《重生之嫡女凰后》 1.第1章 身死上 天齐二年,京都昌邑侯府 “奉夫人之命,大小姐德容有损,不配为昌邑候府嫡出大小姐,遂赐白绫一条。” 随着话落,一位年近五旬的老妇踹门而入,肥硕而臃肿的吊三角眼眯成一条线,一副倨傲的姿态,斜睨坐在软榻上身穿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面容腐烂,瘦骨嶙峋的女子。 原本因不知来人是谁而稍显无黑黄的脓汁黏在上面,把两只眼睛上下糊在一起,老妇嫌恶地别过脸去,连一眼都懒的施舍。 “她终于忍不住了吗?她不怕就这样杀了我,我爹会找她问罪吗?”苍白没有血色的唇瓣紧抿,像吞了沙砾一般沙哑地嗓音,在这个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瘆人。 就连做多了腌臜事,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妇此时都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强忍心中骤然而升的恐惧感,慢慢向女子趋近。 俯下身贴近女子耳边傲声道:“大小姐,既然夫人敢做自然不会让人抓到把柄。要不是念在您曾经为老奴求过情的份上,老奴今日也不会来这一趟,您啊,别让老奴为难,行行好,配合老奴一回,就这一回······” 说着,趁着女子不注意空档,掏出揣在怀里的白色绫绸,绕了两圈,套在女子枯瘦的脖颈上,两手向后一勒,本身身体羸弱的女子,此刻枯黄的脸颊涨红,呼吸越来越困难,近乎本能般伸手往后拍打着。 “咳咳·····放······放······开······我。”口中断断续续地吐出难以听清的言语。 老妇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涨红的脸颊渐渐发白,呼吸越发困难,扭曲了她本就恐怖的面容,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惜。 “大小姐,您不要怪老奴,老奴也是为了您好,您很快就能看到前夫人和大少爷了······” 老妇忍下心中渐起的寒栗,咬牙狠声说着,手上力道越发加重。 “为······为······什么?”血泪顺着脓水缓缓流下,女子面色越发灰败。 “为什么?老奴看在您是将死之人的份上,再尽一次主仆情义,就发发慈悲告诉您为什么?因为您挡了我们夫人的路了,所以您这一家子都必须得死······” “一······一家······你······你们······”得知这一重大信息,女子用尽全力瞪大脓血横竖交叉的双目,力气用尽,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双臂无力缓缓垂下······ “快来人啊,大小姐想不开悬梁自尽了,快来人啊······” 在女子陷入黑暗之前,最后耳里听到这样一句话,瞪大脓血满布的双目,双目里满是不甘与愤恨,生命快速流逝,腐烂的面容,青白交错的脸色,扭曲的表情,永久定格······ 老妇见喊了这么久都没一个人来,满意地暗自点点头,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为以防万一,伸手探向女子的鼻息,确定没了呼吸后,抚上被抓的鲜血淋漓的胖脸,不屑地朝软塌上没了气息的女子吐了一口唾液,扭着臃肿的身体哼着小曲走了······ 屋里恢复了诡异的安静,不一会,两个小厮拿着封条把梓涵居所有房门挨个封起来,轮到正屋时,连呸晦气,封好正门,忙不迭地离开了。 忽然,刮起一阵邪风,刚用封条封好的正屋屋门此时大开,脆弱的门板嘎吱嘎吱连连作想,久久不息,不一会又重新归于安静······ 风吹起软塌上女子的玉色裙摆,好像女子生命中最后的翩翩起舞一般,诡异异常,肉眼看不见的灵魂躯体从肉身中缓缓抽出······ 都说人死后,身体归于完整,看来是所言不虚。她原本腐烂的面容,此时光滑靓丽;睫毛轻颤,缓缓睁开柔媚的丹凤眼。虽然身形依然瘦骨嶙峋,但丝毫也遮掩不了她倾国倾城的容颜。 辛梓涵眼含哀戚地看着她生活了十八年的闺房,此时一个人都没有,心中不免略显悲哀。 她这一生心软善良,现如今,死了,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来为她收尸,任由她成为孤魂野鬼,灵魂在三界中游荡,没有归处。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堂堂嫡长女沦落到现今地步?是从母亲去世?还是从哥哥自杀后?亦或是从她被林婉玲的和善所蒙骗,从而让父亲将她扶正开始? 她辛梓涵,天齐昌邑侯府的嫡长女,现今二九年华,在天齐这个年龄早该成亲嫁人,偏偏她生母早逝,唯一的嫡亲哥哥也随着母亲去了,家里继母当家,在这个高门大户里,她竟然成了人人随意拿捏的小孤女。 这几年所经的事让她的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思绪渐渐飘远,犹记得疼她,宠她的娘亲因何去世,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年,那时新帝登基二载,外祖父官居一品丞相,文官之首,被先帝钦点为秋试主考官。 而外祖父一生清正廉明,学生遍布朝野,也许是正直不阿,不懂‘为官之道’,秋试放榜没多久外祖父被弹劾泄露考题,依仗主考官之便,徇私枉法。 新帝大怒,命刑部尚书彻查此案,所得到的结论一一属实,而新帝爱惜人才,对于外祖父的罪行从轻发落,最终贬为庶民,而外祖父清高亮节,承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终于在三天后与世长辞,死前不甘被冤枉,嘴里一直重复着他的冤屈,至死双眼大睁,死不瞑目。 没过几天,外祖母年老,身体不堪重吓,硬撑了几天,终于撑不下去了,也毫不留恋地跟着外祖父去了。 而疼爱她更甚疼哥哥的娘亲,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娘亲,一向身体康健的娘亲,丧失父母的娘亲,终于在外祖母头七里撒手人寰。 死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娘亲把她丰厚的嫁妆交到她手里,为她安排了一应后路,可是后来呢?她是怎么做的?她又是怎么回报娘亲的? 她竟然,她竟然认贼做母,逼迫父亲背叛自己的亲娘。 在娘亲去世没多久,她唯一的嫡亲哥哥也与世长辞,她亲眼目睹了哥哥浑身是血地躺在血泊中,为此她大受打击,卧床不起,连哥哥的葬礼都没法起身操持。 与此同时,外界的市井流言在京都城内掀起了滔天的浪潮,先有说她冷血无情,连嫡亲哥哥的葬礼都不出面,再有过往道士批言:此女生辰八字过硬,乃克父克母克亲人之兆也。 2.第2章 身死下 而这些子虚乌有的传言也一一传进她耳里,当时她怕的窝在梓涵居里不敢出门,外界的传言更甚。爹爹想尽办法为她压制外界的流言蜚语,效果都不显著,外界关于她的传言一日比一日热烈。 渐渐的,她越来越孤僻,此时,林婉玲出现在她的面前,对她嘘寒问暖,事事亲力亲为,当时冰冷的心渐渐暖了起来,慢慢与林姨娘母女亲近起来。 心思单纯的她受不了庶妹辛梓嫣言语的蛊惑,亲自找来爹爹,让爹爹提林婉玲为正室,她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爹爹眼里的失望与落寞,可那时的她被林婉玲的温和慈祥所迷惑,忽略了爹爹的感受。 终于,爹爹受不住她的哀求,提了林婉玲为正室,而后来的她没了利用价值,随着林婉玲掌管府里的中馈,她渐渐被冷落了,吃穿用度一再受苛待,她一度为林婉玲寻各种借口。 那时,贴身丫鬟梦洁、梦璐纷纷劝解她,让她不要再相信林婉玲母女的话,可她呢?又是如何做的? 她竟然把一心为她的贴身丫鬟连番呵斥,最终再没人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了。 三个月后,先有她及笄当日岁就坏了贞洁,再有她的面部出现溃烂迹象,这时她真的害怕了,派人寻来爹爹,让爹爹为她招来太医为她诊治,得到的结果竟然是查不出任何病因。 后来,外界的传言又掀起一阵狂潮,她一人窝在梓涵居,吃的都是冷菜霉饭,至此,她才幡然醒悟,可惜,已晚。 就这样,她在梓涵居度过了最为凄凉的四年。直到,被她曾经救过一命的林嬷嬷亲手推入地狱,怪的了谁?又怨的了谁呢? 贪恋地来回抚摸她生前闺房里的一应摆设,这些摆设全都是她爹爹和娘亲亲自为她安排的。这个是哥哥在她十岁生辰时亲手做来送予她的,哥哥说,她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哥哥去了后,就再没人像哥哥那样疼她了。 而这个是爹爹亲自为她寻来的,说是可以保她一生顺遂。这个也是爹爹······ 对了,她还有爹爹,她的爹爹还活着,她要去守着他,不让他也被奸人所害。 收起悲戚,穿窗而过,朝昌邑侯府前院书房而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被黑夜所笼罩,而昌邑侯府前院书房外一片安静,门外一个下人都没有,梓涵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不再停顿,快速穿门而入。 书房里没有一丝亮光,就这样沉浸在黑暗里。突然,一道苍老而又哀戚的声音传来:“老爷,大小姐去了,您要节哀啊!” “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雨嫆和桐儿离我而去,现在连涵儿都离开了我。上天太过残忍了,你带走了我的雨嫆和桐儿,现在连我仅有的女儿也要带走,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涵儿,涵儿啊······” 辛文清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梓涵站在他旁边听的满是酸涩,伸手想去触碰一下记忆中慈爱的容颜,谁知,手指竟然穿过爹爹的脸,这才记起,她已成为孤魂。 自从她脸部腐烂以来,整个人显得异常阴鸷恐怖。辛梓嫣跑到她面前明里暗里嘲讽她不知多少次,从而让她心生自卑,从此甚少踏出梓涵居一步,就连爹爹来看她,都被她狠心拒之门外,论起来,她已有两年没见过爹爹了。 不知何时起,印象中那个俊逸非凡的爹爹两鬓隐隐有了银丝。她不孝啊,愧对一直疼她爱她的爹爹。 “老爷,您要节哀顺变啊,保重自己的身体啊,不然······” 辛伯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股浓烟窜进书房内,辛伯渐生疑惑,歇了口,踮脚往外望去,看到外面滚滚的浓烟以及忙来忙去的人影,脸色大变。 忙不迭回身扯住新文清的衣袖大声喊道:“老爷······不好,走水了,老爷,快,快走。” 辛文清无意识的被辛伯连拖带拉的往外走,手触到门闩,怎么拽都拽不开,呛人的浓烟越来越多,没有遮掩物,呛得两人直咳嗽。 梓涵站在他们身后干着急,恨自己的无能无力,这时,屋外说话声隔着火势传进屋里。 “快快,火再烧大点,今日事了,你们都立了大功,本夫人统统重赏。”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听众人中气十足的应声:“是。” “哈哈,好好,你们统统都去死吧,去死吧······” “夜雨熔那个贱人死了,两个小杂种也死了,现在轮到你辛文清了,你们都死了,昌邑侯府所有的都将会是我们林家的啦!哈哈······” 听了外面恶毒的一席话,辛文清一口浊血喷出,跪倒在地上,悔恨不已:“怪我,怪我啊!引狼入室啊······”瞪大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嘴唇嗫嚅,双目嗜血般看着门外,终是没了气息,至死都没闭上双眼······ “老爷,您坚持住,老爷······老爷。”辛伯双眼含泪,跪在地上紧紧搂住没了气息的辛文清。 “啊啊······爹爹······不要啊······”梓涵崩溃地大喊,砰一下跪地想握住辛文清的手,可是她怎么努力,每每都是穿透而过,无论她怎么喊叫,也唤不回流逝掉的生命。 辛伯在火中也没坚持多长时间,临死之前,依旧紧紧抱着跪地的辛文清,无情的大火渐渐吞噬了他们二人······ “怪我,是我的错,老天爷你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不要让我的亲人为我承担这一切,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于我的亲人,啊······” 她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明明就在眼前,但她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成为她心中永远的痛。 “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吧,看看这是个怎样的世道,老天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于我?我辛梓涵自认没做过什么恶事,善良是错吗?为什么到头来我们全家会落到如斯境地?你不公,你不公啊······” “我辛梓涵以我永世的投胎轮回起誓,如有下辈子,我定不与人为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千倍还之。我辛梓涵今日所尝到的所有痛,来世我定要让林婉玲你百倍尝之。林婉玲我诅咒你永世不得善终,众叛亲离······” 渐渐灵魂趋见透明,直至消失不见,只余下无情的大火······ 3.第3章 凤凰归来 天齐二年 昌邑侯府后院梓涵居里一片安静,内室里辛梓涵慵懒地倚在窗柩旁,纤细而修长的手指交叠地搭在身前,漂亮的丹凤眼此时半眯着无神地眺望院子里漫天飞舞的桂花出神。 不一会,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比印象中明显小一号的白嫩小手,这才接受了她已重生的事实。老天开眼,知道她的冤屈,得以让她重生,重生回到十二岁,回到娘亲和哥哥都安在的这年,回到一切悲剧还没发生之前。 思绪慢慢飘回前世被老妇勒死那天,她的愤怒不甘,爹爹的死不瞑目都历历在目。 抬眸望向空中,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中奔腾的怒火,松开紧握在一起的双拳。既然她辛梓涵已重生,她定然拼劲全力守护亲人,林婉玲你害我全家四口性命,这笔账咱们得好好算算,咱们有仇报仇,有冤报怨。 “小姐,风大小心凉气重。” 身穿天蓝色一等丫鬟衣饰的梦洁进入内室,看到梓涵倚在窗口,任秋风拂过她的长发衣抉,竟然有种不似凡人的错觉。 这几天不知为何,她感觉她家小姐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不似往常的温和,浑身充满了阴郁气息,好似······好似地狱里上来索命的冤魂······晃晃脑袋,把脑中不该有的言辞挥散开。 能再次听到梦洁的娇声细语,梓涵内心是激动的,动容的看着向她走近的梦洁,前世梦洁娇憨天真,对她这个小姐忠心耿耿,但是她终是没护住她。 前世,她十五岁及笄那天,不知怎么地,平日喝五杯酒都无事,偏偏那天喝了一杯就醉了,醒来后身边躺了一个男人,还没待她做出回应时,林婉玲带着一众下人就闯了进来。 进来后搂住她口口声声说她可怜,命不好,一副慈母作态,当时她更是感念林婉玲的好来。 现在想来,林婉玲的那番话委实恶毒,句句坐实了她与人私通的事实。 而梦洁为了护住她的清誉,一力担下所有罪责,爹爹一怒之下杖毙了梦洁,而她当时为了自己的名声,非但没求情,还怒斥梦洁的叛主。 从那以后下人们对她寒了心,而她把这些事全都赖在已死的梦洁身上。现在想来,那天喝醉酒不是偶然,而是遭人设计,而设计她的人在这个府里不外乎就那么几个人。 照当时的情况来看,主谋定是林婉玲无疑,既坏了她的清白,又除掉了她的心腹丫鬟梦洁,可谓一箭双雕。 而她当时蠢到好赖不分的地步,被林婉玲三言两语哄的团团转,错把恶人当好人,错把好人当恶人。虽然她两世没经历男女之事,但多少也懂点,她那天根本就没有失去贞洁,如果她那天勇敢一点,聪明一点,梦洁不至于为她顶罪。 看着失神的梓涵,梦洁以为自家小姐那地不舒服。随即担忧地问道:“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梓涵摇摇头,微笑的看着苦着小脸着急的梦洁,心中微微动容。这么单纯善良,一心为她的梦洁,她当时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这时,梦璐从屋外进来,福了福身,笑着说道:“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重新见到梦璐,梓涵握紧小手,压抑住心中的激动,这也是她前世所欠的人之一。 前世,醉酒之事过后没两天,她的脸部莫名其妙地腐烂,林婉玲请来的太医查不出任何症状,爹爹大怒,命令林婉玲限期之内找出原因,而恶毒的林婉玲揪着梦璐,诬陷她是凶手,最终梦璐被发卖至青楼。 而她当时听信林姨娘的说辞,丝毫不顾梦露的哀求,不顾十几年的主仆情分,毅然同意了林婉玲的处决。 现在想来,当日为她诊治的太医也是被林氏所收买的,不然为皇家看病医术高明的太医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脸为何如此呢? 先是梦洁,后是梦璐,可谓一环扣一环,林婉玲真真使得好手段啊!无论怎样,上一世她终归欠了她们的。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梦璐见梓涵没有回应,只是阴沉地看着她,吓得她心中一突突,以为做错了什么事惹得梓涵不高兴,心中忐忑地低着头颅,只露出黑压压的发顶。 感受到梦璐的忐忑不安,梓涵压下内心的悲愤,温柔道:“没事,见到你们太高兴了。”何止是高兴,她多么想告诉梦洁和梦璐,这一世她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来护她们周全的,给她们一个好的将来。 “呼,还以为您那地不舒服呢?”梦璐放下心来,她的主子在她心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从小,她就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 梓涵摇摇头表示无碍,和蔼地说道:“不是母亲找我吗?咱们快去吧!” “是。” 梓涵带着贴身丫鬟梦洁梦璐往清雨院走去,一路上她都沉浸在即将见到夜氏的喜悦中,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林婉玲和辛梓嫣母女,直到梦璐出声提醒。 “小姐,二小姐和林姨娘向这边过来了。” “哦?”梓涵不动声色地挑挑眉。 眨眼功夫,林婉玲近前笑着道:“大小姐是要去夫人那吗?” 没想到重生回来,会这么快再次见到林婉玲,梓涵瞬间抬起头来,面色阴沉地看着身穿华衣的母女,努力遏制心中沸腾的怒火,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小手死死抠着掌心的嫩肉。 林姨娘诧异地上下打量梓涵,几天没见,这丫头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看向她的眼神好似要活剐了她,周身莫名其妙地起了一层寒意。 强自压下心中那团怒火,任凭它在胸腔中来回翻腾。梓涵努力扯扯嘴角,硬扯出一个往日乖巧的笑容,屈膝行半礼。天齐国礼法明文规定姨娘只能算是半个主子,在正室的嫡子嫡女面前需行全礼,而嫡子嫡女可行半礼。 梓涵看着毫无行礼动向的林婉玲心内忍不住冷笑,看来真的是她太懦弱了,如此明目张胆的不把她放在眼里,前世的她怎么会认为她端庄善美呢? 4.第4章 林婉玲母女 “是啊!林姨娘这是要去哪啊?” 特意把‘林姨娘’三个字咬的异常清晰,暗讽意味奇浓。果不其然,林姨娘脸色瞬间变得难堪起来,疑惑地望向以往单纯的小脸,这丫头,往日见了她不说多亲近,但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说出如此让人浮想联翩的话来。 抬眼警惕地打量半响,没看出有什么不同,那张已趋见的倾城之貌,还是那样的单纯无知,这才放下心来,认为是自己小心惯了。 随即关心道:“大小姐怎么穿这么少?虽说十月的天还不是特别冷,但也要注意身体,是不是身边的丫鬟伺候的不上心?” 这句话说的巍然把自己当成当家主母的架势,梓涵面色不变,淡笑道:“姨娘多虑了,丫鬟们很好,梦洁和梦露是个知恩图报的。”比起某些豺狼虎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林姨娘听得这话感觉哪不对劲,又挑不出话里的语病,只得讪讪一笑。 辛梓嫣见自己娘亲吃了瘪,脸上满是不悦,又看到长得胜过她不知道多少倍的嫡姐,心生嫉妒,笑容牵强地说道:“大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啊!嫣儿好喜欢大姐姐呢。” 喜欢她?哼,是喜欢她早点死吧!想起前世这个面相长得纯真可人,实质上虚荣自大表里不一的庶妹,在林婉玲提为正室,她先后遭遇失身、毁容后,辛梓嫣就有事没事的来梓涵居讥笑她面容丑陋,活着拖累别人。 前世不懂,以为她年龄小,口无遮拦,现如今想来,正因为她是侯府嫡长女,占了个长字,就算后来辛梓嫣的庶女身份随着林婉玲的扶正也跟着水涨船高,但她毕竟从出生开始就顶着庶女这个身份。 除非她辛梓涵死了,这样昌邑侯府就仅剩她一个女儿,否则她永远被梓涵压一头。 更何况,她有个林婉玲那样一个善于心计的圣母,身为林婉玲女儿的辛梓嫣又能好到哪里去?最重要的,她是林婉玲唯一的孩子。 她想就算刚开始的时候她不和辛梓嫣争什么,辛梓嫣也会上赶着和她争的。在这个重视嫡庶之别的天齐国,自古以来嫡子与庶子之间自来就没有和平共处的。 收回思绪,看向强撑笑意的辛梓嫣,梓涵心中了悟。没想到精明如林婉玲,生出的女儿喜怒全然放在脸上,这样的人比起深藏不露的林婉玲来好对付的多。 心里如是这么想,面上半点不显,笑容温和地看着辛梓嫣说道:“我也很喜欢嫣儿呢,嫣儿可是越来越可爱了呢。” 事实如此,辛梓嫣一袭累珠叠纱粉霞茜裙,珍珠碧玉步摇,整个人清丽脱俗。再配上她肖似林姨娘的杏眼,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怜惜。 “真的吗?我真的很可爱吗?”听到梓涵夸她可爱,心中对这个嫡姐越发不屑,面上稍显得意,急切地问道。 “当然,姐姐还能骗妹妹吗?我那得了一盒上好的胭脂,改天送予妹妹,妹妹转眼成了大姑娘了,可以说亲事了,为了能说到一门好的亲事,妹妹可得要好好装扮装扮呢。” 容貌对于妾室是很重要的,辛梓嫣容貌颇佳,只有好的容貌能成为她的嫁入世家的资本。 梓涵话里的意思,辛梓嫣没听出来,不代表林姨娘听不出来,她可是只成精的老狐狸了。 随即面色不虞地问道:“大小姐是去夫人那吗?那咱们娘三就一起吧!” 梓涵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微笑颔首,做了个请的动作,而林姨娘真把自己当成主人,领先梓涵一步,走在最前面,辛梓嫣落后林姨娘一步,梓涵跟在最后面。 到了清雨苑,梓涵略显急切,恨不得飞奔至夜氏面前,扑进那个久违的温暖怀抱里。可是她不能,如她做出异于常日的动作只会引得林姨娘侧目,从而让她心生疑惑。 清雨院的一众奴才,看着她们三人怪异的次序,习以为常,面色正常的一一行礼问安:“林姨娘,大小姐,二小姐。”完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梓涵对他们问安的次序以及他们的态度暗暗记在心里,看来林姨娘的爪牙无处不在啊,手长的伸到主母院里了,这些吃里扒外的奴才们,她该好好琢磨一下怎样把这些卖主求荣的奴才一锅端了。 灵光一闪,心中渐渐有了计较,面上越显乖巧可人。 “大小姐来了,快进屋。”夜氏身边的乳娘香嬷嬷打远就看到跟在后面的梓涵,怒火骤起,这个林姨娘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居然让昌邑侯府嫡长女像个奴才似得跟在她后面,看来还是夜氏心太软了。 “香嬷嬷······”看到香嬷嬷满是皱纹的脸庞,梓涵声音哽咽,香嬷嬷是夜氏的乳娘,她的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夜氏,为夜氏鞠躬尽瘁。 然而前世,夜氏去世后,香嬷嬷收起悲伤,把母爱转移到她和哥哥身上,谁知没过多久,哥哥因骑马‘意外’摔残,心高气傲的哥哥承受不住身体的残疾,趁着香嬷嬷没注意用碗砺割破手腕也跟着夜氏去了,而香嬷嬷因承受不住内心的谴责,也服毒自杀了。 香嬷嬷死前特意去见了梓涵,告诉她一定要防备林婉玲,而那时的梓涵正沉浸在母亲哥哥过世的悲伤中,从而没把香嬷嬷的话放在心上,所以才酿成了后面的惨剧。 “大小姐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告诉嬷嬷,嬷嬷请夫人为您做主。”看到梓涵欲语还休的样子,香嬷嬷认为她在路上受了林姨娘的气,赶紧上前把梓涵揽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梓涵坚定地摇摇头,她不想让疼她爱她的人站在她前面为她遮风挡雨,既然她已重生,对于林婉玲的阴谋诡计她了如指掌,所以她要站在疼她爱她的人前面,为她们撑起一片晴空。 香嬷嬷无奈的叹口气,她的小姐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何必受妾室的气,可是夫人又是那种性子啊,只是苦了大小姐了。 5.第5章 抚安伯夫人 “哎呦!香嬷嬷哎!大小姐可是咱们昌邑侯府的嫡长女,谁敢给她气受啊!在身份上咱们只是半个奴才而已。” 林姨娘巧笑倩兮地一番话,引得院子里的奴才们侧目,纷纷露出鄙夷、了然的神情。 “你······”香嬷嬷气的浑身颤抖,想骂人偏偏又发作不得,再怎么说林姨娘也是半个主子,轮不到她这个做奴才的训斥。 可是这口气她咽不下去,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不都是在说大小姐娇蛮跋扈吗?只差指着大小姐的鼻子说大小姐恃宠而骄、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欺压姨娘,这话传出去,大小姐还不得污了名声? “嬷嬷,娘亲在屋里吗?我好想娘亲,我想吃嬷嬷做的桂花酥了。”梓涵压下怒火岔开话题,在香嬷嬷怀里撒娇。 梓涵在心中默默念叨着:暂时忍她,让她,由她,耐她,不要理她,再过几天,你且看她。 看着不争不抢,温柔和顺的小姐,香嬷嬷无奈地叹口气,罢了罢了。笑容勉强地招呼丫鬟语嫣伺候梓涵,转身去清雨院的小厨房为梓涵做桂花酥。 梓涵看着香嬷嬷仿佛瞬间苍老的背影,忍住辛酸,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嬷嬷,您且等等梓涵,梓涵不会辜负您老心意的,奈何现在时机不对啊。 夜氏的贴身丫鬟语嫣牵着梓涵的小手率先进入屋内,林姨娘和辛梓嫣跟在后面,面上露出委屈的姿态,梓涵一一收在眼底,权当没看见似的。 气的林姨娘搅碎了手帕,这贱丫头今日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抢在她前面入门,想发作又发作不得,毕竟这里是清雨院,到时传到老爷耳里就不好了。 透过午时的日光,环视了一周这个与印象中一样充满了温馨气息的屋子,梓涵胸腔中溢满了知足。 犹记得前世,自从娘亲去世后,她每次想念娘亲都会去清雨院,可是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温馨以及温暖。重新感受着曾经的温馨,梓涵再次感谢上苍。 一位身穿大红色八幅罗裙的妇人,背部挺直端庄地坐在主位上悠闲地品着茶水,梓涵看到身体康健的夜氏,热泪盈眶。 “女儿给娘亲请安。” 梓涵声音哽咽,刚要俯身行礼,夜氏急忙从软榻上下来,心疼地一把揽过梓涵,挽着她的胳膊向主位走去。 “怎么穿这么少?是不是丫鬟们没伺候好?” 同前世一样的温声细语,一样的慈爱,一样的关切。 梓涵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要决堤,这是她的娘亲,从小护着她爱着她的娘亲。 抽抽鼻子,糯糯道:“娘亲,丫鬟们都很好。” “那就好,如果她们伺候的不顺心,告诉娘,娘把她们全发卖了。” 一直温柔和蔼的夜氏很少有如此态度强硬的时候,每当她态度强硬的时候都是事关自己的一双儿女,像一个护鸡崽子的母鸡,不得不让她强硬起来。 “是,娘。” 母女俩之间温馨的气氛,让梓涵忘记了仇恨,忘记了不相干的人,就想时间在此刻定格。可是偏偏有人不让你如意,比如说林姨娘以及辛梓嫣······ 林姨娘看着她们旁若无人地亲昵,心中很不是滋味,她们母女坐着聊得欢快,可她和女儿还站着呢。 遂笑容温婉地行礼道:“夫人,妾身给你请安了。” 梓涵抿着唇角,仔细观察林姨娘的表情,想从中看出漏洞来,果不其然,林姨娘脸上笑的温婉,在外人看来无懈可击,若仔细分辨的话很容易看出笑容不达眼底。 心中冷哼一声,林姨娘你暂且得意着吧!随即转身,装作没看到林姨娘对夜氏的不敬,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林姨娘性格谨慎惯了,从遇到梓涵那一刻开始,她就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所以她此刻暗地里观察夜氏和梓涵的表情,轻松一笑,是自己想多了,收回视线,看似恭敬地立在一旁。 “女儿给母亲请安。” 辛梓嫣学着林姨娘的样子也只是作作样子的福了福身,夜氏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继续拉着梓涵话家常,任由林姨娘和辛梓嫣没请示就坐在下首。 梓涵看到母女俩的作风,讥诮地抿嘴冷笑,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看来林姨娘对于主母这一位子势在必得啊,连样子都懒得做了。 是时候让她们认清自己的身份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人该来了······ 这时,语雪进屋说道:“夫人,抚安伯夫人来了。” 果然,和前世里大径相同。 前世里抚安伯夫人也是如现在这样来拜访夜氏,抚安伯夫人是夜氏没出嫁前的手帕交,她是将门之后,她的性子不同于夜氏那样的温和,恰恰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 抚安伯和抚安伯夫人鹣鲽情深,后院里没有乱七八糟的妾室通房,终身只娶了一位夫人,也就是现在的抚安伯夫人。 而抚安伯夫人最看不惯的就是妾室仗着主母的宽容而不知分寸,前世里,就是因为林姨娘的不知礼数,抚安伯夫人言辞激烈地嘲讽她。 林姨娘也不是个吃亏的主,仗着她爹是吏部尚书,娇蛮惯了,与抚安伯夫人大吵了一架,当然在抚安伯夫人强势的话语下她没占到什么便宜,后来此事闹得整个京城上下皆知。 对此,林姨娘和辛梓嫣在外的名声一落千丈,做了好多事才弥补回来。 而上一世她因风寒卧床休养,错过了这场好戏,今日她要让这场好戏好好的唱下去,不会如前世那般还有弥补的可能。 林婉玲,这只是开始,希望你能承受的住。 “快请。”夜氏的声音拉回了梓涵的心神,她今日可是很期待抚安伯夫人的表现呢。 不一会,一位三十多岁的贵妇被丫鬟们簇拥着进来,梓涵看着在前世夜氏去世之后,这个只是母亲手帕交的外人还依然关心着她和哥哥的抚安伯夫人,时不时就会来昌邑侯府为他们撑腰,不让奴才们看扁了他们兄妹去。 后来因为抚安伯被牵连到贪污受贿案里,分身乏术,再没有精力来关心他们兄妹二人。 等到案件平息了转首再来探望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她的哥哥已经自杀离去,而她也已失身、毁容,对于他们兄妹前后的惨遇,抚安伯夫人好一顿自责,对于抚安伯夫人对他们兄妹的情谊,梓涵充满了感激之情。 6.第6章 母女吃瘪 “雨瑢,你这可真热闹啊!”抚安伯夫人掷地有声地爽朗嗓音传来,和前世一样,一副将门嫡女的风范。 夜氏起身,笑容满面地看着昔日的手帕交。对于抚安伯夫人打趣的话,夜氏笑而不答,转首对梓涵吩咐道:“梓涵,还不快拜见抚安伯夫人。” “梓涵见过夫人。” 梓涵乖巧地屈膝行礼,要不是怕吓到抚安伯夫人,她倒想跪地磕头感谢她前世的关爱之情。 抚安伯夫人看着身穿月白蝶纹束衣的清亮少女,只觉眼前一亮。 “呦!梓涵越来越漂亮了啊!等你及笄的时候这提亲的人怕是要踏破昌邑侯府的门槛了。” 梓涵表现的与所有闺阁女子一样,小脸红扑扑的,抚安伯夫人看着梓涵害羞的样子,笑的更为爽朗,一口一个小丫头叫着,很是亲昵。 夜氏亲自上前搀扶抚安伯夫人落座,梓涵端庄地立在夜氏身旁,偶尔倒到茶水,端端点心,抚安伯夫人看的一阵点头,对于梓涵的知书达理很是满意。 三人聊的很是畅快,把屋子里的两个外人忽视的很彻底。 林姨娘倒是很沉的住气,你不和我搭话,我就坐那品茶。 可是辛梓嫣可不是这样想的,她看不惯外人忽视她而关注梓涵,在她眼里,梓涵只是顶着嫡女的名头,处处不如她的。 “梓嫣见过夫人。” 随着辛梓嫣的行礼,笑声戛然而止,夜氏不自觉地蹙起眉峰,不满地看着毫无礼数可言的辛梓嫣,想要斥责两句,不想被梓涵扯住了衣袖,夜氏不解地看过去,梓涵只是神秘地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夜氏稍安勿躁。 夜氏脑子里转了个圈,不一会就想透彻了,了然地看向手帕交。 夜氏本就不是笨人,只不过没出嫁前被父母兄长小心呵护着,娇惯着,嫁人后,嫁给了青梅出马,青梅竹马更甚宠爱,所以造就了夜氏懒惰的性情,遇事不愿动脑。 “这是谁?”抚安伯夫人明知故问道,她进出昌邑侯府不知多少次了,怎么可能不认识林姨娘和辛梓嫣呢? 林姨娘脸色铁青,不满地看向抚安伯夫人以及夜氏母女。 而她蠢笨如猪的女儿没看出抚安伯夫人的刻意刁难,依然笑的甜美,莺声燕语道:“夫人,我是姐姐的妹妹梓嫣啊!” “哦······”抚安伯夫人长哦一声,辛梓嫣以为她记起来了,期待地看着她。 谁知抚安伯夫人话锋一转如是说道:“梓涵的妹妹?我记得雨瑢只生了一个女儿啊!从哪冒出来的小女儿?哦······我记起来,原来是昌邑侯府庶出的二小姐啊,瞧我这记性,哎!人老了,脑子也跟着差了。” 听到庶出两个字,辛梓嫣小脸涨的通红,庶出是她的心病,在外面的时候别人只会称呼她为二小姐,因为昌邑侯府的缘故,没人敢当她的面说她是庶出,今日被抚安伯夫人当面点出,她气炸了肺,眼中含泪,委屈地看着抚安伯夫人。 抚安伯夫人本是将门出身,最不屑女子装柔软,此刻看到雨花带泪地辛梓嫣,心中说不出的厌恶感。 “我······” “我什么我?你一个庶出小姐,在客人和主母说话间随意进来插话,这就是你的礼数?姨娘教出来的孩子果然不能高看了,庶出就是庶出,怎么也不能与嫡出相比的,看来是我着想了。” 状似遗憾的话语,听在林姨娘和辛梓嫣耳里说不出的讽刺,一口一个庶出,一口一个姨娘,这不是故意要把林姨娘母女气疯吗? “夫人请息怒,妹妹年龄还小。” “小吗?只比梓涵你小一岁罢了,嫡庶之别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啊!” 听到梓涵火上浇油的话,再看到女儿气的脸色通红,站在那委屈地落泪,林姨娘心疼的不得了。 失去理智般站起身来指责道:“抚安伯夫人,你不要太过分了,这里不是抚安伯府,而是昌邑侯府。” 抚安伯夫人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水,无辜地说道:“你是谁?” 林姨娘气的快要吐血,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回击之力。 “抚安伯夫人,她是我娘······”辛梓嫣怯生生地说道。 梓涵站在那看着,心中无限悲凉,前世的她得蠢到什么地步,被这样的人拿捏住······ “娘?原来姨娘生的孩子叫姨娘为娘,看来咱们天齐的嫡庶之别的条例都是摆设啊!我今日长见识了。” “你······哼······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也只是一个外面所传的母老虎罢了。” “母老虎也比一个姨娘强吧?起码我家老爷不会被那些乱七八糟妖妖娆娆的小鬼所迷惑。” “你······”被抚安伯夫人贬的一文不值,又说不过她,林姨娘气势汹汹地拉着辛梓嫣哼了一声跑了出去。 抚安伯夫人无奈地看向夜氏,责备地说道:“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如今让一个低贱的妾室骑在头上,她只是一个姨娘,你应该拿出主母的样子来,不然有的你受了。” 抚安伯夫人的一番劝解,夜氏没做任何回应,梓涵在旁看的暗暗心急,她的娘亲不能这样温和下去了,不然前世的悲剧定然重演,看来她得好好琢磨了。 用过午膳后抚安伯夫人才告辞离去,夜氏本来打算亲自起身相送的,梓涵看她疲倦的面容心中不忍,让香嬷嬷伺候她休息,抚安伯夫人由她相送。 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与抚安伯夫人相谈,夜氏不想辜负梓涵的体贴,嘱咐了一通这才勉强同意。 出了清雨院,抚安伯夫人拉着梓涵的小手,语气和蔼地说道:“梓涵啊,你娘亲太软弱了,你在府里照看着点,不能让那个狐媚子骑在你娘头上,知道吗?” 轻轻点点头,本来梓涵还在担心怎么和抚安伯开口,既然抚安伯夫人主动说起这个话题,那她就顺杆爬了。 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她刚重生回来,不知道府内有多少林姨娘的爪牙,但还是担心隔墙有耳,遂轻声询问道:“夫人今日对于林姨娘和妹妹有什么看法?” 7.第7章 选择 抚安伯夫人不屑道:“京城里对昌邑侯府的林姨娘以及庶出女儿辛梓嫣赞不绝口,夸林姨娘识大体,礼数周到,不愧为吏部尚书的嫡女,就算是做一家的当家主母也是绰绰有余。” “赞其女辛梓嫣有其母大家风范,是个难得一见的才女。” “而我今日真真长见识了,识大体,礼数周到,才女?哼······恃宠而骄、没有礼数可言、不敬主母、不尊嫡姐,看来谣言不可全信啊!” “谁知道这些传言是怎么传出来的,全都是凭空捏造,没有一句属实。” 她心中真心为夜氏不值,夜氏的和善、不计较成全了别人的好名声。而且那个狐媚子大有抢她当家主母一位之嫌。 梓涵听得此言,没什么多大的反应,这些全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有什么可计较的。 “不知娘亲、哥哥还有梓涵外面是怎么说的呢?” “说你娘软弱无能,嫉如蛇蝎,容不下妾室;你哥哥纨绔,只道逗猫遛鸟;而你貌若无盐,心高气傲,不尊······” 说到此,抚安伯夫人猛然收了嘴,诧异地看着梓涵。 梓涵但笑不语,只是点点头,屈膝行礼道:“此事劳烦夫人了。” 抚安伯夫人上下打量了一圈梓涵,而梓涵坦然地任由她打量,不受丝毫影响,嘴角依旧噙着抹淡笑。 抚安伯夫人暗地里赞赏地点点头,淡然大气,看来她的这个闺阁好友生了个好女儿啊,有这么一个聪慧的女儿在身边帮衬,她也可以放心了。 对着梓涵点点头神秘一笑,心中有了决断。 “好,那我便趟了这个浑水又如何。” “如此便多谢夫人了。” “好说好说。” 仅仅三言两语定了乾坤,送抚安伯夫人到了二门,看她上了轿撵,梓涵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才转身向梓涵居走去。 梦洁看梓涵心情不错的样子,心中疑惑,出声问道:“小姐,什么事这么高兴啊?您刚和抚安伯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奴婢听得稀里糊涂的。” 梓涵顿住脚步,看着梦洁梦璐单纯小脸上的迷茫,无奈的叹口气,看来单纯也不是一件好事啊,起码单纯在这个满是豺狼虎豹的侯府里就存活不下去。 可是她又该如何说呢?上一世她欠了她们,这一世已决定要护她们周全,可是她也得让她们成为独当一面的丫鬟,她能护得了一时,可她们嫁人后呢? 一路上梓涵都在考虑怎样才能让她们二人弃下曾经的单纯,丝毫没有看到梦洁梦璐的小动作。 回到梓涵居,梓涵依然还在思考怎样教导梦洁梦璐,而二人的举止唬了她一跳。 “你们这是干什么?” 梓涵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二人,心疼地扶她们起身,奈何两个丫鬟硬是不起,梓涵没有法子,坐在贵妃软榻上,等着她们主动开口说明原因。 “小姐,虽然奴婢无知,但是奴婢是全心伺候小姐的。” “对,小姐,奴婢和梦洁都是真心为小姐的,请小姐教导奴婢。” 梓涵扫视了一圈,看着紧闭的房门,暗地里咂舌,谁说这两个丫头无知单纯的,单纯是真,无知是假,但起码知道谨慎。 “梦洁梦璐,你们二人都是从小跟着我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相信你们二人心里都清楚一二,今日我给你们两条路选择。” 梓涵略微沉思一会儿,接着说道:“一是,过几年我会给你们二人找户好人家风风光光的把你们嫁出去,让你们二人远离昌邑侯府的一切,快快乐乐地过一生。” “二是,跟着我你们要做好随时丢掉生命的危险,我不害伯仁,而伯仁因我而死。相信你们也看到林姨娘和辛梓嫣的狼子野心,在我身边随时都有危险发生,这样你们可明白?” 听得梓涵一席话,梦洁梦璐面露恐惧,两人面面相觑,梓涵心中忐忑,她怕自己护不了她们。 仅仅一瞬间,两人露出坚定的神情,后背挺直,齐声说道:“誓死效忠小姐。” 听到这个回答,梓涵一点也不意外,这都是意料之中的,前世两人死前都是忠心与她,岂是几句话就好打发的? 罢了罢了,既然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她尽力护她们周全便是。 “我会拼尽全力护你们周全的,当然如果你们想退出,随时可以提出来,同样的,我也会给你们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你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谢小姐。” “好了,你们可以起身了吧!”梓涵无可奈何地说道。 两个丫鬟相视一笑,纷纷起身。 梓涵看两人孩子气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再怎么说也只是十一二岁的孩子。 而梓涵忽略了她自身,她此刻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算她前世活到十八岁,但是梦洁和梦璐不知情啊! “你们两人在外院有没有可以信得过的人可用?” 梦洁想了一下,没想到信得过的人,随即摇摇头。而梦璐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坦言相告。 坐在软塌上的梓涵,把二人的神情都一一收在眼底,等着她们二人的答案。看到梦洁毫不犹豫地摇头,一脸坦然,而梦璐面露难色。 不是她不相信她们,而是她想看看她们二人相不相信她。 “小姐,有一个人······他是奴婢的表哥。”梦璐支支吾吾道。 等到说完后,才舒了口气,她不知道把表哥扯进来是不是对的。但当她说出口之时,心中的犹豫消散不见。 “既然是梦璐说的人,自是好的。” 梦璐所说的表哥,梓涵略有印象,前世每次出门好像都是梦璐的表哥赶车,印象中是个老实憨厚之人。 看梦璐的样子,应该不只是表哥这么简单。 前世的她太过自私了,一直沉浸在母亲的去世中,后来又沉浸在自己毁容的自怨自艾中。以至于连梦璐身边多了表哥这一号人都没有察觉。 如果前世梦璐没被卖到青楼,几年后她是不是就会和她的表哥成亲生子呢? 梦璐的悲剧有一部分是她这个懦弱的人造成的。 8.第8章 贬斥、哥哥 前世的梓涵是个典型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冷傲大家闺秀,连宴会都极少参加。 后来夜氏去世,而梓涵一味陷入悲伤中,等到差不多缓过劲来时,又亲眼目睹了同胞哥哥梓桐自杀倒在血泊中。 原本因夜氏的突然去世而略显孤僻的梓涵,在见证了亲哥哥的死亡则更显孤僻,以至于最后害怕去在人群众多的地方。 所以前世,外人只知昌邑侯府的二小姐才貌出众,端庄识礼,是个难得一见的大家闺秀。 而对于大小姐的印象只道不守妇道,容貌尽毁,性格清傲孤僻,阴晴不定,动辄打骂下人。 今世关于辛梓嫣的外界传言与前世的传言相差不二,既然她那么想在贵妇圈子里出名,那她何不成全了她?毕竟辛梓嫣是她的‘亲’妹妹。 打定主意,招呼梦璐靠前,在她耳边嘀咕两句,梦璐面露诧异,很快回过神来,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向前院走去。 当日,抚安伯夫人回府后就卧病在床,世家贵妇争相前去探望,出来后皆鄙夷不屑道:小小姨娘如此猖狂,还不是依仗主母仁慈。 第二日,京城中四句诗词乍起。 ‘试玉要烧三日满,辩材须待归年期。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当日,抚安伯夫人去昌邑侯府拜见闺阁好友,很多百姓都亲眼目睹的,回来后就病了,这让人浮想联翩。 四句诗词与抚安伯夫人去一趟昌邑侯府就卧病在床,又加上世家贵妇的不屑言辞,种种迹象,众人皆恍然大悟。 几天后,谣言愈演愈烈,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都是围绕昌邑侯府的林姨娘以及其庶出女儿辛梓嫣。 外界谣言满天飞,朝堂上一群老酸儒纷纷上折子弹劾吏部尚书林聪教女无方,不敬主母,不尊嫡女,不配为人妾室。 当今圣上以仁孝治天下,对于林姨娘这等目无主母,唆使其女儿目无尊长,口无遮拦,没有丝毫大家闺秀风范。 在金銮殿上,当众曰:“此女不配称为名门贵女。” 当今圣上的贬斥很快传到林姨娘和辛梓嫣耳里,辛梓嫣怒火中烧,跑到婉玲居大吵大闹。 “都怪你,都怪你,现在好了,我好不容易塑造的名声都让你给毁了,你不是嫡女吗?为什么还要嫁给爹爹做妾,因为你做妾,连带着我都成了低贱的庶女,我不管,是你把我毁了。” 林姨娘此时愧疚难当,心中亦不好受,她的女儿还没有说亲事,前有四句诗词,后有当今圣上的贬斥,哪家高门会来求亲。 “嫣儿,对不起,是为娘不好。是为娘害的你落到如斯田地,你放心,娘会想尽办法查出是谁在外散播的谣言,找出始作俑者,娘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娘······” “嫣儿,这事你就交给娘来处理,娘不会让你吃亏的。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呆在嫣然居修身养性,等流言散去,等你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用你的琴棋书画来征服她们,知道吗?” 辛梓嫣点点头,委屈地扑进林姨娘怀里,娘说的对,她现在已经没了名声,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她,她不能再任性了。 既然娘会为她想办法,她就利用这段时间修身养性,尽量扭转她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 相较于婉玲居里的‘热闹非凡’,梓涵居里平静无波。对于这几天的流言蜚语,梓涵略有所闻,心中感叹,市井之言真是伤人于无形。 她没想到的是,此事会闹到朝堂,以此来弹劾吏部尚书林聪,这算不算意外之喜呢? “妹妹,今日天气好,哥哥陪你外出游玩。” 屋外传来少年独有的沙哑嗓音,对于这个声音子涵一点都不陌生。 前世,午夜梦回间,这个声音成为她最美好的念想。是他,是他,他的哥哥回来了。 “妹妹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八岁的辛梓桐安慰着哭泣的小梓涵。 “呜呜······哥哥,你送我风车被妹妹抢走了。” “不哭不哭,哥哥再给涵儿做个更好的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那个。” “好,哥哥去给你抢回来。” “可是,那也是妹妹啊!” “哥哥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涵儿。” 听到小梓桐霸道的话语,小梓涵破涕而笑,反声询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走,哥哥去给涵儿抢过来。” “涵儿不要了,涵儿有哥哥就够了,妹妹没有哥哥,而涵儿有。” 镜头一转,辛梓桐躺在血泊中,脸色青白,濒临死亡的征兆,哀戚地看着梓涵说道:“涵儿,你要小心林婉玲,一定要小心······” 她与哥哥的回忆一一在脑中放映,以及哥哥意外受伤时的场景,她想,哥哥离去前最舍不下的应该就是她这个没用的妹妹吧! 她与哥哥是龙凤胎,龙凤胎在天齐少之又少,从小她和哥哥被称为祥瑞。都说双生子心脉相连,果不其然,从小她和哥哥就心意相通。 哥哥意外受伤时她心有感应,哥哥自杀前夕,她亦心绞痛。 今世她定要扭转乾坤,如上天一定要收她的哥哥,她定要胜天。 “怎么了小丫头?看到哥哥太高兴了?” 梓涵看着眼前和她有八分相似的清新俊逸少年,久久回不了神,直到额头的痛感唤回了她的心神。手捂额头,梓涵热泪盈眶,她真是太高兴了。 “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哥哥敲痛了?”梓桐紧张地看着梓涵,生怕自己控制不好力道,把妹妹敲坏了。 “没有,是太久没见哥哥太高兴了。” “傻妹妹,哪里有太久,这才半个月,这么想哥哥啊?” 梓涵认真的点点头,她真的很想她的哥哥。她记起来了,她的哥哥同前世一样求学于安昌书院,半个月大休一次,只有大休的时候才会回昌邑侯府。 算算日子,哥哥也是今日刚回府。 如前世哥哥没有发生意外,他已经走上仕途之路,因哥哥才华出众,安昌书院的院长推荐哥哥科考,谁知,哥哥还没施展他的抱负之时,外出骑马‘意外’伤残。 9.第9章 路遇郡主 前世,哥哥的‘意外’,导致双腿残疾,从而对自己失去自信。哥哥曾经苦心婆心叮嘱她让她小心林姨娘,她想那时候,哥哥已经猜到这一连串的事故,始作俑者都是林姨娘,而她竟然痴傻的想不透这些。 抛开前世糟心的一切,梓涵笑颜如花地看着梓桐,孩子气地问道:“哥哥,书院好玩吗?” 梓桐轻弹梓涵光洁的额头,宠溺地说道:“说什么傻话呢?书院里都是文采出众的学子,哪有什么好玩的。” “是吗?” “是啊是啊!涵儿是不是在家闷坏了,今日哥哥带你出门游玩去。” “好啊好啊!” 梓涵高兴的连连点头,虽然她前世已经十八岁了,但是在自己最爱的哥哥面前她依然抹灭不了独有的单纯气息。 梦洁梦璐利索地服侍梓涵进内室换上外出服侍,不一会儿梓涵身穿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乌黑的长发绾成一个简单的圆形小髻,只用一支梅花白玉发簪固定,整个人更显清新亮丽,被两个丫鬟簇拥着从内室步出。 梓桐看着自家妹妹简单不失端庄优雅的装束满意的点点头,这一身装束既不失侯府嫡女的风范也不过分地雍容华贵。 吩咐好梦璐看好门,兄妹二人这才起身前往清雨院请示母亲夜氏,夜氏认真叮嘱了二人一番才放兄妹二人离去。 梓桐早已备好马车在二门等候,刚至二门,辛梓嫣一身艳丽珠翠赶了过来。 “哥哥姐姐你们是要出去游玩吗?可以带小妹一起去吗?” 在嫣然居里得到梓桐带梓涵出府游玩的消息,马上抛开林姨娘的叮嘱,让丫鬟用心装扮了一番急忙赶来。 她在外的名声已经坏了,只有出府才能扭转在别人心中的形象,这么一个大好的良机她怎么可能错过呢? 梓涵沉下面容,心中思量,看来府里有些人是不能留了,这才多大一会,她和哥哥出府游玩的消息就传到了嫣然居。 “梓嫣消息真灵通,这才多大会,我和妹妹要出门的消息你就知道了。” 显然,梓涵想到的梓桐也想到了,梓桐本就不是一个笨人,只不过他身为男子,不能过多插手后院中事。 梓涵心下感叹,看来在侯府并不只是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从哥哥的言辞中她可以看出,哥哥对林姨娘母女的防备是一早就有的。 “我······我是去母亲那请安,母亲告诉我的。” 对于辛梓嫣欲盖拟彰的解释,梓桐并不欲反驳,淡然道:“梓嫣还是回去吧!你是昌邑侯府的庶女,本不应出府游玩,如你想出府游玩大可去请示父亲。” “哥哥说的对,嫣儿还是在屋里好好修身养性为好,毕竟现在外面的传言······”有些话点到为止方能起到好的效果。 “哥哥,我们走吧!” 说完后不再看辛梓嫣难看的小脸,在梓桐的搀扶下,梓涵上了马车,放下幔帐,隔开外面青紫交加的辛梓嫣。 梓涵心中没有丝毫的畅快反而更显平静,这只是刚开始,希望辛梓嫣你要有强大的心理去承受,不然怎么对得起她的用心良苦呢? 随着马车的远去,辛梓嫣气恼地跺跺脚,冷哼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贱人生的两个贱种吗?有什么好得意的,咱们走着瞧。” “小姐,咱们去姨娘那,让姨娘帮您出出主意。”辛梓嫣的贴身丫鬟正梅谄媚地说道。 辛梓嫣阴沉着脸,大声呵斥道:“姨娘?连你都瞧不起我娘是姨娘对吗?你这个贱人,别忘记你的主子是谁?” 见辛梓嫣发脾气,正梅惊恐地跪在地上急急表态道:“奴婢不敢。” 辛梓嫣冷哼一声,不搭理跪在地上惊惶的正梅,往婉玲居走去······ ****** 今日出门,梓涵只带了梦洁一人,梦璐性子比梦洁稍微沉稳谨慎一点,所以她留在院子里看门是最好的安排。 如果说梓涵居里没有林姨娘的爪牙打死她也是不信的,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小姐小姐,您看那边有耍杂技,还有那······” 梦洁自上车后,就稀奇地挑着帘子趴在小缝了往外看,对于一个深府的贴身丫鬟来说,街上的一应事物都是她所好奇的。 梓涵但笑不语,她正在思量辛梓嫣今日在她这没占到便宜,会怎样向林姨娘告状,而林姨娘又会为她做什么或者说会出什么诡计来对付她呢? 随着她重生后,有些事都与前世有所不同,现如今,她对所有未知的事情都喜欢想的透彻一些,以便做好完全之策。 对付林姨娘的第一步棋走的非常成功,也达到了她预期的效果,接下来的第二步该如何走呢? 想到在二门那发生的事,她渐渐有了主意,第二步该彻底清扫林姨娘的爪牙了。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梓涵不受防备,往后摔去,幸好梦洁手快地拉住了她,不然她肯定得受伤。 “小姐,您没事吧?”梦洁担忧地问道。 梓涵笑笑摇摇头,平静道:“我没事,不用担心,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梓涵说没事,梦洁放下心来,应声贴近幔帐问车夫,今日赶车的恰好就是梦璐的表哥李汉,梓涵暗地里观察了一番,确实是个老实巴交的男子,与梦璐倒也般配。 不一会,梦洁回报道:“小姐,是清王府娉婷郡主的马车在前面撞了人。” 清王府?娉婷郡主?对于这个娉婷郡主梓涵仅有的印象也只是前世的一星半点,只知她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堂妹,清王爷的掌上明珠。 前世里,京城老姑娘当属娉婷郡主和她辛梓涵,她十八岁没嫁人是因为失身外加毁容,就算顶着昌邑侯府嫡长女的身份,上门来求亲的大多是庶子或是纨绔子弟。 而爹爹一律把这些人赶出侯府,从而她眼界高,心高气傲的名声在外就传开了,从那以后再没人来上门求亲了。 而娉婷郡主据传是因为心上人离世,没有了嫁人的念想。 10.第10章 臣女拜见陛下 关于娉婷郡主的心上人是谁,梓涵记忆中没有一点印象,再次怪自己前世的自哀自怜,错过了外界众多消息,以至于今世睁眼抓瞎。 “我们下去看看吧!”对于娉婷郡主的痴情,梓涵内心唏嘘不已。 “是。” 梦洁为梓涵戴上白色面纱,遮住容姿倾世的芳颜,只露出一双摄人心神的凤眸,梦洁细心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服侍梓涵下了马车。 虽然半掩芙蓉面,但她周身飘然卓逸的气韵,瞬间吸引了来来往往的人群纷纷驻足侧目,争相猜测这位气韵不凡的贵女,是谁家的女儿。再看到贵女身后的马车上标示着昌邑侯府的标志,唏嘘不已。 被这么多人注目,视线不一,梓涵不显慌乱,走到心情略显急躁的梓桐身边轻声询问道:“哥哥如何了?” “你怎么下来了?” “在车里闷的慌,听说出事的是娉婷郡主的车撵就下来看看有没有可帮忙的。” 梓桐看了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下意识的往妹妹前面靠拢,无奈道:“娉婷郡主的马车撞了一个中年汉子,那个汉子赖着不肯走,所以两方才争执不下。” “哥哥我们去看看吧,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事。” “可是······”梓桐一早就想过去看看,可是此刻听梓涵提起,犹豫不决。在天齐,男女大防,七岁不同席,他是个男子倒无妨,可是妹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无碍的哥哥,有哥哥在身边。” 梓涵知道哥哥介怀的什么,为哥哥的这份体贴感动,这就是亲人,事事为你着想。有任何不利于你的事情,毫不犹豫的挡在你面前。 “好吧!” 兄妹二人往人群里走去,梓桐挡在梓涵身前,不让围观众人碰到。梓涵安心地躲在哥哥的保护圈中,水光盈盈······ “在下辛梓桐与舍妹辛梓涵拜见郡主,劳烦通传一二。”梓桐抱拳对娉婷郡主随行的侍卫自报家门,有礼地说道。 “小侯爷、大小姐这边请。”侍卫好像早已预料他们的到来,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梓涵目光冷凝地看向侍卫。 “有劳了。” 梓桐没有太大的反应,不动声色地带着梓涵往娉婷郡主车撵靠近。 对于这一举动,梓涵但笑不语,不声不响地跟着梓桐,心中有了答案,但又摇头否认了,认为是自己多虑了。 “在下辛梓桐/臣女辛梓涵拜见娉婷郡主。” 兄妹二人在车撵前欠身行礼。不一会儿,幔帐掀开,率先走出两个穿粉色对襟小衣梳双髻鬏的婢女,两个婢女下车在兄妹二人面前行了一礼,打起幔帐搀扶一袭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脸罩紫色面纱的娉婷郡主下车。 “小侯爷大小姐不必多礼。” 翠声靡靡,如若出谷黄莺,婉转有余,声音尚且如此,容貌又岂会差到哪去?辛梓嫣自来以她的容貌为荣,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才子佳人如潮涌的京城又岂会缺貌美之人?梓涵心中如是感叹。 “小侯爷、大小姐这是有要事在身吗?” “今日休息,特带舍妹外出赏玩。” “真是对不住了,因为我的原因而耽误小侯爷大小姐的雅兴,难辞其咎啊!”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娉婷郡主和哥哥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有意无意地往她这边瞟来。难道是她的错觉作怪? “在下不敢,赏玩随时都可以。” 梓桐话落,聘婷郡主眸光一闪,转首看向梓涵,出声询问道:“不知大小姐可否赏脸与我同行喝杯茶水,也好让娉婷聊表歉意。” “这······”梓桐犹豫地看向梓涵,无声地询问道。 梓涵轻轻点点头,应道:“这是臣女的荣幸。” “这边请。” “郡主请。” 娉婷郡主与梓涵一前一后的向路边茶楼走去,仿佛有所感应似的,梓涵平静无波的凤眸抬头往上看去······ 随即不动声色地并在郡主身侧,随着小二进了雅间,上了茶水以及精致的点心方才退了出去。 娉婷郡主的婢女为娉婷郡主和梓涵斟好茶,福了福身,相携退出房间。 梓涵动作优雅地解开纱巾,露出一张精致瑰丽的容颜,脸若银盘,丹凤水眸,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一袭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衬托整个人生动灵活。 纵然聘婷郡主心中有了计较,此刻也被惊艳到了。 她早该想到的,既然是双生子,那个人的同胞妹妹又能差到哪去? 十二岁的辛梓涵已生成这个模样,过两年这天齐第一美人的宝座该换人坐了罢。 抿了口清甜的茶水,梓涵淡然说道:“我想娉婷郡主今日请臣女来不单单只是为了喝茶吧?” 娉婷郡主暗暗赞叹,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心思玲珑之人,也不枉他对她惦念多年。 “大小姐果然冰雪聪明,一眼就看穿了娉婷的小计,娉婷佩服佩服。” 自楼下开始,娉婷郡主的姿态就摆的很低,此时更甚,梓涵心中略显忐忑,能让一个身份尊贵的郡主摆出如此低的姿态不外乎两种可能。 一种是要见她的不是娉婷郡主本人,而是另有其人,这个其人能让高高在上的娉婷郡主出马身份必是高于娉婷郡主的。 第二种则是,娉婷郡主对她有所求,梓涵只是一个侯爷之女,没什么可让身居高位的娉婷郡主所求的,很显然不是第二种,除去第二种那就是第一种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梓涵放下心中的疑虑,优雅地捻了块桂花酥,轻咬一口,唇齿溢香,比香嬷嬷做的桂花酥都略胜一筹。 再扫了一眼桌上精致的点心,每一样点心都是她爱吃的,桂花酥,八宝椰蓉,黏米芝麻团。 此时,对于要见她又如此了解她喜好的幕后之人起了浓重的戒备心。 前世的同一时间,她没有和哥哥一起出门,对于前世没有发生过的未知事,她有种无措的感觉,这种感觉自重生以来是没有过的。 梓涵放下心中的忐忑,笑道:“郡主有话不妨直说,臣女听着便是。” 娉婷郡主只是但笑不语,伸手摘下紫色面纱,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精巧地小脸,俊眉修眼,顾盼神飞。 对于娉婷郡主如梅花般清幽的容颜,梓涵毫无所觉,只是淡然地看着娉婷,等待着她之前所问的答案。 不一会,叩门声响起,没待里面的人有所回应,房门应声而开。 梓涵原本恬静淡然的小脸,此刻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跪地行礼道:“臣女拜见陛下。” 11.第11章 朕为你兜着 “堂兄你来了。” 娉婷上前两步乖巧地屈膝行礼,回首冲梓涵高深莫测一笑,接着不做停留步出雅间,仅留房内天齐国最高贵之人和昌邑侯爷之女辛梓涵。 “起来吧。”慵懒浑厚的男子声音传来,是一种常年居高位的玉石之声。 梓涵应声起身,一直垂着头立在一边,不敢坐下。 心中风起云涌,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要见她的竟然是天齐帝。 当今圣上——上官宸登基两年,登基时仅有十四岁,当时他的只是一个半大的孩童,朝中手握重权的重臣对于要臣服于一个孩童,纵然心中万般不甘。 谁能想到就是一个被小瞧了的孩童仅仅两年时间以雷霆手段收回朝中散落的重权,吃惊了众人。 看着自起身后一味低着头,只露出两只白净小耳朵的梓涵,上官宸心情甚好地笑道:“怎么?朕有这么可怕吗?让你不敢抬头看朕。” “臣女不敢,圣上龙颜岂是臣女可观的。” “朕准你抬头。” 既然主宰万物的皇上都如此说了,梓涵只是噙着抹淡笑抬起头来。 眼前的男人身穿白色金线长袍,留着半场黑发披散在身后,面如刀削,鼻直口方,看上去异常英俊,全身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锐利的双瞳深不可测,不敢与之对视,仿佛只需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内心,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眼前这个少年,不,说是男人也不为过,才十六岁的年龄已经练就了如此沉着稳练之气,周身浮动着大义凛然地正气,可见天齐有这样一位帝皇乃是天齐之福。 仅仅一眼,梓涵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她可以去招惹的,随即别开视线。 心中暗暗打鼓,不知道天齐帝见她一个小小的侯府千金所欲为何? “朕长得很难看以至于让你不屑看?” 打趣的话语传进梓涵耳中,心中纳罕,皇上大费周章,不惜和娉婷郡主设计见她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难道仅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语吗? “臣女不敢。” 上官宸走到桌前坐下,梓涵乖乖地立在一边垂着头只露出乌压压的发顶。 上官宸好笑地看着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小女子,内心很复杂,高兴有之,不满有之。 高兴于这丫头不怕他,不满于在这丫头的心里眼里,他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别无他念。 “坐下吧!”声音趋渐冷漠,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很不喜欢她对他如此的恭敬。 “谢陛下。” 即便是被赐座,梓涵依然波澜不惊,端庄得体地坐下,腰板笔直,一丝不苟地端坐在那,像个人偶。 上官宸不满地蹙起眉间,纤细的手指敲打桌面。如有熟悉这位年轻帝王的人在这,定会知道这是帝王不高兴的预兆。 “关于前几日的流言朕也听说了,以后有什么事放开手脚的做,出了事朕为你兜着。” 听得此话,梓涵内心起伏,这话的意思是他知道市井中的诗句是她让人散播的? 是要威胁她?还是试探她?不管是哪一样,她都不会让他得逞,就算这个人是主宰万物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行。 自重生以来,她已做好为了护住家人,遇鬼杀鬼,遇佛灭佛。但是现在她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与之对抗,只能韬光养晦。 梓涵默默垂着头,她现在弄不明白这个少年帝王的脾性,不敢随意搭话,就怕一个回答不好祸及家人。 前世今生,梓涵最为明白一个道理:伴君如伴虎。 那时,外祖父弥留之际就告诉过他们一众人,我们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皇帝手里。 从而也让她知道权利与能力的重要性。 梓涵敛下心底澎湃的心绪,一味恭敬地坐在那,二人默默无言,空气中流动着尴尬的气氛。 上官宸叹息一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梓涵恭敬的小脸,无奈地甩甩衣袍迈步离开雅间。 梓涵依旧淡然地恭敬底行礼道:“恭送皇上。” 上官宸一僵,冷哼一声离开了。 梓涵若有所思地望着消失不见的身影,默默思量上官宸的用意。娉婷郡主再也没回来,直到梓桐上来接她说楼下的意外已经处理好了,他们可以走了。 因一连串‘意外’的发生,梓涵早已失去了刚开始出门游玩的高昂兴致,为了不辜负哥哥的心意,强打精神和梓桐逛了一圈,最终梓桐看梓涵实在没精神才打道回府。 这次出门真可谓事是乘兴而去,满腹疑虑而归。 梓涵一路上都在来回思索今日皇上所说的那番话,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实在想不明白就把疑虑抛诸脑后。 梓涵实在不想把心思放在未知的事情上,她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解决府里的隐患。 她相信有些疑虑,时机到了她自然而然能想通的。 马车停在二门,香嬷嬷焦急地候在那,看到马车停稳,上前对坐在马上的梓桐行礼,急切道:“大少爷,大小姐,老爷回来了,在清雨院呢?夫人让奴婢来请大少爷和大小姐过去呢。” 梓桐喜不自胜道:“嬷嬷,爹爹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大少爷的话,刚进门没一会呢。”香嬷嬷笑容满面地答道。 “太好了,我们知道了,我和妹妹马上就去清雨院。” “是。” 梓涵被梦洁搀扶着下了马车,早在香嬷嬷过来传话时她就听到了,听到爹爹回来了不是不激动的,只是自她重生回来,已经渐渐地习惯了在外人面前隐藏自身的情绪,此刻也是如此。 “妹妹,爹爹回来了,我们去清雨院给他请安吧!” 梓涵点点头,嘴角微扬,蛊惑人心的丹凤眼闪过一瞬即逝的光芒,从而可以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喜悦。 前世也是在她十二岁的时候,爹爹被朝廷派去南方视察一个月之久,今世也是如此,与前世的时间相同。 感觉许久没见到爹爹了,心情甚是愉悦,她的爹爹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伟大的存在。 12.第12章 爹爹 在去清雨苑的路上,兄妹二人纷纷迈着欢快的步伐,扬着微翘的嘴角,周遭的人都能看出兄妹二人的喜形于色。 到了清雨苑,语雪等在门口,看到他们兄妹二人的身影,忙不迭地迎进屋。 只见正屋里一男子和夜氏并排坐在主位上,依然还是印象中的俊逸,丝毫看不出已是三个孩子的爹爹。 乌黑的长发,飘逸的蓝袍,温文尔雅的气质,不似前世三十多岁就有了银丝。 梓涵再次感谢上天的垂怜,这一世她不能如此被动下去,对待林姨娘她要主动出击,不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让她来伤害她的家人。 “儿子/女儿给爹爹娘亲请安。” 辛文清坐在主位上,满意地看着一对儿女,心怀安慰,要说像他这个年纪的同僚们,个个都是儿女成群,而他要求的不多,只要这一对儿女开开心心地活着,坦坦荡荡地做人,他就心满意足了。 幸好上天开眼,他的这一双儿女高贵端庄,知书达理,飘逸清俊,虽然外界有一些不利于他们的传言。 对于外界的流言,他也仅是皱皱眉头,很快就释怀了,市井之言,只有一些无聊的老百姓会相信,他相信时候到了,京城中所有不利于他们兄妹的传言会不攻而破的。 辛文清慈爱地笑道:“快起来吧!你们兄妹二人出门了?” 兄妹二人点点头起身,梓涵跑到辛文清和夜氏身边,笑呵呵地说道:“爹爹,涵儿好想您。” 是真的好想您,每当想起您,都是跪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那一幕,那一幕每当午夜梦回间,她的心都会跟着抽痛。 “是吗?哪想我了?”辛文清难得心情很好的和女儿话起家常。 “哪都想了。”少女独有的清脆嗓音,在屋中回荡,听在众人耳里也不自觉地跟着抿嘴笑。 “真的吗?真的这么想爹爹吗?” “当然是真的了,女儿还能骗爹爹不成?”梓涵扳着小脸,佯装不满地皱着小鼻子说道。 辛文清看着梓涵小女儿的憨态,大喜过望,出去这么长时间,妻子,儿女都不在身边,一个人甚是孤独,此刻回来后,妻子在身边,儿女承欢膝下,最美也不过如此罢。 一把揽过梓涵,像梓涵小时候似的把她抱在怀里,辛文清用略有青色胡渣的下巴蹭着梓涵脸上的嫩肉,引得梓涵咯咯笑个不停。 夜氏在旁边欣慰地望着玩的忘我的一老一少,欣慰一笑。 梓桐被妹妹的笑声所感染,上前趁着两人不注意的空档挠着梓涵的腋下,笑声加大,在屋里久久不散。 这时,清雨苑守门的粗使婆子弓着身进了屋,大声道:“老爷夫人,林姨娘和二小姐来了。” 声音之大,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欢乐的气氛被破坏,梓涵从爹爹身上跳下来,淡然的小脸上挂着浅笑,眸光犀利,暗暗地观察了下屋子里所有人的表情。 辛文清和夜氏蹙眉面上一脸厌烦,而哥哥假装没听到,坐在辛文清右下首梨花木椅子上悠闲的喝茶。 香嬷嬷和语嫣、语雪满脸愤怒,暗地里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走到梓桐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下。 感受屋子里骤然下降的气氛,传话的看门婆子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想到林姨娘许给她的好处,又挺直了腰板。 夜氏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让人进来,她厌恶这些子见利忘义的奴才们,厌恶归厌恶,可善良的她不会去主动遣散了他们。 看门婆子唉了一声,兴高采烈地出门迎接她的‘主子’了,不一会,林姨娘和辛梓嫣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近前,林姨娘风情万种地屈膝行礼道:“婢妾给老爷夫人请安。” “女儿给爹爹母亲请安。” “行了坐吧。” 辛文清不耐烦地摆摆手,看到这母女二人,换下一脸的轻松,此刻俊逸非凡的脸上布满了寒霜。 “婢妾谢过老爷。” “女儿谢过爹爹。” 母女二人好似没看到梓桐和梓涵似的,径直坐在辛文清左下手椅子上,小丫鬟为两人上完茶退到一边。 梓涵心中冷笑,扯了扯梓桐的衣袖,梓桐不解地看向她。梓涵调皮地眨眨眼睛,以双生子的心有灵犀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梓桐压下心中的疑惑,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和梓涵向林姨娘行礼道:“梓桐/梓涵给姨娘请安。” 林姨娘被兄妹二人行礼捧的飘飘然起来,忘记今夕何夕,像个长辈似的,笑着点点头挥挥手让他们坐下。 梓桐绷着俊脸一屁股坐下,而梓涵依旧一脸乖巧,只有眸中的利光一闪而过,快的让人看不真切。 兄妹二人的举措看在辛文清眼里就是,他的一双嫡子嫡女给一个姨娘请安是常事,而一个姨娘竟然恬不知耻地安心受礼,想到此,辛文清气的用力喘息,啪一声大掌拍向桌子,厉声斥道:“你大胆。” 辛文清突然而至的怒火,吓得众人一哆嗦,屋里伺候的下人都垂头瑟缩地跪在地上,接受主子的雷霆之怒。 林姨娘唬了一跳,连忙起身风情万种地走到辛文清面前,娉娉袅袅,虽然已是生过孩子的妇人,但那纤细的小腰,不盈一握,一般男子都会沉迷于她的风情中,可惜辛文清不是一般男子,更何况他的心也不在林姨娘的身上。 林姨娘柔弱无骨的小手轻顺辛文清的胸膛,温声细语道:“什么事值当生这么大的气,奴才做错了事打发出去就是了,不能让那起子下贱的小人气坏了身子。” 林姨娘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看的梓涵一阵恶寒。 林姨娘的狼子野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为何前世的她愣是没看出来?怪她清心寡欲,太蠢了?还是该怪林姨娘太会做戏了? 夜氏仿佛没听到林姨娘指桑骂槐的话似的,无动于衷地品着茶水。 兄妹二人也没多大的反应,早在辛文清拍桌子时,兄妹二人就默契地起身站在一边垂着头,又见林姨娘这么蠢的凑前,肩膀一耸一耸的,强力压抑破口大笑的冲动。 13.第13章 母女遭呵斥 而辛梓嫣见自己的娘亲没被爹爹拍开,一时喜不自胜,暗暗自得,爹爹终于知道娘的温柔善解人意了,用不了多久,夜氏那个老妖婆就该靠边站了。 就算是看在外祖父的面上,爹爹也不会委屈了娘去,怎么着也会给个平妻之位。 而她,将会成为昌邑侯府高贵的嫡女,越想心情越畅快,好像看到了她成为嫡女后,世家公子都会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示威般地看向梓涵,没有看到意想中的慌乱无措,还是如以往的单纯乖巧。哼,你就逞强吧!等我娘扶为平妻,看你上哪哭。 “滚开,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恬不知耻地受嫡子嫡女的行礼,啊,你算什么东西?我昌邑侯府养不起你这样身份高贵的妾室。” 想象中的夸赞没得到,竟然得来的是一顿呵斥,而且话里话外说她身份低贱,所说出的话丝毫不给她留一丝颜面,林姨娘怎么肯罢休。 身形一晃,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样子,委屈道:“老爷,婢妾只是一时身子虚弱,才没及时起身回礼,是婢妾的错。” 说完,转首看向梓桐梓涵,一脸长辈喜爱晚辈的慈爱:“大少爷,大小姐大人大量,请体谅婢妾一下,婢妾的身子太娇弱今日一时不爽利。” 说着屈膝作势要俯身行礼,瞥眼不动如山的辛文清以及毫无阻拦意味的两兄妹,咬牙不甘地向梓桐梓涵行礼。 梓涵快速地拉着梓桐闪身避过林姨娘的行礼,乖巧道:“姨娘是长辈,我们做晚辈的对姨娘行礼是应该的,姨娘身子娇弱,我那还有一支上好的千年人参,是上回去丞相府外祖母给我补身子用的,今日就送给姨娘罢,一会梓涵让人送去婉玲居给姨娘。” 林姨娘听到梓涵嘴里说她是长辈,后面又拿话戳她的身份,气的直咬牙。 虽然梓涵说的千年人参很珍贵,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可她也分得清此刻是什么时候,她怎么敢当着辛文清的面要小贱丫头的东西呢? 而且这东西还是老丞相夫人赠予外孙女的。 强笑道:“大小姐哪的话,我是一个姨娘怎么敢要大小姐的东西呢?” 话出口,林姨娘就后悔了,这小贱丫头这是给她下套呢?让她亲口说出自己只是一个妾室——姨娘。 气的林姨娘使劲咬着腮帮子,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冲上去撕碎那张恬淡的小脸。 “姨娘这话可是外道了,谁都知道咱们侯府就一位姨娘,而我和哥哥一直当您是我们的长辈,一支老参罢了,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夜氏对自己女儿的表现是很满意的,她善良无知不能让女儿也像她似的善良无知。 作为侯府的嫡长女,以后出嫁是要去高门做主母的,得把嫡长女的气度拿出来,她不敢保证女儿以后的丈夫会护她一生,趁此良机好好锻炼一下女儿也是好的。 相对于夜氏的自我欣慰,此刻的辛文清怒火中烧,从嫡女三言两语的话中可以听出,这个林姨娘经常从女儿那拿好东西。 而且托着长辈的说辞欺压嫡女,在他面前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在私下。还有刚才进来传话的那个婆子,显然是被林姨娘收买了的。 这就是辛文清不同于夜氏这个内宅妇人的单纯,他在朝堂上打交道的都是些老狐狸,如果连林姨娘这一点小小的把戏都看不明白的话白在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 梓桐虽然惊讶于梓涵的伶俐,但也没表现在脸上,他是个男子,后院一些勾心斗角是帮不上忙的,所以他欢喜自家胞妹的这一变化。 “你······”林姨娘被说哑口无言,强压下心中沸腾的怒火。 委屈道:“大小姐是咱们侯府的嫡女,而我只是一个姨娘,我······” 面对林姨娘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作风,梓涵心中鄙夷,面上则半分不显,但笑不语,双眼湿漉漉且无辜地看着林姨娘,林姨娘被她看的一阵心虚,低下头去。 “姐姐,你也太不知礼数了,我娘怎么说也是侯府的姨娘,是爹爹的妻子,是你的长辈,而你只是爹爹的女儿,你怎么能仗着爹爹的宠爱来指责娘呢?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污了姐姐的名声?” 梓涵心中嗤笑,名声?现在的她还会再去在乎那虚有的名声吗? 随即不咸不淡地说道:“妹妹可不能在外面这样说,咱们天齐最重嫡庶之别了,姨娘虽然说是爹爹的妾室,但是母亲才是爹爹的妻子,妹妹的这声娘可不要在外人面前这样叫,不然外人会笑话妹妹没有规矩的。” 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和哥哥自然当姨娘是我们的长辈,可是这话传到外人耳里就不是这样了。” 辛梓嫣被勾起了好奇心,不解道:“那是怎样?” 梓涵心中冷笑,果不其然,辛梓嫣比林姨娘好对付多了。 “是······会说林尚书教女无方啊!” 梓涵一脸为她着想的表情,在一旁看的真切的林姨娘气的咬破了腮帮子,嘴里溢满了血腥味。 “这关外祖父什么事?明明是你说的我娘是你的长辈。” “妹妹你还小,等你过几年就会明白了。” “姐姐,别说的这么好听,你就是不尊长辈,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欺压爹爹的妾室。我娘大度,自是不会和你计较的,姐姐只需陪个礼道歉就行了。不然······” 辛文清坐在主位上,淡淡开口道:“不然怎么样?” 说的欢快的辛梓嫣没察觉到暴风雨的到来,依旧口无遮拦地说道:“不然我就告诉外祖父,告诉他你这个嫡女欺压我娘。” “好好好,真不愧是我的女儿。” 辛梓嫣以为自己的表现正中辛文清的下怀,正腆着脸等待着对方的夸奖,谁知,夸奖没等来,等来的竟是一波呵斥······ “你个庶女竟然敢这样和嫡姐说话,这传出去人人还不得说我们侯府没有教养?你才这么小就这么没有礼数可言,长大了还怎么得了,来人,林姨娘和二小姐不尊······” 辛文清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管家辛伯踉跄跑进来打断:“老爷,夫人,宫里来人,说皇上传来口谕。” 14.第14章 口谕 得知皇宫中有口谕传来,辛文清只得先歇了要惩罚林姨娘和辛梓嫣的心思,携着众人急匆匆地前往正堂领旨。 一个身穿太监服饰,身材娇小的小公公正坐在正堂里品茶,看到主人到来,笑呵呵地放下杯盏起身讨喜地打了个揖。 辛文清见来府的是皇上的心腹付公公的徒弟小许公公,正正神色,不敢怠慢,急忙迎上前扶起小许公公。 笑道:“许公公,不知皇上有什么吩咐劳您大驾鄙府?”说着,向皇宫的方向恭敬地抱拳行礼。 小许公公扫视一圈周围,见正堂里站满了人,掐着嗓子谄媚道:“侯爷缪赞了,侯爷递交给陛下的奏折,陛下阅后大喜,赞道:天齐官员都如侯爷这般,何来不兴?奴才在这给侯爷贺喜了。” 面对如此露骨的奉承,辛文清面色不卑不亢,谦虚一揖道:“为君解忧乃臣之本分,是陛下抬举微臣了。” 小许公公也不回应,只是笑着点点头,道:“侯爷过谦了。” 两人客套了一番,这才回归正题。小公公正了正神色,严肃道:“昌邑侯接旨。” “吾皇万岁万万岁。”侯府上下恭敬地跪地高呼万岁。 每个人一脸严肃恭谨,正堂里跪满了人,辛文清身为昌邑侯爷,跪在最前方。因是口谕而非圣旨,不需要焚香沐浴更衣,省去一些步骤,时间倒也宽裕。 “昌邑侯辛文清此去南方视察辛苦,朕深感欣慰,爱卿不在京都数日,望勿信市井之言,遇事三思三思。” 短短几句话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波涛巨浪,心思各异。在小许公公的示意下,辛文清率领表情各异的众人起身。 梓涵搀扶夜氏起身立在一边,噙着淡笑不露声色地把众人的表情都一一收在眼底,心中千回百转。 她一个时辰之前,在茶楼里瞻仰了当今圣上的龙颜,还有皇上莫名其妙对她说的那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她也一直在思量这句话的意思,怎么样也想不通皇上的用意,况且圣心又岂是她一个小小的侯爷之女能揣测明白的? 她和哥哥这才回府一个时辰,皇上的一道口谕就降临到侯府,最为重要的是,这道口谕来得如此之巧。 梓涵为自己脑中所想惊愕地瞪大双眼,难道······如她没猜错的话,皇上这道口谕是在变相的保护林姨娘? 心中波澜乍起,瞳中暗芒一闪,瞬间又归于平静。 辛文清踌躇不定地上前探道:“许公公,恕本侯愚钝,这皇上的意思是······” “哎呀侯爷啊!皇上的意思是侯爷是做大事的人,不要被外面的市井之言所误导,后院的事就交由后院之人处理,侯爷是前朝的重臣,不要被那市井之言误了前程啊。” “如此有劳小许公公了。”说着示意管家辛伯奉上一个重量颇足的荷包,许公公假意地推辞一番,最终塞进宽大的隆袖里,悄悄掂量了下分量,不轻,笑意更深了几分。 两人寒暄了一番,小许公公才打揖告辞。 路过梓涵身边时,脚步停顿,恭敬地打了个揖,谄媚道:“这是侯爷的嫡长女?侯爷真是好福气,奴才在这提前道贺了。” 不等众人有所回应,许公公匆匆的带着几个内侍离开了。 梓涵平静地看着小内侍的背影,眸中隐晦的利光乍起,不容人仔细探索,一闪而过又恢复以往的波澜不惊。 夜氏一脸担忧地紧握住梓涵的小手,她不知道刚刚小许公公的道喜是喜从何来,作为一个母亲,关于儿女都有一种潜在的第六感,而这种感觉告诉她,有人在觊觎她的女儿。 有心事的梓涵没有察觉到夜氏的心里变化,心中都在思量今日的口谕,这对梓涵来说又是一件未知之事,也是前世所没有的。 梓涵不明白林姨娘什么时候和皇上有了牵扯,关系特殊到能让皇上专门派人传这样的口谕,前世里没听说林姨娘与皇上有什么联系,而且也没有皇上为林姨娘撑腰的消息传来。 难道说随着她的重生,有一些事情冥冥之中起了变化,比如她和哥哥外出‘偶遇’郡主,从而与皇上见面;再比如皇上莫名其妙的口谕,一件件都让她深思…… 还是说从始至终皇上都是和林姨娘是一条船上的?仅凭能为林姨娘下这个晦暗不明的口谕来看,林姨娘和皇上的关系不一般,还是说皇上想对昌邑侯府······ 梓涵为心中的猜想变了脸色,如果她所想是真,那么她最大的敌人不是林姨娘,而是皇上。皇上是整个天齐的统治者,如果她的敌人真是他的话,她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她的亲人? “涵儿你怎么了?身体可是不舒服?”夜氏搂住瑟瑟发抖的梓涵,关心地问道。 梓涵深吸一口气,不管她的敌人是不是皇上,她都要抛弃所有保护她的亲人。仅一瞬间,梓涵恢复正常,笑着向夜氏摇摇头表示无事。 若不是看她此刻脸色苍白,夜氏定会认为刚才是她的错觉作祟,暗自琢磨,什么时候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女儿让她有了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整个大厅里没有人去关注夜氏母女,因为他们看到当家之主辛文清铁青的脸色,各自瑟缩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生怕一个不注意被牵连进去。 辛文清温文儒雅的脸上此刻晦暗不清,他刚回到京城,一路上自然而然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听过后也没在意,因为心里没有林姨娘此人,不管她做什么,只要不伤害他重要的人他都不会去在意的,因为不在乎所以不在意。 “老爷,无事我和嫣儿就先退下了,婢妾身子不适,大夫叮嘱不宜劳累。”说着,林姨娘一脸柔弱的拉着一脸得意的辛梓嫣敷衍的行了礼退出正堂。 “你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无风不起浪,一个小小的姨娘竟如此不知礼数,明日本侯倒要问问林尚书,是怎样教出如此不识大体的女儿来。” 辛文清显然是被气狠了,顾不得在场的众多下人,说话丝毫不顾及林姨娘的脸面。 梓涵淡然旁观,起码借由这次的事,她更加肯定了,林姨娘和辛梓嫣在爹爹心目中,是可有可无之人,这样也好······ 林姨娘拉着辛梓嫣的手一僵,很快回过神来,脸上的柔弱消失殆尽,沉着脸头也没回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15.第15章 适得其反 相较于气氛诡异地正堂里,此刻的婉玲居也强不到哪去,母女二人神色各异,屋里一个贴身丫鬟都没有,只余母女二人比邻而坐。 辛梓嫣高兴的不能自己,本以为会遭到爹爹的处罚,谁承想,传来皇上让爹爹三思的口谕,会不会是皇上对我······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身穿凤袍受百官朝拜,凤临天下的美好场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觉得自己离后位只是一步之遥。 得意忘形道:“娘看到没,连皇上都帮咱们母女,在爹爹要惩罚娘的时候,皇上的口谕就到了,不早不晚,时间刚刚好。” 林姨娘不像辛梓嫣想的那样简单,她心中琢磨皇上此举是为何意?她可不相信皇上是看在林家的面上才会来助她。 虽说她爹爹吏部尚书在朝堂上也算是重职,可是朝中王公重臣比比皆是,更何况,朝中大部分重权都是握在皇帝自己手里的。 虽说她只是一个内宅妇人,不懂朝中风向,但这些最基本的她还是懂得。 就算是看在她爹爹是吏部尚书的份上,可皇上是天下人的主宰,不可能为了朝中大臣已嫁为妾室的女儿屈尊降贵为其撑腰,这点认知她还是有的。 “嫣儿,皇上暧昧不明的态度我们不可大意了去,否则将会陷入万丈深渊之中。也许皇上对我们母女是有所图,才会在今日伸出援手。切记,万万不可大意。” 林姨娘郑重其事地叮嘱道,皇上晦暗不明的态度,她猜不透,往后,她只能和女儿小心翼翼行事。 “娘,您太谨慎了,皇上对我们两个内宅女子有什么可图的,就算是图也有可能是为了女儿啊!” 林姨娘听得此话诧异地看过去,看到女儿巴掌大的小脸上泛起丝丝红晕,心中明了一二。自己的女儿她怎么能不了解呢?但怎么也不相信像女儿说的那样,只能暗暗祈祷如女儿所说的那样。 “如此更好,这样你就可以入宫获得盛宠,娘也会跟着你沾沾光。” “真的吗?我能入宫?”辛梓嫣高兴地反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的女儿貌美如花,聪明伶俐,怎么会进不了宫呢?” 辛梓嫣高兴的点点头,心中期待有朝进宫凭借她的花容月貌获荣宠的那一日。 “可是女儿,陛下的心思不是你我二人能揣测的,在陛下没表态之前,我们终归还是要小心行事,万不可被外人捏到把柄而毁了你的前途,这段时间你要潜心练习琴棋书画,以备将来入宫后俘获龙心。” 辛梓嫣敷衍地点点头,林姨娘看女儿敷衍的神情,就知她没听进去,还想在说点什么,可一对上女儿略显不耐烦的样子,把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娇宠着,她也不想让女儿这么小就有了压力,以后她这个做娘的多加小心谨慎罢了,不论如何,她一定会拼尽全力护嫣儿周全的。 “娘,虽然有皇上做我们的靠山,以后女儿也会嫁给皇上,可是女儿总归只是一个庶女,是不能与皇上比肩而坐的,娘,女儿怎么办啊?” 林姨娘面色冷凝,身份是她的致命伤,她可不想女儿以后也如她一样,遭人唾弃。“放心吧,娘绝对会让你成为嫡女的,你且安心。” 有了林姨娘的保证,辛梓嫣欢天喜地地回了嫣然居,只留林姨娘坐在那沉思,暗暗思忖,既然,辛文清你不主动成全我,那我只能······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嘴角上弯对着屋外喊道:“林嬷嬷······” 母女二人,一个做着母仪天下的美梦,一个正和乳娘商讨‘大计’,谁也没有去想前几日大街小巷的流言蜚语,也没有去想皇上在金銮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她们母女的贬斥······ ****** 天齐皇宫,乾清宫中,皇帝上官宸正和清王爷上官月翎对坐着下棋,旁边金色香炉里缕缕香气飘散至大殿里,上官宸手持黑子,再只需一子围困的白子翻不了身之时,太监总管付公公进来禀报。 “启禀皇上,小许子回来了。” “哦?” 慵懒清冷的声音传来,付公公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更加恭敬地低下头。自陛下还是太子时,他就在身前服侍,十年有余,自认对陛下的脾性颇为了解。 谁知,自陛下登基以来,越来越让人摸不清脾性,而他虽对陛下忠心耿耿,可每每面对陛下晦暗不明的态度时,感觉自己的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一副随时要掉下来的胆寒。 “王叔你输了。” 上官宸放下最后一枚决胜负的黑子,冰冷孤傲的双瞳中没有一丝温度,嘴角扬着胜券在握的淡笑,起身拍平黄袍上的皱褶,一举手一投足间充满了霸气与贵气。 清王但笑不语,与上官宸下棋以来,他从没赢过,输赢在他心中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这个侄子心有沟壑,是个能带领天齐走上盛世的皇帝。 “王叔,你说那丫头听了朕的口谕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朕好奇的紧呢。” “皇上,有些事做过了会适得其反的。”清王悠闲地抚着青须,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适得其反······宣小许子进来。” “是。”付公公应声步出殿外,传召小许子入殿。 不一会,小许子随着付公公的步伐弓着身子进入殿中,郝然是去昌邑侯府传口谕的小许公公。只见他恭敬地跪在地上,等待着天子的询问。良久,才传来冷漠的声音,俯首把在昌邑侯府宣旨众人的表情都一一禀告清楚。 上官宸挥了挥手,示意小许子退下,原本没有温度的双眸此刻更显冷寒。 “这丫头越来越让朕琢磨不透了,你说是不是王叔。” 清王爷依然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对于上官宸的问话,不做任何的回应。 “难道真的适得其反了?”慵懒清冷的声音久久在大殿之中挥散不去······ 在以后的岁月里,上官宸每每想到今日的口谕都会恨得牙痒痒,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16.第16章 告知 兄妹二人费好大的劲才把愤愤不平的辛文清宽慰好,把父母送回清雨院后,直到辛文清表示无事兄妹二人才相携离去。 直到看不到二人的身影,辛文清这才遣退了屋里的下人,搀扶夜氏往内室走去。 夫妻二人相偎在软塌上,夜氏温柔的手指抚上辛文清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捏,为他驱赶疲劳。 辛文清舒服地闭上眼,享受这独有的温柔乡。 夫妻成亲十四载,感情十几年如一日。夜氏为人妇这么多年,虽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依然纯净的像没出阁的女子一般,待辛文清如初。 辛文清有时就在想,能娶到温柔和善的夜氏是他辛文清这一生中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一室温情,夜氏虽已年越二十九岁,但是她的小脸上没有岁月划过的痕迹,皮肤光滑细腻。 此刻的夜氏苦着一张清艳不俗的小脸担忧地问道:“清哥,今日皇上的口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林姨娘和皇室有什么牵扯?” 就连懒得动脑的夜氏都能看出今日圣上下的口谕来得蹊跷,更何况是重生而来的梓涵呢。 辛文清睁开眼,把夜氏揽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不管皇上的口谕为何,也不管林氏和皇室有没有牵扯,她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妾室而已,当年如果我再谨慎一点,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后来要不是她在你面前以死要挟,我根本不可能让她进门。”说到往事,辛文清满脸的不屑。 林姨娘的存在是辛文清心中的一根刺,哽在喉中,上不去下不来。这是他在感情上一个污点,他和夜氏刚成亲那年,林尚书相邀过府喝酒,没想到醒来后,林婉玲不着寸缕地躺在他身边。 本来对林婉玲他是心存愧疚的,以为自己喝醉了强要了她,想给她一个妥善的安置,谁成想,她竟然跑到夜氏面前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夜氏一时心软,做主把她迎进了门。 林婉玲的这一举动,把他心中仅有的那一点愧疚都消磨的一干二净。 “清哥,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索性也是府里多两双筷子罢了。更何况梓嫣也是你的骨肉,看在梓嫣的面上,我也不会亏待了她去。” “哎!你就是太善良了,那个女人就是看你善良才认为你好欺。” 善良是夜氏的优点也是一个致命的缺点。 “清哥,你有没有发现涵儿变了?” “变了?是啊,一个月没见,涵儿又变漂亮了,我看等涵儿及笄后,来府里提亲的人得踏破门槛了。”辛文清感叹道,真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夜氏剜了辛文清一眼,嗔道:“自己的孩子怎么看终归都是好的,我说的不是模样,而是性格,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看起来比往日坚强多了。” “坚强了好,明明兄妹二人长相差不多,可是在性格方面差了很多,如果涵儿性格能变得像桐儿似得圆滑机灵一些,以后出嫁也会是一个有手段的主母,没人敢欺了她去。” “都怨我,如果我能强一点,给她树立一个好的标杆,我的涵儿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被一个妾室和庶女不放在眼里的地步。” “这怎么能怪你一个人呢?女儿是咱们两个人的,她有今天这种与世无争的性子,也有我的责任。” “清哥······” “罢了罢了,不管涵儿是变了还是没变,她依然是我们唯一疼爱的女儿,涵儿也十二岁了,过几年就该及笄了,趁现在我们好好斟酌斟酌她的亲事,定要选一门好的人家,不能委屈了她去。” “嗯,我会好好相看的。” 梓涵是否有改变,到此,夫妻二人默契地谁也没再主动提起。以夜氏的性格只是随口一提,而以辛文清的性格,只要夜氏说的话,他都会放在心上,嘴上如此安慰夜氏,其实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清雨院的脉脉温馨渐渐升温······ 兄妹二人相携回了梓涵居,梦洁梦璐上完茶水退出屋内,只余兄妹二人。 其实不只夜氏自己察觉出梓涵的变化,梓桐在梓涵重生回来当天,他这个远在安昌书院的胞兄,心中已感受到梓涵的变化。 “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梓涵心中咯噔一下,她忽略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那就是她和哥哥的心脉相连。 抬眼看到哥哥担忧的双瞳,梓涵深吸一口气,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也说不准,有哥哥的支持,她以后做起任何事来都轻松多了。 心中有了计较,梓涵站起身打开屋门,嘱咐梦洁梦璐守好门,如有鬼鬼祟祟偷听者,不论是何人先行拿下。 “是。”两个小丫鬟异口同声道。 自从前几天二人向梓涵表明了衷心后,对她们小姐所下的任何命令都一一无条件服从,梦洁也许不懂,但梦璐知道,前几天大街小巷的四句诗就是她家小姐让汉哥传出去的。 当时她还纳闷小姐无缘无故传这四句诗的缘由,没想到仅仅两天时间,京城里流言的风向呈一边倒的趋势。 梓涵回到屋内,郑重的关好屋门,看到梓桐不解的目光,梓涵无奈苦笑,不怪她如此谨慎,如她今日所说的话被心怀不轨之人听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梓涵回到原来椅子上坐下,小脸上往日的浅笑消失不见,此时一脸的严肃,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凄凉。 悠悠道:“哥哥,我今日所说的话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不论你听到了什么,请相信小妹,耐心听小妹说下去,好吗?” 悲戚而严肃的气氛,梓桐身受感触,心中莫名其妙涌上一股悲痛热潮,郑重点头应是。 “哥哥,妹妹是自天齐八年重生而来······” 飘渺的少女声,回荡在安静的屋中,仿佛从地府中悲愤上来的冤魂。 梓桐面色涨红,牙齿狠狠咬住下唇,不一会口腔中溢满浓重的血腥味,手握成拳,浑身战栗,拼命压制住涌上来想杀人的疯狂念头。 良久,兄妹二人相对无言,梓桐慢慢恢复了平静,满脸寒霜······ 17.第17章 圆儿 “妹妹,这些都是你······发生的吗?” 梓桐踌躇不已,他一时难以消化刚才所听到的惊天讯息,他打心底里是相信自己妹妹的,因为妹妹的变化他是一点点真切感受到的。 可是,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但他的妹妹他还是了解的,断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哥哥,涵儿断不会拿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同哥哥开玩笑的,这些确实是上一世妹妹亲身经历的,如有半句谎言,涵儿······” 唯恐梓涵发下毒誓,梓桐吓得忙不迭地打断她的话:“妹妹,哥哥信你,信你。” 有了梓桐的信任,梓涵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之所以据实以告,只不过是赌了一把,赌他们兄妹间的信任。 她这一把赌赢了不是吗?在往后年间,梓涵每每想到今日的据实以告,都暗自庆幸,因为他们兄妹间的信任,携手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难关。 梓桐沉声道:“妹妹打算今后如何做?哥哥一定全力配合,既然林姨娘敢害我们全家,昌邑侯府怎还能有她的容身之地?咱们把这事告诉爹爹吧!让爹爹把那对母女赶出昌邑侯府。” “哥哥休得糊涂,不说爹爹相不相信,就说今日陛下的口谕摆在那,爹爹都不可能违背圣意把林姨娘赶出侯府。” “况且,上一世,林姨娘把咱们一家人害的如斯地步,如今只把她赶出侯府,怎么说都是太便宜了她。” “那······陛下怎么会下那样的口谕,这不是让我们进退不得吗?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做什么,我怎么肯罢休?” 梓桐愤恨地用力捶了一下桌面,杯中茶水翻滚溢出,顺着桌面的纹路落在光可照人的地板之上。 “哥哥不可操之过急······” 梓涵刚要说什么,听到屋外传来悉悉索索地说话声,和梓桐对视一眼,默契地歇了声。 “圆儿你找大小姐有什么事?大小姐刚刚歇下了,有什么事和我说也一样,我会传达给我们小姐的。” “梦洁姐姐,我是真有事亲口对大小姐说,麻烦梦洁姐姐通传一二,圆儿感激不尽。” 梦洁为难地嗫嚅道:“可是······” 她自是知晓小姐和大少爷在屋里有重要事相谈,她不敢随意进去打扰,况且,这个圆儿口口声声要见大小姐,问她何事,只是支支吾吾搪塞过去,她更不敢私自做主了。 “呦,这不是林姨娘院里的圆儿姑娘吗?不知道到咱们这梓涵居有什么事?” 梦璐从后面过来,是故大声点出圆儿的身份,让屋里的梓涵自己计较见或不见。 “你这丫头还挺伶俐的,不错。”梓桐重新倒了杯热茶,赞赏道。 梓涵但笑不语,两个丫头,当属梦璐最是谨慎,虽单纯,但稍加磨练,定能成为她的左臂右臂,心下宽慰。 思索半响,外面的说话声不断,梓涵站起身来,示意梓桐噤声,上前打开屋门,一个闪身出的屋门,动作灵巧迅速,外面的人还不等看向屋内,梓涵抬手把屋门关了个严实。 梓涵抬眼打量被称为圆儿的小丫鬟,只见她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梳着双丫髻,样貌平凡,放在人堆里没有丝毫起眼的地方。 梓涵眼角平和,嘴角噙抹温和的笑容,步履轻盈地走到圆儿身前,亲和笑道:“你叫圆儿?找我何事?” 圆儿暗暗赞叹大小姐的风姿,如她是男儿身,定会为她的风姿绰约所着迷。 收回心神,福了福身道:“回大小姐,奴婢是婉玲居里洒扫丫鬟圆儿,求见大小姐是有很重要的事向大小姐说明。” “哦?林姨娘院里的怎么会想到来找我这个大小姐呢?”子涵笑容不变,听到她的话没有好奇也没有诧异,只不轻不重地点出事实。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是听到一些话才来告知大小姐的。” “你回去吧!本小姐对林姨娘院里的事不感兴趣,以后也不要再来梓涵居了。” 圆儿听得此话,倏地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梓涵,良久说不出话来,只得呐呐道:“大小姐······” 梓涵不再说什么,温和的转身做回屋样子,圆儿急了,忙不迭地大声喊道:“大小姐。” 见梓涵没有任何回应,她此刻也猜不透梓涵的意思了。 来之前她只认为梓涵只不过是个深闺大小姐,自古以来后院的争斗层出不穷,肯定会对她说的话感兴趣的。 哪承想,梓涵不但一点兴趣都没有,还要撵她回去,做出一副要避嫌的样子,这不由得使她心中暗自着急。 咬了咬牙道:“大小姐,奴婢要禀报的是······”停顿一会扫视了一圈,意有所指,如是说道:“事关口谕的事。” 有些事一但做过了,就会起逆反作用,梓涵深谙这个道理,给梦璐使了个眼色,梦璐了然,上前环上圆儿的胳膊。 笑着说道:“圆儿姑娘,你看你来之后声称要见大小姐,这大小姐在屋内休息,得知你有事要对大小姐说,我们大小姐从屋里出来了,你又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圆儿姑娘是故意来逗趣咱们呢。” 梓涵赞许地在心里点点头,她真是一点都没看错梦璐,仅仅一个眼神就知道她的意思。 转首看向做迷茫样的梦洁,暗暗思忖,得让梦璐稍加提点一二了。 圆儿暗自捏了把冷汗,再也不敢如来时那般小瞧了这位大小姐去,连身边的丫鬟且如此灵慧,更何况身为她们主子的大小姐了。 “进来吧!” 梓涵率先进入屋内,圆儿踌躇地跟在后面进了屋。等她们进入屋内,梦璐重新关上屋门,和梦洁守在门外,时刻警醒地观察远处周围来回走动的下人。 圆儿目不斜视地进了屋,看到梓桐毫不吃惊,福了福身,乖巧地立在一边,等待着梓涵的问话。 “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梓涵坐到原来的位置上,手指敲击桌面,淡淡开口说道。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是婉玲居的洒扫丫鬟,今日林姨娘和二小姐回到院里,遣退了所有贴身丫鬟······” 18.第18章 书房 良久,梓涵褪下腕上的碧玉镶紫琉璃镯子塞到圆儿手里,一脸淡然,对于圆儿所提供的讯息不为所动。 声音平和道:“我不知你今日所说的话是否属实,但有一点,你既然来梓涵居找我,说明你必有所图,不管你图的是什么,只要你为我所用,我必保你平安富足一生。” 圆儿心生凉意,诧异地抬起头来,当视线触碰到子涵那烨烨生辉的丹凤眸,后背不自觉地起了一层薄汗,下意识地接过镯子塞进衣襟里,喏喏地点头应是。 “好了,你回去吧!” “奴婢告退。”圆儿福了福身,屈身退了出去。 梓涵若有所思地望着圆儿的背影,唤道:“梦璐。” 梦璐应声进入屋内,梓涵附耳嘀咕一番,梦璐点头一一应下,待梓涵说完,梦璐关门退了出去。 屋内恢复了宁静,梓涵轻声问道:“哥哥你怎么看这个圆儿?” 梓桐从圆儿进来开始,一声不吭,只坐在那品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实际上,他在暗地里观察梓涵是如何面对这一应事故的,事实证明,梓涵没有让他失望,处理起这些事来得心应手,不骄不躁,一派大家嫡女风范。 “妹妹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哥哥就不再锦上添花了。妹妹身在内宅,有些事哥哥插手不得,只能让你一人面对,哥哥愧对你。” 他作为兄长,让这么小的妹妹独自面对后宅里的刀光剑影,明争暗斗,他深表愧疚。 当他听到妹妹说前世他在娘亲去世不久后,他也跟着悲戚离世,只留下孤苦无依地妹妹独身一人在后院里,心中的疼痛不能言语。 从小到大,他的妹妹一直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爱呵护着,当依靠一个接一个离去时,他不敢想象妹妹的无奈与恐惧。 “哥哥不要如此说,只要咱们一家人平安幸福,涵儿就知足了。” 她怎能看不出梓桐的愧疚来?她的哥哥是最好的,更何况,现如今后院有她,不能让哥哥的才华埋没在后院的勾心斗角里。 “哥哥,后院交给我,娘亲的健康也交给我,妹妹只希望哥哥在外对自己多多顾忌一二,这样妹妹才能放心。” 梓桐郑重地点点头。 “刚才叫圆儿的小丫头说的不知是真是假,且当她是真的,看来皇上下的那道口谕只是无心之失,这才成全了那对母女。” “不管是真也好,假也好,我们且慢慢看就是。是真更好,起码我们知道了前世林家的狼子野心没有皇上的手笔,如果是假,我定要让他的皇位坐不下去,让他来偿还前世的债。” 梓桐心中大感震撼,看来妹妹前世所经历的不似言语上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心中悲恸,是什么样的仇恨使得单纯善良的妹妹变得如此狠厉。 晚膳时分,夜氏派人来传兄妹二人去清雨院一起用膳。 兄妹二人这才收敛心绪,带着一众丫鬟前往清雨院用膳。 一家四口用了一顿温馨地晚膳,膳后,梓涵陪夜氏坐着闲聊,辛文清则带着梓桐去书房。 临走前,辛文清对梓涵说道:“涵儿过后也去书房吧!” 梓涵心中略感吃惊,辛文清的书房当属侯府重地,没得到允许任谁也不能进入,就连夜氏也不能轻易进出书房。 前世生前,梓涵没进去过,只在化为才灵魂时才有幸进入,当时她满眼里都是爹爹。 不知今日爹爹邀她去书房所为何事?虽然惊讶于辛文清的相邀,但也乖巧地一一点头应是。 半个时辰后,夜氏略显疲累,梓涵告退前往书房。 到得书房,辛伯亲自守在门外,对于辛伯,梓涵前世没和他接触过多,直到最后那场大火里,她看到辛伯一直以守护的姿态跪在爹爹身边。 辛伯苍老的脸上满是褶皱,眸光熠熠,此时慈爱地看着梓涵,一揖道:“大小姐。” “辛伯。” 对于这个至死都护在爹爹身边的辛伯,是值得她尊敬的,梓涵屈膝行礼。 看到梓涵屈膝行礼,辛伯连呼:“使不得使不得。” 梓涵真心道:“辛伯是梓涵的长辈,既是长辈,焉有不行礼之说?” 辛伯欣慰地点点头,眼含热泪,这个小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在他心中一直把梓桐和梓涵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关爱有加。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以前那个可爱的小奶娃娃见了他只是生疏有礼的唤他辛管家,让他听了心中颇不是滋味。 此刻可爱乖巧的小奶娃娃回来了,还甜甜地唤他辛伯,哪能让他不激动? “大小姐快进去吧!老爷和少爷在里面等着呢。” “谢谢辛伯。” 梓涵笑着点点头,留下两个丫鬟,往书房走去。 辛伯撸着略显发白的胡须,看着梓涵的背影,欣慰地点点头,暗忖道:几年后,他家大小姐的这份气韵与容貌,定是天齐众贵女所不能比肩的。 梓涵进得书房,扫视了一圈,看到不同于别的屋子的高贵奢华,而是磅礴大气,简单的装饰,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由此可以看出辛文清是个爱书之人。 收回视线,梓涵福身行礼,辛文清和梓桐此时正在商讨今年的秋闱,见得梓涵进来,连忙出声让她落座,梓涵端庄地走至梓桐身边,挨着梓桐坐下,背脊挺直,态度不卑不亢,没有因能进的书房而荣升的自豪感。 辛文清看着样貌相似的兄妹二人,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关于今日陛下的口谕,不知你们兄妹二人有何看法。”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这是父亲有意试探他们兄妹。 梓桐身为兄长,率先说道:“表面上看陛下是为庇护林姨娘,恕孩儿目光浅薄,看不出陛下的深意。” 辛文清对于长子的谦虚满意的点点头,转首问梓涵:“涵儿是如何看的?” “爹爹,女儿只是一个深闺女子。” “哈哈,好一个闺阁女子,不愧是为父的孩子,聪慧不外露,知道收敛锋芒,好好好。” 辛文清哈哈大笑着连说了几个好,可见对于一双儿女的回答甚是满意。 19.第19章 管家令牌 辛文清心下宽慰不已,不知什么时候,他的一双儿女已经如此懂事了,看待事物目光长远,丝毫不输他这个父亲,他也算是老怀安慰了。 随即一脸骄傲道:“你们兄妹十二岁就有了如此心境,为父为你们骄傲啊!” 紧接着正了正神色,严肃道:“当今圣上登基二载,其心思不是我等能揣测的,不过,林姨娘心怀不轨是真,我们不能容她在府里如此目中无人下去,相信你们也听说了外面关于你们兄妹的传言,针对这一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关于外面的市井之言,梓桐一向不甚在意,遂笑着摇摇头。 梓涵沉思了一会,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话虽如此,毕竟外面的老百姓不知高门大户间的争斗,爹爹何不来个如法炮制呢?” 三言两语就把后院的争斗转化为高门间的斗争,辛文清双眼一亮,一下子来了劲头。 辛文清感兴趣地看向女儿,期待她接下来说的话:“哦?此言何解?” “如皇上有心庇护林姨娘,鉴于外界的传言,也得回避一二。如皇上没有庇护林姨娘的意思,这样岂不是更好办了。” “这,难道说,前几日的流言······” 面对辛文清的询问,梓涵但笑不语。 “好好,此招妙极妙极。涵儿如此聪慧,不愧为爹爹的女儿,爹爹鉴于皇上的口谕不能有所动作,而涵儿则不同。” “后院有些人是时候该好好料理料理了,我一会吩咐辛伯,让他把后院的中馈交予你手,你且放心大胆的做,有什么事爹爹为你担着。” 听得此话,梓涵脑中闪过类似的一句话:以后有什么事放开手脚的做,出了事朕为你兜着。 两句话如此相似,难道真像圆儿所说的那样,林姨娘也不知道皇上下那道口谕所为何意,真的是她误会了吗? “涵儿涵儿······” “啊,爹爹。” “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看到爹爹关心的目光,梓涵心中一阵暖流滑过,然笑道:“我没事,也许是今日出门累着了。” “那早些回去歇着吧!” “是爹爹。” 梓涵和梓桐与辛文清行礼出了书房,梓桐担忧地问道:“真的没事吗?如果有哪不舒服就派人去请太医。” “恩,谢谢哥哥。” “傻丫头,跟哥哥有什么可谢的。” 说着手指微曲弹向梓涵的额头,梓涵瞬间湿了眼眶,吓得梓桐以为没控制住力道,把她弹疼了。 忙不迭地问道:“是不是哥哥弹疼了?哥哥不是故意的,不哭啊!” 梓涵抽了抽鼻子,糯糯道:“不疼,是好久没和哥哥这么亲昵了。” 梓桐自然知晓妹妹说的好久是什么时候,心疼的把妹妹揽进怀里,轻声安慰着,直到梓涵恢复了平静,两人才拾步往前走去。 刚出书房院落,梦洁和梦珊就迎了上来,今日去清雨院用膳,梓涵只带了梦洁和一个二等丫鬟梦珊。 梓桐直到把梓涵送到梓涵居才往自己的梧桐院走去。 。梓涵回到屋内,梦璐已经等在那了,知道她交代梦璐办的事已经有了结果,让梦洁和梦珊回房休息,独留下梦璐。 梓涵坐下喝了口热茶轻声道:“怎么样了?” 梦璐上前服侍梓涵进了内室,才道:“小姐所料没错,圆儿从梓涵居出去后,就回到了下人房,一直再没出来。” “哦?” “奴婢打听过了,圆儿入府三年,一直在洒扫上做活,前段时日不知为何被调到了婉玲居,听说家里还有一对老父老母,是被家里卖进府里的,签的是活契。奴婢不解的是······” “小姐,奴婢听说,圆儿自入府以来一直没回家探过亲。” 梓涵面露不解,梦璐接着说道:“小姐有所不知,府里但凡是签活契的下人,每月都有一次探亲日。” “这个圆儿倒是有趣的很啊!” 梓涵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快的一闪而逝,连站在旁边的梦璐都没有察觉到。 “小姐,需不需要奴婢派人跟着这个圆儿?” “不用,再说了,府里没有可信任的人,刘汉进不了内院,此事就此作罢吧!今日辛苦你了。” 梦璐面露惶恐,忙不迭道:“不辛苦,这些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你在我面前也不需如此谨慎,跟在我身边尽管放开手脚去做,出了事还有我。” “是。” 梦璐轻舒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现在的小姐让她越来越琢磨不透了,在她面前随时提着心做事,唯恐一个不慎遭到斥责。 “梦璐,有时间开导开导梦洁,我身边不需要单纯的人,再就是对梦珊上上心,看看她如何。” “小姐,梦洁她······” 梦璐刚要说什么,梓涵挥了挥手让她下去。梦璐满腹心事的退出内室,今夜是她守夜,看来她今夜注定是睡不着了。 知道梦璐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梓涵也不解释,如此也好,也该让她们知道单纯在大宅里是活不下去的。 大宅里不光主子们勾心斗角,下人们也是如此,身为她身边的一等丫鬟,必须得拿出一等丫鬟的气势出来,不然很快就会被别人挤下去。 第二日一早,梓涵就带着丫鬟去清雨院向夜氏请安,在清雨院用过早膳后才回到梓涵居。 刚进梓涵居,梦珊就迎了出来说道:“大小姐,管家来了。” 梓涵诧异地挑挑眉,没一会就想到了昨日辛文清说的话,点点头,带着丫鬟进了屋。 昌邑侯府与别的高门有所不同,夜氏生性心软,而辛文清不忍心夜氏为此劳累,所以后院的中馈一直由管家掌管。 辛伯立在屋中,看到此景,梓涵心中涌起无名火,好容易才压下去。 “辛伯。” 梓涵上前屈膝行礼,辛伯转身恭敬地揖手道:“大小姐老奴不敢当啊!” 梓涵也不争辩,示意梦璐搀扶辛伯落座,让梦洁上茶,辛伯推辞,梦璐硬是让辛伯坐下,如此一番下来,辛伯不得不坐下,不敢全坐,只坐了半边,梓涵心中微酸。 “大小姐,老奴今日来是奉老爷命把后院的管家令牌交由大小姐。” 20.第20章 桂花宴 这几日昌邑侯府随着大小姐掌管中馈以来,下人们的风向明显变了。辛梓嫣被人捧惯了,此刻见这些曾经谄媚巴结她的下人们对她不理不睬,气红了眼。 怒气冲冲地跑到婉玲居满地撒泼,林姨娘好一顿安慰才消停下来,母女二人关了房门在屋里嘀嘀咕咕了良久。 当房门再次打开时,辛梓嫣怒气已消,肖似林姨娘的小脸红扑扑的,开心地领着贴身丫鬟回了嫣然居。 当然,这一消息很快传到了梓涵耳朵里,梓涵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把精力又放到账册上。 她初初接手管家,有很多不懂且需要学习的,所以这几天她一直忙的不可开交。 站在一边伺候的梦洁急得抓耳挠腮的,梓涵感受到她的情绪不稳,抬起头来,看到梦洁抓耳挠腮的样子,噗嗤一声乐了。 梦洁得这一机会,忙不迭地说道:“小姐,您想想法子,万一林姨娘在您管家之初,做出些腌臜事来,趁机夺了您的管家之权怎么办?” 梓涵无奈地摇摇头,给候在她身旁的梦璐一个眼神,梦璐如惊弓之鸟般拉着梦洁忙不迭地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屋里一时安静,梓涵手指敲着桌面,暗忖,这几天有辛伯的在旁协助,庶务渐渐上手。 安静了这么几天,林姨娘该有所动作了吧,如没有的话,她不介意自己给她个机会,让她主动出击。 她管家也有三天了,这三天她有的是机会铲除林姨娘的爪牙,可惜她不想这么做。 铲除爪牙是一定的,但是她要借林姨娘的手来达到最终目的。人啊!都是贪婪的,特别是下人,金银是他们的目标,只要林姨娘能给出够大的吸引力,为她办事的大有人在。 她奉行: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杀,让她再也蹦跶不起来。 不一会,梦姗进屋禀报:“小姐,圆儿姑娘求见。” “哦?让她进来吧!” “是。” 梦姗是二等丫鬟,没有贴身伺候的机会,遂摸不清梓涵的脾性,自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诮。 圆儿自己一人进的屋内,顺手关了屋门,走至梓涵面前,恭敬的行礼道:“大小姐,奴婢有事禀报。” 梓涵习惯性地敲击桌面,抬眼看着圆儿意味深长地一笑,圆儿俯首安静地立着,仿佛没有察觉梓涵的视线。 良久,梓涵缓缓道:“说吧。” “大小姐,奴婢得知林姨娘派林嬷嬷出府买回一味药。” “什么药?” “神仙醉。” “确定吗?” “是,奴婢确定。” “好,你先回去吧。” “奴婢告退。” 在圆儿手伸到门边时,梓涵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传至圆儿耳边:“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我只要保证我的亲人平安无事。” 圆儿心里咯噔一下,楞在原地,很快恢复如常,福了福身,如来时一般悄声离去。 梓涵心中暗自冷哼,她第一次见圆儿时就察觉到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丫鬟,当她进屋看到哥哥也在,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早已了然于胸。 而且对于她屋里的豪奢摆设没有半点艳羡与贪婪,那时她就起了疑心,这丫头若不是心机深沉,那就是看惯这些贵重摆设。 所以她暗暗打量圆儿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她就观察到圆儿走起路来步履轻盈,很像书上所说的身怀武艺。 一个身怀武艺的人在昌邑侯府掩饰身份,装扮为一个不惹人注意的洒扫粗鄙丫鬟,要么是为探听消息,要么是对昌邑侯府不利。可是根据梦璐打听得来的消息,她想可以排除第二条。 因为圆儿进府三年,一直都在偏僻的院子里,是最近才拖关系进了婉玲居,如圆儿是对昌邑侯府不利,她大可以调去清雨院或者前院,要知道清雨院的下人是最为松散的一处。 抛去脑中圆儿这一茬,梓涵认真思考圆儿带来的这则讯息。 ‘神仙醉’,林姨娘你还真是瞧得起我,如此舍下血本只为对付我这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我该感谢你如此重视我呢?还是该怪自己,前世的自己太过愚蠢才会被你轻易地玩弄于鼓掌之中呢?不管是哪一种,我都奉陪到底。 “梦姗。” 梓涵对门外守门的梦姗唤道。 “小姐。” “去清雨院请示娘亲,就说,嗯,我要办一个桂花宴,如果娘亲准许了,则问下娘亲有没有哪家是特别邀请的。” “是小姐。” “还有,通知各个管事,府里要办桂花宴,让他们都打起精神来。顺便把梦洁梦璐唤来。” “是小姐。”见梓涵吩咐完了,梦姗这才转身离去。 不一会,梦璐梦洁相携进的屋内,这番出来后,梦洁单纯的小脸上,从单纯换做茫然,看来这次梦璐的开导有了显著的效果,梦洁的改变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她也是时候给她们吃一颗定心丸。 一个时辰后,梦姗满头是汗的回来了,和梓涵转达了夜氏的话,又把各个管事的反应一一汇报给梓涵。 梓涵满意的点点,连番夸了一通,得到赞赏,梦姗没有得意,只憨厚一笑。这些梓涵都一一看在眼里。 梓涵对着三个丫鬟笑了笑,道:“从今日开始,梦姗提为一等丫鬟。” 话落梓涵观察了一下三个丫鬟,梦洁梦璐一脸高兴,眼里没有一丝的不忿,而梦姗一脸受宠若惊,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起码说明一件事,她的这三个丫鬟在心性方面是个好的,这一点比什么都强。 “我身边一等丫鬟就暂时是你们三个了,另一个人选先空置着吧!梦洁梦璐梦姗,我身边的人,首要是衷心,但有一点,你们是我的脸面,必要要拿出一等丫鬟的气势来,这些,你们能做到吗?” “定不负小姐。”三个丫鬟异口同声道。 “嗯,当然,你们跟着我,以后我定会为你们寻一个好的前程。关于两个二等丫鬟的人选,你们从下面的丫头中看谁合适,从下面调上来吧,如果没有合适的就再等等吧!” “是。” 桂花宴的日子定在三天后,昌邑侯府这次所办的桂花宴在各大世家里起了一股热风······ 21.第21章 第二十一不请自来 十月十九这日,昌邑侯府上下忙碌起来,后花园里尤为热闹,百花齐放,丫鬟们手挎花篮,或高或低地采集桂花,为明日的桂花宴做准备。 这场桂花宴是自大小姐掌家以来第一次举办的宴会,下人们摸不透大小姐的心思,随即做事战战兢兢,唯恐出错遭到呵斥。 早在两天前,大小姐在梓涵居里召见了各处管事,让他们时刻警醒着点,如有出错,重罚不饶。 十月凉爽的天气,从梓涵居出来的各处管事后背汗湿,被风一吹凉意袭来,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暗道:这府里最厉害的不是林姨娘而是这个一开始温和不起眼的大小姐。 十月二十这日,辛文清和管家在前院招待受邀而来的男宾,梓桐因在安昌书院,没回来。 而夜氏携梓涵在后院入口处迎接每个到来的世家夫人、小姐。 梓涵今日特着意装扮了一番,身着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其发间一支珍珠碧玉簪,映得面若芙蓉。 面容艳丽无比,轻施粉黛,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生独有的贵气。 仅仅只是站在那,就吸引了所有到来的贵妇小姐的眼球,纷纷上下打量思量梓涵的身份。 梓涵不骄不躁地跟在夜氏身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过分谄媚,又不过分清冷,一派大家风范,霎时赢得在场不少贵妇小姐的好感。 “抚安伯夫人到。” 随着唱礼的下人话落,抚安伯夫人进入大家视线当中。 “雨瑢啊!听说今日的桂花宴是梓涵杰作,我可是期待的很呢。” 抚安伯夫人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带着特有的将门嫡女的爽朗。 抚安伯夫人本人就像她的气质似的一样爽朗,是个好相与的人,在贵妇圈里,有着很好的口碑。 “夫人。” 梓涵微笑有礼的上前屈膝行礼,上次的事她还没好好谢谢抚安伯夫人呢,如果不是她在贵妇圈中的影响力,她相信仅用她手中的力量,事情的发展决计不可能如此顺利。对于抚安伯夫人的情意,她欠的太多了,望日后有偿还的机会。 “快起吧!你这丫头真真让我越来越刮目相看了,人人都办赏花宴、花卉宴,而你竟然会办桂花宴,我今日可得好好瞧瞧,这个桂花宴是个什么样的,也好让我开开眼界啊!” “夫人缪赞了。” 得到夸奖,梓涵面色不变,嘴角依然噙着得体的笑容,亲切温和,只有看向抚安伯夫人的目光中有着淡淡的暖意。 “你这丫头就是太谦虚了,不要把你的才华埋没了,以后没事就多出来走走,不然,以后京都里都不知道昌邑侯府有位聪慧守礼,才华横溢的嫡出大小姐了。” 抚安伯夫人这番话说的真真是恰到好处,明面是在夸梓涵,实际上是为梓涵以后在众贵妇、小姐心里埋下痕迹。 同时也点出了梓涵的身份,让外面不利于梓涵的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抚安伯夫人这番意有所指的话语,自然传进了在场贵妇、小姐耳中,纷纷变了脸色,一时间赤红晏紫霎时好看。 众人这才一一上前见礼,客套了一番才作罢。 梓涵作为此次宴会的半个主人,方方面面做的甚是到位,引来一众贵妇、小姐的好评。 一时,众人心中各有思量,看向梓涵的视线里,眸光稍微变了样,梓涵对此一一应对自如,毫不怯场。 受邀而来的客人都已到场,梓涵按照预先排好的座次,安排众人一一落座。这时,守门的婆子进来禀报:“夫人,大小姐,清王妃到和娉婷郡主来了。” 夜氏和梓涵心中略感诧异,对视一眼,下帖前夕,夜氏和梓涵两人商量过,此次宴会邀请的不乏大小官员及其家眷,唯独没给王府、亲王府下帖子。 既然连帖子都没下,那清王妃和娉婷郡主的到来是怎么回事? 虽然母女二人满腹疑惑,不管有没有派帖,客人到来,身为主人的她们,焉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更何况来人身份高贵,是皇亲国戚。 安抚了在座宾客,梓涵面色不变,跟在夜氏身后急急迎了上去。 清王妃和娉婷郡主被丫鬟们簇拥而来,夜氏和梓涵屈膝行礼道:“夜氏/梓涵拜见王妃郡主,王妃安,郡主安。” “夫人小姐快快请起,不必多礼,今日本王妃和娉婷不请自来,还望夫人和辛小姐见谅。” 清王妃是皇帝的亲婶婶,也是先帝的弟妹,岁月的苍老没在清王妃的脸上留下痕迹,一派雍容华贵之气。 “哪里哪里,王妃能来是咱们昌邑侯府是昌邑侯府的福气,焉有不请自来之说?王妃郡主里面请。” 夜氏虽然单纯善良,毕竟也是丞相府嫡女出身,举手投足间一派大家嫡女气度,对于客套礼仪自然应对自如,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外祖母对娘亲也是下过一番苦心的。 娉婷郡主悄悄地向梓涵俏皮地眨眨眼以示亲昵,梓涵只回一疏离淡笑,自从在茶楼事后,梓涵心中对娉婷郡主的仅有的一丝好感化为灰烬。 她怎么能忘了,身份尊贵的娉婷郡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堂妹。 而郡主前世之所以成为老姑娘没嫁人,她想肯定不是因心爱之人离世而心灰意冷,仅凭郡主有一个皇帝堂哥,以及郡主身份,怎么可能嫁不出去? 就算是成为老姑娘,她相信上门求亲的依然多不胜数,也许她和皇上······ 因为清王妃的到来,众人有了拘束,不再如初始那般笑语晏晏。 “大小姐,可以带娉婷参观一下贵府花园吗?”娉婷郡主笑意盈然地看着梓涵,此话一出,在座很多小姐随声附和,梓涵微笑颔首。 娉婷郡主要去参观花园,对于梓涵来说求之不得,既然上次娉婷郡主‘利用’过她,那她何不效仿一二呢?只要娉婷郡主是见证人之一,她相信意料中的惊喜会随之而来······ 22.第22章 挑衅 后花园里,微风习习,香气扑鼻,暖风习人,各种争相齐放的名贵花卉迎风而摇曳,风姿袅娜。 梓涵步履悠然地伴在娉婷郡主身侧,环佩珠翠的一众贵女们亦步亦趋地紧随在侧,一时五彩霞霓,大有盖过百花的滟滟芳华。 偶尔有人上前和梓涵搭话问上两句,而梓涵每每进退得仪应付自如,尽可能做到尽善尽美,不厚此薄彼。 这一举止又引来众位贵女的好感,纷纷暗忖,这样美丽睿智,长袖善舞的女子不知几年后在京都城又会掀起怎样的浪潮来,是幸亦或是不幸? 娉婷郡主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把众人眼中的光泽都一一看在眼里,心中喟叹:既能让心高气傲地贵女们有了危机感又不被敌视,这样淡然大气的气度,又有几人能做到? 而且,她只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子,在各有千秋的如花美眷里,还能做到如此淡然处之,世家贵女里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斯地步? 就连从小接受宫廷礼仪的她,尚且都没有这样的气韵,更逞论那些心比天高的贵女了。 唉!他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毒啊。 “大小姐,不知二小姐为何没在呢?” 一道女声自右侧传来,梓涵往发声处探去,是她,重生回来,险些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林漪澜,年芳十一,乃吏部尚书林聪之嫡孙女,林婉玲的嫡亲侄女,自小与辛梓嫣交好,两人狼狈为奸,前世没少欺负与她。 从前,她们二人加诸在她身上的欺辱,她定要一一讨回,任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林小姐和妹妹自来交好,想见妹妹这有何难,一会让人唤妹妹前来就是。” 双眼微眯的看着林漪澜,眼中隐隐流动着讥讽,一眨眼又恢复如初。林漪澜诧异地回看了数次,不曾看到初始时的讥讽,心底凉意渐起。 也不知当日林姨娘和辛梓嫣说的什么,这三天辛梓嫣愣是乖巧地待在嫣然居里刻苦练习她拿手的琴棋书画,没踏出半步。就连今日的桂花宴,还特地去清雨院和夜氏告了假,声称感染风寒。 一向自以为是爱出风头的辛梓嫣,不同于往日的作风,这让梓涵心中咯噔一下,由此看出,林姨娘对于今日的设计,是势在必行喽! 既然林姨娘如此看得起她,她怎好让她失望呢?她原本还在想怎样引辛梓嫣出门,不曾想,林漪澜自动跳出来,这样更合她的意,就看看林漪澜有没有那个分量把辛梓嫣从嫣然居带出来。 “哦?贵府举办桂花宴。梓嫣妹妹是昌邑侯府的二小姐,怎么如此不懂事,居然自己躲在院里偷懒,任大小姐一人在外劳累,真是该罚啊。” 这话表面上是说辛梓嫣不懂事,实则暗讽梓涵身为侯府嫡女,处处掣肘庶妹。 林漪澜的话在众位贵女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在场之人哪个不是人精?又岂能听不出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看向梓涵的目光微微变了样。 “林小姐多虑了,实则二妹今日偶感风寒,怕出门给各位贵客过了病气,特意去母亲那里告假。” 林漪澜鄙夷地撇撇嘴道:“是吗?是漪澜想差了,大小姐为梓嫣的亲姐姐,处处为梓嫣妹妹着想,是漪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大小姐恕罪。” “林尚书是林小姐的亲祖父,又是二妹的亲表姐,关心二妹也实属人之常情,梓涵理解。” “哎呀!咱们怎么忘了,林小姐是二小姐的亲表姐呢。” “可不是,这大小姐不说我们都忘了,前几天陛下······哎呀!妹妹实在嘴碎,请大小姐和林小姐不要介怀。” 说话的二人分别是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的嫡女,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是姻亲关系,两家同仇一气。 众人皆知,两家历来与吏部尚书林聪不对盘,这不是什么秘密了。 此番话出口,众人联想到前几日皇上的贬斥之言,纷纷捂嘴偷笑,看好戏般待在一旁。 林漪澜气红了娇俏的小脸,又无从反驳,怒道:“两位姐姐说话可要小心点,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府邸,而是昌邑侯府,小心祸从口出啊!你说是不是大小姐?” 林漪澜想扯上她,休想。梓涵则是淡淡一笑,一副温婉和善的姿态,道:“诸位都是昌邑侯府的贵客,更何况大家年纪相仿,都是闺阁好友,说话不避讳也是应当的。” “大小姐说的是,咱们呀都是好友,说话一味计较,哪还能称为好友呢,大家说是不是?” 说话的女子,手帕捂嘴,娇笑道。一副小女儿的作态,让人心生好感,众人赞同的纷纷应是。 林漪澜吃了暗亏,不敢在接话茬,只得跟着赔笑。暗自咬牙瞪向梓涵,只见她面色一片坦然,林漪澜迷惑了,难道刚才的那番话是辛梓涵无心之失? 周遭气氛再次活跃起来,林漪澜不死心地再次开口道:“大小姐,梓嫣妹妹的娘亲是祖父唯一的嫡亲女儿,是爹爹的亲妹妹,也是漪澜的姑姑,漪澜出门之前,祖父特意叮嘱漪澜,定要前来探望姑姑和梓嫣妹妹,请大小姐体谅一二,允许漪澜前往探望姑姑和梓嫣妹妹。” 这个林漪澜也是个蠢的,故意兜这么多的关系,想继续把火往梓涵身上点,意在让梓涵吃瘪,可惜,这次火苗不但不会烧到梓涵身上,反而让她自己引火烧身。 梓涵一脸大度地点头应是,对于林漪澜话中的称谓问题表现的毫不在意,但看在众贵女眼中则又是另一番意思。众位贵女大多都是嫡女出身,对于家中庶出身份的姐妹,有着一种与身俱来的仇视感,相看两相厌。 此时林漪澜在出身嫡女的贵女们面前,说出此言论,怎能不让她们另眼相看。而这个另眼则是······ “林小姐此话差矣,咱们天齐是最注重嫡庶之别的,庶出的小姐怎么能越过主母唤姨娘为娘亲呢?恕雪飞无知,竟然不知道在林尚书府邸,庶出竟然可以唤妾室为娘亲,雪飞今日受教了。” 23.第23章 渐生隔阂 说话的是将军府嫡出大小姐慕雪飞,她早就在一旁看不惯林漪澜的作风了,抚安伯夫人是她的亲姑姑,性子与她姑姑相似,一向不屑与娇滴滴的大家小姐为伍,但她向来好打不平,性格直爽,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点头应是。 她们又有哪个在家没有被受宠的庶出欺压过,对于庶子庶女的存在在她们喉中就好像哽了一根刺,咽不下去抠不出来,只能干看着她们的存在。 “我们尚书府才不像你说的那样,庶出永远是庶出,不可能越过嫡出去。”很显然,林漪澜被逼急了,口不择言一通辩解。 “哦?是吗?那咱们怎么听到林小姐说······” “我是一时口误,口误,请大小姐准许漪澜前往探视。” 梓涵唤来梦珊为林漪澜引路前往婉玲居,暗地里朝梦珊使了个眼色,梦珊了然点头,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跟在‘落荒而逃’的林漪澜身后迈出众人视线。 林漪澜离开后,花园里又恢复了软语妍妍气氛中,丝毫不显刚才剑拔弩张的紧迫感,身穿粉色服饰的丫鬟们在众贵女中来回穿梭忙碌。 梓涵身为主人不敢怠慢贵女中份位最高贵的娉婷郡主,步步陪伴在其左右。 娉婷郡主委婉地打发了源源不断来搭话的众贵女们,转首对梓涵说道:“大小姐,不介意和娉婷去前面的八角亭聊几句吧?” 梓涵温润淡雅的面上如姣花照水,不起一丝波澜,双瞳中一抹狡黠一闪而过,郝然了然于胸。 随即袅娉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郡主请。” 梓涵的云淡风轻,看在娉婷郡主眼中,心中突地咯噔了一下,她怎么感觉,自从来到花园后,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大小姐的掌控中呢? 沉吟半响,娉婷郡主收起不断上涌的寒意,优雅端庄地率先起步向坐立在东南方向的八角亭走去。 一路上二人各自欣赏着花园里的桃红柳绿,周身弥漫着华贵清冷的气息。 待进的八角亭,丫鬟们服侍郡主和梓涵先后落座,梦洁和梦璐麻利地上好茶点,随后乖巧地回到自家主子身边。 八角亭里一时安静,贴身丫鬟们则屏气敛息地立在二人身后。 二人各自静静品茗,谁也没主动开口打破这诡异的安静。梓涵原本就不是一个多话之人,更何况,她之所以和娉婷郡主单独待在一起,就是想听听她会对她说些什么。相对梓涵的淡定自若,而娉婷郡主则踌躇不已,暗自斟酌该如何启口。 良久,娉婷郡主微叹口气,在心理战术上,她无疑不是梓涵的对手。在辛梓涵这,看来他还有好多的钉子碰了,想到他吃瘪的那一幕,双眼乍然一亮,促狭地看向梓涵。 随即挥挥手,对一众丫鬟道:“你们都下去,本郡主和大小姐有些体己话要说。” “是。”娉婷郡主身边的两个丫鬟对二人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而梦洁和梦璐则犹豫地看向梓涵,直到梓涵颔首才躬身退去。 “大小姐的这两个丫鬟倒是机灵,娉婷甚是羡慕。”娉婷抿了口茶水,垂下眼睑,遮住眸中一闪即逝的期待。 “郡主缪赞了,郡主身边的丫鬟个个出挑,又岂是梓涵身边的丫鬟所能比拟的?” 娉婷郡主但笑不语,她还真真是与众不同,说话让人挑不出一点差错来,既不刻意讨好,又不过分冷淡,你夸我一句,我回赞你一句,就这样和她打着太极。 娉婷郡主察觉到梓涵对她的疏离,悠道:“你是在怪我上次安排你和堂哥见面吗?” “梓涵不敢。” 是不敢,而非不怪。 梓涵似是而非的话,聪明如娉婷,焉有听不出之理。噗嗤笑了,看向梓涵多了一种亲昵之态。 娉婷郡主拉过梓涵的手,呢喃道:“你很聪明,也很好,我很喜欢你,我们可以做朋友,娉婷对你没有敌意,也没有所图,更何况你心里都明白的不是吗?” 梓涵垂下眼睑,眸中暗光闪烁,明白?她明白什么?明白你前世十八没嫁人,不是如外界所言的心爱之人死去从而无心亲事,而是因为从始至终你爱的人是天齐的统治者。还是明白,你能为他付出一切的表哥,也许就是前世害得我们一家家破人亡的幕后黑手呢! 许久,梓涵压抑到嘴的刻薄言辞,抬眼看向娉婷郡主,对方坦坦荡荡地任她打量,没有躲闪之意。这个与她同岁的郡主此刻氤氲的杏眸双瞳中满含期待,相信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不忍拒绝。 可惜,梓涵不同,前世的她太过纯真善良,才轮到被欺辱至死的下场。而今世,她发下誓言,定要倾尽所有,都要护住亲人。所以娉婷郡主的示好,在她的心里是平静索然的,遭受过多欺骗与背叛的梓涵,是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的。 况且,重生而来的她,早已决定此生不在与人为善,而她这一世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家人而活。仅凭娉婷郡主在几天前欺骗与她,她就不可能再与她深交。 不动声色地挑挑眉,依然淡笑道:“咱们是朋友。” 娉婷叹了口气,是咱们而非你我,苦笑一声,这算不算已有心算无心?罢了,罢了,谁让她自己主动揽过这活计的。慢慢来吧,给她时间就是,时间她有的是,离她及笄还有三年呢,更何况,她心中已然有了隔阂,又岂非一朝一夕,三言两语所能改变的?再者说,她们之间的缘分不可能仅局限在朋友二字内? 两人相对无言,亭子里又恢复到刚开始诡异的气氛中,这时,梦璐急步拾阶而上,走至亭中,欠身道:“郡主,小姐,夫人派人来报要开席了。” “既然要开席了,梓涵咱们去吧。” 梓涵听了娉婷郡主对她的称呼,怔楞一下,很快回过神来,佯装没听到一般,笑着点点头应是。 娉婷郡主率先起身,用绢帕轻掸平身上虚无的褶皱,向梓涵颔首示意。梓涵回以一笑,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24.第24章 郡主找茬? 娉婷郡主和梓涵来花园寻众人,梓涵特意看了下,没看到林漪澜的身影,心中有了定数。 向梦璐使了个眼色,只见梦璐娇小的小身板在众人不注意的空挡退了出去,对于梦璐的表现,梓涵心中越发满意,转首柔声招呼众位贵女前往正堂。 一群逶迤拖地,人比花香的贵女们意犹未尽地回到正堂。 清王妃坐在主位上,夜氏和抚安伯夫人分别伴在清王妃左右两侧,贵女们福身,行礼。 后各自步履优雅绰约地回到亲人身边,软侬地表达她们对昌邑侯花园的喜爱之情。 一群群身穿鹅黄衣衫的丫鬟们有条不紊地贯穿与席间,端上一盘盘珍馐美食,让众人看了喜爱非常,赞不绝口。 席间杯盏交错,相谈甚欢,各贵妇、贵女们纷纷对此次宴会的独出心裁夸赞不已,望向梓涵的目光满是赞赏。 梓涵丽质天成的芙蓉面上满是谦虚,其实,心中则嗤笑不已,世人的眼光就是如此肤浅,你所做之事合众人心意,自然是千般万般的好,反之则唾骂与你。 她虽然不在乎她自身的传言,但也不会主动去坏了自己的名声从而成全了别人的好名声。 这时,梦璐悄无声息地从偏门进入正堂来,来到梓涵身边,见梓涵正与一位贵女交谈,遂乖巧地立在身后。 梓涵不动声色地结束交谈,轻挑眉峰看向梦璐,轻声道:“怎么样了?” 梦璐不慌不忙地倾身,附耳道:“没有动静。” “嗯。” “小姐,现在怎么办?” “等。” “啊?” “让梦姗仔细盯着,有什么动静及时来报。”梦璐应声按来时路悄悄退出正堂。 梓涵习惯性地微曲纤长的手指,轻敲桌面,陷入沉思中,连梦璐去而复返都没有察觉,直到梦璐出声提醒。 “小姐······” 梓涵回过神来,双眼迷茫,开口问道:“怎么了?” 梦璐语气稍显急促地说:“小姐,奴婢在路上听前院的下人说,前院有贵客到。” “贵客?前院?清河王爷?”眸中恢复原有的睿智,蹙眉不解。 “奴婢不知,问他们,他们只说是身份十分尊贵的客人,具体是什么人都不知。” “哦?梦姗那边怎么说?” “回小姐的话,奴婢已经把小姐的吩咐知会与梦姗,梦姗说老样子。” “梦璐,你去嫣然居,告诉二小姐,就说前院贵客来临,让二小姐好生待在嫣然居,小心别冲撞了贵客。” “是。” 梦璐不解地瞪大双眼看向梓涵,梓涵神秘一笑。 “如果······嗯······如果二小姐问起是什么贵客,你就照实说。” “是小姐。” “去吧。” 原本以为,借林漪澜和辛梓嫣的关系,再加上以林漪澜的性子,定会把众人在花园嘲讽的言辞添油加醋地说与辛梓嫣听,以她对辛梓嫣的了解,她定会忍不住来宴席出风头。 这次她竟然失算了,她错估了林姨娘的心计。没关系,此时尚且不晚,以后应对林姨娘万不可大意了去。 现在连天都助她,前院所来的贵客定能让她出来,以辛梓嫣自以为是的性格,肯定会把这位贵客当做‘倾慕于她的皇帝陛下。’ 她可是期待的很呢。 “梓涵有什么开心的事笑的如此欢快,说出来让各位夫人小姐也跟着乐呵乐呵。” 娉婷郡主一脸小女儿的娇态坐在清河王妃身旁,双目恍若星辰般看着梓涵,笑的狡黠。 梓涵噗嗤一声乐了,本就绝丽得五官此刻晃得众人睁不开眼,众人皆醉在其中。 面若牡丹,列肌如雪,滟华独绝,世无其二。 温润淡雅的声音如同流水一般,好一个绝无二有的倾世之貌,世间女子千千万万,只此一人配的起: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娉婷郡主率先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惊醒了沉醉的众人。 “哎呀!大小姐实在是太美了,连咱们都看的入了迷,这几年后······” 听的此话,众人眼中的光泽一变再变,她们本是人精,自然能想到娉婷郡主后面的话。 梓涵收敛唇瓣的笑意,双眼危险的眯起,意味深长地看向说话意味不明的娉婷郡主。 夜氏和抚安伯夫人则担忧的看着梓涵,她们也想不明白,一向温婉娴雅的娉婷郡主此时为何为难于梓涵呢。 “郡主此言差矣,梓涵久居深闺鲜少出府,早听妹妹说各位贵女的风采,今日有幸得见,果不其然,诸位贵女的风采让梓涵见之望俗啊!” 天真带有孩子气的嗓音随之而来,众人恍然,再漂亮又如何,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黄毛丫头罢了,和她们趋渐窈窕的身形简直是云泥之别。 想通这些,众人放下心来,像看自家妹妹似得看向梓涵。 “倒是娉婷郡主,梓涵羡慕的紧啊!” 众人心照不宣地互相对视一眼,是了,娉婷郡主不但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更是清河王爷的独女,亦是皇帝陛下的堂妹,相比起一个小小的侯府嫡女,娉婷郡主才可谓为天之骄女,又岂是她们这些官家嫡女所比拟的? 清河王妃当然也听出梓涵的反击,不但不出声呵斥梓涵,反而转首与夜氏闲聊起来,好像没注意她们这边的动静一般。 “你呀你呀!好厉害的一张巧嘴,娉婷都要被你绕了过去,梓涵的开心事还没与咱们这些姐妹分享呢。” 捂着小嘴,娉婷郡主笑的好不畅快,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随着这一笑,正堂里的气氛慢慢活跃起来,众人脸上都纷纷有了笑意。 “既然郡主想知道,梓涵自当扬丑以娱郡主一乐了,前几天,梓涵和哥哥外出游玩,途中遇到一个耍剑的戏班子,哥哥见梓涵喜欢,特地携梓涵前往观看,谁知,那人耍剑的途中,竟然把他手中的短剑丢了,硬说是梓涵觊觎他的短剑,偷了去。” “哦?还有这回事?你一个闺阁女子,一不舞枪,二不耍剑的,要得那把短剑又有何用。” “就是就是。”众人赞同地纷纷应是。 25.第25章 不是一路人 “那梓涵就在这先谢过诸位姐姐为梓涵开脱了。” 梓涵边说边俏皮的挤眉弄眼向众位贵女们屈膝行大礼,难得她有如此逗趣的一面,贵女们都十分给面的掩嘴娇笑不已。 娉婷郡主则尴尬地撇嘴跟着笑,笑容甚是勉强。别人听不出来,她这个当事人听得真真的。 这番话停在别人耳里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遭遇,可是听在她耳里就是冲她来的,丝毫不给她留面。 就算这番话是冲她来的,那又如何?还能去反驳吗?答案是不能,人家只是说的‘耍剑’而已,耍,即愚弄,剑,则利刃也。 唉…… 这时,辛伯从外急急地步入正堂,对着再坐的贵妇、贵女抱拳作揖道:“奴才给诸位贵客请安。” “不必多礼。” 清河王妃是所有贵客中身份最为尊贵者,随抬手示意。 夜氏担忧地问道:“辛伯来此可是侯爷有什么吩咐吗?” 因为平时辛伯无事从不踏进后院半步,更可况今日不同往日,守规矩的辛伯无事定不会到满是女眷的后院。 “启禀王妃,夫人,侯爷遣奴才前来知会各位夫人一声,皇上驾到,圣驾即将驾临正堂。” 随着辛伯的话落,正堂里瞬间热闹起来,众人皆不可思议地看向为她们带来这爆炸讯息的辛伯。 “此话当真?”其中一个比较胆大的贵女满脸娇羞的急声道。 “是。” 辛伯一脸严肃地颔首,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拿此事玩笑。 得到肯定答案,贵女们忙不迭地让贴身丫鬟为她们整理衣饰妆容,一脸小女儿娇态。 夜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辛伯做揖躬身退了出去。 不怪贵女们如此紧张妆容,天齐帝登基二载,后宫嫔妃寥寥数几,后位空悬,马上就要到三年选秀之期,更何况年轻的天齐帝俊逸非凡,是个难得的美男子,还是天齐朝身份最尊贵的主宰者。 如果她们得以入宫,得到盛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相比贵女们的娇羞作态,娉婷郡主则安之抿茶,看到下方双目泛光,娇羞神态的众贵女,再对比上场上唯一一个安然自若的貌美女子,心下乐不可支,事情好像越来越好玩了。 无视场上众人脸上的急迫,转首道:“王妃,您看······” “侯夫人是主人,咱们一切按侯夫人安排来。” 贵夫、贵女里身份最为尊贵的清河王妃都如此说,她们身为客人的又能说些什么,都纷纷点头附和。 “王妃说的是。” “谢王妃体恤,请各位贵客移步至门外,迎接圣驾,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各位夫人体谅一二。” “哪里哪里,夫人客气了。” “是啊,夫人太客气了,咱们好些个没那个福气见得龙颜,今日还是沾了昌邑侯爷的光呢。” “陈夫人缪赞了,应该是咱们侯府沾了清河王爷的光才是。” 清河王妃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淡然坐在下首的梓涵,满意地点头道:“夫人不必过谦,实不相瞒,今日只本妃和小女二人前来,因王爷政务繁忙,不曾前来贵府。” 听了王妃的话,众人心中咯噔一下,既然清河王没来,那皇帝陛下自然不是为清河王而来了,不是为清河王,自然是为此府的主人,昌邑侯爷亦或是······ 不,昌邑侯府的大小姐久不出户,虽然貌若天仙,但在外名声实在难听,难道是为二小姐?也不对,几日前,皇上亲口贬斥过二小姐和其姨娘,逞论二小姐只是一个庶女,不足为患······ 不管如何,昌邑侯府经历了朝代更替,依然稳若磐石,荣宠不衰啊! 众人各有心思,貌若神合地恭维了夜氏一番,齐齐起身。 清河王妃领首,夜氏和抚安伯夫人居次,后面则是按品级而行的各家夫人,而没有品级的贵女们不情不愿地随后。 天齐规矩严谨,未出阁女子不可随意与男子相见。此刻,她们只盼望皇上能注意到她们。 穿着鲜艳的贵女则欣喜自己的明智,而穿着清素的贵女则暗恨今日为何不穿的艳丽点。 梓涵了然于胸,没有丝毫的惊讶,从梦璐向她禀报开始,她就一直在猜测这个尊贵客人的身份,包括天齐帝都没排除在外。 等到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梓涵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跟在众人身后,这时,娉婷郡主悄声走到梓涵身旁。 轻笑道:“为什么梓涵听到皇上驾到没有丝毫的惊讶呢?还是说梓涵一早就知道?” 她好像自见过梓涵后,就没从她脸上看到过除淡然疏离以外的表情,现在毅然,好像事事都难逃她的法眼,这不由使她越发好奇。 “不知郡主此言何意?” “梓涵,还是那句话,我对你是没有恶意的,你不必处处防备我。”郡主苦笑道。 “郡主多虑了。” 随着众人停下来,二人不在言语,怪异的气氛在空中流动。 梓涵心中怒火骤起,没有恶意?那么前面所说针对她的话又是怎么算呢?我辛梓涵是那种任你拿捏的人吗? 不管你的目的为何,但证明了一点,你和我不是一路人。 ****** 嫣然居里,林漪澜正和辛梓嫣添油加醋的说着在花园中所发生的事,辛梓嫣不为所动,林漪澜纳闷地看着不同于往日有勇无谋的辛梓嫣。 随即不解道:“表妹今日这是怎么了?这可不像表妹平日的作风啊!” “表姐,你别急,咱们不和辛梓涵那个小贱人一般见识,你且看吧,今日定要让她连哭的地都没有。” “哦?表妹可有何计策?说与表姐听听,让表姐也乐呵乐呵。” 林漪澜双眼放光地看着辛梓嫣,她可不相信以辛梓嫣的智商能有什么好计策,但是,她有个心计深沉的娘,她还是相信她姑姑的心计的。 毕竟在这侯府大院里,没有宠爱,也没有儿子傍身,只有一个赔钱的女儿,看她们母女房里的摆设与往日的出手阔绰就可得知,她们过得很不错。 26.第26章 迎接圣驾 想当然,这些都是娘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于她的,让她对姑姑和表妹亲近点,所以自小她就知道事事得巴结着姑姑和表妹。 “表姐说什么呢,妹妹可没有什么计策,妹妹近日一直都在嫣然居里修身养性,没出房门半步。” “哦?是吗?那是表姐想差了,哎!表姐可是真替妹妹不值啊!那个辛梓涵与妹妹比起来可是云泥之别呢,可是今日竟然被······” “被什么?表姐有话但说无妨。” “算了,也不是什么好话,妹妹还是不知为好,省着无故堵心。” “表姐,咱们可是最亲近的人啊!” “我也知道,可是······” “表姐还是说了吧!如果有事妹妹也好早日筹谋不是吗?” 林漪澜越不想说,辛梓嫣就越想知道,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对于辛梓嫣的自负,林漪澜是知道的,自然得吊足她的胃口,说出话才能起到好的效果。 随故作为难道:“那好吧,但是妹妹听了可不许生气啊,不然姑姑不会放过我的。” “放心放心,我不会告诉娘的。” “辛梓涵说妹妹是庶女,不配叫姑姑为娘亲。” “什么?辛梓涵那个贱丫头竟然敢如此说我,好好好,今日我定会让辛梓涵那个贱人身败名裂,到时,我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女。” “哦?听表妹如此一说,表姐就放心了。” 看辛梓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林漪澜稍稍放下心来,嘴角微勾,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 哼······辛梓涵,我可是很期待你的落魄样呢。 她从小就看不惯受尽宠爱的辛梓涵,她是吏部尚书的嫡长孙女,而辛梓涵则是昌邑侯府的嫡长女,同样占了嫡长两个字,为什么待遇却截然不同。 她深深地嫉妒有爹娘、哥哥疼爱非常的辛梓涵,所以每次到昌邑侯府,和辛梓嫣合谋找辛梓涵的麻烦。 这时,正梅躬身进入内室,屈膝道:“二小姐,大小姐身边的梦璐求见。” 辛梓嫣连想都没想,挥手拒绝道:“不见,就说本小姐刚喝了药睡下了。” “是。” 正梅应声刚要退出去,林漪澜出声阻拦。 “等下,表妹,你还是见见为好。” “为什么?” “也许是来和咱们道歉的呢?” “道歉?不可能的,如果是道歉的话不可能派个丫鬟来。” “她毕竟是今日宴会的主人,不能随意丢下客人,更何况,表妹‘病了’,前厅只她一人忙活,打发丫鬟前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这样吗?” 辛梓嫣半信半疑地看向林漪澜,怎么想都觉得此事说不通。 “肯定是的,先让她进来吧。” “那好吧!正梅,让她进来。” “是。” 不一会,正梅带着梦璐进入内室,恭敬地俯身行礼道:“奴婢参见二小姐、表小姐。” “起来吧,你来此可有什么事?” 辛梓嫣抬高眼睑,看都不看梦璐一眼。 “回二小姐的话,大小姐让奴婢带话给二小姐。” 辛梓嫣与林漪澜对视一眼,二人眼中昭示着诡异,真是来道歉的?骄傲之色溢于形色。 “哦?什么话?” 辛梓嫣语气越发不屑,摆弄着发上的玉垂扇步摇,动作轻佻,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就是,你这丫头怎么反应这么慢呢?二小姐都问你这么长时间了,一声不吭的,怎么?大小姐就是这么教育你的?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林漪澜撇嘴啧啧讥讽道。 梦璐低垂着头颅,不屑地勾勾唇角,身子微微颤抖,好似受到惊讶般。 颤声支吾道:“奴婢知错。” 看她这样子,辛梓嫣意兴阑珊地说道:“行了行了,赶紧说有什么事?” “是是,大小姐说,前院有贵客来临,请二小姐好生待在嫣然居,小心别给贵客过了病气。” 辛梓嫣气的小胸脯一耸一耸的,颤抖的小手指着梦璐,戾声道:“什么?辛梓涵那个贱丫头竟敢说这样的话?你这个死丫头和辛梓涵那贱人是一伙的,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杖毙了。” 正梅应声进的屋内,踯躅不前,梦璐可是大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她可不敢动手,万一大小姐追究起来,二小姐又拿她顶罪,她还有活路吗? 随即小声劝慰道:“二小姐,她是大小姐的人,如果您杖毙了她,又在嫣然居,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怎么着?你是我的人还是辛梓涵那贱人的人?” 辛梓嫣阴骜地瞪着正梅,正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怎么忘了二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噗通一声跪下,哭着求饶。“奴婢不敢。” “哼······不敢最好,还不快把这个贱丫头拖下去?” “是是。” 梦璐不慌不忙地抬起头,直视辛梓嫣朗声道:“二小姐您现在最要紧的可不是杖毙奴婢。”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你这样说能逃一死?” “奴婢只是一个卑贱的下人,二小姐如果真要奴婢的命,奴婢二话不说,可是奴婢不能因奴婢一人的原因而耽误二小姐的未来啊。” “哦?表妹,这丫头倒是有张巧嘴啊!咱们就暂且听听她要说些什么,等她说完再行处置也不晚啊!” “你说吧!”辛梓嫣不耐烦的说道。 “是,奴婢所说的贵客好像是······”说着伸手指了指西方,辛梓嫣和林漪澜惊讶地瞪大双眼。 急声道:“此话当真。” “八九不离十,前院的下人们都近身不得。” “那就是了,表妹,咱们快梳妆一番,前去迎接圣驾。” “恩,本小姐心情好不与你计较,还不赶紧滚。” “是是。” 梦璐忙不迭地福身退了出去,小跑离开嫣然居,擦擦额头上的虚汗,这才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大小姐的算无遗策,如果没有后面那番话,她今日必死。 嫣然居里的丫鬟们忙碌起来,纷纷为辛梓嫣和林漪澜梳妆打扮,一盏茶后二人穿着艳丽地带着一众下人往正堂走去。 27.第27章 辛梓嫣的心思 辛梓嫣、林漪澜二人一路疾步而行,失去了往日的端庄贤淑之态,倒多了一种迫不及待的急切。 这时,林漪澜眼尖的看到迎面而来的一群人,当下放缓脚步,拉住辛梓嫣的袖口指着前方询问道:“表妹,你看前面一行人是不是就是皇上他们?” 本来被突然拉住被迫止步的辛梓嫣满心不悦,她此刻一心只想尽快见到皇上。 当她顺着林漪澜所指方向,下意识地抬眼望去,看到人群中扎眼的明黄色,惊呼出声,随即觉得此行为甚是不雅,双手掩嘴,羞红双颊。 林漪澜则不屑地暗地里翻了个大白眼,心道:一个庶女还肖想进宫获宠?做梦去吧,就她那鸡肋的身板,皇上不会喜欢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庶女。 “是皇上,表姐我们快去请安吧,等妹妹我入了皇上的眼,绝对不会忘了表姐的。” 满心满眼都是皇上的辛梓嫣,没注意到林漪澜眼中所露出的不屑,她没看到,不代表侧身立在一旁的正梅没看到。 林漪澜眼含讥讽地应声:“好。” 辛梓嫣眼若秋水袅娜前行,还没近前,就被开路的大内侍卫拦阻原地,随即不满地斜睨拦她去路的侍卫。 大内侍卫无视辛梓嫣的怒火,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辛梓嫣神色越显不耐,冷嗤一笑,对于身份低下的人,她向来不会屈尊降贵地施舍一个字,遂给正梅使了个眼色。 “你又是谁?敢挡我们小姐的道,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还不速速退下。” 正梅自以为盛气凌人的问话,会击退挡路的侍卫,谁知侍卫不但没有退下,还毅然决然地挡在主仆二人身前。 辛梓嫣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奴才竟然敢拦她的路,原本娇红的小脸此时气的煞白。 声音尖锐道“大胆,本小姐是昌邑侯府的二小姐,你这个狗奴才竟敢拦本小姐的路?” 辛梓嫣这边的动静传到不远处众官员的耳里,后又听到她自报身份,则纷纷露出鄙夷之色。 辛文清见此,当下气的额间青筋凸起,缩在宽大袖袍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庶出女儿。 这个女儿和她那个娘一样,不但没有眼色,还娇纵成性,谁给她的胆子口出狂言,竟敢斥责大内侍卫。 丞相给辛文清使了个眼色,辛文清羞恼地点点头,向上官宸拱拱手,疾步向辛梓嫣这边行来。 “爹爹,你快来啊,这个狗奴才欺负女儿,挡了女儿的路不说,还给女儿脸子看。” 辛文清努力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大声呵斥道:“你放肆。” “哼,这个狗奴才不但放肆,还对本小姐无力。这样的奴才当该抄家灭族,爹爹,你快让人把他拉下去斩了。” “你给我滚下去。” “爹爹,你怎么只是让他滚下去呢?把他杀了都不为过。” “孽女,你给我滚下去。” “什么?爹爹你让我滚?凭什么?犯错的又不是我。” “还不快滚?” “我不,我是来给皇上请安的。” 说着大力推开挡路的辛文清和侍卫,往明黄龙袍方向奔去。 辛文清没有防备的被推开,心中大叫不好,气的指着正梅她们呵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拦住你家小姐。” “是。” 几个丫鬟大惊失色,小脸一白,惊慌失措的跑去拦人。 正梅眸中暗光一闪,阴骜地看着离她一步半之遥的辛梓嫣,佯装伸手去拉,又装作无奈有心无力的够不着。 林漪澜见此混乱状态,满意地暗自闷笑不已,则面上不显,乖巧地向辛文清行礼柔声道:“姑父别生气,表妹只是对皇上过于好奇了些。” “哼······” 辛文清蹙眉用鼻子冷哼一声,没理会林漪澜的说辞,用力甩下宽大的袖袍,拾步急忙往来时方向走去。 对于林家的这些人,辛文清不但没有一丝的好感,相反还十分厌恶。 林漪澜脸色一黑,这个名义上的姑父,从小对待她就是无视,既不亲近,也不排斥,倒也没像今日这般在这么多下人面前不给她留丝毫的颜面。 基于正梅的‘有心无力’,辛梓嫣摒弃众丫鬟、侍卫,‘不费吹灰之力’的跑到上官宸圣驾前,当然,这里也少不了正梅的‘衷心’。 无视周围脸色难看的众官员,眼神痴迷地望进上官宸黑如濯石的瞳孔里,深深被他的气度迷了心神。 上官宸玩味地打量痴迷看着他的辛梓嫣,脸庞没有她的小巧;肤色没有她的白及细腻;眼睛没有她的细长妖娆;眼珠没有她的黑;鼻子没有······ 一番打量下来,失望的摇摇头,虽然是亲姐妹,可是两人的相貌、气韵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如果今日的是她,她定不会如辛梓嫣这般痴迷于他的俊颜里,那丫头就是没心没肺,没把他放在眼里。 小涵儿,你快快长大吧,我等的实在太久了······ “大胆,圣驾面前不但不跪地行礼,胆敢不经允许直视龙颜,你该当何罪?” 付公公一甩浮尘,掐着兰花指,尖锐的嗓音使得辛梓嫣回过神来,无视付公公的质问,明目张胆地对上官宸抛了个媚眼,侧脸自认妩媚地跪地叩拜。 以上官宸所站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辛梓嫣纤细的锁骨,及一马平川的藕荷色肚兜。 上官宸早已习惯了女人对他的谄媚,厌恶地收回视线,淡淡道:“起来吧。” 他知道辛梓嫣的心思,虽说他不好女色,就算他渴求女色,也不会去选择她——辛梓嫣。 “臣女不敢起身,还请皇上恕罪,臣女莽撞前来,还请陛下不要怪罪臣女。” 辛梓嫣泫然欲泣地跪在地上,哽咽道。 “朕恕你无罪,起来吧!” “谢皇上恩典。” “你是何人?” “皇上······皇上,难道您······嫣儿······” 辛梓嫣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前后不过一眨眼功夫,惹人怜爱的杏眼里热泪盈眶,让年轻官员都为之动容。 28.第28章 辛梓嫣的得意 辛文清到时,就听到辛梓嫣大胆的言辞,顾不得呵斥辛梓嫣,忙不迭地叩拜请罪,生怕她继续说出更为大胆的言辞,丢了昌邑侯府的颜面。 “皇上恕罪,小女感染风寒,神智不甚清晰,扰了陛下的雅兴,还请陛下降罪。” 上官宸沉默半响,随即递了个眼色给一旁的付公公,付公公连忙上前把辛文清搀扶起身。 “爱卿多虑了,朕不请自来,倒是坏了众卿的雅兴了。” “臣等惶恐。” 众臣一脸惶恐地埋头作揖,笑话,皇上驾到那是无上的荣耀,谁敢说半个‘不’字。 上官宸摆摆手,招呼众官员起身,一番谢恩后,众官员这才起身。 辛文清转首对侯府下人轻声吩咐道:“把二小姐送回嫣然居,好生照料着,没好之前不得让她出门受风,否则唯尔等是问。” “是。” 下人应声,心照不宣的对看一眼,老爷这是变相的禁二小姐的足了。 辛梓嫣听到辛文清借口她的风寒要给她禁足,心慌了,忙不迭地急声道:“爹爹,我的病好了,真的。” 当初以感染风寒为借口实为躲避今日桂花宴的出席,是为了避嫌,谁承想,皇上的突然驾临让她心生欢喜,把林姨娘的叮咛抛诸脑后,哪里还顾得避嫌不避嫌? 此时,辛梓嫣对林姨娘心生怨怼,要不是为了她那个破计划,今日她也不必装病,让辛梓涵那个贱人在众位贵女面前出足了风头。 现如今,如果因为风寒这个由子把她禁足于嫣然居,她是如何也是不甘的。 此时的辛梓嫣忘了,林姨娘的一番谋划都是为了她这个女儿。 “爹爹,您要相信女儿,女儿知道您是为了女儿的身体着想,女儿多谢爹爹的体恤。” “可是,女儿不孝啊!今日明知府上有宴会,还躲在嫣然居躲懒,任母亲与姐姐辛苦劳累,女儿心中甚是不安,还请爹爹体谅女儿的一片赤诚孝心。” 辛梓嫣说的这一番话,让辛文清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真真骑虎难下,如果应下,以她这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何大胆行径来。 如果不应,就是阻止女儿尽孝,是他的不是,天齐最是重孝道,恐怕明日的御史台的弹劾会紧随而至。 他因此受贬斥倒无事,怕的是到时连累到一双儿女的清誉。 辛文清左右为难之际,上官宸说话了:“既然如此,别勉强了,就让她跟着一道走吧。” “臣女谢陛下隆恩。” 辛梓嫣听得此话,唯恐辛文清出言阻止,忙不迭地柔声谢恩。 “臣遵旨。” 辛文清没什么太大反应,皇上亲自开口,说出的话就是圣旨,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只得暗暗祈祷,他这个庶出女儿千万别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从而别连累到他的一双优秀儿女。 一行人继续往正堂前去,有些正派迂腐的老臣看不惯辛梓嫣的做派,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则冷哼一声,而林聪则赞许的看了辛梓嫣一眼。 辛梓嫣得到赞许,更是得意忘形,越想越觉得自己做对了。 林漪澜上前附在辛梓嫣耳边恭喜道:“恭喜表妹入了皇上的眼。” “哎呀,表姐说什么呢。” 辛梓嫣更显得意,故作单纯无知的笑道。 “妹妹别谦虚了,表姐都看的一清二楚呢。” “真的吗?表姐也看出皇上对我有所不同了吗?” “是啊,表妹真入了宫,到时可千万别忘了我这个表姐啊!” “不会不会,如果我真的入了宫,做了皇后,我会为表姐找一门好的亲事,表姐放心便是。” 林漪澜佯装害羞的低下头娇嗔道:“那表姐先在这谢过皇后表妹了。” 她林漪澜会稀罕什么好亲事吗?再好能好的过皇后之位?那可是所有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位置。 一番话再加上尊贵的称呼,听得辛梓嫣飘飘然起来,也正因为此,在往后的日子里,辛梓嫣的做派越显嚣张跋扈。 ****** “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婉玲居里,林姨娘双目赤红,愤怒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 “二小姐······二小姐去了正堂。”小丫鬟一脸惧怕,嗫嚅回道。 “你说二小姐去了正堂?” “是······是的······” 小丫鬟瑟缩地跪在地上,吓得直哆嗦,暗暗后悔当初她怎么就为了那么一点赏钱,而跟了林姨娘这种喜怒无常的主子呢? “我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让二小姐出门,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啊!” “奴婢······” “行了行了,别奴婢奴婢的了,快说,二小姐是同谁一起出去的?” “是······和······表小姐。” “那还好,漪澜是个懂事聪慧的孩子,那······” 林姨娘刚要问什么,就被门外林嬷嬷的大嗓门打断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说着林嬷嬷慌慌张张的迈步进屋。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林姨娘颇为不耐烦的问道。 “皇上来了。” 林姨娘瞪大杏眼,不可思议地说道:“这怎么可能?林嬷嬷,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 林姨娘沉思一会,随即摆摆手示意小丫鬟下去。 小丫鬟巴不得让她出去,忙不迭地行礼跑了出去,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唯恐再待下去,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待小丫鬟没了踪影,林嬷嬷着急问道:“小姐,现在怎么办?这半路杀出个皇上来,这可怎么办?” “急什么,皇上来了又如何,计划如常。” “可······” 林姨娘狠声道:“就这么办,今日谁也不能阻挡我。” “是,老奴誓死效忠小姐。” “谢谢你嬷嬷。” 林嬷嬷是林姨娘的奶娘,从小把她奶大,视她为亲生女儿般看待,就算林姨娘进了昌邑侯府,林嬷嬷都没随着昌邑侯府的下人唤她姨娘,依然称为小姐。 “嬷嬷给我梳妆吧,我要亲眼看到辛梓涵的下场。” 29.第29章 辛梓嫣嫉妒了 林嬷嬷诧异地看着林姨娘问道:“小姐不是说为了避嫌不出席宴会的吗?为何此时改变主意了呢?” “唉!本来是想不出席的,可又一想,不出席更惹人注目,更何况,嫣儿她去了正堂。” “什么?那起子下人是怎么做事的?竟然让小小姐出了嫣然居。” “算了,嫣儿的性子你我还不清楚吗?她肯定是听到皇上驾到的风声才去了正堂。” “唉······” 林嬷嬷无奈叹息,对于这个从小被娇宠大的小小姐,她是又爱又宠又无可奈何啊! 主仆二人稍作拾缀了一番,急忙往正堂赶去。 ****** 正堂前,清河王妃率领众贵妇、贵女殷殷候着。 就在这时,上官宸随行的公公高声唱道:“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河王妃带领众贵妇、贵女们齐声跪地朝拜。 上官宸一眼就看到缩在最后面的小丫头,心情霎时舒畅,抬手笑道:“诸位夫人不必多礼,扫了诸位夫人的兴致,朕甚是不安。” “臣妇惶恐······” “皇婶也在这呢?” “是啊。” 上官宸和清河王妃默契地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寒暄起来,直到娉婷郡主出声打断,皇侄婶二人这才作罢。 因为上官宸的到来,由原本的前院后院的男女分宴,到现如今都齐聚在正堂里。 好在梓涵是此次桂花宴的操持人,也是现今昌邑侯府的掌家人,能在宴上服侍的下人都以机灵为主,所以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下人们都有条不紊地重新安排坐席。 不到半盏茶功夫,所有人都安排妥当,坐次以男客与女客分派两端,都是按照官职品阶从高排下。 对于下人们快速又有效率的做派,引得诸位夫人暗暗咂舌称奇。 “侯夫人,您有没有什么管家高招啊?有什么好的法子也传授咱们两招。今日贵府真是让咱们开了眼,让咱们羡慕的紧啊!” “是啊!侯夫人就教咱们几招吧!下人不但稳而不乱,还有条不紊地各司其职,侯夫人是怎么办到的?” 平日与昌邑侯府关系甚是不错的夫人艳羡地看着夜氏,巴巴的希望得到点管家诀窍。 “雨瑢,我也甚是好奇,这不像你的做派,不会又是梓涵吧?” 原本抚安伯夫人的玩笑话随着夜氏的颔首,周围安静下来,皆不可思议的看着夜氏,希望听到相反的答案。 可惜,她们的希望落空了,只听夜氏如是说道:“各位夫人,你们也知道雨瑢的性子,怎么能做来管家之事呢?还不是我们侯爷,他说涵儿大了,非让她管家试试,这不,今日才试第七天。” “才第七天就如此厉害,这几年后又是怎样的场景呢?” “是啊是啊!厉害厉害!我那女儿如果有大小姐一半的才华,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也是呢。” 诸位夫人的夸奖使得抚安伯夫人心有荣焉,爽朗一笑:“我就说梓涵是个好的,雨瑢啊,你可有福了,有个聪明的儿子,又有个贤良淑德的女儿,我可是羡慕的紧呢。” 抚安伯夫人心中为夜氏很是开心,羡慕她的好命,嫁了个爱她的夫婿,又有一双让人眼红的儿女。 她也所言不虚,儿女如此聪慧睿智,岂不羡煞旁人。 “是啊是啊!小侯爷和大小姐这一对稀少的龙凤胎,不但样貌出众,而且还聪慧有加,以后也不知会是怎样的小姐、公子得以匹配的上呢?” “大小姐既漂亮,又端庄优雅,侯夫人真是个有福气的。” 一直安安静静的清河王妃意味深长地看了夜氏一眼,笑道:“侯夫人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哦?不知王妃何出此言呢?”夜氏不解地眨眨眼疑惑地看着清河王妃,问道。 清河王妃淡笑不语,贵妇们则若有所思地打量不远处安然坐在席位上的梓涵,只见她仅仅嘴角挂着得体的淡笑,周身所散发出雍容高贵的气度让人不得不侧目相看。 在场众人哪个都是人精,原本家里有儿子的心里还在盘算迎娶昌邑侯府的嫡长女胜算有多大。 谁知清河王妃的这番话,让她们心中没了底,歇了上门求亲的心思。 这时,坐在首位上的上官宸淡淡问道:“爱卿,今日的桂花宴当真是别出心裁啊!不知谁有如此巧的心思办得此宴?” “回禀皇上,是微臣的长女。” 辛文清站起身,神情肃穆以对,他心里是千般万般都不愿意让梓涵太过出众,他对上官宸的忠心告诉他,不能欺君。 “哦?爱卿的女儿是哪位?朕心里好奇的紧呢。”上官宸压下心中的骤然失跳,佯装好奇道。 “臣女辛梓涵恭请陛下圣安。” 梓涵一脸恬静地起身走至堂中,伏地请安。 “哦?你就是昌邑侯府的大小姐?” “回禀皇上,臣女正是。” 梓涵一脸平淡,没有因上官宸不认识而露出惊讶的神色,这让一心期待的上官宸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一上一下,一冷淡一平淡,就这样沉默着,周围一片安静,紧张的气氛在空中飘荡。 这时,娉婷郡主起身打破这一紧张,娇笑道:“堂兄,梓涵不但容姿倾世,她的才情也让娉婷佩服不已。” 世人皆知,当今圣上与其堂妹上官娉婷关系甚是亲近,一直如普通人家那般,以堂兄堂妹互称。 众人皆感激地望向娉婷郡主,娉婷郡主暗地里撇撇嘴,我说话又不是为了你们。 “能让娉婷赞不绝口的人倒是极少的。” 上官宸挑挑眉,玩味的看着梓涵,只见对方端的是恭敬之态,眸中不觉有了些怒火。 “郡主过奖了,臣女只是蒲柳之姿,当不得郡主赞誉。” 辛梓嫣不满上官宸及众人的目光都围绕在梓涵身上,那个贱人不该受到众人瞩目的。 随即一脸诡异开口道:“姐姐你就别谦虚了,府中有谁不知姐姐知书达理,是个难得一见的才女呢!” 30.第30章 ‘戏蝶恋花\’ 在看到辛梓嫣和林漪澜随上官宸到来时,梓涵也只是狡然一笑。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似小狐狸般的笑容,尽收上官宸眼底,上官宸漆黑的双眸霎时亮光骤起,隐隐带着期盼的意味。 此时的梓涵微蹙起眉峰,她十分不喜自己像件货物般任人评头论足。 而且辛梓嫣如此一顶大帽扣在她头上,绝非好事。 更何况,天知道她琴棋书画、女红样样通,但是样样不精啊! 前世,娘亲和哥哥过世后,她没了学习琴棋书画和女红的兴致,等到缓过劲来时,想要重拾这些功课,又遭遇失身和毁容的惨剧,这才导致她的才学仅限普通再普通。 “妹妹实在抬举姐姐了,下人们惯会捧高踩低,倒是妹妹才貌超群,是姐姐所不能比的。”梓涵一脸真挚的看着辛梓嫣夸道。 辛梓嫣自是知道辛梓涵才学一般,与她比起来相差甚远,此时被梓涵如此一夸,高傲地扬起下颌。 “二小姐的才华高于大小姐吗?还是这是大小姐的推脱之言呢?堂兄,您看不如这样好了,让大小姐和二小姐相互切磋一番,就可知孰高孰低。” “如此甚好,不知大小姐和二小姐意下如何?” 上官宸戏谑的看着梓涵,想从她脸上看到除了疏离淡漠之外的表情。 可惜,他失望了,她依然不为所动,他厌恶她的不为所动,恨不得亲手上前撕开她淡漠的假笑,想看看假笑下的表情会是怎样的动人。 好,既然她不在乎,那他又何必去为她操这个心呢,他倒要看看,输了的她会是个什么样子,上官宸恨恨的如是想到。 辛梓嫣巴不得让她展现自己的一身才华,此刻正中她下怀,随即谄媚地冲娉婷郡主一笑,得到回应后,让她更显得意。 辛梓嫣声音娇羞应道:“臣女定不会让皇上和郡主失望的。” 失望?嗤······ “臣女遵命。” 二人报了切磋项目,梓涵报的是奏琴,而辛梓嫣报的是‘戏蝶恋花’,当二人报出表演项目时,场中一片哗然,众人心中有了计较,输赢已定。 ‘戏蝶恋花’是自延宗朝失传已久的一支舞蹈,‘戏蝶恋花’此名是延宗帝亲自命名的。 据说延宗帝偶然一日在御花园里看到一名女子身穿牡丹红的流苏裙裳翩翩起舞,色彩缤纷的蝴蝶围绕在她周身,随着她灵巧的身姿乍起乍落。 当时是寒冷天气,一只蝴蝶都是罕见的更逞论一群,延宗帝言:此女为上天赐予我朝,予佑我延宗朝繁荣昌盛。 这名女子入了延宗帝的眼,后来也入了他的心,延宗帝把此女招进后宫,也就是后来的雅淑皇后。 帝后二人恩爱异常,雅淑皇后一生荣宠不衰,造就了一朝的佳话。从延宗朝到现今的天齐皇朝,至今为止,无人能舞出‘戏蝶恋花’的韵味来。 众人心中皆想:既然辛梓嫣敢说出‘戏蝶恋花’的名字来,自然是有把握舞出传说中的‘戏蝶恋花’的。 辛梓嫣信心十足地招呼正梅伺候她下去换舞衣,走至梓涵身边时,高傲地抬高下巴,轻声嘲讽道:“姐姐,妹妹可是很期待姐姐的表现呢,希望姐姐别让妹妹失望哦。” “妹妹说的哪里话,姐姐才疏学浅,自然是比不过妹妹的,姐姐在这预祝妹妹取得胜利。” “哼······你也就这么个出息了。”说着带着正梅扬长而去。 梓涵屈膝福身行了礼,回到自己座位上。 刚落座,梦洁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姐。” 她是梓涵的贴身丫鬟,梓涵的才华如何,她这个贴身丫鬟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用担心,我这个好妹妹现在就沉不住气了呢,如此也好,今日这个风头就让她出了吧!” “小姐,如果二小姐舞出了‘戏蝶恋花’怎么办?今日这么多贵客在此,二小姐会不会以此芳名远播?” “不会,今日成了也是祸大于福呢。” 梓涵玩味一笑,她会给辛梓嫣有芳名远播的机会吗? 不会。 “是。” 见自家小姐如此淡定,梦洁就知道自家小姐心中已然有数,放下心来,乖巧地立在梓涵身后。 不一会,辛梓嫣身穿牡丹红的舞衣袅娜地走至正堂,福了福身。 只见辛梓嫣伸出白暂的小手,两掌相击,这时,乐曲响起,随着第一个音符响起时,辛梓嫣纤长的手指自袖中滑出,缓缓扭动起来。 乐声清泠于耳畔,衣袖甩动如云手,身体随之而舞动,转、甩、开、合、拧、圆,动作间流水行云若鸟飞若蝶舞。 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直视首座上天齐最高贵的男子。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一袭牡丹红裙裳,墨发侧披如瀑。 在场诸人皆如痴如醉的看着堂中辛梓嫣的曼妙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杏眼流盼间,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 此时乐声骤然转急,辛梓嫣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像一只飞舞的蝶儿。 这时,自外飞来一群色彩缤纷的彩色蝴蝶,围绕在辛梓嫣周围。 十月的天气,蝴蝶还没有完全冬眠,在花园里随处可见,可是没见过如此一群,而且仅仅是一支‘戏蝶恋花’所吸引而至。 众人惊艳,发出啧啧声,深深地望着堂中起舞的辛梓嫣。 而心高气傲的贵女们虽然暗暗惊奇,但眼中所流露出的嫉妒破坏了她们自身的美感。 辛梓嫣娇小瘦弱的身板把‘戏蝶恋花’的韵味表现的淋漓尽致,众人看的迷了心神。 一曲舞毕,彩蝶不休地纷飞,久久不散,大堂中陷入了一片安静中······ 场中唯一保持清醒的除了辛文清和梓涵外,还有上官宸,只见他摩挲着手中的杯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时,一声鼓掌声自下方传来,上官宸抬眼望去,眼中笑意加深。 谁能想到,第一个鼓掌的竟是梓涵。 31.第31章 赏赐 掌声随之响起,整个大堂中满是各样的夸赞声,稍微年轻一些的官员双眼痴迷地看向站在堂中,因跳舞而气喘吁吁,脸颊通红的辛梓嫣。 得到意料中的效果,辛梓嫣十分享受他们迷恋的目光,但她更希望迷恋她的人里有上官宸。 毕竟那些人的身份不如上官宸的高贵。 随即抬头看了眼上官宸,只见他一脸惊艳,随即羞涩地垂下头。 她没看到的是,上官宸眼中的讥笑。 “好,不愧是昌邑侯的女儿,这舞姿世间无二啊,舞美,人更美。爱卿啊,你有一位好女儿啊。” 听到上官宸的称赞,贵女们脸色越来越难看,充满敌意的眸子扫向辛梓嫣,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 辛文清没有与有荣焉的自豪,也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有的只是对辛梓嫣爱现的做法,感到深深地厌恶。 皮笑肉不笑的辛文清起身,向上官宸一揖道:“皇上过奖了,微臣愧不敢当。” “爱卿不必过谦。”说着转首望向梓涵接着道:“看了二小姐绝美的舞姿,想必大小姐的琴声也不会差不到哪去吧。” 明明是疑问句,梓涵却从中听出了看好戏的味道,悠悠起身出列。 “皇上,臣女技不如人,就不上去献丑污了皇上的耳,臣女诚心佩服妹妹的才华横溢。” “哦?你这是在认输吗?” “是,臣女认输,臣女自愧不如。” “既然如此······”上官宸沉吟半响,挥挥手,兴趣缺缺道:“那便罢了吧。” “谢陛下体谅。” 梓涵一脸感激不尽的行了一礼,回到原来的位子落座,心中纳闷不已。 不过前面那番话确实是她的心里话,她的确舞不出‘戏蝶恋花’那样的绝世舞姿,也弹不出绕梁不绝的琴声,也吹不出清雅脱俗的笛曲,做不出意境清绝的画作。 就算她能舞出、弹出、吹出、做出,身为此次宴会的主人,也不会在如此多的宾客面前如一个戏子般为宾客们彩衣娱兴,她的身份、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这么做。 更何况,今日的扬名绝非好事。 梓涵不动声色地抬眼扫视一圈,看到末位意料之中,略显得意的身影,以及众贵女们杀人的目光。 从而就可得知,辛梓嫣已然引起嫉妒和排斥。 也引起林姨娘潜意识里的自我膨胀。 贵女们的嫉妒就够辛梓嫣喝一壶的了,好戏还在后面呢,她会看看作壁上观的。 贵女的嫉妒原因有二,一为,当今圣上登基二载,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选秀,在座一部分贵女都会参加明年选秀。 二为,当今圣上英姿飘逸,俊美不凡,是多数闺阁女子理想中的夫婿。 这些都是梓涵预测到的,她不想因为一时的争强好胜,而让自己成为男子追逐的对象,女子针对的靶子。 更何况,梓涵不想与上官宸牵扯到一起,如牵扯到一起,对她来说非好既坏。 就在梓涵暗自庆幸时,上官宸玉石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人,二小姐才华出众,赐玉如意一柄。” 有人欢喜有人愁,喜的自然是辛梓嫣及林聪,和坐在末位的林姨娘;愁的是林漪澜及诸位贵女。 这是上官宸自登基以来第一次为一个女子赏赐物件,就连他的堂妹娉婷郡主都没得此殊荣。 辛梓嫣一脸娇羞得意,袅袅伏地行礼呼道:“臣女谢陛下赏赐。” 上官宸淡淡地点点头,看向坐在下面依旧一脸淡然的梓涵。 梓涵察觉到他的视线,下意识的抬头望去,望进一双黑宝石般醉人的双瞳里。 片刻失神,心跳骤然加速,梓涵下意识地抚上胸口,企图让心跳恢复平静。 毫无效果,随即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继而低下头抿了口果酒,果酒的清香分了梓涵的心神,急促的跳动渐渐趋于正常。 上官宸满意自己所看到的,喜欢自己对她造成的影响,心满意足地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唇角的笑意久久不散。 立在上官宸身后的付公公把上官宸和梓涵的互动都一一收在眼里,欣慰一笑,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咳咳······”警告似的咳嗽声自身旁传来。 付公公身体一僵,收回笑意,越发恭谨地弓着腰。 看到付公公的反应,上官宸满意地点点头,他不喜欢任何的男人盯着他的丫头时间过长,就算那个人是个太监也不行。 这就是他如此轻易地允许梓涵无需表演的原因。 宴席继续,男宾那处,杯盏开怀,笑声不绝。 而女宾这边,气氛尴尬异常,贵女们,谁也没主动开口说话,空气中流动着较量的味道。 梓涵安然坐在位子上,不理会周遭紧张的气氛。 这时,兵部尚书之嫡女崔婷婷率先打破这份尴尬,酸溜溜道:“呦!二小姐不是说感染了风寒吗?怎么皇上来了就好了呢?” 刑部尚书嫡女陈雅很快接话道:“哎呀!妹妹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二小姐之所以避而不见,肯定是为了练习舞步,好让咱们为之惊艳呢,只是辛苦了大小姐呢,劳她独自接待咱们。” 比起被上官宸另眼相看的辛梓嫣来,她们更喜欢端庄大方的梓涵,梓涵的进退有度让她们很是喜欢。 最重要的是,她没被皇上另眼相待。 梓涵听到夸赞,只礼貌性的点点头,不做任何表示。 “就是啊!真是辛苦大小姐了。不过陈姐姐说的也对,妹妹真真好生羡慕二小姐的舞姿呢,二小姐肯定下了一番苦功吧!妹妹我到现在还沉醉其中呢,陈姐姐,妹妹也想学呢。” “你呀,就是顽皮,你现在哪有时间跳舞啊。” 鸿胪寺少卿之嫡女李思倾过身来,不解道:“哎!崔姐姐,陈姐姐为什么没有时间跳舞呢?” “因为你崔姐姐正跟着姑姑学习看账册呢。” 崔婷婷的生母正是陈雅的嫡亲姑姑。 “啊!原来如此,前几****娘抓着我也要我学习管家看账册,可是我不喜欢呢。” 32.第32章 阴谋前兆 “李妹妹,不喜欢咱们也要学啊!毕竟咱们是嫡女,以后出嫁是要去高门做主母的,掌家看账册那是必要课程呢。” “是这样吗?”李思睁大眼睛,疑惑不已。 “是啊!你看大小姐十二岁就已经开始管家了。” “哦!大小姐很厉害的哦!可是······为什么我家庶姐不学啊?” “因为庶出是不需要学习这些的,她们只要学会怎么服侍以后的夫婿就成了。”陈雅说着往坐在不远处的辛梓嫣若有意识地看了一眼。 “原来是这样啊!”李思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李思虽是纯真无知的问题,可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切在重要部位上,况且她眼中的狡黠是做不得假的。 辛梓嫣俏脸铁青,强迫自己不要在意她们说的话,告诉自己她们是在嫉妒自己得了皇上的青睐。 面上表现的不在乎,其实心中怒火翻腾。 庶女、庶女,这两个字是她心中永远的伤疤。 庶女的身份是她从小到大的耻辱,小时候,听到贵妇夸她可爱,却又听她们说:可惜是个庶女。 她恨,为了她以后能爬的更高位置,因此更加坚定了她要成为嫡女的决心, 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快点看到梓涵倒霉的下场,转首与林姨娘对视一眼,只见林姨娘对她点点头,当下放下心来。 辛梓嫣硬扯出一个大度的笑容,目的性地看向梓涵所在的方向,只见她唇角噙着淡笑,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整个人好似不染纤尘掉落凡间的仙人般。 这份美感让她心生妒恨,用尽一切办法都要毁灭这份美感,没错,是毁灭······ 浓烈的妒恨使得她大度的笑容慢慢扭曲,渐渐失去理智,阴沉地吩咐了正梅几句,一脸扭曲的起身向梓涵方位寻来。 林漪澜佯装没看到辛梓嫣的情绪变化,继续与身旁的贵女交谈,她很乐意看到辛梓嫣与辛梓涵二人争斗。 “姐姐。” 来了,梓涵暗忖,看来辛梓嫣还是沉不住气的。 悠悠回身,柔声道:“妹妹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妹妹特地来向姐姐赔罪的。”辛梓嫣泫然欲泣道。 辛梓嫣我见犹怜的柔弱,让对面的年轻官员看的心猿意马,纷纷不满地看向让美人委屈的梓涵。 可当他们触到梓涵清冷高贵的容颜时,心中一震,忘了他们对梓涵的不满,深深沉醉在梓涵的美丽中。 辛梓嫣在一旁看的暗自咬牙,只要有辛梓涵在的地方,她永远只是陪衬。 随即毫不掩饰地暗恨道:“姐姐真是好本事呢,这么快就收买了人心呢,你看对面的公子们都痴迷了呢。” 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周遭听了个一清二楚。 “不知妹妹在说什么,姐姐听不懂呢。” “妹妹的意思是,姐姐的容貌真是摄人心神呢,妹妹羡慕死了,这样的美丽,是妹妹怎么也比不上的。” 众人视线一凝,探究的看向梓涵。 “妹妹说的哪里话,左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罢了,早晚有容颜老去的那一天,倒是妹妹,我见犹怜,连皇上都心生怜惜呢。” “那当然,告诉你,皇上对我······” 被梓涵一夸,辛梓嫣又恢复到满满自得的状态,等她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时,迅速收了嘴,恶狠狠地看着梓涵无辜的美颜。 梓涵喟叹,看来辛梓嫣不算太笨呢。 “姐姐,妹妹我······姐姐别生气,妹妹不是故意出这个风头的,本来想听姐姐的话窝在嫣然居里不出来的,妹妹没想到的是,表姐会······” 剩下的话不用明说,就够众人浮想联翩的啦,这边的动静很快把众人的视线、耳朵都吸引过来了。 不远处的夜氏注意这边时,刚好听到辛梓嫣污蔑梓涵,眉目中蕴藏寒意,沉声道:“梓嫣胡说什么呢?难不成风寒没好就出来,脑袋烧糊涂了不成?” “母亲,我······母亲不要生气,都是女儿不孝,惹得母亲生气,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可不要因为女儿而有什么好歹,到时女儿万死难辞其咎了。” 辛梓嫣冠冕堂皇的一席话气的夜氏身子轻颤不已。 梓涵努力遏制胸腔中排山倒海的怒火,安慰地给夜氏一个放心的眼神。 梓涵柔声叹息道:“唉!妹妹,母亲身体一向很好,况且有我和哥哥照顾着,就不牢妹妹操心了。” “再说了,妹妹不经常去清雨苑,不知道母亲的身体一向很好,倒是妹妹,是听哪个碎嘴的下人胡咧咧?” “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姐姐······我······” 辛梓嫣手忙脚乱地辩解着,心中暗忖:什么时候起,辛梓涵这个贱丫头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小姐欺负你这个庶妹了呢。” 说话的是一向看不惯那些矫揉造作女子的慕雪飞,至今为止,唯一让慕雪飞看对眼的就是眼前不忙不乱的梓涵。 “这位姐姐不要误会,姐姐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心急了。” 辛梓嫣这番话出口,众人皆目瞪口呆,她们心中怀疑,是不是她们高看辛梓嫣了。 “咯咯······笑死我了。”崔婷婷笑的弯了腰,鄙夷地看着蠢得可以的辛梓嫣。 “什么事这么高兴呢?” “郡主。”众人纷纷行礼。 “不必多礼,什么事这么开心呢?说出来让大家都跟着乐呵乐呵。” 众人七嘴八舌地争相说起来,她们巴不得看辛梓嫣出糗。 “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二小姐说话怪有意思的,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郡主,二小姐说话真有意思,竟然诅咒主母身体不好。” 娉婷郡主掩嘴不可思议道:“真的吗?二小姐真的说出这样的话?” “是真的,咱们这么多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呢。” “你们······你们胡说······我······我没有啊!郡主,你要相信梓嫣。” 33.第33章 敲山震虎 正在此时,正梅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悄无声息地回到辛梓嫣身边,主仆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她们主仆二人间的小动作,没有瞒过梓涵锐利的凤眸,漆黑的瞳中利光一闪即逝。 正梅的到来,使得辛梓嫣心下大石落地,换下那副楚楚可怜,辩无可辩委屈的小脸。 一脸懊悔道:“姐姐,刚刚妹妹说话口无遮拦,姐姐大人大量还请原谅妹妹的口无遮拦!” 说着指指托盘里两杯酒,接着道:“妹妹在这里向姐姐赔罪,还请姐姐给妹妹面子,喝了妹妹的请罪酒。” 梓涵看向正梅手上的托盘,暗忖:这个酒她不但要喝,而且还要喝的有意义。但是辛梓嫣竟敢当众诅咒夜氏身体,凭此,她也不会轻易放过辛梓嫣。 一副长姐大度道:“妹妹年龄小不懂事,姐姐是不会和妹妹计较的,可是,母亲是咱们的母亲,妹妹以后说话还是注意点的好,昔日外界传言妹妹······如果到时再传出关于妹妹不好的话来,对妹妹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辛梓嫣根本就没仔细听梓涵说的话,只是下意识地点头。 她此时的心思放在别处,然听到梓涵话里不反对,忙不迭地从正梅手上的托盘中取过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恭敬地捧到梓涵面前。 “姐姐,请。” 梓涵佯装踯躅不已,略显迟疑道:“妹妹,我们身为女子还是少量饮酒为好,妹妹的心意,姐姐心领就是了。” “姐姐且放心,这是果酒,不会醉人的。” “可是······” 梓涵的犹豫,使得辛梓嫣心急不已,失去冷静道:“莫非姐姐是怕妹妹在酒里下毒吗?姐姐不相信妹妹吗?” “妹妹多虑了,姐姐只是······”梓涵话说到一半,就被林漪澜从中打断了。 “大小姐也太不给梓嫣面子了吧?还是说大小姐根本没原谅梓嫣?” 梓涵一副不得已道:“罢了,我喝便是。”说着,毫不迟疑地接过酒来,仰头一饮而尽。 看到梓涵喝完了,辛梓嫣嘴角狰狞一笑,也跟着仰头一饮而尽。 “谢姐姐大度,不与妹妹计较。” “你我本是亲姐妹,亲姐妹间没什么计较不计较的。只是,妹妹定要谨记姐姐今日的叮嘱。” “是,妹妹一定牢牢的谨记,不会忘记姐姐的教诲。”辛梓嫣诡异地笑着点点头,一字一句咬牙道。 姐妹二人此时脸上一派姐妹情深,好言相对,好似前面寒冽的对话是众人的错觉一般。 贵女们见没有戏看了,纷纷散了开来······ 宴席到此也差不多落幕了,每个人脸上略显疲累,但碍于上官宸在场,无人敢喊累。 上官宸大方的挥挥手,让女宾们下去休息,正堂中只余上官宸与诸位男客继续讨论朝堂之事。 离去前,梓涵故意略去投注在她身上那道炙热的视线,夜氏和梓涵安顿好了女客后,梓涵亲自护送夜氏回了清雨苑。 “涵儿,都是为娘的无用,才让你今日受这么大的委屈。” 回到清雨苑后,夜氏酸涩的开口悔道。 “怎么会?娘亲多虑了,女儿很好。” 她的娘亲是世上最好的娘亲,也是她最爱的娘亲,这辈子她为有如此慈爱的娘亲而感到自豪不已。 “唉!都怪娘亲太过懦弱,让那个庶女骑在你头上,涵儿,委屈你了。” “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涵儿不委屈,真的一点都不委屈。”是啊!她不但不觉得委屈,相反还会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爹娘相亲相爱,哥哥对她疼爱有加,唯一美中不足的也只是林姨娘和辛梓嫣的存在。 世上完美之事又有几件?更何况,与家中庶兄弟、庶姐妹多不胜数的嫡女相比,她辛梓涵不知幸福了多少倍。 “那就好,娘有时候不计较不代表不知道,有什么事你就放心去做。” “娘······” 梓涵诧异地看着夜氏,是谁说夜氏单纯无知来着? 从清雨苑出来,梓涵带着梦洁梦璐两个丫鬟往梓涵居走去,这时,几日前来昌邑侯府宣口谕的小许公公拦住了梓涵的去路。 梓涵柳眉蹙起,嘴角噙着疏离的淡笑,不解地问道:“不知许公公拦梓涵的去路是为何?” “奴才给大小姐请安,大小姐万福。” “梓涵当不起许公公的大礼,还望许公公不要折煞了梓涵。” 她一个没有品级的侯府大小姐,怎么能当得起皇帝身边公公的跪拜之礼呢? 小许公公起身一脸谄媚道:“大小姐莫要谦虚,当得起,当得起的。” 梓涵也不与他计较这些,随即捡起刚开始的问题问道:“不知许公公可否有事找梓涵?” “瞧,奴才这个烂记性,见到大小姐如此气度竟然失了魂,还望大小姐见谅。”说着弓身一揖。 梓涵摆摆手,淡笑不变,对于许公公的恭敬视若无睹。 小许公公也不在意梓涵的疏离,继续道:“还请大小姐移步。” “如果我说不呢?”梓涵挑衅道。 “还请大小姐不要为难奴才,奴才只是奉命行事。” “你且回吧!” “大小姐,您行行好,还请跟奴才去吧!” “你这公公好不识趣,我家小姐都说不去了,你还强迫了去?”梦洁在一旁看的焦急,忍不住厉声喝到。 梓涵毫无所觉,不紧不慢唤声:“梦洁。” “奴婢妄言,还请小姐恕罪。”梦洁猛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且起来吧!以后万不可如此莽撞。” “是,奴婢谢小姐宽谅。” 小许公公在旁看的冷汗淋漓,这大小姐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敲山震虎,这个山就是跪地请罪的丫鬟,而他则是那个虎。 就算知道这些,他的主子比起柔柔弱弱的梓涵要厉害的多,哪头大哪头小,他心里铮亮。 硬着头皮上前,战战兢兢道:“大小姐宽厚,还请体谅奴才一二。” 唉!罢了罢了,此行避无可避啊! “还请公公带路。” “哎!谢大小姐体谅。”小许公公笑逐颜开地一甩拂尘,做了个请的手势,颠颠地走在前面带路。 34.第34章 朕会护着你 昌邑侯府后花园中的八角亭内,一个身穿明黄色锦袍的高大身影依光而立,午时的阳光俏皮地挥洒在他高大的身影上。 随侍在侧的付公公看着由远而近的几道身影,低声报道:“皇上,大小姐来了。” “恩。”玉石般清润的嗓音如沐春风,让人听了心旷神怡,心中舒坦不已。 梓涵由远及近,轻履小碎步,拾阶而上,待行至距高大背影两步之遥驻步,停稳步伐,带着两个丫鬟伏地跪拜。 “臣女参见皇上。” “恩,起来吧。” 说着,上官宸悠悠转过身来,梓涵随声起身抬起头来,如此近距离观看下,只此一眼,梓涵知道她此刻沉沦其中。 只见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身穿一件明黄色锦袍,腰间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的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上官宸的外表看起来好象随和温善,但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一双英挺的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与之对视,会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在梓涵目光打量他时,上官宸漆黑的双眸贪恋地看着眼前让他梦寐不忘的女子。 依然是他心心念念的容貌,让他心脏为之跳跃的美丽,让他思念若狂的气韵。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拂晓之花,鬓若柳枝,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白若透明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凤眸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 这种容貌,这种气韵,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世人的美丽。就算她身穿布衣,头戴木钗,也美得让人炫目,美得让人窒息。 就算是仙人,也绝对不会比她更美,这种超越了世俗的美丽,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了。 上官宸回过神来,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美,她的妖,她的媚,她的艳而不俗,她的容貌此时已经不能打动他了。 再美的容颜也总有老去的一天,打动他的是她眼中偶闪而逝的光泽及狡黠。 上官宸挥挥手,让下人退下,付公公和小许公公二人拉着忠心护主的梦洁梦璐退出八角亭。 待八角亭中只余二人后,上官宸露出久违的欢欣笑容,走至梓涵身侧,附耳道:“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热气席卷至耳蜗,梓涵瞬间回过神来,暗自责怪自己的孟浪行为,二人明明已不是第一次见面,为何第一次二人单独见面时,她的心湖平静如常,为何这次的单独见面会让她失去以往的冷静。 “皇上恕罪,臣女越矩了。” “不妨事,你愿意看,以后朕让你看个够可好?” “臣女不敢,况且臣女没有如此福分。” “朕给你这个福分可好?” “皇上,再美好的事物看的时间长了也会厌烦的。” “我会有办法让你看不烦的。” “人的新鲜感会随着时间的变迁而变的寡淡无味的。” “那就换另一种方式,爱上就不会寡淡无味了。” “人的七情六欲不是我等凡人所能控制和勉强来的。” “那我定会扭转乾坤。” “有些事,就算您是皇帝也不能勉强的。” “我偏偏就要勉强,你又如何?” “臣女不会如何,可皇上可知,强扭的瓜不甜吗?” 强扭的瓜不甜?上官宸来回咀嚼这几个字,她的意思是对他无心吗?不,他不允······ 两人各有所思,意有所指的话,一来一回,语中利剑,谁也不肯想让。 远处守望的下人只觉上官宸与昌邑侯府大小姐相谈甚欢,谁也不会想到二人谈话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八角亭中的二人还在继续,尽管周围的气氛令人受而却步,但是一男一女站在一起时如此的和谐,好似是上天专门打造的一对璧人。 上官宸在梓涵面前渐渐抛开了他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身份,由朕变我。而梓涵依旧谨守本分,毫不越矩。 梓涵强行压下心中陌生的心跳,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掐入掌心的嫩肉中,以疼痛感强迫自己恢复往日的冷静。 正在这时,远处的吵闹声打乱了二人间的氛围,被打扰的上官宸不满地唤道:“小付子。” “奴才在。”付公公闻声快步赶来。 “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何事如此吵闹。” “奴才遵旨。”付公公甩着拂尘快步离去。 开始了。 梓涵凤眸微微垂下,遮住眼中的狠戾。 上官宸把梓涵的举动一一看在眼底,不紧不慢地坐在石墩上,悠声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是你的手笔了。” 梓涵心中乍惊,难道自己表现的如此明显,让他看出了端倪? 抬起头来,冷静道:“臣女愚钝。” 上官宸看到梓涵冷淡的面容,语气严肃道:“小涵儿,不管你要做什么,朕不会是你的敌人,朕会护着你的。” 梓涵不应声,心中嗤笑:护着她?如果护着她,会为林姨娘专门下一道口谕护着林姨娘母女吗? 自重生回来一向细心的梓涵,此时只是心中冷笑不已,忽略了上官宸对她的称呼。 上官宸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心中喟叹,真的让皇叔预料对了吗?适得其反了······ 此时,付公公回来复命道:“回皇上,据说是昌邑侯府的二小姐出事了。” “哦?那咱们就去看看吧!” “奴才遵旨。” “臣女遵命。”梓涵恭敬地随侍一旁,暗忖:这是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辛梓嫣出了何事吗? 上官宸不知道的是,因他无心的一句话,又把梓涵推远了一些。 梓涵带着两个丫鬟,乖巧地跟在上官宸最后面,上官宸看到此情此景,怒火骤起,他厌恶她的疏离,以及她对他的不在乎。 他们不是陌生人,为何她偏偏像待陌生人一般待他? 上官宸忘了,他和梓涵见面才不过两次。 35.第35章 倒霉的表姐妹一 梓涵尾随上官宸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嫣然居,只见男客们皆候在嫣然居院外。 不知是谁先看到了上官宸,惊呼出声,众人皆齐齐望了过来,纷纷整理衣襟跪地行礼。 上官宸被梓涵的冷淡扰乱的情绪甚是烦躁不已,烦躁地挥挥手道:“怎么这么多人聚在此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心中一凛,皆惊,皇上心情不爽啊,众人皆有此认知,谁也不敢随意上前作答。 梓涵此时两条细眉拢在一起,心中纳罕:他这是在怪这么多人看辛梓嫣的笑话吗?还是说,他准备这次毅然决然地护着辛梓嫣? 如果她猜想的都是对的,她又该怎么应对? 梓涵压下心中的不适,抬眼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辛文清的身影,心中有了计较,随即自后面走到上官宸面前,屈膝行礼。 一脸担忧道:“还请皇上放心,想必不会出什么事的,臣女心中甚是担忧家妹,臣女斗胆恳请皇上,准许臣女前去查看一二,再回来禀报与皇上,不知可否?” “你······” 上官宸气恼地看着俯身行礼的梓涵,她怎么就不了解他的心思呢? 随即大力甩起袖袍冷声道:“你且去吧!还请大小姐好好查看查看,毕竟出事的是大小姐的妹—妹。” 这番话说的可谓咬牙切齿,妹妹二字咬的格外重,因气愤而渐失理智的上官宸,没有看到梓涵骤变的小脸,他此刻恨不得一口把梓涵吞进腹腔,吃了来的干净。 暗自磨牙道:这丫头总有惹他发火的能力。 “是,臣女谨遵皇上教诲。”梓涵淡定的不为所动。 她早该料到了不是吗? “哼!”上官宸饱含深意的眸子看向梓涵,梓涵被看的好一阵心惊。 不在去想上官宸的怒火以及莫名其妙,恭谨地福身带着两个丫鬟往嫣然居走去。 到的正屋,一阵阵啜泣声自内室传来,外室围观的女客们看到梓涵到来,纷纷看向梓涵的眼神有着毫不掩饰的同情,对,是同情。 “祖······祖母,是姐姐她······” 辛梓嫣委屈的话语由远及近,梓涵不为所动的继续前行,直到看到坐在梨花椅上的辛文清,父女二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众人自动自发地为梓涵让出一条道路来,梓涵一一礼貌的颔首行礼。 “大小姐来了。”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满屋的人齐齐向梓涵看来。 这时,林姨娘从内室疾步走到梓涵面前,如骂街的泼妇般,扯着嗓子哭喊道:“大小姐,你为什么如此害二小姐啊?我苦命的二小姐,是个庶女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遭遇这种不幸啊!” “姨娘,您且莫哭,梓涵现如今尚且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更不知姨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知发生了何事?大小姐你就别装了,就是你害了我苦命的嫣儿。” 梓涵不受林姨娘的影响,柔声道:“姨娘是不是对梓涵有所误会?” 林姨娘往日风姿绰约的艳媚,此时因眼泪冲刷了脸上精致妆容,整张脸显得异常扭曲。 眼里爆射出狠戾的光晕,林姨娘嘴角的笑容变得讽刺道:“误会?噗······大小姐莫不是喝酒喝多了,脑袋糊涂了不成?” 听见林姨娘说话越来越不知尊卑,辛文清忍不住站起身,出声呵斥道:“你给我住口,你是个什么身份,谁准许你用这种口气跟嫡女说话的,难道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吗?” 林姨娘膛目结舌地看着呵斥她的辛文清,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一脸戚色道:“老爷,你当真如此狠心?里面的那个也是老爷的女儿,是您血脉相连的亲生女儿啊!就算您不喜欢婢妾,可是嫣儿又有什么错?” 林姨娘心寒了,就算一早就知道自己勉强嫁入昌邑侯府,也不会有好的将来,可她阻止不了自己对辛文清感情渴望的一颗心。 就算此刻辛文清在众人面前训斥于她,她也会忍不住为辛文清寻找各种借口。 只不过此时的她由震撼到震怒,再由震怒到寒心,几重交替。况且今日出事的是她怀胎十月所生出的女儿。 “你别扯开话题,你的身份只是一个姨娘,一个妾室,是谁规定一个妾室敢对嫡女不敬?今日你的这番做派,就算本侯休了你也不为过。” “休了我?哈哈······休了我······”林姨娘如痴狂般喃喃自语。 梓涵巴不得把林姨娘赶出昌邑侯府,但是就这么把她赶出去未免太便宜她了。 “爹爹,您且息怒,不知妹妹发生了何事,引得姨娘如此大动肝火?” “你去看看吧!”辛文清疲惫地挥挥手。 “是。”梓涵应声进入内室。 原本宽敞的内室,今日显得格外拥挤,富贵牡丹样子的屏风后,清河王妃、娉婷郡主、抚安伯夫人、吏部尚书夫人以及几位品级偏高的夫人和贵女们站在距红木拔步床两步远的距离。 梓涵上前一一行礼请安,清河王妃与众人皆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辛梓嫣透过众人,看到梓涵的身影,急吼道:“姐姐,妹妹是那里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我还怎么见人,我不要活了。” “唉······我可怜孩子,你是受害者,没脸见人的是她,不是你这可怜的孩子,皇上在这呢,大不了咱们豁出去吏部尚书这个职位,也要为你们两个可怜的孩子讨得公道。” 吏部尚书夫人陈氏上前抱住衣衫不整的辛梓嫣,意有所指地看着梓涵,意味不言而喻。 “外祖母,嫣儿不要活了,呜呜······外祖母啊!” 这一番哭喊,倒像辛梓嫣在为她的外祖母哭丧般,陈氏面色倏然一僵,很快回过神来,看向辛梓嫣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妹妹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好似自己说错了话,梓涵受惊般捣上小嘴。 36.第36章 倒霉的表姐妹二 梓涵的话还没说完,尖利的嗓音自床帷中传出:“何事?辛梓涵你别装了,就是你给表妹喝的那杯酒出了问题,害得我也跟着受了连累。” “呀!为何林小姐也在妹妹床榻之上?”梓涵皱着眉,疑惑地往床帷里打量。 “噗嗤······大小姐有所不知,就让婷婷为大小姐解惑一二可好?” “那就劳烦崔姐姐了。”看来今日的辛梓嫣很不幸,在场仅有的几位贵女中就有看她不顺眼的崔婷婷和陈雅。 “一盏茶前,婷婷刚要午歇,谁知听到一声惊叫,婷婷以为出了何事,忙不迭地带着丫鬟顺着发声处寻来,随即在路上遇到王妃、郡主及夫人和几位姐妹,所以就与王妃一道赶来。” “到了之后询问之下才得知,这是贵府二小姐的居所,是二小姐出了事。” “我们怕二小姐遭遇不测,一起进了内室,谁会知道看到一些长针眼的东西。”说着,崔婷婷健康的黄色肌肤又红又白,显然回想起不好的事情来。 梓涵佯装不解道:“不知姐姐看到了什么?” “啊啊······不是我的错。是你害的我,我是冤枉的,我是被下了药的,不信你们找大夫来看,我是冤枉的,呜呜······” “是不是冤枉的咱不知道,可我们眼见为实,我们看到······” “闭嘴闭嘴啊!你们都滚,我不想看见你们,滚啊······呜呜······祖母,你让她们都滚出去,孙女不想看见她们,孙女不想活了,呜呜······祖母······” 林漪澜白暂的玲珑身区体冲出床帷,一把扑进陈氏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陈氏连忙撇下紧抱她不放的辛梓嫣,一把扯起棉被盖住不着寸缕的林漪澜。 不再去关切辛梓嫣是否也不着寸缕,她的心里眼里都是她从小疼爱到大的林漪澜哭泣委屈的小脸。 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陈氏会忍不住跳起来抓住辛梓嫣一顿痛打,都怪她连累了自己的表姐。比起孙女林漪澜,她这个外孙女辛梓嫣远没有孙女来的重要。 “看到二小姐和林小姐不着寸缕的上下交叠在一起,好不亲密。”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崔婷婷不怀好意地说完。 崔婷婷话说的含蓄,实际上在众人心中铮亮如白昼。就算前世没经历过情事的梓涵,了解到那个药带来的后果,也明白了几分。 与男子苟且实数正常,顶多被说不守妇道罢了,可······可与一个女子做和男子做的事,让她们这些从小接受礼仪规范的贵女们是如何也接受不了的,而且辛梓嫣还去****林漪澜那个地方······ 崔婷婷回次想起当时进屋第一眼看到的场景,浑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往外冒,胃中的食物渐渐往上反。 “啊啊!祖母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家!呜呜······咱们回家好不好?”林漪澜双眼渐渐失神,无意识地重复要离开。 听到心肝孙女凄厉地哭喊声,陈氏忙不迭地应道“好好,咱们回家,乖乖······不哭啊!祖母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咱们回家。” “不,表姐你不能回去······” 辛梓嫣话音刚落,崔婷婷随棍而上:“嗤······二小姐是舍不得林小姐回府啊!哎呀呀!谁能想到二小姐喜欢的不是男人,竟然是······女人。” “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呢,呕······我想吐。”其中一位不是很熟脸的贵女符合道,莫的脸色发青,捂着嘴跑到外室,哇啦吐了出来。 梓涵心中忍着笑,柔声道:“既然林小姐身子不适,我立马安排下人送老夫人与林小姐回府。” “不用你假好心,辛梓涵我告诉你,今日之事就是你害的我,你敢不敢把御医请来,让御医检查一番。” 辛梓涵不在乎露在外的肌肤,对梓涵指控着,双目赤红。 “妹妹,你口口声声说我害你,给你下毒,请问妹妹可有何凭据?如妹妹有证据还请妹妹拿出来,如证据证明是姐姐所为,姐姐自愿请罪以正妹妹清白,可好?” 梓涵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加上坦坦荡荡的肃容,在众人耳里、眼里有了另一番见解。 辛梓嫣得意道:“好,你把御医请来,我自然会把证据双手奉上。” 她很清楚今日她的行为都皆是要发生在辛梓涵身上的,她想不通的是,为何辛梓涵无事,有事的会是她。 “好。”梓涵一脸柔和,面色坦然,脚步轻移至清河王妃面前,屈膝福身道:“王妃,梓涵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王妃应允。” 清河王妃挑挑眉梢,慈爱道:“大小姐客气了,大小姐有何之情不妨直说。” “谢王妃。梓涵想请清河王妃为妹妹招一位御医前来府邸以正梓涵清白。” “好,本妃允了。”说着朝她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丫鬟福身离去。 “哎呀呀!真不知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偏偏要自讨苦吃,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哎!可惜了可惜了······”崔婷婷丝毫不放过每一个能笑话辛梓嫣的机会。 “你闭嘴,你是什么身份敢和我这么说话。”辛梓嫣怒斥道。 此刻的她忘了,她的身份还没有崔婷婷这个嫡女身份来的高贵呢。 “嗤······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呢?宫妃?噗······笑死我了,辛梓嫣你有没有搞错啊?”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只不过是个庶女,而我是嫡女,再说了,就算你是嫡女,咱俩都没有任何品级封号,谁又能比谁高贵呢?” “你······” “我什么我?我难道说错了?我们嫡女是绝对不会沦落到与女人苟—且。” “你······我说了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辛梓涵下药了,为什么就没人相信我呢?” 37.第37章 倒霉的表姐妹三 一直不吭声的娉婷郡主在一旁感觉戏看的差不多了,悠然出声道:“想让人相信你,二小姐也得做出让人信服的理由来吧!” 辛梓嫣听到娉婷郡主也不站在她这一旁,此刻的她孤立无援,急切地想要上前抓住郡主的衣角,奈何她此刻全身不着寸缕,不敢做出大幅度的动作来。 只得急声辩道:“郡主······你要相信我,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不是自愿的啊!” “妹妹的意思是林小姐强迫······” 梓涵佯装惊讶地捂着小嘴,感觉下面的话不妥,随即歇了声。 辛梓嫣挣开帷幔,露出不着寸缕的身子,张牙舞爪冲着梓涵吼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辛梓涵你不要在这随意曲解我的意思。” 见好就收一直是梓涵信封的条例,起到想要的效果,可怜巴巴地歉意道:“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 辛梓嫣还想要辩解些什么,被陈氏硬声打断了:“现在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待会御医来了孰对孰错就一清二楚了。” “是,外祖母。”有人为她撑腰,辛梓嫣高傲地回到帷幔里,娇声应道。 “一切都是梓涵的错,梓涵身为此次宴会的主人,让林小姐受此委屈,梓涵真真心里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才怪,一切都是辛梓嫣和林漪澜表姐妹自食其果,咎由自取。哼······如果不是她们算计她在先,她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吗?她们活该受此劫难。 陈氏对这个没有脑子的外孙女大失所望,颓败的挥挥手,一心抚慰失神喃喃自语的林漪澜。 内室中一时安静异常,在场的众人都一一落座,静待御医的到来。此时,脚步声有节奏的响起,众人皆看好戏般望向门口,看到不是她们理想中的人,皆失望的垂下头来。 来人不是御医,而是辛文清和林姨娘,辛文清嘱咐辛伯安顿好诸位男客,带着面色不甘的林姨娘进的内室。 双方见了礼,梓涵搀扶辛文清落座与她们一起静待御医的到来,林姨娘三步并作两步走至辛梓嫣身旁。 辛梓嫣见她的娘来了,身旁有了依靠,随即伸出手来泪道:“娘,女儿是冤枉的,是辛梓涵那个小贱人给女儿下的药。” “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放心,娘一定会豁出自己的性命都会为你讨回清白,让害你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林姨娘意有所指的一番言辞,使得辛文清刚消下去的怒火砰然而起,刚要出声呵斥那对口无遮拦的母女,就被梓涵拦了下来,只见她对辛文清淡淡的摇了摇头。 自上次书房谈话以来,辛文清就知道自家的女儿是个有主意的,收了到嘴的话,面色涨红的端起茶盏,不顾茶水的滚烫,一口喝了下去,生气失常的后果则是,舌头和喉咙被滚烫的茶水烫的发麻,这样的场合辛文清只能闷声忍着,等口里的热气散去。 内室里空气中流动着诡异的气氛,清河王妃和娉婷郡主坐在一侧,抚安伯夫人和几位夫人贵女依次而坐,梓涵乖巧地立在辛文清身后,嘴角噙着淡笑,不受诡异气氛所影响。 夜氏身为昌邑侯府的主母,从始至终没有出现,梓涵和辛文清把她保护的很好,不让人去打扰她,所以嫣然居发生的事,夜氏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主人。 辛梓嫣和林漪澜的啜泣声在众人耳边响起,不但没让人起同情感,反倒让众人越来越觉厌烦。 正在这时,清河王妃身边的丫鬟带着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御医进了内室,老御医依次向众人行礼问安后,如老僧入定般立在原地。 辛梓嫣在帷幔后,迫不及待地叫道:“你快过来为我和表姐把把脉,看看我们是不是被下了药,快点啊!”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辛文清瞪着如铜铃般大的双眼,手指气的发抖地指向嚣张的辛梓嫣。 “爹爹,您快让御医为我和表姐诊脉啊!快点啊!”此时的辛梓嫣已然失去了理智,忘记保持她往日的清雅温良之态。 “你是什么身份?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昌邑侯爷,此时计较身份有什么用,还是让御医为我的澜儿和梓嫣诊脉一番,看看她们身体可有不妥?” 陈氏在称呼上就可以看出,孙女比起外孙女,可见孙女比较重要。当然,这些林姨娘也感受到了,随即怨恨地看向陈氏。 陈氏被她看的心虚,随即垂下老态的眸子,阻隔林姨娘的窥视。 都说姜是老的辣,这句话一点都没错,梓涵眼含讥讽地看向刚说话的陈氏,陈氏感受到梓涵的视线,下意识地回视。 一眼望去,看到那个有着倾城之貌的大小姐眼中的讥讽,略显老态的浑浊眸子瞬间微眯,警惕地打量梓涵。 辛文清看到陈氏眼中的危险,瞬时移至梓涵身前,为她挡去陈氏的打量。 梓涵柔弱的手腕推去辛文清的遮挡,露出整张俏脸,继续与陈氏对视,此时梓涵眼中平静如常,陈氏错愕地敛下眸光。 心中暗忖:刚刚是她的错觉?还是说辛梓涵心机颇深?如果是心机深沉之人,那么今日之事定有此人的手笔,可是她为何这么做呢?如果说是为了对付梓嫣,那为什么要拖漪澜下水? 陈氏想不到的是,她的宝贝孙女是个野心大的主。 感受到梓涵、辛文清以及陈氏间的诡异,清河王妃出声圆场道:“方御医,今日本妃请你前来,是为昌邑侯府的二小姐和吏部尚书的孙女,还请方御医为两位小姐诊脉一番,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是。”方御医不卑不亢地应道。 随即走至床榻前,隔着床帏俯身道:“还请二位小姐伸出玉腕,小老儿为二位小姐把脉。” 辛梓嫣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腕,搭在床沿上,方御医手指抚上腕处的脉搏上,倾听半响,随即放下。 “还请另位小姐伸出皓腕。” 38.第38章 彻查 随着方御医的话落,床帏里,瑟瑟缩缩地伸出一只青紫交替的素白皓腕,见此,众人皆惊呼出声,床帏中隐隐啜泣声传来。 见此,陈氏立在一旁紧张地捏紧手中的锦帕,众人心知肚明,这只青紫交替的皓腕主人定是林漪澜无疑。 看那青紫痕迹,众人心中皆惊:没想到柔柔弱弱的辛梓嫣这么疯狂,林漪澜是被辛梓嫣强迫了去。 方御医仅错愕半响,很快回过神来,专注地把脉。 一盏茶过后,方御医放下青紫交替的皓腕,捋捋半白的胡须,沉吟道:“前一位小姐身体康健,无甚不妥。” 停顿半响,好似心中思量该如何作答,随后继续道:“然后一位小姐身体颇虚,身体虚耗过度,还望好生静养,小老儿会开下方子,只要按照小老儿所开的方子调养三天,定会无碍。” 方御医话刚落,辛梓涵的尖叫声在众人耳边骤起:“不可能不可能,你这个庸医,定是你被辛梓涵那个贱人收买了,你这个庸医,呜呜······” “哼······这位小姐说话可要注意点,小老儿今日是看在清河王妃的面上才会为二位小姐诊脉的,如二位小姐信不过小老儿的医术,大可去请别的大夫前来。” 辛文清忙不迭地俯身一揖,赔礼:“方御医还请见谅,小女受惊过度,言语无状,还请方御医担待一二。” 不理会辛文清的请罪,方御医冷哼一声,扭过头颅,不去看辛文清尴尬的脸庞。梓涵心中大惊,这个御医脾气好生古怪,莫非是······ 下面清河王妃的话解了梓涵的惑。 “方御医是本妃请来的,难道二小姐信不过本妃吗?还是说二小姐信不过专为太后调理凤体的方御医?” 随着清河王妃的话落,众人大吃一惊,有些见过方御医的无甚感觉,没见过的则吃惊不已。谁人不知方御医脾性古怪,不为富贵所拘束,方家祖上一直为皇室看诊,到了方御医这一代也不例外。 辛梓嫣也听过方御医的名号,忙不迭地辩解道:“不······不是,梓嫣不是这个意思,王妃······梓涵是怕王妃被辛梓涵那个贱人骗了。” “二小姐的意思是说本妃是那么轻易被人收买被人骗的吗?” “没有,没有,梓嫣不是这个意思······梓嫣是怕辛梓涵从中捣鬼。” “二小姐的意思是说我母妃如此蠢笨吗?能被大小姐耍着玩?” “不······不是的······我······” 辛梓嫣结结巴巴地想要说些什么,可不论她说什么错什么,都会被清河王妃和娉婷郡主不轻不重地驳回来。 梓涵乐的看戏,如果她是辛梓嫣的话,绝对不会在此时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大小姐,还请大小姐给婢妾一个交代。”林姨娘见辛梓嫣没讨得任何好处,随即开口转移话题。 而这个话题却绕到了梓涵身上。 “姨娘此话何解?”梓涵挑挑眉,不慌不乱问道。 “大小姐,嫣儿是你的亲妹妹,是昌邑侯府的二小姐,今日发生的事与此次宴会的主人大小姐,脱不了关系吧!” 林姨娘把亲妹妹咬的特别重,意在告诉梓涵,覆巢之下焉有安卵?如果辛梓嫣的名声坏了,你这个姐姐又能好到哪里去? 如果说前世的梓涵绝对会顾忌一二,不但不会张扬还会帮着掩护,可惜,林姨娘失算了,今世的梓涵还会在乎这些吗? “姨娘的意思是我害了妹妹和林小姐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的话,梓涵还是那句话还请姨娘和妹妹拿出证据来;不是的话,梓涵是此次宴会的主人,妹妹在宴会上发生这种事,梓涵定会清查一番,还姨娘一个说法如何?” “你······”林姨娘被呛的说不出话来,实则不知该如何作答。 林姨娘心中暗苦,如果她认可了辛梓涵的一席话,那真真是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但讨不到任何的好,还会把她和女儿都搭进去。 如果辛梓涵非要她拿出证据来,她在拿不出证据的情况下,还能说她是让人把‘神仙醉’下到辛梓涵的酒里,可不知为何被她的女儿喝了去。 没错,辛梓嫣能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行为是喝了‘神仙醉’的缘故。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女儿落到如今地步也只能说是她害人不成反被害,是她咎由自取。 到了那时,她和女儿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谋害嫡女是会被赶出昌邑侯府的,到时不但女儿失去昌邑侯府的庇护,而且还会无人上门求娶,落得孤独终身的下场。 如果辛梓涵要一心给她们母女一个说法,那么定会彻查一番,查到的结果会让她翻不了身,而且名声更臭,一样一落千丈。 怎么办怎么办?林姨娘焦躁地站立不安,这是一个死局,无论她怎么走,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 辛梓嫣蠢的扯过林姨娘的衣袖,哭喊道:“娘,就是辛梓涵害了我,就是她,她让我喝的酒里下了药,你就让她查。” “我······我······”林姨娘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应辛梓嫣的话。 “既然妹妹一口咬定,是姐姐下毒害你,可是妹妹忘了吗?那酒可是妹妹亲手端给姐姐的,更何况姐姐也喝了那酒。” 意思是,酒是你准备的,也是你端给我的,你喝了有事,我喝了为何无事? 崔婷婷恍然大悟道:“大小姐如此一说,我们也记起来了,确实,当时是二小姐要给大小姐敬酒请罪的,大小姐当时还说女子过度饮酒不好,可是二小姐一意孤行,大小姐没法才喝了的。” “对啊对啊!我们都在场的,更何况,这喝酒是二小姐主动提起来的,可不是大小姐提的。” “恩恩,我们都在场,都亲眼目睹了。” “就是就是。” 39.第39章 打落牙齿活血吞一 崔婷婷斜睨辛梓嫣一眼,讥讽笑着,随即漫不经心道:“二小姐是被人发现了丑事,所以把脏水泼到大小姐身上吗?二小姐,既然敢做就要敢当啊。” “就是就是,虽然咱们是女子,可是女子说话也要一诺千金的!” 有人说话自然就会有人应付,更何况被指擇的还是人缘不咋好的辛梓嫣。 “就是就是。” 听到在场众贵女你一言我一言,让人无从反驳的一番话,几个人合作的天衣无缝,辛梓嫣气的白了俏脸。 手足无措恼怒道:“你······你们都是被辛梓涵给收买了。” “二小姐说这话可要凭良心,咱们几个是看到了什么自然就说什么,更何况在场那么多人,我想看到的不止我们几个,如果不信的话,大可把众人都招来,问一问便知真假。” 崔婷婷的伶牙俐齿在此时表现的淋漓尽致,看来她对辛梓嫣的成见很深,由此也可得知,女人的嫉妒心实在是太可怕了。 梓涵明媚的小脸上溢满了感激,感激涕零地向在场的贵女屈膝拜了一礼,一脸真诚,柔声道:“梓涵谢过诸位姐姐的慷慨之言,梓涵铭记于心。” “大小姐客气了,咱们是实话实话,有些人自己做错了事偏偏要拖别人下水,我们是看不惯某些做作的人罢了。”崔婷婷摆摆手,豪放应声。 “不管如何,梓涵还是谢过各位姐姐。” 在场的贵女纷纷应道:“大小姐客气了。” 梓涵与贵女们客套了一番,随即转首看向林姨娘:“姨娘您且放心,梓涵一定会彻查此事,还妹妹一个清白。” 说着,肃着俏脸冷声吩咐道:“来人,把正梅给我带过来。” 一直在梓涵身后当雕塑看戏的梦洁和梦璐,纷纷应声出去办差。 待梦洁和梦璐出去后,梓涵附耳至辛文清耳边低估了一番,直到辛文清不情愿地点头应允,梓涵放下心来。 这才转身至内室正中,屈膝一拜,一字一句坦荡道:“还请王妃和诸位夫人、姐姐在这里为梓涵做个见证。” “大小姐客气了,我们相信大小姐。”清河王妃率先应道。 她很满意梓涵的临危不乱,在被人指着鼻子骂时,她还能做到如斯冷静自持的地步,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接着,抚安伯夫人续道:“梓涵你且放心做,我们都相信你。” “是啊是啊!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还能被冤枉了去?” “就是就是。” 众人说着好话,相互之间纷纷符附和,只有娉婷郡主淡笑地坐在那,待梓涵望过去时,则俏皮地回了一笑,眼神中饱含深意,好似在说:这是你的手笔。 而梓涵仅淡然不语,不作任何回应。 不一会,梦洁和梦璐带着正梅进入内室,正梅一进门看到这么大的阵仗,心中一咯噔,暗暗扫视了一圈。 原本看到密不透风的帷帐时,略微放心,可再一看到好好站在那的梓涵,心中霎时惶恐不安,脑中只浮现出五个大字:计划失败了。 就算心中再怎么惶恐不安,规矩还是得有的,随即向在场的众人以此行礼。 “正梅?”梓涵悠声道,一派轻松。 正梅惶惑道:“奴婢正是。” “你可知叫你来所为何事?” “奴婢不知,还请大小姐提点一二。” “好一个不知,你可知罪?” 梓涵佯装大怒喝道,吓得正梅瑟缩的身形更显不堪一击。 “奴婢······奴婢······不知所犯何事。” 相比起易怒的辛梓嫣,正梅更怕的是这个昔日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小姐。 有一句话叫作:会叫的狗不咬人。 “你身为贴身丫鬟,不贴身候在主子身旁,竟然偷懒撇下自家主子一个人,你该当何罪?” “大小姐,大小姐,奴婢冤枉啊!是······是二小姐说······” 正梅刚要说些什么,林姨娘忙不迭地上前打断正梅的话,厉声道:“贱婢,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直说,大小姐宅心仁厚,定不会与你一个小丫鬟计较的。” “是······是······” 被林姨娘这么一呵斥,正梅稳了稳心神,义正言辞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婢随二小姐回了嫣然居后,二小姐说身体不适,怕是喝多了酒,随即遣奴婢去大厨房熬醒酒汤。” “大胆,一个小小的奴才竟然敢在这么多的贵客面前撒谎,今日不办了你,我这个掌家人威严所在?来人,把这个恶仆拉出去卖进青楼去。” 打一开始,林姨娘打断正梅的话开始,梓涵就知道正梅接下来的话不会照实说,更何况她从没打算在一个野心极大地丫鬟身上抱什么希望。 梓涵一心只想打发了她,前世梦璐被卖进青楼,其中就有不少是正梅的推波助澜,今世她要彻底拔除这颗毒瘤,不让她再有伤害梦璐的机会。 听到梓涵的话,正梅慌了起来:“大小姐不要啊!大小姐······奴婢冤枉啊!求求您给奴婢一个机会吧!” 她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怎么能被卖去那种地方?怎么能去青楼那种下贱的地方?如果她真的被打发去了青楼,那她的一生就毁了,那她前面所精心谋划的一切不就显得毫无意义了吗? 她还怎么进宫作皇帝的嫔妃?本来她的身份就不高贵,如她去了青楼,那她无半分翻身的可能了。 不,不行,她不甘心,管她林姨娘和辛梓嫣是不是她的主子,既然林姨娘想让她牺牲,那她也不会让她们好过。 既然林姨娘想让她死,那她定要拉着她们母女二人陪葬不可,林姨娘不仁在先,别怪她心狠。 “你们都是死人吗?听不到大小姐的话吗?” 梦璐掐着小蛮腰,趾高气昂地大声吼道,吓得门外的下人们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急急应声领命办差去了。 梓涵递给梦璐一个赞赏的眼神,她身边的一等丫鬟就要像刚才那番拿出气势威仪来,就算被别人说成刁蛮也无妨。 40.第40章 打落牙齿活血吞二 看着越来越近的粗实婆子们,正梅急红了眼,惧怕占据了她颤巍的心,哭求道:“大小姐,奴婢知错了,还求大小姐开恩啊!呜呜······大小姐饶命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呜······奴婢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大小姐······” “哦?” 见梓涵有了反应,正梅欣喜若狂,她感觉自己有希望了,她不用被卖去青楼了。谁知,她还没有开口辩解的机会,林姨娘接下来的话让她寒了心,思绪彻底跌落至谷底,也让她下定决心豁出去赌一把。 “大小姐您身为掌家人绝对不能心软,不然以后下人们会以为大小姐这个掌家人只是个摆设,不把您说的话放在心上了。” 林姨娘看得出正梅的变化,刚才她的行为已经让正梅寒了心,所以不论如何她不能让辛梓涵这么轻易的放过正梅,她要借辛梓涵的手除掉正梅。 梓涵装作无奈道:“哎!姨娘说的对,可是,梓涵是个心软的,见不得别人流泪啊!” 正梅听了这话,眼珠子一转,哭的更加凄惨:“大小姐,奴婢上有老父母,下有等着上学的弟弟们······” 正梅这一哀求,梓涵配合地拿着锦帕拭去眼角晶莹的液体。 林姨娘眼含不屑道:“大小姐这个毛病可得好好改改了,不然以后下人们一犯错就跑到大小姐跟前哭诉,那以后大小姐的威严何在,这样下人们会有恃无恐的。” 林姨娘依仗长辈这个优势,以为自己说的话,梓涵都会认真去执行,殊不知,她正一步步跳入梓涵设的陷阱中。 “林姨娘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家小姐自小就善良心软,连蚂蚁小虫都不忍心踩上它一脚,更何况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呢。” 梦洁明嘲暗讽的一席话使得众人另眼相待,林姨娘气红了双眼,吃人般瞪向说话的梦洁。 这贱人身边的丫鬟不是在明着告诉告诉她,她心狠吗?什么时候开始,小贱人身边的丫鬟变得如此聪慧了? 相对于林姨娘脸上的吃惊,梓涵在心中略显吃惊,过会倒也释怀了,梦洁身边跟着一个细心谨慎的梦璐,有梦璐的提点,梦洁的成长则就顺其自然了。 梓涵如往日的乖巧那般,一脸唯唯诺诺,一副以林姨娘话为圣旨的姿态,“姨娘别气,小丫鬟说话没有依据,待会回去,梓涵会好好教训她的。” 林姨娘不理会梓涵的说辞,冷哼出声。“哼······” 梓涵也不在意,佯装为难继续道:“姨娘说的话,梓涵一向铭记于心,可是······可是梓涵还真是为难啊!” 为难梓涵心中嗤笑不已?她怎么可能为难,她巴不得林姨娘按照她的计划继续往前走呢。 正梅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说道:“林姨娘你······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并没有出卖二小姐啊,我对二小姐一直忠心耿耿,更何况······” “闭嘴,你这个小小贱婢,身为二小姐的贴身大丫鬟,二小姐出事你为什么不在身边?还是说二小姐今日出事是你被别人收买了,是你给二小姐下了药?” 说着,林姨娘意有所指地看向梓涵。可惜正梅正徘徊在生死边缘,怎么可能在这种危急时刻帮着置她于死地的仇人林姨娘,去陷害掌握她生死大权的梓涵呢。 “不不······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没人来收买奴婢,奴婢是冤枉的,是二小姐支开······” 见正梅没按照她的吩咐做,气的花枝乱颤:“大胆贱婢,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乖乖认罪,我会放你家人一马。” 正梅膛目结舌,林姨娘这是再拿她的家人来威胁她吗? “不要,林姨娘······您不能这么做,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奴婢没有给二小姐下药,真的没有······”说着匍匐至梓涵身前,跪在地上,仰着雨打芭蕉似的小脸,恳求地拽着梓涵的裙摆。 继续哀求道:“大小姐您要相信奴婢啊!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没有那个胆子给二小姐下药啊!” 正梅哭的越发凄厉,梨花带雨的小脸让人心生怜惜,其中以话多的崔婷婷为最。 “你别哭了,我们都相信你没有给二小姐下药,刚才方御医也说了,二小姐没有任何反常之态,你们大小姐是个明事理的人,你只要把自己为何不随侍在你们小姐身边就可。” 正梅忙不迭地答道:“是······是······奴婢随二小姐回了嫣然居,二小姐兴致颇高,随即打发奴婢去请表小姐过来······” “然后呢?” “然后奴婢把表小姐请到嫣然居后,二小姐说要和表小姐商讨······商讨一下······下一步······棋该怎么走,所以让奴婢下去休息。” “啊!下一步棋?你是说二小姐请林小姐过来就是下棋吗?怎么这棋下着下着就下到榻上去了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崔婷婷属于直性子的人,梓涵对崔婷婷的性格比较欢喜的,这样的人心中有话会说出来,不会藏着掖着。 “啊啊······不要说了,你们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啊······祖母,孙女要回家,咱们回家好不好,孙女不要在这了,孙女好恶心,孙女想吐啊······呕······” 崔婷婷话刚落,床帏里传出林漪澜哭喊嘶吼声,随着林漪澜的话,床帏掀了开来,林漪澜光溜着身子伏在塌沿吐了起来,无论她怎么抠嗓眼,什么也吐不出来。 身体的残缺以及心中的惊惧,使得林漪澜濒临崩溃,一个呼吸不畅,霎时晕了过去。 “方御医方御医,快来······快来看看我孙女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突然······突然晕过去了呢?” 41.第41章 打落牙齿活血吞三 陈氏忙不迭地上前两步挡住林漪澜光溜的上身,着急不已。 方御医原本不想掺和的,可是他一时手痒,耐不住心中仅有的一丝丝同情心,慢慢悠悠地踱步至床榻前。 两指轻捻上林漪澜青紫交替的手腕,双眼紧闭,轻捋白须,摇头晃脑,一副老痞子样。 陈氏在一旁干着急,顾不上忌讳方御医诊脉时的怪癖,实在忍不住地开口问道:“方御医,不知我那可怜的孙女如何了?可有什么不妥?” “放心,暂时死不了。” “啊!那······那······” “以后会死,当然具体是哪一年归西小老儿不是能掐会算之人,所以不能回答你。” “呼呼······谢······谢谢······” 理解了方御医话中的意思后,陈氏大口喘着气,吊着的心砰然落地,突如其来的放松感竟让她重荷不支,身体瘫软下来,幸好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老夫人,您没事吧?”梓涵故意凑上前,在陈氏眼前晃了晃明媚的小脸,成心让陈氏膈应的。 “哼······老身没事,老身暂时死不了,让大小姐失望了。” 梓涵好像没听出陈氏话中有话般,憨傻道:“老夫人没事就好,老夫人别和梓涵客气,老夫人是妹妹的外祖母,也相当于是梓涵的外祖母。” “哼,老身承受不起大小姐的一声外祖母。” “咦?梓涵有外祖母了,不好再叫外人为外祖母,不过梓涵会把老夫人当成自己外祖母一般看待的。” 梓涵一副痴傻样回应着,惊掉了在场一群人的下颌,这还是那个乖巧得体、温柔善良的大小姐吗? 娉婷郡主更显吃惊,这个大小姐还真是与众不同,每次见面都会给她不一样的惊喜。 “你······这就是你们昌邑侯府的待客之道吗?今日老身当真是见识了,来人打道回府,既然昌邑侯府不欢迎咱们,那咱们何必腆着脸给别人踩呢?” 说着招呼下人准备马车,随即转身为林漪澜细心的穿上衣物,不假他人之手,为林漪澜穿戴整齐后,陈氏让几个丫鬟搀扶林漪澜往外走去。 突然,一道惊呼声传来:“咦?这是什么?是不是林小姐的小日子来了?” “别胡说。” “我说的是事实啊,我姐姐有一次小日子来了后不小心脏了亵裤,让我看到了。” 众人夫人皆面色深沉,一个十二岁的女娃娃这么早来小日子有点说不过去,更何况这个小日子来的如此凑巧。 想通这些后,她们紧紧把自己的宝贝女儿藏在身后,生怕辛梓嫣失去理智把她们的女儿给强上了。 陈氏慌了,急声道:“来人,还不快用棉被把小姐包起来?” “是。” 林漪澜的贴身丫鬟此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看到室内的场景,吓得差点腿软不敢进去。 最后被陈氏的一声吼叫,忘却害怕,颤颤巍巍地进入内室捧起棉被,小心翼翼地包起林漪澜。 正梅见没人出声讨伐她,瑟缩地躲在角落里,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一切捯饬妥当,几个丫鬟抬着包裹严实的林漪澜往门外走去,恰在这时,辛梓嫣不知死活地出声阻拦道:“外祖母您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表姐的仇还没报呢,更何况我也是您的外孙女,您不能只管孙女而不管我这个外孙女吧?” 其实辛梓嫣说对了,在陈氏的眼中,她这个外孙女确实没有孙女来的重要,更何况这个外孙女还是一个血脉低贱的庶出女。 当年林姨娘使计拼尽了手段进入昌邑侯府,一向嫡庶之别看的分外重的陈氏与林姨娘大吵了一架,如何也想不通,一个堂堂的嫡女为何嫡妻不嫁,偏偏自愿降低身份入侯府为妾。 就算这个侯府地位高出礼部尚书府不知多少倍,也是不行的。 虽然林姨娘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可是从小的教养告诉她,自甘下贱,认不清身份的女儿不配为她的女儿。 更何况她聪明伶俐的女儿竟然生出一个如斯蠢笨如猪的女儿,这是她如何也接受了的。 “哼,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这个惹祸精害了你表姐,庶女也就罢了,竟然一点都不长脑子。” 陈氏这番话说的委实不客气,抛开了身为长辈的慈祥,更逞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辛梓嫣被陈氏一番话说的一愣一愣的,清秀的小脸上黑白交加,心中的愤怒因子咆哮的叫嚣着,庶女庶女,又是这两个字。 外人如此说她也就罢了,可为什么最亲近的外祖母竟然也如此说她,这让她情何以堪。 看到辛梓嫣伤心的小脸,林姨娘心中不忍,哀戚道:“娘,您又何必说的这么难听呢?嫣儿也是受害者,最重要的是她是您的亲外孙女啊!” “我······” 陈氏说出那番话后也心生懊悔,她的身份以及尊严告诉她不能屈就,只得硬着头皮狠声道:“如果不是你这个做娘的错,你的女儿又何必沦为低贱的庶女呢?哼······” 觉得这话不妥,陈氏转了话锋道:“罢了罢了,今日澜儿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兄嫂不是娘能左右的。” 说完不等林姨娘有所回应,带着一群人脸色霎是难看的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林姨娘怔愣在原地,她怎么把兄嫂的事给忘记了? 兄嫂这么多年就得漪澜这么一位女儿,现如今,这个宝贝蛋在昌邑侯府出了事,逞论出事的地址,还是她女儿的嫣然居,而且此事与她女儿有着息息相关,不可泯灭的牵连。 想到此,林姨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姨娘您别伤心,一会我们找出真凶来,到时把人绑去礼部尚书府,让尚书大人和老夫人亲自侦办此案,相信他们会谅解姨娘的。” 梓涵的声音刺客听在林姨娘耳里,犹如地狱中的催命符那般。 42.第42章 打落牙齿活血吞四 林姨娘紧张的结结巴巴道:“不······不用······了······” “怎么能不用呢,姨娘您且放心,梓涵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梓涵柔声说着不在给林姨娘说话的机会,转首向瑟缩在角落里的正梅说道:“正梅,本小姐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仔细想清楚了,还不准备从实招来?否则待本小姐派人把你发卖了,到时你就悔之晚矣。” 正梅听到梓涵模棱两可的话,激动地跪着匍匐向前,嘴里激动道:“是是,奴婢谢大小姐恩典,一定不会辜负大小姐的饶命之恩。” “既然如此,你且从实招来把。” “是,奴婢是被二小姐支出去的,二小姐说······说大小姐喝了那杯酒,她们得好好庆祝一下,所以让奴婢出去把门。” 随着正梅的话落,众人惊呼出声:“啊······” “你个贱婢胡咧咧什么,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杖毙。”辛梓嫣被正梅的话惊的差点跳出床帏。 她如何也不会想到,正梅会在这种要紧关头出卖她。 这时,崔婷婷再次插上一脚:“二小姐是做贼心虚吗?迫不及待的处置这丫鬟,再说这丫鬟还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做贼心虚呢,这个贱婢说的话,你们也能相信?” 梓涵接过话来:“妹妹,正梅说的话没有依据,不能相信,那妹妹你告诉我为什么支开正梅?” “我······我······”辛梓嫣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一对大大的杏眼到处乱瞟。 “妹妹怎么不说话了?姐姐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辛梓嫣慌张不已,直到看到林姨娘冲她摇头,随即信心满满道:“自从和姐姐喝了那杯酒后,妹妹就略感不适,是这个贱婢把妹妹送回来的,后来发生的何事妹妹不记得了。” “妹妹还一致认为是那杯酒有问题对吗?既然如此,梦洁,去把那两只酒杯端来。” “是。”梦洁应声出去。 听到梓涵的话,辛梓嫣困惑了,随即讥讽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都这么长时间了,姐姐还能找到那两只酒杯?还是说姐姐一直都备着呢?” 辛梓嫣说完,林姨娘也上前道:“大小姐真的算无遗策啊!大小姐好像预料到二小姐会出事一般,早早让人把两支酒杯收好。” “妹妹,姨娘多虑了,梓涵只不过是念旧罢了,那两只酒杯是爹爹送给妹妹的,所以姐姐就斗胆帮妹妹把酒杯收了起来。” 又败了,辛梓嫣暗自不甘地磨牙道:“多谢姐姐。” “自家姐妹不必如此。”梓涵不轻不重地应道。 说话的空档,梦洁双手捧着一个黒木托盘走了进来,进屋后,梦洁就把托盘紧紧的护在怀里,唯恐被哪个‘不小心’的撞碎了去。 梓涵袅婷地走到一直当透明人的方御医的所在处,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如自瀑布上流下的山泉水,叮叮脆脆让人听了好生舒服。 “劳烦方御医一把,还请方御医看下这两只酒杯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方御医捋着胡须,笑的如一个狡猾的狐狸般:“客气了。” 说着捻起两支酒杯,放置鼻尖嗅了嗅,又用两指捻起杯底的渣滓放进嘴里尝了尝,继又吐了出来。 方御医放下酒杯,深深地看了梓涵一眼,梓涵被看的心突突直跳,难道被他看出了什么? 佯装镇定端庄地立在那。 方御医看够了,方才气定神闲道:“两只酒杯干净着呢,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一定是你这个庸医动了手脚。” 辛梓嫣彻底崩溃了,最后的一点希望都破灭了,怎么可能,明明让正梅把药下进酒里了,难道说是······正梅? 膛大双眼瞪向正梅,谁知正梅也是一脸惊愕。 完了,整个都完了,林姨娘和辛梓嫣母女二人对视一眼,看到辛文清眼中的冷漠及梓涵的深藏不漏彻底呆在原地。 林姨娘不甘地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突然身子一颤,不敢置信地反问自己:不会的?不会是她?不会是她这个十二岁的小丫头一手推动的? 可是不是她又如何?从她问她话那一刻开始,这件事的主导权就已经不在她手上了,这一局不管最后对于她们母女的惩罚如何,她只能默默接受,这次真真让他打落牙齿活血吞啊! “行了,真相大白了,这叫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害人不成,反而自己摔了个大跟头······”崔婷婷小嘴没有把门的,什么话也敢随便说。 “各位贵客,让您们看笑话了,想必各位也累了,梓涵这就让人安排各位贵客们休息一番,不知可好?” “劳烦大小姐了。” 众人皆心照不宣的点点头客气一番,下面就是人家的家务事了,她们这些外人确实不好在场。 随即都纷纷起身出了嫣然居,整个嫣然居只剩下辛文清、梓涵、林姨娘、辛梓嫣以及唯一的关键证人正梅。 ****** 娉婷郡主出了嫣然居后,就被小许公公请了去。 同样的八角亭,同样的衣饰,只不过此刻换了其中一个人,心也变得不一样了。 上官宸听到脚步声,不等娉婷行礼,上官宸急切问道:“怎么样了?” “堂哥,娉婷怎么不知您还有如此迫不及待的时候啊?” “行了,别打趣你堂哥了,快说,到底如何了?” “哎呀呀!我说了后,堂哥怎么谢我啊?” “你说吧!” “呵呵······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哪天想好了,再来想堂哥讨取这个谢礼如何?” “你啊就是这么淘气,现在可以说了吧?” “是。” 娉婷郡主细无巨细地把她和梓涵在八角亭时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全部说给上官宸听。 兄妹二人间的谈话异常轻快,就像普通的兄妹那般,他们兄妹二人打小就如此要好。 43.第43章 为她成魔成仙 娉婷郡主轻叹声,踯躅不前,略显犹豫道:“堂哥,唉······您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以娉婷来看,梓涵应该是误会了咱俩的关系······” 话里话外没把你放在心上,当然这话娉婷不敢说出来,如她说了出来,她的小命将休矣。 “如是误会咱俩的关系,为何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呢?”上官宸失神喃喃自语。 “堂哥您说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 “梓涵是个聪慧睿智的女子,在堂上我连续试探了她一番,不张狂不骄燥,也不爱出风头,适合那个位置。” 娉婷暗中撇撇嘴,要不是为了她这个高高在上的堂哥,她至于去试探梓涵吗,至于做这种得罪人的活计吗? 试探的结果颇为满意,可是她与梓涵的关系越来疏远了。 上官宸不冷不淡地应声:“恩。” “堂哥难道您就一点都不好奇的吗?” “不。” 这些他一早就知道,他对她的了解可不只这一星半点。 娉婷撇撇嘴,继续道:“不过梓涵对您的误解很深。” “恩。” “梓涵的心不好攻破,您还得继续加油喽!” 对于娉婷调侃的话,上官宸不予理会,“刚才事情的结果如何了?” “凭辛梓嫣的智商根本就不是梓涵的对手。”娉婷三言两语就给刚才的事情做了个很好的总结。 上官宸面色松动地抿紧唇角,露出一个可疑的弧度。娉婷见此暗叹:以梓涵那样的品行,她会愿意入宫与那么多的女人共侍一夫吗? 抛开杂七杂八的念头,娉婷好奇道:“堂哥,其中有您的手笔吗?” 上官宸只则但笑不语,既不应声也不反驳,就这样吊着娉婷的胃口,娉婷无谓的耸耸肩,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 “堂哥,听说宫里的林常在有孕了。” “恩。” “堂哥您有什么打算?以梓涵的品性,她不会接受身边有这么多女人的丈夫的。” “这些我会处理。” “您打算打掉那个······那个孩子?” 因惊讶膛目结舌的娉婷不可思议地惊呼道。 上官宸挑挑眉,没有反驳,就算打掉那个孩子又如何?对于他来说,不是他心中那个人生的孩子,他不会在意一分的,就算这个还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如此。 只要让那个人不高兴的事,他会上天入地斩除让她不高兴的人和事,就算让她不高兴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他也不会允许的。 而辛梓嫣是个例外,因为他不想让她太无聊了,只要在辛梓嫣不伤害她的情况下做些无伤大雅的事倒也无妨。 只不过他的这一举措会让她心生误会。 至此,兄妹二人相对无言,各有所思······ 只要为了她,上天入地他定要为她成魔成仙,为了博她纯真笑颜,颠覆这个世界又如何······ 梓涵,你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千万别亲手造就一个魔鬼出来。 ****** 嫣然居院门紧闭,院子里熙熙攘攘站满了昌邑侯府的大小管事,每个人面露疑色,严肃以待,不如往日的轻松欢快。 他们不解为何大小姐会请他们过来,只得消声看下去。 屋门大开,林姨娘和重新沐浴更衣的辛梓嫣一脸既惊且惧又不甘地跪在厅中。辛文清一脸寒霜地端坐在首位之上,对于缩在一旁的林姨娘和辛梓嫣母女,辛文清连半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对于屋内的情形,屋外的管事们一目了然。 这时,辛文清柔声对梓涵道:“涵儿,你现在是这个家的掌家人,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处理吧!” 管事们皆惊,侯爷这句话代表,不管大小姐做出什么处罚,侯爷都不会过问,也就是说今日这事会成为大小姐杀鸡儆猴的开端。 他们原本还在诧异初初掌家的大小姐会怎样诠释‘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句话,使得他们惶惶不可终日,没想到这‘鸡’不是杀在他们身上。 “是,爹爹。”梓涵依旧嘴角噙着淡笑,表现的不喜不悲,既不骄燥也不傲慢,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此时,林姨娘急了:“老爷老爷,您不能啊!嫣儿是您的亲生女儿,您不能这么对我们母女,您不能只听一个贱婢的话啊,老爷老爷······” 辛文清一甩袖袍,没好气地说道:“哼······涵儿你看着办吧!爹爹绝不插手此事。” 对于林姨娘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辛文清早已寒了心,只不过他不愿意做的太绝,毕竟这个女人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也冷落了她这么多年,在良心上,他过不去心中的那个坎。 但是这不代表他会允许她们去陷害他和雨瑢的女儿。 “是。”梓涵应道,转首对林姨娘和辛梓嫣说道:“姨娘和妹妹可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母女二人淬毒的双眼瞪向梓涵,梓涵受而不慌。 “我是冤枉的,既然姐姐听信一个贱婢的蠢话,那妹妹无话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哼······大小姐,婢妾知道您怨恨婢妾,但是婢妾坦坦荡荡。信女林婉玲在这向上天、向大地起誓:前世今生,我林婉玲没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之事,无愧于天地间,如有说错一个字,我林婉玲愿受天打五雷轰。” 梓涵差点大声狂笑,向上天起誓?无愧于天地间?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如果起誓有用的话,林姨娘前世不知死过多少次了,前世她也不会沦落到惨死的下场? 想到前世的仇,梓涵表情有一瞬间的肃杀,眼神冰冷的看向罪魁祸首林姨娘。 林姨娘感受到梓涵如地狱索命般的阴冷,后背起了一层冷汗,仓惶地收回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屋外的管事们则大吃一惊,林姨娘敢发如此毒誓,定是被逼无奈,纷纷同情地看向林姨娘和辛梓嫣。 低垂头颅,一副泫然欲泣之态,看的各位男管事小心脏像小猫抓了似得,心痒难耐。 44.第44章 真相大白一 林姨娘一向都知道自身的优势在哪里,也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我见犹怜的艳丽风姿,饱满盈溢的椒乳,不盈一握的纤腰,虽已为人妇为人母,但自有她的风韵,这些在男人眼里就成了他们追求的目标。 管事中有几位色胆包天的私下消声议论了开来。 “我看这大小姐拿着鸡毛当令箭,一个才十二岁的女子就如此咄咄逼人,这大了还了得?” “我看也是,你看这林姨娘都被逼成什么样了,大小姐还不放过,她难道要逼死可怜的林姨娘母女吗?” “大小姐以前一直是温柔和善的,如今怎么变得如斯地步,难道说从前大小姐都是装出来的?” 就在他们自认为声音过小,不会传到主子耳朵里,放心的高谈论阔。殊不知上天不帮他们,今日是顺风,他们所说的话随着风飘进了辛文清和梓涵的耳朵里。 梓涵没有任何的反应,而辛文清则面色涨红,却又不做任何动作,他知道这件事,梓涵会希望由她亲自出手解决,而不是他这个当父亲帮她解决。 梓涵半俯身,与林姨娘直视,不紧不慢道:“姨娘这话说的委实严重了些,梓涵是相信姨娘的,只是······梓涵想不通的是,正梅说妹妹给梓涵下了药,可······” 梓涵故意说的意味不明,这么做是为了误导一些人,希望能起到好的效果。 停顿半响,继续说道“唉!妹妹说我下毒害她,正梅说妹妹让她下毒害我,此时梓涵真不知如何是好了,所以才把府里的众管事都请了来,一为做个见证,二为出个主意。” 有了前面那一番毒誓做铺垫,林姨娘重拾自信,说话底气足了起来。 “正梅没有证据,只是她的一面之词,既然是一个丫鬟的一面之词又岂可相信?更何况,正梅说是嫣儿让她给大小姐下毒的是吗?” 说着林姨娘转向正梅,以眼神询问,得到正梅点头的答案后,林姨娘继续道:“大小姐您说,嫣儿这么做对嫣儿有什么好处呢?” “再说了,嫣儿只是一个女子,不是男子,不需要继承昌邑侯府,陷害同样是女子的大小姐又有何用?” 林姨娘这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听得诸位管事纷纷点头应是。梓涵心中冷笑不止,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真该为林姨娘鼓掌欢呼了。 梓涵扬起一脸懦弱道:“既然姨娘都如此说了,这件事就此作罢吧!” 林姨娘巴不得梓涵说作罢,谁知,她最可爱的女儿竟然拖她后腿:“那怎么行?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我不管,辛梓涵必须给我个理由。” 达到预想中的设想,梓涵不客气地说:“唉!既然妹妹非要让姐姐给个理由,那姐姐只好继续查下去了,还望有什么事妹妹能承受的住。” 梓涵意味深长的话说的林姨娘皱起了眉头,她突然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想出声阻止梓涵继续说下去,可还是晚了一步。 “正梅,你说是二小姐让你下的毒,你可有什么证据?”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有。” 说着正梅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递给梓涵,梓涵为了以示公允,从管事中挑出几名管事把纸包交给他们,让他们和梦洁一起带着纸包带下去给大夫验证。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林姨娘说道:“正梅你说给大小姐下了药,可为何大小姐没有中毒?” “这个······这个······”正梅这才想到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她也在纳闷这个问题,她明明下了药,为什么大小姐会没事呢? “怎么?是不是说不出来了?说,是不是有人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陷害嫣儿的?” “没有没有,大小姐明鉴啊!奴婢对二小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怎么可能去出卖自己的主子呢?虽然奴婢不识字,可还是懂‘主子好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才会更好。’还请姨娘明鉴。” 一个丫鬟而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更何况还是一个身份下贱的人,随即说道:“你这样的奴才就应该拉下去杖毙了,主子出事,你这个奴才却安然无恙,还不承认你是有预谋的?” 正梅惊惧地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奴婢真的没有,二小姐您说句话吧!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求二小姐看在奴婢跟了您十多年的份上救救奴婢吧!” 磕头声惊醒了一众沉迷于林姨娘美色中的管事,他们这才惊觉地发现他们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林姨娘再美也是他们的半个主子,而且给他们工钱的是昌邑侯府,而不是林姨娘。 更逞论林姨娘还是一个貌若嫦娥,心若蛇蝎的女子。 “姨娘您先别急,等几位管事回来一切在做打算吧!” 母女二人歇了嘴狠狠地剜了梓涵一眼,心中满是不忿,不忿又如何?还不得乖乖地跪在地上。 没多大会,梦洁和几位管事相携而回,其中一个看起来年岁较大在管事中甚是又说服力的的管事上前一揖严肃禀道:“启禀大小姐,几位大夫口致相同,纸包内剩余的残渣确定是‘神仙醉’。” “辛苦各位管事了。” “大小姐客气了。” “不知妹妹现在可有何话说?唉!咱们姐妹虽然不是同一个母胎而出,可毕竟身体中的血脉是不可斩断的,为何······为何妹妹要加害于我?”手指勾着锦帕拭去眼角的透明晶体。 “仅凭这个纸包就说是我指示正梅下毒,这也未免太过武断了吧?”辛梓嫣不屑道。 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她现在的立场。 “大小姐,奴婢这里还有一根簪子,这是二小姐赏给奴婢的。” 正梅手心中躺着一根菊花纹珐琅彩漆金簪,这支簪子是足金打造的,绝不可能是她这样的丫鬟所能佩戴的起的。 “就算是这根簪子也不能说明是我指使的。”辛梓嫣硬着头死不承认。 “既然如此,来人,带珠儿。” “是。” 45.第45章 真相大白二 不一会,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鬟跟在梦璐后面进来,看到这么大的阵仗,小丫鬟害怕的缩了缩肩,随后又强装大胆的到处扫视。 “珠儿参见老爷,大小姐,二小姐,林姨娘。” “起来吧!珠儿,把你在正堂所看到和听到的都一一说出来。” “是。”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当时辛梓嫣和林姨娘交换完视线后,辛梓嫣为了她以后的荣华富贵,迫不及待的想要林姨娘把计划提前。 林姨娘拗不过辛梓嫣,只得草草的把计划提前,随后下药的人换成了正梅。正梅在林姨娘那取来了‘神仙醉’,原本心中还在犹豫的,林姨娘当场许给她不少的好处,渐渐的正梅动了心,最终与林姨娘狼狈为奸。 正梅把‘神仙醉’下到梓涵要喝的那杯酒里,这样梓涵因喝了‘神仙醉’在心理上就会改变性别,下意识里会把自己当成男子,会与女子翻云覆雨,从而破了女子的身子······ 这也就是辛梓嫣为何会和林漪澜做出如此惊世骇俗,天理不容的事来,当中全是‘神仙醉’从中作祟。 计划中是,辛梓嫣便会携同林漪澜假装去梓涵居寻梓涵,从而‘不小心’发现梓涵的丑事。 由此会把众宾客吸引过来,再把这件事闹大,这样梓涵在京城中的名声就会声名狼藉,毕竟与女子苟且是属于违背人伦,世人所不容的。 这么恶毒的计划,如果前世林姨娘和辛梓嫣用在她身上的话,梓涵相信,她绝对逃脱不了,后果甚至比失去清白还要来的严重的多。 原本这个计划是完美无缺的,坏就坏在小丫鬟珠儿身上,因为从辛梓嫣让正梅取药时,珠儿就把她们的计划全盘听在耳里。 随即,珠儿不动声色地跟在正梅身后,把梓涵酒中的‘神仙醉’换了下来,这也是梓涵为什么敢放心的把酒喝下去的原因。 没错,珠儿是梓涵的人,这个珠儿原本只是一个茶水丫鬟,梓涵曾施恩于她,珠儿是个知恩图报的,随后就成了梓涵的人。 珠儿的话停罢,众位管事哗然,‘神仙醉’是什么毒药他们虽没亲身体验过,但也知道其霸气的毒性能把一个人连根毁掉,根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妩媚艳丽的林姨娘竟然是个心狠之人。 至此,林姨娘和辛梓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们被梓涵摆了一道,她们成了梓涵的踏脚石,她们的愚蠢成全了梓涵······ 林姨娘瘫坐在地上,心中不愿面对自己的失败,她失败了,她竟然失败了,而且还输给了一个毛都没长全的黄毛丫头,这让她情何以堪。 “是你,是你,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辛梓嫣原本信心满满地以为这次梓涵死定了,而她将成为嫡女,谁知,这一切都颠覆了。 梓涵没喝‘神仙醉’,她好好的站在这,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神仙醉’由她喝了。 而她也没成为嫡女,不但没成为嫡女,还让她在贵女圈里成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物,这让她如何心甘? “你为什么要把药下到我酒里,为什么啊······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害我,你把药倒了便是,为什么······皇上再也不会喜欢我······” 一败涂地的打击打的辛梓嫣承受不住,眼神慢慢涣散,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这一辈子都毁了,而且毁在一个小丫鬟手里,皇上不会喜欢她这个性别亦男亦女的人······ 梓涵对辛梓嫣无丝毫的同情心,也无丝毫的愧疚心,这一切都是辛梓嫣咎由自取,她如果没有害人之心,又怎么会因此反而害了自己呢? 如果不是她一早就对林姨娘母女有了防范之心,那么今日辛梓嫣的下场就会变成她辛梓涵的下场。 “奴婢把酒倒掉了,没有给二小姐下药啊······求老爷,大小姐明鉴。” 珠儿慌张的急辩,虽然一脸慌张,但她炯炯有神的双眼中不但不见慌张,却见狡黠的光辉闪过。 此时真相大白,辛文清心情甚是愉悦,朗声道:“你起来吧!你做的很好,方御医检查过杯子甚是干净,你不但无过,还有功。” “谢······谢老爷,奴婢有个不求之请,还请老爷大小姐成全,奴婢求老爷同意让奴婢在大小姐身边伺候大小姐。” “哦?你这孩子品性倒是个好的,涵儿你怎么看?” 梓涵凤眸中利光一闪,道:“既然珠儿立下大功,赏是一定要赏的,既然她想跟在女儿身边就让她过来伺候女儿吧!” “好,涵儿果然是个识大体的,既然如此,就让这个小丫鬟跟在你身边吧!涵儿外面还有宾客,后面的事就交给你来处置吧!” “是,女儿恭送爹爹。” 辛文清摆了摆手手,大步迈出梓涵居。 昌邑侯府的顶头主子走了,剩下的这些人面面相觑,都好奇梓涵会怎么处置林姨娘母女。 他们都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不管大小姐做出什么样的惩罚,他们绝对会赞成,不会去求情。 一个为了自身的名声,连贴身丫鬟都能推出去的主子不值得他们为其效忠。 众位管事的神色,梓涵都一一收在眼底,心中了然,声音不急不缓地说:“你们可还有何话说?” “谨遵大小姐决策。” 梓涵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 “好,既然如此,辛梓嫣设计谋害嫡女,但念其奸计无法得逞,反累其身,酌其翌日入家庙为家宅祈福半年。”梓涵停顿半响,见辛梓嫣依旧瘫坐在地上毫无反应可言。 随后继续道:“林姨娘身为辛梓嫣的生母,虽没有直接参与此事,但也知之甚详,恩······就让姨娘陪着妹妹去家庙吧!” “姨娘,您觉得如此可好?” “谢大小姐。” 这个惩罚对林姨娘来说是最轻的了,只有活着,只有在昌邑侯府里,她才有争夺一切的资格。 46.第46章 清理腐肉 梓涵看着林姨娘一脸庆幸,心中暗自嗤笑,她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们呢?前世的杀母害兄气父之仇仅让她们在家庙里待半年怎么够? 这只是利息而已,后面的且慢慢来吧!如果太早给她们一个痛快,不但她的心说不过去,也对不起她的一心筹谋。 随后继续宣判道:“正梅念其半途知而复返,就出府另谋生路去吧!” “谢大小姐恩典。” 正梅恭敬的跪地谢恩,就算大小姐留她在府里,她也不可能继续留在昌邑侯府了,别说林姨娘母女不会放过她,就说在下人堆里她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他们不会在乎是不是林姨娘要置她于死地在先,反而只会在乎她只是一个卖主求生的下人。 梓涵的三个命令,甚是得管事们的心,让他们吊了这么些天的心彻底回笼了,有的心中暗自庆幸:原来大小姐还是个泥捏的人儿呢。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梓涵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梓涵给自己半年时间。 她要利用没有林姨娘和辛梓嫣牵绊的这半年时间里,半年的时间够了,够她专心护住她的外祖父一家,好给林聪一个致命打击了。 马上就要到秋试了,她得用尽一切法子护住外祖父的名声,今世不能再让外祖父一家如前世那般艰难度日了。 到的秋试那时,她会没有心力来对付林姨娘和辛梓嫣了,还不如趁此机会把她们送走,起码她少了一道屏障。 不一会,林姨娘搀扶着精神涣散的辛梓嫣进了内室,而正梅被带出了府,今日之事的几个主角都一一散了去,只余梓涵和众管事。 整个嫣然居一片安静,屋外的管事们踯躅不已,梓涵坐在梨花椅上,悠闲的抿着茶水,故意晾着众管事们。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半个时辰的时间又过去了······ 这时,其中一位脾气比较急的管事忍不住地出声问道:“不知大小姐还有何吩咐?奴才那边还有活等着干呢。” 梓涵不搭理那名管事,给梦璐使了个眼色,继续低头品茗,只听梦璐清脆嘹亮的声音响起:“王大中,男,现年三十七岁,家中一妻一妾,杏子胡同有一房外室,育有三子一女,在昌邑侯府做工有二十年有余。” 梦璐话落,只见起始说话的王大中愣在原地,脸色一青一白,霎是好看。 一向与王大中狼狈为奸的陈岑,不满地上前问道:“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梦璐继续道:“陈岑,男,现年四十四岁,家中仅有一妻,柳子胡同和花懿胡同分别都各有一房外室,家中只此一个女儿,外室处各有两个儿子,在昌邑侯府做工十三年,来侯府之前在林家做过管事。” 陈岑瞪大虎目,惊愕地叫道:“大小姐这番作为可有何用意?” 梓涵不理睬陈岑,凤眸一凝,悠声道:“还有谁的活没做完?” 剩下的人相对无言,都了然于胸,虽然他们猜不透大小姐是什么意思,但是此刻谁也不敢上前继续做出头鸟,这番在众人面前说出哪哪的外室,到时传到正室耳里,会引发家宅不宁的。 他们不懂大小姐这是做的哪一出。 但在他们当中也有问心无愧的,就如此时,当时连诀拿着纸包去找大夫的几位一向较为正派的管事站出来不卑不亢齐声道:“奴才那还有活计。” “既然如此,你们就且回去吧!梦洁把这几位管事记下来,自今日起月例翻三倍。” “是。” 几位管事面露喜色,感激道:“谢大小姐恩典。” 不怪梓涵如此奖赏他们,都是有原因的,他们几个人都是从祖上开始就是昌邑侯府的下人,他们是昌邑侯府的家生子,按理说家生子比别的下人在府里要吃得开些,但他们恰恰相反。 因为他们为人比较老实憨厚,做事老成不懂变通,太过循规蹈矩了,至此不但年过四十了才做到管事,而且月例少的可怜,刚够他们一家子花用。 当初这个管事一职还是由管家亲自提拔起来的,但管家太忙,还没等安顿好他们,随后就把他们抛在脑后了,他们后来被林姨娘的人打压的喘不过气来,直至梓涵接掌家才算罢休。 “这些年委屈你们了。”梓涵心有戚戚焉道。 前世这些忠仆也跟着他们这一家子吃了不少的苦吧!今日她一为,让他们看清楚林姨娘和辛梓嫣这对母女的嘴脸;二为,提拔这些多年的忠仆;三为,彻底拔除林姨娘的蛀牙;四为,给昌邑侯府注入些新的血液。 现在第一条和第二条梓涵已经做到了,那么还有第三条和第四条。 梓涵这几句话说进了几位管事的心坎里,个个含着眼泪纷纷道:“不委屈不委屈。” “今后有什么难事随时来梓涵居找我。” “谢······谢大小姐。” 待这几位管事下去后,剩余的管事们心中忐忑不安,他们此刻看清楚了形式,大小姐把他们每个人的家底都探查的一清二楚,这是要清理昌邑侯府的腐肉了。 接着又有一批无党无派,一直处于正中的管事也出列禀报回去做活,梓涵很爽快的放了人,还让梦洁翻了他们的月例双倍。 每个人都乐不可支地离开了,梓涵为他们加的月例,他们拿的问心无愧。 剩下的还有一群人,梓涵挑起眉梢,安然端坐在椅子上。 王大中和陈岑心中紧张不已,二人对视一眼,王大中咬了咬牙道:“大小姐,我等也有活要做,请大小姐准许我等退下。” “你们不用回去了,一会去账房把你们的月例结算清楚,拿着你们的卖身契出府去吧!”梓涵不冷不淡地挥挥手说道。 这下剩下的管事们慌了,急切问道:“大小姐,不知我等做错了何事,为何要撵我等离去?” “是啊,还请大小姐给我等一个合理的理由才是。” “不知,卖主求荣,这个理由可否?” 47.第47章 骄傲后的痛恨 待诸位管事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哪里还有梓涵和她丫鬟的身影?不得不承认,大小姐是有心计的。 突然而至的秋风吹拂起院里的落叶,带起一片萧索凄凉之意,突如其来的辞退使得众管事心中生起了悔恨之心。 悔之晚矣!这次的事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任你做的再如何隐秘,也别抱着侥幸心。 无奈的叹口气,转身颓废的离开嫣然居,去账房领了这个月的月例和卖身契,后又回到自己的居所收拾行李带着家眷离开了昌邑侯府。 当然也有一些不服不忿的,其中当属王大中和陈岑为最。二人关在屋子里商量了许久,终于寻得一个计策。 关于他们的计策,梓涵心中有数,也颇为了解他们的为人。他们中当属王大中和陈岑野心最大,不会这么轻易就走,定会做出一番动静来。 他们二人的计划是在众位宾客面前大闹一场,抹黑昌邑侯府。 自觉志得意满地准备实施,殊不知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梓涵的眼中。最终被李汉和几个交好的下人合力扔出了昌邑侯府,这一场闹剧至此落下帷幕,结束了他们细作的人生。 当然他们二人的命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外乎两个结果,一、林聪会继续任用他们;二、杀人灭口。 梓涵把他们赶出昌邑侯府之时,就已猜到他们二人的结果,以林聪的狠辣决断来看,不会把两个定时炸弹留在身边,他会杀人灭口。 梓涵下定决心,吏部尚书林聪绝对不会让他留在京城为非作歹过久。 ****** 桂花宴至此也落下了帷幕,为了表达昌邑侯府对各位贵客的招呼不周之处,梓涵特意为每家府上准备了两盒此次宴会最得人心的——桂花如意酥。 前来参宴的贵客个个都是人精,自然知道这两盒糕点的寓意是何,是为封口费。 当然这个人情他们是很乐意卖的,毕竟今日之事就算他们不说,他们相信也会传出去的,世家大族中,有多少人对昌邑侯府虎视眈眈,等着看昌邑侯府落马。 等梓涵和夜氏送完客人,回到梓涵居后,这才想起整个宴会最为尊贵的客人——天齐帝上官宸。 随即蹙着稍显疲惫的小巧眉头询问道:“皇上什么时候离开的?” 半步不离梓涵的梦洁和梦璐疑惑地摇摇头表示不知,而一直密切跟踪辛梓嫣的梦姗回道:“回小姐的话,在老爷出了嫣然居没多久就摆驾回了宫。” “哦!”梓涵半眯着眼,迷迷糊糊地含糊应声。 梦洁和梦璐二人从小跟在梓涵身边,此时看到梓涵小脸上的疲倦,心疼不已,虽然梦姗是刚提上来不久,好在是个聪明伶俐的。 三人暗地里交换了一下视线,一个跑去准备热水,另外两个则捶腿捏肩为梓涵解乏,分工明细。 就算再累,梓涵对周遭的一切还是提高警惕的,感受到她们三人的善解人意,心中有了一丝丝的安慰与幸运。 待一切收拾妥帖后,梓涵整个人好似沐浴在水嫩光泽之中,声音甜糯道:“你们也下去休息吧!晚膳的时候再来唤我。” “是。” 说着三人相携离去,梓涵抚着疼痛的额头,眼睛酸涩,强忍涌上来的倦意,摇摇晃晃的往床榻处走去。 腿骨处传来的疼痛,使得梓涵感觉撞到了桌角,身体呈后倾之势往后倒去,身体传来的紧急讯号使得梓涵霎时清醒过来,可惜为时已晚,闭上眼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等了许久,疼痛倒没等来,等来的确是男子低沉的欢笑声。 下意识睁开双眼,瞳孔慢慢放大,下意识道:“你怎么会在这?” 梓涵大脑一片空白,一连串的问题在脑中来回转动,不是说他回去了吗?他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了?怎么现在会出现在梓涵居,而且在她的闺房中现身?还是说他得知辛梓嫣被送去家庙,他是来找她算账的? 来人正是尊贵的天齐帝上官宸。 笑声没停,上官宸难得看到梓涵这么迷茫的时候,心中一阵欢喜,眼神满满都是贪恋,低沉的嗓音如是说道:“你猜呢?” 怀中淡淡的幽香隐隐传至上官宸鼻尖,闻之让人心旷神怡,让他入迷,让他痴迷······ 突然下腹一阵紧蹙,品尝过男欢女爱的上官宸,自然知道他此时的反应是什么,心中遗憾地叹口气,他的小涵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还请皇上放开臣女。” 身后的热度渐渐传至身体的感官处,使得梓涵由迷茫趋见疑惑,再到清明。 上官宸挑挑眉,戏虐道:“你确定?” “是,臣女确定。”梓涵面无表情地点头应道。 “你真的确定?” “是。”娇艳的面容濒临抽搐中······ “好吧。” 说着,上官宸一脸遗憾,桃花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快的一直观察他的梓涵都来不及深入探索。 “砰······”梓涵重重的摔在地上,脑袋嗡嗡作响,身体中疼痛的抗议叫嚣着,使得她半天回不了神。 当上官宸松手的那一刹那,他就后悔了,想重新把娇小软糯的身子揽过来,但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 现在看到因疼痛使得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的梓涵,心脏露跳了一拍,忙不迭地蹲下身去,温柔且小心地把梓涵抱起来走至床榻前,小心翼翼地把梓涵平放在榻上。 一脸担忧道:“涵儿你怎么样了?很疼吗?我马上去请御医,我马上去请御医······” 上官宸刚要起身,手腕就被一双白嫩的小手拉住了,手腕处传来阴凉****的感觉,使得上官宸既惊且怒······ 惊的是,她疼的出了冷汗;怒的是自己,为了自己那所谓的骄傲使得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儿受伤。 上官宸一脸责备且急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涵儿,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好不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48.第48章 为什么? 低头看梓涵依然没有任何回应,秀气的眉头紧蹙,她往日狡黠璀璨的双目此时含着晶晶泪光,倔强地抿紧唇瓣,不让泪珠滴落一滴。 见此上官宸心更疼了,揪的他失去往日的理智及高高在上,忘记了他帝王的身份。 他满心满眼里都是梓涵委屈疼痛的小脸,急切道:“涵儿,我求求你说说话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为什么该死的要放手呢,明明知道会把你摔疼了还会松手,涵儿,你好了任你怎么罚我,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好不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上官宸自责急切的话语,惊醒了陷入疼痛中的梓涵。 “臣······臣女······女不敢,呼呼······” 一句话刚说完,梓涵就疼的直喘粗气,这一下摔的她骨头都要散架了。 “你······”上官宸不可思议地看着梓涵,她······ 她还是对他如此疏远,还是如堂妹所说的那样,她只是误会而非无心?如果只是误会那还好,可如果是无心呢?他该怎么办? 只要一想到梓涵有可能对他无心,他的心就兹兹发疼。 嘴边无情的话要脱口而出时,可看到她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硬生生咽了回去,无奈的叹口气,他对她真的毫无办法啊! 无奈的把声音放柔道:“涵儿,不要对我这么生疏,你先告诉你哪里疼?”说着大掌隔着梓涵单薄的亵衣到处摸索着。 梓涵仅有的理智告诉她,这个呼风唤雨的帝王正无意识的占她的便宜,得到这一认知,梓涵忘了身上传来的疼痛,拉住上官宸的大手。 小脸涨红,支支吾吾地含糊说道:“住······住手······咳咳······皇上您······住手啊!” “怎么脸这么红?你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我好给你上药。” 梓涵红彤彤的小脸瞬间青紫,还要给她上药?往日灵活的小脑袋此时出现一瞬间空白,失神地看着一脸担忧的上官宸。 “咳咳······臣女没事,还请皇上放心。” “还说没事,没事的话怎么还会咳嗽?涵儿,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推开?” 梓涵垂下眼睑,声音冷清道:“臣女愚钝,不懂皇上是何意思。” “你······哼,朕不信你真的不懂。”上官宸恢复冷傲的帝王,面色僵硬,阴沉地看着梓涵。 “皇上,臣女的妹妹现如今还在嫣然居,也许皇上现在赶过去还能见臣女妹妹一面。” “辛梓涵······” “臣女在。” 梓涵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咕噜从榻上下来,跪倒在上官宸面前。 上官宸一甩明黄色的袖笼,转过身去,脸上的肃杀之气很好的作了掩饰,垂着头颅的梓涵自然没有看到。 “辛梓涵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上官宸声音暗沉沙哑,心中强忍翻涌而至愤怒。 “臣女惶恐。” 是问她为什么要给辛梓嫣下‘神仙醉’吗?哼······不管辛梓嫣是不是你皇帝喜欢的人,但就凭她前世里是间接害死她一家的凶手,她就不可能放过辛梓嫣。 梓涵心中如是想到。 梓涵毕恭毕敬地跪在上官宸面前,就是梓涵这一份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如木偶般的毕恭毕敬才使得上官宸烧心。 “你······涵儿,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冷漠?为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上官宸蹲下身子,大掌扶上梓涵的瘦弱的肩膀,与之平视,前一刻愤怒的问道,到了后面,也许是上官宸放弃了,闭上迷人的桃花眼,遮盖住双眼的哀伤,失神地喃喃自语。 “皇上,您······”梓涵话没说完,就被上官宸出声打断了。 “罢了罢了,你好好休息,朕先走了。” 说着,上官宸不在看梓涵一眼,背影像逃也似地大步踏出内室。他怕再不走就会忍不住说出来,他怕说出来的后果就是拒绝。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直到上官宸的背影消失,梓涵全身失去力气,扶着塌沿好不容易起的身来,优雅地缓缓躺下。 其实,我要说的是,您是什么意思?唉······ 幽幽的叹息声在空气中久久回荡,直到榻里传来舒缓的呼吸声······ ****** 上官宸一路寒着张俊脸回到乾清宫,从小服侍在侧的付公公颤颤巍巍地凑上前来,颤颤巍巍地给上官宸倒了杯茶水,又颤颤巍巍地轻挪脚步往后挪去。 上官宸黑着一张俊脸,抿了口茶水,越想越气,茶杯往桌上一扔,“砰······” 付公公倏地顿住挪步的双腿,僵直了身体,身体呈滑稽状态停止不动。 安静了一会,付公公放下心来,又继续往前挪。 此时又一声“啪······” 这下付公公收回脚步也不敢挪了,哭丧着脸畏到上官宸身旁。 认命道:“皇上,不知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惹皇上生气?” “哼······雄心豹子胆她倒是没吃。”上官宸冷哼道。 付公公歇了嘴,在心里无奈的叹口气,得,不用问,也知道那个她是谁了,唉!万岁爷怎么就和她杠上了呢。 想他英明神武的主子,要什么样的贵女千金没有,怎么就看上那个冷漠无情、不知情趣、不知温柔为何物的昌邑侯府的大小姐呢? 额,虽然大小姐是没他想的那么差,但是,能让他主子看上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他的主子和昌邑侯府大小姐凑一对的话,那就是酱缸裏泡石头,一言难尽啊! “把你脑子里换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去掉。” “是是······”付公公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垂下半白的头颅。 这时,小许公公快步走进来,尖声禀报道:“启禀皇上,林常在求见。” “让她滚。” 49.第49章 长相厮守就够了 上官宸一脸的不耐烦,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梓涵身上,谁来都不会引起他的兴趣,更何况是他不爱的女人。 “奴才遵旨。” 小许公公擦擦额头沁出的冷汗,应了一声,正要退出正殿传话让林常在滚出去,谁承想原本在外面等待传召的林常在,竟然光明正大的进入了正殿。 这下小许公公不光额头上沁出冷汗,连后背都湿了个透,心中忍不住恨恨地骂道:门外的都是死人吗?竟然敢放这么尊瘟神进来,这下可好,暴风雨即将到来,都想不想活了? 林常在娇媚的声音此时在乾清宫里响起,回荡不休,“皇上,您怎么了?谁惹您生这么大的气啊?小皇子快和你父皇打个招呼,告诉你父皇说你想他了。” 说着,林常在捧着平坦的肚皮腆着浓妆腮红的脸面,对着上官宸笑的自认风姿无限。 “谁让你进来的?”上官宸晦暗不明地看着环佩叮当,艳媚万千袅袅进来的林常在。 “臣妾参见皇上。”象征性的福了福身,没等上官宸说起,就自个扶着腰肢站了起来。 见上官宸没有生气,林常在心中暗自高兴,想来怀了龙种的她,待遇就是与那些肚皮不争气的女人不同的。 “呵呵······皇上,小皇子说想您了,嚷着要见父皇,在臣妾肚子里闹腾着呢,所以才让我这个母妃带他来看您。” 林常在边说边上下抚摸平坦的小腹。 “哼······”上官宸位居高位,斜睨林常在一眼,看也没看她的小腹一眼。 在他心里,这个自己给予了一半骨血的孩子,没有一丁点的地位,更逞论让人心生厌烦的林常在了。 随后继续说道:“小许子,去把门外的拖下去剐了。” 声音冷酷无情,说的好似不是要人命,而是喝茶般如此平淡无波,在面对任何人的时候,都温暖不了他,这世上只除了一个人······ “奴才遵旨。”小许子战战兢兢地领旨退了出来,为自己没受到牵连而后怕不已。 “皇上······您······”林常在被吓得脸色刷白,恐惧的看着上官宸,结结巴巴地叫道。 上官宸毫不留情地冷然道:“滚回去。”声音无波澜,却莫名其妙的让林常在心生恐惧。 “是······是······”林常在哆哆嗦嗦地屈膝行了一礼,行到一半时,腿软,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幸好被身旁的宫女搀扶住。 几个宫女合力架着林常在踉跄的出了乾清宫,刚出正殿,飞也似的跑出了老远。 看着远处林常在渐渐消失的身影,上官宸眸中幽光一闪而逝,弧度有型的唇瓣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付公公见这一抹冷笑,心中一跳,随即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 “派人去御医院寻个御医到‘芬霏宫’给林常在诊脉一番。” “奴才遵旨。” “传旨下去,为庆祝林常在怀有龙裔,三日后,特在‘水幽殿’为其举办一次宴席,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必须’携家眷出席。” 付公公强忍下擦冷汗的冲动,喏喏地应声:“奴才遵旨。” “涵儿,这次你进了宫,可会想到,朕还会让你回去吗?涵儿······涵儿······” ****** 三日后,晴空万里,梓涵跟随在辛文清身后入了宫门,林姨娘和辛梓涵两天前就收拾了行礼去了家庙,而夜氏过后听说了这事后直说造孽,昨日带着几个下人,去了天龙寺,为昌邑侯府祈福三天。 梓涵想要跟随,被夜氏一句话给驳回:如果你也去了,近日有帖子至昌邑侯府,难道你能让你爹爹一人出席吗? 梓涵袅袅婷婷地伴在辛文清身侧,一身淡绿色的长裙逶迤翩跹,袖口处绣着淡蓝色盛开的牡丹,银丝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密麻麻一排海蓝色的海水云图,隐有山峦之势的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随着步伐的走动长裙渐渐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杨柳般阿娜多姿。 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盈,凤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云鬓花颜镂金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摄人心魄。 今日梓涵的装扮趋见艳丽,相较于上次的清秀雅致,今日另有一番别致。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周身的气质会随着她的衣饰装扮而跟着变化? 走至男女分宴的岔口,辛文清和蔼地说道:“涵儿,你外祖母今日也会来,你且先进去吧!” 一路上,关于他女儿梓涵引起的风波,他这个做父亲的看的一清二楚,他的女儿长大了,该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是爹爹。” 父女二人随着各自的宫人背道而驰。 梓涵发现越走越偏僻,皱眉问道:“你要领我到何处?是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因为进宫,在二宫门处,她身边的丫鬟就被拦了下来,只得跟着领路的宫人进宫,此时,没有‘左膀、右臂、精光眼’在身边,梓涵深感无力。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奉皇上之命,前来请大小姐到御花园一叙。” 梓涵没有回应,不若初始的好心情,虽然此时,子涵嘴角噙着淡笑,如果往深了看去,就会看到她没有温度的眸子。 她很不喜欢如此被动的感觉,被动让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仿佛是一块待宰的鱼肉,任人宰割。 待到达御花园,刚开始前来领路的宫人一眨眼便消失不见,梓涵也不着急,站在原地不动弹,这是她无声的抗议。 “怎么了?不开心了?”一道让她熟悉又带有点陌生的男声在梓涵耳边响起,热气喷洒至耳边,让她忍不住想伸手去挠。 不慌不忙的退开两步,梓涵屈膝行礼道:“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不要万岁万岁万万岁,朕只要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就够了。” 50.第50章 我心悦你 ‘朕不要万岁万岁万万岁,朕只要与喜爱的人长相厮守就够了。朕不要万岁万岁······’ 上官宸所说的这句话一直在梓涵耳边反复回放,梓涵耳边听不到以往的鸟声、风声及别的声音,也闻不到御花园中珍贵的花香,此时此刻,她的耳朵失聪,鼻子失敏了。 她只听到胸腔中的心跳暴跳如雷,‘咚咚······’ 梓涵傻傻地看着上官宸,桃腮凤眸,白暂的小脸上染上一层霞光,秋波微转,朱唇轻启:“皇上······” 随即回过神来,敛下眼睑,遮挡住她眼中的波动。 上官宸陶醉在梓涵亦真亦幻,有些飘有些软的沉鱼出听的绵言细语中,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幽香,很独特,很持久,让人心思荡漾。 闻声相思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罢! 她总是会让他痴迷其中,虽然心中早有此认知,上官还是心中感慨万千,世间女子千千万,为何他独独迷恋于一个冷情的女子呢? 是啊,辛梓涵她是一个冷情的人,一个冷漠、淡情的女子,在旁人看来就是薄情薄义。 也许、并非她真就薄情薄义,而是很少有人能够打动她吧!上官宸自我安慰的如是想到。 其实梓涵并非薄情寡义之人,而是分对什么人。 对待她的敌人,她狠断绝辣,但是对待她至亲之人,她有一腔热血,对其掏心掏肺。 梓涵此生这样的性情是因为前世她对世人失去了信心,她不在允许自己多情。 “涵儿,你难道还不懂吗?”上官宸幽声叹息道,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臣女······”梓涵咬了咬牙继续道:“臣女不懂。” “我心悦你。”玉石之声之声如叹息般在梓涵耳边响起,细观玉轩吟,一生良苦心。 梓涵心中不是不震撼的,但她习惯了重生回来后的淡定、漠视以及狠断,这次她选择淡定及漠视,她心中很是清楚,也许上官宸此刻是喜爱她的,但他是帝王,一个帝王的喜爱是廉价的,不会长久。 “皇上,臣女只是一个未及笄的女子,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三思而后行······”上官宸反复嚼念这几个字,突然脑中片段闪过,随即叹道:“你是在怪我吗?” 是在怪他用三思而后行阻止辛文清干涉林姨娘和辛梓嫣的事吗?真如娉婷所说那样,从始至终她一直是误会的,还是如王叔所说那样,适得其反了? 唉!误会和适得其反都显现了出来,她怎么不想想他为何那样做? 上官宸在梓涵面前一再抛弃他的帝王之称,只为有一个平等待人的机会。 可惜,他错了,梓涵这样冷情的人是不会轻易被打动以及动摇的,除非让她震撼心扉······ 两人都是极聪明之人,梓涵听懂了此话的意思,不可否认的瘪瘪嘴,但嘴上说的违心的话:“皇上多虑了,皇上,臣女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应你。” “臣女谢皇上恩典。皇上,臣女希望······”剩下的话梓涵深深觉得有点大逆不道,但她不得不说:“皇上,臣女希望您能放过臣女,臣女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世家女子,与往日的那些世家女子无有不同,皇上只是一时沉迷其中罢了。” “你······”上官宸气愤地握住梓涵瘦小的双肩,急声道:“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不懂我的心,你不懂的,我上官宸是喜爱你的,是喜爱,而非一时觉得你不同,你不能这么侮辱我对你的情意,我不允许······” “涵儿,你忘了七年前的临江之畔吗?” 等到梓涵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水幽宫里,首位上坐着上官宸,下首则是各位后宫嫔妃,直到此时,梓涵才注意到上官宸今日与昔日两次见面的不同来。 一拢黑色的缎子衣袍,玄纹云袖,上官宸本身皮肤白暂,黑色的衣袍衬出他不凡的气质,更显稳重之风。 席居高位,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敲至镀金的桌面上,人随手指的节奏而动,偶尔抬起的头深情的望上梓涵,让她紧跟着呼吸一紧,梓涵被他那翩若惊鸿的俊颜又一次震撼到了。 他微仰着头,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弯成一抹疑似微笑的弧度,另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动作自然而潇洒。 上官宸的玉石声一再地在她耳边响起,她清楚的记得当上官宸说完这番话后满是期待的看着她,随着她的摇头,他颓败的双眸震撼了她的心潮,他倾覆至她耳畔呢喃道:“你忘了我没关系,涵儿,我会让你想起来的,毕竟七年前你还小。” 随后她只隐约记得上官宸招来了不远处把风的太监,她就浑浑噩噩地跟在上官宸的后面,直到此时她的脑袋才正式恢复清醒之态。 “皇上······”见上官宸没什反应,林常在连续唤了好几声。 “恩?”很显然,上官宸前一刻也如梓涵一般正在愣神中。 “皇上,臣妾谢皇上专为臣妾设下此宴,臣妾感激不尽呐!” 林常在娇娇柔柔的话在整个水幽殿中响起,下面的杯盏交替瞬间安静了下来,心中均诧异不已,当初听说此次宴会是为怀有龙裔的林常在举办的,但那也只是听说而已,可在此刻,听到林常在的话,每个人心中都在思量林常在肚中的龙裔在上官宸心中的份量如何。 梓涵眸子下沉,眼中讥讽一闪而过,世间男人皆是如此,甜言蜜语拈手就来,但他们说的每一句甜言蜜语又有几分可信呢? 有时她就在想,她的娘亲是幸运的。 娇花美眷陪伴在侧,就说这林常在,一席淡粉色宫裙,额间佩戴一盘珊瑚朝珠,大半秀发拢成华贵的百合髻,斜插金累丝红宝石步摇,随着她身体的动作,叮叮当当作响,霎是好听。 51.第51章 林常在 只见她眉目如画,精致的小脸上画着典雅的妆容,媚眼如丝,红唇微嘟,娇嗔地看着上官宸,颇有丝撒娇的娇意。 梓涵心中无限赞叹:好一个气质高贵,妩媚如花的女子,就连她这个身为女子的女子看了都会忍不住心动,更何况身为食色性也的男子——上官宸了。 一个林常在尚且如此出众,更逞论分位较高的嫔妃呢?梓涵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没看到一个前世熟悉的,心中唏嘘不已:皇宫犹如一个不见刀枪的战场,有人进自然就会有人‘去’。 唯一能让她稍感熟悉一点的就是林常在本人了,她记得前世林常在没有这么早入宫,而且林常在和她同岁,今世,林常在明显比她大了不少。随着她的重生,前世的轨迹都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梓涵略有些心情复杂地垂下头,敛去眼中的恨意。 而上官宸下意识的看向梓涵,只见她垂着眸子,嘴角勾起,看不到眼中的神色,心中略感失望,随即佯装兴致高昂地对林常在道:“爱妃辛苦了,为朕孕育龙裔,还是朕第一个孩子,总是不同的。” 是啊,也是第一个敢避开他赐药的人。 说着眼含深情地看向林常在的小腹,不知为何,看到上官宸深情的眼神,林常在不但不觉的幸福,反而脚底凉气骤起,认为上官宸知道了什么,下意识地护住小腹。 后又想到是自己多心了,皇上三日前还专门传御医为她请平安脉呢,看来皇上在心底也是在乎这个孩子的。 随即桃腮丹凤眸,一脸娇羞道:“为皇室孕育子嗣是臣妾的分内之事,何来辛苦之说。” 上官宸咪起桃花眼,他记得当初之所以从那么多娇花美艳的秀女中选一个稍显普通的林常在宣其入宫,是因为她有一双肖似涵儿的凤眸。 可此刻来看,她们二人的凤眸一点也不像,涵儿的凤眸只是微微挑起,充满妩媚之意,而林常在的凤眸挑的稍高些,让人感觉有点咄咄逼人之意。 “来,爱妃,到朕身边来坐。”上官宸一脸喜爱的表情,笑着对林常在招招手,林常在不可思议地捂着小嘴,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可置信地来回看了一圈,直到看到周围嫔妃对她投来嫉妒羡慕的眼神时,这才相信这是真的,不是她在做梦。 不怪林常在如此惊讶,自古以来皇帝身边的位置都是隶属于结发妻子皇后的,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是绝对没有资格坐在上官宸身边的。 上官宸讥讽地勾着唇角,声音越显低沉道:“怎么?爱妃不乐意坐在朕旁边吗?还是朕是什么洪水猛兽,惹得爱妃厌烦了?” 林常在忙不迭反手地应道:“不······不是的,臣妾只是太······太高兴了,臣妾以为皇上忘了臣妾呢,此时臣妾有点不知所措了,唯恐到时梦醒了告诉臣妾这一切都是梦。” 上官宸佯装怜爱地揽过林常在,把她揽进怀里,双眼透过林常在看向一味低着头的梓涵,嘀咕道:“我怎么能忘了你呢?我想我一辈子都是忘不了你的,我的心只为你跳动。” 林常在热泪盈眶,好不容易规律正常的心脏此时又跳出她的掌控,没想到皇上心里是有她的,她竟然一直以为皇上心中只有那个神秘的女子,以为她在皇上心中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妃子,殊不知,皇上对她到底是不同的,不枉她想尽各种法子避开避子药,怀了身孕。 为了这个孩子她心智匮乏,让她一下子苍老了几岁,眼神慢慢飘远,她仿佛看到了她还待字闺中之时,那时的她也是单纯无知的。 当她最敬爱的父亲通知她让她准备进宫时,她惊呆了,是通知而非询问。 当她认命选择进宫时,那些所谓的家人告诉她以后再后宫中要以家族为首要,她也一一应了,在她没进宫之前,对于皇宫她也只是认为她是为家族而进宫的,认为只要自己得到宠爱,她就会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的妾室,家族因她繁荣昌盛,再无其他。 可当她入了宫廷后,后宫中的诱惑,荣华富贵的迷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都深深地吸引着她。 当皇上第一次翻她牌子时,她第一次见到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当时整个人······整个人都为他一个人沉沦了。 她就像每个女子一般,爱上了自己的夫君,一生的伴侣,可是,她不是他的妻,而是他的妾,所以她要努力往上爬,谁敢挡她的路,她就杀了谁。 为了皇上,她褪尽一身的纯真可人,变成了有心计步步谋算的女子,从那时起,她不在是那个天真的少女了。 她想尽各种各样的办法,希望能得到皇上的注意,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她为他成了魔,晴天霹雳,皇上竟然爱上了别的女子······ 那一幕她永生难忘,虽然后宫嫔妃不多,但皇上向来雨露均沾,所有后宫嫔妃根据份位来安排侍寝,犹记得,她侍寝那日,她被抬到了雨露宫,当所有宫人都退出后,她身无长物地裹在褥被里,躺在充满了龙延香的床榻上,对即将见到皇上,满心期待。 当她等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都没听到动静,认为皇上还在批奏折,她就大胆地下了塌,白花花的身子没有任何的遮挡物,洁白的小巧嫩脚踏在光可鉴人的银砖地板上,让人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皇上······皇上······”她娇媚的唤着。 当她看到垂着头坐在地上的皇上时,露出自觉最甜美的笑容,走上前蹲下身去,银砖上的冰凉刺激着她女子象征处,四肢百骸传来一波又一波的酥麻之感,每当见到皇上时,她就忍不住渴望享受皇上在她身体中的幸福感,那时她就想,怎么才能让皇上永远停驻在她身体里? 52.第52章 无伤大雅 “皇上······” 也许是听到了她的呼唤,皇上红着眼眶抬起头来,整个人散发出落败、颓靡的气息,就这样无神地看着她,过了不知有多久,凉风自她女子象征处席卷而至,凉意乍起。 “皇上,皇上······” 没得到任何的回应,就在她以为皇上睡着时,不同于皇上往日的玉石声在她耳边响起。 “涵儿······涵儿,我的涵儿······”声音沙哑至极,让她莫名的揪心。 随着话歇,皇上宽大的手掌温柔的抚上她的脸颊,漂亮的桃花眼中有着满满的迷恋及温柔,那种迷恋让她深陷其中,那种温柔是她从没见过的,她想留住他的温柔,就算他的温柔不是对她又如何。 她能感觉她的样貌与皇上口中的涵儿是相像的吧!不然皇上不会摩挲她的眉眼,这个认知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怪不得每次皇上宠幸她时,都会看着她的眼睛出神,皇上是想透过她的眼睛去看另一个人吗? 脑中闪过的片段使她的心猛然一紧,她当下就做了一个决定,她要想法把皇上口中的涵儿代替掉,据她所知,后宫中没有哪个女人名讳中有‘涵’字的,那也就是说这个涵儿不是后宫之人,既然如此,怪不得她趁虚而入了。 “皇上,涵儿在这里,我是涵儿······” “你······真是涵儿,我不是在做梦吧?涵儿······你可知没有你的音容笑貌,我该怎么办?涵儿······” “皇上,涵儿爱您,皇上,皇上······” “不,不要叫我皇上,叫我宸,叫我宸涵儿。” “宸······宸,宸。” “我的好涵儿。” 也许是皇上当时真的把她当作了涵儿,所以才会不同于往日的热情,她不得不承认,那一晚,是她最幸福的一晚,也是她自知男女情事以来最快乐的一次,皇上像对待世上的瑰宝一般爱着她。 二人缠绵至半宿,皇上的热情是她从没见过的,直到双双相拥而眠,那一晚她的梦想成真了,皇上停留在她的身里,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醒来,皇上又恢复到往日的疏离淡漠中,好似是一场美丽的梦般美好,皇上看她的眼神不在是淡漠中带着疏离,而是厌恶,是,没错,就是厌恶。 就算是厌恶她也不后悔。 如果不是第二****独占皇上一夜的消息传出,后宫中或嫉妒或羡慕地对她冷嘲热讽,她真会以为那是场梦。 那日后,她凭着她独宠的流言霸道的买通了专门负责给各宫嫔妃熬制补药的医官,结果得知了那所谓的补药其实就是避子药。 她怒,她气,她恼,她恨,可那又如何,就算她怎么恨也改变不了什么,最后她许给那名医官不少的好处,漏喝了一日,她掐好了日子,上天是没有放弃她的,她怀孕了,以她的聪慧,她竟然怀孕了。 哈哈······天不亡我啊!自她怀孕的消息传出后,她就再没见过那个医官······ “爱妃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冰啊?可有哪里不舒服?” 上官宸关切的话语惊醒了陷入回忆中的林常在,她下意识的抬头望去,看到上官宸眼中的打量,林常在很快恢复正常,温顺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无事。 “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你现在身子可金贵着呢,朕还等你为朕诞下龙裔呢。” 上官宸疑似讥讽疑似嘲弄的话,听得林常在一愣一愣的,愣愣地想了半响,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选择娇笑不已。 两人貌合神离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林常在看着下面年轻貌美,各有千秋的贵女们,嫉妒之色骤起,她曾经也如她们这般美丽,不,甚至是更美丽,不知道皇上心中的涵儿长得是何模样? 既然想知道是何模样,何不自己亲自找出来呢? 心中慢慢有了计较,随即对上官宸说道:“皇上,趁着今日天气好,何不让各家贵女们一展秋日的风华呢?” 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上官宸笑道:“不知爱妃好兴致,既然如此就按爱妃说的办吧!你今日是半个主子,有什么想法,只要无伤大雅就拿捏着办吧!” “是,臣妾谢皇上恩典。” 既然皇上给了她特权,为何又要加上无伤大雅四个字呢?看来皇上的‘涵儿’就在这些贵女中,想到此,林常在精致的面容趋见扭曲。 皇上,您可知,您一次又一次的伤了我的心呢? 就这样,林常在的三言两语就得让各家贵女想尽法子逗她展颜,有些身份高,心气高的贵女则不屑地斜睨林常在一眼,眼中的不屑一览无余,仿佛在说:这还没生下皇子呢,就开始摆架子了,这如果真生出来个皇子,她还不得横着走? 她们这些高门贵女从小就被锻炼的优雅端庄,能做到喜不形于色,得而不喜,失而不悲的境地,她们自然瞧不起拿着肚子里的孩子当令箭的林常在了,她们只会认为小家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就算披上凤凰的羽毛,也改变不了她骨子里野鸡的脾性。 不管她们心中再如何地不舒服,才华展示依旧举行,皇上在这,不是她们所能左右的。 其中也不乏为了引起上官宸的注意,而大显身手的贵女,梓涵毫无所觉,依然故我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悠然品着珍馐佳肴。 这时,梓涵舅舅家的表姐走了过来,爽利道:“好你个丫头,我邀请了你那么多次,一次都没给我面子,说吧,你是不是不打算认我这个表姐了?心寒啊······” 对于这个表姐梓涵一直是亲近的,前世因为外祖父是清流之首,后来外祖父被罢官后,一些朝堂上的政敌都纷纷对丞相府进行打压,舅舅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可就在如此艰难的时候,舅舅他们知道了她毁容的消息后,还不忘关心她。 53.第53章 好戏开锣 前世梓涵自接连失身和毁容后就不愿意踏出房门一步,她的生活一直局限在梓涵居这一块小小的天地里。 而表姐夜霖羽一直不离不弃地去梓涵居陪着她,开导她,直到表姐被逼着嫁给了年过半百的伯邑侯爵,那时的她不但眼睁睁的看着表姐嫁给比舅舅年纪还大的伯邑侯爵,而且在表姐向她求救时,她竟然为了自己所谓的颜面硬是不出门,视表姐的哀求与无物。 没几天,一向心地善良性子跳跃的表姐没几天就传来仙逝的消息,当她在梓涵居里得到这个消息时,悔得肠子都青了,但那时已为时晚矣······ “嘿······你这个丫头,几天没见,怎么不认识我了?”夜霖羽不顾自己的仪态,一手拍着梓涵的肩膀,另一手则在梓涵眼前大咧咧地挥挥手,企图唤回梓涵拉远的神智。 梓涵露出进宫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甜糯道:“表姐说什么呢,梓涵怎么可能忘了表姐呢,就算忘了大表哥也不敢忘了表姐啊。”说着边俏皮地冲夜霖羽眨眨眼。 殊不知,梓涵这一番真情流露全部落在了上官宸的眼里,上官宸随着梓涵的微笑而微笑,此时的上官宸大意了,他忘记这里是皇宫,也忘记了她身边这一群如虎似狼的妃嫔。 他是她们的君,她们的每一眼都随着他动,他的每一个眼神的流露都逃脱不了她们的利眼。 “这还差不多。”夜霖羽挎着梓涵的胳膊,在梓涵身边落座。 梓涵心中偷笑不已,表姐还是如前世一样,最大的乐趣就是和自己的大哥较劲,小到芝麻绿豆都要一争高下,为此他们兄妹二人没少闹出笑话来。 夜霖羽敛下爽朗的笑容,严肃地问道:“梓涵,前一阵子的传言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府里受了欺负?你告诉我,谁敢欺负,我帮你欺负回来。” 明明是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话,可梓涵还是忍不住地乐出声:“噗嗤······” “哎呀!你笑什么?我在和你说正经的呢,是不是你那个庶妹?” “表姐,你放心吧!我能应付得来。” 夜霖羽怀疑地看着梓涵,满是不信任地撇撇嘴,她这个表妹她还不了解吗?和姑姑一样,温温若若的,让人忍不住想把她们护在自己羽翼下,她们的性子就好像她们的样貌一般,清冷纯真。 “我不信。”夜霖羽毫不客气地直言不讳,一点都不在意她说话会得罪人。 梓涵好似已经习惯了夜霖羽说话的方式,不但不觉反感,反倒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前世她欠的最多的就是舅舅一家吧!表姐前世向她求救,她选择避而不救,从而让舅舅和舅母失去了唯一的女儿。 如果她当时救了是不是表姐就不会落得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呢? “表姐。”梓涵转首与夜霖羽对视,眼中的光芒乍现,刺得夜霖羽眼睛一跳一跳的,渐渐的眼睛发涩。 “表妹······”夜霖羽含着晶莹的泪光,抽抽搭搭地继续说道:“表妹,你是不是吃了很多的苦啊?是不是那对母女逼得你才变成现在这样啊?” 梓涵不否认,只是轻轻地叹息道:“表姐,我很好,现在很好,以后也会很好的,你放心吧!倒是表姐,快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表姐可有意中人?” 一般女儿家被提及亲事,都会羞答答地含糊过去,而夜霖羽却恰恰反其道而行,不但不觉得别扭,反而害大放厥词:“娘挑的那些人都是文文弱弱的小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要他们有何用?我夜霖羽的夫君必须是大英雄······” “哎呦我的小祖宗哎!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在这里大放厥词?”夜霖羽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就被舅母完颜氏截了下来,充满怜爱的娇嗔道。 “舅母。”梓涵嘴角含笑,恭敬地行礼,她不觉得表姐实在大放厥词,反而觉得表姐有自己的想法很难得。 在她进了殿后,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舅母和表姐,只不过当时她们二人身边围满了人,瞅着这么多人,梓涵不想再过去凑热闹了,况且那么多的人在她们不好说话,只得过后再寻空过去了。 “梓涵啊,你外祖母老是念叨着你呢,没事就去丞相府住几天啊!”完颜氏热情地邀请道。 “是,舅母,不知外祖母身体可好?” “你外祖母身体······” “不知完颜夫人和两位小姐在聊些什么聊的这么开心?” 林常在的声音突兀地在大殿中响起,台上献艺的贵女停下了刚要抬起的舞步,诧异地看向梓涵那边。 不知为什么,梓涵感觉林常在这句话说得颇是不怀好意,不但梓涵感觉到了,上官氏和夜霖羽都感觉到了,完颜氏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挡在梓涵和夜霖羽身前。 屈膝道:“让林常在失望了,臣妇因长时间没见过外甥女,一时说的得意忘形了,搅了常在的雅兴,还请常在赎罪。” 原本完颜氏这番话是在给林常在面子,轮品级,完颜氏的公公是文官之首,而她的丈夫虽不是正一品大员,但也是正二品的文官,而完颜氏随夫,亦是二品命妇,品级高了林常在好几级。 可是此时的林常在嫉妒如狂,她发疯了似得想要知道站在完颜氏后面的那个穿着淡绿色长裙的美丽少女是谁。 “哦?难道完颜夫人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难以启口?” 完颜氏、梓涵还有夜霖羽交换了一下视线,完颜氏沉下眸子,强忍道:“林常在多虑了,臣妇没什么难言之隐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完颜氏反讽的话使得林常在青了脸,她感觉被下了面子,随即喝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本常在连好奇一下都不可以吗?” “林常在,您只是一个身居从五品的常在,还没有资格能命令到一个身居正二品的命妇,就算您是皇上的嫔妃,可那又如何?” 54.第54章 林常在找茬 梓涵的话掷地有声,其中的冷意不怒自威,它所传递的信息是那样的鲜明又强势。这 其中不乏有一部分自桂花宴以来,对梓涵留下深刻印象的命妇贵女们,此时则吃惊不已,诧异地齐齐望向梓涵。 梓涵给她们的印象一直是温温和和的,知书达理,温文娴雅,好似一个没有脾性的人,今日真真让她们大吃了一惊。 梓涵对‘四面八方’的投视毫无所觉,幽幽的看着林常在。 “这位是?” 林常在下意识地挑挑细眉,看着整个人完全展露在她面前的梓涵,心中酸水渐渐上涌,心中凄凉之意骤起。 如果她的‘敌人’是眼前这个有着倾国之貌的女子的话,那她必输无疑。 “这是昌邑侯府的嫡长女。” 不知是谁在林常在问起时,多嘴的报出梓涵的身份,梓涵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朝发声处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根本分不清楚刚才说话的是谁。 林常在恍惚了一下,嘴里反复咀嚼‘昌邑侯府的嫡长女······’这几个字,努力想着昌邑侯府的嫡长女叫什么,脑中一点点亮光一闪而逝,待她想要抓住时,却抓了个空······ 半响恢复正常,“原来是昌邑侯府的嫡长女,怪不得如此······”林常在顿了一下,接着朱唇轻启:“跋扈呢······”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众人都听了个清楚。 辛文清坐不住了,早在林常在不怀好意地看着梓涵时,辛文清就有一种感觉,好像觉得林常在对自己的女儿有种莫名的敌意,此番如此,更凸显她不怀好意之心。 随即起步冷哼道:“不知小女哪得罪了林常在?竟让林常在如此评断小女?”一个小小的常在有什么资格来评断他的女儿。 林文清一脸寒霜,走到梓涵身前,为她挡住林常在冒青光的双眼,警惕地看着林常在的一举一动,生怕一不注意,她会做出一些让人出其不意的动作来。 “请问林常在见过我表妹吗?”夜霖羽跳出完颜氏的保护圈,冷冷地斜睨林常在,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不屑及厌烦。 而林常在没注意到夜霖羽眼中的情绪,笑的花见花羞,道:“没有。” 待林常在的话落,完颜氏立马结果话反问道:“既然没有,还请林常在收回刚才说大小姐跋扈的话,口说无凭的话是不能当真的,您说是吗‘林常在’?” 完颜氏特意咬重‘林常在’三个字,意在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常在,说好听了是皇上的妾室,说难听了还不是为皇上暖床的。 就算怀了龙裔又如何,他们这些天子近臣的家眷们心中都有一杆秤,皇上一直在为后宫的妃嫔们避子药,他们都是知道的。 现在林常在怀孕了,不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林常在知道了避子药一事,耍心机避过了避子汤药。 第二种则是,林常在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但这种可能性太低,因为皇上的血脉自出生以来会有一套完整的血脉鉴定,至于此鉴定由何人和用什么流程来鉴定他们都是无从得知的。 这种事一直由历代皇上一人所掌管的。 林常在微微变了脸,心中暗暗打鼓,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昌邑侯府的嫡长女,身边竟有这么多的人偏帮于她,随即强装冷静,不屑道:“就算没见过,就凭她刚才反驳本宫的话就是跋扈。” 恰在这时,抚安伯夫人自殿门外进来,朗声道:“林常在,刚才您这番话不妥。” “哦?怎么不妥?” “请问林常在现在是何品级?” 原本不知抚安伯夫人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此时,她听出了不对劲之处,气的小脸通红,两次被人如此直白的拿身份说事,不甘地瞪向梓涵,随即转移话题,道:“大小姐难道遇事只会躲在别人背后?还是一个需要别人为你遮风挡雨吗?” “唉!林常在,不知臣女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林常在?如果真有臣女做了什么得罪过林常在的事,还请林常在大人大量,原谅臣女的年岁小不懂事” 梓涵的姿态摆的很低,可不论众人怎么看,都觉得梓涵才是那个真正受委屈的人。 林常在见此情形,气的咬紧腮帮子里的嫩肉,口中溢满了血腥味,还不罢休,直到感受到因疼痛而抗议发抖的手指,这才松了口,半边腮帮子咬的麻木了。不顾在场这么多的人,暗地里给她爹娘和叔叔使了个眼色。 因林常在的爹娘不好在这么多的人面前为其女儿说话,只得让林常在的叔叔林聪为其二人代劳。 “好了好了,大小姐年龄还小,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常在,还请常在谅解一二。” 看到林聪的出现,梓涵忘了去否认林聪强加给她的罪名,失神怔愣在原地,仇恨地看着这个前世害她外祖父一家,害她一家四口的罪魁祸首——林聪,林聪虽已是年过五旬多一点,但因其保养得当,显得甚是年轻,好似正值壮年的青年汉子一般。 感受到梓涵异样的眼神,林聪抬眼望去,一眼望进一汪黑潭之中,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心中暗自心惊,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眼前这位少女不如表面来的温和无害,反而会成为他今生最大的劲敌······ 梓涵就这样‘痴痴’的看着,明明她眼中是满满的仇恨,而上官宸愣是看成‘情窦初开’,看的首位上的上官宸一顿气闷。 由此,在以后林聪一家被连根拔起时,林聪都不知道在若干罪名皆属实中,唯独肖想梓涵的罪名是冤枉的,当然,这些他至死不知。 “哼,既然林尚书都如此说了,本宫就此作罢吧,还请大小姐以后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不是每个人都像本宫这样心胸宽大的。” 林聪为她送来了一个既宽敞又舒软的阶梯,林常在心满意足地顺着竿往下爬了。 55.第55章 利息 林常在一番连讽带讥的一席话拉回了梓涵迷失的心绪,连忙出声拦住林常在拾起的步伐:“且慢。” 梓涵不慌不忙地错开林聪的视线,眼中的戾气依然存在,晶莹剔透的丹凤眸微微眯起。 心中庆幸不已,如果适才林聪不出现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忘了林常在与林聪一家的关系了。 前世,她一直都知道林婉玲有一个表侄女是清、雅、娴、静的清妃,育有大皇子和大公主,前世的清妃是唯一一个诞下皇子的妃嫔。 她清楚的记得,在她死前,林常在一直是后宫中的独一份,也是皇后之位的最热人选,距离后位仅仅一步之遥,至于后来荣登皇后之位的是不是清妃,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那个清妃也就是现如今的——林常在。林常在的父亲前世官位不高,一直是个不起眼的人,直到林常在在宫中的地位越来越高,而林常在的父亲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今世亦然。 林常在的祖父是林聪的亲兄弟,只不过林常在的祖父过世较早,两家走的倒不是很勤,直到林常在进宫后,两家才重拾旧情。 前世,娘亲去世后没多久,她清楚的记得,当时后宫里有一位娘娘派人到昌邑侯府给爹爹下懿旨,懿旨大意是让爹爹把林姨娘扶正,当时爹爹反应及其大。 不但把宣旨的太监赶了出去,还把林姨娘骂的狗血淋头。 随后进宫求见了皇上,不知皇上和爹爹二人关在御书房里说了些什么,只知从那以后,再没人来给爹爹下过把林姨娘扶正的旨意。 本来林姨娘一辈子都不可能扶正的,可她竟然动脑筋到她的头上,她是爹爹的独女,爱女,也是爹爹和娘亲仅剩的一个孩子,她说的话,爹爹自然会听得,而她就这样乖乖地踏进林姨娘专门为她挖好的陷阱中,从而她和爹爹的悲剧由此一发不可收拾······ 林常在似笑非笑地看着梓涵,无声的笑了,看也不看梓涵一眼,对着首位柔媚一笑,随即撅起红艳艳的小嘴,撒娇道:“皇上,皇上,小皇子说累了呢,臣妾想要带他休息,可是······” 话落,林常在贝齿咬着下嘴唇,欲语还休,一副委屈十足的样子,双眼闪烁地看了梓涵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上官宸淡淡地扫了林常在一眼,眼中的厌烦不加掩饰地落在林常在的眼中,她心中一紧,纳罕不已,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皇上。 就在她诧异时,上官宸的声音越发淡漠,道:“既然让你站住那就是有话说,爱妃且等等吧!” 稍作停顿,继而冷哼道:“这个孩子还不至于娇贵到这种地步,如果太过于娇贵的话,朕不介意把他送去老百姓家中生活一段时间的,你说这样可好?爱妃······” “皇上······” 不再看林常在惊怒交加的小脸一眼,上官宸用有别于刚才对待林常在的淡漠,玉石掷地道:“涵······你有何话要说?” 心中心心念念的名字差点脱口而出,到了嘴边转了个弯,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何时他才能正大光明的喊她涵儿? 由此更加坚定了他心中······ “臣女想问林常在,适才的跋扈之言臣女体现在哪里,还请林常在赐教。”梓涵漠然地看了上官宸一眼,不做丝毫停留,随即看向失魂落魄的林常在。 这就是女人的悲哀,这就是作为皇上女人的悲哀,这就是后宫女子的悲哀;她们的一言一行都以皇上为先,她们的视线永远停留在皇上身上,他喜,她更喜;他怒,她必须笑着讨好;他悲,她比他还要悲伤数倍;他冷,她会热情的捂热他的心······ 完全失去自我,一辈子就这样循环下去。 收起心中的感叹,梓涵对于后宫中的女子,仅限唏嘘一番,再无其他,所有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她不例外,她们亦不例外。 “难道你刚才不是跋扈吗?哼······无视本宫的话,反驳本宫的言辞,不尊本······” 林常在话没说完,就被梓涵从中打断了。 “臣女请教林常在一二,还请林常在不吝赐教。” 林常在被打断话,不悦地睨了梓涵一眼,随即高傲地抬高下巴,目中无人般,“你说。” 梓涵也不迟疑,不卑不亢道:“请问林常在是一宫之主吗?” 林常在犹疑半响,才不甘不愿应声:“不是。” “那林常在可否告诉臣女,林常在既不是一宫之主为何以‘本宫’自称呢?” 一语激起千层浪,说的就是此刻。 随着梓涵的话落,水幽殿中霎时沸腾了起来,纷纷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看向林常在的眼神不再是讨好巴结,而是鄙夷嘲讽。 人就是这样,你身居高位时,人人上赶着巴结你,奉承你,当你身上出现一丁点的瑕疵或者纰漏时,他们往往只会落井下石,不会雪中送炭,人的感情是凉薄的。 所以前世梓涵对人心失去了所有的念想。前世她一生温和善良,对待下人体贴至极,可当在极大的利益面前,他们选择的是利益,而非善待体贴。 这就是人性的丑陋,所以她死了之后无人会为她收尸,任她的灵魂飘荡在人间。按理说起来,她还是会感谢无人来为她收尸的,因为只有在如此恨的情况下,才会有她重生的机会不是吗? 殿中的议论声都一一传至上官宸和他下首的妃嫔耳中,梓涵作壁上观,火引子她抛出去了,就看她们想怎么烧了。夜霖羽不是笨人,此时她看出她昔日懦弱温软的表妹变了,变得有心计了,也变得聪慧了,对梓涵努努嘴,暗地里翘起大拇指。 梓涵自然懂夜霖羽的意思,但笑不语,心中则苦笑,她也不想做这个出头之人,但既然让她想起了往事,那么林常在就算在宫中也甭想独善其身,这件事就当她提前结算前世和林姨娘狼狈为奸的利息吧! 56.第56章 你叫什么? 殿中的气氛渐渐凝结在一起,往日林常在仗着怀有龙裔,在宫中横行霸道,不少嫔妃在她手中都吃了暗亏。 而其中被欺压的身份相对于较高一些的妃嫔此时则嘲讽地瞪向青紫交加的林常在身上,见皇上不但没出声护着林常在,还冷眼旁边。 众人好似从中看到了一些什么,皆见风使舵地,胆子大了起来。 “哎呀!妹妹肚子里怀的可是龙裔,自然是不同的,哪怕此时妹妹要的是天上的月亮,咱们也必定为了妹妹肚中的小皇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可惜啊可惜······” 很快,又一个嫔妃接上话:“可惜什么?” “可惜的是······”一脸讥讽的妃嫔继续道:“姐妹们你们不觉得可惜吗?万一以后生出来的是个公主,你说不白白费劲我们的心力吗?唉······其实就算是公主也是好的,也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毕竟咱们是皇上的女人,而公主是皇上的亲生女儿,自然与别家的女子所不同的。” “是啊是啊!方姐姐说的对,林妹妹是个有福气的,看林妹妹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是个男胎怀相呢。” “你呀这张小嘴就是会说。” “嘻嘻·····哪有啊!还不是姐姐您教导有方。” “哎呀,真的?这就好办了,咱们心里也都有了底,如果是皇子的话,想必妹妹的‘本宫’必定也不远了,姐姐在这先恭喜姐姐了,如果姐姐‘本宫’达成所愿,还望姐姐多多提携妹妹一二,妹妹感激不尽。” 众位妃嫔其中不乏冷嘲热讽,昔日不对盘的妃嫔此刻在对她们有威胁的林常在面前出其意料的联手‘抗敌’。 梓涵心底暗暗发笑,在一旁乐的看好戏,这群女人看来平日里被林常在欺压的不轻,不然这些话不会说的如此露骨,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如果林常在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个聪明人的话,那么她定然不会在宫中树敌良多。 只是怀孕而已,十月怀胎,在往后的日子里,树敌太多,对她未必是好事,宫里的女人哪个又是省油的灯呢? “哎。”夜霖羽拐了拐梓涵的胳膊,轻声说道:“看你现在这样,我也会放心不少,以前我觉得你的性子太过于单纯软弱了,遇事只有被动的时候,现在看你变了这么多,我也放心不少,不管你因何而改变,我还是希望你心底能保留一份纯真善良。” 夜霖羽语重心长的一席话,说的梓涵湿了眼眶,她激动的看向夜霖羽,只见她眼底满满的真诚,她一直都知道,前世外祖一家对她是极好的,但好也会有一个限度,毕竟她姓辛而非姓夜。 现在她懂了,她与外祖一家的亲情,是不会因为一个姓辛,一个姓夜而改变的,血脉亲情是不会断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亏她前世今生相加已经活了三十多年,这点显简易懂的问题到了此时才想通,她还是不强的。 “谢谢您表姐。”梓涵声音略显哽咽,强逼着眼中湿意消散,努力了好久,也没能如愿,反而越涌越多,大有直泻而下的意思。 “傻丫头,我是你表姐,是你最亲近的人,也是你唯一的表姐。” 夜霖羽此话说的不差,梓涵上面除去一个同胞哥哥以外,没有姐姐,就连辛家这边同支系大多都是男子,也有几个家中生有女子的,但这些女子年龄都比梓涵小,最大的也不过五岁而已。 而夜家那边也是如此,所以夜霖羽是梓涵唯一的一个表姐这话一点都没夸大了去。 “昌邑侯府的大小姐不但姿色绝世,就连这张小嘴也是极厉害的。” 上官宸暧昧不清的话使得原本一致将枪口对准林常在的妃嫔们,此刻纷纷歇了口,一双双充满敌意的眸子纷纷向梓涵袭来。梓涵不紧不慢地看着上官宸,不做任何表态,双眸平淡无波,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上官宸。 这样的对视在众妃嫔中认为梓涵为上官宸的风姿所着迷,而上官宸同样含情脉脉地看着梓涵,众妃嫔危机意识突起,她们意识到上官宸对梓涵的不同来。 而夜霖羽则以为上官宸是生气了,是要治梓涵的罪。 忙不迭地站出来,对首位的上官宸屈膝急声说道:“还请皇上恕罪,梓涵年纪尚幼,说话自是口无遮拦,但有一句话叫童言无忌,还请皇上恕罪。” 林常在觉得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睁大上挑的丹凤眼,唯恐自己听错了,无意识地喃喃问道:“你说她叫什么?” 听到林常在失常的问话,夜霖羽皱了皱眉,厌恶地看向林常在,抿唇不予回应,在夜霖羽疑似请罪的一番言辞中,梓涵已经转移了视线,上官宸心中好一顿不舍,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计划。 夜霖羽瞥眼见梓涵要说什么,暗地里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可梓涵又怎么可能躲在夜霖羽身后,让表姐为她挡住一切呢。转首对辛文清和完颜氏以及抚安伯夫人安慰地点点头,让他们三人不必担忧。 梓涵压下夜霖羽要说的话,情绪无波动,声音如冬日里的冰渣,刺得上官宸心一阵阵揪疼,“皇上,臣女不觉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请皇上明察。” 未带上官宸回应,林常在如疯魔般指着梓涵吼叫道:“你说她叫什么?” 此刻的林常在,哪里还有往日的风光无限,妩媚艳丽,有的只是如市井泼妇般的粗鄙。 梓涵淡淡的扫了一眼林常在,不予回应。 此时梓涵想差了,因为上官宸的缘故,她也如林常在一般,被众妃嫔视为死敌了,只因上官宸一句可有可无的赞美。 “妹妹莫不会是怀了身孕连耳朵都不好使了吧?我们都听得真真的,大小姐的闺名叫梓涵。” “梓涵梓涵······你竟然叫梓涵。” 梓涵蹙起眉峰,诧异地看着接近失态的林常在。 57.第57章 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梓涵不明白她的名字有何不对之处?为何会让林常在如此反常,但也仅限一瞬间诧异而已,梓涵很快恢复正常,梓涵的变化,上官宸看的一清二楚,暗暗赞叹,小丫头长大了!成为大丫头额。 “你真的叫······梓涵?” “是的,臣女名梓涵,不知林常在对于臣女的闺名可是有何看法?” “看法?没有,没有,你竟然是梓涵,你竟然叫梓涵,我争了许久,盼了许久,竟然没想到会是一个,会是一个······”林常在失神地垂下头,无意思地嘴里叨念着。 梓涵趁众人不注意,努力要听清林常在叨念的是何,也想弄清楚是什么原因使得林常在前一刻还好好的一个人,后一刻就心智迷乱,接近疯癫之态,让人心生寒意。 良久,林常在都处于半痴傻状态,双眼无神地看着梓涵,嘴里喃喃自语,这时,一位妇人迈着小碎步急切地跑到林常在身边,顾不得坐在首位上的苍生主宰——上官宸,双手颤抖地一把抱住林常在,哭着道:“雅儿雅儿,你怎么了?你告诉娘你怎么了?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雅儿······” “是。”几个宫女被林常在的娘,也就是林夫人吼得吓了一个激灵,忙不迭地福了福身转身往御医院跑去。 几个宫女心中暗自责怪自己,林常在的身子不同于常人,是极其珍贵的,如果林常在有个闪失,那么她们就是有十条命也都不够赔的,想到此,几个宫女不一而至地打了个寒颤,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林夫人唤了好久,林常在都没看她一眼,急的直掉眼泪,气的口不择言指着梓涵沙哑着嗓音,说道:“都是你,你说,你把我的女儿怎么了?为何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是不是你从中做了什么手脚,你简直是太坏了,明明才十多岁的样子,怎么会有如此心计,你的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见梓涵被骂,完颜氏虎下脸沉声道:“林夫人······注意你的措辞,这里是皇宫,不是你们林府。” “皇宫怎么了?我女儿是常在,而且还孕有皇子,岂是你们这些阿猫阿狗能比的?”林夫人越说越顺口,越说越难听,鼻孔高的要翘到天上去了,好像预测到她女儿生出来的孩子必是皇子无疑。 梓涵的底线就是她的家人,原本林夫人如何说她都没关系,她会把她当成疯狗在耳边乱吠,但是一旦牵扯到辛文清和夜氏,那是万万不可的,如果说辛文清是天,那夜氏必是太阳,而辛梓桐就是风,而梓涵则是云朵,任何一样都缺一不可,缺了其中哪一样,那将不再完美。 敛下眸子中的怒火,梓涵不紧不慢地幽声道,“夫人,话千万别说的这么满,一切还未有定论,如此这般,岂不是为时尚早?” 她本不予与她们这些人如此计较,她与她们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没必要为自己徒增烦恼。但是梓涵绝对不是一个怕事的人,只不过她不想让自己的精力放在这无关紧要之事上,可既然这些人不让她心里舒坦,那么她们也甭想舒坦了。 再说了,林常在怀孕之事本身在众位妃嫔心中已然有了疙瘩,此时又被林夫人牵引出来,个个气愤填庸,双眼冒火光,轮番上阵:“林夫人这番话说的委实不太对,林常在怀的是皇子还是公主还是两说呢,说话做事还是收敛一些的好,毕竟这里是皇宫而非林府。” “对啊!皇宫里的规矩多,小心祸从口出。” “虽然你的女儿是常在,但宫中常在亦是不少,没什么可稀奇的。” “就算是稀奇也得生出个皇子来,到时,林常在就是皇宫中第一个生出孩子的——常在,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随着这番话落,众妃嫔忙不迭的点头应是,梓涵到此倒看出点不同来了,妃嫔里,唯独既不对林常在落井下石,又安静的坐在那,不似旁人那般说话带刺,嘴边挂着温和的浅笑,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鹅蛋脸,是个让人看了很容易就忘记的人,没啥特色可言。 可每个嫔妃对她都甚是在意,关注有加,这是为何?而且她是谁?前世在她的印象里,没有一个人能和她划上等号的。 “她是马婕妤。”一阵响起自身后传至鼻尖,梓涵略显诧异地转过身去。 “臣女见过娉婷郡主。”梓涵刚要行礼,就被娉婷郡主拦下了。心中则诧异不已,自她来到水幽殿中后,就没见到过娉婷郡主的身影,难道说她是刚来?可是为何没听到唱礼? “你这是干什么?咱们是朋友啊!你又何必和我客气呢?”不给梓涵任何反驳的机会,娉婷郡主继而道:“她是马婕妤,是个极聪慧的妙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都说才女心气高,她恰恰反其道而行,甚是随和。” 梓涵挑了挑眉,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林婕妤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想着又望上马婕妤平凡的鹅蛋脸,企图从中能看出点什么来。 感受到梓涵打量的视线,马婕妤转首大方的与之对视,一张平淡无奇的小脸善意地对着梓涵一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即便转过头去,专心品茗她手中的茶水,周围的传来的冷嘲热讽都丝毫影响不了她。 看了半响都没看出点什么来,梓涵心中的玩味加重······ 这位马婕妤不同于林常在那样妖娆,也不同于梓涵的惑人心魄,也不同于娉婷郡主的柔婉,更不同于夜霖羽那般豪爽;马婕妤不美,不柔,不刚,不媚,她······ 马婕妤竟然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了,每个人身上既有优点又有优点,而马婕妤,她既没有特别突出的优点,又没有让人无可挑剔的缺点,当一个人在其身上找不到优点和缺点时,那说明这个人是个心计颇深,谨慎小心的人。 58.第58章 牺牲品? 上官宸在一旁早已听烦了这些女人叽叽喳喳拈酸吃醋的声音,她们都不是他想要的,虽然他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帝王,是个统治者,主宰者,但他也有莫可奈何的时候,在没遇到她之前,冷情冷心,但在遇到她之后,他只想要那个让他心动的小丫头。 他的心深深为她沉沦,只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给她一世荣宠,他贪恋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俏皮,她的憨傻,也只有在那时,他是轻松的,是欢快的,只有她能让他沉寂多年的心为之跳跃。 只要一想到她的一切,他的双眸才会骤然放亮,有了色彩,突然,脑中闪现出适才梓涵眼中的湿润,亮光渐逝,怜惜之色染上他黑如濯石般黑亮的眸子。 随即压下心底的担忧,对梓涵柔声说道:“涵······恩,辛大小姐近前些,让朕好好看看你。” 他想看看梓涵湿润了的眼眶是不是还红红的?此刻他与梓涵一上一下相差了好一段距离,看不真切,只有亲眼看到他才会放下心来。 可是一向聪明睿智的上官宸此时忘了,他身边有一群虎视眈眈的妃嫔,而他的妃嫔最是心狠手辣。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周围逐渐安静了下来,上官宸的这句话在诸位妃嫔中掀起了不小的涟漪,就连一脸柔和的马婕妤也有片刻的错愕,但她很快恢复正常,快的谁也没看到,就连梓涵都没有捕捉到。 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梓涵没有说不的权利,也没有反抗的权利。 以眼神安慰了一脸担忧的完颜氏和夜霖羽,向辛文清若有似无地点点头,随即步履袅袅地拾阶而上。一脸淡然,没有因皇上的恩准而露出沾沾自喜的表情,如果细看,还会看出她对这一幕的厌烦。 正在心中琢磨一会的应对之策的梓涵,没有注意脚下突然滚出来的一颗细小的珍珠,正常迈脚,那颗珍珠停驻的地方如此精妙,就这样,梓涵毫无防备地踩在珍珠上。 脚下失去平衡,身体踉跄了几步,向前扑去,梓涵从错愕中回过神来,触眼之处没有可抓之物。看着距离小脸越来越近的凸起阶沿,梓涵心中发凉,这么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定会毁容无疑。 梓涵脑中千回百转,这么明显的陷害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在摔倒前,她清晰的记得她是踩在疑似珍珠的物什上,拥有如此小的物饰,除了女子再无他人,答案呼之欲出。只是为何是她?她自认没有和她们相争之意,也没有争宠之心,为何还要陷害她致斯地步? 其实,在后宫的女子心中,你争不争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她们每个人心中都秉持着这样一个道理,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现在的梓涵不会明白她们为了所爱之人、为了高位、为了荣华富贵,任何一个怀疑的对象都不可能放过,爱是自私的。前世梓涵没爱过,今世同样没爱过,这些她自然不会明白。 难道她又要重拾前世的悲剧不成?前世因林姨娘下毒使她容貌尽毁,那么今世呢?难道今世她的脸要冤枉的毁在后宫女子的嫉妒中吗? 她不甘,不甘就这样让自己成为她们互相争宠的牺牲品,她只是她,只是辛梓涵,是昌邑侯府的大小姐,不是上官宸的所有物,是他,把她牵连进来······ 梓涵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瞪向疾步向她而来的罪魁祸首——上官宸,眼中委屈和责怪直击上官宸此刻心惊胆战的心。现如今他心中充满了悔恨,后悔自己的考虑不周,恨她们的恶毒。 此刻他满心满眼里都是梓涵委屈的双眼,上官宸恨不得把这些只知道争风吃醋的愚蠢女人给拖出去打杀了。 梓涵看到疾奔向她而来的上官宸,原本因担忧狂跳的心此时静了下来,心中的恐惧淡去了不少,不知为何,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担心,他会接住你的。 可是,她不想让他接住,仅仅是上官宸一句话她们就这么对她,如果此刻再被上官宸接住,那她岂不是要小命休矣?她不怕,但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此处,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 在上官宸与梓涵仅仅一臂之遥时,梓涵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梓涵手腕借着地面的支撑,身体一个翻转,脱离了上官宸温暖的怀抱,梓涵像破絮的棉袄一般往阶梯下滚去。 梓涵忍不住苦笑,毁容和上官宸的接触倒是避免了,可她今日这一番,定会疼个几天的。 此起彼伏的叫声在梓涵耳边响起:“涵儿······”这是······这是皇上的,他的声音怎么会如此悲切担忧呢?梓涵心中如是想着。 “表妹······” “梓涵······” “涵儿······” “砰······”身体停止翻滚,梓涵趴到地上,脸朝下,半响回不过神来。 直到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梓涵费劲的睁开双眼,入眼处是上官宸担忧的俊脸,梓涵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对她······· 梓涵身体传来的疼痛,使得眼中盈盈的水光湿润了眼眶,让上官宸看的心里一揪一揪的跟着疼,她疼,他更疼。 上官宸赤红的双目,阴骜地往妃嫔方向一扫,警告意味不言而喻,随即垂下头去,急切地问道:“涵儿,你怎么样了?御医,御医······快去把御医院的太医都请来,快去。” “奴才遵旨。”付公公携旨步履匆匆地离开。 上官宸此刻什么也顾及不上了,他要把梓涵放在明面上,他定会护她周全,他对她的感情隐藏的那么深,还是被有心人看出来了,既然如此,他就把她放在明面上,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上官宸心悦辛梓涵。 可是,此刻都怪他,一切都怪他······ 59.第59章 我爱你 夜霖羽担忧地询问道:“表妹,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咳咳······呼呼······我······没事,表姐,呼呼······表姐不用担心。” 身体上传来的疼痛让梓涵渐渐麻木了,但不忘对夜霖羽使个眼色。 夜霖羽暗地里拍拍梓涵的手,让她放心,然后尴尬道:“咳咳······那个,皇上,还是我来吧!男女······” 上官宸犀利的眼神看的夜霖羽心里直突突,有点说不下去了,他是帝王啊,但为了自己的表妹,夜霖羽顶着上官宸杀人般的目光,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男女授受不亲,还请皇上放开臣女的表妹。” 说着,一副英勇就义地表情,伸手要接过梓涵,谁知上官宸连理都不理她,一味地抱着梓涵,一脸的心疼不已。 “皇上,您还是把辛小姐交给夜小姐吧!您这样对辛小姐的名声有碍的。”马婕妤声音温温和和地说道。 “滚一边去。”马婕妤愣了一下,歇了口,马上就恢复到温和娴雅之态。 上官宸的怒斥使得夜霖羽错愕半响,随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揽过梓涵,动作很是粗鲁,手劲没拿捏好,疼的梓涵眉头紧蹙,强忍着呻吟出声。 “你弄疼她了。”上官宸皱着眉,冷冷地看着夜霖羽,很想把梓涵重新接过来,但又怕把梓涵弄疼了,只得无奈作罢。 夜霖羽手上的力道渐松,一手揽着梓涵,一手从衣襟里掏出娟帕给梓涵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涵儿,你有没有事?”辛文清也赶了过来,蹲在梓涵身前。 这会,梓涵感觉好多了,没有刚开始那么疼了,硬扯出一抹笑意:“爹爹放心,女儿无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辛文清悬着的心落了地,后怕地抹了把脸,当他看到梓涵摔倒的那一刻,心跳急速加快,整个后背都汗湿了。 在完颜氏和夜霖羽的搀扶下,梓涵站起身来,勉强对上官宸屈膝行了一礼:“臣女谢皇上施手之恩。” 上官宸不在意梓涵的生疏,摆摆手,他不急,她此刻想和他撇清关系,那就撇清吧!反正他······ 正在此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有刺客,有刺······啊!”没等这人喊完,一声惨叫冲破云霄······ 只见一群六个黑衣蒙面人从各个方向涌了进来,二话不说直奔上官宸这边而来。 “有刺客,快保护皇上。” 大内侍卫临危不乱的护在上官宸身前,而梓涵不知什么时候被上官宸揽在了怀里,挣扎了一番,谁知上官宸抱得更紧了,梓涵放弃了挣扎。 这时,她才注意到,身边早已不见了辛文清和完颜氏母女的身影,梓涵焦急地四处张望,唯恐他们会受到波及。 “怎么了?”就算到了危急关头,上官宸依然故我,不慌不忙地看着梓涵问道。 “皇上,我爹爹、舅母和表姐不见了。” “他们没事。” “啊!皇上!”林常在力道强劲地扑到上官宸和梓涵中间,把他们二人硬生生地分开。 梓涵被撞的一个踉跄,撞得身上像散了架般,疼的更厉害了,就这么一撞,刚好撞到一个黑衣人面前,梓涵心中哀嚎,这自己送上门了,刺客焉有放过她的道理?看来她和皇宫八字不合,命里犯冲呢。 黑衣人看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漂亮小人,错愕了一下,直到同伴怒叱声在耳边响起:“速战速决。” “是。”收敛心神,黑衣人举起手中的剑向梓涵挥来,梓涵毫不畏惧,双眼澄澈地看着对方,反而让凶神恶煞的刺客有了恻隐之心。 其实梓涵心中怕的要死,谁不怕死?谁都会说我‘我不怕死’,但当真正濒临死亡时,人人都会胆怯的,梓涵也不例外,这一世她还有仇没报呢,就这样死了,上天还会再给她重生的机会吗? 恰在这时,上官宸从后面赶来,毫不迟疑地挡在梓涵面前,为她承接即将到来的死亡。上官宸悠然地转过身来,与梓涵面对面,不在意后面的越来越近的利器。 上官宸深情的嗓音在梓涵耳边响起:“涵儿,我爱你。”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梓涵由错愕中回过神来,不知从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一把把上官宸推了开了,推到了地上,硬生生地撞上迎面而来的利器,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下,梓涵听到了绸缎破碎声,以及利器穿进肉里的兹兹声。 身体一软,梓涵浑身的力气骤失,没有了支持点,往后倒去。 “涵儿。”上官宸龇牙裂目地大声喊道。 顾不得仪态,上官宸囫囵爬了起来,跑到梓涵身边,一把接住了梓涵娇小的身躯,薄唇抿起,双目嗜血般望向黑衣人启唇:“杀。” “是。” 一直跟随在上官宸身边的大内侍卫此时如水人般湿漉漉的,他们感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们是负责保护皇上的,皇上在,他们在,皇上亡,他们九族皆亡。在看到皇上为辛大小姐挡剑时,他们已经看到了地府的黑白无常。 在辛大小姐把皇上推开后,他们又活了过来,可此时又看到皇上浑身散发的阴骜之气,现在他们感觉生不如死。 抛开杂念,大内侍卫速战速决,把眼前的黑衣人斩杀于刀下,黑衣人至死都睁着错愕的双眼······ 上官宸看着紧闭双眼的梓涵,恐惧席卷而来,声嘶力竭地吼道:“涵儿,涵儿,你和我说说话,和我说说话啊!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 双手颤抖地捂上梓涵胸口处汩汩不止的血洞,可不论他怎样捂都阻止不了鲜血的流出。 上官宸颓败地低吼道:“快止住,快止住,你们别流了,别流了。” “皇上,您别费劲了,臣妾看这辛大小姐八成是活不了了。”离得最近的林常在,看到上官宸对梓涵如此在乎,心中酸味弥漫,凉凉道。 60.第60章 翻了地府把你带回来 上官宸抬起头来,阴骜地看向说风凉话的林常在,眼中的怒火灼烧了林常在千疮百孔的心。 上官宸把梓涵轻轻地放在地上,迈步至林常在面前,双手遏住林常在纤细的脖颈,怒不可遏道:“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 上官宸咬牙切齿的样子吓到了林常在,她满心以为只要这个女人死了,那么怀了龙裔的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自然而然地跟着水涨船高,结果告诉她,她错了,而且错的如此离谱,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心中虽不甘,但在生死紧要关头,林常在选择保命,只有命保住了她才有一线生机,“皇上······咳咳······皇上放······放开臣妾,咳咳······” “放开?恩?”上官宸嗜血般看着林常在,不怒反笑,笑的林常在心里发毛。 手上的力道越发加重,林常在呼吸越发困难,眼睛开始翻白,苍白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分不清是伤心亦是对这个世界的眷恋。 “皇上,求求您放过林常在吧!她肚子里怀了您的孩子,求皇上看在皇子的份上放过林常在吧!求求您了皇上,求求您皇上。” 林夫人顾不上自身的安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了,扑通一声跪在上官宸面前,使劲磕着头,不一会额头上一片红,哪里还有刚才得意嚣张样,此时她只是一个母亲,只为求得女儿活命的机会。 “求朕放过她?好啊!让她把涵儿还给朕,把涵儿还给朕,你这个贱人,今日朕绝不会让你苟活于世,纳命来吧!” “咳咳······”微弱地咳嗽声响起,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有人欢喜有人愁。 “皇上,皇上,辛大小姐醒了,她醒了。”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上官宸手上的动作一僵,林夫人随即恳求道:“皇上,既然辛大小姐醒了,还请皇上饶了林常在,求求您皇上,求求您了······” 上官宸放开进气少出气多的林常在,一脚踹开挡路的林夫人,林夫人强受下这一脚,瑟缩地重新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喊疼。 上官宸两步合一步地走到梓涵身边,蹲下身,没有看到梓涵如往常那般淡然地望着他,只看到梓涵痛苦地紧闭双眼,因疼痛而蹙起的眉峰,随即怜惜地重新把梓涵抱进怀里,像爱护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那样小心翼翼。 “涵儿,是不是很疼?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涵儿,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你见我烦,我就远远地看着你好不好?求求你了,我不能失去你的,如果······” “如果失去你,那么我定会翻了地府把你带回来。” 无论上官宸怎么说,梓涵依旧紧闭双眼,没有睁开的迹象。 不知在什么时候,剩下的五个刺客全都跑了,只余被上官宸命令大内侍卫斩杀的那一个,此刻他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双眼圆睁······ 一番震撼人心的话,惊呆了殿中众人,整个宽敞的水幽殿安安静静的,谁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原本吓得瑟缩躲在后面的妃嫔们,此刻也露出错愕地神情。 每个人心中如是想道: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原来,皇上不是无心,不是冷情,不是不爱,而是没遇到对的那个人。现在他们知道了,只要对方是昌邑侯府的大小姐辛梓涵,皇上这块无情钢也会幻化成绕指柔。 在今日之后,昌邑侯府大小姐辛梓涵的名声响彻整个京城。 辛文清自后面出来,当时一片混乱,他和完颜氏母女皆被大内侍卫不动声色地带离水幽殿,直到此时才重新回到殿中。 当他们三人回到殿中后,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梓涵,大脑嗡嗡作响,他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仅仅一盏茶的时辰没见,再次相见时,已物是人非了。 看到面色苍白的梓涵,辛文清悲从来,快步跑到梓涵身边,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大男人此时在生死不明的女儿面前,痛哭流涕:“涵儿,涵儿,你怎么样了?你别吓爹爹啊!涵儿。”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才这么一会的功夫,梓涵就成了这般模样?” 没人回答完颜氏的质问,因为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抱着梓涵的上官宸身上。 “皇上,皇上,御医来了,御医来了。” 这时,付公公的声音自殿外响起,殿外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随之而来。不一会,付公公略显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只见他身后跟着一群御医。 “快,快给涵儿诊治,治不好涵儿,我让你们全家为她陪葬。” 上官宸如地狱般阴沉的嗓音使得众位御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们不敢耽误,立马由御医院的院史哆哆嗦嗦地上前,只见他在梓涵伤口处撒上最好的金疮药。 良久,原本汩汩不停的鲜血,奇迹般地停了,院史大人心下一松,还好还有,伤口上的血止住了,手指探上纤细的手腕,为其把脉。 “怎么样了?”上官宸在一旁急切地问道。 往日气势凛凛的上官宸,此时衣饰上沾满了血迹,凌乱不堪,早已失了往日的俊逸。 在路上时,付公公就对御医们耳提命面一番,他们也做到了心中有数,知道这个受伤的大小姐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不敢怠慢。 随即院史大人双手无可抑制地打颤,哆哆嗦嗦地放下梓涵纤细的手腕,颤声道:“回皇上的话,辛大小姐伤及肺部,失血过多,需要千年人参为其续命。” 一语惊起千层浪,千年人参在天齐是最为珍贵的药材,也是延年益寿、续命疗伤的最佳上品,正因为其疗效显著,但极其珍贵,百年老参不说随处可见,但在世家大族里,百年人参算不得稀罕物,但千年人参,少之又少。 “去取千年人参过来。” 61.第61章 是福亦是祸? “是。” 付公公领命前去传话,心中无限叹息,千年人参在世家大族里是稀罕物,在皇宫里也是稀罕物,虽不像其世家大族那般求而不得,但也凤毛麟角,为数不多啊!几日前,林常在仗着怀有皇嗣,开口求一支千年人参回去补身子,被皇上二话不说就给打发了。 但今日皇上为了辛大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其宠爱有加,不知是福亦是祸呢? 听到梓涵有救了,辛文清、完颜氏母女及娉婷郡主心下松了一口气,殿中这么多人中,也唯有他们几人是真心关心梓涵的。 而娉婷郡主之所以如此关心梓涵,其因必是为她的堂兄上官宸,几年来,一向与上官宸亲近的娉婷郡主自是知道自家堂兄对梓涵的感情,假若梓涵有个万一,那上官宸不会轻易罢休,甚至会追随而去······ 上官宸紧绷的神经一松,说话不在如先前那般的阴冷,“现在可否移动?” “回皇上,待微臣为大小姐简单包扎一下就可移动。” 见上官宸放缓了语气,院史大人擦擦额头上的虚汗,越发不敢怠慢,假如他没有治好辛家大小姐,那么······其后果,不敢想象。 “那好,你快为涵儿包扎把!” “是。” 院史大人上前,手刚触碰到梓涵的衣襟,就被一双大手拦住了,不用看着双手的主人,他也能猜到是谁。院史大人想哭的心都有了,硬扯出一抹微笑,苦哈哈地看着上官宸。 “娉婷你来。” “是。” 就这样,史上第一个由郡主充当女医为大臣之女包扎伤口的,而且还是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可以说,梓涵今日彻底在众妃嫔、大臣、贵妇还有贵女心中扎了根。 紧接着,几个宫女推着屏风,把上官宸、梓涵和娉婷郡主挡住,不顾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娉婷郡主手脚很是麻利,用院史大人教她的法子利落地为梓涵简单地包扎好了伤处。 上官宸大手一挥,屏风撤去,向娉婷郡主点点头,示意她为其善后,随后抱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梓涵,道:“回乾清宫。” “皇上,摆驾乾清宫。” 此时无人敢出声反对,因为刚刚皇上的疯魔样,他们都看了个清楚,谁也不敢自动往枪口上撞。 随即,上官宸撇下一众面面相觑的宾客,抱着梓涵带着整个御医院的御医,身后跟着辛文清和完颜氏母女,离开了水幽殿。 水幽殿中一时安静,娉婷郡主心中了然,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了,从好好的宴会到刺杀再到梓涵受重伤,如今生死不明,希望千年人参能救得了梓涵的姓名。 突然,林常在杀猪般的叫喊声打破了水幽殿中的安静。“哎呀!我肚子好疼,我肚子好疼啊!孩子,孩子,娘,你快救救我的孩子,娘。” 有眼尖的看到林常在从腿间汩汩流出的黑血,吓得捂住小嘴,惊呼道:“呀!有血。” 林夫人下意识地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她惊在原地,直到林大人的呵斥声使她回过神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想想办法?” “是是,女儿,女儿你要坚持住啊!你肚子里怀的可是皇嗣啊!你一定要坚持住。”林夫人焦急的不知所以,只得安慰林常在,为其打气。 众人皆乱了起来,纷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让这一波又一波的意外打击的几近崩溃。 还是林聪从混乱中回过神来,对着愣神的宫人吩咐道:“你们快把林常在扶到内室里,快去请皇上,快去啊!告诉皇上林常在受了惊吓,肚子疼。” “是。” 下人们如四散的鸟儿,往不同的方向而去,娉婷郡主冷眼旁观这一切,早在刺客冲进水幽殿时,她就被大内侍卫带到了一旁,以免受到波及,所以林常在推梓涵的那一幕,她看的真真的,不论最后的结果梓涵受没受伤,她也能猜的到林常在的后果。 但现在,很显然,梓涵不但受了伤,而且此刻还徘徊在生死边缘,那时她就知道,堂兄绝不会继续留下林常在了,这一切都是林常在本人自找的。况且,本身林常在肚里那个孩子因为药力的原因,也许早已成了死胎,这也是说不准的。 林夫人扫了在场众人一眼,心中发凉,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信任的,随即,她眼前一亮,踉踉跄跄地走到娉婷郡主身前,顾不得仪态,重又跪倒在地:“郡主,郡主,求求您先派几个有经验的宫人为林常在看看吧!求求您了!” 娉婷郡主不冷不淡地斜睨林夫人一眼,淡淡道:“林夫人说的哪里话,我又不是御医求我何用,我看还是赶紧去把御医寻来才是要紧事。” 半点不提林夫人求她为林常在寻有经验的宫人之事。 林夫人心里发苦,她何尝听不出来娉婷郡主的冷眼旁观呢,可是听出来又如何?她只是一个大臣之妻,说好听了是命妇,说难听了,她什么也不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夫人在身居从一品的郡主面前,就什么也不是了。 可是,她不得不为她的女儿争一争。 “郡主,您是菩萨心肠,求求您发发慈悲,先派几个有经验的宫人来为林常在看一下。” “林夫人,本郡主看林夫人是急糊涂了,难道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吗?本郡主不是宫里之人,也不是后宫之人,林夫人还是去求马婕妤来的实在,您说对吗?马婕妤?”说着,娉婷郡主似笑非笑地看向马婕妤。 马婕妤只是抿嘴一笑,整个平凡无奇的小脸上,泛起一丝丝的红晕,就是这张平淡无奇的小脸,常年挂着沁人心脾的微笑,让人百看不厌,这就是马婕妤最大的一个优点,也是最占优势的。 “郡主说笑了,郡主身份尊贵,不是我等所能攀比的,再说了,事关皇嗣,我等不能为其下定论。”以免惹火烧身,当然这话,马婕妤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62.第62章 着道 娉婷郡主见马婕妤一味地推脱言辞,心中忍不住冷笑,你越想置身事外,我越不让你如愿,你亲自点起的这把火,必须由你自己祭奠,要不然岂会轻易地就这么放过你? “马婕妤就不要推脱了,本郡主不是后宫之人,实属外人一个,插手后宫事宜是万万所不能的。况且,马婕妤的知书达理,宽厚识大体是众人所熟知的,把后面的事交给马婕妤,是最好的选择,马婕妤且放心做就是,过后,本郡主会亲自寻堂兄说清楚的。” 马婕妤深思了半响,最终应了下来,她自认是聪明之人,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皇室之人岂有愚笨之人?马婕妤自以为的聪明实际上在皇室人的眼中就是不自量力的戏子,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 马婕妤既然佯装大方端庄的作态,自然要在众人面前做的面面俱到,不厚此薄彼,立马安排人把接近昏迷的林常在抬到内室去。 “你们马上去乾清宫看看有没有闲置的御医,如有,马上请到水幽殿里。”马婕妤一脸担忧泫然欲泣的小脸瞬间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对同是妃嫔的孩子都能如此担忧急切,可见她的心是良善的。 “是。” 林夫人紧跟着林常在进了内室,一路上哭鼻子抹泪的,好不悲切。林聪和林大人二人脸上的表情紧绷,满脸寒霜。 娉婷郡主依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自把烫手的棒子交到马婕妤手中后,就一直坐在梨花木椅上悠闲的品茗,她的正对面地上躺着三四具尸体,她毫无所觉,依然故我。 余下的众人则忐忑地聚拢到一起,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到死状不一的尸体,马婕妤就算是再如何淡然,心中也忍不住作呕,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她不舒服之地,随即勉强露出一抹略显扭曲的笑容,对娉婷郡主说道:“郡主,宴会到此也结束了,您看?” “既然马婕妤都说结束了,那您看着办吧!”娉婷郡主淡淡的接话道。 马婕妤原本扭曲的笑脸,此刻越发难看,心中忍不住怨怼,她好像着了娉婷的道了。 “郡主说的哪里话,臣妾只是一个婕妤罢了。” “马婕妤过谦了。” 不论马婕妤说什么,娉婷郡主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马婕妤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四两拨千斤就给你拨了回来,让你有气无处撒。马婕妤正处于尴尬之时,恰巧内室里传出林夫人的哭喊声。 “女儿,你醒醒啊!你不要吓娘啊,你······醒醒啊,醒醒啊!” “郡主,可否容臣妾进去看看?” “恩。” 娉婷眉眼低垂,看也没看马婕妤一眼,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忽视的如此彻底,马婕妤心有不甘,但也选择隐忍下来,像掩饰什么一般,忙不迭地往内室走去,在她即将要踏进内室时,娉婷郡主清灵的声音传来,双腿如灌铅般沉重,脚下的步子乱了······ “今日连番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故,各位大人、夫人、小姐受惊了,娉婷安排了人护送各位回府。” 说着娉婷一脸歉意地福了福身,诚意十足。 在场的人又几人能受得起皇上堂妹的礼,连番还礼道:“郡主客气了,我等惶恐。” 等安顿好了众人,娉婷郡主让她身后的四名大内侍卫派人清理现场,不一会,大内侍卫带着侍卫开始动作麻利地清理地上的尸体。 上官宸抱着梓涵离开水幽殿时,带走了所有的大内侍卫,只余娉婷郡主身边的四位,看着地下的尸体,马婕妤想借用娉婷郡主的人清理尸体,可还等她开口就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待一切清理好,已经是一盏茶后了,水幽殿恢复以往金碧辉煌之态,若不是鼻尖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谁都会以为那只是一场梦而已。内室里的哭声趋见沙哑,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听得众人心中一阵烦躁。 这时,前去乾清宫请御医宫人回来复命,马婕妤此时也恰好从内室步了出来,听了小太监的话,马婕妤拔高音量,诧异地失声问道:“皇上不放人?” 回来复命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地佝偻着小身板,恨不得把自己弱不禁风的小身板钻到地底下,想归想,丝毫不敢怠慢,颤声道:“回······回婕妤······的话,是······是的。” “怎么会这样?林常在肚子里怀的可是皇嗣,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是不是你这太监偷懒,假传圣旨?” 听了马婕妤的话,娉婷郡主厌恶地挑挑眉,后宫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马婕妤这一番话不就是在告诉众人,堂兄为了梓涵连自己的骨血都能抛弃吗?这不是要把梓涵推到风口浪尖上吗? 待梓涵康复了,别人会怎么看梓涵?到时,世人可不会管堂兄的喜好,他们只会骂梓涵是狐狸精,堂兄会为了她竟然抛弃了自己的孩子。 流言蜚语最是伤人,堂兄,这一次您做过了,以后梓涵要怎样在世人面前立足?娉婷郡主心中焦急地想着,可一时又不知如何是好。 “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求婕妤明察,求婕妤明察。”小太监恐惧地砰砰地往地上磕头。 “真的没去偷懒?” “会婕妤的话,就算给奴才是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再这重要关头去偷懒啊!” “是吗?” “是是,如婕妤不信,大可去问问在乾清宫当值的太监,他么都可以为奴才作证,证明奴才确实去了乾清宫。” 马婕妤面目善慈道:“既然如此,你且起来吧!本婕妤没怎么着你,你用不着害怕。” “谢婕妤饶命之恩,谢婕妤饶命之恩,婕妤娘娘您菩萨心肠,奴才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你这小太监,嘴够甜的,行了起来吧!” “奴才谢婕妤娘娘。”小太监腆着谄媚的嘴脸,嘴里说着奉承话。 在小太监即将要起身时,娉婷郡主突然爆斥道:“你好大的胆子。” 63.第63章 小产 娉婷郡主的突然发作,使得小太监吓得一个踉跄,心里打了突,腿一软,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 伏在地上等了半响,见没等到任何的声响,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小太监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本吊着的心松了下来,抬手擦擦额上的汗珠,扣了扣首,想要起身,这时,娉婷郡主悠悠地声音传至他耳边。 “你竟然假传圣旨?你可知罪?” “奴才不知。” 刚刚还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小太监,此时突然硬气了起来,说话也不磕巴了,一副丝毫不把娉婷郡主放在眼里的姿态。 “好一个不知,来人,把他给本郡主带下去,好好审问审问,本郡主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如果查出来,不论她身居何等高位,本郡主定不会顾念她的颜面,定罚不饶。” 说着娉婷郡主安然地坐在原位,双眼若有似无地看了马婕妤一眼,轻飘飘地说道:“你说是不是?马婕妤。” 那一眼意味深长,让人浮想联翩,本身皇宫中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其中当属皇上的妃子为最,她们自打入宫以来,她们每个人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好了的,而她们的性命及一生的荣耀都掌握在皇上的手中。 她们注定要仰他鼻息而活,而后宫佳丽三千,也注定了她们这一生都会活在斗争中,这一生都无法离开,只有老了、倦了、荣华不在了,最后她们就会独自一人孤独终老。 运气好的,生下一儿半女傍身,但那种情况下,生下来的孩子都会被份位高的妃嫔抱了去,生儿不能养儿、伴儿,是她们的命,亦是她们的无可选择。 嫁给皇上后,她们是孤独的,到了垂暮之年,她们也是孤独的。为了不想孤独终老,她们只能拼命引起皇上的注意,从而获得荣宠,给自己一个保障。 马婕妤在她们眼中算是个例外吧!在宫里没有绝对的朋友,但是马婕妤是个绝度外的例外,虽然马婕妤是她们中份位最高的,但也是她们中最不具威胁性的。 她平凡无奇,她安静异常,她的存在往往是最不起眼的,而且她为人亲切和善,妃嫔中都愿意和她亲近。 她们自然也知道在宫里没有人会真心的去帮你,也没有人会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但马婕妤无意中所表现出来的体贴让她们冰冷的心感觉渐渐升温。 虽然马婕妤在她们这些人中有着不错的口碑,但也仅限于此,在利益面前,谁出卖谁都是常事,更何况同是皇上的妃嫔。 都说皇宫是个深不可测的地方,殊不知最深不可测的是这些女人。 仅仅娉婷郡主若有似无的一眼,这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她们马上推翻了马婕妤好容易营造的好印象倾之崩塌,众人皆带着审核的眼神看着马婕妤。 此时,马婕妤就已经知道她的计划被发现了,随即略显颓败地垂下眸子,敛去眼中的歹毒。 这个小太监是她的人,她在适才趁乱让小太监以请御医为由子去乾清宫探探消息,打算放出流言,借以抹黑梓涵。 马婕妤偏激的想要除掉梓涵这个挡路牌,她不管梓涵是不是要进宫,只要梓涵在上官宸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那么她就不该再存活于世了。 前面进行的很顺利,也起到了她想要的效果,没想到在最后关头,竟然被娉婷郡主发现了,是哪里出了错? 小太监不可能出卖她,这个小太监是马府的暗桩,小太监的家人都握在马府手中。 她原本不打算动用暗桩,可她在最后那一刻,亲眼目睹了皇上看辛梓涵的眼神,让她的心彻底乱了。 这才导致马婕妤不顾一切后果,启动了马府埋在宫里的暗桩,此刻她心中暗暗焦急,虽知道马府的暗桩绝不是普通人,不会泄露什么,但是,在宫里安一个暗桩是不容易的,如果一个不小心泄露了蛛丝马迹,那么马府的前途堪忧。 而皇上又岂会让别人监视,一个帝王,最不缺的就是疑心,一个大臣费劲心机安排人进宫,说你没有企图,任谁都不会相信的,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大臣罢了。 就算马府没有图谋不轨,可那又如何? 最重要的是,娉婷郡主刚才那若有似无的一眼以及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其中的意义深重······让马婕妤越想越后怕。 小太监先发制人道:“郡主不公,奴才不知所犯何错,郡主就如此处置奴才,视为大大的不公,奴才不服。” 如果是别人,自然会顾忌自己的名声一二,可对方是娉婷郡主,娉婷郡主如梓涵一般,不在乎这些缥缈虚无的东西。 上官宸没有公主姐姐妹妹,只此一个郡主堂妹,自然是与众不同的。况且,上官宸一向与清河王爷关系甚好,身为清河王爷的爱女,又能差到哪里去? 娉婷郡主无谓地睨了小太监一眼,冷哼一声,悠然道:“好一个不公,好一个不服,既然如此,你是打算不见棺材不落泪吗?好吧,今日本郡主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 娉婷郡主话才落下,从门外进来两个大内侍卫,身后还跟着一名御医,只见三人近到郡主身前,抱拳行礼道:“参见郡主。” “起来吧!先让御医去为林常在把脉。” “是。” 随即,宫女把御医迎进了内室,外面的人都屏息以待,不一会,御医脸色甚是难看地出来道:“禀报郡主,林常在小产了。” 娉婷郡主一脸惊讶道:“什么?怎么会?可知是何原因?” “回郡主的话,林常在先是怒火攻心,脾气暴躁,伤及胎儿,后又受了惊吓,这才导致······导致······”御医吞吞吐吐地不知该如何说。 “导致什么?说话别吞吞吐吐的。”娉婷郡主好似被惊吓住了,失去了耐性,语气颇为不好。 御医瑟缩地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心中则无限哀嚎······ 64.第64章 胎死腹中 “会导致······”御医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会导致胎死腹中。” 殿中余下的诸位妃嫔则惊讶地瞪大双眼,纷纷齐刷刷,皆不可思议地看向御医,眼中的的恐惧渐渐占据整个瞳孔,其中有胆子比较大的,磕磕巴巴地问道:“御医······你······是说······胎死腹中?那就是说那个孩子还没······还没下来?” 御医严肃地点点头,肯定地道:“是的。” 听到御医肯定的答案后,适才说话的妃嫔急慌慌地说道:“郡主,请允许臣妾退下,臣妾身体略感不适。” 说着,不等娉婷反应过来,说话的妃嫔只看到她一个纤细的背影,速度快的一点都不像言行举止有规范的大家闺秀,反而像是后面有人追杀她似得。 没错,是落荒而逃,性命,比起优雅的大家闺秀,谁都会选择性命。没有了性命,只余大家闺秀的气韵又有何用? “她怎么了?”娉婷一脸好奇地问道。 娉婷只能微笑着,忍着,任胸腔里的小人笑的满地打滚。暗暗自得,还是堂兄聪明啊!一丝不差地都给计算好了。 这时,接着又有妃嫔踯躅上前道:“回······回郡主的话,她只是病了,怕过了病气给您,郡主,臣妾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娉婷挑了挑眉,好奇道:“讲吧!” “是,郡主,臣妾劝您还是移驾吧!” “为何?此话怎讲?” “郡主,您年龄小,尚且不懂,您听臣妾们的话还是离开此处吧!”说话的妃嫔焦急不已,只差抓耳挠腮了。 “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我怎么能离开,况且堂兄如今正在照顾他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在此刻丢下刚刚小产的林常在离开呢?” 娉婷着意咬重‘救命恩人’四个字,意在告诉众人,梓涵对上官宸来说甚是重要,识相的就小心自己的嘴巴! 众妃嫔顾不得梓涵是不是上官的‘救命恩人’,她们此刻的心思皆放在如何离开此地。 诸位妃嫔皆急不可耐的望向娉婷,每个人眼中都含有急切以及恳求,但都不敢回答娉婷的问话。 见她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娉婷脸上略显不耐,随后,转首向御医问道:“既然她们难以启齿,就由你来说吧!” “是······是,胎死腹中视为不详,胎儿的冤魂会一直逗留在母体周围,任何人都不能接近母体半步,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接近的人里如是女子则······终身不孕,若是男子,则为废人一个。” “啊!郡主,我们快离开吧!不能呆在这了。” 娉婷郡主一脸不信任,厉声道:“鬼神之说岂可相信。” “不是的,不是的,臣妾远方的亲戚中就有一位胎死腹中的妾室,有人也是不信,最后不听劝阻接近母体,最终却是如御医所说的那般。”说话的妃嫔一脸焦虑,恨不得马上说服娉婷离开。 “哦?当真如此厉害。”娉婷表现的还是不可苟同。 “是,是······求郡主相信臣妾。” “既然如此,你们先回去吧!本郡主受堂兄的旨意,照顾林常在,如今本郡主离开此处,如何向堂兄交代?”娉婷一脸为难地叹息,挥挥手,示意她们率先离开。 “郡主,如果皇上知道此事定然不会怪罪郡主的,还请郡主移驾。”马婕妤也一脸担忧地劝道。 “还请郡主移驾。”余下的诸位妃嫔异口同声地说道。 “哎!既然如此,咱们且先离去吧!派人好好照顾林常在。” “是。” “你们把这个小太监看押起来,待堂兄亲自审问吧!”走之前娉婷郡主都不忘小太监之事,对大内侍卫吩咐着。 马婕妤一听心中一咯噔,原本她那么大力劝娉婷离开水幽殿就是为了让她暂且忘了此事,让她也有缓冲的时间。 可是,娉婷不但没忘,还特意让大内侍卫带下去,最终还要交由皇上处置,假设人交到大内侍卫手中,不但不会有任何的差错发生,而且他们的看守犹如铜墙铁壁。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处于被动了,做事也会处处受到掣肘。 娉婷看着马婕妤一脸的晦暗不明,心中满意地暗自笑了,带着一众妃嫔离开了水幽殿。 诸位妃嫔如此听娉婷的话,皆是因为上官宸曾经给过娉婷特权——后宫之事娉婷郡主可以替其做主。 上官宸有此决定,皆因为后宫中分位最高的妃嫔就是马婕妤,再无他人,当然这一项决议当时在众位妃嫔中起了连锁反应,以为后宫之主的位置会由娉婷郡主接手,但最终看下来娉婷郡主根本就不常入宫,好像是为了避嫌,至此,众人渐渐放下了心。 对于此事的发展,娉婷郡主很是满意皆在她掌握之中,怎能让她不高兴?没错,这事皆是她和堂兄一手操办的。 当时,上官宸抱着梓涵离开前,对娉婷点头,就是在告诉她,按计划行事,事实再次证明,她的堂兄是个足智多谋的皇帝,也是一个多情亦冷血无情的皇帝。 ****** 乾清宫中,梓涵小脸苍白的躺在上官宸明黄色的龙床上,紧蹙的双眉昭显了她的痛楚,以往盈盈水光的凤眸此时紧闭。 坐在床沿上的上官宸看的心一揪一揪的疼,伸手试着去抚平梓涵紧蹙的眉峰,也许是上官宸指尖传来的丝丝凉意,舒缓了梓涵的热烫,原本紧蹙的眉峰渐渐舒展开来。 探上梓涵的额头,滚烫的热度,灼热了上官宸的掌心,心中的怒火轰然而起,转首瞪向跪了一地的御医,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上官宸此时一脸怒容,看的周身之人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上官宸口沸目赤道:“你们这群庸医,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为何······为何会高烧?”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回······回皇上的话,微臣······微臣······” 65.第65章 求生意志 跪了一地的御医皆低垂着头屏声息气,院史则唯唯诺诺地半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上官宸不耐烦的怒喝道:“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还不快去把方御医请来,你们都是一群庸医,一群庸医朕留你们何用?” 原本唯唯立在一旁的付公公,忙不迭地一揖,出了大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只一会功夫,他就感觉自己与死亡擦肩而过。 大殿里的求饶声此起彼伏,齐呼:“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 不顾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求饶的御医们,上官宸悲恸地握着梓涵的小手,生怕一眨眼的功夫,梓涵就自他眼前消失不见。 “涵儿,你醒醒可好?只要你好了,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你醒醒,我不能承受看着你毫无气息的样子。” 自来情绪不外露的上官宸,此时,所表现出来的哀痛欲绝是不可能作假的,他所说的话是在给梓涵一道无底线的圣旨。 众御医再一次惊在原地,自从水幽殿回来,他们丝毫不怀疑皇上对辛大小姐的用心,但是此刻,皇上竟然给了辛大小姐一道空白的圣旨,如果辛大小姐要皇上的命呢? 君无戏言啊! 由此可见,辛大小姐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想到此,他们望向辛文清的视线渐渐变了样,如果不出意外,看来辛府即将要出一位身份高贵的后妃了。 辛文清没有注意到御医们眼神的变化,他的一颗心全系在梓涵身上,见上官宸伤心欲绝的样子,他感同身受。 辛文清心中纳罕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和皇上有了牵扯?虽心中有疑惑,但现在不是追究一切的时候。 强忍心中翻涌而至的伤心,辛文清若丧考妣般略显沙哑地嗓音说道:“院史大人,小女她······可有生命危险?” 院史大人沉思了半响,不知该如何回答辛文清的问话,最终选择如实说出:“侯爷,辛大小姐那一剑伤及心脉,虽用千年人参为其续命,但那一剑伤的颇重,血已经止住了,如无意外的话,应当无事。” 辛文清听此也知道院史他们尽力了,待要感谢之际,上官宸阴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应当?无意外?恩?”上官宸蹙着英挺的眉峰,斜睨院史一眼,冷哼道。 “这······”不待院史回话,上官宸不耐烦道:“小付子呢?去请个人怎么这么慢?” 一直伺候在侧的小许公公连忙应道:“奴才这就去看看。” 说着忙不迭地往外疾步而去,心中则苦笑不已,暗暗嘀咕着:皇上,付公公这才去没多大会,就算是用飞的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会回来的。 心里想是这么回事,但脚下的步伐不敢有丝毫停顿,现在的上官宸就像一头暴怒的狂狮,谁也不敢去触怒他,不然则会被撕个粉碎。 辛文清见此与完颜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安,而夜霖羽则在一旁不管不顾地说道:“这才多大会,表妹就受此灾祸,看来这皇宫与表妹八字犯冲,不然不会如此毫无气息地躺在床上。” 夜霖羽这话说的可是大逆不道了,完颜氏忙不迭地拉住夜霖羽的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而夜霖羽抿了抿嘴,乖乖地歇了口。 而跪了一地的御医则更加惶恐不已,纷纷垂下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去,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受到牵连。 上官宸则没有任何反应,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梓涵的身上,眼里,心里都是梓涵。 况且他知道夜霖羽是梓涵的表姐,也知道这个表姐对待梓涵甚好,她有此反应也实属正常。 整个大殿一时安静,众御医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辛文清、完颜氏及夜霖羽则面露焦色,时不时地望向门口,终于不负众望,付公公带着头发半白的方御医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方御医一派闲适,不急不缓地迈着步伐进入大殿,相较于闲适的方御医,付公公则满头大汗,一脸焦急之色。 一路上他特想开口催促方御医,但又顾忌他喜怒无常的脾性,万一把他惹恼了,一个不喜撂挑子不去了,那他上哪去寻一个方御医给皇上。 跪在地上的御医们个个喜不自胜,方御医的出现让他们吊着的心渐渐落下。 方御医不紧不慢地打揖行礼道:“老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快过来看一下涵儿。” 面对上官宸时,方御医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急不慢地踱步至明黄色的龙塌前,从怀里掏出一捆接近透明的丝线,手上一使劲,另一端准确无误地搭上梓涵的脉搏。 捋着半白的胡须,闭眼倾听,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做出声响打扰方御医。 半响,方御医睁开精神灼灼地双眼,只见那双略显老态的眼中呈现惊愕之态,只一瞬间便恢复常态。 上官宸见此,焦虑不安,急声道:“涵儿怎么样了?” “无甚大碍,皇上请安心。” “那就好那就好。” 听了方御医的话,上官宸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安静了下来,骨节分明的大手温柔的抚上梓涵苍白的面容。 虽已放下心来,上官宸只要一想到在水幽殿中,那把剑刺入梓涵身体的那一刻,冷汗骤起,后怕不已,只差那一点点,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失去她了,如果他真的失去了她,那么他做的这一切还有何意义? 不经意抬头见,上官宸略显懊悔的黑瞳撞进了方御医了然的视线中,上官宸一愕,很快便恢复常态。 方御医转过身去,暗自心惊,这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小丫头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求生意志,如果不是这小丫头的求生意志,他想就算是神仙在世,也定不会治好她。 看皇上的样子,应该是不知,这一剑已经伤及到了心脉,刚在他把脉之时,这丫头已经处于一种假死状态了,幸好她的求生意志救了她。 66.第66章 朕会负责的 不一会,付公公亲自端上笔墨纸砚,方御医大笔一挥,一张洋洋洒洒的药方跃然纸上。 严肃嘱咐道:“三碗清水熬一碗,火候不能太大,注意热度,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凉,其中不能把药气散了,熬完后,整碗给辛大小姐灌进去,知道吗?” 灌······灌?付公公嘴角无意识地抽搐着,就看今日皇上去辛家大小姐那股劲,谁敢灌? 付公公发现上官宸扫过来的视线,忙收回跑远的心思,忙不迭地上前接过药方,回想起方御医的嘱咐,付公公忍不住冷汗直冒,踯躅不前,不该如何是好。 见付公公为难的神色,方御医了然于胸,喟叹道:“算了,还是我亲自来吧!如果一步没做好,药效全失。” 说完,方御医看到付公公眼中感激的神色,失笑不已,世人皆道他脾气古怪,心肠硬如大石,殊不知他最是心软,特别是对从小因家贫送入宫中做太监的人。 付公公自是深谙方御医这一心软的特点,如果适才在路上他一早就表现的可怜兮兮的,那么现在方御医绝对不会心软。 要不说,能在皇宫中做到大总管的位置,他的心机以及揣摩人心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还必是个顶个的。 哎!他的心又软了。 霎时,方御医对上官宸躬身道:“皇上,老夫需要他们的协助。”说着指向跪了一地的御医。 上官宸斜睨了方御医一眼,只见方御医神态悠然,丝毫没有被看穿的尴尬,上官宸冷哼一声算是默许了。 他心中则另有思量,涵儿已经无事了,那么他们暂且留着吧!如果现在杀了他们泄愤,到时再招御医上位,在时间上来说是来不及的。 更何况,短期内还需要他们为涵儿调养身子,涵儿既然无事,就当是为她祈福吧! 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上官宸,为了梓涵,他愿意去相信。 众御医见此大喜过望,在方御医到来时,他们就知道今日是保住了自己的小命,果不其然,皇上放过了他们。 “臣谢皇上隆恩。” “哼。”上官宸的眼睛一直放在梓涵身上,对于他们的感恩戴德不甚在意。 在别眼里,他是主宰苍生的帝王,所有人的生死皆由他一人掌控,唯独她,他是怎么样都掌控不了的,往往他想给她最好的,但每每都让她以误会为终结。 他这一生只想要她,原本以为,自己对她的感情没有想象中的深刻,直到涵儿中剑倒在他怀中的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如果这一生,缺失了辛梓涵这个人,那么定然会如一个木偶般活的索然无味。 后宫佳丽三千,为了她,他只愿弱水一瓢,如花美眷,不如一个辛梓涵的淡漠笑容。 上官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方御医他们什么时候告退离开,他都没有所觉,直到辛文清说话声在耳边响起,上官宸才收回心神。 “皇上,小女在乾清宫于理不合,还请皇上允许微臣把小女带回府中。” 上官宸不满地瞪了眼辛文清,如果他不是涵儿的爹爹,他真想把他赶出乾清宫,省的在他耳边乱说话。 正在此时,院史带着女官进来为梓涵上药,上官宸冷声问道:“大小姐现在的状态可以移动吗?” 看到上官宸威胁的眼神,院史毫不畏惧,如实说道:“启禀皇上,以大小姐现在昏迷的状态,不适宜移动,还请皇上三思。” “恩。”说着,上官宸满意地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辛文清无奈地叹口气,他也知道以涵儿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移动,可是,如果不移动的话,等到涵儿醒来,走出乾清宫的那一刻,涵儿该怎么办?该如何自处?又怎么立足?以后哪个府邸还会上门求亲。 就算涵儿和皇上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但是外界的人谁会相信?皇上是谁?会看着美色而不吃的人吗? 以后涵儿的身上定会被贴上皇上的印记,谁敢要皇上的女人,就算这个女人是皇上弃如敝履的,也是不敢的。 辛文清不知道的是,他设想的这一切,是上官宸巴不得发生的,也巴不得梓涵身上被贴上他上官宸的印记,这些都是他求之不得的。 “可是······”辛文清为了自己的女儿,冒着冒犯皇上尊严的罪名,咬咬牙继续说道:“皇上,小女还未成亲,不能呆在皇宫。” 辛文清以为这样说,上官宸就明白了,会放人,想象很美好,但往往现实与想象是背道而驰的。 “朕知道。”上官宸满不在乎地应道。 以后梓涵成亲的对象必须是他。 “那可否容微臣带小女回······”辛文清话没说完,就被上官宸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就在这,朕会负责的。” 上官宸的这一句话惊到了辛文清和完颜氏母女,皆不可思议地看着上官宸,半响说不出话来。 趁此,上官宸吩咐道:“安排昌邑侯、夜夫人以及夜小姐去偏殿休息。” “奴才遵旨。”付公公领命,带着几个小太监把呆愣中的三人带离了主殿,往偏殿而去。 上官宸转首看到院史还在这,下意识地挑眉无声询问,意思则是,你怎么还在这? 院史苦笑不已,恭敬答道:“启禀皇上,微尘是来为大小姐换药的。” “恩。”上官宸重又把视线放在梓涵身上,鼻音颇重地恩道。 等了一会,上官宸见那名女官未有动作,抬眼看到院史和女官脸上的为难之色,聪明如上官宸,很快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咳咳······院史出去,就这样换吧。” 院史错愕不已,愣在原地。 “还不出去?” “是是,微臣马上出去,马上出去。”说着,院史忙不迭地退出主殿,整个大殿只余上官宸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梓涵以及女官。 女官上前,解开梓涵白色的亵衣,当着上官宸的面,女官也略显尴尬······ 67.第67章 自白一 当女官彻底解开梓涵的亵衣时,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肌肤以及那有点发黑的剑伤,上官宸见此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瞳孔猛然紧缩,只见那白暂的胸口处有一个触目惊心的黑洞,他的心脏倏地揪了一下。 此时上官宸的整个心思全都放在了梓涵的血洞之上。 在水幽殿时,因那时情况紧急,娉婷直接隔着刺穿的锦衣在伤口上撒上金疮药,上官宸没真正见过伤口,回到乾清宫后,乾清宫的宫女只是把梓涵的外面已经脏污的锦衣脱了下来。 真正见到梓涵的伤口,也就是当下。此时看到黑红色的窟窿,上官宸心生悔恨,恨自己计算失误,也恨自己当时动作为什么那么慢,为什么不再迅速点,如果再快一点,再快一点点,是不是梓涵就不会受伤了?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其实以当时那千钧一发的瞬间,上官宸已经用了毕生最大的努力,但是上官宸没有想到梓涵会为了撇清她和他的关系,硬生生地自己撞上那把剑,宁愿受伤的是自己。 女官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一下伤口周围的污血,虽然动作很轻,但还是让昏迷中的梓涵疼的眉头蹙起,上官宸见状心疼了,冷冷地瞪了一眼女官,女官心中打了个突,手上的动作一停顿,更加刺痛了梓涵。 上官宸忍不住出口呵斥道:“你是怎么做事的?小心点,没看见她很疼吗?” “皇上赎罪,皇上赎罪。” “行了,动作麻利点。” 如果不是正在为梓涵换药,上官宸会毫不犹豫地让人把她拖下去。 女官则心中哀嚎:我是冤枉的,这么大的一个伤口,不疼才怪呢,就算再怎么小心,只要这个伤口在,就算不碰它也是会疼的,下次就算院史怎么哀于我,我坚决不来换药了,换个药要从鬼门关走一遭,她的心脏可承受不了。 待女官上完药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女官福了福身,见上官宸挥手,逃也似地飞快地离开了乾清宫······ 整个乾清宫中只余上官宸和躺在明黄色龙塌上昏迷的梓涵,上官宸为梓涵捏了捏背角,探上额头,感受到掌心的温度,上官宸不自觉地眉毛拢在一起,往外望去,没看到方御医的身影,眉头更紧了。 手指轻抚梓涵的眉眼,一点点摸索着,直到停留在梓涵紧闭的凤眸上,沉思了半响,最终叹了一口气。 上官宸特有的玉石声此刻略显沙哑,幽幽地在殿内响起,道不尽的沧桑:“涵儿,皇叔对我说过,我的做法会适得其反的,我当时以为这只不过是皇叔的猜测罢了,但是,我现在知道,这不是皇叔的猜测,而是皇叔身为局外人,早已看透了你我之间所存在的问题,而我在你这件事上所表达的,从始至终都是错误的。” “涵儿,你可知道,七年前临江之畔邂逅的那一眼,我对你再也难以忘怀,虽然那时,你才五岁,而我亦是九岁,那时你是小小的软软的好似白包子似得,一摁就弹起来,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我毫无意外地记住了你,至此终身难忘。” “就算回到宫里,我是一个太子,在人前严肃恭谨,但你的笑靥,你的天真,你的清脆如铃铛的娇笑声都一直徘徊在我的脑海中,是我午夜时分唯一的慰藉,那时我就决定了要成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接受父皇的帝王之术,勤政克己,与皇兄皇弟争斗,皆是为了得到你。” “七年里,我一直在暗地里看着你,贪恋你的憨傻,看到你被府里的妾室欺负的时候,我多想为你挺身而出,而我还未付出行动时,看到你只是憨傻一笑,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为了你的憨傻的笑靥,我选择蛰伏起来。” “我是自私的,如果当时我挺身而出,你是不是就会一直保持你的憨傻笑靥,保持你的天真?就不会有现在冷情冷心的辛梓涵了,是不是?” 说到动情处时,上官宸很是激动,喃喃重复反问道。 可惜,梓涵不能做出任何的回应,依旧是无所觉的昏迷。 不知何时回到殿中的付公公,听到上官宸的自白,心中一阵酸楚,当下老泪纵横,他是看着上官宸长大的,自上官宸出生以来,皇后娘娘就把派到了上官宸身边。 目睹了皇后娘娘对小小的殿下的严格要求,小小的殿下刚开始反抗,到最后的麻木,再到后来立为太子后,更像一尊没有自我的木偶。 他以为这样没有喜怒哀乐的太子殿下会这样直到老死,谁知,在太子殿下九岁那年,皇后娘娘命他陪同太子殿下出宫赏景,主仆二人如世家小公子一般,掩藏身份,漫步至临江之畔,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也就在那里,太子殿下的心打开了。 他从没见过太子殿下有笑的那么开心的时候,也从没见过太子殿下也有九岁孩子的童真。 回到宫里,太子殿下一改往昔的不排斥不反抗,变得积极起来,皇后娘娘以为太子殿下开窍了,长大了,知道权利的好处了,殊不知,皇后娘娘错了,她所以为的开窍、长大了,全是太子殿下为了那个小小的人儿——昌邑侯府的嫡出大小姐,辛梓涵而做出的努力。 从那以后,每当空闲的时候,太子殿下都会带着他偷偷出宫,溜到到昌邑侯府,躲在小角落里看那个娇小的小人儿。 时光流逝,岁月穿梭。渐渐的,原本软软的一团小包子似的辛梓涵身子拉长,小脸也张开了,去掉脸上的婴儿肥,谁能想象的到美得让人窒息的小姑娘,幼时会是一个胖胖的小包子。 不知在什么时候起,昌邑侯府的姨娘对辛梓涵处处刁难,每当看到此,太子殿下都会恨不得冲上去,把辛梓涵护起来。 但当事人,辛梓涵则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浅浅地露出两个梨涡,笑的天真,就连他这个宦官看的都一阵欢喜。 68.第68章 自白二 直到先帝驾崩,十四岁的太子殿下越过重重险阻,登基为帝,改国号天齐。自此之后,太子殿下,不,皇上忙于政事,分身乏术,前往昌邑侯府的次数这才慢慢减少了······ 付公公不知道的是,上官宸在他即将登基时,为了避免以后会忙的分身乏术之时,早已派了暗卫前去昌邑侯府,每日都有暗卫向他汇报梓涵的一举一动,每每,上官宸都是听完暗卫的汇报,脑中浮现梓涵的音容笑貌才会酣然入睡。 上官宸就这样看着梓涵的小脸出神,心中分不清是懊悔还是什么,只知道他现在极恨自己。 上官宸略显沙哑的嗓音继续在殿中响起:“涵儿,你醒来后,我任你打骂可好?只盼你不怪我,不怨我。如果时间能倒流,我绝对不会再如此对你,不会让你受伤,就算你不喜我,烦我,只要你一生平安喜乐,我也知足了。” “就算······就算这样的后果是你嫁的人不是我,我······我亦无悔。” 上官宸的声音,沙哑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听得一旁的付公公满脸辛酸泪,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只怕情未到深处啊! “涵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适得其反,真的是适得其反了,我打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娉婷从中帮你与我见面,明知你不记得我,为何不一开始就向你坦诚一切呢?” “如果那时我向你坦诚了一切,真的如我所说的那般,凡事你的身后有我支撑,我会为你挡去一切风暴,现如今咱俩是不是又是一番模样呢?” “如果那时我没下那道口谕,你是不是就不会误会于我?如果那次桂花宴上,我不那么急切,慢慢来的话,你是不是对我不会那么排斥了?如果我听娉婷的话,对你做的事不那么急切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对我心生顾忌了?” “如果我······我不为了留下你,留你在宫里······你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这一切都怪我,是我的错,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啊!”上官宸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喃喃自语地说着。 方御医在一旁看的甚是心酸,皇上的情,皇上的爱实在是太辛苦了,连他都不忍心。 这时,方御医端着药进来说道,从中打断了上官宸的思绪,“皇上,药煎好了,还是快喂药吧!” 这次的方御医甚是客气,没把喂说成灌。 上官宸轻柔地把梓涵的手放进被子里,轻轻把梓涵扶起来,让她倚靠在他身上,随后接过方御医手中的药碗,付公公上前把一方白娟帕搭在梓涵的前襟处,一切准备妥当,上官宸把药碗抵在梓涵的唇边。 只见薄唇轻启,轻声说道:“涵儿,乖,把药喝了,这样你就会好了,乖乖地,把嘴张开······” 边说着边把药往梓涵嘴里送,可是梓涵现在是昏迷的,怎么可能张嘴喝药呢? “涵儿,要乖乖的,把药喝了吧!求求你好不好?” 在一旁的方御医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说道:“皇上,她现在正在昏迷中,怎么可能有意识张嘴呢?” 上官宸一愕,冷眼睨了方御医一眼,意思是你话太多了。可惜,对于上官宸的冷眼,方御医根本没放在心上,如是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灌的,不然她不可能喝的下去,就算喝下去了也是咽不下去。” “换个法子。”上官宸冷冷地说道,他不忍心用灌得。 “换个法子啊?”方御医抚着半百的胡须,沉思着,不一会,精神矍铄的双眼中骤然而起的亮光一闪而逝,如老顽童一般奸诈地笑道:“别的法子也不是没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是借用皇上的嘴巴一用。”未待上官宸做出反应,方御医继续说道:“皇上把药含在嘴里,然后渡到辛大小姐的嘴里······” 方御医话说到一半,戏谑地看着上官宸,等着他的反应,反应一如往常,淡然无波。 “你们先下去吧!”方御医的戏虐上官宸何尝没看到,在方御医话落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就抑制不住地狂跳不已,但他习惯了外在的面具。 好戏没看到,方御医颇为不满地和付公公步出大殿,一路上小声的嘀咕着:“还以为会看到好戏呢,谁知道好戏没看成,还被赶了出来,明明这个主意是老夫出的,为何不让老夫过过眼瘾,太不地道了。” 付公公在一旁暗自憋着笑,他可不像方御医那般想法,殊不知皇上的好戏不是他们所能看的,如果看了皇上的好戏,就算不被砍头,也会被撵走,一般被砍头的几率比较大,毕竟帝王的威严是不能侵犯的。 再说殿中的上官宸,上官宸已决定要用以嘴渡药的法子喂药,把药碗举至嘴边,闻着浓浓的汤药味,上官宸下意识地拢起眉峰,别人可能不知道,付公公可是知道,皇上最怕的就是喝药,所以付公公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出殿。 上官宸看了看碗里的药,又看了看躺在龙塌上的梓涵,只见原本苍白小脸的梓涵,此刻小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这是发热的征兆。不再犹豫,上官宸咬了咬牙,端起药碗,皱眉忍着不适感,喝了一口,对上梓涵苍白的红唇。 一点一点的把药汁往梓涵嘴里渡,上官宸顾不得遐想,只一门心思给梓涵喂药,不知为何,梓涵甚是排斥上官宸的侵入,紧闭双唇,任上官宸怎么‘敲’都‘敲’不开,这可把上官宸急坏了,急的满头是汗。 咕咚······满满的一口汤药一滴未进梓涵肚里,全部进了上官宸的肚子里,上官宸好容易忍住上涌的恶心感。 上官宸离开梓涵苍白的唇瓣,拿起一旁的娟帕擦掉梓涵唇瓣上溢出的药汁,待为梓涵擦干净后,上官宸就着那一方娟帕擦掉自己嘴角的药汁,无奈地叹口气,嘴里的苦涩味溢满了整个口腔,蔓延至心腔,分不清是药汁的苦涩还是他内心的苦涩。 69.第69章 喂药 上官宸离开梓涵苍白的唇瓣,拿起一旁的娟帕擦掉梓涵唇瓣上溢出的药汁,待为梓涵擦干净后,上官宸就着那一方娟帕擦掉自己嘴角的药汁,无奈地叹口气,嘴里的苦涩味溢满了整个口腔,蔓延至心腔,分不清是药汁的苦涩还是他内心的苦涩。 “涵儿,你乖乖的好不好?让我把药喂完,如果不喝药你的身体就好不了,咱们把药喝了好不好?求求你好不好?求求你让我放心,求求你······”上官宸垂下眸子,遮住双眼中的痛色,声音低沉,接近低声下气地说道。 这次上官宸抿了一小口,不是他怕浪费药,也不是顾虑自己怕喝药,而是他怕药汁都让他喝了,再让人去熬制会很多的时间,这样梓涵就会危险一分。 虽然方御医说没有大碍,但他不敢赌,什么事他都敢赌,唯独梓涵,是上官宸赌不起的。 也许是上官宸的作为感动了上天,不忍心他在为梓涵担心;也或许是他的哀求起了作用,可不管如何,这次上官宸成功了。 上官宸嘴里含着一小口药汁,颤抖地抵上梓涵的唇瓣,唇碰唇,以舌尖轻触,‘敲’了下‘门’,‘门’自动打开,找到梓涵的舌头,强势地压住梓涵的舌根,药汁顺利地滑进了梓涵的喉咙里。 接下来的喂药相当顺利,再无遇到阻碍,一碗药顺利地喂进了梓涵的嘴里,用特殊办法,让梓涵咽了下去。 等到整碗药都进了梓涵肚子里时,上官宸松了一口气,放下药碗,抚摸上梓涵泛着不正常红晕的小脸,喟叹道:“涵儿,你醒来后,我都向你坦白可好?我不喜欢你对我如此疏离,这让我接受不了。” 话落,上官宸一脸失落地把梓涵搂进怀里,为她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嘴里呢喃道:“涵儿,我的小涵儿······” 站在殿外的方御医和付公公心有戚戚焉,相视一眼,无声地叹息······ 晚膳时分,方御医带着他身边的小童来乾清宫为梓涵把脉,把完脉后,走至桌边,拾起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张,递交到他徒弟手中。 随即严肃地嘱咐道:“今夜,辛大小姐若醒来就按这个方子煎一碗药喂给她,不要喂她水和吃食;若今夜没有醒来,那么明早定会醒来,同样给她喂食汤药,记住,也不要喂水和吃食,应当注意的我都整理在了宣纸上,子时,按时地清理伤口换药,你可记清楚了?” 见小童喏喏地应声,双眼中尽是紧张、迷茫,方御医深感不放心,则又重复了一遍,直到小童郑重地点点头,这才略显放心,但又为了以防万一,又转首郑重地向小许公公嘱咐了一遍,直到得到二人的保证,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下了一点,迈着稍显轻快的脚步离开了乾清宫。 晚膳时,上官宸草草地用了点膳食,看到一桌的玉盘珍馐,因梓涵的缘故,上官宸失近了胃口,挥挥手让人撤了下去。 随后,上官宸一直守护在梓涵的身边,寸步不离,期间付公公冒着被呵斥的危险劝过,但上官依旧故我,最终付公公放弃了。 半夜时分,龙塌上的梓涵突然呼吸加粗,喘息越发微妙,浑身滚烫,又发起了热,好似一个小火炉般,上官宸急吼吼道:“去把方御医请来,快去······” “奴才遵旨。”付公公不敢懈怠,忙不迭地亲自去方府请人。 乾清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忙碌了起来,凉水不断,梓涵额上覆着用凉水浸湿的棉锦方帕,方帕刚搁上一小会,热度透过棉锦传递开来。身旁的宫女马上换了又换,温度不但没降下来,反而越来越烫。 见温度降不下来,上官宸紧紧地搂着梓涵,一脸恐慌,唯恐自己一个不注意,怀里的小人就自他身边消失了。 此时的上官宸失去了往日的冷静,颤着嗓音,连声催促道:“快······快去看看,去······看方御医到哪了?让他速度来乾清宫。” 谕旨下了一遍又一遍,传旨的太监去了一波又一波,宫女太监急促的脚步声声不迭······ 在偏殿稍作歇息的辛文清听到正殿这边传来的动静,一个激灵跳了起来,顾不得衣服上的褶皱,忙不迭地跑了出来。 白日之时,完颜氏和夜霖羽就已回了丞相府,辛文清因担忧梓涵的安危,坚决留在宫中,上官宸默许了,让人安排辛文清到偏殿。 “怎么回事?白日不是已经退热了吗?”刚至正殿,所有的太监宫女急慌慌地各自忙碌着,辛文清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恰巧,前去传旨的小许公公自正殿内步了出来,辛文清急切地拽住往外疾奔的小许公公。 小许公公看到是辛文清,到嘴的呵斥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侯爷,奴才也不知道,适才还好好的,这大小姐突然烧了起来,皇上已经派人去请方御医了,侯爷还请放心,有方御医在,想来大小姐定会平安无事,奴才要赶去看看方御医到哪了,奴才先行告退。” 说着,挣开辛文清的束缚,顾不得对方是侯爷,急忙离开了。辛文清暗恼在心,在他听到这边的动静时,唯恐是梓涵出了什么事,当他的猜想得到验证时,辛文清又急又恼。 看来霖羽说的是对的,涵儿与皇宫八字不合,往日好好的一个人,这才进宫一趟就变成了这般模样,难道真的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吗? 想到此,辛文清抬起手毫不留情地往脸上扇去,‘啪······’霎时,半边脸起了五个巴掌印。 这一巴掌,辛文清用了很大的劲,阻断了他脑中的胡思乱想,连呸了三声,心中默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路过辛文清的宫人见此情形,皆吃惊不已,没想到平日斯文地昌邑侯也有如此狠辣的时候。 70.第70章 ‘玫瑰睡\’ 不在停留,辛文清急急忙忙地拾步往正殿疾奔而去,此时的他顾不得自己在别人心中所造成的影响。 待他到了正殿,站在龙榻前,看到梓涵此时的样子,辛文清的心狠狠地拧在一起,当下老泪纵横,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怕未到伤心处。 只见梓涵浑身如火烫般,双眼紧闭,平日细长优雅的柳叶眉,此时因痛苦而拢在一起。巴掌大的小脸上,娇艳的五官全部纠在一起,苍白中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距离梓涵不算近的辛文清都能感受到,从梓涵身上散发出的热气扑面而来。 看着痛苦的梓涵,辛文清背后的冷汗骤然而出,他好像感受到梓涵的生命正在流失。这是他的女儿,他养了十二年的女儿,为什么要让她受此痛苦?老天,求求你别这么残忍,我的女儿她才十二岁,还没及笄,还没成亲,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于她? 如果是老天的惩罚,那么,就把这惩罚······惩罚在我身上吧! 辛文清心疼的不能自己,颤抖地伸出手想抚上梓涵滚烫的脸颊,失去神智的认为:只要他的手贴上梓涵的脸颊,那么梓涵身体中的热度会全然渡到他身上,那么他的涵儿就会好了。 这是一位父亲为了自己的女儿,全然没有理智的想法。 没待辛文清抚上梓涵的脸颊,他的手在途中就被挡了去,辛文清满眼怒火地顺着挡他去路的手臂往上看去,只见上官宸一手紧紧抱着梓涵,一手阻他去路。 随即喝骂道:“都怪这个皇宫,霖羽说的对,涵儿与皇宫八字不合,如果······如果我的涵儿······没了······的话,我······我······”想了半响,辛文清也没想出什么恶毒的话来。 一个言谈举止斯文的人,要看他的斯文是不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就要看在他气急了的时候,会不会口出浑言恶语。很显然,辛文清就是如此,他的斯文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与从小生活的环境所受的教养有关。 对于辛文清的责备,上官宸抿嘴不答,他能怎么说,他难道还能对辛文清说:说梓涵不是与皇宫八字不合,这些刺客不是突然来的,而是他为了留住梓涵而亲自安排的暗卫吗?还是说,他会保护她的,拼劲全力都会保护她。 且不论辛文清信或不信,就连他自己说出这话都会深感疑惑的,他拿什么去保护她?就算他为他筑起铜墙铁壁,但经不起别人惦记。 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明争暗斗,后宫的女人最是会蛰伏的,就算以梓涵的性子不会争什么斗什么,但保不准别人就会放过她。在后宫这个满是是非的大染缸里,没有一个人的心是纯净的。 这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上官宸不去理会辛文清,如琉璃般的双眸急急地向殿门口望去,直到心心念念盼的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上官宸吊着的心感觉有了屏障,把梓涵轻轻放下。 遂急声道:“快来看看,涵儿突然发起了热。” 从被窝里被迫揪出来的方御医,此时脸色略显发黑,任谁在做着美梦,和周公下棋的空档被毫不留情地揪了起来,谁能有个好脸色。 但方御医就算再如何不高兴,还是知晓分寸的,他面对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脾性最让人难以捉摸的皇帝——上官宸。就算方御医的脾性再如何古怪,在上官宸面前还是乖乖地收敛起来。 方御医揖手道:“是。”随即对一旁不知所措的小童询问道:“中间可有醒过来的迹象?” “没······没有。” 小童磕磕巴巴的答话,使得方御医的神色沉重了几分,不再耽搁,快走两步,走到龙塌前,顾不得男女之防,两指直接捏起梓涵纤细的手腕,静心倾听跳动的脉搏。 良久,方御医放下梓涵的手腕,严肃问道:“期间谁伺候的?” 辛文清当看到方御医时,悬着心落下了几分,此时听到方御医完全不符合逻辑的问话,下意识出声问道:“方御医,小女此次的发热可有不寻常之处?” 方御医沉重地看向辛文清,见他脸上忍不住的担忧及哀伤,心软了,沉思了半响,决定据实以告:“不瞒皇上、侯爷,实则大小姐此次的发热不是正常现象,而且大小姐的发热太过蹊跷,倒像是······” “像什么?方御医但说无妨。” 上官宸抿紧唇角,宽大的袖袍里,空余的单手握成拳,死死咬紧牙关,生怕自己克制不住杀人的冲动。 辛文清没听出来,因为他不是皇室之人,但他是,他听出来了,一个人的发热不是正常的那就是人为的。他步步不离梓涵,所有近梓涵身的人都是让小付子千挑万选的,谁承想还是会有漏网之鱼。 见上官宸铁青的脸色,方御医就知道他已经猜到了,这就是身为皇室中人的悲哀,喟叹道:“大小姐被人下了叫做‘玫瑰睡’的毒。” “‘玫瑰睡’?文清不懂,还请方御医解惑。”辛文清姿态摆的甚低,对于方御医的医术都是有目共睹的,这是辛文清对方御医的尊重。 方御医何尝看不出来呢?有一个如此谦卑恭顺的爹,他的女儿又会差到哪里去?几日前在昌邑侯府之时,他就已经见识到了这个辛大小姐的利害之处,但也只认为是姑娘家争宠的小聪明罢了。 如果他没听说水幽殿那一幕的话,那么,他依旧会认为辛大小姐只是有点小聪明罢了,现如今不然,如果只是有点小聪明的十二岁少女,那么她定不会推开皇上,如果她当时因为害怕而没有推开皇上,那么今日躺在床上的人就会由她变为皇上了。 如果是皇上为了一个小丫头挡剑,从而受了伤,那么在皇上昏迷阶段,宫中的人就会用各种法子把辛大小姐置于死地。 这是小丫头聪明的地方,她不但聪明,而且还相当机敏,一般情况下,没有坚定意志力的话,是不会在当时惊险的那一刻那么快做出反应,从而推开皇上,一个既聪明又机灵的女子,是他所佩服的。收回神游的思绪,方御医想到方才的诊断,幽幽道:“‘玫瑰睡’则是出自西域的一种剧毒之物,如果用在女子身上则······” “什么?” “则体温易于常人,大小姐这只是开始,一个时辰后,无人能靠近她,若不然,所靠近之物则如火烧一般,直至······烧死。” “什么?”辛文清愣在原地,半响回不过神来,最后声音发颤地问道:“这毒······这毒可······可有解药?” “哎······”方御医叹息着不作答,焦躁不安地捋着半白的胡须,陷入沉思中。 在一旁不说话的上官宸此时低沉地问道:“若找到凶手,可有解药?” “凶手?是谁要下这么毒的药?到底是谁?为什么?涵儿才十二岁啊······”辛文清如失常般垂下头颅,喃喃自语道。 上官宸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方御医身上,一门心思想知道‘玫瑰睡’的解药。直到方御医的回答,让他的心渐渐跌落低谷。 “没用的,就算找到‘玫瑰睡’的解药,也会落其病根。” “什么病根?” “是······是辛大小姐会······成为······阴人。”随着方御医的话落,整个大殿仿若炸了锅一般,面面相觑,皆不可思议地看向说此话的方御医。 71.第71章 后宫第一人 阴人,是女子没有蜕变好,从而变成了不男不女之人。有着女子的神韵,长着女子的容貌,也如女子那般胸前隆起,也是如女子那般有小日子,但唯独不能与男子成亲,不能行闺房之乐。 上官宸脸色霎时难看起来,双眼散发出嗜血的光芒,薄唇轻启,戾声一字一句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法子?” 辛文清一脸希冀地看向方御医,他是方御医,方家世代为医,他绝对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辛文清如是自我安慰着。 方御医也不反驳,垂下头,沉默不语。 见此,辛文清就知道让自己说对了,随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言辞切切地恳求道:“方御医,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如果我的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夫人都会活不下去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说着,辛文清砰砰往地上磕头,方御医忙不迭地上前拦阻,哀声叹气道:“法子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说到此,方御医无奈地歇了口,心中则思量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他所说的法子在这个风俗严谨的天齐朝,是大多数都接受不了的。 “只不过什么?”上官宸听到有法子,上前攥起方御医的衣领,亟不可待地问道。 方御医也不在意,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这······” 看出方御医的犹豫之色,辛文清定是知道方御医定是有着难言之隐,随即哀戚地宽解道:“方御医,有话不妨直说,小女······小女现如今已经这样了,再差又能差到哪去?” 听此,方御医叹息道:“也罢,烦请皇上屏退左右,只余付公公在,不知可否?”他自是知道付公公是在皇上还是婴儿之时就伺候在侧的,谁都有可能是下毒者,唯独付公公不会是。 上官宸深深地看了一眼方御医,从他眼中看出了严谨,随后默许了一切,刚刚他是急糊涂了,这才说话没有顾忌,经方御医这么一提醒,上官宸如醍醐灌顶一般,眼神更加清明。 此刻暗中必定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乾清宫的一举一动,何不如放出梓涵有救的消息,从中让凶手继续下手,从而一举抓获,这一次他必定会做出万全之策,以防万一。 不一会,殿中的宫女太监井然有序地离开了乾清宫,整个乾清宫富丽堂皇,处处充斥着帝王明黄色象征的摆设,上官宸击掌两下,眨眼间,两名黑衣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两名黑衣人包裹地甚是严实,一身黑笼罩在黑暗中,只露出两双眼睛。 辛文清和方御医垂头佯装什么也没看到,他们身为朝廷命官,自是知道历代皇帝手中有一批特殊的暗卫,但只知其一,不见其二。 如今让他们亲眼看见皇上的‘护身符’,他们还能表现的如此这般就很不错了,毕竟事关皇上的‘护身符’不是常人所能见的,就算意外见了,那么那个人绝对没有说出去的机会······ “把乾清宫守好了,一旦发现鬼鬼祟祟之人,抓起来严加看守,反抗者杀无赦。”为了接下来的顺利,上官宸冷声吩咐道。 在他眼里,谁都没有梓涵来的重要,况且现如今,梓涵在他眼皮子底下中了毒。适才那群人里,下毒之人定是隐藏在里面,幕后之人得知方御医有解毒之法,保不齐再次下手,这一次他不敢赌。 “是。”随着这声‘是’的落音,不见了二人的身影,连他们从哪离去的都没有看清,乾清宫中恢复如常,好似没有人来过。 上官宸颔首,示意方御医可以说了,情况紧急,梓涵的时辰不多了,方御医不再耽搁,如是说道:“这个法子就是,用方家的秘药‘还原丹’再配以男子的阳气,应无大碍。” 此话一出,上官宸和辛文清愣住了,半响回不过神来······ 也许是看出他们二人的疑惑,方御医解释道:“‘还原丹’有恢复原样之药效,而配以男子的阳气,把女子特性打开······” 说着这些难以启齿的羞人话语,方御医丝毫不觉尴尬。 上官宸和辛文清下意识地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眼底深处是惊人一般地破釜沉舟。 看到他们脸上所展露出淡淡的色彩,方御医不忍泼他们冷水,但也不得不说,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苦笑道:“这个法子无人用过,所以不知道会不会有效。” 上官宸毫不犹豫地回道:“既然有法子我们必须要试一试。” 辛文清就着上官宸的话沉思了半响,随后一脸坚定地说道:“不管有没有用,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要试试。” 他宁愿要一个失去清白的女儿也不愿要一具失去呼吸的尸体。 由此可见,前世,梓涵的离去给予了辛文清怎样沉重的打击。 “好,既然如此,老夫现在回府取‘还原丹’,喏,就着这张方子去熬制药汤,准备药浴。切记,一定不可让任何人接近你。”前一句是给上官宸和辛文清说的,后一句则是说给付公公的,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张药浴方子郑重的交到付公公手中。 “是。”付公公也知道这张方子的重要性,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下来,如此急切地时刻容不得他有一丝的胆怯。 而且他成了他们最信任的人,就算为了这份信任,付公公都会拼之一切熬好药汤。 乾清宫的大殿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直到恢复了安静,偌大的乾清宫只余梓涵粗重的呼吸声,辛文清看向上官宸,呐呐问道:“皇上,心中可有人选?” 辛文清虽然察觉出上官宸对梓涵的与众不同来,但不会认为上官宸会亲自为梓涵解毒。 “侯爷,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见上官宸说话间舍弃了皇上专称,惊恐不已连忙俯首道:“微臣惶恐,微臣惶恐。” 不理会辛文清的君臣之礼,上官宸走至榻前,俯下身,眼含深情地抚上梓涵通红的脸庞,如果心里有一个人,在任何时候,心里那个人永远是最美的。 上官宸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响起:“我与涵儿第一次见面是在七年前,那时······”上官宸陷入了回忆中,他饱含深情的声音在辛文清耳边久久不息。 待上官宸的声音停歇,辛文清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看向上官宸的眼神中带着动容的复杂。动容于,一个帝王对一个女子七年念念不忘,可见他的真心,复杂于那个人偏偏是一国之君,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 “今日必是我为涵儿解毒无疑,除去我,不会再有旁人,如我不行,我宁可找出凶手,让给涵儿变成一个阴人,也不愿她与别的男子······”上官宸周身颓靡之气油然而至,辛文清惊讶于上官宸的霸道。 就算让梓涵变成一个阴人,上官宸也不愿把喜爱的女子推向别人的怀抱,更何况,假如梓涵成了阴人,那么这一辈子就这样陪着他,也是幸福的。 二人之间沉默了半响,辛文清严肃问道:“你可知后宫中的女子不是豺狼虎豹,却似豺狼虎豹,如果涵儿进宫,也将会成为你后宫女人中的其中一人,你的心思不是在后宫中而是在前堂上,躲得了今日却躲不了明日的。” “她不是后宫女人的其中一人,涵儿只能是我后宫中的第一人······” 72.第72章 药浴前奏 上官宸的这一番话使得辛文清震惊了,后宫第一人?这是一个帝王给出的最高承诺,辛文清丝毫不怀疑它的真实性,然再看到上官宸一脸的柔情只为梓涵面前绽放时,这让他联想到了他和夜氏。 辛文清颓败地想到:罢了,罢了,说他自私也好,说他不负责任也好,与其把女儿白白送给别的男人还不如便宜了皇上,就算以后皇上要负责,那也得看涵儿同意不同意。 “哎!以后的事是谁也说不清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善待涵儿。” “我会的。” 两个男人间的承诺就这样生成了,不是帝王与臣子,而是一个父亲与一个为爱的男子,这是男人与男人的秘密。 良久付公公带着两个亲信的小太监进入殿中,随着他们的进入,浓重的药味蔓延至殿中的每个角落,传至到二人鼻尖,只见三人手中一人拎着一把木桶。 付公公放下木桶,走至上官宸跟前,行礼道:“皇上,药汤熬好了。” “恩。”上官宸眉眼连抬一下都没有,视线全然放在梓涵身上,自梓涵身上散发出的热气越来越强烈,上官宸心中好不心疼,更加痛恨下毒手之人。 付公公担忧地望了梓涵一眼,随即招呼小太监往内室屏风后面走去······ 整个熬药期间,付公公一直是警惕地绷着神经,唯恐自己一个闪神让有心人趁虚而入,他也算是看着梓涵长大的,虽然感情不至于深到似父女之情,但也心疼那个小娃如此遭罪。 待付公公准备就绪时,把两个亲信小太监赶出了乾清宫,这时,方御医才踏着夜露回到乾清宫,先去内室检查了一番药汤,没什么问题又转回榻前,为梓涵重新把了脉,感受到她的气息越来微弱,方御医不再耽搁。 随后从怀中舀出一方黑玄木雕花盒子,对上官宸说道:“皇上,把大小姐的嘴掰开。” 上官宸点点头,坐在榻前,把梓涵揽进怀里,辛文清见状,连忙上前帮忙,二人合力轻柔地把梓涵的嘴掰开。 “不行,太小了,‘还原丹’出了此盒就会消失殆尽,必须在‘还原丹’消失之前塞到大小姐嘴里,‘还原丹’如夜明珠一般大小,所以······”必须掰大点,聪明如上官宸和辛文清,怎能不明白? 上官宸和辛文清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强忍住心中的不舍,把梓涵的嘴掰的更大些,直到方御医说可以了,二人才作罢。 方御医手持黑玄木盒子伸至梓涵面前,向二人点头示意,二人回以点头,三人以眼神交流着。方御医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颗如夜明珠大小的透明药丸,其晶莹剔透,如果把药丸放到夜明珠堆里,只要不是在夜晚,绝对分不出是真是假。 只见方御医拈起‘还原丹’,动作麻利地把它塞进了梓涵的口中,手上动作一用力,阖上梓涵的小嘴。 “拍她的后背。” 上官宸按照方御医所说,轻柔地拍了两下,手上的力气柔的不能再柔了,后背连着伤口,这样会震得伤口再次出血,他不舍得。 方御医汗颜,忍住心中的咆哮:“不行,使劲,不然‘还原丹’下不去,同样会失了药效。” 这次为了梓涵好,上官宸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拍了两下,偌大的‘还原丹’借着力道就这样滑进了梓涵的喉咙里,直至往下。 “把她抱进药浴里,在里面托着她,不让其沾湿了伤口,泡个一个时辰,待穴道全然打开时,离开药汤,就为她渡阳气。记住,穴道打开时,一定要离开药汤。” 待上官宸点头,方御医率先步出乾清宫,见方御医离开后,付公公也连忙退了出去,独留辛文清和上官宸。 “皇上,微臣······”辛文清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不知该如何说。 “我明白。” 一句‘我明白’而非‘朕明白’,打消了辛文清的顾虑,郑重地行了一礼,道:“多谢皇上。” 说着,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梓涵,又看了眼上官宸,眼中意味不明,这才往殿外走去。 待整个大殿中只余上官宸和梓涵二人时,上官宸把梓涵往怀里紧了紧,幽叹道:“涵儿,你一定要争口气,等你好了,我亲自抓到凶手,让你亲自处置可好?我也不希望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了你,但是······涵儿,我·····我珍惜你,怜惜你,爱你,待你日后醒来不要怪我。” 说着,上官宸抱起梓涵往内室走去······ ****** 后宫冷宫后殿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十月的凉风轻轻呼啸,尖锐的乌鸦叫声仿若鬼怪在叫嚣着要冲破地面,这时,一阵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不一会,两名女子走了进来,她们笼罩在黑暗中,月色暗沉,看不真切她们的面容,只能透过月光折射出来的亮光看出她们二人的衣着不俗。 二人走至殿中,其中一女子搀扶着另一女子往破旧的椅子中走去,由此可以看出,两人的身份地份来,一主一仆。 在所有椅子中最为干净的一把椅子前站定,为仆的女子扶着主子坐下,随后立在一旁,看她们二人对此的熟稔程度就可得知,此处她们来过不只一回。 她们就这样笼罩在无止境的黑暗中,仿佛要沉溺在在粘稠的墨色当中。呼呼声就在她们耳边响起,二人丝毫不觉害怕。 此时,殿外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立在一旁的女子捏着嗓子,一种特殊的鸟叫声自她口中传出。 紧接着,殿外也响起附和声,不一会,来人出现在殿中,跪地恭敬道:“奴婢参见主子。”爽朗中又不失女子的娇柔,来人郝然也是一名女子。 坐着的女子,温柔地问道:“如何了?” “回主子的话,奴婢趁机把‘玫瑰睡’抹到碗口处,辛梓涵喝下了此药。”跪着的女子如是答道。 被称为主子的女子,高兴不已,笑道:“好,你做的很好,想必你来之前,‘玫瑰睡’已经发作了吧!” 从声音中不难听出她的喜悦,她的高兴没有维持多久,待跪在地上的女子前前后后说完,她马上沉下了脸,阴声道:“你是说,方恒那个老匹夫坏了本······我的好事?” 跪地的女子战战兢兢道:“是。” 立在一旁久不说话的仆人此时说话了,“主子,您先别急,‘玫瑰睡’不是一般的毒药,就是有了解药,那辛梓涵还不是一样要成为阴人,奴婢估摸着,方御医所说的法子应是‘玫瑰睡’的解药无疑。” “你说的不错,‘玫瑰睡’可不是一般的毒药,如果不是解药,那······我就不相信了,方恒他有别的法子能解毒,哼······” 随后对立在一旁的女子吩咐道:“把药给她。” “是。”说着,女子从怀中舀出一个瓷瓶,递到跪地的女子手中。 把药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更显恭敬地说道:“奴婢谢主子赐药。” “恩,你且先回去吧!最近几日什么也不要做,看好那个女人,有什么事及时向我汇报。” “是。” 不一会,殿中仅剩下一开始的主仆,坐着的女子叹息一声,良久道:“本宫这双手已经染满了鲜血。” “主子您何必如此呢,入了宫就身不由己,就算您不和那些女人争什么,那些女人也不会放过您的。” “是啊。” 不一会,主仆二人相携离去,冷宫中恢复了以往的阴冷······ 73.第73章 渡阳气 乾清宫外,每个人肃穆以待,每条通道上都布满了来回巡逻的大内侍卫,付公公亲自守在大殿外,不让任何人有接近的机会。 辛文清也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焦虑地来回踱步,满脸焦急,夜深露重,辛文清浑身冒着寒气,付公公在一旁看的着急,遂出声劝道:“侯爷,这夜晚凉气重,您先去偏殿歇息片刻,若不然寒气侵体,万一感染了风寒,待大小姐醒来,岂不是要剜她的心吗?有奴才在这守着,您放心,若有什么事奴才立马派人去通知侯爷可好?” 辛文清一听觉得甚是有道理,叹息道:“如此便劳烦付公公了。” “侯爷客气了。” 随即辛文清整个人略显颓靡地往偏殿走去,他在这也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这真的像付公公所言,那岂不是成了他的不是?他还是去偏殿里等好了。 见辛文清走了,付公公松一口气,继而专心守门。 相较于殿外的紧张感,殿内安静异常,偶尔有水声从内室中传出,循着水声往内室而去,只见屏风后面偌大的木桶里,上官宸小心翼翼地抱着梓涵,让梓涵舒服地靠在他怀里,其实现在梓涵在昏迷中,舒服不舒服根本就感觉不出来,上官宸虽然心里也明白,但他不允许自己对梓涵有一丝的疏忽。 胸口的伤处愣是没湿,也许是‘还原丹’起了效果,亦或是药浴起了疗效,梓涵原本通红通红的小脸此刻渐渐暗了下来,上官宸见此松了一口气,药浴有用就好,有用就好。 良久,上官宸一直维持着一个动作,手臂处传来阵阵的麻痛感,直至整个手臂麻木,为了梓涵,上官宸愣是没动一下,到最后,手臂没有感觉了,上官宸依旧紧紧揽着梓涵,丝毫不撒手。 直到梓涵身体中传来的热度慢慢在降低,上官宸喜出望外,这是个好现象,说明方御医说的法子是有效的,照这样发展下去,那毒就全解了。手指颤颤巍巍地探上梓涵的脉搏,感受到梓涵脉搏的轻快有力,上官宸大喜所望。 喃喃自语道:“太好了太好了,涵儿,你的穴道打开了,你有救了,你有救了,太好了。” 上官宸忘我地把稍显憔悴的俊脸埋在梓涵颈内,感受到梓涵身上混合着金疮药的馨香,回过神来,方御医说的话在脑中回放,上官宸不敢耽搁下去,抱着梓涵出了木桶。 月兑下二人身上的湿衣,二人同时不着寸缕,肌肤相贴所传来的心动,让上官宸心猿意马,就算此刻梓涵在昏迷中,她对他的吸引不但没有减少,还有逐渐递增的趋势。 用雪蚕锦织就的亵衣盖在梓涵身上,而他就保持最原始的状态,如刚出生的娃娃般,上下晶莹剔透。 上官宸抱着梓涵出了屏风,浑身透着刚健的气魄,而梓涵像一个娇小的婴孩般被上官宸包裹在怀抱里,随着走动而带起的风吹起披在梓涵身上的亵衣,迷乱了上官宸的眼,醉了上官宸的心······ 迷了眼,醉了心,上官宸的双眼始终停留在梓涵昏迷的小脸上,走至榻前,轻柔地把她放在榻上,掀开披在梓涵身上的亵衣,洁白无暇像白玉般的身区体落在上官宸逐渐加深的黑眸中。 随即忘我地俯身抵上梓涵苍白的唇瓣,幽幽道:“涵儿,涵儿,我要开始了,别抗拒我,别抗拒我······” 声音消失在两唇相抵间,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也许,梓涵和上官宸的契合,此刻不是因爱而做,也不是因情而做,亦不是因冲动而做,而是为了解毒而做,一个在清醒中痛苦,一个在黑暗中挣扎。 当上官宸冲破最后一丝阻碍,长驱直入时,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感,他们二人在这一一刻,终于融为一体了。而梓涵从始至终没有醒过来,唯有在适才的刺痛中皱起眉峰,她这一细微的变化,面对着她的上官宸看在眼里,急忙停止了前进的脚步,伸出手试着抚平她眉上的褶皱,揪心不已。 就算停止了前进的脚步,紧蹙的眉峰依然没有舒展开来,上官宸急的满头是汗,一方面是随着手上的动作,两人的链接处摩擦着娇软的壁垒,一阵阵的紧致感,差点让他崩溃,失去理智;另一方面梓涵在昏迷中都能感受到的痛楚,那么定然是不轻的。 上官宸心疼了,哆嗦着薄唇一一吻上梓涵的眉眼,在紧闭的眼睑处留下一撮撮的小印记。见梓涵依旧如此,上官宸彻底急了,抱着梓涵,把她往怀里带,心疼的不能自已。 “是不是很疼?都怪我,都怪我,不疼了好不好,不疼了······”以往都是后宫的妃嫔取悦他,他全然不知该如何抚慰怀中的小人。 上官宸是一个帝王,他自来在床笫间缺少一种急迫感,他不迷恋在她们身体中的感觉,从不因她们的‘兴奋’而骄傲,他只是把床笫之事当成如每日上朝般,当成一种‘任务’,他得不到任何的快乐,最后渐渐变得麻木不仁,以至于对床笫之事深感厌恶,每日都是草草了事。 但是此刻不同了,他控制不了自己,他感觉到一道强大的光芒挡住他所有的理智,迫使他不顾一切地继续······ 理智驱使了他手上的动作,在两人的相连处轻轻地揉摁,直到看到梓涵紧蹙的眉峰舒展开了,上官宸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不顾一切逐渐战胜了理智,他在她体内如脱缰的野马般疯狂驰聘。 上官宸翻过梓涵,把她抱在他身上,梓涵虽还在昏迷中,但酥麻感传至身体里的每个角落,如同层染的胭脂,寸寸靡丽。上官宸一阵猛烈地抽搐,通体舒畅······ 因这一番激烈地运动,梓涵胸口处的伤口崩裂开来,白色的纱布很快被鲜红的血液晕染开来,至手心处传来的热度,传至覆在小小白玉上的大手,上官宸身体一僵,倏然睁开情谷欠满布的黑眸。 逐渐懊悔替代了情谷欠,上官宸扯过明黄色绣着八龙腾飞的锦被盖在青紫遍布的梓涵身上,随意披上抛掷在地的亵衣,唤道:“小付子。” 不一会,守门的付公公连忙小跑进殿中,恭声道:“皇上有何吩咐?” “去把方御医请来,速度快些,涵儿伤口崩开了。” “奴才遵旨。” 付公公得了吩咐急匆匆地往偏殿寻休憩的方御医,半盏茶时间,方御医呵欠连天地出现在乾清宫中,对此上官宸不满地斜睨一眼,方御医原本睡眼惺忪的双眸在望向上官宸杀人般的视线中时,一个激灵,迷糊的脑袋有一瞬间清明。 “涵儿伤口裂开了,把金疮药拿来,我来换药。”有过一次中毒经历就够了,上官宸绝对对于梓涵的事要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哦。” 方御医乖巧地掏出秘制的金疮药交到上官宸手中,随后愣愣地怔在原地,不知自己该干什么了。 上官宸放下幔帐,解开梓涵伤口上的纱布,一圈一圈,直到看到发黑的黑洞,这个黑洞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每次见到时,所带来的窒息感,让他短暂失去了呼吸。 74.第74章 副作用 待上官宸为梓涵上好药后,出了幔帐,看到方御医依旧站在原地迷迷糊糊的样子,霎时黑了脸。 “咳咳······”见上官宸脸色越来越难看,付公公在一旁焦急不已,干咳两声,想唤起方御医神游的神智。 方御医双眼迷茫地看向付公公,幽声道:“怎么了?咳嗽了,来,我给你把把脉,年龄大了有什么毛病千万不能挺着,容易挺出大病来。” 说着,方御医就上前抓付公公的手,付公公怎么可能让他在此为他把脉呢,忙向方御医使眼色,谁知方御医不但没看出,反倒气的付公公有掉头就走的冲动。 “哎呀!你不光咳嗽还眼神不好啊?快过来我给你看看,保管你几副药下去,让你药到病除。” 付公公欲哭无泪,默道:我知道您医术高明,可您也得看时候吧!里面一个还没脱离危险,皇上心尖上的人等着您为她把脉,这可倒好,真正的病人你弃之不管不顾,竟然关心起他一个小太监来了,我该感谢您还是该骂您呢? 付公公瘪着半老的脸往柱子那边挪去,生怕自己被连坐了,他此刻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生怕被上官宸看到,从而受牵连。 “你躲什么呀!我主动给你看病是你的荣幸,瞧你那样,好似我是洪水猛兽一般,别人求我看病,都求不来,你倒好,我主动给你看病,而你竟然如避苍蝇一般。” 付公公哀怨地睨了一眼方御医,心里嘀咕道:若平日你如现今这般主动为我看病,我真的是求之不得,可此刻,我避之不及啊! “难道朕也得求着你方恒不成?”上官宸黑着脸,语气阴沉地说道。 方御医一个激灵,霎时回过神来,记起了自己身在何处,随即身体僵硬地转过身来,面向上官宸,一脸懊悔地地行礼道:“皇上赎罪,皇上赎罪,小老儿这就为大小姐把脉,这就为大小姐把脉······” 说着不待上官宸做出反应,方御医急急忙忙地窜至到榻前,掀开幔帐,露出梓涵苍白没有血色的小巧脸盘,见梓涵脸色如此难看,方御医脸色瞬间微沉。 抬手欲掀开明黄色的锦被,好为其把脉,谁知,被拦了下来,方御医诧异地抬头望去,只见上官宸黑着脸,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道:“悬丝诊脉。” 方御医汗然,悬丝诊脉,说的轻巧,白日的那次悬丝诊脉耗损了他不少元气,此时又无那么多人在场,为何还要悬丝诊脉? 如此强的占有欲,不知是幸亦或是祸?抛开脑中杂七杂八的念头,心中虽是如此想到,但方御医还是一脸颓败地从怀中掏出银丝。 “拿来。” “咦?”方御医不解地看向适才说话的上官宸。 上官宸抿嘴不答,只冷漠地看着方御医,方御医恍然大悟,把银丝的一端交到上官宸手中,上官宸接过银丝,拉好帐幔,以身挡去方御医好奇的视线,动作轻柔的把丝线缠上梓涵纤细的手腕,随即起身,步出帐幔,以眼神示意方御医可以开始了。 两指捏住丝线,闭眼细听,良久,嗖一声,丝线回到方御医手中,道:“‘玫瑰睡’的毒已经解了。” “嗯!”此时听到确切的消息,上官宸心中大石彻底落了地,从他略显松动精致的五官可以看出,他的欣喜。 “皇上,小老儿不得不说,‘还原丹’配药浴以及男子的阳气,是有一个可说是喜也可说是忧的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上官宸刚刚放的心,随着方御医的话落,重又提了起来。 “受孕几率为九成半。” “此话当真。” 任上官宸再如何聪明,也不会想到方御医所说的副作用居然是······受孕。 “千真万确,但凡事也会有例外,大小姐年龄此时尚小,葵水刚至半年,受孕的几率比别的女子小了不少,如若不然,小老儿开一方单子,给大小姐喝了······” 话说到此,上官宸和付公公焉能不懂,方御医口中所说的一方单子,不外乎类似避子药,但世人皆知,避子药虽疗效奇佳,但服用时间长了,会造成女子终身不孕。 他虽然每次宠幸了妃嫔,但事后绝对会派专人给她们送去避子药,虽然这药的药性及其猛烈,但他一点都不在乎,他不想让她们其中的一人诞下他的血脉,他的血脉只能是出自涵儿的肚子。 方御医好似知道上官宸的顾虑一般,接着如是说道:“这方单子不会给大小姐的身体有什么妨碍的。” 上官宸沉默了,他隔着幔帐看龙塌上影影绰绰的身影,自他与梓涵结合的那一刻起,他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当时他就问过自己。 假如涵儿怀孕了,他该如何?假如涵儿不愿入宫,他又该如何?假如涵儿不愿意生下孩子,他又该如何?假如涵儿对他弃如敝履,就算生下孩子,也不想和他有一点牵扯,他······他又该如何? 多少个假如汇集在上官宸的脑中,他感觉自己要被这么多的假如勒的透不过气了,每一个假如背后的结果都不是他想看到的,他该怎么办? 在那一刹那,他就下了决心,要用孩子来绑住她,不论如何,他定要让她永远地呆在他身边,只有这样,他才会心安。 上官宸低沉的嗓音暗哑,说:“不必了。” “可是,皇上······”方御医还想要说些什么,可眼睛触到上官宸暗沉的脸色,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情之物,酸甜苦辣,只有自己品尝。 方御医扔下一句‘好好调养,很快就会醒来’,唉声叹气地退了出去,付公公见此,深深地隔着幔帐复杂地看向里面的梓涵,里面这个人轻易地成为了皇上的弱点。 假如,让有心人抓到这个弱点,皇上会不会为了此人从而放弃皇位呢?会不会把整个天齐拱手相让呢?他是看着皇上长大的,虽然皇上的心思打小就让人难以琢磨,他对于皇上的心思虽说不全都了解,但多少也是了解点的。 皇上的霸道凛然决定了他会为了一些事,一些人而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性格,而且他的谋略、心机、睿智、耐性都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从优秀的皇子被立为太子的那一刻起,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那时皇子之间的争斗已经趋见白热化,明争暗斗是必不可少的,而皇上好似置身事外一般,一直处于按兵不动的状态。 当皇子派人暗杀皇上时,皇上想法设法,不费一兵一卒地引着刺客来到先皇的寝宫,从而佯装弱者般躲进了先皇的麾下,从而借先皇的手一一除去对他图谋不轨的皇子,自此之后,皇上成为了先帝眼中乖巧聪慧的太子。 这样的人狡诈如狐,明明处于弱者,但最后不费吹灰之力地扭转乾坤,从被动化为主动,最终所有的事全部操控在皇上手上,谁敢质疑皇上的能力?谁若与皇上为敌,那么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亦或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难道,这样一个望而生畏的一朝之主,将会因为辛大小姐的羁绊而停下他剽悍而狂肆的脚步吗? 陷入自己思绪里的付公公,第六感告诉他危险降临,忙不迭地拉回自己神游的心神,向危险处望去,见上官宸一双桃花眼此刻眯起,里面的嗜杀流露在外,付公公霎时冷汗湿了衣衫,他毫不怀疑自己所看到,就算他是从小在皇上身边伺候的。 75.第75章 香肌白玉膏 付公公腿一哆嗦,差点瘫软在地,强忍心中翻涌而至的害怕,道:“皇······皇上,可否要沐浴更衣?” “打盆热水来,把脑中不该有的去掉,再有下次······” “是是,奴才不敢,奴才再也不敢了,绝不会有下次。”不待上官宸说出后面的话,付公公连声保证道。 上官宸不再看他一眼,重又把视线放到梓涵身上,付公公见此,松了一口气,双腿发软地向殿外走去。 待到了殿外,付公公再也支撑不住,屁股瘫坐在地上,他的两个亲信小太监忙不迭地上前扶起他,担忧地问道:“哎呦!公公,您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哪不舒服?小的这就去找御医。”说着要迈步而去,付公公见此,急忙叫住他,叹了一口气,才幽幽启口。 “我告诉你们,今后在主子面前一定要谨记自己的本分,一个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子,别以为主子垂怜就忘了自个的身份,也甭想在主子面前耍小聪明,作为一个奴才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忠心,你们可记住了?” 付公公这一语双关的话是说给他们二人听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刚才他那一番所思所想就不该是一个奴才该有的,而且还好死不死地让皇上察觉出来,幸好及时打断,不然钻了死胡同,待醒悟过来时,那时的他,只怕是悔之晚矣! “是,记住了。”两个下太监异口同声地应道。 “哎,去打盆热水来吧!” “是。” 待二人没了身影,付公公仰头望向一片漆黑的夜空,无声地叹息着······ 上官宸把上好的棉布浸入热水里,待热气渗入棉布里层,捞出来,把水拧净,掀起明黄色的锦被,为梓涵轻柔地擦拭身子。 擦至女子特征之地时,白暂的肌肤上,沾染上干涸斑驳的血迹,上官宸愣愣地看着眼前黑色的神秘森林,红色衬出黑色的妖娆,而黑色更显红色的妩媚。 咕咚······上官宸艰难地吞了口唾液,整个身体热气涌来,好想贴上看起来白白凉凉的娇身区,待一看到梓涵身上满布的青紫痕迹,当下熄了火。 毕竟是叶嫩花初,不能太过于索求无度了,上官宸继续手上的动作,当他看到神秘的黑色森林下,是红红的一片,颇有些微红肿,上官宸连忙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舀出一盒白玉小盒子,打开盒盖,一股清香味窜至而出,让人闻了通体舒畅。 只见里面是乳白色的膏状,这是上官宸专门为梓涵准备的香肌白玉膏,香肌白玉膏所用药材都是及其珍贵的上好药材,就连这么一小盒,都耗时一年,可见它的珍贵。 两指并拢,上官宸从小盒子中舀出一些香肌白玉膏,这就去了小盒子的一半,如果方御医在此,定会心疼不已。 因为他是炼药人,此药当时费劲了他多少心思和精力,只有他自己深有体会,况且他也不会认为一点点小小的红肿有必要用到香肌白玉膏来消肿,这太小题大做了。 上官宸为梓涵上好药,用干净的被子把梓涵包起来抱到软榻上,随后换下了带有暧昧之体的粘液和梓涵落红的牀单,待一切整理妥当后,再把梓涵抱回龙塌上,怜爱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随后,上官宸就着泛着凉意的水擦拭身体,嘴角轻扬,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悦,说不清,道不明。 待一切妥当后,寅时半刻了,上官宸在塌的外侧躺下,侧过身面对着梓涵,给梓涵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阖上眼睑,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 ****** 一清早,整个后宫中的妃嫔奇迹般地聚集在马婕妤的沁芯宫中,今日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如此聚集在一起不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后宫中出了事,第二种则是宫中出了事。当然,后宫出的事不外乎‘胎死腹中’的林常在,而宫中出了事,不外乎有关于皇帝上官宸的。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好像谁先开口谁就是输家一般。 但总有一些自愿当输家,性急之人亦或是不甘被忽视之人,比如说吴美人,一个身居正四品的美人,后宫中除去马婕妤身居正三品,依次往下就当属正四品的吴美人,一个颇具江南人特色,说话唔哝软语的女子。 裙裙旋旋手迢迢,不趋音色自趋娇······一时偷眼为回腰。 马婕妤份位最高,是现如今妃嫔中的领头羊,而吴美人仗着上官宸对她的另眼相待,仗着自己美丽的容颜,一直都瞧马婕妤不起。 但她一直与马婕妤比肩,谁也奈何不了谁,吴美人知道马婕妤阴暗的一面,而马婕妤也知道吴美人阴狠的一面,二人一直相互掣肘。 此时,吴美人摆弄着涂着丹蔻的纤细手指,翘起小指的银角甲套,漫不经心道:“我说各位妹妹们,你们齐聚在沁芯宫,不是为了一起默默无言吧?” 随着吴美人的话落,众妃嫔中,其中有人看好戏般看向马婕妤,看这个被统称为妹妹的姐姐会有何反应,不一会,她们皆露出失望的表情,每次都是如此,面对吴美人的暗讽,都是以马婕妤的毫不在意而落幕,让她们无戏可看。 宫中,众人皆知,马婕妤和吴美人关系并不融洽,可以说是势如水火,水和火自来是相克的,马婕妤是水,而吴美人则是火。 她们二人聚集在一块,铁定是吴美人起先找茬,而马婕妤每每都淡然处之,不紧不慢地应付过去,今日也是如此。 “吴妹妹说的对,诸位妹妹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 马婕妤的语气巍然把自己当成后宫之主,吴美人下意识地挑挑眉,斜睨马婕妤一眼,笑着道:“看马姐姐说的什么话,妹妹我也只是一个美人罢了,就算位份再高,也只是皇上的‘妾’。” 吴美人特意咬重‘妾’之一字,待她说完,望上马婕妤,见她变了脸色,吴美人捂嘴娇笑,那举手投足间处处透漏出,江南女子的娇柔,灵秀之气。 一向与吴美人交好的妃嫔忙不迭地附和出声:“可不是,咱们说好听了是皇上的额女人,皇上的妃嫔,可说难听了还不就是一个‘妾’吗?” “‘妾’也不错啊!皇上时天下最尊贵的男子,我们能成为皇上的妾室,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几个与吴美人交好的妃嫔一搭一唱地说着,每一句不离‘妾’,而且还着重咬重。吴美人见效果差不多了,满意地抿嘴一笑,冲适才说话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眨眼换成另一个话题。 “哎,听说啊!皇上有心要立后了。” “真的假的啊?皇上真的要立后啊?不过我倒希望皇上早点立后,这样我们不用如弃儿一般,在后宫中不知如何走下去。” “我也希望皇上早些立后,待皇后诞下嫡长子,我们也就可以要个孩子傍身了,起码以后在宫中不用孤独终老了。” “是啊是啊!” 说到此处,众位妃嫔一脸哀色,看富丽堂皇的皇宫,实则在她们有的人眼中是一座失去自由,失去自我的大牢笼。 刚开始她们抱着得到皇上的欢心,信心十足而来,可现在,她们败得一败涂地,而且后宫中的阴谋诡计磨去了她们身上的棱角,让她们处处防备,心惊胆颤,犹如惊弓之鸟。 76.第76章 后宫女人 对于她们几位妃嫔所说的话有没有起到预想中的效果,看此时马婕妤稍显扭曲的平凡小脸就可得知,吴美人很满意自己这一决定,自从她与马婕妤对上之后就知道马婕妤这个女人不简单。 人不可貌相,一个看似平凡无趣的人,实则绵里藏针,野心极大,一直以贤淑温良居名,对待谁都是一张温和的假脸,吴美人最是看不惯马婕妤这样,不知满足,不知所谓。 皇上谁不爱?除去皇上的这个称谓,凭那周身的气度与气宇不凡的凤表龙姿,是每个女子都梦寐以求的夫君人选。 而她最是深知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女,自选秀女进宫以来,见到皇上的第一眼起,她就深深的爱上了他,但她深知,皇上不是她一个人的,是后宫佳丽三千的,她不奢求太多,只希望,只希望能在远处看着他,就算她在他心中没有一席之地,可只要能见到他,她就知足了。 妃嫔间热切的谈论声打断了吴美人的思绪,她恢复到闲适的自己,只冷眼旁观马婕妤的情绪变化。 妃嫔们热切的声音还在继续:“皇上今日罢朝了。” “我也听说了,是付公公亲自传的旨,好像是为了昌邑侯府的大小姐。” “看来我们又要多一个姐妹了。” “嗤······姐妹?难道你没看出来这昌邑侯府的大小姐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吗?估计不是妹,而是姐。” “不管是妹也好,姐也好,凭昌邑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地位,就算入了后宫,地位又能差到哪里去?更何况,她的外祖父可是位居一品的丞相。” “不过昌邑侯府的大小姐一直是深居简出,没怎么见过,倒是昌邑侯府的二小姐见过几次。” “昌邑侯府的二小姐一直在众人眼前出现,据说也是个难得美人呢,而且还是吏部尚书的外孙女呢。” “你不知吗?前几天皇上在朝堂之上亲口贬斥过昌邑侯府的二小姐呢,而且据说几日前那个二小姐被送去了家庙祈福呢。” “我倒是听说好像是那个二小姐有特殊的癖好,好像和······和自己的表姐做出有碍世俗之事呢。” “我也听说了,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而且还陷害······” 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人不耐烦的打断了,“行了行了,昌邑侯府的二小姐只是一个‘庶女’,一个‘庶女’而已,值得你们在这高谈论阔的?嗤······再怎样有能耐,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姐姐说的是,妹妹受教了。” “你啊!就这张小嘴甜,咱们虽然未进宫之时是家中的嫡女,但进了宫,咱们就是皇上的人,这是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坐在主位上的马婕妤,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了,这一字一句哪个不是针对她? 她是家中的庶女,在家中时处处被嫡女压一头,好不容易使计代替嫡姐进了宫,以为从此可以扬眉吐气,高傲地抬起头,可偏偏现实与想象背道而驰。 后宫虽不说佳丽三千,但各色美人应有尽有,环肥燕瘦,各有千秋,随便挑出一个,都是各有所长的有才有貌之人,而她只是一堆珍珠里的一颗沙砾,深埋其中,终日不见光亮。 她不服,至此开始了她苦心谋划,努力往高位攀爬的计划,本来一切很是顺利,而她也坐上了婕妤之位,一个正三品的妃嫔,在现如今的后宫中,她算是第一人,只因皇上没有立后,四妃之位也空置着。 可她不满足于此,继续往上攀爬,这时却传来了林常在身怀有孕的消息,而她气过,怒过,怨过,但最终挺了过来。 只是怀孕而已,能不能生得下来还是二说,不出所料,不用她动手,自有人会按捺不住,毕竟林常在的嚣张跋扈,为她树了不少的敌人。 还没来得及高兴之时,又传来皇上竟然······竟然为了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罢朝,罢朝啊!这是自皇上登基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可皇上为了一个黄毛丫头打破了惯例。 “哎呀!婕妤姐姐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不舒服?要不然妹妹派人去请御医前来可好?哎呀呀!!你瞧瞧妹妹这张烂嘴,都是妹妹不会说话,明明知道御医都在乾清宫待命,怎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妹妹该罚,姐姐大人有大量,原谅妹妹擇个。” 吴美人明嘲暗讽的话使得马婕妤差点破宫,最后硬生生地忍住了,硬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佯装满不在乎道:“妹妹说的哪里话,姐姐身体不妨事,但妹妹,子虚乌有的事还是不要说的好,小心祸从口出。” 吴美人挑挑眉,这是不愿意装了? “子虚乌有?妹妹所说句句属实啊?所有御医皆在乾清宫待命,就连方御医半夜被请进了宫,想必昌邑侯府的大小姐身子不好了吧!” “哦?此话怎讲?还请妹妹解惑。” “哎呀!这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听宫人们说的,况且妹妹身份卑微,在乾清宫中也没个‘熟人’,有些消息还是最后才得知的,怎么?姐姐竟然不知?” 马婕妤咬紧腮帮子,这不是明着在说,乾清宫中有她的人吗?如果这话传到皇上耳中,那么凭皇上的多疑,那么那件事不难想通,到时,她还有活命的机会吗?还是说她知道了什么?不,这更不可能,那件事她做的极其隐秘,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马婕妤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吴美人的言语所激,吐出一口浊气,叹息道:“妹妹也知道我,姐姐我一向深居简出,妹妹所说的这些,姐姐一概不知,若不是妹妹提起,姐姐至此还不知道呢!” “姐姐客气了,既然姐姐说不知那就不知吧!”吴美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意思在说,你知不知都与我何干,我知道你知就成了。 二人之间的过招看的众人心中一凛,看向马婕妤的眼神充满了探寻及打量,还带有一丝的鄙夷。马婕妤气的再也坐不住了,不顾此时众人对她的想法,扔了一句‘累了,还请自便’就离开了偏殿,往正殿而去。 吴美人看着等同于落荒而逃的马婕妤,讥讽地勾了勾小巧玲珑的小嘴,招呼着众人散了,率先离开沁芯宫,一起随行的还有适才在人前合作无间的几人。 她们几人来自天齐各地,自进了宫之后,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莫逆之交,相互扶持,但同样的,她们有的心在上官宸身上,而有的心则不在后宫中。她们几人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在等待、枯燥的后宫生涯添上一抹念想。 “琪雅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向来直性子也是最小的五品贵人郭佳见此处人少,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同样身居五品贵人的邹月月笑着责怪道:“你呀,说话也不知道注意点,小心隔墙有耳。” 虽是责备,但看邹月月脸上一脸无奈的神情,就可得知,她对于郭佳是极其放纵的。 “不,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猜测罢了,这话到此为止,不然小心祸从口出,知道吗?”一向小心谨慎的严锦赶在吴美人前答道。 严锦,是她们中位份最低的,但也是她们中最是美丽的,她身居六品答应,很少出席在有上官宸的地方,而她的人如她的名一般,严锦,严谨······ 77.第77章 情愫稍纵即逝 沁芯宫中,从内殿中传来噼里啪啦瓷器落地的声音,在殿外当值的宫女太监,战战兢兢地缩在一旁,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自己无辜受迁怒。 马婕妤随手捡起桌上的蔷薇花瓶,刚要掷地,她的贴身宫女云薇忙不迭地拦阻上前,苦心婆心地劝慰道:“主子您消消气,这摔不得的。” “为何摔不得?整个沁芯宫都是本宫的,为何摔不得?”马婕妤狠戾地瞪向拦她的云薇,本就平凡的脸,此刻显得异常扭曲,就连从小伺候她的云薇都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怎么?你怕本宫?滚开,别忘了你是谁的奴才。” “奴婢不敢,还请主子三思啊!” 趁马婕妤怔愣的空档,云薇不知哪来的力道夺过马婕妤手中的蔷薇花瓶,紧紧地抱在怀里,噗通一声,跪在满是碎片的地上,膝盖处传来的刺痛,差点让她落下了眼泪,但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云薇苦心婆心的如是说道:“主子,您且消消气,这花瓶是皇上的赏赐之物,若您此时凭一时之气摔了它,过后若传到皇上的耳中,皇上会怎么想?而您到时又该如何解释呢?万一到时让人拿捏到这个把柄,您又该怎么办?” 见马婕妤好似听进去了,云薇再接再厉继续分析道:“主子,若您这样岂不是中了吴美人的计了吗?今日之事不就是冲着您来的吗?您是后宫中份位最高的婕妤,有多少人在看着您落马,又有多少人巴不得您······” 云薇未说完的话,马婕妤如何不知后面的意思呢?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马婕妤看着一脸痛色的云薇,叹了一口气,亲自把她扶起来,拍着云薇的小手说道:“委屈你了,幸好我身边还有你帮衬,不然在这吃人的后宫中,我恐怕早已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马婕妤落寞的一番话,说的云薇热泪盈眶,哽咽道:“奴婢不委屈,能够伺候小姐是奴婢的福气,当年若不是小姐救奴婢一家性命,恐怕奴婢早已被卖去了青楼,过着迎来送往的生活了,不知今夕何夕了。”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咱们虽然名为主仆,但我一直待你如亲人,在马府之时,咱俩相依为命,现在入了宫廷,依旧还是咱俩。” “娘娘,怎么会呢?日后还有皇子陪在您身边呢。” “皇子?嗤······呵呵······以后还会有皇子吗?”马婕妤眼神飘远,迷茫喃喃道。 云薇坚定地点头说道:“会有的,奴婢相信娘娘会有的。” 马婕妤收回落寞,不想再继续在皇子这个话题上说下去,随即转移话题道:“云薇,辛梓涵是否会醒来?” “这个······”云薇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应。 “罢了,罢了,你去寻人把这收拾了吧!叮嘱好他们。” “是,娘娘且放心。”说着,云薇俯身一行礼,强忍双腿的痛疼,略显不自然地出了内殿,寻了几个宫人收拾了里面的碎片,又把他们敲打了一番,这才回了自己的小屋子处理腿上的伤口······ ****** 乾清宫中,上官宸守护在梓涵的身边,一直目不转晴地看着梓涵的上官宸,突然感受到包裹在掌心中的手指蠕动了一下,上官宸大喜所望,手上的动作紧了紧,梓涵的睫毛颤了颤,幽幽睁开水汪汪的凤眸。 “涵儿,你醒了,快去叫御医。” “是。”付公公喜形于色地吩咐小太监赶紧去偏殿请御医。 “涵儿,涵儿,是不是伤口很疼?你说说话啊,涵儿。” 这时,院史气喘吁吁地进入正殿,行礼道:“微臣叩见皇上。” “行了,起来吧!快来看看,涵儿醒了。” “是。” 院史大人上前,看着双眼略显迷蒙的梓涵,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一方白色娟帕,覆在梓涵纤细的手腕上,为其把脉。 半响,院史笑着拱手道:“皇上,辛大小姐已无大碍,只是身体受损过重,需好生静养,不用多久,定可痊愈。” “好好好,重重有赏。”上官宸连说了三个好,可见梓涵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谢皇上。” 院史躬身退出了乾清宫,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晴空,心中暗自琢磨着:‘看来,皇宫要变天了,而后宫之中又会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涵儿,伤口还疼吗?可要喝水?”上官宸小心翼翼地问道。 梓涵扭过头去,不去看上官宸深情的双眼,重又闭上凤眸,遮挡住凤眸中复杂,谁也不知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上官宸见此,以为梓涵累了,体贴道:“涵儿,你且好生休息,我······我就在这。” “你出去吧!” 梓涵沙哑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忧伤,使得上官宸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随即应道:“那你好好休息,一会我再来看你。” 没有得到回应,上官宸撤走了殿中所有的人,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梓涵,叹道:“涵儿,不管你如何想的,我······我······罢了,罢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着步出了正殿,随后传来关门的声音,梓涵倏然睁开双眼,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中划过淡淡的情愫,稍纵即逝,但她毫无所觉。 梓涵双眼无神地瞪向明黄色的牀顶,在她被上官宸抱到乾清宫中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苏醒了,上官宸的呵斥、他所说的话,以及他对她的忏悔,她都一一听在耳朵里。 说她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任她绞尽脑汁都没有想起关于七年前的临江之畔,难道说自她重生以后,有些事已经暗中发生了变化? 从他所说的话中,她不难猜出圆儿是他的人,怪不得在桂花宴上,当日之事发展的如此顺利,当日她虽安排妥当,但以府中处处都是林姨娘的爪牙来看,她行动起来会非常吃力,虽然后面有珠儿的协助,但也受到掣肘。 当时的两支酒杯确实其中一只沾有‘神仙醉’的残渣的,现如今她见识到了方御医的医术,就算两支洗干净的酒杯,以方御医的医术还是不难闻出‘神仙醉’特有的味道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两支酒杯被换了,也就是说上官宸在她眼皮子底下换了两支酒杯。 那就是说她的计划,他一直是知道的,不但知道,还一直暗地里帮她······ 梓涵越想心中越复杂,如果她的前世也同样遇到了上官宸那最后的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不对,就算她的前世如今世这般遇到上官宸,以她前世的性情,同样会被林姨娘母女耍的团团转。 就算前世她遇到了上官宸,以她前世的性子,定不会与他过于亲近,又怎么可能成为她依靠的肩膀呢? 最为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帝王,一个无情的帝王,一个有着后宫佳丽三千的帝王,一个有着让万千女子为之倾慕的面容、有着让世间男子为之羡慕地位的男子,这样的男子终不会属于一个人。 她已经在尽力躲避与上官宸的正面接触了,为什么还是被牵连其中了呢?没想上前世的悲剧,今世也同样不可避免,只不过换了个法子,前世是林姨娘的陷害,而今世则为了活命。 她承认她迷恋他对她的温柔,不但迷恋,她还沉迷其中,他为了不让她疼痛,为了让她能好起来,他所做的一切,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亲耳听到了······ 78.第78章 皇上要立后了 梓涵奇迹般醒了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宫中大小角落,宫中妃嫔陷入了恐慌之中,纷纷派人去乾清宫打探消息,最终只得知梓涵安然无恙的消息,关于梓涵被人暗中下毒,生命垂危差点变成阴人的消息自是没有传到后宫之人的耳中。 雅安宫中笑声不断,在陷入沉寂中的后宫显得格格不入。 吴美人优雅地捧着紫藤花茶杯,小指上的甲套微微翘起,颇有一番天然去雕饰的妩媚迷人之姿,让人看了不觉深醉其中。 小巧地红唇勾起,一张一阖地说道:“看来咱们宫里要重新洗牌了。”这一番话说的颇有一丝看戏的意味。 性子单纯直爽的郭佳迷惑地瞪大双眼,不解地问道:“吴姐姐,为何这么说?” “因为,皇上要立后了。”吴美人的语气怨怼与释然矛盾着。 “啊,可是皇上没下圣旨啊!” 严锦不急不慢地答道:“还会有一段时间的。” “是啊,毕竟她还未及笄呢,几年的时间可是会发生不少的变故呢。” “琪雅,记住自己的身份。”严锦出声提醒道。 吴美人落寞地垂下眼,喏喏应道:“我知道。” “吴姐姐,严姐姐,你们说的是谁啊?还有,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为何佳儿听不懂呢?” 严锦和吴美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摇摇头,故意吊着郭佳的好奇心,急的郭佳抓耳挠腮的,最终二人逗弄够了,才大发慈悲地放过好奇心旺盛的郭佳。 “你说,现在乾清宫中住了谁?”二人故意避开郭佳的另一个问题,打趣道。 “皇上啊!” 一直最爱逗弄郭佳的吴美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曲起手指,狠弹了下郭佳的额头,直疼的郭佳泪眼汪汪地无声控诉着。 “哎!除了皇上,还有一位呢。” 如此一提醒,郭佳恍然大悟地嚷道:“啊,我知道了,昌邑侯府的大小姐。” 相较于雅安宫一派欢乐的气氛,此时的沁芯宫中人人谨小慎微,踮着脚尖走路,唯恐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被牵连了去,这是今日的第二回了,第一回的暴风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没想到‘雷公电母’又来了一阵更猛烈的强风暴雨。 这一次马婕妤很快恢复了冷静,双眼阴骜地看着一地的碎片,心中的怒火又起。 “她没有说别的吗?” 云薇乖巧地立在一旁,因长时间站立,膝盖上的伤隐隐刺疼,但仍强撑着疼痛回道:“回主子的话,没有。” “她是怎么办事的?要她何用?” “主子,小心隔墙有耳。” “罢了,传话给她,我要见她。” “是。” 随后,沁芯宫中又一番人仰马翻的收拾······ ****** 梓涵的伤口慢慢地结了痂,她已在皇宫中住了数日,在这期间,梓涵与上官宸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就算二人见了面,二人之间突然增加了一道透明的高墙,相对无言。 上官宸是不想这样的,每每当他主动开口时,梓涵要么扭头不答,要么恩,哦地应付过去,他们二人间的氛围每次都让周围的宫人有种从地府走了一遭的错觉。 渐渐地,上官宸不再勉强梓涵面对他,尽量减少出现的次数。 今日,院史为梓涵诊完脉,笑呵呵地说道:“大小姐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但还需调养一年半载,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梓涵悠然淡笑隔着帐幔道:“有劳院史大人了。” “大小姐客气了,大小姐偶尔适当的可以出去晒晒太阳!有助于身体康健。” “是,多谢院史大人。” 院史和蔼地笑着点点头,带着小童离开梓涵所居的偏殿,经过近几日的观察,院史对于梓涵可以说是刮目相看。 在辛大小姐脱离危险时,皇上就派他调养辛大小姐的身体,任何汤药必由他一人煎制,这样的专宠,任何女子都没得过如此殊荣。 当初听到的传言,他一直以为昌邑侯府的大小姐是个空有美貌的闺阁女子,经过近几日的观察得知,昌邑侯府的大小姐并非如传言那般,她不但聪慧识礼,而且还进退有度,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家闺秀,从不因皇上的另眼相待而沾沾自喜,反而凡事以礼为先。 就拿前几日之事来说,当日他依照往日的惯例前往乾清宫为辛大小姐把脉,待女官为其换好药,辛大小姐当日所说的话依旧历历在目。 “院史大人,小女这伤开始结痂了,不知可否移动?” 他依稀记得当时他下意识的应是,她眼中那倏然乍现的亮光,让他有一瞬间的恍然,随后此事再没放在心上。 直到次日,皇上宣他到御书房问话时,他才了悟,原来那日看似再寻常不过的问话,居然是为了搬离乾清宫所埋下的伏笔,假如皇上拦阻,她大可拿出他这个院史的话来回击。 虽然为此,他得了皇上好一顿怒斥,但丝毫不影响他对辛大小姐的佩服,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如此聪慧,是他所佩服的。 即便如此,以皇上的强势,辛大小姐终是没有离开乾清宫,但是她据理力争的搬去了偏殿。 这样的梓涵在半老的院史眼中,自是不同的。 待院史离开后,梓涵垂下眸子遮去眼中的思念,她自搬来偏殿后,已有数日未见过爹爹了,更别提早已回府的娘亲了。 这时,乾清宫的罗女官出声提议道:“大小姐若是觉得闷了,奴婢带您去御花园赏赏花,晒晒太阳,您觉得如何?” 梓涵听了此话,不马上做出回应,反而望向罗女官澄澈地双眼中,暗自摇了摇头,怪自己多心了,随后应声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去御花园赏花吧!” “是。”罗女官高兴地应着,忙不迭吩咐宫女为其梳妆。 梓涵摆摆手道:“不用如此麻烦。” “奴婢遵命。” 梓涵一席白色曳地望仙裙,眉若翠羽,肌若冰雪,香腮冰洁,胭脂无染去粉饰,青丝如瀑束长河。不施粉黛地小脸上略显苍白,没有束缚的青丝随风飘起,娴静如姣花照水,依风而立。 就是如此,梓涵站在花团锦簇,风姿绰约的花卉中,不但没被其遮住原有的清绝,反而因为更加凸显梓涵的不染纤尘。 好一个绝世无二的俏佳人。 79.第79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而在梓涵不远处的一众妃嫔们看到这一场景,嫉妒有之,看好戏有之,纷纷按捺不住地说了开来。 “这不是昌邑侯府的大小姐吗?真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啊,连身为女子的我,都看的不舍得移开眼喽。” “真是的,好容易天儿好,来御花园赏花,竟然能碰到她,晦气。” “据说她几日前就搬去了乾清宫的偏殿,哼······我看啊!这辛大小姐也是欲拒还迎呢,如果真想离开,那为何不离开皇宫呢,只是做做样子从正殿搬去偏殿,那有何区别?” “不是啊!听说昌邑侯请旨要把其接回府,但是被皇上驳回了,这才从正殿搬到了偏殿的。” “什么啊,我看她就不想离开皇宫,你看她一脸的狐媚样,说不准就是狐狸精转世呢。” “别胡咧咧,小心被有心人听到传到皇上的耳中,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说的是事实,难道还不允许说了不成?” 马婕妤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梓涵,眼中利光一闪而过,平凡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辣,一瞬间便恢复正常,快的几乎让人以为眼花。 而这一瞬间,吴美人便看了个清楚,心下暗暗吃惊,则面上不显,只垂下眼睑,遮去眼中的动容。 这时,马婕妤见起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随即出声圆场道:“好了,诸位妹妹们,既然碰着了,咱们理应过去打个招呼的。” 随着马婕妤的话落,本就义愤填膺,心中颇为不舒坦的妃嫔们,此时脸色更加难看起来,纷纷出声反驳道:“马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是皇上的妃子,怎么能自降身份的去给一个侯爷之女打招呼呢?” “就是,婕妤姐姐,您大度,可咱不能自降身份啊!我就不信,她没看到咱们。” “就是就是,咱们能看到她,她自然也能看到咱们,更何况,她这还没进宫呢,就摆起谱来,这以后进了宫还不得横着走啊,到时,这后宫中还有咱们的一席之地吗?” “不就长得美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再美也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看她到时还怎么得意。” 嫉妒使得这一群心气高的妃嫔们渐渐词不达意,说话渐失了水准,嫉妒能使一个人成魔,也能使一个人发狂。 一直不出声的吴美人,此时也出来附和马婕妤的话,打着圆场:“好了,有什么可委屈的呢,毕竟她年龄还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辛大小姐是皇宫的娇客,咱们算半个主子,理应过去打招呼的。” 一向与马婕妤不对盘的吴美人此时说出此话,众人霎时消停了下来,纷纷诧异地看向吴美人,吴美人噙笑一一回视好奇的妃嫔们。 而马婕妤也略感惊诧,奇怪于往日不管她说什么,吴美人都会与她对着干,今日怎么会反过来站在她这一边呢?事出反常必为妖。 随即抬眸打量地看向反常的吴美人,只见她冲她笑的异常诡异,马婕妤心中一突,随后别开视线,吴美人的反应好似知道了什么。 严锦则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吴美人,直看的吴美人心虚地低下头,一向聪慧的严锦心中略显可惜。 罗女官眼尖地看到向她们走来的众位妃嫔,心下开始暗暗着急,后悔不应该听青儿的话,带梓涵来御花园赏花,这下可好,花没赏成,竟然遇到了后宫中最为难缠的妃嫔。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大小姐在此受了什么委屈,那她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这可怎么办啊? 随即忙不迭地上前挡住梓涵的视线,急切道:“大小姐,奴婢看这天儿要便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改日再来可好?” 梓涵听到如此蹩脚的理由,好笑地望着紧张不已的罗女官,对她心中仅剩的一丝怀疑也消失殆尽了。她早已看到那一群人了,之所以没有选择避开,是她有一笔账该和她们好好算算了。 在她重伤昏迷期间,竟然有人给她下了如此阴狠毒辣的‘玫瑰睡’,若不是方御医医术高明,她早已命丧黄泉或称为阴人了,她一直暗暗观察就近伺候她的宫人,可以说,乾清宫的任何人她都不予与信任。 虽然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上官宸不会害她,但不代表别人不会,特别是犹如狼窝的皇宫。 目前为止上官宸没和她提过关于‘玫瑰睡’的任何一点,若不是那时她脑袋清醒着,想必现在她依然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有仇不报不是她的作风,既然如此,在乾清宫里没有得到任何的头绪,那她就兵行险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巴不得见到这些人,看来躲在幕后之人也坐不住了,不然,今日不会如此凑巧地‘齐聚’在御花园。 梓涵冷冷地斜睨一眼越显趋近的妃嫔,意味缭绕道:“急什么?既然看到了,不前去请安,就是梓涵的不是了。” 罗女官一听梓涵的话,就知道她早已看到了她们,焦急不已地说道:“大小姐,您还是随奴婢回宫吧!若您出了何事,奴婢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随着罗女官的话落,在身旁伺候的宫人们纷纷附和点头,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梓涵。 梓涵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皇宫,在皇宫任何人的生命都掌握在主子手中,若你遇到一个心慈的主子,你自然不会担惊受怕,若反之,则脑袋别在裤腰上,随时有落地的可能。 “你们且放心,若有事定不会怪在你们头上。” “可是······”罗女官还要说些什么,被梓涵坚定的眼神一扫,随后歇了口。 马婕妤的份位最高,打头,吴美人居二,后面的依份排开,一时香氛扑鼻,争奇斗艳,好个赏心悦目的华丽溢彩。 梓涵袅袅地上前两步,垂下头,屈膝行礼,不卑不亢道:“梓涵给各位娘娘请安,望万福金安。”声音婉转娇翠,如仙山的泉水般轻轻袅袅。 80.第80章 阴谋乍起 一众妃嫔站在一旁如看好戏般,谁也没开这个尊口让梓涵起身,梓涵就这样维持屈膝行礼的姿势。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辰,梓涵逐渐支撑不住了,她毕竟重伤初愈,身子及其虚弱,此时白暂的额头上浮起一层细细的密汗,就是如此,梓涵面上不显,身子一动不动,依然维持原样。 而梓涵这一知书识礼地姿态,固然引来众位妃嫔的越发嫉妒、不顺眼,一副恨不得扑上去把这碍眼的画面撕碎了才算了事。 离梓涵最近的罗女官则担忧地望了梓涵一眼,见她额上的密汗,就可知,梓涵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众位妃嫔给予梓涵的下马威,罗女官心知肚明,她知道她们是故意的,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大小姐只是一个侯府贵女,在宫中没有任何的实权,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在众位妃嫔面前,根本说不上话。就算大小姐有皇上的庇护,看现今情形,能脱的了身去请到皇上,都是艰难的。 想到此,罗女官心凉了半截,看来这事是不能善了,这可怎么办?万一大小姐出了什么事,皇上怪罪下来,她小命休矣。 更何况······更何况,来御花园赏花也是她提议的,不论如何,她都是避免不了的,何不就此拼它一回? 想到此,罗女官挺直腰板,一脸大无畏地说道:“诸位主子容禀,大小姐重伤初愈,不能太过劳累,而且出来的时辰也不短了,还请各位主子,恩准奴婢带大小姐回去休息,到时,皇上寻人······” “嗤······” 罗女官故意搬出皇上,以为她们对于皇上会有所顾忌,没想到,不但没起到想要的效果,反而引来一阵阵充满了鄙夷的嗤笑声。 这时,吴美人率先说话了:“你可是乾清宫中的女官?” 待吴美人问完话后,就此歇了口,随即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隐在人群中,准备看一场她掀起来的好戏。 她这一举动,没有逃过梓涵的双眼······ “经吴姐姐这么一说,还真是呢,你一个乾清宫中的女官不随侍在皇上身边,竟然跑到这来闲逛,该当何罪啊?” 罗女官惊诧地抬头看向吴美人和适才说话的俞答应,不懂她们为何会略过她适才搬出皇上的话,此时,罗女官脑中满是疑问,下意识的回道:“回主子的话,奴婢是乾清宫的女官,可皇上派······” 罗女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从中打断了。 “既然是,你不去伺候皇上,径自出来偷懒,还被咱们撞了去,你该当何罪啊?” “是啊,不伺候皇上,竟然和一些闲杂人等呆在一起,小心被沾染,你也变成了闲杂人等,那就不好了。” 听到此,梓涵心中冷笑,这么明显冲她来的,她又怎会不明白呢?没想到她们如此按捺不住,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其实这样也好,倒省了她一番力气了。既然她们不知死活地主动往她身上撞,那么······ “奴婢是皇······”罗女官要辩解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俞答应打断了,急的罗女官满头大汗。 “是什么是,皇上仁慈,才惹得你们这些奴才不知所谓,来人······”这时,突然冒出两个小太监,跪在俞答应面前听令。 俞答应见此,冷哼一声,颐指气使地吩咐道:“把这个偷奸耍滑,玩忽职守的奴才拖下去杖大五十大板。” 随着俞答应的话落,两个小太监上前一人一边束住罗女官的手臂,用力把其手臂扭到背后,让她动弹不得,手臂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罗女官咬牙强撑着道:“奴婢不知所犯何罪,还请各位主子明示。” “嗤······所犯何罪?就凭你现在冒犯主子,就是死也不足惜。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拉下去,省的在这碍眼。”俞答应满不在乎地说道。 “是。” 两个小太监不知从哪掏出的娟帕,堵上罗女官还要说话的红唇,只听‘呜呜······’声,罗女官不甘地大力挣扎着。 梓涵心中计较了一番,这才有了反应,淡漠地抬首望向从始至终冷眼旁观的马婕妤,这是在杀鸡儆猴吗? 就算如此,她们千不该万不该拿罗女官开刀,罗女官对她甚好,没有所图,这样的人是善良的,而梓涵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对自己好之人,千般万般地回馈于她,但若是反之,那么她定会千倍万倍地还赠与她。 况且,在场之人,人人皆心知肚明,这五十大板的力道皆掌握在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手中,俞答应话中的意思,就可知,她要借这五十大板的由头,活活打死罗女官。 “住手。”轻轻飘飘地两个字,顺利地让两个小太监放了手,怔愣在原地。 俞答应仅错愕半响,回过神来,斜睨地看向梓涵,满脸嘲讽,艳红地唇角上挑,讥讽道:“怎么?辛大小姐莫非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不成?辛大小姐这还没入宫呢,就开始摆架子,是不是为时尚早呢?” 仅一瞬间,梓涵就知道她是谁了,俞答应,一个无才无貌,无脑无礼的妃嫔。 梓涵笑而不应,暗地里观察着傲慢十足,实则底气不足的俞答应,只见她一袭深紫色的繁花抹胸华衣,外披一件紫色纱衣,本就暗黑的肌肤在深紫色华衣的衬托下,使得俞答应活力不足,老气十足。 盈满的****半露在外,梓涵见此迅速转移视线,她第一见到衣着穿的如此大胆的女子,不禁暗自红了脸,缓了缓心绪,继而望向俞答应那如大饼般色彩斑斓的脸蛋,浓妆艳抹,好似一个唱戏的戏子一般。 一双圆而大的眸子,只见那圆澄的眸子中,此刻散发着刻薄的光泽,让人看了不想再看第二眼。略显宽大的唇瓣硬生生涂着如血般的红色口脂,在如大饼般的脸盘上,显得如此不伦不类的。千万青丝用蝴蝶钗挽起,一缕青丝垂在胸前,稍显灵巧动人,偏偏包子大的发髻上插满了金黄色的发钗,破坏了这份灵巧之意。 81.第81章 费尽心机 梓涵虽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但她不得不说,一个人的美与不美,首先看的是这个人的眼睛,结果她大失所望,用俗不可耐四个字来形容俞答应一点也不为过。 见梓涵不吭声,以为被她说中了,双眼略显凌厉地剐过梓涵,冷声道:“难不成被本答应说中了?所以辛大小姐不敢应声了?” 梓涵浅笑,优雅雍容地直起身来,既然她们想要给她下马威,她就算再怎么退让,也只会让她们产生她胆小怕事的错觉来,何不如与她们斗上一斗,不让她们轻看了她去。 “俞答应,做出任何举动之前还请三思而后行······”梓涵强忍双腿的酸麻感,举步走至俞答应身前,倾身贴近她的耳边,一字一句道:“小心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偷鸡不成蚀把米,您说是不是呢?俞答应······” 随着梓涵的话落,俞答应惊愕地瞪大双目,“你······” 梓涵后退两步站定,嘴角边依旧噙着淡淡的微笑,好似适才那一番话不是出自她口,一双如古井般幽深的黑眸无波无澜地望进俞答应的瞳仁中。 只这一眼,这一再平常不过的疏离有礼的浅笑,落在俞答应眼中就显得异常可怕。只一瞬间,俞答应只觉后背凉气骤起,脸色异常难看,失神地望着梓涵,久不回神。 良久,她好像看懂了什么,随即回过神来,歇了口,脸色阴沉地垂下头站在一旁,微睑的双眼中充满了深思。 若不是俞答应此刻阴沉的脸色,众人还以为适才那不过是她们的错觉。 梓涵袅袅婷婷地走到两个小太监身前,一脸的平淡之色,略显苍白的粉唇微启,掷地有声道:“放手。” 两个小太监被梓涵周身气度震慑住了,条件发射般地放开了满脸泪花的罗女官,再偷眼打量梓涵,见她一脸淡然,没有丝毫的怒气,背上的冷汗直冒,这样的气度,这样的气场,他们一生中,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就是——皇上。 梓涵蹲下身,拿下罗女官嘴里的娟帕,只见白净的娟帕上沾上一丝丝的血迹,因娟帕是丝锦布料,不吸收,娟帕上沾染的血迹流至梓涵白暂的手指上。 看着触目惊心的鲜红色,梓涵眼中暗光一闪,经过前世那一遭,她这世及其害怕看到鲜红色的血,爹爹气怒攻心吐出的那一口鲜血,随后又葬身在如鲜血般颜色的火海中,直至烧为灰烬,这些都是她内心深处的沟壑。 水幽殿那日,有人喊梓涵醒来的话是真实的,当时梓涵确实醒了,当她睁眼,触目所及的遍地鲜红色,使她经受不住打击,重又昏睡了过去。 “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罗女官颤抖的感激声拉回了梓涵的心神,梓涵一笑置之。 扶起罗女官,为其拍拍身上沾染的尘土,罗女官忙不迭的闪身躲避,惶恐的说道:“大小姐,使不得,万万使不得的,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劳大小姐费心。” 梓涵见此不再勉强与她,随即罢了手。 整个御花园霎时安静了下来,马婕妤贝齿紧咬着下唇,满眼不甘,见身后的众位妃嫔都消停了下来,随即给身旁的云薇使了个眼色,迈着小碎步走至梓涵身侧,云薇跟随在后。 熟稔地牵起梓涵的小手,一脸担忧地说道:“大小姐身子可好些了?在宫中住的可还习惯?本宫一直担忧大小姐的伤呢。”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梓涵心中冷笑不已,还以为这个马婕妤会是个心机深沉之人,原也不过如此,一个如此沉不住的气儿的主,能有什么大的作为? 梓涵想差了,马婕妤事事用心谋划,对于所想之物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可唯有一件,是她费尽心机都无法得到的,那就是——上官宸的心。她的冷静,她的心机,只有在面对上官宸的时候,皆消失殆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必因荐枕而成亲,待挂冠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 一切皆有定数······ 云薇在一旁接上马婕妤的话茬,如是说道:“大小姐,您快劝劝‘咱们主子’吧,在大小姐重伤之时,‘咱们主子’茶不思饭不想,一心担忧着大小姐的身子,唯恐您为此落下‘病根’,留下‘疤痕’,特地四处寻求名医,为大小姐寻来一物什呢。” “掌嘴,这里哪有你这个丫鬟说话的份,还不掌嘴。”马婕妤一脸窘态,厉声呵斥道。 云薇如受惊般,连忙跪地,砰砰磕头,就算如此,嘴里依旧说道:“主子恕罪,奴婢说的是事实啊!” “混账,是不是本宫平日太过宽待你们了,让你们不知所谓了?大小姐是什么人,她会稀罕本宫‘特地求来’的药吗?”说着,马婕妤一脸小心翼翼地看了梓涵一眼。 梓涵冷眼旁观马婕妤主仆二人的唱作俱佳,从马婕妤说的第一句话开始,梓涵就知道她要做什么,所以她身边的宫女一再拿话刺她,最后又说出求药之事,丝毫不提赠药这茬。 这件事从始至终看似是在赠药,可梓涵不会如此想,如果她接受了马婕妤‘特地求来’的药,那么马婕妤仅仅只是得个好名声,当然,首要问题是这药是好药,反之,她因此药而再次中毒,那么在众人面前赠药的马婕妤就是罪魁祸首。 但,如果她不接受此药,明目张胆地拒绝了马婕妤的好意,她顶多会落下一个娇纵成性,恃宠而骄的名声,这与她并不会造成什么困扰,只不过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对马婕妤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只不过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也仅限于此。 如果只是为此,那么马婕妤不会‘费尽心机’为她寻药。 82.第82章 机关算尽 想到此,梓涵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心中把适才所发生的事,重新快速的过滤了一遍,在一开始马婕妤的冷眼旁观,到主动过来搭话,后又再到现如今的做戏,梓涵心中有八成的把握,‘玫瑰睡’之毒,定然与马婕妤有关。不说马婕妤是‘玫瑰睡’的主谋,但也会是帮凶。 那么,今日她这个赠药的由头是为了什么?是要试探什么,还是要陷害什么? 梓涵把陷害这个想法去掉,就算马婕妤再蠢,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损人不利已的事来。 想了半响,梓涵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随即放弃了,既然想不通,那么何不接下此药,以此来弄清楚马婕妤的诡计呢?想通这些后,梓涵脸上的浅笑逐渐加深,黝黑地双眼深深地看向马婕妤。 看的马婕妤心中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好似对方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一般。 梓涵娇翠的声音随之响起:“马婕妤还请息怒,此事都怪梓涵,是梓涵让马婕妤担忧了,梓涵心中甚是惭愧!” 马婕妤看着一脸真诚中带有愧疚的梓涵,原本吊起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心中苦笑不已:她真是太过小心了,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子,实则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她能知道什么啊! 马婕妤就是过于轻看梓涵了,才会掉以轻心,等她醒悟过来时,悔之晚矣。后悔昔日与梓涵作对,亲手把他们二人······ “大小姐说的哪里话,你甭听这丫头瞎咧咧,大小姐太过见外了,别马婕妤马婕妤的叫了,听了怪生疏的,大小姐若是不介意的话,本宫在这里就托大一回,唤本宫一声姐姐可好?” 梓涵嘲讽一笑,嘴里说马婕妤这个称谓生疏,叫其姐姐,还不是想在称谓上压她一头,最后的本宫二字,实则在提醒她,她的身份是皇上的妃嫔,而她则是一个毫无品级的大臣之女,不是警告是什么? 这是在警告她,日后若是进了宫也得尊她一声姐姐吗?别说她不稀罕进宫,就算进宫了也不会唤谁一声姐姐。既然她想当姐姐,她自然不会在乎这点得失的。 “既然如此,梓涵恭敬不如从命,就斗胆唤一声马婕妤姐姐吧!” “大小姐真是快人快语,深的本宫喜欢。” “马婕妤姐姐过奖了。”梓涵也不嫌拗口,马婕妤姐姐马婕妤姐姐叫的极其顺口。 “是‘大小姐’太过谦了。”马婕妤见梓涵丝毫不提称呼问题,暗急在心,随即特意咬重大小姐三字。 梓涵何尝听不出来,但她依旧一字不提:“哪里哪里,倒是马婕妤姐姐知书达理,聪慧有加,让梓涵心中佩服的紧呢。” 奉承话谁不会说,前世梓涵说话笨拙,性子木讷,再加上林姨娘的着意渲染,最后,所有人都不待见她,一个说话不讨喜,不与人亲近的人,谁也不愿与其交往。今世,她定要改掉一些过去的习性。 马婕妤见梓涵一味真诚地夸赞她,不但只字不提改其称谓之事,更不提赠药之事,恨的直咬牙,可偏偏又发作不得,不由得心下直犯嘀咕:是察觉到什么了吗?还是她一直在和她装傻? 随后,马婕妤试探地看向梓涵,佯装不经意地开口询问道:“大小姐的伤不知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 梓涵挑挑柳叶眉,眼中利光一闪,若适才她有八成的把握,马婕妤是‘玫瑰睡’的帮凶或主谋,那么此时,她有十成的把握。 梓涵垂下头,遮住眸中的阴骜,若不是她下的‘玫瑰睡’,她不会和上官宸做那么······亲密之事。 半响,传来梓涵暗哑,低沉地声音:“梓涵也不清楚,只是院史大人每次为梓涵把完脉都唉声叹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每每如此,梓涵心中甚是忧心,马婕妤姐姐,您说会不会是梓涵中了什么毒?” 说完,梓涵暗地里一直在观察马婕妤,只见马婕妤眸光轻微一闪,很快又恢复原样,这一细微的变化,梓涵尽收眼底,心中则冷笑不已。 “大小姐胡说什么呢?童言无忌,呸呸······大小姐这不是自己咒自己吗?”马婕妤一脸长辈样,语气愠怒的责怪道。 梓涵倏然抬起头,半披散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马婕妤姐姐真是如此想的吗?” “恩,大小姐思虑过重了,好好养着身子,有什么缺的,短的,可以来沁心宫找本宫。” “好,梓涵在这谢过马婕妤姐姐了。”说着,梓涵露出一个天真无邪地笑容,一脸的感动。 马婕妤对此更加放心了,还真是孩子气呢。 “咦?你怎么还跪着呢?马婕妤姐姐快让她起来吧,这丫鬟也是个为主子的。” “大小姐有所不知,这丫头被我惯得实在不像样了,仗着从小与本宫一起长大的情分,越发恃宠而骄了。” “可是······既然如此,梓涵就不便多说什么了。” 马婕妤错愕地看着梓涵,只见她爱莫能助地向云薇摊摊手。 良久,马婕妤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会回去再收拾你。”边说边甩给云薇一个眼色,云薇了然地眨了一下眼。 主仆二人这一番小动作自然落在梓涵眼底。 云薇跪走至梓涵面前,磕了个响头,一副情真意切恳切道:“奴婢求大小姐为奴婢求求情,奴婢也是为了自家主子啊!主子为了大小姐的身子,费尽心机才寻来一位游行的大夫,他的医术甚是高明,散尽千金,只为大小姐啊!” “住嘴,住嘴,你胆子越发的大了,连本宫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是不?” “奴婢不敢,奴婢实在为主子叫屈啊,主子劳心劳累,特地为大小姐寻来良药,可又······又担心大小姐瞧不上此药,所以,奴婢十分不舍良药就此搁置下来啊,所以今日斗胆谏言。” “你这丫鬟如此作为,看来我是留你不得了。” 83.第83章 虚与委蛇 梓涵见火候差不多了,遂出声道:“马婕妤姐姐,还请看在这丫鬟也是衷心为主的份上,就留下她罢!既然是马婕妤姐姐的一番好意,梓涵定然是领情的,梓涵多谢马婕妤姐姐的一番好意,还请受梓涵一礼。”说着,准备屈膝行礼。 马婕妤连忙上前拉住梓涵,一脸愧不敢当地说道:“哎呀,大小姐可千万别这样,这不是要折煞本宫吗?” “应当的,应当的,马婕妤姐姐为梓涵如此‘费尽心机’,这一礼,马婕妤姐姐受得,受得。” 可不是吗,‘费尽心机’寻来了如此恶毒的‘玫瑰睡’,差点‘费尽心机’把她变成死人亦或是阴人。 “大小姐重伤初愈,这一礼还是暂且作罢吧,待大小姐伤好后,再行此礼也是不晚的。” 梓涵乖巧的顺着说道:“既然如此,梓涵就听马婕妤姐姐的。” 见此,马婕妤面色稍稍难看了些许,恨的直咬牙,她只是推脱了一下,这丫头竟然敢顺杆爬。最终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渐露喜色,随即转首喝道:“还不快起来,去把药取来,好将功折罪。” “是是,多谢主子开恩,奴婢这就回沁芯宫取药。” “啊,还要回沁芯宫取药啊,要不一会梓涵跟着马婕妤姐姐一道去沁芯宫取药吧!” 云薇略显慌张的连忙摆手说道:“不······不······用了,还是······奴······奴婢去······”见马婕妤射来凌厉的视线,云薇更显慌张,话没说完,忙不迭地福了福身,转身跑掉了。 “让大小姐见笑了,这丫鬟自小便伴在本宫身边,也许就因此才会如此,大小姐莫怪。” “马婕妤姐姐说哪里话,倒是这丫鬟性子直爽,甚是可爱。” “大小姐莫怪便好。” 二人好一顿虚与委蛇,梓涵乐的演戏,这时,被晾了许久的妃嫔中有看不过她们二人‘姐妹情深’的戏码,随即酸溜溜地暗讽道:“哎呀!恭喜马姐姐了,认了一位好妹妹。” “是啊是啊,到时······马姐姐······可不要忘了咱们这些妹妹们。” “哎呀,马姐姐就是比咱们呵呵······连认个妹妹都是与众不同的。” “可不是嘛,这可真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妹妹呢,也许马姐姐能因此跟着沾个光,借以引起皇上的注意,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人附和地点点头,梓涵在一旁但笑不语,对于这种明显的争宠戏码,她是不会去掺和的,第一,她不会后宫之人,第二,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的,第三,借此,她心中更加笃定了,皇宫进不得。 马婕妤不紧不慢的启唇说道:“妹妹们多虑了,大小姐毕竟年龄尚幼,在宫中养伤多日,咱们身为皇上的妃嫔,理应对大小姐多些关怀的。” 马婕妤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不只众妃嫔们听后歇了口,就连梓涵听后也不禁在心中纳罕,佩服马婕妤的应变能力,她想,若今日是她站在马婕妤的位置上,她相信,她做不出马婕妤的应变能力。 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句话,使得在场之人皆变了脸色。 “这小鸡都有长大的时候,更何况是人了。” 这话若在平日,那是再平常不过了,可适才马婕妤拿她的年龄说事,现在就有人明目张胆地和她打对台,这不是明摆着,马婕妤已经渐失人心了。 众人纷纷怪异地看向马婕妤,马婕妤一脸坦然,实则早已气的怒火翻涌,若让她知道是谁如此明目张胆地和她对着她,那么,就别怪她······ 梓涵朝发声处望去,目光所触之处皆是穿着艳丽,五彩缤纷的妃嫔们,让人眼花缭乱,根本分辨不出适才说话的是哪个。 这时,一个身穿月白蝶纹束衣,一脸天真无邪的女子吸引了梓涵的注意,手拿一朵大红色的极品牡丹把玩着,梓涵眯眼地打量这个看似天真无邪,实则野心十足的女子。 梓涵生怕看错了,仔细地又看了一遍,直到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该名女子发上簪的是镂空飞凤金步摇,只不过此凤非彼凤,这支步摇上展翅欲飞的金凤凰,头部高高扬起,是一只骄傲的凤凰,但不懂之人绝不会认为这是凤凰的样子,只会认为是百灵鸟的样子罢了。 若不是她前世受娘亲、哥哥之死的打击,再加上外面的流言蜚语,躲在梓涵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她的消遣就是写字,看书,借她前世读过的众多书籍之光,她清晰地记得曾经看过一本名曰:凤凰著的书籍。 书中解说了凤凰的由来。 初代皇帝即位施惠,承天一道,修德,唯仁是纡,宇内和平,未见凤皇。唯思其象,夙昧晨兴,乃招天老而问之曰:“凤象如何?” 天老对曰:“夫凤,鸿前,鳞后,蛇颈而鱼尾,龙纹而龟身。燕颌而鸡喙。戴德、负仁、抱忠、挟义,小音金,大音鼓。延颈、奋翼、五彩备举,鸣动八风,气应时雨。食有质,饮有仪。往即文始,来即嘉成。唯凤为能通天祉、应地灵,律五音、览九德。天下有道,得凤象之一则凤过之。得凤象之二则凤翔之,得凤象之三则凤集之。得凤象之四则凤春秋下之。得凤象之五,则凤没身居之。” 皇帝曰:“于戏,允哉!朕何敢与焉?” 于是皇帝乃服黄衣、戴黄冕,致斋于宫,凤乃蔽日而至。黄帝降于东阶,西面,再拜,稽首曰:“皇天降祉,不敢不承命。” 凤乃止帝东园,集帝梧桐,食帝竹实,没身不去。 以此说明了,自古以来,为何后宫之主——皇后,被称之为凤凰的化身,其尊贵无比。而皇后所有的一应物什,皆刻凤凰。 由此,后宫中的妃嫔不得擅用越规之物,若擅用者,轻则打入冷宫,重则要其性命。 84.第84章 念汝之畔 梓涵对该名身穿月白蝶纹束衣,一脸天真无邪的女子甚是佩服,这名女子好灵巧的心思啊,可惜了可惜了,此心思用到了野心之上。镂空飞凤金步摇,极品大红牡丹,任何一样物什,都不是她一个妃嫔所肖想的。 虽一脸天真无邪,但梓涵一眼就可看穿她对皇后之位的野心及势在必得。 若是如此的话,宫中女人何其精明,不可能被一个女子所蒙蔽,若非如此,那么此女必然心机颇深,善于伪装,而且伪装的让任何人都看不穿,这样的人是个可怕的存在,这样心机深不可测的人,存在于后宫中,不知是幸亦或是福? 梓涵过于好奇那名突然出现在她视野中的女子,失去了自重生以来的第一次警惕,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拉出了御花园。 回神后,触目所及之处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周围花团锦簇,待她转首想要看清是谁拉她之时,身侧空荡荡的。 罗女官见她在寻找什么,了悟,随即轻声解释道:“大小姐,适才是马婕妤拉咱们来的此处,也是马婕妤提出,来这念汝之畔的。” 梓涵倏然瞪大凤眸,急声问到:“你说什么?” 这几日一直伺候梓涵的罗女官何时见过梓涵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不知自己可说错了什么话,在梓涵犀利的瞪视下,罗女官吓得不知所以然,只得喏喏的重复道:“回大小姐的话,是马婕妤······” “后面那一句。”罗女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梓涵不耐烦的打断了。 “是马婕妤提议来这念汝之畔的。” “你是说这湖叫念汝之畔?” “回大小姐的话,是的。” “念汝之畔,念汝之畔······”梓涵小嘴无意识的一张一阖,咀嚼这个让她心怦然一跳的名字。 罗女官楞在原地不知所措,不明白此湖的名字有哪里不对。 这时,马婕妤走了过来,拉起梓涵略显颤抖的小手,一脸关切地问道:“大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为何小手如此冰凉?” 未待梓涵做出回应,就有妃嫔接过马婕妤的话茬,鄙夷地斜睨梓涵一眼,耻笑道:“嗤······大小姐不会是被念汝之畔的美景迷了心神吧!” 在马婕妤话起之时,梓涵就已恢复了常态,随即不动声色地抽回被马婕妤握住的小手,上前两步淡然道:“让各位娘娘见笑了,梓涵昔日在府中之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是看不到如此美不胜收的景致,一时入了迷也不甚稀奇。” “算大小姐还有眼光,这念汝之畔自是最美的。” 梓涵挑挑眉,不露痕迹地继续道:“也不知由谁掌案的此湖,确实美不胜收啊,梓涵看了,欢喜的不得了呢。” “能掌案出此湖的定然是咱们的皇上了,这湖是皇上亲力亲为建成的。” 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可此时听到确切的答案后,心,还是忍不住地跳快半拍,梓涵暗暗深吸一口气,把心中莫名的燥热驱散开来。 念汝,念汝,念你,念你;念汝之畔,临江之畔······ ‘你忘了七年前的临江之畔了吗?’上官宸的话在梓涵耳边重复响起······ 收回这让她掌握不了的心神,不理会该人的傲慢,梓涵一脸好奇地问道:“既然此湖是皇上亲自掌案,为何会叫······嗯,如此拗口的名字呢?” “哼······这名哪里拗口了?这可是皇上亲自题的名,皇上的才华横溢,又岂是你这半大的孩童所懂的?” 梓涵苦笑不已,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不去理会该人的明嘲暗讽,不是她大度,也不是她胆小,而是她不想把精力放在无谓的口舌之争上,这对她来说,不是她想要的。 在场妃嫔被眼前的美景分了心神,不再理会梓涵,纷纷让宫女取来糕点碎屑,走至湖边喂鱼了。也有人不屑于此,走至凉亭之上,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但也有人宁可放弃如此美丽的风景,做一些别的事,其中当数马婕妤。 不知在何时,云薇回到马婕妤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青瓷瓶,梓涵不动声色地佯装没看到,转首和罗女官聊了起来。 马婕妤见此,强忍心中的不快,与云薇交换了一下视线,走至梓涵面前,声音尽量放柔:“大小姐,这是······这是本宫‘特地’为大小姐求来的药,本宫就把此药交到大小姐手中了,怎么处置随大小姐的意。” 是怕她收下不用吗?梓涵加深了嘴角的笑容,一脸感激道:“这是马婕妤姐姐‘特地’为梓涵‘求来’的药,梓涵定是要‘吃’的。” “既然如此,大小姐我们何不去前面亭子歇息一下,本宫派人请御医前来,翻检下此药可好?” 梓涵眼中的警惕越显,随即怒道:“马婕妤姐姐您这是干什么?这不是在打梓涵的脸吗?” 见梓涵发怒,马婕妤不但不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柔和,细声细气地说道:“大小姐误会了,本宫不是这个意思,这宫中人多手杂,保不齐会有人从中挑拨你我的姐妹之情,何不翻检一下,让你我更放心呢?” “可是······” “大小姐还请放心,本宫定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哎!实在是马婕妤姐姐多虑了,既然马婕妤姐姐都如此说了,梓涵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小姐请。” “使不得使不得,您是婕妤,而梓涵无品无级,只是一个大臣之女,您请。” “那好吧!” 马婕妤一脸莫可奈何地走在头前,朗声吩咐云薇前往御医院请院史大人过来一趟,云薇应声离去。 对于这一切,梓涵冷眼旁观,她倒要看看马婕妤真如表面那样真诚吗?请来的御医到底是不是院史大人还是两说吧? 罗女官暗地里拽拽梓涵的袖袍,哀求地看向梓涵,连罗女官都看出不对劲之处来,梓涵又如何看不出来呢? 85.第85章 无心算有心 梓涵坐在亭子边缘,欣赏着这难得的风景,罗女官侍在她身侧。而马婕妤则悠然地品茗,二人互不打扰,直到云薇回来。 待云薇回来之时已是半个时辰后了,身后跟着一名很是眼生的中年男子,一双吊三角眼四处乱瞄,所到之处,眼中露出令人厌恶的贪婪。 梓涵见后,讥讽地勾了勾嘴角,果然不出她所料。 随即,梓涵佯装一脸不解地看着马婕妤,满是疑惑地问道:“马婕妤姐姐,这不是院史大人吧?” “这······云薇,为何来的不是院史?” “回主子的话,院史大人出宫去了清河王府。” “哦,原来如此啊!”梓涵一脸恍然大悟状,她自是知道院史大人没在御医院,在院史大人为她把完脉之时,恰时,清河王府前来请人。 “既然这样,那就请这位御医翻检一下这药可有什么不妥?” “是。” 只见那御医打了个揖,走至石桌前,舀起桌面上的小青瓷瓶,凑到鼻尖闻了闻,看了又看,又闻了闻。 梓涵心知肚明,这名御医是假冒的,若不是假冒的,一个日日在御医院侍职的御医,会看到皇宫的富丽堂皇从而露出贪婪的眼神吗?而且,他难道不懂的,外男是不得近妃嫔的身的,就算是诊脉时,都是隔着厚重的帐幔,腕上搭着娟帕。 适才马婕妤说完话后,应当由云薇舀着小青瓷瓶交由御医翻检,而他却反其道而行,这一举动更加让梓涵证实该名御医是假冒的。 若是这样,一个假冒御医的男子,在守卫极其森严的皇宫中出入自如,可见马婕妤的手伸的可够长的。想到这一点,让梓涵心中一惊,蓦然想到几日前水幽殿刺杀那一幕,这几****一直都在思考‘玫瑰睡’的幕后主使,却忽略了那一日的刺杀。 那一日的刺杀会不会也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是冲她来的?会是马婕妤吗?梓涵很快否认这一想法,据说,那一日不少的朝廷命官以及命妇、贵女皆命丧刺客冷血的剑下,按理说来,她得以存活下来乃是幸中之幸。 若说是马婕妤派来的人,那么,当日她以什么理由如此大费周章的刺杀她? 更何况,那日,她一直被皇上护着,若不是林常在的那一推,恰好让她撞到刺客的面前······ 若说是马婕妤派来的刺客,她是不信的,倒是林常在比马婕妤的嫌疑大的多了,可一个小小的常在,会有如此大的能耐吗? 还有,那日,林常在听到她的名字后,神情太过反常,好似知道她这个人似得。再就是,今日后宫妃嫔齐聚,唯独缺了一个林常在。 一个个疑问,一团团迷雾,每个都不得其法,她有种感觉,马婕妤与刺杀一事毫无关联,那么会是谁呢?这种迷雾笼罩的无力感,使得梓涵莫名烦躁起来。 她不喜欢这种无力感,这样会让她觉得她的懦弱,她的软弱无能是一直存在的。 “启禀娘娘,此药名曰‘香肌白玉膏’是祛疤的最佳良药。”这时,假御医的声音在梓涵耳边响起,梓涵诧异不已,‘香肌白玉膏’?呵······ “既然如此,就有劳御医了。” “不敢。” 待假御医退下之后,马婕妤让云薇和罗女官去做一些点心过来,罗女官为难地看着梓涵,直到梓涵点头后,一步三回头地随着云薇离开了亭子。 这时,马婕妤舀起小青瓷瓶,放到梓涵手中,柔声说道:“大小姐,既然御医都已翻检过了,这是大小姐与本宫亲眼目睹的,大小姐还请放心用便是,若用的好,知会本宫一声,本宫再派人寻来送予为大小姐送去。” 梓涵一脸欣喜,迫不及待地接过小青瓷瓶,紧紧攥在手中,拔开瓶塞,凑近闻了闻,隐隐含着晶莹泪光的凤眸中一道意晦不明的暗光一闪即逝,快的让人看不到抓不到。随后梓涵声音略显哽咽地说道:“马婕妤姐姐,梓涵······梓涵很是感动,梓涵会铭记马婕妤姐姐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大小姐多虑了,这当不得什么贵重之物,能用的上就好。”马婕妤见梓涵如此感激于她,彻底放了心。 “可是,‘香肌白玉膏’梓涵那不缺的。” 随着梓涵的话落,马婕妤刚放下的心倏然升高,诧异地看着梓涵,只见原本一脸感激之色的梓涵,此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马婕妤右眼跳个不停。 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说什么?” “梓涵说,‘香肌白玉膏’子涵那不缺,怎么?马婕妤姐姐好似很吃惊似得。” “不不,我只是觉得······” 未待马婕妤说完,梓涵接过话,挑衅道:“还是说这······这根本就不是‘香肌白玉膏’呢?” 马婕妤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吐出一口浊气,看似平静无波的面容下,实则波涛汹涌。 “怎么会呢?这不是‘香肌白玉膏’是什么?” “可是,梓涵看着好像不太像啊!”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适才御医都说这是‘香肌白玉膏’,大小姐这是不相信我吗?”说着双目略显凌厉地看向梓涵。 “这怎么可能是‘香肌白玉膏’呢?一个给本小姐下‘玫瑰睡’的人,会‘特地’为本小姐寻来‘香肌白玉膏’,怎么想,都想不通吧!” “你什么意思?” “难道马婕妤还听不懂吗?” “你知道了?” “现在我知道了。” “你算计本宫?” “无心算有心。” “呵呵······啪啪······本宫被你蒙蔽了,昌邑侯府的嫡出大小姐确实聪明伶俐啊!凌厉到,让本宫有毁了的冲动。” 说着,一脸阴骜地掐上梓涵的纤长的脖颈,马婕妤身上使力,梓涵瘦小的身子承受不住大力的马婕妤,半边的身子已经越过亭栏,下面是波光粼粼的湖水······ 86.第86章 心魔 在如此惊险的这一刻,梓涵依旧面色不变,除去呼吸不顺以外,整个人不慌不忙的,梓涵的这种不慌不忙,看在马婕妤眼里则是异常的讽刺。 马婕妤挑高平凡的眉峰,声音略显拔高地惊呼出声:“你不怕?” “呼呼······怕?呵······谁不怕死?你······不怕死吗?我怕,咳咳······但是我知道我会无事。” 马婕妤一愣,手下的动作一顿,梓涵趁此机会,两手抓上马婕妤的手腕,借用亭栏的助力,身子翻了个,与马婕妤调换了过来。 马婕妤只觉眼前一花,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已尘埃落定。 梓涵俯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这样以自身的力气抵着马婕妤,马婕妤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梓涵。 “你······你······呼呼······”虽梓涵没似马婕妤那般掐其脖颈,但只是被梓涵抵制的略喘粗气。 一个十二岁瘦小的小姑娘,她的重量能重到哪里去,但对自入宫以来,事事都有宫人伺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马婕妤来说,这样的重量够她承受的了。 梓涵挑挑柳叶眉,戏谑地低头与马婕妤对视,一字一句道:“这就怕了?” “你······呼呼······到底······想······想怎样?” 此时此刻,马婕妤放下了她高高在上,婕妤的架子,好似烈剑头上的雀儿---吓破了胆一般。 梓涵斜睨马婕妤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水幽殿那日,是你的人?” 因为梓涵突如其来的问话,使得马婕妤惊恐的瞪大双眼,喘息声越来越快,“呼呼······呼······不是······” “为何给我下‘玫瑰睡’?”梓涵继续问道。 “你······相信我?” 梓涵不回应马婕妤的话,重又问道:“为何给我下‘玫瑰睡’如此阴辣的毒药?” 马婕妤抿嘴不答,梓涵危险的眯起双眼,就算马婕妤不应,梓涵也知道,她定是主谋无疑。 这么一会功夫,马婕妤就恢复了冷静,深吸了一口气,命令道:“放开本宫,本宫恕你无罪!” 此时的马婕妤也不喘了,而且说出的话掷地有声,倒有一番上位者的气度。 梓涵不予回应,见此,马婕妤凌厉地双眼瞪着梓涵,眼中不甘及屈辱一丝不落的落在梓涵眼底。 “你不怕就此被人看到吗?” “我既然敢做,定是不会怕的。”梓涵话说的狂妄,语气狂妄,姿态狂妄,气的马婕妤又开始急促喘息。 这时,女子的说话声传进了亭子里:“咦,那不是马姐姐吗?她压的是谁啊?” “好像压的是辛大小姐吧!辛大小姐身上还有伤,可不能和咱们在一起出了什么事,否则咱们都得遭殃。” “啊!那······那咱们去看看吧!” “嗯,好。” 马婕妤听此,喝问道:“你对我做了······” 随着马婕妤的目光停驻处,声音倏然而止,膛目结舌地看着罩在梓涵身上的海棠红蹙金双层广陵长尾袍,那郝然是她今日所穿之物。 不知何时已披到梓涵身上了,而梓涵身上的白色曳地望仙裙长长的裙摆散了开来,恰好铺在马婕妤身上。 以外面光亮四射的视线看来,会让人看不真切,只会隐约看到衣服的色彩。 这一切,都在梓涵观察念汝之畔时就注意到的,而她自进了亭子之后一直在思量马婕妤会是怎样对付她,她想了多种可能性,每一种的后果都是细细思量的过的,最终她觉得坠湖的可能性比较大。 因为她身上有伤,如果落入十月的湖水中,那么不死也会掉半条命,而那‘香肌白玉膏’虽然梓涵猜不透,但知道定然是污秽之物。 怨不得,怪不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马婕妤步步谋算,但输在了小看了梓涵,也输在了梓涵的谨慎。 自梓涵重生以来,若在陌生的地方,她会莫名的戒备心起,这是她的心病。 “马婕妤,你想推我落水,又岂会算不到我不是任你拿捏之人呢。”说着手一扬,海棠红蹙金双层广陵长尾袍准确无误地落在马婕妤身前。 见此,马婕妤恐慌沸腾,口不择言地说道:“你······若你······” 不待马婕妤说完,梓涵纤细的手指上,把玩着小青瓷瓶,如是说道:“若我没猜错的话,马婕妤‘特地’寻来的这瓶‘香肌白玉膏’,是污秽的邪物吧!既然是马婕妤‘特地’寻来的,梓涵怎好夺人所爱呢。” 话落,小青瓷瓶到了马婕妤的衣襟里,马婕妤惊恐万状地大吼:“不要······不······” 扑通······原本平静的湖水掀起阵阵涟漪,梓涵平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在湖中奋力挣扎的马婕妤,双目平静,不起波澜。 随即对着湖中的马婕妤,苍白的嘴唇一张一阖,无声地说着什么,这时,湖中的马婕妤好似受到了刺激般,放弃了挣扎。 梓涵面色平静,若仔细看,会看出她平静的面色下是厌恶的苍白。 白色袖袍里的双手紧握成拳,压抑住身体的颤抖,这是她自重生以来,第一次算计除去林姨娘母女之外的人。 她本不想的,她不想的,可为何又允许自己走到这一步呢?为何?为何?这是为何? 梓涵陷入了心魔中,就算她带着仇恨涅槃,浴火重生,在重生中得到了升华,可她前世毕竟善良了十几年。 对待林姨娘母女她可以狠下心肠,去反击,去设计,因为那是她前世的仇人,但马婕妤不同。 不,不对,马婕妤是要置她于死地的,她不该在此刻心软。 梓涵无声地在心中辩解着,这时,冰凉的身子被搂紧一具温暖的怀抱里,温柔关切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手怎么这么凉?罗女官是怎么伺候的?” 87.第87章 不要怕,有我在!(已修改) 此刻极需温暖的梓涵楞楞地抬首望去,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望进他温柔的瞳孔中,深深迷醉其中。梓涵失神地抚上上官宸如雕刻般的五官,潜意识地无条件信任与他。身体的感官先做出举动,紧紧地窝进上官宸温暖的怀中,双眼无神,苍白的小脸朝下。 上官宸见此,心下好一阵激动,以为是梓涵愿意与他亲近了,随即扣上梓涵纤细的腰肢,道:“是不是累了?还是有哪里不舒服?先回乾清宫寻御医看一下,可好?” 依旧是上官宸对梓涵特有的温柔,埋在上官宸怀里的小脑袋晃了晃,上官宸也不勉强与她,双手用力把梓涵往怀里带了带,让她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他身上。 梓涵此刻抛开一切杂念,享受这一刻她极度需要的温柔与温暖,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这时,由远处赶来的两位妃嫔,待看到上官宸的身影时,愣了一愣,霎时,双眼冒光,忙不迭地整理仪容,嘴角噙着各有韵味的妖娆笑容。秋波暗传,意有所指地望向上官宸,当视线一触到上官宸怀中扎眼的那一抹白色时,笑容倏然僵在脸上,眸光由亮渐暗。 随后颇为不甘地抿紧唇角,扯起过长的裙摆,跪地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上官宸用鼻子哼了哼,应了声:“起来吧!”声音冷漠,哪里还有适才的温柔。 半抱着梓涵越过她们二人,看也没看她们二人一眼,径直走至一旁的石凳上落座,手掌抚上梓涵的后背,有节奏地轻拍抚慰着,像在哄一个婴孩那般。 此时,上官宸器宇轩昂的面上一派温柔宠溺,谁还能把此时一脸温柔宠溺的上官宸与昔日冷若冰霜的上官宸联系到一起? 她们二人何时见过如此温柔的皇上?皇上何时对她们如此温柔过?皇上何时对她们如此笑过?皇上何时对她们如此关心过?越想越觉得心有不甘,凭什么,凭什么一个黄毛丫头抢走了她们的皇上? 这时,湖中传来一阵阵怪异地咕噜咕噜声,立在一旁的二人相视一眼,这才想起她们来此的原因。 适才她们二人明明亲眼所见,亭中只有马婕妤和辛大小姐,可为何此时,亭中不见了马婕妤的身影,却多了皇上呢? “这是什么声音?”说着,走至亭栏处,待看到在水中紧闭双眼,身体渐渐下沉的马婕妤时,大惊失色,随即大声叫道:“不好了,皇上,马婕妤落水了,快来人啊!马婕妤落水了······” 听到呼喊声,梓涵身子不自觉地一颤,随即越发僵硬。 上官宸感受到梓涵的变化,附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 “快来人啊!快快······” 不一会,自亭外涌来一大批人,宫女、太监、侍卫,连在远处赏景,喂鱼的妃嫔们听到这边的动静,匆匆也相继赶了过来。 待他们看到亭中的上官宸,纷纷跪地行礼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震耳欲聋,梓涵霎时自上官宸怀中抬起头来,凤眸淡然地望向上官宸。 上官宸以为梓涵被吓到了,拍拍她的发顶,温声道:“涵儿,可是吓到了?” “马婕妤落水了。” “哦?” 上官宸挑挑眉,不解地看着梓涵。 梓涵自他怀中退出,恭敬地立在一旁,漠然道:“皇上,马婕妤落水了。”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她死有余辜,她错在敢对你下毒,错在适才想推你落水。 上官宸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若不是当时看梓涵脸上坚定的神情,他早已出来,亲手结果了马婕妤。 “嗤······那是皇上,您的妃嫔!”梓涵与上官宸对视,一字一句说完。随后面向众人,“你们可有谁会泅水的?” 依然跪在地上的众人面面相觑,最终站出来一些太监和侍卫,梓涵挑选了几位太监下水救人。 “谁命令你们去救人的。”上官宸阴沉的声音响起,吓得准备下水的太监们一个趔趄,皆跪趴在地上。 磕头求道:“皇上恕罪,皇上饶命啊!” 当梓涵听到人喊马婕妤落水之时,她就已恢复了正常,她想通了一切,重生后,为了生存,为了家人,她不能如前世那般继续良善下去,万一又会出现第二个林姨娘呢? 马婕妤下毒毒害她在先,这笔账她会慢慢算,若此时马婕妤淹死了,那么这笔账她找谁去算?想到此,梓涵扬声道:“是臣女,回皇上的话,是臣女让他们下去救人的。” “你······”每每听到梓涵自称臣女,上官宸心中就格外窝火,臣女臣女,微臣之女,君臣之别。 但是再如何窝火,上官宸也舍不得发在梓涵身上,随即摆摆手,无奈道:“就听涵儿的吧!” 对于上官宸亲昵的称呼声,梓涵不予苟同,自她醒来后,每每上官宸都是如此亲昵的唤她‘涵儿’。 扑通扑通······一阵阵的落水声响起,跳入水中的太监们,合力往马婕妤所在处快速游去。 “去请御医。”梓涵对着侍卫吩咐道,该名侍卫为难地望向上官宸,经过方才之事,他们不敢随意应下梓涵的吩咐。 “看朕作何?还不去?” “是。”说着一溜烟跑了,生怕留下来小命不保。 待马婕妤被救起来之时,梓涵就立在一旁,不再插手。 马婕妤已经被救了上来,也请了御医,往后是死是活不是梓涵所能决定的,毕竟马婕妤落水多时了,不过,梓涵心中有种感觉,马婕妤不会有事。 不是有一句话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吗! 把马婕妤抬到亭子里时,马婕妤已经陷入了昏迷中,普通的小脸有着不正常的脱皮。 一开始喊人的妃嫔大叫地喊了一声,指着马婕妤的小脸说道:“你们看,马婕妤的脸怎么了?怎么突然脱皮了?不会是中毒了吧?” 88.第88章 易容术 一开始喊人的妃嫔大叫地喊了一声,指着马婕妤的小脸说道:“你们看,马婕妤的脸怎么了?怎么突然脱皮了?不会是中毒了吧?”说完,则意味深长的看向梓涵,意思不言而喻。 众人纷纷看向梓涵,梓涵丝毫不露怯,一一坦然迎上她们怀疑、鄙夷的目光。 上官宸在一旁看的心里极不是滋味,漂亮的桃花眼此时危险的眯起,不轻不重地扫向众位妃嫔。 仅仅一瞬间皆低下了头······ 马婕妤就这样衣衫凌乱,浑身湿漉漉地躺在众人眼前,无人为她遮上一件衣物,任她冻得浑身发紫。 这时,御医也到了,众人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 待御医把完脉后,让宫女将马婕妤轻轻扶起,放在腿上,用腿上的力量挤压腹部,使积水排除。 “啪······”一声极其细小的物件坠地声响起,众人错愕地瞪着地上,那一块似皮,又不似皮的物什。 “咳咳······”马婕妤吐出了积水,好一阵咳嗽,随着她大力的咳嗽,脸上的脱皮更加明显,露出半个小脸。 “啊!你们看,马婕妤的脸,怎么,怎么成了这个······这个模样?” 梓涵惊愕地看着那露出的半个小脸,那是怎样的一张小脸?仅仅一半就能看出她的倾世容貌来。众人显然都愣住了,整个念汝之畔安静异常,只有湖水被风搅动的哗啦声。 一道抽气声响起,拉回了众人的心神,皆往发声处望去,只见为马婕妤挤压腹部积水的宫女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一脸惊诧之色,由此更加引起众人的好奇心,皆四处探寻。 待看到马婕妤被宫女擦至了大半的小脸,暴露在空中,此起彼伏的抽泣声传至耳边。 “这······这是易容之术啊!”御医的惊呼声打碎了暂时的宁静。 适才的御医指着瘫坐在地上的小宫女,急声吩咐道:“快,快擦干净,快······”小宫女茫然地看了周围一眼,良久不见其动作,御医顾不得上官宸在场,上前一把夺过小宫女攥在手中的娟帕。 蹲下擦拭了两下,马婕妤脸上的脱皮掉了下来,整张小脸展露出来,五官玲珑精美,娥眉横翠,面色略显苍白。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说甚么楚娃美貌,西子娇容?都不若马婕妤的一眉一鼻。 “是啦,是啦,这就是易容术,失传已久的易容术啊!”御医站起身来,激动地难以自持,半响,又喃喃道:“可是,失传已久的易容术,为何会在马婕妤身上出现?” 梓涵诧异地挑挑眉,易容术?据说失传已久,是几百年前,魔教的教圣之物,在魔教覆灭之时,易容术早已失传,据史书记载,是正派人士把其销毁了。那么,此时,易容术再次问世,而且还出现在一个后宫妃嫔中,这其中蕴含着什么样的意味? 上官宸漂亮的桃花眼倏然紧缩,没想到失传了几百年的易容术,竟然在后宫中问世。 这时,从马婕妤身上滚出一个小青瓷瓶,御医离得最近,忙不迭地上前捡起,拔开塞子,凑至鼻尖猛嗅,猛然脸色突变,把塞子重新塞回原位,这一细小的举动没有逃过上官宸和梓涵的双眼。 梓涵自是认得这个小青瓷瓶的,郝然就是马婕妤‘特地’寻来的‘香肌白玉膏’,适才被马婕妤的容貌一打岔,一时忘记此瓶的存在了。 上官宸也自是认得的,他在暗处时,就看到梓涵手中把玩这个小青瓷瓶,最后塞至马婕妤的衣襟中。 “这是什么?” “回皇上的话,这······”御医为难地踯躅不已,不知该如何作答。 “说。” 听道上官宸明显变冷的声调,御医擦擦额上的虚汗,忙不迭地应是:“是,回皇上的话,这······这是‘胭脂睡’” 说完,御医一张老脸通红,垂下头去。 “继续。” “回皇上的话,‘胭脂睡’则是······则是世上最毒辣的媚药,若中此药之人,若没有童子/童女······那么中毒之人必命丧黄泉。” 随着御医的话落,众妃嫔惊呼出声,如此烈的媚药怎么会到了马婕妤手中? 梓涵没有丝毫的反应,若‘胭脂睡’只有起到媚药这一功效,那么她还真是太过高看马婕妤了。 “既然都清楚了,都散了吧!”上官宸不耐烦地说道,走至梓涵身边,好似想起什么,又接着说道:“把她送去落雁宫。” 不知何时到来的付公公,应道:“奴才遵旨。” 上官宸这一句话判了马婕妤的苟且之罪,一个后宫女子,随身携带如此猛烈的媚药,绝没安好心思。 不再理会众人错愕的神情,上官宸拉起梓涵的小手,轻声道:“走吧!今日你也玩累了,回乾清宫好好歇息吧!” 不顾梓涵无声的抗议,上官宸手上动作一用力,紧握住梓涵的小手,步出亭子,脚下动作放慢,与梓涵并肩而行,身后的众人,羡慕有之,嫉妒有之,唯独一道无波无澜的眸子扫上二人交握的手,露出一个单纯且可爱的笑容······ 89.第89章 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 乾清宫偏殿内室中,梓涵倚窗而立,娴静的脸上挂着舒适的笑容,让适才进门的罗女官看呆了去,尽管面对梓涵的倾世之姿已有数日,但她此刻依旧被震撼到了。 只见一袭金黄色的曳地望仙裙,用蔷金香草染成,纯净明丽,质地轻软,色泽如花鲜艳,并且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 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一袭锦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金衫如花,熠熠生华,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比最温和的软玉还要温软晶莹;比最娇美的玫瑰花瓣还要娇嫩鲜艳;比最清澈的水晶还要秀美水灵。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可有何事?”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乍一听似那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 罗女官霎时回过神来,双眼略显迷离,她本是官家贵女,父亲乃是七品小官,她当初以秀女的身份进宫,进宫如进了一个华丽的鸟笼,而她将是所有金丝雀儿里的家雀儿。幸得当今圣上不惑美色,念她文采出挑,特赐宫廷五品女官随驾而伴。 在宫中一年有余,后宫妃嫔虽不说三千佳丽,但美貌出挑之人自是不少,但从未有一个女子美得如辛大小姐这般摄人心魄。 而且宫中女子多数心面不一,有一张漂亮的皮囊,却有一副蛇蝎心肠。而辛大小姐则不同,虽然不容易亲近,但从不因皇上对她的与众不同而有所嚣张。 自她进宫后,见识过后宫妃嫔的不少手段,就连她这个五品女官在她们手中也吃过几次暗算。她对这个皇宫,没有丝毫的念想,她只盼十八岁之时得份体面,出宫寻得一位好夫家,相夫教子,一生平淡顺遂。 “回大小姐的话,娉婷郡主前来拜访。” “娉婷郡主?现在何处?”梓涵诧异地问道。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已引至正殿中。” “嗯,那咱们去吧!” “是。” 梓涵率先步出内室,罗女官紧随其后。 待二人走至正殿时,娉婷郡主正坐在首位上品茗,身后立着两个眉清目秀的小丫鬟。 梓涵紧走两步,待二人行至殿中站定后,梓涵随即屈膝行礼道:“梓涵给郡主请安,郡主万福。” “奴婢给郡主请安,郡主万福。” “梓涵太外道了,快快请起。”说着,给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随后小丫鬟上前搀扶梓涵起身。 “谢郡主。”梓涵借着小丫鬟的手站起身,立到一旁。 娉婷郡主冲梓涵微微一笑,略显俏皮地说道:“梓涵,这可是你的地方,你这站着,让我这个外来人情何以堪呐!” “郡主言重了。” “快坐吧!身上的伤可是大好了?” 梓涵应声走至下首,落座,待坐定,嘴角噙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道:“劳郡主记挂,已大好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罗女官则踯躅不已,自上次独留马婕妤和梓涵在亭中,事后被付公公传至乾清宫正殿,挨了好一顿训斥,差点小命堪忧。 梓涵看出罗女官的为难来,对于罗女官的使命她心知肚明,但不予以为难,随即冲她点点头,罗女官这才退出正殿。 待只余娉婷郡主和梓涵二人时,整个偏殿一时安静,只听茶盏盖沿相撞之音。梓涵坐在下首,坐姿端庄大方,嘴角噙着抹淡笑,既不亲近,也不疏离。 前世的梓涵虽然单纯善良,但她传承了夜氏的得体礼仪,动若脱兔,静若处子。只不过前世的梓涵少了一份机灵,多了一份木纳死般之气。 娉婷率先打破安静,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梓涵,关于马婕妤的事情我已听说了。” 梓涵但笑不语,双眼澄澈地看着娉婷,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宫中的流言蜚语想必你也听过了吧?你可有什么想法?” “梓涵行得正,站的直。”梓涵答非所问地说道,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淡然处之。 “梓涵,你明知我要问的是什么不是吗?为何搪塞与我?”娉婷两条好看的柳叶眉紧紧蹙在一起,心下焦急不已,略微不满地看着梓涵。 梓涵不紧不慢地起身道:“梓涵不敢。” 娉婷略显不耐地摆摆手,她也是太过着急了,一个女子的清誉何其重要,可现在梓涵就陷入这两难之地。 随即苦心婆心地劝道:“梓涵,你可愿意留在宫中吗?若你留下,相信堂兄会很高兴的,这一段时间难道你还不明白堂兄他······更何况,现在世人皆认为你是堂兄的人,若你出宫,会受非议的,梓涵,这,你可明白?” “谢郡主的好意。” 这一句话代表了梓涵的决心,从而拒绝了娉婷的提议。不说侯府中还有林姨娘母女这两条毒蛇,就说根据前世的记忆,丞相府的遭难幕后之手是林家,内有林姨娘的居心叵测,外有林聪对丞相府和昌邑侯府的虎视眈眈。 就算林姨娘母女已送往家庙,可那又如何?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 “你······” 娉婷还想继续劝点什么,可一接触到梓涵丽质不俗的小脸上,一派的风轻云淡,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娉婷感觉自己再说就太多余了,随即略显颓败地道:“罢了罢了,你是个有主意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番,除去堂兄,我还是把你当成我的好友。” 听了此话,梓涵心中略显错愕,好友吗?一时间二人无言以对,殿中的气氛趋见尴尬,娉婷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准备离去。 “梓涵恭送郡主!” “罢了,你好生歇着吧!”说着头也不回地步出正殿。 梓涵望着娉婷的背影略有所思,直到罗女官进来,见梓涵面色正常,吊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拭去额头上的虚汗。 梓涵久久不动,罗女官忙不迭凑上前担忧地问道:“大小姐可是累了?奴婢服侍你歇一会吧!” 感受到罗女官的好意,梓涵轻轻一笑道:“不碍事,你忙去吧,我看会书。” 罗女官自是知道梓涵有看书的习性,为此上官宸特地为梓涵寻来不少孤本,寻来的书籍全送至梓涵这边,只为梓涵的喜好。 “是。” 待罗女官退下后,梓涵重又回到内室,倚窗而立看着外面安静的宫廷,一阵阵窒息感涌来,陷入了沉思中。 她听懂了娉婷郡主所要言说之意,之所以懂,才会顾左右而言他。皇上待她之心,她懂,之所以懂,才会选择忽略。就算她与皇上已做过甚是亲密的事,可皇上不知道她当日的耳醒。 在面对皇上时,她做不到坦然,只希望他们二人那一场迫不得已的镜花水月就此相忘吧!她身上有她的使命,有她的迫不得已,也有她的无可奈何,所以此刻的她没有权利享受他的好,他的喜爱。 皇上,不是她一个人的,不是她辛梓涵一个人的,是后宫三千佳丽的,而她若踏进了皇宫,她将会成为三千佳丽中其中的一个,每日等待他的宠幸······ 90.第90章 谈话 最为重要的是这个皇宫中处处都是刀光剑影,不是战场,却胜似战场。每日都活在谨慎之中再谨慎的惶恐中,生怕一个不谨慎,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样的地方不是她所想所要的。 自她住进来的那一日起,就深陷危险之中,先是遭遇刺客,身受重伤;再有重伤昏迷时,身中‘玫瑰睡’此等阴损之剧毒;后有,马婕妤的有心谋划,‘胭脂睡’;又有,近日的流言蜚语。 自马婕妤之事后,已过去三日了,据说落水当日,未待马婕妤醒来,就已被人送至落雁宫。落雁宫,落雁宫,后宫中的冷宫。 这三日里,皇宫之中流言满天飞,有说是她把马婕妤推至念汝湖中;也有说她重伤是假,假借重伤之余只为攀上皇上;也有说她嫉妒马婕妤,从而陷害马婕妤,将‘胭脂睡’嫁祸给马婕妤;也有说水幽殿当日的刺客也是她一手策划的骨肉计。 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再怎样离谱的说法都被她们大肆渲染开了,让梓涵哭笑不得。她一个小小的闺阁,不说尚未及笄,就算已及笄,她又会有怎样的通天本领能派人进的宫来,进行行刺。 梓涵不知道的是,就算这是一个如此显而易见的答案,不是她们不去深想,而是被嫉妒所蒙蔽的女人,是完全没有理智的。 而她每每听到此,皆一笑置之,空穴无来风,流言定是有人故意放出为之,是为毁她名誉还是如此,现在她无从得知。 这件事使她进入两难境地,若此事她不出来解释一番,那么她的名誉尽毁,将会背上攀龙附凤的罪名。若她站出来解释,那么她们会说她,做贼心虚,无论是哪一样,她都进退不得。 罢了罢了,这些名誉上的受损算得了什么,这一世她有足够强的承受力来承受名誉受损的后果。况且,这目前不是最为重要的,距离前世丞相府之灾临近了,她该早日筹谋,况且,她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想必这次请辞,皇上定不会反驳什么。这个让她窒息的皇宫,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想到此,梓涵心中一片释然,想到即将见到爹爹、娘亲,还有哥哥,梓涵双眼一片清明之色。 随即出声唤道:“罗女官。” 不一会,罗女官进的内室,躬身道:“奴婢在,大小姐有何吩咐?” “去打听下,皇上此刻在何处?” “啊······”罗女官惊呼出声,抬首诧异地看着梓涵。心中甚是不明,以往想方设法避开皇上的大小姐,今日怎么会主动寻皇上? 随后意识到,自己越矩了,随后应声:“是。”忙不迭地出了内室。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罗女官回到乾清宫偏殿,走至梓涵身后,朗声道:“大小姐,奴婢问过乾清宫的小许公公,小许公公告诉奴婢,皇上此刻在御书房。” 梓涵听后,沉吟半响,随出声问道:“可有说在商谈朝堂之事吗?” “这倒没有,据说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章。” “恩,走吧!去御书房。”说着,梓涵抬步。 随着梓涵的话落,罗女官惊讶不已:“啊······大小姐,咱们去······去御书房?” 边说着,罗女官滑稽地向梓涵挤眉弄眼,逗得梓涵捂嘴直乐。 被罗女官这么一逗,梓涵玩心大起,顿住步子回首打趣道:“是啊!是御书房啊!怎么?御书房是什么狼豺虎豹不成,把你怕成这样?” “大小姐,您可别打趣奴婢了,这话要是传到付公公耳中,他还不得扒了奴婢的皮啊!”想到付公公那碎嘴的本领,罗女官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梓涵见她那样,不再取笑与罗女官,只道:“走吧!” “奴婢遵命。” 经罗女官如此一闹,梓涵心下又宽松了不少。 待梓涵她们二人走至御书房之时,四周一片安静,四下不见一个宫人,二人纷纷诧异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蹊跷来。 “大小姐,不然咱们先回去吧!这······也许皇上不在这呢。”罗女官战战兢兢地劝道。 “既然来了,定是要见到皇上的,走吧!” “可······”见罗女官还要说些什么,梓涵接过话,不容置疑道:“你先回去吧!” “不行,不行,奴婢得随侍在大小姐左右。” “恩,那就走吧!” “是。” 二人不受阻拦地来到御书房正门,御书房正门紧闭,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传来:“堂兄,马婕妤您打算如何处置?” “除掉。” “不,堂兄,这得从长计议,堂兄,您想一想,马婕妤的‘玫瑰睡’和‘胭脂睡’都来的相当蹊跷,最重要的是她一个在马府不受宠的庶女,又怎么会易容之术呢?” “在她给涵儿下毒的那一刻起,就该知道后果,这是她,自找的。” “娉婷建议先留她性命,待查清一切后行打算。” 隐约传来的说话声郝然是上官宸和娉婷郡主,梓涵深感诧异,心中满是疑惑,见罗女官准备出声,梓涵连忙捂上其小嘴,冲其摇摇头,纤长的食指抵在唇边,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得到罗女官点头,梓涵这才松开手。 拉着罗女官躲至一侧,里面的谈话声,更加清晰地传至梓涵耳边······ “堂兄,林常在按照原计划,‘胎死腹中’,颇受打击,据说至今为止卧病在床,精神萎靡。” “哼,她活该。”上官宸冷哼道。 “可,那是您的孩子啊堂兄。” “那又如何?是那个女人心怀不轨在先,竟然仗着眼睛像涵儿,以此不知天高地厚。” 没错,当初林常在之所以进宫最先获得上官宸的青睐,就是因为她有一双七成像梓涵的丹凤眼。 “可孩子是无辜的啊!堂兄,您登基二载,宫中妃嫔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朝中大臣早已按捺不住了。” “除了涵儿的孩儿,谁的都不行。”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梓涵惊楞在原地,上官宸所说的这句话一直在梓涵脑中回放。 “哎!若非不是林常在去推梓涵,娉婷想,那个无辜的婴孩不会被他的父皇派人······‘胎死腹中’。” 娉婷的话落,梓涵惊愕的瞪大双眼,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得知林常在的消息,原来她小产了,原来她正在养病,原来她的孩儿,是她心心念念的人下令杀死的。 梓涵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娉婷的下一句话,使得梓涵如置身冰窖之中,由内到外,冷彻骨髓。 “她自找的。” “堂兄,那么刺杀呢?” 梓涵瞪大双眼,认真倾听。 上官宸抿嘴不答,浑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气,就连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同胞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的娉婷,都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娉婷忍住狂涌而至的寒意,如是说道:“娉婷适才从梓涵那过来,试探了梓涵一番,梓涵答非所问,以梓涵的脾性来看,她是不会留在皇宫的。” “而且,梓涵的伤已经大好了,不出几日,她定会来和您请辞,您又何必做出这样的······梓涵她才十二岁,七年都等了,何必急在一时,况且,现在梓涵在外的声誉······若此事,被梓涵得知······” “你不必说了,我意已决。” “堂兄,若您如此作为,梓涵日后得知,必定会恨您的。” “不,她不会的,她不会的······” 91.第91章 得知 御书房中,空中浮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氛。 娉婷看到上官宸这样失落的样子,心中亦甚是难受不已,情之所起,一往而深。随即不忍地轻声宽慰道:“堂兄,给梓涵一点时间吧!她年龄尚幼,尚未及笄,急不得的,时候到了,梓涵自然会了解的。” 上官宸垂下头,娉婷何曾见过如此颓败的上官宸,在她的印象中,上官宸是她如天神般存在的兄长,她一直敬佩有加,可现在······也许今日她站在堂哥的立场上,为了心里的那个人,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吧。 这就是姓上官的天性使然,自小他们生活在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室里,必须要学会掠夺,学会霸道,学会不顾一切,学会······同归于尽。 良久,娉婷郡主的声音再次响起:“堂兄,后宫佳丽三千,这样的后宫,以梓涵无争的性子不适合生存在此的,她这样的女子会甘心做这么多女子中的其中一位吗?” 娉婷这一番话,听在梓涵耳中,甚是惊诧,娉婷与她所想,相差无二啊!这样一个聪慧通透,善解人意的女子,让人不得不喜欢。 “涵儿会是朕唯一的女人。” “堂兄,既然您如此说,那娉婷就斗胆问上一问,堂兄,当梓涵重伤昏迷之时,您可曾有过愧疚?您看她徘徊在生死边缘时,您又如何?假若,那一次······那一次梓涵不幸命丧黄泉,您又该如何自处?” 佯装没有看到上官宸难看的脸色,娉婷继续说道:“那日,水幽殿的六名刺客,这次的流言蜚语,两次了。上次差点要了梓涵的命,这次,您又借以流言毁掉梓涵的名誉,只为留下她,那您让她回府后又如何自处?您敢说梓涵知道真相后不会恨您?” “这些您都想过吗?” “水幽殿是意外,是那个贱女人推的梓涵,朕······我把涵儿护的滴水不漏,只为······在面对梓涵的问题的时,每每上官宸都抛开掉他的帝王身份,只为与她平等而处。 娉婷接过上官宸的话茬说道:“只为在最后一刻为她挡下一剑,从而用挡剑之恩、救命之恩绑住她,那您想过没有,若是您这么做的后果会是如何?” 不待上官宸回应,娉婷郡主继续说道:“后果则是,梓涵受到唾弃,一国之君为她挡剑,大臣会怎样看她?红颜祸水啊······若当日您因此而身受重伤,那么梓涵会被您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妃嫔抓起来,不出第二日,便会香消玉殒了。堂哥,这些难道您还看不出来吗?以当日的情形,您已挡在梓涵身前,为何梓涵会把您推开,因为她知道,若您为她受伤,那她······” “现在皇宫上下的流言蜚语虽有堂兄的推波助澜,可无风不起浪,也许您意不在毁掉梓涵的声誉,可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您的自······”也许接下来的话会有损上官宸的颜面,娉婷歇了口,跳过,叹息道:“您已经把梓涵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众矢之的也不过如此吧!” “若梓涵以此而毁掉了清誉,那么,世人会让一个‘工于心计’,‘阴狠毒辣’的女子坐上那个位子吗?就算您力排万难,把梓涵送上了那个位子,那么,梓涵她一生都将活在受人唾骂中,这些您想过吗?” “砰······”一声坠地声突兀地传进御书房。 “谁在外面?” 紧接着,娉婷闪身出了御书房,看到梓涵苍白着小脸瘫坐在地上,就可得知,梓涵站在这已有些时候了,也许已经听到了全部,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 看到梓涵没有血色憔悴的容颜,娉婷心下不忍,唇瓣上下阖动,想要上前搀扶梓涵,可一触到梓涵冷漠的小脸,只得就此作罢,喏喏道:“梓涵,我······” 梓涵抿嘴倔强地站起身,直直地望进娉婷担忧的双瞳中,就这样冰冷地站在那,单薄的身形摇摇欲坠,罗女官忙不迭地上前扶住梓涵,当下就被梓涵挣脱开来,尴尬地垂下头,立在一旁。 这时,上官宸略显颓丧的玉石之声自御书房中传出:“娉婷,是谁在外面偷听?小付子死哪去了?不管是谁?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拉下去吧!” 也许是久未得到回应,上官宸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槛处,当他看到梓涵苍白中略显冷凝的小脸时,聪明如上官宸,自是知道梓涵已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当下就慌了神,慌乱地上前把梓涵搂在怀中,伏在梓涵的脖颈间,嗅着她身上的清香,手上的力道渐大,生怕一个不注意,梓涵将消失不见。 “涵儿,涵儿,我······我······” 见此,娉婷无声地叹息,向罗女官使了个眼色,二人悄声地退了出去,很快便不见了人影。 梓涵身体僵硬地被上官宸搂在怀中,一动不动。上官宸察觉出梓涵的不对劲来,自脖颈间抬首,触到梓涵冰冷的凤眸时,上官宸心一颤,感觉梓涵与他的距离正在慢慢拉远,好像这一次放开她,他将会永远的失去她一般。 这种可能性,让上官宸疯狂,他不要,他不要,就算他做的这一切,是······是多么的疯狂,让所有人······不理解,可他是为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何,为何不但没有把她留在他身边,反而越来越远?这是为何? 想到此,上官宸英气逼人的五官,此刻苍白如雪,魅惑人心的桃花眼如嗜血般赤红。上官宸惊慌失措地抵上梓涵冰凉的唇瓣,喃喃自语着。“涵儿,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爱你,我爱你······我······” 梓涵依旧紧抿唇瓣,看也不看上官宸一眼,双眼缥缈冰冷,如冬日里的寒冰。 这样的忽略,使得上官宸越发渐失理智,倏地覆上梓涵冰凉的唇瓣,疯狂地啃噬着,以此来凸显他的存在感。 92.第92章 往事 血腥味在二人唇瓣间弥漫,梓涵依旧一动不动,对于上官宸所做的一切毫无所觉一般,上官宸颓败地松开梓涵,二人的唇瓣上沾染着猩红的血丝,亦分不清是谁的。 二人脸与脸的距离不过一掌间,上官宸略显失控的低声吼问道:“涵儿,为何要如此待于我?为何啊?” 淡淡的龙延香传至梓涵鼻尖,扰乱了她的心神,苍白的面容映衬出唇瓣上的猩红血丝,显得异常妖娆。 收回缥缈的凤眸,梓涵冰冷的与之对视,直视上官宸嗜血的桃花眼,冷然道:“皇上,请皇上准许臣女出宫。” “你······你就这么想离我而去吗?我费尽心思所做这一切,只想把你留在我身边,留在皇宫,为何······为何你还要离我而去?” 良久,久不见梓涵的回应,上官宸心中的焦躁逐渐冷却了下来,除去脸色的苍白外,已恢复到往日的喜怒不形于色,冷漠睿智的帝王。 随即冷静地开口道:“我不会让你出宫的。” 梓涵斜睨上官宸一眼,冷声道:“皇上,臣女的伤已是大好,还请皇上准许臣女回府。” 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此刻的梓涵,忽略了上官宸一国之主的身份,只把他当做了一个普通的男子,也许梓涵潜意识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不会让你出宫的,一定不会。”不知上官宸此话是说给梓涵听的,亦或是说给自己听的,只坚定地重复道。 梓涵无言以对,只用冰冷毫无温热之气的凤眸看着上官宸。上官宸被她看的心慌,为掩饰他心中的慌乱,忙出声道:“来人。” 听到上官宸的声音,守在不远处的付公公踉踉跄跄地小跑过来,惶惶道:“奴才在。” 上官宸嗜血般的眸子狠狠剜了付公公一眼,原本就忐忑不安的付公公此时不禁汗湿了背襟,心下懊悔不已,早知不该为了贪嘴,受到蛊惑,去喝那一口梅子酒,这可倒好,梅子酒倒是喝到了,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了。 “把大小姐送回乾清宫,正殿。”说着,上官宸冷哼一声,寒着一张五官分明的俊颜,大力地甩起明黄色的袖袍,进了御书房。 在袖袍甩起的那一霎,与梓涵的脸颊相互岔开,凑巧地遮挡住梓涵的双眼,从而上官宸错失了梓涵眼中那一瞬间的迷乱。 “奴才遵命!” 回应付公公的则是砰的关门声,付公公尴尬地上前,向梓涵打了个一揖,拱拱手道:“大小姐,这边请。” 梓涵冲付公公浅笑点点头,拾阶而下。虽这笑淡漠中带着疏离,可还是使付公公楞在当下,随后摇了摇头,忙不迭地跟了上去。心下不由得感叹,好坚韧的脾性,在如此的情况下,不但不迁怒于他这个太监,还依然对他浅笑,虽这笑淡漠,但丝毫没有迁怒之意,这样的女子,适合那个位子啊! 待走至通往乾清宫的道路上,梓涵毫不意外会在此处见到娉婷。 “梓涵,可愿与我说会话?”梓涵淡然地看着娉婷,只见娉婷凝重地冲她点头。 梓涵呼出一口浊气,应了下来:“恩。” “付公公暂且先回堂兄身边吧!稍后娉婷会亲自把梓涵送至乾清宫的。” “这······”付公公为难地看看一脸坚定之色的娉婷,又看看梓涵淡漠的绝世容颜,最终莫可奈何地点点头,行礼告退。 娉婷主动牵上梓涵的小手,拉至到一旁,待走至偏僻处,娉婷反倒没有松开梓涵的小手,反而越握越紧,梓涵不自觉地蹙起眉峰。 娉婷好似没有察觉到梓涵的变化,叹了一口气,以往有神且聪慧的双眼此刻笼罩在无边的哀伤中,无神地眺望远处,没有焦点。 良久,就在梓涵以为娉婷不会说什么的时候,清灵空洞的嗓音在梓涵耳边响起:“梓涵,你很好,你真的很好,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当我自马车中下来,看到你第一眼的那一刻,心中就有个声音告诉我:就是她,就是她。” “你可知这是为何?”好似不需要等到梓涵的回应,娉婷继续道:“你与堂兄特别相似,也许就因为这一点,我就感觉你将来必会属于那个位置,因为是你。” “郡主抬举梓涵了。”那个位子,二人间心知肚明,只不过谁也没有点破。 娉婷对于梓涵的谦虚言辞不做何回应,继续道:“堂兄因是皇后的孩子,但出生以来未被封为太子,皇后野心极其大,全力培养堂兄,可皇后忽略了这些是不是堂兄所要的,所以堂兄越发冷漠。由被逼接受一切,到习惯,再到厌恶,再到即便厌恶也不得不继续。而我自小与堂兄关系甚是亲近,不是同胞兄妹却胜似同胞兄妹。” 梓涵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听到后来,梓涵双眼倏然亮了起来,只一刹那便恢复正常,一直陷在回忆中的娉婷错失了梓涵这一变化。 “直到七年前,堂兄自宫外回来,整个人变了,变得······有一丝人气了。那时,我不懂,以为堂兄在外面玩的开心了。” “然三年前,我这才知道,改变堂兄的那个人便是你。有一次我在御书房偶然看到你的画像,那时我就认出,那是堂兄所做,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了你,辛梓涵。” “堂兄因身在皇宫,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一些,对谁都是不甚亲近,直到你的出现,堂兄才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再一次也是在御书房,那日堂兄亲口对我说出关于你的一切。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堂兄如此颓废,也是第一次见到堂兄喝的酩酊大醉。那都是因为你,辛梓涵。” 梓涵静静地听着,看似毫无所觉的平静,但她容颜绝世的小脸上依稀能看出她的一丝丝动容。 “你可知,堂兄因何而喝的酩酊大醉吗?因为堂兄告诉我,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十八岁那一年被府中恶仆勒死······” 93.第93章 合作 随着娉婷的话落,梓涵心神巨震,整个人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感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在她的脖颈上,让她喘息不得,那种窒息感使得梓涵小脸煞白煞白的,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栗。 手上传来阵阵的颤抖,使得娉婷收回视线,自回忆中清醒过来,隐约察觉到不对劲来,连忙向梓涵看去。入眼之处是梓涵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上下牙咯咯打颤,尖锐的牙齿磕到薄弱的唇瓣,渗出刺眼的血珠。 娉婷诧异不已,她不知梓涵为何会变成这样,霎时惊慌起来,急声喊到:“梓涵,梓涵,你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吓我啊,你怎么了?说说话啊,梓涵,你看看我是谁?”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娉婷一下子就慌了起来,冲守候在不远处的两个小丫鬟喊道:“御医,御医,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仅仅两句话的功夫,梓涵便失去了意识,浑身的力气尽失,渐渐支撑不下去了,娉婷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早已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用力抱住梓涵逐渐下滑的身子。 这时,候在不远处的两个小丫鬟赶了过来,见此处情形,当下马不停蹄地往御医院方向跑去。 此时的梓涵被黑暗笼罩,一脸苍白之色,双目紧闭,眉峰紧紧蹙在一起,双唇紧抿,苍白的唇瓣中带有一点刺眼的猩红。 在梓涵陷入昏迷之前,她的脑海中闪现的则是前世她死的那一幕······ ****** 此时的落雁宫中失去了往日的凄凉之意,马婕妤悠闲地靠坐在床榻上,只见她容色娇艳,眼波盈盈,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斜阳照进黑暗的屋子里,都挥不去屋中的阴潮之气。床榻前立着一袭黑衣笼罩的身影,整个人散发出阴骜之气,看不清面容,只看那身形定是女子无疑,此刻,黑衣人居高临下地望着靠在床榻上的马婕妤。 “你是谁?”马婕妤蹙起眉峰,冷声问道。 来人冲马婕妤掀开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勾起嘴角,讥讽道:“马姐姐不会是来到了落雁宫就忘记了昔日的姐妹了吧?” “是你?”马婕妤看到来人向她露出来的清秀小脸,心下不由大惊,不一会便恢复冷静。 “是我,怎么?马姐姐看到妹妹我好似很惊讶似得。” 马婕妤不予回应黑衣人的话,冷哼道:“哼······本宫想,妹妹前来应该不是说这些废话的吧?” 虽是落水而大失元气,但马婕妤娇艳的面容上丝毫显现不出来,这样的妖娆之姿连同样身为女子的她都感觉到一丝丝的嫉妒狂涌而至。 “马姐姐还真是让人吃惊呢?一个朝臣府中不受宠的庶女,竟然在一张普普通通的面皮下有着这样一张魅惑人心的美貌,倘若皇上一早就得知马姐姐有着这样的美貌,不知马姐姐与乾清宫的那位,是谁在皇上的心目中更重要一些呢?” “若你只是来这看本宫的笑话,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请回吧!”马婕妤毫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 “哈哈······别急啊!妹妹可是好不容易来这一趟呢,就这样空手而归可不是妹妹我的作风啊。”来人尖利的笑声在整个空旷的殿中回荡,让人有股毛骨悚然地恐惧感。 马婕妤丝毫不受影响,淡声道:“你想怎么样?有什么话直说。” “好,马姐姐果然爽快,看来妹妹来找马姐姐合作定不会错的。” “嗤······合作?和本宫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婕妤合作?妹妹莫不是喝醉了不成?”马婕妤斜睨来人一眼,自我嘲讽道。 “我定会把姐姐救出来的,不但让姐姐光明正大的出来,还能让姐姐的名声回到往昔,不知姐姐可否心动?” “说出你的条件。” 马婕妤回的爽快,来人也不含糊,立马接过话茬:“我要知道‘胭脂睡’的配方。” “‘胭脂睡’的配方?没有。” “那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吧!马姐姐就当妹妹没来过吧!” “既然是来寻本宫合作,就这么轻易的离去,岂不是白来一趟吗?” “马姐姐既然都说没有,那妹妹又岂是强人所难之人?” “‘胭脂睡’的配方本宫确实没有,不过······你要用此药,尽管来寻本宫,保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二人达成共识后,马婕妤冷笑道:“哈哈······都说后宫女子最善心机,姐姐今日真真是长了见识了。后宫中的女子,论起心机,妹妹说第二,本宫相信无人敢说第一吧!就连本宫,都被妹妹骗了。” “姐姐过奖了,倒是姐姐,当真让人刮目相看啊,一个容貌普普通通的后宫妃嫔,竟然因一次落水,从而引出‘易容术’和‘胭脂睡’这两种罕见之物,妹妹佩服的紧啊!” “哼······若非本宫小瞧了那辛梓涵,又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呢?” “姐姐是不该小瞧了她去,她啊!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呢!” “哦?妹妹何出此言?” “一个能让皇上牵肠挂肚的闺阁女子,又能简单到哪去?况且,咱们进宫不都只为一个目的吗?那就是皇上喽!所以,谁要挡路,杀无赦,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妹妹的心机手段,让本宫心中甚是忐忑啊!” “与姐姐比起来,妹妹可是差的远了,毕竟‘玫瑰睡’‘胭脂睡’‘易容术’,妹妹可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得不到的稀罕之物,您说是不是?马-姐-姐。” 黑衣人意在讽刺于马婕妤,马婕妤何尝听不出来呢?拥有如此稀有的毒药都能落到如此下场,不是蠢货是什么? 马婕妤当下冷下了脸,声音冷意十足道:“你不怕本宫杀了你?” “呵呵······马姐姐,你会吗?放眼整个皇宫,有谁敢来这落雁宫呢?” “我敢来。” 94.第94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时,一位娇小玲珑的身影从门外背光而入,一袭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中无骨入艳三分。 只见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茶花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若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我敢来,不是吗?”声音软语娇侬,独有的江南娇女子的媚态,笑靥如花。 出现在马婕妤和黑衣人面前的郝然便是吴美人,二人怔愣在原处,不可思议地看着娇俏的吴美人。 “怎么?这地只许你们来得,我便来不得吗?” 黑衣人率先做出反应,面对着来人,一脸肃杀之气,音调不自觉地拔高:“你怎么会来此?” “郭妹妹,怎么说咱们自进宫以来,相互扶持,这两年的姐妹之情,难道是假的吗?还是说,郭妹妹一直在利用我和严妹妹。” “你想要说什么?”不理会吴美人试探的话,黑衣人冷声问道,丝毫不顾念她们曾经的情谊。 “说什么?哈哈······说我要加入你们,说你们适才说的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说你郭佳原来是心机最是深沉的那一个,这样,你可满意了?郭佳······” 随着吴美人最后一个音符落地,黑衣人倏然摘下头上的帷帽,露出一张稚嫩纯真的小脸,只不过与之不符的便是她此刻脸上的阴骜冰冷。那一张脸郝然便是郭贵人——郭佳。 “郭妹妹,你可真是骗的姐姐好苦啊?”吴美人意味深长地看着郭佳的小脸,若不是她适才去寻郭佳,也不会恰到看到疑似郭佳的背影,心下疑窦渐起,这才追到了落雁宫。 看来老天尚不亏待于她,让她窥探到郭佳的真面目以及她们二人的合作,无利不起早,肯定是马婕妤身上有什么值得郭佳觊觎的物什,否则,郭佳定不会冒险来此落雁宫。 “你还不是一样,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来此,捡了一个大便宜,你有什么理由让我们与你合作?” “什么理由啊?恩······为何‘玫瑰睡’会被解,这个理由如何?” “你说什么?”不待郭佳说话,床榻之上的马婕妤激动地叫道。 “怎么?我说的声音不至于如此小吧!” 马婕妤听的此话,怒吼道:“吴琪雅······” “啧啧······平日冷静睿智的马婕妤,怎么如此心急?这样可不好啊!这样的话,会让我觉得与你们合作欠妥啊!” 郭佳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由她们二人适才的谈话中就可听出,吴美人对她们来说是有用的,既然如此······ “好了好了,咱们三个人现在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什么事要心平气和的谈,不然,咱们三个离了心,便宜的可是旁人。” “哼······”马婕妤冷哼一声,随即歇了口,舒缓心中的怒火。 良久,吴美人率先开口问道:“那日,你是否给辛梓涵下过‘玫瑰睡’?” “是又如何?” 不理会马婕妤的语气,继续说道:“那日辛梓涵确实中了你的‘玫瑰睡’,只不过被方恒那个老匹夫给解了。” 随着吴美人的话落,马婕妤的尖叫声紧跟着响起:“不可能,‘玫瑰睡’不是这么轻易就被解了的,这不可能的,就算是解药,也不会如现今这般完好无缺,不可能‘胭脂睡’在她身上不起作用,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怎么知道小贱人身上的毒解了?” “哎!我消息灵通呗,事实就是如此,不但解了,你还因此把辛梓涵送至了皇上的榻上,皇上要了辛梓涵的身子,你说你是不是太蠢了?”说到后面,吴美人说的可谓是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撕了马婕妤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真的解了?” “恩,这‘玫瑰睡’和‘胭脂睡’到底有何用途?‘胭脂睡’不是单纯的媚药那么简单吧?” “哼,算你还识相,‘玫瑰睡’则是至热至毒之药,若没有解药,那不出一日,中毒之人则会被心火由内而外烧死,就算是有解药,毒是解了,但那也会成为‘阴人’,因为这个毒是无解,所以当日便会用上此药。而‘胭脂睡’则是为了试探辛梓涵才用上的,谁知那贱人如此聪慧,识破了我的计谋。” 听到‘胭脂睡’如此阴狠毒辣,二人皆面无表情,毫无所觉。 郭佳心下冷笑,是你太蠢了,虽心中如是想到,但面上则丝毫不显,随即出声问道:“就算‘胭脂睡’只为了试探辛梓涵,为何会变成最毒辣的媚药呢?” “若那贱人中了‘玫瑰睡’成为阴人,那么只要配以‘胭脂睡’,那么阴人也会中此媚药,只是这媚药在她身上就会无解,只得折磨至死。 “既然如此,咱们从长远而计,现在咱们三人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辛梓涵。” “我已得知辛梓涵从御书房回来后突然昏厥过去。” “哼,不枉费我把她引过去。”郭佳冷哼道。 “高······高啊!可是皇上说了什么话,导致她昏厥?” “咱们的皇上为了辛梓涵那个贱人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如此大张旗鼓地派人假冒刺客,安排一个英雄救美的戏码,谁知,美没就成,倒成了恨。” 郭佳的话落,她们皆心中杜明,更加坚定了除去辛梓涵的决心。 这一次她们的结盟,不知是福是祸啊! 半个时辰后,待吴美人与郭佳相携离去,马婕妤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冷笑不已,两个蠢货。 “出来。” 一眨眼功夫,房中突然多了一位黑衣人,只见他恭敬地跪在地上,等待主子的吩咐。 “派人跟着她们。” 一阵风飘过,黑衣人不见了踪迹,只余马婕妤一人沉思······ 95.第95章 前尘往事一 乾清宫中,此刻乱成了一团,皆因突然昏厥的梓涵。与梓涵重伤那日相同的情景,只不过此时多了娉婷,少了辛文清。 院史两条青眉紧紧蹙起,坐在龙榻前为梓涵把脉,娉婷则焦急地立在一旁等待着。 这时,上官宸匆忙赶来,看到龙榻上梓涵毫无血色的小脸,心猛然一阵紧缩,当他在御书房时,听到传话小太监的禀告,霎时感觉天崩地裂的感觉,他感觉上苍对他何其不公! 上官宸指着娉婷,低声吼道:“怎么会突然昏厥了?是不是你和她说了什么?说,你和她说了什么?” 娉婷听到上官宸的怒叱,再一触到上官宸嗜血的眼神,心下不由得害怕,更加愧疚不已,她自是知道梓涵对堂兄来说是个怎样的存在。 惊慌失措地喃喃道:“堂兄,我没有,我没和梓涵说什么啊!这······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也没想到梓涵会突然昏厥啊!我只是和梓涵说一会话的,我也不知道,梓涵为何突然昏厥啊······” “好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明知她身子不好,为何还要······罢了,此事不能全怪你。”上官宸颓败地坐在榻沿,手指颤抖地抚上梓涵拢在一起的柳叶眉,是以想要抚平她的双眉。 “对不起堂兄。”娉婷更加愧疚难当。 上官宸没有回应,就这样痴痴地望着梓涵,他怪责娉婷的同时,心中则凌迟着自己,若说是因为娉婷而昏厥,倒不如说是因为他,难道,他想方设法把她留在宫中,是他做错了? 院史缓缓收了手,适才二人的说话声他一一听在耳中,哎!叹这痴情儿,叹这情之一字,叹这帝王的情。 “院史,梓涵如何了?”见院史把完脉,娉婷忙不迭地出声询问道。 随着娉婷的话落,上官宸也望了过来,黑玉石般的瞳孔中还残留着没有散尽的柔情,使得院史一愣,随即回过神来,眼睑下垂,遮掉眼中的叹息。 “回皇上、郡主,大小姐怒火攻心,才导致昏厥,没甚大碍!只不过大小姐身体中有一团火,应是心病,若不就此解开心结,恐怕这样下去会慢慢拖垮大小姐的身子。” “心病?”上官宸诧异地问道。 “是,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个微臣毫无法子可想,只能用药压制住心病的扩散,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啊。” “我知道了,涵儿什么时候能醒?” “应在明日。” “恩,你下去开方子吧!” “是,微臣告退。” 待院史下去后,上官宸沙哑着嗓音,道:“心病?你的心病可是因为我?既然你想回昌邑侯府,我不再勉强于你了,这样可好?” 娉婷站在一旁,看到上官宸失落的俊颜,心下为上官宸的用心叹息,上天何其不公,为何要如此折磨于堂兄?半响,娉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正殿,只留上官宸一人在梓涵耳边喃喃自语。 黑,好黑,一片漆黑,梓涵感觉自己周身都笼罩在黑暗中,好似黑暗中的魔鬼正在啃噬她的灵魂。 “梓涵······梓涵······”一声声毫无生气可言,似呼唤,似叹息,在梓涵耳边响起,如地狱中的幽魂,让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梓涵向发声处寻去,只看到一片片黑暗,“你是谁?” “我是你,你就是我。” 梓涵凤眸微微眯起,冲着黑暗中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梓涵,问问你的心,可否想留在上官宸身边?” “这与你何干?” 黑暗中的声音继续幽幽飘起:“你们二人历经两世情缘,你可知他对你的心?” 梓涵抿唇不语,倔强地站在那。 “去看看吧!去看看吧!去看看你的前世,去看看他的前世,去看看他为你做的一切。” “若我不去呢?” “心病还需心药医,我知你前世无辜惨死,那你可知,你死后的他是如何?这你也不想知道吗?还是说你害怕知道一切?” 不待梓涵做出回应,一股巨大的狂风推至着梓涵前行,伴随着狂风呼啸耳边还有那毫无人气的声音:“去吧!去吧!这是你的命,亦是他的命,你两世皆是命定的凤命,这是不可逆改的,去吧!去吧······” 待梓涵睁开眼睛之时,看到的则是昌邑侯府的后院,清雨苑,与她记忆中的昌邑侯不甚相同,眼前的昌邑侯府好似更新一点。 急促的踱步声传来,梓涵抬首望去,只见甚是年轻的辛文清焦急地院子里来回踱步,一张英俊的脸上不时有汗珠滚下,这······这是爹爹? 也许是父女连心,见辛文清脸上的汗珠,梓涵从衣襟中掏出娟帕,想上前拭掉辛文清脸上的汗珠,奈何近不了辛文清的身。 此时,毫无人气的声音在梓涵耳边响起:“你现在是一缕幽魂,你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看你的前世。” “你到底是谁?” 话落,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这时,一声震耳的尖叫声自屋中传出,接着便恢复了平静。 紧接着,头发还没白的香嬷嬷自屋中疾步而处,平滑的脸上挂着深深的笑意:“生了生了,老爷,夫人生了。” “真的?雨瑢如何了?”辛文清率先不询问生的男孩女孩,在他此刻的心目中没有做父亲的激动,有的只是担忧妻子的焦虑。 “夫人累的睡着了,侯爷还请放心,少爷和小姐甚是乖巧,一点都没折腾夫人,长大后是个孝顺的。”香嬷嬷安慰道。 梓涵了悟,这应该是她和哥哥出生之时的情景。 随着香嬷嬷的话落,不待辛文清说话,辛伯自苑外进来,道:“老爷,外面有一个游僧要见老爷。” “游僧?” “是,这位游僧说府中喜降龙凤双子,特来拜贺的。” “龙凤双子?香嬷嬷,雨瑢生的可是龙凤一对孩儿?” 香嬷嬷喜笑颜开,恭喜道:“是的老爷,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哎呀!这可真是位高人,赶快请高人进来。” “是。” 96.第96章 前尘往事二 场景一转换,梓涵看到辛文清愁眉苦脸地坐在夜氏榻前,唉声叹气道:“雨瑢,高人说小姐儿是凤命,幸好当日在场的都是心腹,我已让人封锁了一切消息,此事万万传不得啊!不然会给小姐儿招来杀生之祸。” 梓涵诧异地瞪大一对凤眸,凤命?这······ “老爷,游僧说的可是······” “应该差不了,当时他说咱们府中有龙凤一对孩儿降世,可见其法力。” “恩,一切便听老爷的吧!我只希望我的一对孩儿健健康康的长大,嫁一个疼她爱她的夫君。” “会的,会的。” 梓涵心酸地看着辛文清和夜氏相拥的身影,这就是她的一双父母,不求你一生大富大贵,只求你一生平安祥乐。 凤命?嗤······只凭一个游僧的话就可断定她凤命之说?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毫无人气的声音突兀地在梓涵耳边响起:“你不相信,可是,这容不得你不相信,缘起缘灭,皆在这一念之间,你和上官宸的缘分皆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到底有何用意?” “继续吧······” 容不得梓涵再说什么,黑暗袭来,让她不适应地闭上了双眼,待她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已到了婉玲居。 “你是说,夜氏那个贱人生的女儿是凤命?” 如今还是二九年华的林婉玲尖锐的嗓音在婉玲居内响起,梓涵冷眼看着一脸阴狠之色的林婉玲,心中嗤笑,这个时候的林婉玲远没有十多年后的林婉玲那样深不可测。 “回小姐的话,这是奴婢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林嬷嬷一脸绝不会错的表情,坚定地回道。 “既然她是凤命,那么我必不会让她存活下来,夜氏所有的东西都将会是我的。” “这是当然。”主仆二人相视一笑,笑得奸诈。 情景又是一转,转到了江河之畔,转到了幼时的梓涵,可爱异常,头上用红色绸缎绑着两个小包子的小髻,此时小乳娃娃用胖乎乎的小手牵着一个半高的贵气少年,甜甜地问道:“小哥哥,你为何不笑啊?小哥哥笑起来好漂亮的,应该多笑笑的。” 半高少年捞起地上的小梓涵,抱在怀里,亲了一口奶香的小团子脸,牵强地勾起唇瓣,生硬道:“你喜欢小哥哥笑吗?” “恩,好喜欢的。”小梓涵用力地点点头。 “既然丫头喜欢小哥哥笑,以后小哥哥娶你好不好?让你能天天看到小哥哥笑好不好?让你成为这世上最高贵的女子可好?” “最高贵的女子?那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涵儿做了最高贵的女子,就会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啊?”小梓涵两只胖乎乎的小手高高的扬起,比了个大大的样子,一脸纯真可爱。 “是啊!小哥哥会为你寻来最好的厨子,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但是你要做小哥哥的妻子,好不好?” “只要做了小哥哥的妻子,涵儿就能吃到最好吃的东西吗?” “是的,只要你做小哥哥的妻子,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好不好?” “好,涵儿要做小哥哥的妻子。” “记住,我叫上官宸。” “恩,涵儿记住了,小哥哥,我叫辛梓涵哦!” 梓涵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原来这就是她与上官宸七年前的第一次见面吗?也就是这一次的见面,她答应上官宸要做他的妻子,从而让上官宸对她念念不忘了吗? 场景倏然又一转,丞相府书房里,外祖父和首位上的人影说着什么,梓涵走过暗光,待看清那少年之时,梓涵愣了一下,那少年郝然是大了不少的上官宸。 只听上官宸说道:“夜丞相还请委屈些许时日,朕会竭力保下整个丞相府上下。” “哎!皇上相信老臣,老臣已是心满意足了。” 上官宸摇头不语,梓涵看此诧异不已,保下丞相府?难道是外祖父被陷害的那一年?也就是说已是天齐二年了? 在她前世的记忆中,外祖父一案是发生在天齐二年,也就是上官宸已登基二载,也是他亲自下的圣旨贬了外祖父的官职,使得外祖父郁郁孤欢,熬了些许时日,最终离开了他们。 毫无人气,分辨不出是男是女的声音响起:“是不是很好奇为何上官宸会出现在此?” 梓涵抿唇不答。 “哎!······你且继续看下去吧!” 随着话落,镜头倏然转换,使得梓涵措手不及。 “皇上,此事牵涉甚广,别无他法啊!林聪他率领朝臣,齐向皇上施压啊!” “王叔,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上官宸略显失落地问道。 梓涵恍然大悟,原来此人是清河王爷,据说在上官宸还未被立为太子时,一直与叔叔清河王爷关系甚好,不是亲生父子,却胜似亲生父子。 只见清河王爷摇了摇头,上官宸颓然地坐在龙椅上,一掌拍向龙椅,一脸的愤恨:“林聪,朕早晚得收拾了你这个老狐狸。” “皇上,夜丞相那边,由王叔去吧!” “罢了王叔,还是侄儿亲自去一趟吧!那是涵儿的外祖父,一直以来最是疼爱涵儿,为了涵儿,我也得去这一遭。” “哎!好吧!” 梓涵看到这一幕幕,一遭遭,心,如狂风骤雨般,不能安宁,痛苦地闭上眸子,不一会,耳边传来惊叫声:“走水了走水了······” 待她反应过来睁开双眼时,被一道通天大火恍花了眼。 一声凄厉的狂叫声自梓涵身旁传出:“涵儿,涵儿,为何,为何,这是为何啊?涵儿,涵儿啊!我的涵儿。” 随着这声狂叫声,梓涵回过神来,直愣愣地看着眼前如猩红的鲜血般的大火。 这是前世,林婉玲点的那把大火,是爹爹和她命丧之地,也是她得以重生之地。 “涵儿,涵儿······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涵儿啊!”说着,上官宸就要冲进火海,被付公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抱住了。 97.第97章 前尘往事三 付公公死命地抱住上官宸的大腿,不让其前行一步,不顾自己太监的身份喊道:“皇上,您不能进去,皇上,您是皇帝,不能为了儿女私情抛下国家大事啊!若您出了什么事,天齐将危已。” “若没有了涵儿,朕要这天齐有何用?做这个皇帝又有何用?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朕就是个废物,废物啊!上官宸,你就是个废话,你不配做这一国之君。放开,我要去救涵儿,我要去救她,她在等我,她在等我去救她,不然,她会害怕的,她会害怕的······” “皇上,大小姐已经死了,皇上,您为何还要自欺欺人呢?” “你胡说,滚开,我命令你滚开,不要再拦我,否则我杀了你。” “就算您要杀了奴才,奴才也不得不说,皇上,适才暗卫来报之时,奴才便听到了,在大火之前,大小姐便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被府中的恶仆勒死了,皇上,您清醒清醒吧!” “不,她没死,她在等着我,我听到她叫我小哥哥了,我听到她问我为何不去救她,你听,她在问我呢,她在问我呢······” 付公公见上官宸无神的双眼,心中一咯噔,连忙更加大声的说话,以此来拉回上官宸的心神。 “皇上,若大小姐泉下有知,知道您如此作为,定会伤心的,皇上。况且,大小姐是被府中恶仆害死的,皇上您要振作起来,好为大小姐查明死因,好为她报仇啊!何况,整个天齐的老百姓正眼巴巴的等着皇上的庇护呢,皇上,三思啊!” 梓涵作为旁观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到上官宸脸上的水光,心,猛地一震,紧了一下······ “你的心动了,梓涵。” 冰冷空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梓涵放弃了寻找,冷笑道:“你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哎!继续吧!”好似不愿辩解一般,只幽幽叹息一声,这一声叹息好似恶鬼的哀戚声。 梓涵平静地接受情景的转换,看着由漫天火光变成白日的骄阳,梓涵心中一片平静,平静到她以坦然面对林姨娘母女的得意。 京都一处别院里,辛梓嫣圈上林姨娘的胳膊,娇声道:“娘,现在整个昌邑侯府都没了,而女儿也不用嫡女这个身份了,可是女儿成了孤女啊!娘,这可怎么办啊?女儿想进宫,女儿想伺候皇上,女儿喜欢皇上。” 林婉玲宠溺地点点辛梓嫣的鼻尖,慈爱道:“谁说的,你就等着成为郡王之女吧!” “此事当真?” “你外祖父亲口所说,还能有假?” “太好了,辛梓涵那个贱人不是说是凤命吗?让她去地府做皇后去吧!哼······” “嫣儿,有娘在的一天,定不会让辛梓涵有当上皇后的一天,况且,现在辛梓涵是已死之人,再也无人和你争什么,可惜,娘肚子不争气,没能给你生个弟弟,若是你有个弟弟,以后你姐弟二人也好有个照应的。” “娘,不妨事的,就算没有弟弟,只要女儿进宫得了皇上的青睐,女儿就会给娘安排一个幸福的晚年,可好?” 母女二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梓涵一一看在眼里,她们母女二人的眼神,明显不对劲,可不对劲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走吧!咱们该去下一个地方了。”这时,没有人气的声音在梓涵耳边响起,梓涵条件反射般回过头去,所看到的场景,令她永生难忘。 “你······”梓涵略显诧异地挑挑眉,不一会,便恢复正常。 “是不是很好奇?” 梓涵看着和她如出一辙的小脸,不自觉地挑起眉峰,期待她接下来的话。 “我就是你的前世。” “哦?” “我不是你完全的前世,我只是你的懦弱,你的胆怯,你的纯真,你的蠢笨以及你的无知。” 梓涵皱了皱眉,道:“我的前世?嗤······那我又是什么?一缕魂?” “你不是一缕魂,我才是那一缕魂,罢了,接着看下去你就一切都明了!”说着,声称自己是一缕魂的梓涵牵起其小手,迎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茫茫的大雾前行而去。 梓涵没有反抗地跟随其脚步,她不但不反感她的亲昵,相反觉得有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一人一魂,一飘仙一阴骜,两个极端。 目的地则是皇宫的御书房,此时见到的上官宸,梓涵很是惊诧,这样的上官宸与她往日所见皆不同,以往光洁的下颌此刻满是青胡,脸上的颓靡之气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御书房中,上官宸冷凝的坐在那,娉婷则立在房中。 “堂兄,您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对母女心安理得地住在嘉义王府吗?是这一对阴狠的母女害的嘉义郡王一家无辜惨死的。” “朕知道,朕会收拾她们,这个你且放心,在她们死前,朕要让她们受尽折磨,哼······” 眼前的御书房一花,便恢复了正常,看到眼前的场景,梓涵便知,同样的御书房,时间已变。一众大臣齐齐跪在地上,上官宸脸色阴沉地坐在镀金的五龙椅上,抿嘴不发一言。 “皇上三思啊!实则天齐的皇后不能是一个已死之人啊!这白白让其余二国看笑话啊!况且嘉义郡王其嫡女,生前名节已毁,面容已毁,实不是皇后最佳人选啊!还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朕意意决,谁若再出言反驳,别怪朕不留其情面,退下吧!” “皇上,您不能啊!” “别以为朕不知你们心中的小九九,哼······来人,钟尚书年事已高,不能再为天齐效力,着其辞官告老还乡。” “皇上,您······” “若在多说一句······” 不一会,御书房中只留上官宸一人,上官宸垂下头,隐隐有水光滑落,喃喃道:“涵儿,虽不能同生,但盼其同穴······” 98.第98章 林姨娘母女的下场一 一眨眼的功夫,梓涵便被带离了御书房,所到之处,是一隅陌生的府邸,匾额之上题着‘嘉义郡王府’五个大字,气势大气磅礴。这时,过往老百姓的议论声一一传进梓涵的耳里。 “哎,可怜了嘉义郡王啊!就算被追封为郡王,又有何用?这人都死了,空有封号有何用啊?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可不是嘛!昌邑侯爷膝下人丁本就单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一对好兆头的龙凤儿女皆相继死去,现在唯独剩余二小姐了。据说,昌邑侯府大火之日,侯夫人携其女儿去了天龙寺祈福,这才躲过了这一场劫难。” “是啊!现在整个昌邑侯府就剩她们母女了,还好皇上追封昌邑侯爷为嘉义郡王,而她们母女也得以住进郡王府,不然啊!也怪可怜的。” “可不是,若没有这追封,这对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哎······造孽啊!你们说这昌邑侯府怎么好端端的走水了呢?” “听说啊!是昌邑侯府犯邪,所以才会突生大火。” “不对,我听人说是仇家纵火。” “也不对,我听说是昌邑侯爷的继夫人。” “罢了,管它怎么走的水,与咱们无甚关系。哎!我听说嘉义郡王的女儿被封为端雅娴淑皇后,我见过嘉义郡王的女儿,很漂亮嘛!” “你说的不会是二女儿吧?被封为端雅娴淑皇后的是嫡长女辛梓涵,她已经死了,在昌邑侯府大火那天日也葬身火海,据说她生前名节、容貌尽毁,啧啧······就算容貌俱在,也是个貌若无盐,嚣张跋扈,骄纵蛮横的大小姐。” “那为何这样的人竟然被封为端雅娴熟皇后啊?” “皇上的心思又岂是你我这样的普通老百姓所猜到的?这些高门大户的事,咱们琢磨不透的,哎!还是消停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得了,苦点累点的,反正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阿弥陀佛了!” “爹爹死后,上官宸彻查林聪,林聪这只老狐狸把以往的所有卖官倒官的证据皆焚毁,你可知上官宸从哪搜来的证据吗?是捏造的。”随着老百姓的议论声渐渐走远,冰冷空洞的话语在梓涵耳边响起。 “早该如此,他该死。”这个她,她们二人心知肚明,说的自然是林聪。随着梓涵的话落下,嘉义郡王府来了一队侍卫,付公公在其打头。 梓涵抿嘴继续看下去,只见付公公尖着嗓音,道:“让林婉玲,辛梓嫣母女出来接旨。” 嘉义郡王府守门的下人见此,以为是赏赐到了,谄媚地说:“公公里面请。” “不用了,杂家是来宣旨的,让林婉玲和辛梓嫣母女二人速来接旨。” “是是,小的马上前去禀报。” 不一会,林婉玲和辛梓涵一脸喜色,衣着华丽,满头珠翠的急忙步了出来,随着她们的动作,头上的珠翠叮当作响,霎是刺耳。 “不知是付公公亲自前来,本郡妃有失远迎,还请付公公恕罪。”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自称郡王妃?当日皇上所下的旨意,郡王妃是皇后娘娘的生母,而你?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竟然妄想郡王妃?呸······好了,别啰嗦了,林婉玲,辛梓嫣接旨吧!” 付公公这一番话丝毫没有给林姨娘母女留半分颜面,尚且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由此,梓涵莫名的对付公公渐生好感。不是有句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林婉玲不守妇道,在皇后孝期内,不顾惨死的嘉义郡王,与人行苟且之事,遂赶出嘉义郡王府。”说着,就有两个侍卫上前掣肘住林姨娘母女。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你们都要欺负我们这对可怜的母女,可怜的嫣儿啊!咱们母女可怎么活啊?”林姨娘用力挣开侍卫的钳制,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卖乖,与市井泼妇无二样。 辛梓嫣哭着扑进林姨娘的怀里,啜泣道:“娘······娘······” 梓涵看的甚是舒畅,这对母女原来也有今日,哈哈······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啊! 付公公斜睨林姨娘一眼,冷哼道:“欺负?‘可怜’?林婉玲,别得寸进尺了,就你做的那些子因损事,老天早晚会收拾了你。如果我是你,立马识相的走人,否则晚了,小命休矣。” “呜呜······老爷啊!您睁开眼看看吧!看看他们都是怎么对待妾身的,他们这是要活活逼死妾身与嫣儿啊!既然这样还不如我带着嫣儿去死,一了百了,省着活着还要让人糟蹋,啊······老爷啊!” “哼······林婉玲,你还有脸提嘉义郡王?看看你现在身上鲜艳的锦衣,这是一个守孝之人吗?”随着付公公的话落,周围的老百姓们马上议论开来,在天齐,孝大于天。 “是啊,经公公一说,你们快看看她们母女穿的衣服,皇后娘娘和嘉义郡王这才去几天啊!她们母女就如此穿着,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皇后娘娘和嘉义郡王呢?” “这样的人就该浸猪笼。” “对对,就该浸猪笼。” 老百姓们义愤填涌,纷纷出声附和,在他们的观念中,不孝之人,不配为人。一个不孝之人,是要被浸猪笼的。 林姨娘见此,更加疯狂,对着周围吼道:“你们知道什么?什么也不知道就不要在这胡说。” “看你身上的锦衣,我们就知道,公公所言不虚,咱们去把她的锦衣扒下来,太可恶了,这样的人就是死一千回也不会有人同情的。” “扒下来,扒下来。”众人纷纷附和,但碍于付公公在场,不敢迈其一步。 付公公见此,带人退后几步,笑着道:“咱们天齐最注重孝道,一个人连守孝都不安分,可见其品性如何,杂家今日只是来传旨的,你们继续,杂家为你们担保,绝不会累其无辜。” 99.第99章 林姨娘母女的下场二 听得付公公的话,周围的老百姓们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似得,义愤填膺道:“好,咱们有了公公的话,大家伙上前扒了这身碍眼的锦衣。” “好。” 一群人蜂拥而上,很快便把林姨娘和辛梓嫣扒去了外面的锦衣,仅余被抓的破破烂烂的亵衣。 辛梓嫣被这一幕吓呆了,愣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半响,这才回过神来,哭着喊道:“不守妇道的人不是我,是我娘,你们放开我,我是嘉义郡王仅剩的唯一女儿,你们不能如此对待于我,不然······不然,我爹泉下有知也不得安生。” 众人愣了一愣,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付公公见此,连呸数声,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不耻,上前道:“有一个不守妇道的娘亲,可见其女儿也好不到那里去,况且还妄想抛下生母,是以想独善其身,这样的人其心可诛。” “对,其心可诛,不可饶恕。” 林姨娘原本听见辛梓嫣的话,遍体生寒,被亲生女儿推出去当挡箭牌,她如何能承受的了,但眼前这一群虎视眈眈的老百姓,容不得她有丝毫的分心,只得先放下心中的寒意, 见他们动真格的,林姨娘不由得心生胆怯,随即搬出林聪的名号道:“你们敢?我爹是吏部尚书,看你们谁敢动我?” “嗤······看来你是在这郡王府待的太舒坦了吧?这么大的事竟然还不知晓。”付公公停顿半响,附到林姨娘耳边说道:“你可知林聪早已去了地府向嘉义郡王请罪去了,下一个便该轮到你了。怪只能怪,你的野心太大,竟然妄想不属于你的一切。” 随着付公公的,林姨娘惊恐地瞪大双眼,嗫嚅道:“不,不会的,你骗我,你在骗我,你肯定是在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嗤······林婉玲,你觉得我还有骗你的必要了吗?你做的一切阴损事,等你死了,去地府向皇后娘娘一家磕头请罪去吧!来人······” “属下在。” “把她们身上有关于嘉义郡王府的东西都给扒下来,赶出去。” “是。” 梓涵冷眼旁观这一切,直到林姨娘母女被赶离了嘉义郡王府。只见付公公仰头望天,呢喃道:“皇后娘娘,奴才愿折五十年的寿命,只求您来世不要再折磨皇上了,哎······” 梓涵听此落下了眼泪,她何其不懂······ “梓涵,你还想继续看下去吗?还想继续看上官宸接下来的人生吗?”原本空洞没有生气的声音,此刻满是叹息。 她虽是梓涵灵魂中分割出来的,但她在她与上官宸二人中,只是一个旁观者,她从始至终见识到了上官宸对梓涵的那种深情无二的爱意,也见识到了上官宸的心,以及孤独终老······ “继续吧!”她要继续看下去,因为就此而言,她终是欠了他的,前世,她的孽债何其多。 “哎!世间万般嗔痴爱恨,因爱而嗔,因嗔变痴,因痴更爱,因爱生恨,浮生一场,大梦千年啊!” 梓涵感觉眼前一花,场景骤变,看到眼前亭台楼宇的红楼,梓涵心中说不出的怪异,为何会来如此怪异的地方? “这是花楼,俗称窑子,进去看看吧!看看咱们的仇人是何下场。” 待梓涵看到林姨娘和辛梓嫣的第一眼时,差点认不出来了,惊讶地捂住小嘴。 “你可知与她们被赶出嘉义郡王府有几日了吗?” 梓涵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那道叹息的声音如是说道:“不过七日光景,由此可见,上官宸有多么的痛恨于她们二人。” “她们怎么了?” “上官宸派人将她们二人送到这里,专门伺候最下等之人,就连乞丐都可以不花一文钱,就能得到她们的伺候,还有······还有花柳病之人也毫不例外,所以她们现在就成了这般模样。林婉玲还强点,毕竟不是闺阁女儿,可辛梓嫣不行,她是闺阁女子,下体开始溃烂,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 梓涵看到她们母女二人脸上满是脓疮,根本就分不清五官,梓涵不但不觉恶心,反而看的越发认真,认真中带着畅快。 恰在这时,房门吱嘎由外而开,梓涵怔愣地看着进来的男子,是上官宸,是他,这次见到他,比往日消瘦了许多,虽一身锦衣,可不掩他消瘦的骨架。 进来后,上官宸看到林姨娘母女的下场,嫌恶地撇过头去,冷声吩咐道:“朕要亲眼看到把她们‘破体’。” “是。” 这种残酷而血腥的场景,只有他亲眼看到才会祭奠梓涵。 ‘破体’是上古最残酷的刑罚,可以说,至今五十年间,尚未启用过‘破体’,而这次,也是五十年后的第一次。 ‘破体’顾名思义毁其身,把人用特制的绳索绑其身两边拉开,分别捆绑在柳树上,然后再利用两边的借力向里拉起,拉到一定程度再狠狠地松开,这样柳树便会向外弹起,而被大力撕扯开来,直到撕成两半。 据说,凡是经历过‘破体’之人,死后皆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还继续看下去吗?” “不了。”梓涵遮上眼睑,挡去眼中的复杂。 “那走吧!” “恩!” 在梓涵离开之前,听到上官宸喃喃自语的话:“涵儿,这样阴狠毒辣之人,我不会在让她去打扰你,你在那边乖乖的等我,我很快便会来寻你。” “他······”梓涵上下嘴唇阖动,随即歇了声。 好似知道梓涵要问什么似得,主动答道:“他不会死,只会半死不活。” “那······他这剩余的······” “上官宸剩余的人生中,都在痛苦谴责中度过。痛恨自己为何保护不了你,谴责自己为何迟迟不肯早日告诉你,把你接进宫中。” “而就在这种痛苦谴责中,他犹如行尸走肉般······” 100.第100章 生死契阔 梓涵再次进入了黑暗中,面上一片沉寂,久久默然不语,实则心中波涛汹涌。这时,空洞且冰冷的嗓音再次由黑暗中传出:“你回去吧!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梓涵不答反问道:“为何你回到黑暗中就消失不见?” “因为我就是活在你的黑暗中,我就是你黑暗的一面。” 梓涵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回应。 “回去吧梓涵!若你不想再重蹈前世的覆辙,就回到爱你的那个男人身边,好好待他,咱俩前世欠的人太多了,只能劳你一人前去还清了,今世万不能再去辜负于他了。” “你······”梓涵惊讶地瞪大双目,不敢置信如她心中所想那般。 “是,但我不适合她,只有从你灵魂中分割出懦弱的我来,这样的辛梓涵最是适合于他。” “我是你的分身?” “不,我是你的分身。” “是吗?” “是的,珍惜他,回去吧!回去吧!这样黑暗的地方往后不要再来了,梓涵,一定要珍惜他,一定要珍惜他。” “我······” 不待梓涵说完,她便陷入了一个红色的漩涡中······ 在梓涵不见之后,黑暗中显现出一位身着白衣,绝世倾姿的女子,魅惑人心的丹凤眼此刻略显悲伤。而她身边则跟着一位身着明黄色衣袍,高大俊朗的男子,一对特有的桃花眼,怜惜地看着白衣女子。 只听男子似无奈,似叹息地说道:“你把你最后的一次机会都给放弃了,不会后悔吗?你可知,若你适才替她回去,那么你将会永远离开此处的。” “不,我不后悔,她是我,我是她,我和她是不可密分的存在,况且,他现在爱的是她。就算离开这里那又如何?现在离去了,还是会回来的,何必去费那力呢?况且,我······喜欢这里。” “有情多为无情恨,哎······” 女子无奈苦笑,由嘴角滑出一丝刺眼的鲜血,男子见后大惊,怒道:“你这是何苦呢?你好不容易修来的灵气,顷刻间消失殆尽了,你还想不想投胎了?” “对不起······” “你······罢了,罢了,终是情孽啊!我为你疗伤吧!” “不,这是最好的收场,她,身边有他;而我,身边亦有你,无憾已。” “你······” ****** 梓涵整个人陷入红色漩涡中,四面八方的声音自她双耳中传进,她沉下心中的浮躁,慢慢听去······ 天齐八年,发生了很多让人措手不及之事,其中最为让人惊讶的便是在,抄吏部尚书府之日,在府中搜出了当年吏部尚书林聪陷害夜丞相的证据,然帝王大怒,着刑部彻查此案。 几日后,朝堂之上,刑部尚书当众把查到六年前的真相揭露出来,震惊朝野。然夜丞相之案已过去数六年之久,而夜丞相也早已过逝多年,当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天,整个京都上下皆哗然。 天齐八年五月十日,天齐帝下罪已诏,昭告天下。 天齐八年五月十二日,天齐帝下旨,将前吏部尚书林聪鞭其尸,挫骨扬灰。文武百官皆毛骨悚然,心道:对一个已死之人如此酷刑,可见皇上心中的怒火。 天齐八年五月二十日,大吉,天齐帝率文武百官拜祭前任夜丞相。据史册记载,当日京都上下皆缟素披身,素斋一月,为夜丞相哀悼。 天齐八年六月十二日,大吉,天齐帝自皇宫中出发,徒步前往嘉义郡王府,迎娶已被封为端雅娴淑皇后的嘉义郡王之嫡长女,辛梓涵的牌位。 这一次迎娶牌位虽震惊天下,但无人不赞其天齐帝是个难得的痴情种。据百姓中,年长者回忆,那一次的迎娶十里红妆,天齐帝独自抱着牌位走至皇宫,其背影让人喟叹。 天齐帝上官宸享年五十八,最终薨于乾清宫,至死怀里抱着端雅娴淑皇后的牌位,嘴角勾着释怀的浅笑,永久地结束了他行尸走肉的三十多年。 据史册记载,天齐帝他这一生终将只娶得一位皇后,那便是端雅娴淑皇后,而后宫中的妃嫔则寥寥数人,其中四妃,只此一位清妃,这位清妃还是早些年皇上尚未立后前所册封的,念其育有大皇子和大公主。 而天齐帝废除了三年一选的秀女制度。 在天齐帝上官宸薨于乾清宫,生前所留下的圣旨则是,册立清河王府的小王爷为太子,在朕大行之后,登基为帝,册封清河王爷为摄政王,扶持新帝。 随后把其唯一的一双子女送至天山守灵,终其一生不能踏入京都半步。 此诏一出,天下哗然。 史册中是这样描写天齐帝,汝是个千古明君,文韬武略,励精图治,为天齐开创了盛世。 然在情上,汝是个一心一意之人,不贪图美色,在端雅娴淑皇后薨逝后,终其一生都在思念她。 对除去端雅娴淑皇后外,汝是个冷漠无情之人,然对待端雅娴淑皇后,汝则是一个痴情可怜之人······ 听到后来,梓涵默默垂下了晶莹的泪光,为自己前世的懦弱,为自己前世错过了他,为自己今生的冷漠无情······ 她不想再次错过他。 佛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前世方能共枕眠。 一沙一世界,一尘一劫,仿佛我们每一次重逢和离别,如同三生石上刺破手指滴落的血。千里暗香佛过,铭刻着你我的生死契阔。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乾清宫中,梓涵凤眸紧闭,不安稳地喃喃道:“上官宸······上官宸······” 听到动静的上官宸,不禁大喜,附在梓涵唇边,细细倾听,当听到梓涵唤着他的名字,他欣喜若狂,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他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随即说道:“涵儿,涵儿,是我,是我,我是上官宸,我是上官宸,涵儿,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涵儿······” 101.第101章 可无论上官宸如何呼唤,梓涵依旧没有睁眼的迹象,上官宸见此焦急不已,头不抬眼不睁地对外唤道:“把院史寻来,快去。” “是。”守在殿外的付公公听后,连忙应声亲自前去寻人。 上官宸趴在榻沿边,双手攥着梓涵的小手,焦急地喃喃自语:“涵儿,你睁开眼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啊!你快看看我,我是上官宸,我是上官宸啊!” 好似昏迷中的梓涵听到了上官宸的呼唤,安静了下来,虽然依旧双目紧闭。 良久,付公公带着院史急匆匆地进入殿中,不待院史跪拜,上官宸亟不可待道:“虚礼便免了,快过来为涵儿把脉。” 院史忙不迭地应声:“是。”上前,自药箱中舀出娟帕,覆在梓涵纤细的手腕上,两指捏上其脉搏,静静倾听。 半响,院史诧异地收回手指,垂眸静静深思,两条青眉拢在一起,道:“回皇上,大小姐无甚大碍,只是······” 院史犹豫不决的样子吓得上官宸心下不由一咯噔,以为梓涵出了何事,这个想法闪现在脑中,使得他浑身颤栗难安,纠声道:“只······只是什么?快······快说。” 见上官宸惊惧的龙颜,院史知道上官宸误会了,忙不迭地出声安抚道:“皇上不必忧心,大小姐无碍的,只是,大小姐身体中的那团火突然消失不见了。” 上官宸听此两条剑眉拢在一起,稍稍放下了心,道:“可是有什么危险?” 院史笑着摇摇头接着道:“微臣把了数次,确实未见那团火,这只能说明,大小姐的心病不治而愈了。” “此话当真?”上官宸惊喜道。 院史坚定地说道:“回皇上,微臣敢拿项上人头担保。”他的坚定,给上官宸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好好,太好了,小付子赏。”上官宸喜不自胜地连番说了三个好,可见他的喜悦。 “奴才遵旨。”付公公笑眯眯地在一旁应声。 院史则不卑不亢地叩拜谢恩:“微臣谢皇上赏赐。” 这时,躺在龙榻上的梓涵惊呼尖叫着:“上官宸······上官宸······呜呜······上官宸你不要死······啊······上官宸······” 站在下首的院史和付公公不自觉地拭去额上的冷汗,纷纷在心中为梓涵捏了一把冷汗,这些话任何一句都是大不敬啊! 出乎他们意料的则是,上官宸不但没有丝毫怪罪之意,还上前一把将梓涵娇小的身子搂进怀里,轻声安慰道:“涵儿不怕,我在这,我在这。” “啊······上官宸······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上官宸······”梓涵好像失控般哭着摇着头,全身上下颤抖。 见此,上官宸心疼不已,手上的力道越发紧了紧,急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涵儿会这样?” “回皇上的话,大小姐应是梦魇了。” “梦魇?” “是。” “啊······”随着尖叫声落下,梓涵倏然睁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入眼之处皆是明黄色的床帏,乍然见到如此刺眼的明黄色,梓涵双眼一涩,这场景,与她梦中所见不差一毫。 “涵儿,是我,我是上官宸。” 梓涵向发声处望去,看到距她不过两指之远的上官宸,双眼中迷茫笼罩,抬手无意识地抚上上官宸棱角有型的眉眼,喃喃道:“还好你没死,你没死真好,真好。” 说着,窝进上官宸的怀中,闭眼沉醉其中,直到胸腔处传来有力的震动声时,梓涵蓦然回过味来,随即缓缓睁开凤眸,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动作而轻颤。 凤眸触到院史和付公公惊恐的面容时,梓涵错愕地眨巴了眨巴眼睛,确认此刻不是在梦中,倏然抬首,看到上官宸担忧的眸子。 “涵儿,你醒了,可有感觉哪儿不舒服吗?” “我没事······只是梦魇了······”梓涵嗫嚅地回应。只是梦魇了······只是梦魇了······ 听到此话,上官宸呼出一口浊气,感觉整个人放松下来,笑着道:“你无事便好,你无事便好。” 见此场景,付公公极有眼力见地拉着院史退出正殿。 “上······谢谢你。”谢谢你前世的真情相待,谢谢你今世的霸气凛然,谢谢你的······谢谢你所付出的一切,接下来,咱们一起走可好? 上官宸不解地问道:“涵儿······为何突然说谢谢?”接着如是说道:“你适才叫我什么?涵儿······” 梓涵轻轻摇了摇头,不予回答,退出上官宸温暖有力的怀抱,上官宸哪里肯允许她的退出,重又把梓涵紧紧搂在怀里,轻声道:“涵儿,告诉我,你适才是在喊我名字对吗?不是我听错了是不是?涵儿,我好高兴,好高兴你能······涵儿,你已是我的人了,你······你可愿······嫁给我?” 梓涵叹了口气,她此刻心甚是杂乱,避开上官宸的问题,只道:“我累了,想歇会。” 上官宸如何看不出梓涵的逃避,但别无他法,在世人眼中他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帝王,但只有在梓涵面前,他只是一个为爱而用尽一切手段的痴情种。 “好,你先休息会,待会我来陪你用膳可好?”上官宸无奈地叹口气,松开禁锢梓涵的大手,轻柔的把她放平,询问道。 “恩。”梓涵毫不犹豫道。 上官宸见梓涵应了下来,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他不急,也不能急,也不允许自己急,他只能慢慢来,慢慢走近她。 若是不能占其心,那么便嗜其魂。 只是,此时的上官宸一味沉浸在梓涵唤他之名的喜悦中,却忽略了适才他所说‘你已是我的人了’此话时,梓涵所表现出来的平静······ 102.第102章 落雁宫中,吴美人、郭佳还有已被打入落雁宫的马婕妤,此刻三人分别坐在残破的桃木椅上,一时相对无言。旁边几案上放着三盏满是污渍的红瓷茶杯,由里袅袅升起一层层热气,随着热气的扩散,刺鼻的霉臭味传至三人鼻下。 吴美人嫌恶地以戏水鸳鸯的锦帕掩鼻,一举手投足间透着不可言喻的妩媚,只不过那尖酸刻薄的声音破坏了她的妩媚之态,让人不觉心生厌恶之感。 “我说马姐姐,您这的茶叶都发霉了,啧啧······看看这茶杯,这样脏污的红瓷茶杯以及那发霉的茶叶,就别拿来招待咱们姐妹了。” 往日,马婕妤与吴美人二人间明争暗斗不下少数,相看两相厌,此时,好不容易逮到马婕妤落魄之时,吴美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而马婕妤本不欲理会吴美人的尖酸刻薄之言,只二人自来没有平静相处之时,此刻亦不例外。 只见马婕妤斜睨吴美人一眼,冷哼道:“这是落雁宫,是冷宫,一应物什自是比不上妹妹的雅安宫。” 马婕妤端庄地端起几案上散发着霉气的茶水,优雅地抿了一小口,随即捏起锦帕摁了摁唇角,不紧不慢接着说道:“可惜,物什再好又有何用?再好的物什也比不上人家乾清宫那位的边角。” 吴美人不怒反笑:“是啊!再好也比不上人家盛宠在握的辛梓涵,可是啊!怎么着也比马姐姐这落雁宫强吧!你说是不是?马姐姐。” “你······” 见火候差不多了,一直不吭声的郭佳出来打着圆场:“二位姐姐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怎么自己人跟自己人过去?这不是平白让人看笑话不是。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蹦跶的蚂蚱,一个出事,谁也逃不了不是?” “哼······妹妹说的是,倒是姐姐过激。”马婕妤也不想继续与吴美人呈口舌之快,遂沿着郭佳的阶梯而下。 “哎哎!咱们啊还真比不上郭妹妹的冷静呢,看来姐姐我,比起郭妹妹还是差的远了呢。” 郭佳冷冷剔了冷言冷语的吴美人,以眼神警告她不要挑拨离间,不然,谁也讨不了好去。 吴美人接收到郭佳的警告,不满地抿了抿鲜艳欲滴的红唇,随即歇了口,这种轻重她还是知晓的。 收起俏脸上的讥讽,肃声道:“咱们得加快步伐了,据乾清宫那边传来的消息,辛梓涵已然痊愈,但至今未有离开乾清宫的消息传出,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若她与皇上情愫暗生,那么咱们做这一切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听此,马婕妤诡异一笑,阴沉地说道:“你们放心吧!没有那么简单。” “哦?听马姐姐之言,可是有何好的妙计?” “妙计不敢当,只不过如今,我身在落雁宫,外面的一切还得劳烦二位妹妹了。” “好说好说,只要马姐姐的计谋有用,我二人出点力算什么?不知马姐姐的妙计是······” “附耳过来······” 良久,落雁宫中传出刺耳的笑声,惊得停驻在外的鸟儿瞬间扑腾着翅膀逃也似地飞走了。 郭佳笑着奉承道:“妙啊!妙啊!此计甚妙,妹妹我甘拜下风。” 吴美人接过话继续道:“马姐姐之计真是奇哉妙也,妹妹我自愧弗如。” 二人的奉承之言,马婕妤都一一接了下来,商量好了计策,郭佳与吴美人相携离去。 马婕妤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露出诡异的笑容,心下冷哼道:希望你们够聪明,不然······ ****** 乾清宫中,待膳食摆置妥当,上官宸和梓涵先后落了座,见到满满一桌的珍馐美食,梓涵下意识地蹙起眉峰。 一直观察着梓涵的上官宸,见此,柔声问道:“怎么了?这些都不是你爱吃的吗?” “不,只是太多······” “无妨,无妨。” 梓涵冷然地说道:“皇上,这样是否太过浪费了?只不过是你我二人用膳罢了,难道皇上平日也是如此吗?” “既然涵儿不喜欢这么多,付公公,吩咐御膳房,把朕的膳食减半吧!” “皇上······”付公公不可思议地唤道。 上官宸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言,付公公一脸欲言又止地歇了口,垂下头去。自昏迷中,梓涵看到了前世后面所发生的一切,至此对付公公已心生好感。 此刻看到付公公欲言又止的神情,便知付公公有话未说完,随即道:“皇上,付公公有话未说完全,可否让其说完?” 对于梓涵的要求,上官宸从来不会拒绝,此刻亦不例外,然斜睨付公公一眼,道:“你且说吧!” “奴才谢大小姐慧眼,实则今日的膳食是皇上亲自命御膳房特意为大小姐准备的,昔日皇上的膳食极其简单,就如······就如普通百姓所用的膳食一般无二,若再减半,那······” 付公公如倒筒豆般迎着上官宸射来的冷芒,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说罢,垂下头,等着雷霆之怒,谁知,梓涵的娇声传来。 “付公公,你且下去吧!我为皇上试菜、布菜可好?” 付公公抬首向梓涵望去,见其脸上隐隐带着一丝丝的触动,当下便应了下来:“如此便劳烦大小姐了。” 说着,付公公带着一众宫人便退了出去。待殿中只余梓涵和上官宸二人时,梓涵轻声道:“皇上,梓涵不知皇上如此持俭,是梓涵不知所谓了。” “不,涵儿,你这话说的我心里极其难受,不要把我当成皇上可好?可否像七年前那般,唤我一声小哥哥?”上官宸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小哥哥······”梓涵也毫不扭捏,唇瓣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浅笑,这一笑,笑进了上官宸寒冷的心间,如春日的花苞,瞬间开放。 为了她如沐春风的笑容,他所做的一切皆甘之如饴。 103.第103章 虽说是梓涵为上官宸试菜、布菜,可上官宸哪舍得梓涵为他做这些劳心劳力的事,遂反了过来。上官宸会先试尝一下,觉得热度尚可的,全部用金著夹到梓涵面前的小金碗中。 梓涵对这一切应接不暇,是以,忍不住出声道:“皇上,您还没吃呢,理应是臣女为皇上布菜才是。” 上官宸头也没回地应道:“你我之间无需如此生份,你身子正弱的时候,理应多吃点才是,来,涵儿,尝尝这酥酪蝉。”说着又为梓涵夹了一著看似美味的酥酪蝉。 梓涵很快便吃不下了,可上官宸好似上瘾一般,手上的动作依旧不间断,反倒是自己没吃多少。 梓涵见此,看到面前如小山般满满的珍馐,则不自觉地打了怯,皱眉,抬首望向上官宸,往日冷静自持,黑亮的凤眸中,不自觉间染上了一丝丝的娇俏,看的上官宸心间阵阵涟漪,下意识地又为梓涵夹了一著珍馐。 待梓涵实在吃不下了,见上官宸依旧不断地往她的小金碗中放,梓涵无奈地忙出声道:“皇上,臣女······我······我吃不下了。” 上官宸见梓涵与他不再生疏,当下笑眯了桃花眼,嘴上应着,可手上的动作源源不断。 梓涵见此毫无他法,小手捂上小红唇瓣,秀气地打了个饱嗝,这样丝毫没有端庄的表现,是高门贵女所不耻的,可上官宸偏偏爱惜的不得了,连忙歇了手,为梓涵盛了一碗血燕。 担忧地问道:“可是噎到了?喝点汤······”说着将血燕双手端着递到梓涵脸前,梓涵看着一片白绸的血燕,旋即苦着巴掌大的小脸。 “我······我饱了,可不可以不要喝啊?” 上官宸何时见过如此娇俏可爱的梓涵,若不是手中端着雪燕,他早已把梓涵抱进怀里。 虽如是想到,可态度有着不可违逆的强硬:“不行,你身体刚复原,况且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此时怀了身孕,还不得把你的身体······” 原本温馨的气氛,因这番未说完的话,瞬间笼罩上了一层阴霾,上官宸小心翼翼地觑着梓涵僵住的小脸,暗暗自责,他怎么忘了,那时梓涵正在昏迷中,怎么可能知晓这件事呢? “涵儿······我······我的意思是说······” 梓涵打断上官宸未说完的话,佯装听不懂地样子说道:“皇上说什么呢?梓涵不懂。” 见此,上官宸尴尬地红了脸,起身,把梓涵娇小的身子抱在怀里,让其背对着他,咳了两声道:“涵儿,那时,你昏迷中······你身受重伤,却又被人下了‘玫瑰睡’,所以为了解毒,我······你我二人已行过夫妻之礼。” 在以孝、道德为先的天齐朝,若一个女子在未出阁前失贞,那是天理所不容之事,而一个高门贵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贞洁,这对她的打击会很大,上官宸亦怕如此。 梓涵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上官宸的禁锢,垂下头,安静了下来。上官宸见此,心一慌,忙不迭地问道:“涵儿可是生气了?涵儿不要生气好不好?嫁给小哥哥不好吗?涵儿曾经说过要嫁给小哥哥的。” “皇上,以前的事,臣女已不记得了。”梓涵黑亮的凤眸中,幽光一闪即逝。 上官宸转过梓涵的小脸,与之对视,魅惑的桃花眼中茫色乍现,声音极尽轻柔道:“不,你不是不记得了,你只不过是暂时忘了罢了,待过些时日,你一定会记起来的,涵儿不能忘记,涵儿不能忘记的······” 说着,上官宸呢喃地寻上梓涵的红唇,辗转反侧,动作极尽温柔,像对待世上最珍奇的瑰宝一般。 自唇上传来的温柔碰触,使得梓涵一霎间好似要沉浸在这罕有的温柔中,无可自拔。与上次在御书房的索吻大径不同,上次如强者的掠夺般,攻城略地,而这一次则像上好的绸缎,触碰中传出阵阵柔软,让人欲罢不能。 二人皆沉醉其中,一个如对待瑰宝一般极尽温柔之意,一个如享有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温柔那般,痴恋纠缠其中。 殿中的热度逐渐升温,纠缠中的二人间流动着脉脉情意,任谁都会觉得,此时此刻,如一副美轮美奂的画卷,由此可看出二人之间的情意。 这时,殿外的说话声惊醒了殿内极尽悱恻的二人,梓涵回过神来,倏然转过头去,上官宸的薄唇印在了她的脸颊上,两颗心,不可印制地跳动不已。 梓涵掩饰般不顺地喘着粗气,上官宸见此,笑了,一双极致的桃花眼此刻熠熠生辉。即便如此,亦不忘怀中的梓涵,手上的动作紧了紧,让梓涵舒服的趴在他的怀中,温柔的抚其后背。 “付公公,皇上可在里面?劳烦付公公通禀一下,本宫为皇上亲手做了一盅银耳翡翠汤,想亲自服侍皇上食用。” “娘娘,皇上正在陪大小姐用膳,吩咐杂家,任何人不得迈其半步,还望娘娘体恤奴才擇个。” “付公公说哪里话,本宫只是想把亲手做的汤送至皇上面前,付公公多虑了。” 说着,吴美人强硬地避开付公公,闪至殿门处,推开殿门,殿门随着她的力道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光景,吴美人错愕地瞪大双眼。 外人的突然闯入使得梓涵挣开上官宸的束缚,不急不缓地站起身,丝毫没有被人窥破的尴尬。 上官宸的一个不察,怀中的温香软玉已然离开,瞬间黑了脸,眯眼看向殿门处错愕的吴美人,怒火骤起,手掌朝下,大力拍向案面,呵斥道:“小付子呢?” 听到唤声,付公公忙不迭地站出来,扑腾一声跪在地上,使劲磕着头:“奴才在,求皇上赎罪,奴才失职,求皇上赎罪。” 上官宸不理会付公公的请罪,危险地眯起桃花眼,一字一句冷声道:“吴美人,你越来越放肆了,恩?” 104.第104章 吴美人愣愣地看着站在一旁优雅而立的梓涵,只见她一袭云霏妆花锻织的海棠色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金丝线勾出几片祥云,下摆则密麻麻一片蓝色的百花图。方当韶龄,纤长的身条,迷人的腰段,长裙随身子的转动而散开,举手投足间如风拂杨柳般婀娜多姿。 虽然未到及笄之年,但那肤白唇红,眼若秋水,睫如蝶翼,这些连身为女子的她皆为之艳羡。更别说她那如仙人般的飘然卓逸的气韵,以及见之忘俗的容颜,这些皆让她为之嫉妒。 适才,上官宸对梓涵一瞬间的小意温柔,吴美人一一看在眼中。最让她为之疯狂的便是,上官宸眼中的深情以及温柔,这些却是她费尽心机想要,却永远也得不到的,而一个黄毛丫头竟然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就能得到。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只在远处观望着皇上,她不求其它,只求能见到皇上便可,可她失算了。 她做不到,这一切她都做不到,在看到皇上特有的温柔后,她常常在想,若皇上的温柔是对她,那她死而无憾了。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和马婕妤与郭佳统一战线。 人就是这样,往往得不到之时会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待得到之后,贪念又起,会想要的更多,最终失去了自己的初衷以及那一份最初的真情。 梓涵感受到吴美人阴骜的视线,毫不退缩的抬首与之对视,她自来不惧怕任何人。 不一会,眼前的视线被鎏金玉彩的宝蓝锦袍遮挡住了,郝然是今日上官宸所穿之衣,梓涵略显诧异地抬首望去,只见上官宸背对着她,坚定的站在她身前,为她挡去吴美人诡异地视线。 这样的上官宸,让她想到了在梦中时,她所看到,前世对她痴心一片的上官宸。梓涵恍然有种错觉,上官宸是为她遮去一切风雨的屋檐,而她则是停驻在屋檐下的鹊巢,鹊巢离不开屋檐,而屋檐亦用它的宽阔为她遮风挡雨。 上官宸挡在梓涵面前,阴骜地看着略显诡异的吴美人,残酷的言辞自他薄唇中吐出,毫不留情地打在吴美人的脸上,“滚出去。” 吴美人怔了怔,敛下眼中的锋芒,略去上官宸沉下的俊颜,上前两步,娇笑道:“皇上,这是臣妾为您亲手熬制的银耳翡翠汤,皇上,您尝尝如何?” 说着走至上官宸面前,端过身后宫女手上的青瓷汤碗,端至上官宸面前。 上官宸冷哼一声,邪魅一笑,冲着吴美人魅惑道:“爱妃这是为朕亲手做的?” 吴美人一愣,旋即回过神来,巧笑倩兮道:“回皇上的话,是臣妾亲手做的。” “是吗?哼······”上官宸冷冷一笑,手一扬,借力把汤碗往前一推,只听哐啷一声,紧接着,瓷器破碎声传来,吴美人手中的银耳翡翠汤,一眨眼的功夫全然翻至在她身上。 滚烫的银耳翡翠汤洒落在吴美人的手上,胳膊上,溅至胸前,以及一丝不乱的鬓角也没能逃过此劫,整个人很是狼狈不堪,滚烫的热度灼烧了她手上白嫩的肌肤。 “啊······好疼。”吴美人双手抖落在空中,轻微颤抖,手上传来的痛疼使她瞬间红了眼眶,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梨花带雨的小脸上,因委屈瘪着嘴,任谁看到都会心生怜惜。 “皇上,臣妾好疼啊!皇上······” 上官宸毫不理会吴美人的喊疼,冷声道:“哼······滚出去。” 梓涵听到动静,自上官宸身后走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没有丝毫的动容,如一个外人般,看着这一场闹剧。 吴美人见到梓涵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她自入宫以来,皇上从未对她有过如此的冷漠无情,这一切全部都要怪这个女人,为何她要入宫?在昌邑侯府做一个高门贵女不好吗? 为何还要来与她抢皇上?为何?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心中如是想着,脸上依旧是疼痛难当的神色。 吴美人一脸委屈,忍着疼痛屈膝行了一礼,道:“臣妾告退。” 随即转身走至梓涵身旁,顿下步伐,倾身至梓涵的耳旁,轻声道:“辛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得意,就算皇上此时对你心有怜爱,可架不住时间,毕竟啊!您才十二岁,不是吗?” 梓涵面色不变,好似浑不在意一般,淡声道:“吴美人多虑了。” 见梓涵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吴美人不怒反笑道:“辛大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做如此亲密之事,你说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辛大小姐,又会怎么看昌邑侯府?而身为昌邑侯府的小侯爷,是否也会蒙羞?” 梓涵锐光一闪,冷声道:“吴美人这是在威胁梓涵吗?” “是又如何?” “吴美人这是在嫉妒?” “哼······” “不管是哪一样,恐怕要让吴美人失望了,吴美人可不要忘了,此处是何地?也不要忘了,皇上对梓涵的不同,您说呢?吴美人。” “你······”吴美人何时受过这种气,再一触到梓涵卓滟柔婉的绝世之姿,怒火到达极致。 嫉妒、气愤充斥在脑中,此刻只想毁掉这让她嫉妒发狂的绝美容颜,从而使她忘记了此时是在何处,忘记了上官宸的存在······ 在距梓涵小脸越来越近之时,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倏然捏住吴美人的红肿处,使得吴美人立马回过神来,当下想到,她中计了······ 可惜为时已晚,上官宸如地狱般前来索命的阴魂般,一字一句狠声道:“吴美人,朕看你是恃宠而骄了。” 说着,甩开吴美人的手腕,用力一掷,吴美人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滚去,恰好翻滚至破碎的青瓷汤碗上,登时疼的尖叫出声。 “吴美人您没事吧!”梓涵一脸担忧地上前,暗中把捏在手心中的褐色药丸放置在吴美人的伤口处······ 105.第105章 梓涵刚要抬手扶上吴美人之时,上官宸闪身上前,一把拉下梓涵的小手,柔声道:“涵儿,小心别脏了你的手。”随即嫌恶地睨了吴美人一眼。 听的此话的吴美人心碎了,心痛如绞,疼的让她窒息,疼的让她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纵然身上的伤口已然很痛,但内心真正绝望的时候,会让她忘记肉体上的痛。 吴美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上官宸,这个她爱恋至深的男人,此刻正温柔地对待别的女子,不让其触碰她,竟然嫌她脏,竟然嫌恶她,这样冷漠无情的话让她如何能接受。 这一切皆拜辛梓涵所赐,若她不进宫,是不是一切都将不同?皇上还是她们的皇上,她还是他的美人,还是她的妃嫔?虽皇上不是一个爱女色之人,可对待后宫女子雨露均沾,每个人都是相同的,可是此刻······ 这种不同,皆因这个叫辛梓涵的女人打破了······ 梓涵站在一旁把吴美人的情绪尽收眼底,看到她眼中的伤、疼,以及到后来的憎恨,心中不由冷笑,这个女人莫不是全怪在她身上了吧? 若是如此,那她何必同情,随即声音温软地对上官宸说道:“皇上,吴美人受伤了。” 上官宸此刻一门心思全然放在梓涵软软侬侬地娇俏嗓音中,更加厌恶吴美人的前来破坏,道:“她适才要打你,这样的人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哼······小付子。” “奴才在。” “把这个贱人给朕拖至落雁宫,就让她在落雁宫好好的了此残生。” 付公公默然地应道:“奴才遵旨。” 听到上官宸的话,吴美人霎时回过神来,心中恐惧渐生,脑中只有一个念想,就是她不能被送去落雁宫,她不要在落雁宫了却残生,她不要,她不要。 若她今日被送至了落雁宫中,他日若想要离开又岂非易事?况且,若她进了落雁宫,她若想翻身那就难了,在落雁宫中见不到皇上,她到时又该如何翻身? 最为重要的是,若她也进了落雁宫,那这后宫不就成了郭佳的囊中之物了? 想到此,吴美人忍住身上各处的疼痛,忙不迭地跪在地上,哀声求饶道:“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臣妾再也不敢,还请皇上看在臣妾一心为皇上的份上饶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恕臣妾吧!” 上官宸的心思全然放在梓涵的小手上,他的大手包裹住梓涵的小手,手指摩挲着她软软小小的手指,心中甚是满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于吴美人,毫不留情道:“一心为朕?哼······拉下去。” 见此,吴美人彻底慌了,看着上官宸一副不容置喙的坚定,求饶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对着梓涵道:“大小姐,求求你为臣妾求求情,臣妾是无心的,求求你大小姐,求求你大小姐,求求你了。” 说着,不顾自己美人的身份,对着梓涵砰砰磕起了响头。 梓涵冷眼瞥了一眼吴美人,心中冷笑不已,这还是学不乖啊!想要拖她下水? 休想······ 梓涵抽出自己的小手,旋即上前两步,扶住吴美人,阻其动作,柔声说道:“吴美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梓涵只不过是一介臣女,怎么能抗旨不尊呢。” 梓涵把后面四个字咬的极其重,意在告诉吴美人,难道她想抗旨不尊不成?吴美人听此,眼中的惧怕一闪而过,梓涵冷哼不已,现在知道害怕了? 梓涵忽略了,一个人在紧要关头,就会失去往日的冷静,从而变得愚蠢不堪,此时的吴美人亦是如此。 吴美人反手拽上梓涵的拢袖,继续说道:“大小姐您说的话,皇上一定会听的,求求你大小姐,臣妾日后定不会与大小姐为敌,求大小姐为臣妾求个情。” “等什么,难道要朕亲自动手不成?”上官宸如何听不出吴美人话中的意思,在这种时候还想借此抹黑涵儿,对她则更加厌恶,这种人死不足惜。 付公公应道:“奴才遵旨。”随后指挥两个小太监上前来,一人一边使力拖着挣扎的吴美人出了乾清宫。 到此,吴美人才知晓此事已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后悔不已,可是为时已晚,求饶声不断从殿外传来,梓涵见此,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待不见了吴美人的身影后,上官宸吩咐付公公重新在偏殿备一桌膳食,这才牵着梓涵的小手步至偏殿,轻声询问道:“涵儿,你可还好?” 梓涵点了点头,想要挣开上官宸的大手,谁知上官宸再次抓上其小手,只听上官宸郑重其事的说道:“涵儿,我心悦你!” 梓涵怔愣半响,随即张口唤道:“皇上······” 在梓涵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上官宸伸手抚上其红唇,继续道:“虚,涵儿,听我说下去,我心悦你这是不争的事实,虽说以往我做的一些事过于偏激,会伤害到你,我在这里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上官宸好似陷入了回忆般,薄唇勾起,如是说道:“自七年前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这一生都将为你沦陷,你的娇俏,你的可爱,你的天真,皆吸引着我。那时起,我便起誓,我势必会守护你一生,让你平安喜乐!” “你可知我为何会做这个帝王吗?我只想要自己有能力护住你,让你一生都活在我的庇护之下。也许帝王之位是别人拼尽性命也想要得到的,但在我眼中,这个死气沉沉的皇位,远没有你来的重要。” “涵儿,你可愿嫁给我,这一生我定不会负你,有你相伴,后宫佳丽三千,也定会黯然失色,而我,只愿弱水取你这一瓢,这你可愿意?” 梓涵震惊地睁大凤眸,就这样直愣愣地愣在原地,她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竟会给予出如此高的承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106.第106章 梓涵望向上官宸坚定的双眼中,心中一动。是了,是了,在看到前世的上官宸时,她就能想到,这个英明神武的帝王会为她做到什么地步,竟然能在她死后,他力排众议,立一个死人为后。 他当时所承受的,不仅仅只是一个朝代的不理解,更是世人的不理解,更甚者,则是其它二国的鄙夷,以及他为了她一个已死之人,背上了痴情的罪名,更放弃了名留青史的机会,但他依然还是如此做了,这样一个无情的帝王,在面对她时,却是珍她如宝,惜她如命。 当他面对这一切是,是那么的毫不畏惧,这也就罢了,但他最终都没有重立新后,相反是选择孤独终老,除去林常在的一双儿女,再无子嗣,这,不就说明了一切吗? 梓涵感受到上官宸灼热而期待的视线,抬首与之对视,看到上官宸那双深情的桃花眼时,梓涵瞬间沉醉于其中,就这样陶醉在他那期待中带着深情,深情中又带着一点踯躅情怯。 情怯,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样一个杀伐果断的帝王,竟然会在此时露出情怯的神情,显然,上官宸爱惨了梓涵。 因为爱,所以害怕失去;因为爱的太深,所以不敢去赌;因为太过在乎,所以疼她入骨髓;之所以太过于在乎,往往会适得其反,不知是幸亦或是不幸? 梓涵就这样深深地醉在上官宸深情地双眸中,这样的深情,这样的爱惜,这样的情怯,怎能不让她沉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只为他对她的情,亦为他对她的珍、惜。 在梓涵点头的那一刻,上官宸脑中想的则是,就算此刻让他立马死去,他也会死而无憾的。 死而无憾。 “哈哈······哈哈······涵儿,我的涵儿,我的小涵儿······”上官宸情不自已地在梓涵脸上啄了一口,用力地把梓涵抱进怀里。 此刻的他不是帝王,而她亦不是恪守成规的高门贵女,只是一对初识情味的小男女。 上官宸闻着梓涵的幽香,将头窝进梓涵的脖颈间,呢喃道:“我终于等到了,我终于等到了,我的涵儿,我的涵儿,老天待我不薄,有你,我心足以······” 梓涵心中一震,她听出了他玉石之声中所包含的激动,隐隐带着一丝丝的哽咽。随即,梓涵用力回抱上官宸坚挺的腰身,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诞香,笑了······ 够了,够了,本想今世孤独终老,但上苍待她不薄,在她满心都是仇恨之时,让她识得了他的情深,他在她血海仇深般的沧海中,成为她避风的港湾以及浮萍,拉住了她即将跌入沧海的身躯,成为她的拯救者。 ****** 两个小太监架着吴美人走至御花园之时,有淡淡娇媚的口申口今声自两个小太监身旁传来,两个小太监诧异地对视一眼,皆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了疑惑,同时往发声处望去。 只见吴美人娇俏的小脸通红,亵裤磨蹭着地面,低低口申口今着,媚眼如丝,一袭玫红丝裙因为挣扎,领口处开的很低,露出大半个白嫩而丰满的盈白,这一场景看的两个小太监瞬间白了脸。 二人中,其中一个小太监甚是胆小地磕磕绊绊地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依······依我······我看,这是不是······中****了?”另一个小太监毕竟在宫中时日不短了,自是能看出吴美人异样的原因来。 胆小的小太监听后,瞪大小眼,瞬间白了小脸,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喊道:“什么?不会吧?” “虚······你小点声,不想活了?这人可是在咱们手中出的事,这万一追究起来,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赶紧把她扔到落雁宫就成了,不管别的事,快点走,别让人看见喽。” “恩恩······咱们快走吧!” 谁知待他们想要继续迈步前行之时,吴美人不干了,也不知吴美人从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死命拖住了两个小太监。 随即,通红的小脸隔着太监衣饰,蹭向两个小太监的胳膊,身子如灵滑的魅蛇一般,纠缠上他们二人。见此,二人猛然挣脱,谁知吴美人看似一个娇小的弱女子,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二人被急红了眼,这可是在御花园,这让有心人看到,凌辱皇上妃嫔,虽然这妃嫔是已被打入冷宫之人,但只要她活着,那就是皇上的妃嫔。 “现在怎么办?她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这可怎么办啊?”胆小的小太监双腿颤抖,声音颤颤巍巍地问道。 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们二人绝不会有命能见到明日的太阳,弄不好,为了皇家的颜面,推他们出来顶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慌什么,再用点力气把她挣开,咱们两人难道还挣不开一个弱女子吗?” “她可是皇上的妃子啊!这让人发现,咱们俩就得人头落地吧!” “你慌什么,这地这么偏僻哪这么轻易就有人来啊?” 可往往是你怕什么就会来什么,此时也不例外。 就在这时,郭佳与一众妃嫔经过此处,看到此时衣不蔽体的吴美人,讥讽地勾了勾唇角,愚蠢之极。 “呦,这不是吴美人吗?吴美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不会是饥不择食,连小太监都不放过吧?”一个往日最是嫉妒吴美人妖娆的妃嫔忍不住地嘲讽道。 可此刻吴美人媚眼如丝的双眼中满是迷茫,没有焦点,只是下意识地寻求让她舒服的凉潮,越发缠绕上两个小太监,双手扒拉着他们二人身上的衣物。 “各位主子救命啊!奴才冤枉的啊!求各位主子救救奴才们。”其中那个最是胆小的小太监不管如何,扯开嗓子开喊。 另一个见此,也咬了咬牙,死马当活马医吧!道:“主子,咱们真是冤枉,求主子救救奴才们吧!” 107.第107章 郭佳一脸好奇地看看他们二人,又略显担忧地望了望吴美人,随即诧异地问道:“你二人为何一味的求救,这······这可是发生了何事?为何吴姐姐她······” 此时,其中一个妃嫔惊呼道:“咦?你们瞧,他们二人看着很眼熟,这不是乾清宫的人吗?” 二人中齐声回道:“回主子的话,奴才二人确实是乾清宫的人。” “既然是乾清宫的人,那为何会在此处与吴姐姐······”郭佳一脸不解地蹙起双眉,感觉后面的话不妥,随即歇了口,一脸担忧地望向妖娆妩媚,寻求冷潮的吴美人,想上前却又忌讳吴美人的举措,一副踯躅不已的样子。 接着说道:“你们为何会来御花园?吴美人身边的宫人呢?” 待郭佳话落,两个小太监忙不迭地辩解道:“奴才是冤枉的,奴才是冤枉的啊!望各位主子明察。” “哎,可不是嘛!你们二人既是乾清宫的人,为何不呆在乾清宫,却来到这御花园中?” “回主子的话······呃······”在小太监将要说话之时,吴美人勒住其颈项,娇艳欲滴的红唇往其脸上蹭去。 这一举措让小太监不但说不了话,而且呼吸越发困窘,整张脸刷白刷白的。 郭佳忙不迭地对一旁的太监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前把他们二人拉开。” “是。” 几个太监上前,合力把吴美人与两个小太监分了开来,谁知吴美人转首又攀上他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众妃嫔见此,嫌恶地抿了抿嘴,其中往日与吴美人不对盘之人,此时落井下石道:“啧啧······这哪里还有江南女子娇俏的样啊!啧啧······这简直就一****嘛。” “哎呀,可不是嘛!昔日郭妹妹与吴美人最是要好,可千万别被传染了去,不然,指不定哪日也会像今日这般,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郭佳丝毫不理会说风凉话的二人,面上的担忧不变,急切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啊!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只能强硬地拉开了,哎!你们二人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二人是乾清宫的人,怎么会在御花园与吴美人纠缠不清呢?” 另一个小太监远离吴美人的纠缠,往前两步,心有余悸地颤声道:“回各位主子,吴美人前往乾清宫为皇上送汤,冒犯了皇上,皇上将其打入落雁宫。” 小太监这一番话在众妃嫔中掀起了不小的轰动,这才时隔几日,先有马婕妤被打入落雁宫,现在又有吴美人,这怎么能不让她们恐慌? 其中有一个妃嫔颤颤巍巍地问道:“可知吴美人为何而冒犯皇上?” 两个小太监也是极精明之人,相互摇了摇头闭口不答,吴美人见此,也能猜到,定是吴美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然怎么会如此?但此时的她怎么能甘心此事就此作罢呢,随即甜甜一笑道:“乾清宫中可是只有皇上在吗?” “回贵人的话,辛大小姐也在。” 郭佳恍然大悟般,疑惑道:“哦?难道是吴姐姐冒犯了辛大小姐吗?” 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相继摇了摇头,不再应话,郭佳见此,也不继续追问,看这些女人害怕的神情,就可知她想要的效果已经起到了。 旋即出声道:“你们二人回去吧!本贵人会派人把吴美人送至落雁宫的。” “可是······”二人踯躅不已,不说吴美人现在这个样子,就说凭他们二人之力也不可能把吴美人送至落雁宫啊!但这是他们二人的差事,若到时出了什么状况,他们同样吃不了兜着走! 郭佳看出他们的动摇来,轻笑道:“难道你们二人还不相信本贵人?本贵人再如何大胆妄为,万做不出抗旨之事来的。”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那你们二人且先回乾清宫吧!” “奴才谢贵人恩典。”说着二人行了一礼,忙不迭地逃离这是非之地。 “各位姐妹,可愿同郭佳一起前往落雁宫一遭?” 随着郭佳的话落,众位妃嫔们如吃了苍蝇一般,面色极其难看,纷纷摇手道:“我们就不去了,姐姐/妹妹去吧!” 郭佳也不勉强,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眼底有着说不出的讽刺。待她们都走尽了,郭佳招呼着心腹拖着吴美人往落雁宫前行。 待他们一行人到至落雁宫,马婕妤听到动静步了出来,看到明显中了媚药的吴美人,不自觉地蹙起眉峰,不耐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郭佳望了望周围,见都是自己人,冷哼道:“怎么了?哼······还不是这个蠢人,害人不成反被害,现在倒好,把自己折进去了。” 马婕妤听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向郭佳说道:“让他们先把人抬至偏殿去,上次你看我绣的娟帕不错,这不,在落雁宫闲着也是无事,就为妹妹绣了一方,妹妹可不要嫌弃啊!。” “哎呀!姐姐说的额哪里话,妹妹感激还来不及呢,你们先把人送至偏殿,守好了门,别让她跑出来。” “是。” 马婕妤拉着郭佳的手到至内室后,忍不住出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后,郭佳把在御花园前前后后之事说与马婕妤听,马婕妤听后半响道:“也就是说,她自己中了此药?不用说,她的一切心思肯定让辛梓涵看出来了,这能怪得了谁?哼······只怪她太蠢了,小瞧了辛梓涵,结果反倒被打入了落雁宫。” “我一早就嘱咐过你们,千万别小瞧了辛梓涵,别看她年龄小就不把她放在心上,结果,吴琪雅压根没放在心上,现在只有失败的份,哼······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是她咎由自取。” “现在怎么办?皇上为辛梓涵已经接近成疯成魔了。” 108.第108章 马婕妤双眼阴骜地看着窗外,良久,才道:“近几日,我琢磨过了,咱们此时按兵不动的好,辛梓涵毕竟尚未及笄,待她及笄还有三年,这三年可是有三年一次的选秀,到时,保不齐会有人能占据皇上的心,这也是说不准的。” 郭佳诧异地看着马婕妤,不解她为何会有如此想法,随即试探地问道:“马姐姐难道想让皇上选秀?” 马婕妤挑挑眉,不予置评,等待吴美人接下来的话。 “若是皇上选秀,那么到时进入宫廷的都是世家贵女,京都贵女皆不在少数,若到了那时,哪里还有咱们站的地方?” 马婕妤听后,不动神色地笑着道:“妹妹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可是,一个未知的女人,比起最大威胁的辛梓涵,孰轻孰重相信妹妹心中自有定论。” “妹妹不懂姐姐的意思。” “那些选秀进宫的秀女不算什么,妹妹,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皇上是爱上辛梓涵那个贱丫头了。到时,皇上若爱上了后宫女子,我们有的是法子把她从皇上的心中除掉,妹妹你觉得呢?” “可姐姐又如何能肯定,皇上会爱上其它女子?再者说,咱们现在除掉辛梓涵不是更好吗?”郭佳继续试探地问道。 马婕妤何尝听不出她的试探呢,不在意地笑着回道:“男人不都是喜新厌旧嘛,图的还不就是个新鲜感?再者言,辛梓涵那贱丫头岂是那么好对付的?经过‘玫瑰睡’、‘胭脂睡’你以为皇上还会大意吗?若到时,辛梓涵出了事,谁能保证皇上不会查到你我身上?” 见郭佳不接话,马婕妤继续道:“若真到了那时,反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皇上只是新鲜感作祟,待新鲜感褪去之后,还不是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现在按捺不住呢?” 听了马婕妤的话,郭佳笑了,看向马婕妤的目光微微起了变化。 “听姐姐一番话,妹妹如醍醐灌顶,佩服佩服!” “不知姐姐我可有与妹妹联手的资格?”马婕妤心照不宣地问道。 “姐姐这话可是折煞妹妹了,倒是妹妹我愚钝不堪,还望姐姐指点迷津。” “妹妹过谦了。” 郭佳虽脸上带笑,但心中惆怅不已,她是真心爱皇上的,只不过这份爱比起荣华富贵,就显得廉价罢了!马婕妤在一旁把郭佳眼底的惆帐一一看在眼里,心中嗤笑,这男人啊!还不都是那个味,一样的东西,你越是紧扒着他,他越是不把放在眼里,若你视他如粪土,结果则不同了。 这次,马婕妤失算了,上官宸可不如她想的那般······ “不知姐姐对吴姐姐可有何盘算?” 马婕妤笑着睨了郭佳一眼,媚态十足地抽出髻中的碧玉簪,把玩在手中,毫不在意道:“妹妹心中已有了想法,何必再让姐姐献丑,锦上添花呢?” 郭佳则只但笑不语,意味深长地看着马婕妤,马婕妤也不在意她的试探,继续道:“现在吴琪雅已经被打入了落雁宫,再经过御花园之事,恐怕不出明日,宫中的风言风语将会传遍整个京都,至此,她若想翻身是难上加难了,往后,一切就有劳妹妹了。”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姐妹二人之间无需如此客气,对了,姐姐,她那边可有解药可解?” “没有,若想让她活命,就找个童男来吧!” 郭佳听此,则诡异一笑,沉思半响,道:“妹妹知晓了,姐姐你好生休息,这事就交给妹妹来办吧!” “也好,经过这一番折腾,姐姐还真是有些乏了,那此事就有劳妹妹了。” “姐姐客气了。”二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不一会,郭佳自内室出来,前往落雁宫偏殿走去,一路上,小脸冷凝,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诡异与期待····· 待走至偏殿,心腹太监看到郭佳前来,忙不迭地上前打开殿门,一股霉臭味夹杂着腥甜味扑鼻而至,郭佳笑容加深,对一旁一直低头敛眉的太监说道:“小七子,去打盆冷水来。” 名唤小七子的小太监躬身敛眉地应声转身而去。 “你们在这守着。” “奴才遵旨。” 郭佳进入殿中,身后的殿门紧接着阖在一起,断断续续的口申口今声自角落中传进郭佳耳中,抬首望去。 只见吴美人玫红华衣此刻半挂在白嫩的肌肤上,珠翠零散在地,墨发没了束缚倾斜而下,此时的吴美人有着不可言喻地妖艳妩媚。 郭佳讥讽地勾起唇角,往吴美人所在处拾步而去。待近前,看到此时的吴美人,郭佳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一转眼便恢复了正常。 吴美人嘴里的口申口今声不断,其中掺杂着不舒服的哼唧声,双眼布满了情潮,只见她此时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寻来的三指粗的木棍,佝偻着身子,颇为费力地往隐秘处捣去······ 腥甜的蜜液不断地潺潺往外流淌,玫红华衣上,地上皆是,伴随而来的则是吴美人无意识的欢愉声。郭佳冷眼旁观这一切,竭力欣赏吴美人此刻的放荡样。 这时,殿门吱呀一声从外打开,进来的郝然是适才去打水的小七子,待殿门重又关上后,小七子直起身板,把手中的水盆放置到一边,步履轻盈地走至郭佳面前,伸出拢在袖袍里的大手,轻佻地抚上郭佳陶醉的小脸。 郭佳如情动般灵舌蹭了其手心一下,小七子面色突变,看向郭佳的眼神越发深沉。 布满情潮地双眼看着郭佳,倾身上前,伸出舌尖****其白嫩的小耳珠,笑道:“小东西,莫不是动情了吧!” 说着,大手窜进郭佳的襦裙,进入亵裤,到达目的地,伸手舀了一下,郭佳不可抑制地口申口今出声。 良久,小七子笑的更加邪肆,伸出大手,举至吴美人面前,只见其手指上粘有透明的濡液······ “小东西,尝尝······” 109.第109章 郭佳听此,嗔了小七子一眼,不予理会他说的话,推开他,睨向躺在地上身子扭来扭去的吴美人,道:“泼醒她。” 小七子听后,敛下眼中的情潮,不一会便恢复常态,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挪步前去端起木盆中的冷水,走至吴美人身前,一股脑倒下去,只听哗啦一声,满满一整盆的冷水全然泼在吴美人火热的娇躯上。 经过冷水洗礼的吴美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体内的热潮此时冷却了几分,凉意逐渐蔓延全身,杏眸中有一瞬间的茫色,趴在地上四下打量。 郭佳见此冷冷一笑,随即踱步走至吴美人身前,弯下身,冷声道:“可是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吴美人强忍住体内翻涌而至的热潮,暗暗咬牙道:“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吴姐姐不会都忘了吧?这里是落雁宫,而你,则是被皇上打入冷宫的吴美人,这,你可还记得?”郭佳一脸嘲讽地说道。 随着郭佳的话落,吴美人脑中的记忆翻然而至,她记的当时她端着亲手为皇上熬制的银耳翡翠汤前往乾清宫,而她亲眼目睹了皇上的柔情,皇上的冷漠;但那份她奢望已久的柔情却不是对她而现,而那令人寒栗的冷漠却是对她而发。 这样天壤之别的对待,使她嫉妒如狂,忘却了往日的冷静,忘却了身在何处······ 随即,趁辛梓涵不注意的空档,把本不该提早现身的‘胭脂睡’放在了辛梓涵的身上,她本打算等着看辛梓涵的放荡之态,但······ 后来,有两个太监押着她出了乾清宫,在往后,全然记不起来了。她是如何到的落雁宫?为何身上如火烧般难受?这些,她皆没有任何的印象。 这时,体内的热潮如潮水般涌上来,身上如钻进了无数的小虫子,在狠狠地啃噬她的骨,让她疼痒难耐。 吴美人双手紧握成拳,咬紧牙根,拼命忍下到嘴的口申口今声,嗓音沙哑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郭佳一脸诡异地看着吴美人,笑着说道:“吴姐姐你中了媚药” 接着红唇微启,一字一句道:“‘胭脂睡’。” 听得此话,吴美人惊讶地瞪大杏眸,厉声道:“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这······这是绝不可能的,我不信,我一点都不信。” 随着她的话落,吴美人浑身极不舒服,热潮一波一波的席卷而来,亦要把她仅有的一丝理智掩埋其中。 “不信?这好像容不得吴姐姐信与不信吧?这可是很多妃嫔亲眼目睹的,在御花园里,众目睽睽之下,吴姐姐纠缠在两个小太监身上,啧啧······那场景,此时想起来,还真真让妹妹寒毛直竖呢。” “不,你骗我。” “这种事,妹妹岂敢会随意说笑?现如今姐姐中了‘胭脂睡’,只有童男能解此毒,姐姐方能性命无忧,不知姐姐想怎样选择?” 随着郭佳的话落,吴美人倏然抬起头来,质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给我下的‘胭脂睡’?是不是你?除了你和马婕妤,整个皇宫之中,再无人有此药。” “姐姐莫不是忘了,此药,你也有。” “我······我的放在辛梓涵身上了,怎······怎么可能······肯定是你,一定是你!” 听了吴美人的话,郭佳再也抑制不住地狂笑出声,良久,笑声歇下,冷哼道:“哼······姐姐以为妹妹我会为了一个废物,浪费上好的媚药?” “不是你是谁?恩······你一直恩······嫉妒我。”随着说话声,吴美人口中逸出无法压抑的口申口今声。 “我嫉妒你?吴琪雅,你以为你有什么值得本贵人嫉妒的?是嫉妒你的花容月貌?还是嫉妒你的柔媚之姿?亦是嫉妒你的愚蠢?” “行了,我可不是来听你废话的,念在一场姐妹之情上,说吧,你想如何选择?是本贵人为你这个曾经的吴美人寻一个童男呢?亦是看你······看你就这样受尽折磨死去?”郭佳懒得再继续与吴美人虚以为蛇下去,冷然道。 “你······你会有这么好心?” “念在本贵人唤你一年姐姐的份上,本贵人倒是可以好心一次。” “你······”吴美人本想拒绝,可抵挡不住体内翻涌而至的热潮,原本趋见清明的双眼,此刻越渐茫态。 “看你这样也知撑不了多久了,小七子,去寻人来!” 郭佳向小七子吩咐道,见其满是不耐之色,随即使了个眼色,小七子这才微敛不耐,甩给吴美人一个你等着瞧的媚眼,这才打开偏殿的窗柩,飞身而去,整个过程娴熟不带丝毫响音······ ****** 乾清宫中,上官宸揽着梓涵享受这片刻的温存,他真的等的够久了,够久了,久到他他此刻怀里抱着梓涵都感觉这一切好似在做梦一般,不甚真实。 上官宸情之所至,喃喃道:“涵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及笄呢,我等不及了,等不及了······” 梓涵默然半响,笑着道:“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怎么会在乎多梓涵一个,少梓涵一个呢。” “不,我只想要你,后宫佳丽三千,亦不是我想要的,得你辛梓涵一个,吾之所幸,亦惜之。”说着,上官宸低头寻上梓涵的小嘴,浅浅吸允她的甜香。 本想浅尝即止,怎料,上官宸欲罢不能,恨不得把梓涵揉进他身体中,永远离他不得。 梓涵被动地享有他专有的温柔,这个温柔渐渐让她迷失自我,陷进他的霸道中,无法自拔,罢了罢了,既然已迷失自己,那她何不坦然受之,就算他是世上最尊贵的帝王也是如此,得知我幸,失之······ 上官宸渐渐不能自持,他感觉此刻如火烧般难受,双手不可抑制地抚上怀中的娇躯······ 110.第110章 谁知,当上官宸的大手抚上梓涵的娇躯之时,想要的却是越来越多,感觉这些远远满足不了他想要她的渴望。在理智到达极限之时,上官宸倏然放开了梓涵,暗暗在心中恼怒自己,涵儿还太小了,他不能继续下去。 随即,窝在梓涵颈项间缓解自己体内的情动,一股淡淡的清香窜至鼻尖,闻者心旷神怡,上官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渐渐冷却下来。 此时,梓涵的凤眸中染上一片迷茫之色,微微喘着粗气,小巧玲珑的鼻孔随着她的动作,忽张忽闭,上官宸见此,喜爱的不得了,爱怜地吻至梓涵的鼻尖,充满怜惜之意。随即搂着梓涵,为其抚背顺气,直到梓涵呼吸频率恢复正常。 待梓涵看到他们二人此时的动作时,不禁羞红了俏脸,忙不迭地自上官宸身上滑下,走至一旁垂着小脑袋,暗暗羞愤不已。 此时的梓涵哪里还有往日的冷凝自持?上官宸见此,低笑出声,自软榻上起身,走至梓涵身前,倏然一把抱过梓涵,把她娇软的小身板紧紧搂在怀里,嘴角噙着抹愉悦的浅笑。 “我的涵儿,此时才像一个十二岁的女子,我希望你能天天如此,如一个十二岁的天真女子一般。” 梓涵默然以对,十二岁的天真女子一般?若她真如十二岁的女子一般,是不是前世的悲剧会再次重演?梓涵多想问问上官宸,若她再次如天真女子那般,一如前世,在六年后会,他依旧会永远的失去她,这,他可愿意? 上官宸感觉自己说错了话,随即岔开话题,道:“涵儿,你快快长大吧,我都等不及了,真想明日睁开眼,你就已长大。” 梓涵听此,敛下心中的深沉,不自觉地笑出声,打趣道:“皇上莫不是在说笑吗?” “不,我希望我的小涵儿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及笄的那一天,而那天我将用龙辇迎娶你,让你做我的妻,一生唯一的妻。” 上官宸如立誓般,郑重其事地与梓涵对视,一字一句地说道。 梓涵被他的郑重其事所感染,抬首与之对视,见他眼底深处那一抹认真,微微动容,随即窝进上官宸的怀中,竭力汲取他身上特有的龙诞香。 良久,整个乾清宫中一片温馨之气。上官宸听到自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低头望去,只见梓涵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如一把小扇般垂下,被他允吸略显红肿的粉唇微嘟,这小模样煞是可爱。 上官宸情不自已地贴上梓涵的粉唇,辗转半响,直到被打扰休憩的梓涵不满地嘤咛出声,上官宸这才作罢,放过其红肿的粉唇,薄唇轻扫过娥黛间,在每一处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动作轻柔地抱着梓涵走至内殿的牀塌前,小心翼翼地把梓涵放置在明黄色的龙塌上,随即也翻身而至,揽其入怀,为梓涵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让她得以安憩,嘴角的笑意一直不断,可见他的喜悦。 而正在上官宸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之时,付公公的声音自殿外响起。 “启禀皇上,奴才有要事禀奏。” 上官宸不满地蹙起剑眉,轻轻拍了下嘤咛的梓涵,直到梓涵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这才作罢!他知道,付公公定然有难以抉择的事前来禀奏,若不然,他绝不会如此。 想是如此想,但上官宸依旧很是不满,满脸阴骜的俊彦,当触上梓涵的恬静的娇颜时,瞬间烟消云散了,颇为不舍的把梓涵的小脑袋放置在龙枕上,旋即起身下了塌,吻了吻其额头,这才转身离去。 待上官宸轻声出了大殿,给候在殿外的付公公使了个眼色,只见付公公忙不迭地上前关上殿门,随即欲开口禀报,则被上官宸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到嘴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上官宸拾步而去,付公公紧随而至,待远离正殿一段距离时,上官宸这才不耐道:“什么事,说吧!” “启禀皇上,送吴美人前去落雁宫的宫人回来说,吴美人在走至御花园之时,整个人很不对劲,好似中了媚药那般。” 上官宸桃花眼微眯,冷光乍现,付公公见此垂下头,继续道:“在途中,吴美人被郭贵人截了去,声称亲自送吴美人前往落雁宫。” “若你只是为了这点事迫不及待得前来禀报,自己下去领罚吧!” 付公公一听,腿下一软,不敢再耽搁,如是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当下疑惑不已,随即遣暗卫前去查探,适才暗卫前来禀报,吴美人所中之媚药原本是要下在大小姐身上的。” “哦?继续。” “是,吴美人身中媚药则是‘胭脂睡’,必须由童男才解此药,而吴美人身边名唤小七子的太监前去寻人。据暗卫探查得知,这个小七子是个假太监,身怀高强的武功,有可能是武林中人。” 上官宸毫无所觉般,问道:“那个女人查的怎么样了?” 付公公心知上官宸口中的那个‘她’意指睡,随即硬着头皮答道:“回皇上的话,暂时没传来消息。” “朕要三天之内得到结果,否则,提头来见。” “奴才遵命。” “把后宫那些女人引至落雁宫。” “奴才遵旨。”未说完的话,付公公心知肚明,皇上这是不准备姑息养奸了,随即领命而去。 上官宸立在原地,一双犀利的桃花眼眺望这富丽堂皇的皇宫,一阵阵烦躁感涌来,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念想,相反感到极其厌恶。 自小,他看着皇宫中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你争我夺长大的,亲眼目睹了父皇在世时,后宫的那些女人为了引起他父皇的注意,不折手段地互相争斗,而他自开始的愕然,到后来的冷然,甚至到麻木。 九岁之前,他麻木的面对一切,面对母后的逼迫,九岁以后,他坦然接受这一切,甚至是欣喜地接受这一切,一切皆为她,那个此刻在乾清宫中熟睡的她,想到此,上官宸脚步轻巧地往正殿而去······ 今日的皇宫,注定不会太平。 111.第111章 梓涵坐在偏殿的软榻上捧着一本史书,看似看的津津有味,实则心神早已神游,想到适才她在上官宸的怀中醒来之时,心中那一瞬间的安宁,那种即舒心又安心的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心,跳的骤快。 而上官宸则笑得如春日的暖阳般暖入心脾,梓涵见此则小脸通红,凤眸含俏,待上官宸离去之时,她忙不迭地回了偏殿,心,久久无法平静。 这时,罗女官的叹息声打断了梓涵的缭想,顺声望去,只见罗女官心不在焉地不断往外张望。 见此,梓涵略显诧异,放下手中的史书,淡声问道:“可是发生何事?” 梓涵此刻的问话实则正中罗女官的下怀,罗女官忙不迭地走至梓涵身前,回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听说好像是落雁宫中出了事。” 听到此话,梓涵深邃的凤眸中利光一闪即逝,小手支起下颌,语气淡然地问道:“可知是发生了何事吗?” “奴婢不知。”罗女官颇为遗憾地摇摇头,双眼满含期待地看着梓涵,意思不言而喻。 “既然你如此好奇,那就去看看吧!回来说与我听。” 理应高兴的罗女官,此时却踯躅不已,喏喏道:“可是······” 梓涵自然知晓她的担忧,为这一份体贴感到窝心,虽然这一份体贴中含有上官宸的威严,但不妨碍梓涵对罗女官的好感。 “去吧!我等你回来说与我听。” “是,奴婢定不负大小姐所望。”说着,罗女官欣喜地行了一礼,得到梓涵的点头示意,这才往外走去。 梓涵看着罗女官的背影略显出神,她大概能想到落雁宫中出事的是何人,应是吴美人无疑,若无意外的话应是那枚不知名的褐色药丸所引起的。 这个皇宫处处充满危机,她还真是欢喜不起来呢?以现在二人间的进展,上官宸定不会在此刻同意让她离宫的。 但一个大臣之女,若长久居于乾清宫,不说大臣瞧她不起,就连自己,也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儿,可是该怎样才能让上官宸同意,准许她回府呢?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也许这个人会帮到她。 想到此,梓涵心中略显放心,一切皆等罗女官回来再做打算。随即重又舀起搁置在一旁的史书,继续看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罗女官一脸惊异未定地回来了,看到梓涵认真的样子,缓了缓心中的余悸,前去倒了杯茶端至梓涵面前,随后乖乖地立在一旁。 在罗女官进殿的那一刹那,梓涵就已敏锐知晓。这一切皆因前世毁容,脓血糊住双眼之时,那时的她,任凭自己的双耳去适用这周遭的一切。 身边虽有下人,但以她当时的情景,谁会用心来服侍一个既失去宠爱,又没钱的大小姐呢?没有心腹的陪伴,她只能自己靠自己,用双耳代替双眼去适用这周遭,她早已习惯了用双耳去倾听,重生而来,亦不例外。 梓涵的视线一直放在手中的史书上,淡淡地问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回大小姐的话,宫中突现贼人,大内侍卫前去追赶,待追至落雁宫之时,恰巧撞破了吴美人与一侍卫苟且,所以······” “哦?”早已在意料之中的结果,梓涵听后不觉惊诧。 梓涵深思半响,原来吴美人使的竟是这等卑劣的手段,万幸的是,当时她已看出吴美人眼底的阴霾,这才处处防范与她,若她没有防范,那么此时,她定会如吴美人这般,甚至更甚······ 最让梓涵匪夷所思的则是,为何大内侍卫会如此凑巧地追至落雁宫?而又如此凑巧地撞破此事? 这一点是梓涵如何也想不通的,自古以来,皇宫中的大内侍卫隶属皇上手中,只听从皇上的命令,难道说,这事······是皇上? 良久,对于此事,梓涵脑中浮现出大概的轮廓,这算不算螳螂捕蝉麻雀在后?而这麻雀则是上官宸。 想到此,梓涵心下惊诧,皇上的心机以及韧性,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就连这狠戾手段,又有几人能做到?心下喟叹,事已至此,去追求这些又有何用,况且,上官宸做这一切为的是谁? 不知当吴美人知晓,设计她的则是,她心心念念的人时,又会是泽阳的一番光景?想来,不论如何,此事已被人撞破,那么吴美人的下场定然好不到哪去,这一切皆是她咎由自取,亦是解脱。 吴美人不值得可怜,相反会觉得可悲,一个女人,爱到如此求爱的地步,就显得卑微如尘土。梓涵不想把心思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随即放下此事,悠然道:“不知娉婷郡主可否还在宫中?” “回大小姐的话,郡主已回王府,不过娉婷郡主临走前,对奴婢说过,明日会前来探望大小姐的。” 原本听到娉婷郡主已回王府,梓涵心中颇为遗憾,待听到后来之时,凤眸幽光乍现,罢了,回府之事,是急不得的! 梓涵不知的是,在她想如何回府之时,昌邑侯府中发生了一件让人措手不及的事。 而另一边,在御书房的上官宸,正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只见上官宸颓然地坐在御案后,一双如黑玉般的眸子此刻毫无神彩。 付公公立在一旁,正浑身瑟瑟发抖,他多想此刻有个地方让他躲藏起来,哪怕那个地方是地狱,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钻下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上官宸阴沉且晦暗不明的声音在整个如死狱般的御书房中响起。 单膝跪在御案前方的黑衣男子,声音冰冷且没有感情地道:“回皇上的话,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他还说了什么?” “盟主让属下转告陛下,虽她是地狱之人,但她对皇上毫无敌意。” 听此,上官宸蓦然起身,手握成拳,暴怒地锤向赤金的御案,霎时手上鲜血淋淋,怒声道:“地狱之人?朕不允许你如此说她。” 112.第112章 面对上官宸的怒叱,黑衣人毫无所觉,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如死人般,那样了无生气。 上官宸感觉此刻,心中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烧灼着自己,没有纾解之法,恨不得仰天长啸,吼问上天,为何要跟他开如此玩笑。 随即步履沉重地步出御案,双目如嗜血般瞪向单膝跪地,没有丝毫情绪波澜的黑衣人,冰冷如千年寒冰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此人是在哪寻来的?” “属下不知。” “嗤······不知?好一个不知。”上官宸不怒反笑,抬脚踹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把黑衣人踹翻至地,很快,黑衣人重又单膝跪在原地,好像适才的一脚如错觉一般。 上官宸戾声一字一句道:“回去告诉你主子,朕不信,一个不知所谓的江湖术士的话岂可相信,莫不是身在江湖这几年,他脑子里莫不是也皆成了草包不成?” 也许这番话是说与自己听的,上官宸陷入了自欺欺人中,随后想到什么,瞳孔猛然一缩,继续道:“朕要他亲自把胡诌的江湖术士给朕带来。” “属下遵命。”随着话音落下,好似一阵风吹过,御书房中哪里还有黑衣人的踪影。 付公公看到上官宸鲜血淋淋的手背,身子也不抖了,动作麻利地前往后方取来金疮药,上前为上官宸上药。 只听,上官宸呢喃道:“小付子,你说这是真的吗?” 付公公心下叹了一口气,每个人一生中都会有无数的劫数,而辛大小姐则是皇上唯一且最至关重要的一劫,且命,且幸。 “皇上,奴才不才,奴才不知这些什么地狱啊,什么冤魂啊!奴才只知,若辛大小姐是地府上来索债的冤魂,那么她定不敢站在太阳底下,。” 付公公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般响至上官宸耳边,上官宸蓦然醒悟过来,猛然挣开付公公上药的动作,起身,在御案前来回踱步,嘴角噙着难以言喻的笑意。 “是了,是了,就算她是地狱前来索债的冤魂,但那又如何?她依然还是朕的涵儿,就算最后她要离朕而去,碧落黄泉朕定要把她追回来,她只能属于我——上官宸。” 想通这些,上官宸脸上笑意不断,付公公见此,知晓上官宸已然想通,也不由得咧嘴一笑,但目光触上上官辰鲜血淋淋的手背时,惊呼声脱口而出,“哎呀皇上,您的手还在流血呢!这万一让大小姐看见了,还不得跟着难受吗?” 很显然,付公公这无心之言取悦了上官宸,笑骂道。:“你这奴才,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这么长此以往,朕不得被你拍不知所以然了?” 此时的上官宸心情甚是愉悦,付公公见此,也跟着不由自主地笑道:“奴才说的是事实,别看咱们辛大小姐面冷,实则是个心热的人,皇上,您看奴才说的是不是?” “哼······算你还识相。”极其护短的上官宸,听到付公公毫不掩饰地夸赞梓涵,比当事人都高兴。 付公公心下松了一口气,他这条小命再次保住了,为此,抿嘴一笑,笑得更加放松,隐隐还有丝得意掺杂其中,继续上前为上官宸上药。 上官辰也不阻止,任由付公公为他上药,御书房中原有的阴霾之气,已慢慢地消散开来。 待伤口包扎完毕,上官宸猛然想起吴美人之事,冷然道:“落雁宫那边,可有何动静?” 付公公立在一旁,肃然回禀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已按照皇上的吩咐,以贼人之名,让大内侍卫从中追赶,待赶至落雁宫,‘不小心’撞破了吴美人与侍卫苟且,此时,后宫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不知为何,马婕妤与郭贵人皆不在场。” 上官宸听后,冷声哼道:“哼······如此便便宜她们了,不急,她们一个都跑不了,朕是时候收拾她们了,把落雁宫之事,放出皇宫。” 听此,付公公不可思议地看着上官宸,不解为何要把此事闹大,这若是闹大,名誉受损的则是皇上自己,被自己的妃嫔戴绿帽,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容忍的,掖着藏着都来不及,为何还要闹出皇宫? 上官宸冷然一笑,这么做自由他的用意,如此大好时机,怎么能不为他所用呢? “晚膳在偏殿用。” “奴才遵旨。” 付公公见上官宸已然恢复常态,没有把适才的事放在心上,不由地暗暗擦去额角的冷汗,心有余悸的想到适才的情景,不自觉得打了个冷颤,背襟再次被冷汗浸湿。 那黑衣人自进来后,行完礼,只此一句:“辛大小姐是地狱中前来索债的冤魂。”随着这句话落,御书房中,整个气氛凝滞在一起。 付公公识的适才的黑衣人,他是七皇子暗卫之首——凝夜。 这七皇子说起来也是皇室中的另类,自小便与皇上、娉婷郡主格外亲近,但他这个人,平生最是不喜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偏爱江湖中的肆意快活,粗茶淡饭。 皇上与七皇子兄弟之情颇深,在得知七皇子的这一爱好时,在多次挽留无果后,大手一挥,赐予七皇子富饶的南北庶地,让他做一个挂名的逍遥王,肆意江湖。 而七皇子颇有番作为,仅仅两年时间,竟在江湖之中,创建了自己的门派,从而成为武林正道之首——武林盟主。 两个从小便交好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个则是自愿混入草莽之中的皇族后裔,身份地位天壤之别。而他们二人非但没因此而起生疏,反倒越显亲密。 逍遥王自是知道皇上与辛大小姐之间的那段渊源,所以,在前些时日,逍遥王外出时,出手搭救了一老游僧,而老僧一眼便识穿了他的身份,逍遥王便让老僧为皇上卜了一卦,这才有了后面的‘自地狱中上来索债的冤魂。’ 这时,小许公公的禀报声打断了御书房中的宁静:“启禀皇上,昌邑侯爷求见。” 113.第113章 上官宸诧异地挑挑眉,不解为何辛文清会在此时求见,他只知,若此时与辛文清见面,势必会提出要接梓涵回府之事,而这事则是他远不想见到的。 随即淡然道:“他可有说是何事?” “回皇上的话,昌邑侯爷说有急事禀奏陛下。” 上官宸沉思半响,正在思量该找什么样的理由打发辛文清回去,谁知,娉婷疑似质问的话语在脑中响起:‘堂兄,您该为梓涵着想一下,毕竟她未及笄,只是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闺誉对女子来说何其重要。’ 想到此,上官宸只能就此作罢,他不能如此自我下去,若继续这样下去,终会使得梓涵声誉严重受损。遂语气颇为不情愿地说道:“让他进来吧!” “奴才遵旨!” 不一会,小许公公与辛文清一前一后自从殿外步了进来,只见辛文清硬挺地面容上一派肃然,待走至御案前,撩起藏青色的衣袍,跪地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宸站起身,用没有受伤的手就势一扬,隔空虚扶道:“爱卿不必多礼。” 小许公公见此,忙不迭地上前搀扶辛文清起身,怎知,辛文清摆了摆手,推开小许公公欲搀扶的双手,依旧故我地跪在地上,垂目敛眉。 上官宸见此,剑眉一跳,不好的预感跃上心头,既然躲不过去,那就逃避吧!随即用受伤的手抚上额间,暗下里给付公公使了个眼色,付公公见此,暗笑于心,佯装担忧地问道:“皇上,可是不适?奴才这就去请御医。” “不碍事。”随即转首看向辛文清,语气颇为无力地问道:“辛爱卿如此急切见朕,可是有何要事?” 原本来此之前无比强硬的辛文清,此时见到如此‘憔悴’的上官宸,则心下不忍,踯躅不已,不知该如何启口。 毕竟与一国之君的龙体相比起来,他的事确实算不得要事,待想要就此作罢之时,脑中又浮现出在府中****以泪洗面的夜氏,只得把到嘴的‘无事’咽了下去。 吱唔道:“回皇上的话,实则······实则是贱内忧心小女,引得夜不能寐,微臣这才斗胆前来······前来恳求圣上,允小女回府······” 此话一出,气氛霎时凝固,付公公与小许公公暗暗对视一眼,随即垂下头尽量缩小自己的身影,生怕受到牵连。 上官宸暗自叹息,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若此次再用旁的理由搪塞过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吧!连‘孝’之一字都搬出来了,若他拒绝,那么无视‘孝’,这一顶大帽,定然会扣在头了,可见这次辛文清要接梓涵回府的决心。 “你······” 未待上官宸的话说完,辛文清顾不得冒犯圣上的不敬之罪,连忙接过话茬道:“皇上,这于理不合啊!还望皇上看在小女尚且年幼的份上,多多体贴一二。” 上官宸何尝不明白辛文清的话里的意思呢?但咽不下心中那口气,随即冷声道:“明日朕便派人送辛大小姐回府,不知昌邑侯爷可否满意?” 此时,上官宸的语气满是不悦,由辛爱卿改成昌邑侯爷,可见他心中的不快。 辛文清听此一怔,旋即便回过神来,谢恩道:“臣谢皇上恩典。” “哼······”上官宸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见辛文清没有告退的意思,上官宸挑了挑眉,双眼略显不快地问道:“昌邑侯爷可还有何事?” “回皇上的话,不知微臣可否与小女见上一面?” “朕已经答应了昌邑侯爷,难道昌邑侯爷以为朕会食言不成?君无戏言,昌邑侯爷。” “微臣不敢,实则是臣念女心切,若······” 上官宸不耐烦地打断辛文清要说的话:“好了,小许子。” “奴才在。” “请大小姐来此一遭。” “奴才遵旨。” 小许公公领旨待要下去之时,上官宸终究是不舍梓涵劳累的,只得反口道:“罢了,还是朕亲自带昌邑侯爷过去罢!” 辛文清见怪不怪,在他知晓上官宸对梓涵的心意之时,就已看出,上官宸在情感之上与他是同一类人,他才会放心的把梓涵交于他。 待上官宸偕同辛文清到达乾清宫之时,梓涵依然坐在软榻上看书,午后俏皮的日光照在梓涵的绝色的小脸上,整个人熠熠生辉,上官宸看的心中一动。 随身而侍的付公公待要出声唱礼之时,被上官宸阴骜地眼神一扫,顿时歇了声,乖乖地立到一旁垂头敛目。 梓涵在如此认真的情形下,依旧保持着特有的警惕,在纷沓的脚步声响起之时,梓涵便已分了心神,抬首望去,看到上官宸身后的辛文清之时,眼睑猛的一跳,不好的预感席上心头。 “皇上万福。”梓涵抛开心间的烦躁,平静地起身行礼。 见梓涵屈膝行礼,上官宸忙不迭地上前扶起她,柔声道:“涵儿不必如此多礼,可还在看书?别累坏了眼睛。” 梓涵但笑不语,走至辛文清面前,道:“女儿拜见爹爹。” 辛文清见梓涵面色红润,不复病态,心下略宽,道:“涵儿不必多礼,你娘亲念你念的紧。”说着,暗下来向梓涵使了个眼色, 听的此话,梓涵略显忐忑,随即了悟,走至上官宸面前,轻声道:“皇上,臣女好些时日未见过爹爹了,实则有些话要与爹爹说,还望皇上准许。” “罢了,朕还有一些要务,你们父女二人便在这说吧!”说着上官宸摆了摆手,一脸不在意地大步迈出偏殿。 待远离偏殿之时,上官宸越想越觉得蹊跷,他没有忽略辛文清的示意,想了半响,随即对付公公幽声道:“去查查,昌邑侯府出了何事?” 偏殿中,梓涵挥退了罗女官,只余父女二人,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辛文清这才换上愁容道:“涵儿,府中出事了。” 114.第114章 梓涵听后心中咯噔一下,待看到辛文清苦涩的俊颜之时,心,因为未知的事而焦躁不安,不可抑制地狂跳不已,梓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良久,梓涵渐渐放松下来,紧缩的心慢慢趋于正常,平静地问道:“爹爹,发生了何事,使得您如此急迫?” 辛文清虚叹一口气,望向梓涵,双眼中趋见茫态,待看到梓涵小脸儿上的平静时,一个激灵,整个人猛地一怔,心下讶然,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女儿已如此冷静沉着,让他这个做爹爹的都自叹不如。 梓涵见此也不催促,眼波澄澈地看着辛文清,默默等待着。 良久,辛文清这才踯躅道:“涵儿,你身在宫中,自是不知外界的流言蜚语,哎······你哥哥他······” 听到出事的是哥哥,梓涵不可思议地看向辛文清,心下疑惑不已,爹爹口中所说的是出大事,可是指的就是哥哥这事?若出事的是哥哥,为何身为同胞妹妹的她,会毫无所觉?难道是说此事不甚严重? 想到此,梓涵诧异地问道:“哥哥?哥哥可是怎么了?” “你哥哥他·····哎······” 想到自己从小就聪明伶俐的大儿子,会做出此等匪夷所思之事,辛文清是如何都不愿相信的,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作为父亲,还是知道的。 辛文清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启口,踯躅不已,不知该如何将此事说与梓涵听,毕竟梓涵的性子在辛文清的眼中与夜氏无二,虽逐渐发生转变,但保不齐能不能承受的了此事。 梓涵静等在一旁,把辛文清的为难尽收眼底,她深知有些事是急不来的,特别是她以前毫无主见的性子,若一时让辛文清接受有了变化的她,恐怕一时也是难以接受的吧! “罢了,还是告诉你的好,你娘亲的性子若是得知此事,会·····哎!几日前,你哥哥与同窗好友······” 原来安昌书院举办一年一度的测试,而梓桐名列前茅,在安昌书院排名前三,同窗好友借此为庆贺,拉着梓潼前往‘佳肴楼’去吃酒,谁知,当日,梓桐喝多了酒,醉倒在‘佳肴楼’。 第二日醒来之时,却身在一家客栈中,而他的身旁竟然躺着一位姑娘,待那姑娘醒来之时,泣不成声地指责他,一口咬定梓桐强迫了她,占有了她去,而梓桐却了无半点印象,但床榻之上鲜艳的落红,容不得梓桐不信。 而就在梓桐踯躅该如何之时,竟然有一群人破门而入,原来那名女子的父母寻她多时,听说他们的女儿被一男子强撸到这间客栈中,随即特来寻人。 说到此,辛文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歇了下来。接下来的事,就算辛文清不说,梓涵也能猜测的到。 那名女子的父母定然闹大了此事,要么强逼哥哥娶人,要么,就送官。若他们知道哥哥的身份,定然不会送官,那么只余一种可能,那就是强逼哥哥娶了那女子。 想到此,梓涵稍稍放了心,只要哥哥无事便好,其他的定然好说,她唯一所求的便是哥哥平安无事。 而这次梓涵想差了,此事远没有她所想的如此简单,她忽略了以梓桐的酒量,定不会轻易醉酒,甚至醉到不省人事。 梓涵蹙起一双秀气的柳叶眉,淡淡问道:“可是要哥哥娶那名女子?” “若只是如此,那爹爹定然不会如此为难,那名女子已然定了亲事,是待嫁之人,而之所以出门,则是寻布料做嫁衣。” “哦?待嫁之人?有如此巧合之事?” 辛文清没听出梓涵讥讽的语气,叹息应道:“是啊!就是这么巧,偏偏当日让你哥哥碰上了。当日,那女子的家人便把你哥哥送至京兆尹,告你哥哥强抢民女,目无王法啊。” “什么?哥哥现在身在官府?” 辛文清沉重的点点头,苦涩地说道:“已在京兆尹大牢中数日了。” 梓涵见此,倏然支撑不住,倒坐在地上,双目无神,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般流出凤眸,她怪自己,怨自己,她重活一世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护住家人,不让亲人再次重蹈前世的覆辙,为何?为何她疏忽了,疏忽了哥哥。 此时的梓涵自责不已,不断地在心中责怪自己,一切都怪她,怪她啊!若她早日出宫,是不是就是另一番变化了? 其实梓涵差了,她是人,没有感天预知的能力。 辛文清听到声响,蓦然抬首,待看到坐在地上如痴傻了一般的梓涵,忙不迭地起身,小跑至梓涵身旁,蹲下身,双手颤抖地扶上梓涵的肩膀。 急声道:“涵儿,涵儿,你怎么样了?你可别吓爹爹啊!若你也出了事,爹爹可如何是好啊?涵儿······” 一个大男人,在经过近几日的惶恐不安中,压抑到了极点,此刻又见到自己的女儿这般模样,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压抑,痛哭出声。 辛文清的痛哭声,使得梓涵渐渐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在她面前泪流满面的辛文清,良久,梓涵惊醒了过来,迫使自己压下心中的酸涩,舀起绢帕,拭去辛文清脸上的泪珠。 “爹爹,女儿无事,让爹爹担忧了。”原本灵翠的嗓音此刻略显沙哑。 辛文清听此,发泄的也差不多了,伸手粗糙地抹了两把脸上的水光,见女儿如此坚强,慰藉于心,连声道:“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父女二人相互搀扶起身,梓涵扶至辛文清落座,宽慰地说道:“爹爹且放宽心,哥哥定然会无事的,别太过忧虑,不然哥哥会心有不安的。” 辛文清拍拍梓涵的手背,说道:“哎!爹爹也知晓这个理的,可······你外祖父也出面了,可不知为何那户人家态度甚是强硬,不但把你外祖父赶出家门,还扬声说咱们权势压人,声称非但不会轻易了解,还会要你哥哥······以命相抵啊。” 115.第115章 梓涵听此,凤眸轻眯,声音暗哑地问道:“爹爹,这是他们亲口所说?” 辛文清就此点点头,梓涵没多做反应,寻了张清香木椅坐下,闭眼深思。前世,此事未发生过,而且现在的时间,距离前世哥哥出事尚且还有一年。 而前世,她自是知晓幕后的罪魁祸首是谁,那么今世呢?只是巧合吗?还是另有阴谋?有如此巧的巧合吗? 况且此事,不但巧合,而且还处处透着诡异,看似是普通之事,但她知晓,以哥哥的心细及谨慎的性子,不会如此大意地喝醉了酒,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哥哥此次着了有心人的算计了。 可算计哥哥的人会是谁呢?谁会这么做?这么做对背后之人又有什么好处呢?还是说这其中又是林姨娘从中作祟? 不对,林姨娘现在被关在家庙中,她派人看守着,无人前来禀报有异样。等等······她现在人身在宫中,消息怎么可能传进宫中呢? 是了,是了,就算林姨娘被关进家庙中,可还有一个——林聪。前世,书房前,林姨娘的一番话不就说明了一切吗?虽然今世与前世所发生之事略有偏差,但最终的目的却是一样的。 哥哥是府中唯一的男丁,那么将来定会由他继承昌邑侯府,倘若哥哥出了事,那······接下来,会不会又将重蹈前世的覆辙?家夺人亡? 不,她绝不允许,她重生而来的目的为何?为的就是护住家人,为的是,为亲人撑起一片蓝天,如果权势能让她护住家人,那么她会用尽一切手段得到——权势。 想通了这些,梓涵倏然睁开凤眸,双眸中锐光乍现,带着沁入心脾的冷意。 但其中最令梓涵不解的则是,京兆尹难道当真真是铁面无私?亦或是,京兆尹的背后有谁在为其撑腰?不论是哪一样,她皆要弄清楚的,看看,到底是何缘故,让一个小小的京兆尹丝毫不忌惮丞相府与昌邑侯府。 想到此,随即出声询问道:“爹爹,可了解京兆尹此人?” “京兆尹?” “嗯,不瞒爹爹,女儿觉得此事处处透着蹊跷,而且京兆尹的态度十分可疑。” “可疑?” “是,女儿觉得京兆尹此人甚是可疑。” 辛文清沉思半响,没想出所以然来,旋即摇了摇头,道:“为父尚未与京兆尹有过来往,但以近几日所观察,虽此人一脸正派,实则举止轻浮不堪。” “恩,那就是了,爹爹,不知此事已过去几日了?而哥哥在京兆尹府衙已有几日了?” 辛文清不解地看向梓涵,想不通,为何梓涵会有此疑问,随后说道:“已过去五日之久?而桐儿当日便已被绑到京兆尹,涵儿为何会有此疑问?” 梓涵不答,面色逐渐下沉,略显急迫地问道:“爹爹,这五日您可有见过哥哥?” “哎!为父前往京兆尹多次,皆被挡在门外,而你外祖父也是如此。” 梓涵听此,更加急迫地继续问道:“那皇上可是知晓此事?” “涵儿不说,为父还想不起来,事过五日之久,在朝堂之上,未曾有人提起过,只有市井流言纷纷扬扬。” “不好,爹爹,走,咱们马上求见皇上。” 经梓涵一问,辛文清心中的疑惑渐起,毕竟是在朝堂上打滚多年,很快便想通了梓涵为何会有此疑问。 随即面色凝重地看着梓涵,沉重地点点头道:“走,咱们见皇上去。” “嗯。”说着,二人步出偏殿。 父女二人在小许公公的带领下,到达御书房之时,上官宸正在御书房中听付公公禀报所查到的结果,听到辛文清父女的求见,自然知晓他们前来所为何事,随即吩咐道:“请他们二人进来吧。” 不一会,辛文清与梓涵前后步了进来,齐齐行了礼,上官宸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示意他们二人起身,挥了挥手,付公公一甩拂尘,带着一众宫人退出御书房。 父女二人见此,便知上官宸已然知晓他们二人来此所为何事,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上官宸率先出声对梓涵道:“你哥哥的事,我适才已然知晓,你且放宽心,朕定不会对此事袖手旁观的。” 梓涵听的此话,满心感动,上官宸此话实则在告诉梓涵,他上官宸知晓了此事,不但不会袖手旁观,反而会以皇上的身份插手此事。 梓涵轻轻摇了摇头,收敛起心下的动容,道:“皇上,您是一国之君,不能因哥哥之事而劳心。” “既然你都说我是一国之君,那么,世间之事没有一国之君做不到的,你说,是也不是?” 梓涵笑着不予回应,继续道:“皇上,梓涵之所以前来求见皇上,实则是有事相求。” 上官宸毫不犹豫地答道:“你说,我答应你。” 上官宸的答案早已在梓涵的预料之中,随即出声道:“梓涵想把此事放置到明面上,梓涵想去京兆尹探望哥哥,问明此事。” “还有吗?” 梓涵沉思半响,继续道:“皇上,梓涵想亲自彻查此事还哥哥一个公道。” 虽然上官宸早已知晓,在梓涵的心中,亲人的地位远胜于一切,但此时,他还是不由得吃味。一个女子,为了哥哥,抛头露面,让他不得不吃味。 心中虽吃味,但对于梓涵的要求,上官宸从来不会驳斥,唏嘘道:“好吧!” 辛文清在一旁看到二人的一来一回,对于梓涵这边,悬着的心终于砰然落地了。 三人在御书房中做了周详的计划,待敲定之时,辛文清对于自己女儿的变化一一看在眼底,老怀慰藉。 上官宸则黯然半响,对于老游僧的话已信了八成······ 第二日,金銮殿之上,上官宸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戴金冠,气势斐然地端坐在龙椅上。 付公公尖锐的嗓音响起:“皇上有旨,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启禀皇上,臣有事禀奏。” 116.第116章 觊觎皇后之位 辛文清出列,走至金銮殿当中,朗声道:“启奏陛下,臣有要事相禀,臣之子辛梓桐,因几日前,公然强抢民女,现被收押至京兆尹大牢中,臣今日自行请罪,臣教子无方,子不教父之过,请皇上责罚。” 上官宸听此,挑起眉峰,桃花眼轻飘飘地扫向垂头敛目的大臣们,云淡风轻的说道:“哦?却有此事?为何无人上奏?” 见无人应声,随即恼怒地大手拍向龙椅扶手上,厉声道:“公然强抢民女,哼······朕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身为公侯之子,竟然明目张胆的藐视法纪,罪不可赦。” 辛文清略显错愕地倏然抬首望向上官宸,不解上官宸为何会将此话说的如此严重,谁知上官宸看也没看辛文清一眼。 实则,上官宸此刻的愤怒不单单只是佯装的,其中掺杂着个人情绪,他很不满有别的男人分散梓涵的心神,就算这个男人是她的亲哥哥。 略显老态的夜丞相此时也踱步出列,道:“启奏陛下,确有此事,此事早已交由京兆尹李大人,然李大人尚未作出判令,老臣身为当朝一品丞相,做出此等下作事的则是老臣的外孙,老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在辛文清出列启奏之时,夜丞相便已琢磨出此事的蹊跷,随即出声附和。 “既然此事属实,为何朕竟然毫不知情?御史呢?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朕要你们有何用?”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皇上息怒。” 金銮殿上,一众大臣皆伏首在地,甚至有胆小者,身子瑟瑟发抖,硬着头皮承受帝王之怒火。 “息怒?哼······朕看你们个个是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京兆尹李然何在?” 这时,一个身躯臃肿的胖男子跪爬出列,身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哆嗦,结结巴巴道:“微······微臣在。” “朕为何未见你的奏折?”上官宸冷凝的桃花眼危险的眯起,冷声道。 “回······回皇上的话,臣······臣······知罪。” 李然磕绊了半响,寻不到脱罪的言辞,只得无奈地叩首请罪。 “哼······知罪?你这条狗命朕暂时留着,速速了结此案,否则······” “微臣领命,谢皇上不杀之恩。” “朕看你们一个个都无视于皇室的尊严,一个公侯之家的公子,竟然做出此等不耻之事,尔等妄想将朕蒙在鼓里,可见尔等往日对朕皆是敷衍了事,朕留你们何用?” “臣等知罪,望皇上恕罪。” “哼······夜丞相便将此事从头到尾说与朕听听,朕倒要看看,辛梓桐是如何向天借胆,强抢民女的。” “臣遵旨。” 夜丞相率先跪在前首,慢慢诉说着,而一众大臣皆垂目敛眉的跪后方,谨言慎微谁也不敢在此时出行踏错,唯恐竖着进金銮殿,后会横着出去。 待夜丞相把梓桐之案前前后后解说了完后,上官宸坐在龙椅上,冷眼扫向下方,悠然道:“夜丞相之说,可否属实?” “回皇上的话,属实。” 众官员点头应道,确实属实,夜丞相此番言论皆无偏差谁,以旁观者的身份诉说此事,而非站在辛梓桐外祖父的身份上。 上官宸见此满意的点点头,夜丞相的为人、为官正直坦荡,是上官宸最是敬重的大臣之一。 “属实,为何无人上奏章?****摆放在朕面前的都是阿谀奉承,朕要的是忧国忧民的好官,而非报喜不报忧的庸官。李然,你可记得了?” 上官宸这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听在李然耳中,心下一惊,忙不迭地朗声道:“臣······臣牢记于心。” “好,三天之内查清此案,若三天之后,朕看不到你京兆尹的奏折,你就等着回家种田吧!” “臣领旨,定不负皇上所望。” “都起来吧!” “臣等谢陛下开恩。” “哼······” 待下了早朝,上官宸一甩龙袍,甩袖而去。一众大臣则心有余悸地面面相觑,手握汗巾,拭去额上的冷汗。 这时,林常在的父亲,林大人不屑地出声讥笑道:“侯爷当真真是生养了一个好女儿,连皇上皆对其刮目相看呢,据说,至今都未曾出宫回府呢?还是说贵府千金巍然已将自己当成后宫之主了不成?哎呀!这也是,一个未及笄的女子,在乾清宫中数日,这清誉有待考证啊!” 辛文清面色不虞,林大人这一番话说的委实烧心,话里话外贬低梓涵不说,一径给梓涵扣上觊觎后宫之主——皇后之位。 这个罪名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但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此重话,委实不妥。 “林大人这番话有待商榷吧!小女只是一未出阁的女子,承蒙皇上体恤,得以在皇宫中养伤,未承想,竟令林大人如此误解。” “嗤······林大人莫不是嫉妒昌邑侯爷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嫉妒吧?林大人也不差的,林大人之女可是‘大名鼎鼎’的林常在呢!”一向与辛文清交好的大臣则出言反讽回去,但说的句句属实,林常在确实‘声名在外’,只不过是晦气的名声。 “可不是,林常在可是后宫中第一个怀有龙嗣的妃嫔呢,这让我们真真是羡慕的紧啊!”也是天齐后宫中第一个‘胎死腹中’的妃嫔。 林聪在一旁见此,劝慰道:“林大人,少说两句吧!” “哼······”林大人见是自己的大伯,哼了一声,不甘心地歇了口。 林聪歉意地向辛文清几人点点头,便拉着不情不愿的林大人离去。 “文清谢各位大人仗义执言,请受文清一拜。” “侯爷客气了。”几位大人纷纷符合道。 待众人离去,夜丞相与辛文清这才相偕步出金銮殿,向宫外走去。 夜丞相笑道:“没想到雨嫆所出的孩子皆不差啊!” “岳父大人,您······” 117.第117章 亲自护送回府 夜丞相笑眯眯地看着吃惊不已的辛文清,捋捋半白的长须,道:“以你敦厚的脾性,定不会这么快,便想的如此深远,其中定然有他人的手笔,昨日你进宫,今日便与皇上配合,其中之意不言而喻了。” 辛文清苦笑道:“岳父大人慧眼,小婿那点心思,真真是瞒不过岳父大人。” 夜丞相自是知晓辛文清的苦笑为何而来,轻轻摇摇头,如是道:“文清,有此孩儿,是你之福啊!我见皇上定然是把梓涵放在心尖上的,不然今日定不会如此做派。” “哎····岳父大人说的是,小婿当日听得皇上此言,也甚是诧异不已。” “嗯,原本老夫以为,以梓涵的性子不适合宫中明争暗斗的日子,可近几日看,从宫中频频传出的事,就可知,那孩子是聪慧的。” “岳父大人您是说······” 夜丞相点点头,但笑不语,这样聪慧睿智,光彩照人的孩子,注定会是不平凡的。 ****** 乾清宫中,上官宸一下早朝便赶至偏殿中,刚至偏殿,不见梓涵身影,寻了宫人来问,便得知,梓涵去了御花园。 上官宸又赶至到御花园,见到的却是令人他为之动容的情景。 遥看梓涵妙龄身姿,一袭嫩黄色广袖罗衫,一头青丝垂腰,两根金鬓云簪,错落有致,发梢正中戴一金霞玉珠,如花瓣般娇贵,虽不系发丝带,却以发系发,参差甚妙。 手扶一碧玉簪,更显俏丽再看那额间一枚紫兰花,更是配极,真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妙哉柔哉,看的上官宸心潮澎湃。 然,当他触上那柔媚至极的丹凤双眸之时,心下猛然刺疼,看似温和柔顺,但眸中那一丝丝的冷漠,没有逃过上官宸已趋近迷失了的心。 曾几何时,印象中那个天真可爱的小涵儿,变得如此漠然?还是真如那游僧所言,涵儿当真是地狱前来索债的冤魂? 倏然,上官宸魅人至极的桃花眼紧然一缩,就算是,他的心依然只为她跳动。随即心绪颇为激动的大手一扬,挥退了身后的一众奴才,向梓涵身旁的罗女官使了个眼色,只见罗女官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上官宸步履沉重的走至梓涵身后,伸手一揽,那冷漠决然的女子便就势偎进了他的怀抱中。 原本陷入无限记忆漩涡中的梓涵,猛地一僵,回过神来,感受到圈住自己的温热,大力挣脱,试图脱离身后那不知名的温热来源。 上官宸声音低沉道:“涵儿,是我。” 梓涵错愕地瞪大双目,“皇上?” “恩。” 得到上官宸的回应,仅一瞬间梓涵便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道:“皇上,请您放开梓涵,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作为,会惹人疑窦的。” 透灵的嗓音中带着让人冷凝的漠然,上官宸愣了一下,稍显落寞道:“涵儿,不要对我如此冷漠,我是上官宸,在你面前,我只是上官宸,在无其他。” “恩。”梓涵被上官宸落寞的嗓音刺痛了心,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只得闷闷地应了声,抿唇不再言语。 “涵儿,不要担心,你哥哥定会无事,朕向你保证。”上官宸附到梓涵的耳边,坚定地说道。 梓涵听此,略显迟疑地点了点头,忆起此刻身在何处,抬眼四处张望,见触目所及之处,皆无他人,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气。 梓涵没有看到的则是在不远处的走廊上,一宫女装扮的清丽女子,小脸苍白如雪,没有一丝红光,双目如淬毒般阴暗望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上官宸温柔地圈着一袭嫩黄色广绣罗衫的梓涵······ “皇上,您放开梓涵可好?”就算此处无人,但梓涵依然接受不了二人在御花园中这般亲密。 怎料,上官宸如耍赖的小孩般,不但没有放开梓涵,反倒圈的更加紧,将脸自背后埋进梓涵的颈项间,嘟囔道:“不放,我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就算你是地狱之人,我亦死也不放。”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梓涵心猛地一颤,顿然把自己脑中的想法挥散开来,不再挣脱上官宸的禁锢。 随即撇开话茬,询问道:“皇上,不知梓涵何时得以出宫?”昨日之时,辛文清已告知过她,上官宸已然同意让她出宫,而她今日便可回府。 上官宸蓦然抬首,转过梓涵,看到她眼底那一抹来不及掩饰的慌乱,上官宸顿时明白过来,恐那游僧之言皆然属实,就算属实那又如何? 她依旧是他的涵儿不是吗?只要她是他的涵儿,就算是鬼、是妖、是魔,她在他心目中仍然是那个让他的心怦然跳动的辛梓涵。 上官宸敛起眼中心疼,柔声道:“陪我用过午膳,可好?” 他自是知晓梓涵的迫不及待是为何,但他到了此时,依旧不愿让梓涵离开他,离开皇宫,虽然此时的离开只是短暂的,他亦是舍她不得。 待午时,二人在乾清宫中用过相对无言的午膳后,上官宸换上一袭鎏金玉彩的宝蓝锦袍,称,亲自护送梓涵出宫。 梓涵百般劝阻,终是见推拒不得,便无可奈何地随上官宸之意。 上官宸亲自搀扶梓涵上了外观极为普通的马车,梓涵对于上官宸霸道的言行,早已视为无物,颇为顺从的就着其有力的大手,踏入马车之中。 看似外观如普通车架无异,实则里面别有洞天,通身明黄色装饰,车顶则圆盖镶四块圆版金,外面普通的藏青色幨帷,里面则是黄缎幨帷,通身宽敞明亮,梓涵仅仅诧异一霎那,便明悟过来,他是天子,亦是这世上最为高贵之人。 上官宸紧随梓涵其后,进来后,便一把揽过梓涵,将其抱在怀中,坐在边缘的明黄色软塌之上,自袖拢中,滑出一枚金牌,放进梓涵的小手上。 道:“涵儿,这枚金牌你且拿着,见金牌如见我,待送你回府后,我便回宫拟旨,封你为后,相信若你有此身份······” 118.第118章 只为你而情动 皇后?做他的皇后,嫁给他?梓涵诧异地看着上官宸,待触到他眼中特有的温柔及一丝急切之时,不觉深陷其中,愣愣地把金牌紧握在手心。 上官宸继续道:“倘若,有未来皇后这层身份傍身,相信不管所遇何难事,必会简单些的,恩?” 说到此,上官宸心下略有些懊恼,他只是想说:‘涵儿做我的结发之妻,做我的皇后。’而非,封她为后,只为用皇后的身份为她傍身。 随即,好似要掩饰他眼底的恼恨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纤长的手指温柔地挑起梓涵小巧的下颌,倾身触贴上梓涵菱形微张的唇瓣,辗转浅尝,灵滑的舌尖描画着梓涵小巧的唇形。 二人皆双眼大睁,一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一对黑亮熠熠生辉的丹凤眸,两对截然不同的眸子,在此时却奇异的和贴。 梓涵则身形僵硬地如木头一般坐在上官宸的腿上,不知该作何回应,虽二人做如此亲密之事已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梓涵依旧会不知所措。 上官宸看到梓涵黑亮的眼珠之中,倒映出他自己的影像,那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此刻满是柔情,而他的柔情只为她绽放。 灵滑的舌尖抵住梓涵小巧的唇瓣,含糊不清道:“涵儿,唔······闭上······恩,眼睛。” 梓涵如条件反射般听话的闭上眼,随即反应过来,懊恼且强硬地撇过头,温热的唇瓣紧擦上官宸的脸颊而过,带起一层层的心颤。 上官宸低低地喘息一声,受不了此等折磨,重又扳过梓涵的小脸,附唇而上,灵滑的舌尖长驱直入,捣进梓涵的小嘴里,肆虐地来回翻搅,此次,不若适才的温柔,似强者一般掠夺。 梓涵只得身形僵硬,被动的任上官宸索取、欲取欲强,上官宸感受到梓涵的僵硬,使力把梓涵更加往怀里带,恨不得就此把她镶进他的体内,大手灵活地透过衣襟攻向梓涵小巧娇软的如小笼包般的椒乳,两指触上圆圆的粉珠,来回逗弄。 梓涵脑中一片空白,浑身轻颤,瘫软下来,无力的倒进上官宸的怀中,因为身体窜至而来的陌生感觉而嘤咛出声,身体好似陷入云端之中,既舒软又茫然······ 突然,衣襟前,一抹凉意袭来,使得梓涵倏然回过神来,但身体中不断涌来的浪潮使得她双颊绯红,凤眸含春。梓涵强压下到嘴的口申口今声,垂首望向胸前,待看到胸口处那一颗黑色的头颅以及传来陌生的啾啾声,梓涵猛然一惊,忙不迭地后退。 此刻,梓涵忘记了她正坐在上官宸的腿上,后退不得,反被抱得更加紧,只得推拒上官宸。 而情动中的上官宸感受到梓涵的推拒,轻咬了一口圆圆的粉珠,好似惩罚一般。随后从稍显平坦的胸前抬起头来,嘴角边挂着一丝晶亮的水渍,桃花眼中一片满是谷欠望之色。 上官宸望着凤眸含媚的梓涵,大手抚上梓涵巴掌大的小脸,一一描画绝姿的五官,随着手指的勾画,上官宸眸中更显深色,情不自己地再次附上被吻的红肿的小嘴,喃喃痴唤道:“涵儿······” 辗转半响,直到梓涵小脸憋的通红,上官宸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梓涵,二人相依偎着喘着粗气。 良久,待二人气顺后,梓涵感受到胸前的凉意,垂首看去,只见衣襟大开,再一联想到,上官宸适才的动作,小脸刷的通红,如娇艳的牡丹,妩媚脱俗。 梓涵连忙撇过身,收拾胸前的衣襟,垂头扫向平坦的前胸,失落之意莫名地袭涌而至,上官宸见此,板正梓涵的身板,两支大手圈着梓涵的腰肢,将其扶正,随动手为梓涵整理前襟。 谁知梓涵突然气急,竟然一把拍下上官宸的大手,趁腰间没有了禁锢,倏然起身,走至离上官宸稍远一些的软榻上坐下。 上官宸咧嘴一笑,一点也没有被打的恼怒,反而越发高兴,这样娇嗔,和他发脾气的梓涵,才是他所愿见到。 这样娇态的梓涵,才能从她身上看到属于十二岁女子的憨真。此时的上官宸哪里还有一国之主的龙威,有的只是单纯的喜悦。 旋即起身走至梓涵身前,蹲下身,接过梓涵手上的动作,轻柔的为其整理雨过天晴的玫红肚兜,妖艳的玫红色映衬在梓涵白暂的肌肤上,有一种挠人心的瘙痒感。 上官宸忙撇开视线,抬首与梓涵略显委屈的双眼对视,见此,忙歇下手中的动作,坐至在梓涵身旁,心疼的问道:“怎么了?可是适才我惹你生气了?” 被上官宸如此一问,梓涵无言以对,她是气自己,垂下头去,看着平坦的如小笼包似的椒乳,一阵气闷。上官宸没有得到回应,焦急不已地望向梓涵,暗自琢磨着。 见到梓涵如垂头丧气的动作,上官宸脑中灵光一闪,聪明如上官宸,何尝看不出来呢?随即重又蹲下身,纤长的手指挑起梓涵的下颌,与之对视,良久,梓涵眼底一丝的委屈消失殆尽,上官宸略显失落地暗自叹息。 倾身附上梓涵的小小椒乳,轻柔的唇瓣颤抖地贴上白嫩的肌肤,如膜拜般亲吻,梓涵看到这一瞬间,呆愣在原地,他,没有厌恶······ 这个想法令梓涵心中窃喜,他没有一丝的厌恶,反而······ 半响,上官宸面色潮红的起身抱起梓涵,坐在软榻上。随即,执起梓涵白嫩的小手,握在宽大的掌心,移至胸膛处,深情地看着梓涵,一字一句道:“这,只为你跳跃。” 梓涵感受到自掌心处传来有节奏的震动,垂下头,不语。上官宸怎么可能允许梓涵此时无声的退缩呢?支起梓涵的下颌,与之对视,手转移阵地,到至腰骨下方,把梓涵的小手放到前面一片鼓起的灼热处。 “而这,只为你而情动,这一切只为你,辛梓涵。” 119.第119章 亦命亦幸 “我······” 梓涵愕然地望着上官宸,前世没经历过情事的她,自是不知道男女之间会有如此的差别,就如她昏迷之时,那时,他们二人间的结合,梓涵看不到,亦摸不到,但除了身体上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再无其他。 上官宸见梓涵要说什么,伸出纤长的手指,无比认真地看着梓涵,深情地说道:“嘘!我心悦你,你任何的一处我都喜爱。” 只要是你,就算你是残缺、貌丑之人我都爱,更逞论尚未长大的椒乳呢! 待马车停歇在昌邑侯府府外之时,梓涵尚未回过神来,双眸无神地看着某一处,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此时,尴尬、羞恼两种不同的情绪充斥在心间。 上官宸也不出声打扰,有些事,必须要她自己一个人想清楚。随即,自顾自旁边小几里寻出香肌白玉膏,纤长的手指舀出一些,涂至梓涵略显红肿的唇上。 事毕,上官宸看着原本红肿不堪的红唇逐渐恢复正常,满意地点点头。 此时,唇瓣上传来的凉意惊醒了梓涵,转首望向眉眼含笑的上官宸,纤细的手指不可思议地指向上官宸,支吾道:“你······你······”寻了半响,不知该说什么,随即暗自恼怒地蹙起双眉。 上官宸笑着一手抓下梓涵的手指,包裹在掌间,手指与手指间相互摩挲,一阵阵酥麻感自二人手指间传出。而另一手为其抚平蹙起的眉间,旋即柔声说道:“涵儿,咱们已到昌邑侯府了。” 仅一刹那,梓涵便已恢复常态,现如今的梓涵,对于情绪的失控,掌控有余。 原本期望看到梓涵错愕神情的上官宸,失望了,梓涵不但没有一丝错愕的表情,反而,异常平静,好像适才的一切皆是上官宸的错觉一般。 “你放心,昌邑侯府四周已然肃清。”上官宸这话,听得紫涵微震。 心间微有动容,这个男人已然为她想到了一切,亦为她做到如斯地步,让她不得不为之动容。 上官宸率先下了马车,随后将手伸到梓涵面前,梓涵见此愣了一下,便坦然接受,将自己的小手放至上官宸的大掌中,感受到自掌心处传来的力量,梓涵心安定了下来。 昌邑侯府府外,果然如上官宸所说的那般,已然肃清,只有辛文清和夜氏带领贴身下人等候在那。 辛文清与夜氏早已等的望眼欲穿,不明白为何马车已停靠半响,为何不见人影。 他们自是不会想到,马车中所发生的情景,就连一直伺候在外的付公公亦是不明。 待见到上官宸与梓涵自马车中下来的身影之时,忙不迭地携带一众人踱步而至,呼啦跪地齐声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宸淡声道:“不必如此多礼,都起来吧!今日朕微服出巡,只为送辛大小姐回府” “谢皇上。” 自起身后,夜氏双眼含泪,欲语还休地看着梓涵,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忌讳上官宸在场,只得强自隐忍下来。 梓涵何尝看不出夜氏的踯躅,她亦已有很长时间未见到夜氏了,心中也是想念的紧。但见夜氏光亮的小脸,心下也不由得暗叹,看来宫中‘遇刺’之事,定然被爹爹略去了大半,只捡了无关要紧的事说与娘亲听。 恐怕就连哥哥之事,娘亲皆被蒙在鼓里,纵然不会想到,哥哥因强抢民女之罪则从而进了京兆尹大牢已有数日,许只以为哥哥他尚在安昌书院。 想到此,梓涵望向辛文清,只见其点头,便已证实,梓涵的一切猜测皆是正确的,哎!她的娘亲是幸运的亦是幸福的。 出嫁前在丞相府是外祖父母唯一的女儿,自小被保护的滴水不漏,出嫁后,嫁给青梅竹马的爹爹,爹爹同是护的滴水不漏,所以才造就了现如今的单纯柔软的夜氏。 如若当初夜氏性格强硬一点,不受林姨娘的哀求,那么,梓涵以及整个昌邑侯府是不是就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而梓涵则会在几年后嫁给了对她心心念念的上官宸,从而上官宸亦会如辛文清护夜氏那般,护着梓涵一生。 但那又如何?就算在吃人的皇宫中,上官宸处处护着梓涵,样样做的滴水不漏,谁又能保证梓涵即会一生平安无事呢? 同样的,没有如若,前世就算依照如若所发生,以梓涵上一世的单纯善良,便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国母,一生只会懦弱而憨傻的活在上官宸的羽翼之下。 而这一切是否是人为?亦是否是天注定?谁又可知呢? 人之命,天注定。但,人定能胜天,亦命亦幸。 梓涵走至辛文清和夜氏身前,恭敬地屈膝行礼,唤道:“爹爹,娘亲······” 辛文清欣慰的点点头,也许他的女儿真如岳父大人所言那般机敏睿智,那么,他便可以放下心了。 夜氏则满眼含泪,抚上梓涵的红润的小脸,低声哽咽道:“涵儿,你受苦了,伤势如何了?你爹爹说不甚严重,但为娘这心总是放不下,都是娘没用,连你都护不住,若当日娘不去天龙寺祈福,陪你一道入宫,你定不会出事的。” 从夜氏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夜氏的懊悔以及痛恨,懊悔自己的失误,痛恨自己的懦弱。 梓涵听此为之动容,扑进夜氏的怀中,摇头道:“娘,此事与您无关,您无需自责,况且女儿已长大了。” “好好好,娘的涵儿长大了,娘的涵儿长大了······” 此刻的母女二人皆忘了上官宸的在场,拥抱啜泣,辛文清也微有动容,但毕竟是男子,情绪来的快,收敛的也快,尴尬地望向上官宸,唯恐上官宸一个不悦,从而使得母女二人受到驳斥。 怎料,上官宸毫不在意地样子,只柔情四溢地望着梓涵,此时的涵儿不似往日的漠然锐利,十二岁女子的憨真模样一显无疑。 120.第120章 房中有男人的声音? 因上官宸微服出巡的缘故,此时的昌邑侯府守备森严,府中下人皆回避,侍卫严谨以待,整个府邸笼罩在紧张的氛围中,不若昔日那般松散。 待一众人进了府,上官宸便由辛文清请去了正堂,而夜氏则陪同梓涵回了梓涵居,一路上夜氏郁郁寡欢,不展笑颜。 梓涵怎会不懂夜氏的心思呢,随即出声安慰道:“娘亲,涵儿无事,娘亲不必忧心。” 听到梓涵如此懂事的反过来安慰她,夜氏心中越发苦涩,握紧梓涵的小手不发一语,梓涵见此,不再言语。 到达梓涵居之时,梦洁、梦璐、梦姗三个丫鬟双眼含泪地迎了出来,激动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奴婢恭迎小姐回府。”随即磕了三个响头。 梓涵见此,满满都是窝心,忙不迭地上前一一扶起她们三人,道:“快起来,快起来。” 其中性子最为跳脱的梦洁起身后,看着梓涵越显消瘦的小脸儿,眼泪流的越发凶狠,鼻音甚重地嘟嚷道:“小姐您可回来了,奴婢都快要担心死了。” 平日内敛谨慎的梦璐和梦姗二人听此,在一旁不停的跟着抹眼泪,就连夜氏也捏着锦帕掩嘴小声啜泣,梓涵见此,连忙说道:“快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香嬷嬷在一旁哽咽地劝道:“大小姐回来了,咱们高兴才是,哪有哭泣的道理。” 就此,啜泣声渐歇,梓涵松了口气,扶着夜氏上座,自己则在夜氏身旁落座,从始至终,夜氏都没有松开梓涵的小手。 香嬷嬷吩咐丫鬟上了茶后,便挥挥手让她们退下了,只余她一人服侍在侧。 待屋门关上之时,夜氏握紧梓涵的小手,红着眼眶,激动地说道:“让娘亲看看你的伤口,你爹爹只说不碍事,为娘的不亲眼见到,总是放心不下。” 梓涵忙拉住夜氏的手,宽慰道:“娘亲,女儿真无事,伤处已大好,您宽心。”说着,便向香嬷嬷使了个眼色。 香嬷嬷见此,暗里喟叹,她自是知晓,梓涵的伤不若夜氏所说的那样简单,但也自知夜氏的脾性,随即接过梓涵的话茬,道:“夫人,看小姐的脸色,便知小姐无事,您啊!且放心才是。” 听此,夜氏这才作罢,只心疼的摸着梓涵略显瘦弱的小脸,直道:“都消瘦的如此厉害,该好好养养。” 梓涵忙不迭地应了下来,母女二人说了好一会话,直到香嬷嬷看出梓涵小脸上的疲倦,这才出声提醒夜氏,夜氏心疼梓涵,随即带人离去。 待梓涵送走了一味不放心嘱咐她的夜氏,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她受伤之事,爹爹擇去一些不甚重要的说与娘亲,娘亲便已伤心成这般模样,若是知晓哥哥已进京兆尹大牢,如何能承受得了这般打击?幸好哥哥的事,娘亲尚且不知。 想到尚在牢中的梓桐,梓涵一时焦躁,随即唤道:“梦璐,梦洁,梦姗。” 不一会,三人进入屋门,行了礼,立在一旁。梓涵纤长的手指习惯性地轻瞧桌面,沉思半响才道:“最近府中可有何事发生?” 三人对视一眼,随后梦璐走至梓涵身侧,说道:“回大小姐的话,家庙那传来消息,说是夜里听到林姨娘屋中有异样。” “哦?什么时候的事?” “林姨娘和二小姐被送到家庙的第二日。” “可否探知是何动静?” “这······” 梓涵看着梦璐为难的神色,心下便知,此事必定难以启口,随即说道:“无事,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会怪责于你。” 梦璐咬了咬牙,喏喏道:“是,传来的消息说林姨娘屋中有男人的声音。” “什么?”梓涵惊诧不已,一个女人房中,夜晚传出男人的声音,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梓涵面色沉重地问道:“确定?” 梦璐迟疑地咬住下唇,随即肯定的点点头,道:“奴婢肯定。” 梦璐的谨慎,梓涵自是了然于心,亦自然知晓,若是没有把握,梦璐定不会如此肯定,显然是差不了的,林姨娘屋中有男人的动静,恐怕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却有此事吧。 梓涵沉默半响,良久冷凝地开口问道:“是谁传来的消息?” “回小姐的话,是奴婢的表哥,小姐,是奴婢自作主张,请小姐责罚。”梦璐跪在地上,请罪道。 当日,小姐吩咐她,寻人随时注意家庙那边的动静,而她便寻了表哥李汉,但这件事尚未来得及禀告小姐,小姐便在宫中遭遇刺客。 梓涵被梦璐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扶起梦璐,轻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相反,你做的很好。” 不待梦璐说话,梓涵接着说道:“李汉的办事,是个牢靠的,此事暂且不提,梦姗,去把我那紫檀木盒取过来。” “是。” 不一会,梦姗捧着一方紫檀木盒自内室出来,放置梓涵面前,梓涵打开盒子,取出一张万两银票,放在梦璐手中,梦璐看着银票上的面额,吃惊地瞪大双眼,不解看着梓涵。 “把这个交给李汉,他在外面做事也是需要上下打点的,前几日,我身在宫中,没来的及,现在就此补上吧。” “小姐,不用的,您平日赏给奴婢不少赏钱,那些便足够了。” 听此,梓涵扑哧乐了,打趣道:“你们二人瞧瞧,这还没嫁人呢,就如此向着李汉了,这钱,是让你交给李汉的,而非给你的。” 梦璐被打趣地红了脸,梦洁和梦姗二人在一旁捂嘴偷乐,半响,梓涵郑重道:“拿着吧!李汉在外面也好走动,你去告诉李汉,让他寻个靠得住的人,帮我查件事情。” “小姐,请吩咐。”梦璐肃容以对,能让她家小姐如此郑重其事,定然不会是小事。 “帮我打听一下,几日前,‘佳肴楼’到底发生了何事?顺便打听一下京兆尹李大人与吏部尚书可有关系。” 121.第121章 迫在眉睫 梓涵错愕地看着内室中坐在梨花木椅上悠闲喝茶的上官宸,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如何进来的? 适才,她吩咐完梦璐,未待梦璐说话之时,耳边便响起上官宸说话的声音:“涵儿,我在你闺房中等你。” 如山洞般泉水潺潺流动的回音一般,空洞且缥缈,让人听不真切。 而当时亦吓了梓涵一跳,倏然转首向周身望去,触眼所及之处,没有见到那熟悉且颀长的身影,只见三个丫鬟皆一脸正常之色,毫无所觉一般。 待她以为是错觉之时,上官宸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涵儿,不是你的错觉,我就在内室里。” 梓涵听此,复又恢复正常,实则心中讶异,如她没记错,这应是游记中所记载的‘内力’,她诧异的则是,上官宸竟然会武功。 想到此,暗自摇了摇头,一个帝王,深处高位,但同样深处在不可预知的危险之中,若没有武功傍身,恐怕······ 世人皆道,帝王荣华富贵,掌握其生死大权,殊不知,帝王的命亦掌握在世人手中。 天齐昌,他则是一代英明神武的帝王,天齐昏,他则是昏君。 直到梦璐领命而去,梓涵悠然地询问了一番梦洁和梦姗,府中下人有无动静,得到无的回应,则歇了声。 待挥退她们二人,梓涵坐在原处,陷入沉思中。 由两个丫鬟的口中,梓涵得知,府中上下皆听说梓桐所出之事,但依旧没有传到夜氏耳中,可见辛文清费了不少的功夫。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梓涵亦是知晓这个道理。 随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往内室走去,待她进入内室之时,看到的便是那一番场景。 梓涵回过神来,屈膝行礼道:“梓涵参见皇上。” 上官宸忙不迭地上前扶起梓涵,眉峰紧蹙,道:“涵儿,你我二人间非要如此生疏不可吗?如你昏迷中那般,唤我名讳可好?” 想到梦中所见到的情景,梓涵踯躅不已,但她心中,礼法高于情感、理智。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礼不可废。” “可我也是你的男人,未来的夫君。”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梓涵白暂的小脸儿霎时通红,旋即垂下头去,只露出乌压压的发髻以及通红的双耳。 上官宸见此,继续说道:“叫我名字,亦或是,宸,恩。” 梓涵无言以对,不予回应,实则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感觉,她的心已然屈服在他霸气且不失温柔之中。 见此,上官宸佯装失落地垂下头,叹声道:“罢了,我不勉强你便是,反正七年都等了,这······” 未待上官宸说完,梓涵小声唤道:“上官宸。” 声音娇软温侬,听的上官宸好一阵心花怒放,就这样微垂头,颈眉眼含笑地看着梓涵,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低沉的笑声溢出薄唇,久久不散。 良久,直到梓涵承受不住上官宸炽热的桃花眼时,微撇过头去。 上官宸见此,贪恋地看着不及他肩膀小小的梓涵,柔声道:“涵儿,此时一别不知何时你我才能相见,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当心一些。” “恩。” “若遇到难事,可拿出那块金牌。” “恩。” 见梓涵一副淡淡的样子,上官宸忍不住叹息道:“难道涵儿无话对我说吗?” 梓涵思虑半响,随后道:“没有。” 上官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见梓涵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随即劝道:“涵儿,你哥哥之事你且宽心才是,既然此事已经放在明面上了,你哥哥不会有事的。” 听此,梓涵侧首,与其对视。梓桐之事,若非上官宸的配合,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放到明面上。 良久才道:“谢谢您,皇······呃,上官宸。”看着上官宸威胁似得双眼微眯,梓涵瞬间改了口。 对于梓涵的半道改口,上官宸笑着满意地点点头。 自上官宸走后,梓涵径直站在原地,脑中则不停的运转,不断思量,接下来该如何。梓桐之事迫在眉睫,不容再继续耽搁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 这时,门房处来人报,娉婷郡主求见,此时已到二门。 梓涵听此,凤眸睁大,心下诧异不已,娉婷郡主此刻前来实属不是她的做派,她前脚刚回府,她后脚便上门了,怎么想怎么不对。 不论如何,人已到,自是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况且是一朝郡主。遂淡淡吩咐道:“请至正堂,不要惊动了夫人。” 岂料,门房的话更加迷惑了梓涵。 “回大小姐,娉婷郡主正往此赶来。” “既然如此,你且下去吧!” 旋即,便带着梦洁和梦姗两个丫鬟前去相迎。 刚至梓涵居院门,便与急色匆匆的娉婷相遇,未待梓涵行礼,娉婷顾不得此时多人在场,急切道:“梓涵,我有事想问你?” 梓涵诧异地望着一脸急切的娉婷,不解所为何事,竟使得一向优雅得体的娉婷郡主如此惊慌。 “郡主请说。” “还是里面说吧!” 听此,梓涵便做了个请的手势,娉婷则重重地点点头,率先拾步前行。 二人到至正屋后,娉婷遣退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梓涵见此,亦不例外,此时,屋中只余她们二人。 娉婷率先开口道:“梓涵,我今日冒昧前来,只是有件事需要向你求证。” “郡主有话不妨直说。” “那好,我适才听说,贵府小侯爷可是因······因······”娉婷咬住下唇,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梓涵接过话道:“因强抢民女被关进了京兆尹大牢,郡主可否如是说?” 娉婷点点头,道:“我······我只想知,此事是否属实?” 梓涵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娉婷,只见娉婷双眼中除了着急以外,还多了一种意味不明的光晕,这意味不明的光晕,使得梓涵看的眼熟。 “梓涵可否问下,郡主来意为何?若是此事实为属实,不知郡主又会如何?” “我······”这一番话,使得娉婷瞬间白了俏脸,不知该如何回应。 梓涵嘴角噙着淡笑,凤眸淡淡地看着娉婷,只听娉婷坚定地说:“我不相信他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来。” 122.第122章 心若动,便是一生一世 随着娉婷的话落,梓涵愕然地挑起眉梢,不可思议地看着异常坚定的娉婷,好似明白了什么。 是了,是了,难怪前世娉婷郡主会成为京都贵女中的老姑娘,原来真的如传言中所说,心爱之人死去,她心亦死,而她的心爱之人则是梓桐。 这一结果,是梓涵如何也想不到的,她以为前世传言中娉婷郡主的心爱之人已死,只不过是有心人设的局,没想到,这人不但存在,亦是她的亲哥哥。 梓涵吐出一口浊气,道:“哥哥他知道吗?”不复方才的淡然,反而有种心有戚戚焉的凄凉感。 前世,京都贵女圈子中,她与娉婷皆是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许是因为如此,梓涵不复先前的敌意以及防备。 娉婷摇了摇头,苦笑道:“怪不得几年来,堂兄对你如此念念不忘,连我都不得不喜欢你,你是那样的聪慧美好。你可知,世人皆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殊不知,皇室之人,情不动则已,心若动,便是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梓涵喃喃重复道。 娉婷肯定地应道:“是的,一生一世,皇伯父、父王、堂兄亦是痴情男子,皇伯父是求而不得,孤苦一生,苦有掌握天下苍生的权势,终是可怜了后宫妃嫔。” “而我父王是幸运的,一生终得母妃一人,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堂兄亦然,你虽看似冷漠,实则最是心软,堂兄有情于你,你定不会负堂兄,我说的对吗?梓涵。” 对于娉婷最后试探的话语,梓涵不予置评,沉默不言。 娉婷也不在意,回忆道:“我与小侯爷的初次相见,是一个俗套的英雄救美,三年前,我去天龙寺上香,途中遇到劫匪,而你哥哥好似老天派来救我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自此,她便对他念念不忘。 娉婷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梓涵侧耳倾听,亦不出声打断,英雄救美虽不落俗套,但亦是所有闺阁女子心中的憧憬。 不知过了多久,梓涵温声叹道:“哥哥之事,是被人冤枉的。” 她终是心软了,为眼前这个前世苦苦等待,求而不得的女子而心软,为她对哥哥的深情而心软。 “恩,我知道。”是肯定的我知道,而非疑问的,真的吗? 就此而言,梓涵肯定了娉婷,一个没有任何理由地信任,可见她对梓桐的用情至深。 但梓桐呢?若梓桐得知此事,会如何?是坦然接受?或是好言相拒? 娉婷语气平淡地问道:“知道是谁陷害的吗?” “哥哥目前被关押在京兆尹大牢中,明日我前往大牢中探望哥哥,一切便可得知。”梓涵不予多说,淡淡地搪塞过去。 并不是所有人如哥哥这般相信她前世所经历的一切。 “恩,有什么事大可派人去王府知会与我。” 梓涵应了下来,她心知,以娉婷的身份,自是不能掺和其中,毕竟她代表的是皇室郡主的脸面。 送走了娉婷之后,梓涵倦怠地崴在软榻上,不一会便睡了过去。梦璐进门后,见梓涵睡了过去,寻来了毛毡,小心翼翼地覆在梓涵略显清瘦的身上,遂悄声退了出去。 一室静好。 暮色已经模糊起来,堆满着晚霞的晴空,也渐渐平淡下来,没了色彩,一排排参差齐整的府邸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外面的说话声惊醒了浅眠中的梓涵,睁眼之时,妩媚至极的凤眸中满是茫色,良久,茫色逐渐散去。 屋中已暗,梓涵掀开身上的毛毡,下了软榻,这时,外面的梦璐听到动静,推门而入。 “小姐,您醒了?” “恩,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酉时了。” 梓涵听后点点头,接过梦璐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喉咙顿时清快了,随即问道:“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回小姐的话,是圆儿姑娘来了。” “可有说来此可谓何事?”梓涵眉峰上挑,复又抿了口茶水。 梦璐沉吟片刻,轻声道:“小姐,奴婢听说,圆儿姑娘向管事自请来梓涵居伺候小姐。” “哦?” “管事没应,只说此事由小姐定夺。” “既然她想来,便让她来吧!” 听此,梦璐虽心有诧异,但对于梓涵所下的任何一个决定,她亦是无条件顺从。 “是,小姐。” 梦璐出去安顿好圆儿后,没多会便回了正屋,关上屋门,走至梓涵身边。 轻声道:“小姐,奴婢表哥带来消息,少爷出事那日,‘佳肴楼’的小二说,来过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寻他们掌柜的,二人在楼上的雅间将近一个时辰。” “恩。”对于这一点,梓涵一点也不意外,相反还在意料之中。 梦璐接下来的话,让梓涵对于刘汉的细心不由的心生好感,此事做的面面俱到。 “奴婢的表哥去打听过,当日的姑娘姓孙,一直居于城西,孙家只有一个姑娘,一家人在城西口碑不错,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户。而京兆尹李大人,与林尚书没有任何关系。” 梓涵听此,冷声问道:“与林尚书没有关系,那么与林大人是不是就有那么一层关系?” “小姐厉害,奴婢佩服,李大人与林大人算是姻亲关系,李大人府中的姨娘便是林大人的表妹。” “表妹吗?” “是,奴婢的表哥是这样的。” “恩,梦璐,李汉如此心细,日后定不会亏待与你啊。”梓涵笑着看着梦璐说道。 李汉确实是个心细的,心细如发,仅仅两句话,就打听的如此详细,比她预期设想的都要来的多。 梦璐娇羞地垂下头,娇嗔道:“小姐就会打趣奴婢。” 梓涵前世何时见过梦璐如此小女儿般的娇态,顿时不禁黯然,前世她太过愚蠢,不但使得这一对鸳鸯阴阳相隔,还硬生生辜负了梦璐的忠心耿耿。 “明日李汉驾车,你陪我出府。” “是小姐。” 梓涵没有料到的是,明日出府之事会异常不顺······ 123.第123章 圣旨 翌日,梓涵前往清雨苑陪夜氏用过膳后,便请示出府事宜,话刚出口,便被夜氏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涵儿,你身上的伤势尚未好妥当,实在不适宜出门。” 梓涵早已料到会被拒绝,心中也有有了一套说辞,道:“娘亲,御医说过,适当的出门不碍事的,况且女儿实在憋闷的慌。” 听此夜氏便犹豫起来,“这······” “娘亲,女儿只是出外挑些书籍回来,不时便会回府。”梓涵再接再厉接着道:“您且放心便是。” “那······既然如此,那早些回府。” “是。”说着梓涵俏皮地眨眨眼,看的夜氏掩嘴而笑。 待梓涵离去前,连声嘱咐让其在外小心,万不可过于抛头露面,要早些回府。 梓涵听此一一应了下来,辞过夜氏后,便回梓涵居换上外出服饰,将梦洁梦姗留在府中,携梦璐独自前行。 此次出府前往京兆尹大牢,亦不适合让太多人知晓。 待梓涵刚至二门之时,辛伯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拦下了梓涵的去路,匆匆地行了一礼,急声道:“大······大小姐,宫中下来圣旨,老爷让······让大小姐前去前厅接旨。” “辛伯,您别慌,慢点说。”梓涵诧异地问道。 “是。”辛伯缓了缓气,接着道:“大小姐,适才老爷下朝回府,付公公携圣旨紧随其后,现已在正堂等候。” “恩,劳烦辛伯知会爹爹一声,梓涵这便前去。” “好,既然如此,老奴且先告退。” “好。” 随即,辛伯打了个揖,便退了下去,梓涵看着辛伯远去的身影,略微沉思了半响,心中早已着急,圣旨来的太过巧合,容不得梓涵细想,迫不得已只得延后出府。 半个时辰后,梓涵身着一袭浅粉曳地望仙裙步至正堂,身穿藏青色朝服的辛文清与二品命妇服饰的夜氏已然在此。 见梓涵到来,夜氏忐忑不安地上前拉住梓涵的小手。当她听到宫里传来圣旨,不觉意外,以为今次圣旨如以往相同,是给辛文清的。 谁承想,待她来到正堂之时,付公公笑着给她行礼,没有宣旨的意思,在她询问之下这才得知,此次圣旨竟然是为梓涵而来。 这让她不由得心慌,梓涵昨日被皇上送到府中,今日便圣旨降临,怎么想都让她恐慌,有一种女儿要离她而去的错觉。 当夜氏心中所想得到印证时,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梓涵感受到夜氏的恐慌,安慰地拍拍夜氏汗湿了的手,冲其抚慰地点点头,夜氏这才略显放松。 梓涵见此随即放开夜氏的手,走至立在一旁的付公公身前,屈膝行礼道:“梓涵见过付公公。” 付公公见此大惊失色,忙不迭地侧过身,避过梓涵的行礼,急声道:“这可使不得,大小姐此番,实是折煞奴才了。” 让未来皇后给他一个奴才行礼,他还真真是矮子想登天——不知天高地厚啊! 梓涵但笑不语,亲眼目睹了前世付公公至死都不离不弃地照顾着上官宸,梓涵对于付公公心中还是存有一丝敬意的,一个好的奴才难得,一个忠心为主,对主子不离不弃的奴才更是难得。 这时,付公公笑的像个弥勒佛,一双小眼眯成一条缝,自身后小太监手上托着的金盘中,双手取过覆在明黄色绢布下的圣旨,朗声道:“昌邑侯府嫡长女辛梓涵接旨。” 屋中众人听此皆伏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因此次圣旨是给梓涵的,随即梓涵便跪在最前端,辛文清和夜氏紧随在后。 付公公尖锐的嗓音在正堂中响起:“奉天承运,帝王诏曰:朕承天序,钦绍鸿图,经国之道,正家为本。夫妇之伦,乾坤之义。实以相宗祀之敬,所资惟重,听闻昌邑侯之嫡长女——辛梓涵有贞静之德,称母仪之选,宜共承天地宗庙,顺应朕心,今兹册封其为皇后,待及笈之日在行册封,钦此。” 此召一出,众人皆惊,久久回不过神来。 此时众人心中皆诧异不已,没有想到的是,昔日稍显木纳的大小姐,竟然会被册封为未来的皇后。 皇后意味着什么?他们怎会不知。 辛文清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诧异的则是,这一天的到来竟然如此之快,快的连他皆措手不及,想到此,连忙向身旁的夜氏看去,只见夜氏面色苍白,心下忍不住叹息。 反观梓涵,一脸淡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辛文清早一次肯定了夜丞相对梓涵的批语,同时也验证了,十二年前,那位得道高僧的话——凤命。 付公公见没有声响,立即出声提醒道:“大小姐,接旨吧!” “臣女谨遵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双手抬高,接过付公公手中明黄色的圣旨,待看到圣旨里包裹着一方暗黄色的纸笺时,稍显错愕地瞪大双眼,望向付公公。 只见付公公对其点点头,梓涵心下了然,便借着宽大的锦袖,将纸笺揽在锦袖中,心,微颤。 待众人谢恩起身后,付公公笑着向辛文清恭贺道:“奴才在这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了。” 只见辛文清略微苦涩地点点头,不予多言,付公公见此,心下了然,不由得叹道:谁家的女儿被册封为皇后,哪一个不是欢天喜地,热泪盈眶的,反观昌邑侯,除一众下人面露喜色之外,当家人与主母皆面露愁容。 但也由此可见,他们不是‘卖女求富贵’之人。 不求你荣华富贵、高高在上,只求你一生平安喜乐、幸福安康。 不一会,付公公委婉的拒绝了辛文清的打赏,眉眼含笑的离去。 这时,惊呼声响起:“夫人······” 听此,梓涵忙不迭地回身望去,只见夜氏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倒在香嬷嬷的怀中。 “雨瑢,雨瑢,快,快去宣御医。” 梓涵吓得双手发颤,浑身动弹不得,愣在原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前世夜氏就是因承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今世,没想到不因外祖父母之事,竟因自己以及这一道圣旨。 124.第124章 诡异渐起 此时正堂乱成一团,在御医到来之前,辛文清自香嬷嬷怀里接过夜氏,抱其回了清雨苑,此时谁也顾不上双目无神的梓涵。 直到香嬷嬷上前来,轻声唤道:“大小姐,夫人定不会有事的,您千万别这样,这一切不是您的错啊!” 梓涵紧抿唇角,双眼无神地看着适才夜氏昏厥的地方,眼泪吧嗒吧嗒的直掉,不见丝毫反应,香嬷嬷怕梓涵把夜氏的昏厥揽在自己身上,从而钻进死胡同里。 随即一把抱住梓涵,让其窝进她温暖的怀里,香嬷嬷的温暖渐渐暖和了梓涵冰凉的心,可依旧不愿回到现实中,一味地在内心谴责着自己。 只听香嬷嬷轻声安慰道:“大小姐,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您要坚强起来,您这般模样,看的嬷嬷心里也难受的紧啊!” 说着香嬷嬷轻声啜泣着,引得一旁的梦璐也啜泣出声,跟着劝道:“小姐,您大病初愈,得保重自己的身子,您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尚在大牢中的少爷着想啊!他还等着您去救他呢。” 香嬷嬷听此,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她的小姐只是一个十二岁的闺阁女子,有娘亲,其娘亲却单纯无知,少爷之事,千般隐瞒,唯恐夫人听到承受不住打击,少爷之事被好好的瞒下了,谁承想,小姐册封为后的消息,竟致使夫人承受不住,从而昏厥过去。 有爹爹,却****忙碌,心有余却力不足;有哥哥,而哥哥此时却被关押在大牢中。 她亲眼目睹了老爷在夫人面前佯装的与平日无异,强颜欢笑,而一旦夫人不在其身边,便唉声叹气,愁的不能自已。 “小姐,我可怜的小姐,您看看嬷嬷,您不能就此垮下去,您若是就此垮下去了,让老爷可怎么活啊!” 也许是香嬷嬷与梦璐的话起了效果,梓涵原本无神的双眸中渐渐有了光彩,转首将头埋到香嬷嬷的怀里,无声的啜泣。 香嬷嬷见此更是心疼,梓涵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她一辈子没有孩子,在心中一直把夜氏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而梓涵就如外孙女一般。 看到如外孙女一般的梓涵如此隐忍,香嬷嬷心攥成一团,岂有不难受之理? “姑娘,姑娘,还有嬷嬷在,有嬷嬷在,姑娘不难受,不难受。”香嬷嬷如梓涵小时候一般唤道。 良久,梓涵平复了心中的悲戚,强忍脑中一波又一波的晕眩感,贝齿紧咬腮帮子,直到血腥味溢满口腔,晕眩感散去。 她不能就此倒下,她的哥哥还在大牢中,至今生死不明,她还要救哥哥。 随即自香嬷嬷怀中抬起头来,双眼通红,脸上的泪珠已然干涸,退出香嬷嬷温暖的怀抱,冷静道:“嬷嬷,我无事。”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香嬷嬷抹去颊上的浊泪,连连点头庆幸道。 梓涵转首向一旁的梦璐吩咐道:“梦璐,你去告诉辛伯,此事不得传出去,否则,让其家法处置。” “是,奴婢遵命。”梦璐擦去脸上的泪珠,看到梓涵已恢复往日的冷静,渐渐放下心来,随即领命而去。 “嬷嬷,咱们去看看娘亲吧!” “好,好······” 待梓涵与香嬷嬷到至清雨苑时,御医已然请了过来,梓涵看到这稍显面生的御医,疑惑渐起,沉吟半响,随即附在香嬷嬷耳边轻声说了一番。 只见香嬷嬷面露诧色,踯躅不已,随即见梓涵肯定的点点头,香嬷嬷这才颔首退了出去。 御医上前为夜氏把脉,梓涵连忙也跟着上前,随时注意御医的一举一动,可当视线触到面色苍白的夜氏时,梓涵心揪在一起,不一会便又红了眼眶。 待御医为夜氏把完脉后,辛文清忙不迭地上前问道:“御医,我夫人如何了?” 御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怒极攻心,待老夫开一方子,是好是坏皆凭造化了,也许不出两日,便······” 辛文清听此,退后两步,一脸痛色,梓涵忙不迭地上前将其扶住,宽慰道:“爹爹,您没事吧?” 辛文清摆了摆手,径自摇摇头,“不碍事,御医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这······”御医踯躅不已地捏了捏手。 辛文清见此,心生希望,道:“御医有话不妨直说,只要有一线希望,皆要试它一试。” “好吧!我这倒有一个土法子,就是用矾灰做药引,刺激夫人的心脾,这样夫人应无大碍。” 原本冷眼旁观这一切的梓涵,听此蹙起眉峰,冷声问道:“应无?” 御医没听出梓涵声音中的冷意,继续道:“没错,但······” “但什么?”梓涵声音越发冷漠,隐隐透着一股煞气。 “哎!小姐有所不知,矾灰乃是虎狼之药,若是夫人抗拒此药,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御医叹息道。 辛文清听此,急切问道:“如若不用此药,用别的药代替呢?” “矾灰药性虽猛烈,但不失是极好的药效,无药可替,若长时间拖延,恐怕夫人她······” 未待御医说完,梓涵倏然接过话茬,冷声道:“既然如此,便用吧!如此还得劳烦御医亲自煎制此药。” “涵儿······”辛文清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看着梓涵。 梓涵暗地里拽拽辛文清的衣袍,辛文清虽不懂其意,但也知晓,梓涵这般作为,定然有其用意,出于对女儿的信任,便歇了口,向御医点点头。 御医则犹豫道:“这······” “难不成御医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吗?若真是如此,本小姐便换别的御医来便是。” 听此,御医忙不迭地点头应下来,梓涵见此,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怀疑。 随即向辛文清使了个眼色,暗地里指指御医接着又指向辛文清的贴身小厮。 辛文清了悟,唤过小厮低声吩咐了两句,让其为御医打下手。半响,御医便在小厮的带领下,退下煎药去了。 125.第125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待御医退下后,辛文清挥退了屋中的下人,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涵儿,你是否觉得这个御医有问题?” 梓涵看着安静地躺在床上的夜氏,声音稍显哽咽道:“爹爹,他不是御医。” 辛文清霎时色变,不可思议地看着梓涵,良久说不出话来。 “爹爹不用如此惊讶,他确实不是御医,女儿在宫中养伤多日,自是能分辨的出御医来,这个人虽身穿医袍,但他下摆没有三朵栀子花。” “这······” “女儿曾经问过院史大人,为何要在医袍下摆绣上三朵不起眼的栀子花,院史大人是这样回答女儿的,他说,他们身为宫中的御医,怕的就是出现此等狸猫换太子之事。” 辛文清愣在原地,心中后怕不已,若不是梓涵心细,恐怕今日······想到此等后果,辛文清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寒颤。 梓涵见辛文清后怕的神色,便知他已相信她的说辞,适才她所说的一切皆是胡诌的,倘若医袍上真有三朵栀子花,如此隐秘之事,院史大人自然不会说与她听的。 对于今日这幕后之人,梓涵此时尚未有头绪,这人算的如此精密,他怎会知夜氏会昏迷?而且在时辰上掐的那么准确。 为什么要毒害娘亲?若说想要娘亲死的人不外乎就那么一个两个,而林姨娘则是其中一个,可此事掌握的恰如其分,不像是林姨娘的做派。 这时,辛文清隐忍的声音在梓涵耳边响起:“涵儿,现在该怎么办?” 梓涵看着辛文清,问道:“爹爹,您相信梓涵吗?” 辛文清毫不犹豫地点头道:“爹爹自是相信的。” “谢谢爹爹,爹爹您且看吧!”说着神秘一笑。 正在这时,香嬷嬷自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见此,辛文清惊诧地瞪大眼,不解地问道:“涵儿,这······” “爹爹别急。” 香嬷嬷走至父女二人面前,行礼道:“老爷,小姐,这是‘回生堂’的坐诊大夫,沈大夫。沈大夫,这是我们老爷,小姐。” 头发花白的老人不卑不亢地两手抱拳道:“小老儿沈茂见过侯爷,小姐。” 辛文清忙不迭地上前扶起沈大夫微弓的身板,道:“沈大夫无需如此客气。” 这会,辛文清明白了过来,心生欣慰,对于梓涵的安排心生佩服,安排的如此妥当,想的也如此周到,连他皆自叹弗如。 梓涵向香嬷嬷点点头,柔声道:“恩,劳烦嬷嬷了。” “小姐这不是折煞奴婢吗?” 梓涵但笑不语,望向一身灰白大褂的沈大夫,行了一个晚辈礼,道:“沈大夫,家母突然昏厥,小女与爹爹甚是着急,望沈大夫救治家母。” 沈大夫忙应声道:“治病救人乃是小老儿的职责所在,应当的。” 听此,梓涵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大夫上前两步,为夜氏把脉。 半响,待沈大夫将手收回之时,梓涵遂轻声问道:“沈大夫,不知家母为何突然昏厥?” 沈大夫沉吟片刻,道:“夫人乃是怒火攻心,不妨事,明日便会醒来,待醒来后为其熬点人参补补气血,定会无碍的。” “太好了,谢谢您沈大夫,太感谢您了。”梓涵喜形于色,略显失态地不停道谢,声音隐忍哽咽。 “沈大夫,不需要开方子吗?”辛文清面色稍显阴沉地上前问道。 “侯爷有所不知,是药三分毒,如若不用药最好,人参是补气的上好圣物,只需补气,待静养一段时日,便无碍。” 辛文清听后,阴沉着脸,询问道:“敢问沈大夫,矾灰可能做药引?” “万万不能,矾灰乃是虎狼之药,是用不得,矾灰与所有草药相克,若是得用,不出一日,便是大罗神仙亦无救。” 辛文清听此,面色更加难看,额上青筋凸起,强忍心中的怒火。香嬷嬷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看辛文清与梓涵难看的脸色便知,此事定与适才的御医有关。 “如此有劳大夫了,香嬷嬷,烦您取五十两诊金送予大夫,送沈大夫回去。” “是。” 待香嬷嬷与沈大夫离去后,辛文清咬牙恨声道:“是谁如此狠毒,竟然想出如此毒计杀害雨瑢,矾灰,虎狼之药,哼······” 梓涵见辛文清如此,随即试探地引导道:“爹爹,您说会不会与陷害哥哥的是同一个人?” 听的此话,辛文清沉吟半响,片刻后,悠声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报仇?若是与我有仇,大可以对付于我,为何要陷害一个孩子与一个女子呢?” 梓涵在一旁暗暗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想要对付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只要他有那个价值便可以。 辛文清看着梓涵问道:“涵儿此事你打算如何?” 梓涵莫测一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涵儿你的意思是?” “爹爹,您且看便是。” 辛文清叹口气,他相信梓涵的聪慧,经过适才这件事他就已见识到梓涵的聪慧,但他也坚信,梓涵定然有事瞒着他。 昌邑侯府是世袭制的,他自小便被传授为官之道,十六岁踏入官场,可以说为官近二十载,他尚未听说医袍之上绣有三朵栀子花。 想到此,辛文清不愿再继续想下去,他的女儿,他自是了解的,梓涵的变化,他亦是看在眼里,他有时便在想,是不是其中发生了他不知的事,从而使得梓涵与以往大径不同。 辛文清稍显落寞走至床榻前,看着夜氏苍白的小脸,悠声叹道:“涵儿,不论如何,你终究是爹爹的女儿。” 梓涵心惊,莫不是爹爹看出了什么? 不待她细想,床榻之上的夜氏梦呓道:“桐儿,桐儿······别怕······有娘在,娘会保护你,娘亲相信你,娘亲相信你没有强迫那女子······娘亲信你,娘······” 辛文清与梓涵大吃一惊,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沉重。 126.第126章 大网 梓涵面色冷凝地坐在清雨苑偏房中,纤长的手指轻巧案几,梦璐站在梓涵身侧连大气都不敢出。 想到她适才回来复命之时,小姐脸上的阴沉之色便觉得惊骇,让她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 正在此时,圆儿奉命而来,行了一礼后,便自动自发地站到梓涵的另一身侧,垂首敛眉。 梓涵感觉此时心中有一团熊熊烈火正在烧灼着自己,她万万没想到,府中竟然还有漏网之鱼,而这漏网之鱼很有可能便是夜氏的贴身之人。 她千般万般防范,谁承想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这时,辛伯与香嬷嬷一前一后自外面步了进来,走至梓涵面前,二人行礼齐声道:“见过大小姐。” 听到二人声音,直到此时,梓涵的面色这才稍显好看点。 梓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道:“辛伯,嬷嬷不必如此多礼,梦璐,把门关上。” “是。” 辛伯与香嬷嬷则诧异不已,抬首向梓涵望去,只见梓涵身子僵直地坐在那,小脸紧绷,二人心下略显忐忑。 直到梓涵所说的话,无不让二人愕然。 “辛伯,香嬷嬷,梓涵一直把您们二位当做自己的长辈看待,此时,梓涵心中尚存有一些疑虑还需辛伯,香嬷嬷为梓涵解惑。”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地说道:“大小姐请说。” “香嬷嬷,适才在正堂之中,娘亲身旁由谁贴身伺候?” 听得此话,香嬷嬷诧异不已,踯躅地看着梓涵,不解为何突然有此一问,“这······” 梓涵缓了缓僵硬的面容,叹息道:“既然二位是梓涵的长辈,又是爹爹娘亲身边的老人,梓涵便坦言相告。实不相瞒,娘亲已然知晓哥哥之事,而娘亲之所以突然昏厥过去,则是当时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从而使娘亲一时怒急攻心。” 随着梓涵的话落,香嬷嬷惊呼出声:“什么?这······大小姐,这可是真的?” 梓涵不怪香嬷嬷有此一问,因为能在夜氏身边贴身伺候的人,皆是香嬷嬷亲自挑选,如果让香嬷嬷知道,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心腹竟是豺狼虎豹,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待梓涵肯定地点点头,香嬷嬷面色铁青地说道:“小姐,容老奴回忆一番。” “恩。”随即转首向辛伯问道:“辛伯,适才前去请御医的人可是心腹?” “回大小姐,是的,前去请御医的是鸥儿,他是老奴在十年前外出时捡到的婴孩,自小一直跟在老奴身边。” 梓涵应了声,询问道:“辛伯,不知可否寻鸥儿过来一遭,梓涵有些事想要问他一问。” “大小姐尽管吩咐便是,老奴无二话。” “恩,梦璐,去寻鸥儿来一遭。” “是。” 待梦璐退下后,偏房中安静异常,陷入了诡异的气氛之中,只听纤长的手指敲击案几的声音,而这道声音仿佛催命的符咒般,让人心难安,不由得颤栗。 不一会,梦璐带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感受到诡异的气氛,少年看似有些紧张,踯躅不安地向梓涵行完礼,便自动自发地站到辛伯身后。 梓涵见此了然于心,声音稍显温和道:“鸥儿你不用紧张,今日让你前来,有些话想询问于你。” “大······大小姐请······请说。” “适才可是你出府请的御医?” “回大······大小姐的话·······是。” “人,可是在半道上遇到的?” 随着梓涵的话落,屋中众人皆惊讶地望向梓涵,鸥儿也甚是惊诧,心想,这大小姐莫不是能掐会算?竟然猜的如此准。 “回大······大小姐的话······是。” 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肯定了,梓涵心中说不出的心凉,半响后,才道:“你且先回吧!今日来此之事万不可妄传,可是记住了?” “回大······大小姐的话······奴才······记住了。” “恩,回吧!” “是······” 待鸥儿离去后,梓涵看出辛伯与香嬷嬷的疑惑,幽声说道:“鸥儿遇到的御医是假冒的,他说娘亲活不过三日,需要用虎狼之药矾灰做药引,娘亲才会有救。” “矾灰?” “恩,矾灰与所有草药皆相克,若是食用,不出一个时辰,娘亲便会······”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明,几人也皆明,心下也不由得后怕。 香嬷嬷心中震撼不已,怪不得,怪不得小姐让她亲自寻大夫,原来在一开始,小姐便已看出那人是假冒的。 随即老脸阴骜地说道:“小姐,今日贴身伺候夫人的除去老奴便是语嫣了。” 随着香嬷嬷的话落,梓涵凤眸紧缩,戾声唤道:“圆儿。” “奴婢在。”一直好似不存在般的圆儿站出,朗声应道。 “去把语嫣带来。” 不一会,圆儿便空手而归,附到梓涵耳边嘀咕了两句,只见梓涵小脸上是少见的凝重。 片刻,梓涵转首对辛伯嘱咐道:“辛伯,语嫣死了,死在清雨苑,您赶紧派人前去府衙报官,一定要快。” “是小姐。”说着辛伯亦是面色沉重地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偏殿。 一个丫鬟死了不是稀罕事,但若是这个丫鬟死在此时,那不得不让人多想了去。 梓涵面容沉重地坐在梨花木椅上,她感觉她好像走进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中,正在一点点慢慢地啃噬她,让她无从反击。 香嬷嬷看到此时的梓涵,心下黯然,语嫣死的如此巧合,那么她是背叛之人无疑。香嬷嬷怎么也不会想到语嫣会背叛夫人,语嫣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教导处一头白眼狼。 这让她如何面对夫人与小姐啊! 这时,辛文清的贴身小厮急色匆匆地赶至偏房,禀报道:“大小姐,老爷请您过去,药已煎好了。” “恩,我这便过去。” 梓涵步履匆忙地往正房赶去,身后跟着香嬷嬷以及梦璐和圆儿,待几人赶到正房之时,御医正手捧药碗,往床榻处走去,辛文清在旁冷眼以对,护在床榻前。 127.第127章 硬闯入府 梓涵见此,忙唤道:“圆儿,拦下来。” “是。” 圆儿旋即一个腾空越过去,轻松地拦下了御医的脚步,双手像拎小鸡崽一般拎着御医的医袍。 梓涵快步上前,一把夺下御医手中的药碗,阴骜道:“本小姐信你不得,若不然您先喝了吧!” “什么?”御医膛目结舌地看着面前容姿倾世的梓涵,不解她何出此言。 “本小姐说,这药,你喝,圆儿,灌下去。”说着,便将药碗放到圆儿手中。 御医见梓涵不像开玩笑的,急声嚷道:“我不要喝,你不能这样,我不要······” 梓涵红唇轻启,毫不留情地说道:“灌······” 御医使劲浑身力气挣扎,试图挣脱圆儿的双手,圆儿见此,手上使力,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捏其下颌,只听一声脆响,御医的下颌便脱了臼,眼见药碗趋近,御医哀求地看着梓涵。 辛文清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切,对于梓涵的做法,他不但不觉狠毒,相反,颇为认同梓涵此番做法。 若此时不反击,岂不是太过软弱了? 梓涵见此,火候差不多了,便让圆儿罢手,不急不慢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御医见药碗移走,脱离了圆儿的禁锢,整个人虚脱地倒在地上,这时一股腥臭味在屋中蔓延,传至几人鼻尖。 圆儿厌恶地撇撇嘴,稍微退后了两步,不屑地冷哼道:“你还是男人吗?哼······” 见御医身子瑟瑟发抖,不见其回应,便走至御医身前,重又攥上御医的衣襟,嘴角勾起,阴骜道:“我们小姐问你话呢,难不成失禁了,嘴也失禁了?” 御医两只手张牙舞爪地指着自己的嘴,支吾着:“啊······啊······” 梓涵给圆儿递了个眼色,圆儿点点头,小嘴嘀咕了一句,“没用的男人。” 只听咔一声脆响,御医原本因脱臼而扭曲的面容,恢复了正常。 圆儿一手攥着御医的衣襟,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阴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别让我们小姐问你第二遍,不然······” 见识过圆儿的手段,御医忙不迭地说道:“我······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啰嗦什么,还不快说。” “是是······” 几人见御医瑟缩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但见圆儿又如此的凶悍,不禁擦擦额角的冷汗,这丫头看起来话不多似的,谁能想到会这般悍猛。 梓涵嘴角微抽,她一直以为圆儿是个貌不出众,话不多的女子,没想到如此······真真是出乎梓涵的预料。 啪······圆儿一掌拍向御医的头,厉喝道:“再不说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猫。” 这一掌看御医痛哭流涕的神情便可知,其中用了多大的力道。 “我说,我说,我也不知是谁派我来的,啊······姑娘饶命啊!我真的不知啊,我只是一个药材铺的坐诊大夫,因······因去喝花酒,欠了花楼的钱,所以······小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是谁,那人蒙着脸······” 梓涵紧抿唇角,不再听他言语,冷声吩咐道:“把他送到官府。” “是。” 未待圆儿拎人启步,一道嚣张且阴沉的声音传进屋中:“不用劳烦大小姐的人跑一趟了,有什么事大小姐便此时说吧!” 随着话落,屋门应声而推开,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便是林大人及京兆府尹李然。 见此他们二人出现,梓涵凤眸危险的眯起,轻蔑地一笑,心下冷哼,动作够快的。 在得知语嫣死的那一刻,梓涵便知,此事越发复杂了,随即便让辛伯派人去报官,谁承想还是晚了一步。 “老爷,大小姐,二位大人硬闯进来,奴才拦阻不得。”辛伯上前来,不安道。 辛文清摆了摆手,不紧不慢地放下牀帷,随即上前来,一双同梓涵大径相同的丹凤眸,此时阴骜地看着硬闯而入的林大人及李然。 冷声道:“不知二位大人为何闯入本府,甚至进了内院?亦是二位大人有皇上的圣旨在手,这才明目张胆地闯府而入。” “哼······侯爷,不必打官腔,也不用吓唬下官,下官今日前来,收得密信,说侯爷府中下人被虐-待致死,遂与李大人特来查探此事。” 辛文清听此,略显诧异地看向梓涵,只见梓涵凝重地向他点点头,适才事出突然,尚未来得及与辛文清说明语嫣之死。 “一个下人之死,竟然劳烦两位大人前来,当真是劳师动众啊!” “哦?难道在侯爷您眼中,一个下人如此命贱吗?”林大人讥讽地斜睨辛文清一眼,冷嘲道。 被反讽一遭,辛文清不见恼怒,悠声道:“林大人好一张利嘴,本侯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哼······侯爷多说无益,本官与李大人今日便是来此为死去的女子讨回公道的。” 梓涵听到林大人义正言辞的一番话,挑起眉峰,佯装诧异道:“两位大人真真消息灵通,府中下人刚死,二位大人如此之快地接到消息,而且便已知死去的下人便是女子,小女实在佩服的紧啊!” 未给他们二人说话的空档,梓涵转向辛伯继续说道:“辛伯,适才让您老派人去报官,可是报了吗?” 梓涵这一问,她与辛伯皆心知肚明,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到达京兆尹府,那么辛伯在此时与他们二人一同出现,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尚未出府便被拦了下来,亦或是已然出府,在与他们二人中途相遇。 “回大小姐的话,老奴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前去报官,凑巧在途中遇到二位大人,奴才便把府中下人突然死亡禀明二位大人,怎料二位大人不待老奴说完,便带人硬闯入府。” 听到辛伯的话,在场之人皆明,辛伯只说府中下人突然死亡,而并未说此下人是男是女。 128.第128章 反击开始 听此,梓涵绝色的小脸上并未有甚反应,辛伯所说这些早已在她预料之中,今日之事明显是他们有备而来,为的便是让他们措手不及。 梓涵心中暗自思量一番,随后笑的一脸纯然,语气平淡地说道:“林大人难道能掐会算不成?如此便算出府中死去的是女子?” 林大人心下暗恼,恼自己太过得意忘形。 不一会便恢复常态,嘴角微勾,冷笑不已,不屑地看着梓涵,撇过梓涵的问话。 冷声道:“侯爷真是教导有方啊!小侯爷因强抢民女进了京兆尹的大牢,这大小姐嘛!啧啧······” 辛文清听此,怒火腾起,虽然辛文清周身皆是温润儒雅之气,但人人都有不可跨越的底线,辛文清亦不例外。 夜氏与他的一双儿女便是他心中那道无法跨越的底线。 梓涵暗下拉住正要出声反驳的辛文清,对其眨眨眼,辛文清犹豫半响,但见梓涵凤眸那一抹运筹帷幄的睿智,随后无奈地点点头顺着梓涵的意,把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梓涵向前两步,挡在辛文清面前,将手一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示意林大人继续,而林大人见梓涵毫不在意的作态,怒火趋起,理智渐失。 阴森道:“这大小姐真真是不知所谓的很,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皇上的寝宫居住数日,啧啧······若本官有这样的女儿,定会一把掐死她了事,省的她活着丢人现眼。” 随着林大人的话落,整个正屋中气氛异常诡异,下人们皆屏气敛息,纷纷垂下头。 他们二人不知,可这些下人们如何不知,他们的大小姐今日已被册封为后,虽然夜氏的突然昏厥让他们暂时忘记了封后之事,但不论怎样,圣旨已下,君无戏言。 她,便是天齐朝未来的国母。 李大人在旁至始至终并未出言半句,此时感受到屋中凝结的氛围,不由得蹙眉,咳了两声,意在提醒林大人。 而林大人好似没听到般,依旧一副鄙夷的姿态。 梓涵见此不但不见丝毫恼怒之意,反而心中暗笑,她以为这林大人会是个难对付的主,没想到竟是个有勇无谋,自以为是之人。 倒是默不吭声的李大人,让她心生警惕。 林大人见梓涵不出声反驳,以为自己说中了,越发志得意满,“怎么?莫非被本官说中了?大小姐竟无从反驳了。” 梓涵依旧毫无反应,唇边笑意不减,她正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一招毙命的良机。 “哼······大小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一个才十二岁的黄毛丫头,竟然妄想霸占皇上,简直是不自量力。” 梓涵不为所动,依旧只是浅笑,好似默认林大人所说的话一般。 林大人继续道:“本官奉劝你一句,别痴心妄想,你以为你是昌邑侯府的嫡长女就能为所欲为?哼······妄想,皇上是谁?皇上是你这个丫头片子能觊觎的?” “难道说在林大人的眼中,梓涵是如此不堪之人吗?”梓涵委屈地看着林大人,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 “哼······不但不堪,而且不识大体,丢人现眼。” “那么,小女倒是有一疑问,想要请教林大人,若小女丢人现眼,那,林常在又是什么?” 梓涵凤眸眯起,笑意不减,淡淡地语气如陈述一件极为平常之事一般。 “你······”林大人气急地伸手指着梓涵,顾不得此时的场合。 林常在之事是他的逆鳞,唯一的女儿被他送进宫,封为常在,不到一年功夫,宫中便传出消息,女儿争气的有喜了。 而且还是宫中第一个怀有龙嗣的妃嫔,自那时起,不论他所到何处,奉承巴结声不断,而就在他以为林家就此青云直上,谁知竟被这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破坏了去。 若不是这个阴毒女子,他的女儿绝不会被皇上推开,使得她‘胎死腹中’。 此时的林大人,显然忘了,当初若不是林常在恶意推梓涵在先,她也不会沦落到‘胎死腹中’的下场,虽然孩子不可能降生于世,但她依然还是林常在。 只能说,有些人,在不幸发生后,不会去检讨自己,反而一味的把过错强加在别人身上,这样的人是可气,亦是可悲的。 因为他们的脾性决定了他们要走的道路。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你这个臭丫头,贱丫头,有娘生,没娘教的贱人。” 显然,林大人此时气急了,口不择言,忘记了他来此的目的。 “林大人······小女······小女,冤枉啊!小女与林常在无冤无仇,为何要推她啊!”梓涵小脸苍白,一副被冤枉的神色。 “冤枉,就是你这个贱人,你是与我女儿无冤无仇,但你嫉妒她,嫉妒她受宠,怀有龙嗣,所以你才痛下狠手。” “我······林大人可是误听谗言?小女为何要嫉妒林常在啊!当日,林常在推小女至刺客剑下,小女差点命丧黄泉,可小女没有怪责林常在的意思啊!” 梓涵边说边向林大人趋近,圆儿不动声色地紧随其后。 梓涵继续道:“今日林大人又带人闯入昌邑侯府,声声说爹爹教女无妨,若林大人是气林常在‘胎死腹中’,把林常在‘胎死腹中’之事怪在小女头上,小女······小女认下便是,只盼林大人不要在······” “这一切都怪小女,林常在‘胎死腹中’亦怪小女,小女在这向林大人磕头赔罪。” 说着梓涵一脸哀色的趋近林大人,拽其袖袍,手指用力,捏起一块硬肉。 林大人臂上吃痛,想要推开梓涵,谁知待他手刚碰上梓涵胳膊之时,梓涵竟然脱离掌控地向后倒去······ “涵儿/大小姐······” 梓涵嘴角噙着讥讽的笑意,避过众人的视线,向怔愣在原地的林大人诡异一笑······ 129.第129章 未来的皇后娘娘 林大人错愕地看着梓涵如破絮的棉花,往地上倒去。 此时的他,整个人震撼在梓涵适才那一抹诡异的笑容中,忘记做出反应。 仅一霎那,林大人便幡然醒悟过来,他竟然被眼前这个看似无害实则心机颇深的深闺女子摆了一道。 他小瞧了她去。 圆儿一直不动声色地跟随在梓涵身后,在梓涵被林大人推倒在地的那一刻,忙不迭地伸手去接。 而就在圆儿双手擦过梓涵的衣角之时,暗自用内力,以此减缓了梓涵的坠地力度。 当然这一切在旁人看来,实则是圆儿慢了一步,与梓涵的衣角擦肩而过。 只听砰一声,重物落地声,待众人回过神来之时,便看到梓涵瘦小的身子倒在地上,小脸朝下。 虽看不清面容,但从梓涵略显颤抖的身躯来看,这一下显然摔的不轻。 实则确实不轻,虽然圆儿为其减轻了下坠之力,但只听那一声砰声,便知道,最后落地的那一下,是实实在在的。 辛文清见此,既惊且怒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林大人,急忙拾步上前至梓涵身旁,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颤颤巍巍地扶起梓涵。 “涵儿,你怎么样?告诉爹爹可有摔到何处?涵儿,和爹爹说说话,不要吓爹爹,涵儿······” 见梓涵没有睁眼的迹象,辛文清双眼赤红,向周围的下人吼去:“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 “是是······” 周围的下人何曾见过如此暴怒的辛文清,忙不迭地呼啦应声而去。 辛文清见梓涵毫无人气地双眼紧闭,瞬间惨白了脸,心中的无力之感趋增。 妻子昏厥在牀,儿子在大牢中,至今生死不明,此刻他的女儿也······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辛文清抱着梓涵的上身,无神地喃喃自语道:“涵儿涵儿,你别吓爹爹,你不能有事啊!涵儿······” 声音颤抖且满是无力感,好似下一刻便承受不住倒下去一般。 原本陷入自我悲痛中的辛文清,突然感觉到袖袍处被人猛然一拽,随即错愕地瞪大双眼,只见梓涵不见丝毫动向,依旧双目紧闭,在辛文清以为是错觉之时,拢在袖袍中的手心痒痒的。 ‘安’,仅仅一个字,辛文清便明白过来,强压下心中的狂喜,涵儿无事,涵儿无事······ 一惊一喜,使得辛文清脑中一阵晕眩,晃了晃头,把席卷而来的晕眩晃掉。 这时,香嬷嬷与梦璐奔了过来,二人脸上皆挂满泪珠,哽咽唤道:“小姐,小姐······” 唤了两声后,便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在一旁低声饮泣。 圆儿则一脸悲痛地跪至梓涵身前,她自是知晓梓涵无事,但依旧心中略显担忧。 她是皇上专门派来保护大小姐的,若大小姐因此受伤,而她······ 待她趋近之时,看到辛文清略显僵硬的面容,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随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都怪奴婢不好,若奴婢再快一些,再快一些······您重伤初愈,怎么能受的了这么一推?” “呜呜·····小姐,您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不然奴婢也······” 辛文清听到圆儿如此悲痛的说辞,佯装承受不住地颤了颤,圆儿见此,忙扶住辛文清‘摇摇欲坠’的身形。 圆儿了然,随即哭喊道:“老爷,您怎么样?您要保证身子啊!小姐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身份高贵非常,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随着圆儿的话落,林大人与李大人猛然一震,皆不可思议地望向对方,二人双目中皆是震惊之色。 未来的皇后娘娘? 这······这这····· 此时,辛文清恼怒地瞪向震惊的林大人,看到他们二人脸上的震惊之色,心下冷哼,不予理会。 质问道:“林大人,您为何如此?难道就因为您认为涵儿是林常在‘胎死腹中’的凶手?” 原本心生悔意且忐忑不安的林大人听到刺耳的‘胎死腹中’四个字,理智尽失。 “她本来就是凶手,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哼·····” 林常在之事便是林大人的命门。 “凶手?林大人,莫要欺人太甚,是涵儿推的林常在还是如何,相信你我心中肚明。今日你和李大人带人闯进本府,大言不惭在先,推涵儿在后,莫不是林大人以为本侯好欺不成?别忘了,本侯是先帝钦封的昌邑侯爷,今日之事就是倾尽本侯所有,亦要讨个说法。” 林大人不在意地冷哼一声,随即不屑地撇过头去。而李大人在旁听到自己的名字,眉毛一跳,不好的预感笼罩在心间。 不在迟疑,忙出声抚慰道:“侯爷,此时大小姐最重要,一切待大小姐醒来再说。” “哼·····不劳李大人费心,御医怎么还没来?都是死人吗?” “侯爷急糊涂了吧,御医不就在这吗?何必舍近求远呢?还是说侯爷意在别处呢?”林大人不死心地继续道。 事情已然闹到如斯地步,若就此作罢,他怎么能甘心? 可是此时的林大人,显然被气急,自始至终没有注意到被他点名,瘫坐在地上的御医,脸上那一抹恐惧。 他没注意到,不代表李大人也如他一般忽略了这一细节。 李大人望了望被辛文清揽在怀中的梓涵,他有种错觉,她定没有昏厥过去。 但那又如何? 随即叹息地垂下头,不论怎样?他已然知晓,昌邑侯府即将出一位皇后娘娘,就此而言,他们就失算了。 而且如此聪慧的女子,有心计且对自己之狠,仅凭这一点,便是常人所不及的。 一步错,步步错。 未待辛文清说话,瘫软在一旁的假御医猛地抱住头,嚷嚷道:“不不······我不是御医,我不是御医,我真的不是御医······我是假冒的,我是假冒的······” 130.第130章 开始反击 假御医说着便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试图想将自己藏起来,一副害怕至极的作态。 众人见此面露诧色,纷纷不解地望向缩成一团的假御医,而未待众人做出反应之时,辛伯便带着院史大人急匆匆地进得正屋。 而其二人后面则跟着一位林大人和李大人在熟悉不过的人,这人,他们二人****相见,怎么能不熟悉? 这人便是乾清宫的太监总管,付公公。 若昔日付公公来昌邑侯府,他们二人不会如此惊异,但若是此时前来,而且是与御医院院史一同前来,这便让他们二人不由得深思一番。 难道说皇上已然知晓他们二人在此?亦或是说,他们的小把戏皆在皇上的掌握中?还说,皇上一早便知他们的计谋?想到此,二人皆一怔,心慌难安。 而付公公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更是忐忑不已。 只见付公公一甩拂尘,揖礼道:“奴才参见侯爷,林大人,李大人。” 林大人与李大人二人见此,忙不迭地说道:“付公公快快起身,不必如此多礼。” 付公公但笑不语,不理会他们二人的话,看向辛文清,辛文清此时的心思则不放在其中,只仓促地点点头,付公公这才直起身。 林大人与林大人见此,对视一眼,随后便移开双眼,二人对于未来皇后之说已然信了十成,李大人心下暗悔,不该从中掺和的。 而林大人则不平渐起,这丫头片子竟然真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这······这怎么可能? 付公公在一旁把他们二人突变的面色一一看在眼里,心中讥讽不已,林大人你该知足的,起码林常在还活着。以皇上对大小姐的重视,林常在当日所犯之事,只是现今下场,已是圣上开恩了。 若不是当日,皇上的全部心思皆放在大小姐身上,不然,只怕是你们林家也逃脱不得。 就是如此,林大人亦不知收敛。 辛文清没注意他们二人的变化,亦没注意到付公公脸上那一闪即逝的嘲讽,他此刻全部的心思皆放在‘昏迷不醒’的梓涵身上。 随后,付公公的声音在屋中响起:“皇上听闻大小姐被林大人推至在地,忧心的紧,遂派杂家前来瞧瞧。” 辛文清则只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对于付公公的话不予理会,而付公公亦不在意,此刻最重要的便是梓涵。 虽辛文清心知梓涵无甚大碍,可依旧放心不下,随即便让院史大人为梓涵诊脉一番,看看可有何不妥之处。 半响,待院史大人收手后,辛文清忙不迭地出声问道:“院史大人,小女可有何大碍?” 院史大人沉思良久,折中地说道:“侯爷不必忧心,大小姐无甚大碍,只万不可再受刺激了,大小姐毕竟重伤初愈,正是极其虚弱之时,不能马虎了去。” 听此,辛文清郑重地点点头,他心中自是知道,那一刀差点要了梓涵的命,倘若不好好休养,日后必会落下病根。 付公公在一旁悬着的心,此时砰然落地,犹记得,在乾清宫之时,当皇上听到暗卫的汇报,那一脸的阴骜,至此想起来,依然让他心有余悸。 他亦为林大人偷偷捏了把冷汗。 若说辛文清的逆鳞是夜氏与他的一双儿女,而上官宸的逆鳞则是梓涵,不可触碰之。 既已得知梓涵无甚大碍,付公公随即转首道:“林大人,出言不逊,目无未来国母,可知该当何罪?林大人······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啊!” 听的此话,林大人面色惨白,想要出声反驳,但又不知该如何启口。 随后,付公公不顾林大人的欲言又止,继而转首望向李大人,幽幽说道:“李大人,杂家奉劝李大人一句,李大人若无事可做,便将小侯爷之案早早了解为好。” “付公公说的是,下官这便回府勘察此案。”说着便准备告辞离去,他心知,此番话若说是付公公的警醒之言,倒不如说是皇上的意思。 这时,辛文清的漠然的声音响起:“李大人,本侯希望今日之事,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 “是是是,绝无下次。” 随即,李大人带着衙差匆匆离去。 ‘昏迷不醒’的梓涵被送至清雨苑偏房中,付公公也已然告辞回宫复命。待众人都离去之时,无人再去询问怔愣在原地的林大人,不一会,林大人被辛伯‘客气’地请了出去。 辛文清冷眼看了假御医一眼,便吩咐香嬷嬷带人将其乱棍打了出去,香嬷嬷领命而去。 随后,香嬷嬷回来之时,面露喜色。 回到偏房中的梓涵幽幽睁开精光满溢的凤眸,想到今日之事,嘴角勾起。 梦璐见梓涵醒来,偷偷抹去眼角的泪光,担忧地问道:“小姐,可有何处不舒服?” 梓涵将梦璐抹眼泪的小动作一一看在眼里,执起梦璐的小手,柔声安慰道:“我无事,你且不用担心。” “是,小姐无事便好,小姐无事便好。” 这是,香嬷嬷自门外而至,见已然睁眼的梓涵,高兴地问道:“小姐可是醒了?” “恩,劳嬷嬷挂心了。” 香嬷嬷听后,双手合十,热泪盈眶,喃喃道:“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梓涵见此但笑不语,实则心中满满皆是感动。 片刻,梓涵出声吩咐道:“梦璐,去转告辛伯,让人将语嫣抬至京兆尹府。” “是。”虽梦璐满心疑惑,但按照梓涵的吩咐前去传话。 香嬷嬷则不解地问道:“小姐,这是为何?” 梓涵悠声道:“嬷嬷,语嫣虽背主在先,但如今娘亲无事,而她亦已死去,便让李大人将此案侦破,也算是为她讨回公道吧!” “可是······” 梓涵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望向窗柩,知香嬷嬷想要说什么,随即将其打断道:“嬷嬷不可急躁,此事,李大人定然会尽快破案。” 见此,香嬷嬷歇了口,不再多言。待圆儿自外面进来之时,梓涵问道:“可已办妥了?”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已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将今日之事传了出去。” 131.第131章 决断 第二日,朝堂之上,付公公尖锐的嗓音响彻金銮殿:“有本禀奏,无事退朝!” 尖锐的嗓音在宽敞的金銮殿之上,久久不散,敲在众人的心间,让其心生惶惑之意。 金銮殿中,列在两旁的大臣皆肃容以对,每个人同时嗅到之日早朝与往日不同的气味来,随即强打精神,面对这未知的一切。 这时,御史大夫自朝臣中出列,双手拱在前怀,禀道:“臣启奏陛下,林常在之父林大人身为五品官员,无圣旨在身,硬闯昌邑侯府在前,伤其贵女在后,实是故意而为之,望皇上惩处一二,以儆效尤。” 随着御史大夫的话落,朝臣中一向与林大人打对台的大臣们相继出列。 “御史大夫此言差矣,昨日封后旨意已下,昌邑侯之嫡长女为天齐朝未来国母,林大人如此作为,实则不敬国母,其罪实属不齿,望皇上降罪。” “臣启奏陛下,据闻,昌邑侯之嫡长女因此而昏厥尚久,而林大人不但不对其自我反省,竟一味苦苦相逼,语出污秽之言,实属可恨。” “微臣有本奏,皇上,昨日林大人竟因一下人突然暴毙,而硬闯昌邑侯府,口口声声将其罪名扣在侯爷极其长女身上,反观林大人没有丝毫证据便是如此栽赃陷害,如此作为实让朝廷命官心慌难安,更逞论百姓之福啊!” 随着这番话落,多数大臣纷纷点头以示赞同之意。 上官宸突如其来的册封,使得众臣皆被蒙在鼓里,待圣旨已下之时,众臣这才得到消息。虽多数心中皆有不甘,其中不乏女儿在宫中的官员,但皆不敢多加妄言。 当今圣上的手段他们皆一一看在眼里,谁亦不敢触其怒火。 上官宸坐在上首,见昔日与林大人打对台的大臣们纷纷出言讨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冷眼旁观这一切。 心中对于梓涵的计谋,不但不觉反感,反而满是好奇之色。 昨日之时,暗卫传来密报,称梓涵因林大人的推搡,昏厥了过去。当时的上官宸怒火骤起,恨不得当场杀了林大人一家才能消其怒火。 一个小小的五品芝麻官,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实属可恨,罪其当诛。 当下便要出宫前往昌邑侯府探望梓涵,为其撑腰,正在此时,上官宸脑中精光一闪,怒火渐渐平复,以他对梓涵的了解,她不会如此这般吃亏的。 随即便遣付公公前去打探一二,待付公公回来之时,便得知院史诊脉后的那一番说辞,心下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的涵儿若真真是地府中前来讨债的冤魂,那么定不会是如此软弱之人,从当日‘念汝之畔’便已得知。 虽心机深沉,但不掩其善良;虽淡漠冷情,但在对待亲人上,不掩其真心相待;虽稳重沉着,但依然有着小女儿的娇态;这便是现在的涵儿,也是他独一无二的涵儿,亦是他爱恋至深的涵儿。 这样的涵儿如传说中的罂粟花般,使人上瘾,欲罢不能。 这时,林聪一派的出列反驳道:“启奏陛下,虽林大人有鲁莽之疑,但也为其无辜死去的下人讨回公道,遂言语上激烈了些,也乃无心之失,望皇上看在林大人一心为百姓的份上,不究其言辞莽撞之罪。” 说话之人,是林聪一派的军师,素有言辞犀利,大而化小,小儿化之的口才。 就如适才所言那般,将推搡梓涵换成了言辞莽撞,几字之差,可意义则完全不同。 “齐大人所言,言之有理,臣等附议。” 林聪一派的几位大臣皆声称附议,御史大夫见此,未给林聪一派继续言说的机会。 随即继续说道:“齐大人此言差矣,林大人任翰林院编修之职,昨日之时不在其位任职,倒跑去管起京兆尹之事,其罪罪加一等。” “御史大夫此言,下官不敢苟同,咱们身为朝廷命官,为百姓声讨说法那是为官之本份,何来多管闲事一说?”军师齐大人不急不慢地反驳道。 御史大夫被齐大人这一番话驳斥的面色铁青,随即冷哼道:“若如齐大人之言,所有官员亦为了没有证据的案件,皆可随意闯入官员府邸,伤其家人,便是为百姓谋福?” 听此,齐大人嘴角的淡笑一瞬间僵硬,随即扯开话题继续道:“林大人亦是为无故死去的下人,其家人讨一个说法,难道这不应该吗?” 很显然,今日朝堂之上,原本泾渭分明的三派,已划分为两派,一派力挺林大人无罪,一派力挺林大人罪不可恕。 以往作壁上观的第三派,则皆站到了力挺林大人罪不可恕的行列上,如此差距,让一直冷眼旁观的林聪心生不好之意。 随着齐大人的话落,从始至终不言语的清河王,此时出声道:“虽无不应该,但林大人用错了方法,若他昨日之时,将此事交由李大人,便不会发生后来之事,不知齐大人说本王之言可正确?” “王爷之言虽不无有理,但以林大人之脾性,昨日之时稍显急躁了些,但仍不掩其一心为死者讨公道之心。” “嗤······若就齐大人之言,林大人只是脾性急躁,那臣等不敢有此同僚,若日后林大人突然脾性急躁起来,我等岂不是如侯爷之长女那般?” “你······” 龙椅之上的上官宸不耐烦地打断齐大人,道:“好了,此事朕自有决断。” 众臣皆拱手道:“皇上英明。” “哼······”上官宸冷哼一声,不屑地睨了一眼,自始至终瑟缩在朝臣中的林大人,出声道:“翰林院编修之职暂时由编制同时担任,至于林大人嘛······” 上官宸一双桃花眼微敛,佯装沉吟片刻,朝中大臣皆屏气敛息,静待上官宸的决断。 半响,上官宸倏然睁开双眸,眸中利光骤起,扫向瑟缩的林大人。 薄唇轻启,冷声道:“摘取颈上顶戴花翎,贬为庶民,终身不得踏入京城半步,后代子孙皆不可入朝为官。” 132.第132章 妙哉妙哉! 当下便由两个侍卫上前将林大人摘去顶戴花翎,剥去官袍,待只余里白的亵衣之时,便被大内侍卫押了下去。 林大人双眼无神,也许是吓傻了,也许是放弃了反抗,整个过程中,只是愣愣地任由两个侍卫捯饬。 而众臣对于林大人的惩处,众说纷纭,有幸灾乐祸之,有冷眼旁观之,有惋惜之,有同情之。 不论是惋惜者亦或是同情者,众多官员之中无人为其求情,皆冷眼旁观周遭的一切,人走茶凉,说的便是如此。 在他们所认为之中,林大人无复起的可能之时,便放弃了为其求情,林聪亦然。 若说,他们同朝为官,同僚之间如此,便是情有可原,若是林聪亦如他们这般,那便是无情。 只见林聪冷眼旁观这一切,虽林大人是其侄子,但在官途面前,他亦是选择明哲保身。 林聪不但冷眼旁观,不为其求情,反倒在心中,认为林大人太过愚蠢,有此结果,纯属咎由自取。 而辛文清则略显不安,今日上官宸对于林大人的贬官,他怕,待日后,梓涵会因此更为艰难。 毕竟今日之事,若在无知的人眼中,便会认为,因为梓涵,上官宸才会将一名‘好官’贬为庶民。 一怒为红颜,这一罪责会引得世人唾弃的。 一个帝王,若是太过无情,世人怨声载道,若是太过深情,世人只会将罪责强加在深得帝王深情的女子身上。 想到此,辛文清心中的忐忑不安加剧,待下朝之时,辛文清便跟随夜丞相来至丞相府,与其相商自己的不安。 待二人至丞相府的书房中时,辛文清便将昨日之事一字不差地说与夜丞相听之时,在倾听的过程中时,夜丞相由震惊,到惊诧,再到了悟,随即到释然。 待辛文清话歇后,夜丞相抚着白须,大笑道:“好一个聪慧的丫头啊!哈哈······文清啊,你和雨瑢所出的孩儿皆非俗人啊!而这丫头更甚呢!” 辛文清听此则苦笑不已,轻轻摇了摇头,不欲多言,而心中则认为夜丞相这是在安慰他。 随后,夜丞相担忧地问道:“雨瑢与梓涵可还好?” 辛文清沉吟片刻,宽慰道:“梓涵无事,雨瑢至今尚未醒来,不过御医院院史说无甚大碍。” 昨日之时,辛文清因担忧夜氏,后便让院史为其把脉,得出的结论与沈大夫所言无二,至此,辛文清这才放下心来。 “哎,苦了你了。” “岳父大人言重了,小婿甘之如饴。” 是啊!他这一生能娶到夜氏这般相知相惜的妻子,他甘之如饴。 夜丞相听到辛文清的话,欣慰地点点头,对于这个女婿,他自来是看好的,这么多年,对待夜氏如一日,这样的男子,世间少有。 “涵儿册封为后,是意料之中之事,你不必如此介怀,当今圣上会护住涵儿的。” 夜丞相自是知道辛文清此时心中的担忧,心中无声地叹息,雨瑢那样的性子,倒是苦了文清与一对孩儿了。 辛文清听到夜丞相安慰的话语,虽心中明了,但亦是担忧,毕竟对方不是世家子弟,而是皇上。 “可是······岳父大人,那是皇上,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以涵儿不争不抢的脾性,皇上又会护她到几时?” 夜丞相摇摇头,捋捋白须,言道:“文清,此事你多虑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皇上对于梓涵不是一时新鲜的,你且看便是。” 夜丞相以旁观者的身份,将上官宸对梓涵的那份情一一看在眼里,他虽不知其具体,但也知其大概。 对于夜丞相如此有把握的话,辛文清还是相信的,只不过身为父亲的他,不得不多想。 为人父母,皆想把最好的给予自己的儿女,人之常情也。 书房中一片安静,良久,夜丞相苍老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中响起:“文清,桐儿之事,你且稍安勿躁,宽心便是。” “是,小婿谢岳父大人宽慰之言。以昨日李大人的言辞来看,桐儿必定无事的,桐儿毕竟是男子,多受些磨难也是应当的。” 辛文清停顿片刻,半响,满腹心事地继续道:“为今让小婿最为担忧的便是涵儿,岳父大人,以您只见,皇上今日如此重惩林大人,他日,对于涵儿可有妨碍?” “文清,难不成你至今没看出来吗?”夜丞相笑道。 辛文清茫然地看着夜丞相,不解其何意。 见此,夜丞相哈哈大笑了两声,笑着说道:“你呀你呀!竟连涵儿都不如,皆没有涵儿看的如此通透啊!” 听罢,辛文清苦笑着摇摇头,道:“小婿愚钝,望岳父大人赐教。” 夜丞相歇了笑声,略显浑浊的瞳孔中满是光彩,中气十足道:“涵儿岂是如此好欺的?由今日市井之言便已看出,涵儿是个有主意的啊。” “岳父大人,您的意思是······” 夜丞相笑着捋着白须,接着道:“昨日,涵儿大可以拿出圣旨,赶其出府,但她未如此做,你可知这是为何呀?” 辛文清疑惑不解地问道:“涵儿可是为了今日这般吗?”让皇上出手将其整治。 夜丞相神秘地摇摇头,继续道:“是也不是,若昨日涵儿当场拿出那道圣旨,那么,今日的市井之言,又会如何?” 辛文清蹙眉沉吟半响,刚要说话之时,夜丞相中气十足的嗓音又起:“涵儿便不会如今日这般是受欺者,而是仗势欺人,所以,若老夫没猜错的话,这丫头被林大人推搡至地,应也是这丫头使的苦肉计。” 夜丞相越想越觉得如自己所想这般,两手一拍夸赞道:“妙哉妙哉!真真是妙哉,这丫头好啊,好啊!懂得用苦肉计取得世人的同情,既不会过份示弱,又能取得这样的见效,这样的涵儿,真是聪慧的紧啊!老夫佩服,佩服啊!” 听夜丞相之言,辛文清原本混沌的思路渐渐明朗开来,笑道:“岳父大人之意,小婿明了,可是,林大人那边······” 133.第133章 梓涵使计一 未待辛文清说完,夜丞相便笑着摆摆手将其打断,朗声道:“文清,你且放宽心,不必如此忧心,林大人之事实属他咎由自取,而涵儿亦是心中有数的。” “是。”辛文清踯躅不已地应道,心中则依旧略显不安。 在辛文清的心目中,一双儿女,虽说是龙凤胎,但在他眼中,梓桐是男子亦是哥哥,自然不会让他过多担忧,而梓涵不同,梓涵是女子亦是最小的孩子,自然不能与梓桐相比。 此刻的辛文清显然忘记,他的孩子中,最小的便是辛梓嫣。 夜丞相见辛文清依旧一脸担忧,不觉地摇了摇头,继而出言安抚道:“文清,涵儿不是如此没有章法之人,她定然有后招,你且安心等待便是。” 而夜丞相这一番话,不出半日便应验开来。 ****** 梓涵居,梓涵坐在软榻上,心无旁骛地看着上官宸为她寻来的传记,三个梦丫鬟随侍在侧。 此时的梓涵居,平静且温馨,而梓涵亦是暂且放下梓桐之事,原本她心中甚是担忧,但经过昨日之事,她相信李大人是个聪明,如何抉择,他定然不会让她失望了去。 而夜氏,在辛文清下朝回府后不久,便醒了过来,而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梓桐之事是否为真。 辛文清见夜氏情绪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将梓桐之事,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夜氏听后甚是平静,辛文清与梓涵皆不解地对视一眼,好似是夜氏察觉出二人的疑惑,便解释为:事已然发生,伤心又如何?有伤心的精力倒不如想想该如何救人。 这一番话震惊了梓涵与辛文清。 这时,梦洁忍不住出声劝道:“小姐,您歇息片刻可好?您身子正虚弱着呢。” 梓涵听此,颇为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传记,慢慢地抬起头来,看见三个梦丫鬟皆眼巴巴地望着她,忍不住笑出声。 戏谑道:“你们小姐没有那么娇气。” 梦洁不在意地暗暗撇撇嘴,昨日之时,她和梦姗在梓涵居里,听到小姐突然昏厥过去的消息,吓得将手中正在擦拭的花瓶砰一声扔在地上,青花瓷瓶应声而碎成碎片。 不知具体情形的二人抱在一起痛哭,想要前往清雨苑,可又固守梓涵的嘱托,只得焦急不安地痛哭干着急。 而梓涵回到梓涵居之时,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她的两个丫鬟坐在地上抱头痛哭,旁边的地上则是碎了一地的青花瓷瓶碎片。 梓涵将梦洁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眉眼带笑,被人如此重视,她心中感触良多,不吐不快,未待她出声之时,圆儿进了屋中。 此刻的圆儿如以往那般,普通,普通,再普通,不似在清雨苑那般的彪悍,梓涵与梦璐相视一眼,皆从其眼中看到了诧异。 “大小姐,奴婢适才得到消息,林大人被贬了官······”说着,圆儿便将得来的消息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良久,整个屋中只余圆儿平淡且没有起伏的嗓音,淡淡地述说林大人之事。 待圆儿歇了声后,梓涵嘴角笑意不变,沉吟半响,片刻后,吩咐道:“梦姗,去告诉辛伯,我要出府。” 待梦姗应声而去后,梓涵转首继续吩咐道:“梦洁、梦璐、梦姗你们三人为我更衣,我要进宫拜见皇上。” 随着梓涵的话落,梦洁的惊呼声响起:“小姐,您身子尚未痊愈,此时进宫为何?” 说着狠狠地剜了圆儿一眼,都怪她,若非她,她一来,小姐便要出府,而且还要进宫,上次进宫便差点让小姐丢了性命,这次进宫,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梦洁的惊呼声引得梦璐警告地剜了她一眼。 梓涵此时触眼所及之处,便是梦洁剜圆儿,而圆儿则不动如山,好似没察觉到一般,梦洁剜圆儿的同时,梦璐亦如此,只不过被剜之人换成了梦洁。 见此,梓涵略显失态的掩嘴笑出声,听到梓涵的笑声,三个丫鬟皆望了过来。 梓涵不为所动,说道:“为我更衣。” 梦洁听梓涵依然要进宫,不可思议地双目瞪圆,急声叫道:“小姐······” “你且安心,梦璐,梦姗更衣。” “是。”梦璐与梦姗异口同声地应道。 梦璐笑着舀出进宫所穿的衣饰,送至梓涵面前,让其挑选,梓涵破不在意地挑了件乳白色曳地玲珑裙。 梦洁不死心地走到梦璐身边,小声嘀咕道:“梦璐,你为何不劝劝小姐,上次小姐进宫,受了重伤,由此得见,皇宫不是好地方,你不拦阻也就罢了,为何连劝都不劝?” 殊不知,梦洁自以为的小声,一字不落地听在了梓涵的耳中。 梦璐听此,斜睨了一脸怨恨地看着她的梦洁,只道:“小姐这么做,自有这么做的道理,再说,你忘记小姐此时的身份了吗?”说着,便继续手上的动作,不予理会梦洁诧异地神色。 梦洁听此,跺了跺脚,暗恨,她怎么忘了,小姐已封后,将是未来的国母。随即,不情不愿地跟着忙碌起来。 梓涵在一旁看得心中甚是窝心,这两个她前世亏欠甚多的丫鬟,一个全然为她着想,一个全然信任于她,她何德何能啊! ****** 乾清宫中,梓涵坐在椅子上吃茶,手旁的案几上摆放着几碟好看的点心,每一样皆是梓涵喜欢吃的。 小许公公伺候在侧,此时的上官宸在御书房中与众臣商讨国事,尚脱不开身,梓涵便在乾清宫中静静等待着。 这时,罗女官步了进来,走至梓涵面前,恭敬地行礼道:“奴婢参见大小姐。” “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梓涵忙不迭地起身上前将罗女官搀扶起来。 罗女官忙道:“小姐,您这是折煞奴婢了,今时今日,小姐的身份已然不同了,奴婢不敢当啊!” 梓涵不予多言,转首向小许公公说道:“公公,可否留罗女官在此?” 134.第134章 梓涵使计二挫骨扬灰兼甜蜜蜜 小许公公听此,岂有不应之理,在他面前的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虽然这皇后就现今而言,年龄尚幼,有名无实。 但昌邑侯府嫡长女将是未来的国母,此事已是众所皆知之事,更逞论她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就算没有未来皇后的称谓,仅凭她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这一点,便不能小觑了去。随即恭敬地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待殿中只余梓涵与罗女官二人之时,半响,梓涵出声询问道:“罗女官,不知吴美人现如今如何了?” 她原不想问的,但心中的躁乱使得她心难安,随即便有此一问。虽然吴美人的下场与她无甚关系,但她心中依然想知道,不论是以此为戒也好,同情也好,她亦是想知道。 罗女官犹豫片刻,抬首看着眼前的绝美女子,虽只是简单的乳白曳地玲珑襦裙,绝艳的小脸上不施粉黛,螓首蛾眉,淡雅笼面。一身既普通又不失礼的装束,却仍遮掩不住她脱俗的气韵。 心中无限叹息道:这样的倾世之貌,绝世之姿,聪慧端庄的女子,别说是皇上心念,连身为女子的她,亦是会心念不忘的吧! 随后,罗女官在心中斟酌用词,回禀道:“回大小姐的话,当日吴美人便已悬梁自尽了。” “悬梁自尽了吗?”虽此结果梓涵已然预料到,但此时真正听到,却依然让她心中一撼。 “是。” 罗女官垂下头,借以遮掩住眼中的惧怕,遥想后来听到别的宫人说起,当日在落雁宫中发生的场景,罗女官依旧止不住地后怕,说吴美人悬梁自尽,倒不如说是被人硬生生地架上白绫,逼的悬梁自尽。 据说,吴美人死前,凄凉地咒骂着大小姐,恶毒地诅咒大小姐不得好死,做鬼亦不会放过她,而皇上听后,大怒,下了一道震撼整个宫廷的旨意:将其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其激烈刑罚便是将已死之人骨头挫成灰撒掉,据说受此刑罚之人,便会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由此可见皇上对其恨之极深,恨到亦不给她投胎为人的机会,而她的诅咒便会烟消云散。 想到此,罗女官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栗,而陷入深思中的梓涵亦没有注意到罗女官这一变化。 梓涵心中忍不住叹息,为吴美人的咎由自取,亦为她多舛的短促人生,当日,她便知晓,吴美人的气数已尽,也已然猜到吴美人定不会活下去。 后悔吗?不,她不后悔,这一切皆是吴美人自己咎由自取,怪只怪,她有害人之心在先,而她只不过自保,借以顺水推舟,稍作反击罢了。 而梓涵不知道的便是,上官宸借由吴美人之事,震慑到了后宫妃嫔,至此之时,后宫多位妃嫔不敢再起幺蛾子,谁也不敢将苗头放在梓涵身上。 不然以往常示威般的姿态,此时早已齐聚乾清宫,美其名曰:见过未来的皇后娘娘。 此时,整个乾清宫中,气氛一瞬间凝滞,直到上官宸的到来,这才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凝滞。 “皇上驾到!”付公公特有的尖锐嗓音传进殿中,梓涵缓了缓心绪,回过神来。 不论如何,吴美人之事已是过去了,多想无益。 熟悉的明黄色身影出现在殿门处,梓涵抬首望去,虽二人不过两日未见,但梓涵却觉得,眼前俊逸非凡的上官宸,既熟悉且陌生。 梓涵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上官宸,上官宸亦是贪恋地望着让他日思夜想的小脸,二人璀璨如星光的眸子胶漆在一起,痴痴地看着,望着,恋着。 不知何时,殿中只余上官宸与梓涵二人,良久,梓涵率先回过神来,屈膝行礼道:“臣女见过皇上。” 上官宸见此,忙不迭地迎上前去,试图阻挡梓涵的行礼,但亦是晚了一步,随即幽声道:“涵儿,你我非要如此生份吗?” 梓涵听此仅柔顺一笑,但这柔顺的笑意中,有着不可违背的坚定之色,两世为人,梓涵心中以及自小所受的教养,不允许她肆意妄为,在她的心目中,上官宸会是她未来的夫婿,但亦是一国之君。 上官宸将梓涵的坚定神色尽收眼底,无奈的苦笑,这个丫头虽看似柔顺,但脾性倔强,而且一旦她做下的决定,不轻易更改。 但倔强那又如何?她是辛梓涵不是吗? 旋即,上官宸便撇开前面的话,柔声问道:“涵儿,昨日可有摔到?” 梓涵轻轻摇了摇头,对于昨日之事不想多言,轻声道:“皇上,梓涵有事相求。” 上官宸好似没听到般,上前拉起梓涵的小手,走至一旁的软榻上坐下,随即从手旁的案几处,捻起一块梓涵最爱吃的桂花酥,然后递到梓涵红唇边。 梓涵见此,诧异地望向上官宸,只见上官宸嘴角紧抿,眸中含柔,但紧绷的嘴角依旧泄露出他的不满,梓涵不解上官宸为何突然心生不悦,随即疑惑道:“皇上······” 上官宸不应,看了眼手中的桂花酥,努了努嘴,示意梓涵张嘴,而梓涵愣愣地不知所以然,依旧不解地看着上官宸。 上官宸耐心渐失,将手中的桂花酥递到嘴边,轻咬了一口,随即俯下身,覆在梓涵的唇上,至此,梓涵错愕地瞪大双眼,上官宸许是不满梓涵的无动于衷,牙齿磕向梓涵的红唇,唇瓣间传来的痛疼,使得梓涵不自觉地嘤咛出声。 不待梓涵有所回应之时,上官宸如抚慰般,将舌尖探向其红唇,疼痛感渐消,酥麻感席卷而来,梓涵不经其逗弄,下意识地张开了红唇,上官宸趁此,将口中的桂花酥推送至梓涵的小嘴里。 任务完成,上官宸不舍地离开让他欲罢不能的红唇,见梓涵呆愣的可爱模样,愉悦地轻笑出声:“涵儿,咽下去。” 此时的梓涵,哪里还有往日的冷静沉着,如一个孩子般呆傻可爱。无意识地照着上官宸所说的话乖乖地咽下口中的桂花酥。 135.第135章 梓涵使计三 待桂花酥的香甜之气弥漫整个舌尖之时,梓涵这才回过神来,错愕地看着眉眼皆是餍足魅惑笑意的上官宸,只见他伸出灵舌,勾去薄唇边可疑的透明液体。 轰······天雷勾地火,梓涵的小脸霎时通红如火烧般滟潋,她何时见过上官宸这般,这般的妩媚人心,这般的放浪形骸?这般的······诱惑人。 梓涵这一既羞且恼的神情,看的上官宸不由心神荡漾,情不自禁地继而倾身,如掠食的猛兽一般,迅速地捕捉去那让他痴迷其中的红唇。 唇瓣间传来柔软的触感使得梓涵霎时回过神来,猛然大力推开忘我的上官宸。 被迫离开柔软如豆腐般的红唇,上官宸蹙眉睁开迷乱的桃花眼,黑色的瞳孔中满是情潮,随即颇为怨怼地看着双颊如血的梓涵,而这一眼,让他忘了对她的怨怼,差点把持不住自己将其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梓涵感受到对面而来的灼热视线,羞怯地垂下头,恨不得此刻找个地缝将自己藏起来,殊不知,梓涵这一番羞怯有加的模样,看在上官宸情潮的眼中,更显诱惑动人。 随即,上官宸一把抱住梓涵,将下巴搁置在梓涵的颈项间,大力喘着粗气,借以缓解体内的躁动,谁知,梓涵身上的幽香传至鼻尖,身体中的躁动越发难以控制。 良久,呼吸趋见平稳,此时的上官宸这才察觉出梓涵身体的僵硬,心下暗叹,她还是不习惯他的靠近,虽僵硬但不抗拒,这一点让上官宸狂喜。 “涵儿,别拒绝我的亲近,我是上官宸,是你未来的夫君。” 随着这声若有似无的呢喃,梓涵僵硬的身躯略显放松,在这一刻,紧绷的情绪也跟着放松,直到此时,梓涵才想起此次进宫的目的,咳了两声平稳自己跳动的心绪,强自按捺体内的动容,轻轻脱离上官宸宽阔的怀抱,抬首与其直视。 凤眸中一对闪闪发亮的黑瞳仁,照耀了上官宸忧虑的心,但那瞳仁,已然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及淡漠。 上官宸见此,幽怨地嗔了梓涵一眼,梓涵扑哧一声忍不住地乐了,她何曾见过如此孩子气的上官宸,这样的上官宸让她好奇亦是好笑。 上官宸所幽怨之事,梓涵心中了悟,小脸上的笑意不觉淡了下来,她的性情使然,两世为人,对情之一字,不甚了解,亦不懂怎样去爱一个人。 待二人的情绪平稳下来,梓涵重拾一开始的话题:“皇上,臣女有事相求。” “可是林大人之事?” 梓涵点点头,她不意外上官宸会知道她所要相求之事,他是一个帝王,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个手握天齐存活的帝王。 “我一早便知你会为此进宫,那你可有猜到,我会答应你所提之事吗?”上官宸一脸的严肃,让人分不清他意为如何。 梓涵毫不犹豫的点头,见此,上官宸紧抿唇瓣,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眉眼紧缩,继而道:“为何如此肯定?难道你就不怕我会拒绝你吗?” “不怕。”梓涵想也没想地答道。 “哦?” 上官宸挑起剑眉,一副颇为好奇的模样。他的好奇不是佯装出来的,而是心中所想便是如此,他倒想知道梓涵会如何作答。 “因为我是辛梓涵。” 上官宸听得此话,愣了半响,随即重又揽过梓涵,低沉的笑声自喉咙间溢出,感染了梓涵,亦跟着扬起唇角。 “哈哈······我的涵儿也有如此可爱的时候啊!我今日真真是,高兴啊!我很高兴涵儿,因为你能如此放松地与我说笑。” 是啊!只因为她是辛梓涵,只因为她是他心心念念了七年的辛梓涵,仅凭这一点,便足矣。 梓涵不做声,伸出颤颤巍巍地小手,犹豫地环上上官宸精瘦的腰肢,用行动来表明她内心的情绪。 ······ 当日,乾清宫众人,人人自危,谨言慎行,唯恐一个不察,被从未发过如此大火气的上官宸,怒尾扫到,明年的今日便是他们的忌日。 据史册记载,天齐二年十月末,自登基自来,情绪一向自控有加的天齐帝,有史以来发过最大的一次怒火,而起因便是进宫为林大人求情的辛大小姐,也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那日,皇宫中堪比狂风暴雨席卷而至一般,皇上的暴怒声,方圆十丈之内皆听的清晰,宫中众人皆唯唯诺诺,更有胆小者,躲藏了起来。 随后,辛大小姐便被皇上罚跪在乾清宫殿前,而辛大小姐则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没有一句求饶。 后来,皇上心中甚是担忧辛大小姐,沉着俊脸,曾当着众人的面冷声询问辛大小姐:“你可知错?” 而辛大小姐是如此回应的:“回皇上的话,臣女没错。” 皇上听此大怒,一甩衣袖便甩门去了御书房,直到申时,皇上率先妥协了下来,传出第一道圣旨便是,收回林大人后代子孙不能入朝为官之旨意。 第二道圣旨则是,禁辛大小姐的足。 当日,辛大小姐被抬回了昌邑侯府,因由为,重伤初愈,不堪受寒,随即晕厥了过去。 ······ 林大人之案至此便落下了帷幕,而梓涵的大名在京都城中传播了开来,说起昌邑侯府的辛大小姐,无人不赞其有大家风范,端庄识礼,心胸宽广,举手投足间皆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翌日,梓涵前往清雨苑与夜氏一起用过早膳后,重又提起出府之事,这一次,夜氏不再犹豫,允了下来。 此次出府异常顺利,梓涵衣着淡雅平常,只携梦璐一人随侍在侧,刘汉驾车,一行三人如普通老百姓般,普通到绝不会与未来的国母两相比较。 待到至城西之时,因前面胡同有点窄,不得不下车步行前往,梦璐为梓涵小脸上遮上纱巾,随即便搀扶着梓涵下了马车。 梓涵抬首打量了一番四周,见路上人烟稀少,不由地心生好奇,旋而向刘汉问道:“为何如此冷清?” 136.第136章 孙岩 李汉环视了四周一遭,旋即恭敬回道:“回大小姐的话,奴才上次来此之时便是如此冷清。” 听此,梓涵凤眸中利光一闪,而随侍在侧的梦璐将梓涵眸中的这一变化看在眼里,随即轻声问道:“小姐,可有何不妥?” 梓涵淡然道:“城西虽不比城东繁华,但并不会如现在这般如此了无生气。” 梦璐听此,认同的点点头,说道:“小姐,如若不然,您在此稍后,奴婢前去打探一番。” 梓涵摇了摇头,道:“不必如此麻烦,走吧!” “是。” 刘汉与梦璐二人亦步亦趋地走在梓涵身侧,梓涵看着太过清冷的道路,柳眉不自觉地拢在一起,凤眸深沉如墨,让人既看不透,又看不真切里面所隐藏的含义。 这时,一位做书生装扮的年轻男子,垂头丧气地自旁边的门户出来,抬首便看到梓涵主仆三人,微讶然,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不屑地冷哼一声,甩袍离去。 “这人怎么如此没有礼数?”梦璐在旁不满地嘀咕道。 梓涵顿住步伐,看着年轻男子的背影,略有所思,这年轻的男子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此时又记不起在哪见过。 “小姐,您没事吧?”梦璐担忧的唤声将梓涵从过往的回忆中拉回。 “无事,咱们走吧。” “是。” 三人步行了近半个时辰,直到在偏僻的门户处停下,刘汉指着其中一处,说道:“小姐,这便是孙家。” 梓涵略显诧异地挑挑眉,她没想到,孙家竟然如此破旧,好似看出了梓涵的诧异,刘汉继而道:“大小姐有所不知,孙姑娘的父亲常年卧病,****与药为伴,而母亲眼盲,是以不能劳作,家中只有孙姑娘一人支撑。” 听的刘汉的话,梓涵心下不由得纳罕,随即,唇角挂着讽刺的笑意,道:“敲门吧!” “是。”刘汉应声便上前拍打脆弱的门板,因门板接近腐烂,声音刺耳而瘆人,好似垂暮的老人,弥留之际一般。 不一会,破旧的门板吱呀一声自内打开,里面站着一位一身泛黄布衣的瘦弱女子,清秀的小脸,双颊凹陷,脸色苍白无力,接近透明之色,唇瓣无色没有光泽,整个人透着阴郁之气,好似这样的人常年居住在日光外。 梓涵暗暗打量眼前这位赢弱不堪的女子,她的眼睛虽黯淡无光,但不掩其正气,这样的女子会是设计哥哥的人吗?这让梓涵如何能相信。 “请问你们找谁?”声音一如她的人一般,缥缈且无力。 梦璐看到梓涵递过来的视线,出声询问道:“请问可是孙姑娘?” 女子踯躅地看着面前三个虽一身普通衣饰,但不掩其身上的贵气,特别是一身朴素蓝衣的女子,看似年龄尚幼,但由她周身的气韵便可看出,她的不俗之处,“我是,你们是······” 说着,便警惕地望着梓涵主仆三人,梓涵见此,笑着道:“孙姑娘不必如此,我们今日特来寻孙姑娘并无恶意。” “这是我们小姐。”梦璐接着说道。 孙姑娘尴尬地红了小脸,见几人脸上的表情,便可看出如适才所说,没有恶意。随即,心下略安,稍稍放下心中的设防,不解地问道。“请问你们找我可有何事?” 梓涵一直在打量这位孙姑娘,见其谈吐识礼,不似轻浮女子,可至此也想不通这样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使计陷害哥哥呢? 梓涵悠声道:“孙姑娘,可否里面一叙?” “可以是可以,可家中简陋,怕小姐嫌弃。” 梓涵但笑不语,一双清亮的凤眸望着孙姑娘,郑亮清澈。 这样清澈的双眸,任谁都不忍心拒之门外,孙姑娘亦是如此,随即侧过身去,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里面请。” 梓涵嘴角的笑意渐深,点点头率先跨过高高的门槛,待四人行至院中时,触眼所及之处皆异常简陋,梦璐与刘汉二人见此皆心生诧异,唯独梓涵目不斜视。 孙姑娘见此,心中讶然,好一个妙女子,虽不知他们几人所为何事而来,但不阻碍她对她的好感,更何况,这样一个妙女子,会对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女子有何所图?想到此,苍白的小脸上挂着一份真挚的笑意。 待走至院中矮兀前,孙姑娘让其落座,随即便去端茶,梓涵出声拦阻道:“孙姑娘不必忙活,今日梓涵来此,有事相询,望孙姑娘慨言相告。” “小姐有话不妨直说,若小姐所问,孙岩知晓的,定不会多加隐瞒。” “有孙姑娘这番话,梓涵便安心了,实不相瞒,梓涵今日前来便是为自家哥哥而来。” 听此,孙姑娘,亦是孙岩,脸上溢满苦笑,看向梓涵的眼神中带着不可隐匿的歉意,幽声道:“小姐的哥哥可是昌邑侯府的小侯爷?” 梓涵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心中对孙姑娘的好感渐升,在她看到孙姑娘的苦笑以及歉意,梓涵便知,当日之事,孙岩定是不情愿的,亦或是被强迫的。 “对于那日之事,孙岩一直心怀愧疚。” 孙岩脸上深深的歉意是做不得假的,梓涵心中一软,出声道:“孙姑娘可否将此事从头到尾说出来?若孙姑娘有什么难处,大可一并说出来,虽梓涵只是深闺女子,但只若梓涵能帮衬上的,定不会推辞。” “不,小姐此话言重了,几日前,孙岩的未来夫婿求上门来,让孙岩帮其还清赌债,否则,否则赌坊的人便会打断他的腿,孙岩不是无情之人,自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未来夫婿遭难而冷眼旁观,随即便有了后来之事。” “孙姑娘不必为其遮掩,梓涵不是无知之人。”梓涵声音略显冷然道。 随着梓涵的话落,孙姑娘一脸惊慌,忙不迭地摆手说道:“不不不······小姐多虑了,孙岩并无隐瞒。” “既然孙姑娘有意隐瞒,梓涵便不予多言,就此告辞。” 待梓涵话落,屋中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137.第137章 宋姓男子 紧接着,屋中传来一声凄厉地哭喊声:“啊······孩子她爹,孩子她爹,呜呜······你怎么样孩子他爹,你说说话······” 听到这里,孙岩脸色丕变,单薄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踉踉跄跄地向屋内跑去,却因太过急切,双脚相叠,跌倒在地,梦璐见此,忙不迭地上前将其扶起,询问道:“孙姑娘,可有摔伤?” 孙岩小脸上满是泪珠,使劲摇摇头,旋即挣开梦露的搀扶,继而拾步离去。 梓涵若有所思地看着孙岩离去的背影,良久,转首向刘汉说道:“去寻个大夫来吧!” 刘汉听此,诧异不已,但见梦璐警告的眼色,随即应道:“是。” 二人的这一番小动作,梓涵皆看在眼里,心中甚是欣慰,她能看出刘汉对梦璐的那份心。 待刘汉离去后,梓涵便携梦璐进了屋,屋中暗光笼罩,二人一时不适应如此阴暗的光线,随即闭眼缓解。半响,待二人睁开眼之时,便看到里屋,一个面容瘦弱枯槁的老人,双眼紧闭地躺在黑乎乎的地下,而孙岩跪在老人身前,趴在其身上啜泣着,而旁边一老妇人则坐在地上抽噎着。 “爹,爹您醒醒啊!您不能就这样撇下我和娘不管啊!爹······”孙岩暗哑着嗓音,低声呼唤着双眼紧闭的老人,声音中满是苦楚之色。 旁边的老妇人听此,双手拍打着黑乎乎的地面,哀戚地哭道:“孩子她爹啊,你不能这么狠心撇下我们娘俩,你走了,你让我们娘俩怎么活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啊······” “娘······爹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孙岩这话安慰老妇人的同时,好似在全力说服着自己。 “岩儿,这可怎么办啊······” 这一番场景,看在眼里,老妇人与孙岩的话,听在耳里,即使是铁石心肠,也不由得微微侧目,亦不会无动于衷。 梦璐在一旁暗自垂泪,梓涵也不由得心中黯然,这样无助且无奈的孙岩,这样绝望的娘俩,不由得让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也是这般的无助及绝望。 随即梓涵出声安慰道:“孙姑娘,老妇人,你们且不必如此伤心,我已让人前去寻大夫,还是先将老人抬至榻······炕上吧!” 孙岩听此,倏然一惊,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跪走至梓涵身边,砰砰磕头,哀求道:“小姐,孙岩自知犯下弥天大罪,孙岩任凭小姐处置绝无怨言,只求······只求小姐救救孙岩的老父亲,小姐救救孙岩的父亲,求求您了······” 梓涵连忙俯身将孙岩扶起,宽慰道:“你且不必如此,大夫很快便到,安心便是。” 孙岩设计哥哥之事暂且不提,遇到这种情况,她如何能做到置身事外呢? 听到梓涵的话,孙岩感激涕零,“谢谢······谢谢小姐,小姐大恩,孙岩······孙岩无以为报,只求下半生为小姐当牛做马。” “先将老人抬至炕上吧!地上总归潮湿的。” “恩恩······” 说着,孙岩抹了把脸上的泪珠,走至老人身边,费力的想将其搀扶起来,但无奈气力有限,梓涵和梦璐见此,二人上前搭把手,三人合力,这才将老人搬至炕上。 不一会,刘汉便将大夫寻了来,身后跟着适才做书生装扮的年轻男子,只见他快步走至孙岩身边,焦急地询问道:“孙姑娘,孙老爹如何了?” 孙岩摇了摇头,便不再多言,那年轻男子随即安慰道:“孙姑娘且不必忧心,上天有好生之德,孙老爹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宋大哥。” 梓涵将孙岩与那位称为宋大哥的男子暗暗打量了一番,凤眸中光晕一闪而过。 片刻后,待大夫为孙老爹把完脉后,叹息道:“拖延的时间过长,只能用灵芝吊其性命了,方可活下去。” 大夫的话将孙岩及其娘亲打入了地狱,灵芝······她们连大夫都请不起,更逞论昂贵的灵芝。一旁的宋姓男子听此,脸色一黯,唇瓣紧抿。 孙岩率先回过神来,扑腾一声跪在大夫面前,哀求道:“大夫,求求您想想法子,我······我们实在是买······买不起灵芝啊,大夫,求求您了,想想别的法子,求求您了······”说着便砰砰磕起头来,不一会,额上便略显红肿。 也许是大夫看多了这样的情况,无动于衷地说道:“没有别的法子了。”随即要了出诊费,便要离去。 梓涵幽声道:“刘汉,你在哪寻来的大夫?” “回小姐的话,奴才是在前面的‘寿林堂’寻来的坐诊大夫。”虽不知梓涵所问何意,刘汉亦是老实回道。 此时,梦璐明了梓涵所问何意,随即说道:“‘寿林堂’的坐诊大夫?一个坐诊大夫,医术如此这般,可见‘寿林堂’颇有欺世盗名之嫌啊!” 梓涵赞赏地看了梦璐一眼,这丫头越来越聪慧敏锐了,如此快的便知晓她的意思。 大夫一听此话,涨红了老脸,冷哼道:“他已经病入膏肓了,除了灵芝别无他法。” 梓涵见孙岩一脸的颓靡,随即摆摆手道:“将他送出去吧,去别的药铺买支上好的灵芝。” 随着梓涵的话落,屋中几人皆诧异地看向梓涵,只见其小脸上一派淡然,只有梦璐心知,她的小姐最是心软。 “是。” 刘汉将面色铁青的大夫引出去后,老妇人双手摸索着,好似想要极力看清什么似得,感激道:“这位小姐对我们孙家大恩大德,老妇人不以为报,还望小姐受老妇人三个响头,以示老妇人的感激之情。” 说着,老妇人便摸索着下了炕,待要跪地之时,梓涵忙不迭地上前扶住老妇人瘦弱的身子,柔声道:“您不必如此,这只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不······小姐的举手之劳可是救了我们一家人的性命啊!” 138.第138章 你有什么目的? 梓涵听此,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望向梦璐,其见梓涵一脸的为难之色,随即出声劝道:“老夫人,我们小姐是菩萨心肠,自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老妇人听此,刚歇下的浊泪,瞬间又涌眶而出,哭着道:“谢谢您小姐,太谢谢您了,你们都是好人,好人都有好报!老妇人我······” 好人会有好报吗?嗤······前世她一生为善,终得惨死,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好人有好报?梓涵虽心中不忿,但见老妇人如此,只得歇了心中的不平之气,也许对她们来说,在绝望之时,一个人对其施以援手,那便是好人罢。 “老夫人您且别这样,小心哭坏了身子,若您再有个好歹,可让孙姑娘怎么活啊?” 梦璐的话,说到了老妇人的心坎上了,旋即哭声渐歇,梓涵见此,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而正在这时,一旁的宋姓男子警惕地望着梓涵,冷声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梓涵抬首望向宋姓男子一脸,只见其一脸冷凝,不由的心生诧异,越看他,梓涵越觉得好似在哪见过他一般,可至此未想起。 未待梓涵出声,梦璐不满地说道:“你这人什么意思?我们小姐心善,能有什么目的?”说着便向周遭扫视了一圈,意思不言而喻,不怪梦璐如此,帮人竟然还被质疑,这让她心中怎么可能舒坦呢? “宋大哥,小姐是好人,你不要多心。” “孙姑娘,我······” “宋大哥,孙岩心知宋大哥的好意,但孙岩亦是懂世故之人,望宋大哥体谅一二。” 听到孙岩如此说,宋姓男子警告地瞪了梓涵一眼,随即歇了声。梓涵毫无所觉,在一开始,她便察觉出,这宋姓男子身上有着所有书生的傲气,随即便不予理会。 待刘汉回来之时,已是半个时辰后了,将灵芝交到孙岩手中,孙岩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梓涵吩咐梦璐前去煎药,未待药煎好,孙老爹便悠悠转醒,孙岩见此大喜,抹着眼泪,哽咽道:“爹醒了便好,醒了便好,适才大夫来瞧过,爹只要好生将养,便无大碍!” 孙老爹一脸戚色,望向孙岩担忧地小脸,有气无力地说道:“岩儿委屈你了。” “不,女儿不委屈,只要爹能好起来,让岩儿做什么都好。” 正在这时,梦璐端着药碗,自外面进来,将药碗交到孙岩手中,孙岩颤颤巍巍地端着药碗,轻声道:“爹,药煎好了,您先将药喝了吧?” 谁知,孙老爹听到此话,面色丕变,喘息趋见急促,厉声问道:“你······你从哪来的钱给我买的药?” “爹,您别急,先将药喝了,待喝完药,女儿便告知与您。” 怎料,孙老爹不但不顺从孙岩的话,竟然费力地撑起身,一巴掌将药碗打翻至地,梓涵主仆三人皆吓了一跳,不解为何适才还好好的孙老爹竟然发如此大的脾气,而孙老爹接下来的话,使得三人明了。 “你······咳咳······你这个不孝······不孝女······我,咳咳······就是死,也不要用你······用你做······阴损事,咳咳······换来的银子······咳咳······治病。”孙老爹断断续续的一番话,说的梓涵心惊。 “爹,您别生气,女儿知错了,女儿上次便将银子送还了回去,这药是这位小姐为您寻来的。”说着,孙岩跪在炕前。 “孩子她爹,你别生气,这药确实是这位小姐寻来的,而大夫也是这位小姐请来的。”一旁的老妇人急切地朝着发声处摸索着。 孙老爹这才注意到屋中的梓涵三人以及宋姓男子,孙老爹向宋姓男子招招手,只见其走至炕前,孙老爹便喘息着问道:“宋······宋生,呼呼······” 随着孙老爹的话落,梓涵诧异地双眸紧缩,他是宋生,他竟然是宋生,原来如此,原来他就是宋生。前世,她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在丞相府的书房中,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怪不得她会觉得他如此眼熟。 前世,宋生在秋试上拔得头筹,取得状元之位,而宋生便以此拜外祖父为师,外祖父一直对这个弟子很是欣赏,多加提拔,随即,宋生在朝堂之上,越走越远······ 直到,直到外祖父被贬官,他突然销声匿迹,再后来,宋生出现了,只不过出现时,竟已物是人非,他被林聪以刺客之名送进了大牢,没过多久便被斩首示众。 宋生在牢中之时,外祖父曾经拖着病体前往探视,回来后便情绪低落,郁郁寡欢,而身体越发严重,直到外祖父死后,偶然听舅舅说起:“宋生是个好的,只不过用错了方法,可惜了,咱们夜家欠了他的。” 原来宋生消失那段时日,一直暗地里为外祖父搜寻证据,奈何他势小人微,什么也没查到,最后被他无意中得知,此事的幕后主使是林聪,这才有了后面刺杀这一幕,而外祖父当时之所以郁郁寡欢,便是怪自己救不了宋生吧。 而宋生死去之时,年仅二十岁,也应了舅舅那句话,夜家终归欠了宋生的。 宋生的低沉嗓音将梓涵自前世的回忆中拉回。 “孙老爹,您有话慢慢说。” “宋生,你······你告诉孙老爹,岩儿和她娘说······说的······可是真的?” 宋生犹豫半响,随即点点头,道:“孙老爹,确实如此。” 听此,孙老爹浑浊地双眸犀利地向梓涵看过来,强撑着病体,急声问道:“你这么做,可······你,可有何目的?” 梓涵看了一眼虚弱的孙老爹一眼,随即复杂的双眸看向宋生,她想不透为何宋生竟然会为了外祖父做到如斯地步,至此之时,看到宋生今日破败的模样,她才幡然醒悟,如果她没预料错,宋生前世之所以会那样做,定然是因为感激之情。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样的人,亦是死心眼的吧! 139.第139章 好一个聪慧的女子 梦璐见梓涵望着宋生发呆,不由得心生诧异,一个闺阁女子如此看着一个男子总归是不好的。 随即轻声唤道:“小姐······” “恩。” 梓涵收回望向宋生的视线,丝毫不显尴尬,随即将目光望向等待她回应的孙老爹身上,一双凤眸坦坦荡荡地与孙老爹直视,淡淡道:“我没有目的。” 孙老爹明显不信梓涵的说辞,上下打量了一番梓涵的衣着,随即冷声道:“没······有目的?咳咳······你一个千金大小姐······会无缘无故跑来我······家,谁会相信?” 梓涵略显无奈地抿紧唇瓣,虽说她不完全无目的,可她的目的则只想知晓,孙岩为何要使计陷害哥哥。她不知为何孙老爹竟然会对她的施以援手如此排斥,“看来孙老爹误会了,我确实对你们家没有······” 不待梓涵说完,孙岩急促地打断道:“爹,她是昌邑侯府的大小姐,亦是······亦是小侯爷的妹妹。” “什么······”孙老爹听后,错愕的瞪大浑浊的双眼,随后猛烈地咳嗽着,宋生与孙岩见此,忙不迭地为其拍背顺气,半响,孙老爹喘息较之适才好了些许。 待好些之时,孙老爹便要起身,二人连忙将其拉住,孙岩知晓自家老父要做什么,哽咽道:“爹,女儿欠下的债,便由女儿来还,您只管好好将养身子。” 宋生也知那事,双眉紧蹙,担忧地望向落泪哽咽的孙岩,便也跟着劝道:“孙老爹,孙姑娘说的不无道理。” 谁知,孙老爹充耳不闻,猛然挣开二人的禁锢,挣扎地爬起身,下地之时,一个踉跄,一下子扑到在地,孙岩见此,忙蹲下身扶起孙老爹瘦弱的身子,哭着道:“爹,您这是要做什么?求求您了爹,您不顾别的,但请看在娘和女儿的份上,保重自己的身子。” “你······你走开······我······不用你扶。” 说着,孙老爹再次挣脱孙岩的搀扶,匍匐着向梓涵这边爬来,刘汉见此,以为孙老爹要伤害梓涵,忙不迭地挡在梓涵身前,严阵以待。 梓涵向刘汉摇摇头,示意其让开,刘汉踯躅不已,直到梦璐一把将他拉开这才作罢。梓涵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孙老爹,眸中有着些微的怒意。 “孙老爹这是何意?难道孙老爹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吗?” “不不······咳咳······小姐,不要误会,老朽,有话······不说出来,心难安啊!请······请您······不要怪······岩儿,咳咳······她也是受人蒙蔽的,咳咳······” 梓涵不予回应,只是淡淡地看着孙老爹,这时,宋生看不过去了,快步走至孙老爹身边,要将其扶起,谁知,孙老爹是个倔的,愣是不起身,一味地匍匐在梓涵身前。 “小姐······您相信老朽······我的岩儿真是被······被林苒那个······混蛋蒙骗的。” “爹,您别这样,这一切都是女儿造的孽,女儿愿一力承担,您一直教育女儿,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女儿一直将爹的话记在心中,不敢相忘,而女儿已然悔不当初,您就让女儿自己赎罪吧!” “小姐,老妇人不识字,也是个眼盲的,可老妇人心不盲,从小姐的谈吐中,老妇人知道小姐是个好人,老妇人不求小姐能饶过岩儿,只求······只求小姐从轻宽恕。” 孙家三口,一人一句,直说的梓涵心生烦躁,随即冷声道:“你们让我宽恕孙姑娘,那你们可有想过,也许我哥哥会因此而葬送前程,从而丢了性命,前程、性命皆不重要,我哥哥一生的清誉便葬送在你们手中,这样的后果,你们可知?” 不怪梓涵如此,从适才父女二人之间的谈话中,梓涵便得知,孙家人是明事理的,但既然明事理,为何还要做此糊涂事? 林苒,林苒,林······ “少爷一直是个谦谦君子,我们府中之人自是知晓我们少爷做不出此等之事,可世人呢?难道我们少爷就该顶着强抢民女的罪名,度过一生吗?我们夫人得知少爷之事后,昏厥了过去,直到今日才醒来,而我们小姐重伤初愈,便来你们孙家问明缘由,只是问明缘由,为你们请大夫,为你们买药,到此,可有说过你们的不是吗?” 若说梓涵的话,使得孙家人羞愧,而梦璐接下来的话,使得三人皆纷纷垂下了头,默默垂泪。 这时,宋生出声讥讽道:“你们昌邑侯府财大势大,更何况你们小姐被封为皇后,如此权重,难道连一个人都救不了吗?” 梓涵不意外宋生会如此说,现在落魄的宋生甚是愤世嫉俗,但同样的也是偏激,也许是前世因夜家欠宋生的甚多,梓涵对宋生始终抱有一丝愧疚之感。 随即说道:“看先生是读书人吧?” “先生不敢当,小姐唤小生名字便可。” “敢问宋先生,何为道德伦常?” 宋生不知梓涵此话何意,挑起眉峰看着梓涵,梓涵坦然地与其直视,继而道:“道,人效法大地,地效法上天,天效法道;德,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伦常,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宋先生,不知梓涵说的可对?” 只见宋生点点头,梓涵继续道:“既然宋先生深知其意,那么敢问宋先生,对宋先生来说,是性命重要,还是声誉重要?亦或是权势重要?” 梓涵的话将宋生噎在原地,诧异地看着眼前这有着绝世之姿的未来皇后,心下感叹:好一个聪慧的女子。 “宋生佩服。” 对于宋生的低头,梓涵但笑不语,她之所以说这番话,为的不是宋生的‘佩服’二字,而是要告诉他,就算昌邑侯府权势滔天那又如何?他们要的不仅仅是救下梓桐的性命,而是洗清他身上的罪过。 140.第140章 孙岩回忆当日之事 梦璐在一旁将梓涵的一席话听在耳里,钦佩之情油然而生,她的小姐与以往不同了,而这样的小姐,更让她佩服有加。 孙岩听此与孙老爹对视一眼,随即坚定道:“小姐,孙岩愿全力协助小姐,为小侯爷洗清罪名出一番力。” 梓涵叹息道:“你们且先起来吧!” 待宋生和孙岩将孙老爹抬至炕上之时,梦璐便去重新煎了一碗药,对此,孙老爹满心歉意,连胜道歉,梦璐则说:“这些都是小姐吩咐奴婢做的。” 孙老爹一听更是愧疚,愧疚于他适才的质问,愧疚于他女儿做出的那等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歇了声。 待孙老爹吃过药后便歇下了,梓涵主仆三人来到院中,宋先紧随其后,踯躅不已。 梓涵将宋先的局促看在眼里,但笑不语,梦璐服侍梓涵在院中破旧不堪的小兀上坐下,随即便与刘汉立在其身后。院中安静异常,几人中谁也没有出声说话,只有轻扬的小风吹乱了众人的青丝。 不一会,孙岩自屋中步了出来,走至梓涵面前,扑腾一声便跪在地上,轻声道:“小姐的大恩大德,孙岩没齿难忘,小姐只要不嫌弃,孙岩愿追随小姐左右。” 梓涵沉吟半响,道:“你先起来吧!孙老爹这,你且不用担心,我会让人按时将药送过来的。” “小姐······”孙岩惊诧地看着梓涵,以为梓涵误会了她的意思,随即道:“小姐不要误会,孙岩别无······” 不待她说完,梓涵便出声将其打断,道:“梦璐,将孙姑娘扶起来。” “是。”梦璐应声走至孙岩身旁,柔声道:“孙姑娘,你先起来吧!” 孙岩无奈,只得就着梦璐的手站起来,垂目敛眉,静待梓涵的问话。梓涵见此,悠声道:“孙姑娘,劳烦你将那日之事叙述一遍吧!” “是。” 原本安静的院中,只余孙岩无奈且哽咽的声音幽幽传开。清风骤起,吹起裙裾,好似翩翩飞舞的彩蝶一般,迷惑了众人的心神,亦迷乱了众人的双眼。 孙家一家小日子虽然过的清苦,但好在自给自足,孙老爹的父亲是一个破落秀才,孙老爹自小便识字,所以,自孙岩下生以来,孙老爹便将自己的学识皆数教给了孙岩,而孙岩亦是个争气的,虽说不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比起小家小户的千金小姐,自是不会差不到那里去。 原本一家人生活的和和美美,父慈子贤,幸福愉悦,谁知,天公不作美,孙老爹在几年前,下地农作时,不小心摔断了腿骨,原本就不宽裕的家,等同于雪上加霜,因没钱请大夫,孙老爹至此下不了炕,而长时间卧榻在炕,原本还算康健的身子,彻底破败了。 而孙母因孙老爹的病从而哭瞎了双眼,原本幸福安康的一家人,演变成愁云惨淡万里凝。随后,一家人的重担全压在了瘦小的孙岩身上,孙岩只是一个女子,没有活计,只得白日给人缝洗衣物,晚上便绣一些花样子,第二日一早拿出去卖,可就是这样,一家人的温饱却依然有了上顿没下顿,更逞论请大夫看病了。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三年,直到一年前,媒婆找上门来,要为孙岩说亲,原本孙岩并不同意,但迫于孙老爹与孙母的哀求,只得同意了下来,而那人便是林苒。 原本孙岩担心自己嫁人后,孙老爹与孙母无人伺候,谁知林苒竟然说成亲后便将孙老爹与孙母接过去照应,孙岩听此,自然满心欢喜,终是点头应了。 而婚事便定在孙岩及笄后,这一年中,林苒经常来孙家串门,帮着照顾卧炕不起的孙老爹,有时还拿出银子贴补孙家,虽每每孙岩将银子推拒回去,但林苒的这一举动,却打动了孙家三口人。 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着,直到,六月份,林苒声称要与人做生意,孙岩大力支持,而林苒自此之后便忙碌了起来,来的次数逐渐减少,有一次半个月未见到人影。 再次出现之时,便跪倒在孙岩面前,哭着哀求孙岩要帮他,而孙岩亦是心软,没过问是何忙便应了下来,直到被带至‘佳肴楼’,被告知要她所帮的忙,竟然是陷害昌邑侯府的小侯爷。 孙岩打了退堂鼓,告知林苒,这个忙她不了,谁知,林苒竟然威胁她,说若是她不帮这个忙,便要其双亲的性命。孙岩恐惧有加,至此之时她才看清林苒的真面目,但悔之晚矣。 就这样她一夜忐忑地躺在梓桐身边,待她第二日被‘双亲’自‘佳肴楼’带走后,便精神恍惚,回到家中后,强打精神,不让孙老爹与孙母看出她的不对劲来,待二人问她昨夜是否没睡好,孙岩不敢多言,只得撒谎搪塞了过去。 这是孙岩第一次撒谎,心中甚是难受。孙老爹与孙母一直以为,孙岩昨晚睡在家中,殊不知,她的女儿在外一夜,甚至是躺在昌邑侯府的小侯爷身边。 就在孙岩以为这样便可以瞒天过海过去之时,邻居来串门的大娘说漏了嘴,最终这件事便被孙老爹与孙母知晓了,孙老爹大怒,引至昏厥了过去。 孙母气的拿起手边的棍子摸索着打孙岩,孙岩憋着泪不敢躲,亦不敢辩解。 最后,孙母累了,抹着泪道:“岩儿,咱们一直本本分分做人,是咱的就是咱的,不是咱的,咱强求也强求不来的,娘也知道,你如此做法不单单只是为了林苒,你是为了我和你爹,可是岩儿,不论你是为了什么?害人就是不对,是要遭天谴的啊!” 听此,孙岩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心中悔恨不已,第二日便要去京兆尹说明此事,谁知她这一举动,被林苒知晓了,再次威胁她,孙岩迫不得已,向孙老爹及孙母说明了一切,孙老爹听后,想要撵孙岩前去,可孙岩也是个倔的,不论孙老爹如何打骂,她愣是咬牙不去。 孙老爹无法,叹息道:“作孽啊!作孽啊!咳咳······” 就这样,此事便搁置了下来,直到梓涵亲自寻上了门。 141.第141章 巷道暗杀一 随着孙岩的话落后,整个院中陷入了一片沉寂中,梓涵沉吟片刻,心下暗叹,如若她没猜错的话,林苒当初利用媒婆说亲,借以接近孙姑娘,而孙姑娘则陷入了林家所织就的大网中。 孙姑娘虽是行凶者,但亦是被人胁迫,才导致落得如此境地。 一年,一年······林家为了昌邑侯府,还真真是沉得住气啊! 良久,率先出声的竟然是一直在旁默不吭声的宋先,“我曾经在城东市集上见过林苒,他衣着华贵,身后则跟着几个做小厮装扮的下人,而且······横行霸道,强抢民女。” “啊······” 孙岩听此,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一脸震惊之色,求证般望向宋先,只见其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孙岩承受不住地踉跄地晃了晃纤弱的身子,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啊!他······竟然······他,他骗我,他不是······” 梓涵见孙岩备受打击的模样,心有不忍,但对其亦莫可奈何,个人造业个人担,这是天意,但宋先为何在一开始不向孙岩说明呢?若他初始便向孙姑娘说明此事,那么后面的一切就不同了?想到此,梓涵探寻地望向一脸不安之色的宋先。 只见他担忧地看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孙岩,想要上前将其搀扶,踯躅两步,便顿住步伐,只得将双手紧握,握的泛白,将袖袍拢紧,借以掩饰他心中的焦躁。 梓涵暗暗地在一旁将这一切皆看在眼里,心下了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良久,孙岩恢复常态,只不过原本就苍白的小脸,此刻白的如雪般接近透明,看不真切,好似一眨眼间,这个面色如雪的姑娘便会消息不见一般。 待梓涵主仆三人要离去之时,孙岩的面色亦如适才那般透明,梓涵见此,怜色渐起,只得生硬地劝慰了两句,便与梦璐、刘汉二人告辞离去。 路上,梓涵暗自沉吟孙岩所说的话,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走,正在这时,一股腥甜味隐隐传至梓涵鼻尖,倏然抬首望向了无人迹的巷道,此时的巷道比来时更显诡异。 梓涵心下冷哼,淡然道:“既然来了,便出来吧!等了这么长时间,真真是辛苦各位了。”声音中道不出的讽刺之意。 梦璐刘汉二人听此,诧异地看向梓涵,见其娇艳的小脸上,一派淡然之色,二人相视一眼,皆从中看到了诧色。 这时,一群黑衣人自旁边的门户中跳跃而出,黑衣罩身,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周身的杀气一览无余,梓涵见此,嘴角的笑意加深。 见到眼前的黑衣人,梦璐紧张地与刘汉将梓涵圈在中间,二人皆前后将其挡住,好似借此要将梓涵藏起来一般。 梓涵看到二人掩耳盗铃的动作,不由得抿唇,笑意自唇瓣间溢出,如清脆的泉水般叮铃好听。 梓涵轻笑道:“不知你们的主子是谁?” 随着梓涵的话落,一群黑衣人无人应声,皆满含杀意地看着梓涵,好似不敢置信,他们竟然被眼前这位柔柔弱弱的女子轻易地看穿了他们的存在。 他们不知道的是,前世,辛文清临死之前吐出的那一口鲜血,以及熊熊燃烧的大火,成为梓涵的梦魇,所以对于腥甜的鲜血以及如血般的颜色,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 久不见回应,刘汉忍下心中的恐惧,坚定不移的挡在梓涵身前,大声问道:“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 随后,梦璐也接话继续问道:“你们可知我们小姐是谁?” 谁知,待梦璐话刚落,率先打头的黑衣人,抽出利刃,飘然上前,向梓涵刺来······ 梓涵见此冷笑不已,悠声道:“出来吧!” 随着梓涵的话落,又有几个黑衣人不知自何处跃了出来,将飞身而至的黑衣人打落在地,只眨眼间,两拨黑衣人便打的难舍难分,刘汉与梦璐二人错愕地看着。 直到一个黑衣人被打飞到三人面前,随即而来的黑衣人用匕首抹向倒地的黑衣人,只听唔一声,那名黑衣人便没了声息。 梓涵如看戏般看着两拨人的厮杀,鲜艳的鲜血刺痛了她的双眼,心中的揪痛渐渐麻木起来,双眼略显茫色,就这样嘴角噙着冷笑,凤眸无神,只有梓涵知晓,此刻她身子的僵硬以及颤栗。 梦璐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强压下到嘴的尖叫声,随即对梓涵说道:“小姐,咱们趁此快些回府吧!” 梓涵好似没有听到般,维持先前的样子,动也不动,直到梦璐久不见回应,旋即转过身来,看到梓涵如痴傻了般,担忧地问道:“小姐,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奴婢啊!” 也许是梦璐的啜泣声,将梓涵自梦魇中唤回,凤眸中一瞬间迷茫之色,耳边的刀刃相交声源源不断,片刻后,梓涵便已恢复到常态,安慰道:“我无事,不必担忧。” 梦璐连忙点点头,重拾适才的话,道:“小姐,咱们趁此回府吧!” “不必。”梓涵想也未想地出声回绝道。 也许是这边的动静传进了孙家,只见宋先与孙岩先疾步赶了出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错愕地愣在原地。 宋先毕竟是男子,仅怔愣一刹那,很快便回过神来,拢起眉峰,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刘汉望了梓涵一眼,见其面色寻常,随即便将适才的一切说与宋先,宋先听后,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孙岩惊惧地出声道:“小姐,咱们报官吧!” “还不是时候,在等等看吧!”梓涵不急不慢地说道。 梓涵模棱两可的话说的四人皆讶然,不懂梓涵口中所说的不到时候是何意。直到后来,他们四人才知,梓涵口中所说的不到时候是为何。 两拨黑衣人呈一面败落的境况,因两拨人皆黑衣罩面,皆分不清哪一波是最开始,哪一波是后来现身的。 142.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巷道暗杀二 正在一方趋见下风之时,京兆尹李大人带着一班衙役匆忙赶了过来,向梓涵趋近,待走至梓涵面前时,抬手一揖,道:“下官见过大小姐。” 梓涵一双黑亮的眸子就这样无波无澜地看着李大人,直把李大人看的心下一虚,忙垂首敛目,梓涵见此,了然一笑,她一直以为李大人是个聪明的,谁知竟是她着想了。 随即,不紧不慢道:“李大人客气了,梓涵只是一介侯爷之女,怎堪受李大人之礼?” 李大人听此,尴尬地咳了两声,借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忙道:“大小姐可有受伤?” “亏得李大人赶到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您说是不是李大人?” “大小姐无事便好,无事便好。”李大人心虚地避过梓涵黑亮的双眸,别开眼,看向不远处打斗的黑衣人。 忙出声呵斥道:“住手,尔等是何人?天子脚下,岂容尔等放肆?” 李大人的声音很快便被刀剑声掩盖住了,不一会,其中有几个黑衣人与同伴对视一眼,点点头,猛然撒下一把白灰,迷乱了对手的双眼,待白灰过去后,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李大人见此,亦不派人前去追赶,只是厉声询问剩余的黑衣人,道:“你们是何人?” 只见几名黑衣人看也没看李大人一眼,径直走到梓涵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什么也没说,便纵身而去,不一会便不见了踪迹。 李大人面色铁青,也许是被忽略的如此彻底,亦是在手下面前丢了面子,随即不虞道:“大小姐此举,下官倒是开了眼界。” “你······”梦璐气恼地瞪了一眼李大人,刚要说什么之时,便被梓涵压了下去,梦璐不解地望向梓涵,只见其摇了摇头,梦璐只得乖乖地歇了声,立在梓涵身后。 梓涵淡淡一笑,她何尝听不出李大人话中的意思?意为说她一个闺阁女子竟然豢养暗卫,随即道:“梓涵不知李大人这是何意,望大人不吝解惑一二。” “哼······大小姐,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装蒜呢?” “梓涵原本以为李大人是个聪明之人,没想到······没想到梓涵竟然看走了眼,也罢也罢!让李大人白跑一趟,无功而返,倒是梓涵的不是。” 李大人听此,诧异地看着梓涵淡淡的小脸,心下忍不住地颤抖,她竟然知道了,她知道了,想到什么,压下心中的惊惧,说道:“大小姐说的哪里话,下官身为京兆尹,在下官管辖处,发生明目张胆的杀人事件,此乃下官之本份。” 梓涵不愿在将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随即状似叹息道:“李大人不必与梓涵说这些,今日之事,想必李大人心中甚是明了,既然如此,梓涵便先告辞了。” 待要离去之时,随后想到什么,继而顿住步伐,继而道:“梓涵奉劝李大人一句,不要妄想他人的东西。”说着便朝空旷的巷子,扬声道:“去禀告皇上,就说本小姐在此处巧遇李大人。” 本以为会无人回应,谁知,空中传来一道空旷的粗犷声:“是。” 听此,李大人面色煞白,到此他才明了,怪不得适才那伙黑衣人会如此狂妄,不将他放在眼里,原来他们皆属皇上的人,怪不得他讥讽她之时,她竟然有恃无恐,皆因她身边的人是皇上所派。心中懊悔渐起,输了,输了,不但输了,而且输的一败涂地,输给了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小丫头手上。 这样的想法让李大人极其不甘,可不甘那又如何? 梓涵带着刘汉与梦璐步履泰然地拾步而去,片刻后,那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劳烦李大人将此处恢复原状。” 说此话时,梓涵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宋先与孙岩对视一眼,皆在其眼中看到了惊色,随即二人便相携离去,满是血腥味的小巷中只余颓靡的李大人,秋风吹过,撩起李大人的衣诀,竟有种说不出的凄凉之意。 待回到马车上,梦璐为梓涵倒了一杯茶水,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是如何能看出那些黑衣人的?” 梓涵听此一怔,随即笑道:“日后你便会知晓。” 日后你便会知晓,日后······除了这一说法,梓涵真不知该如何回应梦璐的问题,难道她能说,她因前世,所以今世才会对血腥味如此敏锐?还是说,她因前世,她的听觉异于常人? 不,这些她皆不能说,梓涵无奈地在心中苦笑,她想,这个秘密也许会烂在心间,除了哥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晓吧!就算知晓那又如何?谁会信?只会认为她所说纯属无稽之谈,认为她魔魇了。 梦璐听此,也不继续追问,梓涵的脾性她是知道的,虽然梓涵看似柔柔弱弱,实则很是倔强,随即岔开先前的问题,问道:“小姐,奴婢不懂为何您不让报官,反而······” 到此,梦璐歇了口,踯躅地看着梓涵,梓涵心知她要问什么,柔声道:“反而说不是时候对吗?” 梦璐猛地点点头,一脸好奇之色,梓涵何时见过梦璐如此好奇心如此旺盛过,忍不住轻笑出声,梦璐羞窘地垂下头,默不作声。 半响,梓涵才道:“还记得咱们刚来之时,虽然整条巷道人烟罕至,但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而能做到这些的,定然是官府中人,不声不响的将人请走,亦或者将人杀害,若是将人杀害,鼻尖的血腥味不至于如此淡,而若是将如此多的百姓杀害,那么此事定不会善了,不论怎样,他们做这一切,最终目的为的就是悄悄地取她性命。 仅仅一句话,梦璐便明了其中之意,暗恼自己的大意,若非小姐警惕,今日是不是他们三人便会葬身于此地? 好似看出梦璐的自责,梓涵轻声道:“梦璐,你且不必如此,他们想要取我的性命,自是会有千百种法子,今日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143.第143章 缠绵悱恻 梦璐喃喃道:“小姐,奴婢······” 知晓梦璐要说什么,梓涵淡淡地出声将其打断,道:“你只是人,并不是神。”说着便闭眼休憩,梦璐见此便歇了声。 见梓涵小脸略显苍白,苍白中隐约看出她的疲惫,梦璐心中越显愧疚,垂首,暗自饮泣,心中的自责加剧。 梓涵自是将梦璐轻微的吸气声听在耳中,只无奈地在心中叹息,她本不是善于宽慰她人之人,更何况,如此也好,让梦璐日后更加谨慎一些,这样,再次遇到今日这事,便会有有防备,不是为她,而是为她自己。 重生回来后,她便已暗自许过誓言,今世,定不会再让梦洁梦璐重蹈前世的覆辙,而她亦要将她们二人护在翼下,直到她们出嫁······ 这是她欠她们的,亦是她应当做的。 对于今日巷道遇刺之事,在她出府之时,便会猜到会有此难,而她,也亦是知晓,她身边埋有上官宸的暗卫,所以在面对杀气腾腾的黑衣人之时,才会毫无畏惧之意,只因她知,上官宸定会护她周全,不为别的,只因他爱惜她。 若说刚开始她不确定哥哥之事的幕后黑手是林聪,那么经过今日这一遭,反倒让她更加断定心中所想,林姨娘,林聪,林家······且慢慢看吧! 梓涵不知道的事,此事的幕后黑手,不只是林家······ 回府后,梓涵便身心疲倦,强打精神前往清雨苑请过安后,便回了梓涵居,食之无味地用过午膳,实在提不起精神,见此,三个梦丫鬟便服侍梓涵午憩。 不知睡了多久,梓涵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抱在一个温暖且熟悉的怀抱中,倏然睁眼。 触眼所及的便是上官宸那张俊逸有棱的俊彦,强压下到嘴的惊呼声,蹙眉看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上官宸。 “别蹙眉。”温柔的玉石之声自耳边响起,梓涵不自觉地陷入他特有的温柔中。 上官宸抬手抚平梓涵蹙在一起的眉尖,见满意了,纤长的手指下移,来至让他念念不忘的凤眸处,倾身眷恋吻上梓涵眼睑,如翼般的睫毛轻颤,煽动了他脸上的肌肤以及平静的心,掀起阵阵涟漪。 梓涵被上官宸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地动作,弄的不知所措,良久才寻回自己的声音,“皇上怎么会在此?” 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声音软侬甜醇,听的上官宸心都化成一汪春水。 上官宸微皱眉,倏然啄去梓涵的红唇,轻柔地来回辗转,只是在外围啃咬,并不前进一步,直至梓涵微疼,推拒他的冒犯,不满地嗔了上官宸一眼。 上官宸见此龙心大悦,此次他的靠近,梓涵竟没有如往常那般僵硬,恩,这是个好的开始,随即倾身咬了一口鲜艳欲滴的红唇,唇上的疼痛使得梓涵不满地皱眉。 “以后不准皱眉,皱眉就不美了。” 梓涵听此,忍不住地乐出声,见将佳人逗笑,上官宸寻回适才的不满,霸气凛然地说道:“涵儿可是忘记唤我什么了吗?” 梓涵不语,上官宸更加不满了,作势倾身上前,待要靠近红唇之时,梓涵糯糯道:“上官宸。” 吐词若幽兰,甜腻动人,上官宸怎么可能放弃采摘果实的时机,随即重又覆上梓涵的红唇,这一次不似适才的浅尝即止,而如强者的掠夺般。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梓涵感觉自己喘息越发困窘,随即下意识地挣扎开了,怎料,她越是挣扎,上官宸越是钳制她,逐渐的梓涵小脸憋的通红,上官宸这才大发慈悲的将梓涵放开。 待梓涵喘息恢复正常之时,继而又被叼去了红唇,这下可将梓涵惹恼了,也许是恼怒中的人,气力较之往日要大的多,一下子挣脱开上官宸的侵略。 凤眸略带幽怨地望着上官宸,上官宸被幽怨的小眼神一望,心神荡漾,差点一个把持不住,就地将其正法了事。 “小涵儿······”幽叹一声,上官宸长臂一捞,便将梓涵抱了个满怀,光洁的下颌搁置在梓涵颈项间。 梓涵见此,理智胜于情感,随即继续挣脱,道:“皇上,您放开臣女······” 上官宸如惩罚般咬了梓涵圆润的耳珠一口,一痛,梓涵忍不住惊呼出声,紧接着,梦璐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小姐,可是醒了?” 在梓涵刚要出声之际,耳珠传来侍弄感,使得梓涵身子一颤,不自觉地口申口今出声。也许是梦璐久不见梓涵回应,屋外的脚步声响起,梓涵一个激灵,顾不得其他,忙声道:“我无事,你先去忙吧!” “是。”只听梦璐如是回应,屋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梓涵松了一口气,怎料,待她回过神来之时,感觉胸前一凉,腰腹间酥麻感席卷而至,令她招架不住。 上官宸埋首于梓涵的椒乳间,啃噬其中,梓涵小脸瞬间通红,嘤咛道:“皇上······” “唔······叫我什么?恩?说······说我是谁?”上官宸颇为不满地嘟嚷道。 梓涵被上官宸这一撩拨,理智瞬间溃不成军,完全丧失在上官宸的撩拨中,早已云里雾里。 “唔······”久不见回应,上官宸狠狠地咬了粉珠一口,梓涵吃痛,嘤咛出声,嘟着红唇,睁着满是水汽的凤眸,无声的控诉着上官宸的粗鲁。 梓涵这一模样取悦了上官宸,将心底的犹豫抛诸脑后,瞬间翻身而至,将梓涵压在身下,爱怜地膜拜让他为之疯狂的娇躯。虽身下的娇躯尚且稚嫩,但不阻碍上官宸想要她的念想,相反,这一念想逐渐吞噬着他的理智,让他自愿陷入这魔障中。 “涵儿······唔······我的小涵儿······”薄唇贴着白嫩的肌肤,低声呢喃着。 “唔唔······”梓涵被逗弄的不能自已,浑身好似有虫子啃噬一般让她难受。 不知何时,二人的裸裎相见。 144.第144章 情难自禁 二人皆意乱情迷,陷入炙热的情潮中,一个主动前进,一个被动承受,却是奇异的默契,畅享在无尽的欢融中。 梓涵此时感觉身体中有一团炙热的火在燃烧着自己,让她喘息不得,脑中一片空白,理智已被大火吞噬,忘记此时今夕何夕,只是本着体内最原始的感觉去贴近上官宸那让她舒服的凉源。 上官宸覆在梓涵身上,魅人的薄唇中喃喃地唤着梓涵的闺名,声声不绝,好似这样还不够似得,低喘越发粗重,二人的嘤咛声纠缠在一起,谱出一曲温馨的乐曲。 昔日,不论在怎样的情况下,上官宸皆警醒异常,每每与梓涵独处之时,眼里、心里只余梓涵一人,而这一次,亦不例外,上官宸渐渐迷失了自己,让他无法自拔,自然没有听到屋外沉重的脚步声趋近。 这时,屋外的说话声传来:“你们小姐可有醒来?” “回老爷的话,小姐尚未起身。” “恩,我去外厅等等吧!” “是。” 辛文清与梦璐的说话传进屋里,床榻之上身无寸缕的二人倏然警醒,皆睁开情潮满布的双眸。梓涵看到自己不着一丝寸缕地被上官宸覆在身下,瞬间,小脸又红又白,猛地抬手推开上官宸,暗自恼恨不已。 白日宣淫,这······是一个未出阁女子所为吗?这样的自己太过不堪了,倘若,此事传扬开了,她如此在世间立足?梓涵无声地在心中反问着自己、谴责着自己。 上官宸看着梓涵又青又白又红的小脸,一抹懊悔之色自眸中闪过,他一时情难自禁,差点酿成大错,曾说过要保护她的,爱惜她的,可这······ 随即偷偷地觑向梓涵难看的小脸,心虚道:“涵儿,我······我一时情难自禁,实属不是本意······” 谁知,随着上官宸的话落,梓涵的小脸越发难看,不是本意?这样的话,梓涵如何能接受? 上官宸见此,心慌难耐,上前舀起锦被将梓涵包裹起来,随后起身,跳下床榻,自地上将自己的锦袍一一拾起,迅速地套在匀称的身上。 梓涵将上官宸的动作一一看在眼里,冷眼望着眼前这一切,心中的失望逐渐蔓延,她以为,上官宸不是世俗男子。 待上官宸穿戴齐整后,便拾步而去,没有给梓涵一个眼神,梓涵见此,紧抿唇瓣,垂下眼睑,将凤眸中的失落与嘲讽掩藏住,也罢,趁现在,早些斩断也是好的。 不一会,梓涵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诧异地抬首,一瞬间,梓涵眸中的失落以及嘲讽一览无遗,上官宸皆看在眼中,心中微撼,随即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越弯越深。 旋即走至床榻前,伸手宠溺地将梓涵连人带锦被抱了个满怀,轻笑道:“涵儿可是不信任与我?” 梓涵听此,讶异地挑挑眉,便已知晓他所说完为何意,随即抿嘴一笑,不再遮掩眸中的情绪,将眼底的情绪一一展现在上官宸眼前。 上官宸笑得更加开怀,将怀中的锦被掀开,露出梓涵白嫩且诱人的胴体,上官宸眸色渐深,手指轻微颤抖,抚上那让他痴迷的小小椒乳,小心翼翼地抚弄着,虽小,他却爱惜的不得了,恨不得就此伏在其中。 想来他自不是对于情事热衷的帝王,可在梓涵身上,他发觉,她的小小身子让他痴迷,让他欲罢不能。 直到梓涵抚手将其作怪的大手制止住,略显羞恼地唤了一声:“皇上······” 谁知,梓涵这一欲语还休的作态,看在上官宸眼中,却有着另外一番意味,随即将梓涵放倒在床榻上,喃喃道:“涵儿,就让我摸摸,只是摸摸好不好?” 梓涵听此又气又恼,瞪了上官宸一眼,作势便要起身,谁知上官宸高大的身躯紧随而上,阻挡住梓涵的动作。 “你······上官宸,你······”梓涵见挣脱不开,只得羞恼地唤道。 上官宸听到梓涵唤他名讳,体内的情潮达到了最顶峰,哀求道:“涵儿,我的好涵儿,你就让我摸摸,好不好?我只是摸摸的······” 梓涵见此,眉眼一跳,这样的上官宸让她无所适才,颇为无奈地正声道:“皇上,还请皇上放开梓涵。” “你叫我什么?恩?”上官宸瞬间拉下了脸,沉声质问道。 “上官宸。”随着梓涵的声音落下,上官宸原本阴沉的面容,由阴转晴,速度快的让人措手不及,梓涵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自咂舌。 最终上官宸还是得偿所愿,将梓涵上下皆摸了个遍,而他差点自焚而死,就算如此,亦未越雷池一步。 最后,若不是梓涵的再三推搡,上官宸这才依依不舍地放过梓涵,经过这一番折腾,原本平整的暗黑色玄袍起了褶皱,但依旧遮掩不了他自身的气韵。 上官宸自身后捧过一袭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将衣衫展开,便要为梓涵更衣,梓涵见此,忙伸手阻拦道:“皇······上官宸,我自己来。” 几乎是下意识将皇上二字脱口而出,可触到上官宸渐渐眯起的桃花眼,梓涵硬生生地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改为其名讳。 至此,上官宸满意了,柔声道:“今日便让我伺候你一番吧!” 听此,梓涵大惊失色,任她如何的淡然冷漠,在此刻亦变了脸色,在她心中,虽然上官宸是君,亦是她未来的夫君,但在她心目中,上官宸就是一个帝王,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皇上,这万万使不得,您这不是要折煞梓涵吗?” 上官宸在心中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倔强的小丫头啊!真真是让他又爱又恼不起来啊! 随即颇为无奈道:“涵儿,现在的我只是上官宸而已,别无其他,没什么使不得的。”说着,不顾梓涵的抗议,为梓涵穿好亵衣,将云纹衫披到梓涵娇小的小身板上。 145.第145章 风起一 梓涵见阻拦不得,只得顺其意,但凤眸触上那一抹稍显艳丽的云纹衫之时,轻声嘀咕了一句:“可不可以换个衣衫啊!” “为什么?”上官宸不解地看着梓涵,又看看手中的云纹衫,诧异地询问道。 “皇上,这个颜色太过艳丽了。”越说,梓涵的小脑袋便垂的更加低,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恼色,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与皇上讨价还价了? 上官宸连想都未想便出声说道:“涵儿穿这个颜色最是好看。”他的涵儿应该多穿一些娇艳的衣饰,这样会显得更加有生气的多。而上官宸的这一想法,在往后的十几年间,一直强逼着梓涵穿如此娇艳的衣饰,而梓涵亦是无可奈何地每每接受之,当然,这些皆是后话了。 最后,梓涵还是顺从了上官宸的霸道,让其为她更衣,而此衣便是上官宸取来的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 待二人整装完毕后,上官宸一袭略带褶皱的暗黑玄袍将一身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的梓涵揽在怀中,像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一般,一黑一娇艳,一俊朗一美艳,竟然有着说不出的绝配之意。 半响后,上官宸率先轻声对怀中的梓涵柔声道:“涵儿,李然已然不能留了,本想将他留着,由你来拾饬于他,现如今看来,是万万留不得了。” 梓涵安心地窝在上官宸温暖且宽阔的怀中,淡淡的龙延香传至鼻尖,竟然有种异常窝心的安逸感,让她有种想要放下心中的包袱,安心地躲在他为她撑开的羽翼之下。 上官宸冷声继续说道:“李然竟然妄想伤害你,简直是不知死活,哼······” 听此,梓涵安心片刻,道:“一切全凭皇······你做主吧!” 梓涵无奈地叹息,扭了扭被圈紧的腰肢,感受到腰肢上的力道渐渐松散下来,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哎······ 待梓涵自内室中出来已是半个时辰后了,上官宸已然自窗柩纵身离去,走时,扔下一句‘涵儿,你晚上等我。’说着便潇洒离去,独留梓涵红了俏脸,愣在原地。 一直守在门外的梦璐见梓涵身上的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不由诧异地瞪大双眼,满是不可思议,她自是知道梓涵自来不喜太过艳丽的颜色,这袭云纹衫还是夜氏看不过去梓涵的素雅,硬塞给梓涵的,可这袭云纹衫自被送来梓涵居后,便从未被梓涵青睐过。 “梦璐。” 梦璐倏然回过神来,干咳了两声,应道:“奴婢在。” “爹爹可曾来过?”梓涵见梦璐的双眼自身上的衣衫移开,不由得暗自舒了一口气,梦璐是三个梦丫鬟中最是聪慧谨慎的,若让她继续看下去,保不齐会看出什么端倪来,不是她不信任梦璐,而是,此行为实属固守礼法之人所能接受的。 “回小姐的话,老爷一个时辰前来过,见小姐尚在休憩,便去外厅等候,适才辛管家将老爷请走了。” 梓涵听此,淡淡地点点头,心中暗忖,膳后便去书房寻爹爹吧!怎料,未到晚膳之时,辛文清再次到至梓涵居,可这一次的到来,却将梓涵狠狠地震撼住了。 半个时辰后,辛文清一脸冷然地来至梓涵居,将所有的下人遣退后,望着梓涵一脸急色道:“涵儿,京兆尹大牢传来消息,说桐儿试图打晕狱卒潜逃,现已被扣押拿下了,而经过审讯,说······说桐儿对强抢民女之案供认不讳,三日后······处斩。” “什么?爹爹,什么时候传来的消息?”这一次梓涵听到此消息镇定了不少,询问道。 “一个时辰前,京兆尹派人递来的消息,声称让咱们前去送别······”辛文清颇为心疼地将‘送别’二字说出。 梓涵沉着小脸,沉吟片刻,便对辛文清说道:“爹爹,您且别急,梓涵不会让哥哥有事的。”说着,未待辛文清回应,便向门外唤道:“梦璐。” 随着梓涵的话落,梦璐自门外步了进来,行礼道:“奴婢在。” “你去城西将孙姑娘请来,便说,事出突然,端看孙姑娘的一念之间了。” “奴婢遵命。”梦璐待要转身离去之时,梓涵出声拦道:“让刘汉陪你去,若是可以,便将孙老爹与孙母一同接进府里。” “是。” “将圆儿寻来。” “是。” 待梦璐离去后,辛文清不解地问道:“涵儿,你这······” 于是,梓涵精简地便将孙姑娘如何被胁迫陷害哥哥之事简单地说与辛文清听,当然,将林苒这一段被梓涵不动声色地隐了去。 辛文清听后,喟叹道:“这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啊!” 听此,梓涵心有戚戚焉,这时,圆儿自屋外进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便立到一旁,等候梓涵的吩咐,梓涵见其一副不起眼的神态,不由得挑挑眉。 道:“圆儿,你且去京兆尹查探一番,今日大牢中可有发生过何事。” “是,圆儿定不负小姐厚望。” “恩,你去吧!” 辛文清在一开始便好奇圆儿的身份,在他的印象中,梓涵的身边,没有圆儿这样一精灵的小丫头,但好奇归好奇,事有轻重缓急,此时,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便是梓桐,而好奇圆儿身份一事便抛诸脑后。 “爹爹,此事万不可让娘亲知晓,如若不然,娘亲势必会支撑不住的。” 辛文清听此,赞同的点点头,道:“此事尚且知晓的便是管家与你,其余在无人知晓,想必传不到你娘耳中。” “恩,这样便好。” “真不知到底是谁如此心狠,将桐儿至如斯境地,若让为夫知晓是谁所为,定然不会轻易饶了他去。”辛文清气恼地说道。 见辛文清一脸怒气,梓涵沉吟半响,随后道:“爹爹,有件事,女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辛文清诧异地望向梓涵,见其一脸严肃之色,点点头道:“涵儿有何话直说便是。” 146.第146章 风起二 梓涵沉吟半响,暗自下定决心,如是试探地问道:“爹爹,您认为此事的罪魁祸首是谁?” 辛文清深深地看了梓涵一眼,随后说道:“涵儿心中可有人选?亦或是,涵儿知晓是谁所为?” 不愧是在朝堂之上,多年经历风雨的爹爹,说话留有余地。 片刻后,梓涵郑重其事道:“不瞒爹爹,梓涵确实心有怀疑之人,但苦无证据。” “说说涵儿心中怀疑的那个人是谁?” “爹爹有没有想过,那人便是吏部尚书林大人呢?” “是他,涵儿,你可断定是他?”辛文清不可思议地惊呼道。 梓涵将辛文清的惊讶之色看在眼里,继续道:“爹爹有所不知,孙姑娘的未来夫婿便是林家所出,名唤林苒。” 其实梓涵具体亦不知晓林苒的身份为何,只是知晓林苒定然与林家有关,为了让辛文清相信她所说的话,只得耍了个小聪明,谁知,梓涵这一小聪明竟然歪打正着。 “当真是林苒?” “爹爹可识的林苒?” 辛文清沉重的点点头,道:“林苒是林尚书的外子。”外子,俗称为外室之子。 她如何也没想到,林苒竟然会是林聪的外子,亦是林姨娘的亲弟弟,这······她今日听到林苒之名时,只以为他是林家枝系的公子,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是林聪的外子。 见梓涵一脸惊诧之色,辛文清阴沉着面色,冷哼道:“哼······若涵儿只是怀疑,那么为父由此便可以肯定,幕后黑手便是林家,没想到啊!没想到,林家竟然如此狼子野心。” 梓涵早已确定,此事定是林聪所为,只不过苦无证据不便将此事告知辛文清,本想此次赌一把,没承想,她所认为的林苒会是林聪的外子,而辛文清恰巧得知此事,这算不算是天意? 连上天皆看不过去林聪的所作所为,林聪,你的命数到了······ 晚膳时分,辛文清便派人前往清雨苑知会夜氏,让夜氏先行独自用膳,随后便与梓涵在梓涵居中,父女二人皆用了一餐嚼之如蜡的膳食,父女二人相对无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膳后不久,梦璐便一脸沉重的回来了,她身后未见到孙岩的身影,反而见到的却是宋先。 梓涵见此,诧异地挑挑眉,只听梦璐道:“小姐,奴婢前去孙家之时,只余孙老爹与孙母在,而孙姑娘已长时未归,疑似被人掳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此话问的不是梦璐,而是宋先。 宋先面色不甚好看,声音暗哑道:“在小姐离去不久,孙姑娘便去河边洗衣物,谁知,竟至此未归,而小生得知后,便前往河边寻找,却不见孙姑娘的身影,只余孙姑娘的衣物在那,衣服是干的。” 梓涵听此话后,面色凝重,转而向梦璐问道:“孙老爹与孙母可接来了?” “回小姐的话,奴婢已将人接进府。” “恩,你先将人安顿下来,记住,要好生招待,孙老爹的药不能断,缺什么去寻辛伯领取。” “小姐放心,奴婢定会将此事办妥的。” “恩,你去吧!” “是。” 待梦璐离去后,梓涵说道:“爹爹,这位先生名唤宋先,是孙姑娘的邻居。” “小生见过侯爷。”宋先抱拳躬身行礼道。 辛文清虚扶一把道:“宋先生不必如此多礼,请起吧!” 宋先直起身,特有的孤傲之气尽显无遗,辛文清见此,知晓这人定是一身傲骨,这样的人,是正直且孤傲的。 “侯爷,先生二字小生不敢当,还请侯爷直呼小生名讳便是。” “恩,好。” “小姐,孙姑娘之事······”未待宋先说完,梓涵便从中打断道:“宋先生,此事万不可太过急躁,还请稍安勿躁,孙姑娘之事,我和爹爹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有了梓涵这番话,宋先略显放了心,仅凭他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将孙姑娘找出来,而有了昌邑侯府的帮助,将孙姑娘寻出,那么定是轻而易举之事。 但也由此得知,没有权势,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是如何也护不了他想要护住的人。 想到此,宋先便跪倒在辛文清面前,恳求道:“侯爷,小生虽不才,但小生自幼便苦读诗书,毕生之愿便是考取功名,报效朝廷,如若侯爷不嫌弃,可否让小生投在侯爷名下?” “这······”宋生这一举措将辛文清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成想,宋生竟然会想要投在他名下,还是说这人便是善于钻营之人? 梓涵听此,眸中光晕一闪而逝,宋生前世一朝考取状元,虽在外祖父的引荐下入朝为官,但宋生的能力自是不容小觑,不然一向恪守教条的外祖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中协助,虽然最终为了外祖父之案而无辜丧命,但由此皆能看出,宋生此人的脾性不是。 而今世虽然比前世早了一年,但自她重生后,有些事皆在无形中发生着变化,宋生之事亦不例外。如今,他自愿要拜在爹爹名下,那么可否会就此改变他前世的悲剧呢?是了,今世她要护住外祖父一家,那么宋生较之前世定然会顺遂一些。 想着,便暗暗拉了拉辛文清的袖袍,辛文清一怔,知晓梓涵之意,随即轻声叹息道:“你且不必如此急进,既然你有如此抱负,本侯便将你留下,若你能取得功名,那是你的福分,若反之,只要你为人正直,恪守礼法,本侯定不会埋没了人才,这,你可有何异议?” “小生谢侯爷坦言相告,小生定不会辜负侯爷一番心意。”宋生郑重地磕了个响头,一字一句道,语气之中皆是真挚。 “既然如此,你且起来吧!你的事,暂且不提,咱们还是该商讨一下,孙姑娘该如何寻找。” “爹爹,不必了,孙姑娘定然被林苒抓了去,既然哥哥三日后处斩,若不想在这三日间出何差错,那么孙姑娘便会从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147.第147章 风起三 梓涵的话将宋先愣在原地,不由得急声询问道:“小姐是说,小侯爷将在三日后处斩?” 不待梓涵回应,辛文清颇为无奈的点点头,叹息道:“恩!适才京兆尹传来消息,说是桐儿将在三日后处斩。” 宋先沉吟片刻,疑惑道:“侯爷,小侯爷身份尊贵,若是在三日后处斩,为何小生未在市井之中得此言论?若说是适才下的判决,为何官榜之上未贴出告示?这,岂不是说不过去?” “什么?你是说至今为止官榜上未有告示张贴吗?”辛文清听到宋先的话,不由得惊呼出声,询问道。 宋先由辛文清的反应中,也可知晓,此事其中定然有猫腻,略显沉重道:“是,小生与梦璐姑娘在来时,途经官榜,未曾见过有告示张贴。” “可是······”辛文清望了望暗黑的天色,不禁踯躅起来,并非他不相信宋先的话,而是此事如何也是说不通的。 梓涵将辛文清的踯躅看在眼里,也知晓爹爹犹豫的是什么,她也没想到李大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假传消息,还是说此事另有蹊跷?想到此,梓涵说道:“爹爹,此事定有蹊跷,依涵儿之见,咱们前往京兆尹见哥哥一面,问清一切,便可知晓。” “好,辛伯备车,此事万不可让夫人知晓。”一直守候在院内的辛伯领命而去。 不一会,父女二人便上了马车,宋先亦紧随其后,用他的话说:此事因孙姑娘而起,现如今孙姑娘下落不明,身为邻居的他,定要为此事出一份力。 当时辛文清心无旁骛,将全部心思皆放在大牢中的梓桐身上,自然没有察觉出宋先这一番话是如何也说不通的。辛文清没有察觉到,不代表梓涵亦如此,梓涵没有错漏宋先的一举一动,唇瓣间扬起一抹浅笑。 宋先知晓自己的身份,是不便与梓涵同一辆车驾,遂主动与辛伯二人驾车,马车一路行驶,往京兆尹大牢疾奔而去。 待到至京兆尹大牢之时,黑夜已然笼罩在上空,辛伯将车停稳后,宋先与辛伯二人分别将辛文清与梓涵搀扶下车,梓涵见此摆摆手,拒绝了辛伯的搀扶,自己跃下了马车,看的辛伯一时心生慰藉。 一行四人皆往牢门前步去,待趋近之时,便被守门的两个衙役阻了下来,两个衙役见四人穿着不俗,便知晓四人身份不同,非富即贵,随即语气较之往日,客气了不少,“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京兆尹大牢,无事赶紧走吧!” “这位官差,还望行个方便,我们老爷想进去探望一下我们大少爷。” 辛伯说着暗自给两个衙役各自塞了一锭银子,只见接到银子的两个衙役瞬间咧开了笑脸,谄媚道:“不知几位探视的可是何人?” “我们少爷便是昌邑侯府的小侯爷。” 听到辛伯的话,两个衙役稍稍敛起一脸的贪婪之色,小心翼翼赔笑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认不得侯爷,还望侯爷勿怪罪小人。” 辛文清不予与人在此处纠缠,随即摆摆手道:“此事怪不得你们二人,今日本侯是特来探望小儿的,不知可否?” 衙役脸上的赔笑随着辛文清的话落,倏然僵住,呐呐道:“侯爷,实非小人不通融,实则是······是我们大人说过,任谁来皆不可探视小侯爷。” 梓涵听此,不自觉地拢起眉峰,抬眼看了看一行简装出行的四人,猛然回过神,他们中计了。 想到此,梓涵暗暗拉下辛文清的袖笼,辛文清诧异地看向梓涵,梓涵一脸肃容,附其耳旁小声说道:“爹爹,咱们中计了。” 辛文清大惊,惊讶地望向梓涵,只见其面色沉重的点点头,随即心中一惊,冲梓涵点点头,眸中意味不言而喻。 既然他们已然中计,那么既来之则安之,今日定要见到梓桐不可。 “满口胡言,今日李大人派人前往昌邑侯府送信,让本侯前来探视小儿,怎么到你们这就变成任何人皆不可探视呢?” 辛文清突然的发作,吓得守门的两个衙役一个激灵,颤颤巍巍道:“侯爷息怒,小人说的是实情啊!小人定不敢期满与侯爷的。” “那你如何解释,本侯收到李大人的送信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是说,你们大人欺骗于本侯?”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请侯爷明察。”二人皆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地说道。 “难道本侯还会欺骗你们两个衙役不成?”辛文清冷着脸,厉声呵斥道。 见辛文清动了怒,两人抖如筛糠般对视一眼,只见其中一个衙役咬了咬牙道:“小人不敢,侯爷有所不知,李大人几日前将小人二人特地寻了去,亲授的此令,小人二人岂敢假传李大人的命令呢?” “是啊是啊!望侯爷明察。” “哼······本侯不管这些,本侯只知本侯接到李大人的传信,让本侯前来与小儿告别。” 二人听此话,忍不住惊呼出声,“告别?”他们二人在京兆尹大牢守门多年,自是知晓辛文清口中所说的告别为何意,只有即将被处决的犯人,其家人才会前来与其告别。 见二人震惊的神色,辛文清便知,此事真真是另有猫腻,随即不予与二人继续纠缠,道:“速速让开,休要再拦本侯。”说着越过二人朝大牢走去,梓涵紧随其后。 二人见此,拦阻不得,面露急色,只得其中一人前去报信,梓涵慢步在后,将二人的急切看在眼里,凤眸中闪过一抹暗光。 一路无阻碍地进的潮湿的大牢,一班狱卒见其四人皆衣着不俗,一时间,怔愣在原地,待反应过来之时,其中一个年纪略大些的狱卒忙不迭地上前询问道:“几位贵人,小人是大牢的牢头,可是来探望哪位犯人?” 辛文清和梓涵听到‘犯人’二字,不觉地蹙起眉峰,面色不虞地扫了一眼前来巴结自称为牢头的狱卒。 148.第148章 李严氏 辛伯见此,出声警告道:“小心你的言辞。” 牢头忙不迭地抬手向自己的脸上招呼,躬身道:“是是是,小人嘴碎,得罪了贵人,还望贵人大人大量,敢问贵人探视的是哪位犯······家人。” “昌邑侯府的小侯爷,带路吧!”说着辛伯便将怔愣在原地的牢头强押着继续前行。 剩余的狱卒皆面面相觑,心中纳罕,上头不是传来命令,昌邑侯府的小侯爷不允许探视的吗?为何他们会······进的里面来? 另一边,李大人战战兢兢地捧着饭碗用膳,一脸悔恨不已,伺候在侧的花姨娘忍不住出声劝道:“老爷,您不必如此忧心,事情不会如老爷所想的那般严重的。” 花姨娘不劝还好,她这一劝,李大人越发恼火,哐当一声将瓷碗拍在桌面上,倏然起身,伸手抓起林姨娘的衣襟,肥胖的脸此刻阴骜吓人,贴近花姨娘花容失色的俏脸,一字一句道:“都是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从中挑拨,老爷我会落到如斯境地?若是老爷我出了什么事,你们花家也休想独善其身,老爷我定会让你们全部陪葬。” 花姨娘被李大人这一番恐吓的话吓得怔愣在原地,半响,回过神来,一张清秀的小脸瞬间梨花带雨,哀泣道:“老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妾身呢?妾身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老爷吗?老爷现如今来怪责妾身,妾身甚是心寒。” 若是以往花姨娘这般作态,一向怜香惜玉的李大人定会心软无疑,现如今,他已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哪里还有心思风花雪月,怜香惜玉呢? “哼······心寒?老爷我现在没把你弄死,你就偷笑去吧!” 正在这时,李大人的正室李严氏进的正屋,听到李大人的话,心下不由得一跳,待见到里面的情景时,敛下心中的厌恶,雍容的身段一扭一摆地走至李大人身前,尽量将声音放柔,说道:“老爷,您不必忧虑,爹爹今日传来消息,只要老爷恪守本份,皇上会既往不咎的。” 李大人一听,忙将哭的梨花带雨的花氏推搡开来,抓起李严氏的胖手,喜不自禁道:“夫人此话当真?” “老爷,你我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妾身还能骗你不成?”李严氏佯装不满地嗔了李大人一眼,李大人见此,笑得越发开怀,他对李严氏的话坚信不疑,皆因李严氏的父亲则是天齐朝的太傅,亦是当今圣上的帝师。 “夫人辛苦了,此事为夫若是逃过难关,夫人便是第一大功臣。”李大人谄媚地向李严氏灌迷汤。 李严氏面上一红,羞涩的垂下头,殊不知,她因臃肿而缩小的双眼中,一道利光一闪而逝,而那道光便是狠戾的同归于尽······ 花氏见此,在一旁忍不住地拈酸说道:“夫人真真是好本事啊!妾身心中佩服的紧。” 李严氏不予搭理花氏,在她眼中,也许以往花氏还会让她觉得刺眼,但当她唯一的孩儿无辜冤死之后,对面前的男人,亦对这个世道早已死了心,她唯一舍弃不下的便是一双逐渐衰老的双亲。 谁知,花氏以为被她说中了,略显得意道:“莫不是被妾身说中了?还是说夫人并未前往太傅府,而这一切皆是夫人自己编造的?” “花姨娘心中所想本夫人心里门儿清,哎!这也怨不得花姨娘如此,毕竟当初老爷之所以······”说到此,李严氏便歇了声,安心等待着。 果不其然,随着她的话落,李大人一巴掌狠狠地甩向花氏娇嫩的小脸,这一掌几乎用尽了李大人的全部力道,花氏不可思议地捂着瞬间红肿的半边脸,口中血腥味满溢。 喃喃道:“老爷······”自她抬进李府之后,从未被李大人如此对待过,这一巴掌,不由得将她震慑住了。 “你这个贱人,是不是见不得老爷我好?啊!老爷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老爷我不知道你以前做的那些个腌臢事,老爷我心中有一杆称呢,你若是不想下去陪你那个死鬼表哥,便消停点,否则老爷我一个不痛快,你也甭想好过,不光是你,还有你们花家,滚······” 李大人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咬牙切齿,花氏忙不迭地歇了声,喏喏地应是,踉踉跄跄地退出了正厅。 李严氏看着花氏狼狈的背影,讥讽地勾起唇角,心下冷哼,男人皆是无情的,亦是靠不住的,前一刻对你小意温柔,后一刻为了自身的利益,不定将你怎么着呢。 这时,大牢中守门的衙役跟着李府的管家前来,扑腾一声便跪在李大人面前,急声道:“大人,不好了,昌邑侯爷闯进了大牢。” “什么?是谁?你在说一遍。” “昌邑侯爷闯进了大牢,说······说大人给他传信,让他特来与小侯爷告别的。” 随着衙役的话落,李大人肥胖的身子不自觉地倒退两步,随即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喃喃道:“完了,这一切全完了,全完了,天要亡我李家啊!” “老爷,您别急啊!到底发生了何事,您说出来,咱们一起想想法子,这样方能渡过难关啊!”李严氏一脸担忧地看着李大人,柔声劝慰道。 李严氏的话使得李大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说道:“对对,夫人说的是,夫人说的是,是我太着急了,是我太着急了。” 说着,强自压下心底的恐惧,声音略微颤抖地向跪在地上的衙役说道:“你且将将此事细细道来。” “是。” 衙役跪在地上,将适才之事前因后果皆叙述一遍,待说完后,李大人霍然起身,走至衙役面前,抬脚踹下去,衙役哎呦一声吃了李大人一脚,翻滚在地,随后忙重又跪倒在地上。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何要拦阻?为何不早早来报?啊!要你们这些蠢人有何用?啊!” 149.第149章 云涌一 衙役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不敢应声,硬着头皮承受李大人的雷霆之怒。 “完了,这一切全完了,都怪花氏那个贱人,一切都怪她,若不是她说······” 李严氏上前问道:“老爷,不是您派人传的信吗?” “不是,不是······”李大人径自摇着头喃喃地说道。 “老爷您是说,这是有人从中借老爷的名,前去假传老爷的话?” 李大人沉重地点点头,道:“确如夫人所言那般。” “那现在可如何是好?老爷,您说现在怎么办?” 李大人沉吟半响,如是道:“此事还需劳烦夫人前往太傅府一趟。” 李严氏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随即便敛了去,说道:“老爷请放心,妾身这便动身前往。” “如此多谢夫人了。” “老爷说这话这不是折煞妾身吗?妾身是老爷的结-发-之-妻,焉有置身事外之理?”结发之妻,你为了一个小小的贱人,竟然宠妾灭妻,将自己亲生的孩儿间接杀死,你这样的人简直是猪狗不如。李严氏心中恨恨将李大人凌迟一番。 “以往都怪为夫不好,轻易信从了花氏那个贱人的话,日后,为夫定会好好补偿夫人的。” 李严氏佯装娇羞地垂下头,对于李大人所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补偿?他口中所说的补偿最终皆尽数进了花姨娘那个贱人房中,而且,一个小小的姨娘竟然被他称为花氏,可见花姨娘在其心目中与她有着无二的地位。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夫君,让她如何能去身心的托付? 李大人目送着李严氏臃肿的身影离去,心中越发不屑,当初之所以主动娶李严氏,便是相中了她背后的严太傅,当今圣上的帝师,不然,以他的心高气傲,怎么会顶着无数人的嘲讽去娶一个肥胖的女人呢? 待将李严氏娶进门后,严太傅为人太过古板,从不提拔于他,而他越发不待见李严氏,可是此时,他甚是庆幸他当初所做的这一决定,看,现在不是起到了用处了吗? 李大人见此事有了李严氏从中周转,亦不再急躁,悠闲地坐在首位上品茗,偶尔调戏过往的小丫鬟。殊不知,他这一番作为,皆落在愤愤不平的管家眼里······ 另一边,梓涵四人终于见到了梓桐,梓涵看着牢中浑身散发着臭气的哥哥,晶莹的泪光溢满凤眸,红唇喏喏蠕动,半响没寻回自己的声音。 “桐儿······”辛文清见到梓桐这般模样,再也禁不住心中的难受,眨眼间便泪流满面。 匍匐在地上的梓桐听到熟悉的声音,不可置信地缓缓抬首,待见到辛文清与梓涵的身影时,梓桐亦是红了眼眶,“爹,妹妹······”嗓音沙哑不堪,如砂砾般挠人心。 “桐儿······”辛文清颤颤巍巍地伸出手,隔着铁栏,向梓桐唤道。 只见梓桐异常艰难地向辛文清匍匐靠近,待到的辛文清面前时,伸出血迹斑驳地双手,握了几下,好容易抓住了辛文清伸出的手,双目红肿地看向梓涵。 梓涵心下一颤,颇为艰难地抬起颤抖地手,覆在辛文清与梓桐交握的大手之上,梓涵见梓桐原本白暂的双手,此刻伤痕累累,不由地哽咽道:“哥哥,他们竟然对你动刑······” 梓桐听此,苦笑地安慰道:“哥······哥无事,妹妹······无需担······心。” 辛文清看到如此懂事的梓桐,保证道:“桐儿无需担忧,爹爹定会将你救出去的。” 梓桐听此颇为艰难地摇了摇头,道:“爹,当日······那位姑娘······不是自愿的,爹······您要保护······那位姑娘。” 辛伯听此早已老泪纵横,偷偷地再一旁抹眼泪,他的少爷就是太过心善了。宋先见此,心中敬佩心起,到得此时,这位自小众星拱月的小侯爷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求救,亦不是抱怨,而是要求侯爷救孙岩,这样的胸襟,这样的气度,连一向心高气傲的他,亦佩服的甘拜下风。 “哥哥放心,孙姑娘无事,我和爹爹定会护住她的,不让她遭受无辜伤害。”梓涵自来便知晓,哥哥与她一般,心,最是柔软。 梓桐听后,欣慰地点点头,继而说道:“妹妹,若是哥哥······难逃此难······妹妹记住,一定不要······钻进死胡同里,要好好的······保护爹和娘亲,你可······能做到?” 梓涵知晓梓桐这番话意在为何,只因哥哥知晓她是前世而来报仇的冤魂,但哥哥难道不知晓,在她心中仇恨之于家人,家人是最为重要的啊! “不,哥哥,您不能说这样丧气的话,涵儿做不到哥哥所托,今日,今日,我定会救哥哥出去,他们竟敢如此对待哥哥,我定会千倍万倍地奉还于他们。” 梓涵被浑身血迹斑驳的梓桐丧失了理智,见到此刻的梓桐,她好似见到了前世梓桐死前那般,前世哥哥亦如现在这般,身下全是通红的血迹,而那些血则是哥哥正要离她而去的征兆。 “不······妹妹,你······你不能,你要听哥哥的话······否则······” 不待梓桐说完,辛文清怒喝地将其打断,失望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遇到这么一点点的挫折就放弃,你不配为我辛家人。” “爹,我······”梓桐看着气怒的辛文清,双唇上下阖动,竟寻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回应辛文清的怒斥。 梓涵红着凤眸,瞪向一旁的狱卒,冷声道:“开门。” “不,这不合规矩,小姐不要为难小人。” “开门。”梓涵不为所动。 此次不待狱卒回应,辛伯倏然上前,将狱卒腰间的钥匙一把夺了下来,走到锁眼前,一把一把的试,终于将锁打开,梓涵第一个跑进去,蹲下身,扑进梓桐的怀中,她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沾上了梓桐身上的血迹,显得异常妖娆。 150.第150章 云涌二 梓桐搂住梓涵,感受到梓涵身上的温热,随即不动声色地附在梓涵耳边,低语道:“涵儿······”梓涵一怔,随即回过神来,伏在梓桐肩上,脑袋轻轻点了两下。 二人间的这一番动作瞒过了众人,亦包括担忧上前来的辛文清,辛文清宽阔的臂膀将兄妹二人揽在怀中,哽咽道:“爹爹的好孩子,你们都是爹爹的好孩子啊!” 梓涵听此,心中亦是满满的感动,她的亲人,她一生都要护住的亲人,“爹爹,哥哥,咱们回家吧!”声音已恢复常态,由通红盈满泪光的凤眸中亦能看出,梓涵激动的情绪。 辛文清听此,抬袖摁了摁眼角的泪水,附和道:“咱们回家,咱们回家。” 说着便与梓涵搀扶梓桐,辛伯与宋先见此忙不迭地上前帮忙,待将梓桐搀扶起身后,便与辛文清将梓桐交给辛伯和宋先,外面还有······ 待走出关押梓桐的牢房之时,一众狱卒忙阻其步伐,只见牢头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侯爷,您这是······您不能将犯人带走啊!否则,小人等如何向李大人交代啊!” 原本脱口而出的‘劫狱’二字,待看到梓涵冷凝的凤眸之时,便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殊不知,他这‘犯人’二字已犯了梓涵与辛文清的忌讳。 “犯人?哼······我昌邑侯府的小侯爷岂是犯人?回去告诉你们李大人,若想要人,便带着解释来,否则,本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显然,辛文清所说的解释便是初始之时,传来道别的口信,但他所说的道别口信,这班狱卒皆是毫不知情。 “侯爷,您别为难小人了,若是侯爷一意孤行,便从我等身上踏过去,否则,我等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侯爷您将犯······小侯爷带走的。” 说着一众狱卒皆伏地而跪,辛文清见此,瞬间恼怒不已,心知,他们此次出行,只余他们四人,并未多带人前来,根本无法将他们拉开,心中不由得一时暗自焦急。 这时,梓涵掏出上官宸赠与她的那枚金牌,冷声道:“这样呢?” 一众狱卒听此话,皆抬首,待见到梓涵手中的金牌之时,纷纷叩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尔等全数让开,否则,本小姐定会踏着你们的尸身而过。”梓涵绝美的小脸,此刻熠熠生辉,潋滟盛华,照耀的众人皆睁不开眼,心甘情愿地跪在梓涵身前。 “是。” 一干狱卒皆跪地而行,留出一条通道,梓涵向诧异的辛文清点点头,辛文清见此,收回脸上的诧异,拾步前行。 待一行人走出牢房时,原本漆黑一片的大门,此时亮如白昼,辛文清与梓涵对视一眼,皆从中看出了了然,梓涵转首,低声向身后的辛伯嘱咐道:“辛伯,哥哥便交给你了。” 辛伯见此情景,心下一沉,坚定道:“大小姐还请放心,老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亦会护住大少爷的。” “小姐,小生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小生亦会舍命救小侯爷的。” 梓涵感激地看向宋先,真诚道:“如此,梓涵便谢过先生。” “大小姐客气了。” 辛文清看着带头的林聪,不屑地冷哼道:“尚书大人这是因何劳师动众呢?难不成京兆尹大牢处有何要犯不成?” 没错,带着一众官兵的便是吏部尚书林聪,亦是林姨娘的生父,亦是梓涵前世的仇敌,亦是陷害丞相府的罪魁祸首,亦是前世造成昌邑侯府悲剧的幕后黑手。 梓涵冷冷地看着兴师动众的林聪,在她察觉出中计之时,便知晓,此行定不会顺利,这才与辛文清强硬地将梓桐带出大牢。而哥哥方才附在她耳边,说的便是林聪对他用刑之时,透漏出其背后还有人,而这番话才使得梓涵一怔。 林聪好似没听出辛文清明朝暗讽的话一般,笑着问道:“侯爷这么晚怎么会来此?” 辛文清不吃这一套,说道:“尚书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尚书大人此举可是为拦阻本侯而来?” “若本官说是,侯爷如何?若本官说不是,侯爷又当如何?” 梓涵将林聪的一举一动皆看在眼里,心下嘲讽不已,若说前世,被林姨娘与辛梓嫣两个女子设计致死,她的死太过冤屈;那么,以她前世的脾性,死在狡诈如狐的林聪手上······亦不算冤了吧!林姨娘与辛梓嫣只是林聪手中的一把剑,而持剑人便是最是让她忌惮的。 “哼······若是,那么今日尚书大人注定是要白跑这一遭了,若不是,那么尚书大人带这么多人来李大人的管辖之地,是不是太过······大胆妄为了?难不成是要······”造反二字尚未说出口,便被林聪截断了。 “侯爷,今日本官便是为拦侯爷而来。” “哦?敢问尚书大人,是以什么身份而来?以吏部尚书的身份?亦或是以京兆尹的身份?还是说,一日不见,尚书大人的身份已然发生了变故?是不是日后,本侯不应唤尚书大人,而是林大人呢?” 辛文清这一番话说的可谓嗜心,果不其然,林聪如笑面虎般的面容上,微微起了变化。林大人与尚书大人在称谓上,虽差别不大,但一个正二品,一个从四品。 “侯爷,本官不予与侯爷呈口舌之快,望侯爷配合本官,将重犯放下。” 辛文清听此,犀利的丹凤眸扫向林聪,幽声道:“哦?不知尚书大人口中的重犯所指何人?” 林聪不为所动,依旧千遍一律的皮笑肉不笑,道:“侯爷岂不是在与本官说笑,本官口中所说的重犯便是贵府的小侯爷,亦是几日前在‘佳肴楼’强迫黄花闺女的辛梓桐。” 听此,梓涵眸中,利光一闪而逝,接话笑道:“不知尚书大人口中所说的黄花闺女此时在何地?哥哥之案拖至今日,小女到目前为止尚未见过被哥哥强迫了的女子,不知今日,梓涵可否有这个荣幸见上一见呢?” 151.第151章 云涌三 林聪眯着双眼,将梓涵上下打量了一番,半响后,佯装恍然大悟道:“哦,原来辛大小姐也在,天黑,都怪本官眼拙,尚未认出,还望辛大小姐海涵。”说着,双手并拢一揖。 林聪不愧是一老狐狸,很快便将先前的话语抛开,梓涵岂能让他如愿,虚以为蛇道:“尚书大人这不是折煞小女吗?小女只是一介闺阁女子,当不起尚书大人大礼。” “辛大小姐太过谦虚了,世人皆知,辛大小姐将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虽然离册封之日尚有几年,其中的变数谁又能保证呢?但就此刻而言,这是不争的事实,您说是不是辛-大-小-姐?” 对于林聪如此意有所指的弦外之音,梓涵何尝听不出来呢?但不予理会,继而重拾适才的话,如是说道:“尚书大人说的是,敢问尚书大人,那位女子现如今身在何处?” 林聪没想到梓涵会揪着那个话题不放,早已知晓她的难缠,没想到不但难缠,竟如此聪慧,怪不得婉玲与嫣儿都吃亏在她手上。遥记得,以前在昌邑侯府,他曾经远远地见到过这个小丫头,本以为不过是一懦弱的深闺女子,不懂其中的弯弯道道,谁承想,竟是他想差了。 阴沉着老脸,硬声道:“辛大小姐这是何意?难道辛大小姐以为本官会撒谎不成?” 梓涵听此,心中冷哼不已,小脸上的笑意越发明媚,脆声道:“尚书大人此话当真是说到小女心坎里去了,尚书大人会不会说谎,小女不知,但小女确实不信任尚书大人。” 说着眉梢一挑,挑衅意味十足,林聪一时气结,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与他,这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侮辱,她话中的意思,不就是在表明她的立场,不但不信任于他,句句暗讽他在撒谎。 “辛大小姐此话何意?难不成辛大小姐尚未成为皇后,现如今便摆皇后的架子了吗?若是这样的话,辛大小姐倒是失望,本宫不畏。” “好一个不畏,梓涵真真是佩服啊!”停顿片刻,继而道:“尚书大人,小女不予与尚书大人多言,只一句话,还请尚书大人将那名女子交出来。” “辛大小姐怎么会知晓该名女子便在本官手中?难不成辛大小姐想要以权压人,让那名女子改······口供不成?” 林聪咄咄逼人的话使得梓涵不怒反笑,道:“尚书大人,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敢问尚书大人,小女哥哥身上的伤可是出自尚书大人之手?” 见梓涵一副毫不将他放在眼里,轻视的作态,林聪心下一急,脱口说道:“是本官那又如何?”话出口后,林聪便后悔不已,他为官那么多年,所经历的事比这个半大的小丫头所吃的盐还多,为何偏偏按捺不住自己呢? 一直立在一旁的辛文清听此,气恼道:“尚书大人,是谁给你的权限竟然管起京兆尹大牢审问犯人之事?莫不是尚书大人未将礼法放在眼中?” 林聪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一失足成千古恨,原本是主动的一方,现如今沦落成了被动,这如何不让他悔的肠子皆青了。林聪的眸中一闪即逝的懊悔皆被梓涵看在眼里,嘴角微微扬起······ “现如今不必多言,如小女所说那般,将那位姑娘交出来,此事咱们交由大理寺查办,不知尚书大人意下如何?” 久不见回应,辛文清耐性渐失,道:“尚书大人既然无法抉择,便好生想清楚便是,涵儿,咱们走!” “是爹爹。” 待几人刚挪动步伐之时,林聪冷着脸,大手一挥,只见其身后的侍卫趋步上前,将四人包围起来。梓涵见此,面色颇为凝重,她忽略了,林聪竟然敢如此豁出去,在如此境地竟将他们包围开来。 辛文清瞬间阴沉了脸,强忍着心中的滔天怒火,道:“尚书大人这是何意?难不成尚书大人想以此将本侯也抓起来不成?” “侯爷别恼,只要侯爷配合本官,将重犯交于本官,本官便会派人将侯爷与大小姐送回府邸,侯爷意下如何?”林聪踱步辛文清面前,一脸真诚地说道。 辛文清冷笑声,一脸讥讽,“本侯竟然不知,尚书大人竟然是身兼数职啊!连京兆尹李大人之事皆一手包办,这让本侯说······尚书大人与李大人关系紧密亦或是说尚书大人越界行驶权柄呢?” “侯爷,不必说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本官只问一句,犯人交或不交?” “那本侯也问尚书大人一句,如若不交,那么尚书大人会如何?如若是交,尚书大人又是如何呢?” 梓涵听此,暗笑在心,爹爹用林聪的话反驳回去,高且妙啊! 果不其然,林聪面容霎黑,良久才道:“侯爷何必为难本官呢?本官这也是奉命行事啊!” “尚书大人不必如此,到底奉谁的命,本侯暂且不提,还望尚书大人且回答本侯适才的问话。”辛文清不吃林聪的哀兵之策,强硬道。 林聪见辛文清油盐不进,面色狰狞一笑,冷声吩咐道:“将重犯押下去,若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是。”侍卫震耳欲聋的领命声,在这安静的黑幕中留下串串回音,久久不散。 梓涵等这一刻等了甚久,见林聪终于如此,嘴角的笑意慢慢变了味,她就知道林聪定会如此,如此大好暗杀她和爹爹的机会,林聪岂能错过? “慢着,尚书大人这是要杀人灭口?” 见身旁皆是自己的心腹,林聪亦不隐瞒,冷哼道:“是又如何?”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梓涵不动声色,道:“那尚书大人可有想过此事之后的效果?” “哼······这,就不劳未来的皇后娘娘操心了,还在看什么,动手。” “是。” 梓涵见林聪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心下冷笑不止,随后便亦是叹息,现如今,他们亦陷入了困境中,想到袖笼中的金牌,小手摸摸袖笼中的金牌,心中莫名地心安。 152.第152章 及时赶到 但又想到,就算此刻她舀出金牌,那又如何?不但不会让林聪就此罢手,相反,还会逼的林聪狗急了跳墙,那么到时,他们会必死无疑,这样的结果是她所不愿见到的。 眼看着林聪的人渐渐趋近,辛文清连忙将梓涵护在身后,利眼扫向逐渐趋近的侍卫,喝问道:“尚书大人你这是要造反吗?本侯是昌邑侯爷,本侯倒要看看谁敢上前一步。” 辛文清这一番话暂时制止了侍卫的前进,怎料,林聪听此,冷笑道:“现在的你就是块砧板上的腐肉,任人宰割。” 说着向侍卫冷冷地扫了一眼,戾声说道:“还不动手?怎么?难不成让本官亲自动手?别忘了,你们是谁的人!” 一干侍卫听此,皆面面相觑,随即道:“侯爷得罪了。” 说着便上前,辛伯和宋先见此,忙全力抵抗,但奈何,他们二人皆是不会武功之人,不一会便被抓了起来,梓桐因没有了倚靠,身体一软狼狈地趴倒在地。 梓涵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忙上前将梓桐扶起,询问道:“哥哥,你怎么样?” 梓桐艰难地摇了摇头,身上传来的痛疼,使得他说话越发困难,半响才喘息道:“我······无事。”仅仅三个字就好似用尽了梓桐的气力一般,随即大口喘息着。 梓涵双眸迸射出慑人的光泽,隔着一众侍卫,射向林聪,此时,她亦要赌一把,看林聪是否已然豁出去一切,随即起身,一字一句道:“本小姐看谁敢动手。” 话落,梓涵便舀出怀中的金牌,声音冷凝道:“皇上御赐金牌在此,见金牌如见皇上,谁敢放肆。” 林聪在梓涵舀出金牌的那一刹那,稍显怔愣,不可思议地遥看着婷婷傲立的梓涵,虽身上血迹斑斑,但依旧遮掩不住自身所散发出的冷凝之气,连见多了世面的林聪,亦不由得心中一撼。 但很快,林聪便下了决定,今日之事已然没有回头之路,弓在剑上,不得不发,今日不是他他们死,便是他亡,只有这一个选择,再无其他退路。 随即,便回过神来,看着停止不前的一众侍卫,冷然道:“看什么,她那金牌是假的,还不快上前将假金牌夺过来,手持假金牌,就地处死。” “可是······”其中有一胆小的侍卫踯躅道。 “难道你们想造反不成?”林聪阴骜地看着踯躅地小侍卫,不耐烦地呵斥道。 “朕看,想造反的是你林聪吧!”随着话落,不知从哪冒出一群大内侍卫,很快便将林聪等人包围起来。 不一会,上官宸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身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乌黑的发上簪着羊脂玉头饰,在夜间,竟与上好的丝绸交相辉映。 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当看到怔愣在原地的梓涵时,漆黑的瞳仁中闪过阴骜以及疼惜,整个人散发出慑人的气场。 见到上官宸的身影之时,众人皆惊,随即便伏地叩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震耳欲聋,林聪此刻颇有丝鹤立鸡群的意味,上官宸见此,冷哼一声,一双阴骜地桃花眼轻飘飘地扫向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瑟瑟发抖的林聪,淡淡道:“林聪,你可是要造反不成?” 随着上官宸轻飘飘地一句话,林聪倏然回神,心道:完了,一切皆完了。因内心的恐惧,使得一个站立不稳,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瞬间老泪纵横道:“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聪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公然侮辱朕未来的皇后。” “皇上,臣······” 未待林聪将话说完,上官宸不耐烦地从中打断,“行了。”随即双目嗜血般睨了眼瑟缩不已的林聪一眼,大手一挥,道:“拉下去。” “是。” 只此一句话,便将林聪判了死刑,再无翻身可能。上官宸早已看林聪不顺眼了,只因水幽殿中,梓涵望着林聪愣神······ “皇上开恩,皇上开······” 林聪的哭喊声,求饶声传进辛文清与梓涵耳中,辛文清无甚感觉,而梓涵心下不由得叹息,如此简单,如此简单,她最大的敌人就这样······结束了。 此时的梓涵,忘记梓桐对她所说的话,林文清的背后另有其人,而那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大牢门口处瞬间安静了下来,就在此时,辛文清的声音响起:“臣谢皇上救命之恩。” 说着辛文清便要跪倒在地,上官宸见此,微微蹙眉,一旁的付公公一个激灵,忙不迭地上前,将辛文清搀扶住,轻声道:“侯爷不必多礼。” 辛文清见此,亦不勉强,忙向付公公道了谢,随即走至倒地的梓桐身边,与辛伯几人合力将梓桐扶了起来。上官宸走至梓涵身边,拉过梓涵的小手,上下查看着,见梓涵除去云纹衫上梓桐的血迹外,完好无损。 梓涵见此,忙挣脱开上官宸的禁锢,垂首敛眉,不敢抬首与之炙热的双眸对视。 梓桐见上官宸近身,没有注意到二人间的小动作,颇为艰难地对着上官宸微微福了福身,若非两边有人搀扶着,只怕其早已支撑不住,倒下了,“梓······桐见过······皇上,咳咳······”说着,梓桐便忍不住地咳嗽起来,梓涵见此,柳眉紧蹙,忙上前为其顺气。 上官宸见梓涵如此,不由得心下一疼,随即询问道:“不必多礼,他们可是对你用刑了?” 梓桐略显诧异地望向上官宸,虽此话是询问与他,但见其目光皆放在身侧的梓涵身上,再联想林聪前面的那一番话,了然于胸,这才几日,便发生了如此变故。 若是梓桐知晓,梓涵此时是重伤初愈,那他······ “回······回皇上的话,梓······梓桐无事。” 见梓桐如此虚弱,连话皆说的不甚清晰,不由得拢起剑眉,向付公公问道:“李然何在?” 153.第153章 相濡以沫 付公公忙打发小太监前去李府查看,皇上驾临他的地盘已经多时了,却仍不见人出来迎驾,太过狂妄了。 不一会,小太监便急色匆匆地小跑了回来,生色慌张,见到付公公后,忙不迭地附在付公公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不一会,只见付公公面色徒然一变,回到上官宸身旁,回禀道:“皇上,李大人死了。” 随着付公公的话落,辛文清等人皆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梓涵听此无太多惊讶,因为她一早便知晓,李大人只是一颗棋子,而这颗棋子最终将会被主子弃子。 上官宸在一旁将梓涵的神色看在眼里,宠溺一笑,不紧不慢地问道:“说说,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适才奴才遣人前往李府,怎料,李大人被人谋杀,死在书房中,一刀毙命。” “恩。”上官宸听后,沉吟半响,随后道:“传旨,命刑部尚书着手调查此案。” 李然之死,亦在上官宸的预料之中,就算李然无意外死去,上官宸亦不会让他苟活于世,皆因他不识好歹,与林聪一丘之貉,怪只怪,他看不清形势,太过愚蠢,妄想派人刺杀梓涵,虽此时不是他一手谋划,但他参与其中,就此,在上官宸心中,便是不可饶恕。 “奴才遵旨。”随即付公公便遣人前去刑部尚书府邸传旨。 因梓桐伤势颇重,不宜再继续耽搁下去,随即一行人便打道回昌邑侯府,而上官宸亦紧随其后,因梓涵他们来时的马车太过狭小,不宜多坐,而梓涵便被上官宸顺其自然地‘请’到了他所乘坐的御撵之中。 待御撵的明黄色帐幔放下来后,上官宸便迫不及待将梓涵抱进怀中,任梓涵身上的血迹蹭在他袍子上,低首竭力汲取她身上独有的幽香,淡淡地血腥之气破坏了原有的幽香。 随即,上官宸担忧地询问道:“涵儿,可有受伤?” 梓涵轻轻地摇了摇头,将心中的疑惑询问出来,“皇上为何会在此处?” “恩?你叫我什么?”上官宸原本担忧的神色瞬间拉了下来,阴沉着俊脸望向梓涵,大有一副,你若再叫一遍试试看的威胁意味。 “上官宸。”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此时在梓涵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她可不想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被他用他的方法来惩罚与她。 上官宸的心情骤然放晴,浅笑着对上梓涵略显干涸的唇瓣啄了一口,随即,便将手旁的茶盏端起,端至梓涵的唇边,示意其喝下。梓涵见此,心中一暖,冲上官宸微微一笑。 这一笑如春日里盛开的鲜花一般,摄人心魂,夺人心魄,上官宸深深地为其倾倒。 梓涵抬手接过上官宸手中的茶盏,怎料,上官宸不松手,梓涵诧异地望向上官宸,只见其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茶盏递至梓涵唇边,薄唇轻启,柔声道:“张嘴······” 梓涵羞红了俏脸,垂下头,轻轻地摇了摇头,上官宸知晓梓涵性子倔,便也不勉强于她,随即抿了口茶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勾起梓涵的下颌,附唇而上。 清香的茶水如数进了梓涵的喉中,唇瓣不在干燥,却热度渐升,梓涵猛然推开上官宸,娇嗔地说道:“您能不能正经一些?” 上官宸听此,心情甚好,低沉的笑声自喉中传出,梓涵恼怒地自上官宸腿上起身,坐至一旁,不予搭理龙心大悦的上官宸。 上官宸见此,见好就收,抬起琉璃茶壶,往茶盏中倒入甘甜的茶水,随即将茶水放到梓涵的小手上,温柔道:“涵儿可是生气了?看在我及时赶到的份上,不要生气。” 见上官宸如此孩子气的模样,梓涵轻笑出声,抿了口茶水,随即正声道:“您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上官宸听梓涵‘您’这称谓,无奈地在心中叹息,罢了罢了,想要一下子改变她,不是如此轻而易举的。 随即,将叹息敛下,扬起温柔的笑意,戏谑道:“我与涵儿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梓涵听此,撇过红彤彤的小脸,心,砰砰直跳。 上官宸怎么可能允许自己错过梓涵羞红的俏脸呢,旋即,伸手将梓涵的小脸板正,额头相抵,看到梓涵红艳艳的小脸,低笑道:“涵儿,我说的可是真的哦!” 梓涵羞恼地垂下头,错过上官宸满是柔情的双眸,不满地嘀咕道:“我可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哦!” 至此,梓涵无话可说,心下不由得暗恼,她现在才发现,上官宸竟然如此······皮厚,情话拈手就来,让她无法招架。 上官宸不再逗她,将其搂进怀中,下颌抵上梓涵的发顶,叹息道:“这样如何让我放心将你独留宫外呢。” 状似叹息的话,实则却是上官宸心底最真的念想,梓涵何尝不懂,随即双手颤抖地圈上上官宸地劲腰,将小脸埋进上官宸的怀中,低喃道:“谢谢你······上官······宸。” 上官宸但笑不语,而他此时却没有听出梓涵语气中的犹豫以及唤他名讳时的那份坚定。 梓涵虽是对男女之情知之不多,但亦不是无情之人,只不过在面对男女之情时,会彷徨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应,而就因梓涵这一份的彷徨,导致了她与上官宸之间颓废了很多的时光。 二人就这样相拥,无关情谷欠,无关感激,只余相濡以沫的情愫。 良久,上官宸低声道:“涵儿,难道你忘了,你身边一直有暗卫保护你的吗?” 梓涵轻轻点点头,表示知晓了。其实梓涵没有想到的是,上官宸早已知晓林聪今晚的计谋,亦知林聪必然会为难梓涵,而他也一直在暗处目睹了林聪与梓涵对峙的一幕。 他之所以最后一刻才现身,只因,他要以此让梓涵心中对他更加依赖,而他亦是将英雄救美这一幕发挥到了极致。 由此便可看出,上官宸是个可怕的帝王,亦是一个可怕的男人,他的心机以及隐忍是无人可比拟的,他就好似林中兽王,对待自己的猎物,快、狠、准,以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将其拿下。 从他安排水幽殿刺客那一幕便可知晓不是吗? 154.第154章 我只是摸摸 待一行人到至昌邑侯府之时,上官宸不便久留,便起驾离去,离去前暗地里向梓涵眨眨眼,梓涵权当没看见,而一旁的付公公将上官宸的这一动作看在眼里,心下欣慰不已,褶皱的面容上如花开般灿烂。 上官宸临上御撵之前,冷冷地瞥了眼笑得得意的付公公,警告意味颇浓,付公公见此,忙收了笑意,垂下头去,若仔细看,便可看出他双肩的抖动。 一旁的小太监以为付公公是被上官宸吓的如此,随即垂首敛眉,战战兢兢地伺候在一旁,殊不知,付公公抖动,实则是愉悦的。 辛伯亲自前往御医院请御医,正在这时,夜氏听到这边的动静,亦赶了过来,见到梓涵来不及换下的云纹衫上,斑驳的血迹,吓得差点晕倒过去,最后还是辛文清好容易将夜氏的情绪安抚好。 怎料,夜氏见到满身是伤的梓桐之时,哭的终是晕了过去,还是香嬷嬷使劲为其掐人中,这才醒了过来,醒来后,便一直抱着梓桐啜泣,梓涵颇为无奈地上前以梓桐要换衣为由将夜氏拉了出去。 待御医到来之时,见是院史大人,梓涵便明白其中深意,此次院史大人来的如此之快,由此便可得知,其中定是上官宸的手笔,想到此,梓涵一阵窝心。 半个时辰后,院史大人为梓桐包扎好伤处后,说道:“侯爷,侯夫人,大小姐,还请放心,小侯爷皆是皮外伤,待修养一些时日便可恢复。” 三人听此,皆放下心中的大石,对院史大人表了一番谢意,待开完方子,留下金疮药,院史大人便告辞离去,辛文清嘱咐辛伯亲自将院史大人送回。 夜氏将香嬷嬷留在梧桐苑,让其亲自照料梓桐,嘱咐好梧桐苑的下人,辛文清便携一脸泪痕的夜氏回了清雨苑,现如今,在辛文清的眼中,不是皮外伤的梓桐重要,而是哭的甚是伤心的夜氏重要。 梓涵看着一对双亲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中,直到香嬷嬷将她拉回,轻声询问道:“小姐,少爷之事便就此作罢了吗?” 其实香嬷嬷想问的是,就这样蒙受冤屈了吗? “不会,香嬷嬷,梓涵不会让哥哥就这样蒙受冤屈,受这不白之冤的。”梓涵坚定地握上香嬷嬷粗糙手心,香嬷嬷手心的热度,渐渐暖了梓涵的心、身。 “那就好,那就好,小姐,老奴不明,为何当日会将那名假御医扔出府去?” 那日,在夜氏与梓涵相继晕厥过去后,导致府中下人皆自乱阵脚,而梓涵在一开始便暗示香嬷嬷不可伤假御医的性命,只将他扔出去便可,而梓涵所想与辛文清所想相差无二。 梓涵冷然一笑,询问道:“嬷嬷,假御医最终如何了?” “当日,老爷吩咐将其扔出去,与小姐所吩咐的相差无二,老奴便将其扔了出去,随后便遣马厩的小厮跟踪于他,而其钻入一幢宅院,自此便未出来。” 香嬷嬷说完后,紧接着问道:“小姐,老奴不明,还望小姐解惑。” 梓涵沉吟半响,见屋中只余她们二人,便轻声道:“不瞒嬷嬷,那厮是身怀武艺之人,并不是如他所说那般,只是一医馆坐诊大夫。” 香嬷嬷听此,诧异地惊呼道:“什么?那为何小姐要放虎归山呢?当日暗地里处决了他岂不是更好?” 梓涵但笑不语,看着香嬷嬷摇摇头,不予作答,香嬷嬷疑惑地看着与以往大径不同的梓涵,心中的疑惑越发趋增,随即握上梓涵的小手,郑重说道:“小姐,您且宽心,凡事有嬷嬷挡在小姐身前。” 梓涵听此,心中一暖,轻轻点了点头,她不想辜负香嬷嬷对她的好意,而梓涵殊不知,香嬷嬷的决心,导致,后来······ 待梓涵回到梓涵居之时,三个梦丫鬟忙不迭地忙活了起来,纷纷为其准备沐浴更衣,待一切准备妥帖后,梓涵将梦洁和梦姗遣回去休憩,只余梦璐为其伺候沐浴。 梓涵坐在满是桔梗花瓣的木桶之中,梦璐为其按摩,梓涵闭眼享受这片刻的放松,实则她今日已是身心疲惫,在与林聪对峙之时,早已支撑不住,若不是境况紧急,容不得有半丝的懈怠,她早已倒了下去。 “梦璐,再使劲一点,我肩膀很酸。”梓涵凤眸紧闭,轻声呢喃吩咐道。 不一会,肩上的力道渐渐加大,淡淡的龙延香传至鼻尖,梓涵察觉到不对,倏然睁开双眸,转身,随即梓涵彻底的傻掉了,忘了反应,直至看到上官宸逐渐加深的眸色,才淡然地回过身,将身子下沉······ 上官宸独有的轻笑声溢出薄唇,看着梓涵,随即伸手一提,轻而易举的便将梓涵半拉起来,看着背对着他的美背,眸中谷欠望渐升,声音沙哑道:“别动,你不是肩膀酸吗?我为你按摩。” 说着便附在梓涵的耳边,龙延香渐浓,梓涵倏然僵住,僵直着背脊,感受到肩上的大手力道恰好的按捏,松快感席卷而至,梓涵渐渐身子放松,继而享受这独特的对待。 就在梓涵放松之时,感觉肩上的大手逐渐下滑,渐渐来至腰间,停留片刻,继续下滑,梓涵倏然转过身来,一双小手抓住在水中作怪的大手,不满地嗔道:“上官宸······” 梓涵这一声软软的唤声,引得上官宸情谷欠蔓延开来,随即一只大手攥住梓涵的小手,另一只手继而钻进水中,来到他梦寐以求的森林幽谷之中,两指捏揉着。 梓涵被上官宸这一刺激,水中的双腿不自觉地并拢,眉眼含丝,不满地睨了上官宸一眼,道:“别······上官宸,别······” 上官宸的声音越发低哑,克制住到嘴的口申口今声,说道:“涵儿,乖,就让我摸摸,我保证只是摸摸······” 梓涵拒绝不了这样的上官宸,亦或是她不想拒绝,也许在经历今日上官宸如上天派来拯救她的仙人一般,她的心已然不想在继续被动下去了。 155.第155章 水中戏鸳鸯 梓涵的默肯,使得上官宸越发欣悦,水中作怪的手指越发用力,倏然,直捣核心,梓涵承受不住这一拨又一拨的浪潮,身子软成一汪春水,紧紧攥住上官宸另一只大手,无力地趴在桶沿处。 “唔······”梓涵控制不住到嘴的口申口今声,无意识的气若幽兰。 上官宸见此,嘴角邪魅一笑,强忍体内的咆哮,倏然收回手指,因他的突然收手,体内的空落落的感觉蔓延了梓涵全身,不满地嘤咛出声。 “唔······” “涵儿,你喜欢这样吗?”上官宸附在梓涵耳边,魅惑一笑,轻声低喃道。 “唔······” 上官宸不满梓涵这样的回应,恶作剧般在水中捏上梓涵小小的粉珠,因他手指的作怪,小小的粉珠傲然挺立,如一等待人采撷的果实。上官宸被刺激的双目赤红,大手一捞,紧附其上,啧啧吸允着。 梓涵承受不住,上半身不自觉地往后仰,胸前的春光一览无遗,上官宸越发动情,他感觉他腰腹间有一股股的热流喷涌而出,不再遮掩他要她的决心,猛然将梓涵自桶中抱出。 踏步来至梓涵的床榻上,轻柔地为梓涵擦干身子,为其覆上锦被,梓涵睁开烟波流动的凤眸,看向躺在昏迷在地的梦璐,无声地询问上官宸,上官宸一个眼神都未施舍于昏倒在地的梦璐,满眼皆是梓涵白花花的身子。 不瞒梓涵的分心,抵上诱人的小红唇,呢喃道:“唔······不要管她,明日她便会······唔,醒来的,涵儿,小涵儿······你这诱人的小东西,唔······怎么办,怎么办?” 梓涵虽已被吻得意乱情迷,但始终保持着一丝理智,推开上官宸,娇嗔道:“梦璐······这样会······生病的。” 上官宸见梓涵一脸的坚定之色,无奈地叹口气,将梓涵用锦被包裹住,大手一挥,厚重的幔帐散了开来,将榻上的春光遮的甚是严密,随即道:“将人搬出去。” “是。”只听一阵风吹过的声音,不一会,屋中便恢复了静态,只余上官宸逐渐粗重的喘息声。 随后,将覆在梓涵身上的锦被掀了开来,看到白花花的肌肤,上官宸眸中的神色越发深沉,低喃道:“涵儿,你好美······” 梓涵亦不扭捏,大方地任其肆虐的打量,上官宸一手附其娇小的椒乳之上,一手由上向下,缓缓地划过梓涵平坦的腰腹处,所到之处引得梓涵轻颤,手指在脐眼处停留,双眼黝黑地看着小小的漩涡,慢慢俯身,灵舍缠绵着。 脐眼处留下一撮一撮的透明水光,反射在白花花的肌肤上,是那样的迷惑人心。上官宸不再纠缠于一处,手指渐渐滑下,来到幽谷,虽不甚黝黑,怎么看都显得稚嫩异常,但看在上官宸眼中却异常迷人。 上官宸手指肆虐地摆弄,引得梓涵娇喘连连,好似受到鼓舞一般,渐渐不满足于此,手指快速直捣核心,用力鼓捣着,直到蜜液溢出,上官宸喉结蠕动,倏然俯下,薄唇对准,将蜜液尽数吸进······ 灵舌刺激着梓涵的感官,睁开媚眼如丝的凤眸,看到埋首与腰腹间的黑色头颅,梓涵猛然惊醒,呢喃道:“不要,上官宸,不要,唔······” 说着便往后缩,上官宸哪容得梓涵退缩,抬首,嘴角挂着可以的白濡水光,安抚道:“涵儿乖,我只是亲亲,我保证不进去好不好?” 梓涵不知上官宸口中所说的不进去为何意,只得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上官宸见梓涵还要说什么之时,猛然堵其小嘴,辗转,唇瓣边的水光尽数进了梓涵的唇中,一股腥甜味传至口腔。 不知在何时,上官宸身上的锦袍尽数褪下,附其而上,梓涵早已意乱情迷,直到刺痛传来,忍不住惊呼道:“好痛······唔······” 上官宸在听到梓涵喊疼之时,早已急的满头是汗,强自压下体内的动乱,好不容易强迫自己离开梓涵的娇软,撑起挺拔的身躯,借以减轻梓涵的负重,柔声安抚道:“唔······涵儿乖,一会就不疼了,一会就不疼了······” “不,你骗我,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骗我······”梓涵无意识地控诉道,便说身子扭动着,上官宸越发抑制不住。 她哪里知晓,鱼水之欢便是这么来的。 “涵儿,我的宝儿,别动······唔······” 梓涵被疼痛袭击的丧失了昔日的冷静,因撕裂般的痛疼使得她身子扭动着,上官宸也没意识到,这是第二次,为何还会疼成这般模样? 其实,再怎样第几次,梓涵的身子尚未长大,所以,有如此模样也实属正常。 上官宸一个把持不住,腰间用力,顶到终点,梓涵被这欢愉且疼痛的动作纠结着。上官宸见其皱在一起的小脸,心疼的立马停滞不前。 半响,待痛意渐失,梓涵不再喊疼之时,上官宸随意挥洒着自身的热情,直到放松开了,梓涵早已累的睡了过去,上官宸怜惜地吻吻梓涵的唇瓣。 他本不想如此的,但他忽略了梓涵带给她的震撼以及原始的谷欠念,他不想这样要了她的,第一次是为了救她,可这一次,却是如何也阻挡不住。 上官宸望着梓涵的睡颜,心中甚是自责,她还这么小,却已经历了情事,原本他想用孩子捆住梓涵的,但多日看来,方老头所说的易受孕在梓涵身上失了效,而且他与梓涵之间已经跨进了一大步,无需再用孩子来绑住她。 最为重要的是,若是涵儿就此身怀有孕,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么,到得那时,涵儿又该如何自处?为了涵儿着想,私心里,他是矛盾的。 大手抚上梓涵如孩童一般的睡颜,痴痴地望着,久久不能自拔······ 156.第156章 利用? 翌日,太阳普照大地,梓涵醒来之时,浑身便酸痛不已,特别是双腿以及腰腹间,感觉像撕裂了一般,而身边已不见上官宸的身影了,梓涵好不容易坐起身,抬起酸疼的胳膊,摸了摸锦被,凉意透过指尖传至全身。 应是走了很长时间了,他是帝王,得上早朝。想到此,梓涵不由得心中一阵失落,说不清心中的失落是为何,是为他的早早离去?亦是他的帝王身份? 随即垂首,触眼所及之处,便是自己身上整洁的亵衣,不由得红了俏脸。想到昨夜二人的······她的疯狂,梓涵略显懊恼,忍不住叹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这样的作为,上官宸会不会轻看了她去?会不会觉得她太过轻佻? 此时的梓涵陷入了矛盾之中。 这时,在外室的梦璐听到内室梓涵的叹息声,轻声询问道:“小姐,可是醒了?” 梓涵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待梦璐进得内室后,嗅了嗅鼻子,嘀咕道:“这是什么味啊?好奇怪的味道······” 梓涵听此,心下一跳,猛的回过神来,忐忑不已地看着梦璐,凤眸飘忽,许是做贼心虚,心吊的高高的,直到梦璐的声音继而响起,梓涵高悬的心砰然落地。 “好香的味道啊,是花香!” 听后,梓涵暗自舒了一口气,岂料,梦璐接下来的话,让梓涵不知该如何回应。 “小姐,奴婢好奇怪啊!昨夜奴婢只觉得闻到一股清香,便不知后来如何了?可醒来后却躺在外室的软榻上,是小姐将奴婢搀扶过去的吗?” 梦璐既诧异且歉意的眸子看的梓涵忙不迭地转移了视线,含糊不清地应声,见梦璐还予说些什么,忙不迭地出声将其打断,“圆儿回来了吗?” 圆儿自被她派去打探消息后,便至今未回,梓涵不由的心生挂念,她到不担心圆儿会背叛她,只因,圆儿是上官宸的人,她相信上官宸,亦相信上官宸派来的人。 “回小姐的话,圆儿是在今早回来的,见小姐尚未醒来,便回去沐浴更衣,说稍后便会来回小姐的话。” 梓涵听此点点头,暗自庆幸转移了梦璐的心神。待梦璐伺候梓涵将一切捯饬妥当后,尚不见圆儿的身影,梦璐张罗着要前去唤人,被梓涵阻止了去,只道,先用早膳吧! 早膳是在梓涵居用的,待用至一半之时,圆儿求见,梓涵将圆儿唤了进来,招呼其一起用膳,圆儿忙不迭地拒绝,但见梓涵依旧坚持不下,圆儿只得应声,踯躅地坐在梨花椅边上,没敢坐实。 梓涵用过早膳后,清过口,将三个梦丫鬟全部打发了出去,屋中只余圆儿一人。 这时,圆儿走至梓涵身侧,轻声回禀道: “小姐,昨日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前去大牢查探消息,而大牢的人皆毫不知情,探不到有用的消息,待奴婢要离去前往李府探查之时,便见到小姐与侯爷。” “皇上······是你请来的。”梓涵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从圆儿的述说中,梓涵得知,上官宸的到来亦非暗卫的通知,而是圆儿。 “回小姐的话,不是奴婢。” 梓涵听此不由的蹙起眉峰,不解地看向圆儿,见圆儿一脸的淡然,毫无心虚之态,心下便相信了圆儿所说,示意其继续。 “奴婢本想现身,护在小姐身旁,当时奴婢便看到了大内侍卫,这才前往李府,没想到······” 圆儿话没说完,便被梓涵冷声打断了,“你是说,在一开始便见到了大内侍卫?” 圆儿不知哪地方说错了,踯躅不已地点点头,见梓涵难看的脸色,圆儿立在一旁不知所措。 梓涵面色甚是难看,抬首打量了圆儿一眼,见其面不改色,便知她所言不虚,那么就此说来,在一开始,上官宸便在一旁,直到后面之时才现身。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想看她的求救?不,不对,上官宸不至于如此,那么是为了什么?林聪······对了,对了,林聪现已关进大牢,而下此令的就是上官宸,那么上官宸是借以来打压林聪? 若如此的话,那么,上官宸此次是在利用她,而她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这颗棋子早晚有一天会被抛弃。 想到此,梓涵踉跄地坐在梨花木椅上,昨夜的温存,不过是黄粱一梦,一切都是虚的,一切皆是假的,是了,是了,她忘记了他是一个帝王,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帝王,怎么可能将一腔柔情尽数给她呢? 她只是一介俗女子,比其世家女子无二,为何她会一直认为她在他心目中竟会是特别的呢? 圆儿在一旁焦急不已,随即说道:“小姐,并不是如您所想的一般。” 梓涵倏然抬首,一双魅惑人心的丹凤眸,此刻寒光乍现,毫不留情地扫向圆儿,一字一句道:“那你说,是哪样?” “我······奴婢······”圆儿何曾见过梓涵如此情绪外露之时,不由得乱了心绪,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 “你是他的人,就此离去吧!” 圆儿听后,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神态慌张道:“小姐,您听奴婢说,不是小姐您所想的那般,而奴婢之所以见到大内侍卫,实则,实则······实则是在跟踪林聪等人的。” 梓涵迷茫地望着圆儿,只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圆儿继续说道:“小姐,其实在一开始,您和侯爷进大牢之时,奴婢不只见到大内侍卫的身影,亦见到了林聪的身影,小姐,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如若不实,愿天打雷劈。” 待圆儿话落,梓涵沉吟半响,望向维持发誓动作的圆儿,叹道:“你且先起来吧!” 随后,梓涵便垂首,慢慢理清脑中的迷雾,待拨散迷雾之时,眼前倏然大亮,梓涵不是笨人,亦不是蠢人,只不过身处当局者中,自是一不小心便陷入了深潭之中。 157.第157章 男人的声音又起 其实昨夜之事很是简单,自梓涵在巷道中遭遇刺客后,上官宸便一直便派人跟踪林聪,以防巷道之事再次发生。 而身在皇宫刚要动身前往昌邑侯府的上官宸接到大内侍卫传来的消息后,便带人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而他赶到之时,刚好见到梓涵一行人自牢中出来与林聪对峙,而他当时灵光一闪,一石三鸟之计涌上心头,便是等,待最后关头在出现。 一鸟便是,除去对梓涵心怀不轨的林聪;二鸟便是,以英雄救美的身份出现,让梓涵对他心生感动;三鸟便是,让辛文清和梓桐二人承他的情,待他们日后将梓涵交于他之时,不会过于多加刁难。 虽然他是帝王,但他想的则是,以一个普通男子来迎娶自己心爱的姑娘。 想通这些后,梓涵不由的面露郝色,她竟会怀疑上官宸利用于她,梦中所见到的一幕幕再次闪现在梓涵面前,梓涵心中对上官宸的愧疚逐渐递增。 圆儿见梓涵恢复了常态,不由得心下一松,擦擦额头上的虚汗,这时,她才想到,她漏掉了一重大消息,随即,忙说道:“小姐,奴婢有事禀告。” “恩?”梓涵双眸迷离地看向圆儿,迷茫娇态,凤眸含水,好一个绝世之女子,倾世之姿,就连身为女儿身的圆儿,亦是招架不住梓涵此刻的魅人。 不一会,梓涵回过神来,敛下眸中的情愫,询问道:“什么事?” “小姐,奴婢赶至李府之时,李大人被府中的管家挟持到书房之中,将李大人一刀毙命。” 梓涵听此,沉吟半响,良久才道:“李府管家是何人?” “回小姐的话,李府管家在李府任管家多年,亦是严太傅的家生子,他的父亲便是严太傅的书童。” “哦?”梓涵手指微曲,敲击桌面,继而说道:“你继续。” “是。” 圆儿越发佩服梓涵,一个十二岁的深闺女子,心思却是玲珑剔透,这样的聪慧,世人又有几个?女子中又有几个?也难怪,皇上会将她派到小姐的身边。 圆儿本是上官宸暗卫中,女子中最是出类拔萃的一个,当初接到命令,让她潜入昌邑侯府,想尽一切法子协助梓涵时,她心中是抗拒的,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已改变最开始的抗拒以及排斥。 遥记得,她初始第一次见到梓涵,便是梓涵与林姨娘以及辛梓涵在前往清雨苑的路上,当时她看到的梓涵便是软弱无能的世家贵女,除去一张惊艳脱俗的容颜,再无任何特点之处。 而第二次见到梓涵之时,便是她前来梓涵居为其送信,那时她只觉得梓涵较之别的世家千金聪慧一些,现如今,她,改变了一开始的看法,越发敬佩梓涵。 “奴婢探查之下,得知,其人与严太傅之女亦是李严氏青梅竹马,碍于二人天壤之别的身份,只得不了了之,而李严氏在嫁进李府之时,其人便率先进入了李府,仅仅几个月坐上李府管家之职。” 梓涵听此,心下便了然,这又是一个痴情之人吧! 叹息地问道:“现如今人在何处?” “回小姐的话,此人尚在李府之中,只怕不会活太久的。” “为何?” “小姐有所不知,李严氏在得知李然被管家杀死后,便承受不住打击,已然悬梁自尽了。” “这倒是有趣的紧,据说,李然之人生性好色,没想到竟会娶了一位痴情的夫人。” 圆儿听后,一脸踯躅,半响才道:“小姐有所不知,李严氏之所以承受不住打击,便是因为恨不能亲手杀了李然,仇人已死,便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梓涵不语,圆儿继而解说道:“据府中下人说,李严氏之子,便是死在李然手中的,而李严氏在亲子死后,便已心如死灰,只待亲手结束李然的性命,怎料······” “怎料被管家抢先一步。” “小姐聪慧。” 对于圆儿的夸赞,梓涵但笑不语,心中则惆怅难安,亦为死去的李严氏,亦为守护在李严氏身旁的管家。 明明一对有情人,可最终却以两两相望,终不得,以死落下了帷幕。 个人有个命,这是他们的因,亦是他们的果,随即将心中的哀戚抛开,幽声叹道:“那么也就是说,李然之死只是意外?” “回大小姐,确实如此。” 听后,梓涵陷入了沉思中,这时,圆儿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小姐,奴婢尚有一事禀报小姐。” “恩。”梓涵淡淡地应声。 “小姐,据奴婢探查所知,昨日前来府中传信之事,李然尚不知情,而李然在得知此事之后,恐惧异常。” “恩,因为昨日传信之事是林聪一手操办的。”说起林聪,梓涵不可抑制地蹙起柳眉,语气中满是冷意。 随即喃喃道:“恐惧······异常。” “是。” “恩,你继续吧!” “是,小姐,奴婢昨日在李然死去后,特意去了李然妾室花姨娘处,奴婢见院中安静异常,无人看守,便心生疑窦,待靠近之时,便听到屋中有男人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梓涵诧异地问道。 “是。” “可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圆儿满脸愧疚地垂下头,喏喏道:“小姐恕罪,奴婢不才。” “哦?连你也没探查到?” “小姐有所不知,花姨娘屋中的男子身怀高强内力,奴婢不才,不是其对手。” 听此,梓涵便明了,安慰道:“这怨不得你,你已做的很好了。” 话落后,圆儿越发觉得愧疚,暗自责怪自己学艺不精,连梓涵吩咐的任务皆办不好。梓涵自是知晓圆儿心中所想,拍拍圆儿的手,示意其多虑了。 随后,梓涵便陷入了沉思中,男人的声音,是巧合吗?林姨娘处得来的消息亦说屋中传来男人的声音,而花姨娘亦是如此,不知为何,梓涵觉得此事不会就此作罢。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凤眸猛然紧缩,她怎么忘了哥哥昨日附在她耳边之时所说的话了呢?她如何能忘了呢?林聪的背后有人······ 158.第158章 郭贵人有喜了 林聪背后有人,林聪背后有人,哥哥在牢中附在她耳边所说的话,此刻一直在梓涵耳边回荡,久久不息。 林聪此时已成瓮中之鳖,成不了气候的,若真如哥哥所言那般,林聪身后的人究竟是谁? 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何?是为了昌邑侯府?亦或是为了别的?不对,林聪是为了昌邑侯府这是在梦中之时,梓涵所知晓的,如果和狼子野心的林聪合作,那么林聪最的终目的是击垮昌邑侯府,只为占为己有,那,幕后之人呢? 想到此,梓涵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她感觉,心中的谜团好似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好似压得她喘不过气一般,身上的酸疼以及心中的压抑,梓涵有种睁眼摸瞎的无力感。 良久,声音略显无力地说道:“圆儿,想法探知孙姑娘的下落。” “是。” 孙姑娘她必须要救,不为别人,只为哥哥的良善以及哥哥的清白,亦为宋先对孙姑娘的一往情深。 ****** 京城中,城西一所不起眼阴森的院落,两名浑身上下皆笼罩在黑衣中的身影伫立在院中,院中枯黄的落叶满地皆是,突生出一股凄凉阴冷之气。 只见其中一黑衣人恭敬地单膝跪地,“属下拜见主子。”声音暗哑低沉,阴柔交替,亦分不清该人是男是女。 “事情办得如何了?”该声音亦是暗哑低沉,只不过嗓音中多了一丝长居上位者的冷傲之气。 “属下无能,林聪已被上官宸下令关入天牢,天牢守卫森严,属下无法得进。” “恩?” 单膝跪地的黑衣人身子猛然瑟缩,额上冷汗直冒,颤颤巍巍地说道:“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哼······既然无能,那便该死。”冷哼声起,一瞬间,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身子腾起,被打飞至一旁的树干上,砰一声,趴在地上,强忍着上涌的血腥味,忙起身重又跪在地上。 “主子饶命,属下知罪,求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哼······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谢主子不杀之恩。” “妖那边可有何消息传出?” “回主子的话,尚未有消息传出。” “哼······一年的时间就做出这点事,真真是该死至极啊!”明明说出的话极尽冷漠孤傲,却好似逗弄婴孩一般。沙哑的嗓音继续响起:“传信给妖,让她速战速决,否则······” “是,主子。”单膝跪地的黑衣人瑟缩地应道。 “李然的死可与你有关?” “回主子的话,李然之死与属下无关,属下尚未采取行动之时,便已被人捷足先登。” “哦?是谁也如你这般想要李然的命?”声音中满是玩味的笑意,对杀李然之人甚是好奇。 “回主子的话,是李府管家。” “嗤······蠢货,加快步伐,如若你再如今日这般,本宫便会重新派人来接用你。”而你,就自世间消失吧! “是,属下定不会负主子所托。” “哼······”随着冷哼声落下,诡异的院中恢复了先前的凄凉之意,待黑衣人离去后,旁边浓密的大树上,原先栖在树干上的鸟儿瞬间扑腾着翅膀向远处飞去,不一会便归于平静······ 御书房中,上官宸薄唇边噙着餍足的笑意,手中狼毫挥洒,一副美人赏花图大体勾勒出,伺候在一旁的付公公见此,亦跟着噙着淡笑。 这时,鸽子的咕咕声自窗柩边传来,付公公听此,一甩拂尘,忙上前抓起咕咕直叫的信鸽,在其翅膀下浓厚的羽毛中,取出卷小小的宣纸。 随即折开,待看过后,便走至上官宸身边,道:“皇上,逍遥王递来消息,六日后便会抵至京都,另附,迫不及待。” 上官宸听此,没多大反应,淡淡地应了声,‘迫不及待’嗤······想到什么,嘴角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随后便专注于笔下的美人图,付公公见此,便知上官宸已然听进去,重又立于一旁。 正在这时,小许公公急匆匆地步了进来,待走至门槛处,亦被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付公公见此,恐扰了圣驾,忙不迭地走出内殿,快步上前将小许公公扶起,不满地小声呵斥道:“你作死啊!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被付公公如此一呵斥,小许公公哭丧着脸,憋屈道:“公公,奴才也不想啊!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否则将万岁爷惹恼了,公公我可护不了你。”付公公不满地睨了小许公公一眼,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小许公公被这一恐吓,吓的抖如筛糠,声音颤抖地支吾道:“公公,郭贵人,郭贵人她······她······” 付公公在一旁急的不得了,到嘴的呵斥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觑向内殿的动静,遥见上官宸专注于画卷之上,稍稍放下了心,只得越发小声说道:“郭贵人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你想急死公公我啊!” “不······不是,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是······是郭贵人她······诊出喜脉了。” 付公公听后,毫无所觉一般,淡淡道:“喜脉就喜脉吧,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吗?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平时我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小许公公在一旁急的不得了,只得稍微大声点说道:“付公公,是-有-喜-了。” “你······你······”付公公双手颤抖,指着小许公公,半天没吭出句话来。 片刻后,待付公公缓过劲来,喝骂道:“你这个小杂碎,你怎么说话的啊!你······” 小许公见付公公的模样,便知其误解了,顾不得以下犯上,只得将其喝骂声从中打断:“公公,您误会了,奴才是说,郭-贵-人-有-喜-了。” 159.第159章 小产、戴绿帽? “什么?这······此话当真?”付公公不自觉地拔高了音调,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 “你······你确定没有弄错?”付公公依旧不可置信地问道,心中抱有一丝的希望。 只见小许公公肯定的点点头,付公公感觉自己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一个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喃喃道:“这不是老虎嘴里拔牙,过来送死的吗?” 小许公公不解地看着付公公,问道:“公公,您适才说什么老虎,什么拔牙的。” 随着小许公公的话落,付公公一个激灵,顾不上小许公公伸过来要搀扶他的手,忙不迭爬起身,踉踉跄跄地走进内殿,跪至御案前,哆哆嗦嗦地说道:“启禀皇······皇上······” 上官宸不满地拢起眉峰,冷冷地扫了付公公一眼,便将目光重又放到御案的画纸上,看着如真人一般,对他笑嫣如花的梓涵,心中暖暖的,想到昨夜,梓涵对他的接纳以及,他梦寐以求小小的娇软身子,心就软成了一团。 涵儿现已完全属于他了,不论是身、心,皆属于他一个人的,她是他的珍宝,是他要呵在手心中的小人······ 想到此,上官宸的整个面容柔和了下来,化去了往日的冷意。 半响,上官宸才道:“说吧!出了何事。” 付公公额角的冷汗滴到眼中,酸疼的想痛哭一场,随即战战兢兢地说道:“启禀皇上,适才宫中传来消息,称,郭贵人······诊出喜脉,有喜了。” 随着付公公的话落,上官宸手中的狼毫因停顿过长,滴下一抹墨汁,恰巧滴到画中梓涵嫣然的小脸上,瞬间晕染在宣纸之上,将一张嫣然的小脸花了开来,瞧不清原来的模样。 上官宸脸上的柔和渐渐以冷凝所替代,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倏然将手中的狼毫扔掷在地,冷声道:“小付子,重新给朕铺一张上好的宣纸。” 付公公瑟缩地应道:“奴才遵旨。”说着,便趋前,将被墨汁晕染的宣纸撤了下来,重又铺上一张崭新的。 “磨墨。” “是。” 待上官宸重又提起另一支狼毫之时,踯躅半响,脑中努力回忆梓涵的一颦一笑,可不论他怎样努力,原有的一颦一笑亦换成冷漠疏离,以及失望。 上官宸手一顿,狼毫之上的墨汁继而滴落而下,晕染开来,上官宸冷哼一声,丢掉手中狼毫,一字一句冷漠道:“既然她不想活下去,朕便成全她。” 随即,向付公公吩咐道:“传朕旨意,郭佳不守宫规,拉下去杖打一百大板。” 付公公听此,手下一个哆嗦,一百大板,这可是就此生生要了郭贵人的命啊!感受到上官宸警告的视线,付公公忙不迭地领命而去,上官宸望着付公公的背影,桃花眼如嗜血般骇人,双手紧握成拳,既然你找死,那么朕便成全你又何妨? 雅安宫,付公公带领一班小太监携旨而来,看到雅安宫中熙熙攘攘地围满了妃嫔,付公公见此,眼皮一跳,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时,不知是谁率先看到付公公的身影,惊呼道:“呦!这不是付公公嘛!” “奴才给各位主子请安。”付公公一扬拂尘,打了个千。 “哎呀呀!付公公,咱们可受不起您的礼,快快起来吧!” “是啊是啊!付公公这般,这不是折煞咱们吗,快些起来吧!” “主子们这是说哪的话,奴才就是个奴才,主子可不同啊,主子可是皇上的妃嫔,哪能同日而语啊!”付公公嘴巴巴的说了几句讨喜的话,一众妃嫔皆掩嘴而笑。 付公公见此,眸中熠光一闪,佯装好奇的问道:“各位主子在此可是发生了何事?” “付公公来此可是所为何事?”妃嫔们个个皆是人精,不答反问,与付公公打着太极。 付公公亦不是省油的灯,见一众人面色幸灾乐祸,虽不知幸灾乐祸在何处,但亦是知晓分寸,笑着回道:“回各位主子的话,奴才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探望郭贵人的。” 随着付公公的话落,一众妃嫔皆面面相觑,半响才犹豫地问道:“真是皇上派公公你过来探望郭贵人的吗?” 付公公见妃嫔们面色丕变,便知有事发生,随即打趣道:“瞧主子说的这话,奴才就是向天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啊!” “哎!看来公公您要白跑一遭了。”说着,便纷纷佯装担忧地望了一眼上下皆忙的雅安宫中。 听此,付公公的眼皮跳的更加厉害,敛下心中的不安,询问道:“不知主子此话何意?” “哎,这也怪郭妹妹是个没福的,御医诊出喜脉之时,郭妹妹情绪甚是激动,没多大会,便小产了,哎······” 付公公跳动的眼皮倏然停止,忘了回应,只听妃嫔们唤道:“付公公······付公公······” 身后的小太监悄悄拽了拽付公公的袖袍,付公公倏然回过神来,嘴角的笑意越发挂不住,牵强地笑着询问道:“主子,此事是何时发生的?” “就一盏茶的功夫,不过这也太快了吧!”随即转首与身旁的妃嫔议论起来。 “既然如此,奴才此刻不便进去打扰郭贵人,就先回去复命了,奴才告退。”说着,便带着人忙不迭地告辞前往御书房报信去。 待付公公匆忙赶往御书房之时,将雅安宫所得的消息汇报与上官宸,上官宸听后,额上青筋凸起,牙齿咯咯作响,大手紧握成拳,一拳锤向御案,付公公何时见过如此情绪外露的上官宸,连忙伏在地上,不敢出声。 过了许久,上官宸稍显平复了些,冷声道:“好一个郭贵人,好一个郭佳,好一个小产,好好好,朕看,她们当朕死了不成,竟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简直是不知所谓。” 付公公立在一旁,心中甚是怨恨郭佳,早不有喜,晚不有喜,偏偏在此时诊出喜脉,这不是胆大包天的给皇上戴······ 160.第160章 流言骤起 付公公看着阴沉着脸,薄唇紧抿的上官宸,心中不由得心生叹息,皇上自有了大小姐之后,未曾翻过后宫的牌子,林林总总算起来,皇上已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未进后宫了。 而最后一次翻后宫的牌子,止于林常在有喜······而此次,郭贵人突然被诊出喜脉,却又紧接着小产,只怕另有蹊跷吧!仅时间而言,郭贵人腹中的孩子就不可能是皇上的,可是,昔日单纯和善的郭贵人会做出······苟且之事来吗? 越想付公公便觉的蹊跷,好似既看不着又摸不到,这种感觉甚是难受。但就此蹊跷而言,付公公心中不好的预感趋起,则几天后,付公公不好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三日后,市井之中则流传出一则震撼人心的流言,京都中,此流言皆成为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茶馆中,客栈中,市集中,河边洗衣服的妇人皆乐此不疲地谈论着。 这不,市集上两个小摊贩旁若无人地说着:“唉,老王,你听说了没?宫中郭贵人被诊出喜脉了。” “是啊!而且啊!可惜的是紧接着便小产了,太可惜了,当今圣上登基二载,至今为止未有子嗣,哎!真不知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后宫佳丽三千,马上即将到选秀之年,皇上的后宫充盈着呢,抢着诞下皇子的妃嫔比比皆是,怎么可能会至今没有子嗣,还不是那昌邑侯府的大小姐。” “啊!这是何意?” “你就说,你成亲半年你家嫂子便有喜了,皇上一直没有子嗣,不是有人从中捣鬼是什么?” “可是,这该昌邑侯府大小姐为何事?” “你不知道昌邑侯府大小姐被册封为皇后?” “此事我知晓。” “这不是很明显吗,昌邑侯府大小姐善妒,打着按照世家高门的规矩,庶子不能在嫡子前面降生,所以后宫至今未传出喜讯,好不容易传出两个,可第一个身怀六甲的林常在皆因昌邑侯府的大小姐,而硬生生的‘胎死腹中’,这不,郭贵人便是第二个,可为什么刚诊出喜脉,便就小产了?这不是明摆之事吗?” “可皇上自登基以来,已有二载有余,未立后之前便一直未有喜讯传出,难道这也是昌邑侯府大小姐从中作怪吗?” “恩,肯定是的。” “可是,昌邑侯府大小姐在两年前只有十岁啊!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能懂什么。”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高门世家的后代皆心机颇深,十岁有此心机并不惊讶。” “我曾经远远的见到过昌邑侯府的大小姐,怎么看怎么觉得她不是那样心机深沉的人啊!” “咱们会看什么啊!难道强盗就会将强盗二字刻在脸面上吗?” “也是,唉,你怎么知晓的这么多啊?” “‘天然居’说书的先生说的,我天天无事之时便去‘天然居’蹲在旮旯里听,这些都是我听到的。” “这样啊!” “恩,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快些做活吧!” “恩。” 这样的留言比比皆是,老百姓们乐此不疲地说着,也不怪如此,因为老百姓想法简单,别人说什么便会信什么,在他们心目中好与坏只有一线之隔,此刻,郭贵人在他们心目中便是好人,而梓涵便成了犯七出之条的妒妇。 讯息就这样沸沸扬扬地传了三日,局势呈一面倒的趋势,无人出面制止,遂越发的似是而非。人人皆道:昌邑侯府嫡长女善妒,连皇上的妃嫔容不下,实属犯了七出之条中的妒之一字。 而此时,他们皆忘记,此刻的梓涵尚未及笄,亦尚未嫁入皇宫。更不会想到,皇宫中守卫森严,比起未来的皇后娘娘,宫中的妃嫔较之其有权利的多。 当然,这些不但老百姓没有想到,就连朝中大臣亦是如此。 现如今的朝堂,自谣言传出后,便就此分为两派,在朝堂之上,争执不下,一派是以夜丞相与严太傅为首力荐梓涵为后,没错,是严太傅。 谏言称:此事纯属子虚乌有,是无知之人的造谣生事,谣言止于智者,主张将散播谣言者查找出来,还梓涵一个清白。 另一派则是,以郭家之人当先,力求上官宸还郭佳一个公道,罢黜梓涵未来皇后之位。 而上官宸则轻飘飘地与两派打着太极,既不反驳,亦不赞同,两边就这样僵持不下。 其中当属最为无辜的便是梓涵,早朝之后,一则明朝暗讽的七字押韵合意的诗词,如长了翅膀般飞向市井之中,再次将流言推入顶尖,而梓涵以此便成为众矢之的。 ‘齐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辛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将选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双亲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一枝梨花犹带雨,我见犹怜何况皇,但见新人笑开颜,哪闻旧人哭肠断。’ ****** 梧桐苑中,经过几日的调养,梓桐的身子已大好,此时,梓涵与梓桐兄妹二人品茗对弈,三个梦丫鬟随侍在侧,偶尔为其添茶倒水,一派其乐融融,直到辛文清下朝匆忙赶至梧桐苑,身上的朝服未来的及更换。 见到一双儿女正悠闲的对弈,不由得苦笑一声,外面的谣言传成何样了,这两个孩子如无事般悠闲自在,这样的心境,恐怕世上别无二人罢! 随即干咳一声,屋中众人皆抬首,看到一脸尴尬的辛文清,忙起身行礼道:“女儿/儿子拜见爹爹。” 辛文清上前将二人扶起,然对三个梦丫鬟说道:“你们且先退下吧!” “是。” 待三个梦丫鬟退下后,梓涵与梓桐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随即梓桐询问道:“爹爹,可是发生了何事?“ 161.第161章 芙蓉帐暖春宵度 辛文清看着梓桐趋见红润的脸颊,心下宽心不少,道:“你们兄妹二人啊!真不知让爹爹说什么好。”说着,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梓涵听此,调笑道:“爹爹,难道我和哥哥对弈就让爹爹无话可说了吗?” 辛文清听此,点了点梓涵的圆润的鼻尖,道:“你呀!你呀!爹爹可不信你们兄妹二人对市井之言一无所知?” “哦······原来爹爹说的是这么回事啊!爹爹,此事无需放在心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啊!” 辛文清一怔,随即回过神来,看着梓涵细细打量,见其坦然受之,一副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由得劝慰道:“涵儿,若谣言以此传下去,对你的声誉有损啊!” “爹爹,此时,女儿的声誉已然受损了。” “可······罢了罢了,看你成竹在胸的样子,便知是爹爹白操心了,你们兄妹二人继续吧!爹爹便先去书房处理一些杂务。” “爹爹慢走。” “恩。” 待辛文清走后,梓涵搀扶着梓桐往软榻走去,梓桐苦笑不已地说道:“妹妹,哥哥已无大碍了,无需如此小心谨慎的。” “哥哥莫不是嫌弃梓涵不成?”梓涵俏皮地打趣道。 “你呀,真真是个小大人了。”原本无心的话,待说出口后,梓桐便后悔了,他的妹妹早已是大人了,随即,一脸歉疚道:“妹妹······哥哥我······”连累了你,后面的话,梓桐到底没说出口。 梓涵笑笑,自是知晓梓桐的意思,出声安抚道:“哥哥,无事的,只要哥哥平安无事,让涵儿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梓桐听后愧疚的垂下头去,呐呐道:“是哥哥没用。” “哥哥,咱们是兄妹不是吗?体内流着相同的血脉,哥哥现在最重要的是,快些将身子养好,这样才好和涵儿一起并肩作战啊!” 梓涵这一番话说的既俏皮又窝心,真真说进梓桐的心坎里去了,只见其抬首,见梓涵一对凤眸熠熠生辉,便放下心来,随即岔开话题,询问道:“外面的市井流言,你可有何解法?” 梓涵笑笑,凤眸逐渐飘远,遥想到三日前,心,便暖成一团。 当日月黑风高,梓涵已然进入了梦中,上官宸悄然而至,看到梓涵恬然的睡颜,痴痴地望着,直到就连在睡梦中皆保持警惕的梓涵,感受到一股炙热的视线,倏然睁开明媚的凤眸。 上官宸见此心中既喜且踯躅,犹犹豫豫地望着梓涵,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我吵醒你了?” 梓涵看着突然出现在她房中的上官宸,迷茫地眨眨双眸,糯糯道:“没有。” 这一小女儿娇态,看的上官宸心安不少,不安地将白日之事说与梓涵听,而梓涵则听的云里雾里,此刻的她脑中稍显迷盹,待上官宸说完后,见梓涵一脸疑惑,上官宸不由得一怔,叹息地又述说了一遍。 待随着上官宸的话落,梓涵怔愣不已,双眸略显淡然地望着上官宸,上官宸见此,心中一跳,忙做发誓状,道:“涵儿,你要相信我,我已有两个月未进后宫了,我不贪心,我只要你一个人便足够了,有了你,我必不会碰她们一下。” 语气坚定且郑重,梓涵原本心中的芥蒂随着上官宸的这一番话落下,悄然而消,她相信他,只因她心中想要相信他,自那日心中误会上官宸利用于她,她便在心中下定决心,她以后会全身心的相信与他,只因他前世用一生来追悼他对她的情。 “噗嗤······”见梓涵笑了,上官宸悬着的心砰然落地,高兴地一把抱住梓涵,喃喃道:“我等你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放弃这么美好的涵儿,而去看她们庸脂俗粉一眼呢?三千弱水,我只愿要辛梓涵这一瓢。” 梓涵听此,暗暗抽了抽鼻子,主动窝进上官宸的颈项中,此刻她心中的感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亦不知当时她的脑中想的是什么,张开樱桃小嘴,贝齿含住上官宸丰润的耳珠,微一用力。 上官宸身子一颤,圈在梓涵腰间的手臂倏然加紧,梓涵幽幽的体香传至鼻尖,使得他心猿意马,深情地唤道:“涵儿······” 梓涵羞恼地将小脸埋进他颈项间,上官宸好似受到鼓舞一般,倏然一个翻身,将梓涵覆在身下,极致爱抚,芙蓉帐暖春宵度······ 水过天晴的帐幔中,二人呼吸平稳,上官宸爱怜地搂抱着梓涵,手指勾着胸前那道浅浅的疤痕,心疼地询问道:“‘香肌白玉膏’可有继续用?” “恩。”梓涵累及地窝在上官宸的怀中,凤眸含媚,看的上官宸一阵心神荡漾,刚刚浇灭的炙热倏然而至,此刻尝到甜头的上官宸不再遮掩自己对梓涵的渴望,猛然捉住其娇艳的红唇,竭力品尝着她的香甜。 直到梓涵不满地呢喃着,上官宸这才不情不愿地就此放开她,喘息着道:“你呀,真真是磨人的紧,就算此刻让我历精弹劾死在这,我也无憾已。” 听此,梓涵愕然,羞恼地嗔了上官宸一眼,不应声,怎料,现在的上官宸可不轻易就打发了去,一张俊彦严肃道:“涵儿,难道你不信我说的话吗?” “······”梓涵垂首,对着上官宸白暂的胸膛前面的暗红色珠子咬了一口,以此来发泄她的不满。 “唔······你这是在勾······唔唔······”上官宸话说到一半,便被梓涵的柔荑遮掩住,随着梓涵的这一动作,原本将梓涵包裹的锦被倏然下滑······ 上官宸眸色一暗,下意识地伸出吞咽了一口,随即灵舌一勾,梓涵一个颤栗,见上官宸的谋私丕变,梓涵顺其视线下滑,随后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忙伸手拉锦被,上官宸哪会轻易让梓涵遮盖住这迷人的春色。 随即握住其小手,顺着小手爱下去······ 162.第162章 君子一诺 梓涵见上官宸犹如饿狼扑食的架势,不由得闷笑不已。上官宸听到梓涵的笑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得加重了嘴上的力道,直到梓涵娇小的身子被他爱了个遍,看着她身上布满了属于他的痕迹,上官宸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冲梓涵略显自得一笑。 梓涵诧异不已,顺着上官宸停留的视线望去,见到白花花的肌肤上,布满了红痕紫痕,瞬间柳眉紧蹙,平淡无波地望向上官宸,就这样直直地望着他,没有丝毫的情绪。 上官宸不由得被梓涵看的直发虚,忙将梓涵抱起横抱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梓涵依旧毫无反应,上官宸看着梓涵面无表情的小脸,逗弄心起,重又抱起梓涵,放置腰腹间,好巧不巧的是,梓涵的椒乳恰好停留在炙热上。 一对雪白且玲珑的椒乳与一根傲然挺立的异物形成了鲜明的视觉效果。 待梓涵回过神来,触目所及的便是这根傲然挺立的异物,不由好奇地瞪大双眼,看了半响,待看明是何物之时,小脸霎时通红,抬起略显羞恼的凤眸,无声地控诉着她的不满。 上官宸暗自忍住自己最原始的谷欠望,磁性的笑声溢出喉咙,他爱死了她这样羞红着俏脸,欲语还休的小模样,继而哄弄道:“涵儿,他想你,你摸摸它······”说着便抓起梓涵的小手往其覆去。 梓涵如条件反射般忙将手抽回,瞪着罪魁祸首上官宸,上官宸魅惑一笑,佯装没看到梓涵的瞪视,继续说道:“唔······我的乖宝儿,就是它······埋进······唔······” 未待上官宸将话说完,梓涵气恼其抬手,向‘罪魁祸首’的棒子打去,虽力道以梓涵现有的状态,不可能重到哪去。可此时的上官宸是属于紧绷状态,根本不顶梓涵这样拍打。 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渴望,随即拾起梓涵的小手,将其覆上,这次梓涵没有抽手,不但没有抽手,相反还错愕地看着在她手心逐渐变大的棍子,直到手心处传来一阵热流,梓涵瞬间小脸通红,抽回手,看着手心处的白濡水光发呆。 上官宸收回逗弄的心思,缓解了下体内的澎湃,舀出不知从哪寻来的锦帕,将梓涵的柔荑擦拭干净,随后将梓涵往怀里带,此刻的梓涵怒火上涌,怎么可能乖乖地任上官宸抱着呢? 随即,可劲挣扎着,直到传来上官宸越发粗重的喘息声时,这才尴尬地停下动作,小心翼翼觑着上官宸的面色。 “这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小东西。”说着便吻其红唇,良久,就此放开梓涵,拉起锦被将梓涵包裹严实,拍拍其光洁的后背,柔声道:“睡吧!我不碰你了。” 梓涵点点头,看着上官宸隐忍地满头是汗,不禁心疼的低喃道:“你不用顾忌我的。” “不行,你本身年幼,尚在长身子的时候,况且,今日已然将你累坏了,乖,睡吧!” 听此,梓涵心中一阵窝心,埋进上官宸的怀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小手划至上官宸的腰腹间,微微勾勒着。 上官宸倒抽一口凉气,一下子将梓涵作怪的小手抓住,双眸布满情潮,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梓涵不敢将满面红霞的小脸抬起,依旧埋在上官宸的怀中,不予回应,但她的行动已给予出肯定的答案,上官宸感觉胸膛处痒痒的,一阵阵酥麻扩散开来,再也忍受不住,低吼一声。 喘息道:“这是你自找的。” 随即,将梓涵抱在胸膛之上,狠狠地蹂躏了一番,良久,重又将梓涵覆在身下,埋首其中,直到颤抖着再次将他的热情再次释放。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宸餍足了,精神奕奕,反观梓涵困的上下眼皮直打颤,随后,想到什么,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出声询问道:“上官宸······将此事交由我处理可好?” 上官宸被梓涵柔声一唤,早已不知云里雾里了,整个人陷入在梓涵软侬唤他名字的那一刹那,只是下意识地点头。 待他反应过来之时,想要反悔,结果梓涵一句话将其堵住:“君子一诺,若你此时反悔,那么终有一日,我也会如你这般。”上官宸没法,只得将反悔的话硬生生地咽下去。 随后二人便将此事剖析开来,预想过种种可能性,将最大的可能性定格为如今日这般,而上官宸试图劝着梓涵,一举将这种可能性摧毁在萌芽之态,就此掐死,但皆被梓涵无声的抗议消失的无影无踪。 上官宸最终颇为无奈地只得顺其意,就此作罢。 想到当日,最后,上官宸的无奈,梓涵不自觉地抿嘴轻笑,面上有着说不出的愉悦,这时,梓桐担忧地声音在梓涵耳边响起。 “涵儿,涵儿······” “呃······”梓涵倏然回过神来,看到梓桐担忧的模样,不由得一怔,随即敛去眸中的情愫,轻声唤道:“哥哥······” “涵儿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哥哥无需担心。” “恩,无事便好,适才想到什么这么开心,唤你好几遍都未曾将你唤回。”梓桐笑着觑着梓涵略显羞红的小脸,心下了然,梓涵这样的神态,便是待嫁女子的娇态不是吗? 不待梓涵回应,梓桐叹息说道:“涵儿,如今你的身份已是不同了,将来位居高位,可不要被荣华富贵迷失了自己,亦不要被帝王的宠幸,丧失了心神。” “哥哥且宽心,涵儿心中知晓的。” “哎!你若是嫁给普通世家公子,便不会如此忌讳这些了,只可惜,你······” 梓涵知晓梓桐这一番话是为她好,前世她与哥哥的感情便是最好的,有些心里话不愿与娘亲说之时,便会向哥哥述说,而不论她变成哪般模样,哥哥依旧对她如一。 163.第163章 我相信他 随后,梓涵出声宽慰梓桐,说道:“哥哥,有所不知,涵儿几日前做了一个诡异的梦,梦中涵儿看到了在涵儿死后所发生的一切,亦包括上······皇上他······”随后,梓涵便将昏迷之时,在梦中看到的场景简略地说与梓桐听。 当然,其中省略去林姨娘和辛梓嫣最后的下场,以及梦中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幽魂梓涵,之所以不提林姨娘母女,便是因为她知晓梓桐的良善,怕他听后会一时心软,虽明白自己过于多虑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梓涵最终决定隐瞒了下来。 良久,待梓涵的声音歇下,梓桐诧异地看着梓涵,不可置信地询问道:“妹妹你相信这些吗?这毕竟只是一场梦而已。” “我相信他,哥哥。” ‘我相信他,我相信他······’是我相信他,而非我相信皇上,由此,梓桐便是知晓,以梓涵的脾性,此事定已在她心中扎了根,而且,现在的梓涵定不是如此好欺之人。 想到此,梓桐心中略显放下了些,但亦忍不住担忧地劝道:“妹妹,那毕竟只是一场梦,梦往往是相反的,梦中的一切是不能相信的。” “哥哥难道忘了涵儿是一缕前世的幽魂了吗?” 梓桐听此,心中一震,垂首不语,梓涵看到梓桐自责地面容,不禁在心中暗暗责备自己,随即忙出声宽慰道:“哥哥,涵儿不是······” 不待梓涵说完,梓桐抬首,温柔地看着梓涵说道:“哥哥知晓。”随后,梓桐便重拾先前的疑问,询问道:“现如今外面的流言蜚语对你甚是不利,你可有何看法?” “不瞒哥哥说,涵儿未有何看法。” 梓桐不可思议地看着梓涵,见其一脸轻松的笑容,适才绷紧的心放了下来,笑着说道:“涵儿在谋划什么哥哥不过问,但你要记住,不论怎样,你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梓桐的话落,梓涵眼眶微红,郑重地点点头道:“哥哥,你且放心。” “恩,那就好。”说着,便叹了口气,梓涵好似知道梓桐为何叹气一般,为梓桐倒了杯茶水后,轻声说道:“哥哥,可是在担忧孙姑娘?” 梓桐毫不遮掩地点点头,忧心道:“孙姑娘被撸去已有三日了,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现如今如何了。” 知道梓桐心善,梓涵笑着说道:“哥哥不必忧心,孙姑娘是个有福的。” “但愿如此吧!” 梓涵看到梓桐一脸的忧虑,不自觉地眉眼一跳,突生不好的预感,沉吟半响后,随即暗示地说道:“哥哥,宋先生也甚是忧心孙姑娘呢,在孙姑娘被撸去之时,宋先生甚是焦急。” 听此,梓桐笑着说道:“涵儿,我知你所表达之意,哥哥心中甚是明了,知晓轻重的,你说的宋先生可是当日在牢中之时,做书生装扮的宋先生?” 梓涵不由得红了俏脸,没想到哥哥的心思比她更加透彻一些,呐呐地应道:“是的。” “恩,看样子是个有风骨的,孙姑娘也是个可怜人。” 梓桐在回来的第二日便听梓涵说了孙姑娘的一切,心中便对这个同是受害者的女子不由得心生怜悯,但也仅限于此。 陪梓桐聊了一会,梓涵便携三个梦丫鬟回了梓涵居,待回到梓涵居后,便遣退了三个梦丫鬟,随后便崴在软榻上捧着书籍认真地阅起来,直到梦璐敲门进来。 “有什么事?”梓涵将视线自书籍中转到梦璐身上,语气平淡地询问道。 梦璐屈膝行了一礼道:“回小姐的话,奴婢的表哥传来消息说林姨娘屋中的声音一直不断,好似······好似······” 梓涵见梦璐的小脸憋的通红,不由的嘴角上挑,摆摆手道:“罢了,让刘汉对林姨娘那边的动静多加注意,辛梓嫣那边可有何动静?” “回小姐的话,二小姐一直躲在屋中,时常自她屋中传出琴声。” “嗤······好兴致,在家庙中练琴,可知琴是怎么到至辛梓嫣手中的吗?” 梦璐沉吟半响,随后肯定地说道:“回小姐的话,林姨娘与二小姐走的当日,二人只携各自的衣物,并未携带别的物什。” “恩,也就是说,辛梓嫣房中突如其来的琴,是有人给她送的喽!刘汉可有说是什么时候送去的?” “回小姐的话,表哥说,不是白日。” “做的不错,让刘汉继续盯着家庙,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来报,但一点则是,勿要打草惊蛇,让刘汉的人多加注意一些。” 梦璐听到梓涵略显上扬的语调,不由地抬首,待看到梓涵越发明媚的小脸时,瞬间痴迷了去,良久没有回应,梓涵不解地望去,只见梦璐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眼直勾勾地望着她,只将她看的不由得心虚起来。 “梦璐······” 听到梓涵的唤声,梦璐忙不迭地回过神来,踯躅地看着梓涵,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呵斥,怎料,梓涵只是关心地询问道:“可是有哪不舒服吗?” 梦璐忙摇摇头,一脸羞涩地说道:“小姐越发的好看了,奴婢不禁看的入迷了去。” 梓涵一听是这个原因,心下松了一口气,她以为梦璐看出了什么端倪,虽距离那日已有三日,但保不齐会让梦璐看出什么端倪来,幸好是虚惊一场,但见到梦璐羞涩的神情,随即便感到好笑。 打趣道:“你呀!嘴是越发的甜了,这以后待你和刘汉成亲后,还不得把刘汉哄的团团转?” 梦璐霎时羞红了俏脸,嗔了梓涵一眼,娇声道:“小姐惯会取笑奴婢。”说着便跑了出去,梓涵看着梦璐的背影,亦是跟着会心一笑。 随后想到尚未传来信的圆儿,不由得焦虑起来,圆儿探查孙姑娘的下落已有三天了,至今为止尚未传来讯息,也不知如何了,时间拖得越久,对一个闺阁女子来说定是不会好的,这不由得使她越发难安。 164.第164章 ‘不夜天\’一 酉时三刻,距圆儿三天前接梓涵的吩咐离去后,终于踏进了梓涵居的院门,待梓涵见圆儿一脸疲倦地站在她面前时,心下放松了不少。 “小姐,奴婢回来晚了,望小姐责罚。”说着圆儿便跪在地上。 梓涵见此,忙唤其起身,道:“圆儿你且起来吧!可是有孙姑娘的下落?” “回小姐的话,奴婢已然探知孙姑娘的下落。”虽然圆儿一脸疲倦,但跪在地上依旧腰板挺直。 梓涵见圆儿尚不起身,示意身侧的梦洁将其搀扶起身,圆儿踯躅不已,毕竟她让小姐等候多时,这是身为属下所犯的最大忌讳。 怎料,梦洁好似识穿了她的心事一般,只听其说道:“圆儿你快些起来吧!你平安回来便好,这几日小姐一直念叨着你呢。” 也许是见到圆儿归来,也许是圆儿带回了孙姑娘的下落,梓涵此刻的心情不似先前的那般沉重,眉眼间皆是松快的神色,此时再听到梦洁俏皮的话,不由得噗嗤一声乐了。 嗔道:“瞧瞧这张小嘴,平日没见你小嘴如此会说,今日倒是让你们小姐我开了眼界了啊!若待你寻了亲事,还不得将你未来的相公说的团团转?” “小姐就会取笑奴婢······”说着,梦洁羞红了圆圆的小脸,垂下头去,几人见梦洁这般娇俏的模样,不由得面面相觑,随后皆笑着揶揄了两句。 怎料,梦洁的小脸越发的红了,不依地跺了跺脚,随后便松开圆儿跑了出去,梦璐见梦洁如此不守规矩地跑出去,担心梓涵发怒,随即踯躅不安地望向梓涵,呐呐道:“小姐。” 梓涵自是知晓梦璐要说什么,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她本不是注重规矩之人,在她面前,她不会强逼她们收起她们特有的天真,但在有着真性情之时,必不可缺少的便是有自保的能力。 这便是梓涵最开始的初衷,而梓涵心中亦是清楚,天真善良只会被人欺负的份,真性情只会被人利用的份,而她便是让她们二人认清这些。 这一世,她不想让这两个她前世亏欠了许多的两个丫鬟,再如前世那般,被人欺上头来,却毫无反击之力。 待笑声渐歇,圆儿的声音恰如其分地自屋中响起:“小姐,奴婢已然探知孙姑娘的下落了。” 听此,梓涵凤眸微闪,问道:“现如今孙姑娘人在何处?” “回小姐的话,孙姑娘被掳走后,原先是被关押在尚书府的柴房中,而随着林聪被抓进天牢后,尚书府树倒猢狲散,府中的下人皆自请离去,而孙姑娘则被府中的下人带出府,卖到了京城最大的花楼‘不夜天’。” “卖到了花楼?也亏你能打探的出来,辛苦你了圆儿。”梓涵叹息的说道。 圆儿对于梓涵的夸赞不骄不躁,依旧一副不卑不亢地说道。“小姐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梓涵轻轻摇摇头,虽圆儿不说,但她看圆儿此刻疲惫的面容便可知晓,这三天定是吃了不少的苦,也可知她为了探查孙姑娘的下落亦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毕竟她未见过孙姑娘本人,亦是不知晓孙姑娘长何模样,三天便将此事探查出来,有此便可知,圆儿的能力。 孙姑娘被卖到了花楼,虽然她前世今世未见过花楼为何样,但也知晓,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卖到花楼这种地方,定是艰难的,前世,梦璐便是被林姨娘发卖至花楼,过着迎来笑往的日子。 想到此,梓涵便不再拖延,便让圆儿回去歇息,准备携梦璐梦姗二人前去走一遭。 此时,梓涵忘了圆儿之所以来到她身边,便是上官宸派其前来保护她的,如今梓涵声称要去花楼那种地方,圆儿怎可能弃置梓涵而不顾呢? “小姐,您让奴婢随您一起去吧!花楼龙蛇混杂,奴婢多少会些拳脚功夫,便让奴婢随身保护您吧!” 梓涵听此,踯躅不已,但见圆儿一脸的坚定之色,随之动摇了,半响才点点头,最后便让梦璐与圆儿一同前往,留其梦姗与梦洁留在院中。 戌时,待三人皆换上梦璐仓促中寻来的男装,圆儿便揽着二人越墙而出,落地后,梓涵眸光微闪,露出一抹趣味的笑意,而梦璐则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圆儿娇小的身量。 半响,喃喃道:“小姐,圆儿好大的力气啊!” 梓涵但笑不语,而圆儿听后则羞红了小脸,平淡无奇的小脸上透着红光,一时霎是好看。 夜笼长巷,一排排高檐低墙悄悄隐匿于夜幕之中,石板路映着月光闪着银白的露光向远方延伸而去。待三人自夜幕中走出,眼前豁然一亮,入目所及之处便是大红楼,红灯高悬,热闹异常的‘不夜天’。 这便是京城最大的花楼‘不夜天’,梓涵抬首望着红楼之上龙飞凤舞的匾额,心中咀嚼‘不夜天’三个,‘火树银花不夜天,弟兄姐妹舞翩跹,歌声唱彻月儿圆’好狂妄的三个字。 此处与白日的喧闹自是不同,只站在远处,‘不夜天’的欢声笑语便传扬开来,处处充斥着男子的调笑声以及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 梦璐见到眼前这一灯火透明的大红楼,不由得目瞪口呆,踯躅道:“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若让老爷知晓小姐来此处,定会被责备的,况且若被有心人识破,这不定会传出怎样难听的话来。” 流言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这样的话,到时小姐可改如此自处啊! 梓涵坚定地说道:“走吧!别忘记咱们此行出来的目的。” 说着便拾步而去,梦璐见阻拦不得,狠狠地瞪了一旁淡然处之的圆儿,圆儿接收到梦璐不满的瞪视,不由的心中发毛,随即尴尬道:“梦璐姐姐,你别担心,我在小姐身边,定不会让小姐吃了亏去。” 梦璐恶狠狠地剜了圆儿一眼,唾了一声:“谁是你姐姐,哼······”随即不再搭理圆儿,追随梓涵而去。 165.第165章 ‘不夜天\’二 圆儿站在原地,尴尬地摸摸鼻尖,这是她第二次被嫌弃吧!真是搞不懂,随即便拾步追去。 梓涵见二人追了上来,微垂首,低声向紧随在身后的梦璐和圆儿嘱咐道:“别忘记现在的身份。” 梦璐喏喏地应声,圆儿则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梓涵见此,便满意地收回心神,待走至‘不夜天’灯火透明的门口之时,只见两个身披艳红色薄纱的风尘女子,倚门卖笑,梓涵见此不忍直视。 只因,艳红色薄纱下面竟然是······镂空的,丰盈的椒乳以及······以及那黝黑而明显的女子······皆隐隐若现。 梓涵一个深闺女子,何曾见过如此香艳的画面,强忍心中的反胃,淡笑着望向正竭力招揽生意的两个风尘女子。 自梓涵在不远处之时,两位风尘女子早已将梓涵的俊俏看在眼里,看的她们是心花怒放,在风尘中打滚这么些年,自是见过不少气质不俗的世家公子,但从未见过如梓涵这般既俊俏且高贵的。 待看到梓涵看过来之时,其中一略显丰腴的女子忙迎上前来,一脸娇羞之态,声音入媚酥骨,“哎呦!这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迷得奴家我真真是心生荡漾,公子是第一次来咱们‘不夜天’吗?奴家今儿伺候公子可好?” 说着便趁机摸了一把梓涵的小脸,感受到指尖的滑润,不由得愣了一下,好光滑细嫩的肌肤。 仅一刹那,停留在梓涵小脸上涂满艳丽之色的丹寇小手被拍了开来,圆儿冷冷地睨了该风尘女子一眼,冷声道:“我们少爷岂是你能碰的?” 梓涵压下想要抬手擦拭适才被摸的地方,见该名女子怔愣在原地,硬生生地扯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卡着嗓音说道:“两位姑娘,本公子确实第一次来‘不夜天’,不过是来见见世面,劳烦通报一声······恩,主事的。” 梓涵尚且不知在花楼中称呼主事的便是老鸨,也就是妈妈,随即向梦璐使了个眼色,让其打赏二人,梦璐不甚情愿地自怀中舀出分量十足的两颗金锭子,放置风尘女子面前。 两个风尘女子见面前的两颗金锭子,倏然笑得越发谄媚,一人抓过一颗金锭子,见三人不但身着不俗,还出手阔绰,便知他们三人不是她们这种倚门而笑的低贱姑娘所能肖想的,想到此,二人便不再妄想,忙将三人迎进去。 “三位公子里面请,里面请。” 梦璐见此,鄙夷地撇撇嘴,冷哼一声,便紧随梓涵身后进了‘不夜天’,待进到里面之时,梓涵见到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装饰;大理石的台阶,名贵的地毯以及玉制的石像,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这里面所有的一切皆极尽奢华之至! ‘不夜天’分五层,此时大堂中以及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看那红粉绿绢,慢歌艳舞,燕瘦环肥,短襟长裙,一缕缕幽香伴着糜音散播开去,梓涵见此,不由得心中暗道一声‘好个烟花之地’。 这时,一身穿暗红色华袍的臃肿妇人向梓涵她们走来,未趋近之时,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哎呦,几位公子可真真是俊俏啊!妈妈我阅人无数,还未见过如此俊俏的公子哥,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随着谄媚的声音落下,臃肿的妇人便趋近前来,双眼略带讨好地看着梓涵三人,心中则暗暗思量,打量三人的衣着,很快便认定是非富即贵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想到此,一张满是脂粉的老脸笑开了花,谄媚地说道:“几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公子想要什么样的?便和妈妈说,妈妈可不是吹的,咱们‘不夜天’要什么样的姑娘都有。” 梓涵看向梦璐,梦璐自怀中舀出一张银票,拍在自称为妈妈的老鸨手上,说道:“这位妈妈,我们······少爷是第一次来,劳烦妈妈辟个上好的厢房,再做计量,不知可否?” 老鸨见手上银票的面额,笑的更加谄媚,忙不迭地说道:“应当的,应当的,几位公子这边请,妈妈这就前面带路。” 渐渐远离脂粉味浓重的大堂之时,老鸨将三人引至自大堂延伸至楼上的木质镶嵌琉璃的楼梯,直达四楼。四楼较之大堂安静了许多,皆是屋门紧闭,偶尔自过道中能听到自屋中传来的糜烂之音。 恰在这时,一间原本紧闭的屋门被打了开来,出来的则是一十岁左右做丫鬟装扮的小姑娘,见梓涵一行人,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屈膝行了礼,待转身关门之际,梓涵三人将屋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只见艳红色雕花的木漆床榻上,一女一男相互重叠着,男子身形肥硕而臃肿,而女子身形妖娆妩媚,此刻正坐在肥硕的男子腰腹,如妖蛇般扭动,一脸陶醉糜乱,而男子肥硕的大手覆在女子丰盈之上,引得一声声突兀地口申口今声自屋中传出,梦璐见此羞涩的垂下头。 而梓涵收回视线,早已羞涩交加,在来之前,便已做好心理设想,知烟花之地定不会干净到哪去,但第一次看到这般情景,心中亦是不由得心跳如鼓,虽她已知鱼欢之事,但······依旧尚未见过如此孟浪之事。 这时,小丫鬟已然将门关上,梓涵看着面前面不改色的小丫鬟,不由得心生感慨,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鬟便在此烟花之地做活计,将来恐怕难逃如屋中妖娆女子这般的命运吧! 老鸨讨好地看了看梓涵,随即对着小丫鬟娇斥道:“颜儿,你怎如此不小心,冲撞了贵客,小心妈妈我揭了你的皮。” 也许是名唤颜儿的小丫鬟早已习以为常这样的妈妈,一脸俏皮且不失讨好地说道:“妈妈,颜儿知错了,贵客一身贵气,自是不会受影响的。”说着便向梓涵一行人行了一礼。 梓涵笑着说道:“自是不会,妈妈,咱们走吧!” “是是,公子这边请。” 166.第166章 ‘不夜天\’三 待进入雅房后,梓涵上下打量着这件清雅的屋子,满意地点点头,向圆儿使了个眼色,圆儿趋上前将房门紧闭,梓涵自梦璐处舀出银票,睨向双眼瞪直看着她手中的银票老鸨,不由轻笑出声。 梓涵的轻笑声将老鸨拉回心神,越发谄媚,只不过从中多了一丝恭敬,说道:“公子有事尽管吩咐。” 听后,梓涵淡淡一笑,是个聪慧的,随即说道:“不瞒妈妈,今日本公子来此是为寻一个人。” 随着梓涵的话落,老鸨收起脸上谄媚讨好的嘴脸,略显警惕地询问道:“不知公子来我‘不夜天’是要寻何人?” 梓涵将老鸨的反应尽收眼底,此时,不知为何,梓涵心中竟有一种此行定不会过于顺利的错觉。 淡声说道:“寻一位姑娘。” “姑娘?公子这不是在逗妈妈吗?到咱们这‘不夜天’的爷皆是为姑娘而来,不是妈妈大言不惭,咱们‘不夜天’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姑娘,不知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您说说,妈妈保准为您寻来合公子心意的姑娘。”老鸨不动声色地与梓涵打着太极。 梓涵意味深长地望了与她打太极的老鸨一眼,淡笑着说道:“妈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公子今日来只是想寻一位几日前被卖至‘不夜天’的姑娘,不知妈妈可否行个方便?” 说着,梓涵便摇了摇手中的银票,意思是,只要你能将我要的人寻来,银子皆好说。很显然,老鸨便是看透了这一点,但依旧一脸警惕,说道:“公子莫不是搞错了?咱们‘不夜天’买的皆是清清白白自愿进来的姑娘。” 至此,梓涵知晓了老鸨的顾虑,随即微微一笑,“本公子看妈妈误会了,本公子今日来,是为寻找一同窗的妹妹,只为寻人,别无其他,而且本公子知晓,来‘不夜天’的贵客皆是达官贵人,本公子只想为同窗尽一丝绵薄之力,只要寻到本公子要寻的人,银子皆好说。” 梓涵这一番话好似给老鸨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见老鸨缓了缓神色,继而讨好道:“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只要咱们‘不夜天’有公子要寻的人,妈妈我自是将卖身契双手奉上,只是不知公子要寻的姑娘姓甚名甚?” “不用妈妈如此麻烦,只要妈妈将近几日被卖进‘不夜天’的姑娘唤来,让本公子自主看,不知可否?”说着梓涵便抽出一张银票递到老鸨的手中。 老鸨笑眯眯地将银票揣进怀中,忙声道:“好好好,公子稍后,吃些酒菜,妈妈这叫派人将近日买来的姑娘寻来,好让公子挑人,来人,上好酒好菜。” “恩,那如此便谢过妈妈了。” “公子折煞妈妈了,尚且不知能不能做成公子的生意,公子无需如此,待买卖一成,妈妈定会不与公子客套的。” 梓涵听此,只望着老鸨但笑不语,老鸨被笑得一阵心慌,不敢与之对视,连忙避开梓涵的笑眸,步出房间,吩咐小厮去带人。 不一会,五六个身着单薄的瑟缩女子便被带进屋内,梓涵扫视了一眼,没有见到孙姑娘的身影,随即询问地看向圆儿,只见圆儿亦一脸诧异之色。 梓涵不由得心生疑窦,如若圆儿十分肯定孙姑娘被卖至‘不夜天’,那么人定是在不夜天,而此时却没见到人,梓涵不由得眼皮一跳,冷声询问道:“妈妈,近几日被卖进‘不夜天’的姑娘就这几个吗?” “呃······是啊!这几个姑娘便是‘不夜天’最近几日买回来的人,人全都在这了。” 梓涵见老鸨闪烁不定的双眼,便知她在撒谎,随后声音越发冷凝,说道:“妈妈,难道有姑娘正在接客?若是如此的话,本公子花十倍价钱将她买回来,不知可否?如若不然,本公子这便离去,就与本公子的同窗好友解说一番,寻人之事就此作罢便是。” 梓涵一番话说的模棱两可,当老鸨一听梓涵愿意出十倍的价钱之时,老鸨双眼冒光,脑中则快速计算十倍价钱的数额,想到什么,便又踯躅不已。 最后一脸肉痛地说道道:“不瞒公子说,近几日买的姑娘真的全在这了,妈妈那确实没有姑娘了啊!” “既然妈妈如此说了,那本公子这便走人,咱们走吧!”说着便向梦璐与圆儿二人招呼着。 “是公子。” 三人便在老鸨目瞪口呆下步出包厢,待老鸨回过神来之时,便不见了三人的背影,随即一阵心疼难耐,心中则琢磨着该怎么样在杜员外手中将适才损失的银子捞回来。 在三人要下楼之时,梓涵轻声吩咐了圆儿两句,只见圆儿点点头,便转身离去,梦璐待圆儿离去后,更加趋近梓涵,将其挡住,以免被过往的来人冲撞到。 真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待梓涵与梦璐走至楼梯拐角处之时,一身着藏青色华袍,喝的醉醺醺的男子只向梓涵走来,梓涵与梦璐尚未来得及躲避之时,醉酒男子便撞在梓涵身上。 梓涵忙将其推开,不知是用力过猛亦或是醉酒的男子无力,这一推便将其推至楼梯桅栏上,只听砰一声,醉酒男子便被撞得头晕眼花,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斜斜晃晃,差点就此跌至楼梯下。 这一撞倒是将醉酒男子撞醒了几分,睁开迷醉的三角眼,骂骂咧咧地说道:“你大爷的,找死啊!竟然敢挡小爷的路,你知道小爷是谁吗?小心爷让人将你打个半死。” 这时,醉酒男子眼中的迷醉去了三分,稍显怔愣地看着梓涵,一声大力的吞咽声落下,嘴角处溢出猥琐的唾液,喃喃道:“哎呦,这真水灵啊,爷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小男子,真真是看的爷心里像猫抓似得,直痒痒,来来来,给爷想一个。” 说着便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向梓涵与梦璐二人靠近,梦璐见此心下一慌,忙不迭地挡在梓涵身前,厉喝道:“大胆,哪来的粗鄙之人,你可知我们小······少爷是谁?” 167.第167章 梓涵杀人? 许是梦璐在心慌恐惧之下,本是极具震慑力度的话,因嗓音颤抖,不但未起到震慑作用,反而则被醉酒男子一个用力,便将其推了开来。 见前面没有了碍眼之物,醉酒男子咧嘴一笑,一股臭气熏天的酒臭味隔远便传至梓涵鼻尖,只见梓涵柳叶眉紧紧蹙起。 随后,醉酒男子径直伸着手摇摇晃晃地直奔梓涵而来,梓涵见此,丝毫不显慌张,相反,唇角噙着冷漠的微笑,凤眸中迸射出慑人的利光,犹如冬日里的寒冰,让人不由得遍体生寒。 梓涵就这样无波无澜地看着醉酒男子,醉酒男子被这样一看,凉意自脚底传来,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愣在原地,手亦停留在半道上。 周围皆是看热闹的起哄声,其中有一弱冠之年的男子怀中搂着一妩媚妖娆的风尘女子,起哄地说道:“上啊!这小男子确实比咱们‘不夜天’的花魁还要漂亮,宝贝儿,这可是你们‘不夜天’的新货色?”说着便轻佻地伸手捏了怀中女子椒乳一下,引得风尘女子娇喘不已。 随着这起哄声落,周围看热闹的男子皆纷纷起哄起来,嚷着道:“莫不是不敢了不成?你若是不行,就让爷来,这么好的货色,弃之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哈哈······你们不行的话就让我先来也行啊!小爷一夜不倒,哈哈······” “嗤······你若是一夜不倒,那我便是七夜不倒,是不是宝贝儿?” “当然是喽!爷雄风威震,夜夜让奴家苦不堪言啊!”这样的话,对男子来说是无上的奉承之意。 “哈哈······难道你不喜欢爷这样?待会爷也伺候伺候你,保准让你飞天做神仙好不好?” “哎呀爷,您真坏,奴家不理您了。” “别呀!宝贝儿,你这大乃是越来越大了,让爷我爱不释手啊!待会看看能不能将爷的雄风裹起来,若是能裹起来,爷重赏好不好?” “此话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爷,您瞧着,待会奴家保准裹的您受不了。” “哈哈······好好好,爷就爱你这孟浪的小模样,哎,这小男子若是女子,爷倒真想爱死她,可惜啊,这么好的皮相竟然是个男子。” “可不是嘛,奴家看着小心肝也砰砰直跳呢。” “怎么?爷不够你看的吗?皮相好不代表能让你醉生梦死啊!” 越来越多不堪的话语传进梓涵和梦璐耳中,梦璐咬了咬牙,颇为费力的站起身,将愣神的男子推开,重又挡在梓涵身前,小声说道:“小姐,这些人是什么事也能做的出来,一会奴婢将他们的视线引开,您趁乱离开。” 梓涵听后,心中一震,她明白梦璐坚定的语气中包含了怎样的视死如归,随后说道:“若你如此做,我定不会离开。”最后一切皆是徒劳用功罢了。 “小姐,您不能有事的,奴婢身份卑微,以奴婢一人换小姐安危,这是奴婢的荣幸啊!”梦璐眼眶微湿,哽咽说道。 “梦璐,刘汉还等着你呢!” “小姐的安危最重要。” 听此,梓涵但笑不语,梦璐亦是倔强的,但她定不会让梦璐如她所想的那般去做,只因她要护着她。 这时原本怔愣中的醉酒男子,被众人的哄笑拉回心神,抬首看了看梓涵,见其一派适从,随即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惊惧摇去。 “哎,我说兄弟,你是不是不行啊?若你不行的话,换我来,哈哈······” “就是就是,只要一想到这小男子······我就按捺不住了。” 醉酒男子被说的心痒难耐,体内如猫抓一般难受,再次向梓涵而来,眼看着即将碰上梦璐前襟时,梓涵抄起楼梯处摆设的花瓶,毫不留情地往醉酒男子头上砸去。 只听哐当一声重物碎地声,这一声巨响使得大堂中瞬间安静了下来,直到凄厉的喊叫声,震天响,众人皆回过神来,只见醉酒男子连同花瓶碎片一起往地上倒去,恰好脚下一滑,就这样咕噜噜地顺着木梯滚了下来。 杀猪般的惊呼声传来,不一会,惊呼声渐歇,而醉酒男子亦停止滚动,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啊······杀人了杀人了。”随着这声呼叫声响起,原本安静下来的大堂瞬间乱了起来,而造成此乱的梓涵则丝毫不受影响,一脸的冷然,站在原地看着下面乱哄哄的众人。 梦璐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惊诧于她家小姐的英勇,待回过神来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嚷嚷了一句,“是她杀的人,快将她送官,别让她跑了,快将她抓起来。” 原本乱哄哄的众人此时更大纷乱,皆同时朝楼梯口相涌而来,梦璐见此,坚定地站在梓涵身前,强撑起来的勇气见到这么多人一齐涌来,瞬间崩塌。 “小姐······现在怎么办?” 梓涵冷眼睨向越来越近的人潮,听出梦涵声音的颤抖,出声安慰道:“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正在众人靠近梓涵之时,圆儿飞身而至,双手一揽便将梓涵和梦璐带离楼梯,待二楼停稳后,圆儿略显担忧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梓涵面色不变,轻轻摇了摇头,她一直未将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若圆儿未及时赶到,她亦是有把握带着梦璐全身而退。 继而将视线转到看着她们发呆的众人,不屑地冷哼道:“不知所谓。” 一个一身白色锦衣的公子站出来,指着梓涵她们说道:“你杀了人,休想逃走,本公子是大理寺鸿胪卿的公子,若你束手就擒便可减轻刑罚,如若不然······” “大胆,你可知我们家公子是谁?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鸿胪卿的公子便敢对我们公子指手画脚,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圆儿气恼地呵斥道,若是此时她手中有一惊堂木,定然会一拍惊堂木借以震慑众人。 168.第168章 强买强卖,逼良为娼? 自称为大理寺鸿胪卿公子的白衣男子,显然被圆儿的气势震慑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三张各有不同的小脸,一张太过漂亮,漂亮的有些不真实,就算是说其是女子亦不为过,但自她身上所散发出的冷凝高贵之气,连他大理寺鸿胪卿的公子都亦是望其兴叹,肃然起敬。 一张清秀,很普通的清秀,自身散发出书卷睿智之气;一张顶多称之为普通,通俗点说便是毫不起眼。 但就这毫不起眼的面容,所说出来的话让人不由得心中颤栗,不自觉地去相信,但她身上有种特质不敢小觑,而就这气势而言,他便矮了半分,只得蔫蔫地歇了声。 这时,一道尖锐的喊叫声传来,只见老鸨自楼上蹭蹭地跑下来,臃肿的身躯随着她的动作,哆嗦个不停,对着碎成一片片的青花瓶哭着喊叫道:“是谁把我的青花瓶打碎了的?是谁?到底是谁?呜呜······这是我花高价好不容易寻来的青花瓶啊!” 哭声甚是难听刺耳,梓涵冷冷地看着哭的不能自己,述说着忘我的老鸨,心中则冷嗤不已,虽然倒在地上的男子是她将其打倒在地,虽可恶至极,但远比不上这眼中只有钱财的老鸨。 她见到这一幕,只哭泣自己碎成一片片的青花瓶,却连看都未看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男子。 见此,梓涵的凤眸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意,随即询问道:“可有寻到孙姑娘?” “回小姐,奴婢买通了‘不夜天’一小厮,小厮告诉奴婢,其中有一个未****的姑娘被强绑着送至了杜员外的榻上,奴婢寻着小厮所说之地前去查看,在杜员外房中的姑娘疑似孙姑娘,奴婢便将杜员外打晕了过去,询问之下,确实是孙姑娘无疑。” 一听孙姑娘找到了,梓涵忙声问道:“孙姑娘可有碍?” “小姐还请放心,孙姑娘完好无缺。” 听此,梓涵原本担忧的心放了下来,那就好,人无事便好,心中亦不由得万分庆幸,幸好她到来及时,如若不然,孙姑娘她······想到此,梓涵不愿再继续想下去,对于心中的设想,不予苟同。 “妈妈,是他将你的花瓶打碎了的。”这时,一风尘女子幸灾乐祸地指着梓涵这一处说道。 “是谁?是谁?” “就是他们三个。” 随着她的话落,老鸨的视线向梓涵她们扫来,梓涵淡淡地扫了该名风尘女子一眼,眸中的嗜杀不加遮掩,她没有错过风尘女子眼中的恨意,而这恨意不是对她,而是对老鸨,借她来打击老鸨? 她,失算了。 风尘女子打了个寒栗,避开梓涵嗜杀的凤眸,匆忙躲至老鸨的身后。 老鸨佯装诧异地看着梓涵,幽声询问道:“公子,可是你将妈妈的青花瓶打碎的?” 梓涵听此挑挑眉,冷声讥讽道:“妈妈心中清楚,何必装傻充愣呢?” 被梓涵戳穿的老鸨,双眼心虚地错开梓涵的视线,不一会,便缓了过来,说道:“既然是公子将妈妈的青花瓶打碎的,那么就请公子赔偿妈妈吧!这青花瓶是妈妈花高价寻来的。” 自小在昌邑侯府长大的梦璐,自是见过不少珍奇之物,在青花瓶刺耳的落地声传来,她便知晓,此青花瓶只不过就一仿制品,如若是真品,落地声便不会如此刺耳。 而这老鸨只不过是想寻个冤大头,只不过好巧不巧地落在她家小姐身上,随即冷哼道:“妈妈说这是花高价寻来的?” 原本老鸨为没赚到梓涵的银子甚是肉疼不已,而就在此,大堂中的小厮来报,说有贵客相中了三名俊俏的小男子,随后她便与小厮前来查看,怎知,那三名俊俏的小男子竟然是让她肉疼不已的金主,随即便躲在一旁,想着怎样将其身上的银票皆揽进自己的怀中。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意外就这样发生了,待见到青花瓶砸在醉酒男子头上导致其滚下楼梯时,看地上的血迹,便知晓该名男子恐怕活不成了,想着此时这三人正是仓皇无助的时候,定会乖乖地将银票交于她手,随即在官兵到来之前,将银票拿到手。 但是,事情竟然超出她的预料。 “是是,这是妈妈花高价寻来的,怎么,三位公子想不认账?” 梓涵冷笑一声,说道:“若本公子就是不认账,妈妈你想如何?报官?好啊!本公子在这等着,正好本公子有笔账想与妈妈算上一算,圆儿。” “是。” 圆儿应声转身离去,不一会,重又回到梓涵的身边,只不过身后以及手上多了两个人,一个是昏迷不醒,衣装不齐的杜员外,另一个则是衣衫整齐,一脸苍白的孙姑娘。 孙姑娘见到梓涵的一刹那,瞬间湿了眼眶,走至梓涵面前,屈膝哽咽地说道:“孙岩谢少爷救命之恩。” “孙姑娘无需多礼,梦璐。” 接收到梓涵的意思,梦璐忙上前将孙岩扶起,说道:“姑娘无事便好,我家小······公子以及大公子对孙姑娘甚是挂心。” “谢谢你梦璐。”梦璐笑着摇摇头,说道:“孙姑娘太过见外了。” 在杜员外与孙岩出来之时,老鸨面色铁青,她怎么也没想到,竟如此被找了出来,而且看杜员外昏迷的样子,便知,这三人皆不是简单的主。 “公子这是何意?咱们‘不夜天’所有的姑娘皆是签了卖身契的,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难道公子想要强逼着妈妈将人交给你不成?” “敢问妈妈,你所说的白纸黑字的卖身契在哪?可是这位姑娘的亲手画押?亦或是,是这位姑娘的真实名讳?” “那当然。”说着,老鸨睨了梓涵一眼,现如今在她眼中怎样将银票拿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妈妈口口声声说‘不夜天’中所有的女子皆是心甘情愿卖进来的,那么这位姑娘又是怎么回事?逼良为娼吗?好一个‘不夜天’,好一个心甘情愿,好一个逼良为娼的妈妈。” 169.第169章 圆儿的怪癖 梓涵掷地有声的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皆一时愣在原地,待回过神来时,只见大堂中以及二楼皆被‘不夜天’的打手围困住,梓涵见此,嘴角的冷笑越发深刻。 “妈妈这是做贼心虚了吗?” 毫不留情的指责将老鸨说的面红耳赤,只见老鸨恼羞成怒地说道:“今日只要公子将青花瓶的银子留下以及这位姑娘留下,或者,拿银子赎她,否则三位公子休想妈妈就此善罢甘休。” “银子本公子是不可能留下的,这位姑娘,哼······本公子不但不会留下,还会报给官府,京城中最大的花楼‘不夜天’强买强卖,逼良为娼。” 老鸨见梓涵软硬不吃,大手一挥,只见一众打手一拥而上,渐渐向梓涵这边靠拢。 孙岩见此心中愧疚难安,低声说道:“大小姐,您快先走吧!孙岩命该如此,孙岩不想因自身而连累大小姐。” 梓涵抿嘴不言,但梦璐由此便得知,梓涵的不悦来,安抚愧疚难安的孙岩,道:“孙姑娘,我们小姐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就放心吧!他们不会将小姐如何的。” 其实梦璐说这番话实则是底气不足,这只不过是她用来宽慰孙岩的话罢了,而此次心惶惶的孙岩愣是没听出来,踯躅地喏喏道:“可是······” 这时,圆儿将孙岩的话从中打断,说道:“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的。” 随着圆儿的话落,梦璐高兴了,她怎么能忘了有圆儿在旁呢,她既然能一手一个将她和小姐抱着跳出昌邑侯府的高墙,那么功夫定不会弱的。 但她显然忘了,双手难敌四拳啊!就算圆儿再如何厉害,但也抵不过人海战术。 高兴地说道:“对,有圆儿在,大家都会无事的,更何况,孙姑娘,孙老爹与孙母眼巴巴地在昌邑侯府等你回去团聚呢!” 听梦璐说起自己的双亲,双眼一亮,随后亦听到双亲在昌邑侯府,便知是梓涵安排的,哽咽道:“大小姐对孙岩的恩德,孙岩没齿难忘。” 梓涵柔和一笑,未说什么。 老鸨在一旁见他们几人私下里嘀嘀咕咕的,越发恼火,冷喝道:“上,将他们抓起来。” “是。” 打手越来越近,圆儿亦是明白双手难敌四拳,心下不由得暗自焦急,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空档,梓涵的清脆嗓音在其耳边响起:“擒贼先擒王。” 听此,圆儿面上一喜,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随即笑得开怀道:“奴婢明白!” 话落,只见圆儿点脚一起一落,眨眼间便跃到老鸨身边,一把将满是脂粉味的老鸨圈住,两指并拢,扣在老鸨肥硕的下颌,嘴角噙着一抹异常兴奋的笑容。 冷声道:“都给本公子住手,若不想你们主子身子和头分家,你们尽管上前,不过,本公子可警告你们,若是你们的主子咔嚓了,你们的月钱······”可就无人给了。 待圆儿半是威胁半是警告的话落,老鸨迫不及待地嚷道:“都退下,退下,退下呀!没看到妈妈我被挟持了吗?若妈妈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甭想好。” “闭嘴······”圆儿被老鸨尖锐的嗓音刺激的双耳生疼,手上用力,老鸨立马变了脸色,哭丧着脸讨好道:“英雄饶命啊!饶命啊!你们要什么,我只要有的,我就全给你们,只求你们饶了我,求求你了。” “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本公子便立马结果了你。”老鸨一听,立马歇了声,将嘴紧闭,不敢在言语。 不一会,围着梓涵她们的打手皆纷纷后退了几步,圆儿见此,嘴角邪恶的笑意加深,戏虐道:“再退后,否则溅身上血,公子我概不负责的哦!” 一众打手,听此忙又后退了好几步,圆儿见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梦璐被这一变化看的是目瞪口呆,错愕地喃喃道:“小姐,奴婢感觉,只有在这种······恩,威胁人的时候,圆儿好似皆是变了一个人般。” 上次假御医之事如此,此次又是如此,而每每威胁完人后,圆儿便会恢复到不苟言笑的模样,一向谨慎的梦璐自是看出了端倪。 梓涵点点头,她得知圆儿有这一癖好时,心中亦是惊诧不已,但也无伤大雅不是,圆儿虽在······恩,威胁人的时候变得异常兴奋,但不出格,可见其自我调控能力甚强,所以,梓涵便放任于她。 老鸨见她的人皆按圆儿的吩咐做了,但圆儿丝毫没有放她之意,不由得怒从胆边生,愤怒地说道:“我的人已按你说的做了,为何还不将我放开?” “放开你?嗯哼······怎么可能呢?”圆儿说话时附在老鸨的耳边,引得老鸨心中一凉,感觉这声音好似从地狱中前来向她索债的冤魂。 老鸨的反应,圆儿很是满意,继而说道:“你只要乖乖地听话,本公子自会放了你的。”说着,便将老鸨往怀中用力一紧,老鸨手肘触到圆儿胸前,感觉异常柔软,好似明白了什么。 随即低声说道:“你是女子,她们也是女子吧!若我没猜错,你口中的少爷是高门千金,若你不想让我将这话嚷嚷开,奉劝你,最好放了我,否则······” 圆儿一愣,随即说道:“否则怎样?” “哼······若嚷嚷开来,自是有人知晓你主子的身份,到时,只怕是你们得不偿失吧!” “哦?既然你如此说,本公子更不能放开你了,你说是不是?”说着,手指迅速一点,只见老鸨厚厚的嘴唇一张一阖,却再无半丝声响传出。 这时,一阵阵齐刷刷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圆儿听此,嘴角邪恶的笑意加深,低声说了一句:“你的救兵来了。” 老鸨原本焦急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但随着圆儿下一句话落,放松的神情逐渐凝结。 “不过,你的救兵来了,只怕你这‘不夜天’即将开不下去了,你可知为何?” 170.第170章 解散‘不夜天\’一 老鸨被圆儿点了哑穴,只一双细小的双眼惊恐地看着圆儿,只听圆儿继续说道:“只因,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人。” 话落,圆儿如欣赏般看着满是肥肉且扭曲的老鸨,嘴角边兴奋的笑容逐渐扩大。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官兵来了’,大堂中原本安静看戏的众人此刻皆纷纷让出一条通道来,紧接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郝然便是身穿铠甲的大内侍卫。 很快大内侍卫便将整个大堂包围起来,众人中有认出是大内侍卫的,不由得惊诧地瞪大双目,其中亦有与大内侍卫有过交集的,一脸骄傲地自人群中踱步而出,走至大内侍卫跟前,套着近乎。 “呦!卫统领,是什么风将您吹来了?这是怎么了?摆这么大的阵仗?” “是啊!卫统领这么大的阵仗,可是宫中出来了何事?” 只见走在前首的大内侍卫一脸严肃,拱了拱手,尚未言语,对于他们二人的问话不予回应,和他套近乎的两个男子也不恼,知晓他们职责所在,只尬尴地摸摸鼻尖,退后几步。 只见被称为卫统领的男子,径自越过前来向他套近乎的男子,目不斜视,直直走至堂中。 随后,拱手行礼道:“属下参见少爷,少爷,公子在外面候着,遣属下前来请少爷。” 梓涵听此挑了挑眉,淡淡说道:“告诉你家公子,本少爷这就回府,有何事明日再说。” 听到梓涵的话,众人皆惊讶不已,世人皆知,能让大内侍卫称之为少爷的人,不外乎两个人,一是当今圣上,二是当今圣上的亲皇叔,清河王爷。 清河王爷是不可能被称之为少爷的,那么便只有一人,那便是当今圣上,而令他们好奇的是,被称为少爷的这个漂亮男子,会是什么人? 他们知晓的事,梓涵自是知晓,她之所以拒绝上官宸的邀请,必是为了避讳什么,若她此时出去,不出明日,京都中的谣言会越演越烈,而她则彻底地成为众矢之的。 这些则不是梓涵想要看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说的就是此时。 卫统领未想到梓涵会拒绝于他,不由得踯躅不已,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欲言又止地看着梓涵。梓涵亦是知晓他的为难,不由得缓了缓语气说道:“你便这样回他便是。” 说着,便将视线转至圆儿之处,道:“将卖身契舀来。” “是。” 圆儿应声,便将手伸进老鸨的衣襟中,自外面看,老鸨的前怀凹凸又起,众人见此不由得擦了擦冷汗,皆心中汗颜,此男子太过孟浪。 不一会,圆儿自老鸨的前怀中舀出一沓纸张,随即将老鸨放开像扔破布般扔掷在地,老鸨发不出声,只得惨白着脸看着圆儿手上的动作,圆儿未将纸张打开,只是对着老鸨冷哼一声,老鸨不由得暗自缓了口气。 怎料,这口气尚未喘顺,只见圆儿捧着一沓纸张,纵身一跃,来至梓涵面前,恭敬地将其交到梓涵手中,梓涵缓缓地掀开,老鸨随着梓涵的动作,心吊的老高。 不一会,梓涵面色平淡无波,转而对圆儿吩咐道:“将‘不夜天’的所有人请至大堂中。” “是。”圆儿应声而去。 片刻,圆儿便回来了,只因大堂异常的安静,早已将楼上的姑娘引了下来,只不过众人的目光并未放在这些姑娘身上。 待‘不夜天’所有的人皆站在大堂中时,梓涵扬着手中的纸张,声音平淡的说道:“今日,我本是为救人而来,意外之中得知,‘不夜天’老鸨强买强卖,逼良为娼,这里皆是你们的卖身契,若自愿离去者便将卖身契领回去吧!从此后,好好过日子,不知你们可愿意?” 随着梓涵的话落,堂中的众多姑娘面面相觑,其中不乏有些大胆地姑娘说道:“我愿意,可是,万一我们再被撸来怎么办?”说着小心翼翼地觑向面色如死灰的老鸨,见到平日不可一世的老鸨此刻这般模样,不由得心生痛快。 “只要你们好好过日子,我保证,必不会再被撸来的,愿意离去者,皆来拿着自己的卖身契,收拾行李离开这里吧!”梓涵说着,便将一沓卖身契递给梦璐。 “谢······谢谢公子的大恩大德,谢谢公子的大恩大德。” “谢公子施以援手,请受奴家一拜!”说着一众姑娘便要跪下,梓涵见此坦然地接受了她们的跪拜。 随后,不少姑娘上了二楼,自梦璐手中颤颤巍巍地接过属于自己的卖身契,热泪盈眶,久久说不出话来。 孙岩帮梦璐将卖身契还予前来领取的姑娘,看到她们激动的模样,也不由得酸涩了双眼,亦红了眼眶。 有了一群人的带头,相继又上来不少,待将卖身契还给她们后,梦璐和孙岩手中还剩余一些,梦璐向梓涵禀告道:“少爷,卖身契还剩余二十张有余。” “恩。”梓涵应声,抬首望下去,只见楼下剩余的姑娘神色甚是复杂,高兴有之,彷徨有之,惶恐有之,甚至是绝望······ 梓涵见此,沉吟半响,随即说道:“你们可是因无处而去吗?” 其中有一姑娘哀戚道:“不瞒公子的话,奴家已然无家可归,实属不知该去哪。” “我也是,我是被叔叔婶婶卖进‘不夜天’的,而爹娘早已离世,若我就此回去,那么定会再次被卖,若是如此,不如不回去。” “我也是,而我是被爹娘卖进来的,只因家中人口众多,爹娘心中只有小弟,随即便将奴家卖给了花婆。” “我也是,我是被伯母卖进······” 梓涵听此,不由得一怔,看着她们心如死灰的娇艳小脸,心中皆不是滋味。 这时,有一年纪稍显大点的姑娘说道:“哎!你们倒还好说,个个年轻貌美,而我们则不同了,公子不食人间疾苦,自是不晓得我们这些人难处,若我们就此离了‘不夜天’,恐怕是无法活下去的。” 171.第171章 解散‘不夜天\’二 紧接着,另一年龄稍显大些的姑娘接话道:“我们被卖进来时,皆是妙龄,但随着时光的推移,我们皆过了嫁人的年纪,就算我们出去了,最终也不过是落得一凄凉的下场,倒不如在‘不夜天’终老,最后还有一席之地。” 原本老鸨听见梓涵声称要将她的人散去,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忘了脖颈间的疼痛,整个人面如死灰,前面的那些姑娘生生控诉着她的强买强卖,随着她们的讨伐声,她的面色越发的苍白。 直到这几位姑娘声称无法离开‘不夜天’,听到此后,她心中窃喜不已,不愧是自己偏爱了这么多年的姑娘,怎料,接下来的话将老鸨当头敲下去。 “是啊!我们何尝不想离开烟花之地,可是,家中已无亲人,在外人眼中我们只是一风尘女子,谁又会将咱们放在眼中呢?就算离开了那又如何啊?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两说呢。”说着,该名女子用艳俗的娟帕摁了摁眼角。 “当初被强买了来,想着法子想要逃出去,现如今,我们认命了,这样的日子,我们已然习惯了。” 梓涵看着一张张既向往且彷徨的小脸,沉吟片刻,幽声说道:“你们暂且将卖身契取回,你们无家可归者,我不会弃之不顾的。” 梓涵的话好像是一颗定心丸般,虽看起来年纪尚幼,但不知为何,就是这样一个年纪尚幼的男子,所说出的话,让她们皆信服,纷纷上前将自己的卖身契取回,待卖身契分发完毕,梓涵看着双眼无神,瘫坐在地的老鸨,随后说道:“我愿将你这‘不夜天’买下,你出个价。” 老鸨听后,面色一喜,原本以为所有的卖身契被取走,是为了寻出她强买强卖以及逼良为娼的证据,看后来的发展看来,这几人未追究此事。 况且以现如今大内侍卫在场的状况下,她能活下去就是上天慈悲,便不奢求别的,怎料,还有人愿意买下‘不夜天’,真真是意外之喜。 随后站起身支支吾吾地比划着什么,圆儿见此,跃下身,将其哑穴解开,得以说话的老鸨,忙不迭地说道:“公子若愿意买下‘不夜天’,老妇人自是愿意的,不过这银子方面······” 梓涵看着老鸨贪财的面容,厌恶不已,随即将头撇开,冷声道:“只要价钱合理,我自不会为难于你。” 老鸨比出一根粗胖的手指,说道:“一千万两。” 一旁的圆儿不禁惊呼出声,“一千万两?” 只见老鸨点点头,圆儿怒声道:“你还真真是狮子大开口,这数你也敢说,当我们公子是冤大头吗?若我们公子让你乖乖地将‘不夜天’的地契交出来,你敢不交?说,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脑袋了?若是不想要,本公子虽不乐意弄脏自己的手,但助人为乐,本公子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说着,圆儿趋近老鸨,阴沉地说道:“就怕给了你一千万两,你也没命享用。” 圆儿的话使得老鸨一个激灵,冷汗直冒,瑟瑟发抖地看着一脸冷凝之色的梓涵,强压下心中的惧怕,硬声说道:“一千万两,一个子都不能少。” “你······”圆儿气恼地掐上老鸨的脖颈,冷声一字一句说道:“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便成全于你。”圆儿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咬牙切齿,随着她的话落,手上的力道倏然攥紧。 不一会,老鸨便开始翻白眼,进气少出气多,梓涵见时候差不多了,随即向圆儿使了个眼色,圆儿忙不迭地将其放开,“我们少爷慈悲,饶了你,哼······便宜你了。”圆儿的语调中满是毫不遮掩的不屑。 “梦璐,回府中寻辛伯取一千万两的银票来,房契也成。”梓涵对梦璐吩咐道。 梦璐一听,愕然地瞪大双眼,小声喏喏道:“小姐······一千万两,一千万两······” 梓涵不予多解释什么,只是说道:“你去吧!我自有用处。” 梦璐听此,踯躅半响,便咬了咬牙,不再犹豫,旋即领命而去,孙岩在一旁颇为不是滋味,心中的愧疚感如滋生的嫩芽一般,越来越茁壮,直到枝身繁茂粗壮,攥住她的脖颈,让她呼吸越发困窘。 “小······少爷,这一切皆是因孙岩造成的,孙岩万死难辞其咎啊!”说着便跪在梓涵身前,言辞凿凿地说道:“少爷,您为孙岩做的已然够多了。”便到此吧! 梓涵趋前将孙岩扶起,轻声道:“我这么做并非为了你,你不必如此挂心。” 孙岩听后狐疑的看着梓涵,见其面容上有着淡淡的狡黠之意,依旧喏喏道:“可是······少爷······那是一千两······” 梓涵摆摆小手,借以阻止孙岩接下来的话,一千两虽不是小数目,但对百年世家昌邑侯府则是轻而易举,但一千两毕竟在旁人眼中是天文数字,她定不会太过无妄,然在后面加上房契二字。 正在此时,圆儿纵身一跃,随后不知从哪搬来一张的贵妃软榻,放置梓涵面前,微笑道:“少爷先坐下休憩一会吧!” 梓涵蹙眉打量这张,不知圆儿从哪寻来的软榻,圆儿好似看透了梓涵心中所想一般,轻声道:“少爷放心,这是奴婢自公子处寻来的。” 圆儿自是知晓圆儿所说的公子为谁,不由得脱口而出问道:“他还没离去吗?” “回少爷的话,公子尚未离去,一直在不远处等候着少爷,公子让奴婢给您带句话。” “恩。” “公子说,不论少爷想做什么,公子皆是站在你这边的,还有······”想到上官宸说的那番话,圆儿不由得浑身不自在,只因上官宸所说的那句话太过······惊悚了。 想到这,圆儿打了个寒颤继续说道:“公子说······说少爷既然来‘不夜天’这种烟花之地,那么定然······” 172.第172章 包大人 不待圆儿将话说完,梓涵便毫不留情地出声将其打断,“好了,不要再说了。” 其实圆儿不说,她也是知晓后面这一番话,后面是什么,上官宸定然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来,否则以圆儿的性子,定不会如此支吾,半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这段时间可是见识到了上官宸的孟浪,而她适才不与上官宸碰面,一方面是避开谣言,最大的一方面便是避开上官宸。 只因上官宸每每折腾的她浑身酸疼异常,而将她变得越发不像自己,圆儿见梓涵小脸上有着淡淡的粉色,以为是自己传错了话,随即尴尬地看着梓涵,道:“少爷,可是奴婢说错了何话?您别生奴婢的气。” 梓涵抬首看着圆儿尴尬的小脸,心中闷笑不已,淡声道:“无事。” “公子还有话要奴婢转达于少爷,公子说会一直在外面等少爷出去的,会一直等下去。” “咳咳······”梓涵被此话呛得猛然一咳,略显失态地看着一脸无辜的圆儿,孙岩见此,忙不迭地上前为其顺背。 担忧地询问道:“小······少爷,你怎么样?” “我无事。” 这时,新任京兆尹率领一众衙役赶了过来,进来后,显然对众多大内侍卫在此甚是惊诧,只见其上前拱手询问道:“不知统领大人在此,下官有失远迎。” 新任京兆尹一脸肃穆,毫无半丝的谄媚讨好之意,梓涵见此,心中对于这新上任的京兆尹好感递增。想到此,便不由得想到前任京兆尹李然,自李然死讯传出后,夫人李严氏亦是悬梁自尽,而最后李府管家亦是自杀身亡,死前留下一封书信,信中将自己是如何杀死李然的经过写了个详细。 树倒猢狲散,花姨娘亦无踪影,下人们走的走,散的散,严太傅将李严氏与管家的尸身带回了太傅府,反而无人为李然装殓,最终,还是到了新任京兆尹上任之期,将李然逐渐腐烂的尸身装殓入了葬。 而新任京兆尹据说是去年科举的榜首——状元,在殿试过后,便放逐外省历练一番,在上任期到来之时,方才回到京都。 因今世与前世的一些事有了很大的出入,前世,京兆尹未曾换过,李然未曾如今世这般落得此下场,而这位包大人亦未出现在京都之中。 至此,现如今梓涵不再将今世与前世相提并论,她亦是想通了不少,她既然得上天的垂怜,得以重生,那么随着她的重生,今世之中定然会与前世有所不同,起码至今为止,所发生之事与前世便是不同的。 只见被称为卫统领的黝黑汉子,露出一抹生硬的笑容,说道:“包大人客气了。” 此刻的卫统领,与适才前来对他巴结的两位男子,与新任京兆尹的态度截然不同,梓涵自是看出了这一丝的端倪,在她的印象中,大内侍卫是疏离的,不与朝中重臣为伍,自称‘保帝派’,现如今大内侍卫的卫统领对一个刚上任的京兆尹如此客套,其中的深意值得让人深究。 新任京兆尹包大人与卫统领只说了不过两句话,随即便将视线移到倒在血泊中的醉酒男子,不由得蹙起眉峰,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快去请大夫。” “是。”包大人身边的衙役立马领命而去。 包大人铁青着脸,转首向周围的众人说道:“本官是新上任的京兆尹包同,谁能告诉本官,此处发生了何事?为何此人会受如此重的伤?为何无人前去请大夫?” 听到包大人的问话,堂中的众人皆面面相觑,望了望面色冷凝的卫统领,随后又望了望二楼之上的梓涵一行人,其中意味显而易见。 包大人随着众人的视线一一望去,待看到梓涵以及其身后的众多风尘女子时,不由得心生不屑,但未表现出,与适才一般,声音无甚变化,严肃的问道:“这位公子,可否告知本官,此人为何倒在血泊中,可是公子所为?” 不待梓涵应话,圆儿率先沉不住气了,急声说道:“哎我说,包大人是吧!麻烦您看清楚亦或者问清楚再来质问我家少爷,况且,谁准你如此和我家少爷这般没有尊卑的?” 梓涵见圆儿话里话外颇有些盛气凌人,随即说道:“圆儿,退下。” 圆儿觑着梓涵淡漠的小脸,没来由地心中一惧,喏喏地应道:“是。” 待圆儿退下后,梓涵转首看向包大人,说道:“圆儿冒犯了包大人,还望包大人见谅。” 只见包大人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梓涵见其面色稍显难看了些,但看似并未放在心中,不由得对其敬佩有加,怪不得连‘保皇派’的卫统领皆对其客客气气的,可见此人定是正直之人,经过适才之事,梓涵便看出其心中宽广,是个与李然截然不同之人。 “还请公子回答本官的疑问。” 一旁的卫统领见此稍显急切,“包大人······少爷是······” 未待卫统领将话说完,梓涵便将其从中打断,说道:“是我用这青瓶将此人打成这般模样的。” “少爷······”圆儿与孙岩二人急切地唤道。 只见梓涵严肃地对二人摇摇头,继而说道:“今日,我来‘不夜天’便是寻一好友的妹妹,她在几日前被人撸了去,卖进了‘不夜天’,怎料,老鸨不但强买强卖,逼良为娼,反而将人藏了起来,若不是我们寻找及时,我好友的妹妹便会被玷污了去。”梓涵说着指向衣衫不整被圆儿拎来的肥胖男子。 “而此人便是醉了酒,出言不逊,我们处于正当防卫,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望大人明察。” 包大人听后,沉吟半响,两条剑眉拢在一起,额上满是褶皱,虽包大人不过弱冠之年,但由于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旋即包大人看起来比同龄之人稍显大一些。 一旁的孙岩见包大人不言语,随即对着包大人所在的方位,扑腾一声跪下,说道:“大人,此事皆因孙岩而起,少爷不过是为了救孙岩,若大人要追究,便追究民女吧!” 173.第173章 东家是谁 包大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岩,见其一脸恳求之色,不由得柔下声音,说道:“姑娘可愿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个清楚?” 孙岩听后忙不迭地点头,“民女谢大人,事情是这样的,三日前民女前往河边洗衣物,怎料不知为何便睡了过去,待醒来之时,便被关在一间屋子里,无论民女怎样反抗皆是无用之功,直到被辗转卖进了‘不夜天’。” “因人贩子与老鸨不知民女名讳,便伪造了一张卖身契,强逼着民女摁手印,而民女不停的反抗,依旧没能摆脱老鸨的关掣,后来老鸨便让民女······便是他,老鸨唤他杜员外,幸好最后少爷及时赶到,否则此时见到的便是民女的尸身。” 听完孙岩的话,包大人喝问道:“‘不夜天’的管事的何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这种事,他情何以堪啊! 因听到包大人的呵斥,老鸨腿软站立不稳的瘫坐在地上,身形过于臃肿,落地之时发出一声巨响,包大人转首向发声处望去,眯眼打量瘫坐在地的老鸨,冷声道:“你便是管事的?” “回······回大人······的话,我······我不是······”老鸨一张脸煞白煞白的,两手不停的摆动。 老鸨反驳的话引得众风尘女子的不满,纷纷出言说道:“不,她就是‘不夜天’的管事的。” “对对,她就是,她是‘不夜天’的老鸨,我们皆唤她妈妈。” “我们也是被硬买来的。” “我是被人贩子撸来卖进来的。” “我也是,老鸨逼着我卖身,呜呜······本以为这一生没了盼头,现在好了······” “是啊!若不是公子将卖身契还予咱们,咱们是不可能摆脱‘不夜天’的,谢谢公子。” “对,这一切全是公子,谢谢公子的大恩。” 说着梓涵身后的一众风尘女子皆全数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喜悦,她们终于摆脱了女支女这一称谓,不用继续被禁锢在‘不夜天’这个大染缸里,她们终于恢复了自由。 堂中众人皆怔愣在原地,有惋惜之,惋惜这些女子不能再伺候于他们;有心善者,哀戚不已;有震惊之,震惊于京城最大的花楼‘不夜天’中的姑娘多数竟是被强买而来。 其中最震惊的便是包大人,没想到,这么多的风尘女子皆在那位少年身侧,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而是他成了她们的庇荫之人。心中不由的渐生愧疚,愧疚于适才的误解,愧疚于,在他的管辖之地,出了如此逼良为娼之事。 随即面色甚是难堪,犀利的双眸扫向老鸨,“她们所言,你可有何话说?” “不······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大人明察啊!我······我以往亦是如她们这般,以色侍人,只······只不过年老色衰,这才被······被东家寻来,当这个妈妈的······大人明察啊!” 老鸨的话震惊众人,梓涵只冷冷瞥了一眼面色灰白的老鸨,她早已猜到老鸨只是明面上的管事,‘不夜天’之所以能在京城之中立足,皆是因为它的奢华为著,一个小小的妇人,无权无势,无财无能,是不可能将奢华糜烂的‘不夜天’做到今日这种地位。 “那你说,东家是谁?”包大人冷声询问道。 “我······我不知,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大人,您要相信我······” “你身为管事,连自己的东家是谁······” 正在此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你们快看,这人好似要不行了。” 随着他的话落,众人的视线自老鸨与包大人身上,移至倒在血泊中的醉酒男子身上,只见其浑身抽搐,不一会便不动了。 梓涵站在二楼处,将堂中的情形尽收眼底,自是看到了适才惊呼出声的男子,以及将众人视线转移后的那一刻的轻松。 梓涵转首向圆儿低声吩咐了两句,只见圆儿悄悄地自梓涵身边后退,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这人莫不是死了吧?” “不会吧!若是死了的话,那小男子岂不是成了杀人犯?” “这可说不准,你看他现在不动了,不是死了是什么?” “这小男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然如此凶狠,竟然能将一个比他壮的男子砸成这样。” “是啊是啊!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这人也是活该啊!” 包大人在一旁将众人的嘀咕声听在耳中,眸中稍显犹豫,但最后还是依据询问道:“公子,不论怎样,你砸人在先,就算是出于防范,但······” “包大人,我认为依我的力道,是不会将这人砸死的,况且,这男子口出秽言,侮辱于我,甚至想要强迫于我,这是众人目睹之事。” 待梓涵话落,包大人便了然,不由得细细打量了一番梓涵的面容,见其有一张让人惊艳的小脸,以及娇小的身姿,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段,被当成女子调戏也不是没有可能。 随后将视线扫向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的众宾客们,询问道:“这位公子所说,你们可有何看法?”不是可否属实,而是可有何看法,由此,便知这包大人在言语上还是倾向于梓涵的,只因,梓涵救了身后的众多风尘女子。 等了半响,皆不见众人的回应,包大人再次询问道:“为何不回应?难道适才之事如此难回答吗?” 也许是被包大人刺激到了,亦或是喝醉了,只见一年轻男子自人群中步出,双眼迷茫,骂骂咧咧地说道:“你算个什么狗东西,登徒子?小爷我告诉你,今日小爷定要将你压在身下,让你求饶不得。”说着便冲梓涵猥琐一笑。 梓涵斜睨一眼明显醉态萌生,口出秽言的男子,嘴角噙着讥讽的笑意,不为所动地看向一直蹙眉的包大人,等待他的声音,果然,未让梓涵失望,只听包大人呵斥道:“大胆,满口秽语,来人,将其弄醒。” 174.第174章 一千万两 不一会,有一衙役自后方端着一木盆冷水,全然往说胡话的男子头上倒去,不一会,男子便浑身湿透,冷水一激,瞬间吱哇乱骂。 “啊······是谁?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用冷水泼小爷,简直是不想活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无论该名男子是如何的怒骂,堂中众人皆无人回应,人群中有一男子见越演越烈,唯恐自己的同伴再次出言不逊,忙上前来,拱手行礼说道:“大人恕罪啊!他本不是如此的,适才还好好的,恐怕是后劲上来了,所以说话才会如此口无遮拦,望包大人见谅。” “该恕罪的不是本官,而是这位公子。”包大人双眉未舒展开,淡声说道。 男子听后,忙转身对着二楼的梓涵深深地鞠了一躬,恳求道:“这位公子,小生自是知晓小生的朋友对公子言语冒犯,不求公子原谅,但求公子从轻处置。” “这位公子说笑了,本公子一无官职在身,二无权势在手,哪来的从轻处置,公子将你的朋友带下去吧!日后还是看紧一些的好,不然哪日冲撞了贵人,那可就罪过了。” 听梓涵不予计较的语气,男子松了一口气,连连应声,随即,便将浑身湿透的男子拖了下去。 这时,适才前去请大夫的衙役回来了,身后跟着一袭灰白长袍的老者,梓涵感觉此人略显眼熟,片刻后,便想起,这不就是前几日香嬷嬷请来的沈大夫吗?难怪她会觉得异常熟悉。 “大人,这是‘回生堂’的沈大夫。” “沈大夫还请见谅,扰了沈大夫的好梦,实是这边有一重伤者需要救治。”包大人稍显愧疚地说道。 “大人客气了,小老儿身为医者,实属分内之事。”沈大夫捋着白须,笑着说道。 包大人听此亦是一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待沈大夫为醉酒男子诊过脉后,包扎好男子头上的伤,说道:“大人,此人虽血流的过多,但并未伤及要害,将养一些时日便可痊愈,只是,此人酒喝得过多,伤及脾胃了,得好生将养为上,否则如此喝下去,性命不保啊!” 听此,包大人舒了一口气,道:“待他醒来后,本官便派人将沈大夫的话一字不落地转告于他,如此便有劳沈大夫了。” “大人客气。” 包大人沉吟半响,说道:“既然此人无事,虽是这位公子砸人,导致其重伤,但念在此人醉酒失礼在先,此事便就此作罢吧!不知公子可否同意?” 梓涵笑笑,道:“大人之判,我亦是赞同的。” “恩,来人,将此人抬至京兆尹府,待他醒来后,便将他送回府吧!” “是。” 不一会,几个衙役合力将醉酒男子抬了下去,直到这时,沈大夫才四下打量了一圈,待看到女扮男装的梓涵时,微微一愣,随即恢复过来,捋着白须,慈祥一笑,冲梓涵点点头,梓涵亦是回以一笑。 这时,梦璐与辛伯步履匆匆地自外步了进来,辛伯待见到堂中情形之时,不由一怔,看向梦璐,无声地询问着,见其的目光望向二楼,便顺其目光望去。 看到梓涵的装扮以及身后的一群风尘女子时,心中哀嚎不已,正在此时,包大人向二人看来,询问道:“你们二人来此可有何事?” 辛伯拱手一揖道:“启禀大人,小人是昌邑侯府的管家,来此便是为我家小······少爷送银子而来。”辛伯脱口而出的称谓,在感受到袖袍处的拉扯,随即硬生生改了音调。 “哦,下官倒不知小侯爷在此。”包大人挑挑眉,诧异道。 辛伯不由得擦擦额角的汗珠,不知该如何回应,双眼不自觉地往二楼处望去,包大人察觉出辛伯这一反应,亦不动声色地往二楼望去,聪慧如包大人,看到梓涵明显不似男子的身段,随后将这事的前因后果琢磨了一番,便猜到了一些,随即便不再说话。 梦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随即岔开话题,对着梓涵说道:“少爷,银子取来了。”说着便蹭蹭地上楼走至梓涵身旁,辛伯亦是向包大人行了一礼,便也上至二楼。 梓涵见辛伯脸上的枕痕,便知梦璐是将辛伯自被窝中寻出来的,随即柔声道:“劳烦辛伯了。” “小······少爷,您怎么会来这呢?” 梓涵听出辛伯语气中的担忧,微微一笑,不答反宽慰道:“辛伯不必忧心。”说着,自梦璐手中接过银票,翻看一番,对着楼下的老鸨扬声道:“这是你所说的一千两银子,其中有可折兑的房契。” 随着梓涵的话落,堂中众人皆沸腾了起来,也就是说,‘不夜天’即将易主了?可又一想不对,不是说‘不夜天’的东家不是老鸨吗?那这地契会从哪里来? 显然,他们所能想到的,梓涵亦是能想到,她心中知晓,‘不夜天’的东家虽不是老鸨,但地契绝对在老鸨身上,只因背后的东家做贼心虚,不敢将其放在明面之上。 包大人诧异地询问道:“公子这是何意?” 梦璐见包大人一身官袍,见梓涵的神色淡然,随即便说道:“回大人的话,我们少爷自老鸨身上舀出一沓‘不夜天’所有姑娘的卖身契,随即便将卖身契还予各位姑娘,而其中有一些姑娘因时日过长,无家可归,所以我们少爷便想着要将‘不夜天’买下来,好让无家可归的姑娘暂留此处,稍后另作打算。” 包大人听后,面色一肃,看向梓涵的眸子中稍稍起了变化,说道:“也就是说,要想买下‘不夜天’,便是一千万两吗?” “回大人的话,是的,老鸨要的便是一千万两。” “切,说的好听是为了这些女子,谁知会不会将‘不夜天’买到手后,再继续经营下去,不过是,换了一个东家就是了,何必说的如此好听呢?” 梓涵凤眸微眯,望向在人群中说话的矮小男子,只见这男子与适才转移众人视线的男子暗地里对视了一眼。 175.第175章 皇上驾到! 梦璐听此,急声喝道:“满口胡言,我们少爷会做如此阴损之事?哼······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梓涵给梦璐使了个眼色,梦璐向楼下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随后,梓涵清脆的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不夜天’明日便会消失在京都之中,而各位姑娘,若是无家可归者,便可继续留下,稍后再做打算,若有家可归者,此时便可离去,若是不信任于我,相信包大人会派人将你们送回去的。” “我们皆相信公子。”梓涵身后的众位姑娘异口同声地说道。 梓涵听后,点点头,将一千万两的银票搁置梦璐手中,吩咐道:“将银子交由老鸨,把地契换来。” “是。”梦璐应声舀着一沓银票下了楼,走至瘫跪在地的老鸨说道:“这是你要的一千万两银子,咱们一手交银子,一手交地契。” 老鸨双眼无神望着梦璐手中的一沓银票,片刻便倏然回过神来,双手发抖地脱下鞋子,自鞋面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张,颤颤巍巍地交给梦璐,梦璐见此略显嫌恶地撇撇嘴,接过地契,打开看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印鉴时,眸光一闪,随后便将一沓银票甩给老鸨。 “银子给你了,钱货两讫。”说着,便转身上了二楼,走至梓涵身侧,附在其耳边,说道:“小姐,地契上的印鉴是前吏部尚书林聪。” 听此,梓涵眸光一闪,淡淡点了点头,随后向包大人说道:“大人,老鸨强买强卖,逼良为娼,便交由大人处置了。” 包大人严肃地点点头,吩咐道:“来人,将老鸨押进大牢严加看守,明日升堂。” “是。” 直到此时,老鸨依旧紧紧攥着一沓银票,撒泼地踹向前来挟制她的衙役,“不,你们不能这样,我不是‘不夜天’的东家,我只是一个管事,你们没有凭什么抓我······放开我,你们作死啊!放开,我有的是银子,放开······” 包大人听此,剑眉一拢,不予理会老鸨的话,说道:“不知各位姑娘的卖身中,可有老鸨的名讳?” “回大人的话,咱们卖身契中,皆有老鸨林花的名讳以及手印。” “我的也是。” “我这也是。” “恩。”包大人点点头,冷声道:“这样你可有何话要说?哼······押下去。” “是。” “不,我只是管事,我不是东家,你们没有权利抓我,不······”直到老鸨被带了下去,她尖锐的声音依旧传进了堂中以及二楼。 待不见了人影后,梓涵冲包大人微微颔首,随后便转向一直候在一旁的卫统领说道:“卫统领,不知可否借几名侍卫一用?” 卫统领毫不犹豫地说道:“少爷有事尽管吩咐。” “那就多谢卫统领了,劳烦卫统领寻几个人将‘不夜天’的匾额以及门外的纱绸扯下。” 没一会功夫,‘不夜天’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被毫不留情地摔成两截,象征花楼的一切彩色纱绸被撤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在门外的空地上烧成了灰烬。 梓涵下至堂中,身后的姑娘亦步亦趋地步在其身后,看着摧残了她们的‘不夜天’消失了,皆激动的不能自己,梓涵转首,将她们的激动看在眼里,心中亦是欣悦,也许她······借此亦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 “‘不夜天’自此在京都中消失,楼中的一切金银,值钱的物什,你们便皆分了吧!不要因此而心生贪念,有家可回的姑娘们,收拾一番,便回家吧!” 梓涵清脆而动听的声音在众人的耳中不断回荡。 众位姑娘听后,皆跪在地上,齐声说道:“谢公子搭救之恩,我等无以为报,便向恩公磕三个响头。” 随后众位姑娘皆对着梓涵磕了三个响头,过后,梓涵说道:“你们且起来吧!” 待她们相互搀扶着起身后,不知是谁推搡了一下,其中有一姑娘站立不稳,见势即将跌倒在地,下意识地伸手拉住身旁的物什,怎料,手伸的过长,她握住的却是梓涵簪发的白玉钗,而她亦是跌落至地。 一头靓丽的青丝倾斜而下,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以及吸气声,梦璐和孙岩率先回过神来,随即倾身挡在梓涵的身前,为她挡去一切惊艳的目光,但为时已晚。 导致这一变故的姑娘呆愣地坐在地上,亲眼目睹了她的恩人由一翩翩公子演变成一倾世佳人,随后猛然回神,连忙起身跑到梓涵身边,毅然决然地将其挡住,不一会,一众姑娘亦将其挡住,团团围住,密不透风,她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女子,那也是她们的恩人。 辛伯见此,则心中一叹,他最担心的事未来,却发生了另一变故这,容不得多想,旋即上前挡在梓涵的身侧。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啊!他······他竟然是······女子。” 随着这声话落,众人皆回过神来,纷纷诧异地望向被挡住的梓涵,想要一窥芳容,奈何被一众姑娘挡住,密不透风,使得他们看不真切,只看到白色锦袍的衣角。 这时,卫统领忙带人上前,将梓涵更牢固的围住。 众人中,有一男子的疑惑声响起:“啊!她好眼熟啊!我好像在哪见过的,在哪呢?啊······我想起来了,她是昌邑侯府的嫡长女,辛大小姐。” “什么,竟然是辛大小姐。” “真的是啊!我曾经在昌邑侯府见过一次。” 梓涵镇定地听着众人的议论声,看着对她略显歉意的姑娘,宽慰地对其摇摇头,示意不碍事,无需放在心上。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付公公特有的尖锐嗓音自外面传进堂中:“皇上驾到!” 随着话落,上官宸一身银色锦袍跨步迈进堂中,看到被众多女子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的梓涵,外面还有大内侍卫护着,上官宸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她无事便好。 176.第176章 上官宸挨打? 待众人看到上官宸的身影时,皆惊且愕,这个时辰,这个地点,来此,看来被围起来的却是昌邑侯府的嫡长女无疑了。纷纷伏地而跪,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宸桃花眼怒意一扫,不怒自威,众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只见上官宸走至梓涵身侧,将伏地的梓涵扶起,狠狠地捏其手心,发泄着他对她的怒意。 梓涵手心吃疼,暗地里嗔了上官宸一眼,上官宸愠怒地瞪了嗔他的梓涵,梓涵心中一惊,上官宸未曾对她表现的如此恼怒过,不由的身子一僵,随即小手抚上捏她手心的大手。 上官宸何曾不明梓涵之意,随即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都起来吧!” “谢皇上。”众人起身后垂首敛眉,谁亦不敢抬首往上官宸与梓涵方向望去。 随后上官宸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梓涵带走,梦璐、孙岩和辛伯亦步亦趋地跟上。包大人看着不见了身影的众人,随即微微叹了口气,旁边的衙役见自家大人唉声叹气地,不解地询问道:“大人,您怎么了?” 包大人一怔,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无事,你派一队人留下,保护楼中的姑娘。” “是。” 另一边,上官宸薄唇紧抿,大手紧紧包裹其小手,自身散发出骇人的气息,一路无言。见梓涵被上官宸撸上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时,梦璐担忧地近乎呢喃道:“小姐不会有事吧?” 耳尖的辛伯与孙岩亦是无言地摇了摇头,就算有事,那也是帝王,亦是梓涵未来的夫婿。 随后辛伯说道:“梦璐,回府后自去领罚吧!” “是。”对于辛伯的话,梦璐是极其听的,况且,她自知‘不夜天’一行,是为不妥,现在众人皆知,小姐逛花楼,不知明日京都之中又会传成什么样。 随即仰天叹息道:“小姐是最好的小姐,只盼老天睁睁眼,不要再让小姐多谢磨难了。” 孙岩在一侧,将辛伯与梦璐担忧的神情看在眼里,咬了咬唇,好似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清凉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 梓涵被上官宸撸上马车,待厚重的帐幔落下之时,上官宸倏然将梓涵搂进怀中,狠狠地覆其红唇,惩罚似得咬其柔软的唇瓣。 梓涵唇上吃痛,眉峰不自觉地蹙起,不满地将上官宸大力地推开,上官宸没有防备,被推拒到一旁。梓涵待脱离他掌控后,起身,气闷地坐至一旁,不搭理暗自调适心中怒火的上官宸。 半响,上官宸似叹息似无奈地说道:“涵儿,你可知我等你有多久了吗?” 梓涵闷而不答,看也不看上官宸一眼,上官宸知晓适才用力过猛,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怒火,随后,趋前将梓涵揽进怀中,一双大手将不断挣扎的梓涵压制住。 “放开我。”梓涵略带怒意的嗓音在上官宸耳边响起。 见梓涵依旧不停地挣脱他的怀抱,上官宸心中怒火喷涌而出,不自觉将音量扬高:“不放,谁准你如此冒险的?啊!你说啊!为何将自己置身于这种境地?” 不怪上官宸如此,当他接到暗卫来报时,说梓涵女扮男装带人去了京都最大的花楼‘不夜天’救人,当时他只觉脑中轰然炸了开来,‘不夜天’,‘不夜天’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远近闻名的花楼,她竟然带人去了花楼,而且是在如此晚的情况下,带着丫鬟越墙出府,只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她把自己置于何地? 生怕站在龙蛇混杂的‘不夜天’遇到不测,随即便马不停蹄地带着大内侍卫赶至‘不夜天’,为了不让梓涵女儿身份泄露出来,便遣卫统领前去请人。 怎料,卫统领只遣侍卫来报,说她稍后自会回府,他只觉的心中的凉意渐渐蔓延,好似梓涵要离他而去一般,她竟然······竟然如此忽略在外等她的他。 这种被忽略的窒息感压得上官宸好似透不过气来一般,越想越心凉,越想他心中的不安便逐渐扩大,为了让自己心安,为了证实自己所想皆是错误的,他要亲自进去看看、问问。 待他即将下马车之时,便远远看到‘不夜天’外面窜起浓浓黑烟,生怕梓涵出事,连忙带人进了‘不夜天’。 怎会料到,当他踏入‘不夜天’门槛之时,看到的便是梓涵被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的场景。 “你可知道‘不夜天’是什么地方?那是花楼,是窑子,是你一个女子能去的地方吗?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你是未出阁的女子,你是未来的皇后,你有想过我吗?为了一个该死的女人你竟然冒险去花楼。” 听到上官宸压抑的怒吼声兼责问声,梓涵心中一紧,继而挣扎道:“你放开我。” “不,你休想我放开你,辛梓涵,我告诉你,你这一生都是我上官宸的人,你休想摆脱我。” 梓涵错愕地看着上官宸冷凝的俊彦,不解他为何会有此想法,而他竟然这样误会与她,他话里话外皆说她不知所谓,忘记自己的身份。 想到此,梓涵倔性子上来,挣扎的越发大力,上官宸见梓涵迫不及待地想要挣开他,随即大手一扯,将梓涵身上碍眼的月白男袍扯了开来。 青丝披肩,凤眸中有着幽幽水光,看的上官宸眸色一暗,想到她竟然忽略于他,为了一个女子置他于不顾,随即大手覆上其小小的椒乳,大力捏揉着,梓涵吃痛,淡漠地看着上官宸。 上官宸被梓涵凤眸中淡漠刺疼了心,心底越发的不安,不安逐渐扩散,失去理智般掀开自己的亵裤,执起象征物什,毫无预兆般推入梓涵浅淡的幽谷之中。 “啊······”梓涵感觉撕裂般的疼痛自尾骨处传至整个全身,她何曾受过如此屈辱,想也未想的抬手,打在上官宸的俊彦上。 “啪······”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马车中回荡,震惊了上官宸亦是惊醒了梓涵。 177.第177章 决绝以及漠然? 上官宸愣住,手上的动作随之而停歇,不可思议地看着梓涵,梓涵一个用力将怔愣的上官宸推离她体内,强忍下尾骨的疼痛,不顾亵裤中的粘稠感,将衣袍拢起,小脸冷凝,如千年的寒冰,让上官宸凉透心底,呆愣地看着梓涵。 只见梓涵掀开窗幔,见马车正在行驶中,随后对马车外,冷声说道:“停车。” 一直守在马车旁的付公公,将车中上官宸的暴怒声以及那清脆的巴掌声听在耳中,不免心中一惊,心中甚是忧心,暗暗祈求,那巴掌别是打在皇上脸上吧! 听到梓涵的吩咐事,付公公连忙将脑中的一幕抹掉,但未听见上官宸的吩咐,随即佯装没听见梓涵的声音一般,继续前行。 梓涵见无人响应,马车依旧前行,随即凝了小脸,倏然上前掀起厚重的幔帐,待要抬脚往下跳之时,上官宸忙上前将其抱住,后退半响,心,狂跳不止。 梓涵不知,在她即将迈步的那一刹那,上官宸的心脏骤停。 上官宸用力将梓涵的头挑起,与其对视,桃花眸中闪烁着暗光,一字一句地问道:“辛梓涵,你宁愿跳车都不愿与我在一起吗?” 梓涵闭口不应,看也不看上官宸一眼,上官宸冷声道:“说话,你是不是宁愿跳车也不愿与我在一起?是或不是?” “是。” 随着梓涵的这声是落下,上官宸桃花眼中阴骜乍现,喃喃道:“好好好,好一个是,好一个是。” 梓涵见上官宸满目阴骜,不由得心中一软,唇瓣嗫嚅半响,到底没将话说出,只是复杂地望着上官宸。 上官宸目不转睛地看着梓涵,想从其眼中看出一些懊悔,但他失望了,扬声怒吼道:“小付子。” “奴才在。” 随着付公公的话落,马车逐渐慢行,直至停下,梓涵沉吟了片刻,片刻后,挣开上官宸,头也不回地下了车,披散的青丝随风飘扬,上官宸从中看到了决绝以及漠然······ 上官宸没有看见的便是,梓涵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凤眸中有一丝亮光,这抹亮光与她娇嫩的小脸格格不入。 待梓涵下车后,付公公踯躅不已,想要上前询问梓涵,未待他付出行动之时,梓涵毫不犹豫地拾步向前走去,不一会,昌邑侯府的马车紧随而至。 马车趋近之时,驾车的辛伯见梓涵略显凌乱的步伐时,惊呼道:“小姐。” 忙将马车停下,梦璐与孙岩应声而出,纷纷下了马车,梦璐见梓涵苍白的小脸以及摇摇欲晃的身子时,心疼的唤道:“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梓涵艰难地摇了摇头,咬牙强忍双腿的颤栗,不予多言,只道:“无事,扶我上马车吧!” “是。” 孙岩与梦璐合力将梓涵扶上马车,待帐幔落下后,辛伯踯躅地看着些微晃动的帐幔,无力地叹了一口气,走向不远处的付公公身前,拱手道:“公公,这······” 付公公望了望身侧的马车,轻声道:“许是大小姐受了惊,劳烦管家了。” 见付公公小心翼翼的样子,辛伯亦是精怪之人,随即轻声说道:“这是小人应当做的,既然如此,那小人便先回府了。” 付公公点了点头,待昌邑侯府的马车离去后,在黑暗中只余一个小小的背影,直至再也寻不见。 这时,车中传来上官宸沙哑的嗓音:“她······她如何?” 付公公心知二人定是有了分歧,往严重里说道:“回皇上的话,大小姐脸色苍白,站立不稳,看似不大好。” 马车中的上官宸愣愣地看着亵裤上的斑驳血丝,眸中痛苦以及懊悔之色蔓延,半响,嗓音略显颓靡地说道:“恩,回宫吧!” “是。” 梓涵被梦璐与孙岩搀扶着回了梓涵居,只见辛文清焦急地立在屋中,梦洁与梦姗二人皆跪在地上,梓涵心下一叹,强忍身子的不适,倚在梦璐与孙岩身上,艰难地行礼道:“爹爹,女儿让爹爹担心了。” 原本一肚子怒火的辛文清,待见到梓涵苍白的小脸时,终是不忍,将满腹的话语换成轻叹,只道:“你好好歇息吧!有何事明日再说便是。” “女儿谢爹爹体谅。” “恩。”辛文清点点头后,便拾步离去,刚至两步之时,想到什么,旋即转身说道:“以后若有事,便带侍卫一同前去吧!一个女儿家这么晚出门不方便。”说着,辛文清便转身离去。 梓涵看着辛文清疲惫的身影,默默流下了眼泪,梦洁与梦姗站起身来,走至梓涵身边,询问道:“小姐,您无事吧?” 梓涵摇了摇头,“让你们二人受累了。” “小姐,您别这样说,说的奴婢心中难受的紧。” 梓涵扯出一抹牵强的浅笑,随即轻声吩咐道:“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 “孙姑娘,这些时日受惊了,稍后我让梦洁送你回客房休息。” 孙岩见梓涵疲倦且苍白的小脸,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应声是,随后梓涵便吩咐梦洁将孙岩送至客房。 待梦璐梦姗将热水送至内室后,梓涵便将她们二人遣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去了,梓涵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强忍了一路的委屈,倾泻而出,晶莹的泪光,吧嗒吧嗒地滴落在锦袍上。 他竟然如此待她,她以为他会疼她,爱她,护她的,可是,他竟然如此怒吼与她,责备与她,遥记得马车中上官宸的暴怒,以及对她的粗暴,泪水流的越发汹涌。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梓涵想通后,调适好自己的情绪,绝艳的小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淡然,然,小脸太过苍白泄露了梓涵的疲惫。 走至内室,梓涵颇为费力的将锦袍褪去,看到亵裤上斑驳的血迹,梓涵一愣,随后便将亵裤扔至一旁。双腿打着颤进入木桶中,水温渐凉,而梓涵却毫无所觉一般,上官宸暴怒且陌生的一幕在她脑中,怎样也挥散不去······ 178.第178章 梓涵发热 翌日,日上三竿之时,梦洁焦急地在屋外来回踱步,一脸忧色,心下恐慌异常,而这一切只因,往日此时早已起身的梓涵,至今尚未起身,早膳已过,午膳时辰即将到来,这样的异常使得她焦躁不安起来。 这时,梦璐疾步前来,急声询问道:“小姐至今还未起身吗?” 梦洁急切地点点头,道:“恩,梦璐,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啊?小姐莫不是病了吧?为何这个时辰还未起身?” 梦璐听后,呵斥道:“别胡说,小姐好好的怎么可能病了呢?” “可是······” 未待梦洁将话说完,梦璐接着道:“敲门吧!老爷与少爷那边派人前来询问三次了,恐怕有什么急事寻小姐,咱们敲门吧!” “恩。” 话落,二人便不再耽误,随即曲起手指敲门唤道:“小姐,小姐,时辰不早了,该起身了。” 敲了半响,始终不见屋里梓涵的回应,梦璐与梦洁更显不安,随后二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视线,皆点头,旋即推门而入,见屋中安静异常,梦洁轻声唤道:“小姐,小姐,奴婢们进来了。” 始终不见回应,这时,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传至二人耳中,二人心中不好的预感渐起,随即不再停留,连忙往内室步去,待二人走至内室床榻前,掀开雨过天晴的床帏。 触眼所及之处便是梓涵小脸煞白一片,凤眸紧闭,呼吸过于急促,梦璐忙不迭地将手覆在梓涵的额上,一摸皆是冷汗,急声道:“快······快去请御医,小姐发热了。” “好好,我这就去。”说着,梦洁便迅速转身跑出内室,刚至门口之时,与前来的梦姗撞了个正着,梦洁一屁股坐在地上,见是梦姗,忙声道:“小姐发热了,快去请御医。” “什么?小姐发热了?怎么会突然发热了呢?” “快去请御医。” “好,你们先照顾小姐,我这就去。” 不一会,辛文清与夜氏便带人赶了过来,刚至梓涵居,便急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听到辛文清的呵斥声,梦洁与梦璐皆跪在地上,垂首,未做回应,只因她们心中亦是愧疚不已,她们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竟连小姐发热未曾察觉,这是她们的粗心所造成。 若是她们仔细一点,细心一点,夜里有人守夜的话,小姐便不会受此罪,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她们·····她们便是以死皆难辞其咎。 “老爷,先别责怪这些丫鬟了,现在要紧的是涵儿,可是去请御医了吗?”夜氏哽咽地说道。 “回夫人的话,梦姗已去请御医了。” “恩,那便好。” 正在这时,梓桐亦是接到消息,被香嬷嬷搀扶着赶了过来,见到辛文清与夜氏一脸的急色,将到嘴的问话咽了下去,安抚双亲道:“爹,娘亲,妹妹不会有事的,您们且放宽心。” 香嬷嬷亦在旁抹着眼泪,哽咽道:“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老爷夫人放宽心。” 辛文清与夜氏相继沉重地点点头,没过多久,梦姗急色匆匆地带着院史大人进来,辛文清不予与其客套,只道:“劳烦院史大人了,这便请。” “侯爷客气了。”随即便步履匆匆地走至内室,隔着床帏,夜氏亲自上前,将梓涵细白的皓腕舀出来。 院史大人两指轻覆而上,随着把脉时辰的推移,面色略显惊愕,随即越显凝重。夜氏在一旁见此,忙焦急地出声询问道:“院史大人,我女儿她······她怎样了?” “雨瑢,你别急,别打扰院史诊脉。”辛文清拉着夜氏的小手退后几步。 “好······好······” 良久,待院史大人为梓涵把完脉后,看见一脸担忧之色的三人,叹了口气,说道:“侯爷,夫人,小侯爷,大小姐昨日受了风寒,导致旧伤发作,好生调养一番便会无碍,稍后下官开一个方子,发发热,去去寒,明日应当便会醒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太好了,谢谢您院史大人,谢谢您······呜呜······”夜氏在听到梓涵无事之时,便激动的不能自己,泣不成声地道谢道。 “夫人客气了,这是下官分内之事。” 院史大人将方子交给辛文清后,嘱咐了一番,便急急忙忙地离去了,辛文清与夜氏二人此时一门心思皆放在梓涵身上,没有看到院史大人脸上的凝重之色,而这一幕,却落在梓桐的眼中。 梓桐看着院史大人逐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重伤?究竟是怎样的重伤?为何他竟不知?看爹和娘亲毫无惊诧之色,他们应是知晓的,那么便只有他不知。 随即将香嬷嬷遣到夜氏身边,正巧梦洁经过其身侧,梓桐将其拉住,到至一旁,轻声询问道:“你们小姐重伤是怎么回事?” 梦洁双眼闪烁,垂下头去,不敢看梓桐逐渐变深的瞳孔,梓桐见此,心下更加肯定他们有事瞒着他,继续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回大少爷的话,不是奴婢不说,是老爷和小姐曾经吩咐过,此事谁亦不能在少爷耳边提起啊!少爷,您别为难奴婢了,若让小姐知晓,定会怪责奴婢的。” “我知道了,你忙吧!”梓桐摆摆手,示意其离去,梦洁见此,忙不迭地行了一礼,飞也似的退了出去。 梓桐立在原地半响,双手紧握成拳,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拾步往屋内走去。 ****** 上官宸整个人笼罩在阴郁之中,自他与梓涵分开,回到宫中后,他便一直处于这种阴骜状态,就连今日早朝之时,亦是如此。在朝堂之上,一众大臣皆屏气敛息,谁亦不敢弄出声响,唯恐遭受雷霆之怒。 但依旧有不怕死的,那便是御史台的一小小御史,“启奏皇上,昌邑侯府嫡长女有辱门风,身为一未出阁的女子不知羞耻,女扮男装地逛花楼,这样无德的女子,是不配为我天齐朝未来的国母。” 179.第179章 一尸两命 这时,夜丞相一派的立马出声讨伐道:“御史,您说这话有点过了吧?您可知辛大小姐去‘不夜天’可是为了救人,难道您今日路过‘不夜天’的时候未察觉出吗?” 没错,仅仅一夜的空档,京都之中的流言方向便摇曳不定,原本不利于梓涵的一些谣言便渐渐倾向于梓涵这边,特别是那些风尘女子的家人,此时视梓涵如再生父母。 而郭贵人小产、梓涵善妒的流言却渐渐地消停了下来,甚至有人反过来质疑京都中的流言是郭贵人所传,而昌邑侯府嫡长女辛梓涵在老百姓的心中亦起了变化,推翻了前面莫须有的谣言。 对于京中的流言,上官宸亦不知晓,倒不如说他无心知晓,他满心满眼里皆是梓涵决绝的背影,这时,上官宸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心中闷的慌,不待他继续探寻之时,小御史犀利的言辞继而响起。 “哼······就算是为了救人,她一个小小的女子怎会凭她的身份前去救人?她是未来的国母,亦是天朝的脸面,难道为了救人便不知‘德容’为何物了吗?” 上官宸听后,厌恶地看着朝中的争论,随即冷声道:“朕看爱卿是闲的慌,倒是管起朕的私事了,朕的皇后容得你玷污吗?哼······不知所谓,不敬未来皇后,口出狂言,来人,拉下去。” 拉下去的意思在众朝臣心中甚是明了,与小御史一派的,不由为自己未强出头鞠一把汗。 “皇上······”小御史错愕地看着上官宸。 待小御史被拉下去后,上官宸冷哼一声便一甩袖袍退了朝,回了乾清宫的偏殿中,将太监皆遣退出去,贪恋地看着梓涵曾经住过几日的偏殿,不知她可尚在气恼中? 在昨日回来之时,上官宸便后悔了,后悔自己对她没有信心,后悔自己为何不控制好自己的怒火,后悔为何当时失去理智地将她······硬生生地要了她。 忆起亵裤上斑驳的血丝,上官宸桃花眸中便溢满心疼,她出血了,不知她可否疼痛?她还那么小,怎么能承受的了他的粗暴呢?是了,付公公说她站立不稳,脸色苍白,这一切皆是他造成的。他告诉过她要护她,怜她,爱她的,可是此时······是不是涵儿对他失望了? 涵儿,我不应该如此对你没有自信,我不应该如此没有安心感,涵儿,如果再有重来的机会,我亦不会再如此做。 上官宸就这样一个人在偏殿中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不知过了多久,付公公急匆匆地进了来,急声道:“皇上,院史大人求见,说······说大小姐身子有异。” 上官宸听此,倏然起身,跨步至付公公身前,大手攥上付公公的衣襟,怒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有异?你说啊!” 付公公被勒的喘不过气来,憋得老脸通红,但亦是断断续续地说道:“咳咳······咳咳······皇上,奴才不知,院史······院史在······” 不待付公公将话说完,上官宸猛然大力将付公公扔到地上,急匆匆步出偏殿,付公公见此,待眼前明亮了些后,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待上官宸行至正殿之时,院史大人已然候在那了,上官宸见此,急声询问道:“涵儿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院史大人踯躅半响,道:“皇上,还请屏退左右。” 上官宸见院史一脸的凝重,心逐渐下沉,抬起沉重的大手,将乾清宫的太监遣退出去,待整个大殿中只余上官宸与院史大人之时,上官宸缓了缓心中逐渐上涌的窒闷,随后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道:“现在你说吧!” “启禀皇上,大小姐她······有喜了,已有半月有余。” 随着院史大人这番话,上官宸脑中如炸开锅般嗡嗡作响,怔愣地看着院史,半响,薄唇微扬,唇瓣上噙着愉悦的笑容,继而问道:“此事确定?” “回皇上的话,微臣肯定。”院史见上官宸如此高兴,心下松了一口气,辛大小姐肚中的孩儿便是皇上的无疑,他猜对了。 当他诊出喜脉不时,心中的那份惊诧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他依旧佯装镇定地开方子,叮嘱注意之处,殊不知,他拢在袖袍中的大手一直在暗暗发抖。 若这个孩子不是皇上的,这事可如何是好?想来想去,他毅然决然地将此事禀报皇上,只因他诊出的时辰正是在宫中,大小姐重伤之时。 不怪乎院史大人如此惊诧,当日上官宸为梓涵解‘玫瑰睡’之时,除去上官宸与方御医,剩余便只余辛文清以及付公公知晓此事,而院史大人尚不知情。 “涵儿有喜了,太好了,太好了······”上官宸笑得像个偷吃了糖的孩子一般,喜笑形于色,他心中庆幸着,这样他是不是就有理由与涵儿握手言和了? 上官宸想的很是美好,怎知,院史大人下面的一番话将上官宸的愉悦打磨的消失殆尽。 只见院史大人面色沉重地说道:“皇上,大小姐腹中的孩儿不能留的,大小姐身子尚幼,本就因重伤初愈而虚弱不已,而昨日受了风寒,又遭受了极大的刺激,随即这才导致大小姐今日昏睡不醒,此时正是身子极其虚弱之时,若是强将孩子留下,那么随着时间的推长,孩子不但不会平安落地,反而会······会一尸两命的啊!” 上官宸听后,凤眸趋见无神,无意识地喃喃问道:“一尸两命?” “是。” 大殿中诡异异常,院史大人承受着上官宸自身所散发出的骇人气息,鬓角的冷汗不自觉地滑落而下,滑落至荒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滴答轻声作响。 在院史大人即将承受不住之时,上官宸颇为疲倦道:“若是······若是将······涵儿会不会有什么妨碍?” 180.第180章 后宫女人不简单 院史大人自是知晓上官宸所说之意,随即沉吟半响,这才道:“回皇上的话,会有一些妨碍的,毕竟大小姐年幼,不过只需好生调养,大小姐便会无碍的。” 上官宸听后,恩了一声,随即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此事朕会······安排妥当,今日之事万不可传了出去。” “微臣遵旨。”说着院史大人便双手一揖,后退了两步,随后转身踏出了乾清宫。 待院史大人离去后,此时乾清宫正殿,陷入了无限阴骜的氛围中,上官宸好似整个人置身于冷冰之中,冷彻骨髓,久久不能自拔。 他的心此刻如冰火两重天一般,深深的煎熬这,疼痛着,谴责着,愧疚着,凌迟着,好似用刀一刀一刀的割,亦无法将心中的疼痛,愧疚赶走。 脑中回荡着院史适才所说的话,‘大小姐腹中的孩儿不能留的,大小姐身子尚幼,本就因重伤初愈而虚弱不已,而昨日受了风寒,又遭受了极大的刺激,随即这才导致大小姐今日昏睡不醒,此时正是身子极其虚弱之时,若是强将孩子留下,那么随着时间的推长,孩子不但不会平安落地,反而会······会一尸两命的啊!’ 一尸两命,一声两名,四个字直直徘徊不去,上官宸心中的疼痛使得他窒息地缓缓抬起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桃花眸中溢满痛苦之色,一滴晶莹的水光落至手背之上,灼痛了他的肌肤,亦灼痛了他的心。 是我,是我啊!这一切皆是我一手造成的,风寒、刺激,皆是他,是他,若不是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怒火,亦不至于将她强要了去;若不是他那样大声呵斥于她,亦不至于让她受到极大的刺激。 是我的暴躁将她吓到了,是我的呵斥将她刺激到了,所以才会导致她今日的昏睡不醒,涵儿,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是不是不再依靠于我了?是不是······不要我了?不,不,这不行,我不允许你对我失望,不允许你不要我,不,这是绝对不行,不行,我不允许,我不允许。 此时,上官宸陷入一味的彷徨中,不能自拔。 忽然,脑中两个字猛然而至。 孩子? 对,现在孩子是最为重要的,上官宸幡然醒悟,涵儿的身子不能拖下去,若是就此拖下去,那么涵儿岂不是更加艰难?想到此,上官宸倏然起身,黑玉石般的黑眸中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之色。 “小付子······” ****** 落雁宫中,郭佳面色苍白地看着摆弄娇艳花卉的马婕妤,杏眸中利光一闪即逝,随即便敛了去,马婕妤侧首将郭佳的神色尽收眼底,自是没有错过她眸中那一闪即逝的利光,暗自讥讽的勾起唇瓣。 良久,二人谁亦没有开口,直到郭佳抑制不住心中的燥热,率先开口说道:“马姐姐,您倒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啊?” 马婕妤好似不为所动一般,手上的动作依旧未停,半响,待看到娇艳的花卉完整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抬眼望向郭佳,自腰侧间取出娟帕,不紧不慢地擦拭柔荑。 边擦拭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苍白的郭佳,见其面上毫无血色,噗嗤一声笑了,笑声不停,好似清脆的铃铛声一般清亮,再配以她妩媚妖娆的面容,整个人如尤物一般,惹人遐想。 见郭佳趋见烦躁及不耐烦,马婕妤这才道:“妹妹这脸擦了多厚的粉啊!如此苍白,好似真的一般呢。” 听到马婕妤似是而真的话,郭佳身子瞬间一僵,眸光一闪,随即回过神来,苦笑地说道:“马姐姐不知,这苍白可是真真的,妹妹为了营造真实感,愣是用冰水沐浴,否则怎么能骗过个个精明的妃嫔呢?现如今连马姐姐皆被妹妹骗了去,可见妹妹这一招甚是有用啊!您说是不是马姐姐?” 马婕妤面上毫无所觉,实则心中冷笑不已,冰水沐浴,哼······当她是孩童那般好欺吗? 二人虽是联手一起对付辛梓涵,但从未交心过,皆有着各自的目的,她甚是明了郭佳的小心思,亦是明了郭佳的病态以及野心。 但这些亦是她乐意看到的,若是郭佳没有丝毫把柄可捏,太过完美的话,那么她定不会选择与郭佳联手,只因她自知,她亦不是郭佳的对手。 “妹妹这一招高明啊!只不过是苦了妹妹了,损人一千,折损八百,这真真······啧啧。”说着,马婕妤似笑非笑地摇摇头。 “马姐姐说哪里话,这一切妹妹甘之如饴呢,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有适当的牺牲才会达到最佳目的,马姐姐,您说呢?” 马婕妤敛去假笑,佯装受教般点点头,“妹妹说的不无道理,就应该有妹妹这个狠劲,这样妹妹待坐上那位子之时,定不会让人瞧轻了去。” “马姐姐,咱们姐妹二人这些客套话便不必在说了,今日妹妹避开宫人,特来与马姐姐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做,毕竟现如今,流言渐渐倾向于辛梓涵那个贱人了。” “妹妹心中自是有计较的,何须来寻我这个被打入冷宫的过气妃嫔呢?” 听到马婕妤暗讽的话,郭佳不怒反笑,继而道:“马姐姐可是在气妹妹我擅自主张之做法吗?” “妹妹严重了,姐姐可不敢。”马婕妤不轻不重地回道。 “马姐姐不要生气,妹妹毕竟年幼无知,实则······实则此事,妹妹亦是过后才知晓的,这一切皆是爹娘护女心切啊!所以······才会有此流言之事。” 郭佳一番一语双关的话,使得马婕妤瞬间变了面色,爹娘,哈······家族,亲人,爹娘,是马婕妤心中的痛,亦是她心中的暗疮,若贸然掀开暗疮,则会有脓血流出,流过百骸。 马府是马婕妤的伤心所在,亦是她噩梦的所在,她恨马府,亦恨所谓的父亲,亦恨将她生下来给予她庶女地位的生母,她恨,恨马府所有的人。 亦恨他······ 181.第181章 郭佳与小七子 郭佳偷眼觑向马婕妤逐渐扭曲的妩媚娇颜,心中直呼痛快,马婕妤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知晓,但她探查不到她的底细,只知其是马府不受宠的庶女,但她一直惊惑于她突变的容颜以及世上皆稀有之物。 ‘玫瑰睡’、‘胭脂睡’,她想,不只这两种······ 这时,郭佳体内的燥热逐渐递增,使得她心猿意马,感觉腰腹间有些黏濡,她竭力压下想要将手探向腰腹处的念想,狠狠地掐住手心的嫩肉,这才能克制住那股不甚陌生的燥热。 随即便不再耽搁,她怕继续下去会被马婕妤看出端倪,随即状似撒娇般的娇声道:“不会真生妹妹的气了吧?马姐姐大人有大量,便原谅妹妹的无知吧!” 马婕妤听此,犀利的狭长眸子扫向郭佳,待看到郭佳眼中一闪而逝的戏虐之时,便心知自己中了她的计,随即吐出一口浊气,将声音尽量放柔道:“妹妹多虑了,姐姐怎会如此心小。” “呀!太好了,马姐姐没生气便好,没生气便好。” 郭佳如孩童般天真的模样刺痛了马婕妤的眼,心中的毒液将她的理智蔓延开来,脱口而出道:“妹妹在姐姐面前还是将那虚伪的天真收起来吧!不然谁会想到,天真可爱的妹妹竟会如此······放······荡呢!” “你······”郭佳惊愕地看着马婕妤,见其一脸的讥讽,随即缓过心神,笑着道:“马姐姐这是怎么了?咱们是姐妹啊!何必说话夹枪带棒的呢?” 马婕妤听此但笑不语,只是轻飘飘地扫了郭佳一眼,见其已敛起面上的惊愕,不由得心中暗恨,这个女子太过不简单,以至于她连连在她身上栽了两次话柄,将自己的底泄露于她。 随即将心中的恨意敛下,笑嫣如花道:“好了,姐姐是说笑的,妹妹莫放在心上便是。” 郭佳亦是嫣然一笑,摇摇头,“马姐姐说的哪里话,马姐姐皆说是玩笑话,那妹妹便当玩笑话听了,听后便忘了,妹妹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马婕妤一窒,用稍显变调的嗓音岔开话题道:“那便好,关于市井之言,姐姐认为,妹妹······的家人太过急进了些,辛梓涵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妹妹还是另作打算的好。” “真真没想到这辛梓涵才十二岁的稚龄,为何便如此聪慧异常,好似不是凡人一般,真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话落,郭佳不动声色地挑挑眉,继续道:“那依马姐姐只见,妹妹应当如何?”期待般地看着马婕妤。 “你呀,就是懒惰,明明心中已有了答案,偏偏让我锦上添花,哎!不行,你心中知晓,我便不出这个糗了。”马婕妤掩嘴一笑,笑骂道。 “哎呀!马姐姐,妹妹若是知晓还能前来寻马姐姐吗?好姐姐,您就快说说吧!省的妹妹我心中不安的很呢。” “好吧好吧!既然你非要让姐姐我出这个糗,姐姐我出这个糗便是,反正啊!姐姐我在妹妹面前不只出过一次糗了。” 话落,马婕妤看着郭佳一脸受教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嗤笑不已,但面上依旧不显半分,随即柔声道:“现如今京都之中的流言不利于妹妹,那么妹妹便静待几日,一切待逍遥王回来当日再做计较。” 郭佳听此,嘴角诡异一笑,亦不拆穿于马婕妤的消息灵通,只是赞同的点点头。 二人又相互奉承了一番,郭佳这才告辞离去,待转过身之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体内的燥热濒临崩溃,随即便不再停留,出了落雁宫。 而落雁宫中的马婕妤则看着郭佳的背影径自出神,半响后,才对着空中吩咐道:“继续派人盯着。” “是。”随后便是一声轻微的破风声,仅片刻,便归于平静。 郭佳与马婕妤二人皆面和心不合,皆是极聪慧之人,亦是心高气傲的主,二人之间便互打着太极,看似螳螂之人便不一定是,看似蝉之人,亦是分不出高下,而终究黄雀为谁,亦是未知之数。 郭佳自出了落雁宫后,反而向四周扫视了一圈,见四下无人,便向背道落雁宫偏僻的方向而去,刚拐至一拐角处,腰腹间猛然多出一双男子的大手,只见大手迫不及待地直奔而下,轻车熟路地来至目的地,一阵猛烈鼓捣,经不起如此的郭佳,只觉体内的燥热倾泻而出,不可抑制的口申口今一声。 郭佳糜烂的口申口今声合着男子的喘息声,形成一种忘我的境地,不一会,在他们二人周身的上空,徘徊着阵阵腥甜的气息。 半响,手指取出,男子的手指上沾有透明濡液,倏然将手指直推郭佳樱口,郭佳睁开迷乱的杏眸,丁香小舌下意识地摆弄着,随即,郭佳借力转过身来,情潮满布的双眼嗔向嘴角噙着邪笑亦是满目情潮望着她的小七子。 小七子被郭佳此时的媚态刺激到,倏然将其抵在宫墙上,掀开郭佳的宫装,直抵丰满的椒乳,随即深埋其中,啧啧声直作响,不一会,小七子抬起头来,嘴角边挂着奶汁,抬首望向已意乱情迷的郭佳。 “咱们儿子没吃到的奶汁,倒让我这个爹饱了口福。”小七子邪笑道。 郭佳听此话,倏然睁开眼,顾不上体内的燥热,将小七子推了开了,宫装拢上,嗔道:“好了,先回宫吧!” 小七子不满地趋上前,一把将郭佳搂住,唇瓣贴上郭佳圆润的耳珠,将其含住,咕哝道:“怎么,你还不让我说说了,那毕竟是我的儿子啊!哼······”说着便恶意地狠狠地咬了一口圆润的耳珠。 郭佳吃痛,遗失的理智逐渐回笼,推拒道:“咱们回宫吧!我受不了啦!” “说,你怎么受不了了?”小七子不满郭佳的推拒,不让其离去,邪笑道。 “我······我想让你······爱我。” 182.第182章 可是有人? 小七子听到郭佳动人的声音,大手攥上其椒乳,忍不住想要逗弄,呼出的热风撩起郭佳的轻颤,小七子见此,大手越发用力,直至听到郭佳的大声喘息。 这才说道:“哦?想要我爱你啊!成······但你总的告诉我,我爱你好?还是皇上爱你好啊?恩?” 郭佳无意识地回道:“你······你爱我好!” “乖。”显然小七子对郭佳的这个回应甚是满意,继而说道:“你这磨人的小东西,不然我就在这爱你好了,何必回那千遍一律的雅安宫呢,在露天之所欢爱,岂不是另有一番滋味?咱们至今未尝试过呢,试它一次便又何妨。” “不行,不行,这······这里人多······唔······” 不待郭佳说完,小喜子倏然将其揽下,小脸恰好对准腰腹间,大手摆弄着郭佳的发顶。 郭佳竭力咕哝着,受不住这一波又一波过激的孟浪,似舒服,似难受的喟叹,小七子感觉此刻越发离不开这磨人的郭佳,待要喷涌而出之时,猛然将其抵至干涸的地上,粗糙的枯枝磨坏了郭佳后背白嫩的肌肤,丝丝红液溢出。 满脑皆是情潮的郭佳毫无所觉,丝毫感受不到后背的扯疼。不知过了多久,小七子低吼一声,随即轻颤,挥洒而出,用力喘息着趴至郭佳娇软之上。 良久,小七子呼吸暂缓,抬首望向餍足的郭佳,杏眸眯起,虽小脸苍白,但亦是遮挡不住她特有的妩媚之态,看到面前女子的娇颜,小七子心神飘忽,在她尚是深闺女子之时,他偶然路过郭府后院,看到的便是尚未有此妩媚,稚嫩的郭佳。 那时的她正捧着一沓鲜艳的册子,看的津津有味,时而睁大闪闪动人的杏眸,时而惊呼出声,随后便掩其小嘴,好似做贼一般四下打量,见无人便像偷腥的猫儿一般咯咯直笑。 久经花场的他,自是知晓她手中捧着的册子是何,是流传在烟花之地,甚得男人心的‘鸳鸯秘籍’,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便看这‘鸳鸯秘籍’,至此不觉对其好奇有加。 后来他想过,当时是什么引他驻足的呢?每每想到此,他的眼前便浮现出她后来的那一幕又一幕,每一幕皆让他心湖波澜而起。当时的她好奇的拨开戏蝶的粉色肚兜,小手好奇的抚上尚未长全的小巧,当她眯眼喟叹之时,那份餍足感让他至今不能忘怀。 当下他便知晓,这个女子不受深闺所束缚的女子,怎料,他这个念头刚歇下之时,她下面的动作更是让他叹为观止,只见她小手颤抖地滑进锦缎的亵裤中。 就算他当时隔得甚远,但以他之力,亦是能瞧见亵裤中渐渐起伏的力度,那时的他,不是惊讶所能形容的,有的则是欣喜,是欣喜,因为他从未见过未经人事便如此孟浪且胆大的小女子。 随即便越窗而入,在他以为她要惊呼出声之时,只听她软侬的说道:“你是来爱我的吗?” 爱?可以这样说吧!遥记得他如是这般回应的。 那一日,他让她识的了鱼水之欢的甜味,从此让她对他欲罢不能,而他亦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就算是装成太监,亦是值得的,因为她总能带给他出乎意料的惊喜。 郭佳在不知何时起睁开清亮的杏眸,狐疑地看着明显陷入思绪中的小七子,不满地抬起手臂拧了一把他胳膊上的硬肉,小七子如她意想那般回过神来,双眸含水地望着郭佳。 “小七子,你怎么了?想什么想的那样痴迷?” 小七子附其小脸揪了一下,腻怜道:“我在想第一次见你的那一年啊!那年的你可是让我心驰荡漾啊!” “是吗?”郭佳明显不信一般,狐疑地睨了小七子一眼。 “恩,那时的你可是让我这百花丛中过的人皆是吃了一惊呢,自此后便断然留在你身边。” “恩,谢谢你这几年对我所做的一切。” 小七子听此,唇瓣勾起,笑道:“不客气。” 这是他们二人间所心照不宣之事,他怜她,但亦只是贪恋于她的大胆而已,惜她,但亦只是惜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郭佳亦是如此,在她心中,她与小七子只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索取所需,谁亦是不欠谁的。 不一会,二人便穿戴整齐,相携离去,待他们二人离去之地,闪过一抹轻风,小七子好似有所察觉一般,驻足侧首望去,见无半丝波动,眸中闪过一丝肃杀。 郭佳见小七子如此,便不由的凝了眸子,轻声道:“可是有人?” “恩。”小七子沉重地点点头,随即继续道:“你不必忧心,但你要小心落雁宫那个女人,她,可是不简单的。” “咯咯······连你皆说她是不简单的,那么定是不简单的,你放心,我亦是防备着她呢,就算不简单又如何?她此时只不过是一被打入冷宫的妃嫔,就算有妩媚之貌,那又如何?还不是照样在落雁宫中度过一生?” 小七子见郭佳狠戾的小模样,心中一动,偷了个香,道:“你心中知晓便是,今日她未看出你的端倪来吧?” “未曾,但她好似知晓我的秘密一般。” “恩,这个我会注意的,咱们回宫吧!这一身的爱味,虽我是喜欢闻着,但为了你,我只得心疼的将其割舍下了。” “哼······” 看着郭佳如几年前那般憨态的模样,不由得大大取悦了小七子,只听他的笑声不断,“哈哈······” 待二人悄无声息地回至雅安宫后,小七子不顾自己略显脏污的衣袍,轻车熟路地自旁边柜子中取出一盒药膏,将郭佳亵裤褪下,舀起一指,轻轻覆上。 “不知今日你承欢之后会不会对身子有妨碍?毕竟距那日也不过几日光景啊!” 郭佳崴在榻上,享受着小七子温柔的涂抹,偶尔其中舒服的叹息,半响才道:“不会有事的,我的身子我知道,要不,小七子,咱们再来一回?你主子我食髓知味呢。” 183.第183章 梓桐的质问 听郭佳魅惑人的话,小七子心神一荡,笑着责骂道:“你呀!有你这样的娘,孩子又会好到哪······” 未说完,小七子便歇了口,见郭佳一脸冷色,不由得心中一撼,好似想要掩饰他心中的情绪般,随即将药扔掉,倏然翻身覆其而上,似压抑般的荼靡之声在雅安宫内殿传散开来······ 立在内殿外,值守的宫女好似已经麻木一般,毫无波动······ 落雁宫中,马婕妤抿着茶水,不远处一黑衣人单膝跪地,只见头上罩黑纱帽,窥不得其真面容,唯一露在外面的大嘴一张一阖,不一会,大嘴停止阖动。 待大嘴停下后,马婕妤眸光一闪,随即柱下颌沉吟半响,呢喃道:“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苟且,哼······看来郭佳的病态已然到了如此迫不及待的地步了。” 随后吩咐道:“将小七子的身份再重新翻查一遍,我便不信,一丝一毫皆查探不到?” 片刻,一轻微的破风声自落雁宫上空挥散而去。 ****** 月上中天,梓涵居里,梓涵双目紧闭,小脸苍白地躺在床榻上,此时三个梦丫鬟皆守在内室里,个个精神抖擞,视线不离床榻。这时,一阵阵清香扑鼻而至,三个梦丫鬟没有防备的前后不一倒下,酣然而眠。 玉石之声在安静的内室中响起:“将三人安顿好。” “是。”随着话落,三个黑衣人飘然而至,没有发出半丝响动,仅一眨眼的功夫便将三个梦丫鬟抬至外室的梨木椅上,随后便不见了踪影。 一身形挺拔,迈着沉重步伐的男子顺着月光步出,郝然便是上官宸。 上官宸自进来后,他的视线便一直凝胶着床榻上那抹娇小的身影,只见其走至榻前,手指温柔的抚上梓涵略显苍白的小脸,薄唇蠕动,颇有丝近乡情怯的踯躅感。 随后喟叹道:“涵儿,我······对不起。” 一腔想要言说的话语,在嘴边打了个转,喉结上下律动,最终却咽了下去,仅仅用这俗套的三个字来代替所要诉说的言辞,这声对不起饱含了上官宸对梓涵的歉疚以及怜惜。 这时,阵阵均匀的呼吸声传至上官宸的耳中,上官宸剑眉微挑,为梓涵捏其锦被,头未抬,低声道:“出来吧!” 随着上官宸的这声话落,一身月牙白锦袍的梓桐踏入内室中,看到坐在榻沿的上官宸,双手一揖,低声道:“臣子参见皇上。” 上官宸淡淡应了声,平静道:“你身上有伤,无需多礼。” 听此,梓桐亦毫不客气,直起腰板,趋前两步,平静地启口询问道:“皇上,不知舍妹到底得了什么病?” 直到此时,上官宸这才将视线自梓涵苍白的小脸上移开,探寻地望向一脸平静的梓桐,见其虽面色平静,但不难看出他眼底的风波,上官宸毫不意外这一点,幽叹道:“涵儿······她有喜了。” “什么?” 任是在询问之前,梓桐心中已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如何也未想到,白日让院史大人有所隐瞒的病况,却是梓涵有喜,有喜,这个说辞在梓桐的心中来回飘荡,带起一丝丝的涟漪以及茫然。 上官宸见梓桐一脸的不可置信,以及对他与涵儿之事毫无诧异之色,他便心中了然,辛文清定是将他们二人的事说与他听了。 他今日一直在自己的悔恨交织中度过,他早该做出防备的,当日方御医与他说过,服用过‘还原丹’的涵儿,受孕的可能性便占八成,而他当时想的却是想用孩子来绑住涵儿。······ 半响,梓桐回过神了,凤眸中有着不言而喻的犀利,冷声问道:“此话当真?” 上官宸沉重地点点头,说道:“朕需要你。” 梓桐挑挑眉,不解上官宸此话何意,只听上官宸继续道:“院史说,涵儿太过年幼,不适宜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况且,以涵儿重伤初愈的身子,亦是不能。” “太过年幼?不适宜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皇上的意思是要将这个孩子打掉吗?” 梓桐的质问良久不见回应,他便知晓上官宸之意,心中的怒火一窜而至,被怒火烤炙的梓桐忽略了上官宸帝王的身份,此时的上官宸在梓桐眼中,只是一负心薄幸之人。 “既然皇上知晓舍妹太过年幼,那为何在······在一开始不将······喂给舍妹避······”说到此处,梓桐是如何也说不出‘避子汤’三个字说出口的。 其实梓桐的心中甚是明了,‘避子汤’对于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此药对女子的身子伤害极大,但他所处的位置,以及他爱妹心切的情感上,他就算是心中明了,亦会选择视而不见。 “难道皇上不知?若此事传出后,舍妹又该如何在世人面前立足?世人又该是怎样的唾骂于她?未婚孕子,未婚,这是如何的天理不容啊!皇上,这些您为舍妹想过没有?” 面对梓桐的责问,上官宸薄唇紧抿,亦无出声反驳,这些一幕幕一桩桩皆是他一手造成的,若他当日未如此偏激,自不会有现今之事,后悔吗? 亦有,亦无,悔之则是让涵儿在水幽殿重伤以及后来未有防范的‘玫瑰睡’之毒;无悔的则是,涵儿在乾清宫中陪伴了他这些时日,让他在冰冷的宫中感受到了渴求已久的温暖。 梓桐见上官宸亦悔亦笑的温润之气,不由得在心中叹息不已,爹爹说的也许是对的,皇上他······是喜爱妹妹的。 但就算如此,他亦是要问他个明白,“难怪,难怪,难怪舍妹会突然被册封为皇后,怪不得,怪不得啊!皇上是心中有愧了对不对?毕竟舍妹才-十-二-岁。”梓桐别有深意地将梓涵的芳龄咬重。 “闭嘴······” 若说梓桐前面说的话上官宸无从反驳,但他唯一不允许他拿他的愧疚,玷污了他身边的位子。 184.第184章 朕一言九鼎 梓桐丝毫不理会上官宸的怒斥声,瞪着通红的凤眸,如嗜血般望着上官宸,恨不得将其拆膛破腹一般,继续厉声责问道:“皇上别告诉臣子,舍妹所谓的重伤初愈亦是出自皇上的手笔吧?” 梓桐一个接一个的质问将上官宸砸的心下愧疚难当,上官宸不得不承认的便是,辛家的这一双儿女皆极聪慧敏锐。 水幽殿当日的刺客确实是他安排的,而涵儿之所以受重伤,间接出自他手,这事相信辛文清亦不会想到,但他未想到的便是,辛梓桐会从中看出了端倪。 对于梓桐这一声声的质问,上官宸无反驳之地,倒不如说他不想反驳,只因在他心中,这一切的一切皆是由他造成的。 正在此时,辛文清迈步而入,喝骂道:“住嘴,你是什么身份?皇上面前岂容由你放肆?还不快跪地请罪?” 上官宸冷眼看着辛文清的进入,剑眉拢在一起,抿唇冷眼这一切,他早已知晓辛文清在外,适才他所说的‘朕需要你’便是说与辛文清所听。 见辛文清而来,梓桐佯装惊诧道:“爹,您还未歇息啊!” 辛文清见自家儿子这般说,便默契地佯装颇为无奈地说道:“哎!桐儿,我是看你今日心不在焉便想去梧桐苑看看你,谁知见你鬼鬼祟祟地来了梓涵居,担忧你,随即为父便紧随而至。” “哪有鬼鬼祟祟,儿子只是独身一人罢了。”梓桐不满辛文清的用词,随小声嘟囔道。 而在这安静的内室里,亦是传至辛文清与上官宸的耳中,随即上官宸不再将视线放置唱作俱佳的父子二人身上,垂首贪恋的望向梓涵,抬手温柔地拂去梓涵颊边俏皮的青丝。 辛文清知晓他与梓桐的小心思已被上官宸看透,随即略显尴尬地咳了两声,拱手道:“微臣参见皇上。” 上官宸头也未抬地轻应了声,不欲多言,他心知辛文清这是对他不满的表现,但他亦不会理会,依然故我地望着梓涵苍白的娇颜。 内室中一室安静,适才梓桐的剑拔弩张随着辛文清的进入而烟消云散。 这时,辛文清无力地叹息声在内室中响起:“皇上,适才皇上的话,微臣皆听了去,不知皇上可是想要微臣如何做?” 辛文清的话拉回上官宸桃花双目中的贪恋,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我要将涵儿带去行宫。” 上官宸所说的行宫一行,便是去······ 辛文清与梓桐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其眸中看到了凝重,谁亦未开口。 在白日辛文清将哭的不能自已的夜氏送回清雨苑后,便将梓桐唤至书房。在书房中,辛文清将梓涵在宫中遇刺,因此而重伤昏厥不醒,以及后面身中‘玫瑰睡’,前因后果皆说与梓桐听,当然,其中亦是包括上官宸为涵儿解毒之事。 梓桐听后由震惊到心疼,由心疼到自责,继而又演变成愤慨,心疼梓涵所经受的一切磨难,辛文清不知晓梓涵前世所经历的一切,但梓桐知晓。 自责于他这个当哥哥的无能,他当日在书院中亦是感受到了心痛,而那一痛虽只是瞬间,若他当日细想那一痛的话,那么他就不会错过这些,乃直至最后得知。 愤慨于上天对梓涵的不公,她前世已然经历过非人的痛苦,为何今世亦是如此,为何上天不宽待于他呢? 辛文清见梓桐面色难看,不由得担忧地说道:“桐儿,你······你不必如此,已经过去了,涵儿一直哀求为父不让为父将这些事告知于你,怕的便是你会自责。” 梓桐狠狠吐出一口浊气,道:“爹,儿子无事。” “恩,无事便好,涵儿若是知道你这般自责,心中不会好受的。” “儿子明白。” 辛文清心中知晓,他一双儿女的感觉甚是浓厚,心中欣慰的同时亦是蔓延着苦涩,他一双优秀的儿女,为何命运如此多舛。 待梓桐的情绪逐渐平稳后,这才将院史大人的异常说与辛文清听,父子二人商讨了一番,但亦是未商讨出结论来,随即二人便按照上官宸对梓涵的上心,这才有了晚上‘唱戏’这一遭。 可不论怎样,他们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良久,辛文清叹息道:“皇上,再别无他法了吗?若是涵儿醒来后得知此事,她······她会承受不住的,况且,她的身子······” 上官宸摇了摇头,痛苦地说道:“朕知晓这法子对涵儿的身子有着极大的害处,但别无他法,涵儿不会知道的,我也不会让她知道。待此事了后,朕会将她接进宫,为她调理身子。” 这是一个帝王以及一个男人所给予的承诺,只有在面对梓涵时,高高在上的帝王便会变成一普通男子,一切只为她,辛梓涵。 上官宸坚定的话好似给辛文清吃了一颗定心丸般安心,岂料,梓桐出声言辞犀利地说道:“还要接涵儿进宫?涵儿就是因为在宫中才会受如此多的磨难,更何况,后宫佳丽三千,这三千中岂有省油的灯?随便一个女人便会将涵儿拆膛破腹。” “朕会护着她。” “护着她?若皇上所谓的护着便是将我妹妹护成这般模样,那,这帝王的保护伞不要也罢。”梓桐丝毫不掩饰他对上官宸的不满,随即言辞犀利到连一旁的辛文清亦是为他捏了把冷汗。 “朕-一-言-九-鼎。”上官宸额上青筋爆出,他必须要将梓涵接进宫,也唯独在这一点上,使得上官宸渐失了理智。 “皇上恕罪,犬子只是护妹心切,望皇上恕罪,桐儿,还不快跪下请罪。” “爹······”梓桐不可思议地看着辛文清,不解为何一向疼爱妹妹的爹爹为何会这般。 “跪下。” 梓桐未曾见过辛文清发如此大的怒火,不由得一怔,随即不亲不愿地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子言语莽撞,望皇上责罚。” 185.第185章 梓涵醒来 上官宸铁青着俊彦冷哼了一声,无视于辛文清的请罪,依旧故我地坚定启口,一字一句道:“涵儿她一定要进宫的。” 梓桐听此倏然抬起头来,恼怒地看着一脸坚定之色的上官宸,“你······” “涵儿是朕未来的皇后,是我的妻子,她早晚是要进宫的。” 听到上官宸所说到是皇上未来的皇后,亦是她未来的妻子这番话,梓桐歇了怒火,悠悠起身,随即将辛文清强硬地搀扶起来,坚定地凤眸毫不畏惧地与上官宸对视。 道:“你若是对涵儿不好,就算你是皇上,我辛梓桐上天入地,就算是背上一世的唾骂,我定要毁掉你上官家的江山,亦是在所不惜,我,说到做到。” 辛文清听梓桐所说的大逆不道言辞未有任何回应,只因梓桐所说的话,他默认了,亦是说进他的心坎里去了。 而这就是一个父亲,一个哥哥。 “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我不会给你机会的。’是不会给你机会动上官家的江山?或是不会对梓涵不好?这就无从得知的,只有当事人上官宸知晓。 而就这一番模棱两可的话,却让辛文清与梓桐安下了心,只因他们皆为男子,自是知晓他这番话的意味。 君子一诺,胜过万里江山。 他许她一世荣宠,亦许她,他的心······ 良久,辛文清在旁欣慰的轻笑,但当视线触到梓涵尚未鼓起的小腹之时,与一双儿女如出一辙的丹凤眸暗了暗,不由得地叹了口气道:“皇上可是需要臣子的协助?” “恩。”上官宸缓和了心中沸腾的情绪,淡淡应声。 只要有了辛文清的协助,他才能安心将梓涵带走,而不受任何流言蜚语。 随即三人便商讨了一番,良久,辛文清面色凝重地告退离去,走时将不甚情愿的梓桐强硬地拉走了。 待内室中恢复黑夜中该有的宁静之时,上官宸将手抚上梓涵的小脸,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颊边,由眉眼至樱唇,流连忘返,上官宸如何也看不够。 抚上梓涵紧闭的凤眸,那里没有了梓涵往日的淡然以及娇嗔,上官宸一阵恍然,呢喃道:“涵儿,待你日后得知此事,求你不要怪我,亦不要恨我,你的恨,你的怪,皆是我所承受不住的。” “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孩儿······咱们还会有的,待你好了之后,我便给你一堆孩子,让你皆生下来可好?” “涵儿,七年了,你与七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不一样了,但你依旧是我心目中那个最单纯憨傻的小丫头,虽然现在的你倔强异常,冷漠淡然,但我依旧爱你而无法自拔,好似陷入了你无形中下的蛊惑一般。” 明知不会得到回应,上官宸亦是不厌其烦地继续说道:“涵儿,你醒来后,便会听到京都中的流言皆向你靠拢,若是你得知这事,是不是很高兴啊?” 上官宸在下午之时,将梓涵前往‘不夜天’以及后面暗卫探查的结果,前前后后想了一番,猛然醍醐灌顶,那时,他才明白,‘不夜天’之行,梓涵便是别有用心。 待他想通这些话,心中的情感是复杂的,他想给梓涵一个安平的生活,但每每,梓涵的坚强以及她的心机让他插手不得,在他得知梓涵谋算‘不夜天’之事后,他有的不是厌恶,而是心疼。 就算他明白这些又如何,晚矣!只能怪,他当时被担忧恐慌所笼罩,亦是没有将事往细处想,现在,他悔不当初。 在将近天亮之时,上官宸这才起身回宫,因一夜维持同一个动作,上官宸亦是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跌至在地,待腿上的酸麻感过去后,最后贪恋地望了梓涵一眼,转身离去。 临近午时,梓涵便醒了过来,待睁眼的一瞬间,梓涵感觉到鼻尖一丝若有若无熟悉的龙延香味,转首向四周望去,试图寻找那熟悉的身影,结果则让她大失所望,随即摇了摇头苦笑。 这时,一直守在床榻边的梦璐听见锦被滑动的声音,忙不迭地转身,恰好对上梓涵黑亮的凤眸,眼泪瞬间决堤而出,唇瓣蠕动,随即头也不回地朝外面喊道:“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快去通知老爷和夫人还有大少爷······” “什么?小姐醒了?” 梦姗肯定地喊道:“是真的,是真的,快去请御医······” “好好,我这就去。” 梓涵见梦姗哭的像个泪人般,不由得想要启口说些什么,奈何,喉咙如火烧般疼痛,唇瓣张阖了半响,愣是没发出一丝的声响。 梦姗好似察觉到梓涵的意思,哽咽道:“小姐可是想要喝水?” 梓涵指了指喉咙,梦姗了然,道:“小姐可是喉咙不舒服?应是睡的时辰过长,才导致干涸,奴婢已经使人去请御医了,奴婢为您倒杯水,先润润喉咙吧!” 听此,梓涵点点头,待梦姗舀来茶水之时,梓涵想要坐起身,奈何浑身酸弱无力,提不起力道,只得无奈地躺在榻上,随即眨了眨眼。梦姗见此,心中了悟,随即将扶起来,这才将水喂给了梓涵。 半个时辰后,院史大人赶了过来,而得到梓涵醒来消息的辛文清、也是与梓桐亦匆忙赶至梓涵居,到时,见院史大人正在为梓涵把脉,三人便焦急地候在一旁,待把过脉后,院史大人嘱咐了一番,留下方子,便告退离去。 此时,见梓涵虚软的娇容,夜氏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上前将梓涵揽在怀里,哭着道:“涵儿,我可怜的女儿。” 梓涵见夜氏哭的这般厉害,心中甚是焦急不已,但奈何喉咙刺痛,使得她说不出话来,犹记得院史大人适才所说的,‘大小姐的喉咙是发热所引起的,明日才会恢复正常。’ 现在她只得干着急地看向辛文清与梓桐,辛文清见此,忙上前将夜氏抱起。 轻声安慰道:“涵儿已然无事了,便不要再哭了,你哭的她心中亦是难受不已啊!” 186.第186章 滑脉之兆 夜氏哽咽道:“唔······我······我就是心里难······受,我好好的女儿······这才几天便瘦成这般······模样了,呜呜······” 梓涵听此,心中酸涩不已,将夜氏的小手握在掌心,以指代笔,在其手心写到:“娘亲,涵儿无事,您且不必如此忧伤,小心哭坏了身子。” 感受到自手心处传来梓涵安抚的字,夜氏哭的越发伤心,心中则更加愧疚不已,“涵儿······呜呜······是娘亲······不好,是娘亲太过无用了······娘亲的涵儿长大了······” 最后辛文清见夜氏这般,只得颇为无奈地将夜氏抱回了清雨苑,梓涵看着渐渐父母渐渐远去的背影,那份经历了岁月沉淀的感情,越发醇美动人,越发品味远长。 这种独一无二,誓死不渝的情分,在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 梓桐见梓涵望着双亲的背影在发呆,随即步上前去,伸出手在梓涵愣神的眼前晃了晃了,将梓涵唤回心神后,梓桐担忧地轻声询问道:“现在可有何不舒服的地方?” 只见梓涵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虽依然是一脸的苍白之色,但丝毫不掩其脱俗绝世之貌。 在这一刻,梓桐好似有点懂得上官宸对梓涵的那份情,这样美丽的不似真人的梓涵,谁会不喜欢不动心呢?就连身为胞兄的他,亦是感到梓涵美的窒息。 “无事便好,你呀,就是太过于逞强了,现在好了,把人救回来了,你倒是病倒了,当初你为何不派人告诉我,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去龙蛇混杂的地方岂不是太过乱来了吗?” 梓涵将梓桐的手掌摊开以指代笔地写到:‘哥哥,涵儿无事,当日之事太过紧急,尚未来的及与哥哥说,哥哥不要生气。’ 明白梓涵的意思后,梓桐食指微勾,如儿时那般刮了下梓涵的鼻尖,宠溺道:“哥哥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哥哥只是担忧你。” ‘日后涵儿不会再如此莽撞了。’ “你知道自己莽撞便好,日后定要思量一番,毕竟你如今身份已经不同了。” 随着梓桐的话落,梓涵神色一暗,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但这一细微的变化,仍是无法逃过梓桐的细心,轻声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梓涵笑着摇摇头,继而写到:‘哥哥,孙姑娘如何了?’ “孙姑娘与家人住在客房中,她来看你时,你皆未醒,所以你们二人便错过了,你若是想要见她,派人唤来便是。” ‘恩,哥哥,孙姑娘一家劳烦哥哥照拂一二。’ “你放心,孙姑娘他们尽管在府中住着便是,我已吩咐辛伯,让其打点了,孙老爹的药一直未断过,想来不会再有大碍了。” ‘谢谢哥哥,哥哥,不知现下京都中是怎样的光景?’ 随着梓涵写完的那一刹那,梓桐倏然将脸拉了下来,严肃道:“旁的事你就甭担心了,哥哥的伤已然好了大半,你就安心的养病便是,有何事待你好了再说。” 梓涵水亮亮的凤眸看到梓桐坚定的神色,随即踯躅地点点头,梓桐见此,摸摸了梓涵柔顺的青丝,道:“涵儿,你这突如其来的病将爹和娘亲吓的吃不好睡不好,你难道想要看着爹和娘亲为你劳心操劳吗?” ‘不,哥哥放心,涵儿不再费心那起子事了。’ “恩,如此便好,你好好养伤,待你好了后,我便带你前往天龙寺祈福。” ‘祈福?’梓涵诧异地看着梓桐,不怪她如此惊讶,只因,对于寺院,梓桐是自来避之不及的,今日却这般说,难怪梓涵会如此惊讶。 “恩,去祈福。”梓桐似坚定又似在说服自己一般。 ****** 乾清宫中,上官宸正在冥心苦想之计,付公公前来禀报,“皇上,院史大人求见。” “宣。” 不一会,院史大人便自付公公身后进入,随后恭敬地跪在地上,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上官宸见院史大人一脸焦色,心中一紧,急声道:“起来吧!可是大小姐那边出了什么事?” “回皇上的话,大小姐已然醒来,微臣把过脉,虽脉象稍显虚软,但已无大碍,不过,皇上,微臣斗胆恳求皇上,大小姐的身子已然拖不得了。” “此话何来?” “皇上,大小姐已有滑脉之兆。” 待院史大人说完后,上官宸踉跄两步,跌坐在金椅上,付公公见此忙不迭地趋身,将上官宸产扶住,只听上官宸喃喃道:“难道这是天意?这是天意?” 付公公听此,不解地望向院史大人,只见其一脸凝重之色,不由得心中一颤。 良久,上官宸挥挥手,示意院史大人退下,待殿中只余上官宸与付公公之时,殿中异常安静,只闻上官宸略显急促的喘息声,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宸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 “小付子,你亲自去昌邑侯府寻辛文清,告诉他,明日便启程。” “奴才遵旨。” 待付公公领旨退下后,上官宸看着空空荡荡毫无人气可言的乾清宫,心中的凄凉感加剧······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自昌邑侯府的后门驶出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车轱辘声在这安静的清晨中显得格外刺耳,马车一路行驶至城门,驾车之人宽大的帷帽遮下其颜面,只向守门的侍卫亮出一枚令牌,只见侍卫连忙招呼人打开城门放行。 马车驶出京城所辖之区,直奔林县而去,待快到晌午之时,马车在林县一所大宅子门前停下,只见车夫将厚重的幔帐掀开,露出梓桐与上官宸的俊彦,以及上官宸怀中被包裹的甚是严密的梓涵。 “皇上,林县行宫到了。”付公公的声音轻声响起,郝然便是适才带着帷帽车夫。 “恩。” “皇上,将涵儿交给我吧!”梓桐见这一路上,上官宸一直抱着梓涵不动分毫,不由得恻隐心起。 187.第187章 ‘梦乡\’ 上官宸抿唇摇了摇头,将怀中的梓涵紧了紧,随即便轻巧地下了马车。梓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不见半分尴尬,这一路驶来,梓桐将上官宸对梓涵的贴心以及柔情皆尽收眼底,若心说中没有一丝动容那是不可能的。 由今日休朝之事便能看出,梓涵在上官宸的心目中比万里江山甚是重要的多,登基二载,从未休过一次早朝,但这一例却破在梓涵身上,这便可以说明了一切,不是吗? 梓桐遥记得按照约好的时辰,他和爹爹赶至梓涵居时,便看到皇上一动不动地抱着涵儿,一脸柔情之意,那时的他,在不知不觉间,便已对皇上稍微改观了吧! 而路上,亦是如此,寸步不离,不假他人之手,抱着梓涵维持同一个动作。当他看到上官宸略显疲倦的面容时,将心中对他的成见放了下来,他是一个帝王,霸道,专权是他的特性,而柔情,温柔绝不会在他身上看到。 可他今日便看到了,不但看的真切,亦看的心中震撼,以及对他的敬佩。 上官宸抱着梓涵一路步伐稳健地进入行宫,说是行宫,倒不如说是上官宸一所私宅邸,之所以上官宸选在此处,便是因为此处无人叨扰,亦不会传出风声,只因林县是一个朴实而安静的县城。 将梓涵安顿好后,上官宸不待付公公上前伺候,便径自解下身上略显潮湿的披风,随后便拿起付公公准备好的热娟帕,率先覆在梓涵小脸上,直到此时,梓涵原本苍白的小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红润。 梓桐在一旁暗暗地观察这所大大的宅院,虽不奢华,但亦是舒适温馨,他好似明白了为何上官宸会将梓涵接到这里来。 不一会,院史大人便赶了过来,为梓涵把过脉后,说道:“皇上,小侯爷,大小姐此时陷入了沉睡中,身子没有大碍。” “恩,那便午膳后开始吧!”上官宸阴沉着面容,忍下心中的疼痛,沉声吩咐道。 “是。” 待院史大人退下后,梓桐不由得挑挑眉,询问道:“皇上,可否容臣子问下,您给舍妹喂的什么药?”当时他见梓涵被上官宸抱在怀中没有丝毫反应,便心知定是用了特殊的手段,而这个问题一直憋在心中,寻不到合适的机会,此时终于寻得机会问出。 现在的梓桐已然放下了心中的疏离,与上官宸说话间隐隐透出一丝亲昵之态,上官宸亦是察觉到了梓桐这一细小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是他乐见到的。 上官宸斜睨了一眼满是好奇的梓桐,不由的心中一叹,他们兄妹二人在面容上,有九成相似,可为何在内敛上却天壤之别? 梓桐虽聪慧,但他稍显憨厚一些,而梓涵,过分的内敛,情绪不外露,永远是一副看似温温和和的温顺模样,实则对谁皆是疏而远之。 见梓桐依旧一脸好奇之意,上官宸随即对付公公使了个眼色,付公公见后,笑着说道:“回小侯爷的话,大小姐只闻了些名唤‘梦乡’的香料,所以才会陷入睡梦中。” “恩,这个香料可会对涵儿身子有何妨碍?”梓桐略显担忧地问道。 “小侯爷放心,自是不会的。”如若会,皇上也不会用啊! 当然这话,付公公是不可能说出的。 听到付公公的话,梓桐这才放下心来。 待上官宸与梓桐用过午膳后,院史大人便带着一女子进入屋中,当上官宸见到院史大人身后的女子时,不自觉地蹙起眉峰。 院史大人见状,忙说道:“皇上,这是微臣的小女管燕燕,微臣特将小女寻来,实为小女会些医术,可在大小姐身前伺候。” “臣女见过皇上,小侯爷。”院史大人之女管燕燕不卑不亢地屈膝行礼道,一脸平和之态,面容既不突出且不过分普通,不会让人眼前一亮,亦不会让人轻易忘记。 “起来吧!” 上官宸未曾看管燕燕一眼,倒是梓桐对管燕燕甚是好奇,一双丹凤眸上下打量,见其不卑不亢地立在那,浑身透着从容之态,不见丝毫的扭捏,不由得暗自钦佩。 看她年纪与他不相上下吧!如此小的年龄见到上官宸这般威严且冷漠的帝王,竟然毫不害怕,而且此女子看起来像是有大智慧之人。 待一切准备妥当后,院史大人看着屋中的两个男子,不由得略显为难,正在不知该如何开口之时,倒是说话直来直去的管燕燕说道:“皇上,小侯爷,劳烦您二位去外室等候。” 因父亲是御医的缘故,管燕燕自小与院史大人学习医术,至今已小有成就,这便是院史大人将管燕燕寻来的缘故。 而在来之前,院史大人便将此事说与管燕燕听,随即,管燕燕自是知晓梓涵的身份,以及她今日一行的目的以及······ 梓桐听此,率先步出屋子,待他出去后,身后的屋门应声而关,梓桐见此便知,定是上官宸的手笔,不由得心生苦笑。 管燕燕取过屏风从中隔断,只见上官宸径自绕过屏风走至榻前,将梓涵揽起,抱在怀中,为她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紧紧握着梓涵的小手,由他泛白的指尖以及紧抿的薄唇便可知他心中的紧张。 将上官宸这一紧张尽收眼底,管燕燕望向柔软地躺在上官宸怀中,双眼紧闭的梓涵,心中没来由的艳羡不已,这个女子此时该是幸福的吧!一个帝王为她做到如斯地步,并不是所有女子皆能得到的,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听到屏风外院史大人的指挥声,管燕燕连忙敛起心神,取出金针,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因上官宸坚决的反对不能用任何的药物,院史大人这才将自家的看家本领使出来,便是用金针打开道口,让未足月还是一块血块的婴孩顺着道口脱离母体滑落出来。 金针之术虽对失针人来说稍有些损伤,但对梓涵来说,无半点损伤,加上‘梦乡’的辅助,梓涵醒来之时,一切便已过去了。 188.第188章 历经两世 管燕燕在梓涵在腰腹间扎上一排排长短不一的金针,上官宸亲眼目睹了这一排排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的金针,扎进梓涵白嫩的肌肤中,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心瞬间紧紧攥在一起。 梓涵依旧双目紧闭,没有丝毫的动向,上官宸紧紧握住梓涵无力的小手,好似这样便会心安一般。 待半个时辰后,管燕燕额上布上一层细细的密汗,看着没有一丝鲜血涌出的道口,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施针已有半个时辰,却不见血块流出,这······ 这时,屏风外的院史大人不见响动,越发焦虑,连忙轻声询问道:“还未滑落吗?” 屏风内的管燕燕擦擦额上的密汗,叹息道:“未曾滑落,爹爹,这······”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这样?” 上官宸抱着梓涵,见梓涵白暂的腰腹处插满了大小不一的金针,心揪成一团,现如今又听到这番话,怎么能不让他着急。 “回······回皇上的话,臣女······” 见管燕燕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所以然来,上官宸面色一沉,大手一挥,便将幔帐放下,对外厉声呵道:“滚进来。” 上官宸嗓音中压抑着强涌而出的怒火,院史大人听此,心中一个咯噔,脚底咋凉,不敢在耽搁,忙不迭地绕过屏风,跑了进来,哪里还有往日的冷静自持。 好不容易强自压下身上的颤栗,院史大人颤声道:“皇上,请······请容微臣为大小姐把,把脉。” “恩。” 院史大人看不见幔帐中上官宸的面色,但自他压抑的音调中,他亦能听出他的怒意,随即微敛心神,两指捏上自帐幔中伸出来的皓腕。 不一会,院史大人惊诧地瞪大双眼,好似不可置信般,随即再细听一番。 半响,待确定后,院史大人对着幔帐中的上官宸扑腾一声跪下,道:“皇上,大小姐腹中的婴孩甚是顽固,至今未见有脱离母体之脉象。” “你······你说已有滑胎之像,现在又告诉朕,不肯脱离母体,你身为御医院院史,你连这点都确定不了?朕要你这院史何用?啊······” “臣······臣······”此时,院史大人亦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瑟瑟缩缩地跪在地上,垂首,等待着雷霆之怒。 正在这时,管燕燕自幔帐中不出,同院史大人跪在地上,道:“皇上,可否容臣女为大小姐探脉?”嗓音不见丝毫的波澜。 “哼······” 上官宸冷哼一声,不予回应,他现在心中是极其矛盾的,当他听到孩子不愿脱离母体之时,他心中尚存有一丝的希望,侥幸,他希望是上天怜惜他,怜惜涵儿,让这个孩子留下,不会将这个孩子带走,但又怕,他的这一丝希望,最终会成为奢望。 管燕燕也不在乎,挣开院史大人攥住她的大手,跪走至榻前,平淡地执起梓涵纤细的皓腕,认真倾听半响。 随后将梓涵纤细的皓腕放置幔帐中,上官宸立马握住,紧张的勒出一道红痕,上官宸见此,立马心疼的揉搓了起来,待红痕消散,这才将皓腕放置锦被中。 “皇上,臣女以性命担保,大小姐腹中的婴孩不愿脱离母体,只因他与大小姐有缘,亦与皇上有缘。” 管燕燕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言辞如平地一声雷响般,在屋中回荡,上官宸倏然抬首,隔着幔帐看着外面带给他惊喜讯息的管燕燕,良久,呐呐道:“与涵儿有缘······与涵儿有缘?与朕有缘······此话当真?这是真的?” “此话千真万确,皇上可否容臣女的爹爹退下,有些话臣女想单独说与皇上。” 上官宸隔着帐幔,看不真切跪在地上管燕燕的面容,但不知为何,他竟然愿意相信与她,也许因她适才所说,孩儿与他和涵儿二人有缘。 “你且先退下。” “皇上······”院史大人惊呼道。 “退下。” “是。” 临出门时,院史大人深深地看了管燕燕一眼,父女多年,管燕燕自是知晓院史大人这一眼意在为何,随即对其重重地点点头,院史大人这才松了口气。 对于他自己女儿的能力,他作为父亲还是知晓一些的,随即便不再犹豫,迈步而出。 待屋门关阖声响过后,一瞬间屋中气氛凝滞异常,只见管燕燕不紧不慢地起身,走至床榻前,将幔帐掀开,未曾看上官宸一眼,待她将梓涵腰腹间的金针一一取出后,随后自怀中掏出一精致的小瓷瓶,将里面的金黄色的药粉洒出,洒在梓涵的腰腹间,不一会,腰腹间因拔针时渗出的血珠被金黄色的药粉吸了个干净。 “果然如此。”管燕燕看着梓涵腰腹间,眼冒精光,随即欢快的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上官宸蹙眉,将锦被拉起,盖住梓涵的腰腹间,管燕燕不满地嘀咕道:“切······霸道。” “大胆!”因情绪的一味紧绷,上官宸的嗓音已然变了调,更显冷凝。 岂料,管燕燕好似没听到般,自锦被中重又执起梓涵纤细的皓腕,细细把了一番后将其放下,叹道:“这个孩儿,已经等了你们二人二世了,终于将你们二人等来了。” 随着管燕燕的话落,上官宸仅挑挑眉,桃花眸如布满寒冰地望着管燕燕,管燕燕好似没看到般,继续道:“我算到皇上您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了吧!不过,不管如何,她此时只是一个历经两世的人。” 是人,而非冤魂。 上官宸听此,心下的包袱重重落地。 好似已经习惯得不到回应一般,管燕燕继续说道:“你与她二世情愿,她两世凤命,本该位居皇后之位,但遭奸人所害,随即落得惨死下场,而她的命格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189.第189章 两世情缘 “而我,则是我师傅命我下山来助她的,在京城之时,我便已对她怀疑过。”所以才有了今日之行······ 在京城之时,管燕燕自院史大人口中得知,水幽殿发生刺客,有一女子因此而身受重伤,上官宸便将此女子留在乾清宫中养伤,而她当时好一顿气闷,以为上官宸迷上了别的女子。 最后偶然之下听爹爹醉酒时说起,当日身受重伤的女子便是昌邑侯府嫡长女辛梓涵,而辛梓涵与市井传言中大径不同,随即自那以后她便留了心,一直密切注意昌邑侯府嫡长女在京都中的动向。 果不其然,事实证明她所料想的不错,前吏部尚书林聪被抓进大牢,她试图用‘命术’窥得当日的场景,而窥得的结果便是,其中能探查到此事与辛梓涵有关。 而近来京都中的不利于辛梓涵的传言,这种种迹象表明,她更为肯定,她便是她要找的人。 所以她算出辛梓涵近来有一大劫,随即便安心等待着,等来的便是现如今的这一刻。 “这个孩子是与你们二人有缘,我爹他不知道的是,为何在京城时把的脉与现在的脉象有着天壤之别,是因为前世你们二人便是在此处怀上的这个孩子,所以,来到此处后,婴孩才会越发强健。” 管燕燕见上官宸依旧无甚表情时,好奇地挑挑眉,继续说道:“她前世无辜冤死,被人从中恶意地破了她的凤格,而她之所以重生再来,便是因为特来续你二人前缘,这是天注定亦是你和她的缘分。” 见上官宸微微动容,管燕燕满意了,状似遗憾道:“原本以为你们二人得需要外人的撮合才会修成正果,谁承想,这最原始的念想,皇上倒是用的如鱼的水啊!”说着便已有所指地看了眼梓涵平坦的腹部。 管燕燕状似遗憾的话以及后面的调侃,上官宸皆不放在心上,就算管燕燕骂他,他亦不会反驳一句,只因,管燕燕带给了他希望。 他现在满心满眼中皆是适才管燕燕所说的那番话,他与梓涵是两世姻缘,他离不开梓涵,他是知晓的,但他一直担忧的是梓涵会不会终有一日弃他而去,现在好了,他不会再那般想了,梓涵会留在他身边一辈子。 而且,孩子也能留下了,他们一家三口,不,以后还会有四口,五口,六口······ 这时,管燕燕略显坏心的话在上官宸耳边响起:“哎!若不是前世破坏了你们二人姻缘的罪魁祸首,相信你们已相守两世了——吧!” 不出管燕燕所料,随着她的话落,上官宸原本些许放松的面色瞬间暗了下来,只听他沙哑着嗓音,恼怒地问道:“被奸人所害?破了命格,是谁?” 管燕燕幽幽叹口气,摇了摇头道:“这个我无从得知,也许你亲自问她,相信她便会告诉于你的。” 上官宸下意识地顺着管燕燕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梓涵紧闭的双眼,苍白的小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上官宸抿唇不应,手指将梓涵的发丝捋顺。 片刻,管燕燕继续说道:“我只知,她前世受了极大的冤屈,而你的前世······”后面的一些话,管燕燕是如何也不能说的,只因那是天机,若她泄露天机则会被反噬。 “我的前世?” “恩,你的前世,不过那已经是前世了,不必过于追究。” 上官宸抿唇不答,半响才道:“她的身子······” “你放心,既然我师父派我下山来助她的,那她便不会有事。” “恩。” “虽然婴孩甚是顽固,但不会过分吸取母体的养分,然她的身子亦是过于虚弱了些,得好生调养才是。” ****** 雅安宫中,整个空旷且奢华的大殿中竟无一宫人在侧服侍,只见殿门紧闭,殿中只余一脸不耐之色坐在软榻上的郭佳,以及坐在郭佳身侧,身穿太监服侍,悠哉悠哉品茗的小七子,郭佳燥乱的手指絮乱地敲击着案面。 小七子见郭佳越显烦躁,苍白的小脸已渐渐趋见红润,不由得上前将郭佳横抱在怀中,轻佻地挑起郭佳尖润的下颌,将唇瓣与之紧贴,低语道:“怎么?昨日爷没累着你?竟然还有心思想别的事?” 郭佳就势窝进小七子略显宽阔的怀中,娇声喃喃道:“你说皇上去了哪?为何乾清宫中守卫森严,一个苍蝇皆飞不进去,想探点消息都无从着手,我这心不知为何老是慌慌的,你说会不会发生什么事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他该出现的时候自会出现,何必劳你费心费力的去琢磨呢。更何况,这能发生什么事,皇上在不在宫中还是两说呢。” 说着小七子低首含住郭佳圆润的耳珠,啃噬着,郭佳嘤咛两声,随即移开小七子的头,嗔道:“也不知道落雁宫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哎呀!你咬的我好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风花雪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来,让爷瞧瞧你哪疼。”说着便将郭佳一把覆在身下,极尽逗弄之意,郭佳本身在鱼水之欢上属于比较病态的一个人,此刻哪里经得起小七子的逗弄,不一会便软成了一汪春水。 一时大殿中嘤嘤唔唔的颓靡声响彻开来,小七子在郭佳不注意的空档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诡异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殿中弥漫着腥甜的气息,郭佳餍足地眯着杏眸,打量着身侧的小七子,手指抚上其光洁的胸膛,极尽勾画,小七子受不住她的骚扰,猛然将作怪的小手握在手心,放置唇瓣间啄了一下,道:“怎么?刚才爷没满足你吗?” 郭佳娇小着打掉小七子摆弄她小脸的大手,嗔道:“你能不能正经点?” 岂料,小七子不怒反笑,痞笑地将手覆上其圆润丰满的柔软,道:“爷若是正经,只怕你得哭死,是不是?恩?”说着大手狠狠捏了一下郭佳的柔软,引得郭佳一阵轻颤。 190.第190章 马婕妤受折磨 郭佳见小七子依旧不知收敛,手上一用力,将其大手拍开,谁知,小七子越挫越勇,大手重又覆上,郭佳无可奈何,糯糯道:“唔······我和你说正经的,先别······你······你说皇上是不是根本就没在宫里啊?他······唔······是不是和辛梓涵那个贱人在一起,听说······” 随着郭佳的话落,小七子瞬间将脸拉了下来,腰腹间一个用力,顶进郭佳瑟缩的腰腹间,“呀······小七子,你······唔······” “你叫我什么?”小七子铁青的面容出现在郭佳的视线中,郭佳一怔,呐呐道:“相公······” “哼······”虽然郭佳按照他所设想的那般唤他‘相公’,可他依旧感觉体内有一团火正在烤炙着自己。 见郭佳还予说些什么,小七子面色一沉,便不再给其说话的力气,腰腹间越发用力,发狠了一般,郭佳承受不住这一波又一波的强烈的攻击,感觉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飘飘然,很快便失去了理智,沉沦在小七子布下的情潮大网里。 相较于雅安宫的一片荼蘼之色,此时的落雁宫中亦不亚于雅安宫,只见马婕妤不着寸缕,双手吊高,被绑缚在床帏上,一脸的绝望之色。 一个脸覆黑巾的粗壮男子亦是不找寸缕地覆在马婕妤白暂的肌肤上逞一时气力,此刻的马婕妤小脸惨白,双眼无神,没有光泽,没有焦距,好似如一个木偶般任其摆弄。 “啪······” 一条细长的鞭子打在马婕妤光洁的肌肤上,泛起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痕。马婕妤吃疼,将涌眶而出的热流硬生生地逼了下去,狭长的媚眼此刻恶狠狠地瞪着黑面男子。 黑面男子对上马婕妤恨意的媚眼,不怒反笑,大手轻柔地抚上媚眼,轻笑出声,好似再看一场笑话般,笑声沙哑刺耳,如砂砾刮地让人难受。 倏然,男子一把攥起马婕妤的青丝,头皮上传来的疼痛使得马婕妤猛然惊呼出声,男子听到这声痛苦的惊呼声,越发澎湃异常。 附上马婕妤的耳旁,隔着黑面狠狠地咬了一口圆润饱满的耳珠,直到血腥味隔着黑面蔓延开来,男子这才松口,呢喃道:“怎么?徒儿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想要为师一刀杀了你?不,徒儿不会想死,为师的好徒儿怎么能这么不顶折腾呢?你若是想死,在马府便会一死了之,呵呵······” 马婕妤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异常惊恐地瞪大狭长的双眼,没有得到马婕妤的回应,黑面男子倏然抬首,阴骜地说道:“说,你是不是很难受?很痛苦?怎么?一年不见倒成了哑巴?” 说着,男子便凶狠地捏上马婕妤的下颌,只听嘎吱一声脆响,下巴脱了臼,马婕妤痛的瞬间溢出热泪,痛恨地望着只余一双吃人眼睛的黑衣人。 眸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只见男子仰天长啸,道:“徒儿是不是想说,有本事为师就一刀杀了你?呵呵······为师再如何的粗暴,亦是懂得怜香惜玉的,小徒儿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若是死了岂不是很可惜?” 说着,男子动了动腰腹间,见马婕妤随着他的动作而扭曲的小脸,越显愉悦,随即又动了几次,每一次皆看到了马婕妤扭曲的小脸。 不一会,男子便厌烦了,停下动作,就这样跨坐在马婕妤的腰腹间,手托上下颌,沉思了半响,突然双眼一亮,随着他的亮光,马婕妤心渐渐下沉。 “呵······小徒儿,你好像很不喜欢为师这般对你!没关系,为师这边有的是法子,咱们慢慢来,反正狗皇帝不在宫中,今天为师就将狗皇帝的妃子玩个够本,虽然这妃子是被打入冷宫的,没关系,这不妨碍为师的兴致,看看你成了皇上的女人后可有什么新的表情。” 随即,拿起一旁的细鞭,毫不怜香惜玉地抽在马婕妤白暂的肌肤上,男子见白暂的肌肤上浮起一层层的红痕,越发兴奋,腰腹间又起动作,边抽边将适才抽过的地方用一锦囊覆上,不一会红痕便消失不见,男子的双眸随着红痕的变化而哈哈大笑。 虽被抽过的红痕不见,但那只是表象,实则里面更加痛疼难耐,马婕妤渐渐感到麻木,双眼中的恨意越发增剧。 “叫啊!徒儿是不是哑巴了?哈哈······啊!赶紧叫,叫给为师听,看看为师亲手教出来的浪徒儿,一年不见,本事可有涨?” 奈何,不论他手上再如何用力,马婕妤依旧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这时,男子好似察觉到了什么,随即大手抓进马婕妤的柔软,用力一抓,立马起了五个大红手指印。 “哦!我这才想起来,你下巴脱臼了,不能说话的啊!怪不的呢,来来,为师帮你按上。” 说着便伸手向马婕妤靠近,马婕妤如受惊般倏然回过神来,头摇的似拨浪鼓般,试图想要脱离男子的掌控,可这一切皆是徒劳,终是受了一番的折磨。 待男子餍足了,玩够了,这才抖动了两下,起身,将马婕妤绑缚的双手接口,将她的小嘴大力掰开,对着象征物什,男子一身轻松,像扔破布般将马婕妤扔至榻上,马婕妤无力的瘫软成一团,嘴角处溢出白色的黏濡。 男子穿上衣服后,露在外面的双眼如鹰勾似得射向马婕妤,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要试图摆脱为师哦!” 扔下这句话后,男子便如一阵风般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这时,马婕妤才将忍了许久的水光流了出来,浑身疼痛难当,她恨······好恨······ 老天你不公,你不公啊!你们是如何对我的,我定有一日会双倍、百倍甚至千倍偿还回来的,你们且先笑,待你们笑够了······哈哈······ 191.第191章 梓涵钻牛角尖 梓涵醒来后是在三日后了,守在床榻边的梓桐,在见到梓涵睁眼的那一刹那,甚是激动,忙上前询问道:“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梓涵不知晓自己已然睡了三日,只觉的此刻头重脚轻,片刻后才摇了摇头,软弱无力地说道:“哥哥,我无事······” 随即下意识地想旁边望去,待触目之处皆是极其陌生的场景,梓涵不由得诧异道:“这······这是哪里?” 听的梓涵的问话,梓桐略显踯躅,将梓涵搀扶起来,借以掩饰他的反常,随后喏喏道:“这是林县,紧挨京城。”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你睡了这么长时间,可是饿了,我现在马上派人准备膳食,有何话待你用过膳后再说可好?” 不忍辜负梓桐的心意,梓涵点点头,待梓桐出去后,梓涵打量着周遭,没有乾清宫的明黄贵然,亦没有梓涵居的典雅清然,有的则是温馨。 不知为何,梓涵感觉周遭的一切让她觉得甚是熟悉,而且鼻尖处好似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龙诞香。 半响,梓涵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既然如哥哥所说的那般不在京城,那么他怎么可能会在此现身呢?她······臆想了。 待梓桐伺候梓涵简单用过膳食后,梓涵便观察到,每当与梓桐四目相对之时,每每他凤眸中那隐隐约约的躲闪之意,让梓涵不由得心中起意,猛然想起在最开始的问题,随即出声询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涵儿?” “没······没有啊!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梓桐支支吾吾地应着,随即便匆忙转身佯装为梓涵倒茶,梓涵将梓桐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由的心中好笑。 “哥哥,有何话不能对妹妹说的吗?哥哥别忘了,咱们兄妹二人可是一母同胞。”亦是心有灵犀······ 梓桐听此,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这般瞒着梓涵,更何况,梓涵早晚会知晓,随即道:“妹妹,哥哥确实有一些事瞒着你,但哥哥希望你知晓后坦然面对可好?” 听的此话,见梓桐一脸的严肃,梓涵噗嗤一声笑了,心情甚是愉悦地打趣道:“哥哥什么时候也如现在这般小心翼翼了?咱们既然是兄妹,那么定然有何话直说,妹妹有何好逃避亦或是接受不了的呢?” 待话落,梓涵不但未见梓桐展开笑颜,依旧是一副严肃以待的模样,不由得敛了打趣的心神,淡淡道:“哥哥有话便直说吧!涵儿听着便是。” “哎!涵儿,你可知你睡了有多久了吗?” 梓涵摇了摇头,梓桐见此,亦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已睡了三日之久,因为我们让你闻了进入梦乡的香料,只因······只因我们要将你带离京城。” “这是为什么?”梓涵不觉间冷下面容,不知为何,她此刻心跳的异常快速,不想要听梓桐接下来的话,但自来梓涵的性子不是逃避的。 “你······你······”梓桐踯躅了半响,最终咬了咬牙,说道:“只因······你······有喜了。” 待话说出口后,梓桐感觉头重千金,不敢抬首看到梓涵惊慌失措的容颜。 岂料,半响未见梓涵有所响应,梓桐担忧其发生了什么事,随即抬首,看到梓涵苍白的小脸以及欲哭不哭的面容时,梓桐心中一惊,忙上前,将梓涵揽进怀中。 兄妹二人谁也未说话,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互相温暖着对方冰冷的心。 良久,梓涵轻声说道:“这······这可是真的?” “恩,涵儿想哭便哭出来吧!有哥哥在身边,涵儿不怕!” ‘有哥哥在身边,涵儿不怕。’这是梓涵小时候,每当被辛梓嫣抢了东西后,梓涵每每便会跑去梧桐苑寻梓桐哭泣,而每每梓桐皆如此这般地安慰她。 可是,这次,失效了·······不再如小时候一般,得到梓桐的安慰后,梓涵皆会破涕而笑,可是此时,梓涵感觉鼻子酸酸的,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她······她才十二岁,一个十二岁未出阁的女子身怀有孕,她······还有何脸面立足于这个世上,这一切能怪的了谁呢? ‘我没有关系的。’ ‘上官宸······’ ‘我心悦你······’ 一句句一字字,在梓涵耳边不停的回荡,‘我没有关系的,我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现在呢,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与男子苟且,甚至······甚至身怀有孕······爹爹,娘亲,哥哥,以及外祖父一家会因为她一时的放纵承受多少的白眼,以及······上官宸会如何想她。 就算最开始时,是迫于无奈,可是······第二次呢? 此刻的梓涵再次钻入了自己所设置的牛角尖中。 梓桐只觉得梓涵此刻安静的可怕,随即出声唤道:“涵儿······涵儿,你别吓我······涵儿,你怎么了?我是哥哥啊!” 梓桐的呼唤声自屋内传至院中,在院中来回踱步的上官宸将里面的动静听在耳中,甚是责怪梓桐,明明说好不暂时不将此事告知梓涵,可为何······ 上官宸此刻紧张的不能自己,但仍是克制住心中的咆哮,梓涵睡了三天,他便守了三天,他整整三天未离开梓涵身边一步,早朝他亦是顾不得上,唯恐忧心梓涵醒来后得知此事承受不住。 适才他见梓涵的睫毛颤动时,便连忙退出屋内,由梓桐一人在侧安抚,但谁知,他最应该担心的不是梓涵知晓此事,而是,梓桐,看好梓桐,不应该让他将此事如此早的告知梓涵 梓涵平日冷冷淡淡的,但她骨子里却是格外守旧的人,若她得知自己身怀有孕,以她的脾性恐怕是,不想面对他的。 “涵儿······涵儿,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说说话啊!你说说话啊!······” 192.第192章 我亦无悔 这时,梓桐一声接一声的呼唤声越发的急促起来,将上官宸原本的顾虑皆抛诸脑后,急急忙忙地往屋内奔去,付公公在一旁见此,不便上前,只得守在院中,暗暗向老天祈祷。 上官宸进入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只见梓涵双目无神地窝在梓桐的怀中,小小的身子此时不停的瑟瑟发抖,像受惊极大的婴孩一般。 他从未见过如此脆弱不堪的梓涵,心紧紧的拧在一起,一脸心疼,“涵······涵儿······涵儿。” 梓涵好似听到了上官宸的呼唤,茫茫然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看了半响,随即下意识地伸出两条纤细的手臂,嘴里喃喃道:“上官宸······上官宸······” 上官宸连忙上前两步,握紧梓涵的小手,将梓涵小小的身子自梓桐怀中抱过来,像抱孩子般将梓涵抱在怀里,随后坐在榻上,低声安慰道:“我在这,我在这,上官宸在这,涵儿的上官宸在这······涵儿不哭,涵儿不哭······” 被上官宸抱在怀中的梓涵渐渐停止了颤抖,安静异常地窝在上官宸的怀中,一个安静异常,一个轻声安慰,一高大一弱小,却是奇异的合拍。 梓桐见此,抬步迈出屋子,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在此毫无用武之地······ 良久,许是上官宸将梓涵抱得暖乎乎的,亦或是有了上官宸的温暖,梓涵已不觉得寒冷,梓涵悄然退出上官宸的怀抱,默默的掀起被子躺下,背对着上官宸。 上官宸垂首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怀抱,失落不已,不一会,好似下定决心一般,上官宸脱下锦靴,躺下,将梓涵连人带锦被整个抱在怀中。 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上官宸轻声低语道:“涵儿,你可否告诉你后悔吗?” 上官宸耐心地等待着梓涵的答案,半响,才感受到锦被中梓涵的动作,见此,上官宸绽开近日以来第一个笑颜,将手上的力道紧了紧。 “我亦无悔。” 只要你无悔,我便永生追随,我的心随着你而跳动。 上官宸在心中默默的说道,感受到怀中人逐渐放松下来的身子,上官宸嘴角的笑意加深,这便是一个好现象不是吗? “涵儿,住进皇宫中吧!” 上官宸似呢喃似哀求地说着,未见梓涵的举动,抬手将梓涵板正,以额抵额,感受到梓涵额上的一层密汗,上官宸一一将其吻去。 梓涵最终仍是未给上官宸答复,只因她此刻心乱了。 将梓涵安抚好后,宫中便传来急报,逍遥王抵达京都,上官宸自接到急报后,便动身赶回皇宫,将付公公留在梓涵身边照料。 梓涵见推拒不得,只得将付公公留了下来,但很快,梓涵便知,付公公脱离了上官宸后,变的何等的······不一样。 就如现在,梓涵感觉闷的慌,想要起身去院子中走走,怎料,此话刚说出口,便被付公公毫不留情的驳了回来。 “哎呦!小主子哎!您身子本就虚弱,就别出去走了,您要是想赏花,奴才吩咐那起子下人将花卉搬到厅中,奴才在厅中点上金丝炉,您再去可好?” 梓涵颇为无奈地睨了付公公一眼,说道:“公公,梓涵不是为赏······” 岂料,未待梓涵将话说完,付公公便抢话道:“不是去赏花那更不成了,现在天越发的凉了,您难道还想去院子中吹风啊!那可不成,别说奴才不答应,就是皇上在这,皇上也是不会应允的。” 梓涵见与付公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作罢,将去院子走走的心思歇了下来,可不出去走走,梓涵却觉得异常胸闷,只得退而求其次,让付公公将窗子打开,岂料,这也让付公公驳回了。 “小主子,您现在身子不同了,怎能让秋风吹在您娇贵的身子上呢?” 再一次,梓涵铩羽而归。 这还没完,用膳时,梓桐前来陪梓涵用膳,待膳食摆在暖烘烘的厅中案面上时,梓涵傻眼了,彻底的愣神了,片刻后,梓涵见梓桐亦是一脸的惊诧,不由的脚底冒寒气,难道她这······余下的日子里便是吃这些的吗? 不是梓涵挑三拣四,亦不是付公公准备的膳食过于简单朴素,而是······而是太过于油腻了,不是鸡汤便是鱼汤,不是鱼汤便是乌鸡汤。 不只梓涵看着反胃,就连梓桐亦是反胃,除去这些子汤去,再就是羊血,红呼呼的一片,好似鲜血一般。 最终,梓涵和梓桐匆匆吃了两口,便放下了金著,在一旁为梓涵布菜的付公公见此,尖锐的嗓音又起:“哎呀!小主子,这怎么能行呢,来,您尝尝这羊血,这是奴才特地吩咐厨房为您做的,虽然不似宫中那般精致,但闻这味道应是差不了的。” 说着,付公公便盛了满满一金碗的羊血放置梓涵面前,梓涵见此,哀求地看向梓桐,岂料梓桐佯装没看到般,梓涵无法,只得出声说道:“公公,梓涵已然饱了,这羊······羊血晚膳时再吃吧!” “那哪能行啊!这羊血啊!就得趁热吃,不然这味啊!会变重的,来,小主子您趁热吃了。” 梓涵见此,急声道:“可是······我吃不下了啊!” “小主子,吃不下也得吃啊!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看您这瘦的,也不知在昌邑侯府是怎么吃的,怎么这么瘦啊!趁这段时间,奴才得好好将您调理调理,让您丰腴一些。” 梓桐假装没听到付公公的话一般,梓桐在付公公身上得一真理,那便是,不能与他争执,不然,他那嘴配上尖锐的嗓音,能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能气死。 随即,梓桐选择明哲保身,这可苦了梓涵了,梓涵无法,因为她亦拿付公公没办法,只因付公公是软硬不吃之人,但不可否认的一点便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193.第193章 老和尚 今日的京城热闹非凡,大街上熙熙攘攘地老百姓皆跑到城门看热闹,只因,今日皇上的皇弟,亦是逍遥王上官熠回京之日。 有不少百姓对于突然冒出来的逍遥王甚是好奇,纷纷私下里议论开来。 “哎兄弟,这逍遥王是什么来头啊?怎么没听说过呢?” “你不是京城人吧?” “不是啊!” “那就得了,我们常年居住于京都,见过逍遥王的次数皆寥寥数几,更何况你这个外来人了。” “这样啊!那这逍遥王到底是什么人啊?” “当今圣上的胞弟。” “啊······那那,逍遥王也很厉害喽?” 只见那人摇了摇头,哎! 逍遥王上官熠在京城的老百姓眼中是个典型的异类,相貌与上官宸有五成相似,但这两兄弟的性情却是天壤之别。 若说上官宸冷漠淡然,而逍遥王却热情如火,冠上官姓,却不像皇家人那般心机深沉,也许是他这没有心机亦没有野心的脾性,先帝在位时,逍遥王在皇室众位皇子中异常吃的开,众位皇子皆想拉拢于他。 奈何逍遥王自小便与上官宸交好,自是不可能进到他们的阵营中,随即他与上官宸便被绑在了一起,共同进退,谁料,待上官宸登记后,这没出息······不,这逍遥王竟然跑去闯荡江湖。 此时逍遥王一身藏蓝色的锦袍,身无长物地跪在乾清宫中,“皇兄······臣弟参见皇兄,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是兄弟二人许久未见,许是上官熠哽咽的嗓音,许是上官熠略显微红的眼眶,此刻上官宸亦颇为动容,忙声道:“皇弟快些起来!”说着,便上前亲自将逍遥王搀扶起身。 “谢皇兄。” 待逍遥王起身后,与上官宸齐肩而立,只见二人间的气势截然不同,上官宸清冷中带着贵气,自身散发出长居高位的气势;而逍遥王,虽相貌上与上官宸有五成相似,但就气势而言,却大径不同,逍遥王浑身散发着江湖中豪爽的潇洒。 隐隐中,二人看似旗鼓相当,但细细看下来,便知上官宸略胜二筹,只因上官宸通身霸气凛然的气势,放眼天下,有几人可比拟。 “皇弟,此次回京,好好住些时日。”上官宸甚是难得,笑的异常愉悦。 逍遥王诧异地望着上官宸,心中则疑惑不解。 而逍遥王是个心中有话皆藏不住之人,随即出声询问道:“皇兄,可是有什么大喜事?难得见皇兄如此高兴。” 上官宸抿唇不语。 逍遥王见此,心中更是好奇不已,迫不及待地询问道:“皇兄有何喜事说出来让皇弟也跟着沾沾喜气。” “时候到了,你自然便会知晓了。”上官宸见逍遥王一脸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神情,不由一笑。 “哎!皇兄您怎么还这样呢?有事之时最喜欢卖关子,这都过去这么些年了,您还是这样,没有丝毫的改变,一如从前啊。”逍遥王露出他那跳脱的性子,边说边摇头晃脑的,引得上官宸暗自好笑。 上官宸听此但笑不语,他变了,只不过因人而异。 “皇兄,您倒是说说啊,皇弟甚是好奇呢!” 无论逍遥王用什么法子,上官宸皆是闭口不言,最终,逍遥王失去了兴致,渐渐作罢!兄弟二人寒暄了一番,这时,逍遥王这才想起什么,随即正儿八经地说道:“皇兄,大师我已带来了。” “哦?哼······” 就算现在上官宸已然接受梓涵是两世为人,但亦是无法苟同于最开始荒谬说辞的游僧。 有些人,最初始的印象便已然在心中生了根发了牙;若想要改变,难上加难,就如梓涵,亦如逍遥王口中所说的大师。 “皇兄,您难道不想见见他吗?”逍遥王见上官宸面色冷凝,试探地问道。 上官宸沉吟半响,随即才道:“罢了,那起子胡言乱语的人不见也罢。”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逍遥王惊愕地瞪大双眸,上官宸见此,不由得挑挑眉,无声地询问。 待逍遥王回过神来之时,对着乾清宫的殿门处,双手一揖道:“大师,上官熠佩服!” “哈哈······” 一阵慈祥的笑声自殿外而至,不一会,一苍老且花白长须的老和尚出现在上官宸眼前,上官宸危险的眯起双眼,老和尚察觉到上官宸的视线,笑得越发慈祥,脚步轻盈地走至殿中。 双手合十,躬身道:“老和尚拜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宸打量地看着躬身行礼的老和尚,半响后,见逍遥王催促的视线,上官宸这才松口道:“大师远道而来,不必如此客气。” 对于上官宸一语双关的话,老和尚仅慈爱一笑,没有半分的局促感,笑着捋着白须,望着上官宸,上官宸冷眼一扫,老和尚不但不将其视线收敛,反倒越发的放肆,待上官宸想要怒喝之时,老和尚率先开口。 “老和尚观皇上印堂发亮,想来近来好事连连啊!” “哦?”上官宸不予理会,继而问道:“大师可有何法号?是从哪里来?” 老和尚笑眯眯道:“老和尚的法号早已忘却,已然习惯了称自己为老和尚,就如皇上所言这从哪里来,老和尚亦是早已忘却。” “既然老和尚无法号,朕便赐你已法号可好?”上官宸好似毫不在意他所说一般。 “无需无需,老和尚一年迈游僧,只不过此次进京一是应逍遥王之邀请,二是看下老朋友。”说着,老和尚再次将视线移到上官宸身上。 这时,逍遥王在旁按捺不住地开口询问道:“大师,您说进京后便告知上官熠所探望的老朋友为谁,现如今大师已到京都,上官熠心中好奇的紧,还望大师解惑。” “呵呵······老和尚这老朋友可是甚远啊!已有多年未见了,不知她可否还记得老和尚否。” “哦!听大师之言,上官熠心中更是好奇,不知京城可有何得道高僧?” 194.第194章 你到底是谁? 老和尚听逍遥王之言,嘴角噙着慈祥的微笑,如老僧入定般捋着白须,半响才道:“非也非也,逍遥王,老和尚的这位朋友可不是和尚,而是一绝世佳人。” 说着老和尚意味深长地望向上官宸,上官宸亦是察觉到老和尚的视线,心生警惕,不知为何,他觉得老和尚口中所说的绝世佳人好似是涵儿一般,而老和尚接下来的话,则证实了上官宸的猜测。 “绝世佳人?哦!倒是什么样的绝世佳人值得大师如此夸赞,大师您别卖关子了。” “呵呵······逍遥王,切忙,切急,切燥。” “是,上官熠受教了。” 上官宸将二人的举动看在眼中,对于逍遥王的变化,上官宸心中亦是纳罕不已。 逍遥王自小性子便风风火火的,自离开皇宫投身于江湖之中,没了皇宫中的束缚,性子更甚以往,但此时老和尚说的话便让一个风风火火,急躁如猴的逍遥王变了性子。 “老和尚的朋友便是昌邑侯府的嫡长女。” “什么?” 逍遥王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向老和尚,见其笑着点点头,不由得望向面色趋见铁青的上官宸,心慌地咽了口唾液,呛了一下,猛烈咳了起来,咳的眼泪遮挡住视线,但亦是未阻挡上官宸所射来的阴骜之光。 瞬间心跳如雷,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逍遥王此刻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自小他虽与皇兄亲近,但他对皇兄是又惧又敬,心中甚是明了,他这个皇兄不是个好惹的主。 见上官宸不说话,老和尚笑着道:“老和尚来的正是时候,想来昌邑侯府的喜事近了,而皇上的喜事亦是近了,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啊!” 上官宸抿唇不语,就这样与老和尚对视,老和尚亦是如此,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慈爱样,好似一个长辈看一个晚辈那般包容。 “你到底是谁?” “老和尚便是我,我便是老和尚。” ****** 落雁宫中,马婕妤小脸惨白,浑身无力地躺在榻上,她身上的伤养至今日,亦是不见大好,依旧起不了身,幸而她身处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冷宫。 但显然,她想差了,她遗漏了一个人,那便是一直寻人密切注意着落雁宫的郭佳! 郭佳面色红润,有了小七子的滋润以及上好的大补药材,她的面色近日着实好看了不少,只见她袅袅婷婷地走进马婕妤所居的内室,看着窗柩旁原先鲜艳,此刻却干枯异常的花卉,嘴角抿起嘲讽的浅笑。 随后,便敛下嘴角的嘲讽,看向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马婕妤,郭佳倏然变了脸,一脸担忧地趋近榻前,询问道:“马姐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 见郭佳的到来,马婕妤略显吃惊,面色一瞬间难看,随后,脑中一转,扬起一抹虚弱且牵强的浅笑,笑着说道:“不碍事,许是这天凉了,身子承受不住,便有些发热了,待将养一些时日便会好的。” “可是······这脸色过于苍白了些,不如妹妹寻个御医来为马姐姐瞧瞧吧!” 马婕妤狭长的双眼眯起,片刻后,便扬起一抹弧度,笑着道:“妹妹到得此时还打趣姐姐,这不是故意让姐姐难堪吗?” “哎呀!瞧瞧妹妹这张破嘴,真真是该打!”说着郭佳便一脸懊恼地朝自己娇嫩的小脸蛋上打去,不轻不重,恰好让马婕妤听见声音。 “妹妹快别折煞姐姐了,咱们姐妹二人还需如此客套吗!好了好了,妹妹且坐吧!还望妹妹恕罪,不能起身招待妹妹。” 郭佳走至床榻前的矮兀上坐定,鼻尖无意识地耸动两下,眸中的深意一闪而过,随即笑着道:“马姐姐说的哪里话,适才姐姐还说妹妹折煞姐姐了,那姐姐这番话岂不是折煞妹妹了吗?” 马婕妤淡淡一笑,垂首不语,她将郭佳的一番小动作看在眼里,狭长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肃杀之色。 “马姐姐,一会妹妹派人送些药材来,姐姐也好补补身子。” “劳烦妹妹了。” 对于郭佳的好意,马婕妤是不会拒绝的,只因她想要站起来,现在的她感觉像是一只待宰的畜生一般,在面临任何变故时,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 “妹妹今日来可是有何事?” “其实不满马姐姐,今日妹妹来此,是特意为姐姐送信的。”说着郭佳神秘一笑,继而说道:“马姐姐恐是不知晓,逍遥王回京了。” “哦?”马婕妤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亮色,不一会便消失不见,郭佳将其看在眼中,嘴角的笑意越发加深。 “是啊!逍遥王回京了,咱们宫中也是该热闹热闹了。”郭佳佯装颇为无奈地叹道。 “瞧妹妹这番话说的,热闹点不好吗?” “姐姐许是不知道,皇上他······他已休朝三日了。” “什么?此话当真?” 郭佳见马婕妤一脸的惊诧之色,不似作假,便不由得心生诧异,难道随着她的身子不好,这消息亦是闭塞了不成? 确实,马婕妤只知上官宸休朝第一日,并不知晓后面的二日,随即才会如此惊诧。 休朝三日······休朝三日,那为何他再·······想到此马婕妤连忙阻止自己想下去,他若是再来,只怕她现在已是阎罗殿中的一名小鬼了。 “难不成马姐姐不知晓吗?”郭佳挑挑眉,细细地观察马婕妤的神态。 马婕妤喃喃地说道:“休朝三日,竟然是休朝三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马婕妤的喃喃自语听在耳中,至此郭佳才彻底放下心来,看来马婕妤确实是不知晓的,随即便扬起笑脸,说道:“马姐姐有所不知,皇上这三日声称身子不适,在乾清宫中闭门不出,就连付公公,这三日亦未见到,现在皇上出来了,但身旁伺候的太监由付公公换成了小许公公。” “你的意思是说······” 195.第195章 阴损招数心起 只见郭佳冲其点点头。 马婕妤狐疑地呢喃道:“皇上不在宫中三日,那这三日,皇上去了哪里?” 不一会,马婕妤自吃惊中回过神来,恢复到往日的睿智及深不可测,笑得妖娆道:“妹妹今日前来应不只是如此吧?” 郭佳恨恨地看着马婕妤虽一脸惨白,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妖娆妩媚,心中恨极。 马婕妤自是不知晓郭佳心中对她的恨意,继续说道:“妹妹,你也知晓姐姐如今身在落雁宫中,现如今这身子又不争气,此时姐姐恐是······” 未待马婕妤将话说完,郭佳将其打断道:“马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姐妹二人还需如此客气嘛?更何况姐姐身在落雁宫,消息闭塞,妹妹自是理解,若姐姐有何吩咐尽管吩咐妹妹。” 马婕妤但笑不语,直直地望着郭佳,直到郭佳被马婕妤看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才知晓自己适才说的话甚是不妥,随即出声道:“瞧,妹妹说错了话,妹妹此次前来便是寻马姐姐商量对策的。” 郭佳忙将自己的姿态摆的甚低,一脸的虔诚之色。 马婕妤依旧但笑不语,毫无所动。 “哎!马姐姐,您倒是为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啊?妹妹这心中甚是忐忑呢。” “呵呵······”马婕妤轻笑两声,说道:“姐姐我如今身在落雁宫,身子又不爽利,怎么能帮的上妹妹呢?” 郭佳听此讪讪一笑,如做错事的孩童一般垂下头去,呐呐地小声说道:“马姐姐······妹妹一时说错了话,望马姐姐见谅。” “妹妹何须如此谦虚呢,既然妹妹没有别的话要说,那便请回吧!姐姐身子不爽利,就不陪妹妹了。” 郭佳听此,嘴角的笑意越发挂不住,随即糯糯道:“瞧马姐姐,妹妹这不是在和马姐姐开个玩笑吗?马姐姐可不许当真啊!” 久不见马婕妤的回应,郭佳便知马婕妤已然恼怒于她,原本互不信任的二人,更显薄弱。 随即,便将前面的话引开,说道:“妹妹派人前去昌邑侯府打探过辛梓涵,马姐姐您猜怎么着?” 见马婕妤依旧不搭理于她,郭佳拿出以往的撒娇卖痴,好一顿磨,马婕妤这才颇为不情不愿地问道:“她可是病了?” “哎呀!马姐姐就是聪慧啊!妹妹佩服佩服!”奉承了一番,郭佳继续说道:“辛梓涵病了,这三日内亦是闭门不出,不过她身边的贴身丫鬟皆在府中,可奇怪的是······辛梓桐亦未在府中,按理说,强抢民女之事尚未理出个所以然来,怎么在此刻辛梓桐会出府······” “坏了······”马婕妤听后,倏然拔高了音调。 郭佳亦被吓了一跳,拍拍狂跳不止的胸口,颤颤巍巍道:“马姐姐,您······” “吓到妹妹了,姐姐在这给妹妹陪个不是,不过妹妹,此事迫在眉睫,容不得你我二人耽搁下去。” 见马婕妤一脸郑重之色,郭佳不自觉地敛了面容,道:“马姐姐请说。” “妹妹难道没有想过他们为何三人皆不见了,若是皇上将辛梓涵带走亦是情理之中,毕竟皇上对辛梓涵······可是,为何,如此巧合的则是辛梓桐亦不见了?” “妹妹愚笨。” “哎!不怪妹妹,姐姐我也是适才想到,妹妹可还记得吴美人当日说的话吗?”不待郭佳应话,马婕妤继续道:“她说,‘玫瑰睡’不但被解了毒,反倒将皇上与辛梓涵送做了堆。” “恩,妹妹记得。” “妹妹有所不知,姐姐我会一些医术,但只是一些皮毛,皇上他们三人一齐不见,只有一个可能·······” “姐姐的意思是,是说······说,辛梓涵她······有喜了?” 郭佳话落,见马婕妤肯定的点点头,不由得一怔,随即急声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才······她才······十二岁啊!” 马婕妤见郭佳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叹道:“妹妹,‘玫瑰睡’之毒甚是猛烈,若没有同样猛烈的药物辅助,根本不可能解毒,方老头出身方家,有些古怪法子,实属正常。” “可是······可是,妹妹是·······如何也不敢相信的啊!” 马婕妤叹了口气,说道:“妹妹,万不可自欺欺人,应是错不了的。” “那照姐姐如此说······我们应当如何做?”郭佳深吸了一口气,将体内的烦躁强自压下去。 “妹妹你先冷静一番。” “恩。” 郭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体内的烦躁逐渐挥散,此刻心无旁骛,脑中迅速的运转开来,良久才道:“马姐姐,您说若是······” 马婕妤见郭佳脸上的阴狠之色,笑着点点头道:“倘若此事为真,妹妹便放心去做便是,姐姐现在最主要的便是将身子养好,否则啊······” 说着,将实现扫向窗柩旁干涸的花卉上,意思不言而喻。 郭佳笑的诡异地点点头,道:“咱们姐妹二人联手,妹妹便不信了,还整治不了一个辛梓涵吗!哼······” ****** 林县行宫中,梓涵捧着一本史册崴在软和的榻上看的津津有味,这时,付公公迈步进来,看着梓涵这般作为,不由得惊呼出身道:“哎呦喂!小主子,您怎么这般不知晓爱惜自己的身子呢?快放下快放下,不不······还是奴才亲自来吧!别将您累着。” 梓涵见付公公大惊小怪的样子,看着手中薄薄的史册,不由得苦笑道:“付公公,这本史册不会重的,您且放心。” “不行不行,小主子现在是双身子的人,本身就年幼,不能出一点的马虎,来来,小主子您将书交给公公,待歇息两日再看。” 听的此话,梓涵苦笑不得,待歇两日再看,待歇两日再看······ 196.第196章 仓促回府 正在这时,梓桐步了进来,见每日皆要上演的戏码,不由的勾了勾唇角,走至一旁的梨花椅上悠闲的品茗看好戏。 现在的梓桐,已将付公公的苦心婆心以及梓涵的无奈当成自己在林县的最大乐趣。 岂料,此次好戏尚未看到,便见管燕燕走了进来。 只见她走至软榻前,一个用力,拉过付公公,力道大的将付公公扯的一个踉跄,待付公公站稳后,抚上胸口,暗暗呢喃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随即,尖锐着嗓音不厌其烦地说道:“哎呦喂!管小姐,您怎么能这么粗鲁啊!看您现在这般粗鲁模样,这······这日后谁敢娶您啊?” “没人娶我更好,待几年后,让你家小小主子娶我吧!” 至此,付公公立马歇了声,不敢在说话,遥记得管燕燕在上官宸走后的第二日便赶了过来,美其名曰:伺候梓涵,为梓涵调养身子。 当然梓涵不知晓管燕燕身上的使命,只当是上官宸派来的心腹。 待她知晓管燕燕便是院史大人的独女之时,吃了一惊,最终亦是释然了,只因管燕燕说:“除去我的身份,我亦是一名医者,我会医术,既是医者,自然由我来伺候你最为妥帖了。” 梓涵自然不会拿自己以及腹中的孩子开玩笑。 而管燕燕的到来,让梓涵平淡的生活添了一抹色彩,只因管燕燕最爱的便是与付公公斗嘴,每每只要付公公如此说:“哎呦喂!管小姐,您怎么会这么粗鲁啊!看您现在这般粗鲁的模样,这······这日后谁敢娶您啊?” 而管燕燕则会乐此不疲地说:“没人娶我更好,待几年后,让你家小小主子娶我吧!” 管燕燕口中的小小主子便是梓涵腹中未出世的孩儿,而事关自己的小小主子,付公公怎么肯干,马上将梓涵挡在身后,一脸警惕地说道:“您还知不知羞了?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说这种话,况且,我家小小主子还未出世呢,你竟敢打他的主意,我家小主子日后的身份岂是您能高攀的?” 谁知,管燕燕一句话便将付公公顶了回来,“没事,我不嫌弃。” 我······我不嫌弃······ 打那以后,付公公自知不是管燕燕的对手,尽量避开与她,但是二人的责任使命则皆是梓涵,又岂是那么好避开的?最为重要的是,管燕燕已将与付公公的斗嘴当成一种乐趣。 梓涵察觉到管燕燕的怪习性时,曾经询问过她,为何喜欢与付公公斗嘴呢?而管燕燕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自己待在这太无聊了,总得为自己找点乐子。” 而她所为的乐子便是——付公公。 正在管燕燕与付公公大眼瞪小眼之时,卫统领在外禀报道:“启禀各位主子,昌邑侯府的管家求见。”当日上官宸将付公公留下的同时,亦是将卫统领留了下来。 听此,梓涵与梓桐四目相对,皆不可思议地看向对方。 梓桐则微微蹙眉,梓涵不知晓其中的原委,但他是知晓的。他们身处林县,辛文清不会知晓此处的,就连他皆是到了之后才只晓的,那么此时,辛伯找到此处,定然是在上官宸那求来的。 若是如此的话,定是府中出了什么事,不然,辛文清自是不会派辛伯亲来前来。 兄妹二人默契地对其点点头,梓桐这才道:“快将人请进来。” 不一会,辛伯仓促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风尘仆仆,看样是赶了一夜的路。 辛伯见到兄妹二人时,含着热泪哽咽道:“少爷,小姐,您快些回府吧!老爷他······老爷他一病不起啊!” “什么?” “什么?” 适才充满欢声笑语的屋子,此刻变得安静异常,正在这时,管燕燕的惊呼声在屋中响起:“大小姐。” 众人见梓涵小脸苍白,急促地喘息着,双眸中流出一串串晶莹的泪光,此刻,瞬间乱了起来,皆将梓涵团团围住,担忧地唤道:“大小姐。” “小主子。” 管燕燕见这一拥而上的几人,忙不迭地将冲他们喊道:“都别围过来,快,去将窗子打开。” “可······”原本犹豫怕冷风将梓涵吹伤的付公公,见此刻梓涵喘息不过来的可怜样,咬了咬牙,照管燕燕所说前去窗柩前,颤颤巍巍地将窗子打开。 管燕燕将梓涵放平在榻上,自袖笼中掏出金针,将金针一一扎进梓涵纤细的手指上,指尖所扎之处渗出一丝丝的黑血,管燕燕见此,这才松了一口气,拭去不知何时渗出的密汗。 “嘤······”梓涵幽幽转醒,管燕燕立马将金针一一收回,舀出一瓶红瓷瓶,将梓涵手指上的黑血吸走。 这才轻声道:“大小姐,此时感觉怎么样了?” 梓涵尚未恢复神智,下意识地喃喃道:“胸闷的厉害。” 管燕燕自案几上倒了一杯白水,动作轻柔地喂给梓涵,待一杯水喝尽后,梓涵这才睁开双眼,见屋中满脸担忧的众人,安抚道:“我无事,你们不必忧心。” 随即望向一脸急色的辛伯,压抑着心中的颤抖,询问道:“辛伯,爹爹他······” 辛伯颇为沉重的点点头,声音满是苦涩道:“少爷,小姐还是回府看看吧!御医说······说老爷不太好。” “快······快备车回府。”梓桐听后,忙向卫统领喊道。 待一行人紧赶慢赶收拾妥当已是半个时辰后了,梓桐将梓涵抱进马车中,不一会便朝京都奔驰而去,梓涵紧紧攥住梓桐的衣袍。 梓桐知晓她心中的害怕,强自压下心中的苦涩,安抚道:“爹爹不会有事的,爹爹他······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咱们兄妹二人坚强起来,一切待回府后再做打算。” 梓涵听的此话,重重地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梓桐的衣袍,恢复到往日淡然且疏离的梓涵。 197.第197章 第一百九十七梓涵施计一 一路无话。 待马车驶进城门时,便被守门的侍卫拦截了下来,梓涵与梓桐在车内面面相觑,不解为何。 “大小姐稍等,我去看看。”随即管燕燕便下了车。 这时,便听到管燕燕的清脆声响起:“几位差大哥,我家小姐和少爷想要进城,可否行个方便?” “将出城令牌舀出,咱们自会放行。”一道生硬且严肃的男声紧接着响起。 “差大哥,咱们是几日前出城的,出城之时未曾使用过出城令牌,怎么此时?······小小意思,还望差大哥行个方便。” 久不见外面的回应,梓涵便知管燕燕会铩羽而归,随即向梓桐轻声询问道:“哥哥,往日出城时还需携带出城令牌吗?” “不曾记得有过。”梓桐摇了摇头,亦是一脸的惊诧之色。 听此,梓涵沉吟半响,小脸满是凝重,梓桐见此,不解地询问道:“妹妹,可是想到了什么?” 梓涵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很不对劲。” “不对劲?” “恩,若如哥哥所说,往日出城之时,本不需出城令牌,那么此时,他们讨要出城令牌意欲为何?” “妹妹如此一说,哥哥亦是觉得很不对劲,可······可哥哥只是印象模糊,不敢妄下判断,更何况,咱们出城之时,是由付公公驾车,许是他们见付公公,随即才会将咱们放行的吧?” “许是如此吧!” 这时,车外的管燕燕进的车内,看着梓涵兄妹二人,轻声说道:“小姐,少爷,守城的侍卫讨要出城令牌,我打赏了些碎银,可怎知,他们油盐不进,不接,而车夫前去套过话。”管燕燕摇了摇头,示意无用。 “哦?打赏的银子竟不要?他们可有说为何讨要出城令牌吗?”梓涵淡淡地询问道。 管燕燕沉吟半响,随即道:“守卫嘴巴甚是严密,套不出话来,不过我询问过路人,他们说······说是捉拿朝廷钦犯。” “朝廷钦犯?”不知为何,梓涵心中的不安感逐渐上升,随即说道:“可有说捉拿的朝廷侵犯是为何人?” 见管燕燕摇头,便知她尽力了,说道:“无事,辛苦你了。”随后,便对梓桐说道:“哥哥,你可知,京城中有何大案在身的朝廷侵犯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捉拿?” 梓桐沉思片刻,想不出所以然来,便出声安慰道:“妹妹别急,管小姐,劳烦你去将辛伯寻来,现如今我与妹妹二人不便现身。” “恩,没问题。” 待管燕燕离去后,车厢中霎时安静了下来,梓涵心中的不安感逐渐递增,使得心中一阵烦躁不已。 不一会,管燕燕便将辛伯请了来,后面则跟着付公公,梓涵见付公公亦是跟了来,便心中有了计较,随后出声道:“辛伯,您今日出城之时可有携带出城令牌?” “出城令牌?不曾啊!” 听辛伯如此说,兄妹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二人皆面色逐渐冷凝下来,辛伯察觉出不对劲,出声询问道:“大小姐为何有此一问?为何马车停在此处?” 不待梓涵说话,一旁的管燕燕出声说道:“咱们被截了下来,守城之人说若没有出城令牌,便不让进城。” “什么?还有这说道?”付公公惊讶地尖着嗓音说道。 见管燕燕郑重地点点头,付公公提议道:“咱家去将身份亮出来,看他们还有何话说。”随即不待车中人有何反应,付公公便下了马车。 “大小姐,现在怎么办?”辛伯一脸焦急之色,想到府中的辛文清,越显焦虑。 “辛伯,您别急,兴许付公公便能将守城的侍卫震慑住呢。” 岂料,随着管燕燕的话落,付公公不一会便回到车中,面色铁青,看着梓涵与梓桐说道:“小主子,小侯爷,这起子小人,愣是不放行,直说接到上面的命令,上面让他们如何做,他们便如何做,就算······就算咱家是公公亦是不行。” “那岂不是进不了城?” “恩。”付公公对辛伯点点头。 “这可怎么办好,老爷那边······” 未待辛伯将话说完,梓涵厉声打断道:“辛伯。” 辛伯知晓自己乱了分寸,随即颇为愧疚地垂下头去。 梓涵见辛伯愧疚的模样,亦是叹了口气,未出言安抚,看着梓桐说道:“哥哥,此事甚是蹊跷。” “恩,现如今,咱们进退不得,便硬闯吧!” “不行,此法不甚妥当,若是硬闯,咱们人单力薄,就算有卫统领护卫,但卫统领距咱们甚远。” “早知咱们与卫统领一道,现如今倒好,就算咱们先行了一步,那又如何?还不是被挡在了外面,这起子小人。”梓桐咬牙恶声恶气地说道。 “哥哥,稍安勿躁!” 被梓涵如此一呵,梓桐不一会便安静了下来,喏喏地看着梓涵轻声说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梓涵看着这样失去往日冷静的梓桐,不由得心中一叹,他的哥哥还是急了,前几日之事,怕是打击到哥哥的骄傲了。 随即轻声安慰道:“哥哥,你且冷静下来,不能过于急躁,若是如此急躁,只会将事情越理越乱。” 梓桐一怔,随后了悟过来,红着脸说道:“哥哥莽撞了。” “恩,哥哥只需记得,遇事忌急,忌燥。” “我明白了,妹妹放心。” 见梓桐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梓涵这才稍稍放了心,强打精神,向管燕燕说道:“管小姐,梓涵知此行以来,委屈了管小姐,现如今还让管小姐充当丫鬟,梓涵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管燕燕挑挑眉,说道:“大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梓涵毫不意外管燕燕能将她看透,每当与管燕燕对视之时,她心中便有种错觉,感觉管燕燕好似能将她看透一般,她的一些小心思在其面前无所遁形。 “管小姐请附耳过来。” 管燕燕狐疑地看着梓涵,随即不紧不慢地倾身过去,半响后,管燕燕双眼蓦然放亮,待梓涵笑着离开后,见管燕燕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笑道:“一切皆由管小姐拿主意。” 只见管燕燕笑得像个小狐狸一般,道:“大小姐此计妙哉!大小姐放心,我管燕燕不是那些子固守陈规的高门贵女,自是不会将这些看在眼中的。” 198.第198章 梓涵施计二 管燕燕自下了马车后,便悄悄地走至角落处,待停下后,向四周打量了一圈,见无人关注与她,随即取出袖笼中的娟帕,小手一扬,便将娟帕别至耳后,大半张小脸遮了个密实,只余一双灵动的双眸。 只见她袅袅婷婷地走至大道中,看着正在盘查过往路人的守城侍卫,见他们将过往的普通老百姓例行一问便放行,管燕燕心中的怒火便不打一处来。 敢情就为难他们啊!好啊!哼······ 随即柳眉上挑,迈着小碎步,向前两步,待距守城侍卫不过五步远的距离,身子打了个转,脚下一别,一眨呀的功夫,管燕燕便以优雅且撩动人心的姿势侧身伏在地上。 “哎呦······好疼啊······” 身段玲珑迷人,欲语还休,媚眼如丝,特意佯装出的娇媚嗓音一出,立马将守城的侍卫引了过来,只见其中一个侍卫趋向前,距管燕燕一步之遥停下,大手一撮,如狼似虎般看着管燕燕,管燕燕眼角一挑。 侍卫浑身一个激灵,瞬间酥软了下来,色眯眯地不怀好意道:“姑娘您怎么了?怎么摔倒了?这娇滴滴的小身段,可是摔疼了吧?” 管燕燕嗔了侍卫一眼,娇声道:“奴家······奴家······摔得好疼啊!”说着瞬间湿了眼眶,侍卫听到她的自称,立马双眼放亮,奴家。 “姑娘稍等,爷我马上前去将姑娘扶起来。” “好啊!那······奴家等着大爷,快来呀大爷······” 侍卫见管燕燕的小媚样,早已飘飘然起来,应了下来,立马上前,大手即将扶上管燕燕的袖袍之时,便被人从中拦截了下来,只见另一年纪稍显年轻一些的侍卫一脸不甘地说道:“是我先看到这位姑娘摔倒的,理应由我来扶。” 说着便要伸手,怎料,一开始的侍卫怎么就此甘心到嘴的天鹅肉飞了呢,随即嚷嚷道:“这是什么道理,这位姑娘让我扶,又没说让你扶,你上前个什么劲,抢夜香吃啊。” “你说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年轻一些的侍卫怒红了眼,呲牙咧嘴地说道。 “怎么?你想打架不成?别以为我怕你,我告诉你,我早看你不顺眼了,就是仗着自己年轻一些吗,老子告诉你,就算如何年轻也无用。” “我还看你不顺眼呢,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成啊!” 管燕燕坐在地上一脸惧怕二人的粗鲁,实则在心中乐的看戏。 许是见管燕燕身子的瑟缩,年轻一些的侍卫出声宽慰道:“姑娘,你且不要怕,一切有我呢。” 管燕燕听此,暗下里撇撇嘴,但依然温顺的点点头,两个年轻男子怜香惜玉心渐起,越发的看对方不顺眼。 “小子,爷教教你什么是尊上敬贤。” 说着便向年轻的侍卫伸出手,年轻侍卫亦是不含糊,待二人即将要打在一起之时,不远处的几个守城的侍卫立马跑了过来,将二人拦了下来。 边劝,嘴里边念叨着:“咱们别忘了来此的任务,怎么为了一个女子打起来了,这让主······上面人知道,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随着他的话落,原本一脸气怒的二人像泄了气的沙袋般,瞬间蔫了。管燕燕听此,眸中光晕乍现,将他们几人看了个遍。 这时,后来的侍卫对着依旧坐在地上的管燕燕说道:“你还不起来?小心将你抓进大牢,治你一妨碍官差办差的罪名。” 管燕燕暗下来狠狠地掐了胳膊的嫩肉一把,硬生生地挤出两滴热泪,欲语还休地看着几个人大男人,声情并茂地说道:“各位差大哥,奴家摔伤了脚了,站不起来了,还望差大哥行行好,将奴家扶起来,奴家······奴家感激不尽。” 听到管燕燕的自称,几人眸中皆了然,亦有鄙夷之。 岂料,后面而来的侍卫压根不吃管燕燕这一套,语气生硬,一脸鄙夷地说道:“别想耍什么花招,快起来,再不起来,我们便将你押进大牢,让你永远起不来。” “哇······哇······呜呜······奴家不要啊!奴家嗝······不······不要进大牢啊!各位差大哥嗝······行行好,不要将奴家······送入大牢啊!奴家上······上有老,下有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嗝······” 管燕燕突如其来的哭嚎声,一时响彻天,将几个侍卫一时惊在原地,不解适才好好的,为何说哭便哭了起来,纷纷手足无措起来。 对管燕燕鄙夷的侍卫率先回过神来,将管燕燕上下打量个遍,戾声道:“你若是想在此惹事,劝你趁早歇了你的心思,否则······” 不待他将否则后面的话说出,管燕燕哭声渐大,渐渐的便将过往的老百姓性皆引了过来,见周遭的老百姓越聚越多,管燕燕将眼泪流的那叫一个凄惨。 “各位大爷、大娘、叔叔伯伯,小女子求您们评评理,这位差大哥说要······说要将小女子抓进大牢,小女子上有八十多岁瞎眼的老母,下有三四岁的弟弟妹妹,若是小女子被抓进大牢,他们······他们可怎么活啊?呜呜······” “这姑娘真可怜。” “是啊!现在的差爷皆是祖宗,一个不顺便将人送入大牢,这姑娘手无寸铁,真不知是如何惹着他们了。” “哎呀!惹不惹倒是其次,说不准这些差爷看人家姑娘漂亮,想要将人家姑娘掳走亦是说不准的。” “真的吗?这不是欺男霸女吗?这以后,咱们家的姑娘可得看好了。” 管燕燕将百姓的议论听在耳中,垂下首,细弱的肩膀不可抑制地耸动,看似哭的甚是伤心一般,实则在暗自偷笑。 直到此次,几位侍卫隐隐察觉出了不对劲,适才自称奴家,现如今自称小女子,两个自称虽大径相同,但意思却相差甚远,此时容不得他们多想,很快越来越多的老百姓皆聚集在此。 199.第199章 呕血? 见周围越来越多的百姓,原本留守在城门的侍卫尽数赶了过来,将人群向外驱散道:“干什么干什么?都围在这干什么?是不是想造反啊?信不信将你们一个个全关进牢里?” “大爷、大娘、叔叔伯伯们,您们瞧瞧,这······小女子不活了,若是被关进牢中,小女子的老母弟弟妹妹皆会饿死,那小女亦不活了,倒不如死了来的干脆。” 随即便佯装起身,怎料刚撑起的身子因脚上支撑不住,倏然倒在地上,管燕燕这一举动,将老百姓心中的怜惜及同情心尽数引了出来。 甚至有好打不平的汉子说道:“姑娘,你且放心,有咱们这些人在,他们不敢动你一根毫毛的。” 说着便毅然决然地挡在管燕燕身前。 “就是,咱们不信,他们这些无法无天的差爷真能将咱们这么多的人全部押进大牢?若真是如此的话,咱们去吃吃牢饭,到时咱们捅破了天,亦要讨个公道。” “对,咱们要讨个公道。” “讨个公道,问问为何欺男霸女,欺压老百姓。” “对对,一定要讨个公道。” 越来越多的附和声以及挡在管燕燕身前的老百姓。 车中的梓涵将外面的情景看在眼里,随即向外面的车夫吩咐道:“进城。” 待马车顺利的进入城内后,梓桐诧异地看着梓涵,呐呐道:“妹妹你······” 梓涵知晓梓桐要问什么,随即说道:“法子虽不是好法子,但是最有效的不是吗?” “可······可是,这样的话,管小姐岂不是便会有危险?” “不会。”梓涵肯定地说道。 “为何如此肯定?” 梓涵叹了口气,抿嘴笑道:“只因她手中有皇上御赐的金牌。”梓涵想到管燕燕适才向她讨价还价的模样,不由抿嘴一笑。 遥记得管燕燕义正言辞地附在她耳边,说:“大小姐,虽说此事是我自己同意的,但是,我是不是也得有个保障啊!” 她当时见管燕燕一副我都知道的模样,颇为无奈的便将上官宸给她的金牌塞进了管燕燕的袖笼中,这也由此为何管燕燕会如此有恃无恐。 梓桐不可思议地看着梓涵,苦笑道:“妹妹,哥哥实在未想到你所出的法子竟是这般的······简单啊!” “哥哥,有些事,往往是我们想复杂了。” 看似越简单的事,实则不一定简单,相反,看似甚是复杂之事,往往甚是简单。 而梓涵借助的便是老百姓之手,让管燕燕从中引起动乱,而他们则趁乱进入京都。 若是管燕燕因此而暴露了身份,那么对于管燕燕的闺誉终是有碍,这便是最后的时候梓涵让管燕燕自己抉择,而管燕燕亦是未让梓涵失望。 现在梓涵对于管燕燕越发的敬佩有加!大而化之,不拘小节,这种心性以及脾性,世人中又有几人? “更何况,咱们已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和他们周旋。” “哥哥惭愧。” 梓涵见梓桐一脸的愧疚之色,轻声宽慰道:“哥哥,你且不必如此自责,哥哥你且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哥哥可还记得当日哥哥是如何承诺于涵儿的吗?” 经梓涵一番话,梓桐如醍醐灌顶般打了个激灵,怔怔地看着凤眸闪闪发亮的梓涵,不觉愧疚地点点头:“记得,是哥哥不好,因前面之事扰乱了心智。” “哥哥。” 兄妹二人谁也未在说话,梓涵心中知晓,有些话,梓桐还需好好想明白,而非一时半刻便能想明白的。 待马车赶至昌邑侯府之时,看到冷冷清清的府门,梓涵凝重地蹙起眉峰,梓桐亦是诧异地看着门前罗雀的府门。 这时,辛伯赶紧二人马车前,唤道:“大少爷,大小姐。” “辛伯,将马车赶至二门处吧!” “是。” 半响,马车再次停了下来,梓涵就着梓桐的手下了马车,兄妹二人便马不停蹄地往清雨苑赶去,待到至清雨苑院之时,刚至正屋,香嬷嬷便迎了出来,哽咽道:“少爷,小姐,您们可算是回来了。” 当日梓涵与梓桐的离开,是不可能藏的太久,随即在梓涵她们离去的第三日,便派人佯装兄妹二人出府前去天龙寺祈福,这才瞒过一些下人。 “嬷嬷,您先别急,有何话慢慢说便是。” “是。”香嬷嬷擦了擦浑浊的眼泪,哽咽道:“少爷,小姐有所不知,昨日子时,老爷突然腹绞疼,待寻来御医后,一众御医皆说不出所以然来,只道只是在吃食上稍加注意一些。” “可······可谁知,没多会,老爷竟然······呕血了。” “呕血?”兄妹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香嬷嬷拭去眼角的泪光,点点头道:“是的,老爷突然呕血,而御医却又看不出病因来,皆束手无策,老爷自子时开始,便一直呕血不止。”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凝重,随即便齐往内室走去。 内室中,夜氏小脸苍白地坐在榻沿上,见到兄妹二人的身影时,忙起身哭着道:“桐儿,涵儿,你们爹爹他······” 梓涵见夜氏一脸的疲倦,心下一疼,宽慰道:“娘亲,现如今女儿和哥哥已然回府了,您先回去歇息吧!” “可······”夜氏一脸踯躅地看着躺在榻上的辛文清。 兄妹二人见此对视一眼,随后梓桐说道:“娘亲,您先去歇息一番,爹这边有儿子和妹妹守着,若有什么时候便派人寻娘亲。” “哥哥说的对,娘亲,您得好好歇息,待歇息好了便来替换女儿和哥哥。” 听到这话,夜氏这才点点头,香嬷嬷见此忙将夜氏扶出了内室,临走前,夜氏依旧不放心地说道:“若是有事一定要去寻为娘的。” “好。” 待不见了夜氏的身影后,梓涵走至床榻前,看着辛文清剑眉拢在一起,双目紧闭,面色发青,梓涵冷声道:“哥哥,爹爹看似像是中毒。” 200.第200章 药膳 梓桐一脸诧异地望着梓涵,见其一脸的严肃之色,不似开玩笑般,不觉一怔,随后叹了口气,沉默半响,这才道:“中毒?此事为真?” “哥哥,难道你心中便不是如此怀疑的吗?”梓涵一双如黑玉般的眸子与梓桐对视。 “我······我只是不敢置信。”梓桐呐呐道。 “哥哥,有些事不是咱们不敢置信便不会发生的,哥哥,那件事将涵儿以前意气风发,信心满满的哥哥变了,变得自欺欺人,胆小懦弱了。” “我······哎!是,我承认我是变了,可容不得我不变,以前,我以为我是昌邑侯府的小侯爷,自来比人高一等,可事实告诉我,你的身份越高,你就会越危险,难道‘佳肴楼’不就是个例子吗?至今为止,我身上的污点皆未洗清,我现在感觉,就连府中的下人看我的目光皆变了味。” 听的梓桐一番话,梓涵的凤眸迸射出慑人的利光,隐隐一抹心疼一闪而过,“哥哥,你是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而非姑娘,若是一个男子在经历了这番遭遇后便承受不住,那么,你,不配为男子。” “我······” 不待梓桐说什么,梓涵继续道:“哥哥是怎样应允过涵儿,你说‘哥哥会保护你。’可是现如今的哥哥连自己皆克服不了,又何谈保护我?” 若说适才马车之上的一番言辞未说到梓桐的心坎里,那么此次梓涵的一番话,将梓桐心中的愧疚以及懊悔尽数引了出来。 半响,梓桐的声音在梓涵耳边响起:“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去逃避了。” 听此,梓涵在心中重重地送了一口气,还好,不晚,不晚,将声音放缓说道:“哥哥,咱们深处此地位,这一生皆是离不开明争暗斗,只因我们自来高人一等,若是选择逃避,那么咱们只有失败的份,而失败的后果,哥哥可有想过?” 梓桐一个激灵,脑中瞬间想起梓涵那一日在梓涵居所说的话,抿唇不言,不一会,英俊的面容上逐渐被坚定所替代,直到此,梓涵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随后,二人将视线重又放到面色青黑的辛文清身上,梓桐越想越不解,嘀咕道:“爹他怎么会突然中的毒?” “这就要查了。”说着梓涵向梓桐使了个眼色,将辛伯唤了进来。 待辛伯进来后,先是担忧的望了望床榻上的辛文清,见辛文清毫无反应,忧虑地垂下头去,梓涵将辛伯的动作看在眼中,心中的酸涩渐起。 片刻,将心中的酸涩压下,现在容不得她悲春伤秋,“辛伯,您可还记得爹爹昨日吃的可有何异常?是谁在爹爹身侧伺候的?” “大小姐的意思?”辛伯不解地望向梓涵,见其一脸冷凝之色,便心中了然,随即沉吟半响道:“回大小姐的话,昨日老爷所吃之物皆与昔日无有出入啊。” “辛伯,您再仔细想想。”梓桐不免焦急地说道。 “哥哥,你且容辛伯回忆一番,且不可过于急躁。” “恩。” “大小姐,可否告知老奴,这与老爷重病有何联系吗?” 梓涵见辛伯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随即叹了口气,说道:“不瞒辛伯所言,梓涵怀疑爹爹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砰······”待梓涵的话刚落下,屋外传来一声清脆的落地声,辛伯阴沉着脸,忙不迭地转身出去。 不一会,待辛伯进来时,后面拎着一瑟瑟缩缩,半大的少年,梓涵见这少年略微有些眼熟,脑中过滤了一番,随后想到,他便是辛伯捡到,留在身边养了十年,名唤鸥儿的孩子。 辛伯将鸥儿拎至兄妹二人面前,梓涵见鸥儿一脸的惊慌,身子瑟瑟发抖,不由的蹙起柳叶眉,询问道:“你适才可是躲在外面偷听?” 听到梓涵疑惑的问话,鸥儿慌忙摇摇头,辩解道;“大······大小姐,我······奴才没有······奴才是为老爷端药膳的。” “端药膳?”梓桐诧异地惊呼出声。 鸥儿慌忙地点点头,梓涵与梓桐二人皆不解地看着鸥儿,辛伯见此,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据实以告:“不瞒大少爷和大小姐,老爷他······他一年前身子不适,随即请来御医,御医说老爷脾胃不和,得好好调养,万不能动怒,所以,自一年前,老爷便开始调理脾胃,吃这药膳。” “也怪我,忘记吩咐鸥儿。” “爹爹脾胃不和?” “回大小姐的话,是的,此事大少爷亦是知晓的。” 梓涵听此诧异地望向梓桐,只见其冲她点点头,愧疚感瞬间席卷而至,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将近一年的时间皆在吃药膳,她身为女儿的竟然不知晓,她是如何为人子女的。 梓桐好似知晓梓涵心中所想一般,出声安慰道:“妹妹,你且不必如此自责,当时御医所说爹爹没有大碍,只需用药膳调养一段时间便会好。” “而这一段时间便是一年了吗?”梓涵抬首望着梓桐,接话道。 梓桐一窒,正在他心中琢磨着该如何宽慰梓涵之时,屋外响起一声倒抽气响,紧接着香嬷嬷略显臃肿的身材跑了进来,一脸惊慌,手指指向屋外,含糊不清道:“少爷,小姐·······您们快去看看吧!” 兄妹二人面面相觑,香嬷嬷接着说道:“外面······外面······好多的······血。” “什么?血?” 香嬷嬷重重地点点头,辛伯率先步出屋子,梓桐与梓涵紧随其后,待到至屋外之时,被眼前的场景下的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距离屋门仅有五步之遥的地方,地上有一只破碎的瓷煲,一团白色似谷粒状的颗粒自瓷煲中流出,而旁边围满了一圈的雀儿,这些雀儿皆有一个特性,那便是皆吐血倒在地上,小小的躯体颤栗不已。 梓涵率先寻回自己的声音,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201.第201章 ‘清血\’ 待梓涵的话落后,鸥儿上前,指着地上破碎的瓷煲,结结巴巴地说道:“回大小姐······的话,这······这是······我适才为老爷送来的药膳。” “你说这是药膳?” “回······回大小姐的话,是······这是老爷的药膳,适才便是这······瓷煲,奴才手······手一颤,便将瓷煲摔在地上。” 鸥儿虽异常胆小,但亦是分得清轻重,虽话说的磕磕巴巴的,但言辞条理清晰,众人一听便明白。 此时,梓桐回过神来,看着吐血抽搐的雀儿,与梓涵八成相似的面容上惨白一片,手指略微颤抖地指向地上的药膳及抽搐不已的雀儿,呐呐地说道:“这······药膳里有毒?” 梓涵点点头,唇瓣紧抿,随即向辛伯吩咐道:“辛伯,劳烦您去一趟御医院,将院史大人请来,记住,一定要请院史大人。” 未待辛伯应声,管燕燕的娇脆声自院墙处响起,“大小姐,有什么事需要劳烦我爹爹啊!其实我与我爹爹不相上下的。” 说着便一跃跳下来,笑嘻嘻地走到梓涵面前,见梓涵一脸冷凝之色,稍微敛起面上的嬉皮笑脸,继而说道:“怎么?大小姐不相信我?我会的本事,我爹爹未必会,而我爹爹会的本事,我全会。” 梓涵与梓桐对视一眼,梓涵这才道:“怎么会不相信管小姐呢?管小姐多虑了。” 管燕燕听此毫不在意地撇撇嘴,说道:“大小姐,我知道你呢,不相信我,没关系,若是我看不出来的话,到时再去将我爹老人家请来便是,而我呢,便挨打挨罚悉听尊便吧!” “管小姐,此事情势紧急,一切便劳烦管小姐了。” 管燕燕见几人皆一脸严肃及焦虑,随即敛去嬉皮笑脸,说道:“好,我定会全力以赴。” “恩,管小姐,您看这是为何?” 说着,梓涵便指向在地上吐血抽搐的雀儿。 管燕燕上前两步,面色凝重,伸手拎起其中一只,将雀儿嘴角的血迹捻在两指间,举至鼻尖嗅了半响,面色逐渐严肃。 待将雀儿放回原地,将碎掉的瓷煲捏起一片,嗅了半响,道:“此药膳由谁来煎制的?” 梓涵听此话,眉峰蹙的越发紧。 “回······回这位小姐的话······是我。”鸥儿战战兢兢的说道。 辛伯虽不知晓药膳中有何问题,但自林县回来的路上,付公公在途中说过管燕燕的身份,他知晓管燕燕是院史大人的女儿,而管燕燕便是皇上派去专门照顾她家小姐。 想到适才她所问,不由得冷下脸色,凝重的说道:“鸥儿,此事······此事是你吗?” “我······”鸥儿急的哭了出来。 管燕燕略显不忍地说道:“不是他,他没有这个胆子。” 听的管燕燕之言,梓涵冷凝地看着她说道:“为何管小姐如此肯定?” “只因我能看透他的心。”说着指向鸥儿。 鸥儿听后诧异地瞪大双目,其实管燕燕是看出了鸥儿的命格,随即才会肯定鸥儿不是下毒之人,鸥儿一生虽平凡,但他最后活到老死。 梓桐好似知晓管燕燕在命算上有着一些不可言喻的能力,沉吟半响,说道:“管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是啊!这位小姐,您有话不妨直说。” 管燕燕见几人一脸的焦急之色,叹了口气,低声道:“药膳中掺有‘清血’,若只服用‘清血’的话,只会让人头晕而非会使人吐血,之所以这些雀儿会来食用此药膳,皆因里面掺有谷粒,而谷粒与‘清血’一同食用,便会中毒。” “这便是为何这些雀儿皆倒地呕血不止,想来是它们嗅到了谷粒的清香,所以才有此一幕。” 停顿片刻,管燕燕继续说道:“而且,‘清血’之药极其猛烈,至今尚未在咱们天齐朝见过,而此药一般出现在西北地带,那边山区密林中会寻到‘清血’的踪迹,不过这药此刻突然出现在昌邑侯府中,有点耐人寻味,府中是谁中了此毒?。” “这药服用下去,中毒的迹象为何?”梓涵克制住身体的颤抖,颤声说道。 “中毒者则会呕血不止,面色发青,没有知觉。” 待管燕燕将话说完,见梓涵与梓桐的面色异常难堪,心中一咯噔,不由得询问道:“这······府中是谁中了此毒?” 不待兄妹二人回应,香嬷嬷在一旁哽咽道:“是我们老爷,这位小姐,既然您能看出这是何药,那么定然是有法子的,求求您救救我们老爷吧!”说着香嬷嬷便跪倒管燕燕面前。 “是昌邑侯爷?” 这时,辛伯亦是如此,跪至管燕燕面前,哀求道:“是,是我们侯爷,管小姐,求求您救救我们家老爷吧!老奴知晓您是院史大人之女,定是有法子的。” “这······”管燕燕颇为踯躅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半百的老人,随即伸手将二人搀扶起来,说道:“不瞒二位说,‘清血’我······我没有法子。” 管燕燕的话将几人好似打入了地狱般,梓涵双眼越显冷凝,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唇瓣苍白上下阖动,半响才寻回自己的声音,“管小姐,你······没有法子?” 管燕燕不忍看到他们失落的目光,垂下首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法子,因为‘清血’之药便是要将人体内的血液呕干,直到······枯竭至死,不过······” 未待管燕燕将话说完,便见兄妹二人身子一震,晃了晃,眼见梓涵要倒下之时,管燕燕手快脚快地将其扶住,看着梓涵毫无血色的面容,出声宽慰道:“大小姐,你要保证身子,虽说‘清血’刚烈异常,我没法子,但并非别人没有法子啊。” “谁?是谁有法子,你快说。” 202.第202章 穷极一生皆无法做到 梓桐听此慌忙拉住管燕燕的皓腕,管燕燕亦不慌张,轻轻挣脱开来,望着梓涵双眸中的急切,管燕燕这才说道:“也许方御医,他······会有法子。” “方御医?可是······方御医现如今不在京都,不知在何方。”梓桐喃喃地说道。 梓涵压下脑中的眩晕感,急声说道:“你是说方御医能解了我爹爹的毒?” 管燕燕点点头,说道:“应该是差不了,方家世代行医,据说方家祖先,将各种剧毒皆记载在册,流传于后世,此册之上,定会有‘清血’的解救之法。” “应该?” “我只有八成的把握。” “就算是只有一成,我们皆要试他一试。” “哥哥说的对,就算是只有已成,我们皆要试试。”梓涵重重地点点头,将心中的杂乱瞬间理清,又恢复到原先冷静自持的辛梓涵。 “不过,方御医毕竟在哪亦不是一时半会便可知晓的,就算是寻到,只怕······不过,还有一个法子便是寻到下毒之人,将解药舀出,这样,万无一失。” “恩,管小姐之言,我已然明了,梓涵谢管小姐相助之恩。”梓涵轻轻挣开管燕燕的搀扶,郑重其事地行了个礼。 管燕燕将礼受下,笑道:“未来皇后给我行礼,我真真是高兴啊!” 梓涵无奈苦笑,现如今她哪里还有说笑的心思啊! 管燕燕看透了他们心中所想,随后出言说道:“你们且不用过于急切,我去为侯爷把一番脉,正常情况下,中‘清血’之毒的人,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事的,咱们寻找解药时间还算是宽裕的。” “恩。” “不过,你就这般相信于我?不需要再寻我爹爹过来看下?”管燕燕眨巴着大眼,打趣道。 梓涵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管燕燕不知为何,自她这一抹淡淡的笑容中,她便知晓,她是信任于她的。除去师傅交代的任务,也许这便是她愿意亲近与她的原因吧! 随后,梓涵亲自将管燕燕引进屋中,尚未进内室之时,管燕燕将梓涵拉住,攥住其纤细的皓腕,两指捏上跳动的脉搏,倾听了半响说道:“大小姐,您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毕竟······才不足月,若是如此这般下去,恐怕······” 管燕燕见身后跟来的几人,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双眼往梓涵的腹部看去。 梓涵郑重地点了点头。 待管燕燕为辛文清把完脉后,对梓涵与梓桐说道:“时日尚且足够,我一会开一张方子,你们且先照着方子煎药,这样会改善一些,会为侯爷保存一些精血。” 兄妹二人听后点点头,待管燕燕将药方交给梓涵之时,向她眨眨眼,梓涵明了,捏在手中,亲自交到辛伯手中,说道:“辛伯,此事便劳烦于您了。” 辛伯双手接下药方,郑重地点点头,说道:“小姐放心便是,老奴定不会出丝毫差错。”随即辛伯便舀着药方步出正屋,鸥儿亦跟着离去。 随后,梓涵便吩咐香嬷嬷将管燕燕带至客房,让其休憩一番,管燕燕笑着应了,她知晓梓涵定是要彻查下毒之人,走前,将一小瓷瓶交到梓涵手中说道:“这里面有一条蛊虫,它应是能帮你寻到下毒之人,‘清血’虽无色无味,但只要触碰过‘清血’的手,指尖皆会留下痕迹,短时间内不会消散。” 梓涵接过瓷瓶,再次郑重地道谢,梓涵刚要行礼之时,便被一旁的梓桐拦了下来。 只听梓桐如是说道:“这礼便由我这个做兄长的行吧!管小姐,大恩不言谢,若日后有何事能用到梓桐的,梓桐定不会推辞。”说着,梓桐便双手一拱,真诚道。 管燕燕豪爽地拍拍梓桐的肩膀,笑着说道:“哈哈······未来的国舅爷,哈哈······若日后有事,我定不会与你们兄妹二人客气的。” 说着,便跟着香嬷嬷步出内室,梓涵看着逐渐远去的管燕燕,对梓桐说道:“哥哥,这个姑娘,涵儿喜欢。” “为何?只因她帮助过咱们吗?” 梓涵摇了摇头,看着梓桐说道:“不是,只因她身上的那股洒脱,是涵儿穷极一生皆无法做到的。” 洒脱······洒脱。 无心,无虑,无牵,无挂,恣意。 梓桐听此,心中微涩,看着梓涵说道:“你会的,待哥哥强大之时,定会让你活的潇洒恣意,哥哥说到做到。” “不,哥哥,每个人肩上所背负的包袱不同,于你,于我。” 每个人的命运亦是不同,她已是幸运之人,无需过于贪心,她现在能重新和亲人在一起,是她的幸,她已知足。 梓桐深深地看了梓涵一眼,梓涵不知,此时,因为她的这一番话,让梓桐坚定了自己的目标,从而······ 半个时辰后,辛伯端着药走了进来,三人合力将药喂给辛文清,待药见底后,三人皆闷出一身热汗。 这时,辛伯端着药碗,轻声说道:“少爷,小姐,咱们是不是得将府中的内鬼寻出来?” “不,辛伯,此事万不可急躁,小心打草惊蛇,这事,我自会有主张,辛伯切不可急进了。” “是,少爷,是辛伯着急了。” 待辛伯下去后,梓涵看着双眼泛着睿智的光泽的梓桐,笑着唤道:“哥哥。” “恩?” “有哥哥在身边真好。” “呃?” 梓桐狐疑地望着梓涵,呐呐问道:“妹妹,你······” 只见梓涵笑着摇摇头,梓桐见此作罢,说道:“妹妹,现如今你的身子已不是一个人了,自回来后,你未歇息过,爹爹这边有哥哥在呢,你先去梓涵居歇息一番吧!有何事哥哥会派人寻你的。” “好。” 梓涵亦不扭捏,现如今她不为别的,得为她腹中的孩子着想,将管燕燕留下的小瓷瓶交到梓桐的手中,“相信哥哥已有了计较,涵儿便不再锦上添花。”话落,不待梓桐有所回应,便回了梓涵居。 梓桐望着梓涵的背影,将手心中温热的小瓷瓶握紧,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203.第203章 恩,一切有你 梓涵自清雨苑满腹心事地回到梓涵居,途中所遇到的下人皆一一向梓涵行礼,而梓涵心无旁骛,毫无察觉,引来一众下人的好奇。 一路上,梓涵皆陷在自己的思绪中,辛文清所中之毒出自谁手? 她想来想去,前世最大的敌人便是林聪、林姨娘和辛梓嫣,现如今,林聪已被关进大牢,林姨娘以及辛梓嫣皆在家庙中,而林聪身后之人究竟是谁? 林姨娘以及花姨娘房中神秘男子的声音又是谁? 待回到梓涵居之时,三个梦丫鬟以及孙岩迎了出来,一脸的担忧,梓涵见此叹了口气,心中渐渐有了计较,对着她们说道:“有何话待会再说,先扶我进去休息吧!” “是。” 三个梦丫鬟忙不迭地上前将梓涵扶进内室,孙岩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梓涵坐至贵妃榻上,虽一脸疲色,但亦是强打精神,望着孙岩询问道:“孙姑娘,不知孙老爹身子怎么样了?” 扑腾一声,孙岩跪在地上,梓涵见此挑挑眉,向梦璐使了眼色,梦璐连忙上前要将孙岩扶起,岂料,孙岩似铁了心一般,挣开梦璐的小手。 对着梓涵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坚定地说道:“大小姐,请恕孙岩失礼,孙岩自知罪孽深重,将大少爷害成这般模样,而大小姐不计前嫌,几次救孙岩于水火中,孙岩亦是感激不尽,只求大小姐将孙岩收下,日后孙岩伺候大小姐,以报答大小姐的相救之恩,望大小姐成全。” 孙岩今日的这一番举动早已在梓涵的意料之中,梓涵亦不扭捏,说道:“你可知跟了我便是一个丫鬟,也就是失了自由身?” 孙岩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孙岩知晓,这些皆是孙岩心甘情愿的。” “恩,你可想明白了?” “奴婢想明白了。” “你先起来吧!这段时间便由梦璐带你吧!” “是,小姐,奴婢有一不情之请。” 梓涵挑挑眉,“哦?” “小姐,奴婢求小姐为奴婢赐名。” “我身边的丫鬟皆是梦字打头,你名唤孙岩,那便在中间添一个梦吧!” 孙梦岩,梦岩。 “奴婢谢小姐赐名。” “好了,现在你便起来吧!” “是。” 孙岩笑逐颜开,梦璐忙伸手将她扶起,笑着道:“我便说小姐会将你收下吧!现在好了,你呀!可算是能放心了。” “恩恩,这一切皆是小姐心慈。” 梓涵见她们笑嫣如花的面上,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笑道:“既然你说我心慈,那么我不表示表示,岂不是对不起你这番夸赞?” “小姐······” “恩,既然你已是我身边的人,那么便将孙老爹与孙母接至梓涵居里吧!梦璐去为她们一家人辟一个小院子,可让他们自行开火。” “小姐。”听见梓涵的话,孙岩感动的热泪盈眶,不知说什么好。好似说什么皆表达不了她对梓涵的感激,随即便跪下,使劲磕着头。 “快将她扶起来。” “是。”三个梦丫鬟连忙七手八脚地将梦岩扶起来。 梓涵这才道:“你不必如此,此事就此作罢!在我面前不兴动不动就磕头的,你是四人中年岁是最长的,日后有些事,提点一下她们三人便是。” “是,奴婢遵命。” 待她们稍显平复后,梓涵望着她们四人轻声说道:“今日,有件事,我要与你们说,若你们知晓后······觉得你们小姐违背礼教,那么想要离去······我定不会阻拦。” “小姐······” 梓涵刚要说话之时,内室之中一抹突兀的脚步声传进几人耳中,皆不约而同地向发声处看去,只见上官宸嘴角噙着笑自屏风后步出,温柔地看着梓涵,看也未看怔愣在原地的四人,说道:“你们小姐有喜了。” 随着上官宸的这番话落,屋中一阵诡异的安静,上官宸丝毫不理会。 梓涵眨巴着双眼,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上官宸,上官宸见此,心中一喜,忙上前坐至贵妃榻上,将梓涵小小的身子揽在怀中,摩挲着她的小手,柔声询问道:“可是累了?” 望着握着自己小手的大手,梓涵一瞬间失神,鼻尖熟悉的龙诞香,回过神来,随即笑着摇摇头,上官宸将梓涵娇小的身子紧了紧,大手覆上其平坦的小腹,一股热流自梓涵的小腹间传至全身,梓涵身子一放松,崴在上官宸的怀中。 只听上官宸附在梓涵的耳边说道:“涵儿,付公公将你们在城门口遇阻之事禀告于我,那起子贱人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梓涵听此,便知晓,上官宸已然查出幕后之人是谁,能被称之为那起子贱人的应当是宫中的妃嫔无疑,想到此,梓涵心中一闷,随即想到,他是一个帝王,后宫佳丽三千是他的专属亦是他的象征,当初他承诺于她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她应当知足的。 想通这些,将小手反握,轻轻覆上上官宸的大手,轻声说道:“别动怒。” “好。” 上官宸霸道心理作祟,将梓涵的小手反握在手心里,感受到旁边四人的视线,上官宸冷眼一扫,四人皆一怔,不一会便退了出去。 待不见了四个碍眼的人后,上官宸轻啃上梓涵圆润的耳珠,呢喃道:“涵儿,你爹之事你莫要太过忧心,我已派人前去召回方御医了,他不出几日便会抵达京都。” 梓涵身子一僵,随即回过神来,与上官宸对视,看到他眸中的担忧时,梓涵叹了一口气,主动窝进上官宸的怀中,宽慰道:“我无事,就算是将方御医召回京都,希望也只占八成,现如今哥哥那边已然有了计较,想来揪出幕后黑手指日可待。” 见梓涵略显疲倦的小脸,将自己的脸盘贴上,以额抵额,说道:“你且安心,一切皆有我。” 梓涵一愣,随后笑着点点头,应道:“恩,一切有你。” 上官宸骤然一喜,将梓涵搂的越发紧。 204.第204章 为你,遗臭万年那又如何? 嗅着梓涵身上的馨香,上官宸陶醉般深深地吸了口气,令人舒适的馨香顿时溢满整个胸腔,令他沉醉其中。这样的温馨,是他期盼已久的,随即将梓涵搂的越发紧,心中暗暗发誓,他定不会放她离开。 梓涵不甚舒服地挣了挣。 察觉到梓涵的挣扎,上官宸心中一紧,以为梓涵哪里不舒服,随即一脸焦急地询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梓涵见上官宸如此紧张于她,心中暖融融的,微微一笑,说道:“无事,无需如此紧张,只是有点紧。” 听此,上官宸沉沉地松了一口气,将手上的力道放松,笑道:“我真想就这样把你揉进我身体内,时时将你带在身边,我走到哪里,你亦跟到哪里,这样我才能放心。” 许是二人间的气氛很轻松,梓涵亦起了逗弄之心,抛下所有的烦躁,打趣道:“那不如你便将我时时带在身边,做史上第一个离不开女子的皇帝,而我则成为红颜祸水,专门蛊惑你这帝王的。” “呵呵······我倒宁愿这样。”看到这样玩笑的梓涵,上官宸桃花眸倏然一亮。 “那你岂不是贻笑天下人了吗?”梓涵挑挑眉,凤眸闪闪发亮,上官宸一时沉迷其中,情不自禁地靠近梓涵的眼睑,将温热的薄唇轻柔贴上。 梓涵笑着坦然接受,凤眸氤氲,蝶翼微颤。 吻罢,上官宸离开梓涵的眼睑,笑着道:“别说只是贻笑天下人,就算为了你辛梓涵,让我上官宸遗臭万年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梓涵一怔,随即笑了,笑靥如花堪缱绻,上官宸醉了,醉在这乍然的笑靥中。 半响,上官宸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涵儿,这可如何是好,我越发的离不开你了。”话落,将梓涵重又紧紧拥进怀中。 梓涵笑得妖娆,笑得恣意。 二人就这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享受这片刻的温馨。 良久,上官宸的声音在梓涵的耳边响起:“涵儿,‘不夜天’我已让圆儿在替你打理,你若想用它做什么,只管吩咐圆儿便是。” 梓涵听后,不知为何心中甚是不舒服,嘟着娇俏的小嘴,自上官宸的怀中脱离开来,扭过头去,不理会上官宸的不解。 “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梓涵佯装没听到般,垂首看着自己的小手,上官宸越发的不解,伸手拉过梓涵,岂料,梓涵的小倔脾性上来,伸手啪一声将上官宸伸过来的大手拍开,清脆的响声自安静的内室中响起。 上官宸怔愣半响,失神地望着被拍开的大手。 在拍开上官宸的那一瞬间,梓涵便后悔了,心中一阵懊恼,踯躅地抬首偷觑上官宸的面色,见其面色怔愣,不由得更加怨恨自己。 谁知,上官宸回过神来,看着梓涵小心翼翼的样子,没有说什么,再次伸手将梓涵抱进怀中,这次,梓涵不在抗拒,颇为乖顺地偎进上官宸的怀中。 “涵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恩?” 上官宸温柔的声调,听在梓涵耳中却让她异常羞愧,不由得红了眼眶,轻轻吸着红彤彤的小鼻子。 梓涵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这下可把上官宸心疼坏了,忙将梓涵像抱婴孩般将其横抱在怀中,俯身将她小脸上晶莹的泪光一一吸走。 俊彦整个皱成一团,心疼的说道:“怎么好好的说哭便哭了?乖······我的涵儿,别哭了,你这般哭的我心都攥在一起了,恩?涵儿,我的乖涵儿。” 上官宸的抚慰声将梓涵的眼泪尽数引了出来,眼泪越流越多,上官宸更加焦急起来,从未安慰过人的上官宸,失了分寸。 急声道:“涵儿,涵儿,我的好涵儿,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你今时不同往日了,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 怎料,上官宸不说还好,一说梓涵哭的更加大声,这下可把上官宸愁坏了,刚要继续安慰之时,四个丫鬟突然闯了进来。 皆担忧道:“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 四人的声音皆随着上官宸犀利的桃花眼以及梓涵满脸是泪错愕的小脸戛然而止,看着二人抱在一起,四人一时尴尬不已,纷纷垂首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待四人退下后,梓涵扬起满脸是泪,略显错愕的小脸,望向上官宸,上官宸剑眉蹙起,自梓涵衣襟中掏出娟帕,轻柔的为其擦拭小脸。 梓涵却因上官宸不显生疏的动作一时红了俏脸,上官宸见此,大手抚上梓涵光洁的额头,探了一下,喃喃道:“未发热啊!为何突然小脸这般红?”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梓涵的小脸骤然更显艳红,这时,上官宸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轻笑道:“我的涵儿原来是害羞了啊!恩,我很心悦。” “你······”因适才哭过,梓涵的声音略显沙哑,但娇俏的嗓音中略带娇柔,上官宸听的越发笑的肆意。 见好就好,上官宸见梓涵的情绪趋见平稳,这才重拾适才的话题,问道:“你适才因何不高兴?因何而突然哭泣?” 上官宸在一开始以为梓涵是为辛文清,可转念一向,便觉不对。 听此,梓涵略显懊恼地垂下首,轻摇臻首,上官宸怎么可能就此作罢呢。 继而询问道:“可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梓涵倏然抬首,诧异地望着上官宸,不解他为何会如此想。 上官宸叹口气,抵上梓涵的额头,唇瓣贴上,印下一个温热,梓涵顺势闭上凤眸,上官宸见此,黑眸倏然一暗,啄去梓涵小巧的唇瓣。 辗转反侧,竭力汲取属于她独一无二的香甜,梓涵感觉自己置身于云端之上,安心享受他所给予的美好。 片刻,上官宸忙放开梓涵,窝进梓涵的颈项间,大力喘息着,待体内的燥热褪去,呼吸稍显平稳后,上官宸沙哑的嗓音,道:“你这磨人的小东西。” 205.第205章 只要是你,我甘之如饴 “我······”被上官宸一说,梓涵颇为冤枉,睁大无辜的一双凤眸,看着上官宸眨巴着大眼。 “你从哪学来的这招?” 梓涵一愣,明了他说的是什么,他这是在嫌弃她吗?想到此,心中的烦闷感一涌而至,随即小手一推,大力挣开上官宸宽阔的怀抱,径自坐到软榻的另一边,暗自生着闷气。 上官宸自知说错了话,忙起身,将梓涵重又捞回怀中,颇为无奈道:“涵儿,我说错话了,别生我的气,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小心气坏了身子。” 上官宸不说还好,一说,梓涵更加气恼,一股脑将自己心中的焦躁,向上官宸发泄了开来,“你们口口声声皆以我腹中的孩子着想,孩子孩子,你们只要孩子。” 说着,梓涵刚消下去的眼眶更加通红。 听到梓涵的控诉,上官宸这才了然,不由得失笑,梓涵正在懊恼自己一头闹热将心中的所想说了出来,听到上官宸的笑声后,转过身,颇为孩子气的举起上官宸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未见上官宸喊疼,咬了一会,梓涵便松了口,耷拉下小小的肩头,感觉此时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软弱无力。 “气可是消了?你呀!怎么越发像个小孩子了呢?” 上官宸的话随着梓涵逐渐变阴的小脸,自知说错了话,忙出声补救道:“我说错了话,涵儿别生气,你还未说因何而不高兴,你告诉我,以后我不会再惹你不高兴了,好不好?恩?” 梓涵听到上官宸的忍让以及呵护,懊丧地垂下头,喏喏道:“你别对我这么好,我还不起······” “你说什么傻话呢。”上官宸棱角分明的俊彦下沉,肃声继续说道:“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傻话,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你去对你后宫三千佳丽好啊!” 听此,上官宸叹了口气,“涵儿,你知晓,世上任何人皆比不上你的,为何拿这种事与我置气呢?” “更何况,我对你好是应当的,乖,告诉我,到底是哪里将你惹的不高兴了?” 梓涵也知晓自己过于无理取闹,沮丧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莫名其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上官宸一听,霎时急了,急声询问道:“可是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 梓涵摇了摇头,正是因为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莫名其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才使得她懊丧不已。 “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便好,你若是想使性子,尽管冲我来。”我喜欢见你在我面前最憨傻,最真的一面······ 梓涵忍不住笑了,说道:“哪里还有人上赶着找气受的啊?” 上官宸听此,啄了下梓涵的唇瓣,不予回应。 只要是你,我甘之如饴。 二人就这样抱在一起,享受这片刻的温存,待晚膳将近之时,上官宸说道:“涵儿,我稍后便要回宫,过几日,皇宫中设宴,若是你不舒服,便不在府中好好歇息。” 梓涵听后点点头,上官宸继续说道:“圆儿已被我留在‘不夜天’,打理你救下的那些女子。” “那是你的人,你想怎么使唤,是你说了算。” 上官宸一噎,随即道:“我的人亦是你的人。” 我的人亦是你的人,我皆是你的,更何况我的属下······ 待上官宸离去后,梓涵看着这空荡荡的内室,心中不由涌上一阵烦躁。 随即将守在外的四个丫鬟唤了进来,待她们进来后,见她们一脸踯躅,不由得笑道:“怎么了?可是做好了决定?” “奴婢永世追随小姐。”四人纷纷跪在梓涵面前,齐声说道。 四人的答案在梓涵的意料之中,看着她们一张张坚定的小脸,梓涵心中一暖,说道:“你们可是想好了?若是跟在我身边,日后承受着怎样的流言蜚语,想必你们皆心中明了。” 说着,小手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腹部,心中一叹,谁能想到,在这个紧紧十二岁的躯体里,装载着一十八岁的冤魂,此刻亦承载着一小小的生命。 四人毫不犹豫地应道:“是。” “既然如此,那便摆膳吧!” “是。” 四人高兴地各自忙了开来,梓涵见此,不由失笑,她前世是不幸的,死后无人为其收尸,但那一切皆是她咎由自取,现在,她是幸的,立誓觉不会再重蹈前世的悲剧。 待梓涵用过晚膳后,稍作歇息了片刻,便带着梦璐与梦岩前往清雨苑。 到至清雨苑之时,夜氏已然起身,此刻正守在辛文清的床榻前,未见到梓桐的身影。经过晌午的休憩,夜氏已不复先前的疲倦。 见到梓涵的到来,忙自床榻前起身,担忧道:“怎么又过来了?” 梓涵笑笑,屈膝道:“女儿拜见娘亲。” 夜氏忙将梓涵扶了起来,柔声道:“你身子不适,便不必如此多礼了。” “娘亲,女儿无事,已然大好了。” “可是用过膳了?” “是,娘亲可用过了?” “用过了,哎!这段时日,咱们府中先后出了太多的事情,待你爹爹好后,娘亲便打算去天龙寺拜见佛祖,到得那时,你便同娘亲一起前往吧!” “是。”对于‘天龙寺’,梓涵无太大触觉,随即应了下来。 见夜氏此刻脸色好了不少,梓涵轻声启口说道:“娘亲,女儿有一事想与娘亲说。” “什么事?你且说便是。” 梓涵踯躅不已,不知该如何启口,许是见梓涵久不说话,夜氏诧异地询问道:“怎么了?是什么事让你如此难以启口?” “娘亲,女儿······” 未待梓涵继续说下去,这时,辛伯匆忙而至,看到梓涵在场,一时不由的犹豫起来,梓涵见此,心中不由得诧异,忙将自己的心思暂歇,说道:“辛伯,可是有何事?” “这······” 辛伯犹豫地向夜氏使了个眼色,怎料,夜氏的心思本就未放在他身上,辛伯这才无奈道:“启禀夫人,大小姐,府外有一得-道-高-僧前来求见。” 206.第206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待辛伯的话落,梓涵突然脑中一抹身影一闪而过,而让辛伯称之为得道高僧亦格外咬重其称谓,应是那人,差不了。 转首见夜氏不甚放在心上的样子,梓涵沉吟片刻,心中渐渐有了计较,随即对夜氏说道:“娘亲,您便在此陪着爹爹,女儿去见见高僧可好?” 夜氏没有多想,挥了挥手说道:“去吧!不要失了礼仪,亦不要过于抛头露面。” “女儿省的。” 待梓涵要转身离去时,夜氏蓦然将其叫住,“涵儿,适才你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是要对娘亲说什么?还是说你爹爹他······” 见夜氏一脸的不安,梓涵忙出声宽慰道:“娘亲不要多虑,不是爹爹,不是什重要之事,稍后女儿回来后便与娘亲说。” 夜氏听此,点点头,便未将其放在心上。 辛伯跟在梓涵身后,看着在前面步履袅袅的梓涵,心中纳闷不已。 正在这时,梓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辛伯,您可是认识这位高僧?” 辛伯脚下步子一顿,他未想到梓涵会察觉出什么,这才道:“不瞒大小姐,老奴在十二年前与这位世外高人见过一面。” 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梓涵示意辛伯继续。 “十二年前,大少爷与大小姐出世当日,这位世外高人便途径府外,便进了来,说咱们府中有双生子降生。”辛伯刻意避重就轻,将高僧为梓涵批的‘凤命’掩了去。 辛伯太过于刻意,不说梓涵已然知晓,就算是不知晓,亦能从中看出点门道来。 梓涵不予拆穿,抿唇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是位世外高人啊!” 待二人步至正堂,梓涵见到一苍老且不失灼灼精烁的老和尚如老僧入定般端在在梨花木椅上,唇瓣间噙着慈祥的笑容,让人不觉想与之亲近。 “小女拜见大师。” “呵呵······大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老和尚我不请自来,倒是叨扰了。” “大师说的哪里说,大师的到来,使得昌邑侯府屏蔽生辉,怎么会说叨扰二字呢。” 老和尚一双不显浑浊的双目慈祥地望着梓涵,见面前的女子一身得体的素锦裳,举手投足间满是贵气,但又适当的敛起锋芒,老和尚满意的点点头,捋着花白的白须,笑道:“大小姐,别来无恙。” “大师可是识的小女?”梓涵佯装不解地询问道。 老和尚但笑不语,就这样直直地望着梓涵,梓涵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好似被看穿了一般,强自镇定下来,与其对视,不显丝毫慌张,实则心中已跳动如雷。 片刻,老和尚笑着望向辛伯,道:“这位施主,可否移步?” “这······” 辛伯犹豫地望向梓涵,见其点点头,随即便将屋中的下人遣了出去。 待屋中只余梓涵与老和尚二人之时,老和尚捋着白须,说道:“大道无为,清净一真。六道众生,皆因妄成。缘妄造业,善恶攸分。因果不爽,毫厘分明。心念才动,业相已形。人虽不见,神鬼早明。勿谓暗室,果报难遁。” 梓涵听后,冷声道:“大师此言,小女子不懂。” “大小姐,善恶到头终有报,何必累其孽业呢?” “哼······大师,什么叫孽业?我只是守住我的家人,难道这在大师的眼中就是所谓的孽业吗?” 老和尚面上的慈祥未有丝毫的改变,“大小姐,人各有命,富贵在天,你历经两世,前一世受冤至死,这一世涅槃归来,已然篡改了前世的悲剧。” “你果然知晓。” 梓涵凤眸中迸出慑人的利光,老和尚点点头,不为所动。 “那既然大师知晓一切,那么大师可知?前世便是您那‘凤命’之批言,造就了我后来的悲剧。” 自重生以后,梓涵未有如此怒形于色之时,此时在‘旧人’面前,重提前世过往的一切,梓涵只觉得胸腔中有一团烈火正在烹炸着自己。 前世若她惨死,便罢,她蠢,她笨,她咎由自取,可是她的家人呢?她无辜的外祖父母,含冤而终;无辜的娘亲,因承受不住父母的离世,卧病在床,被林姨娘趁虚而入,一点一点地将她的娘亲推入了地府。 而无辜的哥哥,他又有何错?未享受属于他的荣耀,便对这世上的不公,心死人亡;无辜的爹爹呢?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便是他们该当? “哎!我必要经此一劫方能修成善果,只可惜······” “只可惜我过于懦弱,愚蠢,那依大师之言,这是我活该?亦是我至亲之人的活该?” “我便不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由佛,若今世我无法护的亲人周全,我辛梓涵便是捅破了天,让这天下人陪葬,亦不为过。” 老和尚听此亦不怒,依旧笑呵呵地望着梓涵,气氛一时诡异异常。 ****** 与此同时,此刻乾清宫中氛围不亚于昌邑侯府的正堂,只见付公公跪在地上,硬着头皮承受着上官宸的怒火。 “连一个人都看不好,朕还留你何用?” 上官宸瞪着跪在地上的付公公,心中的怒火燃烧着自己,他回宫后,付公公便告诉他,老和尚突然不见了,而上官宸稍微一想,便知晓,老和尚去了何处,定是前往昌邑侯府见梓涵了。 只因,老和尚说过,他要见见自己的老朋友,而他的老朋友便是梓涵无疑。 “皇上息怒。” “朕如何息怒?” 正在这时,逍遥王大摇大摆地未经过通报便进了乾清宫,见跪在地上略显瑟缩的付公公,不由得诧异道:“咦,付公公这是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付公公跪在地上不敢应声,上官宸睨了逍遥王一眼,冷哼道:“怎么?是不是在江湖多年,将宫中的规矩皆忘了?” 逍遥王见上官宸动了怒,忙不迭地赔笑道:“皇兄,皇弟实在是不受拘束惯了,一时未改过来,还望皇兄见谅。” “哼······” 207.第207章 与你有缘 上官宸瞪了逍遥王一眼,便不再看他,逍遥王自知讨了个没趣,竟丝毫不觉尴尬,依旧嬉皮笑脸地问道:“付公公这是做了什么?竟然将皇兄惹得生如此大火气?” 付公公听此,心中忍不住地哀嚎一声,瞬间哭丧着老脸,将脸埋得越发低,这······这一切还不是您逍遥王惹来的啊!若不是将那世外高僧带进宫中,他······他何至于挨今日这一遭。 上官宸的怒火随着逍遥王的这一声询问,达到了极点,横眉冷对地望向笑得混不自觉的逍遥王,凝声道:“还不是你,你带来的是什么世外高僧?居然如此不懂规矩。” “呃······皇兄口中所说的不懂规矩之人,可是大师?” “哼······” “不知大师哪里将皇兄惹得如此大的火气?” 久不见回应,付公公感受到设在自己身上的冷光,忙抬首说道:“回逍遥王的话,大······老和尚在宫中失踪了?”说着便向逍遥王眨眨眼,让其见好就收。 岂料,不知是逍遥王未看懂亦或是佯装未看见,不但不见其收敛,反而大笑不已,“失踪?哈哈······皇兄,这皇宫可是困不住大师的,大师那可是得道高僧。” 逍遥王自是知晓大师去了何处,只不过难得看上官宸失控的样子,不由便起来逗弄的心思,而此时与他所想背道而驰。 上官宸薄唇紧抿,紧紧盯着逍遥王,逍遥王感觉自己身上快要被射出一个洞来,自知自己冒犯了帝王的威严,随即摸了摸鼻子,尴尬道:“皇兄别恼,许是大师出去赏玩了,晚些便会回来了。” 付公公忙将自己整个缩在一起,心中暗怪,暗怪逍遥王竟如此不识眼色,难道他未看出上官宸恼的不是如此吗?现在倒好,将他牵连进来。 上官宸见逍遥王一脸嬉皮笑脸的模样,气便不打一处来,脸色越发阴骜,舀起手旁的茶盏,对着逍遥王嬉皮笑脸的俊彦掷去,逍遥王见势不好,忙侧身躲了去,茶盏掷到地上,瞬间碎成碎片,明清且滚烫的茶水自茶盏中洒落出来,溅至跪在地上的付公公身上。 付公公强忍被滚烫的茶水溅至之处,忍得甚是痛苦,逍遥王后怕的拍拍胸口,皮皮地说道:“皇兄,您的功力渐增啊!” 说着便一溜烟跑了出去,只余付公公垂首以待,上官宸岂是如此好戏弄的人?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刚跑出乾清宫的逍遥王,突然打了个喷嚏,一股凉气自脚底莫名窜至上来,心中暗悔不已,不应贪一时的乐趣,恐怕,为了这一时半刻的乐趣,他在京中的日子不会好过到那里去,不行,还是得想个法子尽早脱身才是。 逍遥王的心思,上官宸又岂会不明? ****** 昌邑侯府正堂中,老和尚不知何时已然离去,只余梓涵呆愣在原地,这时,腹部的紧缩感使得梓涵瞬间回过神来,忙扶着梨木椅坐了下来,缓解腹中的疼痛,岂料,不但未有丝毫减轻,反而疼痛加剧。 梓涵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小手紧握成拳,对着门外唤道:“辛伯······”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啊······大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我这便派人去请御医。” “不······辛伯,您派人将管小姐请到此处来,顺便将我留在清雨苑中的丫鬟传来。” “好······好,老奴这便亲自前去。”说着,辛伯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梓涵便疼的唇瓣发白,光洁的额上布满了汗珠,梓涵感觉此刻眼前发晕,咬牙强撑着管燕燕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梓涵小小的身子疼的缩成一团,正在这时,辛伯便带着管燕燕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管燕燕见梓涵这般痛苦的模样,急声吩咐道:“辛伯,将屋门关上,谁也不许进来。” “这······”辛伯犹豫不决,但见管燕燕一脸的严肃,咬咬牙应声:“好。” 待辛伯将屋门关上后,管燕燕一脸凝重地捏起梓涵的皓腕,半响,舒了一口气,道:“幸好无事,只是心中火气过于旺盛,脉象逆流,使得你腹疼不止,日后切不可如此了。” 梓涵听到腹中的婴孩无事,心下一松,虚弱地点点头。 管燕燕自怀中舀出一小红瓷瓶,拔掉塞子,倾斜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放至梓涵唇边,说道:“将它吃了。” “恩。”梓涵唇瓣微微颤抖,将褐色的药丸含进口中,顿时,一股浓郁的药香味溢满整个口腔。 半响,梓涵的面色逐渐恢复过来,而梦璐与梦岩亦从清雨苑中赶了过来,见梓涵十分苍白的小脸,两个丫鬟担忧不已。 管燕燕两说了三遍无事,二人这才放心,管燕燕不由一阵气闷,这两个丫鬟,真真······哎! 辛伯寻来一顶小轿,将虚弱的梓涵送至梓涵居,待回到梓涵居,将梓涵安顿好后,管燕燕叹了口气,将梓涵身边的四个丫鬟一一遣了出去。 “大小姐,你且不必过于忧虑,事情有好的一面,亦有坏的一面,万不可钻进了死胡同中。”她适才见到梓涵之时,便察觉出她身上的那股阴沉之气,便悄悄占了一卦。 听的此话,梓涵双眸冷凝地望着管燕燕,管燕燕毫不介意地耸耸肩,继续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心养胎,这个婴孩与你有缘,这是毋庸置疑的。” “与我有缘?”梓涵凤眸中的防备逐渐放下,喃喃地说道。 “恩,与你有缘。” “此话何解?” “以大小姐的体质,这婴孩早该不存在于世,而此时之所以这般,便是与大小姐有缘。” “在林县之时,是不是你们想把它······” 未待梓涵说完,管燕燕便点点头,说道:“是,但你应知晓,以你重伤初愈不足一月,怎么可能留的于他?” 208.第208章 小七子失控 不知在何时,管燕燕已然离去,内室里只余梓涵一人,黑暗渐渐笼罩在内室中,梓涵丝毫察觉不出黑暗的窒息感。 耳边回放着她与老和尚最后的那段话,“大小姐,珍惜这得来不易而重新来过的机会,切万不可被仇恨迷失了自己。” “大师既知晓小女是一缕幽魂,那么可知前世小女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是因何而惨死?又可知小女是因何而惨死?” “大小姐,一切皆是前世的因,才缔结了后来的果,冤冤相报何时了,若倘若大小姐的仇人亦是如大小姐这般得以新生,那么大小姐到时,又该如何?” 当时,老和尚的话如当头棒喝,将她倏然敲醒,前世的因,才缔结了后来的果吗?也会如我这般重新来过吗?不,她不允许,若林姨娘与林聪如她这般重新来过,那么她定然让他们后悔有此一遭。 不论最后的结果,是她违背天道,进入阿鼻地狱,她为了亲人的平安,她······亦无悔。 无悔于今世的筹谋,无悔于今世的狠辣,无悔于今世······与他在宫中合欢的那一遭。 想通了这些,梓涵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内室中的黑暗,烦闷感涌上来。 这时,开门声自外室传至内室,不一会,便听到梦璐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小姐,奴婢前来掌灯。” “罢了,便这般吧!去清雨苑给大少爷传话,便说我先行歇下了,待明日前去清雨苑,记住,万不可将适才之事传至夫人与大少爷耳中。” “是,奴婢这便去。” “恩。” 待梦璐的脚步声远去后,梓涵想到适才管燕燕所说的一席话,小手轻轻地抚上平坦的腹部,呢喃道:“既然你我有缘,自此之后,我便倾尽所有来保全你,只盼你平安来到这世间,不枉你我缘分一场。” 说着,便闭上疲倦的凤眸,沉睡过去。 内室里一片安宁,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宸迎着潮湿的雾水而入,看着床榻上沉睡的容颜,心下一松,薄唇间扬起一抹知足的笑意,随即绕至屏风后方,轻轻地将一身潮湿的外袍褪下,感觉身子不似先前那边冰凉,这才绕出屏风。 步至床榻前,俯首望着梓涵沉睡的容颜,请俯身,将唇瓣停留在梓涵的额上,随后,便在梓涵的身旁躺下,将其轻柔的揽进怀中,为她寻了一舒适的位置。 许是梓涵在睡梦中嗅到了熟悉的龙诞香气味,只听嘤咛一声,嘴角上扬,不一会,均匀的呼吸声传出。 上官宸将梓涵对她的依赖看在眼中,眉眼带笑,吻上梓涵微嘟的唇瓣,以唇相抵,小声呢喃道:“涵儿,不论你前世经历过怎样的事情,你依旧是我的涵儿,这一生,我定会将你护在翼下,让你平安喜乐。” 我定不会让你再重蹈前世的一切。 上官宸在心中暗暗地发誓,原本今夜该是他处理积攒了几日的奏章,但他心不安,随即,便毅然决然地抛下了积攒了几日的奏章,一心向昌邑侯府奔来。 这一切的始因只因晚膳时分,暗卫来报,老和尚果然不出他所料,来了昌邑侯府。 不但如此,与梓涵在正堂中说了好一会的话,而在老和尚走后,梓涵便小脸苍白地坐着软轿回了梓涵居,自听后,他的心再未安宁过,脑中只有一个念想,那便是他要见到她,见到她无事,便可心安。 此时,他心已安。 随后,上官宸便拥着梓涵陷入了甜梦中。 ****** 雅安宫中,灯火通明,郭佳一袭魅惑的亵衣,阴沉着俏脸坐在华丽的床榻上,旁边的宫人战战兢兢地伺候在侧,人人谨小慎微,不敢发出丝毫的响动,生怕将濒临暴怒中的郭佳惹怒,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这时,小七子甩着拂尘自殿外迈步而至,看着阴沉着俏脸的郭佳,心中气闷不已,随即招呼道:“你们皆下去吧!” “是。” 一众宫人如获大赦般,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待殿中只余郭佳与小七子二人时,小七子烦躁地将手中的拂尘扔掉,他感觉现在越来越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这样失去掌控的感觉,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不是件好事。 随即,小七子好似为了证明自己一般,快步上前,将郭佳覆在身下,大力撕扯着其魅惑的亵衣,如饿虎扑狼般掠夺着郭佳的馨香。 濒临暴怒边缘的郭佳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尝试着将失去往日温柔的小七子推开,怎料,此时的小七子为了证明自己,早已失了初始的温柔。 “你发什么疯,唔······你······小七子,唔······” 郭佳极力躲开小七子的粗暴,但未偿愿,从未见过如此粗鲁的小七子,郭佳不由一时慌神,小七子趁此,提刀直入。 “啊······” 未有任何征兆的进入,使得郭佳疼痛不已,大力拍打着小七子,喊道:“你这是做什么?发的什么邪风,唔······” 本想继续责骂的郭佳,随着一阵阵的酥麻,不由得沉醉其中,她本是病态地热衷于鱼水之欢的一女子,经不起小七子的撩拨,此时已然化成一汪春水。 见到陶醉在自己小意抚慰中的郭佳,小七子嘴角扬起一抹恶意的浅笑,腰腹间倏然用力,顶置顶端,原本因未有任何前兆的生涩,此刻更显疼痛。 “小七子,你······唔······好疼,我好疼,小七子,我好疼······唔。” 小七子看着痛并快乐着的郭佳,腰腹间的力道未有减轻的迹象,反倒越发用力。 “我是谁?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我是谁?” 郭佳下意识地睁开痛苦且迷乱的杏眸,看着在自己身上作怪的小七子,呢喃道:“你是小七子。” “恩?我是谁?说。” “啊······我受不了,你今日怎么了?唔······” 209.第209章 做一对鬼鸳鸯? 小七子嘴角邪笑,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一遍,我,是谁?” “你······你是小七子,你饶过我,别再如此折磨与我了······好疼啊!” “恩?我是小七子是吧?哼······” 小七子冷哼一声,一脸阴骜之气,大手一扬,手中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映着明亮的烛光,折射出慑人的光晕。 照的郭佳霎时杏眸大睁,不可思议地望着小七子,狐疑地说道:“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哼······郭佳,爷少说亦伺候你几年了,你到头来竟然如此对待于爷,你说,爷该怎么治你呢?恩······不如,今日爷将你杀了,然后爷亦追随你而去,咱们底下做一对鬼野鸳鸯如何?” 许是小七子脸上的阴骜惊醒了郭佳,只见郭佳敛去脸上的不可思议以及狐疑,妩媚一笑,柔声道:“你若是舍得,便将我杀了吧!真应了你所说,咱们两人去地底下,过一对鬼鸳鸯,我看这样挺好,你说呢?” “哼······” “怎么?舍不得了?” 说着,郭佳两条雪白的藕臂绕上小七子的脖颈,将其下拉,刚好匕首尖抵上郭佳雪白的柔软,霎时,红色的血珠溢了出来,小七子见此,眉峰一挑。 随后手一扬,将匕首扔至地上,只听发出一声脆响,郭佳心中松了一口气,但面上不显,可她失算了,小七子是何人,是如何的了解与她。 但就算了解那又如何?明知眼前的女子是条美艳且狠毒的美人蛇,他亦拿她毫无他法。 “哎······” “何须叹气呢?相公······” 郭佳吐气如兰地缭绕着小七子的耳蜗,小七子霎时一颤,叹道:“爷真真是拿你没法子了。”说着便俯下身,将渗出的血珠吸干,作怪般,灵舌在其柔软之上勾画着。 郭佳一颤,双手摁住小七子的头颅,嘤咛出声。 “你这磨人的恩······小妖精。” 随即,腰腹间的力道渐松,郭佳不觉轻唔一声,手指在其腰腹间勾画,小七子腰间一酥,挥洒而出。郭佳一愣,旋即娇笑不已,笑得花枝乱颤。 “笑?瞧爷的笑话不是?” 说着,手指绕到腰腹中,舀了一下,随即将手指举起,看着指尖处那暗红的血丝,眸光一暗,举至郭佳眼前,说道:“瞧,已不是闺阁女子,怎么还这般涩然?” 郭佳听此,拍开眼前的大手,嗔道:“这一切还不皆是你的错,哼······” 小七子亦不恼,许是自知理亏,笑道:“好好,是相公的错,是相公不懂得怜香惜玉还不成吗?那给相公一个弥补的机会如何?” 郭佳挑挑眉,不解地望着他。 小七子倏然一笑,郭佳这般憨傻的神态顿时取悦了小七子,只见小七子倏然离身,随着他的动作,庞然大物陡然而出,暧昧之物随之而落,落在明黄色的锦单上。 “呀!你怎么将这物什弄脏了?这万一被司织坊的人知晓,那你我之事还不得公布于众啊?到时,咱俩还有活路吗?” “公布于众甚合爷意,到时你我天涯海角,做一对真正的野鸳鸯不就成了?没有活路亦合爷意,咱们就到底下做一对鬼鸳鸯。” 听此,郭佳一窒,讪讪地笑笑,随后微撇过头去,避开小七子灼热的目光。 小七子察觉到郭佳的躲避,大力将其的小脸板正,阴沉的说道:“怎么,你舍不得他?还是舍不得那皇后之位?” “你说什么呢?小心隔墙有耳。” “有耳个屁,谁敢偷听,爷送他去见阎王,别岔开话,你是不是舍不得上官宸?还是说······你到底是舍不得皇后之位还是舍不得上官宸?你说······” “我······我舍不得什么了?我什么也未说,你便如此大声嚷嚷。” “哼······你那点小心思,难不成还能瞒过我?他许久未曾进过后宫,而你心中明了,却依然将这锦单铺了开来,是不是期盼着他的到来?” “我这不是有备无患吗?谁知晓皇上今日不会来雅安宫啊!若是突然来了,见未铺锦单,岂不是治我一个亵渎龙威之罪?” “嗤······上官宸已有近两个月未进后宫了,啧啧······看来这昌邑侯府的大小姐甚是有本事啊!竟然能改变了一朝皇帝,啧啧······” 看着郭佳逐渐难看的面色,小七子讥讽地松开郭佳的小脸,斜睨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呵······可是怎么办呢?你心心念念的皇上未来,而我这雄野鸳鸯倒是占了个大便宜啊!” “好了好了,你这是生的哪门子的气啊!不说那糟心的事了。” 小七子看着郭佳,邪笑道:“既然不说这糟心的事,那咱们做些舒心的活什吧!” “我这还疼着呢,未见你心疼,竟然还想着那起子猥琐之事。” “嘿嘿······猥琐?爷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猥琐,恩,爷这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哼······” 不一会,殿中莺声喘息声传来。 郭佳看着背对着自己极尽行事的小七子,松了一口气,此时的她尚不能将小七子惹恼,小七子虽然对自己温柔,但那是在自己对他有吸引力的情况下,若她失去这一大臂膀,那么日后行事,定会艰难不已。 小七子为何如此任郭佳差遣如此之久,便是因他心甘情愿,而非郭佳所想的那般,她对她有吸引力。 此时的落雁宫中,马婕妤立在窗柩前侍弄那几株鲜艳的花卉,唇瓣间挂着妖娆愉悦的笑容,突然,纤细的手指尖扎进花卉的根茎上,立马渗出一丝血珠,马婕妤忙将手指含在口中,吸了两口,随后吐出一口黑血。 看着由黑变青的手指,不紧不慢地自袖笼中取出一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捏进嘴里,顿时,血腥味溢满了整个口腔。 210.第210章 有朝一日 渐渐的,马婕妤嘴角的笑容逐渐放大,她成功了,看着眼前这几株鲜艳的花卉,马婕妤满心欢喜,一扫近日的阴霾。 自那日郭佳派人送来上好的药品后,经过马婕妤自己的调养,身子已然大好,此时已能下榻,而她能下地后,第一件事便是将枯涸的花卉重新扶植,原本不抱希望,岂料,今日,花卉不但活了过来,反而比以往更显娇艳,这让她如何能不高兴? 看来上天亦是开眼了的。 她的仇,皆指这几株花卉,想到那日,她便不由的后怕不已。 那个人自进来后,幸好视线未曾放在窗柩上,否则,她绝对会比那日更加凄惨百倍甚至千倍,花卉保不住不说,她的小命能不能保住亦成为空谈。 而她那日的以身试法未白费啊! 遥想当日,那人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以及如何的折磨于她,她便恨不得拆其骨,嗜其血肉,她恨。 直到现今,被鞭子所抽之处,亦是疼痛难耐,看似鞭子所抽之处已然痊愈,实则鞭伤已痛入骨髓。 有朝一日,她定要将她所受的所有的折磨,加倍偿还于他! ****** 翌日,临近辰时,梓涵这才悠悠醒了过来,睁开眼的一瞬间,鼻子下意识的耸动,她昨夜睡得异常香甜,迷迷糊糊中好似感受到上官宸的温暖,嗅到熟悉的龙诞香,梓涵唇瓣轻勾,他昨夜真的来过。 一直候在外室的梦岩,许是听到内室的动静,轻声询问道:“小姐,可是醒了?” “恩。” 听到梓涵的回应声,梦岩忙进了内室,将梓涵搀扶起,担忧地说道:“小姐,身子可有哪里不适?” 梓涵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无事,歇了一夜,好多了。” “奴婢听奴婢的娘说,怀孕的人啊!皆嗜睡,身子重,口味异于常日,小姐若有何想吃的,便吩咐奴婢,奴婢虽比不上府中的厨娘,但尚会做一些家常小菜,希望小姐到时不要嫌弃奴婢粗鄙就成。” “好,到时少不得要劳烦于你。” “小姐说这话岂不是折煞奴婢了?奴婢的爹爹与奴婢皆是小姐救回来的,若不是有小姐的出手相救,奴婢的爹爹恐怕······” 未待梦岩说下去,梓涵附上梦岩的小手,说道:“你且不必放在心上,这一切皆是你自己的造化。” “不······这一切皆是小姐的恩惠。” 梓涵笑着不予回应,梦岩疑惑地询问道:“小姐,‘不夜天’里的众位姑娘,小姐可有何打算?” 听此,梓涵沉吟半响,想到上官宸说的话以及管燕燕所叮嘱之言,随即道:“‘不夜天’有人正在打理。” “是,是奴婢多虑了。” 这时,梦璐进了来,看到梓涵醒来,笑着道:“小姐醒了?可有何不适之处?” 听着梦璐与梦岩适才所说相差不二的话来,不由得轻笑道:“我无事,你们二人啊!真不愧是患难与共过,就连所说的话皆不相上下。” 见梓涵的身子大好,三人说笑了一番,这时,梦洁与梦姗端着早膳进了来,看到说笑的三人,不由亦加入其中。 “小姐今儿脸色好了不少。” “恩,比昨日好看多了。” “你这丫头,咱们小姐哪一日不好看?” “是是,是奴婢说错了话。” “你呀!” 梓涵看着她们四人说说笑笑,一时好不温馨,唇瓣间不自觉亦跟着染上一抹微笑。 “哎呀!瞧我这什么记性啊,怎么倒把正事给忘了,梦璐,刘汉大哥可在院外等你多时了呢,说是有要事寻你。”梦洁说着,便向梦璐眨眨眼,逗趣意味不言而喻。 “可不,不只梦洁忘记了呢,我也忘记了,这刘汉大哥可是对咱们好一顿哀求,定要让咱们为他传话,让你出去见他。” “你们胡咧咧什么呢,在小姐面前尽说些胡话。” 梦璐小脸涨的通红,说着便要伸手去打梦洁与梦姗,二人岂是挨打的主,笑着便躲了过去。 “怎么着,还不行说啊!” “你······看我今儿个不撕了你们两个人的嘴。” “哎呦!小姐救命啊!梦璐恼羞成怒要撕了我们两个人的嘴呢。” 梓涵看着嬉闹打做一团的三人,抿嘴一笑,见差不多了,不由得出声制止道:“好了好,你们别再打趣梦璐,若梦璐被你们二人打趣的不见刘汉了,这岂不是要急坏人家刘汉啊!” 随着梓涵的话落,三个丫鬟皆掩嘴笑了开来,好不热闹。 梦璐见此,小脸越发通红,一跺脚,娇声道:“小姐······” “不闹你了,快去吧!别让刘汉等······” 许是梦璐脸皮薄,不待梓涵说完,便嗔了屋中几人一眼,忙跑了出去。梦洁望着落荒而逃的梦璐,笑得越发大声,“看看,梦璐这就开始迫不及待了。” “你呀!四人中属你皮实,待你也有梦璐今日之时,看她们不照样打趣与你?” “小姐,奴婢才不会如此呢。” “为何?” “因为她要做个母老虎啊!” “哈哈······” “母老虎怎么了?母老虎才不会任人欺负呢。” “是是是,母老虎定不会让人欺负了去,若母老虎让人欺负了去,那便不是母老虎了。” “哦?快说说,不是母老虎那便是什么?” 梦姗难得亦有如此逗趣的时候,梓涵在一旁看着三人打趣,不觉深受感染,虽打趣了梦璐两句,但此后未在掺和其中,此时,深受她们的侵染,嘴角亦是挂着愉悦的浅笑。 “那便是母猫了啊!” “哈哈······” “好你个梦姗,平日看你蔫不登的,你倒是把我们所有人皆被欺骗了,原来你是咱们几人,嘴最是厉害的那一个啊!” “我······” “哼······你真真是将我们瞒的好苦啊!” 正在这时,梦璐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走至屋内,看着梓涵,一脸的急色,说道:“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211.第211章 郭佳,你的死期到了 京都中流言又起,此次亦是围绕于昌邑侯府,梦璐此时的一脸焦急之色,亦与此脱不了关系。 余下的三个梦丫鬟见此,不由得面面相觑,收起适才嬉笑的面容,望着梦璐,静待她口中所谓的‘出事’,究竟所为何事。 梓涵神色淡然,一双凤眸平静无波地望向梦璐,直到梦璐察觉出什么,顿时一个激灵,了悟过来,平缓了面上的急色。 见此,梓涵收回视线,这才淡淡说道:“出了什么事?” 此时,梦璐已恢复到常态,只听她语气平坦直述道:“回小姐的话,适才奴婢的表哥传来消息,京都中的流言又起。” “哦?是什么流言值得你失去了冷静?” “奴婢失态,望小姐责罚。”梦璐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垂首,静待梓涵的责罚。 “起来吧!日后万不可如此慌张。” “是,谢大小姐不罚之恩。” 梓涵只淡淡地点点头,梦璐站起身,继续说道:“小姐,京城之中流言满天飞,皆是围绕咱们昌邑侯府,其中便有······有关于大少爷与梦岩的。” 柳眉紧蹙,梓涵一脸冷凝之色,示意梦璐继续说下去。 “市井之言说咱们昌邑侯府仗着小姐是未来皇后的身份,仗势欺人,硬将大少爷自牢中带了回来,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啊?梦璐,你倒是赶紧说啊!这都要急死人了。”梦洁在一旁见梦璐犹豫不定的模样,不由得急声说道。 梦璐瞪了眼梦洁,梦洁知晓自己越矩了,随即垂下首,在一旁焦急不安。 “梦璐,刘汉是如何告诉你的,你便将原话说出来便是。” 梦璐咬了咬牙,点点头,继而说道:“是,流言之中,说前任吏部尚书便是因得罪小姐,随即才被关进大牢,至今生死未卜。而大少爷便是依仗大小姐的身份这才有恃无恐,做出强抢民女之事来,侯爷之所以卧病在床,实则是被大小姐气出来的。” “恩!” “说,大小姐不守妇道,所以才会将侯爷气病,说,小姐做出苟且之事,有违孝道。” 随着梦璐的话落,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梓涵停下手中的银著,不紧不慢地舀起一旁的娟帕,将白净纤长的手指挨个擦了个遍。 整个过程,不显丝毫的慌乱,一举一动处处皆充满了贵气优雅之态。 “没有了吗?” 梦璐摇摇头,又点点头,梓涵见此,唇瓣微勾,笑着道:“怎么?还有吗?既然还有便一次性说完便是。” “奴婢······奴婢······” “梦璐,说。” “是,外面流言说大小姐怀有身孕。” “哦?这么快便得到了讯息?比我预期中要快不少呢。”梓涵毫不在意般端起面前的燕窝粥,抿了一小口,随即勾起娟帕,摁了摁唇角处。 梦洁隶属于直性子,见梓涵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由得抱不平道:“小姐,这起子小人,是谁将这个讯息传出去的,如果让我梦洁知晓是谁做的,我定要让她好看。” 梓涵听此,心中一暖,打趣道:“你呀!我这个小姐倒没急,你这个丫鬟怎么便急了起来?” “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不急呢?” “恩,那你说我该怎么急?去将散播谣言的人寻出来?恩,还是说,让你小姐我将京城的老百姓召集到一处,告诉他们,你们小姐未有身孕?”梓涵轻柔地说道。 “这······”被梓涵一分析,梦洁一时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时,梦岩站出来,一脸愧疚地说道:“这一切皆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我去将事情的原委说个明白,是我陷害的大少爷。” “对,对,让梦岩去说,梦岩说的话,他们肯定会信的。” 梦璐将梦洁失去分寸的话听在耳中,厉声喝道:“梦洁,你越矩了,此事该如何做,大小姐自有决断。” “我······”梦洁眼圈通红。 梓涵见此,叹了一口气,起身,说道:“我知晓你们是为我好,难不成在你们眼中,我这小姐便如此无能?让我身边的丫鬟出去面对这一切?” 随着梓涵的话落,几人皆沉寂了下来,纷纷垂首不言,梓涵将她们几人的神情皆看在眼里,继续说道:“梦岩,我且问你,若是此时告知了老百姓,若他们问起,我是否怀有身孕之事,你又当如何回答?” “奴婢······” 不待梦岩说完,梓涵伸手示意其歇声,继续轻声说道:“流言,流言,传来传去便只是这些,何必去在意呢?” ****** 乾清宫中,刚下早朝的上官宸便听到市井流言,阴骜着俊彦,对付公公吩咐道:“去查,将散播谣言的你给朕揪出来。” “奴才遵命。”付公公战战兢兢地打了个千,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逍遥王自殿外进来,看着上官宸朝服未换,一脸的阴骜之色,笑着道:“皇兄,不会是外面的流言是真的吧?昌邑侯府的嫡长女真的有了身孕?哦······我知晓了,那孩儿不会便是皇兄的吧?” “你若是闲来无事,便去将散播谣言的人揪出来。” “不会吧!皇兄,用得着去揪吗?定是皇兄后宫中的女子无疑了。” 上官宸阴沉的黑眸望着逍遥王,一字一句道:“那你可知,是谁?” “呃······臣弟不知。” “既然不知,那便去查。” “可······”逍遥王到嘴的反驳言辞,随着上官宸铁青的面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喏喏应道:“是。” 随后便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去。 上官宸大手捏紧,嗜血地隔着窗柩望向雅安宫的方向,咬牙道:“郭佳,你的死期到了。” 原本上官宸自上次流言之事起,他便知晓,是郭佳所为,此次亦不例外,而他之所以将郭佳留着,便是想着用她来掣肘落雁宫的那位,谁承想,郭佳越发不知死活,次次往上官宸刀口上撞。 212.第212章 你说,那人是谁? 清雨苑中,梓涵见床榻上的辛文清依旧双目紧闭,面色发青,心中不由得便一阵揪疼,在得知辛文清身中‘清血’之毒的那一刹那,梓涵恨不得以身代之,亦暗怪自己的无能。 梓涵不知的是,若一个人想要一心算计一个人,以有心算无心,那么终会成功的,千防万防,防不胜防,更何况她那时人尚在林县。 这时,梓桐走至梓涵身旁,看着面色发青的辛文清,轻声说道:“爹爹自吃了管小姐开的方子后,便不再呕血了。” 听此,梓涵只点点头,唇角紧抿,视线尚未离开辛文清一毫。 梓桐好似察觉出梓涵的不对劲来,侧首望向梓涵,只见其一脸的自责之色,不由心中甚是难受,他身为兄长,却事事由自己的妹妹承担,这便证明了他是多么的无能。 该自责的是他,而非他的妹妹。 敛去心中的苦涩,梓桐出声宽慰道:“涵儿,哥哥知晓你心中所想,是哥哥过于无能,所以未保护好爹和你,若是哥哥······” 不待梓桐将话说完,梓涵忙将其从中打断:“哥哥,你万不能这般说,此事已然发生,谁亦怪罪不得,此刻最为重要的是,咱们得想法找到解药,虽然皇上已派人将方御医传召回京,但······方御医那边许只有八成把握。” 甚至八成皆未有,这种可能性,以及后果,这是梓涵从未敢想的。 梓桐听此,重重点了点头,一脸愤恨,“若是让我将下毒之人寻到,我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哥哥心中可有计量?” “恩,已然有了计策,此事你便无需插手了,全权交由哥哥来处理。” “恩,哥哥之意,涵儿正有此意,那涵儿便偷个懒。” 随着梓涵俏皮的话语,兄妹二人身子渐渐放松,不似适才那般的紧绷。 梓桐伸手刮了下梓涵小巧的鼻尖,道:“我的妹妹已然长大了。” 梓涵笑着皱了皱小鼻子,不瞒地嗔了梓桐一眼,见梓桐放松下来,略显疲倦的面容时,担忧地说道:“哥哥,你先回梧桐苑歇息吧!爹爹这边,由涵儿照看。” “不必了,我不累。”梓桐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哥哥······您还是听涵儿之言,稍作歇息,待养足精神,才能照料爹爹啊!” “我无事,涵儿且不必忧心,涵儿,你准备何时将······告诉娘亲?”说着便望向梓涵的小腹,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片刻,继续说道:“现如今市井之言传的沸沸扬扬,终有一日便会传至娘亲耳中的,到时,娘亲若是得知······怕是······” 正在这时,未待梓桐将话说完,夜氏的嗓音便自外室传至内室,“你们兄妹二人说的什么?什么何时告诉为娘?” 随着话落,便见夜氏由香嬷嬷搀扶着走了进来。 兄妹二人皆惊,随即对视一眼,只此一眼,便已下了决定,互相点点头。 梓涵不敢想象夜氏知晓后会有何反应,想到,心便提的高高的,暗自吐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波澜渐渐压下,半响,这才上前,走至夜氏的另一边,笑着说道:“娘亲怎么不多歇息会?爹爹这里有女儿和哥哥在呢。” 夜氏听此叹了口气,拍拍梓涵的小手说道:“娘亲知晓你们兄妹二人孝顺,但为娘怎么能放心?你爹爹现如今这般模样,为娘怎么可能歇息的下?” “娘亲,您且安心,爹定会无事的,我已将此事禀明皇上,皇上已经派人传召方御医了,只要方御医回到京都,爹便会好起来的。”梓桐轻声安慰道,暗下里想梓涵使了个眼色。 梓涵亦跟着附和道:“是啊娘亲,爹爹定不会有事的,院史大人皆说爹爹不会有事。” 关于辛文清中毒之事,几人皆瞒着夜氏,只说不知是何缘由,而夜氏对于一双儿女所说的话,信以为真,未曾多想。 “哎!你们说的,娘亲皆明白,心中亦是明了,可是,这心啊!就是不安。” 在一旁的香嬷嬷,接过话茬,宽慰说道:“夫人,老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适才之时,兄妹二人的小动作,夜氏虽未察觉,但香嬷嬷便将其看在眼中。 夜氏听后点点头,叹道:“但愿如此。”随即便歇了声,半响继而说道:“对了,你们兄妹二人适才之言所谓何意?可是有什么事瞒着娘亲?” 梓涵叹了口气,梓桐见此,忙前去将外室的屋门紧闭,夜氏见此,心中趋见不安,不由的启口说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娘亲,女儿······” 不待梓涵说完,进来的梓桐将其打断,走至夜氏身边,说道:“娘亲,妹妹她······有了身孕。” 这话由他来说恰好! “什么?” 惊天霹雳,梓桐的话对于夜氏来说,不亚于惊天霹雳。 夜氏纤细的身子晃了晃了,面色苍白,唇瓣嗫嚅半响,才寻回自己的声音,“涵儿,你······桐儿说的可是······真的?” 梓涵见夜氏摇摇欲坠的身形,忙跪在夜氏身前,哽咽说道:“娘亲保重自己的身子,女儿不孝,让娘亲跟着蒙羞。” 夜氏好似难以接受般,挣开香嬷嬷的搀扶,走至梓涵身前,双手扶上梓涵瘦弱的肩膀,不可置信地问道:“不,不,你告诉娘亲,这······这不是真的,涵儿,你告诉娘亲······你说呀!” 说着,夜氏略显失控地大力摇晃着梓涵的身子,香嬷嬷与梓桐见此,忙上前将夜氏拉开,香嬷嬷抹着脸上的热泪,说道:“夫人,您将大小姐弄疼了。” 梓桐亦是扶着夜氏的另一边,急声道:“娘亲,您别怪涵儿,涵儿亦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梓桐的话将夜氏瞬间惊醒,夜氏睁开泪眼蒙蒙的双眼,望着跪在地上,暗自啜泣的梓涵,询问道:“你说,那人是谁?” 213.第213章 这是命啊 梓涵见夜氏趋见激动的面容,心中不由得担忧不已,忙轻声劝道:“娘亲······您别生气,是女儿不孝。” “不,你先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梓涵咬紧唇瓣,不知该如何说,香嬷嬷在一旁见此,怕夜氏承受不成,急忙劝道:“大小姐,您便将那人说出来吧!若是您受了欺负,老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亦要为大小姐寻个公道。” 梓涵唇瓣嗫嚅半响,不知该如何说,一旁的梓桐心中不忍,启口沉声说道:“是皇上。” 随着梓桐的话落,夜氏与香嬷嬷皆惊愕地愣在原地,内室中一室安静。 半响,夜氏的声音在内室中响起:“那个人真的是皇上?涵儿,你告诉娘亲,那人······可是皇上?” 梓涵紧咬唇瓣,点点头,夜氏好似失去力气般站立不稳,梓桐与香嬷嬷见此,忙将夜氏搀扶至窗柩的软榻上坐下,香嬷嬷倒了一杯茶水,喂夜氏喝下。 半响,夜氏这才缓过来,摆摆手,示意香嬷嬷够了,待香嬷嬷将茶盏放至案几上后,轻声安慰道:“夫人,您何必如此着急呢,您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呸呸······老奴不会说话。” “哎!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无用啊!竟然连女儿怀有身孕亦是不知晓,啊!呜呜······” 夜氏痛哭不已,梓涵见此,忙跪走至夜氏身前,拉着夜氏的裙摆,哽咽道:“这不是娘亲的错,这一切皆是女儿,是女儿不孝,惹得娘亲生这么大的气。” 夜氏忙将梓涵拉起,将梓涵揽进怀中,哭着说道:“我可怜的女儿啊!为何如此命苦,老天呀!你不公啊!为何将如此多的磨难压至我女儿的身上呢,她此时只是一未出阁的女子,她以后可要如何承受世人的目光啊!呜呜······” “娘亲,事情没有您想的那样糟,皇上亦是知晓此事的。” “不糟?不糟?你妹妹尚未及笄,如何能不糟,就算皇上知晓此事那又如何?就算涵儿是未来皇后,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屋中谁亦未说话,一时只余夜氏的啜泣声,以及梓涵的小意安慰声。 不知过了多久,夜氏慢慢接受了此事,突然想到什么,说道:“涵儿,你告诉娘亲,你与皇上······是何时之事?” 梓涵听此,早已知晓夜氏会有此一问,事到如今,容不得她有半点隐瞒,只得将乾清宫中,身中‘玫瑰睡’的前前后后简明扼要地说了个大概。 夜氏听此,沉吟半响,随后将小脸上的泪水拭掉,呢喃道:“这是命啊!” “娘亲······” 见梓涵要说什么,夜氏忙出声将其打断,叹道:“涵儿,事到如今,已经这般了,日后你可有何盘算?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兄妹二人不可思议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眸中看出了惊诧。 “夫人······您······”香嬷嬷又惊又喜地望着夜氏,喃喃道。 夜氏无奈地摇摇头,道:“香嬷嬷,我软弱了半辈子,被人保护了半辈子,这样密不透风的保护,让我忘了我的一双儿女已然长大,他们亦是需要我这个,做娘亲的保护。” 这段时间,经历了如此多的事,先有林姨娘与辛梓嫣陷害梓涵,耳后自食其果被发送至家庙中;然有梓涵在宫中遇刺,在宫中养伤多日;后有梓桐强抢民女之案,在京兆尹大牢中吃尽了苦头;现有辛文清突然呕血昏迷不醒,寻不出病因,以及梓涵的身怀有孕。 这一桩桩,一件件,将夜氏逼的不得不正视这一切,然,在正视这一切后,夜氏回过头来,看到的便是自己被保护的天衣无缝,而她的夫君以及一双儿女,在遇事之时,习惯性地站在她身前,为她遮风挡雨。 “娘亲,儿子已然长大,是时候撑起家族的重担了。” 梓桐虽然欣喜夜氏变得比以往坚强一些,但他在明了自己的责任与使命之时,便发过誓,他定要成为一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撑起一家人的安享喜乐。 “娘亲,女儿亦已长大,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娘亲了。” 虽然梓涵是最乐意见到夜氏有此变化,但,此时,夜氏真正地褪去以往的纯善,她却觉得异常酸涩,她知晓,一个人之所以发生变化,便是发生了让其追悔莫及之事。 就如她,亦如梓桐,现在,夜氏亦是如此······ 夜氏听到一双儿女的话,为之动容,霎时红了眼眶,将兄妹二人揽进怀中,低喃道:“你们皆是娘亲的好孩子。” 香嬷嬷见此,在一旁偷偷的抹着浊泪,她伺候了,守候了三十年的小姐,终于变了······ 时间飞逝,三日眨眼过去,这一日,昌邑侯府一改先前的低迷阴霾,处处充斥着欢声笑语,只因,辛文清醒了过来。 在梓桐正在苦心冥想琢磨如何将为辛文清下毒之人揪出来之时,付公公便亲自带着方御医马不停蹄地赶至了昌邑侯府,而管燕燕所言,方御医有八成的把握能解‘清血’之毒,岂料,方御医不但能解此毒,反而出了一招,与梓桐合力将下毒之人揪了出来。 而下毒之人竟然是前院一不起眼的小厮,在鸥儿为辛文清送药膳之时,借机拉住鸥儿说话,趁其不注意之时,将‘清血’撒至药膳中。 连续撒了三日,被鸥儿打碎的那一次,便是最后一次,他怕以防万一,便决定最后再下一次,没成想,会被发现。 梓桐听后,异常恼怒,揪着小厮的衣领质问他受谁指使之时,小厮便咬舌自尽了。 至此,线索便随着小厮的咬舌自尽断了,梓桐派人将此人彻底翻查了一遍,毫无所获,不免略显恼恨,梓涵早已料到一切,得到此结果,十分淡然。 京都中的流言依然继续,传来传去皆是那几句,而随着辛文清的痊愈,有些谣言至此便不攻自破,在梓涵度过了几日轻松的日子之时,皇宫中广下金帖,邀请各大世家贵女——为逍遥王选妃。 214.第214章 皇宫东门起波澜 这日申时一刻,梓桐与梓涵相携到至清雨苑,只见一身官袍的辛文清与一身命妇服饰的夜氏已等候在那,兄妹二人纷纷行了礼。 辛文清与夜氏见到一双儿女的到来,二人相视一笑,忙唤二人起身。 兄妹二人将辛文清与夜氏的动作看在眼中,亦是相视一笑。虽现如今的夜氏已与昔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在辛文清面前,亦是如往日无二,这样的夜氏,正是梓涵与梓桐所乐意见到的。 辛文清坐在首位上,望着一双周身气韵不俗的一双儿女,这一双儿女皆遗传了他与夜氏的优点,心中欣慰不已。 随即慈祥一笑,说道:“待会入宫,定要谨记自己的身份,涵儿现如今身份不同,身子亦是不同,定要当心再当心。” 梓涵知晓,辛文清后怕的是上次在水幽殿的一幕,怕此次入宫会如赏赐那般。随即应道:“女儿省的,爹爹放心。” “恩。” 辛文清笑着点点头,随即向梓桐嘱咐道:“桐儿,不论别人说什么,万不可当真,进退皆要知礼守礼,一个坦坦荡荡的男子,是不惧怕任何的流言蜚语,这,你可记住了?” “是,儿子谨记爹嘱咐。”梓桐双手抱拳一拱,慷锵有力地应道。 “恩,好,那咱们便就此出发吧!” 一行人,往二门而去,只见二门处停放了三辆马车,辛文清与梓桐头一辆马车打头,而夜氏与梓涵中间的马车,香嬷嬷与梦璐几人则在后面的那一辆。 待几人一一踏上马车,往皇宫中驶去。 自上车后,夜氏便将梓涵的小手紧紧握在手中,手心的薄汗将梓涵的小手浸湿。 察觉出夜氏的紧张,梓涵轻声唤道:“娘亲。” 夜氏摇了摇头,语气颇为焦虑地说道:“涵儿,此行进宫,不知为何,娘亲心中甚是忐忑不已,你现如今身子不同往日,定要小心吃食,万不可被人暗害了去。” 听此,梓涵重重地点点头,宽慰道:“娘亲放心,女儿定会小心谨慎,万不会踏差行错。” “恩。” 母女二人岔开话题,说着些轻松的话语。 不只夜氏忐忑不安,梓涵亦是察觉到,此行好似会发生意外之事一般,但杞人忧天向来不是梓涵的性子,对于没有预料之事,梓涵一向秉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这才停了下来,香嬷嬷自外掀开幔帐,望着言语嫣嫣的夜氏与梓涵,说道:“夫人,大小姐,已到东门了。” 东门,便是皇宫设宴之时下放,而所有宾客皆由东门而入。 “恩。”夜氏应声,再次转首略显担忧地望着梓涵,说道:“涵儿,待会进宫后,便跟在娘亲身边,万不可独自行走。” “女儿省的。”梓涵乖巧地点点头,至此,夜氏这才稍显放了心。 香嬷嬷与梦璐几人搀扶母女二人先后下了马车,这时,完颜氏与夜霖羽走了过来,梓涵见此,忙屈膝行礼,“梓涵见过舅母。” 夜霖羽向梓涵眨眨眼,亦对着夜氏行礼道:“霖羽见过姑姑。” 夜氏与完颜氏笑着忙将二人扶起。 待二人起身后,完颜氏询问道:“梓涵几日未见,越发的漂亮了,身子可是大好了?” “回舅母的话,已是大好了,让舅母挂心,梓涵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你这孩子,怎么还和舅母客套了呢。” 梓涵但笑不语,在宫中之时,完颜氏碍于身份没有宣召不能进宫,而外祖母年岁已高,经不得折腾,即便如此,外祖母二人隔一日便派人去昌邑侯府询问,而上好的补品则流水般往昌邑侯府送。 将香嬷嬷几人留在马车上,一行四人往东门而去,夜氏与完颜氏走在前面,夜霖羽则拉着梓涵走在后面,待与夜氏二人隔了一段距离后,夜霖羽这才将紧绷的身子松散下来。 梓涵见此,抿嘴偷笑,夜霖羽听到笑声,颇为无奈地撇撇嘴,说道:“你笑吧!我今日是真不想来此一遭,若不是娘亲说你会来,我这才为了护花而来。” 梓涵听出夜霖羽话中之意,顿时心中一暖,看着夜霖羽颇为痛苦的模样,打趣道:“那表妹便在此谢过表姐了,让表姐如此委屈,表妹心中真真是过意不去。” “你知道便好。”夜霖羽毫不在意梓涵的打趣,笑着回道。 梓涵嘴角的笑意越发深,夜霖羽像看稀罕物什一般,望着梓涵半响,梓涵见此,不解地说道:“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 夜霖羽摇摇头,片刻后才道:“我只是在好奇,你好似哪里不同了一般。”说着便沉吟半响,随后惊呼道:“啊!我知道了,定是你现如今的身份不同了,周身的气韵亦是不同了,我说的对不对?” “表姐说的哪里话,表妹不论身份再如何的不同,依旧是表姐的表妹。” “那是当然。”夜霖羽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待二人即将迈进东门之时,身后响起一道刻薄的说话声:“表姐说的哪里话,表妹不论身份再如何的不同,依旧是表姐的表妹。哎呦呦!酸死了,哈哈······” 梓涵与夜霖羽听此,转过身去,便见一妙龄女子站在距二人三步之遥的距离,显然将二人所说的话听在耳中,梓涵神色淡然地打量此女子。 只见其身着淡粉色华丽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 面容则艳丽无比,一双不大不小的双眸,刻薄之意溢于言表,让人乍见便不甚讨喜。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原本清丽的仪态偏偏被小脸上的讥讽破坏掉了,此刻,妙龄女子一脸讥讽地望着梓涵与夜霖羽。 “你······”夜霖羽本是直来直去之人,此时被如此明目张胆的嘲讽,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气恼地指着刻薄妙龄女子。 “我什么我?夜丞相的孙女也不过如此嘛!” 215.第215章 豪放女? 夜霖羽还要说些什么,梓涵忙将其拉住,此处毕竟是东门,来往不少的世家此时已纷纷侧目,若此时,夜霖羽与其闹个不愉快,那么夜霖羽的声誉便会就此而添上污点,就算此事是那刻薄女子所引起,但夜霖羽亦是逃脱不得。 权衡利弊后,梓涵这才将夜霖羽拉住。 “表妹,你放开我,她欺人太甚。” 梓涵倾身至夜霖羽的耳边,低声说道:“表姐,不可莽撞行事,你且看看周遭。” 听到梓涵的话,夜霖羽抬首向周遭望去,见来往的众多世家贵妇、贵女皆向此侧目,她虽过于莽撞,但亦不是愚蠢之人,瞬间便明了梓涵之意。 夜霖羽冲梓涵点点头。 待二人不理会刻薄女子抬步离去时,刻薄女子尖酸的声音再次传来,“哎呦呦,这真真是什么人便是寻什么人,不守妇道与不识大体之人走在一起,啧啧······” 梓涵听此小脸瞬间下沉,她适才之所以拉住夜霖羽,为的是夜霖羽的声誉着想,而非怕那女子。此刻,她的退让竟然让对方误以为她在害怕,以至于更加肆无忌惮的嘲讽于她们二人,那么,岂不是失了她初始的本意? 夜霖羽好似察觉到梓涵的变化,低声说道:“她是大理寺鸿胪卿的嫡女傅淼可。” 大理寺鸿胪卿,梓涵挑挑眉峰,觉得此言甚是耳熟,随后便想起,在‘不夜天’,那位自称为大理寺鸿胪卿家的少爷的男子。 将记忆中那男子的不可一世,标准的纨绔子弟与傅淼可的骄纵跋扈联系在一起,还真是能看出一些相同之处来,同样的说话惹人厌。 梓涵心中冷笑,面上则半分不显,屈膝微微行了一礼,柔声道:“原来是大理寺鸿胪卿之嫡女傅小姐,梓涵失礼了。” “你认识我?”傅淼可不可置信地望着梓涵,一脸的惊诧之色。 梓涵温柔的点点头,声音越发放柔,说道:“梓涵与贵府公子有过一面之缘,是个爽朗豪放之人,倒与傅小姐是如此的相似,梓涵自是能认出。” 随着梓涵的话落,周遭的贵妇与贵女们皆掩嘴偷笑不已,傅淼可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向周遭望去,见人人皆取笑与她,不由得恼羞成怒,怒吼道:“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不准笑,本小姐命令你们不准笑。” 梓涵见此,对一旁闷笑不已的夜霖羽说道:“表姐咱们走吧!” “哈哈······恩恩,哈哈······表妹,哎呦!我不行了。” 不怪夜霖羽笑得如此夸张,原本傅淼可以为梓涵是要夸赞她来着,谁承想,梓涵竟然将她比喻豪放的男子,豪放一词用在女子身上,岂不是······与言行大胆的烟花女子相提并论。 梓涵无奈地将笑得不能自己的夜霖羽搀扶住,二人迈步前行,岂料,傅淼可受到如此侮辱,怎么可能轻易就此放二人离去? “站住。” 说着,傅淼可便失去理智般冲了上来,向梓涵冲撞而去,眼看着便要撞上梓涵之时,付公公不知从哪跳了出来,挡在梓涵身前。 “哎呦喂!” 付公公娇小的身子被傅淼可的大力冲击撞到在地,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而傅淼可则收势不急,趴在付公公的身上,本身被撞倒在地的付公公疼痛不已,此刻被傅淼可大力一压,顿时痛的扭曲了老脸。 周遭的众人被这一变故傻了眼,与付公公一同前来的几个小太监忙上前,将傅淼可粗鲁的拉开,傅淼可无人搀扶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被几个小太监合力搀扶起身的付公公。 “公公,您没事吧!”几个小太监七嘴八舌地询问道。 “哎呦喂,咱家这一身老骨头好似散了架一般,这谁家的贵女如此莽撞不识礼数?哎呦喂······” 付公公趴在几个小太监身上,尖锐着公鸭嗓呵斥道。 梓涵与夜霖羽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隐忍的笑意,在傅淼可冲上来的那一瞬间,梓涵与夜霖羽便已做好了躲闪的防范,出人意料的则是付公公突然冲出来,成了代罪羔羊。 “付公公,您怎么样?”梓涵与夜霖羽上前,略显担忧的询问道。 付公公见是梓涵,缓了缓,忙直起身行礼道:“奴才给大小姐请安。” “付公公不必如此多礼,梓涵谢过付公公相救之恩。” 付公公听此,眨巴了一下眼睛,计从心来,笑着说道:“大小姐客气了,哎呦!幸好被撞倒的是奴才,这若是撞在大小姐身上,岂不是······后果不堪设想。” 梓涵听此,便明了,付公公这是在向她邀功,她心中亦自是明了,付公公此时不在上官宸身边伺候,来此东门是因何而来。 但不论怎样,他受此罪确实是因她而受,随即冲付公公点点头。 付公公见此,顿时喜上心头,若是付公公知晓,梓涵与夜霖羽早已做好防范,而他只是白白遭此罪,做了一件多此一举的事,不知会不会悔的肠子都青了? 付公公圆满了,达成了自己所想的目的,冲着坐在地上愣神的傅淼可,吊吊着公鸭嗓,呵斥道:“这谁家的贵女如此莽撞?这是皇宫,又不是自家后花园,岂能容你如此横冲直撞,今日只是冲撞了咱家,若是以此冲撞了贵人,你······你担待得起吗?” 傅淼可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翻身跪在地上,求饶道:“公公恕罪,公公恕罪,臣女······臣女一时莽撞,伤了公公,望公公恕罪。” “这位贵女,您还是起来吧!咱家皮糙肉厚,顶的起贵女的豪放一撞的。” 随着付公公的话落,周遭闷笑声又起,跪在地上的傅淼可小脸通红,霎时难看不已。 夜霖羽憋着笑,拽拽梓涵的袖袍,低声说道:“表妹,哈哈······这付公公显然在一旁已然多时了,将你的话皆听了去。” 216.第216章 咱们的梁子结大了 梓涵听的此话,抿嘴淡笑着点点头,她何尝看不出付公公已在旁多时,否则怎么会在如此巧的时候跳出来呢?付公公可是鬼精鬼精的,能坐在太监总管的人,自是有两把刷子的。 付公公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傅淼可,一甩拂尘,走至梓涵面前,打了个揖,笑着对梓涵说道:“大小姐,奴才特来迎大小姐入宫。” 梓涵听此含笑点点头,道:“如此便劳烦公公了。” “大小姐折煞奴才了,大小姐这边请。”付公公说着便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 梓涵与夜霖羽相携往东门而去,付公公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待走至傅淼可身边时,只见付公公稍作停顿,居高临下的斜睨傅淼可。 吊着嗓音尖声道:“这位贵女,若是今日你撞倒未来的皇后娘娘,恐怕你······”到此,付公公停顿下来,继而说道:“贵女快起来吧!在宫门口如此这般,岂不是显得难看了些。” 随即便不再理睬傅淼可的反应,冷哼一声便抬步离去。 傅淼可满眼不甘地望着远去的梓涵一行人,一脸的阴骜。 这时,在一旁看了长时间戏的贵妇贵女们,皆七嘴八舌,指指点点的说了起来,“适才与夜家嫡女在一起的小姐是不是便是昌邑侯府的嫡长女?” “是啊!她便是被皇上封为皇后娘娘的昌邑侯府的嫡长女辛梓涵。” “怪不得呢,原来人家付公公是专门来此迎未来皇后的。” “可不是,我说呢,怎么皇上身边的红人突然出现在东门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这一早边认出来了,前些时日,昌邑侯府办桂花宴,有幸见过昌邑侯府的嫡长女,是个不可多得的玲珑女子。” “恩,这倒是,昌邑侯府的嫡长女不但玲珑聪慧,而且端庄识礼,也怨不得皇上对其青眼有加。” “哎,有些人啊!真真是不知自己的身份为何?这昌邑侯府的嫡长女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碰不得的。” “此话倒是真的,看皇上一次一次的维护便可得知,还有上次在宫中遇刺,这大小姐受伤颇重,便是在皇上的乾清宫中养伤数日呢。” “是啊!此事京城皆知。” “看来这昌邑侯府就此······” “好了,好了,别说了,后面的话说不得,咱们还是快些进宫吧!皇上的圣旨可是说今日为逍遥王选妃的。” “走走,别误了时辰。” 不一会,原本看热闹的贵妇贵女皆一一进了东门,将她们所说之言尽数听在耳中,傅淼可手握成拳,一脸的怨怼,她怎么可能不知梓涵的身份呢,便是知晓才会讥讽于她,岂料······ 会使得自己落得如此田地。 辛梓涵······辛梓涵······ 咱们的梁子结大了,今日你让本小姐如此出丑,还撞到了太监总管,这笔帐,咱们慢慢算。 显然,自视甚高的傅淼可忘了,是自己不轨在先,再次选择将梓涵的身份忽略了去。 这时,大理寺鸿胪卿与其夫人走至傅淼可身边,见傅淼可衣裙略显脏污,不由得急声问道:“可儿,你这是怎么了?” 傅淼可收回视线,望着一脸担忧的双亲,强压下心中的不耐,说道:“爹爹,娘亲,女儿无事。” 傅夫人怎么会相信傅淼可说的无事呢,“可儿,你告诉娘亲,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大理寺鸿胪卿傅大人略有所思地望着傅淼可,狐疑道:“你是不是闯什么祸了?” “爹爹娘亲您们在说什么呢,女儿怎么会闯祸呢,女儿是被人欺负了。” “被人欺负了?谁敢欺负娘亲的可儿,你说,娘亲去帮你报仇。” “是辛梓涵。” “是她?就是那个不守妇道,身怀贱种,然后将自己爹爹气病的辛梓涵?” 傅淼可听自己娘亲对辛梓涵的评价,心中一喜,委屈地点点头,略带哽咽地说道:“就是她,娘亲,您没见着,她······她仗着自己是未来皇后的身份,不但目中无人,反而······嚣张跋扈。” “什么,哼······她嚣张什么,有什么可嚣张的,走,娘亲为你报仇。” 一旁的傅大人将一脸暴怒的傅夫人拉住,说道:“夫人这是干什么,难道忘了这是何地吗?这里是皇宫,不是咱们府中,皇宫岂能容得你放肆?” 傅夫人犹豫起来,嗫嚅道:“我······可是咱们可儿······” “有何事待回府再做计较,夫人切记,万不可在宴席之上出任何的幺蛾子。” 傅夫人知晓事情的轻重,随即点点头。傅淼可将傅大人与其夫人所的话皆听在耳中,忙乖巧地说道:“爹爹,您放心,女儿不会乱来的。” “恩,可儿委屈你了,待回府后,爹爹定会想法子为你讨回公道。” “是。” 待傅夫人与傅淼可离去后,傅大人亦跟着领路太监前行,一路上,各种意味深长的视线向他看来,傅大人疑惑地望着周遭别有深意的视线,心中大为不解。 随即将一锭碎银子暗下里塞到领路的太监手中,轻声问道:“这位公公,适才东门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领路的小太监暗下里颠了颠银子的重量,霎时小脸笑开了花,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有所不知,适才······” 领路的小太监将适才在东门处发生的事前前后后说与傅大人听,待话落后,傅大人一脸的惊慌之色,随即又塞了锭银子,说道:“劳烦公公为本官去女宾处寻本官的夫人传个话。” “大人请说。” “便说,切记不可莽撞行事,万不可冲撞了贵-人。” “是,奴才定会为大人传到,大人,到了,里面请。” “好,一切便劳烦小公公了。” “大人客气。” 待傅大人进入男宾殿中后,领路的小太监便要拾步往女宾大殿而去,这时,管事的将其唤住,吩咐了些活计······ 217.第217章 有人跟踪 付公公将梓涵与夜霖羽迎进东门后,便见夜氏与完颜氏二人略显焦急地等在那,待二人见到梓涵与夜霖羽的身影时,霎时松了一口气。 夜氏忙迈步上前,握住梓涵的小手,担忧的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如此长时间才进来?” 梓涵与夜霖羽暗下里默契地相视一眼,一触便离,心中皆明了该如何回应。 随即梓涵宽慰地拍拍夜氏的小手,柔声道:“娘亲放心,无事的,女儿与表姐长时间未见,一时说话忘了时辰,让娘亲与舅母担忧了。” “无事便好。”夜氏回应道。 “是啊!无事便好。” 此时,付公公对夜氏与完颜氏打了个千,笑着行礼道:“奴才给侯夫人、完颜夫人请安。” 夜氏与完颜氏皆诧异地相对一眼,适才二人的视线皆放在梓涵与夜霖羽身上,自是未看见一直紧随在梓涵她们身后的付公公,付公公的行礼,使得二人一时愣在原地。 半响,待二人回过神来,忙出声道:“使不得使不得,公公快快请起。” 按理说,付公公身为皇上身边的红人,亦是太监总管,自是无需给命妇请安的,只需要面上见礼便可,而付公公此时的这一番见礼却是实实在在的,夜氏与完颜氏岂能不惶恐? 付公公笑着直起身,心中念叨,使得使得,一个是未来皇后的生母,一个是未来皇后的舅母,哪一个皆是亲近之人,如何使不得。 这时,付公公猛然想起自己来此一遭的任务,见梓涵身边三人,不由得心中暗恨不已,都怪适才的豪放女,若不是她,他如何能将自己此行的任务忘了呢? 此时若是将大小姐带走,想来是不可能的了,随即寻了个借口,打了个千,带着身后的小太监退了下去,一路上,他心中一阵慌乱,皆在心中想着回去后该如何向上官宸禀报,实是忐忑不已啊。 ****** 雅安宫中,一众宫女皆围绕在一身嫣红亵衣的郭佳身侧,忙的团团转,两侧各站了一排小宫女,桃粉华丽宫装拖曳在两个小宫女的手上,另一侧则手捧琳琅满目的金钗玉环匣子,让人应接不暇。 这时,殿外响起一阵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小七子躬身敛首的身影出现在殿中郭佳的视线中,只见郭佳手一扬,一旁忙活的宫女们皆停了下来。 “主子,奴才有要事禀报。”小七子刻意营造出的尖锐公鸭嗓音在殿中响起。 郭佳听后心中一喜,强忍脸上抽搐的笑意,忙对围绕在侧的宫女说道:“你们暂且退下。” “是。” 待一众宫女退下后,此时的小七子直起腰板,轻佻地走至郭佳面前,俯首望着桃面粉腮,氤氲水眸的郭佳,唇瓣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手指挑起其下颌,啧啧道:“瞧瞧,这张小脸,得迷死多少男人啊!” 郭佳略显不耐地将其手拍掉,睨了小七子一眼,嗔道:“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如此的不正经,怎么样了?” 小七子笑呵呵地隔着郭佳宽大的拢袖顺势之上,捏其臂间的嫩肉,手指轻勾,暗下里勾画着,随即魅惑一笑,“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她是怎么说?” “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说此物能助你一臂之力。”说着,小七子自宽大的袖袍中捏出一小瓷瓶,在郭佳眼前轻轻摇晃。 郭佳见此一次,忙伸手去接,岂料,小七子逗弄心起,将小瓷瓶吊高,本身小七子站着,郭佳坐着,已然形成一定的差距。 郭佳未接到,不满地娇嗔道:“别闹,快给我。” “这物什太过危险,你还是别碰的好!乖乖的,让爷爽一把。”小七子将瓷瓶放置远处,轻佻地捏起郭佳小巧的下颌。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那起子事。” “就算是火烧眉毛,也碍不到爷的事。”小七子将停留在郭佳拢袖中的大手舀出,停顿半响,好似想到什么一般,凝重的说道:“不过,小佳儿,你没察觉出最近有何不对劲来吗?” 郭佳听此,不解为何小七子突然转移话题,眉峰上挑,不解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劲?” “我感觉最近有人在暗地里盯着咱们。” “哦?这倒是稀奇,是不是落雁宫那位的人?”郭佳见小七子一脸的凝重及认真,轻笑出声,毫不在意地说道。 小七子摇了摇头,紧蹙剑眉,沉吟片刻,说道:“不像,若是落雁宫的人,我不会察觉不出,而且适才我自落雁宫出来,便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于我,但我始终未寻到对方的踪迹。” “此事当真?莫不是你感觉失误了?” “许是如此吧!近几日,我会好好查看一番。” “恩,若是失误的话倒是不必放在心上,如果是······”郭佳想了片刻,她了解小七子的人,若是没有五成的把握,不会说出来,随即接着说道:“如果是真的,你说,会是谁的人?” “这个暂时不知,你且放心,我会派人去调查的,不会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 郭佳心中一松,娇笑道:“这个我自是知晓,你可不会舍得将我往危险之地推的,恩。”说着,郭佳纤长的手指绕上小七子隐匿的喉结,小指的甲套一勾,将与肌肤同色的皮层揭了下来。 小七子一愣,随即笑道:“怎么?现在不急了?适才是谁说爷不正经的?要不,咱们来一回?然后你在梳妆,反正时辰来的及,今日之宴是为逍遥王选妃,你只是去陪衬罢了!” “谁说我是陪衬的?今日还有一件重要之事呢,别忘记我吩咐于你的。” 小七子覆上郭佳娇艳的红唇,呢喃道:“唔······我办事你便将心放在肚子里,唔······来,让相公好好爱一番。” “讨厌······呀!你将我捏疼了,唔······别······太过明显的痕迹,否则唔······”不待郭佳扫兴的话说完,小七子便一个大力将其小嘴堵住。 218.第218章 多加防范 半个时辰后,小七子略显不满地坐在床榻上,看着床榻上二人适才鱼水之欢之时所留下的印记,瞪了眼慵懒地躺在榻上娇笑不已的郭佳一眼。 “你倒是舒坦了,但,你未将爷满足,待你回来之时,看爷如何整治你,让你好好伺候爷一番。” 郭佳起身,附在腰腹间的锦缎滑落,露出白嫩的藕臂,小七子见此双眸渐深,目光无法自那白暂的肤色上移开,只见郭佳附其耳边,轻吐如兰地轻声娇语道:“你放心,待我今日的计划成功之时,任你摆布······如何?” 小七子大手一扬,将郭佳横抱于怀中,大手毫不怜香惜玉地捏上郭佳的柔软,两支大手用力蹂躏着,郭佳不可抑制的口申口今出声,不一会,殿中又响起一阵阵的糜烂之音······ 郭佳率先抽神而出,将情潮满布的小七子推拒开来,杏眼含媚,“好了,时辰差不多了,你且忍耐一番便是,万不可将重要之事忘却。” 小七子含糊的应了声,颇为不满地屈指弹向深幽曲径,舀了半响,郭佳见小七子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将小七子一把推拒在榻,小七子毫无防备,平躺在榻上。 未待小七子有所反应之时,郭佳倏然将空荡荡的腰腹间对准小七子的正脸,坐覆上去,小七子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将郭佳的幽静之谷爱了个遍。 半响后,二人这才皆满足地罢了手,郭佳拢着前面鸳鸯戏水的妖艳肚兜,不紧不慢地合上身上的锦袍,再次出声嘱咐道:“万不可将重要之事忘却,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否则,咱们二人皆会被牵连进去,到时······” “你放心便是。” 得到小七子严肃的应声后,郭佳这才将候在宫外的宫女唤了进来,开始重新梳妆打扮。 ****** 乾清宫中,上官宸屈指轻敲案几,心不在焉地听着暗卫的禀报,倏然,上官宸桃花眸大睁,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对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安慰说道:“将适才的话重复一遍。” “是。” 待暗卫的话落,上官宸沉吟半响,随后才道:“小七子的身份至今未探查到?” “回主子的话,小七子的身份在三年前便已被抹去,属下无法探察得有用的讯息,但按照其一招一式,便可得知,他与五年前江湖中顷刻覆灭的‘妖娆山庄’有些渊源。” “‘妖娆山庄’,‘妖娆山庄’,呵······”上官宸暗自思量脑中关于‘妖娆山庄’的讯息,半响,未曾寻到,便出声吩咐道:“再去查,朕要有把握的讯息,将······‘妖娆山庄’调查一番。” “是。” “派人保护好大小姐,朕要确保她万无一失,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属下遵命。” “将落雁宫看守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 “是。” 不一会,乾清宫中只余上官宸手拄下颌,静静沉吟着,据适才暗卫来报,宴会之上,郭佳会对梓涵不利,但具体是何不利之法,暗卫未曾探寻到。 这也是在他意料之中,谁能想到郭佳身边竟然藏着这一个武林高手呢? 既然郭佳如此不自量力,那么······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想到什么,上官宸对着殿外的小许公公喊道:“小许子。” “奴才在。” “去看看小付子还未将人请回来吗?” “是。” 不一会,付公公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启禀皇上,奴才前来复命。” “进来。” “是。” 待付公公颤颤巍巍地步进殿中,见上官宸一身明黄色的衣袍,脸上尽是冷凝之色,扑腾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恕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未将大小姐请来。” “恩?”上官宸桃花眸冷光乍现,犀利地望向付公公。 付公公一个激灵,忙说道:“皇上容禀,皇上容禀,奴才到至东门之时,大小姐与夜丞相的孙女夜大小姐齐驱并行,而且······” 随即,付公公便将傅淼可不怀好意地撞梓涵,梓涵无事之事说了一遍,上官宸听此,剑眉整个拢成一团。 “皇上放心,大小姐无恙。”有事的是我······ “恩,待会宴会之上,大小姐身边定要多加防范。” 傅淼可只是一不成气候的,但同样得防。 “是。”付公公偷偷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忙应声。 ****** 此次宴会依旧是在‘水幽殿’之中,梓涵与夜霖羽紧随在,夜氏和完颜氏身后,待四人步至‘水幽殿’之时,殿中相较于外面灯火通明,娇声细语声声不绝,霎是好听。 殿中女子皆身着华服,或清雅,或玲珑,或妩媚,人人盛装出席。 一时之间,霎是好看。 前来引位的宫女向四人迎了上来,屈膝行礼道:“奴婢参见大小姐,侯夫人,完颜夫人,夜小姐。” 夜氏与完颜氏对视一眼,二人对于宫女称谓的前后顺序不甚放在心上。 “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 “是,大小姐,夫人里面请。” 几人点点头,夜霖羽扯了扯梓涵的袖袍,对其撇撇嘴,颇为不满地说道:“再次可看出表妹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日了,明明皆是大少姐,为何独独在前面称你为大小姐,这便也就罢了,可为何将我放在后首,放在后首就放在后首吧,竟然只是夜小姐,啧啧······天壤之别啊!” 梓涵听此笑着摇摇头,夜霖羽虽然嘴上如此说,但自未放在心上,这便是梓涵不予理会的因咎。 待引位的宫女将四人迎至最前首的位置之时,夜氏与完颜氏忙说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引错了?” 只见引位的宫女笑着摇摇头,屈膝道:“回夫人的话,未错,这是付总管亲自安排的位席。” 至此,二人明白了是何缘由,原来她们皆是沾了梓涵的光啊! 梓涵在一旁将夜氏与完颜氏的神情看在眼中,随即向夜霖羽使了个眼色,夜霖羽了悟,说道:“娘亲,姑姑,既然这是付公公安排的,咱们坐下便是。” “恩。” 219.第219章 是谁的小杂种呢 一行四人落座后,夜霖羽便拉着梓涵说起了悄悄话,“表妹,你被封为皇后,这······可是你心甘情愿的吗?”夜霖羽偷觑着梓涵的小脸,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梓涵何曾见过夜霖羽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过,不由得起了逗弄之心,佯装冷然道:“不是心甘情愿的又能怎样呢?” “什么怎么样?去求皇上收回圣旨,若你不愿意,皇上还能强抢大臣之女不成?” 夜霖羽义愤填膺的一番话,听的梓涵心暖烘烘的。 “谢谢你表姐。” “傻丫头,我是你表姐吗,你可是心甘情愿的吗?” 梓涵点了点头,笑得宽慰道:“表姐,皇上他······对我很好。” 夜霖羽狐疑地望着梓涵,见其面色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道:“我还真怕你不是心甘情愿的呢,若你不是心甘情愿的,那势必免不了一场责难。” 梓涵不解地望着夜霖羽,夜霖羽见此,附到梓涵耳边说道:“表妹,说实话,我看皇上对你的那股劲,便知你定逃脱不了进宫的命运,若你不是心甘情愿的,以皇上的脾性,定会想方设法将你掳进宫。” 听此,梓涵苦笑不得,敢情,她成了算命的了,待要说什么时,恰好不少与夜氏、完颜氏熟悉的贵妇皆上前来,梓涵与夜霖羽见此便就此歇了声,忙起身对各位贵妇行礼问安。 其中一向与夜氏最为交好的抚安伯夫人看着梓涵圆润的小脸,上前握其小手,打趣道:“现在咱们梓涵身份可是不同了,日后,我见了梓涵可得行礼啦!” 随着抚安伯夫人的话落,周遭的贵妇皆笑了起来,纷纷出言打趣。 “还是雨瑢家的梓涵好,你瞧瞧这亭亭玉立的小模样,真真让我喜欢的不得了啊!既漂亮又聪慧,我要是有个这样的闺女,可得好好带出来向你们显摆显摆。” “你这话可是过谦了,你家公子甚是争气,春闱的榜眼可是花落在你家啊!你这还不知满足。” “就是说啊!不行我拿我家闺女与你家公子换上一换,你可同意?” “那可不行。”说着,便逗弄般睨了一眼适才说话的夫人,她家贵女才五岁,正是好玩的年纪。 “你们瞧瞧,适才是谁说想要个闺女的,现在和她换,她又不换。” 贵妇们皆笑了起来,气氛一时好不热闹,梓涵与夜霖羽陪侍在侧,亦跟着抿嘴轻笑。 这时,一道刻薄的声音自众人身后响起:“啧啧······这有啥好的,还不是个不守妇道的,不守妇道这也就罢了,还将自己的爹爹气病,身怀不知是谁的小杂种呢?” 上官宸一行人刚至水幽殿,便听到此言,一张俊彦瞬间沉了下来,甩给张口欲要唱礼的付公公一个冷眼,付公公到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被上官宸的冷眼一扫,一口唾液不上不下的,哽在喉咙里,甚是难受。 殿中,梓涵听此,凤眸微眯,往发声处望去,只见傅淼可与一夫人并肩而立,显而易见,适才之言便是出自傅淼可身旁的贵妇之口。 夜氏早已变了面色,倏然起身,肃声道:“这位夫人,您适才之言可是指谁名谁?还望夫人赐教。” “这还用指谁名谁吗?现如今京都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昌邑侯府的嫡长女不守妇道,与人珠胎暗结,从而将自己的爹爹气的卧病不起,啧啧······如果我家姑娘这般作态,我定会亲手掐-死。” “你······夫人,饭可以乱吃,但这话不可乱说,请问夫人有何凭证?”夜氏气的浑身战栗,一旁的完颜氏与抚安伯夫人忙上前将其搀扶住。 夜霖羽暗下里握住梓涵的小手,示意其不要在意,梓涵冲其摇摇头,一双如古井般幽深的凤眸,望向说话的贵妇,轻轻柔柔地出声说道:“夫人说的,可是梓涵?” 听到梓涵的话,出言讥讽的贵妇不屑地斜睨了梓涵一眼,冷哼道:“难道还有别人吗?除了你辛大小姐还有谁?” “哦,既然夫人口口声声说的是本小姐,那么请问,夫人是以什么身份来说本小姐?是以大理寺鸿胪卿的夫人呢?还是是以市井小妇的身份呢?” 贵妇未曾想到,梓涵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心中诧异不已,刚要说话之时,梓涵将其拦住。 “若是夫人是以大理寺鸿胪卿的夫人来说本小姐,那么本小姐请问,您是何品级?若论品级,好似夫人没有权利来说道梓涵吧?如若是以市井小妇的身份,那么本小姐定不会与夫人一般见识的,毕竟······” “毕竟这市井小妇眼皮子浅,见识短,整日里家长里短,不知所谓,倒是可以体谅的,你说是不是表妹?”夜霖羽在一旁十分默契地接上梓涵的话茬,言辞犀利地说道。 “表姐说的是,表妹正是此意。” 夜氏见梓涵与夜霖羽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便将傅夫人说的脸色青白交替,心中不由得酸涩不已,自己还是未护好自己的女儿。 许是感受到夜氏的低落,身侧的抚安伯夫人出声宽慰道:“雨瑢,梓涵已然长大了,是时候让她有独当一面的时候,就算现如今你能护的了她一时,难道待她进宫之后,你亦能跟着她进宫,为她遮风挡雨吗?” “是啊,抚安伯夫人之言,言之有理,雨瑢,你且不必如此,梓涵这般你应该为她高兴才是。” 抚安伯夫人与完颜氏的宽慰解了夜氏心中的酸涩,随即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们说的我皆明,可是······这孩子,哎!罢了罢了,涵儿如此,我应当高兴才是。” “你这般想便对了。” 梓涵见夜氏不复适才的失落,心下一松,她不在意别人是以何样的目光看她,重活一世,她便告诉自己,既然她扭转不了世人对她的目光,那么,她定不会在意,只因他们只是过客。 220.第220章 赐平妻 傅夫人面色铁青地望向梓涵与夜霖羽,冷哼大声道:“好巧的一张小嘴啊!难道夜丞相与昌邑侯爷便是如此教导的吗?” 随着傅夫人的话落,‘水幽殿’中的贵妇贵女皆向此望了过来,一时殿中安静异常,这时,夜氏的清脆声在殿中响起。 “傅夫人是吗?您身为长辈,前来为难两个孩子,这······合适吗?亦或是,大理寺鸿胪卿习惯了仗势欺人?” “就算咱们仗势欺人相较于昌邑侯府的仗势欺人相差甚远啊!毕竟咱们府中未出一未来的皇后娘娘不是?” “哦,本夫人这算是知晓了,原来傅夫人是······嫉妒咱们啊!” 夜氏带笑且不失力度的话,引得殿中之人皆掩嘴笑了起来,纷纷望向傅夫人身旁的傅淼可,随后又将视线望向不卑不亢飘逸不俗的梓涵身上,立竿见影,皆摇了摇头,意味不言而喻。 傅淼可见此,小脸涨的通红,恶狠狠地望向梓涵,见梓涵看也未看她一眼,一时觉得深受侮辱,随即向傅夫人娇声道:“娘亲,您看她们,皆欺到咱们头上来了。” “不怕,这里是皇宫,她们翻不出什么花来的。” “既然傅夫人知晓这里是皇宫,那便回到自己的坐席上吧!省的让人说大理寺鸿胪卿大人教妻,教女无方啊!” 傅夫人诧异地望着言辞清晰且犀利的夜氏,不由得心中纳罕,传言中不是说夜氏自来懦弱可欺的吗?怎么现如今好似变了个人似得? “这昌邑侯府嫡长女的身份不同了,就连侯夫人说话亦是硬气了不少啊!哼······再如何的硬气,也不过是贱人一个。” “傅夫人······” 正在这时,付公公尖锐的嗓音在殿中响起:“皇上驾到!” 随着付公公话落,上官宸面色铁青,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朝中大臣,一行人皆步了进来,殿中众人见此倏然回过神来,齐齐伏地而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哼······” 上官宸冷哼一声,面色阴沉难看,径自绕过众人,走至梓涵面前,大手一捞,将梓涵搀扶起身,付公公侍立在在侧,将上官宸阴骜的神色看在眼里,暗下里擦擦额上的冷汗,为跪在人群中的傅夫人以及傅淼可捏了把冷汗。 上官宸在水幽殿外,将傅夫人的大言不惭,皆听在了耳中,而他之所以此时才现身,便想看看除了傅夫人以外,可还有旁人对梓涵不敬,岂料,听下来后,只余傅夫人一人。 “涵儿,你受委屈了。”上官宸一脸地愧疚之色,附在梓涵的耳边歉疚地说道。 梓涵听此,轻轻摇了摇头,望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夜氏她们,随后望着上官宸,上官宸了悟,随即说道:“平身。” “谢皇上。” 立在群臣中的傅大人瑟瑟缩缩地站起身,险些站立不稳,一脸恐惧,好似在等待判决的重犯一般。 此时,整个大殿中安静异常,上官宸牵着梓涵的小手走至上坐,坐定,梓涵挣脱低声说道:“皇上,这于理不合。” “哼······于理不合?你辛梓涵是朕未来的皇后,朕未来的皇后与朕坐在一起,这是于理不合?恩?” 梓涵见上官宸毫无缓解的铁青面色,心中无奈苦笑,随即覆其大手,无声地安抚。 上官宸何尝不知道梓涵的意思,可他在听到傅夫人大言不惭的一席话后,便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恨不得此刻便将傅夫人打杀了才能消其怒火。 刚要将心中所想实行之时,后宫妃嫔驾到。 一众妃嫔各有韵味的妃嫔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只见皆盛装出席,裙裾曳地身段玲珑有致。 待一众妃嫔便察觉到殿中气氛的不对,在抬首见到与上官宸并排而坐的梓涵时,皆目露诧色。 随即便不动声色的垂首敛眉,屈膝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中一时流光溢彩,香气袭人,顿时闪花了众人的双眸,亦迷惑了众人的嗅觉。 上官宸看着侍立在下首的一众妃嫔,眸光一闪,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待众妃嫔皆起身立在一旁时,上官宸嘴角噙着一抹阴骜的笑意,启口说道:“大理寺鸿胪卿何在?” 傅大人忙颤颤巍巍地出列,跪至殿中,“臣······臣在。” 直到此时,傅夫人这才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来,满眼惊惧,首座上的上官宸与梓涵将其的面色看在眼中,皆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竟是奇异的相似。 “大理寺鸿胪卿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朕皆心中明了,恩······傅爱卿,可有何想要的?” 随着上官宸慵懒暗哑的嗓音停歇,傅大人不明上官宸此话为何意,只得道:“臣不敢,这皆是臣······分内之事。” “唔······小付子拟旨,傅爱卿为官正直,甚的朕心,便将音司坊的玲儿赐予傅大人为平妻吧!” “奴才遵旨。” 傅大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微臣谢皇上赏赐。” “恩。” 随着傅大人的谢恩,傅夫人瞬间瘫坐在地上,音司坊的玲儿,音司坊的玲儿,一个低贱的音姬,竟然与她一闺女平起平坐,皇上这般作为,便是将她适才的话听了去。 傅淼可忙将傅夫人搀扶起来,附其耳边轻声说道:“娘亲,您先别急,就算是皇上的旨意那又如何?您难道忘了女儿和哥哥了吗?到时将那个玲儿悄悄的······”说着傅淼可手为刀,向下一坎。 傅夫人的双眸倏然大亮,对着傅淼可点点头,心中暗喜,可儿说的对,我还有一双儿女,那玲儿就算是皇上所赐,一旦进了府邸,还不是她这个夫人说了算。 上官宸岂能让她如愿,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浅笑,他可未忘记付公公说的那一番话,随即说道:“小付子,你这走路怎么一瘸一拐的?可是出了何事?” 221.第221章 傅淼可不知死活一 付公公听此,便明了上官宸所为何意,捏紧汗湿的手心,偷眼瞄向淡然毫无波澜的梓涵,心中哀嚎不已,他这真真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啊! 感受到上官宸的冷眼,付公公一个激灵,忙躬身打了个千,谄媚道:“皇上好眼力,奴才的一举一动皆瞒不过皇上的慧眼。” “说说吧!是你自己不长眼还是怎样啊?” “回皇上的话,是奴才不长眼,在东门之时,奴才走路之时未长眼,不曾看到对面而来的傅大小姐,随即便被撞倒在地,但是奴才未想到,傅大小姐看似娇小,实则力道如此大,所以,奴才至今如散了架般。” 傅淼可听此面色瞬间惨白,心中焦躁不已,恐怕不出明日,她傅淼可力大无比的流言便会如长了翅膀般传至整个世家圈里吧? 傅大人面色铁青,恨恨地瞪着面色惨白的傅淼可,心中恨极,这一切皆是她这个惹祸精惹得祸。傅夫人则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不可思议地低声说道:“可儿,你骗娘亲?” 傅淼可此时正是异常杂乱之时,下意识地瞪了傅夫人一眼,傅夫人心中颇受打击,不敢置信她从小乖巧的女儿竟然会露出如此模样。 “噗嗤······” 这时,一声又一声的闷笑声自殿中传了开来,其中另一知情人夜霖羽笑得最是畅快,知女莫若母,完颜氏狐疑地看着夜霖羽,低声问道:“你和梓涵可是有何事瞒着娘亲和你姑姑?” 夜氏听此,亦是出声询问道:“霖羽,你与涵儿在东门之时发生了何事?” 夜霖羽见瞒不过,只得将在东门之时的事说了出来,夜氏与完颜氏相视一眼,原本还觉得傅淼可被付公公说成这般,太过可怜了些,此时,她们二人心中仅有的一丝怜惜,顿时烟消云散。 殿中此起彼伏的闷笑声久久不绝,梓涵亦嘴角微抽,她心中明了,上官宸为何会有此一问,想来东门之事,他已然知晓了。 心中微暖,她明白上官宸为何会将音司坊的玲儿赐给傅大人为平妻,只因这是折磨傅夫人最残忍的法子,宫里音司坊中出来的人,哪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恐怕傅夫人日后的日子定不会好过了去。 而将玲儿放在傅大人身边,碍于皇上亲赐,傅大人既不能将其冷落,又不能怠慢了去,而傅夫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玲儿一点点吞噬她的地位,若是玲儿没有本事在傅府,亦或是死在傅府,那么到时上官宸便可光明正大以不敬皇上之赐,从而将傅夫人治罪。 聪明如梓涵,怎么会不明白上官宸的一番心思呢。 “哦?在宫中横冲直撞以为是自己府上的后花园吗?派宫中的教养嬷嬷,亲自去傅府,好好教导教导傅大小姐的规矩。” “奴才遵旨。” 傅淼可听到上官宸的话,顿时愣在原地,宫中的教养嬷嬷,她就算未亲自领教过,但亦听说过。 先皇在位时,后宫有一妃嫔极其善妒,只因先皇随口夸赞了一大臣之女,便派宫中的教养嬷嬷到其府邸,教其规矩,几日后,那大臣之女在自己的闺房中悬梁自尽了,只因承受不住教养嬷嬷的严苛。 此事闹的满城皆知。 想到关于教养嬷嬷的传言,傅淼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皇上开恩啊!臣女······臣女知错了,求皇上开恩。”小脸梨花带雨,霎是可怜。 梓涵毫无所觉,冷眼看着这一切,享受上官宸带给她的安心。 “知错?开恩?傅爱卿,你便是如此教养女儿的吗?哼······朕看她不只是不懂规矩,亦是不识好歹。” 傅大人忙跪在地上,说道:“皇上恕罪,小女年幼,不懂规矩,还望皇上恕罪。” “哼······” 傅淼可见上官宸不但未收回适才之言,反而将她贬斥的一文不值,顿时怒火上涌,失去了理智,脱口而出道:“皇上,您呵斥臣女不懂规矩不识好歹,那辛梓涵又是什么?您可知辛梓涵她不守妇道,身怀贱种,简直是不要脸至极。” 啪······ 上官宸愤怒的大手一拍,将面前的案几拍翻至地,梓涵被上官宸突然的暴怒吓的一哆嗦,上官宸见此,忙转首询问道:“涵儿,可有被吓到?” 梓涵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无事。” 上官宸不甚放心,上下打量了一番梓涵的面色,见其面色平淡,不无不妥,便放下心来,起身,上前两步,指着跪在殿中的傅淼可戾声喝道。 “你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此时的上官宸阴骜地瞪着傅淼可,一双嗜血的桃花眸,好似要将傅淼可生吞活剥一般。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殿中众人皆纷纷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朕息怒?傅爱卿,你教养的好女儿,朕看她不但不识好歹,亦是活腻了,来人,将她拉下去,打入天牢。”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卫统领自殿外带着一众大内侍卫步了进来,二话不说便将一脸不甘的傅淼可钳制起来,往殿外带去。 “皇上,你是个昏君,为了一个不守妇道不知羞耻的女子便要迫害大臣之女,你这样的皇帝,百姓不会拥戴你的······” 傅淼可大逆不道的言辞在殿中回荡,傅大人恨不得上前将其踢死,省的她继续口出秽言,连累了府中之人。 这时,梓涵凤眸轻眯,冷声制止道:“慢着。” 上官宸疑惑地转首望着梓涵,低声唤道:“涵儿。” 梓涵站起身,走至上官宸面前,“还请皇上息怒。” “你······” “皇上,傅大小姐毕竟只是一弱女子,若是将她打入天牢,不久便会承受不住香消玉殒的。”梓涵凤眸狡黠地冲上官宸眨眨眼。 见此,上官宸还能说些什么,只得颇为无奈地挥挥手,说道:“罢了罢了,便由你吧!” “谢皇上恩典。” “你呀······” 222.第222章 多情总是被无情伤 卫统领见上官宸摆手,便将傅淼可放了开了。 傅淼可失去了钳制,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适才她之所以出此狂言,便是想要赌一把,赌一把在上官宸的心中,是民心重要亦或是梓涵重要。 如她意料的那般,她赌赢了。 此刻的傅淼可选择性的将梓涵与上官宸适才的一番举动忽略不计。 傅淼可不知道的是,她的一应心思皆写在了脸上,而梓涵与上官宸是何等之人,早已将她的心思皆看在了眼里,嘴角微勾,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黑亮的眸子如黑玉一般,让人探不得底。 半响,梓涵对上官宸微不可见地点点下颌,随即下的高位,袅袅婷婷地走至傅淼可身边,轻声说道:“傅小姐,你可有怎么样?” 傅淼可瞪了梓涵一眼,冷哼道:“不用你来假惺惺,你这不要脸的女人。” 梓涵听此不予回应,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眼睑微敛,凤眸中满是讥讽,望着傅淼可,她还是不够聪明啊。 随即倾身,靠近傅淼可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傅小姐可是在嫉妒于本小姐?”不待傅淼可有所回应,梓涵平淡无波的声音继续响起:“就算是嫉妒也改变不了事实,你说呢?傅小姐。” “你······你不守妇道,与人苟且,身怀贱种,你这样的女人就该浸猪笼。”被梓涵用话一激,傅淼可双眸通红,愤怒地瞪着梓涵。 “朕看你是在找死。”高位上的上官宸大踏步地迈步而下,走至梓涵身边,小心地将其挡在身后,唯恐此时没有理智可言的傅淼可伤害到梓涵。 梓涵暗地里握了握上官宸的大手,示意其稍安勿躁,上官宸颇为无奈地点点头,梓涵将上官宸安抚好后,轻声用仅三个人的声音说道:“可是怎么办呢?你口中所说的不守妇道,与人苟且,身怀贱种的本小姐,却偏偏让皇上离不得。” “你······” 不待傅淼可说什么,梓涵将其打断,“不论你嫉妒也好,不嫉妒也好,你日后的日子本小姐绝非让你好过。”只因她骂她腹中的孩儿是贱种。 上官宸将梓涵凤眸中的凌厉看在眼中,心中一紧,他终究还是过于自私了些,面上的愧疚一闪而过,而这抹愧疚未能逃过梓涵的双眼,梓涵拉住上官宸的袖袍,对其摇摇头。 上官宸原本坚定的想法,随着梓涵平静无波的双眸逐渐动摇,直至妥协。 “皇上,傅小姐身上的衣袍脏污了。”梓涵轻轻柔柔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随着这道话落,殿中跪在地上的众人皆不可思议地仰望着梓涵,梓涵毫无所觉,饱含深意的凤眸直直地望进上官宸略显复杂的黑玉双眸之中。 这时,郭佳踱步上前,将瘫坐在地的傅淼可搀扶起身,一脸单纯哀求的望着上官宸,轻声道:“皇上,可否容臣妾带傅小姐整理一番?” 上官宸转首,冷冷地看着郭佳,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郭-贵-人主动请缨,那朕允了。”说着黑玉般的双眸未离郭佳分毫。 郭佳心不由得一跳,匆忙垂首避开上官宸的视线,不知为何,她感觉皇上望她的这一眼饱含深意,好似能看透她心中所想一般。 梓涵将郭佳躲闪的模样看在眼里,适才上官宸之言,她便知晓,这一番话便是说与她听的,暗暗打量谣言中的郭贵人,只见其一身玫红色的华袍,清秀的小脸上最为突出的便是那对圆而澄澈的杏眸。 不知为何,虽然郭贵人一脸单纯和善,但梓涵却觉得她的不简单之处,她可不会相信,在后宫中,身居贵人之位,却在妃嫔中过的如鱼得水的女子会是个简单的主。 不一会,郭佳便带傅淼可离去了,梓涵深深的凝望二人的视线,眸中暗光一闪而过,上官宸恰好将其捕捉住,附在梓涵耳边,轻声说道:“一切有我。” “恩。”梓涵笑着点点头,上官宸双眸乍亮,贪恋的望着梓涵。 梓涵轻咳一声,望着跪在地上的一殿人,垂首躲过上官宸炙热的视线,待上官宸回过神来,“都起来吧!”说着便牵着梓涵的小手登的高位,此刻,在上官宸的眼中,只余梓涵一人。 傅淼可的小插曲就此揭过,上官宸大手一挥,乐声响起,殿中霎时吟笑嫣嫣,好不热闹。 ****** 相较于水幽殿的欢声笑语,皇宫之中,一处安静的宫殿中同样是灯火通明,老和尚一袭稍显褪色的素袍,盘腿坐在榻上,捋着花白的胡须,慈爱地望着对面而坐的逍遥王。 半响,只听老和尚说道:“逍遥王,为何不前往筵席之上呢?” 逍遥王稍显落寞地叹了口气,道:“大师有所不知,皇兄之所以办此筵席,便是为我这个皇弟选妃罢了,我如何能去呢?” 虽然知晓上官宸意在整治于他,但同样亦是知晓,上官宸说一不二的脾性,可他对于京都的贵女没有丝毫的好感,既然无半分好感,又怎么能从中选妃呢? 既然拒绝不得,她只能逃了。 “逍遥王,许是其中便有逍遥王的命中之人,这也是说不准的。” “大师的意思是······”逍遥王不解地望着老和尚,见其依旧一脸慈爱之色,好似适才之言是他多虑了一般,随即落寞道:“大师,我母妃便是玉殒在这华丽的牢笼中,母妃痴爱了父皇一生,而父皇将后宫中的三千佳丽放置一旁,却对别的女子痴心而不得,最终使得我母妃郁郁而终。” “大师,我······不敢动情,怕落得我母妃那般的下场。” 遥记得,母妃在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熠儿,你这一生万不可过于痴情,否则便会落得如母妃这般。 若想不痴情,首先便是不动情,情不动,痴字自然远离。 逍遥王陷入了回忆中,错过了老和尚眸中的一抹悔色。 223.第223章 傅淼可郭佳二人合谋 良久,老和尚说道:“有缘既是无缘,有份既是无份,逍遥王不必过于忧心,你的缘分已是天定。” 说到此,老和尚脑中倏然闪过那个倔强的小姑娘所说的话,‘人定胜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叹,这世上痴情之人,叹,这世上倔强之人,亦叹,这世上对自己过于无情之人······ 随即,老和尚闭上慈爱的双眸,嘴角的笑意依然未变,只见唇瓣一张一阖,“逍遥王,去吧,去吧!” “大师······” 见老和尚双目紧闭,逍遥王歇了声,不由得叹了口气,步出宫殿,抬首仰天,双眸复杂地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好似想要透过夜空看到自己思念已久的人儿一般。 半响,逍遥王动作不变,痴痴地望着。 呢喃道:“母妃,难道儿子无法逃过此劫吗?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母妃您告诉我,儿子该怎么办?若是今日,儿子未能选出一位女子,皇兄定不会就此罢休,母妃,您知晓,京都之中,世家的女子皆是矫揉造作,刻骨职守,实非一生之伴的佳选啊!” “可是,母妃,儿子寂寞了,自己一人漂泊在外,不如先前那般的潇洒恣意,竟感觉满心的苍凉,有时想将自己所想分享与旁人,回首望去,却无人之心。” “现如今皇兄亦是寻得佳人,只余我,在外之时,望着京都的方向,便会想到皇兄,想来皇兄日后定不会在想着儿子,而是佳人了吧!” 只因他心中所牵挂之人已然变了。 逍遥王眼角滑出一滴晶莹的泪光,整个人沐浴在冷寂之中,半响,许是逍遥王累了不想继续抗拒下去,迈步朝水幽殿而去,每一步迈的极其沉重。 皇室中的人皆是凉薄的,父子情淡,兄弟之间争斗不断,但,唯独上官宸与上官熠是这皇宫中的独树一帜,两兄弟一起携手度过了风风雨雨,转眼便已到了孤独的年纪。 其实逍遥王心中是羡慕上官宸的,他找到了愿携手共度一生之人,唯独他,此时尚是孤零零的独身一人。 ****** 雅安宫中,宫人服侍傅淼可换好崭新的衣饰,郭佳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将所有宫人遣了下去,傅淼可的思绪沉浸在自己身上这套象征着后宫妃嫔身份的服饰上。 郭佳将傅淼可的心思收在眼中,嘴角上挑,颇为嘲讽地睨了傅淼可一眼,不知所谓。随即又恢复到单纯无知的郭佳。 “傅小姐,可是喜欢这身衣袍?” 傅淼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笑着说道:“是啊!我很喜欢这身衣袍呢。” 意料之中的答案,在水幽殿之时,郭佳便知晓,傅淼可虽有些小聪明,但是个极其富有野心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在宫中不少,但皆是无胆鼠辈,而傅淼可不同,她不但有野心,亦是个胆大的。 “哎!可惜啊!” “哦?不知贵人可惜什么?” “可惜你就算再如何喜欢这身衣袍,亦是不能将她穿出去啊!这······这毕竟是妃嫔的衣饰啊!” 听此,傅淼可瞬间狰狞了小脸,声音低沉的说道:“那我如何能将她穿出去?”声音中竟无半丝敬意,隐隐中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郭佳眸中利茫一闪而过,随即敛下眼睑,缓了缓心中的嘲讽,随即,叹了口气道:“傅小姐莫不是在说笑吗?妃嫔的衣饰当然是妃嫔能穿啊!若傅小姐喜欢穿,便要成为······” 郭佳受惊般忙捂住自己的小嘴,一副我说错了的话的样子。 “成为妃嫔便能穿吗?好,既然如此······” 未待傅淼可说完,郭佳忙上前捂上傅淼可的小嘴,低声说道:“傅小姐,万不可说此荤话,你是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这般说,若是传扬出去,你的声誉岂不是受污了?” 傅淼可支支吾吾的甚是难受,倏然大力挣开郭佳的束缚,眼珠一转,望着郭佳,计上心来,一脸讨好地握着郭佳的小手。 “贵人,您在宫中多年,定是知道一些旁的事情,可儿求您帮帮可儿,让可儿能穿上这身衣饰可好?” “这······这不妥的。” 郭佳佯装一脸为难,将傅淼可的小手甩开,踯躅地转过身,背对着傅淼可。 “贵人,您肯定是有法子的,您帮帮可儿可好,可儿若是······定会成为贵人的助力,待得他日,咱们二人······好不好,求求您了贵人。”待得他日,她定要将其踩在脚下,成为这世上最高贵的女子,所有人皆匍匐在她脚下。 “哎,你当真想要·······”说着杏眼打量了一眼奢华的雅安宫,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傅淼可听此,眉眼一喜,忙不迭地点头应是。 “傅小姐,你且容我想想。” “好好,那可儿便谢过贵人了。” 郭佳对于傅淼可的无礼一副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实则心中冷笑不已,若不是看在傅淼可是个有胆之人,就凭她这般自以为是,她可是······ 傅淼可不知道的是,她所以为无能且愚蠢的郭贵人实则堪比一条善于伪装的毒蜥蜴。 让你防不胜防。 不知过了多久,郭佳双眸一亮,傅淼可见此,忙出声询问道:“贵人可是有何好的计谋?” “这······其实我也不知有用与否。” “贵人不妨说出来。” “恩。” 随即郭佳向傅淼可招了招手,傅淼可甚是听话地倾耳过去,随着郭佳唇瓣的蠕动,傅淼可的双眸倏然乍亮,最终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傅淼可看着郭佳,笑着愉悦地说道:“贵人此计妙哉妙哉,可儿甚是佩服啊!” 郭佳笑得单纯地摇摇头,说道:“只要对傅小姐有用便好,到时,若是傅小姐得偿所愿,还望······” “贵人放心。” 二人一拍即合,便携手往水幽殿而去。 ****** 水幽殿中,上官宸蹙眉望着逍遥王的坐席上空荡荡的,随即吩咐小付子,“去将逍遥王寻来,就算是绑也要将人给朕绑来。” “奴才遵旨。” 224.第224章 赐婚可好 付公公擦擦额上的冷汗,他觉得现在伺候皇上越发的有心无力了,绑逍遥王,他······就算是借他十个狗胆他也不敢啊!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不会武功,仅凭他这花拳绣腿,不对,短胳膊短腿如何能将武功出神入化的逍遥王绑来呢? 想到此,付公公心中叹息不已,只能默默地向老天爷祈祷,让他此行顺顺利利的,否则他便成为皇上与逍遥王争斗下的牺牲品。 许是上天听到了付公公的祈祷,在他即将要踏出水幽殿之时,便听到殿外唱礼小太监的尖锐刺耳的声音:“逍遥王到。”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将付公公吓了一个激灵,狠狠地瞪向隔得甚远的小太监,突然,脑中光亮一闪,忙不迭地拽着身后的小太监询问道:“适才报的是谁?” 小太监怯懦地看着付公公,磕磕巴巴地回道:“回付······付总管的话,适才,适才报的是······是逍遥王。” 待确认是谁之时,付公公倏然大喜,他从未如此刻这般,觉得唱礼小太监的声音这么好听。 放开身后的小太监,忙迎上前,果不其然,便看到了逍遥王的挺拔的身影,付公公忙不迭地走至逍遥王的身前,打了个千,谄媚地说道:“奴才见过逍遥王,请逍遥王安。” 逍遥王一扫适才的失落,嬉皮笑脸的说道:“付公公这是怎么了?怎么今日,见到本王这般的高兴啊?本王好似没欠你钱吧?” 付公公手一哆嗦,声音卡在喉咙里,半响才道:“逍遥王说的哪里话,奴才是许久未见逍遥王,心中念的紧。” “哦?本王若是未记错的话,付公公所说的许久,好似昨日才见过。” 付公公噙笑的嘴角抽搐不已,望着逍遥王,忙岔开话题,说道:“逍遥王这边请,皇上已等候多时了。” “哈哈······本王就说,付公公原来是有皇兄圣旨在身啊!怪不得会前来请本王。哈哈······”不待付公公做出回应,逍遥王大笑着拾步进了水幽殿。 付公公跟在后面汗颜。 待逍遥王进的大殿之时,殿中众人皆纷纷起身,逍遥王毫无所觉,大摇大摆地走至殿中,待看着坐在上官宸身旁的娇小的女子时,不由得略显诧异。 但见上官宸对其呵护,体贴有加,随后便也释然了,想来这娇小的女子便是皇兄心心念念的,昌邑侯府的嫡长女辛梓涵了吧! 当真是个难得的大美人,虽面色稍显稚嫩,五官尚未完全长开,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的芳龄,但依旧能从中看出她的倾国倾城之容颜来。 看来不出几年,这天齐朝的第一美人桂冠便落至此女的身上,此刻单看这容颜,倒也能明白,为何这个尚未及笄的小女子能让皇兄对其喜爱有加了! 逍遥王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察觉到他此时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合宜。 一旁的付公公见逍遥王直直地盯着高位上的梓涵,心下不由得泛凉,忙借以咳嗽声将其拉回神,“咳咳······” 咳了半响,岂料,逍遥王愣是没有反应,好似故意与他作对般,双眼依旧紧紧地凝望着高位上的梓涵。 殿中众人皆诧异不已,不明为何逍遥王如此失礼于众人前,竟然望着自己未来的嫂嫂移不开眼。 若是逍遥王得知众人的心思后,得是多么的憋屈啊!他冤枉啊!冤枉死了,天知道他为何望着这小女子移不开眼,纯属是好奇罢了。 察觉到射在身上冷光,付公公忙上前悄悄地拽拽逍遥王的袖袍,低声唤道:“王爷,王爷······” “呃······” 逍遥王倏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首望去,只见上官宸一双桃花眸中带着一丝丝的冰碴,不由得打了个寒栗,忙抱拳行礼道:“臣弟参见皇兄。” 上官宸没有好气地斜睨了逍遥王一眼,不满地哼声道:“哼······不必多礼。” 逍遥王颇为好奇地望着上官宸,玩心渐起,询问道:“皇兄,您身旁的女子是谁啊?好一个绝代佳人,不知姑娘闺名为何?” 随着逍遥王的话落,殿中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恐地望着口无遮拦的逍遥王。 梓涵好似没听到般,坐在高位上甚是好奇地打量传说中的逍遥王,只见他与上官宸有五成相似,未有上官宸来的冷然及身居高位的迫人气韵,反而整个人散发出跳脱的气韵。 “不准看他。” 耳边传来上官宸不满的声音,梓涵一愣,随即收回视线,望向一旁的上官宸,只见其面色发青,梓涵笑着点点头。 “好,不看他。” “哼······” 上官宸警告般地望着逍遥王,一字一句冷声道:“这是你未来的皇嫂,天齐的皇后。”你敢觊觎? 满含警告意味的嗓音在殿中响起,逍遥王毫不在意地点点头,继续道:“哦!原来是未来的皇嫂,臣弟在这失礼了,真是可惜了,还以为······” 逍遥王到嘴的话被上官宸冷眼刀吓得咽了回去,随即笑着耸耸肩,歇了口,付公公见此忙亲自领其至坐席,待逍遥王落座后,殿中众人皆齐声行礼道:“参见逍遥王。” 逍遥王甚是别扭地大手一挥,道:“不必多礼。”心中颇为无奈,他还是不适应宫中繁复的规矩。 今日筵席的主角已到,上官宸这才想到此行的目的,望着女宾那边一众含羞带却的众贵女,嘴角邪魅一扬,朗声道:“皇弟,你年龄尚且不小了,已到了立妃的年纪,父皇已仙逝多年,俗话说长兄如父,今日,京都中世家贵女皆在此,你便选出心悦的女子,朕为你赐婚可好?” “一切皆凭皇兄做主。”逍遥王起身,看也未看众位贵女一眼,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应道。 “恩,既然这样,小付子,宣旨,众贵女皆展露自己所长,逍遥王将从中挑选王妃。” “奴才遵旨。” 225.第225章 傅淼可不知死活二 “皇上有旨,众世家贵女可自愿一展所长,选出贵女中最为优秀的,封为逍遥王妃,钦赐。” 圣旨一下,女宾处瞬间掀起一阵浪潮,皆喜笑颜开,霍霍欲试,力图一展所长,借以博得逍遥王的青睐,一跃成为逍遥王妃。 虽然逍遥王的封地不在京都,但其封地是富饶之处,怎能不让家中有女的大臣心动?若是自己贵女雀屏中选,他们便成为皇亲国戚,以后在京都中便可横着走。 一众贵女皆上场展示自己的毕生所学,试图得到逍遥王的注视,在众贵女的眼中,逍遥王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亦是一朝王爷,当今圣上的皇弟。 梓涵略显无趣地望着下面女子的才艺展示,上官宸察觉到梓涵的兴趣缺缺,询问道:“涵儿,可是觉得无趣?” “恩。” “那不若与我外出赏月?” 上官宸早已想与梓涵独处,他已有好几日未好好抱抱梓涵了,心中甚是思念的紧。 梓涵望了望大殿中的人,将心思歇了下来,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知晓梓涵顾虑的是什么,上官宸笑着说道:“你且不必顾虑这些。” “可是······” 正在这时,郭佳携一身妃嫔之衣饰的傅淼可步了进来,随着她们二人的进入,原本在大殿中展现才艺的女子皆停了下来,众人看到傅淼可所穿的衣裳,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好戏般望着胆大妄为的傅淼可。 “臣妾参见皇上。”郭佳袅袅婷婷地走至殿中,屈膝行礼道。 “臣女参见皇上。” 上官宸看也未看她们二人一眼,倒是下首的逍遥王惊呼道:“啊!皇兄何时新纳了妃嫔?倒是位妙人啊!” 逍遥王的话,使得殿中之人皆倒抽了一口冷气,纷纷为逍遥王捏了把冷汗。 上官宸亦不是省油的灯,冷冷地睨了逍遥王一眼,嗓音毫无起伏地说道:“既然皇弟觉得是位妙人,那皇兄便将她赏给皇弟吧!” 是赏,而非赐婚。 赏赐的人是毫无地位可言的,为奴为婢皆看主人的心情。 傅淼可瞬间白了俏脸,不可思议地望向上官宸,她如何也未想到,上官宸竟然会将她如物什一样赏赐与人,这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逍遥王一听,讪讪地笑笑,暗暗撇了撇嘴,嘀咕道:“还是算了吧!这样的女子,皇弟受不起,还是皇兄自己留着吧!” “皇上在和逍遥王开玩笑呢,傅小姐尚未出阁,皇上在开傅小姐的玩笑呢。”郭佳娇俏的声音在殿中响起,逍遥王玩味地望着单纯可人的郭佳。 逍遥王是何等人,自小在宫中尔虞我诈中长大,对于后宫妃嫔的招数可谓是烂记于心,自是能看出说话的郭贵人亦不是盏省油的灯。 想到此,逍遥王如看好戏般,嬉笑道:“哦?贵人小嫂此言何意?” 逍遥王对郭佳的称谓眼馋了一众妃嫔,皆眼红地望向往日在她们中最是得人心的郭佳。 郭佳好似没有察觉出众妃嫔敌意的视线,眨巴眨巴澄澈的杏眼,嘴角噙着抹纯然的笑容,轻声说道:“逍遥王有所不知,适才傅小姐的衣裳脏污了,随即本贵人便带傅小姐去雅安宫整理着装,岂料,雅安宫中未有别的衣裳,还好傅小姐不曾嫌弃。” “原来是这般啊!倒是本王误会了,多亏了贵人小嫂的解惑。” “逍遥王客气了。”对于逍遥王对她的称谓,郭佳乐于应承,佯装听不懂的不予出声提醒。 上官宸冷冷地睨了郭佳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爱妃宫中不曾有别的衣裳,让小-七-子前去寻找便是。” 郭佳心一跳,粉润的脸色褪去,演变惨白,嘴角纯然的笑意瞬间僵硬,逐渐扭曲,怔怔地望着上官宸冷凝的双眸,不一会便回过神来,恢复正常,但面色依旧惨白不堪。 “回皇上的话,小七子被臣妾打发做别的活计去了。” “哦?看来爱妃身旁只余一小七子确实不够用的,既然如此,小付子,派个太监过去。” 付公公忙领旨,郭佳只得面色灰白的领旨谢恩,心中则暗暗思量,看来,皇上已经疑心与她,既然如此,她必须得加快步伐寻些事让皇上做,否则如此这般下去,她和小七子小命休矣。 傅淼可一身妃嫔装束移步至女宾区,周遭的贵妇贵女皆纷纷避让开来,讥讽的斜睨傅淼可,偶尔夹带一些子嘲讽的言辞。 傅淼可强忍心中的怒气,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腮帮子,示意自己要忍,忍,随即步伐略显凌乱地寻到自己的坐席落座,傅夫人早已不见了人影,偌大的一张席面,只余傅淼可一人,颇有丝鹤立鸡群的尴尬。 筵席继续,经过适才郭佳与傅淼可一事,上官宸与梓涵失了前去赏月的心思,“涵儿,适才之事······” 梓涵明了地点点头,轻声道:“皇上放心,梓涵明白的。” “哎!涵儿,你唤我什么?”上官宸叹了口气,威胁意味浓厚地望着梓涵。 “上官宸。” “若涵儿将前面两个字去掉,我会更开心的,或者是,涵儿,你唤我相公?夫君?”上官宸低笑着附在梓涵的耳边说道。 梓涵瞬间红了俏脸,将头转过去。 二人深处高位,一举一动皆落在殿中众人的眼中,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妒,有人恨。 喜之辛文清,夜氏一众人;忧之,想将家中贵女送进宫廷,试图得荣宠的大臣;妒之,郭佳、傅淼可以及一众后宫妃嫔,以及想要进宫的贵女;恨之,则是水幽殿阴暗的角落处一背光,看似像女子的人。 “这是我特意吩咐御膳房为你做的桂花糕,你尝尝可否喜欢?” 梓涵自来最爱甜点,特别钟意于桂花糕。 上官宸自从知晓后此事后,便一直暗记于心,梓涵知晓上官宸之意,笑着点点头,随即捻起一块,咬了一小口,突然,柳叶眉紧蹙。 226.第226章 ‘悦已者容\’ 上官宸见此,急声询问道:“怎么了?可是不好吃?” 梓涵不紧不慢地勾起娟帕,将口中的桂花糕尽数吐在娟帕上。 一番动作做得甚是隐秘,梓涵暗下里将娟帕塞到上官宸的手中。 捏了捏上官宸的手心。 望着殿中有不少人望着他们二人,心中微沉,这样的话,她根本就分辨不出是谁。 心中思量。 随即,笑着扬声说道:“皇上,这桂花糕是何材料所制,与梓涵在府中吃的桂花糕不一样呢。” 上官宸将手中的娟帕紧了紧,明了梓涵之意,眸光微不可查地一闪,亦跟着笑道:“那你说好吃还是不好吃?” “好吃,甚是好吃,这么好吃的桂花糕,梓涵不舍得吃了呢。” “那朕让小付子给你带回府中,让你慢慢吃可好?” 梓涵点点头,笑道:“梓涵谢过皇上。” 随后,上官宸便将付公公唤来,“将桂花糕装盒,送至昌邑侯府。”随即微微侧首,将娟帕塞进付公公的袖笼中,压低声音吩咐道:“去查。” 付公公忙接过娟帕,面上不为所动,同样压低声音说道:“奴才遵旨。” 待付公公退下后,上官宸将梓涵略显冰凉的小手包裹中,低声询问道:“怎的小手这般冰凉?” 梓涵小脸略显苍白,轻轻摇了摇头。 上官宸见梓涵脸色这般难看,心中甚是担忧,但见梓涵不予多说什么,只得叹了口气,此处确实不是说话之处,此刻他只盼,逍遥王选妃快些。 梓涵犀利地双眸扫向殿中,不见一个可疑之人,心中甚是冷笑不已,本以为那个东西不会如此过早的出现,岂料,不但过早的出现,而且是在宫中出现。 历经两世,她化成厉鬼亦不会忘记那个味道。 那个让她瑟缩在梓涵居思念,让她变得不人不鬼思念的毒药,竟然出现了。 适才桂花糕入口的那一刹那,敏锐的嗅觉使得她立马便尝了出来,与前世导致她毁容的药味一模一样,但让她极为好奇的是,前世给她下毒的林姨娘与辛梓嫣此刻皆被关在家庙中。 那么这毒,是谁所下? 半响,付公公疾步赶了回来,走至上官宸与梓涵身边,轻声说道:“启禀皇上,桂花糕被下了名唤‘悦己者容’之毒,此毒若是女子服用,轻则面容溃烂,重则,化成一滩血水,院史大人说,桂花糕中的‘悦已者容’足以将人导致面容溃烂。” 随着付公公的话落,上官宸瞬间面色阴沉了下来,吩咐道:“将做桂花糕的御厨抓起来。” 付公公一脸的惊惧,声音起伏不定的说道:“启禀皇上,适才奴才带人前去寻做桂花糕的御厨,他早已死在房中,侍卫说······已有两日之久。” 想到适才见到的情景,付公公胃部渐渐上涌,脸色瞬间灰白难堪。 听的此言,上官宸刚要发怒之时,便感觉到一双小手覆上自己的大手上,接着,梓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上官宸,万不可动怒,以免打草惊蛇,让暗中之人有了防备。” 经梓涵一言提醒,上官宸原本因恼怒渐失的理智,逐渐恢复了冷静,重重地点点头,向付公公挥了挥手,转而向梓涵说道:“幸好你嗅觉敏锐,察觉出了桂花糕味道的不对劲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梓涵心中苦笑,若不是她前世后面一切惨剧的发生,便是由此药开始的,她亦不会记得如此清楚。 “这人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下毒暗害于你,简直是该死。” ****** 后宫中,一处凄凉的宫殿里,隐在黑暗中的两个人。 “辛梓涵吃了没有?” “回小姐的话,好似吃了,又好似未吃?” “什么意思?连吃未吃你都未弄清楚便来见我吗?你眼里可还有我这小姐?咳咳······” “小姐,您别动怒,小心自己的身子。” “身子?现如今我身子就算好了又有何用?他······不会看我一眼,我为他所做的一切,皆成枉然。” “小姐,您且耐心等待,奴婢定不会让辛梓涵占着小姐的位子过久的,奴婢就是死,亦要让辛梓涵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咳咳······你不要为了她······” “小姐,您放心,奴婢省的。” “若是她吃了的话便还罢了,如若不然······” “不,就算她未吃,有人也不会放过她。” “你的意思是?” “小姐有所不知,宫中想要辛梓涵死的人太多,小姐就是过于善良,只是将她······但奴婢观察到,不只一个人想要辛梓涵死。” “哎!我本想留她性命,将他抢过来罢了,未曾想过要害她性命,但就此看来,她恐是活不久了。” “小姐就是太过于善良了,她抢了小姐的一切,小姐不应如此良善。” “咳咳······不良善又有何法子?若是我命不久矣,留她在他身边,我亦是安心的,可是······可是,她竟然不守妇道,怀有孽种,这样的事,是我如何也不能应允的。” “小姐,您怎么这般良善,老天不开眼,为何让如此良善的人受如此多的苦啊!” “好了,这一切皆是命,你且回去吧!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 “是,小姐保重,奴婢先生告退。” “恩,切记,若是有别人出手,你且不可露出马脚,尽管让别人双手染上血腥。” “小姐放心,奴婢省的。” “好。” 不一会,凄凉的宫殿中恢复了安静,不见一个人影······ ****** 梓涵暗自沉吟着谁会是幕后黑手,未注意到她身后一小太监瑟瑟缩缩的,随即便好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踱步上前。 “大小姐,这是皇上特意吩咐御膳房为小姐做的燕窝粥。” 梓涵听此,望着身侧的上官宸,只见其点点头,便伸手接过小太监托盘上的燕窝粥,一旁的付公公见此,忙将梓涵挡住,亲手接过燕窝粥放置梓涵面前。 227.第227章 彪悍的夜霖羽一 梓涵冲付公公笑了笑,随即端过小金碗,待要往嘴里送之时。 察觉到金碗边缘处有一些白色的粉末。 白色的粉末在金色的小碗处,如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 梓涵见此,微不可见地勾起唇瓣。 此宴,还当真是一不平之宴啊!竟然有如此多的人想要害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呵······ 前一个是‘悦己者容’,不知这次······会是什么? 随即不动声色地对付公公使了个眼色,付公公见此,忙倾身上前,低声道:“大小姐可有何吩咐?” “付公公,梓涵已然吃过了,便将这燕窝赠予傅小姐吧!今日她受了惊吓,便借此为她驱驱惊。” 付公公诧异地望着梓涵,不解其何意,这可是皇上特意吩咐御膳房为她做的啊!怎么这会子便要送人了呢? 原本与大臣说话的上官宸察觉到身侧的动静,转首,说道:“涵儿,可是察觉出有何不对劲之处来?” 梓涵手指随意一点,上官宸便看到那不易察觉的白色粉末,桃花眸倏然紧缩,这已是今日的第二次,难道,宫中有如此多的人想要加害梓涵? 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陷害涵儿,是当他死人吗? “将适才的桂花糕与燕窝分别送去傅淼可与郭佳的案几上。”上官宸沉声吩咐道。 “奴才遵旨。” 梓涵不解地看向上官宸。 “皇上怀疑这两人?” 上官宸颇为自责地望着梓涵,点点头,轻声说道:“其中定有郭佳的手笔,至于傅淼可,便让她偿债吧!”话落,继而说道:“涵儿,这一切皆怪我,是我将你置身在危险中。” 梓涵轻轻摇了摇头,实则她想说,就算未进宫来,只要有人想要加害与她,便会千方百计的使尽各种法子,而她只会处处防范,亦不定能防范得了。 此时这般也好,起码她知道了想要害她的人中,便有郭佳一人。 “涵儿,此事便交由我来处理,你别插手,现如今,你好好将养自己的身子便是,我会成为你遮风挡雨的双翼。” 梓涵笑着点点头,她现在正试着依靠上官宸为她做的一切。 宴会依旧进行着。 这时,傅淼可的声音在女宾处响起,“听说夜大小姐才华出众,为何未曾见夜大小姐展示其才艺呢?淼可在家中之时,便常听兄长对夜大小姐赞誉有加,今日得见,还望夜大小姐成全淼可一片仰慕之心。” 对于傅淼可所言,梓涵可谓厌恶异常,她竟然想要算计夜霖羽,简直是不知所谓。 果然不出梓涵所料,只听夜霖羽不紧不慢地回击道:“傅小姐,今日这是吃了什么?怎么说话有一股子的酸霉味呢?” “你······夜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淼可只是对夜大小姐钦佩有加,想要讨教一二。” “讨教是假,挑衅是真吧?” “难道夜大小姐不敢吗?” 夜霖羽轻飘飘地站起身,走至殿中,对着高位上的上官宸一行礼,道:“皇上,请准许臣女的口无遮拦。” 上官宸轻轻挑挑眉,点了点头。 得到上官宸的回应,夜霖羽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梓涵见此,颇为无奈地扶额。 上官宸察觉到梓涵的动作,不解地询问道:“涵儿,怎么了?可是你这表姐让你不舒服?” 梓涵点点头,颇为无奈地说道:“何止不舒服,皇上,梓涵求皇上,不论表姐说什么,皇上皆要原谅她可好?” “哦?为何?” “皇上且看便是,梓涵在这为表姐求一张免罪金牌。” “免罪金牌?”梓涵点点头,上官宸笑道:“好,既然是免罪金牌,应是无伤大雅,朕允了便是。” 听此,梓涵这才放下心来,原本她以为表姐只是轻做反击,没想到,竟然会先请罪,这······了解夜霖羽脾性的她,大约能猜到夜霖羽接下来的话会引起怎样的波澜。 此刻拦阻是不可能了,只得为她求一张免罪金牌,如若不然,恐怕,她这表姐得吃些苦头了。 夜霖羽语气满是讥讽地说道:“傅小姐,有些人啊!做了贱人还要立牌坊,本小姐对逍遥王不感兴趣,自是不可能一展所长喽,更何况,本小姐才疏学浅,没有何才艺可展示的。”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说出如此污秽之言,让一众文官以及贵妇皆纷纷不屑地撇撇嘴,而一众武官而笑着望着殿中说话慷锵有力的夜霖羽,满眼皆是欣赏之意。 逍遥王递至嘴边的酒杯顿了一下,朝着发声处望去,只见一身着极其简单,没有复杂花哨衣饰的女子立在殿中,不施粉黛的小脸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竟然奇异的让他心中一动。 对他,不感兴趣是吗?可是,她引起了他的兴趣了呢。 完颜氏一脸尴尬地坐在那,恨不得将自己就此藏起来,自己的女儿何样,她这个当娘亲的最是清楚。 “夜大小姐真真是女中豪杰,怪不得淼可的兄长常常将夜大小姐挂在嘴边呢,原来当真如兄长所言,是个不可多得爽朗女子。” “傅小姐的兄长是哪位?姓谁名谁?” “淼可的兄······” 不待傅淼可讲话说完,夜霖羽便出声将其打断,一脸狐疑地问道:“请问傅小姐,您这是在败坏我的名声吗?” 梓涵忍不住地闭了闭眼,简直不敢直视下面发生的事,她这个表姐粗心,而且说话过于直接,从不会迂回之术。 可是这粗心的太过迟钝了些吧! 相较于梓涵的无奈,上官宸轻笑出声,道:“我这算明白,你为何为她求免罪金牌,原来是为这。” “是啊!梓涵的表姐很······”梓涵想了一圈,皆未想到该用何形容词来形容夜霖羽,最终只得作罢。 傅淼可被夜霖羽噎的不知该如何回应,不由得心中暗暗懊悔,不该将剑口指向夜霖羽,她以为夜霖羽是夜丞相的孙女,既是文官之后,定然会是文文弱弱的,岂料,夜霖羽又岂是这般好打发的? 228.第228章 彪悍的夜霖羽二 “傅小姐,您还未回应本小姐的问话呢?” “我······我,我没有,夜大小姐误会了,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 “实话实说?傅大小姐,别怪本小姐没有提醒你,这做人啊还是要拎的清的好。” “你······夜大小姐是以什么身份来提醒淼可的呢?” 傅淼可用梓涵曾经说过的话,试图堵住夜霖羽的嘴。 她怎么可能会知,夜霖羽不是傅夫人,亦不是她傅淼可。 “是以夜家大小姐的身份,或者是用未来皇后娘娘表姐的身份,不知傅小姐喜欢本小姐用哪个?” “你这是仗势欺人,明明身为世家贵女,却学小门小户······” 不待傅淼可将话说完,夜霖羽毫不客气地将其打断:“仗势欺人怎么了?小门小户怎么了?我仗的夜家的势,仗的我表妹的势,你也寻一个势仗,让本小姐瞧瞧。” “涵儿这表姐可当真是······特殊的紧。” 听的上官宸之言,梓涵略显踯躅地嗫嚅道:“皇上,表姐从不会······” “涵儿,你我之间难道就如此这般缺乏信任吗?就算她仗着你的势那又如何?” 谁让她是涵儿的表姐呢。 “不,我明白了。” “恩,你且不用对我如此小心翼翼。” 梓涵听此,笑着点了点头,她对他是信任的,只不过,此时是在文武百官,世家贵妇贵女面前。 完颜氏尴尬地望了望夜氏,夜氏好似察觉出她的尴尬来,随即毫不在意地冲完颜氏一笑,覆其手,意思不言而喻。 “你······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有刀有枪你不耍,却偏偏要耍剑,你耍剑就耍剑便是,本小姐让你上剑,你偏不听,偏偏要走下剑,你说这能怪得了谁呢?” 随着夜霖羽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言辞,原本对她不屑的贵妇贵女们,此时皆纷纷掩嘴笑了起来,由原本的不屑演变成钦佩,对于这种敢言的女子她们是由衷的佩服的。 众人中,皆厌恶傅淼可,但无人会直言自己的厌恶,而这夜霖羽却是第一个。 “哈哈······这女子当真是有趣,皇兄,不必选了,臣弟便要她。”逍遥王大笑着对上官宸拱手说道。 他以为京都世家的女子皆像傅小姐这般矫揉造作,没承想,在一堆砂砾中,却有这么一颗恰好适合与他的珍珠,这个女子不但不矫揉造作,皆直言不讳,是他所想要的。 看来大师所言自有他的道理啊! 许是逍遥王的笑声将夜霖羽刺激到了,夜霖羽冷冷地睨了一眼选她的逍遥王,樱唇轻启,不解道:“你是谁?” “呃······”逍遥王一噎,诧异地望着一脸无辜的夜霖羽,深深地凝视着她,试图从她眼中看到做戏的样子。 看了良久,未看出什么,逍遥王更加放肆的大笑,“你不知本王是谁?” “不知。” 她确实不知,只因在逍遥王来时,她只是跟随完颜氏行礼,完颜氏是如何做的,她便如何照做,随即,她未曾睁眼瞧过逍遥王。 “本王便是你口中不感兴趣的逍遥王。” “哦。” “哦?这是何意?” “那又如何?” 呃······那又如何?逍遥王一噎,呐呐宣道:“本王要娶你为妃。” “你说娶便娶啊?我怎么那么听你的话呢,你以为你是逍遥王便可为所欲为?更何况,我为何要嫁你?” “本王欣赏你。” “欣赏本小姐的多了,不差你一个。” “他们不是本王。” “那又如何?” 又是那又如何? “本王是天齐的王爷,亦是当今圣上的亲皇弟。” “那又如何?” “本王有着富饶的封地,你若是嫁给本王,便是高高在上的逍遥王妃,会是本王的正妃。” “那又如何?” “若你嫁给本王,便是武林盟主的夫人。” “武林盟主的夫人?” 逍遥王心中略显失落,点了点头。 上官宸侧首在梓涵的耳边轻声询问道:“涵儿的表姐当真是与众不同,幸好我的涵儿不是这般模样,否则,我可真真是被吃的死死的。” 就算梓涵不若夜霖羽这般彪悍,他已然被梓涵吃的死死的。 随后,上官宸询问道:“她会嫁吗?” 梓涵沉吟半响,点点头,应声:“表姐会的。” “为何?”上官宸不解地询问道。 “皇上看便是,若是此刻说了出来便会没意思了。”梓涵调皮地吊起了上官宸的胃口。 上官宸眸中笑意满溢,说道:“好,难得涵儿有此雅兴,不若,涵儿与我打个赌,若是你表姐同意嫁给皇弟,我便将这枚玉佩相赠,如若是不然,梓涵便将自己的贴身之物赠与我,意下如何?” “赌了便是。” “好。” 许是夜霖羽之事感染了原本情绪紧绷的二人,此时皆放松了下来,甚是愉悦地做起了赌注。 付公公在一旁暗暗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中则哀嚎不已,皇上,您······奴才真真是······ 这时,殿中的逍遥王久不见回应,继续问道:“嫁我你便是逍遥王妃。” “武林盟主夫人?” “是。” “好,本小姐嫁了。” 夜霖羽的豪言壮语,使得殿中众人皆下巴脱臼,久久寻不着自己的声音,这便同意嫁了? 逍遥王笑得邪魅,他原本以为还需要费一番功夫的,谁承想竟然如此简单便让她松口。 在几年后,有一日,已不再是武林盟主的逍遥王再次被踹下榻后,哀戚地望着霸占个整个床榻的王妃,幽怨地问道:“你当日嫁给我便是为了······为了武林盟主夫人之位吗?” 某潇洒恣意的王妃翘着二郎腿,斜睨了一眼蹲坐在地上的逍遥王,说道:“不然你以为呢?” 到得那时,逍遥王才真正明白,为何他将富饶的封地以及高高在上的王妃之位捧到他面前的时候,她那眼中的不屑。 当然这些皆是后话,暂且不提。 229.第229章 逐出傅家 水幽殿中,逍遥王笑容灿烂的望着夜霖羽,谁知,夜霖羽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不屑地说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倾慕的眼神。” 夜霖羽霎时红了俏脸,梓涵看的不由得好笑,她从未见过夜霖羽有此害羞的模样,不由一时倍感好奇。 “我输了。”上官宸笑着将手中的玉佩放到梓涵的手中,暖暖的触感,将梓涵引得垂下头去,只见手心中躺着一枚上好的白玉。 上面刻着一‘宸’字,梓涵一眼便喜欢上了这枚玉佩,将玉佩握在手心,感觉身心舒畅,笑道:“我很喜欢。” “你喜欢便好。” 付公公见此不由得暗自垂泪,默道,大小姐,你往日是个如何精明的一个人,怎么此刻便轻易地被骗了呢?这枚白玉佩本身便是先皇在世时,赠予皇上的,这是皇上身份的象征,亦是皇室对一个女子的认可。 察觉到付公公的情绪,上官宸淡淡地扫了一眼,付公公忙垂首敛眉,将心中的情绪敛了去。 这时,殿中的傅淼可,原本因夜霖羽答应嫁给逍遥王为妃而扭曲的小脸,此刻被满满的痛苦代替,不一会,便疼的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上官宸与梓涵见此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了然。 随即,上官宸便向付公公使了个眼色,付公公明了,上前两步,对着殿中的傅淼可,兰花指一摆,悠声询问道:“傅小姐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痛苦?” 傅淼可手捂着小腹,一脸的痛苦之色,哭着说道:“公公······我······我肚子······好疼啊!” “肚子疼?可是吃错了什么吃食?” 傅淼可疼的满头大汗,嘴唇泛白,霎是吓人。 “不知道······我······所有的吃食······与旁人无异。” “那便快去请御医吧。” 随着付公公的话落,一旁的小太监忙应声而去,傅淼可躺在地上,竟无一人上前搀扶,就连傅大人亦是冷眼旁观,在傅淼可身着妃嫔衣饰出现的那一刻,他便不想再认这个没有礼义廉耻,丢进傅家颜面的女儿。 傅淼可已不复往日的乖巧模样,傅大人只觉得自己被自己的亲生女儿骗了,而且骗了很多年,今日,她不但摆了自己与夫人一道,而且······这样有野心的傅淼可让他觉得可怕。 待御医不紧不慢地步了进来,许是在途中便得了吩咐,只见其向上官宸行礼:“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对于御医的反应,上官宸甚是满意。 “谢皇上。”御医起身后,便垂首敛眉的立在一侧,殿中的人皆是人精,何尝看不出这其中便是上官宸授意的,随即便看好戏。 这时,傅淼可疼的早已冷汗直冒,御医到来后不见有任何动作,疼痛早已使得她失去了理智,急声说道:“皇上,求······求您,快要御医为臣女看看吧!” 上官宸好似没有听到般,一心与梓涵说着话,良久,付公公佯装上前,对上官宸说了什么,上官宸这才抬首,望这躺在地上打滚的傅淼可,一拍额头,自责地说道:“瞧朕,竟然忘记了,御医去为傅小姐看看吧!” “臣遵旨。” 御医依旧不紧不慢地踱步至傅淼可的身旁,蹲下身,捏其脉搏,把了半响,道:“傅小姐,您别动,您这般摆动,都摸不到脉相。” 听此,傅淼可尽量压制疼痛带来的烦躁,静了下来,岂料,御医把脉把了许久,皆未说一句话。 傅淼可忍不住地出声询问道:“御医,您这到底是把······把没把······脉······” 御医斜睨了傅淼可一眼,不满地放开傅淼可,走至殿中,对着上官宸跪下,委屈地说道:“皇上,微臣在御医院多年,未曾被人怀疑过,既然这位小姐怀疑臣的医术,便请皇上将臣辞退了,臣无颜再在御医院待下去了。” “你······”傅淼可气的血气上涌,指着御医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既然傅小姐怀疑你的医术,便让傅大人将傅小姐抬回府中医治便是。”上官宸冷声说道。 傅大人忙出列,跪在地上,说道:“请皇上赎罪,臣······没有这样不知礼仪廉耻为何物的女儿,今日臣请皇上做个见证,自今日起,傅淼可被逐出傅家,从此后,她不论是荣华富贵亦或是沦为乞丐,亦与傅府无关,皆是她自己造业。” 傅大人的话在殿中霎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逐出家门,那便是断绝了血缘关系,这样的惩罚除非是犯得大错,做出有辱门风之事,虽然傅淼可做出不知廉耻之事,但尚未严重到逐出家门,除非······ 想到此,众人皆疑惑地望向傅淼可的腹部,满是疑虑。 这时,上官宸的声音继而响起:“傅爱卿,你可是想好了?” 傅大人一脸决绝地说道:“回皇上的话,臣已想好。” “既然如此,这是傅爱卿的家事,但傅爱卿既然让朕作证,朕便做这个见证便是。” “臣谢皇上恩典。” “恩,你且起来吧!” 傅淼可见此,歇斯底里地喊道:“爹爹,爹爹,您怎么能这般作为?······可儿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您不能这样。” “我没有你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儿。”随即便一甩袖袍,回到自己的坐席上。 傅淼可见一切覆水难收,想着此时先将自己突如其来的腹疼看好了,过后再说服傅大人,随即,便对上官宸说道:“皇上,臣女······臣女腹疼实是难耐,还望······望皇上请御医为臣女······诊治一番。” 上官宸不予回应,转首对着下首的御医说道:“爱卿可愿为傅小姐诊治?” “皇上,傅小姐不相信微臣的医术,臣认为还是就此作罢吧!” 230.第230章 郭佳亡一 傅淼可见此,忙出声道:“我······臣女相信······臣女相信御医的······医术的,御医,求您为臣女诊治可好?” 她腹绞疼实是难以忍受,只得低声下气地央求。 傅淼可虽胆大,但亦是个懂得识时务之人。 御医颇为为难地踯躅不已,这时,梓涵轻柔的嗓音在殿中响起,“御医,傅小姐年幼,您且多多见谅,便去为其诊治一番吧!” “哎!也罢!既然辛大小姐这般说,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梓涵谢御医。” “辛大小姐折煞微臣了。” 说着,御医便走至傅淼可身前,探上其脉搏,与上次诊脉的时辰不相上下。 良久,御医这才收回手,不屑地看了眼傅淼可,随即语气轻蔑地说道:“傅小姐已有足月的喜脉,恐是吃的凉物,这才引起的腹绞疼,稍后微臣开一贴方子······” 御医的话未说完,便被傅淼可的尖叫声打断了。 “不······这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我······我尚未出阁······怎么会······怎么会······” 众人皆鄙夷且嫌恶地望向傅淼可,转而望向一脸铁青的傅大人,心中了然,原来······如此啊!怪不得会将她逐出家门,原来早已猜到了。 此时,众人对于傅淼可身怀有孕之事,已然信了九成九,不论傅淼可再如何的解说,无人相信与她。 “这不是真的,啊!!我不信······我不信啊!定是有人陷害于我,皇上······皇上,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啊!” 上官宸此刻面色铁青,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脸错愕之色的郭佳,心中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薄唇紧抿,半响未说出一句话来。 梓涵小手覆上上官宸紧握成拳的大手,暗下里对其摇了摇头,上官宸不解地望着梓涵,梓涵睨向郭佳所在的方位,上官宸沉吟半响,便明了。 “傅小姐说有人陷害于你,御医便去将傅小姐的吃食以及衣饰检查一番吧!” “微臣遵旨。” 不一会,御医复命道:“启禀皇上,微臣将傅小姐坐席之上的吃食皆查看了一番,未寻到有何可疑之物。” 随着御医的话落,傅淼可吃人般地指着御医怒吼道:“我不信······你定是被人收买了,我不信······我尚未出阁,怎么会身怀······” 突然,傅淼可好似想到了什么,随即将苗头指向郭佳,冲她龇牙咧嘴地质问道:“是你,是不是?是你害的我?肯定是你,就是你害的我,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傅淼可伸手指向一脸错愕的郭佳,郭佳瞬间回过神来,缓了缓心中的诧异及突如其来的颤栗,唇瓣轻启,嗫嚅地说道:“傅小姐,说这话可有何凭证?” “凭证?凭证便是你要助我······助我成为皇上的妃嫔,你······你根本不是真心······想要帮助与我,你······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害的我······这般。” “是了,我怎么这么蠢,你是皇上的妃嫔······我怎么会相信于你呢?是我······我太过愚蠢了······” “傅小姐,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郭佳不显慌张,一脸的茫然之色。 “我说的什么,贵人如何能不明了,在雅安宫中之时,贵人是如何与我说的?你说······你与我说······” 傅淼可一味指着郭佳,眼带威胁,实则心中焦虑不已,暗暗琢磨该不该说。 “她与你说的什么?” 上官宸望着恼怒的傅淼可以及手指略显轻颤的郭佳,面色瞬间阴沉难看。 见上官宸问话,傅淼可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竭力起身,跪至地上,神色哀戚地说道:“皇上,郭贵人她说······” 郭佳冷着小脸,双目淬毒地看着傅淼可,一字一句沉声说道:“傅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你闭嘴,滚一边去。” “皇上,您难道宁愿相信一个满口秽语的女子,也不愿相信伴在皇上身侧近二载的妃嫔吗?”郭佳敛下脸上的阴冷,小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哀戚地看着上官宸,梨花带雨的小脸甚是惹人怜爱。 上官宸看也未看郭佳一眼,冷哼道:“爱妃是否多虑了?傅小姐什么话未说,爱妃便提相信不相信,岂不是言之过早了?” 殿中众人皆恍然大悟,心中渐渐有了计量,这时,郭夫人自贵妇中步了出来,狠狠地瞪向高位上事不关己的梓涵,随即扑腾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 声声恳恳地说道:“皇上,郭贵人伴驾近二载,近日遭逢痛失皇嗣,皇上,您不能这般不信任于郭贵人啊!” “你们这一个个是要造反不成?” 帝王一怒,惶恐了众人,殿中众人皆纷纷伏地,就连梓涵亦跟着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臣等/臣妇/臣女惶恐。” “哼······惶恐?朕未见你们有何惶恐。”说着一脸怒意未消,将梓涵自地上搀扶起身,殿中只余上官宸与梓涵二人鹤立鸡群。 跪在地上的逍遥王亦是心中惊诧不已,他不晓得上官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他对上官宸的了解,知晓,上官宸越是暴怒之时,越是不动声色。 此时逍遥王想差了,上官宸在与梓涵相知,相惜之后,便不复以往冷心冷情的上官宸,此时的上官宸像个正常人一般,喜怒,皆凭梓涵一人。 而今日之事,便是因为牵扯上了梓涵。 “郭爱卿,将你的夫人带下去,若再敢造次,朕定斩不饶。” 定斩不饶。 这便说明上官宸已然起了杀心。 众人皆瑟瑟缩缩地跪在地上,垂首敛眉,心中则暗恨郭夫人,若不是她贸然出言,怎么会引得皇上大怒,以至于连累了无辜之人。 231.第231章 郭佳亡二 郭大人忙上前将郭夫人拖了下去,郭夫人欲要说些什么,郭大人忙捂上其嘴,只余郭夫人支支吾吾的呜咽声。 “傅淼可,你且说下去。” “臣女遵旨。”傅淼可郑重地磕一个头。 梓涵暗暗抬眼打量郭佳,见其由原本的慌张变为松了一口气般的轻松,诡异的念头一闪而过,仅仅片刻,便明了,不由得暗叫不好,待要出声之时,傅淼可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回皇上的话,在雅安宫中,郭贵人对臣女说过,只要臣女······只要臣女······啊······” 仅一眨眼的功夫,只见傅淼可整个人如破败的娃娃一般,倒在地上,胸口处插着一柄触目惊心的飞刀。紧接着,傅淼可便双目大睁,一动便也不动了。 殿中瞬间乱了起来,纷纷嚷道:“有刺客,护驾。” 贵妇贵女的叫嚷声以及惊吓声,在大殿中顿时杂乱了起来,上官宸第一时间便将梓涵护在了身后,他现在不敢赌,就算对此事有着万全的把握,亦是不敢拿梓涵去赌。 梓涵见此不由得忧心夜氏与完颜氏,唯恐她们被人撞倒,焦虑的往下望去,只见辛文清与梓桐已然将二人护在了身后,而夜霖羽已被逍遥王挡在身上,至此,梓涵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内侍卫自殿外涌了进来,井然有序地将皇上护在身后,上官宸这才不紧不慢地对逍遥王说道:“皇弟,将郭佳抓起来。” “是。” 随后,逍遥王将夜霖羽送至大内侍卫的包围圈中,纵身一跃,跃至郭佳身侧,两指扣起命脉。 “出来吧!王饶。”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原本乱哄哄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皆纷纷驻足,回首望去,不一会,只见一身着太监服侍的男子纵身跃了进来。 其中有妃嫔认出他来,掩嘴惊呼道:“小七子。” 来人未理会认出他身份的妃嫔,径自对高位上的上官宸笑道:“皇上果然已然知晓了我的身份。” “‘妖娆宫’的第二十三代掌门人,王饶。” “啪啪······皇上果然厉害,这便知晓了我的真正身份,在下佩服佩服。”小七子一身宫中太监服侍,两手拍击,丝毫不显慌张之态。 上官宸冷然地望了小七子也便是王饶一眼,将梓涵扶至软榻上坐了下来,王饶见此,心下一暗,这样温馨的场面,他曾经也有过,反而相较于上官宸,他做的更多一些,做了几年了,恍惚中好似记不起来了。 “小七子,快来救我。”郭佳杏眼含泪,望着王饶说道。 到得此时,郭佳已然明白了一切,她与小七子之间的事,早已在上官宸的掌控之中,此时若想反口不认,已是枉然。 王饶深深地望了郭佳一眼,转而对上官宸说道:“皇上这是何意?” “王饶,你未免太过胆大妄为了些吧!”说着便睨了眼已成为尸体的傅淼可。 “哈哈······皇上,今日王某来此一遭,便未想着活着出去。” “你为了郭佳便能做到这种地步?” “皇上亦是有情之人,自是能明了情之堪比毒药,饮而无法自拔。” 梓涵见到此刻的场景,明了一切,看着王饶满含深情的双目以及郭佳竭力隐忍的情谊,不由得心生感慨,明明是两情相悦,为何执着于旁骛呢? “来人,将他给朕绑了。” 王饶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软剑在灯火通明的大殿中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晕。 “皇上,今日,王某定要将她带走。” “你们谁也走不了。”上官宸看也未看王饶一眼,冷声说道。 “既然皇上意已决,王某便造次一次。” “你们二人造次了可不止一次两次啊!” 大内侍卫纷纷上前,将王饶包围了起来,王饶亦不含糊,不一会,两拨人马便打了起来。 梓涵望着殿中乱糟糟的一团,心中不由得烦躁起来,上官宸的心思一直放在梓涵的身上,自是很快便察觉出梓涵的不妥之处来。 “涵儿,可是哪里不舒服?” 梓涵颇为烦躁的摇了摇头,唇瓣紧抿,不应声。 “怎么了?可是烦躁了?” “恩,烦躁的甚是难受。” 上官宸低笑着想要将梓涵揽进怀中,但见殿中如此多的人,只得歇了心思,握住梓涵的小手,指肚摩挲其小手指。 半响才道:“我问院史,皆说这是正常之兆。”说着上官宸略显尴尬的垂下头。 梓涵被上官宸这一番作为逗乐了,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既然皇上都问了,那应是如此吧!” “你······好啊!你现在越发的打趣我了,看我怎么饶了你。”说着便要挠梓涵的腋下。 这时,逍遥王不识抬举的声音响起:“皇兄,这都何时了,您还有心思逗乐?” 上官宸冷芒瞬间扫向逍遥王,逍遥王不甚在意的摇摇头。 一直焦急地望着战圈的郭佳,待见到王饶身中一剑之时,霎时急了起来。 “皇上,求您放了王饶吧!他是无辜的。” “哼······郭佳,你以为你和他所做的事朕皆不知晓吗?朕之所以留你到如今,自有用处,今日这一遭,皆是你们二人自己找的。” “皇上,那些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王饶无关。” “郭佳,你知道朕看着你是什么感觉吗?是恶心,哼······” 郭佳听此,面色哀戚,她何尝不明白呢。 上官宸此刻在心中暗自庆幸不已,幸好在郭佳一开始进宫之时,他便对她身旁的小七子动了心思,一时好奇之下便派人查探了一番。 虽然未查到何有用的,但唯独有一点便是查到了,那便是他们二人有一腿,随即,在每次郭佳侍寝之日,与郭佳鱼水之欢的则是另有其人。 而这一切,郭佳与王饶皆被蒙在了鼓里。 所以在郭佳传出有喜的讯息,他不慌不忙,他恼的是,郭佳竟然借此诬陷梓涵,这是他所不能原谅。 232.第232章 郭佳亡三 “皇上,求您看在臣······我在宫中伺候您两年的份上,饶了王饶吧!” “伺候我两年?郭佳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吧?你这具身子伺候了多少个男人,恐怕连你自己皆尚且不知吧?” 上官宸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将郭佳劈在了原地,杏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上官宸。 良久,郭佳才寻回自己的声音,满脸惊恐地望着上官宸,嗫嚅道:“这······这些可是真的?” 上官宸不予理会,满心满眼里皆是梓涵一人。 梓涵亦是满心诧异,不解地看着上官宸,上官宸笑着在其耳边低声说道:“有什么问题待此事解决完了,我皆告知于你。” 听此,梓涵点点头。 郭佳看着上官宸与梓涵二人那种亲昵之态,再也承受不住打击,丝毫不顾逍遥王掐在自己命脉上的手指,双手抱头,仰天长啸。 “啊······” 王饶听到郭佳的嘶吼声,手上动作一顿,瞬间便被大内侍卫寻到弱点,身中数剑。 原本以王饶的武功,自己脱身显然是不成问题的,可是,郭佳已然分去了他的心神,更是耐不住车轮战,再高强的武功,在众多大内侍卫面前,亦成为枉然。 王饶再也支撑不住,利剑抵地,身子摇摇晃晃,浑身被鲜血所侵染。 郭佳双目无神地望着王饶,不知从哪来的力道,倏然挣开了逍遥王的掌控,跑到王饶身边,双手略显颤抖的捂上王饶身上流血的伤口。 “求求你别流了,不要再流了,呜呜······不要再流了。” 无论郭佳如何的想要制止鲜血的流出,皆是徒劳无用功,郭佳颓丧地喃喃道:“小七子······呜呜······小七子,咱们不争了,不斗了,呜呜······佳儿累了,真的累了······” 听到郭佳久违的闺名,王饶吃力的抬起满是鲜血的大手,想要抚上让他痴迷的小脸,奈何失血过多,身体中的力气正在逐渐的流逝。 “佳······儿······” 察觉到王饶的动作,郭佳接过王饶的大手,抚上自己满是泪水的小脸,喃喃道:“王······王饶,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王饶笑着摇摇头,双眸中的温情没有丝毫的减退,无需对不起,这一切皆是他心甘情愿的。 哐啷一声,王饶的剑掷在地上,没有了支撑物,王饶庞大的身躯像郭佳倒去,郭佳承受不住他全部的重量,二人轰然倒地。 殿中的众人望着这一幕,不知作何感想,殿中静悄悄的,谁亦未发出一丝动静。 郭佳抱住倒在她身上浑身无力的王饶,哭着说道:“王饶,你怎么样?呜呜······你等我······” 王饶笑着,随着他的动作,口中溢出鲜血,“好,我······等你。” 郭佳亦是笑着点点头,脸上的泪光在光亮的折射下,竟然映出柔和的光晕,恍惚中,她好似看到了两年前,在她即将进入皇宫这个金丝笼之时,她亦是这般说的,“你等我。” “好,我等你。” 好,我等你,这一等他便等了她两年,这两年皆是心甘情愿地守护在她身边,为她披荆斩麻,斩去一片障碍,只为让她开心快乐。 可是,她,又是如何回报他的呢? 她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他。 直到适才,王饶奋不顾身地站了出来,她才觉悟,原来,她对他来说,不是有用,不是为了她的身子,而是他爱他。 而他,对她来说,早已成了,阴暗宫中最闪亮的一隅。 待她想明白一切时,他已站在生死边缘,而她亦是如此,此时的她心中悔恨不已,若是重新来过,她定然逃离家族的束缚,逃离宫廷的束缚,与他寻一处依山傍水之地,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逍遥恣意的日子。 她为他洗去铅华,他为她敛去一身锋芒。 “佳······佳儿······”王饶的呼唤声唤回郭佳缥缈的思绪。 “恩,我在,佳儿一直都在。” “佳儿,这么······多年,我未曾对你说······过,我爱你吧!” 郭佳听着,嘴角噙着幸福的微笑,轻轻摇头,“你未说过,不过你现在说了。” 王饶覆在郭佳的身上,毫无半分挪动的力气,疼惜她被他压坏了,随后,贪恋地抚上郭佳的小脸,“佳儿,对不起,相······相公醒悟的晚了······” “不······不晚,是我没用,是我醒悟的太晚了,相公,我······我也爱你。”未待郭佳说完,王饶嘴角噙着笑,永久的闭上了双眼。 郭佳没有嘶吼,没有恼怒,只是搂着王饶,默默地流着眼泪,低低的呢喃道:“我也······我也爱你,呜呜······为何,为何你不听我将这迟了许久的话说完呢?” “呜呜······你为何,你为何还是这般的自我,最后了,亦不给······亦不给我这个机会,王饶,相公,对不起,我爱你。” 相公,你且等我······ 良久,殿中对于郭佳与王饶之事久久回不过神来,上官宸在高位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梓涵心中稍显哀戚,望着郭佳不伤不悲的小脸,心想,许是她心已死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郭佳轻轻地将王饶推开,将他平放躺在地上,转首向人群中冷漠的郭大人以及哭的甚是伤心的郭夫人,重重地跪在地上。 说道:“爹爹,女儿这一生未反驳过爹爹,一直为爹爹吩咐而行事,今日,还望爹爹不要怪女儿,女儿想要任性一回,就一回,就这一回,爹爹,女儿求您成全。” 郭大人冷哼一声,撇过头去,郭佳脸上的失落一闪而逝,随即转首对着郭夫人说道:“娘亲,女儿不孝,再也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 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233.第233章 合葬了吧! “佳儿······我的女儿,是娘亲不好,是娘亲的错,这皆是娘亲的错啊!若娘亲不是这般无用,你······你不至于沦落到现今的地步,佳儿·······” 郭佳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郭夫人发上隐隐的白丝以及脸上细细的纹路,不再言语,随后,便深情的摸着王饶满是鲜血在普通不过的脸颊。 小手一扬,自王饶脸上揭下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王饶的真实面目展露在众人眼前,那是怎样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容。 众人的惊呼声,一一传进郭佳的耳中,郭佳笑着看着那个第一眼便让她痴迷的绝代容颜,遥记得她第一次见过后,傻傻地问他,“你是仙人吗?” 想到过往,郭佳小脸上泛着柔和的光泽,相公,你别怪我,我只是想让众人扭转对你的印象,让他们记得,佳儿的相公是个怎样的风华绝代之人。 随即舀起一旁王饶的佩剑,小手一扬,眨眼间便比在了脖颈间,起身,转首望着高位上的梓涵。 “辛梓涵,你知道你让我嫉妒的一点是什么?” 梓涵抿唇不应,神色平淡地望着郭佳。 郭佳轻笑,继而说道:“你最让我嫉妒的便是你得到了世间女子皆想得到的帝王深情,不是我爱皇上,而是这份纯挚的深情让我羡慕且嫉妒,可笑的是,属于我的深情一直在身边,我却直至今日,才懂。” “后宫的妃嫔们,佳儿在这奉劝妃嫔们一句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说着便扬起一抹最纯碎的笑容,这抹笑容达至眼底,亦达至心底,在众人恍惚于郭佳的笑容时,郭佳毫不犹豫地抹了脖颈。 娇小的身躯轰然倒地,匍匐着趴至王饶的尸体旁,窝在他的怀中,说道:“几日前,京都之中的谣言······是我散播的,而我······怀的是······王饶的孩子······” 说着便遥望着梓涵的方向,呢喃道:“辛梓涵,我······我对不起你,但······你确实······有了······身······” 到此,郭佳清脆的嗓音便在人世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永久的闭上了那双澄澈的杏眼,嘴角噙着喜悦的笑容,这样的平和的面容最终定格。 她是高兴的吧!死在了心爱的人怀中,与他共赴黄泉,许是真真应了王饶的那句话,‘咱们去地府做一对鬼鸳鸯吧!’ 郭佳仅仅十八芳华,至此结束了。 但她最终未说完的话在众人的心中撒下了涟漪。 上官宸颇为嫌恶地说道:“拖下去,扔至乱葬岗。” “皇上······”梓涵哀求的凤眸望着上官宸,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上官宸无奈地摆摆手,“罢了,罢了,抬下去葬了吧!” 付公公领命而去,梓涵将付公公唤住,说道:“劳烦付公公将他们二人合葬了吧!” 付公公踯躅地看着上官宸,上官宸冷哼一声,付公公心下了然,“是。” 一场好好的宴会便就以郭佳之死而结束了,梓涵与夜氏相携离去,上官宸颇为不舍,不舍那又如何?毫无他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梓涵出宫。 回到昌邑侯府后,夜氏便让梓涵直接回了梓涵居,而辛文清与梓桐二人则去了书房。 梓涵未推辞,她确实累了。 待回到梓涵居,沐浴更衣过后,梓涵躺在床榻上,细细思量宴会之上发生的一切,由一开始的‘悦己者容’,到后来傅淼可的身怀有孕,她更相信后者与郭佳有关。 那么前者呢? ‘悦己者容’之毒,是谁下的?是谁? 看来此事,得需好好调差一番了,许是与前世的‘悦己者容’有关亦是说不准,那么,便由前世‘悦己者容’,下此毒的幕后黑手着手吧! 林姨娘,辛梓嫣,久违了,是时候该将你们放出来,彻底的斩草除根了。 梓涵是如何也未想到,在她还未将林姨娘母女放出来时,京都中来了一行人,而这一行人即将掀起了昌邑侯府的安宁。 ****** 落雁宫中,马婕妤侍弄着窗柩旁的几株艳丽的花卉,想到适才暗卫前来汇报的内容,气恼地收回手,抽出娟帕仔细地擦拭了一番,随手便将娟帕扔掷案几上。 “蠢货,简直就是蠢货,浪费了我精心培育的花卉不说,竟然将自己搭了进去,蠢货,简直是愚蠢至极。” 越想越生气,马婕妤手一挥,便将案几上的茶盏扫落在地,这时,一道低沉且暗哑的男子声音自外极近。 “这是怎么了?是谁将我的徒儿惹的如此气恼?” 马婕妤听到此声音,纤细的身子浑然一颤,颤颤巍巍地慢慢抬首望向门外,待见到那个她就算化成灰亦能认出的身影时,瞬间愣在原地。 “徒儿见到为师好似不太开心似得,这是为何?” 蒙面男子浑身笼罩在夜行衣中,只余一双犀利且略显沧桑的双眼在外。 久不见马婕妤的回应,蒙面男子不耐烦地走至马婕妤僵硬的身子前,大手瞬间掐上其纤细的脖颈,阴笑着说道:“是不是不高兴见到为师?恩?说。” “咳咳······”马婕妤拼命地挣脱蒙面男子的大手,奈何如何也挣脱不开他的禁锢,眼尾扫到窗柩的花卉,瞬间便做了决定。 只见她妩媚一笑,柔若无骨的小手抚上黑衣男子的胸膛,竭力克制喘息的不顺,吐气如兰地说道:“师傅说什么呢,咳咳······师傅,可否先将徒儿放开?” 蒙面男子冷哼一声,便将马婕妤放了开来,眉峰上挑,一字一句说道:“既然徒儿见到为师甚是高兴,今夜,为师便让徒儿来伺候为师可好?恩?” 马婕妤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小手继而抚上蒙面男子的胸膛,附其耳珠,灵舌一勾,便将其含在红唇中,辗转半响,这才道:“师傅,徒儿求之不得呢。” 234.第234章 会不会就是林姨娘做的? 翌日,待梓涵用过早膳后,正在琢磨要以何种理由将林姨娘母女放出家庙时,梦岩前来禀报,梓桐已到梓涵居。 梓涵忙将起身将梓桐亲自迎了进来,待梓桐进来后,便将四个梦丫鬟尽数遣了下去。 待屋中只余兄妹二人之时,梓桐叹了口气,说道:“妹妹,你可知现如今外面的流言皆围绕在你身上,说你······” “有此事?涵儿未曾听说,说的可是什么?” “外面皆说······皆说你身怀有孕是真。” “恩,这本身便是真的。” 见梓涵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梓桐不由得一急,说道:“涵儿,你可有何盘算?你这腹中的婴孩是如何也瞒不过去的。” 梓涵笑着说道:“哥哥来此是为这事吗?” “并不全是,但现在,此事不是最为重要的吗?” 将梓桐的急切看在眼里,梓涵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哥哥,我便是我,何须为市井流言过于费心呢?他们想要如何说,便说去吧!时日一长,自然会淡去。” “可是······罢了,你说的亦是不无道理,既然如此,倒是哥哥多虑了,不过,妹妹,为兄想询问于你,昨日筵席之上,可是发生了何事?” “哥哥为何会有此一问?” “哎!涵儿,哥哥不是傻子。” 梓涵沉吟了半响,这才道:“哥哥,可还记得涵儿与你说过有关于前世之事吗?” “哥哥如何能忘呢。”梓桐颇为沉重的点点头,他怎么可能忘了呢? “前世,林姨娘给涵儿下的毒昨日在宫中出现了。”随后,梓涵便将昨日筵席上,‘悦己者容’以及白色的粉末说与梓桐听。 良久,待梓涵话落,梓桐骤然起身,急声道:“你的意思是,林姨娘跑了出来?” 梓涵摇了摇头,道:“应当不是。” “若不是她,会是谁?不对,若是她,她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进的皇宫,更逞论买通宫中的太监给你下毒,可是不是她会是谁?那白色粉末你如何肯定是郭佳做的?” “若不是郭佳做的,郭佳不会如此错愕,而她没有料到的是,我与皇上会发现,而皇上会将燕窝粥送到了傅淼可与她的案几上,而傅淼可则成了涵儿的代罪羔羊,而她想来自始至终未将那燕窝粥吃下去。” 不然不会再临死之前如此长的时间内不见发作。 “恩,妹妹说的不无道理,咱们权当那白色粉末是郭佳派人动的手脚,可是那什么······‘悦己者容’之毒幕后黑手又是谁呢?” “暂时还未知。” “会不会就是林姨娘做的?” “不会的,现如今林姨娘没有了林聪这个靠山,不会有此本事的。” “恩,那么会是谁呢?” “不论是谁,总有一日,自会露出马脚的,哥哥,妹妹有一事需要哥哥帮助。” “何事,妹妹直说便是。” “哥哥,涵儿想将林姨娘母女放出家庙。” “你的意思是······”梓桐未将话说完,便见梓涵郑重其实地点点,随即应了下来,道:“恩,这事哥哥省的了,我会与爹爹说的。” “谢谢哥哥。”梓涵笑着道谢,若是这事有了梓桐的从中协助,定会事半功倍。 毕竟,若是她去与辛文清说此事,辛文清不会应允不说,反而会一口回绝;若是梓桐打着为梓涵着想的旗号说,那么,辛文清定会斟酌一番。 良久,梓桐询问道:“涵儿,你觉得宋先此人如何?” 梓涵挑挑眉,不解地询问道:“哥哥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昨日回府后,爹爹寻我到书房,提议想将宋先送至我身边,我未曾应允下来,想先询问一下妹妹你的建议,毕竟这宋先是随妹妹回府的。” 听的此话,梓涵心下了然,看来爹爹是要培植哥哥身边的力量了,想到这些,轻声说道:“哥哥觉得宋先如何?” 梓桐一愣,片刻笑着说道:“你呀,有何话不能对哥哥直言的?何须拐着弯问哥哥呢?” “哥哥误会了,涵儿想问哥哥是如何看待宋先的。” “呃······若是如此的话,哥哥倒是对宋先颇有好感,宋先虽然一身傲骨,但不失正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不过······” 梓涵笑着接过梓桐的话,说道:“只不过哥哥犹豫的是宋先是否是个知恩图报的,涵儿说的可对?若是哥哥有此想法,涵儿劝哥哥将此歇下。” “知兄莫若妹,为兄正是这般想的,知人善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将宋先放置在身边,定会成为心腹,若是心腹的话,免不了一些机密之事。” 梓桐所说这些,梓涵皆明了,笑着说道:“哥哥,你可知前世宋先是个何下场吗?” “哦?” “前世宋先······” 半响,梓桐颇有所触动地望着梓涵,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倒是个好的,哥哥知晓该如何做了。” 随即,兄妹二人便闲聊了一番,不一会,梓桐便步出梓涵居,梓涵望着梓桐的背影,呢喃道:“想来宋先今世的命运与前世定是不同了吧!” ****** 御书房中,上官宸下了早朝便在御书房中提笔作画,不一会,昨日筵席之上,梓涵的音容笑貌跃然纸上,上官宸望着画中梓涵的倩影,笑得异常高兴。 “启禀皇上,逍遥王前来求旨。” 付公公特有的嗓音自门外响起,上官宸将手中的狼毫搁置,蹙起眉间,这才想起,逍遥王求的是何旨,随即便让人进来。 待逍遥王进来后,好奇的走至御案前,望着上官宸所做的美人画,凿凿舌,酸道:“没想到皇兄亦有如此风花雪月之时。” “若你来此便是说这话,那你现在便可回去了。” 见上官宸不似玩笑,逍遥王忙赔笑道:“臣弟错了,还请皇兄赐臣弟一道圣旨,好让臣弟将******娶回来,这样臣弟这心才会安下来。” 235.第235章 方澜朝来人 上官宸面色淡然地望着逍遥王,询问道:“你可是想好了?” 逍遥王异常严肃地点点头,坚定地说道:“皇兄还请放心,臣弟已然想好了。” “既然想好了朕稍后便派小付子前去丞相府宣旨,但你且记住,夜霖羽是涵儿的表姐。” “这个臣弟自然记住了。” “若是你敢将夜霖羽欺负了去,涵儿为此伤心,我定不会饶了你。”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逍遥王愣在原地,半响,面色稍显扭曲地问道:“皇兄,我是谁?” 上官宸睨了逍遥王一眼,好似在说,你是傻了不成,竟然问此话。 “皇兄,我是谁?”逍遥王不依不饶地问道。 “需要朕派人寻御医来吗?” 逍遥王忙摆摆手,哀戚地说道:“既然皇兄知晓我是谁,那为何对辛大小姐比对我这个皇弟还要好?” 上官宸毫不理会逍遥王控诉的言辞,将视线重又落至御案的画作上,桃花眸中的温柔感染了逍遥王,心中对于自己亲自挑选的王妃隐隐有丝期待。 ****** 近几日,关于梓涵的流言可谓达到了顶峰,处处可见,几个老百姓围在一起嘀嘀咕咕,处处可闻,昌邑侯府的大少爷,大小姐······夜丞相的孙女······· 此时,梓涵与梓桐正坐在辛文清的书房中,有此可见,此次市井流言空前到了什么地步。 “桐儿,涵儿,你们兄妹二人可有何想法?” 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辛文清见此,颇为无奈地叹道:“若是任流言就此传下去,你们兄妹二人的名声就此毁了。” “爹,流言流言,传着传着自然就没了。”梓桐笑着对辛文清说道,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若是以往他定不会如现在这般想的如此通透一些,现在他想通了,涵儿说的对,‘我便是我,何须为市井流言过于费心呢?他们想要如何说,便说去吧!时日一长,自然会淡去。’ “爹爹,哥哥说的正是女儿所想,爹爹万不可将此放在心上。” “可是,涵儿,你这身子······”辛文清犹豫了半响,心中甚是无奈,桐儿的流言他可以不在意,毕竟是男子,就如他与岳父大人所言,趁此将桐儿磨练一番亦是好的。 半响,随即将心中憋了许久的话问了出来,“皇上那边可有何建议?” 在辛文清体内的‘清血’毒解了后,辛文清便听说梓涵腹中的婴孩留了下来,不由的唏嘘不已,喜悦有之,复杂有之。 喜悦于梓涵的身子不会受此影响,复杂于梓涵毕竟尚未出阁,原本身份就很是敏感,若再加之此事,那么,必定会雪上加霜。 但事已至此,只能顺天由命。 辛文清之所以这般,不是因为梓涵腹中的婴孩是上官宸的,而只因,那是他的外孙,且不说他外孙体内有着皇室一半的血统,但就梓涵将他生出来,便就此而言,他定是疼爱有加的。 梓涵一愣,随即笑着说道:“爹爹,难道您还不相信女儿吗?” “哎!为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终究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若是待你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这······外面的流言指不定得传出什么样来呢。” 梓桐笑着宽慰道,随即便撇开话茬,“爹您放心,这事啊!咱们任其发展,不予理会便是,爹,儿子想与爹商讨一些子事。” 与梓涵相视一眼,梓桐在心中斟酌用词。 辛文清将梓桐的踯躅以及小心翼翼皆看在眼里,现在见一双儿女这般,不由得心生诧异,询问道:“什么事,你说便是。” “爹,我与妹妹商量过,想要将林姨娘······” 未待梓桐将话说完,辛伯的声音自书房外传来,“老爷,宫里来人,让老爷马上进宫。” 辛文清听此,对着门外的辛伯说道:“可有说是何事吗?” “回老爷的话,来传口谕的太监说是方澜朝的大皇子携使者即将抵达京都。” “好,我马上进宫。” “是。” 辛文清沉吟半响,对兄妹二人说道:“你们两个且先回去,有何事待为父自宫中回来再说。” “是。” 待梓桐与梓桐自书房中出来后,二人便来到了梓涵居,梓桐觑着梓涵略显冷凝的小脸,心中疑惑不已,出声询问道:“涵儿,你这是怎么了?” “哥哥,不知为何,涵儿心中甚是不安。” “哦?这是为何?”梓桐瞪大凤眸,不解地询问道。 梓涵摇了摇头,贝齿咬住下唇,“哥哥,可否将方澜朝说与涵儿听?涵儿对方澜朝一片模糊,不甚了解。” “妹妹的意思是······对方澜朝来人,所以才会不安?”见梓涵点点头,梓桐面上一凝,沉吟半响,随即说道:“哥哥知晓的亦不甚多,这方澜朝,是咱们四国中仅次于天齐的一国,但方澜的粮食作物相较于天齐甚是匮乏,所以方澜在四国中排在第二······” 不知过了多久,待梓桐说完后,看着梓涵沉思的小脸,笑着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静静地等待着,半响,梓涵吐出一口浊气。 “哥哥,你有没有想过,爹爹前些时日所中的‘清血’有无可能出自方澜?” 梓桐错愕地挑挑眉,见梓涵不似开玩笑的样子,诧异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 梓涵摇摇头,轻声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但没有确凿的证据。” “你这猜测可是很准的。” 随着话落,便见管燕燕的身影自门外步了进来,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 “管小姐。” 管燕燕抱拳像男子般行了一江湖礼节,随之道:“燕燕不请自入,还望大少爷,大小姐敬请见谅。” “管小姐多虑了。” “大小姐若是不嫌弃便唤燕燕吧!管小姐太过生疏了。” 梓涵抿嘴轻笑,她甚是喜欢管燕燕的潇洒恣意,亦是说道:“既然燕燕说生疏,那亦是唤梓涵可好?” 236.第236章 ‘无人之境\’ “好,爽快,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待你腹中的婴孩出来,我定要缠着他,要他以后娶我。”说着,管燕燕一副垂涎欲滴的神情望向梓涵的小腹。 梓桐在一旁听此,面色渐黑,趁管燕尚未说出更加离经叛道的话来,忙撇开话茬,“管小姐,适才你所说是为何意?” “你是说我要梓涵腹中孩子日后娶我吗?”管燕燕嬉皮笑脸地说道,见梓桐的俊彦越发阴沉,讪讪的笑笑,心中不满的嘀咕着,这人还真是开不起玩笑。 随即正儿八经的说道:“适才梓涵之言很准,在方澜有一座山,名唤‘无人之境’,至今为止,此山未曾有人上去过,就算是上去,亦是无人活着下来。” “而‘无人之境’这座山上,有不少的奇花异草,而其中有‘清血’,亦是不稀奇的。可惜,可惜我想上去探寻一番,但至今未真正上去过,可惜啊!可惜。” 管燕燕可惜且肉疼的表情在兄妹二人看来甚是逗趣,不由得相视一笑。 半响,梓涵便恢复常态,询问道:“燕燕为何一直说可惜?” 只见随着梓涵的话落,管燕燕一张小脸逐渐扭曲,支支吾吾地说道:“一年前,我去方澜见我的师姐,得知了‘无人之境’这座山后,便想方设法预备上去一探究竟,可是······师姐许是见阻我不得,将我打晕了,送回了师傅那。” “哎,所以我才说可惜啊!而师傅在得知我想去‘无人之境’时,便将‘无人之境’的典故说与我听,这也就是我为何肯定‘无人之境’上会有‘清血’,而我的念头便就此打消了。” “是什么典故?书中未有提及关于‘无人之境’这座山。” 管燕燕斜睨说话的梓桐一眼,幽声道:“书上若是有说可就奇怪了,我师父说,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外师公曾经上去过,而‘无人之境’不似传言中那般可怕,据师父所说,‘无人之境’中曾经关着一绝美女子,这女子便是方澜开国将军的妻子,而方澜皇帝在见到此女之后便惊为天人,便以忤逆之罪名将开国将军杀了,将他的妻子掠夺了过来。” “而方澜众多将士在得知此事后,便起兵造反,方澜皇帝无法,便将此女藏在了‘无人之境’对外宣称此女已然殉夫。” 听的此言,兄妹二人皆沉默不语,良久,梓桐方才说道:“那么,众多将士便信了吗?” 管燕燕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没有,怎么可能会信呢,可不知方澜皇帝自哪寻来一巫师,施法,化为开国将军的魂魄进入众将士的梦中,这才消除了众将士的怨气。” “管小姐,不是我们兄妹二人不信,只是······这些想来是方澜的宫中秘闻,你师父如何能······” 未待梓桐将话说完,管燕燕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便是那位开国将军。” “什么?” 兄妹二人皆不可思议地望着管燕燕,只见管燕燕点点头,管燕燕继续说道:“方澜皇帝便将巫师与开国将军的妻子皆放在‘无人之境’这座山中,而方澜皇帝失策了,巫师日久生情,爱上了开国将军的妻子。” “随即,方澜皇帝得知后,便将开国将军的妻子占为己有,开国将军的妻子不堪受辱,自‘无人之境’跃了下去,巫师得知倾慕之人死去后,一怒为红颜,在‘无人之境’化为结界,谁也靠近不得。” “最后,有传言说巫师已然随着倾慕之人奔赴黄泉,有人说,开国将军的妻子诞下了开国将军的孩子,而巫师便将这个婴孩抚养成人,将他送入方澜皇宫,将方澜皇帝杀死,为他夺得方澜的皇位。” “但这些皆是传言罢了,因为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在妻子死后,亦跟着离世,而这些真相已然随着当事人的离去烟消云散了。” 随着管燕燕的声音落下,梓涵与梓桐面色一凝,皆沉下面容,若是真如管燕燕所说,巫师将那个孩子抚养长大,那个孩子恰巧是在‘无人之境’长大,而且还是巫师将其带大,他定然会传承了巫师的本领,那么辛文清所中之毒极有可能是方澜的人做的。 可是,方澜为何会给一个小小的侯爷下毒呢?这是如何亦说不过去的,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去过‘无人之境’,但是,这个人是谁?为何要费劲心计想要至一个侯爷于死地呢? “照管小姐这般说,‘清血’出自方澜,也便是说,是方澜中人想要害我爹,可是,他们的目的为何?这是为了什么?我爹虽说是天齐的昌邑侯爷,但亦不是朝中重职,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梓涵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她所想与梓桐所想,相差无二,管燕燕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这便不得而知了。” “谢谢你燕燕。” 管燕燕向梓涵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这也只是力所能及之事,若想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毒,就看你们兄妹二人,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二位,我适才为你们二人占了一卦,近日你们会有一场劫难。” 兄妹二人听此,相视一眼,随后便也释然了,就算有劫难,他们亦会坦然面对。 不一会,管燕燕笑着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梓涵居,梓涵望着管燕燕离去的方向,幽叹道:“哥哥,你如何看?” 梓桐沉吟半响,嘴角噙着凌厉的笑意,一字一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梓涵赞同地点点头,与梓桐相视一笑。 方澜朝的大皇子一行人确定了行程,在二日后抵达京都,宫中下来旨意,二日后,京都之中各大世家皆携带家眷入宫参宴。 这日一早,京都总好似炸开了锅一般,只因,在前吏部尚书林聪家中搜出受贿以及卖官的证据,皇上震怒,下旨,午时将林聪一家斩首示众。 237.第237章 林聪斩首 然而,紧接着一位自称为孙岩的女子站在城门之上,对着满城的老百姓,将自己是如何受到林聪的胁迫,从而设计陷害昌邑侯府的大少爷,以及被撸了去卖到‘不夜天’,昌邑侯府的大小姐又是如何的不计前嫌,将她自‘不夜天’中救出等等等等,皆尽数公告于京都。 一时之间,京都之中上下哗然,纷纷将矛头皆指向林聪,对其唾骂有加。 而对昌邑侯府的大少爷以及大小姐如何如何的推崇,然,‘不夜天’被救出的女子,此时亦然决然地站出来,将大小姐将她们救出的过程,全盘托出。 直到此时,京都中不利于梓桐以及梓涵兄妹二人的谣言就就此终结。 临近午时,梓涵自马车的窗柩中,面色平淡地望着林聪全身脏污地跪在那里,周遭的老百姓皆向他掷菜叶以及脏污的脏水。 午时一刻,在林聪人头落地的那一刹那,梓涵心中顿时倍感交集,她前世最大的仇人就这般死了,死的过于紧急,死的过于突如其来。 在梓涵得知林聪午时后处斩之时,有一瞬间的错愕,这个讯息过于突然,没有丝毫的预兆,便下旨将其处死,这······ 随即便寻了梓桐一起出府,梓桐原本并不同意,认为那过于血腥,不适合现在的梓涵,但最终耐不住梓涵恳求的双眼,梓桐便败下阵来。 这也便有了此时的一遭。 前吏部尚书林聪,被斩首于众,而他的直系亲属皆尽数被发配边疆,林聪不算辉煌的一生,到此便做出了终结。 梓桐在一旁将梓涵冰冷的小脸看在眼里,轻轻地将其拥在怀中,宽慰道:“妹妹,那些已然过去,你要放开过去,放过自己。” 梓涵耳边听着梓桐的话,而思绪早已飞到了前世,林姨娘那得意且猖狂的笑声,以及在梦中所看到林姨娘母女的下场,浑身冰冷。 半响,梓涵吐出一口气,牵强地笑道:“哥哥,我无事。” “林姨娘母女哥哥绝对不会放过的,一切有哥哥在,你现在最为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身子。” 梓涵窝在梓桐的怀中,乖巧地点点头。 正在这时,马车外,宋先的声音传来,“大少爷,大小姐,有一位自称为付公公的求见。”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梓桐将梓涵轻轻放开,对着宋先说道:“宋先,你问一下,他可有何事?” 在那日梓桐询问了梓涵之后,便前去寻了宋先,问他可否愿意跟在他身边,宋先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自此后,宋先便跟在梓桐的身边,而梓桐不意如此,可耐不住宋先的坚持,梓桐只得作罢。 不一会,宋先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幔帐传来,“回大少爷,大小姐的话,付公公请大小姐过去一叙。” 梓桐待要回绝之时,付公公尖锐的嗓音响起,“大少爷,大小姐,我家主子有要事相告,还望大小姐移步。” 听此,梓涵沉吟了半响,以她对上官宸的了解,若是没有重要之事,他定不会这般贸然私下见她,除非他前往梓涵居。 可现在,容不得她不多想,想到此,便扬声对外面的付公公说道:“我这便过去。” “妹妹,这是在街道上,若是被有心人抓到把柄,那你······” 未待梓桐将话说完,梓涵笑笑,宽慰道:“哥哥你且放心,若是皇上如此不为我着想,那么他定不值得涵儿托付。” 梓桐听此,一瞬间尴尬不已,他不是不信任于皇上,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梓涵对他宽慰一笑,用娟帕遮上半张小脸,随即便下了马车,见付公公一脸肃穆地立在那,梓涵心下一怔,随即冲付公公点点头。 “奴才见过大小姐。” “公公无须多礼,还请引路吧!” “是。” 待付公公将梓涵引到偏僻角落时,便见角落处停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大小姐请。” “恩。” 梓涵点点头,就着付公公的手登上马车,岂料,刚迈进马车时,便被搂进一个熟悉且温暖的怀抱,而梓涵亦被下了一跳。 见梓涵身子的轻颤,不由得心生懊悔之意,忙出声问道:“涵儿,可有吓到?” 梓涵回过神来,对着上官宸笑着摇摇头,见此,上官宸心中的懊悔之意越发递增,轻柔的将梓涵横抱在怀中,坐在软榻上,大手轻抚其后背。 半响,梓涵察觉到后背上的大手越发不老实起来,不由得挣脱地做了起来,不满地睨了上官宸一眼,氤氲的凤眸似水般,将上官宸的心带起阵阵涟漪。 桃花眸逐渐下沉,眸中有着不曾遮掩的情潮,梓涵一愣,随即羞怯地垂下首,梓涵不知的是,她这般羞怯的小模样看在上官宸的眼中是多么的吸引人。 上官宸炙热的桃花眸就这样深深地凝望着梓涵,凝望着梓涵那让他着迷不已的小脸,喃喃唤道:“涵儿······我好想你。” 随即,俊彦慢慢靠近梓涵的小脸,桃花眸未曾离开分毫,梓涵此时脑中嗡嗡作响,处于一片空白之中,耳边只余上官宸低沉且暗哑的玉石之声。 “可以吗?涵儿······”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应的,只记得上官宸越趋越近,直到柔软且带着龙诞香的薄唇贴至她的檀口之上,瞬间便被包裹住。 二人唇瓣相贴,谁亦未闭上双眼,双眸极尽缠绵在一起,真正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梓涵感觉自己喘息稍显困难一些,倏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手推拒上官宸的攻陷,许是上官宸餍足了,亦或是心疼梓涵,将其放了开来。 将梓涵搂在怀中,上官宸薄唇抿起一抹知足的笑容,轻抚梓涵的散落的青丝,俯首,将其圆润小巧的耳珠含住,言语不详地呢喃道:“涵儿,可有想我?” “唔······你放开我,别这样,皇上。” “你唤我什么?” 238.第238章 怀揣目的而来 “呃······上官宸。” “不,我不想听你唤我上官宸,涵儿,唤我相公可好?恩?我的小涵儿。”上官宸尾音轻扬,带着一股特有的魅惑之意。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梓涵的小脸瞬间爆红,将小脸孩子气般,埋进上官宸的怀中,无论上官宸怎么样哄弄,皆不能将其抬首。 上官宸低沉的笑声在整个马车中清脆回荡,久久不散,足以见得,上官宸此时的心情甚是愉悦,梓涵将小脸埋的越发低。 见梓涵躲避的小模样,上官宸便明了其何意,颇为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只得略显苦涩地勾勾薄唇,桃花眸中的失落一闪而过。 他是明了梓涵深受大家闺秀的条框,自是知晓不能过于勉强与她,随后,心知,他过于急进了,嘴角原本略显苦涩的笑意已然消散不见,由势在必得所代替。 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磨便是,就算是一辈子,亦是甘之如饴。 更何况,无需过长时间,她已然有了他的孩子,难道距离这一声相公还会远吗? 随即,便想到此行的目的,肃声说道:“涵儿,你可知我为何如此着急的将林聪斩首吗?” 听到上官宸的问话,梓涵一怔,继而回过神来,抬首,望着上官宸熠熠生辉的桃花眸,不由得一时看呆了去,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其英挺的眉眼。 上官宸笑着,大手覆上其小手,指尖与指尖的触碰使得二人清亮的双眸紧紧地交缠在一起,半响,上官宸微热的薄唇贴上梓涵光洁的额上。 梓涵羞怯地微敛凤眸,双翼轻颤,上官宸甚是不舍地将薄唇移开,轻声叹道:“涵儿,近几日,你且多加注意一番,我已安排人在你周遭,但亦不可大意了去。” 听此,梓涵瞬间瞬间回过神来,凤眸含水,但亦阻挡不了她的清明。 “可是发生了何事?” 梓涵轻轻柔柔的嗓音将上官宸的心融化成一汪清水,上官宸将梓涵搂进怀中,坚定地说道:“你且不要担心,一切有我,我会做好妥善的安排。” “发生了何事?” 梓涵倔强地抿紧菱唇,不依不挠地询问道。 上官宸心中一紧,他怎么会忘了怀中之人是个如何倔强的脾性。 “涵儿,在我身后,让我为你遮去一切风雨不好吗?”上官宸略显失落的覆在其颈项间,呢喃地说道。 梓涵直起身,离开上官宸的怀抱,望着上官宸,再次询问道:“发生了何事?” “你······你何须如此倔强呢。” 见到梓涵毫不退让地神色,上官宸无奈地叹了口气,继而说道:“方澜的大皇子此次携使者团前来天齐,是怀揣目的而来,而其目的应是与你们昌邑侯府有关,亦是与林聪有关。” 这便是如此紧急地将林聪处决的原因,若是将林聪留下,势必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梓涵点点头,心中明了,应声道:“我知晓了。” 上官宸见此,不知为何心中依旧不甚安稳,再次嘱咐道:“你万不可拿自己以身试险,切记,一切有我。” 最终,上官宸未能得到梓涵肯定的答案,二人各怀心事地分了开来,上官宸望着昌邑侯府的马车渐渐驶离他的视线中,低声吩咐道:“跟上去。” “是。” 待上官宸亲眼目睹了昌邑侯府的马车,这才放心地起驾回宫。 马车中,上官宸一脸冰冷,想着暗卫的禀报,心中一紧,面色冷凝,心下冷哼,方澜,若是你们妄图想要害我的涵儿,我定要一怒为红颜,到得那时,你们方澜朝将从世间消失。 想到梓涵倔强的小脸,上官宸心中既无奈又担忧,最终所有的无奈与担忧化成一声气吐了出来,涵儿,前世你的仇人是谁,我心中知晓,今世,我定不会让你再重蹈前世的覆辙,我定会守护与你。 回到宫中,上官宸将付公公遣出乾清宫的殿外,随后便走进内室,寻到一旁不起眼的案几上,只见纤长的手指摁在一处,只听轰一声,光滑的墙壁上开了一条缝隙,缝隙渐渐放大,在容得两人的空隙时,便停了下来。 上官宸不紧不慢地进入暗室,随着他的进入,暗门随之而关上,只见里面因夜明珠的照射,亮如白昼,上官宸步履略显沉重地沿着通道往前走去。 待得半响,上官宸停住了步伐,扬手一挥,只见一扇木质且略显老旧的门应声而开。 上官宸拾步而入,只见空旷的内室中,一应摆设如普通老百姓般齐全,这时,一道空旷且沙哑的男声传来,“你来了。” “恩。”上官宸顿住步伐,冷冷地应了声。 “皇上可有何事?” “方澜的大皇子即将抵达京都。” “哈哈······终于来了,是时候了是时候了。”随着沙哑的声音落下,黑暗中步出一与上官宸差不多年岁的男子。 渐渐露出他的面容,温润淡雅的面容,如同潺潺流动的泉水一般,波光淋漓,为之忘俗,好一个公子如玉。 上官宸凝望着男子的面容,见其双眸中流露出嗜血一般的笑容,轻微叹了口气:“行之,你可做好了决定?” 被称为行之的温润公子严肃的点点头,“皇上,行之谢皇上的施救之恩,但行之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若是不报,行之甘愿就此死去。” “有何需要我帮忙,你且直言。” 行之笑着点点头,说道:“我定不会与你客气的,宸。” “恩。” 半响,行之沙哑的嗓音传出低沉的笑声,上官宸蹙眉望去,只见行之笑着说道:“宸,看来你亦是未变啊!想来此次他们的到来对你来说甚是棘手啊!” 上官宸不予回应,薄唇紧抿,行之好似习惯了上官宸这般似得,继而说道:“可是与你那个心念了七年的涵儿有关?” “我会保护好她。”想到梓涵,上官宸的眉眼间皆是柔和的笑意。 行之亦是笑着真心为他高兴······ 239.第239章 主动出击? 梓桐将梓涵送回梓涵居后,待要离去之时,便见梦璐一脸焦急地赶了过来。 “奴婢参加大少爷,大小姐。” “可是发生了何事?” 梦璐踯躅地望着梓涵,梓涵对其点点头,梦璐这才道:“回大少爷,大小姐的话,家庙传来消息,林姨娘与二小姐皆不见了。” “什么?这是何时的事?” “回大少爷的话,一个时辰前。” 梓涵沉吟半响,面色平淡地说道:“恩,我知晓了。” “是。” 梓桐与梓涵进入前厅,梓桐将宋先唤了进来,随后将屋门关好。 “妹妹,是不是发生了何事?” 梓涵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水,片刻,这才道:“哥哥,方澜此次来天齐的目的便是冲着咱们昌邑侯府而来,想必,林姨娘母女的失踪亦是与她们脱离不了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清血’之毒定是他们所下?而他们此行来天齐的目的亦是冲咱们而来?可知是何缘由?” 梓涵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冷声道:“不论是何缘由,他们既然敢对爹爹下毒,那便得付出代价。” 听此,梓桐点点头,应道:“恩,这个是自然,是皇上适才与你说的?” “恩。”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感什么?为何会针对咱们昌邑侯府?咱们昌邑侯府素来不与人结怨,为何······” “哥哥且稍安勿躁,哥哥,可还记得你说,林聪背后有人。” 梓涵的话如一头棒喝般将梓桐混沌的大脑瞬间敲醒了,梓桐点点头,道:“妹妹可是怀疑林聪背后的人便是方澜的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梓涵点点头。 “我明白了,我会多加防范的。” “哥哥,我想了一下,若是咱们一味这般被动,爹爹的事会再次重蹈覆辙。” 梓桐凤眸倏然一亮,笑着说道:“你的意思是······咱们主动出击?” “可以这般说。” 兄妹二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一旁的宋先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不敢直视他们二人的视线。 翌日晌午时分,逍遥王一身正袍,率领文武百官皆出城相迎方澜的大皇子和使臣,原本本不予落在逍遥王身上,但因清河王爷不在京都已有半月之久,随即,此担便落至了逍遥王的身上。 梓涵坐在梓涵居里,颇为悠闲地捧着手中的史册看的津津有味,这时,梦岩步了进来,走至梓涵面前,说道:“小姐,方澜朝的大皇子携使者已然进宫了。” “恩。”梓涵头也未抬地应声。 梦岩见此咬住下唇,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小姐,奴婢知错了,望小姐责罚。” 梓涵依旧不予理会,好似没有察觉到梦岩的动作一般。良久,梓涵放下手中的史册,望着梦岩,一脸的平淡之色。 “你可知自己错在了哪里?” “回小姐的话,奴婢错在不该自作主张。”见梓涵愿意搭理与她,梦岩心中一喜,忙说道。 梓涵轻摇臻首,淡声道:“你错在,不该以身涉险。” 梦岩是个聪慧之人,在梓涵的只言片语中便晓其意,随即眼眶泛红,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坚定地说道:“小姐的心意,奴婢已然明白,小姐放心,奴婢日后自不会再如昨日那般以身涉险。” “恩,你明白便好,起来吧!” “是。” 梦岩望着梓涵柔美的侧脸,心中暖融融的,偷偷背过身抹去眼角晶莹的泪光,暗自庆幸不已,再一次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缓了缓心中的情绪,梦岩继而说道:“小姐,方澜的使者列队中有两顶软轿,自始至终未见两顶软轿中的人。” “恩,你辛苦了。” “小姐折煞奴婢了,这皆是奴婢应当做的。” 待梓涵将梦岩遣下去后,梓涵起身,走至窗柩前,小手一推,秋风迎面吹来,梓涵闭眼感受着秋风的吹拂,心中的闷热之气消散开来。 良久,梓涵倏然睁开清亮的凤眸,眸中利光乍现,抬首望向婉玲居以及嫣然居的方位,唇瓣间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林姨娘,辛梓嫣,不论你们二人耍的何诡计,我辛梓涵一一奉陪便是。 未时三刻,夜氏与梓涵乘坐马车来至东门,完颜氏与夜霖羽看到二人,笑着迎了上来,相互见过礼后,完颜氏与夜氏走在前首,夜霖羽拉着梓涵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待四人进入东门后,夜霖羽稍显夸张地松了一口气,梓涵抿嘴一笑,打趣道:“表姐可是在怕会出现第二个傅淼可?” 夜霖羽重重地点点头,小脸扭曲地说道:“我这心啊!直到此时才算放了下来,唯恐再出现第二个傅淼可,哎呦!若是当真出现第二个傅淼可,我······我······” 夜霖羽我了半响,未说出所以然来,梓涵轻笑不止,夜霖羽叹了口气,说道:“这傅淼可也是个可怜的,死后未有人为她殓尸。” 梓涵听此,诧异地挑挑眉,询问道:“难道傅夫人不曾出面?” “哼······那个傅夫人啊!被皇上赐的玲儿弄的焦头烂额的,正在府中握住中馈不撒手呢,你是不知道,这几日,我听说傅府闹的鸡飞狗跳的,这些事便够她头疼的,哪里还有心思管使她变成今日这般模样的傅淼可呢?”夜霖羽一脸不屑地说道。 梓涵见夜霖羽口无遮拦地模样,忍不住地出声劝道:“表姐,现如今你身份不同往日了,你代表的可是逍遥王的脸面,说话可要谨慎着些。” 夜霖羽一副要哭的模样,求饶道:“好表妹,你且放过我吧!在府中之时,祖母还有娘亲天天在我耳边让我注意这个,让我注意那个的,现在好不容易脱离了被念的苦海,谁承想,又跳进了你的念叨之中。” “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若你有梓涵一半的端雅,你祖母和娘亲至于整日对你耳提命面吗?”走在前首的完颜氏在听到夜霖羽的抱怨时,再也忍不住地转首对夜霖羽轻声责备道。 240.第240章 大皇子目中无人 夜霖羽小脸皱成一团,头点的像小鸡啄米般,苦哈哈地说道:“娘亲教训的是,女儿定当与表妹多加学习。” 完颜氏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对夜氏说道:“让你见笑了,这孩子,我真真是担心的紧啊!这幸好日后与逍遥王成亲后,没有严苛的婆母,不然呐。”说着,完颜氏苦笑不已。 “嫂嫂多虑了,霖羽这般真性情是涵儿学不来的,倒是我看这逍遥王对霖羽甚是喜爱,嫂嫂应当放心便是。” “哎,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呢,可是······可是,羽儿毕竟嫁给的是皇室,而非普通的世家,皇室之中······你我皆是明了的。” 夜氏点点头,未待她说些什么的时候,逍遥王踱步而来,笑着说道:“夜夫人,侯夫人还请放心,夜小姐嫁给本王为妻无需守那些规矩。” 夜氏与完颜氏听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随即行礼道:“臣妇参见逍遥王。”梓涵与夜霖羽亦跟在后面屈膝行礼。 逍遥王见此,忙伸手虚扶一把,笑着说道:“快快请起,三位这般这不是折煞于我吗。” 夜霖羽听此,不满地瘪了瘪小嘴,嘀咕道:“什么嘛,三位,那便是将我排除了?哼······” 梓涵在一旁听此,不由觉得好笑,心中颇为无奈! 待她们四人起身后,几人寒暄了一番,不一会便有小太监将逍遥王请走了,夜氏望着逍遥王远去的背影,对完颜氏笑道:“这下嫂嫂该放心了吧?” 完颜氏点点头,但眉眼间依旧有着抹不去的愁绪,四人继续前行,夜霖羽撇撇嘴,不满地说道:“想让我守规矩那也是不可能的啊!” 梓涵笑着不予言语,夜霖羽是何脾性,她甚是了解,刀子嘴豆腐心,此时心中指不定如何高兴呢。 想到夜霖羽前几日在殿中彪悍的模样,嘴角的笑意亦是忍不住。 引路的小太监将她们四人引至水幽殿时,四人皆略显好奇,夜霖羽是个有话憋不住的主,忍不住地嘀咕道:“方澜使者来人,理应将宴会设在君至殿,为何依旧是水幽殿?” 完颜氏狠狠地瞪了口无遮拦的夜霖羽一眼,夜霖羽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忙吐了吐舌头,噤了声。 夜霖羽见完颜氏不再瞪她,扯扯梓涵的袖袍,轻声说道:“你可知这是为何?” “表姐。”说着冲其摇了摇头。 “好吧!我不说话便是了。” 待四人随着领位的宫女走至自己的坐席时,夜霖羽的好奇声再次响起,“怎么此次这般靠后啊!可是弄错了?” 只见领位的小宫女茫然地点点头,嗫嚅道:“回小姐的话,未弄错。” “未弄错为何······啊······你干嘛······”夜霖羽疼的吱哇乱叫,但很快便察觉到不对劲来,立马歇了声,望向周遭,见不少的贵妇贵女皆望了过来,随即乖巧地垂首敛眉,好似一副受气的小媳妇般。 梓涵见此哭笑不得,附其耳边刺激地说道:“表姐,你可是未来的逍遥王妃,你这般作态,岂不是让人瞧扁了去?” 随着梓涵的话落,夜霖羽倏然抬首,虽不若适才的张扬,但亦是收敛了不少。 待四人落座后,梓涵望着殿中多数贵妇贵女皆对她们的方位行注目礼,梓涵好似未曾察觉到一半,唇瓣间噙着温柔且疏离的浅笑,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不一会,唱礼太监尖锐的嗓音传至殿中,“皇上驾到!逍遥王到!” 殿中众人皆肃穆以待,待看到上官宸明黄色的身影时,忙跪地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宸踱步走至殿中,四下寻着那道熟悉的倩影,见她跪在众人中,虽一身清雅,但遮掩不住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飘然卓逸的气韵。 桃花眸贪恋地痴望着,逍遥王在一旁见此,虽想看戏,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任性,随即轻咳了两声,压低声音唤道:“皇兄。” “恩?”上官宸回过神来,冷声对着跪了一殿的众人道:“尔等平身。” “谢皇上。” 上官宸深深地再次将视线放置梓涵身上,见其冲他嫣然一笑,上官宸瞬间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充沛的力量,嘴角噙着满嘴的笑意,步至高位上。 逍遥王将上官宸与梓涵相交的视线皆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地抽搐,这······这······皇兄太好满足了吧! 逍遥王不知道的是,心悦之人的一个眼神,一个浅笑,皆会让对方为之痴狂,兴奋。 上官宸自高位上落座后,望着身旁空荡荡的位置,不由想起那日宴会之上,梓涵一直伴在他身边,此次他亦是想将梓涵放在自己身旁的位置。 理智战胜一切,他今日之所以将梓涵她们的位置安排在后方,便是不想让其过于引人注意,直到适才在人群中第一眼便锁定梓涵后,上官宸便后悔了。 他早该想到他的涵儿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怎么可能将她放在后方便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呢?恐怕会恰恰相反吧! 但此时想要改变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只因唱礼太监的声音传来,“方澜朝大皇子携使者觐见。” 随着唱礼声落,只见一稍显魁梧比上官宸略显大一些的男子,大摇大摆地步了进来,其身后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一众使臣,以及带刀侍卫。 梓涵目不转睛地打量走在前首的魁梧男子,想来他便是方澜的大皇子了吧!待见到他身后的带刀侍卫时,梓涵面色一凝,嘴角讥讽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表妹,这大皇子是不是太过于目中无人了吧?他以为他踩的地方是名唤方澜的地方吗?哼······这里可是天齐,不是他那方澜。” 梓涵笑笑不予回应,她们所看出来的,上官宸不可能看不出,更何况,上官宸岂是如此软弱的皇帝? “独孤闻人参见天齐皇帝。” 241.第241章 方澜的长公主一 上官宸坐在高位上,冷眼睨向殿中只躬身行礼的方澜大皇子独孤闻人,薄唇上扬,扬起一抹与梓涵相差无二的嘲讽笑意。 “大皇子不必多礼,这毕竟是在天齐,不是在方澜,一些规矩能免便免了吧!” 梓涵听此,心中一笑,上官宸岂是那般好相与的主,独孤闻人在年岁上想要占上官宸的便宜,上官宸岂会让他如愿? 上官宸的话便是在告诉独孤闻人,这里是天齐,不是你们方澜,既然在天齐,岂会容得你们在此放肆?天齐的人皆是注重规矩之人,你一个方澜人,不知晓亦是无可厚非,同时亦是说明了,独孤闻人的无知。 独孤闻人闻言讪讪一笑,面上稍显有些挂不住,原本想要给上官宸一个下马威,谁承想,倒让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心中沉吟了半响,最终满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天齐皇帝,是独孤闻人思虑不周,此处是天齐,自然得守天齐的规矩,不是有句老话叫入乡随俗嘛!”说着便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殿中的人见此皆掩嘴偷笑,天齐的规矩虽说臣跪君是为礼仪,但亦是不磕头,而只有在父母以及长辈面前磕头,亦或是,下人对主子磕头······ 独孤闻人感受到周遭众人的变化,不由得心中疑惑不已,微转首见身后的使臣一脸的尴尬,欲言又止的神情,好似醒悟过来,一朝的大皇子,岂是愚蠢之人,面色瞬间异常难看。 上官宸见差不多了,笑着说道:“大皇子快快请起,无需行此大礼。” 独孤闻人阴沉着面容站起身,甚是不满地甩甩袖袍,不一会,独孤闻人感受到有人在拽他,随即颇为不悦地转过身,见是自己的亲随,瞪了亲随一眼。 亲随对其挤挤眼,独孤闻人一怔,瞬间醒悟过来,敛去面上的不悦,向高位上的上官宸拱手说道:“天齐皇帝,今日独孤闻人特来天齐朝,是奉父皇之命,特来寻独孤闻人的皇长姐。” 上官宸听此,不动声色地挑挑眉,下意识地向梓涵望去,见其小脸上一派淡然之色,不见丝毫惊诧,嘴角上扬,他最是喜欢她这般,事事运筹帷幄,丝毫不慌乱的小模样。 “哦?大皇子的皇长姐?这可是奇闻了。”上官宸不紧不慢地悠声说道。 “天齐皇帝有所不知,独孤闻人的皇长姐年幼之时,被宫中的宫女抱出了宫,自此便失踪了近三十年,直到前些时日,父皇梦中与皇长姐父女团聚,而皇长姐便告知父皇,她人在天齐,随即父皇便遣独孤闻人前来寻人。” “失踪近三十年了?倒是闻所未闻啊!” 上官宸一副明显不相信的模样,使得独孤闻人扬唇一笑,好似早已猜到上官宸会有这般说辞似得,随后笑道:“天齐皇帝,只因将皇长姐抱出皇宫的宫女是叛乱的逆贼,恰巧时值方澜叛贼流窜,随即这才未有消息传出,实不相瞒,天齐皇帝,独孤闻人亦是前些时日才知晓,皇长姐流落于宫外。” 听此,上官宸佯装沉吟了半响,心下不由得冷笑不已,看来这方澜借由寻人之事势在必得啊!不然,怎么会将三十年前方澜的内乱在众人面前揭了开来? 想到此,上官宸心中渐渐有了计较,嘴角嘲讽的笑意不便,说道:“既然方澜皇帝说贵国的长公主流落于天齐,那么朕会命人寻找,尽早让方澜皇帝与长公主父女团聚。” “天齐皇帝有心了,独孤闻人代表父皇感谢天齐皇帝的施以援手之恩。” “大皇子此话尚且言之过早,且不论未寻到人,就算是寻到,怕的是人尚不在世间了。” 上官宸意味深长的话,独孤闻人好似早已预料到了一般,毫无所觉,不再揪着前面的话题,“天齐皇帝,独孤闻人在途中之时,机缘巧合下,在抢匪的手中救下一对母女,而询问之下这才得知,原来这对母女是天齐昌邑侯爷的妻女。” 独孤闻人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皆面面相觑,辛文清面色冷凝,夜氏亦是一派冷然之色,完颜氏狐疑地看着夜氏,低声询问道:“雨瑢,这是怎么回事?” 夜氏冷笑不已,嘲讽地睨了殿中独孤闻人一行人,冷声说道:“嫂嫂,看着架势,是冲咱们昌邑侯府而来。” “可是······” 完颜氏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便听夜霖羽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娘亲,您且安心。”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派淡然之色的梓涵,完颜氏好似明悟了什么,略显担忧的点点头。 梓涵端起面前的果茶,抿了一口,是以遮住了唇瓣间嘲讽的笑意,暗下里隔着众人,与梓桐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便相视一笑。 上官宸在高位上见此,不由心中酸意泛滥,他见不得梓涵与别的男子这般眉来眼去,就算这个男子是她的同胞哥哥亦是见不得的。 这时,逍遥王爽朗的嗓音在殿中响起。 “大皇子是否弄错了?昌邑侯爷的妻女皆在殿中,更何况前两日本王亦在京都之中见过侯夫人与大小姐,怎么仅仅两日,便会跑至京都之外呢?” 随着逍遥王的话落,殿中众人皆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明眼人皆能看出独孤闻人来者不善,在面对外朝之人时,昔日不对盘的大臣,此时皆一致对外。 内里如何斗那皆是内里之事。 岂料,独孤闻人好似异常有把握般摇摇头,说道:“不知逍遥王可否将昌邑侯爷的妻女指出来,让独孤闻人认上一认,看看可否与途中所救之人是同一个人?” 不待逍遥王说些什么,高位上的上官宸手执一盏清透的玉杯,指肚轻轻的摩挲,不轻不重地说道:“大皇子不是天齐人,自是不知天齐的规矩,不知者不怪也。” 此言一出,御史大夫站了起来,对上官宸双手一揖,朗声道:“大皇子,咱们天齐最是重视礼仪教规,自是不能与世风开放的方澜相比。” 242.第242章 方澜的长公主二 独孤闻人听此,脸颊通红,喘息略显急促,片刻后,强压着上涌的怒火,厉声说道:“既然天齐朝最终礼仪教规,那么现在这般是为何?” 说着轻蔑地扫了殿中一圈,特意将视线停留在女宾所在处半响,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御史大夫又岂是省油的灯,不慌不乱地说道:“大皇子,咱们天齐最重礼仪教规,这些皆不只是说说而已,贵客降临本朝,本朝自当倾力相迎,若是有何不足之处,还望大皇子体谅一二。” 独孤闻人听到此言,高傲且不屑了睨了御史大夫一眼,满眼皆是轻蔑之意,御史大人轻笑,好似浑不在意一般,继而说道:“不过,就算咱们天齐再是如何的注重礼仪教规,但在不懂且放肆的人眼中,亦是无用之功啊!” “你······” 独孤闻人龇牙裂目地瞪了一眼说话的御史大夫,以往身份上高人一等的霸气凛然,此时在面对言辞犀利的御史大夫之时,却毫无用武之地。 御史大人冲殿中,一脸怒容的独孤闻人微微点点头,随后,便向上官宸一拱手,请罪道:“微臣越矩了,还望皇上恕罪。” 上官宸见此,低沉的笑声自喉咙中溢出,玉石之音在殿中响起,道:“爱卿何罪只有?” “谢皇上开恩。” 上官宸与御史大夫的一来一往,看在独孤闻人眼中却是异常的刺眼,知晓若在此继续纠缠下去,他定是讨不到好去,随即对着高位上的上官宸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这一礼不似适才那般的心不甘情不愿,当中好似在隐忍着什么一般。 上官宸何曾看不出来,对于独孤闻人的变化未曾看在眼中,桃花眸若有似无地望着独孤闻人身后的使者团中,薄唇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天齐皇帝,既然昌邑侯爷的妻女皆在京都,那独孤闻人在途中救下的那对母女,却又自称为昌邑侯爷妻女,她们又是谁?为何会自称为昌邑侯爷的妻女?这好似如何亦说不通吧?” “不论是谁,那肯定不是昌邑侯爷的妻女了,难不成昌邑侯爷的妻女还会变身术不成?” 随着逍遥王玩笑般的戏言,殿中不少人亦跟着掩嘴偷笑不已,看似玩笑般的戏言,却无不讥讽独孤闻人的愚蠢。 独孤闻人面色霎是难看,但未出声反驳,一双鹰勾般的眸子直直地望着高位上的上官宸,等待着他的回应。 上官宸心下暗笑,状似无意间望向女宾中的梓涵,只见梓涵樱唇噙着淡淡的浅笑,凤眸中带着玩味,上官宸心中一动,恨不得立马奔上去将梓涵小小的身子抱在怀中。 而此时的情景容不得上官宸有丝毫的大意,随即敛下心中的颤动,佯装沉吟半响,这才说道:“既然那对母女自称为昌邑侯爷的妻女,可见这对母女实是可恶的紧,竟然欺大皇子无知。大皇子,对于这种满口谎言的可恶之人,实是留不得,来人,将那对母女冒认身份的母女砍了。” 独孤闻人听此,心中一急,下意识地说道:“天齐皇帝息怒,这······这······”独孤闻人这了半响,亦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如何也未曾想到,上官宸竟然会如此狠辣,不一会,想到什么,脚底的凉气上涌,心中惊诧不已,暗悔,想来他已然知晓了他们一行人此行的目的了,若是如他所想的这般,那么······ 他们岂不是步步维艰? 正在独孤闻人不知所措之时,身后的使者团中,有一年轻男子步出,对着高位上的上官宸一揖,不卑不亢地说道:“天齐皇帝,这两人万万杀不得。” 上官宸冷眼瞟向说话的年轻男子,瞳孔微凝,冷笑道:“难道方澜的太子殿下是如此的见不得人吗?竟然躲藏在使者团中,直到此时,为了一对满口胡言的母女暴露身份?哼······”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殿中众人皆一头雾水,方澜的太子殿下?皆惊,顺着上官宸冷凝的视线望去,便见那一身使者衣饰的年轻男子,打量地将其上下看了个遍,瞬间便了然。 只见年轻男子只一僵,很快便恢复常态,说道:“天齐皇帝此话何意?” 梓涵在坐席之上,将他的反应尽数收在眼底,心中渐渐有了计较,方澜的太子殿下竟然藏匿在使者团中,这意欲为何,恐怕众人心中皆明吧! 上官宸将视线移开,对着独孤闻人说道:“大皇子一路辛苦了,便先行回驿站歇息吧!来人将大皇子与使者团送回驿站。” 年轻男子浑不在意上官宸的逐客令,给独孤闻人一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对着上官宸说道:“天齐皇帝,这两人万万杀不得。” 上官宸的眼神未施舍于年轻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玉杯,将年轻男子视为无物。 “天齐皇帝,这两人万万杀不得。” 上官宸的桃花眸趋见冷色,付公公见此,呵斥道:“大胆,你是谁?这里轮的到你一个小小的使者质疑皇上的决策吗?” 付公公的呵斥声惊醒了殿中的众人,忙回过神来,纷纷出言道:“方澜的礼仪便是如此吗?君臣之礼亦是不懂不成?” “哼······使者大人,莫不是忘了此处为何处?” “这里是天齐朝,而非方澜朝,使者有何话还望三思啊!” 既然来人未将自己的身份表明,他们亦是乐的装聋作哑。 对于大臣的呵斥声,年轻男子毫不放在心上,面上的表情未变,行礼的姿势未变,年轻男子异常容忍,而且深不可测。 梓涵心下冷笑不已,恐怕,方澜此行,最难对付的便是这太子殿下了吧! “天齐皇帝,这两人万万杀不得。”年轻男子依旧不依不挠地重复说道。 上官宸冷冷一笑,望着年轻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难道方澜此行出使天齐有何见不得人之事?为何堂堂方澜的太子冒充使者,躲在使者团里?这,不得不让朕深思啊!你说呢,太子殿下。” 243.第243章 方澜的长公主三 年轻男子直起身,笑得清雅,面上一片温和之意,笑着说道:“天齐皇帝好利的一双慧眼,本太子与天齐皇帝开了一小小的玩笑,还望天齐皇帝恕罪。” 上官宸冷冷一笑,身居高位的帝王霸气侧漏无疑,傲睨万物。 “太子,还是多加防范一些为上,若是遇到有心人的刺杀,那么恐怕······”上官宸尾音拉长,继而说道:“恐怕会怪到天齐头上啊!” 年轻男子即方澜太子并未被上官宸霸气凛然的气势有所吓退,反而笑得温润如玉,“天齐皇帝还请放心,本太子定不会让自己在天齐境内出何事,不过天齐皇帝,本太子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既然太子皆说不知当讲不当讲,如若不然,太子殿下还是不讲的好,有何事待得日后再说便是,自来到殿中,大皇子未曾歇息,想必早已累了吧。” 方澜的太子一窒,自是听出上官宸话中的讥讽之意,面上笑得异常温雅,好似未将上官宸的话放在心上一般,说道:“天齐皇帝若是允许,可否让本太子派人将那对母女送至殿中,好让昌邑侯爷认上一认,岂不是更加安心一些。” 随着方澜太子的话落,辛文清再也忍耐不住,冷着脸自坐席间起身,一字一句地说:“太子殿下,难道本侯连自己的妻女亦是识不得不成?” 梓桐亦跟着辛文清起身,脸上清隽俊雅,意有所指地轻声说道:“方澜太子,这是昌邑侯府的家务之事,好似不应如此这般过于放在心上吧!” “二位是?” “本侯便是方澜太子口中识不清自己妻女的昌邑侯,辛文清,这是本侯的犬子。” 方澜太子不在意辛文清话中的讥讽之意,劝慰道:“昌邑侯爷,勿怪本太子多管闲事,只是人既已救下,本太子秉着送佛送到西,想着将这对母女送到家中,岂料,现如今······” 说着便摇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上官宸一眼,这一眼的深意,不言而喻。 辛文清双手一揖,冷笑道:“本侯不知太子殿下为何意,出使天齐,却自来此之后,便将那对母女时时挂在嘴边,太子殿下与大皇子此番作为,不得不让本侯深思啊!” “侯爷说的对,既然方澜出使天齐,那么定当是为两国礼仪邦交而来,就算是为寻找方澜的长公主,但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将那对母女挂在嘴边?难道其中有何不为人知的隐秘不成?还是说······” “谁知道太子殿下与大皇子救下的是什么人,亦或是没有救人一说,而是另有所图?” “太子殿下,是否欺人太甚了?” 对于殿中大臣的讨伐声,方澜太子依旧一副清清淡淡的神情,嘴角噙着淡漠的笑意,好好先生般认真倾听大臣们讨伐的言辞。 实则心中已趋显混乱,随即与大皇子交换了一下视线,只见大皇子郑重地点点头,便吩咐身后的亲随,亲随应声退去。 上官宸将他们二人的小动作皆看在眼里,与付公公低声吩咐了两句,不一会,便见付公公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不一会,便见大皇子身旁的亲随回至大皇子身边,在其耳边嘀咕了两句,大皇子面色异常难难堪,走至方澜太子面前,低声说道:“太子殿下,她们母女二人不见了。” “哦?呵······有趣。” 方澜太子清雅一笑,深不可测的黑眸中划过一道嗜血的光晕,心中很快便有了计较,若就此下去,他们必定讨不到何好,更何况,以现今众位大众疑惑的心思,定是无法继续下去。 想通这些,便见方澜太子对着高位上的上官宸抱拳行了一礼,歉意地说道:“今日,本太子与大皇兄失礼之处还望天齐皇帝见谅,时辰不早了,还望天齐皇帝准许本太子与大皇兄先回驿站歇息。” “嗤······” 方澜太子的话引得殿中大臣皆嗤笑不已,方澜太子面上不怒不喜,依旧一副云淡风轻,上官宸蹙眉,笑着说道:“既然客人说要歇息,那便请吧!” 你是客,主人让你歇息之时,你百般推拒,现如今却主动要求前去歇息,这样的客人,实为刁蛮无力之人。 方澜太子自是明了上官宸话中的意思,说道:“本太子谢过天齐皇帝。” 上官宸意味深长地斜睨一眼方澜太子,摆摆手,方澜太子见此,一行人行过礼后,便随着满面不喜,礼部的人退出了水幽殿。 待他们离去后,不一会,上官宸便起身离去,殿中众人将上官宸恭送出殿后,皆身与旁人嘀嘀咕咕起来,言辞间不离方澜一行人,以及猜测方澜太子口中那对母女的身份。 这时,夜氏倾身对梓涵询问道:“涵儿,适才方澜人说的那对母女是否便是林姨娘与辛梓嫣?” 梓涵听此一愣,随即笑道:“是的娘亲。” 夜氏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点点头,梓涵见此,笑着宽慰道:“娘亲,放心,林姨娘与辛梓嫣翻不出什么花来,一切有爹爹与哥哥在,娘亲放宽心。” 夜氏叹了口气,拍拍梓涵的小手,懊悔不已地说道:“恩,早知林姨娘这般难缠有心计,当初为娘便不该心软将她留在府中。” “娘亲,以林姨娘的心机,就算娘亲不让她进府,她亦会想尽各种法子进府的,此事不能怪娘亲。” 梓涵的宽慰使得夜氏心中松了不少,笑着点点头,梓涵握住夜氏白嫩的小手,心中暖意渐生,她的娘亲自那日后,便不再如以往那般单纯,不谙世事了。 这样的娘亲,是她所乐于见到的。 完颜氏与夜霖羽倾身附过来,见母女二人这般,不由得相视一笑。 正在这时,一小太监悄悄地走至梓涵身旁,低声说道:“大小姐,皇上有请。” 梓涵深深地看了眼这个面色平淡的小太监,见其是乾清宫中的小太监,淡笑着点点头,说道:“恩,劳烦公公了。” “大小姐折煞奴才了。” 244.第244章 黑夜遇险 随即,梓涵转首与夜氏说了几句,夜氏略显担忧地说道:“涵儿,这里是皇宫,切记万不可大意了去。” “娘亲放心,女儿省的。” 夜氏知晓梓涵是个有分寸的,随即点点头,又嘱咐了一番这才将梓涵放行。 小太监在前面引路,与梓涵悄无声息地步出灯火通明的水幽殿,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渐渐远离了言笑晏晏的水幽殿,逐渐安静了下来。 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张柔软的大网,将所有的景物皆罩在里面。双眸所接触到的皆是罩上这个柔软大网的景物,任是一草一木,都不似白日,那般的真实可见。 点点的繁星好似颗颗明珠,镶嵌在天幕下,闪闪地发着光,小太监手中提着幽暗的绢灯,在前方引路,往乾清宫方向走去,梓涵望着触目所及黑暗中的皇宫,好似一团黑雾,即将要把你吞噬了一般,模模糊糊,让人看不真切。 这时,梓涵看到周遭的光景变了,不动声色地打量周遭,只见影影绰绰的树木随风而摆动,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流光溢彩的琉璃瓦顶,恰似黑暗中指引方向的一抹亮色。 梓涵自是知晓那抹亮色的宫殿里住着何人,想到那个身上有着淡淡龙诞香的男子,心中一暖,但见自己与那抹亮色的宫殿越来越远,面上一冷。 望着周遭全然陌生的情景,梓涵冷冷地瞥了一眼提着幽暗的绢灯在前方引路的小太监,此时整个道路皆黑漆漆的,除了脚下那一点点的亮光,梓涵顿时悄无声音地顿住步伐,片刻后,小太监便转过身。 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梓涵佯装不知晓般,询问道:“公公,这好似不是前往乾清宫的道路吧?” “大小姐有所不知,这亦是前往乾清宫的道路,只不过略显偏僻一些罢了。” “是吗?可是,本小姐不信。”梓涵冷冷瞥了一眼小太监,唇瓣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继而说道:“说罢,是谁派你来的?”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是皇上派奴才来的。”小太监不慌不忙地看着梓涵。 “哦?朕怎么不记得,有派人前来请人?” 随着玉石之声话落,便见上官宸自两侧的树丛后踱步而出,依旧是适才在殿中那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而他的身后依旧跟着付公公。 梓涵见到上官宸的身影,凤眸倏然一亮,原本拨乱的心,瞬间定了下来,满心满眼皆是信任。 小太监自见到上官宸身影的那一刻起,不由得面上一慌,在乾清宫中待职许久,对冷漠冰冷的帝王自是有着无法言喻的惧怕。 将心中的惧怕敛去,随即自袖袍中拔出一把尖锐的匕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至梓涵身后,将尖锐冰冷的匕首抵在其白暂的脖颈间,梓涵受其禁锢不见慌乱,只因她相信上官宸不会让她受伤。 “若是涵儿有半点损伤,朕,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小太监听此,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仅仅片刻便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说道:“皇上······放······放奴才走,否则,奴才······奴才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哼······是谁?出来。”上官宸冷哼一声,随即冲着小太监身后的方向询问道。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小太监下意识地顺着上官宸的视线望去,未曾见到人影时,便知晓自己中了计,待他想通之时,已然晚了。 兵器破风声传来,胸口猛然一疼,小太监不可思议地望着胸口处插着一枚棱形的飞刀,鲜血潺潺流出,好似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一般,怔愣地望着一脸冷色的上官宸,唇瓣蠕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力气渐失。 待小太监倒地的那一刹那,梓涵失去了禁锢,上官宸立马上前想要将梓涵揽在怀中,岂料,他晚了一步,梓涵已然被一名黑衣人禁锢在前面,手指如鹰勾般掐住其脖颈间的命脉。 “放开她。” 略显沧桑的双眸望着一脸冷色的上官宸,嗤笑道:“皇帝,你觉得,我会将这上好的人质放开吗?” 声音暗哑如沙砾般咯人难听,此时梓涵面色丕变,嗅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腥甜味,胃中上涌,想要翻腾而出,檀口间酸酸的。 上官宸将梓涵的变化皆看在眼里,心下不由得暗暗着急,唯恐梓涵身子不适,随即便不再犹豫,飞身上前,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黑衣人一手接过上官宸的攻击,一手揽着梓涵,竟然丝毫不显吃力。 二人越缠越猛烈,不一会便跃上半空中,梓涵被晃来晃去格外难受,胃中的翻腾越见厉害,面色倏然刷白,上官宸手持不知自哪舀来一把利剑,黑衣人瞳孔一紧,旋即笑道:“嘿嘿······谁能想到,皇上竟然时时佩戴利剑,今日不虚此行啊!” 对于黑衣人明朝暗讽的话,上官宸不予理会,只见其面色冷凝,薄唇紧抿,这时,上官宸持剑的手腕一翻,利剑便对着黑衣人禁锢梓涵的手臂刺去,黑衣人躲避不及,利剑刺进硬肉的嘶嘶响声以及夜行衣的撕拉声皆在安静的夜中回想。 上官宸这一剑刺的极其深,手臂上传来难耐的疼意,黑衣人倏然将梓涵自半空中抛下,上官宸见此,倏然放下对黑衣人的攻击,飞身将梓涵娇小的身子接住,两人平安落地。 黑衣人见此良机,想要飞身上前偷袭上官宸,到得中途之时,几道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上官宸与梓涵身前,将二人挡住,随后飞身与黑衣人打斗在一起,黑衣人略显吃力地与他们纠缠在一起。 付公公见上官宸与梓涵平安落地后,双手我成拳,放置胸前,呢喃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连续念叨了三遍,这才忙不迭地上前,询问道:“皇上,大小姐,有没有受伤?” “涵儿,可有受伤?” 245.第245章 咱们不要这个孩子了好不好? 梓涵小脸苍白地摇了摇头,空中若隐若无的腥甜味传来,梓涵再也忍耐不住,掩着小嘴快步走至一旁,蹲在地上,猛烈吐了起来。 上官宸见此,一脸担忧地快步上前,大手抚其后背,舀出怀中的娟帕,轻柔的拭去梓涵额上的汗珠,对怔愣在一旁的付公公急声喊道:“快去宣御医,快去。” 被上官宸这一吼,付公公倏然回过神来,忙应道:“是······是。” 半响,待梓涵停止呕吐,上官宸为她拭去唇角的污秽物,抱在怀中,看着梓涵没有血色的小脸,心中猛然紧缩,一脸担忧地询问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怎么突然呕吐了呢?” 梓涵浑身无力,窝在上官宸的怀中,凤眸眼角挂着晶莹的泪光,上官宸垂首见到这一幕,心下一疼,将正在打斗的黑衣人全然抛诸在脑后,抱着梓涵便往乾清宫疾奔而去。 上官宸借以轻功,急速地飞奔在夜色之中,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呼吸不见絮乱,低声说道:“涵儿,你且忍耐一番,马上便到乾清宫了。” 梓涵偎在上官宸的怀中,听到急切的玉石之声乘风吹到她的耳边,下意识地轻轻点了下头。 夜风拂来,梓涵略显清醒了些,自上官宸的怀中抬首,望着周遭急掠而去的景物,不再想着规矩教条,安心地重又窝进上官宸的怀里。 此刻的她是脆弱的,亦是松懈的,亦是放纵的。 不想在将自己圈禁在刻板保守的女戒之中,想到此,梓涵瞬间心神皆松。 待到至乾清宫时,付公公尚未回来,上官宸将梓涵小心翼翼地放在龙榻之上,对着身后的小许公公他们吼道:“小付子呢?” “回······回皇上的话,付公公尚未······”小许公公磕磕巴巴剩余的话在感受到上官宸自身散发出的冰寒之气时,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战战兢兢地说道:“奴才这就去······看看,奴才这就去······” 说着,小许公公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刚至殿门,便见到付公公与院史大人急匆匆地身影,喜出望外,忙迎上前,说道:“付公公,皇上······” 未待小许公公将话说完,付公公沉重地点点头,便与院史大人脚下未停地进了乾清宫。 “皇上,院史······院史大人来了······”刚至殿内,付公公便急促地说道。 “微臣参见皇······” “行了,快来看看涵儿怎么了?” 上官宸颇为不耐烦地打断院史大人的行礼,院史大人不敢停顿,应声是,忙上前走至龙榻前,执起梓涵洁白的皓腕,认真把脉。 经过夜风的吹拂,梓涵感觉好了很多,此刻凤眸大睁,咕噜噜地转个不停,直勾勾地望着一脸焦急之色的上官宸,樱唇上扬。 上官宸将梓涵的面色看在眼里,见其此刻不若适才那般的苍白,不由的心下一松,亦是冲她露出一抹略显牵强的微笑。 此刻的他,没有注意到梓涵如平日多了一丝俏皮。 不一会,院史大人放下梓涵的皓腕,起身,退后几步,躬身道:“启禀皇上,大小姐并无大碍!” “无大碍?既然无大碍,为何会突然呕吐起来?”想到适才梓涵呕吐时脆弱的模样,上官宸的心重又揪了起来,整个攥在一起,一揪一揪地疼的厉害。 “这······”院史大人望着满殿的宫人,踯躅不已。 付公公见此,接受到上官宸示意的眼色,一甩拂尘,带着一众宫人便退了下去。 待殿中只余他们三人时,院史大人这才道:“启禀皇上,大小姐这是孕吐,属于正常现象。” “孕吐?正常的现象?”上官宸错愕地望着院史大人,他从不知晓女子还有孕吐一说。 “是,怀孕早期发生的呕吐是一种正常现象,对身子无任何的影响,只要大小姐保持身心愉快,情绪稳定,注意休息即可。”院史大人一板一眼地解释道。 上官宸听此,蹙眉,询问道:“那有没有法子可以遏制?” 院史大人沉吟半响,随即说道:“启禀皇上,若是在吃食方面注意一些,定当能减轻一些,而这些症状在三个月后便会缓解。” “三个月?需要如此长的时间,没有其他的法子不让涵儿遭这罪吗?” 上官宸一番问话将院史大人惊在原地,老脸瞬间僵在一起,不知该如何回应上官宸的话,若是他说没有法子,皇上会不会就此将他处决? 床榻之上的梓涵此时不由得红了俏脸,在院史大人说出孕吐之时,便明了,在夜氏知晓她身怀有孕后,便将一些怀孕期间需要注意哪些皆告知于她,而香嬷嬷亦是一直在她耳边耳提命面。 她自是知晓会有孕吐一遭。 梓涵唯恐上官宸继续说出让院史大人为难的话来,忙出声说道:“皇上,我无事。”随后冲一旁尴尬的院史大人说道:“院史大人辛苦您来这一遭了。” “大小姐客气了,微臣告退。” 对于院史大人未经他允许便退下,上官宸毫无所觉,此刻他沉浸在院史大人所说的话中。 三个月?三个月,那便是说,涵儿要呕吐三个月?若是次次皆如今日这般,那······三个月下来,涵儿的身子如何能受的了? 待院史大人退下后,梓涵见上官宸略显暗沉的俊彦,轻轻唤道:“上官宸······” “呃······涵儿,可是又想吐?”梓涵的轻声呼唤将上官宸拉回心神。 梓涵摇了摇头,上官宸走至龙榻前,坐在榻沿,将梓涵揽在怀中,下颌抵上梓涵的发顶,呢喃道:“涵儿,对不起,让你受此折磨。” 温暖包围在梓涵的周遭,身子松软下来,偎进上官宸宽阔的怀中,摇了摇头。 突然,上官宸将梓涵较弱地身子轻轻推开,大手捧起梓涵的小脸,认真地说道:“涵儿,咱们不要这个孩子了好不好?” 246.第246章 这是咱们两个的孩子 听此,梓涵一怔,狐疑地看着上官宸认真的面色,随即在他桃花眸中看到隐隐的担忧,抿唇一笑,学着上官宸的样子,小手捧起上官宸认真的俊彦,一字一句说道:“不要。” “为何?他让你受此大罪,咱们不要了好不好?” 一想到梓涵要孕吐三个月,上官宸的心便抑制不住的抽疼,他舍不得。 在梓涵与孩子之间,上官宸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孩子若是没有,他不会有此遗憾,就算他这一世不曾有孩子,他亦是不觉的有此缺憾,但若······若是梓涵为此出了什么事,那么······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遗憾。 而后一种结果是上官宸不敢想象的。 梓涵见上官宸一脸担惊受怕的神情,心中一动,凤眸的狡黠一闪而逝,随即倏然覆上上官宸的薄唇,只是两唇相贴,毫无下一步的动作。 梓涵凤眸含笑,眉眼间带着动人心魄的柔色,就这样轻飘飘地望进上官宸的桃花眸中。 上官宸稍显错愕,他震惊在梓涵这突如其来的主动中,桃花眸中皆是震惊的狂喜,久久回不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梓涵未曾离开上官宸的薄唇,望着上官宸震惊且狂喜的眸子,抵着其薄唇,呢喃道:“上官宸······这是咱们两个的孩子。” 上官宸毫无意识地随着梓涵的话点点头。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梓涵继续说道:“咱们不能不要他。” 上官宸亦是下意识的点头,这下,梓涵好似得到了保证一般,倏然离开上官宸的薄唇,柔软的触感离开,上官宸蓦然回过神来,望着梓涵得逞的凤眸,无奈地叹口气。 罢了罢了,这个执拗的小丫头,他这一生皆是拿她无法的。 随后将梓涵抓起来搂进怀中,垂首覆上她柔软的樱唇,灵舌攻城略地般进入目的地,与之悱恻缠绵,梓涵一愣,想到什么,小手抵在上官宸的胸膛上,猛然推拒他的掠夺。 上官宸怎么可能让梓涵如愿,适才她魅惑他之时,他皆是顺应了她的意,此刻,他只是将她的魅惑偿还于她,随后极尽温柔小意,试图将梓涵软化其中。 梓涵保持最后的理智,见推拒不开,香舌推拒着他的掠夺,贝齿一紧,上官宸吃疼,手下的动作微松,梓涵趁此跳出了他的怀抱。 忙捂唇逃离上官宸,上官宸不解其何意,以为梓涵不喜他的靠近,略显失落地喃喃道:“涵儿······你······” 见上官宸的失落的模样,便知晓他误解了她的意思,耷拉着小脑袋,小脸通红,呢喃道:“我······我适才呕吐······过,未曾······未曾······” 梓涵如何亦说不出心中所想,懊恼地将头越垂越低。上官宸见此,一扫适才的失落,大手一捞,将梓涵搂进怀中。 “啊······”上官宸突如其来的动作将梓涵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待她回过神来之时,已然横躺在上官宸的怀中。 “涵儿,我的小涵儿······不论你何样,我皆不会嫌弃于你。” 上官宸戏虐的眼神将梓涵看的又羞又恼,樱唇上扬,趁上官宸沉醉在她的笑容中时,倏然藕臂环上其脖颈,寻上薄唇,贝齿合紧。 随着梓涵这一番动作,上官宸桃花眸暗了下来,继而转弱者为强者,由梓涵的啃噬变为轻柔的掠夺,淡淡的龙诞香窜至梓涵鼻尖,莫名的有种心安的错觉。 上官宸灵舌长驱直入,极尽耐心的诱哄着,梓涵被动地承受上官宸轻柔的探进,承受他给予她的柔情。 梓涵的举动好似鼓舞了上官宸一般,体内的情潮隐隐咆哮不已,他感觉自己想要的不止是这些,薄唇急促地离开梓涵略显红肿的樱唇,沿其红润的小脸渐渐往下。 上官宸大手探进梓涵的衣襟中,熟稔地握住小巧的柔软,两指在柔软的肌肤上并拢,寻到小巧的珠子,百般逗弄。 摸不着,看不见,这些远远满足不了上官宸,随后,急促地掀开碍事的衣襟,露出他思念已久的白嫩肌肤以及那小巧且可爱的柔软,双眸渐黑。 前襟的凉意传来,梓涵缓缓睁开媚眼如丝的凤眸,看着前襟处作乱的大手,嘤咛地惊呼出声,“啊······唔······” 梓涵承受不住这一波又一波的撩拨,早已不知今夕何夕,沉浸在上官宸带来的极尽温柔触碰。 矫健的身躯覆身而上,手上的动作未曾停止,薄唇附在梓涵的耳边,轻巧地将其圆润的耳珠含入其中,灵舌探进耳蜗,极尽逗弄之意。 “唔······”梓涵抑制不住体内的热潮,下意识地嘤咛出声。 “唔······涵儿,可······可以吗?”上官宸魅惑的嗓音在梓涵柔软的一汪池水中,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梓涵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应的,只知上官宸褪去二人的衣衫,二人不着寸缕的身子缠绕在一起,一柔软,一健硕,竟然是奇异的合拍。 上官宸大手一扬,明黄色的帐幔挥散而下,映着殿内明亮的烛光,隐约看见床榻之上二人一上一下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梓涵沉醉在上官宸抚弄的大手中。半响,上官宸如遭雷击般歇了手,怔愣在原地,瞪着梓涵平坦的小腹,好似要将它瞪穿一般。 随即叹口气,将软成一滩水的梓涵抱在怀中,“涵儿,你怀有身孕······” 梓涵瞬间回过神来,想到夜氏与她说的话,猛然惊醒,又羞又恼地窝进上官宸的怀中,上官宸身子紧绷,望着不着寸缕的白嫩娇躯,体内的炙热好似要将他烤烧一般,异常难受。 不一会,梓涵感受到顶在自己腰腹间炙热的物什,错愕地抬首,望着上官宸呐呐道:“你······” 上官宸望着怀中的小人儿,动情般吻上她水汪汪的凤眸,越是贴近,他体内咆哮的情潮越发难以控制,但想到御医对他所说的话,只得将心思歇了下来。 247.第247章 我可以的,相公 上官宸的大手握住梓涵的小手,圈上他精健的腰身,桃花眸中沾染着浓郁的情潮。 “涵儿······” 暗哑的嗓音显示了他此刻的抑制。 梓涵感受到上官宸的抑制,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凤眸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只见梓涵羞怯地垂首,如蚊蝇般的声音响起,“我······我该如何帮你?” “涵儿······你······” 上官宸不可思议地唤道,待感受到埋首在他怀中梓涵的颔首,心中触动不已,将梓涵往怀里紧了紧,大手圈起其纤细的腰肢,暗哑的嗓音,声声旖旎地唤道:“涵儿······我的涵儿······” 梓涵羞怯地垂首,埋进上官宸宽阔的怀中,呐呐地说道:“上官宸······我······我,我该如何做?” 上官宸心中明了梓涵之意,亦是明了梓涵已然将他放在心间,如若不然,一个恪守教规的女子,是不会说出这般言语的。 想到这些,上官宸内心一阵狂喜,这种感觉好似是,他等待了许久,终于等来了花开,等来了属于他的春季。 随后轻轻摇了摇头,情之所动,薄唇贴上梓涵散落下来的青丝,自喉咙间嘀咕道:“不要,涵儿······过会便会好的。” 他舍不得,他舍不得她为她做到这一步,他知晓她的心意,所以他更加不舍,他宁愿自己就这般烤炙下去,亦不愿让她如此。 梓涵自是知晓上官宸对她的爱怜,略显心疼的说道:“我······我可以的。” “我就这般搂着你便好,唔······一会便会好的。” 知晓上官宸已然做了决定,梓涵紧紧地搂着上官宸,将自己窝进他的怀中,二人享受这片刻的温馨,不知过了多久,梓涵察觉到,顶着自己肌肤的炙热渐渐消散。 心中觉得甚是奇妙,好奇地睁大凤眸,上官宸察觉到梓涵的变化,不解地询问道:“怎么了?” 梓涵错愕地望着上官宸,良久,俏脸嫣红,摇了摇头,说道:“无······无事。” 上官宸见梓涵有些羞怯的凤眸,隐隐察觉到什么,略显尴尬地轻咳两声,梓涵鼻尖耸动,若隐若无的腥甜味传来,这个味道甚是熟悉,梓涵四处搜寻着。 见此,上官宸惊诧不已,询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对劲?” “别说话······” 随着梓涵的话落,上官宸忙歇了声,不一会,梓涵捧起上官宸的大手,放置鼻尖用力嗅了嗅,有那么点味道,但是其中多了抹幽香。 “你适才手指碰过哪些物什?”梓涵捧着上官宸的大手,一脸郑重地询问道。 上官宸颇为不解地瞪大桃花眸,略显尴尬地垂下眼睑,梓涵见此,脑中灵光一闪,好似想到了什么,瞬间如雷击般僵在原地。 “咳咳······涵儿,这······有什么不对劲吗?”上官宸将梓涵整个抱在怀中,随即寻了锦被将其覆住。 梓涵浑身僵硬地窝在上官宸的怀中,心下暗悔不已,她······她······那个手指······好似······ 晃掉脑中不该有的念头,梓涵嗫嚅地说道:“适才挟持我的黑衣人身上就有这种味道·······”我便是嗅到这种腥甜味才忍不住呕吐起来。 接下的话就算梓涵不说,上官宸亦是能猜测的到,好奇地说道:“你为何嗅到我······咳······手指时,没有······呕吐?” “我······”刚要回应的梓涵很快察觉出不对劲来,抬首,望进上官宸戏虐的桃花眸时,顿时气结不已。 “乖······”见梓涵阴沉下来的小脸,上官宸在心中闷笑不已,生硬的扯开话茬,询问道:“涵儿,你的意思是黑衣人身上有这种味道,那么也就是说,黑衣人有可能······是从后宫而来。” “你······我······” 知晓梓涵要说什么,上官宸毫不在意地笑笑,道:“不必有所顾虑,她们,在我眼中如不存在一般,她们连摆设物什皆算不上。” 梓涵听此垂下眸子,心中甚是满足,她丝毫不觉得这样的上官宸过于无情,对别的女子无情是她所乐意见到的,而且他对她有情便可。 想到前些时日水幽殿之上,郭贵人在满朝文武及众多贵妇贵女面前,明目张胆地给上官宸戴绿帽,不曾见上官宸发过何火气。 由此便如上官宸所说的那般,‘她们,在我眼中如不存在一般,她们连摆设物什皆算不上。’ 想到这些,梓涵心中欣喜莫名,这种突如其来的欣喜让梓涵逐渐明了,上官宸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渐渐加深,恐怕她对他已然是泥足深陷,无可自拔了吧! “上官宸,谢······谢谢你!” 上官宸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薄唇抿成一条好看的弧度,低沉的玉石之声在床榻中响起,“涵儿,若是你叫我一声相公,胜过这生硬的道谢。” “我······” 见梓涵面上的为难之色,上官宸叹了口气,略显失落的说道:“罢了,我不逼你便······” “相······相公。” 上官宸原来失落的俊彦很快被狂喜所代替,黑眸中的狂喜溢于言表,感染了梓涵,梓涵亦是扬起樱唇,再次软侬唤道:“相公。” 此次不若刚开始那般难以启齿,梓涵在心中无限感叹,这习惯当真是世上最为可怕的毒药,一回生二回熟,便是这个理。 “哈哈······哈哈······”上官宸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低沉的笑声自喉咙间不断溢出,将梓涵抱得越发紧,低沉的笑声未曾间断。 梓涵不再犹豫,小手圈上上官宸的劲瘦的腰肢,将小脸埋进宽阔的怀中,唇瓣间欢愉的笑意没有丝毫的减退。 248.第248章 两心靠拢 半响,上官宸的笑声渐歇,将梓涵自怀中推离开来,两人含带笑意的眸子对视,随即启唇说道:“涵儿,再唤我一次可好?” 看着上官宸略显期待,而又小心翼翼的双眸时,心下一紧,红唇微启,一字一句缓缓唤道:“相-公,相-公,相-公。” “我······我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这皆是真的,哈哈······这是真的,哈哈······涵儿,不是我在做梦,涵儿,我的涵儿······我的瑰宝······” “哈哈······我的涵儿,我的涵儿哦!” 上官宸搂着梓涵,声声低喃,声声饱含情意的呼唤,每一句,每一个字皆直达二人的心底,掀起阵阵的涟漪,使得两个人的心越加贴近。 半响,待上官宸稍显平静后,搂着梓涵,下颌抵其发顶,嗅着属于她的清香,情不自禁地吻上毛茸茸且柔软的发顶。 想到今日,梓涵终要离宫回昌邑侯府,心底的不舍逐渐蔓延开来,挽留的话语脱口而出:“涵儿,你留在宫中可好?” 若说以往,他虽然不舍梓涵在昌邑侯府,而他在皇宫,但皆不似此刻这般,不舍到至极点,此时此刻,在二人的心靠拢在一起之时,他如何能舍得? 此刻的上官宸,恨不得将梓涵娇小的身子揉进体内,他走到哪,而她亦会跟到哪,时时不离,生生不弃。 梓涵一愣,随后笑着反问道:“相公觉得呢?” 上官宸在听到梓涵的反问之时,心中的失落迸发开来,但又很快便得到了释怀,他就算是再如何的不舍,亦是不能将梓涵强行留在宫中的。 不为别的,只为外界对于梓涵的流言蜚语,就算他不在乎,会派人将流言蜚语压制下来,但阻挡不了众人看梓涵的目光,他舍不得梓涵承受众人异样的目光,就算他不在乎,但是不代表一直恪守陈规的梓涵不在乎。 “娘子觉得呢?” 梓涵因上官宸这突如其来的称谓,霎时羞红了俏脸,钻进上官宸的怀中,借以遮盖她的羞赧,岂料,用力过猛,只听上官宸闷哼声传来。 “唔······哼······” “怎么了?可是我用力过猛撞疼······呃······” 梓涵的声音随着抵在腰腹间的炙热物什戛然而止,小脸更加通红,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岂料,梓涵突然的后退使得上官宸更将闷哼不已,梓涵吓的一个激灵,忙停止蠕动,不知过了多久,待上官宸体内的炙热消退不少。 虽炙热已然消退不少,但他体内那个焖至感,使得他无处可发泄。 梓涵怎么会感受不到上官宸的难受呢,颤颤巍巍地伸出小手,探上抵在她腰腹间的炙热物什,略显冰凉的小手颤抖地将其握在手心。 “唔······” 舒适感席卷而至,上官宸忍不住口申口今出声,桃花眸满含情潮地望着梓涵,见其一脸的坚定之色,嗫嚅道:“涵儿······你······” 未待上官宸将话说完,梓涵另一只空闲的小手捂上他的薄唇,阻止他要说的话,小脸双颊绯红,媚眼如丝,身子逐渐增温。 不知在何时起,覆在她身上明黄色的锦被已然滑落下来,二人就这般。裸。裎相待。 小手上的动作生涩的上下滑动,伴随着上官宸的嘤咛声,以及舒服的叹息声。 梓涵小手稍显酸涩,动作逐渐缓慢下来,许是最后关键时刻,上官宸猛然覆上梓涵的小手,用力上下律动,不一会,梓涵感觉手心处有一股湿热。 垂首望去,只见自己白嫩的小手中包裹着一根粗红的物什,而在物什的顶端缓缓流出潺潺的白色黏液,凤眸颇为好奇的瞪大,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攥紧。 “涵儿······唔······” 上官宸压低的沉闷声传来,梓涵一个激灵,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忙松开小手,半躺着往后挪去,随着梓涵的动作,上官宸的桃花眸猛然紧缩。 察觉到上官宸炙热的视线,梓涵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便瞧见她适才所坐落的地方留下一撮暧昧的黏液,而她的神秘的幽谷正直直地冲着上官宸······ 瞬间惊醒过来,梓涵舀起锦被便覆在身上,小脸亦是埋进棉被之中,察觉到手上有着湿濡感,下意识地抬首望去,便见手心手指以及锦被上皆被沾染上。 梓涵不知所措地直愣愣地望着,此时的她忘记了她的羞怯,亦是忘记了她的羞恼。 上官宸舀起锦帕,慢慢挪到梓涵身边,动作轻柔地拭去她手心不舒服的湿濡感,随后便就着适才的锦帕将他炙热的物什上的黏液擦去。 将上官宸一系列的动作看在眼里,看到上官宸对待她是那般的轻柔,而对待自己确实那般的粗鲁,随即伸手接过上官宸手中的锦帕。 动作轻柔且专注的为其擦拭,上官宸愣愣地望着梓涵优雅且认真的侧脸,心中颤动不已,他终于彻底得到这个冷清小女子的心。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上官宸不着寸缕的下榻去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沓崭新的明黄色锦被,将梓涵包裹起来,随即连人带锦被横抱着放在软榻上,为她捏好背角。 嘱咐道:“涵儿,你且在这稍待片刻。” 说着便吻吻了梓涵的白嫩的脸颊,得到梓涵的点头示意,随后便转身离去。 只见他走至柜子前,取出同样崭新的明黄色锦单,随即便走至床榻前,梓涵望着这个男人丝毫不加掩饰他的精壮的身形,亦是明睁大眼看的甚是津津有味。 待上官宸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床榻已然是焕然一新,随即上官宸向梓涵所在的软榻踱步而来,梓涵膛目结舌地望着正对这自己的粗红的物什,随着上官宸的走动,那物什颤动不已。 梓涵瞬间羞红了俏脸,望着上官宸,垂下眼睑,不敢再看。 上官宸没有察觉到梓涵的视线,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垂首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249.第249章 你再换一遍试试 梓涵摇摇头,将自己的一应情绪皆压抑在心底。 上官宸见梓涵不予回应他的问话,心中顿时了然,随即低笑出声,望着梓涵笑而不语,梓涵受不住上官宸如此炙热的目光,垂首敛眉,避过他炙热的双眸。 将梓涵抱到焕然一新的床榻上,暧昧且腥甜的气味在床榻之上飘荡,梓涵蹙起眉峰,胃中的不适瞬时涌了上来。 上官宸察觉到梓涵的不适,忙前往案几前为其端过茶盏,递至梓涵唇边,梓涵摇了摇头,但接触到上官宸担忧的视线时,不忍拂他心意,随即勉强抿了口。 待梓涵喝完后,上官宸随手将茶盏放至一旁,大手忙抚其光洁的后背。 半响,胃中的不适渐渐退散,蹙在一起的柳叶眉瞬间舒展开来,上官宸见此,紧绷的情绪倏然一松,舒出一口长气,柔声询问道:“涵儿,可还有想吐的不适吗?” 梓涵摇了摇头,小脸略显苍白无力,上官宸心疼的不能自己,只能将她揽在怀中。 待得梓涵舒适了一些,上官宸蹙眉将梓涵的衣衫拢起,为其更衣,梓涵见此,忙伸手阻止,上官宸剑眉瞬间拢在一起,霸道意味颇浓地唤道:“涵儿。” 听到上官宸霸道的语气,梓涵不但未有不满,相反冲其甜甜一笑,上官宸原本拢在一起的剑眉不自觉地舒展开来,叹了口气,捧起梓涵的小脸,爱怜了半响,见梓涵小脸上沾有他的唾液,随即又一一弄拭去,无奈地说道:“哎!你呀,你呀!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梓涵好似未听懂一般,笑着不予回应。 待二人穿戴好一切后,上官宸将梓涵揽在怀中,梓涵感受到这特有的温馨,突然想到什么,询问道:“适才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上官宸一愣,联想到梓涵询问的为何,笑着摇摇头,不予回应,梓涵见此,亦不勉强,就算他不说,她心中亦是明了。 若她身边有他的人,他能及时出现亦是不例外的。 随后又问道:“方澜太子口中的那对母女是林姨娘母女吧!” “看你在筵席上运筹帷幄的神情,怎么此时倒是问起我来了呢?”上官宸俊彦带笑,望着梓涵打趣道。 梓涵笑笑,知晓上官宸是在打趣于她,继而说道:“恩,让我猜猜,林姨娘母女此刻应是在你手中,不知我猜的可否正确?唔······” 上官宸怜爱地望着梓涵,点点头,挑起眉峰,示意她继续,梓涵笑得狡黠,摇摇头。 “怎么?没有猜到别的吗?” 梓涵但笑不语,良久,低声说道:“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梓涵软侬娇翠的嗓音在上官宸的耳边响起,久久不息。 “为何会如此信任于我?” “只因你是上官宸。” 于我,你只是上官宸,而于你,我只是辛梓涵。 上官宸心有所动地将梓涵抱紧,低声呢喃道:“涵儿,日后若是旁人借我的名义,除去付公公以外,你皆不可信任,亦不要随他而去。” “好。”梓涵双手环上上官宸的腰肢,点点头应道。 得到满意的回应,上官宸想到适才若是自己晚到一步,是不是后果便不堪设想?那种无法预知的后果是他所不敢想象的。 “小太监和后来的黑衣人是一伙的吗?”梓涵窝在上官宸的怀中,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不管是不是一伙,只要胆敢那你当人质,我亦是不能放过他,这事你且不要放在心上,一切有我。” “恩,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林姨娘母女?不若将她们交给我可好?” 梓涵亦是想要知晓‘悦己者容’之毒是谁所下,若不是林姨娘一伙人,那么极有可能在暗处还有一伙人对她虎视眈眈。 “不行,涵儿,你要做什么,我心中知晓,你且安心养胎,不要想别的好不好?”你只管安心养胎,血腥便由我来沾染吧! 见上官宸坚定的神色,梓涵心中亦是想要依赖上官宸,随即点点头,应道:“恩。” 正在这时,付公公战战兢兢尖锐的声音自殿外响起,“皇上,昌邑侯府的小侯爷在偏殿等候。” 梓涵听此,猛然自上官宸的怀中起身,时辰已然不早,梓桐来此,恐是接她回府的吧! 上官宸不悦地将梓涵重又扣进怀中,对着殿外的付公公冷声说道:“让他候着。” “奴才遵旨。”付公公哀戚地望着挡住他视线的殿门,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甩着拂尘便往偏殿而去。 听到殿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梓涵不解地望着一脸阴骜之色的上官宸,疑惑地询问道:“皇上,你······” “你唤我什么?” 上官宸阴沉地嗓音在梓涵耳边响起,梓涵不可思议地望着面色暗沉的上官宸,不解适才还好好的,为何突然便变了脸色? “皇上······” “你再唤一遍试试,辛梓涵,你若是再胆敢说出‘皇上’两个字,你便试试。” 梓涵被上官宸无缘无故的怒火,心中气闷不已,小倔脾气亦是上来,凤眸淡漠地睨了上官宸一眼,樱唇轻启,一字一句说道:“皇-上。” 不紧不慢的语气好似故意刺激上官宸一般。 上官宸望着一脸倔强的梓涵,倏然想起‘不夜天’那一次,只要想到此,漫天的滔天怒焰,瞬间熄了下来,转而化成无奈的叹息声。 “哎······” 上官宸不知晓的是,梓涵越发承受不了他在面对她时,那饱含无奈的叹息声,以及那不舍她受丝毫委屈的模样。 此时,只见梓涵倔强的小脸瞬间崩塌,淡然的眸光挥散而去。 梓涵终是见不得上官宸那声无奈的叹息以及无奈的俊彦,轻柔的嗓音轻声唤道:“相公······” 随着梓涵这声软侬的唤声,上官宸一怔,瞬间便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将梓涵搂进,让其小脸埋伏在他的胸膛前,借以遮挡住她魅惑的凤眸,以及他眸中意味不明的神色。 250.第250章 上官宸吃醋 “涵儿,我······我不喜你与······辛梓桐那般的······亲近。” 适才在筵席之上,上官宸亲眼目睹了梓涵与梓桐默契十足的双眸,就算二人是同卵同胞兄妹,亦是有着八成相似的相貌,可他亦是吃味不已。 梓桐在上官宸的眼中,虽是哥哥,但亦是一个男子。 “嘻嘻······你这是在吃醋吗?” 梓涵的嬉笑声自上官宸的怀中传来,上官宸听到此,怔愣半响,他没有料到梓涵会突然说出来,但随即想到,他们二人的心已然靠在一起,没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想到此,上官宸心中欢喜的同时,亦是颇为不情愿地低低应了声,梓涵听此,笑得越发欢实。 “那······呵······那是我的亲······亲······哥哥啊。” 纵然梓涵极力想要遏制上涌的笑意,怎奈何徒劳无功,笑得前仰后合,伏在上官宸的怀中,上官宸见此,到嘴的‘就算是哥哥亦不行’的反驳声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见笑得花枝乱颤的梓涵,亦跟着抿唇而笑。 待差不多了,上官宸笑着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你的亲哥哥,但就算是亲哥哥亦不行。 “可是······可是,你还是吃醋了。”说着,梓涵自上官宸的怀中抬起头来,嘴角的笑意渐深,戏虐地望着一脸闷结的上官宸。 许是被梓涵看的面色挂不住了,上官宸佯装恼怒地说道:“亲哥哥也不行,日后,不许你与辛梓桐在众目睽睽之下眉来眼去,你可听到了?” 梓涵膛目结舌地望着上官宸,半响,纤长的手指指着上官宸,半响才道:“眉来眼去?那是我的亲哥哥哎······呀······你咬我?” 捂着印有上官宸齿印的纤长手指,梓涵可怜兮兮地望着上官宸,被她这般一望,上官宸险些挂不住脸上的怒容。 梓涵将上官宸的神情皆看在眼里,随即撇过头,傲娇地不理会上官宸。 上官宸见此,心中一急,忙出声说道:“涵儿,可是咬疼了?” 梓涵冷哼一声,对于上官宸的询问不予理会,心中不由得嘀咕,这是什么人啊,咬了人之后再问是不是咬疼了。 见梓涵不理会于他,上官宸忙将梓涵的小脸扳过来,与之对视,便见她凤眸中,那一闪而过的俏皮之时,心中便明了一切。 虽心中明了,但难得见梓涵如此有趣味之时,上官宸亦是低声配合道:“涵儿,是不是咬疼了?我看看。” 说着便不顾梓涵的执拗,拉过她的手指,见其白暂而纤长的手指上,有两排稍显清晰的牙印,显得异常狰狞,上官宸将纤长的手指握在掌心中,轻柔的将牙齿印柔散。 “不疼了,不疼了。”上官宸低声诱哄着,梓涵偷眼觑向手指,果不其然,手指上的牙印消散开来,但依旧面上不显。 上官宸望着掌心中纤长的手指,眸中一亮,下意识地垂首将薄唇覆上,不一会,梓涵的惊呼声便传来,此次梓涵一脸怒容,望着无辜的上官宸。 他真的是无辜的,他本来打算想要亲亲的,但是······梓涵的手指太过让人欢喜,所以······他便情不自禁地再次咬了一口。 梓涵自上官宸身上挣脱下来,上官宸怕伤到她,不敢伸手拉,梓涵起身,整整略显褶皱的衣衫,怒嗔了上官宸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其实适才上官宸的力道不大,她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是想对他撒娇,听他哄她,许是自从有孕之后,便变得娇气了一些吧。 在梓涵转身的那一刹那,上官宸忙起身大步迈了上前,将梓涵一把搂进怀中,低笑着诱哄道:“娘子,别生气了好不好?相公不是故意的。” 梓涵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但亦是不理会,冷哼一声。 上官宸心中自是知晓,梓涵不曾生气,但亦是诱哄着她,享受着二人间的温馨。 直到这时,梓涵这才想起,梓桐还在外面等待于她,忙将上官宸推拒开来,说道:“哥哥前来接我回府,我该回去了。” 岂料,上官宸面色稍显难看的重又大力将梓涵揽在怀中,所表达之意十分明显。 半响,见梓涵一直未将他推拒开来,上官宸这才心满意足地将梓涵放开,一脸不舍地嘱咐道:“日后若再有人假借我的名义,你万不可独身前往,虽然你周遭有暗卫保护,但是······暗卫不是无孔不入的,切记。” 知晓上官宸是关心与她,梓涵郑重地点点头,应道。 上官宸将梓涵送至偏殿,梓桐已然焦急地等在那了,见到上官宸与梓涵的身影,心下一松,忙起身行礼道:“臣子参见皇上。” “哼······” 上官宸十分不待见梓桐,不满地冷哼,梓桐颇为不解地偷眼望望梓涵,见梓涵小脸略显尴尬,不由得心中好奇更甚。 “皇上······” 梓涵软侬的声音在上官宸耳边响起,上官宸无奈地苦笑,她真真是将他吃定了,看着梓桐躬身行礼的姿态,越看越是不满,但碍于身旁的梓涵,只得冷声说道:“起来吧!” “谢皇上。” 不一会,梓桐便携梓涵离去,上官宸望着兄妹二人离去的身影之时,心中的窒闷感席卷而至,付公公在一旁感受到上官宸的冷意,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良久,直到看不到他们兄妹二人的身影,上官宸这才收回视线,对付公公吩咐道:“将那对母女看好了,不准给她们吃食。” “奴才遵旨。” 付公公垂首敛眉,想到在方澜众人进宫后,皇上便派暗卫将那对母女悄无声息地擒到宫里,这本属正常,不值得他说道。 可······ 可自暗卫将那对母女抓来后,那对母女如母夜叉般的嘶声吼叫,使得他心生恐惧,这样比泼妇还泼妇的母女,谁能吃得消。 想到此,付公公不自觉地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251.第251章 落雁宫的糜烂一 与此同时,落雁宫中,马婕妤双目没有焦距地眺望着窗外的黑暗,浑身无力地崴在床榻上,白花花的肌肤露在外面。 任夜晚的秋风吹拂而至,带起一阵阵的凉意。 任凭凉意吹拂着她的肌肤,亦是毫无所觉。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将双目无神的马婕妤瞬间有了焦距,略带恐惧地打了个战栗,想要拉起锦被将自己白花花的身子盖住,奈何浑身无力。 那个男人自那日在她身上尝过被她伺候的甜头后,已然连续来过三次,每一次未待她能下榻之时,便又出现在她面前。 而他,适才在她身子上餍足了,穿衣离去,这才离去前后不到半个时辰,那么此时屋外急促的脚步声是怎么回事? 难道······难道······是他又回来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马婕妤硬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原本毫无血色的小脸此刻更显苍白,而上天好似与她作对一般,那个她惧怕,让她为之恐惧,浑身笼罩在黑衣中的男子,此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只是,与前几次大径不同的是,他竟然受伤了。 黑衣男子蒙面看着马婕妤不可思议地双眸,双眸眯起,讥笑道:“怎么为师的乖徒儿,见到为师怎么这般神情?是不是不乐意见到为师啊?恩?还是说担心为师的伤势?” 听到此话,马婕妤立马回过神来,望着黑衣蒙面男子牵强一笑,虚软无力地说道:“徒儿担忧师父的伤势······” “哼······是担忧为师的伤势?还是好奇刺伤为师的人为何不将为师一剑刺死,为师说的对吗?”黑衣蒙面男子挑挑眉,语气平淡的说道。 “师父说的哪里话,徒儿只是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将师父刺伤。” “哼······” 黑衣蒙面男子如鹰勾的双眸睨了马婕妤一眼,继而冷笑道:“你什么心思为师知晓,起来为为师包扎一番。” “师父······徒儿······师父太过勇猛,徒儿至今未曾······缓过劲来。”说着马婕妤佯装害羞地垂下眼睑,借以遮去她眼中的厌恶以及憎恨。 马婕妤这般羞怯的小模样,将黑衣蒙面男子刺激的傲然起敬,如鹰勾的双眸直直地望着马婕妤,“徒儿这般模样,看的为师心中甚是澎湃,徒儿稍后,为师一会便让徒儿重温一下前些时日,可好?” 看着马婕妤倏然苍白的脸颊,黑衣蒙面男子狂肆大笑,将手臂上的伤口草草地包扎过,将身上的衣襟不紧不慢地解开,整个过程不离马婕妤,见马婕妤抑制不住的颤抖,黑衣蒙面男子体内的炙热越发澎湃,直到露出健壮的身子。 不待马婕妤反应过来时,黑衣蒙面男子不紧不慢地走至床榻前,马婕妤一双魅惑人心的妩媚眸子此刻如受惊的小白兔般,霎是惹人怜爱。 这样的马婕妤更加驱使了黑衣蒙面男子蹂躏的念头,随即毫无任何征兆的提枪而入,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使得马婕妤涩然的幽谷顿时如撕裂般的疼痛,原本颤抖不已的身子,此时整个人紧绷起来,马婕妤望着毫无怜香惜玉的蒙面男子,咬牙,强忍着喉咙间沙哑的呼痛。 蒙面男子见马婕妤强忍的妩媚模样,大手抚上白花花的肌肤,上下游走,手臂上沾染的鲜血随着大手游走的方向而驻足不前。 “啪······” 蒙面男子大手毫不怜香惜与一把攥住马婕妤丰盈的柔软,攥成一团,随即用另一只大手狠狠地掐上因攥成一团,而充血泛红的柔软。 “唔······” 马婕妤再也忍受不住他这种趋见变态的磋磨,忍不住地呼痛出声,蒙面男子听到她的呼痛声,瞬间兴奋起来。 “哈哈······哈哈······小徒儿,你还真真是让为师为之疯狂的本领啊!” 说着,手上攥成一团的柔软不但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相反握的越发紧,直至马婕妤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忙佯装情动般,呜咽道:“唔······啊······师父······师父唔······” 蒙面男子越见兴奋,随即便放开马婕妤的柔软,哈哈大笑:“哈哈,为师的乖徒儿,你说,这皇上是吃错了药了不成?哈哈······这么妖娆动人心魄的美人,竟然放在这偏僻之地,哈哈······为师艳福不浅啊!倒是白白便宜了我。” 随着蒙面男子的喊叫声,马婕妤妩媚的小脸越见扭曲,恶狠狠地瞪着在她身上逞一切兽事的门面男子,若是一个人的目光能变成利器,将人杀死,恐怕蒙面男子早已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啪啪······贱人,你那是什么眼神?”蒙面男子如鹰勾的双眼危险的眯起,大手毫不迟疑地挥向马婕妤妩媚的小脸。 腰腹间的力道越加用力,好似用刀在捅着马婕妤的幽谷一般,马婕妤早已疼的麻木起来,双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以及腰腹间的刺疼,正在逐渐将马婕妤最后的触觉抽走。 “怎么?伺候爷便让你这般痛苦?你前两日的浪荡去哪了?啊······恩?唔······徒儿你紧的为师喘不过气来了,乖······放松一些。” 谁知,不一会,蒙面男子倏然扬高声音,不满马婕妤此刻如一瘫死鱼般没有感觉,“难道想将你那媚俗的浪荡用在你那心心念念的皇帝身上?哼······为师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你那皇上正软玉在怀呢,为了那个软玉,竟然不顾自身的安危。” “啧啧······没想到,这天齐的皇帝竟然是个如此难得痴情种啊!” 随着黑衣男子的话落,马婕妤倏然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黑衣男子,心中则思量不已,照他这般说,他之所以受伤是因为遇到了皇上。 252.第252章 落雁宫的糜烂二 如果是遇到皇上的话,那么与皇上在一起的绝对是辛梓涵,若是如此的话,也就是说,他不是皇上的对手······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利用皇上将他杀了? 想到这里,马婕妤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此时的马婕妤忘记了,上官宸是比她眼前蒙面男子来的可怕的多。 就在她想要附和蒙面男子之时,“啪······” 便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在左脸颊上,这一巴掌用力过猛,瞬间将她打的耳朵、脑袋嗡嗡作响。 马婕妤被这一巴掌打的半天回不过神来,只是愣愣地捂着脸,刺目的鲜血自她的唇角边溢出,整个人好似失去了意识般躺在榻上,双腿分开,承受着身上蒙面男子的异常兴奋,白花花的肌肤随着蒙面男子的动作而上下抖动不已。 “哈哈······好徒儿,叫啊!怎么?是不是为师弄的你不舒服?哎呀!你早说啊!等等,为师这便将你弄得舒服些。” 说着,腰腹间硕大的物什离开马婕妤的幽谷,随着他的离开,幽谷间流出潺潺的鲜血,蒙面男子见此,更加兴奋异常,倏然大手将马婕妤因疼痛而下意识缩成一团的身子翻了过来,将其小脸朝下。 大手拍向马婕妤白嫩的尾部,手掌与尾部的接触引来不小的清脆声,蒙面男子笑得越发放肆,越发大声。 “乖徒儿······哈哈······师父这就让你舒服,徒儿等等······” 说着便自马婕妤白嫩的尾部缝隙中直冲而进,好似捣棍般,直捣目的地。 “啊······”尾部撕扯的疼痛使得马婕妤惊叫出声,身子不自觉地发颤。 “怎么样,是不是现在舒服了?哈哈······既然舒服了,便大声的喊出来啊!让为师看看你浪荡的妖娆小模样,哈哈······” 正在这时,突然房中出现一个同样是黑衣,黑布罩面,身材修长的男子,只见该名黑衣男子双眸没有丝毫感情地望着床榻上蒙面男子与马婕妤糜烂的一切,对于马婕妤痛苦的神情,他不但不觉可怜,相反觉得厌恶异常。 而在马婕妤身上逞尽一切物什的蒙面男子,察觉到房中另一男子的存在。 好似没有所觉一般,不紧不慢地停下动作,大手攥上马婕妤的柔软,见马婕妤没有动静,腰腹间在其尾部一个用力顶进去,马婕妤如他意料般叫嚷出声。 “哈哈······” 待笑够了,爽够了,蒙面男子这才将视线转到屋中黑衣男子身上,如鹰勾的双眼犀利地眯起,望着屋中的男子,邪笑道:“你也上来试试?老子还未尝过三个人的滋味呢。” 立在屋中的黑衣男子嫌恶地睨了床榻上的蒙面男子,冷声道:“不了,这种艳福我承受不起,天齐皇帝后宫的女人,啧啧······” “你要是喜欢,老子去给你寻个同是天齐皇帝的女人如何?” “你若有这般能耐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了只玩这一个?” “你······” “我今日来寻你,是主子让我带话给你,你若是再破坏计划,小心你的狗命。” 随着黑衣男子的声音落下,榻上的蒙面男子立马自马婕妤身上起身,不着寸缕地下了榻,十分悠闲地走至立着的黑衣男子身前,不屑地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子用你来说教?” “你好自为之,这样的肮脏物还是不要用的好,小心染了污秽。”说着睨向趴在床榻上的马婕妤,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哈哈······放心,不用你担心,怎么?昨日,是不是那个小男子未将你喂饱啊?哈哈······” 立着的黑衣男子看着不着寸缕的黑衣男子,体内的热潮翻涌而至,冷哼道:“哼······不劳你费心。”说着便纵身离去。 黑衣男子望着不见的身影,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说道:“什么玩意,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呢,就凭他那爱好娈童的猥琐样,哼······” 待说完,便脚下不停地走至床榻上,失去了一开始的兴致,将马婕妤推开,小脸朝上,只见马婕妤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尾部间有血迹缓缓溢出,不见停歇。 黑衣男子毫不在意,穿戴好自己的夜行衣,望着双目无神的马婕妤,冷哼道:“今日,师父没了兴致,待有兴致之后再来伺候你,乖徒儿,好好将自己养好,待你好了之后才能来伺候为师,哈哈······” 说着便不再看马婕妤一眼,纵身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婕妤双目渐渐凝聚,手指颤抖的拉过一旁的锦被,将自己包裹住,紧紧的包裹住,好似这样便能给予自己温暖一般。 此刻的她早已疼的浑身麻木不仁,没有了知觉。 良久,神色好似恢复过来了一般,望着窗柩前艳丽的花卉,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从适才的只言片语中,她好似知晓了,黑衣男子定是在上官宸那吃了亏,而且他的行动未经旁人的允许。 上官宸,辛梓涵,若不是你们二人,他不会来此,定是因为你们。 不,这一切皆是辛梓涵这个贱人的错,若不是她将郭佳害死,她不至于在后宫中举目无措,不对,不对,不怪辛梓涵,要怪便怪郭佳那个蠢人,是她自己······对,就是她自己的错······ 不不不,不是郭佳,是辛梓涵······就是你,辛梓涵,对,就是你,辛梓涵,我恨你,我现如今的一切皆是你一个人造成的,我恨你。 若不是你,我不至于沦落至落雁宫,处处遭受磨难;若不是你,我现在不可能在落雁宫遭受他······他的侮辱。 啊······若是因为你一个人使得我受此磨难,辛梓涵,我定不会放过你。 辛梓涵,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此刻的马婕妤神智已逐渐涣散······ 253.第253章 他那么好 同一时刻,皇宫中另一处偏僻了无人烟的宫殿中。 黑暗笼罩在宫殿之上,偶尔会有黑乎乎且阴森的蝙蝠飞过。 带起一声声的沙哑声。 这时,两个女子的声音在这寂静且凄凉的偏僻处响起。 “你如此紧急将我唤至此处,可与何事发生?咳咳······” “小姐,您的身子······” “不碍事,我已然习惯了,咳咳······有何事便说吧!” “是,小姐,奴婢见乾清宫中的小郭子将辛梓涵自殿中带走了。” “咳咳······哦,然后呢?可有出什么事?咳咳······” “小姐,您得注意自己的身子,若是连您皆不爱惜自己,您还能······还能指望他······他来爱惜不成?” “闭嘴,咳咳······我······不允许你,你这般说······他,咳咳······若是他知晓了真相,定会爱惜······爱惜我的。” “小姐,您何必如此执迷不悟呢?您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可是······可是他呢?他知晓吗?不,他不知晓,他现在温柔软玉在怀,怎么可能······” “咳咳······你······你说什么?咳咳······我不允许你这般说······他,你闭嘴,咳咳······闭嘴啊!” “奴婢知错了,小姐千万不要动怒,定要小心自己的身子,不然奴婢万死难辞其咎啊!” “我······我不想在听你······说他的坏话······否则,我······” “主子放心,奴婢定不会再说了。” “咳咳······记住你自己说的的话。” “是,奴婢记住了。” “恩,将你知道的事······说说吧!咳咳······” “是,小姐,奴婢见乾清宫中的小郭子将辛梓涵自殿中带走了,奴婢当时觉得事有蹊跷,随即便悄悄地跟了上去,谁知那小郭子竟然是,是旁人派来杀辛梓涵的。” “那么辛梓涵可有被杀死?不对,你适才皆说了,他此刻温柔软玉在怀,咳咳·····那么她无事对是不对?” “回小姐的话,是的,辛梓涵被皇上救了去。” “那么他是不是受伤了?不然你不会说这些的。” “小姐,您先别急,听奴婢将话说完。” “好好好,你快说,快说,咳咳······” “小姐,来刺杀辛梓涵的不只是一个人,有可能不只是只有一波人想要辛梓涵死。” “你的意思是说······不,你先告诉我,他是不是受伤了?” “小姐,他无事,小姐放心便是。” “那就好,那就好,咳咳······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去寻找······联盟?” “是也不是,小姐,您想想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仅凭咱们两个人是不可能将辛梓涵扳倒的,咱们需要有力的帮手。” “咳咳······帮手?嗤······皇宫中的人皆是人精,谁又愿意与咱们两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结盟?你是否过于天真了些?” “小姐,小郭子死了,被他杀死的,是被小姐的那个他杀死的。” “什么?不······不······这是不可能的,他从不会杀人的······咳咳······” “小姐,您清醒一下吧!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他是天齐朝高高在上的皇帝,小姐,难道您还未看明白吗?” “看明白什么?咳咳······” “小姐啊!他······他能为了辛梓涵那个贱人做一切的,更何况只是杀了个,对辛梓涵有威胁的小郭子。” “可是······” “小姐有所不知,在小郭子死后,奴婢看见又出现一武功高强的黑衣人,直奔辛梓涵而来,而辛梓涵不知怎么的,被黑衣人劫持放开后,便呕吐不止。” “呕吐不止?那么,市井流言说的不全是······假的,那么,那么她真的有了身孕?这是真的?她真的怀了别人的贱种?咳咳······那么,她······” “应是差不了的,在他将辛梓涵抱走后,那名黑衣人亦是走了,奴婢偷偷地寻着他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您猜他去了哪?” “去了哪里?” “落雁宫。” “落雁宫,你是说,是落雁宫的人想要辛梓涵的命?” “应是如此,所以,小姐,奴婢这才建议您寻找同盟。” “而你所说的同盟便是落雁宫的人?” “回小姐的话,是的。” “落雁宫,落雁宫,可是那个昔日再普通不过,在落水后被人发现了真面目的马婕妤?咳咳······你说的可是她?” “回小姐的话,正是,奴婢见那个黑衣人与马婕妤在榻上······” “他们······她怎么能这样对待他?郭佳这样,怎么连马婕妤亦是这样?她们怎么忍心啊?为何啊?她们太过狠心了,他那么好,为什么皆这般对待他?这是为何?咳咳······” “小姐,现如今您得保重自己的身子,切不可胡思乱想。” “对,你说的对,我要将身子养好,将他身边所有的心怀不轨之人全部扫除······一一铲除掉,这样我······” 不一会,偏僻的宫殿中恢复了平静,只余乌鸦的嘎嘎声以及夜风拂过的声音,好似无人来过一般的凄凉。 ****** 因时辰不早了,辛文清与夜氏已然先行回府,梓桐与梓涵兄妹二人刚到昌邑侯府的二门,便见辛伯候在那。 “辛伯,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可是有何事?” “大少爷,大小姐安!回大少爷的话,老爷吩咐老奴特来此等候大少爷,大少姐,老爷正在书房,请大少爷与大小姐过去一叙。”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随即便点点头,便拾步往辛文清的书房而去。 254.第254章 慈父,祥父 待兄妹二人到至书房之时,只见书房中灯火通明,在这漆黑的夜色中,竟显得异常寂寥。 院外没有下人当值。 辛伯为二人打开书房门,“大少爷,大小姐请。” “有劳辛伯了。” 辛伯听此,笑着对兄妹二人点点头。 随后,待兄妹二人进入书房后,便将书房门自外关上。 书房内,只见辛文清坐在案几后,面色稍显沉重,见到兄妹二人的到来,抬首,说道:“回来了?” 兄妹二人皆行礼,“儿子/女儿给爹爹请安。” “恩。”辛文清点点头,招呼二人落座。 待二人坐定后,辛文清望着他们兄妹二人,略显深沉地说道:“今日方澜太子与大皇子所言,你们有何看法?” 未待梓桐与梓涵回应,辛文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回来后,我便遣人前去家庙打探消息,林姨娘母女不见了踪影。” 辛文清话落,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二人相似的脸盘上没有丝毫的惊讶,辛文清见此,心中稍显狐疑,随后淡淡地说道:“看你们兄妹二人这般,是不是一早便知晓此事了?” “不瞒爹您,我与妹妹亦是在昨日知晓的。”梓桐看着一脸惊诧的辛文清说道。 辛文清听后,再次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既然你们二人皆知晓,为何······为何要瞒着爹爹?” 听到辛文清的话,梓桐与梓涵皆纷纷垂首。 见他们二人这般模样,辛文清到嘴的责备咽了下去,心中明了,望着他们二人,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事暂且不提,你们二人皆长大了,日后这昌邑侯府得交由你们兄妹二人,现如今见你们二人事事运筹帷幄的模样,爹爹亦是放心了。” “爹······儿子······” 辛文清摆摆手,打断梓桐要说的话,转首望向自进屋来未曾吭声的梓涵,关心地询问:“涵儿,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梓涵展颜一笑,宽慰地说道:“爹爹放心,女儿无事。” “恩,无事便好,你现如今身子重,将府中的中馈交由辛伯吧!你只管将自己的身子养好,万不可过于劳心劳力,你可知晓?” “女儿谨遵爹爹教诲,爹爹之言,女儿必定牢记于心。” 其实梓涵心中稍显愧疚的,若说管家大权在她手上,倒不如说府中任何事皆由辛伯一人在打理,她只不过是占着个名号,偶尔看看辛伯送来的账册罢了。 不是说她不信任辛伯,而是,辛伯本就是个执拗之人,若你不看他送来的账册,到的最后,必定会想法设法让你将账册看完。 辛文清颇为欣慰的点点头,想到日后梓涵要遭遇的流言蜚语,不由得心中一紧,继而说道:“涵儿,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 梓涵不解地看着辛文清,辛文清见此,叹了口气,解说道:“是关于外界的流言······” 至此,梓涵明了,笑着冲辛文清坚定的点点头,“爹爹放心,女儿不是无知肤浅之人。” “既然如此,那便好。” 随后,转首看着比以往稍显稳重的梓桐,未待他说什么,梓桐倒是将他要说的话,话说了出来,“爹放心,儿子身为男儿身,又是身为兄长,明了自己所在意的是什么,若日后再有市井流言传出,儿子定不会放在心上,亦不会因此而将儿子打垮,爹爹放心。” “好好好,不愧是我辛文清的儿子女儿,好样的,你们这样的心胸,这样的气韵,是爹爹的骄傲,爹爹为你们兄妹二人自豪。” 辛文清高兴的大笑声自书房中传了出去,辛伯立在门外,听着书房内辛文清的大笑声,亦是跟着抿唇而笑,他的少爷小姐,在经历一番波折后,不但未有丝毫的气馁,相反亦是将他们二人磨练了一番。 既幸且幸啊! “不过,对于林姨娘母女你们二人可有何想法?” 梓桐与梓涵摇摇头,异口同声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辛文清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将憋了很长时间的话说了出来,“方澜的太子与大皇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这对母女拿出来说事,恐怕不是只是在途中救了她们这般简单吧!” “爹,您所想的正是儿子与妹妹所想,不过爹无需过于担忧,现在林姨娘母女不在方澜太子他们的手中。” “哦?此话何解?”辛文清诧异地看着梓桐。 梓桐看了看梓涵,随即对辛文清说道:“适才妹妹在途中与儿子说过,林姨娘母女此刻在皇上的手中,只要林姨娘母女在皇上的手中,她们二人便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随着梓桐的话落,辛文清沉着面色沉吟半响,半响,吐出一口浊气,神色轻松了不少,笑着说道:“罢了罢了,为父老了,看你们兄妹二人十分有把握的模样,为父便装聋作哑,林姨娘母女之事便交由你们兄妹二人处置吧!但是切记,万不可被人抓到了把柄,还有,万不可让你妹妹过于劳累,你可记住了?” 辛文清的话使得兄妹二人心中暖融融的,一个慈父也不过如此吧!一个祥父,亦是不过如此吧! 一个事事信任于自己儿女的父亲,亦是不过如此吧! “儿子/女儿谨记爹爹的教诲。”兄妹二人一脸郑重地看着辛文清允诺道。 “恩,时辰不早,你们兄妹二人便先回去吧!” “是,爹爹早些歇息,儿子/女儿告退。” 辛文清慈祥地笑着点点头,待兄妹二人离去,直到看不到身影后,辛文清嘴角的笑意亦是未曾变过,直到辛伯进来,“老爷,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恩,好。”辛文清点点头,这才拾步往清雨苑走去。 另一边,梓桐将梓涵送至梓涵居,在正屋前,梓桐手指微勾,刮刮梓涵的鼻尖,笑着说道:“今日累坏了吧!好好休息一番,有何事明日再说。” “恩,哥哥早些歇息。” 梓涵笑着点点头,直到看到梓桐往梧桐苑的方向而去,这才转身回了正屋。 255.第255章 究竟是谁? 屋内的四个梦丫鬟在听到梓涵与梓桐的说话声后,已然候在那了,见到梓涵的身影,忙迎上前。 “小姐回来了。” “恩。”梓涵面露倦色,冲她们颇为无力地点点头,随即强打精神,望望已然不早的天色,询问道:“不曾歇息吗?” 四个梦丫鬟相继笑着摇摇头,梦岩上前请示道:“小姐,可要沐浴?” “好。” 待一切皆捯饬妥当,梓涵见天色已然不早了,说道:“今日谁值夜?” 梦璐笑着应道:“回小姐,是奴婢。” “恩,你们三人先下去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 三人退下后,梦璐便将梓涵搀扶着进了内室的屏风后方,上前伺候梓涵更衣,见梓涵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梦璐担忧的轻声询问道:“小姐可是累了?” “恩,是有些累了。” 梦璐听此,手上的动作快了不少。 一盏茶的时辰,梦璐伺候梓涵沐浴完后,随后将梓涵扶至床榻之上,躺下,随即想到什么,忙请罪道:“小姐,奴婢该死。” 原本凤眸微敛的梓涵听此,缓缓地抬首,见梦璐一脸的自责,轻笑道:“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如若不然,你何需这般?” “小姐,都怪奴婢,瞧奴婢这个脑子,竟然将重要的事忘记向小姐禀告了。” “你既说是重要的事了,既然是重要的事,你还不快快道来?”梓涵笑着和梦璐打趣道。 见梓涵心情甚好,梦璐亦是跟着玩笑起来,“奴婢遵命。” “小姐,圆儿回来了。” “恩,这便是你所说的重要的事。”说着,梓涵眨眨凤眸,戏虐之意溢于言表。 “不是的,小姐,圆儿带回一则消息,老鸨死了,被人暗杀在京兆尹大牢中,而她身边那一千万两的银票亦是跟着不见了。” “恩。” 梓涵俏脸上的笑意未变,只不过从中多了抹沉思。 老鸨之死她在意料之中,而她当日便是吩咐圆儿时刻注意老鸨的举动,不过,当中让她深觉蹊跷的是,老鸨之死距‘不夜天’那日,已然过去了些时候,老鸨直到现在才被人暗杀,这······这是为何? ‘不夜天’幕后的东家是林聪,林聪已死,不可能死前留有后手将老鸨杀死,更何况,他将老鸨杀死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好处?好处,好处,一千万两的银票跟着不见了,若是这般的话,难道是为了一千万两杀人?不对,这说不通,‘不夜天’的地契上盖有林聪的印鉴,虽盖有林聪的印鉴,但以她对他的猜想,他没有那么多的财力以及能力将‘不夜天’做到京都第一青楼。 既然林聪没有那个财力以及能力,那么定然是他背后之人,林聪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放眼天齐,还有谁想要害昌邑侯府? 而林聪背后的操纵者究竟是谁?会是谁?到底是谁呢? 她该怎么样才能将幕后黑手引出来?该如何做?倏然眼前一亮,正在这时,梦璐担忧的嗓音传来。 “小姐······” “梦璐。” “奴婢在。” “可还记得那一千万两银票?” 梦璐疑惑地点点头,梓涵见此,笑着吩咐道:“明日你去寻辛伯,问一下那一千万两银票以及其中的房契,府中可有记号?或者是票号。” 听此,梦璐便明了梓涵之意,郑重地点点头,唇瓣蠕动,梓涵见梦璐还欲说些什么,挥挥手,说道:“时辰不早了,你且先下去歇息吧!此事明日去寻辛伯便可。” “是,奴婢告退。” 说着,梦璐便将内室中的蜡烛熄灭,只余窗柩前微弱的亮光,随后便退出了内室,在外室所铺设的地铺上歇息。 梓涵清亮的凤眸大睁,已然失了最初的倦意,直勾勾地望着榻顶,脑中的思绪不停地运转,想到今日在皇宫中她遇到的刺客以及适才老鸨之死的消息,是不是这两件事是同一个人做的? 想到此,梓涵凤眸倏然一亮,将两件看似无关的事放在一起,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越发觉得两件事,隐隐有着相同之意。 可是,后来冒出来的黑衣人呢?那又该如何解释? 而乾清宫的小太监却又身怀武艺,那又是谁的人? 还是说,乾清宫那个太监不过是个障眼法,只为迷惑她,不对,若是障眼法,没有必要会选择一个会功夫的暗庄,那也有可能小太监与黑衣人不是一伙的,若是如此的话,谁会是杀老鸨的凶手,亦或是谁与林聪一伙的,其中又是谁的手笔? 正在这时,一声轻轻的叹息自梓涵耳边传来,梓涵猛然一惊,适才她想事想的出神,有人闯进来她亦是没有察觉到。 “是我。”玉石嗓音传来。 听到熟悉的嗓音,梓涵松了一口气,嗔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来此?”而且,才分开前后不过半个时辰。 上官宸褪下身上潮湿的衣袍,仅着亵衣窝进床榻,将梓涵小小软软的身子揽在怀中,知晓梓心中所想,无奈地叹道:“你这般让我如何放心啊!” 听此,梓涵嘴角噙着抹愉悦的微笑,小手主动圈上上官宸的腰肢,将小脸窝进其怀中,笑着说道:“我如何不让你放心了?” “你哪里皆不让我放心,若是想让我放心,那么为何至今未曾歇息?” 梓涵一窒,半响未曾说出话来,上官宸久不见回应,颇为无奈道:“我这般下去,早晚有一日会满脸的褶皱的。” “那岂不是就成老爷子了?” “恩,那我成老爷子涵儿还会要我吗?”黑暗中,上官宸晶亮的桃花眸一瞬不瞬地望着梓涵。 梓涵笑着避过上官宸深情的桃花眸,将小脸埋首于他的怀中,含糊不清地说道:“若你成为老爷子,那我若是还是这般,我定不会要你的。” “哦?涵儿是要将我抛弃了吗?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宫。” 说着,上官宸将梓涵轻轻地挪开,坐起身,梓涵见此,趴在床榻上,歪着小脸,笑着望着上官宸。 256.第256章 寸寸靡丽 待上官宸下了床榻,立在榻前时,梓涵不解地挑挑眉,而就在上官宸取过褪下来的衣袍时,梓涵的柳叶眉霎时紧紧地蹙在一起。 上官宸将衣袍披在身上后,说道:“我先回宫了。” 梓涵听此,嘟着小嘴,背对着上官宸,闷声说道:“走吧!我不送了。” 在说完这话时,梓涵心下便有些懊悔,竖着耳朵倾听后方的动静,待听到衣袍悉悉索索的声响时,梓涵心下失落不已。 不知为何,眼泪吧嗒吧嗒滑出眼眶,梓涵见后方没了动静,小手气恼地抹去脸颊上的泪珠,红唇赌气的呢喃,“讨厌死了,我讨厌你上官宸······” “你讨厌我?” 随着说话声,专属于上官宸身上的龙延香传至梓涵鼻尖,后背贴在微热的胸膛上,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涵儿,日后,在我面前,你喜欢便是喜欢,不喜便是不喜,在我面前无需遮掩,你可知晓了?” 他要的梓涵不是一个喜怒皆隐藏的女子,他的女人无需处处隐忍自己的情绪。 梓涵被上官宸突如其来的动作以及话语愣在原地,半响,随着上官宸的话落,梓涵倏然转过身来,看着上官宸脸上认真的神色,心中的怒火骤起,完全按照上官宸适才所言来做。 小手毫不留情地拍在上官宸的胸膛上。 岂料,不但未将上官宸拍疼,反而将她的小手震得一瞬间发麻。 “可是不生气了?” 上官宸将梓涵发麻的小手一手握在掌心,一手将梓涵往怀中揽,吻去梓涵脸颊上未来得及拭去的泪珠,心疼地说道:“我这是找的什么罪受啊!你这一哭,哭的我心都碎了,哎!不要哭了好不好?” 听到上官宸无奈的话,梓涵破涕为笑,上官宸忙趁热打铁,继而说道:“适才我说的话你可是记住了?” 梓涵无辜地眨眨红红的凤眸,随即稍显犹疑地点点头,上官宸见此,满意了,柔声哄道:“好了,不哭了吧!宝宝,你哭我的我心都碎了,以后别哭了,有气你冲我发,别将眼睛累坏了。” 梓涵笑着点点头,她喜欢这般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宠溺,这样的宠溺让她知晓她在他的心目中是多么的重要,而且,被人重视的感觉,非常的开心。 半响,上官宸重拾先前的话,询问道:“那我成为老爷子了,你是不是就不悦我了?” “恩,是的。”梓涵颇为傲娇地说道。 “哦?恩,好,那我还是先回宫吧!” “你······”梓涵不可思议地瞪大凤眸,“你······你······” 梓涵你了半响,愣是未说出别的话来,上官宸薄唇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微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得回宫将方御医寻来,让他为我开一些驻颜的丹药什么的,否则,待我成了老爷子,我的宝宝就会不要我了,那么到时,我岂不是很可怜,成为孤家寡人了吗?” “你······” 梓涵怒瞪着一脸可怜兮兮的上官宸,心中不由得腹诽,她被他骗了,而且骗的好惨,他······他怎么这般的腹黑······ 上官宸见好就收,见梓涵又气又恼的神情,忙迅速地堵其红嘟嘟的红唇,整个含住,竭尽汲取,吸吮,梓涵微红的眼眶错愕地望着掠夺她馨香的上官宸,双目大睁。 “唔······宝宝······闭上眼,唔······娘子。” 梓涵被上官宸两个暧昧的称谓,唤的红了俏脸,下意识地避开上官宸炙热的桃花眸,凤眸紧闭,滚烫的气息夹杂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龙延香味,她只觉得全身皆软了下来。 不知在何时,上官宸已然将梓涵平躺在榻上,唇瓣不离馨香,大手亦是不曾停歇,上下移动着。梓涵几乎要在他上下移动的大手中醉了过去,在他火热的气息中化成了一滩柔水。 花瓣只为他而绽放。 就是如此,亦是不忘在外室守夜的梦璐,避开上官宸充满阳刚之气的薄唇,呢喃道:“唔······不要,梦······梦璐······” 上官宸将梓涵的小脸扳过来,桃花眸中溢满了情潮,望着梓涵柔声说道:“娘子,你相公在此,你竟然想着别的人,你······” “······” 梓涵秀雅地翻了个白眼,将脸往旁边别去,不愿再去看一点皆不符合上官宸气韵的幽怨俊彦。 “你······你······娘子连自己的相公亦不信任吗?” 说着,不待梓涵有所回应,不可违抗且霸道地扳过梓涵的小脸,重又堵上其鲜艳欲滴让他欲罢不能的樱唇,悱恻缠绕,二人的馨香结合唯一,说不出的合拍。 上官宸桃花眸半睁,褪去梓涵身上碍眼的亵衣,大手覆上如小白兔般的娇小柔软,半响,离开梓涵的馨香,望着略显红肿娇艳的唇瓣,眼眸逐渐加深,一望望不到边。 战火燃烧,上官宸体内的渴求烤炙着自己,看着身下的梓涵,全身上下如同层染的胭脂,寸寸靡丽,心底的渴求逐渐放大,好似即将破茧而出一般。 “唔······” 软侬的呢喃声,此时听在上官宸的耳中,却是别样的妩媚动人,让他恨不得将其魅人的女子拆腹进肚。 梓涵未着寸缕,没有丝毫的遮掩物,白花花的一片,就这样一寸一毫地映在上官宸的桃花眸中,梓涵被上官宸越见炙热的双眸瞬间惊醒了过来,小手下意识的遮挡。 岂料,上官宸好似早已察觉到梓涵的动作一般,大手自柔软处移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其想要掩盖的小手,谁知,大手擦贴着幽深的沟壑而过。 带起一层层的触电。 上官宸眼眸逐渐加深,想要用手指触碰,而他的大手已经先一步行动,大手灵活地滑进那深处的沟壑之中,感受到手指的润湿感,上官宸一愣,抬首望向媚眼如丝的梓涵,见其面上绯红一片。 257.第257章 宝宝,想不想要我? 不一会,上官宸便回过神来,自喉咙间溢出低沉的笑意。 “娘子是想要的吧!” 梓涵好似未曾听到上官宸的话语一般,陷入他织就的大网中。 倏然,脑中罢手的念头一闪而过。 上官宸整个人如遭雷击般,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让他停下,强力制止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而就在他的大手想要离去之时,卡在了沟壑之中。 只见梓涵身子紧绷,将他的大手拦在其中,不让其出入。 上官宸见此,眉梢紧蹙,安抚道:“宝宝······放松,放松······” 梓涵唇瓣干涸,失去意识的双眸望着上官宸,上官宸此刻恨不得想将梓涵腹中的婴孩拉出来暴打一顿,若不是他的存在,他······他何须忍耐至此? “上官宸······宸······” 一声声靡丽的呼唤,一声声渴求的呼唤,将上官宸的理智瞬间崩塌,大手继而滑进沟壑间,俯首覆其红肿诱人的红唇,缠绵其中。 良久,呢喃地试探道:“宝宝······想不想要我?” “我······我······唔······” “唔······宝宝,你说,你想不······想不想要我?唔······” “我想······我······我想要你。”梓涵凤眸含媚,如水般的眸子,迷茫且雅致地望着上官宸。 上官宸不堪受此魅惑,“好,这是你说的,唔······宝宝,你这磨人的······唔······小坏蛋······” 上官宸原本想不顾一切的将梓涵要了,但最终理智战胜了一切,他爱梓涵,即使对于梓涵腹中的婴孩不甚在意,但只要是梓涵孕育的,他还是会欣喜。 而他之所以不在意这个婴孩,而是因为他的霸道不允许任何人插足与他和梓涵之间,就算是自己的孩子,那亦是不行的。 所有的不顾一切,所有的念头,在看到梓涵一副全身心的信任之时,他原本的念头瞬间崩塌,他做不到先前他所想的那般,亦是不能这般自私。 随后,忍住体内上涌的炙热,上官宸纤长的手指直捣花心,花的蜂蜜不断溢出,将上官宸纤长的手指整个包裹起来。 “唔唔······” 上官宸不敢用力过猛,只得小心手上的力道,这可是苦了他了,他体内炙热难耐,在控制自己体内渴求的同时,亦是强逼着自己神智保持清醒。 生怕自己的一个不注意,将身下染了胭脂色的女子伤害到。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宸一直不敢有其别的动作,只能看着白花花的肌肤借以思念之苦。 这时,梓涵身子一颤,软了下来,腰腹间的力道亦是减轻了不少,上官宸见此,轻轻地将纤长的指尖取出,望着指尖上在黑暗中泛着水光的蜂蜜,桃花眸瞬间深沉的不见底。 最后终是只得叹了口气,俯首望望自己肿胀的腰腹间,抬首恰好对上梓涵清亮含媚的凤眸,一怔,笑道:“是不是累了?” 梓涵自迷乱中回过神来,轻轻点点头,小脸上绯红一片,她此时确实没了力气,就连动动手指的力气皆是奢望的,整个人好似被掏空了一般,只剩一具驱壳。 上官宸怜惜地看着梓涵,此时的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肿胀的腰腹间,心疼地说道:“稍等下。” 随后便熟门熟路地走至屏风后方,待他出来时,手中舀着一方棉锦,走至床榻前,大手温柔地一捞,便将梓涵整个人抱在怀中。 “先别睡,稍后再睡,不然你会不舒服的。” 梓涵下意识地点点头,实则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上官宸见此,便不再勉强于她,手上的动作越发的轻柔,为梓涵擦拭了一遍,随后又自柜子中舀出新的锦单换上,一切收拾妥当后,为梓涵捏好被角。 见梓涵因他抱来抱去的动作半睁着凤眸,上官宸薄唇扬起,轻声说道:“宝宝睡吧!” 此时此刻的梓涵确实没了力气,上下眼皮正在打架,半眯着眼点点头,上官宸见她这般憨傻的模样,笑着吻上她的额头, 待梓涵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时,上官宸这才步进内室,整个人迈进先前梓涵沐浴时剩余的水,木桶中的水温已然冰凉,此时已近十一月份了,天越来越凉。 而上官宸丝毫不觉的冰凉,相反觉得木桶中布满了梓涵的气味,血脉上涌,只要一想到那白花花的肌肤以及那清亮的凤眸,上官宸便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烤炙热。 就算此刻侵泡在凉水中,亦是不见起丝毫的作用。 半个时辰后,上官宸体内的烤炙这才逐渐驱散开来,虽不似先前的肃然起敬,但亦是高昂地仰着头,上官宸颇为无奈地看了半响,随即舀起棉锦将身上的水珠一一拭去。 上官宸已然认命了,梓涵对他的影响实在是过于强大了些,恐怕此时若是有别的女子在他的面前,他亦是不会有任何的举动亦或是有任何的反应。 只因他的心口处已有停驻了名唤辛梓涵的女子。 等身上不似如先前刚才水中出来那边冰凉,上官宸这才放心回至床榻上,看到梓涵娇小的小脸窝在清雅的锦被中,双目紧闭,长如蝶翼的睫毛,好似一把小扇子般,嘴角扬着清浅的笑容。 这样的梓涵,亦是让上官宸微微看痴了去。 眼瞧着天色开始放亮,上官宸敛下心中溢上的恋眷,上榻将梓涵整个轻柔地抱在怀中,温香暖玉在怀,更何况,这温香软玉不着寸缕。 上官宸感觉未完全消下去的炙热再次竖然起敬,无奈地将薄唇贴上梓涵略显红肿的樱唇上,呢喃道:“你这磨人的小坏蛋,还有你。” 说着便隔着锦被瞪向梓涵平坦的小腹,继续不满地说道:“不管你是小子还是另一个宝宝,爹爹警告你,你若是胆敢折磨你娘亲,待你出来后,爹爹便会将你送走。” 258.第258章 是皇上来过吧! 上官宸早已想好了计策,待梓涵将腹中孩子生出来后,便会想方设法将孩子送走,就连理由他亦是想好了。 他与梓涵之间谁也不能插足其中,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亦是不行的。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翻了肚皮,上官宸听着窗柩外付公公的低唤声,轻声咳了一下,轻柔地自梓涵身旁起身,极尽最慢速度穿戴整齐,最后不舍地再次望了一眼梓涵,俯身,印下属于他的印痕。 随后迈步离去。 近到晌午之时,梓涵这才睁开双眼,望着内室昼亮的日光,感受到身旁位置的凉意,想到昨夜,梓涵亦是不由自主地羞红了俏脸。 虽然二人已然不同往昔,已然有了两人的血脉,但对弈一向恪守陈规的梓涵来说,夜里,那般的孟浪,已然是她的底线了。 待梓涵看到自己身上焕然一新的亵衣,将脑中的自责抛却开来,凤眸中的温柔一闪而逝,半响,对着外室唤道:“谁在外面?” 紧接着,外室梦姗的应声便传了进来,“回小姐,奴婢是梦姗,小姐可是要起身?” “恩。” 不一会,梦姗的身影便出现在梓涵的视线中。 梦姗自步入内室后,双眸直勾勾地望着床榻上与昨日明显不是同色的锦单,略显惊诧地瞪大双眸,一时怔愣在原地。 梓涵顺着梦姗的视线望去,见她关注于她身下的锦单,尴尬地轻咳道:“咳咳······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对之处?” 梦姗下意识地回话,待看到梓涵不甚正常的神色,不解地询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咳咳······我无事。”说着,好似掩饰什么一般,颇为费劲地坐起身,梦姗见此,忘记先前的话茬,忙不迭地上前。 待为梓涵换上锦袍后,整理衣襟之时,梦姗愣愣地望着梓涵胸口处白暂的肌肤上,那一块不算是过于显眼的紫红,不由得亦是愣在原地。 原来······原来······原来不是她的错觉,这······这一切皆是······真的,是皇上来过······吧! 梓涵察觉到梦姗的视线,不紧不慢地将衣襟合拢。梦姗见梓涵好似无事人一般,随即便了悟,佯装什么亦不知晓,继续手上的动作。 待梓涵用过早膳,便去清雨苑给夜氏请安。 在去清雨苑的途中,梓涵见来往的下人皆若有所思地打量她的腹部,有鄙夷之,有叹息之,亦有不可思议之。 见此,梓涵好似明白了什么,面色淡然,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待到至清雨苑时,香嬷嬷正在院中采摘花卉,见到梓涵主仆几人的身影,忙趋步上前。 “大小姐来了。” “香嬷嬷。”梓涵笑着颔首示意。 “大小姐,夫人已然等候多时,大小姐快请。”说着,香嬷嬷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梓涵浅笑着点点。 香嬷嬷亲自将梓涵一行人引至清雨苑正屋,夜氏正在那阅览账册,香嬷嬷尚未进屋,便嚷了开来,“夫人,大小姐来了,大小姐来了。” 夜氏忙放下手中的账册,抬首,看到梓涵的身影,慈爱地说道:“今日,可是起身晚了些,可有用过早膳?” 梓涵屈膝行礼,略带歉意地说道:“让娘亲担忧了,女儿在梓涵居用过早膳这才出门的。” “恩,日后无需行礼,请安之事便先免了吧!现如今你已是双身子的人,事事谨慎小心,万不可大意了去。” “女儿谨遵娘亲教诲。” “来,坐下歇息一番,这是香嬷嬷特意为你做的桂花糕。”说着,夜氏便将一盘色香味全的桂花糕送至梓涵面前。 一旁的香嬷嬷亦跟着说道:“大小姐,您最爱吃老奴做的桂花糕,已然好些时日未曾吃过了,桂花糕里老奴放了些子蜂蜜,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梓涵望着桂花糕踯躅不已,桂花糕确实是她最为喜爱的点心,可是在宫中,她自从尝出了掺杂在桂花糕中‘悦己者容’之毒,便对桂花糕有了一层隔阂。 也许,她之所以对桂花糕如此甜腻的点心,失去了最初的喜爱,许是有身孕的缘故,以往不少钟爱的吃食不再如以往那般爱吃。 正在梓涵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随侍在侧的梦岩,双手接过夜氏手中的桂花糕,笑着说道:“夫人,小姐适才胃口不错,奴婢将为小姐比以往多布了一些粥,现在恐怕小姐吃不下了,不若,奴婢将桂花糕带回梓涵居,待晚些时候再给小姐食用可好?” 夜氏笑着点点头,望着梦岩慈爱地说道:“你便是孙姑娘吧?” “夫人,奴婢已然是昌邑侯府的下人了,当不得姑娘二字。” “无妨无妨,在我面前无需那么多的规矩,到倒是委屈你了孙姑娘。”说着,便握上梦岩空下来的小手,夜氏的温暖,暖和了梦岩的心。 梦岩因夜氏的话顿时红了眼眶,嗓音哽咽地说道:“夫人折煞奴婢了,一切皆是奴婢自己造的孽,则需自己来承担。” “这不怪你,怪只怪那可恶的林聪,竟然······竟然······”一向善良的夜氏,此时寻不到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她对林聪的厌恶。 一旁的香嬷嬷上前将夜氏搀扶坐下,劝慰道:“夫人,事情已然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吧!万不可再次提起徒惹孙姑娘的伤心事。” 夜氏手指勾起手中的娟帕,摁了摁眼角,点点头,赞同地说道:“香嬷嬷说的是,事情既然过去了,就过去吧!我们皆将不愉快的事忘却。” 梓涵笑着点点头,“娘亲说的是,娘亲万不可过于伤心。” “恩。” 此时正屋中的气氛十分融洽,不时传来夜氏与梓涵的笑声,以及偶尔掺杂着香嬷嬷与梦洁梦岩的打趣声,一时好不热闹。 辛文清早朝回府后,刚至清雨苑,便见到这样一番场景,随机抿唇立在门边,望着屋中母女二人近几日最是难得的欢愉。 259.第259章 又是‘清血\’ 在辛文清到来之时,梓涵便已然察觉到了。 见辛文清驻步不前,看着她与夜氏一脸的笑意。 便知晓,他不忍破坏她与夜氏之间的融洽。 随即便好似不曾看到一般,继续与夜氏说话。 最后,夜氏亦是察觉到了,转首,笑着对辛文清说道:“老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被发现了,辛文清温柔一笑,走至夜氏身边,柔声道:“回来没有多大会,你们母女二人聊什么聊的这般开心?” “女儿给爹爹请安。”梓涵寻着空档屈膝行礼道。 辛文清将梓涵搀扶起身,“无需行礼,你现如今已不是一个人了,能免则免。” “是。”梓涵笑笑应声。 与辛文清夜氏说了一会子话便借口乏了,随后便告退回了梓涵居。 实则梓涵见辛文清与夜氏,成亲十三载,亦是一年如一日,那般感情融洽,不由得深有感触,随后,便给二人留下独处的时间,告退声称回梓涵居歇息一番。 待梓涵携梦洁梦岩两个丫鬟回到梓涵居之时,梦璐与圆儿候在正屋,见到梓涵的身影,忙上前来行礼,“奴婢见过小姐。” “快起来吧!日后无需行此大礼。” “是,小姐,奴婢有要事禀告。” 梓涵见圆儿一脸的正色,点点头,“恩。” 在梓涵进的正屋后,梦洁梦岩二人便主动候在门外,为其把风,圆儿见梓涵面色不错,随后便将心中的担忧放了下去。 半响才道:“小姐,老鸨之死是中了剧毒?” 梓涵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涌上心间,问道:“已然确定了?”见圆儿坚定的点头示意,梓涵小脸略显凝重,沉吟半响,继而说道:“可知是何毒?” “回大小姐的话,京兆尹的仵作未查出是何毒,就连京都之中坐诊大夫亦是未曾查看出,皆认为老鸨是暴毙而亡。” “随后,奴婢暗下里便取了一些老鸨的血,寻了一只耗子,给其喂上,待耗子中毒发作,不久便已死去,奴婢便将耗子送至了方御医府中,让其检查。” “恩,可有查出是何结果?”梓涵强忍着笑意,轻声询问道。 用耗子做替代品,想来亦只有圆儿能做到吧!明明圆儿所说之事是十分严肃之事,可······可经过圆儿的嗓音说出,却是异常的惹人笑意。 更何况,圆儿她的怪癖······ 圆儿暗下里斜睨了强忍笑意的梦璐一眼,随即一脸严肃地对梓涵说道:“方御医未曾在府中。” “哦?”梓涵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等待着圆儿的话。 “虽然方御医未曾在府中,不过奴婢亦是不含糊,将死耗子送至了院史大人的府中,小姐,您猜怎么着?”说到此,圆儿面露喜色,好似一只偷腥的猫儿一般。 颇有一种,恩······奸计得逞的模样。 见圆儿这般模样,不用猜,梓涵亦是知晓,恐怕圆儿的出现,将院史大人的府邸闹得鸡飞狗跳吧! 果不其然,圆儿接下来的话与梓涵所设想的一般无二。 “奴婢出现后,他们皆吓得上蹿下跳的,害的奴婢以为,奴婢长得过于吓人,所以才将院史大人府邸闹成这般模样,谁承想,竟然不是因为这个缘由。” 梦璐忍着笑,嗓音略显颤抖地询问道:“圆儿······是何缘由?你······你是如何做的?” 圆儿沉吟片刻,随即正声道:“院史大人询问我尸体在哪,而我在不知何时,将死耗子不小心弄丢了,不知丢在哪里了,所以······院史大人的府邸这才热闹起来。” 不用说,梓涵便明了,恐怕在院史大人的府邸中,圆儿对着众人说这个耗子中了罕见的毒,否则不会引起内乱。 而且,这所为的‘不小心’恐怕是真的‘不小心’将死耗子故意丢在了院史大人的府邸吧! 梦璐见识过圆儿在整人时,有着特殊的怪癖,亦是能猜到在院史大人府邸中,圆儿会如何将人闹得人仰马翻。 想到此,梦璐拼命忍住大笑。 梓涵亦是樱唇上扬,圆儿不解地看看梦璐,又看看梓涵,狐疑道:“小姐,这······这有何不妥之处吗?” “无甚不妥,你继续说吧!” “是。”说到正事,圆儿一脸的郑重其事,继而说道:“待在一个下人房中寻到了那只死耗子,谁承想,有几个下人竟然当场晕了过去。” “恩。” “奴婢怎么会知晓他们竟然如此胆小,哎!”圆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奴婢将死耗子提到院史大人面前时,院史大人看着死耗子的死相,面露古怪,对奴婢说,这死耗子所中的毒是‘清血’,让奴婢将此事汇报于小姐。” “‘清血’?” 见梓涵面色冷凝,圆儿敛起小脸上的笑意,点点头,应道:“回小姐的话,是‘清血’。” “小姐,这·····这‘清血’不就是······不就是老爷所中的那个······‘清血’吗?”梦璐磕磕巴巴地对梓涵说道,小脸上布满了惊骇。 “梦璐,你的意思是说,老爷中毒,而且还是······‘清血’?” 梦璐冲圆儿凝重地点点头,说道:“是的,前些时日,老爷便是身中‘清血’之毒,不过好在管小姐及时将老爷体内的‘清血’抑制住,现在已然······不,小姐,好似不对劲,管小姐说过‘清血’之毒与毒发相隔一些时日,这······” 随即转而向圆儿询问道:“圆儿,老鸨是否有呕血的症状?” 圆儿听此,蹙眉沉吟半响,随后肯定地摇摇头,说道:“不曾有过,若是老鸨有过呕血的症状,那么狱卒不可能不知晓,而且老鸨不是重犯,罪不至死,若是有呕血,狱卒定会寻大夫。” “你适才说京都之中的大夫查不出老鸨的死因吗?就算是请了大夫,亦是查不出老鸨身中‘清血’之毒啊!” 260.第260章 一女不侍二夫,一仆不侍二主 梦璐的疑问使得圆儿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时,梓涵淡然的嗓音传来,“院史大人可曾有何重要的话,让你传话于我吗?” “小姐,这······可否容奴婢想想?” “恩。” 半响,圆儿平淡无奇的眸子倏然一亮,为她甚是普通的小脸增添了一丝丝的色彩。 圆儿好似想到什么了什么,对梓涵说道:“小姐院史大人说过奇怪的话,奴婢当时听不懂,便不曾将其放在心上,适才小姐问之时,奴婢这才想起来。” “你怎么能这般大意?院史大人让你给小姐传的话,你竟然也能忘记,你······你是怎么办事的?你······” 原本梦璐想要问圆儿是怎么做奴婢的,当话到了嘴边,意识到此话过于重了些,随后,梦璐便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梓涵看着梦璐气呼呼地神情,抿唇一笑,打趣道:“怎么这般凶,小心刘汉嫌弃你。” “他敢,他要是敢嫌······” 梦璐将话说到一半,便察觉出梓涵打趣她,马上歇了口,小脸霎时绯红,惹得梓涵一阵轻笑。梦璐又羞又恼垂下头,低低地唤道:“小姐。” 梓涵嘴角挂着浅笑,圆儿嘴角边亦是上扬。 待正屋中的气氛缓和的不似先前那般紧张后,梓涵这才对圆儿说道:“你且继续说吧!” “是,小姐,当日院史大人是这般说的,‘回去转告你们小姐,有些事亦是不能看表面。’便是这两句话,将奴婢听的稀里糊涂的,便不曾放在心上,还请小姐恕罪。” 说着,圆儿便跪在地上,梓涵见此,对梦璐使了个眼色,梦璐嘟着唇瓣,不情不愿地上前,将圆儿搀扶起身,暗下里狠狠地掐了圆儿的手臂一把! 这一掐,将圆儿掐的龇牙咧嘴,但碍于在梓涵面前,敢怒不敢言,只得暗下里瞪了梦璐一眼,梦璐亦是不甘示弱,更显狰狞地回瞪回去。 圆儿见此,撇着嘴,稍显委屈地收回视线,心中暗诽,梦璐的手段以及心机是她皆比不上的,否则,若是有哪一日,她被梦璐算计了,就算是被卖了,亦是会帮着她数银子吧! 梓涵将二人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抿唇一笑,毫不在意,她身边的人感情这般好,这是她所乐意见到的。 想到圆儿适才之言,面上的笑意逐渐褪去,沉吟半响,随后,出声吩咐道:“梦璐,去梧桐苑将少爷请来,就说······恩,就说‘清血’有了进展,别的不予多说便可。” 想来想去,她亦是决定与梓桐商讨此事,梓桐已然稳重了些许,更何况,她······想到此,面色柔和地垂首望向平坦的腹部。 “奴婢遵命。”梦璐应声,便躬身退了出去。 待正屋中只余梓涵与圆儿二人时,梓涵陷入了沉思中,正在这时,圆儿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坐在软榻上的梓涵郑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圆儿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将梓涵瞬间拉回心神,诧异地望着一脸正色的圆儿,仅仅一瞬间,心下有了计较,不动声色地挑挑柳叶眉,等待着圆儿接下来的话。 “小姐,奴婢虽然鲁莽,但好在有些本事在身,还望小姐将奴婢留在身边,保护小姐。” 梓涵佯装未听懂圆儿的话一般,笑着说道:“哦?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的吗?” 圆儿将梓涵的神色看在眼底,她虽然生性鲁莽,喜爱整人一些,但亦不是一个笨人,更加坚定地说道:“小姐,奴婢想时时保护小姐。” 虽然自她被派到小姐身边,一直未曾将小姐的脾性看透,但她知晓一点,小姐是她主子心尖尖上的人,亦是个知书达理,明辨是非的主子。 这样的主子,是她值得为之追随的,且看小姐身旁那一个个灵精且死忠的丫鬟便可得知。 “为何会有此想法?” 圆儿咬了咬牙说道:“小姐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保护主子,是奴婢的职责所在,亦是奴婢的使命,还望主子成全。” “若是你要说的便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那便免了吧!你回去将‘不夜天’打理好便是,待我想出做些什么之时,到时自会有人过去接手,到得那时,你便会回来。” 梓涵对于圆儿这突如其来的改变心中亦是有数的,恐怕她是受上官宸的指引,否则定不会突然说此话,想到皇宫中的上官宸,不论是何事皆为她着想,心中便暖暖的一片。 “小姐······” 圆儿还要说些什么之时,便见梓涵摇手,示意其歇口,圆儿咬了咬牙,一脸不成功便成仁的模样,颇为坚定地说道:“小姐,是奴婢自愿来伺候小姐的。”圆儿将自愿二字咬的格外重,梓涵听此依旧未有所回应。 对于圆儿的自愿,梓涵不可否认,是相信的。 “小姐,奴婢已然不受皇上的差遣,在皇上将奴婢遣到小姐身侧之时,便对奴婢言明过,奴婢日后是小姐的人,死后是小姐的鬼。” 梓涵定定地望着圆儿,圆儿毫不畏惧,与其直视,半响,梓涵才道:“你且先起来吧!” “小姐······” “一女不侍二夫,一仆不侍二主。” “奴婢谨记小姐之言。”圆儿双眸瞬间一亮,心下高兴不已,为日后的精彩,亦为有此主子,随后磕了一个头,一表她的坚定。 待圆儿起身后,乖巧地立在梓涵的身侧,垂首敛眉,又恢复到毫不起眼的神态。 梓涵见此,不由得暗笑不已,对于圆儿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她不但丝毫不会怀疑,相反对其信任有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梓涵与梓桐兄妹二人一直秉持的真理。 而他们兄妹二人不但将这句话的含义贯彻的甚是彻底,而且,在他们兄妹二人往后的日子里,凡是在他们二人身边的人,仅因他们二人的信任有加,对他们兄妹二人忠心不已,誓死不渝。 当然这些皆是后话了,此时暂且不提。 261.第261章 将人毒死了 不一会,梦璐自梧桐苑回来复命,“小姐,少爷与老爷在书房,奴婢已将话传给了宋先生。” “恩。” 梓涵望望此时外面的天色,心下诧异不已。 适才在清雨苑之时,见过爹爹,她自清雨苑中回来,前后不过一个时辰。 现此时,爹爹与哥哥在书房中,这······ 这让她不由得多想,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不是,若是发生了何事,在清雨苑之时,爹爹面上不会那般轻松 想通这些,梓涵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吩咐梦璐将她搁置了许久的女红舀来,不待梦璐有所行动,一旁的梦岩便将其拦下。 “小姐,奴婢的娘亲说过,您不能过于劳累,否则会留下病根的。” “病根?这······这是为什么啊梦岩姐姐。”梦洁听此,惊呼出声,一脸惊诧地询问道。 梦岩踯躅地想了想,随即说道:“身怀有孕之人不能过于操劳,不然劳心劳力,会使得身子越发沉重的。” 梦洁听后,忙说道:“小姐,您还是别做了,身子重要。” “恩。” 梓涵赞同地点点头,脑中敲好想起,夜氏亦是说过类似的话,随即便将原本的心思歇了下来,将女红换成了书册。 梦岩见此,唇瓣蠕动,想要说些什么,梓涵将梦岩的动作看在眼里,在梦岩未出口之前,扬唇说道:“我看一会便会歇歇。” 听梓涵如此一说,梦岩不由得瞬间红了小脸,面色羞涩不已,垂首请罪道:“奴婢越矩了。” 梓涵摇摇头,示意其多虑了。 半个时辰后,梓桐与宋先到至梓涵居,刚至正屋,梓桐一眼便瞧见梓涵手中捧着的书册,眉峰不自觉地蹙起,担忧地说道:“妹妹,你怎么······难道你忘了管小姐所说的话了吗?你现如今万不可过于劳累了去。” 梓涵听的梓桐的话,无奈地扶额,将手中的书册放下,梦岩见此,忙将书册收了起来。 梓涵将梦岩的动作看在眼里,颇为无奈地暗自摇摇头,说道:“哥哥,我前后不过看了半个时辰,不会有妨碍的。” “那也不行,你现在是双身子,万事皆要注意。” 见与梓桐说不通,梓涵只得歇了口,不予多言。 这时,梓桐身后的宋先将先前停留在梦岩身上的视线收回,待要行礼之时,乍然对上梓涵戏虐的凤眸,白嫩的脸颊瞬间绯红,忙垂首,借以避过梓涵探究的目光。 随后,拱手行礼道:“宋先见过小姐。” 梓涵心下了然,淡声应道:“宋先生无需如此多礼。” 待宋生直起身后,梓涵暗地里打量宋先,见其虽一副温文儒雅的神态,但那双奕奕有神的眸子,一直追随于梦岩左右。 而梦岩,双颊泛红,眉眼含俏,虽不至于如宋先那般不加以掩饰,但亦是能从中看出,梦岩对宋先,亦是有情的。 看来,府中不久便会办喜事了。 对于梦岩与宋先二人,梓涵是乐见其成的,不为别的,只为宋先前世为外祖父从而丢了性命,而梦岩亦是因为梓桐,从而受林家所骗。 梓桐察觉到梓涵的视线,顺着梓涵的视线望去,便瞧见宋先脸上那毫不遮掩的倾慕,以及梦岩含羞带怯的羞涩。 心中蓦然顿悟,他到底是没有梓涵来的细心啊!随后笑着说道:“咱们府中想来快要办喜事了吧!”说着便意有所指地望望宋先与梦岩二人。 随着梓桐的话落,四个梦丫鬟皆面面相觑,而圆儿好似局外人一般,垂首敛眉,对于他们所说之言没有任何插嘴的征兆。 梓涵心中了然,笑着点点头,附和道:“哥哥言之有理。” “少爷,小姐,您所说的是梦璐吗?可是梦璐要与刘汉大哥办喜事吗?”梦洁向来是心直口快的主,率先迫不及待地出声问道。 随着梦洁的话落,众人皆笑了起来,梦璐霎时红着俏脸,见梓桐与梓涵皆抿嘴而笑,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放下心来。 而屋中众人皆饶有兴致的模样,梦璐佯装羞恼地说道:“你这小丫头,反了你了,越来越会打趣于我,看我如何收拾你。” “哎呀!难道我说错了不成?小姐救命啊!”说着,梦洁便跑到梓涵的身后寻求庇护,梓涵抿嘴看着她们二人笑闹,嘴角的笑意泄露了她的情绪。 而一旁的梓桐可不似梓涵这般一脸轻松,只见梓桐一脸的胆战心惊,见梦璐与梦洁没有停止的迹象,忙急声喝止道:“好了好了,小心你家小姐。” 梦洁和梦璐想到什么,忙停了下来,愧疚地垂首,对梓涵请罪道:“奴婢越矩了,望小姐恕罪。” “无事,起来吧!你们先下去吧!”梓涵笑着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后吩咐道。 “是,奴婢们告退。” 待屋中只余兄妹二人时,梓桐笑着说道:“到头来,我竟然没有妹妹这般细心啊!” 梓涵笑着抿嘴,知晓梓桐所言为何,轻声说道:“哥哥不经常见梦岩,自是不会看出来的。” 对于梓涵的话,梓桐不予反驳,略显担忧地询问道:“身子如何了?据说你今日,可是日上三竿才起身的呢。” 随着梓桐的话落,梓涵倏然一窒,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夜里与上官宸在榻上时的光景,华彩容颜瞬间绯红,梓桐见此不由得心生诧异。 “可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小脸这般红?可是发热了?”说着,梓桐大手向梓涵光洁的额面探去。 大手未探上额面,梓涵已然回过神来,稍显忙乱地稍稍偏过头去,避过梓桐的大手,连忙岔开话说道:“哥哥不必忧心,涵儿无事,适才哥哥与爹爹在书房中,可是发生了何事?” “无······无事。” 见梓桐躲躲闪闪的凤眸,梓涵好似明了什么,便不再问,说道:“哥哥,‘清血’再次出现了,只不过此次是将人毒死了。” “将人毒死了?可是确定?” 262.第262章 独孤御韫 “恩。”梓涵点点头,继续说道:“是‘清血’,应是不会错!” “涵儿,这事,你便不要再插手了,你现如今不能过于操劳,有何事便交由哥哥来做罢。” “恩,哥哥放心,涵儿定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亦不会拿腹中的孩子开玩笑,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血脉,现在的她,将会全身心地接纳这个孩子。 梓桐听的此话,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与为兄听吧。” “是,圆儿来报,‘不夜天’的老鸨在京兆尹的大牢中暴毙而亡,而仵作以及京都之中的大夫皆查不出其死因。” “‘不夜天’的老鸨?”梓桐颇为诧异地询问道。 梓涵猛然想起,梓桐对于‘不夜天’之事,知晓的不甚详细,随后便将那日的‘不夜天’之行,与梓桐简单地说了一番。 半响,梓桐面色凝重,沉吟片刻,说道:“照妹妹所言,‘不夜天’的老鸨便是身中‘清血’而亡?” “哥哥聪慧,正是‘不夜天’的老鸨身中‘清血’不治而亡,而这‘清血’的症状与爹爹当日所中之毒大径不同。” “若是因‘清血’而亡,却未有呕血的症状,此事过于蹊跷了些。”梓桐面色稍显凝重,狐疑地说道。 梓涵面色冷凝,冷声说道:“是,是过于蹊跷了些,不过,按院史大人之言,恐怕其中定有咱们不知晓的缘由,老鸨死于‘清血’之毒,是毋庸置疑的。” 梓桐听此后,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若‘不夜天’的地契是林聪的印鉴,那么‘不夜天’极有可能是林聪身后之人,从中一手操办,林聪虽然身为吏部尚书,但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财力以及能力将‘不夜天’操持的如此奢靡无度。” 话落,兄妹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皆从中看出了层层迷雾,屋中的气氛一时凝重异常,兄妹二人默然相对,谁亦未曾开口说话,诡异的凝重在二人周遭流动。 半响,梓桐沉声说道:“妹妹,你是否觉得事情太过巧合了些呢?” “哥哥的意思是?” 梓涵凤眸澄澈地望着梓桐,梓桐见此笑着说道:“看看咱们兄妹二人的默契,是否亦如往常那般心有灵犀。”见梓涵笑着点头,梓桐继而说道:“此次方澜来人恐怕不会如表面上所言为寻长公主那般简单,此时过于巧合了些。” “是,哥哥所言与涵儿所想相差无二,哥哥,对于方澜太子这个人可了解?” “妹妹的意思是······是方澜太子?” “难道哥哥与我怀疑的不是同一个人?” “哎!方澜太子他······他······哎!虽顶着太子之位,但亦不过是个傀儡罢了,这是方澜甚至天齐多数人皆知的事实。” 随着梓桐的话落,梓涵挑挑眉梢,对于适才梓桐所言,梓涵有些难以置信,她未曾听过关于方澜太子是方澜傀儡的说法。 梓桐叹了口气,见梓涵疑惑的小脸,随后说道:“方澜太子,名唤独孤御韫,是方澜皇帝的三子,其生母是柔妃,出生不甚高贵,是歌姬出身,所以,在方澜太子出生以来,一直不受重视,而独孤御韫一直是默默无闻的皇三子。” “直到七年前,方澜太子从默默无闻的三皇子,一跃成为方澜的太子,瞬间惊呆了众人,而与此同时,方澜朝中,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皆流传着这样一则谣言。” “哦?是何谣言。” 梓桐略显诧异地看着梓涵,不解一向淡漠冷然,不急不慢的梓涵,怎么此时会如此急切? 梓涵察觉到自己过于急进了些,瞬间小脸泛红,呢喃道:“我······我只是······”乏了。梓涵将后面两个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梓桐将梓涵的窘态看在眼里,笑着继续说道:“传言说,独孤御韫只是方澜皇帝手中的傀儡,只为防止皇子们争夺皇位,而独孤御韫便成了方澜皇帝手中的利剑,若是有皇子心怀不轨,独孤御韫便会为方澜皇帝对付他们,直到将他们斩杀为止。” 听此,梓涵沉吟了半响,遥想到在水幽殿中,自上官宸认出独孤御韫后,殿中大臣皆满是不屑,而方澜的大皇子以及使者团,反而对于大臣的不屑,倒是一脸的不忿。 由此便也得知,这独孤御韫根本不似传言中那般,只是个傀儡那般简单,若只是一傀儡,以方澜大皇子那般的孤高气傲,是不会甘于听从他的命令,亦或是照独孤御韫的眼色行事。 这······皆是说不通的。 “哥哥认为传言可信吗?” “妹妹的意思是,传言有误?这······倒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传言自七年前便一直流传至今日,而此事在方澜的百姓口中,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啊!” 边说,梓桐边摇头,否决了梓涵之言。 梓涵笑笑,对于梓桐的否决,没有丝毫的生气,沉吟半响,向梓桐慢慢分析道:“哥哥,皇室之争,皇子之争,皇室的兄弟之争,储位之争,哥哥是如何看待的。” “这······自古以来,皇位对于每个皇子以及皇室之人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古有为得皇位,兄弟倪墙,杀兄弑父,无所不用其极,只为帝王之位。” 梓涵点点,继续说道:“那么,哥哥对于皇宫又是如何看待的?” “皇宫?看似豪华奢贵,实则暗箭阴谋比比皆是······”说到此,梓桐倏然歇了口,蓦然瞪大凤眸,错愕地望着梓涵,半响未发出声响。 良久,梓桐见梓涵淡然浅笑的模样,呢喃道:“你······你······可是想说······” “是。” 得到梓涵肯定的答案,梓桐立马颓然地耷拉下直挺挺的肩膀,面色不若先前的精神奕奕,呐呐道:“为兄亦是不如你啊!为兄亦是不如你啊······” 263.第263章 岁月静好 “哥哥······” 见梓桐颓然的模样,梓涵心中一颤,她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前些时日忽略了什么。 直到适才见到梓桐颓然的神情,这才蓦然醒悟,她忽略的是什么。 她忽略了哥哥是个男子,亦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她忽略了哥哥既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亦是昌邑侯府日后的当家人。 生在侯门世家,哥哥有着如所有世家公子一般的孤高冷傲的清高以及骄傲,而此时,哥哥的这份孤高以及骄傲,却在自己妹妹面前,屡屡受挫,这让一向孤高冷傲的哥哥,如何······如何接受得了。 意识到自己的忽略后,梓涵心生懊悔,她只顾着自己,忽略了哥哥的感受,这······现如今,哥哥恐怕心中是怨恨她的吧? 想到此,梓涵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她接受不了,随后踯躅不已,望着梓桐,半响喃喃说道:“哥哥······我······我······” 踯躅了半响,梓涵到嘴的话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她不知该如何说,若是说错了,便会使得梓桐丢了面子,亦是丢了里子。 恐怕,不但未将梓桐心中的结打开,相反会越系越紧,适得其反了吧!梓涵在面对以往沉着的冷静之时,在此时瞬间崩塌。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梓桐。 梓桐听到梓涵犹疑的嗓音,但久久未见其接下来的话,不由的诧异,抬首,触目所及的便是梓涵一脸懊悔以及自责的小脸。 当下一怔,不解其所为何。 下意识地询问道:“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见梓桐一如既往地那般关心与她,梓涵心中的懊悔上涌,嗓音略带哽咽地呢喃道:“哥哥······我······哥······哥。” 见梓涵如此难以启齿,梓桐狐疑地打量梓涵,见其避过他的探究,不由得心生纳罕。 半响,梓桐好似明白了什么,一怔,随即苦涩一笑,酸涩地说道:“可是怕哥哥因为有这样一个,处处压着自己一头的妹妹而心生不平?哥哥可有说错?” “不······哥哥误会了,我······涵······” 不待梓涵将话说完,梓桐将其从中打断,宽慰一笑,“虽然哥哥心中有些不平,但不平在哥哥的能力不足,不平在哥哥没妹妹这般想的透彻,不平在哥哥以往过于心高气傲,对于自己能力的认知不曾认真思考过,不平在,事事皆依靠自己的亲生妹妹,而自己却只能在一旁冷眼旁观。” 梓桐的话将梓涵说的一时愣住了,凤眸微红,眼眶含着热泪,糯糯唤道:“哥哥······” 梓桐摆摆手,笑着说道:“若是为兄连这点胸襟亦是没有的话,为兄便不配为涵儿的兄长。” “不,哥哥永远是涵儿心中那个伟大而聪慧的哥哥,亦是从小将涵儿呵护在手心的哥哥。”梓涵坚定地说道。 她永远忘不了,在幼时,她被辛梓嫣欺负时,哥哥对她说的话,亦是永远忘不了,哥哥前世倒在血泊中,伸着染血的双手想要握住她,而她被哥哥浑身是血的模样惊吓在原地,不敢上前。 就算再那样的情形下,哥哥亦是不忘叮嘱与她,而哥哥声声戚戚地叮咛声在她的耳边回荡。 她的哥哥,是这个世上最伟大且最聪慧亦是最疼爱妹妹的哥哥,他······有这样一个事事为她着想的哥哥,她深以为豪。 “只要妹妹不嫌弃为兄是个笨人便好。” “哥哥不是,哥哥是最好的哥哥,是涵儿最最最好的哥哥。”梓涵难得有此孩子气的时候,梓桐看着这样的梓涵,好似回到了二人幼时之时。 一时情难自禁地将梓涵拥进怀中,这是他从小爱护有加,喜爱有加的妹妹,不知在何时起,他的妹妹已然长大,而且亭亭玉立,待过九个月后,便会是一个孩子的娘亲。 岁月静好。 不知为何,这四个字跃然于梓桐的脑中,岁月静好! “咳咳······” 这时,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将相拥在一起的兄妹二人吓了一跳,梓桐瞬间愣在原地,久久未回过神来。 梓涵自梓桐怀中抬首,望着站在内室门槛处,一脸铁青的上官宸。 不解地挑挑眉,望着上官宸的桃花眸,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岂料,上官宸不但瞪了梓涵一眼,而且冷声对着梓桐说道:“还不将涵儿放开?” 七岁男女便不同席,就算二人是亲兄妹,但是,现如今已然长大,早已过了年幼无知的年龄,可是,这般搂抱在一起,成何体统! 而且,他越看越不舒服,恨不得将隐在身上的软剑抽出,上前将梓桐砍成两半,方能解他心中之恨。 上官宸的冷言冷语,将梓桐一时愣在原地,未有所行动,而梓涵在见到上官宸眸中的怒火之心,莫名的席卷而至。 随后小手环紧梓桐,搂的越发紧。 上官宸将梓涵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既好气又无奈,最终两步迈上前,将愣在原地的梓桐和凤眸中带着戏虐的梓涵分开。 随后将梓涵用力拥在怀中,环在其腰间的大手,在走至尾部之时,稍微用力的一拍,这一拍警告意味颇浓。 虽然这一拍不痛,但梓涵依旧抓住拍她的大手,寻到嫩肉,狠狠地掐下去,上官宸不为所动,梓涵的手劲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一双桃花眸直直地看着梓涵,桃花眸中隐隐的无奈以及怒气,将梓涵看的一时愣在原地,手上的动作已然停了下来。 直到梓桐的行礼声响起时,梓涵这才回过神来,“臣子拜见皇上。” 上官宸冷冷地睨了躬身抱拳行礼的梓桐一眼,感受到上官宸满是寒意的视线,梓桐身子一僵,心中疑惑趋深。 正在这时,门外梦洁的声音响起:“小姐,清河王府递来帖子,邀请少爷与小姐参加明日的赏花宴。” 264.第264章 寻长公主,是个幌子 梓涵沉吟半响,清河王府的赏花宴?这帖子来的过于突然了些。 而且,清河王爷回京的消息未曾在京都之中传开,这······难道说其中有何蹊跷不成? 想到此,梓涵狐疑地望望上官宸,见其面色平淡。 显然对于明日的赏花宴已然知晓,心下有了计较,随后对着门外的梦洁说道:“我知晓了。” 清河王府下的帖子,不论是谁亦是要给清河王府这个面子,只因他是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叔叔。 “是。” 待门外歇了声,梓涵看着依旧动作不变的梓桐,面色一瞬间难看异常。 察觉到梓涵面色的变化,上官宸叹了口气,颇为不耐地说道:“起来吧!” “谢皇上。” “哼······” 梓桐直起身,不理会上官宸的冷哼声,凤眸微眯地看着面色冷凝的上官宸,心中霎时有些不满。 不满于这个男人贵为皇帝,竟然三番两次夜探自家妹妹的香闺,虽然此时是在白日,称不上为夜探香闺,但丝毫遮掩不了他心中对他的不满。 而且前些时日以及现······外面不利于妹妹的市井流言,追根究底,罪魁祸首皆是他造成的。 虽然妹妹身怀有孕,是意外,亦是迫不得已,若当日他处在爹爹的位置上,亦是会毫不犹豫地那般选择吧!毕竟清白与妹妹相较而言,孰轻孰重立见分晓。 梓涵将上官宸与梓桐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下暗叹,不知为何,哥哥虽然说不上对上官宸不甚满意,可上官宸对哥哥的敌意甚是明显。 而她处在中间,亦是难做。 不想二人继续这般下去,率先启口说道:“皇上,娉婷郡主明日的赏花宴,是为何?” 上官宸睨了梓涵一眼,随即便将视线移开,冷哼一声,不言语,上官宸的做派使得梓涵一窒,小倔性子倏然而至,暗下里甩开上官宸的大手,走至梨木椅上,重又坐下。 梓桐见此,嘴角上扬,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走至梓涵身侧,立在其身后,摆出一副守护者的姿态。 上官宸讪讪地撇了撇薄唇,玉石之声在屋中响起,“你们兄妹二人适才在说什么?咳咳······” 半响,未得到任何的回应,上官宸熟门熟路地走至梓涵身旁的梨木椅上坐下,对立在梓涵身后的梓桐,扬声说道:“你也坐罢!” “臣子谢皇上。”对于适才所言,梓桐心中颇为无奈,这······好似是昌邑侯府,这······好似是梓涵居。 虽心中颇为无奈,梓桐亦是明了,上官宸是天齐的帝王,整个天齐的江山皆是他的,更何况是这小小的昌邑侯府,昌邑侯府在京都中的地位,只需帝王的一句话。 要你存在,你便会存在,若让你亡,而你便必须亡。 存亡皆在帝王的一念之间。 “娉婷回来了,恰好是赏花时节,特去皇宫请了旨意,这才有此赏花宴。”上官宸对梓涵柔声解释梓涵先前的疑问。 梓涵佯装未曾听到一半,端起案几上的茶盏,递至唇瓣边,待要喝之时,上官宸倏然大手将茶盏抢了过来,整个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茶盏中的茶水将梓涵烫伤。 梓涵挑挑眉,凤眸中略显怒气,上官宸见此,出声解释道:“你现如今身怀有孕,不宜饮用茶水,茶水过于阴凉,对你的身子会有妨碍。” “这不是茶水,这是用上好的人参泡制的银耳糖水。”梓桐在一旁解释道。 随着梓桐的话落,上官宸手上的动作一愣,狠狠地瞪了多嘴的梓桐一眼,梓桐一愣,随即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现如今,梓桐已然不曾将上官宸当成帝王看待,只当做梓涵的未来夫婿,他未来的妹夫般看待。 上官宸对于梓桐对他的这种态度,可谓说且喜且怒,喜的是,他不再将他当成高高在上的皇帝看待,这是他所乐意见到的;怒的是,他适才说话的语气,其中掺杂着明显的鄙夷以及挑衅。 梓涵见二人又要开始,随后自上官宸的手中接过银耳糖水,淡淡地说道:“皇上怎么此时出现在臣女这小小的梓涵居?” 语气中满是不满,上官宸何曾听不出来呢,讪讪地摸摸鼻尖,他能告诉她,他想念与她吗? 事实告诉他,此时不是好的时机,皆因,梓桐在侧。 随后避过梓涵先前的问题,说道:“我听你们兄妹二人适才在说独孤御韫?” 梓涵睨了上官宸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上官宸冲梓涵温柔一笑,梓涵愣了一下,心中的窒闷感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上官宸见目的达到了,继续说道:“独孤御韫不似传言那般温文无害,他的心机不可小觑,涵儿切记,不可与他直面相对。” 对于上官宸关心的言辞,梓涵不予反驳,点点头,虽然已得到梓涵肯定的答案,但上官宸亦是不甚放心,随即说道:“明日赏花宴,独孤御韫和独孤闻人亦会前往,若是直面对上,切记避过他们。” “可是发生了何事?”梓涵隐隐察觉出不对劲来,轻声询问道。 听的梓涵的疑问,上官宸颇为无奈地撇撇嘴,他就知晓,定是瞒不过梓涵,肃声道:“独孤御韫此时正在派人全力寻找那对母女。” 仅仅一句话,梓涵与梓桐瞬间明了,相视一眼,梓涵说道:“皇上的意思是,怕以涵儿要挟?” “不,他们口中所言的寻长公主,是个幌子。”见梓涵一脸的诧异,继而说道:“他们恐怕是为天齐。” “为天齐?”兄妹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上官宸想到隐在方澜的探子探的讯息,面色冷凝,“恩,探子回报,三十年前,方澜确实丢失了一位公主,亦是长公主,不过,当年走时的长公主在二十年前已然寻回,寻回后,便死在后宫的争斗中,在长公主寻回之时,未曾对外宣称,只有皇室之人知晓,所以,长公主死后未曾昭告。” 265.第265章 上官宸醋桶 “也就是说,独孤御韫他们此行,极有可能便是为林姨娘母女而来?” 梓涵柳叶眉拢起,一朝太子,先不说这太子是否是傀儡。 就说一朝太子千里迢迢离开自己的国土,只为一对母女而来。 这······ 如何让她能相信? “这有些说不过去,林姨娘只是一内宅妇人,应是没有何处值得方澜太子,如此大费周章的自方澜,千里迢迢地来至天齐?”显然,梓涵想到的,梓桐亦是想到了。 听他们兄妹二人所言,上官宸桃花眸中一抹利光一闪而逝,与他紧邻而坐的梓涵未曾捕捉到上官宸桃花眸中那一闪而逝的利光。 而梓桐因方位的缘故,将这一抹利光尽收眼底,心下微沉,不好的预感油然而起。 这时,上官宸的玉石之声在屋中响起,“具体为何暂且不知。”随后,便转首望向梓涵,郑重其事地说道:“涵儿,你且安心,不论那对母女如何,亦不论独孤御韫意欲为何,此事交由我,你无需插手,你可,记下了?” 梓涵颇为不解地微敛眼睑,心中则暗暗计较适才上官宸所言,许是梓桐不好的预感感染于她,此时此刻,梓涵抿唇不语,不若往日那般对于上官宸不放心的言辞点头应和。 察觉出梓涵的犹疑,上官宸心下一叹,有时,他就在想,涵儿若是不那么聪慧,不那么敏感一些,他是不是就不会如现在这般为难了? 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过,便被上官宸抛诸与脑后,若是梓涵如他所想的那般,不那么聪慧,敏感,那么不聪慧不敏感的她······是否会再次重蹈前世的覆辙? 这样的结果是上官宸所不愿意见到的,虽然他不知晓梓涵前世究竟是如何而死,但他是绝不想要梓涵再次重蹈前世的覆辙。 想到此,上官宸露出一如常态的略显慵懒的笑意,说道:“涵儿,你现如今已然与昔日不同了,小心为上一些,万不可劳心劳力,你只管安心养胎便是。” 听此,梓涵狐疑地转首望向与往日一般无二的上官宸,细细地打量一番,可不知为何,她好似看到了他隐隐的不安以及焦躁。 由此,梓涵不由得心生疑虑,脑中不停的运转,为何上官宸千方百计地让她避开此事,若是因她怀有身孕的缘故。 但不会如先前那般如此郑重其事,而且他一副非要得到她的应承不可,一副不得到她的保证不罢休的模样,这让她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疑虑。 可是,究竟有何事需他这般隐瞒与她? 上官宸见梓涵犹疑的模样,心中倏然一紧,好似一双大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一松一紧,让他有些喘息不过来。 随后,上官宸暗下里冲梓桐使了个眼色,让其帮着说服梓涵,若是当中有了梓桐的话,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虽然这不是他所想见到。 但此时容不得他多想。 梓桐接收到上官宸的意味,虽心中有些疑惑,但亦是知晓,既然上官宸如此叮嘱,定是其中有缘由的。 沉吟片刻,说道:“妹妹,皇上说的不无道理,现如今你便安心养胎,有何事日后再说,你适才不是答应哥哥将所有的事全权交由哥哥来处理的吗?还是说,妹妹不信任哥哥?” “不,哥哥勿要多虑,涵儿不是这般所想。” “既然不是这般想,便安心养胎便是,有何事交由哥哥。” 梓涵怔愣一下,随后展演一笑道:“便听哥哥的吧!” “恩。” 见梓涵点头,上官宸心下一松,但见梓桐三言两语便将性子倔强的梓涵说通,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看着与梓涵八成相似的梓桐,虽然二人容颜相似,但他亦是喜欢不起来。 先前松下来的心,此时重又提了起来。此刻的上官宸未曾忽略梓涵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疑色以及幽光,心下苦笑不已,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罢了,罢了,她愿意做便去做吧!而他便成为她转身便能偎进他怀中的依靠吧! 越看梓涵的清亮笑靥越发觉得碍眼异常,这笑靥在以往之时他十分乐见,可是此时,这笑靥却不是对她而展颜,这个事实让他欢喜不起来。 “‘清血’之毒,我会派人多方查探的,想来时辰已不早了,你便先回吧!” 梓桐下意识地起身,行礼道:“臣子告退。” 待要后退离去之时,梓桐瞬间察觉出不对劲来,忙抬首看向一脸淡漠的上官宸,以及稍显错愕望着他的梓涵,哭笑不得,他······他······哎! 他算是知晓,皇上为何会登基二载,朝中大臣皆对其对其即敬且怕,仅仅一句两句不动声色的话,客变主,让你自己说出的话,想要再行反驳,那不就是自打嘴巴吗?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一言九鼎。 适才的话好似一根利刺般哽在喉中,不上不下,甚是难受,但话已然泼出去了,是如何亦收不回的,梓桐暗自摇了摇头,怪只怪他自愿着了他的道。 随后冲梓涵点点头,使了个眼色,便不情不愿地步出正屋,对屋外守门的几个丫鬟吩咐道:“你们小姐歇下了,别去打扰她。” “是。” 不消片刻,便带着宋先离去。 上官宸在屋中听到梓桐对丫鬟所说的话时,薄唇微扬,对梓桐的印象霎时好了一些。 屋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待听不到声响之时,上官宸猛然起身,一个健步将梓涵抱了个满怀,脸颊相贴,语气略显责备地说道:“以后不许与他抱在一起。” 只要一想到适才他们二人抱在一起的场景,上官宸便忍不住地冒酸,恨不得将走远的梓桐抓回来,痛打一顿,警告他日后不许与梓涵抱在一起。 梓涵听到上官宸满含酸意的话,嘴角抽搐不已,瞪了上官宸一眼,再一次郑重地重申道:“那是我的哥哥,同胞哥哥,我的亲哥哥。” “我知道。” 266.第266章 你是不是觉得很小? 上官宸义正言辞地回道,他当然知晓那是她亲哥哥,就算是亲哥哥,那亦是不行。 倘若不是亲哥哥,他早已寻个由头将他砍杀了,岂能容得他放肆。 亦是不会有今日这一遭。 听上官宸义正言辞的回应,梓涵无奈地不想与之继续计较下去,随即说道:“你是不是有何事瞒着我?” “没有。” “没有吗?” “没有。” 梓涵狐疑地看着眸中不见丝毫闪烁地上官宸,心中的疑惑未曾消下去,不待梓涵继续探索之时,眼前倏然一暗。 凤眸大睁,错愕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彦,一时不知所措,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唔······娘子,唔······阖眼。” 听的此话,梓涵下意识地阖上凤眸,任凭淡雅的龙延香的气味窜至鼻尖,溢满整个感官,上官宸就这样抱起梓涵,走至软榻上,坐下。 竭力汲取她的香甜,好似想要这般将她镶嵌自己的体内一般。 纤长的手指从她腰腹间缓缓划过,动作极尽挑逗之意,梓涵今日所着的清雅襦裙,本就稍显薄弱,只见上官宸纤长的手指在其前襟处轻轻一挑。 襦裙便自前襟敞了开来,顺着肩部滑了下来,掉到了手肘之处挂着,呼之欲出的小巧柔软,随着梓涵大力的喘息一上一下,颇为诱人。 唇瓣与唇瓣间的触碰未曾分开,上官宸极尽温柔的呵护着梓涵红嫩的樱唇。 半响,见梓涵的喘息越发窘迫,上官宸将其放开,大手捧着其小脸,蝶翼卷睫,熠熠芳华,上官宸薄唇抵上其光洁的额间。 随后大手捧上梓涵小巧的柔软,呢喃道:“娘子,相公觉得,好似······好似长大了些。” 上官宸的话使得梓涵小脸瞬间红霞满罩,倏然自意乱情迷中回过神来,拍开上官宸的大手,将她不知在何时起敞开的衣襟合拢,一脸的羞窘之色。 见此,上官宸轻笑出声,梓涵听此,倏然抬首,望着轻笑的上官宸,一脸严肃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很小?”说着便挺了挺小小的胸脯。 上官宸被梓涵突如其来的大胆词汇愣了片刻,随后摇摇头,将梓涵的衣襟的盘扣一一扣好,捧起梓涵布满红霞而灼目妍妍的小脸。 啄了一口有人的微嘟樱唇,薄唇间勾起一抹好看的笑意,一字一句说道:“娘子,不论你大······恩,还是小······恩,相公我皆喜欢。”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梓涵小脸轰然似被火少一般,好似能滴出鲜血,逐渐清醒的梓涵,瞬间忆起适才她所言的豪放言辞,垂首,恨不得就此将自己藏起来,避过此时的窘态。 见梓涵这般模样,上官宸便知晓她心中所想,心情颇为愉悦地将梓涵揽进怀中,将其埋进自己胸膛间,低沉的笑意自喉咙间溢出,在安静的屋中格外清晰。 “娘子可是害羞······唔······嘶······”未待上官宸的话说完,胸膛间一阵刺痛袭来,突如其来的刺痛使得上官宸没有丝毫的防备,惊呼出声。 待痛意退却,上官宸一脸宠溺地垂首,见凤眸满是怒意的梓涵正狠狠地撕咬着他,眸子不忘瞪向他,上官宸见此,既好笑且无奈,说道:“别咬,小心咬到自己。” 梓涵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暗自气恼地放开上官宸,上官宸知晓她心中的懊恼未消,继而说道:“娘子放心,不论娘子是大亦或是小,相公皆会喜欢。” 随后不待梓涵有所反应,便将其横抱在怀中,随即便伺候她躺下,将头放至他的双腿上,大手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梳理梓涵的青丝,询问道:“你想怎样处置那对母女?” 梓涵不予回应,对于适才之事,此时尚未释怀,铮亮的凤眸看着上官宸,见其棱角有型的面容上有着难以言说的柔色,心中一暖,心下的芥蒂瞬间消失不见。 翻了个身,小手揽上上官宸的劲腰,小脸埋首其中,支吾道:“先留着吧!日后再说吧!” “恩,好。” 见梓涵不再揪着适才之事,暗下里舒了一口气,而上官宸对于梓涵的要求,向来是没有任何的异议,此时亦是不例外。 上官宸没有在梓涵居待太久,不一会便回了宫,梓涵愣愣地看着她屏风后面那扇暗门,嘴角抽搐不已,他······他······他竟然在她的闺房中······设下暗道。 而她这个闺房的主人,竟然毫不知晓······这······ 这是何时之事?还有以往他皆是自暗道中出来的吗?这······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翌日,梓桐前来梓涵居,一身月牙白雅致锦袍,将梓桐颀长的身形表露无疑,发上攒着一支玉竹簪,整个人飘然清逸,温文如玉。 梓涵看着这般清俊飘逸的梓桐,想到娉婷郡主对梓桐的那份情意,笑意溢上唇间。 “什么事这般开心?”梓桐清朗的嗓音在梓涵耳边响起。 “无事,只是觉得哥哥周身皆散发着翩翩公子的气韵,就在想,日后会是怎样的女子能配的上哥哥这样的温文佳公子。” 梓桐听此,愣了一下,白嫩的俊彦不由的泛起红潮,不一会便回过神来,宠溺地点点梓涵的额间,稍显责备道:“你呀,哪有女子这般打趣自己哥哥的,日后这话莫要再提。” “是。” 梓涵稍显俏皮地眨眨眼,戏虐地看着梓桐泛红的俊彦,梓桐见此,忙轻咳了两声,说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恩。” 兄妹二人到至清雨苑告别夜氏,夜氏对他们兄妹二人好生嘱咐了一番,待见到兄妹二人皆认真点头,夜氏这才歇了声,将兄妹二人放行。 在二门处,梦璐与圆儿将梓涵搀扶上车,梓桐一个漂亮的翻身上马。 随后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出府之前,辛文清特地增派人手,护在兄妹二人身侧。 267.第267章 马车受惊一 此次清河王府的赏花宴邀请的皆是京都中的贵女以及世家子弟。 梓涵今日出府,身侧只携了梦璐与圆儿两个丫鬟,而梓桐则携宋先。 马车在热闹的街道慢慢前行。 “小姐,用些点心吧!” 梦璐将车中的食盒打开,露出精致好看的咸酥,自从梓涵怀孕后,口味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如以往那般钟爱桂花糕这般稍显甜腻的点心,几丫鬟将她这一番变化看在眼里,想尽各种法子为梓涵准备咸而爽口一些的点心。 而梦岩更甚,使劲浑身解数,各种口味的吃食轮番上阵,几日下来,皆不带重样的。 此时的咸酥亦是如此,在她们离去前,梦岩一早将咸酥做好,放置马车中。 梓涵看着精致胖胖的咸酥,胃口大增,纤长而白嫩的手指捻起一枚咸酥,放置唇间,启口轻咬,瞬间咸酥的香甜味在唇齿间留香。 一旁的圆儿手捧银耳羹,见梓涵吃掉一枚咸酥,忙递上手中的银耳羹,梓涵见此,摇摇头,说道:“来一些清水吧!” “是。”随后圆儿将手中的银耳羹放下,转而换上一杯清水。 待梓涵刚要伸手接过之时,马车猛然大力颠了一下,随即停下,圆儿手中的清水因马车颤颠的毫无防备,尽数皆泼洒至前襟上。 圆儿一张普通的小脸瞬间难看起来,垂首望着前襟的****,恨得牙痒痒,此刻的她,恨不得出去将赶车的车夫抓起来痛打一顿。 当然,这也皆是她想想而已。 “小姐,您没事吧?” 梦璐略显担忧的声音传来,圆儿瞬间抛下自己****的前襟,看着蹙眉的梓涵,亦跟着询问道:“小姐,您怎么了?可有哪里不适?” 梓涵摇摇脑中传来的眩晕感,摆摆手,适才马车突如其来的大力颤颠,使得她身子亦跟着马车一颤,头不小心便磕在窗柩边。 好在一旁的梦璐及时将她拉住,这才减轻了梓涵的撞击力。 这时,梓桐的声音自车外响起,“妹妹,适才可是惊吓到了?” 许是梓桐在车外听到了梦璐扬高的惊呼声以及圆儿的担忧声,这才有此一问。 梓涵小手拉住欲要说话的梦璐,扬声对着车外的梓桐说道:“哥哥放心,无事。” “恩,无事便好。” 随后,梓桐便歇了声,不一会,不见车子行驶的迹象,相反外面的吵嚷声传进车内,梓涵细听了半响,未听出何来,便向一旁的梦璐说道:“梦璐,你且去外面瞧瞧,可是发生了何事?” “是。” 待梦璐出去后,梓涵便转首对圆儿说道:“暗格中有衣饰,且先换下来吧!小心别着凉了。” “是,谢谢小姐。” 梓涵笑着摇摇头,不一会,圆儿换上干净的衣衫,将****的衣衫叠好,恰巧梦璐进了马车。 “小姐,咱们的马车撞了人。” “撞了人?” “回小姐的话,是的。” 梓涵点点头,蹙眉沉吟片刻,询问道:“驾车之人是谁?” “回小姐的话,是······是奴婢的表哥。”梦璐略显担忧地说道。 听是刘汉,梓涵松了一口气,若是刘汉,她不会过于担忧,只因刘汉的谨慎以及细心她还是有所了解的,“恩,刘汉是如何说的?” “回小姐的话,奴婢的表哥说······说咱们正常行驶,而这个妇人抱着婴孩突然间自旁边的胡同里跑了出来,而根本来不及躲避,便·······撞在了一起。” 想到适才突如其来的颤颠,梓涵沉声说道:“人是否撞在了车厢上?” “回小姐的话,是,那位妇人抱着婴孩自胡同里跑出来后,直接撞到了咱们的车厢上。” 梓涵心下已然有了计较,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随后轻声询问道:“恩,人可有何事?” 随着梓涵的话落,梦璐面色稍显沉重,垂首回道:“回小姐的话,那······那名婴孩······她······已然没了呼吸。” 一旁的圆儿猛然惊呼出声,不可思议地说道:“什么?没了呼吸?这······这······” 梦璐点点头,随后抬首小心翼翼地觑着梓涵微沉的小脸,小声说道:“是······是的。” 圆儿瞬间怔愣在原地,虽然她是隶属于上官宸的暗卫,但自来面对的皆是大凶大恶亦或是图谋不轨之人,现如今,听到婴孩因撞上她们所在车厢,已然没了呼吸,不由得心痛不已。 正在这时,梓涵的声音自车中响起,“哥哥怎么说?” 说到此,梦璐双眸倏然一亮,声音不似先前那般沉重,说道:“小姐,少爷好似怀疑这名妇人是故意为之,已然派侍卫前去请大夫了。” “恩,那咱们便静待吧!” “是。”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哭喊声,“你们这些当官······当官的就知道欺负······欺负咱们这些老百姓,呜呜······你还我的孩儿,还我的孩儿,呜呜······娘的孩儿,你怎么这般命苦呦!呜呜······娘也不活了······十月怀胎将你生下,可你······你还未喊为娘的一声娘啊!” “呜呜······娘的孩儿啊!呜呜······你爹早早的抛下咱们娘俩,现如今······呜呜······你也要将娘抛下了吗?呜呜······娘可怎么活啊!呜呜······” 听此,梓涵的柳叶眉瞬间拢起,一旁的圆儿原本对死去的婴孩心痛不已,在听到梦璐说有可能是故意为之后,现如今又听到外面的撒泼声,心中仅存的一点心痛消失殆尽了。 “这明显是泼妇吗,小姐奴婢前去看看。”说着不待梓涵回应便下了马车,梦璐见此,待要出声将其喊住时,被梓涵拦了下来。 “无妨,圆儿亦是气不过,让她下去看看也好。”省的同情心过于泛滥,适才圆儿小脸上的心痛没有逃过梓涵的双眼。 268.第268章 马车受惊二 “是。” 既然梓涵这般说,梦璐只得将到嘴的呵斥咽了下去。 车外凄厉的哭喊声,以及周遭老百姓的议论声,皆传进车厢内梓涵与梦璐的耳中。 “你们瞧,这是不是昌邑侯府的马车?” “是啊!是昌邑侯府的马车,看看,那就是昌邑侯府的小侯爷。” “不知这马车中坐的是何人啊!” “看这架势应是去清河王府参加赏花宴的。” “咦?你怎么知晓的如此清楚?” “嗤······这还不简单吗?今日京都中,世家的车驾比比皆是,而且,清河王府前张灯结彩,个个下人皆严守以待,这不明摆着吗?” “可是,你怎么知晓是赏花宴呢?” “我······我······我就是知晓,难道我知晓还有错?” 后面男子的说话声渐渐引起梓涵的注意,梓涵对梦璐低声吩咐了两句,只见梦璐犹豫半响,呢喃道:“小姐,您······” 知晓梦璐要说什么,梓涵笑着点点头,道:“不妨事。” “可······” 不待梦璐说些什么,梓涵率先将其打断,不容置疑地说道:“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 “恩。” 待梦璐掀开厚重帐幔的那一刹那,梓涵凤眸轻飘飘地扫向车外,见周遭皆围满了老百姓,梓桐俊彦温和沉稳,不骄不躁。 见此,梓涵放心一笑。 随着帐幔的放下,隔断了梓涵的视线,此时,万不能慌神,见梓桐这般,梓涵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看着旁边的沙盘,心中慢慢沉吟,幸而今日他们出门早了些,不然,岂不是要耽误了时辰。 这时,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再次自外传进车厢中,梓涵展开笑靥,斜崴在软榻上,细细倾听。 “你知晓没错,可是,你说的一板一眼的,好似······好似亲眼所见一般。” “是啊!你如此肯定说清河王府张灯结彩,可有何证据?是你亲眼所见亦或是道听途说啊!若是道听途说不可信,哈哈······” “哼······这就是我亲眼所见。” “不对吧!若是你亲眼所见,怎么可能自清河王府跑到市集来,这好似有些说不过去吧!” “就是啊!清河王府离着市集将近两个时辰的行程,就算是坐车,亦是要需一个时辰,这······” “我······我······我哥哥在清河王府当差,他昨晚告诉我的。” “哦!若是如此的话,倒是真的喽!” “你这说的什么话啊!当然是真的,我王二狗虽然平日胡打狗干一些,但从来不说谎,这事十里乡亲皆知晓的。” “这倒是,不过这昌邑侯府的马车这般倒霉,竟然将人撞死了。” “哎,你这话错了,是这妇人自己撞上来了,人家昌邑侯府正常赶车,在市集之中速度不快,怎么可能撞到人啊!” “这倒也是,不过,这妇人也怪可怜的啊!不知这马车中坐的是何人,撞死了人,这可够晦气的啊!” “哼······听说是那仗势欺人的辛大小姐,未来的皇后娘娘。” “哎我说王二狗,话可不能这般说,据说辛大人小姐救了整个‘不夜天’的姑娘,我远方表亲家的闺女便是被人贩子卖到了‘不夜天’若不是辛大小姐将其救了下来,我这远方表亲两口子可就没法活了,就那么一个闺女。” “是啊!我也听说这事了,这事还真得好好谢谢人家辛大小姐,若是没有辛大小姐,你说这没了孩子的人家,可如何是好啊!” “哎!这人心皆是肉长的,没有孩子的人家也真是够可怜的啊!” “哼······你们知道什么啊!辛大小姐这般做便是为了博取你们的同情心。” “你这话说差了,人家一高贵的世家贵女,何须博取咱们的同情心,更何况,人家身份高贵,与咱们的同情心何干?”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这辛大小姐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仗着自己是未来皇后的身份将自己的哥哥自牢中救出,当时这事京都上下皆知,闹得沸沸扬扬的,后来便传出辛大小姐救了‘不夜天’的姑娘,这不是在博取咱们老百姓的同情心是什么?” “这······” “哼······一个世家贵女,三更半夜跑至青楼,这是一个闺阁女子会做出的事吗?” “你说的倒是有理,可是咱们听说,辛大小姐到‘不夜天’是为了救当日陷害小侯爷的姑娘啊!” “这说辞你也信?我说昨夜,我没去西门的寡妇家,你信不?哈哈······” “这······” “切······不守妇道,与人苟且,你们瞧着吧!过些时日,她这肚子定然就显怀了,而且啊!说不准这个适才撞了马车的孩子便是被她的煞气煞死的。” “此话当真?” “这岂能有假,瞧瞧这市集中,来来往往这么多的马车,怎么别人没出事,反而出事的便是这昌邑侯府呢?这不就说明,这辛大小姐煞气过重吗?” “这······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这辛大小姐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切······这未来的皇后娘娘指不定最终落在谁身上呢。” “怎么?” “据说啊······” “啊······怎么这样啊!” “你们快看,这······” 随着他们后来的惊呼声以及渐渐消声的说话声,车内的梓涵凤眸骤然紧缩,唇瓣边嘲讽的笑意加深。 这便按捺不住了吗? 呵······· 这时,梦璐回了来,身后紧跟着一脸不情不愿的圆儿。 “小姐,奴婢办妥了。” “恩。”应着,便转首向圆儿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满脸不情不愿的圆儿,听到梓涵的问话,似倒豆般秃噜道:“小姐,您瞧瞧这梦璐,她死拉硬拽地将奴婢拖上了马车,这外面之事尚未结束呢。” 269.第269章 马车受惊三 一旁的梦璐听此,可是不乐意了,忙出声说道:“小姐,您甭听她胡咧咧,是她······圆儿她······竟然做出那种事,这······” “那种事怎么了?瞧你说的,好似我做了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呢。” 圆儿亦是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你做的虽不是大奸大恶之事,可你······” “我怎么了?不就是将那个婴孩自襁褓中提溜出来了吗?这有啥大不了的啊!” 随着圆儿的小声嘀咕的话语落下,梦璐一窒,脑中则浮现出适才她下马车后,所看到的场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栗。 这······ 梓涵颇有兴味地望着一脸愤愤不平地圆儿,以及稍有些面色苍白的梦璐,笑道:“你们两个你一言我一句的,我至今未曾听明,到底发生了何事?” 见圆儿待要回应梓涵的话时,梦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其闭嘴,随即对梓涵说道:“小姐,圆儿她将那个婴孩自妇人怀中的襁褓里······提溜了起来。” “恩,可有看出什么来?” “没······没什么,小姐,此事便就此作罢,还请小姐勿要继续问下去了。” 梦璐为难的神色以及眸中的恐惧,梓涵皆一一看在眼里,抿唇一笑,她对于适才外面的惊呼声以及梦璐苍白的面色甚是好奇。 随即说道:“圆儿,你来说吧!” “小姐······”梦璐惊呼道,待见梓涵一脸的坚定,随后说道:“小姐,由奴婢来说吧!” “便由圆儿说吧!”说着梓涵戏虐地看了梦璐一眼。 圆儿笑着应道:“奴婢遵命。”说着挑衅一般看了梦璐一眼,梦璐不甘示弱,狠狠地瞪了圆儿一眼,其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小姐若是因为你而不适,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圆儿好似未曾看到一般,继续说道:“小姐,那个婴孩小小的身上皆布满了尸斑。” “尸斑?” “回小姐的话,是的,是尸斑,小小的身子上皆是尸斑。” “呕······”听到圆儿绘声绘色的话,梓涵脑中不由自主想到那个场景,胃中倏然冒酸,忍不住想要涌出来。 梦璐在一旁忙将盂盒递过来,唯恐梓涵呕吐出来,幸好她早有准备,在圆儿将话说出之时,便取出了盂盒,以备不时之需。 梓涵干呕了半响,未吐出何污秽物,摆摆手,推开面前的盂盒。 “小姐,可有舒服一些?” 经过适才这一番折腾,梓涵的小脸略显苍白,喝了一口圆儿递过来的清水,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碍事,待会便会好的。” “这都怪你,不让你说,你偏要说,不知晓小姐有喜了吗?”梦璐小声呵斥道,将声音压得极低,唯恐外面的人听到。 “什么?小姐有······唔唔······” 未待圆儿说完,梦璐的小手便用力地捂住圆儿的嘴巴,咬牙切齿地在其耳边警告道:“我警告你,小声些,若是此事因为你传了出去,我定不饶你,听到了吗?” 圆儿如小鸡啄米般忙不迭地点头,梓涵在一旁看在眼里,忍不住轻笑出声,随着这一笑,身心放松了不少。 梦璐略带嫌恶地放开圆儿,不知为何,她对圆儿虽说不上厌恶,但对她亦是说不上何喜欢,刚开始时,是有些喜欢的,可经过‘不夜天’之事后,梦璐对于圆儿可谓是相见相厌的地步。 “小姐,奴婢知错,望小姐责罚。”圆儿懊恼跪在梓涵面前,一脸悔恨交织。 梓涵笑着说道:“好了,你且起身吧!这事不怪你。” “谢小姐恩典。” 虽然梓涵如此说,但对圆儿来说,心中亦是难安,若是适才小姐因为她的口无遮拦而有所差池,她是万死难辞其咎。 “后面如何了?” “小姐,奴婢来说吧!” “恩,梦璐你来说吧!” “是,回小姐的话,大少爷派人请来的大夫亦是断定,这婴孩已然死去五日,是被人活生生掐死的,大少爷便派人报了官,想来稍后京兆尹便会派人来。” “恩。”梓涵应声点点头,面色不似适才那般苍白,已然恢复了红润,只见她凤眸微眯,樱唇紧抿,暗自沉吟,若是如此的话,这妇人只是意外,并非有心为之? 好似为了印证梓涵所言一般,车外妇人撕心裂肺的大声喊叫传至车厢中,“大人,大人不要抓小妇人啊!小妇人错了,大人······呜呜······求求你了大人,呜呜······” “小妇人也是没办法啊!大人求求您,呜呜······放过小妇人吧!求求大人您了,放过小妇人吧!小妇人是······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不知外面说了什么,妇人的声音继续响起,“小妇人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您了大人······呜呜······大人,小妇人家中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呜呜······小妇人原本生的是双生子。” “女儿被小妇人丈夫的妾室活活掐死的,将小妇人和两个孩子赶了出来,小妇人身无长物,娘家嫌弃,将小妇人赶了出来,没有地方住,便窝在城郊的破庙中。” “谁知······谁知小妇人仅剩的儿子感染了风寒,小妇人没有银子,只得用已死女儿的尸身讹些银子,好为······好为破庙中的儿子看病啊!求大人明察啊!小妇人说的皆是事实啊!” 车中的梓涵听此,凤眸中一抹阴骜光束一闪而逝,异卵双生子,双生子,与她和哥哥是多么的相似。 车外的哭喊声渐渐趋小,梓涵心中一颤,随后对梦璐吩咐道:“出去与大少爷说,看能不能将这个妇人放了,派人为她寻个大夫,准备些银两,若是这妇人无地方可去,恩······便暂时将她送至‘不夜天’吧!” “小姐,您······” 270.第270章 马车受惊四 梓涵点点头,梦璐见此,郑重地点点头,随即便转身下了马车。 梓涵一向最为心软,既然这妇人纯属为了银子,而非听命于他人,那么在得知了她的惨状后,她又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圆儿望着梓涵,欲言又止,梓涵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说道:“有何要问的,便问吧!” “小姐······小姐,您怎么能断定这妇人说的是真的呢?” 梓涵轻轻点点头,笑着说道:“圆儿所言,言之有理。”随后便不再言语。 半响,脑中灵光一闪,圆儿瞬间恍然大悟,说道:“小姐,奴婢愚钝,直到此时才明悟。” 梓涵淡笑不语。 不一会,车外妇人的声音逐渐减小,以至于最后歇了声,正在这时,车外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小姐,这外面可是怎么了?” 随着圆儿的话落,梦璐进的车厢,笑着说道:“小姐,奴婢将小姐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达给大少爷,大少爷颇为赞同,此时,外面的老百姓皆对大少爷,以及大小姐竖起了大拇指,纷纷称道大少爷与小姐是善人。” 听的梦璐之言,梓涵仅是笑笑,不予回应,这妇人的命运与她相似,倒不如说,这双生子与前世她的命运相似吧! 与此同时,在市集一旁的巷子中,一辆外观甚是普通的马车驻足,已然在此驻足多时。 此时,马车中两名贵气逼人的男子正悠闲的品茗,一温文儒雅,一豪放爽朗,一光泽圆润,一目光如炬,可谓是各有韵味。 这二人郝然便是方澜的太子独孤御韫和大皇子独孤闻人。 只见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隔着大开的窗柩望着不远处,标示着昌邑侯府的马车。 这时,独孤闻人爽朗的嗓音响起,“三弟,这昌邑侯府的大小姐也不过如此啊!胆小如鼠,你瞧,适才竟未敢露面。” 独孤御韫听此,笑着不予回应。他们同是前往清河王府赴宴,路经此处时,便听到此处熙熙攘攘的说话声,甚是热闹,车夫来报,前方出了事故,而起因是昌邑侯府的马车撞死了人。 随后便遣车夫将马车停在巷子里,暗中察看。 而自始至终,马车中的主人未曾露面。 想到此,独孤御韫若有所思地眺望着不远处的马车,好似隔着车罩,便能看见那个清澈飘然的绝美容颜。 “怎么了?为兄难不成说错了?” 独孤闻人爽朗且略带急促的嗓音继而响起,独孤御韫听后,无声叹息,清冷的嗓音自喉间溢出,“大皇兄,此处是天齐,还望三思而后行。” “哼······这天齐当真是欺人太甚,那对母女定是在天齐皇帝的手中,据说这昌邑侯府的大小姐被封为皇后,如若不然,咱们将她抓起来,与天齐皇帝交换,你说可好?” “不可。”原本不疾不徐的清冷嗓音此时稍显变了调,独孤闻人想来性子粗狂,自是未曾听出独孤御韫声音的变化。 “为何?” 爽朗的嗓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些,独孤闻人虎目圆睁,不解地看着一脸清雅温文的独孤御韫。 “大皇兄,难道忘了此行的目的了吗?” “呃······” 独孤闻人一窒,随后歇了声,狐疑地望着昌邑侯府的马车,暗自嘀咕道:“依我看,她和林婉玲皆是无能之人,太过小题大做了,这昌邑侯府的大小姐也不过如此,就是一娇滴滴的闺阁女子,哼······喂给大虎,不够大虎塞牙缝的。” 将独孤闻人的嘀咕听在耳里,独孤御韫双眸未曾自昌邑侯府的马车上移开,他从不认为她是个简单的女子。 梓涵这边,自是不知晓自己成为两个男人谈论的话题。 这时,梓桐的声音自车外响起:“妹妹,咱们出发了。” “好。” “出发!” 随着梓桐一声令下,一行人继续前行,马车缓缓前进,突然,马车不正常地颠簸了一下,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声尖锐的马嘶声。 “马失控了。”不知人群中是谁喊了一句,紧接着市集中纷纷乱了起来,行人皆寻找自己的避所,唯恐被失控的马儿波及了去。 骑在马上的梓桐见到在市集中狂奔的马车,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那车厢中有着他的妹妹,他的嫡亲妹妹。 “快······快去救人,大小姐在车中,若是大小姐有何闪失······我······”梓桐声音颤抖,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栗起来,唇瓣上下蠕动,苍白而没有血色。 “是。” 一整排的侍卫忙齐齐应声,纷纷朝着失控的马车方向而去。 候在一旁的宋先忙翻身下马,将梓桐小心翼翼地搀扶下马,见梓桐失去意识的模样,宋先出声宽慰道:“少爷,您且无需如此担忧,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不······宋先,马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控了呢,怎么办?怎么办?涵儿还在里面,涵儿还在马车中,怎么办?这······这一切皆怪我,是我这个兄长没用······” 梓桐整个人失去意识般喃喃自语,宋先见此只得歇了声,望向在道中不断嘶叫马不停蹄来回跑个不停的马车,心下亦是不由得焦急不已。 马车中,三人身子不受控制地晃来晃去,梦璐小脸苍白,竭力稳住身形,紧紧抓住一旁的梓涵,询问道:“小姐,您有没有受伤?” 梓涵唇瓣紧抿,临危不乱地摇摇头,扬声冲驾车的刘汉说道:“刘汉,你按我说的法子做。” “小······小姐,您······您说。”因剧烈的颠簸,使得刘汉腹中的内脏皆搅在一起,上下牙齿不自觉地上下打颤。 “恩,你万不可扬鞭,轻轻的拉住缰绳,切记,动作要轻柔,万不可过于急躁,否则马儿不会放缓脚步。” “是。” 梓涵的声音好似有抚慰人心的作用,就连心生恐惧的梦璐皆逐渐镇定了下来。 271.第271章 马车受惊五 “小······小姐,不行······马儿······根本不受控制,不受······不受安抚啊。” 刘汉磕磕巴巴的声音自车外传来,声音中虽不显恐惧,但亦是掩不住地焦虑。 梓涵听此,小脸微沉。 若是马儿不受安抚,那么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将其射杀。 如若这样的话······ 正在这时,圆儿坚定的声音自旁边传来,“小姐,奴婢去将马儿射杀了吧!” 随着圆儿的声音落下,梦璐紧接着反驳道:“不行。” “为何?” “若是将马儿射杀,以此时的速度,车厢会剧烈震动,会翻车的。” 梦璐所想与梓涵所想不相上下,这亦是梓涵犹豫的原因,若是将马儿就此射杀,那么车厢因巨大的冲击而跟着马儿翻到在地。 而车厢中的她们,则会······ “这······这怎么办?” 听得梦璐之言,圆儿将射杀马儿的念头歇了下来,普通的小脸上满是焦虑,倏然,双眸一亮,大声说道:“小姐,奴婢抱着您跳车吧!” 圆儿双手抓着车厢的把手,稳住自己的身子,自飘起的窗帷望向急掠而过的场景,心中则暗自思量,以她的轻功若是抱着小姐跳车,不让小姐受丝毫的伤害,有几成的把握。 梦璐听此,原本晦暗不明的双眸,亦是骤然放亮,赞同地说道:“圆儿说的对,小姐,让圆儿抱着您跳车吧!否则······这般下去的话·······” 说着,梦璐便望向一脸镇定的梓涵,心中佩服不已,这种人命危及的关头,小姐还能这般镇定,这让她在佩服的同时,亦是将心中的焦虑逐渐散去。 梓涵摇了摇头,淡然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奴婢······” 圆儿一窒,不知该如何回应梓涵的问话,只因她确实把握不大,但就此关键时刻,她必须要拼尽全力试他一试。 正在这时,剧烈的撞击使得梦璐身子不稳,身子不可抑制地向门框边缘下滑,“啊······啊······小姐······” 梓涵与圆儿忙伸手去拉她,岂料车厢整个瞬间高高吊起,若是不抓到坚固物,定会因此而滑出车厢,眼看着梦璐即将滑出车厢之时,梓涵顾不得所有,抽出身上的彩带。 “梦璐,抓住它。” 说着,小手用力一扬,便将彩带扔至了梦璐身前,梦璐亦不含糊,很快便将彩带抓到了手里,梓涵一手攀着车厢的把手,一手用力拉着彩带,整个人显得颇为吃力。 “小姐,您将彩带给奴婢。” 圆儿借着罢手,因车厢高高吊起,根本没有了着力点,好不容易跨至梓涵身前,待伸手准备接过梓涵手中的彩带时,车厢整个一震荡。 “啊······” 随着车厢的震荡,梦璐小小的身子大力甩在车框上,梓涵见此,双眸渐深,此刻想要将暗格中的锦被舀出来搭在梦璐身上显然是不可能了。 梓桐将车厢中的场景看在眼里,焦虑不安,恨不得自己飞身上前将梓涵救出来,但他知晓那不过是个奢望,他······太过无用了。 他······身为兄长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妹妹,让自己的妹妹受此灾难,他······若是妹妹有何事,他······对不起父母,亦是对不起妹妹。 “涵儿,你千万不能出事啊!” 梓桐望着梦璐小小的身子在车门边缘来回打转,心便高高的吊起,梦璐是梓涵的贴身丫鬟,若是梦璐这般,那么梓涵在车厢······ “少爷,您冷静一下,现在不是慌的时候,若您此时慌了神,谁来膳后?谁来主持大局?” 宋先低沉的声音在梓桐耳边响起,梓桐如当头棒喝一般,瞬间回过神来,“对对,你说的对,我不能乱,我不能乱,我若是乱了,涵儿那边怎么办,我不能乱,我不能乱。” 梓桐连着说了四遍‘我不能乱’,好似在做着自我建设一般,片刻,梓桐便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沉稳,对着一旁束手无策的侍卫说道:“你带人去上前设置青草路障,看能不能将发狂的马儿吸引停下。” “是。” “你,去请大夫在一旁候着,你,去寻些厚重的被褥来。” “属下遵命。” 待周遭的侍卫皆照梓桐的吩咐办差后,梓桐凤眸微眯,唇瓣紧紧地抿起,对一旁的宋先说道:“去查,是谁,马儿为何突然发狂?” “是,属下这就去。”宋先一脸激动地转身离去,此时,他无比的庆幸,自己跟对了主子,他的主子不是因一点挫折而被打败的人。 车厢中的梓涵不知晓梓桐那边的动静,此刻的她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正在这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对身边略显焦急的圆儿说道:“我衣襟中有一个竹笛,舀出来,吹响它。” “是。” 圆儿小手探进梓涵的衣襟中,不一会便探到梓涵口中所说的竹笛,舀了出来,忙不迭地放置嘴边吹响,清脆的竹笛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这是上官宸昨日临走之时,交予她的,她身后有一批人在暗中保护,若是在紧急关头,吹响此竹笛,周遭的暗卫便会以最快的速度到达。 原本梓涵将竹笛忘得一干二净,若不是适才脑中浮现出上官宸一直以来对她的温柔以及爱怜,她亦是不会想起竹笛的存在。 同一边,独孤闻人听得此竹笛声,疑惑地询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去救人。”独孤御韫儒雅的声音响起。 “为何?我不去,那是辛梓涵,是天齐的人,是咱们的敌人,三弟,你没搞错吧!为何咱们还要去救人?” 独孤御韫笑得如沐春风,好似春日的鲜花齐放那般让人心旷神怡,就连身为男子的独孤闻人一时亦是看呆了去。 “必须要去救。” 说着便不待独孤闻人反应过来,便衣抉翩翩地飞离车厢,朝着梓涵失控的马车而去。 272.第272章 马车受惊六 “哎!三弟,你不能去,哎!回来······大爷的,辛梓涵这个死丫头,你······哎!后悔啊!早知道有此一遭还不如直接去清河王府,留在这看什么热闹啊,这可倒好,热闹没看成,反倒惹来一身腥,这都是什么事啊!哎!” 一旁的车夫看着独孤闻人跳脚的模样,心下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不可抑制地抽搐不已。 因憋笑憋的颇为难受,黝黑的脸庞稍显扭曲,就算是再怎样难受,觉得好笑,借他十个胆子亦是不敢在此笑出来。 期期艾艾地说道:“大皇子······太子殿下已经救人去了。” “什么?大爷的,就算要救人也应该我这做大哥的去,这老三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我回去还不得被他们剥了一层皮啊我,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去看看·······” 独孤闻人惊呼出声,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亦或是说给一旁的车夫听得,但即使这般,丝毫不耽误脚下的动作,眨眼间的功夫便飞身跟着独孤御韫的身影而去。 “小姐,好像有人······有人向咱们······咱们这边飞来了,看着······好像是位公子。” 梦璐半边身子搭在车门边缘,整个人呈趴伏状态,望着向他们飞奔而来的白色身影,说话略显费力。 随着梦璐的话落,车外马儿的嘶鸣声越发凄厉,濒临失控的状态,车厢整个呈倾斜状态,梓涵身子不受控制地往随着车厢倾斜的方向往一旁崴去。 “小姐······小姐······” 圆儿想要抓住梓涵,稳住其身形,怎料,随着她这一番动作,亦跟着梓涵的方向倾斜而出,梓涵凤眸不显丝毫慌张,唇瓣间勾起一抹冷笑。 梦璐看着在如此紧急关头,梓涵亦是死死抓住丝带,丝毫不顾自身的安危,忍不住地哭喊道:“小姐,呜呜······您放开奴婢吧!小姐······奴婢不值得啊!小姐······” “闭嘴。” 梓涵蹙眉,冷冷望着哭喊的梦璐,此时的梦璐已然失去了昔日的冷静,终是忍不住地出声呵斥,许是分心的缘故,身子吊着打了个转,梓涵镇定地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形,岂料,车厢本就不稳,怎么可能稳的住? “不······小姐,您将奴婢放开吧!若是这般下去······呜呜······小姐您会被奴婢连累的,小姐······” 此次梓涵不再搭理梦璐的哭喊声,紧抿唇瓣,一手拽着丝带,一手紧紧扒着窗柩边缘,梓涵手上的力道逐渐放松,白嫩的小手以及细白的皓腕上青筋凸起,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正在这时,几个黑衣人自远方飞奔而来,一人接过梦璐,梓涵见此,放下心,手中的丝带略松,黑衣人一手环起梦璐,一手将丝带缠绕于手腕间。 随即手腕使力,缠在手腕间的丝带就像是活了一般,缠绕在梓涵身上,几个黑衣人皆使力将梓涵自倾斜的越发厉害的车厢中拽出。 梓涵感觉周身被一股正气所包围,使得她周身暖烘烘的,这个舒适的暖意让她紧绷的心逐渐松了下来。 一袭淡紫色的白纱衣随风飘扬,梓涵如仙女撒花般,翩翩然地缓缓落在地上,随着她的脚着地,身子稳妥后,身上的丝带瞬间收回,梦璐被黑衣人放下后,忙不迭地跑至梓涵身边。 小脸上皆是泪珠,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梓涵何曾见过这般失态的梦璐,不由的好笑不已,梦璐好似察觉到什么,忙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珠。 “小姐······呜呜······您没事吧!” “无事。” 这时,圆儿亦是飞身至梓涵身侧,见梓涵平安无事,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说道:“小姐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不必担忧!” 将梓涵等人救出后,几个黑衣人朝梓涵所在的方向拱手,随即便飞身离去。 “轰隆······” 只听一声巨响,梓涵主仆三人向发声处望去,只见原本处于倾斜的马车撞上了前方的大树,因撞击力过于猛烈,整个车厢皆裂了开来,而大树亦跟着倾斜地乱晃。 “这······”梦璐不可思议地望着四分五裂的车厢,后背泛凉,若适才不是被突然赶来的黑衣人救出,后果不堪设想,想到此,身子如筛糠般哆嗦起来。 圆儿亦是白了小脸,想到适才的险状,就算她的武功再怎么高强,在那窄小且没有着力点的车厢中,亦是没有发挥的余地。 察觉到她们二人的胆颤,梓涵缓了缓逐渐下沉的心,凤眸深邃地望着倒地不起的马儿以及碎成碎片的车厢,唇瓣间的冷意加深。 “涵儿,涵儿······你没事吧?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快,咱们先回府,宣御医查看一番。”这时,梓桐急促的声音自梓涵身后响起,三人皆转首望去。 只见梓桐俊彦泛白,凤眸中泛着淡淡水光,谁也不知晓,适才马车倾斜,眼看着即将倒地时,他心中的懊悔正慢慢的将他吞噬。 恨不能以身代之。 待梓桐至梓涵身边时,梓涵抚慰一笑,宽慰道:“哥哥,我无事。” 梓桐不相信般将梓涵上下打量了个遍,见她周身上下没有何破损之处,亦是不可思议地询问道:“真的······真的无事吗?” 梓桐的担忧梓涵皆看在眼里,心中甚暖,“哥哥,真的无事。” 见此,梓桐这才放下心来,正在这时,梦璐的惊呼声自旁边传来,“表哥······” 梓涵倏然想到什么,忙对梓桐说道:“哥哥,刘汉是否未曾下来?” “这······我这便派人去查看。” “恩。” 梓桐忙派人去查看碎成碎片的车厢,不待侍卫前去时,刘汉自死去的大树上被人放了下来,而在刘汉身后的则是方澜太子独孤御韫以及独孤闻人。 273.第273章 试探 兄妹二人见此,下意识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凤眸中看到了沉色。 仅仅片刻,二人默契地点点头,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梓涵微微侧首,自衣襟中舀出面纱,遮在小脸上,只余一双如黑潭幽井一般的凤眸,让人探不到底。 待三人走过来,刘汉恭敬地拱手向兄妹二人行礼道:“大少爷,大小姐。” 梓涵点点了头,打量了刘汉一圈,见其身上没有丝毫的血迹,倒也放下心来。 “恩,可有受伤?” “回大少爷的话,奴才无事,谢大少爷关心。” “恩,无事就好,若是哪里受伤,去看大夫,一切费用皆由公中出。” “奴才遵命,谢大少爷。” 梓桐笑笑,侧首看了看哭的不能自已的梦璐,刘汉下意识地望去,见此,心下了然,面露郝色,躬身退后两步,继而走至梦璐身边,无声地宽慰着。 随着刘汉的平安归来,梦璐已然展露笑容,但此时尚在市集中,而且周遭皆是老百姓,终是擦擦小脸上的泪珠,恭敬地立在梓涵身侧。 “这位便是昌邑侯府的小侯爷吧?” 温润淡雅的嗓音在吵杂的市集中随之响起,如同流水一般潺潺流动清雅,周围围观的老百姓顺着发声处望去,只见一身着素净颜色的华服,以天水蓝为主,依稀如同月色倒映在一池碧水当中,波光潋滟。 一时周遭安静异常,老百姓望着温文儒雅的独孤御韫傻了一般,愣在原地。 半响,这才议论纷纷地说道:“这公子好生俊俏,不知是谁的家的公子?” “不知道啊!从未见过呢。” “恩,看衣饰好似不是咱们天齐的人啊!” “你这都能看出来?” “那是,看这公子衣饰上锈的画案,那是桔梗花,不是咱们天齐所出的。” “哦哦,还有这么一说啊!” “那是,我有幸在边界看见一商旅手中便舀着桔梗花的画卷,这才将美丽的桔梗花牢牢的记在心里。” “这样啊!” 梓桐与梓涵将老百姓的议论声皆不动声色地听在耳里,心下微愕然,仅片刻便回过神来,梓桐凤眸微敛,遮住凤眸中的冷色,携梓涵一同向唇间含笑的独孤御韫一揖,神态甚是恭敬。 一字一句道谢道:“梓桐谢过太子殿下与大皇子的施以援手之恩,待回府后,梓桐定将今日之事一字不落地告知家父,待家父与梓桐亲自前去道谢。” 说着,梓桐便深深地鞠了一躬,态度做的十足,让人挑不出半点不妥之处来。 随着梓桐的话落,周遭的议论声又起,梓桐见目的达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原来这就是方澜的太子殿下啊!怪不得有如此气度呢。” “哦!原来是方澜的太子殿下啊······是方澜的人啊!” “是啊!竟然是方澜的人,哎!你们说,昌邑侯府今日这次马惊,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啊!” “此话可解?” “你看着方澜太子来的如此之巧啊!不得不让人疑窦啊!” “你说的倒是有些子道理,可是······” 独孤御韫好似没有听到周遭的议论声一般,面色不变,笑得那般儒雅,只听他淡雅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小侯爷不必如此多礼,既然本太子与大皇兄遇上了,自然不会束手旁观,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小侯爷不必挂怀。” “太子殿下太过谦虚了。” 独孤御韫摇了摇头,继而说道:“这不是本太子谦虚,是那几位黑衣人救了大小姐,谁承想他们皆不见了,本太子不过是捡了个现成的罢了。” 梓涵遮在面纱中的小脸微沉,明了其试探之意,梓桐很快便接上话茬,笑道:“太子殿下无需推辞,太子殿下施以援手之恩,这是有目共睹的。” 梓桐自是明了适才独孤御韫所言之言,明了归明了,就此时而言,兄妹二人皆装傻充愣,好似听不懂独孤御韫所言一般。 独孤御韫对于梓桐的装傻充愣仅以笑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面上依旧是如沐春风的儒雅笑意,“小侯爷客套了。” 而一旁的独孤闻人此时忍耐不住地出声说道:“哎!你们······” 未待他说完,便被独孤御韫将其打断,望向面纱遮面的梓涵,佯装不解地询问道:“这位便是昌邑侯府的大小姐?” 独孤闻人见被其打断,便明了独孤御韫之意,不情不愿地垂首,抿嘴不再言语,梓涵将独孤闻人的不情不愿皆看在眼中,凤眸中一抹了然一闪而过。 梓涵敛下自己心中讥讽的冷笑,面上风轻云淡,微微垂首屈膝行礼道:“太子殿下慧眼,小女子在这有礼了。” “大小姐太过客气了,倒是折煞本太子了。” 对于独孤御韫一语双关的话,梓涵与梓桐佯装未曾听见般,独孤御韫亦是不介意,微侧首,打量面纱罩面,只露出一双活灵活现凤眸的梓涵。 只见她身穿淡紫色的白纱衣,上锈蝴蝶暗纹,简单又不失大雅,虽面纱罩面,遮去了大半张小脸,但亦是能窥探出,面纱下那张不失妩媚雍容的小脸。 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凤眸似水,虽眉眼间带着浅浅的笑意,但亦是遮掩不住那隐隐约约淡淡的冰冷之意。 周身有着仙子般脱俗的气质,似嫡仙般风姿卓越,飘然卓逸,落入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这样的风姿。 这样的气韵,足以有令男子遽然失魂魄的蛊惑。 整个人只是安静地立在那,不卑不亢,神态淡然处之,微风习来,轻纱扬起,隐隐能窥探到那倾国倾城的绝色之姿。 呵······经历了适才惊马,如此惊险的一幕,此时能做到面色不变,实属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辛梓涵,辛梓涵,辛梓涵······ 你还真真让我······ 独孤御韫在心中默默念叨着这三个字。 274.第274章 他不是傀儡太子 梓桐颇为不满地看着直勾勾打量梓涵的独孤御韫,俊彦微沉。 甚是不满,以眼神示意其收敛,岂料,独孤御韫压根没看到梓桐的示意。 梓桐面色越发阴骜,对于独孤御韫的印象越发厌恶。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直愣愣地望着涵儿,这不是主动为涵儿招惹是非吗? 随即不动声色地挡在梓涵身前,见独孤御韫依然故我。 梓桐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咳······”与梓涵如出一辙的凤眸,此刻嗜血般看着独孤御韫。 独孤御韫对梓桐的咳嗽提醒声毫无所觉一般,淡雅如雾的双眸不离梓涵左右,一旁的独孤闻人察觉到梓桐的不满,以及独孤御韫的反常,忙自身后拽拽独孤御韫的锦袍。 低声说道:“三弟,三弟······三弟,你怎么了?大庭广众之下,当心些。” “呃······” 独孤御韫此时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丝毫不觉尴尬,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就连两道浓浓的美貌亦泛起柔柔的涟漪,好似一直皆带着笑意一般。 梓涵察觉,独孤御韫此人周身好像隔着一层薄纱,让人看不透亦是看不明,但也由此,亦是能看出,独孤御韫绝非如传言那般只是个傀儡太子。 梓桐心中所想,亦是如梓涵所想那般,自昨日,在梓涵居听到梓涵的分析后,他便一直铭记于心,连夜翻查了方澜的史记,想尽法子派人打探独孤御韫此人,却未曾有所收获。 那时,便已对独孤御韫此人有了些怀疑,对于梓涵所言,已然赞同了八成。 而今日,如此碰巧便遇上,而又如此碰巧的面对面。自独孤御韫现身后,梓桐便一直在暗地打量着独孤御韫,自是将独孤御韫的面不露色,以及独孤御韫的云淡风轻看在眼里。 不论在适才如此惊险的时刻,以及被戳穿的时候,依旧是一副淡然温润的模样,不显半点局促不安。 这样的人往往最是不能小觑的,同时亦是告诉了他,独孤御韫这个人,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如妹妹所言那般,恐怕,他不是方澜的傀儡太子,有可能方澜是他手中的傀儡。 “小侯爷,大小姐,这是要去清河王府参加赏花宴吗?若是不介意的话,便乘本太子的马车吧!”说着独孤御韫望望不远处碎成碎片的车厢,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梓桐笑笑,一揖神态恭敬地说道:“多谢太子殿下好意,适才侍卫已然回府传过话,想来,府中派来的马车也是快到了吧?” 好似为了证实梓桐的话似得,宋先正在这时步了过来,见到平安无事的梓涵舒了一口气,对梓桐拱手道:“少爷,府中马车已到。” “恩。” 梓桐笑着轻轻应声,对宋先夸赞地点点头,宋先对其一笑,默契十足,其中饱含了令人深思的疑虑。 在梓桐身后的梓涵见此,虽不知晓发生了何事,但亦是能猜出几分,隐在面纱下的唇瓣勾起。 一旁的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自是将梓桐如此明显的动作看在眼里,独孤御韫面色不变,而独孤闻人却是忍不住地嚷嚷道:“小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咱们啊?咱们还能吃了大小姐不成?” 对于独孤闻人的呵斥,梓桐不急不躁地展颜一笑,继而说道:“大皇子误会了,这是梓桐的毛病,眼神不是太好,若是得罪了大皇子,还望大皇子息怒。” “你······” “大皇兄······” “哼······” 原本气恼中的独孤闻人还欲说些什么,但听到独孤御韫暗含警告的声音,只得甩甩宽大的袖袍,将到得嘴边的不忿言辞咽了下去,恶狠狠地睨了梓桐一眼,冷哼一声,随即便移开双眼。 独孤御韫削薄轻抿的唇,儒雅一笑,说道:“既然贵府已然派了马车来,那么本太子便与大皇兄先行一步,告辞。” “太子殿下,大皇子,慢走。” “恩。” 随着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的离去,周遭的老百姓皆对二人离去的方向指指点点,个个眼露不忿之色。 “哼······这方澜的人太过嚣张了,就算是方澜的太子和大皇子,那又如何?呸······什么玩意。” “哎,你小点声,还没走远呢,若是让他们听见了,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切······怕什么,我才不怕呢,这里可是天齐,而非方澜,难道在咱们天齐的地盘还能让方澜的人欺负了去不成?” “就是,我赞同你说的话,这是咱们天齐的地盘,他们外来人方澜算什么东西,哼······” “哎!他们方澜的人就是太过欺人太甚了,十多年前,咱们天齐历经天灾,老百姓皆吃不上饭,先皇派使者前去借粮,最后铩羽而归,不但未借到粮,还将咱们使者狠狠地羞辱了一顿。” “可不是,那使者不堪受辱,死在了方澜。” “那使者当真是太过可怜了,也是个命薄的啊!” “是啊!可是最可恨的便是那方澜人,最终竟然让咱们以比以往粮铺里卖的都贵出两倍有余的价钱购粮,他们方澜就是这般欺负咱们天齐的。” “可不是,那一年,我这一辈子都不忘却,咱们天齐饿死了多少人啊!他们方澜不但想要借此吞并咱们天齐,还借机抬高粮价,哎······” “十年前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在此嚣张,我看啊!适才昌邑侯府的马车突然马惊,肯定就是他们暗中下的毒手。” “不是暗中吧!” “不是暗中是什么?” “哎呀!你别气恼啊!我的意思是,这摆明不是暗中,倒像是明着。” “哈哈······你说的对,司马昭之心,人皆有知。” “哈哈······” 梓涵蹙眉听此,侧首冲一旁的梓桐询问道:“哥哥,可有查出何来?” 梓桐沉吟半响,随后叹道:“宋先,你来说吧!” 275.第275章 纯属意外? “是。” 宋先应声,迈步上前,低声说道:“启禀大小姐,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 梓涵见宋先的面色,隐在面纱下的唇瓣勾起一抹谁亦是瞧不见的讥讽微笑。 “这就是说,突然惊马纯属意外?” 不知为何,宋先突然感觉有股凉气自脚底蹿出。 抬首下意识地望向面纱罩面的梓涵,对上那双澄澈的凤眸,一望却望不到边。 片刻后,宋先越发的恭敬,“回大小姐的话,小人悄悄派人查看了马儿一番,没有见到任何的异样。” 话落后,宋先亦是蹙着眉,眉眼间皆是沉思,虽然查到的结果为此,但他心中不知为何便是如何亦不信的,好似他遗漏了什么一般。 “恩。” 梓涵垂首敛眉,柳叶眉拢在一起,久久未曾舒展开。 “时辰不早了,咱们先走吧!此事慢慢调查,总会查出来的。”梓桐侧首低声对梓涵说道,见周遭探究的目光越趋越多,将梓涵挡在身后,小心不让有心人有靠近梓涵的机会。 “恩。” 梓涵亦是察觉到了周遭的异样,轻声应道,梦璐和圆儿将梓涵搀扶上府中重新派来的马车,上车后,梓涵隔着厚重的幔帐望着不远处的马儿以及碎成一片片的车厢,眸色渐深。 “梦璐。” “奴婢在。” “让刘汉将马儿好好检查一番,绝不能漏过一丝一毫。” 梦璐听此,肃容以对,对梓涵郑重说道:“小姐放心,奴婢这便去。” “恩。” 待梦璐离去后,梓涵凤眸微微眯起,她已然肯定,此事若是有心人为之,定然不会是独孤御韫和独孤闻人,只因,此事太过明显,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若是独孤御韫和独孤闻人所为,那么······ 她若是出了何事,他们二人亦是逃脱不得。 更何况,方澜的人,在老百姓眼中就好似适才所言的那般,皆厌恶有加! 不一会,梦璐便回来了,宋先的声音随之在车外响起,“小姐,咱们动身吧?” “好。” “是。” 马车重又行驶起来,梦璐望着梓涵,说道:“小姐,奴婢将小姐的意思吩咐奴婢的表哥了。” “恩,梦璐,适才我让你查探的人,可有何可疑之处?” “回小姐的话,奴婢向周遭的老百姓打探了王二狗这个人,王二狗就是一泼皮无赖,事事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样样通,样样精。” 梦璐说着,小脸上皆是愤恨,想到王二狗诬蔑小姐的话,就恨得牙痒痒。 “扑哧······”听到梦璐的话,梓涵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望着梦璐愤愤不平的小脸,心情甚是愉悦地打趣道:“怎么了?现在不若适才那般紧张了?可是看到刘汉无事了?” “小姐······”想到自己满脸是泪的神情,梦璐不由得面色一红,垂首,默默无言。 “嘿······小姐,适才梦璐哭的好似要背过气去一般,奴婢在一旁看得甚是担忧,唯恐梦璐就此背过气,若是梦璐背过气去,奴婢还不得将她背回府啊。” 说着,圆儿忍不住地笑出声,梦璐听此,倏然抬首,恨恨地瞪着说风凉话的圆儿,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你就在这说风凉话吧!若是有一日,你犯到我梦璐手里,看我如何整治于你。” “小姐,梦璐威胁我呢,哈哈······”说到后来,圆儿亦忍不住地笑出声。 梓涵亦是掩嘴而笑,面上的面纱已然褪了去,露出肤如凝脂的肌肤,明眸皓齿,睫如蝉翼,顾盼神飞,让身为女儿身的梦璐与圆儿亦是看呆了去。 梓涵面色不显,任她们二人打量,整个人沐浴在温柔宛若中,暖风袭来,吹起厚重的帐幔,容姿倾世的容颜若隐若现地显露在途经的老百姓眼中。 霎时迷乱了他们的双眼,痴痴地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待众人回过神来,再去遥望那容姿倾世的容颜时,已然如昙花一现,不过是一刹那间的光景。 “适才那是哪个府邸的马车?” “看样子好似是昌邑侯府的,我瞧昌邑侯府的小侯爷守护在马车旁,应是昌邑侯府的马车。” “是,那是昌邑侯府的马车,适才昌邑侯府被一个妇人抱着已死的婴孩撞了上来,而这昌邑侯府不但不追究,反而为这妇人请大夫,看病啊!” “咦?这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适才市集中······” “哦哦!这么回事啊!不过这妇人委实可怜的紧啊!” “那你们说,这车中坐的是何人?竟然如此貌美,我小老儿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未曾见过如此貌美的姑娘,看那姑娘未挽起的发丝,不可能是侯夫人啊!” “我也瞧见了,那姑娘真的很美,就连身为女子的我,亦是不得不感叹,世上竟然有如此貌美的女子。” “那是昌邑侯府的大小姐,我有幸在‘不夜天’见过一面真容,啧啧······真真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可谓就一人啊!” “恩恩,确实是一个容姿倾世的女子。” “看那貌美的女子,不似传言中那般的不堪啊!这······” “哎!这些世家高门,那一家没有些子污秽事啊!说不准是有心人陷害的亦是说不准,你瞧这大小姐像是怀有身孕的模样吗?” “恩,你说的对,这怀有身孕的女子一眼便可瞧出,你瞧瞧这辛大小姐,身形如柳,哪里有怀有身孕的模样啊!” “可是,怀有身孕不是在后三个月才能显怀的吗?若是传言是真的,不可能现在就能看出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好了好了,我小老儿活了一辈子,看人是差不了的,这辛大小姐周身透着股灵气,定是有心人陷害的,咱们可不能将一个好好的姑娘给害了。” “你说的对,咱们万不能将人家辛大小姐害了去,不然,咱们可就比散播谣言的人更加可恶了。” “恩恩,我回去便告诉我家那口子,不能再听信外面的谗言了。” “我也是。” 马车中的梓涵,不知晓,因适才的一阵暖风,而使得她在京都中再次掀起一阵热潮。 276.第276章 你想要什么? 落雁宫中,马婕妤小脸以及单薄的身形已然略显消瘦。 纤长的手指微曲,不可抑制地颤抖,想要舀起一旁的娟帕。 舀了半响,奈何手指颤抖,愣是未将娟帕舀起。 “啊······” 马婕妤痛恨此刻的自己,如一只任人宰割的畜生一般,没有丝毫的自主能力。 就连她······她想要出恭亦是不能的。 正在这时,落雁宫的内室中,飘然飘进一黑衣人,只见黑衣人整个人笼罩在黑色的夜行衣中,只余一双没有人气的双眸,好似死人一般,没有丝毫的生气可言。 “主子有任务吩咐你。” 黑衣人没有温度的嗓音,像来自地狱,从而上来索命的冤魂一般,如冬日里的寒冰,让人沁冰入心。 马婕妤不在乎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就这样呈现在黑衣人面前,只见黑衣人好似未曾看到一般,马婕妤睨了黑衣人一眼,苍白的小脸泛着讥讽的笑意。 “嗤······你没瞧见我现如今是这般模样吗?任务?嗤······我连用膳皆是徒劳,更逞论任务了。” “你这意思是要违抗主子的命令吗?” “违抗主子的命令?嗤······我受你们摆布多年,现如今我这身子被你们的人折腾成这般模样,下不了榻,便是违抗主子的命令?” 不待黑衣人出声,马婕妤嘲讽地继续说道:“就算我是违抗主子的命令,那又如何?” 黑衣人没有温度的双眸深深地看着黑衣人,空洞的说道:“若你要违抗主子的命令,那么此刻,我有权利先斩后奏,若你只因下不了榻,这不在我管辖的范围之内,有何事你去寻主子说,我只负责给你传达命令。” “好好好,这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我不为难与你,那你回去转告主子,我身子弱,下不了榻,主子吩咐的任务还望交由别人来接。” “呵······我看你在宫中时日已久,人也变得硬气了啊!竟然能说出这般不知死活的话来。” 马婕妤自我嘲讽一笑,语带无限的讥讽,“我现在这般模样,还有何不知死活的?活着倒不如立刻死去来的痛快。” “哼······你的小伎俩劝你还是别用在主子身上,主子不会吃你这一套的。”不知在何时,黑衣人的声音不若先前那般没有人气,此时竟然从中听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 “你······”很显然,马婕妤亦是察觉到了,狭长的双眸不可思议地望着屋中站立的黑衣人。 “怎么?很惊讶?呵······无需惊讶,咱们这样的人倒不如死了来的干脆利落一些。” “你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栽植了‘迷迭’。” 随着黑衣人的话落,马婕妤满是诧异地望着黑衣人,巴掌大的小脸上,诧异的同时,隐隐带着一丝丝的恐惧,半响未曾说出一句话来。 良久,马婕妤指着黑衣人,呢喃道:“你,你······” “不用如此惊讶,在我适才进来之时,便嗅到了‘迷迭’的气味,随后我便在你窗柩旁看到了‘迷迭’遗留下来的花粉。” 马婕妤防备地看着黑衣人,狭长的双眸嗜血般望向黑衣人,“你想怎么样?你怎么知道‘迷迭’?就连他皆不会如此快的识清。” 岂料,黑衣人对于马婕妤的疑问不予回应,好似未曾听到一般,走至一旁的矮兀上坐定,没有生气的双眸直勾勾地打量马婕妤白花花的身子,以及那触目惊心的青紫。 马婕妤见此,嘴角重又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越发觉得好笑,终是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笑到晶莹的泪光自狭长的眸子中溢出,带着无限的凄凉之意。 “哈哈······哈哈······”笑到深处,却变成了哭笑不得,马婕妤想要放肆大笑,可是在笑过后,心中的恨意加深。 对马府,对生母,对名义上生父,对命运,对那个狼心狗肺的师父,对上官宸,对辛梓涵,对这世上所有的人,亦对那个主子······ 笑声倏然停下,马婕妤眸中含着盈盈水光,狠戾地说道:“怎么?你是不是亦对这破败的身子感兴趣?既然感兴趣便来吧!反正这身子留着也无用,无用······” 双眸中透着森冷的恨意,嗜血般等着不远处的黑衣人,好似透过他,便能看到别人一般。 “是啊!你这身子无用,主子反正亦不会喜欢。” “你······”马婕妤心慌了,眸中森冷的恨意正逐渐消退,整个人略显不知所措地望着黑衣人。 “哼······我说过,你的那些小伎俩,我皆看的分明。”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嗤······你觉得我会想要什么?银子?银子我有的是,多到就算是挥霍,亦是挥霍不完;身子?你这身子你觉得我会稀罕我?你自己都不稀罕自己的身子,你觉得我会稀罕吗?” 黑衣人的话讲马婕妤惊在原地,适才黑衣人那翻话一直在她耳中不停回放‘你自己都不稀罕自己的身子,你觉得我会稀罕吗?’ 这一句话好似当头棒喝一般,将马婕妤混沌的脑子倏然敲醒,她好似明白了什么,逐渐迷茫的眸子,迷茫正缓缓散去,依然恢复了清明。 “你想要什么?还有,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将你唤醒了?嗤······” “不管怎么样,我皆要谢谢你。” “不必了。”黑衣人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是否想要‘迷迭’?你要它做什么?你要暗害主子?”马婕妤一脸戒备地说道。 黑衣人好似听到了十分好笑的笑话般,抑制不住地大声狂笑,“哈哈······我······我真不知该说你是蠢呢······还是聪明呢?哈哈······” 277.第277章 辛梓涵留不得 马婕妤唇瓣抿紧,望着狂笑不已的黑衣人。 半响,待黑衣人笑够了,马婕妤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若你是要害主子,我不会给你的。” “哈哈······你不觉的你说的话十分可笑吗?哈哈······” “你······” 看着马婕妤恼怒魅人的小脸,黑衣人冷哼道:“哼······若我说要害别人,你又岂会相信?愚蠢之极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啊?” 马婕妤狭长的双眸危险的眯起,虽然此时她是任人宰割,毫无反抗能力的弱者,但她自身而来的傲气绝不允许黑衣人这般侮辱与她。 黑衣人见时候差不多了,没有人气的双眸眯起,嗓音略显尖锐地说道:“‘迷迭’是主子培植而成,你觉得我要‘迷迭’是想要害将‘迷迭’一手培植出来的主子吗?我该说你蠢还是该说你聪明呢?” 随着黑衣人的话落,马婕妤双眸毫无遮掩的倏然一亮,猛然想到了什么,面上的喜悦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随后,只听马婕妤这般说道:“待‘迷迭’栽植出来,我会将你需要的‘迷迭’尽数奉上。” “哦?你怎么就这般信任于我?不怕我将此事告知于你师父?”黑衣人挑起眉梢,声音冰冷地说道。 “哼······你觉得我现如今还有何事可怕的?已经这般模样了,我还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早已活够了,只不过,没有看到将自己害到这般地步的罪魁祸首死去,我甚是不甘心。” “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放心,我定不会忘记自己说的话。” “看来你在宫中的日子不好过啊!” “你什么意思?”马婕妤睁大狭长的双眸,诧异地询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随后,黑衣人不再给马婕妤问话的机会,继而说道:“现在可以接命令了吧!” “恩,你说吧!既然咱俩已然达成共识,我定不会为难于你,不过你适才之言是何意?” “没什么,就是前些时日,不小心听到两个女子提起你,具体为何未曾听清。” 马婕妤眯眼,不可置信地反讽道:“你会未曾听清?” 黑衣人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冷声道:“好了,言归正传,不过······我倒是希望你在听完命令后还能如先前那般说,不会为难于我。” “你什么意思?” “意思便是,主子的命令是,命你全力在宫中找出林婉玲母女的下落······” 不待黑衣人说完,马婕妤冷笑道:“找出林婉玲母女的下落?嗤······主子知晓我现今的沦落到这凄凉的冷宫中吗?” 黑衣人不语,马婕妤继续说道:“想来是肯定知晓的,既然知晓,难道不知,我人在落雁宫,如何能去探查那对母女?既然那对母女在皇宫,那定然是皇上将她们藏了起来,你觉得凭我能将人寻到吗?” “那对母女现如今没有了用途,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将她们寻出来?主子是要救她们?这是为何?那对母女已经没有了勇武之地,为何还要这般?” 黑衣人好似未曾听到马婕妤不满的话语似得,说道:“在寻找林婉玲母女的同时,寻出宫中密室,若是发现一个与主子长相相似的男子,立马汇报。” “与主子相似的男子?” “还有,不要妄想与辛梓涵作对,辛梓涵不能动。” 不待马婕妤出声询问什么,黑衣人扔下一句,“别忘了你我二人之间的约定。”随后便扔给马婕妤一小瓷瓶,一个纵身离去。 马婕妤愣愣地望着已然不见了人影的矮兀,陷入了沉思中,心中则暗暗琢磨,主子是何意?找出林婉玲母女,这是为何? 寻一个与主子相似的男子,这是为何? 不能动辛梓涵?这又是为何? 难道······难道,主子他······ 不会的,不会的,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主子不会这般肤浅的,不论是不是,辛梓涵皆不能留,留不得······ 想到此,马婕妤小脸上露出无比痛恨之意,恨不得现在就将梓涵杀了方能解恨似得。 后宫中,另一处偏僻的荒废宫殿之处,殿中的大树将宫殿已然隐藏其中,显得此处阴暗异常,好似终日不得见日光一般。 这时,两名身穿宫女服饰的女子,垂首,小心翼翼地闪身进入荒废的宫殿中,殿中布满了灰尘,在这日光普照的白日里,殿中灰暗异常,一丝一毫的日光亦是照不进来。 因荒废的宫殿荒置许久,已然年久失修,未曾有过人气,显得格外恐怖阴森,偶尔自角落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吱吱声,以及噗噗的滑动声,在这空旷的废殿中,却显得诡异异常,很是瘆人。 而两个女子浑不在意周遭的环境一般,没有丝毫的恐惧以及嫌恶,好似已然习惯了似得。 这时,两人的低语声在这空旷诡异的宫殿中缓缓传来。 “小姐,市井中的流言尚未起到意想中的作用,简直是可恶。” “恩,咳咳······此事是我失策了,勿慌,现如今,咳咳······另寻旁的法子吧。” “可是······咱们这般做法,会不会让他知晓?到时查到小姐身上,小姐所有······岂不是功亏一篑?” “咳咳······不怕,不怕!他不会查到咱们二人身上的,你所说的这些我皆想过,我······哎!” “小姐,您的病好似越发严重了,咱们想法子出宫看病可好?” “不······咳咳······将你脑中的想法给我去掉,我······我还未完成······怎么可能就此出宫呢。” “小姐,您误会奴婢的意思了,奴婢的意思是咱们出宫看大夫,待看完大夫再行回宫。” “愚蠢,你以为皇宫是想出便出,想进便进的吗?咳咳······” 278.第278章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可······小姐的身子是最重要的,奴婢不能眼看着您的身子越发沉珂,而冷眼旁观啊!” “咳咳······你无需担忧,我的身子我自己咳咳······再是明了不过的了,不会有何事的。” “可是······小姐,奴婢不能辜负夫······” “好了,这些事我心中有计较,你且不必多言,咳咳······落雁宫中有何动静?” “奴婢······奴婢······”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有何话直说便是。” “是,奴婢听说,马婕妤闭不出户,就连送膳食的宫人亦是不得靠近半步,近日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甚是神秘的紧。” “哦?可有发现何可疑之人?” “没有,奴婢没用,未曾发现可疑之人。” “咳咳······这怨不得你,就算是真有可疑之人,以马婕妤的心机,怎么可能让你如此轻易地发现了去?咳咳······” “小姐说的是,马婕妤这个人是个心机颇深的主,不能小觑了去。” “恩,你说的对,毕竟她未进落雁宫之前,便身居后宫妃嫔正二品婕妤之位,后宫只得她一人独大,其中又有多少人看着,盯着她,恨不得将其拉下位,可皆未曾成功,未曾抓到什么把柄,更何况现如今了。却偏偏遇到了辛梓涵,咳咳······辛梓涵,辛梓涵,你真真是个难缠的主啊!” “辛梓涵确实比马婕妤有手段的多了,看她将他······就可知,这贱人是多么的有手段,有心机。” “咳咳······情知不知在何时起啊!哎!” “小姐,您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那是他不知晓,若是知晓······” “好了,不要再提她了。” “是,奴婢遵命,小姐,您为何不让奴婢前去与马婕妤摊牌与其结盟呢?” “此时咳咳······尚不是时候,若是贸然前去,岂不是过早的暴露了你我?这绝非好事。” “若不与她结盟,咱们岂不是过于艰难了些?” “那你又岂知马婕妤就会与咱们结盟?” “她当然会了,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被贬的妃嫔。” “被贬的妃嫔又如何,以咱们二人现如今的身份,又能怎样?哼······” “小姐,奴婢懂了,日后定不会再说此蠢话了。” “恩。” “小姐,辛梓涵那个贱人那边······” “此事我自有主张,没想到,就连惊马亦是未将她至死,可见她身边有他派去的人。” “小姐您······惊马?” “你无须如此诧异,此事你不知晓实属正常,咳咳······辛梓涵你无需管,你只管将落雁宫那位看好了便成,切记咳咳······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将自己暴露出去,记住了吗?” “奴婢谨记小姐吩咐。” “恩,咳咳······回吧!” “小姐的身子······” “不妨事。” “是······” 不一会,荒凉的宫殿中便没了人气,只余悉悉索索的吱吱声以及滑行声。 ****** 梓涵一行人到至清河王府时,清河王府大红朱门前,已然宾客不断,待王府前的下人见到昌邑侯府的马车,皆向管事的禀报,不一会,便见与辛伯年岁差不多的老者迎上前。 “请问可是昌邑侯府的小侯爷和大小姐?” 宋先翻身下马,拱手应道:“正是。” “老奴是清河王府的管家,在这里向小侯爷与大小姐请安,欢迎二位贵客的到来。” “管家客气了。” “小侯爷这边请。” 说着便做了个请的姿势,梓桐笑着点点头,翻身下马,走至马车旁,隔着厚重的帐幔对梓涵说道:“妹妹,为兄先行一步。” “哥哥放心。” “恩。”听此,梓桐笑着便带着宋先随管家前行。 马车径直进入二门,听到下人的汇报,娉婷郡主亲自迎了出来,梓涵下车后,便见娉婷郡主带着贴身丫鬟身后亦跟着几位衣着华袍的贵女,一众人正候在一旁。 “这总算是将你盼来了,许久未见,梓涵又变漂亮了啊!” 对于娉婷郡主打趣的话,梓涵仅抿嘴一笑,随即走至娉婷面前,屈膝行礼道:“郡主安。” 娉婷见此,忙伸手将其搀扶起身,唇瓣上扬,说道:“我可当不得你这大礼,若是让堂兄知晓,岂不是要扒了我的皮。”说着便掩嘴轻笑。 梓涵听此,想到上官宸的温和,心下一暖,但面色依旧淡然,嘴角挂着得体得宜的浅笑,既不过分亲近,亦不过分疏离,任谁见了皆挑不出分毫的错来。 这时,跟随在娉婷身后的贵女皆笑着附和道:“是啊!咱们辛大小姐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我等日后见了辛大小姐可得正儿八经的行礼。” “咦?我怎么听你这话好似拈酸呢?” “哎呦!姐姐,你可别打趣我了,我这是真心实意的话呢。” “是是是,你这是真心实意的话,咱们皆是玩笑话。” “哈哈······” 各位贵女的打趣梓涵皆听在耳里,唇瓣间的笑意没有丝毫的变化,见她们每一个人皆目清含笑,便知晓她们纯属玩笑话,非拈酸。 随即附和两句:“各位美人们,可别打趣梓涵了,这梓涵听得心虚的慌呢。” 梓涵不动声色的夸赞瞬间取悦了众贵女,笑得如娇嫩的花儿一般,皆对梓涵露出善意的笑容,娉婷将众人的变化皆看在眼里,唇瓣间的笑意加深。 “好了好了,咱们快些进去吧!虽说这天气暖和,但保不齐起风,将这一朵朵娇嫩的花朵儿吹了风,那娉婷岂不是罪过了。” 娉婷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再次将一干贵女逗的合不拢嘴,皆掩嘴浅笑。 好一片姹紫嫣红的百花齐放,好一个个娇艳如海棠的贵女,好一个个玲珑俏翠的女子。 梓涵将一干各有千秋的贵女看在眼里,眉眼不觉松了下来。 279.第279章 赏花宴一 娉婷握着梓涵的小手,率先走在前面,将众人引至正厅。 梓涵凤眸无波无澜地望去,整个正厅尽收眼底。 大厅虽不说极尽奢贵金灿,但亦是有着属于王府的气派。 只见正厅中,三三两两的贵女皆聚集在一起。 见到娉婷郡主身旁的梓涵时,有鄙夷之,有目露不屑之,有平淡之,有佯装未看见之。 有探究地望着梓涵平坦的小腹之,亦有嫉妒之。 各种各样的目光皆向梓涵探来,梓涵将厅中众人的视线皆看在眼里,袅袅婷婷地迈着小碎步,丝毫不受她们视线的影响。 “不要在意她们这些人。” 这时,娉婷清脆的嗓音极低地传进梓涵的耳中,梓涵心下一愣,随即冲娉婷浅笑,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示意其不必在意。 见此,娉婷略显放心的点点头。 遥想昨日,她在府中与哥哥商讨着今日的赏花宴,而在正要派发帖子之时,堂兄不知如何得到了她要举办赏花宴的举措。 特地派小许公公前来圣旨,让她务必在宴会上将梓涵保护的滴水不漏,若是梓涵出了何事,便拿她是问,这是她有史以来接过最为严厉的圣旨。 当下不由得愣在原地,半响回不过神来,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会引来怎样的流言蜚语,幸而最终还是母妃为她接过圣旨,这才作罢。 想到那道圣旨,娉婷心中便甚是赌的慌,心中忍不住地怨怼宫中的上官宸,但亦是在心里怨怼,此怨怼绝不可能拿至明面上来。 怨怼过后又忍不住地腹诽,这清河王府既不是洪水猛兽,亦不是万丈深渊,至于那般小心翼翼吗?还是说清河王府的人能将其吃了? 况且,就算是不用堂兄圣旨,她亦是会将梓涵保护的滴水不漏,只因,除去未来堂嫂这一层身份,她亦是他唯一的妹妹。 想是这般想,但娉婷心中亦是明了,此刻的梓涵处于风口浪尖之时,更何况,市井中的流言蜚语,想来并不是皆属谣言,其中有些她还是相信的。 例外,身怀有孕······ 这时,一身着淡紫色纱衣的女子莲步轻移至梓涵与娉婷面前,将梓涵上下皆打量了一番,眼带不屑,嘲讽道:“娉婷,这就是整个天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昌邑侯府的辛大小姐?” 娉婷秀眉不自觉的蹙起,眼含警告地瞪了该女子一眼,说道:“这就是辛大小姐,亦是我娉婷未来的堂嫂。” 该身着淡紫色纱衣的女子听此,眉梢一挑,冷笑道:“怎么了这是?我这不是好奇吗?自心琪未回到京都之前,入耳之中皆是辛大小姐的事迹,这还不容易回了京都,见到了辛大小姐,你还不准许我好奇一下啊!啧啧······这辛大小姐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这与传言之中所说不相上下啊!” 梓涵唇角边淡笑未曾变过,对于该女子说的话未曾放在心上一般,不动声色地抬首望着妖娆站在她与娉婷面前的女子。 只见其身着淡紫色纱衣,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显出不盈一握,腰如细柳,青丝如蜡,一头青丝轻挽斜坠潋铧髻,繁丽雍容,其上斜插着镶嵌珍珠碧玉,中部皆别有蝴蝶琉璃,其下一排精致巧妙的细致华美垂帘,映得面若芙蓉,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好一个俏丽且孤傲的美人,但可惜,太过富贵,且那对大大的杏眼中皆是倨傲,破坏了原有的俏丽。 不过心下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子不禁有些诧异,前世的印象中,未曾有此人的印象,更逞论今日了。 好似察觉到梓涵的心思般,娉婷郡主侧首,低声说道:“她是定国公的孙女,刘心琪,此人最是娇蛮跋扈,我估计她······” 说着,娉婷意有所指地撇撇嘴,望向刘心琪身上与梓涵同色系的淡紫色纱衣,梓涵瞬间了然。 这女子不单单只是娇蛮跋扈,而且好胜心强,心胸太过狭隘,既然是定国公的孙女,倒也难怪了。 定国公,定国公,定国公。 由定国二字便可看出其身份地位。 定国公祖上是天齐开朝的头等功臣,骁勇善战,智勇双全,曾经以五千人马,大破敌人五万人马,立了首功。 待天齐平稳,天齐开国皇帝,便册封其为定国公,爵位享世代沿袭制,将其女封为皇后,皇后之子封为储君,便是上官宸的皇祖父。 至此,定国公府已历经四代,在京都之中的地位依然是傲然独立,无人可替代。 这样有着雄厚背景的世家出来的贵女,嚣张跋扈,高人一等,倒实属正常。 “原来是定国公的孙女,刘小姐,倒是梓涵一向深居简出,拙相了,还望刘小姐恕罪。” 梓涵凤眸云淡风轻地望着嚣张跋扈的刘心琪,眸中厌色一闪而逝,她已然厌恶了这些人的明朝暗讽,前些时日的傅淼可,今日的刘心琪。 她们的小伎俩小心思她心中皆是明了的。 而此次与傅淼可那次不同的是,刘心琪是位高权重的定国公嫡亲孙女,据说,定国公对这个唯一的嫡亲孙女偏爱的不得了,这才造就了刘心琪此时的嚣张跋扈。 “不是辛大小姐深居简出,是本小姐不过是无名小卒,大小姐不认识倒也正常,哎!不过啊!这辛大小姐从深居简出,到现如今的锋芒毕露,可是天壤之别啊!怎么?辛大小姐这是·······” 不待刘心琪将话说完,娉婷蹙眉不顾梓涵的劝阻,出声厉喝道:“刘小姐,这里是清河王府,而非定国公府,若是刘小姐非要拈酸吃醋,那请刘小姐回定国公府继续。” “你······娉婷,咱俩是多年的闺中好友了,你此时竟然为了她······你······”刘心琪气的身子颤抖,不可思议地望着娉婷,好似不相信自己适才所听到的一般。 280.第280章 赏花宴二 “刘小姐,梓涵是我清河王府的贵客,容不得你出言不逊。” 随着娉婷的话落,正厅中的气氛霎时紧张起来。 刘心琪亦是不甘示弱,不顾身后丫鬟的劝阻,待要说什么之时,夜霖羽清脆的嗓音自厅外响起。 “这是怎么了?我来怎么不见主人前去迎接啊,娉婷,是不是不欢迎我啊?” 夜霖羽清脆娇俏的嗓音,瞬间打破了正厅中紧张的氛围。 周遭的贵女皆回过神来,看着夜霖羽爽朗的模样,纷纷掩嘴而笑,皆对其友善的打趣道:“这不是在这等着吗?郡主与我等这不是在这迎接着夜大小姐吗。” 虽说夜霖羽如今的身份亦是不同于往日,但夜霖羽与梓涵自是不同的,梓涵一直居于梓涵居,鲜少出府,而夜霖羽不同,本身性子便跳脱,而其爽朗不做作的性子,一直以来在贵女圈子中颇受欢迎。 “就是就是,夜小姐几日不见,好似圆润了些呢。” “还真是呢,咱们还未曾向夜小姐恭喜呢,未来的逍遥王妃。” 夜霖羽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小脸上不见丝毫的羞赧,这样的爽朗霎时赢得了众位贵女的好感,原本便对夜霖羽印象不错的贵女,此时更是好感递增。 “哎呦!你们就别打趣于我了,我是什么样的脾性,你们还不知晓吗?”说着便俏皮地眨眨眼。 众位贵女一愣,联想到水幽殿夜霖羽与逍遥王赐婚前的那一幕,皆掩嘴笑了起来。 娉婷郡主握着梓涵的小手,冲其一笑,随后走至夜霖羽这边,不再理会小脸铁青的刘心琪,见众人纷纷打趣夜霖羽,佯装狐疑地说道:“我不在京都数日,可是错过了些什么?” 见娉婷到来,夜霖羽冲梓涵眨眨眼,随即屈膝行礼道:“霖羽见过娉婷郡主,郡主安。” “这是谁啊?这好像是夜大小姐吧!这夜大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好似变了一个人似得,适才还嚷嚷着为何主人不去迎接与你,怎么此时不见那股子豪爽劲呢?” 娉婷郡主诧异的模样,将周遭的贵女皆逗笑了起来,夜霖羽无所谓的耸耸肩,嬉笑道:“这不是许久未见郡主,心中念的紧,这才实打实的行了一礼,郡主倒好,倒挑起我的刺来了。” “你呀你呀!”娉婷早已习惯了夜霖羽的豪爽,面上不见丝毫的不悦,片刻,惊呼道:“哎呀!差点让你给混过去了,我不在京都数日,霖羽可是身份不同了啊!” “郡主,咱们的夜大小姐如今可是身份不同了,是咱们天齐逍遥王的正王妃,而且啊······”说话的贵女是兵部尚书崔婷婷,为人豪爽,梓涵对她自来印象不错,只见崔婷婷说到后来,掩嘴笑得合不拢嘴。 “而且什么啊?你瞧瞧你这笑的,这不是故意让我好奇的吗?快说说!” 随后,崔婷婷掩嘴将水幽殿那一幕说于娉婷听,娉婷听后一愣,随即亦是跟着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哎呦喂,霖羽,与你相交许久,未曾想到,你还有这般······哎呦喂!” 许是娉婷不知该用何话语来形容夜霖羽的跳脱,只是掩嘴轻笑,周遭的贵女亦是如此,面上不但不见丝毫的惊愕,好似已然习以为常一般。 唯独梓涵直到此时才看出些名堂来,突然了悟,前世之事,丞相府落败后,便传言一直由表姐的闺中好友从中帮衬着,此时想来,应是娉婷郡主无疑了。 梓涵不动声色地望了浅笑倩兮的娉婷郡主一眼,心下暗叹,老天何尝不是在捉弄无辜之人,戏弄了表姐亦戏弄了娉婷郡主。 好似察觉到梓涵情绪稍显低落,夜霖羽上前握住梓涵另一只手,梓涵一惊,侧首望去,见是夜霖羽,冲其嫣然一笑,低唤道:“表姐。” “表妹这是怎么了?可是见到表姐不高兴?” 梓涵抿唇一笑,知晓夜霖羽是在玩笑,“表姐说的哪里话,梓涵是太过高兴,忘了反应罢了。” “是吗?我怎么未曾察觉到你有哪里开心?” “好了,好了,你这不是在逼梓涵吗?谁的开心还能印在脸上,告诉你,我很开心呢?”娉婷嗔了爱闹的夜霖羽一眼。 岂料,夜霖羽耸耸肩,不但不觉收敛,反而越发变本加厉,“不行不行,梓涵可是我唯一的表妹,见到我这个表姐,怎么着也得表现出来啊!” 娉婷抚额,佯装颇为无奈地说道:“你呀!别这般耍宝了。” 这时,一仪态翩然而来的少女,仪容韶秀,有着说不出的清绝脱俗,只见她手提薄纱绮罗裙,身姿曼妙,墨黑的长发如瀑布般顺滑,似绸缎般轻柔,松松地绾起青丝,斜叉珠联璧合,垂银星弦月以衬之,再者,则眸如空灵,唇若樱瓣,好似居于空谷的妙人一般。 “霖羽,众目睽睽之下,万不可如此。”她的声音如她的人般,妙不可言,梓涵噙笑望着妙人,摄人心神的小脸上不见一丝的诧色。 夜霖羽见到来人,颇为无奈地抚额,呐呐哀求道:“姝媛,你饶了我吧!” 那无奈且哀戚的小模样,顿时再次将众贵女引得笑了起来,夜霖羽好似想到了什么,大眼咕噜咕噜转个不停,忙上前一步,拉过被称为姝媛的妙人,与梓涵介绍道:“来来,姝媛啊!这便是我表妹,梓涵;表妹,这是严太傅的孙女,严姝媛,你俩脾性差不多,一准能说到一起去。” 都是一样的一板一眼,夜霖羽忍不住在心底腹诽道。 严太傅的孙女?那与李严氏为何关系? 正在这时,梓涵的耳边响起呢喃低语,“李严氏是我姑姑。”听此,梓涵淡淡地望向严姝媛,只见其冲她眨眨眼。 梓涵面色淡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半屈膝行礼道:“梓涵见过严小姐。” 严姝媛亦是还了半礼,随后说道:“辛大小姐太过客气了,若是辛大小姐不介意,便如霖羽那般唤我姝媛可好?” 281.第281章 赏花宴三 “梓涵恭敬不如从命。” 梓涵淡淡地应道,未曾礼尚往来般让其亦是改称谓。 娉婷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侧首将梓涵淡然的神态看在眼里,眸中多了抹疑惑。 随后扬声道:“今日可是赏花宴,咱们去花园赏花吧!在这厅中怪没意思的。” 夜霖羽见此,抑制不住地笑闹道:“哎呀!咱们的娉婷郡主,总算知晓自己今日是主人的身份了呢,我还以为郡主忘了呢!” “呵呵······可不是嘛!” “咦,我可是听说了,郡主回京之时带回了几株十分罕见的花卉,我可是好奇的紧呢。” “罕见的花卉?那可当真得好好瞧上一瞧了啊!” 娉婷看着众贵女一副好奇的模样,抿唇一笑,紧了紧手上的动作,掩嘴笑道:“既然你们如此好奇,那咱们便走吧!” “好啊!” 娉婷郡主握着梓涵的小手率先走在前首,梓涵察觉到娉婷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挑挑柳叶眉,唇瓣间的笑意未曾减少,随后便拾步与她们前行。 待娉婷一行人离去后,夜霖羽见身侧的严姝媛未曾同众人前行,疑惑地询问道:“姝媛,你怎么不一同前行呢?” 严姝媛展颜一笑,反问道:“你不是亦是如此?” 夜霖羽一愣,撇撇嘴,睨向不知何时坐在梨花木椅上的刘心琪,严姝媛见此,了然,她与夜霖羽以及娉婷相交多年,自是对彼此多少有些了解。 笑道:“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恩。” 见夜霖羽径直向刘心琪所在的方向离去,严姝媛望着适才梓涵所站的地方略微出神。 她遥记得姑姑在离死前托人带给她的那一封信,信中所说,姑姑她这一生识人不清,悔不当初,该听从祖父母的劝告,不应受李然的甜言蜜语所蛊惑,从而让她迷失了自己,不顾祖父母的拦阻,毅然决然地嫁给姑父,她甚是后悔。 不,那个男人不配她称为姑父,李府之事,她亦是知晓的,姑父,不,那个男人在与姑姑成亲后,一直无所事事,将姑姑的嫁妆皆挥霍的一干二净。 后又将花氏迎进门,冷眼旁观花氏对姑姑的欺压,而姑姑的孩子,那个肉嘟嘟的昊哥儿,竟然被自己的亲爹害死了。 那个男人为了花氏那个妾室,竟然丝毫不顾昊哥儿的哀求,愣是让人将其杖打,待祖父母赶至李府时,昊哥已然没了气息,终是被活活打死了。 信中还说,姑姑很是感激辛梓涵,感激那个聪慧的女子,只因在姑姑临死前,辛梓涵的婢女曾经想要将姑姑与管家带走,让他们二人远走高飞,远离京都这是非之地。 而执拗了一生的姑姑,亦是在最后关头,毅然决然地顺从了心底的想法,一心赴死,姑姑的信中,在末尾,郑重添上这样一句话。 ‘媛儿,姑姑知晓你清高孤傲,不愿与俗人结交,但姑姑劝你,辛梓涵此女实非一般闺阁女子,与她交好,对你只好不坏,望媛儿听从姑姑之意,与之结交。’ 当时,她将姑姑的信给祖父母阅览,祖父亦是如姑姑那般所想,与她说道:“媛儿,你姑姑说的只是一点点,看的不甚透彻,但祖父在朝堂之上多年,对昌邑侯亦是有些了解的,是个不可多得正直不屈的侯爷,虽然市井之中对于辛梓涵的传言甚多,但这女子绝非池中之物,若你与她相交,定会于你有益的。” 而当时的她是这般回应祖父的,“祖父,辛梓涵若是真如祖父与姑姑所言那般好,市井之中怎么还会有她的诸多流言蜚语呢?这是否有些说不过去?况且,据说皇上对她甚是喜爱有加,这样的人,日后位居皇后之位,亦是绝非池中之物啊!” 祖父在听她所言后,凝望了她半响,叹道:“媛儿,你太过孤傲清高,不知人性的善、恶、嫉,孰是孰非亦是无法一时定论的,祖父曾远远的见过此女,是个清灵通透的女子,待你与她见过,许就改变此时的想法了吧!” 现在,她明了祖父与姑姑之言了。 适才,娉婷与她在交谈之时,便见清河王府的下人来报,辛大小姐来了,而娉婷当时双眼铮亮,她与娉婷相交多年,未曾见过娉婷这般喜形于色过,此时只因辛大小姐到来,便这般,不由得让她心中略显吃味。 而她孤傲的性子使然,不愿与娉婷有失身份的一同前去迎接一侯府之女,待那传言中不守妇道的辛大小姐与娉婷一同进来之时,她双眸不由的一跳。 辛梓涵周身的灵气,飘逸的气韵,让她不觉想要靠近。 按捺住心中所想,便在一旁暗暗观察,见她就算只是淡淡的立在那,不言不语,亦是让人忽略不得,当下对于祖父与姑姑之言有了赞同之意。 这女子如祖父所言,绝非池中之物。 随后,她便想与这样的女子结交,不为祖父与姑姑所言,只为这女子的气韵,以及那如幽谷般让人探寻不到的凤眸,只此,便让她心生敬佩之意。 双腿先一步做出了行动,虽然最终辛梓涵与她不甚亲近,但她亦不介意,闺阁之交不是一日两日便可的。 想到此,严姝媛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时,夜霖羽走至她身边,见严姝媛叹气,疑惑道:“怎么了?一向清高孤傲的严小姐怎么如凡夫俗子一般叹气呢?” 对于夜霖羽玩笑般的打趣,严姝媛肃容以对,说道:“霖羽,我是否太过清高孤傲?是不是很难让人亲近?” 夜霖羽听此,愣在原地,半响,狐疑地将严姝媛上下探寻了一番,喃喃道:“看这样不像是生病的模样,怎么会说些与昔日不符的话来呢?” 严姝媛听此,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垂首敛眉,有些颓败之意,夜霖羽见此,知她心中所想,忙说道:“姝媛,我这不是在开玩笑的吗,咱们二人相交多年,你还不了解我的脾性吗!” 282.第282章 赏花宴四 “恩,我知晓。” 严姝媛依旧垂首敛眉,呐呐地应道。 “你······你这般还当真是让我不知所措了。” 夜霖羽惊诧地看着比以往相差甚大的严姝媛,好半响,未曾看出什么。 继而说道:“其实姝媛你太过清高孤傲了,实在难以亲近,就拿我表妹来说,虽说冷淡了一些,但不若你这般让人见之怯步。” “辛大小姐很好。” 随着严姝媛的话落,夜霖羽叹了口气,说道:“我表妹真的很好,我姑姑单纯不主事,好在府中有姑父为她撑腰,姑姑的榜样在那摆着,表妹自是如姑姑那般,事事恭顺,温柔善良,直到······” “恩?” “罢了,罢了,告诉你无妨,我表妹现如今如此,是被逼出来的,府中有一个不怀好意虎视眈眈的姨娘,随时待发,等着咬你一口,知你于死地,好取代你的地位,这样,我表妹能不变吗?所以啊······” “哪家府邸没有妾室啊!” “你不懂,昌邑侯府的妾室一向不怀好意,仗着姑姑和善,在府中处处压姑姑一头,甚至派人散播谣言,说表妹貌若无盐,心高气傲,而我表弟纨绔,只知逗猫遛鸟,无所事事。” 严姝媛猛然想到最初在京都中的传言,亦是围绕昌邑侯府的双生子,皆是毁人声誉的谣言,瞬间了悟,是了,是了,人在逆境中成长。 这话是对的。 严姝媛对于夜霖羽适才所说,不甚在意,而是已然习以为常,京都哪家高门皆有些子腌臢事。 “这些本是昌邑侯府的家事,咱们毕竟是外人,所以······” 不待夜霖羽说完,严姝媛笑着将其打断,说道:“咱们二人相交多年,你自是知晓我是何人。” 夜霖羽笑着点点头,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笑,随后,夜霖羽说道:“咱们走吧!耽搁了这许多时候,不知表妹怎样了?”说着,便拉着严姝媛随引路的丫鬟拾步而去。 “怎么?你还不放心辛大小姐?” 原本严姝媛只是无心的话,却将夜霖羽愣在原地,只见其顿住步伐,不由得亦跟着顿住脚步,看到夜霖羽有些僵硬的面色,不解道:“怎么了?” 半响,夜霖羽回过神来,摇摇头,说道:“无事,咱们走吧!” 二人这才拾步离去,途中,严姝媛好似想到什么,问道:“你适才与刘小姐说了什么?我见她面色甚是难看啊!” 想到适才在二人拾步离去时,正好与刘心琪打了个照面,只见刘心琪对她们冷冷瞪了一眼,随后冷哼一声便昂首袅袅婷婷地离去。 “哼······我不过是警告她,别对我表妹打些小九九,否则,就算她是定国公的亲孙女,我亦是饶她不得。” 夜霖羽义愤填膺地语气使得严姝媛一怔,随后无奈道:“你呀!你呀!真不知说你什么好。” “这岂能怪我,刘心琪对于皇上是个怎样的心思,京都贵女中皆明,她仗着先先皇后出自定国公府,便想着效仿,现在,我表妹······” 不待夜霖羽将话说完,严姝媛忙拽住她的手腕,低声说道:“别说了,此时在清河王府,难道你不怕被有心人听了去,传出什么闲话来吗?到时,辛大小姐岂不是受的这无辜牵连?” 夜霖羽听此,歇了声,忙向周遭望了望,见没什么人,松了口气,冲严姝媛点点头,随后重又拾步往花园方向而去。 待她们随着引路的丫鬟到至花园时,只见一众贵女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而娉婷与梓涵在不远处的水上亭子里休憩。 夜霖羽见此顾不得周遭赏花的贵女,拉着严姝媛忙向亭子疾步而去。 “霖羽,你慢点,你没瞧见旁人皆看咱们吗?你现如今身份不同······” “哎呦!我说,你们别老是说什么身份不同,身份不同的,在府中我娘天天在我耳边耳提命面,现如今好不容易脱离我娘亲的念叨,又加上一个你,哎······” “可是······” “我知晓你们皆是为我好,放心,我还是我,只是夜霖羽,我的性子一直便是这般,若是逍遥王不喜,那我也没法子,我又不是生来专讨他欢喜的。” 严姝媛还待说些什么,可触到夜霖羽坚定的神色,终是歇了口,随着夜霖羽的步伐向凉亭而去。 而凉亭中的娉婷,老远便看到向她们疾奔而来的夜霖羽,以及被其强拉着的严姝媛,对梓涵笑道:“你瞧瞧你这表姐,将一向端庄娴雅的姝媛亦是带坏了。” 梓涵笑着抬眼望去,不由得上扬了唇角,一旁的娉婷看在眼里,笑着说道:“听说你在途中遇到了意外,可有发生有趣之事?” “有趣之事?不知惊马是不是有趣之事呢?” 自从上次娉婷前去昌邑侯府,二人交谈了一番,对于娉婷郡主便有了些喜欢,其中隐隐带着一丝丝的怜悯之意,同时决定,助她一助。 娉婷听此讪讪一笑,讨饶道:“我这不是见你好好的,所以才想问问的,可知是哪个胆大的竟然妄想打你的主意?” “暂时不知是谁。” “不知是谁?堂兄知晓此事吗?哎呀,你瞧瞧我,我在清河王府皆知晓,更何况一直将你捧在手心的堂兄了。” 娉婷的打趣,使得梓涵瞬间红了小脸,嗔了娉婷一眼,抿唇不言,但那红彤彤的小脸以及凤眸中抑制不住的笑意,还是让娉婷看在眼里。 打趣心起,笑道:“怎么不喝茶?” 梓涵望着娉婷的小脸,从其眸中看出了打趣之意,随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自己面前的茶盏,心下了然,毫不犹豫地执起面前的茶盏,掀盖,顿时人参莲子味溢满整个鼻尖。 梓涵抿了一口,赞道:“好茶。” 本想见梓涵踯躅神情的娉婷,见此,无趣地耸了耸肩,嘟嚷道:“这是皇兄特地自宫中派人做的,就连你今日在王府的膳食亦是与我们不同的。” 283.第283章 赏花宴五 听此,梓涵望着茶盏中的人参莲子茶,心中暖成一片。 这时,夜霖羽的声音传来,“这是什么味啊,这么香!” 说着,挺俏的鼻尖嗅了嗅,嗅到香味自梓涵这便传来,随后松开严姝媛的小手,径自走至梓涵面前,半弓着身子,自梓涵面前嗅来嗅去,片刻便嗅出是茶盏中的香味。 瞬间大喜,“哎呀!原来是这个啊!”说着自梓涵手中接过,边嗅边说道:“好香啊!这是什么啊?怎么做的竟然这么香?” 娉婷见此,面露急色,那可是堂兄千叮咛万嘱咐指名给梓涵的,若是让夜霖羽喝了,堂兄岂不是得怪罪于她?更何况,这人参莲子连她未曾尝过呢。 随即说道:“你······霖羽,那是梓涵的,你若喜欢,我吩咐人为你做一份便是。” 见到娉婷异于常态,夜霖羽本就不是笨人,更何况在来之前,特地被祖父唤去,嘱咐了一番,这才知晓,市井传言表妹身怀有孕是确有此事。 当下她便惊呆在原地,但亦是知晓轻重缓急,现如今娉婷的急色,两相联想到一起,便心中有了计较,旋即眼珠一转,似无事人一般,说道:“好啊!那你让人在为我做一份吧!还有姝媛的一份。” 说着,便将茶盏放到梓涵面前。 严姝媛望着茶盏,想到适才几人的异样,好似明了什么,笑着说道:“这好像是人参吧!若是人参的话,我便不必了,这种大补的人参不适合我,霖羽,你亦未曾受过重伤,无需饮用人参的。” 梓涵将严姝媛的示好看在眼里,冲其一笑,不动声色地四下望了一眼,便见亭外三三两两的贵女看向她们这边。 而在听到严姝媛的话后,便转过身,继续赏花,梓涵见此,唇瓣间的淡笑稍显加深,随后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淡淡说道:“郡主是向着我,倒是让表姐吃味了。” 夜霖羽听后,说道:“可不是吗?我便是吃味了。” 娉婷看了三人一眼,心中顿时了然,笑道:“姝媛说的对,梓涵受过伤,得需要调养,你有何可吃味的,况且,你这般······”说着便上下看了夜霖羽一眼,随即樱唇轻启,说道:“无需再补了。” 随着夜霖羽的话落,三人皆掩嘴娇笑,夜霖羽见此,更显不解,愣愣地问道:“我这般?我这般怎么了?”随后看到娉婷边笑边不怀好意地用双眼扫视与她,瞬间懂其意。 “好啊!你这娉婷郡主,取笑我是吧!哼······我告诉你,我今儿可是来你们清河王府做客的,哪有主人取笑客人的,哼······” 夜霖羽愤愤不平的说完,便一屁股坐在石兀上,小手拢在在一起,龇牙咧嘴的模样,好似山上的女霸王一般。 “哈哈······你瞧瞧,这从哪儿来的个女土匪,竟然这般耍赖。” “可不是,娉婷,你瞧瞧霖羽那龇牙咧嘴的小模样,真不知晓逍遥王当时为何非她不娶。”严姝媛说着,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哦?说说,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说的我心里像猫抓了似得,难受的紧。” 随后,严姝媛便将那日在水幽殿之事说与娉婷听,待严姝媛话落后,娉婷掩嘴笑得越发夸张,边笑便勾起锦帕摁去溢出的泪珠。 半响,这才说道:“你呀你呀!怎么越发的泼皮了呢?这幸好我小堂兄自来性子大而化之,否则······” “否则哪里会轮到我是不?” 夜霖羽毫不在意娉婷的言语,主动接过话茬,随后继续说道:“哼······我怎么了?我还就告诉你们,他逍遥王能选中我,是他的福气,你们可是明白?” 听夜霖羽脸不红气不喘的大胆言辞,三人一愣,随后皆戏虐地看了胆大的夜霖羽一眼,随后笑得越发畅快,其中当属娉婷。 “哦?照你这般说,日后能娶你过门,还是我小堂兄的福气了?” 夜霖羽没有察觉到她们三人的异样,下意识地回道:“那是当然,哼······本小姐怎么说也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能娶到我,可当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话落,夜霖羽感觉周遭的氛围有些不对劲,抬首,见三人只顾掩嘴笑,而视线却望向她身后,不知为何,夜霖羽心中不好的预感递增,僵硬地慢慢转过身去,看到望着她笑意盈盈的逍遥王,哭笑不得,小脸瞬间通红。 下意识地垂首,暗暗责怪自己,大言不惭也就罢了,居然还被当场抓了个正着,这······ “哈哈······小堂兄,你快瞧瞧霖羽这羞怯的模样,啧啧······认识她多年,未曾见过她这般过,还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梓涵与严姝媛稍敛了笑意,皆起身屈膝行礼道:“见过逍遥王。” 逍遥王看也未看她们二人一眼,对于二人的行礼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视线一直停驻在夜霖羽身上,眉眼间皆是盈盈地笑意,望着垂首恨不得将自己钻进地缝中的夜霖羽,薄唇不自觉地上扬,笑意越发扩散,低沉的笑声自喉间溢出。 “恩,是我的福气。” 随着逍遥王的话落,夜霖羽小脸垂的更加低,连耳根皆泛红。 娉婷与严姝媛、梓涵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之意不言而喻,最终几人见好就好,娉婷率先出声为夜霖羽解了围,说道:“小堂兄,您怎么来花园中?”说着意有所指地望着亭外的众贵女,意在其收敛,毕竟尚未成亲。 “咳咳······前院的众公子,兴致颇高,想着来个诗画大赛,随即便想要众贵女们做评判,所以,特遣本王来询问众贵女意欲如何?” “呦!谁敢差遣逍遥王爷,这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娉婷笑着打趣道,虽然众人心中与娉婷所想相差无二,但亦是没有那个胆量说出来,只得在心中拼命忍笑。 284.第284章 赏花宴六 逍遥王手握成拳,抵唇轻咳,见梓涵抿唇笑得极其隐忍。 想到皇兄对她的袒护,无奈地说道:“皇嫂,你若是想笑,便笑出来吧!” 梓涵一愣,笑意顿时凝固在唇角,皇嫂?皇嫂,皇嫂······ 夜霖羽的惊呼声乍然在亭中响起,“什么?你叫我表妹什么?” 梓涵原本以为夜霖羽与她所想不差,认为逍遥王这声皇嫂过于不妥。 但以她对夜霖羽的了解,知晓,她不该对她抱有任何的希望。 再一次证明,她不抱任何的希望是明智的。 “皇嫂啊!”逍遥王不解地说道。 娉婷亦是不解地望着惊呼的夜霖羽,询问道:“怎么了?这有何不对?”以后,确实该如此称呼的。 随后侧首与严姝媛对视一眼,见其同样不解,随后看向梓涵,只见其唇瓣紧抿,好似已然料到夜霖羽的惊呼为何。 “你怎么能叫表妹皇嫂呢?这岂不是差了辈分?不行,不行,待日后让我唤表妹······皇······皇嫂,我······” 夜霖羽哭丧着小脸,继续说道:“我······我岂不是很吃亏吗?不成不成······你不能唤皇嫂。” 此时的夜霖羽哪里还有适才羞怯的模样,小脸虽然依旧泛红,但那红,好似是急的吧! 梓涵略显颓败的垂首,暗道,她已然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此时,待真正听到之时,哎······不抱希望是对的。 在夜霖羽话落之后,亭中一瞬间安静,半响,娉婷忍不住地率先噗嗤笑出声,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一脸义正言辞的夜霖羽。 半响未说出话来,待缓过劲来,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夜霖羽,哭笑不得,“你······哎!我此时已然不知晓该说什么好了。” 说着,娉婷便既好笑且无奈地摇摇头。 “无事,你若是不愿唤皇嫂,便按照你们的辈分唤,可好?”逍遥王的低语声传至夜霖羽耳边,亦是传至亭中三人的耳中。 直到这时,夜霖羽这才知晓自己适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了什么,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夜霖羽自来不是过分扭捏之人,随即佯装无事人般点点头,应道:“恩,这可是你说的哦!” “那当然,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随后,夜霖羽与逍遥王相视一笑,亭外的贵女皆心生艳羡,是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先有清河王爷对王妃痴情以待,终身只此王妃一人;再有当今圣上,虽后宫佳丽三千,但对辛大小姐那股痴恋,亦是看在众人眼中;此时现有逍遥王,那袒护且含笑的双眸,自是骗不了人的。 “咳咳······好了,好了,小堂兄,你适才之言可是让贵女们做评判?” 娉婷的话将逍遥王与夜霖羽拉回心神,明了娉婷之意,随后便保持了一些子距离。 逍遥王这才点点头,笑道:“不知众位贵女可否给这个颜面?” “这可得问问贵女的意思了。”说着便转身笑着望向亭外的众贵女,询问道:“前厅的公子们比试诗画,想要诸位贵女当这个评判,不知诸位贵女意下如何?” 众贵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喜笑颜开,今日所到之人皆是王公贵族,世家公子,随即纷纷说道:“一切但凭郡主之意。” 将众贵女的喜色皆看在眼里,娉婷心下了然,道:“既然如此,那便劳烦众贵女一番了。” “郡主客气。” 至此,逍遥王不一会便告辞回了前厅,娉婷侧首向梓涵以及严姝媛眨眨眼,打趣道:“你瞧瞧,这是不是在告诉咱们,日后说大话之时,一定要望望周遭,小心······小心被拆穿呐!” 夜霖羽知晓是在说自己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好似再说,你们说你们的,只是说说。 待夜霖羽坐至梓涵与严姝媛中间,这才满不在乎地说道:“切······没听见他适才说的话吗?这可不是大话,他都承认了的。” “哎呦呦!这还知不知羞了啊?啧啧······霖羽,在我和姝媛两个黄花大闺女面前说这些,可是不妥的哦!” “哼······你们二人虽是黄花大闺女,可适才是谁出言打趣我啊?难道适才是我的幻觉不成?” “哎哎!霖羽,你可别算上我,我适才可是未曾说什么啊!” “是啊!你是未曾说什么,可是你那笑比说了什么更加可气。” “霖羽现在有小堂兄为她撑腰,咱们还是悠着点吧!当心小堂兄再次突然出现,一怒为红颜,那咱们可是憋屈着呢。” “现在知道怕了吧?哼······” “是啊是啊!怕了怕了,可是怕的是小堂兄一怒为红颜,而非怕你啊!” “你······” “哈哈······” 梓涵将三人间亲昵的打趣看在眼里,唇角不觉染上一层暖意,一旁的严姝媛一直在观察着梓涵,见此,冲梓涵点点头。 梓涵亦是笑着对其点点头。 二人间,不知名的氛围流动于其中,不似适才在正厅中那般的疏离。 这时,刘心琪走至亭中,看着正在嬉闹的几人,嘲讽地撇撇嘴,不一会,便将嘲讽敛了下去,换上一抹微笑,说道:“你们在说什么说的这般高兴啊?不知可否加我一个?” 娉婷身为主人,自是不能将客人往外赶,笑道:“没说什么,皆是些家常罢了,刘小姐若是不介意,便请坐。”说着,便示意贴身丫鬟看座。 刘心琪点点头,转而对一旁淡笑的梓涵说道:“辛大小姐,不知可否介意?若是介意,心琪便······” 将刘心琪踯躅看在眼里,梓涵笑着不予回应,气的刘心琪咬的腮帮子嫩肉生疼。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梓涵这才说道:“刘小姐说的哪里话,梓涵如刘小姐一般皆是清河王府请来的客人罢了,岂敢言介意二字,刘小姐多虑了。” 285.第285章 赏花宴七 梓涵淡然且疏离的话,听在刘心琪的耳中却是异常刺耳。 她何尝听不出来,辛梓涵在提醒她。 此处是清河王府,她与她不过是被请来的客人罢了。 若是太过放肆,岂不是过于目中无人了吗? 她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 这个辛梓涵不似她所认为的那般软弱,任人拿捏,反而聪慧有加,是个不容小觑的厉害之人。 这个认知让刘心琪在惊诧的同时,亦是异常恼怒,但此时她将其忍了下来。 更何况话已至此,她寻不到反驳的话语,只得讪讪地落座,娉婷她们三人将刘心琪吃瘪的神情看在眼里,嘴角皆上挑,心中各有计较。 娉婷与夜霖羽对梓涵的反击,心中暗笑不已,对刘心琪不知所谓的轻敌有些好笑,她以为世人皆要以她为中心,只她是聪慧的吗? 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而严姝媛在一旁看着梓涵不轻不重的反击,则对梓涵越发的有好感,这样落落大方的女子,既不过分软弱,又不过分咄咄逼人,将自己的反击拿捏的恰到好处,实属极聪慧之人。 这样的人,对待自己的目标甚是明确,出手快、狠、准,却又不失善良,世人有几人能做到?恐怕她一直自以为的心气高,在此女面前,却好似是个玩偶一般,惹人笑窦。 ‘此女绝非池中之物’这话,直至此时,她已然全信。 想来,祖父与姑姑所言,皆是有道理的,她已然信服。 刘心琪端起丫鬟奉上的茶,双手高举,冲娉婷与梓涵歉意地说道:“心琪年幼不懂事,在家中被祖父宠坏了,说话口无遮拦,做事没有分寸,还望郡主,辛大小姐莫要见怪,心琪以茶代酒,在此赔罪,望郡主,辛大小姐赏面。” 娉婷刚要反驳,便被身侧的梓涵拦下了,不解地望去,只见其冲她摇头,向周遭扫了一圈,顿时,娉婷便了悟梓涵之意,将到嘴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作为主人不好说什么,但亦是气不过,狠狠地剜了刘心琪一眼,眸中的厌恶不言而喻,刘心琪自是看在眼底,虽然气恼,但想到娉婷的身份,终是忍了下来。 娉婷越想越是气不过,既然是赔罪,若是去掉前面的一番话,岂不是更加顺耳一些,但想归如此想,娉婷亦是不能与其撕破颜面。 若是与其撕破脸面,恐怕,以刘心琪的娇蛮跋扈,清河王府慢待贵客之言,不出一日,便会传至京都上下吧!想到此,娉婷只冷冷地应了一声。 而梓涵好似未曾听出她话中的嘲讽一般,笑道:“既然刘小姐已然说是年幼不懂事,在家中被定国公宠坏了,郡主怎么可能会介意呢,你说是不是郡主?” 娉婷一愣,随后好似想到什么,笑着附和道:“是啊!本郡主不会介意的,换个位置,今日就算是定国公,想来亦是不会介意的,反正只是年幼不懂事的混话罢了。” 刘心琪听此,一怔,面色瞬间难看起来,但奈何说此话的是娉婷,她就算再如何的娇蛮,亦是知晓,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 想到此,刘心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得颇为牵强,说道:“郡主不介意便好。”随后,便举了举手中的茶盏,“郡主,大小姐,还望赏面。” 话已至此,娉婷与梓涵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端起各自面前的茶盏,掀开盖子,抿了一口,随后便抬首示意,待要放下之时。 刘心琪的惊呼声响起,“咦,这是什么味啊!好香啊,好像是从辛大小姐这边传来的,辛大小姐这香有何而来?” 一直被严姝媛按捺住的夜霖羽,此时再也忍耐不下去了,挣开严姝媛的压制,倏然起身,说道:“我说,刘小姐,您是故意来找不痛快的吗?” “夜大小姐此话何意?”刘心琪无辜地眨眨眼,不解地说道。 “嗤······何意?刘小姐耳背了不成?连话听不懂吗?若是刘小姐听不清,亦或是听不懂,本小姐不介意再为刘小姐重述一番。” 忍耐了许久的刘心琪终是按捺不住,气恼地瞪着夜霖羽,气的浑身颤抖,“你······” “我什么我,这茶也喝了,罪也赔了,刘小姐还有何话要说便一次说完吧!否则突然冒出来说一句,让人心堵的慌。” “夜大小姐,此话过分了吧?” 娉婷原本乐的看夜霖羽妙语连珠地将刘心琪说的哑口无言,奈何,这边的动静已然引起了亭外贵女的好奇,她是此次宴会的主人,不得已出声说道:“好了,霖羽,刘小姐年幼不懂事,你也年幼不懂事吗?” 夜霖羽噗嗤一声乐了,看着刘心琪青紫交替的小脸,应道:“是,郡主所言极是。”随后便落座。 娉婷瞥了瞥嘴,她本不想与刘心琪计较的,但其说话越发的过分,说话事事带刺也就罢了,暗讽梓涵年幼无知,仗着年幼,做事没有分寸,那么她便用她自己说过的话来回敬她。 亭子中,因为刘心琪的到来,气氛异常诡异,正在这时,丫鬟来报,前厅中送来一沓诗画,让众位贵女评判,直到此时,才解了诡异的氛围。 “前厅的诗画送了来,咱们便前去品鉴一番吧!” “我才不去,我又不懂诗画。” “表姐,有些诗画许是有趣的呢?而且,里面也许会有逍遥王的画作。” 梓涵的话不但未引起夜霖羽的好奇心,反而见其撇撇嘴,说道:“逍遥王若是会作画,我立马将它吃了。” 夜霖羽大言不惭的言语,瞬间使得三人笑了起来,皆掩嘴笑得甚是开怀,唯独刘心琪异类,只见其不屑地别开视线,望着远处,渐渐出神,半响,想到什么,双眸骤然放亮,唇瓣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姝媛,将她拖着也得过去。” 最终娉婷放了话,严姝媛笑着点点头,随即真的便拖着夜霖羽随娉婷步出凉亭。 286.第286章 ‘思汝\’ 清河王府的下人做事效率甚高,不一会便在花园中摆上了案几,将前厅送来的卷轴皆一一摊放在案几之上。 娉婷携众贵女上前,望着案几上摊放的卷轴。 朗声道:“既然前厅已然送来了诗画,由此便劳烦众位姐妹们评判一番,文房四宝已摆放在侧,劳烦诸位姐妹了。” “郡主客气了。” 这时,夜霖羽颇为不耐嘀咕道:“我说不要来吧!郡主偏偏让我来,这······这些诗画我······看不好坏啊!” 梓涵与严姝媛将夜霖羽的嘀咕声听在耳里,相视一笑,只听严姝媛说道:“这么多的贵女在场,不能独留你一人独树一帜吧!” 夜霖羽倏然双眸泛亮,说道:“没事,我不介意的。” 二人听此,哭笑不得,不待她们梓涵与严姝媛做出反应之时,夜霖羽便先她们一步,说道:“这些子文绉绉的诗画,不适合我,我便图个清闲,不知诸位姐妹可便宜霖羽?” 众人听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只因她们皆知,虽然夜霖羽为文官之首夜丞相之嫡孙女,但向来不喜这些子诗词歌赋,一直倒也未曾为难与她,此次亦不例外。 而有了夜霖羽的开头,一些武将之女亦是效仿,“郡主,咱们是武将之后,若说是舞枪弄棒倒是在行,这······评断诗画,只怕是诗画认识咱们,咱们不认识诗画啊!我等便也退出可好?” 将军府的嫡女,慕雪飞打趣地说道。 娉婷听此莫可耐何地点点头,剜了在后方的沾沾自喜的夜霖羽一眼,夜霖羽毫无所觉,对身侧的梓涵与严姝媛说道:“好了,现在不是我一个人了,这么多的姐妹陪着我。” 梓涵与严姝媛二人简直是苦笑不得,皆抿唇不言,夜霖羽亦不在意,佯装未曾看到二人一般,摆摆手,“那你们便慢慢评断吧!我先行一步了。” 说着,夜霖羽便向严姝媛眨眨眼,看了一眼梓涵,严姝媛瞬间明了,郑重地点点头,梓涵将二人的动作看在眼中,心中暖意一片,坦然接受了夜霖羽将她托付于严姝媛。 最终,夜霖羽与武将之女回至凉亭中,悠闲的品茗。 娉婷走至梓涵与严姝媛身旁,郑重地说道:“姝媛,一会人多,还望你多多照看梓涵一二。” 严姝媛一怔,笑道:“放心,我定会将辛大小姐护的滴水不漏,让人皆碰不得其分毫,你倒是和霖羽的嘱托一样啊!” “恩,那就多谢了,霖羽?” “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客气吗?”随后严姝媛继而说道:“是啊!适才霖羽亦是将辛大小姐托付与我。” “呵呵······这丫头倒是个有良心的啊!” “可不是嘛!” 说着二人相视一笑,梓涵在一侧颇为无奈地抽搐唇角,心中颇为无奈,看此刻,想来二人已然知晓了,既然她们皆为她着想,她心中亦是领情,便坦然接受便是。 实则梓涵想告诉她们二人,她不是瓷娃娃,但这话终只是在心中嘀咕了一番,未曾出口。 不一会,娉婷便去主持评判之事,严姝媛看着面前自己面前的诗画,沉吟片刻,夸赞道:“辛大小姐,你瞧,这画画的甚是有趣,竟是个女娃娃。” 说着,便将卷轴舀了起来,捧给梓涵看,梓涵垂首望去,只见卷轴中,在波光粼粼的江湖边,有一五六岁的女娃娃,柔软的发上簪了两个小包子似的小髻。 身着上好的绸缎,但却只有一侧面,未曾见其真容,就算只是一个侧面,画此画之人,画工极其了得,竟将画中的小姑娘画的这般栩栩如生,好似真人一般。 “虽是个女娃娃,倒不乏是副难得的好画。”梓涵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辛大小姐何出此言那?”严姝媛瞪着大大的双眼,好奇地询问道。 梓涵唇瓣间的笑意不变,抬首与严姝媛对视,反问道:“严小姐难道不觉得吗?” 严姝媛听此,怔愣片刻,随即将画卷放下,掩嘴而笑,道:“世人皆道昌邑侯府的大小姐貌若无盐,无才无德,殊不知,明珠蒙尘,不过只是一瞬间罢了,终得有见明月之日。” “严小姐缪赞了,世人口舌不是你我所能评断的,泉水滴石,实非一日之功。” “好一个泉水滴石,实非一日之功,辛大小姐,你今日当真是让姝媛刮目相看了,辛大小姐这份胸襟豁达,是姝媛所钦佩之处,姝媛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辛大小姐可愿意交姝媛这个朋友?” 一向心高气傲的严姝媛,此时此刻对梓涵已然彻底地心悦诚服,这样一个通透且聪慧的女子,任谁皆会喜爱想要与之相交的吧! “自当乐意之至。” “既然如此,便不介意我唤你梓涵吧?” “姝媛。” “梓涵。” 二人双手相交,梓涵面色稍显波动,不若之前的淡然疏离,今日她结交到了前世以至于今生,第一个好友,心中怎能不激动。 良久,二人的视线皆再次回到画作之上,严姝媛指着适才女娃娃的画卷,询问道:“梓涵,你看这副题字如何?” “怕相思,已思相,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梓涵觉得如何?” 梓涵笑着摇摇头,道:“此词甚是哀戚,无法鉴悦。” “是啊!不知此诗画为谁所做,竟然如此哀戚,题名竟然为‘思汝’,思你,瞧,明明评断,倒使得咱们二人哀戚不已。” “无事。” “我瞧瞧你面前的诗画是何?”说着,严姝媛便侧首,看着梓涵面前的卷轴,喃喃念道:“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许是被这首不应景的诗词给震撼住了,严姝媛半响才回过神来,赞道:“磅礴大气,颇有一种,城在我在,城毁我亡的境地。” 287.第287章 刘心琪狡辩一 梓涵赞同地点点头,“此诗倒是将战场上士兵的心境,形容的淋漓尽致,让阅者犹如身临其境之感。” 严姝媛听此,笑着说道:“十分好奇究竟是谁,做出这般磅礴大气的诗词。” “恩,不管是谁,此人心胸必定开阔宽大。” 随着话落,梓涵便笑着提笔,在评判中落下十六字,‘磅礴大气,胸襟豁达,字由心生,妙哉妙哉!’。 待梓涵收笔后,严姝媛看着梓涵所写下的优雅且颇具风骨的梅花小楷,喜出望外的夸赞道:“好字,好一个筋骨缥缈,傲然独立的梅花小楷,梓涵,你越发让我好奇的紧呢。” 对于严姝媛的夸赞,梓涵一愣,看着适才所写下的十六字评断,不由得略显出神,傲然独立吗? 前世的她可不就是傲然独立,将自己关在梓涵居,独自哀戚至亲的离去,在孤独的情绪没处释放之时,便会提笔书写出来,今日的傲然独立不过是前世之时的释放罢了。 “梓涵,你怎么了?” 严姝媛的轻唤声,将陷入过往回忆中的梓涵拉了回来,敛下心中的哀戚,梓涵笑着说道:“无事,在想姝媛过于缪赞了,你这柳体可是我习了许久未曾练成的,唯独这梅花小楷还能见得了人。” 说着便指指‘思汝’这画卷中评判的柳体。 严姝媛笑着摇摇头,说道:“好便是好,字体不再多,在于精,如你适才之言,我亦是只有这柳体能拿得出手。” “姝媛之言,正是梓涵心之所愿,咱俩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呵呵······倒是如此。” 时辰差不多了,梓涵与严姝媛二人评判完后,皆收了笔,随后便有丫鬟上前,待要将二人所评判的画卷收起之时,距梓涵与严姝媛甚远的刘心琪,不知在何时已然踱步至梓涵与严姝媛面前。 “老远便看到辛大小姐与严小姐相谈甚欢,不知二位小姐在说什么呢,说的这般开心?” 在见到刘心琪的身影之时,严姝媛便不动声色地挡在梓涵面前,不让其靠近梓涵半步,随后淡淡地说道:“没什么。”此时的冷漠且孤傲的严姝媛,哪里还有适才与梓涵交谈之时的爽利。 梓涵察觉到严姝媛的动作,心中不由得苦笑不已,她感觉自己此时是处处受人庇护的娇软之人,这样受人庇护,她十分不适应。 这样的感觉,在娘亲离去后,已然多年未曾再有过这般,前世她渴望得到别人的庇护,但往往,在别人庇护她之时,她只是一味的躲在别人的背后,被动的受之。 现如今她已然奋起反击,早已忘了被人庇护在身后的那种感觉,此时,庇护她的人却是今日第一次见面的严姝媛,怎么能不让她感动? 刘心琪稍显委屈,说道:“严小姐,心琪······心琪只是好奇罢了,没有恶意的。” 严姝媛见此,双眸中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淡淡地说道:“刘小姐恐是多虑了。” 在严姝媛那里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颇让她下不了台,想要反驳,却无从反驳,只因严姝媛虽然冷淡,但未曾说过激的话语,随后便转首对梓涵说道:“辛大小姐,不知适才评判的是何人的诗画?” 梓涵凤眸微眯,探究地望着小脸满是委屈之色的刘心琪,凤眸中一抹利光一闪而逝,半响才道:“刘小姐此话不妥,所有的诗画中皆未曾提名,为何刘小姐却有此一问?” “我······” 刘心琪紧咬腮帮子上的嫩肉,直至口腔之中溢满了血腥味,心中的怒火寻不到宣泄口,只能任凭怒火在心中咆哮。 良久,吐出一口浊气,刘心琪这才喏喏地说道:“适才心琪言语有失,还望辛大小姐勿要见怪。” 说着便屈膝行了一礼,梓涵亦不含糊,自严姝媛身后迈出半步,与之并排,还了一礼,刚要说什么之时,却被严姝媛从中打断了。 “刘小姐,莫要露出这般委屈的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欺负了刘小姐似的,若是如此,咱们可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刘心琪一窒,暗恨不已,随即笑的颇为牵强道:“严小姐误会了······” 严姝媛毫不客气地打断刘心琪,“误会不误会的刘小姐心中有数,辛大小姐与本小姐已经评判好了,你们收起来吧!”说着不给刘心琪说话的机会,便亲自动将她与梓涵面前的卷轴卷起交至丫鬟手中。 严姝媛不是笨人,反而是相当聪慧的一人,刘心琪突然的到来,让她不得不评估其用意,小心驶得万年船,自来是严姝媛的警醒之言。 刘心琪见此,岔开话茬,询问道:“适才心琪评判的是一副秋色,不知辛大小姐与严小姐评判的是何?” 梓涵深深地看了刘心琪一眼,小手覆上严姝媛,冲其淡淡的摇摇头,随后转首说道:“梓涵适才评判的是一副字罢了,梓涵才疏学浅,不懂其字中之意,惭愧,不说也罢。” “哦?不知是何字?”刘心琪装傻充愣地继续问道。 梓涵嫣然一笑,抬步走至刘心琪面前,因梓涵年幼,身子尚未长成,随即掂着脚尖,在刘心琪的耳边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刘小姐,陷害显得稚嫩了些。” 随后便退开怔愣的刘心琪两步,回首对严姝媛说道:“姝媛,咱们走吧!” 严姝媛颇为疑惑地点点,向梓涵走来,待走至刘心琪身边时,鄙夷地看了刘心琪一眼。 刘心琪自适才梓涵所说的言辞中回过神来,刚好便看懂严姝媛鄙夷的视线,脑中一片空白,被接连刺激的理智渐失。 随即毫不犹豫地伸出脚,向严姝媛的脚下伸去,严姝媛未曾想过刘心琪会来这么一招,没有丝毫的防备,身子径直向前倒去。 但看到立在前方的梓涵时,面色一惊,心中暗自焦急,视线快速地转向一旁的大石,咬了咬牙,身子打了个转,小脸正冲着大石摔去。 288.第288章 刘心琪狡辩二 严姝媛的贴身丫鬟见到此情此景,差点吓破了胆,瘫软在地上。 忍不住地惊呼道:“小姐······” 她们凄厉的惊呼声霎时将周遭的贵女皆引了过来。 看到严姝媛即将跌落至大石上,亦是吓到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瞬间在花园中响起。 梓涵将严姝媛的面色以及动作皆看在眼里,待看到她宁愿将自己摔在大石上,若是没有丝毫的动容那是不可能的。 随即忙向身后的圆儿使了个眼色,圆儿见此,同是将严姝媛的动作看在眼里,不再耽搁,忙轻移步伐,一眨眼的功夫便闪身至严姝媛身前。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严姝媛诧异地睁开双眸,看着搀扶着自己,冲自己笑意盈盈的圆儿,一愣,随后想起她是梓涵的丫鬟,知晓自己无事了,亦是不吝于自己的笑容,冲其一笑。 “严小姐受惊了,我家小姐担忧不已。” 严姝媛点点头,“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她看出这个丫鬟绝非普通的丫鬟那般简单,就凭她易于常人的动作。借圆儿的力道直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打颤。 心中忍不住地苦笑,原来做自我牺牲亦是需要勇气的,适才她来不及思虑自己若是摔在大石上的后果,只想着。 梓涵已然心怀有孕,若是被她如此一撞,在众目睽睽之下,岂不是人尽皆知? 随后她连想也未想,便朝一侧的大石转去。 “劳烦姑娘搀我一把。” 圆儿将严姝媛打颤的双腿看在眼里,笑着道:“严小姐客气了。” 众贵女见严姝媛无事了,心下一松,纷纷展露笑颜。 待圆儿将严姝媛搀扶至梓涵身旁之时,严姝媛的贴身丫鬟自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忙上前询问道:“小姐······您没事吧?吓死奴婢了。” 严姝媛轻轻摇摇头,说道:“多亏这位姑娘出手相救,如若不然,你们小姐此时还不知作何模样呢。”说着便转首对梓涵道谢道:“多谢梓涵了。” “奴婢多谢辛大小姐,多谢这位姑娘救了我家小姐。” 圆儿见两个丫鬟冲她行礼,十分淡然地摆摆手,示意其不必介怀。 梓涵温热的小手握上严姝媛略显冰凉的小手,摇摇头,低声说道:“我欠你一份情。” “你这岂不是在磕碜我吗?” “那你向我道谢难道不是在磕碜我吗?” 话落,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娉婷赶了过来,急声道:“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快去派人请御医,快······” “郡主,我无事,无需请御医。” 娉婷疑惑地说道:“真的无事吗?还是请御医来看看吧!” 严姝媛肯定地点点头,“我真的无事,多亏了这位姑娘及时将我揽下。” “恩,那便好,多谢姑娘了。” 圆儿有些手足无措,忙向梓涵望去,见其面色带笑,冲她点点头,随即说道:“郡主,折煞奴婢了,奴婢不过是举手之劳。” 随着圆儿的话落,亭中的夜霖羽亦是赶了过来,步履匆匆,见梓涵与严姝媛皆无事,不由得松了口气,喃喃道:“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继而冲愣在一旁的刘心琪厉声说道:“刘小姐,你为何要绊姝媛,姝媛哪里得罪了你?你竟然如此狠心,若是姝媛因此有何好歹,你就算是定国公的嫡孙女,亦是逃脱不得。” 夜霖羽的呵斥声将怔愣中的刘心琪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辩解道:“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我在亭子中看的一清二楚,是你伸脚绊的姝媛,难道你还能狡辩不成?” “真的不是我,不是······不是我······”显然此时的刘心琪亦被吓到了,有些慌不择言。 “哼······到得此时你竟然还不承认,没想到你刘小姐竟然是个有胆做,没胆承认的无胆鼠辈,幸好姝媛无事,不然,今日,就算是上至金銮殿,我夜霖羽亦要讨个说法。” 夜霖羽一番慷锵有力的呵斥将花园中的贵女皆惊在原地,此时她们这才想起,辛梓涵与夜霖羽二人的身份,一个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一个是未来的逍遥王妃。 论身份,论地位,哪一个皆是得罪不起的。想到这些,众贵女皆惊,纷纷垂首敛息,生怕因此而受到牵连。 “你······你站在亭中,距离此处如此远,怎么可能看的那般清晰,更何况,你有何凭证说是我绊的?” “表姐没看清,可我看的可是真亮的,刘小姐还有何话说?”梓涵嘴角噙着淡笑,言语中听不出其息怒。 “我······不可能,你看错了,不会是我绊的,我为何要去绊她,我与她无冤无仇,为何······” 不待刘心琪将话说完,梓涵冷声将其打断,一字一句说道:“既然刘小姐这般说,那梓涵亦要问上一问,刘小姐是为何?” “就是,你是为何绊姝媛的。” “刘小姐,若是你所为,现如今姝媛无事,只需刘小姐道歉便会将此事了解,此事便会就此作罢!” “你们······郡主,辛大小姐,夜大小姐,你们这是······这是在仗势欺人不成?呜呜······我怎么知道是谁绊的她。” “呜呜······是了,你们一个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一个是未来的逍遥王妃,一个是清河王府的娉婷郡主,岂是我这等大臣之女所能比拟的?” 说着,刘心琪便嘤嘤哭了起来,原本垂首敛眉的众贵女,面色稍有些动容,皆怜悯地望着嘤嘤哭泣的刘心琪。 夜霖羽气的浑身颤抖,这么多人看见,而且就她刘心琪距离姝媛最是近,不是她还能是谁?而她,竟然如此胡搅蛮缠。 “你······你这是无理取闹,怪不得京都之中皆说定国公的嫡孙女娇蛮跋扈,此时见到,想来无风不起浪啊!” 289.第289章 地府? “呜呜······若是夜大小姐这般说,心琪无话可说。” 不待给她们说话的机会,刘心琪小脸满是委屈之色,继续说道。 “既然夜大小姐说无风不起浪,那么敢问辛大小姐,不守妇道,身怀有孕之事亦是无风不起浪吗?” 刘心琪的话如平地一声雷响般,在众人的面上皆泛起层层涟漪。 纷纷望向梓涵平坦的小腹,探究之意甚浓。 梓涵抿唇轻笑,坦然地任众人打量。 清冷的嗓音在花园中响起,“两者之间不能相提并论,梓涵就算是身怀有孕,与刘小姐何干?与世人何干?而且,这无论如何亦是昌邑侯府的家事罢了,更何况,刘小姐,一个人的嚣张跋扈是有所依仗的,刘小姐依仗的不过是定国公在京都中的地位罢了。” 众贵女听此,想到自来刘心琪的嚣张跋扈,将适才的探究抛诸脑后,皆敢怒不敢言地望着啜泣的甚是作假的刘心琪,心中瞬间了然。 感受到众人敢怒不敢言的视线,刘心琪恼怒异常,恼怒使得她忘了先前的啜泣,扬着光洁没有半丝泪光的小脸傲然地看着梓涵。 “哼······既然辛大小姐这般说,那么心琪亦要辨上一辩,心琪嚣张跋扈,娇蛮任性,若照适才辛大小姐的一番言论,这亦不过是定国公家事罢了。” 梓涵早已知晓刘心琪会有此一问,唇瓣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当然,刘小姐若是嚣张跋扈在定国公府,定是家事,若是在旁人府中做客,亦是嚣张跋扈,便不是家事如此简单了吧!” 说着,梓涵不动声色的挑挑眉梢,无言的挑衅刘心琪,果不其然,刘心琪如她所想的那般上了当,气的玲珑有致的身子不停的颤抖。 “可不是,现如今因刘小姐的嚣张跋扈使得姝媛受了如此惊吓,而且还知错不改,岂不是过于目中无人了吗?若是如此,这样的贵客,咱们清河王府请不起,亦是不敢请。” “郡主,梓涵,霖羽,你们不要再说了,这······这一切皆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是我的错,走路时应当注意脚下的,你们······此事便就此作罢吧!毕竟定国公府在京都中······” 说着,严姝媛便嘤嘤哭泣起来,好是惹人怜爱,众贵女谴责地看着刘心琪,只因,严姝媛一直在她们眼中是清冷孤傲的主,现如今如此哭泣,怎么能不让人纳罕? 夜霖羽见此一怔,见梓涵与娉婷的模样,瞬间了然,轻声宽慰道:“无事,姝媛勿怕,是她刘心琪太过嚣张跋扈了,无事,无事,唔······你不要在哭了,哭的我心中甚是难受,不哭!” 随后便垂首,肩膀耸动不已,众人看不见其面容,只以为夜霖羽亦是跟着好友难受,实则,夜霖羽亦是难受,不过难受的是,憋笑憋的难受。 娉婷暗暗掐了憋笑的夜霖羽一把,警告意味颇浓,狠狠地剜了刘心琪一眼,说道:“刘小姐,此处是清河王府,想来刘小姐经过适才这一番波折亦是累了吧!不如本郡主派人送刘小姐回府吧!” 刘心琪一怔,紧接着小脸憋的通红,这么明显的逐客令,她岂能听不出来,若是今日就这般背着这个绊人的名头回府,那么不出明日,她在京都中还有何地位可言? 心中暗急,想着对策,正看到身后的贴身丫鬟,呵斥道:“是你对不对?是你将严小姐绊倒的,是你对不对?” 小丫鬟一怔,随后明了,小姐这是让她顶罪,心中哀戚不已,她跟在自家小姐身旁已有十年有余,没想到,到此却得到这般的下场,小姐竟然是要她背了这个黑锅。 若是她当下背了这个黑锅,以小姐的脾性,定不会将她留下,势必想法子将她处死,既然不论怎样皆逃过这个命运,那么······ 想到此,小脸已然面如死灰,半响,扑腾一声跪在地上,恳求道:“回小姐的话,是奴婢,奴婢瞧不过严小姐对小姐不敬,随即便将其绊倒,奴婢亦是未想到会诬陷给小姐,奴婢让小姐蒙羞,奴婢罪该万死,只求小姐看在奴婢伺候小姐十年的份上,不要将奴婢的家人赶出府,奴婢感激不尽。” 说着,便快速起身,往不远处的大树上撞去。 众贵女见此皆惊呼出声,“啊······快快,快救人啊!” 梓涵冷笑不已,向娉婷郡主使了个眼色,娉婷点点头,吩咐道:“还不快将人拦下。” 待清河王府的丫鬟领命向丫鬟跑去,试图将其拦下,见时候差不多,梓涵不急不慢地冲圆儿使了个眼色,圆儿点点头,一个闪身,挡在其丫鬟前面,就这样,丫鬟径直撞到圆儿身上。 眨眼间,清河王府的丫鬟们皆围了上来,圆儿面不改色,将丫鬟搀扶住,低声说道:“她无事,不过是一时受惊,神智有些不甚清醒。” 随着这一声话落,周遭的丫鬟纷纷点点头,未曾注意到圆儿不是清河王府的人。 “郡主,她无事。” “既然无事便搀扶起来回话吧!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想在清河王府自尽,简直是胆大妄为,当真是有什么样跋扈的主子,就有什么样胆大的丫鬟。” 娉婷掷地有声的一番话,将刘心琪吓了一跳,神色稍显紧张之态,这才知晓,自己已然犯了皇家的忌讳。 因圆儿垂首,给丫鬟死命掐人中,谁也没有看见圆儿唇角边那一抹邪笑。随后圆儿将已然悠悠睁眼的小丫鬟交于清河王府的丫鬟,悄悄自人群中退了出去,不动声色地回到梓涵的身边。 一众丫鬟将悠悠转醒的小丫鬟扶至娉婷等人面前,小丫鬟半眯着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咳咳······我这是死了吗?是不是······是不是这是地府啊?这地府倒不像戏文中所说的那般黑暗啊!” 290.第290章 宁愿做牛做马,亦不要做人 众人皆愣,纷纷看向说此话的小丫鬟。 地府?难不成这小丫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吗? 未待她们细想探究下去,小丫鬟接下来的话使得众人皆怔愣在原地。 “死了也好,死了也好啊!活着比死了更加可怕!” 小丫鬟双目没有焦距,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道:“地府也罢,如今终于让我摆脱小姐了,终于摆脱了,虽说人死如灯灭,哎!只是可怜我一双老父老母啊!” 迷茫的双眼望着最前首的娉婷,半响,只听小丫鬟呢喃道:“你是地府的阎王?可是阎王不是男的吗?怎么会是女的?咦?怎么都是女的啊?”说着便向周遭打量了一圈。 “难道说有专门女子的地府不成?那感情好,不用被男子欺辱,可是,女阎王,你长的好像娉婷郡主啊!咦,这个判官好像辛大小姐,还有夜大小姐,严小姐,都好像啊!” 娉婷等人抿唇不语,梓涵唇瓣间的笑意不变,不动声色地睨了身后垂首敛眉,双肩轻颤的圆儿,无声地叹了口气。 圆儿好似察觉到梓涵的视线一般,抬首,拼命抑制嘴角的笑意,身子前倾,在梓涵耳边低声说道:“小姐,您不会怪奴婢自作主张吧?” 梓涵似笑非笑地看着圆儿说道:“你说呢?” “奴婢猜小姐不会怪奴婢的。” “哦?” “因为小姐亦是这般想的。” “你是如何做到的?” “回小姐的话,奴婢见小丫鬟没有醒来的迹象,便为她扎了一针,这才让她醒了过来。”听出梓涵语气中没有责怪之意,圆儿说的眉飞色舞。 “扑哧······”梦璐是在忍不住便笑了起来,扎了一针?恐怕她所说的扎了一针,不只是扎了一针这般简单,其中定有什么猫腻。 圆儿见此,冲梦璐撇撇嘴,低声说道:“小点声,万一让人发现了,到时就要怪到咱们小姐头上的。” 梦璐听此,忙不迭地点点头,笑声渐歇。 “小姐,您千万别怪奴婢自作主张,奴婢也不过是气不过那个刘小姐,想要给她点苦头吃。” “恩。” 梓涵淡淡的点点头,她如何能不明了圆儿之意,既然她能看出,想来别人亦是会看出的吧!随即向身旁的娉婷、夜霖羽以及严姝媛看去,只见她们神色平常,对于小丫鬟之言毫不在意一般。 周遭的贵女倒显得十分好奇,突然,梓涵感觉手心一热,垂首望去,只见严姝媛的温热的手正裹着她的小手,梓涵瞬间明了其意。 二人相视一笑。 “呜呜······不管你们像不像,反正此刻此处是地府,郡主她们不可能会来到地府的,呜呜······女阎王,小女子······小女子在阳间之时受过太过的屈辱,呜呜······” 随后,小丫鬟便嘤嘤啜泣起来,整个花园中一片安静,谁亦未曾发出任何的声响,众人的视线皆放在偎在清河王府丫鬟怀中嘤嘤哭泣的小丫鬟。 谁也不曾注意到,随着小丫鬟的每一个声调,刘心琪的面色便白上一分。 许是娉婷看着嘤嘤啜泣,甚是可怜的小丫鬟心软了,低声询问道:“你受过何屈辱?” “我······我真的能说吗?我怕······我怕小姐会······不对,我这是在地府,小姐怎么可能来此呢?” “女阎王,若是我说了之后,能不能让我投个好胎,不要在做人了,特别是女子,下一辈子,小女子宁愿做牛做马,亦不要做人。” 小丫鬟的话瞬间将众人惊在原地,脑中皆重复着小丫鬟之言‘不要再做人了,特别是女子,下一辈子,小女子宁愿做牛做马,亦不要做人。’ 这话······ 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小丫鬟到底受过怎样的屈辱,才会导致宁愿做畜生,亦不要做人,而且是女子。 娉婷踯躅地在思量该如何回应之时,小丫鬟的声音便传来,“小女子跟在小姐身边十年,五岁便随侍于小姐左右,对于小姐可谓是掏心掏肺,可是小姐她······” 就在小丫鬟待要说什么之时,刘心琪的大声呵斥声将其从中打断,“你闭嘴,你这个贱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去将她的嘴堵上,拖下去杖毙了。” 小丫鬟如受惊般,整个人瑟缩在一起,双眸无神,嘴里不停的呢喃道:“我怎么会听到小姐的声音?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小姐她怎么会在这?呜呜······不,不要,我不要,小姐······奴婢求求您了,小姐······” 娉婷见此,向清河王府的丫鬟示意,便见清河王府的丫鬟将小丫鬟揽进怀中,轻声宽慰着,不一会,便见小丫鬟不似适才那般激动了。 娉婷冷冷的睨向娇蛮跋扈的刘心琪,瞪了眼刘心琪的贴身丫鬟,冷声说道:“刘小姐,是否忘了自己的身份?这里是清河王府,而非定国公府,若是刘小姐想要撒泼,请回定国公府撒去,清河王府不是刘小姐撒泼的地。” 刘心琪一窒,下意识的反驳道:“郡主,此话差矣,虽说此处是清河王府,可这丫鬟是我定国公府的丫鬟,郡主好似有些越俎代庖了吧!” 随着刘心琪的话落,在场的贵女皆惊,诧异地望着口出狂言的刘心琪,纷纷私下里低声议论起来。 “啧啧······这事越来越有看头了。” “可不是嘛,定国公府对上清河王府,啧啧······当真是一场好戏啊!” “哎!你们说谁能赢?” “切······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娉婷郡主喽,我告诉你,这刘小姐虽说是定国公府的嫡孙女,可是这名号······她一没有册封,二没有品级,娉婷郡主可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堂妹,亦是咱们天齐第一位郡主啊!” “就是,娉婷郡主可是正二品的郡主之位,没有任何册封的刘小姐,不过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可言。” 291.第291章 腌臢事一 “可是······刘小姐毕竟身后有定国公府啊!” “我说,今日这事你还没看明白吗?” “这话何解?” “刘小姐想要将严太傅的嫡孙女绊倒,若是严小姐就此倒下去,以那时的方位,你觉得会倒在哪里?” “这个······好像是辛大小姐吧!” “应该是吧!当时我没瞧清。” “恩,我想想啊!啊!严小姐正前方便是辛大小姐,是辛大小姐,是辛大小姐。” “你的意思是说,严小姐为了避过辛大小姐,这才硬生生地转了方向,向大石磕去?” “可以这般说,瞧见辛大小姐身边的丫鬟了吗?就看适才救严小姐的那个速度,你们觉得,她会是简单的丫鬟吗?” “恩,倒不像。” “是啊!适才救严小姐之时,那个速度很快,好似会功夫一般。” “不是好似,而就是。” “这么说来,那个丫鬟是会功夫的主?” “应该是了。” “还有夜大小姐是何身份?那可是未来的逍遥王正妃,当今圣上玉口钦封的,娉婷郡主身后的清河王府,以及当今圣上是其亲堂兄。” “还有辛大小姐身后的昌邑侯府,夜大小姐身后的夜丞相,以及严小姐身后的严太傅,你们觉得,定国公府敢一下子与这四家对抗吗?” “更何况啊!这辛大小姐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而夜大小姐是未来的逍遥王妃,若真正对起来的话,皇上会向着谁?” “这个······不好说吧!” “应该会是清河王府和昌邑侯府这边吧!” “对啊!不论怎样,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恩,倒也是。” “所以啊!咱们老老实实的看戏吧!” “恩恩。” 众位贵女虽说议论声颇为小,但亦是传进了梓涵等人的耳中,四人对视一眼,其中的默契不言而喻。 娉婷眸光一闪,淡淡说道:“既然刘小姐说这是自己的丫鬟,本郡主越俎代庖了,如此这般,刘小姐便将这个丫鬟带回去吧!反正有些事,咱们众人皆心知肚明,刘小姐请吧!省着到时,本郡主担上一仗势欺人的名头。” 刘心琪的面色在随着娉婷的话落后,便变得异常难看,现如今,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娉婷模棱两可的话,使得刘心琪犹豫起来。 若是就此将丫鬟带走,到时,指不定会怎样指责与她,就算他们皆不知事实的真相,亦是会发挥个人的想象力,传的子虚乌有。 可······若是不将丫鬟带走,到时她说出什么话来,那岂不是彻底坐实了她······ 无论她如何选择,向前是挖好的大坑,向后退步则是万丈深渊,权衡再三,刘心琪决定将小丫鬟带走,起码这样,将一切降至最低。 “郡主······” 待刘心琪出言之时,岂料,小丫鬟惊恐的嗓音将其打断,只听小丫鬟如是说道:“小姐······小姐,求求您不要让奴婢去伺候少爷,不要将奴婢送给大黑,求求您了小姐······” “不对,这里是地府,没有小姐,我现在在地府,小姐不可能来这个地方的,我适才听到小姐的声音不过是幻觉罢了,是幻觉,是幻觉······” “女阎王大人,求您将小女子的身子清洗干净,让小女子投胎去吧!小女子不要做人,求女阎王大人成全,小女子不要做人了······” “你为何不愿做人?其中可有何缘故?若你有何冤屈,尽管道来,我会为你做主的。” 刘心琪在一旁听此,待要说什么之时,便被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圆儿,毫不怜香惜玉地一下子捂住了小嘴。 刘心琪乍惊,发出呜呜的挣扎声。 圆儿附在刘心琪耳边,低声呢喃道:“刘小姐,您若是妄想反抗,奴婢可是不会留情的,说不准,手上的力道过大,刘小姐漂亮的小脸扭曲,随后为之定格,这可就不好了。” 刘心琪一个激灵,惊恐地看着威胁于她的圆儿,喃喃道:“你······你是辛梓涵的人,不,你不是辛梓涵的人,你到底是谁的人?” 圆儿唇瓣一勾,嘴角的邪笑越发的明亮,刘心琪见此,凉气不自觉地自脚底上涌。 只听圆儿低声说道:“刘小姐,你说我是谁?若只是一大臣之女的丫鬟,何来这么大的本事敢威胁定国公府的嫡孙女呢,你说是不是?刘小姐······” 圆儿话尾可以压低的称谓,好似是地府中前来索命的黑白无常 “你,你······你是皇上的人?你想怎么样?” “刘小姐倒是个聪明的,可惜再如何的聪明亦是办了糊涂事,啧啧······我不想怎么样,只要刘小姐老老实实的,不要妄想有什么动作,否则,奴婢的手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哦!” 说着,圆儿另一只手不知在何时缠上了刘心琪的脖颈,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刘心琪瞬间不敢有所动作,身子僵直地立在原地。 圆儿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多好。” 小丫鬟的声音继续在安静的花园中响起,“我有何冤屈?我·····我有何冤屈来着?我······对对,我记起来了,女阎王大人,小女子身子已非清白之身······” “小女子生前受到非人的折磨,小女子伺候小姐已有十年只余,而定国公府中的少爷贪图美色,侍弄婢女,而······而小女子亦是未曾逃脱少爷的······呜呜······” “少爷他简直不是人啊······呜呜······少爷强行占了小女的身子也就罢了,可是少爷竟然······竟然将府中的狗儿引至小女子身上······让狗儿蹂躏小女子,呜呜······” “而小姐她······不但在一旁观看,反而······反而在心情不好之时,便将大黑与小女子关在一起······” 292.第292章 腌臢事二 随着小丫鬟的话落,众人皆惊,当下便愣在原地,纷纷诧异不已。 花园中诡异的气氛弥漫,不知是谁率先回过神来,惊恐地望着颓败地刘心琪。 在小丫鬟话落的那一刹那,圆儿便已将刘心琪松了开了,退后两步,隐在周遭的贵女中,悄悄地回到梓涵的身边。 刘心琪许是不堪众人惊恐、鄙夷、厌恶的视线,忍不住地惊吼出声,“啊······” 在众人未曾反应过来之时,刘心琪便跑至小丫鬟身旁,不知从哪来的力道,将周遭清河王府的丫鬟推拒开来,双手掐上小丫鬟的脖颈。 小脸略显狰狞,恶狠狠地说道:“你疯了不成?在说什么混话?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这是在哪?啊!你听到没有?” “咳咳······”回应她的则是小丫鬟喘息困难的咳嗽声。 娉婷见此,樱唇上扬,佯装急切地对下人喊道:“你们都在看什么?还不快上前帮忙?” “是,奴婢遵命。” 应着,一众王府的丫鬟皆纷纷上前,试图将愤怒中的刘心琪拉开,岂料,刘心琪下了死手,众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敢用力过猛。 毕竟,刘心琪的身份摆在那,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你们在犹豫什么?再不将刘小姐拉开,就会闹出人命,还不快动手。” “是。” 有了娉婷的话,众王府丫鬟皆纷纷用力将刘心琪拉开,刘心琪奋力挣扎着,华贵的衣衫已然起了褶皱,精致的妆容因面容的扭曲而异常难看,发上的珠钗已然乱成一团,整个人显得异常狼狈。 刘心琪挣扎着,怒吼着,“放开本小姐,你们这些狗奴才,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阻止本小姐,你们知道本小姐是谁?还不快放开,小心本小姐将你们一个个全砍了拖去喂狗。” 娉婷斜睨了狼狈的刘心琪一眼,嗤笑道:“嗤······刘小姐好大的能耐,竟然想要将我清河王府的下人砍了拖去喂狗,倒不如说,刘小姐想要将本郡主砍了,拖去喂狗。” 娉婷的话将众贵女吓了一跳,纷纷忙不迭地垂首,屈膝行礼道:“郡主息怒。” “哼······息怒?本郡主看,该息怒的不是本郡主,而是口口声声要将我王府的人砍了喂狗的刘小姐。” 娉婷的冷言冷语,瞬间将刘心琪自愤怒中拉出,明了自己过于狂妄,随后便不再挣扎。 半响,歉意地说道:“郡主息怒,心琪适才言行有失,还望郡主大人大量,原谅心琪。” “言行有失?刘小姐,若只是言行有失倒也罢了。”说着,娉婷便不再理会刘心琪,侧首对贴身丫鬟吩咐道:“去,瞧瞧那个小丫鬟怎么样了?” “是。” 娉婷的贴身丫鬟领命而去,只见其走至倒在地上,没有响动的小丫鬟身旁,蹲下身,手指抵上其鼻下,探了片刻,向娉婷说道:“启禀郡主,这丫鬟尚有鼻息。” “将她弄醒。”娉婷毫不意外地说道。 “是。” 不一会,娉婷的贴身丫鬟便端来一盆冷水,呼啦一声,尽数泼至小丫鬟脸上,经过冷水的洗礼,小丫鬟悠悠转醒,望着周遭的环境,有片刻的愣神。 娉婷小脸忍耐难安,暗下里冲梓涵三人眨眨眼,低声道:“怎么办?我好想笑啊!” 夜霖羽毫不客气地说道:“忍着。”她也想笑,正在拼命忍着呢,忍的甚是难受。 “唔······郡主忍一时。” 严姝媛一本正经地宽慰道,本以为她是最为正常的一个,岂料,她稍微抖动的双肩,泄露了她的情绪。 梓涵淡笑,冲娉婷点点头,说道:“忍忍吧!” “梓涵,你怎么好似没有感觉一般呢?” “恩。” 娉婷狐疑地看了梓涵一眼,见其与往日一样,便转首继续之前之事。 实则,若她看到梓涵颤抖的指尖,便会知晓,梓涵内心并不如面上的那般淡然从容。 待小丫鬟清醒过来之时,见到面前的娉婷郡主等人,以及被王府下人禁锢住的刘心琪,不由得惊呼道:“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 刘心琪狠狠地剜了小丫鬟一眼,冷哼道:“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说,你适才怎么了?竟然胡咧咧些子有的没的。” “小姐,奴婢冤枉啊!适才······适才发生了何事?奴婢只记得,奴婢撞树,然后被一个姑娘给救了下来,再······再然后······再然后奴婢便不记得了。” “你这个······” 刘心琪脱口而出的怒骂在触到周遭人狐疑的视线时,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将自己烦躁的情绪压抑下去。 半响,询问道:“你好好想想,适才你身子可有何异样?或者是,救你的那位姑娘,你可有印象?” 小压簧垂首想了半响,喏喏回道:“回······回小姐的话,奴婢身子······未曾有何异样,救奴婢的那位······那位姑娘,奴婢亦是没有了印象·····” “你······你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 刘心琪又急又怒的声音,使得小丫鬟好似猜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向周遭望去,只见众人看她的双眸中,盈满了怜悯。 “小姐,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奴婢没有一点的印象啊!奴婢是冤枉的······小姐您要······您要相信奴婢啊!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刘心琪虽然心中恼怒,但亦是知晓,若想扭转适才之事,此时只得冷静再冷静,随后,柔声道:“你且别怕,我相信你,你再好好想想,在昏过去之前,可有哪里不适?” 小丫鬟听此,见刘心琪隐忍的神情,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虽然她不知晓适才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她知晓,今日她定然会凶多吉少。 293.第293章 威胁 一想到尚在定国公府的一双老父老母,小丫鬟只得竭力回忆刘心琪的问话。 刘心琪见小丫鬟一脸迷茫的神情,心下一急,想要挣开王府丫鬟的禁锢。 岂料王府的丫鬟好似吃了秤砣一般,无论刘心琪怎样挣扎,皆是无用之功。 “放开本小姐。” 王府的丫鬟好似未曾听到刘心琪的话似得,依旧故我,反而手上的力道暗暗加重。 刘心琪见此,侧首狠狠地剜了王府的丫鬟一眼,转而将视线放在娉婷身上,说道:“郡主,可否让这些丫鬟将心琪放开?她们将心琪的胳膊勒的生疼。” 娉婷厌恶地撇了一眼刘心琪,没想到,到了此时,她亦是死心不改,试图想要抹黑清河王府,刘心琪察觉到这一点,心下一惊,暗暗懊恼适才之言,但话已出口,此时只能尽力挽回。 “郡主······心琪······心琪不是那个意思······心琪······” 未待刘心琪将话说完,娉婷不咸不淡地睨了刘心琪一眼,冷声说道:“刘小姐细皮嫩肉,自是受不住王府这些娇养丫鬟的力道了,没听到吗?还不快放开刘小姐?小心将刘小姐的细皮嫩肉伤到哪里,把你们卖了皆赔不起的。” “奴婢遵命!” 一众丫鬟垂首憋笑,不约而同的松开了刘心琪,好似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刘心琪见此,怒火上涌,此时的她早已将适才娉婷的嘲讽抛诸在脑后。 大力将一众丫鬟推拒开来,拍拍华丽锦衣上的褶皱,傲慢地站起身,径自走至小丫鬟身边,柔声询问道:“可有想起何来?你要好好想想,一定要好好想想······否则······” “刘小姐这是在威胁人吗?”众贵女中,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好似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一般,只听众人皆附和。 “刘小姐若是再威胁这位姑娘的话,姑娘,你且放心,咱们这么多的人,定能护住你一人的。” 刘心琪倏然转身,看着面露挑衅之意的众贵女,“你们······” “我们说的不对吗?众目睽睽之人,刘小姐竟然威胁于她人,这······有失身份吧!” “刘小姐今日所作所为当真是让咱们大开了眼界啊!” “你们······你们难道不在意定国公府吗?” 刘心琪话一说,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纷纷说道:“若是定国公府因此而向咱们报复,那咱们认了。” “认了······” “姑娘,你不用惧怕你们小姐,我们皆会护住你,此处是清河王府,不是定国公府,若你担忧的是自己的父母,咱们皆会帮人帮到底的,你且放心,一定要实话实说。” 未待小丫鬟出声,正在这时,花园中响起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便见逍遥王带领一众人向此处走来,众贵女见此,皆惊呼出声,纷纷掏出锦帕侧首遮其容颜。 娉婷蹙起柳叶眉,忙吩咐王府的下人抬来屏风,不一会,王府的下人便抬来了屏风,将一众贵女皆遮挡住,待一切捯饬妥当,娉婷这才启步上前。 “见过郡主。”逍遥王身后的世家公子皆拱手行礼。 娉婷笑着点点头,一眼便看到那个与梓涵有着相似的面容,而是男儿身的梓桐。 只见他一身儒雅锦袍,唇瓣抿着淡笑,一双与梓涵相差无二的丹凤眸望着她轻笑,即使这般,在一众气质不俗的世家公子中,却丝毫不掩其气势,她还是一眼便能看到他。 逍遥王察觉出娉婷的异样,顺着其视线望去,便看见昌邑侯府的小侯爷,心中不由得纳罕,下意识地向清河王府的翩然世子望去。 只见其冲他点点头,逍遥王瞬间了然,轻咳两声,轻声唤道:“咳咳······堂妹······” “呃······”娉婷瞬间回过神来,嗔了逍遥王一眼,见其戏虐的双眸,小脸瞬间通红,下意识地向梓桐方向望去。 梓桐正与身旁的人低语,娉婷见此,不由得心中一阵失落,虽然她与父王母妃离京数日之久,但依旧****,派人将京都的消息飞鸽传书与她。 在她知晓,他顶着流言蜚语的名头,却依旧前往皇宫参加宴会,心中是欣慰的,这便说明,他,未曾被市井中的流言所打败。 那时,她便按捺不住想要飞快回京,见到他的渴望,随即,便催促父王母妃快马加鞭的赶回京都,在父王与母妃还有哥哥得知她竟然为了他,而快马加鞭的赶回京都之时,又好气又好笑,皆打趣于她。 在自己至亲人面前,她全然不在乎,对于父王母妃的打趣,她偶尔跟着插上两句,遥记得,父王当日说过一句让她永生难忘的话。 “昌邑侯府的一双儿女皆是顶好的,若是真将你交予小侯爷,父王和你母妃倒也是放心了,不过,娉婷,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万不可强求,强扭的瓜不甜,切记,如若不然,两败俱伤。” 其实,父王不知道的是,她的性子便是如此,若是辛梓桐心中无她,她亦不会强求,但若是连试皆未曾试过,那便不是他的性子。 在尝试过之后,就算伤心难过,她永生不会后悔,起码,她尝试过,只不过他不属于她,她此生无憾。 想到此,娉婷原本红彤彤的小脸略显苍白,面上一片黯然,逍遥王与翩然世子看在眼里,对视一眼,皆从中看到了了然,逍遥王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唤道:“堂妹······” 娉婷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敛去面上的黯然,笑着询问道:“小堂兄,如此前来,可有何事?这······有些于理不合吧?” 说着,望向逍遥王身后的世家公子,再看看被屏风遮挡住的众贵女,其中之意皆明。 逍遥王见娉婷已然恢复了正常之色,随后面色稍显凝重地说道:“此时顾不得这些了。” 294.第294章 污秽东西 娉婷听此,疑惑地看着逍遥王。 察觉到自来性子跳脱的逍遥王,此时的面色异常凝重,不由得亦是肃了面容。 疑惑地询问道:“小堂兄,可是出了何事?” 逍遥王点点头,冷声说道:“方澜大皇子所书写的诗词评断中,写有······写有污秽东西。” 听此,娉婷眉峰紧蹙,面色冷凝,“污秽东西?”狐疑的朝周遭望去,未曾见到方澜等人的身影。 方澜的人未曾出面,是不是······方澜大皇子所书写的诗词评断中,会不会是他们······ 许是逍遥王察觉到娉婷所想,毫不犹豫地肯定说道:“不会。” “那为何此时不见他们人影?” 娉婷在心中暗自后悔,早知不应邀请方澜的人,莫名其妙出这般的幺蛾子。 “堂兄吩咐人将方澜太子与大皇子送至客房休憩了,毕竟,这·······有碍世俗之风。” 翩然世子的话,听的娉婷顿时明了,苦笑着点点头,低声询问道:“可知是谁?” 随着娉婷的话落,逍遥王面色瞬间阴骜,狠声道:“落款处是一个‘辛’字。”随后,继而说道:“不知是谁竟然如此大胆,皇兄已然知晓此事,下了圣旨彻查。” “‘辛’字?‘辛’?可是三水心?还是说?是······” 逍遥王摇摇头,面色越发凝重,咬牙道:“不是三水心,是立十辛。”不管是哪一个‘辛’,皆······ “什么?那······岂不是······是······”不待娉婷将话说完,逍遥王与翩然世子点点头。 立十‘辛’,在京都的世家之中,名讳里有立十‘辛’的人屈指可数,而唯独昌邑侯府姓立十‘辛’,这让人一目了然。 所有的人怀疑皆会指向昌邑侯府,而昌邑侯府今日来的宾客中,当属小侯爷与辛大小姐,而所有诗画中的评断皆是由女宾评断的,此事,是冲着梓涵而来。 “这······这······这明显是陷害啊!如此明显之事,若当真是梓涵,不可能······” “我们自然知晓是陷害,可是······”逍遥王面色为难地望了眼身后的众世家公子,压低声音沉声道:“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的人皆看到此评断,若是不将此事彻查,掩盖下的话,皇嫂铁定得背上这一黑锅。” “小侯爷是如何看待的?” “哎!这昌邑侯府的人一个个皆是异类,这······这小侯爷竟然十分平淡,真不知是不是同胞兄妹。” “小堂兄,小侯爷这是信任。” “信任?” 娉婷点点头,说道:“是,这是信任。” “恩,且不论怎么样,此事万不能继续拖下去,否则······”说着逍遥王指指皇宫的方向,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娉婷听此,抿唇轻笑,不若适才那般激动,已然恢复了往昔的冷静之态,点点头,坚定的说道:“我知晓了。” 说着,便向逍遥王身后的世家公子点点头。 待要离去之时,双眸不经意间撞上了梓桐的凤眸,二人皆一怔,娉婷愣在原地半响,待见到梓桐疏离的垂首行礼后,回过神来,掩下心中的凉意,点点头,转身走至初始所立之地。 吩咐王府中的丫鬟将屏风撤了去,半响,待屏风撤去后,众位贵女惊讶且不解地看着娉婷,随后望向不远处逍遥王一行人,有含羞带怯之。 娉婷见此,轻轻一笑,随即朗声说道:“诸位姐妹受惊了。” “郡主,这······” 知晓众位贵女心生疑惑,娉婷肃了面容,掷地有声地说道:“各位姐妹们,适才在方澜大皇子的诗词的评断中,发现了不该有的误污秽东西,皇上下旨,彻查此案。” 随着娉婷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落下,众贵女皆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皆压低声音,私下里议论纷纷道:“竟然是方澜的大皇子,这······这岂不是关乎天齐的脸面?” “可不是嘛!真不知晓是谁竟然做出如此德行尽失的腌臢事来。” “真不知是谁,竟然如此丢脸。” “哎!你们有没有想过,根本就没有此事,许是······” “你的意思是说······此事子虚乌有,凭空捏造的?” “哎!你别这么大的声音,其实有可能的啊!毕竟咱们天齐与方澜之间······还有,据说十年前,咱们天齐天灾,向方澜借粮······” “恩,你说的这事我知晓,如此说来,倒是有可能啊!” “反正有没有可能,待会查查便知晓了啊!” “恩。” 娉婷将众贵女交头接耳看在眼里,半响,询问道:“不知诸位姐妹可否愿意配合一番,不管结果如何,还咱们诸位姐妹一个清白,亦还咱们天齐一个清白。” “郡主说的对,此事关于咱们天齐的脸面,咱们皆是天齐的子民,有义务护住天齐的颜面,所以,咱们竭力配合查清此事。” 随后,众贵女齐声说道:“郡主,此事事关咱们天齐的脸面,我等义不容辞。” 娉婷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若是有何得罪之处,还望众姐妹们多多包涵,娉婷在这提前向诸位姐妹赔罪了。” 说着,娉婷便郑重的行了一礼。 诸位贵女怎么可能应下,纷纷还礼,道:“郡主折煞我等了。” 夜霖羽见此,拽拽一旁的梓涵与严姝媛,颇为好奇地低声询问道:“你们猜会是谁啊?是谁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梓涵听此,抿唇,淡笑不语,一侧的严姝媛将梓涵的神情看在眼里,原本心中的紧张瞬间消散开来,适才,不知为何,在逍遥王众人到来的那一刹那,她心中不好的预感瞬间蔓延开来。 此刻,见到梓涵这般,她那一丝不好的预感消失不见了。 严姝媛不若适才那般紧张,笑着说道:“不论是谁,与咱们无关。” 295.第295章 艳诗 梓涵亦是笑着点点头,与严姝媛对视一眼。 随后相视一笑,其中的默契不言而喻。 立在二人中的夜霖羽,不解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半响,未曾看出什么。 不解地轻声嘀咕道:“哎!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可是有何好玩的事?说出来让我也跟着乐呵乐呵。” “好玩的事呢,倒是没有,不过待会你便消停的好好看戏吧!” 夜霖羽越发的不解,大大的双眼中满是疑惑,望着适才说话的严姝媛,询问道:“看戏?看什么戏啊?” “恩,看戏,至于看什么戏,稍后你便会知晓。” “真的是看戏?可是,到底是看的什么戏啊?你们不说,我这心里好似挠痒痒一般,难受的紧啊!” “霖羽······” “好了,好了,我看戏便是,我看戏便是嘛!”夜霖羽嘟嚷地嗔了严姝媛一眼,严姝媛见此,颇有些哭笑不得。 ****** 皇宫御书房中,上官宸大手上的青筋凸起,双手紧紧攥着一卷轴,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着阴冷地气息,侍立在一旁的付公公,战战兢兢地立在上官宸身后。 感受到周遭骤然降低的温度,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悄悄地往后挪着步伐,唯恐,待会上官宸突然恼怒起来,从而牵连到自己。 良久,上官宸自鼻音中冷哼:“哼······”桃花眸阴骜地瞪着手中的卷轴,恨不得一把将其撕碎,想到什么,便歇了将其撕碎之意。 “啪······”一声重物掷在御案之上的脆响,上官宸薄唇紧抿,抿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付公公身子亦随着一颤,双腿略显发抖,他······他此刻觉得,黑白无常正在他周遭,随时等着取他的小命。 “居然用如此拙劣地手段陷害涵儿,哼······简直是不知所谓。” 付公公听此,暗暗松了一口气,佯装未曾听到一般,屏气敛息,垂首敛眉,不敢有所回应。 “小付子,传旨,命涵儿周遭的暗卫,随侍在涵儿身后,若是涵儿有何差池,朕让他们九族皆灭,你,可听明白了?” “是······是······奴才遵旨,奴才遵旨。” 看着付公公瑟瑟发抖的身板,上官宸冷哼道:“哼······你也就这点出息了。”随即挥了挥手,让其退下。 待步出御书房,随着殿门关闭,付公公颤抖着双腿走了两步随即扑腾一声跪坐在地上,往日,精明的双眼,此时没有焦距,望着不远处,久久回不过神来。 一旁的小太监忙上前将其搀扶起身,七嘴八舌地询问道:“总管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是啊!可是哪里不舒服?” “要不奴才去御医院寻御医。” 小太监末尾那句话将付公公瞬间拉回心神,忙说道:“回来,回来,唔······不用,不用,公公我无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见小公公们踯躅不前,付公公心中不由得一阵烦躁,冷着呵斥道:“还不快去?” “是是,奴才这就去,奴才这就去。” 待小公公们皆疾步离去后,付公公望着周遭的场景,呢喃道:“皇上······终是要一怒为红颜了吗?九族皆灭,九族皆灭······” “辛大小姐,您可一定要长命百岁哦!” 九族皆灭,自古以来,天齐自建朝以来,便未曾用过,就算再如何的大奸大恶,杀人越货之徒,亦是不曾用过此残忍刑罚。 现如今,难道要因为而······ 想到此,付公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正在这时,一宫女走过来,不解地询问道:“总管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叹气如此急促?” 付公公看着面前的小宫女,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说道:“依玲,你不懂,罢了,你这是要去哪啊?” 对于这个依玲的小宫女,付公公可谓是对其照顾有加,不但为其安排最为轻松的活计,而且还经常将上官宸用膳之时余下的点心送于依玲。 一切只因,依玲小姑娘爹娘皆死了,被叔叔卖进了宫里,而且,身子也不甚好,据说活不了多久,这让一把年纪的付公公对其有了怜悯之心。 “回总管大人的话,奴婢要去御花园采摘一些子桂花。” 说到此,名唤依玲的宫女敛下的双眸中,一丝怨毒一闪而逝。 而陷入在自己思绪中的付公公未曾瞧见。 “恩,那你快些去吧!公公我还有要事在身。”说着付公公便摆摆手,率先拾步向前而去。 独留立在原地的依玲,只见依玲缓缓抬首,双眼微微眯起,望着殿门紧闭的御书房出神,微眯的双眸中,恋眷之意溢满了整个瞳孔······ 良久,依玲不紧不慢地抬步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御书房中的上官宸,双手紧握成拳,再次捧起御案上摊放的卷轴,望着评判处那娟秀的梅花小楷,薄唇轻启,缓声念道:“鸳鸯交颈燕双飞,柔情浮涌欲心焚。青龙潜幽池,芳草繁壁隧。双峦嵯峨耸,春水玉虹迴。云乱风骤急崩腾,骨销心酥坠双魂。奄息幽咽诉,奴身云雾困。弱质固不堪,亦凭郎驰骋。娇蕊花残君知否,莫教素心泣沉沦。” “好一首艳诗,好一个污秽之人,好一个不知羞耻的狠毒之人。” 随后,上官宸桃花眸眯起,冷哼道:“以为仿照涵儿的梅花小楷,便会以假乱真?哼······简直是妄想,假的便是假的,永远真不了。” 回来复命的付公公恰巧将上官宸的冷声听在耳中,步伐一顿,随后垂首敛眉,一揖道:“回禀皇上,奴才回来复命。” “恩,摆驾清河王府。” “皇上······” “怎么?难道还需朕重复一遍不成?”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奴才这就去。” 付公公忙不迭地退后两步,脚步略显凌乱地退出了御书房。 296.第296章 越挫越勇 上官宸望着那一首艳诗,好似要将其瞪出一个窟窿般。 “艳诗?嗤······倒是能想的出来。” 半响,上官宸棱角有型的俊彦上,有着看不穿的冷意,薄唇上勾,讥讽不已。 “艳诗是吧?既然你如此,那么朕便让你如诗中所言那般······” ****** 清河王府的后花园中,娉婷望着面前案几上的一沓卷纸,对众贵女屈膝道:“诸位姐妹,且先过正厅歇息片刻,稍后待得出结论之时,娉婷定会亲自前去赔罪。” “郡主客气了。” 随后,一众贵女皆随王府的丫鬟前往正厅,夜霖羽则闷闷不乐地走在梓涵与严姝媛中间,小脸甚是郁卒,梓涵轻笑出声。 夜霖羽不满地抬首,怨怼地看着梓涵,抗议道:“表妹,我都这般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梓涵抿唇笑着,见夜霖羽抗议的模样,歇了笑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是,是梓涵的错,表姐万不可动怒,梓涵在这给表姐赔不是。”说着,梓涵顿住步子,屈膝行了一礼。 夜霖羽见此,小嘴嘟的更加厉害,不满地说道:“你······你这是在赔不是吗?若是你将唇角的笑意敛去,那样,我会觉得你是在赔不是。” 严姝媛绕过夜霖羽,将梓涵搀扶起身,嗔道:“你呀!就别挑梓涵的刺了。” “哎呦!我现在才发现,你俩什么时候这般好了?梓涵?我不过是在凉亭中休憩了一盏茶的功夫,这······这称谓就变了。” 夜霖羽略显吃味的逗趣话语,将梓涵与严姝媛逗笑了,皆掩嘴轻笑,随后二人相视一眼,不由松了一口气,梓涵说道:“咱们先过正厅吧!此地不宜久留。” “恩。” 待到至正厅,夜霖羽惊呼道:“哎!我被你们二人一绕,怎么忘了呢,这个郡主,都怪她,我说不让我写吧!偏偏让我写,现在可好,成了众人的笑柄了吧!还有你们两个。” 说着,夜霖羽纤长的手指点向梓涵与严姝媛,嘟着嘴,数落着她们二人,“你们两个,一个是我的嫡亲表妹,一个是我相交多年的闺阁好友。” “可是呢,在危急关头,不出手相帮亦或是袖手旁观也就罢了,怎料,竟然······竟然添了把火,将我往火坑里推,你们这样的表妹,好友的吗?” 梓涵与严姝媛二人一愣,颇为无奈地苦笑不已,原本以为适才她已然忘记了,谁承想,不但未曾忘记,相反还记得异常清楚。 见梓涵与严姝媛的模样,夜霖羽以为二人未曾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小脸瞬间耷拉下来,不满地说道:“你们为何不帮我?为何啊?没瞧见我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夜霖羽的话落,梓涵与严姝媛二人抑制不住的噗嗤笑了起来,看到此时数落着她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夜霖羽,随后再联想到适才在花园中,夜霖羽的抗拒。 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笑得更加恣意,夜霖羽见此,更加大为不满,读者小嘴说道:“你们二人怎这样啊!笑,笑,笑······有那么好笑吗?” 二人相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夜霖羽无奈地撇撇嘴,亦跟着乐了起来。 适才在花园中,娉婷为了公平起见,皆让众人书写下一副诗词,诗词是已选好的。而夜霖羽为此颇为抗拒,做了第一个抗议者。 “郡主,我等适才在凉亭中休憩,未曾动过笔墨,此事,我们便无需书写了吧!” 许是娉婷故意捉弄夜霖羽,坚定地摇摇头,毫不犹豫地将其否决,“不行,霖羽你还是随众姐妹一起书写吧!” 娉婷如此坚定的语气,未曾使得夜霖羽打消妄图逃脱书写的念头,娉婷原以为由此便能让夜霖羽放弃反抗,岂料,夜霖羽不但未曾放弃,没有丝毫受挫之意,相反越挫越勇。 将适才与她一道在凉亭中的几位贵女拉出来,涎着笑脸,说道:“郡主,我们几人适才皆在一起,就无需书写了吧!” 娉婷沉吟半响,望向被夜霖羽拉住的几位武将贵女,询问道:“几位姐妹,你们可愿书写?此时事关咱们天齐以及诸位贵女的清誉,不知······”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几位贵女相视一眼,随即说道:“回郡主的话,咱们皆愿意书写。” 这话一出,乐了娉婷,急了夜霖羽。 “哎!我说,你们怎么这样啊?咱们又没评判,为何还要书写啊?不行,你们这样岂不是孤立于我,不成不成,你们不能写。” 几个贵女皆是爽朗之人,道:“夜大小姐,不过是一小会的功夫,执笔写几个字罢了,不妨碍什么的。” 夜霖羽看着几位安慰于她的贵女,无语凝噎。 娉婷似笑非笑地望着急不可耐的夜霖羽,刺激道:“霖羽,你是否怕自己写的太好,众姐妹嫉妒于你啊?若是如此的话,你且不用担忧,咱们诸位姐妹心胸皆开阔,绝不会嫉妒于你。” 随着娉婷的话落,紧张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皆纷纷应和道:“郡主说的是,咱们绝不会嫉妒夜大小姐的。” 夜霖羽见此,小脸瞬间变得异常精彩,愤慨、恼怒、好笑、通红、青紫,皆集中在其小脸上,梓涵与严姝媛在一旁看的甚是好笑,皆掩嘴而笑。 “你们······我······我······”我了半天,夜霖羽未曾我出半个字来,最终哭笑不得的说道:“我怎么可能是怕你们嫉妒啊!我······实在······” 未待夜霖羽将话说完,娉婷忙接过话茬说道:“既然不是怕咱们继续,那便继续吧!” “不行······哎!表妹,姝媛,你们快帮我说句话啊!”说着,夜霖羽便上前将梓涵与严姝媛拉上前,一脸的焦急之色。 “表姐,既然郡主与诸位姐妹盛情相邀,表姐便应下吧!”梓涵眉眼间皆是笑意,握着夜霖羽的小手,正儿八经地劝道。 297.第297章 就打了,你能怎么着? “你······” 夜霖羽气的甩开梓涵的小手,继而转向严姝媛。 随后说道:“姝媛,你知晓我······” “霖羽,咱们别再耽搁时辰了,更何况,郡主与诸位姐妹皆说了,不会嫉妒于你,你便不要再推辞了。” 夜霖羽听的她们二人的话,气急,一把将二人甩开,鼓着腮帮子立在一旁,许是被她们气的失去了反抗之心。 娉婷见此,冲梓涵与严姝媛意味深长的一笑,随即趁热打铁,忙吩咐王府的下人准备文房四宝,夜霖羽在‘盛情相邀’的情况下,紧绷着小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执起笔,小手哆哆嗦嗦地颤抖。 不一会,诸位贵女很快便将诗词书写完毕,待王府的丫鬟将诗词收起之时,皆向依旧执笔的夜霖羽聚拢,夜霖羽见这么多的恶人皆向她靠拢,小手越发抖的厉害。 而待众贵女看清夜霖羽的大字之时,皆不由自主地笑出声。 后花园中瞬间好一派和乐氛围,半响,众位贵女皆执起娟帕,拭去眼角的泪珠,说道:“夜大小姐,你且放心,我们······我们不会嫉妒于你,放心。” 随后,再一次爆发出和悦的笑声。 夜霖羽抿唇不语,看着自己笔下出来好似虫子爬似得,弯弯曲曲的大字,小脸一红,不管未曾书写完,便卷了起来,一股脑塞进王府丫鬟怀中。 想到花园中的场景,三人皆掩嘴笑了起来。 待笑过后,梓涵看着夜霖羽,语重心长地说道:“表姐,虽说您性子跳脱,大而化之,深受众人的喜爱,但这字······咱们还是稍微下一番功夫为好。” “我······”被梓涵这般一说,夜霖羽小脸绯红,喃喃道:“我······我何尝不想啊!可是,每次下定决心想要练字之时······便······坐不住,我也是没办法啊!” 说到此,夜霖羽垂首,她实是不好意思了。 正在这时,刘心琪的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嗤······身为文官之首,夜丞相的嫡孙女,竟然······那字写的犹如虫子爬,啧啧······当真是丢人啊!” 刘心琪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整个正厅的贵女皆听了个清楚,纷纷侧首望来,见是刘心琪,皆厌恶地别开眼。 经过评判之事,刘心琪与那小丫鬟之事便暂且搁置下了,毕竟孰轻孰重,亦是分的清楚,在天齐的脸面,与个人的颜面之中,自是选择前者,这是毋庸置疑之事。 那小丫鬟便被娉婷派人将其看了起来,任谁亦是接近不了其半步。 此时的刘心琪,已然重新梳妆过了,即便如此,亦是遮盖不了其劣根性。 众人望向刘心琪的视线皆充满鄙夷之意,刘心琪见此,恼怒在心,小脸逐渐扭曲。 跋扈的性子使然,对周遭的贵女怒吼道:“看什么看,难道我说的不对?哼······如果我是夜丞相,我得气死,就算不死,也得气个半······” “啪······” 随着这声清脆的巴掌声,整个正厅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皆望向站在刘心琪面前,一脸冷凝的梓涵,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你竟然敢打我?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刘心琪双眼含泪,捂着被梓涵打的瞬间肿起来的脸颊。 “啪······” 又一声清脆的响声,同是打在刘心琪的左脸颊。 “你······你······你这贱人,你······” 梓涵望着刘心琪怨怼的双眼,唇角边的淡笑,此刻讥讽味十足,樱唇轻启,一字一句说道:“再骂一句?” 刘心琪听着虽淡淡的嗓音,却不掩其威胁之意,唯恐再次挨打,刘心琪将骂人的话咽了下去,呵斥:“你竟然敢打我,你一个小小的侯府之女······你······” 梓涵云淡风轻地望着刘心琪,樱唇轻启,缓缓道:“就打了。” 你能怎么着? 被梓涵不轻不淡的话刺激到了,刘心琪忘了适才梓涵威胁之话,怒吼道:“你······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打我,啊······我要杀了你······” 说着,便狰狞地向梓涵扑来,眼看着趋近梓涵的身子,圆儿瞬间上前,一掌将刘心琪拍飞。 只见刘心琪弱小的身子如破布般,飞向不远处的梨花木椅上,哐啷一声,随着她的落下,梨花木椅跟着瞬间破碎了,刘心琪趴在破碎的梨花木中,身板抽搐。 “呕······” 吐出一口鲜血,刘心琪双目赤红地望着依然立在原地的梓涵,此刻的梓涵,显得那样的高高在上,颇有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缥缈之意。 这时,众人皆回过神来,皆冷眼旁观,无人出声说话,好似未曾瞧见适才那一幕似得。 王府的丫鬟皆有条不絮的忙起来,前去请人的请人,请御医的请御医,但未曾有一人向前搀扶刘心琪。 刘心琪浑身疼的蜷缩在一起,身上血迹斑驳,小脸因疼痛而扭曲起来,左边脸颊甚是红肿,而左边脸颊下颌处有一条触目惊心的血淋淋的伤口。 “你······辛梓涵······咳咳······” 众人皆冷眼旁观,对于此事的刘心琪,众人未有丝毫的同情之意,先前,众人便对刘心琪厌恶有加,更何况,在众人的心中皆有一杆秤。 就算刘心琪背后有定国公为其撑腰,但适才,大庭广众之人,辱骂朝廷一品大员,此事,就算定国公权利滔天,亦是没理。 更何况,人家辛大小姐是夜丞相的嫡亲外孙女,外孙女维护外祖父,这······属于人之常情,无论如何,皆会说其孝心可嘉。 更何况,辱骂自己的嫡亲外祖父,不论是谁,亦是接受不了的。 至于刘心琪,此刻看来,既然能说话,便是没有大碍。 298.第298章 你不得好死 夜霖羽回过神来,大笑道:“好好好,表妹打的好,照我说还是打的轻了。” 随后向前两步,与梓涵并肩而立。 小脸紧绷,厉声呵斥道:“刘心琪,你算什么东西?辱骂我祖父?呸······你是何品级?竟然当众辱骂朝廷一品大臣?”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你,嗤······刘心琪,诸位姐妹的眼睛你以为只是为了好看的吗?皆是雪亮的,你辱骂我祖父实属其一,其二,你辱骂我表妹,亦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你,这些皆是有目共睹的,是谁欺人太甚一目了然。” “你······咳咳······快去宣御医,我······咳咳······” 夜霖羽踱步至刘心琪面前,故意转了两圈,随后又回至梓涵身旁,与其并列而立,啧啧道:“啧啧······放心,这一点伤死不了,顶多······啧啧······算是个半死吧!” “夜······夜霖羽,你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人是你,你刘心琪仗着定国公在后为其撑腰,作威作福,嚣张跋扈,堪比一纨绔公子,你从小就缺爱,祖母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你说说,你这样······啧啧······我都为你脸红。” “你······你······” 刘心琪被夜霖羽一番话码的毫无招架之力,只恨自己此时不能起身,龇牙咧嘴地看着夜霖羽,恨不得将其撕碎了事。 “我什么我,我难道说错了不成?你仗着定国公为其撑腰,作威作福,难不成定国公府在天齐,大到让你可以当众辱骂朝廷一品大臣?” 夜霖羽此时骂的可谓是异常的舒畅,她早已看刘心琪不顺眼了,未曾过花园之时,她便警告过她,谁知,她竟然如此不识好歹,一次又一次地挑衅与她们二人。 此时,她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她一直寻由子,想法整治刘心琪一番,谁承想她竟然自动送上门来。 严姝媛在梓涵与夜霖羽身后看着这一幕,唇瓣紧抿,由此便可看出,她对于刘心琪的所作所为,亦是恼怒异常。 但她此时没有立场出声,只因,刘心琪辱骂的是梓涵的嫡亲外祖父,夜霖羽的嫡亲祖父,她与夜丞相没有任何的关系,若是此时贸然上前,不过让被人说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罢了。 “辛······辛梓涵,你······你不得好死,你······你不守妇道。” 正在这时,门外的丫鬟唱礼道:“王妃到。” 不一会,清河王妃便步了过来,厅中众人见此,忙屈膝行礼:“拜见王妃。”清河王妃慈爱一笑,摆摆手,说道:“快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倒是扰了诸位贵女的兴致。” “臣女不敢。” 待众人皆起身后,直到这时,清河王妃这才看着趴在破碎的梨木中的刘心琪,忙说道:“刘小姐,可是很疼?” 刘心琪眼含热泪,点点头,应道,声音哽咽,说不出何话来,清河王妃见此,蹙眉,询问道:“可有去请御医?” “启禀王妃,已然前去请了。” “恩,你们暂时且不要移动刘小姐,否则,伤了刘小姐哪里,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谨遵王妃之命。” 清河王妃点点头,随后,转首向刘心琪说道:“刘小姐,你且忍耐一番,一切等御医前来,再做打算。” 刘心琪听此,心中暗恨不已,但此时,她已成为众矢之的,而且清河王妃话里话外皆是为她着想,让她无从反驳,最为重要的是,此时的刘心琪已然没了力气反驳。 众位贵女皆面面相觑,她们何尝听不出清河王妃的弦外之音,皆抿唇而笑。 清河王妃由丫鬟搀扶着走至梓涵和夜霖羽面前,轻声说道:“距上次见过辛大小姐后,已有许久未曾见过了,辛大小姐与上次相见,又漂亮了,连本妃看着亦是欢喜的不得了。” 说着清河王妃便上前拉住梓涵的小手,除去上官宸那一层关系,清河王妃是真心喜爱梓涵,自上次昌邑侯府的桂花宴过后,清河王妃便对这聪慧睿智的小姑娘上了心。 再后来,得知自己的女儿倾慕昌邑侯府的小侯爷,便是这聪慧睿智小姑娘的同胞嫡兄,虽然她对昌邑侯府的小侯爷不甚了解,但,当下她便觉得,既然有这般聪慧睿智的妹妹,身为同胞嫡兄的小侯爷,亦是不会差到那里去。 虽然关于他们兄妹二人的市井之言甚多,但她不是如此肤浅之人,知晓,往往,耳听为虚,她深深的觉得,他们上官家与辛家,缘分不浅啊! “梓涵见过王妃。” 梓涵说着便要屈膝行礼,清河王妃见此,忙将其拉住,拍拍梓涵的小手,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梓涵平坦的腹部,笑眯眯地说道:“无需如此多礼,据闻自上次后遇刺后,你这身子便一直不甚爽利,快些坐下吧!” 随后便拉着梓涵落座,清河王妃笑着看着立着的众贵女,摆摆手,说道:“你们亦是如此,快些落座吧!在咱们清河王府,无需如此客套。” “谢王妃。” 夜霖羽与严姝媛坐至一起,清河王妃慈爱地笑着,忘了忘厅中的众贵女,吩咐身后的丫鬟道:“去,吩咐厨房,熬制一些冰糖莲子来。” “奴婢遵命。” 待丫鬟退下后,清河王妃说道:“想来经过一番的折腾,皆心燥了吧!本妃吩咐厨房,熬制一些冰糖莲子,为你们驱驱燥。” 众人听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冰糖莲子,有祛火之功效,随后皆起身道谢:“谢王妃。” 清河王妃笑着点点头,“你瞧瞧你们,又客气上了,来咱们王府,就当自己的府邸一般,无需如此客气。” 299.第299章 缘分 不一会,丫鬟便将冰糖莲子送了上来。 在清河王妃的示意下,众贵女皆端起吃了起来。 甘甜的莲子自喉间滑下,消散心中的滞闷。 皆笑着称赞道:“此冰糖莲子非彼冰糖莲子,十分可口,多谢王妃。” 清河王妃笑道:“你瞧,有客气上了。” 随着清河王妃的话落,众贵女皆笑了起来。 梓涵看着手中的人参莲子,冲清河王妃一笑,清河王妃见此,附其耳边说道:“这可是宫中的那位特地派人做的,就连本妃这个皇婶婶皆没有这个口福呢。” 清河王妃打趣的话,听在梓涵的耳中,瞬间羞怯不已,垂首,缓了片刻,说道:“劳烦王妃费心了。” “哎!万不可这般客套,日后你得唤本妃一声皇婶婶,更何况,咱们许是能亲上加亲的。” 梓涵听此,略显诧异地望着清河王妃,清河王妃叹了口气,依旧笑意盈盈地说道:“你哥哥是个顶好的,本妃和娉婷的父王甚是满意的,但看,他们二人有没有这个缘分了。” 对于清河王妃如此想的开,梓涵是未曾想到的,但想到市井之中的传言,便也能明了几分。 据说,清河王爷在年轻之时,为了只娶清河王妃一人,大闹皇宫,将先帝爷闹得甚是头疼,可打也打过了,罚了罚过了,依旧未曾令清河王爷改变初衷。 先帝爷最终实是没了法子,好在清河王妃出身世家,身份、样貌、举至皆是顶好的,权衡再三后,先帝爷只得下了一纸圣旨。 由此,清河王爷这一生便只娶了清河王妃一人。 对于清河王爷与清河王妃,梓涵就算未曾亲眼目睹,亦是能猜得出,在当下之时,恐怕未曾有人支持于他们二人的吧! 毕竟,一个男子,而且还是一位高权重的男子,做出这般许诺,在世人眼中皆是有碍世俗的吧! 不过,清河王爷这么多年来的举动,倒是真真做到了他所许诺的那般,终身只娶了清河王妃,清河王妃是个幸运且幸福的女子。 就连她,亦是羡慕的吧! 梓涵敛下心中的波澜,绝色清雅的小脸上,噙着淡淡的浅笑,“王妃说的是。” 清河王妃不知晓梓涵所想,笑着点点头,颇为感叹地说道:“恩,娉婷的性子虽看起来温柔娴雅,实则,性子亦是跳脱的,但亦是个死心眼的,但是作为母妃,亦是无法插手,毕竟,这是娉婷自己的人生。” “王妃······” 清河王妃拍拍梓涵的小手,继而说道:“你且无需介意,此事不论如何,与你无关,来,快趁热将人参莲子吃了吧!你现在······” 说着便不动声色地看着梓涵平坦的小腹,梓涵羞窘,忙垂首将端在手中的人参莲子喝了个干净。 趴在破碎的梨木椅中的刘心琪,浑身刺疼不已,此刻,身上传来的疼痛已然趋近麻木,怨怼地看了一殿人,皆言笑晏晏。 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这让她心中的不忿油然而起,双眸怨毒地望向清河王妃与梓涵,只见二人甚是亲密地坐在一起,说着什么。 此时的刘心琪,已然忘了身上传来的疼痛,怨恨以及嫉妒将她差点逼疯,将她整个人掩埋其中。 刘心琪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怨恨,咆哮出声:“啊······” 这一声咆哮来的过于突然,将不少的人皆吓了一跳,甚至有异常胆小者,心中端着的冰糖莲子瞬间掉在地上,溅湿了身上的衣袍。 而待众贵女回过神来之时,望向发声处,纷纷露出嫌恶的神情。梓涵轻柔的放下手中的人参莲子,与夜霖羽对视一眼,皆从其双眸中看到了厌恶。 清河王妃好似这才想起刘心琪来一般,“瞧瞧我,这人老了,这记性不好使了,哎······” “王妃一点都不老的。”夜霖羽笑着说道。 “你呀!还是这般拿话哄本妃,是不是馋了?”清河王妃嗔了夜霖羽一眼,笑着打趣道。 “哎呀!还是王妃了解霖羽,可不是嘛,就是馋王府的点心了,王妃,好王妃,霖羽想吃豆酥,您瞧瞧,霖羽馋的流口水了。” “呵呵······” 清河王妃被夜霖羽逗笑的模样轻声笑了出来,厅中的众贵女亦是跟着轻笑,夜霖羽经历花园一遭,甚的众人心。 原本在众贵女心目中,夜霖羽自来是不差,可在经历了花园那一遭,被众人如此取笑,浑不在意,且面对自己的劣势,坦然面对。 这样一个爽朗不做作而不娇蛮跋扈的女子,自来在贵女中甚是吃的开的。 “你呀你呀!瞧瞧你这馋嘴的模样,哎!这日后,你和逍遥王成了亲,还不得将逍遥王府吃垮了呀!” 夜霖羽听此,嘟着小嘴,嘀咕道:“若是逍遥王府这般容易吃垮,我······我······” “你怎样?” “我······我不嫁了。” 娉婷的声音紧接着自殿外传来,“哎呦!又在这说大话了,小心又被小堂兄听到,到时可不会如先前那般了哦!” “母妃。” “恩,你适才是何意啊?” 见清河王妃兴致如此高昂,娉婷便将夜霖羽在凉亭中说大话的事说了出来。 随着娉婷的话落,众人皆纷纷笑了起来,刘心琪越发的不甘心,她身受重伤,起不来身,竟然无人······随即恶狠狠地瞪向梓涵。 梓涵察觉到刘心琪狠戾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侧首望去,唇瓣间抿成一抹好看的弧度,小手往自己的小脸上比划了一下。 刘心琪不解,不解其何意,被梓涵一比划,便霎时感觉左脸颊湿漉漉的,刘心琪下意识地抬手一抹,手心亦是湿漉漉的,突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刘心琪颤抖的将手伸到眼前。 “啊······血······血······竟然是血······我······我的脸,我的脸啊!啊······” 300.第300章 找死 刘心琪异常恐惧地望着满满一手心的鲜血,她的脸颊此时,竟然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 但那触目惊心的鲜血亦是骗不了人的,温热的触感自掌心传来,好似在告诉这一切皆是真实存在的。 若是如此的话,她的脸······ 想到此,刘心琪接受不了适才所想,双眼一番,昏了过去。 清河王妃这才不急不慢地说道:“去瞧瞧御医还未到吗?” “是。” 娉婷望着趴在碎梨木椅中的刘心琪,撇了撇嘴,收回视线,转首对梓涵轻声询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梓涵似笑非笑地看了娉婷一眼,抿唇不语,娉婷被她看的甚是心虚,随即别过头去,轻声嘀咕道:“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啊!” 梓涵轻笑,抿唇不语。 不一会,御医便赶了过来,“微臣参见王妃。” 清河王妃摆摆手,道:“无需多礼,快去瞧瞧刘小姐怎样了。” “是。” 半响,待御医把完脉,随即吩咐丫鬟为其包扎伤口,后又为其施针。良久,刘心琪幽幽转醒,身上传来的疼痛正提醒着她,这一切皆不是梦。 双眸瞬间盈满泪光,向周遭望去,见自己依旧在清河王府的正厅之中,看着众人或鄙夷,或嘲讽,或同情的视线,刘心琪如遭雷击般。 收回视线,刘心琪踯躅地望着面前身着御医衣袍的御医,呢喃询问道:“御医······我的脸······怎么样了?” 失了原先的嚣张跋扈,此时的刘心琪梨花带雨,皆是晶莹地泪光,小脸上的血迹未曾拭去,精致的妆容已然脱落,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 御医踯躅不已,刘心琪嚣张跋扈的性子一直为外人称道,而且,她身后可是有着天齐第一世家,定国公的撑腰。 这······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御医所能为之抗衡的? 抬首望向首座之上的清河王妃,见其点头示意,随即沉吟半响,心中酌量用词,这才道:“刘小姐,您万不可过于忧伤,若是用药得当,会好的。” 实则,伤口过深,是不可能恢复如初的。 随着御医的话,刘心琪倏然惊醒,挣扎着自地上起身,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小脸狰狞恐怖,尖锐的嗓音,戾声质问道:“什么叫会好的?咳咳······你说啊!什么叫会好的?呜呜······是不是······是不是会留下······” “刘小姐,不能流泪啊!若是流泪,会将伤口感染,那可就麻烦了。” “不······好好,我不流泪。”说着,便用未曾拭去鲜血的小手,抹去颊上的泪光,小脸越显狰狞狼狈,随后问道:“你还未说,是不是会留下疤痕?你说啊!是不是这样?” 御医颇为为难,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说道:“刘小姐伤口较深,恐怕会留下疤痕,但只要好生调养,时日一久,疤痕会逐渐消去的。” “会留下疤痕······会留下疤痕······”御医前面的话使得刘心琪霎时瘫坐在地上,垂首呢喃着,对于御医后面所说的话,充耳不闻。 刘心琪就这般瘫坐在地上,嘴里一直呢喃着,“会留下疤痕,会留下疤痕······” 女为悦己者容,一向爱美的她,怎么可能就此接受自己娇嫩的小脸上,留下一条恐怖的疤痕呢。 不知在何时,御医已然退出了正厅,毕竟,正厅中皆是女子,即便身为医者,亦是不能过久停留。 正厅中霎时安静,众贵女说不上心中是何感受,同样身为女子,此刻的她们是同情刘心琪的吧!一个女子最骄傲的便是美丽的容颜,其次便是家世。 原本美貌与家世并存的刘心琪,此刻自云端瞬间跌入了尘埃,一时接受不了,亦是情理之中。此时的她们颇有心有戚戚焉的错觉,纷纷怜悯地看着瘫坐在地上,愣神的刘心琪。 梓涵冷冷看着这一切,她不会同情刘心琪,只因,刘心琪造成这般,是她的手笔,而让她最为气恼的便是,刘心琪竟然咒自己敬爱的外祖父······ 她的外祖父,谁也不能肆意咒骂,重生而来,便是为了护住丞相府与昌邑侯府,现如今,前世陷害外祖父的罪魁祸首——林聪已然死去。 今世的丞相府不会再遭遇前世那一幕。 而今日,刘心琪一个小小的晚辈,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出言辱骂外祖父。 这是让她最最不能忍受的。 这时,刘心琪一个骨碌自地上爬起来,双眼嗜血地望着梓涵,贝齿紧咬下唇,咬出鲜血,既然她已经这般,生不如死,那么,她又岂能让她好过?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冲着梓涵疾奔而去,“辛梓涵,你去死吧······” 刘心琪这一番动作是众人皆始料不及的,待她们回过神来之时,刘心琪已然冲梓涵疾奔而去,圆儿最先做出反应,瞬间闪身而去,挡在梓涵的面前。 眼瞧着刘心琪越趋越近,圆儿正要将其再一次甩出去之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先一步做出动作。 “找死。” 随着玉石之声的落下,刘心琪沾满血污的小小身子已然朝正厅外飞去。 砰一声,重物落地声传来,正厅中的众人皆回过神来,看着一脸冷凝之色的上官宸,纷纷跪在地上,垂首敛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上官宸不冷不热的声音应道。 “谢皇上。” 圆儿自上官宸出现后,便识趣地闪身至一旁,上官宸毫不在意清河王妃与娉婷二人在场,径自拉住梓涵的小手,走至首位上坐下。 轻声询问道:“可是吓到了?” 梓涵略显怔愣地抬首,愣愣地看着一脸焦急之色的上官宸,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上官宸见此,以为梓涵受到了惊吓,忙将其揽进怀中,一脸的焦灼之色。 冲着娉婷喊道:“还不快去传御医。” “是是。” 301.第301章 辛大小姐有喜了 娉婷下意识地转身便去,待到至途中之时。 好似想到了么,轻咳两声,忙吩咐贴身丫鬟前去请御医。 不一会,丫鬟便将御医请了来,幸而适才为刘心琪看诊的御医尚未走远。 再次被唤至正厅,御医心中甚是忐忑,待见到首位上,那道熟悉的明黄色身影之时。 御医打了个突突,绕过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心琪,忐忑地步至厅中。 “微臣参见皇上。” “行了,不必如此多礼,快来看看涵儿,可是适才吓到。”上官宸头也未曾抬起,颇为烦躁地说道。 御医应着,暗下里擦擦额上的汗珠,一旁的付公公见此,忙将其拦下,犹疑地唤道:“皇上······” “快些,难道还要朕亲自请你不成?”上官宸的桃花眸未曾离开梓涵,自是未曾瞧见付公公的动作。 “是是,微臣遵旨。” 说着,御医歉意地向付公公一揖,随即便绕了过去,跪在地上,垂首,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辛大小姐得罪了,微臣为您请脉。” 梓涵依旧还在愣神,心中则是思量着,上官宸适才的出现犹如英雄救美一般,让她顿时觉得,他好似天上下来的天神,专门在她危险亦或者即将面临危险之时,出现,救她于水火之中。 由此,她亦是······ 上官宸见梓涵依旧不曾有动静,轻柔地执起纤细的手腕,让御医为其把脉。 “皇上······” 两声不同的声音在此时响起,上官宸头也未抬,冷声说道:“有何事稍有再说。” 夜霖羽与严姝媛焦急不已,娉婷不知何时走至她们二人身边,将她们二人拉至偏僻处,低声宽慰道:“你们不必如此担忧,堂兄他······自有计较。” 娉婷的话,使得二人倏然抬首,严姝媛见娉婷面上略显的担忧,说道:“若是如此的话,梓涵会不会······” 娉婷听后摇了摇头,心中亦是忐忑,半响,叹了口气,说道:“应是不会。” “恩。” 随即便歇了声,夜霖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明了,悠声道:“其实这样也好,起码表妹她······” “恩。” 片刻,三人便不动声色地回到原来的地方,娉婷回至清河王妃的身边,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御医一脸惊恐之色,呢喃道:“这······这······” “这什么这,涵儿到底怎么了?” 御医砰砰磕头,惶恐道:“微臣该死,微臣该死,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微臣说,微臣说,回皇上的话,辛大小姐她······有喜了。” 随着御医的话落,整个大厅之中安静异常,恐怕掉在地上一根细针,亦是能听到回响,上官宸桃花眸中,喜色一闪而逝。 众位贵女皆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消化着适才听到的讯息,有喜了,有喜了,那便是说,市井之中的流言亦是真的了? 随后,一双双错愕的眼睛,皆不约而同地望向梓涵平坦的腹部,上官宸察觉到众人的视线,薄唇微抿,一个闪身挡住众人好奇的视线。 一众贵女皆愣,瞬间便回过神来,惶恐地收回视线,垂首敛眉,皆望着自己裙裾的下摆出神。 刘心琪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将适才御医的话皆听在耳中,心中的霎时畅快,身心的畅快使得她渐渐有了力气。 “哈哈······辛梓涵啊辛梓涵······咳咳······没想到,市井之中的流言竟然是真的,咳咳······你不守妇道,身怀杂种······你······你这个贱人······” 笑声渐歇,上官宸阴骜地桃花眸不急不缓地扫向趴在地上的刘心琪,一字一句吩咐道:“割了舌头。” “奴才遵命。” 付公公领命退后两步,转身,一步一步向刘心琪走去,付公公此次对于上官宸的命令,实行的心甘情愿,只因,刘心琪口中的杂种,是皇上的血脉,亦是皇家的血脉。 对于付公公来说,上官宸是他看着长大的,说句大不敬的话,他一直当皇上为自己的亲子,随即,在得知梓涵身怀有孕之时,显得异常高兴,不允许她做这个,不允许她干那个的。 好似生出来的婴孩会叫他祖父一般。 “啊······你不要过来,不要······不要啊!求求你······求求你了皇上,呜呜······不要割我的舌头······” 付公公对于刘心琪的求饶声丝毫不放在心上,没有丝毫心软的迹象,刘心琪好似本能一般,付公公前行一步,她便借着手上的力道,将身子向后爬去。 待刘心琪抵上柱子时,再也退无可退,惊恐地看着一步步趋近的付公公,呢喃道:“你不要割我的舌头······不要,我求求你······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只求你不要割我的舌头。” 付公公冷笑一声,尖锐着嗓音,一字一句说道:“刘小姐,你以为咱家缺你那点银子?嗤······还是说定国公府已然富可敌国了?” 富可敌国,四个字说出来轻巧,但不可谓不诛心呐! “不······不,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你放过我······” “放过你?刘小姐,别说皇上不同意,就是皇上同意,咱家亦是不会放过你。” “为······为什么?我······我给你银子,你······呜呜······放过我······” “为什么啊,因为你辱骂未来的大皇子,亦或者是未来的长公主。” “什么?”刘心琪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难以置信适才付公公所言,“不可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这······这不可能······” “哼······不知死活,来人,拖下去,割了吧!” “奴才遵命。” 302.第302章 不知死活 随着付公公的吩咐声落下,刘心琪瞬间回过神来。 四肢不停的挣扎着,扭动着,试图想要逃离付公公他们。 奈何,她的身子已然受创过于严重。 无论她怎样的挣扎、反抗,不过是无用之功罢了。 上官宸适才拍向刘心琪的那一掌,则用了六成的功力,而刘心琪之所以能撑到这么久,一切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此时的她,除去硬撑,出于本能地抵抗着。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啊!呜呜······求求你们,不要割我的舌头······不要啊!” 刘心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声声哀求着,可不论她怎样哀求,皆阻挡不了小太监前行的步伐。 不一会,两个小太监上前,将刘心琪禁锢住,刘心琪的哀求声持续不断地传来,整个人惊恐不已,摇着头,好似这样便能摆脱现在的状况一般。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割我的舌头······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只求你们不要割我的舌头······” 两个小太监被刘心琪叫嚷的甚是烦躁,待舀出娟帕堵其哭喊的嘴巴之时,付公公摆摆手,将其动作阻止,“罢了,就让她趁现在多说两句吧!” “是。” “拖下去吧!” “是,奴才遵命!” 待两个小太监将叫嚷着,挣扎着的刘心琪带下去后,付公公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呸了一声,尖锐着嗓音说道:“什么东西,定国公的嫡孙女?哼······竟然辱骂咱家未来的主子,就算是定国公的嫡孙女那又怎么样?定国公再大,还能大过皇上去吗?我呸······简直是癞蛤蟆吃天鹅肉,不知死活,怎么噎死的都不知晓。” 跟随在付公公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待付公公骂完后,便谄媚地笑着上前,腆着脸说道:“总管大人,适才您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奴才未曾听懂啊!” 付公公挑挑发白的眉毛,傲然地说道:“哪句话?” “嘿嘿······就是适才总管大人说的那句未来的皇子······” “哼······你们听不懂就对了,咱家告诉你们,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便成了,无需打听过多,小心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两个小太监面色一怔,喏喏地应道:“是是,奴才遵命,奴才谨遵总管大人的教诲。” “恩,可要记住喽!待会啊!执行完后,便将人送回定国公府,知晓怎么做吧?” “奴才知晓,奴才知晓。” “恩。” 待付公公回到正厅之时,哪里还有上官宸与梓涵的身影,神色一愣,随后明了什么,走至清河王妃身前,一揖询问道:“王妃,皇上·······” 清河王妃好似知晓付公公要说什么,摆摆手,说道:“皇上与辛大小姐去厢房休憩了。” “奴才谢王妃告知。” “付公公太过客套了。” 不一会,付公公甩着拂尘,向清河王妃与娉婷一揖,便带着人离去。 直到此时,厅中的众人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耳边皆回荡着适才上官宸掷地有声的话语,“涵儿腹中的孩儿,若是皇子,便是天齐的太子,若是公主,那便是天齐的长公主。” 上官宸的话一直在众人的耳边回荡,久久不散,就连清河王妃离去亦是不知晓。 这时,娉婷清亮的嗓音在厅中响起,“今日使得诸位姐妹受惊,娉婷在这向诸位姐妹陪个不是,望诸位姐妹多多见谅。” 众位贵女皆回过神来,忙还礼道:“郡主客气了。” 赏花宴继续进行,当中缺失了梓涵与刘心琪,但亦是不影响众人高昂的兴致。 娉婷与夜霖羽以及严姝媛坐在一处,将众人高昂的兴致看在眼中,了然一笑,而夜霖羽好似受到很大的惊吓一般,小脸显得怔怔的。 “这······这便结束了?” “恩,那你还想怎么样啊?”娉婷与严姝媛相视一笑,打趣地看着愣神的夜霖羽,打趣道。 “可······可是······涵儿之事······怎么办?明日这京都中······不,不需明日,恐怕今日······” 不待夜霖羽将话说完,严姝媛笑着将其打断,说道:“好了霖羽,此事你无需过于操心。” “哎!我怎么能不操心?那可是我的亲表妹啊!表妹的事便是我的事,我能不操心吗?”夜霖羽好似护小鸡崽子的母鸡一般,炸毛地看着严姝媛。 严姝媛一愣,随即轻笑出声,对于夜霖羽的话不予回应。 “你们倒是说话啊!你们二人这般作态,我这心啊,七上八下的,惶惶不可终日啊!” 随着夜霖羽的话落下,娉婷与严姝媛抑制不住地笑出声,半响,二人颇为无奈地看着夜霖羽,最终,严姝媛莫可奈何地说道:“你呀!就把你的心放进肚子里便是,你只管看吧!” “可是······真的无事吗?” “无事。”娉婷与严姝媛毫不犹豫地异口同声道。 “可是······”原本夜霖羽还欲说些什么,可当她触到二人威胁的双眸时,艰难地咽了口唾液,呐呐地妥协道:“好吧!” 娉婷与严姝媛这才松了口气,皆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甘甜的茶水,未待她们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夜霖羽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了,那个评判的污秽之事怎么样了?可知是谁?” “你······”娉婷哭笑不得,继而说道:“你呀你呀!我此时当真是不知说你什么好了,你就不能消停片刻?” 夜霖羽无辜地眨眨大眼,辩解道:“我消停半响了,瞧,你们喝茶之时我未说话啊!” 二人相视一眼,对于夜霖羽的话皆保持沉默,夜霖羽讪讪地撇撇嘴,嘀咕道:“不说就不说吗,至于这样吗?切······反正与我无关。” 夜霖羽的嘀咕声就是说与娉婷与严姝媛说的,而二人好似未曾听见一般,不予理会。 303.第303章 涵儿,你瘦了 清河王府上好的厢房中,上官宸抱着梓涵踱步而入。 动作轻柔而不失稳重,清河王府的管家在上官宸进屋后,忙打了个揖,随后便将厢房门关上。 上官宸将梓涵轻柔地放在软榻上,俯下身,爱怜地将薄唇贴上其光洁圆润的额上。 感受到梓涵一颤,上官宸低笑出声,说道:“娘子,此处就咱们夫妻二人,娘子就睁开眼看看相公可好?” 梓涵嘴角忍不住地抽搐,旋即睁开晶亮的凤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上官宸,唇瓣抿成一条好看的弧度,樱唇轻启,“适才有些吓傻了。” 这番话说的,颇有些欲盖拟彰之意。 上官宸一愣,紧接着愉悦的笑声自喉间溢出,只见上官宸笑着点点头,附和道:“是是是,娘子是有些吓傻了。” 知晓上官宸是在打趣于她,梓涵撇撇嘴,就当未曾听见一般,心下不由得暗叹,真可谓应了一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山还比一山高。 “在想什么?恩,让相公猜猜,娘子可是在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梓涵含笑的看着上官宸,好似再说,你若是皆能猜到,岂不是奇哉怪哉不成? 魅惑的笑意不断,上官宸一个倾身便将梓涵揽进怀中,紧紧地抱着,低声说道:“我的涵儿当真是最可爱的女子。” “唔······” 对于上官宸的夸赞,梓涵默认了,唇瓣间的笑意不可抑制地上扬,小手圈上上官宸的精劲的腰肢,将小脸深深地埋进其温热的怀中,嗅着令她熟悉且安心的龙延香。 顿时,心中便暖成一片。 “会不会怪我,未与你商量,便将你身怀有孕之事宣扬出来?” “唔······若是我说会呢?” 听出梓涵话语中打趣的意味,上官宸将梓涵搂的越发紧,呢喃道:“怪我也没法子啊!因为相公已经这般做了。” 梓涵佯装生气地嗔道:“那你何必还需问我呢?” 上官宸仅仅用笑声回应梓涵,梓涵亦是明了其用意,以沉默来默许上官宸的所作所为。 适才在厅中之时,在刘心琪向她冲过来之时,圆儿便已挡在她的身前,以圆儿的本事,定不会让刘心琪伤他分毫。 而上官宸以英雄救美的方式突然出现,她当时确实有一瞬间的错愕,但亦只是一瞬间罢了,而她之所以佯装被吓到了一般,便是想要扮演一个弱者。 将刘心琪的嚣张跋扈以及毒辣狠毒贯彻到底,她本身便是一个记仇之人,刘心琪在大庭广众之人辱骂外祖父,毁容的惩罚是远远不够的。 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上官宸竟然寻来了御医为她诊脉,就在上官宸宣御医的那一刹那,她便明了,他是故意的,在付公公以及表姐、姝媛先后出声提醒,依然故我。 他不可能毫无所觉,而他佯装未曾听见,便是想要将她身怀有孕之事宣布于众。 在那一刻,她选择听从他,将一个被吓到的人演绎的淋漓尽致,她从未想过她的假装,上官宸不会看出。 她看透了他,而他又是何尝未曾看透她?应该说,她自以为的看透了他,不过是一时的罢了,在除去感情这一块,她未曾看不透过他······ 在最初之时,她心中是犹豫的,后来,在瞧过他对她的宠溺,对她的疼爱,她便释怀了,就算是看不透他,那又如何? 只要他怜惜于她,便可。 但是有一点,梓涵无法想通,上官宸好似预料到她会配合他一般。 “若是我当时不配合你呢?” 上官宸笑着摇摇头,模棱两可的回应使得梓涵不由得拧起柳叶眉,他的意思是她不会不配合呢?还是说他,就算她不配合,他亦是有别的法子? 上官宸见此,伸手将其拢在一起的眉峰抚平开来,不满地说道:“别蹙眉。” “恩。”梓涵下意识地应道。 见此,知晓她心中所想,上官宸将梓涵平放在软榻上,随后亦跟着翻身上榻,侧撑着身子,躺在梓涵身侧,凝望着让他陶醉的小脸,心下不由得一叹。 他今日所做的打算,是势在必得,就算她不配合,他心中亦已有了计较,而在他来至正厅时,不过是借着刘心琪之事,顺水推舟罢了。 想到此,上官宸薄唇间的笑意加深,大手摸着梓涵略显消瘦的小脸,呢喃道:“涵儿,你瘦了。” “呃······”梓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纤细的小手抚上其小脸,狐疑地说道:“没有啊!” “我说你瘦了,你便是瘦了。” 梓涵错愕地看着霸道的上官宸,随后哭笑不得,这样霸道且有着孩子气的上官宸,让她稀奇不已。“你······” 见上官宸一本正经的模样,梓涵抑制住到嘴的笑意,点点头,附和道:“恩,我瘦了。” “恩,既然涵儿也觉得瘦了,那相公派人好好给你调理身子,可好?” 到嘴的拒绝之言,咽了下去,梓涵受蛊惑般,看着上官宸魅惑人心的儒雅俊雅,点点头,应道:“好。” “乖娘子。” 上官宸嘴角的笑意越发深,将梓涵抱起,让其趴在自己的身上,大手一下一下地抚着梓涵已然被他放下来的青丝。 梓涵舒服地趴在上官宸宽阔的胸膛上,凤眸微眯,小脸泛着满足的光晕,上官宸体内的炙热上涌,看着梓涵红艳艳的樱唇,上官宸桃花眸趋见深色。 大手一揽,将梓涵向上拉,与其脸对脸,梓涵娇小玲玲的身子安稳地伏在上官宸身上,上官宸扬起一抹令人窒息的笑容,大手怜爱地捧起梓涵的小脸。 俊彦与脱俗的容颜渐渐靠近,薄唇覆在其柔软的红唇之上,辗转悱恻,竭力汲取其甘甜的津液,每一次的汲取皆极尽温柔之意。 梓涵渐渐地醉在上官宸的温柔之中,被动地任其取竭,灵舌抵进其檀口,与之缠绕,透明的津液自二人贴合的缝隙中溢出。 厢房中,啧啧声、啾啾声、嘤咛声谱成一曲欢愉的乐章,让听者不禁面红。 304.第304章 全力寻找林婉玲母女 梓涵渐渐喘息急促,上官宸不舍地歇下动作。 薄唇依旧含其樱唇,偶尔啾啾声传出。 见梓涵面红耳赤,上官宸低笑出声。 随即,灵舌勾去梓涵唇瓣间的透明光泽,随着上官宸的这一番动作,梓涵的小脸倏然通红,想要脱离上官宸的薄唇。 奈何他已察觉到梓涵的动作,薄唇用力,好似磐石一般,紧紧的将其吸住,无转移。 梓涵见此,小手略显无力,抵在上官宸的胸膛之上,想要起身,上官宸怎么可能允许梓涵这般离去,一个翻身,便将梓涵轻柔地覆在身下。 二人的贴合声奏成一曲美妙的曲谱,声声靡丽。 直到此时,薄唇依旧未曾松口,梓涵无法,嘤咛出声,而恰好便是她这一声嘤咛,将上官宸体内的炙热到至爆发边缘。 “唔······啾······娘子······”上官宸大力喘息着,看着身下小脸如层染的胭脂一般,瑰丽滟红,让他不觉沉醉其中。 梓涵承受着上官宸给予的一波又一波的情潮,感觉自己的身子绵软无力,好似不属于自己一般,整个人瘫软成一团。 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看似是一人······ 相较于此处厢房逐渐升温的气息,而清河王府前院的厢房中,却略显冷清,空旷的厢房中,只余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二人坐在案几上品茗。 这时,独孤闻人自窗柩旁踱步而来,随着脚步声歇下,爽朗的声音随之响起,“三弟,得到消息,天齐皇帝出宫了,此刻正在清河王府。” 独孤御韫清冷的双眸中有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一闪而逝,就连其对面而坐的独孤闻人亦是未曾察觉到。 “全力寻林婉玲母女。” “恩,已经派下去了,我也觉得天齐皇帝出宫,是个大好的时机,哎!三弟,既然天齐皇帝在清河王府,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去拜访一番。” 独孤御韫沉吟半响,点点头,说道:“理应如此。” “那好,咱们这便动身吧!” 待二人要离去之时,独孤御韫好似想到了什么,再一次郑重地说道:“大皇兄,吩咐下去,务必将林婉玲母女找到。” 独孤闻人同样郑重地点点头,应道:“三弟你且放心,我这便去吩咐。” “劳烦大皇兄了。” 独孤闻人摆摆手,走至窗柩前,两手一推,将紧闭的窗子打开,随后,粗犷的手指弯曲,含在口中,一声独特好似鸟叫声传出,不一会,一只浑身黝黑的老鹰,自大开的窗柩中,飞身进屋。 “嘿······小东西,我可是想死你了。”说着,独孤闻人便将老鹰抱在怀中,好一顿亲昵。 半响,待亲昵够了,独孤闻人喂给老鹰吃了一枚黑色似谷粒大小的药丸,低声说道:“去下令,全力寻找林婉玲母女,务必将二人找到,听到了吗?” 只见老鹰尖利的如勾般的嘴一张一阖,沙哑且难听的声音自鹰嘴中溢出,“听到了,听到了。” “恩,乖······”独孤闻人笑着拍拍老鹰的脑袋,随后说道:“去吧!” 随着他的话落,老鹰展翅飞向空中,不一会便化作一个黑点,直至消失不见,独孤闻人将打开的窗子关好,走至独孤御韫身旁,说道:“咱们走吧!” 待二人随着王府下人的带领走至上官宸所在的厢房之时,只见院子中皆是严守以待的大内侍卫,独孤闻人见此,不屑地嗤笑道:“三弟,你瞧瞧这么多的大内侍卫,没想到天齐的皇帝竟然如此胆小,嗤······” “大皇兄。” 被独孤御韫暗含警告的话一呵,独孤闻人立马歇了声,敛下面上的不屑,不再言语。 看着一院子的大内侍卫,独孤御韫眸色一暗,唇瓣间儒雅的笑意越发明显,随即步子略显凌乱地迈步上前,而独孤御韫的异样,未曾有人察觉出,就连独孤闻人亦是如此。 待要进院之时,一行人便被大内侍卫拦了下来,独孤闻人不满地说道:“哎!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要拜见天齐皇帝。” 守门的大内侍卫冷着脸,冷声道:“不论你们是谁,没有皇上的召见,谁亦进去不得。” “哎!我说你······这是方澜的太子殿下,而本皇子是方澜的大皇子,你敢拦我们不成?” “说了,不论你们是谁,没有皇上的召见,谁亦进去不得。”大内侍卫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独孤闻人气不过,这明摆着欺人太甚吗,待要出声之时,便被独孤御韫拦了下来,“大皇兄······” “三弟,他们天齐太过欺人太甚了,咱们是方澜的使者,是天齐的贵宾,哪有这般对待贵宾的。”独孤闻人十分不满地说道。 “大皇兄,闭嘴。” 独孤御韫不咸不淡的一句话,顿时让独孤闻人歇了口。 许是这边的动静过于大,亦或是独孤闻人的嗓音过于响亮,将侍立在厢房门外的付公公引了过来。 “呦!这不是太子殿下,大皇子吗?奴才在这给太子殿下,大皇子请安。”说着,付公公一甩拂尘,欠身一揖。 独孤御韫温文儒雅的面容上不见丝毫波澜,望着付公公,温和一笑,说道:“公公客气了,快快起身。” “谢太子殿下。” 付公公直起身,略显褶皱的面容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尖锐着嗓音,询问道:“不知太子殿下与大皇子来此可有何事?” “倒不曾有何事,本太子与大皇兄恰好在清河王府做客,听说皇上銮驾驾临,本太子便与大皇兄前来请安。” 付公公一笑,说道:“太子殿下与大皇子有心了,只是······哎!实是不巧的很,皇上已然休憩下了,太子殿下,您看······若不然这样吧!待皇上醒来,奴才将太子殿下与大皇子来此之事,禀报与皇上,太子殿下,您瞧,这样可好?” 305.第305章 肚子疼 独孤御韫对付公公变相的逐客令毫不放在心上,仅以儒雅一笑。 “既然如此,有劳公公了。” “太子殿下折煞奴才了。” “公公过谦了,本太子便与大皇兄先行一步。” “太子殿下请,大皇子请。”说着,付公公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独孤御韫点点头,率先转身,独孤闻人略显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后便跟随在其后。 付公公望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身影,略显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深思,随后便嘱咐了大内侍卫两句,继而转身回至厢房门外。 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步出不远处,独孤闻人便忍不住地询问道:“三弟,你······” “大皇兄,你又忘了,咱们身在天齐,而非方澜。” “可是······他们这也······我可不信天齐皇帝便是休憩下了,自皇宫到至清河王府,不说千里迢迢,但亦是相距有些子距离,难道只是为了休憩?若是如此的话,何必多此一举呢?” 独孤闻人义愤填膺地嚷嚷着,突然,双眸乍然一亮,说道:“哎三弟,不如咱们去探探究竟如何?” 知晓独孤闻人之意,独孤御韫不动声色地向周遭一扫,温和一笑道:“大皇兄,你我现如今乃不过是别人的囊中物,回房等评判的讯息吧!” 说起评判,独孤闻人便厌恶地讥讽道:“哼······这泱泱天齐,女子竟然如此不知羞耻,竟然私相授受,简直是不要脸至极。” 对于独孤闻人的贬低话语,独孤御韫充耳不闻,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适才他们二人所出来的院落,温和的双眸渐渐被冷色所替代。 隐在宽大的袖袍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随后,唤过身后的侍从,在其耳边低声二句,便见侍从点点头,退了下去,独孤闻人见此,不解地询问道:“三弟,你这是······” “无事。” 独孤闻人一窒,随即讪讪地摸摸鼻尖,不见丝毫的恼意,待二人回至前院的厢房之时,独孤闻人将屋门紧闭,向周遭看了一圈,不见有丝毫的异样,放下心来。 “三弟,你说,那首艳诗出自谁手?” 独孤御韫纤长的手指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说道:“大皇兄,不论是出自谁手,终是会知晓的。” “唉!三弟,你这性子啊!当真是······罢了,反正事出在清河王府,而人又是天齐之人,我不急,不急。” 独孤御韫听此,点点头。 “不过,我好奇的是,清河王府,不,准确的说,天齐,推出来的人会是谁?呵呵······看来,此行倒不是枯燥无味的嘛!” 正在这时,独孤御韫的贴身侍从回敲门而入,走至其身侧,俯身,低语了两句。 半响,独孤御韫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侍从退下,待侍从退下后,独孤闻人想问些什么,但见独孤御韫的神情,便将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大皇兄可是想问,我派侍从去了何处?” 听独孤御韫主动提起,独孤闻人忙不迭地说道:“恩恩,是啊!我甚是好奇。” “唉!大皇兄的性子还是这般急躁啊!” 独孤闻人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说道:“我的性子已然这般了,无法改变。” “我派人前去女宾处探查,昌邑侯府的大小姐未曾在宴会之上。” “你的意思是说······她与皇上······” 见独孤御韫点点头,独孤闻人歇了声,陷入了沉思中。 而独孤御韫双眸氤氲,视线逐渐飘远,没有焦距,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郁之气······而一向粗犷而大大咧咧的独孤闻人,此时陷入了沉思中,但亦是隐隐嗅到了不寻常的意味。 厢房中,上官宸抱着梓涵躺在床榻上,外袍已然褪去,梓涵周身上下只余花开富贵的肚兜,整个人窝在锦被中,上官宸大手一下接一下地顺着梓涵黑亮的青丝。 “恩!娘子身上好香啊!让相公欲罢不能!”说着,上官宸便将脸埋进锦被中,在梓涵的娇小的柔软前拱了拱。 梓涵顿时羞恼不已,下意识地将小脸藏起来,借以掩饰面上的羞恼。 上官宸察觉到梓涵的动作,自柔软中抬首,借着锦被缝隙中透进来的亮光,一个用力,身子滑上前,灵舌在梓涵的小脸上勾画中。 留下一撮又一撮暧昧的晶亮液体。 梓涵受痒,想要避过上官宸的动作,奈何,上官宸大手将梓涵的小脸禁锢住,不让其动半分,梓涵抑制不住地咯咯笑出声。 “咯咯······唔······唔唔,上官宸,好痒,咯咯······” 听梓涵笑得这般,上官宸逗弄心渐起,踢开盖在二人身上的锦被,待见得亮光,便见梓涵小脸上的晶亮液体闪闪放光,上官宸眸色一亮。 继而蹭上去,引得梓涵咯咯笑个不停。 “咯咯······上官宸,放······放开我······咯咯······唔唔,好痒······” “唔······娘子唤我什么?啧啧······娘子的小脸好甜······” “唔唔······相······公,咯咯······放开我,咯咯,我······肚子疼······” 上官宸倏然将梓涵放开,担忧地询问道:“可是肚子疼?哪里疼?我派人寻御医。”说着上官宸一亮惊慌地起身,待要下榻之时,便被一股温热的小手拉住了。 “唔······我无事。” “你肚子······好啊!是笑得肚子疼是不是?你这磨人的小东西,看相公我如何让你求饶。” 话落,上官宸便犹如饿狼扑羊的架势,向梓涵扑身而来,覆在梓涵身上,手臂撑着床榻,唯恐自己过于重而将梓涵压坏。 不一会,上官宸略显担忧的玉石之声在梓涵耳边响起,“可是还疼?” 在上官宸的心目中,亦是将梓涵的感受放在首位,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梓涵来的重要的多。 306.第306章 相信相公 梓涵笑着点点头,糯糯道:“还疼······” “相公给你揉揉,若是还疼,咱们便唤御医可好?” 上官宸好似哄婴孩一般,轻声细语。 “好。” 梓涵见上官宸蹙起的眉峰,纤细的手指为其抚平,宽慰道:“我无事,应是错气了吧!” “那也不行,若是力道过于重了,你便告诉我。” 上官宸覆在梓涵平坦小腹上的大掌轻轻地上下律动,唯恐自己控制不住力道,而将梓涵摁压的疼。 “好。” 良久,梓涵凤眸舒服的眯起,思绪渐渐飘远,想要就此睡过去,上官宸见此,为梓涵捏好锦被,覆在其小腹上的动作未停,柔声说道:“睡吧!” “唔······” 回应上官宸的则是梓涵舒服的嘤咛声,不一会,便传来梓涵均匀的呼吸声,上官宸见此,随即将帐幔放下,动作轻柔地将散落了一地的锦袍一一舀起。 随后将自己的衣袍套上,走至门口处,打开屋门,向付公公低声吩咐道:“去将院史唤来。” “是,奴才这就去。”付公公忙不迭地领命而去,脚下的步伐渐快,心中焦虑不安,他以为之所以宣御医,而是梓涵出了何事,所以,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待付公公以最快的速度将院史大人请来时,只余院史大人进入屋内,而他则焦急地立在屋外,不知过了多久,待院史大人自屋内步出来时,付公公双眼一亮。 随即将屋门关上,轻声询问道:“院史大人,不知辛大小姐可有何事?” 院史大人望了望紧闭的屋门,又望了望一脸焦灼之色的付公公,叹了口气,说道:“无事,公公且放心。” “真的无事?” 见到院史大人肯定地点头后,付公公差点跪在感谢天地,嘴里不停地嘟嚷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院史大人见付公公这般夸张,一时又好笑又无奈,最终摇了摇头,回府去寻那个不知道野到哪里去的闺女管燕燕。 想到适才皇上的吩咐,院史大人便一阵汗颜,不是他推辞,主要是,让他那性子过于跳脱,且不按常理出牌的闺女随侍在辛大小姐身侧? 这······这让他心中甚是担忧不已,怎么想,怎么觉得太不靠谱。 但皇上之命令大如天,容不得他拒绝,只能回府耳提命面一番,否则······到时指不定得闯出什么祸事来。 午后,上官宸醒来,看着睡得甚是香甜的梓涵,薄唇间的笑意上扬,更加坚定了他心中所想。 不一会,梓涵睁开惺忪的凤眸,“唔唔······” 上官宸覆身,啄了一口梓涵的樱唇,说道:“睡得可好?” “唔唔······”刚睡醒的梓涵尚未回过神来,未曾将上官宸的话放在心上。 半响,梓涵略显清醒,看着含笑望着她的上官宸,展颜一笑,上官宸桃花眸一亮,柔声询问道:“睡得可好?” “恩。”梓涵笑着点点头。 “可还腹疼?” “不了。” “那边好。”说着上官宸便将矮兀上,付公公为梓涵寻来的一套崭新的锦袍,舀来,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伺候你更衣。” “好。” 上官宸一笑,便展开锦袍,一件一件地为梓涵一一穿上,梓涵笑眯眯地看着上官宸细心而轻柔的动作,眉眼间的笑意越发深。 上官宸为梓涵整理妥当,便弯身为其穿上绣鞋,梓涵踯躅了片刻,最终亦是释然了,她现在对于上官宸对她所做的一切,已然渐渐坦然接受。 “娘子的小金莲握在我掌心中刚好。”说着便俯身亲了一口。 梓涵愕然,随后嗔道:“那是······” 剩余的话未曾说完,便被上官宸给抢了个先,“娘子的一切,对于我来说亦是好的。” “你·····” “好了,来。”说着,便拉着梓涵的小手站起身,对外面的付公公等人吩咐道:“摆驾回宫。” “奴才遵旨。” “走吧!” “恩,你先回宫吧!” 上官宸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咱俩一起回宫。” 梓涵狐疑地看着上官宸,只见他笑得异常开心,诧异不已,片刻,挑挑眉梢,询问道:“咱俩?为何?” 好似早已料到梓涵会有此一问一般,上官宸笑着颇为顺口地说道:“你答应我的啊!我说娘子,瘦了,你说恩,然后我说,派人为你调养一番,而你亦是同意了的。” 这一番话,上官宸说的不待打顿,异常顺口,就像是早已拟好的说辞一般。 “我······” 直到这时,梓涵深觉上当,她当时以为,他口中所说的派人调养一番,便是将人送至昌邑侯府,在昌邑侯府为她调养身子。 可是此时,却告诉她,将她接至皇宫,为她调养身子,这······早知如此,当时,她便不应因一时的不忍而掉进了他布下的陷阱中。 这······这算不算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娘子,难道娘子之所以答应我,是为了逗相公的吗?若是······若是如此的话,我这便送你回府好了。” 上官宸略显委屈的模样,将梓涵逗的哭笑不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梓涵此时陷入了两难境地。 若是她就此进了宫,那么,她是以什么身份而进宫?若是不进,那么,上官宸他······ 好似察觉到梓涵的为难一般,上官宸双手捧起梓涵的小脸,以额抵额,笑着说道:“你可是在担忧,若是进宫,是以什么身份?” 梓涵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上官宸看着梓涵颇为纠结的模样,低声说道:“相信相公。” “恩,可是······”她是相信他的,可是,他们二人毕竟尚未成亲。 “既然相信相公,那便走吧!” 说着,上官宸便牵起梓涵的小手,迈步前行,迈出一步,感受到身后的小人未移动半分,上官宸叹了口气,他怎么忘了,这丫头最是恪守礼规,固执的人呢。 307.第307章 你妹妹,朕便接进宫了 上官宸看着梓涵,捧起梓涵的小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涵儿,我已然安排好了一切,你不必担忧。” 梓涵抬首,深深地看了上官宸一眼。 见其棱角有型的俊彦之上,皆是坚定之色。 沉吟半响,终是点点头,应声:“恩。” 见梓涵点了头,上官宸心中一喜,忙握着梓涵的小手,许诺道:“不论何时,我定不会伤害与你。” 随即便将其搀扶着出了厢房,厢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梓涵稍显一怔,随即恢复如常,面色淡然,唇瓣间噙着得体的浅笑。 只见清河王爷、清河王妃、逍遥王以及娉婷皆候在院子中。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院中几人的跪地行礼,院外同时响起了衣衫悉索声以及此起彼伏的行礼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宸依旧搀扶着梓涵,神色淡淡,“起身吧!” “谢皇上。” 上官宸向付公公使了个眼色,紧接着,付公公一甩拂尘,面色一正,尖锐的嗓音随之洪亮的响起:“皇上起驾······”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众人的跪地恭送中,上官宸搀扶着梓涵步出院落,直至步至明黄色的御撵前,好似想到什么,对着院外跪地,黑压压的众人,冷声说道:“昌邑侯府的小侯爷何在?” 不一会,便见梓桐自人群中起身,躬身步出人群,跪在地上:“臣子辛梓桐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恩,你妹妹,朕便接进宫了。” 梓桐惊愕地瞬间抬首,直直望进上官宸冷清的桃花眸中,好似以此想要看出些什么,半响,继而转向梓涵,见其点头示意。 心下了然。 此时的他在意的只此一人,那便是梓涵,他不在意冒犯君威,未经允许窥视龙颜,在他眼中,妹妹是第一首位。 “臣子遵旨。” 对于梓桐的回应上官宸颇为不满,是臣子,以君臣之礼,而非以兄长之托付。 上官宸瞪了梓桐一眼,随即冷哼一声,大力甩起袖袍,意要搀扶梓涵步入御撵,梓涵见此,忙推拒到:“皇上,这于理不合。” “朕说合便合。”说着,颇为强硬的揽起纤细的腰肢,将梓涵带进御撵之中。 “起驾!” 众人皆垂首伏在原地,待御撵远去,自清河王府的府门驶出,直至看不见那道象征帝王身份的明黄色御撵,不见了踪影,众人这才相互搀扶着起身。 “梓桐兄,恭喜恭喜啊!” “辛兄恭喜恭喜!” “是啊辛兄,胞妹是未来的皇后娘娘,现如今已然怀有龙嗣,日后辛兄若是······呵呵,还望辛兄莫忘咱们兄弟。” “是啊是啊!辛兄莫忘咱们兄弟啊!” 此时的他们,早已忘了,前些时日京都中,关于梓涵不守妇道的谣言,当时的他们,亦是跟着随波逐流,不耻于梓涵。 梓桐对于众人的恭维,疏离且淡淡地与其众人虚以为蛇,他何尝不知这些似墙头草的心中所想呢?同时,他也知,世人本就这样。 直至翩然世子前来解了围,梓桐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告辞离去,脚下步子未有丝毫的停顿,恨不得立马回到府邸,与辛文清商讨此事。 对于上官宸突然将梓涵接进宫中,梓桐甚是惊诧不已,在前厅之时,他便已听说,梓涵有喜之事已然传了开了,亦是听说了,上官宸当着众人的面那一番言辞。 而此事,具体为何传开,梓桐至今皆是一头雾水。 娉婷愣在原地,望着梓桐逐渐远去的背影出神,直至看不见,亦是未曾回过神。 这时,逍遥王趋近,亦是望着梓桐离去的方向,说道:“辛梓桐是个好的,既有才华,又知书识礼,不似京都之中的谣言那般纨绔,是个不可多得翩翩贵公子。” 在逍遥王的眼中,没有京都世家公子的纨绔,没有遛鸟逗猫,以及坐吃山空,逛青楼的恶习,那便是好的。 娉婷将视线收回,侧首望着逍遥王的侧脸,戏虐地随说道:“小堂兄如此夸赞一个人,倒是让娉婷大吃一惊。” 对于娉婷的打趣,逍遥王毫不在意地摇摇头,继而说道:“若是真心喜欢,为何不与他说?” 逍遥王这番话不可谓不惊世骇俗。 而娉婷早已习以为常,仅以苦涩一笑,说道:“小堂兄,他······若是娉婷与他有缘,自是会······如若不然,依小堂兄之言,他恐怕······恐怕会碍于身份,而无法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说到此,娉婷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倾慕一个男子,以现如今已礼仪教规为首的世人来说,本就是惊世骇俗之举,若是让她去表达爱慕之心,恐怕在梓桐的眼中,亦是不堪的吧! 逍遥王瞬间明了其意,喟叹道:“倒也是,你为何不与皇嫂商讨呢?” “小堂兄这皇嫂叫的倒是顺口,不怕霖羽听到抗议吗?”想到在凉亭中,而逍遥王对梓涵的称谓,抗议的夜霖羽,便忍不住地轻笑出声。 “哈哈······”显然,逍遥王亦是与娉婷想到一起去了。 见逍遥王这般,娉婷便知,对于夜霖羽,逍遥王是心悦的,“恭喜小堂兄,觅的心悦之人。” 逍遥王摆摆手,歇了笑声,说道:“夜大小姐倒是个有趣的。”随即岔开话茬,“不过,你这事可与皇嫂商讨过?” 娉婷笑着摇摇头,屈膝行了一礼,说道:“小堂兄的心意,娉婷明白,还望小堂兄允许娉婷自己处理。” “恩,既然这般说,若是日后有何事便来寻小堂兄。” “好,一定。” ****** 昌邑侯府,梓桐急色匆匆地回到府中,刚至府门,便与小许公公撞了个正着。 “哎呦喂······这是谁啊!走路不······”看到是梓桐后,小许公公将呵斥的话咽了下去,惊呼道:“哎呦!这不是小侯爷吗?您这是······” 308.第308章 是皇上一手促成的? 梓桐摇摇头,将适才相撞的懵然感晃走。 看清面前的人是小许公公后,不曾多想,询问道:“小许公公,您无事吧!” 小许公公摆摆手,忙不迭地说道:“无事,无事,无事。” 就算是有事,他会变成无事。 不一会,小许公公便被身后的几个随行的小太监搀扶起身,随即上前七手八脚地与宋先将梓桐搀扶起来,待梓桐起身后,想到适才的莽撞。 站稳身子,拱手歉意地说道:“适才梓桐鲁莽,撞到了小许公公,还望公公多多见谅。” “哎呦!小侯爷,您这不是在折煞奴才吗?奴才不敢当,不敢当啊,是奴才的错,是奴才的错!”小许公公看着梓桐,头摇的好似拨浪鼓一般。 对于小许公公将过错一味的往自己身上揽,梓桐未曾放在心里,只以为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忙摆手说道:“公公说的哪里话,这皆是梓桐过于鲁莽造成的。” “小侯爷,您万不可这般,奴才当不起啊!当不起的。” 梓桐见此,虽心生诧异,但此时,无心在此事上多做纠缠,更何况,他的心思不放在此处,早已飞奔至书房中。 随后拱手说道:“公公,梓桐向您赔不是,若是公公有何不适,便去请御医,一切费用皆由梓桐承担,此时,梓桐有要事在身,不便与公公久谈,还请公公见谅。” “小侯爷快快请,奴才无事,奴才无事。”说着,小许公公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梓桐失礼了。”说着,便携宋先往辛文清的书房而去。 小许公公望着梓桐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道:“当真是人中龙凤啊!哎!这辛家的大少爷,大小姐,一个赛过一个啊!” “公公,您说什么呢?”与小许公公一同前来的几个小太监,不解地询问道。 “还不快过来搀扶咱家,哎呦喂!疼死咱家了。”对于小许公公突然的变脸,几个小太监疑惑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疑惑不已。 “还不快过来。” “是是。” 梓桐与宋先二人步履匆匆,径自来至书房,只见书房门紧闭,门外除去鸥儿一人守候之外,再无他人。 鸥儿见到梓桐和宋先二人后,忙迎上前去行礼,恭敬地唤道:“大少爷。” 梓桐点点头,看着鸥儿说道:“恩,鸥儿,你去通报一番,便说我有要事与爹商讨。” 随着梓桐的话落,辛文清的声音自书房中传出,“可是桐儿回来了?” “回爹的话,是儿子回来了。” “恩,进来吧!” “是。” 梓桐冲宋先点点头,随后将其留在门外,进入书房,只见辛文清身形稍显疲倦地坐在案几后,梓桐微微蹙眉,拱手行礼道:“儿子拜见爹。” 辛文清无力地摆摆手,“恩。” 梓桐见辛文清整个人无力,随即将心底的焦虑压下,担忧地询问道:“爹,您······您可是有哪里不适?孩儿去请御医。” “不用,桐儿,为父无事,不过是有些倦怠罢了,涵儿是否未曾与你一同回来。” 随着辛文清的话落,梓桐愕然,看着辛文清,呢喃道:“爹,您······您知晓了?爹可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为何妹妹有喜之事,不过是转眼的功夫,便已然闹得众人皆知?” 辛文清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是皇上等不及了吧!” “爹的意思是,这事是皇上······是皇上一手促成的?” “恩。”辛文清沉重地点点头。 梓桐一时愣在原地,半响,想到什么,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说道:“爹,妹妹进宫是早晚之事,此时不过是早些罢了,其实这样也好,让妹妹······能早些适应后宫中的尔虞我诈,而且······相信皇上能护住妹妹的。” 最后之言梓桐说的颇为沉重,他虽然知晓皇上对梓涵的情意,但是皇宫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算梓涵聪慧,当心再当心,但是······ 后宫中的争斗,堪比战争,甚至比战争更甚,这让他是如何亦放心不下的。 “桐儿,爹知晓你担忧的是什么,就如你适才之言,皇上定会护好涵儿的。” 辛文清这话与其是说与梓桐听的,不如说,是说给自己的听,给不安的心吃一颗定心丸罢了。 一时之间,父子二人面色冷凝,谁亦不曾说话,书房的气氛一时凝结。 正在这时,夜氏焦急的声音自外传了进来,“老爷呢?老爷呢?我要见老爷,我要见老爷。” 香嬷嬷宽慰的话随之响起,“夫人,您且别着急,当心自己的身子。” “我的身子?我的女儿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还在意自己这副身子作甚?皇上为何言而无信?涵儿她······涵儿她尚未及笄,为何便将涵儿接进宫?这是为什么啊?呜呜······涵儿······” 想到适才在清雨苑听说宫中下了圣旨,而她不过是一时好奇询问了突如其来的圣旨为何,这才知晓,她的涵儿已然进了皇宫。 “夫人,这话万万说不得,这要是传到有心人的耳中,那岂不是给小姐添是非吗?” “既然是是非,那便让老爷将涵儿接出宫,老爷,快去通传,我要见老爷······” 辛文清与梓桐对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地起身,梓桐忙迈步上前,打开书房门,触目所及之处便是夜氏满是泪水的小脸,梓桐忙上前,搀扶住摇摇玉坠的夜氏。 “娘亲,您怎么过来了?” 夜氏看到梓桐,好似寻到了宣泄口一般,急声说道:“你是怎么当兄长的啊?你与涵儿一同出门,为何······为何只余你自己回来了?你妹妹呢?你告诉娘亲,你妹妹呢?啊······” “夫人,您说这话不是在戳少爷的心窝子吗?皇上下的圣旨,少爷岂能抗旨!”香嬷嬷亦是跟着落泪,哽咽地劝道。 309.第309章 这些不过是皇上的借口 夜氏一把挣开香嬷嬷的搀扶,丝毫未将香嬷嬷的话听在耳里。 双手紧紧地攥住自动的儒袍,哭着说道:“桐儿,你告诉娘亲,你妹妹呢?是不是累了?是不是回梓涵居歇息了?你告诉娘亲啊!” 此时的夜氏,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已然进了那个避之唯恐不及的大染缸。 见夜氏哭的这般伤心,梓桐心中亦是不好受,将夜氏抱住,唯恐她激动地摔倒在地,哽咽地宽慰道:“娘亲,您别担心,小心自己的身子。” “不,你先告诉我涵儿去哪了?呜呜······桐儿,你告诉娘亲,涵儿她······是不是真的进了······皇宫······” 不待梓桐回应夜氏的话,辛文清这时自书房中步出,见夜氏这般伤心,忙上前将其接住,抱进书房,小心翼翼地将夜氏放到书房中的软榻上。 见夜氏梨花带雨的小脸,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劝慰道:“雨瑢,涵儿无事,你无需这般担心,若是让涵儿知晓你这般忧伤,岂不是让她跟着难受吗?” 许是辛文清的话起到了作用,许是夜氏听到梓涵的名字,只见她伸出手,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随后攥住辛文清的前襟,抽噎道:“老爷,涵儿······她······她真的进宫了吗?” 经过适才的哭泣,夜氏心中的烦闷感已然消去了大半,心中慢慢接受梓涵进宫的讯息。 辛文清沉吟半响,点点头,略显沉重地说道:“在清河王府,御医前来诊脉,诊出涵儿身怀有孕,随后皇上便将涵儿接进了皇宫。” “这······这好好的,为何御医会来诊脉?这·····更何况······更何况,皇上本就知晓涵儿她······怎么还会让御医诊脉呢?这······这不是让涵儿名誉受损吗?” 知晓夜氏的意思,辛文清耐下性子,一一解释道:“据说是涵儿在正厅中突然受了惊吓,皇上担忧,当下便寻来了御医,而在御医诊完脉后,当众便宣布了梓涵腹中孩儿,若是男子便是天齐未来的······若是女子,便是长公主。” “适才宫中下了圣旨,涵儿接进宫中调养身子,恰好熟悉后宫庶务。” 夜氏本就不是笨人,听辛文清这一袭话,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弯弯道道,敛下面上激动的情绪,沉吟半响,片刻后,狠声说道。 “什么调养身子,什么熟悉宫中庶务,这些不过是皇上的借口罢了,皇上明明知晓涵儿身怀有孕,怎么可能还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御医呢?这······这明明就是皇上的······”诡计,余下的二字,夜氏是如何亦无法说出口的。 辛文清叹口气,他何尝不明了皇上之意呢,梓桐见夜氏不若适才那般激动,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请罪道:“爹,娘亲,是儿子的错,是儿子未曾将妹妹护住,这一切皆是儿子的错。” “桐儿······你······”梓桐这一番请罪,夜氏倏然想到适才自己对梓桐的怒斥,心中不由的愧疚,歉疚地说道:“桐儿,适才······适才娘亲是气急了,你勿放在心上。” 梓桐摇摇头,说道:“娘亲责骂的对,是儿子未曾将妹妹护好。” “你······” 夜氏踯躅地望向辛文清,她承认在她的心目中,兄妹二人相比较起来,梓涵略显重一些,只因,梓涵是女子,需要人呵护,而梓桐则为男子,比起是女子的梓涵要坚强些。 辛文清见此,起身将梓桐搀扶起身,说道:“桐儿,此事不怪你,你无需放在心上。” “是啊!桐儿,皇上他······皇命不可违,皇上已然下了决定,又岂是你能否决的。” 梓桐垂首,他适才这般做,便是以夜氏对他的愧疚,让其认清一切事实,随后就着辛文清的手起身后,父子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因视角的缘故,夜氏自是未曾瞧见父子二人的小动作。 ****** 清河王府前院的厢房中,独孤闻人怒气冲冲地来回踱步,见依然坐在椅上悠闲品茗的独孤御韫,急声说道:“三弟,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喝茶?” 独孤御韫儒雅一笑,对于独孤闻人的焦急充耳不闻,淡淡询问道:“可有何消息?” 独孤闻人一怔,随即气闷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哼声道:“暂时没有,不过已经有了头绪,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寻到确切的位置。” “恩。” 见独孤御韫依旧一副浑不在意清清冷冷的模样,独孤闻人略显无奈地说道:“三弟,你难道一点不担心的吗?” 独孤御韫摇摇头,道:“不。” “三弟,天齐太过欺人太甚了,将咱们晾在这如此之久,现如今,天齐皇帝拍拍屁股已然离去了,从始至终未曾露过面,更未曾提起过咱们,哼······依我看,他们这是故意的。” 久不见独孤御韫回应,独孤闻人继续发着牢骚,“这天齐,如此怠慢咱们,简直是太过分了,待本皇子回到方澜,看本皇子不······” 未待独孤闻人将话说完,独孤御韫出声将其打断,“好了。” 紧接着片刻,敲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伴着逍遥王,翩然世子的声音,“太子殿下,大皇子可是在里面?” 独孤闻人一惊,暗暗庆幸,适才幸好独孤御韫将他的话拦截住,否则,在天齐的地盘,说些不得当的话,那么,他们岂不是成了任人宰割的羊羔。 独孤御韫使了个眼色,独孤闻人回过神来,敛去面上惊愕的神色,上前将厢房门打开,看到外面的人时,拱手说道:“原来是逍遥王、翩然世子啊!有失远迎,还望逍遥王、翩然世子见谅见谅。” 逍遥王与翩然世子暗下里相视一笑,拱手回礼道:“大皇子客气了。” 310.第310章 将他看成了傻子不成? 三人客套了一番,独孤闻人这才将人迎进厢房。 待与独孤御韫见过礼后,翩然世子一脸歉意地说道:“将太子殿下,大皇子冷落在此,当真是清河王府的失礼,还望太子殿下,大皇子恕罪。” “世子客气了。” “太子殿下,大皇子,筵席已备好,这边请。” “请。” 待一行人到至前厅落座后,独孤闻人佯装扫视了一圈,诧异地询问道:“世子,怎么不见昌邑侯府的小侯爷呢?本皇子甚是佩服小侯爷的才华,想着与其切磋切磋。” 翩然世子端着玉杯,笑着说道:“大皇子有所不知,小侯爷因有要事在身,已然先行一步,不过,小侯爷走前,要翩然将他的歉意转告太子殿下与大皇子,日后有机会,再行切磋,大皇子不会介意的吧!” 独孤闻人听此,暗恨在心,他何时说过要与辛梓桐切磋?当他是傻子不成?适才之所以说切磋,不过是拈手而来的借口罢了。 这天齐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话里话外皆设置重重陷阱,在他不经意间便被拖进了陷阱中。 其实,是独孤闻人太过于自傲,亦太过骄傲自满,这便是将人小瞧了的后果。 “当然,当然,本皇子又岂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哈哈······” “既然这般,翩然在这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皇子海涵!” “世子请说。” “实则是关于评判之事,那首诗,是府中的一丫鬟不识字,被人捉弄了去,这才不小心将仅会的一首诗描在了大皇子的评判之中,那丫鬟现在被看押起来,若是大皇子气不过,稍后翩然便将这人交由大皇子,由大皇子处置可好?” 独孤闻人听此,黝黑的脸面不自觉地抽搐不已,心中的怒火骤然而起,牙齿咬得咯咯响,这天齐的人太过欺人太甚,查了许久,凉了他们许久,竟然最终给他们的便是,丫鬟被捉弄了。 这样的结果谁会信?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他会相信?他若是会信的话,那他岂不是傻子吗?这天齐的人,一个个皆将他看成了傻子不成? 初始时的行礼,现如今的评判艳诗,哼······看押起来?而具体看押在哪却只字不提,不就是吃定他为了面子,而不会过于追究吗? 欺人太甚,当真是欺人太甚。 “你们天······”感受到身旁独孤御韫警告的视线,独孤闻人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那一团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说道:“不用不用,既然是清河王府的人,本皇子不过是前来做客的客人罢了,一切便由世子做主。” 将二人间诡异的气氛看在眼里,逍遥王与翩然世子心下了然,而看到独孤闻人比哭还难看的模样,翩然心中暗笑不已。 憋着笑,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大皇子这般说,翩然却之不恭,大皇子海涵,翩然佩服,佩服,来,大皇子,翩然敬你一杯。” “好好好······”独孤闻人点点头,大手略显颤抖,端起面前的酒杯,连碰未曾与翩然世子碰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翩然世子毫不在意地耸耸肩,亦跟着一饮而尽,随后与逍遥王相视一笑。 ****** 皇宫中,上官宸与梓涵一路乘御撵回了乾清宫,关于梓涵的一应事物已然准备妥当,当梓涵被上官宸握着小手,迈进乾清宫之时,一股热潮扑面而来。 梓涵诧异地望着上官宸,只见上官宸宠溺而笑,抿唇不语,一旁的付公公见此,笑着在一旁躬身说道:“大小姐,这天越发的趋近寒冷,皇上特意吩咐点起了银碳。” 听此,梓涵了然,点点头,冲上官宸展颜一笑,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这时,一身女官装束的罗女官与管燕燕迎了出来,跪地行礼,“奴婢/管燕燕见过皇上,大小姐。” “恩。” 上官宸冷冷地应了一声,随即便握着梓涵的小手往殿中步去,梓涵回首冲二人点点头,继而跟上上官宸的步伐。 待将梓涵搀扶坐下后,上官宸说道:“涵儿,日后,她们二人便贴身伺候你。” 梓涵听此,凤眸猛然紧缩,低声说道:“管小姐是院史大人的嫡女,若让她······岂不是落人口舌吗?” 上官宸本想说无事,但想到,现在尚未立后,确实这般做法实属落人口舌,对梓涵的声誉颇为受损。 沉吟半响,上官宸对付公公吩咐道:“将大小姐身旁的贴身丫鬟挑选两个聪明的,传进宫中,伺候大小姐。” “奴才遵旨。”说着付公公便出去吩咐去了。 将殿中的人遣退下去后,上官宸抱起梓涵,让其安稳地坐在膝盖上,嗅着她身上的馨香,闭眼陶醉其中。 现如今的梓涵早已习惯了与上官宸的亲昵,不若初始的那般羞怯,坦然接受着上官宸对她的呵护,对她的亲昵,对她的爱怜。 “皇······上官宸,我就这般进了宫,爹爹与娘亲恐怕会十分担忧。” 上官宸不情不愿地自梓涵的颈项间抬首,咕哝道:“寻个日子,我派人将他们接进宫。” “恩。”梓涵甜滋滋地应道。 相较于乾清宫的温馨气氛,后宫之中皆人心惶惶。一时之间,后宫妃嫔皆接到消息,皇上将辛大小姐接进了宫,这也就罢了,最为重要的是,辛大小姐她······身怀龙嗣。 而且,皇上当着世家贵女的面所说的话,亦是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后宫之中,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人尽皆知。 御花园中,众妃嫔齐聚在此,顾不得什么隔墙有耳,顾不得落人话柄,此时的她们早已将谨慎抛却开来,毕竟,现在,对于她们来说,是怎样将皇上抢过来才是最为重要的。 “皇上将辛大小姐接进宫,此事,是真的吗?” “这种事还有假?现在整个皇宫上下皆知,据说,辛大小姐与皇上一同乘銮驾回的皇宫,现如今就在乾清宫中。” 311.第311章 不甘心也得忍着 “唉!若是如此的话,咱们······唉!” “好了,别叹气了,现在可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咱们得想些法子才是。” “就是,就是,皇上是咱们的,不可能让她霸占过久。” “恩恩。” “就是不知辛大小姐会居哪所宫殿?坤宁宫?还是说后宫的别处宫殿?” “怎么可能?现在尚未立后,怎么可能让她居住于坤宁宫?更何况,未曾听说坤宁宫派人过去捯饬啊,就连物什亦是不曾换新。” “恩,你说的对,近日未曾听说坤宁宫修正,既然坤宁宫是不太可能,你们说会不会是······会不会是居住于乾清宫。” “什么?乾清宫?这怎么可能?那是皇上居住的宫殿,怎么可能······咱们这些妃嫔翻牌侍寝之时,亦是未曾到至过乾清宫。” “乾清宫的可能性比较大,不管居住在哪,咱们啊!这一生就这样老死在宫中吧!”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他不会在踏进后宫半步?” “哼······难道这些时日你未曾看出来吗?自从辛大小姐在水幽殿遇刺之后,皇上便再未翻过牌,当时,郭佳怀的那孩子最后不就说了吗,那根本就不是皇上的。” “我们难道真的就这样······这样老死一生了吗?” “不可能的,这事我不信,走,姐妹们,咱们前往乾清宫,向未来的皇后娘娘请安。” “还是不要去了,若是现在就去,那岂不是白白招惹皇上不痛快?咱们何必做这些子吃力不讨好之事呢?” “恩,对,咱们现在去乾清宫请安,皇上一眼便知晓咱们这是做什么来的,若是要去请-安,咱们等等再去亦是好的。” “难道我们今日就这样作罢?” “你不作罢又能如何?就算去了又能如何?见或不见皆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我明白了,可是我越想越不甘心的啊!” “不甘心也得忍着。” 不甘心又能如何?甘心又如何?不管是甘心亦或是不甘心,不皆是得忍着吗? 而在她们这些甚是不甘心的妃嫔中,亦有一些从始至终不曾言语,而在待她们离去后,便悠闲地赏花,她们已然失去了争夺之心,正确的说,自始至终,便不曾有过争宠之心。 落雁宫中,马婕妤神态悠然,较之于后宫妃嫔的急慌忙乱,而她则显得甚是淡然。 马婕妤手拿修剪,捯饬着窗柩旁,娇艳的‘迷迭’,唇角勾着一抹兴奋的笑容,待她修剪完后,退后两步,满意地望着越显娇艳的‘迷迭’,眼底的期待更胜。 “没想到,你真有番能耐,‘迷迭’竟然越发的旺盛了。”空旷且安静的内室中,突然响起一抹毫无人气的男声,让人自心底中发凉。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在内室的角落处,立着一整个笼罩在黑衣之中的黑衣人。 马婕妤丝毫不显诧异,好似此人一早便在她的屋中一般,不紧不慢地舀出娟帕,拭去指尖上的‘迷迭’花粉,随后放进嘴里,轻轻一咬。 舀出手指,只见白嫩且纤长的指尖处冒出丝丝血珠,马婕妤将血珠凑近‘迷迭’的花心之中,经过血珠的洗礼,花心好似活了一般。 花苞瞬间开放,如哺。乳。的婴孩一般,马婕妤将手指放进花苞之中,待花苞将血珠一一吸收后,片刻,马婕妤收回手指,花苞瞬间并拢,好似是吃饱喝足了的小人一般。 而适才花苞吸食血珠之处更显娇艳,马婕妤垂首看着略显发黑的手指,毫不在意地舀出袖笼中的请瓷瓶,倒出一些粉末,仅仅眨眼间,手指恢复如常,适才咬破之处已然消失不见,就连适才发黑之处已然恢复如初。 马婕妤狭长的眸子,妩媚地看了一眼黑衣人,说道:“此次培养‘迷迭’,倒是多亏了皇上,若不是他将我打入这冷宫之中,得以让我全身心地投入地培养‘迷迭’,不然,早已被人发现了。” “哼······”黑衣人不屑地冷哼一声,他自是听出了马婕妤语气中的自嘲。 “‘迷迭’快要完成了,再需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大功告成,哈哈······想到他死在‘迷迭’之中,我便忍不住地兴奋啊!” “那就一切有劳于你了。”黑衣人好似受马婕妤的兴奋所感染,声音不若先前那般的毫无人气,冰冷阴森。 马婕妤摆摆手,冷哼道:“你我,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没有利益的冲突,无需道谢。” “哦?我利用你取得‘迷迭’,而你利用我什么?” “我只需你在最后这七七四十九天内,帮我掩护,你亦是知晓,‘迷迭’最为重要的便是这七七四十九天,若是这当中有何差池,一切皆功亏于溃。” 黑衣人点点头,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会全力为你掩护,毕竟,现如今,咱们二人虽是利用关系,但,亦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恩。” 二人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亦是不影响二人达成的默契。 半响,黑衣人的阴森的嗓音在内室中响起,“今日来,我是要告诉你,林婉玲母女有了眉目。” “哦?倒是可以向主子交差了。” “恩,主子已经下了死令,必须寻出林婉玲母女的关押地,今日寻到了,我只是告知你一声。” “谢谢。” “嗤······谢谢这两个字,当真是许久未曾听见了。” “呵呵······咱们这种人,罢了罢了,还有何事?” “恩,天齐皇帝回宫了,不过,带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而且,这名女子,已然身怀有孕。” “辛梓涵,是她。”提到辛梓涵三个字,马婕妤恨得咬上腮帮子上的嫩肉。 “倒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怪不得能将天齐皇帝迷得晕头转向,甚至连主子亦是不能幸免啊!” 马婕妤狭长的眸子倏然瞪向黑衣人,嗜血般恨不得将其啃噬了一般,黑衣人不怒反笑,“怎么?我可不是那辛梓涵。” 312.第312章 辛梓涵未死,我不会死 “哼······” “主子下过命令,辛梓涵碰不得。” 黑衣人毫无生气的双眸此刻被戏虐所替代。 “碰不得?现如今我还在意主子的命令吗?哼······既然说是碰不得,那我偏偏就碰碰,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碰不得。” 马婕妤因愤怒而扭曲的小脸,显得异常狰狞,贝齿咬得腮帮子生疼,但此时愤怒且嫉妒中的马婕妤,丝毫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好似唯有这样才能压抑住心底愤怒的咆哮。 黑衣人看着这样的马婕妤,戏虐褪去,不屑地冷哼道:“哼······你们女人就是妇人之仁,反正,主子的话我已一字不落地传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嗤······我从没指望让你帮我。” 对于马婕妤的讥讽,黑衣人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说道:“就算你指望让我帮你,我也不过是有心无力罢了,记住你目前最为重要的是什么。”说着不待马婕妤有何回应,便纵身离去。 马婕妤小手紧握成拳,望着窗柩上的记住‘迷迭’,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意,狭长的双眸在破旧的内室一扫,悠悠地狠声道:“辛梓涵,咱们的账慢慢算。” 同处于皇宫中的另一偏僻且凄凉的宫殿处,两个身穿宫女服饰的女子背对着殿门,阴暗的光束将二人整个笼罩在阴暗之中,只见二人皆垂首敛眉,丝毫不在意周遭阴森的环境。 虽说时值白日,但此处好似被日光所遗忘了一般,阴冷不已。 “小姐,奴婢听说那个贱人被皇上接到了宫里?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而且······那个贱人怀的贱种竟然是他的,这······他如何能对得起小姐的一番苦心呢?” “好咳咳······好了,不要再说了,现在已经这样了,咳咳······多说无益罢了。” “小姐,您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这般隐忍着,会将身子憋出病来的。” “咳咳······哭?我为什么要哭?为何哭的是我?” “小姐,您别憋坏了自己的身子,那样多不值当啊!” “咳咳······我已经这般了,还怕什么憋出病来不成?呵·····我就是个蠢货,竟然连辛梓涵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都未曾想到。” “小姐······” “哈哈······咳咳······我就是个蠢人啊!蠢人,世上再没有我这样的蠢人了吧!哈哈······” “小姐,呜呜······小姐,您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这样憋着会将您憋坏的,小姐······呜呜······” “好了,我都未哭,你有何好哭的?” “小姐,老天不公啊!为何要如此对待于小姐啊!呜呜······” “不怕,不哭,不怕,不哭,我什么都不怕,我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哭?哼······咳咳······时候未到,该哭的人可不是我。” “小姐,您别吓奴婢啊!小姐,我可怜的小姐啊!呜呜······” “住嘴,我不可怜,我一点都不可怜,反正爹爹和娘亲已经······我才不可怜呢,可怜的是她辛梓涵!我现在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辛梓涵得知一切后······哈哈······咳咳······” “小姐,您这样,老太爷若是······” “住口,不准提祖父,我不准你提,你给我闭嘴,闭嘴啊!” “是是,奴婢不提老太爷,奴婢不提······” “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那时不过他们皆健在,现在,不过是换了个环境罢了,我怕什么啊!” “小姐,您得保证身子啊!” “你放心,在辛梓涵未死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哈哈······我就算是死,也得亲眼看着辛梓涵死在我前面,不然我不会甘心。” “小姐,奴婢求您别提什么死不死的,您说的奴婢心中难受的紧。” “你不用难受,放心,咳咳······就算是我要死之前,一定会将你妥善安排好。” “不······不,小姐,小姐您不能再说这种话,若是······若是真有那么一日,奴婢绝对不会独活······小姐······” “咳咳······傻丫头,日后万不可说这种蠢话,你为我已经做的够多的了,咳咳······日后若我死了,你一定要代替我活下去······反正啊!我这身子······” “小姐,大夫说,只要您按时看诊,按时吃药,不会······” “咳咳······好了,好了,我的身子何样,难道我会不知晓吗?不过是拖延时日罢了,生与死,我早已看透,我咳咳······唯独放心不下的便是他,咳咳······” “啊!小姐,您······您吐血了,呜呜······这是何时的事?不行,奴婢马上带您出宫,咱们去看大夫,大夫绝对,会将小姐治好的,京都的大夫治不好,咱们别的地方?奴婢不信,天下之大,竟然还会有大夫治不好小姐。” “回咳咳······回来,咳咳······你若是还当我是小姐,你便回来······” “小姐,奴婢求您,奴婢给您磕头,求您随奴婢一同出宫,去看大夫吧!” “咳咳······你起来,起来,咳咳······难道还要让我这病秧子去扶你不成?” “小姐······” “起来吧!” “奴婢······小姐您别激动,奴婢起来,奴婢起来就是了,您万不可如此激动。” “恩,好了,我的身子我心中自有计较,落雁宫那边可有何动静?” “没有,暂时没有何动静,小姐,咱们还是出宫去看大夫吧!” “好了,我不想再听到这句话,休要再提。” “可······” 313.第313章 娘子,我才是你的相公 “若是你做不到,便就此离去吧!我绝不阻拦。” “奴婢不提了,奴婢再也不提了,小姐千万别赶奴婢走······” “恩,落雁宫既然已然知晓了辛梓涵进了皇宫,那她可是知晓辛梓涵进宫了吗咳咳······” “奴婢不确定,许是知晓,许是尚不知晓,毕竟,落雁宫是后宫中的冷宫,是晦气之地,没人愿意前去主动招惹晦气的,她若不知晓实属正常。” “恩,咳咳······寻个机会去探探口风,若是知晓,再稍等等,看看她会有何动作,若是不知晓,就寻个咳咳······寻个机会,将此事不着痕迹地透漏与她,看她是何反应。” “是,奴婢遵命。” “若是无甚反应的话,便无需再看着她了。” “小姐,为何?” “心不在此处,何必去自送把柄呢咳咳······” “是,奴婢懂了,小姐,若是她反应甚是激烈,是否······您的意思是与落雁宫那位结盟?” “恩,咳咳······这是最快且最有效的法子,若是她反应激烈,可以与她结盟,若是只余咱们二人咳咳······不然······” “奴婢明白了,可是万一落雁宫那位不与咱们结盟,那么咱们岂不是······” “她会的。” “奴婢不懂,为何小姐会这般肯定?” “你无需懂,只需将我吩咐的事咳咳······做好,别的无需插手,你可知晓了?” “奴婢遵命,奴婢定不会负小姐所托。” “恩,辛梓涵那边,咱们暂且按兵不动,想来,近日,她定不会消停哪去,毕竟,后宫的妃嫔皆不是吃素的。” “小姐说的是。” 不一会,阴森的宫殿中恢复了以往的阴森诡异······ 乾清宫中,上官宸与梓涵二人用过晚膳后,坐在若她上品茗,二人谁亦不曾言语,但偶然间,视线相撞之时,那份温馨且恬淡的气氛感染了付公公、罗奴婢和管燕燕三人。 半响,上官宸对梓涵说道:“日后,你便与我一同住在这乾清宫中,可好?” 梓涵唇瓣间噙着笑意,望着上官宸,片刻后才道:“这于理不合。” 乾清宫是历代天子的居所,就连历代皇后,亦是未曾有居住于乾清宫的先例,更何况,现如今,她未曾封后,空有未来皇后的头衔。 就算是已然封后,她亦是没有资格居住在此。 若是就此居住于此,岂不是白白授人话柄吗? “我说合便是合。”上官宸霸道地说道。 梓涵瘪了瘪小嘴,看着上官宸不容置喙的神情,轻笑,心中有了计较,嗔道:“是,您是谁啊?您是天子,一国之主,天下苍生不皆是握在您手上的吗?我这小小的侯爷之女,反对又有何用,既然如此,您又何必问我呢?” 上官宸见梓涵这般,轻笑出声,摆摆手,片刻后,待付公公携众人退下后,一把将梓涵揽进怀里,将其放在膝盖上坐稳。 “放我下去。”梓涵赌气地说道。 “不放,这一辈子都不放。” “你······”梓涵错愕半响,随即回过神来,小手主动圈上上官宸的脖颈,将小脸窝进那跳动如雷的胸膛之上。 梓涵倾听半响,呢喃的说道:“你的心跳的好快啊!” 上官宸喉结上下蠕动,略显低沉的玉石之声自喉中溢出,“恩,它只为你跳动。” “咯咯······” “笑什么?难道我这话便如此的好笑吗?” “不······咯咯······我笑的是,九五之尊竟然能说出······恩·····” “说出什么?”上官宸知晓梓涵之意,知晓虽是知晓,但亦是出言配合。 “说出这般煽情且脸不红气不喘的腻歪之言啊!” 上官宸桃花眸放亮,一动不动地看着梓涵,低声说道:“哦?煽情吗?腻歪吗?还有更煽情,更腻歪的呢!想不想听?” “我才不想呢。”小脸绯红,避开上官宸炙热的双眸。 “但是我想让你听啊!怎么办?唔······娘子真不想听?” “不想听。”梓涵毫不犹豫地应道。 “不行,相公思来想去,还是要说。” “你······”绝色佳人不满地睨了双眼放亮的某人一眼。 上官宸郑重其事地唤道:“宝宝。”见梓涵狐疑的凤眸望着他,上官宸低沉魅惑的嗓音继而响起,“我上官宸心悦你,我上官宸爱你辛梓涵。” 话落,二人谁亦不曾言语,就这样深情地对视。 不知是谁率先靠近,只见二人间隔的空隙渐渐缩小,上官宸轻柔地将梓涵的樱唇含住,辗转缠绵,极尽温柔之意。 此时的梓涵许是情之所动,不若先前的那般被动,反而略显生涩地配合上官宸的温柔小意。上官宸感受到梓涵的主动,欣喜若狂,薄唇上的动作越发的轻柔。 一吻作罢,薄唇抵住略显红肿的樱唇,吻去唇瓣间的透明晶体,梓涵小脸倏然通红,敛下眼睑,遮住她凤眸中的情动。 “宝宝,你好甜。” 随着上官宸这一声呢喃,梓涵的小脸越发的通红,好似要滴出血一般,半响,餍足了的上官宸将羞怯地梓涵摁倒怀中,随后说道:“稍后我去御书房处理一些庶务,你便歇息一番,这小家伙可折腾你否?” 说着,上官宸瞪向梓涵平坦的腹部,察觉到上官宸的不善的视线,下意识地伸手挡住腹部,好似这样便能遮住上官宸的不善双眸。 “呵······娘子,我才是你的相公,我不过是看了一眼罢了,你何必这般像防贼一般防着相公我吗?”上官宸俊彦皱成一团,可怜兮兮地说道。 梓涵无言,抿唇不予言语,半响说道:“她很乖,没有折腾于我,你不是还要去御书房处理庶务吗?皇上请。” 上官宸不可思议地望着梓涵,略显委屈指控:“你······娘子,你······” 314.第314章 别让他给我小鞋穿 梓涵丝毫不受上官宸的委屈所影响,凤眸坚定异常,眨也不眨地望着上官宸。 上官宸又好气又好笑,自榻上起身,嘟囔道:“这就开始撵我了,待日后,这小家伙出来了,我看啊!在娘子的心中便没有我一席之地了。” 听此,梓涵又好气又好笑,嗔了上官宸一眼,红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半响,终是歇了声。 上官宸笑笑,不再逗趣于梓涵,倾身,扳过梓涵,与其脸对脸,坚定地说道:“你便安心在正殿,待我回来之时,若是未曾瞧见你,不论你去了何处,我亦是追随于你左右。” 梓涵一怔,见上官宸如此郑重其事,随后笑着点点头,将心底的心思歇下,点点头,上官宸满意地薄唇贴上梓涵的光洁的额头。 啾······一声,随后便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望着上官宸稳健颀长的背影,心下一阵恍惚,半响,唇瓣抿起,原本她所想便是,待上官宸前去御书房之时,便搬去偏殿,这样待上官宸回来之后,便让人传话她已然歇下了。 若是这样的话,以上官宸对她的怜惜,定不会将她吵醒。 现如今看来,她心中所想,只能就此作罢了。 不一会,罗女官与管燕燕二人步了进来,梓涵唤二人落座,罗女官与管燕燕踯躅半响,终是顺了梓涵之意,落了座,梓涵望着与昔日大径不同的管燕燕,不由得轻笑不已。 管燕燕知晓梓涵笑为何意,撇撇嘴,刚要说什么,但想到在来之前,自家老爹的千叮咛那个万嘱咐,就差跪在她面前,她颇为无奈地歇了口。 只要一想到此,她每每到嘴的话便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只得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 梓涵将管燕燕纠结的小脸看在眼里,知晓管燕燕大大咧咧地性子,笑着说道:“燕燕,让你来照顾我的身子,梓涵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我······我······哎呀!”管燕燕想要说些什么,但想到宫中条条框框的束缚,最终暗恼地歇了声。 “燕燕,咱们两个何须如此客套吗?有何话不妨直说便是。” “真的吗?我······我真的可以······不行,我爹都差点向我跪下了,若是我说的话传到我爹的耳朵中,还不得真的跪下啊!不行不行······” 说着,管燕燕一个劲地摆着手。 管燕燕想说却又不能说的纠结模样,落至罗女官眼中,实是好笑的紧,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梓涵亦是如此,虽不若罗女官那般夸张,但上扬的嘴角,便证明了她的愉悦。 “你且放心,你在乾清宫中所说的话,绝对不会落到院史大人的耳中。” “真的吗?” 梓涵笑着点点头,得到梓涵的保证后,管燕燕松了一口,片刻,想到什么,继续说道:“梓涵,你可得帮我和付公公说,千万别让他给我小鞋穿。” “恩?” “哎呀!就是别让他告状。” 梓涵了然,点点头,应道:“恩,付公公不会那般做的。” 听到梓涵的话,管燕燕不满地熊胜嘀咕道:“他不会谁会?早知道有今日受他管制,那时在行宫之时,我一定不会与他作对,悔的我肠子都青了。” 梓涵听此,嘴角抑制不住地浅笑不已。 相较于乾清宫的欢乐气氛,御书房中气氛诡异不已,上官宸面色冰寒如千年寒冰,付公公垂首敛眉,偶尔探向坐在一侧的逍遥王, 而逍遥王好似没有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嬉皮笑脸地翘着二郎腿,一副地痞流氓的架势。 良久,逍遥王受不住付公公哀求的视线,将歪着的身子坐正,腆着讨好的笑脸说道:“恭喜皇兄,心想事成,现在抱得美人在怀,而且还附带一个,看来不久之后,我那小侄儿或是小侄女便出世了。” 上官宸面上的冰冷褪去了几分,想到乾清宫中的梓涵,恨不得立马飞奔回去,伴在梓涵的左右,就算是二人坐在一起,不说话,亦是好的。 若不是此时不对,付公公恨不得上前对逍遥王磕个响头,这话,当真是说到点上去了,这么多年来,逍遥王终于说了一句人······不,终于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原本面色柔和了几分的上官宸,想到适才逍遥王的话,英挺地眉眼瞬间冻结在一起,冷声吩咐道:“将艳诗上的内容加倍加诸在那个贱人的身上,让她好好尝试尝试。” 上官宸这一番话,当真应了他在去清河王府之前所言,‘既然你如此,那么朕便让你如诗中所言那般······’ 逍遥王一愣,下意识地望着上官宸,只见上官宸转首,桃花眸中泛着慑人的冷光,一字一句地说道:“难道你办不好此事?若是如此,朕看来有必要将你遣回江湖之中,再好生磨练一番。” 现在,逍遥王彻底傻眼了,原来适才之言便是对他说的,他一直以为那是对付公公所言呢,遣回江湖之中?若是以往,他定是会求之不得,可现如今,眼看着马上抱得娇娘归,却把他送离京都,这······ 想到此,逍遥王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随后忙应道:“能,能,能······肯定能,皇兄放心,臣弟定不会让皇兄失望的,定然会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哼······” 逍遥王心中不由得哀嚎,可不可以换人啊!让他······让他去办此事······岂不是有些······有些不合适? 虽然逍遥王嬉皮笑脸,性子跳脱,但亦是个惜命的人,上官宸此刻濒临在暴怒边缘,就算借他是个胆子,他亦不敢出言反驳。 ****** 刘心琪自被清河王府的人,送回定国公府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定国公府寻来的御医皆说是受惊过度,被割掉的舌尖,日后痊愈之后,虽然能说话,但是无法与正常人那般。 315.第315章 活着丢人现眼 御医的话在定国公府掀起了滔天巨浪。 而此时无人追究为何刘心琪被谁割掉舌尖,只因,清河王府的人将刘心琪送回来后,扔下一句,‘刘小姐是付公公派咱们送回来的。’ 付公公,付公公那是谁啊?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乾清宫的太监总管,付公公之意便说明,是皇上之意。 此时定国公府的正厅中灯火通明,定国公府的大房的人皆齐聚在此,就连二房二老爷夫妇,听到信亦是赶了过来。 定国公老脸阴骜地坐在首位之上,刘心琪的爹大房大老爷抿唇不语,面色同是阴沉难看,而刘心琪的娘亲大房大夫人,则哭天喊地地抹着眼泪。 “呜呜······我可怜的女儿,这日后可如何是好啊!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坐在首位上的定国公颇为不耐地睨了眼哭喊的大夫人一眼,这一眼未曾逃过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稍显年轻一些的二房二夫人。 “大嫂,您这般哭法也不是个法子啊!您先歇歇,咱们一起好好商讨商讨,定不会让大小姐吃了亏去。” “感情琪儿不是你的闺女,你怎么说风凉话都成了,那是我的女儿,呜呜······她这一生就这样毁了。” 想到日后刘心琪说话不若昔日那般,大夫人便悲从中来。 “可是大嫂,您这般哭也是于事无补啊!有这哭的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将这事解决呢,如若此事不商讨出个结果来,明日,这京都之中,咱们定国公府可是就承认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二夫人虽然面露忧色,但自她上扬的语调中便能看出,她此刻的舒畅。 “我不管,那些我都不管,我只管我的女儿,哼······你肚子里那点弯弯绕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巴不得琪儿出事,哼······你就是嫉妒我的琪儿,呜呜······我可怜的女儿。” “好了,有完没完了,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何用?哭就解决问题?” 定国公中气十足的嗓音响起,厅中瞬间安静了下来,抽噎声亦是销声匿迹,定国公虎目瞪着厅中的两个儿子以及二个儿媳。 定国公这一生只余两个儿子,大儿子便是刘心琪的爹爹,在军中任职,定国公属意其为继承人,而二儿子,是个精怪之人,惯会看人眼色,这便是定国公至今尚未将继承人定下来的缘故。 同时,亦是造成了大房二房间的争端。 刘心琪的娘亲刘秦氏,出自名门世家,在家娇养跋扈,自嫁到定国公府,不但未曾收敛,反而越发的变本加厉,所以造就了刘心琪嚣张跋扈的性子。 二房的刘华氏,系出小官吏之家,皆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刘华氏便是如此,所以造就了她事事精打细算,看人脸色行事,心机颇深。 而大房与二房间的争斗,始端便是源自刘秦氏和刘华氏,一个瞧不起对方的出身,一个看不过对方的嚣张跋扈,随即便回去各自吹枕边风。 这才使得两个原本就不算心齐的两兄弟彻底起了隔阂。 定国公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掷地有声地说道:“老二,去瞧瞧探子还未回来吗?” “是。” 二老爷待要推出去之时,定国公不紧不慢地声音便在二老爷的耳边响起:“此时不是胡闹的时候,将你们心中的小心思都给我收敛起来。” 二老爷与二夫人心中皆惊,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随后,二老爷对定国公一揖,应道:“儿子省的。” “哼······” 他们以为他不知晓他们二人在私底下的争斗,实则他不但知晓,反而在一旁冷眼旁观,这样的争斗是不可避免的,亦是他默许了的,不过是为了磨练他们二人罢了。 不一会,二老爷便带着一个做管家装扮的男子步进了正厅,待要行礼之时,定国公挥挥手,制止道:“行了,你便将探查的结果一一禀报来吧!” “是。” 随后,该男子便将今日在清河王府之事,一字不落地述说出来,待说完后,该男子便行了一礼,退至一旁,定国公老脸阴沉,看不懂他此时作何想法。 “爹,您一定要为琪儿做主啊!若是······琪儿她······她不能白白受这么大的罪啊!”刘秦氏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随着刘秦氏的哭喊声落下,大老爷上前指着哭的声嘶力竭地刘秦氏呵斥道:“妇人之仁,这一切都怪你这个······” 许是下面的话太过不妥,大老爷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继续呵斥道:“这一切都怪你,若不是你将琪儿教养的这般嚣张跋扈,会有今日之事?她简直是吃了狗胆了,竟然打着定国公的旗号行这些子腌臢事,造成这般模样,是她咎由自取。” “我······” 听到丈夫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责骂与她,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刘秦氏如何能接受的了,顾不得坐在首位上的定国公,倏然自地上起身。 “你的意思这一切皆怪我了?琪儿的性子一直便是如此,直来直去,当然不是那个心机如海的贵女们的对手,更何况,你是琪儿的爹爹,你说这般话,难道不怕琪儿醒来后听到心寒吗?” “哼······心寒?我告诉你,我倒是想一把掐死她,省着活着丢人现眼。” 刘秦氏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脸怒色的大老爷,半响,才寻到自己的声音,“你······你竟然说出这般话来,那是你的女儿,你竟然这样说她,你······” 眼见刘秦氏作势要打大老爷,一旁的刘华氏见时候差不多了,与二老爷暗下里使了个眼色,夫妻二人皆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刘华氏佯装着急地忙上前劝慰道:“大嫂,大嫂,您且消消气,有何话好好说,小心气坏了自个的身子。” 316.第316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是啊大嫂,大哥刚才说的话也没错啊!咱们差点成了琪儿的陪葬。” 二老爷亦是跟着上前,不咸不淡地劝道。 “你们······” “大嫂,您先别着急,有何话慢慢说,咱们都是一家人。” “是啊!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琪儿差点将咱们一家子全都赔进去。” “老爷,您说什么呢?怎么能这般说,您这般说,这不是在戳大嫂的心吗?” “戳心只是疼一下,而这一家子,可就不是疼一下这般简单了。” 二房夫妻二人一搭一唱的说的好不热闹。 “你······你们······你们竟然如此欺负我们娘俩,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不活了,没法活了。” 说着,刘秦氏便挣开刘华氏的搀扶,哭着往厅中的柱子上撞去。 一旁的下人见此,皆大吃一惊,随后回过神来,忙上前阻拦,待尚未接进刘秦氏之时,便被定国公的命令勒令住了。 “谁都不许拦,今日她若是就此死了,我定国公府绝对会为其厚葬,若是未死成,便将她关进家庙中,待她死了之后再行厚葬。” 原本要往柱子上撞的刘秦氏顿住了步伐,错愕地望着一脸冷色的定国公,呢喃道:“爹,您······” 定国公睨了刘秦氏一眼,冷哼道:“今日我便告诉你们,在定国公府拿死威胁人,要么就真死,要么便半死不活,不论是哪一种绝不阻拦,可是听见了?” “儿子/儿媳听见了。” “哼······”见依旧愣神地刘秦氏,定国公仅仅冷哼一声,再无他言。 厅中的气氛一味诡异异常,刘秦氏不敢再拿死吓唬人,安静地立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定国公面色如常,淡淡地询问道:“老大,此事,你是如何看的?” 大老爷沉吟片刻,拱手说道:“爹,儿子认为,此事的源头便在于琪儿,琪儿未曾认清形势,而且前面之事······今日方澜大皇子评判中的污秽物什,虽然给出的结果是清河王府中的下人而为,不过,儿子不认为此事这般简单,恐怕亦是······” 大老爷停顿下来,咬咬牙,继续说道:“恐怕亦是琪儿所为。” 他不想如此这般想自己的女儿,可是,此事事关定国公的声誉,覆巢之下焉有安卵,他之所以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分析说出,便是想着寻到解决的法子。 定国公叹了口气,点点头,他的大儿子一直是聪慧睿智的,不管是看待事物,亦是透彻的,但是,唯独有一点,便是耳根子过于软。 二儿子虽不是如大儿子那般耳根子软,但他不具备大儿子的敏锐,这便是他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耳根子过软,这是当家之人,最大的忌讳。 “恩,恐怕那评判便是琪儿所做。” 虽然定国公不敢相信,自己一直甚是疼爱可人的孙女,竟然能做出这等事来,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有那等污秽诗句······ 这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定国公府的百年基业,便会折损大半吧! 照现如今的形势看来,就算此事未曾传出去,以那丫鬟之言,那可怜的声誉已然摇摇欲坠了。 定国公面色稍显疲倦,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虽然琪儿之事尚未传出,不过,仅凭她娇蛮跋扈,以及······唉!” “爹,您是定国公啊!既然那评判未曾传出,那么······那么琪儿罪不至割舌的地步啊!皇上他下此命令,将咱们定国公府至于何地,将爹至于何地啊!”刘秦氏急声说道。 定国公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从未满意过的大儿媳,堪有傲人的家世有何用?娇蛮任性,骄纵跋扈,现在倒好,瞧瞧她生养的那三个孩子,哪一个是好的? 越想越气结,定国公将视线自刘秦氏身上移开,向大老爷使了个眼色,大老爷瞬间明了,说道:“定国公府虽是百年世家,再如何,不过是一臣子,说句大不敬的话,爹再大,能大得过皇上去吗?” “可是······皇上看在定国公府的颜面上,定会给一个说法的。” “说法?”大老爷冷笑不已,随后上前两步,大手死死的攥紧刘秦氏的双肩。 狠声说道:“你想要说法?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向皇上讨要说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可知晓,咱们每个人的小命皆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我······我······” “你这不知所谓的无知妇孺,你懂什么?你还以为闹得不够大吗?皇上当时未曾将那不孝女杀了,便已经是给定国公府足够的颜面。” “什么闹的不够大,不就是琪儿说话直爽,得罪了那昌邑侯府的嫡长女吗?这不过是小打小闹,这······这何须严重到如此地步?” “哼······小打小闹?你这无知蠢妇。”大老爷显然是被刘秦氏的无知,嚣张跋扈气急了,说话丝毫未曾给刘秦氏留颜面。 “你说我是无知蠢妇?好啊,好啊!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竟然得到这般评判,你······你······” 说着,刘秦氏便作势想要将大老爷推开,老大爷看出刘秦氏的心思,嘴角冷笑不已,一个用力将刘秦氏甩开,刘秦氏没有防备,趴在地上,周遭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搀扶。 大老爷一向是温善之人,府中的下人何曾见他发过如此大的怒火,此时,就连在一旁的二老爷以及刘华氏亦是不敢吭声。 感觉这样依旧消不了心中的怒火,一个健步上前,大手攥上刘秦氏的衣襟,扬起手,待要打下去之时,坐在首位上的定国公将其阻拦下来。 “老大。” 大老爷明了,冷哼一声,嫌恶地松开刘秦氏的衣襟。 刘秦氏自错愕中回过神来,神情一瞬间恍惚,不可思议地望着大老爷,久久说不出何话来。 317.第317章 女不教,母之过 半响,刘秦氏回过神来,恼怒地看着大老爷。 怒呵道:“你要打我?你竟然要打我?” 大老爷一脸的厌恶模样,恨不得当下便将刘秦氏就地正法。 “我今日不但要打你,我······我还要······” “你还要什么?你说啊!你还要什么?” “我······” “你还要什么?为什么不说?我为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为你用心谋划,到头来······你竟然要打我?呜呜······你们定国公府太过欺人太甚,呜呜······” “我欺人太甚?今日就算休了你,你们秦府亦是说不出半个不字。” 刘秦氏被大老爷这一番狠话瞬间吓住了,瘫坐在地上,唇瓣嗫嚅,大老爷见刘秦氏一副被吓住的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 毕竟是多年的夫妻,心下亦是有些许的不忍,心中的怒火稍褪去些。 “罢了罢了,你······你可知琪儿做了何事?在清河王府,意图绊倒严太傅的嫡孙女,幸而被人及时将严小姐救下,否则······否则,人家严小姐定会毁容,这样的后果你可承担的起?” 刘秦氏听后,沉吟半响,嗫嚅地说道:“可是,你适才不是说被人救了吗?既然被人救了,那么便说明严小姐无事······” 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子其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的? “更何况,琪儿许不是有意······” 刘秦氏的话未说完,便被大老爷从中将其打断,嗤笑不已,原本逐渐褪去的怒火幡然上涌,“无事?嗤······是了,是了,是了,人家严小姐是无事,可是你那好女儿,好女儿竟然死不承认,竟然妄想将责任推到贴身丫鬟身上。” “原本就像你所说的,严小姐无事,低头道个歉便是了,可是,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不承认,结果呢?蠢啊!蠢啊!简直愚蠢之极。” “结果?” “那个丫鬟试图寻死,被人救了下来,神志不清,将你女儿所做的蠢事皆说了出来,而你女儿竟然将她送给了你那宝贝儿子和······和狗。” “狗,那是畜生,那是畜生啊!” 刘秦氏满不在乎地站起身,扫去衣襟上的尘土,扬着头,高傲地说道:“哼······那不过是个丫鬟罢了,既然是丫鬟,那么琪儿身为主子,定是有权处置她的去处。” 大老爷显然是没有气可生了,失望地看着刘秦氏,刘秦氏被其看的甚是心虚,垂首,呐呐道:“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那不过是个丫鬟,就是个丫鬟,一个丫鬟罢了。” “看来,今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好,好,好,今日,我便让你死个明白。” 大老爷看着厅中如此多的下人,向管家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厅中的下人便退了下去,诺大的厅中只余定国公、大房、二房以及定国公府的管家。 待下人皆退下后,大老爷望了眼首位上的定国公,冲其坚定地点点头,只见定国公沉吟半响,颇为无奈地点点头。 “你可是想好了?” “回爹的话,儿子已然想好了。” “既然你想好了,便······便去做吧!” 大老爷感激地一揖,继而转向一侧的刘秦氏,一字一句说道:“刘秦氏,你我夫妻多年,今日,便······唉!你口中所说的丫鬟亦是条人命啊!她亦是父母生养的。” 刘秦氏没有留意大老爷前面说的话,一门心思皆放在了刘心琪以及那个丫鬟身上,她现在只在意的便只有那个被割去了舌尖,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儿。 “哼······那又如何?亦是改不了她的奴性。” “刘秦氏,说话不要如此刻薄。” 刘秦氏不可思议地看着大老爷,双目瞪圆,不敢置信适才所听到,“你说我刻薄?” “你何止是刻薄,你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明日,明日,你那宝贝儿子和那宝贝女儿,他们的丰功伟绩便会传遍整个京都上下,甚至于整个天齐,怎么?是不是难以置信?”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怎么?难道你适才未曾听懂我说的话吗?你那宝贝女儿将丫鬟强行送给了你的儿子,而后又将人送给了······狗,现在,人尽皆知。” “那个丫鬟呢?死丫头呢?我要将她杀了,出卖主子,她就不该存活于这个世上。”说着,刘秦氏失态地上前攥住大老爷的袖袍。 大老爷嫌恶地将失态的刘秦氏推开,捋捋适才被刘秦氏所攥过的地方,冷哼道:“人此刻在清河王府,有胆你就去要回来,然后将人杀了。” 大老爷嘲讽意味十足的话,总算将刘秦氏渐失的理智逐渐拉回,转而向首位上一直默不吭声的定国公说道:“爹,您是定国公,是这天齐朝的大功臣,您去清河王府要人,咱们将人要回来,然后······啊······” 刘秦氏捂着被打肿的左脸颊,双眼盈满泪光,怔愣地望着怒气冲冲的大老爷,嘴唇嗫嚅,半响才寻到自己的声音,怒吼道:“你打我······你打我······” 大老爷扬手,想要再次挥上去,一旁的二老爷与刘华氏忙拦了下来,纷纷劝道:“大哥,别冲动,消消火,别生这么大的气。” 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刘秦氏,大老爷了然,想到刘秦氏的身份,默了下来。 半响,待大老爷压下心中的怒火,睁开二老爷与刘华氏后,一字一句冷声说道:“我是要将你打醒,没成想你如此执迷不悟,我······我要休了你。” 大老爷此话一出,定国公叹了口气,就连一旁的二老爷与刘华氏亦是没有半分的惊讶,他们在心中是赞同大老爷如此做法,毕竟,刘心琪如此胆大妄为,其中定有刘秦氏在背后的教唆。 女不教,母之过。 318.第318章 大小姐不见了 刘秦氏双眼瞪大,不可思议地望着一脸怒容的大老爷。 “什么?你······你要休了我?凭什么?凭什么你要休了我?我犯了什么错?” “犯了什么错?嗤······” 大老爷不屑地睨了眼一脸错愕之色的刘秦氏,继续说道。 “为人母,不起到教养之责,反而纵容儿女嚣张跋扈,不知礼数倒也罢了,竟然······除去丫鬟之事,她竟然胆大妄为地当众辱骂朝廷一品大员,就是论此事,你们秦家以此而闹到金銮殿之上,亦是讨不到何好处。” 刘秦氏捂着肿胀的左脸颊,不可置信地说道:“辱骂一品大员?这······” “你耳朵塞驴毛了不成?难道适才管家所说的话你没听到吗?你······” 未待大老爷将话说完,一阵吵嚷声传至屋中,此刻颇为烦躁的大老爷冲外面的杂乱怒吼道:“出了什么事?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不一会,外面便想起贴身小厮的话:“回大老爷的话,大小姐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了,这样的不孝女最好死了才来的干净,省着活着丢人现眼。” 刘秦氏失望地看着大老爷,不敢置信适才那番冷酷无情的话语出自与她同床共枕了近二十年的相公,她如何也想不通,就算女儿再如何的错,那亦是他的女儿,骨子里有他的血脉,这是不争的事实。 二老爷与刘华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凝重,此刻的他们,早已将二房之间的争斗抛诸脑后,毕竟,定国公之所以在京都屹立不倒,便是凭着祖上的丰功伟绩,以及他们进退得宜的口碑所换来的。 现如今,多年的筹谋,多年的小心翼翼,眼看着即将功亏一篑,他们理应齐心协力共同度过眼前的难关,如若不然,将此事放任下去,他们继续内斗。 那么,最终就算得到了定国公,也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 以二老爷与刘华氏的心机,自是能看透这一些。 定国公坐在首位上,将二老爷与刘华氏的神情皆看在眼中,浑浊地双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心下悔恨不已,当初不应为大儿子娶回这样的嚣妇。 若是当初为大儿子选的是稍低一些的门第,知书达理的女子,是不是他早已将定国公交付出去了? 想到这里,定国公一瞬落寞,没有当初,没有若是。 刘秦氏此时双目无神,一瞬不瞬地看着满面寒霜的大老爷,刘华氏看着这样的刘秦氏,没有半丝的怜惜,相反,对其厌恶异常,她曾经在刘秦氏身上吃过多次亏,受过多次羞辱,早已对其恨之入骨。 但此时的情形不容的她掺有自己的情绪,缓了缓心中的情绪,上前将刘秦氏搀扶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向二老爷点点头,二老爷亦是冲其点点头。 踱步上前,走至大老爷身侧,低声说道:“大哥,您冷静一下,现如今不是置气的时候,若是咱们放任事态发展下去,这样,咱们便会落下一个冷酷无情的声誉。” 大老爷听此,叹了口气,神形落寞地看了二老爷一眼,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懂,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琪儿为何会突然不见了?” 二老爷歇了口,沉吟半响,待要说些什么之时,首位上的定国公神色如常,向管家吩咐道:“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管家应声便退了出去,二老爷亦是将大老爷搀扶至首侧位落座,为其倒了杯茶,大老爷摆摆手,现在他哪有心思喝茶啊! 不一会,管家踱步进来,身后跟着定国公府的大少爷,刘心雷,只见刘心雷步伐虚浮,没有半丝的礼节可言。 “孙儿给祖父请安。” “儿子给爹爹,娘亲请安,二叔二婶。” 定国公不耐地摆摆手,转而看向管家,管家知其意,一揖,说道:“回老太爷的话,是大少爷前去探望大小姐,这才发现大小姐不见了的。” 听此,定国公略显浑浊的双眸瞬间迸射出慑人的光晕,厉声说道:“身边的丫鬟呢?丫鬟都去了哪里?” 管家踯躅不已,犹豫地看了眼浑不在意地刘心雷,不知该如何回话,许是定国公看出了管家的犹豫,冷声说道:“有何话便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回老太爷的话······奴才······奴才······” 管家一脸的恐惧,他不敢说啊,大少爷的手段他是清楚的,更何况,他的女儿还在大夫人的房中伺候,这······就算是向天借是个胆,亦是不敢说啊。 定国公看向刘心雷,面色阴骜,一字一句地说道:“雷儿,你说。” 刘心雷举止轻佻,未经允许坐至刘秦氏的左手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祖父,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么晚还不休息?” “我问你话呢。” 定国公声音阴沉下来,对于大房的三个孩子,他没有一个是喜欢的,老大典型的纨绔子弟,只有他不玩的,没有他不敢玩的。 老二,好色,整日不见人影,流连于花楼中,而唯独一个女娃,表面上乖巧,小嘴又甜,将定国公和老夫人哄的团团转,结果······唉! “祖父这是怎么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刘心雷毫不理会定国公的怒火,悠悠然地说道。 定国公青筋暴突,抄起手边之上的茶盏,往轻佻地刘心雷身上扔去,“啪······” 刘心雷拍拍胸口,一脸地惊讶之色,看着地上破碎的茶盏,后怕不已,若不是他躲避及时,恐怕这茶盏便扔掷在他的脸上。 以滚烫的茶水来看,若是扔掷在他的脸上,那么后果·······想到此,刘心雷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抬首。 待见到定国公面上的肃杀之气之时,刘心雷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吞了口唾液,一揖,“祖父别气,小心自己的身子,孙儿这便说。” 319.第319章 派去伺候我的大黑去了 定国公慑人的双眸射向刘心雷,冰冷异常。 接收道定国公阴森地视线,刘心雷整个人一震,他从未见过这般阴森的定国公。 虽说自他懂事以来,定国公虽然对他不甚亲近,但从未如此阴森过。 心中甚是恐惧,眼看着定国公面色越发阴沉,刘心雷不敢在耽搁。 忙说道:“回······回祖父的话,栖霞院······妹妹房中的那几个人丫鬟皆······皆被孙儿派出去了。” 自刘心雷进来后,一直默不作声地大老爷,倏然啪一声拍案而起,怒吼道:“派去做什么了?你凭什么指派栖霞院的丫鬟?啊······” 刘心雷耸耸肩,大老爷如此暴怒的情形,在刘心雷眼中却是见怪不怪了,他早已习惯了,初始之时,大老爷的这般模样,还能起到震慑作用,待时日一久,没有丝毫的用处。 见刘心雷丝毫未将他所说的话放在眼中,大老爷气的浑身颤抖,一旁的二老爷见此,忙出声安抚道:“大哥,何必如此生气呢,小心气坏了身子,雷儿,还不快回应你爹的问话?” “是······二-叔。” 说着,刘心雷不屑地睨了二老爷一眼,大老爷见此,越发的生气,指着刘心雷,对二老爷说道:“二弟,你瞧瞧他这般模样,哪有一丝的礼教可言,书全读狗肚子里去了,这样······都怪你,皆是你这无知夫人教出来的好儿子······” 一直未曾说话的刘秦氏抬首,恶狠狠地看了大老爷一眼,对于大老爷对她的指控,默不作声,佯装未曾听见一般,但从那双怨怼的双眸中便可得知,她不但将话全听了去,反而对老大爷生了怨恨之心。 大老爷亦是不甘示弱,回瞪回去,待说什么之时,定国公的声音传进了他耳中。 “行了,你消消气。” 定国公发话,大老爷歇了要说什么的心思,应道:“是,爹,孩儿不孝,言行有失,还望爹恕罪。” “恩。”定国公淡淡地应了声,随后转向刘心雷,继而说道:“你将人派去了作何?” 在面对定国公之时,刘心雷还是稍稍收敛了在对待大老爷和二老爷时的那般的漫不经心,微微弓着身子,略显恭敬地说道:“孙儿将人······将人派去伺候我的大黑去了。” 话落,刘心雷突生凉意,这十一月的天气里,因凉意而湿了后背。 随着刘心雷的话落,整个大厅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定国公府的管家瑟瑟发抖,暗自庆幸不已,幸好她的女儿是在大夫人的房中,而大夫人看在他是定国公府的管家,鞠躬尽瘁多年的份上,自是不会让大少爷动自己的女儿。 不知过了多久,大老爷瞬间回过神来,许是已然心寒了吧!颇为平静地对管家说道:“将人救出来,然后将那条狗剁了,给那几个丫鬟一些银子,遣到别处去吧。” “是,奴才这就去······” 未等管家将话说完,刘心雷忘却了心中的凉意,不满地大声说道:“爹,您怎么能这样?不准您动大黑,谁若是动大黑,我······” “你怎么样?”首位上的定国公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我······”刘心雷嗫嚅不已,不知该如何回应。 “将大少爷关进家庙中,同时将二少爷寻回来,一同关进家庙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将他们二人放出来。” 定国公的话将刘秦氏和刘心雷吓了一跳,刘秦氏浑身一颤,怔愣在原地,半天未曾回过神来。 而刘心雷一个站立不稳,扑腾一声跪在地上,面色惨白一片,他就算是再怎样混,亦是知晓,适才定国公那一番话的后果。 定国公的话在定国公府那好比圣旨,无论是定国公府的任何人,谁亦是反驳不了。 而若刘心雷两兄弟被关进家庙中,若是没有定国公的命令,那便是一直关在里面,这便是是说,如果定国公不放他们出来,就算是他娘,亦是不敢私自将他们二人放出来。 想到此,刘心雷瞬间反应过来,扑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祖······祖父,孙儿知错了,求祖父开恩啊!不要讲孙儿送进家庙中啊!祖父开恩······” 刘心雷的哭喊声将怔愣住的刘秦氏瞬间惊醒,双目迷茫片刻,随即扑腾一声上前,将刘心雷揽在怀中,跪在地上。 对首位上的定国公哀求道:“爹,您不能这样啊!雷儿和风儿皆是您的亲孙子啊!您不能将他们二人关进家庙中,呜呜······爹,您开开恩啊!” 定国公紧抿唇瓣,对于刘秦氏与刘心雷的哀求不予回应,刘心雷见此,心顿时凉了半截,看着大老爷和二老爷,忙推开刘秦氏,跪爬至大老爷和二老爷面前。 双手紧紧攥住二人的下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道:“爹爹,二叔,您救救雷儿,您救救雷儿,若是雷儿去了家庙,那······那岂不是······” 大老爷毫不留情地甩开刘心雷,冷哼道:“你就在家庙中闭门思过吧!” “不,不······爹爹,您不能这样啊!爹爹······儿子不想的,儿子日后定会好好听话,只求爹爹向祖父求情,不要讲儿子关进家庙中。” “晚了,晚了。”说着,大老爷便撇过头去,不再理会刘心雷的哭求。 “二叔······” 未待刘心雷将话说完,二老爷叹了口气,说道:“雷儿,近日咱们府中事端多,你便暂且在家庙中好好修身养性,待过些时日,二叔亲自去家庙中将你们兄弟二人接回来,啊!” “不······不······二叔,您救救雷儿,求求您,雷儿日后必定听话,日后不养大黑了,也不会将丫鬟给······大黑了,二叔,您给雷儿求求情。” 320.第320章 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 刘心雷不说大黑还好,一说,定国公面色更显阴沉。 原本苍老的面容上更显阴沉,显得异常吓人。 只听定国公对管家怒吼道:“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还要我这个老头子亲自动手不成?”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这便去,奴才这边去。” 说着,管家起身,踉踉跄跄地跑至门外,忙不迭地招呼厅外的下人。 不一会,便自厅外进来几个小厮,对着厅内地主子行了一礼,随后在管家的吩咐下,几人合力将挣扎的刘心雷禁锢了起来。 刘心雷大力挣脱,怒吼道:“你们这些杂碎,放开本少爷,听到没有,本少爷命令你们放手,放手啊!”刘心雷边怒吼边试图挣脱几人的禁锢。 奈何,他本身就是一娇生惯养的贵公子,而且一直胡来,堪有颀长地身形,实则早已亏空,这样的一副身子,怎么可能是经常做体力活计下人的对手呢。 “你们放开本少爷,耳聋了不成,放开······小心待少爷将你们全部一个个皆打杀了,哼······放开······” 被刘心雷这一番威胁,下人皆惊,手上的动作逐渐放松,下意识地望向厅中的几位主子,见几位主子除去大夫人,皆面无表情。 眼看着刘心雷快要挣脱之时,下意识地一紧,将刘心雷更加用力地禁锢起来,刘心雷见此,气急败坏地吼道:“放开······” 见下人皆没有反应,刘心雷泪眼朦胧地看着刘秦氏,一脸的委屈神色,“娘······娘······您救救儿子啊!您快救救儿子。” 刘秦氏被刘心雷这般委屈,心中钝痛,呜嗷一声便哭出了起来,哭喊着上前抱住刘心雷,冲下人喊道:“放开······放开我儿子,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快将我儿子放开,快放开我儿子,否则······” “将夫人拉开,拖下去。”大老爷不想在耽误时辰,颇为不耐烦地望了望越见黑沉的夜色,冷声吩咐道。 “是。” 待刘秦氏被拉开后,刘心雷很快便被拖了下去,刘秦氏哭的满脸是泪,使劲挣开钳制于她的下人,跪爬至定国公面前。 哭着说道:“爹······求求您不要将雷儿和风儿关进家庙,儿媳在这给您磕头,求求您了爹······呜呜······” 见定国公不予理会于她,刘秦氏瞬间急了起来,哭的越发大声,“爹,儿媳愿意代替雷儿和风儿,只求您将他们二人放出来吧!呜呜······儿媳就三个孩子,现在唯一的女儿下落不明,两个儿子又关进了家庙,爹,您这不是要逼死儿媳吗?” 定国公看也未曾看刘秦氏一眼,听她提起下落不明的刘心琪,浑浊地双眸杀意一闪而逝,向大老爷不耐地说道:“派人将其带回主院。” 大老爷凝重地点点头,随后将门外的贴身小厮唤了进来,待小厮进来后,刘秦氏见状不好,忙出声反抗道:“不······不要啊!你们不能这样,不······你们定国公府太过欺人太甚了,你们这是想要禁锢我吗?” “我是秦家的嫡女,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若是我爹知晓,看你们定国公府如何给我们秦府一个交代,呜呜······你们定国公府欺人太甚,今日将我的两个儿子关进了家庙之中,现如今······” “现如今还要将我关起来,你们······你们还有没有人性?雷儿和风儿皆是你们定国公府的血脉,你们······呜呜······你们这班作为,难道不怕天打雷劈的吗?” 对于刘秦氏质问的话,无人回应,不一会,叫嚣声逐渐远去,厅中终于安静了下来,只余定国公,大老爷,二老爷,刘华氏以及管家。 定国公神色略显苍老地说道:“派人寻人吧!” “爹,还用寻吗?那不孝女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失踪,定是······”说着大老爷看了眼皇宫的方向,双眸中没有丝毫的怒气,甚是平淡,好似失踪的只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大老爷有这般反应亦是情理之中,他已然对刘心琪失望了。 “大哥,不一定,还有一个人······” “二弟的意思是·······方澜的人?这······方澜的人不会如此熟悉咱们定国公府的地形。” “大哥,咱们不排除是不是方澜的人,毕竟今日那评判,清河王府给出的结论是府中丫鬟的无心之失,但那不过是敷衍之词。” 二老爷的分析使得大老爷沉吟半响,半响,大老爷依旧摇摇头,说道:“二弟所说不是不无道理,不过,不知为何,我感觉应该不是方澜的人,方澜的人不至于如此大胆,更何况······他们将不孝女掳去有何用?最为重要的是,这是在天齐,而非方澜。” “那照大哥这般说的意思是······” 大老爷点点头,说道:“应是差不了,方澜就算再如何地恼怒不孝女······但亦是不会做下此事。” “可是······” 定国公朗声将二老爷的话从中打断,说道:“好了,你大哥说的不无道理,这方澜的人就算再如何的猖狂,亦是不能将人自定国公府掳走的。” “可是······” “好了,人还是得寻,是死是活咱们无法判断,就算是死的,将人暗地里安葬了,对外便说心中有愧,上山带发修行了,若是活着······” 定国公手扶下颌,沉吟半响,继而说道:“若是活着,便关在定国公府,待时日久了,想法子将人送出京都,给她安置妥当,就当咱们定国公府没有这样的一个不知······” 话未说完,定国公歇了口,就算对刘心琪再如何的恼怒,但那毕竟是他曾经疼爱过的孙女。 “是。” 321.第321章 刘心琪被送泼皮一 三人异口同声地应道,对于定国公的命令,三人没有二话。 毕竟,定国公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饭都要来的多,更何况,这已经是现今最好的做法了。 霎时,厅中一片安静,定国公坐在首位上,唇瓣紧抿。 “此事暂时不能传到你们母亲耳中。” “是,儿子/儿媳省的。” “恩。” 想到在‘天龙寺’吃斋诵佛的老夫人,几人皆暗自庆幸,幸好老夫人在前些时日前去‘天龙寺’吃斋诵佛,否则,若是老夫人知晓此事,恐怕此事不会如此轻易便下了决断。 毕竟,定国公府最为疼刘心雷三兄妹的当属老夫人,老夫人一直讲他们三兄妹放心尖上溺爱,当然,三兄妹有此作为,其中不乏老夫人对其的宠溺。 已然临近子时,但定国公府的正厅中依旧灯火通明,定国公,大老爷,二老爷以及刘华氏面色虽稍显倦怠,但面容依旧紧绷,翘首以盼地等待着。 ****** 京都城郊的一处破庙中,原本漆黑一片的破庙,瞬间被一抹刺眼的亮光所照亮,只见破庙中,立着三个着夜行衣的黑衣人。 而三人皆未曾蒙面,打头的郝然便是逍遥王——上官岑,三人谁亦不曾说话,只余火把噼里啪啦的燃炙声。 不一会,自远极近的破风声在安静的夜色中响起。 立在逍遥王身后的两名黑衣人嗅到空气中熟悉的气味,以及淡淡的血腥味,相视一眼,对逍遥王说道:“主子,来了。” 逍遥王微微侧首,不轻不重地说道:“你主子我听到了,不曾耳背。” 紧随在逍遥王身后的两名黑衣人听此,瞬间垂首,沉默以对,他们早已习惯了不是吗?镇定,镇定,镇定······ 紧接着,破庙中闪进一黑影,眨眼间,便见黑影单膝跪在逍遥王面前,肩上扛着一被褥,随着黑衣人毫不怜香惜玉的动作,露出被褥中的物什。 郝然便是定国公府失踪了的大小姐——刘心琪。 “属下幸不辱命,将人挟······掳来了。”察觉到措辞不对,忙急急打了个弯。 话落,单膝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面上罩黑纱,垂首,只露出黑压压的发顶。 “恩,这么简单的小事,你若是没有办妥,就再回去修炼一番吧!省着连累了主子我跟着丢人现眼。” 破庙中的三个黑衣人皆默,他们早已习惯了不是吗?镇定,镇定,镇定······ 半响,逍遥王转过身来,看着被褥中露出的苍白小脸,啧啧道:“唉!当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啧啧······可惜啊!可惜!” 逍遥王看了半响,继而说道:“可惜你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宫里那位,你说你得罪宫里那位倒也罢了,你说你为何要去得罪宫里那位心尖上的人儿?你说你得罪宫里那位心尖上的人儿倒也罢了,你说你为何要用那污秽的物什,试以陷害宫里那位心尖上的人儿呢?” 虽然,逍遥王一副惋惜的神情,但自他的话语中便能听出,他不但没有丝毫的惋惜之意,相反却带着说不出,看好戏的意味。 三个黑衣人相视一眼,皆从同伴的双眸中看出了了然,再默,他们早已习惯了不是吗?镇定,镇定,镇定······· 逍遥王没有察觉到三个属下的神情,继而说道:“唉!当真是可惜了,本王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可是,今日偏偏被派来做这等子······下作事,这······唉!” 三个黑衣人重默,他们早已习惯了,习惯了,习惯了······ “就算本王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但皇兄的命令不可违啊!你若是就此死了,千万别找我寻仇,要找也是找宫里的那位,记住了吗?” 三个黑衣人面色扭曲,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刘心琪,心中腹诽,她已然昏迷不醒,问了不过是在喃喃自语罢了。 而未待他们继续沉默以对之时,只听逍遥王说道:“难道你也不舍她?既然你不舍,那便······” 逍遥王的话未曾说完,将刘心琪掳来的黑衣人倏然将肩上的被褥扔掷在地上,昏迷中的刘心琪因不堪受此疼痛,嘤咛出声。 由此可见,黑衣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三人跟在逍遥王身旁已有多年,怎么会不了解适才所言的意思呢? “啧啧······你不必如此着急撇清,主子我想说的是,你若是喜欢,主子我便送你······一个清白如雪的姑娘,这个女子心如蛇蝎,不适合你。” 单膝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虽黑巾罩面,但亦是自他眉眼间的抽搐便可看出,黑巾下的面色多么的扭曲。 “谢主子好意,属下······”无福享受四个字尚未说出,便被逍遥王打断了。 “好,回头,主子我便为你们寻个好姑娘。”随后,逍遥王看着周遭破败的环境,再看看逐渐开始泛白的天际,询问道:“可是办妥了?” “回主子的话,属下已然办妥。” “恩,那便开始吧,再耽搁下去,过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 三个黑衣人眉眼齐齐抽搐,心中咆哮,耽搁的人是谁啊! 逍遥王的声音将三人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死与活,皆是她的造化了。” “是。” 随后,逍遥王便走至破庙中,三个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尚未蒙面的两个黑衣人不约而同地向逍遥王身后快步而去。 原地只余蒙面的黑衣人,只见蒙面的黑衣人颇为厌恶地睨了昏迷中的刘心琪一眼,随即像拎小鸡崽子一般,单手拎着棉被,将裹着棉被的刘心琪拎到破庙正中。 继而扔掷地上,此次不若适才那般大力,但亦是在这寂静的暗夜中,起了不小的动静,瞬间尘土飞扬而起。 逍遥王主仆三人望去,蒙面黑衣人忙垂首,佯装未曾瞧见一般,半响,逍遥王叹了口气说道:“你就算再不乐意将她送予别人,但没必要这般祸害你主子我吧!” 322.第322章 刘心琪被送泼皮二 蒙面黑衣人不语,他早已习惯了逍遥王有时无时的调侃,习惯了。 逍遥王见此,无趣地撇撇嘴,说道:“切,你们三个人越来越不好玩了,将人放进来吧!” “是。”三人选择性忽略前面那一番话,应声而去。 在黑衣人待要行至破庙外带人之时,逍遥王打了个呵欠。 对三个属下说道:“此事便全权交由你们三人处置,主子我乏了,便先回府休憩了。” “主子,属下护送您回······” 黑衣人的话未曾说完,逍遥王便已纵身离去,空中传来逍遥王的嬉笑声,“你们打的什么鬼主意,以为主子我不知晓吗?今日你们三人眼睛不眨,一定要亲眼目睹地完成此事,待事成之后,若是难受的紧,便去青楼,一切费用,皆由主子我包了,哈哈······” 逍遥王的笑声逐渐远去,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主子下的命令,他们不服从亦得服从,服从亦得服从。 半响,余下的两个黑衣人皆黑巾罩面。 不一会,便见自庙外进来一猥琐搓手的矮小身影,见到破庙中的三个黑衣人,稍显怔愣。 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害怕,腆着谄媚的嘴脸踱步至三人身前,搓着手,老鼠般大小的小眼睛三不五时地来回扫向,不知何时已然敞开的被褥中,只着亵衣的刘心琪。 只见刘心琪因适才的一番动辄,亵衣前襟下滑,露出白花花的肌肤,该人立刻露出贪婪的嘴脸,恨不得将自己化身成狼扑上去。 三个黑衣人见此,不屑地睨了该人一眼,忍不住地轻咳出声,“咳咳······” 该人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躬身谄媚地行礼道:“三位大爷,小的泼皮有礼了。” 黑衣人厌恶地睨了眼名唤泼皮的男子,只见他凌乱且稀稀松松的发丝,左一块右一块,长短不一,瓢白的头皮皆露出来,黝黑的面容上,白斑映面,脸颊下方有脓水流出。 就连看惯了血腥死人的黑衣人,见到此情此景,亦是抑制不住胃中的翻腾,纷纷皆迅速地撇开视线,随即,三人中的其中一人摆摆手,不耐地说道:“行了,开始吧!事毕,便将人带回去,送你当媳妇了。” 泼皮不可置信地看看了面前的黑衣人,继而又移向露出半边白花花柔软的刘心琪,咽了口唾液,呢喃道:“大爷,真的送给我······小人当媳妇?真的吗?” “恩。”黑衣人头不抬眼不睁地应道,他怕继续看到面前之人,会忍不住地吐了出来。 “这得多少钱啊?小人可没有钱。” “行了,废话少说,送给你的。” 说着三人便纵身至破庙屋顶上,余下的泼皮以为三人已然离去,上前追了两步,随后,对着三人离去的方向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小人谢谢三位大爷,谢谢三位大爷,若有来世,小人定当侍奉在三位大爷跟前,当牛做马,任劳任怨。” 在屋顶之上的三个黑衣人见此,当下便撇开了视线,其中一个黑衣人忍不住的嘟囔道:“这谁找来这般······的人?谁敢让他做牛做马啊!白给我使唤我也不要,我宁愿搭银子也不要。” 余下的二人将他的嘟囔声听在耳中,皆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哎!这人是你寻来的吧?叫什么······啊,叫泼皮,哎,我说,你是自哪寻来的这般······的人啊?” 被询问的黑衣人看了破庙中猥琐的身影,说道:“主子让寻乞丐,可乞丐温饱都解决不了,有几个好色的?所以,我就寻到了此人,此人极为好色,曾经因没有银子去青楼,而自后门溜进去,被人发现了去,一顿痛打,所以······” 仅此这一番话,二人心中皆明,泼皮,泼皮,这名当真是名如其人啊!而且,就这样的男子,去青楼,就算有银子,恐怕······也无姑娘敢伺候吧! “哈哈······没想到我活了三十年,终于等来了媳妇,哈哈······老天待我泼皮不薄啊!” 泼皮的大笑声自破庙中传进屋顶的三人耳中,三人相视一眼,随即将视线自屋顶的空隙中向下探去。 只见泼皮搓着手,逐渐向昏迷中的刘心琪靠近,长满白斑且黝黑的大手,还挂着脓液,许是觉得不好,便将双手脏兮兮的衣袍上蹭了两下,随即,抚上刘心琪白嫩的脸颊,触手之中的手感甚是滑嫩。 泼皮心中一喜,大手在刘心琪的小脸上,脖颈间来回游动,所到之处,留下不少黄色的脓汁,泼皮毫不在意般,将长满白斑的脸颊贴上其白嫩的小脸。 半响,嘿嘿笑道:“好一个嫩豆腐啊!啧啧······瞧瞧这小脸,比豆腐都要光滑,我泼皮有福了,哈哈······” 不一会,破庙中便传来泼皮急促的喘息声,以及兴奋的喊叫声,“哈哈······我泼皮当真是有福了,不但水嫩嫩的,没想到还是个未****的雏儿,哈哈······小美人,你说说,你得罪了什么人啊!竟然将你这般娇滴滴的小美人送予我,不过没关系,泼皮我,日后会好好疼爱你的,哈哈······” “唔······小美人,我终于尝到女人的滋味了,而且还是个雏儿,叭······真香啊!真甜啊!真嫩啊!” 泼皮兴奋的声音一直持续不断地传出,屋顶上的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厌恶,对,是厌恶,他们未曾对刘心琪有一丝的同情。 就算,刘心琪是娇滴滴的贵女,而且还是京都中数一数二的贵女,但面对此情景之中,毫无所觉。 不知过了多久,便见泼皮裤子未曾提好,便抱着刘心琪自破庙中跑了出来,不一会便不见了踪迹。 三人见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纵身离去,而他们三人未曾发现的是,在一旁大树上一白一青的身影······ 323.第323章 此时尚未起身 一身藏青色锦袍的独孤闻人看着三人适才离去的背影,面露深沉之色。 半响,独孤闻人将视线转向面色平淡的独孤御韫,看到独孤御韫如此淡然,不由的心中一急,说道:“三弟,你怎么如此不着急啊?咱们去将人救下来吧,不然,咱们到时可就有嘴说不清了啊!” 独孤闻人想到今日发生一连串稀奇古怪的事,不由得心中气闷,暗自恼火,今日这是怎么了,哎! 先有市集之中昌邑侯府的惊马之事,他们好心前去出手相救,虽然是被不知名的黑衣人救了去,但不可否认,他们确实有相救之心。 结果呢?哼······后来他听说了市井小民的议论,虽然知晓他们不过是无知之言,但亦是忍不住地气结,他们此举,不但未讨到半点好,竟然还被诬陷为惊马背后的罪魁祸首。 然有,清河王府突如其来的诗画比试,结果,在他的评判中发现了艳诗,这也就罢了,反正是在清河王府出的事,不论怎样,天齐以及清河王府皆颜面尽失。 岂料,不但未曾颜面尽失,反而竟然最终给出的结果却是戏弄,若不是被他查出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所为,他皆要以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诗画比试,不过是他们陷害于他们兄弟二人的诡计呢。 再有,天齐皇帝御驾到至清河王府,他们身为方澜前来的时使臣,前去拜访一番,不过是守礼,结果,却被毫不留情的拒之门外,拒之门外倒也罢了,他们不见便是,谁知,又被故意冷落至厢房中许久。 后有,翩然世子设下圈套,让他不得前去追究艳诗之事,这倒也罢了,谁知,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驿站后,便接到,寻到林婉玲母女的踪迹了。 他们兄弟二人商讨了一番,便决定亲自前去救人,在路过定国公府后巷之时,便见到一名黑衣人肩上扛着锦被,随即,他们二人便沿着踪迹追了过来。 这才有了此时这一幕,他们这般作为,不是在栽赃于他们二人吗? 只见身着月白儒袍的独孤御韫,儒雅温和的面容上毫无任何的起伏,清亮的黑色双眸望着适才三人离去的背影,一抹暗色一闪而逝。 等待半响,独孤闻人未曾等来独孤御韫的回应,急不可耐地说道:“三弟,你怎么就不着急呢?这明日······若是传了出去,天齐的人指不定怎么编排咱们二人呢。” 独孤御韫收回视线,淡淡地说道:“走吧!”说着便纵身离去。 树梢之中只余气急败坏地独孤闻人,独孤闻人见此,气恼地跺了跺脚,随即亦跟着纵身离去。 ****** 天色渐渐转明,乾清宫,上官宸的寝宫中,殿内流动着温馨的气氛,若隐若现的馨甜,自偌大的明黄色的龙榻上传出。 只见明黄色的龙榻上,上官宸薄唇间抿着一抹浅笑,桃花眸紧闭,双臂揽着酣然而眠的梓涵,二人皆身着上好的月白色丝绸亵衣。 这时,殿外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一向浅眠的上官宸,今日毫无所觉,依旧拥着梓涵,沉稳的呼吸声传来,昭显着睡梦中的二人未曾被惊醒。 殿外的付公公等了半响,未曾听到殿内熟悉的唤声,瞅着时辰,不由得一急,焦虑地来回踱步。 一旁的小太监见此,诧异地低声询问道:“总管大人,今儿个皇上至今尚未起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付公公听此,顿住步伐,狠狠地剜了适才说话的小公公一眼,压低嗓音,呵斥道:“掌嘴,大清早净说些子不吉利的话,是不是皮痒了?” 小公公一惊,手中端着盛满温水的金盆一颤,差一点,便将水溢出金盆外,接收到付公公的利眼,小太监忙收敛心神,稳了稳情绪。 待金盆中的水平稳了,腆着笑脸,说道:“总管大人,小贵子不会说话,总管大人,大人大量便原谅小贵子吧!日后,日后小贵子定不会说此不吉利的话,成不?” 付公公焦躁地挥挥手,不予理会小太监的请罪,他此刻的心思皆放在殿中,尚未起身的上官宸身上,随着时辰的推移,付公公越发的焦躁。 源头皆因以往这个时辰早已起身的上官宸,此时尚未起身,而眼看着上朝的时辰便到了,由不得付公公不急。 此等之事,自上官宸登基以来从未出现的,除去前些时日的休朝三日,可那时,上官宸在行宫之中,现如今不同啊! 怎么办?怎么办?他还有甚为重要的事要向皇上禀告啊! 越想越焦急,越想越烦躁,重拾脚下焦虑的步伐,因焦躁难安,付公公没有意识到脚下的迈步声越发的大。 殿中拥着梓涵安眠的上官宸感受到怀中梓涵的不安稳,倏然睁开桃花眸,听到殿外凌乱的脚步声,不由得蹙起眉峰。 大手覆上梓涵的后背,安抚地轻拍了两下,呢喃道:“宝宝睡,宝宝睡······” 许是上官宸的安抚起了作用,梓涵在上官宸安抚的轻拍下,渐渐平稳,呼吸声趋见平和,上官宸吻了吻梓涵光洁的额头,随后捏好锦被,将梓涵轻轻地放开,见其没有受他的动作所影响,悬着的心逐渐放了下了。 将明黄色的纱幔放下,上官宸轻柔地踱步至殿门处,轻轻地将殿门打开。 殿外的付公公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倏然回过神来,见仅着亵衣的上官宸,皆跪地行礼,“皇······” 未待付公公等人将话说完,上官宸剑眉紧蹙,低声呵斥道:“好了,去偏殿吧!” 说着便将殿门关上,绕过跪在地上的付公公等人,向偏殿而去。 付公公见此,大惊,去偏殿更衣,这······这从未有过的啊! 待要出声唤之时,想到适才上官宸刻意压低的声音,忙将到嘴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急忙起身,追随上官宸而去。 324.第324章 后宫妃嫔前来给大小姐请安 偏殿中,上官宸褪去一身月牙白色的亵衣,已然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戴皇冠,气韵非凡,整个人迫人的气势由内而散发,颇有股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付公公踯躅不已,唇瓣嗫嚅半响,亦是未曾吐出半个字来,此刻他摸不透上官宸的心情如何,不敢贸然出言。 上官宸将付公公这一变化看在眼里,剑眉紧蹙,锐利的桃花眸一扫。 付公公一怔,随即回过神来,面色苦笑不已,他早就该知晓,有何事亦是瞒不过皇上的,随即一揖,向两侧的太监手一扬,将偏殿中的太监皆挥退下去。 待偏殿中只余上官宸与付公公二人之时,只见付公公垂首敛眉,像女子般紧咬唇瓣,顶着上官宸锐利的双眸,心中思虑着该如何是好。 良久,付公公好似下了什么决定一般,一咬牙,双眼一闭,死就死吧,快速说道:“启禀皇上,林婉玲母女不见了。” 说完,付公公身子瑟瑟发抖,等待着帝王怒火,岂料,等了半响,未曾等来帝王怒火,倒等来让他颇为大吃一惊的一席话。 “恩,朕知晓了,不见了就不见了吧!派人将人寻出来便是。” 上官宸不轻不重地话随之落下,付公公身子倏然停止了抖动,垂首怔愣在原地半响,不一会便回过神来,抬首,双眼望着说话异于常态的上官宸。 察觉到付公公的异样,上官宸淡淡地说道:“怎么?可是可有何异议?” 至此,付公公大惊,立马回过神来,对上上官宸冰冷的桃花眸,身子亦跟着一颤,重又垂首,战战兢兢地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没有任何的异议,奴才没有任何的异议。” “恩。” 上官宸点点头,心情颇为愉悦地步出偏殿,付公公忙亦步亦趋地跟上,心中甚是诧异,今日的上官宸为何心情会如此愉悦。 付公公一个太监,岂会了解上官宸此刻的心情呢? 自昨日上官宸将梓涵带回皇宫后,上官宸的唇瓣间,那抹若隐若现的笑意,便未曾停止过,就连伺候了上官宸十多年的付公公亦是未曾察觉到。 此刻的上官宸是最为幸运的,今日一早,睁开眼的第一瞬间,便瞧见了在自己怀中酣然入眠的梓涵,心瞬间被填满,甚是满足。 随即,林婉玲母女失踪之事,在上官宸的眼中便变得不是那般重要了,只因梓涵此时身在皇宫,而且有他时时派人保护着。 就算林婉玲母女再如何的大胆包天,权势滔天,亦是不可能将手伸到皇宫,甚至于乾清宫。 更何况,林婉玲现如今已然不是吏部尚书之女,反而是已被斩首于众的前吏部尚书之女,就算林聪尚未被处死,在上官宸的眼中,林婉玲,他从未将她放在眼中过。 若梓涵身在昌邑侯府,不在他眼前,也许他会跟着担心,但现在,梓涵在他眼前,他更加不会将林婉玲放在眼中。 今日的早朝很是平静,对于昨日清河王府发生的事皆无人提起,就连刘心琪当众骂夜丞相之事,亦是无人提起,一切只因,今早有人说,刘心琪失踪了。 而定国公府则说刘心琪在府中养伤,一时众所纷纭,众人皆好奇,究竟刘心琪是失踪亦或是在府中养伤,这暂时无从得知。 随即,众人便将原本弹劾的心思歇了下来,静观其变。 此时的上官宸眉眼比往昔稍显平和,将一众文武大臣看的心惊肉跳,整个朝堂之上,战战兢兢,生怕这是暴风雨的前兆。 而梓涵自上官宸上早朝后,便一直安眠,不受丝毫的影响。 时辰一点一点的过去,罗女官与昨日便被接进宫中的梦璐以及梦岩二人立在殿外,小声畅谈着,梦璐与梦岩便将宫外有趣之事捡来说与罗女官听。 罗女官颇为喜爱,双眸中皆是对宫外的生活,充满了向往之意,静静聆听,梦璐与梦岩见罗女官喜爱,便一个接一个地细细道来。 正在这时,乾清宫的副总管疾步而来,见到罗女官的人影便嚷嚷开来,“罗女官,快呜呜······” 副总管的话未说完,便被罗女官快步上前将其捂住嘴巴,罗女官心知此行径是为不敬,但此时她顾不了那么多。 低首附在副总管耳边说道:“副总管,您别气恼,奴婢这是没有法子,大小姐尚未起身,您若是将她吵醒了,被皇上知晓,咱们几人皆吃不了兜着走。” 原本心生恼意的副总管听此,忙不迭地点点头,罗女官见此,松了手,屈膝行了一礼,赔罪道:“副总管,您大人大量,原谅奴婢的不敬。” 副总管深深吸了一口气,忙摆摆手说道:“这怨不得你,这是咱家未考虑清楚。” 与付公公不相上下的尖锐嗓音,不过相较于付公公的苍老,副总管稍显年轻一些,他是付公公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付公公甚是恭敬。 想到昨日,付公公对他的耳提命面,副总管便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亦是知晓罗女官口中的大小姐为谁,亦是知晓,大小姐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儿。 “副总管,您有何事如此急色匆匆?” 被罗女官如此一问,副总管倏然回过神来,待要大声说话之时,意识到殿中的人儿,忙降低音量,低声说道:“罗女官,后宫妃嫔前来给大小姐请安。” “什么?给大小姐请安?这······这请的是哪门子的安啊?大小姐尚未行册封,不过是一侯爷之女,就算是此时顶着未来皇后的头衔,但······不至于让后宫的小主们前来请安啊!” “是啊!这不就是说嘛!现在皇上尚未下朝,这如何是好?咱家从未碰到过这种事啊!” 副总管一脸地焦急之色,眼看着后宫妃嫔趋近乾清宫,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些祖宗,前些时日,一直在后宫中甚是消停,以往乌烟瘴气的后宫,清透了几分,可这才几日啊!便原形毕露了不成? 325.第325章 不安好心 罗女官听此,沉吟半响,随即对副总管说道:“副总管,您瞧这么着可好?将各位小主打发回去,就说······” “恩?” “就说······就说皇上尚未下朝,待下朝之后再行过来,您看这般如何?” 副总管听此,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说道:“现如今只能这么办了,一切便拖至皇上下朝后再说便是。” “恩。” 商讨妥当,副总管忙不迭地匆匆离去,罗女官站在原地望望了稍显暗沉的天色,呢喃道:“这天尚早,便来乾清宫,怀的是哪门子心思,当真以为无人知晓啊!” 随后叹了口气,便满腹心事地回至梦璐梦岩二人身旁,双眼渐渐飘忽,时不时地向乾清宫宫外望去。 一直待在原地的梦璐与梦岩二人,自副总管到来之时便看在眼里,副总管与罗女官的悄声嘀咕,以及后面罗女官满腹心事,这些皆一一看在眼里。 二人默契十足地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狐疑,不约而同地点点头,随即便见梦璐趋身走至罗女官身旁。 圈上其胳膊,轻声询问道:“罗姐姐,可是发生了何事?” 罗女官在年岁之上较之梦璐与梦岩二人大上几岁,随即二人便共同唤罗女官为罗姐姐,以示敬重之意,而罗女官对于她们二人亦是心生喜爱的,嘴甜,心思缜密的丫鬟谁会不喜欢呢? 罗女官侧首,看了身侧的梦璐一眼,心中有了计较,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也罢,此事说与你们二人听倒也无妨,以此让你们二人心中有个数,不过,切记,万不可传至大小姐耳中。” 见罗女官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梦璐与梦岩二人相视一眼,纷纷点点头。 “适才那位是乾清宫的副总管,他来说,后宫中的妃嫔正往乾清宫而来,声称要向大小姐请安。” 随着罗女官的话落,梦璐与梦岩二人面色一肃,皆沉吟半响,随后,梦岩轻声说道:“罗姐姐,咱们二人初来皇宫,有些规矩不甚懂,有何说错,做错的地方,还望罗姐姐不吝指点。” 罗女官听此,便知晓梦岩有话要说,便笑着颔首,示意道:“你们二人且放宽心,你有何话便说吧!” 梦岩微微一笑,她的小伎俩,深受皇宫这个大染缸侵染的罗女官,不可能看不出来。 “罗姐姐,我家小姐尚未册封,不过空有未来皇后的名号,就算身怀龙嗣,但未行册封,不过是空谈罢了,现如今,后宫的妃嫔前来请安,是否有些······恩······” 说到此,梦岩歇了片刻,心中酌量措辞,随即说道:“不安好心?”说着,梦岩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天色,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罗女官噗嗤一声笑了,低声说道:“没想到,没想到,大小姐身旁的丫鬟一个赛一个,这形容倒是贴切,将我想说却不敢说的话皆说了出来,恩,不错,不错。” 听此,梦璐与梦岩二人相视一笑,皆跟着抿嘴浅笑。 片刻,罗女官正了正神色,瞧着宫外,呢喃道:“你说的适才皆对,看样子,副总管应是未将众位小主拦下。”否则,早已派人前来传话了。 好似为了应验罗女官的话一般,只见副总管好似要哭了一般跑了过来,罗女官见此,面色稍显凝重,忙迎了上去,“副总管,是否未曾拦住?” 副总管喘了口气,对罗女官说道:“不行啊,咱家实在是拦不住啊!” 随着副总管的话落,便见一众彩衣华服的妃嫔由远而来,罗女官冲梦璐,梦岩二人点点头,坚定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不可让她们扰了大小姐。” 见二人点头,罗女官下了台阶迎了上去,梦璐与梦岩二人紧随而至,将人拦在台阶下的空地中,“奴婢给各位主子请安。” 被罗女官三人挡住了去路,一众妃嫔皆顿住了步伐,睨向罗女官,其中有妃嫔阴阳怪气地说道:“呦!这不是罗女官吗?罗女官这是亲自前来迎接咱们?呵呵······咱们姐妹怎么敢劳烦罗女官大驾呢。” 罗女官不用抬首,便知说此话的是谁,说话之人是正八品的吕答应,父亲为六品芝麻小官,因是小家出身,吕答应在后宫之中一直颇为受排挤。 但吕答应此人颇会见风使舵,渐渐的倒也在后宫妃嫔中吃了开来,但吕答应为人刻薄,好大喜功,做何事皆装腔作势,喜爱拿架子,小家子气甚重,口碑一向不太好。 “罗答应折煞奴婢了,奴婢不过是个奴才罢了。”罗女官不予与吕答应多做纠缠,吕答应此人没有道理可言,不按套路出牌。 “嗤······是不是奴才咱们是不知晓,咦?这两个宫女甚是眼生啊?难道是皇上为罗女官派的使唤丫鬟?啧啧······罗女官的派头倒是越发的大了,本答应不过只得一个丫鬟······” 吕答应小眼微眯,睨了罗女官一眼,一双小眼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罗女官身后的梦璐与梦岩二人,小眼中皆是嫉妒之色。 梦璐与梦岩察觉到吕答应此言是冲罗女官而来,下意识地相视一眼,随即相互点点头,只见梦岩轻声说道:“回罗答应的话,奴婢们不是······” 梦岩的话未曾说完,便被吕答应的厉斥声从中打断,“住口,你是个什么东西?主子面前岂容你一个贱婢放肆?” 在梦岩出声的那一刻,罗女官便心生不好,但阻拦不及,咬了咬牙,向一旁的副总管使了个眼色,副总管冲其点点头,罗女官神色放松了不少。 “吕答应误会了,这······”罗女官话未曾说完,便被吕答应厉声打断了。 “来人,掌嘴,教教这贱丫头什么是规矩。” 随着吕答应的话落,便见其身旁的丫鬟站了出来,走至梦岩身侧,将梦岩用力拉起身,左右开弓,向梦岩的小脸招呼去。 326.第326章 梦岩挨打 罗女官见此,顾不得失礼与否,立马起身,向吕答应的丫鬟撞去。 就算罗女官很快便做出反应,但亦是晚了一步。 只听两声清脆的巴掌声落下,梦岩白暂的小脸上,便留下两个清晰的巴掌印。 梦璐气急,倏然起身,与罗女官合力将吕答应的丫鬟一把拉开,将其撞到在地。 随后二人一人一边搀扶着梦岩,询问道:“疼不疼?”梦岩面色倔强,紧咬着牙根,摇了摇头。 吕答应见三人没有将她放在眼中,瞬间气急,怒吼道:“反了反了,你们······你们还有没有点规矩?竟然······” 未待吕答应将话说完,罗女官有样学样,出言打断她的话,说道:“吕答应,此处是乾-清-宫,而非锦-绣-宫。” 罗女官将乾清宫与锦绣宫三个字咬的格外重,试图让吕答应认清自己的身份,奈何,吕答应本身便是一个极狂妄自大之人,更何况此刻嫉妒以及怒火烧灼的她,未曾将罗女官的话听在耳中。 一众妃嫔皆默不支声,立在一旁看好戏,有人乐于出头,她们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她们也想知晓,这两个颇为眼生的宫女是谁的人。 “罗女官,本答应看,你亦是个不懂规矩的,来人,将这个不懂规矩的女官一起掌嘴,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究竟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哼······不过是个女官,说好听了是个女官,难听点,不就是个奴婢?” 半响,吕答应见无人上前,怒声道:“怎么?你们难道想不服从主子的命令?”说着便向周遭的宫女太监双眼凌厉地扫了一眼。 只见周遭的宫女太监皆垂首敛眉,谁亦不曾有所动作,吕答应面上火辣辣的,这样无声的反抗,无疑比在她的脸上扇了一巴掌还要来的难堪。 “你们······你们······你们耳背了不成?听不到本答应说的话了吗?” 依旧无人有所动作,吕答应气急,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转而向周遭的妃嫔哭诉道:“姐姐们,你们瞧,妹妹被这群下作的贱人欺辱到了何种地步,呜呜······妹妹日后在这后宫之中还有何面目?” 众妃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对于吕答应的哭诉皆面色平淡,谁亦未曾为其说半个字。 半响,终是有人说道:“好了吕妹妹,何必与这起子宫女生气呢,小心气坏了身子,这样多不值当啊!” “是啊!吕妹妹,你消消气,咱们可不是来寻气生的啊!” “吕妹妹,何必这般生气呢,说白了她们不过只是个宫女罢了,你这当主子的自是比她们宽宏一些。” “姐姐······姐姐们······” 与吕答应离得极近的同居锦绣宫的正八品冯修容,低声劝道:“吕妹妹,你忘了此处是何地了吗?此处可是乾清宫,你忘了咱们来此是为何了吗?咱们可是来给未来的皇后娘娘请安的。” 直至此时,吕答应倏然惊醒,这才想到她们此行的目的,忙收了面上的气恼,但稍显尴尬。 一旁的冯修容见此,心下冷笑不已,随即朗声说道:“吕妹妹消消气,现在已然教训了这个丫鬟,便给冯姐姐个面子,就此作罢吧!” 吕答应顺着冯修容的台阶而下,冷声说道:“既然冯姐姐如此说,哼······今日就看在冯姐姐的面子上饶过你们,哼······” 罗女官冷冷地睨了吕答应一眼,将心中的怒气隐忍下来,虽然适才挨打的不是她,但是,在宫中,身边的人挨打,这无疑便是打在了主子身上。 一向对梓涵颇有好感的罗女官自然是看不过吕答应的行径。 “哎呦!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如此热闹啊!”随着这声娇笑声,管燕燕一身黑色锦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管燕燕见到众多妃嫔,佯装一愣,看着罗女官与梦璐梦岩,见到梦岩红肿的双颊,双眸紧缩,一抹暗光一闪而逝。 随即佯装不解地呐呐道:“罗女官,她们是······” 看着管燕燕挤眉弄眼的神情,罗女官与梦璐梦岩暗笑在心,知晓管燕燕之意,只听罗女官说道:“回管小姐的话,她们皆是后宫妃嫔。” 管燕燕听此,恍然大悟般,转身,屈膝行礼道:“燕燕给各位小主请安。”说着,管燕燕搔首弄姿地侧了侧首,露出白暂的脖颈。 只见白暂的脖颈上,有着触目惊心的红色印记,众位妃嫔见此,一愣,随即回过神来,皆嫉妒地瞪着管燕燕,恨不得将管燕燕瞪出一个洞来。 管燕燕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未经她们允许便站起身,妃嫔中便有抑制不住地,讥讽道:“这位小姐好没规矩,未经咱们允许便私自起身,哼······难道这位小姐不知晓这是何处?” “哦!燕燕当然知晓,这里是皇宫,而咱们所站的方位便是乾清宫。”管燕燕满不在乎地勾勾手指,轻佻地说道。 罗女官与梦璐梦岩二人皆对视一眼,随即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她们适才将管燕燕的动作看在眼里,同时亦是知晓管燕燕的嘴上功夫。 更何况,管燕燕是皇上特意请来照看梓涵膳食的女医,虽说着这女医中缺了一个御字,但亦是无差的,最为重要的是,管燕燕与梓涵是旧识。 “既然知晓此处是皇宫,那么这位小姐是否应该守规矩?皇宫岂是容得你放肆的?” 管燕燕佯装掏掏耳朵,不耐地说道:“未来的皇后娘娘赐予燕燕,可以不必行礼。” 管燕燕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差点让罗女官等人笑出声,皆垂首,极力隐忍到嘴的笑意。 未来的皇后娘娘?那便是梓涵了,可是······以梓涵的脾性,是不可能说出此等话来的。 “嗤······未来的皇后娘娘?这位小姐,未来的皇后娘娘不过是空有头衔,尚未正式册封,她说的话怎么可能算得了准呢?” 327.第327章 皇上御赐金牌在此 “恩······这位小主说的倒是在理,可是,小主们此时来乾清宫是为何?” 不待众妃嫔有所回应,亦或是来说,管燕燕不给诸位妃嫔说话的机会。 只见管燕燕继而说道:“哦!燕燕知道了,你们这是来拜见皇上的,可是,此时拜见皇上······”说着抬首望了望天色,接着说道:“是不是时辰尚早啊?准确来说,拜见皇上不是应该前去金銮殿吗?怎么会来皇上的寝宫呢?皇上此刻可是在金銮殿呢。” 管燕燕淡淡中带着讥讽的语气将一众妃嫔气的纷纷变了面色,她们一直都是在后宫中可谓是耀武扬威的人物,未曾吃过如此暗亏,今日却在管燕燕这吃了暗亏,怎么让她们不恼火呢? “你······你牙尖嘴利,我们来此与你何干?你是谁?” 管燕燕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避过前面的问题,避重就轻地说道:“若是各位小主是来拜见皇上的,金銮殿在那,各位小主那边请!”说着便朝着金銮殿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众妃嫔顿时哑口无言,金銮殿,那是何等地方?以她们妃嫔的身份岂能前去?说好听了她们是皇上的妃子,说难听一些,便是个妾罢了。 吕答应率先站不住了,指着管燕燕,厉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指派咱们?”那架势,堪比一市井泼妇。 “燕燕不是个东西,难不成这位小主是个东西?若是如此的话,燕燕今日当真是大开眼界了,竟然有人自称自己是个东西,呵呵······” “你······” 吕答应还要说些什么,未待出口,便感受道有人在拽她的衣袍,双眼冒火地望去,只见冯修容手指指向一旁,吕答应下意识地顺着冯修容的手指望去。 见管燕燕身上黑色的锦袍以及未髻的发丝,怔愣了片刻,顿时了然,冲冯修容点点头,随后说道:“敢问这位姑娘为何身在乾清宫,可是被谁带来的吗?若不是,本答应派人送姑娘回去吧!” 管燕燕嗤笑两声,适才她早已将吕答应与冯修容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下不由得腹诽,当真是她高看了后宫的这些女人? 世人皆道,后宫的女子皆善妒,且手段非常,今日一见,倒让她失望了。 管燕燕不知道的是,女子,特别是在嫉妒情形下的女子,是没有理智可言的,更何况,若比起心狠,谁亦是比不过这些在愤怒,嫉妒之时,情绪形于色地女子。 古人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便是这个道理,有些女子看似无害,实则心如蛇蝎,硬如磐石;有些女子看似不易亲近,实则心最是柔软,最是善良;而还有一些女子,看起来稍显凶狠,实则,心中最是单纯。 此时后宫中的女子,便属于前一种,你为她所用之时,笑脸相迎,而一旦你与她敌对之时,便竖起尾上的毒针,将你刺的遍体鳞伤。 而久不见管燕燕的回应,吕答应面色下沉,接连被忽略两次,此时胸腔中的怒火翻然上涌,待要出声呵斥之时,一旁的冯修容将其拉住。 压低声音劝道:“不要生气,你若是生气,不就此中了她的计了吗?正事为要。” “这贱人都欺我头上了,我若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岂不是让人当真以为本答应好欺辱不成?” “你暂且忍上一忍,此女子的身份咱们尚且不知,小心翻了船,咱们便得不偿失了。” 听冯修容这般一说,吕答应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沉吟半响,随即尽量将声音放柔,说道:“看姑娘的穿着应是尚未出阁吧!本答应派人将姑娘送回府邸,不知姑娘是哪家大人的贵女?” 管燕燕斜睨了吕答应一眼,不予回应,吕答应见此,许是适才冯修容说的话起了效果,亦或是暴风雨的前兆,竟然不怒反笑,“姑娘,可是有何难言之忍?还是说?姑娘不过是······” 将吕答应的小心思看在眼里,管燕燕这才抬抬眼皮,淡淡说道:“不过是什么?” 吕答应嗤笑道:“不过是青楼女子······”说着便上下将管燕燕看了一遍,随后将视线停驻在管燕燕白暂的脖颈间。 冯修容气急,忙伸手拉扯吕答应,岂料,吕答应竟丝毫不理会与她! “小主怎么看出燕燕是青楼女子?还是说······”说着,管燕燕便掩嘴轻笑不已,随后继而说道:“还是说,小主便是自青楼出来的,所以便看出燕燕是青楼女子?” 见说不过管燕燕,吕答应恼羞成怒,面容逐渐扭曲,拢在袖袍下的手指微微颤抖,“你放肆,出言辱骂妃嫔,来人,将人给本答应拿下。” “是······” 周遭的太监宫女齐齐应声,若说他们对于罗女官是有些忌惮的,毕竟此处是乾清宫,而罗女官则是乾清宫的人,而对于管燕燕,他们未曾放在心上。 罗女官紧紧攥着梦岩的小手,梦岩见此,与梦璐对视一眼,轻笑着低声宽慰道:“罗姐姐,放心便是。” 听此,罗女官倏然抬首,不解地望着她们二人,但双目触上两对含笑的双眸之时,想到什么,随即笑着点点头。 待周遭的宫女太监渐渐趋近管燕燕之时,管燕燕不紧不慢地将手放置在衣襟前,舀来舀去,半响,手停顿下来。 管燕燕冲对面的一众妃嫔展颜一笑,说道:“皇上御赐金牌在此,本小姐看你们谁敢放肆。” 说着便从衣襟中舀出一枚金灿灿的令牌,手一扬,金灿灿的金牌便展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众人皆惊,倏然回过神来,纷纷跪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趋近管燕燕的几个宫女太监身子抖如筛糠,抑制不住地颤抖。 管燕燕身后的梦璐与梦岩相视一笑,她们猜着便是这样的结果,梓涵身上的金牌,自上次在城门口遇拦后便一直在管燕燕的身上。 328.第328章 皇上没了命根子? 前些时日,在管燕燕前往昌邑侯府为梓涵请脉之时,意欲将金牌奉还,梓涵未曾收回,而金牌便放在了管燕燕身上。 此事,梦璐梦岩皆在场。 管燕燕手持令牌,笑嫣如花,白暂的笑脸映衬在黑色的锦袍中,却显得格外扎眼,看着对面吃惊不已的众位妃嫔,管燕燕笑着晃晃手中的金牌。 “怎么?难道各位小主想要······” 不待管燕燕将话说完,一众妃嫔皆回过神来,纷纷跪在地上,一时间铃铛环佩的清脆声,以及女子的柔媚声在众人的耳边回荡,“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在这时,一道凄厉的喊叫声划破天际,“皇上,可是皇上来了?······在哪?皇上在哪?你是皇上?不······你不是皇上,皇上很是俊俏,你长的这般丑,怎么可能是皇上呢?你是皇上······皇上,皇上······皇上,您不能不理臣妾啊!皇上······” 众人皆惊,忙不迭地朝着凄厉的喊叫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桃粉色妃嫔衣袍的女人正紧紧攥着一个太监,摇头晃脑地喊叫着。 管燕燕见此,收回金牌,不顾跪了一地的众人,退后两步,对亦是错愕的罗女官询问道:“这女子是谁啊?怎么有些疯魇呢?” “呃······”罗女官回过神来,面色稍显沉重地摇摇头,说道:“此人奴婢从未见过,后宫的妃嫔中没有这一号人。” “没有这一号人?这倒是奇了,你们瞅瞅,这女子身上穿的是后宫妃嫔的衣饰,而且口口声声要找皇上,这······” 梦岩与梦璐亦是赞同地点点头说道:“管小姐说的正是这个理,若说这个女子不是后宫妃嫔,她怎么会穿着后宫妃嫔的衣饰,而且梳着后宫妃嫔的发髻,出现在此处呢?” “还是说,只是为了见皇上?” 罗女官听此,沉吟片刻,说道:“这女子,奴婢确实没有见过,许是一直隐居后宫,甚少出门,所以奴婢这才没有见过。” 管燕燕听此,看了看不远处抱着太监嚷嚷着要见皇上的疯魇女子,垂下眼睑,她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来,这女子不是佯装的疯子。 “这女子是真疯。” 随着管燕燕的话落下,罗女官大惊,不自觉地惊呼出声,“真疯?可是······可是在后宫中未曾传出有疯魇的······小主。” 管燕燕抿唇不语,神色中稍显冰冷之色。罗女官见此,心中的疑惑加剧,颇为不解地看着不远处抱着太监一个劲笑着的疯魇女子。 “哈哈······你是皇上,哈哈······皇上,臣妾终于找到您了,哈哈······咯咯,皇上,您可还记得蓉儿?咯咯······皇上,您不知道,臣妾好想您,蓉儿好想您,真的好想您,想的心都疼了。” 被疯魇女子抱着的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听到疯魇女子的话,忙不迭地出声说道:“不,不······我不是皇上,我······奴才不是皇上啊!” 太监的面容扭曲在一起,似要哭了一般。 “不,你就是皇上,瞧瞧这眉眼,瞧瞧这小嘴,简直和皇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见疯魇女子嘟着红艳艳的唇瓣,瘦骨嶙峋的小脸上刷白刷白,异常恐怖。 疯魇女子紧贴在小太监身上,手在小太监的眉眼,唇瓣间来回描画,小太监吓得一动不敢动。 突然,冲破众人耳膜的尖叫声传来,“啊······啊!说,你是谁?你到底是不是皇上?不······你是皇上,你这眉眼太像了,不······你不是皇上,皇上不可能没了命根子······” 说着,便见疯魇女子在小太监的裤裆处来回摸索,摸索了半响,亦是未曾摸索着什么,尖叫地呢喃道:“不······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皇上会没了命根子?是谁?皇上,您告诉臣妾是谁?是谁将您的命根子斩断的,是谁······” 小太监早已被疯魇女子这一番话吓得面色煞白,瞳孔泛白,一动不动,任疯魇女子在他身上折腾。 不一会,便见,小太监裤裆中湿了大片。 疯魇女子的话在亦是在众人中掀起了不小的涟漪,纷纷变了面色,说皇上没了命根子,这岂不是······作死吗? 不知在何时,疯魇女人走至妃嫔中,抄起就近的冯修容怒吼道:“是不是这个女人将皇上您的命根子斩断的?皇上,您说话啊!您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这个女人欺负皇上?” 小太监没了疯魇女子的支撑,早已吓得瘫倒在地。 被抓住的冯修容面色一瞬间变得铁青,怒吼道:“放手,你这个疯婆子,来人,来人,你们都是死人不成?没看到本修容被这个疯婆娘抓住了吗?” 无论冯修容怎么呼唤,周遭的太监宫女好似被吓傻了一般,皆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冯修容见此,大力挣脱疯魇女子的禁锢。 奈何,疯魇女子力气过大,任冯修容如何挣脱,亦是挣脱不得。 “肯定是你这个疯女人将皇上害的没了命根子,你这个疯女人。”说着,疯魇女子便抓上冯修容娇嫩的容颜。 冯修容大惊失色,见挣脱不得,摇头晃脑地避开疯魇女子的长指甲,头上的珠翠钗环皆掉落在地,此刻的冯修容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雍容。 管燕燕看到混乱的场景,心中不由得暗想,许这疯女子是来帮她们的,随后对一旁的罗女官三人说道:“哈哈······你们可曾经过如此狼狈的妃嫔?” 罗女官抿嘴一笑,向周遭的妃嫔们,朗声说道:“奴婢不曾。” 因管燕燕与罗女官故意将音量放大,随即,二人的一番话便传至到了冯修容的耳中,而冯修容虽心中气恼,但眼前亦是最为重要的。 329.第329章 贱女人、不要脸的女人? 见挣脱不得,冯修容便冲着怔愣地跪在地上的吕答应唤道:“吕妹妹,快来帮帮姐姐,快······将这个疯女人推开。” 在挣脱间,疯魇女子的长指甲已然挠了冯修容两下,娇嫩的小脸上立刻起了两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吕答应见此,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摇摇头,站起身,不自觉地往后退,生怕受到牵连,她不敢上前,若是贸然上前,恐怕,冯修容此刻的模样,便会是她的下场。 一众妃嫔见此,瞬间惊醒,随着吕答应的步子,纷纷自地上起身,踉跄着后退,远离这疯魇的女子。 冯修容顾不得后宫妃嫔,哭着喊道:“你这个疯女人,快放开我,放开我,呜呜······” 见疯魇的女子不为所动,冯修容不由得心中着急,潜意识里反抗着。 疯魇女子见冯修容面上的血痕,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哈哈······你也有今天,哈哈······活该,活该,呸······” 一口清亮的唾液全然落在了冯修容的面容之上,冯修容顾不得拭去面上的唾液,哭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有今天,你找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嘿嘿······不是?”疯魇女子说着便将瓢白的脸颊往冯修容脸颊上凑近,冯修容见此,倏然受惊,尖叫着撇过脸去,试图远离那瓢白且阴森地脸庞。 “嘿嘿······还说你不是,你就是,你就是······” “你这个疯女人,你再说什么,我不懂,你快放开我,否则,我一定要将你五马分尸。” “你才是疯女人,你才是疯女人呢,将我五马分尸?哼······本宫现在出来了,要五马分尸的人是你,哼······” “这就是你跟我抢皇上的下场,本宫告诉你,皇上是本宫的,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跟本宫抢皇上,哼······简直是不自量力。” 本宫?在后宫中,自称为本宫的便只数被打入冷宫中的马婕妤,可是,这疯魇的女人分明不是马婕妤本人,怎么可能会是马婕妤呢? 随后,众人想到在‘念汝’湖畔之时,自马婕妤脸上撕下来的人皮,皆心中有了计较,这时,有人说道:“马婕妤,你是马婕妤。” 疯魇女人哈哈大笑道:“婕妤?呸······本宫怎么会只是一个婕妤?本宫是淑妃娘娘,是淑妃娘娘,哈哈······” “你就是马婕妤,你别不承认了。” 疯魇女人好似受了刺激一般,用力将手中的冯修容扔掷在地上,冲到众妃嫔面前,说道:“本宫是淑妃娘娘,你耳背了不成?哼······本宫是四妃之一的淑妃娘娘。” 见疯魇女子濒临失控,越显疯狂,众位妃嫔下意识地点点头,皆向后退去,唯恐这个女人突然发疯,向她们发难,毕竟冯修容面上的鲜血淋淋的血痕,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们都是皇上的妃嫔?你们身为皇上的妃嫔,竟然将皇上伺候的没了命根子,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啊······信不信本宫将你们尽数皆打入冷宫?” 众位妃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抿嘴摇头,她们现在不敢贸然出言回话,虽然现在众宫女太监已然回过神来,但这个疯魇女子的速度有多快,她们皆是亲眼目睹了的。 只得暗暗向不远处的宫人使眼色。 “怎么不说话了?本宫问你们话呢?你们的规矩呢?啊!本宫问你们话,你们竟然不回话,是怎么学的规矩?如嬷嬷呢?让如嬷嬷重新教导宫规。” 疯魇女子见无人回应,继而呵斥道:“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么教导的你们,竟然如此没有规矩,丝毫不曾将本······” 疯魇女子的话未曾说完,殿门开启的声音传来,众人皆向发音处望去,只见梓涵一身月白色的外衣披身,青丝散下,清风飞扬。 月白色的外衣以及青丝随风飘扬,颇有种遗世而独立的气韵。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皇后娘娘醒了。” 随着这声话落,疯魇女子迅速地向梓涵所疾奔而去,大笑道:“哈哈······皇后娘娘,你没想到吧!哈哈······皇后娘娘······” 管燕燕几人,见此,低斥道:“不好,这疯婆子冲大小姐去了,快······” 随后,管燕燕,罗女官,梦璐以及梦岩皆拎起裙裾,用最快地速度向梓涵疾奔而去,幸而她们距离梓涵原本便近一些,自是比疯魇女子先一步到达。 梓涵看四人将她团团围住,不解地蹙眉,看着向她疾奔而来的桃粉色身影,颇为不解,随即望着台阶之下稀稀拉拉的一众人,樱唇紧抿,转而望向由远及近的桃粉色身影。 疯魇女子想要靠近梓涵之时,被管燕燕几人合力压制住了,这时,副总管带着一众太监皆赶了过来,随后便将疯魇女子抓了起来。 “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竟然敢动本宫,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还不快将本宫放开,快,将本宫放开······放开本宫,本宫便饶你们不死······” 副总管以及一众太监皆毫无反应,禁锢疯魇女子的太监,将手上的力道越发用力。 “大小姐受惊了。”副总管笑着向梓涵躬身说道。 梓涵听此摆摆手,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贱女人,我认得你,你不是皇后娘娘,你这个贱女人,是你将皇上抢走的,是你将皇上抢走,你这个贱女人,不要脸的女人·······” “快,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个疯婆子的嘴堵上。” “是是。”小太监们忙将不知自哪舀来的白帕揉成一团,试图将其堵在疯魇女子的嘴巴上。 奈何疯魇女子来回摆动,让小太监无从入手,手里握着白帕,一脸焦急之色。 330.第330章 这是谁打的?双倍奉还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贱人,若不是你,皇上不会将我打入冷宫······你这个臭女人,现在皇上将本宫放出来了,你等着瞧······” 疯魇女子的叫嚣声不断地传进梓涵以及众人的耳中。 梓涵毫无所动,好似没听到一般,风轻云淡地看去,便见疯魇女子双眼涣散,虽然一身桃粉色上好的锦袍,但自她偶尔露出来,黑污的皓腕便可知,此女子已有很长时间未曾沐浴了。 一个很长时间未曾沐浴过的女子,在宫中不外乎就那么两种人,一种是最底层的宫女,就算是宫女,亦不至于如此女子这般脏污。 而另一种则就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嫔,没有人伺候,所用的膳食,遇到苛刻的太监时,皆成问题,更何况奢侈地沐浴。 但看此女子双眼涣散,以及眼角间那细细的条纹,虽面上刷白,将细纹遮盖住,但自她大幅度的动作以及怒吼,距离近者,自然能轻而易举地看到细纹。 此人应是先皇在位时被打入冷宫的妃嫔,因时日已久,在冷宫中恐怕早已精神崩溃了。 “看什么看,你这个狐媚子,你竟然敢和本宫抢皇上,简直就是不知死活,你们这些死奴才,赶快将本宫放开,如若不然,哼······本宫定要将你们满门抄斩。” 梓涵柳叶眉微挑,唇瓣间的笑意些微收敛,意味深长地看着疯魇的女子。 副总管见此,以为将梓涵惹恼,顿时湿了后襟,顾不得拭去额上的冷汗,向几个小太监指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是是是。” 此次,小太监鼓足了力气,终将疯魇女子乱喊乱叫的‘血盆大口’堵上了。 疯魇女子口不能言,只得发了狠般大力挣脱着,只余唔唔声传来,挣脱不得,疯魇女子双目恶狠地瞪着梓涵,好似要将梓涵拆腹吃了一般。 梓涵不再理会疯魇女子,对于此人,她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侧首,便看到双颊红肿的梦岩,凤眸中冷光乍现,周身气韵瞬间凝滞,面上的笑意消散,冷声询问道:“这是谁打的?” 梦岩一愣,屈膝行了一礼,说道:“回小姐的话,是······” “说。” “是吕答应的丫鬟。” “呵······为何要打你?”梓涵凤眸向台阶下扫去,她虽不识得吕答应是何人,但亦是从众妃嫔的面目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众妃嫔倏然一惊,皆垂首敛眉,不敢应声,她们此时忘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梓涵先如今不过是侯爷之女的身份。 “回小姐的话,因为······因为吕答应说奴婢是罗姐姐的丫鬟,奴婢想要反驳,说是小姐的丫鬟,结果,奴婢未曾将话说完,吕答应便让人掌奴婢的嘴。” “是哪个宫女打的,去指出来。” 梦岩听此,踯躅不已,她摸不准梓涵的脾性,毕竟跟随在梓涵身侧不久,自是不知道,除去亲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亦是梓涵的逆鳞。 一旁的梦璐自是知晓梓涵的脾性,大约能猜出些什么,随即暗地里向梦岩使了个眼色,梦岩一时没有瞧见,梦璐叹了口气,向梓涵屈膝行了一礼,步至台阶下。 走至吕答应身前,指着吕答应身侧的丫鬟大声说道:“小姐,是她打的梦岩。” 梓涵凤眸淡淡地扫了一眼被称为吕答应的妃嫔,只见其面色错愕,但亦是遮掩不了其尖酸刻薄的嘴脸,随即樱唇轻启,一字一句地说道:“恩,双倍奉还。” 梦岩听得此话,倏然一惊,呢喃唤道:“小姐······” 一旁的管燕燕上前拉住梦岩的小手,将其拉至一旁,自袖袍中舀出一瓶药膏,边为梦岩抹药,边说道:“你且安心吧!梓涵是个有分寸的。” “可是······” “好了,可是什么,你们有个这般护着自己的主子,理应高兴才是,你放心,你们小姐不是个吃亏的主。” 听此,梦岩颇为犹豫地点点头,心中暖成一片。 “啪啪啪啪······” 四声响亮而又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众位妃嫔皆目瞪口呆地望着打人的梦璐,梦璐傲然抬首,面对众人的视线毫不畏惧。 不知为何,凉意自众妃嫔的脚底上涌,想要说些什么,唇瓣嗫嚅半响,终是未说出什么话来。 “你······” 虽然挨打的是吕答应的宫女,但吕答应感同身受,这四个巴掌犹如扇在了她的脸上。 只见吕答应气的浑身颤抖,指着打人的梦璐,良久说不出话来,半响,吕答应这才寻到自己的声音,指着梓涵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打我的宫女,你就算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但是现如今尚未册封,你不过是个大臣之女,你······你欺人太甚。” 未待梓涵回应,上官宸的玉石之声传来,“这是怎么回事?”紧接着,身着明黄色黄袍的上官宸,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众位妃嫔皆惊,纷纷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奴才/奴婢参见皇上。” 上官宸薄唇紧抿,绕过众人,径直走至梓涵身侧,向付公公使了个眼色,付公公一愣,随即明了其意,转身走至殿内,不一会便取来一袭暗紫色的披风。 上官宸接过披风,亲手披在梓涵身上,不满地说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竟然让主子在此吹凉风?” “奴婢失职,请陛下恕罪。”罗女官与梦岩皆伏在地上,垂首请罪道。 “哼······” 梓涵嗔了上官宸一眼,轻声说道:“让她们起身吧!不管她们二人的事。” 上官宸听此,瞪了梓涵一眼,颇为无奈地说道:“你呀!就是这般心善,你若是就此着凉了,朕便将她们一个个办了。” 知晓上官宸这一番话是故意说与她听的,梓涵抿嘴轻笑,点点头。 一本正经地说道:“不会了。” 上官宸莫可奈何地睨了梓涵一眼,原本硬下来的心肠,触到梓涵笑靥,瞬间崩塌。 331.第331章 那又如何?就打你了 随即,上官宸将梓涵略显冰冷的小手握在掌心,试图为其捂热,看也未曾看一眼屈膝行礼的众妃嫔,以及伏了一地的太监宫女。 半响,上官宸柔声说道:“今日风大,咱们先进去吧!可是用过早膳了?” 梓涵含笑摇了摇头,“不曾。” “恩,看你这般模样,便知晓尚未用膳食,小付子,摆膳。” “奴才遵命。” 付公公一甩拂尘,笑着应声而去,途径双眼冒光挣扎的疯魇女子,向副总管使了个眼色,副总管了然,忙将人不动声色地带了下去,省着扰了主子。 副总管这边的小动静未曾引起上官宸与梓涵的注意,只余管燕燕深深地看了疯魇女子的背影一眼,随后向周遭扫去,半响,未曾发现何可疑之处,面色稍显凝重的将视线收回。 附在梦岩耳中嘀咕了两句,梦岩郑重地点点头,管燕燕面上的凝重这才稍显放松。 梓涵将管燕燕与梦岩的动作皆看在眼里,抿唇一笑,上官宸不满梓涵将视线放到别处,捏了捏梓涵手心的嫩肉,梓涵吃疼,将视线收回,挑眉,凤眸透彻地望着上官宸, 上官宸撇撇薄唇,随即便揽着梓涵纤细的腰肢拾步往殿中步去。 在众妃嫔中的吕答应,亲眼目睹了上官宸对梓涵的柔声细语,心中的不甘正在咆哮,想也未想地呼声道:“皇上,臣妾求皇上做主。” 吕答应的声音成功地拉住了上官宸与梓涵前行的步伐,只见上官宸揽着梓涵,悠悠地转身,桃花眸没有丝毫温度地扫向台阶下的众妃嫔。 诸位妃嫔察觉到上官宸没有温度的扫视,皆垂首敛眉,维持屈膝行礼的样子,作壁上观。 “哦?做何主?” 听到上官宸的询问声,吕答应心中一喜,忙抬首,将身子站直,说道:“启禀皇上,她无视臣妾,将臣妾的丫鬟打的双颊皆红肿。”说着吕答应便指向屈膝撇嘴的梦璐。 见梦璐这般,吕答应越发恼火,继续说道:“皇上,这个宫女此举,岂不是未曾将臣妾放在眼中?虽说臣妾不过是八品答应,但这亦是皇上钦封的啊!这个宫女这般,岂不是未曾将皇上放在眼里?” 上官宸听此,薄唇泛起一抹冷笑,将视线转向吕答应指向的梦璐,淡淡地询问道:“可是你打的人?” “回皇上的话,是奴婢打的。”梦璐不卑不亢地直起腰板。 “恩,为何要打人?” 梦璐没有丝毫的犹豫,恭敬地回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是奉命行事。” “皇上,她是奉辛大小姐的命令行事的。”吕答应抢声指控道。 上官宸转首向梓涵询问道:“是你派人动手打的吗?” “恩。”梓涵颔首应道。 “恩。” 上官宸轻轻应了声,贪恋的看着梓涵娇艳的小脸,感觉自己不论何时,皆看不够,不知过了多久,待吕答应打算再次出声之时,只见薄唇轻启,含带笑意的玉石之声传到众人的耳中。 “是涵儿下的命令,那又如何?就打你了。” 说着便扬起明黄色的袖袍,将梓涵揽进怀中,薄唇附其樱唇,轻含片刻,便将梓涵拥进怀中,嗅着熟悉的香甜,情不自禁地吻向梓涵的青丝。 “娘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梓涵一怔,随即亦是扬起樱唇,颔首。 因宽大的袖袍将二人适才的动作皆遮掩其中,众多妃嫔谁亦未曾看到,但管燕燕等人却是看了个清楚,皆含笑垂首。 一众妃嫔愣在原地,面色惨白,愣愣地看着那抹她们痴恋了许久的明黄色身影,心中苦涩异常。 适才皇上之言便已然说明了一切,实则是在告诉她们,辛梓涵是他心中之人,就算没有任何理由的将你们打杀了,他亦是不会怪她分毫。 反而会为其兜揽一切后果。 这个残酷的事实,将原本信心饱满地诸位妃嫔皆打击的遍体鳞伤,心中的不甘以及愤怒寻不到宣泄口,在体内上下窜至。 最终搅得肠胃皆拢在一起,难受不已。 但是,她们明了,不代表所有的人皆会认清事实,比如说一向认不清自己身份的吕答应。 “皇上,您······您这般偏颇,恐是不公吧!臣妾不服。” 吕答应尖锐的嗓音使得上官宸不情不愿地放下袖袍,依旧将梓涵紧紧地桎梏地怀中,侧首,桃花眸一扫,冷声说道:“怎么个不公?” 见上官宸听到她说的话,不但将袖袍放下,亦是反问她,上官宸这一举动,让吕答应大为惊喜,以此便忽略了上官宸适才的冰冷语气。 “回皇上的话,辛大小姐虽说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但尚未行册封,那么,辛大小姐此刻的身份不过是大臣之女,而臣妾则是皇上钦封的八品答应。” “恩,你说的朕知晓了,来人,传旨。” 付公公笑着上前,“奴才听旨。” 吕答应大喜,满脸期待地望着上官宸,而上官宸接下来的话,却将她打入了地狱。 “八品······答应狂妄自大,试图教导朕如何决断,此女有失妇德,就此贬为庶人,赶出皇宫。”上官宸不知晓吕答应姓甚名甚,想了半响,亦是未曾想起,只得用八品答应来代之。 “奴才遵命。” 付公公早已猜到上官宸会有此决断,所以毫不意外,一揖,弓着身子,便带着小太监下了台阶,走至双目呆滞的吕答应身前。 “吕答应接旨吧!” 付公公等了半响,见吕答应没有丝毫的动静,不自觉地蹙起眉峰,向身后的小太监吩咐道:“将人带下去吧!” 说着便甩着拂尘拾阶而上。 吕答应自始至终未曾反抗,只因她的心死了,自适才上官宸的话语中,她直到此时才认清了一个事实,那便是,她在皇上眼中,一丝一毫的地位皆无,眼中未有,更何况心中了。 上官宸神色极淡地看了余下的妃嫔一眼,冷声说道:“若是恪守本份,你们便会永享荣华,如若不然,适才,便是你们的下场。” 332.第332章 你解衣袍作甚? 不待诸位妃嫔有所回应,上官宸便揽着梓涵进了乾清宫。 管燕燕见此,挫了口气,“唉!没戏看了,算了,用早膳去。” 说着便转身准备离去,而待她要离去之时,付公公上前将其拦下,伸出手,手心朝上。 管燕燕眼珠咕噜两下,不解地询问道:“付公公,您老这是啥意思?” “管小姐,别装傻,拿来吧!” “什么拿来?付公公这是何意?燕燕不懂。”管燕燕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 付公公兰花指一捏,尖着嗓音说道:“管小姐,您真要咱家说的清楚点吗?既然如此,咱家便向院史大人说清楚点吧!” 说着,付公公作势便要转身离去,管燕燕见此,忙腆着谄媚的小脸,上前将其拉住,笑道:“瞧付公公这是作何?还不容燕燕想想啊!” 付公公睨了管燕燕一眼,道:“既然如此,咱家便先伺候皇上用膳,待管小姐想起来之时,便来寻咱家。” 见管燕燕提溜转的大眼,付公公何尝不知管燕燕的心思,继续说道:“若是早膳过后,咱家尚未见到管小姐的人影,为了管小姐好,咱家便前往御医院一趟,唉!人老了,最近这身子越发的不爽利了。” 管燕燕苦着小脸,说道:“付公公,您且放心的去吧······不,嘿嘿······是燕燕说错了话,您且忙去吧!” 不一会,付公公便转身离去,待付公公离去后,管燕燕瞬间垮下小脸,呢喃道:“我就说,付公公绝对会公报私仇,哼哼······” 罗女官与已然回来的梦璐以及梦岩皆抿嘴轻笑,不解地询问道:“管小姐,付公公要的是什么啊?” 听到罗女官的询问,管燕燕垮着小脸,有气无力的说道:“还能要什么啊!真是小气,切······本小姐不过就用了那么一次,还没捂热乎呢,便要收回去,哼哼······” 说着,便有气无力地转身离去。 罗女官见此,更加不解,看着梦璐与梦岩,狐疑道:“我怎么一点未曾听明呢?” 梦璐掩嘴轻笑,道:“付公公是要金牌。” 经梦璐一说,罗女官恍然大悟,明了适才管燕燕所说的那一番话,亦跟着掩嘴轻笑。 “梦岩,管小姐的药当真是管用啊!你瞧瞧你这红肿消散了,全然看不出来。” 梦岩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啊!现在不但不疼,反而凉丝丝的,这多亏了管小姐,不然,顶着红肿的脸怎么伺候小姐啊!” “委屈你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太过见外了不是,咱们快进去伺候吧!” “恩。”不一会,三人便先后进了乾清宫伺候主子用膳去了。 一阵秋风袭来,台阶之下的众妃嫔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在自己宫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直起身,神情颓丧地一一离去。 其背影,说不出的落寞以及凄凉。 冯修容看着乾清宫紧闭的殿门,清秀的小脸上,一抹嫉恨一闪而逝,随即在宫女的搀扶下,忍着面上的疼痛,亦随着众妃嫔的步伐快步离去寻御医。 在乾清宫的拐角处,一宫女服饰装扮的女子隐在阴暗之中,看到适才还热闹非凡的空地上,已然没有一个人影,不由得愤恨地锤了下宫墙。 “辛梓涵咳咳······” 乾清宫中,上官宸与梓涵用完早膳,梓涵慵懒地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困倦不已,秀气地打了个呵欠。 “可是倦了?” 梓涵下意识地点点头,听到上官宸的声音,立马遥想到适才在殿中,被外面的吵嚷声所惊醒,而在她清醒之时,听到的那番话,便忍不住地轻笑出声。 “有何事如此好笑?” 上官宸见梓涵不似适才那般的困倦,反而心情如此愉悦,薄唇亦跟着上扬。 梓涵转首,凤眸慵懒地微眯,看着上官宸,嘴角的笑意加深,半响,上官宸被梓涵意味深长的视线,看的心中发毛,随即将罗女官等人皆挥退。 “怎么了?究竟是有何事如此好笑?” “我若是说了,不许生气。” 上官宸好奇地挑挑眉梢,不解地询问道:“哦?这么严重?好,我不生气,你说吧!” “恩!说好了哦!”梓涵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好,我不生气。”上官宸趋身上前,想要将梓涵揽进怀中,谁知,梓涵一个麻利闪身,便避过了上官宸的触碰。 见上官宸不解,梓涵笑着摇摇头,指着不远处的藤木椅说道:“还请皇上移步。” 难得见梓涵有如此好兴致的时候,上官宸朗笑道:“好,为夫倒要看看娘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着,便走至梓涵所指的藤木椅坐定。 “好了,你可以说了。” “恩。”梓涵颔首,沉吟半响,随即便将她所听到的话重述了一遍,随着梓涵的话落,上官宸似笑非笑地看着梓涵。 随即起身,走至梓涵身边,一把将梓涵捞起来,抱在怀中,拾步向内殿而去。 梓涵双手圈上上官宸的脖颈,将小脸埋在其怀中,娇笑声未曾间断。 待被上官宸放进明黄色的龙榻之时,梓涵这才反应过来,不解地询问道:“你将我抱至这榻上作甚?” 上官宸不语,似笑非笑地看着梓涵,随后动手解身上的衣袍,梓涵越发狐疑,凤眸铮亮地望着上官宸,再次出声询问道:“你解衣袍作甚?” 上官宸依旧不语,梓涵颇为不满地撇撇嘴,待上官宸将身上的外袍颓了去,只余月牙白的亵衣,趋身上前,抽出梓涵发上的白玉簪,顿时,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看到这番场景,上官宸桃花眸渐深,艰难地咽了口唾液,随即动手开始解梓涵身上的锦袍。 “你这是做什么?”梓涵不满地抗拒上官宸的动作。 大手将梓涵抗拒的小手揽在一起,上官宸三下除五地便将梓涵的外袍褪了去,亦是只余月牙白的亵衣,随即放下厚重的床帏。 333.第333章 让娘子验明正身可好? 上官宸将梓涵往怀里一带,大手在其后背游走,划至前襟,开始动手解其亵衣的盘扣。 梓涵见此,忙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啊?若是因此生气,亦是不必如此吧!” 说着身子扭来扭曲,试图阻挡上官宸进一步的动作。 上官宸依旧不语,不论梓涵如何动来动去,亦是成功地解开了月牙白的亵衣。 待梓涵周身只余大红色鸳鸯戏水的肚兜之时,桃花眸倏然一亮,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梓涵的前襟。 察觉到上官宸的动作,梓涵下意识地顺其视线望去,待见到身上那耀眼的牡丹红色,鸳鸯戏水的肚兜之时,倏然红了俏脸,忙伸手去扯明黄色的锦被。 好似早已有了防备一般,上官宸当下便截下了梓涵的小手,握在掌心,指肚轻轻地摩挲,梓涵见此,想要抽回手。 岂料,上官宸握的甚紧,见收回手又收回不得,梓涵俏脸通红,羞怯地垂下首。 暗暗嘀咕着:“这颜色是······不知是谁将这······放置在这,我······未曾注意,所以······” 当时她听到外面的吵嚷声,一时心急,便未曾注意这牡丹红色鸳鸯戏水的肚兜,若她注意到,便不会穿在身,这牡丹红色可是皇后娘娘才配拥有。 而她,虽有未来皇后娘娘的身份,但······ 听到梓涵急切且羞窘的言辞,上官宸笑着点点头,“无事。” 这鸳鸯戏水的肚兜他自是知晓,只因,这是他吩咐罗女官准备的,牡丹红色,只有这世上最为尊贵的女子才有这资格享有。 虽尚未正式册封,但梓涵在上官宸的心目中,已是这世上最为尊贵的女子,亦是他心目中最为尊贵的女子。 梓涵听到此话,心下稍显一松,她明了其意,此物什是他所准备的。 上官宸趁梓涵冥想之时,轻轻地将其放倒,直至此时,梓涵这才忆起,此时最为重要的不是这扎眼的肚兜,而是为何将她抱至床榻之上。 待要说话之时,只见上官宸覆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不是说为夫没有命根子了吗?看娘子笑的那般开心,今日相公便让娘子验明正身可好?” 听此,梓涵默然以对,他······ “怎么?娘子适才可是说为夫没有命根子的,此时为夫让娘子验明正身,为何娘子却露出这般痛苦的表情?难道娘子不相信为夫?” 说着,上官宸便露出一委屈的神色,梓涵见此,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回应,深吸了一口气,推拒上官宸,一本正经地说道:“皇上想必庶务繁忙,梓涵便不相陪了。” “无事,庶务在忙,亦是忙不完的,而娘子心中的疑惑不解,就算为夫前去处理庶务亦是不安的,为夫想了下,还是娘子的疑惑比较重要一些。” 见上官宸的大手即将要摸索至牡丹红肚兜下,梓涵面色不动如山,实则心下暗暗着急,四个字跃然至梓涵的脑海中,‘白日宣。淫。’。 虽说她身怀有孕,但这番动作已然违背伦常,随即缓了缓心中的焦急,渐渐冷静下来。 只听梓涵轻声说道:“适才,我不过是将听到的言辞告知于你,没承想竟引来你的误解,我自是相信皇上的。” “恩?皇上?”上官宸听梓涵‘皇上,皇上’唤的颇为刺耳,危险地眯起桃花眸,直勾勾地看着梓涵。 “恩······上官宸,相公?” “恩,娘子乖,为夫还是喜欢听娘子唤为夫相公。”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梓涵的小脸倏然更加红了起来,嫣红的小脸好似春日里那乍现的海棠花一般,让赏花之人心生喜爱。 上官宸亦是这般,情不自禁地覆其樱唇,辗转半响,贴其红唇,呢喃道:“娘子依旧如此甘甜,让为夫流连忘返,恨不得就此将娘子揉进体内,咱们夫妻二人合二为一。” 梓涵嘟着红艳艳的红唇,嗔了上官宸一眼,稍退开一些,“尚未成亲,怎么能称之为夫妻呢?” “哦······” 上官宸含笑,拖着长音,见梓涵娇俏的模样,忍不住地倾身再次吻去,半响,长臂一捞,将梓涵揽进怀中,让其趴在胸膛之上,大手覆其光滑的后背,薄唇间溢出满足的笑意。 “娘子是在怪为夫不将女子娶过门?为夫以为,只有为夫一人心急,原来娘子亦是如为夫这般,急不可耐啊!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噗嗤······” 梓涵抑制不住地轻笑出声,看着上官宸既为难又急切的神情,心中便甜滋滋的,暖成一片。 待梓涵笑定,上官宸叹了口气,正儿八经地说道:“涵儿,你快快长大,我当真是等不及了。” “哪有想长大便长大的。” 听得梓涵的呢喃,上官宸轻笑,大手倏然窜至肚兜下,握住娇小玲珑的柔软,呢喃道:“这儿,倒是有些见长了。” 梓涵下意识地嘤咛一声,随即将小手伸进肚兜下,试图将作怪的大手拍出,奈何,上官宸松开柔软,反倒握着梓涵的小手,来至腰腹间。 动作快的让梓涵反应不得,直到手心间那股炙热传来,这才惊醒,想要退缩,随着梓涵退缩的动作,上官宸痛苦地嘤咛。 吓得梓涵不敢再有所动作,上官宸看着梓涵小心翼翼的神情,好听的轻笑声自喉咙间溢出,“现在可还会说为夫没有命根子吗?” 玉石之声有着难言的压抑难耐,梓涵自是听出上官宸的异状,忙不迭地摇头。 “呵······娘子好生笨,若是为夫没有命根子,你腹中的小娃娃是谁塞进去的?难不成是娘子睡着了,有仙人从天而降,将小娃娃塞进娘子的腹中的吗?哈哈······” 说着,大手便抚上梓涵平坦的小腹,笑得颇为得意。 梓涵顿时气急,但又不敢随意乱动,只得羞恼地垂首,不敢与上官宸那双含笑的桃花眸对视。 “唔······” 334.第334章 去后宫吧! 上官宸感觉体内地炙热到至爆发点,忙将梓涵的小手移开。 说道:“我先去御书房,你休憩一会,午膳时,我便回乾清宫陪你用膳。” 听此,梓涵不语,她察觉出上官宸的异样,樱唇紧抿,柳叶眉紧蹙,上官宸见此,停下动作,大手抚其柳叶眉。 “不要蹙眉。” 梓涵倏然抬首,一双凤眸中有着难言的苦涩,与其对视,一字一句说道:“去后宫吧!” “你······你说什么?” 大手顿时停驻在梓涵的眉眼间,上官宸不可思议地看着梓涵。 “我说,去后宫吧!” 梓涵避开上官宸深情的桃花眸,凤眸中的苦涩亦是未曾逃过上官宸的双眼。 沉吟半响,上官宸心下有了计较,一抹深沉自桃花眸中一闪即逝。 “你知晓你在说什么吗?” 半响,龙榻之中毫无声响,上官宸静静地等着梓涵的回应,待见到梓涵颔首之时,上官宸毫无所觉,点点头说道:“好,我这便去后宫。” 说着,上官宸便起身掀开明黄色的床帏,下榻,将散落在一侧的锦袍一一舀起,套在身上,片刻,上官宸便整装完毕。 回首深深地看了一眼垂首的梓涵,桃花眸中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之意,以及不忍,随即撇过头去,抬步转身离去。 梓涵侧耳倾听渐渐离去的脚步声,没有勇气抬首,清亮的眸光逐渐涣散,凤眸氤氲,心中那一抹刺痛逐渐扩散。 疼的梓涵下一刻好似便要窒息了一般,晶莹的泪光自凤眸中溢出,像断了线的珠子,没有停歇的迹象。 思绪渐渐飘远。 飘到了在她昏迷之时的梦中;飘到了前世昌邑侯府大火之时,上官宸跪在地上那痛苦的嘶吼声,好似在耳边回荡着。 飘到了前世,他在她死去之后,守身如玉,最终将皇位传给翩然世子的儿子;飘到了他以最残酷的刑罚对待林姨娘母女,而当时他那悲痛的神情; 飘到了······ 前世的一切,梦中的一切,今生的一切,有关于上官宸的一切,一一在她眼前晃荡,而她便在这回忆中,像没有码头靠岸的船只。 飘飘荡荡······ 突然,梓涵的手指渐渐收紧,紧握成拳,清晰地能从中看出那条条纹路。 梓涵倏然抬首,晶莹的泪珠挂在白暂的脸颊之上,熠熠生华,她明白了一切,她认清了一切。 在说出让他去后宫之时,心中的疼痛,已然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她不愿,她宁死亦不愿。 什么女德,什么女训,什么三从四德,什么贤良淑德,一切,一切的教条,此刻再也无法束缚住梓涵坚定的心。 “不······上官宸······宸······” 声声唤着着,梓涵掀开床帏,顾不得此时仅着亵裤与鸳鸯戏水的肚兜,冲着殿外跑去,她明白了,她明白了,所有的教条,所有的女德、女训,皆没有上官宸一个人来的重要。 上官宸立在殿门处,侧耳倾听内殿的动静,当听到梓涵的呼唤声时,上官宸桃花眸中一抹亮光一闪而逝,他赌赢了。 没错,适才的一切皆是他下的赌注,就赌他在梓涵心目中的地位,就赌,他在梓涵的心目中,能不能冲破一切陈规。 他赌赢了。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上官宸伸手佯装做开门的动作。 梓涵见此上官宸未离开,心下一松,以往敏锐的头脑,早已抛诸到了九霄云外间。 倏然跑过来,自上官宸的身后将其抱住,小脸埋进他的后背,呢喃道:“不要去······不要去······” 上官宸感受到后襟的温热,她哭了,这个认知让上官宸有些恨自己适才的赌注。 但此时已然到了这一地步,那么,他不能退缩,不能退缩,硬下心肠,不让自己转身,冷声说道:“是你让我去的。” “不······不,我后悔了,我后悔了,不要去不要去。” 梓涵呢喃着,自上官宸的后背抬首,一双小手扒拉着上官宸将他扳过身,掂着脚,小手捧起上官宸的俊彦,与其对视。 凤眸中有着不容退缩的坚定之色,随即,唇瓣轻颤,将自己的红唇覆上,生涩地学着上官宸以往的动作辗转,但终是不得章法。 上官宸桃花眸大睁,看着眼前双颊透亮,凤眸紧闭,蝶翼轻颤的梓涵,一抹欣喜一闪而逝。 但依旧不为所动,半响,梓涵察觉到了什么,轻轻地放开上官宸,一个劲地呢喃道:“不要去,不要去,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不应将你推开,不应将你推开······” 梓涵放开上官宸,渐渐后退,背过身去,小手略显颤抖地解开前襟鸳鸯戏水的肚兜,随着她的动作,牡丹红色的肚兜顺势滑下。 随即小手来至月牙白色的亵裤,虽小手颤抖,但她的坚定溢于言表。 上官宸咽了口唾液,体内的炙热有些把持不住,强忍着想要将梓涵拥进怀里的冲动,已然到了这一步,不能因一时不忍而前功尽弃。 半响,月牙白的亵裤褪去,梓涵悠悠转过身来,就这样不着寸缕地站在上官宸的面前,小脸羞涩地垂下。 此时的这一番举动,对一向恪守陈规的梓涵来说,无疑是个大的突破,就算前些时日,因一时情之所至,在清醒的情况下,在未成亲的情况下,将自己交付给了上官宸。 但过后,她亦是怪责自己。 “不要去······我······我可以······” 上官宸桃花眸渐深,黑亮的眸子看着梓涵,叹了口气,压抑住体内的炙热,上前,将梓涵打横抱在怀中,他终是不忍了。 梓涵笑着圈上其颈项。 待走至龙榻上,将明黄色的锦被覆在梓涵不着寸缕的身上,将梓涵翻过来,让其趴在双膝上,大手随之挥下,落在梓涵尾骨上。 连拍了三下,想要再次挥下时,大手如何也落不下。 虽然隔着厚重的锦被,知晓适才三下不过是挠痒一般,但上官宸亦是心疼了。 335.第335章 我有话对你说 将梓涵抱起,与之对视,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过于小瞧我了。” 仅仅一句话,梓涵便明了其意,点点头,将小脸埋在上官宸宽阔的胸膛间,贪恋的汲取上官宸身上的龙延香。 这一刻,二人的心靠在一起,再无半丝的缝隙。 半响,上官宸将梓涵放下,随即自己躺在其身侧,说道:“这一番折腾可是累了吧!” 梓涵摇摇头,笑着望着上官宸,凤眸中有着溢于言表的情意,上官宸何其不懂,打趣道:“适才是谁哭的像个······恩,像个什么呢?容相公想想,像个什么······” “像梓涵。” 上官宸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啊!就是像上官宸的辛梓涵。”随后便将梓涵揽进怀中,说道:“日后万不可再如今日这般,不论你有何事隐瞒于我,我一直在你身后。” 梓涵一愣,对上桃花眸,心中下了决定,郑重地说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恩?” 见梓涵郑重其事的模样,上官宸大喜,他终于等来了吗?是他想的······ 随后,梓涵沉下面容,樱唇轻启,犹豫地将前世的因,今世的果淡淡的说出。 殿中飘荡着梓涵轻轻淡淡的嗓音,上官宸薄唇紧抿,静静地聆听。不知过了多久,梓涵话落,望着上官宸嗫嚅道:“你是否会害怕?” 害怕我的体内隐藏着前世的灵魂,是否害怕,我是为复仇而来,手上已然沾上了血腥,虽她未曾直接将人杀死,但她间接······ 久不见上官宸的回应,梓涵不急,她相信上官宸,她要上官宸相信她,而她亦是首要相信于他。 静静地等待着,半响,上官宸的沉重的嗓音响起,“涵儿,林婉玲母女昨日被救走了。” “恩?” 梓涵不解上官宸说此话为何意,林姨娘母女被救走,她已然心中设想到了,想来林聪当初的幕后之人,恐怕已是与林姨娘搭上了线。 而救走林姨娘与辛梓嫣的人,应是那幕后之人,若是林聪当初的幕后之人连人皆救不走,想必,林聪不会与其合作吧。 “否则,我定要让她们母女死无全尸。”上官宸继而说道:“日后,你只需安心地在我身后,在我的翼下。” 这一番话,便表明了上官宸的立场,亦是表明了上官宸的心意。 梓涵笑着摇摇头,突然脑中蹦出一句,‘得夫如此,她还有何所求。’ 这,便足够了。 她重活一世,最为让她庆幸的,不是林姨娘,辛梓嫣如何,而是,她与上官宸这一段的相知相惜。 ****** 落雁宫中,马婕妤嘴角噙着愉悦地微笑,捯饬着窗柩前的‘迷迭’,正在这时,一抹黑影飘然进入内室,看着盛开的越发娇艳的‘迷迭’,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来的这般早,可是从未有过的,是有何要紧之事?”马婕妤头也没回地询问道。 “呵······鼻子当真是好生灵敏。” 黑衣人的话使得马婕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片刻,幽幽转过身,狭长的双眸危险的眯起,看着黑衣人,冷声质问道:“你知晓的倒是不少啊?” “哈哈······”黑衣人仰头大笑,笑罢,看着马婕妤,说道:“他不懂得你的优势,不代表人人不知晓。” “哼······” “怎么?生气了?这便生气了,那接下来······”说着,黑衣人便歇了声音。 马婕妤捕捉到黑衣人眼中的戏虐,微微侧首,转身,继续手上的动作,不予理会黑衣人的话。 黑衣人寻了个矮兀坐下,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马婕妤,毫无人气地说道:“怎么?不好奇?” “你想说便说。” “看来你是真不好奇啊!倒也罢,是我多此一举啦,以为你会很感兴趣乾清宫中发生的事,以及那对母女的事呢。” 听此,马婕妤收回手,转过身,舀出娟帕擦拭手指上的花粉,不紧不慢地说道:“就算我不想知道,你亦是会说的不是吗?” 黑衣人一怔,随即大笑道:“哈哈······你说的没错,就算你不想知道,我亦是会告诉你,毕竟,咱们二人可是站在同一条船上,船翻了,我亦是难逃一死。” “放心,在我没手刃那人之前,这船不会翻。”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那对母女已然寻到,主子亲自将人救出。” “什么?主子亲自救得人?为何?主子难道不知晓,以他的身份,亲自前往皇宫救人,这是多么危险的事,他怎么会······” 马婕妤颇为激动地看着黑衣人,好似这样便能寻到她想要的答案似得。 “主子亲自下的决断。” “怎么会?怎么会?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那对母女究竟有何用?主子为何要为她们做到这种地步?这是为何啊?” “行了,你问我有何用?” 黑衣人的话好似一把锤头,瞬间将马婕妤敲醒,喃喃道:“是啊!问你有何用?呵呵······就算我亲自问主子,又有何用?我就算是知晓主子这般做的原因,又有何用?哈哈······” 马婕妤自嘲地笑着。 半响,便恢复了常态,小脸冷凝,一点看不出适才的失态。 “乾清宫发生了何事?” 黑衣人哈哈大笑,马婕妤眉峰紧蹙,狐疑地看着黑衣人,“今日的你,好似有些不一样。”马婕妤警惕地看着黑衣人。 “放心,如假包换,只不过今早乾清宫中发生的事颇为好笑。” “究竟是何好笑之事?” 黑衣人笑够了,这才说道:“这后宫的女子皆不是省油的灯啊!” “哼······” 对于黑衣人所说的话,马婕妤冷哼不已,后宫的女子,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平日言笑晏晏地与你称姐称妹,实则,背地里恨不得你死。 怪不得,自古以来,最不容小觑的不是战火铮铮的战场,而是后宫的女子。 336.第336章 你有帮手了 “后宫女子趁天齐皇帝上早朝之时,前往乾清宫请安。” 马婕妤听此,嗤笑道:“请安?嗤······” “是,请安!” “请的哪门子安?哈哈······明知皇上在金銮殿上早朝,却独挑皇上这个时辰去请安!司马昭之心人皆有知!恐怕,请安是假,行不轨之事为真吧!” 黑衣人眉眼带笑,双手并拢,击掌两下,大笑道:“哈哈······不愧是后宫的女人,不愧是在后宫中浸淫了一年多的婕妤娘娘,哈哈······” “哼······有话便说,若你今日来此,只为讥讽于我,门在那,请,恕不远送!”马婕妤纤长的手指指向屋门方向,冷声说道。 “怎么?这便生气了?好了好了,我怎么会想着讥讽于你呢?哈哈······我继续,我继续。” 黑衣人坐在矮兀上,翘着二郎腿,若不是面上蒙着黑布,恐怕脸上的表情亦甚是精彩! “不知自哪来了一个疯婆子,在乾清宫中好一番大闹,竟然抱着太监喊皇上,而那手啊!竟然······哈哈······” 马婕妤蹙眉,静等黑衣人笑完,半响,黑衣人笑声渐歇,接着说道:“手伸到小太监的裤裆里,大声嚷嚷着皇上没了命根子,哈哈······你说······你说着好笑不好笑?” “继续吧!” 黑衣人见马婕妤无动于衷的面容,剑眉一挑,继续说道:“啧啧······疯婆子这一番闹腾,自然将辛梓涵惊动了,啧啧······那辛梓涵,当真是个貌美的女子,那身段,那容貌,虽然尚未及笄,但是啊!就这面容,恐怕,这世上再无二人了吧!” 说着,便抬眼观察马婕妤的表情,见其稍显扭曲的小脸,黑衣人冷笑不已,随后继续将后面所发生的事述说了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马婕妤沉吟半响,看着黑衣人说道:“那个疯婆子可是后宫之人?” “你问我?你猜我会知晓吗?” “哼······” 黑衣人丝毫不介意马婕妤的态度,耸耸肩,说道:“不过,我倒是知晓,你有帮手了。” “此话何解?” “疯婆子不是意外出现的。” “恩,我也是这般想,若照你之言,疯婆子是真疯,而非假装,一个疯癫之人,却隐在众妃嫔中许久不曾被人发现,直到众人欢呼皇上,这才发疯。” “这样的话,只有一个可能,疯婆子是被人指示的,将人教导成这般的,可是是谁呢?这个背后之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辛梓涵?难道后宫中还隐藏······” 未待马婕妤将话说完,黑衣人略显不耐地将其打断,说道:“这些是你自己该考虑的事,而非我,话我已说完,余下的事便看你如何做了,切记,咱们二人此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告辞。” 说着,黑衣人不给马婕妤说话的机会,便纵身离去。 马婕妤看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对其背影冷声说道:“放心,没手刃仇人之前,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半响,马婕妤看着窗柩的‘迷迭’,双眸泛着嗜血的亮光,呢喃道:“会是谁呢?我倒是好奇的紧呢。” “好奇什么?我的小徒儿。” 突如其来的沙哑的男子嗓音,将马婕妤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窗柩前的窗帷散下,前些时日,在她将‘迷迭’救活,为了以防万一将窗柩前挡上了窗帷。 此时,就用上了。 “好徒儿,怎么?见到为师这般表情?是不是不愿意见到为师?可惜啊!为师倒是对徒儿的······想念的紧啊!” 不一会,那抹她一辈子皆不会忘记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马婕妤恨恨地剜了黑衣人一眼,很快便换上一副温婉的模样。 “师父说什么呢,徒儿亦是想师父想的紧呢。”说着,马婕妤便上前挽上黑衣人的手臂,一副娇羞的神情,实则心中惧怕不已。 “哦?真的想为师?既然如此,为师今日让你好好痛-快一番!你说好不好,乖徒儿。” 黑衣人一双大手攥上马婕妤柔软的双肩,鹰勾的双眸与马婕妤狭长的眸子对视,马婕妤从中看出了灼人的炙热。 强忍下心中的惧怕,马婕妤强扯起一抹牵强的笑意,说道:“师父,您说什么呢,你看看这天色,不知师父用过膳了不曾?不若徒儿派人未师父准备膳食可好?” “嗤······徒儿倒是不寂寞啊!在这冷静的冷宫之中,还有人可指派?啧啧······你瞧瞧为师这记性,忘记徒儿所指派的人是为师的人,啧啧······” “师父说什么呢,师父恐是贵人多忘事,自是不记得前几年,师父担忧徒儿受到马家人的欺辱,特地派人来保护徒儿,师父的恩情,徒儿皆铭记于心。” “你倒是记得清楚,不过,恐怕以你这放浪的性子,未曾将其放过吧!啧啧······既然如此,今日便由你来伺候为师吧!为师便瞧瞧徒儿这活计可有进展。” 说着,黑衣人便揽着马婕妤往床榻而去,没有注意到马婕妤苍白的面容以及恨极的目光。 黑衣人一个翻身,便躺在床上,对站在榻边的马婕妤说道:“来吧!乖徒儿,为师可是甚是期待啊!” 马婕妤看着黑衣人,暗自咬了咬牙,背过身,慢慢褪去身上的衣袍,狭长的双眸中盈满泪光。 “徒儿,怎么了?难道连个衣袍皆褪的如此慢?不若为师帮徒儿一把吧!” 听到后面起身的动静,马婕妤忙声说道:“不必劳烦师父,徒儿这是······这是吊一番师父的胃口,好让师父·······” “哈哈······徒儿的心意为师心领了,为师甚是心急,徒儿快一些便好!” “是。” 马婕妤咬牙,将眼泪拭干,小手麻利地褪去衣袍,慢慢转过身,面对着躺在榻上的黑衣人。 337.第337章 徒儿无能 第三百三十七章:是徒儿无能 黑衣人崴着身子斜躺在榻上,鹰勾眸微眯,上下打量着不着寸缕的马婕妤。 对于马婕妤妩媚,摄人心魄的身子,黑衣人没有太多的惊喜,他对这具身子,早已习以为常了。 半响,黑衣人大手一捞,粗鲁的将不着寸缕的马婕妤揽在怀里。 手指微曲,向幽深的幽谷中探去,动作粗鲁异常,马婕妤被黑衣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顿时疼痛不已,贝齿咬住下唇,强忍着到嘴的惊呼声。 “哈哈······乖徒儿的身子依旧这么吸引为师,为师此刻心潮澎湃不已啊!” 说着,黑衣人抽出手指,只见粗犷的手指上沾带着晶亮的濡液,其中含带着不甚明显的血丝。 “乖徒儿,来尝尝你的体香,啧啧······告诉为师是什么滋味。”未待马婕妤反应过来之时,黑衣人便一手掰开马婕妤的下颌,手指随之而入。 粗狂的手指在马婕妤小巧的檀口中来回搅动,动作大力而粗鲁,马婕妤想要避开,但唯恐就算是避开了,他亦是不会如此简单放过她。 只得硬撑着。 “啧啧······怎么样?乖徒儿,来,告诉为师,味道可好?” “唔唔······” 马婕妤狭长的双眸氤氲地望着黑衣人,黑衣人好似明白什么,笑着说道:“瞧我,竟然忘记了。” 随后便将手指收回,似笑非笑地看着马婕妤,笑道:“味道可还喜欢?这可是徒儿自己的体味呢,啧啧,徒儿的身子当真是让为师着迷啊!” 马婕妤佯装害羞地垂首,偷偷拭去唇瓣间的儒液,这才糯糯道:“师父,您就别打趣徒儿了,师父见过多少美艳女子,还会将徒儿记在心上吗?” 不动声色地避过黑衣人前面的问话,黑衣人亦是听出,但对此毫不在意,戏虐地看着马婕妤。 “哦?徒儿这是吃醋了?啧啧······抬起头来,让为师瞅瞅吃醋的徒儿是个什么模样。” “师父······” 马婕妤依旧垂首,她怕一旦自己对上那双冷酷无情的鹰勾眸时,会忍不住心中滔天的怒火,以及恨意,他对她的侮辱,她这一生皆不会忘怀。 “恩?” 黑衣人久不见其有何动作,颇为不耐烦地抬手,手指用力,毫不怜香惜地挑起马婕妤尖尖的下颌,下颌传来的疼痛瞬间使得马婕妤蹙起眉峰。 顺势抬起头来,与之对视,黑衣人细细地打量了马婕妤一番,好似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一般。 “哈哈······为师好久未曾好好瞧过徒儿这张娇艳的小脸儿了,啧啧······今日一瞧,还当真有勾人心魄的资本。” 马婕妤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想要垂首借以遮住狭长眸子中的恨意。 奈何,黑衣人岂会让她如愿,手指未曾离开马婕妤的下颌,相反,所用的力道越发加大,马婕妤因疼痛而小脸扭曲,配以那抹牵强的笑意,却有着说不出的滑稽。 “啧啧······乖徒儿,白瞎了这张娇艳的小脸儿,再漂亮,亦是未曾将天齐皇帝的心拢到手,为师近日就在想,是你不想拢天齐皇帝的心呢?还是说,你真的对他没有吸引力?” 说着,黑衣人两指并拢,紧紧地捏住马婕妤尖尖的下颌,半响,大力甩开,马婕妤没有防备,倏然趴倒在床榻上。 随着她趴倒的动作,丰盈的柔软紧跟着一颤,黑衣人鹰勾眸渐深,大手猛然抓起其中一个丰盈,大力揉搓着。 “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为师将你说中了?恩?”抓着丰盈的手慢慢紧缩,白嫩的丰盈在黝黑的大手中却显得异常刺眼。 “唔······师父,师父······” “说······” “师父,是徒儿无能,是······是徒儿无能。” “哼······你还知道你自己无能啊!为师看,不是你无能,而是你未曾用心?为师说的可对?恩?” 马婕妤见一直揪着这个问题太过危险,随即一脸惹人怜爱,娇滴滴的神情,声音好似能捏出水一般,“唔······师父,您将徒儿弄疼了,不是说今日由徒儿伺候师父的吗?” “哈哈······好,好,好,徒儿不说为师便将此事忘了,来吧!为师今日就好好享受一番,看看徒儿是如何伺候为师的。” 黑衣人鹰勾眸中满是戏虐,放开马婕妤的柔软,双臂略显抬高,一副任君采拮之意。 马婕妤妖媚一笑,忍着丰盈上的疼痛,半侧首,娇羞道:“今日保准不让师父失望便是。” “这可是你说的,为师期待着徒儿的伺候。” “当然。”说着,马婕妤幽幽直起身,一个用力,将黑衣人推到在榻上,一双柔媚无骨的小手缠上黑衣人宽大的胸膛之上。 纤长的手指一挑,便将黑衣人身上的黑色夜行衣褪下,拎起扔掷榻外,黑衣人不为所动,戏虐地看着马婕妤的动作。 片刻,待黑衣人黝黑的粗壮的身子展现在马婕妤眼前,马婕妤略显厌恶地撇撇脸,很快这抹厌恶便消散不见,沉浸在马婕妤柔媚无骨小手下的黑衣人,未曾察觉到马婕妤那一闪而逝的厌恶。 马婕妤跪坐在黑衣人身侧,纤长的手指在其身上来回游走,黑衣人闭眼享受,马婕妤见此,狭长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黑衣人半遮着脸的面容。 一手继续在其身上来回游走,而另一双手则移向枕下,轻轻地摩挲着。 倏然,一只黝黑的大手攥住枕下的小手,马婕妤惊在原地,忙敛去眸中的恨意,缓了缓跳动如雷的心脏,柔声唤道:“师父······” “恩。” 黑衣人几不可闻地应了声,双眸未曾睁开过,将马婕妤的小手握在掌心,轻轻地摩挲着,见此,马婕妤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渐松。 小手窜至黑衣人的腰腹间,在黝黑浓密的丛林中游走,纤长的手指勾画着黑红的象征物什,黑衣人抑制不住地口申口今出声。 338.第338章 林婉玲是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林婉玲是吧! “小妖精,你·······唔······” 黑衣人抑制不住地大声喘息着,大手抓上柔软的丰盈。 “快点······乖徒儿,快一些,再快一些······” “好的,师-父。” 马婕妤看着陶醉不已的黑衣人,一抹肃杀一闪而逝,她不能急,不能急,‘迷迭’尚未培植完成,她不能急,她不能急的。 只见健硕的身子轻颤不已,随着马婕妤的动作,黑红的象征物什逐渐变粗,变大,马婕妤对这一变化不屑地撇撇嘴。 黑衣人的喘息越发沉重起来,倏然睁开鹰勾眸,直直地看着马婕妤,大手一扬,将握在手中的小手往腰腹间袭去。 上下滑动着,马婕妤感受到掌心的炙热,眸中一片清冷,她没有任何的感觉,若是有可能,她多么想就此将手中的物什就此捏碎。 手心中的炙热,温暖不了她心中的冰冷。 这时,黑衣人倏然睁开鹰勾双眸,看着正在愣神的马婕妤,大声吼道:“快点······你是死人啊!快点动······” “是,是,是。” 马婕妤佯装受惊般,手上的动作逐渐加大。 随后迫不及待地将马婕妤抱至到腰腹间,对着象征物什缓缓坐下,不一会,暧昧的嘤咛声以及痛苦的口申口今声,在内室中响起,腥甜的气味随之而来。 欢愉的乐章缓缓溢出,黑衣人一个翻身,压覆其光滑的身上,说道:“你这小东西太过磨人了,为师太过心急,今日你伺候为师之事便就此作罢,待得下一次,下一次······唔······” “下一次,为师定然不抢了,乖······” 马婕妤听此,下意识地忙不迭点点头,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一颤,好似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惧,配合着嘤咛出声,而心中的恐惧加剧。 果不其然,没过多会,熟悉的鞭子出现在马婕妤的视线中,不可抑制地身子紧跟着颤抖,原本以为今日能逃脱了过去。 谁承想,人算不如天算,上天,你不长眼啊······ ****** 乾清宫的内殿,殿内一片暖意,温馨而又宁静,只见金丝香炉中,香气袅袅升起,挥散至宫中,一会便消散不见了。 只余目清眼明的香味,让闻着心旷神怡。 只见明黄色的床榻上,上官宸揽着睡得香甜的梓涵,桃花眸贪恋地望着让他为之迷恋,为之疯狂的小脸。 这张小脸,他如何亦是看不够的。 柔情逐渐被狠戾所代替,心整个被搅成一团,想到先前梓涵的述说,那平淡无波的嗓音,无不让他的心跟着难受。 虽然他早已有所心理准备,知晓梓涵是前世来讨债的冤魂,亦是自老和尚与管燕燕口中得知了一些,但这些皆是旁人说,远远比不过当事人的述说。 但当他真正听她说起之时,他感觉心脏快要停止了一般,周身被怒火所灼热,恨不得以身代之。 不管前世是谁伤害了他的涵儿,他皆要一一让她们后悔今世走这一遭。 林婉玲是吧!呵······ 正在这时,付公公刻意压低的声音自殿外响起,“皇上······” 上官宸蹙眉,见梓涵没有受此影响,剑眉稍松,放开梓涵,动作轻柔的下了榻,步出内殿。 见上官宸许久未曾出来,准备再唤一声的付公公,张了张嘴,未曾吐出任何的声音,便看见上官宸的身影,忙歇了声。 唾液顿时呛住了嗓子眼,难受的紧,想要咳嗽,但看上官宸面无表情的面容,硬生生地憋下了,甚是难受的紧。 “有何事?” 上官宸将徐公公憋的通红的老脸看在眼里,薄唇微勾。 “启······启禀皇······皇上,奴······” 见付公公说话皆不利索,上官宸颇为不耐地步出外殿,他想早早将此事完结,好继续回去拥着梓涵安眠,虽说他作为一国之君,大白日便荒废庶务,但对他来说,江山亦是没有梓涵来的重要。 付公公见此,忙跟了上去,见上官宸仅着亵衣,付公公想要回身取披风。 许是上官宸察觉到付公公的动作,摆摆手说道:“不必了,有何事?” 徐公公暗下里咳嗽了几声,老脸不似适才那般通红,听到上官宸的询问,徐公公一揖说道:“启禀皇上,暗卫来报,落雁宫今日来了两拨人。” “恩,便是这事?” 付公公一窒,半响,垂首道:“奴才该死。” “哼······日后这种小事无需来打扰朕。”说着上官宸便转身回了殿内,将殿门轻轻地关好。 “奴才遵旨。” 付公公老脸稍显扭曲地看着紧闭的殿门,耳边一直回荡着适才上官宸所说的话,‘日后这种小事无需来打扰朕’。 小事?小事吗?小事吗?可不就是小事吗,与辛大小姐比起来,便是比芝麻还小的小事啊! 而这个小事,便是后宫妃嫔给皇上您戴绿帽子啊!这······这还算是比芝麻还小的小事吗? 想到此,付公公哭笑不得,许久,感受道周遭疑惑的视线,付公公叹了口气,直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周遭的小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疑惑不已。 总管大人又哭又笑的,这是怎么了? 上官宸重又回到明黄色的龙榻之上,小心翼翼地将梓涵揽进怀中,尽管上官宸的动作轻柔的不能再轻柔了,亦是使得梓涵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 上官宸见此,大手忙抚其后背,轻轻拍着,低喃道:“睡吧!宝宝睡吧!” 不一会,怀中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上官宸为梓涵在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望着嘟嘴睡得异常安眠的梓涵,薄唇上扬。 适才付公公之言,在上官宸未曾留下痕迹。 只因,落雁宫的一切一直皆在他的监控之中,落雁宫是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的。 更何况对于上官宸来说,此时,最为重要的是梓涵,而非落雁宫。 339.第339章 与人联盟 第三百三十九章:与人联盟 后宫偏僻的宫殿中,这一处是被皇宫中人所遗忘之地。 这一处是皇宫的污秽之地。 这一处是皇宫的阴骜之地。 这一处······ 此时,偏僻的宫殿中,依旧是那熟悉的,两个宫女服饰的身影。 “小姐,乾清宫之事太过于冒险,小姐您······您未被发现吧?” “没有······咳咳······” “那就好,那就好,奴婢甚是担心不已。” “不必担忧,我咳咳······我无事。” “小姐,您的咳嗽······奴婢不说便是了,小姐,今日太可惜了,那个贱人竟然毫发无伤,老天不长眼。” “这是为何?咱们苦心经营,苦心谋划,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太不公平了,对小姐太不公平了,奴婢不服啊!不服啊!” “好了,咳咳······不公平又如何?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之事,不服又如何?这世上本就没有因为你不服而就让你服气之事。” “可是小姐······” “好了,我本未想以此便能将她打垮。” “可是小姐,奴婢不甘心啊!奴婢真的不甘心,奴婢特地拖住了前往金銮殿传话的小太监,让他晚些时候到,就是希望能借此让那个疯癫的女人伤到那个贱人,哪怕是······” “哪怕是将她腹中的贱种打掉,可是······可是,那个疯魇的女人竟然如此蠢笨,未曾碰的那个贱人分毫。” “不甘心也是无用的,你以为咳咳······就算派人拦住传话的小太监,让他晚些时候到,便能就此伤到她吗?” “怎么不能?肯定能的,肯定能将她伤到的。” “不能,你当时未曾在现场,自是不知晓,就算咱们将他拖住,而周遭亦是有不少的宫女太监能将疯癫的女子拦住。” “可是,奴婢不甘心啊!” “好了,我······我不想碰那个孩子,因为那是他的孩子咳咳······” “小姐,您咳嗽的越发严重了。” “我无事,许是今早吹了风,受了寒气,明日便会好的。” “小姐,您得保重自己的身子,否则,咱们所做的一切就毫无意义了。” “怎么会没有意义,看着他幸福,我咳咳······我便幸福了,那个孩子是他的,不要再动了。” “小姐,您清醒一些,辛梓涵腹中的孩子虽然是他的,可是······亦是辛梓涵那个贱人的种啊!” “不,不,不管是不是辛梓涵的,只要是他的孩子,我就咳咳······我就要······” “小姐,您不能这般仁慈下去了,您忘了辛梓涵是如何的······” “闭嘴,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咳咳······我不许,不许你再说了。” “不,小姐,就算您今日将奴婢杀了,奴婢亦是要说,辛梓涵鸠占鹊巢,她现在所坐的位子,所站之处,理应是小姐,而不是她辛梓涵的。” “不不······你闭嘴,你闭嘴,不管如何,待辛梓涵生下咳咳······生下那个孩子在动手吧!” “小姐,您今日是怎么了?为何突然想要留下那个孩子?这是为何?奴婢不懂。” “不管你懂不懂,那个孩子,不要动咳咳······” “小姐,您还不清醒吗?那是辛梓涵的贱种,是辛梓涵的血脉啊!是她辛梓涵的血脉,是鸠占鹊巢辛梓涵的血脉,奴婢求您,小姐,您清醒一下吧!睁开眼睛看看,那是辛梓涵的血脉啊!” “我咳咳······我,我······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咳咳······容我想想,容我好生想想,我要好好想想,咳咳······” “小姐,您想想您进宫的目的,您是为了何?是为了他,是为了将鸠占鹊巢的辛梓涵赶离他的身旁。” “可是······可是,辛梓涵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而辛梓涵没有背叛他咳咳······她没有背叛他啊!” “就算是没有背叛他,可那个贱人抢了本该属于您的地位啊!” “我······” “小姐,您得做下决断,小姐,您得清醒一些。” “我想想,容我想想······” 荒废的宫殿之中一时安静,不知过了多久,说话声再次打破了这一时的安静。 “落雁宫那边有何动静?” “呃······小姐。” “你说的我皆明,我咳咳······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在我这般落魄的时候亦是陪在我身边。” “不,小姐,您是奴婢的小姐,永远的小姐,只要待在小姐身边,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 “恩,谢谢你,你是这世上咳咳······对我最好的人。” “小姐,还有老爷和夫······” “不要提他们,说说落雁宫那边有何动静吧!” “是,回小姐的话,落雁宫的那位甚是安静,没有任何的异常,一直待在内室中,很少见她出来。” “恩,是时候去落雁宫一趟了。” “小姐,您不是说······” “不,我改变主意了,她,对我有用。” “可是······” “可是什么?咳咳······当初你力促我与她联手,怎么现如今我真要和她联手之时,你便犹豫起来。” “小姐,奴婢怕······” “你放心,你家小姐亦不是如此能摆弄的。” “是。” “恩,走吧!趁午膳之时,便去落雁宫走一遭吧!” “奴婢遵命。” 不一会,凌乱且轻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残破而诡异的废殿中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落雁宫中,马婕妤白花花的肌肤不着寸缕,没有一丝一毫的遮盖物,就这样崴在床榻上,腥甜的气味在内室的空中来回飘荡。 马婕妤小脸惨白一片,身子轻微颤抖,此时她没有丝毫的力气,没有力气不说,浑身上下皆疼痛难耐。 340.第340章 是你 马婕妤望着空无一人,毫无人气的内室,留下了一行清泪。 想到适才他对她的折磨,此时的马婕妤连恨的力气亦没有了。 如果说,这一生中,她最为恨的人是谁?毫不犹豫,便是他。 而次便是马府众人。 他将她自一个地狱中,拉到了另一个地狱,在她最为绝望的时候,他如天神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便对他推崇不已。 而就在她无比感激,充满希望的那一刻,他却将她推入了另一个地狱,不,不······ 马府与他两相比较起来,小巫见大巫,马府只能称之为万丈深渊,而他,却是阿鼻地狱,让她冰火两重天,体会到了十八层地狱的苦痛。 她一切的一切皆是他一手造成的,她有现今的惨剧,亦是他一手造成的。 她想过用死来解脱这一切,可是,可是······她的主子,让她为之倾慕为之迷恋的主子,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难道,现在,上天却要将她的主子亦是要带走了?为什么?老天,你不公,你一点也不公,为什么要这般对待于我,为什么? 辛梓涵她有什么好?为什么两个世上最为尊贵的男人皆对她爱护有加,这是为什么?我······我哪里比她差?哪里比她差? 马婕妤错了,前世的梓涵亦是受过不少的苦,她前世不是幸运的,而这一世的幸运,则是前世血的代价换来的。 正在这时,凌乱而轻浮的脚步声传至马婕妤的耳中,马婕妤倏然一惊,狭长的眸子眯起,配以苍白的面容,却是异常的恐怖。 马婕妤使劲浑身的力气,拉起一侧破旧的锦被,盖在不着寸缕的身上,随后,将床帏散下,幸而,适才黑衣人走之前将散落在一地的衣袍皆尽数捡了起来。 虽然其动作不甚温柔,但总比什么也不捡来的要好,毕竟,现在不就是派上用场了吗? 凌乱而轻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马婕妤隔着床帏,看着出现在她视线中的人影。 只见是一袭宫女衣饰的女子,马婕妤蹙眉,想到先前所说的话,心中了然,抿唇不语,静静等待着来人开口说话。 半响,停驻在门外的小宫女步了进来,对着周遭扫了一眼,看到略显破旧的床帏里,影影绰绰的人影映出,一愣。 随即,笑着说道:“小主,奴婢是来为小主送膳食的。” 说着便扬了扬手中拎的食盒,床帏中的马婕妤睨了宫女手中的食盒一眼,唇瓣间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在她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上,却显得异常恐怖。 “怎么?你们主子大发慈悲,竟然将午膳送来了?”未待小宫女回应,马婕妤继续说道:“你倒是眼生的紧啊!说吧!你是何人?” “小主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哼······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没有诚意的人,恕不伺候,虽说我已是这落魄之人,但这几分傲气还是有的。” “小主······小主多虑了,奴婢只是为小主送膳食来的。” “你回去吧!” 小宫女见此,瑟瑟发抖,随即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去,马婕妤狭长的眸子扫至食盒之上,出声唤道:“回来。” “小主。” 说着小宫女便转过身,双眸中那一闪即逝的鄙夷未曾逃过马婕妤的双眸,虽然隔着薄薄的床帏,但外面的所有情景,她亦是看的清清楚楚。 今日,那黑衣人说错了,她不但嗅觉灵敏,就连双目亦是异于常人的尖利。 “将食盒带走。” 话落,马婕妤便佯装咳嗽了两声,随即便幽幽躺了下来。 小宫女错愕地立在原地,她未曾想到,马婕妤唤住她是让她将食盒带回去,她还以为······ 沉吟了半响,小宫女将食盒拎起,走至门边,随即回首询问道:“小主,您不用午膳会饿到的。” “如今我已是这冷宫之人,哪里还会有如此多的讲究,自打来了这冷宫之中,便已然习惯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是。” 随即,小宫女拎着食盒退了出去,马婕妤隔着床帏,看着小宫女离去的背影,讥讽一笑,你以为,你躲着,便能避过我吗? 呵······ 半响,小宫女再次进来,先前的恐惧之态早已褪去,此刻小脸上一篇冷凝之色,马婕妤不动声色地躺在床榻上,隔着床帏看着小宫女。 “小主,奴婢不信,您未曾猜到奴婢的身份。” 马婕妤听此,冷笑一声,不咸不淡地嗤笑道:“嗤······你是什么身份?宫女?下人?说白了,不过是个低贱的宫女罢了。” “呵······既然小主以为奴婢没有身份来此与小主交谈,那奴婢就此告辞。”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一个不知所谓的奴婢是没有权利,没有那个资格来此的,滚吧!”说着,马婕妤挥挥手,示意其退下。 小宫女气急,小小的身子颤抖,指着马婕妤说道:“你······你得意什么?凭什么让我主子来此?你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东西?哦······既然如此,便去寻那是东西的主吧!”马婕妤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你不过就是一落魄的妃嫔,还当自己是婕妤娘娘呢?我称你一声主子那是抬举你了,哼······” “若是来说这些,你说完了。” “你得意什······” 小宫女还待说什么,但被外面传来凌厉的呵斥声将其打断,“住嘴。” 随着凌厉的呵斥声落下,小宫女忙歇了口,糯糯地垂首,步过去搀扶门外进来垂首的纤弱女子,只见此女子同是宫女服饰。 “马婕妤,小丫头不懂事,得罪了婕妤娘娘,还望婕妤娘娘恕罪。” 马婕妤头不抬眼不睁地说道:“不敢当。” “婕妤娘娘不好奇吗?” 说着纤弱的女子缓缓抬首,马婕妤下意识地望去,看到纤弱女子的面容,一瞬间惊诧,随后便恢复常态,呢喃道:“是你。” 341.第341章 好疼啊! 第三百第四十一章:好疼啊! 乾清宫中,上官宸身着儒雅锦袍,坐在榻沿上,看着依旧睡得酣甜的梓涵,不忍心将其唤醒。 半响,瞅着时辰不早了,上官宸这才出声唤道:“涵儿,涵儿。” 唤了两声没有反应,上官宸薄唇上扬,继续唤道:“涵儿,该起身了。” 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俊彦上带着蛊惑人心的笑容,上官宸倾身,靠近梓涵的小脸,呼出的气息吹拂起青丝,落在肌肤上痒痒的,扰乱了梓涵的好眠。 梓涵不满地伸手去拍打扰乱她好梦的物什,睡梦中的她,不知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 “啪······” 只听清脆的响亮声在耳边响起,梓涵身子一颤,受惊般倏然睁开惺忪的凤眸,凤眸中没有任何的焦距。 上官宸摸了摸适才被梓涵所拍到的脸颊,不疼不痒,面上不但没有一丝的恼怒之意,相反,薄唇越发地上扬,待见到梓涵凤眸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时。 吓了一跳,忙将梓涵横抱在怀中,紧张的唤道:“这是怎么了?涵儿,涵儿,你醒醒,醒醒······”不论上官宸如何唤,凤眸中依旧没有焦距。 上官宸焦急不已,顾不上其他,大手轻轻地拍着其白暂的面颊,试图将其唤醒,“涵儿,你醒醒,醒醒,我是上官宸,你醒醒······” 感受到面颊上的疼痛,梓涵渐渐清醒过来,晃了晃浑浊的脑袋,清醒了过来,看到自己在上官宸的怀中,一愣,继而回过神来,小手拢上上官宸的脖颈。 上官宸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适才怎么了?” 梓涵摇摇头,嘟囔道:“我也不知晓怎么了?只是听到一声巨响,吓了一跳,所以······”因刚睡醒的缘故,梓涵说话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软侬,甚是惹人怜爱。 若是往日,见到梓涵凤眸氤氲,小嘴微嘟的模样,定是得将其抱住好一顿亲热,但是此时······ 上官宸牵强的撇撇嘴,一声巨响,想来想去,那声巨响,好似就是那一声‘啪······’响吧!若是这般的话······ 久不见上官宸的回应,梓涵颇为好奇地自上官宸的怀中抬首望去,触目所及之中便看到上官宸白暂的右脸颊之上,有着些许红晕。 “这······这脸是怎么了?怎么发红呢?咦······好似是被人······”话说到此,聪明如梓涵,倏然想到什么,忙歇了口,讪讪一笑。 上官宸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说道:“无事,我这不过是被睡梦中的娘子打的,哎呦!好疼啊!一巴掌,好疼······” 边说,上官宸边一本正经地举起一根手指,梓涵更显尴尬,避过上官宸戏虐地桃花眸,垂首嘟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怎么可能真疼啊!” 梓涵这番话说的甚是心虚不已,犹记得耳边的那声巨响,那样的话,那么那一巴掌定然不会轻到那里去吧!想是这般想,但梓涵面上毫不显心虚。 上官宸偷偷地看了垂首的梓涵,薄唇间的笑意加深,继续说道:“唉!我好可怜啊!无辜被打不说,竟然连一句宽慰的话都没有,唉!我真真真是可怜啊!” 上官宸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将梓涵逗得噗嗤一声乐了,不若适才那般的尴尬,抬首,抚其右脸颊,轻轻地揉捏。 片刻,梓涵举得手发酸,抽回手,右脸颊上的红晕已然退了少许,不若适才那般红。 “睡的可好?”上官宸将梓涵的小手握在手心中,意有所指地询问道。 梓涵沉吟半响,郑重地点点头,说道:“很好。” 见梓涵秀气地打了个呵欠,上官宸不自觉地拢起眉峰,说道:“恩,咱们起身用膳吧!一会我陪你去御花园走走,不能再睡了。” “好。” 梓涵半眯着凤眸,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待看到身上所穿的月牙白的亵衣时,梓涵愣愣地询问道:“可是你为我着的亵衣?” 上官宸不解其意,点点头,应道:“是,可是有何不妥?” 梓涵摇摇头,示意无事,上官宸扬唇一笑,此时的梓涵有种憨傻的可爱,随后将梓涵放在龙榻上,舀起一侧的儒雅望仙裙,一一散开,熟练地为梓涵更衣。 见梓涵依旧无精打采的模样,上官宸寻了话来说:“适才为何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啊!就是想问。” “哦!原来是娘子想问啊!那敢问娘子,还有何想问的吗?为夫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求逗娘子一笑。” 说着,上官宸便滑稽地向梓涵眨眨眼,梓涵掩嘴浅笑,不若先前的那般无精打采。 待上官宸为梓涵更衣完毕,半蹲下身子,亲自为梓涵套上小巧玲珑的绣鞋,上官宸这一番动作做的毫不生疏,而梓涵亦是坦然接受。 随后,上官宸起身,握着梓涵的小手,说道:“来,咱们去用午膳。” “好吧!” 二人走至外殿,午膳已摆置妥当,付公公等人见二人出来后,皆忙了起来。 半响,梓涵坐定后,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珍馐之时,不自觉地柳叶眉拢起,上官宸见此,询问道:“怎么了?可是不喜欢?” 梓涵摇了摇头,望着一盘盘的珍馐,若是以往她定会喜欢,只因,这些皆是她所喜爱的,可是······可是,今日不知为何,看到以往自己所喜爱的珍馐,却如何也没有想要品尝的念想。 “既然不是,为何蹙眉啊?” 对于上官宸的疑问,梓涵不知该如何解答,只得呐呐地说道:“我······我也不知晓,想必是没有胃口吧!” 梓涵的回应将上官宸逗笑了,紧接着,只听上官宸如此说道:“想必没有胃口吧?呵呵······你不知晓自己是有胃口还是没胃口的吗?” 梓涵颓丧地点点头,颇为烦躁地说道:“我也不知是为何,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342.第342章 宠溺 一旁的梦岩见此,上前两步,轻声询问道:“小姐,不若奴婢去为小姐做几个家常小菜可好?” 听此,梓涵倏然冒光,沉吟片刻,转而望着上官宸,上官宸知晓其意,对付公公吩咐道:“小付子。” “奴才在,奴才这就去。” 梓涵望向梦岩,见其小脸上的红肿已然褪去,知晓,当时有管燕燕在,梦岩脸颊上的红肿定然很快得到消肿,想到此,点点头,笑着说道:“梦岩,多放一些那个红红的,辣辣的小椒,劳烦你了。” 梦岩一躬身,惶恐地说道:“小姐,小椒吃多了容易有火气,奴婢少放一些吧!” “好吧!” 见梓涵颓丧的模样,梦璐笑着说道:“小姐,奴婢为小姐做些椒盐小包可好?” “恩,好!” “奴婢告退。”说着,梦岩退后两步,随即便转身追随付公公而去。 上官宸见梓涵双眼冒光,殷殷等待地模样,不由得好笑,看来在梓涵的心目中,宫廷御膳房的珍馐,是远远比不过小丫鬟的手艺。 那就是说,假若有一日,他不是皇上,亦或是,七年前,与梓涵相遇之时,他只是一普通百姓的孩子,而非皇子,那么,几年后的今日,梓涵是不是亦会选择与我? 想到此,上官宸苦笑,现在患得患失的他有些不像他了,这世上没有假若,若是有假若,他定要扭转前世的梓涵。 随后拉回心神,对上梓涵不解地凤眸,上官宸轻轻一笑,刮了刮其小巧圆润的鼻尖,宠溺之情溢于言表,梓涵坦然受之,冲其一笑,未曾在意周遭的太监宫女。 梦璐狐疑地看着梓涵,心中腹诽,小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了,梦璐说不上来。 这时,上官宸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撤了吧!” 看着满满一桌的珍馐,梓涵不解地说道:“这便撤了吗?你还尚未食用呢。” 上官宸摇摇头说道:“无妨,稍后我便与你一同用些便是。” “可是······那皆是家常小菜,恐怕,你会吃不惯的。” “说什么傻话,你能吃惯,我亦是能吃惯,膳后,寻御医过来瞧瞧吧!” 上官宸的说话声刚落,管燕燕的清脆的说话声传来,“什么寻御医啊!我便是皇上寻来的女御医啊!”紧接着,管燕燕一身黑袍出现在殿内。 梓涵含笑看着管燕燕,询问道:“可是用过午膳了?” 管燕燕摇摇头,苦哈哈地说道:“不曾啊!”说着,便靠近梓涵,捏起脉搏,静默片刻,随即放开,说道:“皇上放心,梓涵无事。” “那为何会厌食?”上官宸毫不在意管燕燕的失礼行径,剑眉聚拢,略显焦急地询问道。 “厌食啊!那不过是正常反应,身怀有孕的人皆会这般,不是说过了吗,食用些清淡的膳食,皇上,您瞅瞅这桌上的珍馐,有几样梓涵能吃啊!” “这······” 这皆是梓涵所爱吃的膳食,他特意吩咐御膳房将其做的清淡的一些,谁知,这样······ 见上官宸有些懊恼的神情,管燕燕说道:“不妨事,不妨事,适才在途中,我见梦岩那丫头去为梓涵做吃食了,我嘱咐了她一番。” 上官宸听此,心中不由得懊悔不已,低低的应道:“恩。” 亲眼目睹了上官宸对梓涵的疼惜,殿中的宫人,皆面面相觑,随即忙垂首敛眉,心中皆有一个念头:辛大小姐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儿,这话不是妄言啊! 管燕燕垂涎欲滴地看着满桌子的珍馐美食,她适才在途中遇到梦岩与付公公,知晓付公公亦是去了御膳房,她这才在上官宸的面前毫无忌惮。 否则,借她十个胆子她亦是不敢的,如若不然,付公公给她穿了小鞋,将她的劣迹······呸呸,将她的大而化之告诉给了府中那泪眼汪汪,哀求与她的爹爹。 那么,她与爹爹下一次的见面,便会成为当今世上第一个,许是唯一的一个,父亲给女儿下跪的不孝女了,这个结果太过惊悚,她不敢赌啊······ 梓涵看出管燕燕的小心思,与上官宸默契地点点头,说道:“燕燕未曾用膳,若是不嫌弃,便坐下来一起用些吧!” “好啊!那我便不客气了,反正这些梓涵你皆不能吃,浪费了多可惜啊!就便宜于我吧!”说着便做了下来,向上官宸与梓涵咧嘴一笑。 一旁的宫女备好银著,为其布菜,管燕燕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可,我自己来就可。” 随后,管燕燕便执起银著,夹了一著瓦块鱼,嗅了下,满意地点点头,往小嘴里送,尚未来得及咀嚼,正在这时,付公公便疾步而来。 管燕燕一惊,滚热的瓦块鱼就这样囫囵吞了下去,直烫的她泪眼汪汪,一旁的梓涵忙将面前尚未动过的汤品送至管燕燕面前。 柔声说道:“可是烫到了?” “我······” 喉咙似火灼一般,让管燕燕说不出话来,忙接过梓涵手中的汤品,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试图减轻喉咙中的滚热。 看到这般,大大咧咧毫无规矩可言的管燕燕,付公公不由得蹙起眉峰。 在途中之时,遇到管燕燕,他就不甚放心,随即唤来了副总管,带梦岩去御膳房,而他便疾步回了乾清宫,岂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他所料想的无错。 一碗汤品见了底,管燕燕感受到付公公射来的利光,艰难地咽了口唾液,欲哭无泪地看着梓涵,恳求之意不言而喻。 梓涵掩嘴轻笑,望向同样紧蹙眉峰的上官宸,暗下里握上其大手,无声地宽慰着,上官宸嫌恶地看了管燕燕一眼,颇为不满。 虽说他可以放任管燕燕毫无规矩,毕竟,在行宫之时,管燕燕对梓涵,以及辛文清身中‘清血’之毒时,皆出手相帮,而梓涵亦与她身为亲近。 可是,他不满的是,管燕燕竟然让梓涵伺候她。 343.第343章 红痕 管燕燕欲哭无泪,此时的她有种想哭的冲动,身上那两抹犀利的视线,差点就此将她烧灼了。 艰难地吞了口唾液,泪眼汪汪地看着梓涵,现如今,只有梓涵能救她于‘水火之中’。 “皇上。”梓涵强忍笑意,低声唤道。 上官宸狠狠地瞪了管燕燕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管燕燕毫不在意上官宸的瞪视,只要解了她周身的危机,怎么样瞪视她皆没关系。 随后看着梓涵,对着付公公所在的方位撇撇嘴,梓涵笑着点点头,对付公公说道:“付公公,是梓涵让燕燕一起用膳的。” 付公公听此,暗下里狠狠地剜了管燕燕一眼,金牌至此未曾交还回来,他还没来得及寻她算账呢,这倒好,竟然与皇上大小姐一同用起了膳。 这倒也罢了,居然毫无规矩可言的率先执著,没看到皇上与大小姐未曾动著吗? 但此时,大小姐亲自解说,他能说些什么啊?顶多私下里训斥两句罢了,随即一揖,笑道:“奴才省的。” 梓涵笑着点点头,冲管燕燕眨眨眼,只见其感激一笑,梓涵再也忍不住地轻笑出声,上官宸见梓涵笑了,冲管燕燕点点头。 接收到上官宸的示意,管燕燕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她现如今责任重大啊! 随即起身,走至付公公身前,屈膝行了一礼,自衣襟中舀出金牌,双手捧至付公公面前,谄媚地说道:“总管大人,燕燕不懂规矩,早膳过后为大小姐列药膳单子,所以将总管大人的嘱托一时忘了,还望总管大人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子吧!” 付公公冷哼一声,睨了管燕燕一眼,适才上官宸的示意他皆是看在眼里,随即乐的配合道:“哼······管小姐多虑了,咱家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怎堪管小姐这大礼。” “付公公缪赞了。” “管小姐的英勇事迹,咱家可是听说了呢。” 梓涵听此来了兴致,询问道:“是何英勇事迹啊?” “大小姐有所不知,今早在乾清宫中······”付公公将管燕燕如何诱导后宫众妃嫔,又将脖颈之上的红痕特意渲染了一遍。 随着付公公的话落,管燕燕说道:“这不怪我,是她们太浮想翩翩了,不过是我用手掐的,她们竟然当成了欢爱的痕迹。” 管燕燕口无遮拦的话使得殿中一瞬间安静下来,周遭的宫人皆倒抽了一口凉气,纷纷垂首,恨不得将自己就此隐藏起来。 付公公无奈地剜了管燕燕一眼,管燕燕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一向乐观的管燕燕,毫不在意地耸耸肩。 她知晓,甚至说是有把握,皇上不会怪罪于她。 梓涵羞红了俏脸,垂首,上官宸亦是瞪了管燕燕一眼,管燕燕嘟囔道:“梓涵,我不信你不懂,你和皇上连孩子都······” 未待管燕燕将话说完,付公公上前将其用力捂住了嘴,行了一礼,将其拖着出了殿。 上官宸脸不红气不喘地将梓涵揽在怀中,但若仔细看他的耳根,便能看出,耳根异于往日的红。 片刻后,面上的红晕渐渐消散,梓涵抬首看了周遭垂首的宫人,以及燥红了小脸的梦璐,刚消散的红晕,又涌了上来。 ****** 锦绣宫中,冯修容想到适才御医说的话,便心中怨恨不已,“小主,您脸上这伤······微臣不才,没有将小主治愈的能力。” 御医一个接一个的请,一个接一个换,结果,给出的诊断皆是同样一个意思,她脸上的伤永远好不了,会留下疤。 而御医给出的这个说法,使得冯修容接受不了,她接受不了脸上留疤的讯息。 她是后宫的妃嫔,本就是一以色事主的妃嫔,若是脸上留下两条丑陋的疤痕,原本近来便不进后宫的皇上,就算是进了后宫,恐亦是不会多瞧她一眼。 进宫一年有余,争来斗去,却仍是身居八品修容之位,家中早已对她不满,责怪她不会笼络皇上的心,她的心中对此已然起了怨怼之心。 她何尝不想将皇上的心笼过来,可是,她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皆见不到皇上,更别提皇上翻她的牌,进宫一年有余,见到皇上的面屈指可数,这样,怎么让她笼络皇上的心? 现如今,被他们知晓,她不但未将皇上的心拢过来,又毁了容,那么······那么她岂不是便成了冯家的弃子? 不,不,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筹谋许久,便是为了一飞冲天,现如今,因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疯魇女子而折断了翅膀,她还如何一飞冲天? 若是她成为冯府的弃子,那么她便没有了依靠,只能老死在皇宫之中,后宫,没有了家族支撑的妃嫔,就只有等死的份。 她不甘就此这样,越想,她越发的不甘心,心中的怒火烤制着自己,寻不到宣泄口,便任由怒火霸占了自己的理智。 “去,将那个疯魇的女人给本修容杀了,快去······” “小主,您消消·······” 未待贴身小宫女将话说完,冯修容恶狠狠地将其打断,怒斥道:“你是本修容的奴才,这是不争的事实,难道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不成?”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只见小丫鬟瑟瑟缩缩地跪在地上,用力磕着头。 “哼······最好是不敢,还不快去,去将那个疯魇的丑女人杀了,杀了,我要将她五马分尸,快去。” 小丫鬟听此,打了个寒颤,五马分尸?这样的刑罚,凭主子的位份,是不可能做到的,随即颤颤巍巍地说道:“主子,您······” “怎么?是不是瞧见主子我毁容了,想要投靠别的妃嫔?连主子的命令都不听了,你是不是想死?” “主子,您误······” 未待小丫鬟将话说完,冯修容从中打断,“你心中那点心思,本修容看的真真的,本修容今日就告诉你,只要本修容活着一日,你就别想着去投靠别的妃嫔,否则你的家人,再想要团聚,哼······” 344.第344章 是她!! 小丫鬟双眼含泪,望着包裹了一半小脸的冯修容,急切地说道:“主子,您误会了,奴婢,奴婢不是······” 说了半响,小丫鬟不知该如何解说。 “误会?误会什么?哼······你的心思我可是一清二楚,看我毁容了,你就想着去投奔别的妃嫔,我告诉你,不管你有没有这个心思,你现在就去将那个疯女人杀了,不然我······” 被恨意包围的冯修容说话有些词不达意了,她此刻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将她害成这般模样的疯女人杀了,才能解她心头之狠。 不,就算是杀了她,也难消她心头之狠。 “主子,那个疯女人她被······她被······副总管带走了,奴婢无能······主子。” “无能?我不管,你现在就去将她杀了,否则,我先将你杀了。” 小丫鬟看着一脸狠戾之色的冯修容,悲从中来,自冯修容进宫以来,她便被派到锦绣宫伺候,现在,她的主子这般模样,她哪里还有出头之日。 想到此,小丫鬟紧了紧手中的纸团,此时,容不得她犹豫了,她要赌一把,随即一脸的坚定之色,哪里还有适才的踯躅不安。 “主子,现如今就算您将那个疯女人杀了亦是徒劳啊。” 一脸狠戾之色的冯修容听此,倏然一怔,随即小手颤抖地抚上包裹的伤口,悲从中来,呢喃道:“是啊!你说的对,就算将那个疯女人杀了,我的脸也恢复不到往昔的模样······” “可是,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我的脸就这般毁了,冯府······冯府定然会将我当做弃子的,弃子啊······” 说着,冯修容捂着脸,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小丫鬟心中有些许的不忍,毕竟伺候冯修容许久,主仆之情亦是有的。 再者说,平日,冯修容对她亦是不错的,时常打赏于她。 小丫鬟站起身,走至冯修容身边,执起娟帕,为其拭去自指缝中溢出的泪水,劝慰道:“主子,您的脸并不全无法子的。” 冯修容一怔,好似看到了希望,迅速地放下手,双手握上小丫鬟瘦弱的双肩,焦急地询问道:“什么法子,你说,是什么法子?” “主子,您可曾想过,不过是被那个疯女人抓了两下,那个疯女人指甲中又没有毒,怎么会留下疤痕呢?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小丫鬟的话使得冯修容恢复了些许的神智,喃喃说道:“你的意思是······” “难道主子就相信那些御医的话不成?” 冯修容不可思议地看着小丫鬟,见到小丫鬟郑重其事的模样,冯修容深思其中之意,半响才道:“你是如何想的?” “奴婢······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说。”小丫鬟一脸惊惧地摇摇头,贝齿咬住下唇。 “不,你说,本修容让你说,你便说就是。” “是。” 小丫鬟应着,搀扶着已然恢复冷静的冯修容绕过地上的碎片,走至软榻上坐下,将殿门关好,随后走至冯修容身边,说道:“主子,您不觉得这疯女人来的甚是蹊跷吗?” “恩。”冯修容点点头,说道:“这疯女人本修容从未见过,这个人好似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在场如此多的小主,只有主子被其抓上,而且,请来众多御医,皆对主子的伤束手无策,这些,难道主子不好奇吗?” “恩,你的意思是······”冯修容诧异地望着小丫鬟。 小丫鬟点点头,继而说道:“主子,那个疯女人穿着后宫妃嫔的衣饰,而且身上所穿的后宫妃嫔的衣饰,以及那精心装扮的妆容,无不惹人疑窦,若是此女真疯,试问,一个疯子是怎么可能将自己装扮的如此干净。” “奴婢有罪,未经主子允许,奴婢打听了一番那个疯癫女子。” “打听的结果是何?” “回主子的话,那疯癫女子是冷宫中先皇的妃嫔。” 冯修容面色阴沉难看,小丫鬟所说的话,句句让冯修容深思,冷声说道:“继续。” “是。” 见冯修容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小丫鬟心下松了一口气,她不知晓此举是对亦或是错,但依然到了这一地步,她只能拼一把。 小丫鬟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主子,奴婢认为,这事是有预谋的。” “预谋?可是,是谁能有这通天的本领能将一个疯疯癫癫的疯子自冷宫中带出?而且还能收买这么多的御医,这······是她,是她······” 见此,小丫鬟试探地询问道:“主子,您说的是······” “辛梓涵······”冯修容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她······竟然是她?会不会是······” 知晓小丫鬟要说什么,冯修容冷声说道:“不会错,绝对是她,就如你所说的那般,那个疯癫的女子不可能将自己装扮的如此利落地混在众多的妃嫔中,定是有人叮嘱过了,而且,能收买众多御医的人,除了皇上,这个宫中便只有辛梓涵一人了。” 小丫鬟双眸中的亮光一闪而逝,佯装不解地询问道:“主子,会不会是什么误会啊?当时不是有小主说是落雁宫的那位吗?而且,据说落雁宫的那位是会易容的啊!” 冯修容坚定地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狠声说道:“不会是落雁宫的那位。” “这······奴婢有些不解,若是辛大小姐的话,她为何要这般做啊?”小丫鬟试探地轻声说道。 “哼······她为何要这般做?她是想要将后宫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除掉,自她进宫以来,后宫中的妃嫔先后出事,先有马婕妤,再有吴美人,郭贵人,现在又是吕答应和本修容,绝对是她,绝对错不了。” 说到此,冯修容一脸的坚信。 在她的心目中,依然认定了今日之事是梓涵一手在背后操持的。 “主子的意思是······” 345.第345章 皆往辛梓涵身上推 子时,一抹娇小的身影自锦绣宫中闪出,在明亮的月光下看去,郝然是冯修容的贴身婢女。 只见她鬼鬼祟祟地向周遭看了一圈,见周遭无人,便撒丫子直奔后宫偏僻处而去。 避过后宫巡逻的大内侍卫,一路不见丝毫停歇,待到至目的地后,小丫鬟看着笼罩在黑暗中,破旧而阴森的宫殿,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脚下的步伐不由得顿了下来。 这时,一道女子的说话声幽幽飘来,飘进小丫鬟的耳中,在这诡异的黑暗中好似一抹索命的呢喃声一般,甚是恐怖。 “可是来了?” 许是做过亏心事,小丫鬟娇小的身子不可抑制地抖如筛糠,早已站立不稳,下一刻便要倒下一般。 半响,小丫鬟艰难地咽了口唾液,鼓起勇气,磕磕巴巴地询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呵呵······好有意思的小丫鬟,放心地进来吧!我是人,今日给你纸团的人。” 听到此,小丫鬟略略放了心,但因适才受到不小的惊吓,加之周遭诡异的场景,半响才启步,步子迈的极慢,半响才挪至殿门处,只见殿中立着一似女子娇小玲珑的身影。 殿中漆黑一片,看不清此身影的面容,小丫鬟忐忑不安,踯躅地顿住步伐,立在殿门处,说道:“你······你有何······何目的?” “怎么?如此胆小?进来吧!我吃不了你。” 小丫鬟听此,往前又挪了几分,如何亦是不动了,锲而不舍地询问道:“你到底有何目的?” “不管我有何目的,你照我说的做了不是吗?” “我······我······” “好了,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日后,我定会保你荣华富贵,不论你主子怎样,你,绝不会受到牵连,这样可放心了?” “我······我如何能相信你的话?” “哼······” 随着冷哼声落下,只见空地下多出厚厚的一沓银票,小丫鬟双眼冒光,忘却了恐惧,忙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银票,捏在手中,看了半响,将银票塞进衣襟中。 将银票放置妥当,小丫鬟理直气壮地说道:“还有何事需要我做的?” “呵······这么容易就将你收买了,是不是有人拿着比我多的银票给你,你同样能将我出卖了呀?哼······” 人影的话使得小丫鬟一怔,随即朗声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哈哈······好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丫鬟,好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好,有几分胆识,我喜欢,我喜欢。” “只要你将我带出皇宫,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小丫鬟望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坚定地说道。 “恩,你要做的很简单,我答应你的事同样亦能做到,你且放宽心便是。” “你让我做什么?” “出卖你的主子,你可敢干?” “今日已然做了,还有何敢干不敢干的?” “好,有你这句话便成,日后不管你主子要做什么,你只需煽风点火,无需多做,就算是对付辛梓涵,你只需做壁上观便可。” “你是要对付辛梓涵?她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你不必管那些子,诺,将这药给你主子,便说这是祛疤的良药,用上此药,不出一日,便会恢复如初。” 一个黑漆漆的瓷瓶咕噜咕噜滚至小丫鬟脚边,随着咕噜声,周遭隐蔽处吱吱声乱窜声随之而来。 小丫鬟不似先前的恐惧,许是银票起到了作用,只见小丫鬟弯下身子将黑漆漆的瓷瓶捡起,握在手心中,问道:“此药有用吗?” “无用我不会特地来浪费时间。” “好。” “切记,不论是何事,将一切事皆往辛梓涵身上推,不管是合理亦或是不合理,皆往她身上推,有了这个祛疤的良药,想来你主子对你所说的话不疑有他。” “好,我记住了。” “恩,去吧!” “那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你无需找我,有事我会找你的。” “可是,你不需要我帮你监视我主子吗?” 小丫鬟的话落,瞬间引来大笑,只见人影说道:“单纯的小丫鬟,无需你为我监视,我若是连这点本事皆没有的话······哼······去吧!” “好吧!” 小丫鬟应声快步离去,脚步声逐渐远去,人影转过身,停顿半响,这才离去。 ****** 翌日,上官宸上朝没多久后,梓涵便醒了过来,将罗女官等人唤进来。 “小姐醒了?” “恩。” 待一切整装完毕后,梦璐趁罗女官不在殿中之时,附至梓涵耳边轻声说道:“小姐,据说定国公府出事了。” 梓涵听此,茫然,半响这才想起刘心琪便是出自定国公府,想到此,颇有兴趣地问道:“出了何事,值得你这般小心翼翼的。” 梦璐笑了笑说道:“回小姐的话,奴婢不过是不解罢了,哪里小心翼翼啊!” “哦?” “小姐,今日皇宫中便传了开来,据说昨日夜里,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亦是嫡孙小姐去了。” “去了?” “恩,今日便起丧。” “今日起丧,是否有些不合常理啊!” “奴婢也是这般想的,一般起丧皆在三日后,这定国公这么急促的起丧,倒有些做贼心虚似得。” 听此,梓涵不觉地蹙起眉峰,一旁的梦岩对梦璐呵斥道:“大清早的与小姐说这些,这不是晦气吗!” 对于梦岩的呵斥,梦璐笑着点点头说道:“不说了,不说了,我这不是一时高兴的忘了吗!” 梓涵知晓梦岩之意,将定国公之事搁置下来,掩嘴轻笑,说道:“梦岩倒是越发的有管家婆的派头了,这日后若是谁娶了去,岂不是有福了。” “小姐,您日后定要为梦岩寻一户好的人家啊!” 梦璐亦是笑着打趣道,梦岩与宋先郎有情妾有意,众人皆看在眼里,唯独这二人谁亦未曾点破,这才搁置了下来。 346.第346章 凤星篡改,天命不可违 梦岩羞红了俏脸,说道:“奴婢不嫁,奴婢要陪在小姐身边一辈子。” 梓涵见到梦岩娇羞的模样,起了打趣之心,掩嘴轻笑道:“我可不敢要,不然人家宋先可就不干了。” “就是啊!小姐说的对,宋先生可不得急的慌啊!” 正在这时,管燕燕与罗女官自外进来,看到屋中其乐融融的几人,管燕燕掩下面上的凝重,佯装无事人一般,好奇地问道:“有何事这般高兴啊?说出来我也跟着乐乐。” “管小姐。” 管燕燕摆摆手,说道:“日后你们不必如此客套。”未待梦璐梦岩回应,继续说道:“哎!你们适才说什么说的这么高兴?” 经此一问,梦岩的小脸越发通红,梦璐掩嘴轻笑,将管燕燕看的越发好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急切地问道:“到底是何好笑的事啊!快说出来听听。” 看着管燕燕急不可耐地模样,梦璐这才说道:“是梦岩。” “哦?梦岩啊!梦岩好事将近啊!” 管燕燕的话将殿中众人皆愣在原地,梓涵看着管燕燕笑道:“瞧你,将她们皆吓到了。” 管燕燕耸耸肩,走至梓涵身旁坐下,梓涵为其斟茶,管燕燕见此,忙出声拦阻道:“别,别,别······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说着便起身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梓涵见此,知晓管燕燕为何如此,只得顺其意,看着罗女官等人,对管燕燕说道:“看你一句话,将她们三人吓得。” 管燕燕抿了口茶水,说道:“她们三人皆是富贵有余,一生平安喜乐,皆觅的好姻缘,这一切啊!你们皆依仗了梓涵这个好主子。” 话落,便与梓涵对视一眼,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半响,三人皆回过神来,面面相觑,不可思议地看着管燕燕,管燕燕见此,耸耸肩说道:“我们管家世代研习医术,自会看些面相。” 听此,三人面面相觑,研习医术与看面相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吧! “你们先下去忙吧!我有些话与梓涵说。” 三人下意识地看向梓涵,见其点头,这才行礼退下,待殿中只余梓涵与管燕燕之时,管燕燕面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梓涵将管燕燕的变化看在眼里,适才自管燕燕进来后,梓涵便察觉出有何不妥之处来,碍于罗女官等人在场,不便询问。 她们二人已然结成好友,管燕燕性子与夜霖羽差不多,皆温柔不足,跳脱有余,随,梓涵对管燕燕多了一份熟悉的亲近之态。 随即,不解地询问道:“燕燕,可是出了有何事?” 管燕燕叹了口气,说道:“你知晓定国公府出事了吗?” 梓涵挑挑眉,定国公府?今日所听到的皆是有关于定国公,难道说······想到此,面上的笑意褪去几分,说道:“适才知晓的,可是怎么了?” “我昨夜卜了一卦,发现你的凤星被人篡改了,原本是东方,但是,此时已被改到了西方。” 梓涵不解地挑挑眉,询问道:“这有何关系吗?” “关系很大,东方,咱们天齐做东朝南,称之为东方,西方,做西朝北······”说着,管燕燕便歇了口,叹了口气。 “方澜。” 梓涵毫不犹豫地将管燕燕未曾说完的话说了出来,只见管燕燕郑重地点点头,见此,梓涵樱唇轻启,淡淡地询问道:“可知是为何人所为?” 管燕燕摇摇头,说道:“这个尚且不知。” 听此,梓涵面露淡漠,心中则将此事捋顺,若是照这般说来,她的凤命被人篡改,由东改至西方,那么便是说,由天齐换至方澜,若是如此的话,如此看来,应是方澜之人,会是谁呢? 独孤御韫是方澜的太子,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便是未来的方澜统治者,而他现如今身在天齐,此事不论怎么看皆是蹊跷不已,背后之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何? 突然,梓涵脑中灵光一闪,出声询问道:“适才你所说的定国公府出事可是与此事有关?” “恩,定国公出事的大小姐,外界皆说她已然死去,实则······实则她无事。” “此话何解?” 管燕燕沉吟片刻,清河王府宴会之事她早已听说,对于刘心琪的行径亦是不满,沉吟半响这才道:“昨夜,定国公府便传出刘心琪去了,而我便派人试探了一番,据说刘心琪自清河王府回府的当晚便失踪了。” “恩,你继续。” “定国公府一直未曾将人寻到,随即便在昨夜传出刘心琪去了,我一时好奇便卜了一卦,发现刘心琪不但未死,而且她的命格是东方凤星。” 正在这时,下朝而归的上官宸一脸阴骜地踱步而至,大手一挥,身后的付公公忙带着众人退下,上官宸桃花眸阴沉地看着管燕燕说道:“一派胡言。” 管燕燕抿唇不语,站起身,一脸的凝重之色,她亦是想这是一派胡言,是假的,可是,她当时卜完卦之后,为之大惊,为了以防万一,便重复卜了多次,但得出同一个结论。 梓涵笑着起身,走至上官宸身前,说道:“今日怎么如此早啊!” 上官宸看着面前笑嫣如花的梓涵,一把将其揽在怀中,紧紧地抱住,呢喃道:“恩,今日无事,便早早下了朝。” 梓涵不知的是,上官宸是心中突如其来的慌乱,这才破了惯例将早朝早早结束。 “涵儿是天齐的皇后,这是毋庸置疑之事,朕立马下旨,明天便举行封后大典,朕倒要瞧瞧,这凤星之事,还如何篡改。” 管燕燕摇摇头,郑重地说道:“皇上,臣女知晓您心急,但此事是急不来的,天命不可违。” “哼······朕倒要看看这天命若是违了又当如何,小付子。”上官宸将怀中的梓涵搂的越发紧,紧的有些发疼,但看到上官宸有些许恐慌的模样,便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不一会,付公公的声音便传了进殿中,“奴才在。” 347.第347章 举行封后大典 “传朕旨意,明日举行封后大典,传旨给礼部尚书,明日,朕要看到一个最为隆重的封后大典。” 付公公听此,擦擦额上的冷汗,这旨下不得啊! 此圣旨这不是活活要将礼部众大臣逼死吗?一日的功夫,封后大典,而且还是最为隆重的封后大典,这······ 恐怕就算是将礼部众大臣满门抄斩,他们亦是做不到的啊! 想到此,付公公哀求地望向梓涵,未待梓涵做出何表示,上官宸阴冷的声音便传至付公公耳边,“还不快去?” “皇······皇上,这······” 付公公扑腾一声跪在地上,欲哭无泪地看着上官宸,随后又将视线转至梓涵身上,这旨若是就此下了,那么明日,不,无需等到明日,皇上便会成为人人唾骂的昏君了,而他便难辞其咎啊。 伴君侧,不能为君解忧倒也罢了。 “朕看你老了,该是回家养老的时候了,小许子。” 殿外的小许公公将殿内的话听了个大概,正在想着该不该带人退下之时,便听到上官宸的唤声,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 虽然心中甚是忐忑难安,但他没有胆量抗旨,随后双腿打着颤儿,战战兢兢地出现在殿中,看到上官宸如千年寒冰的面容,瞬间湿了后襟,瑟缩地打了个千,道:“奴······奴才在。” 就在上官宸说什么之时,梓涵软侬娇糯的嗓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皇上。” 付公公与小许公公悬着的心稍稍松了下来,而上官宸接下来的话,让他们二人刚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此事你无需管。”说着,上官宸便将怀中的梓涵拥紧,薄唇紧抿,由此可以看出他的决心,随后转而对小许公公说道:“去礼部传旨。”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小许公公再也支撑不住,扑腾一声跪在地上,与付公公并排跪着,额上皆是汗珠,哽咽说道:“皇上三思啊!皇上······” “朕看你们一个个的胆子越发的大了,好,好,好,来人,将这两个奴才拉下去,砍了。” 紧接着,一队大内侍卫自外涌了进来,将付公公与小许公公抓起来,付公公见此,咬了咬牙说道:“皇上,今日就算您将奴才砍了,奴才亦是要说,皇上三思啊!此旨下不得啊!皇上三思啊······” “皇上三思,皇上三思,皇上三思啊!” 梓涵看着付公公与小许公公一脸的坚定之色,叹了口气,用力退出上官宸的怀抱,看着上官宸说道:“皇上三思啊!” 说着,便走至付公公与小许公公身侧,郑重地跪了下来,管燕燕见此,亦是走过去,与梓涵一道跪在地上,皆唤道:“皇上三思啊!皇上三思啊!” “涵儿,你······你们······” 上官宸不可思议地看着跪了一地的众人,就连大内侍卫亦不例外,不知何时放开了付公公与小许公公,跪在二人身后。 上官宸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将手伸到梓涵面前,谁知梓涵倔强地摇了摇头,一脸的坚定之色,上官宸无奈,道:“罢了罢了。” 梓涵笑了,将小手放置上官宸的掌心之中,借势站起身,接着便被上官宸拥进怀中,将其小脸紧紧地摁至怀里,呢喃道:“涵儿,涵儿,我不敢赌,我不敢赌······” 感受到上官宸的恐惧,梓涵伸出小手,环上其劲腰,侧脸对付公公等人使了个眼色,只见付公公一脸感激地点点头,随即付公公等人皆起身,纷纷悄声退了出去。 管燕燕面色凝重,闭眼沉思,半响,倏然睁开双眼,面色不若适才的那般凝重,高兴地说道:“有法子了,有法子了,我有法子了。” 上官宸一怔,轻轻地将梓涵松开些许,一双桃花眸略显急切地看着管燕燕,询问道:“是什······什么法子?” “将刘心琪找出来,将她命格之上的凤星与梓涵换了一下,如若不然,便将她······”说着,管燕燕便做了个手刀的手势。 上官宸郑重地点点头,说道:“不管成与不成,刘心琪皆留不得。” “这些暂且不考虑,眼前,最重要的便是将刘心琪找出来。” 梓涵看看面色松散的管燕燕,又看看上官宸,轻声说道:“是你将刘心琪抓起来的,对吗?” 上官宸听此,一怔,随即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当真是什么事皆瞒不过你,是,刘心琪是我命皇弟派人掳走的。” 管燕燕狐疑地看了上官宸一眼,心中不由得腹诽,怪不得,怪不得定国公府皆寻不到刘心琪的下落,原来如此啊! 不管怎么样,既然有了刘心琪的下落,那一切皆好说,想到此,管燕燕重重地松了一口,想到目前最为重要的便是将人找到。 随即严肃地说道:“既然如此,这便好办了,刘心琪的下落,将逍遥王寻来问上一问便知晓了,此事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否则出现什么无法预料之事,到时一切皆会晚了。” “恩。” 上官宸重重地点点头,薄唇紧抿,对着殿外的付公公吩咐几句了,让其速速将人寻来,知晓此事的利害轻重,付公公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逍遥宫请人去了。 殿中一片安静,上官宸揽着梓涵坐在软榻上坐定,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殿外传至殿中,紧接着,便见付公公与逍遥王自殿外踱步而来。 许是在路上之时,付公公将前因后已然说与逍遥王听,只见逍遥王不复往日的嬉皮笑脸,拱手道:“皇兄,小皇嫂。” 未待上官宸回应,逍遥王率先说道:“皇上,小皇嫂且别急,臣弟已然派人前去寻人,想必无需多久就会回来了。” “恩。” 上官宸冷冷地应了一声,付公公感受到殿中的气氛,不动声色地退出殿中,随后将殿门关上,垂首敛息的守在殿外。 348.第348章 西方的凤星 殿中的气氛越发凝结,谁亦不曾说话,上官宸逐渐失去了耐心。 冷冷地斜睨了逍遥王一眼,冷声说道:“朕看,你的人该换上一换了,哼······” 逍遥王讪讪一笑,不敢出言说什么,若是在以往,他定然会厚脸皮地上官宸讨几个人,但现如今,就算借他十个乃至一百个胆子,他亦是不敢的。 在自逍遥宫来乾清宫的路上,付公公便将此事说了个大概,聪明如逍遥王,一对照自家皇兄对梓涵的那股子热乎劲,便知晓,自家皇兄会是个怎么模样。 梓涵笑着握紧上官宸的大手,劝慰道:“皇上别急,许是在路上耽搁了亦是说不准的。” 逍遥王听此,坐在那,悄悄地向梓涵一拱手,感激之意溢于言表,同时,对梓涵心中佩服不已,遇到此等之事,而且事关自己,依然还能做到如此冷静自持,如何能不让他敬佩。 上官宸将逍遥王的一切动作皆看在眼里,冷哼一声,随即扯起一抹强笑,对梓涵点点头。 见到上官宸如此担忧的模样,梓涵心中甚安,不论发生天大的事,最让人心安的莫过于自己最爱的人伴在身侧。 对于管燕燕所说的话,梓涵是全然信任的,一切只因,在辛文清身中‘清血’之毒之时,管燕燕从中稳定了辛文清身上毒素的蔓延,这才得以等至方御医回京。 虽然管燕燕平日嬉皮笑脸,做何事皆大而化之,随心所欲,但亦是个知晓分寸之人,她是不会无缘无故拿这种事随意开玩笑的。 梓涵面色一派淡然,虽说知晓此事的重要,甚至于蹊跷,但她不担心这些,只因,有上官宸陪在她身边,那些皆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人定胜天,只要她不愿做那西方的凤星,谁亦是勉强不得。 想到此,微敛眼睑,将凤眸中的冷色借以遮挡住。 就算她不在意,不担心,但是,对于幕后之人,她亦是想要将其揪出。 西方的凤星,西方的凤星,西方所指方澜,方澜,难道幕后之人会是与林聪当日的幕后之人是一人?若是如此的话,那么此人,定是在方澜此行的使者中。 是谁?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是他,是他们······若是他的话,那么,他这般做的目的为何?她不过是一大臣之女······ 正在这时,付公公的禀报声自殿外响起,“皇上,逍遥王的贴身侍卫求见。” “快宣······” “这······奴才遵旨。” 过了好一会,吱呀一声,殿门随之而打开,只见付公公打头走在前面,随之而入的便是几个小太监合力搀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 梓涵见此,身子抑制不住地一颤,血,是血,那刺目的鲜血,脑中顿时闪现出辛文清在大火中吐血的那一幕,那一幕刺痛了梓涵的心。 这时,胃中的不适翻涌,干呕了半响,上官宸忙为其抚背,半响,未曾见吐出什么,随即浑身无力地瘫软在上官宸的怀中,小脸略显苍白,身子的不适,使得梓涵忘却了那一幕。 上官宸心疼不已地抱着梓涵,看向管燕燕,只见管燕燕走至梓涵身侧,自袖袍中舀出一盒干果,递至梓涵面前,轻声说道:“吃一粒吧!这样会好受一些。” 上官宸捻起一粒红色的干果,递至梓涵嘴边,梓涵摇了摇头,此时她没有一丁点的胃口,上官宸自是知晓,劝道:“吃了就不会难受了。” 梓涵只得张嘴含进嘴里,瞬间酸酸甜甜的感觉溢满整个口腔,胃中舒适了一些,自上官宸怀中抬起头来,对管燕燕说道:“这是什么东西?酸酸甜甜的,当真舒适了一些。” 管燕燕笑着不语,说道:“喏,这便是为你准备的,待你快要吃完时,便告诉我,我配制。” “可是······” 知晓梓涵之意,管燕燕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说道:“无妨,这又不费劲,难道你还能跟我客气不成。”说着,便将小盒子塞到梓涵的手中。 “谢谢你燕燕。” 待管燕燕要说什么之时,逍遥王焦急的嗓音传了过来,“老七,老七,这·····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这样?出了何事?” “咳咳······回······主子······咳咳······”未待老七说完,便双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逍遥王见此,忙唤道:“老七,你怎么样?快······快去请御医,快去。” “是是,奴才这就去。” 上官宸见怀中的梓涵好了些许,面色不似适才那般苍白,这才转而望向逍遥王这边,见到这一场景,剑眉蹙起,将梓涵揽在怀中,不让其看到血腥的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 “皇兄,他是臣弟的贴身侍卫,跟在臣弟多年,臣弟便是派他前去寻刘心琪,可是,他此时重伤在身,臣弟也不知晓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听此,上官宸眉峰蹙在一起,看向管燕燕,管燕燕点点头,走至浑身是血的老七身前,小手扣起老七的下颌,将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逍遥王见此,询问道:“你给他吃的什么?” 管燕燕不语,执起老七的手腕,细细把脉一番,半响才道:“他重伤颇重,我已用药护住了他的心脉,看他身上的伤势,应是被一群人围攻,想必他是遇到了埋伏。” “那他何时会醒来?” “稍等下。”管燕燕自袖袍中舀出一布包,摊了开来,一排耀眼的金针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良久,管燕燕擦擦额上的汗珠,收回金针,说道:“好了,应无大事了,稍后便会醒来。” 逍遥王点点头,对管燕燕说道:“谢谢你。” 管燕燕摇摇头说道:“逍遥王客套了,此人得静养一些时日,待会让御医为其开方子调养便可。” 随着管燕燕的话落,老七幽幽地睁开双眼,重重地咳了起来,逍遥王见此,轻声唤道:“老七,究竟发生了何事?” 349.第349章 毒蝎子围攻 “回主子的话······属下前去咳咳······前去泼皮处寻刘······刘心琪,便咳咳·····便见泼皮已然咳咳······已然死去多时,而刘心琪咳咳······” “刘心琪怎样?” “回皇上的话,刘心琪她······不见了踪迹,属于等人······皆遇到了埋伏,咳咳······三个兄弟皆死于非命咳咳······而属下······” 因力竭,老七便昏了过去,虽然他话未曾说完,但殿中的人皆明了,刘心琪已然被人掳走了,而他们则遇到了埋伏,同去的几人皆死了,只余他一人死里逃生。 逍遥王看着浑身是血的老七,心中颇为难受,他与七兄弟,虽名为主仆,实则如亲兄弟一般,现如今老七伤的这般严重,他如何能不跟着难受? “将人抬至逍遥宫,派御医前去诊治。” “是,逍遥王。” 随后,付公公便与小太监将人抬了出去,殿中浓重的血腥味久久未曾散去,管燕燕走至窗柩旁打开窗子,凉风袭来,这才将浓重的血腥味吹散开来。 管燕燕看着众人说道:“看来咱们晚了一步,对方已经将刘心琪掳了去。” 上官宸薄唇紧抿,俊彦一派冷凝之色,逍遥王在一侧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他甚是后悔,早知有今日,当初在破庙之中,便将刘心琪一刀结果了,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今日如此多的事。 逍遥王唇瓣嗫嚅,此事是他办事不利,待要说什么之时,倏然想到什么,急声说道:“我这有一个锦囊,是大师临走前留下的。” 说着便自袖笼中舀出一牡丹红色的锦囊,上官宸欲要接过来,谁知逍遥王收回手,顶着上官宸阴骜的视线,说道:“皇兄,这锦囊是大师声称要交于小皇嫂的。” 梓涵自上官宸的怀中抬首,不解地看着逍遥王,说道:“给我的?” 他口中的大师她自是明了,早已听说,逍遥王此次回京,带了一得道高僧,而这得道高僧早已前去昌邑侯府与她见过。 “恩,大师说,若是皇兄与小皇嫂遇到无法解决的事,便可将锦囊交于小皇嫂,小皇嫂看过之后便可知。” “恩。” 梓涵自逍遥王手中接过锦囊,待要打开之时,上官宸迅速将其取走,梓涵一怔,狐疑地看着上官宸,上官宸将锦囊握在手中。 “江湖骗子的话,不信也罢。” 梓涵笑着点点头,轻声说道:“话虽如此,但我见过这个大师两次,这个大师不若皇上所言的那般是个江湖骗子。” 上官宸一怔,随即明了梓涵之言,两次,一次恐怕是在前世,而另一次则是自皇宫中消失的那一次,想是这般想,上官宸亦不松口,“不管是与不是,这锦囊还是由我来看为好。” 梓涵莫可奈何地点点头,便见上官宸试图打开锦囊,无论如何使力亦是打不开,一侧的逍遥王凉凉地说道:“皇兄,大师说过,此锦囊除了小皇嫂,谁亦是打不开的,就算是将锦囊毁掉,亦是看不到里面的内容。” 上官宸冷冷地睨了逍遥王一眼,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将锦囊放至梓涵手中,梓涵抿嘴轻笑,自上官宸怀中滑下。 “你就在这看。”说着便将梓涵重又揽进怀中。 梓涵看着上官宸面上的不满,笑着点点头,应道:“好。” 逍遥王在一侧忍住嘴角的笑意,而管燕燕心中不若在听到刘心琪被掳走之时的凝重,亦跟着抿嘴而笑。 众人的视线皆放到了梓涵的身上,只见纤长的手指不费吹灰之力地将锦囊打开,取出里面的宣纸,将其一一看去。 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刚劲有力的正楷: ‘前世之债,讨之,亦要还之,是命,亦是情债,欠之必要还之,汝之命也,万勿疏忽大意,手握其命格,将债了,汝方能修成正果,切记,切记。’ 看到这一行耐人寻味的话,梓涵顿时怔愣在原地,半响未曾回过神来,情债,欠之必要还之,汝之命也······ 上官宸将梓涵的异样看在眼中,倾身,却未能看出什么来,只看到宣纸上空白一片,随即唤道:“涵儿,怎么了?这上面什么也没有,你看到了什么?” “恩?”梓涵倏然回过神来,将宣纸折好,重又放至锦囊中,笑着摇摇头,说道:“无事。” 上官宸不信梓涵对他说的话,扳过梓涵的身子,询问道:“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正在梓涵考虑着该如何回应上官宸的话时,便见付公公疾步而来,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喊道:“皇上,大小姐,昌邑侯府的管家递了牌子,说······说侯夫人被毒蝎子围攻,现如今卧病在床。” 梓涵不可思议地看着付公公,呢喃道:“你适才说什么?” “侯夫人在昌邑侯府中被毒蝎子围攻,现如今卧病在床。”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娘亲她······娘亲她可有何事?” 付公公摇了摇头,说道:“奴才不知。” “不知?府中怎么会突然有毒蝎子?而且,现在是寒冬初,怎么还会有毒蝎子出没?不对,不对,我要回府,我要回府······” 梓涵一脸的冷凝之色,适才的焦虑隐了去。 上官宸将异常冷静的梓涵揽在怀中,劝道:“涵儿,你别急,侯夫人定会无事的,咱们这就回府,这就回府,小付子。” “皇上······”付公公踯躅地唤道。 “派人备马车,快去。” “皇上······” “怎么回事?还不快去?” 付公公咬了咬牙回禀道:“皇上······边关传来急报,边境之中有流民流窜,伤了周遭的无辜百姓,而······而且······” “皇上,方澜的太子与大皇子已然候在乾清宫偏殿中多时,奴才······奴才对方澜的太子与大皇上说皇上已然歇下了,他们便声称要等皇上醒来。” 350.第350章 途中遇刺 随着付公公的话落,殿中瞬间安静下来,梓涵心中暗忖,一切太过巧合了,事出反常必为妖。 梓涵所想与上官宸想到一起去了,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皇上,边关急报最为重要,国事为重,我自行回府便可。” 上官宸点点头,转而对管燕燕与逍遥王说道:“你们二人伴随左右,定要护涵儿周全。” 逍遥王与管燕燕对视一眼,齐声说道: “臣弟遵旨。” “臣女遵旨。” 梓涵来不及换衣,匆匆忙忙地与逍遥王管燕燕离开了乾清宫,罗女官与梦璐,梦岩二人皆紧随其后,动作甚是麻利地上了付公公准备的马车,向宫外驶去。 乾清宫中的上官宸看着梓涵适才遗落在软榻上的牡丹红色的锦囊,将其捡起,紧紧握在手中。 早朝之上的心慌,此时越发的严重,上官宸桃花眸中一派冷寒,转而对付公公吩咐道:“命暗卫倾巢出动,伴在大小姐身侧,若是大小姐少一根毫毛,让他们接提头来见。” “奴才······奴才遵旨。” 付公公领旨踉踉跄跄地起身,差点站立不稳,硬撑着自己步出殿外,扑腾一声瘫坐在地上,一旁侍立的小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曾上前。 只因付公公前些时日便警告过他们,不乱何时,出了何事,守在自己的职位之上。 逍遥王骑马护在马车旁,梓涵与管燕燕罗女官等人皆坐在马车中,管燕燕看梓涵樱唇紧抿,不言不语,心下一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梓涵的命运当真是多x。 唉!怪不得师父会千叮咛万嘱咐,定要不遗余力地助她。 想到此,管燕燕手指拈起,闭眼卜了一卦,良久,对梓涵说道:“梓涵,你且放心,侯夫人的命相长命百岁,想来定不会有事的。” 听到管燕燕的话,梓涵这才有所回应,凤眸期冀地望着管燕燕,呢喃道:“长命百岁?” 只见管燕燕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是,长命百岁,所以,你无需担忧。” “可是······” “我知晓你要说什么,你且放心便是。” “恩。” 梓涵至此,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长命百岁,既然长命百岁,为何前世早早便香消玉殒?难道说,前世,不只是她的命格被破坏,就连娘前的命格亦或是他们一家人的命格皆遭破坏? 若是这样的话,她对于林聪,不,现如今林聪已经去了地府,对于林姨娘的背后之人甚为好奇呢。 正在这时,马车倏然打了个颤,紧接着马儿的嘶鸣声传来,马车随之停了下来,马车中的梓涵等人皆随着马车摇晃。 待马车停稳后,罗女官将梓涵搀扶住,担忧地询问道:“大小姐,您没事吧?” 梓涵摇摇头,淡淡道:“我无事,你们可有何事?” “回小姐的话,咱们都无事。” 得到众人皆无事的话,梓涵点点头,梦璐不解地询问道:“出了何事,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听此,众人皆不解,梓涵凤眸冷光乍现,对梦璐说道:“去看看出了何事。” “是。” 未待梦璐掀开幔帐之时,逍遥王的声音传进梓涵等人的耳中,“小嫂子,适才可有伤到?” 梓涵向罗女官点头示意,罗女官便扬声回道:“回逍遥王的话,大小姐无事。” “恩,无事便好,有不知死活地拦住了咱们的去路,小嫂子您且安心,臣弟很快便会将这起子不知死活的人一一拿下。” “一切有劳逍遥王了。” “小嫂子折煞臣弟了,臣弟便是皇兄派来保护小嫂子的。” 梓涵不再回应,只因外面的刀剑声传来进来,不一会,便听逍遥王说道:“兄弟们,将他们活擒了,回宫之后,皇上重赏。” “是。” 管燕燕听此,兴奋不已,对梓涵说道:“梓涵,我去瞧瞧,这么热闹的事,怎么能错过我呢。”说着便掀起厚重的帐幔步出马车。 不知外面是何情况,梓涵担忧不已,对马车外的逍遥王吩咐道:“劳烦逍遥王照应下燕燕。” “小嫂子放心便是。” 罗女官与梦璐,梦岩对外面的打斗声好似未曾听到一般,该干什么便干什么,梓涵看着三人临危不惧的模样,面上这才有了些许的笑容。 虽说罗女官是皇宫众人,而梦璐与梦岩才是她的贴身丫鬟,但对于罗女官的印象,自上次在宫中养伤开始,便已然种下了。 不一会,打斗声逐渐小了下来,管燕燕撇着嘴,一脸兴奋地回到车中,说道:“哎呀!皇上派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那些子不长眼的人一个个皆被制服了,哈哈······好爽啊!” 几人看管燕燕如此兴奋的模样,不由得皆上扬了唇角,梦璐忍不住地打趣道:“管小姐,据奴婢所知,管小姐好似没有武艺,这怎么会······” 知晓梦璐要说什么,管燕燕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说道:“虽然我未曾有机会上前,但是我在一旁看的是热血澎湃啊!唉······” 听管燕燕叹气,罗女官几人对视一眼,笑着不解地询问道:“管小姐适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倒是叹气了呢?” “你们有所不知啊!我这一生中最为遗憾的便是······便是为何不是男儿身呢,唉!” 众人皆被管燕燕逗趣的模样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就连梓涵亦不例外,马车中紧张的气氛不觉飘散了几分。 片刻,管燕燕肃声说道:“梓涵,不长眼的人统共就三人,你说,这奇怪不奇怪,虽然我不懂武艺,但我这个外行之人亦是能瞧出,这三人的武功只能算为一般。” 随着管燕燕的话落,罗女官与梦璐,梦岩皆禁了声,面色不若适才那般轻快。 这时,逍遥王的声音随之响起,“小皇嫂,这起子不长眼的人皆服毒自尽了,没有任何的身份特征。” 梓涵听此,点点头,三人,呵······沉吟半响,随即说道:“无妨,咱们继续启程吧!” 351.第351章 回府 待一行人到至昌邑侯府之时,便见梓桐与辛伯早已等至在府门外。 在马车自皇宫驶出时,上官宸便派人前往昌邑侯府传话,由此可见,对于此次梓涵的回府,上官宸未能陪同出行,可谓是很不放心。 梓桐忙迎上前,对马上的逍遥王拱手行礼道:“梓桐见过逍遥王。” 逍遥王笑呵呵地摆摆手,翻身下了马,同是拱手回礼道:“梓桐兄无需客气,日后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对于逍遥王的话,梓桐只是笑着点点头,歉意道:“家父不能前来相迎,还望逍遥王见谅。” “了解了解,今日本王便是陪小嫂子回府探望侯夫人的,不知侯夫人如何了?” “拖逍遥王的福,家母虽未曾受伤,但受惊过度,休养一些时日,倒是没有何大碍。”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逍遥王里面请。” “好。” “逍遥王这边请。”说着辛伯便迎着逍遥王往府中步去。 待不见了逍遥王的身影,梓桐这才走至马车旁,对赶车的大内侍卫说道:“劳烦这位将士将马车赶至二门。” “是。” 一会,侯府前便安静了下来,周遭来来往往的老百姓皆驻足,望着侯府门前那两座气派的石狮,以及大气的门庭,竞相议论了起来。 “适才那位便是昌邑侯府的小侯爷吧!啧啧······这模样,这气派,当真是人中之龙啊!唉!这样的模样,这样的家世,怎么可能去强抢民女呢?”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小侯爷强抢民女之事,已然证实了是遭人陷害的。” “会是谁陷害的啊?这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他可是昌邑侯府的小侯爷,而同胞妹妹则是未来的国母,谁敢?” “这些子高门,有的是人眼红的,据说是前吏部尚书林聪陷害的,不过这林府倒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了,罢了,罢了,这些皆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啊。” “倒也是,适才马车中的可是昌邑侯府的大小姐?咦,我听说大小姐被皇上接到皇宫养胎去了,这大小姐命真是够好的,被立为皇后,尚未及笄,便孕有皇嗣,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啊!人的命天注定啊!” “可不是,这昌邑侯府的大小姐当真是个命好的,不过这大小姐进宫才不过两日吧!怎么会回府啊?会不会是······” “会是什么啊!你没瞧见是逍遥王护驾的吗?想来是昌邑侯府出了什么事吧!” “恩,这倒是,逍遥王回京那****倒是见过,据说已然赐婚了,对方好像是······对,是丞相府的夜大小姐。” “我也听说了,丞相府与昌邑侯府的姻亲关系,夜老丞相的嫡亲女儿嫁给了侯爷为正妻。” “啧啧·····这昌邑侯府与丞相府在咱们京都势头越发靠前了,大有盖过定国公府与······” “行了,这些高门贵族间的弯弯道道,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别掺和了,不然祸从口出啊!” “这倒是,这倒是,不说了,不说了。” “哎!话不是这么说,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昌邑侯府的大小姐,不过据说,京都最大的青楼解散,便是出自她的手笔,解救了不少的姑娘,由此可见,倒是个有勇有谋的女子。” “可不是,我家那口子的外甥女便是······” “恩恩,倒是多亏了昌邑侯府的大小姐······” “这样的女子,做咱们天齐的国母,正正合适。” “是啊!是啊!哎,你们听说没有,定国公的大小姐昨夜没了,据说啊,是被人掳走的,定国公府寻人寻不回,便报出人没了。” “不会吧!会是谁将人掳走的啊?不过,若是我的闺女被人掳走,一宿未归,我也当这个闺女没了。” “对,我也是,不过我听说定国公府大小姐娇蛮跋扈,将自己的丫鬟······” 周遭的老百姓皆啧啧称道,甚是畅快,而在昌邑侯的拐角处,只见一刻意压低头上帷帽的身影,双目阴骜地看着昌邑侯府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半响,便没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昌邑侯府的二门处,梓涵被罗女官等人搀扶着下了马车,梓桐从中见到了管燕燕的身影,忙吩咐下人准备上好的客房。 管燕燕见此忙摆摆手,说道:“小侯爷不必客气,今日燕燕是奉皇上之命,特地伴在梓涵身侧的。” 听此,梓桐亦不勉强。 梓涵上前,走至梓桐身侧,面露焦急地询问道:“哥哥,娘亲可有大碍?” “妹妹放心,娘亲无事,幸而当时香嬷嬷急中生智,将自己的衣袍点燃了,使得毒蝎子不敢靠近,娘亲这才脱险。” “恩。”梓涵悬着的一颗心,至此终于落地了,扫视了半响,此处实非说话之地,只得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梓桐好似察觉出什么来一般,对梓涵点点头,随即说道:“娘亲刚歇下不久,爹爹传话待娘亲醒来后,妹妹在前往探视。” “好,既然娘亲已然歇下,那稍后待娘亲醒来,涵儿再前往清雨苑探视吧!” “恩,咱们先回梓涵居吧!你那几个丫鬟,听说你要回府,早眼巴巴的过来问了好几趟了,想必此时望眼欲穿了吧!” 梓涵抿嘴浅笑,点点头,一行人这才往梓涵居步去。 待到至梓涵居,梦洁,梦姗双目含泪地看着梓涵,纷纷跪在地上磕头,“奴婢恭迎小姐回府。”就连一旁淡淡的圆儿亦是跟着跪在了地上。 “恩,快快起身吧!地上凉。” “谢小姐。” 随后三人相携起身,梦璐冲梦洁三人笑笑,随即与梦岩搀扶自己进屋,只见香嬷嬷在正屋中焦急地来回踱步,看到梓涵等人的身影,忙跪在地上说道:“老奴见过小姐。” 香嬷嬷苍老的声音有着难言的哽咽,梓涵不觉地红了眼眶,亲自上前将香嬷嬷搀扶起身。 352.第352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一会,梓桐挥挥手,对梦璐等人说道:“除去圆儿留下,其余便先退下吧!” “是。” 梦璐等人屈膝行了一礼,后退两步,便退出正屋。 罗女官是个知趣的,她是乾清宫的人,知晓梓桐不会将她赶出去,但此时明显人家兄妹二人有话要说,随即行了一礼,“奴婢先行告退。” 见到梓涵点头示意,便随着梦璐等人退了下去。 梓桐略显不自在,轻咳了两声,对梓涵说道:“这女官倒是个知趣的。” 梓涵笑着点点头,说道:“哥哥,罗女官是皇上派到涵儿身边的,是个好的,当日涵儿在宫中养伤,倒是多亏了有罗女官的悉心照料。” 听此,梓桐便明了,梓涵这是在告诉他,罗女官是个可信的,虽是皇宫的人,但,是皇上的人,可以信任。 明了这些,只见梓桐点点头,面色稍显凝重,开口询问道:“这两日,你在宫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梓涵笑着摇摇头,说道:“无事,哥哥放······” 未待梓涵话说完,一旁的管燕燕出声将其打断,噘嘴说道:“什么无事啊!进宫第二日清早,这天尚未放亮,这后宫的女人一个个皆按捺不住,成群结队地前往乾清宫打着给未来皇后娘娘请安的旗号。” “那时天尚未全亮,又是皇上上朝的时辰,便来请安,更何况,梓涵尚未册封,这传出去,倒成了梓涵恃宠而骄,哼······” 梓涵看着管燕燕喋喋不休的小嘴,一张一阖,不一会就皆秃噜了出来,无奈地唤道:“燕燕!” 管燕燕佯装未曾听到一般,继而说道:“倒真以为她们那点小心思无人知晓不成?不知在哪寻了一个疯婆子,差点将梓涵伤到。” “燕燕!!” 管燕燕还欲说些什么,被梓涵如此严肃的一唤,只得歇了声,嘀咕道:“我这说的是事实啊!那个疯女人不知是何人派来的,一看就不安好心,哼······她们安的什么心思,我皆看的铮明。” 梓涵自是知晓管燕燕是为自己着想,但是此时万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更何况,此事已然过去了,随即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燕燕,我这不是没事吗!” “是,主要是我们反应快,如若不然······” 剩下的话不用说完,梓桐也明白,面色略显阴沉,看着梓涵询问道:“此事当真?” 梓涵唇瓣嗫嚅,待要回应,一旁的管燕燕再次抢先说道:“这当然是真的了,你不信可以问问梦璐和梦岩那两个丫头,她们都在场的。” 随着管燕燕的这番话落下,香嬷嬷再也按捺不住,趋身至梓涵面前,一脸急切地询问道:“小姐,可有伤着?” 梓涵对香嬷嬷点点头,执起其苍老的双手,说道:“嬷嬷放心,梓涵无事。”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香嬷嬷拭去眼角的泪光,一个劲地点头,管燕燕这才察觉到事情的不对来,忙不迭地说道:“哎呀!瞧我这张嘴,将你们都吓到了,实则没有那般严重,是我说的有些严重了。” “管小姐,小姐是不是在宫中过的如履薄冰,身为艰难啊?” “这怎么可能,嬷嬷,您尽管放心便是,皇宫中有皇上护着呢,皇上定会将她护的好好的,你们且放心吧!你们是没瞧见,皇上派来的人当真是个顶个的,适才在途中咱们遇······” “咳咳······” 管燕燕冲梓涵讪讪一笑,垂下头,小手掩着小嘴,对梓桐与香嬷嬷说道:“我胡说的,我胡说的,没有遇到什么,真的没有呃······” 此刻,管燕燕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刮子,这······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整个人瞬间像泄了气一般,颓丧地垂下肩膀,向梓涵眨眨眼,求救。 梓涵默然,心下叹了一口气,对梓桐询问道:“哥哥,府中怎么会突然有毒蝎子呢?这个季节,理应不会有那等毒物的。” 梓桐知晓梓涵是岔开话题,瞪了梓涵一眼,其中之意不言而喻,梓涵佯装未看懂一般,无辜地眨眨凤眸,梓桐无奈。 随后说道:“自你进宫后,我便听了你的话,将圆儿自你房中调到了娘亲的身侧,此次倒是多亏了嬷嬷与圆儿这丫头。” 管燕燕见成功地岔开了话题,冲梓涵谄媚地挤挤眼,瞧瞧竖起了大拇指,梓涵将管燕燕的谄媚故意忽略过去,管燕燕亦毫不显尴尬。 而香嬷嬷见提起了夜氏之事,许是管燕燕后面的那一番话起到了效果,便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面色一片严肃。 “当时爹爹和为兄皆不在府中,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为兄不过是得知了个大概,便让香嬷嬷来说吧!” 香嬷嬷点点头,向梓桐与梓涵行了礼,说道:“回少爷夫人的说,今日清早,老爷上朝后,夫人便感觉有些气闷,早些时候听清雨苑的小丫鬟说过,后花园中有不少的花开了,便提议到后花园散步。” “老奴便与圆儿陪夫人到至后花园,岂料,在走至御花园假山周遭之时,突然便听到小丫鬟喊到有蝎子,有蝎子,待夫人与老奴转身看去,便见那小丫鬟被蝎子蛰了下,浑身发青,倒了下去。” “随后,她身上便爬满了蝎子,老奴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蝎子,一时也是没了法子,圆儿便将夫人带至远处,谁知,这些蝎子竟然绕过咱们,径直向夫人爬去。” 想到那密密麻麻的毒蝎子,香嬷嬷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声音有些颤抖,梓涵见此,向圆儿使了个眼色,圆儿了然,随即上前将香嬷嬷搀扶着坐下。 香嬷嬷瞬间惊醒,忙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奴不敢当,不敢当啊!” “嬷嬷,您且安心坐着,没什么使得不使得的,您是瞧着梓桐与妹妹长大的,在梓桐和妹妹的心中,您就是长辈。” 353.第353章 鸡血和黄粉 “可是······”香嬷嬷踯躅不已,毕竟此举有失礼制。 梓涵笑着说道:“嬷嬷,哥哥说的对,您且安心坐着便是。” “这······老奴便失礼一回。”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皆望着香嬷嬷点点头说道:“嬷嬷您继续吧!” “是,因前些年,老奴听说京都之中,有主母不满小妾的受宠,便派人将蝎子引至小妾床榻上,那小妾倒是个机灵的,用火将蝎子一一烤焦,老奴这才打起火折子,燃了衣物,将蝎子驱散。” “但那东西······数量太过多,只能驱散一时,这般驱散了,下一波又涌了上来,很快,老奴和几个小丫鬟身上的外袍快要烧干净之时,圆儿便将夫人的外袍拽了下来,扔至火上,随着夫人衣袍的落下,那些子蝎子皆朝着火中跑去,这才得以脱险。” 梓涵听后,面色稍显凝重,虽然听香嬷嬷平淡的述说,但是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场景有多么的凶险,随即与梓桐对视一眼,梓桐亦是如此。 遥想当时,他接到辛伯派人传的话,马不停蹄地赶回府,看到后花园烧焦的那一堆蝎子,脚底泛凉,若不是当时香嬷嬷与圆儿反应快,此刻怕是······ 想到此,梓桐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梓涵察觉其异样,轻声询问道:“哥哥,怎么了?” 听到梓涵的询问,梓桐忙不迭地摆手说道:“无事,无事。” 听梓桐如此说,梓涵便不再追问,她心中明了,继而说道:“哥哥是如何看的?” “为兄认为,想必那毒蝎子是冲着娘亲的衣袍而去。” 梓涵点点头,向侍立在一旁,一直未曾言语的圆儿轻声询问道:“圆儿,你是否察觉出娘亲衣袍上有什么东西?” 只见圆儿郑重地点点头,对着梓涵屈膝行了一礼,说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只是猜测,当时在毒蝎子涌出来后,奴婢便闻到夫人衣袍上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听此,梓涵点点头,说道:“恩,倒是多亏了你,如若不然,爹爹和哥哥皆未曾在府上,恐怕会引发更大的乱子亦是说不准的。” 对于此次香嬷嬷与圆儿的迅速反应,心中则是感激的,如若不然,会······心下暗自庆幸,幸而当日付公公来府中选丫鬟之时,便让其给梓桐传话,让圆儿前往清雨苑伺候。 “小姐折煞奴婢了,这皆是奴婢应当做的。” 梓涵颔首,转而对管燕燕说道:“燕燕,有没有什么药物会招来这些子毒物。” “有,这衣物皆已烧毁,无法判断出是何药物,不过,圆儿是吧!你将闻到的味道细细地再说一番,我瞧瞧这究竟是何气味。” “是,那股子血腥味带着一点臭味以及······” “是不是还有一点淡淡的刺鼻的草药味?” 圆儿犹豫地说道:“回管小姐的话,奴婢不是很确定那刺鼻的味道是不是草药味,但那股子味道确实刺鼻,奴婢不敢妄下定论。” 管燕燕点点头,面色稍显凝重,对香嬷嬷说道:“嬷嬷,你当时可有闻到什么怪怪的味道?” “怪怪的味道?”香嬷嬷诧异地重复道。 “是,怪怪的味道甚是难闻,但说不出是何味道。” “容老奴想想。” “好,您且慢慢想。” 半响,香嬷嬷倏然啊了一声,对管燕燕急声说道:“老奴记起来了,老奴记起来了,老奴清晰的记得,那个小丫鬟在喊叫之时,老奴转身的那一刹那,鼻尖若隐若现地嗅到一股极为难闻的腥臭味。” “恩,这些就够了。”管燕燕点点头,沉吟片刻,对梓桐,梓涵兄妹二人说道:“是鸡血与黄粉。” “鸡血与黄粉?那是······” “那股子血腥味便是鸡血,而圆儿丫头适才所说,有一点点刺鼻的草药味便是黄粉,而两者合在一起,便会是难闻的腥臭味。” “鸡血是蜈蚣的最爱,但是若是鸡血配上黄粉,便是蝎子的最爱,若是我没猜错,黄粉便是涂在了侯夫人的外袍上,而鸡血,则被那个小丫鬟带在身上,两者合一,便会引来大批的毒蝎子。” “可是,若是她的话,为何她会被蛰?不对,这个季节就算用鸡血与黄粉,亦不会引来如此多的毒蝎子,这毒蝎子应当是被人放出的。”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待要说什么之时,管燕燕倏然出声说道:“不对,不对,恐怕那鸡血与黄粉已然调配好的,全然涂在侯夫人的外袍上,而小丫鬟身上佩戴的则是蝎子的相克之物,可是她身上那股腥臭味又无法解释啊!” 说到此,转而向香嬷嬷询问道:“嬷嬷,那个丫鬟是否还活着?” “回管小姐的话,小丫鬟虽然被毒蝎蛰过,但无甚大碍,不过,不过······”香嬷嬷一脸为难,踯躅不已。 “不过什么?” “不过那个丫鬟神情有些子奇怪。” 随着香嬷嬷的话落,梓桐向圆儿点头示意道:“去将人带来,让管小姐一看便可知了。” “是。” 待圆儿离去后,梓涵面色略显凝重地看着香嬷嬷,轻声询问道:“嬷嬷,当日对娘亲说后花园的花开了,可是那个丫鬟?” 香嬷嬷点点头,沉吟片刻说道:“回小姐的话,是,是那名丫鬟当日对夫人说后花园的花开了,虽然现是十一月份,但咱们府上后花园种了不少的奇珍异草,十一月有开花的花卉倒也不奇怪,所以,老奴便未曾在意。” 说着,香嬷嬷颇为自责地垂首。 梓涵见此,知晓香嬷嬷此刻的心境,笑着说道:“嬷嬷,此事怪不得你,倒是涵儿还要感谢嬷嬷救了娘亲。” “小姐这般说,便是折煞老奴了。” 不一会,圆儿便手中拎着一个面色稍显铁青的小丫鬟踱步进入屋中,对于圆儿的一些子恶趣味,梓涵早已见怪不怪了,看梓桐淡然以对的模样,恐怕亦是见怪不怪了。 354.第354章 你好厉害!好彪悍啊! 梓桐与梓涵兄妹二人习以为常,可管燕燕不同啊! 她可是第一次看到这般彪悍的女子,自圆儿出来的那一刹那,管燕燕一双眼睛倏然放光,好像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般。 只见她立马上前抓起圆儿空余的那只手,将其双手捧在掌心,摩挲来摩挲去,双眼泛着耀人的光晕,圆儿错愕不已,难得磕巴的说道:“管······管小姐,您······” 梓桐亦是不解,看了看含笑的梓涵,好似明了什么,安稳地坐在一旁看好戏。 久不见回应,圆儿试图抽回被管燕燕窝在掌心的双手,奈何,她另一只手拎着小丫鬟,使不上力道,只得任由管燕燕握住。 半响,管燕燕语气颇为激动的对圆儿说道:“你好厉害!好彪悍啊!” 圆儿嘴角抽搐,这才明了管燕燕为何这般,咳了两声,这才说道:“管小姐,人带来了。” 说着,趁管燕燕将心神放在小丫鬟身上之时,不动声色地将管燕燕抓住的小手抽回,此次颇为顺利便挣脱了管燕燕让人恶寒的魔掌。 管燕燕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心中嘀咕,既然知晓了你是梓涵的丫鬟,日后反正有的是机会,想到此,双眸泛着亮光地看着圆儿,嘴角的笑意越发诡异。 圆儿不觉打了个寒颤,差点将拎在手中的小丫鬟扔掷在地上。 梓涵看戏看的差不多了,而圆儿小脸越发扭曲,这才笑意十足地唤道:“劳烦燕燕了。” 管燕燕笑着摆摆手说道:“无事,无事,梓涵客气了。” 随后示意圆儿将小丫鬟放下,随即蹲下身,为面色稍显铁青的小丫鬟把脉。 半响,管燕燕放开小丫鬟的手,看着梓桐与梓涵说道:“这丫鬟没救了,性命倒是保住了,但是她这······受了很大的刺激,已如孩童了。” 说着,管燕燕指着小丫鬟的头。 “如孩童?那便不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吗?” “不用问了,就算这丫鬟好好的,亦是不知道的。” 梓涵听此,挑挑眉峰,狐疑地看着管燕燕,询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丫鬟不是被人故意害成这样的?” “果然是梓涵,这么快便明了,对,这丫鬟不是被人害成这般模样的,我靠近这丫鬟之时,便嗅到她身上腥臭味之下,有股淡淡的清香味。” “这股清香味便是芦香,是专门用来禁止蛇虫鼠蚁靠近的,想来她之所以会被蝎子蛰成这般模样,许是她在给侯夫人涂抹鸡血与黄粉之时,亦是将鸡血与黄粉沾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而黄粉与鸡血在衣袍上一久,便会渗进亵衣,这才将避毒蝎子的清香味遮盖住了,恐怕,连她自己亦是不知晓,鸡血与黄粉一人混在她身上了。” 随着管燕燕的话落,梦璐在屋外说道:“小姐,老爷派人来报,夫人醒了,请少爷和小姐过去呢。” 梓涵听此,心中瞬间清明不少,眉眼间带着难掩的笑意,对外面的梦璐说道:“我与哥哥这便过去。” “既然管小姐已然如此说了,圆儿,将人送回去吧!告诉辛伯一声,看看这小丫鬟家里还有些什么人,送些银子,就当护主来办吧!” 圆儿听后,稍显错愕,见梓涵点头,应道:“是。” 正在圆儿将人带下去之时,管燕燕在一旁悠悠说道:“你们就这般放过她了?她可是要害侯夫人啊!虽然她不是主谋,但她背主啊!这样背主的就应该拉下去杖毙了吧。” 梓涵笑着摇摇头,说道:“你也说了,她不是主谋,更何况,看这丫鬟瘦骨嶙峋的模样,应当是家境甚是贫困。” “小姐所言不差,这小丫鬟被卖进府中时日已久,一直老实本份,夫人便是看中她这一点,这才将她放到身边伺候的,没想到······” “事后,老奴去查探了一番,只知这小丫鬟老子娘突发急病,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家人的生活就靠她在府中的月银,恐怕她是被逼无奈吧!” 说着香嬷嬷看了眼人事不知的小丫鬟,叹了口气。 “不管她如何贫困,有着怎样的难言之隐,她亦是背主了,这是毋庸置疑的。更何况,今日,若不是嬷嬷和圆儿,那么侯夫人岂不是在劫难逃?” 梓涵看管燕燕不急不慢地模样,心中有了计较,对管燕燕悠悠一笑,轻声说道:“今日之事,就算没有嬷嬷与圆儿,娘亲定也不会有事的。” 一旁的梓桐接话道:“没错,虽暂时不知幕后之人为何如此,但是,娘亲今日定会无事。”因为娘亲出事之时,正是爹下朝之时,时辰如此凑巧。 就算没有香嬷嬷与圆儿,下朝归来的爹爹寻不到娘亲的人,定会前往后花园寻人,而爹便会不顾一切地救人,若是爹及时地出现在娘亲的身边,身侧定然跟着不少的下人,毕竟,爹是昌邑侯府的当家之人。 这一切,幕后之人算的如此精准,幕后之人若是想要害娘亲,亦或是爹,毒蝎子不是个好的计谋。 此时,梓桐与梓涵想到一起去了,梓桐是知晓了前因后果,而梓涵则是知晓,虽然毒蝎子毒性极强,但不至于置人于死地。 管燕燕挑挑眉,唇瓣间的笑意加深,“你们就这般肯定?” “你不是亦同样肯定的吗?” 梓涵反问的一句话,将管燕燕一窒,随即展开一抹灿烂的笑意,对梓涵与梓桐说道:“燕燕佩服。”说着便拱手似男子般行了一礼。 适才说她试探也罢,说她存心为难也罢,皆是为了断定梓涵与梓桐的善良在何处。 最终得出的结果,她甚为满意,这便够了,一个人有心计不可怕,一个人聪慧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的心硬如坚石。 随后,圆儿将人带下去后,梓涵便吩咐梦洁与梦姗将梓涵居的客房收拾出来,让管燕燕好生休憩一番。 待安排妥当,兄妹二人这才往清雨苑踱步而去。 355.第355章 激动的夜氏 在去清雨苑的路上,梓涵笑着对梓桐说道:“哥哥,为何不见宋先?” 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身后,只见自听到宋先名讳的梦岩,双眸倏然亮了起来。 梓桐了然,回道:“宋先被为兄派去查一些事。” “恩。” “怎么不问问为兄查的是何事?” “哥哥做事自有哥哥做事的道理,涵儿无需过问,再者说,涵儿是哥哥的妹妹。” 更何况,哥哥已然该又一番作为了,日后这偌大的昌邑侯府,侯府中几百口的人生命亦是握在哥哥的手中。 知晓梓涵此话之意,梓桐笑着刮了下梓涵的鼻尖,眉眼间皆是笑意,说道:“你呀!是否误会哥哥适才所言了?” “恐怕不是涵儿误会哥哥所言了,而是哥哥误会涵儿所言了。” 梓桐静静地看着与往日大径不同的梓涵,不言不语,梓涵不解其意,询问道:“哥哥,涵儿脸上可是有何物什?” 梓桐摇摇头,“妹妹,为兄觉得妹妹有何处变得不一样了,好似,恩,好似变得轻快了一些。” “哦?”梓涵不解地眨眨眼。 “无事,咱们走吧!想必爹和娘亲等急了吧!你不在府中的这两日,娘亲可是****牵挂于你呢。” “恩,让娘亲牵挂,涵儿心中羞愧难安。” “说什么傻话呢,你是娘亲的女儿,娘亲记挂自己的女儿实属人之常情。” 待兄妹二人到至清雨苑之时,便见辛文清与夜氏正在说着什么,听到下人的禀报,也是颇为激动,忙声说道:“快,快,快将人请进来。” 不一会,见到梓涵的身影后,夜氏倏然红了眼眶,颤颤巍巍地向梓涵伸出手,双眼细细打量梓涵,见梓涵精神焕发,心中唯一悬着的大石稍稍落了下来。 “涵儿,涵儿·······” ‘娘亲。’梓涵看着夜氏颇为激动的面容,唇瓣嗫嚅,终是将娘亲两个咽了下来,与梓桐一道行礼道:“儿子/女儿给爹爹,娘亲请安。” “起身吧!无需客气。” “涵儿······” 夜氏激动的唤道,梓涵含泪点点头,伸出手握上夜氏略显颤抖的小手,轻声唤道:“娘亲。” 听到这声好似隔了许久未曾听到的娘亲,夜氏颇为激动,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涵儿,娘亲的涵儿,呜呜······娘亲想死你了,你可终于回来了。” 跟在兄妹二人身后而来的香嬷嬷等人,见到这一番场景,亦是不觉地红了眼眶,执起娟帕擦拭眼角。 辛文清在一旁劝道:“好了好了,涵儿这不是回来了吗?今日遇到那等凶险的事,未曾见你哭过,怎么现如今涵儿回来了,你倒是哭了起来。” 梓涵听此,一怔,随即心中明了,原本只是含着的眼泪,倏然滑落出眼眶,亦跟着哽咽起来,对夜氏宽慰道:“娘亲不要伤心,女儿这不是回来了吗。” 夜氏抬首,泪眼汪汪地看着梓涵,小手颤抖地抚上梓涵绝色的小脸,轻声询问道:“此次回府是不是就不会进宫了?呜呜······涵儿······” 一旁的辛文清见夜氏如此激动,大手抚其后背,低声说道:“雨瑢,今日你还未看到吗?咱们府中有着何等凶险,若是梓涵留在此处,那么,涵儿岂不是亦要跟着受此惊吓?” 夜氏一听,哽咽道:“可是······可是······”可是以往尚未发生这起子事啊! “你是否想说,以往未曾发生过如此惊险之事?”不愧是多年的夫妻,一个眼神,便知晓对方要做什么。 见夜氏点点头,辛文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虽然如此,但是,难道你忘了吗?涵儿此时身怀有孕,更何况,皇上是不可能让涵儿留在府中的。” 最后一句话,辛文清是附在夜氏的耳边说的,就连在夜氏身旁的梓涵,亦是未曾听到。 夜氏还要说些什么,但无意中对上梓涵凤眸中多了一抹以往从未有过的亮光,到嘴的话便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也罢,也罢! “娘亲就是不舍得你,涵儿,在宫中可好?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皇上对你怎么样?有没有欺负你?后宫的妃嫔有没有去寻你晦气?” 夜氏一连串的问题将梓涵说的心中甚暖,紧紧握住夜氏小手,梓涵郑重其事地一一回应,“娘亲放心,女儿在宫中甚好,吃的也甚好,睡得亦是,皇上对女儿亦是如此,皇上没有欺负女儿,后宫妃嫔亦是没有寻女儿的晦气。” 看似普通实则略显唠叨的话,却听出了一个母亲,对自己女儿的不放心,亦是对自己女儿的牵挂。 梓涵懂得,辛文清懂得,梓桐懂得,香嬷嬷懂得,梦璐与梦岩亦是懂得。 一时之间,内室之中涌出淡淡的暖意,随着说话声,暖意缓缓渐浓。 见夜氏精神颇佳,一家四口围在一起,嬉笑着,气氛十分融洽,一旁的香嬷嬷见此,笑得乐呵呵的。 直到夜氏困乏了,梓涵与梓桐相携告退,夜氏十分不舍,直到梓涵承诺晚膳时,陪夜氏一同用膳,夜氏这才不依不舍地点点头,放兄妹二人离去。 在回梓涵居的途中,梓涵眉眼间那抹忧愁已然不觉地消散开来,察觉到梓涵的放松,梓桐笑着询问道:“何事使得妹妹如此高兴。” 梓涵抬首与梓桐对视一眼,二人间的默契不言而喻。 半响,梓桐叹了口气,略显欣慰的说道:“上次爹爹中毒之时,娘亲便渐渐变得与以往不同了,此事,倒是福祸相依。” 梓涵赞同地点点头说道:“哥哥所言正是妹妹心之所想。” 待到至梓涵居,便闻宋先已然回府,梓桐面色无波无澜,对梓涵叮嘱了一番,便离去。 梓涵看着梓桐渐渐远去的身影,樱唇间的笑意越发加深,直到梦洁出声说道:“小姐,可要用膳?” “用膳?”梓涵不解地看着梦洁。 “是的,小姐此时亦是午时了。” 356.第356章 男女有别 听此,梓涵这才恍然大悟,经过初始的一番折腾,她早已没有了胃口,想要摆手,但想到腹中的婴孩,终是只得点点头。 就算没有了胃口,为了腹中的婴孩,她亦是得用一些的。 随后派梦姗将管燕燕寻来,二人一同用过午膳后,管燕燕便打着呵欠回了客房,梓涵看了梦璐一眼,轻声询问道:“逍遥王那边可是妥当了?” “小姐放心,大少爷一切便已安排妥当。” “恩。” “大少爷猜到小姐便会有此一问,随即一早便嘱咐了奴婢,让奴婢转告小姐,咳咳······‘回到府中便好生歇着,有何事为兄为你办。’” 梦璐学的惟妙惟肖,真有几分梓桐的韵味,梓涵被梦璐这一番逗趣,亦是笑了出来。 见梓涵不若适才那般紧绷无精打采,心下一松,随即说道:“小姐,想必已然累了吧!您先歇个晌,有何事奴婢再唤您。” “好。” 随即梓涵便由几个丫鬟搀扶着进了内室,伺候其躺下,许是真的折腾累了,不一会,梓涵便睡了过去,罗女官等人见此,相互点点头,皆轻声步出内室,将门关好。 内室之中,一派安静,均匀的呼吸声逐渐传至整个内室。 不知过了多久,内室之中飘进一抹颀长的身影,只见其身影步至床榻间,看着床榻上安眠的梓涵,唇瓣间扬起一抹温文暖暖的笑意。 良久,身影坐在榻沿之上,俯身看着梓涵安静的睡颜,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一向颇为敏感的梓涵,此时亦不例外,许是在睡梦中感受到了炙热的视线,倏然睁开凤眸,不见丝毫的惺忪,看着坐在榻沿之上的独孤御韫,冷冷地轻启樱唇,“是你。” 没错,那抹颀长的身影便是方澜的太子——独孤御韫。 独孤御韫没有丝毫窥视他人,被人抓了个正着的尴尬,相反温文一笑,对梓涵柔声说道:“可是我吵醒你了?” 梓涵听此,不觉地蹙起眉峰,淡淡地望着独孤御韫,未待说什么之时,耳边便传来起如沐春风的嗓音,“别蹙眉。” 别蹙眉,这三个字是多么的熟悉,因为上官宸只要在她蹙眉之时,便会说这三个字,亦或是,伸出五指分明的大手为其抚平。 想到上官宸,梓涵眉眼间不觉地柔和了下来,独孤御韫将梓涵的变化皆看在眼里,柔和的双眸中,一抹暗光一闪而逝。 “你脑中想到的可是他?” 梓涵回过神来,淡淡地睨了独孤御韫一眼,随即起身,想要下榻之时,独孤御韫伸手将其拦阻,梓涵如受惊一般,迅速避开独孤御韫温热的大手。 “我没有恶意的。” “太子殿下。”梓涵淡淡地唤道。 “恩。” 听到这生疏且冷淡的娇柔嗓音,独孤御韫眉间不由地一簇,想要说些什么,但触到梓涵淡淡的凤眸之时,将到嘴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请太子殿下容臣女起身。” “好。” 独孤御韫点点头起身,闪至一旁,一举手一投足间皆带着温文儒雅的气韵,梓涵毫无所觉,优雅地下了榻,幸好她午歇之时,有和衣而憩的习惯,随即此时不至于衣衫不整。 半响,独孤御韫寻到一侧的矮兀上落座,看着不急不愠的梓涵,轻声说道:“你好似看到我的出现,没有丝毫的惊讶?” 梓涵立在原地,凤眸中没有丝毫的温度,一字一句地说道:“太子殿下不就是引臣女出宫来的吗?” 若说梓涵不知晓今日毒蝎子幕后主使者是谁,那么此时,随着独孤御韫的出现,她已然知晓,今日的毒蝎子,便是出自独孤御韫之手。 而独孤御韫接下来的话,则肯定了梓涵心中的猜测。 “呵呵······你甚是聪慧,不错,今日侯夫人所遭遇的蝎子之围攻,便是本太子派人做的。” 前一刻自称为我,后一刻自称为本太子,梓涵自是察觉到了,凤眸之中冷光乍现,樱唇紧抿,冷冷地惕了眼一派悠然自在的独孤御韫。 心中所想是一回事,但真正证实之时,梓涵心中极为恼火,如此大的动作,差点伤到了夜氏,仅凭这一点,梓涵便对独孤御韫没有丝毫的好言好语可言。 更何况,独孤御韫极有可能是劫走林姨娘的人,这样来说,她与独孤御韫是不可能一个路子的人,相反,会是背道而驰之人。 独孤御韫面上毫无所觉,实则心中有丝丝的疼意冒出,蔓延至身体百骸,直到过了片刻,这抹疼意才渐渐消散。 内室之中气氛稍有些凝滞,独孤御韫温柔的看了眼梓涵,柔声道:“怎么不问我为何要这般做?” 半响,不见梓涵的回应,独孤御韫一怔,随即苦笑道:“你就这般不愿意和我说话?” “太子殿下误会了,臣女岂敢,太子殿下为何要这般做已然不重要了,因为,此事已发生。” “哦?就算是面对穷凶极恶的匪徒,亦是要问上一问的吧?” 梓涵抿嘴,淡淡一笑,随见岔开话题,“太子殿下,臣女倒是想要斗胆问上一问,您可是来昌邑侯府做客的?若是如此,恐怕太子殿下来错了地方。” “若我说未曾来错呢?”依旧是那温温柔柔的嗓音,依旧是那儒雅的面容,依旧是那如沐春风的笑容。 “既然太子殿下未曾来错,臣女这便将臣女的父亲请来,好招待太子殿下。”说着,梓涵便启步向门边走去。 眼看着与屋门间的距离越发趋近,倏然被一道月牙白的人影挡住了去路,梓涵挑挑眉,退后两步,与其相隔一段距离,顿住步伐,不解地望着独孤御韫。 “我便是来大小姐这梓涵居做客的。” 独孤御韫一双柔和的眸子泛着点点笑意,想要看梓涵会如何回应于他。 而独孤御韫错估了梓涵。 “太子殿下是否言行有些不当?” “哦?此话怎讲?” “太子殿下,臣女不知在方澜可否有这样一个成语,‘男女有别’。” 357.第357章 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独孤御韫一怔,随即笑着点点头,应道:“这个成语就算是方澜没有,但是我亦是如雷贯耳啊!” 随后深深地凝视着梓涵,继而说道:“男女有别,男女有别,倒是不差,倒是不差啊!” “只是不知这有别在何处?” 对于独孤御韫意味深长的话,梓涵毫无所觉,唇瓣间扬起一抹极冷的笑意。 她自是知晓,他这是在讥讽与她,她身怀有孕之事,恐怕早已传遍了整个京都。 更何况,当日在清河王府,御医所说的话,以及上官宸当着众多贵女的面,宣布她身怀龙嗣之事,再到后来,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回皇宫。 随即淡淡地说道:“既然太子殿下对此成语如雷贯耳,便请太子殿下如成语释解所言那般。” “如成语释解地那般?既然大小姐这般说,想必大小姐应是甚为明了男女有别之意,还请大小姐解说一番,虽说此成语如雷贯耳,但我未曾读万卷书。” “倒也是,毕竟天齐与方澜之间存在的差异可不止是一星半点,太子殿下不知亦是情有可原。” “哦?既然存有差异,那便存有吧!但是,我坚信,人与人之间是相同的,就算存有差异,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子差异根本就不算什么,你说呢?辛大小姐。” “虽然臣女不否认太子殿下所言,但是,有些人,就算是过去再多的年,甚至于十几年,二十几年,亦是如初。” “好一个如初,好一个如初,当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亦是如初。”说着,独孤御韫满含温情地望着梓涵。 梓涵坦然地与其对视,佯装未曾看到他双眸中的温柔以及隐隐的情意,倏然,脑中闪过在乾清宫中看到的那个牡丹红色的锦囊。 ‘前世之债,讨之,亦要还之,是命,亦是情债,欠之必要还之,汝之命也,万勿疏忽大意,手握其命格,将债了,汝方能修成正果,切记,切记。’ 前世之债,讨之,亦要还之,亦要还之,亦要还之······是命······ 她不信命! 情债,呵······她身侧已有上官宸一人,这便足以。 梓涵是深情的,亦是冷情的,若说初始,她不明了独孤御韫派人放毒蝎子,借以引她出宫,做这一切的因由,那么此时,看到独孤御韫满含情意的双眸,她若是在不明了,就不是辛梓涵了。 但是。 明了又如何?她不贪心,上官宸已然俘获了她的一颗心,心就这么大,梓涵的心中已然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片刻,只听梓涵如是说道:“太子殿下,诧异不是人与人的诧异,而是心中的诧异,就如天齐与方澜,就如太子殿下与皇上,就如方澜的子民与天齐的子民······” 独孤御韫欲要说些什么,岂料梓涵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继续说道:“臣女虽不知晓方澜的子民是如何之想,但臣女知晓,天齐的子民是如何之想。” “强扭的瓜不甜。”话落,梓涵眼也不眨地看着独孤御韫,不错过其每一个眼神。 半响,独孤御韫唇瓣上扬,笑得越发温和,实则心已然揪成了一团。 “恩,强扭的瓜不甜,恩,不错,不过,方澜的子民亦是明了,为达目的,不惜一切。” 随着独孤御韫轻柔的嗓音落下,梓涵敛下眼睑,将凤眸之中的暗光遮了去,亦是情债,欠之必要还之,汝之命也。 她不愿,谁亦是强求不得,就算这人是独孤御韫,那又如何?! “虽然臣女不知晓太子殿下为何而来天齐,还请太子殿下回去吧!” “哦?回去?是回驿站呢?还是回方澜?若是回驿站,稍后我自会离去,若是回方澜······恕本太子不能给大小姐一个准确的日子。” “因为······本太子要将方澜未来的皇后带回去。” “若是太子殿下想要求取京都之中的贵女,恐怕得与朕求得圣旨吧!” 随着玉石之声落下,梓涵瞬间被熟悉的龙延香包裹住,抬首,冲一脸冰冷之色的上官宸展颜一笑,上官宸亦是如此,面上的冰冷稍稍褪了几分。 上官宸感受到怀中人的存在,幸好他来的及时,不,就算不及时,他亦是相信涵儿,但是,他不相信他,独孤御韫。 想到此,上官宸将梓涵整个人拥在怀中,淡淡地睨了独孤御韫一眼,无声地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 独孤御韫看着面前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二人,嘴角柔和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凝滞,拢在袖袍中的大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抑制住想要上前将人抢到自己身边的冲动。 “天齐皇帝与大小姐倒是感情甚笃,让本太子看了心中亦是羡慕的紧啊!” 听此,上官宸下意识地将怀中的梓涵搂紧,冷淡地睨了独孤御韫一眼,冷冷说道:“若是太子喜欢,明日朕便下旨,将京都之中的贵女皆请到皇宫,让太子挑选,可好?” “天齐皇帝折煞本太子了,父皇曾经说过,本太子的太子妃,便由本太子亲自挑选,而父皇亦是不曾勉强。” 独孤御韫的言外之意便是在告诉上官宸,我父皇皆不曾勉强,你就算是天齐的皇帝,亦是勉强不得,上官宸与梓涵又何尝听不出来呢。 只见上官宸与梓涵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其中的默契不言而喻,让独孤御韫看的甚是心中刺疼不已。 “既然方澜皇帝下过此等旨意,那么朕亦不会强人所难,不过,虽然太子妃选不成,那么侧妃应当是无事的吧!你说呢,太子。” 独孤御韫毫不急切,柔情的双眸看向依偎在上官宸怀中的梓涵,就这样看着,不在意上官宸越显冰冷的桃花眸。 意有所指,一字一句地说道:“天齐皇帝,本太子自小便立过一个誓言,本太子未来的太子妃,以至于未来的皇后,终身皆只会娶她一人,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358.第358章 有心谋算一 “太子未免太将儿时的戏言,看的这般重了,毕竟世事无常,就如这天色一般,一会晴空万里,一会乌云笼罩。” “天齐皇帝说的不错,世事太过无常了,谁也预料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太子知道便好。” “但是,有时上一刻还握在手心的宝物,下一刻也许就到了另一个更为爱惜之人的手心,这,亦是说不准的。” “太子如何能断定,上一刻就不是爱惜之人呢?又怎么断定另一个便是更为爱惜之人呢?” “因为另一个更为爱惜之人他心中明了。” 听着独孤御韫和上官宸的你来我往,上官宸怀中的梓涵轻轻蹙起眉峰,上官宸察觉到梓涵的变化,五指分明有些许冰凉的手指抚上其眉眼间,轻柔地将其拢在一起的眉峰舒展开来。 梓涵对其倏然一笑,二人间的默契好似天生便是如此般,一个为其舒展,一个坦然接受,没有丝毫的空隙可让人钻入其中。 独孤御韫看的颇为不是滋味,待要说些什么之时,梓涵清灵的嗓音传来,“就如皇上与太子殿下所言那般,不管是上一刻还是下一刻,皆要看那宝物心中所愿。” “涵儿言之有理,说的再多亦无用之功,不是吗?” “当然,天齐皇帝说的无错,说的多,不如做的多,就如本太子适才之言,一生一世一双人,说无用,那便看下去便是,您说是吗?天齐皇帝,辛大小姐。” 上官宸的面色越显冷凝,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涵儿想要,他就算倾尽江山,亦是能做到,只要是涵儿想要之物,他必倾之所有,双手捧到她的面前。 梓涵察觉出上官宸的异样,忙握住其大手,无声地宽慰着,上官宸一怔,随即反握其小手,指肚摩挲着,不一会,原有的凉意逐渐驱散开来。 独孤御韫十分不喜看到他们二人这般默契的模样,这让他有种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的念头,随即声色略显急切地说道:“大小姐觉得适才本太子说的可曾对?” 听到独孤御韫的询问声,梓涵佯装不解地抬首,双眼惺忪地说道:“唔······太子殿下您适才说什么?” 她听出了独孤御韫声色中的急切,上官宸亦不例外,他亦是听了出来,不过二人间无言的默契,使得二人皆不动声色。 独孤御韫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呵呵······倒是本太子的不是了,耽误了辛大小姐休憩,既然如此,本太子便不多逗留了,就此离去,不过······” 看着上官宸警告的桃花眸,独孤御韫毫不在意地说道:“大小姐,不妨好好考虑下本太子适才之言。” 听此,梓涵蹙眉,待要说什么之时,梦洁的呵斥声传了进来,“你们是何人?竟然擅闯昌邑侯府,知道这是何地吗?” 紧接着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传来,随之而传来的是男子粗犷的声音,“当然知晓,这是昌邑侯府,而这什么······哦,梓涵居是昌邑侯府大小姐的居所,。” “既然知晓,为何还要擅闯?” “哈哈······擅闯?咱们这可不是擅闯,咱们是奉命查找贼人。” 梓涵与上官宸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随即云淡风轻的佯装未曾听到屋外的嘈杂声一般。 “看来辛大小姐这院子甚不安全啊!这便被人闯了进来。” “是啊!太子殿下同样亦是如此,不过,这梓涵居,臣女已有两日未曾回来,此次出宫便是为了家母,见家母无事,臣女心下已安,想来稍后便会回到宫中。” 随着梓涵的话落,上官宸的桃花眸倏然放亮,他原本还在想,今日无论如何亦要将梓涵带回皇宫,但又担忧梓涵的倔强。 正在心中酝酿该用什么样的借口之时,梓涵便说出这样一番话,这如何能不让上官宸欣喜呢?随即捏了捏梓涵腰腹间的嫩肉,以表他心中的欣喜。 腰腹间一痒,梓涵嗔了上官宸一眼。 此时的独孤御韫感觉到,心中一道冷静的防线正在缓缓决堤,“辛大小姐未曾与皇上成亲,若是这般住在皇宫中,恐怕惹人非议吧!” “无妨,朕本就不是一个斤斤计较之人,更何况,涵儿是天齐未来的国母,已是天下皆知之事,最为重要的是,她这腹中已然孕育了天齐未来的太子或者是未来的长公主。”说着上官宸满含柔情地看着梓涵平坦的腹部。 独孤御韫身下一个踉跄,不可思议地看着梓涵,他原本以为,那谣言不过是无稽之谈亦或是上官宸的计谋,谁承想,竟然真有此事。 好一会,独孤御韫这才恢复到往日的温和模样,“这······若是本太子未曾记错,大小姐好像尚未及笄,这样的做法,似乎······” 知晓独孤御韫要说些什么,上官宸不愠不火地说道:“这是朕与大小姐之间的私事,太子管的未免过于宽了些吧!” 独孤御韫听此,不怒反笑,待要说些什么之时,屋外的喧哗声越发大。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贼人,快出去,惊扰了我家小姐,小心皇上怪罪下来,你们谁承担?” 梓涵听出,这是罗女官的声音,看来擅闯之人来者不善啊!随后,侧耳倾听。 正在这时,辛文清与梓桐的声音紧接着传进了内室之中,“你们是何人?擅闯我昌邑侯府有何指教?” “侯爷,小侯爷。” “你是······” “侯爷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本将这小小的中郎将实属正常,不过今日本将有要事在身,还望侯爷,小侯爷行个方便。” “中郎将?嗤······一个小小的中郎将,是谁给你这般大的胆子,打死侯府的守卫,硬闯入府啊?” “侯爷息怒,实是贵府的侍卫太过欺人太甚,刁蛮跋扈,当真是有······哎呦!瞧瞧本将这张嘴,说偏了,说偏了,本将是奉命而来。” 359.第359章 有心谋算二 “奉谁的命?” “奉······奉······咱们是奉······奉上头的命令。” “上头的命令?中郎将莫不是搞错了不成?中郎将的上头好似一直空缺,而在往上数便是刑部尚书,若是中郎将奉的是刑部尚书的命令,那么本侯这便派人寻刑部尚书问上一问,强闯侯府,这是何意?” “管家呢。” “老奴在。” “去,派人前往刑部尚书府问上一问。” “老奴这便去。” “唉!慢着侯爷。” “中郎将,注意语气,虽然您是武将出身,但最基本的礼仪应是懂得吧!” “我······本将不过是一时情急,说话失了方寸,还望侯爷和小侯爷多多见谅一二。” “见谅不敢当,不过本侯要求,中郎将稍作歇息,待刑部尚书传来消息,到时中郎将在秉公办理亦是不迟。” “我······哼······侯爷与小侯爷千方百计的拦阻,莫不是这梓涵居中有何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说,侯爷与小侯爷做贼心虚?” 听到这里,梓涵和上官宸若是还不明了外面之人硬闯作何,那便不是辛梓涵与上官宸了,上官宸握着梓涵的小手,轻声说道:“可是累了吧!晌午未曾歇息好,先至软榻上歇歇。” 说着,上官宸便搀扶着梓涵到至一侧的软榻之上,将其轻柔地平躺下,随后亦是坐在软榻边上,含笑看着梓涵绝色的容颜。 “皇上对辛大小姐当真是好的没话说啊,让本太子亦是心有所触。” 独孤御韫的这一番话未曾得到二人的回应,独孤御韫亦不显尴尬,眉眼间依旧温柔儒雅。 这时,梓桐的声音随之而来,“哦?中郎将如何知晓这处院落便是梓涵居?难不成适才闯进院落之时,是看到了匾额不成?” “我······我,没错,就是如小侯爷所说的这般,适才进府之时看到了匾额,这才知晓此院落便是梓涵居。” “中郎是否看错了,此处院落没有匾额,既然没有匾额,中郎将又如何知晓这是梓涵居呢?” “我我······我是听你们刚才说话的那个丫鬟说的,对,是她适才说这是昌邑侯府大小姐的居所梓涵居,没错,本将就是听你们府中的丫鬟这般说的。” “中郎将大人是吧?奴婢适才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没有一个丫鬟说此处院落是梓涵居,自中郎将闯进来后,奴婢是这样问的‘你们是何人?竟然擅闯昌邑侯府,知道这是何地吗?’” “而中郎将是这般回应奴婢的,‘当然知晓,这是昌邑侯府,而这什么······哦,梓涵居是昌邑侯府大小姐的居所。’不知中郎将可否记得?” “我······你这丫鬟休要冤枉本将,便是你说的这是梓涵居,而非什么昌邑侯府,哼······说过的话竟然不承认,你们昌邑侯府的人,当真是······” “中郎将,虽奴婢是弱女子,但亦是知晓,说话吐个唾沫是个钉,上天为证,若是奴婢梦洁,适才有一字之差,便让奴婢活不过今日,中郎将是否敢立誓呢?” “呸······本将堂堂中郎将,岂能任由你这个小丫鬟摆布。” “中郎将是不敢喽?” “难道说中郎将还不如梦洁一个丫鬟坦荡?” “依奴婢看,中郎将这是心虚了呢。” “奴婢也是这般看的,中郎将这便是心虚了,因为梦洁适才未说梓涵居三个字呢。” “好,本将便看看你们这些丫鬟耍什么花招,这么多丫鬟在此,还敢说这不是辛大小姐的居所梓涵居?本将应你们之意又当如何。” “中郎将这是立誓赌咒了?” “是又如何?原本本将打算就此放过这院落,岂料,你们百般阻拦,本将是非搜查不可了。” “不管此院落是不是小女的院落,若是中郎将想要搜查,便拿出皇上的令牌来,若是没有,大门在这,请,本侯定会追究中郎将擅闯本府,打死本府的侍卫之事。” “你······侯爷,莫恼啊!本将不过是奉命行事啊!” “中郎将口口声声说奉命行事,敢问,中郎将奉的是谁的命?” “我······我······本将奉的是皇上的命令。” 随着这声话落,屋外一时歇了声,屋中的独孤御韫挑了挑眉眼,意味深长的看着上官宸。 半响,这才调笑道:“没想到天齐皇帝竟然会下旨派这什么,哦,中郎将硬闯昌邑侯府,而硬闯倒也罢了,硬闯的还是辛大小姐这院落,这······呵呵!” 说着独孤御韫笑着深深地看了梓涵一眼,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上官宸不怒反笑,抬首,看着笑得温和的独孤御韫,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一锅白粥之中,总有那么一颗两颗的老鼠屎,贵国不亦是如此吗?” “呵呵······天齐皇帝说的自是有道理,本太子佩服,既然如此,时辰已然不早了,本太子这便告辞,天齐皇帝,本太子告辞。” 说着便悠悠启步向外走去,梓涵与上官宸对视一眼,随后,梓涵自软榻上起身,下得软榻,樱唇轻启,轻柔说道:“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来一趟梓涵居做客,便让梓涵亲自送太子殿下出门吧!” 独孤御韫倏然顿住步伐,转首说道:“难道辛大小姐此时出去,不怕让人误会了?” “太子殿下既然有心谋算,自然将一切皆算好了,臣女若是不配合,岂不是辜负了太子殿下的一番好意。” 未待独孤御韫说什么,梓涵已然走至独孤御韫面前,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笑意盈盈地说道:“太子殿下,这边请。” 独孤御韫笑着点点头,为自己辩解道:“虽然不知晓辛大小姐适才说的是什么,但是,本太子不是愿意替人背黑锅之人,外面之人可是口口声声说奉的是皇上之命啊!” 360.第360章 一语三关 梓涵笑着佯装未曾听到一般,“太子殿下,这边请。” “呵呵······好,劳辛大小姐亲自送本太子,本太子倍感荣幸啊!” 梓涵引着独孤御韫步出内室,来至外室,随后小手毫不犹豫地触上门边。 待要开门之时,独孤御韫轻轻地说道:“大小姐可是确定?若是辛大小姐就此和本太子出去,那么,明日,不,许不用出明日,辛大小姐的名誉······” 回应独孤御韫的只是嘎吱一声开门声,只见屋门应声而开,独孤御韫苦笑着摇摇头,枉他被父皇称之为方澜第一聪明人,怎么会忘了,屋中那位的存在呢。 更何况,以那人对她的在乎,怎么可能会让她置身于流言之中呢?恐怕,唉······ 随着开门声落下,院中众人皆惊,不由自主地皆下意识抬首望去。 不一会,只见身着浅蓝色望仙裙的绝色女子,渐渐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飘然优雅的身姿,裙裾随风而扬起。 凤眸澄澈,如清亮的瀑布一般,让人望不到深处,虽然唇瓣间仅是噙着淡淡的笑意,但那脱俗的气韵,让人不觉想要匍匐在她的脚下。 “太子殿下,这边请。” 随着这声清亮的嗓音落下,院中的众人等人瞬间皆回过神来,纷纷面色复杂,皆不可思议地望着,紧随在绝美女子身后,踱步而出的儒雅颀长身影。 此人郝然便是方澜的太子殿下。 众人皆惊,稍稍变了面色,他们如何亦是未曾想到,在梓涵屋中会出来的一个男子,而此男子还是方澜的使臣,亦是方澜的太子。 想到此,众人看向梓涵的视线,便不再是如初始的那般惊艳,叹服,而是意味深长,颇有些看戏的意味。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有着什么样的意味,众人心中皆明,而且此男非彼男,他是方澜的人,而非天齐的人,在天齐人的心中,对方澜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罗女官与梦璐等人将众人的视线皆看在眼里,不屑地睨了众人一眼,随后佯装未曾看到独孤御韫一般,皆屈膝行礼,“大小姐。” “恩。” “劳烦辛大小姐了,今日本太子不请自来,在屋中叨扰了许久,还望大小姐见谅。” 梓涵听此,眸色一闪,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儒雅之姿的独孤御韫,淡淡地说道:“太子殿下客气了,若是下次,太子殿下可派人提前通报一声,亦是好让臣女多多准备一番。” “好,定该如此,下次,本太子若是前来叨扰,定会派人提前知会一声,还望辛大小姐不要将本太子拒之门外。” “太子殿下客气了,臣女若是再府中,定会出府相迎。” “辛大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辛大小姐是这侯府中的嫡长女,若是不在府中,那又应当在何处?” 正在这时,辛文清携梓桐踱步上前,拱手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快快平身,侯爷,今日本太子不请自来这梓涵居,还望侯爷多多见谅。” 辛文清面色平淡,望了梓涵一眼,梓涵解其意,暗下里指指大开的屋中,辛文清一怔,片刻便回过神来,与梓桐交换了一下眼色。 随即说道:“太子殿下客气了,太子殿下若是喜欢本府,是本侯的荣幸,咦?只是怎么未曾见太子殿下的侍从呢?” 未待独孤御韫做出回应,辛文清继而说道:“哦!本侯知晓了,太子殿下这是觉得在天齐境内,不会出何事,但是,本侯不得不说,虽说咱们天齐不会出现那等子流民,太子殿下还是小心为上,毕竟,若是太子殿下在咱们天齐出了何事,那岂不是成了天齐的不是了吗?” 随着辛文清这番话落下,梓桐与梓涵兄妹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皆垂首,在心中憋笑。 姜还是老的辣啊! 一语双关,不,应当是一语三关。 一关暗讽独孤御韫只身一人前来这梓涵居,而且他的到来,他这当家之人却竟然好不知晓,一个堂堂方澜的太子殿下,一人进出,可见他不安好心。 二关,则暗讽前两日在水幽殿之上,寻失踪许久的大长公主,而大长公主之所以失踪多年,便是因为流民流窜,在方澜的境内胡作非为。 三关,若是他死在了天齐,而是他们方澜人所为,这方澜岂不是就此赖上了天齐,这样的话,他们天齐就是有十张嘴亦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院中一时安静,院中众人虽然多数听不懂辛文清适才之话何意,但是他们皆狐疑地望着孑然一身的独孤御韫,是啊! 身为方澜的太子,身为出使别国的太子,去别人府中做客,却孑然一身,身侧没有一个仆人,这······太过蹊跷了。 梓涵樱唇间的笑意加深,看也未曾看众人中那一群耀目的士兵。 独孤御韫被辛文清如此一说,面上丝毫不显尴尬,反而笑着点点头,应道:“侯爷说的是,本太子听从侯爷之言,定会多加改正。” “太子殿下客气了,本侯不过是个小小的昌邑侯爷,当不起太子殿下此言,还望太子殿下慎言啊!” 辛文清不淡不愠地出声将独孤御韫的话打了个太极,不动声色地地看了独孤御韫一眼,这一眼,独孤御韫感觉被辛文清看到了他的内心。 独孤御韫心中一怔,很快便恢复常态,只见他毫不在意地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毕竟侯爷身为长辈,提点本太子这个晚辈应当如此,毕竟本太子和贵府的大小姐······” 说着,独孤御韫好似说错了话一般,忙歇了声,垂首,佯装懊恼自己的口无遮拦一般。 独孤御韫这一举动,使得中郎将等人如打了鸡血一般,瞬间来了精神。 “太子殿下和辛大小姐有什么?不妨说出来。” 院中,中郎将带来的一群士兵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只见原本安静的院中,瞬间便沸腾了起来。 361.第361章 手持皇上密令? “哎呀!这太子殿下和辛大小姐自一个屋中出来,莫非,太子殿下和辛大小姐关系不菲?” “有可能啊!难道适才你们没听到太子殿下和辛大小姐所说的话吗?‘在屋中叨扰了许久’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哎呀!” “行了快别说了,这是昌邑侯府,你适才没瞧见昌邑侯的侍卫皆刁钻跋扈,仗势欺人吗?若是咱们一句话惹的人家一句话不痛快,你还想不想晚上回家搂媳妇了?” “我可不想我那媳妇守活寡,要不然,我这就算是死了,亦是死不瞑目的,到了地底下,说不准这绿帽子便是扣上了。” “行了,行了,快别说了。” 待他们说够了后,梓涵似笑非笑地看了中郎将等人一眼,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可谓不大,不但她在这边听的真真的,一个字未曾落下,恐怕,就连内室之中的上官宸亦是听了个真切吧。 扣绿帽子,这不就是在暗讽于他妈?不知他听到后,会是怎么个表情? 想到上官宸的阴沉的俊彦,梓涵便抑制不住地扬起了唇角,而这一抹笑,使得中郎将好似逮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猫腻一般。 看着梓涵,笑得格外膈应地说道:“辛大小姐,怎么突然笑起来了?可是想到什么好笑之事?辛大小姐不妨说出来,让咱们皆听听,本将可是颇为好奇的紧呢。” 梓涵云淡风轻地睨向中郎将,中郎将被这幽深的凤眸,看的不觉心中发寒,随即垂首,避过梓涵似笑非笑的双眸。 随后,梓涵撇开视线,看着中郎将等人,不解地询问道:“这是······这是做什么?带如此多的人跑到本小姐这梓涵居来,可是有何指教?” 梓涵的话使得中郎将身后的一行人面色皆沉了下来,如此明显的忽略,使得他们颇为不满,而中郎将此人,未曾察觉到梓涵话中的无视。 半响,中郎将将心中的寒意掩去,抬首,不敢与其对视,一双老鼠大小的双眼四处瞟着,察觉到身后一行人的不满,随即这才想起适才梓涵话中之意。 面色稍显阴沉,冷冷道:“指教不敢当,辛大小姐,本将是奉······” “哦?是奉何人之令?” 中郎将擦擦额上的汗,此时后背已然汗湿了,心中胆寒不已,明明对方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闺阁女子,为何他会自她身上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久不见中郎将回应,梓涵淡淡地询问道:“怎么?这位大人为何不说话了?” “妹妹,这是位居武将六品的中郎将。”自梓涵出来一直未曾出声的梓桐,此时对梓涵说道。 梓涵默契地与梓桐对视一眼,不急不缓地悠声说道:“恩,原来是中郎将啊!不知为何中郎将不说话了?可是有何难言之隐?亦或是······” 梓涵慢慢悠悠的话将中郎将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地说道:“本将······本将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搜查贼人,适才在府外,便见贼人越过昌邑侯府的院墙,随后便不见了踪影,本将这才带人追了过来。” “可是,这昌邑侯府如此大,怎么就独独跑到本小姐这梓涵居来了呢?” “本将是为了辛大小姐的安危着想,毕竟这辛大小姐今日刚回到昌邑侯府,若是出了何事,本将无法向皇上交代啊!” “恩,既然这位大人口口声声说是奉皇上之名前来搜查,那么本小姐便问上一问,这位大人可有皇上下的圣旨?亦或是,皇上下的是口谕?还是说,这是皇上下的密令?” “是······是口谕,皇上下的是口谕,不,不,是皇上下的密令,今日之事还望侯爷,小侯爷,辛大小姐,以及在场的各位,还望诸位保密。” “恩,既然中郎将说是皇上的密令,既然是皇上的密令,本小姐与家父兄长无话可说,不过,待见到皇上之时,本小姐倒是想要问上一问,难道手持皇上的密令,便能随意闯进侯府甚至于······闯入本小姐的院落?” 随后一顿,继而说道:“还是说,凡是手持皇上密令者,皆可随意擅闯众臣府邸,亦是随意擅闯贵女的居所。” “不······不······辛大小姐误会了,这······” 未待中郎将将话说完,梓涵冷声将其打断,“误会?唔······难道适才家父与兄长所言皆是诬蔑中郎将的吗?若是诬蔑,家父与兄长为何回去诬蔑你一个居八品的中郎将。” “更何况,本小姐与太子殿下适才所听到,难道是幻听了不成?您说是吗?太子殿下。”梓涵悠悠地望着想置身事外的独孤御韫,她如何能让他置身事外呢。 独孤御韫柔和一笑,其中的宠溺之意溢于言表,距离远一些的众人未曾瞧见,但距独孤御韫近一些的辛文清与梓桐皆看在了眼里。 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峰。 “辛大小姐说的是。” 梓涵好似未曾看到独孤御韫双眸中的柔情以及宠溺,错开其些许炙热的视线,“瞧,中郎将听到了吧!就连太子殿下亦是听到了,难不成太子殿下会诬赖中郎将不成?” “不,不······这一切皆是误会,皆是误会,本将不是成心的,不是故意的,本将承担所有的损失,本将承担所有的损失。” 梓桐在一旁看出中郎将的紧张,笑着宽慰道:“中郎将这是怎么了?可是发冷?来人,将本少爷那紫貂披风取来,为中郎将暖暖。” “是。”宋先应声离去。 直到此时,中郎将已然毁的肠子都青了,他甚是懊悔来此遭,甚是懊悔鬼迷了心窍,他怎么能忘了这辛大小姐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物。 亦是忘了,这这昌邑侯府可是百年世家,而百年世家,能在京都之中屹立而稳,靠的可是在各种风浪中走过来,不可小觑的能力以及谋算。 362.第362章 先斩后奏之权利一 而其在京都的根基,在朝堂之上的根基,以及那影响力······ 若是想要捏死他一个小小的中郎将,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想到此,中郎将打了个寒颤,忙出声说道:“小侯爷,小侯爷······您,您这是折煞本将了,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 “无妨,就当是本少爷送给中郎将了,本少爷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这紫貂披风。” 中郎将一听,瞬间明了梓桐之意,紫貂可是极为稀罕之物,而这披风则更为稀有,他这是在明摆着告诉他,他们昌邑侯府百年世家,比他这个小小的中郎将有银子,难道还会缺他那点银子? 越想越心寒,不自觉地又拭去额上的汗珠,心中焦虑不已,此事到了这一步,他该如何是好呢。突然,眼珠子一转,小小的双眼瞬间眯成一条缝隙,嘴角噙着不怀好意地笑,向梓涵探去。 现如今,此事已然到了这一步,他便赌上一赌,许成如那人所言,就成了呢,到时他升官发财,岂不是源源不断地砸在他身上? 想到此,小眼贪婪地扫视着梓涵身后一个个漂亮的小丫鬟,心中便痒痒难捺,心则像猫抓了一般。 “中郎将在想什么,想的这般开心?”梓涵将先前中郎将询问她的话,毫不留情地还回去。 只见中郎将一怔,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说道:“无事,无事······” “哦,真的无事?” 梓桐亦是察觉到了中郎将的变化,将其的贪婪以及不怀好意如梓涵那般,皆一一看在眼里,与梓涵对视一眼,皆从中看到了了然。 “无事无事,小侯爷,辛大小姐多虑了,本将无事,本将无事······” 未待梓桐和梓涵回应,中郎将紧接着便岔开话茬,道:“瞧瞧本将这个脑子,竟然将自己身上的公务给抛诸脑后了,简直是失职,失职。” “此时还是公事为重,来的好一些,本将现在可以肯定,这梓涵居中定然没有本将所要捉拿的贼人,不过倒是······咳咳······本将说错了话,本将说错了话。” 说着便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梓涵,随即又将视线停落在独孤御韫的身上,脸上皆是污秽不堪的猥亵笑意,一双老鼠眼大小的小眼眯成一条缝隙。 罗女官见此,与梦璐几个人丫鬟倏然挡在梓涵的身前,冲着中郎将呵斥道:“大胆。” “呃······”中郎将一窒,随即不屑地撇撇嘴,掏掏耳朵,略显诧异地询问道:“你们······你们说什么?” “你大胆,你是什么身份,未经大小姐允许竟然敢窥视大小姐,你可知,该当何罪?” “你们······你们······这群小丫鬟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有没有规矩?难道辛大小姐就是这般教你们的吗?” 罗女官伸手压制住梦璐等人,率先站出身,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的规矩是对主子,而非你,你算什么?哼······” “你······你难道不知晓本将是谁吗?”中郎将被气的浑身颤抖,被这昌邑侯府的主子欺负完,现如今又加进来一个小丫鬟。 一个丫鬟,竟然对他一个个堂堂八品中郎将指手画脚,当真是······当真是未曾将他看在眼里啊! “知道,你是武将六品的中郎将嘛,本女官亦不耳背!” “既然知晓······那便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本将是看在辛大小姐的面子上不与你一般见识,你不要把本将的心善,当成你肆意妄为的借口。” 在罗女官说话的那一刻起,梓涵便知晓,以罗女官女官的身份,对付一个小小的八品中郎将,那是绰绰有余,随即便乐的看好戏。 但此时听到中郎将这般说,梓涵嘴角噙着淡笑,轻笑道:“中郎将无需看本小姐的面上,若是中郎将能治得了这丫头,就由中郎将便是。” “这······” 未待中郎将将话说完,罗女官颇为不耐烦地将其打断,“本女官是乾清宫正四品女官,皇上授予本女官有先斩后奏之权利,凡是对大小姐不敬,对大小姐有猥亵之意之人······”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面色一霎刷白一片的中郎将,继而说道:“不论此人官居极品,皆可由本女官行使此先斩后奏的权利。” 随着罗女官的话落,中郎将再也支撑不住心中的恐惧,瞬间瘫坐在地上,身子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先斩后奏的权利,他······ 半响指着罗女官,扬着头说道:“你吓唬谁呢,本将才不信你所言呢。” “不信?既然中郎将不信,为何吓得做到地上去了呢?还是说中郎将这是······做贼心虚呢?”罗女官讥讽地挑挑眉。 中郎将听此,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将搀扶于他的士兵皆挥了开来,面色扭曲不堪,指着罗女官呵斥道:“此女假传皇上旨意,将她拿下。” “是。” 中郎将身后的小喽啰皆一窝蜂地向罗女官涌去,辛文清面色深沉,若是他再看不懂,他就不配当这个位高权重的昌邑侯爷了。 “大胆,这里是昌邑侯府,中郎将,你若是再这般,小心本侯不客气,直接将你等人一一送至京兆府。” 中郎将一听京兆府,心中一颤,随后佯装不在意地说道:“都回来吧!今日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本将便饶了你!” “嗤······你要饶了本女官?那得看本女官是否亦是打算饶了你?”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以为大小姐是你等小人可以看的吗?来人······” “有。”一声震天响的应声自远传至院中,声音中气十足,震耳欲聋。 不一会,便见周遭皆围满了大内侍卫,直至此时,中郎将这才感觉到了害怕,嘴唇嗫嚅,想要说些什么,半响,未曾说出。 363.第363章 先斩后奏之权利二 中郎将身后的一众人,见此情景,已然方寸大乱,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再加上,被如此多的大内侍卫包围住,早已吓破了胆,皆颤颤巍巍地望向一脸惨白的中郎将,期冀地看着将他们带来的中郎将。 纷纷询问道:“大······大哥,咱们······咱们被包围了。” “是,是啊大哥······现在该怎么办啊?” “他们都是宫······宫里的大内侍卫,不能和他们硬碰硬的,这小丫呸呸······这女官当真有皇上的特权在手啊!” “现在怎么办啊?这么多的大内侍卫,这······咱们现在被包围了,大哥,您说句话啊!” “就是啊!大哥,您说句话!” “要不然咱们冲出去吧!大哥,您一句话的事。” “你疯了啊!现在······现在冲出去,这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是啊!你没瞧见这都是大内侍卫吗?就凭咱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能冲的出去吗?” “恐怕咱们还未冲出去,便已做了人家的刀下冤魂了。” “就是就是,不能硬碰硬,咱们在······在想想法子,在想想法子吧!” “想法子?想什么法子?现在还有什么法子可想?既然你们都说不能硬碰硬,那你们说怎么办吧?冲不出去,难道就在这等死吗?” “咱们不一定能······死的。” “不一定能死?怎么能?你没听到那个女官适才说的话吗?先斩后奏······” “她既然有这么多的大内侍卫在手,又有皇上先斩后奏的特权在手,怎么不一定能死啊!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呢。” “我也不想死,我还没······没娶媳妇呢,我家就我这一棵独苗,若是我就这样死在这,我那一对老父老母可怎么活啊?” “我也不想死,我也不想死啊!我还没见我的孩子出世呢,还没听他唤我一声爹呢。” “好了,你们冷静些,大哥,您说句话啊!” “怎么冷静?如何冷静下来?大哥,您就说句话吧!” “不行,不能就这样冲出去,但是咱们又不能这般坐以待毙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梓涵看着中郎将带来的一群人面色焦急,有甚者已然面露苍白之色,甚至于瑟瑟发抖起来。皆一脸焦急地询问着同样一脸惨白的中郎将。 看到此,梓涵樱唇间溢出一抹讥讽的笑意,看着一众焦急苍白的士兵的,梓涵心中甚是平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犯我,我必十倍,百倍地还之。 一侧的罗女官见梓涵讥讽的笑意,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倾身低声询问道:“大小姐,您说接下来奴婢该如何办?” 说着,双目扫视着下面被包围起来,垂死挣扎的一众士兵,稍有些不忍,他们皆是受命于人,罪不至死,而且,若是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日后传出去与昌邑侯府有关。 大小姐恐怕会被人抓到把柄的。 梓涵看出罗女官的不忍以及心中的忐忑,梓涵轻笑道:“你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了,便按你心中所想的那般做吧!” “可是······大小姐,奴婢······” “人生父母养,有些自是无辜的。”话落,梓涵噙笑,凤眸移向面露踯躅的罗女官。 罗女官听此,怔愣在原地,双眼直直地望进梓涵的凤眸中,她好似看出了什么,笑着冲梓涵点点头,“大小姐,奴婢明白了。” 面色不似先前的那般犹豫,面上已然多出了一些坚定之意,罗女官向一众士兵朗声说道:“你们皆是受命于人,大小姐心善,自是不会为难于你们,只要放下器械投降,大小姐与本女官定不会伤你们性命。” 听此,一众士兵皆面面相觑,随后,有人出声询问道:“只要我们投降,你······你就会放过我们?此话当真?” “恩,你们不信本女官,本女官不勉强,难道就连未来皇后的话亦是不信的吗?” “不······不,我信,我信······”说着,胆小的士兵,面色苍白地放下手中的兵器。 有一人带头,紧接着,又有不少的人放下手中的兵器。 正在这时,中郎将回过神来,看着其中有不少已然放下手中器械,投降的士兵,脑中一时气愤,抽剑,没有丝毫犹豫地刺向就近的一名投降的士兵。 “啊······大哥,你······” 惨叫声落下,便见那名士兵不可思议地看看腹腔中的剑刃,随后又移向一脸凶狠的中郎将,半响,未曾吐出什么话来,满嘴皆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终是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双目圆睁,满是不甘。 一些放下兵器的士兵吓得站在一处,皆不觉地往后退,战战兢兢地看着一脸凶狠的中郎将。 “我看你们谁敢投降,咱们是奉皇上的命令前来捉拿贼人,她不过是在造谣生事,是为了杀人灭口,因为咱们看到了辛大小姐和方澜太子的丑事。” 中郎将厉喝地看着身后的一众士兵,见他们面露犹豫,继而说道:“本将可是皇上钦封的正八品中郎将,她一个小小的女官没有权利将怎么样。” “可是······大哥,咱们被大内侍卫包围了。” “大内侍卫?哼······依本将看,这不过皆是假冒的大内侍卫罢了,假冒大内侍卫者,一律斩杀,兄弟们,为了咱们天齐的名誉,兄弟们,咱们冲,将他们一一斩杀了。” 一众士兵不敢有所动作,皆怔愣在原地,垂首望着适才被中郎将一剑刺死的士兵,面露戚色,这小士兵便是适才所说的,尚未娶媳妇的之人,亦是家中的独苗······ 久不见回应,中郎将戾声喝道:“难道本将说的话你们皆不听了吗?这是他们昌邑侯府设下的阴谋,你们怕什么,本将有皇命在手。” 364.第364章 辛大小姐,你做贼心虚 “皇命?中郎将,你可是想好了?” 梓涵悠悠地说道,看着一脸阴狠的中郎将,将心中的寒意掩去,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 中郎将原本就难看的面容上,此时被喷上了不少的鲜血,整个人显得异常狼狈,好似垂死挣扎的野兽一般,做的再多,亦不过是徒劳之功罢了。 “本将看是辛大小姐做贼心虚吧!背着皇上,与方澜的太子殿下共处一室,这也罢了,竟然妄想将咱们这一群无辜之人斩杀了,辛大小姐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辛文清再也听不下去了,站出身,将梓涵挡在身后,气恼地指着中郎将,厉声呵斥道:“简直一派胡言,胡言乱语,哼······本侯看你是不怀好意,妄想将脏水往本侯的女儿身上推,今日,本侯便让你明白,你口中所谓的皇命究竟是何,辛伯······” “老奴在。”辛伯自后方踱步而出,走至辛文清面前躬身行了一礼,随后对着梓桐与梓涵亦是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启口说道:“老爷,老奴将刑部尚书请来了。” “好。” 不一会,一身正气的刑部尚书便带着一众侍卫步进院中,径直向辛文清踱步而去,佯装未曾看到一旁一派儒雅之态的独孤御韫。 拱手行礼道:“下官见过侯爷。” “尚书大人无需客气,倒是本侯惊扰了尚书大人,心中难安啊!罪过,罪过······”说着,辛文清便将一脸愧色的刑部尚书搀扶了一把。 尚书大人越发愧色难当,摇着头,对辛文清说道:“侯爷客气了,下官已然知晓了此事,下官实在是惭愧啊!” “下官的属下竟然做出假传圣旨以及假传下官命令之事,实在是罪无可恕,下官监管不力,无言面对皇上,无言面对侯爷啊!” 待尚书大人将话说完,辛文清赞赏的点点头,刑部尚书此人一向刚正不阿,性子耿直,与兵部尚书是姻亲关系,而二人性子十分相似,在朝中被人取笑为‘武将双煞’。 “哪里哪里,尚书大人客气了,刑部一直深受皇上器重,尚书大人历来刚正不阿,但是,这属下里,不可能人人皆如尚书大人这般正直,总有那么一颗老鼠屎。” “下官谢侯爷体谅。” 这时,梓涵与梓桐一一向刑部尚书行礼,“梓桐/小女见过尚书大人。”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小侯爷,大小姐无需多礼,快快请起,这不是折煞下官吗!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使得使得,尚书大人是他们的长辈,他们作为晚辈应当向长辈行礼,尚书大人无需客气。” “这······好吧!” 几人寒暄了片刻,尚书大人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来,原本就黝黑的国字脸,此刻更加阴沉,转过身,指着中郎将。 说道:“本官是可以证明,此人假传皇上与本官的旨意,来人,压下去,关至刑部大牢,待明日之时,本官奏请皇上,再行决断。” 随着尚书大人的话落,中郎将身后的一众士兵,皆颓废地垂下肩,若说,中郎将是他们的大哥,而刑部尚书则是他们上属,事关他们的温饱,而且他们解释刑部尚书一手带出来的。 不一会,便有尚书大人带来的侍卫上前将中郎将抓起来,谁知,狗急了跳墙的中郎将奋起反抗,对着越发趋近的侍卫说道:“你们敢,本将看你们谁敢,本将是皇上钦封的正八品中郎将,你们······” 话未曾说话,仅仅片刻,中郎将便被侍卫将禁锢住了,不论其如何挣脱,亦是挣脱不得。 中郎将被侍卫摁倒在地,已然是待宰的羊崽子,所有的一切挣扎不过是徒劳罢了。 就是至此,这还不老实,嘴里对着梓涵嚷道:“辛大小姐,你做贼心虚,与方澜的太子殿下共处一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你腹中的皇嗣是不是咱们天齐的种。” 这一番话,使得院中的众人皆回过神来,狐疑的望向梓涵,适才中郎将这一番话彻底地说到了他们心坎之上,天齐人对方澜人的敌意与生俱来。 就算没有借粮之事,天齐的人亦是对方澜的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方澜人亦是如此。 感受到四面八方用来的视线,梓涵坦然以对,绝色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及惊慌之态,这不由得,让众人皆疑惑起来。 如此坦然,如此沉着,根本就不像中郎将所说的那般,做贼心虚啊! 中郎将见众人面上动摇,继续嚷道:“辛大小姐就是做贼心虚,难道你们适才不也是亲眼目睹了,辛大小姐与太子殿下一起出来的吗?而且身旁没有一个下人,辛大小姐所有的丫鬟皆守在门外,难道,这不就是有猫腻吗?” 尚书大人听中郎将越说越离谱,气不可竭地说道:“还不快将他的臭嘴堵上,竟然在此造谣生事。” “你们······尚书大人,难道您也是被辛大小姐收买了吗?凭什么不让属下说,属下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丝毫的造假,若是有半点造假······” “立马去死是吗?”梦洁未待中郎将话说完,便忍不住地幽幽说道,见中郎将安静下来了,梦洁继续说道:“哼······中郎将的誓言就像是喝水那般简单,不用背负任何的后果。” “此话何解?” “梦璐,难道你这么快便忘记了?适才在中郎将亦是发的誓言,我清楚的记得,说昌邑侯府,而中郎将却硬生生地说,我说的是梓涵居。” 梦璐听后,佯装恍然大悟般,“对,我想起来了,当时中郎将亦是发毒誓了,可是······啧啧·····现在这个结果,倒是和毒誓的后果有些大体相似了。” “可不是嘛!” “你们······你们是辛大小姐的丫鬟,当然是向着她说话了,就算辛大小姐与人苟且,你们亦是会为她想方设法的遮掩,哼······” 365.第365章 是谁让你受委屈了? “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将他的嘴堵上。” “是······” 侍卫们不再耽搁,忙将自己身上的衣袍撕下一下摆,塞到中郎将的嘴里,将其堵上,只见中郎将不甘地支吾喊叫着。 见如何用力,亦是挣脱不开,一双小眼瞪的格外大,双眼充血,好像就此想把梓涵生吞活剥了一般。 正在这时,内室之中传出让众人皆熟悉的玉石之声,“唔唔······涵儿呢?” 一道尖锐略显苍老的公鸭嗓接着回应道:“回皇上的话,大小姐前去送方澜太子,至今未曾回来。” “什么?未曾回来?送个人怎么这么长时候啊?涵儿呢?这外面吵吵嚷嚷些什么?朕休憩一会皆不得安生,小付子。” “奴才在。” “去瞧瞧外面发生了何事,适才朕说让你去送太子,涵儿为了哎!非要自己亲自前去······还不快去,若是涵儿因此少了一根汗毛,朕为你是问。” “奴才遵旨。” 听到这里,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小付子,小付子,付公公,这就是皇上的声音啊!想到此,众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齐齐望向屋门。 不一会,身着太监服侍的付公公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院中的众人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瞬间如雕塑般立在原地,如此逆转的形式,使得众人一时间未曾回过神来。 适才听到皇上的声音,猜的到是一回事,此刻见到皇上身边最为信任的付公公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内侍卫在不知不知觉间悄无声息地已然退了下去,而被侍卫压制在地上的中郎将在见到付公公的身影时,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独孤御韫面上儒雅温和的浅笑,在不觉间消退了几分,连他本人亦是没有察觉到。 刑部尚书暗暗捏了把冷汗,心中腹诽,怪不得昌邑侯爷一家人在中郎将出言讥讽辛大小姐的时候会如此的沉得住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原来是皇上在此啊!怪不得,怪不得······ 付公公将众人的错愕皆看在眼里,略显褶皱的唇角边,挂着讥讽的笑意,他在屋中将外面发生的一切皆已听了个清楚,早已气愤难当。 真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假冒皇上旨意,假冒皇上旨意倒也罢了,竟然大言不惭地诬蔑大小姐,简直是自寻死路。 只见付公公向辛文清及尚书大人行了一礼,尚书大人忙不迭地侧过身,避过这一礼,忙声道:“付公公客气了,付公公客气了,下官不敢当,下官不敢当。” 对于尚书大人的惶恐,付公公仅仅一笑,不予回应,直接将一身儒雅装束的独孤御韫略了过去,径直对梓涵拱手道:“大小姐。” 梓涵笑着点点头,她丝毫不意外付公公突然的出现,就好似适才与独孤御韫在内室中,上官宸的突然出现一般。 毕竟她身为梓涵居的主人,竟然毫不知晓,她的内室之中,不知何时已然被上官宸打通了一条暗室一般。 片刻,当真是仅仅片刻,上官宸的身影紧接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看到院中围满了人,上官宸佯装诧异地挑挑眉峰。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如此多的人?” 随着这声玉石之声落下,众人倏然回过神来,纷纷皆惶恐地跪在地上,欢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朕是微服出巡,不必如此多礼。” “谢皇上!” 悉悉索索的衣袍簌簌声,众人皆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垂首敛眉,胆小者甚至是双腿抖索,好似下一刻便会跪倒在地上一般。 上官宸走至梓涵身边,柔声询问道:“怎么这么长时间啊?朕等了许久了,等的已然睡着了。” 这一番话使得众人的头垂的更低了。 只听梓涵如是说道:“因为一些突发之事耽搁了。” 好似直到这时,上官宸这才注意到尚书大人与独孤御韫的存在一般,上官宸淡淡地询问道:“太子殿下还未曾离去啊?” “天齐皇帝适才睡着了,有所不知,原本本太子早已该离去了,可是,有人竟然误会本太子与辛大小姐······” 说到此处,独孤御韫便歇了口,院中的众人更显颤栗,有的甚至已然双眼一翻,昏倒在地。 “哦?误会什么?” 此话问的是梓涵,对于说话的独孤御韫,直接忽略了过去,如此明显的忽略,独孤御韫亦不气恼,他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个人。 “没什么。” 梓涵说完,便垂首,一副颇为受委屈的模样,上官宸见此,心中一软,将梓涵揽在怀里,柔声说道:“怎么了?可是受何委屈了?” 半响,梓涵柔柔软软地自上官宸的怀中抬首,稍退两步,上官宸蹙眉,将梓涵拉至自己的怀中。 “皇上······这······” “这什么这,你是朕未来的皇后,谁敢说三道四,朕割了他的舌头。”说着,上官宸一双桃花眸扫向院中众人,其中冷意使得众人皆打了个寒颤。 “是谁让你受委屈了?为何这里围满了这么多的人?这人又是怎么回事?” 上官宸的话落,众人无人敢应,久得不到回应,上官宸颇为不耐地对罗女官说道:“你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主子可是受了何委屈?” 罗女官泪眼汪汪地扑腾一声跪在上官宸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不敢说。” “有何不敢说的,你是朕钦封的女官,受你先斩后奏之权,有何话不敢说?” “回皇上的话,是他······是中郎将大人······他诬蔑大小姐······诬蔑大小姐与太子殿下······” 说到此处,罗女官哽咽不已,眼泪簌簌地往下掉,让众人看的心惊胆战不已,纷纷垂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试图减低自己的存在。 “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奴婢······奴婢······” “刑部尚书你来说。” 366.第366章 将人拉下去办了吧! 听到自己被点名,刑部尚书刚正不阿的面容上,有一瞬间的怔愣,感受到上官宸射来意味深长的视线,尚书大人忙回过神来,步出列。 恭敬地行了一礼,掷地有声地说道:“微臣遵旨,回皇上的话,是微臣管教不严,还望皇上治微臣一个管教不力之罪,臣甘愿受罚。” 上官宸挑挑眉峰,大手把玩着梓涵的小手,指肚摩挲着,淡淡说道:“继续。” “是。” 尚书大人偷偷地拭去额上的冷汗,就算他心中没有鬼,但拿捏不住上官宸这阴晴不定地情绪啊!生怕自己哪里不顺他的意。 “启禀皇上,此人是微臣的下属,正八品中郎将。” “既然是中郎将,带着这么多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昌邑侯府,而且还是这梓涵居?”说着,上官宸不轻不重地睨了尚书大人一眼。 直到此时,尚书大人心中已然门儿清,若说适才只是猜测,那么此刻他心中已然肯定,皇上定然在屋中将外面的情形听了个清楚。 虽然不知晓为何此时才现身,但起码,比他这个后来之人知晓的多。 恐怕有此一问······ “回皇上的话,此人假传圣旨,擅闯昌邑侯府,打着抓贼人的旗号,实则······实则······”实则出言侮辱辛大小姐。 后面的话,尚书大人是如何亦是说不出的,他心中亦是知晓,这中郎将不会是无缘无故便会来这昌邑侯府寻晦气,定然是受人指使。 虽然不知晓是受谁指使,但这些皆不是他这个刑部尚书所管辖的范围之内,更何况,辛大小姐如今的身份太过扎眼,后宫之中的妃嫔又岂是省油的灯? 想到此,尚书大人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继续说!” 上官宸的声音越见冰冷,天知道,他在屋中听到那个劳什子中郎将出言对梓涵不敬时,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字字,句句,皆往他心中捅刀子。 他多想冲出来,一剑将那个口出污秽之言的中郎将就此斩杀了,省的他在此胡乱造谣,但最终他忍下了,不为别的,只为与梓涵那默契的一眼。 “回皇上的话,此人对大小姐不敬。” 尚书大人如此轻描淡写的说法,使得上官宸满意地一哼,没想到,平日这一根筋的愣头青,竟然有如此聪慧的时候啊! 若是他今日说出那些子污言秽语,那么,他定不会让他竖着走出昌邑侯府的大门。 “小付子,将人泼醒。” “奴才遵旨。” 在辛伯的引导下,付公公指挥着小太监端着满满一盆冷水,走至昏迷不醒的中郎将身前,向周遭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只见侍卫向付公公行了一礼,后退两步,付公公蹲下身,将中郎将口中的布塞拔了出来,这才吩咐身后端着冷水的小太监,“去,泼醒他。” “是。” 小太监端着冷水,将木盆端至中郎将的头顶上,手上动作一扬,满满一盆冷水,便悉数倒在了中郎将的头顶上。 不一会,受过冷水洗礼的中郎将打了个寒颤,幽幽睁开双眼,触目所及的便是付公公这张似笑非笑的老脸,逐渐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身子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不知是被冷水冻的,亦或是看到付公公的身影,做贼心虚怕的。 此时的中郎将,他多么想再次昏厥过去,可是,脑中的清醒,以及身上传来的冷意,皆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可是醒了?中-郎-将-大-人!” 付公公意有所指地咬紧后面的称谓,中郎将好似听到了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声呼唤一般。 “付······付公······公。” 中郎将声音颤颤巍巍地唤道,想要挤出一丝笑意,奈何,不论他如何的努力,亦是徒劳,只会显得他面上的表情越发扭曲。 “恩,醒了就好,醒了就回皇上的话吧!” 说着,付公公嫌恶地睨了一身狼狈的中郎将,随后便不再给中郎将说话的机会,转身向上官宸复命去了。 “启禀皇上,中郎将已然醒了过来。” “恩。” 上官宸桃花眸冒着慑人的寒光,不轻不淡地扫向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中郎将,揽着梓涵坐在辛伯派人抬来的镶金一直上。 梓涵看着辛文清与梓桐皆立在原地,轻声对上官宸说道:“皇上,爹爹和哥哥皆站立,若是我就此坐下,实是不孝之举。” 上官宸叹了口气,薄唇紧抿,想要说些什么,看到梓涵坚定的面容,只得硬生生地咽下去了,点点头,将梓涵放下。 独孤御韫深深地看了梓涵一眼,随即后退,身形略显萧条地远离众人,直至消失在梓涵居不起眼的院墙之后。 上官宸眼尾将独孤御韫的动作皆看在眼里,心中冷哼,算你识相,随后将视线放到瑟瑟发抖的中郎将身上,薄唇微扬。 “中郎将是吧?假传圣旨硬闯昌邑侯府?而且硬闯这梓涵居?” “回······回······皇······” 未待中郎将将话说完,上官宸颇为不耐地摆摆手,对付公公说道:“行了,将人拉下去办了吧!” “奴才遵旨。” 随后,刑部尚书带来的侍卫在付公公的指挥下,将已然呈现呆愣状态的中郎将拉出了梓涵居,在出梓涵居的那一刻,呆愣中的中郎将瞬间回过神来。 “皇上饶命啊!下官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命啊!皇上,下官是受人指使的,皇上,皇上,下官是受人指使的,求皇上饶命啊!唔唔······” 许是被人堵上了嘴巴,中郎将的声音便再也没有传至众人的耳中。 这时,上官宸起身,向院中垂首的众人看了一眼,随后道:“此事就劳烦辛爱卿和刑部尚书处理吧!涵儿,咱们回屋歇息吧!经过这一番折腾,想必你已累了吧!” 梓涵刚要摇头,但未待她摇头之时,上官宸已然霸道的揽着她进了屋,付公公跟在身后,忙将屋门关好,随后一甩拂尘,立在屋外。 367.第367章 久旱逢甘霖 辛文清与梓桐对视一笑,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愁,,他们二人皆是极聪明之人。 在一开始许是不明了,可是随着后来的发展,他们若是再看不懂,便······ 这一切恐怕皆在皇上的算计之中,不,应该说,是在皇上与涵儿/妹妹的算计之中。 既然如此,他们如此做的原因是为何?突然,二人双眸倏然一亮,如出一辙的丹凤眸扫向独孤御韫所在的方向。 只见独孤御韫所站立的方向,空无一人,辛文清与梓桐不由自主默契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在如此人多的情形下,竟然离去自如,无人可察觉,这个方澜太子不容小觑。 这时,刑部尚书的声音,使得父子二人皆回过神来,“侯爷,今日,您看······” 知晓尚书大人要说什么,辛文清摆摆手,说道:“尚书大人无需太过介怀,一切只是纯属意外罢了。” 听辛文清如此说,尚书大人更显愧疚,中郎将是他的属下,自己的属下做出这等欺君叛主之事来,虽与他没有直接关系,但身为上司的他,亦是难辞其咎。 “不,不,侯爷,此事下官有责任,侯爷,贵府所有的损失便由下官来赔,还望侯爷给下官这个机会。”说着,尚书大人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正在搬运被中郎将一剑刺死的士兵。 辛文清顿时明了,尚书大人所说的还有在中郎将闯入昌邑侯府时,被无辜杀死的侍卫,看到尚书大人一脸正气的国字脸,辛文清点点头。 “一切有劳尚书大人了。” 听到辛文清应下了,尚书大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郑重地点头道:“侯爷客气了,还请侯爷放心,下官定会将他们的亲人妥善安置好。” “恩,好。” 随后,尚书大人便吩咐侍卫将梓涵居院中,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待将梓涵居恢复到原貌后,便与抬着已死的士兵的侍卫,以及与中郎将一同前来的一众士兵,步出了昌邑侯府。 待尚书大人离去后,辛文清与梓桐对视一眼,随后便不约而同地前往梓涵居的偏房,既然皇上在梓涵居休憩,他们身为昌邑侯府的主人,便不能离去。 上官宸揽着梓涵坐在床榻,二人默契地谁也未曾提起适才之事,而对于适才所发生的事,梓涵未曾在将其放在心上,梓涵虽然未曾放在心上,但上官宸则相反。 此刻上官宸的心中越发的不安,想到凤星之说,以及他如何亦是打不开的牡丹红锦囊,这一桩桩,一件件,皆透露着诡异。 这不由不得不让他心中焦躁难安。 “涵儿,今日之事,你是怎么看的?” 梓涵嘴角边噙着舒心的笑意,神情一派放松,斜靠在上官宸的身上,半躺着,对其说道:“不是方澜太子。” “恩,我也是这般看的。” 因为独孤御韫在听到外面的喧哗声时,那双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敏锐如上官宸与梓涵,自是将其看在了眼里。 “不是独孤御韫,那会是谁呢?” 对于梓涵的疑问,上官宸仅仅一笑,倾身在梓涵白净的小脸上啄了一口,随即将其揽躺在榻上,俊彦埋其馨香的颈项间,嘀咕道:“你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还问我,唔······涵儿,你好香啊!” 梓涵一怔,随即回过神来,看来,他们二人想到一起去了,想必,她们很快就会出现了吧! 侧过脸,试图躲过上官宸的呼出的热气,岂料,不论她的换到那一边,上官宸亦是跟到那一边,说道:“衣袍是自皇宫中出来时便穿在身的,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怎么可能香呢?” “不,唔······就是香。” 上官宸像孩子般呢喃地自梓涵颈项间抬起头来,桃花眸此刻异常酌人,贪恋地望着梓涵绝美的小脸,随即俯身,轻柔地夺其唇口间的香甜。 动作轻柔,二人间的鼻尖相触,上官宸贪心地汲取梓涵唇舌间的幽香,感觉这样还不够,紧紧揽着梓涵的腰肢,一个翻身,将其趴在自己宽阔的胸膛间。 整个动作迅速而又熟练,樱唇与薄唇间未曾分离,就这样紧紧贴合在一起。 上官宸勾出灵舌,轻抵梓涵的樱唇间,不受任何阻碍地探入,好似如渴望许久湖水的鱼儿一般,久旱逢甘霖,竭力汲取,竭力缠绕起舞。 随着二人间缠绕的动作,只见在双唇的缝隙间,溢出暧昧的晶莹水光,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甚是清亮,吸引着上官宸的注意,许是受到了水光的呼唤。 上官宸轻轻地睁开略显迷茫的桃花眸,轻移薄唇,将梓涵略显红肿的樱唇放开,灵舌轻勾,将其唇瓣间晶莹的水光一一吸去。 梓涵凤眸半敛,蝶翼微微颤抖,双颊绯红,像沾染了一层瑰丽的胭脂一般,只见其樱唇轻启,大力喘息着,呼出的香气吹拂在上官宸的脖颈间,引起一层层的热风。 这一举动,像在向上官宸做出邀请一般。 只见上官宸身子一颤,原本肿胀的象征物什,此刻已然傲然挺立,直抵梓涵的腰腹间。 感受到腰腹间的炙热,梓涵倏然睁开双眸,含羞带怯地嗔了上官宸一眼,随后移开视线,被如此娇俏的凤眸嗔了一眼,上官宸犹如飘在云上的风儿,心,身,随着云儿动而所动。 倏然将梓涵放平在床榻之上,宽阔而颀长的身躯随之而覆上,黑亮的桃花眸逐渐转深,饱含情意地直直望进梓涵的凤眸之中。 二人的视线缠绕在一起,桃花眸中只映照出梓涵娇俏的小脸,而凤眸中亦是如此,只有上官宸独一无二的俊彦。 此刻的他们,将一切皆抛诸在脑后,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一对有情人,在亲人含笑的注视下,拜堂成亲。 而今日,而此时,便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要他,他要她;她只要他,他亦是只要她;再无二人。 368.第368章 我上官宸已然无憾 你中有我,我中有人,时间就这样定格住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谁先有所动作,不知是谁先闭上的双眸,不知是谁先俯脸,以颊相贴,不知是谁先触上谁的唇,亦不知是谁先辗转于谁的唇间。 半响,一吻作罢,上官宸轻轻地放开梓涵,瘫躺在一旁,大口喘息着,远离了梓涵清香的包围之中。 试图将体内的炙热压制过,奈何,体内的炙热,好似要将他整个人烤炙了一般,周身置于谷欠火之中,无法自拔。 感受到周遭炙热的热源,梓涵何尝不明白上官宸此刻的压抑呢。 笑着移动,靠近上官宸。 英挺的鼻尖渐渐席上淡淡的清香,未等上官宸来的及探寻,胸膛之上加重,上官宸倏然俯首望去,只见梓涵笑嫣如花地看着他,略显红肿的樱唇愉悦地上扬。 凤眸之中饱含深情,就这样直直地望进上官宸的桃花眸之中。 上官宸一震,随即稍显狼狈地避开梓涵深情的凤眸,他怕继续看下去,会再也忍不住他体内对她的渴望,会再也忍不住体内的咆哮。 察觉出上官宸的逃避,梓涵伸出柔柔软软的小手,抚上上官宸的俊彦,将其俊彦板正,与之对视。 上官宸再次想要避开之时,梓涵早已有了防备,再次将其板正。 魅惑人心的桃花眸闭上,他不敢与她对视,准确的说,他不想让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让梓涵看到,想要将脸脱离梓涵的小手,奈何,梓涵手上的力道不敢让他过多用力,唯恐会将梓涵伤到。 梓涵的举动,使得上官宸有些莫可奈何。 “看着我。” 香气如兰,窜至上官宸敏感的鼻尖,桃花眸幽幽睁开,触目所及之处,便是梓涵绝美的容颜,深沉的桃花眸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沾上一丝丝红红的血丝。 “涵儿······”声音沙哑异常,细听之下,会察觉出他隐隐的颤抖。 “恩。”梓涵笑的异常甜,点点头,示意她听到了。 “涵儿,放开我,不然我······我······” “你是否就会克制不住了?” 梓涵将上官宸未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上官宸颇为无奈地点点头,声音略显嘶哑,“涵儿,乖,你先睡,睡······一会。” 此时的上官宸感觉体内的炙热已然到至了无法掌控的地步,他多想就此逃离此处,生怕在如此下去,他会抑制不住体内对梓涵的渴望。 正在这时,梓涵的小手渐渐松开上官宸的俊彦,小手像一条泥鳅一般,由宽阔的胸膛下滑至腰腹间,来至已然傲然挺立的炙热之处。 小手所到之处似火烧一般,将上官宸的理智逐渐溃散。 “唔······涵儿,你······” “我帮你吧!” 说着,小手倏然握上其炙热的根源,略显生涩地滑动,上官宸抓上滑动的小手,面色涨红,桃花眸已然充血,嗓音暗哑地询问道:“涵儿,你······” 不待上官宸将话说完,梓涵郑重地点点头,应道:“我来帮你。” 娇俏的嗓音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了解如梓涵,上官宸点点头,暗哑道:“涵儿,委屈你了。” 听此,梓涵摇摇头,她不但不觉的委屈,相反十分欣喜,她对他的吸引力已然一点就着,就算她的身子十分的娇小稚嫩。 不一会,二人已然不着寸缕,梓涵羞涩的移开凤眸,不敢看手中那炙热的象征物什,将梓涵的羞怯看在眼里,上官宸心生怜惜,将梓涵半揽在怀中,薄唇凑近其香滑的青丝。 呢喃道:“涵儿······我很荣幸能与你相知相惜,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此生,我上官宸已然无憾了。” 一句平淡而又朴实,一句不似甜腻的甜言蜜语,梓涵心中甚暖,她已然满足了,真的很满足, 不只有他感到荣幸,就连一向对上天颇有抱怨的梓涵,此刻已亦是感恩的,感恩与上天给她这一次重生的机会,感恩与······这一生未曾错过对她情深意切的上官宸,而上官宸的出现,恰巧,弥补了她前世的缺憾。 只有梓涵自己知晓,前世,她每当看到,辛文清与夜氏的那种平淡,而却又相濡以沫的情意,她便心生艳羡,在她小女儿的心中,已然种下了种子。 这个种子随着日月的沉淀,就差生根发芽,而就在即将生根发芽,幻想着日后嫁给一个如辛文清疼爱夜氏那般的夫君之时。 一连串的打击,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将这颗种子摧毁的伤痕累累,待她躲在梓涵居之时,将自己隐藏在人前的时候。 那颗经历过暴风雨,已然伤痕累累的种子,再次打算生根发芽,可惜,再一次被摧毁了,而这一次的摧毁,使得她不再如往昔那般幻想。 家族的安稳代替了,她心中那仅剩的丝丝幻想,直到重生以来,上官宸的出现,将她已然遍体鳞伤,没有发芽可能性的种子,坚持不懈地浇灌,坚持不懈地施肥。 就这样,日复一日,夜复一夜,那颗伤痕累累的种子,再次坚强地生根发芽,那个种子不再是孤独的辛梓涵,而是辛梓涵与上官宸。 “我何尝不是异常的荣幸呢,感谢上天没有遗弃与我,感谢上天给了我这个机······” 未待梓涵将话说完,上官宸不顾象征物什的肿胀,倏然覆其红唇,将其覆在身上,二人间没有一丝的空隙,紧紧相连。 半响,上官宸桃花眸中满是心疼,俊彦贴其绝美的容颜,感受到梓涵面上所传来的温度,上官宸这才真实的感受到,梓涵的存在。 “涵儿,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可听到了,我不允许你说······” “好。” 梓涵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她知晓他心中的害怕,亦是了解他心中的害怕,她何尝不是呢? 他的害怕,她心中甚是明了,害怕下一刻她会消失不见,她都懂,都懂! 369.第369章 一生一世 良久,上官宸起身,大手握上炙热,抖动了两下。 草草便喷发而出,梓涵看着上官宸如此粗鲁的对待自己,不满地蹙起眉峰。 “你怎么······怎么能如此粗鲁地对待自己?” “我只是想多陪陪你。” 我只是想多陪陪你,我只是想多陪陪你,不想让这些无意义的炙热,无意义的谷欠望而占有过多的时辰,我只想多陪在你身边。 一生一世。 待上官宸将自己整理妥当后,回到榻上,重又将梓涵拥进怀中,手指把玩着其发丝,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地拥在一起,享受这片刻的晌午。 将一切又一切的杂乱之事抛诸在脑后······ 不一会,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内室之中一室的安静······ 梓涵居偏房之中,辛文清与梓桐相对坐在一起下棋,偌大的屋子中,无一个下人,只余棋子落在棋盘之上的清脆声,在屋子中弥漫。 “哈哈······桐儿,你输了。” 梓桐笑着点点头,说道:“孩儿佩服,爹爹这棋艺越发的精湛了。” “哈哈······桐儿,为父的棋艺还是那棋艺,而是你心中有事,人生如棋,此刻,想必你遇到了何烦心的事,才如此的踯躅不已,每一步皆要思考一会才会犹豫的落子。” 辛文清慈爱地看着让他引以为豪的儿子,想到在正屋之中的女儿,心中的满足感油然而起。 一生之中,他与夜氏,能得两个如此乖巧懂事,聪慧伶俐的一双儿女,已然知足了,知足了。 梓桐佩服地看着辛文清,略显苦涩地点点头,说道:“当真是什么事皆瞒不过爹您这一双慧眼,儿子确实心中有事。” “恩,是何事,可否说与为父听?” “当然可以,儿子担心的是妹妹,爹您今日也是看到了,妹妹周遭皆是豺狼虎豹,不知会在何时,咬上妹妹一口,而妹妹却防不胜防啊!” “恩,为父亦是如你这般想,但是,你妹妹已然长大了,你外祖父曾经与为父说过,涵儿在皇宫之中会游刃有余。” “可是······” 知晓梓桐要说什么,辛文清笑着说道:“你且放心,涵儿不会有事,她亦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亏你昔日聪慧伶俐,怎么还想不通呢?” 梓桐惭愧地摇摇头,道:“孩儿愚钝,还望爹您教诲。” “罢了,罢了,这些就算为夫说了你此刻亦是想不透,你将你的心,尽管放在肚子里就成了,桐儿,你娘亲与为父商量,为你选门亲事,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我······” 梓桐瞬间羞红了面容,垂首,摇摇头。 辛文清看到儿子这般,知子莫若父,便已然了然,但想到岳父大人说的话,叹了口气,对于梓桐的亲事,他不想过于勉强于他。 他也想找到一个,像他与夜氏,像涵儿与皇上那般的有情人。 随后,说道:“桐儿,你外祖父与为父提过不止一次两次你的婚事了,为夫亦是想了一番,现如今,咱们昌邑侯府与丞相府,在京都之中已然是万人瞩目,而你将来是继承昌邑侯府的小侯爷,想必······” 不用辛文清将话说完,梓桐心中何尝不明了其意呢。 “现如今,你堂姐还有涵儿,皆已定下来了,只待及笄后出嫁,你身为男子,身为涵儿的兄长,是时候提上议程了。” “一切仅凭爹和娘亲做主。” “唉!你······难道,京都之中的贵女就没有一个让你上心的吗?” 梓桐沉吟了片刻,摇摇头,道:“回爹的话,儿子没有。” 看着梓桐俊美的面容,辛文清颇为无奈地在心中叹息,一双儿女皆如此出众,恐怕在京都之中,不乏贵女上门说亲。 现如今女儿已然有了归宿,虽然这归宿是在皇家,但是,毕竟是已然有了归宿的啊! 而儿子,真的尽快为他定下一门亲事了,不然,待过几年,女儿真正的成为后宫之主,到了那时,儿子的姻缘,恐怕会贴上一些外在的因素,不会如现在这般没有顾虑了。 “桐儿,你觉得清河王府的娉婷郡主可好?” 辛文清的话使得梓桐倏然大惊,不可思议地看着辛文清,呢喃道:“爹,娉婷郡主是清河王爷的掌上明珠,虽说咱们的门第不算低,但是······这······” “无妨,这些你暂且无需考虑,你外祖父提议的是娉婷郡主,为父和你娘亲亦是觉得娉婷郡主此人识大体,知书达理,没有娇惯的脾性,而且,听说,娉婷郡主与你妹妹,还有霖羽皆是好友,当然为父只是提议,你可细细观察一番。” “可是·····”到嘴的拒绝,在看到辛文清郑重的凤眸之时,梓桐只得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应道:“是,爹。” ****** 独孤御韫自昌邑侯府出来后,便身形萧条地在集市之中来回闲逛,周遭的老百姓皆看着这个一身不菲儒雅装束的独孤御韫,心中诧异不已。 暗地里指指点点,“你有没有察觉到,这人有些眼熟?” “恩,是有些眼熟,是在哪里见过的?恩······啊!我想起来了,那日昌邑侯府的马惊,便是他与一个公子合力······他是方澜的人。” “什么?方澜的人?那岂不是······” “他是方澜的太子,可是他怎么了?身旁一个仆人皆没有,有些子奇怪啊!” “好了,咱们别管这些了,既然是方澜的人,就不用在意了。” “这倒是。” 独孤御韫丝毫未将周遭老百姓的谈论听在耳中,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梓涵看向他,那对冷漠且淡淡的凤眸,只要想到此,他的心中便一阵阵地抽疼。 不知在何时,一个身穿普通衣衫的男子趋近独孤御韫,低声说道:“太子殿下,大皇子请您去别院。” “恩。” 370.第370章 辛梓嫣的不甘与痴心妄想 独孤御韫随普通衣衫的男子,上了在巷口停靠的马车,随后,马车径直向京郊驶去。 就在马车行驶的那一刹那,一声声,若有似无的破风声响起。 马车中的独孤御韫耳朵抖动两下,原本温和的眸中闪过一丝冷色,对外面赶车的男子说道:“甩掉他们。” “是。” 马车七拐八拐,破风声逐渐远离,独孤御韫面容之上,有着与昔日温和笑意截然不同的冷笑,隔着随着奔跑而掀起的幔帐,看去。 看到外面急掠而过的景色,独孤御韫面色逐渐恢复平静,实则,拢在袖袍中的一双大手,紧握成拳,面上趋显势在必得之色。 待马车停靠在京郊的一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宅院前,赶车的男子走至大门前,有节奏的轻叩几声拉环,不一会,大门应声而开。 只见开门的男子略显苍老,看了看赶车的男子,随后又将视线移到马车上,点点头,对着马车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将大门打开。 赶车男子回至马车之上,将马车径直赶进宅院之中,略显苍老的男子四下望了望,继而便将大门关上,荒无人烟的大道之上,恢复了平静。 独孤御韫不知道的是,在马车行驶进宅院中,一声声刺耳的破风声随之响起,好似在讥讽他的无知一般,片刻后,彻底归于平静。 马车停稳后,等候已久的大皇子忙迎了上前,将厚重的帐幔掀开,对车内的独孤御韫唤道:“三弟。” “恩,大皇兄。” “三弟,你去了哪里?都要吓死我了,你出门为何不带侍从啊!这里是天齐,可不是咱们方澜啊!你说你若是出了何事,我可如何向父皇交待啊!我······” 独孤御韫好似未曾听到大皇子的话一般,径直下了马车,大皇子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独孤御韫,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反正人回来了就好。 “人呢?” 不似以往的清润嗓音,有些微的沙哑,以及丝丝隐忍的怒气,独孤闻人一愣,他从未见过如此怒形于色的独孤御韫,一时怔愣在原地。 久不见回应,独孤御韫利眸一扫,独孤闻人立马回过神来,不解地询问道:“什么人?” “那对母女。” “哦!你说的是她们啊!在客房中呢?怎么?三弟要寻她们啊?我这便派人将她们二人寻来。” “不用。” 说着,独孤御韫大步朝客房的方向而去,独孤闻人不解地拢起浓厚的眉峰,诧异地望着独孤御韫的背影,他知晓,独孤御韫看似与往常无甚不同,但他却能察觉出,独孤御韫此刻的心情,甚是不好。 想到这里,独孤闻人将赶车的男子招呼到跟前,询问道:“你是在哪寻到太子殿下的?” “回大皇子的话,是在集市之中。” “集市之中?集市之中?他无事去集市干嘛?算了,我还是跟去看看吧!” 独孤闻人紧随独孤御韫的脚步而去,赶车男子狐疑地摇摇头,随后便忙自己的去了。 “娘亲,女儿不甘心啊!女儿真的很不甘心啊!咱们母女在家庙中吃苦受罪,又被皇上掳进了皇宫,而她辛梓涵竟然被封为皇后?” “依女儿之见,咱们之所以被皇上掳进皇宫,定然是辛梓涵那个贱人在皇上耳边说了什么,否则,皇上怎么会······” 此声郝然是被关至在家庙中许久了的辛梓嫣。 只见客房中的辛梓嫣,巴掌大的小脸上,一抹暗红一闪而逝,随即五官整个扭曲成一团,晶莹的泪光像不要钱的金豆子一般,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小手拉着一脸略显心疼之色的林姨娘,声声哭诉着,“娘亲,女儿不甘啊!女儿心难受,同样是爹爹的女儿,为何从小到大,那个辛梓涵便受爹爹的宠爱,而女儿却······呜呜······” 林姨娘手里执起娟帕,轻柔地为辛梓嫣拭去小脸上的泪光,心疼地劝慰道:“嫣儿不哭,不哭,你还有娘亲,娘亲一直疼你,乖,不哭哦!” “呜呜······娘亲,女儿不服啊!女儿真的不服啊!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同样是爹爹的女儿,为何爹爹从来不曾睁眼瞧过我一眼,呜呜······” “这也就罢了,爹爹不疼我,只疼那个小贱人,我忍了,可是,为何,就连皇上也······呜呜······” “你那个爹爹不心疼你,娘亲心疼你,还有你外······” 说到此处,林姨娘倏然歇了声,这才意识到,林聪已然死去了。 遥想初始,在听到林聪被突然斩立决之时,她便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而后,又得到,林聪之死与辛梓涵有关之后。 她便时时刻刻在想着怎样将辛梓涵凌迟,为她爹爹报仇,以祭她爹爹的在天之灵。 “娘亲······” 察觉到林姨娘阴骜的双眸,辛梓嫣倏然止住了哭声,喏喏地看着林姨娘,娘亲自得知外祖父,外祖母的死讯后,娘亲的情绪便变得有些暴躁,易怒,时常阴晴不定,她便十分怕娘亲,此刻亦是如此。 而以往,不论她发什么样的牢骚,林姨娘皆宽慰于她。 林姨娘缓了缓面上的阴骜,看着喏喏地辛梓嫣,叹了口气,将心中的悲戚渐渐掩了下去,狠声说道:“嫣儿,辛梓涵,娘亲定有一日会亲手将她杀了,你且耐下心来。” “可是······可是,娘亲,就算将辛梓涵那个贱人杀了又能怎么样?女儿·····女儿在京都之中的名声已然坏了,女儿怎么办?” “哼······那些不过是外在的,你不是喜欢皇上吗?娘亲一定帮你达成所愿,待你成为皇后之后,娘亲看,谁还敢说你一句不是,若是有,大可将其斩杀了便是。” “可是······娘亲,女儿没有爹爹······” “好了,娘亲说的话,你还不信吗?娘亲说会为你达成所愿,便一定会为你达成所愿的。” 371.第371章 亲自送你入地府 见林姨娘颇有些不耐烦,辛梓涵喏喏地垂首,点头。 “是,是······女儿明白了。” 林姨娘见此,心中一酸,这毕竟是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最近她一直沉浸在林聪的死讯之中,就连被掳进皇宫,她亦是听天由命,有些子破罐破摔的感觉。 “嫣儿,娘亲近日来情绪不太好,你万不可将其放在心上,娘亲是因为你外祖父,外祖母,他们······嘤嘤······” 说到被斩首示众的林聪和林老夫人,林姨娘再也忍不住地啜泣出声,听到刺耳的啜泣声,辛梓嫣眸中的厌恶一闪而逝,而一味沉浸在哀伤之中的林姨娘,未曾看到辛梓嫣那一闪即逝的厌恶。 “娘亲说的哪里话,嫣儿自是明了,外祖父,外祖母死的太冤了,呜呜······嫣儿心中亦是跟着难受的紧,往日,外祖父,外祖母最是疼爱嫣儿,嫣儿这一生皆铭记在心。” “嘤嘤······” 回应辛梓嫣的只是林姨娘更为难受的啜泣声,将面上的不耐敛去,辛梓嫣偎进林姨娘的怀中,任凭泪水沾上林姨娘的衣襟。 宽慰道:“娘亲,外祖父,外祖母冤死已然是事实,您不要太过忧伤,眼前最为重要的是要为外祖父,外祖母报仇雪恨。” “对,嫣儿说的对,娘亲得振作起来,辛梓涵,辛梓涵这个小贱人,竟然敢······” 林姨娘一把抹去脸上的泪痕,大大的杏眼阴骜地看着远处,一字一句狠声道:“辛梓涵,终有一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辛梓嫣不若适才的悲伤,唇瓣间扬起一抹狠戾的笑意,而这一抹狠戾,很快便消失在其唇瓣间。 “娘亲,女儿觉得,辛梓涵留不得,若是待她生下龙嗣,那么,她的皇后之位便会稳稳的坐定了,到时,皇上可不就听她的吗?咱们得好好想想法子,将辛梓涵那个小贱人彻底铲除掉。” “恩,你说的这些,娘亲皆省的,你放心,娘亲定会尽快将其铲除掉,对了,嫣儿,你适才可是去了哪里?有没有人认出你来?” 随着林姨娘的话落,屋门倏然被踹了开来,只见门外站着面色铁青的独孤御韫,母女二人顿时吓了一跳,倏然站起身来。 “太子殿下,您这是······” 未待林姨娘将话说完,独孤御韫一脸铁青地大步迈进屋内,径直冲辛梓嫣踱步而去,辛梓嫣小脸惨白,看着一脸铁青的独孤御韫惊惧不已,忙躲到林姨娘的背后。 对于往日一向温和,而此时却铁青异常的独孤御韫,林姨娘亦是惊诧不已,下意识地与躲在其身后的辛梓嫣向后退去。 踯躅地唤道:“太······太子殿下,您······您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何事?您······” 独孤御韫抿唇不应,对林姨娘母女步步紧逼,待林姨娘与辛梓嫣退无可退,迫不得已停下步伐之时,独孤御韫大手一挥,将林姨娘推至一旁,一把攥住辛梓嫣的前襟。 辛梓嫣的小脸顿时惨白一片,对于这样的独孤御韫,她心中怕到了极点,喃喃道:“太子······太子殿下,我······嫣儿······” “是你!” “什······什么?” “是你派人闯进昌邑侯府,也是你派人硬闯梓涵居,诬蔑与本太子与辛大小姐的。” “什么?派人闯进昌邑侯府?诬蔑太子殿下和辛梓涵?这是怎么回事?嫣儿,嫣儿,这是······是你吗?” 辛梓嫣身子抖抖索索,抑制不住地颤抖不已,小脸上的泪水早已泛滥,哭哭啼啼地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啊!太子殿下您误会了,不是嫣儿······真的不是嫣儿······” 辛梓嫣的哭泣声,使得林姨娘忙醒悟过来,不管是不是,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踉踉跄跄地上前扒着独孤御韫的袖袍,肯定道:“太子殿下,您是不是误会了?不会是嫣儿的,她······她没有那个本事的,您误会了······” “对,对,我娘亲说的对,我······我没有银子,我······我没有权利,怎么可能会请的动中郎将闯进昌邑侯府呢?又怎么会诬蔑太子殿下······” “嫣儿······” 林姨娘急声将辛梓嫣的辩解打断,向其使了个眼色,直到这时,辛梓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哭的更为大声,借以掩饰她心中的心虚。 “不是你?哼······本太子适才可是未曾说,是中郎将闯进的昌邑侯府,也未曾说,是中郎将诬蔑本太子与辛大小姐。” “我······呜呜······我下午出去,听······听说的,对,我是下午出门,我是听说的,我听说的。” “嗤······本太子郑重警告你,你若是想继续活下去,若是还想享受荣华富贵,便给本太子老实些,否则······本太子便亲自将你送入地府。” “我······我······” “嫣儿,还不快谢谢太子殿下饶命之恩,快呀!快谢谢太子殿下的饶命之恩啊!” “我······我······不是我······嫣儿谢······谢太子殿下的饶命之恩。” “哼······” 独孤御韫不屑地睨了辛梓嫣一眼,双眸中的厌恶不加任何掩饰,明明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面容想差如此之大倒也罢了,没想到,就连······ 她连一根汗毛皆比不上她。 想到此,独孤御韫用力一掷,将辛梓嫣掷倒在地,嫌恶地舀出娟帕,将适才抓辛梓嫣衣襟的手,五个手指,挨个擦了个遍,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娟帕扔掷在辛梓嫣茫然的小脸上。 踏步离去。 372.第372章 辛梓嫣的嫡女梦 正在这时,赶来的独孤闻人与独孤御韫打了个照面。 看到面色铁青的独孤御韫,独孤闻人顿时被吓了一跳,忙趋步上前。 试探地询问道:“三弟,可是发生了何事,适才好大的动静呃······” 话未说完,独孤闻人感受到独孤御韫迫人的视线,倏然噤了声,艰难地吞了口唾液,垂首,避过独孤御韫冰冷的双眸。 这样的独孤御韫是最为可怕的。 “将人看好,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恩······恩,好······” 随后,独孤御韫便拾步离去,周遭的寒气直冲独孤闻人的感官,直到看不到独孤御韫的身影后,独孤闻人心中诧异不已,这······ 想来想去,独孤闻人皆想不懂,摇摇头,这才转身踏进客房。 看着林姨娘将一脸呆愣的辛梓嫣揽在怀里,独孤闻人叹了口气,悠声道:“皇姐,你还是将她看好吧!不然惹出什么事来,三弟可不会留情的。” “恩,好。”林姨娘忙不迭地点头应声。 待独孤闻人不见了人影后,林姨娘将辛梓嫣搀扶起身,步至一旁的软榻上坐下,随后疾步将屋门关好,用门闩栓好,这才回至辛梓嫣身旁。 见辛梓嫣依旧一副茫然的模样,林姨娘将其拥在怀中,低声唤道:“嫣儿,嫣儿,是娘亲,是娘亲啊!嫣儿,你醒醒······” 林姨娘低唤了半响,依旧未曾将辛梓嫣唤回心神,心下不由得担忧不已,忙将辛梓嫣轻轻推开,双手握其较弱的肩膀。 轻轻地摇晃着,边摇边唤道:“嫣儿,你醒醒,你醒醒,快醒醒,我是娘亲,你看看我是娘亲啊!嫣儿······” 许是林姨娘的呼唤,亦或是林姨娘的大力摇晃,只见辛梓嫣迷茫的双眼,逐渐展现清明之色。 “娘······娘亲······” “是,是,我是娘亲,我是娘亲,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 说着,林姨娘便将辛梓嫣揽进怀中,看着这样的辛梓嫣,林姨娘恨不得以身代之,这,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呜呜······娘亲,呜呜,嫣儿好疼啊!嫣儿好疼,呜呜······” “不疼不疼,不疼哦!娘亲替你疼好不好?娘亲替你疼······嫣儿不哭,嫣儿不哭哦!” “娘亲,他······他怎么能这么对待女儿,呜呜······女儿好怕,咱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咱们回侯府,我······女儿不要待在这里,女儿好怕,女儿······” 林姨娘一抹暗色一闪而逝,看着口不择言的辛梓嫣,厉声将其打断,呵斥道:“胡闹,你脑子糊涂了不成?回侯府?回侯府干什么?你觉得,你能回去吗?哼·····就算你此时回去了,转首便会再次将你送回家庙中,难道你还想进家庙吗?难道你忘了你现如今的身份了吗?” “我······我······” “娘亲是方澜的皇长公主,难道,你要娘亲回侯府,只是去做一个妾-室,然后你继续做你的庶-女?” 庶女两个字,直直戳进了辛梓嫣的心底,杏眸中的急切逐渐消散,渐渐被狠戾所替代,她只要一想到每当宴会时,她与娘亲出席,那些高高在上的嫡女,看她和娘亲的视线,充满了不屑及鄙夷。 虽然未曾当面说她是庶女的身份,但是她们眼中的不屑,比当面说出来皆要来的刺人。 想到此,辛梓嫣忙不迭地摇头,急声说道:“不,不······我不要做庶女,我不要,我要做嫡女,我不要做庶女。” 林姨娘将辛梓嫣的变化一一看在眼里,看到其自急切转变为狠戾,满意地暗自点点头。 “嫣儿,你现在的身份是方澜皇长公主之女,比那些所谓劳什子嫡女高贵了百倍,乃至千倍,你且忍一忍,想一想,她们对你的恭敬,想一想,她们看你时的那种艳羡,你还想回侯府吗?” 被林姨娘一说,辛梓嫣好像已然看到了,以往瞧不起她身份的嫡女,皆匍匐在她的脚底下,对她的推崇,对她的艳羡,对她的羡慕。 “娘,女儿知晓了。” 辛梓嫣抹去面上的泪珠,坚定地看着林姨娘,应道,随后,想到什么,继而说道:“娘亲,那个太子太不将您放在眼里了,怎么说,您也是方澜的皇长公主,就算他是太子殿下,也得尊敬地唤您一声皇姐的。” 林姨娘听此,避过辛梓嫣恼怒地双眸,半响,嗫嚅道:“嫣儿,将你适才的这番话收回去,太子殿下可是未来的方澜皇帝,而你亦是要尊称一声舅舅,你可明白?” 说着,便意味深长地看了辛梓嫣一眼,若你还想有个皇帝舅舅,便安稳一些,不要想写有的没的。 仅这一眼,辛梓嫣便明了其意,颇为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喏喏道:“娘亲,女儿知晓了。” “恩,知晓便好。”林姨娘心下一松,看到辛梓嫣眼底的那抹兴奋,便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随后,想到独孤御韫的那番话以及独孤闻人还算恭敬的劝告,林姨娘扳过辛梓嫣的双肩,询问道:“今日下午,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 辛梓嫣垂首,试图避过林姨娘质问的双眸,察觉出辛梓嫣的躲避,林姨娘手上的力道加重,重重地握着其双肩,厉声询问道:“看着我,你到底去了哪里?” “娘亲······您······您······” “说,你若是不说,再有此事,娘亲亦是保不了你。” 被林姨娘如此一恐吓,辛梓嫣吓得一个激灵,忙声说道:“我······我说,我说,我下午去了······去了刑部寻人。” “你去刑部作何?你究竟做了什么?那人当真是你派去侯府的?派去诬蔑太子殿下和辛梓涵的?你为何要这么做?” 373.第373章 用过膳,与我一同回宫 “我······娘亲,女儿是气不过啊!呜呜······” 说到此,辛梓嫣在此便嘤嘤哭了起来,看到这般的辛梓嫣,林姨娘心中亦是稍显苦涩的,知女莫若母。 辛梓嫣是何样的人,她的心气儿有多高,作为娘亲的林姨娘,又何尝不明白呢? “嫣儿,你糊涂啊!” “娘亲,我······我只是让中郎将去硬闯侯府,硬闯梓涵居······我也没想到,太子殿下会在······” 林姨娘狠声将其打断,一字一句说道:“不,你还不说实话?你若是再不说实话,日后······” 辛梓嫣忙不迭地应声,“我,我说,我说,我这就说,女儿出府后,听到京都中的百姓皆谈论,辛梓桐和辛梓涵那对兄妹,女儿一时气愤不已。” “而正在这时,女儿却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自侯府的后院一跃而入,而那后院所指的方向,便是梓涵居,随即女儿便去寻了······” “你好生糊涂啊!嫣儿,你是否已然看清了那是太子殿下?”不用辛梓嫣回应,林姨娘便知晓,她定然看出了那抹白色的身影便是太子殿下无疑。 继而说道:“你······你让娘亲如何说你是好?那是太子殿下,此时,是与咱们一条船上的,你忘了,是太子殿下将咱们母女自家庙之中救出的吗?” “女儿没忘。” “既然没忘,为何还要做此糊涂事?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太子殿下与辛梓涵的名声受损,那么,以皇上的性子,你觉得,咱们母女二人······” “娘亲,就算没有此事,依女儿看,他们根本就不想为娘亲和女儿正名,否则,这都几日了,为何至此未曾听到动静?” “你不懂,你不懂······咱们自皇宫中被救出,若是紧接着太子殿下要求正名,你当皇上是傻子不成?他会看不出来?到时,直接将咱们斩杀了,还有何名可正?” 辛梓嫣原本就不是笨人,只不过被家庙以及皇宫一行,早已使得她渐失了理智,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她满心满眼里皆是要辛梓涵下地狱。 仇恨,怨恨,已然使得她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此时,经过林姨娘一番点拨,辛梓嫣已然明了了自己的鲁莽,呐呐道:“女儿鲁莽了,女儿日后再也不会如今日这般鲁莽了,娘亲······” “唉!嫣儿,你的心情,娘亲明了,娘亲何尝不时时在想着将辛梓涵除之而后快呢,可是,急不得啊!急不得,若是太过鲁莽,会得不偿失的,显然,今日,你的计谋失败了。” “什么?失败了?” “应当是如此,你近日便好好的歇在屋里,万不可在行鲁莽之事,辛梓涵不是如此好对付的,难道你忘了辛梓涵是如何设计陷害咱们,将咱们母女送入家庙的吗?” “我······”听林姨娘说到往事,辛梓嫣便对辛梓涵多恨一分,这一切皆是她,皆是她!是她将她害至如斯地步,亦是她,让她与表姐······ 她恨她,恨不得就此杀了她,以报她心中的怒意。 此时的辛梓嫣,忘了,当初那‘神仙醉’皆是她与林姨娘陷害梓涵在先,若是她们没有不诡在先,梓涵怎么会顺着她们的计谋反设计回去呢? 林姨娘看出辛梓嫣面上的恨意,她何尝不恨呢,她恨不得将辛梓涵那个小贱人拆腹吃骨,但是,此时,她们没有资格对上辛梓涵,就算对上了,不过亦是输的那一方! 想到此,林姨娘重重地吐了口气,劝慰道:“好了,此事就此作罢!你那点陷害的小计谋,能被辛梓涵轻易化解,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女儿明白了。” “明白了便好,来,娘亲看看,适才可有伤到哪里?” ****** 梓涵居中,上官宸与梓涵悠悠转醒,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皆相视而笑。 “睡的可好?”许是刚醒来的缘故,上官宸的嗓音有些许的沙哑慵懒,。 “恩,你呢?” “我呀?我当然睡得很好了,美人在怀,岂有睡得不好的理由?” “唔·····” 梓涵笑着窝进上官宸的怀中,她也是,世上最为高贵,最为俊美的美男子拥着她入眠,她岂有睡不好之理?当然,梓涵这一想法,上官宸是不知晓的,若是知晓,恐怕,会千方百计的要了她吧! 半响,待二人起身后,上官宸自柜中取来梓涵的衣袍,为其换上,随后,这才整装自己的衣衫。 待一切皆捯饬好,已是半个时辰后了,上官宸笑着抱着梓涵,询问道:“可想在府中用晚膳?” “哦?我没说要随你回宫啊!”梓涵诧异地瞪大凤眸,不解地看着上官宸。 上官宸听此,嘴角的笑意加深,点点头,朗声说道:“难道是为夫听错了不成?是谁在独孤御韫那厮面前说······恩,说什么来着?” 梓涵无奈地垂首,暗下里撇撇嘴,记性太好了,随后,糯糯道:“可是,我还想······” 知晓梓涵的不舍,上官宸扳过其小脸,薄唇与樱唇相抵,柔声道:“涵儿,我知晓你心中颇为不舍,可是,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为夫躺在偌大的乾清宫,孤独一人安眠吗?” “噗嗤······” 梓涵被上官宸郑重其事的模样逗笑了,口水尽数吐至上官宸的面上,薄唇之上,梓涵颇为尴尬地讪讪一笑,随后执起娟帕,为其拭去面上光亮的口水。 上官宸接过梓涵手中的动作,将光亮一一拭去,纤长的手指点点梓涵光洁的额间,无奈道:“你呀!若是适才被呛到了怎么办?以后不许这样了。”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下,梓涵心中甜滋滋地,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呛到的。” “你······罢了,看着时辰,快要用膳了,用完膳,便与我一同回宫吧!”不待梓涵有所回应,上官宸倏然堵其红唇。 374.第374章 上官家独一无二的霸气 允吸半响,见梓涵眉眼含态,视线已然逐渐缥缈,上官宸薄唇扬起,颇有些奸计得逞的意味。 轻柔地离开梓涵诱人的红唇,蛊惑地轻声启口说道:“用过晚膳,便与我一同回宫,恩?” 正处于迷茫状态的梓涵,下意识地点点头,此刻的她未曾听出上官宸说的是什么,而她应的又是什么。 而待清醒过来之时,梓涵看着上官宸笑意盈盈的俊彦,心中有些许不好的预感,柳叶眉微微挑起,出声询问道:“适才你可有说什么吗?” 上官宸看到梓涵不解的小模样,心中的喜悦油然而起,俊彦之上的笑意越发加深,点点头,笑着说道:“我适才说······” 看到梓涵期冀的小脸,上官宸顿下话语,起了逗弄的心思,继而说道:“恩,我适才说的是什么来着?哦,我忘记了怎么办?” 梓涵抿唇,看着上官宸,半响,才道:“原来皇上已然有了记忆衰退的迹象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是不是没几日便会······” 上官宸剑眉微挑,等着梓涵接下来的话。 “便会将我也一同忘却啊!” 听此,上官宸一怔,随即伸手点了点梓涵挺翘的鼻尖,宠溺地说道:“你呀!你呀!竟然······”说着,上官宸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涵儿太过聪明了,这么快便寻到了反击的话。 随后,说道:“我适才询问于你,用过晚膳,便与我一同回宫,而你······点头同意了。” “这不算,这是你耍赖。”梓涵不满地嘟着唇,斜睨了上官宸一眼,她就知道会是此话。 “哦?我耍赖?我是如何耍赖的?这可是你自己应的哦!我可没有强迫你哦!” “你,你······我,我······” 梓涵吱吱呜呜地羞红了俏脸,她如何能说,这皆是上官宸亲吻与她,将她云里雾里,在神智不清醒的情况下,诱哄她应下来的。 “你什么?我什么?涵儿,有话你就直说啊!” “你,你······哎呀!” 你我了半响,梓涵实在说不出口,双颊绯红,娇嗔了上官宸一眼,上官宸含笑,将梓涵拥进怀中,下颌顶其发顶。 呢喃道:“涵儿,没有你在身边,我会睡不着的。” 听此,梓涵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心中嘀咕道,没有我,你同样活了十多个年头,不缺胳膊不缺腿,亦是同样睡了十多个年头,每一日,皆精神饱满。 好似是察觉到了梓涵的腹诽,上官宸低笑出声,他的涵儿,永远能让他为之高兴,为之愉悦,为之幸福。 待要说什么之时,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付公公的询问声:“皇上,可是起身了?” 二人对视一眼,上官宸十分不悦付公公打断他与梓涵二人间的相处,眉峰拢起,冷声对外面的付公公说道:“恩。” 屋外的付公公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寒意自脚底而升起,蔓延至全身,心中则纳闷不已,皇上好像未曾有过起身气啊!今日,这······ 晚膳,是在昌邑侯府的正堂之上用的,只余,上官宸,逍遥王,辛文清,梓涵和梓桐兄妹二人,以及无精打采的管燕燕。 因夜氏受惊,不便出席,辛文清代其请了罪后,便留在了清雨苑。 整个晚膳,在安静的氛围,以及上官宸喂梓涵吃这个,吃那个,喝这个,喝那个的声音中,就这样悄然结束了。 膳后,稍作休憩了一会,上官宸便霸道地搂着梓涵向马车而去,逍遥王与管燕燕忙紧随其后,辛文清与梓桐见此,对视一眼,随即苦笑不已,他们就知晓,今日,梓涵定然不会留在府中。 梓涵拽着上官宸的袖袍,轻声说道:“皇上,我还没向爹爹,娘亲,还有哥哥告别呢。” 上官宸看也未曾看梓涵一眼,“无事,他们不会怪你的。”说着,上官宸脚下的步子毫不停顿,半抱着梓涵继续前行。 听此,梓涵无奈地歇了声。 直到上官宸将梓涵抱上马车后,上官宸才松了口气,他实在是怕,梓涵在面对一双父母之时的那种不舍,到时,他率先会心软了下来。 想到此,上官宸暗自庆幸,幸好他一早便有防备,若不是怕引起恐乱,他早已带着梓涵自密道回宫了。 随后,忙对外面的付公公说道:“走吧!” “奴才遵旨。” 马车渐渐前行,随后赶来的辛文清与梓桐,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的背影,皆一一拭去额上的汗珠,这皇上走的也太快了,他们皆是用跑的,亦是未曾追赶上。 管燕燕亦是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错愕地看着疾驰而去的马车,拐了拐逍遥王,“哎,呼······我说,逍遥王,这皇上的占有欲也太强了吧!这未免也太过霸道了吧!” 逍遥王笑着摇摇头,脸不红气不喘地反驳道:“这不是占有欲,也不是霸道,这是上官家独一无二的霸气。” 说着,不待管燕燕有所回应,便翻身上马,“驾······”便带人紧随前面那辆马车而去,管燕燕见此,切了一声,还霸气呢,你们上官家皆不是正常人,继而亦是与罗女官等人上了马车。 感受到马车的奔驰,上官宸甚是愉悦,舀起一个果儿,亲手为其去皮,随后,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腆着笑颜,将小块的果儿递至梓涵的唇边,“来,涵儿,吃一块果儿。” 梓涵看了眼小小一块的果儿,又看了眼上官宸得逞的笑颜,心中一恼,撇过嘴,轻启樱唇,说道:“我不吃。” “呃······为何?可是不喜吃?” 上官宸将果儿放置一旁,拭去手指上的果汁,将梓涵抱起,大手抚其平坦的小腹,轻轻揉着。 见上官宸这般模样,梓涵心中的恼怒渐渐消散了,实则她心中不是恼怒上官宸将她带离侯府,而是,她看着上官宸腆着得意的笑颜,便心生恼怒。 375.第375章 此女子和小皇嫂长的一模一样 半响,见梓涵不若先前的那般怒形于色,上官宸再次捏起果儿,递至梓涵唇瓣边,诱哄道:“乖宝宝,吃一块,御医说膳后用果儿对身子好。” 梓涵苦笑不得,膳后用果儿对身子好,她未曾听过如此荒谬的言论,但触到上官宸期待的桃花眸时,梓涵不忍拂其好意,随即张开樱唇。 正在上官宸将果儿放进梓涵的檀口之时,马车一个咯噔,上官宸手中的果儿就势滑落在地。二人皆没有防备地身子一颤。 紧接着,付公公颤颤巍巍的声音传进了二人的耳中,“皇上,大小姐,您没事吧?” 上官宸将怀中的梓涵稳了稳,丝毫不理会付公公的询问,轻声询问道:“涵儿,可有吓到?” 梓涵轻轻摇了摇头,“我无事。” “恩。”随后,上官宸冲外面的付公公呵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是······是路中躺了一个人,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逍遥王呢?他干什么吃的?” “呃······”马车外的付公公呼吸一窒,慢慢将头扭向一旁的逍遥王,哭笑不得。 逍遥王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他早已习惯了,对马车中的上官宸说道:“启禀皇兄,臣弟在此,臣弟没吃东西,臣弟一直守护在车旁。” 随着逍遥王的话落下,马车中传出低低的笑声,付公公听此,便知晓,是谁的笑声,随后亦跟着耸起肩膀,强忍到嘴的笑意。 上官宸为怀中轻笑的梓涵轻抚后背,无奈地撇撇嘴,随后说道:“将事处理好,继续前行。” “是。” 不一会,逍遥王的声音再次在上官宸与梓涵的耳边响起,“皇兄,路中之人她······她是个女子,臣弟······” “有何话便说。” 上官宸颇为不耐烦地将逍遥王的话打断,他不关心外面的人究竟是何人,他此时,只想快些回宫,拥着梓涵娇娇软软的身子安眠。 “皇兄,此女子和小皇嫂长的一模一样。” 逍遥王的话落下,一片安静,付公公站在逍遥王的身侧,不安地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他也没想到,他适才与逍遥王一同过去,看到该女子的面容时,那名女子竟然与辛大小姐长的一模一样。 这······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马车中,上官宸与梓涵对视一眼,二人间的默契不言而喻,上官宸对逍遥王吩咐道:“想必那人已经死了吧!那就将人抬至乱葬岗。” “是,臣弟遵命。” 逍遥王面上没有丝毫的怜惜,他不是蠢人,亦不是笨人,今日这才出了东方凤星和西方凤星之事,以及方澜的太子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竟然进了梓涵居。 这些,皆意味着什么?他如何能不知?他毕竟是在皇宫中生活了多年,对于一些阴谋诡计,虽然他深感厌恶,但是他心中亦是明了。 亦是懂得躲避,这是在皇宫之中的生存之道。 随后,招呼了两个大内侍卫,将躺在路中间的女子抬起,在抬起的那一刹那,许是那名女子感应到了什么,倏然睁开双眸,看着逍遥王,支支吾吾地想要说些什么。 逍遥王看着这名女子的模样,伸手一摆,示意大内侍卫停下,一瞬不瞬地看着颇为激动的女子,沉吟了半响,随即回到马车旁。 低声说道:“皇兄,这女子好像是个哑巴,好似······好似像割掉舌头的刘心琪。” 半响,只听上官宸刻意压低的声音,“将人带回皇宫,严加看守,速速回宫。” 逍遥王听此,撇撇嘴,哎,看来是小皇嫂睡着了,随后,亦跟着压低声音,道:“臣弟遵命。” 不一会,马车继续前行,经过途中的这一番停顿,管燕燕等人亦是赶了过来,管燕燕隔着厚重的帐幔,看着被大内侍卫抬着的女子。 恰巧,一阵轻风吹过,吹起女子面上杂乱的青丝,露出整个白净的小脸,郝然与梓涵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管燕燕见此,倏然大惊,直愣愣地看着那名名字,眼也不带眨一下的。 她好像看到了女子看着她笑得欢快的模样。 手中撑起的帐幔不知何时落了下来,管燕燕整个人怔愣在原地,一旁的罗女官等人,不解地出声询问道:“管小姐,您怎么了?” 久不见回应,就着马车中的烛光,罗女官看到管燕燕苍白惊恐的小脸,像傻了一般,坐在原地,久久不见有所动弹。 罗女官与梦璐和梦岩对视一眼,见罗女官这般模样,随即便歇了声,马车中,一瞬间气氛凝滞异常,不知在何时起,管燕燕清醒了过来,对着赶车的车夫呵斥道:“快······快一些,快些回宫。” “是。” 马车在黑夜中疾奔起来,管燕燕面色一片冷凝之色,使得罗女官与梦璐,梦岩,皆不自觉地肃了面容。 待一行人到至皇宫,上官宸横抱着梓涵进了乾清宫,管燕燕急赶慢赶地跑了过来,便只见到上官宸飘飞的衣袍。 她晚了一步。 随后,管燕燕看到一旁的付公公,忙抓住付公公的袖袍,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付公公,皇上,我要见皇上,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我要见皇上,快······” “你······” 付公公到嘴的呵斥声咽了下去,看到管燕燕不同于以往的大大咧咧,反而是一脸地急切,随后,试探地询问道:“你有何事?大小姐歇下了,恐怕皇上他······” “公公,我真的有急事,这样吧!你去对皇上说,就说,恩,就说我知晓那名女子是谁,不是刘心琪,她不是刘心琪。” “什么?” 管燕燕的话,使得付公公大吃一惊,指着管燕燕,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你怎么知晓······你怎么知晓不是刘心琪?” “她绝对不是刘心琪,付公公,你快去转告皇上······求你了,这事真的很重要。” 376.第376章 第三百七十六不爱则已,一爱误江山 “好,好咱家这就去,你先去偏殿等候,咱家这就去,这就去。” 听到付公公这般说,管燕燕悬着的心,此刻,稍显放了下来,郑重地道谢,“谢谢您付公公。” “管小姐甭客气,这边请。” 管燕燕向付公公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向偏殿疾步而去。 付公公立在原地,看着管燕燕急切地背影,心中知晓,管燕燕不似开玩笑,随后不敢再行耽搁,忙拾步向乾清宫而去。 乾清宫内殿中,上官宸将梓涵轻柔地放在龙榻上,看着梓涵酣然入眠的小脸,薄唇间上扬,丝丝情意自桃花眸中溢出。 半响,为梓涵轻柔地褪去外袍,整个动作十分轻,生怕惊扰了酣然入眠的梓涵,盖好锦被,随后,亦是为自己褪去外袍,待要翻身入榻之时,付公公的声音自外殿响起,“皇上,皇上······” 如此急切的呼唤,使得上官宸下意识地看了眼没有受影响的梓涵,这才拾步迈出内殿,看着外殿之中一脸急色的付公公,浓厚的剑眉蹙起。 询问道:“何事?” “皇上。”付公公打了个千,继而说道:“启禀皇上,管小姐有急事要见皇上,说······说,说是知晓那名女子是谁?那名女子不是刘心琪。” 上官宸听此,面容瞬间阴沉下来,沉吟半响,继而询问道:“她现在人在哪里?” “回皇上的话,管小姐此刻在偏殿。” “恩,将人寻到御书房。” “是,奴才这就去。” 待付公公离去后,上官宸就着亮如白昼的外殿,望向殿顶,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心中暗暗下了决定,随即向内殿而去。 站在榻前,看着梓涵沉睡的容颜,上官宸将心中的沉重暂且放了下来,俯身,桃花眸微闭,寻上梓涵的眉眼,轻柔地落下一吻。 随后,便套上衣衫,迈步离去。 内殿中一室祥和安静,只余梓涵均匀的呼吸声自明黄色的龙榻上轻轻传来,好像一曲低吟的吟唱,让人为之心安,让人为之喜爱。 上官宸昂首阔步走在前面,付公公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在黑暗的宫道上疾步前行。 不一会,到至御书房之时,付公公自觉地带人立在御书房外,上官宸薄唇紧抿,大手推开殿门,触眼只见,管燕燕略显焦虑地来回踱步。 管燕燕听到开门声,下意识地顿住步伐,往殿门望去,看到上官宸的身影时,吐出一口浊气,面色不若先前的那般的焦虑。 “皇上······” 管燕燕走至上官宸身前,草草地行了一礼,随即,急声说道:“皇上,那名女子,她······她不是刘心琪,千万杀不得。” “什么意思?” 管燕燕咬着下唇,走至上官宸身侧,倾身,在其耳边嘀咕了两句,只见上官宸的面色越发深沉,管燕燕退后两步,屈膝道:“还望皇上原谅燕燕的失礼。” 上官宸薄唇紧抿,管燕燕所说的话,未曾听在耳中,整个人置身于冰冷之中,任千年寒冰将他包裹起来,寒意穿过肉壳,穿过血液,穿过骨髓,直至穿过五脏六腑。 看着上官宸这般模样,管燕燕叹了一口气,说道:“皇上,此事没有您想的那般糟糕,您且放心,梓涵定不会有事的。” 上官宸依旧将自己放任在冰冷之中,半响,嗓音沙哑地呢喃道:“不会有事,那么,这些算什么?” “这是劫,亦是命,这些皆是梓涵前世欠下的债。” “什么债?什么劫?什么命?朕皆不管,亦不信,涵儿前世受了那么多的苦,是老天对她不公,而非她对不起老天,是老天欠她的,她怎么会还有债,还有劫呢?” “就算有债,也是别人欠她的,而非她欠别人。” “朕不管这些,朕这就亲手将那个人杀了,将她杀了······” “皇上,您······您动不了她。” 管燕燕看着情绪阴森恐怖的上官宸,虽然心中稍显害怕,但是,此时,容不得她退缩,她心中十分的明了,上官宸对梓涵的感情是如何的执着。 若是处理不当,上官宸上天入地,毁天灭地,为其成魔成狂,那么,天齐的百姓,天齐的命脉······四国的百姓,四国的命脉······ 想到此,管燕燕对上官宸劝慰道:“皇上,梓涵一直断然,人定能胜天,难道皇上不相信梓涵?亦或是皇上自认为没有能力护好梓涵?” 这一番话,管燕燕亦是在赌,但是,赌的结果,便是她赢了。 只听上官宸如是说道:“朕定然会与她携手一生。” 这一番话,看似是说给管燕燕听的,实则亦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在上官宸的心目中,有太多的不确定,甚至于,有太多的因素使得他这般。 实则,一切皆因,他太过于在乎,便会没有安全感,太过于爱,便会感觉处处充满危机,他的心中比谁皆要清楚,梓涵对他的心意。 就算清楚,但是他亦是忍不住地想要多想,也许,这便是帝王,不爱则已,一爱误江山。 不知在何时,管燕燕悄然退出了御书房,在殿外,与付公公打了个照面,冲其点点头,付公公虽不知二人所谈论的是什么,但是,看管燕燕此刻的神情,便能猜测出大概。 派人送管燕燕回去歇息,待管燕燕不见了人影后,付公公双手捧起,仰头,对着漆黑只有零散的夜空喃喃道:“老天爷,皇上已然太过苦了,活的太过薄情,帝王家的父子之情,母子之情薄如纸,好不容易遇到了辛大小姐,您便大发慈悲,求您放过这一对有情人吧!老奴愿意以自己剩余的寿命来换取,求求您了。” 过了许久,御书房中传来上官宸沙哑的唤声,付公公倏然回过神来,粗鲁地抹去苍老的面容上浑浊地泪光,步至殿中。 “皇上。” “恩,让上一立马来见朕。” “奴······奴才遵旨。” 377.第377章 辛梓涵,你是蛊毒! 上官宸面色平静地坐在御案后方,看着御案之上一沓又一沓的奏章,渐渐出神。 遥想到七年前,与梓涵第一次相见的场景,江河之畔。 那时的梓涵是个小小的奶娃娃,好像肉团一般,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十分地惹人怜爱。 那时的她好似是与家人走散了,她见到他的第一面,便软糯地唤他小哥哥,那一声糯糯的小哥哥,心顿时裂成了一条缝。 而他每次在听到她的唤声之时,心中建起来的冰墙,随着裂开的缝隙,渐渐融化了,融化成一眼泉水。 那时的她无忧无虑,一点皆不害怕他冰冷的面容。 ‘小哥哥,你为何不笑啊?小哥哥笑起来好漂亮的,应该多笑笑的。’ ‘你喜欢小哥哥笑吗?’ ‘恩,好喜欢的。’ ‘既然丫头喜欢小哥哥的笑,以后小哥哥娶你好不好?让你能天天看到小哥哥笑好不好?让你成为这世上最高贵的女子可好?’ ‘最高贵的女子?那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涵儿做了最高贵的女子,就会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啊?’ ‘是啊!小哥哥会为你寻来最好的厨子,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但是,你要做小哥哥的妻子,好不好?’ ‘只要做了小哥哥的妻子,涵儿就能吃到最好吃的东西吗?’ ‘使得只要你做小哥哥的妻子,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好不好?’ ‘好,涵儿要做小哥哥的妻子。’ ‘记住,我叫上官宸。’ ‘恩,涵儿记住了,小哥哥,我叫辛梓涵哦!’ 辛梓涵,辛梓涵,她说她叫辛梓涵,她叫辛梓涵。 这三个字,在他的心中牢牢地记了七年,这七年,这三个字,早已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间,与他融为一体。 就算他如何的疲累,只要一想到叫辛梓涵的小丫头,再多的疲累亦会烟消云散。 辛梓涵啊!辛梓涵!你是蛊毒,是专门来迷惑我上官宸的蛊毒,是专门来牵绊我上官宸的蛊毒啊! 她说,她喜欢小哥哥的笑。 所以,他一直以来,在她的面前,便用心欢笑,每一次的面对,皆会对其发自内心的笑。 这一生,我上官宸只为你而笑。 每每想到这一幕,上官宸皆会不由自主地抿唇而笑,好似,他的面前,便立着梓涵一般,正笑嫣如花地看着他甜笑。 上官宸微薄的唇瓣上扬,整个人陷在柔和的包围圈中,这让到来许久的上一打了个寒颤,倏然垂首,不敢面对面前唇瓣上扬的上官宸。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上官宸察觉到了殿中多了一个人的存在,亦或是,想到了什么,只见上官宸抬首,看着身着夜行衣,恭敬地跪在殿中的上一。 薄唇间的笑意渐渐敛去,半响,上官宸出声询问道:“独孤御韫那边如何了?” “回主子的话,上二与上三几人合力跟踪,途中,独孤御韫试图甩掉他们,最终上二与上三几人便隐去自身的气息,这才追踪至了独孤御韫在京郊的别院。” 上一的声音甚是清朗,隐隐带着股正义之气。 上官宸点点头,凤眸中的利光一闪而逝,冷冷地对上一吩咐道:“尽数端了。” “是,属下遵命。” 想到什么,上一继而说道:“主子,那对母女在京都的别院中。” 说到此,上一愧疚地垂首,这是他的污点,竟然属下如此大意,轻易将人被救走。 “恩,那对母女暂时留着。”他要留着,亲手结果了那对母女,让她们暂时先蹦跶些许。 “是。” “派上二和上三放下手中的任务,全力保护大小姐。” 上一听此,一瞬间地错愕,很快便回过神来,应道:“是,属下遵命。” 半响,上官宸幽幽地询问道:“行之可有何消息传来?” “回主子的话,不曾。” “恩,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一眨眼的功夫,上一便不见了踪影,毫无声音传出。 上官宸双手紧握成拳,良久,吐出一口浊气,便松开,薄唇呢喃:“马婕妤,独孤御韫,那对母女,嗤······” “小付子。” “奴才在。”随着尖锐的声音落下,便见付公公的身影出现在殿中。 “明日传旨,将京都之中的贵女一起召集在宫中,给众大臣透信,不愿意者,用庶女顶替,咱们天齐,要为方-澜-的-太-子-殿-下寻觅侧妃亦或是妾。” 付公公打了个寒颤,应道:“奴才谨遵圣旨。” 看来,明日所到的皆会是庶女了,不愿意者?所有的不愿意者,愿意者,不皆得看上官宸吗? 上官宸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后,便起身回乾清宫,对于乾清宫中的梓涵,心心念念的紧。 ****** 锦绣宫中,冯修容抚摸着脸上那两道浅淡的疤痕,喜出望外,面上的表情越发惊喜,对侍立在身后的小丫鬟询问道:“你当真是本修容的福星,说说,这药你是自何处求来的?本修容定要好好奖赏与你。” 小丫鬟微敛眼睑,避过冯修容闪闪发亮的双眸,讪讪地说道:“主子,这不算什么,这不过是奴才求家里的双亲为主子寻来的偏方,不过也是寻来让主子试试,没成想······奴婢有罪,竟然想着让主子试用······” 说着,小丫鬟便要跪在地上,冯修容见此,忙将其拉住,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不妨事,不妨事,你是本修容的大功臣,本修容要奖赏你皆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怪罪与你呢?” 小丫鬟佯装受宠若惊地神情,看着冯修容,感激地说道:“主子,奴婢不求主子奖赏,只要主子脸上这伤疤好了,振作起来,奴婢就······呜呜······奴婢就满足了。” 小丫鬟这一番真情切意的话,使得冯修容一阵感动,双手握上小丫鬟的双手,说道:“你的心意本修容心中皆明白,你放心,本修容定会将你对本修容的好,牢牢地记在心中。” 378.第378章 小心隔墙有耳! “主子······” “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本修容皆一一答应你,本修容面上的疤痕,当真是多亏了你为本修容求来的良药,虽说会比初始痛双倍,但是,这疤痕正在逐渐变淡了些许,这就够了。” 见冯修容丝毫不提关于辛梓涵的事,小丫鬟心下不由得暗暗焦急不已,唇瓣嗫嚅,想要说些什么,奈何怕说出口会让冯修容起疑,只得将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小丫鬟计上心头,恭敬地对冯修容行了一礼,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主子,奴婢真的不要主子的赏赐,奴婢只要主子好好的,不让那起子小人得意,奴婢便心满意足了。” 小丫鬟的话如当头棒喝般,将冯修容倏然敲醒了。 她立马想到了她之所以沦落到这种地步,之所以脸上疼痛,全部都是哪个疯魇的女子,而那个女子背后就是辛梓涵。 想到此,便见冯修容,面色异常扭曲,不似先前那般的愉悦,狠声说道:“你不说,本修容快要高兴的忘了,忘了本修容这一切皆是出自谁手了,忘了有人正看本修容的笑话呢。” 小丫鬟听此,心中一喜,目的达成了,佯装害怕地说道:“主子,依奴婢看,还是就此作罢吧!毕竟······毕竟那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咱们······” “哼······皇上心尖尖上的人那又如何?若是本修容还想要在这后宫之中立足,还想要在皇宫中立足,还想要到至更高的位置,那么,辛梓涵此人,不能留。” “主子,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主子恕罪,主子恕罪,奴婢越矩了,奴婢越矩了。” 冯修容听此,不怒反笑,拍拍小丫鬟的手,一脸欣慰地说道:“本修容没有看错你,你是个好的,是真心为本修容着想之人。” 小丫鬟佯装放下心来,对冯修容傻傻地一笑,一副,我是衷心乖巧的好奴才一般。 “主子,时辰不早,奴婢看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好,好。” 待小丫鬟伺候冯修容躺下后,便悄声退出了内殿,来至外殿,身子紧紧贴在门上,倾听内殿里的动静,不一会,便听到内殿传来均匀的喘息声,小丫鬟这才悄声退出外殿。 看着漆黑的夜空,小丫鬟猫着弱小的身子,避过重重巡逻的侍卫,向偏僻的后宫深处跑去。 此次来此,小丫鬟不若先前那般的恐惧,但面对黑漆漆稍显诡异的荒殿,小丫鬟亦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良久,未曾听到殿内传来声响,小丫鬟抖着胆子,慢慢向大开的殿内步去,颤着嗓音低声唤道:“有人吗?” 连着唤了几声,皆未曾听到回应,小丫鬟好奇地呢喃道:“奇怪,明明给我传信,让我今夜来此,怎么会没有人呢?” “难道是逗我的?不会啊?若是逗我的,我将两张纸条对比了一下,皆是同一个人的字迹啊!不可能是逗我的,可是为什么······” 未待小丫鬟说完,大殿深处便传来鬼魅般的尖笑声,“哈哈······好有意思的小丫鬟,好聪明的小丫鬟,哈哈······” “你······” 小丫鬟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尖笑声吓得双腿打颤儿,硬撑着自己想要转身便跑的双腿,小脸皱成一团,颤颤巍巍地抬眼向发声处望去。 在见到熟悉的身影之时,小丫鬟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冷风袭来,窜至后襟,凉意自后襟中窜入,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然被汗湿了。 “怎么?见了我还是如此害怕啊?”背对着小丫鬟的女子身影,调笑着说道。 “我······我才不是害怕,只是你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罢了,我以为殿中没有人。” “哈哈······好,好,看来,你是亏心事做的不少啊!不然怎么可能会害怕这诡异的荒殿呢。” “我,我才没有做亏心事呢,更何况,这世上就没有鬼,我才不怕!” “谁说这世上没有鬼的,万一,这世上真有鬼怎么办?” “这······这······真的有鬼啊?” “哈哈,哈哈······瞧瞧,这便害怕了?好了,好了,我不逗你,这世上有没有鬼魅,皆要看你自己。” 小丫鬟艰难地吞了口唾液,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寻我······我来有何事,我一直都有按照你的吩咐来做,还有什么要······要我做的?” “恩,最近几日,万不可让你家主子出锦绣宫。” “这是为什么?”小丫鬟错愕地望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不解其意。 “你无需问那么多,若你不想让你主子的脸引起怀疑,那你便按我的话去做,否则,到时出了什么纰漏,这后果······” “好,好,我听你的,我皆听你的,我便······我便说,用过此药后,短时间内不能吹风。” “如何说看你自己,这个无需我来管。” “好,我知道了。” “去吧!” “恩。” 应着,小丫鬟便转身退出诡异的荒殿内,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隐在暗处的身影待不见了小丫鬟的踪影后,便径直往漆黑的内殿而去。 只见内殿中虽然亦是漆黑一片,但内殿与外殿的破烂截然不同,似普通的宫殿,不若外殿布满蜘蛛网,不若外殿灰尘飞扬,不若外殿诡异异常。 虽没有过于奢华的摆设,没有琳琅满目的珠帘,但亦是能看出,此处隐隐充斥着人的气息。 身影步至内殿的床榻间,虽然隐匿在黑暗中,但亦是能看出,床榻上躺着一单薄的身影,轻而易举地便能看出,此单薄的身影是一女子。 一声声用力的喘息声,一声声竭力遏制的咳嗽声,自床榻之上传出,只见身影坐在榻沿,轻拍单薄身影的胸口。 “小姐,您有没有好一点?” 379.第379章 宴会前奏 “咳咳······恩,好多了,咳咳······” “小姐······” “好了,我不妨事,已然习惯了,咳咳······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小姐的话,奴婢将一切皆办妥了。” “恩。” 随着这声恩落下,整个内殿中一片安静,偶尔传来一声声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这寂静的安静,在这漆黑一片的内殿中,却显得有丝丝的凄凉之意。 ****** 清晨的日光普照在皇宫中,在这十一月的季节中,带来一丝丝的暖意,一扫前几日的阴霾,让人跟着这暖暖的日光,心中甚是舒畅。 乾清宫内殿偌大的明黄色龙榻上,梓涵悠悠睁眼。 睁眼的那一刹那,便触上了上官宸含笑的桃花眸,梓涵一怔,继而樱唇上扬,抱紧锦被,喃喃道:“今日下朝如此之早吗?” 声音软侬甜糯,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听的上官宸心下甚是满足,有人曾经说过,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在身边,是最大的幸福。 殊不知,亲眼看到心爱的人由双眼紧闭,到慢慢睁开双目,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而自己正正映在心爱之人的眼珠之中,她的眼中只有你,这才是最大的幸福。 上官宸笑着点点头,将梓涵整个人连人带被皆拥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其后背,柔声道:“娘子越来越像个懒猪了。” 玉石之声中带着难言的宠溺,梓涵满足地窝进上官宸的怀里,将小脸埋其怀中,吱吱呜呜道:“其实我一点都不懒的。” “是,是,你不懒,皆是这个小东西折腾的你,让你变懒了。”说着,大手钻进锦被之中,熟稔地寻上梓涵平坦的小腹,隔着光滑的亵衣,指肚轻轻摩挲着。 “唔唔······” 大手渐渐不老实,钻进光滑的亵衣之中,渐渐上滑,来至梓涵前面的柔软,大手温柔地将其捧起,薄唇间呢喃道:“娘子,这真的有些大了。” “你······” 梓涵小脸羞红,小手抓上其大手,不让其进一步行动,上官宸放开小玉兔般的柔软,反握梓涵的小手,抽出锦被,举至薄唇间,轻柔地印下一吻。 “涵儿,今夜在宫中会有宴会。” “恩?” 梓涵抬起双颊绯红的俏脸,不解地看着上官宸,不解其何意。 上官宸捏了捏锦被,将梓涵整个包裹起来,笑着说道:“你若是累,便无需参宴了。”说着,上官宸的眸光中阴霾一闪而逝,因锦被半遮住了梓涵的视线,未曾察觉到上官宸眸光中的阴霾。 “今日的宴会,可有什么用意?”梓涵了解如上官宸,就如上官宸如此了解她一般。 “啾······真聪明,当真是,为夫有何事皆瞒不过娘子啊!娘子快要赶上为夫肚子里的蛔虫了。”薄唇紧贴这梓涵的光洁的额头,上官宸轻笑着呢喃。 “蛔虫?我不要。” 看着梓涵娇俏的小模样,上官宸紧紧将其搂住,笑道:“好,好,你不是为夫肚子里的蛔虫,为夫是娘子肚子里的蛔虫,可好?哈哈······” 低沉迷人的笑声,自上官宸的喉咙中溢出,带着蛊惑人心的吸引力。 梓涵不满地嗔了上官宸一眼,嘟嚷道:“蛔虫,原来是长这般模样啊!” 随后二人相视二人,半响,梓涵继而说道:“今晚的宴会,我,要去。” “为何?” 上官宸戏虐地看着梓涵,他早已猜测到,她定然会去,实则,就算梓涵不要求去,他亦是会将她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梓涵但笑不语,与其对视,一切皆在不言中,二人间的默契,二人间的那种默契,已然仅需一个眼神,便轻易地看出对方在想什么。 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默契,这是二心合一的象征。 霞光铺满天际,好似嬉戏俏皮的孩童一般,洒落在乾清宫外殿之中,虽然天色尚未尽数暗下来,但是乾清宫已然亮如白昼,丝毫不觉黑暗的窒息。 罗女官与梦璐,梦岩伺候梓涵简单地用过一些膳食后,便齐齐忙活了起来,围着梓涵团团转,梓涵无奈地看着几人忙左忙右的模样,心中好笑不已。 “不必太过于繁琐,简单些便好。” “是。” 罗女官等人嘴里皆是如此应着,是,实则手上的动作全然没有停止的迹象,梓涵见此,便歇了与她们反抗的心思,任她们折腾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罗女官惊艳地看着梓涵,兴奋地叫道:“大小姐,好了,您瞧瞧。” 说着,便吩咐几个宫女,立起偌大的水镜,推至梓涵身前,梦璐与梦岩二人将其搀扶起身,笑意盈盈地看着在水镜之中,立在她们二人中间的梓涵。 只见其身着淡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凤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妩媚无骨入艳三分,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小葱根口如含朱丹。 仅仅只是静立在那,便轻而易举地摄人心魄,美得如此无暇,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就算梦璐是一早便跟在梓涵身边,早已知晓梓涵的美,尽管见惯了梓涵的美貌,但是此时,她亦是忍不住地惊艳不已。 见惯了梓涵美貌的梦璐皆如此,更何况是跟在梓涵身边时日不久的罗女官与梦岩,她们二人此刻,已然怔愣在原地,不知所以然了。 见殿中几人皆露出惊艳的神情,梓涵暗笑不已,待要说什么之时,殿外唱礼小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 “皇上驾到。” 罗女官等人瞬间回过神来,纷纷跪在地上,等待着上官宸的到来。 待上官宸进得殿中后,看到立在水镜前,美的不似人间女子的梓涵,桃花眸倏然一亮,他一直知晓,梓涵是最美的,但是,此刻他亦是狠狠地惊艳住了。 380.第380章 独孤御韫不怀好意一 久不见脚步声传来,梓涵诧异地悠悠地转过身来,随着梓涵的这一番转身,殿中隐隐的吸气声随之响起,许是被这隐隐的吸气声拉回心神。 上官宸颇为不悦地睨了眼付公公,付公公明了,忙不迭地带着身后的宫人退了下去。 “都起来吧!” “谢皇上。” 罗女官十分有眼力见,亦带着殿中的一众宫人皆退了出去,整个偌大的殿中,霎时安静了下来,上官宸立在原先的地方,没有挪动一分。 桃花眸含着痴恋,眼也不眨地望着美丽的梓涵,他感觉怎么样皆看不够梓涵,此时亦是如此,昔日不施粉黛的梓涵已然够他贪恋的了,此时略施粉黛,身着淡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却有另外一番迷人的韵味。 高贵,端庄,优雅,大气,太多美好的词汇,此刻,竟然想不到该用什么来形容与此刻迷人的梓涵,他感觉,这些俗气的词汇,皆配不上梓涵。 梓涵眉眼含笑,亦是回望着上官宸,她一直心中皆明,她对上官宸的影响力,但是每次,看到上官宸那黑亮如宝石般的桃花眸中,氤氲着痴恋的霞光,这让她心跳如鼓。 此刻已是如此,避过上官宸炙热的桃花眸,待心跳逐渐恢复正常之时,梓涵重又望去,一眼便望着对面的上官宸一身玄黑色的纹龙锦袍。 虽然锦袍没有过多的花哨,但梓涵却生生的觉得,这个男人,天生能驾驭得了世间任何的袍子,不论是何样的颜色。 良久,上官宸倏然回过神来,冲过去,一把抱住梓涵,将俊彦窝其颈项间,呢喃道:“怎么办?我不想让你出乾清宫了,我不舍得,如此美的涵儿,只有我能看,别人,我不允许。” 听到如此霸气的宣言,梓涵刚歇下去的心跳,瞬间再次加速了起来,小手颤颤巍巍地环上其劲腰,将下颌搁置其宽阔的肩膀上。 虽然未曾说话,但那樱唇间上扬的笑意,便泄露了梓涵此刻的心境。 半响,二人谁亦不曾说话,相互倾听着只为对方而鼓动的心跳声。 淡淡的霞光映照在二人的周身,一纹龙,一翩飞的凤凰,一龙一凤,一玄黑,一淡黄,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颜色,却是奇异的合拍。 好似,天生便是如此这般。 上官宸心中纵然有一千,一万个不想,不愿,但为了今晚的宴会,为了今晚的目的,二人亦是不敢在继续耽搁,起身带着一众宫人向今晚宴会的所在地,水幽殿而去。 途中,上官宸紧紧握着梓涵的小手,让其与他并列前行,这样的做法,在这处处满是规矩的皇宫中,是十分不合宜的。 但是,无人敢说什么,无人敢探讨什么,一切只因,上官宸不容置疑的龙威,梓涵周身散发着堪比一国之母的气韵。 虽然此时的梓涵尚且不是一国之母,但,众人皆知,这不过是早晚之事。 虽尚未册封,单看上官宸这个皇帝对梓涵的态度,若是上官宸这个皇帝对其表现的不冷不淡,相信,就算册封了,亦不过多了一个皇后的名头罢了。 皇上的心在哪个女子身上,那女子,便是这世上最为高贵的女子。 待到至水幽殿之时,殿中已然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偶尔自殿中传出一声声的欢笑声,上官宸与梓涵相视一笑,随后便拾步向殿中迈去。 “皇上驾到,大小姐驾到。” 殿中的众人听到小太监的唱礼声,皆跪在地上,抬眼瞧瞧地打量这与皇上并称的大小姐所为何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高呼声,上官宸与梓涵迈进殿中,待众人看到大小姐便是梓涵之时,心中已然明了几分。 略过跪了一地的众人,略过立身在一侧拱手的独孤御韫,独孤闻人,上官宸握着梓涵的小手,径直向高位上踱步而去。 梓涵噙着淡笑,与上官宸双手紧握,与其并立前行,丝毫不在意众人偷眼的打量。 此刻的梓涵,不,理应说,现如今的梓涵,古板的规矩,远没有上官宸的欢愉来的重要。 上官宸牵着梓涵的小手,与梓涵一同落座,至此,亦是没有放开梓涵小手的迹象,空余的大手向上一扬,对着跪地的众人说道:“免礼,皆起身吧!” “谢皇上。” 待众人起身后,皆垂目敛眉地立在一侧,上官宸满意地扫了眼殿中穿着艳俗,脸上涂着厚厚一层脂粉的众位贵女,薄唇诡异地弯起。 梓涵在一侧,亦是将众位打扮俗艳的众位贵女皆看在眼里,反握住上官宸的大手,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眼,无需任何的言语。 殿中霎时安静,这时,自始至终侍立在一侧的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二人步至殿中,拱手行礼道:“拜见天齐皇帝。” 上官宸眉眼间的浅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颇为不情不愿地将视线自梓涵身上,移至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的身上。 淡淡地抬抬手,道:“太子殿下,大皇子,快快起身,今日,大皇子可别行大礼了,不然朕受之有愧啊!”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使得独孤闻人瞬间黑了脸,有气不能撒,只能硬生生地憋着,粗声粗气地说道:“天齐皇帝客气了。” 自梓涵与上官宸进入殿中的那一刻起,独孤御韫温润的双眸,自始至终便未曾离开过梓涵的周遭,此刻亦是如此! 察觉到独孤御韫的视线,上官宸不动声色地身子挪了一下,将梓涵藏身至他的背后,对独孤御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太子殿下,大皇子到至天齐已然有数日了,不知二位可还习惯?” 未待二人回应,继而将视线转到如事外之人的逍遥王,询问道:“皇弟,驿站中可有何不妥之处?” “回皇兄的话,臣弟皆按皇兄您的指示,将驿站中焕然一新,想来应是不无不妥。” “恩,既然如此,你多上上心,可是知晓了?” “皇兄放心,臣弟定不辱皇兄的重托。” “恩。” 381.第381章 独孤御韫不怀好意二 水幽殿中乐声缥缈的响起,带动了殿中欢乐的气氛,众位大臣皆举杯相邀,相互敬着身旁的同僚。 诸位贵女皆含羞带怯地偷眼瞄向气韵不凡的独孤御韫,偶尔抛个羞怯地笑容,期待得其青睐。 梓涵扫视了一圈,皆未曾看到夜氏以及完颜氏母女,心中便有了一丝的计较。 上官宸未曾对她说过今日宴会的主要目的,但是聪明如梓涵,自来到殿中,看到殿中的场景,看到与往昔大径不同的贵女,再联想到在梓涵居之时,上官宸与独孤御韫所说的话,她何尝不明了上官宸之意呢。 相较于殿中众位大臣的杯盏相交,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这一处便稍显冷清了一些,在天齐的众位朝臣的心目中,自是不欢迎方澜人的。 上官宸未曾打量下首的众人,将视线皆放在梓涵的身上,为其挑选清淡的膳食,梓涵见此,推拒着,“适才在乾清宫已然用过少许膳食了,此刻尚且不饿。” 听此,上官宸亦不勉强,只柔声说道:“若是察觉饿了,便用些,想吃什么,便吩咐小付子。” “恩,好”梓涵含笑对其点点头。 许是梓涵柔柔糯糯的笑意,将坐在下首的独孤御韫刺激到了,亦或是独孤御韫心怀不轨,只见其举着酒盏,对上首的梓涵相邀。 “辛大小姐,两次宴会,本太子便见你次次坐在天齐皇帝身侧,本太子心中纳罕不已,还望辛大小姐为本太子解惑。” 梓涵握住要说话的上官宸,笑着轻声说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疑惑?” “本太子据闻,天齐皇帝尚未立后,可是,今日辛大小姐穿的绣制凤凰的锦袍,以及坐在天齐皇帝的身侧,巍然一国之母的形象,这······好似有些不妥吧!” “哦!太子殿下原来不解的是此事,太子殿下想必是孤陋寡闻了些,昌邑侯府之女,早在前些时候被封为皇后,试问,本小姐此刻坐在此处,可有何不妥?” 梓涵掷地有声的言辞,将一众人皆震惊在当下,一众大臣率先回过神来,皆对梓涵投以赞赏的目光,这样敢于说话的女子,是众人皆敬佩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倒是本太子孤陋寡闻了,不过,辛大小姐亦是说封为皇后,但是尚未行册封,本太子据闻,辛大小姐尚未及笄,可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子,便这般,啧啧······” “这般是那般?太子殿下不妨有话直言。”梓涵轻飘飘地睨了独孤御韫一眼,凤眸中有着说不尽地讥讽之意。 独孤御韫在来此之前,已然将心中的杂乱思绪抛诸脑后,他何尝不知晓,今日,此宴的目的绝不会如前去驿站,所宣读的圣旨那般,只是为了感谢他们方澜使臣的到来。 但是,不论他们如何的探寻,探听,亦是未曾听到何流言蜚语,就算探寻不得,他们千里迢迢来天齐的目的,他不能忘怀。 随即,便强力遏制住心中对梓涵的念想,但是,再强的抑制力,在见到那样美艳不俗的梓涵面前,瞬间崩溃,这才知晓,他做不到。 当看到上官宸与梓涵二人坐在一起时,心中的那份嫉妒,心中的那份妒火,使得他将质问的话,脱口而出,说出的话,覆水难收。 同样,再说出的那一刻,他便后悔了! “你······辛大小姐,不会怪本太子直言不讳吧?” “单看太子殿下口中所谓的直言不讳,不讳到了何种地步,若是太子殿下当本小姐的面骂本小姐,贬斥本小姐,难道本小姐就本该受着?” 未待独孤御韫做出回应,一众大臣早已按捺不住了,纷纷起身说道:“对啊!辛大小姐说的对,太子殿下,若是好奇为何大小姐与皇上并列坐在一道,本官倒是可以为其解惑。” 说话的是一直耿直,口诛笔伐的御史大夫,此时御史大夫能为梓涵起身说话,不由得让众人心中皆惊,众人皆知,御史大夫自来是心高气傲,独树一帜的,从不与谁为伍,但是今日······ “不知这位大臣如何解惑?毕竟这位大人不是辛大小姐的何人,亦不是辛大小姐本人,如何为本太子解惑?”独孤御韫温润的双眸,看着一身正气的御史大夫。 “这不妨事,太子殿下所想不过是多虑了,本官向来公正公道,这是天齐众所皆知之事,难道,太子殿下信不过本官?” “不是信不过,不过本太子是觉得······” 御史大夫未待独孤御韫将话说完,便出言将其打断,“既然太子殿下信得过本官,那么本官便为太子殿下解惑,太子殿下,这是天齐的家事,亦是皇上与辛大小姐的私事,不宜透露。” 谁也没有料到御史大夫竟然会说着这样一番话来,众人皆惊,随后,反应过来,皆垂首,暗笑在心。 这一番话当真是说到众人心坎里去了,你一个方澜的太子,怎么会对天齐皇帝的私事如此好奇,难道说,你意图不轨? 独孤御韫丝毫不显尴尬,儒雅一笑,道:“倒是本太子失礼了,还望天齐皇帝大人大量,不与本太子计较。” 上官宸大手一挥,道:“太子殿下不是天齐之人,有如此想法,朕自是不会与太子殿下计较,不过,太子下次说话还是注意些的好,毕竟,祸-从-口-出。” “那便好,否则本太子心中不安啊!” 独孤闻人坐在那,为独孤御韫狠狠地捏了一把冷汗,心中诧异不已,今日他们来此之前已然商量过了,怎么会说些驴唇不对马嘴之事呢? “天齐皇帝,本太子不出几日便会启程会方澜,将天大的喜讯告知父皇。” 来了。 上官宸桃花眸中冷厉一闪而逝,捏了捏梓涵手心的嫩肉,让其不要出言,随即说道:“哦?太子殿下可是寻到了皇长公主?” “是的,本太子与皇兄已然寻到了大皇姐。” 382.第382章 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真的吗?朕恭喜太子了,不过,太子和大皇子这速度够快的啊!朕派出去的人皆未曾得到任何的讯息,而太子便先朕一步将人寻到了,这让朕心中惭愧不已啊!”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众位大臣的面色皆变了色,看向独孤御韫的视线充满了警惕。 一个他国所来的太子,竟然在他们天齐的国土上有着比皇帝皆灵通的讯息,这意味着什么。 独孤御韫何尝听不出上官宸话中的意思?好似未曾看到众人丕变的神色的一般,面色未变,依旧温文儒雅地立在原地。 “天齐皇帝过奖了,说来也巧,在来天齐的途中,救下了一对母女,而那对母女谎称是昌邑侯爷的妻女,本太子正要将这一对说谎的母女办了之时,这一对母女竟然不见了。” “哦?如此之巧?”上官宸挑挑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独孤御韫。 独孤御韫佯装未曾看到上官宸意味深长的视线,继续说道:“是啊!天齐皇帝亦是觉得过于巧合了些,本太子亦是如此,此事太过于蹊跷了。” 停顿了片刻,独孤御韫继续说道:“这还没完,最为蹊跷的是,在那对母女不见了的第三日,本太子与大皇兄前去参加清河王府的赏花宴,在回去的途中,竟然再次巧合地救了一对母女,而那对母女,郝然是谎称昌邑侯爷的妻女的母女。” “是吗?对于这样欺骗太子的人,理应饶恕不得,太子毕竟初来天齐,对于天齐有些子人的心思,自然是看不出的,你说是吗?太子。” “天齐皇帝说的对,本太子亦是如此之想,原本本太子与大皇兄不想理会这对母女的,可是,正在这时,本太子在那母亲的身上看到了一件物什。” 不待上官宸说话,底下的大臣争相不满地说了起来,“太子,您就别卖关子了,有何话直说便是。” “就是,咱们在这听的乏味的很啊!” “可不是,下官手上这杯酒到现在为止还没喝下去呢。” 对于众位大臣不满地与其,独孤御韫仅仅柔和一笑,随即说道:“看来诸位大人心中亦是好奇的紧啊!既然如此,本太子······” “哎!太子殿下可不要误会了,下官可不是好奇,实在是下官想要看看太子殿下究竟卖的是何关子,诸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哈哈······对,对。” 上官宸大手把玩着梓涵纤长圆润的手指,对于殿中诸位大臣颇为不敬的言辞丝毫未曾放在心上,他乐得见此。 梓涵察觉出上官宸的意思,冲其柔柔一笑,心中感叹,上官宸当真是位城府颇深的帝王,御官有术,将诸位臣子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轻而易举便将一种大臣拉了进来。 诸位大臣所说的话,是上官宸所不能说,就算最后独孤御韫追究起来,上官宸顶多出声呵斥两句,再严重者降个官,第二日再寻理由官复原职,甚至于升官一级,清脆的把掌声扇在独孤御韫的脸上。 想到此,梓涵捏了捏上官宸的大手,二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梓涵所能想到的,独孤御韫亦是能想到,敛下了心中焦躁的情绪,待要说什么之时,一旁早已按捺不住的独孤闻人倏然出声,说道:“你们天齐的官员就如此没有礼数可言的吗?如此怠慢使者。” “大皇子此话差矣,咱们今日是宴会,而非那母女的宴会,自从上次,侯爷很明确的便说了,他的妻女好好的,从未离开京都,而上次,咱们诸多官员亦是亲眼所见侯夫人亦是在宴会当中,而侯爷的嫡长女亦是如此,难道这不就说明了一切吗?” “就是,难道咱们这么多的人,还不如自方澜远道而来的太子和大皇子吗?若是侯夫人与辛大小姐离开京都,也是实属正常之举,更何况,侯夫人与辛大小姐自始至终未离开过京都半步。” “咱们都可以作证,难道咱们这么多人的眼睛还不如太子殿下与大皇子的吗?” “辛大小姐此刻就在皇上身边,这根本毋庸置疑,太子殿下和大皇子究竟是何目的?太子殿下和大皇子恐怕忘了,此处是天齐,而非方澜。” “哈哈······莫非方澜的人在咱们天齐已经如此······哈哈······下官失言,下官失言,还望太子殿下和大皇子勿放在心上。” “哎呀!刘大人,太子殿下和大皇子自来是胸襟宽广之人,怎么会将咱们的无心之失放在心上呢?您说是吗?太子殿下,大皇子。” 独孤御韫如沐春风的双眸将一唱一和的众位大臣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挡在独孤闻人身前,一字一句道:“本太子与大皇兄自是不会计较的,不过,众位大臣若是一直如此无心之失,那么,就算是泥人亦有几分脾性的,你们说对吗?诸位大臣。”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面色皆不忿,对于独孤御韫饱含警告的言辞未曾放在心上,他们不信,一个方澜来的太子,能在天齐朝,将他们天齐的官员怎么着。 “诸位爱卿可是说了什么,竟然将太子惹的如此生气?” 听到上官宸的声音,诸位大臣立马敛下面上的不忿,神态恭敬地拱手道:“启禀皇上,臣等惶恐。” 两种截然不同的对待,使得独孤闻人瞬间冲出独孤御韫身后,指着一众恭敬神态的大臣,呵斥道:“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再怎么说,太子殿下与本皇子是自方澜而来的使臣,岂能容得你们随意妄言?” 只见御史大夫自众臣中出列,对高位上的上官宸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随即转向一脸怒火的独孤闻人,不卑不亢地说道:“大皇子此话言重了,何来随意妄言?何来欺人太甚?还望大皇子为下官解惑。” “你,你······你们适才这便不是欺人太甚,这便不是随意妄言?哼······敢做不敢当吗?原来天齐的官员竟是如此的畏畏缩缩,自己做过的事,竟然不敢承认。” 383.第383章 皇长公主一 随着话音的落下,独孤闻人用力一甩宽大的袖袍,面色通红,冲着御史大夫不屑地冷哼一声,便撇过身去,借以表达他此时的不满。 御史大夫丝毫不理会独孤闻人此时的不满一般,继续朗声说道:“若是大皇子认为下官以及同僚与太子殿下一时的玩笑话,当做是下官以及同僚欺人太甚,随意妄言,那么下官无话可说。” 不待独孤闻人有所回应,御史大夫继而说道:“从明日起,不,从此时起,下官与众位同僚绝不随意与太子殿下说话,否则到时,大皇子再说下官与诸位同僚对太子殿下不敬,岂不是下官等人的罪过了吗?” “你······你们······”独孤闻人气恼不已,他自小便出身高贵,高人一等,是方澜的大皇子,众人皆捧着他,顺着他,他何曾受过这种气? 可是,自从来了天齐后,先有初始之时的行礼,再有此时被一个大臣拿话压制着他,若不是此处在天齐,他早已将这一起子不知尊卑的大臣一一砍了了事。 “大皇兄······” 独孤御韫的唤声将独孤闻人心中的怒火歇了大半,冲着众位大臣冷哼了一声,回到独孤御韫的身侧,横眉冷对地望着与他们对立面的御史大夫等人。 大有一副,你们若是再如此,休怪本皇子不客气。 对于独孤闻人的威胁,众位大臣好似未曾看到一般。 良久,只听独孤御韫对御史大夫说道:“御史大夫素来有着铁嘴的称号,大皇兄自然说不过你,不过呢,御史大夫还是思量一番为好,毕竟有失天齐的体统不是?” 说着,不待御史大夫反应过来,继而转身向高位上的上官宸说道:“天齐皇帝,本太子在那个母亲身上,看到的便是这样一枚玉佩。” 随后,自衣襟中舀出一枚清透的绯色玉佩,独孤御韫手持这枚绯色玉佩转了个身,让殿中众人皆看到这枚玉佩。 不一会,殿中众人的惊呼声响起,纷纷交头接耳,偷眼觑向独孤御韫手中的绯色玉佩,压低声音嘀咕着,“这样绯色的玉佩,倒是第一次见到。” “恩,我也是。” “不过,方澜据说大山丛簇,有这样绯色的玉佩倒也不稀奇。” “这倒是。” 梓涵看了一眼独孤御韫手中的绯色玉佩,因距离太远,看不清晰玉佩上所可有的花纹,但这绯色,亦是让她心下讶然不已,这种色泽的玉佩她亦是第一次见到,自来未曾听说过有绯色的玉佩。 好似察觉到梓涵的诧异,上官宸附其耳边,低声说道:“据说方澜的皇帝曾经意外得过一块上好的未经雕琢的绯色玉石,经专人细细雕琢,想来,这块绯色的玉佩便是由那块玉石所雕琢的。” “恩,这种颜色的玉佩倒是稀奇的紧。” 上官宸宠溺一笑,道:“喜欢吗?” 梓涵一怔,看到上官宸桃花眸中的宠溺,心下顿时了然,笑着摇摇头,道:“不,这个颜色太过艳丽,不喜欢。” 对于梓涵的回应,上官宸仅以宠溺一笑,他自是知晓,梓涵不喜过于艳丽的物什,随后对着殿中的独孤御韫说道:“不知太子这枚玉佩可有何意义?” 独孤闻人听此,骄傲地亦是自衣襟中舀出一枚,与独孤御韫手中大致相同的绯色玉佩,朗声说道:“这枚玉佩是父皇送予我们众多皇子,公主的象征之物,每一个皇子,公主,皆是自出生以来,便贴身放在身边的。” 众人瞬间了然,上官宸的桃花眸中闪过一丝趣味,薄唇讥讽的上扬,毫不在意地说道:“哦,听大皇子这般说,这岂不是便是太子与大皇子所要寻的皇长公主?” “没错,她,便是太子殿下与本皇子此次来天齐的目的。” “太子,大皇子所说可是对的?” 对于上官宸疑似挑拨的话语,独孤御韫仅是笑着点点头,道:“大皇兄所说的话,自是对的,还请天齐皇帝准许,将那对母女请到殿中,好让众位大臣见证一番。” 上官宸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小付子。” 有些事,是时候该做终结了。 “奴才遵旨。”付公公恭敬地一揖,随即一甩拂尘,朗声喊道:“宣······那对母女上殿。” 梓涵原本冷凝的凤眸在听到付公公的话时,瞬间消散开了,樱唇抑制不住地上扬,握在上官宸手中的小手一阵抖动。 察觉到梓涵的变化,上官宸转首对付公公赞赏地睨了一眼,付公公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回到上官宸身后,垂首敛眉。 实则,若是仔细看他轻微抖动的双肩,便能猜测的出,付公公此时忍笑的神情。 不一会,便见两个身着严厉锦衣华服的女子,垂首袅袅地步至殿中,而最为戏剧的便是,这两个女子先向一侧的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行了一礼。 这才对着高位上的上官宸屈膝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宸不言不语,佯装未曾看到一般,只与梓涵二人悄声说着什么,只见梓涵绝美的小脸上噙着娇艳的笑容,偶尔点头回应上官宸的话。 一众大臣看的心中顿时兴奋不已,纷纷撇嘴不屑地睨向那一对垂首的母女。 独孤御韫察觉到上官宸有意的忽略,扬声说道:“天齐皇帝,皇姐因一直是深宅妇人,未曾见过如此大的场面,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还望天齐皇帝体谅一二。” 上官宸依旧与梓涵低声说话,直到梓涵推拒,这才转首淡淡地看向说话的独孤御韫,道:“哦?既然是深宅妇人,为何三番四次地出现在在市井之中?” “天齐皇帝有所不知,皇姐是被家中善妒的妾室逼至出京的。” 这一番使得梓涵瞬间敛去了面上的笑意,冷冷地斜睨面色平和的独孤御韫,家中善妒的妾室?家中善妒的妾室? 哼······独孤御韫······ 384.第384章 皇长公主二 别人许是不知晓这一对母女所为何人,但是上官宸与梓涵,以及一直默不吭声的辛文清与梓桐,他们皆是明了,便是林姨娘母女无疑。 而独孤御韫口中家中的妾室,便成了夜氏,这样颠倒的身份,使得辛文清与梓桐亦是瞬间面色沉了下来,望向高位之上的梓涵,三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将心中的恼意按捺下来。 上官宸抚慰地紧紧握紧梓涵的小手,示意其稍安勿躁,一切有他。原本焦躁恼怒的梓涵许是在上官宸无声的抚慰下,不若先前那般的焦躁,反握住上官宸的大手,二人无声地传递着。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究竟是何方神圣。”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那对艳色锦衣华服的母女缓缓地抬首,半敛眉眼,露出两张甚是熟悉的俏脸,郝然便是林姨娘母女。 这两张脸,恐是化成灰,梓涵皆能认得出来。 殿中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瞬间传来,纷纷不可思议地望着林姨娘母女,殿中诸人无人不认识林姨娘母女的,毕竟,林姨娘母女在众人的心中甚至于耳中,可谓是耳熟能详。 “咦?这女子怎么如此眼熟啊!朕好似自哪见过?” 上官宸俊朗的眉眼微蹙,好似正在竭力想着什么一般,这时,便见付公公趋身向前,附在上官宸的耳边说着什么。 不一会,上官宸恍然大悟的朗声说道:“哦!原来是她啊!是那个与自己表姐······的昌邑侯府的庶出小姐啊!” 上官宸的话,引来一片哗然。 当日昌邑侯府桂花宴之上,被人发现与自家亲表姐不着寸缕地躺在一个榻上,而且,林漪澜身上的血迹以及白暂胳膊上那触目惊心的红痕,皆是众人所亲眼目睹的。 而上官宸的话,使得众人皆重拾此事,纷纷面露不屑地望向辛梓嫣,在天齐朝,从来未曾发生过此等事,前所未有为所未闻,更何况还是表姐妹之间的······ 感受到众人不屑的视线,辛梓嫣再也忍受不住,倏然睁大杏眼,唇瓣蠕动,错愕地望着上官宸,便看到在上官宸身侧的辛梓涵,大大的杏眼闪过一抹怨毒。 她之所以沦落到现今,皆是拜辛梓涵所赐,是辛梓涵,是辛梓涵,这一切皆是辛梓涵,她与表姐之事,便是辛梓涵害的。 她是庶女,亦是因为辛梓涵挡在她的身前,而辛梓涵现在却高高在上地坐在皇上的身侧,虽尚未行册封,但此时身着绣着凤凰的衣饰,这是多么无上的光荣。 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明明是辛梓涵,明明是她,为什么她却比她高贵,这是为什么? 此时的辛梓嫣恐已忘了,那‘神仙醉’可是出自她生母林姨娘之手。 梓涵察觉到辛梓嫣怨毒的视线,淡笑着挑挑柳叶眉,不屑地撇撇嘴,随即说道:“咦,听皇上如此一说,梓涵亦觉得有些相像,如此一看,更为相像,可是······” 久违的娇翠嗓音,让辛梓嫣直恨得牙齿上下打颤,紧紧咬着腮帮子上的嫩肉,抑制住到嘴的怒吼,拢在隆袖中的小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想要压制住身子的颤抖,奈何,徒劳无功罢了。 身侧的林姨娘感觉到辛梓嫣的变化,身子屈着难受,轻轻地挪动着,握上辛梓嫣的小手,借以抚慰辛梓嫣愤怒的情绪。 坐在高位之上的梓涵将她们母女间的小动作皆看在眼里,心中冷笑,林姨娘啊林姨娘,你这一生,恐怕皆要毁在辛梓嫣这个自私的女儿手中了,可悲啊,可悲啊! 想到在梦中所看到辛梓嫣为了自己能脱身,不顾林姨娘,便忍不住地在心中冷笑。 这时,梓涵察觉到下颌传来的温热,下意识地转首,触眼之中,看到上官宸布满柔情的双眸,一怔,随即展开笑颜,身上的寒意渐渐退散。 上官宸松了一口气,放开梓涵圆润的下颌,轻轻地对其点头,无声地诉说,‘相信我吗?’ 梓涵何尝不解其意,郑重地点点头,‘我相信你。’ 继而,二人相视一笑,上官宸这才说道:“涵儿,你适才之言可是什么?” “皇上有所不知,梓涵的庶妹与其姨娘早在前些时日,已然被爹爹送至了家庙中,为家人祈福,怎么会,怎么会在此呢?这······” “梓涵尚且不确定,这是否便是梓涵的庶-妹。”梓涵有意将庶-妹二字咬的极其重,戏虐地看着面色稍显扭曲的辛梓嫣,好似再说,你想要忍?可我偏偏不想让你忍。 “这事,朕曾听你提起过,辛爱卿,你可知这是为何?” 辛文清面色不动如山,看也不看林姨娘母女一眼,步出列,掷地有声地说道:“启禀皇上,微臣前些时日得到家庙中传来的讯息,说妾室与不孝女将家庙中祖宗的牌位折断,借以引起慌乱,逃走了。” 这一番话,在众位大臣中瞬间引起了慌乱,只见众位大臣义愤填膺地瞪向怔愣在原地的林姨娘母女,狠声说道:“什么?折断祖宗的牌位,这······这实属大不孝啊!” “咱们天齐最是重孝道,这样刁蛮的妾室不要也罢。” “是啊!侯爷,这样不知所谓的妾室与其女儿,不要也罢,更何况,这可是林聪的女儿,谁知会不会如林聪那般······” 话不用说完,众人心中皆明,纷纷不屑地瞪向林姨娘,这时,在众臣中,一直最为清高的严太傅出列步至殿中。 “皇上,老臣有事启奏。” 严太傅不卑不亢的声音,使得殿中议论纷纷的大臣瞬间歇了口,皆望向位高权重的严太傅,等待着严太傅接下来的话。 “严太傅快快请起,有何话便说就是。” 说着,上官宸便向一侧的付公公使了个眼色,付公公见此,忙打了个千,下的台阶,走至跪在地上的严太傅身前。 “太傅大人,您先起来吧!” 385.第385章 休想在踏进侯府半步 “不用,劳烦公公了。” 说着,严太傅便避过付公公的搀扶,继续向高位之上的上官宸说道:“皇上,这等没有礼教,不重孝道的妾室,理应将其休弃出门,以正视听。” 没有人能想到,严太傅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就连梓涵亦是如此,她未曾想到一向与外祖父齐名的严太傅,竟然会向着他们说话。 上官宸丝毫不显诧异,对严太傅说道:“太傅大人所想,朕亦是如此,小付子。” “奴才在。” 付公公应着,重又上前搀扶严太傅,这次严太傅没有推拒,就着付公公的手,站起身,对付公公半弓着身道谢,付公亦是还了一礼,这才回至上官宸身侧。 “辛爱卿,你是如何想的?” 辛文清踯躅了半响,对上官宸拱手道:“回皇上的话,臣早已备好休书,但因一直未曾寻到林氏,这休书便一直随在身侧。” “此时,微臣斗胆,当着皇上的面,当着众位同僚的面,将这封休书交到林氏手中,自此之后,林氏便与昌邑侯府没有任何的关系,至于辛梓嫣,毕竟是昌邑侯府的血脉,若是她愿意跟在林氏身侧,作为父亲的,自是不会勉强与她。” 随着辛文清这一番话落下,殿中的大臣皆纷纷点点头,表示赞同,就连一侧一直未曾出声的众位贵女,亦是同情地望着辛梓嫣,被家族可有可无的对待,这女子想必这一生······ 梓涵丝毫不意外辛文清会有此举,随后看向依旧做行礼姿势的林姨娘母女,只见其二人面色平淡,好似辛文清口中的林氏与辛梓嫣不是她们二人一般。 颇为有趣地看了林氏与辛梓嫣一会,二人依旧是那副面色平淡的神情,梓涵收回视线,意味深长地望向自林姨娘母女出现后,一直未曾言语的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 凤眸之中,一抹利光一闪而逝,今日,不管是独孤御韫还是独孤闻人,休想再让林姨娘母女踏入昌邑侯府半步。 不论是谁。 上官宸亦是将林姨娘母女平淡的神色看在眼里,挑挑剑眉,若有所思地看向适才还对梓涵一副怨毒模样的辛梓嫣,此时已然不复先前的那般怨毒。 好似是察觉到了上官宸的视线,辛梓嫣错愕地抬首,瞬间与上官宸的桃花眸对在一起,大大的杏眼中充满激动,唇瓣嗫嚅,欲语还休地看着上官宸。 上官宸嫌恶地移开双眼,上官宸的异样,使得梓涵好奇地望去,瞬间便将辛梓嫣欲语还休,娇羞的模样看在眼里。 心中嗤笑,这才是真正的辛梓嫣,适才面色如此平淡的辛梓嫣,当真是让她不适应的紧。 “既然辛爱卿已然做出了决定,那么今日,朕便成······” 未待上官宸将话说完,自林姨娘母女现身以来,一直未曾开口的独孤御韫出声将其打断,“天齐皇帝,林婉玲原名为独孤唯一,她是我方澜唯一的皇长公主。” 对于独孤御韫适才打断他话的行径,上官宸没有丝毫的不满,只见其淡淡地睨了独孤御韫一眼,桃花眸中没有任何的色彩。 不冷不淡地说道:“恩,朕知晓了,既然如此,她是方澜唯一的皇长公主,朕与天齐自是不会夺人所好,适才辛爱卿的话,想必太子亦是听见了,臣子有所求,朕身为帝王,只要不违背常理,不违背礼制,朕自是应允的。” 独孤御韫笑着摇摇头,说道:“天齐皇帝,此话差矣,我方澜的皇长公主嫁到天齐,自是起到了两国的联姻,已然屈就于妾室这么多年,不为其扶正倒也罢了,难道此时,天齐皇帝,想要打破两国的联姻关系吗?” 独孤御韫这一番话可谓是在威胁,恰恰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只见众位大臣中的武将皆不屑地望向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 冷声道:“太子殿下,此话这是在威胁咱们天齐吗?哼······太子殿下恐是忘了,就算两国交战,咱们诸位将士,自是拼尽全力为国效力。” “对,咱们本来就手痒了,更何况,方澜自来就不是咱们天齐的对手,难道咱们天齐还会怕兵力不强的方澜吗?” “就是,本将就说嘛!天齐的人怎么会做出如辛梓嫣如此不要脸之事来呢,原来根本就不是咱们天齐的人啊!这倒是情有可原了,你们说是不是?” “哈哈······是啊,是啊!怪不得呢,怪不得呢,咱们天齐有史以来从未出过这等污秽之事,而此次之所以打破,竟然是方澜的人,哈哈······回去,本将就得警告自家闺女,若是做出有违常理之事,直接一根白绫吊死算了,省着丢人现眼。” “我赞同,我赞同,这话太对了,当真是太对了。” 倾听着众位武将的言论,梓涵实是憋笑憋的难受,这些子武将,肚无笔墨,但是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当真是字字顺耳啊! 上官宸轻柔地将梓涵揽进自己的怀中,低声说道:“想笑便笑,否则该憋得难受了。” “唔······不行,若是我就此笑出来,就太过失礼了,唔唔······” 见梓涵倔强的摇头,上官宸无奈地摇摇头,突然,桃花眸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泽,大手悄然滑至梓涵的腋下,手指微曲,向其挠痒。 察觉到上官宸的意图,梓涵想要躲避,但亦是晚了一步,到嘴的笑意自然流出,“咯咯······” 清脆的笑声在殿中异常的突出,众位武将瞬间歇了口,与众人一道,诧异地顺着笑声望去,便见梓涵笑倒在上官宸的怀中。 众人一瞬间怔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辛文清隔着人群,与梓桐默契地对视一眼,只见其对方的眼中,皆露出了然的笑意。 上官宸看着梓涵笑得差不多了,便歇了手,将笑得浑身没劲的梓涵温柔的拥进怀中,大手在其后背,为其抚背顺气。 386.第386章 失去理智的辛梓嫣 半响,上官宸低首询问道:“可是舒服些了?” 梓涵听此,嗔了上官宸一眼,抿嘴不应,上官宸见此,大手象征性地来至其腋下,眼带威胁地看着梓涵。 梓涵察觉出了他的意图,忙声说道:“恩,恩,舒服了。” 听此,上官宸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对一殿错愕的众人说道:“没事,朕瞧涵儿憋笑难受的紧,心中颇为不忍,你们继续吧!” 上官宸的话,使得一殿众人皆回过神来,适才说话的几位武将,面色尴尬,悄悄地拭去额上的汗珠。 梓涵倏然红了俏脸,好在她已然将脸窝在了上官宸的怀中,未曾有人瞧出她面上的红晕。 独孤御韫笑着说道:“天齐皇帝对辛大小姐当真是好的没话说,看来为了辛大小姐,天齐皇帝想必是······” 说到此处,独孤御韫歇了口,意味深长地扫了眼梓涵身上淡黄色绣制凤凰的锦袍,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众位大臣听此,面色丕变,心中皆明,独孤御韫这番话便是在告诉他们,上官宸太过于重视梓涵,以太过于宠溺梓涵了。 现如今,未曾册封为后,便破例让其伴在身侧,这倒也罢了,而其身上那件绣制凤凰的锦袍,却是有违体制啊! 而这样的宠溺,这样的有违体制,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梓涵有可能便是红颜祸水,霍乱江山,能左右了上官宸。 梓涵身子一怔,上官宸察觉到梓涵的情绪,抚慰地顺其后背,无声地抚慰着她。 辛文清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待要说什么之时,上官宸轻飘飘地一句话将其打断,“太子这话有些不对吧!” “哦?何来不对?还望天齐皇帝赐教一二。” “太子如此之想倒是情有可原,毕竟太子现如今不过是太子罢了。” “不知这有何区别?” “区别可是大了,朕身为帝王,若是对未来的皇后,未来的妻子皆不能好的,那么试问,如何对百姓好?如何对文武百官好?”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上官宸便察觉到环在自己劲腰上的小手,心中一暖。 上官宸掷地有声的一番话,听在众位大臣的耳中,甚是舒畅,此话说的对,若是连自己未来的结发之妻,枕边人皆不能对其好,那么又何谈对天下苍生好? “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中众人跪了一地,就连一直不声不响的逍遥王亦是深有所感地跪在地上,心中琢磨着,这番话他当真是深有体会啊! 以往皇兄虽然对他不至于太过冷漠,但是亲近不到哪里去,他心中明了,皇兄面冷心热,但是,每当他面对皇兄冰冷的面容之时,那种无法言喻的胆怯亦是自心底蔓延。 自从皇兄的身边有了小皇嫂之后,不若先前那般的冰冷,没有人气,现如今的皇兄,面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而,这也是他为何久久未离开京都的缘由。 “众卿家平身,诸位卿家为国效力,操碎了心,朕皆一一记在心中。” “臣等惶恐,为国效力,乃臣之职责所在。” 声音慷锵有力,就连一侧地众位贵女亦是跟着热血澎湃,纷纷跪在地上,高声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宸扫了含笑立在殿中的独孤御韫等人,大手一扬,朗声笑道:“哈哈······免礼,免礼,当真是天齐的贵女,如此知礼守礼,诸位爱卿教导有方啊!” 明了上官宸此话的深意,众位大臣别有深意地望了眼,依旧呈屈膝姿态的林姨娘母女,皆拱手,更为大声地说道:“皇上过奖,身为天齐的子民,自是应当知礼守礼。” “好,好,好。” 连着说了三个好,可见上官宸心中的喜悦。 渐渐地,独孤御韫儒雅的面容上,温和的笑意有些牵强,他再次失败了,大手在宽大的袖笼中紧握成拳,很快便敛下心中的颓败,向独孤闻人使了个眼色。 独孤闻人点点头,对着高位上的上官宸拱手说道:“天齐皇帝,皇长姐已然认祖归宗,昨日父皇便快马加鞭传来书信,特地嘱托,既然皇长姐是在天齐长大,而又嫁给了天齐的昌邑侯爷,父皇便为皇长姐准备了一百八十抬的嫁妆。” 上官宸挑挑眉,戏虐地说道:“一百八十抬的嫁妆,朕不解的是,难道皇长公主要嫁给何人?不知是谁?若是对方亦是有心的话,朕便为他们赐婚,成就此等好事。” 独孤闻人一噎,半响未曾说出话来。 梓涵窝在上官宸的怀中,将小脸埋其胸膛之中,虽看不见其面上的表情,但看她稍显颤抖的身子,便可得知,梓涵笑得甚是愉悦。 她此时,心中甜甜的,上官宸为她出头,为她撑腰,这样的感觉甚好,甚妙。 上官宸分神地垂首,宽大的袖袍将众人的视线隔断,垂首吻向梓涵的发顶,呢喃道:“涵儿,想笑,便放开笑,一切有我。” “恩,好。” 因视角的缘故,辛梓嫣将上官宸与梓涵的动作皆一一看在眼里,虽然不曾听到上官宸说的是什么,但是上官宸面上那抹柔色,使得她娇小的面容瞬间扭做一团。 心中那片火源正在烤炙着她,让她的冷静瞬间崩塌,不顾林姨娘手上的力道,娇声说道:“皇上,您在和姐姐说什么?嫣儿也想听。” 辛梓嫣的话吸引了众人,只见众人的视线移至辛梓嫣身上,纷纷露出嫌恶以及鄙夷的神色。 感受到众人的嫌恶,辛梓嫣委屈地咬紧贝齿,楚楚可怜地望向高位之上的上官宸,借以引起上官宸对她的垂怜。 辛梓嫣失策了,应该说,她失策在于,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上官宸,在她的心目中,加之林姨娘从小的教导,让她只知,男人皆是怜香惜玉的主。 殊不知,上官宸是个例外,而辛文清亦是个例外,她从未想过,若是男人皆是怜香惜玉的主,她的娘亲,早已将辛文清俘虏了。 387.第387章 掌掴辛梓嫣 上官宸不紧不慢地放下宽大的袖袍,冷冷地睨向自始至终皆呈屈膝姿态的林姨娘母女,薄唇紧抿,向付公公使了个眼色。 “大胆。”付公公尖锐的嗓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你······” “大胆刁女,你是何人?未经皇上的准许便私自开口说话,当真是不识礼数,来人,掌嘴。” “你······你敢,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掌我的嘴?” 付公公不屑地看了眼辛梓嫣,不予回应。 前来掌嘴的小太监渐渐趋近辛梓嫣,辛梓嫣顾不上别的,倏然直起身,对着身旁的林姨娘唤道:“娘亲,您瞧,他竟然要掌女儿的嘴。” 林姨娘面色僵硬了片刻,回过神来,向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求救。 其实,就算林姨娘不向他们求救,独孤御韫亦是不会冷眼旁观,相反,辛梓嫣此举,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开口说话的机会。 “天齐皇帝,此举不妥吧!” “何来不妥?” “她是皇长姐的女儿,亦是本太子的甥女,更是父皇的外孙女。” “嗤······但她亦是天齐昌邑侯府的庶女,狠狠的掌,教教她,什么叫规矩。” “是。” 几位小太监快走两步,将挣扎的辛梓嫣禁锢住,一个小太监列开架子,大手朝着辛梓嫣的小脸招呼去,林姨娘见此,忙直起身,向小太监用力撞去。 许是林姨娘的力道过重,亦或是小太监一早便有了防备,只见林姨娘未曾撞开小太监,反而一个趔趄,使得自己跌倒在地。 清脆的把掌声在殿中响起,众臣冷眼旁观,觉得这样亦是不够。 “啊······你······好疼啊!住手,快住手啊!呜呜······我的脸,我的脸啊!” 就在小太监大手再一次落下之时,独孤闻人瞬间闪身过来,想要抓住小太监的大手,奈何,不知是晚了一步,亦或是小太监的速度太快,只听第二声清脆的掌掴声在殿中响起。 “你······呜呜······大舅舅,快救救嫣儿,快救救嫣儿,他们这些该死奴才,呜呜······嫣儿好疼啊!” 独孤闻人嫌恶地看了眼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辛梓嫣,抓住小太监的大手,对高位之上的上官宸说道:“天齐皇帝。” 上官宸好似未曾听到般,光明正大地把玩着梓涵的小手,小太监就算被独孤闻人抓住了右手,但他还有左手呢。 “啪······” 第三声清脆的掌掴声再一次在殿中响起,这一声相较于前两声,却是异常的清脆,只见辛梓嫣娇小的小脸儿,已然肿胀起来。 脸上精致的妆容,经过泪水的洗礼,早已看不清原来的模样,横一道竖一道,配以肿胀的小脸,显得异常精彩。 上官宸赞赏地看了眼掌掴的小太监,说道:“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上,便就此作罢吧!回来吧!” “是。” 小太监轻易地挣脱开了独孤闻人的禁锢,不理会独孤闻人的怔愣,以及辛梓嫣的哭泣,几人迈着沉稳的步伐,向自己来时之处步去。 独孤闻人错愕地望着自己麻嗖嗖的右手,沉吟半响,随即向独孤御韫点点头,独孤御韫心下沉重不已,下意识地望向上官宸身后的小太监。 看了半响,皆未曾看出什么来,面色瞬间肃了下来,对上官宸拱手道:“天齐皇帝,本太子便不再卖关子了,本太子与大皇兄接到父皇的旨意,为皇长姐扶正,做昌邑侯爷的正室。” 辛文清冷着一张俊彦,重又踱步至殿中,向上官宸拱手道:“启禀皇上,林氏已然被微臣休弃,怎么可能做微臣的正室?更何况,微臣已有正室,就算微臣没有正室,今日,微臣就算是抗旨,亦是不敢娶这毒妇。” “侯爷,你口中所说的毒妇可是我方澜血统高贵的皇长公主。” “血统高贵的皇长公主?嗤······太子殿下莫不是在说笑不成?皇上,微臣从未娶过亦或是迎过方澜的皇长公主。” “侯爷,她便是方澜的皇长公主。”说着,独孤御韫指向林姨娘。 “太子殿下,她是被休弃的林氏,就算在身份上已然有了改变,可惜,本侯,迎过门的是林氏,休弃的亦是林氏,这是毋庸置疑之事。” “既然被休弃的是林氏,那么林氏已然是过去了,侯爷便娶我方澜的皇长公主为正室。” 辛文清面色更显冷凝,睨了独孤御韫一眼,冷声说道:“太子殿下,本侯已然说过,本侯已有夫人,既然她是血统高贵,高高在上的方澜皇长公主,自然是本侯所不能匹配的。” “不能匹配?可是,皇姐已然为侯爷诞下一个可爱乖巧的女儿啊!” “若是太子殿下所说的可爱乖巧的女儿便是辛梓嫣,那么本侯倒怀疑,她是如何将一个好好的孩子教导成这般模样的?” “辛文清,你竟然说出此等话,难道你忘了,这十多年来,你是如何对待我们母女的?这十多年来,你又是如何对嫣儿不闻不问?” 自来到殿中,未曾说过一句话的林姨娘,此时竟然出乎众人意外的开口说话了,而且,开口便是讨伐辛文清。 梓涵不知在何时起,自上官宸的怀中抬首,端端正正地坐在上官宸身旁,凤眸淡淡地望向一脸幽怨的林姨娘,如何对待你们母女的?那么,前世,你又是如何对待我们一家人的? “哼······我自然是不会忘,林婉玲,你既然如此说,那本侯倒要问问,是谁跑到本侯身怀有孕的夫人面前,说你怀了本侯的孩子?又是谁死乞白赖地想要进昌邑侯府?” 林姨娘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一脸冷漠的辛文清,“你······” 辛文清冷笑一声,嫌恶地自林姨娘身上移开视线,“哼······若不是当日,你们林府邀请本侯,本侯中了你的算计,你觉得你会被抬进侯府的吗?” 388.第388章 林姨娘的挣扎 辛文清将抬字咬的特别重,抬进府的是妾室,娶进府的则是正室,仅一字之差,意义却截然不同,两者相差颇大。 “你······辛文清,当时我······”林姨娘浑身颤栗,试图为自己辩解什么,奈何,殊不知辛文清根本就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行了,哪有口口声声身怀有孕,结果进府两个月才被诊出喜脉。” 随着辛文清的话落,高位之上的梓涵凤眸之中寒光一闪,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独孤御韫。 不一会,小脸便被上官宸扳了过来,与其对视,上官宸不满地说道:“不许看他。” 梓涵一怔,随即笑着点点头,想到心中所想,倾身,附至上官宸耳边,低语了两句,只见上官宸点点头,笑着刮了刮梓涵的鼻尖,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半响,一直守候在上官宸身侧的付公公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殿中众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付公公的动作。 眼尾扫到上官宸身后的付公公,在不知何时已然退了出去,梓涵顿时了然,心中不由得一阵踯躅,此话该由谁来说比较合适呢。 正在这时,上官宸的玉石之声,在梓涵的耳边响起,“进府两个月才被诊出喜脉?”梓涵听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辛文清不解上官宸其意,诧异地回道:“回皇上的话,是的,林氏是在抬进府后的两个月才被诊出喜脉。” 在上官宸说出那疑问之时,一直未曾言语的逍遥王瞬间了悟,跃跃欲试地开口询问道:“这不太可能吧!侯爷,进府两个月才被诊出喜脉,那么请问,这喜脉是几个月的?” 经逍遥王如此一说,辛文清这才明了上官宸之意,瞬间凝了面色,不动声色地向高位之上的梓涵望去,父女二人对视了一眼,谁亦没有动作。 片刻,辛文清收回视线,凤眸之中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回逍遥王的话,若是臣未记错的话,当时的御医说是两个月了。” “两个月?不会吧?有喜两个月才被诊出喜脉,这······这前所未闻啊!众位大臣,你们呢?你们可曾听说过,亦或是说府中的夫人妾室,可是有如这般,在两个月后才被诊出喜脉?” 说着,逍遥王便将视线转到同是一脸惊诧的诸位大臣身上。 “回逍遥王的话,臣虽然是文官,但偶尔亦是看些医书,虽说不若御医那般在行,但基本还是知道些的,侯爷所言,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对,臣亦是如此,家中夫人身怀有孕,皆在头一个月便会诊出脉象来,侯爷,您可有在林氏抬进府后便派御医为其诊脉?” 辛文清沉吟半响,好似在回想着什么,半响才道:“不曾,在林氏被抬进府中后,家中夫人为了林氏的身子着想,一直试图为其寻御医前来诊脉,岂料每次,林氏皆推拒了。” “推拒了?侯爷,敢问,林氏抬进府后,侯爷可曾······” “不曾。” 辛文清坚定地摇摇头,这一番肯定瞬间引起众人的哗然,如此肯定,那么······好似为了印证众人心中所想一般,辛文清淡淡地继而说道:“从未踏进一步。” “哗······” 随着辛文清的话落,众位大臣诧异地看着辛文清,一众贵女虽然不知晓说的是何意,但是皆佯装未曾听到,垂首敛眉。 林姨娘的小脸瞬间刷白,身子不停的颤抖,辛文清这一番话,堪比在她的脸上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一般,一个女子,竟然沦落到自己的夫君十几年未曾踏进自己的房门一步。 这样的女子,要么是蛇蝎心肠,要么患有隐疾,不论是哪一种,哪一种皆会让她受尽屈辱。 “你······辛文清,你······你不是人,自我进府后,便一直······” 未待林姨娘颤抖地将话说完,逍遥王将其从中打断,“皇兄,还请皇兄将一众贵女请去偏殿歇息。” “恩。” 随着上官宸的应声落下,便有宫人前来请众位贵女,不一会,待一众贵女退下后,众位大臣这才放开谈论辛文清之事。 “侯爷,下官佩服,下官佩服,侯爷,这样的女子,不进其房亦是好的。” “是啊!侯爷,这样堪比蛇蝎心肠的女子,不进最好的。” “侯爷英明啊!” 听到诸位大臣的言论,林姨娘气的紧咬腮帮子,看向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只见二人皆面无表情,林姨娘顿时心中一窒。 好似明了什么一般,指着辛文清说道:“辛文清,你是清高的,可是你······”说着,林姨娘便揽着啜泣的辛梓嫣嘤嘤哭了起来。 “辛文清,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呜呜······嫣儿自出世以来,你可曾正眼瞧过嫣儿一眼?你可曾垂怜过嫣儿?” 随着林姨娘的话落,辛梓嫣红肿着小脸,哭的甚是狼狈地对辛文清伸出手,唇瓣嗫嚅,一副渴求父爱的可怜孩子,“爹爹,爹······” “嫣儿······呜呜······娘亲苦命的嫣儿,呜呜······你怎么这么命苦,自小没有父亲的疼爱,这倒也罢了,就连府中的下人,亦是苛待咱们母女,呜呜······” “娘亲呜呜······女儿曾未享受过爹爹的疼爱,呜呜,娘亲······” 林姨娘的哭诉,使得众位大臣瞬间歇了声,面色稍显讪讪。 这时,独孤御韫出声说道:“侯爷,没想到皇姐在贵府竟然受如此多的苦难,此事,本太子与方澜,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辛文清冷笑不已,不理会独孤御韫的话,对林姨娘说道:“林氏,你当真以为你做的什么事,本侯皆不知晓吗?这么多年,若不是夫人拦着,你,还有辛梓嫣,早已被本侯赶出侯府。” “你······辛文清,你在说什么,我······我不懂。” 389.第389章 滴血验亲一 “不懂?好,本侯就一一为你列举一下,让你瞧瞧你做的这些子好事,夫人诞下一双麟儿后,是谁在她月子期间,将大量的红花放置在她的膳食之中?若不是香嬷嬷发现的快,夫人······” 辛文清的话如平地一声雷响般,在梓涵和梓桐的耳边响起,兄妹二人倏然睁大双眼,他们从来没想过竟然还有此事。 梓涵面色冷凝,小手攥紧,凤眸中盈满了冷光,冷漠地扫向林姨娘,梓桐亦是如此。 二人的冷光恨不得将林姨娘射出一个窟窿。 林姨娘察觉到二人的视线,神色躲闪,佯装未曾看到一般,与辛文清反驳道:“你有何证据?不是我,这不是我做的······” “这些皆不是你做的?哼······你以为本侯没有证据就会胡乱栽赃与你吗?嗤······你当真是小瞧了本侯。” “你······不是我做的,我当时身怀六甲,哪有那个心思去害夜氏?” “有没有你心中清楚,本侯不与你反驳,涵儿在三岁之时,是谁将她推到湖里去的?哼······是你,是你身边的林嬷嬷。” 三岁?将涵儿推到湖里?涵儿三岁的时候?听到此,想到此,上官宸桃花眸中瞬间迸出寒凛的冷光,此刻的他,想要立马将林姨娘凌迟处死。 梓涵已然恢复到了往日的淡漠,察觉到上官宸的变化,聪明如梓涵,自是联想到了此变化为何,紧紧握住上官宸的大手。 上官宸吐出一口浊气,缓了缓心中的愤怒,冲梓涵点点头。 “我······不是······”林姨娘神情略显闪躲,就连一众大臣亦是察觉到了什么。 未待林姨娘将话说完,辛文清继续说道:“桐儿五岁射箭,差点将自己的眼睛射瞎,是你在他使用的箭上做了手脚。” “那些皆是过去的事了,本侯不予追究,好在老天有眼,本侯这一双儿女皆平安长大,现在,本侯怀疑的是,辛梓嫣,根本就不是本侯的血脉。” 一语惊起千层浪。 便是此时,谁也没有料到辛文清说着说着,便会说到此处,谁也没有料到,辛文清竟然会说这等话来,谁也没有料到,辛文清当着众人之面,会揭晓府中妾室为自己戴绿帽子之言来。 梓涵在辛文清说出这番话来之时,心中一痛,她没有想到,辛文清不但赞同她的做法,而且自己竟然在文武百官面前主动提出。 上官宸许是感受到梓涵的心痛,紧了紧握在手心中的小手,给予其莫大的支持。 殿中一时安静异常,众位大臣皆目瞪口呆,望着面色铁青的辛文清,直到林姨娘颤颤巍巍地嗓音将这诡异的安静打破。 “辛文清你······你简直不是人,你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你······你还是人吗?嫣儿不是你的女儿,会是谁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爹爹,您在说什么?嫣儿怎么会······呜呜······嫣儿知晓爹爹自来不喜爱与我,可是,今日这话委实太过伤女儿的心了,呜呜······” 辛文清冷哼一声,丝毫不理睬辛梓嫣的嘤嘤哭泣,径自说道:“是不是不是你我说了算的,皇上,臣恳求陛下,准许请御医来,臣要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四个字重重地砸在众人的心上。 众目睽睽之下滴血验亲,这代表了什么? 若是滴血验亲得出的结论,不管是哪一样,这对辛文清来说,皆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辛文清你······你太过分了,皇上,小妇人求皇上为小妇人做主。”说着,林姨娘对着上官宸重重地跪了下来,一副满腹委屈的模样。 “爹爹,您······皇上,求皇上为嫣儿做主。” 说着,辛梓嫣亦是如林姨娘这般,跪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配以那红肿的双颊,不但未丝毫惹人怜惜,恰恰相反,反而让人厌烦。 一直闷不吭声的梓桐,此时颇有些责怪地看向高位之上的梓涵,丹凤眸中的责怪不言而喻,爹爹是男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 你让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说出这番话来,若是在私下,无妨,但是众目睽睽之下,甚至于天齐诸多朝臣面前,这······ 察觉到梓桐的责怪之意,梓涵一怔愣,她何尝看不出梓桐的意思呢?心中的愧疚油然而起,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她不应该的,不应该出这般的主意,不应该的。 她的爹爹是男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不论最终滴血验亲的结论为何,在爹爹的人生中,已然添上了不可磨灭的污点。 而这一抹污点,却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亲手添上去的,是她亲手添上去的,是她让自己的父亲在众多人面前,失去了男子的尊严。 她真的后悔了,后悔了。 想到此,梓涵急声说道:“不,爹爹,您误会了,妹妹与涵儿长的很像,怎么可能不是您的女儿呢?众位大人,爹爹他是为了梓涵与哥哥抱不平,才会有此之言,还望诸位大人万不可放在心上。” “是啊!诸位大人,您们万不可将爹爹的一时气愤之言放在心上,皇上,扰了皇上的雅兴,还望皇上恕罪。” 上官宸摆摆手,将略显激动的梓涵揽进怀中,对一脸抿唇不言的辛文清说道:“辛爱卿,你可是想清楚了?” “回皇上的话,微臣想的甚是清楚,还望皇上准许。” “好,既然辛爱卿说清楚了,来人,去将御医院的院史请来,让他操持滴血验亲。” “皇上!” 梓涵倏然自上官宸怀中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望着上官宸,她已然后悔了,为何上官宸不懂她之意?这是为何? “皇上三思啊!”梓桐亦是跪在地上,郑重地拱手说道。 “天齐皇帝,您这般作为置我们方澜与何地?至本太子的皇姐于何地?”独孤御韫亦是出声说道。 390.第390章 滴血验亲二 上官宸不理会跪在地上的梓桐,不理会错愕的一众大臣,不理会语带威胁的独孤御韫,此刻,他只想将怀中的小人儿安抚好。 随即,附在梓涵的耳边,低声宽慰道:“涵儿,你爹爹已然做出了决定,这是他自己下的决定。” “不,不,上官宸,不能这么做,若是这么做,爹爹他的颜面何存?他的······”梓涵小手攥上上官宸的锦袍,急声说道。 未待梓涵将话说完,上官宸附在其耳边继续说道:“涵儿,你冷静一些,你冷静一些,你好好想想,此次你爹爹这般,与你所想一样,皆是为了摆脱那对母女,更何况,此注意是你所想出的。”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上官宸,我后悔了,求你收回旨意好不好?我······我不孝啊!我······哥哥责怪的对,哥哥责怪的对。” 见梓涵有些失控,上官宸颇为心疼,将其抱着来至内殿,远离大殿之上的喧嚣,上官宸把梓涵放置内殿的软榻上,轻声宽慰着。 “涵儿,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辛梓嫣真的就不是你的妹妹呢?” 上官宸的话使得梓涵瞬间回过神来,抬首,凤眸错愕地望着上官宸,唇瓣嗫嚅,呐呐道:“这,这可是真的?” “恩,朕曾经派人查探过,林姨娘在进昌邑侯府前,便一直与一个男子过从甚密,而这名男子,便是她的堂哥。” “堂哥?她的堂哥?那不就是林大人?” 上官宸听此郑重地点点头。 梓涵倏然想到,在林姨娘和辛梓嫣被放置在家庙后,刘汉来报,说在林姨娘的房中,听到有男子的声音,可是,若是此人是林大人的话。 那么不可能刘汉的人不敢靠近?林大人是个文官,不可能会武功。正在这时,梓桐步了进来,看着梓涵一脸懊悔的神情,叹了一口气,对上官宸行了一礼后,步至梓涵身边。 “妹妹,是哥哥错怪你了。” 听到梓桐的声音,梓涵拉回思绪,诧异地抬首,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梓桐,喃喃道:“哥哥······” “适才爹爹告诉我了,是哥哥错怪你了。” “可是······” 知晓梓涵要说什么,梓桐笑着摇摇头,说道:“其实爹爹在十多年前的时候就已然怀疑过,但是碍于心软的娘亲,便一直隐忍着。” “啊······” 见梓涵小脸上的诧异之色,梓桐冲其点点头,继而说道:“没错,爹爹早已怀疑过了,据爹爹所说,辛梓嫣出生以来,比正常的婴孩稍显娇小。” 话说到此处,梓涵便明了其意,沉吟半响,面上已然恢复到了常态,上官宸见此,与梓桐暗暗对视一眼,二人皆勾了勾唇瓣,其中的默契不言而喻。 半响,梓涵说道:“可是,哥哥,辛梓嫣与爹爹······” “好了,那些子糟心的事,待会便知晓了,你呀,且放宽心,按照你初始的计划行事便可。”上官宸出言将梓涵的话打断,宠溺地拍拍其后背。 梓涵听此,歇了声,点点头。 正在这时,梓桐出言对上官宸恳求道:“皇上,梓桐有一事相求,还望皇上答应梓桐。” “哦?何事?”上官宸挑挑眉峰,不动声色地说道。 “回皇上的话,梓桐肯定皇上,滴血认亲,正-常举行,一切为认证事实的真相。” “哥哥·····你······” “妹妹,哥哥知晓你要说什么,但是,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哥哥向你保证,不过最终的结果如何,不管辛梓嫣是不是爹爹的女儿,她们母女,休想踏进昌邑侯府半步。” “我明白了。” “恩,既然如此,朕会来办,你们兄妹二人放心吧!” “恩。” “谢皇上。” 随后三人起身,重又回到殿中,步在上官宸与梓涵二人身后的梓桐,出神地望着对梓涵极为用尽一切心思的上官宸。 在心中叹了口气。 待三人回到殿中之时,院史大人已然身在殿中,就连付公公亦是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二人身后。 见到上官宸与梓涵的身影,众位大臣心照不宣地相对对视一眼,心中皆铮亮,日后,昌邑侯府的辛大小姐,定然会宠冠后宫,无人可代替。 独孤御韫眸色中闪过一丝复杂,看到梓涵依偎在上官宸的身侧,他的心便猛然紧缩在一起,他不愿看到这样的场景。 许是理智使然,在这安静的大殿中,独孤御韫清润的嗓音倏然响起,在众人的耳边回荡,却显得格外的刺耳。 “天齐皇帝,滴血认亲此举,分明未曾将我方澜放在眼中,独孤唯一是本太子的大皇姐,亦是方澜的皇长公主。” “恩,朕知晓。”无需一再重复。 “就算大皇姐是在天齐长大,但是,此次本太子已然证实了大皇姐的身份,既然天齐皇帝已然知晓了大皇姐的身份,却依然有此举动,是否有些过分了吧?” “太子有些多虑了吧!虽然已然证实林氏便是方澜的皇长公主,但是此举不是针对林氏,而是一个做父亲的要求,难道朕还会忍心拒绝吗?” 上官宸不轻不淡地回道,独孤御韫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轻不重,没有任何的回音。 “天齐皇帝,滴血认亲,本皇子不同意,就算天齐的昌邑侯爷不认本太子的甥女,我方澜认,哼······不在这天齐也罢,省着大皇姐与甥女在此受屈辱。”独孤闻人冷哼哼地说道。 “大皇兄所言,正是本太子心中所想,若是日后,父皇知晓,大皇姐在天齐受此屈辱,定会责骂本太子与大皇兄的。” “难道滴血认亲,就是对皇长公主的屈辱?依本王看,若是不滴血认亲,便说明皇长公主心虚,更加洗脱不了此等阴影,太子殿下觉得本王说的可对?” 逍遥王笑着出声说道。 独孤御韫淡淡地望了一眼笑嘻嘻的逍遥王,抿唇不予回应。 391.第391章 滴血验亲三 逍遥王的未曾得到独孤御韫的回应,一向口诛笔伐的御史大夫接着逍遥王的话,再次出言讥讽道:“太子殿下,大皇子,你们二位可是有何不可告人的隐秘?亦或是心虚?” “你胡说些什么?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什么心虚?太子与本皇子为何心虚?哼······依本皇子看,是你们天齐太过于欺人太甚了。” “大皇子此言差矣,下官可没欺人太甚,下官不过是一个朝廷命官,怎么会比得位高权重的太子殿下和大皇子呢?” 顿了片刻,御史大夫继续说道:“位高权重的太子殿下和大皇子,在天齐亦是位高权重,比咱们天齐率先找到皇长公主,这倒也罢了,竟然如此凑巧地救了皇长公主两次。” “难道还不允许我们率先找到皇长姐吗?若是不然,这是何道理?” 御史大夫对于独孤闻人的话不予回应,直接对林姨娘说道:“敢问皇长公主,将昌邑侯府家庙中的祖宗牌位折断,逃出家庙,可是被太子殿下与大皇子所救?” 林姨娘听此,狠狠地说道:“我们没有折断······” “皇长公主只需回应下官是亦或不是?” “我······” 林姨娘犹豫着,若是说是,这不就间接承认了是她们母女将家庙中的祖宗牌位折断的吗?而折断祖宗牌位,这是在哪皆是所不容的。 若是说不是,那就是在说,太子殿下与大皇子未曾救她们母女,而太子殿下与大皇子在说谎,不论是哪一种回应,皆会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正在林姨娘犹豫着该怎样回应之时,一旁的辛梓嫣抢声回道:“是又如何?哼······就是太子舅舅与大舅舅救了我和娘亲,若不是太子舅舅······” 未待辛梓嫣将话说完,御史大夫便将其打断,说道:“既然皇长公主之女承认了是······那么,皇长公主确实是将昌邑侯府家庙中的牌位折断,出逃。” “由此,在咱们天齐是大大的不孝,在咱们天齐会引起人神共愤,虽然只是昌邑侯府的家事,但是祖宗的牌位是后辈们供奉的,代表着一个家族的地位,代表着一个家族的孝心,而非如此对待的。” “对于皇长公主与其女的所作所为,咱们天齐亦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御史大夫慷锵有力的一番话,说的一殿诸位大臣热血澎湃,皆对以往十分让人厌恶的御史大夫投以钦佩的目光。 看来御史大夫不只在朝堂之上口诛笔伐,就连在面对太子与大皇子时,更显昔日的口诛笔伐,甚至于更加犀利几分。 字字说到重点之上。 “你······你这纯属强词夺理。” 面对独孤闻人愤怒的神情,只见御史大夫淡淡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下官在强词夺理,下官不过是在述说事实罢了。” “你······” 独孤闻人还要说什么之时,便被独孤御韫拉住了,独孤闻人不解地望去,只见独孤御韫面上有着稍有的凝重,独孤闻人顿时歇了声。 虽然他性子急,但是,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独孤御韫面色不若先前的那般温文儒雅,转身,深深地望向梓涵,见上官宸倏然将梓涵挡在身后,桃花眸满是警告地望着他。 见此,独孤御韫淡淡的收回视线,垂首,嘴角撇过一抹自嘲的笑意,他,他们,今日输了,彻底的输了,一切的计谋已然告罄。 半响,殿中一时安静下来,林姨娘渐渐按捺不住了,见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如此快的便败下阵来,神色稍显急切。 双眼期冀地望向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二人,试图让他们二人说些什么,奈何,他们二人看也未曾看林姨娘一眼,相反,却对上官宸拱手行了一礼,随即便退回自己原有的坐席之上。 林姨娘见此,面色瞬间灰白,颓丧不已,她本就是个聪明人,看到此还有何不明白的,很显然,她被他们二人放弃了。 放弃了,便是她对他们二人已然没有了用途。 可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她继续追究下去,若是任事情就此发展下去,今日的滴血认亲是必要之举,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倏然,双眸中闪过一丝亮色,还有嫣儿,还有嫣儿,随即,悄悄地捏了辛梓嫣一把,辛梓嫣吃疼,不解地看着捏她的林姨娘,见其面上的慌张之色,双眸狐疑,不解地看着林姨娘。 半响,见林姨娘依旧如此慌张,不敢看她的眼睛,辛梓嫣好似明了些什么,受惊般的杏眼瞪圆,想到心中自己的猜测,倏然瘫坐在地上,小脸煞白,唇瓣嗫嚅,双眼渐渐失去了焦距。 久不见辛梓嫣的回应,林姨娘转首望去,看到辛梓嫣没有焦距的神色,心中咯噔了一下,她怎么忘了,怎么忘了辛梓嫣的毫不知情呢? 但是,此时容不得她顾虑辛梓嫣,必须要先把眼前的事解决好,才能安抚辛梓嫣,随即转首对高位之上的上官宸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哽咽道:“皇上,小妇人求皇上做主,小妇人······” 上官宸看也未曾看林姨娘一眼,径自朗声道:“时辰不早了,今日本来是为太子选侧妃的,以表朕的心意,没想到一切皆耽搁了。” 独孤御韫倏然抬首,直至此时,他这才明了,原来今日宴会的目的,竟然是为他选侧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啊! 若是今日为他选侧妃,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一切皆由不得他,如是接了,那么他身边便会多了天齐的人,杀又杀不得,只能碍眼的留在身边,直至离开天齐。 若是不接,他此刻身在天齐的土地之上,更何况,宴会已摆,那么上官宸定然有了万全的准备,让他接下人,万事俱备,又岂会容得他不接? 想到此,独孤御韫有些暗自庆幸。 392.第392章 歇斯底里的辛梓嫣 好似察觉到独孤御韫的庆幸一般,上官宸对其冷笑着哼了一声,继而摆摆手,说道:“时辰不早了,便开始吧!” “微臣遵旨。”院史大人拱手应道。 随后,待一切器皿准备妥当后,林姨娘看着托盘之上那两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身子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寒颤,唇瓣嗫嚅,无意识地呢喃道:“不要,不要······” 许是林姨娘的情绪感染了无神的辛梓嫣,亦或是其呢喃声唤醒了辛梓嫣,只见辛梓嫣回过神来,杏眼有一瞬间的错愕。 略显无神的双眸看着林姨娘,好似林姨娘面上的苍白刺激到了辛梓嫣,顺其视线望去,待看到小太监托盘中装有的那两把匕首,以及大大的器皿之时,瞬间惊叫了起来。 “这是什么?这是要做什么?啊······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还会有匕首?” “说话,为何无人回应?这究竟是什么?啊······” 殿中如此多的人,竟然无一人回应辛梓嫣的疑问,梓涵看着周遭的一切,没有任何的感觉,林姨娘的苍白,辛梓嫣的惊叫,皆让她淡漠以对。 辛梓嫣的惊叫未曾使得小太监的驻足,眼见小太监越发的靠近,辛梓嫣踉踉跄跄地起身,径直往辛文清所在处跑去,待到至辛文清身边时,未待辛文清有所防备,倏然拽着其官服。 哭着哀求道:“爹爹,我是您的女儿,我是您的女儿啊!您······您不能这么对待您的女儿,呜呜······” 辛文清淡淡地睨了眼双颊红肿的辛梓嫣,丹凤眸中没有丝毫的怜惜,有的只是失望,冷漠。 只见其冷哼了一声,试图摆脱辛梓嫣的小手,奈何,辛梓嫣此时,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柔柔弱弱的小手,力道甚大。 察觉到辛文清的动作,辛梓嫣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满是惊愕地望着辛文清,呢喃道:“爹爹,您怎么能如此对待嫣儿······呜呜······嫣儿也是您的女儿。” “爹爹······您为什么要这样?是不是因为您不喜欢娘亲?所以连带着讨厌嫣儿?不······爹爹,嫣儿是嫣儿,不是娘亲······” 林姨娘听此,受到极大的惊讶,张大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泪水的辛梓嫣,她如何亦不能相信,这番话竟然出自她养育了十多年的亲生女儿之口。 梓涵看到这一番场景,讥讽地撇了撇嘴,林姨娘,是否很惊讶?呵······ 不论辛梓嫣如何的哭泣,如何的哭诉,如何的哀求,皆换不来辛文清的只言片语。 许是久不见辛文清的回应,辛梓嫣渐渐地失望了,脚步踉跄地向后退,指着高位上的梓涵歇斯底里地怒吼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不是?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是你让爹爹不认我的,是你······” 梓涵听此,神色淡淡地望了辛梓嫣一眼,凤眸中没有丝毫的波澜,樱唇讥讽地抿起,随即撇开视线,不再看歇斯底里的辛梓嫣一眼。 “辛梓涵,我恨你,我恨你······你已经得到这么多了,为何······为何还要如此对待于我?我也是你的妹妹啊!难道你就一点不念姐妹之情?” 听到辛梓嫣说出这番话,梓涵便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姐妹?姐妹之情?嗤······ 若是你当我是姐姐,前世,在我如此落魄伤心之时,为何还要狠狠地踏在我的脸上,让我仅剩的一丁点的自尊皆消失殆尽? 若是你念姐妹之情,前世,处处散播莫须有的谣言,抢走嫡女的身份还不够,最终还要与林姨娘一个鼻孔出气,在我及笄之日陷害我与人苟且? 若是你念姐妹之情,前世,就不会与林姨娘一起将我的脸毁到如斯地步;若是你念姐妹之情,前世,就不会将我房中所有值钱的物什皆搬走,让我过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吃的连丫鬟皆不如。 想到前世自身所发生的一切,梓涵的周身便好似被寒冰凝结住了一般,贝齿紧咬,外人看来没有丝毫的异样,而在梓涵身边的上官宸察觉到了梓涵的变化。 眉峰蹙起,上官宸心疼地将梓涵揽进怀里,轻声说道:“涵儿,那些皆过去了,皆过去了,皆过去了,忘掉吧!忘掉吧!” 上官宸一声声轻柔的宽慰,使得梓涵渐渐放松下来,贝齿逐渐松开,许是咬的过于用力,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之中窜至。 梓涵一瞬间愣神,随即,悄悄地执起娟帕,想要将嘴里的鲜血吐出。 可不论她如何的小心,如何的悄悄,上官宸亦是察觉到了,大手轻轻地掰开梓涵的樱唇,只见樱唇之中,刺目的鲜红色,混合着唾液,夹杂在洁白的贝齿之上。 桃花眸瞬间冷了下来,冷厉地向依旧在那哭诉的辛梓嫣扫去,薄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闭嘴。” 随即,不再看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辛梓嫣,执起茶盏,递至梓涵唇边,吞了口唾液,薄唇轻启,声音略显暗哑。 “涵儿,乖,咱们漱漱口。” 梓涵点点头,就着上官宸的手,抿了口茶盏中清水,片刻,便吐在了上官宸手中的小碗里,口腔里的血腥味经过清水的洗礼,已然变淡,不再如先前那般的浓重。 上官宸松了口气,语带责怪地说道:“为了那起子人伤害自己,让我心疼,这太不划算了。” 听到上官宸责怪却又隐含心疼的话语,梓涵抿唇一笑,一扫之前的阴霾,对其点点头,说道:“恩,日后不让你心疼了。” “你呀!哎······” 辛梓嫣一直将上官宸与梓涵之间的动作皆看在眼里,虽然距离甚远,但是,上官宸那桃花眸,以及那动作间的温柔,她亦是看的清清楚楚。 恨意在胸腔中流窜,达至周身,若是梓涵在她面前,她定会将其拆腹入肚。 393.第393章 辛梓嫣自尽? “辛梓涵,你······你将皇上自我身边抢走,这还不够,为何还要将我赶离侯府?我一个弱女子,若是离开侯府,还·····让我怎么活?” 梓涵冷冷地瞥了眼辛梓嫣,察觉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淡淡地说道:“妹妹,当着皇上的面,咱们将话说清楚。” “哼······有什么可说清楚的,就这样的蛇蝎女子,朕宁愿一辈子孤寡,亦是不会要这等子下作之人。” 宁愿一辈子孤寡,亦是不会要这等子下作之人? 辛梓嫣脚下不稳,踉跄地退后两步,上官宸这番话比在她脸上打两巴掌都要来的疼。 “皇,皇上······您怎么能这般说······说嫣儿?嫣儿一直以来······” 未待辛梓嫣将话说完,上官宸颇为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废话就甭多说了,速速开始。” “皇上您······辛梓涵,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呜呜······辛梓涵你······既然如此,你不给我留活路,我······我便如了你的意,日后定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说着辛梓嫣便向一侧的大柱子撞去,待距大柱子不过一步之遥之时,辛梓嫣见无人上前阻止与她,身子顿了片刻,随即哭着一头向大柱子撞去。 “砰······” 随着撞击的声响落下,只见辛梓嫣额头上的鲜血如血柱般往外喷涌,娇小的身子缓缓倒在地上,身子抽搐,额上的鲜血渐渐迷乱了她的视线。 恰好挡住了众人鄙夷的视线。 辛梓嫣以为她适才的那一番停顿无人能瞧见,实则,众人皆看在眼里,对于辛梓嫣此时的把戏,充满了不屑以及痛恨。 林姨娘好似受到极大的惊吓般,踉踉跄跄地跑到辛梓嫣身边,蹲下身,双手颤颤巍巍地将辛梓涵抱起,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这毕竟是她九死一生而生下的女儿,就算她在如何不是,亦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嫣······嫣儿,嫣儿,呜呜······你醒醒,你不要吓娘亲啊!呜呜······嫣儿你醒醒,你醒醒啊!呜呜······你别吓娘亲,不要吓娘亲。” 见辛梓嫣没有任何的动静,林姨娘执起娟帕,手指颤颤巍巍地为其拭去挡住双眼的鲜血,不论林姨娘如何的擦拭,亦是没有自辛梓嫣额头上涌出的鲜血快。 很快,白净的娟帕晕染成鲜红色,林姨娘无法,哭着将娟帕扔掉,双手捂上潺潺流出鲜血的伤口,奈何,亦是无法阻挡鲜血涌出的速度。 “老爷,嫣儿真的是您的女儿,求求您救救嫣儿,求求您了······呜呜······若是,若是不救她,嫣儿她,嫣儿她就会死的,老爷······” 辛文清叹了口气,道:“这一切皆是她自作自受,谁也没有逼着她去撞柱,是她自己······罢了。”说到此,辛文清转首向上官宸说道:“皇上······” 未待辛文清将话说完,上官宸冷冷地说道:“哼······未经朕的允许,竟然血溅水幽殿,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既然她有如此魄力,便应当承担后果。” 上官宸看也不看辛梓嫣一眼,想要他救人? 嗤······怎么可能?若是就这样死了,当真是便宜她了,还指望他救人?他可没有忘记,梓涵适才是所为何?哼······这一切皆是这个女人。 见上官宸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辛文清便将视线放到梓涵的身上,梓涵见此,对辛文清点点头,她亦是不会让辛梓嫣就如此死掉,这样太过便宜她了。 随即转首,对上官宸说道:“皇上······” 在梓涵开口的那一刹那,上官宸便猜测到梓涵要说什么,随即出言将其打断,“涵儿,此事你就无需在出言求情了。” 梓涵一怔,继而展颜一笑,拉起上官宸的大手,借着宽大的袖袍,将其大手放置平坦的腹部,笑意盈盈地看着上官宸。 上官宸自是解其意,涵儿这是在告诉他,为了未出世的孩儿,积福,孩儿在看着呢。 随即,叹了口气,大手抚摸了梓涵的小腹,说道:“哼······院史,去瞧瞧死了没有,若不是涵儿求情,哼······” “是。” 辛文清松了一口气,冲笑意盈盈地梓涵点点头,察觉到辛文清的视线,上官宸不满地对其冷哼一声,辛文清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垂首。 不一会,院史大人便麻利地为辛梓嫣包扎好了额头上的伤口,说道:“这撞击太过用力,命是保住了,不过这伤口太深,会留下疤痕。” 说着,院史大人便直起身,不再看辛梓嫣一眼,神色间满是不屑。 听到辛梓嫣命保住了,林姨娘笑着,哭着,抱着辛梓嫣,说道:“嫣儿,你听到没有,你没事了,你没事了,你快醒醒吧!你快醒醒好不好?” 见辛梓嫣依旧双眼紧闭,林姨娘望向院史大人,询问道:“御医,为何······为何嫣儿还没有醒来?为何?” “嗤······皇-长-公-主,您当我是神医吗?昏过去接着就会醒来,您当这是在唱戏吗?说醒来便会醒来?”院史大人没有好气的说道。 “可是······可是······” 许是院史大人被林姨娘说的甚是厌烦,说道:“行了,皇-长-公-主,她很快便会醒来,才这么丁点的血,不会昏迷太久。” 听此,林姨娘不敢在应声,只是点点头,此刻的她,已然没有那么能力,没有那个权力去呵斥任何人,就算听出一个御医话语中的嘲讽,她亦是无力反击,无力呵斥。 就算此时她头顶之上挂着方澜皇长公主的头衔,但是在天齐人的眼中,方澜的皇长公主什么也不是。 394.第394章 辛梓嫣失忆? 半响,辛梓嫣幽幽地睁开双眼,林姨娘见此,喜极而泣,“嫣儿,嫣儿,你醒了,呜呜······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呜呜······” “唔······你是谁?这里是哪儿?” 辛梓嫣的话,使得林姨娘顿时怔愣在原地,辛文清蹙起眉峰,丹凤眸中的厌恶不言而喻;梓桐与梓涵兄妹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皆趣味地望着一脸茫然之色的辛梓嫣。 片刻,林姨娘回过神来,一脸哀戚地神情,“嫣儿,你······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我可是你的娘亲啊!嫣儿······呜呜······” “娘亲?我······我是谁?我怎么了?为什么头这么痛?”辛梓嫣小脸苍白,无力地攥住林姨娘的锦袍,神色惊慌地询问道。 “对,我是你娘亲,你是我的女儿啊!呜呜······我苦命的嫣儿,你······你怎么能不记得娘亲了呢?呜呜······” “你是我娘亲?你是我娘亲?” 林姨娘哭着忙不迭地应道:“是,是,我是你娘亲,我是你的亲娘亲啊!呜呜······” “可是我为什么不记得你了?若你是我的娘亲,我为何会对你没有丝毫的印象?唔······我的头好痛啊!这是在哪里?我是谁?为什么我的头会这么痛?” “我的嫣儿,你别动,呜呜······你别激动,别动伤口,御医已然为你包扎好了,你别动,你别动,娘亲告诉你,娘亲告诉你。” “我······伤口?御医?这是在哪里?我受伤了?”说着辛梓嫣便茫然地伸手向头上摸去,感觉手心湿漉漉的,拿下来一看,白暂的手指上有着触目惊心的鲜红色。 “啊······血,是血啊!好多的血,好多的血。” 林姨娘见辛梓嫣乱动,忙将其摁住,急声说道:“嫣儿,你冷静一些,你冷静一些,不要这么激动,你不能这么激动的,我是你娘,我是你娘啊!你不小心受了伤,撞破了头,这里是皇宫。” “娘?受伤?撞破了头?这里是皇宫?” “恩,是的。” “可是······可是我······你既然说是我娘,那么我爹······我爹是谁?” 听此,梓涵与梓桐二人唇角上扬,凤眸中皆闪过讥讽的意味。 林姨娘偷眼觑了眼一脸冷色的辛文清,唇瓣蠕动,半响未曾说出何话来。 “你怎么不说话?我爹是谁?我爹呢?为何不见我爹?是不是他······他不要咱们了?是不是?” “这······” 辛梓嫣的话听在众人的耳中,未曾引起丝毫的同情以为,相反却别有深意地看着一脸茫色的辛梓嫣。 试问一个没有丝毫记忆的人,怎么会知道有爹这一号人物呢?又怎么会知道不要她们母女了? 很显然,辛梓嫣的一举一动,在诸位大臣的眼里,就像一个耍杂技的,她把耍的尽力,别人看的亦是尽心捧场。 “为何不说话?我爹是谁?为······” 辛文清挑起丹凤眸,实在是看不下去,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想知道你爹是谁吗?” 辛梓嫣踯躅地点点头,询问道:“我······我想知道,但是,你······你是谁?” “甭管我是谁?想知道你爹是谁很简单,劳烦院史大人了。”说着,辛文清向院史大人拱手行了一礼,只见院史大人摆摆手。 随即,院史大人上前,自小太监双手捧着的托盘中舀过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辛文清的手指上飞快的划了一道,点点血珠渗出。 院史大人将辛文清的手指举至器皿上,滴答两声脆响,便见院史大人在辛文清手指上搓上白色的粉末,阻止了血珠的蔓延。 继而,便来至辛梓嫣身前,蹲下身,舀过另外一把崭新的匕首,辛梓嫣好似受惊了一般,倏然伸手将院史大人推拒开来。 因院史大人一时没有任何的防备,被辛梓嫣如此推拒,一下子便蹲坐在地上,匕首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清脆声响起。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你拿着匕首要做什么?你是不是要杀我,你是不是要杀我?呜呜······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院史大人被一旁的小太监搀扶起,对着一脸茫色的辛梓嫣冷哼了一声,随即将匕首交到小太监手上,道:“你去吧!” “是。” 小太监手握匕首,缓缓向辛梓嫣靠近,辛梓嫣见此,忙窝进林姨娘的怀中,小手紧紧地藏起,大声说道:“不要,不要,不要杀我,呜呜······不要过来,不要杀我,救救我,呜呜······有没有人救救我······” 不论辛梓嫣说什么,众人好似皆未曾听到一般,亦是阻止不了小太监的脚步。 待小太监蹲下身,倏然,大手强力抓过辛梓嫣的胳膊,辛梓嫣挣扎着,“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不要,不要啊······” “你还是别动的好,否则,这一刀若是割在了别的地方,或者是割在了您这娇嫩的小脸上,岂不是便就此毁了?” 听到小太监半威胁的话语,辛梓嫣挣扎的动作渐渐放小,林姨娘冲辛文清喊道:“老爷,你当真如此狠心?置我们母女于不顾?嫣儿已然这样了,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辛文清看也不看林姨娘一眼,对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不敢再行耽搁,扬起手中的匕首,锋利的匕首对其白暂的胳膊缓缓一划,整个过程且慢,最为重要的是,辛梓嫣会痛上数倍。 一道血珠便涌出,另一小太监忙端着器皿接过滴落的血珠,随后,小太监放过辛梓嫣的手,没有人上前对其包扎,任鲜血蔓延。 器皿被小太监送至殿中,院史大人与辛文清,梓桐皆围了上来,就连诸位大臣亦是上前,将器皿围成圈。 395.第395章 我果真不是爹爹的女儿 梓涵看着这一场景,笑着侧首对上官宸说道:“你说,她是真的因为头部撞伤而失去记忆了吗?” 上官宸看也未曾看辛梓嫣所在的方向,大手摩挲着梓涵的小手,笑道:“你认为呢?” “是我先问你的。” 梓涵颇为不满地睨了上官宸一眼,上官宸见此,大手抚上梓涵的小脸,低沉的笑声自喉咙中溢出,环上其纤细的腰肢。 附其耳边,轻声说道:“是与不是,她皆死定了。” 虽然上官宸说出的话实在是严肃的紧,但是梓涵抑制不住地轻笑出声,只因上官宸呼出的气息,搔挠着她的耳蜗,痒的很。 “娘子,相公说的便是这般好笑?”说着,上官宸便含住梓涵圆润的耳珠,灵舌在其耳珠上搔弄着,梓涵身子一颤,整个人顿时软了下来。 双颊泛红,让上官宸颇为痴迷其中,只听梓涵呢喃道:“你······你别闹,如此多······的人。” “恩。”上官宸点点头,听话地放开了梓涵,梓涵一时错愕,凤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上官宸看着梓涵惊傻的小模样,笑着刮了刮其挺俏的鼻尖,轻声说道:“恩,此时人多不闹,待只余咱们二人之时,再闹。” 其实,就算梓涵不说,上官宸亦是不会继续下去的,只因,梓涵娇羞的模样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能看。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梓涵的小脸倏然通红,娇嗔地睨了上官宸一眼,随即便噘着红唇,不理睬笑意盈盈的上官宸。 二人在高位之上的调笑,在殿中的众人皆未曾注意到,众人所有的视线皆放在偌大的器皿之中,看着那两滴鲜红色鲜血的动向。 只见那两滴血珠随着水流渐渐靠近,渐渐靠近,随着血珠的靠近,众人的心皆提了起来,屏气敛息,眼也不眨地直盯着偌大的器皿。 眼睛随着血珠的靠近而移动,生怕漏看了什么一般。 林姨娘紧紧拥着辛梓嫣,一双杏眼紧张地望着众人所包围的器皿,因围堵的众人较多,看不真切里面真正的情形。 “我······我真的不是爹爹的女儿吗?” 整个人处于紧绷状态的林姨娘,倏然听到辛梓嫣质问的声音,整个人顿时一愣,随即缓缓垂首,诧异地辛梓嫣望去,此时的林姨娘大脑处于停顿之态。 “你······” “呵······没想到我的娘亲这般好骗,既然连娘亲皆被骗了,想来,爹爹和辛梓涵那个贱人定是被我骗了去吧!” 辛梓嫣冷笑着望向高位之上的梓涵,仅一瞬间,很快便移开了视线,转而讥讽地看着依旧愣神的林姨娘,与其面对面,一字一句地询问道:“我是不是真的不是爹爹的女儿?” 随着辛梓嫣这一声质问的话落下,林姨娘倏然回过神来,对辛梓嫣低声说道:“既然你没有失忆,为何要装出失忆来骗娘亲?” “不装作失忆,难道就任人宰割吗?难道娘亲还觉得不够丢人的吗?嗤······方澜的皇长公主?娘亲,您这皇长公主竟然会当的如此窝囊啊!” “我······”林姨娘诧异地看着与以往明显大不相同的辛梓嫣,呢喃道:“就算你装作失忆那又如何?亦是无法阻止······嫣儿,你······你怎么了?你别吓娘亲啊!” “我没事,我只是不甘心啊!娘亲,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说着,辛梓嫣窝进林姨娘的怀中,借以挡住她嘴角边不屑地笑容。 林姨娘听到辛梓嫣说无事,松了一口气,就算前些时日,因为林聪的离世,对林姨娘打击颇大,但是,辛梓嫣依然是她的精神支柱,就好似在昌邑侯府中时,这么多年来,那个偌大的院子中,只有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 “太子殿下和大皇子不会让咱们母女有事的,这个是肯定的。”实则,林姨娘说此话,心中亦是没有底的。 好似听出了林姨娘语气中毫无底气,辛梓嫣轻声询问道:“娘亲,您不是方澜的皇长公主对吗?而我亦不是皇长公主的女儿,对吗?” “你······嫣儿,你胡说些什么?娘亲难道还会骗你不成?”林姨娘躲闪着辛梓嫣的双眼,语气坚定地说道。 辛梓嫣明显看出林姨娘躲闪的神情,她本就不是笨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林姨娘的异状呢?“娘亲,事已至此,您又何必瞒我呢?” “我······我······”见辛梓嫣一味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林姨娘忙不迭地岔开话茬说道:“对了,嫣儿,你怎么能让他们取你的血呢?” 听到林姨娘如此之言,辛梓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冷笑道:“我果然不是爹爹的女儿,对不对?”辛梓嫣双眼犀利地看着林姨娘,不容其有丝毫的闪躲。 林姨娘见此,暗暗咬了咬牙,懊悔适才说错了话,奈何,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啦! 正在林姨娘说些什么之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分开了分开了。” 随着这声喊声落下,林姨娘的面色倏然惨白一片,半响未曾回过神来,唇瓣嗫嚅:“完了,完了,一切皆完了······” 辛梓嫣冷冷地瞥了林姨娘一眼,她多么想就此起身与其保持距离,省的自她出生以来,便一直拖累与她。但是想归想,此时,解决眼前的难题,离开皇宫,才能重新再做计量。 随即,说道:“娘亲,您是方澜的皇长公主。” 林姨娘倏然醒悟过来,杏眼中满含哀求地望向独孤御韫以及独孤闻人,岂料,二人未曾看她一眼。 随后,林姨娘又将视线放到了辛梓嫣身上,呐呐道:“嫣儿,娘亲······” “我果真不是爹爹的女儿,那娘亲,谁是我的亲生父亲?直至今日,女儿这才明白,为何爹爹对娘亲如此冷漠,形同陌路之人,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啊!” “我······” 396.第396章 不是我辛家的血脉 这时,辛文清的声音在偌大的水幽殿中响起,“诸位大臣皆看到了,两滴血并未曾融合和在一起,也就是说,她,辛梓嫣,并不是我辛家的血脉。” “恩,咱们皆瞧得一清二楚,这滴血验亲可是骗不了人的。” “是,是,这根本就不是侯爷的女儿嘛!哎!这林家人太过狠毒了,竟然妄图将别人的血脉硬塞给侯爷,当真是可恶至极。” “是啊!是啊!” 说着,众位大臣望向林姨娘母女,许是察觉到了众人不怀好意的视线,林姨娘甚是明显地打了个寒颤,这一番举措,众人皆看在眼里。 “既然如此,本侯多谢各位大人。”随即辛文清转首向上官宸说道:“皇上,滴血验亲已然证明,辛梓嫣并不是微臣的血脉。” 上官宸对其点点头,随后又望向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笑着说道:“不知太子,大皇子可有何话要说?” 独孤御韫沉吟半响,心中暗自思量,虽然今日计划已然被打乱,必输无疑,但是,坐以待毙绝不是他独孤御韫的性子。 随即拱手,说道:“天齐皇帝,本太子虽无话可说,这亦不过是侯爷的家事,更关乎天齐,方澜的颜面,定要查清楚为好。” “哦?太子此话差矣,天齐,方澜的颜面?这乃是辛爱卿的家事,不过此次将家事放置了众人眼前,让众人做个见证,这怎么会扯上颜面呢?” 上官宸挑挑眉峰,笑意盈盈地看着独孤御韫,独孤御韫亦是毫不畏惧,坦然地与之对视。 两个天之骄子的视线的半空中迸出强烈的火光,一上一下,虽然在气势上,二人旗鼓相当,但这一上一下,亦是看出了,独孤御韫的劣势。 众位大臣察觉出了气氛的凝滞,皆垂首敛眉,佯装未曾看到二人的对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亦不知是上官宸,还是独孤御韫,移开视线,只听独孤御韫如是说道:“虽然此为昌邑侯爷的家事,但是,事关皇长姐的清誉,天齐皇帝亦是知晓,女的清誉便是比命看的重一些,今日若是不将此事说个清楚,这不是在逼皇长姐去死吗?” 独孤御韫将死咬的异常重,林姨娘瞬间回过神来,接着独孤御韫的话,楚楚可怜地说道:“皇上,太子殿下说的对,仅凭这滴血认亲难道就能证明一切吗?” 上官宸听此,轻笑,大手摩挲着梓涵的小手,不紧不慢地说道:“难道不能证明一切吗?难道这还不够清楚?” “这······这滴血认亲证明不了什么的,更何况······” 未待林姨娘将话说完,独孤御韫轻飘飘地扫了林姨娘一眼,说道:“且不论这滴血认亲究竟能不能证明什么?这些暂且不提。” 上官宸不语,薄唇冷嘲地上扬,桃花眸嘲讽地看着底下垂死挣扎地几人,这几人在他的暗中,此刻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任他们蹦跶又能蹦跶到那里去。 久不见上官宸的回应,独孤御韫毫不在意地耸耸肩。 “本太子倒是有一些疑惑,还望天齐皇帝,侯爷为本太子解惑。” “哦?太子有何疑问尽管直言。”上官宸挑挑眉峰,随即移开视线,不再看独孤御韫等人,垂首对梓涵说道:“可是疲倦了?” 梓涵笑着摇了摇头,冲上官宸展颜一笑,上官宸亦是如此,虽然梓涵摇头,但是上官宸何尝看不出来,经过这一番折腾,梓涵早已累了。 心中有些责怪自己,早知将梓涵留在乾清宫。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这句话此时映照着上官宸的心。 将上官宸与梓涵间的亲昵看在眼里,独孤御韫眸中闪过一丝暗光,随即朗声说道:“本太子不解的是,这滴血认亲,可是曾有先例?” 独孤御韫的声音较之先前,大上些许,上官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继而大手环上梓涵纤细的腰肢,二人紧紧贴在一起,借以宣示自己的优势。 独孤御韫看了上官宸一眼,随后望向垂首略显疲倦的梓涵,心猛然一缩,片刻,忙将视线移开,硬下紧缩的心。 正在这时,辛文清不满地声音响起。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这是怀疑本侯不要辛家血脉吗?亦或是说,本侯这是在为自己抛弃亲生女儿,在寻借口吗?” 对于辛文清的质问,独孤御韫笑着摇了摇头,缓了缓心中的情绪,说道:“侯爷误会了,本太子不是这个意思,这只因,在咱们方澜未曾听说过滴血认亲这个之事。” “恩,太子殿下此言,本王倒是相信,毕竟天齐地广物博,有这滴血认亲倒不是奇事,不是吗?” 随着逍遥王的话落下,诸位大臣皆笑了起来,愉悦的大笑声在殿中响起,传至每一个角落,独孤闻人不若独孤御韫那般情绪不外露,深不可测。 “你们这是何意?难道嘲笑我方澜没有天齐地广物博不成?” 在独孤闻人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起,独孤御韫便颇为不满地蹙起眉峰,淡淡地睨了独孤闻人一眼,独孤闻人一窒,继而了然地点点头。 将独孤御韫,独孤闻人之间的小动作,众人皆看在眼里,心中好似明了什么一般,只听逍遥王如是说道:“大皇子,本王可没有这般说。”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呦! 对于逍遥王挑衅的话,独孤闻人虽然心中气恼不已,但碍于适才独孤御韫的警告,抿嘴不予回应。 这时,林姨娘抱着辛梓嫣,艰难地向殿中挪去,虽然已然年越三十有余,但那小脸上,丝毫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只见其小脸上布满了晶莹的泪光,“求皇上明察,嫣儿她······嫣儿她,确实是辛文清的血脉啊!这是千真万确之事,小妇人对天······” 辛文清冷笑着将其打断,冷声道:“我的血脉?林氏,适才皆是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你怀疑本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之事吗?” 397.第397章 而你,是休弃的妇人 随着辛文清的话落下,只见诸位大臣皆附和地点点头,应道:“就是,难道咱们众人的眼睛皆是喘气的吗?” 御史大夫亦是在此时冷笑着说道:“林氏,你可有无搞错?亦或是臆想了不成?虽说你是方澜的皇长公主,但是在咱们天齐长大的,难道滴血认亲你未曾听说过?” “就算在如何的孤陋寡闻的人,亦是听说过,这滴血认亲还有一番典故呢,难道还要本官说道说道?若是想听,本官倒是不介意费一些唇舌。” 林姨娘吞了口唾液,艰难地摇摇头,忙不迭地应道:“不用了,不用了······” 滴血认亲的典故还要自二十年前说起,京都首富,突然暴毙,因死的极其突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众人只知,首富在世之时曾经说过,他有一个孩子流落在外,下落不明,若是寻到那个孩子,便会让其继承偌大的家产。 而不知为何,这一番言论传到了市井之中,为此,引来诸多宵小之徒的觊觎。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众人无法为其辩解究竟谁真谁假,直到一位老大夫说,滴血认亲,便会辨别真伪。 但因首富已然死去,只得取其大骨,为其滴血认亲,若是谁的血液融进大骨之内,便是首富的血脉,所有的人一一验证过了,皆不是。 没过多久,首富的真正孩子站出来了,而他的血融进了大骨之内,这引来了诸多猜疑,直到首富的孩子将首富的偌大家产,皆散了出去,捐给了穷苦百姓。 猜疑这才渐渐小了,而言论最终淹没在,首富的孩子参加了秋试,取得了状元之位,顺利进入朝堂,自小官吏坐起,做到了现如今的位置,那人便是此时的——御史大夫。 看到林姨娘的模样,御史大夫便知晓,她想到了当年之事,嘴角不屑地撇撇嘴。 “可那又如何?难道谁能保证······” “林氏,本官本身不愿将话说的那般难听,毕竟此事轮不到本官前来多管闲事,但是,本官看不惯你的自欺欺人,以及欺世盗名。” “你千方百计设计侯爷,以身怀有孕的招数求得当家主母让你进府,而你,如愿地被抬进了昌邑侯府,俗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方澜是方澜,天齐是天齐,咱们此时论的是昌邑侯府的家事,而非国事。” “而你,亦是知晓,滴血认亲此法准亦不准。更何况,你适才亲眼目睹了,朝中文武百官皆亲眼目睹了,难道,你认为咱们众多大臣欺骗与你吗?虽然你此时位高权重,贵为方澜的皇长公主,但你别忘记,是天齐养育了你,而你,亦是天齐休弃的妇人。” 御史大夫像倒豆一般,一席话说的颇为顺遛,将林姨娘砸的头晕目眩,直到后面可以加重的那一字字,一句句,皆像一根刺一般狠狠地扎进了林姨娘的心。 休弃两个字更是在林姨娘耳边炸响。 休弃,休弃,这是多么刺耳的两个字,这两个字,时时刻刻皆在提醒着她,她是下堂妇,不,下堂妇是指主母,而她一个妾室,只能说是下堂妾。 想到此,林姨娘面色扭曲,想她曾经是风光一时,现如今落魄了,竟然沦落到被诸位大臣指着鼻子唾骂,这样的遭遇,林姨娘如何能承受的住。 双目赤红,紧紧地抱着辛梓嫣,而其怀中的辛梓嫣吃痛的强忍着到嘴的呼叫声。 “不······我不信这滴血认亲,不,不对,是我不信这水,这里面定然被放了什么东西,我不信,皇上,太子殿下,大皇子,这水定然有猫腻。” “对,这水肯定有猫腻,辛文清,你好狠毒的心啊!呜呜······你抛弃我们母女倒也罢了,现如今······现如今你却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试图甩开与嫣儿的血缘关系。” 这时,林姨娘怀中的辛梓嫣错愕地瞪大双眼,一双杏眼圆睁,不解地询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唔唔······我的头好痛啊!” “嫣儿,我苦命的嫣儿啊!你怎么这么可怜,呜呜······从小没有父亲的疼爱,这倒也罢了,现如今,有人亦是想要抛弃于你,呜呜······” “您······您在说什么?什么抛弃?什么没有父亲的疼爱,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谁能告诉我,这······” “呜呜······嫣儿,反正咱们母女依然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娘亲不在乎,娘亲什么也不在乎,娘亲只在乎你。” 林姨娘一味地抱着辛梓嫣哭的甚是伤心,本就娇娇弱弱的小脸,此时更显楚楚可怜,但是,殿中,如此多的男子,如此多的大臣,皆不曾有一人对其投以怜悯的视线。 “你······你是我爹?”辛梓嫣指着辛文清踯躅地询问道。 辛文清嫌恶地睨了辛梓嫣一眼,冷冷地道:“我不是。” “可······你们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谁能告诉我······” 辛梓嫣一脸的手足无措,配以那红肿的小脸,加之额头上斑驳的血迹,以及那刺目的白色,却显得异常狼狈不堪。 半响,亦是无一人回应,辛梓嫣渐渐颓丧地垂下肩,呢喃道:“我根本就不知晓你们说的是什么,为何就没有一个人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这是为什么?是不是我做了什么惹人厌恶之事?若是如此的话,我已然记不得了,我愿意为自己以前所做的事道歉。” 呢喃着,辛梓嫣嘤嘤啜泣起来,垂首,一副极其委屈的神态。 辛梓嫣这一番自言自语,这一番极其委屈的模样,终究让众位大臣动了恻隐之心,想想亦是如此,她不过是个无辜可怜之人,就算再如何的惹人嫌恶,但亦不过是个弱女子。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398.第398章 吞进去的吐出来 上官宸察觉到众位大臣的变化,笑着望向垂首呢喃地辛梓嫣,笑道:“虽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是有些过错,却是有悖常理的。” 众人皆惊,纷纷抬首,打量着辛梓嫣,看到如此狼狈的辛梓嫣,联想到昔日京都之中流传的谣言,瞬间了然,所有的事情皆有一个‘因’字。 见此,上官宸满意一笑,继续说道:“世间,有一有二,但是没有再三,再四的,这人的感情啊!就好似这玉杯一般。” 说着,上官臣便举了举手中的玉杯,继续说道:“你若是往玉杯之中倒入琼浆玉液,它就是饱满的,是不可缺少之物什。” 众人的视线顿时移至上官宸手中的玉杯之中,皆露出迷惑不解地神情。 “倘若这玉杯底端破了一个小洞,那么里面的琼浆玉液便开始滴答漏出,而每破一个小洞,琼浆玉液便会漏的越快,到后来,就算你再不断往玉杯之中倒入琼浆玉液,它始终便不会再如先前那般,饱满的。”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众人皆惊,片刻便明了其意,皆恍然,纷纷颔首,躬身弯腰道:“臣等受教了。” 上官宸淡笑着点点头,梓涵亦是如众位大臣一般,心中甚为诧异,她诧异于上官宸会拿此玉杯做比喻,他的话,她何尝不明白呢?此玉杯便是他们昌邑侯府,琼浆玉液则是他们之间的亲情,而那一个接一个的小洞便是辛梓嫣。 他这是在告诉众人,是一切皆是辛梓嫣自找的,将他们昌邑侯府的心伤透了,沦落至此下场,纯属是个人咎由自取。 想到此,梓涵心中一暖,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个统领一个朝代的帝王,为了昌邑侯府,不,理应说为了她,降尊屈贵地说出一番比喻,这如何不让她感动,感叹。 感受到梓涵动容的凤眸,上官宸不动声色地握上梓涵的小手,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独孤御韫探究地望着上官宸的棱角分明的俊彦,不一会,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拢在袖袍中的大手紧紧攥在一起。 难道他就此要输了? 不,‘输’之一字,他自出生以来便不懂,他只明白,只要为了心心念念之物,不折手段亦要得到,哪怕两败俱伤。 他的太子之位便就是如此不是吗? “好了,此事已然真相大白,众卿家还有何要说的?” 众位大臣听此,摇了摇头,“启禀皇上,臣等······” 未待诸位大臣将话说完,辛梓嫣娇翠的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也许,这玉杯本就是有洞的呢,皇上。” 此次,梓涵压住了上官宸的大手,笑着说道:“妹妹······不,不应再叫妹妹了,不过,就算没有血缘关系,贵女之间皆是姐妹相称,我比妹妹虚长一年,便唤一声妹妹吧!” “这······我······”辛梓嫣摇摇头顿了一下,继而说道:“我不知晓我具体多大,不过看这位姐姐身上这装扮,理应比我大的多。” 梓涵听此,毫不在意被辛梓嫣暗讽,说道:“妹妹怎么会如此说这玉杯本身就破的呢?御用之物什,怎么可能会是破的呢?” 随着梓涵的话落,上官宸薄唇边明显的笑容逐渐加深,暗暗在心中点点头,御用之物什,此话甚妙,昌邑侯府是朝廷命官,自是朝廷的御用之大臣,妙哉,妙哉! “我······” “毕竟咱们二人一同长大,虽说自小,一嫡一庶,但是在府中,在爹爹,娘亲的心目中,从未有过嫡庶之分,凡是姐姐有的,妹妹必有,自来未曾厚此薄彼。” “妹妹听到这里,许是要说自己不记得了,不记得了无妨,这么多年了,姐姐从未计较过,更不会翻旧账,只是有些话,咱们还是说清一些的好。” “什么······什么话?我不记得了,就算说了,也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没有丝毫的印象。” “无妨,林姨娘,不,林氏记得便可,妹妹该将母亲的嫁妆还给姐姐了吧?若是妹妹依旧是昌邑侯府的二小姐,被妹妹抢去便抢去了,姐姐自是不会计较的,但是,现如今妹妹已然······妹妹还是还给姐姐的好,毕竟那是母亲的嫁妆,不可流落在外。” 一语惊起千层浪,诸位大臣皆厌恶的看着林姨娘母女,抢嫡女嫁妆,由此可见这对母女的劣根性,不论是否失忆,这样的劣根性并不是一日两日便会形成的。 而是日积月累之下,已然镶进了骨子里。 “我······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我······” “小嫂子适才说了,你不记得没关系,林氏可是记得的,既然林氏是方澜的皇长公主,自然不会将侯夫人的嫁妆看在眼里的,还请皇-长-公-主交出来吧!” “这······”林姨娘双眼闪躲,避过逍遥王的视线。 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二人皆面色难看,若说前面梓涵开口要求林姨娘归还嫁妆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打了一巴掌,那么此时,逍遥王的话,便是在他们脸上打一巴掌的同时,再狠狠地踩了一脚。 察觉到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二人慑人的视线,林姨娘匆匆地垂首,她心中亦是悔的肠子皆青了,她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与嫣儿一起抢辛梓涵这个小贱人的嫁妆呢? “林氏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说,那笔嫁妆不在你那?亦或是说这笔嫁妆在他处?”说着,逍遥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独孤御韫和独孤闻人,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我······我没有见过这笔嫁妆,不是我。”林姨娘磕磕巴巴地说道。 梓涵看着林姨娘的神情,心中嗤笑不已,看着其怀中神色茫然的辛梓嫣,笑道:“妹妹,姐姐知晓妹妹当初年幼不懂事,就算妹妹喜爱抢姐姐心爱之物,但身为姐姐的,自是不会计较这些子身外之物,不过,妹妹,别的姐姐皆能让,唯独这是娘亲的嫁妆,是外祖父给娘亲的嫁妆。” 399.第399章 吃了多少便吐出多少 “我······” 辛梓嫣一双圆圆的杏眼含泪,可怜兮兮地望着梓涵,好似受到莫大的屈辱一般。 原本辛梓嫣此举,试图想要得到众人的怜惜,岂料,她没有料到的是,她已然在众人的心目中如那玉杯底的小洞一般。 无论如何堵上,亦是会遗漏出琼浆玉液,俗称,喂不熟的白眼狼。 半响,辛梓嫣见无人搭理于她,瘪了瘪唇瓣,呢喃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此时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对于你适才所说的什么嫁妆,我根本就不记得了,你容我好好想想好不好?待我想起来,我定然给你一个交代可好?” “若是······若是我拿的,我定会双手奉上,好不好?”说着,辛梓嫣紧咬下唇,哀求地看着梓涵。 这一番举动,看在无知的众人眼中,她是那受尽委屈的人一般,许是能引起无知众人的怜惜,但是,此时大殿中,没有那般无知的众人。 梓涵见此,樱唇间的笑意越发的加深,笑着说道:“无妨,这么多年皆过去了,凭着咱们姐妹二人的情-谊,姐姐自是不会在意这一时片刻的。” “哦?小皇嫂,这嫁妆被抢······不,瞧臣弟这张口无遮拦的嘴,是被辛······她要去多久了?”逍遥王接话询问道。 一直在一旁不怎么说话的梓桐开口回道:“回逍遥王的话,已有三年之久了。” “三······三年。”逍遥王诧异地望着梓桐,见其点头,不屑地睨了眼辛梓嫣,状似可惜地嘀咕道:“哎!这都三年了,恐怕这嫁妆早已败坏光了吧!” 这一番话,看似是逍遥王的自言自语,实则,逍遥王的说话声异常的大,殿中众人,无一不听在耳中,只见众位大臣皆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这时,辛文清手指略显颤抖地指着林姨娘,恼怒道:“你······你好大的胆子,真没想到,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出自名门之后的林婉玲竟然眼皮子如此浅薄,连涵儿的嫁妆皆敢抢,你简直是不要脸至极。” 听到被辛文清骂做不要脸至极,林姨娘面色瞬间灰白一片,唇瓣嗫嚅,半响这才道:“你骂我不要脸至极?你竟然敢骂我······” “本侯就骂了,难道这不叫不要脸至极吗?眼皮子如此浅薄,哼······”辛文清丹凤眸嗜血地瞪着林姨娘,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林姨娘亦不含糊,将辛梓嫣放下,倏然起身,指着辛文清呵斥道。 “你······大胆的是你,我······我是方澜的皇长公主,你是什么身份来骂······我,你诬蔑方澜使者,难道这就是天齐的规矩不成?” 林姨娘此举,宛若一泼妇骂街般难看。 “大胆,辱骂朝廷重臣,你······你简直是大胆。”付公公立在高位之上,捏着兰花指,褶皱的面容上满是恼怒。 “我······” “嗤······林氏,不,本王应当叫方澜的皇长公主,你自己皆说是方澜的皇长公主了,那么敢问,身份尊贵的皇长公主,为何还要抢小皇嫂那点点的嫁妆呢?难道这便是方澜的······” 剩余的字在逍遥王唇瓣间打转,待众人觉得逍遥王不会在说什么之时,逍遥王缓缓地一字一句道:“劣根性。”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交头接耳半响,随后皆纷纷颔首附和逍遥王的话。 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至此,面色一片铁青,恨铁不成钢地剜了林姨娘一眼,随即移开视线,他们怕再多看林姨娘一眼,便会抑制不住想要上前掐死她的冲动。 独孤闻人按捺不住了,倏然起身,语气颇为不善地说道:“逍遥王此话差矣,皇长姐是在天齐境内长大的,而非方澜。” “恩,是啊!本王未曾忘记啊!大皇子如此快的便撇清关系?呵呵·····虽然不知晓,人是如何到至的天齐,又是如何到至到林聪府中,但是自来听说,林聪对其甚为疼爱的紧啊!” “这不是本皇子在撇清关系,本皇子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是不是大皇子心中最是清楚不是吗?” “逍遥王此话为何意?” “无事,无事,本王只是嘴闲得慌,不说话憋得难受,哈哈······大皇子忽略本王所说的话便好,忽略便好。” 说着逍遥王哈哈大笑起来,随着逍遥王的大笑声,独孤闻人的面色越发难堪,想要说什么,不知为何,最终忍了忍,便咽了下去,气闷地坐了下来。 林姨娘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支支吾吾地试图加以弥补,“我······我适才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那笔嫁妆,我自始至终未曾见过,何来抢夺一说。” 辛文清已然不耐烦在继续纠缠下去,摆摆手说道:“不管是你拿的,还是她拿的,你们二人是母女,同一个鼻孔喘气,不管你拿了多少,必须一件不落地送还回来,否则,我昌邑侯府与丞相府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梓涵紧接着辛文清的话说道:“爹爹说的对,难道姐姐还能诬蔑妹妹不成?更何况,这些嫁妆若不是娘亲,姐姐便送予妹妹,就算没有血-缘之情,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亲情,亦是有相识之情,妹妹,你说呢?” “我没拿。” “恩?”梓涵挑挑眉,戏虐地看着辛梓嫣。 “我的意思是······” 未待辛梓嫣将话说完,梓桐厌恶地扫向辛梓嫣,不耐烦地说道:“妹妹自是不会诬蔑于你,她亦是不会差这一份嫁妆,不过此嫁妆非彼嫁妆,这是娘亲的陪嫁之物,你吃了多少便给我们吐出多少。” 说着,梓桐便移开视线,不再看辛梓嫣一眼。 “哎呀!呜呜······我不活了,没法活了,这一个接一个的皆是要逼我们母女二人去死啊!” 400.第400章 林姨娘之死一 “嫣儿,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太过窝囊,娘······娘对不起你啊!娘不该死心塌地的······”说到此,林姨娘停顿片刻,看了一脸冷漠无情的辛文清。 随后,哭着继续道:“娘亲这一生太过窝囊了,太过无用了,害你被人诬陷为不是你爹爹的女儿,娘亲······” 辛梓嫣看着哭的这般伤心的林姨娘,小脸上的神情错愕不已,菱唇半张,“你······” 林姨娘跑过去一把抱住辛梓嫣,紧紧地抱着她,哭的越发大声,好似要将自己承受了多年的委屈一并哭出来般。 梓涵看着这样的林姨娘,神情默然,这个前世害的她家破人亡的仇人,她恨不得剥其皮,抽其筋,喝其血,恨不得将其一刀斩杀了。 好似察觉到梓涵的恨意一般,上官宸扳过梓涵的肩膀,桃花眸直直地望着梓涵尚未来得及收敛,凤眸中的恨意。 心,猛然一阵紧缩,轻声说道:“不要脏了你的手。” 听此,梓涵一怔,凤眸中的恨意逐渐退散,继而笑着颔首,对于上官宸所说的话,亦是赞同的。若是为了这等人,弄脏了自己的手,很是不值。 她不怕她手上沾满血腥,她不怕亲手将林姨娘送入地狱,她怕的是,她腹中的婴孩,怕她将林姨娘送入地狱后,她的孩子,会因为而受连累。 上官宸轻柔地环住梓涵纤细的腰肢,呢喃道:“你想做什么,我替你做。” 二人的想法大致相同,梓涵是为了腹中的孩子,而上官宸则是为了梓涵。 正在这时,林姨娘凄厉的哭喊声继续传来,“嫣儿,娘亲对不起你,自小到大,娘亲一直让你缺少父爱,娘亲······” “现如今,你被人冤枉不是你爹爹的血脉,娘亲一个弱女子,无力反驳,现如今又被人诬陷为抢其嫁妆,娘对不起你,是娘连累了你,现在,唯有一死,才能证明你的清白,嫣儿,你要记住,你是你爹爹的亲生女儿,是他的亲生女儿,是他辛家的血脉。” 边说,林姨娘边指着辛文清所在的方向,随后话落,林姨娘迅速转身,如辛梓嫣那般,奋力朝着大柱撞去,不知为何,在到至一半之时,只见其脚下一个踉跄,倏然扑倒在地······ 只听砰一声,待众人看去之时,皆露出惊恐的神情,不一会便略显恶心地撇开了双眼,不愿再看那副令人作呕的场景。 因距离稍有些远,梓涵看不真切发生了何事,只大概看出林姨娘倒在地上,起身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待要看去之时,一双大手瞬间遮挡在凤眸前面。 梓涵略显诧异,不解地顺着大手看去,毫不意外便是上官宸,狐疑地看着上官宸,只见其面色平淡,自他的神情中,看不出什么来,随即柳叶眉上挑,无声地询问着。 上官宸双手捧上梓涵的小脸,将其固定住,与之对视,薄唇间的笑容些许上扬,一字一句说道:“涵儿,她死了。” 轰一声,梓涵感觉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上官宸,心中一时半会难以消化适才听到的话。 好似察觉到了梓涵的不敢置信一般,上官宸郑重地点点头,重又说道:“涵儿,她已经死了,再也不会伤害你了,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虽然此时的梓涵脑中一片空白,但上官宸所说的话,皆听在了耳中,久久不见回应。 半响,只见梓涵樱唇嗫嚅,好似想要说些什么,不知为何,唇瓣嗫嚅了半响,久不见其悦耳的嗓音,上官宸冲其笑得颇为温和,无声地鼓励着。 梓涵小手紧紧地攥上其锦袍,凤眸期待地看着上官宸,声音略显颤抖地询问道:“她······她真的已经死了吗?” 上官宸看着梓涵这般小模样,心中一紧,将其揽在怀里,轻声说道:“是,她已经死了,再也不能伤害到你了。” 梓涵听此,整个人一阵放松,良久,梓涵想到什么,倏然抬起头,轻声询问道:“是你吗?” 上官宸一怔,随即但笑不语,未曾得到上官宸的回应,梓涵心中亦是明了,此事定然是他做的,想到此,心中一暖。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傻瓜,你是我的娘子,亦是我陪伴一生的人,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说着,上官宸重又将梓涵拥在怀中,二人沉浸在这片刻的温馨之中。 付公公在二人身后,亦是将大殿中的场景抛诸脑后,欣慰地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二人,略显褶皱地下颌高兴地扬起,直冲半空,嘀咕了两句。 这时,众人稀稀拉拉的说话声渐渐传至梓涵与上官宸的耳中,梓涵小手扶着上官宸的胳膊,侧首想要看去,上官宸手快地迅速将其拉住。 说道:“乖······那场景不适合你看,你还是不要再看了。” “恩。”梓涵听此,点了点头,安心地窝在上官宸的怀中。 既然林姨娘已然死去,一个已死之人,亦是前世的仇人,真没有想看下去的念想。直至此时,梓涵心中,自重生回来后,便一直悬吊着的大石,已然缓缓下降。 大仇终得报,梓涵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愉悦,继而使得其樱唇间的笑意越发加深,直至如前世那般的纯然,憨然。 这时,辛梓嫣颤颤巍巍地嗓音在殿中响起,传至梓涵的耳边,“她为什么要······好吓人啊!这是为什么?有何事想不开的吗?” 许是久不见众人搭理于她,辛梓嫣继续说道:“她适才所言是何意?什么我是爹爹的亲生女儿?这究竟是何意?呜呜······为什么我的心会这般疼痛?” 独孤御韫,独孤闻人看到这一番场景,相互对视一眼,继而二人便移开视线,暗自摇了摇头。 “你是我爹爹,你是我爹爹,适才她说的,你是我爹爹,呜呜······?” 401.第401章 林姨娘之死二 “本王瞧你这女子看似灵精的模样,怎么会蠢笨如猪呢?真不知道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你没听林氏口口声声说你是她的女儿吗?” 逍遥王冷笑着剜了辛梓嫣一眼,继续说道:“哼······依本王看,这女儿竟然对为自己而死的娘亲,如此冷眼旁观,只问侯爷是不是你爹爹,这是否太过惹人疑窦了?” “我······我······”辛梓嫣一窒,手足无措地望着逍遥王。 逍遥王又岂会如此放过辛梓嫣?继而说道:“你是否想说自己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了是不是?” “恩,我······” 不待辛梓嫣将话说完,逍遥王将其从中打断道:“就算是一个陌生女子,一个失忆女子,看到这种场景,理应放声尖叫才是,可是你呢?” “而你却你恰恰相反,不但未曾放声尖叫,反而率先询问侯爷是不是你爹,对于死相如此难看,你的娘亲,竟然如此视若无睹,一个人最基本的反应皆无,让人不由得不疑惑。” 说着,逍遥王指着辛梓嫣,最后一字一句地说出评判的话语:“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你是谁?为何要这般说我,我······我只是不知自己是谁?急切想要知道自己的亲人,难道这有何错吗?” “啧啧······无错,无错,院史大人。” 院史大人自众位大臣中出列,应道:“微臣在。” “去瞧瞧林氏还有气不?然后再给这个自称为失忆的女子瞧瞧,看是否如她所说的那般没有丝毫的记忆。” “不······为何要给我看?我······我不要,呜呜······我不要,你,你们为何老是针对与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呜呜······” 院史大人不理会辛梓嫣的哭喊,拱手应道:“是,逍遥王。” 随即,院史大人便步至倒在地上,适才还见抽搐,此刻已然一动不动的林姨娘身边,看到已然看不清完整面容的林姨娘,院史大人眉峰紧蹙。 忍着心中的作呕,俯身,略显侧过脸,执起林姨娘满是血污的手腕,摸其脉搏,沉吟片刻,继而起身,拱手道:“回逍遥王,林氏,不,皇长公主已然没有了气息。” 逍遥王听此意料之中的回应,点点头,随即指向瑟缩成一团的辛梓嫣,道:“还有她。” “是。” 院史大人绕过面容被撞得粉碎,头颅已然扁了起来,能清晰地看出头上泛白一瘫软物的林姨娘,一步一步地向辛梓嫣踱步而去。 待到至辛梓嫣所在处之时,辛梓嫣好似受惊般向后退,一脸地惊恐神情,呢喃道:“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呜呜······我好怕啊!求求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院史大人毫不在意辛梓嫣的恐惧,毫不在意辛梓嫣的呢喃,她退一步,他亦是前进一步,待辛梓嫣退无可退之时,院史大人蹲下身,伸出手,想要抓上其皓腕。 突然,被受惊过度的辛梓嫣一把将其大力推开,嘴里喊叫着:“你不要······我不要啊!我好怕,爹爹,爹爹,我好怕啊!” 只见辛梓嫣一脸惊恐地向辛文清所在方向跑去,径直扑在辛文清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抱着辛文清的胳膊,精神略显恍惚。 声嘶力竭地喊道:“爹爹,爹爹,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呜呜······我好怕啊!我不要在这,爹爹,您带我离开好不好?呜呜······好可怕,好可怕。” 辛文清看着紧紧抱着他胳膊的辛梓嫣,只见其红肿的双颊上皆是晶莹的泪光,硬下心肠道:“你不要乱叫,本侯不是你爹爹,放开本侯。” “不······我不放开,不,我不放开。” “松开······” 不论辛文清如何地挣脱辛梓嫣,可辛梓嫣好似狗皮一样,紧紧地黏在他的身上,就连辛文清一个男子,亦是挣脱不得她的禁锢。 “爹爹,您不能不要我,呜呜······适才,适才是她说的,说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呜呜······她就是这般说的,你们皆听到了,皆听到了。” “你······你先将本侯松开,你不是本侯的女儿,她说的皆是误导于你的,你快松开,万不可再乱叫了。” “不对,不对,皆说临死之人其言也善,她不会骗我的,她不会骗我的,这是她说的,这是她说的。”辛梓嫣红肿的小脸紧紧地贴在辛文清的锦袍上,紧紧地粘着,好似在急湍湍地河水中,抓到了救命的船只一般。 不一会,便见辛文清的官袍上,沾上了斑驳的血迹,辛文清见此,凤眸紧缩,向一旁的梓桐使了个眼色,梓桐点点头,向其趋近。 “桐儿,快将她拉开!” “是。” 紧接着,梓桐便上前拉扯辛梓嫣,奈何,辛梓嫣手上的力道好似吃了秤砣般,愣是如何亦拉扯不开,梓桐凤眸迸射出冷厉的冷光。 一字一句地说道:“辛梓嫣,今日唤你一声辛梓嫣,便是全了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妹之情,速速放手,如若不然,休怪我不顾多年,一个屋檐之下的情分。” “不······我不松手,我不要,我听她的话,我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我自是要听她的话,呜呜······你们不要再欺负我了好不好?我······” 见辛梓嫣依旧如此紧紧黏在辛文清的胳膊上,梓桐转身向高位之上的上官宸拱手道:“皇上,求皇上······” 未待梓桐将话说完,上官宸摆了摆手,不一会便见一队大内侍卫自殿外踱步而入,对着高位之上的上官宸行了一礼,随即便上前拉扯辛梓嫣。 辛梓嫣在一队大内侍卫的强力拉扯上,亦是紧紧拽着,愣是不松手,上官宸不耐烦地说道:“用尽一切法子,让她松开。” “是。” 402.第402章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只见大内侍卫强硬地执起辛梓嫣的双手,咯一声,随着清脆声落下,辛梓嫣的尖叫声随之响起,“啊······” 这声震破耳膜的尖叫声,使得殿中众人皆下意识地捂上耳朵,待尖叫声停歇后,这才松开紧捂的耳朵。 众人嫌恶地朝着发声地望去,只见辛梓嫣双手无力地垂下,红肿不堪的小脸上因疼痛而扭曲在一起,扑腾一声瘫坐在地上,孤零零地垂首,大声哭着。 神情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梓涵虽然窝在上官宸的怀中,看不着殿中适才所发生的事,但是她有一双灵敏的双耳,就算不用眼睛看,亦是能猜到殿中发生了何事,亦是能察觉到适才那声惨叫声所为何。 “你······你们······我······呜呜,好疼啊!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胳膊不能动?” 在辛梓嫣瘫坐在地上的那一刻,大内侍卫便完成了任务,行了一礼,早已退出了水幽殿。 随即,辛梓嫣的疑问,殿中众人无人为其解答,更何况,就算大内侍卫在此,亦是不会为其解答。 看着一派狼狈神情的辛梓嫣,逍遥王凿凿舌,“啧啧······适才让你放手,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吧!哈哈······这已然失忆了,此刻亦是废了两双手,这日后啊······” 说着,逍遥王便仰头大笑起来,神情中,有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一旁的众位官员听后,亦跟着抿嘴笑了起来,纷纷附和道:“逍遥王说的是,这一切谁也怪不了,怪只能怪,她不听其劝告,一意孤行,这才导致了自己这般。” “对,逍遥王,这一切皆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谁也怪不了。” “就是,皆是她自找的,就算失忆了,看到适才拥着自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竟然如此无动于衷,冷漠无情,这样的人,可见是自心底便冷漠的。” “这话我异常赞同,侯爷,幸好她不是您的女儿,不然啊!啧啧······瞧瞧她此刻的样子,便可知她在昌邑侯府之时,是如何的嚣张跋扈。” 听到众人贬低的言辞,辛梓嫣倏然抬起红肿泪光纵横的小脸,气恼道:“你们······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你们怎么会如此······” 未待辛梓嫣将话说完,御史大夫毫不留情地出言讥讽道:“行了,你除了这一句话,还会说些什么,你说的不腻,咱们听都听腻了,亏得林氏适才如此护着你,将你掩护在身后,竟然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哼······这样的不孝子女,真不知······若是本官的女儿,当场便掐死了事,省着活着丢人现眼。” “御史大夫的话本官赞同,幸而本官的闺女乖巧懂事,否则,若是如她这般德行,本官定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掐死,活着害到旁人。” “本官也赞同。” “本官亦是。” “本官亦是,这本性便是如此,哎!” “你们······” 见众大臣皆不屑地神情,辛梓嫣红肿而扭曲的小脸转首望向辛文清,强忍双臂间传来的疼痛,哼哼唧唧地说道:“您难道不是我爹爹吗?为何他们如此侮辱于我,你竟冷眼旁观?” 梓桐不悦地出声呵斥道:“你这是什么语气?是一个晚辈该对长辈说话的语气吗?” “我······我此刻还有什么语气?我一个什么皆不记得的弱女子,受此屈辱,竟然无一人上前为我打抱不平,就连适才她所说的爹爹,亦是冷眼旁观,我······” 说着,辛梓嫣指向林姨娘尸体所在的方向,许是心虚作祟,亦或是,林姨娘的惨死之状不忍直视,辛梓嫣不敢将视线落至林姨娘身上。 “你口中的这个她,是你的娘亲,且不论你是真失忆亦或是假失忆,这个人适才护着你,抱着你,现如今又是因你而死,你竟然她她的称呼,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辛文清怒不可及地指着辛梓嫣呵斥道,就算他如何地厌恶,讨厌林姨娘,但是,此时林姨娘已然死去,随着她的死,十几年前的怨恨便一笔勾销。 而辛梓嫣的一举一动,使得辛文清亦是不可抑制地为死去的林姨娘说一句公道话,人死如灯灭,前情往事已然一笔勾销。 “侯爷说的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林氏有你这样的女儿,本官皆为她可悲。” “我······” 众人将辛梓嫣的动作皆看在眼里,纷纷摇了摇头,心中感叹,若说最让人痛恨的是林姨娘,倒不如说是这喂不熟的白眼狼。 许,她的良心早已被狗吃了,亦或是,自她出声以后,她的良心便未曾跟随于她。 适才林姨娘临死之前所说的话,便是用她一个人的死,来换取辛梓嫣的身份,清白,就算众人心中皆明,真相为何,但亦是忍不住为其唏嘘。 可是,林姨娘如此明显的举动,他们皆能看的明白,为何这喂不熟的白眼狼愣是不明了呢?可悲,可气,可恨,可叹。 究竟是真不明了,亦或是佯装不明了,此事亦待考证,不论是真不明了,还是假不明了,见到如此不忍直视的死状,就连他们这些男子看的皆心惊胆战不已,可是身为女子的辛梓嫣,竟然神色平淡,不见丝毫的恐惧。 这一切的一切,皆让人心生疑窦,皆让人心底发凉。 梓涵听着这一切,心中第一次为林姨娘最后的举措有些许的不值,她虽然心中极为痛恨林姨娘,痛恨她前世害的她家破人亡,痛恨她对爹爹,娘亲,哥哥下此狠手。 但是她亦是个知情知理之人。 除去前世,只论今世。 林姨娘身为妾室,许是失败的,在内宅之中,太过于贪心,妄想别人的身份地位,将自己的快乐,自己的荣华富贵,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亦是不值得怜惜的。 403.第403章 小心相公把持不住 但是,林姨娘身为娘亲,不得不说,她对辛梓嫣的好,对辛梓嫣的悉心教导,对辛梓嫣的关爱,亦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而她最大的缺点,便是将自己的女儿教导成这般。 辛梓嫣能有今日这般冷血无情,亦是少不了林姨娘的宠溺,若是林姨娘对其严厉教导,今日的辛梓嫣定不会如此这般。 可是,话又说回来,林姨娘的为人便这般,怎么会教导出好的女儿来呢? 事出皆有因,事毕皆有果,个人造业个人担。 当真应了那句个人造业个人担,林姨娘这一生,无时无刻不曾活在争斗,争权夺利中,为了所谓的权,所谓的利,使尽一切手段。 不惜陷害梓涵,不惜伤害昌邑侯府的每一个人,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她最后的结局,亦是这般凄凉,一个人终日活在争权夺利中,她这一生,要么成为贵人,要么成为孤家寡人。 林姨娘未曾成为贵人,亦未曾成为孤家寡人,她的身边自始至终有辛梓嫣的陪伴,她这一生,就如她死状一般,无脸之人。 想必,林姨娘亦是不曾想到她会有此可悲的结局吧! 感受到梓涵略显感叹的情绪,上官宸不满地低声说道:“你为她叹息什么,她这种人该死,如此死法,当真是便宜她了,哼······她这一生,早就没有脸了。” 梓涵一怔,樱唇稍显抿起,无脸的死法,无脸的死法啊!呵······无脸的死法便是便宜了林姨娘吗?恐怕不然。 民间有如此传言,据说,死人若是看不清其面容,就连下地府,阎王亦是不收的,更逞论投胎轮回了!这种死法的人,最终只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当然,这不过是民间传言罢了。 想到此,梓涵向上官宸展颜一笑,颇为好奇地询问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是如何做到的啊?”难得见梓涵如此有好奇心的时候,上官宸起了逗弄之心,神秘地笑着继续说道:“你想知道我是如何做到的啊?” “恩。”梓涵何尝不知上官宸何意,乐的与其配合,微笑着颔首。 “想知道的话,恩,这里,想念你的柔软樱唇了。”说着,上官宸指着左脸颊,厚颜地向梓涵郑重其事颔首。 见此,梓涵的小脸倏然嫣红一片,“你······”樱唇轻启,不知该用何话来驳斥上官宸的厚颜,终是歇了声,嗔了上官宸一眼。 上官宸颇为无辜地眨眨亮晶晶地桃花眸,语气幽怨地说道:“是你想要知道的。” 梓涵一窒,气闷地说道:“我现在不想知道了。”随后睨了上官宸一眼,心中不由得腹诽道,这人怎么越发的厚颜了呢? “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上官宸拥着梓涵,俯身,在其耳侧呢喃说道。 “呃······怎么会呢?” 梓涵亦是有样学样,冲上官宸无辜地眨眨丹凤眸,一副,我是无辜的神情。上官宸见此,薄唇间的笑意越发加深,这样的梓涵,当真是让他欲罢不能啊! 他此刻多想将梓涵拥进怀里,品尝他专属的馨甜,但是,他不愿让一殿众人成为看戏的看官,只得忍了下去,瞪了梓涵一眼。 “呃······”被上官宸如此一瞪,梓涵不解地眨眨眼,无辜地看着上官宸。 上官宸见此,又是狠狠瞪了梓涵一眼,心中像挠肝一样,想要品尝梓涵独一无二的馨甜,但是看得着,摸得着,却偏偏场景不对,吃不着啊! 随即俯身,在梓涵耳边低语道:“你在如此,小心相公把持不住,抱着你回到乾清宫。” 轰一声,上官宸的话,像打雷作响一般,在梓涵的耳边炸开,绝色的小脸沾染上一层胭脂红色,甚是惹人爱怜。 倏然用力,将梓涵重重地拥进怀中,胭脂红色的小脸紧紧地摁在怀里,上官宸恨不得就此将梓涵揉进他的体内,让二人合二为一。 独孤御韫早已察觉到上官宸与梓涵二人间的亲昵,温文的双眸看着高位之上的二人,就这样看着,眸中没有丝毫的波动,无波无澜。 谁也不知道他拢在宽大袖袍中的大手,正在渐渐收拢,直至攥紧。 感受到独孤御韫的视线,上官宸倏然扫去,冷冷地望着独孤御韫,俊彦之上的柔情已然消失殆尽,只余冷漠以及深深地警告。 独孤御韫亦是毫不退缩,两个天之骄子的视线在半空中胶在一起,一冷漠,一温文,一警告,一坚定。 强烈的火花在二人的对视中迸出,毫不退让,就这样对视着。 一殿众人谁也没有察觉到上官宸与独孤御韫的变化,但是,在二人身侧的付公公与独孤闻人亦是察觉到了,付公公拭去额上的冷汗,略显苍老的面容些许抽搐。 独孤闻人不解地看看独孤御韫,又看看上官宸,随即将视线移至背对着他的梓涵,眸中一抹探究一闪而逝,好似明了什么一般,狐疑地望着独孤御韫。 许是独孤御韫察觉到独孤闻人的探究的视线,收回与上官宸对视的双眸,淡淡地略带警告地睨了独孤闻人一眼。 独孤闻人垂首,敛去眸中的探究,谁也不知晓独孤闻人心中究竟是作何所想。 上官宸淡淡地剜了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二人一眼,桃花眸中的讥讽一闪即逝,随即看向依旧在僵持的诸位大臣以及辛梓嫣。 神情颇为不耐,冷声说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为了如此点小事,折腾了许久,不嫌闹得慌吗?真相已了,一切皆凭辛爱卿所言办吧!行了,涵儿累了,此宴就此结束吧!”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随即齐声应道:“臣等遵命。” “恩。” 上官宸面无表情的睨了眼辛梓嫣以及独孤御韫,独孤闻人,继而收回视线,拥着梓涵起身,低声说道:“咱们回乾清宫继续适才之事。” 梓涵嗔了上官宸一眼,不予理会适才他所说的话。 404.第404章 你相信了是吗? 上官宸见梓涵对他适才所说的话不予理睬,低沉的笑声自喉咙间溢出,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走吧!折腾了这么久,你已然累了。” “好。” 梓涵颔首,她确实已然累了,前世最大的仇人就这样死了,出乎她的意料,亦或是说,在她意想之中。 就在二人正要离去之时,辛梓嫣的声音自殿中传进了上官宸与梓涵的耳中。 “你是皇上,我认得你,你是皇上······”嗓音中带着些许的激动,好似见到了思念已久的人一般。 “嗤······” 回应辛梓嫣的只是上官宸的嗤笑声,只见上官宸头也不回地拥着梓涵继续前行,对于辛梓嫣所说的话,好似是莫大的笑话一般,不曾放在心上。 辛梓嫣毫不在意上官宸的态度,见上官宸继续前行,急声大声说道:“皇上,您不记得我了?不,那时候皇上还小,还是太子,您······我们在江河之畔······” 太子,江河之畔。 梓涵听此,身子一怔,同样感受到上官宸的怔愣,二人同时顿下步伐,梓涵淡淡地望了上官宸一眼,随即悠悠转过身来。 强忍着不去看躺在不远处,面目全非的林姨娘,凤眸淡漠地望着颇为狼狈的辛梓嫣,轻声说道:“妹妹,你怎么如此······” 狼狈二字梓涵未曾说出,但是在场的众人心中皆明,忍不住地勾起唇角讥讽的笑意,纷纷侧眼打量瘫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垂下,一身狼狈的辛梓嫣。 这样的辛梓嫣哪里还有昔日的乖巧,娇弱的小模样。 辛梓嫣好似受惊般,不理会梓涵的话,大声说道:“小哥哥,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您说过要让我嫁给您的,您还说······还说,让我做这世上最为尊贵的女子。” 此番话一出,众人皆惊,瞬间怔愣在原地,就连拥着梓涵的上官宸亦是身子更显僵硬,梓涵冷冷地睨了辛梓嫣一眼,转首凤眸淡淡地望向上官宸。 许是上官宸察觉到梓涵的注视,回过神来,侧身,低首附在梓涵的耳边说道:“她怎么会知晓当年的江河之畔,亦是知晓你我之间的话语呢?” 梓涵不予回应上官宸话,只淡淡地说道:“你相信了是吗?” 上官宸一怔,随即苦笑着摇摇头,“涵儿,你这是在怀疑我吗?还是说你不相信我?” “你相信了是吗?”对于适才上官宸所说的话,梓涵佯装未曾听到一般,只是淡淡地看着上官宸,凤眸之中无波无澜,平静如常。 但是,就是这样无波无澜,平静如常的梓涵,却让上官宸的心紧紧拧在了一起,好似下一刻,梓涵便会离他而去一般。 想到此,上官宸面容一紧,大手扶上梓涵瘦弱的双肩,桃花眸与丹凤眸对视,片刻,上官宸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你相信我吗?” 梓涵瘪了瘪樱唇,不容退让地继续询问道:“你相信了是吗?” 上官宸无奈地苦笑一声,他怎么忘了,梓涵是个如此倔强之人呢?她的性子如此倔强,却又让强势的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妥协。 “不,我不相信,我只是好奇······” 未待上官宸说完,梓涵别开视线,身子一动,瘦弱的双肩轻而易举地避过上官宸的大手,后退两步,与上官宸相距一步之遥。 梓涵垂首,不再看上官宸一眼。 上官宸怔愣地看着垂在半空中空荡荡的双手,神情略显落寞,久久未曾回过神来,就这样怔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出神。 二人间的异样,一举一动皆看在众人的眼中,辛梓嫣红肿的小脸依旧扭曲,满含期冀地望着上官宸,竭力隐忍双臂上传来的疼痛,好似未曾看到上官宸与梓涵的动作般。 独孤御韫神色依旧温和如初,若是仔细看去,便能轻易地在他眼中看到一丝亮光,独孤闻人一直将独孤御韫的神情看在眼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就是如此,独孤闻人依然未曾看到独孤御韫温润的双眸中,那隐匿其中的一丝亮光。 辛文清与梓桐见到这一番场景,面色稍显凝重,皆狠狠地剜了辛梓嫣一眼,心中恨不得将其一劈两半,省着在此大言不惭。 虽然心中如是想,但是,眼前最为重要的是梓涵的态度,以及怔愣中,上官宸的态度,随即,颇为担忧地看着梓涵。 众位大臣虽然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不知晓辛梓嫣所说的是何意,但是看到上官宸与梓涵略显不对劲的神情,亦是能看出点什么来,纷纷垂首敛眉,不敢随意出声言语。 偌大的水幽殿中,一时安静异常。 高位之上的梓涵何尝不知晓殿中众人的想法,对于殿中众人的想法,她丝毫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辛文清与梓桐,以及······上官宸。 上官宸的态度,以及所说的话,使得梓涵心中的危机感渐升,不,她不容许这样,辛梓嫣,辛梓嫣。 敛下心中的彷徨,微笑着冲辛文清与梓桐点点头,示意其二人不要为其担忧,辛文清与梓桐见此,二人对视一眼,随即,相继点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殿中依旧安静异常,正在这时,只见上官宸上前两步,将梓涵拥在怀里,俊美的侧脸映照在众人的眼中。 辛文清与梓桐倏然松了一口气,若说适才上官宸的态度,使得他们二人心中没来由的一紧,那么此时,上官宸的举动,使得他们二人紧在一起的心,松了下来。 梓涵一动不动,就这样任由上官宸拥着,不在意殿中众人的视线,嗅着鼻尖传来熟悉的龙延香,拢在淡黄色袖袍中的小手缓缓松开。 上官宸感受到梓涵的无动于衷,桃花眸中的痛色一闪而逝,将怀中的梓涵拥的越发紧,低声说道:“涵儿,涵儿,涵儿,涵儿。” 略显暗哑的嗓音轻轻地唤着,重复的唤着,嗅着熟悉的馨香,心中的不安,渐渐驱散。 405.第405章 除了辛梓涵,我谁也不要 久不见梓涵的应声,上官宸手上的力道越发紧,紧紧地拥着梓涵,二人间不见丝毫的空隙。 “涵儿,涵儿······” 依旧未曾得到任何的回应,上官宸心中越发慌乱,急声呢喃着。 “涵儿,涵儿,涵儿,你说句话可好,说句话可好,我······我害怕,我害怕,唔······”上官宸垂首,将俊彦窝在梓涵的颈项间。 对于上官宸的呼唤,梓涵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但是依旧抿唇不应,一副不愿理睬上官宸的模样,这样,更加使得上官宸惊慌。 实则,上官宸没有看到的是,梓涵樱唇间那抹深笑,上官宸不曾看到,但不代表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的付公公未曾看到。 付公公汗颜地望着,小脸正对着他,唇角那一抹笑容的梓涵,略显苍老的面容上瞬间冷汗淋漓,忙垂首,好似未曾看到一般,悄悄拭去额上的汗珠。 “涵儿,我不相信她说的话,我真的不相信,我······我真的不相信,别这样,别这样对我,我受不了你这般冷漠的对待我,我······” 上官宸窝在梓涵的颈项间,暗哑地嗓音呢喃着,薄唇略显颤抖,显示出他心中的惊恐,显示出他心中的害怕以及担忧。 在梓涵退开他身边的那一刻,他心中的害怕失落,席卷而至,将他整个人包围起来,使得他透不过气来,那种窒息感,他不想,不愿再来一次。 而梓涵那双冷漠的丹凤眸,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不去,直到那时,他突然惊恐了起来,害怕梓涵就此一去不复返,离他而去。 他要的只是梓涵,谁也不要,不管是谁。 “涵儿,咱们回乾清宫好不好?咱们不要在这了,不要在这了,不要看到那个贱女人,不要看到她,我怎么能忘了,怎么能忘了,你······她其中亦是有份的呢。” 梓涵听着上官宸的呢喃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相信她了。”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我······我没有相信,我不相信她,我真的不相信,涵儿,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上官宸忙不迭地回道,在辛梓嫣说出那番话来之时,上官宸整个人不过是一阵恍惚,恍惚于七年前江河之畔的那个夜晚。 而后面,他便好奇,辛梓嫣如何知晓他当日与梓涵所说的那一番话呢? “我真的没有相信她,涵儿,你要相信我,我只是······” 知晓上官宸要说什么,梓涵将其打断道:“不论你是否相信,你可要想清楚了。” 不论你是否相信,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论你是否相信,你可要想清楚了。 梓涵的话在上官宸的耳边一直徘徊不去,他明了这番话的意思,他明了。 今日有辛梓嫣,下次又会是谁?下下次又会是谁?七年前,还是幼孩的二人,江河之畔的相遇,不会成为秘密,亦不会成为二人,心中的秘密。 “不需要想,不需要想,七年前不过是幼时的戏言,七年早已经过去了,我的脑海中只有那一句,我叫辛梓涵,我叫辛梓涵,再无他话。” “我要娶的是辛梓涵,我爱的亦是辛梓涵,我想要的亦是辛梓涵,我想要陪伴在身侧的亦是辛梓涵,我想要宠爱的亦是辛梓涵,我想要她陪伴我度过今生的亦是辛梓涵,我想要的亦是辛梓涵所生的孩子,除了辛梓涵,我谁也不要,我上官宸谁也不要。” “你身上淡淡的馨香,你的眉眼,你的凤眸,你的淡漠,你的一颦一笑,你的一举一动,你的神韵,你的所有神情,你的身姿,你的聪慧,你的睿智,你的伶俐,我皆爱,你只是你,我爱的,我恋的。” 这一席话,上官宸说的甚是郑重其事,没有丝毫的停顿,可见他心中的坚定,对于自己所想要的物什,甚是明了。 上官宸的一席话使得梓涵瞬间红了眼眶,拢在袖袍中的小手缓缓环上其劲腰,小手的手心之中,有着指甲掐的淡淡痕迹。 劲腰间的温热,让上官宸狂喜不已,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他真切地拥抱着完整的梓涵,这是他的涵儿,她的心,她的人,皆是他一个人的。 高位之上相拥在一起的二人,让一众大臣皆感叹不已,一俊美,一绝色,一阳刚,一温婉,是那样的契合,是那样的美妙。 皇上与辛大小姐,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是众位大臣脑海中皆浮现的一句话。 那些有女儿在后宫中的大臣,心中亦是抑制不住的担忧,未来皇后与皇上的感情如此之好,那么苦了的便是后宫妃嫔。 虽然心中抑制不住地担忧,但亦是有着隐隐的期待,帝王之情本就是薄弱的,前一刻对其宠爱有加,下一刻许就能弃如敝履。 别说是帝王了,就是高门世家,富商贵族,皆是如此。 辛梓嫣略显红肿的杏眼期冀地望着相拥在一起的上官宸与梓涵,杏眼中,除去期冀,再无其他,好似对于适才所说的话没有任何的杂质一般。 上官宸嫌恶地剜了辛梓嫣一眼,随即便收回视线,桃花眸落在梓涵的身上,淡淡柔情盈满眼眶,那种满足,那种幸福,是无法用言语所能形容的。 独孤御韫将上官宸与梓涵初始的隔阂,到现如今的紧紧相拥皆看在眼里,眨也不眨一下,直到双眼酸涩,这才敛下眸子。 执起案面上的玉杯,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借以掩去心中蔓延的苦涩,一杯未曾化去他心中的苦涩,执起玉壶,想要再来一杯之时,身后的宫女不动声色地截下玉壶。 独孤御韫倏然抬首,清润的眸中渐渐冷凝,愠怒地看着抢过他玉壶的宫女,只见宫女冲其一笑,菱形的樱唇一张一阖,无声地说着什么。 片刻,独孤御韫冷冷地睨了宫女一眼,随即收回视线,清润的双眸阖上。 406.第406章 活生生逼死的 独孤闻人感受到身旁独孤御韫的异样,颇为好奇地侧首望了眼双目紧闭的独孤御韫,继而又将视线放在垂首敛眉的小宫女身上,半响,未曾看出什么。 随即摇了摇头,收回视线,不再去看独孤御韫。 这时,上官宸依旧拥着梓涵,嗅着其颈项间的馨香,低声说道:“涵儿,你放心,这些子烦心的人,我不会让她在出现在你的眼前。” 话落,上官宸便转首向双目紧闭的独孤御韫,及独孤闻人说道:“太子,大皇子,现如今皇长公主自尽身亡,而她辛梓嫣是皇长公主唯一的女儿,滴血验亲已然证明她不是辛爱卿的血脉,不知二位可有何想法?” 听到上官宸的询问声,独孤御韫倏然睁开双眸,在睁眼的一瞬间,那双清润的双眸中,犀利的光色一览无余,上官宸将其尽收眼底。 半响,只见独孤御韫起身说道:“天齐皇帝这是何意?皇长姐已死这是不容置喙之事,但是,皇长姐的死,是被你们天齐的人硬生生逼死的。” 上官宸不复在梓涵面前的担忧神态,俊彦冷凝,将梓涵的小脸窝在自己的怀中,嗤笑地看了独孤御韫一眼,“朕如此说,可不是和太子讨论皇长公主是如何死的。” “天齐皇帝的意思是说,皇长姐死了便死了是吗?天齐皇帝,皇长姐是我方澜的皇长公主,死在天齐,天齐理应给我方澜一个交代才是。” 停顿片刻,独孤御韫继续说道:“倘若此事传到父皇耳中,那么本太子与大皇兄又如何说?” 上官宸冷冷地剜了一眼已然死去多时的林姨娘,薄唇轻启,冷冷地道:“交代啊!没有。” “天齐皇帝,您这是何意?” “难道太子听不懂朕说的话吗?” “天齐皇帝这般,岂不是有欺人太甚之嫌?” “朕就欺你了,你又如何?”上官宸嗤笑着望着独孤御韫,一副,欺的就是你,你能耐我何的神态。 独孤御韫见此,敛下心中的怒火,笑着岔开前面的话,说道:“父皇心心念念的皇长姐终于找到了,但尚未来得及与父皇相见团聚,便死于非命,还是被天齐的众位大臣苦苦相逼,将皇长姐活生生逼死的,难道天齐皇帝就此坐视不理吗?” 此次未待上官宸说话,辛文清向上官宸拱手行了一礼,朗声说道:“太子殿下,此话差矣,林氏是自己撞柱而亡,而非被人强压着撞柱的。” “若非你们冤枉皇长姐,皇长姐怎么会受此冤屈而撞柱呢?” 独孤御韫何尝看不出,林姨娘的死满是蹊跷呢?就算是撞柱,顶多撞碎脑中的物什,而非如此凄惨,就连脑浆亦是撞了出来。 但是他寻不到任何的证据,这一切皆是自己的猜测罢了。 “冤屈?太子殿下,话可不能这般说,是不是冤屈本侯心中亦是一清二楚,她林氏在我侯府这么多年,她的所作所为,府中众人皆是有目共睹的,就连她,亦是如此。” 说着,辛文清便指向瘫坐在地上,双臂无力下垂的辛梓嫣,语气中皆是冷意,可见,他对林姨娘母女亦是恨到了极点。 辛文清如何能不恨呢?他与夜氏青梅竹马,二人的感情自是不同日而语,而他在迎娶夜氏之时,便承诺过,这一生,他只有夜氏一个妻子,绝不纳妾。 可是,林姨娘的出现,让辛文清的承诺彻底打破了,使得辛文清十多年来,一直对夜氏存在着愧疚,他一个男子,对自己的妻子所许下的承诺,竟然未曾做到,这让他如何能不愧疚? 所以,这十多年来,他未曾正眼看过林姨娘一眼,未曾踏进婉玲居半步,不只是对夜氏的愧疚使然,亦是对夜氏感情使然。 “侯爷,不管皇长姐以前做过什么,那皆是以前不是吗?就算皇长姐做错了何事,亦是罪不至死吧?更何况,皇长姐现如今已然离去,世人皆道,往事随风,所有的往事在皇长姐离去的那一刻,便已然烟消云散了。” “恐怕本侯做不到太子殿下这般大度,本侯敢问太子殿下,若是日后,太子殿下的妾室伤害太子殿下的亲人,太子殿下会如何做?哦,本侯忘记了,太子殿下出身皇家,亲人皆位高权重,怎么会与本侯的内子一般呢。况且,林氏所做的事,皆罪可致死。” “现如今皇长姐已然死了,侯爷说再多亦不过是自己的一面之词罢了,咱们说的不是前事,而是天齐将皇长姐逼死之事,本太子与大皇兄无法向父皇交代。” “这样不守妇道,不知羞耻的林氏,哦不,瞧本侯这脑子,老是忘记林氏是皇长公主的身份,言行之失,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辛文清向独孤御韫拱了拱手,行了一礼,独孤御韫清润的双眸中一抹讥讽一闪而逝,言行之失?嗤······ 对于辛文清的行礼,独孤御韫收下了,但对于辛文清话,独孤御韫不予回应。 独孤御韫的态度,皆在辛文清的预料之中,毫不在意地耸耸肩,继续说道:“林氏,不,皇长公主出自方澜,虽然长在天齐,但有些言行举止是天性使然,太子殿下说前事是过去之事,那么本侯便拿适才之事来说。” 独孤御韫挑挑眉,等待这辛文清下面的话。 “适才本侯的女儿说,林氏,不,皇长公主强抢了小女的嫁妆,既然皇长公主已死,还望太子殿下悉数归还,方澜泱泱大国,亦是不会缺这点子物什的。” 随着辛文清的话落,独孤御韫的面色瞬间阴骜,辛文清一再地岔开话题,简直是个老油条,油盐不进。 “你胡说什么?我们方澜可没欠你们侯府的嫁妆。” “是,方澜不曾欠侯府的嫁妆,但是林氏,不,皇长公主欠了侯府的嫁妆,理应说是小女的嫁妆,亦是内子的嫁妆。” “你······你,你简直蛮不讲理。” 407.第407章 行冤枉之事 辛文清毫不在意独孤闻人所说的话,耸了耸肩,说道:“本侯说的皆是事实,如若不是内子的嫁妆,本府定不会缺这点子嫁妆。” 这一番话,使得独孤闻人的面色瞬间黑了下来,虎目圆瞪,他这是说他们方澜便会差这一点子的嫁妆不成?方澜泱泱大国,又岂会差这么一点子的嫁妆不成? “侯爷,此事不过是辛大小姐的片面之词罢了,尚未有所证据,究竟事情的真相为何,未曾查证过,侯爷如此之说,是否过于武断了?许是辛大小姐记错了亦是说不准的。” 随着独孤闻人的话落,众位大臣皆面色难看了起来,御史大夫向诸位大臣摆摆手,出声说道:“大皇子,虽说是辛大小姐的片面之词,尚未有所证据,但,辛大小姐是我天齐未来的国母,岂会差这一点的嫁妆?” “那我方澜便会差这一点子的嫁妆?” “差不差本官不知,但本官知的是,辛大小姐定不会差这一点的嫁妆,而之所以出言讨回,为的是一个‘孝’字。” 独孤闻人听此,不屑地冷哼道:“哼······什么孝?本皇子看,这是打着‘孝’的谎言,行冤枉之事。” “本皇子,注意措词。”辛文清面色不虞地冷声说道。 在那番话说出之时,独孤闻人亦是察觉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辛文清紧接着又说出警告的话来,独孤闻人深觉自己的脸面严重受损,颇有些下不来台。 就算心中明了自己说错了话,但碍于脸面,独孤闻人亦是不会去坦然承认的,“哼······本皇子又没说错。” 御史大夫意味深长地看了独孤闻人一眼,淡笑着说道:“说没说错,大皇子心中甚明,本官等大臣亦是心中甚明。” 独孤闻人面色铁青,张了张唇瓣,许是寻不到反驳的言辞,片刻,便熄了声,立在那抿嘴不语。 御史大夫好似看出了独孤闻人的理亏一般,继续说道:“大皇子,辛大小姐此举乃实属正常,就像辛大小姐所说的那般,若是辛梓嫣依旧是昌邑侯府的人,自是不会讨回这些子嫁妆。” “你们说的可是我?辛梓嫣是否是我?什么若是昌邑侯府的人,你们说的究竟是何意?为何我听不明白?” 对于辛梓嫣的询问,在场诸多人未曾给予回应,好似未曾听到此番话一般,准确来说,是将辛梓嫣此人忽略了去。 御史大夫的话依旧在继续,“但是,辛梓嫣已然被证实不是昌邑侯府的人,毕竟此嫁妆非彼嫁妆,此嫁妆可是侯夫人的陪嫁之物,亦是丞相府为其准备的,也许,当中亦有丞相夫人的陪嫁,而丞相夫人的嫁妆亦是娘家之人为其准备的。” 这样一番话绕来绕去,将一向耐心不足的独孤闻人绕了过去,只见独孤闻人有一瞬间的怔愣,不一会便回过神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是一笔嫁妆罢了,难道我方澜还会······” 未待独孤闻人将话说完,独孤御韫倏然出言将其打断,“不管这笔嫁妆出自谁手,本太子还望侯爷将此事查明,若真是······皇长姐舀了去,那我天齐定会加倍奉还,不知侯爷可否同意?” 辛文清沉吟片刻,随即点点头,道:“太子殿下所言不错,捉贼捉赃,就按太子殿下所言来办吧!本侯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捉贼捉赃,捉贼捉赃······ 不理会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稍显难看的面色,辛文清转而向梓涵询问道:“涵儿,你说嫁妆是辛梓嫣强要了去,你可有何证据?” 听到辛文清的询问,梓涵轻轻推了上官宸一把,上官宸颇为不舍地将梓涵松开,但锢在梓涵腰肢上的大手,依旧不见有半分松手的意思。 梓涵无奈地嗔了上官宸一眼,低声说道:“松开吧!我要下去,这样太过不敬了。” 上官宸听此,闷闷地应了声:“唔。”随即松了手,梓涵展颜一笑,冲其屈膝行了一礼,继而抬步下至高位,走至辛文清面前,对其行了一礼。 这才道:“回爹爹的话,当日妹妹取走嫁妆后,女儿便列了一份清单,唯恐到时娘亲清点之时,不知缺了何,少了何,这样女儿会无法交代。” 辛文清赞赏地看了梓涵一眼,点点头,询问道:“清单在哪?” “回爹爹的话,清单此刻由梦璐保管着。” 梓涵的话刚落,上官宸的玉石之声随之响起,“小付子,去。” “奴才遵旨。”付公公一甩拂尘,应声离去。 上官宸下至高位,向梓涵踱步而去,在上官宸拾阶而下的那一刻,辛梓嫣红肿的杏眼便紧随其左右,待上官宸步下最后一阶台阶之时。 辛梓嫣不知自哪来的力气,一个用力便扑在了上官宸身前,想要抱住上官宸的双腿,奈何双臂疼痛难当,完全使不上力气,随即便挡住了上官宸前进的道路,“小哥哥,我·····” 未待辛梓嫣将话说完,上官宸颇为不耐烦地冷声道:“滚开。” “小哥哥,我······你忘了我了吗?我是······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怎么会忘了我是谁了呢?我怎么能忘了呢?” 辛梓嫣支支吾吾地呢喃着,上官宸厌恶地瞪了辛梓嫣一眼,随即便收回视线,不在看辛梓嫣一眼,抬脚,一个用力,便将辛梓嫣整个人踹翻在地。 “啊······唔······呜呜,好疼啊!小哥哥,你······” “哼······” 上官宸冷哼一声,未曾看翻倒在地,无法起身的辛梓嫣一眼,径直向梓涵所在的方向踱步而去,走至梓涵身边,腆着小脸,乖顺的望着梓涵。 好似再说,你瞧,我说的都是心里话,辛梓嫣不算什么。 梓涵抿唇一笑,许是看懂了上官宸的意思,随即敛了笑意,严肃地对其点点头,梓涵这一番肯定,将上官宸乐的心花怒放。 408.第408章 强硬的搬走嫁妆 “小哥哥,呜呜······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说你要娶我的,呜呜······是你说的,是你说要娶我的。” “为什么?呜呜······你难道忘记了吗?你说让我做这世上最为高贵的女子的,为什么现在要这样对我?呜呜······” “小哥哥,是不是我太丑了?所以你才这样对我?是这样的吗?小哥哥······” 对于辛梓嫣的话,以及声声哭泣,上官很看也不曾看一眼,无动于衷,深深地厌恶,一直将视线放在梓涵绝色的容颜之上。 因上官宸立在众位大臣之间,诸位大臣皆垂首敛眉,恭敬地立在原地,殿中一时安静下来,只余辛梓嫣的哭泣声回荡着。 上官宸不顾如此多的人在场,将梓涵揽进怀里,垂首,低声说道:“涵儿,累了就靠在我身上,不要顾虑他们这些人的存在。” 梓涵听此一怔,随即笑着点点头,应道:“好。” 虽然如此应,但是梓涵又如何能就此在众目睽睽之下依偎在上官宸的身上呢?好似知晓梓涵心中所想,上官宸揽着梓涵的腰肢,将其小脸放在胳膊肘间,为其寻了一舒适的位置,梓涵轻轻地挣扎,低喃道:“不要,这不合规矩。” 上官宸强硬的将梓涵硬是摁在胳膊肘间,笑着道:“别动,你这样会舒服一些。” 听此,梓涵笑着点了点头,不再有所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便见付公公带着梦璐步至大殿,梦璐看着殿中如此多的人,面不改色,神情温顺淡然,不显丝毫的局促。 诸位大臣看着梦璐的大方得体,心中忍不住地感慨,当真是应了那句话,主子什么样,丫鬟自是什么样,看着小丫鬟的架势,那周身的神韵,说是大家闺秀亦是不为过。 “奴婢参加皇上。” 上官宸摆了摆手,梦璐继而向梓涵行礼道:“奴婢见过老爷,小姐。” “恩。” 辛文清点点头应道,他对于自己女儿身边的丫鬟,颇有好感的,个个都是好的,特别是那圆儿,若不是上次她激灵,恐怕夜氏······ 梓涵满意地冲梦璐点点头,说道:“可否还记得三年前我让你列的清单?” 随着梓涵的话落,只见梦璐垂首沉吟半响,随即点点头,道:“回小姐话,奴婢记得,是二小姐将小姐的嫁妆强硬的搬走时,那份嫁妆的清单。” 梦璐思考过后的一番话,更具真实性,强硬的搬走,搬走,这个词,说明了那笔嫁妆绝不在少数。 “恩,可有带在身上?” “回小姐的话,奴婢一直便将清单随身携带,唯恐终有一日会用到。” “嗤······你这丫鬟倒是好生的会想,唯恐终有一日会用到,这就用到了,这好像有些刻意而为吧!不会是现伪造的吧?”独孤闻人吃笑着说道。 独孤闻人的嗤笑,以及讥讽,众人未曾理会,好似未曾听到一般,梦璐亦是如此,神色不变,自袖袍中舀出一有些陈旧的荷包,轻轻的打开,自荷包中舀出一沓泛黄的宣纸。 见到此,众人皆鄙夷地望向独孤闻人,如此陈旧的荷包,泛黄的宣纸,难道还能是适才伪造的?若是如此,只能说这辛大小姐太过厉害,竟然将宣纸伪造的如此泛黄,如此陈旧。 梦璐将泛黄的宣纸双手捧起,递至梓涵面前,梓涵待要接过之时,上官宸代其接过,“我来吧!你别动手了。” 一句话,梓涵便知晓其意,心中甚暖,笑着点点头。 上官宸手持一沓泛黄的宣纸,看也不看,便将其递给付公公,说道:“去备份。” “奴才遵旨。” 不一会,付公公便持着泛黄的宣纸回来,禀报道:“启禀皇上,已然备份。” “恩,念念吧!皆是何物什。” “是。” 紧接着,付公公尖锐的嗓音便在殿中,在众人的耳边响起,清晰透亮,每一个字,每一个音皆准确无误地传至他们的耳中。 “红木镶嵌贝壳花四条屏一座。” “孔雀蓝釉暗刻麒麟纹三足香炉及缠枝牡丹翠叶熏炉各一座。” “青花底琉璃花樽一对。” “湘绣双凤挂帘及攒金丝弹花软枕各一对。” “攒金丝海兽葡萄纹锻盒及白玉圆盒各二对。” “千年古海明珠及金丝香木嵌玉珠各二对。” “银白点珠流霞花戏及七宝珊瑚簪各一对。” “红翡翠滴珠耳环及景泰蓝红珊瑚耳环各一对。” “沁琳宝玉三块。” “金桐水晶千年古宝玉,千年古海明珠,及白通玉如意各二对;” “水晶玉雕一枚。” “白玉插屏二对。” “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 “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 “攒金丝汗血尾琴一把。” “绿雀羽玲珑缎二匹。” ······· 付公公尖锐的嗓音还在继续,这一件件,一对对,一座座,一把把,一匹匹皆是上好之名贵物什,皆是稀少珍贵之物。 每一个音落下,每一件物什落下,众位大臣无一不听的目瞪口呆,原来小丫鬟用的‘搬’这个词汇,没有半分夸张之意,真真可谓是‘搬’。 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独孤闻人最是沉不住气的,狠狠地侧首剜向辛梓嫣。 待看到辛梓嫣之时,独孤闻人有一瞬间的愕然,随即转过脸,满脸皆是鄙夷之色。 只见辛梓嫣不知在何时,已然站立起来,低垂着小脸,看不清其面上的神情,双手依旧无力地垂下,身上的血污早已使得她狼狈不堪。 相较于辛梓嫣,独孤御韫人与独孤闻人这边的诡异,辛文清与梓桐那边却稍显阴沉。 而随着付公公尖锐的嗓音落下,只见辛文清与梓桐的面色越显难看,许梓桐不知这些物什,不知这些物什的意义。 但辛文清心中甚明,这每一样物什,皆是夜氏的陪嫁之物,亦是丞相府老夫人的陪嫁之物,甚至有些是太皇太后赏赐之物什。 409.第409章 果然没有失忆 不知过了多久,一沓泛黄的宣纸已然宣读完毕,付公公拭去额上的汗珠,可见宣读的他,亦是异常辛苦的。 付公公这一番动作,一一看在众人的眼中,一瞬间,众位大臣心中皆了然。 顿时,大殿之中异常安静,梓涵嘴角噙着淡笑,望着殿中神色各异的众人,随即将视线望向垂首的辛梓嫣身上,樱唇间的笑意已然化作冷笑。 这时,上官宸低沉的嗓音在梓涵的耳边响起,“涵儿,这清单······” 知晓上官宸要问什么,梓涵收回视线,凤眸之中,冷光一闪而逝,一字一句道:“这清单是自我回来后,便备下的,为的便是让林姨娘母女将我的物什,尽数吐出来,可惜,林姨娘死了。” 上官宸听此,桃花眸中的冷光亦是乍现,搂着梓涵纤细的腰肢,在其耳边坚定地说道:“会的,会的,我一定会让她尽数吐出来的,若是吐不出来,便让她······涵儿,那个女人死了,还有辛梓嫣。”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辛文清的声音继而响起,“这些物什皆是内子的陪嫁之物,不知太子殿下,大皇子还有何话要说?” 独孤闻人冷冷一笑,暗自剜了眼垂首敛眉立在那的辛梓嫣,朗声说道:“侯爷,这一份清单说明不了什么,若是侯爷想要清单,本皇子亦是能造出十份八份来。” “哈哈······大皇子的意思是说,这份清单是本侯及小女伪造的?这话是否太过于可笑了吧!难道,我昌邑侯府当真缺这些子物什不成?” “哼······这究竟是缺亦或是不缺,本皇子便无从得知了,毕竟,此事只有侯爷知晓不是吗?” “若是大皇子如此说,本侯无话可说,大不了,这些子物什,本侯与小女不要了,就当这些物什全了这十多年与辛梓嫣的父女之情。” “你······侯爷,现在说不要了,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此事?这子虚乌有之事,不过是侯爷舀来······”说着,独孤闻人意味深长地着望向辛文清。 辛文清面色冷凝,一甩袖袍,冷哼道:“哼······若是大皇子如此之想,如此之说,本侯无话可说,太子殿下,大皇子,口口声声称要本侯舀出证据,现如今本侯舀出了证据,大皇子又如此之说,本侯就收回先前全了父女之情的话。” “本府自是不缺这点子嫁妆,但是如此一大笔嫁妆就这样不见了,心中自是不适的,就当······就当府中进了贼人,将这些子嫁妆偷盗了去,送给了方澜百姓。” “你······侯爷,话可不能乱说。” “哦?难道本侯说错了吗?难道不是贼人强行进了府,将这些子的嫁妆偷盗了去?” “你······” 辛文清的话使得独孤闻人一窒,气愤异常,不知该用何话来反驳。 正在这时,一道尖锐恐怖的大笑声在大殿中中响起,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哈哈······贼人?哈哈······贼人?我是贼人?我娘亲是贼人,哈哈······若我与娘亲是贼人,夜氏,辛梓涵与辛梓桐又是什么?哈哈······当真是好笑至极啊!” 此尖锐的笑声好似被人掐住了脖颈,声音尖锐难听,听在众人的耳中,就好似尖锐的物什刺穿耳膜一般,甚为刺耳。 半响,众人随着声音望去,只见发声处只余辛梓嫣一人,而其却低垂着脑袋,看不真切面上的神情,就算如此,众人亦是知晓,适才说话的便是她。 梓涵亦是转首望去,樱唇间的笑意冷了几分,她果然是装的,上官宸拥着梓涵,重又将其的头放置在肘间,低声说道:“哼······果然是装的。” 听到上官宸如此说,梓涵收回视线,淡淡地望向上官宸,上官宸讪讪一笑,谄媚地说道:“涵儿,我······” 知晓上官宸要说什么,梓涵摆摆手,淡淡地说道:“皇上想清楚便好。”说着便不再看上官宸一眼。 上官宸碰了一鼻子灰,不见丝毫生气,耸耸肩,喃喃道:“我心中只有你辛梓涵,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梓涵樱唇些许上扬,佯装未曾听到上官宸的喃喃自语一般,别开小脸,就是如此,上官宸亦是捕捉到了梓涵唇瓣间的笑意,薄唇亦跟着上扬。 “辛梓嫣你果然没有失忆。”只见梓桐指着垂首的辛梓嫣冷声说道,儒雅的俊彦上有着慑人的寒意,此寒意与其儒雅的面容十分不符。 随着梓桐的话落,辛梓嫣倏然抬首,红肿的小脸之上扭曲异常,满是阴骜之色,略显红肿的杏眼亦是如此,满是恨意。 只见其狠狠地瞪了梓桐一眼,随即将视线移至上官宸身侧的梓涵身上,见到二人如此亲昵地相拥,辛梓嫣杏眼中的恨意越发明显。 一字一句说道:“姐姐,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为什么要将我逼至到今日这种不人不鬼的境地?我自问未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未曾做过伤害你的事,你为何要如此对待于我?” “妹妹,你在说什么呢?你真的没有失忆?” “嗤······难道我没有失忆,姐姐不开心吗?还是说姐姐想要我失忆,好以此忘掉你们将我与娘亲赶至家庙中之事?” “妹妹不曾失忆,姐姐甚是为妹妹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呢?妹妹多虑了。”梓涵不轻不淡地回道。 就是梓涵这副不愠不火的神情,将辛梓嫣惹恼了,红肿不堪的小脸越发阴骜诡异,大声呵斥道:“辛梓涵,直到现在你还装什么姐妹情深?你说,你为何要这般对待我?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嗤······从未做过?随即笑靥如花,轻声说道:“妹妹说什么呢,姐姐何曾说妹妹做过对不起姐姐的事?” 410.第410章 庶女,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辛梓嫣冷哼道:“哼······既然你也说我未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那你为何步步紧逼,将我逼至此等境地?” 听辛梓嫣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往梓涵身上泼脏水,气便不打一处来,戾声说道:“你胡说什么?谁逼你了?这一切皆是你自己自作自受,怨得了谁?” “我自作自受?爹爹,您拍拍您的胸脯再说这话成吗?是我自作自受的吗?呵······自小我从未享受过父亲的疼爱,而您却将所有的疼爱皆给了辛梓涵和辛梓桐。” “那是你娘亲自己造的孽,这怨得了谁?” “娘亲造的孽?当初你就不应将娘亲娶进门,若是你不娶······” 未待辛梓嫣的话说完,辛文清将其打断口不择言的话语,“这么多年,我自问对你们母女未曾亏待过,可是你们母女是如何回报于我的?” “伤害主母,陷害嫡子,嫡女,你们便是这般回报于我的?” “那是他们活该,谁叫他们挡了我与娘亲的路,凡是挡我与娘亲的路者,皆该死,皆该死,哈哈······他们都该死啊!” 辛文清被辛梓嫣所说的话气的浑身直打颤,“你······你······” 对于如此疯癫的辛梓嫣,辛文清你了半响,亦是寻不到话来说,只得暗自生着闷气。梓涵见次,退出上官宸的周身,走至辛文清身旁,轻轻为其抚背顺气。 半响,辛文清不若先前那般的生气,叹了口气,看着如此细心的梓涵,这也算是老怀安慰了,随即摆摆手,对梓涵说道:“为父无事。” “爹爹万不可如此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这样便不值得了。” 这时,梓桐亦是过来劝道:“是啊爹爹,妹妹说的对,为了这起子人生如此大的气,岂不是不划算。” “哎!”辛文清看着神情酷似的兄妹二人,欣慰地点点头,道:“恩,你们二人说的对,罢了,罢了,此事早晚得解决,今日便就此皆做个了断吧!” 随着辛文清的话落,梓涵与梓桐兄妹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地颔首应道:“是,爹爹。” 看着父慈子孝的这一番场景,辛梓嫣心中的怨恨,心中的嫉妒便不可抑制地喷涌而出,将她整个人皆笼罩在怨恨,嫉妒之中。 因气愤而扭曲的小脸,再加上因被掌掴而红肿的双颊,已然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亦是不为过的。 “你们······哈哈······你们早就该死了,早就该死了,哈哈······” 辛梓嫣的大笑声使得辛文清,梓桐与梓涵兄妹二人皆抬眼望去,三人一模一样的凤眸无波无澜地望着辛梓嫣,就这样看着,谁亦不曾言语。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你们本来就该死了,哈哈······夜氏那个位置理应是我娘的,昌邑侯府的嫡长女理应是我的,是我的啊!哈哈······” “我看,你是想当嫡女想疯了吧?庶女就是庶女,永远皆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离着辛梓嫣最近的一个大臣指着辛梓嫣讥讽道。 庶女两个字刺痛了辛梓嫣,直直刺进她已然濒临在暴怒中的心,疾步迈至说话大臣的身前,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你说什么?” “本官说,哼······庶女就是庶女,永远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竟然如此识不清自己的身份,如此痴心妄想,哼······” “你,你······我要杀了你。” 虽然辛梓嫣双手不能动,但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亦是让人有些许的恐惧,适才说话的大臣后退两步,冷冷地剜了辛梓嫣一眼。 “哼······你瞅瞅你现在的模样吧!杀了本官?嗤······” “你······” 见辛梓嫣气愤的说不出话来,说话的大臣歇了声,毕竟他是一个男子,若是与一个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太过于有失自己的身份了。 “哈哈······哈哈······我是庶女,我是庶女,我是庶女是谁造成的?是谁造成的?还不是你,还不是你们,哈哈······是你们······” “辛梓嫣,你虽是庶女,但在府中,我自问在你们吃穿用度上,让你与涵儿无异,涵儿有的,你自是有,涵儿没有的,你自是没有,从未厚此薄彼,亦是从未亏待过你们母女啊。” “是,你是从未厚此薄彼,辛梓涵有的,我亦有,辛梓涵没有的,我亦是没有,在吃穿用度上,我与辛梓涵无异。” “你心中皆明,为何还要······” 未待辛文清将话说完,辛梓嫣冷笑着将其打断,“哈哈······为何?对,你是未曾亏待过我与娘亲,我一应吃穿用度皆是与辛梓涵无异,可是,你为何不将娘亲立为平妻?为何?我也是你的女儿,为何要有嫡庶之分?你早应该将夜氏休掉,立娘亲为正室,你早应该如此。” 众人见辛梓嫣越说越有些离谱,纷纷露出鄙夷的神情,出声说道:“自古以来嫡庶有别,嫡子是主母所出,血统自是不同,而庶子庶女,则是妾室所生,自是上不得台面的。” “哼······你在侯府的吃穿用度皆与嫡女无异,这是侯爷与侯夫人大度,你理应感激才是,竟然妄想掺和侯爷之事,说白了你不过是一个庶女,现如今又证明不是侯爷之女,你有何资格?” “本官府中的庶女皆乖顺听话,就算是吃穿用度皆与嫡女相差一些,但从未出现过不满之事,你这女子竟然妄图议论父亲之事,太过不孝。” “幸亏你不是侯爷的女儿,不然,就这脾性,这与生俱来的自私自利,侯府定不会安稳到哪里去。” “是啊是啊!妾室就是妾室,就算主母······亦是轮不到妾室来做,妾室与庶子庶女皆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411.第411章 疯癫的辛梓嫣 “庶女就是庶女,就算是披上嫡女的身份,亦是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小家子气。” “对,妾室本身就是小家子气出身,为什么庶女出世以来,会抱到主母下面养教,为的便是这般。” “侯爷心善,将其留在生母身边,可是啊!却养出一头白眼狼来!” “可不是,为侯爷不值啊!” “是啊!好心却最后换来的是这等不知感恩之人,也罢!幸而她不是侯爷的血脉,不然,这偌大的侯府,恐怕会被闹的鸡犬不宁了。” “说什么呢,已经鸡犬不宁了。” “呵呵······是啊!是啊!已经鸡犬不宁了。” 诸位大臣一个接一个犀利的言辞还在继续,辛梓嫣面色阴沉难看,‘庶女,妾室’这四个字像四把尖利的利刃一般,深深地刺进她的心窝之上。 将她已然破烂不堪的心,瞬间鲜血淋漓,千疮百孔,疼痛异常,久久喘息不得。 半响,得以喘息的辛梓嫣红肿的小脸越发扭曲,使得她越发的疯狂,冲其众人大声怒吼道:“住口,住口啊!你们都给我住口······你们凭什么这么说,你们凭什么这么说,你们都给我住口,你们懂什么,什么也不懂就在这乱说,闭嘴,闭嘴啊!” “我不要听到你们说话,啊······我不是庶女,我不是庶女啊!我不是······你们这些子人,是不是受辛梓涵指使的?是不是?是辛梓涵指使你们说这样一番话的是不是?” “辛梓涵,辛梓涵,你们为什么要听她的话?我不是庶女,我不是啊······我是昌邑侯府的嫡女,我是最为高贵的嫡女,哈哈······” 越说,辛梓嫣越显疯狂,恐怕连她自己皆不知晓自己适才说了什么。 紧接着,便见辛梓嫣冲到诸位大臣之中,龇牙裂目地看着诸位大臣,好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配以红肿的面容,甚是不忍直视。 “你们给我闭嘴,闭嘴啊!我不是庶女,我不是庶女,我是昌邑侯府的嫡长女,哈哈······我是嫡长女,我才是真真正正的嫡长女,哈哈······” 辛梓嫣疯癫的模样,将一众大臣顿时错愕在原地,继而,皆抿唇,对于辛梓嫣的话,他们几人佯装未曾听到一般,纷纷鄙夷地望着疯癫的辛梓嫣。 见无人回应她说的话,辛梓嫣倏然歇了笑声,大声呵斥道:“你们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们不承认?我是嫡女,你们竟然不承认?你们谁敢不承认,我看你们谁敢不承认······” 说着辛梓嫣便逼退诸位大臣,众人见辛梓嫣如此疯癫的模样,不自居地后退,而他们每后退一步,辛梓嫣便前进一步。 直至退无可退之时,御史大夫冷着脸,站出来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这样就能改变你庶女的身份不成?嗤······简直是痴心妄想。” 随着御史大夫的话落下,辛梓嫣顿下步伐,立在原地,略显红肿的杏眼瞪得甚是大,面色阴骜地望向适才说话的御史大夫。 突然,辛梓嫣不知自哪里来的力气,未待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向于是御史大夫用力撞去,因辛梓嫣发作的太过迅速,御史大夫没有防备,一个不察,便被冲过来的辛梓嫣撞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啊······” 御史大夫毕竟年岁在那,哪里会承受得了辛梓嫣这猛然的撞击,顿时躺在地上,半响起不来身。 院史大人见此,忙疾步上前,为躺在地上起不了身的御史大夫把脉,这时,辛梓嫣又想要上前撞院史大人,诸位大臣见此,回过神来。 纷纷上前,将院史大人及御史大夫挡在身后,将来势汹汹地辛梓嫣一把推到在地,因辛梓嫣双手无力,冲撞而来的力道颇大,轻而易举地便被诸位大臣推了开来,重重地跌倒在地。 如此重重地跌在地上,辛梓嫣未曾喊叫一声,只见其半直着身,凶神恶煞地瞪着将她推到的几位大臣,唇瓣紧抿,杏眸紧缩,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众位大臣亦不含糊,冷冷地回望过去,两方人就这样对视着。 直到院史大人与几位大臣,将已然恢复过来的御史大夫搀扶起身,御史大夫颤颤巍巍地靠在身侧之人的身上,急促喘息着。 手指略显颤抖地指着倒在地上的辛梓嫣,冷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呼呼······竟然攻击朝廷命官,皇上在此,你也敢如此放肆?” 辛梓嫣依旧抿唇,恶狠狠地瞪着一众大臣,许是被辛梓嫣这般不声不响的瞪视看的有些许的发毛,其中有一位大臣呵斥道:“看什么看?你这样的女子,当真是蛇蝎心肠,太过可恶,太过可恨。” 好似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一般,一直未曾有所反应的辛梓嫣,倏然仰头大笑,“哈哈······” 笑声沙哑凄凉,在这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着,莫名让人心底发寒,只见辛梓嫣笑着笑着,眼角溢出晶莹的水光,在灯火通明的大殿照耀下,熠熠发光,折射到众人的眼中。 梓涵看着辛梓嫣的疯癫,心中不觉有些许的好笑,辛梓嫣啊!辛梓嫣,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逃脱的了你的罪责了吗? 呵······可笑,林姨娘已然死去,你也该是时候还清我前世的债了。 同为胞兄的梓桐,感受到梓涵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担忧地望向梓涵,这时,便见上官宸踏步来至梓涵的身边,大手握上其在袖袍中渐渐收拢的小手。 梓涵一怔,缓缓回过神来,凤眸茫然地望着上官宸,良久,回过神来,对其展颜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梓桐见此,松了一口气,辛文清虽然不知晓梓涵突如其来的冷意因何而起,但看到上官宸的体贴,以及梓涵与上官宸二人间的无需任何言语的默契,嘴角亦是不可抑制地上扬。 412.第412章 小哥哥是我的 相较于梓涵这便的温馨氛围,辛梓嫣那边疯癫的大笑声依旧在继续。 “哈哈······我是蛇蝎心肠?哈哈······我是蛇蝎心肠,我可恶,我可恨,哈哈······我可恶,我可恨,好笑,好笑啊!” 刺耳的尖笑声在辛文清等人的耳中传扬开来,辛文清看着辛梓嫣这般疯癫的模样,叹了口气,随即将视线移开。 梓桐对于这样的辛梓嫣,心中只觉痛快,林姨娘就这般轻易死了,他深觉太过便宜她了,直至如今,他的耳边依旧不断回荡着,在梓涵居之时,梓涵那淡淡的嗓音,述说着她在前世经历过的种种。 上官宸看也不看依旧疯癫的辛梓嫣,一双满含柔情的桃花眸紧紧地黏在梓涵的身上,对于他来说,不论是谁,梓涵在他的心目中是最为重要的。 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心思,她的神情,无不一牵动着他的心。 “我是蛇蝎心肠,若我是蛇蝎心肠,她,又是什么?毒妇?哈哈······我再如何的蛇蝎亦是比不过她辛梓涵的,哈哈······” 在听到毒妇两个字之时,上官宸倏然冷下了俊彦,“哼······再毒也比你这个蛇蝎歹毒,人人得而诛之的······疯子好。” 上官宸冷漠的声音,使得辛梓嫣倏然止住了大笑声,杏眼含泪地望着上官宸,声音哽咽地询问道:“就算她是个毒妇,是个······你亦是要她的吗?” 听此,上官宸紧紧握着梓涵的小手,悠悠侧首,桃花眸厌恶地望向满含期冀的辛梓嫣,一字一句地说道:“就算她是这世上最毒的女子,我,亦是要她的。” 话落,上官宸便看着梓涵,柔情,深情不言而喻,众人皆看在眼里,独孤御韫亦是如此。 上官宸的这一番话将辛梓嫣重重地打击到了,身子踉跄着颤抖了半响,继而垂首,未曾发出半点响动。 就在众人以为这魔音穿耳结束之时,辛梓嫣的大笑声再次在众人的耳边响起,直刺痛了耳膜。 “是不是因为我是庶女?哈哈······是不是因为我是庶女,她是嫡女,是不是这样的小哥哥,你回答我啊!是不是这样?” 上官宸好似未曾听到辛梓嫣的哭泣声一般,一双桃花眸柔情蜜意地望着梓涵。 久久得不到上官宸的回应,辛梓嫣渐渐失望了,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辛梓嫣咬牙自地上幽幽站起身,身子踉跄了几步,蹲坐在地上。 再次咬牙站起,又蹲坐在地上,就这样来来回回了几次,辛梓嫣终是站了起来,待稳下后,诡异地大笑着,将殿中的众人挨个扫视了一圈。 “哈哈······我是庶女,我是庶女,庶女不配的,庶女不配啊!哈哈······一个低贱的庶女,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女。” “庶女,庶女,哈哈······老天,你不公啊!为何她就是高高在上,血统高贵的嫡女,而我,而我便自小就得背负着庶女的身份,这是为什么?哈哈······” “老天你不公,你不公啊,我······我不服,我不服,凭什么,这是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娘亲就是正室,而我······而我的娘亲便是低贱的妾室······” 辛梓嫣疯癫地指着梓涵,大声怒吼道,上官宸见此,早已将梓涵挡在身后,不让她露在辛梓嫣的眼中。 殊不知,上官宸这一番举动,将辛梓嫣彻底刺激到了,众人保护着的辛梓涵,与她的孤零零狼狈,显出了强烈地对比。 “你瞧瞧,瞧瞧啊!你自小到大便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着长大,而我,只能眼巴巴地留在婉玲居,与娘亲相依相偎。” “现如今,你又有了小哥哥的呵护,可是······可是,小哥哥是我的啊!你为何还要将他自我的身边抢走?” “你抢走了我这么多的东西,为何还要将我最为珍视的小哥哥抢走?这是为什么?哈哈······上天你何其不公啊!” 笑着笑着,辛梓嫣倏然止住了笑声,犀利的双眼扫向辛文清,一字一句道:“我之所以沦落到现今的地步,我这一切的悲剧,皆是出自你之手,若是将娘亲扶为平妻,我就不会沦落到现今的地步,辛梓涵就是低贱的庶女,而我便是高高在上的嫡女,小哥哥就是我的了。” 辛文清看着说话越发离谱的辛梓嫣,冷冷地哼了一声,抿唇不应,随即扭头,便不再看她。 “还有你。”辛梓嫣将视线放到梓桐与梓涵兄妹二人身上,“不,是你们两个,你们兄妹两个,若不是有你们二人,我便是高高在上的嫡女,你们两个皆该死。” 梓桐与梓涵听此,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梓涵凤眸冷光乍现,自上官宸的身后出来,回望着辛梓嫣,眸光有着淡淡的讥讽,以及可悲。 好似再看一唱戏的小角一般。 辛梓嫣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心中的那团火正在逐渐烤炙着她,待要她出声呵斥之时,梓涵轻柔的嗓音,便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妹妹,虽然你是庶女,但是,在府中之时,不论是爹爹娘亲,亦或是哥哥与我,从未将你当做庶女来看待,就算是府中的下人,哪个不是对你尊敬有加,甚至于比我这个嫡女皆要来的尊敬。” “嗤······辛梓涵,我不需要你来可怜,也不需要你来说教,不曾将我当做庶女来看待?若是不曾将我当做庶女来看待,便将你的嫡女身份给我,将你未来皇后的身份给我,将小哥哥还给我。” 随着辛梓嫣一番话落下,众位大臣好似这才明了,辛梓嫣的目的一般,纷纷不可思议地望着痴心妄想的辛梓嫣。 “怎么?你不愿?是不是不愿?你将你的嫡女身份给我,将你未来皇后的身份给我,将小哥哥还给我,好不好?你······” 413.第413章 辛梓嫣之死一 梓涵凤眸中的讥讽越发加深,嘴角边噙着嘲讽的笑意,好似在嘲讽辛梓嫣的痴心妄想一般。 随即淡淡说道:“妹妹,你是否魔魇了?怎么会说出如此糊涂的话来呢?” 听到梓涵如此说,辛梓嫣的小脸不复适才的哀求,面色阴沉,尖着嗓音怒吼道:“你是不是不愿?啊······你是不是不愿意?辛梓涵,你凭什么不愿意,小哥哥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是你,是你······” “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在此大言不惭?” 付公公尖锐严肃的呵斥声在殿中响起,辛梓嫣听此,瞬间歇了声,好似未曾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一般,身子有一瞬间的怔愣。 片刻,只听付公公继而说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个,就你这让人恶心的嘴脸还妄想取代大小姐的地位,嗤······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活的不耐烦了吧!” 对于付公公贬斥的话,辛梓嫣好似未曾听到一般,回过神来,杏眼直直地望着梓涵,看也不看付公公一眼,径自嗤嗤地笑了起来。 随着辛梓嫣的这声轻笑,付公公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被辛梓嫣如此轻视,付公公是未曾想到的,待要继续呵斥之时,辛梓嫣尖利的声音继而响起。 “怎么?姐姐怎么不说话了?是姐姐适才说的,将嫣儿未曾当做庶女来看待的,既然未曾将嫣儿当做庶女来看,定然是将嫣儿当做嫡女来看的啦!难道嫣儿这小小的要求过分吗?” 辛梓嫣的话让众人皆沉寂了下来,对于这样的辛梓嫣,他们已然在心中寻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只听梓涵如是说道:“妹妹,就算姐姐同意将嫡女的身份给你,爹爹娘亲,哥哥会同意吗?至于这未来皇后的身份,更是不可能了,就算姐姐同意,皇上同意吗?文武百官同意吗?” “这不是姐姐推辞,就是妹妹这般模样······”说着,梓涵便意味深长地将辛梓嫣上下打量了一番,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你何须说这般冠冕堂皇的话?你······” 未待辛梓嫣将话说完,上官宸出声将其打断,一字一句地说道:“朕这一辈子,宁愿不立后,宁愿舍弃这江山,亦是不会要你这等蛇蝎毒妇。” 上官宸的玉石之声在众人的耳边回荡,亦是在独孤御韫人的耳边回荡。 “小哥哥你······你真的不记得嫣儿了吗?我······我才是你承诺要娶的人啊!你说过,会让我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这是你说的······” 辛梓嫣颤颤巍巍地看着上官宸,杏眼中哪里还有那凶狠的戾气,有的皆是满满的幽怨。 依旧久不见上官宸的回应,辛梓嫣继续哽咽地说道:“小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忘了嫣儿呢?是不是她?是不是她让小哥哥将嫣儿忘记的?是不是她?” 说着辛梓嫣恶狠狠地指向梓涵,杏眼中含着热泪,“小哥哥,你说话,是不是就是她,是不是她的缘故?我才是你的嫣儿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般对待我?这是为什么啊?呜呜······” 逍遥王在一旁听得甚是不耐烦,说来说去皆是这一句话,一句话说一次,也许众人会相信,而若是说的过多,便会让人颇为反感。 “本王今日,当真是开了眼界了,没想到在这京都之中,竟然还有你这种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女子。” 岂料,逍遥王的这番话,却未曾换来辛梓嫣的一个眼神,只见辛梓嫣依旧幽怨地望着上官宸,眸色间依然带有自己的期冀。 “小哥哥,是不是姐姐在你耳边说了什么?是不是?姐姐,你为何还要将嫣儿这仅剩的一点东西皆要抢走?你将小哥哥还给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梓涵听此,实在是忍不住地笑出声来,轻笑道:“妹妹果然是魔魇了,竟然说些子姐姐听不懂的话来。” “你在装傻,就是你将小哥哥自我身边将小哥哥抢走的,是你,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的,你害死了我娘亲还不够,还要将我身边的小哥哥抢走,你这个贱人。” 上官宸俊彦阴沉,正要说什么之时,梓涵摁住其大手,冲其摇摇头,随即看着辛梓嫣说道:“果然是魔魇了,还不快将妹妹送下去,让御医为其诊治一番。” “是。”付公公颔首,应声而去,吩咐几个小太监向辛梓嫣所在的方向走去。 辛梓嫣见此,杏眼狠戾地瞪向梓涵,怒吼道:“你真的要将我逼死吗?你当真是太过狠心了,你······你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我咒你,咒你腹中的孩子是个怪物,我咒你永生永世不得好死,我咒你今生不得善终,我咒你死后,下阿鼻地狱······” 就在众人沉浸在辛梓嫣的诅咒中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辛梓嫣发了狠般冲开向她靠近的付公公等人,径直向梓涵所在的方向而去。 眼瞧着辛梓嫣距梓涵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众人倏然回过神来,发出惊呼声,“啊······” 随着惊呼声落下,辛梓嫣与梓涵已然只有一步之遥,若是辛梓嫣的双臂未曾这般无礼垂下的话,恐怕早已触上梓涵的裙裾了。 辛文清与梓桐面色瞬间苍白起来,二人想要上前挡在梓涵的身前,而未待他们二人有所动作之时,上官宸铁青着俊彦,大手一挥,一掌便将辛梓嫣挥了开来。 “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在殿中响起,在众人的耳中响起,久久不散,久久不绝。 良久,众人自沉闷的落地声中回过神来,往适才辛梓嫣所站的方位望去,只见辛梓嫣趴倒在地上,身子缓缓抽搐,刺目的鲜红色血迹自其嘴角边汩汩溢出。 辛梓嫣稍稍移动了下自己的身子,杏眼中满含真情地望着上官宸,“小······小哥哥······” 414.第414章 辛梓嫣之死二 随着辛梓嫣的说话声,鲜血汩汩流淌的更为汹涌。 辛梓嫣杏眼中的深情将梓涵震摄到了,她如何能不了解那神情是为何? 让她颇为不解的是,前世,她虽然知晓辛梓嫣心心念念想要进宫,一心想要当上官宸的妃子,但是从未听说她爱慕上官宸,而她前世今生,亦是认为,那不过是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罢了。 可是,今生,让她始料不及的是,辛梓嫣竟然对上官宸有着如此之深的情意,回想起辛梓嫣所说的话,对于辛梓嫣能说出她与上官宸在江河之畔所说的话,此时,心中亦是不解的。 难道说,随着她的重生,就连辛梓嫣的心亦是发生了改变不成?还是说,当中有何事,是她前世所未曾经历过的? 这时,上官宸冷冷的嗓音将梓涵飘远的心神拉回,“哼······简直是找死。” 上官宸紧紧地握着梓涵的小手,梓涵察觉到上官宸的轻颤,一怔,随即樱唇扬起一抹幸福的甜笑,回握住上官宸的大手,无声地传递着什么。 不管前世今生发生了改变,亦或是前世之中有何事是她所不知的,她今世只知,上官宸是她的,她亦是上官宸的,除非上官宸亲口对她说,不爱她了,不想要她了,否则,不论是谁,别想将他们二人分离。 在上官宸将辛梓嫣一掌挥开的那一刹那,辛文清与梓桐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而谁也没有瞧见独孤御韫双腿前后的分离,以及儒雅的面容上,那一瞬间的放松。 此刻,见辛梓嫣这般模样,梓桐实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冷声呵斥道:“辛梓嫣,你······当真是白眼狼,竟然妄想伤害妹妹,你······你这个模样,皆是你自己的咎由自取。” 随着梓桐的话落,辛文清亦是接话说道:“辛梓嫣,你不知悔改,若是今日涵儿有何事,你······” 辛梓嫣好似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一般,仰天长啸,“啊······咳咳······”嘴角的鲜血再一次汩汩溢出,吧嗒一声接一声地落在地上。 良久,辛梓嫣嘴角的鲜血未曾有停止的迹象,诸位大臣眼中没有丝毫的同情之意,这样的辛梓嫣是如何亦是得不到众人的同情的。 不知过了多久,辛梓嫣扬着满脸的血污,颇为费力地扬起一抹笑意,深情地望着上官宸,断断续续地说道:“小哥哥,你······你会后悔的,你身边的女子她······她是这世上最为恶毒的女子,她是个恶鬼咳咳······” “就算是恶鬼,朕甘之如饴。” “哈哈咳咳······小哥哥,你会后悔的,我······我才是你要承诺要娶的······娶的女子,她······辛梓涵是······是骗你的,咳咳······” 不待上官宸以及众人有所回应,辛梓嫣仰天,继续说道:“苍天在上,我咳咳······我辛梓嫣对天起誓,若······若我适才所说有半句咳咳······半句谎言,我······我愿坠入阿鼻地狱,永世······永世不得超生。” 话落,只听砰一声,辛梓嫣狠狠地撞向地面,额头上的鲜血瞬间流淌而出,许是有了辛梓嫣第一次撞柱的经验,亦或是,辛梓嫣早已该死。 辛梓嫣这一番举动,未曾引起众人的同情,以及上前拦阻。 梓涵冷冷地凝视着这一幕,见辛梓嫣整个人抽搐片刻,便没了气息,拢在袖袍中的小手倏然攥紧,就连被上官宸包裹住的小手亦是如此。 她就这样死了,死了,哈哈······前世她最大的两个仇人,今日皆死了,皆死了,她终于改变了前世悲惨的命运,她做到了,做到了。 想到此,梓涵樱唇间的笑意逐渐加深,逐渐加深。 好似察觉到了梓涵的异样,亦或是说,辛梓嫣最后的那一番话使得众人醒悟过来,只见殿中的众人皆向梓涵望来,看到她嘴角边那抹畅快的笑意时,皆面露惊诧。 上官宸轻轻地执起梓涵的小手,将两个紧紧攥起的小手展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轻柔地将其掰开,露出掌心中掐出的泛红的印记。 柔声说道:“涵儿,别怕,别怕,她今后不会再伤害你了,不会再伤害你娘亲,不要怕,不要怕。” 上官宸的劝慰声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倏然想到,前些时日,昌邑侯府那突如其来的毒蝎子,将夜氏团团围住,至今夜氏卧病在床。 难道说,那次的毒蝎子是出自林氏母女之手?继而想到辛文清所说的话,众人便释然了,对辛梓嫣的尸体露出死有余辜的神情。 在众位大臣自梓涵身上移开视线的那一刻,谁也没有瞧见,上官宸薄唇间那抹诡异的笑意。 旁人未曾瞧见,不代表距二人最为近的辛文清与梓桐未曾瞧见,父子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眼,相互点点头,随即便移开视线。 其实,不只辛文清与梓桐将上官宸诡异的笑意看在眼里,就连独孤御韫亦是将其看在眼里。 不知过了多久,梓涵逐渐回过神来,触眼所及的上官宸,轻轻一笑,摇摇头,道:“我无事。” “恩,恩,无事便好,无事便好,万不可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现今你身怀有孕,自是不能马虎了去。” “好。” 虽然梓涵不知晓上官宸突然将她身怀有孕之事拿出来说道,但看到众人恍然的神情,聪明如梓涵,亦是能猜测得到。 心中暖成一片。 久不见说话的独孤御韫此时开口说道:“天齐皇帝,本太子的皇长姐与甥女皆被逼死在这殿中,天齐皇帝理应给我方澜一个交代才是。” “就是,天齐皇帝,父皇一直心心念念的皇长姐,就这样死在此殿,倒也罢了,可是,现如今就连甥女亦是死在此处,还请天齐给我方澜一个交代。” 415.第415章 交代一 上官宸对于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所说的话,好似未曾放在心上一般。 看也未曾看二人一眼,只见其轻柔地将梓涵揽进怀中,让她背对着众人,谁也看不见窝在上官宸怀中的梓涵,樱唇间那抹嘲讽的笑意。 半响,久不见上官宸的回应,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使了个眼色,二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片刻,便听独孤闻人继续说道:“皇长姐与甥女就这般被逼死在天齐,天齐理应给我方澜一个交代才是。” 依旧未曾得到上官宸的回应,独孤闻人面上的笑容逐渐挂不住了,重又说道:“天齐皇帝,皇长姐与甥女千错万错,毕竟是我方澜的皇长公主,是父皇的皇长女。” “现如今,就这般被天齐的诸位大臣逼死在此,天齐的诸位大臣是否未曾将我方澜放在眼里?更何况,现在人已死,按理来说,天齐皇帝该给我方澜一个交代吧!” “嗤······” 许是被独孤闻人的声音不胜其扰,只见上官宸不屑地嗤笑,继而缓缓抬首,冷冷地睨了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一眼。 桃花眸中有着毫不遮掩的讥讽,随即便移开视线,扫向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淡淡地询问道:“交代啊?太子,大皇子这是想要何交代?” “是想要林氏伤害涵儿的交代,亦或是想要林氏谋害朝廷命官的交代,再者是想要辛梓嫣不是辛爱卿女儿的交代,还是想要辛梓嫣强抢涵儿嫁妆的交代?” 独孤御韫听此,轻轻挑挑眉,神色淡然,清润的嗓音不若先前那般的如沐春风,反而有些子的恼意,略去适才上官宸所说的话,冷声说道:“难道天齐皇帝不知本太子与大皇兄要的是何交代吗?” “恩,朕不知,适才朕未曾听清,许是老了,耳朵已然有些子不好使了,但由此看来,太子这耳朵亦是有些不好使啊!” 上官宸的这一席话,使得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瞬间沉下了面色,如此明显未曾将他们二人放在眼中,如此在众人面前让他们二人出糗。 可是,就算知晓那又如何?只能强自忍耐下来,怪只能怪,方澜没有天齐强大。 独孤御韫敛下心中的愤怒,佯装未曾瞧见众人上扬的唇角,笑着说道:“天齐皇帝,本太子与大皇兄,想要的交代,只皇长姐与甥女被诸位大臣逼死的交代,毕竟,皇长姐与甥女皆是在天齐,在天齐的皇宫被人逼死,难道天齐皇帝就这般不给个交代吗?” “哦?太子殿下原来想要这个交代啊!” “是。” “没有。” 上官宸如此斩钉截铁地两个字,如平地一声雷响一般,在众人的耳中炸开,独孤御韫,独孤闻人面色逐渐铁青,天齐诸位大臣嘴角边的笑意越发上扬。 独孤闻人按捺不住越发上涌的怒火,质问道:“天齐皇帝,此举莫不是有些欺人太甚?我方澜的皇长公主及本皇子的甥女,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被逼自尽身亡,难道我方澜还不能讨要一个交代吗?” 上官宸已然懒得与独孤御韫,独孤闻人说话,毫不避讳地向逍遥王使了个眼色,逍遥王对其点点头,转身,冲独孤御韫二人一笑。 掷地有声地说道:“大皇子此言差矣,就像适才所说,林氏,哦不,皇长公主是自己撞柱而亡,未曾有人压制其撞柱,辛梓嫣亦是如此啊!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本王难不成还能说谎吗?” “就是,咱们可没动手压着她们二人。” “大皇子说话之前还望三思才是,谁逼她们了?咱们可没逼她们吧!” 独孤闻人气的身子略显颤抖,“你们······若不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于皇长姐及甥女,她们二人会这样吗?你们的讨伐,你们犀利的言辞,无不一再逼着她们二人去死。” “大皇子说错了吧!大皇子可有听到哪个大臣说,林氏,哦不,皇长公主,你去死吧!亦或是,辛梓嫣你去死吧!” “你······”独孤闻人被逍遥王反驳的词尽了,气的面色涨红,不知该用何话来驳斥掉逍遥王所说的话。 逍遥王轻轻一笑,嬉皮笑脸地说道:“难道本王记错了?诸位大臣,你们可曾记得此事?” “回逍遥王的话,下官亦是记得。” “回逍遥王的话,下官亦是记得,殿中无人曾说过,皇长公主亦或是辛梓嫣你去死吧!这样的话来。” “回逍遥王的话······” 众位大臣皆如此说道,逍遥王听此,则满意地点点头,对独孤御韫及独孤闻人说道:“太子殿下,大皇子,你们二位亦是听到了吧!” 窝在上官宸怀中的梓涵,再也抑制不住到嘴的笑声,娇小的身子轻轻颤抖,上官宸见梓涵如此,亦是跟着笑了起来。 颇为满意地望了逍遥王一眼。 接收到上官宸赞许的视线,若不是场合不对,逍遥王真想就此扑到梓涵的面前,抱其大腿,感激她的出现,若不是她,他怎么可能得到上官宸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赞许呢? 独孤御韫将三人的异样看在眼里,唇瓣间的笑意逐渐凝固起来,片刻便恢复正常,暗自舒了一口气,将心中的压抑渐渐挥散开来。 “逍遥王说的不无道理,本太子亦是赞同的,不过······” 未待独孤御韫将后面的不过说出来,逍遥王率先将其打断,说道:“既然太子殿下亦说本王说的有道理,亦是赞同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啦!” 独孤御韫一副毫不在意说话时被逍遥王打断的模样,点点头,说道:“本太子亦是想就此作罢,可是······” 逍遥王挑挑眉,不动声色地等待着独孤御韫接下来的话。 “可是本太子无法向父皇交代,父皇交代的事,本太子未曾办妥,这倒也罢了,可是,却在给了父皇希望的同时,后面又让父皇失望,这简直是不-忠-不-孝啊!” 416.第416章 交代二 逍遥王听此,心中则嗤笑不已,拿孝来压他吗?嗤······ 随即面色未变,继续说道:“若是太子殿下想要一个交代,实则甚是简单,刚好就此将此事捋一下,本王趁此机会······” 说着,逍遥王便笑的甚是诡异,“将此事的前因后果皆听个明白。” “王爷是否多虑了?本太子要的不过是一个交代罢了。”独孤御韫何尝听不出逍遥王之意来,可他又如何能让其得逞? “交代肯定得给,可是怎么着也得将事情弄清楚,究竟······究竟是天齐该给方澜交代呢?还是方澜该给天齐交代呢?” 独孤御韫剑眉上挑,不解地询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何意?”逍遥王淡淡重复了两遍,随即笑得异常开心,好似想到什么一般,继而说道:“太子殿下是真不知晓呢?还是真的不知晓呢?亦或是说,是真真真的不知晓呢?” 见逍遥王嬉皮笑脸的模样,独孤闻人出声说道:“王爷,你这是在逗太子殿下与本皇子玩吗?王爷有何话直说便是,我方澜的皇长公主在你们天齐被逼死,你们天齐给我方澜一个交代,乃人之常情,本皇子便不信了,我方澜为何还要给你们天齐交代呢?” 逍遥王待要说话之时,便见梓涵冲其摆手,随即便将到嘴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一脸趣味的笑意,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只见梓涵缓缓退出上官宸的怀抱,不在意众目睽睽之下,冲上官宸展颜一笑,这一笑,百花失色;这一笑,迷了上官宸的心神;这一笑,失了独孤御韫的心;这一笑,醉了众位大臣的双眼。 殿中一时安静下来,不似先前那般的剑拔弩张,诸位大臣亦是沉醉在梓涵的笑靥之中,上官宸率先回过神来,见到众人沉醉的神情,颇为不满地咳了两声。 “咳咳······” 随着上官宸的咳嗽声落下,殿中众人纷纷回过神来,触上上官宸不满的桃花眸,纷纷垂首敛眉,不敢在看梓涵的笑靥一眼。 而偏偏却有那不识趣的,比如独孤御韫。 见众人皆垂首,不敢再看梓涵一眼,上官宸略显满意,察觉到独孤御韫炙热的双眸,上官宸不满地瞪了梓涵一眼,一副,过后再找你算账的神情。 梓涵见此,甚是无辜地眨眨丹凤眸,向上官宸摊摊手,那小模样,要多无辜便有多无辜。 上官宸无奈地嗔了梓涵一眼,他当真是拿她没有丝毫的办法,随即将手伸至梓涵面前,对其挑挑眉,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梓涵樱唇上扬,不在意周遭如此多的人,坦然地将小手覆在上官宸的大掌之中。 直至这时,上官宸这才满意了,但感受到那抹虎视眈眈,炙热的视线之时,薄唇间的笑意,瞬间敛了去,毫不犹豫地冷冷回望过去。 而独孤御韫亦是没有丝毫察觉到上官宸警告的视线,依旧满含痴恋地望着梓涵的小脸,目光随着梓涵的移动而亦跟着移动。 一旁的独孤闻人察觉到上官宸颇为警告的注视,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冷意自脚底泛起,不一会,额上便布满了细细的密汗,即使如此,亦是不敢抬首与其对视。 最终,独孤闻人硬着头皮,悄悄拉了下独孤御韫的锦袍,“呃······” 独孤御韫回过神来,瞬间便触上上官宸冷冷地桃花眸,不但不觉丝毫的尴尬,反而冲其淡淡一笑,上官宸见此,薄唇不屑地上扬,随即便收回视线,将视线放置在梓涵身上。 梓涵依偎着上官宸,樱唇间噙着淡漠且疏离的笑容,清脆的嗓音在安静的大殿中响起,“太子殿下,大皇子,适才大皇子问为何方澜要给天齐交代是否?” “是又如何?”独孤闻人挑挑眉,不解梓涵所问之意。 “敢问大皇子,当初林姨娘,不,理应唤皇长公主,梓涵在府中已然唤习惯了,还望太子殿下,大皇子见谅。” 独孤御韫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即示意梓涵继续,他喜欢听梓涵清清脆脆的嗓音,这样娇软糯侬的声音,他每每听到,便会听之心跳加速。 梓涵佯装未曾看到独孤御韫双眸中的深情一般,继续说道:“敢问大皇子,当初皇长公主,为何会来至天齐?又为何如此凑巧地来至天齐前吏部尚书林大人府上?” 这一番话,使得在场众人蓦然脑洞大开,纷纷颔首示意,甚至于有一些古板的大臣,比如御史大夫,皆赞赏地望着梓涵,期待其接下来的话。 梓涵毫不在意众位大臣赞赏且敬佩的神情,不动声色地看着独孤闻人,静静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独孤御韫剑眉挑起,好似明了梓涵之意,苦笑着摇摇头,她之所以挑独孤闻人问话,恐怕便是知晓独孤闻人大而化之的性子,说话口无遮拦,会得到她想要的。 他心中如是想,但是他不想打断,看着这样机灵睿智的梓涵,他心中便甚是愉悦,就算,不利于他······ 想到此,独孤御韫苦笑着暗自摇摇头。 他,终究是栽在她手上了。 果不其然,独孤闻人真如独孤御韫所想那般,丝毫察觉不出梓涵拿他询问的意图,“辛大小姐,难道不知晓,这世上有巧合二字吗?” “哦?有如此巧的巧合吗?”对于独孤闻人的回应,梓涵颇为满意,把玩着上官宸的手指,上官宸乐得配合,手指随着梓涵的动作而摆动。 独孤闻人听出梓涵话中的怀疑,冷哼道:“就是有如此巧的巧合,怎么?辛大小姐不相信?” “不,大皇子多虑了,梓涵只是深觉此事太过于巧合,乃至于有些刻意而为。” “辛大小姐这是何意?” 梓涵轻轻一笑,继而说道:“我天齐是四国之首,自然不过是富饶之上,亦或是百姓之上,皆是上乘,试问,我天齐如此多的人,如此多的百姓,城池数千座,怎么皇长公主却偏偏辗转来至京都,甚至于前吏部尚书林大人府上?” 417.第417章 交代三 “这······这本皇子如何知晓,谁知道那些个贼人是如何想的,竟然将皇长姐自方澜带至了天齐,又带至了京都。” “恩。”梓涵附和着颔首应声。 “那些子贼人当真是胆大包天,许是当年父皇派人四处搜寻皇长姐的下落,那些子贼人见方澜无处藏身,这才抱着皇长姐来至了天齐。” “恩,大皇子请继续。” “我······我要说的就这些,没了。” 梓涵颔首,唇瓣间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望着独孤闻人,说道:“既然大皇子说完了,那么梓涵有些疑问,还望大皇子,为梓涵解惑。” 独孤闻人丝毫没有察觉到梓涵那略显讥讽的丹凤眸,未经思考地说道:“恩,辛大小姐请问吧!” “大皇子,皇长公主离开方澜,来至天齐,恐怕那时大皇子尚未来至世间吧?” “辛大小姐莫不是在说笑不成?”说着,独孤闻人便嗤嗤笑了起来,继而说道:“皇长姐与本皇子相距五年有余,辛大小姐你说呢?” 对于独孤闻人的轻视,梓涵佯装未曾看到一般,淡笑着颔首,道:“既然大皇子与皇长公主相距五年有余,那么大皇子又怎么会知道当年之事?又如何知晓那些子贼人的心思呢?” 见独孤闻人要说什么,梓涵不给其说话的机会,掷地有声地说道:“更何况,四国,为何那些子贼人却偏偏躲至到了天齐?这是否太过于巧合了?” 独孤闻人听此,心中不好的预感剧增,现下容不得他往深处想,“这些皆是父皇告诉本皇子的,那些子贼人的心思,本皇子又如何知晓?” “本皇子又如何知晓那些子贼人会将······”说到此,独孤闻人倏然歇了声,好似明了什么一般。 “恩?大皇子怎么不继续了呢?” 梓涵淡淡地语气,使得独孤闻人垂首不敢看梓涵的丹凤眸,心中咬牙暗恨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这样跳进了一个大坑之中。 殿中众人哪个不是人精,自适才独孤闻人与梓涵的一席话中,何曾听不出其中的猫腻,再加之独孤闻人的躲闪之意。 众人心中皆了然,略显不忿地望着独孤闻人。 梓涵见此,樱唇逐渐上扬,亦是看着垂首,不敢与她直视的独孤闻人,“大皇子,除去这些,大皇子可知皇长公主在我天齐,做了些什么事吗?” “什······什么事?”独孤闻人磕磕巴巴地问道。 “皇长公主十多年前,使尽一切手段,成功地进入我昌邑侯府,而在进入我昌邑侯府两个月后,才被诊出喜脉,难道身为皇长公主血脉至亲的大皇子,就不好奇,她究竟是谁的血脉吗?” 说着,梓涵纤长的手指便指向辛梓嫣。 独孤闻人悄悄拭去额上的冷汗,他莫名感到自己越发的喘息不得,明明与他说话的不过是个。乳。臭味干的小丫头,为何他会感觉到莫大的压力? 这小丫鬟而且还是一未曾及笄的小丫鬟,这种想法让独孤闻人一度接受不了。 许是自尊心作祟,亦或是不甘心自己堂堂方澜高高在上的大皇子,被一个。乳。臭味干的小丫头在气韵上压了一筹。 只见独孤闻人缓缓抬首,双眸稍有些躲闪地对上梓涵如幽深的古井一般的丹凤眸,看着虽嘴角噙着笑容的梓涵,不知为何,独孤闻人暗自打了个冷颤。 她那双幽深的丹凤眸中一眼望不到边,不见丝毫的笑意,刚退下的冷汗,再次席卷而至。 久不见独孤闻人的回应,梓涵佯装未曾看到独孤闻人额上的冷汗,笑着询问道:“大皇子,难道适才梓涵的话,让大皇子如此难以回答吗?” “啊······我,我······”独孤闻人吱吱呜呜半响,这才道:“不······本皇子不好奇,毕竟已然过去了,现在追究,不过是死无对证罢······罢了。” 死无对证,死无对证,好一个死无对证。 听此,梓涵凤眸之中的冷光越发昼亮,随即便消散不见,只见其,颇为赞同地点点头,道:“大皇子言之有理,倒是这么回事,毕竟是过去之事了,更何况,皇长公主已然死去多时,而她的尸首此时,依旧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这······” 独孤闻人被梓涵这突如其来的一席话,打的措手不及,他怎么忘了这茬,心中不由得暗暗懊悔,早知道,就算再如何的讨厌这对母女,为了方澜的颜面,亦不能让她们母女的尸首,就这样展露在众人的视线中啊! 现如今,如何是好,怎么办?该怎么办?想到这些,独孤闻人越显慌乱,忙求救般地望向独孤御韫。 岂料,独孤御韫垂首,依旧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未曾将梓涵及独孤闻人的话听在耳中,自然便未曾瞧见独孤闻人求救的双眸。 久不见独孤御韫有所回应,独孤闻人越见焦虑,额上的密汗一层接一层地席卷而至,袖袍之上,已然被密汗湿了袍角。 梓涵以及众人将独孤闻人的焦虑看在眼中,皆心中透亮,无需得到任何确切的回应,众人心中便已然明了。 好似感受到殿中沉闷的气氛,独孤御韫终于自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到众人意味深长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拢起眉峰。 再触上独孤闻人求救般的视线,独孤御韫倏然醒悟过来,沉吟半响,好似在想什么一般,不一会,独孤御韫对其摇摇头。 默契使然,独孤闻人瞬间便明了独孤御韫之意,适才的焦虑慌乱已然消失不见,笑着对梓涵说道:“辛大小姐,太子殿下与本皇子这般,便是寻一个说法,让皇长姐以及甥女泉下有知。” 独孤闻人的话,让梓涵轻轻笑了起来,笑得倾国倾城,笑得粉黛尽失色。 毫不在意众人的视线,梓涵心中不由得冷笑,如此牵强的说法,呵······也算是勉强说得过去吧! 418.第418章 交代四 “恩,大皇子说得不无道理,可是,梓涵终究不解的是,大皇子想要的交代究竟是何交代?” 不待独孤闻人出言,梓涵继续说道:“不知是皇长公主的交代呢?亦或是林氏的交代?”话落,梓涵无波无澜地凤眸凝望着独孤闻人,不错过其任何一个表情。 独孤闻人面露不解,未经思考地出声询问道:“这有何区别?不论是皇长姐,亦或是林氏,她们皆是一个人不是吗?” “恩,是,大皇子,话是如此说,不过,皇长公主可是方澜的长公主,身份自然高贵尊崇,而林氏,则是前吏部尚书罪臣林聪之女,亦是我昌邑侯府中,上不得台面的妾室。” 梓涵这一番精灵古怪地询问,使得殿中众人皆忍不住地低笑出声,上官宸亦跟着薄唇上扬,大手反握住其柔软的小手,轻轻摩擦,无声地传递着什么。 “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妾室,辛大小姐这是何意?辛大小姐口中所谓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是本皇子的皇长姐,亦是我方澜的皇长公主。” “而且,她们明明这是一个人,皇长公主,林氏,她们明明就是一个人,辛大小姐莫非这是在逗弄本皇子不成?” 独孤闻人突然的变脸,梓涵淡笑着摇头,轻声说道:“大皇子万不可气恼,梓涵岂敢逗弄大皇子,梓涵只是不解,因为在梓涵的心目中,皇长公主的另一个身份便是我昌邑侯府的妾室。” “你······”独孤闻人这才察觉到,自己已然跳入了一个半山腰的峭壁之上,上不去下不来,上去有猛兽,下去有毒蛇。 不论怎样,皆是一死。 想到此,独孤闻人敛下心中的慌乱,相较于毒蛇,他终是选择了猛兽,选择猛兽,他还有一线生还的机会,若是选择毒蛇,只能中毒身亡。 随即,说道:“本皇子要的只是逼死皇长姐的交代,难道这,就如此之难?若是天齐不能给我方澜一个交代,我方澜自是······” 未待独孤闻人将话说完,梓涵笑着将其打断道:“既然大皇子要的是皇长公主的交代,那么,除去皇长公主在前罪臣吏部尚书林聪府上长大,便且当,皇长公主便是以两国结亲的身份,进了我昌邑侯府大门,可好?” 独孤闻人的面色瞬间难看无比,结亲的身份?好听点是结亲的身份,实则便是在说他方澜为了巴结天齐,便将身份尊贵的皇长公主嫁到天齐的一个昌邑侯府为妾。 想到此,独孤闻人的面色越发的难看不已,独孤御韫亦是如此,望着笑靥如花的梓涵,清润的双眸之中,有着淡淡的责备,亦有着溢于言表的宠溺。 感受到独孤御韫炙热的视线,梓涵佯装未曾瞧见一般,但上官宸则相反,他无法做到如梓涵那般将其炙热的视线忽略。 桃花眸阴骜,狠狠地剜了独孤御韫一眼,警告的意味颇浓。 半响,独孤御韫收回视线,冲上官宸挑衅一笑,只见上官宸瞬间沉下俊彦,冷哼一声,随即便不再看独孤御韫一眼。 梓涵感受到自上官宸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之气,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中对于上官宸的这一举动,颇为喜悦,随即小手捏了捏其掌心,无声地宽慰着。 上官宸无奈地反握住梓涵作怪的小手,瞪了梓涵一眼,梓涵无辜地耸耸肩,好似在说,我是无辜,这与我无关。 他何尝不解其意,瘪了瘪薄唇,神情要多委屈便有多委屈。 看到如此孩子气的上官宸,梓涵暗笑在心,若不是如此多的人在此,她倒是真想拍拍上官宸的肩膀,以示慰藉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梓涵终是将委屈的上官宸宽慰好了,独孤闻人与独孤御韫皆将二人间的眉来眼去看在眼里,独孤御韫已然浑不在意,若是细细看他拢在袖袍中紧紧捏在一起的大手,便会知晓,他不若面上所表现的那般浑不在意。 良久,梓涵丝毫不理会独孤闻人铁青的面色,看也不看笑得温文的独孤御韫,轻笑着继续前面的话,说道:“既然皇长公主是代方澜前来和亲,自是身负两国邦交之重任,可是,却未曾在两国邦交之上出一丝一毫的力,反而拖其后腿呢?” “什么拖其后腿?辛大小姐,若是没有证据的话,万万说不得的。” 梓涵淡淡一笑,颔首,回应道:“这无需证据,众人的眼睛皆是雪亮的,又岂是梓涵的只言片语便能扭转的了的。” 明了梓涵话中之意,独孤闻人面色更为阴沉,“你······你······辛大小姐,明明知晓皇长姐她······她是在天齐长大的,怎么就此颠倒黑白呢?” “梓涵未曾颠倒黑白,是大皇子说要皇长公主的交代的,而皇长公主在我天齐的所作所为,哦不,应说在我昌邑侯府的所作所为,又岂是一日之成就?” “什么一日成就,什么所做所为,本皇子不懂。” 随着独孤闻人状似装傻的话落下,众位大臣瞬间按捺不住了,待要说什么之时,便被逍遥王抢在了他们的前面。 “大皇子不懂没关系,咱们天齐懂便是,贵国的皇长公主,在我天齐昌邑侯爷的府中,不敬主母,陷害嫡子嫡女,残害嫡子嫡女,这种种的种种,不是一日两日便会积攒而成的。” 在逍遥王的话落下后,众位大臣相继说道:“逍遥王说的对,毕竟皇长公主在昌邑侯府的所作所为,京都之中的众贵妇贵女,皆是知晓的。” “如若大皇子不信我等,便可去市井之中打听一番,看究竟辛大小姐所言是否正确。” “就是,林氏,哦不,皇长公主为何会被遣送至家庙之中,恐怕大皇子亦是不知晓的吧?” “大皇子不知晓,我等愿为大皇子解惑,皇长公主教女无方,教唆其女陷害嫡女,心中只心心念念着自己的荣华富贵,却遗忘了,自己亲生女儿的教导。” 419.第419章 朕不过是个外人 “对,皇长公主之女,辛梓嫣,骄纵成性,不知羞耻为何物,竟然与自己的表姐······” 就算是身为大臣,身为男子,亦是说不出口的,虽剩余的话引人遐想,但皆是事实不是吗?众人皆心照不宣地相互颔首示意。 “皇长公主的亲生女儿,辛梓嫣,不知羞耻,竟然在众人面前做下那等子事来,简直是败坏我天齐的脸面太过丢人,太过伤风败俗。” 只见那大臣说完后,眼露不屑,摇了摇头,一副提也不愿提的神情。 独孤闻人何尝看不出来众人对林姨娘母女厌恶到了极点,虽他心中亦是对林姨娘母女有着深深的厌恶,但此时,他无法表现出来。 只得强自压下心中的恼怒及厌恶,面色不虞道:“诸位大臣,现如今本皇子甥女已然逝去,说这些还有何用?死者为大。” “虽说死者为大,但咱们之所以说这些,便是为了让大皇子知晓,皇长公主母女在我天齐的所作所为。” “哼······本皇子不懂,本皇子不过是向天齐皇帝,以及诸位讨要将皇长姐以及甥女逼死的交代罢了,为何辛大小姐及众位却将话题引到如此远的地方。” 说着,独孤闻人便用力一甩袖袍,借以表达他的不满。 逍遥王听此,丝毫不理会独孤闻人的不满及恼怒,笑着说道:“我天齐亦是向方澜以及太子殿下,大皇子讨要皇长公主陷害我天齐未来皇后的交代。” “你······”独孤闻人面色铁青,指着嬉皮笑脸的逍遥王。 “大皇子这般指着本王,可是对本王所说的话有何不满?”逍遥王依旧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此番便是如此。 就算独孤闻人再如何的气恼,亦是不能对这般,嬉皮笑脸的独孤闻人发作的,毕竟,这是在天齐,更何况,逍遥王是上官宸的皇弟。 上官宸许是见气氛有些许的凝滞,亦或是,不想在过多的纠缠下去,他深知,今日之事,就算再继续纠缠下去,亦是得不出何结论来。 咳了两声,正声道:“好了皇弟。” 逍遥王听到上官宸的唤声,歇了声,对其拱手行了一礼,应道:“是,臣弟遵命。”随即便对指着他,面色铁青的独孤闻人耸耸肩,颇有挑衅之意。 独孤闻人见此挑衅,“你······” 未待他说什么,独孤御韫亦是出言说道:“大皇兄,王爷年幼,您何必同他如此斤斤计较呢?” 直至这时,独孤闻人面色稍显缓和,冲逍遥王冷哼一声,继而收回手指。 对于独孤御韫意有所指的话,逍遥王不甚在意地撇撇嘴,你现如今说什么都行啊!反正理亏的是你,况且我已然占到便宜了啊! 上官宸大手包裹着梓涵的小手,轻柔地摩挲着,见独孤闻人等人歇了声,这才侧首睨了独孤御韫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太子,有些事,不若表面所表现的那般。” “哦?” 独孤御韫转了个音,面色稍显阴骜,片刻便恢复常态,噙着淡笑,双眸转也不转地凝望着上官宸,继而说道:“不知天齐皇帝此话何解?” “太子,何须与朕打这个哑谜呢?” “本太子不解天齐皇帝之言所为何?” 上官宸听此,嗤笑不已,微微颔首,淡淡地说道:“恩,既然太子不解,那么朕何必多此一举呢,摆驾回乾清宫。” 说着上官宸便冷笑不已地望着独孤御韫。 付公公打了个千,“奴才遵······” 付公公的话未曾说完,独孤御韫出言将其打断,对上官宸说道:“天齐皇帝,有何话不妨直言,本太子定当用心聆听。” “嗤······太子,朕就不多此一举了,毕竟朕不过是个外人。” 独孤御韫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直到这时,他才惊觉到,他中计了,跳进了上官宸为他挖好的坑之中,现如今,想退出已然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天齐皇帝哪里话,本太子羞愧不。” 上官宸剑眉微挑,察觉到梓涵的视线,垂首与其对视,轻柔一笑,梓涵亦是对其展颜一笑,实则,对于这般口水之争的上官宸,梓涵是颇为不适应的。 她没有料想到,上官宸一个字,一个音,皆是将独孤御韫逼至到退无可退的地步,怪不得,怪不得,有着那样的心机,有着那样的谋略,皇帝之位非他莫属。 想到此,梓涵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她只看到了他现在的荣光,现在的心机,谋略,没有看到他当年只是皇子之时的如履薄冰,以及他身边豺狼虎豹的虎视眈眈。 自古以来,帝王之位,争得头破血流亦是轻言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此话,便是皇室之争的最好写照。 胜了,你保住了性命,拥有了大好河山,拥有了世上最为尊崇的地位;若是输了,那你所做的一切,皆化为灰烬,而你,亦是自这个世上消失。 想到这里,梓涵生生打了个寒颤,幸好,幸好! 好似感受到梓涵的惧怕一般,上官宸握着其小手,轻轻地一拉,将梓涵拥在怀中,感受到怀中淡淡的馨香,上官宸的心中便甚是满足。 梓涵嗅着鼻尖那清清淡淡的龙延香,吐出一口浊气,小手环上其劲瘦的腰肢,闭眼聆听他胸膛的跳动。 二人就这般胖若无人地相拥在一起,许是已然见怪不怪了,只见众位大臣神色平淡,不若在初始之时,看到二人如此的亲昵,所表现出的错愕。 良久,上官宸依旧紧紧地拥着梓涵,对独孤御韫说道:“方澜的皇长公主已然失踪了如此多年,一枚玉佩说明不了什么,太子殿下,你说呢?” 说着,上官宸意味深长地望向林姨娘母女尸身的所在地,随即,便收回视线,对上独孤御韫清润的双眸。 两个身份高贵且气韵不凡的天之骄子,就这样对视着。 420.第420章 做贼心虚? 殿中一时安静异常,半响,独孤御韫颔首说道:“天齐皇帝说的不错,本太子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相信总有一日,随着时间的推敲,真相定会浮出水面的,天齐皇帝,您说呢?” 上官宸薄唇间深不可测的冷笑越发加深,无人知晓上官宸此时心中的想法,亦是无人能猜测得出,上官宸的心中究竟是何作想。 只见上官宸向独孤御韫颔首示意,不予出声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在上官宸怀中的梓涵眉间紧蹙,紧紧攥着上官宸的前襟,娇小的身子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 察觉到梓涵的异样,上官宸忙收回放在独孤御韫身上的视线,垂首轻声询问道:“涵儿,怎么了?” 梓涵面色稍显凝重,稍显急促地喘息片刻,随即不动声色地执起娟帕,将其捂至鼻尖,刻意压低声音说道:“你······可曾闻到什么异味?” 说着,梓涵便喘息越发急促不已,上官宸见此,忙大手顺其后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遥想适才梓涵如此所说,上官宸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灵敏如上官宸,亦是嗅到了空中那抹淡淡的馨香气息,随即桃花眸犀利地向周遭扫视了一圈,未曾见到可疑之人。 这时,梓涵面色稍显痛苦之色,上官宸急切道:“涵儿,是否哪里不适?” “我······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梓涵面色不若先前那般的红润,反倒有一丝丝的苍白。 上官宸听此,忙将梓涵打横抱起,面色冷凝,对逍遥王吩咐道:“将水幽殿围起来,院史,跟朕来。” 说着,未待众人反应过来,上官宸便抱着梓涵如一阵风一般,出了水幽殿,直向乾清宫疾奔而去。 院史大人紧随其后,待不见了上官宸的身影后,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偌大的水幽殿已然被重重大内侍卫包围了起来。 众位大臣面露异色,不解这是何意,但亦是未曾说什么。 辛文清与梓桐早已察觉到梓涵的异样,自是对殿中的大内侍卫没有丝毫的诧异,相反,面色稍显凝重几分,二人皆望着适才上官宸与梓涵所站立的位置出神。 独孤闻人悄悄地拉了拉独孤御韫的袖袍,低声询问道:“可是发生了何事?”说着,不解地忘了眼被大内侍卫包围起来的水幽殿。 独孤御韫面色稍显凝重,望着上官宸与梓涵离去的方向,清润的双眸之中,有着淡淡的愠怒,突然,好似想到什么,倏然望向身后自己的案面。 只见案面之后没有一个人,只余案面孤零零地立在那。 独孤御韫本就不是愚笨之人,看到此,便心中生疑,不引人注意地走至案面前,硬挺的鼻子稍显耸动两下,嗅至那抹淡淡的馨香,面色更显阴骜。 “三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独孤御韫来至案面之时,独孤闻人亦是跟了过来,看到独孤御韫深沉的面色,独孤闻人不解地学着其模样,鼻尖耸动两下,未曾发现何异样。 对于独孤闻人的询问,独孤御韫抿唇不予回应,在独孤御韫这边未曾得到答案,一向是急性子的独孤闻人颇为不耐,转身走至逍遥王面前。 朗声向逍遥王询问道:“王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咱们被大内侍卫包围起来了,难道说,这就是天齐的待客之道?” 逍遥王不若先前那般的嬉皮笑脸,相反,面色稍显凝重了几分,对独孤闻人回道:“具体发生了何事,本王不知,不过,既然皇兄下令将水幽殿包围起来,自然有皇兄的用意。” “哼······就算是有何用意,亦是有个理由吧?没有丝毫的理由,便将太子殿下与本皇子亦是包围了起来,不论怎样,太子殿下与本皇子皆是出使天齐的使者······” 未待独孤闻人将话说完,逍遥王颇为不耐地将其打断,语气有些不善地回道:“大皇子,本王自是知晓太子殿下与大皇子皆是出使我天齐的使者,可是,我天齐的众多大臣亦是在此,难道大皇子还怕什么?” “哼······本皇子怕什么。”说着,独孤闻人冷哼不已。 “既然大皇子不怕什么,那便配合一番,如若不然,恐大皇子有做贼心虚的嫌疑吧?” “你······哼······本皇子做贼心虚?嗤······莫大的笑话,配合是吧?本皇子定当配合,本皇子倒要看看,天齐究竟在耍什么名堂。” 对于独孤闻人不善的言辞,逍遥王不再回应,好似未曾听到一般。 大殿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皆落坐在自己的案面之后,静静地等待着。 碰了一个钉子,独孤闻人亦是安静了下来,气呼呼地踱步至自己的席面上,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才发现独孤御韫一直维持着初始的动作。 稍显黝黑的面容,一抹不解一闪而过,随即对独孤御韫唤道:“三弟,三弟······” 唤了两声,独孤御韫这才回过神来,淡淡地望了殿中的情形一眼,随即颔首,走至独孤闻人身旁落座。 “三弟,你怎么了?可是发现了什么?” 待独孤御韫落座后,独孤闻人轻声询问道。 “恩。”独孤御韫淡淡地应了声,端起案面上的玉杯,凑至唇间,借以掩饰掉唇角边凝重的笑意。 “哦?发现了什么?” 独孤御韫听此但笑不语,未曾回应独孤闻人的疑问,独孤闻人见此,只得将心中的心思歇了下来,闷闷地学着独孤御韫的样子,执起玉杯,仰头,一饮而尽。 辛文清与梓桐二人坐在一处,父子相似的面容上,有着如出一辙的神情,皆面色稍显凝重,半响,便听梓桐轻声询问道:“爹,您可曾发现什么?” “恩,你可曾嗅到不一样的气味?” “回爹的话,儿子亦是嗅到了,好似花香一般,难道这气味便是导致妹妹面色苍白的原因?”梓桐压低声音,询问道。 421.第421章 ‘落花\’ 辛文清郑重地点点头,道:“应是,不知涵儿怎么样了。” 看出辛文清对梓涵的担忧,梓桐掩下心中的忧虑,笑着宽慰辛文清,说道:“爹爹还请放心,涵儿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这番话说是宽慰辛文清,倒不如说是宽慰自己,梓桐在心中苦涩一笑,随即又安慰自己,若是涵儿有事,他定会感同身受,此刻平静异常,想来是没有何事的。 想到此,梓桐心下稍显宽松了不少。 知子莫若父,梓桐的神情又如何瞒得过辛文清呢,但是,辛文清亦是不点破,颔首道:“恩,你妹妹不会有事的。” 听出辛文清话中的坚定,梓桐便知晓辛文清定是听出他语气中的紧迫,随即亦跟着颔首,紧接着,父子二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二人皆时不时地望向水幽殿的殿门处,亦是随时关注着逍遥王的动向,以此来寻找焦虑的寄托。 其实,逍遥王何尝不知晓众人,以及辛文清父子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呢,可是,他亦是心中焦躁不已啊!他也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亦是在等皇兄的指示啊! 他只是在皇兄抱着小皇嫂转身的那一刹那,看到了小皇嫂娟帕掩鼻,面色稍显苍白一些,由此,他就猜测出,定然是小皇嫂的身子不适。 具体所为何不适,他亦是摸不着头脑,皇兄只是吩咐他将水幽殿围起来,亦是未曾交代只言片语啊,他只能干着急等待着。 相较于水幽殿的诡异的安静,乾清宫中亦是未曾好到哪里去。 只见梓涵双目紧闭,躺在明黄色的龙榻之上,面色稍显苍白,呼吸平稳,睡着了,但自她柳叶眉紧蹙的情形来看,梓涵睡得并不不安稳。 上官宸面色凝重的坐在龙榻沿上,一双桃花眸焦急地望着躺在龙榻上睡得不甚安稳的梓涵,俊彦之上布上一层层的密汗。 大手紧紧地攥住梓涵的小手,手腕之上的青筋凸起,由此便可看出,上官宸此时的紧张,乾清宫内殿的气氛一时凝重。 正在为梓涵把脉的院史大人,心无旁骛,好似没有察觉到上官宸的紧张一般,随着时间的推至,院史大人面上的神情由担忧到放松。 上官宸亦是将院史大人的神情看在眼里,虽然看出其放松的神情,但未曾亲耳听到梓涵无事,他悬着的心,亦是不能放下的。 不知过了多久,为梓涵把脉的院史大人渐渐地收回手指,上官宸见此,轻柔地接过梓涵的皓腕,轻声询问道:“怎么样了?” 声音暗哑,若是仔细听,便能听出上官宸声音中那隐隐的颤抖。 院史大人佯装未曾听到一半,拱手,压低声音说道:“回皇上的话,因发现的及时,尚未吸食过多,辛大小姐并无大碍。” 听此,上官宸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了,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敛下心中因过于紧张而跳动如雷的心跳,呢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玉石之声依旧暗哑异常,依旧带有那隐隐的颤抖,但是此时,上官宸是放松的颤抖,不若先前那般的紧张。 院史大人见上官宸如此,心中亦是高兴不已,继而说道:“皇上,稍后微臣开个方子,待辛大小姐明日醒来后,让其喝下,此药有固体之功效,不出两日,辛大小姐便会痊愈。” 听此,上官宸松了口气,微微颔首,半响,为梓涵捏好锦被,薄唇吻向梓涵紧闭的眼睑,如蜻蜓点水般,印下一吻。 随即向院史大人使了个眼色,便起身离开内殿,向外殿踱步而去,院史大人垂首,亦步亦趋地跟在上官宸的身后出了内殿。 来至外殿后,上官宸不复适才对待梓涵的那种温柔,只见其面色阴沉难看,一双桃花眸嗜血般赤红,对于这样的上官宸,院史大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良久,上官宸暗哑的玉石之声在院史大人的耳边响起,“涵儿她······涵儿这般是为何?” “回皇上的话,辛大小姐这般是因为一种名唤‘落花’的药物。” “这是何物?”上官宸虽然如此一问,但心中好似已然有了答案一般,面色更显阴骜,直盯盯地望着院史大人。 话落,上官宸继续说道:“你所说的‘落花’可是因殿中的馨香味?‘落花’这个物什,究竟为何物?你且一一道来。” “微臣遵旨。” 院史大人拱手应道,此时的他,面色稍显凝重了几分,在水幽殿之时,他亦是比众人先一步察觉到这股子异常的馨香气味。 而他身为御医,自然对一切的气味颇为敏感,心中自是知晓此馨香味太过于异常,当时的他一时不好判断此馨香味是为何,但他亦是知晓,突如其来的馨香定然是污秽之物。 就在他想着如何知会于上官宸与梓涵二人之时,便听上官宸的吩咐声,看到上官宸抱着梓涵离去后,他便松了一口气。 让他颇为庆幸的是,幸好发现的及时,否则,辛大小姐腹中的皇嗣便会······想到此,院史大人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幸好,幸好,他所想的‘否则’没有发生。 随即,院史大人敛下心中的寒颤以及所有的思绪,肃声回应道:“启禀皇上,此馨香味是一味颇为罕见的香气,名唤‘落花’。” “恩。”上官宸淡淡地颔首,等待这院史大人接下来的话。 “‘落花’是·····是······” 上官宸微挑眉峰,不满地冷声道:“是什么?吞吞吐吐的,将你所知晓的皆一一说来,朕恕你无罪。” “是,是,是。” 院史大人暗自拭去额上的汗珠,咬了咬牙,说道:“‘落花’是有孕女子的严禁之物,若是辛大小姐闻之过多,恐怕······” 见上官宸面色不虞,院史大人忙抛去心中的胆颤,继而说道:“恐怕皇嗣······不保啊!轻则,轻则······轻则皇嗣不保,重则,重则会······” 422.第422章 重则会一尸两命 “重则会什么?” “回皇上的话,重则会一尸两命······”院史大人硬着头皮说出此话,随即便双目紧闭,等待着上官宸的雷霆之怒。 半响,上官宸的玉石之声这才传至院史大人的耳中,“一尸两命?竟然敢下此狠手······” 院史大人不敢出言,垂首敛眉,不知过了多久,便听见上官宸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继而强力忍耐怒火地声音响起,“此‘落花’为何朕未曾听说过?” 院史大人闻言,便半垂首,面上的惶恐已然褪去了几分,恭敬地说道:“启禀皇上,‘落花’是阴晦之物,它所生长的环境皆不是咱们天齐所能培植出的。” 上官宸的桃花眸在随着院史大人的话落之时,便迸发出慑人的光泽,阴晦之物,阴晦之物,有孕女子的严禁之物,有孕女子的严禁之物。 每一个字,每一个词,皆让上官宸恼怒不已,冷声说道:“此物可是只对身怀有孕的女子有效?” 听到此,院史大人亦是面色沉重地颔首,应道:“回皇上的话,‘落花’若是男子嗅之,不会有丝毫的妨碍,而若是身怀有孕的女子嗅之,便会导致轻则小产,重则······重则一尸两命。” “果然是冲着涵儿来的。”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只见其薄唇紧绷,周身的温度骤然下降,整个人好似置身于冰窖之中,院史大人垂首敛眉,心跟着颤了一颤,再次庆幸幸好,幸好。 若是今日辛大小姐出了何事,恐怕······想到此,院史大人暗自摇摇头,不敢继续想下去,那种结果,是他以及天齐众人所不愿看到的。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宸压抑着怒气的玉石之声,再次在院史大人的耳边响起,“可知,‘落花’此物是产自何方?” “回皇上的话,‘落花’多数产于阴暗潮湿之地,在沼泽地,最是容易存活。” “可是方澜?” “回皇上的话,现今适宜‘落花’生长的除却方澜,还有蓝翎女国。” 院史大人的话落下后,上官宸面色冷凝,薄唇紧抿,陷入了沉吟之中,看着这样的上官宸,院史大人亦跟着陷入了沉吟之中。 其实院史大人未曾说的是,‘落花’不只在天齐绝迹,就连方澜以及蓝翎女国亦是不常见的,唯有一次,亦是多年之前,在方澜的后宫之中出现过。 直至已然过去这么多年了,‘落花’再一次问世,却是出现在天齐的皇宫之中,而恰巧,正是方澜的太子殿下及大皇子出使天齐的期间。 是巧合,亦或是阴谋? 想到这些,院史大人回过神来,在心中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幸而在几年之前,在祖上传下来的医书之中,看到了有关‘落花’的篇章。 否则,他亦是不能诊出是‘落花’。 天齐春、夏、秋、冬甚是平常,甚为规律,春暖夏凉,秋冷冬寒,而在天齐之中,平原多于高山,自然不会适合‘落花’的生存。 而四国之中,只有两国是‘落花’生存可能性最大的国家,一便是方澜,二便是蓝翎女国。 方澜境内高山多于平原,四季皆凉意潮湿,而据说,方澜现任皇帝,是被一个巫师所带大的,自然身怀绝技,懂得一些巫蛊之术,亦是再寻常不过了。 更何况,最为重要的是,多年之前,‘落花’最后一次出现,便是在方澜的后宫之中,这不得不引人遐想。 而第二个生存‘落花’的可能性,便是蓝翎女国。 在蓝翎女国,女子的地位大于男子,在蓝翎女国之中,朝中上下大臣皆是女子,而一国之主,亦是女子,在蓝翎,女子可以一女多夫,而男子不能,男子只能一男一女。 但蓝翎女国自来未曾与天齐有过多的交集,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蓝翎女国是四国之中最为落败的国家,虽然在蓝翎,女子的地位是高于男子的,但是,很多事,不是女子便能做到的。 所以,这样重女轻男的蓝翎,已然逐渐落败,而落败的蓝翎,是不会主动挑衅四国之中最为强大的天齐,所以,‘落花’就算出自蓝翎,亦是不会自蓝翎跑至天齐。 更何况,蓝翎女国一直是个极为封闭的小国,蓝翎中的人踏出蓝翎国亦是不太可能的。 院史大人所能想到的这些,上官宸自然亦是能想到。 “去水幽殿中查,看看味道是自哪散发出来的,小付子。” “奴才在。”付公公自殿外疾步来至殿中,向上官宸打了个千,便静立在院史大人身侧,静静等待着上官宸的吩咐。 “你们二人,将水幽殿的众人皆一一排查,看看可有何可疑之人,万不可放过任何一可疑之人。”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院史大人与付公公二人肃了面容,行礼道:“奴才/微臣遵旨。” 上官宸摆摆手,面色稍显颓败,不一会,院史大人与付公公便退出了乾清宫,上官宸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俊彦逐渐下沉。 良久,上官宸旋身便往内殿踱步而去,望着龙榻上熟睡的梓涵,上官宸桃花眸中的冷色逐渐褪去,柔和席卷而至,整个人沐浴在柔情之中。 只见其薄唇间渐渐上扬,随即便将视线自梓涵绝美的小脸上往下移,落至其平坦的小腹之上。 半响,桃花眸依旧望着梓涵平坦的小腹,呢喃道:“乖孩儿,你一定要平安地出世,否则你娘亲她······” 说到此,上官宸桃花眸中心疼之色便一闪而逝,随即便歇了声,片刻,继续道:“既然你与你娘亲有缘,亦是与我有缘,那么一定要坚强地依附在你母亲体内,直到出世······” 上官宸不知道的是,许是他这番话的缘故,在孩子出世之时,听从了他的话······当然这些皆是后话,暂且不提。 内殿之中一时安静,只闻梓涵匀称的喘息声,以及上官宸柔和的叹息声。 423.第423章 暗处之人,已然按捺不住了 良久,上官宸褪去外袍,翻身上榻,将梓涵轻柔地拥进怀中,为她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桃花眸凝望着梓涵,渐渐飘远······ 将今晚在水幽殿之时,所发生的前因后果皆一一想了一遍,试图寻找何可疑的疑点,不知为何,他断定,‘落花’定然是出自方澜。 但不会是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等人,除去一点,他们二人不会笨到如此地步,毕竟,此处是在天齐,而非方澜。 不知过了多久,付公公的声音在外殿响起,“皇上······” 听到付公公刻意压低的嗓音,上官宸拉回飘远的思绪,动作轻柔地将梓涵的头放置明黄色的金丝软枕上,下了榻。 整个动作做的既轻且柔,上官宸望着没有丝毫受到影响的梓涵,满意地在梓涵的樱唇之上,印下一吻,随即便无声无息地出了内殿。 待见到上官宸的身影,付公公便疾步上前,步至上官宸的身侧,低声禀道:“皇上,水幽殿中,那股香气是自太子殿下的案面之中散发而出。” “恩,可曾发现何可疑之人?” 付公公一时愕然,不解上官宸此话为何意,自方澜太子的案面之中散发,那结果不就显而易见的吗?不就是方澜的太子所为吗? 见上官宸面色淡然,对于他适才所说的话,未曾有丝毫的异色,毕竟跟着上官宸已然许久,自是了解上官宸的,更何况,付公公本身就是个人精。 好似看出了一些端倪一般,片刻,付公公如是回道:“回皇上的话,不曾。” 意料之中,但是,心中亦是忍不住地怒火翻腾,语气颇为不善道:“哼······传令下去,命逍遥王排查宫中一切可疑之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上官宸冷冷的音调好似索命的铁索一般,生生地勒住了人的脖颈,取人之命,不过是瞬息之间。 付公公额上布满了冷汗,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一句话一直重复在他的耳边,片刻,付公公在心中叹了口气。 看来,皇宫之中会进行一番换血,一波动荡即将涌起,随即便敛去心中所想,恭敬道:“奴才遵命,皇上,宴会······” “没有可疑便让他们各自回府吧!一切待明日再说。” “奴才遵命。” 付公公打了个千,恭敬地退出乾清宫,上官宸面上讥讽不已,也许在付公公眼中,香气是自独孤御韫的案面中散发而出,便是独孤御韫所为。 但他断然肯定,此事,绝不是独孤御韫所为。一切只因,独孤御韫不会如此之蠢,这种暗害之事,做的如此破绽百出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独孤御韫对梓涵的那份情意,他不是瞎子,亦是看的出来,就凭此,独孤御韫就绝不会做出伤害梓涵之事来。 看来,皇宫之中,暗藏在暗处的人,已然按捺不住了。 想到此,上官宸面色越发阴骜,薄唇间那抹讥讽的笑意已然退散而去,良久,便拾步向内殿步去,面上平淡无波,不见丝毫的异样······ ****** 水幽殿中,逍遥王接到上官宸的口谕,便将众位大臣皆遣散出宫,辛文清与梓桐见此,默契地对视一眼,皆由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放松,直至此时,二人心中堵着的那块大石稍稍放下了些许。 随后父子二人便走至逍遥王身侧,辛文清轻声询问道:“逍遥王,不知小女······” 未待辛文清将话说完,逍遥王便知晓辛文清要说什么,继而将其打断,轻声说道:“侯爷放心,小皇嫂已无大碍,今日劳累了一番,此时已然歇下了,皇兄特意嘱咐本王,派人将侯爷与小侯爷送回府中。” 呼······得到确切的话,辛文清与梓桐二人心中的那块大石彻底放了下来,随即父子二人皆向逍遥王拱手道:“多谢逍遥王告知。” 逍遥王笑着摇摇头,“侯爷客气了,本王这便派人送侯爷与小侯爷回府。” “王爷客气了,不必如此劳烦王爷。” “无妨,这是皇兄的旨意,不劳烦,不劳烦。” 辛文清见此,便不再多说什么,随即与逍遥王寒暄了一番,片刻,辛文清与梓桐二人便由大内侍卫护送出了水幽殿。 逍遥王立在原地,望着父子二人离去的身影,心中忍不住地腹诽,不知皇兄知晓他讨好了他未来的老丈人,会不会夸赞他两句呢? 想到此,逍遥王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被上官宸夸赞的场景,他······ 正在这时,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踱步至逍遥王的面前,拱手道:“王爷。” “太子殿下,大皇子。”逍遥王亦是还礼道。 独孤御韫摆摆手,如沐春风的双眸望着逍遥王,笑道:“王爷客气了,本太子想要询问王爷,不知本太子与大皇兄可否出宫?” 逍遥王听此,佯装拍了下额头,懊恼道:“瞧我这记性,太子殿下,当真是对不住,这一番忙活,本王竟然忘了安排人护送太子殿下与大皇子出宫,还望太子殿下,大皇子见谅。” 独孤闻人在一侧冷哼一声,对于逍遥王欲盖拟彰的话语,一副十分不屑地模样。 看到独孤闻人不屑地神情,逍遥王佯装未曾看到一般,淡笑着望向独孤御韫,面上的神情稍显歉意。 “逍遥王说的哪里话,本太子与大皇兄自是不会计较这些繁文缛节。”独孤御韫何尝听不出逍遥王话中的意思,但听出又能如何? “哎!虽然太子殿下不计较本王的过失,但本王心中亦是过意不去的,这样吧!本王这便派人护送太子殿下,大皇子回驿站可好?” 独孤御韫颔首道:“既然如此,就有劳王爷了。” 逍遥王听此,笑得甚是开怀,道:“太子殿下客气了,太子殿下,大皇子,这边请。”说着,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独孤御韫颔首示意,在大内侍卫的护送下,便与一脸颇为不悦的独孤闻人退出了水幽殿。 424.第424章 皇宫中出了叛徒 待出了水幽殿后,独孤闻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悦,望着周遭紧随在他们二人身后的大内侍卫,不满地嘀咕道:“什么忙忘了,依我看,这逍遥王根本就未曾将你我二人放在眼中。” 对于独孤闻人的牢骚,独孤御韫但笑不语,面上一派温和之色,谁亦是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独孤闻人见独孤御韫未曾出言反驳,好似受到鼓励一般,继续说道:“还有这护送,三弟,依皇兄看,这说听了点是护送,实则是变相的监视,哼······这逍遥王,当你我兄弟二人是傻子不成?” “这天齐当真是欺人太甚了,你瞧瞧,这天齐不只是逍遥王未曾将你们兄弟放在眼里,就连这一个接一个的大臣亦是如此,当真是欺人太甚啊!” “还有,你说说,今日这皆是什么事啊!那对母女······” 未待独孤闻人继续说下去,独孤御韫出言将其打断,道:“皇兄,皇长姐与甥女惨死已然是不容改变的事实了,咱们还是想想回去如何向父皇交代吧!” 听此,独孤闻人便知晓自己适才说错了话,双眼瞄向周遭的大内侍卫,见其皆是面容冷漠,对于他们二人所说的话,好似无动于衷,这才放下心来。 随即附和道:“恩,三弟说的是,唉!皇长姐与甥女亦是个可怜的,未曾见上父皇一面,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咱们奉父皇之命前来寻皇长姐,现如今······唉!” 说着,独孤闻人状似可惜般摇头,面露哀戚之色,好似为林姨娘的死十分难过般。 至此,独孤御韫,独孤闻人一路上再未曾说话,直到二人到至驿站,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二人跃下马,随即,独孤御韫便向护送他们的大内侍卫拱手道:“有劳各位了。” 独孤闻人见此,亦跟着拱手。 一众大内侍卫亦是拱手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独孤闻人望着大内侍卫离去的背影,呸了一声道:“呸,有什么好拽的,你们不曾将我们兄弟看在眼里,我们兄弟二人还瞧不上你们呢,哼······。” “大皇兄······” 听到独孤御韫满含警告的唤声,独孤闻人面色讪讪地歇了声,对其颔首示意,随即,二人便进了房间,独孤御韫大手一挥,挥退了前来伺候的侍从。 见独孤御韫好似有话要说,独孤闻人便向四处看了一眼,继而将屋门关上,对独孤御韫说道:“三弟,可是发生了何事?” 独孤御韫听此,点点头,温声淡淡地说道:“皇兄,若是无错,皇宫中应是出了叛徒。” “什么?叛······”察觉到自己的音量过大,独孤闻人忙压低了声音,询问道:“叛徒?这······这怎么可能,这······” “恩。” 得到独孤御韫肯定的回应,独孤闻人好似受惊一般,呢喃道:“你的意思是说,在皇宫中的人······这······” 未待独孤闻人将话说完,独孤御韫坚定地颔首,继续道:“那是‘落花’的气味。” “‘落花’?什么时候······”倏然,独孤闻人歇了声,他知晓独孤御韫的脾性,没有把握的事,是不会说的,更何况说的如此肯定。 沉吟半响,十分不解地说道:“这怎么可能是‘落花’,‘落花’的气味,这······‘落花’,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啊!‘落花’是何物,怎么可能会······” 说到此,独孤闻人面色惊诧不已,突然,好似想到什么,不若先前的镇定,望着独孤御韫道:“你的意思是说,辛大小姐便是因为‘落花’的气味,才会不适······” “恩。” 得到独孤御韫肯定的回应,独孤闻人一屁股坐至梨木椅上,神情稍显颓丧,呐呐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落花’这······不知辛大小姐有没有事,若是有事的话,咱们······” “皇兄,辛大小姐无事。” “你······你怎么知······是了,是了,肯定无事,若是有事,不可能将咱们送出皇宫,恩,对,就是如此,无事最好,无事最好啊!” 独孤闻人面色松散了几分,继而询问道:“现如今怎么办?就算辛大小姐无事,就凭‘落花’这物什,咱们二人定不会置身事外,现在怎么办?这·····可知是谁······” “尚且不知,但是,不论是谁,此人,定不能留的。”说着,独孤御韫便面色冷漠。 独孤闻人没有看到,独孤御韫拢在袖袍中的大手,已然青筋凸起,其正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怒火,就连内心之中饱受刺疼的独孤御韫亦是未曾察觉到,掌心之中,已然溢出血珠。 “恩,绝不能留,决不能留,唉!当真是倒霉到了极点,这人太过可恶,难道不知晓,若是如此做,这是在置咱们兄弟于不顾嘛?” 独孤闻人狠狠地继续说道:“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一连串的事,先是那对母女,后有‘落花’,对了,三弟,那对母女现如今已经死了,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听此,独孤御韫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到掌心的疼痛,就算掌心再如何的疼痛,亦是不如他心中的疼痛,敛下心中的苦涩,独孤御韫沉吟半响,说道:“明日便请辞,带着那对母女的尸首,离开天齐。” 独孤闻人亦是赞同地点头,“恩,一切事物待离开天齐便好说了,离开天齐,回到方澜,一切皆好说了。” 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只见独孤闻人适才还轻松的神情,倏然变得凝重了几分,疑惑地询问道:“可是······天齐皇帝会放咱们离开吗?这‘落花’他定然会查出是咱们方澜的物什的。” “他不是愚笨之人。” “你的意思是······” 425.第425章 联盟关系到此为止 久不见独孤御韫的回应,独孤闻人略显焦躁地执起桌案上的茶盏,大口喝了一口,感觉到喉咙中火烧的感觉,去了几分。 这才说道:“好,不论怎么样,明日咱们便借那对母女尸身之借口,离开天齐,待离开天齐后,天齐皇帝不会随意拿捏咱们,一切皆好说了。” “恩。” 独孤御韫淡淡地应道。 屋中一时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独孤闻人出声询问道:“三弟,那对母女之事你怎么看?” 独孤御韫听此,面露厌恶之色,独孤闻人未曾见过独孤御韫有过如此神情过,一时好奇不已,双眸中皆是趣味,托着下颌,望着一脸厌恶之色的独孤御韫。 察觉到独孤闻人的视线,独孤御韫知晓其意,坦然任独孤闻人打量,未曾遮掩什么,片刻,淡淡地回道:“事已至此,一切待离开天齐再说。” “恩,也对,现如今这对母女在天齐可谓是臭名昭彰,真是够倒霉的,此次天齐一行,就此便落下帷幕了,原本还······唉!” 说到此处,独孤闻人便想到在水幽殿之中,那对母女惹人嫌恶的举动,亦是露出嫌恶的神情。 半响,独孤御韫轻声说道:“皇兄,宫中恐怕有不安分之人。” “此话何意?”独孤闻人不解地挑挑眉峰。 独孤御韫摇摇头,冲独孤闻人使了个眼色,多年的默契使然,独孤闻人便不再询问,良久,便见独孤闻人起身,退出屋内。 在独孤闻人离开后不久,原本灯火通明的屋子,瞬间漆黑一片。 不一会,便见自窗柩下,一抹身影伶俐地越进屋中。 半响,两抹黑影自屋中悄无声息地跃出,很快便与黑夜融为一体······ ****** 后宫废弃的宫殿中,三个人影立在殿中,气氛甚是凝结,在这诡异的宫殿中,更显阴森恐惧。 这时,‘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黑暗中的安静,紧接着便听到扑腾扑腾的展翅声,以及暗哑的鸣叫声。 “你······你敢打我们家小姐,你······” 怒斥声未曾说完,再一次清脆的掌掴声响彻整个废弃的宫殿,‘啪······’ 重物落地声在废弃的宫殿中,久久回荡。 半响,相同的怒斥声再次响起,与先前不同的是,此声调略显不利索,“你······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婕妤娘娘不成?” “哼······你也不过是个打入冷宫的婕妤娘娘,你有什么可嚣张的?凭什么动手打我们家小姐?你······” 怒吼声落下,只见唯一一个立着的人影缓缓蹲下身,蹲至趴伏在地上的其中一个人影面前,其人影见此,嗫嚅道:“你······你想做什么?” “哈哈······” 愉悦且阴森的大笑声在殿中响起,扬起的脸,刚好直冲自屋顶缝隙中的射进来的月光,郝然便是理应在落雁宫的马婕妤无疑。 只见马婕妤纤长的手指,挑起匍匐在地的人影下颌,冷冷地说道:“嗤······竟然如此胆小。” “你······你······” “呵呵······小丫鬟,我告诉你,在我面前,你不过是一条只会蹦跶的狗罢了,今日,你且记住,我是与你主子合作,但是,我若是不高兴,随时可以解除合作关系。” “你······你不敢,你不过是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嫔,你不可能放弃与我主子的联盟的。” “哈哈······哈哈······当真是个天真的小丫鬟,我不敢吗?看来你还是拎不清啊!你且问问你主子,我敢还是不敢?” 说着,马婕妤便笑得更加欢愉,睨了眼不远处,亦是匍匐在地的人影。 片刻,殿中便响起马婕妤阴沉而娇媚的嗓音,只听其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就算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嫔,若是想要取你主仆二人的性命,不过是轻而易取之事,嗤······” “你,你······你敢。” 趴在地上的人影倏然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蹲在地上的马婕妤,人影略显颤抖,由此可见,人影已然气恼到了极点。 马婕妤嗤笑不已,不紧不慢地起身,与人影相对而立。 “咳咳······”颇为痛苦的咳嗽声传至二人耳中,人影听此,忙绕过嗤笑不已的马婕妤,走至趴伏在地的人影面前。 “小姐,您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 “我无事,你且将我搀扶起来吧!” “是。” 不一会,原本趴伏在地的人影被搀扶起身,二人步至马婕妤面前,只见其中一身形瘦弱的人影向马婕妤行了一礼。 虚弱地说道:“马婕妤,小丫鬟不懂事,你万不可将其放在心上。” “哼······依我看,不只是这小丫鬟不懂事,就连你这个主子亦是不懂事的,我当真是后悔至极,当日为何要与你联盟?” “马婕妤,得饶人处且饶人······” “行了,废话甭多说了,今日,咱们的联盟关系到此为止。” “你······” “你闭嘴。” “是。” 随即,瘦弱的人影挡在马婕妤面前,说道:“马婕妤,虽然我不知晓你给我的那药粉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咱们二人的目的不皆是一样的吗?” “没想到不只是你的丫鬟蠢,就连你这个主子亦是蠢得,哼······我辛辛苦苦寻来的药粉,便让你们就此糟蹋了。” “咳咳······马婕妤这是何意?” “何意?就你这三脚猫的心思就想斗垮辛梓涵,简直是痴心妄想,行了,废话甭多说了,咱们的合作关系到此为止,从今日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亦是耽误不了谁。” 说着,马婕妤狠狠地剜了主仆二人一眼,随即便拾步向殿外而去。 426.第426章 谁也别威胁谁 “主子,你瞧她······” “好了,你闭嘴,咳咳······马婕妤,且慢。” 对于瘦弱人影的呼唤,马婕妤佯装未曾听到一般,继续前行,由其决绝的背影中便能看出,此刻的马婕妤,怒火已然濒临到了极致。 瘦弱人影的女子何尝看不出来,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此时的她,已然不见了适才被掌掴的狼狈模样,只听其冷笑道:“马婕妤咳咳······难道你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了不成?” 见马婕妤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的模样,瘦弱女子继续说道:“咱们二人的目的是一样的,难道马婕妤就不想看到辛梓涵她······” 依旧未曾让马婕妤停下步伐,眼见马婕妤快要步出殿门之时,瘦弱女子轻声道:“马婕妤,难道你不怕我将你培植······” 话未曾说完,便见马婕妤倏然顿下步伐,瘦弱女子松了一口气,笑道:“马婕妤,我适才之言不过是心急之言,你莫不可将其放在心上咳咳·····” 马婕妤听此,幽幽地转过身,周身的气温瞬间下降,冷笑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心急之言,看来,你心中早已如此想了吧!” “我咳咳······马婕妤误会了,我不是要威胁马婕妤之意,我不是这般想的,不过是见马婕妤······” 马婕妤冷哼着打断其欲盖拟彰的言辞,“哼·····别忘了,咱们二人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威胁谁。” 只要马婕妤未曾离去,瘦弱女子便放下了心,不论马婕妤说的是什么,她皆一一受着,至于她适才所言,慢慢辩解便是。 想到此,瘦弱女子敛下心中的思绪,轻声说道:“马婕妤,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亦是没有威胁马婕妤之意,毕竟我的把柄亦是握在马婕妤的手中不是吗?” 马婕妤不是笨人,她何尝看不住瘦弱女子的小心思,冷笑道:“哼······不论你是否有这心思,我现如今不过是被打入冷宫的婕妤罢了,就如适才你的丫鬟说的那般,没有嚣张的权利了。” 说着,马婕妤便自嘲一笑,一双狭长的眸子望着瘦弱女子,继而又淡淡地瞟了眼,搀扶着瘦弱女子的小丫鬟,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咳咳······适才小丫鬟口无遮拦,我在这向马婕妤陪个不是,马婕妤大人大量,便原谅这不懂事的丫鬟吧!” 小丫鬟好似受到瘦弱女子的暗示一般,忙不迭地屈膝行礼道:“马婕妤,适才奴婢口无遮拦,马婕妤大人大量,便原谅奴婢吧!” 看着这一对主仆的戏码,马婕妤冷笑不已,淡淡道:“别的呀!我不过是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嫔,被一个小丫鬟欺负,实属正常,你这礼,我可受不起啊!” “你······”听到马婕妤明朝暗讽的话,小丫鬟气愤不已,想要出声反驳,但碍于瘦弱女子,只得气闷地歇了心思,垂首立在瘦弱女子身后,不再言语。 “马婕妤大人大量,咳咳······自是不会计较小丫鬟的无心之言,马婕妤何必如此自我嘲讽呢?论起马婕妤,我亦是半斤八两呢。” 对于瘦弱女子自嘲的话,马婕妤毫不在意地瘪瘪嘴,不予回应。 瘦弱女子见此,继续说道:“咱俩现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应当齐心协力才是,怎么能为了这么一点的小事,便分道扬镳呢?” 马婕妤听此,周身的冷气瞬间席卷而至,片刻,旋即踱步至瘦弱人影面前,纤长的手指掐上其细长的脖颈,力道之大,使得瘦弱女子顿时喘不过气来。 “咳咳·····”原本便咳的厉害的瘦弱女子,此刻咳的更为厉害。 “你说这是这么一点的小事,恩?小事?呵······那么敢问,在你的心目中,什么才算是大事?你口中所谓的小事,有可能置我,甚至于你于死地。” “咳咳······咳咳······”瘦弱女子喘过气来,自然无法回应马婕妤的话。 一旁小丫鬟见此,忙伸手拉扯马婕妤的手臂,哀求道:“马婕妤,你放手啊!马婕妤,奴婢求求你,你放手吧!你有什么气便往奴婢身上发,快松开我家小姐,小姐她,她快要喘不过气了,你快些放手啊!” 奈何,不论小丫鬟怎么拉扯,如何哀求,马婕妤好似未曾听到一般,而她手上的力道亦好似铁一般,紧紧掐着瘦弱女子的脖颈。 “咳咳······”瘦弱女子的咳嗽声不若先前那般有力,有些气若游丝的错觉,小丫鬟将瘦弱女子痛苦的神情尽收眼底。 “马婕妤,求求你,你放手好不好?不要这般对待我家小姐,你有什么气便冲我来,呜呜······小姐她······” 马婕妤对于小丫鬟的苦苦哀求,好似置若罔闻一般,冷笑道:“适才你说的,咱们二人皆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既然知晓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那么,你在水幽殿中用‘落花’又将我置于何地?” “你可知晓,‘落花’的珍贵,除去‘落花’的珍贵,若是一个不甚,便会将自己搭进去,你将自己搭进去倒也罢了,偏偏连累到我,你说,这还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吗?” “咳咳······我······你先咳咳······” “马婕妤,奴婢求求你,小姐真的受不住了,你快放手好不好?呜呜······小姐她,小姐她会憋死的啊!” 许是厌烦了小丫鬟的哭声,亦或是小丫鬟在此妨碍了马婕妤的动作,只见马婕妤面不改色地用空余的手,用力一把将拉扯她手臂的小丫鬟挥开,而小丫鬟未曾料到马婕妤会有此动作,一时没有防备,顿时便被推搡至地上。 小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摔的生疼,脑中嗡嗡作响,坐在地上,许久未曾回过神来。 427.第427章 水亦有干涸的时候 “你,你······咳咳······你先放······手。” 瘦弱女子两条瘦骨嶙峋的手臂在空中摇摆,颇为艰难地说出此话。 这番艰难的话将坐在地上愣神的小丫鬟唤回了心神,小丫鬟忙声道:“马婕妤,求求你,放过我家小姐吧!求求你了。” 马婕妤未曾理会小丫鬟,望着挣扎的瘦弱女子,轻声轻蔑地说道:“你可是想让我放手吗?恩?怎么不说话了?” “我······咳咳······”瘦弱女子呼吸越发地困窘,已然说不出话来了。 见此,马婕妤嘴角边的笑意趋深,手指渐渐摆动,“哼······今日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不知这个滋味可否好受?” 回应马婕妤的则是瘦弱女子艰难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咳······” 马婕妤好似没有看到瘦弱女子越发,发青的面色一般,继而说道:“若是再有下一次,就不是这般简单了,恩?” “还有,你且给我记住,不要妄想着威胁我,既然我敢做,必然敢承担,你,想威胁我,劝你还是收回不该有的心思吧!况且,自小到大,我便不知晓,威胁二字怎么写。” “我······咳咳······” 瘦弱女子摇头,像在辩解一般,马婕妤对于瘦弱女子的辩解,嗤笑不已,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随即便倏然将其松开,拍了拍手,好似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终于被松了开来,瘦弱女子整个人倏然放松了下来,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猛烈咳嗽着,好似要将整个肺咳出来一半般。 小丫鬟见此,忙起身,踉踉跄跄地步至瘦弱女子身边,为其轻轻抚背,只听小丫鬟哽咽地询问道:“呜呜······小姐,您怎么样了?呜呜······” 久不见瘦弱女子的回应,小丫鬟毫无他法,只得为其抚背,暗自哽咽着,心疼地望着,在猛烈地咳嗽的瘦弱女子。 半响,漆黑一片的殿中依旧猛烈地咳嗽声不断,随着时间的推移,猛烈地咳嗽声逐渐减缓。 马婕妤淡淡地瞟了主仆二人一眼,冷哼一声,继而一字一句警告道:“我若是想让你们死,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巧,记住适才自己的感觉。” 记住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感觉。 “你······你简直不是······” “恩?” 看到马婕妤警告地视线,以及那若有似无地恩声,小丫鬟心中一惊,想到适才马婕妤的狠戾,便讪讪地止了声音,抿嘴,一心为瘦弱女子抚背顺气。 见瘦弱女子依旧咳嗽声不断,小丫鬟越发的担心,想要为其倒杯清水,看到殿中满是灰尘的环境,亦是有心无力。 “呜呜······小姐,您有没有好点?都是奴婢不好,呜呜······让小姐吃这么多的苦,受这么多的累,呜呜······奴婢没用啊!小姐······” 说着,小丫鬟便哇哇哭了起来。 “小姐呜呜······您不能有什么事啊!呜呜······小姐啊!呜呜······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啊!呜呜······” 许是被小丫鬟哭的甚是心烦,马婕妤眉峰紧蹙,冷声呵斥道:“行了,你家主子死不了,要哭你出去哭。” “嘎······” 小丫鬟的哭声瞬间便止了下来,许是被马婕妤适才凶狠的模样吓怕了,亦或是说,自己受到颇大的惊吓,有些反应较慢。 半响,瘦弱女子这才不若先前咳的那般厉害,咳嗽声正在逐渐减缓,直至恢复了正常之态,拍拍小丫鬟的手,虚弱道:“我无妨,你且扶我起来吧!” “恩,恩。”看到瘦弱女子无事,小丫鬟喜出望外,忙不迭地点头,只见瘦弱女子借着小丫鬟的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与马婕妤对面而立,下意识地寻上马婕妤地双眸,虚弱道:“咳咳······马婕妤,今日之事,我向你道歉,我······” 未待她说完,马婕妤颇为不耐地将其打断,“行了,收起你那有口无心的话来吧!我还不至于蠢到这等地步。” 在瘦弱女子恢复常态之时,小丫鬟面上的恐惧便已然消失不见,此刻见到瘦弱女子再一次吃瘪,护主心切地她忍不住地出声帮腔,“你······” 接下来的话,小丫鬟未曾说出,便被瘦弱女子制止住了,触上瘦弱女子警告的神情,小丫鬟不甘不愿地唤道:“小姐······” “闭嘴。” “是。” 见瘦弱女子严肃且警告的神情,以及联想到马婕妤对待瘦弱女子时的狠戾,随即小丫鬟便乖乖地歇了声,安静地立在那,搀扶着瘦弱女子。 “马婕妤还望消消气,此事不过是······唉,咳咳······我知道事已至此,现如今说什么皆是枉然,现在只求,马婕妤消消气。” “别,我可受不起你这般大礼,就如你这丫鬟适才所言,我呀!不过是个被打入冷宫的废弃妃嫔,有何资格来说你啊!” “马婕妤万不可如此贬低自己,小丫鬟说错了话,马婕妤且不必将其污言秽语咳咳······放在心上。” “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你是个聪明人,难道如此浅显的道理,你皆不懂的吗?” 对于马婕妤刻意刁难的话语,瘦弱女子声音无波无澜,好似未曾听到马婕妤的话一般,“马婕妤,虽然说出去的话咳咳······如泼出去的水,但这水亦是有干涸的时候!” “呵······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啊!” “马婕妤过奖了,希望马婕妤如那干涸的水一般,不留咳咳······丝毫印记,毕竟,咱们日后亦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是吗?” “哦?低头不见抬头见,好一个低头不见抬头见,好,好,好,你不只是嘴巧,就连心亦是个巧的,若我是你的敌人,亦是会忌惮几分的。” 428.第428章 你也是个拎不清的 听到马婕妤寓意十足的话语,瘦弱女子置若罔闻,笑着摇头,道:“马婕妤过奖了,我唉!我不过是个平凡女子罢了,瞧瞧这副病怏怏的身子,咳咳······哪里还需要什么忌惮啊!顶天活,也是唉!” 说着,瘦弱女子叹了口气,没有自嘲,一副习惯了一般。 一旁的小丫鬟哽咽唤道:“小姐,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呜呜······您定然不会有事的,奴婢,奴婢一定会寻最好的大夫,将小姐治好的。” 瘦弱女子听此,摆摆手,叹道:“罢了,罢了,我自己的身子还不知晓吗?活不久的,活不久的······” “不,不······小姐,您不要这般说,您说的呜呜······您说的奴婢亦是跟着难受,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的,呜呜······” “好了,你不必如此难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皆是规律罢了,死我不怕,我只怕在死之前,亦是无法将辛梓涵咳咳······” “小姐,您放心,就是拼尽奴婢这条小命,亦是不会让辛梓涵太过嚣张的。” 马婕妤冷眼看着主仆二人的一唱一和,心中嗤笑不已,她们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辛梓涵她咳咳······她得意不了多久了,咳咳······” 听此,马婕妤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嗤笑,冷笑道:“嗤······我在这祝你们主仆二人马到成功啊!”说着,马婕妤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即便将视线移开,不再看瘦弱女子以及小丫鬟一眼。 如此明显的嘲讽,如此明显的鄙夷,瘦弱女子何尝看不出来呢?就算看出来又如何,嘴上占便宜罢了,随即神情之中不动声色。 语气平和地对马婕妤说道:“马婕妤,咱们二人的目标是一致的,皆是让辛梓涵消失在这皇宫中,乃至于世间不是吗?” 未待马婕妤说话,瘦弱女子继续说道:“我咳咳······我知道,‘落花’之事让马婕妤恼了我,但此时,事已至此,在追究过错亦是于事无补的啊!我现如今,只是想该如何弥补自己的过失。” 话落,瘦弱女子便直勾勾地望着马婕妤,奈何,马婕妤好似未曾听到一般,看也不看她一眼,瘦弱女子无法,只得继续说道:“咳咳······不知马婕妤可否气消了没?亦或是,马婕妤可有何巧计?” 马婕妤听此,冷笑不已,缓缓回首,一双狭长的双眸直勾勾地望着瘦弱女子,讥讽十足地说道:“气消?哼······你们过于高估自己了吧!” “是,是我太过瞧得起自己了,不论怎么样咳咳······马婕妤气消了便好,气消了便好。”停顿片刻,瘦弱女子继续询问道:“马婕妤可否有何精妙的计谋?” “问我巧计?有何精妙的计谋?嗤······你可否搞错了?你们在使用‘落花’之时,可否有询问过我?现在搞砸了,知道来问我了?” “我咳咳······马婕妤······” 马婕妤满是不屑地将其打断,摆摆手,继续说道:“哎!把你的辩解收回去吧!嗤······你已然做出这等没有脑子的事来,应当想到后果,何必再来问我?” “可是,马婕妤,我不服啊!难道说,‘落花’对辛梓涵无用?难道说,珍贵的‘落花’就这般白用了?咳咳······” 马婕妤在黑暗中,剜了瘦弱女子一眼,冷声道:“我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辛梓涵是何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 “我······我知晓,但是,我以为‘落花’如此厉害的药物,会······会······” “‘落花’是厉害,可是也要看用在谁身上,‘落花’刚用上,辛梓涵便与皇上离开了水幽殿,你以为······” 许是马婕妤对她已然词穷了,冷笑道:“除去‘落花’不说,你和她对上已非一次两次了,难道还不知晓她的心机?” “我······咳咳······我知晓辛梓涵的心机颇深,亦是知晓辛梓涵的聪慧,可······我以为会有效的,我以为会有效的。” “既然知晓,为何还要如此莽撞行事?是,‘落花’是有效的,但是你如此盲目,如此没有脑子的做法,不但不会有效,反而会惹祸上身,难道你这没有脑子的做法,就没有想过后果?哼······现如今,你自己酌量着办吧!” 对于马婕妤的话,瘦弱女子好似不敢置信一般,呢喃道:“你的意思是要不管此事了?咳咳······‘落花’可是出自你手,跟何况,现如今咱们二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若是有何事,你亦是逃脱不得,咳咳······” “你这是在威胁我?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以为我在给你‘落花’之前,会没有想到后果?哼······想要威胁我?嗤······简直是痴心妄想,由此看来,你也是个拎不清的。” “我······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只是······马婕妤,咱们二人的目的是一样的,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之中,除去我,谁还有资格成为你的联盟?” “看来你好像不清楚啊!我并非要对付辛梓涵的,难道你不知晓吗?” “是,马婕妤是不一定要对付辛梓涵,但是,总有一日,辛梓涵亦是会反过来咳咳······对付马婕妤的。” 听此,马婕妤面色冷了几分,瘦弱女子所说的话,她何尝不明了?毕竟,她与辛梓涵只见的仇怨已然不是一日两日。 她此刻沦落到落雁宫,便是出自辛梓涵之手不是吗? 想到她自从被皇上打入冷宫后,所受到的屈辱,所承受的废人对待,她便对辛梓涵恨得牙痒痒,若不是辛梓涵,她就不会沦落到落雁宫,亦是不会被那名义上的师父,一而再再而三地百般折磨。 429.第429章 一拍两散 辛梓涵,辛梓涵,咱们二人也该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你,必须死。 虽然此刻身在黑暗中,瘦弱女子亦是将马婕妤面上的恨意看的一清二楚,嘴角逐渐上扬,片刻便恢复常态,低声唤道:“马婕妤,您认为我说的可否正确?咳咳······” 听到瘦弱女子的唤声,马婕妤回过神来,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哼······你的小心思我看的一清二楚。” “我也无需瞒你,辛梓涵我是不会视而不见,亦是不会让她继续在后宫中嚣张的,但你无需说过多,亦是甭说那些没用的。” “是,咳咳······倒是我多虑了,马婕妤,现如今,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说如何做,我便如何做?” “哦?” “马婕妤放心便是。” “哼······不管你是否说的真心话,我便再信你一次又何妨,反正,你还有用不是吗?” “马婕妤说的是,我,对马婕妤来说,还是有用的,而马婕妤,对我来说,亦是有用的,既然双方皆有用,何苦去互相撕扯呢?” “倒是个通透的人。” “马婕妤过奖了,不知马婕妤打算下一步如何做?” “现如今已然到了这一步,韬光养晦吧!把你那拎不清的脑子,拎清楚一些,趁此机会,将你那无用的计谋,无用的脑子,思量一遍吧!” 马婕妤讥讽意味十足的话,那一而再再而三侮辱人的话,瘦弱女子身后的小丫鬟早已按捺不住了,护主心切地她,不顾瘦弱女子的拉扯。 出声道:“马婕妤,既然你与我家主子是合作关系,没有资格出言讥讽吧?况且,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我家小姐,啊······” 小丫鬟话没说完,便被马婕妤扬手一个清脆的耳刮子扇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掌掴,使得小丫鬟倏然惊呼出声,侧过被马婕妤打偏的小脸,双眼含泪捂着被马婕妤一巴掌甩的红肿的小脸。 见瘦弱女子未曾为她出头,小丫鬟不由得心中一顿,半响,回过神来,望着马婕妤,呢喃道:“你,你······你又打我,你······” “打了怎么着?哼······我警告你,你若是再出言不逊,下一次,就不是一巴掌便能解决的。” 说着,马婕妤便转向瘦弱女子,冷声道:“我不管你是如何想的,我也不管你有何计谋,若是今日之日他日再次重演之时,便是你我一拍两散之日,你且记住了。” 话落,马婕妤不待瘦弱女子回应,便拾步离开了废弃的宫殿。 瘦弱女子就这样立在那,面色甚是平静地望着马婕妤的背影出神,谁也看不出她平静的面色下有着怎样的波澜。 片刻,待见不到马婕妤的身影之时,瘦弱女子收回心神,紧绷的身子瞬间虚弱了下来,只见其在黑暗中踉跄了几分,险些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幸而小丫鬟在身侧,看出瘦弱女子的异样来,忙伸手将其搀扶住,待二人站稳后,小丫鬟顾不得双颊上的疼痛,担忧地出言询问道:“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不适?” 听到小丫鬟的询问声,瘦弱女子更显虚弱,浑身无力地摆摆手,用力喘息着,说道:“我咳咳······我······我无事,你先······且将我扶进去吧!” “好,小姐您小心些,您趴在奴婢身上······” 瘦弱女子摆摆手,拒绝小丫鬟的提议,“我无······无妨,你无需······如此,只需搀扶着······我便可。” “好,小姐,咱们走吧!” “恩······” 随即,小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瘦弱女子穿过满是灰尘的外殿,来至内殿,看到黑漆漆的内殿,小丫鬟自衣襟中舀出火折子,想要将蜡烛燃上。 就在小丫鬟要去点燃蜡烛之时,瘦弱女子忙出声将其拦住,声音虚弱道:“不用了,待会还会有人来。” 小丫鬟听此,诧异不已,将心中的诧异敛下,小丫鬟应道:“恩,奴婢遵命。” 将瘦弱女子搀扶至床榻上坐下,小丫鬟舀出备好的药丸,捻起一颗,给瘦弱女子喂下,将手旁的茶盏执起,端至到瘦弱女子的嘴边。 良久,小丫鬟随即又舀出一青瓶,望着瘦弱女子面上轻微的红肿,以及脖颈间那触目惊心的勒痕,轻声说道:“小姐,奴婢给您上药吧!” “好。” 得到瘦弱女子的应允,小丫鬟含着眼泪,颤颤巍巍地为其略显红肿的脸颊以及脖颈上药。 待上完药后,瘦弱女子握着小丫鬟的小手,愧疚地说道:“委屈你了咳咳······”说着意有所指地忘向小丫鬟红肿的双颊。 小丫鬟何尝听不出其意,哽咽地回道:“小姐,您千万别这么说,这根本不算什么,是奴婢应当做的,呜呜······” 瘦弱女子虚弱一笑,宽慰道:“好了,我,我这不是无事咳咳······吗?你且无需介怀咳咳······” “可是······小姐呜呜······这马婕妤太过心狠,竟然连小姐都打,您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她明明知晓,可是还是那样对待小姐,呜呜······奴婢······” “咳咳······不怪她如此生气,今日之事,是我太过急进了,未曾想到后果,唉!倒是可惜了‘落花’咳咳······” “就算小姐急进了,也轮不到她来动手啊!”说到此,小丫鬟见瘦弱女子咳嗽的越发厉害,心疼不已,忙为其抚背,轻声说道:“小姐,您怎么样?您别说话了,歇一会,歇一会······” 瘦弱女子摆摆手,道:“无妨,我已然习惯了,来,将药给我,我为你上药,咳咳······挨了她两巴掌,可有怨恨之心?” 430.第430章 你是谁? “小姐,奴婢的命皆是小姐的,就这两巴掌,算不得什么。” 瘦弱女子小手,略显无力地抚上小丫鬟红肿的脸颊,低声说道:“瞧,这都红肿了,我咳咳······”语气中满是歉意。 小丫鬟何尝不知晓瘦弱女子要说什么,但见瘦弱女子咳嗽的如此厉害,小丫鬟心中心疼不已,忙不迭地为其顺背,哽咽地出声说道:“小姐,您别说了,奴婢无事,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见瘦弱女子还要说什么,小丫鬟倏然岔开话茬,说道:“小姐,奴婢颇为不解,马婕妤她太不将小姐您放在眼里了,既然这样,您为何······为何还要与马婕妤继续合作呢?奴婢不懂······” 听此,瘦弱女子笑而不应,好似适才小丫鬟未曾开口说话一般,只听瘦弱女子径自说道:“来,把药给我,我为你上药,咳咳······” “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身份卑微,这点子小伤不算什么。” “怎么会不算什么呢,咳咳······你这般模样,还能就这样顶着两个巴掌印回去不成?这样岂不是惹人疑窦?咳咳······” 小丫鬟望着咳嗽地甚是厉害的瘦弱女子,轻柔地为其顺背,待瘦弱女子咳嗽的没有那般厉害之时,小丫鬟继而说道:“小姐,奴婢自己来便好,您歇息一会。” 说着,未待瘦弱女子反应过来之时,便见小丫鬟起身,步至一旁,舀出适才的小青瓶,胡乱的往红肿的双颊上抹了一把。 片刻,便回到瘦弱女子身旁,笑着道:“小姐,奴婢擦完药了。” 瘦弱女子颔首,看着小丫鬟脸上未曾抹均匀的药,心中一酸,随即握上小丫鬟的手,略显哽咽地说道:“苦了你了咳咳······是我无用,现如今让你沦落至此地步,咳咳······” “小姐,您别这样说,呜呜······应该说是奴婢无用才是,若不是奴婢无用,今日定能护住小姐,小姐便不会挨马婕妤的掌掴了,呜呜······是奴婢无用啊!” “不,这不怪你,这怎么能怪你呢,唉!” 说着,瘦弱女子咳的越发厉害起来,小丫鬟心中不好的预感渐浓,好似为了验证小丫鬟不好的预感一般,只见瘦弱女子身子因咳嗽而剧烈颤抖起来。 小手下意识地捂上唇瓣,半响,咳嗽声渐停,瘦弱女子缓了片刻,随即放下手,手心中,那抹刺目的鲜红色,刺痛了小丫鬟的双眼,亦是刺痛了小丫鬟的心。 那抹刺目的鲜红色,就算此时是在黑暗中,亦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片刻,小丫鬟回过神来,望着瘦弱女子手心之中的鲜红色,忙舀出娟帕捂上瘦弱女子的小手,急声说道:“小姐,咱们罢手吧!您这样······” 未待小丫鬟将话说完,瘦弱女子戾声呵斥道:“住口,日后我不想在听到你这样的话,咳咳······” “可是······”您又吐血了啊! 知晓小丫鬟要说什么,瘦弱女子气颇为不顺,虚弱地狠声说道:“你且不要多言了,咳咳······不论怎么样,我,一定要亲眼看到辛梓涵死去。” 小丫鬟望着瘦弱女子面上的阴狠之色,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对她来说,这样的小姐是陌生的,亦是熟悉的,以往温柔善良的小姐,在来到皇宫的那一刻,便已然消失不见了。 自来到皇宫后,温柔和善的小姐已然变得阴狠,情绪不定,早已失了初始那温柔和善的小姐。 想到此,小丫鬟心疼不已,在何时起,她的小姐已然变得如此世俗;在何时起,她的小姐已然变得如此情绪不稳定;在何时起,她的小姐,所有的情绪随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为之变化? 瘦弱女子不知晓小丫鬟的心中所想,苍白的面容,在月光的照耀下,却显的那样的阴森恐怖,因怨恨而扭曲的小脸,失了初始的纯真,亦是失了初始的温婉。 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寄托,由初始的依赖,到想要得到,得不到之时,便想着宁愿毁掉,亦是不要便宜了他人,此时的瘦弱女子便是到得想要得到,而一次又一次地得不到,她已然萌生了毁灭之心,只不过她未曾察觉到罢了。 内室之中一时安静,主仆二人陷在各自的思绪之中。 这时,安静的内室中多出了一个浑身笼罩在夜行衣中的男子,小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黑衣人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将瘦弱女子挡在身后。 呈保护之态。 小丫鬟身子略显颤抖,望着身着夜行衣的男子,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是······你是谁?” 声音颤抖异常,但其中又有一抹坚定在其中,由此可见,小丫鬟内心之中,是惧怕的,但就算如何的害怕,亦是在第一时间中挡在瘦弱女子的身前。 身着夜行衣的男子未曾理会小丫鬟的询问,露在外面的清润的双眸直勾勾地望着在床榻上的瘦弱女子,淡淡道:“你是谁?” 听此,小丫鬟愣了片刻,直到瘦弱女子将她推至到一旁,这才回过神来,喃喃唤道:“小姐,他······” 未待小丫鬟将话说完,瘦弱女子摆摆手,示意小丫鬟无需多言,径直望着身着夜行衣的男子,笑着说道:“太子殿下就这样独自前往皇宫,当真是信任小女子,小女子甚是感动啊!” “哦?如此断定我就是太子,是你太过自信了呢?还是说,本太子亦是在你的算计之中,亦是说这皇宫中可有何毒蛇不成?” 说着,身着夜行衣的男子缓缓拉下面上的黑布,露出一张英俊清润的面容,郝然是独孤御韫无疑。 在看到独孤御韫英俊清润的面容那一刻,小丫鬟好似明了什么一般,不若先前那般的恐慌,从容地立在床榻前,摆出一副守护的姿态。 431.第431章 你,与她相差甚远 “毒蛇倒是没有,毒妇倒是有一个咳咳······” “小姐······”小丫鬟不可思议地望着如此嘲讽自己的瘦弱女子,心中顿时疼痛了起来,她家小姐何时这般过。 知晓小丫鬟要说什么,瘦弱女子不容置疑地对其摆摆手,看也不曾看小丫鬟一眼,双眸紧紧地盯着独孤御韫,不错过其面容上一丝一毫的情绪。 奈何,不论她如何的看,亦是看不出什么来。 独孤御韫淡淡地与其对视,清润的面容之上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二人就这般对视着,半响,独孤御韫轻声说道:“看来,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 “嗤······小女子什么皆没有,唯独咳咳······有自知之明,但是,就是不知晓太子殿下亦是如小女子这般,有自知之明呢?” 随着瘦弱女子的话落,内殿之中的气氛瞬间凝结成一团,小丫鬟感受到自独孤御韫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压,身子不自觉地颤抖。 而瘦弱女子好似未曾瞧见独孤御韫身上突变的气压一般,依旧与独孤御韫对视,神情之中不见丝毫的退缩之意。 “你胆子倒是蛮大的吗?就是不知这胆大可是有何依仗?”不待瘦弱女子回应,独孤御韫继续说道:“恩,让本太子猜一猜,你所依仗的人是谁呢?” 瘦弱女子毫不在意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片刻,独孤御韫嗤笑道:“恐怕,就算本太子猜出了幕后之人是谁,你也不会告诉本太子实话吧!不知,本太子说的可否正确?” “太子殿下有何话不妨直说,小女子今日有此举动,已然将小女子的诚意表达的甚是明了咳咳······就看太子殿下是否瞧得起小女子。” 对于瘦弱女子所说的话,独孤御韫置若罔闻,神色淡淡地询问道:“‘落花’是谁交给你的。” 瘦弱女子眼皮一跳,神色之中仅一瞬间稍显慌张,很快,便恢复了常态,而瘦弱女子的这一番变化,许是在黑暗中的缘故,亦或是距离甚远的缘故,独孤御韫未曾察觉到。 “太子殿下为何会如此断定‘落花’是有人交给我的呢?咳咳······难道太子殿下就未曾想到‘落花’是小女子自己寻来的呢?” “哼······看来你是没有什么诚意了,既然如此,本太子告辞。” 说着,独孤御韫便甩手准备离去。 瘦弱女子望着背对着自己踱步前行的独孤御韫,面色不动如山,直到独孤御韫的身影踱步至门口之时,这才不轻不重地开口说道:“太子殿下的心意咳咳·······小女子心中甚明,若是小女子能助太子殿下达成心中所愿呢?若是能达到目的,何必在意那‘落花’出自哪里呢?” 独孤御韫的背影僵了片刻,不一会,只见独孤御韫悠悠转过身来,面色依旧平淡温润,好似瘦弱女子适才所言与他无关一般。 “太子殿下的心中所想无非是为了一个人,而小女子亦是如此,咳咳······既然小女子与太子殿下皆是为了一个人,何不就此相互帮衬呢?咳咳······您说,小女子说的可否正确?” “你是否太过痴人说梦话了吧!本太子若是想要一件物什,无需任何人的帮衬,亦是能将其得到,就算那件物什,是人,亦是如此。”独孤御韫冷声说道,语气之中有着不容人置疑的坚定之色。 “是,太子殿下身份高贵,咳咳······是,是方澜的储君,亦是未来的咳咳······未来的方澜皇帝,可是,太子殿下心中亦是明了,方澜,是远远比不过天齐的不是吗?” 独孤御韫听此,挑挑眉峰,淡笑道:“哦?听你这般说,可是要助我摧毁天齐的江山?还是说,要助我将方澜压过天齐?” 瘦弱女子不怒反笑,一字一句道:“这,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那么就将你适才所说的话收回去,本太子不至于懦弱到,需要靠女子来发扬我方澜国,哼······” “太子殿下何须如此恼怒呢,咳咳······小女子说的皆是事实,一个是强国的皇帝,一个是屈居第二强国的太子殿下,孰轻孰重,想来她亦是看的十分清楚啊!咳咳······” 未待独孤御韫说话,瘦弱女子继续说道:“不过,小女子亦是能助太子殿下得到她,前提是,不损害天齐的利益之下。” “嗤······本太子当真是开了眼界,你这个毒妇,竟然还有如此痴心的一面,看来,你倒是对天齐的皇帝甚是放在心上啊!不过······” 说到此,独孤御韫趣味地望着瘦弱女子,一双清润透彻的双眸,淡淡地将瘦弱女子上下看了个遍,继而说道:“不过,恐怕你这番痴心要付诸东水了啊!” 听到此,瘦弱女子面色瞬间异常难看,冷声道:“这好似无需太子殿下来操心吧?咳咳······就算小女子的一番痴心付诸东水,这亦是小女子的事,与太子殿下无关。” 对于瘦弱女子犀利的言辞,独孤御韫未曾将其放在心上,嗤笑道:“是,是无需本太子操心,因为,这不是本太子的事。” “咳咳······既然太子殿下亦是明了,那为何还会说出······说出此等侮辱人的话来呢?”说着,瘦弱女子双眸中便迸出一丝丝的怒火,直直地望着独孤御韫。 此刻的瘦弱女子哪里还有适才的运筹帷幄的信心。 “嗤······这就算是侮辱人的话语吗?难道这就承受不住了?就这点而言,你,便与她相差甚远,若我是他,亦是选择她,而非是你。” 说到她,独孤御韫清润的面容上,一丝似水般的温柔一闪而逝,她······ 因距独孤御韫甚远,瘦弱女子未曾瞧见独孤御韫面上那一闪而逝的温柔。 432.第432章 拼尽一切,皆要得到他 此刻的她,已然被独孤御韫适才的话,刺激的失去了先前的冷静。 “哼······小女子不知,原来太子殿下竟然如此慷慨。” 独孤御韫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道:“本太子是否慷慨无需你来言说。” “咳咳······是,是无需小女子来说,但是,小女子可是做不到似太子殿下这般慷慨,对于自己咳咳······喜欢的物什,以及人,都如此大方。” “你若是想说这些,本太子已然听到了。”说着,独孤御韫作势转身,一副准备离去的姿态。 直到这时,瘦弱女子这才回过神来,恍然,贝齿紧咬下唇,她怎么忘了······ 随即,出声说道:“太子殿下莫非是对辛大小姐放弃了?咳咳······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如此的不自信咳咳······” 独孤御韫听此,顿住身形,头也没回地说道:“啧啧······不是本太子瞧不起你,看你这副身子,恐怕时日不多了吧?既然时日不多了,那你何须还去争这个呢?” “就算你去争了又如何?嗤······就算你的身子甚是康健,亦是争不过她的,毕竟,你与她差的远了去呢。” 独孤御韫的话,瘦弱女子毫无所觉,但其平静的面容下,有着怎样的波澜,自她拢在袖袍中,缓缓攥紧的小手,亦是能看出,她的不平静来。 而一旁的小丫鬟,未曾察觉到瘦弱女子的神情,她整个人的心思皆放在独孤御韫适才所说的话上,只见小丫鬟面露激动之色。 唇瓣嗫嚅,期冀地望着独孤御韫,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太子殿下,您适才之言,是否······是否说明您会医术?” 许是独孤御韫想要看看适才所说的话,对瘦弱女子会是个怎样的打击,随即,悠悠地转过身来,未曾理会小丫鬟期冀的神情。 久不见独孤御韫的回应,小丫鬟继而重又满含期冀地哽咽道:“太子殿下,求求您,您告诉奴婢,您是否会医术,若是会医术,可否求······” “不会。” 不会,不会,毫不留情地两个字,瞬间将小丫鬟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未说完的话硬生生地哽在喉咙之中,好似一根鱼刺一般,甚是疼痛,双眸之中的期冀瞬间消失殆尽。 而她心中,适才升起的一丝丝希望,瞬间化为灰烬。 感受到小丫鬟的情绪,瘦弱女子笑着执起小丫鬟的手,说道:“这不过是咳咳······是早晚的事罢了,我亦是未曾介怀,怎么你倒是难受起来了呢?” “小姐······” 小丫鬟泪眼婆娑地望着瘦弱女子,对于瘦弱女子的宽慰之言,小丫鬟更显心疼,哽咽地说道:“小姐,老天对您实在太不公平了,上天,求求你开开眼吧!呜呜······” “好了,生死不过是一念之间,咳咳······若是真正到了那一步,阎王让我三更死,我绝不会留恋至五更,这是命,是我的命罢了。” “小姐,您千万不要这么说,你这么说,让奴婢呜呜······” 小丫鬟哭的不能自己,瘦弱女子见此,心中的苦涩亦是溢满整个胸腔,她话说的如此潇洒,可是她何尝又舍得呢。 怎么可能会不留恋呢?怎么可能会不留恋这美好的人世间呢?怎么可能会舍得对她如此之好的小丫鬟呢?怎么可能会不留恋他呢? 他是她支撑下去的支柱啊!他是她的命啊! 许是小丫鬟感受到了瘦弱女子的不舍一般,情不自禁地一下子扑进了瘦弱女子的怀中,哭着说道:“小姐,不会的,呜呜······您不会······不会的。” 死之一字,小丫鬟如何亦是说不出口的,她说不出,说不出啊!主仆十多年的情谊,岂是虚假之物,她见证了她十多年的一切,对于这个自小便体弱多病的小姐,心中自是心疼的,有时,恨不得以身代之。 独孤御韫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主仆二人,面色之间闪过一丝厌恶,两手击掌,冷声道:“啪啪······当真是主仆情深啊!就连本太子亦是感同身受啊!” 瘦弱女子听此,旋即回过神来,此刻,不是自怨自怜地时刻,随即敛下心中的苦涩,轻轻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 小丫鬟颔首,抹着眼泪,自瘦弱女子的怀中站起身,乖乖地立在一旁,即使如此,亦是掩不住,她心中的心疼。 “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独孤御韫抿唇不语,望着瘦弱女子,等待着她下一句话。 “太子殿下,小女子咳咳······虽然剩余的寿命已然不多,但是小女子对于自己心中所想要得到咳咳······得到之物,亦是不容置疑,小女子咳咳······依旧用剩余的生命,拼尽一切,皆要得到他。” 瘦弱女子坚定地望着独孤御韫,双眸之中的势在必得,就算此刻是身在黑暗中,亦是灼亮了独孤御韫清润的双眸。 这样的坚定,这样的势在必得,让他无不一觉得甚是熟悉,这样的神情,他好似在她的身上亦是看到过。 而待他看到其面上的苍白,以及五官之时,独孤御韫适才的贪恋消散不见,双眸略显冷意地望着瘦弱女子坚定的双眸,淡声道:“这与本太子无关。” “是啊!无关咳咳······这是与太子殿下无关,但是,太子殿下要的是她,而小女子则要的是他,这就有关了不是吗?” “哦?说来说去,本太子便不明了,你口中的那个他是谁?而你口中的那个她又是谁?” 对于独孤御韫装傻的回应,好似在瘦弱女子的意料之中,她适才还提到过辛大小姐,现如今便见其佯装未曾听到一般。 随即淡淡一笑,对独孤御韫的装傻,瘦弱女子表现的浑不在意,说道:“太子殿下心中想要的她无非是辛大小姐,不知小女子说的可对?” 433.第433章 联手,合作 独孤御韫听此,不可置否地撇撇嘴,摊手做了个继续的手势,随即,便径自寻了把梨木椅,举至皆是贵气地坐定。 在独孤御韫坐下的那一刻,瘦弱女子心下顿时轻轻松了一口气,她对于独孤御韫的脾性,颇为不了解,不,应当说,琢磨不透。 自他人的耳中听说,方澜的太子殿下不过是个傀儡太子罢了,而她却不知为何认为,这个传言中的傀儡太子,并非如此。 在她见到传言中的傀儡太子那一刻,她便知晓,传言,并不符实。 现如今亦是如此,这个太子既不是傀儡,又不是无用,任人摆布的无心机之人。 所以,今日在水幽殿中,示意将独孤御韫请至此处,她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准确地来说,自将‘落花’挥散至水幽殿,被梓涵察觉的那一刻,她便在冒险。 对上马婕妤的怒火是在冒险,将独孤御韫请到此处,亦是在冒险。 许是察觉到了瘦弱女子稍显放松的神情,独孤御韫心中嗤笑不已,这个女子,果然是与她比不得的,应当说,她是天上展翅翱翔的凤凰,而这个女子便是地上最卑微的蚯蚓,只能活在暗处,没有见日光的一日。 想到此,独孤御韫心中的嗤笑趋浓,冷笑道:“你的小心思,本太子看的一清二楚,不要再兜圈子了,有何话直说便是。” 毫不意外独孤御韫能将她适才那一刻的放松看在眼里,他是个心机颇深之人不是,这亦是说明,她此次的冒险,是值得的。 瘦弱女子展颜一笑,因这一抹微笑,使得她面上的神情,不若先前那般的苍白无力,倒增添了一丝丝的嫣红,以及一丝丝的希冀。 “太子殿下想要的无非是辛大小姐,而小咳咳······小女子,要的便是皇上。” 在瘦弱女子说出口的那一刻,独孤御韫唇瓣上扬,他要的便是这般的效果,虽早已明了,但此时,亲耳听她说起,却有另外一番滋味不是吗? 见独孤御韫不语,瘦弱女子挑眉,笑着询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对咳咳······对小女子所言可否满意?” “满意,满意,甚是满意啊!”说着,独孤御韫意味深长地睨了床榻上瘦弱女子一眼。 “既然太子殿下觉得满意,咳咳······不知小女子可否有这个资格与太子殿下联手?准确地说,是小女子可否有资格与太子殿下合作?咳咳······” “联手?合作?嗤······” 好似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一般,独孤御韫嗤笑不已,片刻,待笑够了,独孤御韫毫无意思温热的双眸,冷冷地望着瘦弱女子。 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论是与本太子联手,亦或是合作,这皆好说,但,本太子要你将赠予你‘落花’的人交出来。” 独孤御韫的话,大大出乎了瘦弱女子的意料,她未曾想到,独孤御韫一直未曾介怀,不但未曾介怀,相反,铭记于心。 想到此,瘦弱女子心中突生慌乱,许是面上一片苍白之色,亦或是内殿中太过漆黑,独孤御韫竟未曾看出瘦弱女子的慌乱。 片刻,强自压下心中的慌乱,只见瘦弱女子牵强地笑道:“太子殿下,咳咳······何须如此介怀‘落花’呢?” 独孤御韫挑挑眉,不动声色地等着瘦弱女子接下来的话,而瘦弱女子亦是未曾让独孤御韫失望。 “若是太子殿下为辛大小姐心疼,小女子咳咳······小女子在这里向太子殿下道歉,现如今,辛大小姐未曾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不是吗?” “今日之事是小女子太过于鲁莽,小咳咳······小女子向太子殿下道歉。”说着,瘦弱女子作势要起身。 独孤御韫面色毫无变化,摆摆手,说道:“不必了,你的歉意,本太子受不起,况且,真正要道歉的而非本太子,此刻,本太子只要赠予你‘落花’之人。” 最后几个字,独孤御韫咬的格外重,由此可见,独孤御韫的坚定之意。 而随着独孤御韫的话落,内殿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良久,瘦弱女子启口说道:“好,既然太子殿下想要赠予咳咳······赠予小女子‘落花’之人,小女子便成全太子殿下便是了。” 独孤御韫听此,清润的双眸,没有丝毫情绪地直直凝望着瘦弱女子,将其的面色皆尽收眼底,双眸之中,一抹深沉一闪而逝。 “太子殿下,咳咳······当初赠予‘落花’之人是一个为小女子看诊的大夫,当时小女子与丫鬟未曾来至京都,是在天齐与方澜边境的小镇上咳咳······”说着,瘦弱女子便猛烈咳嗽起来。 随着瘦弱女子的话,独孤御韫清润的双眸骤然紧缩,对于瘦弱女子所说的话,他是一个字皆不信,天齐与方澜边境的小镇。 哼······难不成真当他是傻瓜了不成? 想到此,独孤御韫上前两步,踱步至床榻前,小丫鬟见此,吓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忙将瘦弱女子挡在身后。 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佯装强硬地直视着独孤御韫略显阴骜地清润双眸,“太······太子殿下,您,您是······您是要做什么?您······您不能对我家小姐······” 未待小丫鬟将话说完,独孤御韫冷笑不已,随即大手一挥,轻而易举地便将小丫鬟挥倒在地,大手攥上瘦弱女子的衣襟。 “咳咳······咳咳······” 独孤御韫这般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瘦弱女子亦是吓了一跳,未待她来得及反应,咳嗽声便收势不及,晶莹的唾液尽数喷至在独孤御韫清润的俊彦以及大手之上。 只见独孤御韫嫌恶地用力将瘦弱女子松开,许是力道过猛,亦或是瘦弱女子太过于虚弱,只听一声巨大的扑腾声响起,便见瘦弱女子浑身无力地趴在床榻上。 434.第434章 后悔来世间走一遭 这一番粗鲁的举动,使得瘦弱女子咳嗽的更显剧烈,好似要喘不过气来一般,恨不得将整个胸腔皆咳出来一般。 独孤御韫嫌恶地退后两步,距床榻仅有两步之遥,舀出洁白的娟帕,将俊彦上那晶莹的唾液一一拭去,神情冷凝,双眸似吃人般,凝望着趴在榻上剧烈咳嗽的瘦弱女子。 片刻,小丫鬟倏然回过神来,忙从地上爬起来,扑至在床榻前,将瘦弱女子搀扶起来,伺候起坐起,哽咽道:“小姐,您有没有怎么样?可曾受伤。” 对于小丫鬟的疑问,瘦弱女子未曾做出回应,此刻的她,沉浸在剧烈地咳嗽中。 半响,剧烈地咳嗽声不若先前那般,咳得厉害,小丫鬟见此,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哭着询问道:“小姐,您呜呜······您没事吧?” 瘦弱女子听到熟悉地询问声,茫然地抬首,看到周遭的场景,以及立在不远处的独孤御韫,仅一会,便回过神来,摆摆手,说道:“我咳咳······我无事。” “小姐呜呜······太子殿下,我家小姐她·······”小丫鬟的话未曾说完,便被瘦弱女子从中打断了。 “太子殿下这是咳咳······这是为何?是要拿小女子出气不成?还是说咳咳······小女子说了什么话使得太子殿下恼火不已?” 独孤御韫将手中握着的锦帕嫌恶地用力扔掷在地,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你这般耍心机,本太子就奈何不得你吗?” “我······不知小女子适才可是说错了什么?咳咳······还望太子殿下指点一二。” “指点?岂敢,本太子不过只是方澜的太子罢了,怎么敢对强国天齐的人指点呢?强国天齐的人,对本太子指点还差不多。” “咳咳······太子殿下这般,岂不是折煞小女子了吗?” 对于瘦弱女子说的话,独孤御韫好似未曾听到一般,重拾先前的话茬,说道:“你这般所作所为,这般竭力掩饰,让本太子对于赠予‘落花’之人更显好奇不已啊!” 瘦弱女子听此,心中一惊,忙唤道:“太子殿下您······”好似想到什么,瘦弱女子歇了声,敛下心中的震惊,舒出一口浊气。 待心中的情绪不似先前那般的惊讶,这才继而说道:“太子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小咳咳······小女子难道还能骗太子殿下不成?” “不论太子殿下信或是不信,小女子所言句句属实,‘落花’确实是天齐与方澜边境的一个小镇上,自为小女子看诊的大夫那里买来的。” 说这番话之时,瘦弱女子双眸眨也不眨地与独孤御韫直视,语气异常坚定。 独孤御韫是何等之人,又如何看不出瘦弱女子的心思来,对于适才瘦弱女子坚定的一席话,好似未曾将其放在心上一般,只冷冷地凝望着瘦弱女子。 许是被独孤御韫异于往日温柔的眸子看的心中惶惶然,亦或是为了彻底打消独孤御韫心中的疑虑一般,只听其如是说道:“太子殿下,咳咳······太子殿下为何对‘落花’如此耿耿于怀?” “这,与你无关。” “是,是与小女子无咳咳······无关,可是小女子疑惑的是,太子殿下是生气于‘落花’的突然出现,将疑惑引至方澜身上,还是说······” “还是说,太子殿下生气的不过是,‘落花’差点伤害到了辛大小姐?”说着,瘦弱女子意味深长地望着独孤御韫,神情之中,皆是探究之意。 “哼······你甭妄想岔开话茬。” 独孤御韫对于瘦弱女子的小心思皆看在眼里,冷笑不已。 “小女子只是心中颇为好奇,所以才有此一问,既然太子咳咳······太子殿下不喜小女子有此一问,小女子便咳咳······便歇声就是。” 未待独孤御韫说话,瘦弱女子继续说道:“不过,小女子亦是要说几句肺腑之言。” “嗤······” 肺腑之言。 见独孤御韫未曾出言驳斥,瘦弱女子苍白的唇瓣抿了抿,笑着说道:“不论太子殿下咳咳······恼怒的是何,小女子知晓的是,此事已然过去了,而辛大小姐亦是无碍不是吗?” “既然辛大小姐无碍,那么‘落花’之事便咳咳······便已然成为过去式了,既然是过去式,太子殿下何必揪着紧紧不放呢?” 随着瘦弱女子的话落,独孤御韫不曾有所回应,好似将自己陷入了沉吟之中一般,半响,说道:“看来,赠予你‘落花’之人,对你来说颇为重要啊!这般为他掩饰。” “太子殿下多虑了。”瘦弱女子垂首,柔声道。 半响,独孤御韫冷冽地嗓音继而在内殿之中,在瘦弱女子与小丫鬟的耳中响起,“你凭什么要本太子与你合作?确切地说,你有何资格,要与本太子合作?” “太子殿下心中明了不是吗?咳咳······小女子此刻与太子殿下的目标一致,更为准确地说,小女子与太子殿下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哦?” “难道小女子所说的话太子咳咳······太子殿下不赞同吗?” “各取所需,嗤······倒也是贴切。” 瘦弱女子见独孤御韫恢复到了往日的温和模样,苍白唇瓣间的笑意越发加深,隐隐带着一丝丝的自信。 将瘦弱女子唇瓣间的笑意,以及那抹自信,独孤御韫皆一一看在眼里,对于这样喜怒皆形于色的女子,独孤御韫心中是不屑的。 再一次断定,她是远远比不过她的。 想到此,独孤御韫不想在继续与其纠缠下去,冷冷地扔下一句,“记住你自己所言,若是她一丝不妥,无需天齐皇帝动手,本太子便让你后悔来世间走一遭。” 说着,独孤御韫便一个跃身,内殿之中便不见了他的身影。 435.第435章 独孤御韫的心痛 独孤御韫自漆黑一片的内殿中飞身而出后,颀长的身形便停留在废弃的殿顶之上,只见其清冷的身影,随风而立。 一双温润清冷,沁入心扉的双眸,透过昏暗的夜色,瞬也不瞬地望着黑漆漆一片,什么亦看不清,而废弃的宫殿。 良久,独孤御韫清冷的双眸中,一抹讥讽盈满整个眼眶,而其唇瓣间讥讽的笑意向上扬起,只见独孤御韫唇瓣轻启,一声缥缈的冷哼声吐出,不一会,便被夜风吹散。 独孤御韫想到适才瘦弱女子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心中便深觉好笑的紧,联盟?合作?互利?哼······简直是无稽之谈啊! ‘太子殿下要的无非是辛大小姐,而我要的便是皇上。’不过,这一句,倒是有一句话说的颇为正确,他要的确实只有她一人。 就如他在梓涵居中所言那般,他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发自内心,不,准确来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这种想法便充斥在他的脑中,心中。 已然过去了这么多年。 若有一日,她与江山并列,只能让他选择一个之时,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而非江山。 只因他知晓,没有了她的独孤御韫,不过是一副空壳子罢了,形不过是副行尸走肉的木偶罢了。而就算他得到了这万里河山,亦是无用的,拿十座万里河山与他交换她,他亦是不换的。 但是,她,现今而看,她是不稀罕的吧! 想到此,独孤御韫身形稍显颓败,不稀罕,不稀罕,三个字,将他的心击碎的一败涂地,不是不要,而是不稀罕。 半响,独孤御韫敛去心中的萧索以及苦涩,虽然身形之中,依然难掩其颓败的气韵,但依旧能从中看出,他周身贵气逼人的气韵。 有着天齐娇子的傲气,有着高高在上的高贵之气,有着目视一切的凌厉之气。 不知过了多久,独孤御韫叹息了一声,呢喃道:“劫啊!皆是劫数啊!你,注定是我的劫数,而我,又会成为你的什么?你告诉我,我会成为你的什么?你告诉我······” 略显缥缈的呢喃声随风而飘远,片刻,便没了声息,周遭顿时安静下来,只余一声声狂啸的风声,在独孤御韫的耳边响起。 至此,独孤御韫摇了摇头,将脑中的一切思绪皆抛诸开来,视线重又放到漆黑一片的废弃殿中。 瘦弱女子所说的话,再一次在独孤御韫的耳边响起,‘太子殿下要的不过是辛大小姐,而小女子要的不过是皇上,你我二人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吗?各取所需吗? 只是,你身上没有一丝可取之处啊!何来各取所需之言。 独孤御韫要的······确实是她,但,同样的,他自始至终要的不只是她的人,亦带着她的心,无心之人,要来有何用? 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 ‘太子殿下要的说不过是辛大小姐,而小女子要的不过是皇上······’ 你要的是皇上,你要的是皇上,呵······你想要的是天齐皇帝,嗤······你要的是天齐皇帝,而我要的则是天齐皇帝的心爱之人。 若二人合作,确实如所言那般,二人皆是各取所需罢了。 可是,看似二人各取所需,可他凭什么要与她合作?她又有什么资格来和他合作?仅仅凭借‘落花’一事?嗤······简直是莫大的笑话一般。 不只是莫大的笑话,而是当真是天真至极。 且不论‘落花’究竟出自谁手,而他之所以耿耿于怀,为的便是想要知道,‘落花’如此珍贵,可以说是方澜皇宫中的秘药,是如何传至到天齐的,又是从何而得的。 而,她不但将‘落花’的‘主人’保护的密不透风,相反还语出惊人。你要的则是天齐的皇帝,天齐高高在上的君王,天齐的皇帝,天齐的皇帝,痴人说梦罢了。 嗤······ 天齐的皇帝,又岂是那般受人鱼肉之人? 你想要天齐皇帝,恐怕是你的不自量力,是你的痴心妄想罢了,任凭你费劲了一切心机,费劲了一切手段,最终,一切······ 就算你斗败了她,斗败了后宫中所有的女人,但你依旧得不到他。 只因,他是一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是一个冷漠至极的帝王,他是一个威仪果断的帝王,他是一个冷情且深情的帝王,他······ 而他的高高在上,冷漠至极,威仪果断,冷情等等,这林林总总,在一个名唤辛梓涵的女人面前,消失殆尽,只余一个深情其柔情的帝王。 这些,仅半响,他便看清了,看清了他对她的柔情蜜意,对他人的冷漠冰冷。 后宫的女子,包括适才的瘦弱女子,她们自始至终便未曾认清现实,辛梓涵才是上官宸心尖尖上的人,就算她们死在他的面前,火烧皇宫,做出最为可恶至极之行为来。 恐怕上官宸皆不是看她们一眼,不,甚至,连眉头亦不会皱一下。 这些,他独孤御韫亦是一一看在眼里的,虽然他不愿意相信这些,但就算他如何的不愿相信,这些皆是一一存在的。 想到在水幽殿中,上官宸对梓涵那种溢于言表的独占欲,那种霸道的宠溺,以及,辛梓嫣惹人疑窦的话语,皆未曾使得上官宸有一丝的动摇。 这一切的一切,皆是独孤御韫深深地看在眼里的。 他们二人亲昵的神情,刺痛了他的眼,亦是刺痛了他的心。 他对她的独占欲,对她霸道的宠溺,而她,对他的信赖,对他那甜甜的笑靥,无不一在刺激着他伤痕累累的心,心中的疼痛趋浓。 她的笑靥,他多么想珍藏在心中,让他一生之中时时得以看见;多么想,这一生,只有他一人观看;多么想,这个世上,没有他人,只余他与她······ 但这一切,皆是他梦寐以求的念想罢了。 436.第436章 将药给我 想到此,独孤御韫的面色之上,一抹落寞一闪而逝。 她的名讳,她的笑靥,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举手投足之间,她的软侬清脆嗓音,她的······ 一切的一切,每一个神情,每一个神韵,无一不再牵动着他的心。 每每想到此,他便心中开阔不已,每一个举动,皆会带动他内心深处,那仅存的温柔之色。她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一缥缈,一冷然,皆牵动着他枯竭多年的心。 只有在那一刻,他枯竭多年的心,才会怦然而跳动,只为她而跳动,只为她而动容,只为她而展现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而他,则像世间所有初尝情味的小伙子一般。 “你,你······” 独孤御韫抬首望着星光闪烁的夜空,落寞之色趋浓,唇瓣嗫嚅,不一会,只见独孤御韫面上的落寞逐渐展开,缓缓露出一抹惊喜的笑意。 片刻,惊喜的笑意瞬间凝滞在面容之上,如沐春风的双眸已然紧缩,直直地望着星光闪烁的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独孤御韫清润的嗓音,在这安静且寂静的夜色中,带着一丝丝的寂寥之意,幽幽地响起,“你,难道忘了我吗?忘了那个·······” 说到此,不知为何,独孤御韫歇了声,半响,寂寥的嗓音继而响起,“你现如今过的幸福吗?就算你聪慧,你淡然,你心机深重,但你亦要为了他与如此多的女人争来斗去的吗?” “这样的生活,是,是你所想要的吗?你想要的是这样的日子吗?就算他对你如何的好,如何的爱重,皆是改变不了他帝王的身份,这是你想要的吗?” 此刻的独孤御韫,显然已忘了他自己的身份,上官宸是一国之主,而他,此时亦是一国太子,更甚者,会是未来的一国之主,与上官宸在身份上旗鼓相当,皆是一国之主。 虽然,他自己许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帝王的承诺,随时皆存在着变数,帝王之情,深情之时,将你捧至顶端,而冷漠之时······ 更何况,除去帝王之情的变数,那么他又能为梓涵做到哪一步?就算再初始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后面呢? 而他这一份一生一世一双人,又能持续多久?一个月,一年,亦或是两年? 人生在世,变数无处不在,更逞论身系一国百姓安危的帝王。 但,同样身为帝王的上官宸,便较之多了一些,不容置疑的霸道之气······ 这些,是此时颇为伤感的独孤御韫所未曾想到的。 “你······涵······” 不知是独孤御韫退缩,从而失了勇气,亦或是想到了什么,只见其清润的双眸微微眯起,清润的双眸之中,一丝丝的坚定之意溢出,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好似两颗亮如明珠的星光。 随即,独孤御韫再一次望了眼笼罩在夜空中的废弃宫殿,心中冷笑不已,如此愚蠢的女人,就凭她那点小小的心机,便想着试图伤害她,简直是痴心妄想。 想到此,独孤御韫清润的双眸中,便迸出一丝丝的杀气,而在内殿之中的小丫鬟,望着在床榻上的瘦弱女子,倏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正在这时,独孤御韫突然想到,与他一同来至皇宫,而分开行动的独孤闻人,随即,舀出黑色的面纱,遮上冷漠身怀杀气的俊彦。 不一会,一阵若有似无地破风声响起,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只见适才独孤御韫所站立的方向,此刻已然空无一人,只余冷风呼呼吹过。 吹起世间的凄凉,吹起世间的寂寥,吹起世间的沙哑的呼喊······ ****** 废弃宫殿内殿之中,主仆二人自是不知晓,殿顶上的那一幕,而小丫鬟未曾深究适才那突如其来的寒颤,只当是夜风袭人。 此刻,内殿之中一时异常安静,怔愣许久的瘦弱女子,好似已然支撑到了极限一般,在看不见独孤御韫的身影后的良久,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双眼一翻,虚弱地向后倒去。 小丫鬟见此,幸好早有防备,手急脚快地忙将瘦弱女子拉住,小手颤颤巍巍地将瘦弱女子搀扶躺下,快步跑到案面上,为其端了一盏茶水。 “小姐,您喝口水,歇一歇······” 瘦弱女子气若游丝地轻轻颔首,就着小丫鬟的手,抿了两口茶水,直到温热的茶水将她胸腔中的疼痛感驱散了几分,继而摆摆手。 半响,瘦弱女子整个人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唇瓣半张着,费力地喘息着,虽然此时不若先前那般的疼痛,但亦是难受的紧。 小丫鬟跪在床榻前,伸手为瘦弱女子抚前襟,为其顺气。 不知过了多久,瘦弱女子缓缓睁开双目,虚弱地说道:“将药给我。” 随着瘦弱女子的话落,小丫鬟瞬间错愕不已,片刻,忙出声说道:“小姐,那······那药您已然吃了一颗了,不······不能再吃了,否则······” 未待小丫鬟将话说完,瘦弱女子语气冷凝地将其打断,望着小丫鬟,双眸中皆是戾气,只听其冷声重复道:“将药给我。” “小姐······” 小丫鬟看到明显阴沉可怕的瘦弱女子,不可思议地望着异于常态的瘦弱女子,好似不敢相信,这样戾气而陌生的瘦弱女子便是她陪伴了许久的小姐一般。 半响,瘦弱女子面上的戾气未曾褪去半分,小丫鬟不敢置信地轻轻摇首,望着瘦弱女子,呢喃道:“小姐,您,您不能再用那药了。”说着,小丫鬟便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许是听到小丫鬟拒绝的话语,将瘦弱女子惹恼了,“怎么?你现如今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拿来!”话落,瘦弱女子便向小丫鬟摊开掌心。 小丫鬟见此,依旧不断的向后退,双眼含泪,这样陌生的瘦弱女子,让小丫鬟心中没来由的惊慌起来。 437.第437章 你给我好不好? 看到这般的瘦弱女子,小丫鬟暗暗下了决定,道:“小姐,您冤枉奴婢了,奴婢没有不听小姐的话,奴婢······奴婢是为了小姐好,奴婢没有不听小姐的话啊!” 小丫鬟虽声音其中略带哽咽,但亦是能从中听出她的坚定来。 瘦弱女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小丫鬟,嘴角边噙着狰狞地笑意,“既然没有不听咳咳······我的话,那便咳咳,咳咳······将药给我。” 听此,小丫鬟忙摇头,喃喃道:“小姐,小姐,您不能,您不能······”说着,小丫鬟的身子不断地向后退。 看到不断向后退的小丫鬟,依旧不肯将药给她,瘦弱女子许是耐心尽失,只见其双目赤红,猛烈地怒火自她双眸中溢出。 再加之这般恐惧的小丫鬟,更是怒从中来。 “你,你咳咳······” 未待瘦弱女子将呵斥的话说出,因胸腔之中的怒火囤积已久,此时使得她身子不堪重荷,瞬间咳的更为厉害起来。 “咳咳,咳咳······” 痛苦且虚弱无力地咳嗽声在内殿之中响起,小丫鬟下意识地想要起身,踱步至瘦弱女子身前,为其抚背顺气。 不知为何,只见小丫鬟身形顿了下来,许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踯躅不已,此刻的她不敢贸然前行,唯恐让瘦弱女子得到药,只得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 小丫鬟的反应,瞬间将瘦弱女子的怒火推至到了顶端,原本苍白的小脸,更显没有丝毫的血色,今日她已然气急,先有马婕妤,后有独孤御韫,此刻再加之小丫鬟。 每一个,皆让她颇受打击,让她已然便沉珂已久的身子,更加承受不住。 “你咳咳······你······好,甚好,甚好,甚好啊!哈哈······我,我哈哈······咳咳······” 刺耳的咳嗽声以及那凄厉的大笑声,无一不在刺激着小丫鬟的耳朵,瘦弱女子疯狂的大笑声,一一传进她的耳中,紧紧攥住她的心。 “小姐······您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见瘦弱女子置若罔闻,非但未曾将她所说的话放在心里,相反,咳嗽声以及那凄厉的大笑声,更显疯狂,没有丝毫停歇下来的意思。 小丫鬟咬了咬牙,向床榻靠近几步,哀戚地望着瘦弱女子,哽咽地说道:“小姐,您可是在怪奴婢?奴婢也是不想的,呜呜······小姐,您不要怪奴婢。” “小姐,大夫说过,此药不能服用过多,否则······否则,您的身子会越来越虚弱的,而且······” 不论小丫鬟如何的解说,瘦弱女子没有半丝理会的意思,好似小丫鬟口中所说的小姐,不是她一般。 瘦弱女子阴沉的望着小丫鬟,一字一句地说道:“将药给我!” “不,小姐,今日就算小姐······怪罪奴婢,杀了奴婢,奴婢亦是不会将药给小姐的,奴婢······奴婢不能害小姐,呜呜······” 说着,小丫鬟便扬起头,闭着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久不见瘦弱女子的反应,小丫鬟缓缓地睁开双目,见到瘦弱女子痛苦地攥紧喉咙,再也忍不住地大声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咳咳······”瘦弱女子许是被小丫鬟的哭声,哭的心烦不已,冷声呵斥道。 “小姐呜呜······” 小丫鬟的哭声不但未曾减小,相反哭的越发大声,好似要将她今晚受到的惊吓,替她小姐委屈的眼泪,皆哭出来一般。 “我咳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咳咳······可是我难受啊!给我吧!我,我······我受不了啦!” 说着,瘦弱女子双目赤红,难以忍受胸腔中翻涌的疼痛,难受的攥着喉咙,小手上青筋突出,有此可见,她此时此刻的痛苦。 小丫鬟见此歇了哭声,忙起身,许是跪的久了,只见其身形踉跄了几下,跑至桌案前,重又倒了一杯茶水端至床榻前,“小姐,您喝口水,一会便不会这般难受了,一会便不会这般难受了。” “啊咳咳······我好难受,好难受啊咳咳······” “小姐,您喝一口茶水,喝一口,一会便不会难受了,一会便不会难受了,呜呜······” “不······你给我好不好?我好疼的,好疼的咳咳······我难受,我好难受,咳咳······” 瘦弱女子咳着咳着,便喷出了一口鲜血,随着这口鲜血的喷出,整个人好似虚脱了一般,重重地跌在床榻上,整个人颤抖不已。 “小姐呜呜······小姐,奴婢得罪了。”说着,小丫鬟便执着茶盏,捏起瘦弱女子尖尖的下颌,将一杯茶水,尽数灌到瘦弱女子的口中。 因用力过猛,瘦弱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茶水,呛红了小脸。 半响,咳嗽声渐歇,小丫鬟为瘦弱女子拭去唇瓣间的血迹以及水渍,心疼地望着面色灰白的瘦弱女子,轻声询问道:“小姐,可有舒服些?” 瘦弱女子半响才恢复常态,这才摆摆手,虚弱道:“委屈你了。” 小丫鬟听此,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害怕,抱着瘦弱女子便嚎啕大哭,“小姐呜呜······小姐,奴婢求您,放过自己吧!放过自己吧!不要再这般让自己劳累,不要再这般让自己伤心了。” “不咳咳······不,没有他,我早已不会活到现今了,他咳咳······他便是我活下去的支柱,你咳咳······你不懂,不懂咳咳······” 瘦弱女子再一次咳出血来,此次,小丫鬟不若先前那般惊讶,抿唇不语,一味地手执娟帕,为其拭去唇瓣间的血迹。 片刻,瘦弱女子握上小丫鬟的双手,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438.第438章 在想哪个野男人 “我这副身子,已然咳咳······时日无多了,过几日,我便送你出宫吧!” “小姐,您这是嫌弃奴婢······奴婢在这里碍手碍脚吗?小姐,奴婢绝不会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只求呜呜······只求小姐不要赶奴婢走。” 瘦弱女子听此,抚上小丫鬟额前的发丝,苦笑道:“怎咳咳······怎么会,我怎么会嫌弃于你呢?咳咳······我时日无多了,只希望在最后一刻,将你咳咳······将你安顿好,这样,就算是······” “就算是到了地府,我也会咳咳······放心一些,咳咳······” “小姐······” 见小丫鬟欲要说些什么,瘦弱女子忙伸手将其打断,冲其摇头,示意其不要说话。 随即,瘦弱女子望着小丫鬟,手指颤抖地拂过小丫鬟的鼻眼,柔声道:“若是将你你留在皇宫,咳咳······我是如何亦不会放心的。” “皇宫之中,豺狼虎豹,倘若咳咳······我离去,你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举目无亲,甚是不妥当的。” “你且安心出宫,这样,我亦是会心无旁骛,心中宽慰一些,宫外我置办的宅院以及那些钱财,够咳咳······够你富足的度过这一咳咳······这一生了。” 小丫鬟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个劲儿地说道:“不,不,您要奴婢走可以,但是您要和奴婢一起离开皇宫,这样,奴婢才会离去。” “咳咳······我还没亲眼看到她死去,离开他,我咳咳······我怎么可能离开皇宫呢?” 看到瘦弱女子面上的阴狠之色,小丫鬟哭着说道:“小姐,咱们放弃吧!咱们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呜呜······” “辛梓涵,咱们不要······”说着说着,小丫鬟倏然止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觑着瘦弱女子面上的冷色,随即岔开话题。 说道:“小姐,您要做什么,奴婢陪着您,只求您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不要离开小姐,奴婢不会离开小姐的,小姐在哪,奴婢便在哪。” “傻丫头,你跟着我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咳咳······若你还当我是小姐,便咳咳······便听我的,把我,把我那一份一起活下去吧!” “不,不小姐······” 见小丫鬟还要说些什么,瘦弱女子便伸手捂上其唇瓣,制止住了她要说的话,柔和地望着小丫鬟,望着陪伴了她十多年的小丫鬟,便不再言语。 ****** 落雁宫内室之中,微弱的烛光缥缈溢出,只见马婕妤小脸阴沉,眉峰紧紧拢在一起,气闷地坐在床榻上,垂放在双膝上的小手紧握成拳。 自废弃的宫殿中回来后,马婕妤便无法克制她内心的怒火,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恼火,越想越惊恐有加! 一切皆只因‘落花’。 此刻的马婕妤惶惶不可终日,她满脑子皆在想怎样才能撇清‘落花’一事,她不怕上官宸与辛梓涵二人能查到她头上,怕的只是她的主子。 毕竟,上官宸与辛梓涵二人就算是查到她头上,亦是没有证据,应当说,不会往她身上所想。可是主子不同,主子······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皆是那对该死的主仆,都怪她们二人,这皆怪她们二人,若不是她们二人,她此刻,定不会如此难安。 现如今,她只祈求,上天庇佑她一次,庇佑她躲过主子······ 如若不然,她······ 陷入自己思绪中的马婕妤,一会面色阴沉,一会难安,一会神情落寞,也正是因为如此,马婕妤未曾瞧见内室之中,突然多出来的一抹黑影。 只见其周身笼罩在夜行衣之中的黑衣人,站在内室的角落中,趣味地望着马婕妤面上变化莫测的神情,黑布遮住其面上的趣味。 手托下颌,径自打量着。 即便如此,马婕妤依旧未曾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视线。 半响,黑影见马婕妤依旧未曾发现他的存在,不耐烦地出声说道:“乖徒儿,这是在想哪个野男人,竟然这么长时间了,未曾发现为师的存在?恩?” 突如其来男子粗犷的说话声,使得陷入自己思绪中的马婕妤,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摊放在双膝上的手指猛然紧缩。 这样熟悉的声音是······ 片刻,许是马婕妤做好了心理建设,只见其如受惊般倏然抬首,望着不远处,立在那的黑衣人,面上瞬间变的惊愕不已。 “师父······” “恩,是为师。” 说着,黑衣人望着内室中的场景,好似在打探什么一般,不一会便收回视线,双眸意味深长地望着马婕妤。 马婕妤见此,心中一跳,下意识地往窗柩旁望去,看到被帐幔遮住的窗柩,加之黑衣人的面色,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粗犷的声音继而在她耳边响起,“乖徒儿这是怎么了?真的是在想哪个野男人不成?还是说见到为师不高兴了?” 听此,马婕妤心中咯噔了一下,暗自敛去心中厌恶以及惊惧,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搔首弄姿的摆了个愿君采撷的姿态。 向黑衣人媚态十足的一瞟,娇嗔道:“师父说什么呢,说这话岂不是在伤徒儿的心。”说着,马婕妤面上换上委屈的神色。 神情换的破快,堪有戏子的本领。 “哦?为师怎么伤徒儿的心了?恩?”黑衣人趣味十足地望着稍显委屈的马婕妤。 “徒儿适才便在想师父为何几日了,未曾前来探望徒儿,谁承想,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师父便出现在徒儿的面前。” “真可谓是,师父与徒儿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师父,您说呢?” “呵呵······乖徒儿,适才就是在想这些啊?倒成了为师的不是了。” 439.第439章 让为师爱不释手啊! “是啊!师父是不是将徒儿忘了啊?”见黑衣人未曾起疑,马婕妤心下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为师就算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为师这徒儿小妖精啊!” “真的吗?师父?” 马婕妤狭长的双眸,氤氲地望着黑衣人,一副颇为期待的神情。 黑衣人见此,高兴的仰头大笑,“哈哈······当然是真的了,啧啧······几日不见,乖徒儿这张蛊惑人心的小嘴,越发的甜了,来,让为师尝尝可否真的变甜了。” 说着,黑衣男子倨傲地便踱步至马婕妤身边,粗糙的手指轻佻地挑起马婕妤尖尖的下颌,指肚摩挲着其白嫩的肌肤。 鹰勾双眸微微眯起,打量着马婕妤笑得妖娆的小脸,“你这蛊惑人心的小妖精,每每皆让为师思念不已啊,看到你这小眼神,为师便按捺不住了。” 随即,黑衣人倏然俯身,未待马婕妤反应过来之时,径自捉住其红艳的双唇,隔着厚重的黑布,用力汲取着,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怪异的声响。 马婕妤仅一瞬间错愕,随即便闭上双眼,借以遮住她双眸之中的恶心以及厌恶,仰着小脸,佯装一副陶醉其中的神情。 虽面上一派陶醉其中,实则,马婕妤胃中正在翻腾,拢在袖袍中的小手缓缓攥紧,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掐上掌心的嫩肉,迫使自己忘却唇上源源不断而涌来的汗臭味,以及腥臭味。 黑衣人隔着黑布,就这样亲吻着马婕妤,一双毫无感情可言的鹰勾双眸,直直地望着马婕妤陶醉的小脸,一抹讥讽一闪而逝。 半响,黑衣人将马婕妤放开,看到马婕妤唇瓣间黝黑的颜色,鹰勾双眸瞬间紧缩,大手倏然撕扯开马婕妤的衣袍。 径直袭向丰盈的柔软,随即一把将其攥住,大手毫不怜香惜玉地用力揉搓着。 马婕妤因柔软处传来粗鲁的疼痛,使得柳叶眉瞬间紧紧蹙起,紧咬贝齿,抑制住到嘴的呼痛声,不但如此,偶尔还会有陶醉的嘤咛声自她唇瓣间溢出。 不知过了过久,黑衣人将马婕妤用力抛掷在床榻上,继而覆身而上,大手粗鲁的抚上其白嫩的小脸。 哑声呢喃道:“小徒儿,几日不见,这小脸越发的白嫩了,啧啧······真真是让为师爱不释手啊!啧啧······” 说着,黑衣男子手指袭上马婕妤的唇瓣间,手指一勾,将马婕妤唇瓣边上的黑啧用力一抹,黑啧瞬间晕了开来。 在马婕妤的小脸上,却显得异常狼狈,好似浑身脏污不已的乞丐一般,黑衣人见此,鹰勾双眸中,兴奋之情不言而喻。 马婕妤许是因唇瓣间黑啧的缘故,黑衣人未曾瞧见她唇瓣间的抽搐,以及那恨意的神情。 黑衣人倏然用力,将马婕妤身上的衣袍瞬间扒了个干净,马婕妤白嫩的身子,就这样不着寸缕地映进黑衣人的双眸之中。 双眸暗沉下来,好似在看一件物什一般,眸中没有丝毫的爱恋意味,由上开始,黑衣人的视线便一一往下移去。 待看到腰腹间那抹黝黑且神秘的丛林之时,黑衣人身子整个一僵,片刻,黑衣人便大力掰开马婕妤白嫩柔软的双腿,将整个大手挤入其中。 “唔唔······” 许是马婕妤的嘤咛声,刺激到了黑衣人,只见黑衣人欢快的将大手挤入,抽回,挤入,抽回,好似享受这其中的乐趣一般。 “哈哈······哈哈······乖徒儿,为师是怎样教导你的,竟然还是如此的生涩,哈哈······不过,这生涩,为师喜欢,哈哈······” 说着,黑衣人大手上的动作未曾断过,相反,有趋增的架势。 马婕妤身子如被撕裂开了一般,腰腹间的疼痛,好似有人硬生生将她劈成两半一般,“呜呜······唔唔······” 微弱的嘤咛声,已然分不出是痛苦,亦或是欢愉。 黑衣人听此,更加兴奋不已,大手依旧在马婕妤的丛林间,抽回,挤入,抽回,挤入,就这样循环着,丝毫未曾顾忌,大手上的血丝以及那绸白的黏液。 “啧啧······小徒儿,有没有很舒服啊!唔······看你这般痛苦的神情,是否不舒服?若是不舒服,为师换一个便是。” 听此,马婕妤身子颤抖不已,忙急声说道:“怎么会,不,不,徒儿甚是舒服,唔唔······这种难言的舒服,让徒儿沉醉其中。” “哦?真的吗?真的很舒服吗?恩?” 黑衣人威胁的鹰勾双眸望进马婕妤的双眸之中,好似试图想要从中看出什么一般。 “唔唔······师父,师父,唔唔······徒儿受不了了,师父,您唔唔······”马婕妤强迫自己愉悦的嘤咛着,借以打消黑衣人的探究神色。 “是不是想要啊?好啊!为师满足徒儿便是。” 说着,黑衣人便用手钳锢住马婕妤的下颌,让其红唇张开,继而,将大手放入其中,血迹以及那绸白的黏液,瞬间沾染至马婕妤的唇边。 血腥味混合着腥臭味,在马婕妤的唇间溢了开来。 马婕妤小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她多么想摇头,摆脱下颌的钳锢,摆脱口中的大手,可是,仅剩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 就算是再如何的恶心,如何的厌恶,她亦是不能,只能忍受着。 “唔唔······” “怎么样?你自己的味道可否好吃?唔唔······为师看的,当真是心里澎湃不已啊!” 说着,黑衣人再次仰天大笑,欣赏地望着马婕妤一点,一点,一点地将他大手上的血迹以及那绸白的黏液,吸食干净。 待大手上的血迹以及那绸白的黏液被马婕妤吸食干净后,黑衣人不紧不慢地放开马婕妤,大手缓缓向自己的衣襟中摸索而去。 终于被放了开来,马婕妤不若往日的轻松,相反还有一丝丝的恐惧之意。 440.第440章 好物什 唇齿间的腥臭味依旧溢满整个口腔,马婕妤想到适才所受到的屈辱,就恨不得此刻便将罪魁祸首,致使她如此受屈辱的黑衣人斩杀掉。 可是······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啊! 她也想就此与他同归于尽,可是,她不甘,不甘心就这样陪着这样的杂碎死去,他不配,他不配。 她的仇未曾得报,她的心愿未曾得以实现,她怎么能就这样陪着害她至此的杂碎死去呢? 就算这些暂且不论,马府呢?还有马府中的人呢? 若是她就此死去,她从小到大所受到的委屈,所受到的不屑,所受到的欺辱,这一切的一切,皆会随之烟消云散。 她在地府之中,而马府曾经欺辱过她的那起子人,则会潇洒,享受着荣华富贵,耻笑在地府中的她。 想到这里,马婕妤便满心的愤怒,满心的恨意,这样的愤怒,这样的恨意,在她心中已然凝滞多年,一点点的濒临爆发边缘。 就算再如何的恨,再如何的厌恶,她此时,只能硬生生地将这份恨意,厌恶憋在心里,寻找恰当的时机得以报仇。 缓解了心中的痛恨,马婕妤不着寸缕的身子,不若先前那般的紧绷,自哀自怜过后,她依旧得面对黑衣人,现在的屈辱,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许是为了验证马婕妤所说的话一般,黑衣人暗哑如鬼魅的嗓音,在马婕妤的耳边响起,像一声声催命的符咒一般。 “乖徒儿怎么了?还未从适才的欢愉中回过神来吗?唔······既然乖徒儿如此沉醉其中,下一次,为师定当让徒儿满足可好?” 马婕妤好似未曾听到般,双目紧闭,等待着黑衣人接下来的话,她可不认为,黑衣人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 “呵,哈哈······乖徒儿,虽然你对于适才恋恋不舍,但是为师还有更好的物什等着你呢。喏,睁开眼看看为师,看看为师为徒儿你,带来了什么好物什。” 黑衣人满含笑意的嗓音传至马婕妤的耳中,不知为何,马婕妤听到此声调,心,不自觉地颤栗起来,她所想得到了印证。 马婕妤强迫自己不要乱了阵脚,一定要镇定,一定要镇定下来,这样心理建设许久,便不若先前那般的恐慌,缓了缓僵硬的面容,摆出一副依旧沉醉的神情,佯装未曾听到黑衣人所说的话一般。 “乖徒儿,难道还要为师帮你睁开眼睛不成?” 听此,马婕妤面上依旧一副沉醉的神情,看似不动声色,实则,马婕妤的心中紧张不已,她怕,她怕黑衣人会说道做到。 想到此,马婕妤心中的紧张使得她贝齿,狠狠地紧咬着腮帮子上的嫩肉,顿时,整个口腔中,溢满了浓重的血腥味,从而遮挡住了口中原先的那腥臭味。 久不见马婕妤有所反应,黑衣人摩挲着掌心中的物什,意味深长地睨了马婕妤一眼,待看到马婕妤面上那沉醉中,带有的痛苦之色时,黑衣人好似明了了什么一般。 双眸挑起,双眸之中,皆是讥讽,对于马婕妤的小动作,他不屑至极,但是,这样的马婕妤,越发让他兴奋不已。 随即,粗糙的手指轻佻地挑起马婕妤的下颌,身子趋近,遮着黑布的面容紧紧贴着马婕妤白嫩的小脸,黑布上粗糙的质感,此刻的马婕妤亦是佯装毫无所觉。 见马婕妤依旧未曾有所反应,黑衣人轻笑出声,以脸颊摩挲着马婕妤的小脸,低语道:“乖徒儿,怎么不敢睁开眼看看呢?还是说徒儿不敢看为师给徒儿带来的物什?” 低沉的轻笑声以及低语声,在马婕妤的耳边久久不散,好似地狱中索命的黑白无常的呼唤一般。 马婕妤心中更显惊惧,此刻的她,如何亦是不敢睁开双眼。 “恩?不睁开是吗?呵······既然如此,徒儿便不要怪为师不怜香惜玉了!” 说着,黑衣人粗糙的手指缓缓抚上马婕妤的眼睑处,呢喃地说道:“你说,这狭长的双眸,再无睁开眼的那一刻,是不是太过可惜了?” 随着黑衣人的话落,马婕妤心中倏然一惊,对于适才黑衣人所说之言,她是信的,这个男人,她自来是知晓,冷漠无情,就连在她未出阁时,夺去了她的清白,亦是对她弃之敝履。 这么多年,她跟随在他的身边,没有功劳,亦是有苦劳,可是,他······他一直便以折磨她为乐,这么多年,她未曾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想到过往黑衣人的冷漠无情,马婕妤不敢再行耽搁,倏然睁开双眸,媚眼如丝地睨了黑衣人一眼,两条藕臂圈上黑衣人的胳膊。 娇嗔道:“师父,瞧您说的是什么话啊!徒儿这不是沉醉在师父的勇猛之中的吗?一时忘了反应过了,师父大人大量,还会与徒儿计较这些不成?” 黑衣人戏虐地望着马婕妤面上的媚态,遮在黑布上的唇瓣不屑地上扬,对于马婕妤的自唱自演,黑衣人未曾反驳。 良久,这才说道:“恩,为师是不会与徒儿计较的,不过呢,这有一有二没有再三再四,徒儿可曾知晓这句话?” 说着,便意味深长地忘向马婕妤,不错过其面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马婕妤讪讪一笑,她何尝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呢,娇笑道:“师父,快让徒儿瞧瞧,师父为徒儿带来是何好的物什?” “是个聪慧的,知晓岔开话茬,嗤······不过为师甚是不喜,你那些小心思,聪慧的女人,是男人所不屑的,徒儿可是记住了?” 随着黑衣人的话落,马婕妤的面色有一瞬间的难看,随即讪笑道:“徒儿谨记师父的教诲。” “恩。” 见黑衣人面色,不若先前的那般深不可测,马婕妤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媚声说道:“师父,您就别吊徒儿的胃口了,对于师父带来的好物什,徒儿可是好奇的紧呢?” 441.第441章 锥形长物什 “好,难得有徒儿如此好奇的时候,为师怎么会不满足徒儿呢。” 说着,黑衣人便意味深长地睨了眼马婕妤,马婕妤见此,心下突然打了一个咯噔,拢在身下的小手紧跟着一颤。 “师父,您······” “恩?” 马婕妤到嘴的话,在见到黑衣人戏虐的双眸之时,便尽数咽了回去。 而黑衣人在一侧,将马婕妤的神情,皆看在眼里,遮在黑布下的唇瓣,讥讽的勾起。 片刻,内室之中一时安静异常,只余马婕妤与黑衣人的正常的呼吸声,马婕妤顶着身上炙热的视线,悠悠抬首,见黑衣人好似在等着她的回话一般,扬起一抹微笑。 “师父,徒儿等不及了,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师父所带来的好物什。”边说,马婕妤边媚态十足的抛了个媚眼,一副颇为期冀的模样。 “好,为师便成全你。” 对于这样的马婕妤,黑衣人满意地应道,随即便将手中的物什举至马婕妤眼前,让马婕妤将整个物什皆尽收眼底。 继而,一双戏虐的鹰勾眸,肆虐地望着望着马婕妤,不错过其面容上任何一个表情。 马婕妤看着面前的物什,妩媚的小脸上一瞬间怔愣,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婕妤好似想到什么一般,愣生生地打了个激灵,瞬间白了面色,片刻,在马婕妤触上黑衣人探寻的双眸之时,瞬间醒悟过来。 随即敛去自己的情绪,佯装羞涩地睨了黑衣人手上的物什,继而嗔了黑衣人一眼,半响,马婕妤便佯装害羞地垂首。 将马婕妤的神情一一收在眼底,待见到马婕妤面上羞涩的神情之时,黑衣人心之大悦,一把将马婕妤粗鲁地揽进怀里。 大笑道:“哈哈······哈哈······怎么样?徒儿,可是喜欢为师特地为你带来的物什?恩?怎么不说话了?瞧瞧,这小脸怎么如此红?” “师父······徒儿,徒儿······徒儿不喜欢,徒儿,徒儿······” 马婕妤依偎在黑衣人的怀中,支支吾吾地软侬呢喃着,嘴上娇软娇俏,实则,埋伏在黑衣人怀中的小脸,已然冰冷阴狠。 “哈哈······哈哈······为师的好徒儿啊!哈哈······当真是越来越让为师爱怜不已啊!” 边说,黑衣人便大手袭上马婕妤的前襟的柔软,大手毫不停歇地揉搓着,马婕妤则配合着黑衣人手上的动作,嘤咛出声。 “唔唔······唔唔,师父······” 媚态十足的嘤咛声,却与其面上的神情十分不符。 而黑衣人未曾瞧见马婕妤面上的神情,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歇的意思。 “唔唔······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是不是为师的手法越来越让你着迷了?恩?” 黑衣人轻佻地询问着,低首望着已然变了神情的马婕妤。 “唔唔,师父,您怎么唔唔······能这般说唔唔······” “哈哈······为师的乖徒儿,待会啊!为师便用那物什伺候你一番,怎么样啊?为师可是甚是期待那物什的效果啊!” 马婕妤听此,面色一瞬间僵硬,唇瓣间勉强的勾起,呢喃道:“我唔唔······师父,师父您欺负人家······” “哦?小徒儿,说说,为师哪里欺负你了?恩?小徒儿,说说,为师听听,可是为师哪里欺负到你了。” 说着,黑衣人的手指两指一夹,将马婕妤柔软顶端的粉豆夹紧,手指来回逗弄着,这样感觉远远还不够,黑衣人用手指紧紧夹起,随即便用力一扯,不一会,粉豆便红肿不堪。 马婕妤咬咬牙,不让自己呼疼声溢出喉咙,硬生生地扯出一声一声异样的嘤咛声,“唔唔······唔唔······” 见黑衣人双眸之中兴奋的神情,马婕妤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在黑衣人看不见的之时,一抹幽光一闪而逝。 “师父,您······唔唔······徒儿唔唔······受不了了,师父······” “师父不要再欺负唔唔······欺负徒儿了,呜呜······” 黑衣人颇为受用马婕妤这一番撒娇的娇态,将马婕妤自怀中松开,与其对视,望着了半响,随即大手拍向马婕妤的脸颊。 大笑道:“哈哈······这在徒儿眼中便是欺负了吗?哈哈······” 因这一番大笑,两个人皆浑身一颤,而马婕妤前襟处的两个雪白的柔软,亦是随之颤了颤,在黑衣人的眼中划过一道好看的弧度。 只见黑衣人倏然俯身,隔着黑布,一口咬住那红肿的粉豆。 柔软上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得马婕妤惊呼出声,“啊······” “恩?”被这一声刺耳的惊呼声,扰了兴致,黑衣人颇为不满地咕哝了一声,马婕妤见此,忙将惊呼声掩去,换做嘤咛声。 “唔唔······” 柔软上传来的疼痛,加之腰腹间撕裂般的疼痛,使得马婕妤面容扭曲了起来。 半响,黑衣人许是玩弄够了,亦或是,粉豆没有了初始之时的吸引力,只见黑衣人幽幽地坐起身,放过马婕妤已然红肿不堪,带有牙齿印的粉豆。 “怎么样?徒儿,为师这还是欺负于你吗?” “师父唔唔······师父还是在欺负徒儿······”马婕妤佯装意乱情迷,实则,柔软处传来的疼痛经过百骸,已然变得有些麻木。 黑衣人轻笑出声,“呵呵······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可见黑衣人此刻的好心情。 随即,黑衣人鹰勾眸直直地盯着马婕妤,眉峰微挑起。 “既然徒儿说为师欺负与你,那么为师便让徒儿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欺负可好?” 说着,未待马婕妤有所防备,黑衣人手中的锤形长物什便一下子塞进了马婕妤的口中,“呜呜······” 442.第442章 黑衣人病态的嗜好 马婕妤一瞬间怔愣,没有想到的是,黑衣人就这样将他手中的物什塞到她的嘴里。 而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已然晚了,锥形长物什将她的小嘴塞得满满的。 伸手,想要将锥形物什舀出,黑衣人好似早已预料到马婕妤会有此举措,大手将锥形物什整个包裹起来,让马婕妤无从下手。 “呜呜······”至此,马婕妤想要开口说话,奈何,发出的却只是吱吱呜呜的声响,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锥形长物什捣在马婕妤的口腔之中,许是因黑衣人用力过猛,亦或是,追锥形物什整个前端包裹在马婕妤的小嘴之中,略显尖利的前端,将马婕妤的喉咙捣的生疼。 顿时,腥臭味以及浓重的血腥味,盈满整个唇舌之间,腥臭味与浓重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使得马婕妤胃中翻涌。 “呕呕······呜呜······” 随着异样的作呕声落下,不一会,便见其自唇间,吐出一绺一绺的灰白相间的物体,至此,酸臭味顿时混合着腥臭味以及浓重的血腥味齐齐席卷而来。 口中的不适感,加之难以忍受的气味,使得马婕妤顾不得其他,挣扎起来,用力摇头,试图摆脱黑衣人病态的做法。 黑衣人见此,仰头大笑,“哈哈······哈哈······” 对于马婕妤的挣扎,以及唇瓣间的异物,黑衣人没有丝毫的在意,以及嫌恶,好似在看耍杂技的一般,鹰勾双眸中,盈满了趣味。 半响,许是黑衣人看够了马婕妤无力的挣扎,用另一只手,将马婕妤胡乱摇摆的头固定住,不让其再有所动作。 随着黑衣人这一番的动作,只见马婕妤嘴里那灰白相间的物体,顺着与锥形物什的空隙,滑落至其唇角,直至前襟处,其中混杂着血丝。 此刻不着寸缕的马婕妤,整个人狼狈异常,白花花的脖颈,前襟,甚至于一双柔软之上,皆沾满了灰白相间的物体。 “呜呜······呕呕······呕呕······” 无力的呜咽声,以及作呕声不断,好似濒临死绝的野兽,最后的低吼声一般,没有丝毫惹人同情的感觉,相反,她的低吼,却让人没来由的觉得厌恶。 黑衣人见此,拍拍马婕妤的脸颊,咬牙,狠声说道:“徒儿,是不是很满意啊?唔······怎么样?这个物什可比为师的命根子好多了,哈哈······” 说着,黑衣人望着狼狈的马婕妤半响,随即仰头大笑。 “呜呜······师······呕呕······” “怎么了?小徒儿,你唤为师作甚?哦,你瞧瞧为师,太不会怜香惜玉了,不过,为师这是为了徒儿好啊!毕竟徒儿太难以满足了啊!你说是不是啊?小徒儿?” 随着黑衣人的话落,马婕妤试图摇头,借以反驳黑衣人适才所说的话,“呜呜······呜呜······” 马婕妤呜呜声不间歇地在黑衣人的耳边响起,就是如此,黑衣人亦是未曾有将追形物什自马婕妤的口中抽回的意思。 “是否怕为师没得满足?啧啧······徒儿当真是为师的好徒儿,时常将为师放在心上,为师甚是感动啊。” “哈哈······徒儿别急,待为师将小徒儿满足了,自然会给徒儿机会,让徒儿将为师满足了的,哈哈······” 说着,大手更为用力地握着锥形物什,往马婕妤的口中捣去,随后将追形物什转了一圈,继而抽回,紧接着再次用力捣进去,随后又捣出来。 就这样捣进去,捣出来,捣进去,捣出来,来回循环着,黑衣人看的越发高兴,越发兴奋,偶尔会随着自己的动作颤栗两下。 而马婕妤随着黑衣人的动作,越发难受异常,唇齿间的腥臭味,酸臭味以及血腥味依旧充斥在她的唇齿只见,没有丝毫减退的意思。 相反,这怪异的气味随着锥形物什的进出,越发浓郁,这一波接一波的气味,以及胃中翻涌而来的酸臭味,好似要将马婕妤整个人掩盖住了一般。 随着时辰的推移,以及黑衣人的动作,此刻的马婕妤,除去口中的气味,她的双颊亦是酸涩起来,逐渐的她有些支撑不住了。 “呕呕······呜呜······唔唔······”无力的呜咽着,马婕妤一双狭长的眸子,祈求地望着黑衣人。 “怎么这般楚楚可怜的望着为师,为师被小徒儿这小眼神看的心潮澎湃不已啊!”说着,黑衣人手中的锥形物什来回捣进去,捣出来更为加快。 “呜呜······呜呜······呜呜······” 黑衣人听见马婕妤的呜咽声,满眼趣味地停下动作,继而勾起马婕妤尖尖的下颌,看着被锥形物什捣的满满的小嘴,以及其嘴角,前襟,一双柔软上那灰白相间的呕吐物什。 不但没有丝毫的嫌恶,以及恶心感,反而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大手掐了把沾染了呕吐物的柔软。 随着黑衣人的动作,柔软上所沾染的呕吐物什摇摇晃晃,随即掉落下来,因马婕妤此时行坐立状,呕吐物什自然而然便话落至其丛林之中。 黝黑的丛林,因适才黑人大手的光顾,沾染了稀稀拉拉的亮光,此刻由呕吐物什的加入,显得颇为怪异。 但对于黑衣人来说,不但未有丝毫的怪异,相反却更加兴奋不已,恨不得用尖锐的匕首,豁开黝黑的丛林看看。 “哈哈,哈哈······小徒儿,为师是近几日以来,最为开心的一日了啦!哈哈······好兴奋啊!为师当真是好兴奋啊!” 对于黑衣人的话语以及那病态的大笑声,马婕妤逐渐放弃了,她仅余的那一丝理智告诉她,这是她的命啊!她怎么能忘了,黑衣人病态的嗜好呢。 443.第443章 唯一能做的,承受,忍受 不,这不是她的命,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什么这是她的命,她不服,不服,我不信命,我不信啊,这不是我的命,这不是啊! 马婕妤在心中无声地咆哮着,试图将适才她脑中的那一番话刨除掉,命,不,这不是她的命······ 想到此,马婕妤狭长的双眸中氤氲,遮挡了其眸中的浓烈恨意。 若说这是命,那么她的命是从何由来?是谁导致的她此时的境地?是她名义上的生母,若不是她进马府,当了那个人的小妾,她便不会出世。 是马府的人,在她很小之时,便欺辱她长大,又是面前的这个男人,给了她希望,又再次一掌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是这个男人,逼的她从少女怀春到争名夺利;是这个男人,将她的少女美好的梦彻底击碎;又是这个男人,将她送入了皇宫。 又是这个男人,让她慢慢走到了婕妤之位。 不,不是这个男人,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是她用心谋划,用心筹谋,这才使得自己坐上了婕妤的高位,马府的人巴结她,一切行事必看她的脸色。 而她,正享受这一切,享受马府的人匍匐在她脚下的高高在上的感觉,可是,可是,可是······ 可是,她又如何从婕妤的高位,落至现今打入冷宫的妃嫔呢? 是她,是她,是辛梓涵,没错,就是辛梓涵,若不是她,她怎么会被打入这破旧的落雁宫中呢?若不是她,她又怎么会时时承受这种屈辱呢? 由初始马府中的人,到这名义上的师父,以及后来的辛梓涵。 他们,他,她,他们皆欠她的,是他们欠她的。 她恨,恨马府所有的人,恨这个男人,更恨辛梓涵,是他们,是他们将她推入这炼狱之中,让她无从反抗,无从抗拒,只能一味地承受。 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马婕妤便感觉她胸腔之中的怒火,濒临到了爆发阶段,她的恨,她身体上的疼痛,无不一让她恨极。 口中一阵刺痛将马婕妤唤回心神,狭长的双眸之中有一瞬间的茫色,直到口中再一次传来的疼痛,这才使得马婕妤惊醒过来。 胸腔之中的怒火以及恨意,适才让她忘却了她此时此刻的境地。 刺疼的感觉,让她竭力想要忍住的呜咽声崩塌,“呜呜······呜呜······” “啊,哈哈,哈哈······小徒儿,哈哈······为师的爱徒,哈哈······为师这一生恐怕皆离不开你了,这宝贝物什,别的女子用着,皆未曾让为师这般兴奋啊!” 黑衣人的大笑声,好似一根一根的银针,穿过她的耳膜,直过啊达她恨意的心底,她多么想自己就此耳聋,多么想自己就此逃离这个男人病态的嗜好。 她多么想就此将他斩杀了。 可是,她此时没有那样的本事,没有,她唯一能做的,只余承受,忍受。 想到这里,马婕妤氤氲的狭长双眸直直地望着黑衣人,好似就此想要将其瞪穿一般。 黑衣人察觉到马婕妤的视线,淡淡地回望其狭长氤氲的双眸,虽双眸氤氲,瞧不清其意,但黑衣人是谁?他怎会不了解马婕妤呢。 但就算了解,就算知晓马婕妤对他的恨意,黑衣人只是嗤笑,她有几斤几两,这么多年,他还是知道的,任由她折腾,也不会折腾出什么来的。 想到这里,便见黑衣人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许是黑衣人太过自信,亦或是太过瞧轻了马婕妤,他忘记了一句话,最毒妇人心。 更何况是马婕妤这只伺机而动的大毒蝎子。 只知,在后来······· 片刻,便见黑衣人大笑道:“哈哈······徒儿,不知为师这欺负还曾让徒儿满意?哈哈······为师要告诉徒儿的是,这才是算是欺负哦!” 马婕妤隔着氤氲的双眸,望着狂肆大笑的黑衣人,若不是口中的锥形物什,恐怕马婕妤会咬碎了一口银牙,将咬碎的银牙吐在狂肆的黑衣人脸上。 半响,马婕妤见黑衣人的笑声没有丝毫停歇下来的意思,硬逼着自己敛下心中的恼怒,双眸之中的氤氲逐渐退散。 “呜呜······呜呜······”马婕妤狭长的双眸望着黑衣人,眸中的情潮就这样落在黑衣人的鹰勾眸中。 黑衣人见此,眸中的鄙夷一闪而逝,如是说道:“怎么样小徒儿,为师的这番欺负可是让徒儿得到了满足?恩?” “是不是这样让你体验到了不一样的快感?哈哈······怎么?没有吗?哦,瞧瞧为师这记性,你现如今说不出了话了哈哈······” “不过为师看小徒儿的神情,便知晓,小徒儿对于为师带来的物什恐怕是满意的,哈哈······这个物什可是许多女子都喜欢的呢。” 说着,黑衣人笑得更加肆意,更加猖狂,鹰勾双眸邪恶地望着马婕妤,不错过其面上的任何表情。 ‘这个物什,可是许多女子都喜欢的呢。’加之前面黑衣人所说的那句,‘这宝贝物什,别的女子用着,皆未曾让为师这般兴奋啊!’ 两句话一起袭上马婕妤的脑中,良久,马婕妤一直在消化这两句话。 半响,马婕妤好似想到什么,错眼望着口中所露出的,锥形物什的尾端,虽然看的比较不适,但此刻,马婕妤未曾计较这些,她脑中一直闪现的那两句话。 这个物什许多女子······ 想到这些,马婕妤胃中翻涌的更加厉害,她心中滔天的恨意将她整个人烧灼着,狭长双眸之中的情潮,此时被怒火所替代。 恨意加之愤怒,使得马婕妤逐渐失去了理智,愤怒地直直望着狂笑不已的黑衣人,小手悄悄地向枕下摸索而去。 而待马婕妤要摸索到那把冰凉的匕首之时,黑衣人倏然将锥形物什自其口中舀了出来,随着锥形物什的舀出,马婕妤口中堆塞的灰白相间的物什亦是喷洒而出。 444.第444章 落雁宫被人监视了 黑衣人见此,迅速侧过了身,灰白相间的呕吐物什,未曾喷洒至黑衣人的身上,尽数皆落到了马婕妤不着寸缕,白花花的肌肤上。 马婕妤好似未曾注意这些一般,不在意唇间溢出的混合血珠的液体,亦不在意呕吐物什沾染在自己的身上,小手依旧在枕下慢慢摸索着。 就在马婕妤的小手逐渐靠近那把冰凉得匕首之时,不知是有意无意,亦或是黑衣人察觉到了马婕妤的异样,只见黑衣人倏然伸手,一把抓住将正在枕下摩挲的小手拽了过来。 随即,马婕妤两条藕臂,落在黑衣人的大掌之中,被黑衣人紧紧地禁锢着。 马婕妤见此,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愤怒退散,这才想到自己适才做了什么,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若是,若是······ 正在这时,黑衣人沙哑粗糙的嗓音,在其耳边响起,“徒儿怎么了?怎么还傻了呢?是不是哈哈······是不是徒儿不舍得这物什了?” 未待马婕妤有所回应,粗犷且难听的大笑声继而在其耳边响起,“哈哈······既然小徒儿不舍得了,那么为师定然不会夺人所好。” 说着,黑衣人便将锥形物什塞到马婕妤的手中,邪魅的鹰勾眸望着马婕妤,一字一句地说道:“为师让你自己体验乐趣可好。” 随即,未待马婕妤有所反应,大手抓住其小手,倏然向马婕妤的丛林中而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在内室中响起,惊动了殿外大树上的乌鸦,一时之间,纷纷扑腾扑腾扇着翅膀飞离这糜烂的落雁宫。 黑衣人一双鹰勾眸充血,望着马婕妤腰腹间黝黑丛林中的小手,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不已,嗓音更显沙哑,“徒儿,唔唔······为师看到你这般模样,就忍不住地想要爱你啊!” 因腰腹间撕扯的疼痛,马婕妤扭曲了小脸,只见其紧紧咬住牙关,压抑着到嘴的喊叫声,此时撕扯的疼痛,较之适才,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好似感受到了马婕妤的竭力隐忍,黑衣人将充血地双眸,移至在马婕妤的小脸之上,见她痛苦的神情,以及那狼狈的小脸,黑衣人大笑不已。 “哈哈······哈哈······小徒儿,是否太过于愉悦了,竟然如此隐忍自己?还是怕你的叫声,将旁人引来?” “恩,徒儿有此担忧乃是人之常情,不过啊!小徒儿你且放心便是,为师在来之前,早已将这落雁宫周遭的人尽数引开了,哈哈······” 随着黑衣人的话落,马婕妤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僵硬,落雁宫周遭的人,那么······就是说,这落雁宫早已被人监视了。 这······ 这个想法让马婕妤心中一惊,此刻的她,忘却了腰腹间的疼痛,错愕地望着黑衣人,无声地询问着什么,片刻,只见黑衣人饶有趣味的双眸,对于她无声的询问好似未曾瞧见一般。 见此,马婕妤张了张唇瓣,随着她张嘴的动作,呕吐物什亦是随之而出,半响,待呕吐物什吐至而出口,“师······” 只说了一个字,马婕妤便感觉喉咙间有着难忍的疼痛。 “恩?” 良久,马婕妤咬了咬牙,压抑住喉咙间传来的刺痛,“师父······您适才······是说这······这落雁······宫,被······被人······” 马婕妤以往娇翠的嗓音,此刻却异常沙哑,说的甚是艰难,让听者甚是刺耳。 黑衣人挑挑眉峰,抬手,不耐烦地望着马婕妤,冷声说道:“这落雁宫可是徒儿你的地盘,难道会不知晓?嗤······当真是丢为师的脸。” “师······师父,徒儿······” 未待马婕妤将话说完,黑衣人不耐烦地将其打断,冷笑道:“怎么?难道你以为这般,就能逃脱与为师的欢愉?哼······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 “行了,这落雁宫被人监视住了,你注意点,为师可不想这得来不易的徒儿,会无声无息的香消玉殒了。” 随即,黑衣人大手握上马婕妤腰腹间的小手,使力催着锥形物什在其丛林中前进。 腰腹间的疼痛,使得马婕妤将适才心中所想尽数抛诸脑后,随着锥形物什每一次的推进,不着寸缕的身子,便忍不住的颤栗。 “唔······” 马婕妤紧紧地咬住下唇,抑制住到嘴的嘤咛声。 黑衣人见此,鹰勾双眸中的邪恶之色一闪而逝,遮在黑布下的唇瓣不自觉地扬起,趣味地望着竭力隐忍的马婕妤。 片刻,大手上的动作倏然加快,让马婕妤无来由的身子跟着瑟缩,随后便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不论身子如何的后退,马婕妤皆摆脱不得黑衣人的大手,以及那锥形物什,只因,每当她后退一分,黑衣人便前进两分。 待退无可退之时,黑衣人的大手在整个过程中未曾有停歇。 “师父,师父唔······” 马婕妤无法,若是想要尽快摆脱黑衣人,一是,她便只有任他折腾,二是,杀了他。 杀了他是不可能的,恐怕在她未曾动手之前,他便会将她杀了,就算在他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恐怕依她现在的力道,更是不可能将他杀了的。 对于此,马婕妤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 那么便只有剩下唯一的一种选择,那便是任由他折腾,待他折腾的累了,她便会摆脱了,但是,同样的,待他折腾累了,她亦是会几日不能下榻。 想到此,马婕妤柔媚地唤道:“师父唔······师父唔······” 黑衣人听此,邪笑道:“徒儿,你怎么不后退了?唔······为师看徒儿后退的那般起劲,心中亦是欣喜不已啊!起码这证明了······” 445.第445章 口不对心 说到此,黑衣人停顿半响,随即,便听其如是说道:“起码证明了,为师的徒儿,不是一条死鱼哦!” 话落,黑衣人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马婕妤佯装未曾听到黑衣人的话一般,小脸扬起一抹妩媚的笑容,呢喃道:“师父唔······徒儿这般做,就是唔······就是为了师父喜欢啊!” 黑衣人听此,哈哈大笑,很显然,马婕妤适才这一番话取悦了黑衣人,只见黑衣人神情只见越显兴奋,握着其小手的大手,再次用力,使得锥形物什前进一分。 腰腹间的刺疼,使得马婕妤不可抑制地惊呼出声,“啊······”惊呼声出口,马婕妤察觉到了不对,随即硬生生地转了音调,“唔······” 随着马婕妤的嘤咛声响起,黑衣人身子便跟着颤了一颤,大手握其小手的动作更加肆意起来,快速地抽回,前进着。 马婕妤吃疼不已,贝齿咬紧下颌,抑制自己不让到嘴的惊呼声出口,而溢出唇瓣的只余生涩的嘤咛声以及剧烈喘息声。 许是黑衣人手酸了,黑衣人将马婕妤的小手脱离锥形物什,而脱离了禁锢的锥形物什,依旧存在与黝黑的丛林之间。 紧接着,便见黑衣人将马婕妤的一双小手,举至其前襟的柔软处,让其小手揉搓着自己的柔软,这样病态的方式,使得马婕妤一度想要逃离。 但想到她逃离后的后果,便硬生生地忍下了,只能强迫自己控制着自己小手上的力道,权当那双小手不是自己的。 而随着黑衣人大手上的动作,马婕妤则十分配合着口申口今出声,“唔唔······啊唔······唔唔······” 黑衣人斜睨地望着马婕妤的小手揉搓着其柔软,而小脸上则露出陶醉其中的神情,鹰勾双眸中的不屑一闪而过。 看够了马婕妤虚假的陶醉神情,随后,黑衣人便松开马婕妤一只小手,挑其下颌,咬牙道:“为师就喜欢徒儿这口不对心的媚样,哈哈······” 虽黑衣人放过其一只小手,但另一只手上,依旧掌握在黑衣人的大手之中,揉搓的动作依旧持续不断,依然揉搓着柔软。 “唔······师父,徒儿怎么会口不对心呢,唔······师父唔······” “哈哈······小徒儿,你的小心思怎么会瞒的过为师呢,哈哈······不过,就算是口不对心,为师也是喜欢的紧呢。” 随即,黑衣人松开马婕妤的下颌,狠狠地捏了把其柔软,马婕妤吃疼,惊呼了一声,继而嗔了黑衣人一眼,出声唤道:“师父唔······徒儿好疼啊唔······” “疼吗?啧啧······一会为师便让小徒儿不疼了可好?” “真的吗?” 马婕妤媚眼含态,望着黑衣人,一副满含期冀的神情,那模样有着说不出的荡样,继而,便轻而易举地将另一只小手,挣脱离黑衣人大手的禁锢。 两条雪白的藕臂缠上黑衣人的脖颈,不顾丛林间那尖锐的锥形物什,强忍着腰腹间的疼意,妖媚的小脸轻贴其面颊。 轻吐如兰地娇声说道:“既然师父如此说,徒儿可是期待的紧呢,唔······” 虽喉咙间的疼意蔓延,但不妨碍其娇媚的嗓音,毕竟,马婕妤的忍耐,非常人可比。 “哈哈······哈哈······徒儿如此期待,为师怎么会不满足徒儿这一小小的心愿呢?你说是不是,小徒儿。” 话落,黑衣人大手禁锢上马婕妤纤细的肩膀,翻手一扬,转眼间,马婕妤便平躺在床榻之上,待反应过来之时,马婕妤神情中有着一瞬间的错愕。 随着黑衣人的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在黝黑丛林中的锥形物什猛然刺疼了马婕妤,腰腹间的疼痛使得马婕妤瞬间便回过神来。 望着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她的黑衣人,马婕妤忙将适才因疼痛而扭曲的小脸敛下,娇媚说道:“师父唔······您可要轻点哦!徒儿,徒儿怕疼啊!” 黑衣人听此,鹰勾眸十分不屑地剜了马婕妤一眼,随即一手握上其丛林中的锥形物什,一手抓起柔软,哑声道:“徒儿放心,为师惯会怜香惜玉,哈哈······” 见黑衣人这般模样,马婕妤便知晓,她定然要受好一番折磨,此刻,她只祈求,快快结束,让黑衣人离开她的房间。 搭在两侧的小手,紧握成拳,身子紧绷,等待着接下来的折磨。 察觉到马婕妤的僵硬,黑衣人哼声道:“怎么?徒儿这是又化作一滩死鱼了?放轻松点,放轻松点,不然为师这手劲······” 随着黑衣人的话落,马婕妤的身子倏然放松,但整个心紧紧地攥在一起。 “哈哈······这才是为师的好徒儿,乖,乖······” 说着,黑衣人的两支手一起动了起来。 不一会,马婕妤沙哑且强忍疼意的嘤咛声,便响彻整个内室,随之而响起的,便是黑衣人粗犷的大笑声,以及大手拍击肌肤的清脆响声。 床榻之上的马婕妤,双目紧闭,一脸地痛苦神情,此刻的她,不介意黑衣人将她痛苦的神情看在眼里,她的全部心思已然全部放在腰腹间的疼痛上。 咬紧牙关,逼迫自己将到嘴的惊呼声咽下去,不让丝毫的声音发出。 好似是察觉到了马婕妤的想法,黑衣人大手哐当一声拍在马婕妤的肌肤上。 大笑道:“叫啊!叫啊!哈哈······怎么,难不成真的当自己是条死鱼?若是死鱼的话,为师不介意让你变成活鱼?” 黑衣人如催命的声音在马婕妤的耳边响起,马婕妤惊醒,下意识地叫出声,“啊······啊······” “你这是什么叫法?为师就让你这般痛苦了?啊······叫啊!你叫不叫?不叫的话,这一辈子就甭出声了。” 446.第446章 不会是你做的吧? “不,不,不,师父······徒儿只是唔唔······师父唔唔······” 听此,黑衣人更加大声地笑起来,“哈哈······这才对嘛!早叫就好了嘛!哈哈······来,乖徒儿,再多叫几 声······” 随着黑衣人的话落下,马婕妤忙不迭地嘤咛出声,“唔唔······唔······” 拍打声,粗犷的大笑声,压抑着痛苦的嘤咛声,一时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马婕妤的忍耐濒临崩溃边缘,腰腹间依然逐渐麻木,血珠混合着濡白液体随之涌出,整个床榻之上异常脏乱。 到处皆是灰白相间的呕吐物,血丝,以及濡白液体。 就连马婕妤白花花的身子上,亦是未曾幸免,而黑衣人却如来时那般,夜行衣之上,未曾沾染一丝一毫的污秽物。 正在这时,黑衣人在马婕妤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抽回锥形物什,拉下自己的亵裤,倏然将象征物什塞进马婕妤黝黑的丛林之中,律动几下,便见黑衣人停止了动作。 随着黑衣人的动作停下,马婕妤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长气,终于解脱了,她终于解脱了,历时近两个时辰的折磨,终于要结束了。 但是,此刻的她,虽然如以前那般浑身无力,疼痛,但未曾与以前那般严重,虽然身子无力,疼痛,但亦是能起身。 这是一直以来历时最快的一次折磨,这让马婕妤的心中有些子的疑惑。 好似为了验证马婕妤心中的疑惑一般,只见黑衣人自马婕妤脏污的身子中退离,不理会其正在汩汩溢出濡白物什以及血珠的丛林。 舀起一侧干净的娟帕,将自己的象征物什擦拭干净,继而将锥形物什亦是擦拭干净。 待整理妥当后,黑衣人便将锥形物什放到衣襟之中,拉好亵裤,坐在原处,望着马婕妤若有所思的小脸,冷笑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黑衣人的这番话更加加深了马婕妤心中的疑惑,片刻,便见掩去面上的若有所思,摆出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娇声说道:“师父,今日徒儿还未曾好好伺候师父呢。” “哈哈······小徒儿,你这话当真是取悦了为师,今日就作罢了,下次,下次,为师定不会让徒儿留下遗憾的。” 马婕妤听此,心中更加疑惑,试探地询问道:“师父,您今日看似如此匆忙可是有要是在身?若是如此的话,徒儿岂不是耽误了师父的正事?” 黑衣人听此,不予回应,一双鹰勾眸直勾勾地盯着马婕妤的小脸, 马婕妤被黑衣人如此直勾勾的打量,心中有些许子的心虚,一时摸不准黑衣人的心思,脑中瞬间闪过‘落花’之事,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 随即,缓了缓心中的紧张,暗自舒出一口浊气,心中渐渐有了计较,扬起一抹蛊惑人心的笑容,只听马婕妤如是说道:“师父,您今日怎么突然来看望徒儿?可是想徒儿了?” 随着马婕妤的话落,黑衣人瞬间僵在原地,手上的动作随之顿了下来,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 马婕妤见此,亦是察觉到了黑衣人的异样,狭长的双眸中,一抹利光一闪而逝,仅仅片刻,便掩了去。 “师父怎么了?难道不是心中想徒儿了,这才来看徒儿的吗?”说着,马婕妤委屈地垂首,悄眼打量黑衣人的神情。 “哦?” 黑衣人顿下手上的动作,冷冷地睨了眼马婕妤,继而说道:“看来小徒儿这是想要干涉为师的事了。” 马婕妤听此,忙摇手说道:“不,不,不······师父错怪徒儿了,就算借给徒儿十二个胆子,徒儿亦是不敢干涉师父的。” “是吗?可为师看你这模样,并不像你自己所说的那般啊!” “我······” “哼······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为师警告你,近些时日最好老老实实地待在你这落雁宫,如若出了什么事,为师定不会如今日这般保你。” 黑衣人的话,让马婕妤心中一惊,神情稍显错愕地望着黑衣人,心中则暗自沉吟着,未待马婕妤回过神来,黑衣人接下来的话,使得她心顿时凉了半截。 “看你这般神态便知不是你做的,哼······不是你的话,会是谁呢?此次之事竟然将主子亦是惊动了,真不知是谁如此大的胆子。” 听此,马婕妤瞬间明了,此次黑衣人的突然进宫果真与‘落花’有关。 她就知道,此次定不会善了,难道说主子怀疑她了?还是说,那对主仆出卖她了? 不,不对,若是主子怀疑她了,定不会让他来探查于她,若是那对主仆出卖她了,那么她们亦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那么,仅剩的便是,主子对他的下属起了疑心······ 若是如此的话,一切倒也说的通。 黑衣人望着马婕妤沉吟的小脸,嗤笑出声,说道:“这是害怕了?不会是你做的吧?这般严肃的神情。”说着,黑衣人便挑挑眉,若有所思地望着马婕妤。 听得此话,马婕妤倏然回过神来,对上黑衣人打量的鹰勾眸,不着寸缕的身子顿时冰凉,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随即,便恢复常态,嗔了黑衣人一眼,娇声说道:“师父您在说什么啊!徒儿一字皆听不懂,什么不会是徒儿做的?徒儿可是做了什么惹师父生气了?” 望着一脸茫然的马婕妤,黑衣人不屑地冷哼道:“不是你最好,哼······看你这德行,就知晓不可能是你做的。” “师父说的,徒儿一个字皆听不懂,可是发生了何事?” “嗤······不该你打听的便不要打听,顾好你自己便行了。” 说着,黑衣人便翻身下榻,嫌恶地望着一片狼藉的床榻以及马婕妤,冷冷地丢下一句,“老老实实地待在这,有任务为师回来通知你的。” 话落,便径自离去。 447.第447章 辛大小姐见红 翌日,皇宫上下人人自危,小心翼翼地收敛自己的身形,凡是路过乾清宫的宫人们,皆不动声色地绕道而行,唯恐被龙尾扫到。 一切只因······ 此事得从一个时辰前说起。 一个时辰之前,天色尚未放亮之时,乾清宫中便大乱了起来,不一会,便见付公公行色匆匆地出了皇宫,而待付公公回到乾清宫之时,身后跟随这一众御医院的院史。 原来,付公公之所以行色匆匆地出宫,便是携着皇上的圣旨,将整个御医院的御医宣进乾清宫,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一个人。 那便是身怀龙嗣的辛大小姐。 据乾清宫值守的小太监透露,原本在睡梦中的皇上,因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自睡梦中惊醒,醒来后,便看到辛大小姐见红了。 而原本到了上早朝的时辰,皇上下旨罢朝一日。 然而,最为奇怪的则是,朝中一些迂腐的老臣子,竟然对于皇上这一罢朝的举措默认了。 这一切不难想通,皇上登基已有二载有余,虽后宫妃嫔不在少数,但是,未曾有人诞下皇嗣,而前些时日,好不容易后宫中,林常在传出喜讯,而未待众人自喜讯中回味过来之时,林常在最终颇为不吉利的胎死腹中。 所以,未来皇后,也就是辛大小姐腹中的皇嗣,是众位拥护皇上的老臣们颇为期待的。 现如今,辛大小姐见红,而一向疼爱辛大小姐的皇上,有罢朝的举动,乃是人之常情,其实最为重要的则是,在水幽殿的那一幕。 水幽殿的那一幕,使得众位朝臣对于一向在市井之中颇有盛誉的辛大小姐,更加钦佩不已。 一个既聪慧,识大体,又不会恃宠而骄的皇后,是众人老臣所乐意见到的。 随着时辰的推移,天色逐渐放亮,乾清宫殿外跪满了一众御医,这一场景立马像涨了翅膀一般,飞往皇宫中的各个角落。 至此,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出事了,出大事了,辛大小姐腹中的皇嗣恐怕是不保了。 当然,这些皆是众人的猜测罢了。 不论此猜测是否属实,亦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喜者,则是后宫的诸位妃嫔,忧者,则是众位拥护皇上的老臣,以及真正关心辛大小姐的人。 后宫之中,因乾清宫殿外的这一场景沸腾了起来,一众妃嫔未曾用过早膳,便聚在到了平日众妃嫔议事的贤明宫中。 待一一落座后,众位妃嫔便相互议论了起来。 “各位姐姐,各位妹妹,你们说,辛大小姐可是真的见红了?” 说话的便是冯修容,自上次被抓花了脸后,冯修容一直闭门不出,此次,亦是接到了风声,面上遮着面纱,出了锦绣宫,来了这贤明宫。 众位妃嫔望着面纱遮面的冯修容,面色皆露出一丝丝的不屑,对于冯修容的遭遇,后宫的众位妃嫔未有任何一个人给予同情。 这后宫本身便是一个吃人的皇宫,对敌人仁慈,那便是对自己残忍,你争我夺,这是自古以来,后宫之中不变的定律。 冯修容自是将众位妃嫔的不屑看在眼里,小手抚上面颊,垂首,一副颇为委屈的神情,谁也没有注意到她那双垂下的双眸中,盈满了讥讽。 “我······我知晓各位姐姐,各位妹妹对我······我不喜,可是,可是,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被抓花了脸。” “各位姐姐,各位妹妹,我自是知晓毁容对于后宫的妃嫔来说意味着什么,现如今,我······我已然这副模样了,自然不会与众位姐姐,妹妹争什么的。” “我只是想知道辛大小姐她怎么样了,我······我······” 说着,冯修容便嘤嘤啜泣了起来,那惹人侧首的神情,甚是让人心生同情。 特别是一众妃嫔,不是有句话,女人何必为难女人,更何况还是一个毁容了的女人,虽然众位妃嫔中,自来明争暗斗。 但是,对于无辜毁容的冯修容亦是会唏嘘片刻的。 所以,此时见双肩耸动,隐隐啜泣的冯修容,众位妃嫔皆面面相觑,随即便相互摇了摇头。 冯修容身后的小丫鬟见众位妃嫔面容上的松动,忙上前两步,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各位主子,奴婢在这里给各位主子请安。” 未待众位妃嫔有所反应,小丫鬟哽咽地说道:“各位主子有所不知,我家小主她······小主她呜呜······自小主毁容后,便一直在锦绣宫中闭门不出,为的则是为······为各位主子祈福,盼你们早日诞下皇嗣啊!” 说着,小丫鬟亦是垂首嘤嘤啜泣起来。 “各位姐姐,妹妹,别听这小丫鬟胡说,各位姐姐,妹妹怎么会瞧得上我······我的祈福呢,凭各位姐姐,妹妹的如花月貌,我这一举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听到冯修容一而再,再而三以我自称,可见她的伤势恐怕真的不能痊愈了。 众位妃嫔面面相觑,随即便有人起身走至冯修容身侧,搀扶上冯修容的胳膊。 “妹妹这是折煞姐姐了,妹妹快别这么说,妹妹的遭遇,亦是让我等同情的,哎!倒是姐姐的不是,这些日子以来,未曾前去探望妹妹。” 冯修容忙不迭地侧身,躲过适才说话的妃嫔的行礼,急声说道:“姐姐别这样说,倒是姐姐折煞妹妹了,哎!我现如今,倒是不好意思唤姐姐了。” 来人见冯修容这般作态,嘴角的笑意越发加深,对于冯修容的称呼问题不予回应,好似未曾听到一般,继而,试探地询问道:“妹妹,不知御医对于妹妹的伤势可有何决策?” 此话落下,贤明宫中瞬间安静下来了,冯修容的伤势究竟能不能痊愈,是众人心目中所极其想要知道的。 感受到周遭的安静,冯修容何尝不知晓众人的心思,遮在面纱下的小脸讥讽地勾起,随即哽咽道:“姐姐有所不知,妹妹已然对这张脸没有任何的期待了。” 448.第448章 不识好歹 “哦?可是御医说了什么吗?” 冯修容啜泣着,久不回应适才的问话,只一味地垂首。 而跪在地上的小丫鬟见此,急忙起身,一副怕冯修容的态度得罪了问话的妃嫔一般,踯躅地走至冯修容身侧,福了福身。 低声哽咽道:“主子,您别怪罪小主,小主近几日一直茶饭不思,今日,还是奴婢劝小主前来与各位主子聚一聚,散散心中的憋屈的。” 话落,小丫鬟便行了一礼,继而对冯修容劝慰道:“小主,您万不可这般伤心,就算御医虽说不能恢复如初,但奴婢便不信了,天齐这么多的大夫,会无人将小主的面容恢复如初。” “咱们到时去求皇上,张贴皇榜,寻求良医,到得那时,小姐的面容定会恢复如初的。” 小丫鬟的话使得众人皆明了,心中各有各的思量,听小丫鬟之言,看来冯修容的脸是毁了,就连恢复如初皆是奢望。 求皇上?张贴皇榜?寻求良医?做梦吧?还是在说梦话? 除非你家主子是乾清宫那位。 如若不然,那就真真成了奢想。 虽然众位妃嫔心中皆是如此作想,皆是不屑的,但面子活亦是做的滴水不漏,就如此刻这般一样。 只听诸位妃嫔纷纷出言劝慰道:“冯姐姐,你别伤心了,小丫鬟说的对,天齐名医如此众多,自然会寻来法子的。” “就是,冯妹妹只是毁了容颜,好在庆幸的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有集齐天下名医,世外高人,冯妹妹这脸自然会好起来的。” 但其中亦有幸灾乐祸的,“对啊!虽然冯妹妹不若乾清宫那位······瞧姐姐这张破嘴,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冯妹妹万不可怪罪姐姐啊!” 冯修容听此,乖巧地垂首,借以敛下眸中的厉色,轻声说道:“姐姐说的都是事实,妹妹自是有自知之明的,姐姐万不可如此自责,不然妹妹心中愧疚难安啊!” “唉!冯妹妹这般说,倒是使得姐姐心中越发的不安,唉!冯妹妹真是个倒霉的,你说这······” 这时,立在冯修容身侧的妃嫔出声将其打断,“好了,咱们就别提风妹妹的伤心事了,冯妹妹遇到这等事,心中自是不快的。” 说着,便步至冯修容的身侧,欲伸手为其扫去额前的乱发。 冯修容好似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般,倏然侧过脸,后退两步,避过其伸过来的手,随即好似想到什么一般,怯怯地望着对方。 见其面色不虞,冯修容忙不迭地支支吾吾出声说道:“姐姐恕罪,姐姐恕罪,妹妹······妹妹不是故意的,妹妹不是故意的。” 其妃嫔双眸犀利地望着冯修容,对于她的请罪置若罔闻,冯修容适才的一举一动皆落在她的眼中,眸中闪过一抹思量。 随即,冷声说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姐姐不过是好心为妹妹拂去额上的乱发,妹妹便这般不领姐姐的情意,哼······倒是姐姐多此一举了。” 众位妃嫔见此,面上适才的怜惜之情顿时消失殆尽,纷纷出言讨伐道:“冯姐姐实在是太不识好歹了吧!不过是为冯姐姐拂去乱发,竟然如此不领情。” “哼······难道冯妹妹不只是容貌毁了,就连咱们的姐妹之情亦是毁了不成?” “就是,冯妹妹这样恐是未曾将咱们姐妹放在眼里啊!” 冯修容听众人义愤填膺的讨伐,慌乱地说道:“各位姐姐,妹妹,误会了,实在是······实在是面上的伤疤太过吓人,怕是惊扰了各位姐姐,妹妹。” “哼······冯妹妹嫌弃姐姐,何须找这等低下的借口呢,姐姐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姐姐这便回去,省着到时惊扰了妹妹。” 说着,立在冯修容身侧的妃嫔便甩手,做离去之态。 冯修容怎么可能会让其就此离去,若是让其就此离去,岂不是就是应了她所说的话,随即,小手忙不迭地拽上其袖袍。 正在这时,状似要离去的妃嫔一个转手,避过冯修容的小手。 随即,趁冯修容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不经意间向冯修容的面纱上袭去,冯修容许是未曾预料到其会有此动作,待反应过来想要闪躲之时,已然晚了一步。 “啊······” “怎么会这样······” “她的脸······” 贤明宫中众位妃嫔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在偌大的贤明宫中回荡。 听到众位妃嫔的惊呼声,冯修容好似受惊般,怔愣在原地,待看到众位妃嫔厌恶的神色,这才惊醒过来,忙伸手遮挡自己的面容。 “不要看,呜呜······不要看······”说着,冯修容便蹲下身,将自己的小脸伏在双膝间。 良久,惊呼声渐渐消散,众位妃嫔见到冯修容的模样,皆抿嘴满意一笑,纷纷对视一眼。 这时,立在冯修容身前的妃嫔紧跟着冯修容蹲下身,轻声询问道:“冯妹妹,这脸怎么会这般严重了?不过是被疯癫女子抓了两下,怎么会像适才那般······” 随着这番话落下,想到适才看到的阴森森的伤疤,诸位妃嫔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冯修容伏在双膝间,自是没有看到众位妃嫔的异样,而对于其妃嫔的话未曾回应,只是依旧伏在双膝间嘤嘤啜泣。 一侧垂首的小丫鬟,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随即敛下心中的叫好声,继而蹲下身,对问话的妃嫔说道:“还请主子不要怪罪冯小主,小主她······” “哦?你这丫鬟此话何解?” “主子有所不知,小主她······小主她自从在乾清宫被疯癫的女子划破脸之后,便一直搜寻各种良药,许是药物与药物间相克,没几日,便成了现如今这般厉害的模样。” 许是为了加深小丫鬟所说之言的可信度一般,在小丫鬟的话落后,冯修容便哭的更加大声。 449.第449章 坐等看好戏 见冯修容哭的这般厉害,蹲在冯修容面前的妃嫔出声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冯修容垂下来的发丝。 面色甚为懊恼,随即出声宽慰道:“冯妹妹且不要伤心了,这一切皆怪姐姐,是姐姐不好,姐姐不是有意的,冯妹妹大人大量,便原谅姐姐擇个。” 冯修容听此,埋在双膝间的小脸不停地来回摇晃,含糊不清地说道:“姐姐说的嗝······哪里话,我······我又如何会怪罪嗝······姐姐呢。” 蹲在冯修容的妃嫔听此,唇瓣间一抹嘲讽的笑意一闪而逝,而一直埋首与双膝间的冯修容自是未曾瞧见折磨嘲讽意味十足的笑意。 而冯修容未曾瞧见,不代表冯修容身侧的小丫鬟未曾瞧见。 在一侧的小丫鬟见此,佯装未曾瞧见一般,面上不动如山,将面纱为冯修容重新固定好,亦是对其劝慰道:“小主您别伤心了,眼泪对您的伤口不好的。” “呜呜······已经这样了,还有呜呜······还有什么好不好的。”冯修容埋在双膝间,哽咽地回道。 “这······小主,您别哭了,您哭的奴婢亦是心里跟着难搜,呜呜······” 一时之间,偌大的贤明宫中,上下充斥着冯修容主仆二人的哭声。 渐渐地,冯修容主仆二人凄惨的哭声,将贤明宫中的众位妃嫔闹得颇为有些不耐,她们齐聚在此,可不是为了听她们主仆二人凄厉哭声的。 加之,适才所看到冯修容白净的小脸上,那三条异常狰狞触目惊心,而结着厚厚痂的伤疤,本身便嫌恶的心思,此刻更显厌恶。 随即便对此刻哭的凄厉的冯修容更显不耐,就连应付,亦是不愿的。 虽然她们确认了冯修容面上的伤疤,没有了痊愈的可能,更是对她们没有了威胁,但她们亦是不会对其有所同情。 随即,便有妃嫔出声说道:“好了,冯妹妹,适才皆说了,天齐的名医何其多,到时众位姐妹皆会出一把力的,你且不要如此伤心了。” 有人说,自然便会有人附和,“是啊!冯姐姐,你现如今如此伤心亦是于事无补啊!更何况咱们今日齐聚在贤明宫,可不是为了来浪费时辰的。” “就是啊!冯姐姐你可得想开了点好,不然啊!呵呵······虽然这面容毁了,但这后宫之中可未曾有人说冯姐姐的不是啊!” “说的对,冯姐姐可得要想开了去,就算再如何的恼火,亦是于事无补的啊!此伤疤已然成为定局,便只能这般了啊!” 随着她们你来我往,饱含讥讽的话落下,冯修容逐渐歇了哭声,对众位妃嫔所讥讽的话语,好似未曾放在心上一般,一副颇为不在意的模样。 众人将冯修容的面容皆一一看在眼里,对她这般如受气包的神情,更显得意,亦是更加不屑,不屑的视线随着冯修容的动作而移动。 只见冯修容在小丫鬟的搀扶下,直起身,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甚是通红的眼睛,略有些红肿,颇有丝惹人怜惜的意味。 一众妃嫔见此,个个更加不屑,纷纷狠狠地剜了冯修容一眼,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皇上又没在这里,你这番作态给谁看,哼······惹谁怜惜呢。‘ 见到众人双眸中的不屑以及不耐烦,冯修容一怔,瞬间好似明了什么一般,半响回过神来,拭去眸中的盈盈水光。 面上则满是羞愧,随即郑重地行了一礼,哽咽道:“各位姐姐,妹妹,是我······怪我,竟然沉浸在自己的不幸中,毕竟这脸唉······各位姐姐,妹妹万勿怪罪于我。” 冯修容如此卑微的作态,顿时取悦了众位妃嫔,皆想到,已然毁容了,没有了痊愈的可能,这样一个容貌尽毁的妃嫔,谅她翻,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想到这里,众人皆露出笑意来,纷纷向冯修容摆摆手,说道:“冯妹妹客套了,妹妹如此伤心,我等皆是理解的。” 随后,诸位妃嫔皆出言安抚了冯修容一番,随即便一一落了座。 而冯修容之事就此告一段落,虽然众人对于冯修容未曾有过明面之上的排斥,而冯修容适才的话更是在众位妃嫔的心目中起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排斥没有,但在心中亦是对其不屑的,本身后宫的妃嫔便是面和心不合,更何况是毁了面容的冯修容,她们未曾落井下石,已然是心善了。 而冯修容亦是知晓众人心中的所想,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相反,颇为自怨自怜地屈居于贤明宫殿内最末端的位子之上。 众位妃嫔不介意冯修容坐在哪,虽然冯修容已然毁容,但是,后宫中的女子一旦没有了依仗,便会疯狂起来,对什么皆会不在乎。 也许冯修容会就此嫉妒于辛大小姐,从而做出对她们有力的事情来,这亦是说不准的,她们每个人的心中则各有算计,各有心思。 她们许是不会猜到,她们的想法与冯修容的想法不相上下。 究竟是谁算计了谁,究竟是谁利用了谁,此时尚且未知, 贤明宫中一时安静下来,众位妃嫔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冯修容执着娟帕,拭去眼角晶莹的泪光,对于贤明宫中的安静好似未有所觉一般。 安静未曾维持多久,不知是谁率先打破了这沉寂的安静。 “哎!真不知这乾清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不知为何,妹妹我这心啊!慌的紧。” “哦?妹妹为何突然心慌啊?可是有什么心事?若是如此的话,不妨说出来,咱们这么多的人,倒是可以出一番力的。” “唉!姐姐们,妹妹们,你们说是不是辛大小姐腹中的皇嗣······” 说到此,便歇了声,只见众人皆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继而便移开视线。 这话当真是说到了她们每个人的心坎里去了,谁心中亦是这般想的,皆是在坐等看好戏。 450.第450章 辛大小姐陷害她们的阴谋? “你的意思是说,乾清宫那位······腹中的皇嗣有可能不保?这是真的吗?啊······我乱说的,我乱说的。” 许是知晓自己说错了话,亦或是说为了作态,只见适才说话的妃嫔忙不迭地对着贤明宫中的众位妃嫔摆手,一脸惶恐的神色。 “恩,你知晓自己说错了话便好,切记,这话万不可乱说,若是传到有心人的眼中,皇上怪罪下来,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说着,说话的妃嫔意有所指地望了乾清宫所在的方位一眼,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我明白,我明白,日后,定不会再如此乱说,不过咱们可是姐妹啊!姐妹之间自然有话便说的。” “是,咱们皆是姐妹,可是,保不齐当中会有······”说着,便将贤明宫中的众位妃嫔扫了一眼。 “其实吧!姐姐说的无错,虽然咱们皆是姐妹,但啊!这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这辛大小姐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咱们说话还是注意些的好,小心祸从口出啊!” “万一说错了话,可真真成为了吃不了兜着走,皇上可是曾经说过的,若是咱们不消停,那······” 随着这话的落下,众位妃嫔皆面色不虞,她们皆想到了那一日,皇上的冷言冷语,没有温度警告的言辞,而她们每每想到这些,便会忍不住地对辛大小姐由心底的嫉恨。 本身在辛大小姐被册封为未来的皇后娘娘之时,她们便已然嫉妒心起,现如今,未来的皇后娘娘身怀龙嗣,被接进皇宫。 这倒也就罢了,竟然与皇上同居乾清宫,乾清宫那是何地,那是自古以来,历代君王的起居殿,与皇上同榻而眠,这是怎样的殊荣啊! 这一切的一切,怎么能不让她们心生嫉恨,心生怨恨呢? “好了,说这些子过去的事干嘛,事已然过去,就不要再提了,多提不过是生出烦闷之心罢了,平白给自己添堵。” “是啊!姐姐说的对,咱们只要安稳待在后宫之中,皇上便不会将咱们······咱们啊!唉!命矣,命矣哎!” “咱们且不论那些,寻思那些作甚,辛大小姐不论怎样,皆是与咱们无关的,辛大小姐是辛大小姐,而咱们便是咱们。” “唉!这倒是,不过乾清宫的响动如此大,这辛大小姐究竟怎么样了,咱们尚且不知,我还是相当好奇的,你们说着辛大小姐若是······” “别若是了,适才所言忘了?” “怎么会,我可什么也未曾说,我不过是想说,咱们是不是应当前去探望一番?毕竟这辛大小姐可是天齐未来的皇后娘娘,亦是咱们后宫之主啊!” “姐姐说的倒是在理,只是,咱们上次乾清宫一行,皇上可是说过了,若是咱们······” “是啊!皇上可是说过的,咱们还是别去了吧!毕竟这乾清宫可······” 话未曾说完,但众人心中皆不由自主地想到,辛大小姐传出喜讯,被皇上接进皇宫的第二日,那日清晨,她们前往乾清宫,皇上对众人所说的话。 皇上所放下的狠话,皆在众位妃嫔的脑中历历在目,她们的不甘,她们的嫉妒,她们的不忿,至今未曾消散,对于辛大小姐的嫉恨,就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直到融化的那一刻。 而在融化的那一刻,便是她们······ 诸位妃嫔皆若有所思地沉吟着,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感受到殿中气氛的凝滞,冯修容与小丫鬟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二人的双眸中皆闪烁着不知名的意味,而殿中各有所思的妃嫔们,未曾注意这对主仆的变化。 继而便听冯修容如是出声说道:“各位姐姐,妹妹,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此,众人面露狐疑,久久未曾出声。 良久,还是适才将冯修容面纱拂起的妃嫔出声说道:“冯妹妹,你且不必如此生疏,虽然冯妹妹的面容已然这般,但依旧改变不了冯妹妹是皇上修容的事实,亦是改变不了,冯妹妹是后宫的一员。” “我······我······”冯修容双眸泛着晶莹地泪光,望着说话的妃嫔,眸中含有隐隐的期冀,“姐姐······我真的可以吗?” “冯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只要冯妹妹身在后宫,身居修容一位,自然是后宫的一员,这是毋庸置疑之事啊!” 众人皆明了其意,亦是跟着纷纷颔首以示赞同之意。 冯修容见此,感激涕零地起身,恭敬地向在座的诸位妃嫔屈膝行了一礼,啜泣道:“谢各位姐姐,谢各位妹妹······” 未待冯修容将话说完,众位妃嫔便纷纷出声拦阻道:“冯姐姐快快起身吧!” “是啊!冯妹妹快快起身吧!这一番,岂不是要折煞我等了。” 冯修容颔首,神情间皆是恭敬,对于位份比她小,生生受下她行礼的妃嫔,冯修容好似未曾瞧见一般,面色依旧一派恭敬。 “冯妹妹适才可是要说什么?若是冯妹妹有何话不妨直说,咱们皆是姐妹。” 冯修容听此,大大喘了一口,对着贤明宫中的众位妃嫔说道:“恩,妹妹是有些话要说,不,应当说,妹妹是有些疑惑颇为不解。” “恩?不知冯姐姐可是有何疑惑?” “不知各位姐姐,妹妹,可否知晓,辛大小姐为何会突然如此?辛大小姐的身子一直甚好,自进宫以来,便未曾传出有何不适之言来。” “妹妹说说句大不敬的话来,辛大小姐可是一直皆待在乾清宫中,咱们诸位姐妹可是未曾近过她的身,应当不会被说什么吧?” 众位妃嫔听此,皆面露沉吟之色,冯修容所说的话,亦是她们在初始之时的疑惑,但她们已然被辛大小姐见红这一则消息,兴奋的冲昏了头。 辛大小姐突如其来的见红,是不是不是真的,会是辛大小姐陷害她们的阴谋? 451.第451章 并不是所有人有兴趣 毕竟辛大小姐也是女子,自然看不惯后宫中她们的存在了。 可是,凭着皇上对辛大小姐的疼爱,若是将她们废除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相信,只要辛大小姐开口要求,皇上定然会满口应承。 那么,辛大小姐此举,岂不是多此一举? 还是说,辛大小姐的见红是真的,可是无缘无故,没有任何征兆的便见红,岂不是更加惹人疑窦? 后宫之中,自来便你争我夺,互相陷害,残害的法子比比皆是,难道辛大小姐的见红是后宫的人做下的?可是会是谁? 是谁会做下此事? 若是后宫中的人陷害,那么,陷害辛大小姐,从而藏匿在她们中的人,会是谁? 后宫之中,竟然还有如此深藏不漏的人物······ 一时之间,殿中竟然无人回应冯修容适才的话,冯修容将众人沉吟的神情看在眼里,垂首,遮下双眸中的嘲讽之意。 半响,众位妃嫔皆回过神来,不知是谁率先说道:“冯姐姐,你的意思是说······辛大小姐这番是······” 看着对方探究的视线,冯修容羞涩地垂首,呢喃道:“没有,没有,妹妹多虑了,姐姐什么也没说,姐姐只是不解罢了。” 而她这一番不解,却引发了众位妃嫔间的惊慌以及狐疑。 “若是如此的话,那么辛大小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适的?” “恩,白日未曾听说辛大小姐有何不适来,据说,昨日自宴会结束后,院史大人便被皇上招进了乾清宫,不知诸位姐姐妹妹可否知晓?” “咦?这话妹妹尚未听说,昨日宴会发生了何事?” “恩,姐姐我倒是听说了一些,确实如适才妹妹所言一般,昨日宴会结束后,皇上便将院史大人招进了乾清宫,不过当时,水幽殿亦是发生了什么大的动静。” “唉!咱们皆多虑了,辛大小姐可是在昨日宴会上,亦是水幽殿中引发了辛大小姐的不适,那亦是与咱们无关的啊!毕竟咱们昨日可是未曾前往水幽殿半步啊!” “恩,倒是如此,咱们可是未曾踏进水幽殿半步。” 随即众人皆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其中之意不言而喻,冯修容早已悄无声音地退回到贤明宫最末端的位置上,对于诸位妃嫔的话,好似浑不在意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 “不管辛大小姐见红是所为何,还是怎样,咱们身为皇上的妃嫔,前去探望未来的皇后娘娘乃是人之常情,各位妹妹认为呢?” “恩,姐姐说的对。” “可是,若是咱们前去乾清宫,再如上次那般,皇上······咱们会不会?” “姐姐多虑了,上次乾清宫一行,咱们太过于莽撞行事,自然会惹来皇上的不快,现如今,咱们可是通过过后才会进入这乾清宫的,皇上定然不会为难于咱们的。” “可是,皇上若是不让咱们踏进乾清宫呢?” “姐姐你且不要如此多虑了,就算皇上不让咱们踏进这乾清宫半步,只要咱们表达了对辛大小姐的探视之意便可啊!” “妹妹所言甚对,姐姐颇为赞同。” “妹妹亦是如此。” “可是······” “好了,你若是不想去,或者害怕什么,便回吧!我等不会说什么的。” “不,不,不,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妹妹只是······” “行了,你愿与我等一同前往,便一同前往,如若不愿便回,就是如此亦是无人说你什么的,好了,既然各位妹妹皆认为姐姐所言不差,那么咱们便前往乾清宫探望一番未来的皇后娘娘便是。” “好。” 此起彼伏的附和声,顿时在整个贤明宫中响起,诸位妃嫔面上那隐隐约约的期冀的神情,以及眸中看好戏的意味,明眼人瞬间便看了出来。 不一会,钗环叮当的清脆声过后,贤明宫中便空了下来,冯修容依然故我,坐在适才的末端位置上,悠闲地品茗。 继而望着,这偌大的贤明宫中,只余她,以及身着朴素服饰的六品答应严锦。 良久,冯修容启口询问道:“严姐姐为何不与众位姐妹一道前往乾清宫探视未来的皇后娘娘?” 严锦淡淡地睨了冯修容一眼,抿了口茶水,半响,这才道:“冯妹妹怎么亦是不与众位姐妹一道前往乾清宫探视未来的皇后娘娘呢?” “呵呵······严姐姐,妹妹此刻的脸面若是去了乾清宫,到时吓到了辛大小姐,那岂不是妹妹的罪过了吗?” “这倒是。” 严锦不轻不重地应了声,随即便不予理会冯修容,径自啜饮着茶水。 冯修容见此,隐在面纱下的唇瓣不自觉地上扬,试探地询问道:“严姐姐,妹妹是因为面上的伤,可姐姐是为何?” 随着冯修容的话落,严锦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盏,对冯修容说道:“并不是所有人,皆对那一块明亮皆耀眼的瑰宝有兴趣的。” 说着,不待冯修容有所回应,严锦便起身,身后的小丫鬟递过手去,主仆二人便离开了这贤明宫。 冯修容望着严锦主仆二人离去的身影,半响,幽幽叹了口气,呢喃道:“你可知,我亦是没有兴趣的,但是你我不同在,家族的野心。” 矗立在冯修容身后的小丫鬟,未曾听清冯修容的呢喃,不解地询问道:“主子,您适才说什么?奴婢未曾听清。” 听此,冯修容一怔,随即便回过神来,摆摆手,敛下面上的落寞之色,望着空荡荡的贤明宫,道:“无事,咱们回锦绣宫吧!” “是。” 随即,主仆二人亦是退出了这空旷且偌大的贤明宫,贤明宫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只有贤明宫的宫人整理着。 而在贤明宫不远处的花圃中,严锦停下了步伐,望着不远处的两所宫殿出神,神情稍显落寞。 良久,严锦身后的小宫女见此,出声询问道:“主子,您是否在想吴美人以及郭贵人?” 452.第452章 大消息,好消息! 小宫女的话使得严锦回过神来,只见其悠悠地叹了口气,依旧望着远处。 半响,这才收回视线,望着周遭开的鲜艳的花卉,叹息道:“一年多前一同进入这偌大的金丝笼中之时,我们每个人的小脸上还洋溢这纯真的笑容,这不过才一年的光景,就阴阳相隔了。” “主子,您且宽心。” 严锦听此,苦笑着摇摇头,呢喃道:“这一切皆是她们二人的造化,是她们的命啊!” 说着说着,严锦略显惆怅地抬首,望着稍显暗沉的天色,些许出神,半响,好似看到了什么一般,唇瓣间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 片刻,温婉的笑容便敛了下去。 “她们二人的音容笑靥还历历在目,她们清脆叮铃的笑容依然伴在耳畔,我一直觉得,她们未曾离去,依旧还是那般的纯然。” “主子,您别这样,郭贵人她······” 知晓小宫女要说什么,严锦摇手,将其制止,说道:“不论佳儿怎样,在我的心目中,她依旧只是那有着单纯笑靥的佳儿。” 虽然这单纯笑靥下,有着不为人知的惊骇,但对严锦来说,她看到的只是郭佳单纯的笑靥。 见此,小宫女歇了声,实则在心中对于郭佳是十分不屑的,身为皇上的妃嫔,却做出如此荡乱之事,这是世人所不容的。 严锦好似知晓小宫女心中所想,苦涩一笑,她何尝不知晓呢,但逝者已矣,她只想留住郭佳最初那抹纯真的笑靥,在心中留有一片专属于郭佳的净土。 “遥想,当日我们三人关系最是亲近,现如今已然物是人非了,她如是,她亦是如是。” 这两个她,小宫女自是知晓说的是谁。 “唉!我比她们二人年长几岁,我亦是对她们二人劝告有加,万不可对着富丽堂皇的皇宫,以及那万人瞩目的位置有贪婪之心,可是······” 听此,小宫女面上亦是有着哀戚之色,心中不由的感叹,世人皆道,后宫皆是脏污的,没有一处干净之地,可殊不知,脏污的不是后宫,而是后宫妃嫔的心。 后宫之中一时有干净之地,那便是她的主子。 后宫妃嫔如此多人,又有几人能做到如她主子这般心清目明?凡是进入这后宫之中的女子,皆是进入了这冰火两重天之中,冰与火,皆看自己是如何作想。 想到这里,小宫女敛下面上的哀色,出声劝慰道:“主子,您无需自责,这怪不得您,这皆是吴美人与郭贵人的命啊!” 严锦一怔,苦笑道:“是啊!这皆是命啊!可笑的是,你一个人小丫鬟便看的比她们二人透彻,她们二人却终是执迷不悟。” “我自来从未想到,她们二人······她们二人竟然会有反目成仇的一日,唉!难道那个位置真的如此吸引人不成?” “主子,奴婢不知那个位置吸引人否,但,奴婢知晓,是奴婢的,便是奴婢的,不是奴婢的,就算奴婢粉身碎骨,亦是得不到的。” 严锦听此,身形一僵,侧身,深深地望了小宫女一眼,见未曾看出什么,心中苦笑,她一个没有任何争斗之心的妃嫔,谁还会······ 想到这里,严锦缓了缓心神,颔首说道:“你说的,便是我所想,我自进宫的那一刻,便未曾有所奢望,我只想,在宫里,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度过这剩余的人生。” “主子您······” “那些名啊!利啊!皆是天上的云朵,看的见,摸不着,更何况,我一个女子,要那些名利又有何用,自进宫之前,我只想······” 话到此,严锦便歇了声,叹了口气,继续道:“郭妹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辛大小姐的善举,使得她在地下不至于孤单,而我亦是如此,辛大小姐是个善良的,她不会亏待于我的。” “主子所言何意?” “辛大小姐是个明事理的,我无心于皇上,无心于名利,她自是会知晓的,可是,唯有吴妹妹······唉!罢了,人已然逝去,想这些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主子,正是这个理,不管郭贵人与吴美人如何,她们皆不愿看到主子您这般为她们伤感。” “不愿吗?恩,是不愿吧!咱们回去吧!诵经为辛大小姐祈福。” “是。” 待严锦主仆离去后,适才她们主仆所矗立的方位之上,出现一身着盔甲男子的背影,看不真切其面容,只见其正对着严锦与小丫鬟离去的方向出神。 ****** 后宫废弃的宫殿内殿之中,瘦弱女子颇为难受地伏在榻沿,剧烈地咳嗽着,“咳咳······咳咳······” 许是因瘦弱女子咳血的缘故,这内殿之中,流动着淡淡的血腥味。 正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自瘦弱女子耳边响起,只见瘦弱女子连忙止住剧烈地咳嗽,原本毫无血色的面色,此刻发紫。 不一会,小丫鬟的身影便出现在瘦弱女子的视线之中,见此,瘦弱女子松了一口气,继而咳嗽着。 “小姐,小姐,大消息,大消息啊!不,准确的说是好消息啊!好消息啊!” “咳咳······什么好消息咳咳······什么大消息?咳咳······”话落,瘦弱女子便整个人浑身无力地趴在榻沿边上。 小丫鬟见此,忙不迭地端着茶水,趋身,一手将瘦弱女子扶起,让她靠在垫上,待瘦弱女子喝过茶水后,便感觉舒适了一些,随即摆摆手。 “小姐,有没有好一些?” “咳咳······恩,好些了,你咳咳······你要说的什么好消息?” “啊······是这样的,小姐,今日清早,大内总管便将御医院所有的御医皆请到了乾清宫,据说,据说是辛梓涵见红了。” “咳咳······此事为真?可是千真万确?” “回小姐的话,是,千真万确。” 453.第453章 自寻死路 “哈哈咳咳······见红了,哈哈······见红了,哈哈······” “咳咳······见红了啊,好,好,好啊!那便是要保不住了,哈哈咳咳······真是太好了,辛梓涵的报应要来了。” “报咳咳······报应要来了,哈哈······辛梓涵腹中的孩子要不保了,哈哈咳咳······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老天还是没有咳咳······没有遗忘我的,还是公平的,咳咳······辛梓涵啊辛梓涵,这是你的报应,咳咳······” 小丫鬟见瘦弱女子高兴的不能自己,其情绪已然逐渐失控,心中不觉有些担忧,生怕因她的情绪波动而使得她身子更为不适。 随即担忧地轻声说道:“小姐,您万不可如此情绪波动啊!大夫说过······” 未待小丫鬟将话说完,瘦弱女子不耐烦地将其出声打断道:“哈哈咳咳······我高兴,我高兴了,我好久未曾这般高兴过了,哈哈······” “小姐,您······” 好似直到这时,瘦弱女子才想到什么,紧紧攥上小丫鬟的双肩,质问道:“你可是亲眼看到的?咳咳······你告诉我,可是你亲眼看到的?” “我······小姐,您冷静一些,您不能如此激动的啊!您冷静一些。”小丫鬟的双肩背瘦弱女子攥的生疼,但终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瘦弱女子丝毫不理会小丫鬟的话,手上的力道正在逐渐加大,一个劲儿地催促道:“说,咳咳······你快说,是不是你亲眼看到的?” 小丫鬟见此,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强忍双肩上那钻心的疼痛,咬牙说道:“回小姐的话,奴婢未曾亲眼看到,但奴婢为了以防万一,特地跑到乾清宫探听消息。” “恩,是何咳咳······” “乾清宫外,跪满了众多御医。” “跪满了众多御医?咳咳······你可看清楚了?是跪满了众多御医?咳咳······” 小丫鬟沉吟片刻,继而肯定地颔首,说道:“回小姐的话,奴婢看的真真的,确实在乾清宫外跪满了众多御医。” 瘦弱女子听此,缓缓松了手,放开小丫鬟的双肩,神色,不复先前的激动情绪,反而面色阴沉了下来,苍白没有血色的唇瓣紧紧抿起。 小丫鬟见此,不敢出声,尽管双肩上疼痛异常,但亦是不敢伸手而去揉捏,只得安静地立在床榻前。 不知过了多久,瘦弱女子阴冷且略显沙哑的嗓音在小丫鬟的耳边响起,“你去落雁宫一趟,咳咳······将乾清宫咳咳······将乾清宫之事说与她听,看她作何反应。” “小姐您······” 知晓小丫鬟要问什么,瘦弱女子叹了口气,说道:“你且先去,有何事回来再说。” “是,奴婢这就去。” 随即,小丫鬟便转身离去,瘦弱女子整个人靠在软垫之上,双眸缓缓阖上,谁也看不出她敛在眼睑下的双眸,有着怎样的情绪波动。 ****** 乾清宫内殿之中,上官宸俊彦冷凝地坐在明黄色地龙榻沿上,一双担忧地桃花眸紧紧地凝望着,龙榻上双目紧闭,面色略显苍白的梓涵。 整个偌大的内殿之中,气氛甚是凝重,且安静异常,只见付公公与院史大人皆垂首敛眉立在一侧,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二人心思各一地立在原地,付公公则忍不住地在心中叹息,暗暗祈祷着,他只求啊!这些子糟心的事,赶紧过去吧! 不然啊!唉······ 而院士大人好似一个皮影一般,让他动便动,不让他动,便不动。 这样凝重的气氛不知过了多久,这时,小许公公刻意压低的嗓音自殿外传了进来,“奴才给各位小主请安。” “恩,小许公公无需如此多礼,辛大小姐可在?劳烦小许公公通传一声,自辛大小姐入宫以来,我等还未曾正式拜见过辛大小姐呢。” “这······各位小主有所不知,大小姐尚未起身,不如这样吧!各位小主,您们且先请回!待大小姐起身后,奴才便将各位小主到来的消息转达给辛大小姐。” “哦?呵呵······辛大小姐尚未起身啊!原来如此啊!这身怀有孕的人,就是乏困的紧,可是,这怎么跪着如此多的御医?可是出了何事?” “回各位小主,奴才不知,奴才不过是奉皇上之命,不让任何人前来打扰大小姐的休憩。” “你······小许公公可是误会了什么?我等可不曾打扰辛大小姐的休憩,既然辛大小姐尚未起身,我等便在这候着吧!” “就是,我等便在这候着,省着辛大小姐醒来后,听说了我等的到来,岂不是还要来回折腾?辛大小姐可是身怀龙嗣,若是辛大小姐为我等劳累,岂不是我等的罪过?” “各位小主······” “小许公公,我等只是听说辛大小姐身子不适,特地前来探望辛大小姐的,小许公公不会这般不通情理吧?” “就是,我等候在这,又未曾妨碍过辛大小姐休憩,又未曾妨碍过小许公公的事宜,我等就是在这等着又有何妨?” “我等只是在此候着,难道小许公公亦是不许的吗?” “各位······各位小主的心意,小······小许子会一字不漏地转达给大小姐的,各位小主还是请回吧!” “实在不知大小姐会何时醒,若是待大小姐醒来,见各位小主候在这,岂不是要怪责奴才。” “你······” 殿内的付公公暗暗拭去额上的汗珠,暗自恼恨,恼恨于这些子人的自寻死路;但同时又暗暗夸奖小许公公,倒是个懂事的,就凭他适才言语间护着大小姐,待事毕,他定要奖赏于他。 454.第454章 众多妃嫔打入冷宫一 可小许公公是个懂事的有何用,这么多的人可皆是不懂事的,唉!这些人简直是来自寻死路,连这点眼力见皆没有,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想到此,小许公公抬眼偷偷地觑向上官宸更显阴沉的俊脸,心中不自觉地打了个咯噔,随即,便想要退出内殿,赶紧将外殿这些子惹事精赶回去,省着下面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岂料,付公公刚踏出一只脚,便被射在自己身上的一束冷光,吓得顿时顿下了步伐,付公公心中打了个激灵,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不知晓这束冷光出自何处呢。 随即老脸讪讪一笑,继而缓缓转过身来,当视线触上上官宸冰冷的桃花眸之时,后襟,顿时湿了个透,唇瓣嗫嚅,半响未敢说出半个音调来。 见到上官宸冷凝且警告的视线之时,付公公艰难地咽了口唾液,不敢再随意地有所动作,身形稍显僵硬地立在原地。 “哼······”上官宸见付公公谨危慎行的小模样,没有好气地冷哼了一声,重又将视线放置在龙榻之上梓涵的身上。 相较于内殿的诡异气氛,外殿则热闹些许,只因,众位妃嫔娇翠的说话声依旧继续着。 “小许公公,我等就候在这,等待着辛大小姐起身,不知你可有何异议?你该忙忙你的去吧!我等就立在此,候着。” “恩,小许公公,就此你可还有何话要说?” “各位小主,奴才怎么会有所异议呢,只是,奴才怕······怕皇上看到各位小主候在此,会心生不悦。” “到时,皇上怪罪下来,打罚奴才倒是无事,奴才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可是各位小主不同啊!各位小主皆是后宫的主子······” “你既然知晓我等是后宫的主子,而你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你一个小小的奴才,听命便是。” “是,是,是,主子说的皆对,奴才不过是个奴才,怎么会违背主子的意愿呢,但是奴才是乾清宫的奴才,而奴才的主子只有一人,那便是皇上。” “奴才自进宫以来便知晓,这一生,奴才只有皇上一个主子,所以,皇上说的话,奴才就算是豁出去性命,亦是要听的。” “所为各位主子,就别为难奴才了,奴才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皇上如何吩咐,奴才便如何做的,辛大小姐尚未起身,各位主子便先请回吧!否则,让皇上······” “呵······小许公公这是在威胁我等吗?” “奴才不敢。” “不敢?你这不是威胁是何?小许公公,就算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是皇上的人,亦是改变不了你是奴才的身份。” “是,奴才一直铭记于心。” “哼······既然铭记于心,那便哪里来的胆子驳斥我等?看来,你嘴上说认得清自己的身份,恐怕是口不对心吧!” “奴才不敢。” “嗤······小许公公,一个奴才做好自己的本份之事便可,别到时识不清自己的身份,从而做下何糊涂事来······” “奴才······” 殿外的说话声有明显趋大的征兆,而所说的话,那语气,那犀利的言辞,每一个字,每一句皆准确地传至内殿之中。 原本便略显诡异的气氛,此刻更显凝滞。 感受到内殿气氛的丕变,不,准确地来说,是皇上周身所变换的森冷之气,将这一切皆一一看在眼里,付公公忍不住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这后宫的女子怎么今日会如此愚笨,竟然不知晓她们在外面所有的大言不惭皆会传到皇上的耳中的吗? 唉!······ 既然她们自己出门未曾带脑子,一切后果皆是她们自己咎由自取,最终又会怨得了谁呢。想到这里,付公公随即敛下心中的不屑,面色不显地与院史大人,垂首敛眉地立在一道。 殿外的说话声依旧在持续不断,而所言的每一字每一句,皆真切地听在他们的耳中。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宸阴冷地嗓音在付公公与院史大人的耳边响起,“将这起子认不清自己的身份,目无朕的女子尽数打入冷宫。” 付公公听此,面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好似一切皆在意料之中一般,应声道:“奴才遵旨。” 只见付公公恭敬地打了个揖,便甩着拂尘,退出了内殿,向殿外而去。 上官宸的桃花眸未曾有移动的迹象,依旧贪恋地望着榻上那如雪般的小人儿,梓涵对于上官宸来说,是如何亦是看不够的。 对于自己适才所说的话,上官宸毫无所觉,英挺的面容之上平淡无波,好似适才所说的不是将众多妃嫔打入冷宫,而是很稀松平常的一句话似得。 上官宸的神情,已然在不觉不间落在了一侧,一直未曾有所动作的院史大人眼中,只见院史大人几不可查地暗暗摇头。 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是谁道帝王无情,又是谁道帝王有情,帝王不只是无情,亦是有情的,一个人,不论他是帝王与否,皆是有七情六欲。 人有七情六欲,这是自古以来亘古不变的定律。 然而,帝王的情,很少很少,少到只能容下一个人,而非能容下许多的人,就如现在这般,皇上的情,已然尽数放在了龙榻上那双目紧闭的女子身上。 而帝王的无情,便是苦了后宫的众多妃嫔,今日帝王之举,又会在这天齐朝内,引发如何多的动乱,亦或是异样的视线呢? 帝王的深情,可以颠覆一个家族的荣耀,亦是能改变一个家族的命运,而值得庆幸的是,帝王这一番深情,未曾使得此女恃宠而骄,亦是未曾使得此女家族而做出又悖常理之事啊! 想到这里,院史大人便心生敬佩,敬佩于辛大小姐的正直,敬佩于昌邑侯府的坦荡。 不论怎样,由此可以看出,皇上所有情的女子亦是对其有情的,而非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样便是万幸了。 455.第455章 众多妃嫔打入冷宫二 殿外,在付公公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顿时,众人便皆歇了声,毕竟付公公不同于小许公公。 付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又是大内总管,其身份,地位,便是小许公公所不能比的。 则小许公公是付公公一手带出来的,而小许公公见到付公公须得恭敬地唤一声师傅,最为重要的是,付公公是乾清宫的太监总管,又是出了名的老狐狸,谁的账皆不买。 除去付公公乾清宫太监总管的身份,亦是在皇上还是太子时便伴其左右,与帝王之间的情意,不必言说,众人心中皆明。 且论,朝中大臣见了付公公,亦是对其礼遇有加,更何况,她们这些不得宠的妃嫔了呢? 付公公将众位妃嫔的神情皆看在眼里,虽然心中是不屑,但这皇宫之中自古以来便逢高踩低,太监间如此,宫女间如此,妃嫔间更是如此,这已然是不变的定理。 随即,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将心中的情绪敛了下去,云淡风轻地将众位妃嫔皆扫了一眼,继而不甚在意地打了个千,“奴才参见各位小主。” 付公公唤她们小主,乃是人之常情,实则,自上官宸登基以来,便未曾出过妃位,皆是妃以下的妃嫔。 也许在小许公公的眼中,这些妃嫔是主子,而在太监总管付公公的面前,亦不过是个小主罢了。 其实,付公公称其为小主,亦不过是抬举了她们罢了。 自付公公出现在众位妃嫔的面前之时,众位妃嫔便敛下了面上的傲慢之态,在小许公公面前傲慢摆架子是情理之中,可若是在付公公面前傲慢摆架子,那便是拎不清。 众位妃嫔的心中则有些许的忐忑,一直服侍在皇上身边的付公公现如今在此,其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皇上亦是在此,而且更甚者,她们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有可能皆听在了皇上的耳中。 想到这里,心中的忐忑更甚,随即皆面色讪讪地望着付公公,摆手道:“付公公折煞我等了。” 付公公亦不含糊,直起身,腰板挺的甚直,一甩拂尘,刻意压低尖锐的嗓音,冷声说道:“皇上有旨,各位小主接旨吧!” 此话一出,众位妃嫔心中的忐忑挪至面容之上,神情稍显慌乱,接旨?这······此次的接旨? 在场如此多的妃嫔,皆不是笨人,至此,心中皆明了,此旨非彼旨,接不得,接不得······ 随即,其中便有资历稍长的妃嫔,强装镇定地询问道:“付公公,这旨可是给我等的?”虽说强装镇定,但亦是自她的语气中,听出她隐隐的颤栗。 “恩。”付公公淡淡地颔首,将众人的神色皆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如山。 见此,众人心中不安的猜测逐渐趋浓,她们好似看到了自己的下场,每个人的面色皆惨白一片,其中更有胆小者,身子一软,便瘫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付公公好似未曾看到众位妃嫔面上的恐惧一般,再一次冷冷开口说道:“皇上有旨,各位小主接旨吧!奴才还有要事在身呢。” “付公公这旨······可是皇上所下?” 听此,付公公像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一般,面色讥讽地望着问话的妃嫔,不耐烦地回应道:“小主,此处是皇宫,亦是乾清宫,难道奴才还能假传圣旨不成?” “不,不,不······付公······公误会了,付公公误会了······” 未待其将话说完,付公公十分不耐地将其打断,“皇上有旨,各位小主接旨,若是诸位小主不接,那便是藐视圣旨,那可就是······” 罪加一等四个字未曾自付公公的口中说完,便见众位妃嫔纷纷不一而至地跪在了地上,更有甚者抖如筛糠,瑟瑟发抖。 见此,付公公一甩拂尘,刻意压低地尖锐嗓音说道:“皇上有旨,后宫诸嫔枉顾圣意,藐视龙威,其罪实属可恶,特下此旨意,着诸位嫔移速速举至落雁宫,钦赐!” 随着付公公刻意压低地尖锐嗓音落下,原本跪在地上的众位妃嫔瞬间瘫坐在地上,每个人皆面色苍白异常,唇瓣嗫嚅。 速速举至落雁宫,这代表了什么,这是何意,这是皇上将她们尽数打入冷宫之意,她们的今日之举,终是惹怒了皇上。 她们悔,她们恨,她们不该因听到辛大小姐见红便心中暗喜,忘了前些时日,皇上对她们冷酷,忘了帝王的深情已然给了那个叫辛梓涵的女人。 多少个悔,多少个恨,多少个忘了,皆是回不到原点,回不到被一个时辰前。 一时之间,乾清宫殿外一时安静,许是一众妃嫔尚未从悔恨中回过神来,亦或是尚未自适才的圣旨中回过神来。 可不论她们有没有回过神来,时辰依旧在瞧瞧地继续着,不会因为她们的悔恨而停止。 付公公瞅了瞅天色,见时辰不早了,一甩拂尘,对着小许公公吩咐道:“小许子,将人带回去,速速牵至落雁宫,若有不从者,强行压至便可。” 小许公公悄无声息地拭去额上的汗珠,忙声应道:“小许子遵命。” 随即,便张罗小太监上前来驱赶众位妃嫔,但见众位妃嫔依旧瘫坐在地上愣神,小许公公叹了口气,虽然怜惜这如花似玉的年华,但对于她们的自寻死路,亦是爱莫能助的。 继而低声说道:“各位小主,别为难奴才,且先回去收拾细软吧!” 半响,这一番话未曾得到回应,小许公公面上的怜惜渐渐转变为不耐烦,再如此耽搁下去,皇上到时怪罪下来,岂不是他办差不力? 随后,便不再耽搁,稍微提高了些许的音量,但又顾忌着内殿的皇上,不得已只得压低了嗓音,“各位小主,别为难奴才,且先回去收拾细软吧!如若不然,如若不然,奴才等人便强行将各位主子带至落雁宫。” 456.第456章 众多妃嫔打入冷宫三 许是小许公公的话起了作用,亦或是地上的凉气漫布她们周身,只见瘫坐在地上的一众妃嫔皆面色惨白,双目略显茫然,不若先前那般的怔愣。 好似下意识里不敢相信付公公所下的旨意一般,仅仅一瞬间的功夫,她们便从皇上的妃嫔演变成冷宫的弃妃,这样的结果,让她们如何能相信? 将众位妃嫔的神情全然看在眼里,小许公公颇为冷然地重又出声说道:“各位小主,别为难奴才,且先回去收拾细软吧!如若不然,奴才等人便强行将各位主子带至落雁宫了。” 随着小许公公的话落,至此,众位妃嫔皆瞬时清醒了过来,向周遭望去,其中最前首的妃嫔,略过小许公公,径直向正要转身离去的付公公爬跪而去。 紧紧攥着付公公衣袍的下摆,声音哽咽,略显哭音地说道:“这不是真的是不是?这不可能是皇上下的旨意,我等未曾做错什么,呜呜······” 有了一人的出声询问,剩余的妃嫔好似倏然惊醒了一般,知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亦是跟着匍匐上前,出声询问着。 “付公公,付公公······这当真是皇上的意思?付公公您说说,这当真是皇上的意思吗?可是······” “是啊!是啊!付公公您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何好好的会突然将我们打入那······落雁宫?” “付公公,付公公······我也不明白,这突然的旨意······为什么皇上会将我们打入冷宫?这是为什么?” “付公公,付公公······” 付公公头疼地听着一声接一声的呼唤,看着一张张期冀地望着他,以往如花似玉的面容,此刻却满脸泪水,哪里还有以往的雍容之态。 在心中忍不住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会将你们打入冷宫吗?为什么,为什么?这不是明摆的吗?皇上有了辛大小姐,早已动了废除后宫的心思,怎么还会容得你们在后宫呢? 若是你们乖乖的,安分守己地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出了荣宠以外,皇上定然不会亏待于你们的,可是你们,自己看不透这一点,有此结果,怪得了谁,怨得了谁呢? 而付公公面上那一丝丝的叹息,被众位妃嫔皆看在了眼里,好似好看了希望一般,忙不迭地问道:“付公公,皇上只是一时生气的对不对?只是一时生气,这道旨意做不得准的对不对?” 付公公听此,神情一怔,随即面色诧异地望着适才说话的妃嫔,不解她为何会如此作想?皇上金口玉言,怎么会做不得准呢? 好似看出了付公公面上的踯躅,适才说话的妃嫔面上骤然一喜,继而询问道:“付公公,我适才说的对不对?皇上不过是一时生气,待气消了,是不是就会恢复原样?” “姐妹们,皇上只是一时生气,怎么会真的将咱们打入冷宫呢,哈哈······咱们无事的,咱们无事的,皇上只是······” 未待她将话说完,付公公再也忍耐不住地出声将其打断,冷冷地说道:“皇上金口玉言,怎么会拿圣旨开玩笑?” 一时生气?待气消了就会恢复原样?唉!你们以为,你们进了这落雁宫,还会有出来的一日?嗤······你们这一生便注定老死在落雁宫了。 付公公在心中如是嗤笑着,嗤笑她们的自欺欺人,嗤笑她们的愚蠢,嗤笑她们的痴心妄想,嗤笑她们竟然看不懂帝王的情。 “不,不,不,这不可能的,付公公,你休要吓唬我等,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将我等打入落雁宫呢?哼······我看,你是在假传圣旨吧!” 对于她略显疯癫话,付公公好似未曾听到一般,不予回应,而周遭的众位妃嫔亦是无人附和,就算她们再如何的失去理智,再如何的焦虑,亦是不会说出这等话来的。 久不见有人出声附和,久不见回应,适才说话的妃嫔一瞬间怔愣,猛然想到什么,歇了声,面色不若先前那般的癫狂。 “付公公,我等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将我等打入冷宫?就算是我等做错了什么事,亦是得说出个子丑寅某来吧!” “就是,我们不服,我们要皇上给个说法,就算我们只是低贱的妃嫔,但如何说,亦是服侍了皇上一年的光景,没有功劳亦是有苦劳的,就这样没有任何因由的将我等打入冷宫,我等不服。” “大胆,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向皇上讨要理由?嗤······咱家看,你们是疯了。” 付公公身形略显颤抖,心里则后怕不已,外面所有的动静,里面那人可是听的真真的,她们活腻了,可他未曾活够啊! 见付公公出了声,众位妃嫔毫不在意付公公所说的话,径直说道:“就当我等是疯了吧!我等已然这般模样了,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你们······” “对,再差又能差到那里去?付公公,皇上将我等打入冷宫,总该有一个理由吧!我等未曾藐视龙威,未曾枉顾圣意啊!呜呜·······” “我等既然未曾藐视龙威,未曾枉顾圣意,皇上还有何理由来惩治于我们?反正······反正皇上已然铁了心,我等就······” “我不服,我不服,付公公,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我要亲自问问皇上,难道皇上当真如此狠心?我等是皇上的妃嫔啊!不是低贱的什么人啊!” “我也不服,我也要见皇上,皇上,您不能如此不公啊!您不能如此不公啊!我等皆是您的妃嫔,就算在这后宫之中,没有功劳亦是有苦劳的啊!” “皇上,我等不服啊!我等甚是不服啊!我等未曾藐视龙威,未曾枉顾圣意,皇上,您就算是砍了我等的脑袋,亦是要有个理由的。” 457.第457章 尘埃落定 “皇上,您不能如此武断便将我等这样打入冷宫,皇上,您就算将我等判死刑,亦是得有个说法才是啊!” “皇上,我等不服,求皇上移驾与我等见一面,皇上······” 说着说着,众位妃嫔皆对着乾清宫内喊去,一副不将上官宸喊出来便誓不罢休的架势,付公公见此,忙不迭地招呼人将厚重的殿门关严。 “快,快,快,还不快将殿门关严,打扰了辛大小姐休憩,咱家定不饶恕你们的。” 付公公这番话虽然是对小许公公等人说的,但明眼人一听,便知晓此话是说与众位妃嫔听的。 而众位妃嫔好似未曾听到付公公的话一般,只是自见到小许公公等人的动作之时,更加肆意,放开了嗓门喊叫,哪里还有昔日的端庄典雅之态。 “皇上,皇上,求求您出来见见臣妾等人啊!皇上,皇上······您不能就这般定我等的罪名啊!皇上······” 待乾清宫的殿门关闭后,众位妃嫔无法,只得再次将矛头移向付公公,请求着。 “付公公,你去禀告,我等要见皇上,我等要见皇上,你去禀告,快去啊!” “快去,快去,付公公求求你,你快去禀告皇上,就说我等求见,求求你了付公公,求求你了,付公公,求求你了。” 一众妃嫔跪在付公公身前,更有甚者扒着付公公的下摆,仰着小脸,满脸晶莹的泪光,就连对她们十分不喜的付公公亦是忍不住地心生怜惜。 这样一群如花似玉的年龄,就这样葬送在皇宫这样的地方,哎! 心中虽然是这般想,但付公公是何人?那可是个真真的人精啊!就算心中对一众如花似玉,大好年华的妃嫔心生怜惜,但在面上亦是不显的。 更何况适才众位妃嫔的举措,已然让付公公心生不满了,对于她们的怜惜,已然大打折扣了。 “各位小主,你们还是不要为难咱家了。” 说着,付公公便一把自妃嫔的手中,抢过自己的下摆,转身离去。 一众妃嫔见此,怎么肯就此放付公公离去呢?忙纷纷伸手,付公公一时没有防备,被拽了个趔趄,就这样再次被阻住了去路。 实则,就算付公公有所防备,双手难敌四拳啊!更何况是如此多的四拳。 付公公见此,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用力抢夺自己的衣袍,奈何,此次众位妃嫔皆有了前车之鉴,手上的力道如此之大,发了狠般紧紧拽着付公公的衣袍不撒手。 不一会,衣袍便起了褶皱,付公公一双稍显发白的眉峰紧紧蹙在一起,可见他此刻的烦闷。 抢夺了半响,皆是未曾将自己的衣袍自众位妃嫔的手中抢夺过来,付公公面色不虞,向小许公公等人使了个眼色,继而说道:“各位小主,你们这是何必呢?咱家只是宣皇上的圣旨啊!” “不,付公公,你不能就这样离去,你且将皇上请来,我等亦要讨个说法,付公公,你行行好,便帮帮我等吧!” 说话的妃嫔紧紧攥着付公公的下摆,大有一副,誓死亦不放手的架势。 剩余的妃嫔见此,皆一一效仿。 “付公公,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您说的话,皇上一定会听的,求求您,您帮帮咱们吧!咱们不想进冷宫啊!若是进了冷宫······” 付公公听此,后襟立马吓出了冷汗,忙声说道:“小主,话可不能这般说,如此大不敬地话说出来,不怕惹祸上身吗?” “什么惹祸上身,现如今皇上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咱们打入冷宫,至此未露个面,就这样一道冰冷的圣旨,便决断了我等的去处,我怎么还会在乎什么惹祸上身呢?” 付公公心中后怕不已,忍不住地在心中腹诽,你不怕惹祸上身,可是我怕啊!你是破罐子破摔了,可是我没有啊! 想到这里,付公公睨了眼说话的妃嫔,待要说什么之时,小许公公等人的趋近,将付公公原本要说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只见小许公公与付公公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紧接着便见跟在小许公公身后的众多太监纷纷上前抓上众位妃嫔。 力道之大,容不得众位妃嫔反抗。 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太监们的动作吓了一跳,众位妃嫔的尖叫声,顿时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将众人的耳朵刺的甚疼。 “啊······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持续了仅仅一小会,随之而响起的便是众位妃嫔的怒吼声:“你们这些死奴才,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放手······” “快些放心,你们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知晓本答应是谁吗?凭你们这低贱的身份竟然敢动本答应,速速放手,否则本答应便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狗奴才,快些放手,听到没有,啊······” 不论众位妃嫔如何的怒吼,如何的手脚并用反抗,皆是未曾使得一众太监的放手,反而越抓越紧。 付公公见此,与小许公公交换了一个眼神,小许公公了然地颔首,向一众太监吩咐道:“将她们的嘴封起来。” “是。” 随即,一众太监便舀出娟帕,向众位妃嫔的口中塞去,“呜呜······你们这些狗奴才,当真是好大的······” 话未说完,众位妃嫔的嘴皆被娟帕堵了上。 待尘埃落定,要将众位妃嫔拉出乾清宫之时,上官宸阴骜地声音隔着厚重的殿门传了出来,“小付子,朕看你是越老越不中用了,传个旨竟然用了如此长的时间,哼······” 付公公听此,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栗,忙对着殿内恭敬地打了个千,“皇上赎罪,皇上赎罪。” 此话未曾得到殿内上官宸的回应,而一众妃嫔在听到上官宸的声音之时,挣扎的越发用力,付公公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 不一会,一众妃嫔便被带了下去,乾清宫外恢复了原有的安静,只余一众御医凄凉地跪在那。 458.第458章 为何还是未曾止血? 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后宫多数妃嫔因在乾清宫触怒龙颜,从而被皇上下旨打入冷宫,这一消息好似长了翅膀一般。 瞬间传遍皇宫上下每个角落,以及文武百官的府中,以及京都上下,速度之快,让人始料不及。 就在众位大臣还沉浸在辛大小姐见红这一讯息上之时,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晕了头,而打入冷宫的妃嫔中有自家女儿的大臣们更是犹如晴天霹雳。 随即便马不停蹄地进宫,不约而同地与一众急匆匆赶来,有着相同目的的大臣碰了个正着,于是一众大臣相约一起来至了乾清宫。 好似早已预料到了他们的到来一般,只见乾清宫的殿门紧闭,殿外的御医们依旧跪在原地,守在乾清宫殿外的一众宫人,个个肃容,严谨以待。 正在这时,付公公的身影出现在众位大臣的视线之中,只见付公公神态严肃,步履稍显沉重,哪里还有以往那言笑晏晏的神情? 众位大臣见此,心中打了个咯噔,付公公皆这般严肃,想来······ 有些后悔未曾打听清楚,便鲁莽前来皇宫求见皇上,早已听说,今日辛大小姐身子不适,腹中的龙嗣亦是有些危险,皇上这才罢了早朝。 可是在府中之时,自己女儿被打入冷宫这一讯息使得他们逐渐失了冷静的头脑,早已忘了辛大小姐身子不适这一讯息。 但现如今,事已至此,就算是后悔亦是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随即,一众大臣便将想要求见皇上说与付公公听,劳烦他去通禀一声。 岂料,在他们的话刚落下不久,便被付公公的一句话打发了,歇了见皇上的心思。 “各位大人,辛大小姐身子不适,皇上已然下了旨,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打扰。”说着,付公公意有所指地望了眼跪了一地的御医。 众位大臣心中一惊,面上有些讪讪。 付公公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里,继而添了把火。 “各位大人,皇上心慈,念在各位大人为朝廷鞠躬尽瘁,劳苦功高的份上,未曾计较众位大臣教女无方之罪,各位大人可要感谢皇恩才是。” “这一切皆是小主们咎由自取,藐视龙威,没有一点规矩地在乾清宫大吼大叫,扰了御医诊治,乱了这后宫的规矩,各位大人请回吧!” 随着付公公的话落,众位大臣面色瞬间涨红,老脸有些许的挂不住,后宫的斗争,他们朝前亦是听说过,但一直未曾放在心上。 怎知,现如今牵扯到了······哎!罢了,皇上已然说明了,念在他们为朝鞠躬尽瘁的份上,亦不会将他们牵连在内的,这还有何不满的呢? 更何况,皇上的圣旨已然说的甚明,是她们没有规矩在先,竟然藐视龙威,仅这一项罪名,只是将她们打入冷宫,亦是开了恩的。 而付公公的话亦是十分明了,若是在此纠缠下去,别说是讨个说法,从而将人自落雁宫中救出,就是他们,亦是得治上一教女无方之罪。 众位大臣进宫不过一会,便被付公公三言两语打发了,个个铩羽而归,心怀忐忑地出了皇宫,回到府中嘱咐府中之人,近期一定要夹着尾巴行走。 乾清宫内殿中,上官宸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动作,坐在榻沿上,贪恋地望着双目紧闭的梓涵,大手抚其小脸,为其拭去调皮的青丝。 付公公与院史大人垂首敛眉的立在一侧,二人心思各异,院史大人心中平坦,不若付公公的心怀揣揣,他一直便知晓自己的主子在还是太子之时,那心机便常人无可比拟。 可是,今日,他又有了一番新的思量,他的主子不只是心机是常人无可比拟,就连这揣摩人心,拿捏别人痛处,亦是手到拈来。 今日,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不知过了多久,便见上官宸头也未抬地低声说道:“可是打发了?” 内殿之中的付公公与院史大人听此,暗暗交换了一下视线,随即付公公打了千,回道:“回皇上的话,打发了,众位大臣······” 未待付公公将话说完,上官宸十分不耐地将其打断,“行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付公公整个人一颤,随即低声请罪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皇上赎罪,皇上赎罪······” 上官宸冷冷的哼了一声,付公公立马歇了声,恭敬地立在那,等待着上官宸的问话。 片刻,便听上官宸冷声如是说道:“注意着那起子人的动静,朕不允许有任何的差池,若是有何差池恩······你可是明白?” “是,是,奴才明白,奴才明白。”付公公急声应着,半响不见上官宸在说什么,随即便对着上官宸的背影恭敬地打了一揖,继而躬身退出了内殿。 在付公公退出内殿,踱步至殿外的那一刻,内殿之中便响起上官宸的怒吼声,“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是怎么告诉朕的?为何还是未曾止血?说话啊!” 紧接着,院史大人颤颤巍巍的声音继而传了出来,“回禀皇上,臣······臣······臣······” “你若是不将涵儿治好,朕要了你管家一家人的脑袋。” “是,是,是,臣······臣遵命,臣······臣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臣······” “还在那啰嗦什么?还不快想法子医治。” “是,是,是······” 良久,内殿之中便未曾再传出什么动静,殿外的一众太监们,以及跪在地上汗流浃背的御医们皆踯躅不安,这是······ 难道是说······ 众人想到这里,便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准确的说,不是不敢想,而是不愿想,他们不愿······不愿想到那一刻,毕竟若是辛大小姐真的······ 他们亦是会受到牵连的,而他们的家人,亦是······ 459.第459章 来个鱼死网破 在暴怒边缘的皇上,定会治罪与他人,来消灭自己的火气,适才的后宫妃嫔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们自己往火山边缘靠近,未将她们烧的尸骨无存,留下了性命,已然是老天保佑了。 想到这里,众人皆垂首敛眉,小心翼翼地注意自己的动作,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付公公望着众人小心翼翼的神情,面色不动如山,略显苍老的双眸中有着一闪而逝的暗光,随即便一甩拂尘,向一侧而去。 而逐渐向一侧远去的付公公,以及垂首敛眉的众人,皆未曾瞧见在乾清宫拐角处那一翩飞的粉色衣袍······ ****** 锦绣宫中,冯修容不可思议地望着立在她面前,神情瑟缩的小丫鬟,不可思议地再次出声询问道:“你······你适才说的可是打听好了?” “回······回主子的话,奴······奴婢皆打听好了,是······是真的,前去乾清宫的众多后宫妃嫔已······已然被强行带至了······落雁宫。” 听此,冯修容身子一晃,一下子坐在了软榻上,唇瓣嗫嚅,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全被打入了冷宫,怎么会······” 冯修容洁白无瑕的面容上,此刻惨白一片,没有一丁点的血色,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在贤明宫时的伤疤满布,恐怖的模样。 小丫鬟见冯修容的样子,心中更加后怕,脑中一直挥不去的则是没有了主子的庇护,皆被遣到了浣衣坊中,甚至于被一些霸道的太监留了下来,用作对食的宫女。 而这些宫女皆是被打入冷宫妃嫔的贴身之人。 皇宫之中惯会逢高踩低,现如今,后宫多数妃嫔已然被打入了冷宫,可想而知,这些妃嫔身边宫人的下场会怎样凄惨。 且不论她们的去处为何,她们恐怕······ 不论是浣衣坊,还是被迫与太监做对食,皆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想到这里,小丫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她有些后悔了,自今日所发生的,以及她亲眼目睹的,皆让她脑中明了过来。 若是她的主子出了什么事,身为贴身宫女的她,怎么可能会独善其身,逃脱出这权利滔天的皇宫呢?就算是逃了出去,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除非她得到了皇宫的手令,否则就算出了宫,未待她找到藏身之处,便会被再次抓回皇宫,就算一时未被寻到,可是人生在世这么长,谁会保证她永远不会被寻到? 是她太过天真了,这是何地?这可是皇宫啊!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啊! 小丫鬟面色亦是跟着惨白一片,双目十分惊慌地望着冯修容,呢喃地出声询问道:“主子······现如今咱们该怎么办?咱们会不会被······” 未待小丫鬟将话说完,冯修容倏然抬首,一双厉目扫向小丫鬟,厉声将其打断,一字一句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咱们又未曾去乾清宫······皇上不会治咱们的······” 冯修容的话使得小丫鬟面色一喜,高兴地说道:“真的吗?主子,咱们不会有······”话未说完,在触上冯修容忐忑后怕的面容之时,小丫鬟嘎然歇了声。 面上的喜色逐渐褪去,主子的话是安慰于她的,是安慰于她的,实则主子心中亦是拿不准的,她们究竟会不会受到牵连,主子亦是不知晓的。 想到这里,小丫鬟面上的苍白加深了几分,踯躅地望着冯修容,身子略显颤抖,“主子,咱们真的不会有事的是不是?奴婢不想有事啊!” 说着,小丫鬟便嘤嘤啜泣起来,本就颇为烦躁的冯修容,此刻被小丫鬟一哭,更加烦躁不已,出声呵斥道:“哭什么哭,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怕成这般模样,哼······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 小丫鬟的哭声随着冯修容的呵斥落下,嘎然停止,神色稍显木讷,半响,这才呢喃换道:“主子······” 知晓小丫鬟要说什么,冯修容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哭有何用?哭就解决现如今的僵局了吗?哼······” “更何况被打入冷宫的是我,你主子我尚未哭,你却在这先哭了起来,嗤······就算到了那一步,哭有何用?哼······” “主子,奴婢······” “好了,你且放宽心,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咱们又没去乾清宫大闹,就算有事,亦是与咱们无关的,与咱们无关的。” 不知是为了安抚小丫鬟,亦或是为了说服自己,冯修容一直喃喃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良久,冯修容倏然抬首,面上没有了适才的惊慌,冷静自持地对小丫鬟吩咐道:“你且去打听打听,可还有何事,现如今已然过去了许久,咱们应该是无事了的。” 小丫鬟听此,不可思议地询问道:“主子,真的吗?咱们不会有事了?” “恩,应当是如此,你且先去打听一番,万不可被人逮了去,现在,咱们能做的便是尽量待在这锦绣宫,让众人将咱们遗忘了。” “是,是,奴婢这就去,奴婢这就去······” 随即小丫鬟便退出了内殿,一溜烟跑了出去。 空荡的内殿,只余冯修容一人,冯修容面色逐渐阴骜,拢在袖袍中的小手逐渐收拢,隔着层层宫墙,望向乾清宫所在的方位。 咬牙切齿地说道:“辛梓涵,你当真是狐媚子转世,就这样将皇上拢在了你的手心,亦是将后宫捏在了你的手心之中。” “哼······我对于皇上是无心的,但若是你让我没了后宫这一层保障,那便是在逼我去死,既然你不给我留活路,那么······休要怪我,我定要与你来个鱼死网破。” 460.第460章 皇嗣不保 相较于锦绣宫的阴霾之气,落雁宫中亦是好不了多少。 马婕妤的内室之中,气氛亦是凝结不已,只见马婕妤浑身笼罩在阴冷之气之中,坐在床榻上,冷冷地望着内室中不远处的黑衣人。 再一次出声询问道:“消息可否准确?皇上就这样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将后宫众多妃嫔打入了这落雁宫之中?” “恩,自然是准确的,不然我怎么前来这落雁宫。”冷冷的男子嗓音在内室之中响起。 “哼······看来皇上是动了废除后宫的心思啊!辛梓涵啊,辛梓涵,你果真是有两下子,竟然有如此本事让一国之君为了你废除后宫,哼······” “辛梓涵那样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天齐皇帝做出此举,乃是人之常情啊!想必用不了多久,你这落雁宫便会热闹起来了啊!” 说着,黑衣人耳朵一动,双眸犀利地望向门外,马婕妤见此,站起身,问道:“怎么了?可是发现了什么?” “你这落雁宫我日后出没可得小心了,你将‘迷迭’保护好。” 话落,未待马婕妤说什么,这时,一向安静的落雁宫响起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马婕妤明了适才黑衣人所说之意了。 随即向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亦是冲其淡淡颔首,嘱咐道:“小心,别让人发现了什么端倪。”说着,仅仅眨眼间,便见适才黑衣人所站立的方向没了人影。 马婕妤沉吟片刻,屋外的嘈杂声趋近,继而动作麻利地将窗柩之上的‘迷迭’尽数收了起来,藏于床榻之下,将窗柩上的幔帐拉好。 幸好昨日夜里,那个男人未曾过于折磨于她,否则,今日,她岂不是······ 正在这时,外面便响起尖锐的太监嗓音,自屋外传至内之中,“马氏可在?” 听到这一声称谓,马婕妤怔愣在原地,马氏?直到再一次传来的唤声,将马婕妤拉回心神,“马氏可在?在就说话。” 马婕妤缓了缓面上的怨怼,踱步而出,待步至落雁宫院中,望着黑压压被太监禁锢着,颇为狼狈的妃嫔,面上的讥讽一闪而逝。 “马氏?” 立在众人前首,一作主管模样的太监诧异地望着面容妖娆妩媚的马婕妤。 毕竟马婕妤在‘念汝湖畔’揭下人皮面具之时,并不是宫中所有人的人皆瞧见,过后不过是听说,听说马婕妤平凡的面容下有着妩媚妖娆的容貌。 但今日一见,才知,传言是真啊! 马婕妤挑了挑妩媚的眉峰,望着诧异的太监主管,笑道:“是,我便是马氏。” 继而未待太监主管做出何回应,马婕妤便将视线移至到狼狈的一众妃嫔身上,娇声细语道:“呦!这是怎么了?” “这不是后宫的诸位姐妹吗?怎么如此狼狈啊?可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这是作何?怎么能如此粗鲁地对待皇上的妃嫔?” 太监主管听此,自马婕妤妩媚的容貌中回过神来,颇为不屑地睨了眼神态妩媚,面色妖娆的马婕妤一眼,面上十分不屑。 冷声说道:“皇上的妃嫔?是啊!是皇上的妃嫔,不过是皇上下旨打入冷宫的妃嫔,好了,时辰不早了,别再耽搁了,将人放下,咱们便回去复命吧!” “是。” 随后,一众太监便放开了众位妃嫔,毫不拖泥带水地退出了落雁宫,不一会,落雁宫中的人便少了一多半,只余马婕妤,与一众被娟帕塞住嘴的妃嫔。 许是被禁锢的久了,一众妃嫔良久未曾反应过来,维持着初始的模样,马婕妤见此,心中嗤笑不已,笑靥如花地戏虐道:“诸位妹妹莫不是被禁锢久了,不知该如何活动了?” 话落,依旧不见众位妃嫔有所动作,直到马婕妤的讥讽意味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诸位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来这落雁宫与姐姐作伴呢?” 随着马婕妤嘲讽意味十足的话落下,众位妃嫔回过神来,粗鲁地将口中的娟帕舀出,对于马婕妤的询问不予回应,好似未曾听到一般。 马婕妤对于她们如此明显的忽略,亦是毫不在意地耸耸肩,继而扔下一句,“看来诸位妹妹做了何事惹怒了皇上,不论怎样,这来了落雁宫便消停一些吧!” 说着,便转身向自己的正屋而去。 未待马婕妤踏进正屋之时,妃嫔中有人出声喊道:“站住。” 马婕妤顿下步伐,悠悠转身,讥讽地询问道:“怎么了?唤住姐姐可有何事?看来诸位妹妹一时不适应自己的身份啊!没关系,时日一长,便会适应的。” 随即,重又转过身,做离去之状。 “你站住,我要住你的正屋。” 听此,马婕妤头也不回地回道:“住我的屋子?哼······怎么说也论个先来后到吧!来了这落雁宫,姐姐奉劝诸位妹妹还是认清一些为好。” 说着,不待众位妃嫔做出反应,马婕妤便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屋门,随即落栓的响声便传进了众位妃嫔的耳中。 半响,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传进了马婕妤的耳中,马婕妤佯装未曾听到一般,走至内室,上了床榻,闭眼休憩,将屋外这些子糟心的人暂时遗忘掉。 就在皇宫之中上下皆沉浸在后宫众多妃嫔被打入冷宫之时,乾清宫中便传出消息,说,辛大小姐腹中的皇嗣不保! 此消息一出,不一会便传遍皇宫每一个角落,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者则是被打入冷宫中的众多妃嫔,以及想要将自己女儿送进皇宫的大臣。 虽然她们已然被打入冷宫,但只要辛大小姐腹中的皇嗣不保,为了绵延皇室血脉,朝中大臣自然会请奏将将她们放出来的。 而想要将自己女儿送进皇宫的大臣们,则暗自高兴,倘若是辛大小姐腹中的皇嗣没有了,便给了他们可乘之机,他们便会趁此时机,将如花似玉的女儿送进皇上身边,皇上一时伤心······ 461.第461章 落胎,性命不保 虽然有些大臣皆是如是作想,但谁亦是不愿做这领头羊的,皇上若是喜欢倒是好说,就怕皇上不但不喜,反而心生厌恶······ 若是这样的话,他们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啊! 甚至于他们皆会受到牵连,以此而······ 而忧的则是付公公,朝中的肱骨大臣以及昌邑侯府。 皇上登基二载有余,后宫至今尚未有人传出喜讯,而前些时日,在这两年间,林常在率先传出喜讯,奈何却偏偏是个胎死腹中。 正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未来的皇后娘娘传出喜讯,这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希望,可是,现如今,又突发状况。 皇嗣不保······ 这让他们如何不忧心······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上官宸登基二载有余,后宫虽不是佳丽三千,但佳丽亦是不少的,为何如此多的人皆没有传出喜讯? 这一共同点,朝中肱骨大臣心中好似明了一般,但无人未曾将此话点破,直到林常在传出喜讯,这才将他们心中的不安彻底打破。 他们无人想到的是,也是有一种情况,那便是身为天子的皇上,是不想让后宫的众位妃嫔怀上龙嗣。 当然这一点,朝中肱骨大臣是无人往这上面想的,除去夜丞相,严太傅等人······ 就在众人各有所思之时,乾清宫再次传出消息,辛大小姐腹中的皇嗣保不住了,落胎了,而且还是个皇子······ 此言论一出,皇宫上下皆沸腾起来,皇子,皇子,若是平安降生,那可是天齐的大皇子,而且有可能便是······ 正在这时,乾清宫中的皇上龙颜大怒,一切只因,辛大小姐腹中的皇嗣不但保不住,就连辛大小姐亦是性命有所不保啊! 这则消息顿时便传遍了众人的耳中,皇宫上下,皆谨言慎行,不敢大口喘气,毕竟辛大小姐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这又是落胎,又是性命不保的,谁知这皇上会如何的恼怒。 而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这是自古至今传下来的说法,而事实证明,这句话是对的。 皇宫上下皆沸腾起来,纷纷悄声等待着乾清宫传出辛大小姐无碍的消息,奈何,等待了良久,皆是未曾得到每个人心中所想要等待的消息。 许是众人久待,从而得不到任何的消息,亦或是人人心中惶惶不安,只见皇宫中的每个角落,几人聚集到一起。 “怎么办?怎么办?乾清宫中还是尚未传出消息啊!怎么办?我这心啊!甚是不安啊!你们倒是无事,可是我······我是在乾清宫当差啊!” “行了,你不过是乾清宫洒扫的小太监,辛大小姐有无有事,皆是与你无关的,你这操的哪门子心啊!” “就是,就是,你就是一洒扫的小太监,昔日里,就连乾清宫的殿门亦是没有机会迈进的,你就将心放进肚子里吧!” “你们说的皆是真的?我真的不会······” “行了,行了,皆说了与你无关,你就甭担心了,咦,你们说辛大小姐会不会有事啊?不过听说是辛大小姐要不行了啊!” “不光你听说了,这皇宫上下皆听说了,切······” “唉我说你······” “行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拌嘴,好了好了,一人少说一句。” “哼······你们说这辛大小姐是真的要不行了吗?我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一般呢?辛大小姐昨日还好好的,这今日就突然······” “唉!你这话万不可乱说啊!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里,恐怕不用皇上下旨办你,就是主管,亦是能办了你的。” “恩,我明白了,这不是就咱们几人吗,都是自己人,所以我才说的,要不然我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呢。” “你明白就好,你所说的话,我亦是明了,不过这种事谁又能说的清呢?反正后宫之中争宠的手段,自古以来便从出不穷,谁知道什么不行了不是争宠的手段呢?” “不是吧!辛大小姐还需要争宠吗?你这话有些子的自相矛盾啊!上午之时,皇上便下旨将后宫的妃嫔皆尽数打入了冷宫,现如今辛大小姐可是在后宫独大呢。” “独大?嗤······就算是独大又有何用?更何况,后宫之中不只是全部的妃嫔被打入了冷宫,再者说了,你别忘了,辛大小姐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她需要拿这种的事来开玩笑吗?” “就是啊!你没听说辛大小姐腹中的皇嗣已然保不住了,这就算是争宠,就算是耍手段,为了争宠,耍手段,而没有了皇嗣,这辛大小姐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赞同,辛大小姐有那么傻吗?会将自己的腹中那个才一个月的皇嗣开玩笑吗?那才是辛大小姐手心中的筹码。” “辛大小姐若是没了皇嗣,皇上再如何的宠爱与她,这年华衰老,容颜逐渐凋谢,待得迟暮之年,皇上还会三十年如一日的宠爱吗?” “三十年如一日?怎么可能?帝王之情本身就薄弱的,你听宫里的老人可有说过,先帝宠爱哪个妃子超过十年的吗?” “这倒没有,可是太后娘娘一直稳坐皇后之位,怎么说,亦是与先帝的感情不差的吧!” “你懂什么?先帝与太后娘娘一直便貌合神离,什么感情不差的,皇上还是太子之时,便比别的皇子聪慧······” “好了,先帝当政的事,咱们还是妄加非议的好,小心祸从口出,可是记住了?” “恩恩,恩恩。” “我告诉你们,我瞧的比你们多了,这后宫的妃嫔啊!争来争去,人人皆是想要皇子,只要有了皇子,手中便有了筹码,到时,有可能······” “就算皇上独宠唯一,那又如何?帝王之间的宠爱又能有何用?谁又能保证,帝王的宠爱能维持一生,维持几十年如一日?” 462.第462章 你瞒着我什么 “皇宫中可是最不缺的便是****,你们觉得,后宫的妃嫔哪个不爱皇上?皇上英俊潇洒,会有人不爱的吗?你们可都明了啦?” “是,明了啦!” “恩,我也明了啦!适才你不说我还记不起来,你们可还记得,皇上曾经金口玉言,辛大小姐腹中的皇嗣,若是男子便是天齐的太子,未来的皇帝,若是公主,便是天齐的皇长公主。” “恩恩,你说的这些我皆记得,我记得清清楚楚,皇上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的面说的话,岂能作假吗?那就是说······” “辛大小姐此次,不是为了什么争宠,亦不是为了什么耍手段,而是······” “唉!我说你们怎么就是个傻的呢?连这点事皆看不出来吗?皇上都为了辛大小姐废除后宫了,辛大小姐至于设下这苦肉计吗?” “我,我,我······” “行了,你甭我我我的了,这皆是明眼人所能看到的事实,辛大小姐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怎么样?我说的可是正确的?我就说嘛!辛大小姐已然是天齐未来的皇后娘娘,只待她及笄后正式册封,而她又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又怀有皇嗣,有必要设下那等既不损人,而且还十分不利己的事来吗?” “恩,恩,倒是,倒是。” “唉!只是辛大小姐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便······照你们这般说来,辛大小姐的落胎之事,恐怕是意外造成的吧!” “意外?怎么可能?若在宫外说是意外,我倒是会信,而在皇宫之中说是意外?打死我亦是不信的,有这般的意外吗?” “唉!我说,你能不能小声点啊!这么大的声音,唯恐别人听不到啊?我告诉你,若是传到别人的耳中,我等受到牵连,就是做鬼,亦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什么鬼不鬼的?真是晦气,本身今日就诚惶诚恐的,你现如今又说什么鬼不鬼的,当真是吓人的紧。” “好,好,好,我说错了话了成不?呸呸······不说什么鬼不鬼的了,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吗?” “恩,确实晦气一些子,这皇宫之中啊!最不缺的便是冤死鬼呸呸······瞧瞧我这张破嘴,刚刚还不让你说,我自己倒是说起来了。” “日后这种话还是少说一说,皇宫之中最忌讳的便是这些鬼怪之污秽之言。” “确实如此,哎呀!咱们就别说什么鬼啊!怪的啦!话题都扯到如此之远了,咱们还是说说现在这眼前之事吧!” “哎!还有何好说的,现如今辛大小姐已然落了胎,又在生死边缘徘徊,而皇上又处于暴怒边缘,依我看啊!咱们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我最为担忧的便是,辛大小姐要有个什么意外,咱们亦是要受到牵连的啊!你们可曾记得,上次,在乾清宫大闹的那疯癫的女子?” “咦?这事我记得,这疯癫女子怎么样了?怎么处置的?” “咔······” “其实这是在意料之中,这疯癫女子是罪有应得,不过这女子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啊?有的说是先皇打入冷宫的罪妃,也有的说是被人带进宫来的。” “是先皇在位时,被打入冷宫的罪妃,行了,这过去的事,咱们还是不要说的好,不够晦气的。” “好,不说,不说,我怀疑辛大小姐落胎,加之这性命不保,是有心人设计的,如若不然,不可能就突如其来的落了胎。” “我听说,辛大小姐自昨日水幽殿回来后便不适,皇上特地寻了院史大人来的,难道说,昨日夜里,辛大小姐便······” “恩,你说的有可能,你们说会不会是方澜的人做的?毕竟昨日的宴会,方澜的太子殿下与大皇子皆是在场的。” “不会,方澜的太子和大皇子皆是方澜高高在上的人物,无事害辛大小姐有何?更何况,据说水幽殿被大内侍卫包围了,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在查什么东西,不过最终应当是未曾查到······” “恩,这倒是,若是查出什么来,今日早已闹翻了天。” “难道是后宫的妃嫔做的?” “什么?这······这······” “这可是谋害皇嗣的死罪啊!亦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啊!谁敢······不,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做出这等不要命的事的来?” “行了,行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皆回去吧!这后宫的事啊!咱们是说不准的,还是等等消息吧!看皇上是如何做吧!” “恩,我也该回去了,不然一会总管大人寻人了,我这般插科打诨,让总管大人知晓了,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呢。” “恩恩,咱们皆回吧!该干嘛干嘛吧!奉劝一句,不要多说话,不然,怎么死的皆不知晓。” “放心吧!我得留着命和兄弟几个唠嗑呢。” “就你贫······” 不一会,原本围聚在角落中的几个小太监瞬间前后不一的猫着腰退出了角落,纷纷向不同的方向踱步而去。 相较于此处,皇宫各个隐蔽的角落亦是如此······ ****** 后宫偏僻且废旧的宫殿内殿之中,瘦弱女子依旧咳的甚是厉害,小丫鬟侍立在侧,偶尔为其抚背顺气。 半响,瘦弱女子沙哑且虚弱的嗓音在内殿之中响起,颇有些阴森的意味,“咳咳······外面可有何消息?” 小丫鬟咬了咬牙,面色踯躅,片刻才道:“回小姐的话,没······没有消息。” “恩?”瘦弱女子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对上小丫鬟躲闪的双眸,重又询问道:“外面咳咳······可有何消息?” “小姐您······” “你瞒着我什么?” “我······小姐,奴婢没有······没有瞒着您什么,小姐多虑了。” 463.第463章 是她一 “是吗?咳咳······你真的没有瞒着我什么吗?” 话落,瘦弱女子便狐疑地望着小丫鬟,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不错露其任何一个表情动作。 小丫鬟所说的话,瘦弱女子是明显不信的,主仆这么多年,她怎么会不了解小丫鬟呢?就自她适才的躲闪之意,便不如她适才所言的那般无事,肯定是有何事隐瞒于她。 听得此话,小丫鬟艰难地吞了吞唾液,避过瘦弱女子犀利且探究的双眸,视线望向别处,含含糊糊地说道:“小姐多······多虑了,奴婢怎么会瞒着您什么呢?奴婢没有什么瞒······瞒着您的。” “是吗?你的小伎俩咳咳······我又如何看不出来呢?若是没有事瞒着我,为何咳咳······为何不敢看着我?” “怎么会,奴婢······” 未待小丫鬟将话说完,瘦弱女子强硬地摆正小丫鬟的身子,低声说道:“咳咳······你看着我,说,没有事隐瞒于我什么,看着我啊!” 虽然小丫鬟面对着瘦弱女子,但依旧不敢与其直视,垂首敛眉,神情稍显慌乱,瘦弱女子见此,更加肯定心中所想。 “怎么?不敢看着我吗?为何不敢咳咳······不敢看着我?恩?”许是久不见小丫鬟有所回应,瘦弱女子心中越发焦虑,音量扬高。 听此,小丫鬟下意识地抬首,望着瘦弱女子苍白的小脸上的焦虑,心中一急,小丫鬟忙不迭地说道:“小姐,您千万别激动,别激动,奴婢······奴婢······” “恩?” 小丫鬟踯躅地对上瘦弱女子的双眸,面色稍显苍白。 半响,久不见小丫鬟的回应,瘦弱女子重又出声说道:“说啊!为何不敢说了?恩?说你没什么瞒着我,说啊!” “小······小姐······”小丫鬟咬了咬牙,垂首说道:“奴婢没有任何事隐瞒小姐。” 瘦弱女子见小丫鬟依旧不肯说,不但不肯说,神情躲闪,这让她更加肯定,小丫鬟她定然是有事隐瞒于她,随即叹了口气。 悠声说道:“你我主仆这么多年,一同度过许多的难关,咳咳······而你一直伴在我身边,虽名为主仆,实则,实则情之一字上,你我早已情同姐妹,既然是姐妹,你有何事不能对我说的呢?” “小姐······奴婢不敢当,能伺候小姐,是奴婢前世修来的福分,可是······可是奴婢,奴婢真的没有隐瞒小姐什么。” “罢了,罢了,你不愿意说,我亦是咳咳······亦是不会勉强于你,待你想说之时,再说与我听便是。” 说着,瘦弱女子摆摆手,就着榻沿,躺了下来,双目紧闭,瘦弱的身形有些许的凄凉萧条之意,看的小丫鬟一阵心酸。 小姐自小吃了什么样的苦,受了什么样的罪,承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她亦是比谁皆清楚的,初始被送到小姐身边时,她对于这个病秧子的小姐,亦是不甚上心的。 是在什么时候起,她对小姐上心的呢? 好似是小姐的瘦弱的身子,又好似是小姐心中对那个人坚韧的忍耐性,又好似是小姐的坚强······ 所以,她在不知不觉间,由初始对小姐的不上心,到现如今的生死相伴,其中历经了怎样的坎坷,她何尝能忘却呢? 想到这些,小丫鬟双眉拢在一起,咬紧下唇,好似在下什么决定一般。 良久,小丫鬟踯躅的嗓音在内殿之中响起,“小姐······奴婢······奴婢有话要说。” 随着小丫鬟的话落下,瘦弱女子悠悠睁开疲倦的双眸,直直望进小丫鬟担忧的双眼之中,看到其小脸上的坚定之色,神情不由得一怔。 良久,回过神来,枯槁的小手颤颤巍巍地抚上小丫鬟的小脸,叹道:“你且不必忧心,不咳咳······不论是何事,我皆会挺过来的。” “小姐······您······” 小丫鬟听瘦弱女子的话后,心中暗暗叹息,她之所以不想说出来,怕的不是小姐会不会挺过来,而是怕小姐······ 失控。 望着瘦弱女子一脸的期冀,小丫鬟反手握上其枯槁的小手,说道:“小姐,是奴婢适才出去听到的消息······” “是何消息?可是辛梓涵腹中的孩子保住了?咳咳······还是辛梓涵醒了过来?亦或是说,皇上下旨将打入冷宫的妃嫔放出来了?” “若是你要说这些的话,咳咳······你大可放心便是,这些咳咳······皆在我的预料之中,我不会受······” 未待瘦弱女子将话说完,小丫鬟一咬牙关,打断道:“小姐,不是的,不是的,是······是辛梓涵落胎了。” “什么?” 瘦弱女子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望着小丫鬟,待见到小丫鬟肯定的点头示意后,瘦弱女子呢喃道:“落胎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咳咳······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就······” “小姐,千真万确,奴婢自落雁宫出来后,便听闻了一些风声,其实,其实不只是辛梓涵落胎了,而且······而且辛梓涵性命垂为,有可能就要不行了。” “什么?性命垂为,要不行了?这······这可是真的?咳咳······” 小丫鬟毫不犹豫地颔首,道:“回小姐的话,是真的,此事是真的,奴婢为了确保万一,特地跑到乾清宫打听消息,亲耳听到皇上说辛梓涵一直流血不止,然后没多久便传出落胎了。” 瘦弱女子简直不敢相信小丫鬟所说的话,怔愣在那,内殿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便见瘦弱女子回过神来,原本苍白羸弱的小脸泛着喜色。 464.第464章 是她二 突然,瘦弱女子抓上小丫鬟的手,神色略显急切,出声询问道:“你说的皆是真的,辛梓涵真的落了胎,咳咳······而且还······还性命不保吗?” 小丫鬟望着满脸喜色的瘦弱女子,心中的不安加剧,难道她的猜想便要成为现实?这样的话······若是这样,她该怎么制止? 她怕,小姐会······ 想到这里,小丫鬟便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出言劝慰道:“小姐,您冷静一些,您冷静下来,千万不能胡思乱想,小姐······” 瘦弱女子听此,猛地摇头,急声将其打断,“不,不,我很冷静,你回答我的问题,咳咳······辛梓涵是否要不行了?是或是不是?” 了解如瘦弱女子,小丫鬟怎么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紧紧咬住下唇,浓重的血腥味自唇齿间盈溢,事到如今,说不说容不得她了,随即小丫鬟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小丫鬟点头的那一刻起,瘦弱女子倏然放开小丫鬟的双手,仰头失态地大笑道:“哈哈······你瞧见没有,哈哈······” “就连上天皆在帮我啊!哈哈······不行了,命不久矣了,哈哈······辛梓涵啊辛梓涵,这是上天在惩罚你。” “连咳咳······连老天都在帮我,哈哈······辛梓涵你活该啊!咳咳······这是你的报应啊!” 小丫鬟望着笑得如此失态的瘦弱女子,心中不由得些许害怕,她从未见过小姐这般疯狂的模样,就连太爷与老爷夫人去世,小姐失去了庇护,亦是未曾如现今这般。 随即踯躅地唤道:“小姐······” 丝毫不理会小丫鬟的唤声,瘦弱女子依旧大笑道:“哈哈辛梓涵哈哈······辛梓涵要不行了,哈哈······” “我当真是咳咳······当真是畅快啊!辛梓涵啊辛梓涵,这就是你的报应,报应不爽啊!报应不爽啊!” 失态的大笑声不见有丝毫停歇的意图,小丫鬟心中的不安加剧,呢喃唤道:“小姐······”好似试图唤回失态的瘦弱女子一般。 呼唤声再次被瘦弱女子忽略而去,“这叫什么?咳咳······你知道哈哈······这叫什么吗?恩?你知道吗?” 说着,瘦弱女子直勾勾地盯着小丫鬟,小丫鬟见此,紧咬着下唇,迟疑地摇了摇头。 瘦弱女子见此,仰天大笑道:“哈哈······这叫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咳咳······辛梓涵她也有今日,哈哈······” 因大声狂笑,瘦弱女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小丫鬟忙不迭地出声劝道:“小姐······小姐您冷静一些,您冷静一些,千万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瘦弱女子摆摆手,未曾将小丫鬟说的话放在心上,亦是未曾将自己身子的不适放在心上,径自说道:“你放心,我没有激动,我怎么会激动呢?咳咳······我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你瞧,现在辛梓涵马上就要不行了,我定然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啊!” “小姐······” 见小丫鬟要说什么,瘦弱女子颇为不耐烦地将其打断,对着小丫鬟呵斥道:“行了,我无事,我会保重好自己的身子的。” “哼······你就不要啰嗦了,去,将药拿来,我要吃药,我要梳妆,我要去见咳咳······去见他,我一定要打扮的美美的去见他,不然他会认不出我来了,咳咳······去,快去取药来。” 小丫鬟听此,心中顿时慌乱了起来,药?不如说是催命符,她怎么敢取来,适才她之所以由于,怕的就是如此。 怕的就是小姐会这般失了理智,随即,将激动的瘦弱女子用力摁倒在床上,出声劝道:“小姐,您冷静一些,您冷静一些。” “你······咳咳······你竟然拦我?为什么?咳咳······你快去给我取药来,快去啊!不要拦我······” 瘦弱女子双眸逐渐被狂喜所替代,已然没有了以往的平静淡然,双眸之中逐渐变了颜色,面上隐约有些恐慌,此时的瘦弱女子已然口不择言,前言不搭后语。 小丫鬟未曾瞧出瘦弱女子面上那隐约的恐慌以及恐惧,继而劝道:“小姐,您冷静一些,您看看奴婢是谁?您看看这里是哪里?您看看啊!您好好看看好不好?千万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啊!” 听到小丫鬟扰人且烦人的嗓音,瘦弱女子不知自哪来的力道,一掌将小丫鬟挥道在地,小丫鬟趴伏在地上,诧异地望着将她挥倒在地的瘦弱女子。 好似感受到了小丫鬟的诧异,瘦弱女子面色阴霾,隐约的恐惧逐渐扩散,声音略显颤抖地对其呵斥道:“你为何要阻拦我?说,你为何要阻拦我?咳咳······你是不是不想我见到他?是不是?咳咳······” 说着,瘦弱女子便剧烈咳嗽起来,身子跟着颤抖,小丫鬟见此,忙自地上起身,向瘦弱女子靠近,许是察觉到了小丫鬟的靠近,瘦弱女子厉声阻止。 “不要咳咳······不要过来,你不要靠近我,咳咳······咳咳······” 小丫鬟好似未曾听到瘦弱女子的话一般,依旧向前靠近,只见其如受惊一般,不停地向床榻里退去,面上布满了恐惧。 双眸无神,一双小手在前方胡乱摇摆着,嘴里呢喃道:“你不要过来,咳咳······我不要你过来,咳咳······” 见瘦弱女子情绪越发不稳,口不择言,神情间有些许的不对劲,小丫鬟好似想到什么一般,随即便止住了步伐。 柔声说道:“好,好,好,小姐,您别激动,奴婢不靠近了,奴婢不靠近了。” 465.第465章 是她三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咳咳······你不要过来。” 瘦弱女子好似魔魇了一般,依旧重复着适才的话。 “小姐,您别怕,奴婢不过去,奴婢不过去,您别害怕,别害怕······奴婢就在这,在这呢。” 这一番话,瘦弱女子置若罔闻,依旧双目恐惧且戒备地望着小丫鬟,嘴里一味地呢喃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咳咳······” 小丫鬟见到瘦弱女子惧怕的神情,心中一痛,她知晓瘦弱女子这般是所为何,亦是知晓瘦弱女子因何而害怕。 若不是小姐此时的反应,她早已将那件事忘却了,不,应当说是下意识忘却了,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起那件事来。 这一切皆因她们在入宫之前,在京郊的一处客栈中,她们入住了黑店,恐是那家黑店的人看她们两个弱女子,便起劫财劫色的歹意。 而那客栈中的人,趁她出去寻大夫抓药之时,闯进了她们所下榻的房内,那些人许是便是像自己适才这般,将小姐摁倒在床榻上······ 肯定是她适才的举措,刺激到了小姐,如若不然,小姐不会突然如此恐惧起来,使得她重又想起以往的事来,亦是不会如现在这般激动异常。 这一切皆怪她,当初若不是她为了节省银子,选择入住相较于便宜的客栈,便不会发生后面的那等子事,不,准确地来说,在黑店之时,若是她,若是她时时刻刻陪伴在小姐的身侧······ 若是她未曾将小姐单独留在黑店中,那么,那么······那么小姐就不会受尽那些人的屈辱,是否一切的悲剧便不会发生了? 可是,事已发生,没有若是,没有那么,待她回去之时,那些子人已然跑的无影无踪,只余小姐双目无神,遍体鳞伤躺在床榻上······ 当时的小姐想要就此去死,可是,是她给了小姐活下去的勇气,而她所给小姐活下去的勇气,便是他,是他啊! 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小姐这才渐渐将那件事选择遗忘,而她亦是如此,她们二人,皆在潜意识里将那次的事,选择性地遗忘······ 半响,内殿之中一时安静,小丫鬟自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神色哀戚,愧疚地望着已然逐渐安静下来的瘦弱女子。 心中的愧疚使得她要窒息了一般,谴责与窒息一同向她涌来,许是内殿之中的安静将她自谴责中回过神来,望着周遭的场景,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 随即,试探地唤道:“小姐······” 如意料之中的一般,她的这声呼唤,未曾得到瘦弱女子的回应。 见瘦弱女子对于她的呼唤没有起任何的反抗,小丫鬟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继而挪动步伐,轻轻的靠近瘦弱女子,一边靠近,一边试探地轻声唤着。 “小姐,小姐······是奴婢啊!是奴婢啊!” 瘦弱女子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小丫鬟颤颤巍巍地伸手,抚上瘦弱女子搭在膝上的小手,感受到小手的轻颤,小丫鬟紧紧地握住。 “小姐,您看看,是奴婢啊!您瞧瞧奴婢······” 随着这声呼唤声落下,便见瘦弱女子迷茫地抬首,双眸红肿,盛满了晶莹的泪光,隔着晶莹的泪光看清立在面前的人时,啜泣声随之响起。 “呜呜······呜呜······咳咳······” “小姐,您怎么样?可是又难受了?”说着,小丫鬟便轻轻拍打瘦弱女子的后背,为其顺气。 不知过了多久,内殿之中的啜泣声以及咳嗽声逐渐歇下,小丫鬟坐在榻沿,轻声宽慰道:“小姐,已然过去了,现在没事了······没事了。” “呜呜······”瘦弱女子身子一颤,随即啜泣着扑进小丫鬟的怀中,颇为柔弱,惹人怜惜的样子。 小丫鬟见此,亦是跟着落下了眼泪,看着这样的小姐,她心中亦是疼痛不已的,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这么多年的相依相伴,不是作假的。 良久,主仆二人的哭声渐歇,瘦弱女子自小丫鬟的怀中抬起头来,面色惨白一片,嗫嚅道:“我要去见他,我要去,我怕咳咳······” “小姐······” “你让我去见他吧!咳咳······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听此,小丫鬟在心中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命啊!这就是命,这就是小姐的命,小姐的身子已然濒临垂死之计。 小姐这一生以他为支撑点,到了这时,到了这时,她······她怎么会忍心拒绝呢? 唇瓣张了张,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启口,将所有的话,皆换成了低沉的叹息。 许是瘦弱女子察觉到了小丫鬟的异样,一双水眸望着小丫鬟,牵强地扬起一抹笑容,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不想让咳咳······让自己后悔。” 小丫鬟咬了咬牙,郑重地询问道:“小姐,您决定了吗?您决定要去见他了?若是······” 未待小丫鬟将话说完,瘦弱女子苦笑着摆摆手,她知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心中亦是清明的,可心中清明,但她不敢去想。 随即说道:“你无需多言,咳咳······我决定了,我要去见他,你······你今日便出宫吧!” “小姐······”小丫鬟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道。 瘦弱女子阻止小丫鬟接下来要说的话,低声说道:“我知晓你要说什么咳咳······你若是当我是主子,便就此出宫吧!” “小姐······” “出宫寻一个老实巴交的男子,嫁给他,生儿育女,耕种织布,想来,有我留下来的钱财,定然会让你,过一个平淡的人生咳咳······” 说着,瘦弱女子双眸飘远,向往的望着不远处。 466.第466章 是她四 耕种织布,这样的日子,虽然略显清贫了一些,又单调了一些,但,这是最让人向往的日子不是吗?对她来说,亦是奢侈的念想。 她敏感的身份,是不会允许她过这样的日子的,就算没有他,她亦是不会过到这样的日子,不知身份不同,就她病秧子的身子吧。 半响,瘦弱女子回过神来,望着小丫鬟泪眼汪汪的小脸,小手颤抖地为其揩去双颊上的泪光,轻声说道:“将我那一份咳咳······我活下去!” 小丫鬟听此,大惊失色,骇然地望着瘦弱女子,惊呼道:“小姐,您······您在说什么,奴婢······奴婢听不懂。” 瘦弱女子摇了摇头,叹道:“将我那一份,一并活下去······” “不,不,奴婢身为小姐的丫鬟,怎么能弃小姐独活于世间,奴婢这命皆是小姐的,怎么会离开小姐呢?更何况······” 未待小丫鬟将话说完,瘦弱女子抬手将其打断,继而对小丫鬟微微一笑,这一笑不若以往的虚弱,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从中能看出她的好心情来。 小丫鬟被瘦弱女子这久违,且法子内心的微笑一时怔愣在原地,直到瘦弱女子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这才使得她回过神来。 “你且不要急,慢慢听我道来,咳咳······虽然辛梓涵性命不保,但是我······我亦是如此啊!我亦是不知会活多久······” “更何况,我若是见了他咳咳······保不齐他会发难,毕竟辛梓涵有今日,可是······可是出自我的手。” “他本就不是笨人,若是看到我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怎么会察觉不到呢?到得那时,他若是不念······不念旧情,我咳咳······” 瘦弱女子所说的话,皆是小丫鬟心中所想,亦是初始之时所担忧的,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小姐亦是能看的如此通透,而且如此理智地分析出后果。 随即,小丫鬟敛下心中的惊诧,出声说道:“小姐,不会的,不会的,您多虑了,您多虑了。” “不,不,不,你不懂,你不懂,咳咳······我也不想这般作想,可是,可是······难道你还未曾瞧出他对辛梓涵的情意吗?咳咳······” “小姐,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小姐,奴婢若是他的话,定不会这样的,因为当年······当年是小姐您······”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且听我的,出宫去吧!好好生活,将以前的事皆忘却吧!咳咳······我······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小丫鬟听此,立马哭了起来,紧紧地抱着瘦弱女子的胳膊,哭喊道:“呜呜······小姐,奴婢不要离开小姐。” “傻丫头······” “小姐······若是呜呜······若是小姐非要赶奴婢离开,那么······那么奴婢要和小姐一同离开,否则,否则奴婢决不离开。” “你······” 瘦弱女子叹了口气,揽着小丫鬟,轻轻拍打着,柔声说道:“我就是一个病秧子,根本就不会活太久的,你又咳咳······又何必呢?” “以前便是,现在亦是,我只是拖累于你啊!咳咳······自从祖父他们离开后,你我的日子便越发艰难起来,你跟着我便一直在吃苦,若不是以前留下的金银,恐怕你我早已该流落街头了······” “不,小姐,奴婢不苦,奴婢一点皆不苦,只要小姐将奴婢留在身边,奴婢呜呜······奴婢便知足了。” 瘦弱女子轻轻地将小丫鬟放开,一字一句地询问道:“你当真不愿出宫?” “小姐······是,奴婢不愿出宫。” “好,既然你不愿出宫,那么······那么我便血溅当场,让你自此没有了牵挂,安心出宫。”说着,瘦弱女子便举着不知自哪寻来的匕首,搁在苍白的脖颈间。 抿唇,坚定地望着诧异的小丫鬟,见小丫鬟依旧没有回应,瘦弱女子再次出声询问道:“你可是想清楚了?若是你不出宫,那么我便立马血溅当场······” 小丫鬟见匕首加深了几分,已然有丝丝的血珠溢出,小丫鬟忙不迭地出声说道:“小姐您别冲动,您将匕首放下,咱们······” “出宫吧!” “小姐······奴婢,小姐,您别冲动,万不可伤害自己,呜呜······小姐,好,好,我出宫,我出宫,小姐您放下匕首,奴婢出宫,奴婢皆听小姐的呜呜······” 看到哭的颇为伤心的小丫鬟,瘦弱女子苦笑不已,说道:“你不要怪我,我······我亦是没有法子,只有你出宫了,我才会心无旁骛,了无牵挂。” “小姐呜呜······您怎么能这样呢,您怎么能这样呢,呜呜······我苦命的小姐啊!我苦命的小姐啊!” 说着,小丫鬟上前便将瘦弱女子手上的匕首移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抚上瘦弱女子脖颈上的血痕,顿时哭的更为大声起来。 瘦弱女子见此,笑着说道:“好了咳咳······傻丫头,最后一次为我梳妆吧!待见你出了皇宫,我便会前往乾清宫,我要······” 知晓瘦弱女子要说什么,小丫鬟忙不迭地颔首,哭着道:“好,好,奴婢这就为小姐梳妆,让小姐美美的,美美的去······去见他。” “恩。” 随后,小丫鬟为瘦弱女子简单地上了药,出了废弃的宫殿,待回来之时,不知自哪寻来的热水,放到内殿的屏风后。 继而为瘦弱女子沐浴,自内殿的一上锁的柜子里舀出一袭华丽的锦袍,为其换装,梳妆,待一切整装妥当后,已然是半个时辰后了。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随后便牵着手出了这表里不一的废弃宫殿。 467.第467章 是她五 时至晌午,太阳高照,甚至于说是毒辣,今日的日头比往日更加炙热,已然临近冬日,却有如此炙热的日头,让已然换下秋袍的众人,身上皆起了一层层的薄汗。 乾清宫,正殿前方依旧跪了一地的御医,纷纷皆晒在这炙热的日头下,每个人皆垂首敛眉,额上布满了汗珠,偶尔在这寂静的空地处,会听见汗珠滴落在地的声音。 被这一个月里,罕见的炙热,烤炙的后背皆黏在一起,黏糊糊的,一时瘙痒难耐,难受异常,就是如此,亦是无人敢挪动分毫,有所动作。 相较于暴晒在烈日下的御医们,立在阴凉处值守的一众宫人们亦是未曾比众多御医好多少,虽然他们未曾被炙热的日头暴晒,但一波又一波的寒气自乾清宫中涌出,与暴晒的御医们相比,亦是相差无二。 若说御医们是因日头炙热,而他们则是因为这一波又一波涌来的寒气。 每个人皆谨小慎微,生怕扫到龙尾,将自己的小命就此送葬。 这时,一稍显羸弱的女子身影,自不远处袅婷而行,缓缓向乾清宫踱步而来,值守的太监有眼尖的,相互对视一眼,继而便见一太监踉跄着步子,跑进大殿。 片刻,付公公的身形便随着适才进殿的小太监踱步而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只见付公公抬手遮住这烈日的日头,略显苍老的双眸轻眯,眺望着不远处正缓缓踱步而来的袅婷身影,看了半响,未曾看出缓缓而来的身影为谁。 待那袅婷的身影逐渐靠近之时,付公公双眸猛然紧缩,神色惊诧不已,忍不住地惊呼出声,“是她,竟然是她······怎么会是她······” 周遭的一众太监听此,皆诧异地顺着付公公的视线望去,望着那抹陌生的身影,看了半响,未曾看出什么异样。 不由得心生纳闷,随即,其中便有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趋近,轻声询问道:“总管大人,您怎么了?可是出了何事?” 付公公听此,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敛去面上的诧异,悠悠收回视线,对着一脸好奇的太监们冷声说道:“不该打听的,便不要打听。” “是,是。”一众太监们纷纷低声糯糯应道。 半响,袅袅婷婷的身形逐渐靠近,随着她身形的靠近,付公公面上恢复了笑意盈盈地神情,视线随着该女子的身形而移动。 直到该女子的身形踱步至台阶处,悠悠地步至付公公的面前,垂首,恭敬地屈膝行了一礼,“依玲参见总管大人,总管大人安。” 付公公不动声色地笑着虚扶了自称为依玲的女子一把,面色不见分毫异样,不但如此,反而皮笑肉不笑地询问道:“依玲,你身子不适怎么会来此?小心过了病气给主子。” 此话一出,众多小太监皆神色各异,略显诧异地望着自称为依玲的女子。 依玲垂首,看不清其面上的神情,只听依玲轻声说道:“老总管大人忧心,依玲愧疚难当,只是······实则是依玲有事要求见皇上,所以斗胆冒犯宫中的避讳,咳咳······还望总管大人行个方便。” 付公公好似未曾听到依玲的恳求一般,尖着嗓音说道:“依玲啊!你瞧瞧你,你这咳嗽的唉······你快些回吧!若是过了病气给主子,咱家可是保不住你的。” “总管大人放心,依玲这病是自娘胎里便带出来的,咳咳······是不会传染于他人的,更不会传染给主子,所以,依玲恳求总管大人通传一声。” 付公公好似直到这时,这才听到依玲的目的一般,不解地询问道:“依玲,你可是未曾说错?你要见皇上?这是为何?” “回总管大人的话,无错,依玲的的确确想要求见皇上,咳咳······依玲有事要禀告皇上。” “不行,你这身子不能近御驾前,咱家不可能让你过了病气给皇上,你若是有事便对咱家说便可,咱家会代为禀告皇上的。” 依玲听此,身子一僵,她未曾想到会是个这样的结果,若是不能见到他,过后再想要寻时机,亦是不会如此时这般时机颇佳。 可是,付公公不让进,怎么办?怎么办? 片刻,依玲恢复正常,她未曾注意到的是,她的这一番的异样,已然落在了付公公犀利的双眸之中,只见付公公双眸中一抹暗光一闪而逝,继而便恢复正常。 付公公所表现的,实则并不若面上这般不动声色。 “总管大人放心,依玲是不会将病气过到皇上身上的,总管大人,依玲确实有要事需要见皇上,还望总管大人进去通传一声,依玲感激不尽?” 付公公好似未曾听到依玲的话一般,似笑非笑地询问道:“依玲丫头啊!咱家记得你身子不好的,怎么今日瞧起来,比往日好些了呢?” 依玲依旧垂首,乖巧地侧脸展现在众人的眼中,顿时,在场的一众太监,皆对这依玲有了好感,纷纷善意地对其投去一眼。 “多谢总管大人体恤,依玲好些了,总管大人有所不知,依玲这病出自娘胎,时好时坏,倒是这些时日,承蒙总管大人的照拂,依玲铭记于心,只盼望有来世,做牛做马以此来报答总管大人的大恩大德。” 话落,未待付公公说什么,依玲继续说道:“总管大人行个方便,依玲当真有急事求见皇上,有甚为重要的事求见皇上。” 听此,付公公颇为为难地踯躅起来,犹豫道:“可是,可是······唉!罢了,罢了,告诉你亦是无妨的。” “依玲啊!你有所不知,皇上正在里面恼的很,你若是贸然进去,皇上会怪罪的,这样吧!你真有何急事,便向咱家说,咱家代为通传一声,若是皇上愿意见你,你再进去可好?” 说着,付公公犀利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依玲,不错过其面上的每一个表情。 468.第468章 是她六 付公公望着依玲看了半响,奈何,只见其从始至终便一直处于垂首状态,只露出乖巧的侧脸,根本就看不到其面上的全部表情。 见此,付公公双眸之中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依玲虽然垂首,但亦是能感受到付公公别有深意的视线,面上的神情越发乖巧坦荡。 半响,依玲轻声说道:“总管大人,依玲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总管大人可否应允依玲?” “哦?什么不情之请,你且先说来听听。”付公公毕竟在皇宫之中侵染已久的老狐狸,稍显稚嫩的依玲,自然不是付公公的对手。 察觉大付公公不冷不热的语气,依玲毫不在意,继而说道:“您看这样可好,总管大人可否移驾,入殿通传一声,便说,便说······” 未待依玲将话说完,付公公便不耐烦地说道:“依玲啊!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这皇上定然不会见你的,看在你身子不适的份上,咱家便不怪罪你的鲁莽了,且回吧!” “总管大人先别急啊!怎么着也得听依玲将话说完啊!呼······”说着,依玲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适才强忍着咳嗽,胸腔之中已然憋闷的难受,直到呼出一口气,这才感觉好些了。 看到依玲这般,付公公好似起了怜悯之心一般,语气稍微放缓了些许,说道:“唉!也罢!你要说什么便说吧!” “谢总管大人,便说,七年前的临江之畔,想来皇上定然会见依玲的。” 付公公听此,狐疑地望着依玲,不解地出声说道:“依玲,你可是未曾弄错?七年前的临江之畔······” 话至此,未待付公公将话说完,依玲便笑道:“总管大人放心,依玲未曾弄错,定不会连累到总管大人,还请总管大人行个方便,依玲感激不尽。” “唉,你······好吧!咱家便试试,成与不成,咱家可是说不准的。” “还请总管大人放心,不论结果如何,依玲亦不会怪罪总管大人的。” “你这丫头啊!当真是够倔强的,唉!若不是看你身子不好,咱家才不会趟这浑水呢。”说着,付公公嘀嘀咕咕地便转过身向殿内踱步而去。 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一直垂首的依玲,嘴角扬起一抹期冀的笑意,她有把握,他定然会见她的,定然会见她的······ 待见不到付公公的身影后,乾清宫外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众太监看着依玲的神情不若先前那般的好感,反而多了抹探究的意味。 一个女子,一个身着如此华丽的女子,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一个身份是宫女的女子,就这样口口声声说要见皇上。 这一点,怎么能让人不侧目? 恐怕此女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皇宫之中,最不乏的便是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子,而因这一份痴心妄想葬送了性命的女子,亦是大有人在。 想到这里,一众太监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架势,早已将殿中源源不断传来的冷意抛诸脑后。 依玲虽然垂首,何尝感受不到射在她身上探究且鄙夷的视线,但面上不动声色,依旧垂首敛眉,静静地等待着,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几不可闻的咳嗽声。 晌午的日头依旧毒辣,洒照在众人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自殿中传来,众人下意识地望向殿门处,紧接着,便见付公公面色稍显难看地步了出来。 看到付公公这般神情,众人好似明了什么一般,神情更显鄙夷地望着依玲。 依玲自是听到了脚步声,身形未动,好似在等待着付公公走到她面前一般,奈何,等了良久,未见付公公步至她面前。 许是迫切想到得到答案,只见依玲抬首,向付公公所在处望去,触目所及之处,便是付公公铁青的面色,当下不由得一怔,唇瓣嗫嚅。 心中不好的预感袭来,这幅神情······ 随即敛下心中不好的预感,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向付公公屈膝行了一礼,轻声询问道:“总管大人,不知皇上可否宣依玲进殿?” 满含期冀的应声未曾传来,随之而传来的却是付公公的冷哼声,依玲不由得心中一惊,难道说,她心中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他······他竟然不愿意见她?满含期冀,不顾一切地来至乾清宫,一路上,她想过一切的可能,却未曾想过他不愿意见她这一茬。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她怎么办?若是见不到他,她这满腹的话该如何说?又该对谁说,小丫鬟她已然亲眼目睹了她出了皇宫,现在这皇宫之中当真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若是这样,她怎么办? 思绪千回百转,依玲的神情之间略显慌乱,殊不知,付公公已然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嗤笑不已,但苍老的面容之上,丝毫不显。 久不见付公公的回应,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依玲,未曾瞧见付公公双眸那一闪而逝的讥讽,缓了缓心中的慌乱。 只听依玲如是说道:“总管大人,皇上可否······” 此次未待依玲将话说完,付公公冷冷地说道:“你且回去吧!皇上下旨,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打扰。”说着,付公公便不再看依玲一眼,转身向殿内走去。 依玲见此,好似一瞬间惊醒了一般,不知自哪里来的力道,快步上前,猛然抓上付公公的袖袍,苦苦询问道:“总管大人,皇上可是不愿见依玲?” 付公公不予回应,伸手拉扯被依玲紧紧攥住的袖袍,岂料,看依玲羸弱的模样,这力道倒是不小的,二人僵持不下,谁也不退让。 “总管大人,您告诉依玲,皇上可是不愿意见咳咳······咳咳······皇上他是否不愿意见依玲?” 依玲虽然因急切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就是如此,手上的动作亦是不见松分毫。 469.第469章 是她七 付公公无法,他身为太监总管,又不能在乾清宫殿外,众目睽睽之下,与一个小宫女撕扯起来,且不论孰对孰错,这一做法便是理亏的。 刨除这些不论,最为重要的便是,若是撕扯的动静过于大,到时惊扰了皇上与大小姐,他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随即,付公公缓了缓心中的讥讽,面上不显,反而是一派无奈之色,片刻,只见其叹了口气,望了望殿内,继而压低声音说道:“依玲,咱家已然仁至义尽了,皇上不会见你的,你这样苦苦相缠咱家,又是何必呢?” “总管大人,依玲实是有事禀告皇上啊!” “依玲啊!谁求见皇上不是有事禀告啊!倘若你真的有要事禀告皇上,便转告于咱家,咱家代为禀告,这已然是咱家的退让之法了。” “总管大人······” 见依玲要说些什么,付公公未曾给她机会,将其打断,继而说道:“你想必已然听说了吧!大小姐身子不适,皇上此刻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见你这小宫女呢?” 说着,付公公略显苍老的双眸向依玲意味深长的看去。 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依玲一怔,片刻,好似明悟付公公之意一般,继而咬咬下唇,面色犹疑不定,不一会,便见依玲面上的犹疑之色慢慢褪去,变得坚定起来。 付公公将依玲的变化皆尽收眼底,眸中一抹意味不明的亮光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便已然消失不见了。 “好了,咱家还要进去伺候主子,你便且先回吧!”说着,付公公便趁依玲不备之时,一把夺过自己的衣袍,拾步而去。 “总管大人······总管大人,您且慢,依玲,依玲有话要说······” 付公公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若是要说什么求见皇上的话,那便不必多言了,咱家已然将话说的甚是清楚了,你无需在此苦苦纠缠了。” “不,总管大人······”唤着,便见依玲快步走至付公公身前,拦住其去路,咬咬下唇,压低声音说道:“总管大人误会了,依玲要说的是······是依玲的身份。” “哦?你的身份?你不就是一宫女吗?这身份咱家知晓,有何可说的?”付公公不动声色地挑挑眉,望着依玲。 “总管大人,依玲得罪了。” 刻意压低的话语落下,只见依玲轻斜身,踮脚,勉强附上付公公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一众太监颇为好奇地竖着耳朵倾听,未曾听到何只言片语。 而随着依玲唇瓣的无声上下阖动,便见付公公面色由初始的不动声色,到现如今的惊诧,随着依玲唇瓣的阖动,最终由诧异变为错愕。 半响,依玲的唇瓣停止了阖动,随后退后两步,颇为满意地望着付公公面上的错愕。 付公公怔愣在原地,半响未曾回过神来,良久,倏然惊醒过来,面色错愕地指着依玲,呢喃道:“你······你······你······你竟然是······七年前,当真是你?这······” 依玲十分满意付公公这番慌乱的模样,含笑对其肯定地颔首,“是我!此事千真万确,总管大人,难道便不觉得依玲眼熟吗?” 付公公细细地打量了依玲几眼,良久,好似看出什么一般,随即,咬了咬牙,说道:“你且在这等着,咱家这便去禀告皇上。” “一切有劳总管大人了。” 随即,付公公便步履匆匆地往殿内步去。 周遭的一众太监皆诧异地望着依玲,究竟适才她说了什么,竟然使得付公公如此惊慌? 不一会,付公公便步了出来,对依玲嘱咐道:“你随咱家来吧!切记,进入殿中,万不可东张西望,你可是记住了?” 依玲整个人沉浸在即将要见到他的喜悦当中,未曾将付公公的话听在耳中,只是心不在焉地胡乱点点头。 付公公见此,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随即便一甩拂尘,对依玲说道:“那便随咱家来吧!” “恩。” 在一众太监惊愕地神情中,付公公与依玲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处,厚重的殿门随之而关上,将一众好奇的太监们皆关在了炙热的殿外。 付公公目不斜视地走在前方,依玲期冀地跟在后方,穿过金碧辉煌偌大的外殿后,付公公带着依玲径直向内殿步去。 绕来绕去,不一会,付公公便停下了步伐,依玲亦是随之停下,紧接着,便听付公公恭敬地禀报道:“启禀皇上,人已带到。” “恩。” 玉石之声自依玲的前方传来,依玲心神一阵,这个让她魂牵梦萦地玉石之声,是她午夜梦回,身子最为虚弱之时最好的良药。 现在,这道声音距离她如此的近,好似只有一步之遥一般,好似只要人伸手,便能触碰到那让她魂牵梦萦的人。 如此的近距离,却让她有种,近乡情怯的踯躅感,不敢抬首,不敢去看那让她心心念念的他,好似只要一抬首,这一切便会消失不见了一般。 上官宸坐在榻沿,大手握着梓涵的小手,轻轻摩挲着,看也不看依玲一眼,他的神情,他的双眼,只余那个让他爱之入骨的女子——辛梓涵。 内殿之中一时安静,付公公在不知何时已然不步至龙榻前,与院史大人一左一右,呈保护之态。 不知过了多久,内殿之中的安静,使得依玲有种甚为不祥的预感,不对劲,很不对劲,但是不对劲在何处,她又说不上来。 沉吟了半响,亦是未曾想出任何的头绪来,殿内的安静使得她压抑不已,下意识地抬首。 嘴角噙着的微笑,随着她抬首的动作,唇瓣间的笑容逐渐扩散,直至······直至彻底僵住,双目圆瞪,唇瓣间的微笑,已然僵在了脸上。 依玲死死地瞪着龙榻上的人儿,一副吃人的模样,双目嗜血。 470.第470章 是她八 “你······你······你们······” 依玲紧咬下唇,死死地瞪着那让她魂牵梦萦以及那让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的人。 “你竟然无事。” 依玲的话语,未曾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许是久不见回应,依玲眸中的恨意趋浓,顺着依玲满含恨意的视线望去,只见明黄色的龙榻上坐着一对金童玉女般的人儿。 郝然便是——上官宸与梓涵。 原本皇宫之中传的快要不行了的辛大小姐,此刻谁也没有想到,竟然面色红润,完好无损地坐在龙榻上,而她的身边便是本该暴怒的上官宸。 内殿之中安静异常,诡异的气氛流动着,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宸好似想到什么一般,对侍立在一旁的付公公吩咐道:“传旨吧!” “奴才遵旨。” 付公公打了个千,向院史大人使了个眼色,看也不看恨意十足地依玲,继而,嘴角含笑,退出内殿,向殿外步去。 不一会,付公公那尖锐且响亮的声音传至内殿之中,传至每个人的耳边,传至浑身散发出阴骜气息的依玲耳边。 “皇上有旨,接旨。”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浑厚且整齐的高呼声亦是传至内殿之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御医院院史竭尽全力,医术高明,大小姐以及小太子已然无碍,朕心中甚悦,特下旨,赦免众位御医,俸禄加之,希众位爱卿以此为戒,研习医术,钦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小太子洪福齐天,天佑我天齐。”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传至内殿之中,瞬间将依玲惊醒过来,面上的血色骤然退散,怨恨地望着完好无损的梓涵,若是眼神能将人杀死,恐怕梓涵早已在如此怨恨的眼神下,死了千次,百次了。 上官宸如守护神一般,挡在了梓涵的前面,将依玲怨恨的视线阻隔开来,依玲不可思议地望着上官宸,只见其看也不看她一眼。 不知是不愿看,还是不想看,亦或是不屑看。 但不论是哪一种,皆会让依玲心中生疼。 唇瓣嗫嚅,望着上官宸呢喃唤道:“你······你可还记得我?七年前,是我······”说着,依玲双眼之中便滑出两行清泪,颇有些萧条之意。 上官宸好似未曾听到一般,视线一直落在梓涵的身上,一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眸满是柔情,依玲原本千疮百孔的心,此刻已然七零八落,碎成一片片。 “你不记得我了吗?七年前是我······是我救了你啊!你说过,你······你说过会将我铭记于心的,为什么?” “你说过会永远记得我的,可是咳咳······咳咳······可是你竟然忘了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你······你不能这般对我······” 正在这时,付公公自殿外踱步而来,听到依玲不敬的言辞,厉声呵斥大:“大胆,皇上面前你竟如此放肆。” 对于付公公的呵斥,依玲好似未曾听到一般,一双盈满泪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上官宸,期冀得到上官宸的一个眼神,哪怕只是一个。 奈何,上官宸好似觉得连看她一眼皆是多余的,桃花眸依旧柔情似水地望着梓涵。 依玲被如此明显的忽略,身子承受不住打击,猛然一阵,继而便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这时,上官宸说话了,只不过,上官宸这一番话,彻底将依玲击溃。 “这可会传染人?涵儿身子本就弱,可会受到影响?” “回皇上的话,不会。” “恩。” “你······你竟然能说出这等话来?我······咳咳······七年前,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救命恩人?”上官宸许是已然有些许的不耐,冷冷地睨了依玲一眼,继而说道:“既然你说你是朕的救命恩人,那便舀出证据来吧!” “证据?证据······我······我有,我有。”说着,依玲颤颤巍巍地自前怀中小心翼翼地拉出一枚羊脂玉。 轻轻地自脖颈间解开,一副珍宝一般,握在掌心,说道:“这就是证据,这就是证据,咳咳······这是你七年前送予我的,我一直,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 原本在把玩着上官宸手指的梓涵,一时颇为好奇地伸出头,望向依玲的掌心,只见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无甚特别之处。 下意识地自依玲的掌心向上望去,待见到依玲的略显熟悉的小脸时,凤眸微敛,好似正在努力想着什么一般,片刻,倏然一惊。 感受到梓涵的变化,上官宸急声询问道:“涵儿,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上官宸略显急切的声音,未曾得到梓涵的回应,上官宸见梓涵不像是身子不适的模样,略微放下心来,顺着梓涵的视线望去。 待看到依玲的小脸时,上官宸瞬间了然,嫌恶地收回视线,将梓涵拥在怀里。 半响,便听梓涵喃喃道:“竟然是她······” 内殿之中本就安静,梓涵这轻声呢喃自然听在了付公公与院史大人的耳中,付公公垂首敛眉,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而院史大人不同,有些许的好奇,不解地望向依玲,未曾看出何端倪来,终是作罢,收回视线,随付公公一般,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片刻,梓涵的呢喃声继而在几人的耳边响起,“竟然是她,竟然会是她,她······怎么会,依玲,依玲,依玲,是了,是了,我怎么没想到呢?林婉玲,依玲,林婉玲,依玲。” 上官宸扳过梓涵的身子,一双桃花眸与其对视,“她有何好看的,你看她,倒不如看我呢。”说着,上官宸便吻向梓涵的额头。 付公公与院史大人垂首敛眉,未曾瞧见二人间的动作,但依玲不同,她不但将上官宸对梓涵的宠溺看在眼里,更是将上官宸对梓涵的爱惜看在眼里。 471.第471章 兑现承诺 这一幕幕,这眼前的一切切,每一幕,没一切,皆好似在剜她的心一般,疼痛不已,这样,怎么能让她接受?不,应当说,是她如何亦不能接受的。 钝刃正在一刀刀凌迟着她的心,心中的疼痛正在渐渐吞噬她的理智。 “辛梓涵,你该死。” 随着依玲这声咒骂声落下,上官宸冷冷的桃花眸瞬间扫了过来,其中的冷意似要将人就此冻住一般,只见其薄唇轻启,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找死!” 依玲好似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一般,仰天大笑,双眸已然渐渐起了变化,弥天的恨意盈满开来。 “哈哈······哈哈······我找死,我找死!你竟然说我找死,哈哈······你瞧这枚玉佩,这是你送给我的,是你七年前送给我的,当时你还说······” 上官宸薄唇紧抿,对于依玲所说的话毫无所觉一般,桃花眸嗜血地望着依玲。 “你忘了吗?你瞧瞧这枚玉佩咳咳······这可是你当时送给我的,我······当时我救了你,你说为了报答我,可以为我做三件事,咳咳······现在,我是来兑现你的承诺来了。” “第一件事,便是,将辛梓涵杀了,我要让她死无全尸,尸骨无存。”依玲咬牙切齿地狠声说道。 “朕看,死无全尸,尸骨无存的应当是你吧!” 上官宸收回视线,转而望向怀中拥着的梓涵,在桃花眸触上梓涵的那一刹那,便又恢复到那个柔情似水的上官宸,适才的暴戾嗜血皆消失不见。 许是上官宸的话将依玲震慑住了,亦或是依玲没想到上官宸会说出这番话来,只见其怔愣在原地,良久未曾回过神来。 内殿之中再次恢复到了安静之中,梓涵苦思冥想,皆想不通这林依玲怎么会成为上官宸的救命恩人?难道当中有何事是她所不知晓的? 好似察觉到了梓涵的疑惑,上官宸附其耳边,低声呢喃一番,梓涵瞬间恍然大悟,心中沉吟着,这倒也难怪,以林聪的心机,以及手段,能做出这等事来,实属正常。 梓涵叹了口气,向依旧怔愣在原地的林依玲出声询问道:“你是林漪澜的胞妹?据说你身子不适,被林家送出京都养病去了,你是什么时候回到京都的?” 对于林依玲,梓涵是知晓一些的,林姨娘的胞兄,育有两女,嫡长女便是林漪澜,而嫡次女便是林依玲,据说在嫡次女出世以来,便身子特别娇弱,差点活不下来。 最终林家寻求名医,好不容易保住了嫡次女的性命,奈何,命是保下来了,却多病缠身,在京都调养了一年后,依旧不见何起色。 后来,据说江南的景色养人,这才将林依玲送到了江南养病,那时的林依玲不过只是个可怜,不知世事,只有一岁的婴孩罢了。 所以,京都之中,鲜少有人还记得林家有个在外养病的嫡次女——林依玲。 “你认出我来了?呵······也对,我和姐姐长的如此相像,你怎么会认不出我来呢?没错,我就是因斩首的前吏部尚书林聪的嫡孙女。” “那个林家的病秧子二女儿,咳咳······”陷在自我嘲讽中的林依玲,未曾瞧见付公公那一闪而逝的不屑。 “你的身子现在怎么样了?你为何会来到皇宫?” “嗤······辛梓涵,你这是作何?同情我?哼······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咳咳······我之所以沦落到现今地步,皆是出自你手。” 林依玲指着梓涵恶狠狠地说道。 她是林家的嫡次女,亦是一个病秧子的嫡次女,自她记事以来,不,是自小到大,陪伴她最多的便是汤药,其次便是她的贴身丫鬟。 而那些名义上的亲人,名义上的爹娘,皆鲜少前往江南探视她,就连她的嫡姐,亦是如此,从小到大,姐妹二人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何来姐妹之情。 有家胜似无家,有亲人胜似无亲人。 对于林依玲的恶言恶语,梓涵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安抚地握上上官宸的大手,不让其说话,随即,继而说道:“林二小姐,我不是同情你,过去的事便是过去了······” 未待梓涵将话说完,林依玲大声将其打断,“过去了?哈······你这个贱女人,都是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害的我落到至今狼狈的地步,咳咳······是你抢了他。” 说着林依玲便指向上官宸,上官宸好似毫无所觉一般,看也未曾看林依玲一眼,对于林依玲口中所说的他,好似说的不是他一般。 梓涵挑起眉峰,为何这话她会觉得如此熟悉呢?恩?是在哪听过呢?想了良久,这才想到,为何会觉得林依玲适才所说的话为何这般熟悉了,原来昨日宴会之上,她听辛梓嫣说过。 辛梓嫣亦是说过类似的话,她们认为,她们沦落到现今地步皆是出自她的手? 嗤······ 可笑至极啊!可笑至极啊!出自她的手?呵······ 若说今世,她们现如今的下场皆是出自她的手,那么,前世他们昌邑侯府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又是出自谁手? 是他们活该吗?是他们活该家破人亡吗? 倘若他们家破人亡是活该,那么,你们也是活该,不,你们是咎由自取,是你们害人在先,我不过是出手反击罢了。 所以,这话,你们没有资格来说,你们沦落到现今地步是罪有应得。 想到这里,梓涵僵硬的身子瞬间放松了下来,上官宸见此,松了一口气,适才梓涵的身子僵硬,他的心亦是跟着悬了起来。 随即心疼地紧紧拥着梓涵,低声呢喃道:“涵儿,那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那些都是过去之事,何必再去想呢?就算想起来,不过让你不快罢了,不要再去想了,可好?” “恩,好。” 472.第472章 刺客是谁派来的 梓涵颔首,继而冲上官宸微微一笑,心中颇为赞同他所说的话,他说的极对,那些已然是过去之事,想来又有何用? 就算想起来,不过是徒增自己的悲伤罢了!现在,她前世最大的仇人,已然相继死去了,今世,她改变了前世的悲剧。 林依玲看到上官宸与梓涵二人间那毫无缝隙的亲昵,心紧紧攥在一起,撕裂般的疼痛,她早已习惯了不是吗?自她进宫以来,入耳听到的皆是皇上对辛大小姐如何如何让的好。 每每听到这些,她的心便抽疼许久,直至渐渐麻木,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还是会如此疼痛? 是因为还不够麻木吗? 若是这样的话,她不想让她的心再继续疼痛下去,那么便只有一个法子······ “辛梓涵,我即将命不久矣,你可否将他还给我?咳咳······我不要求他兑现七年前的诺言,我只要求他能在我剩余的生命中,对我展颜一笑,是对我林依玲露出的笑容,可好?” 不得不承认,林依玲比起辛梓嫣,林漪澜皆是聪慧的,怪不得,怪不得当初林聪未曾选择有着健康体魄的林漪澜,却选择这病秧子林依玲。 梓涵想到这里,凤眸之中无波无澜,淡淡的望着一脸悲痛之色的林依玲,抿唇不语。 上官宸大手有节奏地摩挲着梓涵的小手,对于林依玲的哀求,一副无动于衷地神情,不,应当说未曾听到一般。 见梓涵不予回应,林依玲继续说道:“你已经怀了龙嗣,而我······而我即将命不久矣,你还有剩余的十几年,乃至二十几年,三十几年,四十几年的时光可以陪伴在他的身边,我只请求你,给我一个月,不,半个月的时间就够了。” 梓涵听此,讥讽地勾了勾樱唇,冷声说道:“然后,你就会利用这半个月的时间,想方设法置我于死地是吗?” “你······”林依玲惊诧地望着梓涵,双目圆瞪。 “怎么?我说错了吗?嗤······想必昨日宴会上,是你动了手脚吧!”梓涵嗤笑着望着林依玲。 “你······” “不过看来,你真的是命不久矣了,否则不会如此莽撞地便来求见-宸,我说的可否正确?林二小姐?” “你······咳咳······你······咳咳······你当真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哈哈······” “你也不简单。”梓涵不轻不重地反驳道。 “我就算不简单,但亦是被你摆了一道不是吗?咳咳······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可是,可是我······我活该被你摆了一道啊!” “就算出事,也是在昨夜,为何今儿个清早便传出见红的消息,而又落胎,性命不保,咳咳······这些我为何······” “好啊!好啊!如此有心机的女子,辛梓涵,你果真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啊!咳咳······心机太过于深沉,这样心机颇深的女子,你······你为何还要喜欢?” 林依玲再次询问上官宸,此次上官宸亦是如上次那般,对于林依玲的询问置若罔闻,一副未曾听到的模样,大手依旧有节奏地摩挲着梓涵的小手。 他对于梓涵的感情,不需要让外人来道。 这便是上官宸为何对于林依玲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不,准确地来说,是林依玲她没有任何的资格。 久不见上官宸的回应,林依玲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苍白的小脸上,满脸的泪光,只见其苦涩一笑,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就如此无视于我,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当年若不是我突然出现,你······你不会平安无事的啊!你怎么能这般对待于我?你当初承诺于我······” 许是上官宸被林依玲这一声又一声的控诉闹得不胜其扰,摆摆手,冷声说道:“你适才说,七年前,朕在临江之畔遭遇的刺客你知晓是谁派来的?” “我······我······” 盼了许久,林依玲她终于盼到了上官宸的声音,终于盼到了上官宸愿意对她说话,可是,此时此刻,她宁愿上官宸不愿意理会她,不愿意与她说话。 所有的胸有成竹,所有的运筹帷幄,在进来内殿,看到完好无损的辛梓涵那一刻,瞬间崩塌,自信已然消失殆尽。 原本以为待她进来后,与他相认,他会忘却她对付公公所说的话,可是······所有的设想,早已打破。 没错,林依玲在殿外附在付公公耳边所说的话,便是,她知晓七年前,还只是皇子的上官宸,在临江之畔遭遇了刺客。 而他遭遇此刻一事,京都上下,可谓是,知晓此事者,屈指可数。 “怎么?回答不出来?你适才可是对小付子说的胸有成竹啊!怎么现如今,朕询问你,你倒是答不出来了?是不想回答?还是说有何不能言的秘密?” “我······你······咳咳······” “小付子。” “奴才在。”付公公打了个揖,应着,随即淡淡地瞟了眼不知所措的林依玲,径自说道:“回皇上的话,适才依玲说,七年前皇上在临江之畔遭遇刺客,而我当日救了皇上,皇上曾经为了报答我,送予我一枚上好的羊脂玉,而且还答应我三件事,还有最为重要的是,我在归家途中,恰巧遇到了那几位刺客,亦是看到了幕后之人。” 待付公公将话说完,便恭敬地立到一侧,垂首敛眉。 “想必这就是你当时所说的原话了吧!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知晓,那么便一一道来吧!朕洗耳恭听。” “我······我······我忘了那幕后之人长什么样子了,所以······” “恩?” 473.第473章 七年前 七年前,临江之畔,小小的梓涵立在昌邑侯府下人身侧,神情颇为不舍地望着同样年幼,但身形已然稍显拔高的上官宸。 待小梓涵被昌邑侯府的下人领走后,少年老成的上官宸便没有了继续游逛下去的兴致,随即便与付公公就此打道回宫。 正在二人向不远处的马车方向步去之时,途中路过一条偏僻的巷道,突然间自巷道中冒出几名黑衣人,逐渐向上官宸与付公公二人靠拢。 见此情景,付公公便出声询问,奈何,在询问了几次皆未得到结果之时,二人对视一眼,因多年的主仆默契使然,仅此一眼,皆明了对方其意。 上官宸与付公公是二人尚且有自知之明,自知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不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而此次他们二人是微服出巡,未曾大张旗鼓地带侍卫。 坐以待毙自来不是上官宸的性子,随即向付公公使了个眼色,付公公一怔,继而了然,随即扯开嗓音大声叫喊。 想要吸引人过来,奈何,此处太过于偏僻,本身就是灯会,临江之畔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就算扯开嗓音呼叫,亦是不起作用的。 事已至此,眼见黑衣人逐渐向他们二人聚拢,心知一场恶战已然是避免不了的,随即便先发制人,动起手来,主仆二人便与黑衣人打了起来。 事实证明,二人所思所想皆是正确的,他们主仆二人与黑衣人之间的差距甚是明显,不一会,上官宸与付公公便落下风。 二人身上皆便挂了彩,很快,便被几名黑衣人摁至在地,毫无反抗的余地,就是如此,上官宸依旧不显慌乱,冷声套着黑衣人的话。 谁知,黑衣人好似皆是耳聋之人一般,对于上官宸的套话不予回应,随着时辰的推移,黑衣人将他们主仆二人抵在土墙上。 就在黑衣人锋利的刀刃搁在二人的脖颈上之时,突然巷道口便出现一个极其瘦弱的小姑娘,而瘦弱的小姑娘身后跟着一队侍卫。 待看清巷道内的情景之时,这小姑娘便命令一队侍卫,对上官宸主仆二人展开营救。 没用多久,几名黑衣人便撤退了。 年幼的上官宸当时因身上受伤颇重,未曾多想,为了感谢小姑娘的救命之恩,便将羊脂玉赠予了瘦弱的小姑娘,并许诺来日定会许她三件事。 当年瘦弱的小姑娘便是林依玲。 事后,无人知晓他遇到过刺客,而之后,皇宫之中发生的一连串的事,使得上官宸逐渐将巷道遇刺之事抛诸脑后,直到······ 回忆逐渐拉回,上官宸桃花眸满含讥讽地剜了林依玲一眼,十分不屑地冷哼道:“依朕来看,你这记性不怎么好啊!” “什······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同样是七年前的事,又同样是同一天的事,几乎是在同一个时辰之内发生的事,两件事,却忘记了一样,你说······” 未待上官宸将话说完,林依玲急声将其打断道:“不,不,不,你容我好好想想,你容我好好想想······” 此刻的林依玲已然逐渐失去了初始的冷静,整个人彻底陷入了慌乱之中。 上官宸嫌恶地收回视线,语气平淡无波地唤道:“小付子。” “奴才在。”付公公躬身打了个揖,继而对着林依玲怒斥道:“你大胆,欺君之罪,其罪可诛,你竟然如此枉顾龙威,简直可恶至极。” 说着,便冲殿外喊道:“来人啊!将这胆大妄为的女子拖下去,杖毙······” 随着付公公的话落,林依玲受惊般大喊道:“不,不,不要啊!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咳咳······” 许是因急切,林依玲一口气呛在了喉咙间,咳的甚是厉害。 不一会,殿外便涌进来一众太监,林依玲见此,顾不得身体的不适,跑至龙榻前,试图接近上官宸与梓涵二人。 而眼疾手快的付公公与院史大人瞬间将其拦阻下来,不让其靠近龙榻一步。 林依玲见此,失望,绝望席卷而至,每一样皆会让她有些窒息,对上官宸对她的态度失望了,对上官宸对她的态度绝望了。 “你不能这么对我······宸,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答应过往日后会为我做三件事的,你咳咳······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咳咳······” 现在,因情绪激动,林依玲说不了两句话,便会咳嗽一会,小脸上的神色更显苍白难看。 “宸······” 见林依玲还欲说些什么,梓涵忙将其打断,“皇上,事情还未明了,且容她说清楚吧!可否先让他们先下去?” 上官宸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明了梓涵之意?梓涵是怕,若是未将事情弄清楚,恐怕林依玲会不服气,会说出些什么话来,从而玷污了他的声誉。 其实,这些,他皆不在乎,他一点皆不在乎这些身外之名,他自来介意的只有她一人。 但是,此时说话的是梓涵,他不愿,不想在这么多宫人的面前拒绝梓涵,就算是二人私下里,他心中亦是不舍得拒绝梓涵。 随即,上官宸摆了摆手,付公公见此,打了个揖,一甩拂尘,不一会,一众宫人皆尽数退了出去。 待一众宫人皆尽数退了下去后,林依玲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下来,整个人不可抑制地向后退去,退至到初始的位置上。 一个人在到了陌生环境之时,对于最初始自己所在的位置情有独钟,因为只有在最初始的位置上,才能得到安全感。 内殿之中再次安静了下来,上官宸宠溺地点了点梓涵小巧且挺立的鼻尖,笑道:“你呀!我真是拿你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梓涵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上官宸的话。 上官宸适才说的话,在这安静的内殿之中,传至几人的耳中,林依玲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下来。 474.第474章 将你这个病秧子塞给朕 上官宸这番话便是在明摆着告诉她,他之所以此时不处决她,便是看在了辛梓涵的面上。 是因为辛梓涵说了那番话,是因为辛梓涵的开口要求,是因为辛梓涵,她此刻才会好好的站在这。 这样的结果,让她如何能接受,她接受不了,她之所以还好好的留在这,是因为辛梓涵的一句话,使得他改变了初衷。 林依玲面色阴沉难看,双目嗜血,狠狠地剜了梓涵一眼,随即便敛下面上的阴沉,楚楚可怜地望着上官宸唤道:“宸······” 林依玲只吐出了一个字,便被付公公的厉喝声打断了。 “你好大的胆子,皇上的名讳岂是你这等身份低贱的人唤的?” 许是被付公公三番两次的呵斥失了耐心,只见林依玲倏然转身,阴骜地望着付公公,一字一句地说道:“大胆的是你,你不过是个太监,你凭什么如此呵斥于我?咳咳······” 付公公冷冷地睨了林依玲一眼,心中不由得嗤笑,事到此时,她竟然还不知所谓,当真是急切往地狱而去,真真是自寻死路。 林依玲为付公公这冷冷的一眼看的有些许的心虚,但依旧理直气壮地硬声说道:“你别忘记了,七年前,你的狗命,皆是由我救下的。” “你······哼······咱家这条狗命,宁愿当初被那些突然冒出来,助纣为虐的黑衣人杀死,亦是不愿被你救,承你这所谓的‘情’。” “你······你什么意思?什么助纣为虐?什么承我这所为的情?” 付公公冷哼一声,收回视线,不再看林依玲一眼,而对于林依玲的问话好似未曾听到一般,抿唇不语。 被一个太监如此忽略,这是林依玲如何亦不能忍受的,她已然被上官宸如此忽略了,此刻又被一个太监忽略,她心中如何能接受。 最为重要的是,这个太监还是她出手相救过的,此时的林依玲,早已将心中的忐忑,心虚抛诸脑后。 “宸······你便是这般对待救命恩人的吗?你······” 未待林依玲将话说完,上官宸早已被林依玲一口一个救命恩人说的甚是不耐,冷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是说不出当日看到的此刻幕后之人是谁吗?” “我······我忘了,但是你给我时间······” “行了,朕没时间在这看你演戏,既然你‘想不起来’,那么朕来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依玲听此,倏然一惊,不可思议地望着上官宸,喃喃询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知晓幕后之人是谁?” “哼······你们林家可是好算计啊!竟然算计到七年前还不是太子的朕身上,朕该说你们林家深谋远虑呢?还是该说你们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竟然能算出朕会被先皇封为太子,以至于继承大统。”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依玲眼神稍显闪躲,但依旧不舍得离开上官宸分毫,强逼着自己不要受此影响。 “你当真朕是傻子不成?嗤······你们林家既然敢做,就不怕有一日会被朕查出来吗?” “我······咳咳······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宸,你是不是······” 上官宸厌恶地将其打断,冷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唤朕的名讳,哼······” “我······我们认识七年了,而且······” “而且还是朕的救命恩人吗?嗤······你们林家当真是使的好算计啊!朕当年年幼,尚未看得出你们的狼子野心,难道还以为朕是当年单纯无知的孩童不成?” “什么林家使得好算计,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林依玲双眸瞪大,艰难地咽了口唾液,目光躲闪地望着上官宸。 这时,梓涵望着林依玲出声说道:“林二小姐,当年之事,虽梓涵尚未亲眼目睹,但是亦是听宸说了一些,我这个局外人皆是能听出些不妥之处来,难道林二小姐就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吗?” 再一次听到梓涵唤他宸,上官宸心中甚是愉悦,就算是为了刺激林依玲,但他心中亦是欢愉不已的,他此刻多么想将梓涵紧紧地拥在怀里,狠狠地亲她个气喘吁吁。 奈何,内殿之中还有三个碍眼的人在这碍事,随即,上官宸冷冷地瞥了眼院史大人与付公公二人一眼,其中的冷意让他们二人不自觉地湿了后襟,不解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主儿。 林依玲咬紧下唇,强自压抑着到嘴的怒吼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愫所影响。 岂料,无论她如何的抑制,心中的嫉妒,嫉恨已然将她的理智逐渐侵占。 “凭什么她可以唤你宸,我便不可以?这是为什么?你与她皆是七年前相识,而我亦是如此,我们二人不但是在七年前相识,我还······” “救了朕的命?朕今日便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当日的刺客便是林聪所派,而你并非恰巧出现在那,是你们林家有心安排,哼······为的便是将你这个病秧子塞给朕,不,准确的说,便是要朕念你们林家的救命之恩,好以此成全你们林家的狼子野心。” 上官宸十分不屑地将话说完,桃花眸中皆是厌恶,七年前之事,他已然渐渐忘却,若不是林聪被关押在天牢中之时,知晓自己命不久矣,病急乱投医,拿此事借以让自己逃过一劫。 便在天牢中声声嚷着他们林家是他的救命恩人,只求他看在他们林家曾经救过他的份上,饶他们不死。 当时的他不甚在意,但天牢中的狱卒前来禀报的皆是此话,这样让他倏然想到了七年前那场巧合的不能再巧合的刺杀。 475.第475章 ‘落花\’出自林依玲之手 现如今的上官宸已然不是七年前那心机尚不成熟的上官宸了,随即便将七年前巷道中的那一场刺客之事前因后果想了一遍。 待察觉出一些端倪后,便派付公公彻查此事,没想到,竟然真的不是巧合,而是有心人而为之。 那场刺杀便是林聪一手安排,然后再最后关头,将林依玲推出来,佯装路过,便将他们救了起来,这就是为何七年前,那些刺客在么有任何伤亡的情况下,轻易撤退。 不是忌惮林依玲带来的那些侍卫,而是因为计划便是如此。 想到这里,上官宸便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此刻的他,恨不得一把将林依玲掐死,七年前,若说她是不知情的,他如何亦是不信的。 若是不知情,一般五岁左右的小女童看到黑衣人早已尖叫声起,跑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如此冷静地命令她身后的侍卫救人呢? 而这么多年了,他竟然一直未曾察觉出来这些甚为明显的破绽,他竟然在七年前被人如此轻易地摆了一道,太过可恨,太过可气了。 其实此事怨不得上官宸,毕竟上官宸当年在如何的心智成熟,亦不过是个少年罢了。 林依玲望着上官宸不断阴沉下来的脸色,羸弱的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退,在上官宸说出那些话来之时,她便知晓,大势已去。 原本心中还存有的一点希冀,此刻彻底化为了灰烬,她不怕死,只是怕死不瞑目,对这个人,念了七年,想了七年。 在不知何时起,这个人已然深入骨髓,进入她的心间,已于她融为一体了,可是现在,原本与她融为一体的人硬生生地她体内分离出来,那种痛,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 心中百转千回,直到后背传来冰凉的触感,使得她倏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她已然无路可退,随即便紧紧地贴着冰凉的墙壁,只有这样,才能压下她心中的慌乱。 原本因嫉妒,因怨恨侵占的理智逐渐回笼。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咳咳······我不知晓你在说什么,什么是祖父所派,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听了谁说了不该说的话?是不是她?” 说着,林依玲略显颤抖的手指指向梓涵,梓涵一怔愣,似笑非笑地望着林依玲,抿唇不语。 林依玲被梓涵这般一看,瞬间一惊,寒意自脚底升起,直达百骸,避过梓涵似笑非笑的凤眸,颤巍说道:“是不是你对他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付我林家?咳咳······你是否想要将我林家赶尽杀绝才肯罢休?” 上官宸挡在梓涵的身前,将梓涵娇小的身子遮挡住,梓涵望着眼前宽阔的胸膛,颇为无奈,她自来不是只会躲在别人身后躲避风雨的懦弱之人。 随即,覆上上官宸的大手,冲其摇头,上官宸见此,亦是坚定地摇摇头,梓涵含笑不语,凤眸直勾勾地望着上官宸,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二人僵持了许久,上官宸最终败下阵来,无奈地捏了捏梓涵小巧的鼻尖,宠溺道:“你呀!你呀,我当真是拿你没有法子啊!” 梓涵展颜一笑,示意其让开,上官宸向一侧挪了几分,只露出一个角,梓涵不瞒,上官宸无法,又向一侧挪动了几分,谁知梓涵亦是不满,上官宸苦笑地摇摇头,再次挪动几分。 随后,上官宸使了个眼色,这是他让步的极限了,梓涵明了其意,笑着颔首。 见梓涵终于妥协了,上官宸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个让他爱之入骨倔强的小女子啊!当真是专门来拿捏他的。 二人间的亲昵尽数落在了林依玲的眼中,此刻的她见此情景,不若先前那般的激动了,但是眸中依旧有着难言的怨怼之意。 梓涵将林依玲的怨怼亦是看在眼里,嘴角讥讽地勾起,樱唇轻启,一字一句地说道:“林二小姐,你们林家之所以沦落到现今地步,不过皆是咎由自取。” “你们林家做了多少亏心事,当真世人不知?妄想得到别人的东西,使尽一切卑劣的手段,这就是你们林家。” “辛梓涵,你无需在这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林家为什么落到现今,我祖父为何被斩首示众,你我之间心知肚明,咳咳······姑姑不过是你们昌邑侯府的妾室,又未曾碍着你这嫡女何事,为何就不能······” “咦,林二小姐,话可不能乱说,林姨娘之事已然查清了,她可是方澜的皇长公主,我昌邑侯府何德何能,能让方澜的皇长公主入府为妾?” 随着梓涵的话落,林依玲诧异地瞪大双目,姑姑是方澜的皇长公主,这······这怎么可能?不,不可能的啊! 姑姑与爹爹长的颇为相似,怎么可能会是方澜的皇长公主?这说不通啊!说不通啊! 看林依玲惊诧的神情,梓涵与上官宸默契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难道是说,昨日水幽殿之事,她不清楚? 不可能不清楚,她既然能在水幽殿对梓涵下药怎么可能不清楚? 想到这里,梓涵不轻不重地询问道:“看林二小姐这般神情,难道是不知晓?” 林依玲面色紧紧拧成一团,未曾注意梓涵所说的话,不可思议地暗自呢喃道:“方澜的皇长公主,姑姑······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啊!” 因内殿之中甚是安静,林依玲几不可闻的呢喃声甚是传到了几人的耳中,付公公嫌恶地撇撇嘴,而院史大人则眼观鼻鼻观心。 上官宸与梓涵则对视一眼,对于林依玲的呢喃声持狐疑态度,随即,梓涵稍稍提高了音量说道:“林二小姐不可能不知道的吧!毕竟昨日林二小姐亦是出现在水幽殿里过。” ‘落花’便是出自林依玲之手,她怎么可能会不知晓呢?除非,当时洒下‘落花’的不是林依玲,是另有其人。 476.第476章 最毒妇人心 让梓涵与上官宸不解的是,林依玲对于‘落花’一事等同于默认,试问一个人未曾做过,怎么会间接默认呢? 久不见林依玲有所回应,梓涵再次提高了音量唤道:“林二小姐,林二小姐······” “呃······” 只见林依玲好似受惊一般,倏然回过神来,双眼略显迷茫地望着内殿中的几人,片刻,迷茫退散不见,但那不可置信的神情依旧未曾退散。 梓涵不动声色地看了半响,心中已然肯定了,林依玲对于林姨娘与辛梓嫣之死是尚不知情的。 许是看出了梓涵的想法,上官宸亦是赞同的颔首。 虽然已然肯定了林依玲对于林姨娘与辛梓嫣之死尚不知情,但同样亦是肯定,‘落花’定然是出自林依玲之手无疑。 “林二小姐,您没事吧?”梓涵柔声询问道。 “我······我没事······” “恩,没事便好,林二小姐,很不幸地告诉您,林姨娘与辛梓嫣在昨日之时,已然自尽身亡,但具体为何林二小姐曾经到过水幽殿,却未曾瞧见二人的尸身,这梓涵有些许的不明。” 听到林姨娘与辛梓嫣已然死去,林依玲瞬间大恸,世上唯一的亲人亦是随着祖父而去,再加上上官宸对她的态度,更加让心寒不已。 自小到大,她对祖父,爹娘,嫡姐,皆无甚情感,但唯独对待林姨娘这个姑姑,是打心眼里亲近,许是因为她的名字吧! 依玲,依玲,小的时候她不明了,在她渐渐懂事之后,便明了,祖父为何给她取的名字为依玲,为的便是让她日后依附着姑姑。 现在,她心里所依附的姑姑已然死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逐渐透不过气来,心中的烦闷达至了极点,再也忍不住地大哭出声。 “呜呜······啊······呜呜······” 悲切地大哭声在内殿中响起,在几人的耳中却显得异常刺耳,梓涵蹙起眉峰,被这大哭声闹得身为烦躁,上官宸将梓涵的一样看在眼里。 大手温柔地抚上梓涵的耳朵,为其掩去这悲切的大哭声。 半响,哭声不但未曾停歇,相反趋近上扬,梓涵透过上官宸的大手,已然能将林依玲的大哭声清晰地听在耳中。 随即烦躁地说道:“好吵,好吵啊!” 上官宸将烦躁的梓涵拥进怀中,向付公公使了个眼色,示意其速战速决,付公公领命,打了个揖,向前两步,走至林依玲身前。 只见其俯身,在林依玲的耳边嘀咕了片刻,不知付公公适才说的是什么,不一会,林依玲的大哭声戛然而止,内殿之中恢复了安静。 安静持续了紧紧片刻,林依玲的大喊声在殿中响起,“不,不可能,我不信,我······我不信啊!你们······” “总管大人,你······你告诉我,没有是不是,呜呜······不要啊!不要啊!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 看到林依玲相差甚远的态度,梓涵好奇瞪大凤眸,不解地望着上官宸,上官宸薄唇上扬,知晓怀中的小丫鬟这是好奇了,随即便附在其耳边,嘀咕了两句。 梓涵怔愣在上官宸的怀中,半响才回过神来,望着焦急不已的林依玲,无声地叹了口,抿唇不语。 林依玲的喊叫声依旧在继续,“你们放过她好不好?她是无辜的,呜呜······她什么也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她吧!” 林依玲口中的她便是她的贴身丫鬟,适才付公公便是在林依玲的耳边说,‘她的贴身丫鬟已然落到了他们的手中。’ 这才使得林依玲停了哭声。 “她是无辜的,她什么也不知道,总管大人,她真的是无辜的,你们放过她好不好?我······我求你了,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小丫鬟,这么多年来,跟着我吃了许多的哭,最后的最后,不能让她因我······” 这就是梓涵叹息的原因,谁能想到,一个算计别人,如此心狠的女子,竟然会对一个贴身丫鬟如此在意,说明,在她的心目中还是有一丝的良知的。 梓涵不知道的是,小丫鬟这么多年一直陪伴在林依玲的身边,对她呵护有加,就算是铁石心肠,经这么多年的相处,亦是会捂热乎的。 “她真的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落花’是我下的,咳咳······‘悦己者容’也是我下的,疯癫女子也是我找来的,是我,这一切都是我,我随你们打杀,只求你们不要动她咳咳······” 随着林依玲的话落下,殿中的气氛诡异不已,院史大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心道,古人云,最毒妇人心,当真如此啊! ‘落花’‘悦己者容’这皆是极为罕见的毒药,不论辛大小姐身中哪一样,皆会······皆会后果不堪设想啊! 疯癫女子之事,他亦是听说了一些,只知疯癫女子是混在众位妃嫔之中,从未想过疯癫女子的出现不是意外,亦是有心人而为之。 不怪院史大人如是想,毕竟当日他未曾亲眼目睹疯癫女子的出现。 林依玲所说这些,梓涵早已在认出林依玲身份的那一刻便了然了,前世的‘悦己者容’是出自林姨娘之手,今世的‘悦己者容’出现在皇宫之时,林姨娘与辛梓嫣尚且在家庙之中。 所以,她便一直在想,能拥有‘悦己者容’之毒的,定然是林姨娘极为亲近的人,初始,她认为是方澜的人,但在林依玲出现的那一刻,她便不这样想了。 ‘悦己者容’是出自林姨娘之手,林家既然与方澜有瓜葛,得到相较于‘落花’毒性没有那般强烈的‘悦己者容’之毒,自是不在话下的,但那‘落花’呢? ‘落花’是出自谁手?自林依玲适才的反应来看,她不知晓林家与方澜皇室之人有牵扯,那么‘落花’是谁给她的? 477.第477章 七年前的真相一 上官宸的面色异常阴沉难看,拢在宽大袖袍中的大手紧紧攥紧,青筋突出,很显然,梓涵所能想到的,上官宸亦是想到了。 而梓涵所推敲出来的,与上官宸调查所得到的,相差无二。 此刻的上官宸恨不得将林依玲就地斩杀了一了百了,原本今日便是为了引蛇出洞,,没想到会引出这条意外之外的毒蛇。 若是目光能杀死人,恐怕,林依玲早已死了千次,万次了。 这条毒蛇隐伏在宫中许久,暗卫竟然未曾察觉到,这一想法让上官宸越发的恼怒,若不是涵儿机灵,若不是涵儿戒备心强。 恐怕·····想到那种他所不能承受的后果,上官宸的心中便一阵后怕,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个主宰天齐命脉的帝王,竟然在一个女子的身上,三番两次的承受这种后怕的感觉,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付公公将两位主子的神情暗暗看在眼里,心中忍不住地暗叹,这皇宫,哪里有干净的时候?七年前在临江之畔所遭遇的刺客,他便看出不对劲之处来。 过后之所以未曾禀报,便是因为回宫之后,皇子之间的争储之战便爆发了,一连串的阴谋陷害,让他无暇他顾,只一心保护自己的主子。 所以,他便他的抛诸脑后,待一切尘埃落定之时,早已忘却了。 而林依玲因为嫉妒,次次陷害大小姐,不过是后宫之中,自古以来常见的戏码罢了,皇上许是不知晓,可他不同啊! 皇上尚未出世之前,他便一直在当时的皇后娘娘,亦是现今的太后的宫中伺候,所以,见过不少后宫妃嫔争宠的戏码。 你争我夺,勾心斗角,堪比战场一般激烈,不,甚至于,比起战场更加惊心动魄,惊险数百倍,一个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 人心最是难测的,今日对你言笑晏晏,他日便会如毒蛇一般咬你一口,让你防不胜防。 而辛大小姐最是幸运的,应当说,辛大小姐在除去皇上的庇护外,她的聪慧亦是常人所不能比拟的,所以才会次次化险为夷······ 正在付公公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时,上官宸低沉的玉石之声在他的耳边响起,“小付子!” “奴才在。” 付公公一惊,应声,下意识地抬首,触眼所及之处皆是上官宸嗜血的桃花眸,随即一个激灵,倏然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垂首。 缓了缓心中的忐忑,他犯了大忌,竟然在主子面前走神了,随即集中精神,此刻他已然知晓主子已然起了挫骨扬灰之心。 颤颤巍巍地打了个千,将心中的忐忑刨除,一甩拂尘,捏着兰花指,望着喃喃自语的林依玲,神情中皆是不屑。 一字一句地说道:“林二小姐,既然事已然摊了开来,咱家便斗胆,代皇上,大小姐与你掰扯一番,除去你在大小姐身上使用的计谋不论,咱们先将七年前的刺客之事说清楚。” 林依玲自喃喃自语中回过神来,抿唇望着付公公,一字不应,好似付公公适才所言与她无关一般。 付公公亦是不理睬林依玲的不应声,扬声说道:“林聪当年费尽心机地将尚在重病缠身的你自江南秘密带回京都,为的是何,难道你会不知晓?” 听此,林依玲面色瞬间僵硬下来,立在原地不动如山,仿佛放弃了一切一般。 半响,林依玲浑身一震,好似想到了什么,望着上官宸哑声说道:“若是我承认所有的一切,可否将她放了,就算······就算是全了我对你的心,可好······” 这番话林依玲说的本身就没有底气,而随着上官宸的冷嗤声响起,林依玲如彻底泄了气般,一个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地坐在地上,神情哀戚木然。 梓涵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忍不住地冷笑,她本就不是善人,林依玲害她这么多次,她可不会傻得去同情她,更何况,她可不信,她身边的丫鬟便不是帮凶。 就凭林依玲这副身子,若是那个丫鬟不是帮凶,她是如何皆不信的。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主子这般凶残,更何况是身为贴身奴才的丫鬟了。 付公公耸耸肩,不在意林依玲木然的神态,继续说道:“林二小姐,当年林聪之所以将你自江南秘密带回,为的便是筹谋临江之畔刺客那一夜。” 林依玲依旧神情木然,谁也不知晓,付公公所说的话她究竟听进去了没有,亦或是根本就未曾听。 此次面对林依玲的木然,付公公学聪明了不少,他心中甚明,若是想将此事尽快解决,必须得一招毙命,不能再继续拖泥带水,否则,不过在耽误时辰罢了。 “林二小姐,当年皇上微服出宫,林聪尚未得到消息,而报信的便是你,只因你无意中看到了微服出巡的皇上,一望之下,惊为······” 说到此,付公公打了个寒颤,感受到皇上射在他身上的冷光,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咳嗽了几声,悄悄觑向梓涵,见其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心中一凛。 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叫你说话口无遮拦,叫你说话不经脑子过一遍。 殊不知,在付公公在说出那句话之时,林依玲原本木然的神情已然悄悄起了变化,双目迷茫,嘴角噙笑,一副正陷入美好回忆的神情。 七年前,自她被送至江南以来,第一次回到了京都,在知晓祖父的计谋之下,心中稍显烦闷,她虽然才五岁,但自小孤独长大,已然较同龄的孩童心智成熟很多。 随即,便偷偷地遛出林福,无意中逛到了灯会的临江之畔,自小因身子不适的她,未曾见过如此热闹的场景,一时陶醉其中。 不自觉地随着人流前进着,正在这时,便看到了一俊俏的少年与一绑着小圆髻的小女孩,只见那少年露出世上最为温柔的笑容,让她不自觉地跟着笑弯了眉眼,驻足观望。 478.第478章 七年前的真相二 直到周遭老百姓悉悉索索的说话声,这才将她拉回了心神,听到周遭老百姓的说话声,她这才知晓,原来那俊俏的少年,便是皇后之子,身份尊贵的皇子,亦是祖父时常挂在嘴边,非池中之物的皇子。 顿时,她一扫适才的阴霾,不再排斥祖父的计谋,不再排斥祖父对她的安排,在她看到他温柔的笑靥时,便深深地为他沉迷。 在加之听说他便是祖父计谋中的那个皇子,更加心生欢喜,随即,她便暗自下决定,如此温柔的笑容,她要完全属于她一个人的。 随后,她便想着回府寻祖父,恰巧,与府中前来寻她的下人碰到了一起······ 由此,便有了后面的那一幕······ 与他的相遇,是她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场景,与他的相遇,是她这一生中······ 这时,付公公尖锐的嗓音将林依玲自美好的回忆中逐渐拉回心神,望着那个让还是五岁幼童的她下定决心势要得到的人。 他比七年前更加俊朗了,比七年前那个俊俏的少年,更加让她沉迷了。 当她沉迷其中的双眸触上那冰冷的桃花眸之时,林依玲一个机灵,痴痴地望着上官宸,唇瓣嗫嚅,想要说些什么,奈何,喉咙中像塞了堵塞物一般,如何亦是说不出的。 上官宸看也不看林依玲欲言又止的神情,只是望着梓涵温柔的浅笑,那笑刺痛了林依玲已然千疮百孔的心,多少个午夜梦回的日子,她便一直期望着,七年前,那个俊美的少年,对她展露出一个专属于她林依玲的温柔笑靥。 可是,现如今,她看到了,看到了七年前俊美少年的温柔笑靥,只是,这个温柔的笑靥,面对的主角却不是她。 却不是她林依玲。 竟然是那个害她家破人亡的女子,是那个害死了她姑姑的女子,是那个抢了原本属于她一切的女子——辛梓涵。 七年前她得到了他专属的温柔笑容,而她只是在一旁偷眼旁观,现如今,亦是如此,时间的推移,当年的俊俏少年长大了,成为了英俊潇洒的帝王。 当年那绑着两个小圆髻的小姑娘亦是长大了,长成了倾国倾城的美人;而当年的她,亦是长大了,却长成了枯槁丑陋,一无所有的丑人。 七年前的场景未曾变,只不过变的是由临江之畔转变为皇宫,只不过当年年幼的孩童,已然长大了。 七年前他的笑容专属于辛梓涵,七年后,他的笑容亦是专属于辛梓涵。 究竟是上天太过折磨人,还是她过于无能? 许是时辰耽搁的过久,上官宸越显不耐,他想与梓涵独处,他想在只余他们两个人的殿中,随即,冷冷地望了付公公一眼。 付公公接收到上官宸的眼神,艰难地吞了口唾液,缓了缓心绪,继续适才的话茬。 “林二小姐,当年皇上微服出宫,之所以让林聪有机可趁,便是因为,是你报的信,是你告诉林聪,你在临江之畔看到了皇上。” “这才使得林聪设下了后面的计谋,林聪当初打的是将你塞给皇上,让皇上······”有了适才的教训,付公公聪明地将话跳过。 “日后让皇上······其实,就算没有你的报信,林聪便早已设下了计谋,不论当日会不会有刺客,林聪亦是会设下别的计谋。” “你们林家当真是狼子野心啊!咱家没想到的竟然是,一个年仅五岁的女娃娃,就会懂得见风使舵,耍心机,当真是可怕至极啊!啧啧······” 说着,付公公便摇了摇头,随即对上官宸一揖,请罪道:“皇上恕罪,老奴越矩了。” 上官宸看也不看付公公一眼,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视线依旧在梓涵的身上。 内殿之中再次恢复到了安静,院史大人依旧垂首敛眉,对于付公公适才所说的话毫无所觉,好似未曾听到一般。 实则,他的心中已然掀起了波涛巨浪,若不是亲耳听到,他如何亦是不信的,一个年仅五岁的孩童,竟然······竟然心机如此深沉,如此的······如此的让人胆寒。 世人皆道,一个人所处的环境,便会造就一个人的性格,看了是有些不符的,江南的女子温婉和善,这是天齐上下皆知晓的。 而这个女子,自小被林家送至了山水好的江南,周身不但未曾有江南女子温婉和善的气韵,相反却有着见不得日光之人的阴森气息。 不但如此,就她的心机,亦是比京都世家勾心斗角的贵女皆要可怕的。 院史大人不知晓的是,林依玲虽然是在秀丽山清水秀的江南长大,但她自小未曾享受过温暖,冰冷,独孤,阴森已然习惯了十多年,所以,现如今的她才会有种阴森之气。 不知过了多久,林依玲悠悠地抬首,望着上官宸,叹了口气,语气平淡地说道:“七年前,确实如总管大人适才所言这般,一切皆是我祖父的精心设计。” “咳咳······咳咳······但是,我······我对你······我对你是有情的啊!自从七年前看到你的那一眼,我便惊为天人,自此之后,便难以忘怀······” 上官宸桃花眸阴骜地斜睨了付公公一眼,付公公吓得忙垂首,心中忍不住地再次咒骂自己,适才的说错话,什么惊为天人,什么难以忘怀,不就是他适才想要说的话嘛! 这个该死的林依玲,竟然依样画葫芦,学他的话,那不是存心找晦气吗! 见得不到上官宸的一丝回应,林依玲苦涩一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抑制住上涌的腥甜气息,继续说道:“我对辛梓涵所做的一切,是我的错,是我一时嫉妒心作祟,只求······只求你看在我咳咳······看在我未曾伤害过你的份上,放过······放过我的丫鬟吧!” 479.第479章 年华不复 梓涵如何亦是未曾想到过,小丫鬟竟然在林依玲的心目中有着如此之重的地位,重到至此,她所有的阴谋皆拆穿之后,她亦是不忘小丫鬟的安危。 口口声声中,皆是饶小丫鬟一命,若是她知晓······ 这样一个对别人狠毒,对自己身边的丫鬟却又这般重视,当真是唉······ 倘若,林依玲没有下毒害过她,没有与林家一起设计过上官宸,她许是愿意交林依玲这般的好友,毕竟,在乎自己丫鬟的主子,当今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 虽然梓涵如是作想,但她无法否认的便是,对林依玲她已然起了怜悯之心。 许是察觉到了梓涵的变化,上官宸大手覆上梓涵的小手,无声的宽慰着她,梓涵一怔,继而微微一笑,她的小心思怎么会瞒得过上官宸呢。 林依玲转而跪在地上,对着龙榻上的上官宸重重地磕着头,哀求道:“我求求你,宸不,皇上,求求你,我······我已然是临死之人,只求皇上成全我,放过她吧!她真的是无辜的,是无辜的啊咳咳······咳咳······念在······” 许是林依玲想要上官宸念在她曾经救过她一面的份上,饶过小丫鬟,奈何,话到了嘴边,是如何亦是说不出口的。 林家七年前对上官宸所设下的阴谋,已然被上官宸看穿,看透······这份救命之恩已然不复存在了。 梓涵不忍侧目,微微侧过脸,上官宸知晓自从梓涵怀孕后,心境与脾性已然发生了变化,以往对待敌人绝不退让的梓涵已然变得心软。 在他察觉到梓涵的变化之时,问过御医,知晓这是正常之举,这才放下心来,所以,梓涵今日对待曾经下毒害她的林依玲有怜悯之心,亦是实属正常。 随即,上官宸便不动声色地揽过梓涵,将她整个人包裹在自己宽大的胸膛之前,尽量将林依玲的哀求隔离开来。 可是,内殿本身就如此安静空旷,怎么可能完全隔离开来呢? “皇上,求求你了,我求求你,她什么也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咳咳······咳咳······求求你了皇上。” “求求你,若是有可能,下辈子······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亦是会报答皇上今日的饶命之恩的,求求你······” 无论林依玲如何的苦苦哀求,未曾换来上官宸的一个视线,原本满含期冀的林依玲,随着上官宸如此明显的态度,逐渐的死了心,整个人颓废地瘫跪坐在地上,双目有片刻的无神。 突然,她看到了上官宸怀中梓涵的衣诀,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重又跪在地上,哀求道:“辛梓涵,不,辛大小姐,我知晓你是个善良的人,你就算是为你腹中的······腹中的皇嗣祈福,饶过我的丫鬟吧!她······她是无辜的,所有陷害你的一切,皆是出自我一个人之手,与她无关,她不知晓的,她什么也不知晓的,她只是一个什么也不知晓的小丫鬟罢了······” “咳咳······辛大小姐,你大人大量,就放过她吧!咳咳······你若是心中不甘,我······我愿意以我之命来换回她的性命咳咳······” 梓涵听此,欲要退出上官宸的怀里,上官宸一早便察觉到了梓涵的意图,不满地哼了一声,大手警告似得紧紧地锢着梓涵纤细的腰肢。 可又怕手上的力道过大,将梓涵弄伤,只得无奈地低声说道:“不准理会她,这样的人活该。” 听此,梓涵对其安抚一笑,小手移至腰间,握着上官宸的大手,笑道:“不用担心,我不会良善之人,她害我······”我自是不会放过的。 未待梓涵将剩余的话说完,上官宸颇为不悦地将其打断,“那也不行,看她这样的人,不过是污了你的眼睛罢了。” 梓涵见上官宸如此强硬,无奈地轻声叹息,实则,心中暖成了一片,她知晓他是为了她好,但是,她也有她的考量,随即说道:“我只是······” “不准。”上官宸再次打断梓涵未说完的话,语气中的强硬不言而喻,他不管她要做什么,还是要拿言语刺激林依玲,借以加速她的死亡。 不论是哪一样,他皆是不允许,这种事由他来做,她想让一个人死,他不会递刀,因为他会替她来做,他不想让她的手上沾上脏污的鲜血。 二人间的动作,所说的话,皆看在林依玲的眼里,听在她的耳里,直到这时,她还有何不明的呢?心中的苦涩,彷徨逐渐溢满整个胸腔。 近一年的谋划,她最终还是不能得到他吗?七年的心心念念,最终化为虚影,回到了原点,回到了她什么也没有的原点。 现在就连小丫鬟她亦是要失去了吗?她竟然没能保住她,竟然没能保住她,是她的错,这一切皆是她的错,她······她对不起她,她对不起她啊! 她终是没有保住她,终是没有啊!身为她的主子,连自己的丫鬟皆不能护住,她是无能之人啊!无能之人啊!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为什么啊!她若是早些把她送出宫,今日之事是否就会避免?她是否就不会落到他的手中?是否······ 她悔啊!悔啊! 这个世上没有若是,没有如果,没有在事情发生后,可以退回到原点的可能,她只能自我深深地谴责着,煎熬着,这是林依玲的命,亦是她的劫。 心中的愧疚逐渐将林依玲整个人包裹起来,双目略显无神,喉咙中的腥甜越发浓郁,再也抑制不住那股腥甜味的上涌。 “哇······” 一口鲜血随之喷出,划出一条好看的弧度,好似是这个女子人生当中最后的灿烂一般,最美好的年华不复啊! 480.第480章 我咒你生出来的孩子是个怪物 而随着鲜血的喷出,林依玲感觉舒适了些许,胸腔之中顿时空了下来,不若先前的那般沉重。 此刻,林依玲整个人浑身无力地趴伏在地,光可照人的地面上有着一滩刺目的鲜红色,而她的唇角边亦是沾染了鲜血。 上官宸将梓涵重重地拥在怀里,不让其看到这一幕,生怕这一幕会引得梓涵身子的不适,自己则看也不看林依玲一眼。 院史大人望着这一切,心中叹息不已,恐怕这女子此刻已然到了极限了。 好似为了印证院史大人的猜测一般,只见林依玲羸弱的身子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已死之人一般。 付公公踯躅不已,若是死在这里,岂不是很晦气,随即想要唤人将人拖出去,正在这时,便见林依玲慢慢起身,颇为费力地自地上坐起,依旧呈跪坐状态,面色更加苍白难看,趋见透明之色,没有丝毫的血色。 林依玲毫不在意地拭去唇角边的血渍,此刻,她胸腔之中的烦闷逐渐退散,唇舌间皆是浓郁的腥甜气息,但这些,她已然不在意了,径自望着上官宸紧紧搂着梓涵,林依玲嘴角边上扬。 “既然你们皆不肯放过她,那么我就算再如何的哀求,不过是徒劳,哈哈······这么多年,哈哈······我心心念念了你这么多年,最终落得此下场,哈哈·····” “现如今,我不过是垂死挣扎的人,你为何就不肯放过她呢?她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鬟啊!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啊!” 凄厉的怒吼声因林依玲身子虚弱,如破败的棉絮一般,有气无力。 上官宸不耐烦在听这些无谓的话语,头也不回地向付公公吩咐道:“将人拉下去。” 未待付公公应声,林依玲率先出声说道:“不必,我自己会走,既然她落到了你们的手中,亦是不过一死,若是你们还有些良知,便给她一个痛快吧!” 说着,林依玲便踉踉跄跄地欲要起身,奈何,身子已然到了极限,虚弱不堪,试了几次,好不容易地站起身。 梓涵在听到林依玲话后,凤眸微凝,柳叶眉紧紧地蹙起,在上官宸的怀中,冷声说道:“你知道这一切都怪谁吗?” “咳咳······”好不容易站起身的林依玲体力已然到了极限,所以,回应梓涵的则是林依玲有气无力的咳嗽声。 梓涵亦是不在意,继续说道:“这一切皆怪你,若不是你的自私,怎么会将无辜之人拖累了去?七年前,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你在进宫之时,可曾会想到有今日?你在给我下毒之时,可曾想到过你今日的后果?” 林依玲粗粗地喘息着,冷冷地瞪着梓涵,半响,待气稍微顺了后,狠声反驳道:“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懂没有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咳咳······” 许是林依玲的身子到了极限的缘故,声音极小极为虚弱,若不是内殿之中安静,恐怕,几人皆是不会听到的。 “呵······林二小姐,难道你们林家的人皆是这般吗?这般的自以为是,这般的自私自利,这般的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咳咳······” “行了,带下去吧!”上官宸轻柔地掐了梓涵一把,示意其不要再说话。 梓涵一吃疼,无辜地眨眨眼,看的上官宸颇为无奈,他现在是越来越拿她没法了,应当说,是那越来越抵挡不住她的魅力啦! 付公公走至林依玲的面前,尖声说道:“林二小姐,随咱家走吧!” 林依玲狠狠地剜了付公公一眼,冷笑道:“咳咳······我会走,待我说完,我便会走,上官宸,上官宸,宸,这个名字我在心里呼唤了七年,整整七年,你的眉眼,你的一举一动,皆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中,你已然成为了我身体中的一部分。” “怎么?是不是觉得甚是恶心?咳咳······你觉得恶心,可是我不,这说明我爱你,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七年了,我爱你整整七年了,我现在最为后悔的是,咳咳······就是为何不让姑姑一早咳咳······一早将她杀死,若是辛梓涵······我悔啊!我悔啊!” 说着,林依玲指着梓涵,咬牙切齿地说道。 林依玲不知道的是,梓涵是上官宸的逆鳞,而林姨娘前世今世对于梓涵所做的一切,亦是上官宸的逆鳞,碰不得,不能碰,碰着必死。 而适才,林依玲所说的话,便是触碰到了上官宸的逆鳞,若是上官宸手中有利刃,会毫不犹豫地一刀将林依玲杀死。 不,若是梓涵在此,他不会,但是他会······ 看也不看林依玲一眼,上官宸阴沉着俊彦,对付公公一字一句地冷声说道:“愣着做什么。” 付公公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触上上官宸的阴沉的桃花眸,瞬间了然,忙不迭应声道:“奴才遵旨,奴才遵旨。” 说着,便不顾林依玲的的抗拒,将林依玲往殿外拖去。 “辛梓涵,我咒你不得好死,哈哈······我咒你生出来的孩子是个怪物,哈哈······你本身就是一个怪物,一个才唔唔······” 许是林依玲被付公公堵上了嘴,剩余的话,未曾传进内殿,而传进内殿的则是呜咽声。 直到彻底听不到林依玲的响声后,上官宸挥了挥手,院史大人见此,忙打了个千,退出了内殿。 待厚重的殿门关上后,上官宸揽着梓涵躺下,柔声说道:“可是累坏了吧!快些歇息吧!不要在意她说的话。” 梓涵趴在上官宸的怀中,竭力汲取他身上的龙延香气息,含糊不清地应声,“唔。”不一会,便传出平稳有规律的呼吸声。 上官宸薄唇上扬,低首望着梓涵安静的睡颜,知足感盈满整个胸腔······ 481.第481章 这话太不吉利了 待梓涵醒来之时,床榻的另一边,已然不见了上官宸的身影,探手试了试身侧的温度,已然冰凉,显然,上官宸离开已经有些时候了。 这一觉睡的甚是踏实,许是因为解决了林依玲这个埋伏了许久的心腹大患,亦或是林家彻底除了根,不论哪一样,皆让梓涵心情开阔不少。 这时,殿外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只见罗女官与梦璐梦岩三人相继踱步而来。 见梓涵醒了过来,三人面色一喜,忙疾步上前,屈膝行礼,齐声道:“小姐,您醒了?” 梓涵好笑地望着三人喜色的面容,逗趣心起,随即打趣道:“没有,我还在梦乡之中呢。” 三人皆被梓涵打趣的话逗得掩嘴而笑,面上的笑容越发加深,见梓涵面色红润,容光焕发,心中悬着的大石彻底落了地。 其实不怪她们三人这般,因为自昨日她们送皇上与大小姐去宴会后,便再未曾见过大小姐,只有付公公派人传话,让她们不必前去伺候,她们当时只以为梓涵歇下了,便也未曾多想。 谁知,天刚蒙蒙亮,便听说大小姐见红了,她们三人皆心生着急,忙不迭地想要赶去乾清宫,岂料,还未待她们步出自己的院落,便与付公公派来的人碰了个正着。 付公公再次传话,让她们好生待着,不让她们离开房间半步,付公公这番传话,让她们三人心中更加着急难安。 但是,她们亦是知晓,付公公的命令,便是皇上的命令,无法,只得向前来传话的小太监打听一二,谁知,前来传话的小太监竟然一问三不知。 见问不出什么来,但又碍于付公公的命令,她们只能忐忑地待在自己各自的房间中,心中暗自焦急,心神不宁地等待着。 直到传出大小姐落胎,要不行了的时候,她们三人便再按捺不住了,一商量,毫不犹豫地相携去了乾清宫。 正巧在乾清宫,看到付公公正在与一个女子说话,此女子穿着华丽,但是因其垂首,看不清其面容,她们三人不敢贸然前进,便躲在一旁观望。 不一会,便看出了一丝不对劲之处来,因为付公公的面上没有一丝愁容,这时,她们三人这才隐约感觉到了蹊跷之处来。 随即一商量,便再次回到了院落,等待着主子的传唤,果然,临近晌午之时,如她们所猜想的那般,传出大小姐与皇嗣皆安然无恙的消息来。 这便证明,她们所做的猜想皆是正确的。 梦璐鼻子一酸,想想传言中小姐要不行了,便颇为小姐叫屈,这种话是多么的不吉利啊!就算有何算计,亦不能拿这种话来说笑啊! 随即再也隐忍不住心中的不满,低声嘀咕道:“皇上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拿小姐要不······这种不吉利的话来说笑呢,小姐的腹中还怀有皇嗣呢,这······这也太不将小姐放在心里了,我······” 未待梦璐将话说完,罗女官在一侧狠狠地掐了她一把,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梦璐知晓自己说错了,亦是知晓她说出这话,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但是她心中不满啊,心中微小姐叫屈啊,小姐现在还怀了龙嗣呢,就算皇上不忌讳小姐,但也该忌讳龙嗣吧!这话多不吉利啊! 梓涵早已将梦璐的嘀咕声听在耳里,自是瞧见了罗女官与梦璐间的小动作,虽看似罗女官对梦璐的嘀咕声颇有微词,但她面上隐隐约约亦是有着稍显的不忿之色。 由此便也看出,不只是梦璐为梓涵叫屈,就连跟在梓涵身边时日不长的罗女官,亦是在心中为她叫屈的。 见此,梓涵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正在这时,梦岩在一旁亦是跟着出声说道:“小姐,皇上太过份了吧!怎么着小姐腹中还怀着龙嗣,就这般传出这话来,是不是······” 见梦岩将自己心中的话皆说了,梦璐在一旁急忙跟着附和道:“对,小姐,梦岩说的对,梦岩说的就是奴婢要说的,皇上怎么能这样啊?太过分了,这话说的太不吉利了,就算不为小姐着想,亦是要为皇嗣着想啊!奴婢还以为皇上对小姐是真心的好,是不一样的,岂料,奴婢着相了。” 罗女官见二人越说越离谱,忙向周遭望了望,见没有他人,便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地教训道:“我说,你们二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说皇上的不是,难道就不怕传到皇上的耳中,治你们二人的罪吗?” 随着罗女官教训的话落,梦璐不满地瘪了瘪嘴。 “罗姐姐,我与梦岩是小姐的丫鬟,而你是皇上的人,是宫里的人,自然是为皇上说话了,我与梦岩肯定是为小姐抱不平了。” “而且,咱们说的皆是事实,小姐自从进了这皇宫,便一直没有消停过,今日一早便又传出,呸呸······晦气。” “哎你······你们啊!消停会把!虽然我是皇上派来伺候小姐的,但是亦是向着小姐说话了,你们这是······” “罗姐姐,你毕竟是皇上派来的人,就算不向着我家小姐,我们二人亦是不会怪你的······” 未待梦璐将话说完,罗女官颇为无奈地将其打断,“你们能不能先听我说啊!我觉得,皇上与小姐这般做,自然有皇上与小姐的用意。” “什么用意啊!就算有用意也不能拿小姐开玩笑啊!” “就是,就是啊!” 梓涵噙着笑,看着三个丫鬟你来我去,自是知晓三个丫鬟说这番话的用意,随即笑着说道:“你们三个是为我好,我心中是知晓的,不过,你们当真是冤枉皇上了。” “我······”三人面面相觑,皆了然,随即便歇了声,不再言语,纷纷上前伺候梓涵起身。 梓涵见三人这么快就明悟过来她说的话,心中晒然一笑。 482.第482章 严锦挡路 这三个丫鬟皆是聪明之人,若连她适才所说的话皆听不出何名堂来,倒是让她失望了。 其实不怪三个丫鬟如此大的反应,就连上官宸当时听到她的计谋之时,便是毫不犹豫地反驳。 遥想当时,自水幽殿回来后,她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许是太过劳累的原因,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将她搂在怀中的上官宸亦是感觉到了,她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上官宸亦是如此,直到天未亮之时,便醒了过来,将水幽殿之事翻来覆去地想了许久,沉吟许久,这才理出一些头绪来,随即便悄声起身。 而她的一举一动自是未曾瞒过上官宸,她用一早便想到的起夜借口搪塞了过去,轻声披上披风,来至殿外,寻到付公公,将她见红,落胎,快要不行了的消息相继传出去。 付公公大惊失色,忙不迭地摆手不同意,若说是不同意,倒不如说是不敢,最后她好说歹说,付公公这才勉强应了下来,待她将事吩咐好后,回到内殿,便见上官宸便面色不甚好看地坐在龙榻上等着她。 她当时一看,便心知不好,定然是她适才与付公公所说的话,让他尽数听了去,果不其然,上官宸确实将她适才吩咐付公公的话尽数听了去。 上官宸面色阴沉,不予理会她,她自知自己理亏,只得一阵撒娇,上官宸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她笑着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与上官宸听。 待她说完后,上官宸的面色依旧颇为阴沉,随即,便对她说,此事暂且作罢,便听她的,但是,后面的事,她不能插手,事事听他的。 迫于自己理亏在先,便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上官宸这才满意地颔首。 后面的事就这样发展下来了,而众位妃嫔被打入冷宫之事,她是未曾预料到的,当时询问过上官宸,而得到的却是一瞪视的结果。 无法,她只得将此事暂且搁置下来,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引出‘落花’幕后黑手最为重要。 当付公公进来说乾清宫的宫女依玲求见时,她非常讶异,应当说很是惊讶,但看到上官宸平淡的面容时,她才知晓,她今日这一番举动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没想到一语成谶,她当真是多此一举了,恐怕是上官宸对她的宠溺,这才依从了她的计划,将自己的计划搁置了下来。 林依玲早已在上官宸的布控之中,插翅难逃,就待一举将她歼灭,而她的这一计谋,不但多此一举,相反还坏了上官宸的好事。 因为那个丫鬟已然出了皇宫,现在暗卫正在全力搜索,现在看来,应当是未曾寻到。 没错,那个丫鬟在上官宸手中不过是用来骗林依玲的,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林依玲竟然信以为真,真的以为小丫鬟已然落在了他们的手中。 最终,林依玲是抓到了,不,应当说,将林依玲引了出来,可是,给林依玲‘落花’的人,她未曾有头绪,问过上官宸,上官宸一句话便搪塞了她去。 ‘你说过,你听我的。’ 随即,她只得作罢。 罗女官,梦璐梦岩三人见梓涵沉吟的模样,有些许的莫名,随即便立在一侧,静静地等候着。 半响,梓涵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回过神来,看到三个丫鬟安静的模样,一阵好笑,说道:“怎么了?怎么这么安静?” 三人一起摇了摇头,梓涵见此,心中恐怕这三个丫鬟还是有疑惑的,只得佯装不知晓,随即询问道:“今日付公公带走的那个女子,最后怎么样了?” 听此,三人诧异地面面相觑,满脸疑惑,齐声道:“回小姐的话,奴婢不知什么女子。” 见三人满脸疑惑,梓涵便明了,许是林依玲之事知道的人不过就是他们几人吧! 想到什么,继而询问道:“后宫的妃嫔可是在落雁宫?” “回小姐的话,是的。” 梓涵沉吟半响,柳叶眉紧蹙,随即便舒展开来。 “可知皇上此时在何处?” 罗女官屈膝行了一礼,回道:“回小姐的话,皇上此刻在御书房,侯爷与小侯爷亦是在宫中。” “哦?爹爹和哥哥来了?是何时来的?可是出宫了?”梓涵凤眸放光,急切地望着罗女官。 “回小姐的话,皇上吩咐了,皇上会留侯爷与小侯爷用晚膳,若是小姐醒来,便会宣侯爷与小侯爷前往乾清宫。” “不必,你说爹爹和哥哥此刻亦是在御书房吗?” 罗女官咬了咬下唇,迟疑地颔首,犹豫地说道:“回小姐的话,奴婢亦是不甚确定侯爷与小侯爷此刻是否在御书房,不过半个时辰前,是在御书房的,奴婢这便派人去问问。” “恩。” 半响,罗女官便回到殿里,说道:“小姐,侯爷与小侯爷此刻还在御书房。” “好,咱们这便去御书房。” “这······”罗女官踯躅不已,皇上吩咐过,若是大小姐醒来,便派人禀报,这刚将人派去,大小姐便要去御书房,这······ 知晓罗女官犹豫什么,梓涵挥挥手,说道:“无事的,咱们走吧!” “是。” 随即梓涵便带着三人乘坐御撵前往御书房,在途径御花园之时,一声娇翠空灵的女子声音拦住了御撵前行的步伐。 “请问,这可是辛大小姐的御撵?” 梓涵诧异,这道声音如此的陌生,会是谁?紧接着,罗女官的行礼声传进御撵之中,“奴婢见过小主。” “罗女官不必多礼,请问可是辛大小姐的御撵?” “回小主的话,是的。” “劳烦罗女官通传一声,便说严锦求见可好?” “这······小主······不知小主寻我家小姐有何事?” “罗女官,你放心便是,御花园之中,众目睽睽之下,严锦就算要做什么事,也不可能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的。” “奴婢······小主恕罪,奴婢奉皇上之命······” 483.第483章 小祖宗 在罗女官称呼对方为小主之时,梓涵心中便明了,来者何人,应当是后宫的妃嫔无疑。 虽然今日上官宸已然将前来乾清宫看戏的后宫多数妃嫔,下旨将一干人等尽数打入了冷宫,但亦是多数,不是全部。 想来外面之人在后宫之中应当是个消停的主儿,否则,便不会有此时这一幕。 可是,她来寻自己是有何用意?难道是今日之事震慑住了,特地来寻她寻求庇护的吗?如若不然,又是为何?还是说,她以为她嫉妒她们,所以上官宸才会将她们打入冷宫? 若是如此的话,她当真是寻错了人。 虽然她不喜后宫有这么多的女人与她争夺上官宸,但是她一直奉行,上官宸是皇帝,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这是自古以来便有的规矩。 而且,若是上官宸的心在后宫,她不会与后宫的女子相争,就算争到了,亦不过是副躯壳罢了,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她辛梓涵是不屑要的。 除去这些不论,不论她前来寻她为的是什么,但是她心中明亮的是,如此巧合地在她前往御书房的途中相遇,这该说是巧合呢?还是该说是有心而为之? 若是有心而为之,恐怕,她身边亦是有不干净的人,不,应当说是乾清宫中有不干净的人,不管是否有不干净的人,她相信上官宸,相信上官宸会为她斩除周遭的险恶。 想到这里,梓涵蹙起的眉峰渐渐舒展开来,嘴角噙着淡笑,向外面的罗女官询问道:“罗女官,可是出了何事?” “回小姐的话,是严小主想要见小姐。” “哦?你且回了严小主,可否过后再说?咱们此时有要事在身,还要赶去御书房,待日后有机会,必回登门请罪的。” 未待罗女官回应,那道空灵娇翠的声音传进梓涵的耳中,“辛大小姐折煞严锦了,今日严锦拦住辛大小姐的御撵,实属严锦唐突了,还望辛大小姐见谅。” “严小主客气了,倒是梓涵失礼了,还望严小主勿怪罪。” “辛大小姐如此说,岂不是折煞严锦了,是严锦唐突在先,既然辛大小姐有要事在身,还请辛大小姐事毕后,派人寻严锦可好?严锦别无他意,只是有些贴-己话,要与辛大小姐说。” 贴己话? 梓涵原本舒展开来的眉峰再次拢起,心中纳罕不已,随即便回道:“应当的,是梓涵失礼了,还望小主勿怪。” “辛大小姐折煞严锦了,辛大小姐请。” “既然如此,梓涵便先行一步,改日,定当前去叨扰小主。” “辛大小姐若是得闲,便派人前去寻严锦便是,辛大小姐此时今时不同往日,身子重,定当该多休憩,万不能劳累才是。” “谢小主体恤,罗女官,咱们走吧!” “是。” 严锦躬身立在一侧,神情之中颇为恭敬,待不见了御撵的踪迹后,叹了口气,呢喃道:“今日是我鲁莽了。” “小主?” “无事,回吧!” “是。” 一路上梓涵皆在琢磨这名唤严锦的小主来寻她所为何?为何偏偏会在今日前来寻她?她可不信这是什么巧合,可是有什么图谋? 贴己话?是什么样的贴己话?由她适才的关心话语来看,不是客套的语气,究竟是有何图谋? 不对,就如她适才所言那般,若是有何图谋,不应当在大庭广众之下,而她若是过后出了何事,她恐怕是第一个难逃干系。 更何况,按适才的音调来看,她应当距御撵有段距离的,由此看来,倒是个聪明而又谨慎之人。 梓涵一直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就这样一路沉吟着,直到罗女官在外禀报御书房到了,梓涵这才回过神里,将适才之事抛诸脑后。 许是接到了小太监的禀报,只见付公公迎了出来,见梓涵由梦璐梦岩搀扶着里御撵中出来,付公公瞬间耷拉着肩膀,快步走至梓涵面前。 “哎呦喂,小祖宗,您怎么到这来了?这天寒地冻的,万一感染了风寒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梓涵被付公公这一番耍宝逗的抿嘴而笑,付公公见此,松了一口气,适才他听一同前来的小太监说,大小姐在途中遇到了严小主。 严小主是谁啊!那可是皇上的妃嫔啊!生怕大小姐心中不喜,提心吊胆地试探了一番,看样应当是无事的,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啊! 随即暗暗耸了耸汗湿的后襟,心中腹诽道,这都十一月的天儿了,怎么这么热啊! 罗女官与梦璐梦岩三人皆垂首闷笑不已,付公公亦是不在乎,腆着笑脸,继而说道:“小祖宗,您可是来见皇上的?” “付公公,皇上可是不便见梓涵?” “不,不,怎么会呢,皇上可是下过旨,不论皇上在做什么,只要小祖宗来,那必须得放行啊!小祖宗,这边请,哎呦!你们好好搀扶着,笨手笨脚的,小心别摔着小祖宗,瞧瞧,这动作,罢了,你让开,咱家亲自来。” 说着,付公公便示意梦璐让开,随即便将手伸至梓涵身侧,谄媚道:“小祖宗,您这边请,当心脚下台阶,都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开道。” “是。” 梓涵见如此兴师动众,摆了摆手,笑道:“付公公,梓涵还没有那般的娇弱,此举便就此作罢吧!” “这怎么成呢,您现在可是不同往日了,还有一个小小祖宗呢,您便听老奴的吧!奴才虽然啊!没吃过猪肉,但亦是见过猪跑,这双身子的人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说错了话,瞧瞧这张烂嘴,今日见到小祖宗便发飘。” 随即,付公公便用空余的那只手,狠狠地向自己的脸颊招呼而去,清脆的掌掴声随之响起,那个清脆啊!可见付公公这对自己可是够狠的啊! 梓涵见此,忙说道:“付公公,您这般岂不是折煞梓涵了?快快罢手吧!” “是,是,是,奴才惊扰了小祖宗,小祖宗恕罪,小祖宗恕罪······” 484.第484章 御书房议事 罗女官与梦璐梦岩见付公公点头哈腰谄媚的模样,以及一口一个小祖宗,便忍不住地想要发笑,但此处是皇宫,是庄严的御书房,更何况付公公是乾清宫的太监总管,就算如何的想笑,亦是不敢笑出声来的,任凭心里的小人在打滚,面上则不显。 许是隐忍的颇为辛苦,只见三人纤细的肩膀,轻微松动着,由此可见,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来的。 梓涵不予在与付公公继续纠缠下去,颇为无奈地搭上其递过来的手臂,向御书房踱步而去。 待走至御书房门口之时,付公公的尖声叮咛声再次在梓涵的耳边响起,“小祖宗,当心门槛,当心······” 听此,梓涵无法,只能颔首示意,对于付公公如此的小心翼翼,梓涵心中还是扶额以示无奈的。 在付公公的叮嘱声落下,御书房庄重的漆金大门开启,随着殿门开启,上官宸率先见到了殿门处那抹纤细的身影,倏然起身,大步踱步而来,薄唇抑制不住地上扬,付公公见此,识相地退后两步。 上官宸便接过梓涵的皓腕,牵着她进入御书房,轻声说道:“怎么自己过来了?不是吩咐过了吗,你醒来后便派人来传个话,怎么这般不听话?” “我哪有那般的娇气啊!不过是待的乏了,便想着走动走动。”梓涵笑意盈盈地望着虽然语气中皆是责备,但依旧抑制不住薄唇上扬的上官宸。 “恐怕你不是想着走动走动,你是听说了你爹爹与你哥哥进宫了吧!这才会眼巴巴地过了来。”上官宸毫不在意如此多的人在场,刮了刮梓涵挺俏的鼻尖,满心满眼皆是宠溺之意。 梓涵听此,亦不反驳,她的小心思,怎么会瞒的过上官宸呢,浅笑不予,随即向御书房内望了一圈,便看到外祖父,严太傅,爹爹与哥哥皆在。 看到夜丞相,严太傅亦是在,梓涵着实吃了一惊,她原本以为只有辛文清与梓桐二人,没想到夜丞相与严太傅亦是在场。 片刻,梓涵便回过神来,轻柔地挣开上官宸的搀扶,走至四人面前,屈膝行礼道:“梓涵见过外祖父,严太傅,爹爹,哥哥。” 四人中,夜丞相的官位当属,而且,相较于其余三人,夜丞相的年龄与严太傅相仿,但是,较严太傅稍长一些,严太傅十分尊敬地唤夜丞相为一声老哥。 而梓涵亦是夜丞相的嫡亲外孙女,所以,四人中唯有夜丞相有资格叫起,而未待夜丞相开口说话之时,上官宸心疼梓涵屈膝,颇为不满地剜了四人一眼。 随即,柔声向梓涵说道:“起来吧!你现在身子重,这些繁琐之礼,便罢了。” 岂料,梓涵未曾听上官宸之言,上官宸见此,甚是无奈,梓涵的倔强他是知晓的,随即,警告瞪向四人,四人一惊,严太傅与辛文清,梓桐纷纷垂首,好似未曾看到一般,毕竟他们当中,夜丞相的年龄是最大的,亦是梓涵的祖父,除却他,无人会失礼地越过夜丞相去。 夜丞相略过上官宸的不满,笑意吟吟地说道:“梓涵,无需多礼,快快起身吧!你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外祖父这把老骨头可是不经折腾的,呵呵······” 梓涵听出夜丞相的打趣之言,知晓,定然是上官宸给他们四人施压了,随即恭敬地道谢直起身,暗暗嗔了上官宸一眼。 上官宸亦是不在意,上前握上梓涵的小手,谁知,梓涵挣脱开了,上官宸的霸道不言而喻,再次握上,此次用劲之大,梓涵挣脱不开,又不能用力过猛,让人看出端倪,只得无奈地任其握住。 上官宸满意了,拉着梓涵走至一旁的镶金的龙椅上坐定,继而大手一挥,示意四人坐定。 梓涵原本以为御书房中除去上官宸只有辛文清与梓桐,未曾料到多出夜丞相与严太傅,想来他们正在商讨何事,只得将原本见到爹爹与哥哥的愉悦敛了去,垂首敛眉。 待众人坐定后,夜丞相开口说道:“老臣恳求皇上三思,此事毕竟太过牵强,若是朝中众位大臣心生不满,皇上岂不是失了众位大臣的心?” “好了,此事稍后再议,今日诸位爱卿便留在宫中用膳吧!” “皇上,老臣斗胆,恳求皇上尽快做下决断,毕竟此事牵涉甚广,不能如此草率了事啊皇上······此事······” 见夜丞相依旧故我地径自说道,上官宸甚是不悦,随即,未待夜丞相将话说完,上官宸强硬地将其打断,说道:“夜丞相,今日到此为止,万不可再行探讨。” “皇上······”夜丞相到嘴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见上官宸如此的强硬态度,心中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眼尾扫到梓涵,清明的双眸之中有了计较。 许是察觉到了夜丞相意欲为何,上官宸警告地瞪了其一眼,岂料,夜丞相好似未曾看到一般,顶着上官宸警告的视线,转向梓涵。 “梓涵,你可知后宫众位妃嫔尽数被打入冷宫之事?” 听到夜丞相的问话,梓涵便知晓适才那番话的意思,看来他们适才商讨之事是此事无疑了,而夜丞相与严太傅进宫,应当是为了后宫的妃嫔而来。 脑子快速运转,联系到夜丞相适才之言,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卡,抬首,对夜丞相颔首,恭敬地应道:“回外祖父的话,梓涵知晓。” “夜-丞-相。” 上官宸语气中满是警告地低声唤道。 夜丞相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径自对梓涵快速说道:“梓涵,外祖父一直知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后宫妃嫔多数被打入冷宫,实是牵涉甚广,自古以来,后宫牵连前朝,想必你亦是知晓的,你可否代替外祖父劝皇上一番,外祖父知晓委屈你了,可此事没有两全之法。” 夜丞相一连串的话快速说完,未曾给上官宸打断的机会。 485.第485章 不舍得后宫妃嫔? 而随着夜丞相的话落,上官宸的倏然面色铁青,周身的冰冷之气如冰冻三尺一般寒冷,付公公在一侧,原本汗湿的后襟,此刻冰冷异常,不敢有一丝动作,生怕受到牵连。 这时,严太傅亦是跟着劝道:“辛大小姐,今日老朽便在此越矩,亦是要恳求辛大小姐劝上一劝皇上,自今日之事后,众多大臣已然心惶惶难安,这样以此长久下去,后果严重啊!朝中最为忌讳的便是大臣心不齐,如若不然,天齐恐怕会多生事端啊!” 梓涵听此,微微颔首,夜丞相与严太傅二人所说的话,梓涵亦是明了的,严太傅说的相对阴晦一些,大概之意应当是,若是天齐大臣心不齐,那么便会生出二心,到时,造成天齐内乱,只会给他国有了可趁之机。 原本天齐是四国之首,财物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直是其它三国虎视眈眈,想要吞噬掉的肥肉,若是天齐出现内乱,其它三国定会结盟,一共吞噬掉天齐这块肥肉。 想到这些,梓涵唇角边的笑意凝了片刻,随即便恢复如初,抿唇不曾言语,握在上官宸大手中的小手,反握住其大手,无声地安抚着,谁承想,这一招还当真是有用。 只见上官宸周身的冰寒之气逐渐退散,但是面上的阴沉依旧颇为明显,冷冷地睨向夜丞相与严太傅两个在朝中浸。淫。半辈子的老臣。 而夜丞相与严太傅二人硬生生地顶着上官宸冰冷的视线,静静等待着梓涵的回应。 半响,只听梓涵如是说道:“外祖父,严太傅,您们二老抬举梓涵了,若是为了国家社稷,梓涵定会义不容辞,定不会有何推辞之意,您们二老的意思,梓涵亦是明了,可是······” 随着梓涵的这声可是落下,严太傅的心高高吊起,他之所以出言,便是随着夜丞相,最为重要的是,一早便听说昌邑侯府的大小姐知书达理,颇为明理,可是此刻······ 但见到夜丞相面上的镇定以及期冀之时,不安逐渐褪去,他一慌竟然忘了,昌邑侯府的这个大小姐可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啊! 继而便明了,为何夜丞相会冒着皇上怪罪的风险,而对辛大小姐说这番话,随即便屏息以待,等待着梓涵接下来的话。 “外祖父,严太傅您们二老想必应当知晓,若是皇上下了圣旨,便又收回圣旨,那么皇上的威名岂不是大大的受损?这对皇上来说,是不甚明智之举,更何况,此刻,方澜的使者还在京都之中。” “哦?梓涵这般说,可有何妙计?”夜丞相颇为赞同地颔首,试探道。 在梓涵话落的那一刻,上官宸便放了心,了解梓涵如他,怎么还会不了解其意呢,随即,面上的深沉之色褪去,悠然地把玩着梓涵的手指。 辛文清原本略显担忧的心,亦是放了下来,与梓桐默契地相视一笑。 “外祖父,严太傅,您们二老皆是朝中的肱骨大臣,梓涵不过是个女子罢了,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妄议朝政啊!” 夜丞相听此,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望着梓涵,赞许道:“你呀你呀!当真是鬼灵精,今日外祖父便斗胆,你且说便是,有何事,有外祖父替你兜着。” 有何事,有外祖父替你兜着,这话太过耳熟,只因,上官宸亦是与她说话,话虽相似,只不过说话的不是同一人。 但是,意义却是相同的。 梓涵唇瓣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心里暖成一片,继而说道:“既然如此,梓涵便斗胆一次,若是有何事,外祖父可一定要替梓涵兜着哦!” “好,好,好,外祖父替你兜着,外祖父替你兜着。” “其实此事并非没有两全之策,就看众位大臣是否愿意配合了,征求众位妃嫔的建议,可否自愿出宫?若是自愿出宫者,皆为她们寻好未来的出路,如若不然者,可在后宫之中为她们寻一处安静的宫殿,保她们一生衣食无忧,当然,她们的家人,只要未曾有犯过大错的,得过且过。” 随着梓涵的话落,御书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夜丞相捋着花白的胡须,面容上有着慈祥和蔼的笑容,静静沉吟着。 严太傅则暗自心惊,他如何亦未曾想到,如此不是法子的法子竟然经她这般一推敲,竟然是个最为有效的法子,看来孙女说的当真是对,这辛大小姐不但是个聪慧,而且还是个有大胸襟大智慧的睿者。 自愿出宫者,为她们寻好各自未来的出路,这当中,便是为她们寻亲事,只这一想法,便是他这个老头子想破了头皆是不会想到的,就算不愿出宫者,她们也会衣食无忧,不过生活在一个华丽的牢笼中,没有任何的盼头,两相一比较,想必,皆会选择出宫的。 这样一来,既肃清了后宫,又全了皇上的颜面,当真是绝佳妙计,妙哉妙哉啊!当真是妙哉啊!妙计,妙计,甚妙啊! 想通这一些后,严太傅心中便忍不住地兴奋不已,这当真是个两全之法,哈哈······怪不得夜老哥会问她,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不愧是夜老哥的嫡亲外孙女,这份智慧与夜老哥简直是旗鼓相当啊!不,应当说,辛大小姐更胜一筹啊! 辛文清与梓桐则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好似梓涵能说出这番话一点皆不惊奇的模样。 “不行。” 上官宸冷冷的声音,将严太傅自兴奋中倏然回过神来,面色诧异,不解地望着上官宸,只见其面上阴沉不已,薄唇紧紧抿起。 梓涵好似知晓上官宸心中所想一般,轻柔说道:“皇上,毕竟她们进宫许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当真许是有自愿出宫的呢。” “朕说不行就不行。” “哦?皇上这意思是不舍得后宫诸位妃嫔喽?既然如此,那恳求皇上下旨,将落雁宫的诸位妃嫔放出来吧!” 486.第486章 清肃后宫 上官宸不可思议地望着梓涵,不敢置信适才这番话是出自梓涵之口,她这是在不相信他吗?对于后宫的那些妃嫔,是不是不舍,难道她心中还不清楚吗? 他不相信她不相信他,二人历经误解,历经陷害,二人的心已然紧紧地靠在一起,不可能是后宫妃嫔所能动摇的。 如若不然,又是为何? 随即,细细地打量梓涵,待看到其凤眸之中那一闪而逝的狡黠之色,上官宸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他明白了。 适才之言,不过是为激他的。 但就算是激他之言,他心中亦是不舒坦的,若不是此处人多,亦是有她的长辈在场,他定然会好好惩罚她一番,让她长长记性,日后不可再如此调皮。 知晓梓涵之意后,上官宸沉吟片刻,虽然他明了梓涵最终目的不过是放过后宫的那些妃嫔罢了,可是他亦是有他的底线的。 那些妃嫔以前对梓涵的不敬,对梓涵的不屑,对梓涵的敌意,他可是一一历历在目的,想到这里,上官宸的桃花眸中便冷光乍现。 “不论你是如何作想,朕就是不同意,她们就算是死,亦是要死在落雁宫,朕今日未曾摘了她们的脑袋,便是便宜她们了,哼······” 上官宸这一番话说的颇为嗜血,若是此时一众妃嫔在场,恐怕上官宸会毫不犹豫地下旨,将人拖下去斩了。 显然,在场的夜丞相等四人,不解上官宸这突如其来的嗜血是为何,但梓涵明了啊!她知晓,他这般做的因由是为她,心中亦是感动的。 虽然心中颇为感动,但是她不能这般自私,除去引起朝中大臣的愤怒不说,最为重要的是,那些妃嫔未曾对她做过什么。 而且她们皆是如花似玉的年龄,人的一生就这般短暂,如花似玉的年龄更是一眨眼便过去了,若是就此让她们葬送在这皇宫之中,在良心上,她是如何亦是不能说服自己的。 想到这里,梓涵神情中满含怜惜地望着上官宸,上官宸佯装未曾瞧见一般,看也不看梓涵一眼,不是不想看,而是强迫自己不去看,他自是知晓梓涵之意,怕就怕在,自己会心软应了其意。 梓涵看出上官宸的躲闪之意,随即晒然一笑,凤眸之中的狡黠越发浓郁,只听其如是说道:“皇上若是不舍得将众位妃嫔送出宫,梓涵定当是将这想法作罢的。” “你······你······” “恩?如果梓涵猜错了,那就请皇上放过她们吧!她们不过是可怜之人,进入皇宫,未曾得到您的垂爱,又没有儿女傍身,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余下的几十年,您让她们怎么活啊?” “其实她们并没有什么错不是吗?也许就算有错,亦是错在投错了胎,投进了世家之中,但是其中又有多少的身不由己呢?就算皇上为了梓涵腹中的孩儿祈福可好,便饶过她们吧!” “你······” 原本上官宸听到梓涵的劝说不为所动,而待他听到为腹中的孩儿祈福,他便动摇了,为梓涵腹中的孩儿祈福,那便是为梓涵祈福。 见上官宸有些许的动摇,决定再加一把火,“皇上,您有没有想过,若是将她们遣出宫,她们自是会感激皇上,同时亦是会感激梓涵的。” 上官宸听此,一怔,随即叹了口气,摆摆手。 “罢了,罢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但是,若是她们不知安分守己,到时莫要怪朕心狠。” “恩,她们定会消停的。” 见上官宸应了下来,夜丞相等人脸上的笑容加深,他们就知道,梓涵定然会劝服皇上的,结果还当真是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啊! 上官宸十分不满地冷冷地睨了四人一眼,四人好似未曾瞧见一般,含笑望着梓涵,双眸之中皆是赞赏之意,其中当属夜丞相与严太傅。 此事就到此告一段落,御书房中有一刻的安静,很快便被来年的秋试引出了话题,梓涵在一侧安静地听他们探讨。 秋试原本在梓涵的心目中是极为排斥的,因为前世丞相府与昌邑侯府一切悲剧的源头皆是自秋试之后,但是现在,梓涵不但不会排斥,相反还满含期待。 因为今世,丞相府与昌邑侯府的仇人已然死去,若是后面还有人想要陷害丞相府与昌邑侯府,她定然不会如前世那般如此被动。 虽然她现在的身子不适,但是还有哥哥与上官宸啊!他们二人可是皆知她前世之事的。 …… 待用过晚膳后,夜丞相等四人便相携出了皇宫,至此,梓涵皆是未曾与辛文清梓桐说上几句贴己的话,见梓涵颇为失落,上官宸见此心疼不已。 出声安慰道:“涵儿,你若是想念他们,便派人请他们进宫便是,何必伤心呢。” 梓涵颔首,微微一笑,是啊!又不是日后见不到了,随即一扫适才的失落。 这一夜,二人相拥而眠,皇宫笼罩在黑暗之中······ 第二日早朝之上,上官宸便按照梓涵之意下旨,此旨一下,震惊朝野,震惊整个皇宫,众人皆不信,这道突如其来的旨意是皇上之意,如此便放过后宫妃嫔,这明显便不是皇上的作风。 随你,众人便私下探听后才得知,原来昨日,夜丞相,严太傅,昌邑侯府的侯爷以及小侯爷一起相携进宫面圣,君臣五人关在御书房中,不知商讨何事。 而半个时辰后,便见辛大小姐亦是到至御书房,几人关在御书房里。 随即众人便明了,恐怕有此圣旨,辛大小姐在当中出了不少的力,随即对辛大小姐有了另外一层新的认知。 最终下来,落雁宫中被打入冷宫的妃嫔皆愿意出宫,很快,便安排了出宫事宜,落雁宫中历经一日,再次恢复到了安静。 偌大空旷的落雁宫中只余马婕妤一人,因为她并未在昨日被打入冷宫的妃嫔之列。 马婕妤神情阴沉,望着空无一人的落雁宫,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讥讽,辛梓涵啊!辛梓涵,你当真是厉害啊! 487.第487章 严锦求见 众位妃嫔之事过后已经是三日后了,皇宫之中陷入了不同于以往的安静之中,以往笑声不断的后宫此时亦是沉寂了下来。 剩余一些还留在后宫之中的女子,亦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现如今,不论是前朝的大臣,亦或是皇宫里的人,皆对辛大小姐推崇有加。 这一日,梓涵送走了特地进宫前来探视她的娉婷郡主,夜霖羽以及严姝媛,几人说了许久的话,此时梓涵稍显疲倦地偎在软榻上歇息。 上官宸尚在御书房中处理政事,所以偌大的乾清宫内殿,只余梓涵以及时时伺候在左右的罗女官,梦璐以及梦岩三个丫鬟。 梓涵想着适才娉婷牵强苦涩的笑靥,以及面上那若隐若现的愁容,便忍不住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陷入思绪之中。 她知晓娉婷心悦自家胞兄,可是对于哥哥的意思,梓涵是摸不准的,再者说,哥哥已然到了该说亲的年纪,恐怕现如今的昌邑侯府已然被媒婆踏破了门槛吧! 看娉婷的意思,应当是对哥哥情根深种,许是已然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了吧!不是许是,而是肯定是,因为前世,在哥哥去世后,娉婷便一直未曾嫁人。 当时她还以为娉婷是与上官宸有何暧昧关系,现如今看来,她的猜测不过只是猜测罢了,确确实实如前世传言中那般,娉婷之所以成为老姑娘,是因为心爱之人死了,所以她的心亦是跟着死了。 唉! 娉婷对哥哥这般深情,真不知是福是祸啊!若是哥哥对娉婷无情,那么她自是不会勉强哥哥的,她想让哥哥寻一个心爱的女子,如爹爹娘亲那般。 但是,这一结果显然是对娉婷有着极大伤害的,当真是进退两难啊! 不过,依现如今的形势看来,若是哥哥对娉婷无疑,想要寻一个心爱的女子,显然是不大可能了,毕竟有她这个未来的皇后娘娘胞妹在,昌邑侯府是不可能如以往那般是个低调的存在。 也许,该是时候探探哥哥的口风了,若是哥哥对娉婷无意,就早些告诉娉婷,让她早些死了心,打定主意,梓涵便想着待会上官宸回来后,便讨一圣旨,将哥哥接进宫中,探听一下哥哥的口风。 将一切皆想通后,梓涵紧紧蹙在一起的眉峰逐渐舒展开来,这时,梦璐的呼唤声传至梓涵的耳边,“小姐,小姐······” “恩?” “小姐,严小主求见。” “严小主?”凤眸之中出现一瞬间的茫然,一时未曾想到严小主是何许人也。 梦璐见此,便将三日前御花园之中,严锦拦路的事简单一提醒,梓涵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啊!这几日,她早已将此人抛诸脑后了。 将三日前的事从头至尾想了一遍,沉吟片刻,随即出声吩咐道:“梦璐,将人寻个理由打发回去吧!” “奴婢遵命。”梦璐应着,便退出了内殿,向殿外而去。 不一会,梦璐便将人打发了,看到梦璐如此快速的回来,梓涵有一瞬间的惊诧,有些许疑惑地说道:“可有说什么?” 梦璐摇了摇头,神情中亦是有些许的纳罕,回道:“回小姐的话,奴婢说小姐身子乏,已然歇下了,严小主神色平淡,未曾说什么,便嘱咐奴婢好好照应小姐,随后便回了。” “哦?如此简单?” “回小姐的话,是的,小姐,奴婢有一发现,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何疑惑,你说便是。” “是。小姐,奴婢发现,这两次见严小主,严小主皆穿着朴素,好似未出阁的姑娘家一般,而且,她的发髻,皆是未出阁女子的发髻,这有些······” 未待梦璐将话说完,只听扑腾一声,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罗女官跪在地上,神色有些许的犹豫之意,望着梓涵唇瓣嗫嚅,片刻,犹豫尽数被坚定所代替。 “小姐,奴婢有话要说。”随即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罗女官这一举措,将三人皆迷惑不已。 梓涵挑挑眉峰,淡声询问道:“有何话便说就是,何须如此动作。” 伺候梓涵有些时候了,罗女官对于梓涵的脾性亦是能了解一番,知晓梓涵这是对她的举动心生不满了,随即心一横,咬牙说道:“小姐恕罪,只因奴婢下面要说的话,不是奴婢一个女官所能说的,但是奴婢心中不忍啊!还望小姐开恩,让奴婢将心中的不忍说出可好?” “恩。”梓涵淡淡地睨了罗女官一眼,轻轻应了一声。 “小姐,奴婢求小姐见见严小主吧!她也是个可怜人,进宫是迫不得已的,只不过,她不似奴婢这般命好,所以······但是,奴婢以性命保证,严小主定然不会伤害小姐分毫的,小姐······” 听此,梓涵适才舒展开来的眉峰再次拢在一起,冷声说道:“你这话是何意?” “小姐恕罪,奴婢今日自知越矩了,实则是,奴婢看到严小主这番模样,心中亦是难受的紧啊!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小姐,但是奴婢是有盼头的,现如今又跟了小姐这般好的主子,可是严小主不同啊!” 这时,梦璐在一旁说道:“罗姐姐,是不是严小主许给你何好处了?让你来求小姐见她?” “不,不,没有,没有,奴婢对天起誓,严小主未曾来找过奴婢,小姐若是不相信,可以调查一番,奴婢定不会欺瞒小姐的,更何况,若是严小主真的前来寻过奴婢,奴婢定不会应她所求,来求小姐的。” “既然严小主未曾找过你,你为何会有今日这般举措?”梓涵神色冷淡,望着罗女官。 罗女官毫不瑟缩,双眸直视梓涵,神情之中皆是坦然,轻轻启口说道:“小姐若是不嫌奴婢烦,便听奴婢说道说道。” “你且一一道来吧!” “是,奴婢谢小姐,事情还要从一年多前,皇上选秀开始······”罗女官轻柔的嗓音在内殿之中悠悠响起。 488.第488章 选秀之事 其实,这要说起罗女官与严锦的渊源你可当真是一个俗套的故事。 事情是由一年多前选秀开始,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天齐一切准备就绪后,新皇登基后的第一轮选秀便要开始了。 因皇室规矩,朝中八品官员的待嫁贵女,皆要进宫,罗女官本身不欲进入后宫,但碍于圣旨无法,因此,自进宫后,便一直想法设法地逃脱,功夫不负苦心人,终是如了她的愿。 上官宸见罗女官识字,知书识礼,便将她招至了乾清宫中伺候,当时,罗女官便成为了,乾清宫中唯一的一个女官,自是招来了许多的嫉妒。 后宫的众多妃嫔皆对罗女官嫉妒有加,嫉妒她时时伴驾,有些被翻过牌子的妃嫔更是胆大妄为,想法设法明里暗里地刁难与她,而皇上朝政繁忙,自是不会去管一个女官的死活。 这样,更加使得后宫妃嫔变本加厉,由刁难变为掌掴,由掌掴变为打板子,日子过得可谓是苦不堪言,虽然罗女官出身官吏之家,但父亲只是一八品芝麻小官吏,自是无法插手后宫之事。 其实就算身居高官,身为臣子的朝中大臣,自是无法过于插手后宫。 有一日,罗女官被一众妃嫔围起来教训,那一次,是她进宫以来受伤最重的一次,身上已然青紫交替,整个人好似散了架的骨头一般,连躲避招呼而来的拳打脚踢亦是无法的。 就在罗女官以为自己小命即将休矣的时候,严锦犹如从天而降的仙女一般,出现在罗女官的面前,自众位妃嫔的手中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她,将她接到自己的寝宫,亲自为她上药,为她换衣。 罗女官以为,严锦如此做派,是要她感念她的救命之恩,从而唯严锦所用,为她办事,达到她的目的,会要求她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 岂料,罗女官料错了,严锦从始至终未曾说过一句话。 待罗女官打理妥当后,严锦便说了从始至终的第一句话,便是让罗女官回去,罗女官颇为诧异严锦的举动。 随后,严锦还告诉罗女官,在皇宫若是想要活下去,便得知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去妄想不是自己的东西,安守本分,更不要被这荣华富贵失了初心。 而这一番话一直牢记在罗女官的心中,对于严锦,她亦是有着无法言喻的感觉······ 而随着罗女官的声音落下,内殿之中顿时安静下来,梓涵深深地望了面色颇为矛盾的罗女官一眼,在心中暗自沉吟着。 梦璐与梦岩二人相视一眼,随即叹了口气,皇宫自来就是捧高踩低,罗女官身为皇上身边唯一的女官,自会成为众位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会变着法儿的为难与她。 罗女官依旧跪在地上,双目满含期冀地望着梓涵,此时,无人打破现下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梓涵面色淡然,樱唇微启,“起来吧!” “小姐······” 罗女官欲言又止地望着梓涵,想要说些什么,可触上梓涵淡然的面色,便将到嘴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随即在梦璐与梦岩的搀扶下踉跄地站起身。 许是跪的久了的缘故,罗女官纤细的双腿隐隐打着颤,若不是有梦璐梦岩二人的搀扶,恐怕会支撑不住,扑倒在地上。 半响,梓涵出声询问道:“罗女官,以我对你的了解,就算严小主曾经救过你,但以你的性格,就算严小主对你有相救之恩,你亦是不会如此轻易便为严小主说话,说吧!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你这般为她说话?” 听此,罗女官神情中皆是敬佩之意,她一早便知晓自己跟随的这个主子不是简单的人物,没想到,跟在辛大小姐这么几天,就将她的性格脾性摸得如此透彻,当真是个聪慧睿智的主儿。 “主子慧眼,奴婢佩服的五体投地。” 梓涵自是听出了罗女官对她称谓上的改变,由辛大小姐变为大小姐,由大小姐变为小姐,此刻又由小姐变为主子。 这无疑是一种心境上的转变,这便说明,在罗女官的心目中,她已然成为她唯一的主子,往深里说,更甚者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了她的身中,荣辱与共。 随即,梓涵面上毫无所觉,不动声色地向罗女官挑挑柳叶眉。 罗女官见此,轻轻地挣开梦璐与梦岩的搀扶,腰板挺直,恭敬地对软榻上的梓涵行了一礼,说道:“启禀主子,奴婢自被严小主救下后,便一直提防严小主,唯恐严小主对奴婢别有所图,从而隐忍不发。” “谁知,是奴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历经一年,严小主从未私下召见过奴婢,亦是从未拿救命之恩而要求奴婢为她做些什么,就是见到奴婢,亦是当陌生人一般对待,不冷不热。” “恩。”梓涵淡淡地应声,等待着罗女官接下来的话。 “主子许是不知,严小主自进宫以来,便被封为六品答应,这一年多以来,级别未曾有过晋封,就连她严答应的名号亦是鲜少在宫中人的口中出现。” “奴婢当时十分诧异,随即便留了心,暗暗打探有关严小主的一切,直到有一日,奴婢偶然自敬事房的一小太监的口中得知······小太监说······说······” 说到这里,罗女官颇为为难地咬住下唇,心中甚是矛盾,不知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许是察觉到了罗女官的为难,梓涵淡淡地摆了摆手,示意其继续。 罗女官喏喏地应声,继而说道:“主子有所不知,皇上从不会翻后宫众位妃嫔的牌子,对后宫的众位妃嫔亦是雨露均沾,不偏颇谁,不独宠谁,而奴婢与敬事房当值的一小太监颇为交好,有一次他对奴婢说,严小主的举动太过奇怪了,每次到严小主侍寝之日时,严小主每每便用不方便,身子不适等各种理由推搡了去。” 489.第489章 罗女官,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这样的举措虽然不稀奇,亦是未曾惹人疑窦,但是奴婢便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之处,一时好奇之下,便打听了一番,结果确实如小太监所说的那般。” “奴婢想法设法买通了严小主寝宫一茶水小宫女,据茶水小宫女说,严小主自进宫以来,她所居住的宫殿一直门前罗雀,只有······只有吴美人,郭贵人前去,皇上亦是未曾······” 就算余下来的话无需罗女官说完,梓涵亦是知晓是何意,敛下心中的惊诧,神色淡淡地询问道:“皇宫规矩,四品以下妃嫔侍寝,皆会在乾清宫,皇上未曾到过严小主的寝殿,乃实属正常之举。” 听此,罗女官忙不迭地摇头,说道:“主子有所不知,皇上曾经立下过规矩,所有妃嫔侍寝皆在各自的寝宫,而非乾清宫,而皇上每每皆会回乾清宫休憩,未曾在各位妃嫔的寝宫中留宿过。” “恩?” 梓涵稍显错愕,这一说法,她当真是未曾听过,进宫几日,无人与她说过这些,所以,每每看到乾清宫那张明黄色的床榻,她皆会有种莫名的厌恶掺杂其中。 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么由此便说明,这张明黄色的床榻未曾有妃嫔躺在上面过,想到这里,梓涵心中便舒服多了。 这时,罗女官的嗓音重又在梓涵的耳边响起,“主子,奴婢还自茶水小宫女的口中打探到,打探到,严小主她······严小主她······” 见罗女官吞吞吐吐的,半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梦璐与梦岩面面相觑,忍不住地出声询问道:“罗姐姐,你打探到了什么啊!严小主怎么了?” “我······我打探到,我打探到······”罗女官面色涨红,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梓涵见此,好似明了什么一般,抿唇一笑,想要岔开这一话茬,奈何,她慢了一步,只因梦璐梦岩继续追问着。 许是罗女官无奈,只得支支吾吾地低声说道:“听说严小主至今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 “什么?” 梦璐梦岩未曾料到罗女官所说的打探到的消息竟然会是这般,一时间二人皆面色涨红,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手足无措地望了梓涵一眼,见其面色平淡,随即,面上的红霞退散了几分,但抑制不住心中的羞怯,只得红着小脸垂首。 内殿之中再次安静了下来,良久,梓涵淡淡地询问道:“如此隐秘之事,一个小小的茶水宫女怎么会知晓呢?” 听此,罗女官敛去面上的红霞,正了正面色,回道:“回主子的话,奴婢当时亦是不信的,还一味认为,这是严小主联合宫里的宫女来蒙蔽奴婢的,随即奴婢便一直留意严小主的动向。” “直到有一次,奴婢遇到了进宫探亲的老嬷嬷,老嬷嬷与奴婢说过,后宫的妃嫔大多数皆是······皆是······皆是黄花大闺女。” 罗女官这一番话好似平地一声雷响一般,在梓涵的心中轰然炸了开了,那种如一团乱麻一般,乱成一团,不一会,便恢复如初。 想到曾经上官宸对郭佳说过的话,梓涵心中便有了计较,看来此事是为真了,既然上官宸当初能让人扮作他与郭佳合欢,自是能以在其它的妃嫔身上效仿。 而至于多数还是黄花闺女之说,更是有理可据,后宫妃嫔虽不至于千数,但也亦是百人之多,就算妃嫔侍寝日子是依次排开的,亦是要排到许久,更何况,上官宸不可能将所有的时间放在后宫上。 所以,后宫妃嫔大多数是黄花闺女不过是常事,她曾经看到过一史记,史记中记载,前朝后宫佳丽三千,有些女子一生当中未曾见过皇上的面。 上官宸才登记一年有余,较之前朝的佳丽三千,后宫百人,一年中不可能所有妃嫔皆破了身子,怪不得呢,怪不得三日前,那些妃嫔如此轻易便答应了出宫,因为她们还是黄花闺女啊! 想到这里,梓涵心中暖成一片,上官宸······ 许是罗女官见梓涵的面色缓和了几分,悬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重又启口说道:“主子,奴婢自知今日之举实属越了规矩,亦是犯了忌讳,奴婢求主子见严小主一面,只要主子愿意见严小主,奴婢甘愿受罚。” “你可知严小主前来见我可是为何?”梓涵含笑,望着罗女官,不轻不重地询问道。 “奴······奴婢······”罗女官紧咬下唇,神情中踯躅不已。 梓涵见此,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有何话,你但说无妨。” “是,奴婢认为严小主是为出宫而来求见主子的······” “哦?为何如此说?” 梓涵狐疑地看向罗女官,罗女官见此,忙不迭地说道:“主子,您相信奴婢,奴婢未曾与严小主有过牵连的,您要相信奴婢啊!” “你无需紧张,罢了,罢了,你去请严小主来一趟吧!” “主子······奴婢谢主子,奴婢谢主子······” 梓涵摆了摆手,罗女官含泪恭敬地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内殿,待不见了罗女官的身影后,梦岩走至外殿,四下望了一眼,见无人,便回到内殿,对梓涵说道:“小姐,您怎么就这般应下来了,万一这严小主不怀好意怎么办?” 梓涵将梦岩的动作皆看在眼里,赞赏地望了其一眼,继而意味深长地一笑。 梦璐梦岩二人不解地面面相觑,一时怔愣在原地,梓涵见此,不语,伸手示意她们二人过来,待二人走至她面前之时,便附在她们二人的耳边说着什么。 不一会,便见梦璐与梦岩皆一脸喜色,纷纷颔首,只听梦璐说道道:“小姐英明,小姐英明啊!奴婢这就去办。” “恩。” 随即,梦璐便退出了内殿,梓涵望着梦璐逐渐远去的背影,暗暗沉吟着,罗女官,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490.第490章 有事相求 夕阳逐渐西下,整个皇宫笼罩在烟霞色之中,给人增添一丝神秘且有高不可攀的意味。 乾清宫大殿中,梓涵凤眸微闭,神色悠闲地坐在首位上,严锦步履轻盈,神色平淡地由罗女官带着缓步而入,待走至梓涵面前时,只见严锦恭敬地屈膝行礼。 “严锦见过大小姐。” 随着严锦空灵娇翠的嗓音落下,梓涵倏然睁开双目,凤眸之中有片刻的茫色,由此可见,适才梓涵已然睡着了。 罗女官见此待要上前伺候,走至两步,便被梦岩与梦璐快了一步,梓涵的身边再无多余的位置,随即便面色讪讪地立在一侧。 梦璐与梦岩好似未曾瞧见罗女官的尴尬一般,递给梓涵茶盏,待梓涵润过喉咙后,便搀扶着梓涵起身,严锦见此,忙说道:“大小姐使不得,严锦失礼了,打扰了大小姐休憩。” 只见梓涵轻摇首,走至严锦的身前,探出小手,亲自将严锦扶起,手中暗暗用力,触手之中皆是柔软,梓涵几不可察地嘴角上扬。 淡声说道:“严小主快快起身,你这般岂不是要折煞梓涵了吗?” 严锦见此,识趣地亦不推辞,就着梓涵的手,直起身,双眸坦然地望着梓涵,与其直视,轻柔地说道:“大小姐客气了,倒是严锦打扰了大小姐休憩,严锦罪过。” “严小主这说的什么话啊!何来打扰之说,倒是严小主太过抬举梓涵了。” “不,大小姐当得起,大小姐倾国倾城,容貌无双,严锦不过是一俗女子,见到大小姐周身的气韵,亦是不觉有些沉迷其中。”严锦诚挚地说道。 “呵呵······严小主真会说笑,梓涵亦是不过一俗女子罢了,这相貌皆是父母双亲给予的,何来容貌无双,严小主快些请坐,梦璐,上茶。” “大小姐若是不介意,就唤严锦名字可好?” “既然如此,梓涵年幼,较之严小主小了几岁,梓涵便唤严小主一声姐姐可好?” 严锦好似未曾料到梓涵会这般说,一时怔愣,片刻便回过神来,笑道:“大小姐盛情,严锦岂有不应之礼,严锦求之不得。” “那好,严姐姐莫如此生疏了,唤梓涵一声妹妹便是。” “好,严锦便充大一回,占辛妹妹一回便宜。” 说着,二人便相视一笑,殿中的气氛一时温馨和乐。 待坐定后,梓涵嘴角噙着得体的笑意,抿着茶水,举手投足间高贵淡雅,丝毫不在意邻座严锦的偷眼打量,二人间一时谁亦未曾说话。 不一会,严锦倏然起身,扑腾一声跪在梓涵的面前,神色之中满是郑重。 “辛妹妹,今日严锦三番两次求见,实是有事相求,还望辛妹妹帮帮严锦。”说着,严锦便郑重其事地磕了一个头。 梓涵不动声色地给梦岩使了个眼色,随即急声说道:“严姐姐这是作何,如此大礼,梓涵受不起的,有何事严姐姐但说无妨,若是梓涵能帮的上,自是不会推辞的。” “不,辛妹妹受得起,受得起,严锦当真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会厚颜求上辛妹妹。” 这时,梦岩走至严锦身侧,轻声说道:“严小主,您且先起身吧!您是妃嫔,而我家小姐是大臣之女,您这般作为,若是瞧在有心人的眼里,还不知如何编排我家小姐呢。” 严锦听此,好似自知自己的举动过于鲁莽了,随即便借着梦岩的手站起身,向梦岩道了谢,继而转向梓涵,说道:“辛妹妹勿怪,是严锦莽撞了,差点给辛妹妹带来不必要的流言,当真是罪过。” 梓涵淡笑着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樱唇微抿,未曾开口说话。 见梓涵这般淡然,严锦心中叹了口气,当真是个谨慎且又聪慧的主儿,就连身边的丫鬟皆是透着一股灵动劲儿,但以此而言,她未曾寻错人,她来对了。 “辛妹妹,严锦自知严锦的身份,更是自知心知所向,说句大不敬的话,这皇宫再好,再如何的富丽堂皇,严锦不稀罕。”严锦望着梓涵,一字一句肯定地说道。 “好一句不稀罕,好一句不稀罕,严姐姐,您可知这话若是传出去,严姐姐可是会大祸临头的啊!如此大不敬地话,竟然是出自后宫的妃嫔,这有些许的可笑吧!” “不,辛妹妹,今日严锦说出此话,定不怕招来祸端,只因这是严锦的心里话,辛妹妹是个聪慧之人,定是能猜到严锦三番两次前来求见是为何。” 梓涵听此,噗嗤一声笑了,随即说道:“严姐姐倒是个真性情的,梓涵心中有些许佩服,不过,严姐姐,人的命,天注定啊!” 见梓涵岔开话茬,严锦在心中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幸好她无心于皇上,无心于那个位子,无心于皇宫,除去皇上的心意不说,若是日后与这样的女子为敌,恐怕她必输无疑。 “严锦相信,人定胜天。” 随着严锦坚定的话语落下,梓涵心神一震,深深地望向双眸之中皆是坚韧之色的严锦,此时,她对这名素来低调的妃嫔,倒是有了不少的好感。 “严姐姐,若是有缘,梓涵倒是愿意交严姐姐这样性情的朋友。” “辛妹妹,严锦何尝不是如此呢,所以这才三番两次地前来求见。” “呵呵······”梓涵晒然一笑,意味深长地睨了严锦一眼,便不再言语。 严锦见此,笑着询问道:“辛妹妹可否愿意听听严锦的故事?” 梓涵听此,挑挑眉,摊手,示意严锦随意,反正她今日已然听了一次故事了,不差这一次,更何况,她倒要瞧瞧,这个严锦究竟是如何作想的。 “辛妹妹,严锦自小生长在一个父母双亲皆慈祥的世家里,家父儒雅,一生之中只有娘亲一个结发之妻,就连通房侍妾,皆无,而家父家母一生亦是只余严锦一个孩儿,直到家母重病去世,叔叔婶婶曾经以延续香火为由,劝过家父迎娶继室,家父每每皆拒绝了去。” 491.第491章 脱离皇宫 梓涵静静地听着,内殿之中安静异常,只余严锦有些悲伤且又有些怀念的嗓音在几人的耳边回荡,听在几人的耳中,不觉有些心有戚戚焉,好似身如其中一般。 严锦陷入自己的回忆中,双眸氤氲,没有焦距地望着远方,唇瓣噙着娴雅的微笑······ “这么多年来,严锦与爹爹父女二人相依为命,自娘亲去世后,严锦便暗暗发过誓言,待及笄后,便会选择入赘,好陪伴家父,这一想法,在严锦的心中生根发芽,直到······直到······” “直到新皇登基,大肆选秀,严锦身为官吏之女,没有法子,只得进宫选秀,一入宫门,严锦便知晓,再无出来的可能。” 新皇登基,大肆选秀,这意味着什么,梓涵何尝不知,这意味着,皇宫之中更换新鲜的血液,所有的秀女皆会留在宫中,不论皇上是否选中,皆会留在宫中。 进宫选秀的秀女,就算未被晋封为妃嫔,亦是会封为女官,就如罗女官,但相较而言,罗女官是这些秀女当中最为幸运的。 “辛妹妹有所不知,当年选秀旨意下达后,爹爹想要带着严锦远离京都,奈何,严锦不能如此自私,爹爹年纪已然大了,若是就此带着严锦远离京都,那是罔顾朝廷,罔顾圣意,便会成为钦犯······” 会被朝廷通缉的······ 若是被朝廷通缉意味着,他们这一生要么过着暗无天日的逃亡生涯,要么自行回到京都,进入大牢,等待着律令的判决。 严锦双眸滑下一串晶莹的泪光,神情中皆是无奈,梓涵不若先前的那般淡然,凤眸中隐隐约约有着些许的动容之色。 罗女官因严锦的述说,同时亦是勾起了她的回忆,无声地落下了眼泪,梦璐与梦岩则相视一眼,在她们的眼中皆看到了同情之色。 而一径陷入自己思绪中的严锦,未曾瞧见梓涵的这一轻微变化,亦是未曾瞧见其余几人的变化,唇瓣轻启,继续回忆诉说着。 “辛妹妹许是不知晓,严锦心不在此,严锦的心一直在严府,所以无心于后宫,无心于皇上,这一年多了,严锦深居简出,数着日子过活,只希望到探亲之时,见见自己的爹爹。” “严姐姐,这是所有后宫女子必经之路。” “不,她们与严锦不同,不同的。” 她们的心在皇宫,心在那高贵之位,心在皇上······ 梓涵听此,便不再言语,同与不同,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定论的。 “原本严锦已经死心了,直到,直到辛妹妹的出现,再次让严锦燃起了希望,再加之三日前那一道圣旨,严锦便知晓,辛妹妹定然有法子让严锦脱离皇宫······辛妹妹,严锦当真是没有法子了,爹爹他······爹爹他生病了,身边又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料,严锦······严锦······” 说着说着,严锦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神情中皆是无奈哀戚之色。 梓涵见此,不再如先前的那般犹疑,不知为何,她在心中已然相信了严锦所说的话,没有任何的原因就这般轻易的相信了,这是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无条件地相信一个人。 当初就是上官宸,亦是未曾如此过。 既然在心中依然相信了严锦,梓涵便决定遵从她心中的意愿,对于自己的这种感觉,梓涵还是非常相信自己的。 随即,轻声说道:“严姐姐,你需要梓涵如何帮你?” “你······” 严锦一噎,忘记哭泣,不可思议地望着梓涵,她未曾料到梓涵如此轻易便说出这话来,她已然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 看出严锦的诧异,梓涵轻轻一笑,继而说道:“严姐姐恐怕心中已有了一番计较,可否说出来让梓涵听上一听。” 严锦望着对她言笑晏晏的梓涵,对着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严锦感觉自己忘记了呼吸,整个人沉醉在其绝美的容颜之中。 她长这么大,未曾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未曾见过一个女子竟然生的如此绝美,未曾见过一个女子美的就连身为女子的她,亦是沉醉其中,好似要窒息了一般。 “恩?”久不见严锦的回应,梓涵稍显狐疑地望着神色呆愣状态的严锦,唤道:“严姐姐,严姐姐······” “呃······”严锦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竟然望着一个女子发起了呆,随即小脸瞬间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严锦失礼了,竟然痴迷地望着辛妹妹,当真是失礼了,辛妹妹莫要怪罪。” 梓涵听此,一怔愣,随即联想到适才严锦痴迷的神情,随即亦是跟着红了双颊,掩嘴笑道:“严姐姐打趣梓涵了。” 本以为此事会到此为止,梓涵未曾想到的是,严锦竟郑重其事地点头,说道:“不,这不是打趣,严锦长这么大,未曾见过比辛妹妹还要漂亮的人,所以······” “呃······”梓涵被严锦这一番郑重其事的话语说的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颇为尴尬地岔开话茬,说道:“严姐姐,对于自己之事,严姐姐可否有何想法?” 随着梓涵的话落,严锦倏然想到自己到此的目的来了,一时有些许的懊恼,敛了心神,继而说道:“辛妹妹既然唤严锦为姐姐,那今日严锦便托大一回。” “辛妹妹,姐姐有一大胆的想法,还望辛妹妹成全姐姐,若是姐姐成功出得皇宫,姐姐日后定会唯妹妹马首是瞻,做牛做马亦是要报答辛妹妹。” “严姐姐客气了,又何话不妨直说。” “好,三日前,后宫众位妃嫔因藐视圣意,从而被皇上下旨打入冷宫,而她们之所以出得皇宫,亦是有辛妹妹从中周旋······” 未待严锦将剩余的话说完,梓涵挑挑眉,望着严锦,将其打断道:“所以,严姐姐的意思是要效仿三日前之事?” 492.第492章 利用上官宸试探严锦 严锦坚定地望着梓涵颔首,说道:“姐姐知晓此事太过儿戏,恐怕皇上知晓亦是不会同意的,可是······可是姐姐想不到别的法子啊!” 以往那淡然疏离的严锦此时早已不见了,现如今的严锦神色急切,其中还有一丝的慌乱及不知所措。 梓涵摇了摇头,待要说什么之时,便见梦璐暗地里向她眨眨眼,随即便将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轻柔地宽慰道:“严姐姐可否先回,待梓涵好生想想,待想好之后,便会给严姐姐一个答案可好。” “那······好吧!一切有劳辛妹妹了,辛妹妹的大恩大德,严锦没齿难忘,既然如此,辛妹妹早些歇息吧!姐姐这便先回了。” “严姐姐客气了。”说着对其宽慰一笑,随即略过罗女官,转而向梦岩说道:“梦岩,送严小主。” “是小姐,严小主这边请。”说着,梦岩便做了个请的手势,严锦对其感谢地颔首,继而对梓涵一屈膝,便随着梦岩退出了大殿。 待走至殿门处,刚好与自御书房中回来的上官宸撞了个正着,上官宸倒是无事,可严锦就不行了,毕竟严锦是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较弱女子,不经这般一撞,身子打了趔趄,便倒在了地上。 未待严锦自晕眩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梦岩的行礼声传至耳边,“奴婢参见皇上。” 严锦倏然大惊,忙自地上狼狈的一个骨碌,跪在地上,哪里还有妃嫔的端庄之态,行礼道:“参······参见皇上······” 声音如蚊蝇,整个人尽量将自己的身形缩起来,严锦从始至终未曾抬首看上官宸一眼,一径垂首。 正在这时,梓涵踱步而来,望着这一幕,凤眸中一抹意味深长的光亮一闪而逝,与梦岩交换一下颜色,随即说道:“梓涵见过皇上,严姐姐,您怎么样?来,梓涵扶您起来。” “不,不,不······”严锦依旧垂首,轻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说着,严锦避过梓涵伸过来的手,一径垂首跪在地上。 上官宸许是不喜,自己这么大的大活人立在梓涵的面前,竟然未曾获得佳人正眼一瞧,心中颇为不满,一把将梓涵揽至怀中,拥着向殿内步去。 “涵儿,今日怎么样?小崽子在你肚子里可否有调皮?” 梓涵听此,失声一笑,颇为无奈地嗔了上官宸一眼,不满地说道:“说什么呢,什么小崽子,哪有这般说自己孩儿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你呀,当真是有了别人的相公,竟然忘了我这个正儿八经的相公了······” 上官宸还要说什么,可见梓涵小脸有些许的沉了下来,忙不迭地歇了声,哄道:“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是吃醋吗!乖涵儿,小涵儿,来,笑一个,快,笑一个啊······” “恩,这才乖嘛!涵儿,晚膳可有何想吃的吗?若是有何想吃的,我这便吩咐小付子去传······” 严锦听着渐渐飘远的玉石嗓音,依旧垂首,待彻底听不到声音之后,这才松了一口,颇为费力地站起身,因适才被撞的那一下,身子某一处疼痛难忍,踉跄了几下,好不容易站稳身子。 正在这时,梦岩上前将其搀扶住,笑道:“严小主您有没有怎么样?奴婢这便去寻御医。” “姑娘,姑娘,无妨无妨······不必如此麻烦了,不过是一时未曾缓过劲儿来,稍后便会好的,咱们走吧!” “可是······”梦岩犹豫地望着严锦,小脸上皆是为难之色。 “这里是乾清宫,更何况辛妹妹身怀有孕,关于御医之事,该避讳的便要避讳,更何况,我这不碍事,待回去后,上些跌打药,便会好的。” “那······那好吧!严小主若是有哪里不适,便告诉奴婢,严小主这边请······” “好,劳烦姑娘了。” “奴婢应当的。” 内殿之中,梓涵被上官宸拥在怀里,倏然俯身,掠夺般覆上梓涵娇艳欲滴的红唇,竭力汲取着,力道之大,好似要将梓涵整个人吞进腹中一般。 梓涵被上官宸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时怔愣在原地,片刻回过神来,被动地承受着上官宸的掠夺,唇瓣有些许的疼痛。 许是梓涵感受到了上官宸散发出来的气恼,伸出的小手放了下来,待樱唇上的疼痛越发加重,梓涵忍不住地嘤咛出声。 对于梓涵的嘤咛声,上官宸好似置若罔闻一般,依旧狂肆掠夺着,直到感受到怀中小人儿呼吸紊乱,这才将其放了开来。 望着双颊绯红,樱唇红肿的梓涵,上官宸心中的怒气逐渐消散,顿时觉得自己好似毛头小子一般,抑制不住心中的怨怼。 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轻柔地捏了捏梓涵绯红的脸颊,佯装恶狠狠地说道:“日后若是你再利用我来试探别的女人,我······我······” 我我了半天,上官宸想不出何威胁的话来,最终颇为无奈地说道:“我就打你屁股。” 梓涵听此,一时错愕不已,随即想到,看来上官宸已然察觉到了她的小算计,许是心虚作祟,只见梓涵一双藕臂缠上其脖颈。 扬起一抹蛊惑人心的媚笑,在上官宸的耳边轻轻地吹气,柔声道:“你不舍得。” 上官宸一听,不知该笑还是该怒,还是该漠视,良久不见其反应,梓涵见此,准备再添一把火,樱唇贴上上官宸的薄唇,媚声说道:“恩?我说的可否正确?” 此刻的梓涵当真是大胆了,整个人挂在上官宸的身上,二人贴合的密度又是如此的暧昧不已,而这些不算什么,最为大胆的是,樱唇抵着薄唇,怎么看,怎么像在热吻。 “其实,我不介意娘子这般与相公亲近,只是,相公不愿意有外人在场,将娘子的妩媚看了去。” 493.第493章 上官宸逗弄梓涵 上官宸桃花眸中一抹亮光一闪而逝,速度快的就连与他紧贴的梓涵亦是未曾察觉到,只见上官宸双眸戏虐地望着梓涵。 梓涵茫然,不解其意,一时有些许的反应不过来,唇瓣停留在上官宸的薄唇上,不再移动。 见梓涵这般,上官宸桃花眸中的戏虐加深,冲其眨眨眼,见梓涵有些许的松动,上官宸紧接着错过梓涵的樱唇,深情的双眸不离梓涵分毫,附其耳边。 戏虐的呢喃道:“其实,为夫不介意娘子这般与为夫亲近,只是,为夫不愿意有外人在场,将娘子的妩媚看了去。” 随着上官宸打趣的话语落下,梓涵倏然受惊般回过神来,触上上官宸的桃花眸,见其意味深长地望向内殿的不远处。 下意识地缓缓转首,顺着其视线望去,待付公公的身影映照在凤眸之中时,着实吃了一惊,俏脸不自觉地红的溢血。 只见付公公佝偻着身子,恭敬地立在距床榻不远处的角落里,垂首敛眉,看不真切其面上的神情,但由他身形的颤巍中便可得知,适才她的举动,定然尽数落在了付公公的眼中。 见此情景,梓涵小脸儿涨红,整个人如受惊般身子僵硬,一时之间忘记做出反应。 许是付公公察觉到了梓涵的打量,只见付公公身形打了个踉跄,很快便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打了个千,踉踉跄跄地快速退出内殿。 直到轻微的关门声传来,梓涵这才惊醒过来,望向付公公适才所站立的位置,此时角落中,已然看不到付公公的人影了。 顿时,梓涵整个人如撒了气的布袋一般,懊恼不已,她怎么给忘了,付公公可是上官宸身边的贴身太监,怎么可能会不跟随在上官宸的身边呢? 除非是上官宸将他挥退,否则······上官宸在的地方,便有付公公的身影。 想到这里,梓涵幽怨地转过身来,凤眸中有着明眼人一瞧便瞧得出的怒火,只见其怒瞪着上官宸,底气十足地质问道:“你早已知晓······早已知晓······” 梓涵一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他明知付公公在此,却对她的行径不加以阻止,实在是太过分了,梓涵较弱的身子略显颤抖,由此可见,显然被气的不轻啊! 上官宸见梓涵如此气愤,心顿时提了起来,唯恐梓涵被气的身子不适,忙抚慰道:“涵儿别动怒,消消气,消消气,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万不可动怒,生气对你身子不好,不气,不气······” 梓涵听此,知晓自己过分激动了,随即缓了缓心中的羞恼交加,片刻,心中恼怒的火焰不若先前那般的高涨了,但依旧有些许恼怒的质问道:“你早已知晓······为何不加以阻止于我?” “我早已知晓什么?恩?”上官宸见梓涵不若先前那般的激动,略显放了心,深深地凝视着梓涵,黑亮如明珠的桃花眸,映照出梓涵绝美以及恼怒的容颜。 “你······你还装傻,你早已知晓······为何,为何适才不阻止我,你······你就是想看我出糗,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早已知晓······” 见梓涵依旧说不出他早已知晓什么,上官宸知晓梓涵这是在潜意识里不愿提起,随即反问道:“可是早已知晓小付子在此?还是早已知晓,我看出你利用我来试探别的女子?恩?娘子······” 听到上官宸意味深长的语调,不知是梓涵心虚,亦或是她的注意力一味地放在付公公在此之事上,未曾回应上官宸后面的询问。 “你······你知晓付公公在此,为何······为何······”说着说着,便想到适才自己的大胆举动,瞬间,小脸儿更加红艳,红艳的犹如擦了一层娇艳的胭脂一般,红霞满面。 上官宸见梓涵如此在意此事,便将逗弄的心思歇了下来,怕若是继续逗弄下去,会适得其反,到时梓涵因此被气出个好歹,心气不畅,那样的话,他岂不是得恨死自己? 此事当真怨不得上官宸,当时上官宸沉迷于梓涵的绝美容颜之中,未曾注意到付公公亦是在内殿之中,而待他察觉到之时,已然晚了,随即,这才起了逗弄梓涵的心思,他没有料到梓涵会如此在意。 其实,他应该早就想到的,梓涵对男女之事上,一直颇为保守,守着现下女子古板的思想,就像前几日,她将他推到后宫之事,就算在当时,她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她为了自小受到的女戒女训,亦是要佯装大方,那一日若不是他激她,恐怕梓涵还是不会放下那些古板的女戒女训。 可是现如今不同啊! 她的大胆行径让外人看了去,以她保守古板的思想,她的心里如何能接受的了,更何况,上一次是二人间的亲密之事,就算如何做,如何闹,亦是只有二人知晓,可如今不同了,今日可是梓涵主动······ 想到这里,上官宸心中有些许的后悔适才的逗弄,见梓涵对此事如此在意,现如今没有别的法子了,只得亡羊补牢了。 唯一的法子,便是让梓涵忘记适才之事,不然,以梓涵的性格,定然会一时半刻不能释怀,这个法子就是——岔开话茬,转移她的注意力。 随即,上官宸便不动声色地岔开话茬,说道:“你越发的大胆了娘子,你竟然利用为夫来试探别的女子?恩?” 此刻的上官宸心中庆幸不已,庆幸梓涵身怀有孕,世人皆说,有孕的女子是迟钝的,果不其然,梓涵便是如此,她自身怀有孕后,便不若先前的那般敏感,不然,他就算再如何的不动声色,定然会被敏感的梓涵发现的。 “呃······”梓涵听此,一窒,踯躅地望着上官宸,见其双眸发亮地望着她,不知为何,却有些心虚,继而垂首。 494.第494章 上官宸欠了严锦的 此法有了见效,上官宸暗暗松了一口气,趁热打铁,重又说道:“娘子,你当真是可恶,竟然利用自己的相公来试探别的女子。” 梓涵垂首,白润的小耳朵顿时嫣红,一双小手拧在一起,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上官宸将梓涵的窘态尽数看在眼里,薄唇愉悦地上扬,自然,这一番变化,垂首的梓涵未曾看到。 “恩?娘子无话可说了?” “呃······呃······这······什么无话可说,我,我不知道你······你在说什么,什么利用你······来试探别的女子?你,你在胡说什么。”梓涵不敢与上官宸对视,一径垂首,磕磕巴巴地做出回应。 上官宸早已知晓梓涵会不承认,更何况,他虽然对梓涵用他来试探别的女子心生怨怼,但是,他怎么会用这事来责备于她呢。 更何况,他之所以拿出此事来说,不过是让转移梓涵的注意力罢了。 “恩,娘子说的对,为夫是在胡说,为夫竟然看错了娘子在为夫与那个女子相撞时,那抹得逞的笑容,恩,是为夫误会娘子了。” 梓涵听上官宸说她那是得逞的笑容,心生不悦,倏然抬首,下意识地反驳道:“什么得逞的笑容,我那是高兴的笑容呃······” 话说完后,梓涵这才感觉到自己未经大脑说出的话,相当于自己变相的承认了上官宸的猜测,随即忙不迭地歇了声,但已晚。 “恩,娘子不似奸计得逞的笑容,而是高兴的笑容,为夫错了,为夫误会娘子了,为夫愧疚不已啊!竟然误会娘子利用为夫来试探别的女子,为夫真真是不该啊!娘子恕罪,为夫日后定不会误会娘子啦!” 梓涵被上官宸说的这一番话心中有些许的愧疚,适才的理直气壮瞬间消散,凤眸踯躅地望着上官宸,樱唇嗫嚅半响。 随即咬了咬牙,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好吧!是我利用你来试探严小主的,我错了,日后定不会唔······” 未待梓涵将话说完,上官宸便一把将其揽进怀中,轻柔地亲吻着,此次的亲吻不若于先前那般狂肆的掠夺。 只见上官宸一双大手,小心翼翼地如捧着世上最珍贵的瑰宝一般,捧着梓涵倾国倾城的小脸,动作间皆是温柔之意。 二人的如交颈鸳鸯一般,互相交错着,晶亮的水光自紧密贴在一起的唇瓣中溢出,分不清谁是谁的。 梓涵原本由上官宸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被动不已,到现如今青涩的回应,渐渐地,梓涵便沉醉在上官宸的温柔之中。 不一会,一吻作罢,上官宸爱怜地望着梓涵娇羞的小脸,指肚轻轻地摩挲着其光滑的肌肤,随即薄唇扬起,紧紧地将她的小脸揽进怀里。 一双浓情蜜意的有情人不留丝毫缝隙地紧紧拥在一起,享受这片刻的温存,半响,上官宸薄唇微启,轻声询问道:“娘子对试探的结果,可否满意?” “我······恩。”梓涵如蚊蝇般应道,好似怕上官宸听不到似得,继而点点头。 片刻,梓涵反应过来,自上官宸的怀中抬首,狐疑地望着上官宸,细细探究着,看了半响,未曾看出什么来,梓涵便出声询问道:“这好似与你不符啊!” 上官宸一怔愣,随即知晓梓涵所说的是何意,继而笑着说道:“为何会这般说?” “若是以往的你,你不会问我试探的结果,而且,你好似知晓严小主会来寻我一般,如若不然,你适才在殿门处,不会如此地配合。” 怪不得她觉得有哪里很不对劲儿呢,原来不对劲儿之处在于上官宸与付公公的态度啊!以上官宸的功夫,不可能避不开严小主,既然不可能避不开,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便是上官宸自愿撞上的。 而护主心切的付公公,在上官宸与严小主相撞后,未曾出言呵斥严小主,以付公公护主心切的性子,怎么可能如此消停,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便是上官宸默许了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所猜测的是正确的,继而询问道:“我说的可否正确?” 上官宸剑眉微挑,宠溺地捏了捏梓涵圆润的鼻尖,笑道:“对,你说的都对,不愧是娘子,当真是聪慧啊!” 其实若是未曾有孕前的梓涵,当时便会察觉出哪里不对劲儿来,可身怀有孕的梓涵,已然迟钝了不少,所以,上官宸这番话,绝对是哄梓涵开心的。 果不其然,在上官宸面前渐渐展露孩子气的梓涵,在听到上官宸夸赞后,有些许的高兴,甩了个那当然的眼神,上官宸见此,不由失笑。 片刻,梓涵不解地询问道:“你这么做是为何?” 上官宸颔首,沉吟半响,呢喃道:“恩,怎么说呢,恩,应当说一年多前吧!” “哦?”梓涵挑挑眉,笑道:“难道你也要开始将故事了吗?” “怎么?你不愿意听?” 梓涵失笑,今日她听了两个故事,不差这一个,更何况,今日的上官宸明显与以往的上官宸做事风格大径不同,虽然上官宸如此做只是有自己的原因,但是对此,她还是好奇的。 随即便摆了摆手,示意上官宸说。 “恩,其实我有些许的欠了她。” “欠了她?此话怎讲?” “应当是一年多前吧,她曾经来找过我,当时便哀求我将她送出皇宫,我当时以为这不过是她所耍的手段,便未曾理会,直到严爱卿,就是她的爹爹亦是来求过我,说辞官归田,只求把她放出皇宫。” 说到这里,上官宸便歇了声,其实就算上官宸后面不说,梓涵亦是明了的,以上官宸的性子,怎么可能应允,在上官宸的心中是不可能有心软的。 更何况,上官宸若是当时应允了,那么便会出现第二严锦,乃至第三,第四······的严锦,那么那时,身为帝王的上官宸,颜面又该何存? 495.第495章 我要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梓涵陷入自己的沉吟之中,她虽然不知晓当日严锦的父亲,是用什么用的语气,什么样的态度去求的上官宸,但不论是什么样的语气,态度,上官宸皆不会应允严锦父亲那荒唐的哀求的。 因选秀而进宫的秀女,是不会那般轻易出宫的,特别是新皇初次选秀,所有的秀女皆要留在宫中,这是天齐开国时便传下来的规矩。 除非皇上亲自指婚,将她赐婚与别的大臣。 就算除去上官宸的颜面,当初,上官宸若是这样因大臣的要求而下旨的话,天齐的臣民又岂会臣服于一个没有主心骨,没有主见的一国之主呢? 所以,一年多前,以上官宸的脾性,没有应允乃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一段时间里,梓涵对于上官宸的脾性不说是全部了解,但也是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按照上官宸冷漠的脾性,自然不会去管后宫那些女人是否愿意,更不会去管朝中大臣的怨怼与否,所以,不,不对,好像哪里有些不对,是哪里不对呢? 梓涵微蹙起眉峰,努力想着究竟是哪里有不对劲之处,半响,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凤眸猛然紧缩,竭力捕捉适才那一闪而过的灵光。 对了,是这样的,一年多以前的事,以上官宸的脾性为何却记得如此的清晰,而且今日却又说了出来?难道说后面发生了何事? 许是看出梓涵的疑惑来,上官宸出声询问道:“可是在想,为何我会将此事记得如此的清晰,而且在此时却又说出来?” “恩,是的。”梓涵坦然地回应上官宸的话,与其直视,一字一句地询问道:“以你的性子,你不可能将此事放在心上的。” 上官宸淡淡一笑,薄唇上扬,桃花眸一眨不眨地望着梓涵。 “如你所说,本来这事我自是不会记在心上,后宫的女子,有多少是自愿留在宫中,又有多少是不愿留在宫中的,这些自古以来皆有的,皇宫本来就不是你愿与不愿可以选择的地方,只不过她,曾经帮过我。” 察觉出上官宸在说前面那番话时,那冷凝之气,她记起曾经娉婷对她说过的一番话,随即小手紧紧地环上上官宸的劲瘦的腰肢,无声的安慰着。 上官宸何尝不知梓涵其意呢,大手将其小手包裹其中,周身的冷凝之气挥散而去,说道:“落雁宫那个贱人有异样,便是她发现的。” “你是说马婕妤······” 上官宸颔首,桃花眸中一抹杀气一闪而逝,那个贱人······ 梓涵未曾放过上官宸眸中的这抹杀气,继而想到在念汝之畔,马婕妤面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的那一刻,为何上官宸会没有一丝一毫的诧异,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定是在严锦禀告过马婕妤有问题后,上官宸便留了心,所以才会如此······ 怪不得他会说有些许的欠了她的,恐怕严锦之所以做这些,便是为了出宫,想着为上官宸做事,上官宸会就此将她放出皇宫······ 可是既然严锦能察觉出马婕妤有问题,怎么可能察觉不出郭佳有问题来呢?罗女官曾经说过,严锦一向与吴美人郭佳交好,如此交好的三人,她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呢? 不对,恐怕不是察觉不出来,而是察觉出来了,不愿说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随即,便将自己所想说与上官宸听,上官宸颔首,表示她所想无错。 原来,这就是上官宸在严锦主动为上官宸做事后,为何上官宸却不将她放出皇宫,原来是因为如此啊! “她与吴美人与郭贵人交好,自会不愿相信她们二人会那般作为,所以才会不说的吧!据说严锦的父亲生病了?可是严重?” “恩?这个······”上官宸剑眉紧蹙,好似努力想着什么,半响,说道:“应当是吧。” “应当是?这······” “你若是想知晓,过后让小付子去查探一番便是。” “恩,好,如果是真的,我看这严锦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能不能······能不能······” 见梓涵踯躅的模样,上官宸便知晓她心中所想,宠溺的说道:“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我若是将她送出宫,你可会怨我?” 上官宸听此,薄唇上扬,挑挑眉峰,蜻蜓点水般吻向梓涵的樱唇,继而说道:“涵儿,我要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梓涵怔愣不已,愣在原地,诧异地望着上官宸,良久未曾回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梓涵逐渐回过神来,愣愣地呢喃道:“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以,后宫的女人,他皆会······ “恩,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曾经说过,这一生,只有你辛梓涵便足矣,但是心中有你,我还是觉得对你太过不公,所以······” “我······” 见梓涵要说什么,上官宸抚上其樱唇,含笑轻声说道:“你且听我说,其实后宫的女子的不过只是个摆设罢了,我从未将她们放在心上,所以,就如你所说,她们皆是无辜的。” “宸······” “涵儿,以后,这偌大的后宫,只有你一人,朕的身边,亦是只有你一个皇后。” “恩,恩······谢谢你······” “傻瓜,如果要说谢,也应当是我······”谢谢你在我最黑暗的年月出现在我的身边,谢谢你开启了我冰冷的心,谢谢你愿与我相知相守。 梓涵咬着樱唇,摇头说道:“不,是我要谢你才对······” “好了,咱们二人无需谢唔······” 话落,上官宸便吻上其樱唇,阻其接下来的话。 梓涵在心中暗暗呢喃着,定要尽快将严锦送出皇宫,岂料,接下来一连串所发生的事,让梓涵措手不及······ 496.第496章 路遇独孤御韫 翌日,梓涵醒来之时,已然到了日上三竿之时,龙榻的另一半如往常一般,冰凉冰凉的,早已不见了上官宸的身影。 一直侍立在侧的罗女官,梦璐与梦岩三人见梓涵醒来,忙上前伺候其起身,梓涵望着罗女官略显憔悴的容颜,倏然便想起昨日之事,以及上官宸所说的话。 随即便樱唇微启,吩咐道:“罗女官,稍后你去请严小主来乾清宫走一遭。” 罗女官听此,顿住手上的动作,怔愣地望着梓涵,半响,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声:“是,奴婢遵命。”随即便退后两步,倏然跪在地上,双眼含泪,颇为激动道:“主子,奴婢谢主子······奴婢谢主子。” 梓涵见此,说道:“你不必如此,且起来吧!” “奴婢谢主子大恩大德,奴婢谢主子大恩大德,奴婢何其有幸,跟在了主子身边,奴婢日后唯主子马首是瞻。” 听此,梓涵噗嗤一声笑了,打趣道:“好了,瞧你如此委屈的模样,好似以往我这个主子虐待了你一般,快些起来吧!” “是,主子您这般说,岂不是折煞奴婢,主子对奴婢一直甚好,奴婢从未遇到过如此好的主子呢。”说着便又哭又笑地站起身。 一旁的梦璐与梦岩二人亦是跟着打趣道:“罗姐姐,据我们所知,罗姐姐未曾跟过别的主子啊!一直以来所跟过的主子,只有皇上与咱们小姐。” 梦岩接话道:“是啊!罗姐姐岂不是再说皇上······” 罗女官听此,大惊,差点站立不稳,忙不地地反驳道:“哎!你们怎么能这般说啊!我,我只是十分感慨跟到了主子这般好的人,所以一时才会激动嘛!” “罗姐姐为何激动?小姐帮的是严小主,怎么罗姐姐倒是激动起来了?” 对于梦岩所说的话,罗女官抿唇不语,她激动于自己的主子是个如此善良的人,激动于主子将她们这些地位低贱的宫女当人看,更激动于,主子心胸如此开阔,会帮后宫的妃嫔,虽然此妃嫔非彼妃嫔,但亦是后宫的人,皇上的人。 她的主子虽然是个良善之人,但亦不是一个盲目良善之人,虽然主子心胸开阔,但亦是一个不乏心机深沉的主儿。 得不到罗女官的回应,梦璐与梦岩二人面面相觑,待看到罗女官面容上那隐隐约约的感慨时,便明了,随即便歇了声。 内殿之中一时安静,梓涵了然一笑,出声打破这一时的安静,询问道:“皇上可有留下何话?” “回小姐的话,皇上留下话,先让小姐自行用早膳,嘱咐奴婢一定要好好伺候小姐,小姐若是有何差池,皇上定然拿奴婢等人问罪。” 随着梦岩的话落,梓涵微微颔首,不理会三人打趣的视线,不一会,梓涵便换下亵衣,身着一袭宽松月牙白色的望仙裙。 望着窗外明媚的日光,梓涵起了外出的心思,随即便吩咐罗女官不必前去请严锦了,她自己走一遭。 待用过早膳后,梓涵歇息了片刻,随即便携三人前往严锦的寝宫而去,而在她们一行人途径御花园之时,便遇到了自对面由远及近而行来的一行人。 罗女官眯眼细细地看了半响,继而低声说道:“主子,对面而来的一行人应当是太子殿下与大皇子等人,咱们是否绕道?” 梓涵蹙眉沉吟片刻,说道:“不必,若是就此绕道而行,倒是咱们失了礼仪。” “是。” 不一会,两方人相对而立,梓涵举止大方得体,丝毫不显踯躅,嘴角噙着淡笑,行礼道:“梓涵见过太子殿下,大皇子。”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大皇子。” 自见到梓涵的那一刹那,独孤御韫便如痴如醉地直直望着梓涵,望着让他思念不已的绝美容颜,无法移开双眼。 三日前在驿站的他听说,辛大小姐小产,性命堪虞之时,心中慌乱不已,害怕不已,疼痛不已,当下便想要进宫探视。 岂料,独孤闻人得知他要进宫之时,带着一队护卫,拼命拦阻,无论他如何的威胁,劝阻,皆是不放行,而待他好不容易摆脱独孤闻人等人的阻拦时,便传出辛大小姐无碍的消息。 随后,他隐约察觉出有何不对劲之处来,‘落花’是在宴会上所中,当时未曾有事,怎么会过了一夜,便出事了呢。 此事定然是有心设计,虽然不知晓是为谁而设,不过他心中大概有了轮廓,如若不错,应当是为那个病秧子而设! 果不其然,皇宫的探子传来消息,确实如他所猜想的那般,虽然探不出为何那病秧子究竟是何许人也,但聪明如独孤御韫,隐约能猜测出病秧子的身份,只不过猜测无从考证罢了。 见独孤御韫一双温润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梓涵,独孤闻人暗暗咬牙,颇为用力地拽了拽其袖袍,独孤御韫倏然回过神来,神情间不见丝毫尴尬。 独孤闻人见此松了一口气,恨恨地望向梓涵,心中忍不住地唾了一口水,狐媚子,当真是狐媚子······· 独孤御韫见梓涵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忙道:“辛大小姐免礼,快快请起。” 梓涵含笑,“谢太子殿下,大皇子。”一侧的罗女官与梦岩起身,忙不迭地上前搀扶梓涵,十分戒备地望着独孤御韫与面色阴骜地独孤闻人。 一时之间两方人谁亦未曾说话,不知过了多久,独孤御韫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静,温润说道:“辛大小姐这是要去哪?” “回太子殿下的话,梓涵在乾清宫有些闷,便出来透透气,赏赏花。”梓涵淡淡回道,对于独孤御韫投注在她身上的那炙热的视线,好似置若罔闻一般。 “哦,这样啊!辛大小姐,不知本太子可否与辛大小姐谈谈?” 梓涵抿唇不语,好似未曾听到一般,只听罗女官回道:“太子殿下三思,我家主子现如今身怀龙嗣,御医说万不可太过劳累。” 497.第497章 皇兄,帮我个忙 听罗女官如此说,独孤御韫毫不在意地耸耸肩,看也不看罗女官一眼,径自望着梓涵说道:“辛大小姐,可否还记得本太子在梓涵居之时所许下的承诺吗?” 独孤御韫的话在场众人皆尽数听在了耳中,罗女官与梦璐梦岩更加戒备不已,将梓涵挡在身后,独孤御韫见此,轻笑道:“这几个丫鬟倒是有意思的紧啊!本太子既不是豺狼虎豹,又不会吃了你们家小姐,何必如临大敌一般戒备呢。” 罗女官在宫中时日多,自是见过不少的大场面,想要说什么,而未待她出声,梓涵的清脆嗓音便传了开来,“太子殿下此话差矣,梓涵身怀有孕,自是要事事小心,她们这般作为乃护主之举。” “恩,辛大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辛大小姐,可否还记得本太子在梓涵居之时所许下的承诺吗?”独孤御韫依旧温和地望着梓涵。 梓涵见避无可避,笑着淡淡说道:“梓涵不知太子殿下在说些什么,不过应当不是何重要的事吧!如若不然,梓涵怎么会没有一点印象呢?您说是吗?太-子-殿-下!” 随着梓涵的话落,独孤御韫清润的俊彦上,有着一瞬间的僵硬,很快便恢复常态,双眸眨也不眨地望着梓涵,柔声说道:“无妨,若是辛大小姐不记得了,本太子······” 未待独孤御韫将话说完,梓涵便淡淡地将其打断,说道:“太子殿下与大皇子进宫许是要拜见皇上,看这时辰,皇上应当下了早朝,如此,梓涵便不打扰太子殿下与大皇子,梓涵告辞。” 说着,便屈膝行了一礼,未待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有所回应,便与罗女官等人往适才来时的路,折返而去。 望着毫不留恋便转身离去的梓涵,独孤御韫清润的眸子迸出轻微的怒火,他便如此的惹人讨厌吗?随即便对一旁的独孤闻人说道:“皇兄,帮我个忙。” “呃······什么忙?”自始至终未曾说话的独孤闻人听此,狐疑地望向独孤御韫,不解其意。 独孤御韫不语,意味深长地望了周遭,独孤闻人片刻茫然,顺着独孤御韫的视线望了一圈,瞬间便明了过来,不可思议地望着独孤御韫。 见周遭没有旁人,低声呵斥道:“三弟,你要做什么?你忘了这里是哪里吗?这里可是天齐的皇宫,是天齐的地盘,而非方澜的皇宫,你这般作为若是让天齐的皇帝知道了,你我今日还能请辞被放行吗?” 见独孤御韫一副未曾将他所说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独孤闻人心中的怒火骤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咬牙道:“你难道疯了不成?” 独孤御韫未曾看独孤闻人一眼,既怒且贪恋地望着梓涵的优雅动人的背影,幽声说道:“皇兄,你,你不懂。” “我不懂?我不懂?三弟,皇兄还真真是不懂,你自来到天齐,便与往日大径不同,你的所作所为皆让皇兄迷惑,你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了吗?” “皇长姐之事已然搞砸了,现如今咱们该······” 未待独孤闻人将话说完,独孤御韫略显清冷的声音将其打断,“皇兄,你帮或是不帮?” “我······我不帮,今日说什么,皇兄皆是不能让你做傻事,皇长姐已然在天齐离世,若是你亦是在天齐出了何事,你让皇兄如何向父皇他们交代啊!”他若是出了事,身为同行而来的皇子无事,这岂不是惹人疑窦吗? 见独孤御韫依旧一副未曾听进去的模样,独孤闻人缓了缓心中的怒火,轻声劝道:“三弟,皇兄就不明白了,这辛梓涵有何好?至于让你对她念念不忘吗?你莫忘了她的身份,她可是天齐未来的皇后娘娘······” “而三弟你是咱们方澜的太子殿下,亦是方澜未来的一国之君,你切莫做出傻事来,你若是喜欢美貌的女子,回道方澜后,皇兄定然为你寻到比辛梓涵更美的美人来,她辛梓涵,绝对不是你肖想的。” “再如何貌美的美人,皆不是她。”独孤御韫幽幽地呢喃道。 “你······三弟,你有没有想过,这辛梓涵是天齐的人,更是天齐未来的皇后,而且还身怀龙嗣,你不能做出越格的事来,若是被天齐皇帝知晓你的心思,咱们今日可是插翅难逃啊!” “皇兄,你太天真了,天齐皇帝早已知晓。” “什么?这······这······你,你唉······”独孤闻人此时实在不知晓该说什么好,只得无奈地叹息。 “皇兄,如若你不帮我,我便动用宫中的人。” “你······你······你当真是要气死我啊!你说,你要做什么?你得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否则,我说什么也不帮,你就算是动用宫中的人,我也会想到法子阻止你。” “我只是想与她说几句话。”独孤御韫依旧望着梓涵渐行渐远的身影,神情稍显落寞,叹息道。 “当真只是说几句话?不会做出别的傻事来?” “恩。” “好,三弟,你可记住,皇兄的命现在掌握在你的手中,方澜的命运亦是掌握在你的手中,天齐比方澜强大,而天齐皇帝对辛梓涵的在乎程度不用皇兄言明,你亦是知晓,若是你做出何傻事来,无需皇兄言明,你自是心中明了,你可是记住了?” 独孤御韫幽幽转首,望着独孤闻人,说道:“皇兄放心,我就算是要她,亦不会如今日这般冲动。” “好,有你这句话,皇兄放心了。” “谢皇兄。” 一瞬间,独孤闻人适才所站的位置不见了人影,不一会,周遭便传来一声声几不可闻的闷哼声,片刻,便恢复了安静。 独孤御韫温润的双眸向周遭望去,片刻这才拾步向梓涵的方向急掠而去,眨眼间,便来至了梓涵等人的面前,拦住了几人的步伐。 498.第498章 你与我一同离开天齐可好 罗女官与梦璐梦岩三人被突然冒出来的独孤御韫吓了一跳,忙挡在梓涵身前,三人踯躅且紧张地望着独孤御韫。 “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做······” 未待罗女官将话说完,眼前顿时一黑,随即什么也不知道,双目紧闭,瘫倒在地上,梦璐梦岩见此,警惕地望着独孤御韫,待要说什么之时,亦是如罗女官一般双目紧闭,倒在了地上。 梓涵见此,面色淡漠,凤眸迸出冷冽的光晕,垂首,见三人面色红润,好似睡着了一般,知晓三人无碍,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一双柳叶眉紧蹙,神色漠然,嘴角抿起,冷冷地望着独孤御韫,冷声质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您要做什么?” “你无需害怕,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对你说,待我将话说完,她们自会醒来。”独孤御韫清润的双眸不离梓涵左右,如沐春风的嗓音依旧如此醉人。 但此刻,梓涵对于独孤御韫的做法颇为嗤之以鼻,心中则暗暗惊诧,此处是皇宫,独孤御韫竟然如此胆大妄为,随即向周遭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他们已然身处在御花园偏僻的假山后面,此处,鲜少有宫人过往,就是如此,她的身边一直有上官宸派来的暗卫暗自保护着,难道说······ 好似看出梓涵所想是何一般,只听独孤御韫如是说道:“你不用看了,你身边的那些暗卫,暂时不会出来打扰你我。” 梓涵听此,缓了缓心中的情绪,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嗤笑不已,“嗤······太子殿下当真是好大的本事,不,应当说大皇子当真是好大的本事啊!身为方澜的太子殿下,大皇子,在天齐的皇宫,竟然有如此本事将天齐的人悄无声息地打晕了,厉害,厉害!” “我只是有些话要与你说。”听出梓涵话中的讥讽,独孤御韫面色不变,依旧噙着儒雅的笑容,整个人给人一种公子如玉的感觉。 就是独孤御韫这种儒雅的气质,才使得梓涵对其戒备有加,在听说独孤御韫的传言后,她便知晓,此人不是简单之人,果不其然,确实如她所猜测的那般。 “太子殿下莫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与太子殿下不熟吧!更没有话与太子殿下说。” “无妨,我有话对你说便成,涵儿······” “太子殿下。”梓涵听其唤她亲昵的闺名,凤眸含怒,望着独孤御韫,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独孤御韫见此,心中怒火骤起,儒雅微敛,淡淡地询问道:“为何我不能唤你涵儿?他能唤你涵儿,为何我不能唤?难道我连唤你涵儿的······” “因为你不配。” 随着梓涵的话落,独孤御韫好似受到莫大的打击一般,整个人一震,面上的淡然,儒雅,如沐春风,如裂开的镜子一般,一片片地龟裂开来。 “我不配?我不配?你竟然说我不配?我与他相比,我为何不配?你可知,我不比他爱你的少,甚至于更多,你······你,你这般对我,实在太过不公。” “不公平?哼······太子殿下,这世上何来公平之说?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劳苦百姓,比起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他们便公平吗?”梓涵冷哼着,淡淡回道。 “你······”独孤御韫被梓涵这一番话说的无力反击,心中亦是明了,这世上就没有公平与不公平一说,继而说道:“若是我偏要唤你涵儿呢?” “那么我与太子殿下无话可说,太子殿下可知,若是我不愿,无人可以勉强于我,太子殿下请吧!”说着梓涵做了个请的手势。 独孤御韫好似未曾看见梓涵的手势一般,只是深深地凝望着梓涵绝美的小脸,见其面色涨红,樱唇紧抿,凤眸阴骜,眉峰紧紧地拢在一起,便知晓,她已然动了怒。 随即叹了口气,忙说道:“你别动怒,我不唤了便是,你莫生气,生气对你身子不好。” 梓涵置若罔闻,依旧维持着请的手势,其中的坚定之意,独孤御韫何尝看不出来呢。 “涵······辛大小姐,我要离开天齐,回方澜了,你,你,你与我一同离开天齐可好,与我一起到方澜,在方澜,我亦是会让你成为尊贵的皇后娘娘,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梓涵听此,心中颇为烦躁,这番话,在梓涵居之时,他亦是曾经说过,只不过,此时听到却有另外一番感触,感触便是,有些许的厌烦。 比起上官宸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来,独孤郁闷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深深让她感觉厌恶。 “太子殿下当真是好笑的紧啊!”梓涵嗤笑不已,冷冷地睨向独孤御韫,凤眸中含着不言而喻的讥讽,好似在嘲笑独孤御韫的话语一般,“太子殿下,您莫非是有臆想?还是魔魇了?” “你说我好笑也成,说我臆想也成,说我魔魇了也罢,不论你说我什么,我皆不会反驳,对你,我势在必得,我一定要带你离开天齐。” “带我离开天齐?呵······太子殿下适才应当听到了,若是我不愿,谁亦是不能勉强于我,难道太子殿下想要将我打晕了,带我离开天齐?” 未待独孤御韫说什么,梓涵继续说道:“那么我敢保证,到得那时,你见到的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你······你竟然想着伤害自己?你······我只是想带你回方澜,时时伴在我身边,与我时时在一起。” “请问太子殿下凭什么?太子殿下当真是自大啊!太子殿下改了我的命格还不够,还要我抛弃家人,与你一同前往方澜?太子殿下莫不是太过天真了?娶之为妻,奔则为妾,太子殿下想必亦是知晓的。” “不,你不会成为妾,我也不会让你为妾,你只会成为我的太子妃,未来方澜的皇后娘娘,唯一陪在我身边的女子,亦是我唯一的妻······” 499.第499章 一眼定终身 独孤御韫面色坚定,流露出对梓涵势在必得的坚定之意。 梓涵此时却越发的平淡下来,她能看的出来,此刻的独孤御韫是矛盾,是不会勉强她的,更不会失去理智的将她掳走的。 “太子殿下所说这些,我皆不稀罕。” “不稀罕?涵······梓涵,你不能这般对我,我·····你跟我一同离开这,好不好?我爱你,我······”说着,独孤御韫便稍显激动地前行两步,试图靠近梓涵。 梓涵见此,便下意识地向后退,岂料后方有一块凸起石阶,梓涵一时没有防备,身形踉跄了两下,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独孤御韫忙不迭地上前,一把将梓涵搀扶住。 “涵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吓坏?” 梓涵缓了缓心绪,挣开独孤御韫的搀扶,奈何,无论如何挣脱,亦是挣脱不得,独孤御韫毕竟是个男子,力道之大,岂是梓涵一个女子所能比拟的。 “放开我,太子殿下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独孤御韫毫不在意梓涵所说的话,一味地询问道:“涵儿,你有没有怎么样?是不是吓坏了?有没有伤到哪里?脚有没有扭伤?” 这一连串的询问一个接一个地传到梓涵的耳中,原本冷静下来的梓涵,此时有些许地烦躁,更加大力地挣脱独孤御韫的搀扶,奈何,无论她如何地用力挣脱,皆是挣脱不得。 久不见梓涵的回应,独孤御韫担忧地重又询问道:“涵儿,你说说话啊!可是吓到了?还是伤到哪里去了?你······” 未待独孤御韫将剩余的话说完,梓涵强忍心中的怒火,冷声说道:“太子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太子殿下放开我。” “不,你先回答我你怎么样了?有没有······” “太子殿下,我很好,没事,既没有吓到,又没有伤到,这样,太子殿下可否满意了?劳烦太子殿下松手。” “我······你就这般不愿与我靠近吗?” 梓涵嗤笑不已,望着独孤御韫一字一句地说道:“太子殿下,还是那句话,男女授受不亲,太子殿下是方澜派来的使者,又位居方澜的太子之位,而我,则是天齐的侯爷之女,亦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您这般作为,若是传到外人的耳中,不知又会被人如何的说呢?” “这些身外之名我自来未曾放在心上,你跟我一同离开天齐,你离开他,来到我身边,我一样许你皇后之位,不止如此,我亦是保证,一生一世,我的身边只会有你。” 独孤御韫温润的双眸,坚定地望着梓涵,其中的情意不言而喻,与他离得如此近,梓涵何尝看不到呢,不,应当说,上次在昌邑侯府,她便知晓,独孤御韫对她有一种特殊的情意。 但是这特殊的情意来的如此莫名其妙,将前世今世所有的记忆,重新细细地想了一遍,皆未曾寻到独孤郁闷这一号人物,不,应当说,不只是独孤御韫的名讳,面容,气韵,就连有关方澜人的记忆,亦是没有的。 她可以很肯定,她与方澜的太子独孤御韫未曾见过,亦是从未与方澜的太子殿下有过任何的交集。 按理说起来,她与独孤御韫的第一次相见便是在清河王府赏花宴当日,在集市上惊马那一次,她可以很肯定,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这般说来,她不可不信什么一眼定终身这种话。 就算是一眼定终身亦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看独孤郁闷这般模样,这一眼定终身来的太过刻骨铭心,来的太过轻浮。 想到这里,梓涵渐渐平静下来,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淡地睨了独孤御韫一眼,继而说道:“太子殿下,您是否忘记了,我是天齐未来的皇后娘娘,而太子殿下则是方澜未来的皇帝,方澜的皇后,是天齐的未来皇后娘娘,难道您就不怕您的子民唾骂于您吗?” 独孤御韫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我不怕,只要你能在我的身边,我什么都不怕,谁也不能阻止我,我说到的便一定能做到。” 随着独孤御韫这番话落下,梓涵一愣,她未曾料到独孤御韫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片刻便恢复常态,倏然想到那个锦囊。 ‘前世之债,讨之,亦要还之,是命,亦是情债,欠之必要还之,汝之命也,万勿疏忽大意,手握其命格,将债了,汝方能修成正果,切记,切记。’ 难道,锦囊中所言的前世之债中的情债便是指独孤御韫?世人皆道,凡事有因必有果,若是情债说的便是独孤御韫,那么起因在哪? 随即,梓涵试探地询问道:“太子殿下,您是否认错人了?我自问从未见过太子殿下,为何太子殿下会对我这般······” “你只是一时不记得了,你早晚会记起来的,没关系,我记得便好,我记得便好,答应我,跟我一起回方澜好不好?涵儿,我爱你!” 听此,梓涵越显焦躁,忍不住语气中的不善,说道:“太子殿下,您口口声声说在乎我,爱我,那么您又是如何做的?” “我······” “太子殿下,咱们二人注定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更何况,我已然是皇上的人,心亦是皇上的,梓涵劝太子殿下莫要过于执着,前面的事,我就当一场噩梦。” “涵儿,以前的事我可以解释的,我······” 未待独孤御韫将话说完,梓涵不耐地将其打断,说道:“如何解释?太子殿下是要告诉我,你们方澜早已对天齐虎目眈眈,想要将天齐吞并?还是说,你们方澜在天齐开设最大的青楼,只是一时兴起?还是说,你们方澜与林聪勾结在一起,只是一场意外?还是说,你们方澜选择林依玲为方澜已死的皇长公主,只是一时巧合?” “太子殿下,方澜的胃口好似有些过大了吧!难道就不怕会噎到吗?” “你······” 500.第500章 不择手段的得到 独孤御韫不若先前那般的如沐春风,此刻略显踯躅地立在那,望着梓涵,不知该说什么好,正在这时,梓涵冰冷的嗓音在独孤御韫的耳边响起。 “太子殿下是否十分好奇,我为何会知晓的这么多?” “涵儿······” 听到独孤御韫重又唤她闺名,梓涵厉声将其打断,“我与太子殿下没有那般熟悉,为了太子殿下的声誉,还请唤我辛大小姐。”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对于梓涵的要求,独孤御韫既没同意,又没反驳避过让梓涵不瞒的称谓。 “嗤······误会什么?误会太子殿下与林聪勾结,对付我昌邑侯府?还是误会太子殿下与林聪勾结在京都开设青楼?还是误会,太子殿下篡改我命格之事?” 梓涵一个接一个的误会,使得独孤御韫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从来不知晓,眼前的这个小女子竟然有如此伶牙俐齿的时候,伶牙俐齿到,他亦是无从反驳。 久不见独孤御韫的回应,梓涵讥讽地睨望着一脸不知所措的独孤御韫,凤眸之中皆是无法言喻的冷意,继续说道:“太子殿下,您做这些事的时候,就应当做好了让人知晓的准备,这个世上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林家是我昌邑侯府的敌人。” 从未见过梓涵表现的如此明显的冷意,独孤御韫不自觉地心中一惊,顿时便明了,昌邑侯府是她的逆鳞,碰不得,一碰便被打入阿鼻地狱。 想到这里,独孤御韫便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地说道:“涵儿,你误会了,林聪之事纯属意外,我只是想让他······” 不待独孤御韫将话说完,梓涵冷笑着将其打断,“误会?是不是误会我不知晓,但是我知晓的是,林聪是太子殿下的人,若是没有太子殿下的授意,他怎么会对付我昌邑侯府?” 一想到前世,林聪对昌邑侯府的狼子野心,以及害的他们家破人亡,其背后竟然是独孤御韫授意的,梓涵便忍不住遍体生寒。 “太子殿下,我颇为不明的是,你想吞并天齐,可是与我昌邑侯府有何关系?与我······”原本想要说与丞相府有何关系,但话到了嘴边,倏然想起,前世买官卖官之事尚未发生,便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转而说道:“我爹爹只是一个侯爷,既不是朝中的肱骨大臣,又非皇上的心腹,太子殿下对付我爹爹,得不到任何的好处,为何要一次又一次地陷害我昌邑侯府的人?” “不,应当说不是陷害,而是想害我们于死地,不知太子殿下可否解惑呢?”只要一想到前世的悲剧,外祖父母,娘亲,哥哥的离世,这一切的一切,皆让她痛恨不已,历历在目,让她难以释怀。 “涵儿,你误会了,这些我······” 许是厌烦了,亦或是林聪已然死了,梓涵不愿再听独孤御韫究竟是何理由,毕竟,林聪已然死去,不管独孤御韫说些什么,亦不过是他一个人的一面之词罢了,成为死无对证的死局。 “太子殿下,过去的已然过去了,发生的已然发生了,无需再做辩解,此事究竟真相如何,想必太子殿下心中甚明,而我亦是甚明。” 其实,梓涵心中明了,前世独孤御韫命林聪陷害外祖父,乃是正常,毕竟外祖父是天齐的文官之首,又是皇上倚重的肱骨大臣,若是外祖父出了何事,朝廷中的文官会有短暂的慌乱。 这样对方澜来说,是个机会,但是,若是如她所想的这般,为何前世在外祖父罢官后,却不见方澜有丝毫的动作?难道是自己想差了? 若是自己想差了,那么林聪为何要陷害外祖父?难道只是为了打击昌邑侯府?打击娘亲?若她猜测的是对的话,林聪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不论怎样,她还是坚信,林聪之所以会陷害外祖父,出自独孤御韫的命令会大一些。 独孤御韫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是说道:“不论你是如何想,我只想说,你们昌邑侯府的所有人,我未曾命林聪伤害过分毫。” “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也罢,不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也罢,今日,我便奉劝太子殿下一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就算千方百计设下阴谋诡计,亦是不可能是你的,太子殿下,您说呢?” “呵呵······”独孤御韫含笑望着梓涵,面上不显丝毫的慌张,随即说道:“涵儿果真是聪明,就连想法亦是与常人所不同。” 未待梓涵回应,独孤御韫继续说道:“我一直相信一句话,这个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你不想做的事,所以,我只要想得到,自是会得偿所愿······包括你。” “这要看那人是否愿意给你了,太子殿下。” “愿与否,不愿与否,我只要想得到,哪怕那人不愿,我亦是会不择手段地得到。”独孤御韫直直地望着梓涵,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梓涵见此,淡淡一笑,樱唇微抿,不予回应,讥讽地望着独孤御韫,一时之间,二人就这般相对而立,谁也不退让,谁亦未曾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独孤御韫又搀扶着梓涵的臂膀到该而握上其白暂柔软的小手,梓涵小手一缩,如受惊般一时间羞恼不已。 待想要挣开独孤御韫的禁锢之时,独孤御韫岂会如了她的心,更加用力的握着,只见梓涵白暂的小手,已然红了一片。 手上吃痛,凤眸之中起了薄怒,心中怒火冲天,腹中一阵轻微的抽痛,梓涵忙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吐出,心中的怒火逐渐散了开来。 半响,待感受到小腹中传来的抽痛渐渐消了去,梓涵松了一口气,她知晓自己不能再如此动怒,随即怒瞪着独孤御韫,冷声说道:“劳烦太子殿下放开我。” 501.第501章 涵儿,我等你 “劳烦太子殿下放开我。” 独孤御韫听此,不但未曾顺着梓涵的意,将其放开,反而越攥越紧,“涵儿,你当真不愿与我一同离开天齐?我一定会好好怜惜于你的。” 随着独孤御韫的话落,梓涵神色颇为厌烦,毫不犹豫地出声呵斥道:“莫不是太子殿下耳聋了?我不愿,太子殿下请回吧!”说着,用空余的小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听到梓涵毫不犹豫的回答,独孤御韫哀伤地望着梓涵,一双漂亮的双眸盈满痛苦之色,嗓音低沉地询问道:“你······你如何才能随我离开天齐?” 见独孤御韫不但未曾私信,反而依旧锲而不舍地追问,梓涵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哎!”片刻,对上独孤御韫略显痛苦的双眸,继而说道:“太子殿下不必耗费心机了,我是无论如何亦是不会随着太子殿下离开天齐的,除非······” 听此,独孤御韫双眸倏然放亮,原本的痛苦之色,此刻满含期冀,迫切地望着梓涵,询问道:“除,除非什么?” “除非我是已死之人。” “你······” “除非我是已死之人,否则,我定不会离开天齐,太子殿下若是想要一具尸身,我定不会吝啬的。” “你······”独孤御韫不可思议地望着神色坚定地梓涵,呢喃道:“你,你竟然如此冷情,竟然能说出此等话来,我······我不信你能······” 知晓独孤御韫要说什么,梓涵提醒道:“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除去我天齐未来的皇后娘娘身份,我已然怀有龙嗣······” 听此,独孤御韫忙不迭地说道:“我知晓你怀了他的孩子,我未曾忘却,可是······可是我,我不介意。” “涵儿,我不介意的,我不介意你怀了他的孩子,我也,我也不会让你打掉这个孩子的,因为你若是小产,这样对你的身子严重受损,只要你生下这个孩子,凡是你喜欢的,我亦是会喜欢,而且,而且,我一定会当自己的孩儿一样看待。” 梓涵听此,好似看疯子般看着独孤御韫,不自觉地想要后退,但身子动弹不得,这才记起,自己的手还被独孤御韫紧紧攥着呢,随即说道:“太子殿下,劳烦您先将我放开,有何事说便是,无需如此。”说着,意有所指地望向被紧紧攥住的小手。 独孤御韫犹豫地看了眼手中的小手,随即应了一声,便放开梓涵,清润一笑,说道:“涵儿,我不逼你,我给你时间,让你慢慢考虑,若是你有了答案,随时可以通知我,但是,我不希望等待过长。” 听此,梓涵后退两步,与独孤御韫拉开了距离,心中松了一口气,眼下,她孤身一人,太过不利,更何况,若是就此被独孤御韫带出皇宫,那么她得不偿失,眼下唯有摆脱独孤御韫,一切待事后慢慢计较,继而颔首表示赞同。 得到梓涵的赞同,独孤御韫颇为高兴,明明知晓,梓涵之所以这般做,是为了摆脱他,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高兴。 “涵儿,我这几日便会回方澜,今日进宫,便是来辞行的,不过能遇到你,老天当真是开眼了,若是你有了答案,随时给我传信,我等你的好消息。” 略过独孤御韫后面的话,梓涵漠然道:“恭喜太子殿下终于要回去了,不过,太子殿下此行好像是空手而归啊!毕竟林姨娘,不,皇长公主与妹妹至今身亡了,恐怕太子殿下回去无法交代啊!” “你是在关心我吗?”独孤御韫满含期冀地望着梓涵。 梓涵见此,嗤笑不已,冷声说道:“太子殿下这是在说笑吗?” 独孤御韫毫不在意地耸耸肩,突然,一声细微的鸟叫声传进了二人的耳中,虽然声音细小且不易让人发现,但梓涵亦是听了去,不动声色地望着独孤御韫。 只见独孤御韫面色平淡,好似未曾听到一般,依旧眨也不眨地望着梓涵,柔声说道:“涵儿,你一定要好好考虑,我等你,你记住,不论你的结果是否同意,总有一日,我会让你成为我的人。” 梓涵抿唇不语,片刻,出声说道:“太子殿下,您还是勿要抱太大的希望才好,就算太子殿下改了我的命格,只要我不愿的,就算杀了我,我亦是不愿。” 若是那声鸟叫未曾想起之前,这番话,梓涵是如何亦是不会说的如此直接的,但在那声鸟叫声响起后,梓涵便知晓,这是催促独孤御韫离去的暗号。 果不其然,她所料想的无错。 “呵呵······你会的。”说着,只见独孤御韫便手一扬,罗女官与梦璐梦岩三人相继悠悠转醒,一眨眼间,适才独孤御韫所站立的位置已然不见了独孤御韫的身影。 “唔······”罗女官嘤咛着,缓缓睁开双眼,触眼之中便看到梓涵平安无事地立在那,忙起身,担忧的询问道:“小姐,您没事吧?太子殿下呢?他有没有对您怎么样?” 梓涵满腹心事地望了完好无损的罗女官一眼,随即摇摇头,说道:“我无事。” 正在这时,梦璐与梦岩相互搀扶着站起了身,急声询问道:“小姐,您没事吧?太子他······他可有对您怎么样?” 梓涵见三人皆担忧地望着她,将心中的狐疑放下,笑着宽慰道:“我无事,你们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 罗女官与梦璐梦岩听见梓涵说无事,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随即齐声说道:“小姐放心,奴婢们无事。” 见三人如她们所说的那般无恙,梓涵微微颔首,沉吟半响,嘱咐道:“今日之事,万不可外传出去。” 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应道:“奴婢遵命。” “回乾清宫吧!” “是。” 随后,梓涵便带着三人,向乾清宫的方向而去,在梓涵她们离去后,独孤御韫自假山中踱步而去,意有所指地望了眼周遭,随即便望着梓涵远去的身影,渐渐出神。 502.第502章 为何会突然晕过去? 直到独孤闻人出现在独孤御韫的身边,独孤御韫这才收回视线,回过神来,望着独孤闻人略显狼狈的身形,说道:“皇兄,谢谢。” 独孤闻人整理着衣袍,将身上的灰尘扫去,摆摆手,说道:“咱们兄弟二人无需道谢,三弟,你可是死心了?” 听此,独孤御韫面色无波无澜,抿唇不语,独孤闻人见此,便知晓,独孤御韫未曾死心,随即叹道:“你何须如此呢。” “皇兄你不懂。” “是,我是不懂,但是你要记住,你是方澜的太子殿下,辛梓涵有一句话说的颇对,她一个天齐的未来皇后,咱们方澜的臣民是不可能认同她坐上咱们方澜的皇后之位。” 久不见独孤御韫的回应,独孤闻人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待咱们回到方澜后,你自是会慢慢忘记的,咱们走吧!” “恩。” 忘记吗?若是能忘记,恐怕早已忘记了,不会执着于今日;若是能忘记,恐怕他早已娶妻生子,定不会在等待着她;若是能忘记······ …… 回到乾清宫后,梓涵神色疲倦,发生了此等事,没有心思再去严锦的寝宫,只得暂且将严锦之事搁置下来。 梦璐见梓涵如此疲倦,担忧地询问道:“小姐,您身子可是不适?奴婢派人请院史大人过来一遭,为您请脉可好?” 梓涵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只是有些累,歇息一会便好了。” “可是······” 梦璐还要说什么,一旁的罗女官对其使了个眼色,说道:“主子,奴婢伺候您歇一会。” “恩。” 随即,罗女官等人便伺候梓涵躺下,为其盖好明黄色的锦被,安静地侍立在侧。梓涵双目紧闭,眉峰微微蹙起,不一会便满腹心事地睡了过去。 罗女官与梦璐梦岩见梓涵睡了过去,互相使了个眼色,皆悄声步出内殿,来至外殿,一时间,三人皆相对无言,此时的她们尚未自被打晕中清醒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罗女官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两个是否也是与我这般被打晕了过去?” 不待梦璐与梦岩回话,罗女官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低声说道:“哎呀!瞧我这脑子,什么记性啊!你们与我差不多醒来,肯定是与我一般,被打晕了的。” 若是以往,梦璐与梦岩定会觉得好笑,但是此刻,二人没有发笑的心思,半响,梦璐说道:“这太子殿下当真是大胆的紧,难道他将天齐的皇宫当成方澜的皇宫了不成?” “好了,也是怪咱们,竟然没有防备,如此轻易就让太子给打晕了。”梦岩自责地说道。 “唉!罗姐姐,梦岩,你们觉得可有哪里不对?” “恩?哪里不对?” “我也察觉出有些不对劲来,可是哪里不对劲就没有丝毫的头绪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梦璐,你可是看出不对劲之处来?” “恩,罗姐姐,梦岩,咱们好像不是被打晕了,若是被打晕了,为何会不觉的疼呢?而且我检查了一番,咱们三人身上皆没有任何的伤口啊!” “呃······对了,就是这不对劲之处,咱们若是被打晕了,不可能身上完好无损,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口。” 梦岩不可思议地望着罗女官与梦璐,诧异地开口说道:“那不是被打晕了,可是为何会突然晕了过去?难道是被下了药?可是也不对啊,当时在我晕倒之前,未曾嗅到什么特殊的气味啊,你们可曾嗅到何异味?” 罗女官沉吟半响,眉峰紧蹙,肯定地说道:“我也没有,没见到太子动手,亦是未曾嗅到何意味。” “恩,我也没有,太过奇怪了,这······这难不成见鬼了不成?若不是见鬼了,又是为何?” “别胡说,青天白日的,哪里有鬼。”罗女官忍不住地出声呵斥道。 “呃······” “难道太子他······” 梦岩待要说什么,倏然便歇了声,罗女官与梦璐久不见下文,诧异地询问道:“梦岩,你怎么了?继续说啊!太子他怎么了?” 询问了半响,亦是不见梦岩的回应,罗女官与梦璐突然感觉一股寒气涌来,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纷纷下意识地抬首,待看待上官宸面色阴沉地望着她们三人时,一时皆怔愣在原地。 片刻,罗女官率先反应过来,顾不得懊悔,忙拉着呆愣中的二人倏然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哼······” 上官宸冷冷地瞪了三人一眼,便一甩袖袍,进了内殿,许是上次的缘故,付公公学聪明了,没有上官宸的命令,便不再轻易进入内殿。 三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起身,付公公见此,刻意压低尖锐的嗓音,说道:“你们三人先起来吧!日后啊!注意点,若是有下次,就不会如今日这般如此好运了。” “是,是,是。”三人相互搀扶着站起了身,恭敬地侍立在外殿。 付公公忘了眼安静的内殿,心中不觉叹了口气,遥想适才,在金銮殿上,接到暗卫的讯号,皇上便急急忙忙地结束了早朝。 岂料,因御史大夫有事禀奏,硬生生拖了半个时辰,当时皇上阴沉的面容,现如今想起来,他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待将御史大夫打发走后,急急忙忙地向适才发讯号的御花园赶去,待赶到之时,空无一人,寻了暗卫询问,得知大小姐无事已然回了乾清宫,他才松了一口气。 而在要摆驾乾清宫之时,方澜的太子殿下与大皇子便求见皇上······ 想到皇上与方澜的太子殿下那暗潮汹涌的剑拔弩张,付公公实在不愿再继续想下去,只得恭敬地垂首立在外殿。 内殿之中,上官宸轻抚着梓涵的小脸,望着睡得不甚安稳的梓涵,上官宸一脸柔情,低声说道:“涵儿······” 503.第503章 涵儿,我在这 睡梦中的梓涵,睡的不甚安稳,迷迷糊糊间嗅到熟悉的龙诞香,以及感受到身侧传来的热源,原本紧蹙的眉峰渐渐舒展开来。 身子下意识地向身侧靠拢,待感受热源就在身侧时,含含糊糊地咕哝了两句,娇软糯侬地唤道:“宸,宸······” 上官宸听到传至耳中那若有似无的娇软唤声,薄唇愉悦地上扬,伸出大手,轻柔地将梓涵娇小柔软的身子,整个拥进怀中,一脸的柔情蜜意。 俯首,薄唇膜拜般来至紧闭的凤眸,挺俏的鼻尖,以及白嫩绯红的双颊,薄唇抵着白嫩的双颊,低声呢喃道:“涵儿,我在这,宸在这,唔······”说着,上官宸便转移阵地,来至鲜艳欲滴的樱唇。 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抚摸了半响,继而薄唇微启,将梓涵艳红嘟起的红唇整个包裹其中,惩罚似得轻轻咬了一口,随即便很快离开,生怕自己的抑制不住体内的渴望,从而惊扰了梓涵的睡眠。 望着睡得逐渐安稳的梓涵,上官宸一双柔情的桃花眸逐渐黝黑,体内的情潮好似破蛹的蝶一般,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出。 想要就此挪开视线,离开梓涵迷人的小脸,奈何,好似受到蛊惑一般,想要离开,却又无法,最终屈就于自己的渴望中,深深地凝望着其泛着霞光的小脸。 只见她整个人透露出迷人的红霞,往日熠熠生辉的凤眸此刻紧闭,蝉翼如小巧的扇子一般,折射出一小片的阴影,挺俏而小巧玲珑的鼻子因均匀的喘息,时而一张一阖,樱唇微微嘟起,好似清晨受露水滋润的高贵娇艳牡丹花一般,让人不舍离去,让人流连忘返。 梓涵恬静的睡颜,上官宸不知看了多少次,每每在梓涵睡去之时,他皆是睁眼望着,午夜梦回间,只有望着她的恬静的睡颜,才会得知,这一切的一切,皆不是他的幻想,皆不是他的梦境,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可他就是时时看,亦是看不够的,每看一次,皆会让他痴迷一次,好似在弥补过去那空白一片的七年一般,现在,亦是如此,这样恬静的睡颜,恐怕到了老去,他亦是看不够的。 一道美味的佳肴,顿顿吃,总会有腻的一日,可梓涵却对上官宸来说,是永远皆不会腻的茶水,只要活着,便离不得。 薄唇高高扬起,慢慢俯身,薄唇略显颤抖地印上娇艳的樱唇,轻轻地辗转,轻柔地汲取属于梓涵的馨香,轻轻勾画着漂亮的唇形。 直到传来梓涵无意识的嘤咛声,上官宸瞬间离开梓涵的樱唇,见梓涵未曾醒来,随即松了一口气,将体内的情潮散去,不敢再有所动作。 半响,体内的情潮不若先前那般来的炙热,然再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时,上官宸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开梓涵,轻柔地将身上冰凉的外袍褪去,躺在榻上,将梓涵轻柔地拥进怀中,窝进其颈项间,贪恋地嗅着怀中小人身上的馨甜,渐渐陷入梦乡。 内殿之中一室安静祥和,岁月静好。 只见明黄色的龙榻上,相互依偎着一对皆身着月牙白的亵衣的璧人,衬以明黄色的床榻,却丝毫不觉不舒服,反而觉得,床榻上的那对璧人,是世上最让人瞧之舒坦的璧人,紧紧相偎,紧紧相融,是那般的契合,是那般的天作之合。 ****** 落雁宫中,马婕妤感受到偌大的落雁宫中冷清的诡异,距后宫众多妃嫔离去已然三日了,她再次回到了冷清诡异的气氛之中。 她感受到了冷清,感受到了孤独,感受到了寂寞。 终日未有人与她说话,终日伴在她身边的只有‘迷迭’,终日伴在她脑中的只有如何的报仇,终日伴在她脑中的只有马府众人悲惨的下场以及辛梓涵临死的场景。 这样,让她不自觉地产生一些的错觉,奈何,终日只有她一人,马婕妤未曾察觉出自己的不对劲儿之处来。 “你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冷漠嗓音,将马婕妤吓的一个激灵,倏然抬首,向发音处望去,奈何,触眼所及之处,未曾见任何的人影。 “是谁?是谁在说话?” 马婕妤颤颤巍巍地望着内室,看了许久,依旧未曾看出什么来,而她的询问,亦是未曾得到回应,随即呢喃道:“难道是我听错?应当是我听错了。” 半响,内室之中一片安静,不一会,冷漠的嗓音在此在马婕妤的耳边响起,“你怎么了?” 马婕妤下意识地捂着双耳,蹲下身,狭长的双眸涣散无神,呢喃道:“没有人,没有人,是我听错了,是我听错了。” 一声几不可闻的落地声响起,蹲在地上捂住双耳的马婕妤未曾察觉到,径自呢喃着,“我听错了,我听错了,没有人······” 正在这时,涣散的双眸中映出一双黑色的布靴,马婕妤的呢喃声倏然停止,下意思地顺着黑色布靴向上望去,待见到熟悉的黑衣蒙面人时,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渐渐地,涣散的双眸逐渐恢复过来,望着黑衣蒙面人出神,良久,黑衣蒙面人有些许的不耐烦,重又出声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马婕妤倏然回过神来,站起身,望着黑衣蒙面人说道:“你怎么来了?” 黑衣蒙面人未曾回应马婕妤的问话,再次询问道:“你究竟是怎么了?” “我无事,我能怎么了,我很好。” “哼······是吗?你莫不是承受不住打击,疯了吧?” 原本再平常不过的询问,黑衣蒙面人未曾想到会引来马婕妤做出如此大的反应,“你才疯了,我看疯了的人是你,哼······” 黑衣蒙面人不动声色地挑挑眉峰,狐疑地询问道:“你这无事?说吧!你究竟是怎么了?” “我说了我无事。” “无事?你在骗三岁的孩童不成?别忘了,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504.第504章 马婕妤疯了 “无事?你在骗三岁的孩童不成?别忘了,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黑衣蒙面人冷冷地提醒道。 岂料······ “一条船上的人?一条船上的人······” 马婕妤对于黑衣蒙面人的提醒好似毫无所觉一般,只是无意识地重复呢喃着黑衣蒙面人适才所说的话,见马婕妤不同以往的模样,黑衣蒙面人双眸紧缩,越发肯定,马婕妤定然出了何事。 未待黑衣蒙面人说话之时,马婕妤尖锐的喊叫声,在安静的内室之中响起,“谁和你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哼······我才不是,我才不是······” 黑衣蒙面人深深地睨了马婕妤一眼,只见其面上一派凶狠之色,狭长的双眸虽然阴骜,但依然能从中看出那隐隐约约的涣散。 “你是谁?” “我是谁?嗤······”对于黑衣蒙面人的询问,马婕妤觉得颇为可笑,忍不住地嗤笑出声,随即讥讽道:“我是谁?你疯了不成?竟然不知晓我是谁?本宫还要问你是谁呢?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擅闯本宫的寝宫,来人呐,将此人给我拿下。” 随着马婕妤的话落,黑衣蒙面人失望地望了整个内室一眼,待看到往日窗柩旁的几株‘迷迭’不见了踪影后,冷漠的双眸迸射出慑人的阴暗。 久不见外面的动静,马婕妤尖锐地怒吼道:“你们都是死人不成?听不到本宫的吩咐?快来人,你们瞧着,本宫稍后便会将你们这等子死奴才砍头。” 依旧不见回应,马婕妤欲要再次说什么,岂料,未待她出言,黑衣蒙面人便将其打断,“你是马婕妤?” “哼······算你识相,本宫便是马婕妤,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否则,否则本宫定要将你五马分尸······” “马婕妤?哈哈······马婕妤?哈哈······你当真以为自己还是后宫之中位高权重的马婕妤?哈哈······” “你笑什么?” “我笑你疯了,你现如今不过是被打入冷宫的弃妇罢了,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婕妤,哈哈······可笑的紧,看来,你当真是魔魇了。” “你······” 未待马婕妤说什么,黑衣蒙面人不给马婕妤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你早已被天齐的皇帝打入了冷宫,你现在不过是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妇罢了。” “什么弃妇,本宫是婕妤娘娘,辛梓涵被我斗垮了,我便成为后宫的第一人······” 见马婕妤越说越离谱,狭长的双眸中越发涣散,黑衣蒙面人越发不耐,倏然伸手,一掌拍向马婕妤,砰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内室之中久久不散。 黑衣蒙面人踱步至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的马婕妤,缓缓地蹲下身,一把用力攥住马婕妤的长发,冷冷地唤道:“马婕妤娘娘······” “我······咳咳······咳咳······” 见马婕妤狭长双眸中的涣散逐渐消退,黑衣蒙面人嗤笑道:“马婕妤娘娘可是醒了?” 马婕妤抬首,胸腔之中的窒息席卷而来,诧异地望着黑衣蒙面人,呢喃道:“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嗤······看来你还当真是魔魇了,哼······” “什······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你不记得了?”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马婕妤颇为不耐地瞪着黑衣蒙面人,摆了摆头,示意黑衣蒙面人放开她。 黑衣蒙面人耸耸肩,将马婕妤放开,站起身,走至一旁的矮兀上落座,没有丝毫温度的冷冷地望着马婕妤,询问道:“‘迷迭’呢?” “在床榻底下,前几****不是让我收起来了吗?所以,我便藏至床榻底下。” “恩,前几日的事你还记得?” “有话快说。” “哼······” 黑衣蒙面人没有好气地将适才马婕妤的异样冷冷地说了一遍,马婕妤听此,膛目结舌,不可思议地望着黑衣蒙面人,狭长的双眸中有着狐疑之色。 “这怎么可能?这是不可能的,我怎么会没有一点的印象,我······” 未待马婕妤将话说完,黑衣蒙面人冷声将其打断,“我来可不是听你废话的,我是来告诉你,主子要离开天齐了。” “什么?” 马婕妤惊讶地望着黑衣蒙面人,见黑衣蒙面人冷漠的双眸,呐呐地说道:“主子要离开天齐了,主子要离开天齐了,那······那我怎么办?” “你怎么办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主子未曾让你离开,看来是有心让你留在这了······” “我······” 见马婕妤欲要说些什么,黑衣蒙面人不耐地将其打断,冷声说道:“主子要离开天齐是早晚之事,眼下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适才是怎么了,否则,哪一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丢的小命,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哈哈······” 随着黑衣蒙面人的话落,马婕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半响,待胸腔之中的窒闷感逐渐消散,脑中随之冷静了下来。 细细想着这两日所发生的事,努力回忆着有谁来过落雁宫,随即,狭长的双眸猛然紧缩,黑衣蒙面人见此,询问道:“可有想到?” “恩,是有人给我下毒。”马婕妤肯定地回道。 黑衣蒙面人听此,深深地望着马婕妤,见她不似开玩笑的模样,继而说道:“可知是谁?” “是她!” “是她?” 知晓黑衣蒙面人不会对那个她感兴趣,马婕妤随即便说道:“帮我想个法子离开这。” “你还未好吗?” “你······” “事情还未完结,你觉得,没有主子的同意,你会离开皇宫吗?更何况,辛梓涵呢,你放弃复仇了?” “辛梓涵无需我来对付,自然会有人来对付。” “是谁?” “你瞧着看好了。” 505.第505章 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乾清宫 不知睡了多久,睡梦中的梓涵,感觉有什么东西阻挡了她的呼吸,喘息越发艰难,倏然睁开凤眸,触眼所及之处,便是上官宸放大了无数倍的俊彦。 “唔······” 察觉到梓涵已然醒来,上官宸停止了薄唇与樱唇的悱恻,微微张开薄唇,缓缓退出,轻柔地放过梓涵已然艳红的樱唇,但薄唇与红唇依旧紧密的相抵,只不过是停止不动罢了。 梓涵深吸了两口气,待胸腔之中的窒闷逐渐消散开来,嗔了眼覆在自己上方的上官宸,不满地嘟嚷道:“你此时不是应当在御书房吗?怎么会回来了?” 上官宸轻轻一笑,知晓梓涵是何意,戏虐地挑挑英挺的眉峰,“怎么?娘子是否不想看到相公我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说着娇嗔地睨了上官宸一眼,继而小心翼翼地觑着上官宸的神情,见其面色与往日无异,不知为何,她却隐约能看出上官宸的笑意未曾达至眼底,随即试探地询问,“你为何突然回来了?可是发生了何事?” “恩,无事,就是想你了,所以就回来看看你。”上官宸笑着凝望着梓涵。 “真的如此吗?”梓涵略显踯躅的对上其平淡无波无澜的桃花眸。 “涵儿,你怎么会这么问?你是否有何事瞒着我?” 梓涵听此,犹疑半响,继而避过上官宸的视线,心中如打鼓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上官宸亦不出声,静静地等待着。 半响,适才犹豫不安地梓涵,此刻恢复了常态,心中已然有了计较,缓缓抬首,直直地望着上官宸黑亮有神的桃花眸,“恩,原本想要前往严小主的寝宫,奈何在御花园的中之时,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人。” 笑意逐渐蔓延桃花眸中,上官宸翻了个身,平躺在榻上,随即,轻柔地让梓涵覆在他胸膛前,大手抚上其稍有些凌乱的青丝,“哦,能让娘子说出奈何两个字以及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人,可见这所遇之人,相当惹娘子厌恶啊!不知让娘子厌恶的人是谁,为夫就将他除掉,以还娘子的清净可好?” “好,日后有机会,定会给相公这个机会可好?”话落,二人默契的相视一笑,其中的情意顿时将内室的气氛提升了些许。 良久,“娘子还没告诉为夫究竟是何人如此惹人厌烦,也好让为夫做到心中有数啊!” “恩,好,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娘子请说。” 上官宸轻佻地捏了把梓涵光滑的肌肤,谁知,手指竟然贪恋这光滑的触感,不舍离去,继而勾进梓涵的亵衣,逐渐向鸳鸯戏水的肚兜下方,那两团白花花的柔软而去。 “唔······”梓涵被突如其来的侵袭,抑制不住地吟哦出声,好似想到什么,继而一把拍向亵衣里作乱的大手。 岂料,上官宸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空闲的那只大手在梓涵面前一晃,示意自己很老实,梓涵见此,瞪了上官宸一眼,继而垂首,看向自己的前襟。 上官宸亦是下意识地追随着梓涵的视线,待看到月牙白的前襟处,因肚兜下大手的动作高高浮起,一鼓一鼓地蠕动。 察觉到梓涵的视线,肚兜下把玩着白花花软软柔软的大手顿时停下了动作,前襟依旧高高鼓起,梓涵无奈地嗔了上官宸一眼,重拾适才的问题。 “你先回答我,方澜的人是否向你辞行了?你可是应了?” 上官宸抿唇一笑,颔首,“是啊!我已然允了,可是出了何事?还是说,娘子奈何遇到不愿遇到的人便是方澜的人?” “恩,是他们,适才在御花园······” 梓涵将御花园之事的前因后果皆一点不落地说与上官宸听,包括独孤御韫不知用了什么,未曾见他出手,便轻而易举地使得罗女官等人晕了过去;以及独孤御韫口口声声要将她带离天齐。 这一番话,梓涵可谓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尽数说了出来,当然除去独孤御韫所说的那三个字‘我爱你’,若是梓涵适才说出来,恐怕上官宸······ 待梓涵说完后,上官宸的桃花眸有一瞬间的肃杀,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快的,梓涵亦是未曾瞧见。上官宸抽回大手,抱起梓涵,将其舒适地靠在靠垫上,随即便下了龙榻,走至案几处,为梓涵倒了一杯清水。 梓涵含笑望着距龙榻前不远处那清隽俊挺的背脊,樱唇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只见其举手投足间满是贵族之态,此刻正执壶倒水,清脆好听的水声随之响起。 贪恋着望着那清隽英挺的背影,心中则暗忖,这个男人当真有令世上众男儿嫉妒的俊彦,以及独一无二的尊贵身份。 好似察觉到梓涵的打量,上官宸倒水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享受着不远处那小人儿的注视,直至杯盏溢满,上官宸这才端着杯盏来至榻前,坐在榻沿上,大手无比轻柔地抚上其绝美的小脸,柔声道:“说了这么多,先喝口水润润喉咙。” “好。” 梓涵嫣然一笑,就着上官宸的手,将杯中的清水尽数喝进了嘴里,喉咙不似先前那般的干涩,舒服了许多,为上官宸的贴心,梓涵心中甚是感动。 “怎么样?是否舒适多了?”将空置的杯盏放置在一侧的落手柜子上,上官宸满含柔情的桃花眸清亮地望着梓涵,眸中倒映出只属于梓涵的身影。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说的便是如此吧! “恩,是啊!舒适多了。”说着,梓涵樱唇间的笑意越发加深,好似适才之言,二人皆未曾放在心上一般。 上官宸见此,敛下心中的肃杀之气,宠溺地点了点梓涵小巧的鼻尖,柔声说道:“你啊你啊!出去的时候为何不多带些人?” 知晓上官宸是介怀三个丫鬟皆无缘无故晕倒之事,抿唇不语,小手环上上官宸劲瘦的腰肢,将脸依偎在上官宸宽阔的胸膛中。 506.第506章 得不偿失 上官宸无奈一笑,他对她当真是莫可奈何啊! “涵儿,你······” “恩?” 见梓涵狐疑的神色,上官宸叹了口气,继而将梓涵紧紧拥住,附在其耳边,轻声呢喃道:“涵儿,有些话我要与你说,但你要仔细听我把话说完可好?” 梓涵凤眸中一抹光亮一闪而逝,笑着颔首,表示赞同之意。 “涵儿,有些话我早已想说,但碍于你大仇未报,硬生生地将这些子话留在了心里,现在,林聪,林婉玲,辛梓嫣,林依玲皆是已死之人,昌邑侯府的蛀虫亦是除了去,你前······前世的仇人亦是不会再去伤害你的亲人,不会再对你不利。” “恩。”梓涵好似已然知晓上官宸要说什么了一般,精美有型的樱唇不可抑制地上扬,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带着幸福,甜蜜以及幸运。 “既然他们已然死了,不会再对你不利,你可否放下一切包袱,将你的包袱放到我的背上,我来为你扛,今日之事,方澜之事,你且放宽心,一切有我。你现如今要做的,便是好生调养自己的身子,你本身便就年幼,怀孕必会比常人所要来的辛苦一些,而我这一点,却不能帮你,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所以,其他的事一切有我,可好?” “好。” 对于上官宸的提议,梓涵毫不犹豫地颔首应声,表示赞同,今日在御花园之时,因她动怒,腹中那一瞬间的绞疼异常,让她没来由的感到害怕,害怕因为她情绪的缘故使得孩儿离她而去,害怕让自己悔恨终生。 还好,她所担心害怕的事情未曾发生,那一瞬间的腹绞疼待她的情绪平稳后,便恢复了正常,虽然腹中已然恢复正常,但当时的腹绞疼以及当时的害怕的颤栗感依旧记忆犹新。 那种感觉她不想在经历第二次,过后她回想起当时,仍然会感到后怕不已,这是腹中的孩儿在对她做出警告,若是再有下一次,恐怕······ 这个恐怕让梓涵惊惧不已,所以,就算上官宸不做此提议,她亦是会暂时放下所有的一切,专心养胎,待腹中的孩儿出世后,再行言说。 不过,在上官宸说出这话时,梓涵便知晓,自己多虑了,以上官宸对她的在意,以上官宸对她的爱怜,以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愫,上官宸是不可能坐以待毙,什么也不做的。 更何况,自随着上官宸入住皇宫后,梓涵已然渐渐习惯了事事有上官宸为她计较,事事有上官宸挡在她的身前。 三日前的算计更是让梓涵明了到上官宸已然安排妥帖,而她却未曾察觉到,她明白,他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想给她一个安静平稳的生活。 而她却未曾明了他的苦心,自作主张的吩咐付公公做这做那,过后她才明白,为何付公公那时是如此的为难,原来是有苦难言,想说却又未得到主子的命令而不敢说。 在她所设下的计谋将林依玲成功的引出时,她便明了了许多,上官宸为了她,将自己的算计取消,换上她的计谋,就算她的计谋不如他的计谋来的有效果,他亦是毅然决然地随她。 从林依玲之事后,她在心中便已然暗暗下了决定,日后,她便安心地待在他为她营造的安稳之下,一切待得孩儿出世后再行谋划。前世的仇人已死,她其实无甚可避讳,防备且谋划之人。 想到这一些,梓涵深吸一口气,望着上官宸小心翼翼的神情,没来由的噗嗤一声笑了,继而窝进上官宸的怀中。 呢喃着,“你说的这些我这几日皆有想过,为了腹中的孩儿,就算你未曾说,我亦是会安心养胎,若是为了旁人,而伤害到咱们的孩儿,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上官宸听此,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一脸喜悦地吻向梓涵的光洁的额头,薄唇微启,嗫嚅着,“涵儿,我的涵儿,你能这般想,我当真是很高兴,也许有些话我说了你会很生气,但是我不得不说,我······我可以说不在乎这个孩子,但是我怕,我怕你的身子不妥,所以,为了孩子也好,为了我也好,你要安心养胎,什么事也不要管了可好?” “恩,好,但是我想将严小主的事亲自解决了好不好?” “呃······好。” 上官宸回答的颇为不情愿,他心中知晓,自己若是不同意,以梓涵倔强的脾性,严锦之事她自是会亲力亲为的。 得到上官宸的回应,梓涵高兴地重又窝进上官宸的怀中,深深地汲取上官宸身上那若隐若现迷人心魄的龙延香。 一对有情人就这样紧紧相拥在一起,清隽俊挺的俊彦挂着优雅摄人心魄的笑容,绝美倾城的容颜亦是双眸微敛,樱唇间噙着甜甜的笑靥。 半响,上官宸拥着梓涵,出声说道:“涵儿,过几日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便会离开天齐,明日宫中会设下筵席,为其践行。” “恩?”梓涵迷惑地望着上官宸,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上官宸一笑,他就知道什么事瞒不过梓涵,继而说道:“在独孤御韫未离开天齐前,为了防止再次有今日之事发生,我会在你周遭安排两队的暗卫,今日这等事,定不会再出现。” “好,一切有你安排。” “恩,委屈你了涵儿。” “何来委屈?”梓涵直视上官宸的桃花眸,凤眸之中皆是笑意,她想过了,若是独孤御韫便是大师锦囊中所言,是她的债,既然无法躲避,那么她便坦然受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梓涵凤眸中一闪而过的利光未曾逃过上官宸的眼睛,上官宸虽不解这抹利光来自为何,但他有种感觉,梓涵有事瞒着他。 “涵儿,忍几日,就忍几日,这几****且委屈一下,若是独孤御韫再做出何等出格之事,我定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地离开天······” 507.第507章 红颜祸水 未待上官宸将话说完,梓涵忙将其制止。 “不可,不可,独孤御韫不能在天齐出事,他毕竟是方澜的太子,若是在天齐出事,咱们责无旁贷,方澜不会轻易罢休的,到得那时,方澜与天齐轻则成为仇敌,重则便会兵戎相见,不论是哪一种,我,我皆会心中难安,此事到底是因我而起,我不想······” 知晓梓涵想的所为何,但上官宸对于梓涵有事瞒着他而难以释怀,就算所瞒之事与独孤御韫无关,他亦是不得不多做遐想。 其实上官宸的心中甚明,若是天齐与方澜兵戎相见,苦的则是两国的百姓,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他百般遮掩,但不可能没有遗漏之处。 待两国百姓皆知晓独孤御韫因觊觎梓涵而丢了性命,到得那时,梓涵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在两国便会彻底失了百姓的心,反而会被称之为红颜祸水。 “涵儿放心。” 梓涵听此,松了一口气,独孤御韫死与活与她皆无关系,她亦是不会在乎两国的百姓,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冷心也好,她的心很小,小到容不下两国的百姓,她的心只有亲人以及上官宸。 倘若独孤御韫在天齐出了事,两国交战,上官宸身为天齐的帝王,自是会劳累一番,这样本该避免的劳累,若是因为她,而让上官宸受累,梓涵是如何亦是不能原谅自己的。 看到梓涵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上官宸眸中暗光一闪即逝,继而阴晦地出声说道:“你放心,就算独孤御韫要死亦是不会死在天齐。” “恩,若是这般的话,倒是与咱们无关了,独孤御韫的死一时间会给方澜一个重创。” 听梓涵如此一说,上官宸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暗自责怪自己,自己实在是太过不信任梓涵了,二人间的情意岂是一个独孤御韫便能破坏得了的吗?上官宸在心中扪心自问着,待想通一切后,便放下了心中的猜测。 “这些你便不必忧心,我自会做计较。” “好。” “涵儿,待独孤御韫他们离开天齐后,我便将皇宫重新清肃一番,那些对你不轨之人,我定会将他们赶离皇宫,到时,我还你一个安详平和的后宫。” “可是前朝的大臣······” “那些你且不必忧心,一切有我,你就安心诞下孩儿,待得你及笄那日,我便迎娶于你,不论是谁,皆无法打扰咱们二人。” 听到上官宸将所有的一些皆已安排妥当,梓涵微笑着依偎在上官宸的怀中,微微颔首,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这样让她依靠的感觉,是前世之中的她从未尝试过的。 “谢谢你宸。” “傻丫头,咱们二人是相伴一生的伴侣,哪里用得着谢谢二字。” “在所有的事未曾解决之前,若是日后我不在身侧,你想要出乾清宫,定要多带些人同行,就算是不喜也不行,你身边的人多了,我会放心一些。” 知晓梓涵不喜出门时,身后跟着太过的人,但是若是如今日这般,身边只带了三个丫鬟,到时出了何事,连个喊叫的人皆没有。 “好,听你的。” “恩,明日我便派人将圆儿传进宫中,日后若是再遇类似的情形,以她的武功亦是能抵挡一时,况且,有她在你身侧,我亦是放心一些。” “不要。”梓涵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恩?” “不要让圆儿进宫了,让她在娘亲身边,我更放心一些,我在宫中不会出什么事的,更何况,独孤御韫即将要离开天齐。” 上官宸听此,眉峰紧蹙,知晓梓涵言之有理,但他还是不放心,“涵儿,你娘亲那边,我会重新派人保护的,圆儿还是时刻在你身边,我才会放心一些。” “今日若是圆儿在我身边,亦是同样的结果。” “你······” 上官宸一噎,想要反驳,但寻不到何反驳的话来,毕竟梓涵所言不差,他安排在梓涵身边的暗卫,皆被独孤御韫的人打晕了,而且晕倒的无声无息,若不是有一人机灵,在晕倒之前发出讯号,恐怕,他都不会知晓在御花园所发生的事。 梓涵知晓适才所说的话有些不妥,随即说道:“你听我说,我日后定会加倍小心,你便让圆儿留在娘亲的身边吧!上次的毒蝎子之事,若不是圆儿在娘亲的身边,恐怕······” 上官宸听此,响起上次独孤御韫为了能引得梓涵出宫现身,不惜用毒蝎子攻击夜氏,知晓梓涵所言不差,但······ 望着梓涵祈求的凤眸,上官宸叹了口气,将那但是瞬间抛诸脑后,加重手上的力道,紧紧地拥住梓涵,自责道:“好,依你便是,涵儿,今日······今日是我不好,是我部署不周全,若是我部署的再全面一些,你便不会遇到今日这等事,更不会让独孤御韫有机可趁。” 若不是那些暗卫没用,涵儿今日怎么会遭遇这等事;若不是他在上早朝,在接到暗卫发来的讯号后,便会早早赶了过去,便不会给独孤御韫说那番话的机会;若不是他······ 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若不是,往往在所有的事情皆发生后,才会让人知晓错在哪,人无完人,所以,每个人不论做什么,皆会有出错的时候,皆会有计算不周全的时候。 “这怎么能怪你呢,宸,此事不怪你,亦不怪那些暗卫,实则是我突然去严小主的寝宫,更何况,谁也没有料到,独孤御韫竟然会如此胆大妄为,在御花园之中做出这等事来,更何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就算你的部署再如何的全面,再如何的滴水不露,若是独孤御韫有心筹谋,就算咱们再如何的防备,今日之事,定会发生,宸,当时我听到一声鸟叫,你说······” “恩,暗卫回报,袭击他们的人是独孤闻人,而非······” 508.第508章 你不能杀了独孤御韫 “恩,暗卫回报,袭击他们的人是独孤闻人,而非独孤御韫,你当时所想听到的鸟叫声应道是独孤闻人给独孤御韫发的暗号。” 梓涵听此,柳叶眉微微蹙起,暗自反复思量着上官宸所说的话,照这般说来,当时使得暗处所有暗卫晕倒的便是独孤闻人了。 仅仅就一人,这,这实在是太过······是该说暗卫的本事太怂了,还是该说独孤闻人实在太过厉害了?暗卫的本事究竟怂不怂,梓涵是不知晓的,但是她知晓,上官宸派到她身边的暗卫不说是顶尖的,但亦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现如今,竟然被独孤闻人一人,便将他们所有人······突然,梓涵灵光一闪,询问道:“宸,我身边一共有多少暗卫?” 知晓梓涵心中所想是何,上官宸亦是微沉了俊彦,“十人。” “十人?那就是说······宸,暗卫可曾看明了,当时只有独孤闻人一人吗?” “恩,除去独孤闻人再无旁人了。” “也就是说,独孤闻人只有一人,他便使得十名暗卫悄无声息,不做任何挣扎地晕倒在地,这是否太过······” 上官宸明了梓涵要说什么,接过其话茬,肃声说道:“独孤闻人亦不是个简单的主,方澜的皇室,密不透风,想要安插探子进去,太过艰难,而且,一个不小心便会抓到把柄,就算未曾被察觉出来,亦是无法探到何讯息。” “你的意思是说,方澜的皇室如铁桶般,密不透风?” “可以这般说。”上官宸面色阴沉,想到自方澜所传来的消息,面色更加阴沉难看,他的暗卫以及探子不说可以说是能力最强的,未曾遇到过难缠的对手。 可是,现如今,在方澜皇室,以及独孤御韫独孤闻人面前,却屡受打击,怪不得上官宸面色阴沉的难看。 察觉到上官宸面色的难看,梓涵握其大手,无声地宽慰着,上官宸将阴沉的面色褪去,对其柔情四溢一笑,反握住梓涵的小手。 若是因为这一点小事,上官宸便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性,那么,他不配为天齐的帝王,亦是不配为一国的统领者,越挫越勇四个字的含义,在上官宸的身上却体现的淋漓尽致。 梓涵不自觉地微微一笑,这样的上官宸才是真正的上官宸,真正的上官宸又岂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挫折而承受不住打击? 其实梓涵未曾看到的是,上官宸已然怒火中烧,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就算上官宸如何的厌恶方澜的人,但此刻对他而言,梓涵才是最重要的,他不想让梓涵在如此劳心劳力下去,他只想让梓涵安心调养身子。 岂料······ “宸,他们可否与罗女官梦璐梦岩一般,没有任何的伤口,亦不是被打晕了?” “涵儿······” “呃······”梓涵一噎,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呐呐道:“我只是一时好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忧心的,亦不会忧虑的。” “你记住你说的话,你答应过我要好好养胎。”上官宸略显严肃的面容,在看到梓涵俏皮的眨巴双眼后无疾而终,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无人受伤,不是被打晕了。”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涵儿······” “好了,好了,我不问就是了。” “你放宽心便是,这些我皆会查明的,既然独孤御韫能在皇宫之中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来,就应当有所准备,承受被拆穿的后果,今日之事,不论他是如何做到的,是如何使得暗卫晕倒,既然做下了,就应当承受后果,我不会就此作罢的。” “但是你不能杀了独孤御韫。”梓涵急声说道,待看到上官宸狐疑的视线时,梓涵这才知晓自己适才太过激动了,随即说道:“我的意思是说,独孤御韫他是方澜派来天齐的使者,若是他······” 未待梓涵将话说完,上官宸将其打断,询问道:“涵儿,你是否有事瞒着我?”是,他是信任梓涵的,亦是信任梓涵对他的情感,但是,他仍然会害怕梓涵有事瞒着他······ 梓涵听此,避开上官宸探究的桃花眸,支支吾吾地说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有事瞒着你呢,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我皆一字不落地告诉你了,怎么还会有事瞒着你呢?” 看出梓涵的躲避,上官宸更加肯定心中的所想,轻柔地后退两步,对上梓涵躲避的凤眸,垂首,一字一句地说道:“涵儿,你究竟有何事隐瞒于我?” “我······我······我没事隐瞒你啊!你多虑······” “不,你若是无事隐瞒于我,为何不敢看着我的眼睛,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没事瞒着我吗?” “我······我真的没事瞒着你啊!” “涵儿······” 上官宸声音倏然扬高,梓涵被吓的一个激灵,身子一颤,上官宸心疼了,继而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便不勉强与你,待你想说之时,再告诉我吧!” 看着上官宸略显颓败的神情,梓涵樱唇嗫嚅,低低唤道:“宸······” “恩?”上官宸期冀地望着梓涵,知晓自己适才的以退为进让梓涵松了口,随即便敛下桃花眸中的期冀,平淡无波地望着梓涵。 到得此时这一步,梓涵不愿再隐瞒下去,重重地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宸,你可否还记得那个锦囊?” 锦囊?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那个和尚已然不知去向,而那个锦囊,那个锦囊至今还在他手中,只是······他看不到里面的内容罢了。 “那个锦囊里面的内容是,‘前世之债,讨之,亦要还之,是命,亦是情债,欠之必要还之,汝之命也,万勿疏忽大意,手握其命格,将债了,汝方能修成正果,切记,切记。” 509.第509章 践行宴一 夕阳西下,霞色漫天,使得整个皇宫皆笼罩在霞色之中,秋风习习,当值的宫人们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暗暗嘀咕,这天儿太过无常。 今日相较于前几日的阳光普照,瞬间便冷却了几分,使得原本褪去秋裳的宫人们,忙不迭地重又换上了抵御秋风的秋裳,就是如此,秋风袭来,依旧会使得人哆嗦寒颤。 相较于外面的秋风冷瑟,乾清宫中温暖如春,忙碌地前脚不着地的宫人们,依稀能看出额上渗出的汗珠儿,忙碌的宫人们顾不得拭去额上的汗珠儿,纷纷为乾清宫的两位主子忙碌着。 一切只因,今晚便是为方澜使者举办的践行宴。 上官宸一袭黑色九龙锦袍,给人一种稳重且又冰冷的错觉,在殿内光亮的照耀下,整个人镀上一层耀人双眼的光晕,无法让人直视。 此刻,上官宸薄唇紧抿,剑眉紧紧地蹙在一起,望着不远处一袭晚烟霞紫绫子如意堆花襦裙,不施粉黛,却瞬间便夺人心魄的梓涵。 一时之间大殿之中窒闷异常,两位主子就这样遥首相对,谁亦未曾开口说话,善于察言观色的众位宫人们,瞬间感受到了两位主子之间诡异的气氛。 许是感受到了气氛的诡异,一时间,大殿中的宫人皆纷纷垂首以对,大气不敢出,甚至有胆小者双腿已然微微颤抖,但又不敢做出大幅度的动作,生怕招来雷霆之怒。 梓涵不在意殿中丕变的气氛,嫣然一笑,优雅地踱步至上官宸身边,一暗黑色的锦袍,一亮眼的紫绫子堆花襦裙,两种互不搭调的颜色,二人立在一道,却又显得那般的协调,赏心悦目亦是不为过。 宫人们敏感的感受到殿中诡异的气氛正在发生着变化,下意识地抬首,待看到这一赏心悦目的场景之时,瞬间被这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原本胆小颤抖者,亦是忘却了害怕。 众多宫人望着这对赏心悦目的妙人儿出神,这一刻,他们忘却了自己的身份,亦是忘却了这对妙人的身份,只为这美好的航警痴迷呆愣。 直到······ “咳咳······” 尖锐且刻意压低的咳嗽声传至众人的耳中,众多宫人瞬间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往发声处望去,一眨眼间,便见原本望着一对妙人出神的宫人们,如受惊般,不约而同地重又垂下了头,一副恨不得将自己埋在地底下一般。 上官宸大手一挥,付公公见此,打了个千,一甩拂尘,一个眼色,示意两侧的宫人退下,待偌大的大殿中只余上官宸,梓涵与付公公等心腹之时,上官宸向前,趋近梓涵,握上其小手。 欲言又止地说道:“涵儿,你不再考虑一番了吗?若是再出现‘落花’之事,你······我······”万一到时不如那日那般的幸运怎么办? 知晓上官宸要说什么,梓涵含笑,小手捂上其欲言又止的薄唇,微微颔首,“今日之行,我非去不可,更何况,若我今日不去,岂不是在证明,我惧怕于面对他吗?这样,更会使得他得寸进尺,知晓我在躲避与他。” “这些皆不重要,若是他这般作想,你我又耐他何?你的安危比什么皆重要,你可有想过,若是今日再如前几日那般,出现‘落花’类似的腌臢物什,咱们便得不偿失啊!” “宸,你不相信我吗?”梓涵言笑晏晏地望着上官宸。 望着梓涵似笑非笑的神情,上官宸不知为何,有些许的心虚,他承认,其中有他的私心,但是,不论是私心也罢,还是担忧也罢,皆是为了梓涵着想啊! “我······你在胡说什么,我这是担心你,担心‘落花’之事再次发生,到时,你我措手不及,没有那日那般的幸运,我······” “若是你担心的是这个,那你且放宽心,我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你应当知晓,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亦不会让腹中的孩儿有事的,除非,除非你不相信我。”梓涵一双闪闪发亮的凤眸,直勾勾地盯着上官宸,将其的所有神色皆尽收眼底。 上官宸叹了口气,自从那日梓涵将锦囊之言说与他听后,他便打翻了心中的醋坛子,他不相信锦囊上所言,更不相信,梓涵所欠债之人会是独孤御韫。 虽然心中时时提醒着自己不相信,但是,由近几日所发生的事来看,根本由不得他不相信,就算他不相信,事情依旧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该存在的还是会存在,比如独孤御韫,比如那个锦囊······ 所以,梓涵与独孤御韫的碰面,上官宸私心里,不想让他们二人相见,不是他不相信梓涵,而是他不相信独孤御韫。 “我相信你,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只是怕‘落花’······”对上梓涵仿佛能看透人心的视线,上官宸歇了声,有些有语凝噎的无奈感。 “罢了,罢了,小付子,今日宴会之上,大小姐的安危全权由交由你,若是大小姐有何差池,朕定然唯你是问。” 付公公听此,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将大小姐的安危交由他,这······这还不如让他直接交出脑袋来的轻松。 想是如此想,但主子命令,身为奴才的付公公,就算是给他三百个胆子,三千,乃至于三万个胆子,亦是不能将心中适才的那番话说出口的。 “奴······奴才遵命。” 他已然做好了准备,大小姐安,他便安,大小姐掉一根毫毛,他便洗干净脖子等着刽子手的大刀吧!不行,不行,就算是豁出去他的脑袋,他亦是要将大小姐完好无损地自宴会结束后交由皇上的手中。 现如今,他只得暗暗祈求老天爷千万别睡着了,一定要睁大眼睛护他一回,若是让他顺利完成任务,我会每逢初一十五为您老上香的。 此次,上官宸的担忧,以及付公公的祈祷,他们不知晓的是,已然睡着的老天爷皆未曾听到,所以,事实证明,上官宸在初始之时的担忧并不是多余······ 一语成谶啊! 当真是应了上官宸的忧虑······ 510.第510章 践行宴二 上官宸想要让梓涵留在乾清宫,奈何劝了半响,皆是拗不过梓涵,最终只得颇为无奈地紧紧牵着梓涵的小手,步出乾清宫。 身后如影随形地跟着一众宫人,其中便能瞧见罗女官,梦璐梦岩的身影,此次,上官宸妥协于梓涵的执拗之中,而梓涵亦是妥协于上官宸的霸道之中,随即,便有了罗女官,梦璐梦岩三人的随行。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此次设宴的宫殿,水幽殿而去,因水幽殿距乾清宫不甚远,上官宸便携梓涵踱步而去,未曾乘坐御辇。 上官宸思来想去,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起,随即便低声对付公公叮嘱两句,只见付公公肃容以对,悄然退出人群中,不一会便悄无声息地回到原来的位置,整个动作未曾引起他人的注意,但不等于梓涵未曾瞧见。 梓涵能猜测的出,适才上官宸对付公公的叮嘱是为何;亦是能猜测的出,付公公适才因何而离去,无奈地瘪瘪小嘴儿。 视线一直不离梓涵的上官宸见此,大手环上梓涵,宠溺地点点其鼻尖,望着梓涵孩子气的小脸儿,上官宸情不自禁地止住步伐,吻上其樱唇。 此吻上官宸未曾进一步,浅尝即止,因宽大的袖袍挡住了二人的动作,矗立在身后的一众宫人未曾瞧见二人亲昵的作为。 继而,上官宸拥着梓涵,重拾步伐,身后的一众宫人亦是跟上其脚步,半响,上官宸侧首,觑着梓涵微红的小脸,薄唇上扬。 “涵儿,稍后你便待在我身边,不许离开。” “呃······”梓涵一怔,诧异地望着上官宸,见其面容上有着不容反驳的坚定,梓涵疑惑地询问道:“是否发生了何事?” 无怪乎梓涵这般想,毕竟上官宸从未像今日这般如此严肃过。 “无事,我只是防患于未然。”在心中沉吟了半响,最终,上官宸仍是未将他心中的不好的预感说与梓涵听,预感只是预感,跟何况,他不想让梓涵跟着他提心吊胆,处处防备。 梓涵听此,不再言语,只因,水幽殿到了······ “皇上驾到!辛大小姐驾到!” 随着水幽殿唱礼小太监尖锐的嗓音落下,上官宸面色淡漠,牵着举手投足间满是优雅贵气的梓涵缓缓踱步进入殿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殿的官员贵女们皆伏地而跪,恭敬地垂首敛目,上官宸紧了紧手中的小手,对其温柔一笑,适才的淡漠神情,已然消失殆尽。 上官宸的温柔只有在梓涵的身上方能体现出来,只有梓涵能让他绽放出少有的温柔,亦是唯一的温柔,梓涵敷衍地回其一笑,随即一双凤眸便悄悄地在人群中寻觅,待看到自己所熟悉的身影时,樱唇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见此,上官宸心中略显不满,随即加大手上的力道,梓涵一时吃痛,下意识地望向上官宸,待见到他面容上的不满神情时,一愣,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梓涵瞬间将其抓住,这才明了,上官宸的不满源于何。 对其展颜一笑,此笑不同于往日,带着抚慰的情绪,上官宸满意了,毫不吝啬地回以一笑,此笑皆是柔情蜜意。 当然,二人间的亲昵以及萦绕在周身的爱意,跪地垂首的众人皆未曾瞧见,实则,就算瞧见亦是不觉稀奇,只因他们人人心中皆明,皇上的温柔,柔情,以及那唯一的爱,皆给了姓辛,名梓涵的辛大小姐身上。 上官宸牵着梓涵,一双桃花眸未曾离开梓涵分毫,看也不看周遭的众人一眼,在满殿伏地的众人中穿梭而前进,待到至高位之时,付公公罗女官眼疾脚快地搭上手,伺候二人上阶。 待二人并肩坐在高位之上时,上官宸这才收回放在梓涵身上的视线,淡淡地瞟了眼垂首跪地的一众人,继而大手一扬,清冷的嗓音顿时传至大殿中每一个人的耳边。 “众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 殿中众人一叩首,紧接着,悉悉索索的衣袍声一时在安静的大殿中传了开来,待得众人起身,站定后,这时,殿外唱礼小太监尖锐的嗓音,响亮地传至殿中。 “方澜太子殿下,大皇子,使者团到!” 上官宸眸色一闪,意味不明地沉吟半响,这才向立在身后的付公公使了个眼色,付公公一揖,甩起拂尘,“皇上有旨,宣方澜太子,大皇子,使者团觐见。” 随着付公公的声音落下,殿中的诸位大臣,贵女们皆肃容以对,神情中皆是深深的戒备,一副好似要面临强劲的敌人一般。 不一会,整齐有序的脚步声随之传入殿中,随着脚步声的趋近,温文儒雅的独孤御韫与彪悍的独孤闻人带领着方澜的使者团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今日的独孤御韫如初次来时一般,穿着普通,除去他温文儒雅的气度以及出色的面容,将他扔掷人群中,以他普通的穿着,根本无法与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的相提并论,亦是不会与此普通的男子往太子身份上套。 梓涵微挑柳叶眉,她不可否认的是,这便是独孤御韫的本事所在,试问,一个高高在上,自小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却收敛自己自身所散发出的高贵之气度,这样能将自己的气韵收放自如的人,又岂是一个简单之人? 当日她听哥哥说过,方澜的太子传言是方澜皇帝的傀儡,当时的她便觉得很是难以置信,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个人不简单。 而待她见到独孤御韫的第一眼时,更加坚定了此人不是简单之人的想法。 遥想当日,在方澜的使者第一次出现在水幽殿之时,殿中如此多的人,朝中众多大臣皆在场,竟然无一人未曾瞧出方澜的太子殿下隐匿在使者团中,当时若不是上官宸出言拆穿,恐怕,独孤御韫便会一直隐匿其中,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511.第511章 践行宴三 毕竟,一个引人注目的太子殿下,与一个不惹人注目,可有可无的使者,试问哪一个身份在天齐做事会方便一些? 这也更加让天齐的官员反感之处,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隐藏身份出使他国,定然是有何目的,难怪众多大臣对独孤御韫如此反感。 察觉到梓涵的视线,上官宸不急不慢地摩挲着其白嫩的小手,其中之意不言而喻,梓涵不用看上官宸此时的神情,亦是能感觉出,身旁的人儿,吃醋了。 好似为了证实梓涵的所猜测似得,上官宸未曾得到梓涵的回应,十分不满地掐其掌心,虽然带有报复之心,借以吸引梓涵视线,但真正手上所用的力道,小的不能再小,因为他舍不得。 梓涵颇为好笑地抿起樱唇,收回放在独孤御韫身上的视线,对其嫣然一笑,上官宸傲娇地冷哼一声,梓涵暗暗捏起手心,无声地诱哄着,片刻,上官宸绷不住心中的满意,这才回以一笑。 二人间亲昵的神态,未曾躲过殿中众人的视线,天齐的官员皆纷纷扬起了唇瓣,就连一些心有算计,想要将自家女儿塞进后宫的大臣,亦是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 这二人间的亲昵仿佛有一种吸引力一般,无时无刻皆在吸引着他们的视线,吸引着他们的目光,吸引着他们的心,让他们的视线略过所有人,略过殿中来者为客的方澜人,齐齐望着那对神仙眷侣般的人儿。 一时之间,水幽殿中温馨异常,直到······ “方澜太子独孤御韫/方澜大皇子独孤闻人,见过天齐皇帝!” “方澜使者拜见天齐皇帝!” 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打头拱手一揖,看似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继而,紧随在二人身后的方澜使者亦是跟着行礼。 诸位大臣十分不满被这些子不受欢迎的方澜人打断了他们适才的赏心悦目,面色不虞且又戒备地望着独孤御韫等人。 上官宸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对于能听到独孤御韫的声音,表示强烈的不满,梓涵笑着捏捏其手心,示意其稍安勿躁,上官宸这才皮笑肉不笑地抬手。 “免礼。” “谢天齐皇帝。” 待独孤御韫等人起身后,独孤御韫清润的双眸便不见丝毫避讳地直勾勾望着梓涵,双眸中满是柔情痴恋,诸位大臣亦是察觉到了,颇为不满,警告般瞪视着独孤御韫,奈何,独孤御韫好似未曾察觉一般,直接忽略不计。 上官宸在见到独孤御韫的视线时,便瞬间将梓涵挡其身后,见独孤御韫不见丝毫的收敛,面色倏然阴沉下来,不虞地望着独孤御韫。 此刻的上官宸,当真是恨不得立刻,马上,命令暗卫就此将其当场斩杀了,就算是方澜的太子,他亦是毫不在乎。 倘若不是顾忌着梓涵,以及那锦囊,恐怕他早已付诸行动了,那锦囊是那老和尚赠予的,又是曾经批过梓涵命格的大师,在听到了梓涵前世之事后,一些子违背常理之事,已然由不得他不信。 虽然由不得不信,但是上官宸打心底里对于锦囊上之言,还是不相信的,但是,锦囊是老和尚赠予的,又是老和尚给梓涵的,除了梓涵一人之外,谁亦是无法窥视锦囊上究竟写了什么。 当他昨日得知了锦囊上的言论,觉得更加荒谬不已,什么欠债之人,什么前生的债,什么是命,这些他深深觉得太过荒谬,唯独那一句,‘手握其命格’让上官宸······ 不论由不得不信,还是打心底里不相信,只要事关梓涵之事,而梓涵又是欠债之人,为了梓涵,他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许是梓涵感受到了上官宸自身所散发出来的无名怒火,小手缩在宽大的锦袍中,袖袍轻轻一展开,无人能瞧见宽大袖袍下的小手在做什么。 上官宸一怔,感受到环在腰间柔软的小手,体内一股炙热油然而起,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将这股炙热压制而去,周身的无名怒火,亦是随着这股炙热消散殆尽。 片刻,上官宸微微偏首,对梓涵一笑,继而望向殿中的众人,继而在独孤御韫等人身上定格,略过独孤御韫炙热而痴恋的视线,对着殿中的独孤御韫一行人,扬高音量说道:“今日此宴是为方澜的使者践行而设,方澜的使者前来天齐已有数日,不知太子可否觉得舒-适?” 随着上官宸特意扬高的声音响起,独孤御韫不显尴尬地收回视线,一双如沐春风的双眸,无波无澜地望着上官宸。 在听出上官宸口中所言的舒适是何舒适之时,仅以淡淡一笑,暗暗对身侧按捺不住的独孤闻人使了个眼色,待见其冷静下来后,这才行礼。 “谢天齐皇帝关心,本太子与大皇兄甚是觉得舒适,虽然此行的目的已然告罄,但是,天齐的风俗,让本太子与大皇兄开了眼界,待回方澜之后,本太子定然与父皇制定一番,让方澜的国民以天齐的国民为楷模。” 众位大臣皆怒目以对,瞪视着主动挑起争端,言辞间皆是嘲讽的独孤御韫,让方澜的国民以天齐的国民为楷模,这不就是在说,示意方澜的国民万不可像天齐的国民一般嘛! 相较于满脸怒容的诸位大臣,上官宸便平静多了,可以说上官宸好似未曾听到独孤御韫所说的话一般,面色平和。 “每个国土,皆有每个国土的风俗习性,一方水养一方人,水土不同,自然养出的人是不一样的,比如,皇长公主。” 上官宸虽然平静,但是,身为天齐的皇帝,任由他国之人如此践踏自己的百姓,从而不做出任何的反击,这样的皇帝便是无能之人,不值得百姓的拥护。 “天齐皇帝,皇长姐可是在天齐长大的,自小吃的便是天齐的水······”独孤闻人按捺不住地出言讥讽道,原本他就对半路冒出来的皇长姐不甚满意。 512.第512章 践行宴四 “天齐皇帝,皇长姐可是在天齐长大的,自小吃的便是天齐的水,是您说,一方水养一方人,皇长姐吃的是天齐的水,自然而言,皇长姐的一言一行,皆是天齐的水造就的。” 随着独孤闻人的话落,殿中众人皆怒容以对,望向独孤闻人的视线满是敌意。 而独孤御韫微微蹙眉,面上的温和不若先前那般的无懈可击,趋见迸裂之态,稍显愠怒地睨了独孤闻人一眼,岂料,独孤闻人未曾察觉独孤御韫的变化。 逍遥王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向周遭的大臣,贵女们摆摆手,示意周遭其稍安勿躁,随即向高位之上的上官宸恭敬地一揖,意味深长的眨眨眼。 上官宸了然,不动声色地对其使了个眼色,逍遥王得到回应,嬉皮笑脸地转首对独孤闻人说道:“大皇子,此言差矣,皇长公主身上可是流淌着方澜皇室的血脉啊!” “哼······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不论天齐皇帝,逍遥王,天齐的百姓如何否认,亦是无法更改,皇长姐是吃天齐的水长大的。”此时的独孤闻人未曾察觉自己适才的言语大大的不妥。 逍遥王不见丝毫的恼意,手执不知自何处舀来的玉骨青竹扇,一下接一下的扇着,梓涵见此,轻声笑了出来,心中忍不住地腹诽,这天得有热啊,竟然舀出了扇子,不过,这也附和逍遥王跳脱的性子,不按常理出牌,就现如今而言,独孤闻人与逍遥王之间的口水战,结果已然昭然若揭了。 就凭独孤闻人的心机,根本就不是逍遥王的对手,是该说独孤闻人太过愚蠢呢?还是该说逍遥王心机太过深沉呢? 感受到梓涵的好心情,上官宸有节奏地摩挲着其白嫩的小手,亦跟着扬起了唇瓣,很快,便恢复了不苟言笑的漠然。 殿中的气氛不若先前那般的紧绷,众位大臣及贵女们皆安心地看着好戏,只见逍遥王对独孤闻人无辜地眨眨眼。 不解地说道:“难道方澜是吃水吗?哦!原来如此,本王今日长了见识了,原来方澜不是喝水,倒是吃水,啧啧······好像······”说着,逍遥王意味深长一笑。 “逍遥王,咱们天齐吃水的只有畜生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紧随着逍遥王的话,扬声说出此话,梓涵对于这陌生的嗓音颇为好奇,顺着视线望去,未曾看出适才之言是谁所说。 许是察觉到了梓涵的好奇,上官宸附其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梓涵一怔,继而恍然大悟,樱唇间的笑意加深,随即不动声色地望着独孤闻人,想要看其如何回应,巍然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偌大的水幽殿一时安静异常,众位大臣贵女皆闷笑不已,独孤闻人面色铁青,这时才知晓,自己在言语上的失策,但结果已然造成,只有力挽狂澜解除此时的失策,独孤闻人倒是有自知之明,知晓以他的口才,根本寻不到何适合的言辞来回应,随即求救般望向独孤御韫。 “哈哈······” 不知是谁率先笑出了声,人群中连锁反应骤起,只见殿中众人皆大笑不已,就连一向含蓄知书达理的众多贵女亦是抿嘴而笑出声。 一时之间,殿中此起彼伏的笑声响彻整个大殿,伴随着独孤闻人铁青的面容久久不息。 半响,独孤御韫见笑声不见停歇的趋势,淡淡地出声说道:“逍遥王,方澜有方澜的习俗,天齐有天齐的习俗,这无甚可稀奇的,不过皇兄说的对,皇长姐是吃天齐的米,喝天齐的水长大,这是毋庸置疑之事。” 回应独孤御韫的依旧是此起彼伏的笑声,就连一向情绪不外露的独孤御韫亦是沉了面容,独孤闻人适才吃了一个闷亏,再见众人忽略独孤御韫的话,更加不满。 “逍遥王莫不是无可否认,所以才会岔开话茬?哼······你们天齐也就只有这等本事。” 逍遥王听此,嘴角的笑意不变,大手一扬,笑声随即戛然而止,“大皇子,我们未曾否认皇长公主是在天齐长大的啊!” “哼······”独孤闻人面色阴沉地睨了逍遥王一笑,不屑地冷哼。 “虽然咱们不否认皇长公主是在天齐长大的,就如适才太子所言,皇长公主在天齐长大,吃的是天齐的米,喝的是天齐的水,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好,百样米,养百样人,米再好,水再好,也要看血统如何,您说是吗?大皇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兄······”独孤御韫紧蹙眉峰,试图想要阻止独孤闻人。 逍遥王又岂会给独孤御韫机会呢,继续说道:“什么样的人,养出的儿女便是什么样,就算天齐的水再好,也得看那人的本性如何啊!” 若是此时独孤闻人还听不出来,那他就当真是个大傻瓜了,显然,独孤闻人不是个大傻瓜,听出了逍遥王的真正意思,面色瞬间阴骜难看。 “你······”望着逍遥王嬉皮笑脸的模样,独孤闻人更加恼怒,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逍遥王,向逍遥王拾步而去。 独孤御韫眼疾手快地将其拦住,对其使了个眼色,独孤闻人不满地冷哼一声,继而恼怒地放下手指,撇过头去,不再看嬉皮笑脸的逍遥王一眼。 逍遥王岂会这般善罢甘休,“大皇子,适才本王说的可对?哦,不,应当说大皇子默认了本王的话,不然不会不给予回应的,众位大臣,你们说,本王适才可说的皆对?” “回逍遥王的话,逍遥王适才所言,皆吾心中所想,逍遥王英明。” 直到此时,才能看出天齐的君臣之间有着无需言语的默契,在对待大敌时,默契的统一战线。 “逍遥王,得饶人处且饶人,何事还是莫要太过分了才是,不然,天齐有欺人太甚之嫌啊······”独孤御韫淡淡地睨着逍遥王。 513.第513章 践行宴五 “逍遥王,得饶人处且饶人,何事还是莫要太过分了才是,不然,天齐有欺人太甚之嫌,毕竟,本太子与大皇兄是代表方澜出使天齐,以表两国的秦晋之好。” 独孤御韫淡淡地睨着逍遥王,风轻云淡的说着,如若忽略话中之意不计,说出的话,就好似再普通不过的诉述一般。 逍遥王听此,轻佻地掏掏耳朵,与上官宸几分相似的薄唇讥讽的微抿,“秦晋之好?呵······” 毫不在意在他说完后独孤御韫略显阴沉的俊彦,转首面向殿中的诸位大臣以及贵女们,询问道:“各位大臣,贵女们,你们适才可是听到了什么?” “回逍遥王的话,下官适才听到,方澜的太子他与大皇子之所以出使天齐是代表方澜。” “恩。”逍遥王一改适才的轻佻之态,颔首,示意其他人继续。 “回逍遥王的话,下官亦是听到,方澜的太子适才还说,他们代表方澜此行出使天齐是为两国结秦晋之好的。” 逍遥王满意地笑了,对着适才说话的酸儒大臣微笑颔首,谦虚地询问道:“恩,这位大人,本王才疏学浅,请问秦晋之好是何意?” “回逍遥王的话,秦晋之好又称之为‘秦晋之匹、秦晋之偶、秦晋之盟、秦晋之约’泛指姻亲关系,该成语自古传承而来······” 该位酸儒大臣摇头晃脑地细细解说秦晋之好的典故,逍遥王听的津津有味,偶尔还会附和地颔首,而每当他解说一句,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的面色便阴沉一分。 独孤御韫的面色彻底宸了下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秦晋之好之含义,就算此时,在面对话里话外皆是明嘲暗讽的人,再如何情绪不外露,再如何的风轻云淡,再如何善于隐忍,鲜少会有人不变脸色。 逍遥王以及酸儒大臣,就好似硬生生当着众人的面,扇了独孤御韫一个耳光一般,疼的是皮相,丢的是颜面。 “逍遥王,有何话直说便是,何须这般作为。” 低沉清润的嗓音在殿中响起,逍遥王以及众人好似未曾听到一般,看也不看说话的独孤御韫一眼,继续佯装听不懂地说道:“不行,大人,本王自知学识有限,还望大人通俗易懂地解说。” “是,秦晋之好通俗的解释便是,世代互相婚嫁,泛指两家联姻。” “哦!原来是这般意思啊!本王受教了。”说着,逍遥王还装模作样谦虚的行了一礼,继而转身,对上独孤御韫阴沉难看的面色,笑道:“太子殿下可是听到了?” 梓涵趣味的望着逍遥王,低声说道:“没想到逍遥王轻而易举地便使得独孤御韫原本清润儒雅的面具出现了裂痕,直至龟裂。” 上官宸淡笑不语,只是继而摩挲着梓涵的小手,逍遥王是何样的人,身为皇兄的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若是逍遥王的性子不跳脱,不崇尚宫外肆意潇洒的生活,以逍遥王的聪慧睿智,定会是······ 遥记得当年,父皇未曾立下太子,正在众皇子中游移不定时,曾经说过,若是老七的性子稳重些,定会是他的得力助手,乃至于一代明君。 当时的上官宸听到这句话无甚感觉,没有丝毫的嫉妒以及怨怼,对当时的他来说,谁做皇帝与他没有关系,直到遇到了幼时的梓涵,这才改变了上官宸对于皇位的热衷。 许是他的变化引起了逍遥王的注意,曾经劝说过他,不要贪恋这皇位,这皇位就好似一条毒蛇一般,安稳的时候极尽讨好于你,待不安稳之时,趁你不备,咬你一口,让你无法反击。 而在逍遥王得知上官宸之所以争夺这皇位,是为了要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时,年仅十多岁的逍遥王对上官宸坚定的说,皇兄,只要你知晓自己想要什么,身为皇弟的我,定会全力以赴助你,支持你。 这句话,逍遥王做到了,上官宸亦是为了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使得自己渐渐变得强大起来,亦是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 包括皇位,包括梓涵······ “本太子不知逍遥王这是何意,听到了又如何?未曾听到又如何?” 殿中的以逍遥王为派手,以及以独孤御韫为派手的两方人马,依旧互不相让地对峙着,虽然在人数上,逍遥王高出独孤御韫不知多少倍,但是,就算仅凭逍遥王一人,胜算便已分。 逍遥王暗自嗤笑不已,相较于有勇无谋的大皇子独孤闻人,他不可否认的是,独孤御韫便是有勇有谋之人,心机深沉,为人谨慎。 但就算独孤御韫谨慎的只是回应这般模棱两可的话,逍遥王亦是毫不在意,若是有心想要算计一个人,就算这个人不露出丝毫的马脚,亦是会有自己的痛处,独孤御韫便是如此。 独孤御韫心机深沉,逍遥王他亦是不差的,更何况,逍遥王是在皇宫中长大,逍遥王他亦是在皇宫中长大的,二人皆是看着阴谋诡计长大的,但是逍遥王胜算在于,身无旁骛,没有何过度在意之事,而独孤御韫则不同,独孤御韫太过在意方澜的颜面,这也是注定独孤御韫会输的原因。 “若是太子殿下听到了,那么太子殿下便明了秦晋之好的含义,若是太子殿下未曾听到,本王不介意再寻个饱读诗书,言条清晰的大臣为太子殿下,再通俗些许地讲解一番,不知太子殿下是听到了还是未曾听到呢?” “逍遥王,不论本太子听到与否,与此事无碍吧!方澜的皇长公主,本太子的皇长姐自小在天齐长大,亦是嫁给了天齐的昌邑侯爷,难道这不是与天齐结秦晋之好吗?” “哎!太子殿下,话可不能这般说,据本王所知,皇长公主是在天齐长大,亦是在天齐嫁人,而且亦是嫁给了天齐的昌邑侯爷······”逍遥王似笑非笑地望着独孤御韫,颇有些看笑话之意。 514.第514章 践行宴六 “哎!太子殿下,话可不能这般说,据本王所知,皇长公主是在天齐长大,亦是在天齐嫁人,而且亦是嫁给了天齐的昌邑侯爷,但是本王在这里不得不纠正一番,不是嫁,而是抬,太子殿下可知晓抬的意思?” 逍遥王说完后,便似笑非笑地望着独孤御韫,看独孤御韫能如何做出回应,颇有些看笑话之意。 此刻的独孤御韫面色不若先前那般的阴骜,已然恢复到了温文儒雅之态,看出逍遥王看笑话之意,大度地耸耸肩,唇瓣嗫嚅,独孤御韫想要说些什么,奈何,逍遥王根本就不会给独孤御韫等人说话的机会。 “咱们天齐的风俗是,嫁,乃是经过媒妁之言,纳彩、纳吉、迎亲等六礼,是嫁给对方为正室的。而抬,则是用一顶粉红色的小轿子自后门抬进府内,为-妾,一字之差,意义却截然不同。” “所以,正确的说来,皇长公主是被抬进昌邑侯府的大门的,既然是抬,又是为妾,何来秦晋之好之说?不知方澜的风俗是否如天齐这般,还是说,方澜不论是妻妾,皆是用娶的?这般作为,正室岂不是如妾室一般,何须再用妻妾来区分呢?”逍遥王意味深长地望着独孤御韫等人,眸中的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独孤御韫面色没变,丝毫不因逍遥王的讥讽的话而有所变化,淡淡地望了眼身后的方澜人,片刻,只听独孤御韫如是说道:“天齐与方澜的习俗,自是大径相同的,适才逍遥王所说的话,本太子亦是听的明明白白,不过······” “不过,这不过是逍遥王的片面之词罢了,更何况初始之时,天齐不曾得知皇长姐的身份,若是初始天齐的昌邑侯爷知晓皇长姐为方澜的皇长公主,还会让皇长姐为妾吗?” 随着独孤御韫的话落,高位之上的梓涵颇为不悦地蹙起柳叶眉,事关林姨娘之事,在上次宴会之上,已然说的再明白不过了,现今旧事重提,难道不嫌厌烦吗? “太子殿下,在几日前的宴会上,家父已然说的再明白不过了,若是太子殿下忘却了,梓涵愿意代家父再次重述一遍。” 独孤御韫转首,望着说话的梓涵,温文一笑,“辛大小姐是昌邑侯爷的女儿,俗话说,子女不言父母之事,辛大小姐难道知晓昌邑侯爷是如何作想的吗?还是说辛大小姐能为自己的父亲做主?” 梓涵蹙眉,正要说什么之时,辛文清踱步出人群中,淡声说道:“本侯的女儿自是能代替本侯作答,亦是能为本侯做主,亦是清晰本侯的想法,俗话说的好,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本侯的女儿自来是懂事的,一直便是本侯与内子的贴心小棉袄,所以,本侯的女儿能为本侯做主,知晓本侯如何作想,乃正常之举。” “哦?侯爷这是认同了辛大小姐所言?没想到堂堂昌邑侯爷,竟然如此被自己的女儿所钳制,本太子倒是再一次开了眼界啊!” 辛文清面色不变,未曾受独孤御韫暗讽他在府中没有地位,处处皆要听梓涵的言语影响,向梓涵使了个眼色,得到梓涵的回应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太子殿下如何作想,本侯心中门儿清,今日,本侯就再一次将话说明,省的日后太子殿下再次拿此事大做文章。” “你······”独孤闻人按捺不住地指向辛文清,若不是两人距离甚远,恐怕手指便会指向辛文清的鼻尖了。 “大皇子慎行,我天齐的侯爷,岂是你方澜的大皇子所指摘的,大皇子是方澜的人,而昌邑侯爷则是天齐的人,不论如何论,大皇子皆没有资格指摘我天齐的侯爷。” “你······逍遥王你······” “大皇兄!” “哼······” 独孤闻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手,吃人般狠戾地瞪了逍遥王及辛文清一眼,随即便偃旗息鼓,除去面色的阴沉,安静地立在那。 辛文清毫不在意独孤闻人吃人般的瞪视,只是淡淡地瞥了独孤御韫等人一眼,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继而两指并拢,指尖冲天。 “我辛文清今日在此对天起誓,如今日之言有半点违心,愿遭天打雷劈之惩治。”辛文清掷地有声地对天起誓,言语中有着不容人置喙的坚定。 “就算当年算计本侯的是方澜的皇长公主,本侯亦是会以妾位相迎,若是其不愿,本侯定不会勉强,若是愿意,待迎进府中,亦是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倘若时光能倒流,本侯宁愿背上负心薄幸的罪名,亦是不会抬皇长公主亦或是林姨娘的过门的。” 辛文清这番话说的慷锵有力,让听到的人,不自觉地想要信服,不,应当说他们对于林姨娘母女在昌邑侯府的所作所为,亦是有所耳闻,她们母女二人皆是蛇蝎心肠,随即纷纷颔首附和。 辛文清面色不变,依旧严谨,未曾因众人的附和而有所变化,“太子殿下可是听明白了?” 独孤御韫抿唇不语,温文儒雅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得不到回应,辛文清不会轻易就此作罢,重又询问道:“太子殿下可是听明白了?本侯说的甚是清楚,若是太子殿下听明白了,还望太子殿下日后勿要再拿此事做文章,若是太子殿下还有何不明之处,本侯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前因后果再次述说一遍,不过,我昌邑侯府为有这样的妾室为耻。” “你······昌邑侯爷,你莫要太过分了,十几年前的事真相究竟如何根本无从探究,只凭你一面之词便将皇长姐定罪,岂不是太过武断了?更何况皇长姐已然逝世,你昌邑侯爷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十几年前的真相究竟如何,若是有心想要探查,定会寻出一些蛛丝马迹的,若是大皇子不信任本侯,大可不必在这反驳本侯,去寻人查探一番便是。” 515.第515章 践行宴七 辛文清淡淡地说道:“大皇子,十几年前的真相究竟如何,若是有心想要探查,定会寻出一些蛛丝马迹的,若是大皇子不信任本侯,大可不必在此反驳本侯,派人去查探一番便是。” “哼······十几年前的真相究竟如何,本皇子定会探查出真伪来的,这不劳昌邑侯爷费心了,本皇子就不明白了,当初皇长姐究竟是怎样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会嫁给侯爷你,当真是难以置信啊!” “嫁便嫁了,可是,皇长姐的降尊屈贵,嫁给你一个小小的侯爷,你不知道感恩倒也罢了,你们昌邑侯府竟然如此对待皇长姐,而侯爷你却在此大放阙词,出言侮辱一个已死之人,当真是可恶至极。” “大皇子慎言,大皇子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方澜的大皇子,不是我天齐的大皇子,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天齐的侯爷?更何况当初是林姨娘死皮赖脸去求我娘亲,想要进我昌邑侯府的大门,若不是娘亲心软,又怎么会招来一匹心计歹毒的饿狼呢。” 梓涵倏然起身,小脸紧绷,一双凤眸如淬了毒的冰刀子一般,恶狠狠地瞪着独孤闻人,在她听到独孤闻人话里话外皆是贬斥自己的父亲时,便再也按捺不住。 上官宸的逆鳞是梓涵,而梓涵的逆鳞便是她的至亲,重生回来后,她便誓言定要护住自己的至亲,定要改写前世的悲剧,而她确实做到了,可是,这不代表有人可以出言羞辱自己的至亲,这些让一向护短的梓涵,万万不允的。 梓涵身形柔软,尚未完全长开的身子,此刻寒意淋漓地站在那,小脸布满寒霜,淬了毒的凤眸直勾勾地等着独孤闻人,期间未曾眨一下眼。 独孤闻人被看的一时心虚不已,他没想到,他堂堂方澜的大皇子,自出生以来便被人高高地捧着,未曾被谁如此压迫过,此时,他却被一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看的心虚不已,竟然不敢与其直视。 许是自尊心作祟,亦或是他的身份不容许他有丝毫的退缩,强压下心中的心虚,直视梓涵淬了毒的凤眸。 梓涵冷笑一声,樱唇轻启,冷声说道:“不是嫁,是抬,说白了,林姨娘她就是我昌邑侯府可以随意打发低贱的妾室,就算是自身血统高贵,皆改变不了她是我昌邑侯府的妾室身份,虽然这妾是我昌邑侯府休弃了的。” “你······”若说适才独孤闻人诧异于年幼的梓涵周身的气韵,那么此刻,独孤闻人被梓涵大胆的言辞,噎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这时,梓桐亦是自人群中站出,“妹妹说的对,林姨娘是我昌邑侯府的姨娘,是个低贱的妾室,妾室的身份便注定了其难登大雅之堂,就算成为了方澜的凤凰,亦是改变不了其骨子里鸡的本性。” “你,你们······侯爷,你便是这般教育一双儿女的吗?哼······一双女儿皆这般,身为父亲的亦是不怎么样啊!本皇子再次为皇长姐感到不值啊!” “大皇子若是再出言侮辱家父,我定会为家父讨回一个公道,就算你是方澜的大皇子,我亦是不在意的,方澜能养出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儿,那么可见方澜的皇室亦是不怎么样了。” “你······” 独孤闻人想要说些什么,奈何,被贵女中的娉婷郡主抢了先,“本郡主今日倒是大开了眼界,辛大小姐,小侯爷适才所言不差,方澜皇长公主的本性如此,可见方澜的皇室亦是如此,哎,本郡主倒是为嫁入方澜皇室的女子忍不住地心生怜悯,天可怜见的!” 说着,娉婷郡主便佯装怜惜地摇摇头。 高位之上的梓涵毫不避讳地冲娉婷郡主颔首,表示谢意,梓涵知晓,娉婷郡主此时之所以说话,完全是因为自家兄长,毕竟这些皆是他们昌邑侯府的家事,她一个天齐的郡主,大可不必自寻麻烦,这起子事,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不论结果怎样,对于娉婷郡主皆是无意的,相反,有可能会被冠上刁蛮的名头。 显然,梓涵所想到的,身为兄长的梓桐亦是想到了,感激地望向娉婷,正巧触上其双眸,待看到娉婷眸中的恋眷之时,梓桐有一瞬间的怔愣,恰巧,独孤闻人的支支吾吾的嗓音,顿时将梓桐自怔愣中回神。 “你······你们······你们实在是······” “大皇子是否想要说我天齐太过欺人太甚了?啧啧······大皇子,不是本王说你,这话你说的不腻,本王听的实是腻歪的紧,究竟是谁欺人太甚在先?” “谁欺人在先?哼······逍遥王,你说是谁欺人在先?是你们天齐。” “我天齐欺人在先?大皇子莫不是在说笑吧?皇嫂说的对,林姨娘,不,皇长公主之事在上次宴会之时已然说的再明白不过了,我皇嫂以及昌邑侯府已然不计较自己的得失了,而你们方澜却得了便宜还卖乖,在一开始,你们方澜便理亏于我天齐。” “还有今日这践行宴,你们方澜却不识趣地再次提起这话题,当真以为我天齐的人好欺吗?若是方澜觉得我天齐好欺,大可不必降尊屈贵的出使我天齐,我天齐承受不起。” 逍遥王此时亦是抑制不住地恼火了,因为这么一点破事,这方澜的人就如狗一般紧咬着不松开,前前后后地提起若干次,有意思没意思?最为重要的是,说来说去皆是这些无谓的言辞,他们说的不腻,他听的耳朵都要生茧了。 更何况,据情报所得,林姨娘根本就不是方澜的皇长公主,他们方澜大费周章的派太子,大皇子出使天齐,究竟是何意图,他们皆是心知肚明。 将一个罪臣之女当做方澜的血脉,皇长公主,方澜人为的是什么,他们虽然不甚清楚,但亦是能大概知晓方澜人的心怀不轨。 516.第516章 改朝换代 其实无怪乎逍遥王如此恼火,任谁在一件事上,翻来覆去地拿出来言说,听的耳朵都生茧了,再好的脾气都会厌烦。 就连一向好脾性的辛文清此刻亦是生了恼怒之心,更逞论梓涵与梓桐兄妹二人了。 三番四次地围绕已然死去的林姨娘说事,天齐的众位大臣亦是听的不耐烦了,面色不耐地相互对视一眼,继而十分默契的不屑瞪视着独孤御韫等人。 此刻巍然形成了两派,一派是天齐的人,以逍遥王为首,辛文清为次;一派是方澜的使者,以独孤御韫为首,独孤闻人为次;两方人就这般对峙着,谁也不相让一分。 人数不用比较,亦是能看出,此时的天齐已然拧成了一股绳,共同对抗心怀不轨的方澜人,适才就连娉婷郡主一个弱女子皆敢大胆言说,更何况朝中大臣,其中不乏受过梓涵求情得以离开后宫的妃嫔亲属。 独孤闻人亦是看出了此刻不对劲儿之处,还想要说些什么,唇瓣张阖,待接收到独孤御韫不赞同的视线时,独孤闻人便硬生生地歇了心思,息了声。 独孤御韫微微蹙眉,望着明显分界出来的两拨人,垂首,沉吟片刻,忽然眸色一闪,抬首望向自始至终在他们与逍遥王等人对峙之时,未曾出言的上官宸。 心中已然暗暗做下决定,他自知这方法不会可行,但是必须得扭转此时紧绷的气氛,容不得他再做思量,为了能打破这对峙的气氛,他只能选择赌一把。 “逍遥王,侯爷,二位何必如此呢,皇长姐毕竟是过去的事了,逝者已矣,孰对孰错皆已是过去之事了,此刻说这些又有何意义,不过是一方人的一面之词罢了,咱们何须自寻不痛快呢?逍遥王,昌邑侯爷,二位说本太子说的可否正确?” 独孤御韫所点名二人中,当属逍遥王的身份最高,理应由逍遥王出言回应独孤御韫的话,随即,辛文清与梓桐意味深长地相互对视一眼,二人神色漠然,抿唇不语。 “太子所言差矣,事实便是事实,众人的眼睛皆是雪亮的,怎么可能是一方人的一面之词呢?太子难道认为本王等人皆是睁眼瞎不成?” “逍遥王,此事已然是过去之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啊!” 高位之上的梓涵不解地深深望了独孤御韫一眼,沉吟了片刻,随即脑中灵光一闪,好似知晓了独孤御韫的意图,下意识地望向一直抿唇不语的上官宸。 察觉到梓涵的视线,上官宸扬唇一笑,冲其颔首,宽慰地摩挲着其手心,拉着梓涵落座,低声说道:“适才可是真的动怒了?” “没······没有啊!”许是梓涵心虚的缘故,嗓音有些不正常的含糊。 上官宸亦是不拆穿她,这些事待宴后再行计较,继而将莲子粥端至梓涵的面前,执起金勺,准备亲自喂梓涵,梓涵红着俏脸,忙接过莲子粥,糯糯地声称自己来,上官宸了然一笑,应允梓涵,盯着梓涵将莲子粥一勺一勺地送进樱唇里。 “既然太子说是过去之事,为何太子还要说起?今日是皇兄为太子,大皇子,方澜的使者举办的践行宴,就如大皇子所言,说这些让人不痛快的事,又是何必呢?” 你想提起便提起,你想作罢便作罢,哪里有这般的好事,更何况,好好的一个践行宴,被你们方澜的人三言两语搞得乌烟瘴气的,天齐是这般好敷衍的?逍遥王不屑地如是想到。 岂料,独孤御韫毫不在意逍遥王之言,和善一笑,“逍遥王,本太子在这里向逍遥王赔不是了,本太子与皇兄因皇长姐的突然逝世,未曾完成父皇的交代,有些心绪难平,言辞间有何得罪之处还望逍遥王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才是。” 若是此时,逍遥王还不知道独孤御韫要做什么,那便不是逍遥王了,既然你想这般作为,我上官岑怎么会不成全于你呢。 只见逍遥王嬉皮笑脸一笑,一副跳脱大而化之的模样,“既然太子如此说,本王自是不会计较的,我天齐亦不是容不下人的,各位大臣,你们说对不对?” “逍遥王说的是。”众位大臣忙不迭地出声附和,但自他们面上的神情看来,对于独孤御韫的言行皆是十分不屑的。 “逍遥王当真是地位非凡啊!皇兄,您可得向逍遥王多加学习一番,天齐的大臣皆唯逍遥王马首之瞻,这样君臣齐心,乃是国之大福啊!” “恩,倒是这么个理。”独孤闻人赞同地颔首,随即佯装不解地望着独孤御韫询问道:“三弟,皇兄不些许的不解,还望三弟解惑。” “皇兄请说。” “这天齐难道要改朝换代了不成?为何天齐的所有大臣皆唯逍遥王马首是瞻呢?” “这······这······”独孤御韫含糊半响,继而望向逍遥王,“逍遥王,皇兄说的亦是本太子心中所想,逍遥王乃天齐皇帝的皇弟,天齐皇帝才是天齐的一国之君,而逍遥王只是天齐皇帝的皇弟,好似······好似有些本末倒置了吧!” 改朝换代······ 随着独孤御韫的话落,众位大臣皆变了面色。 高位之上的梓涵神色淡然,专心吃着莲子粥,一副不受独孤御韫适才之言的影响一般。 上官宸亦是如此,好似未曾听到独孤御韫的话语,一双桃花眸满含柔情地望着梓涵,看也不看下首的独孤御韫等人一眼。 独孤御韫怎么可能任上官宸不说话呢,若是上官宸对他所说的话置若罔闻,那么他还该如何继续下去,最为重要的是,他不愿看到上官宸与梓涵二人的浓情蜜意,这样会让他无比的怨怼,进而会使得他的情绪失控。 “天齐皇帝,不知本太子与皇兄说的可否正确?”独孤御韫望着满含柔情的上官宸,双眸中一抹晦暗一闪而过。 517.第517章 谋朝篡位 “天齐皇帝,不知本太子与皇兄说的可否正确?”独孤御韫望着满汉柔情的上官宸,双眸中一抹晦暗一闪而过。 上官宸无动于衷,连一个眼神皆懒得理会,径自望着身旁吃着莲子粥的梓涵,轻柔地执起娟帕,拭去其唇瓣间的粥渍。 久不见上官宸的回应,众位大臣诧异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继而将视线落到逍遥王的身上,待看到逍遥王一派轻松的神色时,好似明了什么一般,原本惊骇的神情略显放松了几分,更加不屑地瞪着独孤御韫。 “天齐皇帝······” 不等独孤御韫将话说完,只见上官宸温柔地接过梓涵手中的莲子粥,“可是吃饱了?”上官宸声音虽然不失温柔,但在此刻静谧的大殿中,亦是清晰地传至了众人的耳中。 “恩。”梓涵任由上官宸为其擦拭唇瓣,嘴角噙着蛊惑人心的倾城之笑,不理会大殿中面色已然稍显阴沉的独孤御韫。 “看来皇兄与本太子所想皆是正确的,这天齐,当真是要改朝换代了,恭喜逍遥王,贺喜逍遥王了,日后若是逍遥王登基为帝,莫要忘却天齐与方澜携手联盟。” 说着,独孤御韫收回放在高位之上的视线,温文儒雅地向逍遥王拱手一揖。 独孤御韫这一举措,使得殿中的众人面色丕变,心中不由得啧啧称奇,这方澜当真是惹事的不怕事大的,竟然说出在天齐说出此等话来,就不怕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吗? 众人虽然如此作想,但依然想要看看逍遥王会如何应对,毕竟皇室之中,没有真正的兄弟,只有利益可为,先皇在位时,与清河王爷的兄弟情那是有目共睹的,不曾搀过假,只因,清河王爷的心思不在江山社稷上,是在清河王妃身上,所以造就了天齐一段佳话。 而上官宸与上官岑兄弟二人,一位是由太子顺理成章继承皇位,而另一位据说,当年先皇十分看好的,只不过逍遥王志不在皇位。 但是现如今,逍遥王回到了京都,一直向往江湖肆意潇洒的逍遥王未曾离去,其中的因由他们亦是无从得知,而且即将迎娶夜丞相的嫡亲孙女,这一举措岂能不让他们遐想? 若是逍遥王想要争夺皇位,他们身为臣子的,为了家族的兴衰,亦是要谨慎地早早站队为妙。 很显然,很快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注定让他们失望了。 只见逍遥王待独孤御韫躬身后,不紧不慢地避过其礼,微挑眉峰,淡淡地说道:“太子殿下说这些话,这是在挑拨离间吗?” “此话何解?难道本太子说的不是事实吗?” 在逍遥王避过他的行礼后,加之上官宸不冷不淡的神情,独孤御韫便知晓,自己赌输了,虽然输赢已分,但是以独孤御韫的性子,不可能就此轻易认输的,事无绝对不是吗? “哦?何来事实?” “逍遥王乃是天齐正统的皇子,自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而且,就现如今看来,天齐皇帝的心思巍然放到了儿女私情之上,试问,以儿女私情为重的天齐皇帝,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国之大事上呢?” 逍遥王听此,嬉笑道:“太子这是在怂恿本王谋朝篡位吗?” 谋朝篡位? 此话当真是诛心之言,这样的话说出,等待的结果便是轻则满门抄斩,重则株连九族啊! 若是此时众人还不知晓逍遥王的心思,那么他们便就是傻瓜了,试问若是一个对皇位感兴趣的人,是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来,只因对皇位感兴趣的人,心虚。 但是,现如今逍遥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此话来,想必,对于皇位,是没有任何的兴趣的。 “谋朝篡位逍遥王说的太过严重了,朝依旧是天齐,而篡位,逍遥王乃是天齐皇室的正宗血统,何来谋朝篡位一说?” “恩,这倒是,太子殿下说的······” 不等逍遥王将话说完,人群中一声清朗的女子声音变将其打断,“逍遥王,你若是对这九五之尊的皇位感兴趣,本小姐宁愿出家当尼姑,亦是不会嫁给你的。” 众人大惊,下意识地随着发生处望去,只见夜霖羽英姿飒爽地立在那,不受众人惊讶的视线所影响。 逍遥王急忙踱步至夜霖羽身前,向其使了个眼色,谁知,夜霖羽看也不看,“你眼睛有毛病吗?干嘛一直冲我眨眼。” 此话一出,众人皆忍不住地埋首而笑,夜丞相无奈地捋捋花白的胡须,这个丫头啊!当真是,唉!说好听点就是真性情,说难听点,不会看人眼色,不按常理出牌啊!羽儿若是有梓涵一半的性情,他也不必如此操心了。 高位之上的梓涵,原本因独孤御韫与逍遥王对峙而紧绷的面容,逐渐崩塌开来,抑制不住地轻笑出声,上官宸附其耳边,低语两句,梓涵膛目结舌地止了笑意,惊愕地望着上官宸,待得到上官宸肯定的颔首时,梓涵微笑着亦跟着颔首,依偎在上官宸的胳膊上。 此刻,完颜氏想死的心皆有了,心中忍不住地懊恼,适才为何没有拉住她呢,她未曾料到,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蠢呢,不会看人眼色,急忙上前拉扯夜霖羽,试图不让其继续添乱。 谁知······ “娘亲,您别拉我,我今日定要和他说清楚,若是他想要争夺皇位,我就算是死,亦是不愿嫁给他的,当初我之所以应下这门亲事,便是看在他的武林盟主之位,我为了能出京城,还特地开始习武了呢,谁知,他竟然,竟然······” 完颜氏脑中只有两个字,完了,她多么想就此晕过去,可是,她的身子骨一直便是好的,现在,她恨羡慕夜氏的娇柔的性子,谁来给她一棒子,让她晕过去啊!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夜氏便是这旁观者,她看清了一切道道······ 518.第518章 皇兄,您怎么看? 一旁的夜氏看到面色越发苍白的完颜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夜氏便是这旁观者,她在一旁早已看清了一切道道。 夜氏本身便不是愚笨之人,只不过以往被保护的太好了,现在的夜氏与以往的夜氏大径不同了,她能看出这一切的道道,亦是不为过的。 而完颜氏与夜霖羽则是这当局者迷,夜霖羽的性子本身便大而化之,虽然聪慧,但是耐性极弱,所以方才才会按捺不住;而完颜氏则是因为夜霖羽大胆的举措,让她一时方寸大乱。 随即夜氏上前将完颜氏拉到一侧,低声劝慰了两句,不一会,便见完颜氏面色不若先前的那般苍白,冲着夜氏颔首。 “逍遥王你眨什么眼,有什么可无辜的,本小姐说的皆是事实,本小姐当初之所以同意嫁给你,便是相中了你的武林盟主之位,亦是相中了逍遥二字,若是你失了这两样,任你再如何的高贵,本小姐亦是不稀罕嫁给你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哑巴了不成?拜托你别再眨眼了,再眨下去,我瞧的都眼晕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哼······” 此刻的逍遥王无辜极了,他终于体会到了有苦难言这四个字的含义。 他说什么?能怎么说?能说他对皇位没兴趣?能说皇位再好皆换不来一生的潇洒肆意?还是说,适才之所以那般说,是迫不得已之举,为的是让独孤御韫的计谋落空?还是说······ 无数个还是说在逍遥王的脑中徘徊不去,望着面前一脸怒容的小人儿,顿时想哭的心都有了,唇瓣嗫嚅,最终将所有的话咽了回去。 转而望向周遭看戏的众人,试图寻求为他说话的人,奈何,周遭的人皆满是趣味,一副看好戏的轻巧模样,寻来寻去,皆找不到能为他说话的人,随即便决定不让自己成为众人娱乐的引子。 抬眼望了眼不远处沉思的独孤御韫,继而咽了口唾液,倾身附至夜霖羽的耳边,轻声低喃着,众人只瞧见上下双唇不停阖动的逍遥王,却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娉婷站在不远处,羡慕地望着被众人圈离出来的逍遥王,夜霖羽二人,在外人看来,二人行为亲昵,怎么看皆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夜霖羽跳脱,大而化之的性子,无一不让娉婷羡煞,但同时,亦是为夜霖羽打心眼里开心,夜霖羽能寻到对她有情的有心人,身为闺阁好友的她,为其开心不已。 梓涵,严姝媛,夜霖羽这三人皆是她的闺中好友,虽然其中结识梓涵的时间最为短暂,但亦是不妨碍她与她的交心。 现在,梓涵与霖羽皆寻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姻缘,而且皆是郎有情,女有意,四人中,只剩余娉婷与姝媛二人单飞,她是有了心上人,不过暂时是求而不得,而姝媛则是至今没有心上人。 求而不得,她该怎么做,才能换掉这四个字,换做如梓涵,夜霖羽那般的郎有情,女有意呢? 想到这里,娉婷下意识地望向潇洒俊逸的梓桐,恰巧,梓桐亦是向她看来,一时之间,二人的视线相撞在一起,娉婷瞬间被吸引其中,直直地望着她思念许久的丹凤眸,此时那双丹凤眸中只余她,而她的双眸中亦是只余他。 梓桐怔愣在原地,此时的他有些许的不知所措,想要移开视线,奈何却觉得大大的不妥,若是此时他还不知晓娉婷对他的情意,那么他便是大笨蛋了,可是······ 正在梓桐陷入这两难之地之时,夜霖羽略显尴尬的嗓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将贪恋于梓桐凤眸中的娉婷拉回了心神,从而解了梓桐的围。 “呵呵······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当我不存在,呵呵······” 夜霖羽尴尬地笑笑,讪讪地缩缩脖颈,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后退,众人看到这般可爱的夜霖羽,更加抑制不住地笑出声,逍遥王无奈地摇摇头,心下暗自做下决定,此事必须速战速决了。 想到这里,逍遥王便立在原地不动,转向高位之上,望着正陪着梓涵看戏的上官宸,十分不满地咳了两声,说道:“皇兄,太子殿下明着在说臣弟适合这帝王之位,实则在暗示臣弟谋夺这把龙椅,您怎么看?” 上官宸头不抬眼不睁地说道:“你何须在意外人所说,你是何样的人,皇兄我知晓便行了,你若是喜爱这天齐的江山,皇兄定会割爱。”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众位大臣以及贵女们皆惊讶不已,膛目结舌地张大嘴,目测差不多能塞进一个大鸭蛋进去,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适才这番话是由冷情冷心的上官宸说出的。 岂料,他们还未曾上官宸所带来的惊讶中回过神来,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接下来逍遥王所说的话,更加让他们惊讶不已,不,应当说汗颜不已,他们恨不得当场晕倒在地, “不,不,不,皇兄您别吓唬臣弟,臣弟宁愿死,亦是不要接手这天齐的江山。” 殿中顿时气氛冷却下来,独孤御韫眸色一闪,垂下首,现在,他彻底的赌输了,为了不让方澜的脸面尽失,他必须得赶紧想个法子转移他们的视线。 正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高位之上的上官宸冰冷的桃花眸,淡淡地扫了殿中众人一眼,冷声询问道:“为何?” “为何?皇兄,旁人不知晓为何,您难道还不知晓为何吗?”逍遥王哭丧着脸,双眸中有着无法言喻的兴奋,他当然兴奋了,难得看到独孤御韫垂头丧气的模样。 上官宸抿唇不语,大手抚上梓涵垂下来的青丝,一下接一下有节奏地捋着。 逍遥王看到上官宸这个模样,便知晓自己他正在等待自己的话,继而说道:“皇兄,您这个皇弟志不在这天齐的大好河山上······” 519.第519章 不是我方澜的皇长公主 “皇兄,您这个皇弟志不在这天齐的大好河山上,皇弟的一门心思皆在那潇洒肆意的江湖生涯上,若不是为了等待您与皇嫂有情人终成眷属,皇弟早已离开这偌大的牢笼了。” “不过呢,现在,皇弟有了寄托了,那便是皇弟的未婚妻。” 说着,逍遥王含情脉脉地望着夜霖羽,谁知,夜霖羽根本就不领情,瞥过头去,只余一个漂亮的侧颜给逍遥王,但由夜霖羽微红的侧脸上,便可得知,她的羞怯。 逍遥王对于自己看到的十分高兴,若不是有如此多的人在此,顾忌着二人未行婚假,恐怕他早已上前将夜霖羽拥进怀中了。 若是说逍遥王的想法是天齐皇室的异类,但是,他身上亦是流淌着上官家的血脉,他骨子里的霸道,便证明了他是上官家的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逍遥王适才在说那番话时,脸上的柔情,殿中的众人皆看在眼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啊!虽然夜霖羽未曾给予温柔的回应,但众人皆心照不宣,恐怕又是一出郎情妾意啊! 皇室又出了一个痴情种啊! 这是殿中所有人,脑中所闪现的一句话。 众人心中皆忍不住地感叹,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只不过不是在对的人面前吧! 瞧瞧,瞧瞧,这一代,皇室就出了两个痴情种,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为了辛大小姐废黜后宫,一个是认定了爱自由不爱江山的浪子王爷,但此刻,崇尚自由的浪子王爷亦是得到了心中所属,不久的将来,恐怕,他所崇尚的自由已然变了,转移到了心中所属那个人身上了吧! 贵女们艳羡不已,望着殿中两个受当今世上最为尊贵的两个男子所钟爱的女子,心中对于自己未来的夫君,亦是充满了幻想,但又忍不住地失落,转而一想,她们身为高门贵女,还有可选择的余地?未来的夫君敬她,爱她,便足矣。 这时,上官宸的话将众人的心神拉回,“恩,若是你喜欢,这皇位,朕为你留着。” “不······不······不用了,皇兄,您就放过臣弟吧!您适才没瞧见吗?我若是继续留在京都,夜大小姐便会抛弃臣弟了,臣弟可不想啊!” “哈哈······” 众人抑制不住地轰然大笑,随着大笑声响起,大殿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活跃起来,就连迂腐的老臣,亦是跟着抿起了唇角。 兄弟和睦,手足情深,乃是天齐之福啊!乃是天齐之福啊! 这边证明了,天齐便不会有内乱,便不会有纷争,便不会有皇位之争,便不会有手足相残之日,直至这时,他们对于上官宸罢黜后宫的举动,统一了战线。 其实这样也好,这样的话,皇嗣皆由一人所出,便不会有纷争,由此而来,天齐会安静几十年呢,皇室稳如磐石,他们亦是跟着享福,百姓亦是跟着享福。 独孤闻人感受着其乐融融的气氛,心有所触,同是生在帝王家,虽然他们方澜的皇室内部纷争近几年已然消去了不少,但是众人心中亦是存在着一点侥幸的,只不过未曾表现出来罢了。 对独孤闻人来说,江山固然重要,但重不到为了江山而手足相残的地步,所以,他才会依附在独孤御韫的身边,亦是劝阻其他皇子,为的便是少一些纷争,多一些兄弟情。 想到这里,独孤闻人动容地望向独孤御韫,只见独孤御韫径自垂首,对于他投去的视线,毫无所觉,独孤闻人不气馁,依旧不变地望着独孤御韫。 望了半响,依旧未曾得到独孤御韫的回应,独孤闻人心中稍显失落,唇瓣嗫嚅,想要出声之时,独孤御韫倏然抬首。 “恭喜天齐皇帝,贺喜天齐皇帝,恭喜逍遥王,贺喜逍遥王,本太子看天齐皇帝与逍遥王兄弟情深,亦是感触良多啊!本太子在这里向天齐皇帝,逍遥王陪个不是,适才是本太子越矩了。” 独孤御韫的话使得众人顿时歇了笑声,纷纷不悦地望着独孤御韫,这方澜的人当真是太过不把他们当回事了,一句越矩便想着将适才的纷争抹去吗? 他可知道,就因为他自以为的越矩,差点使得他们天齐内乱,就因为他自以为的越矩,差点让他们选择队列,就因为他自以为的越矩,差点让他们······ 众人如是想到,但就算再如何的不满,亦是轮不到他们说话的,只能恼怒地望着独孤御韫。 逍遥王望向高位之上的上官宸,只见其未曾将独孤御韫放在眼里,心中渐渐有了计较,转而面向独孤御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太子,若是本王打你一巴掌,然后本王说,本王不是有意的,不知太子殿下是原谅本王呢?还是与本王计较过失呢?” 听此,众人看好戏般望着独孤御韫,想要看看他会如何回应。 独孤御韫淡淡一笑,“若是逍遥王不是故意的,那么本太子定然胸襟宽广,原谅逍遥王了。” 能屈能伸自来是独孤御韫以及高位者所能忍受的,逍遥王这点小小的挖苦,在独孤御韫面前算不得什么,逍遥王不知晓的是,在方澜,独孤御韫曾经经历过比这更为严重的挖苦,他皆能承受的了,更何况,是这点小小的挖苦。 “好,既然如此,那本王与诸位大臣亦是原谅太子殿下的越矩,不过这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太子殿下的越矩再有下次,那么,本王与诸位大臣,可就不会如此次这般胸襟宽广了。” “那是自然。” “太子,林姨娘,不,皇长公主······”逍遥王拖着长音,意味深长地望着独孤御韫。 独孤御韫了然,微微颔首,真挚地说道:“逍遥王放心,关于林姨娘之事,本太子与大皇兄依照天齐滴血认亲的法子,验证过,得出的结论已然证实,林姨娘根本就不是我方澜的皇长公主。” 520.第520章 不准看他 “逍遥王放心,关于林姨娘之事,本太子与大皇兄依照天齐滴血认亲的法子,验证过,得出的结论已然证实,林姨娘根本就不是我方澜的皇长公主。” 一语惊起千层浪,说的就是此刻,只见众位大臣面面相觑,借此证实自己未曾幻听。 独孤御韫所说的话,殿中的众位大臣,是打心眼里怀疑的,这卦变的也太快了,适才,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二人拿着林姨娘之事大做文章,现在就否认林姨娘不是方澜的皇长公主,这怎么看怎么惹人疑窦。 辛文清稍显错愕,待看到梓桐与高位之上的梓涵,面色平淡,没有丝毫的惊讶时,便知晓,他的这一双儿女皆是知情的,不自觉的心中暗自摇了摇头,他这为人父的,竟然还不如自己的一双儿女,虽然想是这般想,但辛文清抑制不住油然而升起的自豪感。 一时之间,大殿之中悄声一片,气氛诡异异常,梓涵与殿中的梓桐相隔甚远,但以同胞兄妹之间的默契,不约而同地隔着众人相视一眼,仅仅这一眼,便知晓对方在想什么,想法瞬间达成一致。 上官宸十分不悦地将梓涵揽进自己的怀中,低喃道:“不准看他。” 因上官宸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梓涵倏然收回视线,哭笑不得地望着满脸醋意的上官宸,嗔了其一眼,“皇上,那是我的胞兄。” “我知道。” 上官宸理直气壮地应声,他自然知道梓桐是梓涵的胞兄,但就算是胞兄,亦是不行的,他不喜欢她的视线放在别的男人身上,就算是亲生哥哥亦是不行的。 这便是上官家男人的霸道。 梓涵听着上官宸理直气壮的应声,瞬间无语,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声,只得颇为不满地嘟起红唇,看也不看上官宸一眼。 被如此忽略,上官宸怎么可能应允,强硬且温柔的板正梓涵的小脸,与其对视,一字一句地宣示自己的所有权,“就算是兄妹也不行,就算辛梓桐是你一脉血亲的亲哥哥,亦是不行,你,所能看到的男人只能是我,眼睛里不准容下别的男人。” “照你这么说,昨日,我还与独孤御韫单-独-相-处过呢。” 梓涵听到上官宸无理的话,一时气恼,赌气的话脱口而出,在说出这番话后,便心生懊悔,但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只能硬撑仰着头,强逼着自己直视上官宸逐渐冷凝的桃花眸。 “你再说一遍。” “就算再说十遍,百遍亦是改变不了我昨日与独孤御韫单-独-相唔······” 梓涵瞪大凤眸,错愕地望着近在眼前的俊彦,她如何也想不到,众目睽睽之下,上官宸竟然能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做出这等事来。 “唔唔······” 梓涵很快便回过神来,使力推拒着上官宸,以她的力道,根本就不可能摆脱上官宸大力的禁锢,一时之间,梓涵憋的小脸通红,恼怒地瞪着亲吻她的上官宸。 上官宸不为所动,桃花眸直勾勾地盯着梓涵,毫不退让,霸气瞬间盈满周身。 “唔唔······”推拒不开,梓涵转而拍打上官宸的胸膛,毫无章法可言的拳头尽数打在上官宸的身上,好像挠痒一般。 二人的动作瞬间引来殿中众人的视线,待看到二人拥吻的场景时,怔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独孤御韫双眸晦暗地望着高位上拥吻的二人,温润的笑容僵硬在俊彦上,拢在袖袍中的大手,逐渐握紧,青筋凸出。 可见独孤御韫此刻正在隐忍着,在看到上官宸示威般的双眸时,独孤御韫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栗,强力抑制心中的咆哮,生怕下一刻自己按捺不住冲上去,将二人分开。 且不论此时是在天齐,就算此时不是在天齐,他亦是没有资格上前将二人分开的。 殿中的众人回过神来,惊讶地嘴巴大张,大约能轻而易举地塞进一个鸭蛋,他们没想到当今清冷的皇上,会当众做出如此孟浪的事来;而一众贵女则羞怯地垂首,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她们自小便明了这个理。 除去气恼的独孤御韫以外,殿中亦是恼怒的便是夜丞相,辛文清等人了,他们自始至终关心的只有梓涵,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最后声誉受损的不是上官宸,而是梓涵。 半响,许是上官宸达到了自己预期中的效果,放开梓涵,将其强硬地拥在怀里,胸膛处传来的疼痛,让上官宸心中苦笑不已,在他做出当众亲吻梓涵的那一刹那,便知晓,梓涵不会轻易罢休的,他当时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所以才会做出当众亲吻梓涵的事来。 此刻他心中稍显懊恼的,但他不后悔以这般的行径来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不在意怀中梓涵的挣扎以及撕咬,上官宸桃花眸移至笼罩在阴骜之气的独孤御韫身上,淡淡地启口,“太子,当初说林婉玲是你方澜失散多年的皇长公主,现如今,又说不是,你们方澜难道做事这般随便的吗?皇室血统就这般容易混淆?” 独孤御韫双手紧握,阴沉地望着上官宸,唇瓣紧抿,不回应上官宸所说的话,对于独孤御韫阴沉的瞪视,上官宸毫不示弱地回瞪回去。 “当初你们之所以认定林婉玲是方澜的皇长公主,正是因为一枚玉佩,现如今林婉玲人已然死去,太子现在便说,林婉玲不是皇长公主,不知,现在太子可是确定了?不会一再更改?” 独孤御韫知晓,此刻他已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深吸一口气,继而吐出一口浊气,头脑已然渐渐恢复冷静,慢慢琢磨着该如何回应上官宸的话,才能将自己以及方澜的伤害降至到最低。 片刻,独孤御韫心中已然有了计较,神色一松,不愧是方澜的太子,这么快寻到了解决之法,由此可见,待日后,方澜在独孤御韫的统领下,会更上一层楼的。 521.第521章 皇上出马,一个顶三 “天齐皇帝,当初本太子与大皇兄之所以能认为林婉玲是我方澜的皇长公主,便是认定了她手中的那一枚玉佩,而正因为这枚玉佩,本太子与大皇兄未曾多想过,谁知······” 接下来的话,不用独孤御韫明说,众人便知晓他要说什么,纷纷抛下适才上官宸与梓涵所带来的惊讶,满是不屑地出言讨伐。 “太子殿下,您嘴皮子一掀,就将前面所有的事尽数否认了,莫不是当我天齐的人是傻瓜不成?” “就是,说林姨娘是方澜皇长公主的是你太子殿下,现在矢口否认说林姨娘不是皇长公主的也是你太子殿下,您这般作为,是为何?” “对,一会说是,一会又说不是,就算是时辰变化,也没有太子殿下您变化的这般快啊!不知您这是在闹哪样?” “当初,就是在水幽殿时,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说林姨娘是皇长公主,还舀出玉佩为证物,让我等无从劝说,现在,也是在这水幽殿中,太子殿下又否认林姨娘不是皇长公主,是与不是,看来皆是由太子殿下决定的啊!” “哼······依下官看,太子殿下这是在将我天齐的人当做傻子一般的看待了。” “太子殿下这般作为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天齐岂是这般任人戏耍的?” “就是,就是······” …… 听着众位大臣你一言,我一句犀利的讨伐言辞,独孤御韫不见丝毫的慌乱,好似未曾听在耳中一般,淡淡地睨了众位大臣一眼,继而将视线转到上官宸的身上,晦暗不明地望了眼上官宸怀中的背影,眸中暗光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无从捕捉。 “天齐皇帝,此事,是本太子与大皇兄疏忽了,本太子在这里向天齐皇帝致歉,初始是本太子未曾调查清楚,是本太子的疏忽。” “哦?疏忽?”上官宸冷嗤,鼻音甚重地加重疏忽二字,他的面色未曾因独孤御韫的话语而起任何的变化。 “是,是本太子的疏忽,林婉玲不是我方澜的皇长公主,滴血认亲便可证明此事,当初本太子与大皇兄看到玉佩,一时激动,未曾往深里探查,所以才会酿成了今日之事,还望天齐皇帝,众位大臣多多体谅本太子与大皇兄迫切想要寻到皇长姐的心情。” 话落,独孤御韫不待众人有所反应,话锋一转。 “不过······不过也正是本太子与大皇兄急切的心情,这才给林婉玲空子可钻,现在林婉玲已死,多说无益,此刻,本太子与大皇兄只盼,天齐皇帝大人大量,原谅本太子与大皇兄迫切寻找皇长姐的心情。” “请天齐皇帝原谅太子殿下与本皇子迫切的心情。”独孤闻人亦是跟着独孤御韫拱手行礼,举手投足间,皆是歉意。 上官宸居高临下地望着殿中躬身行礼的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面色淡然,未曾出声叫起,大手有节奏地安抚地顺着梓涵的后背,胸膛上的疼痛依旧持续着。 众位大臣面色一时难堪,他们怎么会听不出独孤御韫这番话的意思呢,其口中所说的滴血验亲亦是无从考证的。 除非将林姨娘的尸体搬来,当场验证,若是这般做了,结果证明林姨娘就是方澜的皇长公主,这倒也罢了,就怕结果如独孤御韫所说的那般,那么,方澜的人又会拿此事挑事,说什么天齐不相信方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云云······ 而且,林姨娘已是已死之人,不论独孤御韫怎么说,亦不会自地底下跳出来反驳的,所以黑白皆由独孤御韫说了算。 原来独孤御韫此举,就是认准了他们天齐无法验证,就算验证了也无法公布于众,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了。 怪不得独孤御韫话中,明里暗里皆在暗讽林姨娘耍心机钻空子,若林姨娘不是方澜的皇长公主,那便是天齐的人,暗讽林姨娘,不就同于在间接暗讽天齐吗? 想通这些,一时之间,众人咬牙暗恨不已,恨不得将林姨娘的尸体五马分尸,活着的时候不消停,就连死了亦是不消停,当真是可恶至极啊! “究竟是或是不是,看来只有太子知晓了,既然如此,朕无话可说,不过,朕还是要奉劝太子,大皇子两句的好。”上官宸面色淡然,玉石之声在众人的耳边响起,顿时使得众人精神一振。 皇上出马,一个顶三。 “天齐皇帝请说。” “太子日后做什么事之前还是三思而后行为好,毕竟太子日后是方澜的皇帝,一举一动皆代表了方澜,若是方澜的皇帝是个没有脑子的帝王,想必方澜必不会长远,虽然大皇子日后不是方澜的皇帝,但亦是方澜的王爷,当然,最终是或是不是,皆不是朕说了算的,但身为方澜皇室的皇子,做事还是不要如此冲动的好,否则,被人当枪使了都还要给人擦屁股。”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众位大臣皆心中暗自叫好,就说,皇上出马,一个顶三,不,甚至于顶十,顶百,顶千啊! 不轻不重地便挑拨了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之间的感情,可不是咋地,日后独孤御韫登基,若是独孤闻人未曾封王,那便是独孤御韫的事了,他们就不信,独孤闻人会是个没有被那个位子吸引。 哼······活该,谁叫你们适才挑拨皇上与逍遥王之间的兄弟情义的,现在好了,这叫什么,这叫害人之心不可有啊! 相较于众位大臣暗爽的叫好,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面色难看的紧,刨除上官宸挑拨他们二人之间兄弟情之外,亦是硬生生地在他们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啊! 就算是挨打了,他们也只能硬生生的受着,独孤闻人只是面色阴沉,十分不满上官宸明里暗里的讥讽,而独孤御韫却往深里想了一层。 不知为何,独孤御韫觉得此事不会轻易作罢的,独孤御韫未曾想到,他所认为的,真有一语成谶的一日,当然这些皆是后话了。 522.第522章 无赖的上官宸 上官宸未曾将独孤御韫与独孤闻人的难堪面色放在眼里,径自大手一挥,示意践行宴继续,逍遥王讥讽地睨了眼独孤御韫等人,双手合拢。 “来,别扰了咱们的好兴致,奏乐。” 随着清脆悦耳的奏乐声响起,水幽殿的气氛瞬间逆反而来,天齐的众人面色带笑,揶揄地望着面色不甚好看的方澜使者,继而与同僚之间杯盏相交,高谈论阔起来。 上官宸看到殿中众人杯盏相交的众人,薄唇几不可闻地上扬,讥讽地望了眼独孤御韫,凑巧与其视线对视,上官宸挑衅地望着对方,暗自冷哼一声。 “唔······” 胸膛处传来刺疼,使得上官宸不自觉地嘤咛出声,收回视线,垂首,看着一脸怒容的梓涵,上官宸一怔,差点将这炸毛的小人儿给忘记了,随即展颜,露出一个蛊惑众生的笑容。 岂料,梓涵未曾受到蛊惑,淡淡地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上官宸一眼,艳红的樱唇紧抿,借以昭显她此刻的不满。 上官宸碰了一鼻子灰,丝毫不气馁,俊彦之上的笑容不见退却,反而有丝讨好的意味在其中,就是如此,梓涵依旧不领情,冷着小脸,张开红唇,继而狠狠地咬上面前的锦袍。 较之前几次,此次梓涵所用的力道颇为大,发狠了一般,紧紧咬住不松口,好似这样便能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一般。 “唔······”上官宸抑制不住地嘤咛出声。 这声嘤咛虽然声音不大,但对于一直注意上官宸一举一动的众人而言,皆尽数听在了耳中,纷纷歇了声,停下手中的动作,狐疑地望着上官宸。 上官宸感受到殿中适才言笑晏晏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胸膛处传来的疼痛亦是随着安静而停了下来,上官宸有些不悦被打扰到,就算是被梓涵撕咬,对上官宸来说,亦是一种情趣,继而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们继续!”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众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暧昧之意,不约而同地望向辛文清,神情中满是讨好的意味。 昌邑侯府日后的富贵,无量啊! 众人如是想到,随即,便默契地纷纷举杯向其走去,巴结去也,此刻不巴结,更待何时。 不理会殿中众人的小心思,上官宸伸出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捏了一把梓涵双颊的嫩肉,压低声音,讨好地说道:“还在生气呢?” 梓涵不理会上官宸讨好的话,松开贝齿,撇过头,抿唇不语。 上官宸再次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暗忖,看来真把这小人儿惹毛了,小人儿的倔脾气他是知晓的,恐怕得费一番心思,才能将其哄好。 “娘子勿要生气了,生气对身子不好,而且······而且还容易老哦!”上官宸腆着讨好的笑靥,语气轻柔地呢喃着。 不说还好,一说梓涵更加生气,撇过头,怒瞪着上官宸,阴测测道:“你这是在咒我老吗?哼······放心,就算是老,也是你先老,你可是比我大呢。” “是,是,是,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是老,也是相公先老,待相公老的时候,娘子勿要嫌弃相公才好,不然,相公可是死不瞑目呢。” 听得此话,梓涵面色瞬间晦暗不明,上官宸见此,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忙不迭地亡羊补牢,“娘子勿气,相公一时说错了话,不死,相公要陪着娘子白头到老呢,不气,不气哦!”说着,上官宸紧紧地搂着梓涵娇软的身子,嗅着其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幽香,顿时心旷神怡,心下满足不已。 “放开我。”梓涵红着小脸,凤眸中一抹满足一闪而过,虽然闪现的快速,但一直注视着梓涵的上官宸亦是收在眼底。 “不放,娘子先说你不生气了,否则相公我是不会放开你的。”上官宸毫不退让地宣示着自己自身的霸道,颇有丝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架势。 梓涵倏然回过头了,怒瞪着一脸无赖的上官宸,这样无赖的上官宸,当真让她不适应的紧,随即唇瓣嗫嚅半响,“你······” “宝贝儿,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你肚子里的小崽子,到时你要为他伤心,你伤心,相公就会跟着心疼,相公错了,宝贝别生气了。” “你······你闭嘴。”梓涵顿时双颊绯红,二人在一起,上官宸说的情话不在少数,但她依旧习惯不了。 其实,就算上官宸每天皆会说情话,在有情人的眼中,是永远不会习惯的,只会加深二人之间的亲昵,这便是相爱之人间的情趣。 “什么小崽子,你在说什么胡话,那是你的孩子。” 见梓涵双颊绯红,情绪有些许的激动,上官宸忙不迭地应声,“好,好,日后我不再喊小崽子了,你别激动,别激动。” 上次你也是这般说的,结果呢,结果还是照样喊小崽子,你的话还能信吗?哼······梓涵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不经意间,视线错过上官宸的肩膀,看到暗自闷笑的付公公等人,小脸更加通红,一时不知所措,下意识地躲进上官宸的怀中。 上官宸乐的美人投怀送抱,向身后的付公公等人投去一抹赞赏的视线,待感受到腰腹间,梓涵纤长的手指威胁勾画之时,上官宸低沉地咳了两声。 随着咳嗽声落下,腰腹间威胁的手指退去,上官宸苦笑不得,这小人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会威胁人了? “不生气了吧?” “哼······” “娘子别生气了,相公心疼的紧呢,不生气好不好?” 话落,上官宸静静地等着梓涵的回应,半响,终于见到梓涵颔首,上官宸紧绷的神经一松,心中一喜,情不自禁地俯身,向梓涵嫣红的小脸袭去。 梓涵未曾料到上官宸会有此举动,一时怔愣在原地,躲避不及,被上官宸轻而易举地偷了一个香,小脸通红,此刻已然分不清是因为恼怒还是因为害羞。 523.第523章 百花解毒丸 待上官宸偷香完毕,腆着笑脸,讨好地望着梓涵,梓涵见此,一时之间又好气又好笑,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继续维持冷漠的模样。 片刻,梓涵再也绷不住冷漠的模样,有气撒不出来,只能无奈一笑,这样的上官宸,她从未见过,亦是无力招架的。 “娘子笑了,那就代表雨过天晴了。”上官宸夸张地大大松了一口气,看的梓涵哭笑不得。 梓涵无力反驳上官宸自以为的说法,强逼着自己换上漠然的神情,奈何,上官宸偷香窃玉,沾沾自喜的俊彦一直在脑中徘徊不去。 半响,梓涵小脸皱成一团,颇为无奈的说道:“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真的不生气了?” 上官宸大手揉开其皱成一团的小脸儿,不放心地细细瞅了瞅梓涵,见其除去面色平淡一些,未曾有何异样,心下松了口气。 在适才偷香后,上官宸还是有些许心虚的,但在见到梓涵眸中的笑意时,悬着的心,便彻底放了下来,俗话说,人的眼睛是不会作假的。 见上官宸偷偷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梓涵心中好笑的紧,佯装无奈地颔首,在见到上官宸无赖的模样后,什么气皆烟消云散了,她还有气可生吗? 虽然是不生气了,但梓涵还是很不服气地说道:“那是我哥哥。” “恩,我知晓啊!” “那你······”既然知晓,为何还会如此的无理?梓涵在心中不满地腹诽。 “我知晓辛梓桐是你的亲哥哥啊!”话落,上官宸理直气壮地继续说道:“但是,就算是亲哥哥,我也不喜欢你将视线放在他身上,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你······” 这样霸气的宣示,虽然没有道理可言,但梓涵却从中听出了在乎,因为在乎,所以才会霸道;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没有道理可言。 一时之间,桃花眸对凤眸,桃花眸温柔似水,凤眸柔情四溢,就这样对视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允许有第三个人插足。 半响,梓涵凤眸中的柔情未变,语气放柔些许,喟叹,“你先放开我,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太过不妥了。”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未来的皇后,有何不妥?”虽然上官宸嘴上如此说,但依旧依梓涵所言,将其抱到一旁坐定。 他是知晓梓涵对于古板的规矩有一种无法动摇的坚定,虽然相较于先前,梓涵已然放下了很多,但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一时半会便能改变的,对此,上官宸十分有把握的,因为他知晓,梓涵的心中只有他一人,改变,不过是早晚之事。 想到这些,上官宸充满了信心,望着梓涵略显绯红的小脸,痴笑不已。 梓涵见此,羞恼地嗔了其一眼,将视线放到玉案满满的吃食上,上官宸以为梓涵饿了,随手捻起其中一枚梓涵以往颇为喜爱的点心。 递至其唇瓣边,柔声说道:“折腾了许久,先吃些点心,一会我让御膳房为你做些清淡的吃食。” 见此,梓涵稍显怔愣,明了上官宸以为她之所以望着这些吃食,是因为饿了,心中一暖,继而轻柔地摇摇头,稍显嫌恶地望着上官宸手中,以往颇为喜爱的点心。 “我不饿,适才吃了满满一碗的莲子粥,怎么可能现在就觉得饿呢。” 上官宸望了眼手中的稍显油腻的点心,瞬间明了其眸中的嫌恶是为何,自从梓涵怀孕后,对于油腻的东西是深恶痛绝的,而近期食用的膳食皆是清淡一些的。 “若是待会察觉想吃了,便吩咐小付子为你张罗,想吃什么就告诉他。”说着,下意识地便将手中的点心放至自己嘴里,咀嚼两下,便咽了下去。 上官宸自小到大便不喜甜腻的点心,而此刻,梓涵不吃的点心,被不喜甜腻的上官宸放进嘴里,而不是放回盘中,这样细微的一个举措,却让梓涵心中暖烘烘的。 “好。” “时辰也差不多了,折腾了这么久,你也乏的紧,稍后咱们便回乾清宫唔唔······” 听到上官宸说了一半,便不正常的支吾着,梓涵一时不解,转首望去,只见上官宸俊彦苍白一片,大手稍显痛苦的捂着胸口。 梓涵大惊,压低声音急声询问道:“宸,你······你这是怎么了?适才还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可是有哪里不舒适?” 见到上官宸这副痛苦的模样,梓涵身子颤栗不已,此刻的梓涵乱了,上官宸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英挺坚强的存在,突然上官宸如此痛苦,她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我······唔······” 上官宸痛苦地呜咽着,他想告诉梓涵,他无事,无需担心,奈何,胸膛处传来疼痛的浪潮,差点将他整个人淹没其中。 “宸,你别吓我,付······付公公,快,快去请······”梓涵颤颤巍巍地四处寻找着付公公,她已然方寸大乱,整个人惊恐不已。 未待梓涵将话说完,上官宸用尽力道,紧紧攥住梓涵的小手,示意其不要声张,梓涵顿时歇了声,怔愣在原地,小脸儿上满是慌张的神色,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栗。 上官宸心疼不已,想要宽慰什么,奈何,此刻的他没有任何的力气,只能大手颤颤巍巍地伸向衣襟处,这时,付公公察觉到了二人的异样,步上前,低声惊呼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付公公的惊呼声瞬间将梓涵拉回心神,望着面前痛苦的无法言喻的上官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梓涵便恢复到了往日的冷静沉着。 注意到上官宸的动作,倏然想到什么,呢喃道:“你可是要找百花解毒丸?” 得到上官宸轻微的颔首,梓涵颤颤巍巍地自上官宸的衣襟中寻出一暗色的锦囊,手指颤抖的自锦囊中取出一枚透明的药丸,将上官宸依偎在自己怀中,宽大的袖袍挡住自己的动作。 524.第524章 上官宸中毒,梓涵失去冷静 待上官宸服下百花解毒丸后,梓涵身子依旧抑制不住地颤抖,向一旁的付公公使了个眼色,付公公了然,摆弄了一下玉案上的吃食,佯装无事般,走至二人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那,实则,心中已然乱成了一团。 付公公心中忧虑难安,皇上前一刻还好好,后一刻便突然中毒,身为贴身奴才的他,实在是难辞其咎啊! 除去身为奴才的职责不说,皇上是他自小看到大的,这样的皇上让他难掩心疼啊!越想越难受,出了这等事,他什么也不能做,唯一能做的便是向上天祈祷。 老天爷,您一定要保佑皇上平安无事,皇上若是有事,这天齐将要大乱啊!为了天齐的百姓,您一定要保佑皇上! 梓涵感受到上官宸的轻颤,心中的担忧加重,轻声询问道:“宸,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些?” 上官宸几不可闻地颔首,在二人颤抖中,梓涵感受不到上官宸的颔首。 未曾得到上官宸任何言语的回应,梓涵低首望去,只见上官宸薄唇已然发紫,甚至于比适才还要来的严重,心中大骇,什么样的毒竟然连方御医世家特制的百花解毒丸皆克制不住? 曾经,上官宸告诉过她,百花解毒丸是方御医世家特意为皇室研制的,天齐历代皇帝便一直带在身上,为的便是出现今日这般情况。 可是,适才上官宸竟然连舀出百花解毒丸的力气皆没有,这让梓涵不敢往深里想去,凤眸迸射出凛冽的寒光,瞪向玉案上,上官宸适才所食用的点心。 上官宸未曾用过何吃食,只有这点心,在他用过那一小块的点心后,便突发不适,除去这点心被人动了手脚,不作他想。 既然这毒是放在点心中的,那么,是给她的,若不是她身怀有孕,对于油腻一些的吃食心生排斥,那么,她定然会食用这点心,而上官宸不过是误食,代替了她······ 想到这里,梓涵整个人置身在冰冷之中,凤眸有着前所未有的嗜血氤氲,害我可以,但是,却间接害了她在乎的人,这是她不能允许的······ 这时,怀中上官宸微弱的话语将梓涵拉回心神。 “涵儿,我······我应是中了剧······剧毒无疑······” 上官宸虚弱的模样,使得梓涵心中一酸,眼眶蓄满了盈盈泪光,哽咽地说道:“是我,中毒的人,应当是我,是有人要害我,你······你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连累了你······” “别······别哭,我庆幸,庆幸中······中毒的人是我,我,我无事,涵儿不要担心,你······你要冷静下来,不······不能乱了阵······” “好,好,我不乱,我不乱。”梓涵胡乱用手一抹,将面容上的泪光尽数抹了去,“宸,咱们先回乾清宫,不能耽搁下去,我立马派人去寻方御医······” “不······暂时不行,我能忍住,涵儿,你······你听我说······” 梓涵忙不迭地颔首,喃喃道:“你说,你说,我听你说,宸,我听你说,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有事,你若是有事,地狱黄泉,我带着孩儿永世追随你。” 上官宸苦笑不已,他心中也没有把握,这毒实在太过强悍,此刻他体内形成了两股气,对峙着,一股是护住心脉的百花解毒丸,另一个应当是这强悍的毒素,而这毒素大有取代百花解毒丸的架势。 “好······我······我答应你。” 说着,上官宸便痛苦地薄唇紧抿,额上隐隐渗出密密的汗珠,桃花眸迸射出冷冽的寒光,瞪着玉案上适才他食用的点心。 得到上官宸虚弱无力的承诺,梓涵心瞬间沉落谷底,上官宸这番承诺是多么的无底气,她是听出来的,但是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前最为重要的是将上官宸如何避人耳目的送回乾清宫,然后宣御医。 她明了,若是在方澜人在的情况下,传出上官宸身中剧毒,这对天齐来说,不是好事,小则造成天齐的内乱,大则······ 而适才上官宸之所以那般说,便是有这点考量,此刻,梓涵对于方澜的人,深痛恶觉,若不是他们,上官宸何须如此忍耐? “涵······涵儿,你且放宽心,我······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唔······”为了梓涵,以及梓涵腹中的孩子,他亦是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恩恩,这是你说的,你一定会无事的,你一定会无事的,我相信你,宸,我相信你。”梓涵慌乱地口不择言地呢喃着。 “恩,涵儿,你······你,你先将皇弟唤来,我有事吩咐他。” “好,我这便唤,我这便唤······” 梓涵慌乱地抬首,凤眸中失了原本的冷静自持,向周遭望去,望了一圈,未曾看到付公公等人的身影,上官宸苦笑不已,如此慌乱的梓涵,是他第一次见到,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老天作弄人啊! “涵儿,冷······冷静······” 许是上官宸无力的宽慰声起到了作用,梓涵胡乱地颔首,想到什么,倏然向身后望去,待见到付公公等人的身影时,松了一口气。 向付公公使了个眼色,奈何,付公公此时垂首,未曾瞧见梓涵的视线,片刻,许是感受到投注在身上恼怒的视线,付公公抬首。 忙走至梓涵身边,恭敬地躬身,梓涵低声对其吩咐了两句,付公公急忙应声而去。 不一会,逍遥王踱步至高位上,望着倒在梓涵怀中的上官宸,大笑道:“皇兄,您这么快就不胜酒力了?臣弟还未曾敬您一杯呢。” 付公公前去请逍遥王时,只说皇上想要与其喝酒,未曾说其他,逍遥王做出如此反应,乃是正常之举。 525.第525章 剧毒 “逍遥王,您上前来,皇上适才多喝了几杯酒水,我支撑不住了。” 梓涵身子依旧轻微颤栗着,佯装不动声色地望着逍遥王,凤眸中有着一瞬间的急切。 高位之上的三人,自然已然引来了众人的视线,原本因上官宸依偎在梓涵怀中而诧异的众人,在听到梓涵的解说后,纷纷抿嘴轻笑。 毕竟因宽大的袖袍作祟,众人自然未曾瞧见面色惨白,唇瓣青紫的上官宸,以及梓涵微微颤抖的身子,在他们的眼中,只是辛大小姐身子娇小,支撑不住皇上颀长健硕的身躯,随即才会逍遥王唤去。 此刻的他们,未曾往深处想,上官宸既然喝醉了,为何不唤周遭的宫人,却偏偏舍近求远地将逍遥王唤去?当然,并不是全部人是如此作想,其中以夜丞相,严太傅等人为最。 只见夜丞相意味深长地望着梓涵略显焦急的侧脸,心下微沉,下意识地与严太傅对视一眼,二人几不可闻地相对颔首······ 待众人的视线不再放到这边时,梓涵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这才察觉,自己已然湿了背襟,不敢再继续耽搁下去,梓涵冲逍遥王重重地点了点头。 逍遥王未曾错过梓涵眸中的急切,心下诧异不已,细细地打量偎在梓涵怀中的上官宸,未曾看出什么来,狐疑地望向梓涵。 梓涵小脸微臣,稍稍挪开宽大的袖袍,露出上官宸惨白的俊彦,逍遥王见此,稍显犹疑,待见到上官宸其英挺的身形稍显颤抖,而梓涵的身子亦是抑制不住地颤抖时,瞬间大惊,薄唇微张,欲要说些什么,倏然想到适才梓涵的举动,忙敛下惊讶的神色,缓了半响,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小皇嫂,臣弟这就来,您小心点,皇兄比较重,您现在身怀有孕,不能承受皇兄的重力,臣弟来帮您,您小心点······” “恩,有劳逍遥王了。”见逍遥王这么快便领悟过来,梓涵心中松了一口气。 逍遥王上前,将上官宸接过来,让其重量尽数压在自己身上,这才感受到,上官宸整个人颤抖的颇为厉害,把上其脉搏,感受到脉搏紊乱,虚有虚无,是中毒之脉。 中毒,皇兄中毒了?而且还是剧毒······ 这······这怎么可能? 适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眨眼间便中毒?而且是剧毒,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竟然对一国之君下毒?而且还是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 是怎么下的毒?若是皇兄中了毒,那么皇嫂为何会无事? 逍遥王心中太多的疑惑,一时之间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颇为烦躁,压抑了许久,这才将心中的烦躁压下,如是压低声音,询问道:“皇嫂,这是怎么回事?皇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中毒了?这是······” 未待逍遥王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上官宸无力且沙哑的呼唤声将其打断,“皇弟唔······” “皇兄,臣弟在这,臣弟在这······” “皇弟,你听朕说······你要冷静下来,切勿······切勿惊慌。”虽然上官宸的虚弱无力,但依旧能从其语气中听出,常年位居高位的霸气以及对逍遥王的规劝。 “好,皇兄放心,臣弟······不惊慌。” 怎么可能真的如上官宸所说的那般,说冷静便冷静下来呢,毕竟,上官宸可是逍遥王的亲哥哥,是最敬爱的哥哥。 “朕中毒了,你定要好好护住你皇嫂,朝······朝中一切事务由你来处理,你万不可将······将你胡来的性子······性子放在朝中的事务上。” “我······皇兄,我······您突然将朝政交由我,那朝中大臣定会胡思乱想的,更何况,有方澜人的挑拨离间,大臣们怎么会不作他想?” “上官岑······” “皇兄······”逍遥王听着上官宸警告意味十足的唤声,为难至极,“皇兄,朝中之事,您暂且放宽心,毕竟有皇叔在呢,更何况,您不会有事的,臣弟这便派人将方老头寻来······是谁这么大胆,竟然会给皇兄下毒,若是······” “你冷······冷静下来······” “我怎么冷静,皇兄······” “上官岑······”听到上官宸重又唤自己全名,逍遥王瞬间冷静下来,面色一时阴沉难看,上官宸低声虚弱道:“皇弟,皇兄无事,你······你且不要忧心,稍后,你······你寻个由头,将我和你皇嫂送回乾清宫,一切事宜便拜托你了。” “皇兄······好,皇兄您放心,臣弟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臣弟拼尽全力,定会护住皇嫂,方澜的人,臣弟暂时不会让他们离京的,一切待皇兄好了再说。” “不,你让他们离开······” “可是,皇兄,您突然中毒,方澜的人是最大的嫌疑人。” 不待上官宸回应,梓涵握住其大手,冲上官宸温柔一笑,“你歇一会,有何事还有我呢。” 上官宸听此,见梓涵已然恢复到了往昔的冷静,放了心,虚弱地一笑,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逍遥王的身上,适才那番话已然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梓涵心疼地望着上官宸,上官宸话里话外,皆是要逍遥王护住她,她若是还不冷静下来,那便真正的辜负了上官宸为她作想的一切。 想到这里,梓涵心下暗自做下决定,下毒之人不论是谁,她定要将她五马分尸。 而她确实做到了,那人确实五马分尸了,只不过······ 随即便将视线转移到面色冷凝的逍遥王身上。 “逍遥王,你冷静一些,万不可让人看出端倪来,这毒······不是方澜的人下的。” “皇嫂此话何解?” “只因,那毒本来是给我的,而你皇兄为我挡去了这一切。” 526.第526章 你这个毒妇,你去死吧! 梓涵抬手,温柔地抚上上官宸惨白一片的俊彦,细细地摩挲着其青紫的薄唇,适才就是这薄唇里还说出无赖的话,这转眼间,便如此青紫······ 想到适才上官宸那番无赖的话,梓涵多么想此时再次见到,听到······凤眸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心疼,适才还和她耍无赖的一个人,眨眼间便成了这般模样。 与上官宸相识至今,梓涵何曾见过上官宸如此脆弱的模样,这样的上官宸,让梓涵的心中如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直到这时,她才明了,在她心目中,上官宸的存在已然与亲人可比拟,不,甚至于胜过一些,他若是先她离去,她必然紧随而至,绝不独自苟活。 他在,她亦在,他死,她带着孩子相随。 此时的她深刻能体谅到,在她有事之时,上官宸那焦急惊慌的心情,那无力且无奈的自责。 “那毒,本来是给我的,而宸······宸他为我挡去了这一切,你·····皇兄是无辜的······是我,这一切是因为我······” “皇嫂······” 逍遥王此刻亦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该如何的去劝慰面前这方寸大乱的女子,他能怎么说?该劝慰还是该责备?他能去责怪皇兄心中在意的人?还是该去质问她,为什么中毒的人是皇兄,而不是你? 这些他都不能说,不,不是能不能说的问题,而是,他没这般想过,亦是没怪她,毕竟她是皇兄在意的人,是皇兄心心念念了七年的人,是皇兄费尽心机才得偿所愿的人。 皇兄历经这般隐忍的七年,到头来,二人相守在一起的时日,却不敌那七年的十分之一。 这时,上官宸虚弱的嗓音,打断了二人心中的涩然,“这······与你无关。” 梓涵抿唇不语,手上的力道加重,紧紧地攥住上官宸的大手,此时此刻,对梓涵来说,有没有关皆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上官宸。 逍遥王亦是如梓涵这般作想,轻声道:“皇嫂,你且不要多虑,眼下,先将皇兄送回乾清宫,将方御医请来,这毒,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对了,百花解毒丸······” “用了。”梓涵语气沉重的说道,就是用了百花解毒丸不见效果,她才会慌乱的。 “皇嫂放心,方家特制的百花解毒丸能解百毒,皇兄不会有事的,咱们先将皇兄送回乾清宫。”说这番话,逍遥王实则心中亦是没有底的,不知是在安慰梓涵还是在安慰自己。 梓涵何尝听不出来是宽慰她的话,但是,在她的心目中还是有盼头的,随即沉重地颔首,颇为赞同逍遥王的话。 “皇兄,您放宽心,一切有臣弟在,臣弟与皇叔定会将朝中事务打理的妥妥当当的,不会让方澜的人,就此趁虚而入,亦是会将皇嫂护好的。” 上官宸听此,苦笑着颔首,他多想自己来守护涵儿,而不是将她交由别人的手中,可是他现在这般模样,能不能度过此难关皆是两说,还如何去守护涵儿? 想到这里,上官宸的心中苦涩不已,若是他就此有个三长两短,涵儿该如何立足? 逍遥王对自己的贴身宫人吩咐了几句,随即向殿中的众人扬声说道:“各位大臣,皇兄多喝了几杯酒,本王先送皇兄与皇嫂回宫,稍后便来。” “是,臣等恭送皇上。”众位大臣皆俯首恭敬地行礼,就连独孤御韫等人亦是如此。 见此,逍遥王与梓涵对视一眼,稍稍放了心,相继起身,二人合力搀扶着上官宸,不假他人之手,在下至高位之时,梓桐不动声色地跟随在后。 在初始逍遥王上至高位后,他便察觉出不对劲儿之处,但殿中如此多的人,人多嘴杂,他只能按捺住,此刻,他更加肯定,肯定出了什么事,不然,一向冷静自持的梓涵,不会如此刻这般周身有着无法言喻的冷意,以及他心中若隐若现的疼痛。 待出至水幽殿时,梓桐欲要询问什么,触上梓涵冷凝略显急切的小脸时,将到嘴的询问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伸手接过上官宸。 “妹妹,皇上身子重,你怀有身孕,让为兄来吧!” “无事······”梓涵伸手,想要重新接过上官宸,岂料,上官宸若有似无的声音将其接下来的动作制止。 “涵······涵儿,听话。” “好。” 付公公派人传来的御撵,停在不远处,逍遥王与梓桐合力搀扶着浑身无力的上官宸待要上御撵之时······ 一声女子的怒吼声传至众人的耳中。 “辛梓涵,你这个贱人,你去死吧!” 随着怒吼声落下,众人下意识地顿下脚步,回过头来,只见一身着宫女服饰的小宫女,由远处冲了过来,直奔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不,应当说,直奔梓涵而来。 一旁的付公公率先回过神来,上前,将上官宸等人挡在身后,忙不迭地对一旁怔愣的小太监大声呵斥道:“作死啊!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人拦下,快,快去······” “是。”小太监们茫然地回过神来,动作稍显迟钝地向小宫女所来的方向移去。 可惜晚矣! 小宫女好似早有防备一般,毫不费力地绕过小太监们,径自向梓涵所在的方向疾奔而去,仰头疯狂的大笑着,好似在嘲讽众人的多此一举般。 “哈哈······你们别想拦着我,我今日定会将辛梓涵这个贱人拖去给小姐祭奠,小姐,您放心,奴婢一会便去陪您······” “辛梓涵你这个贱人,抢了我家小姐的位子不说,竟然······竟然还将小姐害死,你这个毒妇,蛇蝎毒妇······”小宫女边仰头怒吼着,边步步向梓涵紧逼而来,一脸的视死如归。 梓涵面色平淡的望着向她紧逼而来的小宫女,脑中一抹亮光一闪而过。 “是你,是你在点心中下的毒?” 527.第527章 她身上有炸药 梓涵面色平淡的望着向她紧逼而来的小宫女,脑中一抹亮光一闪而过,瞬间了悟过来,瞪着步步紧逼而来的小宫女,凤眸阴沉,颇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是你,是你在点心中下的毒。” 小宫女一怔,她没料到辛梓涵竟然会如此聪慧,这么快便能猜到是她在点心中下毒。 不,应当说,在此刻紧要的关头中,她竟然还有心思想是不是她在点心中下的毒,真不知是该佩服辛梓涵的聪慧,还是该佩服辛梓涵的执着呢? 不过,她就算猜到了又能如何?难道还妄想扭转乾坤?哼······扭转乾坤?简直是痴心妄想,不论她做什么,结果亦是不会有所改变的······ “没错,是我,可惜啊!未曾毒死你这毒妇,不过也好,反正他也是要死的。” 说着,小宫女伸手指向整个人无力地靠在逍遥王与梓桐身上的上官宸,继而冷声说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一起去给小姐陪葬吧!” 话落,小宫女距梓涵只有一步之遥,手向腰腹处摸索而去······ 梓涵此刻沉浸在无边的愤怒中,心中的怒火砰砰燃烧着,一门心思放在上官宸因为她而身中剧毒这一茬上,未曾注意到小宫女的动作。 是她下的毒,是她下的毒,是她害的宸变成这般模样的,是她,是她害的······宸之所以变成这般模样,是因为她······ 虽然梓涵未曾瞧见小宫女的动作,但上官宸却瞧见了,在小宫女出现的那一刻,上官宸充血的桃花眸中便盈满紧张,想要出声提醒,奈何浑身没有半分力气。 只能瞪大充血的桃花眸,死死地盯着小宫女,大手因过度紧张,下意识地紧紧攥住手边之物什——逍遥王与梓桐搀扶他的臂膀。 察觉到上官宸的异样,梓桐诧异地顺其视线望去,待见到小宫女放在腰腹间的手时,大骇,急声道:“妹妹,小心,后退,快将其拦住······快······” 梓桐声嘶力竭地喊道,就是如此,亦是未曾改变什么,梓涵不曾有所动作,反而到头来引得小宫女疯狂起来,就连见过大场面的付公公,一时无从反应。 “哈哈······哈哈······后退就能逃脱?怎么可能?今日你,你,你们统统都要死,都要去给小姐陪葬,有你们这么多的人给小姐陪葬,够本了,你们下去可要好好的伺候小姐······哈哈······” 小宫女疯狂的大笑着,手一扬,将身上的宫装撩起,露出腰腹间一捆捆粗糙的土炸药。 “啊······她······她有炸药,快逃啊!救命啊!”这一场景使得在场的宫人瞬间大惊,皆慌乱了起来,慌不择路地向周遭跑去。 一时之间大喊声,救命声冲破云霄,传进水幽殿中······ 空旷的空地上乱作一团,只余梓涵等人未曾移动,逍遥王已然揽起上官宸,准备随时向身后不远处的宫墙上飞奔去。 此时,付公公回过神来,尖锐的嗓音对着乱作一团的众人喊道:“站住,站住······都冷静下来,你们······你们······” 付公公的警告声未曾使得乱作一团的众人停下脚步,依旧慌不择路地向周遭跑去,对他们来说,小命才是最为重要的,当然要先保命。 “妹妹,妹妹······快躲开,快······妹妹······” 无论梓桐如何的呼唤,依旧未曾唤来梓涵的应声,只见梓涵依旧立在原地,目光嗜血地望着宫女,瞪着其腰腹间捆绑的土炸药,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 就是这抹笑容,将梓桐吓住了,当下便抛下上官宸,毫不犹豫地向小宫女所在的方向奔去,拼尽全力抱着小宫女后退······ 尽量向远离梓涵方向后退。 正在这时,听到动静的众人自水幽殿中出来,看到乱成一团的众人,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待看到梓桐紧紧抱着一个小宫女不断的后退时,诧异地挑挑眉。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她······她身上有炸药······” 这句话在众人的耳边炸响,纷纷乱了起来,“炸······炸药······竟然有······有炸药······” 相较于乱作一团的众位大臣,夜丞相,辛文清等人便冷静多了,实则,他们心中亦是慌乱不已,但是如今的场景,容不得他们自乱阵脚。 夜丞相毕竟在朝中混迹多年,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只见他冷静地望向周遭想要逃离此处,却又碍于自己的职责,游移不定地侍卫吩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帮小侯爷。” “可······可是······是。” 原本到嘴的可是,待触上一向慈眉善目的夜丞相阴暗的神色时,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纷纷杂乱无章地上前,但不敢靠近梓桐与小宫女,只是在外围处踯躅着······ 梓桐此时抱着小宫女退无可退,推至到宫墙之上。 夜丞相见此,稍稍放了心,只要停下来便好,待看到周遭犹疑不前的众位侍卫,老脸瞬间阴沉下来,“若是皇上有何闪失,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休想逃脱。” 随着夜丞相这番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落下,侍卫们惊慌地对视一眼,咬了咬牙,跺了跺脚,合力涌了上去,众人一起使力,紧紧抱着梓桐与小宫女,试图想要将梓桐替换下来。 可是,这次换小宫女换做紧紧抱着梓桐,不论众位侍卫如何的拉扯,将无从将梓桐与小宫女分离开来。 “哈哈······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现在想要逃脱,哼······怎么可能?哈哈······你们放开我······” “没关系,就算不放开我,不过是多你们一些垫背的罢了······” 528.第528章 梓涵崩溃 “没关系,就算不放开我,不过是多你们一些点背的罢了······” 小宫女的话,使得众人手上的动作一时顿住,纷纷惊恐地对视着。 “怎么?怕了?哈哈······你们这群胆小鬼,若是怕了,就赶紧滚开,滚······” “不要听她乱说,她这般没法引爆炸药。”听出小宫女扰乱人心的话,众位大臣中,一位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老将军站出来安抚道。 众人听此,一怔,一想也是,继而便不再犹豫地继续分离她与梓桐,手脚并用地合力,岂料,小宫女好似发了狠一般,如何也不松手,众人便该而向其手腕攻去。 不论是掰,折,弯,皆未曾撼动小宫女分毫。 “辛梓涵你这个毒妇,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命不是一直很大吗?今日我倒要看看,你的命是否还是这般大,哈哈······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脱一死?哈哈······妄想······” 梓涵听得此话,倏然惊醒过来,望着不远处被众人紧紧包裹其中的梓桐与小宫女,小脸儿一沉,想要上前,奈何,被突然而来的夜氏挡住了去路。 “娘亲······”梓涵诧异地望着坚定地挡在她身前的夜氏,不解地呢喃道:“娘亲,您这是作何?您快回殿里,这里危险。” “涵儿,你不能上前,那边危险······” “娘亲······”梓涵好似听错了一般,狐疑地望着夜氏一脸的坚定,不敢相信适才自己所听到的话,是出自夜氏之口。 “涵儿,你听娘亲的话,你不能上前,那边太过危险,娘亲不许你再往前一步。” “娘亲,哥哥还在里面呢,哥哥更危险啊!您让开,让我过去,我要去救哥哥······” “不行,你哥哥有侍卫保护,而你不同,你现在怀有身孕,娘亲不能让你去冒险,更何况,就算你去了,又能改变什么?你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连这么多的侍卫皆不能制服她,你去就行了吗?不行,你坚决不能去。” 梓涵不可思议地望着夜氏,自小到大,梓涵便知晓娘亲对自己的好,比之对哥哥好了不知几百倍,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娘亲竟然还这般······ “娘亲······” 正在梓涵欲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大内侍卫听到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看到这般混乱的场景,不见丝毫的慌乱,训练有素地架起弓箭,一一对准被抵在宫墙之上的小宫女。 不,准确来说,是对准梓桐与小宫女······ 见此,梓涵小脸儿阴沉,顾不得挡在身前的夜氏,迅速踱步至大内侍卫面前,冷声呵斥道:“放下弓箭,若是哥哥有何事,我让你们全部陪葬!” “大小姐······” 大内侍卫一时为难不已,他们也是别无他法了啊!若是不用这个法子,以他们的功力,根本就不能将小宫女与小侯爷分开,而就算分开了,恐怕不出两步,给小宫女寻到空子,便会引爆土炸药,到时,别说小侯爷,就是在场这么多的人,皆会难逃此劫啊! 他们不敢赌,赌不起啊!但凡有别的法子,他们也不想用这般残忍的手法,但是为了不让在场这么多的众人变成一具具的尸体,只有牺牲一人,保全众人。 “放下弓箭,听到没有,我让你们放下弓箭。”梓涵毫不退让地挡在大内侍卫面前,她何尝不知晓他们这般所为是为何,但是,知晓又能怎么样?那是她的哥哥,是嫡亲血脉的哥哥,是自小护着她长大的哥哥······ 更何况,现在还未到紧要关头,根本无需这般做,小宫女要对付的无非是她,只要她去,她去和她谈判,将哥哥救回来,那么······ 望着梓涵晦暗不明的神色,上官宸心疼如刀割,拼尽全力,想要试图劝阻梓涵,奈何,“涵儿······”剩余的话,如何亦是说不出来的。 上官宸甚是痛恨自己,在梓涵最无助的时候,却不能为她分担,想到这里,上官宸面色铁青,狠狠地瞪着不远处的小宫女及梓桐,转而向逍遥王使了个眼色。 “放箭!” 梓涵不容置喙地挡在众大内侍卫身前,这时,不知是谁下的命令,只见一众大内侍卫绕到梓涵前面,纷纷架起弓箭,毫不犹豫地射去,原本涌作一团的侍卫们早早起了身,站立到一旁······ “不······不要······哥哥······”梓涵凤眸大睁,小脸惨白一片,哭喊着想要上前阻止弓箭的发射。 夜氏看出梓涵的意图,忙不迭地上前,将梓涵拦住,亦是不忍直视前方,双目紧闭,一行行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话落,无意识地劝慰道:“涵儿,你冷静下来,你冷静下来······” “娘亲,你······”梓涵应着夜氏的力道,双眸空洞地望着双目紧闭的夜氏,痛哭道:“您还是娘亲吗?为何要拦着我去救哥哥?为什么啊!呜呜······” 夜氏倏然睁开双眸,看着梓涵抽泣的上气不接下气,心下一紧,轻拍着梓涵苍白一片满是泪珠的小脸,“涵儿,涵儿,你别吓娘亲啊!涵儿······” 上官宸望着梓涵苍白,没有血色,哭的不自已的梓涵,此刻更加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何不小心一些,为何要让自己中毒?为何不能保护梓涵,看到梓涵在自己的面前,如此伤心难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这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就连抱一下梓涵的力气皆没有。 他没用啊!没用啊! “为什么?为什么啊?娘亲,您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那是我的亲哥哥,是娘亲您的亲儿子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呜呜······为什么?” 529.第529章 娉婷挡箭,受伤 “为什么?为什么啊?娘亲,您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那是我的亲哥哥,是娘亲您的亲儿子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呜呜······为什么?” “涵儿······我······” “啊······” 未待夜氏将话说完,众人的惊呼声瞬间打断了夜氏即将要说的话,夜氏下意识地歇了声,抬首望去,倏然惊讶地瞪大双眸。 激动地紧紧攥着梓涵的皓腕,呢喃道:“天呀!涵······涵儿,无事······你哥哥无事骂你快看看······涵儿,你哥哥他······” 梓涵听此,不敢转过头去看,生怕看到的会令她崩溃,与其说梓涵怕,倒不如说她不敢,不想,她不想看到与夜氏所说的相反的场景。 想到事与愿违的可能性,梓涵凤眸中溢出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自我安慰地唇瓣嗫嚅,喃喃自语道:“哥哥他······哥哥他无事?这是真的吗?娘亲······” 夜氏重重地颔首,笑着流着眼泪,紧紧攥住梓涵的小手,头也没回的回应道:“是真的,桐儿他无事,他无事啊!他真的无事······” 随着夜氏的话落,梓涵抑制不住心中的期冀,缓缓转过头去,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待看到面前的场景时,倏然顿住,此时的她不知是该高兴雀跃,高兴雀跃梓桐无事,还是该······ 不怪乎梓涵这般作想,只见小宫女整个人好似被当成了箭靶一般,钉在了宫墙上,一动也不动,看那模样,没了气息,已然死去。 而梓桐则完好无损地蹲在地上,他怀中则躺了一个肩胛处插着一支箭矢的女子。 看到梓桐完好无损,梓涵心中高高吊起的大石倏然落地,待凤眸触上梓桐怀中横躺的女子时,不知为何,梓涵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那好像是······ 原本她只是猜测,而待看到场中众人惊诧的视线时,梓涵对于心中的猜测逐渐肯定下来,挣开夜氏的禁锢,脚步沉重地向梓桐方向踱步而去。 待走近时,心中的肯定得到了证实,梓桐横躺中箭的女子,郝然是上官娉婷。 “妹妹,快,快去传御医,郡主她······郡主她受伤了,快······快去传御医啊!”看到梓涵到来,梓桐如获大赦般喊道。 梓桐的这声喊叫,顿时惊醒了惊诧中的众人,付公公忙不迭地吩咐人前去请御医,这时,清河王率先跑了过来。 整个人略显颤抖地询问道:“婷······婷儿,你怎么样了?你······你可别吓父王,啊······” 娉婷展颜一笑,虽然面色因失血而有些苍白,但亦是丝毫不损其漂亮温婉的容颜,梓涵见此,瞬间便了悟过来,恐怕,娉婷是怕伤到梓桐,便毅然决然地挡在了梓桐身上。 想到这里,梓涵震撼地望向娉婷,娉婷亦是对其眨眨眼,一切皆尽在不言中。 梓涵所想无错,在大内侍卫射箭的那一刻,娉婷知晓,以大内侍卫的能耐,不会让梓桐有性命之忧的,但是,就算没有性命之忧,她······她亦是舍不得的。 舍不得看到他受伤,舍不得他有分毫的闪失,随即,在箭矢脱离的那一刹那,她便毫不犹豫地扑在了梓桐身上。 而娉婷计算的分毫不差,因为她的突然到来,使得梓桐加重了几分,整个人抑制不住地转了个圈,将紧紧抱住的小宫女下意识地抛了出去。 就是这一刹那,大内侍卫的箭矢尽数皆射进了小宫女的身上,未曾给小宫女钻空子的机会,从而将她钉在了宫墙之上,继而便成为了现今的场景。 梓桐完好无损,而娉婷肩胛上中了一箭。 “我······我无事,父王无需担忧······这多亏了小侯爷反应快,将女儿······护住,否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御医呢?怎么还未来?” 清河王爷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呢,就是因为太过了解,所以,对于娉婷所说的话,他才会佯装未曾听到一般,不予回应。 一侧的大臣纷纷回应道:“王爷,御医在途中,稍后便到,您别急。” “父王别急,女儿没有大碍,是女儿不孝,让父王担忧了,适才若是······若是女儿能站稳一些,便不会出这等事了。” 娉婷这一番话说的几人心中酸涩不已,聪明如几人,怎么会不明白娉婷的意思呢,她话里话外皆是在为梓桐撇清,为的便是不让梓桐为难。 清河王爷此时再也不能佯装未曾听到了,狠狠地剜了梓桐一眼,抿唇不语,不是他不喜梓桐,亦不是不喜娉婷为梓桐挡剑,而是不喜,为何他这般好的女儿,而辛梓桐这个臭小子却不识明珠呢? 梓桐为最,对于清河王爷的怒瞪,心中苦笑不已,他何尝听不出来娉婷话中的意思的呢,又何尝不懂娉婷的好呢,可是······ 可是,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他是今日才看出娉婷对他有意,亦是今日才明白,娉婷对他不只是有意这般简单。 娉婷适才这般说,他又如何听不出来呢? 她之所以这般说,恐是为了不让他因此而增添负担,若是前一刻他还在猜测,娉婷心属于他,对他有意,那么,现在,他更为确定,若是只单单的心属于他,对他有意,是不可能冒此风险,为他挡去飞来的箭矢。 毕竟,若是中箭,肯定会有伤口,而一个女子身上留下伤口,日后······ 想到这里,梓桐原本平静的心,渐渐起了波澜,深深地望了眼娉婷略显苍白的漂亮小脸,继而囧囧与神的凤眸望向清河王爷,与其对视。 “不,王爷,这与郡主无关,是梓桐······王爷,您放心,梓桐会负责的。” “小侯爷······” “哥哥······” 530.第530章 爆炸 “不,王爷,这与郡主无关,是梓桐······王爷,您放心,梓桐会负责的。” 随着梓桐坚定的声音落下,娉婷与梓涵错愕地瞪大双眸,相继出声。 “小侯爷······” “哥哥······” 而对于她们二人的呼唤,回应的则是梓桐更为坚定的视线,二人一时怔愣在原地,惊讶的再也说不出话任何的话语。 相较于娉婷的惊讶,其实梓涵比其更甚,她未曾想到,一向稳重自持的哥哥,竟然会当众说出这番话来;一向谨慎的哥哥,竟然会当众对清河王做出这等承诺。 他可知,在他说出这番话后,会有着什么样的后果?日后的生活又会有着怎样的变化? 可知,这番话代表着,日后,他便与娉婷绑在一起,息息相关······ 且不论哥哥自己心中所属有无有人,就说娉婷,若是哥哥对娉婷无意,哥哥日后若是遇到自己喜爱的人,那么,便伤害到了三个人,其中,对娉婷最为不公。 她对于此事,对事不对人,不因哥哥是自己的胞兄,不因娉婷是自己好友,未来的姑子,便有所偏袒,她之所以站在旁观者的立场,许是因为自己有了心之所属的缘故吧! 就是因为自己有了心之所属,所以才会希望娉婷与哥哥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她同时也明白一个道理,强扭的瓜不甜,这便是为何她在知晓娉婷的心意后,未曾做些什么。 娉婷对哥哥心之所属这么多年,若她只是为了哥哥身边结发之妻的身份,凭她的身份,凭其堂兄是皇上,这高贵的身份,大可不顾哥哥的意愿请旨赐婚。 可是,这么久以来,娉婷未曾这般做,要的是什么? 要的不是昌邑侯府小侯爷夫人这一身份,不单单只是结发之妻的身份,她要的只是哥哥的心,要的是哥哥心中有她。 所以,她一早便做下决定,娉婷与哥哥之事她不会插手,但是,现在······ “哥哥,你······” 清河王自是瞧出娉婷与梓涵的错愕,亦是瞧出二人心中所想,可他身为娉婷的父王,自是以自己的女儿为最,随即,佯装未曾瞧见娉婷的眨眼示意,打断梓涵未说完的话,径自望向梓桐。 严肃地询问道:“你可是想清楚了?” 梓桐沉吟片刻,十分肯定的颔首,不见丝毫退缩地与清河王对视,“是,梓桐想清楚了。” “若是······” “还请王爷放心,没有若是,这是梓桐自己的选择,既然是梓桐自己的选择,定会做到,梓桐定然会珍惜郡主的。” 随着梓桐的话落,娉婷笑着落下了泪,而清河王爷满意地颔首,待要说些什么,辛文清与夜氏的声音自身后春来。 “好,好,好,不愧是娘亲的好儿子,娘亲为你高兴。” “爹也为你高兴。” 梓涵诧异地望着不知在何时来到他们身后的辛文清与夜氏,看着二人相视一笑的神情,梓涵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随即垂首,遮去凤眸之中的情绪。 爹爹与娘亲······ 未待梓涵继续想下去之时,意外发生了······ 不知是谁对他们所在的方向大声喊道:“小心······” 而未待梓涵反应过来之时,已然被拦腰抱着,飞离了原地,片刻,一声巨响,“轰······”爆炸声随之响起。 梓涵顾不上此刻抱着她的人是谁,惊恐地瞪大双眸,回首望去,被扑面而来的热潮烧灼的睁不开眼,热泪随之溢出,双眸氤氲难辨,根本就看不清他们适才所站立的方向,爹爹娘亲他们······ 想到心中所想的可能性,梓涵整个人颤抖的厉害,听不到周遭的任何响动,看不到周遭的场景,小脸儿苍白异常,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前,梓涵听到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快,传御医啊!大小姐晕倒了······” 在梓涵经历了上官宸中毒,心中担忧,神经紧绷,再到梓桐的千钧一发,适才的情绪放松,以及此时的惊慌恐惧,她整个人已然濒临崩溃边缘,早已支撑不住了,能支撑到现在,已然是逼迫着自己。 随着梓涵的晕倒,现场一片狼藉,在场未曾受炸药波及的众人,心有余悸地望着被整个炸了开的宫墙,以及尸体的残缺碎片,暗自庆幸不已······· ****** 梓涵醒来之时,内室之中一片漆黑,望着周遭朦胧的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环境时,梓涵有一瞬间的怔愣,脑中空白一片,凤眸茫然地望着头顶的帐幔。 “夫人,小姐醒了······” 熟悉的嗓音在梓涵的耳边响起,好似是梦璐的嗓音,梓涵收回视线,茫然地向发声处望去,奈何,触眼之处则是影影绰绰的人影,模糊一片,根本就看不真切谁是谁。 随着梦璐的话语落下,一身影向梓涵踉跄地踱步而来。 “涵儿,涵儿,你醒了,可还有何不舒服之处?梦岩,快······快去将院史大人请来,不要,还是将管小姐请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 梓涵茫然地望着面前朦朦胧胧的人影,不为所动,夜氏见此,心中一个咯噔,难道······ “涵儿,是娘亲啊!你终于醒了,担心死娘亲了呜呜······涵儿,你说句话,说句话啊!我是娘亲啊!” 说着,夜氏便急急握上梓涵的小手,溢出的泪珠一滴一滴地落到梓涵的肌肤上,灼热了梓涵,慢慢恢复了意识。 一双凤眸努力看着面前朦胧的身影,直到眼睛累了,依旧未曾瞧出面前之人的轮廓,梓涵心中一慌,莫名的彷徨,无力感席卷而至,挣开被握住的小手,慌乱地向前抓着,想要抓到能让她安全的物什。 “娘······娘亲?” “涵儿,是娘亲,娘亲在这,涵儿不要怕呜呜······” 531.第531章 我为何会看不清? “涵儿,是娘亲,娘亲在这,涵儿不要怕呜呜······” 夜氏看着梓涵胡乱挥舞的小手,泪水落的更为汹涌,再也忍不住地大哭出声,用力握上梓涵胡乱挥舞的小手。 “你是······你是娘亲?”梓涵茫然地看着面前的朦胧的人影,任由其握着自己的手,不确定地出声询问。 听此,夜氏心中一惊,她就在她的面前啊!可是她为何······难道······真的应了······ “对,是娘亲,涵儿,是娘亲,难道你还听不出娘亲的声音了吗?呜呜······”夜氏敛去心中的慌乱,语气稍显平稳了几分。 “是娘亲的声音,咳咳······可是我为何看不到您?娘亲······” 梓涵嗓音沙哑异常,说了几句话后,喉咙便烧灼的厉害,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可是喉咙不适?梦璐,快去给小姐端杯水来。” “是。” 不一会,夜氏将梓涵搀扶起身,梓涵察觉到面前的杯盏,许是干涸的厉害,一把抓上杯盏,奈何,未曾抓到分毫,夜氏见此,心中的苦涩更浓。 接过杯盏,“来,涵儿,慢些喝。” 梓涵颔首,含上到嘴的杯盏,咕咚咕咚地将水尽数喝了下去,这才感觉自己的喉咙舒适了些许,夜氏将杯盏移开,轻柔地将梓涵放平。 “可是舒适了?” “恩,娘亲咳咳······我这是怎么了?” 夜氏一怔,垂首,遮去眸中的涩然,继而强笑道:“涵儿,你刚醒来,别累着嗓子,待会管小姐来为你把脉。” “不对,娘亲我咳咳······发生了什么事?我这是怎么了?” “呜呜······娘亲可怜的涵儿啊!呜呜······你没事,幸好你没事,不然,不然······”夜氏再也忍不住地抱着梓涵哭了起来,将她这几日的担惊受怕的情绪尽数发泄出来。 “娘亲······” 梓涵感受到灼热的泪水透过衣襟,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听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夜氏,出言宽慰道:“娘亲别······别伤心,女儿这不是无事吗?” 不说还好,梓涵一说,夜氏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抱着梓涵大哭一通。 待哭声渐歇,梓涵暗自松了一口气,身上的重量消失,下意识地抬首,望着面前朦胧的人影,那种莫名的彷徨,无力感再次席卷全身。 迫使她努力想要看清楚,看的真切一些,奈何,不论她如何的努力,入眼之中的皆是朦朦胧胧的身影,整个人瞬间焦躁起来。 “我为何会看不清?我······” “涵儿,你别看了,呜呜······”夜氏哽咽着嗓音,想再次大哭出声,但又怕露出端倪,只能一把将梓涵拥在怀里,挡住她的双眸。 “娘亲······”梓涵想要挣开紧紧拥着她的夜氏,奈何,浑身无力,根本就使不上任何的力气。 “涵儿,你无事,你无事,你之所以看不清,是因为你昏迷的时间久了,所以才会一时看不清,待你好了,便会看的清楚了。” 夜氏紧紧咬着牙关,不让哭声溢出,她不知的是,梓涵虽然看不清,但是她一直是敏锐的,就是夜氏再如何的隐忍,梓涵亦是能听出端倪来的。 “娘亲,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感觉我好像遗漏了什么东西,我遗漏了什么?唔······为何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呢?” “你什么也没有遗漏,你想想,你若是遗漏了,怎么还会听出娘亲的声音呢?你只不过是昏迷的久了,脑子一时混沌罢了。” “是这样吗?” 梓涵狐疑的询问道,因被夜氏拥在怀中,无法探究真伪,就算未曾被夜氏拥在怀中,以她看物什朦胧的眼睛,又如何一探究竟呢? “是,就是这样,难道你还不相信娘亲吗?娘亲怎么可能骗自己的女儿呢?” 夜氏语气中的坚定,让梓涵犹疑不已,微微颔首,“娘亲自是不会骗女儿的。” “那就对了。” 听到梓涵的话,夜氏一时高兴,放开梓涵,这时,一抹扎眼的明黄色落进梓涵茫然的双眸中,梓涵大骇,明黄色······是皇上的御用之色,这······ “不对。” 梓涵突入起来的惊呼声落在夜氏的耳中,使得她心一跳,看着梓涵专注地望着一旁的明黄色床帏时,顿时慌乱起来。 忙岔开话茬,“梦璐,去瞧瞧,管小姐到哪了?” “是。” “涵儿,管小姐一会儿便到了,你先休息一会,你刚醒来,万不可过于劳累了。”说着,夜氏为梓涵捏了捏背角。 “娘亲,您是不是有何事瞒着我?” “你······你在说什么?娘亲······娘亲怎么会有事瞒······瞒着你呢?”夜氏吞吞吐吐地说道。 原本梓涵只是猜测,待听出夜氏话语中的吞吞吐吐后,更加确定夜氏有事瞒着她。 “您有事瞒着我,娘亲,您有事瞒着女儿。” “没有,涵儿你多虑了,御医说了,你得需要静养,你好好休息。” 察觉到夜氏要离开,梓涵倏然坐起身,夜氏被梓涵的动作一惊,顿时顿住了脚步,不敢再有所动作。 “娘亲,您有事瞒着我。” 夜氏反应颇为激动地反驳道:“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了,夜氏缓了缓自己跳动快速的心脏,“涵儿,难道你不相信娘亲吗?” “不······女儿不是不相信娘亲,只是,只是女儿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一般,娘亲,这里是哪里?女儿遗漏的究竟是什么?” “涵儿······” “既然娘亲不想告诉女儿,女儿究竟遗漏的是什么,那么,女儿便问,这里是哪里?女儿为何晕倒?女儿不傻,娘亲不要用受伤了这样的话来搪塞女儿。” “你这是在质问娘亲吗?” “不,娘亲误会了,女儿只是想迫切知晓,女儿究竟遗漏了何重要之事,娘亲······” 532.第532章 她究竟错过了什么 “既然娘亲不想告诉女儿,女儿究竟遗漏的是什么,那么,女儿便问,这里是哪里?女儿为何晕倒?女儿不傻,娘亲不要用受伤了这样的话来搪塞女儿。” “你这是在质问娘亲吗?”夜氏慌不择言地说道。 梓涵如此冷静的一番话,听的夜氏心中胆战心惊的,她一直以来便知晓,自家的女儿是聪慧的,但是,她未曾料到的是,在这种视线受阻,什么也看不清楚,刚刚醒来的情况下,她的女儿竟然还能保持如此的冷静。 她真不知,是该引以为豪呢?还是该心疼呢? 听夜氏的语气已见恼意,梓涵不急不慢地说道:“不,娘亲误会了,女儿只是想迫切的知晓,女儿究竟遗漏了何重要之事,娘亲,女儿除去浑身无力以外,没有任何的疼痛,当然,眼睛亦是排除在外。” “娘亲说了,你只是昏迷的时辰过长,所以才会遗漏一些,但是,涵儿,娘亲不是御医。”既不是御医,自然无法回应你为何会晕倒。 这番话,夜氏说的也是没有底气至极,她实在不知晓该如何的回应。 聪明如梓涵,何尝听不出夜氏没有底气的话呢,缓了缓心中的焦躁,她此刻觉得,她所遗漏的重要之事,是她不能忘却的。 她究竟遗漏了什么重要之事,为何娘亲一而再再而三地搪塞过去,不想正面回应她的话,还有,这里是哪里?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闺房,适才一闪而过的刺眼颜色,像是皇宫中的物什。 难道说,她身在皇宫? 这怎么可能?她一个大臣之女,怎么可能会在皇宫?而且,她感觉自己明显有所不同,好像变得焦躁不已,不若以往的温顺。 适才她说话的语气,是以往所不曾有过的,她十分肯定的是,她变了,变的不同了,变的无法形容了,与以往温顺的模样大径不同了。 她究竟遗漏了什么?不,准确的说,她究竟错过了什么,忘记了什么,为什么她的脑中会一片空白?她究竟是怎么了,才会醒来看不清楚一切物什? 梓涵抱着头,努力想回忆着什么,奈何,不论她如何努力的回应,脑中皆是一片空白,只有影影绰绰的人影闪过,再想要继续想下去之时,头便像被蚂蚁啃噬了一般,疼痛不已。 “啊······” 头上的疼痛,使得梓涵抑制不住地痛呼出声,心中的焦躁加剧,“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这是为什么?啊······” 夜氏见梓涵这般,心中明了,泪水流的更凶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看着,她多么想,此刻躺在床上的是她,而不是她可怜的女儿。 想到这里,夜氏第一次怨怼老天,为何不能让她的女儿人生顺利一些,为何要经历这么多的磨难?这是为何?为何啊? “涵儿,你别折磨自己了,呜呜······看到你这样,娘亲心中难受的紧,娘亲求求你了,你别折磨自己了。” 夜氏颤颤巍巍地上前,将梓涵紧紧地拥在怀里,不让梓涵在折磨自己。 “不······啊······我要想起来,我要想起来······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想起来,差一点啊······好疼······” “呜呜······涵儿,你别想了,不要再想了,娘亲求你好不好?涵儿,你这般,让娘亲情何以堪啊!” “啊······快让我想起来,我究竟遗漏了什么,我遗漏了什么,快······让我想起来······” “涵儿······你要怎么样才能不折磨自己?呜呜······你告诉娘亲,只要你不折磨自己,娘亲,娘亲······娘亲什么都告诉你。” 随着夜氏的话落,梓涵倏然抬首,茫然的凤眸毫无焦距地望着眼前朦胧的身影,喃喃道:“真的吗?” 夜氏痛苦地点头,她能怎么办?看到这般折磨自己的梓涵,她怎么能袖手旁观? “娘亲,您说话啊!是真的吗?” 听梓涵如此询问,夜氏这才想到,梓涵看不到她点头,继而说道:“是,是真的。” “娘亲,您告诉我,您口口声声说我晕倒,女儿因何而晕倒?” “你······你是因为······所以,才会晕倒的。”夜氏故意在说到原因的时候,将音调放的极轻,就连敏锐的梓涵,亦是未曾听出。 “恩?娘亲您大声一些。” “涵儿,你因何晕倒的不重要,不是吗?” 梓涵一听,知晓夜氏不愿回应她的疑问,随即便将适才的疑问暂时放下,“好,这里不是侯府对吗?娘亲。” “你······你为何会如此认为?” 不用夜氏正面回应,梓涵便知晓,自己所猜测对了,这里不是她的闺房,亦不是昌邑侯府的任何一处院落,这里很有可能便是皇宫。 可是,若是皇宫的话,她怎么可能会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十分肯定,在她的记忆里,她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怎么可能对一个屈指可数,称得上陌生的地方觉得熟悉呢? 难道说,她记忆中遗漏的重要之事,与皇宫有关? 若是这样的话,她······ 想到自己的遗漏的记忆与皇宫有关,梓涵便忍不住心中的焦躁,适才稳定下来的情绪,再次趋见烦躁,好像脑中有何物事要呼之欲出一般。 想要继续想下去,却又一片空白,抓不到任何有用的,这一认知让梓涵颇为不安,适才莫名的无力感瞬间再次席卷全身。 身子抑制不住地轻微颤抖,夜氏感受到梓涵的变化,不知该做出何反应,只能紧紧地拥着颤抖的梓涵,无声地啜泣着。 “涵儿,娘亲可怜的涵儿······” “这里是皇宫对不对?我怎么会在皇宫?我为何会在皇宫?为何我醒来之后,看到的只是朦胧一片?我究竟遗漏了什么?为何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必须要想起来,可是······” 533.第533章 对上官宸来说,是不幸的吧! “这里是皇宫对不对?我怎么会在皇宫?我为何会在皇宫?为何我醒来之后,看到的只是朦胧一片?我究竟遗漏了什么?为何我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必须要想起来,可是······” “可是,可是我努力过了,我努力地想要想起来,却始终想不起来,娘亲,您说,这里是皇宫对不对?您告诉我,我为何会在皇宫?为何我看不清楚任何的物什?还有······还有······” 梓涵的一句句,一字字,将夜氏砸的喘不过气来,苦涩地望着双眸茫然的梓涵,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梓涵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娘亲?您怎么不说话了?我猜对了,这里就是皇宫,我为何会在皇宫?为何······”既然自己身在皇宫,而娘亲亦是在此,有些疑问早晚会解开的,眼下,最为重要的是······ “我为何看不清楚任何的物什?难道······难道我的眼睛瞎了?不然······不然为何我会看不清楚?” 说着,梓涵瞪大凤眸,想要看真切,得到的结论,依旧如适才一般。 夜氏看着梓涵已然有些充血的眼睛,心疼不已,“涵儿,你别看了,你只是······只是昏迷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所以眼睛才会一时看不清楚,过几日······过几日便会好了。” “不,您骗我,娘亲,到了这时您还骗我,您无需瞒着我,有何话您直说便是,女儿······女儿能挺得住······是不是女儿的眼睛瞎······” “不许胡说,不会的,不会的,你的眼睛不会有事的,你只是······只是昏迷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才会一时看不清楚罢了,是一时的,一时的。” 这番话,夜氏说的十分肯定,她不相信她的女儿眼睛日后会看不见,她不相信,一定会无事的,一定······ “娘亲,您大可不必瞒着我,我的眼睛,我······我自己有数······” “你不相信娘亲的话吗?” 夜氏苦涩一笑,自家女儿是何等的聪慧,她的三言两语,又怎么会瞒得过她呢?就算她说再如何的肯定,皆是瞒不过她的。 “女儿信娘亲说的话,可是女儿不说读万卷书,但一些道理女儿还是懂的,您又何必骗女儿呢?您便告诉女儿实话吧!” “你,你······” 正在夜氏不知该如何回应梓涵之时,管燕燕的到来让夜氏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虽然梓涵眼睛看不清楚,但是她还有耳朵。 夜氏的舒气声,梓涵自是听了去,不动声色地佯装未曾听到,心则渐渐下沉,看来,有些事,娘亲是不会告诉她实话的。 但她是一个性子倔强的人,不得到自己想要知晓的,她不会轻言放弃的。 这时,一女子爽朗的嗓音将梓涵拉回了心神。 “梓涵,我给你把把脉。” “恩。” 梓涵淡淡地应道,眯眼看着面前朦朦胧胧的人影,看不真切,但是,她十分肯定的是,在她的印象,没有名唤管燕燕的这一号人物。 可她又如此亲切地唤她梓涵,而且,娘亲话里话外对她的亲近之意,无不一让她疑惑不已,继而,轻声询问道:“我······我认识你吗?” 管燕燕一怔,下意识地望向夜氏,只见夜氏流着眼泪,痛苦地冲她颔首,管燕燕便明了,心底叹了口气,看来,真的应验了······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回应,梓涵抿唇不语,不再说什么,管燕燕碰了个软钉子,毫不气馁,“梓涵,你可觉得有哪里不适?” “没。” “真的没有吗?” 听此,梓涵不语,侧过小脸儿,以此来宣示她的不耐,管燕燕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这样的梓涵,比起她最初见到的梓涵,真实多了。 随即,冲夜氏几不可闻地摇摇头,夜氏见此,将到嘴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管燕燕收回视线,心平地手指探上其脉搏,细细倾听着。 内室之中一时安静。 半响,管燕燕将梓涵的皓腕放进锦被中,语气轻快地说道:“没有大碍了,只要静养几日,便会痊愈的。” “谢谢你管小姐,谢谢,谢谢······” 夜氏颇为激动地握上管燕燕的小手,连声道谢,她心中明了,管燕燕有些话未曾说出口,但是,见管燕燕轻松的神情,夜氏便知晓,梓涵身子没有大碍了。 “夫人客气了,这是燕燕应当做的,且不论梓涵的身份,就说燕燕与梓涵的关系,您这般客气,倒让燕燕受之有愧啊!” “应当道谢,应当道谢······” “你适才说‘现在不就认识了吗?’现在又说‘且不论梓涵的身份,就说燕燕与梓涵的关系。’这矛盾的话,是何意?我与你是何关系?为何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还有,我的身份?我是何身份?我只是一侯爷之女,还有何身份?” 梓涵轻轻柔柔的嗓音,打断了管燕燕与夜氏的客套,管燕燕一怔,这样的梓涵,当真让她无从适应,而且,这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让她不知自哪回应。 但是,她由此便知晓,梓涵忘记了一切,只记得所有悲剧之前的事,就算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一切的悲剧,可是她的性格,已然发生了改变,这是······ 这样的梓涵,也许对她来说是幸的,毕竟,所有的仇人已然成为过去,可是,这对于在乾清宫中,身中剧毒,还依旧担忧梓涵的上官宸来说,是不幸的吧! 他们二人当真是磨难不断啊! 想到这里,管燕燕在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望着夜氏担忧不安的神情,便知晓,在她来之前,恐怕梓涵已然逼问过了。 随即,冲夜氏安慰地眨眨眼,示意其放宽心,夜氏犹豫地颔首,紧绷的情绪未曾因管燕燕无声的安慰而有所改善,管燕燕见此,亦不勉强。 534.第534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见夜氏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管燕燕在心底无声地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梓涵她历经两世,且不论她前世如何的懦弱无能,如何的不醒,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梓涵,她是幸运的。 她的幸运在于,她有一对疼她入骨的父母,一个疼她护她的胞兄,她的父母视她如珠如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丝毫因她是女子而有所变化。 而她的胞兄,未曾因父母更疼爱自己的妹妹而产生分毫的嫉妒,反而处处维护与她,在那一日的爆炸便能看出,抛弃自己自身的安危来保护自己的胞妹。 这样的哥哥,在这世上有几人?不,应当说有几人能做到如斯地步?多少兄妹,在危难关头,想到的皆是自己,而非如梓桐兄妹这般,为对方着想。 她不可否认的是,她是羡慕梓涵的,仅止于羡慕而已。 每个人的因,每个人的果皆是不同的,前世梓涵经历了与亲人的阴阳相隔,以及经历了世上女子所不愿经历的毁容,这些便是梓涵的因,她的因造就了她的果。 想到这里,管燕燕重重地在心底叹了口气,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希望这一世,梓涵如她命相中所说,一生顺遂,富贵加身。 随即,便不再勉强夜氏,她能做的只是少数,毕竟她只是一局外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是自古以来不便的定理,夜氏能这般,乃是人之常情,毕竟,夜氏是梓涵的娘亲,自然会百般忧虑的,就算她如何的劝慰,亦是不会改变什么,夜氏的担忧是梓涵,只有梓涵能劝慰的了。 转而望向一直静静等待着她回应的梓涵,柔声说道:“梓涵,你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一时不记得我了,不过无碍,过些时日便会记起来的。” “是吗?” 梓涵明显不信管燕燕敷衍的回应,幽幽转过头来,望着眼前影影绰绰的人影,迫切想要知道一切的梓涵,努力回想着,努力看着。 奈何,不论她如何的努力,皆未曾想到什么,未曾看到什么,那种莫名的无力感再次席卷而至,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心中再次焦躁不安起来,急促地喘息着。 梓涵的异样使得夜一惊,忙上前,握住梓涵的小手,“涵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亲啊!管小姐适才说了,你这不过是一时的,过几日便会记起来的,只要过些时日,你······你便会好起来的。” “啊······我不信,我受了什么样的刺激?是什么样的刺激会将我变成这般模样?” “这······”夜氏踯躅不已,不知该如何回应。 “娘亲,您为何不说话了?您告诉我,我究竟受过什么样的刺激?梦洁,梦璐,你们两个在哪?快出来······” 梦璐与罗女官早已哭的成了一个泪人,此时听到梓涵的唤声,忙不迭地上前,哽咽地说道:“小姐,奴婢在这,奴婢在这······” “你······你是梦璐?” “回小姐的话,奴婢是梦璐。” “那么梦洁呢?梦洁在哪儿?” 梦璐一噎,见夜氏向她使眼色,忙颔首,很快便回道:“回小姐的话,梦洁去为小姐准备吃食了,稍后便会回来,待梦洁回来,奴婢立马让她来伺候您。” “你们别骗我了,梦璐,你与我自小一起长大,你告诉我,这是哪里?这里是皇宫对不对?为何会在皇宫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 “小姐······这里······”梦璐欲要说些什么,察觉到肩膀上的示意,随即便歇了声,继而轻声安慰道:“小姐,过几日您便会想起来的。” “连你也不告诉我?为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让娘亲和你皆避而不答?管小姐是吗?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涵儿。” 夜氏未曾料到梓涵竟然为了想要知道真相,向管燕燕哀求,这样的梓涵是夜氏,以及管燕燕所不能接受的。 “娘亲,若是我不知晓,我······我安不下心来,我······我会因疼痛而崩溃的,娘亲······” “涵儿,你这是在逼娘亲啊呜呜······” 一旁默不出声的管燕燕看着焦躁不已的梓涵,沉吟片刻,继而向夜氏说道:“夫人,可否让燕燕与梓涵单独谈谈?” “这······管小姐······” 夜氏游移不定,待见到管燕燕坚定的神色时,一怔,喃喃道:“你要······” 未待夜氏将话说完,管燕燕颔首,“有些事早晚皆要面对的,更何况,梓涵是您的女儿,您应当比燕燕更了解梓涵的不是吗?” “我······”夜氏苦涩的颔首,是啊!她怎么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呢,她的倔强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了去的。 见夜氏这般,管燕燕便知晓,梓涵对于自己所想要知道的一切,应当在她来之前便询问过夜氏,所以夜氏才会这般苦涩异常。 “夫人,既然梓涵如此迫切的想要知晓,那么咱们何不圆了梓涵愿呢?更何况,以梓涵与皇上之间的情意,岂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能忘记呢?” 听此,夜氏歇了声,管燕燕所说的话,她又何尝不明白呢,今日若是换做她与辛文清,自是会······想必会更甚吧! 想到这里,夜氏叹了口气,欲要说什么之时,梓涵的疑惑声抢了先。 “皇上?我?与,皇上?情意······” 看着茫然无知的梓涵,夜氏同样感觉这样对上官宸来说是极为不公的,上官宸口吐鲜血的那一幕,一直在她的脑中徘徊不去。 随即重重地点点头,“那,由我来说可好?” “夫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夫人要相信梓涵,亦要相信燕燕。” “我······我不是不信任你,罢了,你说的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管小姐,梓涵便交给你了,一切劳烦管小姐了。” “夫人客气了。” 535.第535章 剧毒侵入心脉 夜氏欲言又止地望了望梓涵,自己的女儿虽然倔强,但是亦是柔弱的,她怕的是,梓涵承受不住。 “涵儿,娘亲先去为你准备吃食,稍后便来,你要坚强一些,别忘记,你的身后还有爹爹和娘亲,你若是有何事,你让爹爹和娘亲怎么办啊!为了爹爹和娘亲,你也要坚强。” 夜氏哽咽地望着梓涵,苦心婆心地说道,待得到梓涵的点头示意后,便执娟帕摁了摁眼角的泪光,向管燕燕颔首,向殿外而去。 待夜氏带着罗女官与梦璐一众人下去后,随着殿门声关闭的声音传来,管燕燕望着梓涵茫然的凤眸,叹了口气。 “梓涵,你想清楚了?你真的如此迫切想要知道一切?就算你想知道的一切是多么的离奇,偏离一切的轨迹,是常人所不能经历的,亦是常人所不能接受的,你还是不变初衷的想要知道?” “恩。” 梓涵毫不犹豫地应声,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不,应当说,若是她不知晓,好像心中的疼痛要将她啃噬了一般。 “好,我便告诉你,在我说话之时,你万不可从中插话,待我说完,你再询问,可好?” “好。” 管燕燕深深地凝望了梓涵一眼,叹了口气,“此事要从你前世说起······” 前世?梓涵一惊,整个人瞬间如置身冰窖中一般,不敢相信自己适才所听到的,狠狠地捏了自己手心的嫩肉,这才知晓,自己不是在做梦。 想要说些什么,联想到适才管燕燕的话,只得硬生生地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焦虑不安地继续倾听着。 管燕燕轻柔的嗓音在安静的内殿之中缓缓响起,久久不绝,久久不散,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皆如同巨浪一般,将梓涵拍打的没有喘息的余地。 梓涵感觉自己被诡异所包裹,不安全感让她彷徨不已,她触眼看不清,只能听到其轻柔的嗓音,再加之管燕燕所说的,这让她有些许的害怕。 她无法消化管燕燕所说的话,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想要迫切知晓的一切,竟然如此的匪夷所思,让她无法接受,不,应当说,不敢接受。 不知过了多久,轻柔略显低沉的嗓音停歇,管燕燕心底的凄凉不知在何时起油然而升,虽然她所述说的是梓涵前世之事,可每说一个字,每发出一个音,就好似身临其境,身在其中一般。 前世梓涵的无助,彷徨,无奈且无力,绝望的感觉,她此刻深深地感触到了,在她的心底纠作一团,就算类似的事,未曾发生在她的身上。 就像是她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目睹了这一切,她的无助彷徨,她的绝望。 想到这里,管燕燕苦笑不已,她不就是目睹了这一切吗?感受到喉咙中翻涌而至的腥甜,管燕燕面色一变,窥伺天机,她遭到反噬了。 随即,硬生生地将翻涌而至的腥甜咽了回去,暗暗调息,待感受到,胸腔之中不若先前那般的翻腾,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转过头来,望着梓涵苍白一片,没有血色的小脸儿,管燕燕抑制不住地叹息,“你,可还要继续听下去?” 梓涵听此,贝齿紧咬住下唇,坚定地颔首,就算适才听到的话,再如何的匪夷所思闻所未闻,但她不知为何,打心底儿里相信了。 “我要继续听下去。” “恩,你没有何疑问想问?” “暂时没有,请你继续。” “好,你重生归来,将你前世的敌人尽数歼灭,你护住了你的家族,护住了你的亲人,护住了你爹娘,你哥哥,你也护住了你与皇上······” “皇上······” 再一次听到皇上,梓涵的心,好似被一双无名的大手,紧紧地攥做一团,紧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有种预感······ 而管燕燕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梓涵的预感。 “你与皇上历经一切荆棘······” 梓涵听着管燕燕轻柔低沉的嗓音,不知不觉中,脑中逐渐浮现出一个画面,那是一个漂亮的花园,周身花卉争相开放,花团簇锦。 她身着粉色望仙裙,驻足而立,这时,一丰神俊朗的男子自后面轻柔的拥着她,她的面容上挂着······挂着幸福的笑靥。 幸福,是幸福,这幸福的笑容,就好像醉入心脾的蜜汁一般,让她沉醉其中,不舍将其拔离。 “直到前几日的践行宴上,皇上他因吃了点心,所以身中剧毒,在水幽殿外,一宫女因恨你杀了她的主子,特来寻仇,她身上捆绑着炸药,向你直奔而来,你哥哥,小侯爷为了不让你有损伤,将小宫女压制住······” 随着管燕燕渐歇的嗓音,梓涵的耳边倏然响起轰隆的爆炸声,以及众人嘈乱的大喊声······ “啊······” 轰隆的爆炸声在梓涵的耳边持续不断的响起,大有震破梓涵的耳膜进入她体内的趋势。 “涵儿,你怎么了?” “我······我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隆爆炸声,以及······以及众人的大喊声,还有······还有一撕心裂肺的大叫声······” 梓涵双手抱着头,将自己没有血色的小脸埋伏在双膝之间,在管燕燕看不到的地方,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落个不停。 她也不知道为何而落泪,她只是知道,在听到皇上身中剧毒,以及哥哥为了不让她有所损伤,不顾自己自身的安危,将小宫女压制住了,就再也抑制不住决堤的泪水。 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声在她的耳边徘徊不去,好似,她泪水的源头便是源于这撕心裂肺的大叫声。 管燕燕虽然看不到梓涵满是泪光的小脸儿,可管燕燕是谁啊!她怎么会不知晓,继而叹了口气,梓涵话中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声,正是上官宸。 而就是梓涵的晕倒,使得原本百花解毒丸与剧毒相互对抗,互不相让的境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剧毒冲破百花解毒丸的护心,剧毒侵入心脉。 536.第536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们二人的情意,让她这个局外人看到皆忍不住地想要叹息,太过煎熬,太过痛苦了,太过的磨难,还有那一个人······ 那一个人亦是如此啊! 正在管燕燕陷入沉思中时,梓涵哽咽且压抑的嗓音传进她的耳中。 “然后呢?” 看着这样的梓涵,管燕燕亦是跟着心疼不已,上天作弄人啊! “然后,然后大内侍卫搭箭,向他们射去,娉婷郡主跑了出来,挡在你哥哥的后面,肩胛中了一箭,小宫女被箭射死,钉在了墙上······” “正在所有人暗自庆幸的时候,原本已被箭射死的小宫女,在无人看到的那一刻,她拼尽了最后一点力,将炸药引爆,所以······” 所以,一片狼藉! 就算她当时未曾在场,但经过他人的转述中,亦是能感受到当时的惊险,就连她如此跳脱的性子,亦是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梓涵听此,倏然抬起头,凤眸氤氲,小脸儿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茫然且没有焦距地望着管燕燕,实则,她的视线未曾与管燕燕的相对上。 “所以,我适才感觉到的爆炸声,是真实存在的?” “恩,是的。” 管燕燕有些艰难的颔首,那一场爆炸,无形中已然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更是改变了梓涵与上官宸之间的感情,除去梓涵失忆,眼睛接近失明,除去上官宸身中剧毒,只因那一个人······ “那······我爹爹和哥哥他们如何了?” 听到梓涵的这声询问,管燕燕略有些苦涩,梓涵听完后,率先问的不是身中剧毒的上官宸,而是她的爹爹和哥哥。 但,转而一想,梓涵失去了记忆,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她的家人,亲人,上官宸他们皆排除在外了,就算是听了她所言,得知了一切的始末,但是,任何一个人皆是一时不能接受的了的,更何况是懵然不知的梓涵了。 想到这里,管燕燕心中放松了些许。 “侯爷夫人也就是你爹娘无事,小侯爷无事,郡主也无事······他们都无碍。”只除了那一个人······ 当然这话,她是不可能对梓涵说的,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心狠也罢,她私心里不想上官宸与梓涵二人再有任何的变动,只能委屈那个人了。 那个人,他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唉!只能说上天让他们历经此劫难啊! “呼······那就好,他们无事便好,他们无事便好······那······”梓涵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看出梓涵的踯躅,管燕燕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她生怕,不是因为那一个人而改变了两人,而是因为这一场爆炸,改变了这一对有情人,若是这样的话,她恐怕要对这世上的男女之情彻底失望了。 “你是否想问皇上怎么样了?”因整个人皆轻松了下来,管燕燕语气中稍显俏皮。 “我······” “皇上不太好,不,应当说,尚未脱离危险,当时将他送至乾清宫时,已然毒入心脉,就算有百花解毒丸护体,在你被爆炸波及时,百花解毒丸已然没有了效用。” “那······他会不会有事?” “这不好说。” 说完,管燕燕一眨不眨地观察着梓涵的神情,只见在她的话语落下后,梓涵神色怔愣,苍白的樱唇紧抿,好似在压抑着什么一般。 而梓涵接下来的话,让管燕燕再次略显失望起来。 “我昏迷了多久?” “已经五日了。” “五日······” “对。” 管燕燕不知道的是,梓涵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她所不知道的话,五日,五日,那么就是说,她昏迷了五日,而他······亦是昏迷了五日,五日了,毒还未曾解,他······ 想到这里,梓涵小脸皱作一团,原本有些失望的管燕燕见此,好似想到什么,倏然拨开阴云,嘴角咧开一抹欣慰的笑容。 “梓涵,你放心,皇上就算不为他自己,为了你,为了你腹中的孩子,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皇上的命可不是如此短的,你不必忧心,你只需将自己的身子调养好便是。” “谢谢你!”梓涵淡淡地应声,她知晓,管燕燕这番话是为了安抚她的。 瞧出梓涵好似未曾相信她的话,管燕燕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适才她所说的这番话可不是为了安抚梓涵,只因,上官宸的命数可不是如此短的,他还未带领天齐再上一个高峰呢。 想到这里,管燕燕撇了撇嘴,想到那只卦,心中放心了不少,天齐的皇帝是上官宸,而未来的皇后就是梓涵,他们二人之间的缘分可是历经两世,是绝世之缘啊,只不过要走些许的弯路罢了。 “管小姐,有些事,我不太懂,还望你解惑。” “呃······好,你说。”管燕燕回过神来,诧异梓涵想要询问些什么。 “照你这般说,你是我的朋友?又怎么会知晓这么多,前世······前世的这些事?还是说你是······” 后面的话无需梓涵说出,管燕燕也知晓梓涵要说什么,望着小脸儿无措的梓涵,“你是想说,这些事,可否是我瞎编乱造的?” 梓涵抿嘴不应,她不认为自己这般想有何错,前世之事,虽然听起来惊悚,但是,亦不是不可信的,毕竟,世上千奇百怪的事太多了,这一件不算什么。 “你不信吗?” “我······” 她怎么可能会不信呢?若是不信的话,在管燕燕说完她前世之事时,便会出言反驳了,怎么还会给管燕燕说下面这番话的机会呢? “梓涵,你打心底里是相信的不是吗?” “我······” “既然你打心底里是相信的,为何还要有此一问的呢?” “管小姐,我有此一问难道不是正常的吗?若是仅凭你说出的这些话,我连印证都不印证,岂不是太过虚假了?” 537.第537章 一个陌生人 “管小姐,我有此一问难道不是正常的吗?若是仅凭你说出的这些话,我连印证都不印证,岂不是太过虚假了?” 虽然此时,梓涵的面色依旧是苍白的,但是在她说这番话之时的冷静以及淡然,皆与以往那聪慧睿智的梓涵无异。 管燕燕听此,不怒反笑,拍拍手,心底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说话一针见血,这才是真正的梓涵,加之梓涵冷静淡然的面色,大有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态,这让管燕燕心安了不少,虽然这话有些许的夸张,但未曾夸张到哪里去不是吗? “好,这才是梓涵,真正的梓涵,你说的对,若是你不寻我印证的话,我可是对你很是失望的,就算你过后再去印证的话,我相信,这事是无人知晓的,当然,我不排除皇上以及小侯爷是知晓的。” 听此,梓涵膛目结舌,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朦朦胧胧的人影,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说,哥哥和······皇上知晓我前世······” 梓涵有此反应,在管燕燕的预料之中,听到如此骇人惊悚的事她的亲人竟然是知晓的,她能不惊讶吗? “没错,应当是如此,想必你以前曾经对你哥哥说过,至于皇上嘛!也是你自己说的。”这话管燕燕说的有些心虚,皇上那边好似是她说的。 不管了,反正梓涵肯定对上官宸说过的,以他们二人的关系,肯定是说过的,肯定的······就算是未说过,现在梓涵失忆了,说过也是说过,没说过也是说过。 此刻的管燕燕,丝毫忘了梓涵早晚会有恢复的那一日······ 顾前不顾尾啊! 听到管燕燕的话,梓涵沉吟半响,如此骇人听闻的话,哥哥和······和他······皇上当初是如何相信的?他们就这样相信了吗?难道,他们不觉得太过匪夷所思吗? 好似看出梓涵心中所想,管燕燕十分肯定的颔首,转而想到梓涵的双眸接近失明,不可能看到她的颔首示意,随即肯定地说道:“梓涵,皇上与小侯爷是知晓的,这一点我十分肯定,而且他们亦是相信的,至于他们当初是如何相信,我就不得而知了,照目前来看,他们十分信任于你,而你所说的话,他们定然不会疑心。” 梓涵面色不变,哥哥是如何的相信,她能想象得到,毕竟他们二人是同胞兄妹,心有灵犀,可是,皇上······ 直到这时,梓涵有些许的异样,当初她与皇上到底是有着怎样的情意,竟然会让他去相信如此惊悚,而且没有任何凭证,且又有些荒唐的事的? 对于她所想到的这一点,梓涵心中说不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觉,随即,只是满腹心神地点点头,继而询问道:“爹爹和娘亲他们不知道的对吗?” “恩,他们应当是不知道的,以你的孝心,更不可能去说,毕竟这种事,有点匪夷所思,闻所未闻,这些话若是自你嘴里说出,他们不只会吓一跳,而且还会忧虑,以及自责。” 身为人父,身为人母,听到自己的女儿经历过如此多的苦难,他们会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就算未曾深有体会,但亦是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你之所以提出要单独和我谈谈,就是因为你要说的话,是如此的匪夷所思,若是如此的话,那你,那你是如何知道的?也是我告诉你的吗?” 梓涵虽然昏迷五日,刚清醒过来,加之适才听到骇人听闻的话,若是常人的话,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便恢复冷静,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适才她所询问过类似问题,但被管燕燕以‘你不信吗?’岔开了去,此刻重拾先前的问题,梓涵为的就是管燕燕的一个答案。 她本就不是一个笨人,若是爹爹与娘亲不知晓的话,身为她闺阁好友的管燕燕又是如何知晓的?她相信,不可能是自己对她说的。 对此,梓涵十分的好奇的。 因为,适才管燕燕说了,哥哥与······与皇上之所以知晓,是她告知的,可她呢?也是她告知的吗? 若是她告知的,梓涵是如何亦不会相信的,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对一个仅限于闺阁好友的女子说出如此骇人听闻的话来。 更何况,就算是她说出的,可,以她们二人的关系,她又怎么可能相信呢? 此时此刻,梓涵的思绪转的飞快,虽然她对于以往的所发生的事一片空白,但不妨碍她对于这些事的推敲。 管燕燕见避无可避,叹了口气,这些话她知晓,梓涵早晚会问的,只不过,她未曾想到的是,梓涵竟然会在此时的这种情况下问出。 不过,转而一想也是,若是以往的梓涵,就算心中疑惑,但亦是不会出口询问,而是等她主动坦承,如若不然,便会派人前去调查,亦或者,自己慢慢推敲。 而只有失去记忆的梓涵,才会没有顾虑地询问,失去记忆的梓涵对她的印象是一片空白,可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亦是不为过的。 一个陌生人,梓涵是不了解的,所以······ “我师父是玄灵子。” 这一句话便概括了所有,玄灵子的大名,想来这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上通天机,下知文卦,这世上只要他想知道,便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玄灵子门下门徒众多,管燕燕会是其中之一,乃实属正常。 所以,管燕燕以为,这样一句概括了所有的话,梓涵是不可能再继续问下的,可这次,管燕燕失策了,梓涵便是那例外中的例外。 “恩,然后呢?” 管燕燕有种想吐血的冲动,刚才那一句话,她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可是······可是她竟然还问她然后呢,难道失忆了的梓涵,虽然性子没发生大的变化,但亦是多少会有些影响的? 哎,她有些许怀念以往的梓涵啊!失去记忆的梓涵,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而且太让她无所适应了。 538.第538章 管燕燕吐血 “我师父玄灵子,对玄学一直很有研究,在玄学上亦是很有造诣,他上能通天,下能知百事,世人尊他为上仙。” 见梓涵没有反应,管燕燕不雅地向上翻了个大白眼,继续说道:“这世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 这样,这样够直白了吧! 可······ “恩。” 梓涵点点头,示意管燕燕继续,管燕燕此刻真的有种吐血的冲动了,她说的如此直白,竟然只得到了这个没有反应的反应。 虽是如此,但她还是得继续说下去啊。 “然后,我师父对我说,凤星有险,让我保护凤星,你便是那颗凤星,所以,我知晓你的事,是正常的,这样你可是明白了?” 不待梓涵有所回应,管燕燕继而说道:“好了,梓涵,你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你该休息了,你好好休养,不出几日,便会痊愈的。” “包括我的眼睛?”梓涵淡淡地询问道。 “没错,包括你的眼睛。” 管燕燕十分坚定的回应,她明了,梓涵之所以这般,是梓涵自己的原因,而非任何的病因引起的,她腹中的孩子平安无事,更何况是梓涵了。 梓涵的眼睛是选择性失明,那一场爆炸,对梓涵来说是个不堪的回忆,她担心自己的亲人会有事,所以,在她的潜意识里,不想记起这些事,同时亦是不愿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场景。 而当她对梓涵所讲述的这些前世今生的事,便是为了刺激梓涵,对她恢复记忆有着莫大的鞭策,应当是成功的。 虽然梓涵面色平淡,看不出有何明显的情绪变化,但是,她相信,她的这番话,在梓涵的心中已然划过了一片波澜,有助于她对以往之事的回忆,对于她的复原会有很大的帮助。 她是十分乐意看到梓涵恢复记忆的,这对上官宸来说,是公平的,虽然,那个人会在梓涵的心目划下点点的涟漪,但是,她还是会选择相信梓涵。 她相信,那个人,不会成为皇上与梓涵的阻碍,就算是阻碍,也不过是一时的,对于这点,她是十分有自信的。 梓涵淡然无波的声音,将管燕燕的思绪拉回。 “那么我的记忆呢?是否遗忘的那一部分记忆,亦是会跟着眼睛的恢复而恢复过来?” “会的。” 管燕燕看着梓涵面色平淡,以往淡漠,摄人心魄的凤眸此刻却茫然一片,没有一点焦距,还是会忍不住地叹息的,多么美好的女子,上天不会如此残忍的。 不想自己再继续折磨下去,随即,便伺候梓涵躺下,为其捏了捏背角,轻柔地叮嘱了两句,便轻声踱步出了内殿。 一直焦急地等候在外的夜氏,待看到管燕燕出来后,摸了摸被风吹的冰冷而有些僵硬的脸庞,缓和了几分后,忙迎上前去。 “管小姐,涵儿她·······” 知晓夜氏要问什么,管燕燕颔首将其打断。 柔声宽慰道:“夫人,梓涵无事了,她现在歇下了,想必不会再问您什么了,您先回去歇会吧!这几日,您也累坏了。” “这就好,涵儿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梓涵现在没有大碍了,夫人,您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啊!不然,若是梓涵恢复过来,知晓您为了她如此操劳,岂不是会自责?” “恩,我无事,谢谢管小姐的关心。” 夜氏苦笑不已,她怎么能放心的去休息呢?梓涵现在双眼看不清楚,正是最为无助的时候,身为娘亲的她,又怎么能离去呢? 看夜氏这般,管燕燕便知晓,自己所说的话,夜氏未曾听在心上,随即便抿唇不语,暗暗琢磨着,稍后吩咐宫女,煎药的时候,给夜氏也带一份。 待管燕燕正要告辞离去之时,夜氏冰凉的小手倏然握住管燕燕其略显颤抖的小手,柔声询问道:“管小姐,你脸色怎么如此苍白?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管燕燕一怔,继而稍显僵硬地回道:“燕燕无事,劳夫人担忧了。” 话落,管燕燕想要抑制住略显颤抖的小手,奈何,不但未曾起到效果,反而,身子亦是跟着颤抖起来,这更引来夜氏狐疑的探究。 夜氏明显不信管燕燕所说的话,她自是知晓管燕燕精通医术,甚至与院史大人的医术更精妙一些,以为管燕燕为梓涵医治,所以才会导致自己精神不佳,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管小姐有劳你了,这几日,因为涵儿,你未曾好好休息,我这心里甚是觉得对不住你,你瞧你的脸色如此苍白,快些回去歇息吧!虽然这里是皇宫,不过,管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寻我。” 管燕燕哭笑不得,她的面色苍白,她是知晓的,可是,夜氏的面色亦是未好到那里去啊!既然夜氏如此说,她也不可能出言拆穿。 “好,那便有劳夫人了,燕燕告辞。” 未待夜氏回应,管燕燕身形稍显踉跄地径自离去,夜氏望着管燕燕羸弱的身影,颇为担忧,这个孩子之所以如此虚弱,与自家的女儿脱不了关系啊! 直到看不到管燕燕稍显踉跄的身影,夜氏这才带着罗女官等人进了内殿,待看到梓涵安静的睡颜后,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上前顺了顺梓涵的青丝,望着脸色依旧苍白的梓涵,夜氏心疼不已。 半响,起身,便向角落处的软榻上走去,管燕燕有句话说的对,她不能让涵儿因为她的原因而自责······ ****** 管燕燕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随着房门的关闭,再也抑制不住胸腔中,翻腾的颇为厉害的腥甜,喉咙一紧。 “哗······” 一口黑血随之便喷涌而出,随着黑血的喷出,感觉到胸腔中舒适了些许,面色不若先前那般的苍白,身子一软,继而虚弱地滑倒在地上。 待感受到胸腔中的腥甜不若先前那般的浓烈,而身上的力道亦是在慢慢的恢复,管燕燕微微阖上双眼,暗自调息着。 半响,管燕燕鼻子一动,倏然睁开双眼,双眸犀利地瞪向黑暗的角落处。 539.第539章 是你 管燕燕憋闷了许久的胸腔,此刻,因黑血的吐出,舒适了许多,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苦笑,这就是······不过,能在梓涵的心中划下涟漪,她也是值了。 片刻,苦笑敛去,微微阖上双眸,暗自调息着。 不一会儿,只见管燕燕鼻尖轻微松动,小脸一肃,霍然睁开双眼,犀利地瞪向昏暗的角落处。 “出来吧!” 随着管燕燕的话音落下,一白衣的女子自昏暗处缓缓踱步而出,待看到白衣女子的面容时,管燕燕仅是淡淡地睨了对方一眼。 “是你。” 神色淡然地望着缓缓向她踱步而来的白衣女子,管燕燕没有丝毫的惊讶,对于白衣女子的出现,她早已预料到,她会来找她的,果不其然······ 自进入皇宫这么久以来,她便一直销声匿迹,不知隐匿在何处,就连上官宸的顶尖暗卫,亦是未曾寻到她的身影,而她亦是快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而她此时的出现,乃是她的预料之中,她若是此时还不出现,那就不对了,毕竟,这对她来说,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呢。 想到这里,管燕燕双眸微眯,语气颇为不善地询问道:“你来做什么?” 白衣女子不语,好似未曾听到管燕燕的询问一般,脚步未曾停顿,径自步至管燕燕身前,不急不缓地蹲下身,一双摄人心魄的丹凤眸与其平视。 “你好似受伤了呢?是因为她?” 管燕燕听到与梓涵如出一辙的清润嗓音,不为所动,唇瓣紧抿,黑色的血丝映在其唇角处,却显得有些许的妖娆,不染尘埃之意。 就好似一仙风道骨的仙人,不被俗世缠身,就算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形下,亦是不折损其仙人该有的风骨,以及脱俗。 “你来做什么?”管燕燕不予回应白衣女子的询问,询问着先前的问题。 “逃避我的问题?呵呵·····没关系,就算你不说,我难道就不知晓了吗?为了她,你如此卖命,值得吗?” 白衣女子轻声笑着,与梓涵如出一辙的笑声中,却有些许的空洞。 “你来做什么?” “呵呵······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啊?”说着,白衣女子手指做兰花状,拂起白色的裙裾,不急不缓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地上,面色苍白而又稍显狼狈的管燕燕。 继续说道:“我来做什么?你何须问我,你难道不知吗?呵呵······你应当比谁都明了我来做什么的不是吗?” 见管燕燕不回应,白衣女子轻轻地耸耸肩,接着说道:“啧啧······你还当真是狼狈的紧啊?为了她变得如此狼狈,值得吗?” “我可是十分的好奇,她究竟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竟然让你不惜耗费自身的灵气,窥伺天机,遭到反噬,违背天意,从而变得如此虚弱不堪······” 对于白衣女子嘲讽的言辞,管燕燕置若罔闻,扶着门框,轻而易举地站起身,掸去裙摆上的尘土,毫不退让地对上满是嘲讽之意的丹凤眸。 一字一句地冷声说道:“我不管你来做什么,但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奉劝你······” 未待管燕燕将话说完,白衣女子不悦地便将其从中打断,“我为何不能来?难道就因为我与她长的一模一样吗?呵呵······” 半响,不见管燕燕有所回应,白衣女子轻笑不已,“怎么?回答不上来了?难道说,你觉得我说对了?你对她那么的好,而我与她可是长的一模一样呢,你这对待我们二人的态度,连回应我的话皆不愿回应,啧啧······还真是天壤之别啊!呵呵······没关系,我不在乎。” 说着,白衣女子摸了摸自己绝美的小脸儿,触手之中没有任何的感觉,没有一丝的温度,没有跳动的脉搏,而白衣女子对此,丝毫察觉不到。 管燕燕睨着相对而立,与梓涵长的一模一样的白衣女子,就算她与梓涵的嗓音想差无二,就连话音的尾调,亦是一模一样,当然,多了梓涵所没有的空洞。 就算脸蛋儿一模一样,嗓音一模一样,哪里皆是一模一样,但仍然改变不了那赝品的事实,更何况,就凭她那冰冷的而没有人气的气息,又能名存实亡······ 想到这里,管燕燕讥讽地勾起唇角,轻笑出声,转而变成嘲讽的大笑,“哈哈······哈哈······” 许是管燕燕突如其来的轻笑让白衣女子感觉到了不安,只见白衣女子面色阴骜地放下放在绝美小脸儿上的小手,一双漂亮的丹凤眸瞪视着大笑不已的管燕燕。 “你笑什么?” “哈哈······我笑什么?哈哈······” “回答我,你在笑什么?” “哈哈······哈哈······” 回应白衣女子的依旧是管燕燕越发嘲讽的大笑,白衣女子倏然伸手,掐上管燕燕的脖颈,试图阻止让她烦躁的大笑。 奈何,不过是徒劳罢了。 “哈哈······哈哈······” 白衣女子的动作不但未阻止管燕燕的笑声,反而笑声趋大,不断地在白衣女子耳边回荡,就好似是缠绕在她耳边的小鬼一般,驱散不开。 “闭嘴,闭嘴啊!你给我闭嘴,你给我闭嘴······” 与梓涵一模一样的小脸儿,此刻狰狞恐怖,咬牙切齿地紧紧掐着管燕燕的脖颈。 “哈哈······咳咳······” 笑声终于停歇,白衣女子厌恶地放开咳嗽不已的管燕燕,退后两步,面色恢复如常,樱唇轻抿,就好似在看逗人乐子的皮影一般。 不一会,咳嗽声逐渐缓了下来,白衣女子死死地盯着管燕燕,“说,你适才在笑什么?” “我,我笑什么?嗤······你难道,难道不知晓我在笑什么吗?” “回答我。” “好啊!你让我回答你的,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如何?顺便,让你认清什么叫做现-实。” 540.第540章 一模一样 “好啊!你让我回答你的,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如何?顺便,让你认清什么叫做现-实。” 白衣女子听此,狐疑的望着管燕燕,她知晓,管燕燕接下来的话绝对是她所不愿意听到的,但就算如此,她还是要听下去,毕竟······ “怎么不想听?若是不想听的话,就离开这里,回你该回的地方去。”看出白衣女子犹豫不定的神情,管燕燕佯装无事人一般,淡淡地说道。 虽然她对于白衣女子不甚了解,但是,通过适才所说的那些话,她大约能揣摩出白衣女子的脾性如何,此女与梓涵的脾性是两个极端。 梓涵聪慧,性子隐忍倔强,虽然倔强但不会钻牛角尖,凡事冷静沉着;而白衣女子则不然,她偏执,亦焦躁,很容易钻牛角尖。 所以,她才会出言刺激于她,这样易钻牛角尖的人,你不让她做的事,她偏要做。 果然······ “你想就此将我赶走?呵呵······你觉得我会轻而易举地就此离开这里吗?将我接进来容易,想要赶我走?不-可-能。” 招鬼容易,赶鬼难,虽然她不算是个鬼,管燕燕如是想到。 “好吧!随你怎么想吧!你不是想知道我适才在笑什么吗?我这就告诉你,我适才在笑什么。” “废话少说。”白衣女子颇为不耐地呵斥道。 “注意你说话的口气,你以为我是个任你呼来喝去的人吗?” “哼······” 白衣女子不屑地睨了管燕燕一眼,毫不理会管燕燕警告的话语,继而说道:“你不是任我呼来喝去的人,但是······辛梓涵可不是如你这般坚定呢,你说,是否?” “你······你威胁我?” “你若是这般想,我也无所谓啊!你说是威胁就是威胁喽。” “好,好,好,今日,我便告诉你,你若是想要撕破脸,我,奉陪到底,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大不了同归于尽?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还不够资格动我一根毫毛,啧啧······辛梓涵究竟是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让你如此为她不顾一切?” 管燕燕未曾听到白衣女子后面所说的话,此刻她整个人震惊在白衣女子前面所说的话中,‘你,还不够资格动我一根毫毛。’ 虽然心中惊讶不已,但管燕燕面上则不动声色,竭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付白衣女子,她不能失了先机,否则,她······想到这里,管燕燕缓了缓心中所想。 朗声说道:“我笑你痴心妄想,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不,应当说,就没有属于你的东西。”说着,管燕燕轻描淡写地睨了白衣女子一眼,丝毫不给白衣女子说话的机会。 继续说道:“你,就算与梓涵长的一模一样,声音一模一样,那又怎么样?一模一样改变不了什么的,更何况,你骨子里的贪念,嫉妒,偏执,仅凭这一点,你与她便是不同的,你也代替不了她,而这样的你,是不适合坐那高贵的位子,亦是不会得到他的心,亦是不会得到这世间的亲情。” “哼······你既然知晓我的贪念,知晓我的嫉妒,那么你定然也能知晓,我对那个位子,对那个人,对这世间的亲情,势在必得,适合不适合,又岂是你三言两语所能改变的?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这一番话,白衣女子说的可谓是坚定异常,就好似她所说的那般,势在必得,她之所以到此,为的便是掠夺,没错,就是掠夺。 既然是势在必得,是掠夺,那······谁也不能阻止她,就算是这个有着三脚猫灵力的管燕燕亦是不能,她委屈了如此长的时间,为的就是有一日,能代替那无能的辛梓涵。 是那无能的辛梓涵让她沦落到了如斯地步,她在炼狱中受尽折磨,可是她呢? 她,她却即将登上那高贵的皇后之位,身边父母双亲疼爱着,胞兄护着,世上最为尊贵的男子怜爱着,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凭什么她受尽折磨,而她······而她却享受这些,凭什么······ 管燕燕觑着白衣女子逐渐阴沉下来的小脸儿,心中一沉,她能感觉到,白衣女子对梓涵的恨意是根深蒂固的,不是轻而易举便能改变的。 不行,她不能任由她继续想下去,否则,以她的性子,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想到这里,管燕燕扬高音调,大声说道:“无需试。” 白衣女子听此,身子一震,回过神来,丹凤眸危险的眯起,定定地望了管燕燕良久,试图自管燕燕脸上看出什么,继而轻笑。 “呵呵······玄灵子一直不管这世间的俗事,你知道是为何吗?为的就是怕沾染这俗世之间的俗气,难以修成正果,呵呵······” 说到这里,白衣女子话锋一转,言辞犀利地说道:“我劝你,你还是少管为妙,如若不然,小心修不成正果。”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呢,不过,就算知道这么多又有何用?师父他老人家的想法,又岂是你这个痴心妄想的魂魄所想揣测的?” “至于我能不能修成正果,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虽然我师父他老人家不管世间俗事,但是,身为师父徒弟的我,可是个例外哦!更何况,这可不单单只是世间之事啊!” 随着管燕燕的话音落下,白衣女子倏然大笑,“哈哈······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以你的灵力,是不可能知晓这么多的,看来,你处处保护辛梓涵,是得了你师父的命令啊!我好奇的是,既然你知道的如此多,那么,当日,你为何还要让上官宸带我进宫?” “为何带你进宫?笑死人了,就算我不带你回皇宫,你也是会想法设法地进宫不是吗?我只不过是少耽误一些时间罢了。” 管燕燕不动声色地略过白衣女子前面的那一番话。 541.第541章 三个锦囊 其实白衣女子所说的没错,管燕燕是玄灵子的关门女弟子,自从阴差阳错地拜在玄灵子门下后,就一直随着玄灵子以及众多师兄弟居于灵山上。 这么多年来,管燕燕一直未曾离开过,就连院史大人夫妇,管燕燕的父母亦是很多年未曾见过她了。 而管燕燕之所以突然下山,就是因为得到了玄灵子的命令,特地让她下山,前来京都,保护一个人,当然,那时的她不知晓这个人就是辛梓涵。 玄灵子当初只是告诉管燕燕,世间有一携仇恨涅槃浴火重生而来的人,但此人为谁,是男是女,高矮胖瘦,玄灵子未曾言明。 管燕燕是何等人,怎么会看不出玄灵子是在磨练她,不曾告诉她重生而来的人是谁,为的就是磨练于她,让管燕燕凭自己的能力寻出此人。 当日,管燕燕在接到玄灵子的命令时,十分的惊讶,她怎么也想不透,一向不理俗事的师父,竟然会让她下山去保护一个人,就算这个人是携仇恨涅槃浴火重生而来的人,也够管燕燕惊讶的啦。 管燕燕清晰的记得,在得知师父的命令时,她惊讶过后,如是这般询问过敬爱的师父,“师父,您一直不管世间俗事,为何此时却······” 而她的师父,是这般回应她的。 ‘世间苍生,贪、嗔、痴、爱皆是虚幻的,因心想,心念造就了一次又一次的悲剧,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掠夺,为了世间定数的循环,为了世间的安宁,身为俗子的我,又如何袖手旁观呢?燕儿,寻到此人后,你要不遗余力地助她,帮她,万不可让她陷在仇恨中迷失了自己,从而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当时的她,听此后,懵懵懂懂,只是喏喏地应是,以当时的她,如何也想不明白师父所说的究竟是何意,在后来,见证了一切的因由,她才慢慢地理解过来。 在她下山前夕,师父曾经派大师兄前来送她,交给她三个锦囊,并附送师父赠予的话,‘小师妹,师父说,在你回到京都后,便可打开第一个锦囊;寻到你要寻的人后,便可打开第二个锦囊;遇到你不能解决,棘手之事时,便可打开第三个锦囊。’ 她对此,牢牢铭记于心。 回到京都后,她便听话地打开了第一个锦囊,锦囊中只有几个字,‘耐心,等候,时机。’这六个字很容易理解,而她便听从了师父的锦囊,耐心等待着。 直到昌邑侯府大小姐的事迹相继传到她的耳中,初始之时,她未曾放在心上,直到听多了,她便慢慢上了心,但也未曾与师父口中的人连在一起。 在她四下打听了一番后,知晓辛大小姐以往懦弱无能的性子不知怎么了,猛然有一日,好似突然便变了一个人一般。 最终她确定下来,昌邑侯府辛大小姐便是她要寻找的人,当时她确定之后,十分不解,认为梓涵不过就是一普通的世家闺阁女子,除了性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外,与常人无异啊! 师父为何会特地让她下山来保护她呢? 直到见到梓涵本人后,她将前面的想法彻底推翻了,虽然当时的她双目紧闭,可给她的感觉就是,这个女子,非池中之物。 就着梓涵的面相,暗暗算出她的命格之后,她才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了,一向不理俗事的师父,为何会派她下山特地来保护梓涵了。 梓涵不只是携仇恨,浴火重生而来的女子,更是历经两世,世间罕有的凤命,而她的存在,更加关系着天齐的苍生,关系着一代帝王,黑与白的一瞬间。 虽然凤星尊贵无比,可是,这凤星的周身却萦绕了一圈,若隐若无的晦暗,必须要需要灵力的洗涤才会恢复过来,这股灵力就是来源于她。 师父之意,是想让她在梓涵的身边,在保护她的同时,亦是借以她的灵力,暗暗洗涤去凤星周身那若隐若现的晦暗,让凤星干净起来。 所以,她才会没几日便消失不见,为的就是调息自己混乱的灵力。 锦囊中六个字,已然实现了前四个字,只余最后‘时机’,终于,她寻到了合适的时机,随着自家父亲来至行宫,开始实行了她的职责······ 寻到人后,她便打开了第二个锦囊,同样只有几个字,‘相似,用心,避开。’这六个字不同于第一个锦囊中那般容易理解,管燕燕想来想去,未曾想通这六个字的意思。 直到,那一日,自昌邑侯府回宫的途中,遇到了那与梓涵一模一样的女子,她才解了惑,师父锦囊中所说的‘相似’为的是这般啊! 那么‘用心’呢? 很快,她便明了‘用心’是何意了,师父这是在告诉她,就算长的一模一样,只要用心去分辨,还是轻而易举地便能辨出真伪来。 而‘躲避’这两个字说的就是此时,让她避免与白衣女子的直面接触,另一层意思便是在告诉她,以她的能力,不是白衣女子的对手,是不可能制服于他,所以才会让她‘躲避’。 她也想啊!可是,可是,躲避不了啊! 师父曾经说过,第三个锦囊在遇到难以解决,棘手的事后,方可打开,现在还不到时候,因为,事情还未到真正难以解决,棘手的地步。 在她下山之前,师父未曾告诉过她任何关于白衣女子的事,就连第一,第二个锦囊中,亦是未曾提过任何关于白衣女子的言辞。 当时,第一次见到与梓涵长的一模一样的白衣女子时,她未曾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有心人效仿,为的是上官宸。 初始之时,她也不知道白衣女子是何人,但她好歹是玄灵子的徒弟啊,怎么会一点本事都没有呢,当时不知晓,过后怎么会反应不过味来呢? 过后,她便慢慢回过味来,便不再如初始那般作想,回想自己见到白衣女子那一刹那,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堵的慌······ 542.第542章 她,从何而来? 管燕燕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让她知晓是为何了,为何她会莫名觉得心里堵的慌了,因为,她在白衣女子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气息。 对,没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气息。 这一层认知,让她太过震惊,不敢置信,再加之,观白衣女子的面相,不若以往那般,看到一些她所能、所想看到的东西,她看到的只有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就是她这个局外人,好似皆要被吞噬了一般。 这更加让她不安极了。 所以,她才会在回宫后,迫不及待地去寻找上官宸,将师父赠予的锦囊中的批言,以及她的发现,不加隐瞒地尽数说与上官宸听,最终,得出的结论,便是四个字——静观其变。 而后来所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让她渐渐将白衣女子这一茬忘却了,想必上官宸亦是如此吧!如若不然,以上官宸的脾性,绝对不会让白衣女子在皇宫中任意穿梭。 其实,管燕燕想差了,就算后来发生一些子事,上官宸也不会忘了白衣女子的存在,只要事关梓涵的事,不论是何,不论他如何的忙碌,便是上官宸的头等大事,一直将其放在心上。 所以,上官宸不但未曾忘却,相反,还一直派人看守着,可是······ 当然这些,管燕燕不会去猜测,因为在她看来,只要事关梓涵的事,只要上官宸知晓,她就可以轻松下来,因为,上官宸比她更加忧心事关梓涵的安危。 但是,让管燕燕颇为不解的是,师父他老人家既然勘破了一切,就连白衣女子的出现,师父也勘破了,为何第一,第二个锦囊中未曾出现关于白衣女子的只言片语呢? 这也就算了,她可以认为师父在试她是否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可是,她不懂的是,师父为何要让她躲避白衣女子,就算以她的能力,不能与白衣女子相比拟,可是,不试试又如何轻易下结论呢? 更何况,就算照师父所言,躲避白衣女子,她是躲避了,尽量避免了,可是,白衣女子又岂会让她躲避,这不,现在就在她面前了吗? 除去这些不论,师父让她躲避白衣女子,遇事不能能避便能避开的,避开不代表未曾发生过啊!白衣女子之事,总归还是要解决的,那么,怎么解决? 还有,让她更加不解的是,白衣女子是如何知晓如此多的事的?又是如何知晓,师父让她躲避她?白衣女子又是如何知晓,以她的能力制服不了她? 难道,难道······她有上通天机的本事?若是这样的话,她能看透师父的心思,那她岂不是······ 这个与梓涵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是谁?不,不能称之为是人的人究竟是谁?她从何而来?与梓涵是何关系?因何想要取梓涵而代之? 一个接一个的谜团,此刻将管燕燕包裹其中,让她觉得喘息越发的困难,这些谜团,她想要知道,但是,又无从得知,让她有些许的烦躁。 她本身就是一急性子的人,她迫切的想要解开这一个又一个的谜团,这些谜团压在她的心头,让她置身其中,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时,白衣女子柳叶眉微挑,不屑地睨着管燕燕,她给了她时间想这些了,而她也等候的够久了,她的耐心已然濒临殆尽的地步了,随即,出言将其思绪从中打断。 “你什么意思?什么接我进宫是为了少耽误一些时间?你说清楚。” 管燕燕倏然回过神来,看着白衣女子不屑的嘴脸,心下一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混沌的思绪,将心底的众多谜团,打包丢在一旁,现在最重要的是她面前的这个与梓涵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 她一定要想法知晓,她是怎么来的?与梓涵是何关系?为何会长的一模一样,这是眼下最为渴求想要探寻的答案。 想到这里,管燕燕眸光一闪,随即,不动声色地说道:“当初之所以将你接进皇宫,便是为了就近看着你,更是要你尽快认清现实,省的拎不清······” 未待管燕燕将话说完,白衣女子冷笑着将其打断,“认清现实?拎不清?” “没事,就是让你认清现实,让你的脑子清楚清楚,不是你的东西,不要妄想去得到,你,不论做什么,皆不会改变什么,就算是逆天而为,亦是如此,你还是识趣一点,自哪来的便回哪去吧?” “自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哈哈······好笑至极,自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哈哈······可笑,可笑啊!” 白衣女子仰头大笑,好似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自哪里来回哪里去? 嗤······ 管燕燕见此,抿唇不语,望着趋见疯狂大笑的白衣女子,双眸波澜不惊,丝毫不受其突如其来的大笑而有丝毫的波动,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对方。 不一会,仰头大笑的白衣女子倏然歇了笑声,一双丹凤眸微挑,嗜血地望着管燕燕,其凶狠程度,好似下一刻便会将管燕燕生吞活剥了一般。 良久,与梓涵一模一样的嗓音,阴森地在管燕燕的耳边响起,“你是让我自哪来的便回哪里去?难道你忘了我适才所说的话了吗?” 管燕燕不语,双眸中一抹疑惑一闪而过,目不转睛盯着管燕燕的白衣女子自是未曾错过管燕燕眸中的疑惑,讥讽地勾了勾唇角,向前两步,错身附在管燕燕的耳边,如恶鬼阴冷的嗓音传进管燕燕的耳中。 “将我接进皇宫容易,想让我离开?嗤······门儿都没有,俗话说的话,请鬼容易送鬼难!还有,你说让我自哪里来回哪里去?就算我一无所获,也未曾想要回到原来的地方,你放心,死之前,我定会拉着辛梓涵垫背,不,不能称之为死,只能说是消-失。” “你······” 管燕燕瞪大双眸,惊讶地望着白衣女子,看到其凤眸中的嗜血以及决绝,管燕燕毫不怀疑适才这番话的真实性。 543.第543章 你,如何做到的? “你······” 管燕燕瞪大双眸,惊讶地望着白衣女子,看到其凤眸中的嗜血以及决绝,管燕燕毫不怀疑适才这番话的真实性。 她,没有心。 这是管燕燕对白衣女子的认知,若是一个有心的,就不会口口声声想要取梓涵而代之。 看到管燕燕惊讶的神情,白衣女子满意一笑,管燕燕的神情、反应,皆在她的预料之中,继而笑得百花失色,后退两步,与管燕燕保持初始之时的距离。 触上白衣女子得意的笑靥,管燕燕倏然回过神来,不若先前那般的惊讶,淡淡地睨着白衣女子,漠然询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怕了?” “怕?嗤······我管燕燕至今为止还没有什么怕的人,更何况是一个不知自哪里来,不知所谓的小鬼。”管燕燕嗤笑道。 白衣女子听此,不怒反笑,“不怕就好,若是你怕了,我会觉得无趣的哦!” “废话少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是谁?” “我是什么人你不知晓吗?啧啧······玄灵子的关门弟子,竟然不知晓我是什么人?看来,玄灵子并不如世人所推崇的那般厉害嘛,也不过如此嘛!” 白衣女子讥讽地睨了管燕燕一眼,继而举起被涂染的艳色的丹寇,轻柔的摆弄欣赏着,凤眸中溢满满意之色,她还真是该谢谢辛梓涵啊! 竟然有一副如此天怒人怨、惹人嫉妒的皮囊呢。 管燕燕面色微沉,说她可以,但是不能侮辱她敬爱的师父。 “那你又厉害到哪里去?你若是真厉害的话,怎么会私下里做那些小动作,哼······你也只配在背后做小动作了。” “听你这么说,好似我做了什么让你十分不悦的事一般,说说,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生气?”白衣女子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自己做了什么,想必,你应当比谁都清楚吧!何须问我呢。” 管燕燕十分不屑地剜了白衣女子一眼,虽然她与梓涵长的一模一样,相差无二,可她看到这一模一样的容貌,她真心喜欢不起来啊! “你这么一说,我更加好奇了,究竟我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你会不清楚?哼······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怕了?” “怕?我管燕燕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呢,何来怕?我怕的是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毕竟,你,不过是一魂魄罢了。” “魂魄?······”白衣女子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吃人般瞪着管燕燕,片刻,便敛去了阴沉,淡声说道:“不怕就好,我还当真是担忧你怕了,然后不战而降呢。” 管燕燕好似未曾听到一般,淡淡地询问道:“你只是来试图代替梓涵的位子?若只是如此的话,那么,你就不要妄想了,不论你作什么,皆不会改变什么,还有,我算过,梓涵会活的十分长久,富贵一生。” “活的十分长久?富贵一生?”白衣女子唇角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知为何,管燕燕看到她这笑容,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果然······ “可不是嘛!辛梓涵确实会活的十分长久,确实会富贵一生,就算不用你算,她也会活的长长久久的,因为······因为那是我。” “你······妄想······”管燕燕强忍胸腔中翻涌的怒火,唇瓣紧抿,毫不退让地与白衣女子对视。 “是不是妄想我不知道,但是,我知晓,我一定会取辛梓涵而代之,你瞧瞧,辛梓涵有什么用?若不是她的话,辛梓桐——我的哥哥会受伤吗?” “你······”管燕燕诧异地瞪大双眸,一时无法理解白衣女子适才这番话之意,看了良久,好似看出了什么一般,亦或是想到了什么。 “是你······是你引爆的炸药?你为何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当时还有······还有很多无辜的人,还有,还有侯爷和侯夫人,与其说小侯爷受伤是意外,倒不如说是你从中搞鬼······” 没错,当时炸药引爆后,辛文清、夜氏、清河王爷皆未曾受到多大的波及,可是梓桐因怀中娉婷郡主的缘故,动作慢了一些,受了重伤,但这重伤未曾危及梓桐的性命。 梓桐也在两日后清醒了过来,身子没有大碍,只不过暂时在床榻上休养罢了,当时,管燕燕之所以未曾将梓桐受伤之事说与梓涵听,为的就是让她放心,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自责。 “哦,还不笨呐!啧啧······也不是多笨的人啊!还有我未曾看错······”剩余的话,白衣女子不知怎么地突然歇了声,神色间有着一闪而过的懊恼。 其实就算她将未说完的话说出来,以管燕燕现在的状况也不可能听进去的,因为管燕燕此刻陷入在极大的震撼中。 脑中不断闪现着白衣女子得意洋洋的面容。 在她得知了水幽殿之事后,便将当时在场的所有宫人询问了个遍。 她也十分诧异,明明小宫女已经被箭射死了,怎么会过了许久才会引爆炸药?因为这实在太过不正常了,但是,她询问了许久,问过了所有人,可是,得到的皆是,小宫女身边没有任何的人。 依照所有宫人的说辞,以及当时在场众位大臣、贵女的说辞,小宫女身边根本就没有人,所以他们才会众口一致地认为小宫女当时未死透。 也许这样的说完能说服他们,但是说服不了管燕燕,她是谁啊?她可是出身医药世家,自小接触医术,更是玄灵子的关门弟子,怎么会轻易被说服呢? 而后来,逍遥王派人查过,小宫女没有任何的同党。 若是如白衣女子所说,是她引爆的炸药的话,那么她是如何做到的?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轻易便避过了众人的耳目? 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544.第544章 若我不识趣呢?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管燕燕收敛起自己的心思,佯装出一副丝毫不惊讶的神情,淡淡地询问出声。 若是一个正常人,绝对会看出管燕燕的勉强来,可是,可是白衣女子她就不是正常人,她的性子本来就与梓涵是两个极端,极度自我。 就是她这样的性子,看不出管燕燕的勉强来。 倨傲地睨向管燕燕,自我地说道:“我如何做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成功了不是吗?所有人都不知晓,当时的小宫女已经死了,是我替她引爆了炸药,替她完成了心愿。” 不待管燕燕将话说完,白衣女子继续说道:“我替她完成了心愿,她可是十分感激我的呢,虽然未曾达到她预想的结果,可她也是十分感激我的呢。”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疯子,疯子······” 管燕燕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形容白衣女子了,她如何也想不到,白衣女子之所以会引爆炸药,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理由。 “呵呵·····疯子?我是疯子,那又如何?我知道,你向着辛梓涵,你放心,我不会让辛梓涵死的,我毕竟要用她的身体不是吗?” 听此,管燕燕眸中一抹亮光一闪而过,垂在两侧的小手缓缓移动。 倏然,一抹亮光闪现在眼前。 只见管燕燕手持匕首,迅速地向白衣女子刺去,白衣女子有一瞬间的怔愣,片刻便恢复正常,神态自若地立在原地,嘲讽地望着管燕燕。 管燕燕拼尽全力,匕首毫不留情地向白衣女子刺去,接连刺了两下,意料之中的答案出现在管燕燕的面前。 匕首确实刺进了白衣女子身上,可是,没有任何的鲜血溢出,而匕首所刺向的位置没有出现任何的伤口,就连白色的衣裳亦是没有丝毫的损失。 管燕燕淡定自若地收回匕首,面色平静无波,将匕首重又放进袖袍之中,理了理适才因她大力的动作而松散的衣袍。 “怎么样?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 没有得到管燕燕任何的回应,白衣女子无所谓的撇撇嘴,继续说道:“你动不了我分毫的,呵呵······” 管燕燕依旧抿唇不语,看不透她此刻在想什么,白衣女子也不再做声,一时之间,安静异常。 不知过了多久,管燕燕清朗的嗓音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你究竟何人?” “着什么急,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你想知道的话并不难,只要你答应我······” 未待白衣女子将话说完,管燕燕便厉声将其打断。 “你妄想。” “当真是个急性子啊!我这话还未说完,你便如此急切地拒绝了,难道你不想听听我给出的好处吗?我可是不会让你白白为我做事的。” “你想也不想,我就算是死,亦不会与你这种人同流合污,我若是与你同流合污,除非是太阳逝去,河水干涸,否则······” “你别不识好歹,我来寻你,是看得起你,你以为,没有你,我便没有办法了吗?” “嗤······你若是有别的办法,就不会来问我不是吗?” 管燕燕讥讽地望着白衣女子,虽然她不了解白衣女子的身份,但是自与她交锋的这几句话中,她还是能看得出来,白衣女子是多么的自我。 试问,一个如此自我的人,怎么会找人帮忙呢?除非是她不得不找人帮忙。 “你······” “行了,你死心吧!我不会与你这等子人同流合污的,不论你怎样的威胁我,我皆不会妥协的,除非我死,哼······” 管燕燕这番话表达了她的态度,也是让白衣女子放弃拿别人,乃至于家人威胁于她。 果不其然,这番话确实起了效果,只见白衣女子面色晦暗不明,一双凤眸微眯,嗜血般瞪视着管燕燕,好似下一刻便会将管燕燕拆入腹中吃了一般。 良久,白衣女子阴森的嗓音在管燕燕的耳边响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辛梓涵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为她付出?” “梓涵好不好,我自己心中自有我的决断,我奉劝你,还是死了你那条心吧!识趣一点,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 “否则怎么样?像适才那样杀了我?呵呵······你适才也看到,你,杀不了我。啧啧······对了,你还有灵力哦!哎呀呀,我好怕啊!” 白衣女子一副十分忌惮管燕燕的神情。 适才的话,加之现在这副神情,无疑是对管燕燕的挑衅,奈何,管燕燕只是冷冷地瞪着她,没有回应任何的话语。 管燕燕适才,只是为了证实自己所有的猜测罢了,所以才会刺向白衣女子,当然,白衣女子亦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许是管燕燕淡漠的神情,使得白衣女子十分的无趣,敛去面上忌惮管燕燕的神情,恢复到阴森倨傲的神情,讥讽地望着管燕燕。 “若是我不识趣呢?你能耐我何?你别忘了,仅凭你那三脚猫的灵力,是不能将我怎么样的,我来找你,是抬举你了,谁知,你如此的不识趣,眼里皆是辛梓涵,你别把我······” 不待白衣女子说完接下来的话,管燕燕冷然将其打断。 “我不能耐你何,虽然,我这灵力不过是三脚猫,但是,你别忘了,既然师父派我下山,自然有师父派我下山的道理,我只是师父众多弟子中最没有出息的一个,但是,我相信,将一痴心妄想的魂魄打入轮回,让她永世不得超生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管燕燕心中实在没有任何的底气,但是,就算没有底气,她也得说出来,她不能让白衣女子看穿她真的没有办法对付她。 随着管燕燕的话落,白衣女子狂妄地仰天大笑,好似她听到了世间最为好笑的笑话一般。 半响,大笑声不若先前那般的狂肆,只听白衣女子如是说道:“哈哈······你这番话······” 545.第545章 打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半响,狂肆的大笑声不若先前那般来的嚣张,逐渐减弱,室内有片刻的诡异。 片刻,只听白衣女子如是说道:“你这番话,若是骗其他人倒是能勉强骗的过去,可惜啊!可惜!” 说到此处,白衣女子摇了摇头,作可惜状,继而说道:“可惜的是,你很明显骗错了人啊!打入轮回?恩?哈哈······永世不得超生?恩?哈哈······笑死人了。” 说着说着,狂肆的大笑声再次响起,在管燕燕的耳边有节奏的响起,而管燕燕好似未曾在意一般,一副淡然处之的神情。 突然,嚣张的笑声骤停,周遭凝结着诡异的气氛,只见白衣女子双眸阴骜的瞪着管燕燕,看了半响,未曾看出何异样来,加之见其没有开口的意思,随即,樱唇轻启。 “就你那三脚猫的灵力,还妄想将我打入轮回?真真是自信至极啊!说出来也不怕笑死人,别笑掉我的大牙了,谁给你的勇气将我打入轮回?嗤······” 望着白衣女子满含讥讽的面容,管燕燕不动如山,丝毫不受其影响。 见管燕燕未曾反驳,依旧毫无所觉一般,好似未曾将她的话放在耳中,如此明显的不将她放在眼中,这一幕使得白衣女子不悦骤起,唇瓣紧抿,阴骜地视线,直勾勾地盯着管燕燕。 “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我说错了?” 管燕燕仿佛没听到一般,神情淡然,倒能从其淡然的神情中,看出梓涵的韵味来,这便应了那句俗话,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就是如此,白衣女子对梓涵的怨怼瞬间转移至眼前管燕燕身上,她最不喜的便是,辛梓涵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对于何事皆运筹帷幄的神情,好似她就是一上蹿下跳,唱独角戏的人一般。 半响,白衣女子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啧啧······我还当真是好奇的紧,你说出这番话来,依仗的是什么?难不成依仗的是辛梓涵?是上官宸?还是······你那师父?” 管燕燕见白衣女子越发的嚣张,面色平淡无波,任谁也看不出她此刻在想什么,哪里还是以往跳脱、大而化之的管燕燕。 “怎么不说话了?说话啊!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还真是让我恶心啊!说话,我让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啊······” 管燕燕淡淡的睨了白衣女子一眼,只听其说道:“若是我谁也不依仗呢?” “哦?” 听此,白衣女子有一瞬间的慌乱,但眨眼间便敛了去,好似是一种错觉一般,但管燕燕将其分毫不落地尽收眼底。 “你难道有如此的自信呵?我既然说出,定然有着十足的把握,我可不是,仅靠嘴皮子说话的人,还有,你莫不成忘了,我是谁的徒弟了?若是如此的话,我不介意再次重申一遍,我,乃是玄灵子的关门弟子。” “你······” 白衣女子瞪大双眸,诧异地望着神情淡然的管燕燕,凤眸中再次溢出慌乱,只不过不若先前那般一闪而过。 “难不成,你真的以为,师父派我来保护梓涵,我手里会没有一些子的东西?当然,这东西虽然上不得台面,只能说是小东西,但是,我觉得,对付你的话,应当是绰绰有余了吧!” 这番话管燕燕说的有些许的心虚,但是为了起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让白衣女子自乱阵脚,只能强逼着自己继续说下去。 她的心情甚是平静,所以,语气中十分的有把握,加之她平静无波的心跳,混淆了白衣女子。 待话落之时,就连管燕燕自己,皆感觉自己说的是真的。 俗话说,要想骗过别人,首先就要率先骗过自己,若是连自己皆骗不过去的话,怎么可能想着去骗过别人呢? 不怪管燕燕如此,因为她感觉到,白衣女子透过她的眼睛,能看到她心里的想法,所以,为了不让白衣女子可疑,为了让白衣女子信以为真,她只能敛息,不让其看出任何的端倪来。 “你······你······你说的是何意思?” “恩?”管燕燕摊摊手,一副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的模样,这样,更加让白衣女子对她适才所说的话信以为真。 只见白衣女子面色晦暗不明,垂首敛眸,管燕燕看不到其面容上的情绪,只能佯装淡漠地立在那,实则脑子早已乱作一团了。 不知过了多久······ “哈哈······哈哈······” 狂妄的大笑声传进管燕燕的耳中,管燕燕心跳倏然停了一拍,下意识地抬首看着管燕燕。 待看到白衣女子阴森的小脸时,不知为何,管燕燕心中一个咯噔,难道······难道她适才说的那一番话,对白衣女子来说不痛不痒? 若是如此的话,那么适才,白衣女子怎么还会做出此等反应?一副对她所说的话深信不疑的神情。 接下来白衣女子的话,解开管燕燕心中所想,但亦是让她的心,不断地下沉,下沉······好似下一步就能跌入深渊之中一般。 “哈哈······想必你还不知道吧?真是愚蠢啊!若是我没有一丁点的把握,怎么可能大摇大摆的进入皇宫?虽然那些凡夫俗子不能耐我何,但是,架不住有得道高人啊!哈哈······” “你,你什么意思?”什么把握?她······ “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瞧瞧,瞧瞧我这记性,你不过只有三脚猫的灵力,怎么能看出我是什么意思呢?”说着,白衣女子挑衅地看着管燕燕。 “我不管你有何把握,你有何······” 未待管燕燕将话说完,白衣女子心情甚好的将其从中打断。 “你将我打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那么请问辛梓涵呢?她呢?她又会怎么样?是不是也是如我一般,跟着被打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546.第546章 三魂 “你将我打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那么请问辛梓涵呢?她呢?她又会怎么样?是不是也是如我一般,跟着被打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呢?若是这样的话,我欢迎之至啊!欢迎你将我打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你······” 管燕燕气恼不已,她如何也没想到白衣女子竟然会说出这等话来,这更加让管燕燕心生疑惑,她与梓涵······ “哼······” “你竟然如斯的自私,你得不到的,难道也不想让梓涵得到吗?你别忘记了,你只不过是一见不得光的魂魄罢了,根本就不可能替代自己的位子。” “谁说我见不得光?若是我见不得光,又怎么会引爆炸药呢?又怎么能出现在你面前?出现在你的房间里?更何况,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我,势在必得。” 白衣女子望着管燕燕,凤眸中皆是贪婪,好似对于想要的东西马上就要得到了似的。 “你······你为何如此的偏执呢?就算你能忍受日光的暴晒,那又如何?就算你成功的替代了梓涵的位子,那又如何?一个不能孕育皇嗣的皇后,天齐的众多子民,是不可能受所有臣民追捧的。” 管燕燕双眸中泛着意味不明的光亮,陷入在自己臆想之中的白衣女子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此刻的自我,已然慢慢踏入管燕燕设下的陷阱中了。 “谁说我不能孕育皇嗣?辛梓涵腹中的孩子不就是吗?他出生后,便会认我做母亲的。” “你就不用痴心妄想了,只要有我在的一日,你便休想。” 管燕燕坚定维护的话,使得原本陷入在自己所美好设想之中的白衣女子有些许的焦躁,随即,不假思索地厉声质问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如此维护辛梓涵,不,应当说,为何如此保护辛梓涵,就算是玄灵子的命令,可是,可是,我也是辛梓涵啊!你为何不来保护我?” “你不是梓涵。” “你······谁说我不是辛梓涵?若是我站出去,谁能看出我不是辛梓涵?”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呵呵······没关系,你只不过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对了,若我没看错的话,你适才窥伺天机,遭到反噬了吧!你为了让辛梓涵记起以前的事,竟然不惜自己遭到反噬,亦是去感受辛梓涵前世所遭遇的一切,你可只是拼命呢!” “这与你无关,我明白的告诉你,这不是一时接受不了,我适才说了,你就算与梓涵长的一模一样,可那颗心是不一样的,命中注定亦是不一样的,你,永远只是一见不得光的鬼魂罢了。” 管燕燕眸中那抹意味不明的亮光已然消失不见了,神情看似依旧平淡,实则,她此刻十分紧张,缩在袖袍中的小手已然汗湿,紧紧掐着掌心的嫩肉,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永远只是一见不得光的灵魂,就算是说十遍,说百遍亦是不会改变什么,哦?难道我说错了?”管燕燕看着凤眸逐渐失焦的白衣女子,决定再继续加猛药。 “你就是一见不得光的灵魂,妄想得到主体的位子,你别忘了,没有了主体,你什么也不是,你也就跟着魂飞魄散了。” “我说了,我不在乎,哼······我得不到的,辛梓涵她也妄想得到,当初,若不是她如此的懦弱无能,我能成为现今这般?” 管燕燕听此,身子不自觉的一动,幸而此刻白衣女子被她激怒了,失去了理智,不然,她的异样定不会逃脱白衣女子的视线。 随即,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有些疑惑,是时候该解开了,但就是如此,管燕燕亦是不敢大意,毕竟在她面前的可不是人,不能按正常人的思维。 继而不动声色地一笑。 “哦?梓涵无能?她如何无能了?哼······我倒觉得梓涵聪慧的紧,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我看,说梓涵无能,倒不如说是你太过贪心了吧!小心,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这不劳你费心,我贪心自有我贪心的理由,当初,辛梓涵若是勇敢一些,会走至现今的地步?哼······她现今的地位,皆是利用我们来换取的。” 听到此话,管燕燕激动不已,她想要的答案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随即,敛去心中的激动,蹙眉,佯装无意识地询问道:“什么意思?” 白衣女子未曾瞧出管燕燕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狡黠,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怨怼中,“什么意思?当初,辛梓涵临死之时,就是因为她的怨气太过凛人,导致我们四散开来,你说我代替不了辛梓涵的位置,那么,请问,一个没有了三魂的辛梓涵,又如何是一个完整的人?” 随着白衣女子的话落,管燕燕心中大骇,她在一步步拉白衣女子进入她设下的陷阱之中,就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她万万想不到,她所不解之事,竟然,竟然如此的骇人。 她知晓白衣女子是梓涵的魂魄,但是,她如何也未曾想到,白衣女子竟然会是梓涵离散的三魂中的其中一魂。 而她,而她,竟然只是三魂中的其中一魂,那么,是否,外面还飘零着另外二魂?那二魂是否与白衣女子一般,同样对梓涵这个主体不满呢? 若是如此的话,梓涵她······ 想到这里,管燕燕苦笑不已,有句话,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那么,可不可以这般说,小鬼造反,神仙受无辜之灾? 白衣女子好似看出管燕燕所想,讥讽地嗤笑道:“怎么?这就怕了?呵呵······我还以为,玄灵子会什么都对你说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呢。” 管燕燕听此,抿唇不语,小脸逐渐阴沉下来,她不知道白衣女子所说的究竟是对还是错,因为,她所说的这些,是师父未曾说过的。 547.第547章 进入辛梓涵的身体 “怎么?这就怕了?呵呵······我还以为,玄灵子会什么都对你说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管燕燕唇瓣紧抿,面色稍显难堪,白衣女子转换的如此之快,让她无从适应,前一刻还在她是三魂其中一魂的话茬上,后一刻便转换到这话上。 “你想说什么?” 管燕燕虽然对什么事皆大而化之,但是她不是一个笨人,很快便明了白衣女子是不愿意在三魂上多说什么,所以才会岔开了话茬,将话引到了师父身上,意在······ 白衣女子这番话看似是讥讽于她,实则在挑拨自己与师父之间的师徒之情,不管白衣女子是否意在挑拨离间,最重要得看她会如何作想。 若是她信任师父,不论白衣女子如何的挑拨离间,如何的拿话刺激于她,最终得看她如何的作想,若是她不入局,设局之人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初始之时,她承认,她确实心中不舒服至极,不舒服在师父就这样三言两语把她打发下山,除去三个锦囊,就连关于白衣女子的只言片语未曾留下一句,她一直处于瞎子摸黑的状态。 就连刚才,亦是游移不定,但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自小拜在玄灵子门下,对于师父,虽然不说全部了解,但也知晓个大概,师父是何样的人,身为徒弟的她怎么可能不了解呢? 她相信,师父既然派她下山来保护梓涵,定然有师父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想来应当是只可隐晦,让她慢慢探究,不可言传。 随即,管燕燕便暗自做下决定······ 白衣女子凤眸对上管燕燕淡然无波的双眸,看了半响,亦是未曾看出管燕燕此时在想些什么,这让白衣女子有些许的烦躁。 难道说她知晓了她能透过人的眼睛,看出其内心的想法?若是如此的话,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有法子制服她? 倘若是这样的话,那她······不,不可能,她做的如此隐晦,她怎么会看出来呢?想到这里,白衣女子便恢复自满的模样。 殊不知,就是她的过于自大,自满,让管燕燕得以浑水摸鱼。 “呵呵······听不懂吗?还是说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管燕燕淡淡一笑,不急不慢地回道:“不相信你所说的你是三魂其中之一吗?谁说我不相信了?我相信你,怎么会不相信呢,我相信你是三魂其中的一魂。” 随着管燕燕的话落,白衣女子面色猛然一沉,她最不想提的就是她的出处,适才若不是为了取信于她,她怎么可能会说出自己的出处呢? 而其凤眸中那一闪而逝的杀气尽数落在管燕燕的双眸之中,顿时明了过来,身形几不可查的一颤,心中有了计较。 “是吗?你相信就好,看来你是有意躲避我的问题,我是三魂之一之事,想必你师父未曾告诉你吧!” 白衣女子说这话,看似是疑问句,实则是肯定句,管燕燕不是笨人,适才白衣女子的挑拨离间,她就知晓,白衣女子不会如此轻易放弃挑拨她与师父之间的师徒情谊的。 “至于师父说没说,你不是很清楚吗?何必再来问我呢?”管燕燕佯装不耐烦的说道。 “是不是觉得你师父骗了你?是不是觉得你师父有什么隐瞒你?是不是觉得你师父在把你往火坑里推?”白衣女子对于管燕燕的不耐烦满意一笑,稍显急切地询问道。 管燕燕佯装未曾听出白衣女子语气中的急切,整个人越发的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你犹豫不决在该不该相信我,实则,你的心中已然相信我了不是吗?至于你师父为何没有告诉你这些,肯定是怕你得知了这些不会下山,说白了,你师父明知你制服不了我,却还是要派你下山,这不是让你来白白送死吗?你想想,你多少师兄师弟,为何偏要派你呢?他就是一自私自利的人。” 白衣女子答非所问的说道,语气中无一不是在说玄灵子此人心怀不轨,是多么的不堪。 “你······” 管燕燕原本有些许苍白的小脸倏然涨红,怨怼的望着白衣女子,一副十分纠结的神情,一面不满白衣女子句句暗讽玄灵子,一面又好似被她所说的话心生动摇了。 面上虽然游移不定,不知该如何抉择,实则心中忍不住地暗忖,师父是谁?又怎么会料不到她会与她合作呢?真是自大的紧啊! 白衣女子十分满意管燕燕这副游移不定,不知如何抉择的神情,决定再加一剂猛药。 “我说的都是事实,想必就算我不说,你也心中明了,人就是这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就算我不说,想必你也明白不是吗?” 随着白衣女子的话落,管燕燕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整个人颓丧不已,垂下头,神情中皆是落寞,半响,倏然抬起头,双眸中皆是痛苦,望着白衣女子,未曾错过其凤眸中的胸有成竹。 “行了,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不相信我能制服你吗?哼······我今日就告诉你,我确实有能制服你的法子,这样,你可否满意了?” 听此,白衣女子毫不在意,对于动摇中的管燕燕所说这话,她是明显不信的。 “你能不能制服我,我不知晓,但是,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什么意思?你想与我合作?” “没错。”没有丝毫的犹豫,白衣女子十分痛快的回道。 白衣女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虽然在身形上较之管燕燕稍逊一筹,但她那睥睨高傲的神态,却让人喜欢不起来啊! 她十分有把握,管燕燕定会与她选择与她合作的,她不可信管燕燕是个圣人,在她前面说了那么多的挑拨离间的话还能继续保护辛梓涵。 果不其然。 看着管燕燕游移不定的样子,白衣女子微微松了一口气,继而说道:“你与我合作,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你只需帮我进入辛梓涵的身体······” 548.第548章 合作 看着管燕燕因她所说的话,一副不知该如何选择的模样,白衣女子几不可查地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就是如此,亦是未曾漏过管燕燕敏锐的耳朵。 只听白衣女子如是轻柔的说道:“你与我合作,我自是不会让你吃亏的,你只需帮我进入辛梓涵的身体,别的不用你来动手,这样辛梓涵同样活的好好的,何乐而不为呢?” “我······帮你进入梓涵的身体?”管燕燕喃喃地说道。 “没错,只要你帮我进入辛梓涵的身体,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白衣女子神色中皆是兴奋,好似只要管燕燕点头,下一刻她就会进入梓涵的身体一般。 “不······不行,这不行,我与梓涵是朋友,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这么做······” 管燕燕一副惊恐的模样,但又稍显踯躅地望着白衣女子,磕磕绊绊地说道,小脸一时扭曲,欲言又止,好似对于白衣女子所说的话很是动容。 “朋友?你当她是朋友,你有没有想过,她只是在利用你呢?她若是当你是朋友的话,不可能在初始之时便与玄灵子勾结在一起,你对她而言,说好听了是个保护她的人,说难听点,你就是一条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管燕燕咬牙切齿的等着白衣女子。 对于管燕燕的愤怒,白衣女子在心里可是高兴极了,但面上未曾显现出来,淡淡地说道:“就算说一百遍也是这样,你对辛梓涵而言,就是一条狗。” “你······你······” 管燕燕好似受了刺激一般,重又舀出袖袍中的匕首,愤怒地向白衣女子刺去,对此,白衣女子更加满意了,立在那不动,任由管燕燕的匕首刺过来。 “行了,你甭费力了,你伤不了我分毫的。” 哐当一声,匕首落在地上,管燕燕面色没有血色地一下子坐在地上,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双眸有些许的空洞,嘴里喃喃自语。 “一条狗,一条狗,对她来说,我就是一条狗,一条狗······师父利用我,梓涵也是在利用我,我只是一条狗······” 白衣女子蹲下身,温柔的凤眸,直直地望进管燕燕空洞的双眸中,轻柔的说道:“何必在意呢,辛梓涵一直就是在利用你,她与你师父玄灵子勾结在一起,她是在利用你,你师父也是在利用你,你这样难过,岂不是如了他们的意了吗?为那样的人难过,不值得。” “我······对,你说的对,为利用我的人难过,不值得,不值得,可是,可是,那我应该怎么做?我······” 管燕燕慌乱不已,双手不知所措地无处可放,颤颤巍巍地抱住自己的头,就像是一濒临困境不知该如何自救的人一般。 见此,白衣女子樱唇微扬,厌烦之色一闪而过,冷声说道:“和我联手啊,一切对付他们,到时,你我就可达成所愿,到时,我定会让你富足一生。” “与你······与你联手?” “对,与我联手,我让你代替玄灵子的地位好不好?让你逍遥富足的过完这一生。”说着,凤眸中兴奋之意溢于言表。 “我······代替师父的,地位?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那是我师父,那是我师父······还有梓涵······” 白衣女子一甩袖袍,站起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实则,她唇瓣间的笑意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到了这时,你还替他们着想?你想过没有,就算你替他们着想,他们呢?他们可有替你着想过?若是有替你着想的话,你师父派你下山之前会什么也不对你说?会让你白白前来送死?既然他们无情在先,你这般为他们着想,他们也不会领情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哼······” “对,对,你说的对,他们对我实在太过无情了,我······师父您怎么能这般对我?为何什么也不告诉我,为何?师父······您为何什么也不告诉?这是为什么啊?” “所以我说,咱们二人合作,到时,你师父皆要向你跪地求饶呢。” “我······我······” 见管燕燕依旧踯躅不已的神情,白衣女子转过身来,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晓,你与玄灵子师徒多年,师徒之情自是深,加之与辛梓涵相处多时,定会有感情的,不过,你对她们有感情,可不代表他们对于也有感情,哎!罢了,罢了,你好好想想吧,我等你的答案。” 说着,白衣女子摇摇头,向来时的角落处走去,待走至一半之时,管燕燕倏然出声,打断了白衣女子的步伐。 “我······我怎么找你?”管燕燕焦急地望着白衣女子。 “我会来找你的。” 说着,白衣女子挂着满意的笑容头也没回的重拾步伐,径自向角落处走去,一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管燕燕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叹了口气,继而喃喃自语,“师父,梓涵,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啊?你们这样做对得起我吗?为什么······师父,梓涵。”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师父,我多么的敬重你,可是,可是······还有梓涵,梓涵,我对你可谓是掏心掏肺,你呢?你回报我的就是这些吗?你······你实在太过心狠了。” 说着说着,原本犹豫不决的小脸,此刻那丝犹豫不决逐渐消散而去,随之换上的则是满脸的愤慨。 不一会,只见其神情一松,面色灰白一片,好似心如死灰一般,流下了清亮的泪光,依旧喃喃自语着······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你们怎么能这般对我?怎么能······我恨你们······” 不知过了多久,管燕燕的身形依旧未曾动过,小脸灰白,清亮的泪光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片刻,只听其哑声道:“既然你们这样对我,那么······” 549.第549章 第三个锦囊 原本消失在管燕燕眼前的白衣女子,此刻正以肉眼看不到的身形,立在角落处,身影隐匿,隔着厚重的帷幔,探究地望着依旧瘫坐在地上的管燕燕。 虽然帷幔厚重,将其整个遮挡其中,但亦是不妨碍白衣女子窥伺管燕燕。 待见到其面色灰白,双眸空洞,好似彻底失望了一般,整个人笼罩在阴郁之气中,没有因她的离去而有分毫的变化,反而更显苍白无力,唇瓣紧抿,在隐忍着什么。 白衣女子见此,十分满意看到的一切,慢慢悠悠地收回视线,转而放在涂满红艳丹寇之上,望着苍白没有血色的手指,颇为自满地欣赏着。 片刻,唇角上扬,笑的阴森,笑的得逞。 良久,许是欣赏够了,亦或是想到了什么,凤眸中一抹阴骜代替了原有的满意,不屑地冷哼一声,手指渐渐并拢,紧紧捏在一起。 苍白的掌心中,指甲印记清晰可见,只见隐隐有丝青色液体溢出,由此便可知她用的力道之大,但就是如此,面容不见分毫痛意,反而毫无所觉一般。 随即,视线放到距离地面有半米空荡荡的脚下,勾起一抹冷笑。 辛梓涵,这次,我就不信你还能得意下去,你该去死了,这副无痛无感的身体该有感觉了,我将会替代你继续活下去,享受这滔天富贵,世人的尊崇。 想到这里,白衣女子唇瓣一咧,尖锐刺耳的笑声溢出,整个人配以没有血色的肌肤,阴森诡异。 转而,白衣女子继续将视线放在管燕燕的身上,直勾勾地望着,不错过其面上任何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管燕燕依旧维持原有的动作,身子一动不动,整个人笼罩在怨恨之中。 片刻,狠戾怨怼的嗓音传来,传进白衣女子的耳中。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你们怎么能这般对我?怎么能······我恨你们啊呜呜······我恨······” 说着,清亮的泪光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地落在光可照人的地面上,在这安静的屋子中,狠戾声,吧嗒声持续传来,颇有些诡异。 白衣女子见此,越发的满意,唇瓣间阴森的笑意加深,怨吧,恨吧!继续怨下去,继续恨下去,这样,你就能彻底颠覆以往的观念了,哈哈······ 只有你怨下去,只有你恨下去,才能为我所用,才能与我一同站在同一个战线上,到时,我便如虎添翼,我想要做的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玄灵子,辛梓涵,玄灵子,辛梓涵,你们二人是时候下地狱了,我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辛梓涵,你就是一个蠢货,瞧瞧,你称之为好姐妹的管燕燕即将要为我所用了呢,我期待着你下地狱的那一天。 不,你不会下地狱的,你只不过像我这般,游荡,游荡在这人世间,看我怎样用你的身体登上皇后之位,看我怎样用你的身体,将你心爱的男人一点点,一点点的折磨致死。 玄灵子,你可不要怪我哦!若是要怪,那便只能怪你自己,要怪也只能怪辛梓涵,谁让你多管闲事的呢,你说你好好的修的仙多好,偏偏要管这事,你若是断了仙路,那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白衣女子双眸中呈现贪婪之态,好似已然看到了她进入辛梓涵的身体,抢走她的亲人,抢走她的上官宸,抢走她的一切,辛梓涵那痛苦悔恨的神情。 良久,管燕燕沙哑的嗓音远远地再次传进她的耳中,“既然你们这样对我,那么,就休怪我无情了,是你们无情在先,哼······” “师父,你我师徒这么多年,没想到,您一点不念师徒之情,将我往火坑里推,你怎么能对得起我?我恨你,师父我恨你!” “辛梓涵,自我来到你身边后,我自认倾尽我全部的能力来帮你,助你,到头来,我竟然就是个傻子,让你利用了去,我悔,我悔啊!若是有机会,我定然不会让你好过。” “你们这般对待于我,那就休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师父,不,玄灵子,辛梓涵,咱们且走着瞧,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立在角落处的白衣女子听着管燕燕咬牙切齿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满意地勾勾唇角,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即将要为她所用了。 随即放下心来,收回视线,彻底隐了身形离去······ *** 半个时辰后,管燕燕原本一动不动的身子轻微动了几分,深吸一口气,双目微敛,敛息片刻,终于心下松了一口气,不一会便吐出一口浊气,胸腔之中舒坦了些许,双眸微微睁开,适才的狠戾怨怼消散不见,换上如往日那般的清亮。 不一会,只见其踉跄地站起身,动动酸麻不已的双腿,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几不可查地冷哼一声,便进了内室。 因瘫坐良久,双腿依旧酸麻,每迈一步皆会摇摇欲坠,颇为费力地走至床榻前时,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嘴里呢喃着:“梓涵,我如此牺牲,你日后可得好好补偿我啊,你欠我的可是越来越多了呢,也不知道这一生你能不能还得起,若是还不起的话怎么办呢?唔······” 话落,管燕燕倒抽一口气,原本舒坦了的胸腔一阵剧痛席卷而至,仅仅片刻便又恢复正常,随即,便手扶榻沿,颇为费力地自床榻下舀出一黑匣子,嘴角一弯,双眸中皆是盈盈的笑意,用特殊的手法打开后。 只见里面并排三个锦囊,舀出最后一个,打开,满怀期待的心情,待看到锦囊中那几个缥缈颇具风骨的小楷之时,笑容倏然僵在脸上,心顿时跌落谷底。 良久,管燕燕急切地上下翻看那张锦囊,生怕错漏了什么,奈何,不论她如何的看,皆未曾看出除去那几个字之外,再有别的提示。 此时,管燕燕失望地松开手中的锦囊······ 550.第550章 等待时机 待管燕燕仍旧不死心地舀着锦囊,点起烛火,放上去烤了一会,期待中的场景未曾出现,锦囊逐渐发黑,这才死了心。 颇为怨怼的呢喃道:“师父啊!您怎么能这样啊!这可是最后一个锦囊了,您好歹给徒儿个提示吧!师父可不是如师父这般料事如神,徒儿,徒儿笨呐!” 此刻管燕燕想哭的心都有了,失望地再次举起锦囊,试图寻找奇迹出现,奈何,奇迹没有出现,依旧初始之时是何样,现在还是何样。 管燕燕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失望滴松开手中的锦囊,锦囊呈直线状缓缓落下,好巧不巧地落在管燕燕的双膝上,几个缥缈大气的小楷跃然锦囊之上。 ‘时机未到,等之。’ 管燕燕整个人有气无力地倚在床帏上,面容严肃,没有丝毫的波澜,实则,心中早已乱作一团,同样是如前面两个锦囊一般是六个字,可是为何,第三个锦囊中的这六个字却让她如此难以理解呢? 时机未到,等之······ 这是什么样的时机,又是什么样的时机才算是时机,等之不难理解,那就是让她等下去呗,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就算她有耐心等下去,可是那个不知趣的魂魄呢?她能等下去吗?就算她不寻她,可她亦会来寻她的,梓涵失忆,对她来说可是大好的时机,她怎么可能放过呢? 想来想去,皆是未曾理解这六个字的含义,这两个字,从表面上看,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表面之意再简单不过了,可是,她不理解的不是这表面之意,而是这两个字深一层的含义是何? 此时此刻,管燕燕欲哭无泪,现在她当真是孤立无援了啊!今日之事,就是她想找人出主意,皆没有合适的人选。 上官宸中毒,梓涵失忆,这偌大的京都,能帮她的只有这两个人,可是,这两个人现在一个中毒昏迷,一个潜意识里失去了以往所有的记忆,哎······ 其实小侯爷也是可以的,可是,可是,小侯爷也受伤了,更何况,这里是皇宫,以小侯爷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出入自如,做什么也不方便啊! 现在的她,可是无比想念上官宸与梓涵平安无事的模样。 不一会,许是管燕燕想到了什么,停止了怨怼,只见其不可思议地眨眨双眸,原本失望的双眸逐渐变了,变得平淡无波,眸子深邃,深不见底。 半响,管燕燕好似明了什么一般,一扫适才的阴霾,倏然坐直身子,双眸放亮,唇瓣一张一阖,默默嘀咕着什么。 ‘师父,您可一定要快点啊!不然,以徒儿蹩脚的灵力,是不可能制服那妖孽的,您若是不想这世间大乱,不想看梓涵出事,不想看徒儿背叛,一定要快点啊······徒儿拼尽全力,等待您所说的那个时机,千万要快点啊!不然,您真的要给徒儿收尸了,您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虽然您的头发不曾白过。’ 随后,管燕燕唇角挂着放心的笑容,颇为费力地躺下,缓缓闭上双眼,不一会,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室内一片安详。 除去白衣女子不请自来,以及前面所说的一番话,管燕燕没有预料到之外,在白衣女子爆出自己是梓涵冤死中的三魂的其中一魂,加之后面的挑拨离间,管燕燕便设下了陷阱,让她自己一步一步地跳下来。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显然,管燕燕这个陷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先有探白衣女子的口风,后有顺着白衣女子的挑拨离间,显现出彷徨无助,失望的神情。 为的就是让白衣女子撤下心防,随着白衣女子的话茬走,让白衣女子以为她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对玄灵子与梓涵起了怨怼之心。 看似是白衣女子得逞了,殊不知,白衣女子已然在不知不觉间被管燕燕算计了去。 管燕燕自知,她所说的那番能制服与白衣女子的话,只不过是一时有用,短时间内可以将白衣女子唬住,但也只是短时间内的,待白衣女子反应过来之时,不论她再说什么,白衣女子皆不会相信于她了。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所以,她只能试探出她想要知道的,随即便早早的打发白衣女子离开,好给她时间打开第三个锦囊,试图寻找解决之法。 以白衣女子自大的性子,定然会相信她的,因为白衣女子太过自以为是,认为她会与她合作,殊不知,这不过是她自己设下的计谋罢了。 而白衣女子自然不会轻易相信管燕燕的话,在看到管燕燕的模样后,便告辞离去,看似离去,实则不过是在暗里监视管燕燕。 待看到管燕燕狠戾怨怼的神情,以及她所说的那番话后,白衣女子这才放了心,对于管燕燕所说的话,信之不疑。 管燕燕自然不知晓白衣女子是何时离去的,但是她了解白衣女子的脾性,知晓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白衣女子不会在此逗留过久的,毕竟,她所在这偏殿实则太不华丽了。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依旧延迟了起身的时辰,一直待她察觉时辰差不多了,暗暗探索房内可有白衣女子的印记,待察觉不到之时,才敢起身舀出第三个锦囊。 若是白衣女子知晓这事后,应当会为自己的自大懊悔吧!不,以白衣女子易钻牛角尖的脾性来看,她不会懊悔,不会自我反省,只会将所有一切的根源赖在管燕燕的身上。 ****** 乾清宫 逍遥王焦虑地来回踱步,自是不知晓在管燕燕之处发生了这等事,只见其原本的嬉皮笑脸早已不见了,眉头紧紧蹙起,薄唇紧抿。 方御医不耐地摆摆手,呵斥道:“你能不能停下来啊!我老头子都要被你转晕了。” “我······皇兄他······” 逍遥王毫不在意方御医的语气,他与方御医的关系一直甚好,可谓是忘年之交,一个为老不尊,一个嬉皮笑脸,刚好凑在一起。 551.第551章 皇上撑不住了 方御医看到逍遥王担忧且焦虑的神情,心中苦涩不已,亦是跟着焦躁起来,隐隐在心底埋怨着自己的医术不精。 皇上现在这般模样,不只是逍遥王见了难受,失去了往日的嬉皮笑脸,说句大不敬的,就连他这个看着皇上长大的老头子亦是跟着难受的紧,已然失去了往日的不正经。 适才见逍遥王焦虑的来回踱步,有心让其放松几分,随即,便强撑着身体的疲累以及心中的谴责打趣逍遥王。 现在,听到逍遥王沉重的话,方御医原本强撑着打趣逍遥王的心思顿时歇了下来,叹了口气,起身上前,拍拍逍遥王的肩膀,唇瓣张阖,欲言又止半响。 方御医这模样,让原本就焦虑不安的逍遥王瞬间沉下面容,磕磕巴巴的询问道:“皇兄他······他是不是······” 剩余的话,逍遥王如何亦是说不出口,抬眼觑了眼龙榻上消瘦的上官宸,无限的悲凉涌来,将他整个人包围其中。 “是不是,是不是······”此刻的逍遥王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只是无意识地重复说着。 久不见方御医的回应,看其沉重的面容,就算方御医不说,逍遥王也能猜出几分,皇兄他······想到这里,逍遥王再也支撑不住,踉跄地向后退去,俊彦苍白一片,不敢置信地望着方御医。 “你说话啊!你告诉我,皇兄他······皇兄会无事的对不对?你可是神医啊!你可是号称神医世家的方家人啊!你一定有法子的,一定······” 方御医看到逍遥王这般,心中更加羞愧,枉他号称神医,活死人肉白骨,此刻却······却束手无策,全无办法。 “我······我······” 张阖了半响,方御医亦是未曾说出什么话来,他此刻能说什么?能说他尽力了,还是能说他根本就把不出皇上中的是什么毒吗?还是能说,他无能呢? 不论说什么,对此刻而言,皆是苍白无力的。 “不,不,你可是方御医,你肯定有法子的,你肯定有法子的,求求你,求求你······”逍遥王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此刻的他如同落水的浮萍一般,寻不到靠岸之处。 “我······” 不待方御医说下去,逍遥王上前两步,抓上方御医瘦弱的双肩,一脸的期冀,“你肯定会有法子的,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听此,方御医苦笑不已,不语,任由逍遥王晃动着他的双肩,眼前的光景逐渐模糊起来,就是如此,方御医亦是没有挣脱。 逍遥王见此,倏然放开方御医,堂堂七尺男儿红了眼眶,疯狂的吼叫着。 “不,不,这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的,皇兄不可能有事的,皇兄他······不可能的,你骗我,你骗我······” 逍遥王虽然疯狂的吼叫着,但他一双桃花眸依旧期冀地望着方御医,他多么想此刻方御医像以往那般,咧开嘴,说他是笨蛋,被他给骗了。 可是,心中的期冀落空,方御医没有像他所想的那般咧开嘴,反而神情越发沉重。 “你说话,你是在骗我的,你告诉我,你是在骗我的,皇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骗我······你可是神医啊!” 方御医苦笑着,“我······我也想······” 不待方御医将下面的话说完,逍遥王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攥住方御医的前襟,轻而易举地便将方御医提了起来,与其直视,一字一句地冷声说道:“本王命令你,不论是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皇兄治好,否则······否则······” 逍遥王警告的话语,听在方御医的耳里未曾生出不满,反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有些事,早晚皆要面对的。 随即,颇为无力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我也恨我自己啊!我也想将皇上治好啊!可是······” “可是什么?你快说。”逍遥王亟不可待地问道。 “可是,皇上虽然在中毒之时服用了百花解毒丸,短时间之内,毒素不会侵入心脉,可后面发生的事,皇上他毒气攻心,百花解毒丸失去了作用,所以······” 听此,逍遥王何尝不明白后面未曾说完的话呢,可是随着皇嫂置身危险之中时,皇兄怒火攻心,百花解毒丸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所以此刻才会这般。 想到这里,逍遥王无力地放开方御医,垂首,整个人笼罩在悲伤之中,看到这样的逍遥王,方御医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好,只得无奈地叹息。 造化弄人啊! 殿中一时安静,侍立在殿内的宫人皆是付公公指派的,自是心腹,所以,逍遥王与方御医才会没有顾忌,如若不然,上官宸身中剧毒之事,早已在朝中掀起了大的风波。 “真的没有······没有办法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逍遥王沙哑隐忍悲痛的嗓音传来,在诺达的殿中久久不散,听在所有人的耳里,莫名有种心酸的感觉。 方御医苦涩地摇摇头,“暂时不知,现在就连皇上中的是何样的剧毒皆看不出来,无法施以救治,我现在已然用金针封住了皇上的几大穴位,短时间之内毒素不会继续蔓延,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撑不了太久,就算我们找到了解毒之法,皇上也承受不住,这五日滴水不进,已然使得皇上瘦了一大圈,若是······” 方御医苦笑不已,若是再这样下去,皇上不会毒发而死,而是,而是身体衰竭而死啊!长期滴水不进,饶是一个正常人皆抗不了多久,更何况是此刻剧毒缠身的皇上了。枉他号称神医,此刻却束手无策,对于皇上所中的是何毒皆没有丝毫的头绪。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派出了所有人,查探那个贱人······” 552.第552章 逍遥王的怨恨 方御医所说的话,逍遥王他何尝不明白呢?在上官宸中毒当日,便已经派人查探,一是怕皇宫中再出现第二个小宫女,为的是有漏网之鱼;二是为了探查上官宸中的是什么毒。 他如此做,为的就是有备无患,可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派出了所有的人,查探那个贱人死之前和谁联络过,可是得出的结论是没有,那个该死的贱人,都是她,都是她。” 逍遥王苦笑不已,恨恨地说道,他派出所有的心腹,让他们放下一切事宜,只探查小宫女,可是后来却毫无所获,该说是他的心腹无用呢?还是真的如查到的那般,小宫女没有帮凶? 若是没有帮凶的话,她的毒是从何而来?这根本就不可能,自古以来,皇宫中对于进入宫廷的东西勘察的颇为严格,仅凭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宫女,不可能在皇宫侍卫的眼皮子底下将毒药以及炸药带进宫来。 更何况,他探查过小宫女的尸身,那只是一个平凡到没有任何特色的女子,没有内力在身,更逞论武功了。 武功,对,武功,她一个没有武功的小宫女不可能将炸药以及毒药带进宫来,可若是一个轻功高手,甚至于武功高手,这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到这里,逍遥王豁然开朗,他的视线一直局限在后宫以及皇宫那些普通的宫人身上,所以才会让他误入盲区,以为小宫女真的没有帮凶。 “怪不得,怪不得呢,方老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实在是太笨了,实在是太笨了。” 方御医望着适才还一脸痛苦之色的逍遥王,此刻高兴的大声喊叫,心中不解至极,询问道:“怎么了?你知道什么了?” “那个贱人不会武功,你想过没有,就凭她身上的那些炸药能带进皇宫,对一个无权无势的宫女来说,是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的,她有帮凶,而且这个帮凶武功高强,而且是个轻功高手。” 听此,方御医赞同地点点头,这一些,不只是逍遥王忽略了,就连他这个老头子亦是忽略了去,这几日,他们因皇上中毒这一事乱了冷静,所以才会犯下如此大的错误。 真是不该啊! “恩,你说的对,既然有了大体的目标,只要稍加查探,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在皇宫的偏僻处,定会能寻到有用的东西。” 方御医所说,正是逍遥王心中所想。 “恩,你说的对,只要进宫,定会进行交涉,而交涉的地点肯定是偏僻的角落里,那里荒无人烟,不易被人发现,我这就派人去查。” 说着,逍遥王打了个响指,一个笼罩在黑衣中的男子从天而降,恭敬地抱拳跪在地上,自始至终不言不语,静静地等待着逍遥王的吩咐,逍遥王将命令吩咐下去,眨眼间,黑衣男子躬身不见了踪影。 待将命令吩咐下去后,逍遥王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但亦是忍不住地对罪魁祸首的怨恨。 “那个贱人,就这样让她死了,当真是便宜她了,哼······就算死了,本王也不会让她消停的,我要将她的尸体扔进河里喂鱼,让她的尸身以及灵魂****承受着鱼儿的啃噬,直到尸骨无存。” 虽然逍遥王嘴里口口声声怨恨着那小宫女,咒骂着小宫女,就算这样,亦是未曾消除他心中的怨恨。 逍遥王虽然平日嬉皮笑脸,性子跳脱,但是对待自己的敌人,不会有丝毫的心软,看他适才的这番话便知晓。 罪魁祸首是可恨的,可是······还有一个让逍遥王亦是怨恨的人,那便是梓涵。 在怨恨着小宫女的同时,逍遥王的心中亦是同样怨恨着梓涵。 当日,在得知皇兄因皇嫂也中毒,他未曾怨恨过梓涵,因为他知晓,这一切怨不得皇嫂,因为皇嫂也不知晓会有人在点心中下毒。 就连从小在皇宫侵染多年的皇兄亦是未曾察觉到点心被人动了手脚,更何况是皇嫂了,所以,皇兄中毒,一切只是意外。 就连小宫女身上的炸药针对的还是皇嫂时,他也未曾怨恨过,因为他知晓,皇嫂也不是故意的,怨只怨,皇宫的守卫太过无用了。 直到皇兄看到皇嫂置身在危险中时,怒火攻心,吐血晕倒,那一刻他心中的怨恨滋生,皇兄吐出的这口血代表着什么,他怎么会不知晓呢? 代表着毒素进入心脉,这才导致皇兄一时吐血晕倒。 现在,在得知梓涵醒来,而上官宸依旧生死未卜的时候,逍遥王心中的怨恨加剧,梓涵醒来半日有余了,却不见其身影,这让原本就对她心生怨恨的逍遥王加剧心中的怨恨乃是正常。 毕竟,上官宸之所以中毒,是因为梓涵;上官宸之所以毒入心脉,亦是因为梓涵;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为梓涵,而现在梓涵人醒来,却不见其来探望上官宸,逍遥王心里能舒坦才怪呢。 许是看出逍遥王的心思,方御医忍不住地出声劝道:“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皇上究竟中的是什么毒,这样才能寻出解药来。” 逍遥王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可是他不甘心啊!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气啊! 随即,恨恨地说道:“她,她竟然不来看皇兄,皇兄现在躺在榻上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她?现在呢?现在却不见人影,真真让人心寒,枉我以往一直对她尊敬有加,当她是自家人,可是现在,你瞧瞧,这是自家人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若是皇上醒来得知你说的这些话,皇上该是怎样的难受啊?” “是她太过分了,若不是她,皇兄根本就不会这样,皇兄落到现在剧毒缠身的地步是因为谁啊?还不是因为她?” “你怎么能将此人全部加诸在大小姐的身上呢?大小姐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更何况,你忘记了当时得知小宫女是下毒之人,大小姐可是恨的咬牙切齿,所以才会对那小宫女步步紧逼,更何况,皇上中毒是意外,谁也不想这样的。” 553.第553章 太后回宫一 方御医所说的话,逍遥王他何尝不知晓呢?别人或许不了解上官宸的脾性,但自小与其一起长大的逍遥王怎么会不了解呢? 更何况,他也姓上官,亦是与上官宸流着同一血脉的亲弟弟。 自梓涵入驻上官宸心的那一刻起,他们两个人的命运便已然绑到了一起。 在上官宸动心的那一刻起,梓涵的身上便已然打上了上官宸的标签,亦是打上了天齐皇后的标签,因为,上官宸的性子使然,不动心则已,一动心则是一辈子,一生一世。 上天入地,谁也阻挡不了上官宸将梓涵留在身边,从而进入她的心,所以说,这一场帝王爱情的角逐里,梓涵是逃不出上官宸的温柔攻陷的,这也是上官家执拗的脾性,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折手段的皆要得到。 这些,逍遥王同是姓上官,怎么会不明了,不但明了,而且身在其中,可就是明了那又如何,就是身在其中又如何? 现在躺在床榻上日益消瘦的是他的皇兄,是他最为尊敬的皇兄,是与他自小一起长大的皇兄,他尊敬皇兄的同时,亦是尊敬着上官宸选择的梓涵。 可他唯独不能忍受的是,上官宸现在这般剧毒缠身、日益消瘦的模样,间接是梓涵造成的,更何况,时隔五日,梓涵今日已然醒来,而他敬爱的皇兄此刻依旧生死不明。 最为重要的是,她竟然未曾前来探视上官宸,而他得到的汇报,则是梓涵自醒来后,未曾说过一句要见上官宸的话来。 若说上官宸的逆鳞是梓涵,梓涵的逆鳞是亲人以及上官宸,而逍遥王的逆鳞则是上官宸,是他唯一的皇兄,当然,夜霖羽此时在逍遥王的心目中尚未重要到此等地步。 所以,在方御医为梓涵说话之时,他如何不气?逍遥王与方御医是忘年之交,他怎么能乐意听到自己的忘年之交为自己怨恨的人说话呢? 而且现在躺在榻上生死不明的是他敬爱的皇兄,不是别人,亦是他的逆鳞。 “你甭替她说好话了,你看看皇兄现在瘦成什么模样了,你是御医,你应当比任何人都知晓皇兄现在是何模样,皇兄现在正在生死边缘徘徊。” 说着,逍遥王痛苦地捂上俊彦,整个人陷入悲伤之中,他不敢想象,若是皇兄就此出了何意外,他该怎么办?天齐该怎么办? 虽然在那日之后,方澜的人便告辞匆匆离去,可是,京都中,又有多少是邻国的探子?皆蓄势待发,只要皇兄有个万一,恐怕,他们天齐会腹背受敌。 虽然皇兄将一切交由他,可是,他有自知之明,他自小爱好自由,性子跳脱,对于治国之道可谓是一窍不通,以他的能力又如何避过这一切? 就算当中有皇叔的协助,可是,他们叔侄二人在治国之道上可谓说是半瓶子不满啊!一个一窍不通,一个太过温和,二人合在一起皆没有皇兄那般的杀伐果断。 越想逍遥王越焦躁,越想越怨恨,此刻,这一切的一切皆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随即,心中的怨恨剧增。 “可她呢?她现在可是好好的,完好无损呢,而我皇兄却······皇兄这样是为了谁?是为了她啊!结果呢?结果就是,我皇兄现在生死不明,而她醒来都有半日多了吧!她若是有心,怎么会不来探视皇兄呢?是,我知晓她是皇兄心尖尖上的人,若是她前来探视皇兄,也许皇兄他······” 逍遥王咬牙切齿地厉声说道,他如何能不怨,如何能不恨,想到朝堂之上的那些老狐狸,逍遥王越发的彷徨无措,就算他再如何的不懂治国之道,最基本的他还是知晓的。 攘外必先安内! 可是,上官宸已然五日未曾出现在朝堂之上了,任谁皆会起疑的。 听到逍遥王口不择言的愤怒之言,方御医忍不住地厉声唤道:“逍遥王!” 待见到逍遥王面上的悲伤之时,方御医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叹了口气,缓了缓语气,劝道:“我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也知道大局观,可是,你知道的不是吗?大小姐她失忆了,对于以往的事不记得了,怎么可能会来探望皇上呢。” 更何况,就算大小姐来看皇上,又能起到什么作用?皇兄的求生意志十分坚定,可是,只要他体内的毒素一日不清,就算再坚定的求生意志,一会渐渐薄弱的。 当然,这话,方御医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因为他知晓,就算说出来了,也不可能改变什么,只不过徒增不安罢了。 随着方御医的话落,逍遥王沉默下来,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几分,深深吸了口气,他适才也不过是一时气愤,发泄一番罢了,这几日,他实在是太过压抑了。 而且他也知晓皇嫂自醒来之后便失忆了,他也知晓皇嫂自醒来后便失明了,他更知道,皇嫂的失忆肯定与皇兄有关。 可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抑制不住心中对皇嫂的怨怼,毕竟,在这当中,皇兄是最无辜的啊! 此刻的逍遥王忘了,那个小宫女当着所有人的面曾经说过,她不只让梓涵去陪她的主子,还让上官宸去陪她的主子,让所有人去陪她的主子。 当然,逍遥王更不知道的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罪魁祸首,便是他皇兄下令剐刑死无全尸的林依玲的婢女,更不知道,林依玲渗入皇宫已久,为的便是取代梓涵的位置,从而留在上官宸的身边,将上官宸占为己有。 方御医说完之后,便知晓自己适才的语气有些重了,太过不敬了,说白了他不过就是一个御医,为皇室效命的御医,虽然与逍遥王私下关系不错,是忘年之交,自来二人说话未曾注重礼节,但是,就算二人私交再好,逍遥王的身份摆在那,不是他这个御医能亵渎的。 正踯躅着该说什么之时,看到逍遥王一脸的纠结之色,心中便了然,适才他那番话逍遥王已然听了进去······ 554.第554章 太后回宫二 正在方御医此时踯躅着不知该说什么之时,便看到逍遥王一脸的纠结之色,心中瞬间了然,显然,适才他所说的大不敬的那番话,逍遥王已然听了进去,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是他向着大小姐说话,而是,逍遥王适才,实在是过于迁怒了,迁怒的有些许的不合乎常理,恐怕待日后,会后悔的,所以他才会······ 逍遥王的压力,身上的重担他也知晓,虽然他只是一个御医,并不是朝中肱骨大臣,但是对于朝中大局他还是明了的,逍遥王如此急躁亦是情有可原的。 随即,便拍了拍逍遥王的肩膀,语气恢复正常。 “哎!你是皇上的皇弟,你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上与大小姐二人感情甚笃,这些你看在眼里,所有人皆看在眼里,这些皆是有目共睹的,更何况,大小姐是何样的人你会不了解吗?她自来不是那种没有分寸,无情无义的人,皇上对大小姐可谓是千依百顺,呵护有加,唯恐她受到一丁点的委屈,你若是还不明了,后宫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而且大小姐身怀龙嗣,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许下承诺,可就是如此,大小姐从未因此恃宠而骄。” 见逍遥王将他所说的话听了进去,方御医继续说道:“这些难道还说明不了大小姐是何样的人吗?你适才那番话,若是让大小姐听了去,会让她心寒的,亦会让皇上心寒的,更何况,现如今,大小姐不只是失去了记忆,而且双眼还短暂性失明,现在的大小姐与瞎子无异啊!” 逍遥王听了方御医这一番话,怒火渐渐平息下来,是啊!皇兄对皇嫂什么样,他看的比谁都清楚,而皇嫂又是何样的人,他亦是了解的,她所说的那番话,当真让人心寒啊! 想到这些,逍遥王面容讪讪,尴尬的不能自己,愤怒、怨恨过去,是无尽的懊恼以及尴尬。 知晓自己适才的话有些过激了,有些迁怒的意味,但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但错在他,逍遥王自来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是他迁怒在先,自然会勇敢承担自己的过失。 “我······我适才过激了,迁怒了皇嫂,我······” 知晓逍遥王要说什么,方御医欣慰的点点头,逍遥王最大的优点便是,能听进别人的劝告,不是那种自大之人,更不是耳根子软的人,在这一点,逍遥王拿捏的恰好,这也便是,方御医能与逍遥王成为忘年之交的原因。 “罢了,罢了,你且记住,这种话日后万不可再说,你若是说了,寒的是两个人的心,一个是皇上,一个便是大小姐,你想想,若是今日调换一下,你因为夜大小姐身中剧毒,皇上若是这般迁怒于夜大小姐,你会怎么想?” 听此,逍遥王沉吟片刻,虽然他对夜霖羽的感情不如上官宸对梓涵那般来的深刻,但是,夜霖羽是他自己挑选的人,就算现在不喜,但日后不代表会不喜,更何况,上官家的人,皆是极其护短之人。 至此,想通之后,逍遥王彻底放下了心中那丁点的成见,重重的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谢谢你方老头。” 他知晓,方御医后面说的这一番话,为的是消除他心中剩余的隔阂以及成见,让他自皇兄的中毒中理智一些,就算日后,对待皇嫂这一块,不至于留下阴影。 “你只要不怪我这个老头子多事就好,过几日,待大小姐复原,想来便会来探望皇上的,也许这对皇上的意志有益,现在,咱们还是抓紧查出皇上中的究竟是什么毒才是最重要的。” 逍遥王重重地点点头,“想必探查的结果,今晚便会得到消息,到时咦······” “怎么了?”方御医诧异地望着捂着眼睛的逍遥王。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眼睛跳的格外厉害,心慌的紧,好像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逍遥王垂首,使劲摇了摇头,试图甩去眼皮的跳跃,奈何,眼皮跳的依旧厉害。 “突然跳的吗?是不是你多虑了?来,我给你把把脉。”说着,方御医便捏上逍遥王的脉搏,倾听了半响,未曾有何异样,“你的身体无事,我看看你的眼睛。” 就在方御医的手即将触上逍遥王的眼睛之时,逍遥王倏然抬起头来,“不对,不对,这不是别的原因,是因为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是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怎么可能?是你多虑了。”方御医不可思议地收回手,呐呐地望着逍遥王,对于逍遥王的说辞,甚是不解。 “不,这不是我多虑了,你不知道,一年多前,父皇驾崩之前,我的眼皮也是跳的如此厉害,当时我也没在意,紧接着,便传来父皇驾崩的消息。” “这······这是巧合吧!”方御医见其一脸的严肃,不似开玩笑的模样,不自觉地亦是跟着肃了面容,“这是真的?不是巧合吗?” “恩,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这么多年以来,除去父皇驾崩前那一次,我的眼皮一直未曾跳的如此厉害过,我有种感觉,好像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是什么事情呢?皇兄?方老头,你快给皇兄看看,我甚是不安······” 方御医点点头,走至龙榻前,为上官宸检查了一番,半响,起身,摇摇头,“应当是你多虑了,皇上没有异样。” “呼······那就好,皇兄无事便好,可是,眼皮跳的如此厉害是怎么回事?突然之间便跳跃的如此厉害。” “你别自己吓自己了,我想,应当是你最近太过劳累导致的,去歇息一会吧!” 逍遥王摇摇头,不安地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眼皮不可能无缘无故跳的如此厉害,可是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呢?会是什么呢······” 555.第555章 太后回宫三 逍遥王面色沉重的摇摇头,他心中明了,眼皮之所以跳的如此厉害,绝对不似方御医说的那般,只是因为近日太过劳累而已。 更何况,就算近日再如何的劳累,那也只是身体以及精神上的疲乏以及劳累,与眼皮八竿子打不着,况且,眼皮跳的这般厉害已然在一年多以前有了先例,就算眼皮跳也就罢了,主要是他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绝不是一时的错觉使然。 因以前有过先例,父皇驾崩之际,未曾见到最后一面,这让他够追悔莫及的了,现在皇兄又身中剧毒,他赌不起,应当说,不敢赌,亦或是说他输不起。 但是方老头适才为皇兄把过脉了,一切正常,若不是皇兄,那是谁?想到这里,逍遥王越发焦躁不安,心中的怒火砰然升起,好似要将他整个人烤炙一般。 “不可能,你不懂,你不懂,无缘无故的,眼皮不可能跳的如此厉害,一年多前,父皇驾崩前,也是如今日这般,突然就跳的如此厉害,可是,皇兄无事,那么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呢?会是什么?啊······为什么我想不到呢?为什么?” 见逍遥王乱了分寸,如此重视眼皮跳的厉害,又如此担惊受怕,方御医张了张嘴,话未说出,便咽了下去,此刻,恐怕不论他说什么,皆是无用之功吧! 随即,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不是他不相信逍遥王所说的话,只是以目前的形式来看,不好的事情不外乎有两种。 一种是,皇上的身体,这一种可能性适才就已然得到了证实,他适才为皇上仔仔细细的把了脉,脉象一切皆正常,没有异样,这便证明,皇上虽然身中剧毒,但他已然短时间内控制住了,也就是说,这几日不会有事。 既然第一种得到了证实,那么只余第二种。 第二种则是,前朝之事,前朝之事也可分两种,一种是内乱,另一种则是外战。不论是内乱还是外战,能导致这内乱亦或是外战的发生,不外乎因为皇上。 外战的可能性太过渺小,皇上身中剧毒之事,知道的皆是心腹之人,不可能传到他国去,就算当中有趁机闹事者将皇上中毒之事传进了他国的探子耳中,那么,那人不出几日,便会命丧黄泉,就算将来被他国占领了天齐,也没命去享受这荣华富贵。 想来,只要是个聪明人,就会知道,这种告密的做法无疑是以卵击石,虽然皇上身中剧毒,不能主持大局,可是还有逍遥王啊!还有清河王爷啊!更何况,皇上不可能什么也未曾交代逍遥王。 再者说,逍遥王在江湖之中地位颇高,虽然性子跳脱,但是亦是聪慧的紧,不然不可能年纪轻轻便凭自己的本事坐上了武林盟主之位。 倘若天齐有难,只要逍遥王在江湖中振臂一呼,数不清的江湖好汉前来相助,而且,这些江湖好汉皆是以一敌三、以一敌五、以一敌······的主啊! 清河王爷虽然性子温和,将重心皆放在了家中,但在朝中依然有不小的影响力,若是到了那一日,没有了大国,哪里来的小家啊!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其他两国不足为据,唯独这仅次于天齐的方澜······不过,无碍。 虽然他不肯定方澜的人是否知晓皇上中毒之事,但是他敢肯定的是,现在的方澜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内战也不太可能,据他所知,朝中的肱骨大臣皆是保皇派的,世家之间的联系虽然错综复杂,但是只要有夜丞相等人在,就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毕竟,夜丞相在朝中的威慑力颇深,而且既是大小姐的亲外祖父,又是夜大小姐的亲外租,大小姐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夜大小姐是未来的逍遥王妃,算起来,夜丞相亦是皇亲国戚。 就算除去这些关系外,以夜丞相的为人,亦不会袖手旁观,做出遭天下人唾弃之糊涂事。 除去这些,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是最不好的事情,以现阶段来看,朝中安稳太平,皇上中毒五日,罢朝五日,至今未曾有大臣自动送上门来,这便不就说明,朝中的大臣已然被稳固下来了。 不得不说,方御医虽然只是一个御医,平日里只与草药,药书打招呼,但是对于朝堂之事,他多少还是知晓一些的,不然,若是单单只是一个迂腐的御医,是不可能分析出此时的大局来。 虽然是如此作想,但是当中有些不是他这个御医所能话语的,更不是他这个御医可以掺和的,只得不表露出来。 随即,隐晦的劝道:“你多虑了,现在正是太平盛世,哪里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呢,我看你呀,去歇息一会便······” 岂料······未待方御医将话说完,却引来了逍遥王的大声呵斥。 “你不懂,你不懂,你什么也不懂就不要乱说。”话落,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激烈了,再次迁怒于他人,逍遥王歉意地说道:“抱歉,我······” “无事,这······” 话说到一半,未待方御医继续说下去,便见付公公脚步踉踉跄跄地自外面跑了进来,在这冰冷的秋冬里,此时却满头大汗。 逍遥王此刻正是最为烦躁的时候,见付公公如此莽撞,俊彦瞬间阴沉了下来,有些许小题大做地指着付公公,出声呵斥道:“付公公,你怎么回事?怎么这般莽撞?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付公公听此,心肝儿一颤,逍遥王一直是嬉皮笑脸的模样,从未见过如此大声的呵斥于他,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 见付公公愣在原地,逍遥王不满地冷哼一声,刚要说什么之时,方御医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付公公,你急急忙忙的有什么要紧事吗?” 方御医的话将付公公拉回心神,猛地打了个激灵,想到要禀报的事,老脸一瞬间刷白,顾不得心中的胆颤,顾不得行礼,结结巴巴地张嘴。 “王爷······不好了,太后娘娘······” 556.第556章 太后回宫四 方御医的话将付公公拉回了心神,看到周遭熟悉的场景,佝偻的身子猛地一颤,硬生生地打了个激灵,直到呼吸不畅,这才回过神来,大声喘着粗气。 想到适才得到的消息,老脸一瞬间刷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顾不得心中的胆颤儿,顾不得行礼,唇瓣张阖片刻,结结巴巴地张嘴说道:“王爷,不······不好了,太后娘娘她·······” 听到太后娘娘这几个字,逍遥王瞬间愣在原地,忘却了眼皮跳的厉害,近两年未曾听到这个称谓了,他都要忘记,还有这一号人的存在,今日如此突兀地听到这个称谓,生疏的紧,有些许的适应不过来。 这几个字,将他以往所有的记忆瞬间唤醒,像潮涌一般向他涌来,有他母妃死不瞑目的双眼,有那个女人阴骜的双眼,有他被打痛苦的幼小的小脸,一幕幕,齐齐向他狂涌而来。 记忆奔涌而出,即将冲垮他的防线,待想到什么,硬生生地打了个激灵,恢复些许理智,面色铁青,眉峰倏然蹙起。 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望着付公公苍白的老脸,暗忖,现在这种时刻,以付公公的为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太后娘娘的,更何况还用‘不好了’这三个字,难道说······难道说那老妖婆薨了? 若是这样的话,这对皇兄与他来说,可谓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呢,想到这里,逍遥王心中隐隐含有期冀。 随即,缓了缓心中激动的情绪,但语气中亦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急声询问道:“太后娘娘怎么了?可是,可是······” 未待逍遥王将后面‘薨了’两个字说出口,付公公便已然猜到了,心中苦涩忧虑参半,看来,以前的主子在逍遥王和皇上的眼里,还真是······ “付公公,是不是太后娘娘薨······” 听此,付公公忙回过神来,顾不得大不敬,忙不迭地将其打断,“王爷,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回宫了,正往乾清宫而来······” 随着付公公这番话落下,如雷鸣般在逍遥王与方御医二人的耳边炸响,逍遥王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却不自觉地打颤。 适才逍遥王对于自己所想抱有极大的期冀,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你······你是说太后······回宫了,不是······” 剩余的话在方御医拉扯中咽了回去,逍遥王下意识地转首望去,待见到方御医凝重的摇头时,逍遥王一个激灵,倏然回过神来。 他适才,差点,差点······ 待情绪稳定下来后,逍遥王凝了面容,与方御医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戒备以及凝重,逍遥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而吐出。 “消息准确吗?” 语气颇为沉重,付公公何尝听不出来呢,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重重地点头,心中的苦涩蔓延,虽然他只是个奴才,但是大局观他还是有的。 太后在这个时候回宫代表了什么,他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只是苦了皇上和逍遥王了,逍遥王还好说一些,毕竟不是亲生的,可是皇上他······ 唉!老天作弄人啊!这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啊! 见到付公公这副神情,逍遥王身子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两步,面色难看异常,付公公想到的,他亦是想到了,加之以往的记忆,自小到大,对那个女人他一直怀有深深的畏惧,此时,听到这些,让他有些许的茫然。 嘴里呢喃着,“现在怎么办?老妖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宫,皇兄现在又是这等模样,怎么办?怎么办······” 叨念着,心中畏惧着,此刻的逍遥王彻底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是好,太后的到来,打散了逍遥王所有的理智以及冷静。 对于太后的畏惧,不是一日两日形成的,而是自小到大慢慢累积而成,也难怪逍遥王会失去分寸,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怎么办?老妖婆在这个时候回宫她想要做什么,她想要做什么?难道,难道一点都不顾念母子情分吗?难道她还想要谋······” “王爷,您冷静一些。” 付公公忍不住地大声说道,此时此刻顾不得什么规矩了,若是逍遥王在失去理智的时候,说出后面那番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虽然付公公打断了逍遥王的话,但未曾将逍遥王自畏惧中拉回,只见逍遥王再次呢喃起来,付公公见此苦笑不已,哀求地望向方御医,方御医了然地颔首。 “王爷,这个时候您不能乱了分寸啊!若是您乱了的话,皇上他可怎么办啊?皇上现如今昏迷不醒,就是一待宰的羔羊,太后是何样的人,就算咱们不说,想必王爷比谁都清楚,况且,您是皇上的兄弟,您难道忍心因为自己的一时慌乱,一时的畏惧,而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吗?而向她低头吗?” 逍遥王听此,呢喃声倏然歇了下来,慢慢抬起头来,原本脸上的慌乱以及畏惧的苍白逐渐消失不见了,付公公与方御医见此,松了一口气。 幸而逍遥王是个听进别人话的主,不然若是一味的钻牛角尖,谁也没有办法,除非皇上马上醒过来,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若是逍遥王就此颓丧下来,那么,天齐恐怕······想到这里,方御医连忙打住,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 相较于方御医的幸而,付公公便担忧的多了,但见到逍遥王重新振作,心中亦是欣慰不少,突然想到那个绝美聪慧的女子,忍不住地在心中叹道,若是大小姐好好的,凭大小姐的聪慧,与那个人对峙,就不同了。 这时,逍遥王沙哑且坚定的嗓音传进他们二人的耳中,打断二人的思绪。 “对,你说的对,这个时候我不能乱,若是我乱了的话······” 557.第557章 太后回宫五 正在方御医与付公公二人各有所思之时,逍遥王沙哑且充满坚定的嗓音传进了他们二人的耳中,已然没有了先前那般的慌乱。 “对,你说的对,这个时候我不能乱,若是我自乱了阵脚,不说皇兄,就是我自己皆不能原谅我自己,不管老妖婆回宫为的是什么,我皆不能让她如愿,付公公,你且将你如何得到的消息一一道来。” 付公公霍然抬首,望着逍遥王已然恢复冷静的神情,心中大定,原本的彷徨无措安心了不少,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他是看着皇上与逍遥王长大的,二人之间的兄弟情谊十分深厚。 而且,逍遥王表面上看似玩世不恭,嬉皮笑脸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实则内里却是个通透的人儿,亦是个有大智慧有手段的人。 当年,皇上刚封为太子,他原本以为,二人的兄弟情谊就此破灭,岂料,是他着相了,逍遥王早早便表明了立场,他对那高高在上,掌握天下人命运的皇位没有丝毫的兴趣,而他后来所做的事,亦是证明了他所说。 皇上刚登基那会,因为年幼,无人将稚嫩的皇上看在眼里,朝局不定,江湖中亦是有些不安分的人,前有豺狼后有虎豹,那时,逍遥王便自动辞别皇上,离开京都,前往江湖中,为皇上铲除一切障碍。 与皇上里应外合,在极短的时间内,以铁血手腕,将江湖中不安分的人一一铲除,从而为了稳定江湖,迫不得已坐上了武林盟主之位。 京都中所有人皆以为逍遥王是喜欢江湖中舔血的日子,就连他一开始也是这般认为的,但是后来,他便改变了这个想法,逍遥王真正喜爱的是无拘无束潇洒自由的日子。 随即敛下心神,忙不迭地应道:“是,回逍遥王的话,奴才正要去御膳房为大小姐准备日后的膳食,在途中便与奴才的心腹撞了个正着,奴才的心腹递来消息,说太后娘娘的御撵已经进了宫,快要到御花园了,正往乾清宫而来。” 随着付公公的话落,逍遥王与方御医默契的对视一眼,只此一眼,便知晓对方是何作想,二人眸中皆凝重了几分。 若不是付公公的心腹前来报信,那么,他们是不是就不会知道太后已经回了皇宫,直到老妖婆到达乾清宫他们才会知晓。 也就是说,老妖婆已经将玄武门的人控制住了,如若不然,怎么会没有丝毫的消息传来?除了被控制住了别无他想,因为老妖婆是不会将玄武门所有的人全部收买的,玄武门是皇宫的一道防门,皆是皇兄的心腹,由大内侍卫把守。 大内侍卫的武功,他是知晓的,一般人绝不会是他们的对手,那么,老妖婆身边的人,皆是武功高强之人,否则,不会将如此多的大内侍卫控制住。 近两年未见,老妖婆好像越来越难测了,越来越难对付了,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回到皇宫,不曾惊动任何人,若说她没有所图,他如何是不信的,若说她没有所图,为何会控制住玄武门的人?不让其前来禀报? 逍遥王在心中如是分析到,越分析下去,越显惊心,这一切一切的分析,使得逍遥王的心中乱作一团,就算如此,则面上不显分毫。 许是察觉到了逍遥王心底的慌乱,方御医郑重地拍拍逍遥王的肩膀,很显然,逍遥王所分析到的一切,方御医亦是分析到了。 此刻,太后回宫,只有逍遥王能与其对立,如若不然,很快,皇宫便会被太后所把持,所以,逍遥王不能乱,随即,一字一句说道:“你是逍遥王爷,皇上在昏迷前将朝中大权交给了你,更何况,朝中还有夜丞相等人,所以,你万不可乱了阵脚,还有,太后毕竟离京近两年,对于朝中的一切知之不详,今日如此悄无声息地回到皇宫,够言官弹劾的了。” 逍遥王听此,一怔,很快便回过味来,对上方御医坚定的双眸,重重地点点头,心中不若先前那般的紊乱,渐渐平静下来。 方老头说的对,天齐的皇帝是皇兄,朝中的大臣亦是忠于皇兄的,皇兄在昏迷前,将朝中的大权交由他的手上,他就要担当起这个责任。 不管老妖婆突然回宫为的是什么,是佯装慈母也好,是别有所图也好,不论她的理由是如何的冠冕堂皇,只要她控制玄武门侍卫这一点,就够保皇派弹劾的了。 更何况,他是皇兄的皇弟,亦是天齐的逍遥王,亦是冠上官姓,只要有他在,他就算一死,皆要誓死保住上官家的江山。 想到这里,坚定了心中所想,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吐出,将胸腔中的烦闷随之吐了出来。 “付公公,老妖······”察觉到自己的称谓易落人把柄,随即,心不甘情不愿地改了称谓,“付公公,你是皇兄的心腹,现如今,本王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 “王爷放心,奴才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亦是要坚守自己的忠心。” “恩。”逍遥王满意地颔首,付公公的忠心,他从未怀疑过,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小心使得万年船,他不能赌,也赌不起。 “本王知晓,有些话本王说的是难听了一些,有可能会寒了您老的心,但是,本王现如今别无他法,希望付公公谅解一二。” “王爷折煞奴才了,奴才省的。” 逍遥王见此,不动声色地与方御医对视一眼,见其颔首,这才询问道:“付公公,您是皇兄的心腹,本王且问你,皇陵那边可是有皇兄的人在那?” 准确的说,太后身边可有皇上的人,付公公是聪明人,很快便听出逍遥王话里的意思。 只见付公公面色瞬间难看起来,颇为沉重地点点头,回禀道:“回王爷的话,是的,奴才在这之前,亦是未曾得到任何的消息。” 看来,派去皇陵的人,下场有两种,一是背叛了皇上,二是已是死人,两相比较,更加倾向于后一种。 558.第558章 太后回宫六 三人此刻想到一起去了,就算付公公适才未说派去皇陵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但以上官宸的谨慎,逍遥王与方御医皆知晓,定然不会是泛泛之辈,除了暗卫别无二选。 若说方御医不知晓暗卫的武功达到何地步,但逍遥王是知晓的,不但知晓,而且还十分的了解,他肯定的是,派去皇陵监视老妖婆的暗卫不会背叛了皇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老妖婆杀害了。 毕竟自皇兄中毒这五日,谁也不会有心思去注意皇陵的暗卫未曾出现过,看起来,老妖婆身边定然有一批武功高强的死士。 但是这批死士,皇兄是否知道?应当是不知道的,不然,派去皇陵的暗卫不会如此轻易就被灭口,较之一年多前,现在的老妖婆更加让人忌惮了。 不,不对,他遗漏了一点,老妖婆此时回宫,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不,不对,这不是巧合,皇兄好好的时候,未曾见她抗旨回宫,现在,皇兄因中毒昏迷五日了,至今方老头对此束手无策,她就悄无声息回了宫,而且控制住了玄武门的大内侍卫,若说她没有所图,打死他也不信。 看来,皇兄身中剧毒之事,她已经知道了,否则,没有圣旨,她是不会回宫的,可是,她是如何知晓的,皇兄中毒之事,他一直捂得好好的,就连夜丞相也知晓不多,她怎么就知晓了呢? 难道说有内奸?这更不可能了,乾清宫中所有的人,这五日皆未曾离开过,就算是出恭,皆是有他的人看守着,为的就是怕把消息传出去。 不是内奸的话,那就是有人监视了,若是有人监视的话,以他的人,以及以他的武功,不可能察觉不出,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乾清宫就如铁桶一般,出不去,进不来,靠近不了。 能出去的只有他以及付公公,若是付公公的话,说什么他也是不信的,这么年多,付公公一直待在皇兄的身边,不与人为善,不与人交恶,更何况,他这个岁数了,一只脚踏进了棺材的人了,出卖皇兄有什么好处? 为钱?他都活不了几年了,没有后代,要那么多有何用,就算要了,有命拿,没命花;为名?他一个太监,有何名;为色?他是个太监。 逍遥王所想到的,方御医亦是想到了,二人的面色越显凝重,他们二人此时有种感觉,太后这一次归来,他们即将有一场硬仗要打。 其实不怪他们对于太后如此忌惮,如此不知所措,因为太后这个女人野心颇重,当年,她就是想将上官宸送上皇位,当一个傀儡皇帝。 但她没有预料到的是,上官宸早已识破了他这个母后的计谋,所以,在幼时,便与自己的生母不亲近,而且起了逆反之心,若不是遇到梓涵,他对于皇位,对于皇宫的一切,皆是厌恶透顶的。 当初先皇驾崩之时,所下的最后一道圣旨,那便是让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前往皇陵守灵,这才将太后逼到了皇陵,为的就是为新皇铲除一切阻碍。 就因为先皇这最后的一道圣旨,这才换来了天齐以及上官宸安稳了近两年,现在,恐怕太后早已按捺不住了吧!不然,不会冒着违背先皇的圣旨而回到皇宫。 殿中一时安静,虽然三人心中皆焦急不已,但是此刻,越着急越失去冷静,只得迫使自己定下心来,好好琢磨待会如何应对。 半响,逍遥王语气沉重地说道:“看来,老······太后此次回宫,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咱们得抓紧时间,为皇兄解毒,否则······” 剩余的话,就算逍遥王不说,方御医与付公公皆是知晓的,二人纷纷凝重地点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皇上这毒不是说解便能解的啊! 知晓二人心中所想,逍遥王心中苦涩不已,但面上丝毫不显,“你们且放心,最迟今晚,派去搜查偏僻宫殿的人便会传来消息,到时,皇兄的毒就会迎刃而解。” 这话,说是在安慰方御医与付公公,倒不如说,逍遥王在自我安慰,但是,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寄托,毕竟,太后手中握着什么样的王牌,他们不知晓,也不知晓他们能抵挡到何时。 别说逍遥王没有把握,就连手握大部分暗卫支配权的付公公亦是没有把握,方御医更不用说了,他就是一个御医,起不了大的作用的。 “可是,不解的是,老······太后如此巧合的在此时回宫,她是否已经知晓皇上中毒之事?若是知晓的话,她又是从而得知的?乾清宫如一个铁桶,任何的消息皆传不出去,她怎么知晓的?” “王爷,是不是咱们多虑了,也许只是巧合呢?” 这话,甭说是逍遥王与方御医不信,就连说出此话的付公公亦是不信的。 “付公公,你老糊涂了,还是在自欺欺人?父皇的圣旨摆在那,没有宣召,老······太后是不能回宫的,既然她这般毫无顾忌的回宫,肯定是知晓了皇兄中毒之事,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拿得出去的理由。” 听此,付公公默然,不再言语,他如何不知晓适才自己说的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在皇上还小的时候便一直伺候在侧,对太后娘娘亦是了解的,这个时候太后娘娘突然回宫,而且未曾传来懿旨,这其中是为何,他在皇宫多年,怎么会不明了呢? 方御医赞同的点点头,肃声说道:“王爷说的有道理,太后若是没有一个充分的理由,是不会回宫的,肯定是有了让人说不处反驳话来的借口。”停顿片刻,继而说道:“咱们不能怀着侥幸的心理来面对太后,太后此次回宫,定然有着自己的目的,而这个目的为何,想必王爷,付公公比谁皆清楚。” 方御医这一番话,使得逍遥王与付公公面面相觑,面色有些许的尴尬之色,虽然方御医所说的话,他们二人心中皆明了,只不过下意识里还是会有些许的期冀。 559.第559章 全面部署 方御医这一番话,使得逍遥王与付公公面面相觑,面色有些许的尴尬之色,虽然方御医所说的话,他们二人心中皆明了,只不过下意识里还是会有些许的期冀。 这下子,这一番话,彻底将他们二人自虚无的期冀,自欺欺人中拉了回来,纷纷沉下面容。 逍遥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思绪清明了些许,整个人瞬间轻松了些许,嘴角勾起一抹阴骜的笑容,此事不是他想自欺欺人便能如愿的。 既然避无可避,那么一味的逃避不是他上官岑的作风,老妖婆不是以前的老妖婆,那他上官岑更不是以前的上官岑。 时隔这么多年,有些账该是时候算算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本王也不是当年那个畏畏缩缩的皇子了,哼·····本王便不信,老······太后她能翻起怎样的浪来,她再厉害又如何?她身边的人再能耐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强抢豪夺不成?” 听此,方御医与付公公下意识地相视一笑,紧绷的神色逐渐消退,二人不约而同地拱手朗声说道:“臣/奴才愿凭王爷差遣。” 逍遥王摆摆手,示意二人起身,“现在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老······太后很快便会到达乾清宫,皇兄这边咱们得做好万全的防范,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王爷放心,老头子我就算豁出这条性命,定要护住皇上,绝不让皇上有丝毫的闪失。” 方御医知晓自己手无寸铁,又没有何能耐,在朝中,他这个御医说不什么话,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这一身医术,而且,他也知晓,逍遥王担忧的是什么。 “恩,一切有劳方老头了。”逍遥王说完,沉吟片刻,继而对付公公吩咐道:“付公公,你是皇兄的心腹,想必你手上有调遣暗卫的令牌吧?” “回王爷的话,老奴手上确实有调遣暗卫的令牌。” “恩,这样,你且派人查探一番,看看老······太后她老人家究竟有何通天的本事得知皇兄中毒之事,以及她手上有何能人异士。” “是,奴才定不负王爷所命。” “还有,派人前往丞相府,太傅府,清河王府,昌邑侯府,告知夜丞相,太傅,皇叔,昌邑侯爷此事,让他们稳定朝中大臣,不,此事你要亲自去办。” “奴才省的,王爷放心。”付公公郑重其事地应下,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逍遥王点点头,转身,望着龙榻上日渐消瘦的上官宸,鼻子一酸,适才的冷静自持逐渐崩裂,皇兄,你放心,皇弟尽快找出解药为你解毒,你且安心,老妖婆不论要做什么,皇弟皆不会让他如愿,亦会遵照皇兄的指示,拼尽所有,定会护好皇嫂,不让其少一根毫毛,但是也请皇兄一定要坚持下去。 逍遥王微微闭上双眼,脸上的酸涩泄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情绪,不一会,再次睁开双眼之时,酸涩褪去,有的只是冷漠以及决绝。 继而转身,吩咐道:“付公公,你亲自安排皇嫂以及侯夫人的膳食,决不能有丝毫的闪失,派人寸步不离的保护皇嫂,本王答应过皇兄,一定要护好皇嫂。” “王爷放心,大小姐身边有圆儿,加之皇上曾经亲自派了人时刻保护大小姐的安危,想来应当是万无一失。” “本王要的不是应当,而是绝对。”逍遥王冰冷且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眸射向付公公,他知晓现如今梓涵代表了什么,他不能有丝毫的纰漏。 付公公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地应道:“王爷放心,王爷放心,奴才一定安排妥当,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闪失。” “付公公,不要怪本王,现在这个时候,本王赌不起,老······太后如果回宫,以她的脾性,势必会拿皇嫂开刀,若是皇嫂未曾失忆,本王倒是不担心,可是现如今皇嫂她不但怀有龙嗣,而且······” 听此,付公公瞬间肃了面容,“王爷,奴才拼了这条老命,绝不会让大小姐以及小皇子有任何的危险。” “王爷,大小姐身边还有管家小姐,那丫头据说是玄灵子的关门弟子,而与大小姐更是闺中好友,有她陪在大小姐的身边,王爷放心便是。” 逍遥王点点头,方御医说的话他何尝不明白呢,但他依旧不放心,现在的他就犹如一惊弓之鸟,唯恐哪里出现问题。 而且,现在的皇嫂不是以往的皇嫂,怀有龙嗣,失去记忆,双目失明的皇嫂最是脆弱的,此时的皇嫂是最脆弱的,他无论如何皆要护住皇嫂,护住皇嗣。 若是皇兄有何闪失,那么这个皇嗣就是天齐的未来······ 想到这些,逍遥王心中苦涩不已,他也不想将事情想的如此复杂,想的如此坏,但是,现如今老妖婆回宫,由不得他不做好完全的准备,做好最坏的打算。 方御医再次开口提议道:“王爷,为了以防万一,王爷还是派人保护夜丞相等人吧!” “恩,你说的对,本王亲自派人保护夜丞相等人的安危······” 正在这时,一声略显威严的声音自殿外传来,传进殿中三人的耳中,“岑儿要保护谁的安危啊!” 随着这声威严的声音落下,逍遥王心下一沉,乾清宫中有众多暗卫把守,竟然无一人察觉到老妖婆的到来,而他自己,亦是未曾察觉到,老妖婆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他们适才所说的话,老妖婆又听到了多少? 此时容不得他往下深究,随即,敛下心神,平稳了气息,整个人越发稳重,佯装不解地说道:“咦?这声音好生耳熟啊!好像是母后的声音,不可能啊!母后在皇陵为父皇祈福啊!为何会听到母后的声音呢?莫不是本王太过思念母后了,所以幻听了不成?” “岑儿当真是孝顺的紧啊!哀家离开皇宫近两年,没想到岑儿还记得哀家的声音,对哀家如此思念,让哀家心中甚是感动啊!” 560.第560章 母子情深? “岑儿当真是孝顺的紧啊!哀家离开皇宫近两年,没想到岑儿还记得哀家的声音,对哀家如此思念,让哀家心中甚是感动啊!” 随着这番话落下,四个粉色宫装的小宫女率先闯进逍遥王等人的视线中,只见其四人训练有素地进入殿中,个个面容清秀,若是除去她们四人的面无表情,当真是赏心悦目的紧。 四个粉色宫装的小宫女依次站定后,紧接着,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手扶一太监,举手投足间皆是雍容华贵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逍遥王见此,十分惊讶地张大薄唇,唇瓣嗫嚅,茫然地揉揉双眼,好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片刻,便见其桃花眸渐渐湿润。 “岑儿,怎么不认识母后了?”雍容华贵的女子微笑着望着愣在那的逍遥王,原本严肃的嗓音此刻有些许的激动。 逍遥王倏然回过神来,桃花眸泛红,不敢置信地呢喃道:“母后······真是母后,母后,不是儿臣幻听,真是母后,母后,儿臣想死您了。” 说着,扑腾一声,逍遥王便跪在地上,冲着雍容女子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这头磕的十分响亮,听这响便知晓,这头磕的实诚。 雍容女子一双犀利阴骜地眸子微微一缩,与她微笑的面容却相得益彰,激动地上前,双手颤颤巍巍地将逍遥王扶起。 “岑儿,哀家也想你了,快让母后瞧瞧,瘦了没有,哎呀!瘦了,但是也高了,壮实了,但是哀家瞧你瘦成这般模样,心疼的紧啊!这一年多来,哀家无时不刻不再思念着你们啊!你们兄弟二人,是哀家的牵挂啊!” 雍容女子声音哽咽,将逍遥王搀扶起身,执起湘红色的娟帕,摁了摁眼角,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出,湘红色的娟帕之上没有泪晕。 “母后······母后,儿臣······何尝不再无时无刻地思念着母后,现在看到母后站在儿臣面前,儿臣皆觉得恍若错觉一般。” “好孩子,这不是岑儿的错觉,哀家回来了,哀家真真实实地站在岑儿的面前。” “恩,儿臣不是在做梦,不是在做梦。” “瞧瞧,这么大的人了,竟然掉了眼泪,这莫不是让人瞧了笑话去。” “哼······谁敢笑话儿臣,儿臣才没有掉眼泪呢,这是风吹的。” “好,好,没有掉眼泪,是哀家瞧错了,不过岑儿,你怎么会瘦成这般模样,哀家看到你瘦成这般模样,心疼的紧啊!若是被你母妃知晓,百年之后,哀家可如何面对你的母妃啊!” 话落,雍容女子阴骜地双眸直勾勾地盯着逍遥王,不错过其面容上任何的表情,待未曾见到何表情后,雍容女子面上的微笑加深。 “劳母后挂心,母妃定是个明事理的人,这么多年,若不是母后,儿臣早已不知在哪里呢,母妃谢母后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怪罪母后呢?” “你呀你呀!这张小嘴还是这么甜,说的哀家就好似喝了蜜一般,甜进心里去了。” “儿臣说的是实话啊,可是瞧着母后怎么也瘦了,可是那些奴才没有伺候好母后,所以让母后委屈了?是儿臣不孝,亦是儿臣的罪过,还请母后责罚儿臣。” 说着,逍遥王作势再次跪地,太后忙不迭地将其拉住,握着逍遥王的大手,宽慰地拍拍,“哀家不委屈,只不过这人老了,所以对于一些东西,就不会如以往那般执拗了,岑儿有这心,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不会如以往那般执拗了吗?嗤······谁信? “母后······” 这副母慈子孝的画面,倘若略去二人双眸深处的冷意不计,以及意有所指的话,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当真以为是母子情深,感人肺腑至极。 没错,雍容女子便是先皇的结发之妻,亦是上官宸的生母,逍遥王的嫡母。 “臣/奴才/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方御医与付公公携殿中宫人齐齐伏地行礼。 太后白嫩光滑的面容上,一抹得意一闪而过,继而便恢复正常,侍立在侧的逍遥王未曾错过其面容上一闪而过的得意,心中忍不住地冷笑,这便是你说的,不会如以往那般执拗了吗? “平身。” “谢太后。” 一时之间悉悉索索的起身声响起,逍遥王手扶太后,立在其身侧,未曾说出让其落座的话来,不动声色地望着太后带来的一干人,面上愉悦的笑意加深,若是仔细看去,便能看出其眼底一片寒光,不见丝毫的暖意。 许是察觉到逍遥王的视线,太后顺其视线望去,看到自己的人不卑不亢地立在那,唇角几不可查地讥讽一笑,继而收回视线,拍拍逍遥王的大手。 “岑儿怎么了?在看什么?” 逍遥王微微一笑,摇摇头,“没什么,儿臣在好奇,适才搀扶母后的不是母后信任的于公公啊!而且母后身边的人皆眼生的紧,就连母后身边的总管于公公儿臣皆未曾瞧见。”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可是想念于公公了?”太后自动略去前面的疑问,意味深长地询问道。 “那倒不是,只不过儿臣有些许的诧异罢了,毕竟于公公在母后身边这么多年,而且母后一直便是个念旧的人,儿臣只是怕这起子人不曾将母后伺候好,母后离宫近两年,谁知这起子人会不会见风使舵,不若先前那般的尽心。况且,于公公自来对儿臣是不错的,所以在这一群陌生的宫人中,未曾瞧见于公公的身影,儿臣所以才会有此一问的。” “岑儿有心了,不过,他们倒是伺候的不错,往日哀家在皇陵行宫中,这些人,对哀家倒是尽心尽力,恪守职责。” “是吗?母后可不要骗儿臣啊!” “哀家怎么会骗岑儿呢,你没瞧见小于子乃是正常,毕竟,小于子他年纪大了,哀家在一年前便派人送他······” 561.第561章 交锋一 “哀家怎么会骗岑儿呢,你没瞧见小于子乃是正常,毕竟啊!小于子他年纪大了,哀家在一年前便派人送他回乡颐养天年了。” 颐养天年了吗? 听此,逍遥王暗暗记下这一茬,状似无意地看向付公公等人之处,未曾露出丝毫的异样,随即说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 “恩?岑儿要说什么?” 太后笑意吟吟地望着逍遥王,一双美丽狭长的丹凤眸中冷凛的寒光一闪而逝,快的让人看不真切,快的让人以为是眼花。 太后的丹凤眸太过于狭长,有些许威严冰冷之意,没有丝毫的生气,不似梓涵丹凤眸那般来的妩媚,那般来的妖娆。 好似未曾瞧见太后别有深意的注视一般,逍遥王径自开口说道:“母后,儿臣据说,于公公他的亲人在前几年的那一场洪水中不幸遇难了,所有的亲人皆一个不留呢。” 家乡、亲人这一切都没有了,孤家寡人一个,去哪颐养天年? 这一番八杆打不着的话,看似是无心之言,实则暗讽不已,但看逍遥王俊彦上那无辜且疑惑的神情,无人会往暗含玄机那里套。 只见逍遥王不解地望着太后,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来,谁知,什么也未曾看出,许是察觉到了逍遥王的目光,太后面上的笑意加深,看似慈祥的笑容,只不过那当中究竟有几分真,有几分意味深长,恐怕只有太后自己知晓。 太后只将视线放在逍遥王身上,未曾注意到的是,一旁垂首敛眉的付公公在随着她说将于公公送去颐养天年之后,那一瞬间的僵硬,以及接收到逍遥王不经意间的暗示,那一抹的了然。 而这一瞬间的僵硬未曾维持多久,很快,付公公便恢复正常,其实不怪乎逍遥王与付公公在听到于公公被送去颐养天年后有如此大的反应。 因为于公公可以说,是上官宸的人,当年,于公公与付公公同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只不过后来,上官宸出世后,太后为了培养上官宸成为她任意掌控的傀儡,所以,便将付公公送到上官宸的身边,以此来监视自己的儿子。 谁也不曾料到,付公公原本作为太后的双眼,为的是左右上官宸想法,奈何,在付公公看着上官宸一****长大,对上官宸起了怜爱之心,加之陪伴之情,那份情意自然不是太后所能左右的,便自然而然地归类于上官宸这一队。 而于公公便一直陪在太后的身边,直到几年前,那一场洪水淹死了于公公所有的亲人,于公公伤心欲绝,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了。 直到有一日,于公公察觉到了什么,原来那一切不过是个借口罢了,那所谓的洪水确实有,只不过,他的亲人在发洪水之前便被人尽数残忍地斩杀于剑下,而罪魁祸首便是太后。 太后之所以如此残忍,灭他全家,为的不过是,更好的拿捏于公公罢了,可惜,起到了相反的作用,以此让于公公彻底寒了心。 而于公公之所以能投靠到上官宸的阵营之中,不过是起了报复之心,虽然他只是一个太监,奈何不了高高在上的太后,当然,那时先皇尚且在世。 虽然奈何不了太后,但只要能给其添堵,让其母子为敌,他也乐见其成,随即便找上了昔日的好友--付公公。 付公公与于公公二人同时进宫,他们二人的年岁又相当,自然关系匪浅,虽然曾经一同伺候在太后身边,但好在二人分工明确,未曾因争宠而引发不可解决的矛盾。 最后,便由付公公牵线之下,于公公投靠到了上官宸的阵营之中,至此,太后的强硬残忍手段,硬生生地将于公公推到了上官宸这边,成为了上官宸安插在太后身边的眼睛,耳朵。 逍遥王与付公公对于太后的说辞,自然是不信的,于公公不可能大仇未报,便自愿颐养天年,更何况于公公年纪尚且大了一些,但不至于老到该颐养天年的地步。 恐怕颐养天年是假,死在太后手中是真。 他们唯一想不透的是,于公公是何时死的?可是被看破了身份?太后是在何时知晓了于公公的身份?又是如何知晓的?为何于公公的死未曾传到京都? 一个接一个的谜团在逍遥王的心中沉淀,他发现,现在越来越不了解老妖婆了,不,应当说自始至终便未曾了解过。 “此事哀家倒是记得,小于子倒也是个可怜的人啊!哀家就是瞧他这么大的岁数了,身边无儿无女傍身,念其在哀家身边鞠躬尽瘁,伺候哀家这么多年,这才早早送他回乡颐养天年啊!” 太后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无懈可击,没有丝毫的漏洞,若不是逍遥王等人了解太后,若不是知晓于公公是上官宸的人,恐怕当真会被她这一番话骗了去。 “原来如此啊!就说嘛!于公公与付公公岁数差不多,怎么会这么早便回乡颐养天年了,原来如此啊!母后真是菩萨心肠,儿臣佩服。” 太后面上的笑容不变,摆摆手,说道:“什么菩萨心肠不菩萨心肠的,哀家这个岁数了,现在盼的就是你和你皇兄好好的,只要你们兄弟二人好好的,给哀家生个大胖皇孙,哀家就乐的含饴弄孙,不失为人生一大乐趣啊!” “这······母后······”逍遥王臊红了俊彦,像个孩童一般,状似撒娇地望着太后,引来太后愉悦的笑声。 “对了,说起你皇兄,为何哀家至此尚未见到你皇兄?近两年未曾见到你皇兄了,哀家念的紧啊!唉!哀家也知晓皇上他政务繁忙,可是也得注意身子不是······” 来了,第一个难题来了,这便开始······ 逍遥王面上的笑容不变,心下沉入谷底,他想了许多种老妖婆会说的话,但是唯独却未曾想到,老妖婆竟然会装傻,装作什么也不知晓,果然是个老狐狸了,都快要成精了。 562.第562章 交锋二 “对了,说起你皇兄,为何哀家至此尚未见到你皇兄?近两年时间未曾见到你皇兄了,哀家念的紧啊!哀家也知晓皇上他政务繁忙,可是就算再忙也得注意身子啊!” 逍遥王知晓太后这一番话只不过是个引子,后面的话才是重中之重,果不其然······ “唉!哀家老了,不图什么,只图皇上和你好好的,这样,日后,哀家才能对得起先皇所托,岑儿啊!瞧这个时辰快要用膳了吧!皇上可是还在御书房处理政事?来人,还不快去请皇上?” 来了,第一个难题来了。 逍遥王面上的笑容不变,实则心下已然渐渐沉入谷底,在得知老妖婆到来的消息,他便已然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可是,在外面磨炼了这几年,他还是不是老妖婆的对手啊! 他想了许多种老妖婆会如何开口将话茬往皇兄中毒身上引,可是,他如何也不会想到,老妖婆竟然会装傻,而且装的这般彻底,装作什么也不知晓,装作只是一思儿心切的母亲。 果然是个老狐狸了,这都快要成精了,但是老妖婆错了一点,这里是皇宫,而她离开皇宫近两年,皇兄早已将她安插在宫中的心腹一一拔出,宫中的人哪一个不是捧高踩低,有谁敢明目张胆的听她号令? 老妖婆不是装傻吗?既然如此,会装傻的又岂止她一人,他也会,大不了最后······ 与逍遥王所料的一般,太后的命令除去她带来的人,殿中众人,无人敢应。 太后见此,好似浑不在意一般,面上依旧挂着慈爱的笑容,这时,威严的嗓音在众人的耳中响起,“怎么?哀家说的话,竟然如此不好使了?” 殿中众人垂首敛眉,噤若寒蝉,无人回应,一时诡异的安静。 逍遥王见时候差不多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俊彦上皆是说不出的无奈,“母后唉······母后不必为难他们,皇兄他······唉!” 欲言又止的神情,无奈的话语,好似应了太后所说的话,上官宸为了政务废寝忘食一般。 太后挑挑眉峰,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敛下眸中的利光,诧异地望着逍遥王一脸无奈的神情,“怎么?岑儿,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未曾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吗?” 逍遥王苦涩一笑,避重就轻地回道:“母后,您也知道皇兄是何样的人,皇兄······” 逍遥王抛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试图借以迷惑太后,奈何,老狐狸对小狐狸,在阅历上便略逊一筹,自然不会是老狐狸的对手。 “你皇兄怎么了?快说,岑儿,快说你皇兄怎么了?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直说,你要急死幕后不成?” 听此,逍遥王心下越发沉了下来,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竟然当他意味不明的话说成了吞吞吐吐,当真是有颠倒黑白的本事啊! 一旁的付公公与方御医暗地里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心中则焦急不已。 他们从未敢小瞧了太后,毕竟能在后宫中稳坐后位这么多年的女人又能简单到哪里去,逍遥王不是她的对手,也是正常的。 “母后别着急,小心急坏了身子,若是到时母后因为儿臣有个什么闪失,皇兄问罪儿臣,儿臣当真是难辞其咎啊!” 太后听此,笑容越发柔和,不知情的人,就会以为,逍遥王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岑儿,母后知晓你孝顺,但是母后心中颇为不安啊!你告诉母后,皇上他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太后一脸慈母担忧儿子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得心有所触,母亲是伟大的。 这是按捺不住了吗?这样便按捺不住了,看来老妖婆真的很有把握皇兄身中剧毒之事,不然不会大庭广众之下说出皇兄出事了这番话来。 毕竟,若是皇兄无事,那么便会有诅咒皇上之嫌,逍遥王如是想到,俊彦上依旧一副孝顺儿子的模样,未曾露出丝毫的异样来。 “母后您怎么能这般说皇兄呢,皇兄怎么会出事呢?母后这是高兴坏了吧!”逍遥王意味深长地勾勾薄唇,笑弯了桃花眸。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笑是多么的可笑,是多么的可悲,是掩饰他心中为皇兄的凄凉,是掩饰这皇宫的薄情,是掩饰这薄弱的母子情分。 原来,皇权、荣华富贵、高高在上当真能迷失一个人的心,彻底迷失,什么母子情分,什么血脉亲情,在皇权,在荣华富贵面前,那都是天大的笑话。 有时候他就在想,若是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小户人家里,他是不是就会享受这么多年未曾享受过的亲情?是不是就会在爹娘的呵护下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一生普通顺遂? 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如果,最不缺的就是若是,就算再如何的不喜自己的出身,再如何的不喜自己生长的环境,为了生存下去,必须坦然面对,这是命,亦是注定。 太后不理会逍遥王意味深长的话语,面上慈爱的笑容不变,垂首,摆弄手指上灰暗的甲套,谁也没有看到,在太后垂首的那一刻,双眸中的杀气一闪而过。 虽然未曾瞧见一闪而过的杀气,但因太后缓慢的动作,付公公突然变了脸色,别人或许不知晓,但付公公曾经在太后身边伺候了许多年,自是知晓这动作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她此刻心情的不悦,代表了她已经起了杀心。 就是知晓,付公公也不能做什么,因为他明了,逍遥王是天齐的王爷,亦是太后的庶子,太后就算此刻再如何的不悦,皆不会在这时动其分毫。 许是逍遥王感受到了此刻气氛的凝滞,待要说些什么之时,太后听不出情绪的威严嗓音便在他耳边响起。 “哀家刚回到京都,岑儿一时不适应,亦是正常的,哀家不会······”停顿片刻,太后抬首,似笑非笑地望着逍遥王,未曾见其有何异样,心下微沉。 563.第563章 交锋三 “哀家刚回到京都,岑儿一时不适应,亦是正常的,哀家不会怪岑儿的,不过,日后岑儿不论做什么,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啊!毕竟到时岑儿说出什么口无遮拦,尊卑不分的话来,有失咱们皇室的体面啊,你说是不是啊岑儿?” 话落,太后抬首,似笑非笑地望着逍遥王,未曾见其有何异样,心下微沉。 看来,近两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就在这近两年中,改变的不只是她一人呢,曾经性子跳脱嬉皮笑脸的上官岑已然变了一番模样。 变得让她一时拿捏不准了,变得让她摸不清其情绪变化,变得让她有种想要毁了他的冲动。 后面的问话好似不需要得到逍遥王的回应一般,只听太后继续说道:“不瞒岑儿,哀家确实高兴坏了,因为哀家听说,皇上与你皆遇到刺客的埋伏,身受重伤,这才迫不得已违抗先皇的圣旨,回到皇宫,不过,现在看到岑儿平安无事,哀家就放心了,所以才会一时高兴,岑儿,不知皇上可否受伤?” 遇到刺客的埋伏?好笑至极啊!好笑至极啊!如此大的弥天谎言竟然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若是遇到刺客,身受重伤,恐怕,京都早已戒严沸腾了吧? 逍遥王缓了缓想要大笑出声的冲动,心下冷哼不已,一顶不孝的大帽就这般扣在他头上了,而且让他无从反驳,好啊!好啊!老妖婆就是老妖婆啊!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就这样将她擅自离开皇陵行宫,将违抗先皇的旨意放在了明面上,迫不得已吗?可笑至极! 就算迫不得已,可那又如何? 这不过皆是借口罢了,朝中大臣谁不了解你这个满腹野心的太后,又岂是那般好糊弄的?一句迫不得已就想抹杀你的所作所为? 休想。 老妖婆,你还是小觑了皇兄这近两年的手段啊!你还是小觑我还是以前那个嬉皮笑脸的上官岑啊! 不过,想要威胁我?哼······这是在威胁他若是再不识趣便会将这听说遇到刺客之事弄假成真吗?这就开始要撕破虚伪的面具了吗?老妖婆啊老妖婆,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软弱的上官岑吗? 你错了······ 好啊!既然你想要威胁于我,那么我便让你瞧瞧,你是否能动的了我。 我就瞧瞧,你打着关心皇兄与我安危的旗号,违抗父皇的圣旨回宫,对先皇的圣旨丝毫不放在眼里,就算有天大的理由,到时,我倒要瞧瞧,你如何去堵住世人的悠悠之口。 想到这些,逍遥王的心中安定了些许,对于文武百官的态度,他还是十分有信心的,那些迂腐的大臣们,是时候做出点什么来了。 打定主意,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就连与太后虚与委蛇,逍遥王也不觉如先前那般的厌恶了,因为他知晓,他不能逃避,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母后,这是谁告诉您的,您告诉儿臣,儿臣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剐,这不是在咒皇兄与儿臣吗?实在是太过可恨了,母后,您告诉儿臣,是谁?” “照如此说来,这不是真的喽?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骗哀家,看哀家不剥了他的皮,岑儿放心,哀家定不会放过这个人。” 说着,太后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继而,喃喃自语道:“幸好,幸好,幸好这是假的,不然,不然让哀家这个做母后的该如何是好啊!如何对得起你们的父皇,如何······” 看似喃喃自语,实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殿中的人皆听到了。 若是以往,逍遥王对于太后这些虚伪的话是不屑的,但是此刻,他倒是十分乐的配合,做戏嘛!谁不会······ “母后······母后,是儿臣不孝,让母后受惊了,儿臣,儿臣······”逍遥王桃花眸泛红,大有一副男儿有泪不轻弹,十分动容的模样。 太后一双狭长的丹凤眸紧缩,泛着慑人的冷光望着做戏的逍遥王,深深地凝望着他,见其不为所动的模样,太后心下一沉。 “好孩子,你不必放在心上,哀家身为你们的母后,这些皆是应当做到。” “这一切皆要怪那个假传消息的人,实在是太可恨了,株连九族皆不为过,母后,您将这个人交给儿臣吧!儿臣亲自来办,母后刚回到皇宫,应当好好歇息才是,这种小事还是由儿臣来吧!” “小事?诅咒哀家两个孩儿是小事?往大里说,诅咒当今圣上,以及王爷是小事吗?哼······岑儿,你放心,哀家定不会放过此人的,你是王爷,你应该将心思放在朝堂之上,这等事还是交给母后吧!只要看到皇上和你无事,哀家就放心了。” “母后······” 逍遥王感动的不能自己,待要说些煽情的话之时,尚未出口,太后便强硬的将其从中打断,宽慰的拍拍其肩膀。 “好了,岑儿,哀家知晓你要说什么,哀家心中明了,心如明镜呢,此事就这般办了,你放心,哀家定不会偏袒的,定会给皇上和你一个交代的。” 见逍遥王还欲说些什么,太后拍拍逍遥王的肩膀,笑得意味不明,“岑儿,既然皇上和你皆无事,那么,皇上现在在何处?” 呵······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虽然自太后出现后,便一直被太后步步紧逼,至今未曾占到何便宜,但早在见到太后的那一刻,逍遥王便对有关上官宸的说辞组织了一遍,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母后,皇兄他就在乾清宫。” “皇上就在乾清宫?”太后惊讶不已,紧接着询问道:“可是为何哀家到了许久,皆不见皇上的人影?还是说,皇上他真的遇刺身受重伤?不然不会至今未曾露面。” “这······”逍遥王踯躅地望着太后,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岑儿,你这是作何?有话但说无妨,哀家······哀家能挺得住。” 564.第564章 交锋四 “这······”逍遥王踯躅地望着太后,一副欲言又止,但又不知该如何启口的模样。 太后见此,心中冷笑不已,她可不信逍遥王能对她说实话,逍遥王是何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不了解,虽然这近两年的时间,他变了,可是他的初衷不会变。 她可不信逍遥王会忘了他母妃是如何死的,她可不信逍遥王会不恨她。 “岑儿,你这是作何?有话但说无妨,哀家······哀家能挺得住。” 逍遥王暗自冷笑不已,你怎么可能会挺不住呢?你当然能挺得住,因为这本来就是你所期望的。 一个母亲,口口声声诅咒自己十月怀胎的儿子遇刺,身受重伤,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当真是悲哀至极啊!这就是皇室的亲情。 “母后在说什么啊!皇兄好好的,什么挺得住挺不住的,母后这是······”逍遥王耸耸肩,拿话揶揄太后。 “岑儿······”太后扬声唤道,继而说道:“你快告诉哀家,哀家这心啊!一直就未曾安宁过,皇上是不是······” “是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岑儿啊!你快说,你难道要急死哀家不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哀家?岑儿,你······” 逍遥王对于太后急切的疑问充耳不闻,悲痛且失望地望着太后,太后一惊,这才知晓自己适才过于着急了,但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只能尽可能地扭转。 转而,太后缓了缓语气,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既然皇上就在乾清宫,哀家便亲自去瞧瞧,这样哀家也会放心,快,快扶哀家去瞧瞧皇上,怪不得哀家近日以来一直心神不宁,原来皇上他真的······岑儿,快扶哀家去瞧瞧你皇兄·····” 逍遥王不为所动,好似未曾听到一般,冷眼望着太后的一举一动,待看到太后作势向往内殿而去之时,逍遥王更加肯定了一些东西,桃花眸讥讽地望着太后,不加以掩饰。 “母后这是何意?您话里话外说皇兄遇到刺客,身受重伤,您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您可是天齐的太后娘娘,而皇兄则是您的亲生儿子,世上有几个如您这般的母亲,恨不得诅咒自己的亲生儿子遇到刺客,身受重伤。” 这番话成功让太后止住了动作,保养得宜的俏脸瞬间沉了下来,一脸阴骜地望着逍遥王,一口一个亲生儿子,一口一个亲生母亲,一口一个诅咒,她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小子了。 “岑儿这是何意?”太后语气咬的极重,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母后担忧的过头了,不知道的人,会以为,皇兄他······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呢。” “哦?天下皆知,皇上他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这是在挑拨哀家与皇上的母子关系吗?还是你在告诉哀家,哀家不配为人母?” “儿臣不敢,皇兄是母后的儿子,这是毋庸置疑之事,儿臣只是让母后认清自己的身份,勿要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儿臣这是为您好,您说是吗母-后?” 逍遥王不轻不重地反驳着太后犀利的言辞,不见丝毫的畏缩之意,殿中因二人剑拔弩张的对立诡异异常,付公公与方御医暗地里对视一眼,松了口气,既然逍遥王如此与其撕破脸,那么便已然有了应对之法。 “身份?既然你说起身份,哀家倒要问问你,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提醒哀家?是以哀家庶-子的身份?还是以天齐朝逍遥王爷的身份呢?” 若是他人,定然对庶子二字反应巨大,但太后料错了,逍遥王从未因为自己是皇室庶子的身份而在意,相反,他很庆幸的是,他有一个好母妃,有一个好兄长。 更何况,皇室的庶子比世家的庶子高贵了不知多少倍,这是无法比拟的,加之皇室自来未曾有过,传嫡不传庶的说法,能者居之,而且先皇便是庶子。 “母后,您这是作何?您这不是在寒儿臣的心吗?儿臣是庶子没错,但是,儿臣一直对母后敬重有加,若是母后认为儿臣说错了,您只管打骂便可,虽然您不是儿臣的亲生母亲,但是,您是儿臣的母后啊!” 逍遥王一脸痛苦的神情,桃花眸中皆是悲伤之色,太后被逍遥王此时的态度气恼不已,但又说不出何反驳的话,只觉得整个人置身在冰冷之中。 好,好,好,好啊!实在是太好了,当真是翅膀硬了,给她下套下的如此不动声色,如此让她不自觉中钻了进去。 缓了片刻,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深深吸了一口气,浑浊的脑子顿时清晰过来,对上逍遥王眸中那显而易见的讥讽,一个激灵。 这才明了,自己适才实在太过急进了,若不是她太过急切,那么,她此时何须落到被逍遥王步步紧逼的地步? 反应过来后,适才面上的阴沉之色消失不见,嘴角噙着慈爱的笑容,宠溺地望着逍遥王,待要说什么之时,岂料,逍遥王快其一步,抢其前面。 “母后勿怪儿臣直言不讳,若是有何不敬之处,还望母后见谅。”说着,逍遥王对着太后深深地行了一礼,一脸真诚懊悔。 “岑儿······” 未待太后发表自己慈爱的言辞,逍遥王再次抢其前面,将其打断。 “母后,您不就是想知道皇兄是否遇到此刺客,是否身受重伤吗?既然如此,儿臣便不瞒母后了,原本儿臣为了不让母后忧心,所以才会千般百般的隐瞒,看来,是儿臣多此一举了,母后放心,皇兄没有大碍,既没有遇到刺客,有没有身受重伤,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太后下意识地出声询问,待话说出口后,察觉到自己此举太过于让人侧目了,心生懊恼,她越发的不冷静了,现在说这话,明摆着自己的把柄让人来抓吗? 565.第565章 交锋五 “只不过什么?” 太后可谓是下意识地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待话说出后,对上逍遥王似笑非笑的俊彦,一时疑惑,片刻,顿觉恍然,这才察觉到自己此举太过于不妥。 如此迫切的询问,岂不是正应了逍遥王前面所说的话吗? “哀家没有别的意思,哀家只是不放心皇上,毕竟近两年的时间哀家未曾见到皇上了,生怕皇上出了什么事,这才着急了些。”话落,恨不得就此咬掉自己的舌头,心下懊恼不已。 如此欲盖拟彰的解释,就算初始之时无人多想,在听到她所说的话后,亦是会忍不住地多想?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便是。 太后面色一时晦暗不明,暗自咬紧压根,此刻的她因急切失去了原有的冷静,加之面对深不可测步步逼近的上官宸,越发的冷静不下来。 若说前面脱口而出的疑问太过不妥,那么后面这欲盖拟彰的话又太过惹人侧目,现在说这些,岂不是摆明了自己的把柄让有心人来抓吗? 若是先前,众人只会以为这是母亲在担忧儿子,现在有了上官岑前面这一番话的铺垫,若说是母亲担忧儿子,任谁亦不会信的。 半响,太后逐渐冷静下来,面上的晦暗慢慢消散,直至消失不见,心中原有的急切硬生生地压了下来,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清隽俊逸的上官岑,心中颇有些许的不是滋味。 曾几何时,她一直未曾放在眼里,瞧他不起的上官岑,已然长大了,大到翅膀硬了,大到不动声色地与她作对了,大到让她心生忌惮了。 还真是和那个贱人一模一样,让她莫名的看着厌恶,莫名的看不顺眼,想要不折手段地将其毁灭。 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年她就不该留下这个祸害,让他长大成人,成为她的心腹大患,助长了宸儿的力量,不要怪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狠,为了她的宏图大计,谁亦不能挡她前面,就算是她的亲生儿子亦是如此。 阻她道路者,死。 当年,那个贱人死后,先皇心生不悦,对她有所怀疑,话里话外敲打于她,丝毫不顾及她皇后的身份,让她好自为之。 为了打消先皇的疑虑,为了自己一贯贤惠的名誉,这才将还是幼孩的上官岑留了下来。 现在她后悔了,后悔当初的瞻前顾后,后悔当初为了贤惠的名誉,后悔顾虑那么多,她顾虑的再多,又有何用? 先皇照样对她相敬如冰,在他死后竟然毫不顾念夫妻情分,一纸圣旨便将她赶出皇宫,贤惠的名声看似好听,可是给她带不来她想要的东西,反而起了相反的作用。 若是她当年打铁趁热,就此安排一场意外,找个替罪羔羊,将上官岑送到地府,早早的和那个贱人在地府里团聚,那么,便不会有今日。 这是第一次,她后悔自己当初所下的决断。 望着太后狭长的凤眸中晦暗不明的神色,以及毫不避讳的打量他,逍遥王坦然对之,待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以及隐晦的懊悔之时,逍遥王一怔,很快便明了其心中所想。 嘲讽地望着太后,神情间有着毫不退让的坚定之色,嘲讽之意不言而喻,好似在感谢当年太后的一时‘心慈手软’。 若是没有了一时的‘心慈手软’怎么会有他的今日呢? 胸腔中的怒火翻涌沸腾,片刻,太后毫不认输地反讽回去,逍遥王现今的变化,让她措手不及,心猛地揪在一起,如此运筹帷幄的神情,让她莫名的生出不容小觑之意。 既然当年的决断是错误的,那么······ 心中渐渐凝聚而成的怒火溃散,杀气自周身散发而出,似笑非笑地望着逍遥王,就在逍遥王以为太后即将动手之时,那股杀气渐渐收敛,直至消失不见。 逍遥王大惊,对于自己的气息如此收放自如,这个老妖婆越发越深不可测了,定了定心神,将心中的惊讶敛了去。 二人就这般对立着,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二人之间诡异的气场,谁亦不敢靠近二人分毫。 半响,只见太后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笑得意味深长,随即眉眼微敛,一抹长辈慈爱的笑容渐渐映在其保养得宜的五官上。 “岑儿真是长大了,知道挑起哀家的好奇心了,没想到,当年还是小小一团的岑儿,转眼便长成这般大了,唉!近两年哀家在皇陵行宫,一直未曾好好教导你,这才导致你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不知轻重地开起哀家的玩笑来,这是哀家的错啊!” 除去言辞间隐晦的意思,只听那宠溺的语气,不知情的人当真以为,这是一位母亲在自责未曾教导好自己的孩子。 这就是太后厉害所在,怎么可能被逍遥王刺激的控制不住自己呢?再大的怒火,皆是一时的。 太后是何样的人?她可是怒,喜,悲,伤,皆不会表现在脸上的太后,她可是在后宫三千佳丽中争斗了半辈子的太后,她可是有着极大野心的太后。 逍遥王何尝听不出太后话中的意思呢,太后是何样的人,在场多人中,恐怕,他最是了解的吧! “是,母后说的对,是儿臣的不是。”说着,逍遥王打了个揖,一脸的愧色,神态恭敬有礼,任谁亦是挑不出一点错来。 “岑儿这是作何,快起来,哀家是岑儿的母后,既然是母后,自然不会与岑儿计较的。”太后抬手,将逍遥王搀扶起身,继而话锋一转,“不过,这闹也闹过了,玩笑也开过了,岑儿继续适才的话吧!” “是,儿臣谨遵母后懿旨。皇兄只不过感染了风寒,刚喝完药,已经歇息下了,歇下前曾经吩咐过儿臣,不得让人打扰,若是皇兄知晓母后进宫,定不会下此番旨意,母后刚回宫,儿臣先送母后回慈宁宫歇息吧。”逍遥王英挺的剑眉上挑,有着不言而喻的嘲讽。 太后望着逍遥王如此显而易见的嘲讽,拢在袖袍中的手慢慢握紧,长长的甲套抠进掌心的嫩肉中,尖锐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 棋已走到这一步,容不得她退缩,落子无悔。 566.第566章 交锋六 “岑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哀家?皇上真的只是感染风寒吗?就算是感染了风寒,就是刚歇下,哀家回宫以及在这乾清宫中,这么大的动静,也应当听到了,不行,哀家不放心,必须要亲自瞧瞧才能放心。” 逍遥王见太后作势向内殿而去,心中冷哼,这么肯定皇兄在内殿,若是说没有鬼,打死我,我也不信,随即,未待太后迈步,便不急不慢地出声反问。 “母后,难道您还不信任儿臣?” 太后听此,歇了即将迈开的步伐,她不能硬闯,若是真的硬闯了,且不说会不会成功,就说明日,太后违抗先皇旨意,在乾清宫中与逍遥王争执,硬闯乾清宫的消息,便会传遍宫中上下,乃至整个天齐。 这对她来说,是大大不利的,就算,今日之事,已然给了朝中御史弹劾的引子,但是她有法子将弹劾压制住,毕竟,此折不会出现在皇上的眼前,毕竟朝中尚不知晓皇上······ 就算她能压制下弹劾的奏折,可堵不住这悠悠之口,她定会成为众矢之的,相较而言,有了她这个众矢之的,无人会将视线放到中毒的皇上身上。 想到这里,太后咬的腮帮子生疼,片刻,袖笼中,攥在一起的拳头慢慢松开,粘稠的掌心让她颇为不适,对逍遥王强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怎么······” 逍遥王嗅着鼻尖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嘴角越发上扬,不给太后辩驳的机会,将其从中打断,“母后不相信儿臣,乃是正常的,毕竟儿臣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 “岑儿······” “母后见谅,您先听儿臣将话说完,到时,母后打罚,悉听尊便,儿臣一一领受便是,母后,皇兄确-实-只-是感染风寒,为何母后会如此怀疑呢?为何会认为儿臣有事瞒着您呢?难道母后不甘心皇兄只-是感染风寒?皇兄若是身受重伤,母后是不是就不觉得儿臣有事瞒着您了?还是说,母后不相信儿臣是何样的人,认为儿臣有所图谋,所以认为儿臣在骗您?” 掷地有声的话落,逍遥王挑衅地望着太后,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的模样,既然撕破了脸面,那么何须顾忌其他,他便不信,今日还能让老妖婆遂愿。 太后明了逍遥王之意,嘴角的笑容瞬间凝滞,周身散发出阴森的气息,在她坐上皇后之位后,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后宫的妃嫔,哪一个不是看她的脸色行事,就连先皇,亦是得给她几分薄面。 这么多年以来,无人敢对她如此步步紧逼,如此挑衅她的威严,她的地位,几年前,上官宸是第一个,那是因为她······ 而今日,上官岑则是第二个,一而再再而三地步步紧逼,丝毫不将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明睁大眼地打断她说的话,当她是什么?当她是呼来喝去的傀儡? 上官宸是她的亲生儿子,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孩子,亦是天齐的皇帝,但上官岑不是,他只是她当年不屑抹杀的杂种。 她岂会允许一个杂种骑在她头上为非作歹?岂会允许一个杂种呼来喝去? “岑儿你怎么能这般说?哀家只是担忧皇上,难道哀家的担忧是多余的不成?” “母后这是说的哪里话,怎么会多余的呢,您是母后,是皇兄的母后,是天齐朝的太后娘娘,您关心皇兄是应当的。” “哦?岑儿知晓这个道理?既然岑儿知晓哀家是皇上的母后,是皇上的生母,亦是这天齐朝的太后娘娘,那么,为何言辞间对哀家步步紧逼,将哀家的关心说成不怀好意呢?还是说,岑儿自始至终未曾将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这话说的可谓是诛心之言,先是说逍遥王不孝,后又说逍遥王不曾将太后放在眼里,如此藐视太后的罪名便扣在逍遥王的头上。 逍遥王怎么会在意这一点点的口头便宜呢? “母后说的哪里话,这话说的可是严重了,儿臣从未有过这种想法,是母后多虑了,唉!儿臣当真是难办啊!一方是母后,一方是皇兄,两相取其一,母后别怪儿臣,皇兄是皇上,金口玉言,所说的话便是圣旨,皇命不可违,想必母后应当是理解的,更何况,皇兄是何样的脾性,母后还不知晓吗?” “哦?圣旨?岑儿,哀家不是不信你,只是,你既然说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那么圣旨在何处?”太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不信这小杂种当真能舀出圣旨来。 “母后误会了,皇兄下的是口谕,若是母后不信,大可将乾清宫的所有宫人一一询问,看看儿臣说的可否是真的。” “你······”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将心中的怒火硬压下去,佯装冷静地说道:“甭说那么多了,哀家身为一个母亲,若是得知自己的儿子感染风寒,而不前去探视,那么,哀家便不配为人母。” 不配为人母?你本来就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你这样的人,就不配为人母,皇兄倒了八辈子霉,摊上你这样一个狠心恶毒的母亲。 逍遥王如是愤愤地想到,虽然他享受母亲的疼爱不过短短数几载,但是他的母亲,是世上最好的母亲,皇兄有母亲,还不如没有来的好。 试问,天下间,哪有一个母亲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做傀儡一般对待;试问,天下间,哪有一个母亲,为了不属于自己的权势,不顾自己儿子的意愿,不顾自己儿子的死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得到自己所想要的权势,就算牺牲自己的儿子,亦是不会眨一下眼,有一点愧疚的。 越想越为上官宸抱不平,逍遥王冷冷地启唇,吐出让太后十分难堪的话来,“配不配为人母儿臣不知道,但是儿臣知道,母后有儿子,倒不如没有来的好,毕竟,母后从未将自己的儿子放在眼里,这些,母后心中想必比儿臣皆要明白。” 567.第567章 交锋七 太后听得逍遥王将她说的如此不堪,面色倏然铁青。 虽然这些话皆是事实,凡是朝中的大臣,宫中的老人,甚至于天齐的百姓,恐怕皆知晓高高在上的太后是个什么样的母亲。 许是碍于太后在宫中的威慑,亦或是碍于太后的毒辣手段,无人敢如逍遥王这般将这些摆在明面上。 尚且没完,逍遥王岂会就这般轻易放过太后,轻佻地耸耸肩,不在意太后铁青的面容,继续说道:“母后若是不信,大可问问朝中的文武百官,亦或是问问宫中之人,再不济便问问天齐的百姓,当然,若是要问,必须要微服私访,否则,恐怕无人敢对母后说实话的。” “听听他们是如何评价母后这个母亲的,听听他们是否与儿臣说的一般无二,听听他们是否认为母后是否将皇兄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以往母后的所作所为,不只儿臣看在眼里,就是朝中的文武百官、宫中之人、世人亦是看在眼里的。” 逍遥王所说的一字字,一句句,不留丝毫的情面打在太后的脸面上,皆是将太后往死角里逼,将太后这个母亲贬的一无是处,但又无从反驳。 付公公听到逍遥王的控诉,暗暗拭去眼角晶莹的浊泪,浑浊的双眸氤氲,渐渐陷入回忆之中,别人或许不知晓皇上的苦,皇上的难,皇上的痛心,可他身为皇上的奴才,自小伴其身边,又怎么会不知晓这几年皇上是如何过来的吗? 皇上看似冷情冷心,实则,对于太后,皇上已然尽到了身为儿子的责任,这几年,太后是如何对待皇上的,皇上又是如何对待太后,他在旁看的一清二楚。 若不是皇上顾念着母子情分,怎么会留的太后今日的放肆?再如何的冷情冷心,对于自己的生母,谁也不会置之不理,狠下心来的。 遥想先皇临终前,为了让皇上以后无所顾虑,为了天齐的安稳,为了朝中的平和,便想将太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处决了事,因为先皇知晓,太后的野心,太后的狠心。 是皇上得知了先皇的心思,皇上哀求着先皇留太后一命,给她一个机会,那是皇上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请求先皇,先皇怜惜皇上,这才应了下来。 看似什么也不在乎,实则,比别人在乎的多,只不过是不善于表达罢了,皇上便是这一种人。 世人只知,先皇遗旨让太后前往皇陵为其祈福,朝中大臣亦是知晓先皇如此做法的是何意,可是,他们不知晓,这只是先皇所有遗旨中的其中一道罢了,先皇怎么可能会不给皇上留有一手呢。 想到那最后的一道圣旨,付公公眸色暗了下来,默默地嘀咕着,皇上,您别怪奴才,若是太后依旧不念母子之情,奴才便豁出这条老命,来做这个恶人······ 太后未曾将您放在心上,未曾将您这个儿子看在眼里,您现在身中剧毒,在生死间徘徊,可是您瞧瞧太后是如何对待您的,她不关心您的安危,却只为自己的目的,这样的母亲,您还要吗? 您别怪奴才,奴才也是没有法子······ 紧挨着付公公的方御医,察觉到付公公的情绪变化,若有所思地望着垂首的付公公,许是感受到方御医探究的视线,付公公霍然抬首,浑浊的双眸中还遗留着最后的坚定以及隐晦的奋不顾身。 片刻,方御医意味深长地对其颔首,示意其稍安勿躁,付公公一怔,随即了然,苦笑着点点头,便垂首,将所有的情绪掩盖住。 二人之间的小动作未曾引起他人的注意,逍遥王与太后的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依旧继续着。 “你······看来,岑儿是不将哀家这个母后放在眼里了?” 太后阴骜地瞪着逍遥王,愤怒地质问着,她何时如此难堪过,此刻的太后,恨不得就此不顾及所有,将逍遥王就此斩杀于此。 “儿臣不敢,母后贵为天齐的太后娘娘,试问,谁敢不将母后放在眼里?除非那人活腻了,您说是不是母后?” 听此,太后一噎,恨恨地望着逍遥王,他这是在告诉她,他就是那个活腻了的人,他就是那个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 见逍遥王如此,太后沉下心来,决定速战速决,若是继续口舌相争下去,她定会讨不得好,从几何时起,她如此的被动了。 “唉!枉岑儿还记得哀家这个太后,罢了罢了,咱们母子在这无谓的口舌相争,平白让他人看了笑话去,到时你皇兄知晓了,岂不是在中间为难?” 逍遥王听此,噗嗤一声笑了,这一笑饱含深意,让太后不自觉地在心中打了个寒颤,只有逍遥王自己知晓因何而笑,他笑老妖婆的自以为是,他笑老妖婆小看了皇兄,他笑老妖婆小觑了他······ “母后说的是,但是母后,皇兄不是以往的皇兄了,而且,孰重孰轻,皇兄还是知晓的,您说是吗?母-后!” “岑儿说的对,但是岑儿,一个人就算再如何的改变,有些东西皆不会变的,比如说血脉,你说是吗?岑-儿!” “哈哈······母后说的在理,但是儿臣亦是觉得自己说的在理,不如这样好了,咱们看看,究竟是儿臣说的在理一些,还是母后说的更在理一些呢?” “好,哀家倒要看看,皇上会如何的抉择。” 说着,太后阴骜的视线对上逍遥王似笑非笑的视线,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碰撞出一点一点的火光,烤炙着周遭人的双眼,使人脚底生寒。 良久,二人依旧谁也不退让地对视着,只有他们二人知晓,这一战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谁在上官宸心目中更加重要一些。 对于这一点,逍遥王是十分有把握的,而太后亦是如此,但是最终的结果究竟为何,众人皆心知肚明,唯独身为局外人的太后看不清这一点。 许是被逍遥王双眸中的信心刺疼了双眼,亦或是······ 568.第568章 恭喜太后 许是被逍遥王双眸中的自信灼痛了双眼,亦或是太后深觉心虚,只见太后率先移开视线,俗话说的话,输人不输阵,在这一点上,太后便已然输给了逍遥王,而她却不自知。 “岑儿,你要体谅哀家身为母亲的担忧,哀家今日是必须要见到皇上的,若是不亲自看到皇上平安无事,哀家是如何亦不能放心的,若是你不愿意陪哀家进去,哀家不怪你,那哀家便自己进去。” 话落,太后莫可奈何地拍拍逍遥王的肩膀,一副一筹莫展的担忧模样,继而话锋一转,凛冽的语调在众人的耳边响起,掀起一阵恐惧的浪潮。 “哀家倒要瞧瞧,有谁敢拦着哀家,不让哀家见自己的儿子。” 先礼后兵,太后用的炉火纯青,说着,太后便用力一甩宽大的袖袍,向内殿拾步而去,湘红色的霏缎宫袍因她的动作,在空中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迷了众人的眼,凛了众人的心。 逍遥王不见丝毫的慌张,不紧不慢地望着太后的动作,好似不经意间,向付公公使了个眼色,付公公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是何意。 待看到逍遥王的手势时,一时怔愣,片刻,瞬间便明了过来,郑重地点点头。 “恭喜太后娘娘,贺喜太后娘娘。” 突如其来的清亮尖锐的嗓音在殿中传扬开来,众人没有丝毫的防备,纷纷一时怔愣在原地。 就连太后亦是如此,因这突如其来的恭贺声,顿住了步伐,将她硬生生地拦了下来。 殿中诡异的安静,待听到扑腾一声时,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跪在殿中的付公公,皆惊,纷纷亦是跟着付公公跪在了地上,齐齐唤道:“恭喜太后娘娘,贺喜太后娘娘!” 虽然他们不知付公公此行是为何,但是他们明了一点,身为奴才,特别是身为皇上的奴才,不需要问,只需要做,此时就是如此,不必知晓是为何,只要跟着做便是对的。 太后顿住步伐,缓缓转过身来,面色平淡无波澜,实则眼底已然暗潮汹涌,意味深长地睨了逍遥王一眼,转而将视线放到跪了一地的付公公等人身上。 “恭喜?不知这喜从何来?皇上现在卧病在榻,哀家倒不知,这喜在哪里?不论这喜从何而来,哀家只知道,你们这些奴才是想要拦阻哀家,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莫不是忘了你们的身份了?”威严的凤眸,轻飘飘地落在付公公等人身上,威胁的语气却让人胆战心惊。 付公公顶着太后压迫的视线,抬首些许,神态颇为恭敬,“回太后的话,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忘却自己的身份,只是奴才确实有喜讯着急禀告太后。” “哦?喜讯?小付子,你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当初哀家将你送到皇上身边,为的就是你稳重,岂料,看来,倒是哀家着相了,你不但不稳重,相反还不知轻重,你口口声声说喜讯喜讯,现如今,哀家倒不知,你所谓的喜讯是何,难道皇上感染风寒便是你要禀告哀家的喜讯?” 太后一番先发制人的话说的极为漂亮,若是对方不是付公公,恐怕早已吓得面如菜色,磕头认罪了。 “奴才不敢,太后恕罪,奴才承蒙太后看得起,承蒙皇上信任,一直兢兢业业,不敢忘却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职责,尽心尽力服侍皇上,奴才今日之所以斗胆,实则是有天大的喜讯禀告太后,昌邑侯府嫡长女辛大小姐已然身怀龙嗣,奴才们恭喜太后即将当皇祖母了。” 听此,太后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有的无波无澜化为虚有,原有的先发制人偃旗息鼓,凤眸嗜血地望着付公公。 若是他人,听到自己即将做祖母了,定会高兴不已,但太后不是他人,他是充满野心的太后,是将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当做棋子的太后。 除此之外,太后还是一个女人,试问,一个满是野心,贪图权势的女人,最不甘的是什么?最不甘的就是岁月不饶人,她这样一个满是野心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愿意渐渐老去?怎么可能会愿意被人唤作皇祖母? 逍遥王在一侧,将太后嗜血的双眸以及眼底的翻江倒海看在眼里,眉眼上扬,这一步棋他走对了,趁热打铁。 “母后,您怎么了?怎么脸色如此难看?难道您听到您要当皇祖母不高兴了吗?哦!儿臣知道了,母后在行宫近两年,消息闭塞,许是对宫中的消息不知晓,皇兄早已下旨,封昌邑侯府的嫡长女辛梓涵为皇后,只待皇嫂及笄便可行大婚。” 随着逍遥王的话落,太后的面色越发阴沉,拢在袖袍中的手重又紧握成拳,任凭尖锐的甲套陷进掌心的嫩肉之中,手心的疼痛随之传来,就是如此,亦是未曾减轻其心中的滔天怒火。 “你······”深吸一口气,望着逍遥王冷笑,继续说道:“岑儿这是说的什么话,哀家怎么会不高兴呢?哀家奇怪的是,适才岑儿可是说‘皇上只是封其为皇后,只待其及笄便可行大婚’,岑儿,哀家没听错吧?” 说着,太后将话中的每一个字咬的极重,嘴角的笑容太过牵强,明眼人一看便知晓是怒极反笑。 “是啊!母后没听错,因为皇嫂,哦,也就是辛大小姐尚未及笄,母后是否想说,既然未曾行大婚,为何便身怀龙嗣呢?母后恐怕不知,皇兄对辛大小姐可是疼入心底,一直将人放在身边,不舍得离他半步。” 逍遥王讥讽地望着太后,将太后想要说的话尽数说了出来,不给其说话的机会。 “你······” 太后再也撑不住脸上牵强的笑容,一点一点的龟裂,狭长的凤眸赤红,整个人身子颤栗,望着逍遥王讥讽的模样格外刺眼,失去理智地扬起手,正要挥下去之时,一道提醒声将太后失去的理智唤了回来······ “太后娘娘,您到服药的时辰了。” 569.第569章 狡猾的老狐狸 “太后娘娘,您到服药的时辰了。” 太后倏然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扬起的手掌,诡异一笑,继而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 逍遥王见太后如此轻易便被一句话所影响,心生诧异,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眸顺着发音处,望向不远处适才说话的太监身上,触眼之中,没有察觉出什么特别的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太监。 但仔细观察,逍遥王便察觉出不对劲之处来,岂止不对劲啊!是大大的不对劲,这个太监他······ 正在这时,未待逍遥王继续想下去,太后温和的嗓音传进逍遥王的耳中。 “你若是不提醒哀家,哀家都要忘记服药的时辰到了,既然如此,岑儿,你可保证皇上只是感染风寒吗?” “母后不相信儿臣吗?”逍遥王收回视线,望着已然恢复到初始之态的太后,不答反问道。 “岑儿多虑了,既然岑儿如此说,那么哀家便无话可说了,人老了,不盼别的,只盼自己的孩子好好的,好了,摆驾慈宁宫吧!” “奴才遵旨。” 适才说话的太监垂首敛眉地踱步至太后身侧,伸出手,太后顺其搭上,向殿外步去,待走至殿门处之时,太后顿下步伐,悠悠转过身来。 “对了,岑儿,那个什么······什么嫡长女的,既然怀了皇室的子嗣,待寻个日子,让她到慈宁宫陪陪哀家吧!” 逍遥王挑挑眉,这是表示老妖婆在宫中住下了?这些皆是他意料之中的不是吗?没什么好惊讶的。 “儿臣遵旨,母后保重身子,儿臣明日便去慈宁宫请安,恭送母后。”说着,逍遥王躬身行礼。 “恩。” 待不见了太后一行人的身影后,逍遥王整个人好似虚脱了一般,踉跄地直起身,无力地摆摆手,示意跪在地上的付公公等人起身。 方御医上前,搀扶着逍遥王到一侧落座。 这时,逍遥王好似想到什么,急声对方御医说道:“方老头,我不放心皇兄,你快去看看。” “恩。” 不一会,待方御医自内殿出来后,冲其点点头,逍遥王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顿时瘫软在梨木椅上,喃喃自语道:“这老妖婆当真是难对付的紧,本王差点不是她的对手,不愧是在后宫为非作歹了这么多年的太后,当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王爷已经做的很好了,若不是王爷有计较,恐怕今日,咱们讨不到好去,也幸好付公公机灵反应快,不然,太后定会进入内殿看望皇上。” 对于方御医的夸赞,付公公摆摆手,苦笑着说道:“方御医谬赞了,哪里是咱家机灵反应快啊!这一切皆是王爷的意思,若不是王爷暗示咱家,咱家也不可能反应如此之快啊!” 方御医笑着摇摇头,心中明了,主意是逍遥王出的,这没错,但实行的是付公公,这一点就大大的不同了,更何况,虽然逍遥王给出了暗示,但照做与装傻虽然只是一念之间,若是付公公只要心存一点踯躅害怕,这事就不会成,他们便会输了,最后逍遥王会落得一个知情不报,别有居心的罪名。 而付公公抛却个人安危,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不是他小题大做,而是太后是个何样的人,他还是知晓的,太后这个人最会记仇,而且善于隐忍蛰伏。 那一件事便是最好的例子,当年,因一新晋妃嫔在背后里说了一句太后的不是,太后看似温和大体,不在意,待先皇对那新晋的妃嫔失了新鲜感之后,那妃嫔便成了后宫中的一缕幽魂。 众人皆知,幕后主使者便是太后。 想到这里,方御医对于付公公的安危甚是担忧,但是更为担忧的是明日,沉吟片刻,低声询问道:“王爷,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太后不会就此罢休的,只要今日未曾见到皇上,还有明日呢?” 付公公的话,使得逍遥王与方御医瞬间沉下了面容,他们何尝不明了呢,太后不是好糊弄的主,她的忍耐是常人所不及的,由以往便可看出,若是与她较量忍耐,那么他们便必输无疑。 太后一直便不是个简单的角色,逍遥王一直是明了的,但是,从前尚未与她如此对立过,便不知晓其实力究竟如何,直到今日,他知晓了。 今日与老妖婆简简单单的言辞针锋对麦芒不过一个时辰,便使得他筋疲力竭,若是明日,老妖婆再打着担忧皇兄,要见皇兄的旗号,那么,他们又该用什么法子击退于她呢? 看着逍遥王与方御医阴沉的面色,付公公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逍遥王还是太过稚嫩,又岂是在后宫呼风唤雨的太后的对手呢? 当年先皇对太后亦是忌惮几分的,更何况是逍遥王了······ 这时,逍遥王坚定的嗓音在二人的耳边响起。 “你们且放心,太后既然回宫了,近几日,本王不会让她消停的,亦不会让她有机会接近乾清宫的机会。”逍遥王冷冷一笑,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听此,付公公与方御医二人面面相觑,待看到逍遥王嘴角的冷笑时,不约而同的放了心,而逍遥王接下来的话,将二人适才放松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方老头,按照初始制定的一切,你只需守在皇兄的身边,不让任何人接近皇兄半步,就连本王与付公公亦是不例外。” 方御医郑重地点点头,他知晓逍遥王这番话的意思,亦是知晓逍遥王的担心,逍遥王是担心太后的人见近不了皇上的身,便将主意打在他们二人的身上,从而······ “还有,方老头,你若是察觉有谁不对,不用犹豫,直接恩······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边说,逍遥王边做了一个砍手的动作。 方御医了然,面容一肃,此事实在关系重大,容不得他有半点的怜惜,“王爷放心。” “恩,付公公,你要保护好自己,今日你送了她一份这么大的礼,她不会······” 570.第570章 太后成为谈资 逍遥王沉吟片刻,清隽俊美的面容上有着以往所未曾有过的严肃深沉,唇瓣干涸,声音暗哑,这是适才说太多话导致的。 “方老头,你若是察觉有谁不对,不用犹豫,直接恩······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边说,逍遥王边做了一个砍手的动作。 方御医了然,面容一肃,此事实在关系重大,容不得他有半点的怜惜以及同情心泛滥,“王爷放心。” “恩,付公公,你要保护好自己,今日你送了老妖婆一份这么大的礼,以老妖婆记仇的脾性,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势必会拿你撒气,将怒火集中到你身上,所以,不论是什么法子,将自己保护好了。” 停顿片刻,逍遥王继续说道:“只要不给太后对付你的机会,你便会无事,待皇兄好起来,还得需要你这个心腹伺候。” “王爷······”付公公哽咽地唤道,他怎么会不明白逍遥王说这番话的意思呢,这个昔日性子跳脱大而化之的王爷,在此时成长的如此之快,心思如此的细腻。 将他心中所想揣摩的分毫不差,原本,他想着,若是能牺牲他一人换来皇上与王爷短暂的安稳,他值得,可是现在,王爷所说的话将他的心思无所遁形,这是在变相的让他保护好自己。 想到这里,付公公落下浑浊的泪光,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继而坚定地说道:“王爷放心,奴才的命是皇上的,除了皇上,无人能取走奴才的命,奴才定会留着自己的贱命,待日后服侍皇上。” “恩,你懂得就好,你应该比谁都了解老妖婆是何样的人,就算你死了,亦是不会改变老妖婆所想。” 是啊!王爷说的对,太后是何样的人,他怎么会不了解呢,就算他死了,就如王爷所说,有些事是不会改变的,比如太后的野心,比如太后的目的。 不待付公公有所回应,逍遥王低沉暗哑的嗓音继续响起。 “还有,派人将皇嫂保护起来,太后既然知晓了皇嫂身怀龙嗣,不会如此不动声色的,她要的是什么,想必你们二人心中最是清楚不过的了,不管用什么办法,皇嫂,以及龙嗣,决不能有丝毫的差池,你们可明白?” 逍遥王这番话说的苦涩异常,他也是实属被逼无奈,因为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上官宸会治好,若是上官宸有个什么差池,那么还有龙嗣······ 付公公与方御医二人听此,瞬间苍白了面容,嘴唇嗫嚅,半响,终是未曾说出什么话来,因为他们知晓,这是逍遥王在做最坏的打算。 虽然这个打算是他们所不愿见到的,可是,今时与往日不同,太后回来了,这一点,就容不得他们有半点犹豫之心。 “是,王爷放心,臣/奴才定会不负王爷所嘱托,拼尽所有,定会护好皇上/大小姐/龙嗣。” 付公公与方御医异口同声地说完,继而相互坚定地颔首,不论怎么样,事情尚未到最坏的地步,就算到了最坏的那一步,他们也定会豁出身家性命,保护好大小姐,龙嗣。 他们原本苍白的面色逐渐被坚定所代替,随即便分头行事去了。 ****** 翌日,仅仅一夜之间,京都之中,皇宫之中,前朝大臣之中,世家贵妇之中,市井之中,皆上下沸腾,掀起了巨大的浪潮,而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则成为众人的谈资。 京都集市胡同的一个角落里,一堆汉子聚集在一起。 “太后回宫了,准确的说,是违抗先皇的遗旨,擅自回宫了。” “这事整个京都皆知晓了,没什么可奇怪的。”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还记得吗?当初先皇驾崩前,所立下的遗旨让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前往皇陵行宫,与他为伴,这事你们可还记得?” “这事怎么可能忘记呢?当初先皇这一道遗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整个天齐哗然,谁也没想到太后竟然就这样给打发了。” “打发?依我小老儿看,这还是轻的。” “老爷子,此话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肯定是有依据的,不然我小老儿能胡咧咧不成?你们这些小子,有些事不知道是正常的,那时候,你们还在襁褓里呢,小老儿我活这么大的岁数了,肯定知晓的比你们多,哼······” “哎老爷子,您说说是怎么回事?什么依据,我们可是好奇着呢。” “就是啊!老爷子您把您知道的说道说道。” “不可说,不可说,说了,小老儿一家的性命可就不保了,不可说啊!不可说!” “老爷子您说说呗,咱们听听就罢了,过后就忘了,绝对不外传。” “是啊!老爷子您这般吊咱们胃口,却又说什么不可说,这不是纯心让咱们抓心挠肝的吗?您就说说吧!我们绝对听听就忘了。” “就是,就是,老爷子您就说说吧!咱们保证,绝对不外传,也绝对不将供出来。” “唉!罢了罢了,既然你们如此好奇,想要知道,那老爷子我就说道说道。”花白发须的老爷子狠狠地吸了口粗劣的旱烟,吞云吐雾,半响,这才开始说道。 “当年,先皇属意的皇后人选根本就不是现在的齐太后,而是另有他人,而那女子,则是先皇心中之人,只不过,后来,不知怎么的,那女子失踪了,那时,齐家一族权势滔天,便逼着先皇娶了刚刚及笄的齐家小姐,也就是现今的齐太后。” “啊!还有这么一回事啊!怪不得一直传说先皇有心上人,但是求而不得,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老爷子,那失踪的女子可有找到?究竟是因何失踪的啊?” “这还用说,肯定是齐家做的,什么失踪,那说的好听,还不是······” “真是好狠的心啊!那女子多无辜啊!老爷子,您快说说后来怎么样了?” “是啊!快说说。” “后来啊!后来,齐家如愿地成为皇亲国戚,齐家小姐也如愿地成为尊贵的一国之母,在······” 571.第571章 流言蜚语 “后来,齐家如愿地成为皇亲国戚,而齐家小姐也如愿地成为尊贵的一国之母,在封后不过五日后,先皇便不遗余力地寻到了那女子,不过寻到的是一具尸体,那女子已然死五日了,死相极为惨烈,据说在场的人,皆不忍直视,实在是太过惨不忍睹了。” 说着,老爷子叹息地摇摇头,嘴里一味地嘀咕着造孽呀!造孽呀!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般不知不觉地香消玉殒了。 “死了?竟然死了,真是狠心,可怜的女子,她可是无辜的啊!哎老爷子,您说那女子会不会就是齐家杀的?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老爷子不答,瞪了说话的汉子一眼,没有好气的说道:“是不是巧合,人是不是齐家杀的,小老儿我不知道,但是小老儿知道的是,先皇寻了许久,未曾找到凶手,这事不知道怎么回事便不了了之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小老儿又不是万事通,皇家的事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啊!” 被老爷子一噎,几个汉子消停了下来,对老爷子说的话十分信服,若是老爷子将此事说的有头有尾的话,他们或许会犹豫老爷子所说的话是否是真,毕竟,一个普通老百姓,能将皇室的事说的如此清楚,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瞎编乱造,一种则是不怀好意。 “好了,小老儿知晓的就这么多了,你们该庆幸的是,齐家已经被先皇赶出了京都,如若不然,就算是向天借十个胆子,小老儿就是将这些带进棺材里,亦是不敢胡咧咧的。” 说着,老爷子便起身摆摆手,佝偻着身子向胡同口走去,剩余的几个汉子面面相觑,谁也未曾出声阻拦,每个人的双眼中泛着名曰‘兴奋’的光芒,每个人皆在因得到第一手消息而心跳如雷。 就在他们各有所思之时,谁也没有瞧见,老爷子转身出了胡同后,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无人看到是如何不见的。 而在隔壁的一条死胡同里,一白须白发的老爷子挺直佝偻的腰板,舒展了两下,用力扯下白发白须,露出一强健男子不苟言笑的面容。 只见该男子冷冷一笑,不作停留,越墙离去······ 京都郊外一处破庙中,高高挂起的日光照耀在破庙里,一改前几日的冷凛,将人照的暖洋洋的。 此刻破庙中,比起以往白日里的萧条,今日却十分热闹,原本该出现在京都各大市集,酒肆,客栈,茶楼的乞讨者们,此刻皆晒着暖阳,津津有味的回味着适才听到的话。 破庙中一时安静,不知过了多久,一时的安静逐渐沸腾起来。 “我说哥们,你倒是继续说啊!我们都等着呢。” “就是啊!哥们,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你就说了一半,另一半究竟是怎样的啊!你倒是说话啊!” “嗝······不是老子不说,而是你们一个个都是乞丐,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那都是皇室的事,咱们这些嗝······乞丐好好的讨饭得了。” 说话的是被一众乞丐围在人群中的一邋遢男子,抱着粗糙的酒瓶,脏兮兮的脸上呈现醉态的红色,遮在乱糟糟黏糊糊头发下的双眸迷醉不堪。 “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咱们都是讨饭的,但是,咱们可以拿这些话讨好那些子达官贵人,说不准他们一个高兴,咱们一个月都不用乞讨了。” “就是,就是,你快说吧!难道你想藏私?哼······老子告诉你,你若是想藏私,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哥们,你若是不想吃苦头,就快点把你知道的说了吧!如若不然,咱们兄弟们可就不客气了,到时候,打残了,打瘸了,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嗝······你们这是嗝······威胁我?哈哈······嗝······老子不怕威胁,你们知道老子以前是干什么的吗?嗝······说出来吓死你们······” “你,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瞅你那点胆子,这样就被吓成这样了?甭管他以前是做什么的,现在还不是就一破乞丐,有什么好怕的。” “呵呵······还是老大说的对,就是,甭管他以前做什么的,现在就是和咱们一样,都是乞丐,能有什么能耐,有能耐的话怎么会来当乞丐?” “行了,我瞧着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吊了咱们这么久的胃口,竟然不知死活的还在这喝酒,老大,您说怎么办?” “怎么办?哼······哥们,甭怪老子对你不客气,咱们这些乞丐都是为了讨口饭吃,你若是将你知道的说出来,老子便放过你。” “不可说,不可说嗝······老子若是说了,明日便横尸街头,为了这条贱命,打死我也不说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吗?嗝······老子好好的七品带刀侍卫,为什么会沦落到当乞丐的地步嗝······你说是什么意思?” “七品带刀侍卫?哈哈······你糊弄咱们呢?老大,我瞧这小子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他不说,咱们就来点硬的,兄弟们的饭碗全凭老大一句话了。” “好,管他什么七品带刀侍卫,现在还不是和咱们一路货色,就按你说的办,兄弟们,上······” “好嘞,谢了您嘞老大,听见老大的话了吗?兄弟们,咱们上······为了咱们日后的饭碗,拼了······” “拼了······” 此起彼伏的怒吼声在破庙中回荡,围在中间的醉汉依旧抱着酒瓶,对于周遭的气氛不为所动。 片刻,一干乞丐凌乱而没有规则地向中间的醉汉涌去,更有甚者直接压在醉汉身上,尘土飞扬,粗糙的酒瓶不知被谁压碎在地,清脆的落地声在破庙中响起,盖过了所有人的怒吼声。 572.第572章 太后的野心一 醉汉倒也是个硬汉,被这么多的乞丐围成一团,倒是未曾露出丝毫的退缩之态来,直到······ “啊······我的酒,我的酒······你们赔我的酒,赔我的酒······” 粗糙的酒瓶摔得四分五裂,透明的酒水溢出,一时之间粗劣的酒香味在破庙上方飞扬,醉汉怒目圆睁,不知自哪里来的力道,爬到被摔得四分五裂的酒瓶处。 伸舌向溢出的酒水而去,奈何,不知是谁拽着醉汉脏兮兮的乱发向后扯去,愣是阻挡了醉汉的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透明的酒水渗进土壤里。 “我的酒······你们赔我的酒,赔我的酒······” 醉汉的叫嚷声未曾使得众人停下动作,一众乞丐杂乱毫无章法可言,手脚并用地将醉汉重重地压倒在地,喘着粗气,嘴里嘟嚷着,“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老子就不说,你们······你们······你们将老子的酒打碎了,休想再从老子嘴里听到什么,哼······有本事你们就把老子杀了。” “好,咱们就把你杀了,然后把你抛尸荒野。” “杀吧杀吧!反正老子活够了,从七品带刀侍卫沦落到当乞丐的地步,老子特么的早就活够了,反正早晚都是一死,就算你们放过老子,那人也不见得就放过老子,躲了这么多年,也够了,哼······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压在醉汉身上的乞丐们一时怔愣,不自觉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们原本只是想着吓唬吓唬他,没想到,这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且话里话外皆是一心求死。 他们虽然只是一群下贱的乞丐,但他们的手是干净的,从未杀过人啊! 醉汉不费丝毫力气地将压在身上的一众乞丐推了开来,呈大字状躺在地上,嘴里嘀咕着,“老子早就不想活了,解脱了也好,解脱了老子就不用东躲西藏的了嗝······死了好,死了好啊!” “老大,你看现在该怎么办?这小子软硬不吃啊!难不成咱们就这样放过他?放弃那快要到手的秘辛?” “不然你想怎么办?咱们不可能把他杀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啊!为了那该死的秘辛就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杀了,咱们同那些杀千刀的犯人有什么区别?” “就是,我不同意杀人,你们瞧瞧,他也是个可怜人,你们没听到吗?一个七品带刀侍卫,沦落到乞丐,也够可怜的啦!” “依我看,咱们还是该干嘛干嘛去,这个时辰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讨到银子。” “你们瞧瞧你们这点出息,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你们甘心吗?哼······没有出息的东西。” “你有出息,那你来啊!” “我······我这不是为了咱们兄弟们好吗,不然我至于这样吗我?” “行了,别吵了,去将酒拿来。” “老大······” “想要有饭吃便将酒拿来。” “好。” 不一会。 “老大,酒来了。” “恩,给我,哥们,我瞧你也是个可怜的,刚才对不住了,这酒就当是赔你的,你别见怪,人这一辈子啊!不论好坏,就得好好活下去,你瞧瞧我们,我们都这德行了,还不是得活下去,来,这酒给你。” 醉汉睁开醉眼,一把抢过该乞丐手上的酒壶,一仰头,囫囵地灌了一口。 “哈······好酒,好酒啊!你也是个明白人,说吧!你有什么要求?老子反正已经这个德行了,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大不了就是逃不开一个死字,反正早晚皆是一死,倒不如来个痛快,老子受了这么多年的罪,早特么受够了,嗝······老子就是要死,也不能让那人好过。” “哥们,你······” “行了,那些什么安慰的话就甭多说了,老子比你们都懂,若是不懂的话,早就死了,怎么还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老子和你们不同,老子是世家子弟,虽然相较于那些高门,肯定是差远了,但是,一生富足,这是肯定的嗝······” “你唬我们呢,既然你是世家子弟,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就是,哈哈······你是世家子弟,老子我还是皇帝的弟弟呢,我还是王爷呢,哈哈······” “我瞧你是喝多了吧!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一个世家子弟又怎么可能沦落到如今地步?” “好了,都住嘴,哥们,你接着说,我相信你。” “你真的相信我?” “没错,我相信你,从你的谈吐我知道你和咱们不一样,所以,我相信你。” “哈哈······谈吐?谈吐能当什么用?能当饭吃?世家子弟又如何?生与死还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句话的事,嗝······你们不是想拿着这些换饭吃吗?好,老子今日就成全你们。” “老子当年就是无意中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听到了不该听的话,这才从皇宫逃了出来,可是,可是老子是逃出来了,老子的双亲却······行了,多活了这么多年,也够本了,够本了。” “皇后娘娘,不,应该说现在的太后娘娘嗝······她就是一个野心极大的女人,那一日,正巧是老子当值,老子巡逻到御花园,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你听到了什么?” “就是,别又吊咱们的胃口了。” “都安静点,听哥们将话说完,都急头掰咧的干嘛!能不能消停点,哥们,你继续说,甭搭理他们。” “听到啊!听到太后说,将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当做傀儡培养,为的是将皇上推上皇位,然后图谋这天齐的江山。” “什么?这······” “是不是不信?哈哈······不只是你们不信,就连老子也不信的,那可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老子以为一时听错了,便向前两步,亲眼看到······” 573.第573章 太后的野心二 “当时听到什么啊!哈哈······听到什么,听到这一辈子都不愿意相信的事。” “老子亲耳听到太后说,将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当做傀儡培养,为的就是将皇上推上皇位,太后自己则垂帘听政,然后他们齐家不,准确来说,是太后这个女人想要图谋这天齐的江山,蓄势勃发,自己登基为帝。”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当呃······这实在是太不可能了吧!不说别的,就说咱这些老百姓们怎么会甘心捧一个女子当呃······” “甘心不甘心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皇上可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是他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有这样当娘的吗?” “当年家里穷,我娘宁愿啃树皮,啃那硬邦邦的树根,也要把仅有的那一点粮食给我,最后,我娘还是饿死了,而我活了下来,我如何也不相信一个做娘的,竟然能做出这般伤天害理的事。” “就是啊!虽然我娘将我生下来之后就死了,可是我爹一直对我很好啊!我也不相信,做娘的会利用自己的儿女。” “嗝······是不是不相信?哈哈······别说是你们不信了,就是老子自己也是不信,就算老子当时亲耳听到,打心里也是不相信的,就像你们适才所说的那般,做娘,怎么可能会利用自己的儿女呢?皇上那可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啊!” “可是不信又如何?事实就是如此啊!老子初始之时以为只是自己听错了,为了证明自己是听错了,所以,老子选择向前两步,而就是这两步,害了老子嗝······一生,让老子一生活在悔恨当中;也就是这两步,让老子认清了自己所思所想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老子亲眼看到了太后与齐家当家的在假山中,而两人旁若无人的商量着,嗝······这证明老子根本就没听错,也就是这一时的好奇心,便害了老子的父母双亲,害的老子这么多年来东躲西藏,沦落到当乞丐的地步,老子悔啊!老子恨啊······” “不过幸好,哈哈······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太后与齐家的算计落了个空,老天有眼啊!齐家遭了报应,太后也遭了报应,这都是他们的报应,报应啊!哈哈······报应,报应。” “哎!你可不要乱说啊!这话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掉脑袋?嗤······你以为我还会怕掉脑袋?今日我说出来,就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反正太后也不会放过我,早死早投胎。” “兄弟,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咱们就当没听见你说的这些,你要记住啊!这事日后还是不要说了的好,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行了,咱们也该干嘛干嘛去吧!还以为是什么秘辛呢,原来是这些说不得的秘辛,早知道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直接去讨饭得了,哎!走了,走了,别继续耽搁下去了。” “可是,可是他说的这些绝对是绝无仅有的消息,若是说给那些达官贵人,说不准咱们真的就发财了。” “发财什么发财,你得有那个命花啊!你不想活了?那可是太后啊!那可是齐家啊!借我几个胆子我都不敢说。” “你是个胆小鬼,我可不是,哼······剑走偏锋难道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要想发财,肯定得冒点风险的,不然,就指你那耗子屎大小的胆子能管屁用?” “你······” “行了,你们先别吵吵,哥们,你说这些可有依据?若是没有依据还是不要胡说的好,现在太后回宫了,若是让她知道了,咱们可是小命休矣啊!” “放心好了,嗝······你们都放心好了,太后现在不是以前的太后了,齐家早已落寞,先皇驾崩前早已将太后与齐家打压的抱头鼠窜,更何况,先皇命令禁止齐家不得踏进京都半步,现在可是皇上当政,齐家就算再有天大的本事,手也不敢伸到京城来的,嗝······” “话可不能这么说,齐家就算再不怀好意,那也是皇上的亲人,太后也是皇上的生母,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 “就是,就是,就算先皇将齐家赶出京都,这说明不了什么,谁也不能保证齐家不会翻身,还有,太后依旧是太后,就算受到先皇的打压,可她的身份地位是不会改变的,杀咱们几个乞丐,还不是如捏死几只臭虫一般吗?” “就是,就是······” “咱们手无寸铁,就是一个乞丐,拿什么与那些贵人斗?” “胆小鬼,胆小鬼,你们这一群胆小鬼,怎么这么笨啊!你们这是多少人?嗝······就算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了,你们想想,就算太后有滔天的权利杀了你们这么多的人,也堵不住这悠悠之口,更何况,现在是皇上当政,可不是太后,嗝······天齐说了算的是皇上,而非太后。” “对啊!老大,现在天齐说了算的是皇上,不是太后,还有,皇上是个明君,不会任由太后胡作非为的。” “是啊!太后实在是太过分了,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做傀儡一样培养,幸好皇上他······否则,咱们天齐可就······” “老大,他说的我感觉应该是对的,你想想今天自宫中传出的那些话,太后未得传召便擅自回宫,而且还将什么,什么门的侍卫控制住了,口口声声诅咒皇上身受重伤呢。” “咦,兄弟,你要去哪?” “嗝······去我该去的地方,等着阎王来收我,等着阎王来收我······” 醉汉抱着酒瓶,踉踉跄跄地步出破庙,大约行了一段距离,这才一撩身上脏兮兮臭哄哄的破袍子,闪身不见了踪影。 空气中还飘散着他轻微的叹息声,“特么地,老子这次牺牲可是大了,这身臭味,回去得洗多少次澡啊!” 574.第574章 太后的怒火 同一时刻,京都各大高门世家中亦是如市井这般,贵妇、妯娌、姊妹坐在一起,喝茶、打着叶子牌,相互传递着自己所知晓的秘辛。 对于太后违抗先皇的圣旨,擅自回宫;当年齐家用强硬的手段将太后捧上后位;以及太后一直以来的野心;罔顾人母将自己的儿子当做傀儡一般对待,只为成全自己的不该奢望的野心。 这一切的一切,世家高门众人皆是相信的,市井中流传的所有,在高门世家里本就不是秘密,每个人皆心照不宣,只不过以往顾忌太后以及齐家的狠辣,无人敢言说什么,可现如今不同了,太后已然掉入了流言的漩涡之中,不在乎她们亦跟着从中插一脚。 更何况,她们可不信,这些流言来的如此巧妙,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操作,至于是谁在背后操作,不用明说,众人皆心照不宣。 现在朝中势力明朗化,太后与齐家早已日薄西山,即将成为过去式,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更何况,她们早已得了嘱咐,自然乐的做顺水人情,这对谁来说,皆没有妨碍,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锦上添花的事,谁不愿意做?既不费力又讨了好。 虽然她们每个人的身份不俗,自小所受的教养自是与市井之民所不同的,但是,人的教养与碎嘴爱看戏无关,这些皆是每个人皆有的通病。 相较于市井之民的粗犷,高门世家的各位贵妇们,贵女们却含蓄了很多,隐晦了很多,唯独相同的一点便是矛头齐齐指向昨日自皇陵行宫回到皇宫的太后,为自己的锦上添花以及那微薄的功劳努力着。 这些流言蜚语,在不到半日里,经过有心人的渲染,以及众贵妇们的不遗余力,瞬间传遍了京都各个角落,各种各样的版本,不论是哪一个版本,皆是与太后、齐家息息相关,密不可分的。 上到九十岁的老人,下到两岁幼童,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皇宫之中亦是不能幸免,在皇宫的各个角落中,便能看见三三两两的宫人们聚集到一块,掩嘴说着什么,时不时地抬首意味深长地望向皇宫中最为热闹的两座宫殿。 一是皇上的寝宫乾清宫,二是太后的寝宫慈宁宫。 一时之间,乾清宫、慈宁宫不出意外地成为宫中众人口中的谈资,成为众矢之的,尤其以慈宁宫为最,说起慈宁宫,众人的语气充满了不屑,相较于对慈宁宫的不屑,而乾清宫在众人的语气里却是怜惜的。 乾清宫虽然热闹,但大多各司其职,对于外面的流言蜚语眼观鼻鼻观心,该干嘛干嘛,充耳不闻,相较于乾清宫的淡然处之的态度,慈宁宫却不尽然。 太后听到这些愈演愈烈的流言蜚语之时,已然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想要仗着自己是太后的身份将外面的流言蜚语堵住,奈何,在有心人的拨动下,皆是徒劳,不过是无用之功罢了。 见大势已去,无法遏制京都的流言蜚语,太后面容铁青,在慈宁宫中发了好一通脾气,砸坏了众多名贵的古玩花瓶。 慈宁宫当值的宫人们听到殿内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个个面色苍白,噤若寒蝉,恨不得将自己隐身起来,以免受到不必要的牵连。 破碎声连续响了两个时辰,殿内这才安静下来,当值的宫人们松了一口气,以为雨过天晴了,渐渐松懈下来。 孰知······ 前去送膳的一行宫女们,进去没一会儿,殿内便响起此起彼伏的求饶声,随后便归于平静,没多大一会,十几个宫女们便毫无生气地被人抬了出来。 见到此景,宫人们松下来的心,重又提了起来,个个面色苍白,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一丝响动,更有甚者直接昏倒在地,关键时刻,无人搭理昏倒在地的宫人,为了保住性命已然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闲心去顾虑他人。 就在宫人们提心吊胆之际,太后身边的大总管文公公出来淡淡地瞥了众人一眼,随即便警告了一番,众人这才有了死里逃生的踏实感,但随后又联想到文公公适才所说的话,心顿时凉了半截,面上没有了血色。 ‘在慈宁宫中,若是想要平安到老,就管好自己的嘴,省着没有个把门的,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们是奴才,太后是主子,不要做出上下不分的事情来,若是有妄图藐视太后娘娘者,就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那个命,如若不然,刚才那些死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若是你们衷心,太后自是不会亏待你们的,否则的话······’ 所有的宫人被文公公如此一敲打,皆消停了下来,慈宁宫亦是跟着安静了下来,慈宁宫的宫人们无人再敢将太后成为消遣的对象,亦是无人敢将适才所看到,听到的说一个字,。 所有人皆垂首敛眉,就连呼吸声亦是浅了几分,每一步,每一个动作皆战战兢兢,更加小心翼翼地伺候自己的太后,神情中不敢露出丝毫的异样情绪,生怕自己再次成为太后怒火下的无辜牺牲者。 当日,太后在慈宁宫中大发脾气,杀了十几个送膳的宫女,这一消息不胫而走,顿时在宫中传扬开来,继而传到宫外,再次引起了轩然大波。 慈宁宫的宫人们忙不迭地跪在太后面前,撇清自己,表了一番忠心,得到太后不轻不重的回应后,众人这才放了心。 他们也不知道十多个宫女的事是因何而传出的,他们只知道,若是出了事,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难辞其咎,到时,他们变成了刀下亡魂。 此刻的他们,早已忘记,这里是皇宫,而十多个送膳的宫女是宫中御膳房的人,太后近两年不在宫中,皇宫上下在随着太后前往皇陵行宫后,便已然焕然一新,可谓说多数皆是上官宸的人。 御膳房死了十多个送膳的宫女怎么可能就此作罢,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此事传扬开来,不过是正常之走势。 而流言中,对于太后的说辞由冷血无情、居心叵测演变成狠心毒辣、杀人不眨眼。 这一则流言传到太后耳中时,太后平静了很多,只是笑笑,不置一词,对于太后这样的反应,众人皆摸不着头脑,很是不解。 但就是如此,亦是未曾改变流言蜚语前进的脚步。 575.第575章 众矢之的 这一日,是天齐自古以来,京都众人最为热闹的一日,每个人皆奔走相告,将对太后、齐家的不满,以及太后与齐家的野心、当年的所做作为,为了坐上皇后之位,草菅人命种种广肆传扬开来。 仅仅一日的时间,京都之中,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太后以及齐家当年的所作所为。 慈宁宫除去太后打杀了十多个传膳的宫女后,再无传出何动静,慈宁宫的安静,对于流言的充耳不闻,未曾减轻众人对太后、齐家所作所为,热衷的传扬。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忙碌了一日的百姓们纷纷朝着自己暖和的家奔去,热闹了一日的市集亦是安静了下来,各个商贩麻利儿地收拾摊位。 此时,传扬了一日的流言蜚语渐渐平息了下来,每个人的嘴皆停歇了下来,虽然如此,但是,对于此次的流言蜚语,无人忘却。 第二日,慈宁宫安静了许多,所有的流言蜚语隔绝在外,继第一日的流言继续,太后对此,采取充耳不闻的措施,太后闭门不出,慈宁宫的宫人们各司其职,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第三日,流言愈演愈烈,越传越不可控制,简直到了俱无所惧的地步,在有心人的拨动下,宫中处处可见聚集在一起的宫人们,太后依旧沉默以对,好似什么事皆未曾发生一般。 第四日,流言没有停止下来的迹象,而且越传越邪乎,原本没有的事,皆被传成亲眼所见一般,那个真实啊!太后逐渐焦躁起来。 第五日,太后开始沉不住气了,派人寻找流言的根源,奈何,众口铄金,无从寻找,不论是用什么法子,皆无法制止流言的传递,最终想要试图阻止流言夸张的计划告罄,反而呈不减反增的趋势。 第六日,流言依旧持续着,脾气越发焦躁的太后娘娘,在盛怒中一连斩杀了几个碎嘴的宫人,顿时,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对于太后的所作所为皆怒火中烧,敢怒不敢言,只得将气撒在流言之中。 这六日之中,事关太后、齐家的流言传出了京都,远在边疆的齐家听说了此流言后,心中惶恐,特地写了一份请罪的奏章快马加鞭送到皇宫。 文官之首夜丞相,见此奏章后,特请旨,将此奏章的内容昭告于天下,所有人纷纷点头,将对准齐家的矛头尽数一致地对准太后。 此时此刻,太后已然成为了众矢之的,有请罪奏章在前,无人再说齐家有何过错。 几日下来,有关太后的流言蜚语渐渐顺了下来,好似其所作所为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哎!听说了吗?太后违抗先皇的遗旨,没有宣召,私自回宫,藐视先皇,视为大大的不敬,啧啧······太后实在太不将先皇的遗旨放在眼里了。” “你这算什么啊!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新闻了,以太后的野心,她会将先皇的遗旨放在眼里?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就是啊!能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先皇的遗旨在她眼里又能算得了什么。” “这权势太过害人了,你说说,一个女人,去奢望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真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算了,咱们的想法又岂是太后的想法?太后就是女子中的异类了,你们说,若是太后真的成了······那咱们天齐岂不是要大乱?咱们这些男子还有地位可言?” “你说的这些是不可能的,且不论太后会不会成功,就说当今圣上吧!你以为当今圣上会任由太后胡作非为?” “对,你且看皇上就是了,皇上虽然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可对于这个利用自己的母亲,可不会亲近的,更何况,太后可是对于自己即将要做皇祖母之事可不热衷呢,据说还要传召辛大小姐呢。” “什么传召不传召的,太后那点心思谁还看不出来啊!无非就是不想让辛大小姐肚子里的皇嗣平安降生呗。” “这倒是,若是皇嗣降生,对于当今圣上的皇位只会越发的稳固,这对太后来说是大大的不利啊!” “行了,咱们说这些有何用,这些是皇上要操心的事,咱们啊!就平日里消遣消遣乐呵乐呵就得了,这些又不能当饭吃。” “话虽如此,但是太后的所作所为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了,太后不将先皇的遗旨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这些对咱们来说是无碍的,可是,竟然未曾将当今圣上放在眼里,简直是挑战皇上的威严啊。” “恩,可不是嘛!太后回宫那日,咱们都知道是违抗了先皇的遗旨,这些暂且不论,现在我特别好奇的是,太后一路上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无人得知太后已然离开了皇陵行宫,这实在是太过蹊跷了。” “我说,这算什么啊!太后毕竟是太后,她身边若是没有奇人异能那是不可能的,能将那什么门,对,玄武门的一干侍卫尽数控制住,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回宫,岂不是小巫见大巫?” “是啊!能将玄武门的一干侍卫尽数控制住,大摇大摆地进宫,瞒得过咱们所有人离开皇陵行宫,实在太过轻巧了。” “哎!这样的女人,真是太过可怕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一国之君啊!如此明目张胆的冒犯龙威,不将皇上放在眼里,行径实在是太过放肆,简直是与土匪无异啊。” “最可怜的是皇上啊!皇上竟然有这样一个母后,唉!” “我觉得最为可恨的是,太后大摇大摆的进宫后,竟然未经通传,硬闯皇上寝宫乾清宫,与逍遥王在乾清宫对峙,撕破脸面,口口声声指擇逍遥王只是个庶子,毫无太后的雍容之尊,毫无身为人母的自觉。” “对,实在太过可恨了,逍遥王是庶子无错,可逍遥王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子,是当今圣上钦封的逍遥王,而且,逍遥王还尊称太后为母后。” “这算什么,再怎么说······” 576.第576章 大罪大恶 “这算什么啊!再怎么说,逍遥王也不是太后亲生的,对待自己的亲生皆能如此冷漠无情,更何况只是庶子的逍遥王了。” “可不是嘛!太后可是在言辞间诅咒皇上遇到刺客,身受重伤,你们想想,能诅咒自己亲生儿子的母亲,还能指望她善待别人的孩子吗?” “唉!真是可悲,太后如此居心叵测,不怀好意,简直不配为人母,当真是应了古人的话,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其实也不尽然,我瞧着先皇、当今圣上、清河王爷还有逍遥王皆是有情有义的情种,先皇可是对太后害死的那个女子念念不忘呢,如若不然,怎么会处处打压齐家,肯定是知晓齐家就是当年的罪魁祸首,为的就是为那个女子报仇呢;当今圣上是如何待辛大小姐的,就算咱们未曾亲眼所见,听就能听出来,那可是将辛大小姐放到心尖尖上了,为了辛大小姐不惜舍弃后宫三千佳丽呢;清河王爷与王妃可是伉俪情深,为了王妃,清河王爷可是终身未曾纳侧妃,更不用说妾室和通房了;虽然逍遥王至今未曾成亲,据说,当初是逍遥王钦点的王妃人选便是夜大小姐呢······”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你歇会,你说的这些咱们都明白,看来,太后是皇室异类中的异类啊!” “可怜了当今圣上,不过幸好,当今圣上虽然是太后的儿子,可未曾遗传太后的阴狠毒辣,这是为之庆幸的事。” “这倒也是,咱们天齐的历任皇帝皆是明君,当今圣上也不例外,若是日后辛大小姐登上后位,对咱们这些老百姓可谓是有益无害啊!” “恩,你说的对,我家远方表姐的女儿就是多亏了辛大小姐,若不是辛大小姐在‘不夜天’的所作所为,咱们天齐可是有不少破碎的人家呢。” “扯远了,扯远了,咱们可是在顺太后的所作所为呢,怎么越扯越远了呢?” “这不是在感概嘛!感概这世上的薄情,感概这老天的公平。” “说起辛大小姐,我想起来了,太后可是听到自己即将为皇祖母后,面色铁青,言辞间呵斥辛大小姐尚未及笄便身怀龙嗣,没有丝毫即将为人皇祖母的喜悦。” “太后实在是太过分了,皇上可是一国之君呐,更何况,我听说了,当初辛大小姐与皇上那可是迫不得已在提前行周公之礼呢。” “就是,就是,我也听说了,据说辛大小姐被人下了毒,皇上一直中意辛大小姐,为了给辛大小姐解毒,这才······” “其实,我倒是庆幸辛大小姐怀了龙嗣,也感谢当初给辛大小姐下毒之人,若不是那下毒之人,辛大小姐也不会身怀龙嗣,太后也不可能对皇上忌惮几分。” “这倒是,只要这龙嗣在,任太后翻了天去,这天齐也不会跟着变天。” “唉!话是这样说没错,若是太后一直揪着辛大小姐未及笄便身怀有孕此事不放,那可怎么办啊?毕竟太后是太后啊!辛大小姐只是未来的皇后,太后若是想要整治辛大小姐,那不是有很多法子吗?” “我觉得不会,现在事情闹的这么大,太后以往的所作所为,还有她的野心可是摆在了明面上,若我是太后的话,就不会在这种关头做出有碍自己名誉的事来。” “希望如此吧!希望太后念在与皇上母子情分上,不会对辛大小姐动手。” “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太后可是精明着呢,现在这种紧要关头下,怎么可能会傻到对辛大小姐动手呢,如若不然,就算咱们这些唾沫星子淹不死太后,就是朝中大臣,夜丞相,昌邑侯爷也不会轻易罢休的。” “对,辛大小姐可是夜丞相的亲外孙女啊!” “皇上真是够可怜的,自己的亲生母亲想要害死自己的孩子,唉!你们说说,这皇上怎么说也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哪有母亲这般对待自己儿子的,这样的母亲,当真是······” “你不想活了,竟然说这种话,咱们平日里过过嘴瘾也就罢了,你当真以为皇家的事可以让咱们这些老百姓说到的吗?” “哼······怕什么?现在谁不在说这些,咱们这些算什么,是你太过胆小了吧!更何况,世人皆知,太后不配为人母,这不是什么秘密了好吧!” “你······” “我什么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太后的所作所为已然人神共愤,我说这些还算是好听的了,只有是有血性的人,皆对太后恶语相向。” “你······我这是为了你好,谁知你竟然如此不领情,哼······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出了事,你就后悔去吧!” “我说,你这乌鸦嘴,能出什么事?本来没事的,被你这么一说,就算没事也会变成有事,我若是出了事,肯定就是你这乌鸦嘴的责任。” “你这是找茬吗?” “就找茬怎么了?你还能打我?” “你······” “好了,好了,咱们该干嘛干嘛去吧!说够了,还是要干活的,为了这些事打架不值得,跟何况,太后是何样的人,咱们不是心中都有数吗?何必为了太后做争执呢。” “就是,就是,咱们还是干活去了吧!那些都是皇家的事,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也就是过过嘴瘾得了。” “散了吧!散了吧!” 当今太后可谓成为了天齐的名人了,比那怡红院的头牌皆要出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经过一连串的流言蜚语,太后在众人眼中已然成为了大罪大恶之人,不配为人母,太过心狠手辣,这样的女子,亦是不适合太后之位的。 除去市井之中的议论纷纷,朝中大臣近几日亦是未曾闲下来,纷纷连诀上奏,话里话外皆是呵责太后不将先皇的圣旨放在眼里,太过放肆,等等一系列的呵责言辞······ 577.第577章 太后吃瘪一 ‘太后视先皇的遗旨为无物,既没有陛下的宣召,亦是违抗了先皇的遗旨,擅自离开皇陵行宫,望陛下给予责罚,虽太后乃皇上之生母,但太后亦是我天齐的太后娘娘,应当以身作则,更应作出标榜,若是天齐众人皆如太后这般公然违抗先皇遗旨,藐视龙威,不将圣旨看在眼里,试问,天齐的规矩何在?天齐的制度何在?岂不是即将大乱?望陛下······’ ‘太后擅自回宫,将玄武门的一众侍卫尽数扣押,未曾将陛下的安危放在心里,玄武门乃皇宫之一道坚固的防线,太后说羁押侍卫便羁押侍卫,实在是可恨之极,置陛下的安危于不顾,置皇室的尊严于不顾,望陛下······’ ‘齐家已然与太后娘娘断绝一切关系,齐家已然表明,日后太后的行事与齐家无关,但以往之事摆在眼前,就齐家以往的所作所为而言,杀害无辜,齐家实在罪不可赦,望陛下······’ ‘太后因自己的情绪所为,喜怒无常,杀害了数二十条无辜宫人,乃草菅人命之做法,实在令人心寒,望陛下······’ ‘太后身为一国太后,说出的话犹如喝水吃饭一般简单,口口声声诅咒皇上,丝毫未曾将皇上的安危瞧在眼里,陷我天齐于不顾,望陛下······’ ‘······望陛下······’ ‘请陛下降旨,责罚太后,以儆效尤······’ 近几日的奏章堆积在御书房的御案之上,就连夜丞相身边亦是有不少奏章留中不发,林林总总一连串,尽数是谴责太后,太后近几日的行事以及外界的流言蜚语,在朝中上下已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现如今,在他们的眼中,太后不是一国太后,而只是一个无可赦免的母亲。 不怪众位大臣如此这般针对太后,实则太后曾经还是皇后之时,仗着自己皇后的身份,仗着自己儿子是储君的身份,仗着齐家的滔天权势,打压了不少的人。 而她处处打压的人皆忍辱负重了几年,直到齐家倾倒,皇后遣到皇陵行宫,直到上官宸登基为帝,重新被堪以重用,这才渐渐缓了过来。 前两年,太后一直在皇陵行宫,未曾传出引人话柄之事,众人拿她莫可奈何,现在,太后的重新出现,将以往受尽被打压委屈的大臣们,岂能错过落井下石踩上几脚呢? 若是上官宸是个无庸的帝王,若是上官宸与太后同仇共敌,他们自是没有那个胆子,他们这些年不说将上官宸的脾性摸透,但也摸了个大概,心中皆明了,上官宸与太后不会统一战线,只会对立而站,所以他们才会毫无顾忌地踩上几脚。 虽说每个人打着为上官宸着想,为天齐着想的旗号,但是,每个人皆有私心,谁敢拍着胸脯,堂堂正正地说,他们当官为的就是造福百姓,为的就是让百姓过上富足的日子?恐怕这样的人,在满是私欲横生的朝中,不说一个没有,就算有,亦是少之又少的。 一时之间,朝中大臣的箭头齐齐对准太后,毫不留情地做着落井下石之能事。 前朝之事,在有心人的渲染,又怎么可能成为秘密呢,不出两个时辰的功夫,百官弹劾太后之事便成为了脍炙人口的热谈。 原本便身处众矢之的的太后,再一次被众人推到了巅峰,想要下去,却又下不去,想要上去,却又不敢上去。 前几日,太后还能稳如泰山地呆在慈宁宫闭门不出,就在留言愈演愈烈之时,太后已然坐不住了,每每出了慈宁宫,便能看宫人们隐晦的视线。 太后的隐忍已然到了爆发阶段,每每看到宫人们那隐晦的视线时,太后便忍不住地想要将他们一一斩杀了,享受他们跪在她面前求饶的快感。 但这个心思,每次冒出头来,便会被毫不留情地掐死,除非她嫌现在还是不够乱,她的名声,齐家的抛弃闹得还不够大。 太后的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已然成为脍炙人口的热谈了,虽然再添一笔,不过起到锦上添花的效用,但是耐不住百官的口诛笔伐。 逍遥王好似觉得这样还不够乱似得,特地在御花园上演了一场好戏,将太后紧绷的那根弦用力拉开,继而再轻松地放手,成功地便将太后惹怒了。 新的言论再一次传来开来,太后迁怒于逍遥王,在御花园大声呵斥于对方,不留丝毫的情面,导致逍遥王下跪请罪,就是如此,太后不为所动,逍遥王‘伤心欲绝’,继而愧疚不安地离去,不做那招人嫌的始作俑者。 太后苛待庶子,在御花园中大声苛责,辱骂宫人,扬言要将宫人斩杀了,丝毫不将人命放在眼里,在宫中到了横行霸道的地步,就连逍遥王也不得不暂避几分。 朝堂,逍遥王与太后闹得在如何的汹涌,在这宫中依然还有置身事外之人,比如后宫,再比如落雁宫。 后宫中此时彻底销声匿迹下来,仅余的那几位妃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被火焰烧起来。 太后近几日,正如逍遥王所言,未曾消停过,扰不胜扰,留言到了这种地步,想要制止已然是不可能了,只有做出一些事转移众人的视线,才有可能扭转乾坤。 能转移众人视线的不外乎就几件事,一是上官宸,二是上官岑,三是朝堂大事。 所以,继御花园之事后,太后再次踏出慈宁宫,想要前往乾清宫探视时,便接到命妇进宫探视的牌子,不得已,只得歇了心思。 太后若是不接这些牌子,那么,不出一个时辰,这些命妇们指不定如何编排她呢。 一次即将踏出慈宁宫之时,便接到众命妇递来的牌子,二次亦是如此,第三次又是这般,这不由得让太后开始多想了起来。 一次两次乃至于三次皆可以称之为是巧合,若是连续几日皆是这般的话,那么便不是巧合,只能说是有心而为之。 巧合过头那便不是巧合了。 578.第578章 太后吃瘪二 太后本就不是个笨人,自然早已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不,应当说,自她回宫那一日开始,她便被人压了一头。 因她离宫近两年,突然回宫,自然不会如以前那般顺顺当当的,缚手缚脚乃是正常,但是,她唯一漏算了一样便是,逍遥王上官岑。 她满心以为,上官宸身中剧毒,自顾不暇,无法对她如何,而她亦是趁上官宸身中剧毒这段时间,好好布置一番,没想到,逍遥王逼得她迫不得已地将原先的计划搁浅下来。 这段时间的流言蜚语,她心中已然有了幕后之人的人选,应当说,她十分肯定幕后之人是谁,定是逍遥王无疑。 这一认知无需得到肯定的回应,她也能断定是逍遥王的手笔,更何况,她可不信,逍遥王会留着把柄等她去抓。 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曾将逍遥王放在眼中的太后,经过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早已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她不会留下逍遥王这个祸害。 当然,这世上没有早知如此,亦是没有让她重新选择的可能,只能任凭悔恨凌迟着她。 现在的太后,已然被逍遥王激的失去了以往的冷静,接见一拨又一拨的命妇后,耐心告罄,但就是如此,亦是得强扯出微笑。 在太后四两拨千斤地试探命妇们无果之后,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毕竟,没有证据证明幕后之人是逍遥王,只是她自己的猜测,多说无益。 只得打落牙齿活血吞,自己受着了。 其实太后不只漏算了逍遥王,亦是漏算了人心,当然,亦是不乏她太过于自信的原因。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以往齐家的门生,早已对她这个太后,对齐家寒了心,已然自齐家这一派中剥离出来了。 相较于近几日‘热闹非凡’的慈宁宫,乾清宫便安静了许多,想法单纯的老百姓们皆沉浸在太后的流言之中,未曾有人注意,当今圣上上官宸已然许久未曾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不止如此,就连早朝亦是不曾露面,由逍遥王代摄,现如今,朝中大臣对于暂代上官宸处理政事的逍遥王见怪不怪了。 初始之时,文武百官对此心生不满过,怀疑过,毕竟,逍遥王对外宣称的是皇上感染了风寒,交代他暂代政事。 保皇一派是如何亦是不信的,就算是感染风寒,亦不可能连面皆不露啊!直嚷嚷着要见皇上,这也就罢了,反而一直不配合逍遥王处理政事。 最终,逍遥王没有法子,只得让他们派出了几位肱骨之臣前往乾清宫探视,掏心掏肺地密谋了一番后,这才将百官心中的疑虑彻底的打消了。 只有逍遥王夜丞相等人知道,上官宸他······ 这日,太后好不容易早早打发了最后一拨命妇们,这才得以出了慈宁宫,憋了这么久的怒火,早已压抑不住了······ 太后带着一行人,来者不善地前往乾清宫疾步而去,此次太后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太后真可谓是有恃无恐啊! 她以为上官宸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奈何不得她,就算未曾身中剧毒,昏迷不醒,亦是奈何不得她,若是上官宸要动她,一个‘孝’字便可解决,这就是太后所倚仗的地方。 这一次,太后再一次失策了,这段时间她忙着抑制流言的继续,一边忙着应付命妇们,没有注意到逍遥王早已将朝中大臣收入囊中。 一行人到达乾清宫外之时,被拦阻了下来,此次加以拦阻的不是命妇们,亦不是逍遥王,而是朝中的肱骨大臣,夜丞相等人。 “微臣参见太后。” 太后冷冷地望着挡在她前面,跪了一排的夜丞相等人,再也抑制不住这段时日的怒火,面容阴沉难看,久久未曾叫夜丞相等人起身。 直到太后身边的文公公暗地里拉拉太后的袖袍,太后这才稍微收敛面上的怒意,深深吸了一口气,牵强地勾起唇角,嗓音颇为沙哑冷漠,可见,这段时日,太后过的相当不舒心。 “各位大人不必多礼,请起吧!” “谢太后。” 夜丞相等人起身后,不挪其步伐,立在原地,形成一排,刚好将乾清宫的殿门挡了个严实,太后见此,气的浑身直哆嗦,用力地挣开文公公的拉扯,怒声询问道:“各位大人这是何意?” 众位大臣垂首敛眉,好似未曾听到太后的问话一般,充耳不闻,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好似没有生气的木偶一般。 如此直白的忽视,让太后保养得宜的小脸渐渐变了颜色,原本牵强勾起的唇角已然缓缓下弯,再也撑不起皮笑肉不笑的笑靥。 此时,诡异的气氛徘徊不定,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得不到回应,太后的耐性告罄,待要说什么之时,一声笑声将太后要说的话塞了回去。 “呵呵······” 夜丞相笑呵呵地捋着花白的白须,望着一袭红烟霞宫袍的太后,心中忍不住地感叹,岁月未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啊,留下的只是野心以及面上的凌厉。 不怪夜丞相如此作想,太后年越近四十,保养得宜的小脸上,不见丝毫的刻痕,依旧明媚如初,一袭红烟霞宫袍,缀琉璃小珠的袍角软软坠地,摩挲有声,红袍上锈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的轮廓,雍容华贵。 将她那保养的极窈窕玲珑有致的身段隐隐显露出来,犹如妙龄女子一般。 白皙胜雪的皮肤衬托的吹弹可破,葱指上戴着寒玉所致的护甲,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雕刻成曼珠沙华的形状,美丽不可方物。 绝美的小脸并没有老去的迹象,仍然十足的娇艳,一头长发挽起,梳成松松的飞星逐月髻,两支赤金掐丝暖玉火凤含珠钗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细细的羊脂白玉流苏乖巧的垂下,随着威风吹过而零零响动,霎是好听。 白皙的耳垂上戴着一对祁连山白玉团蝠倒挂珠缀,一荡一荡,在风中微微飘动······ 579.第579章 太后吃瘪三 白皙的耳垂上戴着一对祁连山白玉团蝠倒挂珠缀,一荡一荡,在微风吹拂下,微微飘动,衬得脖颈愈发的修长而优雅。 纯净的无一丝杂质的琥珀项链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微微的光泽,皓腕上的一对独山透水的碧绿翡翠镯子,使得整个人更加优雅雍容。 若不是太后如墨的发上那一对昭显身份的凤钗,恐怕无人会将她与太后着一身粉联想到一起去,这一点也不夸张。 太后虽然年越近四十,但风姿绰约,雍容华贵,整个人仅仅只是立在那,不言不语,依旧能轻而易举的便俘获众人的目光,若是与上官宸并立而站,说是上官宸的姐姐亦是不为过的。 由此可见,太后如夜丞相所想的那般,岁月真的未曾在她的面容以及身段上留下任何的痕迹,留下的只不过是野心以及对权势的贪婪。 久不见夜丞相后续的反应,加之被众多官员如此明显的挡了去路,太后的脸面逐渐挂不住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不将她放在眼里,日后,她这个太后又如何在这宫中立足?又如何被人放在眼里? 文官之首又怎么样?一品大员又怎么样?位居丞相又怎么样?不管是文官之首还是位居一品丞相,不管这个人如何受到先皇的敬重,以及当今圣上的敬重,即使如此,亦是不能拂了她的面去。 不论太后在心中如何地做着思量,依旧遮掩不住她自看到夜丞相时,那发自内心的忌惮以及退缩,没错,是忌惮亦是退缩。 现在她是矛盾的。 “恩?” “太后娘娘别来无恙啊!” 夜丞相淡淡的一句热络的话,犹如一盆冷水一般,将太后自上到下浇了下来,滔天怒火随之湮灭。要说这天齐,最让太后忌惮的先皇,亦不是齐家任何一个人,而是这个犹如顽石一般的夜丞相。 且不说夜丞相才华如何,就说夜丞相只是淡淡的望着你,就好似你整个人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一般,你的小心思,小计谋无所遁形。 太后与夜丞相曾经交过手,太后很快便败下阵来,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打那以后,从未小瞧过夜丞相,后来,二人又交过几次手,每一次,赢得那个人一直是夜丞相。 既然对付不了,那就躲呗,所以,太后对夜丞相一直是忌惮的,当初齐家之所以被先皇赶出京都,其中最大的功劳便是夜丞相。 曾经太后想过拉拢夜丞相,可惜,夜丞相的正直明显与充满野心心狠手辣的太后不是一路人,二人因各自的敬仰不同,站在了对立面。 未曾得到太后的回应,反而太后面色越发阴沉,夜丞相苍老的面容不动如山,捋着花白的胡须,笑吟吟地望着太后,颇有耐心。 半响,太后缓了缓心中的慌乱,将面上的情绪一一敛下,又恢复到那个雍容华贵的太后娘娘。 状似无意般避过夜丞相平淡无波的犀利双眸,洋装淡定自若地寒暄道:“丞相大人亦是别来无恙啊!近两年未见,夜丞相还是如以往那般,那么的让人······呵呵······让人过目不忘啊!” “太后抬举老臣了,若说老臣未曾有何变化,那太后娘娘亦是如此,亦是一如以往那般,那么的让人······呵呵······让人避而远之啊!”夜丞相紧随其后,未曾让太后占到便宜。 “呵呵······丞相说的哪里话,哀家现在老了,已经没有几日好活的了,现如今,就盼着皇上他身体康健,这样对哀家来说,是最好的欣慰了。” “呵呵······太后说的哪里话,老臣这把岁数了,未曾想过老不老的,亦是未曾想过能活多久,毕竟啊!有些事是天注定,老天什么时候收你,这是说不准的,是强求不来的,您说对吗?太后娘娘。” 夜丞相依旧笑意吟吟地望着太后,不满褶皱的面容上,红光满面,满是慈祥,若不是适才将语调咬的格外重的话语是出自他口,众人是如何也不会联想到,一个慈祥的老人,会说出如此讽刺意味十足的话来。 “你······”太后深吸一口气,将心头上涌的怒火强压下,突然灵光一闪念,似笑非笑地望着夜丞相。 “丞相大人看来真的老了,不过也是,据说丞相大人的嫡亲外孙女是皇上钦点的皇后人选,现如今身怀哀家的孙儿,皇上更是当着百官的面儿曾经说过,若是男儿便是天齐的太子,若是女儿,便是天齐的皇长公主,哀家说的可否正确?” 夜丞相一怔,苍老的面容上一抹光亮一闪即逝,苍老的嗓音中有着未曾抑制的愉悦以及骄傲。 “太后所言不错,皇上是曾将当着百官的面儿说过,梓涵腹中的龙嗣若是男儿便是天齐的太子,若是女儿便是天齐的皇长公主。” 太后未曾错过夜丞相的变化,心中讥笑不已,嘴角的笑容微微上扬,好似狐狸般······ “恩,那哀家在此恭喜丞相大人了,嫡亲外孙女是皇后,而嫡亲孙女儿亦是逍遥王钦点的王妃,这夜家恐怕会成为天齐第一大家族,恭喜丞相大人了。” 随着太后的话落,一众大臣面露沉重之色,若有所思的望着夜丞相,其中深意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太后说的哪里话,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梓涵虽然是老臣的嫡亲外孙女儿,但始终不姓夜,姓辛,始终隔了一层;至于老臣的孙女儿,她的性子自来跳脱。”夜丞相看也不看众位大臣丕变的神色,笑意吟吟地望着太后,不紧不慢地回击。 众人听到夜丞相的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可不是嘛?辛大小姐再如何的高贵,那也是姓辛而非姓夜,夜家虽说能沾一点光,但亦是如夜丞相所言的那般,始终是隔了一层。 而夜大小姐性子跳脱,不受束缚这是众所周知之事,而且,逍遥王亦是如此,更何况······ 580.第580章 太后吃瘪四 众人听到夜丞相的话,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可不是嘛?辛大小姐再如何的高贵,再如何的登的高位,那也是姓辛,而非姓夜。 夜家虽说是辛大小姐的外祖家,多少跟着会沾一点光,但也只是外祖,外,外,一个字便可看出,祖父与外祖父的区别,如夜丞相所言的那般,始终是隔了一层的。 而夜大小姐性子跳脱,不受束缚,这乃是众所周知之事,而且,逍遥王亦是如此,性子与夜大小姐一般无二,更何况逍遥王已然有了封地,始终会回到自己的封地,在如何想着帮衬,怎一个距离便可解决的?更何况,夜大小姐顶天就是一王妃,娘家会沾多少光? 可是,夜大小姐是未来皇后娘娘的嫡亲······未来的帝王若是出自辛大小姐腹中,那么······这一层关系始终是搁这的。 未待众人细想下去,夜丞相下面所说的话,彻底打消了所有人的顾虑。 “虽说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但是,血脉亲情是打不断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虽说是姓辛不姓夜,但始终流着夜家的血脉啊,丞相大人,这是毋庸置疑之事啊!” 太后望着众人游移不定的神情,暗自沾沾自喜,决定再添一把火,让这把火烧的更猛烈一些,只要祸水东引,也够夜丞相烦一阵,这样暂时为她解决了一大难关,殊不知······ 而正是因为太后的这一份沾沾自喜,从而让她忽略了夜丞相双眸中的了然。 “是啊!就算梓涵是姓辛亦是与夜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太后说的无错,梓涵体内亦是流着我夜家的血,不过,适才老臣说过一句话,不知太后娘娘可否记得?” 好似夜丞相有此一问,不需得到太后的回应一般,不待太后来得及回应夜丞相的话,夜丞相便中气十足的继续说下去。 “有些事是天注定的,人的命运亦是如此,老臣身为普普众生的一粒尘埃,是改变不了什么的,老臣一直明白自己的位置,从不奢求不属于老臣的东西,您说对吗?太-后-娘-娘。” “你······丞相大人说的对错,哀家不知道,但是就如丞相大人所言,天注定,人的命运亦是如此,有些人注定富贵,有些人注定默默无闻。” 夜丞相听此,笑吟吟地望着太后,不予回应太后的言辞,看也不看众位大臣面上的深沉,淡淡的继续说道:“虽说梓涵与霖羽是夜家的子孙,她们亦是夜家的女儿,这是毋庸置疑之事,但是这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日后是何样的造化就看她们自己了,夜家不需她们成为夜家的保护伞,而夜家亦不会盲目地成为她们的保护伞。” 她们若是做错了什么事,他们夜家只会表明姿态,帮理不帮亲,若是做了天理不容之事,只会阻止,不会助纣为虐。 这是夜家在对众位大臣表态,亦是对天齐的百姓表态,亦是对辛梓涵与夜霖羽表态。 “而且,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老臣老了,终究有离去的一日,不可能时时守护在她们每个人身边,老臣一直教育他们,不骄不躁,富贵不能骄,从而忘了自己的身份,迷失了自己,威武不能屈,只要坚持初衷,刀架在脖子上,亦是宁死不屈。” 夜丞相掷地有声的一席话,传扬开来,成为世家教育自己子女的楷模,而夜家与辛家的子女,在今后的几十年里,成为众人争相抢夺的对象,当然,这些皆是后话。 “丞相大人倒是会教育自己的子孙,就是不知这番苦心的教育在权势富贵面前,会不会变了样呢?虽说是哀家多虑了,不过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太后娘娘所言老臣亦是赞同的,夜家之所以会有今日,皆是先皇与当今圣上开恩,可以这般说,夜家的所有皆是先皇与当今圣上给予的。” 就算夜家成为第一大家族,那又如何?那也是先皇与当今圣上给予的,只不过冠了夜姓罢了,先皇与当今圣上想要收回,夜家绝不会说半个不字,亦不会反抗。 这正正体现了夜丞相看待权势富贵如过眼云烟一般。 此翻话一出,打消了众人所有的顾虑,心中各有思量,不只夜家是皇上给予的,就是他们这些世家大族亦是皇上给予的。 什么第一大家族,什么世家高门,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齐家就是一活生生的例子,不知满足,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齐家的所作所为在皇上的眼中不过就是一跳梁小丑,所以才会落到现今驱逐出京都,四代以内不得踏入京都半步的地步。 四代以内不得踏入京都半步,这是最重的惩罚,亦是帝王驭下之术,你们不是贪图富贵,贪图权势吗?我留着你们的命,让你看着富贵,看着权势,看得见摸不着。 而夜家便是看透了这一点,提升自己的能力,不将精力放在扩大家族上,守足有余,不会去妄想不该是自己的东西,这样的夜家,别说是每个帝王会器重的,就是他们这些世家亦是会尊重的。 太后双眸不敢置信地望着依旧笑意吟吟的夜丞相,耳畔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她只有一个认知,她失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彻底,而且败得如此接受不了,对方仅仅几句话,便将她设下的陷阱拆的粉碎不剩。 她所看到的那抹亮光依旧在,那抹愉悦骄傲的神情依旧在,却生生刺痛了太后的双眼。 在初始之时,太后的心思计谋早已在夜丞相的预料之中,而他亦是已然有了万无一失的对策,之所以适才露出引以为傲愉悦的神情,为的是迷惑众人的心思,为的是迷惑太后的双眼。 那抹无名的亮光,骄傲愉悦的神情依旧在,无人看出他因何而骄傲愉悦,无人知晓他骄傲愉悦在何处,只有夜丞相自己知晓。 581.第581章 小皇孙? 在见到太后的初始之时,太后的心思算计,又是打的是何样的算盘,早已在夜丞相的预料之中,而他亦是已然有了万全之策。 与太后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了解对手呢?而夜丞相之所以适才露出引以为傲且愉悦的神情,为的是迷惑众人的心思,为的是迷惑太后的双眼。 不过,事实证明,他成功了,他的迷惑使得太后沾沾自喜,急功近利的心态从而让她失去了往昔的冷静慧眼。 许是因为近几日的流言蜚语已然让她心力交瘁了,亦或是对待‘敌人’失去了初始之时的运筹帷幄,让以往冷静的太后渐渐焦躁起来。 毕竟当年先皇的一反常态,齐家的落魄,直至先皇的遗旨,这一连串的变故皆给予了太后沉重的打击。 所以今日才会给了夜丞相有空可钻,如此轻而易举地便将太后莫须有的屎盆子推翻,同时亦是将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难题解了开来。 若是太后知晓夜丞相心中如此作想,不知会是什么表情呢? 费劲心机算计他人,环环相扣,就在她暗自沾沾自喜,运筹帷幄之际,情形却来了个大逆转,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话一点儿也没错。 人没算计到,这倒也就罢了,反而解决了夜丞相心腹大患的难题,恐怕太后得知后,她的脸色会无比的难看,无须亲眼看到,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太后得知后脸上的表情会是怎样的精彩。 太后今日可谓是帮了夜丞相一个大忙,亦是将萦绕在夜丞相心头许久的难题消除掉了,太后今日这般,在夜丞相的意料之中,亦是在夜丞相意料之外,不管是意料之中亦或是意料之外,反正总的来说,正中夜丞相的下怀。 自从封后的圣旨昭告天下,夜丞相便心怀揣揣,加之随后夜霖羽便被赐婚于逍遥王之时,这让夜丞相更加揣测难安。 为什么? 因为两个尊贵的女子皆与夜家有关,一个是夜丞相的嫡亲外孙女儿,一个是夜丞相的嫡亲孙女儿,哪一个皆是与夜家息息相关的。 如此大的殊荣,将夜家捧至了高处,就在众人争相巴结之时,夜丞相便深思远虑,夜家这般处于高处,成为世家之中的众矢之的,绝非好事。 对一国之君来说,一个小小的世家高门爬的越高,一国之君便会多加忌惮,疑心是历任皇帝必有的,夜家被捧的越高,现在看不出什么来,时日一久,便会成为皇帝心中一根刺,亦是会成为百官眼中钉。 以夜丞相清高孤傲的品性,夜家是不需要‘卖女’来换取荣华富贵的,但是,看到上官宸对梓涵,逍遥王对夜霖羽的态度,夜丞相心安了不少,他相信,梓涵与夜霖羽会过的十分好的。 夜丞相明白这些,不代表所有人皆明白这些。 原本夜丞相就在苦恼该怎么样解决这些,恰巧上官宸与梓涵出事了,让夜丞相不得不先将自己的苦恼放下,谁成想,太后回宫了。 紧接着流言蜚语便传出,夜丞相自是知晓是谁散播的流言蜚语,而夜丞相了解太后,这才不得不铤而走险,将自己成为砧板上的肉,若是成功了,他们夜家便会安然无恙,若是失败了,他们夜家就如这砧板的肉一般,任人宰割。 其实,夜丞相那骄傲愉悦的神色是真,虽然为的是迷惑太后,但太后是何样的人啊,就算再如何的焦躁,亦是会辨出真假来,怎么可能轻易便被迷惑了呢? 他确实骄傲,他的骄傲在于,他有一个如此出彩出众的外孙女儿,骄傲在,他的女儿生养了一个如此聪慧睿智的女儿。 看着太后晦暗不明的面容,夜丞相心中愉悦有之,但更多的是叹息,叹息这富贵权势迷惑人心,叹息人心的贪念如此轻易便引出。 太后自从登得皇后之位后,过早的将自己的嫉妒,贪念视于众人,但又竭力做出端庄大度的姿态来,虽然百姓们看到的只是太后的端庄,但是朝中大臣哪个不是人精,在先皇默默的授意下,明面上的,暗地里的,凡是与太后有关的,被先皇不动声色地传至朝中百官的耳中,百官碍于齐家的权势,敢怒不敢言。 但所有人将太后的所作所为皆记在了心里,俗话说的好,宁得罪小人不能得罪女人,实则,男人,亦是不容小觑的,谁说男人不会记仇,特别是受过齐家为难的官员,自然将太后的恶行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太后最大的错,不该杀了那名女子,当初,寻到那女子尸身之时,夜丞相亦是在场,过了这么多年,他清晰的记得先皇是如何的恼怒,亦是清晰的记得,那名女子死相是如此之惨烈。 太后沦落到如今地步,夜丞相不得不承认,这一切皆是太后的咎由自取,谁也怪不了,只能怪自己造孽太多,现在报应来了。 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太后不知晓夜丞相此刻百转千回的思绪,此刻的太后已然恢复到了冷静,若不是瞧见她面上隐隐约约的苍白之色,众人会以为适才的针锋相对不过是梦一场。 这么多年,太后能无往不利,靠的不是齐家,当然,齐家亦是占了一部分,最主要靠的是太后坚定的信念,以及太后的心狠毒辣。 只见太后很快敛去面上的所有情绪,重又恢复到雍容华贵之态,一双潋滟生辉的双眸淡淡地飘过在场的众人,当中的威严,不言而喻。 “丞相大人不愧是文官之首,是清流一派,怪不得先皇以及当今圣上如此器重,哀家甚是佩服啊!不过不管怎么样,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说是不是丞相大人?” “老臣惶恐,太后折煞老臣了。”夜丞相嘴里说着惶恐,面上亦是惶恐不安,双手抱拳,谦卑地冲着太后的方向恭敬地行礼。 “罢了罢了,丞相大人的傲骨,哀家明了,对了,近日哀家想念小皇孙想念的紧,不知何时能见到哀家的小皇孙呢?” 582.第582章 扣屎盆子 夜丞相不紧不慢地直起佝偻着的身子,笑意吟吟地望着一脸慈祥笑容的太后,没有因太后所说的话而有丝毫的情绪变化。 “太后娘娘说的哪里话,小皇孙言之过早了,至于太后想念小皇孙一说,终归是有的。” “哦?听丞相大人这么一说,哀家就好奇了,哀家可是听说,那丫头怀的可是皇子呢,怎么与夜丞相说的如此不相符呢?难道是谁从中造谣生事端?” 话落,太后挑衅地睨了夜丞相一眼,当中的深意,在场的众人皆看在眼里,看向太后的视线不再是无波无澜,反而带着无需言说便明了的鄙夷。 太后的段数也就是这些了。 夜丞相不动声色地扫向众位大臣,示意其稍安勿躁,经历过适才的事情之后,众位大臣对于夜丞相越发敬重了,顿时了然,继而恢复到无波无澜的模样。 “太后娘娘莫不是听错了吧!是谁嘴如此碎,竟然将没有的事说成了有的,太后娘娘放心,老臣定会给太后娘娘一个交代,毕竟有些事,是有迹可循的。” 太后讪讪一笑,颔首应下,不动声色地将手拢在宽大的袖袍下,任凭尖锐的甲套刺疼了掌心的嫩肉,适才众位大臣对夜丞相的敬重分毫不落地收在眼底,再一次败下阵来,加之适才所看到的,太后对于夜丞相的恨意再加一分。 “不管是哀家的男孙儿还是女孙儿,终归是皇家的骨血,都是哀家的孙儿,哀家倒不是十分的介意,不过,哀家听说那丫头在宫中。”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太后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十分巧妙,加之先前所说的话,这一席话当真是引人遐想啊! “太后娘娘这几日闭门不出,对于宫中之事倒是掌握的如此清楚,老臣佩服,其实,说实话,老臣也不知晓梓涵是否在宫中。” “咦,丞相大人可是那丫头的外祖父,难道会不知晓那丫头在宫中?”太后显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话茬,本就今日吃了夜丞相不少的暗亏,就算是鸡毛蒜皮之事,她亦不会如此轻易的绕过去。 有事也好,无事也罢,无也得变作有。 夜丞相精明的双眸中一抹戏谑一闪而过,未待深究下去,便消失不见了,“太后娘娘也说是外祖父,既然是外祖父,便不是夜府中人。” “瞧瞧,哀家竟然将这茬忘记了,唉!这人老了,不服不行喽!竟然忘记那丫头是姓辛了,老是下意识里将那丫头与夜家放在一起。” 边说,太后边无奈地摇摇头,颇有一副岁月不饶人的无奈之意。 “哈哈······老臣倒是想将梓涵冠上夜姓,毕竟如此聪慧的外孙女,老臣可是稀罕的紧啊!若是梓涵身为男子,定会成为我天齐一代良臣。” “呵呵······” 太后干笑着,既不符合,又不出言反对,聪明的保留自己对梓涵的意见,倘若此时表态,日后若是不和,岂不是自打嘴巴? 半响,太后继而说道:“哀家可是听说了,那丫头可是在宫中呢,唉!虽说那丫头姓辛而非姓夜,不过这,这宫中的礼仪,倒是······” 说一半留一半,十分引人遐想,若是此人说的不是梓涵,许是这一招定能管用,可惜了,可惜此人说的是梓涵。 对于前面晦暗不明的话,各位大臣已然起了排斥之心,前面的小皇子,中间的听说,后面的宫中礼仪,一成不变的是,皆是明里暗里往梓涵身上扣屎盆子。 自从传出辛大小姐的喜讯以来,从未有人说过辛大小姐腹中皇嗣的性别,皇上的女人,生的孩子,不论男女,其实最主要在于皇上的态度。 就算是个公主,皇上十分喜爱,那定然是高贵的,就算是个皇子,皇上不待见,那定然是如尘埃一般,蒙尘在这皇宫之中。 这一点,朝中大臣看的十分明了,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处于静观其变的态度,但是现如今情况不同了,皇上身中剧毒,生死不明,若是日后辛大小姐生的是皇子,那么顺理成章便是日后天齐的新皇,而辛大小姐便会成为天齐的功臣。 倘若辛大小姐日后生的则是个公主,那么有了前面太后为辛大小姐扣的屎盆子,那么辛大小姐则会成为天齐人人唾骂之人。 不论哪一点,对太后来说,皆是有意的,若是太后在从中动一些不为人知的手脚,皇嗣能不能平安出世皆是个问题。 太后的野心摆在那,以她的脾性,是不会允许出现第二个威胁她的人。 感受到众位大臣晦暗的视线,太后不为所动,这样的目光,她在后宫看的还少吗?早已练就的面不改色了,以往或许为了自己的温婉,自己的声誉而不会如今日这般锋芒毕露,现在不同了,再好的声誉对现今的她来说,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只要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她不在乎牺牲一些东西,比如说声誉,再比如······ 对于梓涵在宫中之事太后是知晓的,一直是知晓的,应当说,一早便知晓,亦是知晓梓涵现今的状况,失明又失忆。 正在这时,一道威严且苍老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解了夜丞相的围。 “太后有所不知,辛大小姐身子羸弱,加之前几日受了惊吓,一直在宫中修养。” “哦?是吗?” 太后犀利地双眸瞪向说话的严太傅,面上不动如山,实则对于严太傅,心中还是稍显忌惮的,严太傅与夜丞相在朝中齐名,皆是清流一派,属于迂腐之人。 未曾想到的是,回应她话的不是夜丞相,而是这个一直冷眼旁观的严太傅,原本想要看夜丞相吃瘪的计谋,再一次搁浅了。 “回太后的话,是的。” “不知是受了什么样的惊吓,直至今日尚未痊愈,这身子也实在太过羸弱了吧,不知哀家的孙儿可否有事?” 随着太后的话落,夜丞相面上的笑意一僵,欲要接话,触上严太傅稍安勿躁的视线时,很快便了然,恢复常态。 583.第583章 太后息怒,臣等不敢 “回太后的话,宫中有一宫女,试图伤害皇上,辛大小姐勇于站出,坚定地挡在皇上的前面,未曾想到的是,那宫女身揣土炸药,炸药突然爆炸,辛大小姐这才受了不小的惊吓。” 严太傅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与事实有着极大出入的谎言,而周遭的官员一怔愣后,很快便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的赞同地颔首,表示严太傅所说的话属实。 太后见此,气的咬紧腮帮子,任凭血腥味窜至喉间,浓重的血腥味将她因愤怒而混沌的思路清醒了许多,但对于此时的情况,又莫可奈何,只能暗自生着闷气。 她怎么会不知晓此事呢,正是因为知晓,正是因为知晓试图伤害皇上是假,要对付的人是辛大小姐是真;正是因为知晓严太傅所说的与事实有着极大的出入,正是因为严太傅知晓她不会推翻他说的话,正是因为······ 这些人抓住了她的软肋,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就算知晓是弥天大谎,她又能说些什么? 说那日宫女要伤害的不是皇上,而是辛大小姐?还是说,皇上之所以身中剧毒,而是做了辛大小姐的替死鬼?还是说,皇上······ 不论哪一样,她皆不能说,因为她心中明了,若是她说了,恐怕,只会将自己陷入不利之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夜丞相与严太傅你来我往那刺目的感谢的眼神。 又一次败了,接二连三的失败,使得太后身子忍不住地颤栗,为自己的失算,为自己心中的咬牙切齿,为自己心中的痛恨。 败在逍遥王手上,她不甘;败在夜丞相手上,让她恼怒;败在严太傅手上,她不敢置信;若说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败在了逍遥王的手上。 今日,她算是真正的明了,夜丞相,严太傅等人已然为逍遥王所用,皇上身中剧毒,生死不明,她对于此事十分有把握的,现今的皇上自身都难保,哪里有那个精力召集夜丞相等人与她苦斗呢? 这一切,她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硬生生地将这口恶气咽下去,恨只恨当初为何为了所谓的声誉将那个祸害留下。 缓了缓身子的颤栗,将胸腔之中澎湃的怒火舒散开来。 “原来是这样啊!可怜的丫头,哀家听说皇上对这个丫头可是在意的紧啊!若是皇上知晓这个丫头为了皇上不顾险阻挺身而出,该是怎样的心疼啊!” 太后一语双关的话,听得众人心中厌恶不已,太后是什么样的想法,他们皆心知肚明,严太傅的谎言,他们可不信,太后会不知道。 太后是何等人,又是有着何样的野心,每个人心中皆有一面水镜,心知肚明,若说皇宫中没有太后的人,打死他们也是不信的。 夜丞相不加掩饰地冲严太傅颔首,继而笑意吟吟地回道:“劳太后娘娘挂心了,皇上派御医调理梓涵的身子,御医说没有妨碍,皇嗣亦是没有妨碍,只是受了点惊吓,卧床休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 “那-就-好。”太后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恨声回道。 皇上派御医调理?呵······ 这是在挑衅她皇上没有事吗?好啊,好啊!她堂堂天齐太后,竟然在乾清宫外被外臣欺压的说不出话来,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想到这里,太后越发的愤怒,任凭胸腔中的怒火将自己如烈火烹油般烤炙,用力喘着粗气,以表她此时的不悦。 正在这时,感觉袖袍轻微的被拉扯住,此刻怒气颇盛的太后正有火无处发泄,倏然回首,恶狠狠地瞪着拉扯她的罪魁祸首文公公。 文公公被此瞪视,亦不显恼,抬首别有深意地望了眼头顶上金光璀璨的匾额,继而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移向别处。 太后一怔,若有所思地望着龙飞凤舞的‘乾清宫’三个大字,略显沉吟,她知晓,这是文公公在提醒她莫忘了此行的目的。 她怎么可能忘了呢,只是让她犹豫的是,倘若她率先开口,便会失了先机,在她的流言蜚语上再添一笔不怀好意。 可是倘若她不开口,瞧现在的阵势,恐怕无人会提及,有夜丞相与严太傅这两个老狐狸在此,她今日之行,应当会无功而返吧! 但是若是就这般不战而回,不是她的作风,毕竟若是她就这般回去了,那就相当于对这两个老狐狸认输了,这是她绝对所不能允许的。 打定主意,太后缓了缓自己的气息,待恢复正常后,太后望着挡了一排的诸位大臣,淡淡的说道:“各位大人可是要求见皇上?” 众位大臣不语,只是躬身抱拳行礼。 得不到回应,太后面色微沉,拢在袖袍中的手紧紧攥在一起,片刻,佯装不解地望着众人,询问道:“这是······” 众位大臣不语,保持着躬身抱拳行礼之态。 依旧未曾得到回应,太后耐心告罄,从中挑选了一看起来唯唯诺诺甚是不起眼的大臣询问,岂料,看起来唯唯诺诺,实则嘴巴比什么都严,愣是问了许久未曾得到一个回应。 这下把太后彻底惹恼了,双目阴骜地望着一句不答的大臣,冷声质问道:“这位大人这是何意?什么时候我天齐竟然会有耳背的官员?” 被太后讽刺的大臣,好似一个楞头青一般,面色不动如山,大有一副你说你的,我听我的,你说的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太后一甩袖袍,若是在以往,定然会拂袖离去,此刻不是以往,而是现今。 “各位大臣这是何意?哀家说的话,就如此轻易被人忽略不计吗?” 仅仅一句话,便打破了优雅雍容之观,无人再将优雅、雍容这样的词汇套用在太后的身上。 众人这才惜字如金地回道:“太后息怒,臣等不敢。” 太后越发的挂不住脸上的笑容,望着一个个嘴里说着不敢,却明目张胆地拦在她前面,这也就罢了,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实在不将她放在眼里,这就是他们所谓的不敢。 若是他们敢,岂不是要当场将她这个太后拉下马? 584.第584章 管小姐,前面可是外祖父? “好,好,好,当真是好样的,不敢?哼······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不敢?还是你们以为哀家是如此好糊弄的?” “太后息怒,臣等不敢。” “息怒?哀家息的哪门子怒?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说着不敢,可你们自己瞧瞧,哪里是不敢的样子?若是敢起来的话,哀家这太后岂不是该坐到头了?” “太后息怒,臣等不敢。” “你······你们······哀家倒要问问皇上,这就是朝中大臣?如此这般,哀家倒要看看皇上该给哀家个什么样的交代。” 俗话说有一有二没有三和四,众位大臣三番两次说着息怒,说着不敢,用那生硬的息怒,不敢几个字来打发太后,太后又岂是那般好糊弄的? 可就是如此嘴里说着息怒,说着不敢,依旧不见其众人挪地分毫,对于她所说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将乾清宫的宫门挡的严实的。 “看来,哀家就不应当回宫,就应该老死在皇陵行宫中,这样是否就称了你们心?如了你们的意?哼······既然你们一个个地如此不将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里,那么,哀家离去便是。” 此刻的太后想进乾清宫,又不能失了身份强行拉开这些大臣,无奈之下,滔天怒火骤起,原本平滑的眉眼,此时渐渐起了褶皱。 太后显然被一干大臣的举措气的失去了理智,气话脱口而出,待说出口后,便后悔了,正要用别的话补救时,夜丞相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太后想要补救的话。 “老臣恭送太后娘娘。” 随着夜丞相掷地有声的话落,众位大臣亦是跟着夜丞相拱手作揖。 “臣等恭送太后。” 众位大臣的动作气的太后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适才不过是气话,若是就此离去,他这个太后日后该往哪里搁?若是不走,那么她适才所说的话,岂不是在自打耳光?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立在那,颇是下不了台,瞪着明显是带头人的夜丞相,将受的所有气,一笔笔皆算在了夜丞相身上。 “夜-丞-相。” 轻飘飘的三个字硬生生被太后咬的咬牙切齿,明眼人一眼便看出,太后这是将所有的账全算在夜丞相身上了。 “老臣在。” “你······好一个丞相大人,好一个文官之首,好一个清流一派,如此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你们对得起先皇的遗孀吗?哀家乃是先皇明媒正娶的揭发之妻,亦是当今圣上的生母,岂容你一个小小的丞相辱没的?” 太后怒目圆睁,一字一句地质问道。 “那么敢问太后娘娘,对得起先皇的遗旨吗?太后娘娘,您适才所说的无错,您确实不应当回宫。” 夜丞相笑眯眯地回视着太后阴骜的双眸,一双浑浊的双眸没有丝毫的波澜,有的只是淡淡的叹息。 “丞-相-大-人,你是什么意思?造反不成?应不应当回宫,你这个丞相难不成还要管哀家吗?丞相大人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顺应先皇的遗旨,世人皆知,先皇的遗旨,先皇不舍太后,所以特下遗旨,让太后前往皇陵行宫陪伴先皇,可是,太后违抗先皇遗旨,私自回到皇宫,这对先皇来说,是大大的不敬。” “你······” 太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自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待感觉差不多了,睨着夜丞相笑意吟吟苍老的面容。 “敢问丞相大人是以什么身份来和哀家说这等话?” “回太后娘娘的话,老臣是以天齐的丞相来说这番话。” “嗤······天齐的丞相?丞相大人还知道自己只是天齐的丞相啊!那么哀家是什么?哀家这个正宫太后还不如天齐一个丞相不成?” “老臣未曾如此说。” “你是没这般说,可是你丞相大人就是这般作想的,哀家说的可有错?哼······你们这么做,当真以为哀家不知你们为的是什么?哀家要见皇上,小付子呢?让他滚出来。” 说着,太后阴骜的双眸瞪了一眼宫门紧闭的乾清宫,继而向文公公使了个眼色,文公公踯躅片刻,随即颔首。 甩着手中的拂尘,绕过一众大臣,在即将触上宫门之时,不知自哪冒出来一众大内侍卫,将文公公拦在原地。 太后见此,气的浑身颤栗,怒瞪着挡住文公公去路的一众大内侍卫,“反了,反了,当真是反了,哀家的人也敢拦,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一众大内侍卫望着太后,未曾因太后的怒斥挪分毫,淡淡地说道:“太后娘娘,属下奉皇上之命,若是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皆不得踏入乾清宫一步。” “你们······任何人?哀家是这任何人中的其中一人吗?” “回太后娘娘的话,是。” 得到这样的回应,太后气的不能自己,纤长白皙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一脸正气的大内侍卫,你了半响,未曾说出别的话来。 “好一个是,好一个大内侍卫,哀家是太后,难道哀家想要进乾清宫探望自己的皇儿,还得看你们的脸色不成?哀家这个太后可是够窝囊的,朝中大臣不曾将哀家放在眼里,你们这些侍卫竟然也是这般,你们······” “哀家偏不信了,今日,你们能耐哀家如何,来人,将人给哀家拉开,若有反抗者,一律杀无赦。” 太后的怒斥命令声,未曾得到任何的回应,太后见此,不若先前那般的愤怒,反倒冷静了些许,不冷静不行啊!若是不冷静,她今日定不会讨得了好去。 “呵呵······看来哀家当真只是个挂名的太后啊!哀家的懿旨竟然如此不起作用,丞相大人,您可是朝中的一品丞相,此事你如何看待?” 夜丞相望了眼一众大内侍卫,随即便在文公公身上转了一圈,继而收回视线,意味深长的望了眼明明气的不能自己,却偏偏佯装出一副牵强笑脸的太后。 “回太后的话,老臣无话可说。” 正在这时。 “管小姐,前面可是外祖父?” 585.第585章 好戏开场一 原本剑拔弩张的太后等人,听得此清脆透澈的嗓音,瞬间安静了下来,不知为何,这道清脆透澈的嗓音好似有着安定人心的作用,将他们残余的怒火在不知不觉中消散而去。 众人自怔愣中回过神来,向发声处望去,待见到适才太后呼唤的付公公正与一英气的女子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身形瘦削,小脸苍白的绝美女子。 见此,众人狠狠的吃了一惊,这······这不就是太后口中的那丫头,辛大小姐嘛! 真可谓是说什么,来什么。 可是,为何几日不见,原本婉然清浅,灼目妍妍的辛大小姐竟然变的如此清瘦,如此羸弱,如此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随后,联想到当日的情景,以及这段时日私下里的传言,众人顿时了悟,怪不得,怪不得会被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现如今看来,那些私下里的传言所言不虚啊! 当日炸药爆炸,他们这些旁观者多多少少皆受到一些波及,更何况,皇上身中剧毒,辛大小姐又身怀有孕,经历这一系列的折腾,好人也会折腾出病来的。 辛大小姐只是失明失忆,这对双身子的辛大小姐来说,庆幸不少啊! 想到这里,众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一身浅衣缓缓向这边走来的辛大小姐一行人,不知为何,心中莫名酸涩异常,掬一把同情的泪。 原本诡异的气氛,更加诡异异常,辛大小姐恐怕现如今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吧!失明加失去记忆,已然够让人糟心的了,现如今又加一个太后,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未待众位大臣自自己的叹息中回过神来,夜丞相已然撇下一行人,向梓涵所在的方向而去,苍老且浑浊的双眸隐隐泛红,颤颤巍巍地举手在梓涵的面前来回晃荡,待见到原本灵动的凤眸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夜丞相酸楚不已。 “咦?敢问是谁在梓涵的眼前晃动?请恕梓涵失礼。” “梓涵······丫头······” “外祖父?可是外祖父?”再一次听到熟悉的嗓音,梓涵可谓是激动不已。 “是,是,是外祖父,是外祖父,丫头你······你受委屈了。” 梓涵淡淡一笑,虽然被付公公与管燕燕搀扶其中,但丝毫不影响其绝世独立的风姿,不远处的众人看到昔日光彩夺目,温婉优雅的辛大小姐,此刻竟然如此羸弱,如此脆弱,心有戚戚焉般垂首,无声地叹息着。 “外祖父·······梓涵不委屈,梓涵不委屈。” 夜丞相湿了眼眶,一行浊泪无声的落下,顺着满是褶皱的面容滑下,打湿了前襟,映出一圈圈扎眼的花纹。 既欣慰且酸涩地望着径自摆手示意自己无事的梓涵,夜丞相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酸涩,这是自那日以后,他第一次见到梓涵。 梓涵的情况,夜丞相一直自他人的耳中得知,他一直挂心着,虽然梓涵姓辛,但是依然改变不了她体内流着夜家的血。 身体倒是无碍了,可是梓涵在宫中的境地,他比谁皆清楚,现如今,皇上身中剧毒,生死不明,一个尚未封后的女子,在宫中实在是颇为尴尬。 虽然当中有逍遥王从中安排妥当,以逍遥王与上官宸的兄弟情义,定不会委屈了梓涵,可是,就是如此,亦是有何用? 逍遥王毕竟只是逍遥王,而非皇上。 毕竟,梓涵的身上早已贴上了未来皇后的标签,仅仅这一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更何况现在梓涵还身怀龙嗣,太后在后面虎视眈眈,随时伺机而动,这如何不让人心酸? 虽说梓涵瞧不真切,但是历经两世的她格外的敏感,自周遭悲伤的气氛中,便能感受到什么,随即展开笑靥。 “外祖父放心,梓涵不委屈,虽然梓涵暂时瞧不见,遗忘了一些东西,但是管小姐曾经说过,梓涵这些症状皆是暂时的,总有一日便会痊愈的,外祖父无需挂念。” “你一直便是个聪慧的丫头,外祖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盼你放宽心,顺其自然可好,万不可困扰了自己,不论发生何事,外祖父便是你坚强的后盾。” 梓涵一怔,紧紧攥住管燕燕的小手,待感受到心中那强烈的剧痛消失后,这才加深了面上的笑意,郑重地颔首。 “梓涵省的。” “恩,丫头······” 夜丞相不动声色地倾身几分,借以抚上梓涵乱飞的墨发,恰好挡住了他嗫嚅的唇瓣,在外人看来,看到的只是夜丞相为辛大小姐顺发丝。 梓涵几不可察地点点头,刚要说什么之时,太后的声音便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这就是传说中身怀龙嗣的那丫头?来,近前来,让哀家好好瞧瞧能让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丫头,究竟有何也别之处。” “大小姐,这便是太后。”付公公向夜丞相对视一眼,继而转开视线,附在梓涵的耳边,轻声说道。 “恩,我知道了。” 梓涵淡淡的应道,随后便不再言语,片刻,苍白的小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既不亲近,又不失礼,疏离中带着淡淡的言不由衷。 夜丞相率先走在前面,向太后所在处行去,管燕燕抬首觑了眼一身贵气的太后,撇撇嘴,低声对梓涵嘱咐道:“涵儿,这老妖婆看这模样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待会你可得离她远远的,她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哼······若是她起了什么歪心思,本小姐一把药粉过去,定让她在朝中大臣面前出尽了丑态。” 走在前面的夜丞相几不可察地踉跄了一下,很快便不动声色地恢复了正常,垂首,嘴角抽搐,这丫头该说她聪明呢?还是该说她笨呢? 梓涵虽然看不见管燕燕此刻面上的神情,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对于管燕燕的脾性,梓涵是十分喜悦的,大而化之,性子跳脱,但又不失细心,这样的人,不能被她的表面所迷惑,实则是个大智若愚之人。 586.第586章 好戏开场二 虽然对于以往所发生的事,什么前世今生,什么大仇得报,什么与皇上两情相悦,这些,梓涵全然没有印象的,这对梓涵来说,是极其陌生的。 随着这次失忆,过往的一切如云烟一般,烟消云散。 原本性子柔和,与人相处十分被动的她,不知为何,自从那日管燕燕对她讲述了那一番不为人知的话后,便在心中不自觉地形成了一道高墙,将管燕燕隔离在外,颇为排斥。 许是觉得不可思议难以消化,亦或是不敢置信,但是打心底里是相信的,只不过是说服不了自己罢了。 经过这几日的暗自琢磨,以及话里话外的试探夜氏等人,渐渐地开始信服,相信与不相信两个小人在打架,最终相信打赢了不相信。 初始之时并非全然不信,而是管燕燕说的如此真实,由不得她不信,这几日下来,那一些牵强的信任变作主动的信服。 而对于管燕燕,渐渐亲近起来,以往她不知道她是怎样看待管燕燕的,但是就此刻而言,管燕燕的脾性,让她不得不喜欢。 其实也是,这几日,多亏了管燕燕陪在身边,就算她的心是冰的,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亦是会被捂热的,更何况,管燕燕处处为她着想,她不是铁石心肠,虽然双眼模糊看不真切,但是她有心,有双耳。 那一道树立的高墙逐渐敞开。 “好,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那哪成啊!你的安全就交给我了,你就专心对付那个老妖婆。” 梓涵听此,微微一笑,这也是个通透的人儿,随即颔首应了下来。 得到梓涵的回应,管燕燕转而将视线移至付公公身上,狠狠地剜了对方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付公公,我可警告你,这可是最后一次,梓涵好说话,不代表本小姐也好说话,若是涵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担当的起吗?涵儿身怀龙嗣,有你这样的吗?我说话不中听,但是说的都是实话,你若是不乐意听,我也没法子,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倘若涵儿少了一根汗毛,就此惹上了太后这座瘟神,就算皇上饶过你,本小姐也饶你不得,定要让你好好尝尝本小姐蚀骨散的滋味。” 付公公听此,忙不迭地应声,偷偷拭去额上的密汗,满是褶皱的面上,没有丝毫的不悦,管燕燕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她是全然为梓涵着想,仅凭这一点儿,付公公就不会说什么。 偷眼觑向梓涵,待看到梓涵疏远的面容时,不知为何,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心头苦涩蔓延。 只得暗自祈祷,大小姐赶紧恢复记忆吧,这样,他的罪恶感便减轻些许,若是有别的法子,他也不想将大小姐推出来啊! 梓涵不知晓付公公心中所想,脑中想的则是适才夜丞相的态度,以她来看,付公公将她骗来此处,外祖父应当是知情人。 若说管燕燕适才说的话让她心中暖成一片,而夜丞相是知情人这一点上,犹如一盆凉水,将梓涵从头到脚浇了个遍,凉成一片。 这几日,她一直平静度日,将皇上身中剧毒之事下意识地排除在外,不去想,以为这样便可逃避过去,直到今日付公公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自欺欺人。 付公公声称皇上病情有了好转,醒来之时想要见她,她犹豫再三之后,决定见上一见,也许这会对她失去的记忆有帮助。 在她在远处便听到这边的针锋相对之时,还不甚明了,直到听到太后要见皇上,加之近日的流言蜚语,顿时便了悟。 皇上想要见她是假,将她推到明面上成为众矢之的是真。 若是付公公知晓梓涵的所思所想,定会大呼冤枉。 管燕燕望着梓涵没有丝毫表情的侧脸,以她对梓涵的了解,自是能看出梓涵的不悦来,随即,狠狠的瞪了罪魁祸首付公公一眼。 无声地控诉着付公公的恶行,此时的她,以往对于付公公的忌讳在此刻早已烟消云散,只见付公公接收到管燕燕的瞪视,讪讪一笑,垂首,避过管燕燕凌厉的双眼。 管燕燕心中不满至极,原本她便不愿梓涵外出视人,这对梓涵来说是没有好处的,毕竟现如今皇上生死不明,梓涵在宫中失去了皇上的庇护,自然会有不少人来落井下石。 这倒好,付公公一出现,不但将梓涵推了出来,而且面对的不是落井下石的后宫女人,而是这几日流言蜚语的主角,太后这个老妖婆,这让她如何能不怨。 许是察觉到管燕燕的想法,梓涵攥紧管燕燕的手,无声地宽慰着,管燕燕了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付公公是皇上的人,肯定做什么皆是为了皇上着想,怎么说,皇上亦是个可怜之人。 夜丞相走在前方,自是不知晓三人间的暗潮汹涌,一心想着一会该如何为梓涵脱困,该如何将太后打发走,该如何断了太后要见皇上的这个念想。 “呦,这就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个丫头啊!倒是长得俊俏讨喜的紧,不过,这岁数······丫头,告诉哀家,你芳龄。” 未待梓涵他们走至太后面前,太后慈祥的嗓音便传至他们耳中。 管燕燕不自觉地蹙起眉峰,暗自嘀咕着,“丫头?你才是丫头呢,丫头怎么了,你不也是自丫头过来的,哼······涵儿是丫头,你还是老太婆呢,不,应该说是老妖婆。” 这一番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太后听了个正着,太后面上慈祥的笑容挂不住了,凌厉的双眸睨了管燕燕一眼。 “这是谁家的丫头,竟然如此不知规矩,在哀家面前竟然敢如此放肆。” 梓涵听这声音,便知晓,太后这是在出气呢,随即对着发声处,朗声道:“梓涵叩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梓涵的行礼声落下,付公公了然,暗地里递给管燕燕一个眼神,二人硬扯着梓涵,不让其跪地,半屈膝,行礼。 “奴才/臣女叩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587.第587章 红颜祸水 太后面色晦暗不明,将付公公与管燕燕的小动作瞧在眼里,眸光一闪,不屑地撇撇嘴,在这逞能,又有何用? 随即,既不叫起,又不应声,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在二人中间的梓涵,只见其面色无波无澜,心下不由得沉了几分。 “这就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丫头?” 太后细细地打量着面色淡然的梓涵,只见其一袭淡色曳地望仙裙,巴掌大的小脸儿未施粉黛,一双摄人心魄的丹凤眸没有焦距,但丝毫不影响其娇嫩的美貌。 虽然丹凤眸没有焦距,得靠旁人搀扶着,但是,就是如此,亦是不卑不亢,面色平淡,不见丝毫的慌乱,反倒不掩其自身的贵气,由此可见,不像处在深闺无知的大家闺秀,此女不容小觑。 好一个绝色女子,好一个倾城美人,好一个玲珑剔透的丫头,怪不得能将皇上勾的罢黜后宫,怪不得使得皇上甘心为她中毒,这样的姿色,别说是皇上,就是在宫中见惯了各色美人的她,亦是惊艳了一把。 虽然年幼,容貌尚未完全长开,但已然堪比绝色美人;虽然小脸儿苍白,没有血色,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但亦是不掩其倾城佳人的华彩。 梓涵感受到落在身上凌厉的视线,原本慌乱的心不知为何平静了下来,这一突兀的变化,使得梓涵略显吃惊,但此刻显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随即缓了缓心神。 “回太后娘娘的话,梓涵便是。” “哦?你倒是应的痛快,既然你就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丫头,那么哀家且问你,哀家回宫几日,为何不见你来觐见哀家?” 不给梓涵回话的机会,太后继续道:“既然你是皇上钦点的皇后人选,那你可知女训女戒?既然你是未来的皇后,那你为何怂恿皇上罢黜后宫?既然你是世家之女,为何未曾及笄便身怀有孕?恩?” 太后一个接一个犀利的问话,如平地一声雷响般,在众人的耳畔处炸响,纷纷担忧地望向梓涵,只见其垂首敛眉,看不真切其面上的表情。 夜丞相捋白须的手停顿了片刻,继而便恢复常态,嘴角依旧噙着舒心的笑容,不是他不担心梓涵,而是他相信自己的外孙女。 果不其然,他的外孙女没有让他失望。 “回太后娘娘的话,梓涵因双目失明,失去过往的记忆,未免过了病气给太后,这才未曾前往拜见太后,加之,梓涵身怀龙嗣,自然小心谨慎为上,想必太后定能体谅梓涵。至于女训女戒,梓涵自小便熟读,不说过目不忘,但自小耳濡目染,自是能透澈解析。而怂恿皇上罢黜后宫,恕梓涵无从回答,因为梓涵失去记忆,对于过往的一切,没有丝毫的印象。至于身怀有孕之事,虽然梓涵尚未及笄便身怀有孕,有辱妇德,梓涵愧疚不已,但是,太后娘娘,您是否有些太过激了?” 梓涵以牙还牙,不给太后说话的继续,“太后娘娘乃当今圣上生母,皇上登基已于近二载,尚未有皇嗣出世,朝中大臣皆心急难安,按理说,太后娘娘想必亦是最为心急的吧!不过,梓涵倒是未曾瞧出太后的心急来,倒是瞧出太后不喜,不知太后为的是哪般?是为梓涵有辱妇德还是为梓涵身怀皇嗣呢?” 话落,梓涵微微喘了口气,这一番话,使得她仿若耗尽了积蓄的力气一般,看似淡漠冷然,实则若不是付公公与管燕燕二人搀扶着,梓涵定不会安定地立在这,定然会在气势上输太后一筹。 “好一张巧嘴,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利嘴,哀家倒要瞧瞧你这丫头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将皇上蛊惑至这般,堪比红颜祸水。” 太后瞪着梓涵,一字一句地冷声说道,神情中皆是嗜血的阴骜,她当真是小瞧了这个女子,没想到养在深闺的闺阁女子,竟然有着如此聪慧的敏锐,怪不得能进驻皇上的心里。 倘若有这份心机,能让皇上将她放在心上,能处处护着她,定是有过人之处的,怪不得她派的人不得近其身,当真是她小觑了。 “太后娘娘此话言重了。” 梓涵双手使力,示意付公公与管燕燕二人站起身,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面,何必再做这些子面上情,更何况,她身怀龙嗣,自是娇贵的。 付公公与管燕燕早在等待着梓涵的示意,所以,在得到梓涵的示意后,二人便没有丝毫犹豫地站起身,支撑着逐渐虚弱的梓涵。 “严不严重你自己心知肚明,一个小小世家之女,竟然如此不知羞耻,未曾及笄便身怀有孕,难不成你爹娘就是这般教育你的?” “太后。” 众人未曾想到太后竟然说出此等恶毒之言,纷纷出言唤道。 “太后娘娘,您说这话实在有失身份。” “太后娘娘,您这般实在有些不妥,辛大小姐是皇上钦封的皇后,这是板上钉钉之事,俗话说,皇上金口玉言,是不可能更改的。” “太后娘娘,虽然辛大小姐未曾及笄,但辛大小姐是未来皇后娘娘是不容置喙的,您这般说,岂不是在质疑皇上?” 太后看也不看众人一眼,仿若未曾听见他们的话一般,直勾勾地瞪着梓涵,待触上梓涵没有焦距的凤眸时,心中一惊,好敏锐的观察力,若不是知晓她真的失明,若不是看到其凤眸没有焦距,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定然是不信的。 梓涵淡淡一笑,刚要说什么,便察觉到管燕燕的动作,随即便将话咽了下去,既然管燕燕愿意代劳,她何不保存体力呢。 “太后娘娘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涵儿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这是世人皆知之事,说句大不敬的,当初,是皇上亲自下旨封的皇后,而不是涵儿死乞白赖向皇上讨要的,亦不是耍手段抢来的,更何况,皇上心仪涵儿,将涵儿留在皇宫,皇上的话那便是圣旨,若是涵儿不依,那岂不是违抗圣旨?虽然对太后来说,抗旨不尊乃是家常便饭,但涵儿既没有向太后一样有着强势的家族后盾,自然做不出卑劣的手段。” 588.第588章 那起子小人 管燕燕这一席话,在众人的耳中响起,众人掩嘴偷笑,暗地里给管燕燕竖起了大拇指,这话真可谓是诛心之言啊! 可不是嘛! 当年太后的皇后之位不就是耍手段抢来的吗,先皇心仪别的女子,太后便仗着齐家的权势,硬生生地将皇后之位抢到手,最后,还将那女子杀害,这不就是死乞白赖讨要的嘛! 皇上的话那便是圣旨,那么先皇的遗旨更是比圣旨还要有力一些,毕竟先皇的皇威在此,而且天齐以孝当先,自然将先皇的遗旨牢记于心,不敢违抗。 可偏偏太后便是将抗旨不尊当成了家常便饭,以往便也罢了,毕竟已然过去,无法追究,但是现在,前有违抗先皇的遗旨,后有违抗当今圣上的圣旨,可不就是抗旨不尊嘛! 得到众位大臣暗地里的赞许,管燕燕沾沾自喜,捏了捏梓涵掌心的嫩肉,邀功之意太过明显。 梓涵强忍笑意,顺了管燕燕的意,拍拍其小手,无声的赞许着。 得到梓涵的赞许,管燕燕愈加沾沾自喜,挑衅地递给铁青着脸的太后一个眼神。 太后气急,移开落在梓涵身上的视线,随即阴骜嗜血的瞪向管燕燕,若不是有如此多的人在场,想必以太后强势的脾性,定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拿下,当场斩杀。 敏感的梓涵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阴骜的视线消失不见,便知定是落到了管燕燕身上,随即,深吸一口气,将嘴角愉悦的笑意压下去,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 诚惶诚恐地拉着管燕燕请罪道:“太后娘娘息怒,管小姐年幼,说话不经大脑,惹恼了太后娘娘,望太后娘娘不要跟管小姐这个小孩子计较,俗话说童言无忌,传言说太后娘娘胸襟宽广,想必是不会与小孩子计较的。” 管燕燕听此,了解梓涵之意,笑靥如花地回望着太后,“是啊!涵儿说的对,太后娘娘,臣女这智商就堪比小孩子,说话不经过大脑,想什么就说什么,往日得罪了不少的人,家父也曾教育臣女,少说多做,谁知道,以往克制的很好,今日见到雍容华贵的太后娘娘竟然克制不住了,实在是臣女头发长见识短,未曾见过如此雍容高贵之人,传闻太后慈爱和睦,今日一见确实如此,臣女对太后充满了孺慕之情,还望太后莫要和臣女这个小孩子计较。” 梓涵与管燕燕二人默契的一唱一和,原本偷笑的众位大臣,不知是谁率先破了功,笑出声,好似商量好的一般,此起彼伏的笑声传出,原本诡异的气氛,此刻更显诡异。 因为,一众大内侍卫亦是跟着众位大臣的笑声笑了起来,就连太后带来的宫人亦是垂首敛眉,双肩抖动。 太后整个人踉跄两步,站立不稳,她何曾受过此等气,一直以来受人尊崇,未曾有人给她难堪过,就连以往齐家尚在京都之时,亦是如此,不敢给她一丁点的难堪。 现在倒好,不但在众位大臣,大内侍卫以及慈宁宫的宫人面前丢失了颜面,反而被一口一个胸襟宽广,一口一个雍容华贵,一口一个慈爱和睦,一口一个孺慕之情,将她到嘴的呵斥不得已咽了下去,只能硬吞了这口恶气。 但太后是什么样的人啊!这么多年以来,未曾吃过闷亏,今日竟然在两个小丫头手上吃了闷亏,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纤长白皙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梓涵与管燕燕,脸色越发铁青,大有一副吃人的模样。 “你······你们······你······” 你了半响,未曾说出别的话来,气的浑身直打颤,身子不自觉地向后倒退,整个人摇摇欲坠,下一刻便会摔倒一般。 不远处的文公公见此心知不好,忙不迭地绕过众人,悄无声息地回到太后身边,担忧地询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哀家······哀家无事,只是被一时气急了,呼呼······”说着,太后便大口喘着粗气,就是如此,还不忘瞪着梓涵与管燕燕二人。 文公公担忧地为太后顺气,扬声劝道:“娘娘,您凤体有恙,御医说得静养,万不可生气,您何必跟那起子小人儿计较呢,莫不得气坏了凤体,多不划算呢。” “呼呼······哀家这是被不识好人心啊!呼呼······原本哀家担忧日后被说闲话,这才不得已说了一些重话,没想到呼呼······没想到她竟然,竟然呼呼······” “娘娘,您先歇歇,你们这些不长眼的,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般凤椅过来,若是太后娘娘有何不妥,就是砍了你们的脑袋,亦是不够赔的。” “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说着,慈宁宫的宫人转了一圈,望着宫门紧闭的乾清宫,随即咬了咬牙,跺了跺脚,纷纷向慈宁宫跑去。 原本正在观察文公公的管燕燕见此,噗嗤一声乐了,笑声一点也不避讳,在众人耳边响起,亦是包括太后与文公公。 梓涵不知晓管燕燕为何而笑,继而询问道:“管小姐,因何而发笑?” “哈哈······涵儿,笑死我了,刚刚那个公公派人去般凤椅,那几个宫人领命之后,望向乾清宫,看到乾清宫宫门紧闭之后,咬了咬牙,跺了跺脚,你猜怎么着?” “哦?后来怎么了?”梓涵噙着浅笑,整个人沐浴在日光之中,犹如九天仙女,踩着五彩祥云从天而降一般。 “后来啊!就在我以为他们会硬闯乾清宫呢,结果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跑去了相反方向的慈宁宫,你想想,自慈宁宫到这远着呢,等他们将凤椅搬来,恐怕黄花菜都要凉了吧!” 管燕燕笑的前仰后合,众人亦是被感染其中,皆抿嘴而笑,看也不看铁青着脸的太后以及文公公二人。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管小姐为何会认为宫人们会硬闯乾清宫呢?也许他们会求助亦是说不准的。” 589.第589章 命之贵或贱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管小姐为何会认为宫人们会硬闯乾清宫呢?也许他们会求助亦是说不准的,毕竟皇上的圣旨摆在那儿。” 管燕燕听此,倏然一怔,不可思议地小嘴儿微张,颇为惊讶地望着梓涵,片刻,反应过来,有些许的哭笑不得,暗地里向梓涵竖起大拇指,转而想到梓涵看不见,浑不在意地耸耸肩,倾过身去,刻意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低声嘀咕道。 “涵儿啊!你简直是太过让我吃惊了,差点反应不过来,随着你这次又是失忆又是失明的,你与往常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许这就是真实的你,调皮伶俐,不过,这样的你,当真是让人喜欢的紧啊!比以往多了一些亲切,哈哈······” 管燕燕将话说完,未曾看梓涵的反应,自然未曾瞧见梓涵嘴角那抹加深的笑意,只见管燕燕不动声色地直起身,扬高音量,朗声说道:“求助乾清宫?还是求助皇上?就只为一把椅子?啧啧······涵儿你变笨了呦!” “呃······” 梓涵无辜一笑,说实话,此时的她,尚未自管燕燕适才所说的话中回过神来,她的心跳如雷,莫名的激动不已,她十分赞同管燕燕适才在她耳边所说的那一番话,也许正如管燕燕所说的那般,这才是真实的自己,这样的自己,许变得亲切了不少,一瞬间,身心皆不若前几日那般的沉重了。 许是察觉出了梓涵的心不在焉,管燕燕捏捏梓涵的手指,示意其回过神来,见梓涵不弱先前那般的茫然,那般的喜形于色,随即紧接着启口说道。 “涵儿,乾清宫现在宫门紧闭,皇上下旨,不得让人前往打扰,所以,他们是进不去的,只有硬闯啊!这便是我为何会认为他们硬闯乾清宫了,所以说,你变笨了呦!” 梓涵听此,循着管燕燕的嗓音摸索地望过去,继而冲其展颜一笑,无人知晓这笑是因何而笑,只有管燕燕了解梓涵的心中所想,再次倾身而去。 “我知道你现在的激动,但是,涵儿呦,现在可不是你激动的时候,你若是想要激动,待会见到皇上的时候,你还怕不激动?咱们得先把这个老妖婆赶走,不然,咱们的日子就甭想消停。” 随着管燕燕刻意压低的声音落下,只见梓涵嘴角的笑意一僵,垂首,无奈的瘪瘪嘴,无人看见梓涵如此孩子气的模样。 片刻,梓涵抬首,将嘴角的笑意缓缓压下,樱唇微启,配合着管燕燕,“啊,硬闯乾清宫?这,这不可能吧!皇上圣旨已下,倘若硬闯乾清宫,那可是违抗圣旨,抗旨不尊,那,那可是要杀头的,严重者是要诛连九族的。” “什么违抗圣旨,什么抗旨不尊,什么诛连九族,什么杀头,这对太后娘娘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啊!反正对于违抗圣旨,抗旨不尊,这些对于太后娘娘来说,那可谓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可稀奇的,太后娘娘是谁啊!谁能耐太后娘娘如何?” “可是······管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太后娘娘是太后娘娘,宫人们是宫人,太后娘娘若是违抗圣旨,罪不至死,而宫人们则是不同,这两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身份不同,自然命贵贱皆是不同的。” 管燕燕听梓涵如此说,赞同地点点头,沉吟片刻,随即,颇为为难地说道:“涵儿,你说的不错,太后娘娘身份高贵,自然是不会与宫人们相提并论的,唉!” “虽然两者身份不同,命贵贱不同,但是,他们的主子是太后娘娘,而身为太后娘娘的宫人,太后娘娘自然会护他们周全的,毕竟他们可是代表着太后娘娘的脸面。” “哦?此话怎讲?” “你呦!果真是变笨了,笨啊!你想想,不乱身份贵贱问题,他们是太后娘娘的人,这一点是无从改变的,俗话说的好,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奴才,他们恃宠而骄,能做出违抗圣旨的事来,这也不算是稀奇的。” “毕竟他们违抗圣旨也好,亦或是更过分的也好,只要他们的主子是太后娘娘,那定然是无碍的,更何况,抗旨不尊还不是小意思,反正他们的主子又不是没做过。再者说,你瞧瞧你的贴身丫鬟梦璐她们,哪一个不是唯你马首是瞻,你若是让她们往东,她们定然不敢往西,如此贴心的丫鬟,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会不会护她们周全?”管燕燕一套一套的分析道。 “这······” 梓涵沉吟片刻,小脸儿上皆是为难之色,片刻,梓涵坚定地说道:“若是她们做出违抗圣旨的事来,我不会护她们。” 管燕燕满意一笑,“来,来,让我猜猜涵儿想的与我可否一致,若是她们是你的人,一心为你着想的话,定然不会做出违抗圣旨的事来,毕竟你是她们的主子,若是问罪,你难辞其咎,我说的可否正确?” “管小姐聪明,就是如此,她们若是当我是主子,便不会不顾后果做出此等之事了。”紧接着,梓涵又添了一句,“因为我未曾做出这般之事来,她们亦是不会如此。” “恩,涵儿,这就说明了一切,主子是何样的人,奴才亦是何样的人,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亦是说明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梓涵受教了,多谢管小姐。” 管燕燕谦虚地摆摆手,应道:“哪里哪里,恐怕凡是明事理之人,定会如你如我这般作想,你若不信问问在场的众位大人,看是否与咱们二人想的这般。” 在场的众位大臣原本憋笑的面容听此,倏然顿住,面色涨红,哭笑不得地望着一唱一和的二人,他们能说‘不是’吗? 如果他们说不是,那岂不是与太后同流合污了? 更何况,他们此刻是与夜丞相坐在一条船上,与夜丞相坐在一条船上那就等同于与皇上辛大小姐坐在一条船上。 590.第590章 文公公 在场的众位大臣原本憋笑憋的厉害的面容,听到管燕燕的话后,戛然而止,闷笑声停止,笑意顿时僵在每个人脸庞之上,其中便有脸庞通红的大臣好似强忍着什么一般。 “咳咳······” 这时,众人中响起轻微的咳嗽声,紧接着,咳嗽声骤起,只见众位大臣纷纷半俯着身,掩嘴咳嗽着,原来适才一时不察,没了防备,这才被管燕燕所说的话吓了一跳,被口水呛到了。 待缓过劲儿来后,众人说不出此时是什么感觉,只知又喜又怨,哭笑不得地望着一唱一和的二人,他们能说‘不是’吗? 如果他们说‘不是’,那岂不是与太后同流合污? 与太后同流合污这能行吗?他们此刻是与夜丞相坐在一条船上,与夜丞相坐在一条船上那就等同于与皇上,辛大小姐坐在一条船上。 就算想法有所分歧,但那也是内部之事,内部矛盾可以有,在私底下想怎么解决便怎么解决,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敌人’面前,也不可能拆自己人的台啊! 最为重要的是,他们确实‘是’,而非‘不是’。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照如此看来,众位大臣皆是想到一起去了,随即,不知是谁率先颔首做出决断。 “本官赞成辛大小姐与管小姐所言。” “本官,本官亦是赞成辛大小姐与管小姐所言。” “本官亦是······” 只见众位大臣忙不迭地纷纷颔首,速度且快而不乱,一个接一个,中间不作丝毫的停顿,好似若是晚了一步,便会被冠上‘同流合污’的罪行一般。 太后立在那,对于梓涵与管燕燕的言行举止以及众位大臣的反应好似未曾瞧见一般,只见其垂首,看不清其面上的神情,但自她周身的寒气便能猜测出一二来。 立在太后身侧的文公公小眼危险的眯起,瞳孔紧缩,好似虎狼一般,深深地凝望着梓涵与管燕燕等人,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而天不怕地不怕的管燕燕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寒颤,身子一抖,整个人顿时紧绷起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向周遭看去,随即将视线在文公公身上定格。 梓涵率先察觉出管燕燕的异样,双眸没有焦距地向身旁望去,奈何,触眼所及之处依然是模糊不清的一片,无论她如何的用力观看,皆是看不真切,从而错过了管燕燕一闪而逝的提防。 既然看不真切,那么便不再勉强自己,低声询问道:“管小姐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管燕燕顾不得回应梓涵的询问,双眸紧紧锁住文公公的身影,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迸射出熊熊焰火,火光四溅,百里之内尽受牵连。 一旁闷笑的付公公见管燕燕未曾回应梓涵,一时诧异,转首,顺着管燕燕的视线望去,待触上文公公阴森的目光之时,亦是跟着不自觉地打了寒颤。 付公公的反应,让梓涵更加诧异,“付公公,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付公公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望了望管燕燕,又看了眼文公公,随即便将视线放到中间的梓涵身上。 “这······” 未待付公公将话说完,管燕燕已然收回视线,将付公公的话从中打断。 “涵儿,无事,你无需担心。” “哦······是吗?真的没有什么事吗?” 显然,管燕燕的这一番回答未曾将梓涵唬弄住,不是梓涵心细,而是付公公与管燕燕二人表现的实在太过明显了。 正在梓涵想要继续询问下去之时,管燕燕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付公公,你可知道这个文公公是何来路?” 付公公肯定地摇了摇头,梓涵不死心的继续询问道:“那,那就是说,这个文公公不是自皇宫之中出来的?” “应当不是,这个文公公如何看皆不像······不像是个太监,倒像是个,倒像是个练家子,这只是奴才的猜测罢了。” “不,付公公,咱俩想一道去了,你与我所想一般无二,这个文公公横看竖看皆不像是宫中出来的太监,呃······付公公勿怪我直来直去。” 付公公受宠若惊地摆摆手,“管小姐说哪里话,咱家未曾放在心上,更何况,管小姐说的是实话,文公公确实不像太监。” “恩,此人身上阴气极重,倒像是自······对了,付公公,逍遥王可曾对这个文公公有何说法?可曾提起过有关此人的话来?” 听此,付公公沉吟片刻,继而肯定地摇摇头,“逍遥王曾经派人查过,未曾查出什么有用的,只得暂时放下了,至于可曾提起有关文公公的话来,恩······奴才肯定,未曾,这几日,逍遥王忙的晕头转向,事事亲力亲为脱不开身,恐怕将此人忘得一干二净了,怎么了管小姐,您可曾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恩,这个文公公不简单,你转告逍遥王,定要让他防范一二,此人极阴之气极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否则,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有这般极阴之气的。”管燕燕郑重其事地嘱咐道。 “好,咱家省的了,怪不得咱家觉得此人颇为不对劲儿,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一个正常人堪比死人,自然是不对劲儿的,不过,稍后还是管小姐亲自对逍遥王说吧!” “哦?”顺着付公公的视线望去,管燕燕了然,点点头,继而向略显茫然的梓涵嘱咐道:“涵儿,你注意一番,这个文公公不是简单之人,哦,这个文公公就是太后身边的太监,恐怕有几分本事。” “好,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说着,梓涵嫣然一笑,犹如百花齐放,在众人的眼中发出熠人的光芒。 管燕燕见梓涵回的如此痛快,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初始之时,是她自己大言不惭地声称会保护好梓涵,结果现在只是口头交手,尚未展露各自的实力,竟然推翻了自己先前所说的话,等同于打了退堂鼓。 591.第591章 ‘毒\’女? 管燕燕见梓涵回的如此痛快,反倒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地望着梓涵,嘴唇张颌半响,愣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初始之时,是她自己大言不惭地声称会保护好梓涵的,结果现在只是口头上交手,尚未展露各自的实力,便率先推翻了自己先前所说的话,等同于打了退堂鼓,让她成为言而无信之人。 “涵儿,我,我······我实在抱歉,我······先前是我······哎呀!我没想到太后会如此难······” 未待管燕燕将话说完,梓涵便知晓管燕燕要说什么,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多少也是了解管燕燕的,随即,便笑着将其从中打断。 “管小姐,你且不要多虑,我也知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便是,此事不怪你,更何况,我也不是那等柔弱之人,反倒是谢谢你如此为我考虑。” 梓涵如此这般一说,管燕燕越发觉得愧疚起来,嗫嚅地看着梓涵略显苍白的小脸儿,愧疚慢慢滋生,蔓延整个心底。 “哎!我知晓你不是柔弱之人,可是现如今情况特殊······好吧!涵儿,其实我更希望你如以前那般唤我燕燕而非生疏的管小姐。” 管燕燕似抱怨的话语落下,梓涵但笑不语,对于管燕燕如此跳脱的思维,她还是不能适应,虽然她现如今不若先前那般排斥管燕燕,反而对其的脾性喜欢的紧,但她脾性本就被动,让她唤等同于陌生人的管燕燕如此亲昵的称谓,她还是唤不出口的。 相较于梓涵的但笑不语,一旁的付公公哭笑不得,看看梓涵又看看管燕燕,忍不住地捏了一把冷汗,轻声地嘀咕道:“我说管小姐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前有饿狼当道,您能不能先别计较这些啊!” 付公公状似抱怨的话语,听在管燕燕的耳中却格外的刺耳,瞬间小脸儿恶狠狠地瞪向付公公,什么饿狼?还不是他招惹来的。 “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将涵儿骗来此处,哪里会有饿狼当道这一说,今儿个我告诉你,这所谓的饿狼就是你招惹来的,哼······付公公,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涵儿有何事,我,我为你是问。” 付公公一听,瞬间蔫了,觑着管燕燕要吃人的模样,付公公忙不迭地低头,安抚管燕燕这小祖宗。 “是,是,咱家错了还不成吗?咱家认错,咱家认错,大小姐,虽然奴才将您骗来此处是不对,但是您想啊!太后,您是早晚要面对的,早也是面对,晚也是面对,还不如早早面对,早早了事,您说是吗?” 见梓涵不回应,付公公碰了一鼻子灰,讪讪一笑,摸摸鼻尖,便垂首不敢再言语,本身他有错在先,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三人间的气氛有些许的尴尬,管燕燕将对付公公的怨怼咽了下去,小脸儿一肃,重拾先前的话茬。 “涵儿,待会你若是觉得有哪里不适,你一定不要死撑,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好做好防范,知道了吗?” 梓涵再也绷不住淡漠的小脸,扑哧一笑,宽慰道:“你放心,外祖父亦是在此,你不必如此紧张,放松一些。” 得到梓涵宽慰的话语,管燕燕知晓自己太过唠叨了,轻声嘀咕着,“你们也别怪我唠叨,实在是太后这个人太过难测了,一切的可能性皆会发生,若是来偷袭的话,倘若只有太后,我定会护你全身而退,可是再加上一个不知底细的文公公,我没有把握啊。” 梓涵听此,一怔,随即微微一笑,学着管燕燕嘀咕道:“其实,我认为你多虑了,太后不是笨人,她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来,现在外面流言满天飞,太后不可能会有动作的,你且放心便是。” “恩,你说的我皆明白,我也是如此作想,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太后是什么的打算,咱们皆不清楚,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做好万全准备较好。” “好。” 随着梓涵的好落下,太后慈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三人的轻言低语。 “你们三个这是在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是在商量着该怎么来害哀家这个老太婆?还是在商量着怎样将哀家扳倒?” 随着太后慈祥的嗓音却暗含嘲讽的话语落下,管燕燕捏了捏梓涵的手心,继而向付公公使了个颜色,示意二人稍安勿躁,一切她来应付。 梓涵与付公公二人见管燕燕如此,知晓管燕燕的口舌不是轻易饶人的,自然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随即便乐的自在,安静地立在那,听管燕燕与太后二人口舌相争。 果不其然,管燕燕确实不是那般饶人的。 “太后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就是借臣女一百个胆子,臣女也是不敢的,臣女只是一大臣之女,与太后娘娘是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为何会害太后娘娘?再者说,臣女只是一小小的大臣之女,哪里会有那个本事来扳倒太后娘娘?就算扳倒了太后娘娘,害太后娘娘,对臣女又有何好处?太后娘娘抬举臣女了,不论是谋害亦或是扳倒,臣女皆是担当不起的。” 太后深深地凝望着管燕燕,这下子,不得不正视这个一直与她口舌相争未曾让她占上风的女子,至今为止,她尚不知晓,这女子究竟出自哪家府邸。 “好厉害的一张巧嘴,小丫头,说说你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太后慈祥的嗓音轻柔地拂过众人的耳边,这就是太后的厉害之处,恼火过后,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恢复正常,而这也是让人自叹弗如的。 就看她此刻,明明脸上一副吃人的表情,可她说话的声音,颇为蛊惑人心,若是未曾瞧见她的面容,恐怕必会被她的嗓音所迷惑。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之家父乃御医院院史管大人。” “哦?原来你就是院史大人之‘毒’女,倒是个心直口快的丫头。”太后双眸中迸射出一道杀气,随即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无从捕捉。 592.第592章 一生不会嫁人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之家父乃御医院院史管大人。” “哦?原来你就是院史大人之‘毒’女,哀家一直有所耳闻,倒是未曾见到过,今日一见,与院史大人倒是相悖的,是个心直口快的丫头。” 太后双眸中迸射出一道杀气,随即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无从捕捉。 “回太后的话,臣女便是,臣女斗胆,纠正娘娘几个字。”管燕燕自是听出太后的讥讽之言,亦是察觉出太后的杀意,浑不在意地耸耸肩,似笑非笑地直视太后。 只听管燕燕继续说道:“臣女斗胆,太后所说的之‘独’女,不知是‘毒’呢?还是‘独’呢?” 话落,见众人不解的神色,管燕燕一拍额头。 “瞧我,竟然未曾说清楚,这个‘毒’与‘独’是同音,一个是狠毒的‘毒’,一个是孤独的‘独’,虽然是同音,但是两者意义截然不同,不知太后所说的是哪个‘独’呢?” “那你想要是哪个‘毒’呢?”太后摆弄着华贵的甲套,反问道。 管燕燕嘻嘻一笑,“这个臣女可做不了主,太后娘娘的心思,岂是臣女一个大臣之女所能揣测的,太后娘娘就别逗臣女了。” “哈哈······不但是个口齿伶俐的丫头,还是个聪慧的丫头,依哀家看,不论是哪一个‘毒’,皆能配的上你,不知你作何测想?”太后讥笑着抬首静静地凝望着管燕燕,反讽了一句。 听此,管燕燕毫不避讳地直视太后满含嘲讽的双眸,笑道:“太后娘娘,您可是高贵的太后娘娘,自然熟读诗书,是臣女努力十年乃至二十年皆是不及太后之分毫的,太后娘娘与臣女玩文字游戏,臣女自然是不及太后娘娘的,娘娘您就别逗臣女了,直说便是。” “你这丫头倒是谦虚的紧啊,自然是单独的‘独’了,哀家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如管小姐这般有趣的丫头,一时高兴,所以,这才忍不住地逗上一逗,丫头,日后无事常去慈宁宫陪陪哀家,哀家十分喜欢你这个小丫头,不知丫头可否许了亲事?若是没有,哀家定会为你指一门体面的亲事。” 随着太后的话落,众位大臣面上意味不明,看向管燕燕的目光中多了一层深思,若是往昔,太后说这话无人会多想,但是有了梓涵之事在前面,这就不由得让人多想了。 太后这是要准备插手皇上的后宫了。 众位大臣各有所思,只有夜丞相不为所动,笑意吟吟地捋着白花花的长须,一脸慈祥的笑容,一副局外人的模样,好似未曾听到太后所说的话一般。 相较于夜丞相的淡然处之,付公公便沉不住气了,脸色变了几变,探究地觑了眼管燕燕,片刻,便收回视线,不若先前那般的焦虑。 管燕燕不在意众人意味不明的注视,亦不在意付公公的探究,该什么样亦是什么样,冲着太后微微一笑,笑容中的深意,恐怕只有管燕燕一人能看懂。 “谢太后娘娘抬举,臣女曾经以家人起誓过,这一生不会嫁人,望太后娘娘体谅。”管燕燕不卑不亢地述诉着事实,神情中皆是坦然。 确实如此,管燕燕她已经将自己进献给了仙道,一心钻研道术以及医术,早已断了嫁人的念头,此事,院史大人亦是默许了的。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管燕燕对于自身跳脱的脾性不曾刻意改变过,院史大人亦是未曾纠正过,只是任其发展。 管燕燕此话一出,惊呆了众人,就连梓涵处变不惊的神情亦是龟裂开来,诧异不已,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是羡慕?亦或是无从接受? 不论哪一点,梓涵无法否认的是,她羡慕这样活得潇洒恣意的管燕燕;她羡慕管燕燕无需跳脱的脾性;羡慕管燕燕不顾世俗的目光,悠然的做着自己。 梓涵在心底苦涩一笑,以她的脾性,做不来管燕燕这般,以她的脾性,不会做出如此惊人的举措,她的脾性注定了她逃不开女子的宿命。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中注定。 随即敛了自己的苦涩,风姿绰约地立在付公公与管燕燕中间,不用说什么,只是那般立在那,无人会略其不计。 相较于梓涵的苦涩,众位大臣好不到哪里去,震惊在原地,他们想破了脑袋,亦是无人会想到,御医院院史大人的嫡女竟然会起誓过,一生不得嫁人。 一生不得嫁人,此誓言代表了什么,每个人的心中皆如明镜一般,只是不敢置信罢了。 不怪乎众位大臣如此,管燕燕的这一誓言,在天齐实在太过匪夷所思闻所未闻了,应当说,当今世上,有女子一生不曾嫁人的,那就是庙中的姑子,但是未曾听过乃至于见过一个世家之女,竟然会做出如此惊人之举。 恐怕不出今日,院史大人之嫡女一生不会嫁人的消息便会在世家大族之中传扬开来,无人会去探究此事的真伪,因为这犹如惊涛骇浪的讯息,相信任何一个人会用来开玩笑的。 不论是应付太后也好,还是撇清自己也好,亦或是逃避什么也好,这一则消息传出,代表了什么,恐怕众人皆明了。 代表着管燕燕将会被世家大族所摒弃,代表着世家大族之中,无人会迎娶一个曾经大言不惭一生不嫁的女子。 太后率先回过神来,眸中残留着不可思议的震撼,没错,是震撼,这世上,若是有一生未曾娶妻的男子不足为奇,但是一生不会嫁人的女子,那便是稀奇的。 女子这一生中,相夫教子是天经地义之事,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是自古以来巩固不变的,男子可以离家从军,可以三妻四妾,可以视女子如传宗接代的工具。 而女子不同,夫君是什么,夫君是她们的天,夫君是她们的一切,她们唯一能做的便只能在家等待着及笄,嫁人,生子,老去。 太后这样的女子,可谓说是女子中的异类,但是就是异类,亦是遵从嫁人,生子,老去的循环,而管燕燕则成了异类中的异类。 593.第593章 女子大防 好半响,太后才将自己自震撼中恢复过来,神色复杂地望着一脸不卑不亢坚定的管燕燕,直到搀扶着她的文公公暗示提醒,恐怕太后得慢慢消化适才所听到的惊人讯息。 “呵呵······你这丫头,说什么话呢,真是调皮,竟然打趣起了哀家,好了,好了,有关于你的亲事,哀家不会自作主张,定会取得你的同意后再下懿旨的。” 太后的话众人听在耳里,却未曾如太后所说的那般,认为是打趣之言。 虽然太后所言,真的好似十分喜爱管燕燕一般,赐婚之前取得管燕燕的同意,但是,无人会认为这是管燕燕在调皮,所以用来搪塞太后,好借以不让其乱点鸳鸯谱。 众位大臣想明白这些后,纷纷收回视线,垂首敛眉,好似未曾听到太后所说的话一般。 一时间气氛诡异起来,太后见众人这副神情,便知晓,她的算盘再一次落空了,这一切皆怪始作俑者管燕燕。 原本太后想着挑拨管燕燕与梓涵之间的情义,没想到,二人竟然不在意她的挑拨,不,准确来说,管燕燕十分袒护梓涵,这样的袒护让太后起了忌惮之心,不得不开始正视她们二人。 这才出此下策,指婚是真,太后想的是将管燕燕赐给皇上,这样一来,二人定会因为上官宸而产生分歧,最终桥归桥,路归路。 毕竟,上官宸是九五之尊,世间还有女子会不心动,会不动摇? 到时,未来皇后的梓涵与管燕燕自然不会再如现在这般要好。 太后未曾想到的是,管燕燕便是世间不心动不动摇的那个人,而不动摇不心动这也就罢了,管燕燕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言语来,所以才导致太后的算盘落了空,输了这一局。 见无人迎合她的话,太后讪讪一笑,待想着要继续说些什么之时,管燕燕掷地有声的嗓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给臣女几个胆子,万不敢拿此事来打趣娘娘,臣女谢过太后娘娘的抬举,只是,臣女誓言在先,只能辜负了太后娘娘一番好意了。”说着,管燕燕状似可惜地摇摇头,脸上皆是莫可奈何。 “这······这等事开不得玩笑,丫头,你······” 未待太后将话说完,管燕燕遗憾地摇摇头,太后见此,将剩余的话咽了下去,等待管燕燕接下来的言辞。 “此事不是开玩笑,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太后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将臣女的家父家母传来一问便可知臣女所说的究竟是否属实。” “这······” 不用问,看管燕燕如此肯定的神情,便知晓,就算将其双亲传来,亦是不会改变什么,太后暗恨地如是想到。 见太后的神情,管燕燕便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决定速战速决,若是继续拖下去,那么梓涵便会置身在危险中,梓涵的安全便会成为二话。 随即,管燕燕叹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臣女最为遗憾的是,生不逢时,是女儿身,未曾成为臣女所想的男儿身,不过太后娘娘,若是您换个称谓臣女会感激不尽的。” “哦?”太后挑挑眉,神情淡然地回望着管燕燕,双眸中的戾气一闪而过,速度之快,让管燕燕未来得及追究。 管燕燕不知为何,有种错觉,太后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果不其然。 “丫头是想着为男儿身?这······这当真是闻所未闻啊!丫头啊!哀家好奇的是,你为何如此护着那丫头,可是有何见不得人的······恩?” 太后此话一出,原本诡异的气氛越发诡异起来,众人虽然未曾因太后的这一番话而另眼看着管燕燕,但自他们的面容上,便可知,太后这一番话,他们已然放在了心上。 管燕燕英眉蹙起,她没有料到,太后竟然会如此难缠,至此还不放过她,揪着她话中的漏洞步步紧逼,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察觉出管燕燕的不耐烦,梓涵淡淡一笑,佯装纯真地询问道:“太后娘娘您适才之言是何意?恕梓涵无知,不解太后之意,管小姐,你可否明白?” 听此,管燕燕恍然大悟,笑着摇头,“涵儿如此聪慧的一个人都不明白,我怎么又会明白呢,太后娘娘,您适才之言是何意?” 太后皱眉,望着两个装傻的人儿,阴森可怕,好似要将梓涵与管燕燕二人身上瞪出一个洞来一般。 良久,太后笑出声。 “哈哈······既然两个丫头不明白,那就当哀家未曾说过好了,不过,当哀家未曾说过,不代表此事未曾发生过。” “太后娘娘说的是,未曾说过,不代表此事未曾发生过,只是梓涵还是不解,希望太后娘娘解惑。” “辛丫头啊!虽然男女大防有之,但是还有一句话,不知你们可否听过,女子大防。” “哦,原来是这样,梓涵今日受教了,唉!没想到太后娘娘对梓涵误会如此至深,太后娘娘,梓涵身怀龙嗣不是梓涵所想的,是皇上他······梓涵虽然对于以往之事遗忘了去,但是梓涵亦是自家母以及管小姐之处得知一些,管小姐她······” “涵儿,你不必多虑,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虽然你遗忘了过去,但是你总有一日会想起,当初是皇上见我医术了得,这才亲自派我到你身边,保护涵儿你和龙嗣的,也总有一日会想起,咱们二人是生死之交的,虽然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 “恩,我······我终有一日会记起这些来的。” 二人的一言一语听在众人的耳中,瞬间了然,这才记起,管燕燕是御医院院史管大人的嫡女,出自御医世家,自然医术十分了得,被皇上派到辛大小姐身边,乃是正常的。 毕竟管燕燕是女子,相较于男子,身为女子且医术了得的管燕燕自然方便一些。 原来如此啊! 594.第594章 提醒之恩,没齿难忘 见众人恍然大悟的神情,管燕燕便知晓此事便就此揭过去了,但是对于罪魁祸首,管燕燕不想就这么放过,虽然心中焦急不已,想要速战速决,不希望梓涵有半点差池,但是,倘若她就此不追究下去,那么岂不是说明,她是好欺负的嘛! 随即不去在意太后难看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梓涵,对着众人坦然一笑,无辜地询问道:“太后娘娘,您怎么会误会臣女与涵儿的关系呢?是不是因为臣女与涵儿太过要好了,所以导致太后娘娘误会了?” “若是因为臣女与涵儿太过要好使得太后娘娘误会臣女与涵儿的关系,那么,臣女定会与涵儿保持一定的距离,臣女亦是会时刻将太后娘娘的教诲铭记于心,谨记‘女子大防’这四个字的。” 言外之意,倘若是因为闺阁相交而引来这等坏人名誉的言论,保持距离便是。 今日太后这番言论定然会渲扬出去,这样一来,天齐的女子在与自己的闺阁好友保持距离的同时,亦是在记恨着太后,因为太后的一席话使得她们迫不得已地与自己的相交好友保持距离。 如此一来,太后若是想实现自己的野心,不但拉拢不到任何的大臣,反而犯了众怒。 世家之间本就盘根错节,而这错节之中不乏后院与后院的牵绊,若是因为太后的一席话,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保持距离,那么,损失最大的不是梓涵与管燕燕,而是世家大族。 众位大臣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纷纷怒目瞪向太后,相信,倘若不是太后的身份在此,众位大臣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撕烂太后的那张臭嘴。 太后不是没有察觉到众位大臣的怒意,如芒刺背般僵硬在原地,一时之间懊恼不已,被管燕燕如此反将了一军,饶是太后有着再好的忍耐,亦是会龟裂,露出本来的面貌。 良久,太后深吸一口气,脑中逐渐清明,她已然失了朝中大臣的协助,倘若今日再将朝中肱骨大臣得罪了,那么,对她来说,步履艰辛亦是不为过的。 随即,讪讪一笑,牵强地噙着慈祥的笑容,“瞧你这丫头,怎么会误会哀家的话了呢,唉!哀家只是喜欢你这丫头喜欢的紧,这才破格提醒于你,没想到,唉!罢了,罢了,是哀家多此一举了,丫头就当哀家未曾说过,听过既忘便是。” 说是当做未曾说过,说是听过既忘,若是如此简单,那么这世间便和平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亦是亲近许多。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 管燕燕见好就收,就算有了后面的补救,相信不出明日,太后所说的话亦是会一字不落的传扬出去,太后实在太过小瞧人的狭隘心胸了。 “太后娘娘说的哪里话,是臣女太不识趣了,太后娘娘勿怪,娘娘的心意臣女心领了,娘娘对臣女的提醒之恩,臣女‘没齿难忘’。”会一一和你算清楚的。 虽然管燕燕如此说,但太后未曾松懈下来,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硬生生地憋着这口气,不憋着又能有什么办法,事已至此,想要补救亦是徒劳的,只能期盼众人的反应弱一些。 “唉!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哀家是长辈,身为长辈,哀家提醒晚辈亦是应当的,不过,哀家对你这丫头倒是真心喜欢的紧,日后你要常去慈宁宫陪陪哀家。” “这是自然,待涵儿身体复原平安诞下龙嗣后,臣女定然会常去叨扰太后娘娘的,到时娘娘可不能嫌臣女烦啊。” “哈哈······怎么会,哀家巴不得你常去慈宁宫,这样吧!你若是不放心这丫头,不如你们二人一同前往慈宁宫陪哀家吧!” “好啊!只要太后娘娘不避讳,臣女自然会舍命陪君子,全程奉陪便是。”管燕燕意味深长地说道,紧接着,不给太后说话的机会,轻声说道:“太后娘娘,若是您换个称谓臣女会感激不尽的,臣女不是丫头了哦!” “哦?” 太后挑挑眉,不介意管燕燕岔开的话茬,反而巴不得以她赶紧岔开话茬,适才这番话在说出口后,便心生懊悔,将人传去慈宁宫,这不是在对众人说,她太后对那个丫头不怀好意吗? 瞧出太后的心已经乱了,说话越发不经大脑,忍不住地冷笑不已,对自己越发有了自信,捏捏梓涵的掌心,二人无声传递着什么。 “太后娘娘,臣女即将及笄,所以‘丫头’两个字担当不起的,更何况,臣女乃堂堂正二品大臣之嫡女,被太后娘娘称之为‘丫头’,恐怕世人皆会误会,在太后娘娘的眼中,朝中大臣之嫡女皆是‘丫头’。” 太后双眼微眯,拢在袖袍这下的手紧握成拳,一次又一次地陷她与不利之中,简直是找死,很快便舒展开来,管燕燕在怎样说,就是一个大臣之女,生或是死不过是在她一念之间罢了,何必去和一个小丫头计较。 “哈哈······好啊!倒是哀家错了,好,哀家便不再唤你为‘丫头’了,不过,哀家可未曾想过,众位大臣之嫡女皆是‘丫头’哦。”太后笑眯眯地回道。 “是吗?”管燕燕瞅了瞅梓涵,继续说道:“那么为何太后在一开始便唤梓涵为‘丫头’呢?梓涵亦是大臣之嫡女。” “管小姐倒是会为他人着想,只不过,就不知道这个他人是否亦是为管小姐着想呢?” 对于太后的挑拨离间,管燕燕不为所动,紧咬着前面的话茬不放,不怪管燕燕如此,若是让太后占到一丁点的便宜,那么,太后便会死咬着这便宜不撒手,那么,将太后赶走便会成为遥遥无期了。 见管燕燕如此执着,太后宠溺一笑,“管小姐适才可是说过,管小姐即将及笄,哀家若是在唤作丫头是为不妥,但是,这丫头可不同哦!这丫头距离及笄尚且还有近两年吧!不知哀家可有说错,丞相大人。” 595.第595章 ‘婆媳\’ 见管燕燕如此执着,太后仅是宠溺一笑,神情中满是慈善长辈的模样,倘若是不知情之人看到,只会以为太后是个慈眉善目,对小辈多加宠溺的长辈。 当然,这是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在知情者的眼中,太后这番作为那就显的格外做作,格外不怀好意! 而太后接下来的话,更加证实这一点儿,说来说去,太后不一直是奔着那目标去的吗?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既然如此,哀家便不再多说什么了,不过······”太后似笑非笑的停顿片刻后,如是继续说道:“丫······管小姐适才可是说过,你即将及笄,哀家自然不好再唤你丫头,哀家倘若继续唤作你为丫头实为不妥,但是,这丫头与你可不同哦!这丫头······若哀家没有说错的话,这丫头距离及笄尚且还有近两年时日吧!不知哀家可有说错,丞相大人。” 管燕燕听此颇为不屑的撇撇嘴,心中忍不住地暗自嘀咕道,这太后当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竟然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准备将自己对待梓涵的不满全然表达出来,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 若是在太后未曾擅自回宫之前,在所有事未发生之前太后如此对待梓涵,恐怕还会让人惴惴不安,但是此刻,显然皆不会放在心上的。 相较于管燕燕的不屑,梓涵便镇定许多,不管是面上亦或是心中,皆是无波无澜的,许是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对于她与上官宸之间的情深过往没有丝毫的印象,这才会如局外人一般,置身事外。 夜丞相此时与梓涵相差无二,只不过梓涵是如局外人一般无波无澜,而夜丞相则是因为相信梓涵,相信梓涵能应付得了太后? 只见夜丞相捋着花白的长须,笑眯眯地颔首,半响,这才开始回应太后所说的话。 “回太后娘娘的话,太后娘娘所言无错,不过,若是太后娘娘以长辈的身份来唤梓涵为丫头,那自然是无错的;若是太后娘娘以太后娘娘的身份来唤未来的皇后娘娘为‘丫头’的话,那么,自然是不妥的,起码在旁人耳中听来,太后娘娘这是在对未来的皇后娘娘表达不喜之意,故才称之为‘丫头’。” 未给太后说话的机会,夜丞相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老臣自己的想法,一切皆是猜测以及分析,具体还要看太后娘娘是如何作想的,毕竟太后是太后娘娘,是当今圣上的生母,亦是未来皇后娘娘的‘婆母’。” 但是遗漏了一点的是,当今圣上是九五至尊,是这天齐的皇帝,是天齐百姓不可或缺神一般的存在,又岂是那般容易被人拿捏的? 显然太后听出了夜丞相这番话的弦外之音,只见太后眸光一闪,面色不虞的将视线望向绝世而独立的梓涵身上,从头到脚,深深地打量着,未曾错过其分毫。 良久,太后收回放在梓涵身上的视线,微微一笑,胆小不语,好似对于夜丞相的弦外之音默许了一般。 虽然梓涵双目短暂失明,但是梓涵是敏感的,特别是重生而来的梓涵,更加敏感,自然太后的心思以及视线感受其中,只不过淡然处之,静静地立在那,脸上依旧有着恬静的温婉。 就在众人以为太后默许了夜丞相的话之后没过多久,太后的声音传进了众人的耳中,语气皆是叹息。 “美则美矣,就是这年龄嘛!唉!不是哀家挑剔,只是这丫头的年龄实在是······”说着,太后摇摇头,对于所说的话想要表达的意思,太后一直拿捏的非常好,此刻亦是不例外。 所有人听此,皆撇撇嘴,显然这番话触动不到他们,因为端雅皇后就是以十三岁的稚龄登上了皇后之位,次年便诞下太子,也就是先皇。 太后怎么会看不出众人所想,无谓一笑,她未曾指望就这短短的一句话便想着在这平静的湖面上掀起涟漪来。 片刻,待察觉时候差不多了,太后慈祥且为难一笑,继续摇摇头,担忧地启口。 “哀家知晓哀家的母后,先皇的皇后当初亦是如这丫头一般的芳龄进了宫,这些哀家皆没有异议,只不过······” 太后再次停顿下来,众人明显十分不屑太后如此做派,纷纷露出不屑的神情,只不过皆垂首敛眉,将所有的情绪不外露。 不论对太后再如何的不屑,在如何的不喜,只要她一日还是太后,他们便尊敬一日,当然,这尊敬究竟是发自内心的亦或是不屑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如若不然,被抓到把柄,那就是他们的不是,而太后便会处于弱者之态,取得他人的同情。 管燕燕唇瓣张颌了半响,想要说什么,最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没有立场来说些什么,这毕竟是‘皇家家事’,她只不过是一个外人,就这‘外人’两个字变决定了,梓涵与太后之间的‘婆媳’问题,只有她们两个当事人能解决。 唯独从中有立场说什么的就只有皇上和先皇,就连逍遥王与清河王爷亦是没有立场的,可是先皇已逝,皇上又身中剧毒,此刻不论是先皇还是当今圣上,谁也不能出面为梓涵说什么。 且不论先皇是否在世,就说先皇只是一个公公,公公亦是不能调节她们的‘婆媳’问题。 更何况先皇驾崩是事实。 管燕燕焦躁不安的如是想到,许是察觉到了管燕燕的情绪变化,梓涵捏捏其手心,无声地宽慰着。 管燕燕明了梓涵之意,莫可奈何地撇撇嘴,摇摇头,随即一怔,轻声说道:“我无事,这太后实在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涵儿,你小心一些。” 梓涵几不可闻地淡淡应了一声,展颜一笑,管燕燕瞬间陷入梓涵的倾城之笑中,久久无法自拔。 太后一直将管燕燕和梓涵之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讥讽的撇撇嘴。 “这丫头笑起来确实迷人,就连哀家这个老太婆皆沉迷其中,更何况管小姐了。” 596.第596章 诅咒 “这丫头笑起来确实迷人,就连哀家这个老太婆看见了皆要忍不住地沉迷其中,更何况啧啧······更何况是管小姐了。” 众人听此,不解地望向太后,未曾看出异样来之后,又将视线望向梓涵和管燕燕,待看到管燕燕小脸上还残余着少有呆滞的神情时,一怔,继而了悟,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太后浅笑着继续说道:“虽然这丫头怀有龙嗣,但是据哀家所闻,若是太过年幼的女子怀了孩子,不论是对孩子还是对女子,皆是不好的,虽说女人就是因繁衍后代而存在的,但是,毕竟是一条人命,哀家亦是不忍的······” “依哀家来看,这皇嗣······唉!哀家知晓哀家说这番话实是没有立场,但是,哀家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哀家定然不会拿皇室子嗣来说道的,但是,有些话,哀家不得不说,这皇嗣哀家不看好,就算皇嗣平安降生,是否是个健康的孩儿,亦或是······这些皆是未知的,谁也赌不起的,皇室的声誉赌不起,一条鲜活的人命亦是赌不起。” 随着太后的一席话落下,周遭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的视线几乎是下意识的,齐刷刷地望向梓涵。 每个人的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凝重,将梓涵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后,便将视线固定在梓涵平坦的小腹上,就这样若有所思地望着。 看众人若有所思的神情便知晓,适才太后所说的话,对他们来说,亦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就连立在梓涵身侧的管燕燕亦是被感染其中,小脸儿一改先前的呆滞,一副护小鸡崽子的模样将梓涵挡在身后,将众人的视线隔离开来。 低声宽慰梓涵,“涵儿,不要放在心上。” 原本为此颇为受影响的梓涵听此,一怔,随即苦涩一笑,几不可闻地应声。 有些东西不是说不放在心上就代表着没有发生过,所发生过的,已然在心中投掷出波澜来,虽然随后便会恢复正常那也会遗留出痕迹来。 背对着梓涵的管燕燕自然未曾瞧到梓涵的苦涩······ “太后娘娘,此事您大可放心便是,臣女在初始之时,便一直负责涵儿的脉象,涵儿虽然年幼,虽然身子纤细一些,但是涵儿十分健康,皇嗣亦是如此。” 此时此刻,管燕燕有了说话的立场,早已憋的十分难受,她怎么可能还忍得住? 管燕燕掷地有声的话音在众人的耳边乍响,纷纷重新思量起来。 见此,管燕燕决定再次添一把火,“臣女虽然不才,未曾将管家的医术学了个透彻,但是得上天庇佑,出生于医学世家,加之臣女自小跟在爹爹身边,在耳濡目染之下,亦是不差的。” 众人听管燕燕如此说,这才恍然大悟,他们竟然忘了管家的祖上是什么出身了。 管家可不是天齐一普普通通的世家,亦不是只是一御医院院史这般简单,管家是何样的世家,那可不是仅仅只是一个御医院院史的以及一个世家所能形容的。 要说方御医是天齐的‘活死人肉白骨’,而院史大人则是一不可抹灭的存在。 方家和管家在医学世家一直是被天齐的皇帝相互制衡的,谁也奈何不得谁。 最后,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便就这样世代沿袭下来了。 管家世袭御医院院史,而方家则沿袭神医的名号,一个为‘利’,一个为名,互不干涉。 太后见众人恍然大悟的神情,勾勾唇瓣,一抹讥讽的笑容在其雍容华贵的面容上跃然映上。 愚蠢的丫头。 “哀家自然是相信管小姐的医术的,只不过事无绝对,哀家在宫中这么多年,什么事没见到过,到了六七个月小产的亦是大有人在,既然管小姐对于自己的医术如此放心,那么,管小姐应当知道,皇嗣没有那么容易诞生的。” 太后这一番模棱两可的话可谓是迷惑了众人,踯躅不已,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相较于众人的不知如何是好,管燕燕便不客气多了,只见管燕燕铁青着小脸儿瞪着太后。 “太后娘娘这是何意?是在威胁吗?还是在诅咒涵儿?亦或是说在暗示什么?太后娘娘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若是娘娘忘了自己的身份,臣女不介意提醒娘娘一番。” 越说管燕燕便越来气,太后就不是个消停的主儿,如此明目张胆的一番话,岂不是将她的心思公之于众? “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大臣之女竟然如此放肆,实在太过不知所谓了,太后娘娘喜爱你,但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一直立在太后身侧的文公公突然发难,指着管燕燕戾声呵斥道。 随着文公公的呵斥声落下,管燕燕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深深地睨了眼文公公,半响,脑中灵光一闪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她终于明白文公公不对劲之处在哪里了。 付公公显然亦是察觉到了,下意识地望向管燕燕,恰巧管燕燕亦是看了过来,二人相视一眼,无声地传递着什么。 按理说二人未曾有过什么交集,唯一的交集便是有关梓涵,二人未曾想到,他们二人竟然如此之默契。 文公公看见二人‘挤眉弄眼’的神情,‘雪白’的面容上一时青白交替,霎是好看。 许是未曾料到会被人如此无视,最终还是太后出言解了文公公的围。 “瞧你,怎么这般小题大做呢,还不快向管小姐赔罪,管小姐只是关心则乱罢了,又没有何恶意,管小姐,哀家说的可否正确?” 管燕燕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笑着眯起双眼,看向太后。 “太后娘娘说的倒是无错,只是关心则乱,不过臣女说的是事实,太后娘娘适才可是在威胁涵儿?还是在诅咒涵儿,亦或是说在暗示什么?” 管燕燕意味深长地将视线放在文公公身上,随即,便不再看脸色铁青的文公公,直勾勾地盯着太后。 听此,太后亦是难看了脸色,向文公公使了个眼色,唇瓣抿的极紧。 597.第597章 五百九十七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太后娘娘说的倒是无错,只是关心则乱,不过臣女说的是事实,太后娘娘适才可是在威胁涵儿?还是在诅咒涵儿,亦或是说在暗示什么?” 说着,管燕燕便意味深长地将视线放在文公公身上,随即,便不再看脸色铁青的文公公,继而直勾勾地盯着太后,大有一副你的一举一动皆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模样。 太后的脸色亦是难看了起来,狠狠地瞪了管燕燕一眼,毫不避讳众人,众目睽睽之下向文公公使了个眼色,唇瓣抿的极紧。 “管小姐,请注意你说话的分寸,不要仗着娘娘对你的喜爱便胆大妄为,不知所谓,太后仁慈,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在娘娘跟前撒野,脑子拎的清一些,你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大臣之女罢了,岂容由你来质问娘娘?” 管燕燕毫不含糊,睨了文公公一眼,轻飘飘地说道:“本小姐也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太后娘娘尚未说什么,岂容由你这个‘太监’在此撒野?还有,本小姐不是什么东西,本小姐是人,难不成你······” “文公公。”付公公在一旁好心地提醒道。 “对,文公公,瞧我这记性,哎,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一直未曾看在眼里放在心里过,看来,日后不能这般了啊!” 说着管燕燕懊恼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文公公,本小姐不是东西,倒是你文公公是个东西,嗯?” 作壁上观的众人哭笑不得,不知该为管燕燕捏一把汗是好呢,还是该为管燕燕的大胆鼓掌为好。 虽然太后是未曾说什么,但是,太后身边的人,特别是心腹所说的话便是代表了太后。 文公公小眼微眯,好似未曾听到管燕燕话里有话一般,双目嗜血地瞪着管燕燕。 “好一个尖牙利嘴的管小姐,我······咱家是娘娘的人,自然咱家说的话便是代表着娘娘,这是毋庸置疑的,倒是你,不敬太后娘娘,未曾将太后娘娘放在心里······” 未待文公公将话说完,管燕燕颇为不耐的摆摆手,“我说,咱能不能换几个词,你说的不腻,本小姐都听腻了。” 这次,众人不是哭笑不得,而是悄悄地为管燕燕竖起了大拇指,这样直言不讳的女子,世家女子,少见了。 “嗤······管小姐倒是挑剔,好啊,咱家便如你所愿换几个词可好?”话落,文公公阴骜一笑,继续说道:“管小姐,你是否觉得你的项上人头有点痒?咱家不介意为你挠挠痒。” “那就多谢文公公了,本小姐暂且不痒,待痒的时候再告诉文公公,到得那时,文公公再给本小姐挠痒便是。”管燕燕耸耸肩,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哼······管小姐未免太不将他人放在眼里了吧,虽然你与辛大小姐是‘好友’,仗着辛大小姐未来皇后娘娘的身份,仗着辛大小姐是皇上心尖尖上人这一点,仗着辛大小姐身怀皇嗣这一点为所欲为,但是有一句话不知管小姐可否听过?” 许是无需得到管燕燕的回应,只听文公公如是说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随着文公公这番话落下,管燕燕忍不住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文公公‘好文采’,本小姐自愧弗如,嗯,是,就如文公公所说的,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文公公毫不在意管燕燕狂傲的笑声,冷冷地勾起唇角。 “有时这报应是报在管小姐的身上,这有时是报在他人的身上,比如说院史大人?比如说院史夫人?再比如说是管小姐的好友,辛大小姐,但究竟是报在谁的身上,亦是说不准的,毕竟咱家不是老天,老天想要收了哪个人,咱家是不能决定的,你说是吗?管小姐。” 管燕燕狂傲的笑声戛然而止,将身后的梓涵挡的更加严实了,双眼微眯的望着文公公,“你这是威胁加诅咒?” “威胁加诅咒?哈哈······管小姐莫不是在说笑不成?咱家威胁什么了?咱家诅咒什么了?咱家说的是大实话,听之由管小姐辛大小姐自己决定,反之与咱家无碍。” “你······” 未待管燕燕将话说完,只听太后出来打着圆场,“好了好了,小文子,住口吧,口舌相争有什么样,说多了亦是无用的,哀家被你们吵的脑袋都疼了。” “请娘娘责罚奴才,奴才越矩了。” 太后摆摆手,“无妨,你说的倒是事实,虽是事实,提醒过后就罢了,有些人一意孤行,你说的再多,那也只是徒劳。” “娘娘说的是,是奴才过于操心了。” “你是什么样的人哀家是在清楚不过的了,你说的也对,这什么时候来报应,报应在谁的身上,这些是说不准的······” “也许是报应在太后娘娘身上呢。”管燕燕轻飘飘地插话说道。 “放肆······” “小文子······” 文公公瞪了管燕燕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歇了声。 “管小姐,哀家知晓,你是在怪哀家,但是哀家毕竟说的都是事实,这丫头当真是年龄太过小了,你们再瞧瞧这丫头的小骨架,恐怕这皇嗣尚未生出来,这丫头便率先脱力了。” 众人听此,纷纷抬手,狐疑地望向梓涵,将人从头到脚再次细细的打量着。 被如此多的人一同注视,别说是梓涵了,任凭是谁,亦是会十分不舒服的,更何况是一向敏感的梓涵了。 虽然梓涵双目失明,但一向极为敏感,前世梓涵孤僻,受够了他人异样的注视,这一世,未曾失明失忆之前,梓涵对于他人的注视,一直适应的十分良好,可惜,她失忆失明了。 只见梓涵硬挺挺地直起背脊,任凭周遭?的打量,谁也未曾注意到,梓涵的颤栗,谁也未曾注意到梓涵的瘫软。 如若不是付公公与管燕燕二人左右搀扶着,想必梓涵早已瘫软在地。 梓涵的变化一直瞧在管燕燕与付公公的眼里,付公公只能在心中干焦急,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了。 598.第598章 立下军令状 梓涵精致小脸儿上的情绪变化看在身在其两侧的管燕燕与付公公的眼里,付公公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在心中暗自焦急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了。 他能说什么,他能做什么,说难听点,他就是一个奴才,虽然他的主子是上官宸,但是,他亦是宫中的奴才,主子与主子之间的事,岂是他这个奴才所能置喙的? 相较于付公公的暗自着急,而管燕燕亦是好不到哪里去,心中懊恼不已,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巴缝起来,恨不得给太后与文公公一个嘴巴子,就是如此亦是不能解恨的。 若不是她,若不是他们······ 不论如何,这一切皆怪她,若不是她逞一时之勇,又岂会将梓涵陷入这种不必要的烦恼之中? 付公公不知管燕燕如此作想,小心翼翼地觑着梓涵苍白的小脸儿,见其虽然很快便恢复平静,但自其颤抖的唇瓣中便能看出,她所受的影响,不是一星半点。 随即,付公公偷偷拉了前面管燕燕的袍子,示意管燕燕,岂料,在触上管燕燕悔恨交织的双眼时,付公公不自觉地打了个机灵,完了······ 此时此刻,付公公脑中一片空白,只余两个字‘完了’来形容他此刻的心境。 一阵冷风吹来,付公公打了个冷颤,瞬间回过神来,顾不得梓涵会察觉,稍稍挪了下身子,低声说道:“管小姐,管小姐······” 听到付公公的刻意压低的嗓音,管燕燕明了其意,缓了缓心中的情绪,将双眸中的懊恼悔意压下,重重地对付公公点点头。 见此,付公公松了口气,现如今,他能指望的只有管燕燕了,其他人,除了夜丞相,谁也没有资格说什么,就连夜丞相恐怕亦是不能说些什么。 就算夜丞相站在梓涵的立场说些什么,依太后的心思,许是一句‘你不是女子,你知道什么’这样的话,便会将夜丞相堵的说不出话来。 管燕燕虽然恢复过来,但是心中已然乱作一团,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怪管燕燕如此,梓涵对于自己身怀皇嗣之事,一直是心有忌惮的。 梓涵的忌惮,就连身为枕边人的上官宸恐怕亦是不知晓的,虽然上官宸不知晓,但是管燕燕是知晓的。 她?直知晓在梓涵的心中有一惧怕,惧怕自己太过年幼,所以?出的孩?会不健康。 在初始之时,在梓涵得知身怀有孕之时,在此事已成定局之后,梓涵所表现的皆不是一个即将身为人母的喜悦。 她一直十分避讳自己身怀有孕之事,但又表现的若无其事,所以,无人能看出梓涵的惧怕,而管燕燕则不同,她在看出梓涵的惧怕之时,在无奈的同时,亦是想方设法的开解梓涵,虽然效果不太显著。 梓涵失忆失明后,前面所做的开解,等同于功亏一篑。 而太后今日这一番话,刚好戳进了梓涵的心窝子里,不管是失忆前的梓涵,亦或是失忆后的梓涵,皆是有着莫大的妨碍。 当初皇上之所以想要悄?无声息地隐瞒梓涵,将孩?子打掉,后?面所发?生的事,乃皇上的意料之外,亦是在她的意料之中,?而这个孩?子便就此留了下来。 管燕燕有着十足的把握,梓涵与皇嗣皆会平安无事,上官宸对于管燕燕的把握深信不疑,上官宸深信不疑,不代表梓涵亦是如此。 良久,管燕燕稍稍退后些许,轻声劝慰道:“涵?,你不要将太后的话放在心上,你放?,你绝对绝对不会有事,皇嗣亦是不会有事,我可是院史的??,我的医术?起爹爹来,不相上下,更何况,我不会拿你和皇嗣开玩笑的,太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不能让她影响了你,你也不要乱了分寸,让她的奸计得逞,其中的弯弯道道,稍后我再告诉你,你就将心放在肚子里好了。” 话说出口后,管燕燕越发坚定,稳了心神,亦是稳了付公公慌乱的心。 久不见梓涵的回应,管燕燕想要回头看去,这才察觉到?众?的视线一直凝固在梓涵的身上,准确的说凝固在梓涵平坦的小腹上,不由得脸色一变。 这些?臣可不是好打发的,她定要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否则,倘若梓涵失去了他们的庇护,那么,皇上····· 想到这?,管燕燕咬了咬?牙,说道:“太后娘娘放心便是,臣女敢以管家上下百余口的人命立下军令状。” 随着管燕燕的话落,众人哗然,军令状······ 不顾众人的错愕,管燕燕挺直腰板,一字一句的肃声说道:“若是涵儿亦或者皇嗣有何差池,管家上下百余口人命皆任凭皇上处置,此状一出,绝不更改。” 众人瞬间收回视线,以管家百余口的人命来立军令状,为的是梓涵与皇嗣的安危,这样一来,无人会不信。 片刻,果不其然,只见众人交头接耳起来,半响,纷纷颔首,见此,管燕燕松了一口气。 “哦?管小姐凭什么立下军令状?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立下军令状?管小姐这是图的什么?还是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回太后的话,臣女之所以立下军令状,之所以将涵儿皇嗣与管家绑在一起,臣女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这个还请太后放心便是,至于臣女用的是什么身份,不知用玄灵子关门弟子的身份如何?” “玄灵子关门弟子?” “是,恐怕各位大臣不知,臣女自幼便被家父送上山,拜玄灵子为师。”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管小姐能如此肯定,若是这样的话,下官等人自然是放心的。” “是啊,是啊,放心了,放心了。” 安抚好了众位大臣,管燕燕满意一笑,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那么便全力解决太后这个大麻烦了,速战速决。 “不知太后娘娘可否满意??女保证了涵儿与皇嗣的安危,只是再如何的保证,亦是不能逃脱有心人的惦记,只求太后别对咱们痛下杀?便成,这样吧,若是?女与涵?出了何意外,当然还有皇嗣,就由太后来担当可好?” 599.第599章 粗鄙 “不知太后娘娘可否满意??女保证了涵儿与皇嗣的安危,只是······” “只是臣女再如何的保证,亦是不能逃脱有心人的惦记,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凡事只要惦记上了,那么,那么臣女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亦是无处使的。” “臣女只求太后别对咱们痛下杀?便成,这样吧,若是?女与涵?出了何意外,当然还有皇嗣,就由太后来担当可好?不过,若是‘天灾’而非‘人祸’那就另当别论了。” 管燕燕说完,便似笑非笑地望着太后,一副等待着太后回应的期待模样。 众位大臣纷纷变了脸色,‘天灾’乃是命中注定,以管燕燕如此有把握的信心,自然不会出现‘天灾’的情况。 那么所谓的‘人祸’······ 众人这才想起,太后是最不希望皇嗣出世的人,而她既然不想皇嗣出世,那么定然会想法设法地阻止。 阻止的方法恐怕就是······ 斩草除根。 人就是这样,在面对威胁自己的地位之时,只会凭着自己的一头热,去无意识地做些什么,下意识而为。 而待威胁解除之时,原本的一头热便会逐渐清醒过来,恢复到以往的冷静之中,这才将自己混沌的思绪理清。 而将自己混沌的思绪理清后,再次看待之时,便会保持足够的冷静,将事件透彻。 这时,文公公的嗓音将众人自恍若的思绪中拉回心神。 “大胆······” “你放肆······”管燕燕第一时间接过话来。 “你·····你······你找死。” 文公公阴骜地瞪着管燕燕,好似下一刻便会上前将其吃掉一般。 “找······找······找死的人是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一个太监罢了,说白了就是一个奴才,就算你文公公仗着太后娘娘的宠爱不将本小姐一大臣之女放在眼里,难道你也未曾将皇上放在眼里不成?” 文公公被管燕燕这样一番话气的前襟急促地跳动起来,粗犷的手指凌厉地对着管燕燕的方向。 “你······你放屁,我······咱家什么时候说过不将,不将······皇上咳咳······你不要胡说,不要妄想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咱家身上。” “本小姐是不是胡说,想必文公公比谁都要来的清楚,就连在此的众位大臣亦是看的清楚,文公公还是小心一些为妙,毕竟,众位大臣耳聪目明,眼睛,耳朵可是敏锐着呢。” 文公公听此,收回手指,厚重的唇瓣紧抿,死死的瞪着管燕燕,厉声询问道:“你这是何意?” “何意?呵呵······没什么,臣女只是在好心的提醒文公公罢了,若是文公公不愿将臣女说的话放在心上,那么文公公就当臣女什么也没说便是。” 管燕燕巧笑倩兮微微一笑,这一笑,虽不至于使得百花失色,但亦是让人不觉的乱了心神。 不自觉的想要叹息道,原来,这管小姐亦是个女子啊,还是个漂亮清秀的小佳人。 对于管燕燕的笑容,文公公看似不为所动,但自他威震的身躯便能看出,他的内心不如表面上来的那般平静。 文公公做梦也不会想到,管燕燕此举是有意而为之,是故意的,为的是证实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一些事,事实证明,管燕燕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 未待文公公恢复正常,管燕燕继而说道:“不过呢,文公公倒是让本小姐吃惊了,啧啧······只闻‘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今日得见,果然如此啊!原来太后娘娘身边的太监总管说话竟然如此粗鄙,哎,本小姐长见识了。” “你······”文公公刚要说什么,得到身侧人的暗示,不得已,只能将到嘴的怒斥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哼·····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存的什么心思别以为咱家不知道,什么一生不会嫁人,什么誓言,这都是放······这都是假的吧,你一直留在她身边,究竟存的什么心思,咱家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 “文公公是不是傻子,本小姐不知道,就算是傻子,本小姐也没有兴趣知道,怎么说你也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太后皆不介意,本小姐一个小小的大臣之女又怎么会介意呢?” 喘了口气,管燕燕紧接着说道:“但是本小姐倒是想要问问太后娘娘,是如何管教自己人的,竟然说话如此粗鄙,涵儿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岂容由你一个奴才不敬?俗话说,奴才代表着主子的颜面,试问,你这是将太后娘娘的颜面置于何处?” “太后娘娘,您不要怪臣女多管闲事,只是,文公公实在太过可气了,一时忍不住,打狗的时候未曾过问主人,娘娘胸襟宽广,应当是不会介意的哦?” 不待太后回应,管燕燕径自继续。 “唉,太后娘娘,您不要怪责臣女多管闲事,倘若再不多加管教,待日后别人只会说太后娘娘管教无方,臣女在想,文公公是否不是······” 说着,管燕燕停顿片刻,意味深长的睨向文公公,言外之意什么明显。 管燕燕这一番接一番的话将文公公彻底激怒了,黝黑的脸面铁青,看起来格外瘆人。 “管小姐是否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太后娘娘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大臣之女所能指责的?咱家今日就告诉你,你,咱家尚未放在眼里。” “是啊,你肯定不会将本小姐放在心上了,因为你一直将你的主子放在心······上,文公公,您千万别将本小姐放在眼里,不然······” 管燕燕这一番话说的可谓颇为意义悠长,易惹人疑窦,此刻看众人的神情看可看出。 文公公所说的是放在眼里,而管燕燕曲念为心上,若是无意念错的话,不会再三说起,这也就罢了,却将几个字咬的格外重。 而后面的那一句话,故意将众人往别处引,就此看来,效果还是十分显著的。 600.第600章 定局一 夜丞相原本作壁上观,眼观鼻鼻观心,看二人你来我来的口舌相争,颇为觉得有趣。 不是夜丞相袖手旁观,而是在他认为,有些事情是总归皆要面对的。 虽然自梓涵身怀有孕之后,夜丞相见到梓涵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就这屈指可数的次数中,夜丞相便能看出梓涵的心结来,所以,他想要借此次事件将梓涵的心结打开。 不论是失忆前的梓涵,亦或是失忆后的梓涵。 而在夜丞相听到管燕燕的话后,满是褶皱的脸上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便恢复正常。 只不过那慈祥笑吟吟的模样,添上了一抹牵强之意。 夜丞相默契的与严太傅交换了一下视线,随即二人探究地望向文公公,深深的打量对方,好似以此便会将对方看穿一般。 在场的众人本就是极为聪慧之人,察觉出周遭气氛的诡异,纷纷屏气凝神,暗暗琢磨着。 若是他们连如此明显的气氛变化皆看不出来,那么,他们白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毕竟在朝中太过蠢笨,早已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有眼尖的看到夜丞相与严太傅的交换视线,暗自沉吟片刻,不一会便琢磨出端倪来,纷纷将视线放到文公公身上。 太后与文公公亦是察觉到了众人探究的目光,二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视线。 “管小姐,你这是在迷惑众人,咱家只是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至于你······至于你如此作践咱家嘛!你作践咱家这也就罢了,咱家不过是个‘太监’,贱命一条,当不得事,可,可娘娘不同,您这般实在太过侮辱娘娘了,管小姐可知,侮辱皇室,是个什么样的罪名吗?” “本小姐什么时候侮辱过······” 管燕燕话未说完,太后便沉着脸,厉声便将其从中打断。 “?文子,将院史‘请来’,哀家倒要看看院史究竟是怎样教女的,若是院史教不好,哀家亲自来教,省着不知道什么叫做‘口无遮拦’。” “奴才谨遵懿旨。”文公公答得格外响亮,打了个千,退后两步,领命而去。 管燕燕面上不动如山,实则心下暗自焦急,太后将自己爹爹请来,为的是什么,她怎么会不知晓呢。 为的是想要看看院史是否自乾清宫中出来,这样一来皇上······ 这样由此一来梓涵之事便会放下,而亦是背上了皇嗣不健康亦或是皇嗣不会出事的说辞。 而太后便会从中渔翁得利,是最大的赢家。 显然不只是管燕燕如此作想,就连夜丞相与严太傅亦是如此想到一起去了,只见二人不自觉地蹙起眉峰,一脸的凝重。 就在文公公即将前去宣旨之时,一道儒雅中带着凌厉的嗓音传了出来。 “且慢。” 众人顺着视线望去,只见严太傅站了出来,面容上满是凌厉。 见此,夜丞相松了口气,感激的望向严太傅,一切尽在不言中,严太傅冲其颔首,随即便敛了神情,肃容以对。 文公公下意识的顿下脚步,待看到严太傅之时,继续向前踱步而去。 “大胆,一个小小的太监总管将本太傅的话当成耳旁风,实是肆意妄为,这里是皇宫,是京都,可不是皇陵行宫,由不得你如此放肆。” 太后听此,瞬间僵了面容,待要说什么之时,岂料,严太傅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把握机会。 “若是一意孤行,就不要怪本太傅对你不客气,就算你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工人,本太傅堂堂一品太傅,一个小小的太监,本太傅还是对付的了的。” 见文公公依旧故我,严太傅向身后的大内侍卫一扬手。 “来人啊,将这胆大妄为的奴才拦下。” “是。” 其中两个大内侍卫领命,以极快的速度向文公公所在的方向奔去,没有两下便追上了文公公。 文公公下意识的抬手反抗,突然触上众人探究的视线时,半抬起的双臂以极不自然的样子垂了下来,任凭两个大内侍卫粗鲁的将他架在中间。 “太傅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咱家可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您这是······” 严太傅不屑的撇撇嘴,不理会文公公。 被如此这般对待,文公公早已气急。 “你们······你们大胆,咱家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前去宣旨,你们,你们······你们不怕掉脑袋吗?” 文公公的叫嚣,未曾换来两个大内侍卫的一个眼尾,两个大内侍卫置若罔闻般,神情冷漠,架着文公公大步向众人方向走去。 “娘娘······娘娘您可得给奴才做······做主啊,奴才,奴才······” 因两个大内侍卫手上动作太过用力,只见文公公一张脸憋的又青又紫,喘息费劲,说不出话来。 太后见此,微挑眉峰,不急不慢的启唇询问道:“严太傅这是要违抗哀家的懿旨?” 严太傅打了个揖,“回太后娘娘的话,老臣不敢。” “不敢?哼······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敢?不敢为何拦下哀家的人?” 严太傅不语,正在这时,两个大内侍卫架着文公公走了过来,扑腾一声,便将文公公用力扔在地上,随即还嫌恶的撇撇嘴,吐了口唾液,继而回到队伍中。 文公公得以正常喘息后,狼狈的抹去脸上的唾液,跪爬到太后面前。 “娘娘,。您要给奴才做主啊,奴才······奴才何时遇到过这种······” 太后精致的小脸儿铁青一片,文公公被如此对待,那岂不是在针对她? 文公公是她的人,俗话说的好,打狗还要看主人,结果,当着她的面这般对待她的人,这不是在打她的脸是什么? “你放心,哀家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的。”太后阴沉的说道。 “谢娘娘为奴才做主。” “嗯,你先起来吧。” “是。” 待文公公站起身,整理妥当立在太后身边时,没有了适才的狼狈,有的只是让人厌恶的倨傲。 601.第601章 定局二 “严-太-傅。” “老臣在,娘娘请吩咐。” “吩咐?哼······哀家可指使不了你堂堂一品太傅,哀家虽顶着太后之名,却无太后之权,在你严太傅的眼中,哀家这个太后,不过是名不副实的存在罢了。” “老臣不敢。” “不敢?好一个不敢,好一个严太傅,你是否想着就这样糊弄哀家?严太傅啊严太傅,你未免太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了吧?哀家的人是你说动便能动的吗?” 太后面容微沉,声音中再无以往的慈祥,有的皆是尖锐的呵斥。 只见太后颇为不悦的瞪着面色平稳,不见丝毫慌乱的严太傅,两相一对比,太后便显得尖锐凌厉一些。 严太傅依旧不卑不亢的回道:“老臣不敢。” 太后见严太傅如此,更加恼怒,在太后看来,严太傅这是在敷衍她,这让高高在上的太后如何能接受得了? “你口口声声说着不敢,那你又是怎么做的?你要抗旨不成?” “太后娘娘息怒。” “息怒?哀家如何息怒?你们一个个的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你们要哀家如何息怒?你们莫不是忘了,哀家是这天齐的太后。” 若是太后坐在椅子上,恐怕会拍着案几霍然起身,接着便会将茶盏毫不留情的丢在严太傅身上,可惜,太后自始至终是站立的,而前去为太后搬凤椅的宫人们尚未回来。 “太后娘娘息怒。”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可惜,太后达不到帝王一怒伏尸百万那种境地。 只见众人只是躬身行礼,看似恭敬,实则,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在恭敬的表面下,存着怎样的不屑以及不耐。 太后不是傻子,自然能瞧出众人的不屑以及不耐来,气的浑身直颤。 “你们······反了,反了,一个个都反了,都不将哀家放在眼里······” “太后娘娘,您何必动怒呢,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岂不是就是臣女的不是?臣女可担当不起。” 若是换做旁人定然不会在此时说什么,更何况还是‘罪魁祸首’。 而管燕燕这个‘罪魁祸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怕死的火上浇油。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诅咒哀家,管小姐,哀家瞧在你是院史之女上,一直对你疼爱有加,想着日后为你指一门亲事,没想到你就是一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放肆的诅咒哀家,好,好,好,当真是好样的,来人······” “奴才在。”文公公狐假虎威地应道。 “将这个??遮拦,不知所谓的?子拉下去斩了。” “奴才谨遵太后懿旨。” 太后此举正中文公公下怀,他早已巴不得将管燕燕杀了以解心头之恨,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恐怕管燕燕的小命早已不知丢了多少遍了······ “你们随咱家来······干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能看出个花来?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咱家······怎么?咱家指使不动你们呢还是你们也想抗旨?” “奴······奴才不······不敢。” “哼······不敢最好,记住喽,你们是慈宁宫的人。” “是,奴才谢总管大人教诲。” “还不快去。” “是。”应着,只见太后身后的一众宫人纷纷向管燕燕而去······ “太后娘娘三思啊!” “哀家够三思的了。”太后冷眼望着嘴里说着三思,躬身行礼的一干大臣们,冷声冷语,没有好气的反驳道。 眼看着宫人距管燕燕越来越近,管燕燕不见丝毫的慌乱,相反,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其中之意,恐怕只有她自己知晓。 “太后娘娘,您确定您要杀了臣女吗?” “哼······” “太后娘娘,若是以往的太后娘娘想要杀了臣女,定然是轻而易举的,只是,您现在杀臣女啧啧······有点困难啊······” “你这是在说哀家没我这个权利动你?嗤······一个小小的大臣之女,将自己看的如此之重,哀家倒要看看,是哀家没有权利动你,还是你有什么本事,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是。” “太后娘娘,臣女可不是将自己看的重要哦,只是太后娘娘,您这般恼羞成怒,想要杀了臣女,为的是哪般?只是因为臣女说话直言不讳?” “······” 太后冷目中迸射出慑人冷凝,太后对于管燕燕的直言不讳有着深深的忌惮,只因,若是旁人,就算心中对她再如何的不满,亦不会胆大的表现出来,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可管燕燕不同。 “唉!看来大臣之女在太后娘娘的心目中竟然是比不过一个奴才的,唉!可悲可悲啊!是文公公太过‘重要’?还是臣女······” 随着管燕燕这一番话落下,众人纷纷变了脸色,其中以太后娘娘与文公公为最。 众人望向太后娘娘与文公公的目光带着深深的厌恶。 “你······你······你含血喷人······” 管燕燕无辜的眨眨眼,“文公公,本小姐说什么了吗?文公公何必这么大的反应呢?” “你······” “将人拉下去砍了······” “是。” 一干宫人步步逼近,夜丞相面色平和,不见丝毫的焦急,管燕燕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情,就连付公公亦是如此,让他不得不放下心来。 果不其然。 “本?小姐倒要看看谁敢。” 管燕燕的话使得步步紧逼的宫人们一愣,下意识的顿住脚步,诧异的望着管燕燕。 “反了,反了,当真是反了,还愣着做什么,还 不快去。” “是。” 宫人们嘴里应着是,但?人再上前,文公公见此,未免夜长梦多,决定自己亲自动手。 随即,只见?公公向管燕燕踱步而去,管燕燕斜睨了眼?脸阴骜的文公公,一怔,片刻便回过神来,不紧不慢地舀出袖袍中的?金牌,扬?手,正对着太后。 602.第602章 定局三 管燕燕手持金灿灿的金牌,面向众人,准确的说,对准的只有太后一人罢了。 金牌一出,犹如皇上亲临。 “皇上御赐金牌在此,本小姐倒要看看谁敢动本小姐一根手指头。” 管燕燕能舀出金牌,众位大臣毫不吃惊,他们早已料到管燕燕有后牌,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与太后对峙。 他们与管燕燕可谓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既然管燕燕要与太后死磕到底,那么,他们只要配合便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悉悉索索的衣袍声想起,只见众位大臣率先跪在地上,紧接着,大内侍卫宫人等人亦是随着大内侍卫跪了下来,齐呼万岁。 众位大臣之中,其中不乏有正一品大臣以及朝中的肱骨大臣,比如夜丞相,再比如严太傅等等······ 但就是如此,亦是跪在了地上,面朝管燕燕,垂首敛眉,神情中皆是敬意。 在场如此多的人,皆尽数跪了下来,唯独太后与文公公二人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太后鹤立鸡群乃是最正常不过的了,若是太后如众位大臣那般跪了下来,那么,这太后也太窝囊了,就不是皇上的生母了。 可文公公······ 果不其然,管燕燕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文公公。 “文公公,你好大的胆子,皇上御赐金牌在此,见金牌如见皇上,难道文公公你比夜丞相与严太傅来的金贵不成?” 文公公不屑的冷哼一声,“你说是皇上御赐的金牌那便就是了?” “呵呵······”管燕燕不怒反笑,丑人多作怪罢了。 “文公公认为本小姐有骗你的必要?还是说本小姐欺君罔上?本小姐会因为骗你一个文公公,而冒天下之大不韪?本小姐该说你文公公太瞧得起自己了?还是该说你文公公实在不知所谓呢?” 管燕燕掷地有声地说道,将文公公说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 管燕燕不理会文公公铁青的面色,狡黠一笑,继续说道:“本小姐说错了吗?文-公-公。” “你······你实在是······是无理取······” 不待文公公将话说完,管燕燕便从中将其打断,“文公公若是如此瞧得起自己,如此瞧得起本小姐,本小姐也不好让你失望啊!” “你这······不是在无理取闹吗?咱家难道还没······没有权利质疑与你?” 管燕燕听此,小脸儿一肃,冷声说道:“敢问文公公你是何身份?本小姐又是什么样的身份?轮得到你一个奴才质疑本小姐吗?” “你这是要撕破脸皮吗?管小姐?”文公公斜眼睨了管燕燕一眼,神情中满是冷凝。 “撕破脸皮?呵······你是个什么东西,值得本小姐撕破脸皮吗?你都没脸,哪里来的脸皮?” 随着管燕燕的话落,梓涵忍不住的笑出声,在众人高呼万岁之时,梓涵便想要随着众人跪在地上,虽然她失明,但不代表她连这点常识皆不知晓。 管燕燕许是察觉出梓涵的意图,早已做好了防备,在梓涵即将跪地之时,管燕燕便将其拉住,低声说了句话。 ‘涵儿,你无需下跪,这枚金牌本来就是你给我的,这些不重要,你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管,你只需待在我身后便好,你别忘记,你还身怀皇嗣,不为自己也得为皇嗣着想啊!’ 也就是管燕燕这样一番话,这才打消了梓涵想要下跪的心思,如太后文公公鹤立鸡群的站立着。 “管小姐,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大臣之女,这里是皇宫,岂容由你这个大臣之女指手画脚?” “本小姐是大臣之女,与你文公公相比,亦是绰绰有余。” 不待文公公再继续说些什么,管燕燕继续如是说道:“行了行了,不管是高贵与否,本小姐的金牌在此,那便对付你这个奴才绰绰有余。文公公若是认为自己比别人金贵,那么,本小姐不介意帮帮文公公的。” 说着,管燕燕意味深长的望着文公公,看的文公公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你······哼······” 管燕燕不想再听文公公继续唠叨下去,“来人,帮咱们高贵的文公公认清自己的身份。” “是。” 顺应声望去,只见先前的那两位大内侍卫站起身,一步一步向文公公所在的方向踱步而去。 “瞧瞧我这记性,竟然因为文公公一个人便失了分寸,未曾唤各位大人起身,还望众位大臣原谅燕燕,各位大人快快请起。” 夜丞相率先站起身来,笑眯眯的望着管燕燕,精明的双眸中有着淡淡的赞赏,摇摇头,表示不妨事,其余众人见夜丞相如此,亦是跟着摇头,随即便恶狠狠的盯着文公公。 文公公察觉到众人恶狠狠的视线时,这才知晓,自己被管燕燕下了套。 最终,众位大臣会将所有的帐算在他身上,虽然他不惧怕,但是仗不住人多啊。 眼瞧着两个大内侍卫逐渐趋近,文公公转了转眼珠,不动声色的与太后交换了一下视线。 “管小姐这是做什么?难不成管小姐做贼心虚?咱家可不是什么高贵与否,咱家只知道,此牌若当真是皇上御赐的金牌,咱家定然会行三拜九叩之礼,但是,此金牌,咱家断定是假的,所以咱家不会行礼,若是咱家行礼,岂不是对皇上的不敬?” “我心虚什么?这样吧,文公公口口声声,话里话外皆在怀疑本小姐手中这枚金牌的真伪,那这样可好,太后娘娘是高高在上的后宫之主,将金牌交给太后娘娘,真伪即可辩出,太后娘娘意下如何?” 管燕燕话虽如此说,但语气中的坚定不容置疑,未待太后做出回应,便将那两位大内侍卫拦了下来,将金牌交由他们二人手中,转交给太后。 太后被管燕燕赶鸭子上架,接过金牌,在触上金牌的那一瞬间,脸色丕变,唇瓣嗫嚅······ 603.第603章 定局四 众人见太后这副模样便知晓其结果如何,纷纷侧首,借以将嘴角儿的讥讽遮掩了去。 文公公将众人的异样看在眼里,心中一个咯噔,不好的预感骤起。 倏然转首望向太后,待瞧见太后晦暗不明的面容时,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心下微沉,下意识的望向管燕燕似笑非笑的小脸儿。 管燕燕亦是望了过来,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火光四射,灼痛了文公公的双眼。 只见管燕燕樱唇微启,“太后娘娘,您是怎么看的?” 这话虽是在询问太后,实则却直勾勾的望着文公公。 太后抿唇不语,好似未曾听到管燕燕的话一般。 管燕燕得不到太后的回应,意料之中,随即毫不在意的耸耸肩,递给文公公一挑衅的笑容,继而便收回视线。 “太后娘娘,皇上御赐金牌在此,不知您还砍臣女的头吗?” 太后唇瓣嗫嚅半响,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阴骜的瞪着管燕燕。 砍头?这点轻重,太后还是明了的,心如明镜般,皇上与太后,两相比较,孰重孰轻,一眼便可探知。 太后虽然是皇上的生母,没有太后,哪里来的皇上?话虽如此,但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天齐可以没有太后,但是不能没有皇上。 也就是说,太后的懿旨与皇上的圣旨亦或是皇上的御赐金牌是无法比较的,孰重孰轻,众人心知肚明。 良久,亦是没有得到太后的回应,管燕燕嘴角的笑容慢慢放大。 “既然太后娘娘不说话,那么臣女就当太后娘娘默许了,如此来说······文公公质疑本小姐,不敬皇威,来人,将这个不知所谓,不敬皇上的文公公拉下去······” 剩余的话管燕燕未曾说出,但众人心中皆明清,恐怕这所谓的拉下去就是将人······ “谁敢?哀家倒要看看谁敢!” 太后的反应在管燕燕的意料之中,但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纷纷错愕的望着太后,随即垂首敛眉,眼观鼻鼻观心。 不怪众位大臣如此,就连夜丞相与严太傅亦是垂首敛眉 这对他们来说,这是皇室秘辛,俗话说得好,知道的越多,死的便越快。 当然,这对于管燕燕来说,是喜事一桩,这正证实了,文公公在太后的心目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亦是证实了,文公公不是一个太监这般简单。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管燕燕兴奋不已,睨了眼太后略显懊悔的神色,管燕燕越发兴奋,就连说话的音调亦是感染了明显的兴奋。 “太后娘娘,您这是何意??金牌如见皇上,太后娘娘,您难道想要‘再一次’抗旨不尊吗??女倒无所谓,只不过,您可要想清楚,这可是当今圣上钦赐的?牌,?非先皇遗旨那般简单啊!” 说着,管燕燕意味深长的瞟了眼太后手中的明晃晃的金牌,随即,将视线对上太后愤怒的双眼。 “你······” 太后深吸一口气,心中已有了决断,缓了缓脸上僵硬的神情,微微一笑道:“管小姐,哀家不否认这是皇上御赐的金牌,亦是没有怀疑过,这样吧,小文子若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哀家让他给你管小姐赔罪可好?” 太后说话的语气与脸上微笑的神情极不符合,这话说的可谓是咬牙切齿。 管燕燕听此,佯装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太后娘娘,您······其实臣女倒真的无所谓,只是······若是待会皇上问起,臣女······臣女不知该如何回答皇上啊!” 太后何尝听不出管燕燕话中的意思呢,暗自咬咬牙。 “皇上那边就请管小姐费力,待改日,哀家见到皇上,再亲自解释一番。” “可是······” “这样吧,管小姐若是无法向皇上解释,哀家亲自向那丫······向未来的皇后道歉,这样呢?” 未待管燕燕回应,一道轻轻柔柔的嗓音便传进众人的耳中。 “梓涵不敢当,太后娘娘这般做,岂不是折煞梓涵了?梓涵承受不起,管小姐,还是就此作罢吧,皇上那边······若是皇上问起,由我来担当可好?” 梓涵突然接过太后的话,引来众人的诧异,不一会众人便了然其中的弯弯道道,便也明白过来。 管燕燕无奈的瞪了梓涵一眼,嗔道:“涵儿你······” “管小姐,就这样吧,可好?” “涵儿······唉!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们退下吧!” “是。”即将将文公公拿下的两个大内侍卫应声离去,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 文公公未曾因危险解除而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好似这一切皆是意料之中。 不一会,文公公在太后的‘命令’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向管燕燕赔罪道歉,而得到的只是管燕燕的百般刁难。 “文公公,你这是行礼赔罪吗?” “文公公,本小姐真怀疑你是不是宫中的太监,怎么连行礼皆不会?” “文公公,您是今日没吃饭呢?还是文公公如此不愿意行礼?” “文公公,你若是觉得自己的膝盖太过高贵,本小姐便不勉强你了。” 文公公耳里听着管燕燕的苛刻言辞,咬牙切齿,恨不得就此将管燕燕杀了了事,这些,他也不过是想想罢了。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随即,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他可不会认为管燕燕就此放过他。 果不其然。 “文公公,你这是下跪吗?” “文公公,你不会以为只是下跪就行了吧?啧啧······” “本小姐真怀疑文公公究竟是不是宫中的太监,看来,本小姐,有必要向皇上提一嘴了。” “罢了,罢了,本小姐不勉强你了,文公公,你起来吧。” 折腾了许久,光是跪在地上,文公公便跪了半个时辰,膝盖早已疼痛不已,饶是忍耐力强的人亦是受不住。 太后狼狈的带着文公公以及慈宁宫的宫人离去了,她是太后,怎么可能真的向梓涵赔罪呢。 604.第604章 解药? 乾清宫內殿之中,梓涵被管燕燕搀扶着坐在龙塌旁的矮兀上。 “涵儿,这里是皇上的寝宫,而你面前便是龙塌,你······你······罢了,你就在这坐一会儿可好?” 梓涵不语,安静的任凭管燕燕摆布,已经坐下了,还有她选择的余地吗?虽然梓涵如此作想,但她一点儿皆不排斥管燕燕的自作主张。 说是管燕燕自作主张一点也不为过,将太后等人‘赶走’后,管燕燕与付公公便搀扶着梓涵进了乾清宫,当时的她不是不忐忑的,但想到夜丞相亦是在此,随即便将心中的忐忑掩了去。 在进去乾清宫之时,夜丞相所说的仅有的一席话,使得梓涵的心瞬间沉重了几分。 “梓涵,外祖父知晓苦了你了,有些事未曾事先告诉你,是没有办法的,你不要怪外祖父,也不要怪付公公,将你引来此处,实是莫可奈何之举。” “是外祖父提出瞒着你将你骗来此处,让你独自面对太后,是为你好,因为外祖父坚信,本丞相的外孙女不是软弱之人,不是任人拿捏的主,事实证明,外祖父是正确的。” “外祖父知晓你这孩子有多倔强,若是如实对你说,恐怕你不会选择来此,梓涵,有些事,不是逃避便会过去的,既然发生了,那么何尝不放开心胸去容纳呢?你怕什么,你逃避什么,外祖父明了,但是,逃避一时不能逃避一辈子,总是要面对的。” “唉!若是你真觉得不舒服,那么便怪外祖父吧,外祖父一一受着,但是,梓涵,现在不是别扭的时候,不是逃避的时候,你是个聪慧的孩子,太后的心思,恐怕你适才亦是感觉到了,皇上现如今生死未卜,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从而让太后得逞,那么咱们天齐的百姓皆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连咱们夜家,辛家还有你和皇嗣皆会遭殃。” “到时,咱们便会眼睁睁的看着天齐改朝换代,皇上既然将你放在心尖尖上,那代表对皇上来说你是不同的,这样一来,你的出现会成为皇上醒来的一大助力,不要怪任何人,为了百姓,为了皇上,为了天齐,你要勇敢的面对一切,面对现实。” 夜丞相这一番话将梓涵说的如当头棒喝一般,瞬间清醒了几分,同时,亦是沉重了几分。 是啊,太后虎视眈眈,其他三国亦是虎视眈眈,一有机会便会伺机而动,到时,天齐便会腹背受敌,苦的只有无辜的百姓。 想通这些后,梓涵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心中对夜丞相以及付公公的那点芥蒂彻底消散了。 她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反应,但她知晓,外祖父读懂了她的反应,因为,后面的气氛变得沉重了几分,再无人出声了。 此时,內殿之中一时安静,梓涵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 一声轻微的叹息,传进梓涵的耳中,紧接着,脚步声响起,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道对梓涵来说相当陌生的男子嗓音。 “这样能行吗?皇嫂她······皇嫂眼睛看不见,会不会······” “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希望吧,希望皇兄他能唉······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解药那边······”说话声渐渐远去,內殿之中恢复了安静。 梓涵坐在矮兀上,鼻尖皆是浓重且刺鼻的药味,就连近几日鼻尖充斥着汤药味的她,亦是感觉刺鼻的紧。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能自这浓重难闻的药味中感觉到,皇上应当比她想象中要严重的多,此时此刻,梓涵说不上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复杂有之,期待有之。 复杂于,这就是将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年轻帝王;期待于······期待于······ 其实,她究竟在期待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是期待自己恢复记忆,眼睛重见光明,见到皇上的真容,忆起遗失的往事? 还是期待,皇上会因她的到来而醒来? 不论是期待哪一点,她相信,这些只不过是期冀罢了。 她不认为自己对皇上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更不会认为因为自己的到来,而使得身中剧毒而昏迷了许久的皇上会‘逆天’醒来。 她不是那种什么也不顾,违背常理的小女子,亦不是那种喜爱幻想的闺阁女子。 连草药皆不起任何作用,她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比的过草药呢? 梓涵不是那种无知之人,但是她也是一少女怀春总是梦的闺阁女子,心中还是会忍不住会有奇迹发生。 但是,梓涵注定是要失望了,因为奇迹总会是奇迹,出现奇迹的几率实在太过渺茫。 对于梓涵来说,奇迹已经在她身上发生过了,她的重新来过,便是上天给予的奇迹;她能与上官宸相爱,亦是上天给予的奇迹。 良久,梓涵不知为何,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没有目标性的向前摸索而去。 梓涵对于自己突兀的举措十分诧异,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可是,她不想遵从自己的理智,她想要不理智一回,遵照自己心中所想。 不一会儿,手心中传来柔软且温热的触感,梓涵一惊,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仅仅片刻,重又将手触上那热源。 无意识的抚着,柔软的肌肤,让梓涵欲罢不能,知晓这样做不对,不是一大家闺秀所为,但她抑制不住心中的念想。 “我就摸一下下,很好摸哦!倘若你醒来知道我摸过你的脸,你别怪我哦!呵呵······真的好好摸,你的肌肤怎么会如此光滑呢,怎么感觉比我的还要细腻呢?” 说着,梓涵随心捏了捏,手中的触感十分柔软光滑,让她忍不住的想要蹂躏。 倘若上官宸未曾身中剧毒,定然十分欣喜梓涵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亦是十分高兴梓涵会如此与他亲近,这样的梓涵更会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怜惜。 605.第605章 心跳加速 若是换做管燕燕见梓涵此等举措,定会十分不屑,而在不屑的同时,亦是会动容几分。 既不屑且动容,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就连管燕燕亦是矛盾的。 她不屑于梓涵说的多此一举的那一席话,怎么会怪你呢,恐怕你不止是摸过,相反还亲过吧,否则你肚子里的那块肉怎么会有呢? 动容于,虽然一方昏迷不醒,人事不知;一方失明失忆,但是两个相爱的人,就算在如此情况下,亦是会忍不住的亲近。 也许,这就是爱的力量。 当然,这些皆是倘若以及若是,而非事实。 梓涵摸的不亦说乎,嘴角噙着愉悦的笑容,恐怕连梓涵自己也未曾察觉到自己满脸的笑容。 手指触上上官宸的眼睑,柔软的触感,刺的她莫名感到发痒,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 “嘻嘻······好痒哦!” 虽然手指发痒,但是阻止不了手指与睫毛的亲近,忍不住地再次抚上,察觉到那一双长长的睫毛,忍不住的叹息,“呃······你的睫毛好长啊,感觉比我的还长。” 流连半响,手指继续向下,来至俊挺的鼻子,调皮的手指来至鼻尖,在两个鼻孔处流连,温热的气息吹拂着梓涵的手指,亦是撩拨着她的心湖,如触电般收回手。 “你的鼻子很俊挺,你的五官应当会十分出色的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好像快了不少,是因为你吗?呼呼······” 梓涵缓了半响,待心跳感觉不若先前那般快了后,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自己在失忆失明之后再出现别的病状。 失忆了的梓涵相较于以前,纯真了许多。 她的担忧让人哭笑不得。 对于适才突然的心跳加快,不知为何,梓涵有着莫名的期待,将手指重又摸索而去,想要重新体会那心跳加速的感觉。 奈何,不论她如何的触弄,心跳加速的感觉,皆不再有。 “这是为什么?难道适才是我的错觉不成?可是不对啊!算了,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手指继续向下,来至上官宸棱角分明的薄唇,凭感觉来回拨弄。 “你的唇很薄啊,世人皆道,薄唇是冷情之人,但是,我自管小姐那,听到的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是管小姐骗我的还是······还是这样的一句话根本就不成立?唔······” 苦恼了片刻,想来想去,梓涵亦是未曾想通,随即便将此事放了下来,樱唇张颌片刻,呢喃道:“对于想不通的事情,我不会再费力去想,我认为,管小姐说的是事实,而薄唇之人亦是冷情这一说,我亦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对于错在哪里,我认为,总有一****会知晓的,你说是吗?” “瞧我,你听不见我说的,怎么又会回应我呢,唉······我对你并不是全然没有一丁点的印象,毕竟你是天齐的皇帝嘛。” “残存的记忆中有你的身影,好像是······好像是你登基的那一日,我站在命妇之中,远远的望着你,感觉是那样的高不可攀,没想到,今日我竟然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你,也许以往亦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你,可是,以往的一切,我皆没有印象了,所以······” “对了,你会不会怪我不唤你皇上?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从来到你身边之后,整个人便变的不一样了,也许真的如管小姐所说的那样,你是我遗留的记忆中很大的一部分。” “可是怎么办呢,我现在不但失去了记忆反而也失明了,而你身中剧毒,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你醒来后会不会怪我?” “虽然管小姐说的模糊不清,但是我也能猜到,你之所以现在这样,正是我的原因,我······你好起来吧,好起来将咱俩之间所发生的事皆告诉我好不好?” “你要赶快好起来,天齐不能没有你,百姓不能没有你,你没听见太后说的话,她居心叵测,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了,只有你能对付太后。” “可是怎么办呢,太后是你的生母啊!不是别人,你是她的亲生儿子,一个生母竟然如此觊觎亲生儿子的东西,实在是······最是无情帝王家,此话一点都不错。” 梓涵嘴里呢喃着,脸上的神情有几分落寞,是因何而落寞,梓涵不知晓。 许是落寞于‘最是无情帝王家’吧! 修长的手指来至上官宸的双颊,来回抚摸着,继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心好疼,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不知为何,梓涵很想趴在那个人的怀中,而她确实亦是这般做了。 梓涵摸索着将小脸儿埋在温热的大掌之中,淡淡的龙延香传进梓涵的鼻翼下,莫名的让她心酸,莫名的让她痴恋。 感觉双颊上有温热的液体划过,梓涵一怔,慢慢的抬起小脸儿,用手一摸,摸到一串晶莹的泪光。 “我······我哭了,我竟然哭了,为何······为何我会没有感觉呢?为什么我会莫名哭泣呢?” 梓涵喃喃自语的自问着,因双目模糊不清,未曾瞧见,在上官宸的眼角处,溢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泪珠话落明黄色的枕上,眨眼便渗入其中,消失不见了。 半响,梓涵抹去脸上的泪光,摸索的抓上上官宸的大手,一个一个手指的把玩着。 这个动作对于梓涵来说是十分熟悉的,好似她以前做过了好多次,确实如此。 “这一切,对于我来说是既陌生且又熟悉,管小姐在我醒来之时说过,我很快便会恢复记忆,便会重见光明,可是,不知为何,我觉得并不如她所说的那般如此之快,好似离这些遥遥无期一般,我在想会不会到我生产之日,还是没有恢复记忆,还是没有重见光明怎么办?” “虽然我对这个孩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但是我知晓,这是我的孩子,太后说这孩子不会······我会保护他的,我会让他平安出世,就算······不过我相信管小姐,她既然如此有把握,孩子便不会有事。” 606.第606章 我以身家性命起誓 乾清宫内殿之中,流动着温馨的气息,女子侧着绝美的小脸儿,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摄人心魄的凤眸蒙上一层淡淡的朦胧,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明黄色龙榻上的男子双目紧闭,棱角分明的俊颜上,虽然苍白一片,但亦是不掩其自身的高贵清傲。 殿中安静异常,绝美的女子用心的把玩着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 半响······ “皇上······我,我不喜欢叫你皇上,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叫你什么好,既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唤你,那我便斗胆以你,以我相称吧!” “来此之前,我还是十分迷茫的,但真正与太后对上后,便觉得,这一切好似便是我应当做的,此刻,我也是迷茫的,但在迷茫的同时,我的心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清明,这样的变化,让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些我遗忘的所有事情,包括你,包括······” 说着,梓涵放开上官宸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平坦的腹部,原本小脸上的迷茫之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满的期待。 “我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一定,一定······” ****** 相较于内殿的温馨,外殿便显得凝重了几分,逍遥王焦虑的来回踱步,一手掌心朝上,一手紧握成拳,焦虑的锤着掌心。 “逍遥王,您别转了,您转的我眼睛都好了。” 管燕燕立在一侧,小手抚在额上,证明她所说的话所言非虚。 逍遥王好似未曾听到一般,依旧径自来回焦虑的踱步,管燕燕见此,极不优雅的翻了个大白眼,向不远处的付公公使眼色。 岂料,付公公明明看到了,却做出一副什么也没看到的神情,垂首敛眉,看也不看管燕燕一眼,气的管燕燕咬牙切齿,在名曰付公公的名册上又添上一个大大的叉号。 秋后算总账。 正在管燕燕呗逍遥王转的头晕眼花即将支持不下去之时,夜丞相站了出来,解管燕燕于危难之中。 “王爷,您可有何打算?” 随着夜丞相的话落,原本来回焦虑踱步的逍遥王停下了脚步,重重的叹了口气,摇摇头,“不曾。” 这两个字,可谓是用尽了逍遥王所有的力气来说出来的,看似简单的两个字,实则犹如千斤之重,不曾,不曾······ 管燕燕歇了声,小脸儿严肃以待,望向一侧的方御医,恭敬的询问道:“方御医,那毒您也束手无策吗?” “老朽惭愧。” 不用多言,仅仅这四个字,众人便明了,方御医的莫可奈何,方御医的愧疚。 “方御医您且不必如此,皇上吉人自有天相,是不会有事的。” 管燕燕的一番话,使得众人瞬间抬首,将视线齐齐的放在管燕燕身上,管燕燕何曾见过这般‘如狼似虎’的眼神,不由得艰难的吞了吞唾液。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管小姐,你适才说的话可是真的?”许是几人中,只有严太傅尚存理智。 “呃······”管燕燕不解的望着严太傅,眨眨明媚的双眼,“我适才说什么了?”说着,管燕燕将自己适才所说的话想了一遍,再普通不过的了,什么真的假的。 “就是你说皇上不会有事······” 管燕燕恍然大悟,含笑点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哦,您说这个啊!是的,我以我身家性命起誓,皇上不会有事的。” 许是被管燕燕一口一个起誓,一口一个身家性命有些毛骨悚然,严太傅忙不迭地摆摆手,连称不用起誓不用起誓。 见严太傅如此大的反应,以及夜丞相与付公公脸上不敢恭维的神情,觉得有些许的好笑,无所谓的耸耸肩,在心中忍不住的腹诽道,本小姐的誓言可不是轻易便发的。 唯独逍遥王一脸疑惑,“你真的能保证皇兄他······他不会有事的对吗?是不是?你只要能将皇兄治好,我······我给你做牛做马来偿还你的恩情。” 逍遥王的话将管燕燕吓了一大跳,不只是将管燕燕吓了一大跳,就连在场的夜丞相,严太傅以及付公公亦是吓了一大跳。 “王爷您······” “你回答我,是不是皇兄真的不会有事,是不是?是不是啊?你快回答我啊!快回答我!”逍遥王上前,双手攥上管燕燕的衣襟,双目赤红的瞪着管燕燕。 管燕燕微微一笑,虽然逍遥王的反应太过激烈了,但管燕燕能自他的双眼中看出,这几日的疲累,这几日的恐惧,以及对上官宸的担忧。 “嗯,王爷放心,皇上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逍遥王呢喃着,松开管燕燕的前襟,原本颓废的神情中有了近几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逍遥王的模样感染了众人,每个人脸上的神情中皆有着动容。 是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还是无情帝王家吗?那话是谁说的,站出来让我打一顿······ 良久,逍遥王似乎是反应过来了。 “你怎么能肯定皇兄······” “嗯,我当然肯定了。”管燕燕满不在乎的回道,没有把握的事情她怎么会乱说呢,上官宸确实不会有事,不但不会有事,反而还会长命百岁。 “这······这不是儿戏。” “我没说是儿戏啊!我也没拿皇上当儿戏啊!” “可是······” “王爷,这位管小姐是院史大人之嫡女,自小便拜在玄灵子门下。”付公公忍不住地出声说道,硬着头皮迎着管燕燕的瞪视。 逍遥王听此,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出声,笑声中有着无法言喻的开心,管燕燕望着大笑不已的逍遥王,纳闷的挠挠头,怎么也想不通,适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笑成这般模样了。 接下来逍遥王的话让管燕燕差点吐血,差点儿忍不住上前将付公公掐死,差点儿忍不住骂人,差点儿······ 607.第607章 等待 “怪不得当初付公公会说,将皇嫂身边的管小姐一并请来,原来是为的这般啊!原来如此,原来管小姐不但是院史大人之嫡女,亦是玄灵子的徒弟,本王着相了。” 管燕燕听此,皮笑肉不笑地冲逍遥王抿唇一笑,实则早已恨的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向罪魁祸首付公公,原来是他从中作梗。 而逍遥王下面所说的话,让管燕燕再也支撑不住脸上牵强的笑容。 “付公公,本王不得不说,你当真是有先见之明啊!连金牌皆算计在内了,怪不得你会将金牌交到管小姐的手中,原来是为的这般啊!厉害厉害!” 付公公闻言,冷汗直冒,不敢抬首看管燕燕一眼,心中暗自嘀咕着,王爷啊!您这是在害奴才啊!奴才······奴才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啊,您怎么能‘落井下石’呢,您这般对得起奴才吗? 若是逍遥王与管燕燕听到付公公如此作想,定然会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宝气的付公公,何曾见过吃闷亏的付公公呢。 “王爷,您是说,金牌是付公公要主动交给臣女的?” 逍遥王不知晓付公公与管燕燕以前的纠葛,亦是未曾看出付公公的异样以及管燕燕的咬牙切齿,只当管燕燕未曾听清他的话一般。 “是啊!就是付公公提出将金牌交给你的,当时付公公舀出金牌后,本王还吓了一跳,最后才得知,原来这枚金牌是皇兄赐给皇嫂的,不知为何又落到付公公的手中,不过看来,这金牌当真是有用的紧啊!” “可不是嘛!当真是有用的紧啊!哼······亏得本小姐心善,自本小姐手中抢走了金牌,现如今又将金牌眼巴巴地交给本小姐,若是再想抢回去,本小姐可不是这么容易让你抢的······” 管燕燕恶狠狠地轻声嘀咕道,逍遥王听得云里雾里,看看管燕燕,又看看付公公,未曾看出什么来之后,便就此作罢,摇摇头。 夜丞相与严太傅亦是如此,亦是听不懂管燕燕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大概能听出,付公公曾经抢过金牌,但是付公公为何抢金牌,又为何金牌会落到管燕燕的手中,这些便无从得知了。 付公公可是听得真真儿的,后悔当初为何会将金牌抢,不,是要过来呢,若是不要过来,他与管燕燕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地步啊! 看着付公公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管燕燕就气不打一处来,敢情他还有理了,好似她是多么凶恶的一个人似得。 刚要说什么,突然想到什么,管燕燕便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与付公公的这笔账日后慢慢算,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王爷,宫中未曾寻到解药吗?” 管燕燕的话将逍遥王适才放松的心情瞬间湮灭,重重地摇了摇头,“不曾,本王派人将宫中所有荒置的宫殿仔仔细细探查了,皆不曾寻到有用的讯息。” “一点有用的都没有吗?” 显然,逍遥王这样的回答,让管燕燕颇为惊讶的,不可能一点有用的讯息都没有,若说是没有寻到解药,这是情理之中,毕竟,如果她是凶手的话,自然不可能将解药留在让人轻易便能找到的地方。 “也不算是一点儿有用的讯息都没有,只不过对于解药没有寻到有用的讯息。” “哦?” 夜丞相与严太傅听此,亦是肃了面容,齐刷刷的望向逍遥王,期冀逍遥王能为他们带来何有用的讯息。 “宫中荒置的宫殿里,有一处内殿被整理的干干净净,与一普通的内殿无二,想来这一处内殿便是她们的窝巢,但是······但是,除了一些女子穿的衣饰以外,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衣饰?”管燕燕菱唇微启,无意识地呢喃着这两个字。 “管小姐,你可是有何想法?”严太傅率先瞧出管燕燕的异样来,急切的出声询问道。 管燕燕紧咬下唇,摇摇头,“我也不是很肯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没有那么简单,只是我想不通哪里不对。” “既然管小姐觉得不对劲,这样吧!本王派人将那些衣饰舀来可好?” 听此,管燕燕刚要点头,但突然想到什么,随即说道:“王爷,您看这样行吗?让臣女走一趟,亲自去瞧瞧不知能否恩准?” 逍遥王毫不犹豫的颔首,将自己的暗卫寻来,嘱托了几句,便由暗卫带着管燕燕离开了乾清宫。 “方老头,这女子你怎么看?” 在管燕燕离去后,逍遥王将询问的视线望向一直嫌少言语的方御医身上。 逍遥王之意,方御医心中明了,含笑着点点头,“不卑不亢,喜悲映面,心思缜密,是个不可多得的妙女子。” “哦?方老头,本王第一次听你如此赞扬一个人呢。” 逍遥王听方御医如此评价管燕燕,便放了心,不能怪他如此谨慎,实则,他不得不谨慎,倘若不谨慎的话,那······ “这女子值得。” 随着方御医话语落下,外殿之中一时安静异常,不一会,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传进逍遥王的耳中,逍遥王一怔,以为出了什么事,想要移动步伐进入内殿,突然,啜泣声停止,模糊不清的说话声紧接着传来。 听此,逍遥王松了一口气,落座,让众人亦是坐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管燕燕带着好消息回来,一时之间,谁也不曾说话。 不是不说话,而是无话可说,不知该说什么好,说的再多不过是徒劳罢了,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难题便是上官宸身上的毒,只要上官宸身上的毒解了,剩余的一切那皆不算什么,不论是太后,还是文公公,亦或是其他三国,亦或是朝中不知消停为何物的朝中大臣。 不知等待了多久,逍遥王等人手边的案几上,精致的茶盏换了一拨又一拨,由袅袅升起的热气上来,到冰冷没有温度的下去。 正在这时,管燕燕的呼气声传来······ 608.第608章 好消息,坏消息 “呼呼······你要吓死我啊!你能不能打声招呼再走啊!我这胆子本身就小,现在被你吓的三魂去了气魄,呼呼······” 管燕燕边喘着粗气,边责怪面无表情的暗卫,小脸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苍白,唇瓣逐渐恢复血色,但亦是能看出她被吓得不轻。 “再有一次,我估计,不只是三魂七魄这般简单了,我这条小命就得葬送到你的手里,到了那时,我瞧你怎么赔我的命。” 话落,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跳动如雷的心跳恢复正常,想到适才所发生的一切,管燕燕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您想象一下,在那阴森恐怖的废弃宫殿中,荒无人烟,她的心思沉浸在手心的物什上,无意识地说了两个字‘走吧’,天知道这两个字刚说出口,便被‘无情’的提溜着飞了起来,当时的她没有丝毫的防备,就这样被毫不怜香惜玉的拽了起来,她能不害怕吗? 三言两语形容不了她当时的心情,唇瓣一张一合,继续道:“还有啊!你下一次能不能温柔一点,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畜生,记住,下一次不能用拎的,要用抱的,知道吗?” “算了,不能再有下一次,倘若再有下一次,估计,我这条小命就得被你吓死了,被你吓死的话,那我岂不是很亏,多不划算啊!不能有下一次了,不能有下一次了······” 管燕燕边嘀嘀咕咕个没完,边摆手表示她的坚定。 立在一侧的暗卫,正要前往外殿向逍遥王复命,岂料因管燕燕突如其来如蹦豆般的一席话,迫不得已停下了即将要踏出的脚步。 待听完管燕燕一顿牢骚后,原本麻木没有任何表情的粗犷脸庞,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唇瓣抽搐,片刻,便稳了稳心神,不再理会依旧不满的管燕燕,快步向外殿而去,他怕继续留下来,会忍不住将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打晕了。 管燕燕得不到回应,不满的瘪了瘪嘴,“喂,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以后记住,不能用拎的,要用抱的知道吗?我是人,不是畜生。” 暗卫硬生生地打了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头也没回,不做丝毫的停顿,狼狈的向外殿疾奔而去,好似后面有鬼在追他一般。 还是未得到回应,管燕燕抬首,见暗卫疾步而去的身影,不满的嘀咕道:“走那么快干嘛,我又不是鬼,又不能吃人,还怕我能吃了你不成?” 是不怕你吃了他,而是他怕下一刻忍不住把你杀了,什么不能用拎的,只能用抱的,也不想想,暗卫是男子,你是女子,怎么可能抱? 很显然,管燕燕未曾想到这一茬,虽然她嘀咕个没完,但管燕燕不是个没有大局观的人,亦是跟着抬步,不做丝毫停顿的向外殿走去,小脸儿上带着今日以来,最为愉悦的微笑,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轻松。 管燕燕尚未走到外殿之时,夜丞相的询问声便传进了管燕燕的耳中,“管小姐,是否有什么好消息?” “咦?”管燕燕纳闷不已,顿下步伐,扬声询问道:“夜丞相,您怎么知道会有好消息呢?” “哈哈······听管小姐如此说,老朽便知晓,是老朽猜对了,还请管小姐快快道来,好解老朽的忧心。” “丞相大人不愧是丞相大人,燕燕佩服。”说着,管燕燕便微微一笑,继续抬步,不一会,她窈窕的身形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逍遥王等人看到管燕燕此时面上的神情不同于先前那般的紧绷时,加之联系到适才夜丞相所说的话,不约而同的询问道:“管小姐,真的有好消息传来?是什么好消息?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 “若是真的有好消息,还请管小姐快快道来,别卖关子了,我等洗耳恭听。” “管小姐,是否真的有好消息?你快说,本王等不及了······” 管燕燕看着众人期待的神情,稍显无奈一笑,不是她不说,而是她不知该如何说,虽然如他们所猜测的一般,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是,在好消息的同时,亦是会伴随着坏消息。 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却有着天壤之别的区别。 逍遥王久不见管燕燕的回应,心中焦急难安,就因为他的焦急难安,未曾看到管燕燕犹豫不定难以抉择的模样。 “你来说,是否发现了什么?” “回主子的话,管小姐是发现了一些东西,只是究竟是何东西,属下不知,还请主子责罚。” 听自己的暗卫如此说,逍遥王略微沉吟片刻,他的暗卫都不知是何东西,看来真的是好消息了,继而摆摆手,“罢了,你暂且退下吧!” “是。” 一眨眼的功夫,暗卫便不见了踪影,逍遥王待要询问管燕燕之时,感觉袖袍被人拉扯住了,随即回头,触上夜丞相不赞同的双眼,一时怔愣不解其意。 夜丞相也不解释,只是微微一笑,笑意吟吟地望着管燕燕。 如此一来,逍遥王更加不懂了,低声询问道:“夜丞相,您这是······这是,这是何意?” “王爷且不要着急,稍后管小姐自然会说的,您且给她一点时间。” 逍遥王听此,见夜丞相不似开玩笑的神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便不再言语,静静地随着夜丞相的视线,凝望着垂首敛眉的管燕燕。 就在逍遥王的耐心即将告罄之时,管燕燕倏然抬首,眸中多了一丝坚定,掷地有声地说道:“在荒置的宫殿中,有了极大的收获,不知王爷是想先听哪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 “好消息和坏消息?”逍遥王膛目结舌,不可思议地望着管燕燕。 “没错,是好消息何坏消息,王爷想听哪一个?” “这······怎么会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呢?这······夜丞相,你看,你看该如何······” 609.第609章 所有人都被骗了 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两个不同的选择,一字之差,而其中的意义却大径不同,逍遥王原本因管燕燕在荒置的宫殿中有所收获而雀跃的心,此刻如被泼了盆冷水一般,透心凉。 就算在坏消息的前提下有一个好消息,依旧未曾让逍遥王感觉庆幸一些。 此时此刻的坏消息代表着什么,恐怕不只是逍遥王明了,就连夜丞相等人亦是明了,神色沉重了几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选择。 最终还是夜丞相做出了选择。 只见夜丞相若有所思地捋着花白的长须,沉吟半响,点点头,说道:“管小姐,不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究竟是要知晓的,不如管小姐一起说了吧!” 管燕燕赞同的点点头,心中沉吟着该如何说,良久······ “好消息就是,皇上体内的毒有解药了,皇上很快便会解毒的;坏消息则是,则是,解了皇上体内的毒,便会引发另外一种毒。” “什么?另外一种毒?这是什么意思?既然解了毒,怎么还会引发另外一种毒呢?你的意思是说,皇兄他不只是中了一种毒吗?管小姐······是,是这个意思吗?” 逍遥王率先绷不住了,躺在那的不只是天齐的帝王,亦是他的皇兄,是陪着他一起长大,面冷心热,对他爱护有加的亲皇兄,他怎么能不着急,怎么能不担忧。 “王爷,您且不要着急,容管小姐慢慢说。” “好,好,好······你慢慢说,你慢慢说,我······你慢慢说······”逍遥王自言自语的呢喃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眸此刻呈现茫然之态。 方御医见逍遥王这般状态很不对劲儿,随即快速的舀出金针,以掩耳不及之势插进逍遥王的颈上穴。 “唔······” 逍遥王闷哼一声,显然没有想到会被方御医‘偷袭’,不可思议的瞪大茫然的桃花眸,不一会,许是金针有了见效,只见逍遥王桃花眸中原本茫然之态逐渐驱散,渐渐恢复清明。 双眸恢复清明的逍遥王安静了许多,垂首敛眉,对于这样安静的逍遥王,管燕燕有些许的不适应,叹了口气,宽慰道:“王爷,您且放宽心,皇上不会有性命之危的。” “真的吗?”逍遥王倏然抬首,一改先前的颓丧,满含期待的望着管燕燕。 “呃······是。”管燕燕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应逍遥王如此期待的视线,这样让她十分有压力的啊! “那你为什么会说皇兄解了毒之后,就会引发另外一种毒,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表示,皇兄他中了不止一种毒?” “这······” 虽然逍遥王恢复了清明,但是对于上官宸的安危,不曾有丝毫的减弱。 “王爷,您慢些说,好让管小姐一一回答啊!” “嗯。” 逍遥王十分配合众人的提议,只不过那一双闪闪发亮的桃花眸直勾勾的瞪着管燕燕,就算管燕燕再如何的心如止水,亦是会觉得紧张的。 “管小姐,您说的可是类似‘牵一发而动全身’之类的毒吗?” 这时,方御医的询问,解了管燕燕尴尬之围,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亦是在心中告诫自己,男人是祸水,看不得碰不得······ 随即,缓了缓心中莫须有的紧张之后,管燕燕恢复到适才的严肃,冲方御医点点头,“嗯,就是如方御医所说的那般,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是为何老朽未曾······” 知晓方御医要说什么,管燕燕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止方御医未曾把出脉象,就是家父以及小女亦是未曾把出来,方御医,这是适才我在一堆贴身衣饰中,摸索出来的,您瞧瞧。” 说着,管燕燕自袖袍中舀出一枚褐色的小牌子,递到方御医眼前,方御医见此,倒吸了一口气,双手颤颤巍巍的结果管燕燕手心中的褐色小牌子。 “这是······这不是······怎么会是这样?这······这怎么可能,管小姐,你这真的是······是······” 管燕燕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方御医所想无错,确实就是这个,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咱们这么多人皆把不出皇上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随着管燕燕的话落,方御医颇受打击一般,不自觉的倒退两步,若不是付公公眼疾手快的将方御医搀扶住,恐怕方御医会就此摔倒在地。 方御医就着付公公的搀扶,稳了稳身形,双手颤颤巍巍的紧紧握着褐色小牌子,瘦削的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只听其喃喃自语。 “这······老朽竟然被瞒天过海了,枉我自称为神医,竟然被人牵着鼻子走还不自知,老朽······” “方御医,这不是你的错,家父乃至小女亦是为皇上把过脉,确实察觉不出别的来,所以,不只是方御医被人骗了,而是将所有人都骗了。” “好狠毒的心思,若是老朽当时用了别的虎猛之药,那么······那么就是老朽,就是······” “就是什么啊?方老头,你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何······” 逍遥王等人在旁听得云里雾里,焦急且无奈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看不出什么来,又听不出什么有用的,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就是······唉!老朽差点儿成为杀人凶手,差点儿害了······害了皇上,老朽差点儿成为千古罪人······” “什么······什么意思?什么差点儿害了皇兄?什么差点儿成为千古罪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给皇兄解毒的吗?怎么会害了皇兄?” 见方御医这般,逍遥王亦是跟着乱了阵脚,他现在越来越糊涂了,越来越迷惑了。 “方御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且慢慢道来。” “对,王爷,您且先不要着急,听方御医如何说。” “意思就是······” 610.第610章 ‘琉璃幻\’‘梦乡\’ “你们在说什么,这究竟是什么玩意?究竟有什么说道?就不要再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方老头,你来说,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逍遥王的耐心已然尽失,怎么能不耐心尽失呢?他能忍住,可是······可是事关自家皇兄,原本耐性便不怎么好的他,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忍耐的住呢。 而且,管燕燕与方御医二人所说的话太过意味不明,让听者忍不住浮想联翩,而且,再不济,再不济,也能察觉出异样来。 更何况,管燕燕与方御医二人所说的话,虽然意味不明,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稍微长点脑子的人便知晓,此事太过惊悚,不得不让人提心吊胆。 其实,别看夜丞相,严太傅以及付公公未曾说什么催促的话,但是看他们脸上的紧绷的神情便可知,他们是极为着急的,只不过有了逍遥王在这,他们只能靠后。 管燕燕冲方御医点点头,示意方御医来说,方御医叹了口气,颔首,摊出手心,只见其手心中静静躺着那枚褐色小牌,示于众人眼前。 “这是‘琉璃幻’,是十分罕见的药材,在天齐境内几乎绝迹,大多生长于方澜境内,而‘琉璃幻’听其名讳,便能猜测得出,是亦正亦邪之物,能迷惑人的心智。” “‘琉璃幻’?方澜?怎么又是方澜······” 付公公第一个忍不住地惊呼出声,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压低音量,解释道:“前些时日,宫中出现不少的毒药大多产于方澜。” 付公公所说,众人皆心照不宣,虽然他们不曾知晓,宫中还有毒药亦是出自方澜,但若是说,方澜对天齐没有野心,那是打死他们也是不信的。 既然方澜对待天齐有着觊觎之心,那么,在天齐宫中出现方澜的毒药乃实属正常,可是,若是这毒药出现在了天齐帝王身上,那么意义就不同了。 想到这里,每个人的面色沉重了几分,想到方澜的人插手天齐,逍遥王等人便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马揪出罪魁祸首就地斩杀了,方能解心头大患。 方澜,方澜,方澜在天齐动小动作,他们天齐亦是在方澜动小动作,众人皆心照不宣,可是,两国有着各自的游戏规则,至今以来,谁也未曾破坏这游戏规则。 一国之君,谁也不会动。 也就是这一点,方澜率先破坏了游戏规则,且不论方澜是否是故意的,但事情已出,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皆与方澜脱不了关系,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由此,让他们明白了一些事实,宫中藏有不少方澜的人,否则,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方澜的毒药出现在天齐。 这一次的教训够了,他们天齐不会再如以往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会防范,而是成为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只待时机成熟,将其脖颈一口咬断。 不知过了多久,夜丞相沉思着,与严太傅相视一眼,随即,询问道:“方御医,‘琉璃幻’与皇上中的毒可有什么联系吗?” 说这话时,夜丞相原本脸上的笑容不知在何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严肃。 夜丞相的问话,将逍遥王自咬牙切齿中回过神来,“方老头,‘琉璃幻’与皇兄中的毒有什么联系?亦正亦邪?还是说这‘琉璃幻’是解药?” 方御医一脸严肃的点点头,逍遥王鲜少能自方御医的脸上看到如此严肃的神情,只有在得知老妖婆回宫以及对皇兄身中之毒束手无策的时候,才会这般,现如今,再次看到方御医如此严肃的神情,逍遥王心中仅有的一点点期待逐渐化为灰烬。 “嗯,‘琉璃幻’亦正亦邪,与皇上所中之毒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同时亦是解药。” “啊······太好了,是解药,是解药,既然是解药咱们还耽误什么,赶快给皇兄喂下去,皇兄有救了,皇兄有救了。” 逍遥王高兴的不能自己,恨不得高声欢呼,将适才的一切抛诸脑后,全身心扑在‘琉璃幻’是解药之事上,亦是忘却了方御医前所未有的严肃,以及管燕燕的踯躅。 相较于逍遥王的兴奋,夜丞相与严太傅便冷静了许多,也许是身在局外之人,亦或是说,他们年岁长了逍遥王这么多,自然看事情看得比逍遥王透彻一些。 此刻,见方御医依旧一脸的严肃,不曾有丝毫的放松,便知晓,此事定不会如此简单,并不如逍遥王所说的那般。 “王爷,您别急,先听听方御医是如何说的。” “好,好,方老头,你快说说你的打算······”此刻沉浸在上官宸即将解毒兴奋中的逍遥王,未曾听出夜丞相话中的深意。 “王爷,能解皇上身上剧毒的,解药不只是‘琉璃幻’还有别的,‘琉璃幻’只不过是起到了主要作用,而辅助‘琉璃幻’的则是‘梦乡’。”提到‘梦乡’时,方御医脸色沉重了几分。 “‘梦乡’?‘琉璃幻’与‘梦乡’合并才能解皇兄的毒?” “是的。”方御医与管燕燕一同颔首,脸上不见丝毫的笑意。 “‘梦乡’可是十分难寻?” “不,‘梦乡’不是稀罕之药材,十分普遍。” “那为何······不对,不对,好似有哪里不对劲儿的,‘琉璃幻’‘梦乡’‘琉璃幻’‘梦乡’。”逍遥王将这‘琉璃幻’与‘梦乡’反反复复咀嚼了几遍,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儿之处来。 “这······这两个药名为什么,为什么······一个‘琉璃幻’,一个‘梦乡’这······这名字,为何如此······一个幻,一个乡,这是不是说明了什么?”逍遥王虽然察觉出不对劲儿之处来,但是,亦是未曾相通其中的关卡。 “是的,说明了一些东西,但是,皇上若是想要解毒,必须要用‘琉璃幻’以及‘梦乡’,否则······” 611.第611章 陷入沉睡 “王爷所想无错,‘琉璃幻’以及‘梦乡’确实说明了一些出人意料的东西,但是,王爷,若是想要为皇上解毒,那么,势必要用到‘琉璃幻’以及‘梦乡’这两种药材,应当说,‘琉璃幻’与‘梦乡’是唯一能解皇上之毒,否则······” 否则皇上撑不了多久。 这话,就算方御医未曾说出,在场的又有谁会听不明白呢。 “既然如此,‘梦乡’不是稀罕之物,为何你们是这副表情?对了,这两种药材说明了什么出人意料的东西?你们在顾忌什么?” 方御医沉吟了片刻,说道:“王爷有所不知,‘琉璃幻’若是单独使用,便是疗养圣品,倘若与‘梦乡’一起混淆使用,便会让人陷入沉睡之中。” “什么······什么意思?陷入沉睡?你的意思是说,若是······若是为皇兄解毒,却能导致皇兄陷入沉睡之中,是这个意思?” 逍遥王俊彦苍白一片,不敢置信适才听到的一切,满含期冀的望着方御医。 方御医何尝不明白逍遥王心中所想,痛苦的点点头,证明逍遥王所听到,所想到皆是事实。 “这······这怎么可能?皇兄他······你不是说过,只要寻到解药······皇兄便会无事的,你······方老头,这种玩笑不好笑······” 就算得到了证实,逍遥王亦是不敢相信的,他满含期待的希望寻到解药,现如今,解药有了,却又告诉他,毒能解,皇兄却······却在解毒的同时,陷入沉睡······ “王爷您冷静一些,先听方御医将话说······” 未待夜丞相将话说完,逍遥王便厉声将其打断,嗓音中有着前所未有的阴骜。 “你要我怎么冷静?是他告诉我的,说只要寻到解药,便能解了皇兄身上的毒,现在呢,现在解药寻到了,他却告诉我,告诉我皇兄······” 说到后面,逍遥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方御医见逍遥王的这等模样,愧疚的垂首,他比谁都清楚,自从皇上中毒昏迷不醒以来,逍遥王有着怎样的着急担忧。 是他当初给了逍遥王希望,只要寻到解药,皇上便会无碍,而逍遥王一直未曾放弃寻找解药,若不是皇上这边离不开他,恐怕,逍遥王早已不顾一切,亲自前去寻找解药了。 可是······可是现在,是他将逍遥王这段时日以来的精神支柱砍断了,他愧啊!他恨不得杀了自己,以死谢罪。 但,现在不能,不是他怕死,而是,皇上需要他,逍遥王需要他,他不能为了让自己的愧疚寻求解脱,而不顾一切。 “你说啊!你当初是怎么告诉我的,你说······你说啊!枉你自称为神医,现如今,你这个神医告诉我,解药等同于毒药······” 逍遥王呲牙瞪目的上前,一把攥住方御医的前襟,满脸的愤怒,一声声,一句句的逼问着方御医。 方御医任凭逍遥王粗鲁的对待,向在场的几人使了个眼色,原本想着上前劝阻逍遥王的夜丞相与严太傅见此,歇了心思,任由逍遥王发泄着。 “你怎么不说话?你告诉我,你这一切都是骗我的,你说过,你会拼劲全力救皇兄的,这就是你所谓的全力?啊······” 见逍遥王越吼越大声,手上的动作越发粗鲁,管燕燕有些看不过去了,虽然她理解逍遥王此刻的心情,但是现如今不是追究孰对孰错的时候。 “王爷,您冷静一些,事情并没有您想的那般糟糕,更何况,臣女说过,皇上长命百岁,臣女拼着泄露天机的惩罚,向王爷透个信儿。” 逍遥王手上的动作渐渐松了下来。 “皇上长命百岁是事实,而说句大不敬的话,天齐离不开皇上,只有皇上,才能带领天齐更上一层,所以,您就将心放在呃······肚子里噗······” 管燕燕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将在场的几人吓了一跳,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方御医,轻轻挣脱逍遥王的双手,迅速捏上管燕燕的皓腕。 “无碍······的,我泄露天机,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见众人迷惑的神情,管燕燕无奈一笑,这已经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二次泄露天机而遭到反噬了,第一次是梓涵刚醒来之时,第二次便就是此时。 “莫不是忘了吧!我师父······是玄灵子,身为他徒弟的我,又怎么能差劲到哪里去?王爷相信······相信我便是······” 到了这时,管燕燕还有开玩笑的心思,而恰恰正是因为管燕燕似玩笑的话语,使得原本紧绷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这时,方御医放下管燕燕的皓腕,颔首,表示管燕燕所言不假。 “你······你说的是真的?” 逍遥王沙哑的嗓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众人循声望去,看到逍遥王一双赤红的桃花眸,心酸不已,逍遥王是何等人,近几日所发生的事已然将他跳脱的性子磨去了不少,他们何曾见过如此的逍遥王。 “是,是真的,王爷请相信我。” “恩,恩,我相信你,我相信你······那你说,现在······现在······” 管燕燕未曾回应逍遥王的话,反而对付公公说道:“付公公,劳烦你进内殿看看,咱们这么大的动静,是否有影响到涵儿吗?” “恩,咱家这就去。”付公公应着,便向内殿疾步而去。 逍遥王十分不理解管燕燕的举措,说实话,逍遥王对待梓涵是十分矛盾的,若是以往,那是打心眼里尊敬梓涵,可是现如今······ 虽然方御医开解了他不少,但是心里的那道坎尚未过去,所以,当管燕燕吩咐付公公探望梓涵,生怕这边的动静影响梓涵时,逍遥王心底的怨怼骤起······ 612.第612章 逍遥王的怨怼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她,她······”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对,逍遥王深吸了一口气儿,尽量压下心中极度的不满。 “皇嫂,皇嫂在内殿,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就算她······皇嫂听到了那又如何?这说明不了什么吧?” “若是你担心有人会对皇嫂不利,那么你更加不用担心,因为,她身边一直有皇兄派去的暗卫暗中保护着,根本就不会有事的。” “王爷,我不妨告诉你,若是梓涵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给皇上收尸吧!”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威胁我?” 逍遥王双目赤红,嗜血般的双眸瞪着管燕燕,对于逍遥王的瞪视,管燕燕毫不畏惧的回瞪回去,心中乱作一团,有苦难言。 其实逍遥王误会管燕燕了,管燕燕虽然大概意思就像她所说的那般,但是,想要表达的意思,与说出的话却有些歪了。 管燕燕的意思是,若是梓涵听到了他们所说,那么对梓涵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这样的打击虽然不至于将梓涵打垮,但是,会给梓涵造成明明可以避免的心理负担。 可惜,很显然,逍遥王误会了,而且误会的十分深,连带着迁怒于管燕燕。 逍遥王此刻的心情管燕燕能理解,但是她能理解是一回事,主要是逍遥王做的实在太过明显了,迁怒的太过明显了。 “王爷,您何苦迁怒于他人呢?当初皇上所做的一切皆是自愿的,更何况······” “你不必多言,皇兄是不是自愿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皇兄现在这个模样,一切皆是因为她,皇嫂,若不是她的话,皇兄根本就不会······” 逍遥王所说的话,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他们未曾想到的是,逍遥王为了皇上,对梓涵的怨怼竟然如此之深。 众人见逍遥王越发的偏激,说出的话越发的难听,唇瓣张阖了半响,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在管燕燕的示意下,硬生生的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沉默以对。 管燕燕心中渐渐有了计较,现在的逍遥王因皇上身中剧毒,心神大乱,已然失去了初始之时的冷静,将所有的过错全部加诸在梓涵的身上,你越是为梓涵说话,他便越是怨恨,这样的怨恨,从而让他忽略了梓涵在上官宸的心目中有着怎样的重要性,所以,他才会因她说的那一句话从而迁怒于梓涵。 想通了这些后,管燕燕叹了口气,强忍眩晕感,五指并拢,任凭指甲掐入掌心的嫩肉之中,疼痛袭来,使得原本混沌的思绪,清明了不少。 “且不论究竟当时是不是皇上自愿挡在梓涵的面前,就说,当时皇上也不知晓那点心之中被下了毒,若是皇上知晓的话,定然不会吃下去,您说是吗?王爷。” 逍遥王听此,抿唇不语,不得不说,管燕燕说的是对的,既然谁也不知道点心中被下了毒,那么皇嫂亦是不知晓的,而皇兄之所以吃了那带毒的点心,只不过是阴错阳差罢了。 但是,就算是皇兄是在阴错阳差之下,食用了带毒的点心,可是,那点心是下在皇嫂爱吃的点心之中,再加上,那个小宫女说的话,从始至终她针对的,想要害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皇嫂。 皇兄依旧是无辜之人,明明可以平安无事,却成为了最无辜的受害者。 “不,那人要害的是她,不是皇兄,皇兄是最无辜的,更何况,当时若不是她径自逞能,皇兄看到她置身于危险之中,冲破‘百花解毒丸’的保护,不然的话,怎么还会毒入心脉?落得现在昏迷不醒的地步?” “罢了王爷,咱们不是皇上,怎么会知道皇上是不是心甘情愿如此做的?但是,臣女知晓的是,若是涵儿出了什么事,那就只能给皇上收尸了。” “你威胁我?” “王爷误会了,臣女未曾想过要威胁王爷,臣女说的皆是事实,只不过王爷您忘了,忘了皇上是如何对待涵儿,又是如何将涵儿放在心尖尖上的,可以说,只要涵儿好好地,皇上亦是会好好地,他们二人息息相关。” “臣女不相信,王爷会不记得涵儿在皇上的心目中有着怎样的地位,臣女一个局外之人,皆能看的出来皇上将涵儿放在心尖尖上来疼爱,臣女不信王爷会看不出来?” “什么地位,我全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皇兄,其他的一律置之不顾。” “王爷······唉······” 管燕燕叹了口气,整个人无力的扶着椅背,她此刻没有精力再去与逍遥王争辩什么,就算想要争个面红耳赤,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王爷,您何苦自欺欺人呢,皇上的心思,您作为皇弟的,想必看的比臣女等人皆要清楚吧!” “你说这些意欲为何?现在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吗?难不成你认不清,现如今的局面吗?现在外面多少人对皇兄虎视眈眈,对天齐虎视眈眈,你还有心思去关心一个女人,去试图揣测皇兄的心思,你······” 逍遥王一通话说的虽然是气话,前面一番话是逍遥王的发泄之言,但是后面,不得不承认的是,是再事实不过的了。 天齐刺客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在场的几人皆心中甚明,虽然夜丞相十分不满逍遥王对梓涵的怨怼,而逍遥王前面发泄的一番话,听在夜丞相的耳里却极为刺耳的。 想要出声驳斥逍遥王所说的话,奈何,唇瓣张合了半响,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他不维护梓涵,而是他不知该说什么,更何况,该说的不该说的皆有管燕燕一个人全程包办了,他现在说再多,也许会将管燕燕前面说的话搞砸了亦是说不准的。 最为重要的是,他的身份摆在那,他也想像管燕燕那般,没有忌讳的说话,可是他不能,他不只是梓涵的外祖父,更是天齐的丞相,亦是天齐百姓的父母官。 613.第613章 ‘前世今生\’ 这样的身份立在那,你让他怎么说?说什么? 难不成要说这一切皆是上官宸自愿的?还是要说,这一切能怨得了梓涵?亦或是要说,要怨的人是那个罪魁祸首。 且不论究竟是上官宸自愿的,还是罪魁祸首惹得祸,不论哪一样,夜丞相皆不能说,上官宸究竟是不是自愿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是上官宸与梓涵二人之间的事,他们身为外人是没有资格外道的。 虽然上官宸是天齐的帝王,是一国之君,但是在除去这些以外,上官宸也不过是个正常的男子,他有着常人所有的七情六欲,有着常人所有的情绪波动,有着常人所有的动心······ 不论上官宸是否是自愿的,此事已出,现在计较这些是毫无意义的,应该想着怎样将事情解决好,更何况,始作俑者已死。 再者说了,这一切皆是上官宸自愿的,他宁愿将所有的危险加诸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愿梓涵受一点点儿的伤害。 逍遥王、夜丞相、严太傅、方御医、管燕燕、付公公,在场的这几人中,当属夜丞相最是难做的,身为一国丞相,一直想着怎样为百姓牟取利益,怎样做才能为百姓好,这一信念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可谓是一辈子的信念。 但是,到了此刻,夜丞相左右为难了。 夜丞相站在朝中大臣的立场上,逍遥王说的事实,若不是梓涵,皇上定不会陷入此等危险之中,若不是梓涵,天齐现在定不会出现此等前有狼后有虎的危险。 当然,这是站在朝中大臣的立场上,可是,站在一个长辈的立场上,站在身为一个外祖父的立场上,逍遥王所说的话,却是极为让人寒心的。 有一点,管燕燕说的是极为正确的,也是转移众人视线,不是办法的办法,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皇上,这一点儿夜丞相是极为赞成的,他无话可说。 但,不论是站在朝中大臣亦或是外祖父的立场上,他都不能说什么,因为他不得不承认的是,逍遥王说的是事实,天齐现在处于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无人比他更清楚了,所以,他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但是,他是一个朝中大臣之外,还是梓涵的外祖父,所以······ 既然他不能为梓涵说什么,那么,他是梓涵的外祖父,管燕燕亦是会毫无条件的站在梓涵这边,他相信管燕燕的口才,亦是相信,管燕燕对梓涵的维护,这样一来······ “王爷,管小姐这么做自然有她这么做的理由,还请王爷······” 未待夜丞相将话说完,逍遥王便厉声将其从中打断。 “你没有资格说话,你是她的外祖父,你当然会向着她说话了,所以你没有资格说话。” 此刻的逍遥王有着前所未有的阴骜,一直以来,他对清流之首的夜丞相以及严太傅十分尊敬,何曾有过如此怒目相向的时候。 别说夜丞相,严太傅十分惊诧逍遥王的阴骜,就连身为逍遥王忘年之交的方御医亦是未曾见过逍遥王有过如此阴骜的时候。 “王爷,您冷静一些,管小姐这么做是免去了咱们的后顾之忧,咱们谁也不想看到皇上有事,更何况,王爷,您适才听管小姐说了,皇上会长命百岁的,是不会有事的。” 方御医十分聪明,知晓,上官宸是逍遥王的逆鳞,所以,丝毫不提梓涵之事,这样的话,对于现在濒临暴怒边缘的逍遥王是十分受用的,亦是一字不落的听进去的。 果然,逍遥王逐渐冷静下来,方御医大大松了一口气,歉意地对夜丞相微微颔首,夜丞相了然,苦笑的摇摇头,能被逍遥王迁怒,不过是意料之中罢了。 正在这时,付公公自内殿中赶了回来,瞧出此刻气氛的诡异,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隐约能猜出点什么来,聪明的三缄其口。 只是如往常一般,尖锐着嗓音说道:“管小姐,大小姐一直陪在皇上身侧,未曾受影响。”但自付公公额上的密汗便能看出,付公公并不如表面上看的那般浑不在意,不受影响。 “那便好,那便好,涵儿未曾受到影响便好······”管燕燕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提起的心逐渐放松下来。 管燕燕不说话还好,一开口,便将渐渐冷静下来的逍遥王瞬间如燃起的鞭炮一般,炸了开来。 “她当然会没事了,外殿距离内殿隔着这么远,她怎么会有事?哼······” 不理会逍遥王的明朝暗讽,管燕燕语重心长的说道:“王爷,你不是想要知道为何我要付公公去内殿看看梓涵吗?” “哼······” “现在我就告诉王爷为何,因为涵儿她······她是皇上的一个劫难,一个情劫,这个情劫非梓涵能解开之外,无人能解,这对别人来说是个死结。” “既然我已经有了泄露天机的先例,那我不妨在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事情,此事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乃是事实。” “什······什么事······”逍遥王不知为何,他隐约能感觉到,管燕燕下面要说的事情,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 果不其然。 “想必‘前世’这两个字对大家来说并不陌生,其实,每个人皆存在着‘前世今生’,皇上与涵儿乃是两世情缘,这是二世,‘前世’皇上求而不得,郁郁寡欢,落得······落得孤独终老的地步咳咳······” 说着管燕燕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无力的垂下,一旁方御医与付公公二人忙不迭地上前将管燕燕搀扶至一旁落座。 管燕燕摆摆手,示意二人不必忙活,接着说道:“前世,皇上终生未立后,就连为皇上养育了一对皇子公主的林常在亦是未曾位极后位,皇上将皇位传给了······至于传给了谁,想必你们······不过,这毕竟是前世,前世与今生是不同的······” 614.第614章 为何会求而不得 管燕燕再次吐血,将众人吓了一跳,幸而方御医离得较近,及时接住了管燕燕下滑的身子。 付公公见此,仅凭方御医的一人力道恐怕搀扶不住管燕燕,连忙上前,与方御医合力将管燕燕搀扶至一旁落座。 “管小姐,您没事吧?” 管燕燕摆摆手,虚弱的颔首表示自己无事。 “前世,皇上终生未曾立后,就连为皇上养育了一对皇子公主的林常在亦是未曾位极后位,跌破众人眼睛的是,皇上将皇位传的不是仅有的皇子,而是将皇位传给了······至于传给了谁,想必你们······不过,这毕竟是前世,前世与今生是不同的。” 谁也不知,管燕燕暗中叫着好险,差点将前世皇上传位给清河王爷的儿子这一茬给说了出来,虽然这里皆是自己人,不怕说,但是保不齐日后将话传了出去,传进了清河王爷那边,那样一来,倘若因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她就罪过了。 听得管燕燕这一番话,逍遥王渐渐冷静了下来,虽然这一番话如此的匪夷所思,但是不知为何,他打心眼里相信。 “皇兄为何会······会求而不得。” “王爷,我保证,你知道了一定会很难受,还是不知道的好。”管燕燕摇摇头,用力吸了一口气,感觉胸腔中的闷热散去了些许,头脑亦是清明了不少。 为什么会求而不得,不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已经嫁人了,一个是已经身亡,她可不信逍遥王会猜不到是哪一种可能性,至于逍遥王为何会有此一问,恐怕不过是寻个答案罢了。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 “没错。”管燕燕不顾逍遥王苍白的俊彦,继续说道:“没错,就是如王爷所想的那般,原本我不想说的,既然王爷一味想要知晓答案,那么,我便成全王爷,前世,皇上之所以会求而不得,是因为涵儿消香玉殒了。”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夜丞相瞬间苍老了,身子晃了几晃,瘫坐在地上。 严太傅忙上前与付公公二人将夜丞相搀扶起,夜丞相摆脱二人的搀扶,踉踉跄跄地踱步至管燕燕身前,呢喃道:“是不是······是不是······” 未待夜丞相将话说完,管燕燕郑重地点点头,夜丞相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谁也不知晓适才夜丞相与管燕燕打哑谜的一问一答是为何意,因为未待众人探究之时,逍遥王沙哑的嗓音便传进他们的耳中。 “你说的······你说的都是真的?这就是你所说的······若是······若是皇嫂出事,皇兄便······” “前世的皇上是求而不得,今世的皇上是求而已得,王爷,您说呢。” 管燕燕的话使得逍遥王陷入了沉思中,整个人瞬间如一盆冷水自头浇下,冷静了下来,蓦然想到以往上官宸对待梓涵的那股劲儿,对于管燕燕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是了,是了,前世求而不得,导致皇兄孤独一生,那么今世是求而已得,在得到的情况下,又失去,那么······ 那样的结果,他不敢想象。 见逍遥王将她的话听进去了,管燕燕微微一笑,果然呢,逍遥王他的一切情绪变化皆是因为皇上,而他这几日紧绷的情绪,使他成为蜷缩在一起的刺猬,只要有人靠近就扎。 许是因为太后的原因,将逍遥王原本跳脱的一个人折磨成这般,不过,这样一来,有利就有弊,对逍遥王来说,也算是好的。 这样会使得逍遥王成长起来,因为······因为皇上需要他,天齐需要他······ “王爷,也许你会觉得我说的那些话皆是匪夷所思,不敢置信,但是,这些话皆是事实,是我泄露天机承受着噬心之痛说出来的事实。” “我······”逍遥王艰难的吞了吞唾液,想要说些什么,奈何,‘我相信的话’到了嘴边,愣是卡住了,如何也说不出口。 其实,就算说出口,那也不过太过苍白,管燕燕之所以说这些话不是让逍遥王等人相信,而是在逍遥王的心湖中投下一粒石子,让他看清一些东西。 至于相信这一说,管燕燕认为,他们自然是会相信的,只因她是玄灵子的关门弟子这一身份,他们便会无条件的相信。 “王爷,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还请您想想皇上以前是如何对待涵儿的,这些就算我不说,想必您比谁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逍遥王沉默不语,因为他无话可说,无从反驳,管燕燕说的皆是事实,皇兄是什么样的人,自小一起长大的他比谁都清楚明了。 “也许你不会想到,涵儿在皇上的心目中有着极重的位置,简单来说,涵儿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甚至高于皇上自己。” 夜丞相一直垂首敛眉,众人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但自他周身散发出的悲伤气息,亦是能察觉到,夜丞相此刻正极度悲伤,至于因何而悲伤,无从得知。 而严太傅与方御医二人恍然大悟,联想到皇上是如何对待梓涵的,瞬间便明了,管燕燕所说的话一点也不夸张,相反,是事实。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呢,他们竟然还没有一个小丫头看的透彻······ 付公公见严太傅,方御医二人所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以及后面了悟的神情,加之逍遥王与管燕燕之间的对话,以及管燕燕所说的那一番话,很快便明了是怎么回事。 心中一沉,皇上对大小姐是什么样,又是如何将大小姐放在心尖尖上,他比任何一个人皆要来的清楚,管小姐所说无错,若是皇上,大小姐二人的命只能取其一,他十分肯定,皇上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大小姐。 虽然王爷对待皇上这位兄长是没话说的,但是他一直想要说的是,这是皇上自己的选择,亦是皇上自愿的选择,更何况······ 615.第615章 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付公公对于此事看的比逍遥王更透彻一些,自然想的比逍遥王简单了很多,因为伺候了上官宸这么多年,应当说,对于上官宸的了解,相较于别人,他比别人了解的多一些。 虽然上官宸的脾性不是他一个奴才可以揣摩的,但是看主子的脸色而度日,是所有奴才的生存之道,付公公亦是如此。 作为一国之君的奴才,作为皇宫中的大内总管,付公公与别的奴才自然是不同的,因为他每时每刻皆提心吊胆的活着,自然多了一些圆滑以及通透。 这也是他为何深的上官宸的信任的原因,当初太后将他送到上官宸身边的时候,为的是让他监视皇上,就因为他的通透救了他一命。 一个聪明的奴才,是不可能侍二主的,选择了就要走下去,不论生与死。 付公公不自觉地微微叹了一口气,虽然王爷对待皇上这位兄长是好的没话说的,俗话说,长兄如父,就是这样的一个道理。 自出事皇上身中剧毒昏迷不醒时,王爷便对大小姐起了怨怼之心,虽一直未曾言说过,但是他可谓是陪着这两个主子一起长大的,王爷的心思比皇上更容易揣摩,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直到太后的到来将逍遥王的怨怼爆发出来。 他一直想要说的是,这是皇上自己的选择,亦是皇上自愿的选择,更何况,这是皇上与大小姐之间的事,容不得他们这些局外人说道。 奈何,这一番话他只能在心里说,无法说出口,因为他只是一个奴才,奴才是没有资格置喙主子话的,但是现在······ “王爷,奴才伺候皇上这么多年了,奴才是什么样的人,王爷您是知晓的,虽然奴才是太后派来的人,但是奴才一心只有皇上一个主子。”说着付公公泪眼汪汪地望着逍遥王。 逍遥王一时凝噎,垂首抿唇不语,避过付公公的泪眼。 “王爷,这么多年以来,不,准确的说,六年了,自从皇上在临江之畔遇到大小姐之后,奴才一直将皇上的心看在眼里,这六年来,皇上一直心心念念大小姐,皇上当初为何突然想要登的······王爷不是同样知晓,皇上是为了大小姐。” “这么多年以来,皇上终于得偿所愿,与大小姐情投意合,可以说,奴才从未见过皇上有过那般愉悦放松的神情,一直以来,大小姐对皇上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存在,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可以抛弃江山,但是不能······不能抛弃大小姐。” 随着付公公的话落,外殿之中顿时安静下来,付公公拭去眼角的浊泪,哽咽地望向逍遥王,待见到逍遥王垂首敛眉的模样,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付公公这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一般,将原本混沌的头脑如拨开迷雾一般,清明起来。 这才想到,为何付公公适才没有任何的停顿便前去内殿看梓涵,因为看的比任何人都透彻,所以才会如此没有任何的犹豫。 正在这时,一声轻微的撞击声传进众人的耳中。 “大······大小姐······” 夜丞相听到付公公的唤声,如受惊般,倏然抬首,望着不远处身形不稳,摸索着小步前行的梓涵,浑浊的双眸中氤氲,泪光渐渐蓄满了眼眶。 “梓······涵······梓涵······” 夜丞相声音有些许的哽咽,在场的几人除去管燕燕以外皆不明所以,谁也不知道夜丞相为何突然声音哽咽起来,为何情绪如此激动。 不远处的梓涵,听到熟悉的声音,顿下步伐,手脚不知该放在哪里,小脸儿有些许的苍白,朦胧的凤眸罩上一层水雾,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只听梓涵踯躅的唤道:“外祖父······” “哎!外祖父在这,外祖父在这,以后有什么事外祖父皆陪在梓涵的身边······” 夜丞相这一番意味不明的话听得几人云里雾里,只有管燕燕明了夜丞相因何有此一说,为何而说。 此刻的夜丞相悔恨交替着,他悔的是,看到的只是梓涵表面的变化,为何不曾往深里追究梓涵因何突然而改变,完全变了个人;他恨的是,他身为梓涵的外祖父,梓涵的亲人,却不如一个外人了解透彻的多。 许是梓涵听出了夜丞相话中的哽咽,“外祖父,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梓涵便急切地循着夜丞相的声音便摸索而去。 因双眸接近失明,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加之心跳紊乱,心不在焉,所以前行起来十分的困难,身形踉跄,看的人胆战心惊,生怕磕到细皮嫩肉。 付公公率先反应过来,上前两步,将身形踉跄的梓涵搀扶住,轻声询问道:“大小姐,您没事吧,可有哪里摔伤了?” “呃······”梓涵反应慢半拍的摇摇头,心不在焉地回道:“我无事。” 管燕燕强忍身体的不适,站起身,上前两步,想要靠近梓涵,但想到自己身上有着浓重的血腥味,为了怕影响到梓涵,最终只得作罢。 站在不远处,管燕燕眼巴巴的望着梓涵,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涵儿······你······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我······”梓涵沉默以对,贝齿紧咬下唇。 管燕燕见此,了然,试探的询问道:“我们说话的声音是不是太大所以吵到你了?若是吵到你了,你大可唤我们,不用自己出来,万一磕着摔着怎么办?” 梓涵樱唇紧抿,对于管燕燕的试探好似未曾听到一半,任凭付公公搀扶着她落座。 “涵儿,你是不是听到了我们说的话了?”见试探在梓涵身上不起效果,管燕燕咬了咬牙,没办法,她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性子此时发作了。 这次,梓涵应了,只见梓涵犹豫了片刻,小脸儿有些许的恍然,随即便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听到了。” 616.第616章 皇嫂,对不住 是啊!她听到,她几乎尽数将他们所说的话听了去,她听到了怒吼声,听到了质疑声,听到了前世今生,听到了外祖父含糊的疑问声······ 她还听到了······听到那句让她骤然心跳加速的话,听到了这一辈子最为震撼的述说,听到了至死不能忘的那一句话话。 从而让她明了她与皇上之前那种爱的真谛,至死不渝的生死维护,让她平静的心湖起了波澜,让她尝到了有史以来最为甜蜜的感觉,让她······ 胸腔中砰砰的急促跳跃声至今未停,梓涵整个人逐渐放松,小脸儿上的苍白慢慢褪去,转而换上的却是一层层犹豫胭脂一般的嫣红。 “涵······” 管燕燕的话未曾说完,便被付公公突如其来的手势一时吓得将话咽了回去,不怪管燕燕如此胆小,实则是她没有防备,被付公公夸张的动作吓得一哆嗦,硬生生吓得忘了要说什么了。 梓涵未曾注意到管燕燕的声音,以及付公公大力的动作,只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从而错过了夜丞相的靠近以及夜丞相呢喃的四个字‘你受苦了······’ 原本梓涵正在内殿中把玩着龙榻上人儿——上官宸的手指,绝美的小脸儿上满是恬淡,心中如她面上的神情一般,一片宁静祥和。 梓涵也不知道为何,她的心会如此的平稳,不但平稳,心无杂念,只是静静地把玩着他的手指,鼻尖汲着让她心安的龙延香,倾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享受这让她沉迷其中的安稳。 岂料,梓涵的这一时的安稳未曾享受多久,便传来音调拔高的怒吼声,因怒吼声来的突然,梓涵微微皱起了柳叶眉,静待怒吼声过去。 不曾想,本以为很快便会过去的怒吼声在停歇片刻后,继续传来,梓涵无奈,侧耳倾听,奈何,无论她如何的倾听,皆听不真切对方在怒吼什么。 既然听不真切,那就任其发展,她原本想着,过一会儿怒吼声自然会消失,谁知,她等待了许久,每每皆以为就此停歇之时,怒吼声又起,最终,怒吼声使得她有些许的心烦气躁,原有的恬淡宁静消散不见,有些许气闷的放开把玩的手指,凭着感觉,按着来时的印象,摸索着来时路,循声而去。 没想到,越走,说话声越清晰,怒吼声亦是跟着清晰起来,耳尖的梓涵听到其中有她的名字,一时好奇,停驻在原地,倾听了半响。 直到听到管燕燕熟悉的嗓音,说着前世今生之时,梓涵伤不知何起,一往而悲,茫然的凤眸落下晶莹的泪珠,眼泪扑簌扑簌无声的滑落。 对于管燕燕所说的这些事,梓涵是既熟悉又感到陌生,熟悉于好似昨日发生的一般,好似身在其中,好似亲眼目睹;陌生于,至今为止,她依旧不敢置信管燕燕所说的这一切,包括她是重生而来的冤魂。 直到这一刻,莫名建立起来的心房倏然倒塌,浓浓的愧疚溢满整个心房,整个人再也冷静不下来,踉踉跄跄急切地向发音处而去。 因为梓涵失双目接近失明,对于前方以及身侧的障碍物看不真切,所以,这一路走来,遇到了不少的困难,磕着碰着那都是正常的事。 正在她急躁之时,付公公独有的嗓音便传进了她的耳中,她清晰的听到了那句,他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那一番话;她听到了,若是江山与美人之间两者必须做一个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她这个美人,抛弃江山,抛弃他应有的责任;她听到了,她是他心中唯一的那个人······ 许是因她在听到这些让她震撼的言语后,双手无意识的摸索下,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外殿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知晓,目的地到了。 梓涵静静地坐在那,樱唇微微上扬,周身好似镀上了一层金光,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逍遥王双眸复杂的望着静静的坐在那的梓涵,望着其恬淡的侧颜,心莫名平静了些许,想到管燕燕说的那一句状似威胁的话。 ‘若是涵儿出了什么事,那就只能给皇上收尸了······’ 此时此刻,逍遥王不由得不信,不,应当说,必须要相信,虽然嘴上说的如何如何,实则,他心中对于管燕燕所说的话早已信服。 皇兄是何样的人,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呢,父皇是何样的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是何样的人,他又怎么会不心知肚明呢? 世人皆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偏偏就是这无情的帝王家,接连两代出了这么多的情种,父皇,皇兄,皇叔以及下一个他······ “皇······皇嫂······我······对不住······” 殿中除去逍遥王支支吾吾含含糊糊的话之外,安静异常,梓涵好似无事人一般坐在那,对于逍遥王所说的话置若罔闻。 “皇嫂······”久不见梓涵的回应,逍遥王以为梓涵在怪他。 谁知,依旧未曾得到梓涵的回应,逍遥王慌了,忙向立在梓涵身侧的付公公求助,付公公佯装未曾看到逍遥王求助的视线一般。 逍遥王无奈,只得又将视线放到夜丞相身上,夜丞相亦是想如付公公一般佯装未曾看到,可是他不能,他身为梓涵的外祖父,比任何一个人都想,梓涵能在宫中过得很好,包括叔嫂关系。 “梓涵·······” “呃······” 夜丞相的呼唤声将梓涵自思绪中拉回心神,凤眸更显茫然,许是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可爱的缩缩脖颈,呐呐的开口询问道:“外祖父,我······我刚刚走神了,有什么事吗?” 逍遥王顿时松了口气,语气真挚的说道:“皇嫂,对不住,一切皆是皇弟的错,是皇弟太过无知了,皇嫂大人大量,给皇弟一个弥补的机会。” 不知为何,逍遥王这一番话说的格外顺,就连他自己亦是深感讶异的。 617.第617章 相信我 “呃······这······” 梓涵惊慌失措,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话,手足无措地坐在那。 察觉出梓涵的无措,管燕燕有些许虚弱的说道:“涵儿,逍遥王曾经误会过你,他这是在道歉呢,你想不想原谅他?” 听管燕燕如此之说,逍遥王咬牙切齿的瞪了管燕燕一眼,得,他这典型是自找了,如此明显的报复,当他是傻子不成。 但逍遥王是什么样的人啊,那可是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的先皇之子,虽然不喜勾心斗角,但是见缝插针的活可没少干过,随即,忙不迭地打蛇随棍上。 “是······是啊皇嫂,皇弟知错了,皇嫂大人大量原谅小弟吧!” 管燕燕怎么可能看不见逍遥王如此明显的咬牙切齿呢,掩嘴一笑,继而察觉到自己此举太过明显了,假装咳嗽了两声。 “涵儿,你看······” “我······” “没事啊涵儿,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管燕燕看好戏般似笑非笑的睨了逍遥王一眼。 梓涵无辜的眨眨眼,她尚未完全回过神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皇嫂······” 逍遥王可怜兮兮的唤道,若是以往,看到梓涵如此无辜的神情,逍遥王早已哈哈大笑了,现在······现在逍遥王正十分紧张且期待梓涵的回应。 “你是他的弟弟对吗?” “呃······” 无人会料到梓涵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这个他指的是谁,在场几人心知肚明,面面相觑,不知梓涵如此一问有何用意。 不只是在场几人不懂,就连逍遥王亦是一时不解,下意识的如实回道:“回皇嫂的话,是的,如假包换。” “既然是他的弟弟,那么你不管做什么,定然是为他好的对吗?” “呃······这当然。” “我原谅你,只要你为他好,我无所谓,这是我······我欠他的······” 逍遥王听此,心中酸涩莫名,他怎么能怀疑皇嫂对皇兄的情谊呢,想要开口安慰,但不知该如何安慰,最终薄唇张阖了半响,将话咽了下去。 谁说失忆的人会成为傻瓜?谁说失忆的人会成为苍白的一张宣纸?谁说失忆的人不会聪明?谁说失忆的人不敏感? 逍遥王与梓涵和解了,最高兴的莫过于付公公,但是高兴只是一时的,因为最大的难关此时此刻尚未克服。 “皇嫂谢谢您大人不计皇弟过,待皇兄醒来······醒来之后,皇兄想怎么责罚皇弟,皇弟皆不会有半个字的怨言。” 说到上官宸,众人皆沉默了下来,梓涵察觉出周遭凝固的气氛,轻声询问道:“管小姐,没有法子吗?他······” 梓涵现如今将管燕燕奉为无所不能,所以,在她认为,管燕燕定能治好上官宸。 管燕燕虽是玄灵子的徒弟,但亦是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对于生老病死,阎王让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只能坦然受之。 梓涵如此信任的问话,使得管燕燕小脸儿沉重了几分,与方御医对视一眼,继而说道:“涵儿,有些话到了这种地步,我们也就不瞒你了,已经找到解药了。” “真的?真的找到解药了,那就······是不是解药出了什么问题?” 在场几人对梓涵如此聪慧有些吃惊,待吃惊过后,亦是了然,昌邑侯府的嫡长女辛梓涵一直是个十分聪慧的女子。 “恩,解药是‘琉璃幻’以及‘梦乡’相辅相成服用的,但是两种药材合并服用,会引来后续的连锁反应,会使得皇上陷入昏迷之中。” “若是陷入昏迷之中可有解救之法?” 方御医微微一笑,冲着梓涵的方向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意味深长的望向逍遥王,逍遥王何尝不明白其意,亦不恼,只是不好意思地垂下首。 他竟然不如一个女子聪慧,理智。 “若只是陷入昏迷之中那不用太过棘手,棘手在于,‘琉璃幻’与‘梦乡’一同服用的话,昏迷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产生幻觉,迷惑人的心智,从而将人慢慢折磨,摧毁其心中的坚固。” “也就是说,对身体没有丝毫的坏处,只是会从内摧毁一个人,比如皇上拥有着自己想要的一切,但在服用解药后,产生的幻觉是让皇上一点点地失去一切,简单来说,是让一个人慢慢丧失所有,这比杀了一个人还要来的······” 随着方御医与管燕燕的话落,众人不约而同的沉下了面容,逍遥王不若先前那般的焦躁,好似梓涵的到来,以及释怀让他找到主心骨,听到这一番话后,平静了许多。 梓涵亦是沉了面容,小手紧紧地攥起,樱唇越抿越紧,就像是在竭力隐忍什么。 “涵儿,你怎么了?”管燕燕瞧出梓涵的异样,着急地询问道。 “我······我无事。”梓涵痛苦的摆摆手,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若是他能克服一切迷惑,一切幻觉,能不能将他唤醒,或者说,有没有什么法子将他唤醒?” 梓涵的话使得众人双眼一亮,他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随即迫不及待地出声询问。 “方老头,皇嫂说的对,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将皇兄唤醒?药材什么,你那些药丸呢,药丸没有用吗?你快说啊······” “方御医,管小姐,有没有······” “并不是全无法子,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得用药浴,这样的法子会相当慢,过程中,皇上若是能克服一切迷惑,那么药浴才会渐渐浸入皇上的体内,皇上痊愈指日可待。” 方御医的话让众人再次安静了下来,半响,逍遥王低沉的嗓音说道:“若是······若是皇兄他······”若是没有克服一切,那么皇兄是不是就会······ 方御医沉默不语,等同于默认了逍遥王所说的话。 梓涵不知晓方御医脸上沉重的表情以及逍遥王死灰的双眸,掷地有声地说道:“没有若是,我不会让这种若是发生的,自今日起,我会住进乾清宫,全程守在他的身边。” “涵儿······” “皇嫂······” “梓涵······” “大小姐······” 不顾众人惊愕的唤声,梓涵一字一句,慢慢说道:“这是我欠他的,我不会让他出事,相信我!” 618.第618章 我只是怕你睡的太久,忘了醒过来 半年后 时光荏苒,半年的时间在梓涵养胎中,在上官宸药浴中,在太后时不时跳出来刺一下中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天齐未曾因上官宸半年不曾露面而出现什么恐慌,反而一片祥和。 逍遥王经过这半年的沉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在面对太后时,不若先前那般的手足无措,反而越发稳重,与清河王二人将国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天齐的一切按照上官宸先前的布置,紊条不乱的一步步进行着,虽然未曾进步,但亦是未曾退步。 相较于天齐的一派祥和,方澜便差了很多,因为,自从方澜太子自天齐回来后便一直闭门不出,朝中亦是不曾见太子的身影。 太子宫中,紧张的气氛凝滞,宫人们战战兢兢地立在自己的岗位上,大气皆不敢喘一些。 “韫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方澜高高在上的当今圣上,此刻无奈地望着背对着他的独孤御韫,堂堂方澜皇帝何曾有过如此无奈且自责的模样呢。 “父皇,我克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她,我······” “韫儿,一切皆是父皇的错,当初父皇不应当让你出使天齐,现在父皇悔啊,差点儿失去了你这个优秀的皇儿。” “对不起父皇,辜负您了,父皇,儿臣这般模样不适合再做储君,还望父皇另觅贤明。” “不,方澜除去你,没有人再适合这个皇位了,你且不必担忧,父皇定然派人将你的腿治好的。” 独孤御韫闻言,苦涩一笑,父皇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他的腿是什么模样,自己怎么会不清楚呢,就算治好了又有何用,他不在乎,一点儿也不在乎,一切皆是他自愿的,这是他为她留下的痕迹,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担忧呢? “韫儿,你若是想要得到她,你就必须有抗衡上官宸的能力,如若不然,你这一生皆不可能会得到她,难道你想看到她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父皇一直未曾告诉你,上官宸已经有半年未曾露面了,依父皇来看,上官宸应该是命不久矣,否则,以上官宸的脾性,怎么可能会不露面引起恐慌呢?” “父皇,你是说······” “是,你要振作起来,只要你振作起来,父皇便默许你对她的感情,到时,上官宸死了,你就会得到她,别忘了,若是你腿治不好,拿什么来保护她?” 独孤御韫沉默半响,随即扬起俊逸的侧脸,一字一句地说道:“父皇,为了她我愿意尝试,包括我的······脸。” ****** 乾清宫内殿中,日光普照,午后调皮的阳光自大开的窗户中钻了进来,暖暖的照在明黄色的龙榻上,映照出上官宸瘦削的俊彦。 一旁的梓涵扶着圆滚滚的肚子,在梦洁小心翼翼的搀扶下,颇为费力的坐在榻沿上,摸索着抓上上官宸的消瘦的大手,轻车熟路的将自己胖乎乎的小手裹在上官宸的掌心之中。 “今日的药浴准备好了吗?” “回小姐的话,今日是换药的日子,方御医正在重新配制,会稍微晚一些。” 梦洁为梓涵双膝上盖上一张薄褥,安顿好梓涵后,立在龙榻一侧,偷偷的望了眼龙榻上陷入沉睡的上官宸,无声的叹了口气。 上天作弄人啊! “恩,既然如此,你先下去,若是药浴准备好了,便直接抬起来吧!” “小姐,您身边现在离不得人,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万不可让您身边短了人,小姐就别为难奴婢了。” “梦洁。” “小姐······” “我想在这儿陪陪他。” “小姐······奴婢就候在内殿门口,您若是有事便喊奴婢可好?”梦洁双眼一涩,开始泛红,强忍双眼的酸涩,应道。 许是听出了梦洁嗓音中的异样,梓涵一手在上官宸的大掌中,一手轻轻地抚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微微颔首,“梦洁,你受苦了。” 梦洁哽咽地摇摇头,死死捂住小嘴儿,生怕发出让自家小姐担忧的声音来,慢慢退出内殿,一路上脚步放的极轻,不敢说话,生怕自家小姐察觉出什么来。 可是梦洁忘记了,梓涵这半年以来,失明尚未有所改善,怎么会看得见梦洁的摇头呢。 这一切皆不重要了,因为,梓涵的心思此刻放在了上官宸以及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儿身上,分不得心思在梦洁身上。 梓涵一手抚着高高凸起的小腹,绝美的小脸儿因怀孕而面色红润,相较于别人身怀有孕的那种吃不下喝不下睡不着的苦不堪言,梓涵是幸运的。 初始之时,若不是方御医、院史大人以及管燕燕三人齐齐保证,甚至于立下生死状,恐怕所有人早已焦虑难安了。 “今天孩儿很乖哦!一直未曾折腾我,你是不是想听孩儿与你说话?来,听听孩儿与他的父皇会说些什么?”说着,梓涵执起上官宸的大手,附在小腹上。 半响,轻轻柔柔的嗓音在内殿之中响起。 “怎么样?可有听到什么?哦,没听到啊!那你可是晚了一步,孩儿定然是睡下了,不然怎么会不搭理他的父皇呢。” 梓涵把玩着上官宸的瘦削的手指,这个习惯半年来一直未曾变过,几乎是下意识的,只要握上上官宸的手,便会下意识地把玩其手指。 “你生气了,可不要生气哦!今日晚了一步,待明日,我早些让你听孩儿说话可好?恩,一言为定,我可不会骗人的哦!” 说着说着,梓涵凤眸氤氲,轻轻哽咽起来。 “你为何还不醒来,难道你要让我对你愧疚一辈子吗?我还想着让你醒来之后,将以往咱们二人之间所发生的一切皆说与我听,可是你一点儿也不争气,白白让我期待了这么长时间。” 梓涵缓了缓激动的情绪,柔声说道:“你是不是想要说我没耐心啊?是不是嫌弃你了?怎么可能?我只是怕你睡的太久,忘了醒过来,忘了睁开双眼,忘了还有我在等着你······” 619.第619章 梓涵的痛 暖阳自窗外照耀进来,金灿灿的阳光照在梓涵绝美的小脸儿上,若是除去小脸儿上透明的泪光,说是仙子踩阳下凡亦是不为过的。 梓涵一直便是绝美的,美如天仙,此刻的她,就连流着眼泪,亦是不掩其绝美的容颜,非但如此,反倒让人心生怜惜之意。 小脸儿上的泪光未曾使得梓涵歇了声音,轻轻柔柔的嗓音在内殿之中继续飘荡中,莫名让人感染诉说着的忧伤。 “你不必怕我会嫌弃你,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我······我永远不会嫌弃你的吧,恩,对,我永远不会嫌弃你的。” 梓涵坚定的说道,晶莹剔透的泪光在她的白嫩的小脸儿上熠熠生辉,转而,小脸儿趋见黯然之色,只听其呢喃着。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又怎么会受苦受罪呢?我······我想我心中是有你,初始之时,来到你身边,陪着你,为的是心存愧疚,现在,我有的只是心安以及砰然心跳。” “上······上官······宸,上官宸,你要快点醒来,我不会等你许久的,若是你忘了醒过来,那么我会带着咱们两个人的孩子离你远远的,永世······永世不再复见。” “你醒来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盼望着你醒来,孩儿亦是盼望着你赶快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我······” 说着,梓涵便扑倒在上官宸的身上,虽然情绪波动的颇为厉害,但有一点,梓涵还是有分寸的,那就是动作轻柔,生怕压到圆鼓鼓的肚子。 只见梓涵犹如发泄般,小手攥紧,一下又一下的锤在上官宸的身上,但又怕将上官宸锤疼了,锤了两下,便歇了声,伏在上官宸身上,低低的啜泣着,好不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梓涵直起身,抹去小脸儿上晶莹的泪珠,小手摸索着抚上上官宸瘦削的脸庞,临摹着上官宸俊俏的五官,樱唇一张一阖。 “世人皆道,说是十月怀胎,现如今我怀孕已有近八个月了,而你躺在榻上亦是已有六个月零十二天了,燕燕说,照我这肚子的发展,恐怕孩儿会迫不及待的出世,你不想看到咱们的孩儿出世吗?” 梓涵径自陷入自己的情绪之中,未曾察觉到梦洁顿住步伐,身子微颤。 原本进来禀报药浴准备好了的梦洁,听到梓涵的自言自语,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掩着嘴退了出去,待走到外殿,梦洁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啜泣出声。 一直在外殿守候的管燕燕听到啜泣声,惊的瞬间站了起来,忙走到梦洁身边,焦急地询问道:“梦洁,你怎么了?是不是你家小姐·······” 听到管燕燕提起自家小姐,梦洁哭的更大声了,眼泪鼻涕刷刷的往下掉,急的管燕燕在旁抓耳挠腮,奈何梦洁一味的陷入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没空搭理管燕燕。 “梦洁,你先别急着哭啊!你家小姐可是出什么事了?哎呀!小祖宗,你先别哭了,你要急死我不成啊!你总得说说出了什么事了不是?” 见梦洁依旧哭的忘我,管燕燕抓耳挠腮的一时不知该如此是好,安慰人的话自己又不会说,更何况,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让她从何安慰? “哎呀!”管燕燕舀出自己的娟帕,手忙脚乱地在梦洁的小脸儿上胡乱蹭着,因管燕燕从未安慰过人,一时着急,未曾控制好手上的力道,不一会儿,便将梦洁的小脸儿蹂躏红了。 “我说,你可别哭了,不知道还以为死唔唔······” 梦洁一手捂着管燕燕口无遮拦的小嘴儿,一手胡乱抹着脸上的泪光,嗓音沙哑且哽咽地说道:“不准说······不准说‘死’字。” 管燕燕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敢情儿突然快动作的将她的嘴捂上,为的是这般啊,梦洁重又重复了一遍,管燕燕忙不迭地颔首示意。 “呼呼······你······呼呼······我说,你这······这过分了啊!我不就说了一个,好好,算我怕了你了,不说了成不成?呼呼······你怎么也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啊?” 恢复自由得以喘息的管燕燕,用力汲取这美好的空气,她从未觉得,原来,活着真的很好啊!可以看到五彩斑斓的美景,可以享受一切,可以······ 想偏了,管燕燕抬手拍拍僵硬的小脸儿,正在这时,梦洁抬起泛着水光的小脸儿,打着嗝,断断续续的询问道:“管小姐嗝······您说皇上不会有事的嗝呜呜······对吗?” “呃······”管燕燕一怔,瞬间了然梦洁因何而痛哭,随即叹了口气,“你家小姐是不是在对皇上说什么?” “管小姐您知道嗝······” 管燕燕听此,便知晓自己猜对了,苦涩一笑,瞧这丫头说的什么话,她能不知晓吗?不知晓的话她能拿这种事胡咧咧吗? 不过,她也是偶然间知晓的。 “你家小姐真的在对皇上说什么吗?” “是。” 虽然梦洁十分诧异管燕燕如何知晓的,但是她的疑问尚未得到答复,更何况,管燕燕是如何知晓的,这对梦洁来说,并不重要,随即,便将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与管燕燕听。 听后,管燕燕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虽然早已心有准备,但此时亲耳听到与心有准备完全是两码事,还是让她心生震撼的。 她原本以为,这半年以来,梓涵会像初始一般,不论是面上亦或是心里,皆是平静无波的,除去自己的至亲之人,对什么也不过多在意的。 她一直认为,不,确切的说,所有的人皆是如她这般认为的,毕竟梓涵失去了与皇上这一段的记忆,认为梓涵对于皇上,不过是愧疚之心从中作祟。 可是······ 谁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以及他们的自以为是罢了。 620.第620章 王爷,您可有什么打算? 那一幕,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脑海中,一生不曾忘却······ 那一幕,至此让她痛下决心,穷极一切,皆要治好皇上,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那一幕······ 也就是那一幕,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涵儿的表情是她的面具,而她的心在深处,一般人无法探知,就算探知下去,除非时日久远,她愿意对你敞开大门,否则,看到的皆是如同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般。 她深刻的记得,有一次,她与方御医一同前去为皇上把脉,看到涵儿伏在皇上的身上,哭的很是厉害,嘴里呐呐自语说着让他们震撼的话。 也就是那一刻,这才知道,饶是铁打的心,看到对方因为自己而身中剧毒,生死不明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会不触动呢?而,涵儿表面的平淡无波只不过是装出来的,她的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 她深刻的记得,涵儿那哽咽的嗓音,以及所说出来那些听者落泪的话语,就连一向置身事外的她,亦是忍不住地流下了心酸的眼泪,更不用说一直情绪紧绷疲累的方御医了。 那一次,她撞见了涵儿的脆弱,亦是第一次看见方御医一个老人哭的不能自己,但就是这一幕,够让她一生为之震撼的了。 久不见管燕燕的回应,梦洁哽咽地重又询问道:“管小姐嗝······皇上不会有事的嗝······对吗?皇上会醒来的对不对?” 管燕燕自思绪中回过神来,望着梦洁哭的满脸是泪的小脸儿,轻轻地将其揽住,坚定地说道:“是的,皇上一定会醒来,不会有事的。” 得到管燕燕的回应,梦洁哭的更加厉害。 “太好了,太好了,呜呜······皇上他能醒来就好,只要皇上醒过来,那么小姐就会······小姐她的心一直是苦的。” 管燕燕亦有同感的点点头,是啊!梓涵的心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一直都是苦的,只不过把不在乎,不在意示于众人罢了。 “管小姐,你不知道,小姐她嗝······她实在是太苦了,我······奴婢伺候小姐这么多年,怎么会不了解小姐呢,她看起来不在嗝······在乎,实际上她比谁都在乎皇上,虽然她失去了记忆,但是小姐的心还在啊!只要心还在,小姐怎么会无动于衷呢呜呜······更何况小姐她嗝······一向心软。” 管燕燕听此,亦是跟着红了眼眶,重重的颔首,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正因为她比谁都清楚,所以才会在梓涵面前嬉皮笑脸,小心翼翼地,将关于上官宸病情的一切事暗藏在心底,生怕惹来梓涵的情绪。 可是,再如何的小心翼翼,在如何的掩藏,皆改变不了他们是局外人的事实,他们这些局外人帮不了梓涵什么,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将皇上治好,但那又谈何容易呢? 这是命中注定还是上天看不过去梓涵涅槃而来太过顺利,所以才会作弄皇上与梓涵到此步的吗? “没事的,会没事的,一切皆会好起来的,老天是公平的。”管燕燕哽咽的说道,实则,她也知道这一番话不过是安慰之言,她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的,只不过照目前皇上的状态来看,遥遥无期······ “恩,恩嗝······老天是公平的,小姐以前吃了那么多苦,呜呜······老天爷在天上都看着呢嗝······” 梦洁小声啜泣着,虽然以内殿与外殿相隔的距离,外殿的动静除非闹得十分大,否则是听不见的,但梦洁为了以防万一,不敢哭的太过大声,生怕惊扰了自家小姐。 “你说的对,老天爷都看着呢,涵儿可是有福之人······” 正在这时。 “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了呢?” 突如其来的嗓音将陷在悲伤中的管燕燕与梦洁瞬间惊醒过来,二人退开些许,梦洁垂首暗暗抹去脸上的湿意,立在管燕燕身旁,不敢抬首看来人。 管燕燕见梦洁这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一抹欣慰一闪而过,其实也许老天爷真是公平的,起码涵儿身边的丫头皆是个顶个的。 随即敛下心中的酸涩,恢复常态,向发声处望去,只见逍遥王正含笑望着她们二人。 “王爷您来了。”继而转首对梦洁说道:“去洗把脸,别让你家小姐看到。” “是。”梦洁应声而去。 “这是怎么了?”逍遥王望着渐渐远去的梦洁,不解地询问道。 “小丫头看到自己主子难受,也跟着难受了,所以才会哭了,也好,半年来,倒是把这几个丫头憋得十分难受,发泄出来也是好的。” 逍遥王听此,俊颜上的笑容逐渐褪散,叹了口气,“这段时间,辛苦皇嫂了,连带着这些丫头也跟着劳累了,待日后,皇兄痊愈,定不会白白让她们劳累的。” 管燕燕摆摆手,苦涩一笑,“王爷,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别怪我,这些丫头为的是涵儿,都是些好的,知恩图报,知道皇上在她们小姐心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这才对皇上的身子比谁都上心些。” “恩,你说的对,这些我皆看在眼里,你的意思我也明白,虽然她们为的是皇嫂,但是尽心是事实,不会委屈了她们的。” 不待管燕燕回应,逍遥王神色颇为沉重的问道:“皇兄那······那儿可有什么起色?” 听此,管燕燕一怔,继而苦涩的摇了摇头,如实禀报,“没有。” “没有吗?唉······”逍遥王沉沉的叹了口气,身形落寞了几分,半响,说道:“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 说着,逍遥王便拾步向内殿走去。 “王爷,您······” “怎么了?”逍遥王停下步子,转过身望着欲言又止的管燕燕,“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不必瞒着我,我······我能承受得住。” 管燕燕咬了咬牙,将心中的疑问问出,“王爷您可有什么打算?” 621.第621章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管燕燕咬了咬牙,将心中的疑问问出。 “王爷,您可有什么打算?” 随着管燕燕的话落,逍遥王身形一个踉跄,差点儿站立不稳,管燕燕忙上前,将其搀扶住,到一旁落座,随即自己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静静的望着逍遥王。 管燕燕深深知晓,自己的这个问题触碰到了逍遥王的伤疤,将他心底那鲜血淋淋的伤疤硬生生的揭开,可是,伤疤在那,虽然不碰,避开,就不会疼,但若是一味的弃之不理,佯装无视,那么永远没有痊愈的那一日。 上官宸便是逍遥王心底的那处伤疤。 这半年以来,每个人皆在担忧中度过,尤其以梓涵与逍遥王最甚,每个人多多少少皆会随着这段压抑的时间而有所改变。 梓涵如此,逍遥王亦是如此。 无人知晓,逍遥王这半年是怎样过来的,又是怎样去处理朝中大小琐事,又是以怎样的心惊胆颤去面对太后一次又一次的算计等等······ 其中的心酸,其中的心惊胆颤只有逍遥王自己一人明了,可是就算明了,逍遥王每每皆在提心吊胆,每每不敢对自己有所松懈,生怕因为自己的一时松懈,而留下不可挽回的弊端。 所以,痞子般的微笑不再是真心散发,而是已经成为了习惯,成为了逍遥王面对众人戴面具的习惯。 逍遥王察觉到管燕燕的注视,放在两旁紧紧攥起的大手渐渐松开。 “没有。” 这两个字对逍遥王来说,可谓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也想痞痞一笑,然后糊弄过去,可是他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关。 他也一直在想,若是皇兄就此一睡不醒,那么他该如何是好?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皆在反驳自己,不会的,不会的······ 所以,自己才会一味的逃避,不想要面对,今日,管燕燕如此直白的话,将他心中树立起那坚固的门,毫不留情一脚踹了开来,将他的逃避血淋淋的摆在眼前。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管燕燕无奈的闭上双眼,不去看逍遥王此刻脸上脆弱的神情。 “王爷,这些您必须要想的,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不会的,没有万一,亦没有一万。” “您何必自欺欺人呢,皇上那······无人能保证什么。” 逍遥王抿唇不语,不予回应管燕燕字字如一把刀一般捅在心窝上的话。 管燕燕不会就此放过逍遥王,既然今日这些伤疤皆摆了出来,那么,便容不得逍遥王避重就轻,再次逃避起来。 “我不信您没有任何的打算?您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得为天齐打算,您出宫瞧瞧,多少百姓眼巴巴的需要得到安稳的日子,又有多少百姓等着庇护?虽然这段时日,您付出多少的辛苦,多少的努力,我们皆看在心里,可是王爷,您想过没有,百姓之所以被瞒过去,那是因为他们想法质朴,只要他们有饭吃,生活安稳,他不管皇上多久未曾早朝,未曾出现了,百姓是不在乎,可是对天齐虎视眈眈的其他三国呢?他们可不是好糊弄的,恐怕,他们早已蓄势待发,只等的良机了吧!” 见自己的话逍遥王听了进去,管燕燕缓了缓语气,轻声说道:“王爷,您可别忘了,还有太后,王爷您比我了解太后是何样的人,太后是那种轻易便罢休的人吗?” 逍遥王沉默以对,心乱作一团,不得不说,管燕燕句句之言,皆说到了点上,每一句话,针针见血,让他无从反驳,应当说,下意识里是赞同的。 是啊!对天齐虎视眈眈的何止是其他三国,还有太后和一些不知安分为何物的人,太后的心思,放眼朝堂,恐怕早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 半年来,改变的不只是梓涵与逍遥王,还有朝中的大臣。 许是因上官宸许久未曾出面,亦或是太后用了何种手段,朝中大臣中有些不安分的人开始活络了心思,投靠到了太后的阵营中。 这些逍遥王皆是心知肚明的,他也明白,除去太后,除去虎视眈眈的其他三国,上官宸倘若再不出现,首先天齐面临的便是内乱。 内乱可大可小,逍遥王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做不到上官宸那般的运筹帷幄。 “太后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拉拢朝中大臣乃是其一,其二则是我们手中有她的把柄,但是,这把柄只是一时的,待太后羽翼已丰之时,区区把柄她自然是不会顾及的,王爷······” “别······别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不······不要再说了······”逍遥王痛苦的双手捂上脸,将一切情绪遮挡住。 管燕燕决定在给予最痛的一击,“我不说可以,但是王爷您自己昧心自问,我不说代表未曾发生过吗?我不说,所有的一切皆不会发生吗?我不说,皇上······皇上便会醒来拍着您的肩膀说您做的真好吗?王爷,您醒醒吧!逃避只是一时的,该面对还是要面对,您知道您为什么对于朝堂之事优柔寡断吗?因为您遇事想到的不是解决,而是逃避,您认为能避一时就避一时,所以,天齐只会停滞不前。” 随着管燕燕的这番话落下,逍遥王捂着脸愣在那,良久不见有所回应,管燕燕见此,知晓自己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便只能靠逍遥王自己想清楚了。 如果逍遥王还是想着逃避,那么为了天齐,为了百姓,她不介意用些非常手段,她心中明了,逍遥王已经做的十分优秀了,只不过,逍遥王还能更为优秀一些。 而想要变得更为优秀,便得有一个人扮黑脸,去鞭策他,以往,逍遥王就是太过依赖皇上了,虽然离开皇上,逍遥王也能过得非常好,但是,在皇室,能独善其身的皇子尚未出现过。 管燕燕见逍遥王这副模样,不知晓到何时能想通,随即便起身,准备去内殿瞧瞧梓涵,将近半个时辰过去了,梓涵的情绪应当恢复了吧! 正在管燕燕即将迈步之时,逍遥王的嗓音传来。 622.第622章 结拜 “你们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管燕燕回过身,望着依旧呈捂脸之态的逍遥王,严肃的说道:“没有,只不过一切皆是我看不过去罢了,王爷一味的想着遇事逃避,虽然逃避能避过一时,可是王爷,逃避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逍遥王不语,将自己俊挺的脸庞一味沉浸在双掌之中,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管燕燕,他也不知自己此刻脸上究竟是愧疚还是自责。 “王爷,今日之言,言尽于此,希望王爷莫要怪罪才是。”一紧一松,管燕燕在逍遥王身上运用的十分娴熟。 对于逍遥王的脾性,这一段时间以来,管燕燕可谓是十分了解,她知晓她说的话逍遥王尽数听进去了,只不过消化的没有那么快罢了。 消化的快不快不是最重要的,就算消化的没有那么快,只要听进去了,终有消化的那一刻,其实这些皆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是,逍遥王就算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就算接受了她的‘谴责’,就算默认了她所说的一切,但是,逍遥王是天之骄子,自小到大锦衣华服,珍馐美食,含着金汤匙出生,一直高高在上,皇室的威严不是三言两语便能侵犯的。 得需要给逍遥王一个台阶。 很显然,管燕燕这一个台阶给到了正地方。 “你说的对,皆是事实,何来怪罪之说?逃避······逃避只是一时的,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我······” 说着,逍遥王放下双手,略显清瘦的俊颜上有着无法言喻的坚定。 “我、不会再逃避了。” 管燕燕抿唇一笑,逍遥王能这么快便消化,真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啊! “王爷,您能这么快便想通,臣女发自内心的为您高兴,王爷您且记得,咱们所有人皆是站在王爷这边的,每一个人皆想皇上醒过来,所以,在王爷背负沉重包袱的同时,咱们亦是想着法分担王爷肩上的重负。” 逍遥王听着管燕燕慷锵有力的一席话,整个人逐渐放松下来,是啊,所有人皆在努力着,他们一心为的是皇兄,身为皇弟的话,又怎么能退步而不努力呢? 更何况,若说最努力的莫过于方老头和眼前的这个丫头了,他们大可以不必费心费力的研制配方,大可做甩手掌柜,可是他们没有。 他们的紧张,他们的担忧,他又何尝未曾看在眼里?还有皇嫂······皇嫂生产在即,可却一直半年如一日的陪在皇兄身边,若说是愧疚,那么也不必如此。 为了所有人的努力,他若是再不努力,那么他如何能对得起皇兄?对得起皇嫂?对得起皇嫂腹中的侄子?对得起天齐的百姓? 想通这些,逍遥王一双桃花眸中迸射出丝丝光亮,直至坚定······ “哈哈······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胆量说出这样一席话来,哎,你说说,你说这番话的时候,心中是怎么想的?就不怕本王恼羞成怒问罪于你吗?” 见逍遥王这般,管燕燕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王爷不会怪罪我的。” “哦?这么有把握?”逍遥王挑挑眉,淡淡的睨了管燕燕一眼。 “是,有把握,因为王爷从未摆过王爷架子,更何况,王爷您不是将臣女当做知己一般对待的吗?既然是知己,知己相交自然是坦诚相待的。” 逍遥王一愣,随即讪讪的偏过头去,不愧是玄灵子的徒弟,竟然心如明镜啊! “咳咳······你······罢了,你说的没错,我一直拿你当知己,否则也不会让你如此放肆,若你是男子的话,我一定要与你结拜,与你称兄道弟,可惜,可惜,你是女子······” “不可惜王爷,虽然我是女子,但同样能与王爷结拜,虽不能称兄道弟,但可以兄妹相称,只要王爷不要认为我高攀了才是。”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不能称兄道弟,我可以认你做干妹妹啊!就这么办了,待我寻个吉日,咱们就正式结拜,就当是······就当是为皇兄冲冲喜吧!” 说到上官宸,气氛没有先前那般热络了,二人脸上愉悦的神情褪了几分。 “王爷,咱们结拜之事不急在一时,想要为皇上冲喜的喜事一大把,待涵儿诞下皇嗣,一样是冲喜,也许到的那时,皇上会高兴的醒过来呢。” 虽然明知管燕燕说的不过是安慰他的话罢了,但逍遥王十分给面儿的跟着笑意吟吟的附和着。 管燕燕想了想,拾起先前的话茬,旧事重提道:“王爷,您真没有打算吗?” 笑容僵在脸上,逍遥王沉默下来,不言不语。 “我知晓,这个话对王爷来说太过残酷,但是王爷,提早儿未雨绸缪来的好,我还是那句话,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不给逍遥王丝毫多想的机会,管燕燕步步紧逼的再次说道:“王爷,涵儿腹中的皇嗣是皇子,所以······”还是另作打算来的好,毕竟这个皇子,有多少人不想看到他出世。 这话就算管燕燕未曾明说,看逍遥王渐渐沉下来的脸色,便知晓,他亦是明白的。 “是······是皇子?确定?” 管燕燕肯定的点点头,逍遥王见此,薄唇紧抿,立在身侧的大手紧紧攥在一起,好似在经过内心的挣扎一般。 半响,紧紧攥在一起的双手渐渐松了开来,苦涩一笑,“看来老天爷将希望赠给了天齐,皇兄若是知晓是个皇子的话,不知得高兴成什么样子呢,那是他与皇嫂的第一个孩子呢。” “王爷······” 未待管燕燕将话说完,逍遥王摆摆手,将其打断,“我明白,你不用说,我也明白,我······我明白。” 见此,管燕燕便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静静的望着逍遥王阴沉的面色,心顿时紧紧的纠作一团,此时,她能依仗的只有逍遥王,为了涵儿,为了未出世的小皇子,她必须要得到逍遥王一个准确的答复,虽然这对逍遥王来说是不公的,但她别无他法。 623.第623章 对皇位不感兴趣 涵儿的失明,涵儿的失忆,这已然对涵儿来说是大大的不利了,以往针对涵儿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在这吃人的皇宫中,涵儿就算有皇上御赐的金牌在手,明面上是无人对她怎样呢,可是暗里呢?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一惦记,一准没好事。 这半年来,她一直小心涵儿的吃穿,唯恐被人从中钻了空子,幸好有付公公这个在宫中摸爬滚打的老油子在一旁从中协助,否则,那些变着法儿隐藏在暗里的污秽之物,以她一人之力,还真是检查不出来。 若不是他们小心了再小心,涵儿与未出世的小皇子恐怕早已······小皇子尚未出世,便已经被人盯上了,若是出世之后······· 她不能保证,她也明白,就算得到逍遥王一个准确的答复,亦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是起码会让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有了顾忌。 “王爷,这半年来您知道涵儿每时每刻皆生活在危险之中吗?当初涵儿进宫,便已成为有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加之皇上废黜后宫,可谓是树敌无数,但那时,皇上护着涵儿,涵儿尚未失忆尚未失明,亦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可现在······” “可现在皇上昏睡不醒,涵儿身怀小皇子,又失忆失明,没有了皇上的庇护,那些人失去了忌惮,哪里还会轻易放过涵儿?” 逍遥王沉默不语,管燕燕所说他怎么会不明白呢,正因为明白,所以才会在梓涵的身边安排人重重保护,这半年以来倒也相安无事,他也跟着渐渐放下了心。 管燕燕仿佛看出逍遥王心中所想,叹了口气,有暗卫保护那又如何?皇宫的腌臜之物数之不尽,就连她这个女子亦不是十分有把握,更何况无法近身的男子暗卫了。 “王爷,我知晓您派了人保护涵儿,可是,那又如何?您在皇宫长大,见惯了皇宫中杀人不见血的腌臜法子,又怎么会不明白,有些东西,就是暗卫也没有法子避过的。” “涵儿以及未出世的小皇子,早已成为众矢之的,有多少人暗里想着法儿害涵儿,想着法儿害未出世的小皇子?这半年来,涵儿每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别说是王爷,就是涵儿身边的暗卫亦是不知晓的吧?” “你是说······”逍遥王剑眉紧蹙,管燕燕后面的话清晰的听进了逍遥王的耳中,联系到前面管燕燕的一席话,聪明如逍遥王,倏然想到什么,但又迷惑不解。 “别的我就不多了,就拿五日前那一次,那一次付公公与我二人皆未曾察觉那件衣袍夹层中放着腌臜东西,最终若不是梦妍觉得天气已暖,那件衣袍过厚才想着拆开里层,这才识破,若不是梦妍的误打误撞,恐怕这一次,涵儿必会······这半年来,就说是提心吊胆亦是不为过的。” 虽然逍遥王口口声声说着他明白,但是有些话,管燕燕还是要说的,起码给逍遥王敲敲警钟,让他多防范一些,这对涵儿,未出世的小皇子来说便多了一个护身符。 逍遥王惊讶的瞪大双眼,适才的迷惑不解得到了明确的答案,心不自觉的抖了抖,虽然他未亲身目睹,但是自管燕燕的言语便能听出,五日前那该是多么的惊险。 “这······为何无人禀报于我?” 管燕燕苦涩一笑,“王爷您知道是为何的不是吗?” “是皇嫂······” 逍遥王身形一震,是了,定然是皇嫂不想让他费心,定然是皇嫂不想让他分心,所以······如若不然,这些事,怎么可能生生瞒了他半年呢? 良久,逍遥王整个人迸射出阴骜之气,“这些人,当真是太过分了,总有一日,哼······本王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想到这半年来,皇嫂置身于危险之中,逍遥王便忍不住心生怒火,若是皇兄好好的,这些人怎么会有机会对付皇嫂呢? 小皇子尚未出世便已经这般,若是小皇子出世的话,这些人肯定会变本加厉,那么皇嫂与小皇子,就算他派再多的人,能解决暗杀,可是解决不了暗害······ 看来,他不能坐以待毙了,若是酿成大错,他以死皆不能谢罪。 想到这里,逍遥王整个人坚定起来,没有了初始之时的犹豫,他相信,凭皇叔,夜丞相,严太傅等人的教养,定然会培养······ “你说的我知道了,本王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你不是想要一个答复吗?你不是想要本王的保证吗?本王给······” “王爷······”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其实本王早已有了打算,本王怕的是皇嫂腹中的皇嗣是公主,那么不论打算如何,皆会无用,此时既然确定是小皇子,那么,本王便没有了顾忌,本王对这个皇位是什么态度,想必你是明白的。” “是,明白,您对这个皇位不感兴趣,否则······” “哈哈······你不愧是我的知己,你说的对,本王对这个皇位不感兴趣,否则这半年来,怎么着这皇位也会落到本王的手中,朝中多少人怀疑本王的别有用心,没想到皆不及你一分,你倒是看的明白,看的出本王志不在此。” “王爷何必在意他人的想法,只要王爷问心无愧便好,王爷是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他人而活,若是真心要计较起来,那岂不是气死?” “你说的无错,本王早已厌烦了这个皇宫,本王自小生活在阴谋诡计之中,早已厌烦了,本王的母妃临终前曾经嘱咐过本王,要让本王潇洒恣意的过一生,本王亦是崇尚自由,憧憬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自由日子。” 说着,逍遥王露出颇为憧憬的神情,半响,敛去憧憬,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我这一生中第一个认同的女子。” 624.第624章 逍遥王的打算 “你是我这一生中第一个认同的女子。” “王爷,这话臣女可不敢当,若是夜大小姐听到了,那么臣女岂不是冤枉死了?” “哈哈······霖羽不会的,你是我的知己,而霖羽是伴我一生的女子,这是不同的。”逍遥王说这话时,俊颜上有着前所未有的柔情。 这半年来,逍遥王忙于朝堂之事,与夜霖羽的婚事一拖再拖,幸而夜家体恤,而夜霖羽时常进宫探望梓涵,与逍遥王倒是经常相见。 奇迹般的,二人的感情突飞猛进,虽然相见免不了一番斗嘴,不是有句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嘛,说的就是逍遥王与夜霖羽。 而逍遥王最初始的心动,到现如今的铭刻,早已不是初始之时只是兴趣使然,他已然下定决心,如上官宸一般,认定一个人,然后一辈子。 既然下定决心,那么终其一生,他的身边只有名唤夜霖羽的女子, “王爷能这么说,臣女就放心了。”说着,管燕燕假装拍拍胸口,一副很是放心的模样。 逍遥王被管燕燕逗趣的模样飒爽一笑,笑过之后,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是你的知己,但本王亦是天齐的逍遥王。” 管燕燕微微一笑,心照不宣地与逍遥王对视一眼,是啊!做出答复,做出保证的只是天齐的本王,而不是我,我只是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只是一个期待兄长好起来,期待自己侄儿平安降生的我。 “若是······若是······若是皇兄他······他醒不过来,那么本王便将小皇子扶持登基,到时,本王穷毕生之力,联合夜丞相等人一起教导他,直到他堪当大任,日后,天齐便······便交给他了。” 管燕燕点点头,她相信逍遥王,逍遥王所说的这些,她不会去质疑,因为逍遥王有着江湖人的洒脱,讲义气。 “那涵儿······” “皇嫂若是想要留在宫中,便是太后,若是皇嫂想要再嫁,本王定会为她择一门亲事,风光大嫁,为了皇兄,我······我不会委屈了皇嫂的。” 管燕燕眼眶微红,她没想到逍遥王会对涵儿做出这等安排,她以为逍遥王会说出那句‘去母留子’的话来,毕竟,这是皇室一贯的做法,为了小皇子日后心无旁骛,只得将其磨练出冷心冷清的硬心肠。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以后的路还长,其中所发生的事,谁也不会预料到,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人皆在改变,谁也不敢保证涵儿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太后? 当然,对于涵儿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太后,管燕燕是十分有把握的,若是真到了皇上醒不过来的那一步,以涵儿与皇上的感情,定然不会让皇上孤独的,必定会生死相随······ 想到这种可能性,管燕燕抹了把眼泪,就算只是猜测,管燕燕亦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切,忽然,对上逍遥王诧异的视线,管燕燕胡乱的将泪抹去,尴尬一笑。 忙敛去脸上的悲伤的神色,朗声说道:“王爷豁达,臣女佩服,但是,皇上不会有事的。” “你······皇兄不会有······有事?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是说没有······没有起色的吗?” 管燕燕微微一笑,眨眨双眼,将即将溢出眼眶的泪珠眨落,“王爷,虽然没有起色,但是亦没有坏的现象啊!”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是啊!没有起色但是也没有坏的现象,太好了,太好了,皇兄醒来指日可待了,哈哈······我就说,老天不会如此残忍的,我就说嘛,皇兄那么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好的一个皇帝,上天怎么会忍心······忍心······”说到后面,逍遥王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见逍遥王如此兴奋激动的神情,管燕燕暗道,看来逍遥王将她以前说的话抛诸脑后了,不然怎么会跳进她撒下的圈套中呢?皇上的命数可不是这么短的,长着呢。 逍遥王自激动中回过神来,又仔细的询问了几个问题,待得到管燕燕肯定的回答后,逍遥王对于上官宸醒来越发有信心,嘴里一直说着感谢的话语,待感觉太过见外之后,乖乖的歇了声,将管燕燕的一切功劳皆记在了心头,毫无疑问,在逍遥王的心目中,管燕燕占头等功。 随即,二人便向内殿而去,此刻的梓涵恢复了常态,除去凤眼红肿以外,再也不见晶莹的泪光,他们忽略了,梓涵对于他们突然的到来,以及突然的好心情,没有丝毫的讶异。 看到已然恢复常态的梓涵,逍遥王与管燕燕二人心照不宣的绝口不提梓涵在内殿中悲伤之事,只假装刚来,梓涵见二人这般,亦是权当什么也不知道。 其实,他们二人的谈话,不说梓涵全部听到了,但亦是听了后面的一些,既然他们二人权当无事人一般,梓涵乐的配合。 谁也没有看出,梓涵在平静的面下有着怎样的激动。 不一会,付公公得到吩咐,带着心腹将药浴抬进来后,管燕燕因为避嫌便去了外殿,逍遥王与付公公二人合力将上官宸抬进了盛放药浴的木桶之中,便默契的一同退下了。 梓涵按照往常,摸索着靠近木桶,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上官宸清瘦的身板上摁压着,这一方法是梓涵特意去请教方御医学来的,为的是让药浴中的药效尽快渗进上官宸的体内,以起到最有效的作用。 这一摁压的手法,梓涵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虽然现在梓涵肚子渐渐大了起来,颇为不便,就是如此,梓涵亦不顾管燕燕等人的劝阻,坚持故我,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管燕燕等人见梓涵如此执拗,便歇了劝阻的心思。 虽然众人歇了心思,但每每梓涵在内殿为上官宸摁压之时,外殿便守了满满的人,个个提心吊胆,生怕里面的梓涵出了什么事,到时好第一时间冲进去。 625.第625章 梓涵你怎么又瘦了? 虽然众人歇了心思,但每每梓涵在内殿为上官宸摁压之时,外殿便守了满满的人,个个提心吊胆,生怕里面的梓涵出了什么事,到时好第一时间冲进去。 而梓涵自是知晓因为自己的一个举措给周遭的人带来多大的麻烦,可是她也无可奈何,她就是想自己亲力亲为,不想假手于他人,在一再说明无事之时,所得到的效果皆不显著,最终,梓涵便也随他们了。 浸泡的时辰差不多了,付公公便带人掐着时辰进入内殿,将上官宸抱出,擦拭干净,为其换上洁白的亵衣,而剩下的人则将木桶抬出去收拾利索后,打开窗户,将内殿浓重的药味驱散出去。 付公公安顿好上官宸后,便踱步至梓涵身边,望着梓涵平静的面容,眸光暗了暗,低声说道:“大小姐,郡主、夜大小姐以及严小姐求见。” 正在为上官宸整理锦被的手一顿,“恩,先请她们到外殿吧,我稍后便来。” “奴才遵命。” 付公公垂头丧气的领命而去,内殿之中只余梓涵与上官宸二人。 梓涵摸索着抚上上官宸的瘦削的脸颊,呢喃着,“你快些好起来吧!很多人皆在关心着你,若不是为了避嫌为了以防万一,郡主早已进来探视你了。” 说到这里,梓涵莫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思绪渐渐飘远,飘到半年前,那时,在梓桐身体没有大碍之后,便与娉婷进宫探望上官宸,谁知就是没有任何的防备,被人硬生生的钻了空子。 当时所有人未曾注意,就连当事人的梓桐与娉婷亦是未曾注意,梓桐与娉婷二人身上被人藏了腌臜东西,一个能放大他的痛苦,一个是类似麝香的东西。 而上官宸与梓涵皆中了招,若不是方御医与管燕燕同时在场,恐怕······所以,自打那以后,便杜绝任何人接近上官宸与梓涵,最终前来探视的娉婷等人,皆心照不宣的仔细再仔细,经过一番检查之后才会进入乾清宫。 真真做到了吃一堑长一智,不过就是这份仔细了再仔细,真真起到了作用,自她们的身上亦或是丫鬟的身上,皆检查出不少的腌臜东西,打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中招类似的事情。 不过有一次就够让人胆战心惊的啦,若是再有一次,这种可能性,任谁亦是不敢想象的。 拉回飘远的思绪,梓涵苦涩一笑,“咱俩这命啊!是够宝贵的了,倒真真是让他们费尽心机了,每次皆变着法儿的换人,换药,真真是辛苦他们的别有居心了。” 说着,梓涵便想起付公公每次见到她们到来时那如临大敌的模样,便忍不住的想笑,紧绷的情绪逐渐放松,梓涵继续呢喃着。 “我都能猜到,郡主她们见了我的第一句话会说什么,肯定会小题大做的说,‘梓涵你怎么又瘦了?’唉······” 安排好娉婷等人的付公公回到内殿,脚刚迈进内殿一步,便听到梓涵既抱怨又满含笑意的话,一个踉跄,差点将自己这把老骨头摔出去。 原本出去洗一把脸的梦洁不知何时回来了,恭敬的向付公公福了福身,付公公摆了摆手,瞅了眼梦洁一双兔眼,无声的叹了口气,不用说,他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这半年来,这种情况还少吗?今日是梦璐,明日是梦岩,再一日便是梦洁,就连一向闷葫芦的圆儿皆跟着‘同流合污’了。 付公公佯装未曾瞧见梦洁的一双兔子眼一般,未曾提及半个字,二人便搀扶着梓涵前往外殿,刚踏进门槛,刚看到坐在那儿的三人,刚站稳,便传来三人异口同声的嗓音。 “涵儿,你怎么又瘦了?” 付公公不自觉的嘴角一抽,差点儿按捺不住的笑出声来,最终忍啊忍啊忍,忍字头上一把刀,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梓涵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说道:“没有瘦,这几日一直非常好。” “真的吗?”三人再次异口同声的询问。 “真的。”梓涵重重的颔首,在付公公与梦洁的搀扶下落座,十分熟稔的启口,“今日,你们三人怎么凑到一起了?” 不怪乎梓涵如此问,往日里,她们三人未曾如今日这般到的这么齐过,不是这次缺这个,就是下次缺那个,要不然就一下子一缺缺俩。 “这次我们约好了一起进宫,这才凑到一起了,对了表妹,怎么不见燕燕?几日不见,我对她可是十分想念的紧。” 梓涵了然的唤了声付公公,付公公老脸一抽搐,心里犹豫了仅仅片刻,最终泄气般,如实说道:“管小姐应当与方御医在一起。” “那待会我去看看。” “夜大小姐······”付公公苦着一张脸,满是哀求之色,您可千万别去啊!您这一去,就代表咱家离累死不远了。 夜霖羽如何不知付公公的意思,讪讪的摆摆手,承诺道:“付公公,你放心好了,待会我寻了燕燕,就去御花园可好?” 付公公还真认真考虑起来,暗自思忖着,御花园也行啊!就算御花园被她们两个大小姐搞得鸡飞狗跳,那也与我无关。 打定主意。 “那就多谢夜大小姐体恤了。” “好说好说,与你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娉婷郡主与严姝媛面面相觑,皆不明了付公公与夜霖羽这是在打什么哑谜,梦洁憋着笑意,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一脸向往神情的夜霖羽,暗自嘀咕着,不知逍遥王还在乾清宫否? 三人坐在那闲聊着,气氛十分轻松,梓涵虽然说的话少,但是看她上扬的唇角,亦是知晓,她此刻是十分愉悦的。 这半年以来,娉婷、夜霖羽以及严姝媛有时无时的便会进宫,陪着梓涵,梓涵失忆在前,对于娉婷,严姝媛没有丝毫的印象,夜霖羽毕竟是梓涵的表姐,较之对娉婷严姝媛的陌生,能差上许多。 她们三人知晓梓涵失忆,亦不勉强梓涵能记起往事,就当重新认识一番,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娉婷三人的坚持不懈下,梓涵渐渐接受了她们三人时不时的亲昵以及关切。 626.第626章 承诺 三人之间的相处真就像重新认识了一般,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皆是相处来的,梓涵亦是如此,这半年对于管燕燕不若初始之时的生疏,对于娉婷三人亦是敞开了心怀接纳。 若不是梓涵的失忆尚未治愈,她们几人的感情就好似回到了以前那般,不见生疏,惺惺相惜。 闲聊了一会儿,夜霖羽便坐不住了,梓涵虽然眼盲,可心不盲,吩咐了梦洁送夜霖羽前去寻管燕燕,此举正中夜霖羽下怀,忙不迭地随着梦洁出了乾清宫。 在路上,夜霖羽压低音量,询问梦洁,“梦洁,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可是哭过了?” 梦洁对于夜霖羽的细心见怪不怪的颔首,别看夜霖羽性子跳脱,可心细着呢,更何况,梦洁未曾想过会瞒过夜霖羽等人。 “唉!难为你们了。” “表小姐,奴婢不难为,只是苦了小姐。”梦洁被夜霖羽这一番安慰,再次红了眼眶。 “一切皆会好起来的,一切皆会好起来的。” 话落,夜霖羽不再言语,自家表妹与皇上之事,她没有说话的权利,只能旁观在一侧,唯一能做的便是祈求上苍,不要太过残忍,放过这一对苦命的鸳鸯。 相较于夜霖羽与梦洁之间压抑的气氛,乾清宫外殿便欢快了许多,娉婷许是看出了梓涵的心不在焉,便想着法逗趣梓涵,没想到反被梓涵打趣。 “哎,梓涵,你怎么能这样呢,我······我都没急,你这个做小姑子的怎么倒是急起来了?” “呦呦!依我看不是梓涵这个小姑子急,而是你急还差不多,人家梓涵可没说什么,你倒好,连小姑子这三个字皆说出来了,你说,你是不是恨不得立马嫁给小侯爷?”严姝媛跟着横插一杠,与梓涵一同打趣娉婷。 “我······我······是又怎么样?我就是急的恨不得立马嫁给梓桐,你能怎么样?哼······” “啧啧,梓桐?哈哈······没想到咱们一向含蓄的娉婷郡主也有今日啊!” 正在严姝媛的打趣落下,梓涵便接过了话茬,“哥,你听到了吗?娉婷可是急的恨不得立马嫁给你呢,你还不表表态?” 随着梓涵的话音落下,娉婷与严姝媛瞪大双眼,下意识地向殿门口望去,待看到空空如也的殿门,知晓她们受了骗,严姝媛倒无所谓,反正与她无关。 只是,娉婷毕竟是当事人,适才听到梓涵的话时,那心跳可是漏了一拍呢,虽然这些大胆的话说起来容易,但若真当着梓桐的面儿说,娉婷还是说不出口的。 虽然她爱慕梓桐是事实,既然她们二人已然不是初始之时的单方面爱慕,以娉婷的脾性,是不会藏着掖着的,她不是拿乔的人。 “好啊你,你竟然骗你未来的嫂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娉婷便向梓涵扑去,一旁的付公公见此,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地向前一步,挡在梓涵的身前,一副护鸡崽子的模样。 开玩笑,谁知道恼羞成怒的娉婷会不会伤害到梓涵以及梓涵腹中的皇嗣,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未待娉婷接近付公公,就被人拦了下来,娉婷一怔,望去,只见梓桐含笑望着她,娉婷瞬间明了,小脸唰一声爆红,垂首,不敢再看梓桐一眼。 “呦,小侯爷还真在啊,梓涵,佩服佩服啊!” 梓涵原本听到咋咋呼呼的娉婷安静了下来,便知晓,能治她的人出现了,现今,加之严姝媛的话,梓涵更加肯定。 “是啊!姝媛,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怎么样?娉婷,我可没说错,哥哥确实在这,哥哥,你是否该给娉婷个承诺了?” 付公公回到梓涵的身后,暗自懊恼,他真是关心则乱啊!小侯爷到来的消息还是他禀报给大小姐的,结果还不如大小姐镇定呢。 “咳咳······是该给个承诺了。”梓桐含笑径自望着娉婷乌压压的发顶,随即执起娉婷的小手,向严姝媛以及付公公点点头,便握着娉婷离开了外殿。 严姝媛望着着戏剧般的一幕,哭笑不得,来到梓涵的身边,笑着询问道:“梓涵,你怎么知道小侯爷在此?” 梓涵微微一笑,好心情的打趣道:“我呀!我就那么掐指一算,便算到了哥哥在这。” 觑着梓涵满是笑容的小脸儿,严姝媛亦是跟着放大了笑容,看到一旁的付公公挤眉弄眼的神情,便明了是怎么回事,乐于配合。 “哦?你怎么算的?可否告诉我?” “想知道我怎么算的?好啊!拜师吧!你只要拜了师,我就告诉你。”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严姝媛正儿八经地屈膝,俯下身子。 梓涵大气的扬手,笑道:“好说,好说。” 说着,二人不约而同的噗嗤一声笑了,气氛温馨异常。 “劳烦付公公可否容姝媛与梓涵说些体己话?”半响,严姝媛便出声询问道。 付公公犹豫了片刻,便颔首依了严姝媛之言,躬身行了一礼,带着人向殿外踱步而去,这下,殿中只余梓涵与严姝媛二人。 严姝媛望去梓涵,有些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启口,许是梓涵察觉到了严姝媛的踯躅,出声解了她的围,“姝媛怎么了?你若是有话就直说吧!” “梓涵······那好,梓涵,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恩。” 得到了梓涵的回应,严姝媛便将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尽数说了出来,也不管梓涵能不能全部接受得了。 “梓涵,你很快便要生产了吧?可知是公主还是皇子?若是诞下皇嗣之后,你可有想过你在宫中的地位?你本身在宫中便如履薄冰,若是加之你诞下皇嗣,那么你在宫中的危险便可想而知,你可有何打算?你可有想过,皇上若是······若是······你日后·······” 梓涵认真倾听,嘴角噙着的笑意未曾因严姝媛的话而有任何的变化。 627.第627章 独孤御韫携条件而来 严姝媛久不见梓涵的回应,无奈的叹息道:“我知晓这番话有些许的残忍,但是梓涵,有些事,你必须要提前想到,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若是醒不过来,你该如何是好?你毕竟尚未及笄,又是一个弱女子,你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唉······” “你说的这些我皆明白,你的好意我也心领了,可是······姝媛,有些事情你不懂,放心吧!一切皆会好起来的,他不会醒不过来的,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有些事情,我是不懂,但是身为你的朋友,我不得不为你多想些,更何况,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腹中的皇嗣着想,虽然逍遥王······我不是说逍遥王不好,只是,毕竟皇上陷入昏迷之中,而你生产在即,不论出世的皇子还是公主,在这宫中还是尴尬的,你虽然有未来皇后这个身份,可是······” “谢谢你姝媛,你能如此为我作想,我很感动,姝媛,你要相信我。” 严姝媛还想说些什么,但触上梓涵坚定的小脸儿,只得将到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轻轻嗯了声,便不再言语,二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不一会,许是察觉了气氛太过紧绷,梓涵率先出声说道:“姝媛,你可有心上人?” “哪······哪有,我没打算这么早就成亲。”严姝媛小脸儿通红,掩饰的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试图将脸上的热度褪散。 “为什么?” 听此,严姝媛一怔,为什么?是啊!为什么?许是被姑姑之事成为了她心目中的阴影,许是因姑姑的不幸而对这世上的男子失去了信心吧! 虽然男子三妻四妾是十分正常之事,只是,若是因妾室而将自己的结发之妻置于无处之地,将自己的嫡子亲手杀害,这样的男子,这样的丈夫不要也罢。 “梓涵你有所不知,我姑姑她所嫁非人,亲子被自己的丈夫所害,而她最终······年纪轻轻便辞世,说实话,我实在是······不过,娉婷与霖羽日后会十分幸福的。” “恩,哥哥定会对娉婷好的,这个我倒是十分放心,娉婷与表姐皆有了归宿,只余你和燕燕了,燕燕是······而你则不同,你与表姐娉婷一般大,她们二人眼瞅着就要成亲了,可是你,姝媛,我知晓有些话我说不合适,但是我还是要说。” “恩,你说就是,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姝媛,虽然我失忆,对于你姑姑之事全然没有印象,但是我不得不说,世上所有的女子,并不是如你姑姑那般不幸的,你瞧瞧我,瞧瞧娉婷,瞧瞧表姐便知晓不是吗?” “我······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你说的我也明白,当年,姑姑身在局中,未曾看出那个男人娶她不过为的是严家在朝中的势力,所以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亦不过是意料之中,只是我依旧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也许待时日一久便会好了吧,梓涵,你不必挂心我,想必是缘分不到罢了,你且放心便是。” “恩。”见严姝媛如此通透,梓涵便不再多言,有些事,无需多言,靠的是自己,严姝媛就是如此,你说再多,皆不如她自己想通来的有用。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待夜霖羽与娉婷前后脚回来后,三人便出了宫。 梓涵用过膳后,坐在内殿,依旧坐在龙榻沿,一手把玩着上官宸的手指,一手抚着高高凸起的腹部,小脸儿上映着熠熠光辉。 ****** 两个月后 今日天齐迎来了不速之客,方澜的使者。 水幽宫中,筵席撤下,整个偌大的水幽宫只余逍遥王与独孤御韫二人,身边所有人皆被遣退,逍遥王立在阴暗处,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独孤御韫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似笑非笑的望着阴暗处的逍遥王。 “王爷,您考虑考虑,这对王爷来说可是个划算的买卖,天齐皇帝醒来,而逍遥王便可迎娶自己的******,重新过回潇洒恣意的日子,除非······除非王爷想要这天齐的江山。” “你不用说了,本王考虑的十分清楚,本王不会同意将皇嫂给你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哼······虽然半年多以前,本王很感谢你救了皇嫂,可是,就算你不跳出来,皇嫂亦不会有恙的。” 独孤御韫手上的动作一顿,继而说道:“王爷还是好好考虑的好,无需这么早便下定论,至于那件事,那是本太子自愿的,为了她,就算赔上本太子的命,本太子皆不会说半个不字的。” 逍遥王自阴暗处踱步而出,走至明亮处,睨着独孤御韫半遮的面容,噗嗤一声笑了,那笑满含嘲讽,似乎在笑独孤御韫的自以为是。 “赔上太子的命?嗤······太子殿下,虽然于您来说,您的命不值钱,可是于皇嫂来说,您的命更是一文不值,你想为皇嫂赔上身家性命,这也得看皇嫂会不会如您之意呢。” “这个就不劳逍遥王挂心了,是不是一文不值,这也得梓涵自己说了算,就算本太子的命在梓涵眼里一文不值,本太子亦是心甘情愿的。” “哼······去问皇嫂?恐怕太子殿下注定是要失望了,太子殿下许是不知,就算皇嫂失忆,对于皇兄亦是情深意笃的,所以,太子殿下死心吧。” 对于梓涵对上官宸情深意笃之事,逍遥王可不是拈手就来的胡编乱造,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对于梓涵会不会动摇,逍遥王一点也不担心。 “死不死心这不是王爷说了算的,若是本太子未曾猜错的话,那次之事,王爷下了封口令,所以,梓涵自是不知晓,当初是本太子救了她。” 独孤御韫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让逍遥王有些许的担忧,他不担心梓涵会对独孤御韫动情,他担心的是,独孤御韫会······ 628.第628章 命中注定莫要强求 独孤御韫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让逍遥王有些许的担忧,他不担心梓涵会对独孤御韫动情,他担心的是,独孤御韫会用阴险手段。 毕竟,半年多以前,独孤御韫使用的小手段可不少,可谓是层出不穷,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竟然逆天改命,篡改梓涵的凤命。 若是独孤御韫用些阴险手段,那么他们便处于被动一方,这样一来,独孤御韫的胜算便高于他们,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他必须要想法打消独孤御韫的念头。 虽逍遥王如此作想,但他心中还是明了的,想要独孤御韫打消念头,那犹如登天,毕竟,独孤御韫能为了梓涵不顾自身的危险,前去搭救梓涵,由此便可说明,独孤御韫对于梓涵是用了心的。 “就算皇嫂知晓是太子救了她,亦是不会改变什么的,太子殿下难道忘了,您适才可是说过,那是您心甘情愿的,难道您想着用这事来威胁皇嫂不成?” 不待独孤御韫说什么,逍遥王抢先继续说道:“瞧瞧,本王怎么给忘了呢,太子殿下能做出威胁皇嫂的事亦是不稀奇的,毕竟,太子殿下本身就是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本太子一向奉承的是,不注重过程,只注重结果,就算无可避免的用一些小手段,只要达到目的,那也是无可厚非之事。”独孤御韫不理会逍遥王的明嘲暗讽,轻飘飘的回应。 其实独孤御韫根本就不是只注重结果的人,只不过,他没有办法了,他深深的嫉妒着,深深的煎熬着,所以,只要让他得到梓涵,他用一些小手段,亦是无可厚非之事。 “太子殿下,您所说的结果就是这样?”说着,逍遥王上下打量着独孤御韫,视线中皆是满满的挑衅,特别是视线在独孤御韫的双腿以及半遮的脸庞上停驻的时间过长。 “若是这就是太子殿下想要的结果,啧啧······本王真真是不敢苟同啊!本王可是听说了,听说太子殿下您这半年多以来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啊!” 独孤御韫不为所动,手执白玉酒杯,向逍遥王一示意,转而一饮而尽,举手投足间有着说不出的儒雅之态。 “这一切,本太子甘之如饴。” “好一个甘之如饴,可惜,可惜,就这一甘之如饴,差点儿失去了方澜的太子之位,这个代价,可是够大的啊!” 逍遥王不屑的睨着独孤御韫,心中渐渐没了底,他看出来了,独孤御韫对皇嫂的感情就好似皇兄对皇嫂的感情一般,甘愿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主儿。 若是别的女子能让皇兄只要美人而不要江山的话,那么他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将这女子除之而后快,亦或是将其一生禁锢起来,可是这女子不是别人,是辛梓涵。 不是因为辛梓涵有何特别之处,亦不是因为辛家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是因为,她够聪明,够理智,够坚定,够分寸,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是那种为了荣华富贵便抛弃一切的人,所以,他才会心甘情愿的唤她皇嫂。 既然这声皇嫂应下,那么她这一生只能是天齐的皇后,是皇兄的妻子。 虽然皇嫂够坚定,但是保不齐让人时时惦记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就是如此,他虽相信皇嫂,可是他不相信独孤御韫。 独孤御韫的魅力不次于皇兄,相反,独孤御韫身上的儒雅之气是皇兄所没有的,最主要的是,皇兄现在昏迷不醒,虽然方老头与管燕燕再三保证,皇兄会醒来的,但是他心知肚明,距醒来之时会有一段时日,而这段时日,保不齐不会让独孤御韫钻了空子。 许是独孤御韫看出逍遥王的异样来,微微一笑,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另一只在袖袍中紧握在一起的手渐渐放开。 “就算为了她,抛弃一切,又有何妨,若是她不喜宫中生活,那么本太子会毫不留恋的为她抛弃一切,过她想要的日子,一切皆值得,值得。” 逍遥王听此,面色微沉,如此明显的话语,逍遥王何尝不明白呢,独孤御韫能抛弃一切,可是皇兄······可是皇兄不能。 “是值得,本王又没说不值得,可是,太子殿下如此不负责任,想必是皇嫂不愿见到的吧!试问天下女子,是想要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子,还是想要一个不负责任的男子?” “逍遥王爷不是梓涵,不是本太子,怎么就知道梓涵将本太子抛弃一切视为不负责任?怎么就知道本太子不会安排好一切?” “就算安排好一切,亦是能恢复到以前的模样?还是能堵着这悠悠之口?太子殿下是聪明人,亦是男子汉大丈夫,是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而将自己心爱的人推到风口浪尖之上的,您说是吗?太子殿下。” 说着,逍遥王意味深长的睨了独孤御韫一眼,似笑非笑的神情使得独孤御韫再也绷不住初始之时的运筹帷幄。 逍遥王这一番话,当真是让人无法反驳,世人皆知,辛家嫡长女辛梓涵是天齐未来的皇后娘娘,现如今又身怀龙嗣,若是日后,出现在方澜,成为方澜的太子妃,这对众人来说有着怎样的轰动。 再加之,方澜的太子为了她,放弃一切身份,那么······世人将会如何看待?当今世上,女子的声誉重于一切,到时,‘红颜祸水’四个字将会追随辛梓涵身后。 严重些的,他们一生不得安宁,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臣民,终得一个‘惨’字。 看到独孤御韫此时的神情,逍遥王满意了,他知道,他所说的话,独孤御韫皆听了进去,这样一来,独孤御韫会顾忌一些,但是这些,尚且远远不够,他还要再给他一击重创。 “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莫要强求的好,就算太子殿下强求,亦不过是一时的,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就算是在方澜想必太子殿下亦是听过的。” 629.第629章 独孤御韫的执拗一 “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莫要强求的好,就算太子殿下强求,亦不过是一时的,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就算是在方澜,想必太子殿下亦是听过的。” 独孤御韫唇瓣紧抿,不言不语,清雅的俊彦寒意乍现,淡然且深沉的望着逍遥王,原本袖袍中放开的拳头,再次紧紧攥在一起,青筋凸起,整个人散发出慑人的气魄。 逍遥王毫不在意的耸耸肩,他自小看着上官宸的冷漠长大的,当年可是他不畏上官宸的冰冷上赶着靠近的,此刻,还会怕独孤御韫不成? “太子殿下许是不知,皇嫂曾经可是说过,除非她愿意,否则,无人能将她自皇兄身边带走,太子殿下可知皇嫂所说的愿意另一层意思是什么?” 不待独孤御韫有所回应,逍遥王霸道的继而说道:“呵呵······另一层意思就是,她愿意之时,那就已然是已死之人,已死之人啊!啧啧······皇嫂看起来是个弱女子,没想到竟然如此刚烈,不过,皇嫂虽是弱女子,但说出来的话,那必然是做到的,否则,定不会说这些无用之言,太子殿下怎么看?当时本王听到后,可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想必太子殿下亦是如此吧。” “人,无时无刻皆在改变。” 逍遥王听此,仰头一笑,笑独孤御韫的自欺欺人,笑独孤御韫的认不清现实,笑独孤御韫不知所谓,笑独孤御韫的执拗,笑······ “是,人,无时无刻皆在改变,可是唯独有一点,人的心是不会改变的,人的执拗亦是不会改变的,就好像,皇兄之于皇嫂的执拗,皇嫂之于皇兄的心,太子殿下之于皇嫂,皇嫂之于太子殿下······” “会不会改变本太子不知,但是本太子知晓,有志者事竟成。” “有志者事竟成?嗤······太子殿下确实有志,只不过,事竟成说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两人,唉······何必呢,若是皇嫂对你有情,早已不需太子殿下做什么,若是皇嫂对你无情,就算太子殿下做什么,皆不会改变什么,您上次救皇嫂不就是这样吗?” 不说这个还有,一说,独孤御韫便忍不住上涌的怒气,他悔,悔为何在得知梓涵不知是他救了她时,派人透露给梓涵。 “那是因为,你们未曾将此事告知于梓涵,若是告知于梓涵,一切皆会改变。” “就算告知了,那又如何?就算告知皇嫂,你为了她身负重伤,差点残疾,差点毁容,那又如何?一切皆不会改变,皇嫂现在以泪洗面,她的泪是为皇兄流的,与你方澜的太子殿下没有任何的关系。” 见独孤御闻沉默不语,逍遥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知晓,打蛇打七寸,对付敌人要一招毙命不能有一丝的踯躅,对待独孤御韫就是得如此。 “照现在来看,您的腿已经好了,日后不会残缺,既然您的腿好了,本王便放心了,生怕日后皇嫂觉得愧疚,认为欠了您的,到时不好还。” “欠我的是她。”独孤御闻冷声说道。 “是啊!欠您的是皇嫂,话虽然如此说,可惜,太子殿下也欠皇嫂的不是吗?当初那笔嫁妆······呵呵,瞧我,皇嫂都不追讨,我在这说个什么劲儿,就算没有那笔嫁妆在先,你也欠她的,至于欠皇嫂什么,太子殿下心知肚明,就不需要本王一一列举了吧!更何况,先前太子殿下可是说了,是您自愿的,这可不是本王逼您说的,是您自己说的,既然口口声声说着是自愿的,又何来皇嫂欠您的呢?” 听逍遥王说起嫁妆之事,独孤御韫便冷若寒霜,什么嫁妆,他根本就没见过所谓的嫁妆,为了那对母女,竟然白白担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若是他们方澜真收了这笔嫁妆,那么他倒无话可说,可是连一个角都没看见。 “逍遥王,一切根由您不是比谁都清楚吗?此时就你我二人,何必将此事扣在我方澜身上呢?经本太子查明,林婉玲不是我方澜的皇长公主,她们母女与我方澜没有任何的关系,更扯不上嫁妆不嫁妆的,更何况,日后,就算梓涵没有嫁妆,本太子依然八抬大轿娶她。” “有关系还是没关系,皆由太子殿下一人说了,说有关系的是太子殿下,说没关系还是太子殿下,本王真不知太子殿下这是闹的哪一出?” 独孤御韫听此,深吸一口气,将胸腔中的浊气吐出,俊彦的阴霾依然逐渐褪散,不想再与逍遥王继续纠缠下去,他今日来,可不是纠缠过往之事的。 “王爷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说白了,这一切不过是本太子与梓涵之间的事,王爷您不是梓涵,为她做不了任何的主,您也不过是梓涵未来的叔伯,毕竟隔着一层,说这么多有何用?” 话落,独孤御闻已然恢复了淡淡的模样,重拾先前的问题。 “这样好了,王爷,您做不了梓涵的主,可以,本太子给您时间,您回头问问梓涵的意见,然后再好好的思量一番,然后再决定可好?这已是本太子最大的让步了,王爷除去是梓涵未来叔伯这一层关系以外,您还是天齐的逍遥王,做决定之前还是三思而后行来的好。” “不用考······” 未待逍遥王将话说完,独孤御韫便将其从中打断,将自己要说的话一股脑儿尽数说了出来,“王爷还是妄下决断的好,本太子的条件,不论是哪一条,您可是一点儿也不吃亏的,不,应当说是天齐皇帝可是一点也不吃亏的,天齐皇帝昏睡了半年多了吧?眼瞅着就要一年了,王爷您说,若是一国之君一年未曾出现在众人的眼中,这天齐······” 说着,便意有所指地望着逍遥王,言外之意则是,就算天齐不乱,他也会因天齐皇帝昏睡一年来大做文章,亲手给他搅乱了。 630.第630章 独孤御韫的执拗二 逍遥王又怎么会听不出独孤御韫的言外之音呢,不怒反笑,俊颜上一派平淡,好似不受其影响,现如今的逍遥王已然有些类似上官宸的作风,攻心为上。 但逍遥王对自己还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知晓,他的攻心为上在独孤御韫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起码能一时唬唬独孤御韫,更何况,对此,他还是有把握的。 “太子殿下想做什么,一切随意,不用威胁本王,本王虽然不才,但是宁屈不挠还是知晓的,本王不受你威胁。” 你太子有张良计,本王有过墙梯,看看最终谁能赢得了谁。 “王爷说笑了,本太子怎么会威胁逍遥王呢?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此刻的独孤御韫感觉自己看不懂逍遥王了,以前,逍遥王给他的印象就是一潇洒恣意,性子跳脱的天齐王爷,不爱朝堂之事,不喜勾心斗角之能事;谁知,半年多未曾见过,变化竟然如此之大,真真应了那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逍遥王微微一笑,神情越发隐晦,无法从中看透其心中所想,不自觉的,让人心生忌惮,逍遥王不理会独孤御韫探究的视线,径自接其话茬。 “究竟是陈述事实还是威胁,太子殿下,咱们二人心知肚明,本王虽没有皇兄的驭下之术,但本王是这天齐的逍遥王,若是连分辨太子殿下是威胁还是叙述事实皆不能的话,那本王倒是太过无用了,再者说,就算是太子殿下威胁本王那又如何?” “哦?”独孤御韫执起酒壶,将白玉酒杯斟满,执起放在鼻翼下,嗅了嗅,一副颇为满意的模样,这才接着说道:“看来王爷胜券在握了。” “本王对天齐的一众官员还是十分有信心的,若是连这点信心皆没有的话,本王倒是不配为这天齐的逍遥王,再者说了,本王又不是太子殿下什么人,自然左右不了太子殿下,您说是吗?太子殿下。” “若是太子殿下想要做些什么,那么,还请太子殿下放开手脚尽管做就是,本王绝无二话,本王一直以来,奉承一句话,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不予在此事上多做纠葛,若是方澜真想对天齐动手,那么天齐还是胜券在握的,虽然现在的天齐相较于半年多以前是不如的,但是,对于不如天齐的方澜,逍遥王还是有信心的。 随即,便不给独孤御韫说话的机会,逍遥王紧接着说道:“您适才有一句话可是说对了,本王做不了皇嫂的主,既然太子殿下明白这个道理,又怎么会提出那样无理的条件呢?太子殿下难道不觉得矛盾吗?一面想要与本王做交易,一面又说本王做不了皇嫂的主,如此矛盾,啧啧······真真是相当的矛盾啊!” 独孤御韫面色微沉,手中转动的白玉酒杯停顿了片刻,继而继续转动,儒雅的嗓音响彻水幽宫,“王爷是做不了梓涵的主,这个本太子明白,但是本太子的要求十分简单,不要求别的,只要王爷不成为本太子的绊脚石,放梓涵离去,所有的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便······” “太子殿下这话说的好生有趣,您当皇嫂是什么?是个死物?绊脚石?放皇嫂离去?嗤······太子殿下莫不是在白日做梦?皇嫂是一活生生的人,不是个物什,不是死物,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至于放皇嫂离去,这话更是有趣,谁也没有绑着皇嫂吧!谁也没有禁锢着皇嫂吧!谁也没有说过,皇嫂不准离开吧!” “既然逍遥王如此说,那一切皆说的过去了,这样一来,从今往后,梓涵便不是天齐未来的皇后娘娘,而是······” 未待独孤御韫将话说完,逍遥王再次将其打断,不顾独孤御韫难看的面容,嗤笑着说道:“太子殿下,没听过君无戏言这句话吗?更何况封后旨意是皇兄所下,本王没有任何的权利说作罢,更何况,藐视皇上旨意,那是要杀头的·······还有,本王可是从未答应过什么,更未曾与太子殿下做过什么协议。” “王爷这是何意?” 此次,独孤御韫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砰一声将手中的白玉酒杯用力的拍在案面上,随着独孤御韫手抬起的空档,白玉酒杯四分五裂,断裂处大小如此的均匀,可见独孤御韫是个不容小觑的人。 其实也难怪独孤御韫会有如此大的怒火,一次又一次的被逍遥王三言两语击退,就是泥人,亦是有三分脾性的,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方澜太子。 “字面上的意思,太子殿下听不懂吗?”逍遥王又岂是因独孤御韫的怒火便会受影响的人,好似未曾瞧见独孤御韫的怒气一般,挑衅的说道。 独孤御韫吐出一口浊气,缓了缓面上紧绷的神情,“好,好,好,本太子就当是自作多情了,王爷,本太子那就再次重申一遍,本王子自始至终要的只是辛梓涵,若是王爷答应本太子的要求,让本太子带梓涵走,那天齐与方澜便会成为联盟,成为姻······” “哎,太子殿下适才可是说过,本王做不了皇嫂的主,你口口声声说要让本王答应您的要求,让您带皇嫂走,这是为的哪般?幸而此时殿中只余本王与太子二人,否则,就凭太子殿下之言,可是污了皇嫂的名声,女子的名声胜于一切,太子殿下不在乎,本王可是在乎。” “你······” 独孤御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原本强压下的怒火再次蹭一声助长起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是如此,绕来绕去,说的皆是废话,绕不到点上。 “王爷还是别装傻充愣的好,就算你逍遥王有时间,本太子可没有时间,更何况,这继续绕下去,对谁也没有好处,本太子瞧这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咱们二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太子殿下不用说的如此勉强,若是太子殿下有事在身,那么本王绝不会耽误太子殿下的。” 631.第631章 刘心琪,独孤心琪 “太子殿下不用说的如此勉强,若是太子殿下有事在身,那么本王绝不会耽误太子殿下的。” 对于逍遥王如此明显的逐客令,独孤御韫不为所动,好似未曾听到一般,就这样静静的望着逍遥王,不言不语,就像是鬼魅,一旦被盯上,难以摆脱。 逍遥王被独孤御韫盯的打了个寒颤,整个人好似剥了壳的鸭蛋一般,铮亮的清展现在独孤御韫的眼前,逍遥王忙换过话茬,“好吧好吧!说亮话,说亮话,太子殿下请说吧!” 说着,逍遥王莫可奈何的摊了摊手,察觉到独孤御韫移开了视线,整个人顿时一松,差点不争气的倒在地上。 也不能怪逍遥王不争气,主要是独孤御韫那视线,没几个人能承受的住,加之配上独孤御韫儒雅精致的俊彦,一个精致的大男人这般看他,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那王爷可听好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说吧,本王很是认真的在听,虽然没有店了,可是有茶寮就成。” “你······本太子派人为天齐皇帝解毒,条件就是,放过梓涵,从此以后,梓涵便不再与天齐皇帝有任何的关系,本太子自不会让天齐吃亏,将本太子的皇妹送来天齐,与我方澜结秦晋之好,秦晋之缘,到得那时,天齐与方澜便是一条船上的人,到时,不论是内战还是他国的虎视眈眈,方澜皆不会袖手旁观的,当然,本太子给王爷充足的时间考虑。” 独孤御韫话落后,静静的凝望着逍遥王,等待着逍遥王的答复。 一时之间,水幽宫安静异常,半响,逍遥王十分痞气的打了个哈欠,那模样颇为不将独孤御韫放在眼里,此次逍遥王学乖了,不论独孤御韫如何看着他,他皆浑不在意,自动忽略了去。 “说完了吗?太子殿下。” 独孤御韫挑挑眉,看着如此轻松的逍遥王,不知为何,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好似他说的一切,逍遥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一般,让他在这白白浪费时间与他对峙。 果不其然。 逍遥王接下来的话,正中独孤御韫不好的预感。 “太子殿下若是说完了,那么就请吧!本王就不耽搁太子殿下了,至于太子殿下所说的秦晋之好,秦晋之缘,本王没有任何的兴趣,哦,对了,敢问太子殿下所说的皇妹是哪位?不会刚巧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刘心琪的是吧?不会刚巧是她吧?” 说起刘心琪,逍遥王便忍不住的厌恶,若是让他再次见到刘心琪,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其送去见阎王,这个该死的女人,他一直在派人找她,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半点关于她的消息,现在想来,是他一直大意了,肯定是独孤御韫将她藏了起来,如若不然,怎么会找不到她的人呢? 当初她不但陷害皇嫂,竟然成为他的污点,害得他在皇兄面前一直愧疚难安,当时将她都送给泼皮了,没想到她不知怎么的勾搭上方澜的人,辗转成为东方的凤星,而且还害得他损失了那么多的兄弟,差点让他的心腹跟着命丧黄泉,当真是可恶至极。 “她可不是什么刘心琪,她是方澜的独孤心琪,是我方澜的八公主。”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笑死人了,看来方澜真是缺公主啊!这次这个八公主是否依然是幼时走散了,又十分恰巧的被太子殿下救下,然后瞧着那枚什么玉兄妹相见?太子殿下,不会是本王猜对了吧?那么这次,太子殿下可是查明了没有?确定是您的妹妹?别像林姓母女一样,活着时候是方澜的皇长公主,死了之后方澜对于皇长公主这一说又矢口否是。” 独孤御韫唇瓣紧抿,死死的瞪着逍遥王,若说刘心琪是逍遥王的污点,那么林婉玲母女便是独孤御韫的污点。 所以在逍遥王再三提起林婉玲母女,每每皆会使得独孤御韫面色阴沉难看,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林婉玲母女是他瞎了眼,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只要想起林婉玲母女,独孤御韫便忍不住的想鞭林婉玲母女的尸身。 深吸一口气,独孤御韫渐渐恢复常态,“这个就不劳王爷挂心了,八皇妹自小在方澜长大,本太子可以说是看着八皇妹长大的,至于你所说的刘心琪,本太子对此人可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好吧!既然太子殿下说是,那就是喽,与本王又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希望,这一次,太子殿下别像上次一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逍遥王嘴上是如此,心底还不知道怎么腹诽呢,他真当自己是傻子不成,当初独孤御韫费尽心机的换了皇嫂的东方凤命,而刘心琪便成为了东方凤命,他可不信,独孤御韫会放弃刘心琪这个大好的棋子? 刘心琪,孤独心琪,哼······就算换了名讳换了身份,依旧改变不了其污秽的内心。 “王爷说笑了,不是本太子夸自家皇妹,而是八皇妹自小便聪慧,三岁便开蒙,就连太傅亦是夸赞八皇妹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本太子相信,若是八皇妹······” 不待独孤御韫将话说完,逍遥王摆摆手,“太子殿下既然说八公主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那么方澜怎么会舍得将才女嫁到我天齐呢?依本王看,太子殿下还是留着吧!我天齐可消受不起八公主如此‘聪慧’的女子。” 可不是聪慧嘛!聪慧的自以为是,聪慧的耍心机,聪慧的把别人都当做笨蛋,聪慧的骄纵跋扈,聪慧的认不清现实,聪慧的竟然为了保命,联合敌国一起来对方生养自己的天齐皇朝,这样‘聪慧’的女子······ “王爷有所不知,当初父皇可是十分不舍八皇妹嫁到天齐,可是八皇妹不知自哪儿听说了天齐皇帝丰神俊朗,一颗芳心便就此沦落到天齐皇帝的身上······” 632.第632章 凤命 “王爷有所不知,当初父皇可是十分不舍八皇妹嫁到天齐,可是八皇妹不知在哪儿听说了天齐皇帝年少登基,其丰神俊朗的面容只应天上有,就这样,一颗芳心便就此沦落到天齐皇帝的身上。” 独孤御韫有样学样,不给逍遥王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不过就算父皇再如何的不舍又能如何?八皇妹始终是要嫁人的,父皇不可能留八皇妹一辈子,更何况,国师曾经为八皇妹批过命,八皇妹可是天生的凤命,其身份尊贵无比,一生不得平凡,再者说了,八皇妹心仪天齐皇帝,长这么大······” “既然方澜皇帝不舍八公主,那么就留着吧,虽说女子最终逃不过嫁人的命运,可是也有例外不是吗?就看八公主孝顺还是不孝顺了。” 剃度的姑子可是不能如正常的女子一般成亲生子的。 显然,独孤御韫亦是听出了逍遥王的言外之意,一张俊脸绷颇为紧,寒意自周身散发。 逍遥王扑哧一笑,笑声在水幽宫中回荡,“瞧瞧本王这话说的,实在是过分了,堂堂方澜的八公主怎么可能去当姑子呢?啧啧······不过,不论贵国的皇帝是否愿意,本王知道的是,皇兄定然是消受不起这美人恩的,毕竟是美人恩还是蛇呸呸,这嘴又没个把门儿的啦!” 独孤御韫对于逍遥王所说的不予回应,只是随着逍遥王每次的话音落下,独孤御韫的面色便沉上几分,而逍遥王对此,就好似未曾瞧见一般,依旧故我,神神在在的立在那,神情一派洒脱。 良久,水幽宫中一时谁也没有说话,安静诡异异常。 不知过了多久,独孤御韫清润的声音在水幽宫中响起。 “王爷,就现在天齐的现状,您还是考虑一番吧!毕竟方澜与天齐皆为姻亲关系,可谓是皆大欢喜,而且,到时天齐皇帝醒来,您不是一样跟着解脱了吗?再者说了,天齐亦未曾吃亏,只不过是······” “太子殿下也不必多说什么了,本王不用考虑,就算是考虑了,亦不会改变什么,本王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答复,那就是,太子殿下你死心吧!本王是不会答应的,至于皇嫂,哼······恐怕不用问,就算问了也是白问,皇嫂亦是不会答应的。” 停顿了片刻,逍遥王紧接着说道:“至于太子您所说的八皇妹,既然太子殿下口口声声是方澜的八公主,那你们方澜就留着吧,天齐消受不起,太子殿下打的什么算盘,本王心中门清,本王可不信这世上有如此巧合之事,是独孤心琪也好,还是刘心琪也好,本王就当她是刘心琪,哼······那可是个被癞头玩过不要的玩意,妄想成为天齐的皇后?哼······痴心妄想。” 独孤御韫不怒反笑,“王爷,虽然是被癞头玩过,但是,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凤命啊!国师可是批过命,注定是你们天齐的一国之母。” “哦?照这么说来,太子殿下这是承认独孤心琪就是刘心琪了?” 独孤御韫一怔,他没想到,现如今的逍遥王竟然如此敏感,如此难缠,是他太过轻敌了,这么快便掉进逍遥王的陷阱之中。 “本太子可未曾这么说,王爷莫不是魔怔了吧?本太子再次重申一遍,独孤心琪是我方澜的八公主,与那什么所谓的刘心琪八竿子打不着,没有任何的关系。” 逍遥王饱含深意的睨了独孤御韫一眼,这一眼含意颇深,好似在说,你说再多也没用,这里就只有你和我,承认了又有何妨。 独孤御韫何尝看不出逍遥王所表达的意思,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所说的那番话太过于苍白,他也知晓,自己的理由实在太过于荒唐,天齐与方澜虽然不说是盟国,但是这么多年来,亦是默契的相安无事,谁也不率先兵刃相见。 可是,不管是天齐也好,还是方澜也好,都颇为了解对方,方澜没有所谓的八公主,有的只是一个体弱的八皇子,只不过这个八皇子亦是在去年病逝了。 在他说那番话的时候,他早已做好了被拆穿的准备,可是,谁知这半年多以来,逍遥王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独孤御韫所想无错,若是按照以前的逍遥王定然会在一开始便出言拆穿,可惜的是,逍遥王在上官宸昏睡的这半年多以来,早已成长,不再是以前那个逍遥王了,所以,现如今的逍遥王乐的与独孤御韫打着太极。 “是,没关系,刘心琪是方澜的八公主,本王又没说什么,太子殿下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八皇妹闺名为独孤心琪而非刘心琪,王爷莫要听错了。” “是是是,是刘心琪而非独孤心琪,本王耳朵有点背,所以太子殿下多多见谅。” 独孤御韫何曾见过如此无赖的人,被逍遥王看似符合,实则能气死人的话差点气炸了肺,自从与逍遥王相谈以来,独孤御韫未曾占一点优势,逍遥王的三言两语便轻而易举的将独孤御韫的怒火勾起,说是左右了独孤御韫的脾性亦是不为过的。 静静的凝望着一脸纨绔子弟之气的逍遥王半响,独孤御韫唇瓣张阖了片刻,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狠狠的瞪了逍遥王一眼,随即做甩袖离去的模样,他怕自己再留在这里,会忍不住不顾一切亲手将逍遥王杀了。 正在独孤御韫转身之时,逍遥王严肃的不能在严肃的嗓音便传进了独孤御韫的耳中。 “独孤御韫,别以为当初你耍的手段无人知晓,也别把所有人当做傻子,本王告诉你,刘心琪是不是凤命,你我心知肚明。不过,就算刘心琪是凤命又如何?那也不能改变什么,更逞论,本王可从来不是道听途说之人,更加不信所谓的凤命亦或是命格,就算刘心琪真是凤命,为了你们方澜,太子殿下还是自己收着吧!说不准能旺夫。” 633.第633章 皇嫂要生了? 独孤御韫慢慢转过身来,俊彦上有着前所未有的阴霾之气,“逍遥王的意思是不答应了?” “依本王看,太子殿下不但面容受到影响,就连这脑子还有这耳朵亦是受影响颇深啊!不然的话,不可能听不懂本王说的话,啧啧······” “如此看来,太子殿下不只是面容未曾痊愈,就连这脑子,耳朵亦是未曾痊愈啊!既然太子听不懂,那么本王便再次重复一遍,希望这一次太子殿下能听懂,太子殿下死心吧!你所说的交换条件,本王不会答应的。” “你·······” 独孤御韫的话未曾说完,正在这时,一声几不可闻的破风声传来,一通身包裹在黑衣中的男子出现在水幽宫中,恭敬的跪在逍遥王面前,独孤御韫眯眼打量速度如此之快且让他来不及反应便出现在面前的黑衣男子。 “什么事?” “回王爷的话,付公公吩咐属下前来告知王爷,主子即将生产。” “什么?皇嫂要生了?” “是。” 逍遥王再也绷不住了脸上的笑意,转首向独孤御韫说道:“太子殿下可是听到了?皇嫂可是要即将诞下我天齐的皇长子了,这女子啊!一旦有了牵挂,就更加呵呵······太子殿下你懂得。” 话落,逍遥王便不再看独孤御韫一眼,收回视线,望着单膝跪在地上的黑衣暗卫,逐一询问道:“接生婆可是去了?方御医与管小姐可否在?” “回王爷的话,一切妥当。” “恩,那就好,去吧!将你家主子保护的密不透风,别让那些有的没的,阿猫阿狗的近你家主子的身,若是有任何的闪失,你们就提头来见吧!” 说着,逍遥王意有所指地睨了独孤御韫一眼,显然,他就是逍遥王口中诉说的,有的没的,阿猫阿狗。 “是,属下遵命。” 随着黑衣男子的话落下,紧接着一声几不可察的破风声响起,转而便恢复静态,独孤御韫晦暗不明的望着适才黑衣暗卫所跪之地,一抹暗色一闪而过。 这时,逍遥王的嗓音传进独孤御韫的耳中,使得独孤御韫紧紧蹙起眉峰。 “太子殿下是不是在想,皇嫂身边的暗卫,怎么如此深不可测呢?这对您来说可是绝非好事呢,毕竟······呵呵······不怕告诉您,皇嫂身边的暗卫虽不能以一敌千,但是以一敌百还是可以的,上次,本王可是听说了,您为了要与皇嫂说话,竟然将皇嫂身边的暗卫用特殊法子使得他们不知不觉中昏了过去,打那以后,皇兄便重新整顿了皇嫂身边的暗卫,这次,就算太子殿下想要近皇嫂的身,不论是多少人,不论是用什么法子,结果都是同一个,不是直接去见阎王或者就是半死。” 说着,逍遥王得意一笑,那笑刺痛了独孤御韫的双眼,一双澄澈的双眸再也不见儒雅,有的只是慑人的阴骜。 谁知,这尚未完。 “太子殿下,皇嫂可是即将要生产了,只要皇嫂诞下皇嗣,那么在天齐就多了一份牵绊,啧啧······您的计划本王瞧着这一生难能实现了。” 此刻的独孤御韫恨不得就此将说风凉话的逍遥王斩杀了,且不说逍遥王的武功究竟有多厉害,就说此时是在天齐皇宫,保不齐逍遥王身边暗藏了众多暗卫。 果不其然。 “将方澜的太子殿下送回驿馆。” “是。” 眨眼间,两个黑衣人便出现在水幽宫中,此次,就连破风声亦是未曾听见,只见眨眼间,两个黑衣人一下子来至独孤御韫两侧,抓上独孤御韫的双臂。 独孤御韫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想要挣扎,奈何,凭他的功夫竟然如何也挣扎不开。 许是察觉到了独孤御韫的挣扎,逍遥王笑着说道:“太子殿下,该说的太子殿下已经说完,本王也已经回答完,只望太子殿下死心才是,对了,他们两个是不会对太子殿下如何的,毕竟本王的侄儿即将出世,本王忙的很呢,为了本王的侄子,本王也不可能在今日杀人,瞧本王这脑子,竟然忘了一件事,皇嫂腹中是皇子,既是我天齐未来的皇帝。” 说着,逍遥王不顾独孤御韫脸上难看的神情,扬长而去,只余独孤御韫神情麻木,被动地被两个暗卫架着走出水幽宫。 现在他的脑中只回荡着逍遥王适才所说的那句话,竟然是皇子,竟然是皇子,时不待我啊!时不待我······· 不怪独孤御韫如此,他自己有自知之明,原本他就毫无胜算可言,只不过一直以来执拗的脾性,让他不会轻易说放弃,就在他苦苦挣扎之际,便发生了爆炸之事。 虽然他当时为了救梓涵亦是受了伤,可是在他得知上官宸因中毒而昏迷不醒之时,心中那种雀跃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但他自始至终皆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梓涵腹中的皇嗣,他只想着如何将梓涵带到身边,却忽略了梓涵腹中皇嗣的存在。 也许他未曾忘却,只不过下意识的以为,是女孩,而非男孩,如果是女孩,若是梓涵愿意带在身边,他绝无二话,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爱屋及乌。 可惜,是男孩,是皇子,若是皇子,有了前面上官宸的那一袭话,那么皇子的身份已定,未来皇帝的身份已定,试问,既然是未来的天齐皇帝,又怎么会有一个在自己父皇昏迷不醒之际,跟别的男子‘私奔’的母亲呢? 其实,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独孤御韫的自以为,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只会想着梓涵跟他走,而未曾想过,梓涵为什么跟他走?又凭什么跟他? 相较于独孤御韫的垂头丧气,逍遥王此刻便十分高兴,高兴的恨不得跳起来,将自己的高兴公诸于众,让众人跟着他一同高兴。 因为他的皇嫂,即将生产,他的侄儿即将出世,天齐的太子,未来的皇帝即将出世······ 634.第634章 小皇子呢? 逍遥王如何也不会想到,梓涵会在今日生产,虽然方御医他们摸着脉象就是在近期,但具体是哪一日,就算是方御医亦是摸不准的。 而当逍遥王听到暗卫来报梓涵即将生产之时,他的心情说不出的激动,应当说在独孤御韫的对峙中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 原本他就在抑郁独孤御韫对自家皇嫂的势在必得,十分不满独孤御韫想着法儿的扒上官家的墙角,但是就在他心中抑郁不满的同时,亦是在即将‘斗垮’独孤御韫之时,上天便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特别是看到独孤御韫难看的脸色时,那种喜悦是如何也表达不出来的,在惊讶之余,是如何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 老天爷终于在干涸了半年多的庄稼里,下了一场甘畅淋漓的大雨,让他沐浴在大雨中,重新得到了希望,重新突破了一切障碍,让他越发的有信心。 这一切皆因,他的侄儿即将出世了,这将是天齐半年多以来最最令人高兴的事了,这将是天齐的希望,也许能成为自家皇兄醒来的希望。 随着小皇子的即将出世,逍遥王亦是对于独孤御韫的挑衅不喜冲淡了几分,就是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独孤御韫的提议,初始之时他是十分心动的。 不是说他是那种为了一个解药便会将自己未来皇嫂出卖的人,而是他想着将解药舀到手后,皇嫂那边他是死也不会让她离开天齐,离开皇宫的。 而这个念头只不过是一闪而过罢了,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逍遥王了,经过这半年多以来的锤炼,对于什么事皆会往深里考虑,独孤御韫的提议亦是如此。 待想通的那一刻,心跳如鼓,忍不住的心惊,忍不住的后怕,在后怕的同时,亦是庆幸不已,庆幸于自己的改变。 逍遥王十分清楚,以天齐与方澜的关系,方澜是不可能好心送来解药的,他们巴不得皇兄······若是皇兄出事,天齐便会一时之间群龙无首,成为一盘散沙,而一盘散沙对于方澜来说,是轻而易举便能攻下的。 所以,逍遥王决定赌一把,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方御医与管燕燕的身上,但是他也不可能轻易便放过独孤御韫,为了日后的安稳,逍遥王这才与独孤御韫言语纠缠。 这样一来,让他在了解敌人的同时,亦是在潜移默化中不声不响的试图打消独孤御韫的念想,他没想到的是,独孤御韫对于皇嫂的执念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了。 不过,不管独孤御韫有着怎样的执念,现在他暂且不想想这些,因为他明了,自家皇兄看中的人,不是普通人。 更何况,他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加快步伐向乾清宫步去,自己的小侄儿即将出世,他必须要在场,镇住场面,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他要小侄儿平安降生,但亦要皇嫂平安无事。 想到这里,向空气吩咐了两句,“去侯府与丞相府,将侯夫人与夜夫人请进宫,还有夜丞相与昌邑侯爷,如实禀报就成。” “是。”空气中传来应声,逍遥王嘴角一抿,急急忙忙向乾清宫疾奔而去。 到了乾清宫,便看见众人虽然忙的脚不沾地,但亦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见此,逍遥王满意的抿了抿嘴,他知晓,这一切皆是梓涵的功劳。 其实忙的只有那么几个人,偌大的乾清宫只有寥寥数几人,方御医,院史大人以及管燕燕;付公公,三个梦丫鬟以及圆儿;再就是接生婆的家人,还有付公公的三名心腹,再无他人。 “皇嫂现在怎么样了?”逍遥王上前,走至方御医等人身边,轻声询问道。 “王爷放心。” 此话说完后,方御医等人便不再言语,看着逍遥王的视线有些闪躲之意,逍遥王是何人,如何看不出他们几人的闪躲。 “怎么了?是不是皇嫂出什么事了?” 方御医、院史大人以及管燕燕三人一怔,随即面面相觑,不解逍遥王为何如此作想,最终还是管燕燕将疑惑问了出来。 “王爷您怎么会如此作想?涵儿好的不能再好了,虽然涵儿年岁尚幼,但是好在底子打的好,自她有孕以来,身子一直调养着,不会有事的。”虽然有疑惑,但是还是宽慰了逍遥王几句。 逍遥王听此,面色缓了缓,松了口气,知晓自己太过于担忧了,但触上三人欲言又止闪躲的眼神,逍遥王刚放下来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的?” “这······”三人面面相觑,继而纷纷垂下首,这让逍遥王更加不安。 “到底是怎么了?有话就直说。” “这······燕燕你来说吧!” “这种事还是交给您老了,我这毕竟年呃······爹爹要不然您说吧!您是院史大人,您来说正合适。” 被出卖了的院史大人面色一僵,狠狠的瞪了‘尊老爱幼’的管燕燕一眼,心中忍不住的哀嚎,这是他的女儿吗?有这么出卖加暗损自己父亲的吗? “王爷不是想要与你结拜吗?这话还是你来说合适。”说着,还不忘警告的剜了管燕燕一眼。 管燕燕艰难的吞了吞唾液,方老头威胁她,连自家亲爹也威胁她,这······这还让不让她活了? 正在管燕燕腹诽之时,逍遥王紧蹙剑眉,瞪着互相推搡的三人,再也忍不住额上青筋的跳动,扬高声音低吼道:“到底怎么回事?” “涵儿/大小姐在内殿。” 被逍遥王如此一吼,三人异口同声的回应,话落后,方御医与院史大人瞪了管燕燕一眼,继而垂首,管燕燕哭笑不得,她左看看右看看,皆没有任何的反应,她怎么有种左右不是人的错觉呢? 逍遥王可不管他们三人的‘恩怨纠纷’,他只觉得自己适才的欣喜被三人磨的一干二净,恨得牙痒痒,“小皇子呢?” “小皇子?”三人再次异口同声,面容上的神情亦是跟着一致,皆是错愕。 635.第635章 羊水破了 “小皇子?” 三人再次异口同声,面容上的神情亦是跟着一致,皆是满面的错愕。 “没错,小皇子,我的小侄儿,皇兄的······皇子。” “还在涵儿/大小姐的肚子里。” 三人的异口同声已经成为条件反射,经过逍遥王适才的低吼,许是吓到了他们三人,所以在听到逍遥王的询问时,回应成了下意识。 “不是即将生产了吗?” “是啊!” “既然是即将生产,为何还不见小侄儿?” “呃······” 三人成功的被逍遥王噎住了,最终还是管燕燕看不过去这一问一答,站了出来,尴尬的说道:“王爷······其实,其实生产没有那么快的······” “呃······” 这下轮到逍遥王噎住了,在逍遥王的意识里,认为自己应该很快会见到小皇子,所以那话问的才会理直气壮,可谁知,管燕燕的紧紧一句话,便将他的认为‘一举歼灭’不再复燃。 半响,逍遥王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接受现实,但触上管燕燕等人立在原地不动,不解地挑挑眉,若说方御医与院史大人不动倒也说的过去,虽是御医但不是接生婆,更何况还是男子,可是管燕燕在此,就不正常了。 管燕燕可是梓涵的好友,一向最为紧张梓涵,可是却在这种关键时刻,不待在梓涵身边帮忙这就显得十分不正常了,而且,不只是管燕燕在此,就连一向伺候在梓涵身边的三个梦丫鬟亦是在此,虽然三个梦丫鬟忙碌,但仅限于外殿。 随即,不解的询问道:“既然没有那么快,你们怎么皆在这儿?怎么不见你们进去帮忙呢?皆待在外殿,万一被人钻了空子怎么办?” 三人听此,五官纠作一团,最终纷纷叹了口气,没有了初始之时的木然,有的只是满满的动容之色,见逍遥王越发疑惑及不安,管燕燕这才将前因后果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当然从中省略了一些尴尬的。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用晚膳之时,梓涵简单的用过晚膳,为什么说简单呢?因为梓涵不知为何,今日食欲不佳,没有胃口,感觉小腹坠坠的微疼,但也未曾在意,毕竟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这种微疼算是正常的,就是这种微疼,导致了梓涵没有任何的食欲。 付公公与三个梦丫鬟见此,急在心里,想着法儿哄梓涵多用些,可惜,不论四人使劲了浑身解数依旧无法撼动梓涵的坚定。 在劝说无果后,就由付公公前去寻管燕燕来,三个梦丫鬟继续哄着,劝着梓涵。 管燕燕被付公公找到后,听了叙述,便吩咐付公公去御膳房吩咐准备一些清淡的膳食,自己便前去乾清宫,谁知,见梓涵恹恹的神情后,暗自焦急,这可是半年多以来第一次见到梓涵表现如此明显的神情。 吓得顾不得想别的,忙上前询问,待得到没有不适的回应后,这才放了心,苦心婆心好不容劝说了陪着梓涵再用一些,刚执起银著便被梦洁突如其来的惊叫声一个激灵,手一颤,清脆的落地声骤起。 原来梦洁正要为梓涵盛汤,无意中垂首看到梓涵衣袍的下摆有些湿,仔细看时,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梓涵整个衣袍后面下摆之处皆湿了,这才不自觉的惊叫出来。 三个梦丫鬟一开始未曾往深处想,想着先去伺候梓涵更衣,还是管燕燕捡起银著后,隐隐察觉到不对劲,无缘无故怎么会莫名其妙湿了衣襟下摆呢。 随即,忙不迭地跑到梓涵身边一看,也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虽然管燕燕自小熟读医书,懂的医术,可是毕竟是一黄花大闺女,一没成亲,二没生过孩子,三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最后还是梦岩的一句话惊醒了不解的她们,梦岩那句话至今还刻在几人的脑中,‘这莫不是小姐要生了吧?’ 管燕燕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极有可能如此,一边为梓涵把脉,一边吩咐梦璐去请接生婆,为了以防万一谁也没有惊动,直到接生婆请来之后,看了一番,这才确定,真是要生了。 至于为什么会湿了衣襟呢,原因是羊水破了。 当时管燕燕就在想,这莫不是梓涵以为自己失禁了,所以才会未曾声张吧! 其实管燕燕想的是对的,当时,梓涵真是以为自己失禁了,所以才会不言不语,不声张,若不是梦洁惊呼出声,梓涵会一直忍着到晚膳结束。 最后得到了接生婆的确认,这才忙了起来,在接生婆的吩咐下,熬参汤的熬参汤,烧水的烧水,伺候梓涵更衣的更衣,就是无人想到去知会他人。 直到付公公端着管燕燕吩咐清淡的膳食回来,看到空无一人的外殿,疑惑不解,正要去内殿时,恰巧被端着参汤的管燕燕拦住了去路,这才得知,原来大小姐要生了。 顾不上责怪管燕燕,忙去派人知会还在水幽宫设宴的逍遥王以及方御医等人。 而内殿中的梓涵,在得知就算羊水破了,宫口尚未开,离生产还有几个时辰时,便十分冷静的沐浴,换好舒适的亵衣,说出了让人惊讶的一席话来。 梓涵所说的这一席话让众人一时怔然,所以才会让梓涵钻了空子。 “将产房的一应物什搬来内殿。” 众人乖乖照做,那时她们也不知道为何会照做,其实过后她们想起来,不约而同的说道,是因为梓涵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是下意识里就照做了,待回应过来时,已然没有了后悔的机会,当然这些皆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待将物什搬来后,梓涵神情淡然的说道:“你们且先下去吧!接生婆留下,不要问什么,因为我只想陪着他,时时陪在他身边,不让他一个人,就算孩子出世亦是如此,我相信你们会体谅我的。” 什么体谅不体谅的,皆是场面话,因为她们还未回应之时,便被便被梓涵强硬的‘赶了’出来。 636.第636章 被赶了出来 在梓涵说完后,便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已然被梓涵强硬的‘赶了’出来,其实说强硬有些言过其实了,虽然梓涵眼盲失忆,但是对于东西还是明白的,比如说,快、狠、准······ 梓涵只是趁着她们陷在她话语中愣神的时候,做出‘命令’,而她们便会下意识的去做,就算是管燕燕亦是不例外的。 不过,若是付公公在场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等情况了,那也只是不过,因为此时已然成为定局,就算现在付公公赶过来,亦是不会改变什么。 内殿之中只余龙榻上陷入昏睡不醒中的上官宸,以及眼盲失忆的梓涵,哦,对了,还外带一个踯躅不安的接生婆。 而外殿之中便形成了逍遥王所看到的情景,众人皆在忙碌中,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手中的一切,可不是有条不紊吗?因为被拦在外面,只能干着急。 逍遥王听完后,膛目结舌地望着管燕燕,直到得到管燕燕郑重颔首肯定后,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良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周遭你来我往的脚步声,以及付公公压低声音尖锐的吩咐声,这才回过神来,指着内殿紧闭的殿门,磕磕绊绊的说道。 “你们就······就这样被赶出来了?” “是啊!就这样被赶出来了。” 管燕燕无奈的摊摊手,继而陷入沉思之中,在适才的错愕过后,她已然恢复了常态,虽说不能完全体谅梓涵的做法,但是就算想要阻止,谁又能拗得过梓涵的倔强呢,只能依她,只是依她的话,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自然会危险几分······ 此时此刻,管燕燕小脸儿绷的紧紧的,满心满眼里皆是梓涵生产之时有可能会遇到的一些状况,此刻的她忘却了,内殿之中不只是除了梓涵这个当事人以外,有陷入昏睡之中的上官宸,还有一个接生婆。 正在管燕燕满心焦虑之时,逍遥王的询问声传进她的耳中。 “大约什么时候会·······会出世?” 知晓逍遥王问的是小皇子什么时候会出世,方御医与院史大人对视一眼,随即摇摇头,他们确实不知,自赶过来之后,便一直未曾为梓涵把过脉,自然不会知晓小皇子什么时候会出世。 逍遥王见得不到回应,便与方御医院史大人二人将视线放到管燕燕身上,管燕燕叹了口气,“大约两个时辰。” “呼······那还好。”逍遥王松了一口气,“希望皇嫂改变主意,不会在······产房的一应物什不会皆搬到内殿了吧?” 管燕燕苦涩的点点头,她也没有想到梓涵会有如此强硬的时候,会有如此断绝后路他们反驳后路的时候,在她尚未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已经被赶了出来,出来后,一切皆晚矣。 “皇嫂这是为的什么?为何就偏偏选在内殿······” 逍遥王怎么会不明白呢?听了管燕燕叙述的过程,他若是不明白,那么就是愚蠢了,梓涵所说的那句话便是最好的答案,而逍遥王会有此一问,只不过想要寻求一个答案罢了。 许是看出逍遥王的意图来了,管燕燕叹息一声,“唉!王爷,其实梓涵的苦心不难理解,而她对于自己的目标亦是十分明确,她是想着借自己分娩时,能试图唤醒皇上,所以才会将产房挪至到内殿,强硬的将我们赶了出来,这份苦心······” 这份苦心,就连不识情滋味的她亦是跟着动容几分,她明白梓涵的意思,涵儿想要赌一把,赌一把看看自己能不能唤醒皇上,看看新生儿的啼哭声能不能唤醒皇上,更何况,这个新生儿与皇上有着剪不断的关系,那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更是自己所爱之人为他所孕育的孩子······ 逍遥王听此,动容的望着紧闭的殿门,皇嫂的苦心他明白,之所以明白,才会觉得愧疚,愧疚于自始至终他一直从未全心全意的相信过自家皇嫂,现在······ 皇嫂是在拿她和腹中孩儿在与皇兄搏斗,若是赢了,皇嫂成就了自己,未来夫君醒来,自己的孩儿平安降世;若是输了······若是输了,轻则去母留子亦或是留母去子,重则一尸两命。 直至现在,他又了解皇嫂一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突然想到独孤御韫的势在必得,无声的叹了口气,势在必得又如何,皇嫂的心一直皆在皇兄的身上,也许真应了皇嫂的那句话,独孤御韫得到她时,她已经是······ 不论是失忆的梓涵,还是未曾失忆的梓涵,对于上官宸的情感,是与生俱来的,许是真应了管燕燕的批言,上官宸与梓涵的缘分是两世之缘,前世已经错过,今生弥补了前世的遗憾,只要二人有缘,任何的难关在相爱的两个人面前,皆是不足为道的。 不爱则已,一爱就如嗜隐一般,欲罢不能。 正在这时,原本紧闭的内殿门吱呀一声,突然打了开来,只见接生婆脸色苍白的自内殿中踉跄的走了出来,出来之时还不忘关上殿门,整个人抖如筛糠,好似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般。 接生婆这般,不由得让人忍不住的多想,毕竟有太多的人不愿皇嗣出世了,有太多的人想要梓涵与腹中的皇嗣在世间消失了······ 逍遥王摇摇头,晃掉脑中所想的一切可能,且不说世间有没有那样的人,就说,就凭皇嫂身边里三层外三层数不清的暗卫,就是一只苍蝇皆不能近了皇嫂的身。 想到这里,逍遥王就像是看到唯一希冀的人一般,第一时间跑到接生婆面前,连声询问道:“怎么样了?皇嫂······皇嫂怎么样了? 接生婆面色苍白,看到逍遥王如此快的来到她面前,身子颤抖的愈加厉害,双腿颤颤巍巍,好似下一刻整个人便会昏倒一般。 面对逍遥王的询问时,苍老的唇瓣张阖了半响,最终垂下首······ 637.第637章 你不会也是被涵儿赶出来了吧? 接生婆面色苍白,看到逍遥王能如此快的来到她面前,好似受惊过度,身子颤抖的愈加厉害,双腿颤颤巍巍,好似下一刻整个人便会昏倒一般。 得不到回应,逍遥王剑眉紧紧拢在一起,倏然抬手,攥上接生婆异常颤抖的双肩,使力摇晃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话啊······” 面对逍遥王步步紧逼的质问,接生婆苍老的唇瓣骤然血色尽褪,张阖了半响,最终垂下首,静默不语。 接生婆的反应,使得逍遥王更加焦虑,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加大力度,捏的接生婆骨头咯咯作响,接生婆感觉自己的双肩就要捏碎了,迫不得已抬首,对上逍遥王犹如吃人的视线,这抖的更加厉害了。 “你抖什么,本王又不能吃了你,你快说,皇嫂怎么样了?你怎么会出来?” “我······痛······” 逍遥王这才惊觉,自己用力过猛,倏然放开接生婆,因控制不住力道,年老的接生婆踉跄了两下轰然蹲坐在地上。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不然的话······”说着,逍遥王意有所指地望向角落处抱作一团抖若筛糠的接生婆家人。 接生婆大惊,顾不得身上所传来的疼痛,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哼······饶命?可以,说,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听此,接生婆如丧考妣一般颓然的跪坐在地上,一张满是褶皱的面容整个纠作一团,正在心中权衡该怎么说,是隐晦呢还是如实说,万一如实说了,一个气不过将她及其家人一起斩杀了怎么办? 正在接生婆进行着天人交战的挣扎之时,管燕燕突如其来的惊呼声倏然传进众人的耳中,瞬间解了接生婆的围。 “你不会也是被涵儿赶出来了吧?” 随着管燕燕的声音落下,众人大惊,纷纷将视线投注在接生婆身上,接生婆适才对管燕燕的感激之情瞬间被众人的视线吓的不知所踪,呆愣在原地。 “是不是皇嫂赶你出来的?” 逍遥王听了管燕燕的话,一想,便想通了,既然一只苍蝇皆近不了梓涵的身,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接生婆是被梓涵赶出来的。 在逍遥王耐心即将告罄之时,接生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顾不得什么隐晦还是照实说了,只是一个劲儿的颔首。 “是······是贵人······是贵人将老妇赶出······出来的,贵人······贵人她······” 得到接生婆肯定的答案后,未曾听出接生婆后面欲言又止的话语,众人便顿时倒吸一口气,这么说来,内殿之中没有别人了,只余一个陷入昏迷的皇上和一个失明即将生产的皇嫂/涵儿/大小姐······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怎么办?谁能在旁儿搭把手?没有接生婆引产,她一个未曾有过任何经验的女子,她能做什么? 想到这里,众人齐齐怒瞪着接生婆。 管燕燕第一时间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将对自己及对接生婆的怒火一股脑发了出来,言辞犀利的呵斥道:“涵儿让你出来你就出来吗?你是死人吗?难道不会求她吗?你忘记你的身份了?让你来做什么?让你来接生的,里面的人你知道是谁吗?那是天齐未来的皇后娘娘,而未出世的孩子则是天齐的太子,你······你一个接生婆为太子接生,是你这辈子修来的福气,若是成了,荣华富贵会少了你,可你倒好,现如今你出来了,谁给涵儿接生?未来皇后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你的家人······” 随着管燕燕的话落,众人默然,管燕燕一直以来,在她们的眼中是跳脱活泼的性子,未曾见她与谁红过脸,就算半年多以前与太后面对面之时,亦是嬉皮笑脸浑不在意的模样,而此时怒火中烧的管燕燕当真是跌破众人的眼睛。 正在这时······ 正在接生婆痛哭流涕吱吱呜呜说什么的时候,正在众人被管燕燕吓得愣住的时候,便传来夜丞相与昌邑侯爷等人进宫的消息。 听得禀报后,逍遥王苦恼的蹙起眉峰,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现在十分后悔派人去知会夜丞相和昌邑侯府。 当时得到自家皇嫂即将生产的消息,一时高兴便派人出宫请人,经过适才一连串的变故,整个人渐渐冷静下来,初始之时的那份高兴渐渐冷却下来,这才有些悔不当初。 他只想着防备明面上的阴谋诡计,忘记了,最让人忌惮的不是明面上的阴谋诡计,而是暗地里的,他可不信,慈宁宫的那份老妖婆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他也不信,他们会放过如此大好时机,若是······ 许是看出了逍遥王的后悔以及深深的忌惮,缓和过来的管燕燕低声宽慰道:“王爷,小心些不会有事的,也许侯夫人的到来会有法子改变涵儿的决定亦是说不准的。” 一语惊醒了逍遥王,一拍光洁的额头,恍然大悟,对呀!他们改变不了皇嫂下的决定,不代表侯夫人不能,侯夫人可是皇嫂的亲娘。 到时有侯夫人从中坐镇,那么他们就等于如虎添翼······想到这里,逍遥王整个人充满了力量,连声向说道:“对,你说的对,现在就看侯夫人了。” “方老头,院史大人一切有劳了,一定要仔细再仔细检查一番,现在正是乱的时候,万不能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王爷放心。” 方御医与院史大人二人相视一眼,皆自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凝重,随即打了个揖,一同向殿外踱步而去。 目睹了方御医与院史大人离去的身影,逍遥王悬着的心有些松散,但亦是觉得烦躁的紧,狠狠的瞪了脸色苍白暗自啜泣的接生婆一眼,继而焦虑的来回踱步,望门兴叹,几度想说什么,最终将话咽了下去。 638.第638章 腌臜东西 目睹了方御医与院史大人离去的身影,逍遥王悬着的心直到这时才有些松散,方御医与院史大人是当今世人医学世家的泰山北斗,他们二人一起前往检查,他是再放心不过的了。 虽然对此是放心了,但是望了望紧闭的殿门,刚压下去的焦躁嘭然窜起,狠狠的瞪了脸色苍白暗自啜泣的接生婆一眼,继而焦虑的来回踱步,望门兴叹,几度想要说些什么,最终硬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付公公安顿好一切后,回头见到如此焦虑的逍遥王,一怔,随即便双手抱紧,举在前襟,一会仰天,一会闭眼,神情恭敬,径自喃喃自语着。 管燕燕虽然则看似冷静,实则早已心乱如麻,只不过是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乱罢了,不然早已如适才呵斥接生婆一般,牵连无辜之人了。 在她呵斥完接生婆后,人便渐渐冷静下来,心中有些懊悔,只因,她也是被梓涵‘赶’出来的,她有什么资格去呵斥别人? 虽然道理管燕燕皆懂,但是怨怼未曾减少一分,只不过压抑着自己罢了,不让类似之事再次发生。 正在三人各有所思之时,夜丞相辛文清等一行人向这边行来,方御医与院史大人则一脸肃容一前一后,暗暗控制着中间人的步伐,配合的相当默契,应当说,夜丞相与辛文清等人太过配合。 逍遥王与管燕燕见此,心中顿时咯噔一声,虽然逍遥王不知晓发什么了什么事,但是逍遥王聪明啊!他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不代表他看不出来啊! 更何况,这一幕实在是太过于反常了,反常到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有不对劲儿之处来,难道真让他给猜对了不成? 果不其然,管燕燕接下来的话,证实了逍遥王的猜测。 “停······不能再走了。” 未待夜丞相一行人靠近,管燕燕便厉呵出声,吓得夜丞相辛文清一行人瞬间顿住了步伐,这才想起适才方御医与院史大人的嘱托,讪讪的咳嗽一声,乖乖的立在原地。 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关心则乱啊!! 逍遥王虽然看出异样来了,但是不知晓是发生了何事,不解地望望管燕燕,又看看夜丞相等人,看了半响,依旧没看出什么来,想着,三个会医术的人在此,而且其中一人还是玄灵子的徒弟,他将适才的不放心放下心来。 想到内殿的梓涵,触上辛文清身旁的夜氏,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刚迈出脚步,向夜氏而去,便被管燕燕拦住了。 “王爷,您不能再向前了。” “不能再向前?什么意思?” “因为丞相大人等人周围皆是浓重的淡香。” “淡香?这是什么意思?” 逍遥王不解的挑挑眉,使劲嗅了两下,依旧未曾嗅到管燕燕口中所说的浓重的淡香?他是习武之人,鼻子与耳朵以及眼睛自然比普通人灵敏一些,可就是如此灵敏,他依然没有闻到那所谓的淡香? “王爷,这种淡香若是不熟悉药理之人,是嗅不出来的。” 话落,随即管燕燕便不再理会逍遥王,将视线转向夜丞相与辛文清等人,与一前一后的方御医以及院史大人默契的交换了一下视线,得到对方二人的颔首后,管燕燕小脸儿一肃。 “丞相大人,侯爷,两位夫人,小侯爷,霖羽,你们每个人身上皆有这浓重的香味,而且照香味的浓郁度来看,应当是刚不久熏上的吧!” 夜丞相与辛文清略微沉吟后颔首,完颜氏梓桐以及夜霖羽亦是跟着颔首,唯独夜氏不解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未看出个所以然来,心皆放在即将生产的梓涵身上,不予往深里追究管燕燕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香味,先不要管香味了,管小姐,涵儿现在怎么样了?” 说着夜氏便要上前,被眼疾手快的完颜氏与梓桐挡了下来,夜氏试图扒拉开二人,奈何,二人铁了心挡在她前面,将路堵了个严实。 “嫂嫂,您别拦我,我要去看看我的梓涵怎么样了?桐儿,你也不要拦我,你妹妹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娘亲一定要陪在她身边,涵儿······” “娘亲,您先别急,王爷管小姐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您先听听管小姐是怎么看的,更何况,您想想,妹妹肯定无事的,不然管小姐怎么会留在这里?” “就是啊!梓桐说的对,你且不要着急。” 管燕燕听到梓桐与完颜氏对夜氏的劝阻,不由得苦涩一笑,小脸唰红,她也不想在这啊!她是被赶出来的,若是能选择,她也不会选择留在这。 但是这话已经说出来了,她能怎么说?能扬着头说,是梓涵将我赶出来的,不是我自愿留在这的,她相信,她若是敢说出来,那么夜氏绝对敢晕给她看······ 虽然她不能如实说,但也不能由得他们给她戴高帽啊!打定主意后,将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拍散,咳嗽两声,将夜氏的视线吸引过来。 “咳咳······夫人,您现在确实不能过来,不但不能靠前来,反而短时间内不要与殿中的任何人接触。” “为什么?” 管燕燕突然想到什么,未曾听到夜氏的疑问,径自沉吟片刻,随即,侧身向逍遥王严肃的说道:“王爷,乾清宫须得加强防备,一只蚊子皆不能放过,而且短时间内不能去接近夜丞相他们,就连靠近半步皆不行,接下来的担子会重一些,但是现如今是不能用药来驱散香味的,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逍遥王疑惑地睨了管燕燕严肃的小脸一眼,随即将视线放到方御医与院史大人的身上,好似明了什么一般,重重的颔首,便将命令吩咐下去。 待一切准备妥当后,管燕燕向付公公以及三个梦丫鬟吩咐道:“将外殿的门窗尽数打开。” 三个梦丫鬟踯躅了片刻,很快便照着管燕燕吩咐去做了,待夜风吹进来后,管燕燕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解释······ 639.第639章 差点儿 “丞相大人,侯爷,两位夫人,小侯爷,霖羽,你们身上被人沾染了腌臜东西,若是不识药理之人,是不会察觉出什么来的,你们可知是谁在你们所有人身上沾染了腌臜东西?” “这······管小姐,这是你不让我见涵儿的原因吗?” 夜氏诧异地望着管燕燕,她本就不是一个笨人,更何况,夜氏在经历了梓涵辛文清以及昌邑侯府中频频出事后,早已不是以前不爱动脑靠辛文清庇护的柔弱女子了。 她适才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她满心满眼里只有梓涵,自然忽略了周遭的一切,包括适才在殿外方御医与院史大人叮咛的话语。 “是,夫人,您现在还不能见涵儿,若是贸然与涵儿见面,您身上的香味会将涵儿与皇嗣陷入危险之中,到时,恐怕会······” “什么?” 夜丞相等人大惊,他们只是知晓他们被人钻了空子,所以身上才会沾染了腌臜东西,而心知身上所沾染的腌臜东西应当是对梓涵或者是皇上不利的,没想到,从始至终针对的竟然只有梓涵和即将出世的皇嗣。 管燕燕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丞相大人,侯爷,您们可有印象是这腌臜东西是如何沾染在众位的身上?丞相府与侯府是背道而驰的,怎么会一同沾染上的?” 逍遥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夜丞相与辛文清沉重的相视一眼,看着梓桐与夜霖羽脸上的凝重,越发的佩服管燕燕了,这简直就是一奇女子啊! 不对,这样的人不应当是个女子,应当是个男子才对啊! 相较于逍遥王对管燕燕的佩服,夜丞相等人便沉重了许多,虽然这半年多以来,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虽说不是每次进宫皆会被人钻了空子,但是这次却格外让人沉重。 以往皆是一个人两个人一同相携进宫,就算被人钻了空子亦是不会察觉,可是这次······这次是这么多人,有老有少,虽然不是顶尖聪慧之人,但是相较于普通人亦是强一些的,结果······结果被人钻了空子毫无所觉。 “什么······什么意思?腌臜东西?管小姐,你是说我们所有人身上皆被沾染了腌臜东西,而这东西会害涵儿与皇嗣?” 夜氏不敢置信地望着管燕燕,若不是适才被拦了下来,恐怕她······想到那种可能性,夜氏便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是的。”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我竟然差点儿害了涵儿······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究竟是谁,是谁要害我的女儿······” “娘亲,您先冷静一些,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咱们总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吧!” 梓桐轻言细语的宽慰夜氏,夜氏点点头,她不是什么也不懂的人,知晓现在没有酿成无可挽回的局面,只能解决眼前的一切障碍,那些人,恐怕不只是就这一点手段,而且,这一次不成,肯定还会有后续的······ “咱们是分别自丞相府与侯府出发的,应该是在路上被人钻了空子,若是在府中的话,那就太可怕了······”完颜氏冷静的分析道。 “不,不是在府中,这绝不是在府中的时候被人钻了空子。” 随着梓桐的话音落下,夜丞相等人瞬间将视线放到梓桐身上,身为长辈的夜丞相率先出声询问道:“桐儿,你为何如此肯定不是在府中?” “外祖父有所不知,因府中林姓母女的原因,妹妹掌管府中中馈之时,便与梓桐商量着将府中的污秽之人连根拔起,所以,至今为止,梓桐很有把握,昌邑侯府不会有别人的暗桩。” 梓桐慷锵有力的一席话将众人陷入沉思之中,思量着梓桐的分析,还未在众人想出个所以然来之时,紧接着梓桐的声音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对了,外祖父,大舅母,爹娘亲,表姐,您们可还记得在咱们碰面的时候发生的那一场意外吗?” “意外?” 夜丞相等人异口同声的反问道。 “对,就是意外,咱们碰面的时发生的意外······” “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表弟说的是不是那些突然出现的乞丐?” 经夜霖羽一提,夜丞相等人这才想到那个小的不能再小,应当说未曾放在心上的小意外,若是事情的起因就是这一场小的不能再小的小意外,那么他们还真是太过大意了······ “我想起来了,桐儿,你是否想说那些乞丐有问题?” “是的,舅母是否也觉得有问题?” “恩,当时我闻到他们身上有一股不同于脏污的异味,而是说不出来的怪味,只不过当时时间紧迫,便未曾多想,适才经你一说,我这才想起这一茬来。” 随着完颜氏的话音落下,众人重新思量起那一场小的不能再小的意外了,渐渐的,越想越的有些不对劲儿,越想越觉得太过蹊跷了。 “是了,是了,祖父,姑丈,你们想想,咱们进宫的时候是什么时辰了?那个时候皆是进入梦乡之时,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乞丐聚集在此呢?若是他们对咱们有企图的话,当时咱们可是没带多少侍卫,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夜霖羽说的这些,夜丞相与辛文清皆想过了,只不过他们暗自懊恼着自己,所以才未曾说什么,毕竟,完颜氏与夜氏,梓桐与夜霖羽当时看不出异样乃实属正常,毕竟两个是深宅妇人,两个尚且年幼。 可他们二人不同,他们二人一个为官近一辈子,一个在朝中为官近二十年,却硬生生未曾瞧出端倪,这让他们二人情何以堪。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许的紧绷,夜霖羽不再言语,想通了这些之后,便知晓身上的腌臜东西是从何而来,现如今不是追求其他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将身上的腌臜东西去掉,然后方能接触梓涵。 640.第640章 回天乏术 “现在知晓是如何沾染上,那就一切皆好办了,虽然短时间内不能靠近其他人,但是很快这些气味便会消散的,诸位还请放心。” “唉!亏老朽为官近一生,竟然连这么简单的算计皆没看清楚,唉······老朽实是······” 随着夜丞相的话音落下,逍遥王这才理清自己的思绪,知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如此,怪不得管燕燕会不顾礼节,在距几步之远的时候,便喝止他们的近前。 “竟然是······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这般,怪不得我会觉得那气味太过诡异,父亲大人,若是我早些察觉到了,就不会······” “不,嫂嫂,这不能怪您,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要怪,就怪我,是我······是我差点酿成了大错······差点害了涵儿······” 管燕燕叹了口气,“两位夫人,这怨不得您们,您们也是关心则乱,更何况,就如侯夫人说的那般,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燕燕说的对,娘亲,姑姑,您们二位可千万别自责了,这事啊!谁也不能怪,怪只怪幕后之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自咱们身上钻空子,燕燕适才不是说了吗,待气味散了就会无事了,幸亏咱们没接近表妹,一切皆无事。” 说着,夜霖羽向管燕燕使了个眼色,管燕燕了然,笑着接话道:“丞相大人,侯爷,两位夫人,小侯爷,霖羽还请放心,这腌臜东西虽然对涵儿与皇嗣有害,但是对你们没有害处,还请在这吹一会夜风,待将香味吹散,沐浴后方能靠近涵儿。” 丞相大人作为长辈,敛下心中的自责,颔首点头示意,继而冲着方御医与院史大人打了个揖,“连累了两位大人,老朽心中有愧。” 若不是方御医与院史大人在殿外之时检查过,说不准还真就中了别人的阴谋诡计,现在倒好,虽然没有中了别人的阴谋诡计,却将方御医与院史大人二人沾染上了这种演砸东西。 “哎,丞相多虑了,老朽就当偷个懒,一切就靠管小姐了。” “丞相大人不必介怀。” 寒暄过后,夜丞相等人便圈出一块地方落座,离管燕燕等人远远的,纷纷陷入沉思之中,想着幕后黑手的狠毒。 其实不难想象,幕后黑手打的是何样的算盘,这腌臜东西是会传染的,而且,凡是靠近的人,身上皆会被沾染上,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万······虽然说千万有些夸张,可是这里里外外明里暗里的暗卫没有上千,但也有上百。 到得那时,恐怕即将生产的梓涵以及即将出世的皇嗣······ 真到了那时,便会回天乏术了。 夜氏自坐下后便坐立不安,虽然她没有如夜丞相等人一般想着幕后黑手的目的以及狠毒,但她一直挂心的是梓涵,不是说她不想,而是她认为既然一切皆已识破,错误未曾酿成,最要紧的还是梓涵,至于幕后黑手,待一切安定下来,再慢慢追讨,皆是来的及的。 其实夜氏这般作想是正确的,夜丞相等人亦是想通了这一点,在想到幕后黑手的狠毒后,便搁在了心底,纷纷坐立难安,忧虑即将生产的梓涵。 “管小姐,我······我实在是担忧涵儿,不知涵儿怎么样了?接生婆可说什么时候生产?她年幼,会不会······会不会有危险?” 夜氏的这一询问,使得众人瞬间将视线放到管燕燕身上,虽然夜丞相等人与管燕燕离的稍微有些远,但是亦不妨碍他们说话。 适才因为他们身上沾染了腌臜东西,管燕燕一直未曾正面回应梓涵怎么样了,加之,有了被人钻空子这事,不敢再掉以轻心。 夜氏现在无比懊恼,她是梓涵的娘亲,却在这种时候不能陪在梓涵的身边,虽然她短时间内不能靠近梓涵,但是她最想知晓梓涵此时怎么样了。 相较于夜氏的异常担忧,夜丞相等人便好了许多,在刚见到方御医与院史大人时,夜丞相等人便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知晓梓涵暂时无碍,尚未生产之时,松了一口气。 直到这时,夜氏重提担忧,将众人的担忧瞬间引了出来,纷纷望着管燕燕。 管燕燕被看的一时发虚,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怎么回应啊?说梓涵无事?还是该说她也不知道梓涵现在怎么样了?还是说接生婆被梓涵赶了出来? 随着管燕燕沉默下来,左右为难之际,知晓经过的逍遥王,付公公,方御医与院史大人亦是跟着沉默下来,纷纷不语,不是不说话,而是不知该如何说。 见他们这般,夜氏更加没有普了,越发急切,“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们快说啊!管小姐······” “姑姑,您先别急,表妹不会有事的。”夜霖羽见夜氏有些激动,忙上前劝阻道。 “是啊!羽儿说的对,你无需如此急切,梓涵那丫头不会有事的。” “可是······” “姑姑您要相信表妹。” “恩。” 夜氏艰难的点点头,眼巴巴的望着管燕燕,察觉出夜氏的期待,夜霖羽见夜氏安抚下来,便转而向管燕燕询问道:“燕燕,发生什么事了,你且说吧!” 管燕燕叹了口气,便将前因后果重又说了一遍,当然,亦是略去羊水那一茬,众人听完后,夜氏忍不住的流下眼泪。 “涵儿怎么这般胡闹,生孩子哪有那么容易,她本来就年幼,这样一来若是出了什么事皆无人······” 众人听此,亦是沉了面容,视线齐刷刷的望向适才被梓涵赶出来的接生婆,接生婆顾不得拭去额上的汗珠,摆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丞相不愧是夜丞相,率先看出接生婆有话要说,只不过被适才逍遥王与管燕燕一吓,所以说话磕磕绊绊。 641.第641章 威胁接生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丞相不愧是夜丞相,就算是在多么混乱的情况下,亦是看人很准,接生婆先前就有些欲言又止,只不过当时被逍遥王与管燕燕一吓唬,不知怎么的,一下子便将这欲言又止吓回去了。 而夜丞相的疑问如醍醐灌顶般,让接生婆渐渐恢复了理智,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这才记得该为自己辩驳,随即,便将梓涵是如何的威胁她,将她赶出来的经过战战兢兢的说了个明白。 “不是我······不是老婆子的原因,是贵人······是贵人她将簪子抵在脖颈上,威胁老婆子,老婆子这才出来的。” “什么?”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接生婆见众人明显不信,哪儿还顾得上其他,一股脑儿便将管燕燕她们被赶出去后,在内殿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是真的,是真的······老婆子没有撒谎,就算老天借老婆子十个胆子,老婆子也不敢撒谎啊······更何况······老婆子的家人还在这呢,老婆子怎么可能撒谎呢,贵人刚开始将人赶出去后,只留下老婆子,老婆子以为······没想到,贵人只是询问老婆子生孩子的步骤,老婆子当时没有多想,便······” 下面的话接生婆说不下去了,其实就算接生婆不说,众人亦是听明白了,他们原本以为梓涵就算将管燕燕和三个梦丫鬟赶出来,是想借着自己生产时的痛楚将皇上刺激醒过来,在惊讶过后,他们体谅,体谅梓涵的用心。 可是······可是在他们体谅的前提下不是如现今这般,而是里面怎么着也得有个接生婆啊! 结果······结果······结果就是梓涵竟然做的如此之绝,将管燕燕她们等人赶出来就算了,可是末了竟然将接生婆也赶了出来。 几乎是在下意识里,接生婆说完这话时,他们是不相信的,不,应当说是不敢相信,但是在大脑空白的那一刹那过去后,他们自心底是相信了的。 这一切像是梓涵能做出来的事情。 “涵儿她······她怎么这般胡闹?生孩子是能胡闹的事情吗?我······我原本以为她长大了,谁知道······呜呜······现在怎么办······” 夜氏前面责备的话语到得后来,是如何亦是说不出来的,实则,自小到大,夜氏从未对梓涵说过一句重要,所以此时,夜氏说不出来是正常的,嘴里说着责备,实则心中比谁都担忧。 辛文清与梓桐默契的相视一眼,二人无声地叹息一声,辛文清说不担忧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是男子,情绪自控能力较之于夜氏,隐晦许多,辛文清的担忧不少于夜氏的担忧。 相较于辛文清,梓桐担忧归担忧,更多的是苦涩,他了解梓涵,甚至于比辛文清夫妇皆要了解一些,他了解梓涵的倔强,了解梓涵的雷霆手段,一旦梓涵决定了的事情,是不容更改的,就算失去记忆了梓涵亦是如此。 除非······除非她认为自己做错了,但就目前为止,除非这个可能性至今未曾发生过。 随即,见哭的伤心的夜氏,父子二人默契的上前,一人一边搀扶着啜泣的夜氏,将其安顿好,辛文清向梓桐使了个眼色,梓桐了然,微微颔首。 “娘亲,您且放宽心,妹妹不会有事的,儿子与妹妹是胞胎兄妹,您忘了,自小到大,儿子与妹妹相互是有感应。” 天知道,这番话不过是梓桐用来宽慰夜氏的,他们兄妹有感应不假,但是那也是在半年多以前就终止了的,是在爆炸过后,不知是梓涵的失忆还是什么原因,他们兄妹之间的感应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当然,目前为止,此事只有梓桐与梓涵二人知晓。 有了梓桐的开头,辛文清接下来便知道该怎么说了,随即便随着梓桐的话跟着附和道:“是啊!桐儿说的对,你放宽心便是,咱们涵儿是生孩子,是高兴的事儿是喜事儿,你哭成这般,不知道还以为唔唔·····” “不许胡说呜呜······涵儿一定会没事的。”夜氏知道自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捂着辛文清的嘴,毫不理会辛文清憋的通红的脸庞。 “娘亲,您先放开爹,爹要喘过气儿来了。” 夜氏一听,这才知晓自己的手还捂着辛文清,忙放开,看到辛文清憋得通红的俊彦,一时愧疚不已,踯躅着。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一时情急,这才······” 辛文清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胸腔中的憋闷,摆摆手,“我明白,我明白,夫人不必放在心上,不妨事的,不妨事······” 听辛文清如此一说,夜氏更加愧疚了,但是愧疚归愧疚,毕竟辛文清无事,再次将心思放在内殿的梓涵身上。 “桐儿,你可感应到涵儿如何了?她呜呜······”说着说着,夜氏又忍不住地哭出声来,只要一想到内殿中梓涵独自一人面对一切,身为娘亲的她就忍不住眼泪。 “娘亲放心,妹妹没事。” “真的吗?” 虽然夜氏得到了梓桐肯定的回应,但是她依旧放心不下,里面的人不是别人,是她含辛茹苦生下来的女儿,是她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 “是真的,娘亲放心。” “你且安心,现在梓涵应当还未开始生,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咱们目前眼下就是将身上的腌臜东西去掉,然后好劝劝梓涵,也许梓涵就会改变主意了呢。”完颜氏上前来,轻声宽慰着啜泣的夜氏。 许是完颜氏的宽慰起了作用,渐渐的,夜氏的啜泣声歇了下来,在座的众人见此皆松了一口气,夜丞相瞅了眼柔弱的夜氏,闭了闭眼,遮去眼中的后悔。 若是当年,他与夫人对这唯一的女儿没有过度的保护······ 642.第642章 势在必行 若是当年,他与夫人对这唯一的女儿没有过度的保护,是不是一切皆就不同了,他的外孙女就不会受那么的苦······ 这个世上没有若是,其实当年,夜丞相夫妇对夜氏没有过度疼爱,过度保护,一切虽然会不同,但是,也许那时的夜氏就不会与青梅竹马的辛文清成亲,也许就不会有梓涵梓桐兄妹,也许他们的性格亦是不会如现今这般,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成长······ 所以,这个世上没有若是,没有也许,世上的一切皆是有定数的,上天亦是公平的,在每个险阻之前,皆会有着不同的选择,若是选择好了,险阻不破而除,若是选择不好,则反之。 前世的梓涵就是如此,她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所以,前世她最终的结局,是咎由自取,若是她的性格不是一味的自哀自怜,不是一味的相信她人,不是一味的天真,不是一味的软弱,又怎么会······ 是命,终是逃不过的。 这时,梓桐的嗓音出现在众人的耳边,打破了外殿中诡异的气氛。 “接生婆,我且问你,当时舍妹赶你出来之时,可有让你传过什么话?” 接生婆突然有声音听到唤自己,一个激灵,看也不看是谁说的话,下意识地回道:“贵人未曾说什么,只是在老婆子出门之际,说了一句,‘告诉他们,你们会懂我的,相信我。’” 说着,接生婆沉吟了片刻,继而肯定的点点头,是这这句话无错,怕众人不信,忙声说道:“贵人就说了这一句话,千真万确,一个字都不落,老婆子······” 梓桐蹙眉,打断了接生婆,“只有这一句?没有其他?” “没有,老婆子记得一清二楚,没有别的了,不过······不过老婆子见到贵人一脸的坚定,好像是什么话,对,是势在必行。” “涵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夜氏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不解地询问道。 回应夜氏的是众人的沉默,夜氏一时慌了神,还要问什么之时,一旁的完颜氏对其微微摇摇头,唇瓣蠕动,最终什么话也未曾说。 夜氏这时也明白过来,整个人顿时安静下来,只是默默流着眼泪。 殿中的气氛再次诡异起来,接生婆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垂首,暗自后悔当初怎么就接了这般难办的活呢?早知道这样,须得经历‘生死大关’,当初就算给她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她皆不会来的,这简直是玩命啊。 管燕燕无声的叹了口气,梓涵的想法,她明了,只不过经过接生婆这么一说,多了一份无奈,梓涵与上官宸之间的情谊她一直看在眼里,当初她以为,梓涵失忆失明,在听她说完一切后,有的只是对上官宸的愧疚,可是经过这半年多以来的种种,管燕燕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管燕燕低估了梓涵与上官宸之间的情谊,更是低估了梓涵的心,现在面临这样的情况,她唯一的能做的就是默默的支持梓涵。 不支持又能如何?他们还能闯进内殿,然后再上演一次威胁?那么谁又能保证,不会伤到梓涵?不会伤到未出世的小皇子? 沉吟了片刻,想通了一切后,管燕燕吐出一口浊气,望向逍遥王,正巧,逍遥王亦是望了过来,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点点头,但是管燕燕明白了,明白了逍遥王如她一般,随即,微微一笑,面向众人,将自己心中所想表达出来。 “丞相大人,侯爷,两位夫人,小侯爷,霖羽,就如涵儿说的那般,咱们要相信她,咱们要体谅她,涵儿一直是个聪慧的女子,相信她不会拿自己,拿未出世的小皇子开玩笑的。” 随着管燕燕的话落,夜丞相微讶,随即明白过来,重重的点点头。 有了夜丞相的回应,辛文清等人迟疑了片刻,亦是跟着颔首,这个时候的夜氏,应该是明白过来了吧!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 管燕燕说不出此刻心中是什么感觉,看着众人担忧的面容,将心中的一切情绪压了下来,笑着道:“你们在相信涵儿的同时,可是得相信我啊!我这玄灵子的关门弟子可不是假的。” 说着,管燕燕俏皮的眨眨眼,众人一怔,皆明白管燕燕这是有心开解他们,十分给面子的点头,见此,管燕燕松了一口气。 “既然涵儿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那么涵儿对于自己一人面对生产是势在必行了,咱们还是耐心等待一会,距离涵儿生产还有一些时候,趁这个时间,咱们将外殿的腌臜气味去掉,然后重新沐浴,准备好一应物什,做好万全的准备,到时,小皇子出世,咱们可就没有任何的顾忌了。” 管燕燕的话让众人重新燃起了动力,对啊,就算梓涵现在允许他们进内殿,他们能进吗?答案是不能的,虽然管燕燕与三个梦丫鬟未曾靠近夜丞相等人,但是,这么长时间了,待在一个殿中,保不齐会沾染上,为了以防万一,就如管燕燕说的那般,将身上的腌臜气味去掉。 见众人微微动容的神色,管燕燕便知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微微一笑,肯定的说道:“也许,涵儿的生产,小皇子的出世,真的能将皇上唤醒了······” 众人听此,不语,但是他们面上的期冀说明了一切,虽然对于管燕燕所说的话不言不语,但亦是心中赞同的。 他们现如今能做的就是等待。 相较于外殿众人的焦虑以及期冀,内殿中梓涵丝毫不知晓外殿中所发生的一切,不知晓外殿的众人经历过怎样的心里折磨。 在梓涵将接生婆威胁出去后,便放下手中的簪子,不顾脖颈上渗出的红血丝,摸索着来至龙榻前。 这半年多以来,梓涵的大多数日子皆是在乾清宫内殿中度过的,就算对于乾清宫再如何的熟悉,但依旧对于眼盲的梓涵来说有着极大的障碍。 643.第643章 我把我的命交到你手上 只见梓涵踉踉跄跄的来到龙榻前,高高凸起的腹部显得她有些许的笨拙,步伐已经不若先前那般的稳当了,许是因为适才的一番折腾,让她消耗了不少的力气。 好不容易步步艰难的来至龙榻前,梓涵双手摸索着,小心翼翼的坐在榻沿上,一双略显臃肿的小手向前摸索着,先从上官宸清瘦的大手,一点点的摸索向上。 待抚上上官宸消瘦的脸庞时,停顿了片刻,继而略显臃肿的小手来至其紧闭的双眼,随即来至鼻翼下方,感受到上官宸轻微呼出来的气息吹拂在指尖,痒痒的。 小脸儿霎时如最美丽的花儿一般,瞬间绽放了光彩,姹紫嫣红的满堂争相斗艳皆比不上梓涵的一分一毫,在梓涵面前,只有陪衬黯然之色之能。 其实没人知道,就连一向心细的三个梦丫鬟,亦是没有看出梓涵的这个小动作,只能说,梓涵掩饰的实在是太过好了。 这半年多以来,梓涵每每坐在榻沿上,皆会不动声色的摸索至上官宸的鼻翼下,为的就是感受上官宸呼出来微弱的气息吹拂着她的指尖,这样,她才会知道,这个人还活着,还在她身边。 唇角噙着绝美的笑意,轻轻趴在上官宸的胸膛上,侧耳倾听其微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每一下皆扣动着梓涵的心弦,好似美妙的乐声一般,伴随着梓涵的呢喃声,好似春风的叹息声。 “真好,你还在我身边······” 偌大的内殿一时静谧,温馨的气流在上方飘动,莫名的联想到一句话,虽然不甚太过妥帖,但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岁月静好,安之若素。 微笑向暖,安之若素;你若盛开,清风自来;心若浮沉,浅笑安然。在看得见的地方,我的眼睛和你在一起;在看不见的地方,我的心和你在一起。 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人一生皆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上官宸便是梓涵的那两个人,惊艳了时光的是上官宸,温柔了岁月的亦是上官宸。 良久,梓涵把玩着上官宸的手指,倾听着平稳且扣人心弦的心跳动的声音,内殿中顿时便响起梓涵轻柔的呢喃声。 “上官宸,今日我就当着你的面生产,你肯定要说我太过任性了,就当我任性好了,现在殿中只有你我二人,她们皆让我赶出去了,没有人帮我,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你相信我吗?你相信自己吗?” 梓涵嘴角的笑意不变,一双蛊惑人心的丹凤眸蒙上一层层的茫然,若不是其中没有任何的焦距点,恐怕无人会联想到梓涵的双眼已经看不见了。 “你不相信我,不相信自己的对吗?可是······可是怎么办?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自己,我相信我能一人将咱们二人的孩子生下,我也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你醒来好不好?醒来啊!我需要你,咱们两个人的孩子也需要你,你瞧,咱们两个人的孩子迫不及待的要出世了,我就在你旁边生产好不好?” 说着,梓涵抚上搞搞凸起的腹部,感受到肚子一阵阵的缩疼,虽然只是轻微的疼痛,但对于趴在上官宸身上的梓涵来说,有些喘不过气。 迫于无奈,梓涵知晓自己在此事上不能太过任性,颇有些困难的起身,双手攥上上官宸的大手,“看来,你要给我让些许的地方了。” 随着梓涵的话落,腹部传来的疼痛有些许急促起来,梓涵嘴角的笑意有些许垮了下来,随即,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双手使力,将上官宸向里推去。 梓涵毕竟是个柔软的女子,而且还身怀有孕,正在临生产之际,就算上官宸在这半年多以来严重消瘦,但毕竟是男子,骨架在那,对此时的梓涵来说,是个力气活。 费了许多的力道,好不容易挪出一个能容下她的地方,梓涵感觉自己的力气皆要被消耗了,用力喘息着,待感觉没有适才那般的无力后,摸索着躺在上官宸的身侧,十指紧扣,紧紧攥在一起。 “我知道女子生产对男子来说是极为不吉利的,但是我已经管不了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我就和你赌一把,若是我赢了,你就醒来,若是我输了······我也会拼命保住咱们两个人的孩子,若是我不幸······那么,你要答应我,待你醒来之后,一定要将咱们的孩子抚育成人,不要让他受欺负,就当是为我可好?” “我把我的命交到你手上,若是你醒来,我会让她们进来,如若不然,我就会成为输掉的那一个,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丢掉性命的那一个,我不希望成为市井之言的那一个。” 梓涵所说的市井之言是市井中流传着这样一个流言,是由一个童稚的幼孩嘴里说出的,虽说童言无忌,但是往往童言所说的话是最真实的。 ‘娘亲,您可得保重自己的身子,要不然,苦的是我,别的女人会住着你的房子,戴着你的首饰,打着你的孩子,生下的小弟弟还会抢了我的爹爹。’ 就是这一则流言依旧未曾动摇梓涵的决心,梓涵本身就是一倔强之人,所做下的决定,真的如梓桐所说的那般,除非是错了,否则绝不回头。 但是此时,梓涵已经错了,但是她没有回头之路,她想要上官宸醒来,只能这么做,就算是错也要错下去,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许是察觉到自己太过自私,亦或是流言让梓涵对未出世的小皇子有了愧疚,只见梓涵平躺在明黄色的龙榻上,小脸上儿泛着母性的光辉,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凸起的腹部,嘴里呢喃着。 “孩子,不要怪娘亲,娘亲也是没有办法,你要是怪,就怪你爹爹吧!若是你爹爹醒来,咱们两个人皆会无事,如若不然,娘亲也会拼命保护你的,不要怪娘······” 644.第644章 要生了 “孩子,不要怪娘亲,娘亲也是没有办法,你要是怪,就怪你爹爹吧!若是你爹爹醒来,咱们母子二人皆会无事的,咱们也会团聚,如若不然,娘亲也会拼命保护你的,不要怪娘······” 此时的梓涵显然忘记了,她拿什么拼命保护未出世的孩子,就连她自己亦不过是个失明的人,就算昔日里,她如何的聪慧,但是这生产,她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说句不好听,她躺在那,双腿一张,然后一使力,孩子就会出来了吗? 其中会出现什么样的凶险,这是谁也无法预料的,更何况,若是在生产之时出现了差池,别说是她保护小皇子了,就连她自己,恐怕亦是自身难保的。 这样的梓涵,不得不说,在动容过后,有的只是痛恨,让人既痛且恨。 其实梓涵有此举动亦是正常的,半年多了,这半年多梓涵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无人能体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上官宸的感情,不是如表面上来的那么简单,若说她重新爱上了上官宸亦是不为过的,更何况,在得知这个男人还是因为自己猜沦落到现今地步,谁会不心动,再者说,他还是她肚子里孩子的亲爹。 不一会,梓涵感觉腹部传来的缩疼正在加剧,如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一般,毫无留情地打在她身上,一时之间,就算有了心理准备,亦是呈让她无法忍受的趋势发展。 梓涵心中明了,宫口开了,她这是要生了······ “唔······” 无法抑制的痛呼声自唇角溢出,光洁的额面上渐渐布满细密的汗珠儿,疼痛越发加剧,梓涵紧紧攥住上官宸的大手,吸了一口气,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奈何,疼痛席卷全身,名为冷静的心弦霎时间断裂。 只听梓涵艰难的说道:“上官宸,唔······我要生了,你赶紧醒来帮我,不然······不然我······唔好痛······” 如狂风骤雨般的疼痛霎时间涌出,向潮水一般向梓涵拍打而来,梓涵感觉疼痛掩盖了她的呼吸,让她越发的呼吸困难,下一刻好像就会喘不过气来一般。 “痛······呼呼······上官宸你醒来,我······我受不了了,受不了啊······呼呼······” 不得不说,就算疼的梓涵呼吸困窘,疼的掩盖了她的冷静,她依然忘不了试图唤醒上官宸,应当说,她此次的生产是一个契机,亦是异常赌博。 若说先前为何梓涵会突发奇想,想着以自己生产来唤醒上官宸,这一切皆源自于梓涵无意中听到方御医与院史大人说的一番话。 “皇上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就算醒过来了,他的身子亦是难以支撑下去啊!任是一个再好的人,半年多来不吃,只靠着人参支撑,亦是难熬的。” “是啊!现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大小姐的身上了,希望凭着大小姐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唤起皇上的信念,这样的话,皇上······唉!”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你也看到了,大小姐几乎时时伴在皇上的身边,虽然皇上较之于半年前有了不小的起色,可是······其实,大小姐这次的生产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只不过,我怕到时说出来的话,大小姐同意了,他们不会同意的,就说是逍遥王亦是不会同意的,这样的法子实在太过冒险了。” “方御医,你说的是什么法子?你说出来听听,你不会是想让大小姐在内殿生产吧?” “恩,我是这么想的,只是你也知晓女子生产是多少有些不吉利的······” “你说的这些是无碍的,到时相信逍遥王亦是能谅解的,恐怕你说的契机不只是这个吧?” “唉!我的意思是,让大小姐在皇上身边生产,而且,没有别人,到时小皇子出世······” “你······不行,这绝对是不行的,谁也不会同意的,这······这不是太过······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我也这么觉得,罢了,再想想别的法子,这事就当我没说好了。” “恩。” 可惜的是,方御医与院史大人将二人之间的谈话尽数遗忘了,但是梓涵没有,不但没有遗忘,反而放在了心上,暗暗筹谋着。 当时方御医只是叹息,叹息借以生产来唤醒上官宸,这对上官宸来说,许是最有效的,而梓涵经过筹谋后,这才有了现今的破釜沉舟,赌一把,在上官宸的身边生产,让她的痛呼声,让新生儿的啼哭声唤醒上官宸。 这是梓涵这半年多年以来寄予最大的希望了,谁也不知道这法子有没有效,但是若是连试皆不试的话,那么······ “啊好痛······上官宸······上官宸······” 腹部传来的疼痛越发让梓涵无法忍受,她嘴里唤的最多的就是上官宸,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的疼痛,不让她在疼痛中迷失一般,好让她坚持下去。 “上官宸······上官宸······我求求你,你醒来······呼呼······我好痛,我好痛······” 一声接一声的痛呼声传出,身旁的人没有丝毫的动静,就是如此,梓涵亦是毫不气馁,狠狠的抓着上官宸的大手,给予自己力量。 不一会,梓涵绝美的面容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任凭汗水流进眼中,酸疼了双眼,许是因为疼痛,亦或是因为上官宸,眼泪与汗水一同留下,渗进明黄色的软枕之中,映出圈圈的晕痕,告知一切,这不是梦,是现实······ “啊······好痛······上官宸,上官宸······你睁开眼,你睁开眼睛啊······呼呼······” 外殿之中,守在内殿殿门处的梦璐忽然惊呼道:“小姐要生了······” 645.第645章 呼痛 外殿之中,守在内殿殿门处的梦璐忽然惊呼道:“小姐要生了,我听见她喊痛了,怎么办怎么办?里面只有小姐,这可怎么办······” 一语惊起千层浪,梦璐的这番话使得众人全部站起身,一双双的眼睛皆望着梦璐,其中优以夜氏最为,上前两步,想起自己此时不能靠近梦璐,懊恼的停下步伐,急切地询问道:“梦璐,你说······你说涵儿要生了,她有没有说什么?有没有说让接生婆进去?” 梦璐小脸儿一瞬间苍白,晶莹的泪光蓄满眼眶,苦涩地摇摇头,呐呐道:“没有,小姐只是在喊痛,没有说别的······” “没有吗?涵儿啊······你怎么这么任性呢?你怎么如此倔强你?你自己一个人在里面,能起到什么作用?” “娘亲,您别这样,妹妹不会有事的,您先别自乱阵脚。”梓桐掩下心中的忧虑,宽慰着已然慌乱了的夜氏。 “是啊夫人,你在此刻可不能乱了阵脚,你得坚强起来,涵儿还在等着咱们呢。” “好,好,好,我不乱,我不乱······”夜氏嘴里说着不乱,实则早已心乱如麻,只不过在强撑着自己罢了。 众人何曾看不出来呢,无奈地叹了口气,气氛一时间压抑起来,这时,梦璐再一次惊呼着听到梓涵的呼痛声。 “你听见了吗?只是呼痛?” “是的,管小姐,奴婢听到小姐喊痛的声音了,怎么办?现在怎么办?管小姐,内殿里一个人都没有,小姐一个人她怎么办啊?” 管燕燕蹙眉深思着,感觉自己冷静了些许,“别着急,梦璐你冷静一些,咱们此时不能慌,你若是慌了的话,待会谁伺候你家小姐?” “是,是,奴婢不慌,奴婢不慌······” “方御医,爹爹,劳烦您们二位看看丞相大人他们身上的气味散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淡了些?” 方御医与院史大人应下,纷纷在每个人身上嗅了嗅,然后再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对视一眼,点点头,“差不多了,现在去沐浴更衣就可。” “恩,那好,付公公,一切劳烦你,记得,将所有的人物进行销毁,决不能流传出去。” “管小姐放心。” 说着,付公公便吩咐心腹去准备一应沐浴的物什,三个梦丫鬟亦是跟着忙碌起来,夜丞相等人不做丝毫的停顿,纷纷跟着付公公与三个梦丫鬟离去。 管燕燕见此,自衣襟中舀出一青瓶,在偌大的外殿绕了一圈,不一会,外殿便弥漫着心旷神怡的清香,闻着舒坦。 “这是什么?” 逍遥王为了掩饰自己的焦虑,只能借着别的事物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管燕燕唇瓣紧抿,惜字如金地说道,逍遥王听此,亦是明了,微微颔首,知晓管燕燕不予多说,亦是不强求,他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是为了刨根问题。 随即,逍遥王担忧的望了眼紧闭的殿门,转而向一旁的接生婆询问道:“照你当时看的,你觉得皇嫂多长时间会生下小皇子?” 一听小皇子,接生婆双腿打起了颤儿,她知晓自己此时是在宫中,但是没想到她要接生的竟然是小皇子,她早已听说了,这个小皇子可是天齐的太子,亦是天齐未来的皇帝,怪不得会将她的家人一同带进宫里,原来,原来是这样······ “说话,本王问你,皇嫂什么时候会生下小皇子?” “我······老婆子也不知道,就看贵人······贵人会用多大的力气了······”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王爷,你不必问她了,她说的确实是事实,这一切皆要靠涵儿,谁也靠不了。” 逍遥王整个人如受大惊般,正在这时,梓涵的痛呼声传进外殿,逍遥王顿时一怔,下意识地想要跑至殿门处,管燕燕眼疾手快的将逍遥王拦下。 “王爷,您不能过去,还是我过去看看吧!” 知晓自己该避嫌,逍遥王点点头,轻轻应了声,管燕燕亦是对其点点头,快步向殿门而去,惊呼声继而传来,“好痛啊······呼呼······我要不行了啊······” 听着里面的痛呼声,管燕燕紧紧抿了抿唇角,压下跳动如雷的心跳,对着紧闭的殿门,轻轻唤道:“涵儿,你怎么样了?” “啊······好痛······燕燕······” “我在,我在,涵儿你别怕,我······” “不要进来,你······不要进来呼呼······谁也不要进来,否则······否则我就不啊······不生了······” 提起的脚落下,管燕燕颇为无奈的说道:“谁也不会进去的,涵儿你放心,你要坚持下去啊!千万不要慌乱,慢慢来······” 内殿中的梓涵苦涩一笑,就算不慢慢来又能如何?她想快也是快不起来的啊,虽然是如此作想,但是梓涵不想让外面的人为她牵挂。 “燕燕,你相信我······呼呼你一定要相信我······啊······上官宸······相信我······” 管燕燕听此,哽咽地点点头,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对着内殿吼道:“我相信你,涵儿,我相信你······你要加油······我相信你,我们都相信你,皇上,你快醒来吧!你忍心涵儿一个人承受这些吗?皇上······” “上官宸,你······你忍心我这般疼痛吗?啊······你不是将我放在呼呼······放在心尖尖上的吗?那么啊······你现在又是不管不问,呼呼······这就是你将我放在心尖尖上了吗?” “啊······好痛啊!上官宸······我讨厌你上官宸······呼呼······” 646.第646章 为了一家三口团聚 “我······痛呼呼······我讨厌你,你快给我醒来,我呼呼······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外殿的管燕燕一听,知晓梓涵只是为了刺激上官宸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但她听了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担忧,她虽然未曾生过孩子,亦是未曾见过别人生孩子,但是,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亦是听说过啊! 据说,女人生孩子那是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比痛不欲生好不了多少,这下,听到梓涵的痛呼,管燕燕想到这一番话,更加使得自己担忧不已。 不怪乎管燕燕如此担忧,梓涵毕竟年幼,就在这年幼上吃了亏,她肯定比别的女子痛苦万分。 “涵儿你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我们皆在外面陪着你,你一定会成功的,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们皆相信你······” “我呼呼······我会成功的吗?” 传进管燕燕耳中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管燕燕心知不好,但又没有别的法子,站在原地焦虑不已,突然看到一旁桌面上参茶,想到什么,忙对着内殿喊道:“涵儿,你锦囊中有参片,你舀出来,放到嘴里,含着,听到没有涵儿······” 随着管燕燕的话落,内殿中一片安静,梓涵的声音未曾如预期中传出,管燕燕见此,惊慌不已,抑制不住跳动如雷的心跳。 “涵儿,你听到没有,你锦囊中有参片,你听到······涵儿,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你说话啊!涵儿你回应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逍遥王一直听着管燕燕这边的动静,待见到管燕燕急切的差点跳脚时,再也顾不得其他,跑到管燕燕身边。 “涵儿没有声音了,怎么办?怎么办?王爷,我怕······我怕涵儿体力消耗过大,她······怎么办啊?” 逍遥王听此,剑眉紧紧蹙起,拍打殿门,冲着殿内呼唤道:“皇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皇嫂,你要坚持下去,皇兄在等你,小皇子在等你,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涵儿,为了皇上,为了小皇子,你可一定要坚持下去,你忘了你为什么要坚持吗?你是为了皇上啊!你不能轻易被打败啊!” “皇嫂,皇兄在等你,夜丞相,侯爷,侯夫人,我们所有人皆在等你,你不能让皇兄失望啊!不能让所有人失望啊!” “涵儿,你曾经说过,你既然选择了,不管这条路多么的凶险,你皆会勇敢走下去的,今日亦是如此,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难道想要就此放弃不成?涵儿,你若是再不应声,我······我就撞门而入了······” 随着管燕燕的话音落下,内殿之中依旧一片安静,不见有梓涵任何的声音传来,管燕燕与逍遥王相视一眼,皆自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浓重的忧虑,二人相互点点头,默契不言而喻。 正在二人预备撞门之时,梓涵略显微弱的嗓音传了出来。 “我······我不会轻易呼呼······放弃的,啊······我一定会坚持······坚持下去的,一定······” 得到梓涵的回应,逍遥王松了口气,管燕燕喜极而泣,向逍遥王使了个眼色,逍遥王明了,向后退去,他是男子,应当避嫌的,更何况,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有的只是等待罢了。 “对,你不会放弃的,你要相信自己,你不是让我们相信你吗?我们相信你,可你也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 “恩,燕燕呼呼······你放心······” “涵儿,你先不要说话,你听我说,你现在最主要的是保存体力,不要紧张,一定会无事的,你将锦囊中的参片取出,放进嘴里,含住,若是你好了,就扣床榻三下。” 听到内殿中传来轻轻的叩击声,管燕燕一喜,一把抹去脸上的泪光,渐渐有了信心,暗自庆幸着,当时梦岩为了怕有什么意外,特地做了一锦囊,专门盛放参片,让梓涵一直携带着,现如今,便起到了作用。 “很好,涵儿,你保存好体力,稍后会需要更多的力气,不要将力气用在无谓的喊痛上,此事,你只能靠你自己,你要加油,待你平安诞下小皇子后,你就能与皇上团聚了,真的,我不骗你,你只要平安,小皇子平安,就会与皇上团聚了,你们一家三口就会团聚了,再也不会分开······” “燕燕······真······真的吗?我呼呼······团聚了吗啊······” 听到梓涵的声音,管燕燕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让梓涵储存体力,可是,若是一直听不到梓涵的回应,她是如何亦是放心不下的。 “是真的,是真的,皇上,你,还有小皇子,你们一家三口就会团聚,再也不分开,但是涵儿,这一切的掌握权皆在你手上,只要你勇敢的坚持下去,一切皆会好起来的,我不会骗你的,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从未骗过你,你要相信我,涵儿,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坚持下去······” “好,好······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呼呼······上官宸,上官宸······为了一家人团聚,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说到一家人,梓涵的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在满脸汗珠的小脸上,有着别样的风情,别样的韵味。 梓涵有了信念,她感觉此刻的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对自己十分有信心,侧首,手中的力道加大,紧紧攥着上官宸的大手。 “上官宸,你······你听到了吗?咱们是一家三口,不再是你,不再是我,而是呼呼······一家三口······所以,为了咱们一家三口团聚,你要醒过来,唔······” 647.第647章 信念 “上官宸,你······你听到了吗?咱们是一家三口,不再是你,不再是我,而是呼呼······一家三口······所以,为了咱们一家三口团聚,你要醒过来,你唔······你一定要醒过来,不只是天齐的百姓离不开你,我和咱们二人的孩子皆离不开你······你,你还要保护我们母子一辈子······” 管燕燕虽然听不到梓涵对上官宸呢喃的话语,但是有了梓涵前面的话,管燕燕放心了不少,只要梓涵有了信念,那么一切皆会······ 人一旦有了信念支撑下去,那么,她的潜力便是无穷的。 “涵儿,你一定要支撑下去,你一定要支撑下去,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管燕燕双手扒着紧闭的殿门,嘴里无意识的轻声呢喃着。 正在这时,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管燕燕一怔,心知是夜丞相他们沐浴更衣完毕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管燕燕顾不得其他,头也不回的急切唤道:“侯夫人,您快过来,快······” “好,我······我这就来,这就来······涵儿别怕,娘亲来了······” 待夜氏近前后,管燕燕这才看到,夜氏的长发湿漉漉的,仅用一根簪子挽起,哪里还有昔日的高贵优雅之姿。 “夫人,您这样会容易着凉的,梦洁她们呢?为何不······” 不待管燕燕将话说完,夜氏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一脸的急切,“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捯饬,涵儿自己一人在里面,我这心啊!是如何也放不下的,管小姐,涵儿怎么样了?可有说让接生婆进去?” 管燕燕苦涩一笑,垂首,不知该如何面对一脸急切的夜氏,当初夜氏离宫之前,将梓涵托付于管燕燕,现如今,不论是梓涵自己的意思还是其他,她皆是无法面对夜氏期冀的视线。 紧随夜氏身后赶来的完颜氏与夜霖羽,母女二人看到管燕燕这个模样,便心知肚明,完颜氏叹了口气,上前搀扶着夜氏,低声说道:“你且不要着急,梓涵那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定然不会有事的,你这做娘亲的,还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 “我······嫂嫂······” “姑姑,您呀就放宽心,燕燕可不是普通的女子,不只是会医术,她还是玄灵子的关门弟子,燕燕早已为表妹批过命,表妹一生富贵加身,幸福顺遂,长命百岁的。” “恩,涵儿会长命百岁的,是我自己太过慌乱了。” 听夜氏如此一说,管燕燕更加愧疚,抬首,嗫嚅道:“夫人,是燕燕有负您所托,当初您信任燕燕,将涵儿交到燕燕手中,可是······现在,是燕燕······” “管小姐,这怎么能怪你呢,涵儿这孩子的脾性怎样,我这个做娘亲的是最了解不过了,这不怪你,更何况,这半年多以来,一直是你在悉心照料涵儿,我倒是该向你道谢才是。” “不,夫人,涵儿与燕燕是知交好友,照料涵儿是燕燕应该的。” 管燕燕十分认真的说道,夜氏与完颜氏相互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管燕燕这才看到,不只是夜氏的青丝是湿漉漉的,就连完颜氏与夜霖羽的长发亦是湿漉漉的,如夜氏一般,仅是用一根簪子固定着。 涵儿,你看到了吗?这里所有人的皆是关心你的,你要坚持下去······ 夜霖羽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梓涵在里面怎么样了,急切的出声询问道:“燕燕,表妹怎么样了?是不是要生了?” 管燕燕点点头,对夜氏,完颜氏以及夜霖羽三人说道:“夫人,霖羽,你们放心,梓涵现在一切无······” 未待管燕燕的话说完,内殿之中便传来梓涵的痛呼声,“燕燕······我好痛呼呼······我好痛啊······啊······” “是涵儿,她在那喊痛,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她在喊痛啊······她还这么小,她还这么小便要经历这些,呜呜······怎么办?怎么办?” 原本冷静下来了的夜氏在听到梓涵的痛呼声时,再次失去了仅存的一点理智,整个人乱了阵脚,看看完颜氏,又看看管燕燕与夜霖羽,一脸的无助。 “姑姑······”许是夜霖羽对于夜氏这般,亦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能将求助的视线放到完颜氏身上,完颜氏亦是没有法子,只得向不远处焦急等候在那的辛文清使了个眼色。 辛文清见此,沉重的点点头,向这边走来,走到一脸慌乱无助的夜氏身边,俯身在她耳边呢喃了片刻,奇迹般的,夜氏再次冷静下来,没有‘复发’的迹象。 管燕燕与完颜氏夜霖羽三人松了一口气,管燕燕担忧的望了望紧闭的殿门,重拾先前的话语,接着说道:“你们放心,梓涵无事,但是这样下去不是个法子,必须要想法扭转梓涵的心意,就算进去一个人亦是有用的,现如今,只能靠两位夫人与霖羽了,就算······就算扭转不了梓涵的心意,亦是能给梓涵一些信心。” “好,好,好······我······”夜氏现在就好似失去了方向感的鸟雀一般,依偎着辛文清,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辛文清见夜氏再次有慌乱的征兆,一字一句启口说道,稳定人心的嗓音在夜氏的耳边响起,“你不能乱,现在涵儿需要你。” 夜氏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郑重的点点头,“对,我不能乱,涵儿还需要我,我的女儿需要我,我不能乱。”重复说了几遍后,夜氏慌乱的面容归于平静,坚定地对着辛文清等人一一颔首,这才冲着紧闭的殿门说道:“涵儿,涵儿,你能听见娘亲说话吗?涵儿······你听到就回应娘亲可好?” 648.第648章 好像看见了 “涵儿,涵儿,你能听见娘亲说话吗?涵儿······你若是听见娘亲说话就回应娘亲好不好?涵儿······” “娘······娘亲······” 殿内传来梓涵虚弱的声音,夜氏听得心疼的直流泪,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的女儿一直以来受了那么多的苦,就连她这个当娘的皆是无用的,为什么老天就不能公平一些?为什么?若是惩罚她的懦弱,那么就惩罚在她身上吧!不要让她的女儿受苦受罪。 “是涵儿的声音,涵儿呜呜······”夜氏缓了半响,才缓过气来,“涵儿,别怕,是娘亲,是娘亲······娘亲一直在这,一直陪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不要怕······” “我不怕,娘亲放心啊······可是娘亲······我好痛啊!我呼呼······我······我受不了了······为什么这么痛啊······” “涵儿别怕,别怕,娘亲在这,在这,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忍一忍就过去了呜呜······涵儿,你要勇敢坚持下去。” 虽然内殿的梓涵与外殿的夜氏距离颇远,但二人做了这么多年的母女,自然相互了解,听见夜氏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梓涵便知晓,她的娘亲在为她流泪。 “好······我坚持······娘亲不哭,呼呼······我不痛的······” 听到梓涵在如此关头还反过来安慰她,夜氏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紧紧地攥着辛文清的衣襟,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就此倒下去。 “涵儿你让娘亲进去陪你好不好?呜呜······娘亲不放心你,就算,就算你不想让娘亲进去,让接生婆······” “不,不······呼呼······”未待夜氏将提议说完,梓涵便将其从中打断,重重的呼了口气,这才接着断断续续说道:“娘亲您就啊······您就允许女儿任性······任性一回吧!相信女儿······我一定一定要呼呼······要让他醒过来,女儿不痛······” 听到梓涵的话,众人便知晓,梓涵已然下了决心,谁劝皆无用,包括夜氏。 夜氏亦是明了,默默的流着眼泪,不顾杂乱的眼泪迷蒙了视线,哽咽的对殿内的涵儿说道:“好,娘亲相信你,娘亲相信你······” “谢谢啊······谢谢娘亲······” “不要······不要谢,是娘亲······是娘亲没用······是娘亲的错,一切皆是娘亲太过无用了······” “不是的,不是······娘亲是啊······娘亲是最好的娘亲,是涵儿唔······” 听此,管燕燕知晓梓涵的体力正在逐渐消耗,忙制止夜氏继续说下去,“夫人,现在最主要的是让梓涵储存体力。” “恩,涵儿,娘亲在外面等你,你要加油!既然这是涵儿你自己的选择,那么涵儿,你要一直坚持下去,既然你想要自己来,那么此事谁也帮不了你,你只能自己帮自己,娘亲相信涵儿是最勇敢的孩子,娘亲以你为傲······一定要坚持下去,娘亲等你······” “好······” 不远处的夜丞相等人,虽然听不真切内殿里梓涵说的是什么,但自夜氏这一番话里,明白了大概,纷纷叹了口气,担忧的望着紧闭的殿门,无声且焦虑的等待着。 等待黎明的到来,等待梦魇过去,等待新生儿落地的第一声啼哭声······ *** 内殿中的梓涵紧紧攥着上官宸的大手,另一只手把着榻沿,略显微胖的小手青筋突起,指甲狠狠的抠着,榻沿好说,毕竟是硬邦邦的死物,可上官宸不同,上官宸那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 不一会,便见上官宸的手背上布满了大小长短不一的抓痕,鲜血淋淋,惨不忍睹,就是如此,沉睡中的上官宸亦是毫无反应。 梓涵紧咬下唇,抑制住到嘴的呼痛声,鲜血自洁白的贝齿中溢出,梓涵对此不为所动,微微侧首,朦胧间,她好像看到了身侧之人的轮廓。 不敢置信的眨巴了几下眼睛,生怕是自己的错觉,随着梓涵眨眼的动作,汗珠顺着沟壑流进眼眶中,朦胧一片,没有适才男子的轮廓。 梓涵撇撇嘴,说不上是失落还是什么,看来,她是因疼痛而产生了错觉。 这时,梓涵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要破蛹而出一般,腹中的疼痛猛烈紧缩,痛呼声抑制不住,自唇角溢出,喘息逐渐急促起来。 “啊······孩子,你别折腾娘亲了······在这样下去,你爹爹没醒来,你娘亲就要睡过去了,你乖······乖乖出来吧······啊······” 许是梓涵的话起到了作用,适才的疼痛逐渐减轻,梓涵松了一口气,任凭汗水流淌,呢喃道:“上官宸,你还不醒来吗?呼呼······再不醒来,我······你想让我今日所受的痛苦白受了吗?白受没关系,那么,待孩子生出来后,我就带着孩子离开你,呼呼······让你找不到······我,我说到做到······” *** 就在梓涵用言语威胁沉睡中的上官宸之时,外殿之中,迎来了今晚的第二个不速之客,蛰伏了半年多,藏在暗处的太后娘娘。 “哀家听说梓涵那丫头今日生产,现在怎么样了?” 夜丞相等人面面相觑,纷纷戒备起来,此时太后过来,不早不晚,若说是巧合,打死也无人相信的,这个时辰可已经是就寝的时辰了。 “母后的消息可是够灵通的,没错,今日是皇嫂生产,母后放心,皇嫂与小皇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不让有心人奸计得逞。” 649.第649章 小-皇-子 “母后的消息可是够灵通的,没错,今日是皇嫂生产,母后放心,皇嫂与小皇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不让有心人奸计得逞。” 逍遥王嘴角噙着笑意,笑意吟吟地望着太后娘娘,一副孝子的模样,若是除去逍遥王犀利的视线,以及阴冷至极别有深意的话语,那么定然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当然,这一幕得分什么样的人看,在夜丞相等人的眼中,便是挑衅十足,若是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则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让观者不自觉的点头。 “小皇子?” 太后挑挑柳叶眉,对于这个陌生的称谓表现的颇为诧异,应该说,太后是十分诧异的,她一直最为害怕的事没想到即将发生了,这让太后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应话才好,只能无意识地呢喃着那三个字。 “是啊!小-皇-子。” 对于太后的反应,逍遥王心头一乐,十分满意,好心情的一字一句肯定道,他就知道,以太后的野心,是不可能允许有威胁她地位的人存在的。 果然呢。 太后打的什么样的算盘,在场之人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不过始终隔着一层窗户纸,谁也没有率先戳破,皆是在暗地里动作。 上官宸陷入昏迷这半年多以来,太后在背后有着什么样的小动作,众人皆心知肚明,自从半年多以前,有关于太后的流言在天齐中传的沸沸扬扬,加之因他们捏着太后文公公这一把柄,太后迫于无奈,便蛰伏起来,鲜少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但是不代表,太后会因为而被击败,太后的野心不可能因谁而停滞下来,更何况,太后不是那样轻言放弃的人,除非她彻底被击败亦或是没有反扑的能力。 这半年多以来,太后虽然蛰伏起来,隐藏在幕后,往往暗里的动作是最让人忌惮的,由此可见,太后不得到自己想要的是决不罢休,毕竟,上官宸半年多未曾出现是事实。 上官宸半年多未曾出现对于太后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消息,亦是一个机会,而且,太后原本便得到准确的消息,对于上官宸,太后自半年多以前便不再将其放在心上。 可是逍遥王的存在,大大的阻碍了太后的道路,若不是逍遥王对于皇位没有丝毫的兴趣,太后早已不顾一切将逍遥王除掉了,当然,这一切也得看逍遥王会不会配合。 这一点儿,想必太后是明了的,但也因此不将逍遥王放在心上,现在的逍遥王对太后来说,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只要上官宸这颗大树倾倒,那么逍遥王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羊羔一般。 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太后来说,可谓是上天都在帮她,上官宸太后不放在心上,逍遥王太后亦是不放在心上,可是······ 还有梓涵与未出世的小皇子。 太后对于梓涵与未出生的小皇子的存在是极为不舒坦的,所以这半年多以来,太后未曾错过任何的机会,其中,梓涵所遭遇的惊险,大多数拜太后所赐。 让太后失策的是,不知是该说梓涵身边的能人太多,还是该说梓涵的命太大,不论是怎样的安排,梓涵皆是轻而易举的便避过了,大大小小的陷害皆未曾动其分毫。 太后还是有所忌惮的,忌惮世人的看法,所以这半年多以来,硬声未曾出现在梓涵的面前,一切皆是暗里算计陷害,可是,这眼瞅着距生产之时越来越近,太后怎么能不着急,这才有了夜丞相等人在途中沾染腌臜东西的一幕。 没想到,这一次,再次失败,太后便再也按捺不住了,为了以防万一,为了让自己安心,这才自己亲自走一趟。 打算趁着梓涵生产混乱之际,亲自动手实行自己的计划,当然,若是梓涵生下的是个女孩,那么她就无需做什么,亦是无需脏了她的手。 但若是,若是男孩的话,那么就不要怪她,她不会允许身边有这样的危险存在的,若是在孩子刚落地时不除,那么再想着除去,一是困难不说,二是就算除去,亦是损人不利己。 所以,太后在来之前已然打定了主意,今日不成功亦是得成仁,就算最终让她背负天下人的唾骂,她亦是要继续做下去。 到时,她居高位,谁敢说她,谁敢骂她? 可惜,一切的雄心壮志,一切的满含期冀,在此时让她踯躅了,乾清宫的情形与她所想的相差太多,不但不混乱不说,而且逍遥王明目张胆的说出那个孩子的性别,这样太后不得不深思。 难道说孩子生出来了?不然怎么会如此没有避讳的将性别说出,是量着她不会动手,还是说孩子已然出世,她来晚了一步? “孩子出世了?” 想到什么便问什么,太后不自觉间将心底的疑问问出,问出后倒也没有后悔,既然不确定,既然是疑问,那么早晚得解决。 逍遥王一怔,面色不动的细细地凝望着太后,待看到其面上隐隐的急切之时,好似明了什么,但又好似未曾明了。 最终如实答道:“尚无。” 听此,太后松了一口气,既然尚未出世,那么她还有机会。 “既然孩子尚未出世,为何你就如此肯定是小皇子呢?” “母后放心,儿臣定然是有了完全的把握,否则怎么会拿此等事开玩笑呢?” “罢了,罢了,日后没有眼见为实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到时省的污了你的名气。”太后摆摆手,一副母亲教育儿子的派头。 “哦,原来母后担心这个,这个倒不劳母后操心了,名声这东西,儿臣从未放在心上过,不过,儿臣也知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句话,若是没有把握,儿臣身为男子,定然不会乱说的,确定是小皇子,方御医与院史大人先前亲自为皇嫂把过脉,是小皇子无错,不对,应当说是小太子,怎么样?母后即将做祖母了,高兴不高兴?” 650.第650章 不是小皇子而是小公主 “确定是小皇子,方御医与院史大人先前亲自为皇嫂把过脉,是小皇子无错,不对,应当说是小太子,怎么样?母后即将做祖母了,高兴不高兴?” 说着逍遥王眨眨桃花眼,眼含讥笑地望着太后,极尽可能的打击太后。 太后微微蹙眉,望着逍遥王,神情中一派担忧,依旧一副为他人着想的慈祥模样,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就连说出的话,亦是无把柄可捏。 “既然是方御医与院史大人共同把的脉,哀家自然是相信的,只是······确定是小皇子了吗?万一到时生出来的不是小皇子,而是小公主,那么方御医神医的称号以及院史大人的威名可就······” 你听听这话,多么为方御医与院史大人着想啊!竟然率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孙儿亦或是孙女儿,而是方御医与院史大人的威名。 “这个母后放心,绝不会错的,方御医是天齐的神医,而院史大人的亦是天齐的御医院院史,自然不会出错的,当然,凡事亦是有例外的。” “岑儿说的对,凡事还是会有例外的,到时······” “母后误会了,儿臣所说的例外是人为的,比如说狸猫换太子了,再比如说不吉利啊!再再比如说滴血验亲啊!再再再比如说不健全中毒啊······母后您说对吗?” “谁敢,谁若是动哀家孙儿一根毫毛,别说是皇上同意,就是哀家亦是第一个不同意的,这可是哀家第一个皇孙······” 逍遥王摆摆手,打断太后虚伪做作的话语,“母后这话说的,皇兄定然是不会同意的,母后,儿臣说的这些话可不是危言耸听,母后在后宫这么多年,后宫中所用的手段,想必母后比儿臣都要来的清楚,毕竟,母后可是没少用过啊!” 听着逍遥王明嘲暗讽的话语,太后一时气恼不已,气逍遥王越发的对她不尊敬,气恼逍遥王不将她放在眼里,无所顾忌的随意打断她的话。 想起这半年多以来,她没少在逍遥王的手上吃过暗亏,若不是当初她聪明的选择明哲保身,一直蛰伏在慈宁宫,未曾与逍遥王正面对上过,现如今,恐怕以她在宫中的势力以及半年多前的市井流言,她早已成为逍遥王砧板上腐肉,去之而后快。 现在亦是如此,虽然乾清宫没有旁人,可是逍遥王说话越来越明目张胆,专门挑她的软肋戳,摆明了不将她放在眼里,这让她这个太后脸往哪搁? “岑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后宫可是早已被皇上罢黜了,哪里还有后宫的手段,依哀家看,是岑儿你太过小题大做了。” “虽然皇兄罢黜后宫是真,可是后宫可不是没有人了,母后现如今不就是居住后宫之中,儿臣说的就是母后。” “岑儿,你这是在说哀家的不是?哀家不过就是正常的一个疑问,难道还有错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你瞧瞧你说的话,你再瞧瞧你说话的语气,哀家是你的仇人不成?哀家可是你的母后,你这样对哀家说话,你怎么对得起先皇?” 太后一脸悲痛的望着逍遥王,言语中皆是悲伤,逍遥王可不吃她这一套,现在,乾清宫中可没有外人,皆是自己人,他不必顾忌什么,就算有他人在此,他更不必顾忌什么。 逍遥王撇撇嘴,望了眼在场的众人,随即将视线放到太后身边的文公公身上,继而噙着浅笑移开,望着太后,“母后不是儿臣的仇人,但是和仇人亦是差不多,母后有此一问是正常的,既然母后怀疑,儿臣便最后再解释一遍好了,母后放心便是,方御医与院史大人一同诊断出来的结果,是绝对不会错的。” 太后面上的神情一僵,狠狠地瞪着逍遥王,心中则思量着若是这种可能性的话,那么下一步该怎么走,原本她寻思着,若是生出来的是女孩的话,她还想着留她一条性命,照如今看来,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皆留不得,留下就是祸害,逍遥王就是一活生生的例子。 打定主意,太后一脸阴森的表情,目光如淬了毒液一般,径直瞪着逍遥王,逍遥王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一时大意,所以才会留下这个祸害,这样的事情,她不允许自己再犯第二次。 见太后此等晦暗不明的神色,逍遥王大约能猜出几分,他就是故意的,既然他做了此等抉择,自然有了完全的准备,他倒要看看,狗急了跳墙,能跃的多高。 “怎么?瞧母后这表情,好似不太高兴啊!” 逍遥王似笑非笑的望着太后,心中嗤笑不已,他原本不想急在一时,逞这一时之气的,只不过现如今不同了,太后自动送上门来不说,内殿之中只有皇兄与皇嫂,再无他人,这对他来说,可是打击太后势力的一个大好时机,就当他送给即将出世的小侄儿一个见面礼吧! 他不怕太后会从中动手脚,反倒他怕太后不动手脚,若是太后想要动些什么手脚,用腌臜手段是行不通的,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派人暗杀,若是太后派人暗杀,凭着梓涵身边的重重的暗卫,定然会让太后派来的人有去无回,给予太后重重的一击,所以他才会毫不顾忌的将话挑明。 当然,这一切他定然是有了完全的准备,否则,他也不会拿皇嫂与小侄儿冒险的。 待皇嫂诞下孩子后,他就会立即昭告天下,到时,依着太后的野心,太后在市井中这半年多以来从未消停过的流言蜚语,若是小皇子出了什么事,一切皆会落在太后的头上,太后不是蠢人,到的那时,不但不会想法害小皇子,而且还会想着法的保护小皇子。 不得不说,逍遥王这半年多以来的成长不是假的,他真的有了很大的进步,思考事情皆想的十分全面,在太后到达乾清宫这紧紧一炷香的时辰,他就将一切计划好,若是以前的逍遥王,是绝不可能做到的。 不是做不到,而是懒得做。 651.第651章 梓涵求救? “怎么会,哀家的小孙儿即将出世,哀家怎么会不高兴呢?岑儿多虑了吧!梓涵那丫头怎么样了?哀家进去瞧瞧,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说着,太后神色不明的便由文公公搀扶着向内殿而去。 逍遥王向夜丞相等人使了个眼色,快速地挡在太后身前,阻其去路,早在太后到来之时,夜丞相等人便早已防备起来,就算经过逍遥王与太后的对峙,亦是未曾放松,所以,在见到太后想要前往内殿之时,最快的做出反应,就算逍遥王没有给夜丞相他们使眼色,太后若想要进内殿是完全不可能的。 “你们这是何意?”太后见此,眉峰簇的更紧,晦暗不明的瞪着将她堵了个严实的夜丞相一众人。 “何意?母后何必装傻呢,母后是想要一计不成,还想来第二计吗?那母后倒要看看儿臣与夜丞相等人同意与否。” 不待夜丞相等人做出回应,逍遥王毫不客气地说道,今日他已然抱着必撕破脸面的决心,没有了任何的顾忌。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一计不成还来第二计,你的意思是,哀家会害梓涵那丫头不成?怎么可能,岑儿快让开,哀家去瞧瞧梓涵那丫头无事就放心了。” “依儿臣看,只要母后放心,那么不外乎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母后除掉了对自己有存在的威胁,第二种则是,同上一种一样,母后您可得考虑清楚,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岑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太后诧异地望着逍遥王,询问道。 “误会?嗤······可不是误会是什么?母后,这里没有外人,您的心思人尽皆知,不要当咱们所有人是傻子,若说最不想让皇嫂平安产下小皇子的人,天齐除了您这个太后再无他人了,母后三思儿后行啊。” 太后听着逍遥王半是威胁,半是嘲讽的话语,双眸危险的眯起,犀利地回瞪着逍遥王,“你的意思是说哀家会害梓涵那丫头?哈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梓涵那丫头有什么值得哀家费心思的?” “究竟皇嫂有哪里值得母后费心思的,这得要问母后了,母后,儿臣尊称您一声母后,不是说尊敬,而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是说嘴里喊着母后,便将您打心眼里当做母后一般对待的,这里没有旁人,您想要做什么,直说便是,儿臣一一奉陪便是,看看到时,究竟是母后道高一尺还是儿臣魔高一丈。” 逍遥王所说的无错,虽然明了,自己当年之所以活下来,是因为太后一时的不屑,二就是当初一时的不屑,成全了他,得以让他长大成人。 他早已知晓,他与太后之间,一丁点的情分皆没有,有的只是他对她的恨,总有一日会彻底撕破脸面,而这一日,他选择定在今日,今日过后,就连面上情,他一时懒得做的,所以,在话语之间,不存在虚假的尊敬,不存在虚假的奉承,不存在虚伪的笑容,有的只是强硬,有的只是恨,有的只是怨。 “哀家是天齐的太后······” 未待太后将话说完,逍遥王便径自轻飘飘地将其打断,“这个众人皆知,母后就不必再重复了。” 就算重复了也是废话,太后怎么会听出来逍遥王这话中的深意呢,阴骜的视线好似要将逍遥王剥了一层皮一般。 “哀家是太后,这是不变的定律,哀家能做什么?哀家能想要做什么?难道哀家想要看看未来的儿媳皆不成?那么哀家这个太后做的也未免太过窝囊了吧?” “母后,您那些戏就留着用在别人身上吧!咱们有话直说,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逍遥王挑挑眉,讥讽地望着太后,他的耐心已经渐失。 “岑儿,这话应该是哀家问你,自始至终,哀家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到底是哀家该说什么?还是岑儿该说什么?” “听不懂吗?嗤······那好啊,既然母后听不懂,那么儿臣就不必避讳些什么了,咱们今日就把话摊开来说明。” “你这是避讳的意思吗?哼······”一次又一次的吃瘪,太后越发看逍遥王看的厌烦,加之前面受的气,使得太后的语气带着刺,无关痛痒的扎着逍遥王。 逍遥王不理会太后话中带刺,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地说道:“那儿臣且问您,母后,这个时辰您怎么会突然来乾清宫?母后可别说是因为皇嫂生产之事,这话是谁皆不信的,这半年多以来,母后可是未曾到过乾清宫,这今日猛然一来,便碰到皇嫂生产,不知该说是巧合呢,还是该说母后消息灵通呢,啧啧······可惜啊可惜,皇嫂生了近两个时辰了,您现在来,可是有些晚了呢。” 随着逍遥王的话落,太后的脸色一时阴沉难看,不一会儿便褪散开来,换上一副担忧的模样,“岑儿说的什么话,哀家不知怎么的,梦到梓涵那丫头向哀家求救,让哀家去乾清宫救她,救她的孩子,说有人要害她和她的孩子,所以,哀家这才······” 不待太后将话说完,逍遥王似笑非笑的将其打断,“母后,您当这里的人都是傻子不成?做梦?嗤······试问,皇嫂怎么会向母后求救?别说皇嫂平安无事好好的,就说若是真是出了什么事,皇嫂怎么可能会向母后求救?皇嫂的亲爹亲娘皆在这,若是有事,为何不向自己的亲爹亲娘求助,反而会舍近求远呢?再者说了,母后皆说那是梦了,梦往往是相反的,信不得的。” “你······”太后被逍遥王如此一噎,气息顿时紊乱,缓了半响才缓过劲儿来,“岑儿,你不要忘记了,哀家是你的母后,是皇上的母后,亦是皇上的生母,亦是梓涵那丫头肚子里孩子的祖母,就算梦里的一切当不得真,难道哀家想要进去探视梓涵那丫头还有错了?” 652.第652章 恩将仇报的东西 “岑儿,你不要忘记了,哀家是你的母后,是皇上的母后,亦是皇上的生母,亦是梓涵那丫头肚子里孩子的亲祖母,就算梦里的一切当不得真,难道哀家想要进去探视梓涵那丫头还有错了?” 太后想要做戏,逍遥王可不乐意配合,若是此时是昔日之时,那么逍遥王定然会十分乐的配合的,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可是梓涵生产之时,逍遥王哪里还有心思与太后纠缠。 “母后,您一直想要进去探望皇嫂,打的是什么主意,别以为儿臣不知,说句不好听的母后,今日若是皇嫂与小皇子出了什么事,不论是不是母后做的,儿臣皆会让你有来无回。” 逍遥王不想再与太后继续纠缠下去,继续下去虽然对他有利无弊,但是,他的心思皆放在内殿之中生产的梓涵身上,哪儿还能分太后一些,随即,阴骜的放下狠话,周身的气场瞬间散发,震得太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 若说逍遥王刚开始对她的不敬,对她的言语冲撞,太后尚且能忍受,可是,此刻,如此明目张胆的要挟,让太后彻底失去了颜面,丢了颜面是小,可是有了今日的要挟,下一次不定是拿着刀架在她脖子里上要挟,俗话说有一有二就有三四,若是不遏制住,那么她这个太后便会遗臭万年,成为被自己庶子威胁的太后。 “你······你这是在威胁哀家?好,好,好,看来你翅膀硬了,竟然学会威胁自己的母后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孝道?哼······天齐最是重孝道的,你竟然要挟哀家,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不怕遭天下人唾弃?你又如何对得起你父皇?” “不-要-跟-我-提-父-皇。” 太后不提先皇还好,一提起先皇,逍遥王便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试问,一个连自己亲生儿子皆要利用,借以达到自己野心目的的母亲,她又怎么会将自己的夫君放在眼里?更何况这个女人心狠手辣,还是逍遥王的杀母仇人。 逍遥王一双桃花眸充血,闪身移至太后身前,一字一句地呵斥道:“你有什么资格提父皇?你若是真的将父皇放在眼里的话,怎么会对父皇的儿子赶尽杀绝?若是你真的将父皇放在眼里的话,又怎么会违抗父皇的遗旨?你若是真的将父皇放在眼里的话,又怎么会如此对待皇兄?若是你真的将父皇放在眼里的话,当年,你又怎么会用尽一切手段,将父皇心爱之人杀害,为了成全自己的野心?” 太后毫不示弱的回瞪着逍遥王,面色铁青,鲜红的唇瓣轻启,“上官岑,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吗?若不是当年哀家怜惜你,你以为还会有你逍遥王的今日?哼······恩将仇报的东西。” 逍遥王不怒反笑,笑的猖狂,笑的太后遍体生寒,笑的在场众人心中酸涩不已。 夜霖羽实在看不过去了,想要出言助逍遥王,被一旁的完颜氏与管燕燕一同拉住了,管燕燕望着及其护短的夜霖羽,低声说道:“此事是皇室之事,说白了就是上官家的家事,咱们没有话语权,更何况,到时一个不慎,太后转过头来对付你,这岂不是让王爷分心?” “难道就这样任由那个老妖婆欺负上官岑?” 听到夜霖羽对逍遥王的称谓,管燕燕便知晓是怎么回事了,低声在她耳边呢喃了两句,成功的让夜霖羽红了脸,歇了声。 管燕燕微微一笑,想到她适才说的话,暗自想着,还真是贴切啊! ‘你要相信你男人,你男人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就当是试探他吧!若是他没有能力当你男人,咱们就不要了。’ 许是逍遥王察觉出了夜霖羽的担忧,暗地里冲其眨眨眼,其中之意不言而喻,夜霖羽撇了撇嘴,暗自觉得好笑,佯装未曾看到逍遥王的暗示,不给太后任何一个抓住逍遥王软肋的机会。 既然有了管燕燕先前的一番提点,夜霖羽自然知晓自己会成为逍遥王的软肋,虽然她帮不了逍遥王什么忙,可是她不会拖逍遥王的后腿的。 逍遥王看着夜霖羽躲避的视线,暗自觉得好笑,但又觉得窝心,但又觉得有些气恼,他没想到平日看起来大而化之性子跳脱的夜霖羽竟然有如此体贴细心的时候,证明,他没选错人,气恼于夜霖羽不相信他,各种情绪交织着。 逍遥王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上官岑了,太后的话根本就激怒不了他,其实他看着自己的杀母仇人在面前,之所以不为所动,是因为他答应过自己的母妃,不念仇恨,平淡且快乐的过一生。 当然,这一切只有上官宸知晓。 逍遥王不是不恨,只不过将这恨放在心底,他既然答应了自己的母妃,那么定然是要做到的,他相信,老天是公平的,这样的恶人,老天终有一日会收拾的。 此时,逍遥王要做的就是将当年的事重新翻出来,让夜丞相与辛文清做个见证,待得日后,总有公布于众的时候,到时,在太后的‘光辉’历程上添上浓重的一笔。 “我恩将仇报?哈哈······是啊!当年若是你太后大发慈悲,也许我早已成为了你刀下亡魂的其中一缕魂魄了,这样说来,我倒是要感谢你,感谢你让我自小失去了母妃,感谢你留我一命,让我成为没有母妃的孤儿。” 不待太后说什么,逍遥王继续说道:“既然你厚颜无耻的说起当年,那么我就和你说说当年,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年少不知的孩子?你以为我还是黑白不分的幼孩?当年你是如何对我母妃的,如何将我母妃杀害的,我可是记得,看的一清二楚,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无人知晓?” “哈哈······不只是父皇知晓,就连皇兄亦是知晓的,皇兄对你在后宫中的所作所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对你这个生母亦是厌恶不已啊!你是这世上最为失败的一个母亲,你的野心永远也不可能有实现的一日。” 653.第653章 休想踏出乾清宫一步 “哈哈······不只是父皇知晓,就连皇兄亦是知晓的,这么多年以来,皇兄对你在后宫中的所作所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对你这个生母亦是厌恶不已啊!你是这世上最为失败的一个母亲,你的野心永远也不可能有实现的一日。” “你说你怜惜我?哼······别说的那么动听,你当年若不是顾忌你的名声,若不是顾忌父皇,若不是你不屑于杀我,恐怕我早已成为你的刀下亡魂了吧!你这都是为了你自己。” 逍遥王说完,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硬压下心中的滔天怒火,双手握紧,不让自己恨得失去理智,将面前的太后一把掐死。 虽然将憋了这么多年的恨,这么多年的怨说了出来,但心中还是会忍不住的失落,双眸微敛,暗自呢喃着,母妃,你不让我报仇,你让我快乐无忧无虑的活着,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我没有报仇,我没有报仇,我照你说的,我活的很快乐,很快乐······ “你都知道?”太后危险的眯起双眼,杀气乍现,狠骜地瞪着逍遥王。 逍遥王抬眸,直勾勾的盯着太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但知道,我还有你当年所做一切的证据,你当年因嫉妒母妃,因母妃的存在威胁了你的地位,所以你才会痛下杀手,以我的命威胁母妃,母妃为了保全我,甘愿牺牲自己,你用这样的法子对付过宫中多少妃嫔就不用我一一点名了吧?” “证据?你不用唬哀家,也不用诈哀家的话,你既然有证据,那就公布于众啊!哀家倒要看看,你这所谓的证据是真是假。你既然说你当年看到了哀家杀你母妃时的一切,可你这个胆小鬼竟然躲着,不敢出来,你就是一个胆小鬼,和你母妃一个样,都是蠢货。” 逍遥王面上看似不为所动,实则因太后的这一席话,拢在袖袍中的大手越捏越紧,指骨分明,青筋高高的凸起,下一刻,倏然松了开来,他若是因此暴怒,那岂不是中了太后的计。 “激怒我是无用的,蠢货总比歹毒来的好,起码你口中的蠢货威胁了你的地位。” 太后听此,仰天一笑,“威胁我的地位?哈哈······滑天下之大稽,你和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会威胁哀家的地位?当年哀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你母妃不过是一个妃嫔,没有雄厚的娘家支撑,试问,一个举足轻重的妃嫔能威胁到哀家的地位?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是与不是,你我心知肚明,母妃虽然没有娘家做后盾,但是母妃得到了父皇的宠爱,你嘴里说着不在意,可是你转过头来诈我的话,看来你对于我手中的证据还是十分忌惮的,那就好,那就好,既然忌惮,那就说明你还是害怕的。” “哎,听我说完,不用急,咱们时间有的是,不是说当年吗?既然是当年,哪里是三言两语便能说的清的。” 说着,逍遥王趁太后与文公公不注意之时,向夜霖羽做了个手势,夜霖羽了然,几不可察地点点头,扯了扯管燕燕的袖袍,二人趁人不注意时,靠近内殿殿门,呈护卫之态。 “当年,若不是父皇与皇兄和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以为你还能有机会猖狂下去?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不知悔改,再次回到皇宫,你若是乖乖留在皇陵行宫,你依旧是天齐最为尊贵的太后,就算你养多少的男宠,皇兄与我亦是不会干涉一分的,可惜,可惜,可惜你不珍惜父皇,皇兄与我给你的机会,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注定是要失去你的尊贵地位,注定遭受世人的唾弃,注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一语激起千层浪,就是此时,若说太后杀害了逍遥王的母妃,这还不算稀奇的,毕竟凭着太后的心狠手辣,加之当年太后在后宫中的猖獗,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亦是不为过的,可是······ 可是太后竟然在皇陵行宫内······在皇陵行宫内养男宠,这······这简直是丢尽皇室的颜面啊!一国太后竟然······竟然养男宠,还是在,还是在皇陵······行宫内······当着皇室历代祖宗的面······ 面对着夜丞相等人嫌恶的视线,太后不为所动,当初她既然敢做,就不怕被人知道,就不怕被公诸于众,而且,她也未曾想过会瞒过上官宸。 “你们知道那又如何?这一切怪就怪你们当初没有对付哀家,没有揭发哀家,瞧见没,就连老天皆是帮哀家的,先皇死了,现在你的皇兄可是陷入昏睡中,一个不小心,也是会跟着下去见你父皇的,只剩下一个你,你不足为据,捏死你,哀家就好似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哈哈······” “老妖婆,你诅咒皇兄,他可是你的亲儿子。” 逍遥王怒声呵斥着,上官宸在逍遥王心目中的地位好比他的母妃一般,他又怎么会允许他人来诅咒自己的兄长呢。 俗话说,长兄如父,特别是在缺少父亲疼爱的皇室中,上官宸对逍遥王有着极重要的存在,虽然上官宸看似冷心冷情,但对于逍遥王是打心眼里关心的,这也就说明,为何二人同父异母,兄弟情义却堪比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般。 “那又如何?” “哈哈······幸而皇兄与你的性子相差这么多,不然······可悲,可悲,我为皇兄有你这样的母亲感觉悲哀,老妖婆,既然一切皆摊开来了,你今日就休想踏出乾清宫一步,今日本王就替皇室清理门户。” “就凭你?哈哈······有勇气,哀家倒要看看,先皇都不能动哀家,你逍遥王能有什么本事撼动哀家的地位,哀家就睁大眼好好瞧瞧,你能不能动哀家一根手指头······” 654.第654章 了断一 “就凭你?哈哈······有勇气。”太后鄙夷的望着逍遥王,狂肆的大笑,神情间及话语中皆是对逍遥王的不屑。 笑过后,太后脸上的狂肆大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阴森。 “先皇都不能动哀家一根毫毛,就算是要动之前,皆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哀家倒想要知道,你自哪里来的能力妄想动哀家,不是哀家瞧不起你,你只不过是个黄毛小子,毛尚未长齐就妄图动哀家,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未待逍遥王张嘴,太后紧接着说道:“哀家好奇你逍遥王能有什么本事来撼动哀家,今日哀家就睁大眼好好瞧瞧你能不能动哀家一根手指头,哀家倒要看看,今日是你死还是哀家亡,哀家真是后悔的紧啊!当初为何不掐死你这个祸害,留下你今日与哀家作对。” 太后狂妄且不屑的话语,未曾使得逍遥王生怒,只是静静的凝望着太后脸上狂妄的神情,无声的在心中叹息,叹太后的认不清事实,叹造化弄人。 不怪逍遥王叹息,实则太后太过狂妄,太过自以为是了,此时的太后显然忘记了,当初先皇之所以动不了太后,那是因为太后的母家在天齐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是想要动太后,必须得好好掂量掂量。 可是现如今不同了,太后的母家早已没落,太后失去了强大的后盾,她今日不过是仰仗着自己是上官宸的生母,仰仗着天齐对以孝当先的祖训,以为有祖训在此,上官宸与逍遥王是不敢妄动于她。 现在想来,太后败就败在自己的自以为是,败就败在自己的倨傲,每个人皆有自己的底线,皆有自己的逆鳞,上官宸的逆鳞是梓涵,而逍遥王的逆鳞则是他逝去的母妃以及上官宸。 所以,太后的失败是注定的,上官宸虽然是出自太后的腹中,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太后的所作所为早已让上官宸寒了心,而他给了太后太多次的机会,太后没有一次把握住,没有偃旗息鼓,反而变本加厉,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狂妄,就如她在皇陵行宫中饲养男宠······ 而上官宸的一忍再忍,竟然成为了太后恃宠而骄的资本,所以,上官宸对于太后,心早已冷,不会再给太后任何的机会,这也就注定了太后的失败,也就注定了她的野心终不会达尝所愿。 风光了这么多年的太后,她注定要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注定要为自己的野心买单。 逍遥王收回视线,掩下心中的叹息,望了望紧闭的内殿门,心中呢喃道,皇兄,你也瞧见了,太后实在是欺人太甚,将您对她的容忍当成了她放肆的资本,所以,为了皇嫂,为了小太子,为了日后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臣弟不想继续容忍下去了,就由臣弟来做这个恶人吧! 随即,逍遥王敛下心中的一切情绪,望着太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惜,老妖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若是真有后悔药的话,第一个后悔的便是父皇,当初为何会娶了你这毒妇;第二个后悔的便是皇兄,投到了你这毒妇的肚子里;第三个后悔的便是我,为何要答应母妃不为她报仇;可惜,这一切不能重演,你,注定这一生就由我上官岑收了你这个老妖婆。” 随着逍遥王的话落,文公公自太后身后站出,将太后护在身后,直面面对逍遥王,看到这一幕,逍遥王觉得颇为好笑,而他也确实笑了出来。 “哈哈······文公公,虽然本王至今为止不曾知晓你的身份,不过你既然甘愿为这老妖婆卖命,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要想好了,就算你的武功再高,也高不过五个暗卫啊!” 文公公唇瓣紧抿,淡淡的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如此,那么今日咱们就瞧瞧,是你文公公的手快,还是本王的动作快,是老妖婆的人来的快,还是你人头落地快。” “哀家也想知道。” 太后立在文公公的身后,举手投足间满是贵气之态,对于逍遥王的威胁不为所动,不知是她瞧不起逍遥王还是她对于自己有着极大的信心。 一时之间逍遥王与太后僵持不下,互不相让,极为平静,倒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夜丞相等人双目深沉地望向与逍遥王对立的太后,心中渐渐有了底,怒火开始冉冉升起,怒目瞪视着太后,恐怕在途中他们遇到的那一群乞丐,以及他们每个人身上所沾染的腌臜东西皆是出自太后之手了。 不,不是恐怕,而是确定,确定是出自太后之手,看来,今日定免不了一场恶战啊,只求不要波及到内殿生产的梓涵身上。 太后率先按捺不住了,依旧与逍遥王毫不退让的对视着,鲜红的红唇轻启,“来人,将这起子人给哀家拿下去。” 随着太后的话落,自殿外进来一群黑衣蒙面人,个个手持刀剑,迅速将逍遥王等人包围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个严实。 “哈哈······母后啊母后,儿臣真真是小瞧你了,母后身边藏龙卧虎的人还真是不少啊!怪不得母后能得知皇嫂今日生产的消息呢。” 逍遥王仰头大笑着,神情中一派淡然,对于将他们包围起来的黑衣人不为所动,好似不曾放在眼里一般,实则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太后此举正中他下怀。 “看来,母后回宫半年多,日子倒是越来越滋润了,可惜啊可惜!滋润日子过久了,人也就跟着变蠢了,母后忘记这里是哪里了吗?哼······这里是皇宫,可不是皇陵行宫。” “哦?那又如何?”太后把玩着小指的甲套,漫不经心地睨了逍遥王等人一眼,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来人。” 眨眼间,自乾清宫外殿瞬间涌来如潮水一般的黑衣人,逍遥王看也不看,他不想继续拖泥带水下去了,今日必须要有个了断。 655.第655章 了断二 “来人。” 随着逍遥王的话落,只见,乌压压的一片黑,自乾清宫外殿以极快的速度瞬间涌来,只眨眼间的功夫,便将太后的人包围起来,将太后的人包围的一点缝隙皆不露。 夜丞相等人被这戏剧性的一幕看的膛目结舌,艰难的吞了吞唾液,亲眼目睹了偌大的乾清宫外殿被黑压压的一片黑衣人包围起来,而他们犹如脆弱的花蕊一般,紧紧的包裹其中。 怎么看,他们皆是那个受保护的那一个,怎么看他们皆是任人宰割的那一个,这么多的黑衣人,说实话,其实夜丞相等人根本就分不清哪个是太后的人,哪个是逍遥王的人。 他们唯独知晓的是,最外面的一圈定然是逍遥王的人无疑。 相较于夜丞相等人的各有所思,以及担忧,逍遥王便轻松许多,看也不看如潮水一般将他们团团包围住的黑衣人,没有丝毫的紧张急切,反而有种莫名的期待。 怎么可能不期待,拖沓了这么长时间的事情,终于在今日即将有了结果,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他可不想继续拖泥带水下去了,今日必须要有个了断。 随即,咳嗽了两声,清隽的俊彦上噙着大快人心的笑容,清润的嗓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动手,将这起子不知所谓的人送去该去的地方。” 逍遥王将同样的话扔回给太后,看着太后逐渐难堪的面容,有着莫名的愉悦。 只见,随着逍遥王的话落,逍遥王的人便率先与太后的人动起手来,招招狠厉,毫不留情,专往对方命门上攻击。 太后的人亦是不是吃素的,轻而易举的避过对方的袭击后,便改为攻击,很快,两方人马便纠缠在一起,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逐渐的,逍遥王的人开始落于下风,这时,众人才看出来,逍遥王的人,明显在人数上少于太后的人,而且开始趋于下风,不由得让人捏了一把冷汗。 辛文清与梓桐将夜氏与完颜氏紧紧护在身后,以免夜氏与完颜氏受到不必要的波及,其实辛文清与梓桐的这一举动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现在两方人马纠缠在一起,谁还会有功夫搭理两个弱质女流。 两方人马的打斗逐渐呈白热化,辛文清不免有些担忧,虽然逍遥王的人至今未曾露出输的状态,可是明眼人皆能看出,逍遥王的人正在逐渐落败。 “岳父大人,您怎么看?” 辛文清抑制不住心底的担忧,他不懂武,但是明眼人能看出的东西,他自然能看的出来,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梓桐,随即又将视线放到捋着白须,神色淡然的夜丞相,压低声音询问道。 “逍遥王不是愚笨之人。” 听此,辛文清欲言又止,但看夜丞相不欲多说什么,只能无奈的歇了声音,略显担忧的望着纠缠在一起的两帮黑衣人。 梓桐在旁看到辛文清无奈的模样,有些许的好笑,凑近辛文清,压低声音说道:“爹,您想想,王爷既然敢与太后叫板撕破脸面,自然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然以逍遥王的为人,您觉得他是鲁莽的人吗?” 辛文清如当头棒喝一般,瞬间清醒过来,听到旁边一声几不可察的冷哼声时,讪讪地望了眼夜丞相,有些许的心虚,见夜丞相不再搭理他,随即便收回视线,赞许地望了梓桐一眼。 这就是辛文清,辛文清不怕自己在晚辈面前丢面子,也不怕被在晚辈面前被长辈训斥,他一直认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有时候,往往就是因为一点点小小的错误而造成不可挽回的结局,到的那时,恐怕仅仅是丢面子皆是挽回不了的吧! 所以,辛文清对于夜丞相的冷哼声,以及夜丞相的冷眼时,有的只是愧疚,有的只是知错能改的心,辛文清是个合格的男人,亦是个成功的父亲。 梓桐看到辛文清赞许的视线,有些许的好笑,嘴角不可抑制的向上扬起,最终察觉到此时实在不是该笑的时候,随即便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有了梓桐的提点暗示,不一会,辛文清便看出端倪来了,放下了心中的担忧,但又更加的羞愧,羞愧自己还不如自己的儿子。 梓桐了解辛文清,抿唇不语,与众人一道将视线挪至到‘人潮拥挤’的大殿中,静静的凝望着撕裂成一团的两帮黑衣人。 很快,胜负便成一面倒的架势,原本落于下风的逍遥王的人,此刻渐渐落于上风,太后的人应对的越发吃力,出现了死亡人数。 虽然两方人数悬殊极大,但是人贵在精,不贵在多,很显然,逍遥王的人看似少,看似不堪一击,但过了逗弄之态,逐渐显露出自己的强势来,个个武功高强,每一招每一式的反击,皆在太后的人之上。 而太后的人看似多,除了初始之时看似占了上风,胜利就在眼前之时,却来了个如此大的逆转,个个不堪一击,倒下的倒下,硬撑的硬撑。 想必现在太后的人后悔不已吧!后悔眼看着胜利在望之时,轻视了对手,这才使得自己掉以轻心,沦落到现今的地步,可是后悔又如何?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他们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死撑下去罢了。 看此刻逍遥王的模样便知晓,逍遥王胜券在握,太后注定是失败的一方, 只见逍遥王优哉游哉的立在原地,对于殿中激烈的打斗不为所动,相反看也不看一眼,只是一味的与太后对视着,不论是初始时的被动,到现时的主动,皆没有丝毫的异样。 相较于逍遥王的悠哉,太后却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在即将胜利之时,来了个如此的逆转,太后如何能镇定下来? “哀家真真是小瞧了你。” “好说好说,一切皆以结果说话。”逍遥王轻飘飘的回道,依然逞保护之态,将夜丞相等人不动声色地护在了身后,不受任何的波及。 656.第656章 了断三 “好说好说,一切皆以结果说话。” 逍遥王轻飘飘飘的回道,依然逞保护之态,与太后对立着,此刻的太后没有注意到,逍遥王早已将夜丞相等人不动声色的护在身后了。 “结果尚未出来,一切言之过早了。” 逍遥王但笑不语,对于太后逞强的话语不予回应,好似未曾听到一般,眼尾暗地里扫过内殿殿门,见夜霖羽与管燕燕被一队黑衣人挡在前面,二人看到此等厮杀的场面,看到地上越来越多的尸体,面不改色,心中便放下了心。 今日,太后的失败是注定了的,只不过是太后认不清现实罢了,就算今日逍遥王胜了,以太后自以为是的脾性,也只是认为是逍遥王的好运气。 太后就是如此,直到这时也不知道反省自己,她怎么就不看看殿内被逍遥王的人保护的密不透风的一众人呢?若说逍遥王没有万全的准备,怎么可能殿中一众人身边皆有黑衣人保护着呢? 不得不说,逍遥王早已做好了全然的准备,自己亲自护着夜丞相等人,夜霖羽与管燕燕那边亦是派了人保护着,就连接生婆及其家人,三个梦丫鬟等人周遭,亦是被保护的密不通风,任凭苍蝇想要闯进包围圈,皆要看逍遥王答应不答应。 由此种种迹象看来,逍遥王对于太后的到来,好似在意料之中,好似一切皆已安排妥当一般。 没错,逍遥王早已在慈宁宫周遭安排了不少的探子,所以在太后踏出慈宁宫的那一刻,身在乾清宫的他便已接到了消息。 太后自以为将逍遥王派去慈宁宫的探子尽数斩杀了,殊不知,那些被太后斩杀了的探子不过是逍遥王所施的障眼法罢了。 那些被太后自以为斩杀了的探子其实不过是逍遥王专门针对太后的自以为所安排的替身,真正的探子隐藏在替身的幕后。 而太后对此毫不知情,好在为自己识破了逍遥王的计谋,杀了逍遥王派来的探子沾沾自喜,殊不知,太后她不过是丑人多作怪罢了。 太后的自以为发挥的淋漓尽致,而逍遥王亦是抓住了这一点,将太后可谓是耍弄于鼓掌之间,若是太后知晓了真相的那一刻,不知会不会后悔自己过度的自以为是? 应当是不会的吧!太后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她做不到坦然面对自己的错误,若是真的错了,她只会将一切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就是太后的自以为是,就是太后对于逍遥王的瞧不起,所有注定她会有此一日,她有今日,亦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正是因为太后的自以为是,正是因为太后的不曾想到,她便将自己带进了逍遥王所挖下的大坑之中,等待着逍遥王亲手将大坑掩埋上。 其实,以前的太后不如现今这般的自以为,这几年下来,太后的聪慧以及敏锐早已在这几年的位高权重,风生水起中磨的一点不剩了。 所以今日,太后注定是要失败的。 外殿的刀光剑影以及惨叫声充斥整个乾清宫,内殿之中的梓涵不可能听不见,但是此刻她顾不了这么多了,早在太后与逍遥王剑拔弩张之时,梓涵的肚子便再次抽疼起来,将梓涵的注意力皆移到了抽疼的肚子上。 此时,外殿的惨叫声在这黑夜里格外的清晰,梓涵想要忽略过去,皆是不能的,使得她越发的焦躁不安,随即冲着殿外拼着力喊道:“燕燕,你······你在不在?” “我在,涵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外殿与夜霖羽紧紧扒着殿门的管燕燕很快便回应道。 梓涵听到管燕燕声音如往常一样,便逐渐放了心,但还是询问道:“外面怎么了?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涵儿你放心,没有事,只不过是不长眼的人来寻死罢了,涵儿你放心生产,夜丞相侯爷,两位夫人皆被王爷的人保护起来了,绝不会有事的。” “恩······” 听到内殿不再传来说话声,夜霖羽急切的询问道:“燕燕,表妹她什么时候会生产,我听她的声音特别无力,不会出什么事吧!” “涵儿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相信吗?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就放心吧!照这样看来,离生产很快了,别急,别急······” 夜霖羽不再言语,觑了眼嘴里劝着她不着急的管燕燕,实则比谁都着急吧!瞧她略显颤抖的身子,以及那哆嗦的唇瓣······ 不知过了多久,外殿的打斗声逐渐小了下来,直至停了下来,逍遥王在这过程中立在原地,未曾挪过分毫,依旧与太后呈对立的模样。 “主子,剩余之人全部拿下。” “恩,拖下去,趁小太子尚未出世,不留活口。” “是。” 不一会,不管是活口还是死口,皆被逍遥王的人拖了下去,外殿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地面上刺目的斑驳血迹。 “付公公,带人外殿清理干净,不能污了皇嫂和小太子的眼。” “奴才遵命。” 付公公老脸皱成一团,憋着笑,领着自己的心腹以及逍遥王派给他的人,快速且效率的清理着殿中的血迹,为了逍遥王所说的话,不能碍了大小姐与小太子的眼,可是天知道,小太子出世之后可不是马上就睁眼的啊!自然不会看到这碍眼的东西,还有大小姐也不可能······罢了,罢了······做就是。 逍遥王自然是不知付公公是如何作想的,只见他直勾勾的望着面色铁青的太后,讥讽道:“老妖婆,我早就说了,这里是皇宫,可不是皇陵行宫,这里不论是皇兄的大内侍卫,还是皇兄与本王的暗卫,皇宫皆是他们的集中营,你想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也得看他们同意不同意。” “你别太得意,你没有权利动哀家这个太后。” “谁说的?没有权利动你这个太后?哈哈······本王只要昭告天下,太后不幸得了不治之症,或者是太后疯癫了,你说······” 657.第657章 了断四 “谁说的?没有权利动你这个太后?哈哈······本王只要昭告天下,太后不幸得了不治之症,或者是太后因着急皇上,所以疯癫了,你说······” “你敢,上官岑,你这是欺骗世人,更何况,你说的这些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太后双目赤红,嗜血般瞪着逍遥王,她不敢置信逍遥王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这不单单只是威胁这般简单了。 她明了,若是逍遥王没有把握,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既然说出,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她何时受过如此冤屈,受过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以往皆是她让人受冤屈,受威胁。 许是逍遥王看出太后的异样,嘲讽一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不过是个对外的说辞罢了,你这个太后是什么样的人天下皆知,老百姓们谁会管你这个太后的死活,他们只要求得温饱就成,只要求平安没有战争就好,所以,你认为谁会追究你的一切,就算追究了那又如何?大不了将事实公诸于众,本王大不了遭受一顿唾骂,反正只是被骂一顿,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若是被骂一顿而除了你这个老妖婆,何乐而不为呢?” 太后气的浑身战栗,若说前一刻逍遥王只是拿话威胁她,她只是觉得气恼,尚未有危机意识,可是这一刻,她有了危机意识,连老百姓的反应都在预料之中,很显然,这一番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你若是敢这般对待哀家,你就不怕皇上他知道了责怪于你吗?” 太后的话让逍遥王抑制不住的大笑出声,不可思议的望着如此恬不知耻的太后,只觉得可笑的紧,晦暗不明的睨着太后,良久不语,半响,这才启口。 “老妖婆,你没搞错吧?皇兄会责怪于我?皇兄不但不会责怪于我,反而会感谢我,有你这样的生母,是皇兄的悲哀。” “哀家是皇上的母亲,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的皇上。” “那又如何?你也知晓皇兄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你也知晓你是皇兄的母亲?那么敢问,你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职责了吗?是谁将自己的儿子当做自己的棋子一般培养?是谁适才口口声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诅咒自己的亲生儿子?又是谁要害自己儿子未出世的孩子以及未过门的妻子?你配做为人母吗?你配做一个母亲吗?” “不管怎么说,哀家是皇上的母亲,这是不容置喙的。”太后不但没有丝毫的心虚,反而理直气壮的叙述她自以为的事实。 见太后这般,逍遥王彻底死了心,亦是彻底寒了心,皇兄有这样的生母,还想期待什么? “是啊!是无人置喙的,我不会让皇兄手上沾上你脏污的血迹的,也不会让世人唾骂皇兄,所以,由我来动手就好了,你今日注定要栽在我手中。” “上官岑,你不敢,你以为所有人会相信你?到时,你将会承认天下人唾弃的对象,你的王爷王位亦是不会坐的长久。” 随着太后狠厉的话语落下,偌大的乾清宫顿时安静下来,只余付公公等人清理地面血迹的刷刷声,夜丞相等人亦是沉下了面容,无声且怨怼地瞪着太后。 太后自以为自己捏到了逍遥王的痛脚,她以为世上是没有人不爱权势的,铁青的面色缓和了几分,得意地勾起鲜红的唇角,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殊不知······ 正在这时,一道清润的嗓音传进众人的耳中。 “就算不做王爷那又如何?这个王位谁愿意坐谁就坐呗,反正我和上官岑不稀罕,更何况,我要做的又不是逍遥王王妃······”而是武林盟主的夫人。 剩下的那一句话,夜霖羽聪明的没有说出口,她怕说出口后,会被她的祖父以及娘亲责怪,虽然她本就不是一个矜持的人,但是不矜持归不矜持,还是要顾虑自家祖父以及双亲的颜面,还有逍遥王男人的尊严······ 众人错愕过后,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夜霖羽听着背脊,毫不畏惧地面对众人的视线,实则她心底还是心虚不已啊! 没错,适才这道清润的嗓音便是出自守护在殿门处的夜霖羽,她本身就是个极为护短的性子,又是个急性子,早已在太后与逍遥王对上之时,便按捺不住了,若不是初始之时有管燕燕拉着,她早就不顾其他,上前与太后对峙了。 现如今,管燕燕也不拉扯她,她更是没了顾忌,不顾一切地将到嘴的话脱口而出。 逍遥王自然不知晓夜霖羽未说出的那句话,正感动的无以复加,若不是此时情景不对,恐怕他早已不顾一切上前抱住夜霖羽了。 这个女子一直皆给他意料之外的惊喜。 见太后将视线放到适才说话的夜霖羽身上,逍遥王心底大呼不好,忙挪了几分,恰好挡住了太后的视线,“咳咳······没关系,没人相信本王的话也好,不做这王爷也好,我都不在乎,反正只要相信方御医与院史大人的话便好。” 看了半天,太后皆未曾看真切适才那番话是出自谁口,紧迫的情景容不得她继续去追究,但也心知肚明,适才说话的是逍遥王指婚的未来王妃,夜丞相的孙女。 “你······” 太后这时才知道,逍遥王说的话不是骗她的,试问一个神医的后代,一个院史大人,他们二人所说的话,怎么会无人相信呢? 缓了缓气息,佯装平静地说道:“哀家是皇上的生母,你若是想要动哀家,且得问皇上同意不同意,哼······” 显然,现如今的太后慌了,有些口不择言了,接二连三的将上官宸推出来当挡箭牌,她怎么不想想,一个适才口口声声诅咒自己儿子的母亲,现在却上赶着拉近关系,以求得对她的庇护,这样的母亲,谁会要? 虽然世间有的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例子,可是鲜少有为了自己可笑的野心,诅咒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母亲啊! 658.第658章 了断五 逍遥王似笑非笑的睨了眼一副胜券在握的太后,随即冰冷的启口,“皇兄会同意的,说多了无意,来人,将咱们高贵的太后娘娘带下去,好好伺候着。” 随着逍遥王的话落,不知自哪儿冒出来一些黑衣人,纷纷向太后涌来,太后大惊,她没想到逍遥王的动作会这么快,会如此绝情。 在来乾清宫之时,文公公便嘱咐过太后,乾清宫不是那般好闯的,可太后被她的自以为是深深的束缚住了,未曾将文公公的嘱咐放在心里,所以,她自以为是地只带了少部分的人,剩余的人则待命。 现如今,她的底牌未曾带在身边,而她的人适才被逍遥王的人毫不留情的收拾了事了,见阎王的见阎王,拖下去的拖下去。 适才亲眼目睹了自己的人死伤无数,太后皆未曾有过丝毫的慌乱,不,应当说,在她的潜意识里,认为逍遥王不会动她,毕竟她是天齐的太后,可是······ 事实证明,一切不过是她自以为是罢了。 现在的太后十分后悔为何未曾听从文公公的劝说,若是她一直以来听从了文公公的劝说,怎么可能会走到现今被掣肘的地步。 可惜,悔之晚矣,此时此刻不单单只是用后悔二字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而是恐惧,害怕,慌乱,担忧几种情绪紧紧交织到一起。 “小文子······” 太后颤颤巍巍的攥上文公公的袍子,声音有些许的战栗,她现如今唯独能依靠的只有文公公了,就算发出求救信号,待她的人来时,一切皆晚了。 “太后放心,今日有我在,谁也别妄想动你一根手指头。” 得到文公公的承诺,太后逐渐放下了心,逍遥王似笑非笑的望着脸色难看的太后,继而将视线放到文公公身上,淡笑道:“俗话说,双手难敌四拳啊!文公公还是想清楚的好,将命葬送在此,是不明智的选择啊!”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不会全身而退呢?” “既然如此文公公想试试,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吧!” “是。” 文公公确实是个好手,不然也不会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一个人护着太后,与几个黑衣人周旋,竟然显得游刃有余,毫不吃力。 逍遥王不想耽搁下去,又唤来一些暗卫,渐渐的,文公公便开始落于下风,开始吃力起来,想要带着太后逃脱,奈何,在不知不觉间,文公公早已便被包围起来,他试图打开突破口,无果,皆未曾找出突破重围的破绽来。 “就别挣扎了,本王说了,今日绝对不会让你们踏出这乾清宫一步,自然是说到做到的。” 文公公抿唇不语,太后安心地待在文公公的身后,享受着文公公的保护。 不一会,文公公身上便落下了多处伤口,逐渐支撑不下去了,到此为止,皆未曾找到暗卫的弱点,突破不了暗卫的包围圈,只能拼着一口气,与其周旋着。 “表妹的喊痛声越来越大了,她好像快生了,快点,快点······别继续耽搁下去,省着待会不吉利······” 夜霖羽边趴在殿门上,听着内殿的动静,边头也不回的对逍遥王这边喊道。 逍遥王听此,一惊,忙对暗卫说道:“速战速决。” “是。” 随着这声‘是’落下,以往嚣张的文公公很快被拿了下来,鲜血不断自文公公的身上冒出,狼狈的被逍遥王的人压制着,跪在地上,哪里还有半年多以前御花园的意气风发。 而文公公身后的太后见此,脸色一白,她最后的依仗就这样被摁下了,颇有种大势已去的意味,十分安静的被两名暗卫架在中间,带到逍遥王面前。 “太后娘娘,以前的皇后娘娘,母后,现在怎么看?还认为本王动不了你吗?” “你别太得意,还没到最后,看看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说着,太后便仰天长笑起来,笑声让人毛骨悚然,面上的神情太过平静,没有丝毫的愤怒,让人不得不遐想。 逍遥王蹙眉,深深地凝望着仰天长笑的太后,半响,舒展了拢在一起的眉峰,笑道:“一般失败者最后皆是这么说的。” “哼······” 太后不理会逍遥王的讽刺,这一异样使得逍遥王心中不好的感觉加剧,以他对太后的了解,太后不可能如此听之任之,可一时又想不到太后还会有什么样的后招,在他心中如一块毒瘤一般滋生。 “你想做什么?” 太后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地望着逍遥王,“怎么?你怕了?” “笑话,我会怕?” “既然不怕,那咱们就走着瞧好了,哀家就等着看,你那好皇兄能不能醒来,哀家就看你怎么扶持一个刚出世的婴儿登上这皇位,哀家就看天齐的百姓如何的造反,哀家就看这天齐是如何一步步没落的。” 太后的话使得在场的众人瞬间变了脸色,若说前面的话,他们还能接受,毕竟太后又不是第一次诅咒上官宸了,可是后面的话,不知为何,却让他们莫名的感到后背发凉。 正在这时······ “哇······” 一声婴儿清脆的啼哭声自内殿传来,将众人瞬间怔楞在原地,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半响,管燕燕率先喜极而泣,大声喊道:“生了,生了,是涵儿生了,涵儿做到了,涵儿做到了,你们听见没,是小皇子响亮的啼哭声······” 管燕燕的惊呼声瞬间将众人拉回心神,加之更为响亮的啼哭声在众人的耳边回荡,夜丞相彻底放下了心,一扫适才的阴霾,嘴角噙着笑意,欣慰的望着紧闭的殿门。 夜氏在大惊过后,不顾形象的抱着辛文清,哭着说道:“老爷,你听到了吗?涵儿生了,涵儿生了······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咱们的女儿做到了······” 辛文清亦是跟着红了眼眶,点点头,抱着夜氏。 659.第659章 血崩 “是啊!我听到了,我听到,涵儿做到了,咱们的女儿做到,不愧是咱们的女儿,她真的做到了······” 辛文清亦是激动的无以复加,适才紧张焦虑的情绪一扫而空,就连适才的打斗皆是抛诸脑后,眼里,心里皆是满满的喜悦。 “恩恩······快,去听听,去听听,那是咱们的外孙女······没想到,我要当外祖母了,老爷,你要当外祖父了······” “我要当外祖父了,哈哈······我要当外祖父了······” 相较于辛文清夫妇的喜形于色,梓桐便含蓄多了,但他上扬不下的唇角昭显了他此刻的情绪,但是他想的更多一些,他想到的是梓涵怎么样了。 虽然他与梓涵的兄妹灵犀消失殆尽,但是不知为何,以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妹之情,他感觉,梓涵不会有事,不但不会有事,反而日后会更加顺遂。 也许是他知道梓涵是涅槃重生而来,所以才会有如此之想。 夜丞相看着大喜过望的众人,欣慰的捋着花白的长须,触上梓桐晦暗不明的神色,微微一怔,继而对其肯定的颔首,外祖孙二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转而夜丞相便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暗自沉吟着,也许,时也命也,这是命,许是想通了,压在他心底许久的大石渐渐放了开来,不论如何改变,那都是他的亲外孙女。 随即将视线望向被压制住的太后与文公公二人,无声的叹了口气,作茧自缚啊! 半响,便不再理会太后与文公公二人,与方御医,院史大人默契一笑,皆自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放松,看到了喜悦,最终谁也没有说什么,一切皆在不言中。 想必,不论是谁,在听到那声嘹亮的啼哭声之时,众人心中的大石移了开来,有的只是满满的喜悦之情,有的只是逐渐回来的信心。 这时,原本在指挥人清理地面血迹的付公公,在得到梓涵生了消息的那一刹那,双手紧握成拳,浑浊的泪水溢出眼眶,许久,才反应过来,跑到殿外,对着黑漆漆的黑夜。 大声说道:“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我天齐之福啊!我天齐之福啊!” 付公公的大喊声,将逍遥王拉回心神,笑逐颜开地撇下一脸晦暗不明的太后以及垂首的文公公,向内殿急奔而去。 “哈哈······我的小侄儿,我听听,我听听······” 逍遥王激动地将耳朵贴在殿门处,战战兢兢地扒着殿门,待听到内殿传来一声声的婴孩啼哭声之时,逍遥王高兴的大喊。 “皇嫂生了,皇嫂真的生了,我听到哭声了,一听这哭声就知道是小侄儿,哈哈······老天爷终于开眼了,快,快进去让我瞧瞧我的小侄儿······” 在逍遥王即将推门之时,夜霖羽手疾眼快地将其拉住,嗔道:“你瞧瞧你,里面是你该进的吗?” “对,皇嫂没让我进,我不该进,我这就问问皇嫂,皇嫂,我进去可好?皇嫂······” 夜霖羽好心情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忙制止逍遥王的大嗓门,对着逍遥王十分不客气地呵斥道:“你让表妹怎么回你?让你进?你敢进?不让你进?她怎么说?” “为什么不让我进?” 此刻夜霖羽连翻白眼的力气皆没有了,十分无奈道:“笨蛋,你是男人,男人能随意进去吗?” 逍遥王一怔,半响才反应过来,讪讪地摇摇头,这才知道自己适才鲁莽了,轻声嘀咕道:“我不让进,那么你们总归是可以进的,我是男子,可你们是女子啊!快,赶紧告诉皇嫂,让你们进去,我这都迫不及待了,哎,不知道皇兄有没有醒来。” 一句话,将殿中众人的喜悦消了几分,皆不自觉地染上了愁滋味,最后,管燕燕安慰逍遥王几句,逍遥王这才重新将心思放在刚刚出世的小皇子身上。 虽然众人的心思很快便放到了刚出事的小皇子身上,但是逍遥王适才的那一句感叹如一阵清风一般,拂过心潮,带起了阵阵的涟漪,留下了波纹,只不过最终众人默契的谁也没有说话。 “奇怪,燕燕,怎么回事?为何我一直未曾听到表妹的声音呢?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未曾听到涵儿的声音?会不会是涵儿出了什么事?涵儿,涵儿······”夜氏边喊着边蹒跚着向殿门处而来。 夜霖羽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劝慰道:“姑姑,您放心,许是表妹累了,睡着了呢,咱们唤唤,一准就能将表妹唤醒······” 接收到夜霖羽的暗示,管燕燕亦是舒展了蹙起的眉峰,跟着说道:“霖羽说的对,侯夫人无需担忧,涵儿肯定是累了,咱们再唤几声,若是涵儿尚没有回应,咱们进去一探便知。” “恩······” 在夜氏等人喊了半响,无果后,这才决定进去,将周遭的男子驱散,管燕燕打头阵,没有丝毫犹豫便打开内殿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顿时怔楞在原地,双手呈推门的姿势,整个人如魔怔了一般,双眼眨也不眨地瞪着里面。 见管燕燕这般,夜氏担忧不已,“管小姐,管小姐······” 久不见管燕燕的回应,夜氏按捺不住,亦是跟着探进头去,仅此一眼,如管燕燕一般,怔楞在原地,双眼含泪,任凭晶莹的泪光肆意,身形微微颤抖。 夜霖羽见夜氏亦是如管燕燕一般,柳叶眉拢在一起,不知为何,莫名的想起前两日偷听府中丫鬟的碎嘴,“你听说了吗,王夫人诞下嫡子后血崩了,救不回来了,这女人生产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 ‘血崩’两个字深深的印在夜霖羽的脑中,挥之不散,加之看到夜氏与管燕燕如此异样,不好的预感弥漫,颤颤巍巍的抬步,这才发现,双腿犹如千斤重一般。 660.第660章 化骨散 ‘血崩’这两个字瞬间深深的印在夜霖羽的脑中,挥之不散,想要转移自己的视线,奈何,这两个字依旧笼罩心头。 烦躁的摇了摇头,试图摆脱自己的胡思乱想,事实证明,她如何也摆脱不了的,因为,夜氏与管燕燕二人异样的神情明晃晃的映照在她的眼中,不好的预感顿时弥漫心头。 这一现实,使得夜霖羽脸上的血色褪尽,唇瓣嗫嚅了半响,终是未曾将心中的恐惧说出,颤颤巍巍的抬步,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犹如千斤重一般,心中的慌乱的加剧······ “表妹,表妹······不会的,不会······老天不会如此残忍,不会的······这不可能,不可能······” 夜霖羽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就连距夜霖羽最近的逍遥王亦是未曾听清她呢喃的是什么,许是做好了心理建设,最终夜霖羽还是抬起了步伐。 鼓起勇气,刚要上前瞧瞧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之时,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她,便被一股巨大的冲力向一边推去,速度快的让人应接不暇,下一刻纤细的身形便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 逍遥王毕竟不是普通人,在最初的错愕过后,很快便做出反应,一个飞身上前,眼疾手快的将夜霖羽拦腰截下,环腰将夜霖羽拥在怀里。 见夜霖羽只是脸色苍白,双目呆滞,许是吓到了,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顿时松了一口气,转了个身,与夜霖羽飘飘然落地。 若是往日,夜霖羽定然会高兴的呼喊,可是此时,却十分的安静,逍遥王心知有异,待二人落地站稳之时,刚要启口询问可否有不舒服之处,耳边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唤声以及惊呼声······ 逍遥王只得将到嘴的询问咽下,倏然抬首,便看到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向内殿飞奔而去,来不及看清那道身影为谁,手脚先于大脑做出反应,脑中只余一句话,一定要拦下这个人,否则······ 随即便推开夜霖羽,向内殿疾奔而去,可惜,为之晚矣,任凭逍遥王的动作再如何的快,他的身手再如何的好,依旧晚了一步,阻挡不了那道直冲内殿疾掠而进的身影。 这时,两道身形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他而来,逍遥王下意识地运力将阻力打飞,尚未来得及出手之时,夜霖羽的尖叫声便在逍遥王的耳边响起。 “不要,那是姑姑和燕燕······” 逍遥王倏然一惊,细看下去,可不就是夜氏与管燕燕嘛,随即,连忙收气,顾不得适才因强自收气而引发的不适,脚下借力,倏然出手,将夜氏与管燕燕二人救下。 夜氏与管燕燕尚未回过神来,就算经历了适才的‘飞天’依旧未曾改变什么,维持原样,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其中还有一人做推门动作的姿势,十分诡异。 逍遥王此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夜氏与管燕燕诡异的异样呢?将二人放在地上后,直直地盯着内殿,他只感觉,此刻他的心紧紧的攥在一起。 因为,他眼睁睁亲眼目睹了那道身影进入了内殿,未待他来得及做出反应之时,便再次眼睁睁的目睹了那道身影如破败的棉花一般被毫不留情的扔了出来,然后眼睁睁的目睹了内殿门被人自里紧紧的关上······ 紧绷的弦蓦地一松,这才发现适才目睹那道身影进入内殿的那一刻让他喘不过气来,俊彦憋的通红,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连带着适才强自收气引发的不适亦是舒坦了起来。 直到这时,逍遥王这才恍然,原来······ 内殿早已犹如铜墙铁壁,梓涵的身边皆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暗卫,怎么可能任由他人闯入呢,逍遥王想通这些后,又暗自唾骂保护梓涵的那些暗卫。 不愧是皇兄的人,这脾气啧啧······一个模样,真是的,让人又恨又爱,将人踹出来就完事了?难道就不知道将人摁住啊? 逍遥王将心中的腹诽压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时过境迁之时,再慢慢算今日的账,随即愤然上前,将适才那道被踹出来的身影一脚踩在地上,这才看清,原来适才的那道身影竟然是原本被他的人压制住的文公公。 这下,逍遥王怒了,冲着自己的暗卫喊道:“你们是怎么看的······”话未曾说完,便被接下来他看到的场景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他敢发誓,在宫中自小长大,什么样的腌臜场面没见过,闯荡江湖两面,什么样的血腥没见过,但是这一幕,他长这么大,就未曾见过。 只见不远处,原本压制文公公的暗卫早已不知何时尽数倒在了地上,无声无息,就连太后身边的两个暗卫亦是如此。 紧接着,便听滋滋的响声以及恶臭味传来,躺在地上的暗卫由腿部开始融化,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化为一滩血水,直至消息不见,所有的暗卫皆是如此······ 暗卫的唇瓣张阖,却愣是未曾发出任何的响声,最终,他们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印在逍遥王的脑中,久久驱之不散。 “是化骨散······”方御医与院史大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逍遥王一惊,顾不得被他踩在脚下的文公公,冲着距离血水最近的夜丞相等人喊道:“快掩鼻,快······” 夜丞相等人一一照做,直到方御医掩鼻上前在血水上面撒下一些粉末,这才放下掩鼻的手,冲着夜丞相等人颔首。 “好了,没事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之时,被逍遥王踩在地上的文公公霍然起身,一掌向逍遥王打去,逍遥王因没有任何防备,待听到掌风之时,只来的及下意识地向后退,踉跄了两步,未曾让文公公得手。 以为文公公不会就此罢休,逍遥王慢慢的退后两步,生怕待会打起来,奈何,他预料错了,文公公不但未曾继续出招,反而看也不看逍遥王一眼,径自向太后借力飞去。 661.第661章 人面兽心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之时,被逍遥王踩在地上的文公公霍然起身,一掌向逍遥王打去,逍遥王因没有任何的防备,待听到掌风之时,只来得及下意识地向后退,踉跄了数步,这才未曾让文公公得手。 以为文公公不会就此罢休,逍遥王慢慢的退后两步,生怕待会打起来,奈何,他预料错了,文公公不但未曾继续出招,反而看也不看逍遥王一眼,径自向太后借力飞去。 逍遥王很快便回过神来,试图抓住文公公,谁知,文公公早有防备,只见文公公冲逍遥王的门面撒下一把粉末,逍遥王下意识地敛息收气,避开向他扑面而来的粉末······ 文公公就趁逍遥王躲避粉末之时,上前抱着太后就要向殿外飞去,逍遥王岂能让他如意,飞身上前,与文公公缠斗在一起,文公公本身就身受重伤,自然不是逍遥王的对手,就在逍遥王即将抓上文公公与太后之时,一把粉末再次向逍遥王扬来。 逍遥王怒不可遏,再次侧身避过,怒吼道:“来人,将他们拦住······” 随着逍遥王的话落,瞬间自乾清宫们以及窗外涌来众多黑衣人,有条不紊地将殿门等个个出口堵了个严实,原本抱着太后向殿外飞去的文公公再次被阻住了去路,这下子,文公公插翅也难飞。 文公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狠厉地瞪着逍遥王,“若是不想像适才那般,就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逍遥王一怔,轻轻一笑,继而肃了俊彦,不屑地睨了眼垂死挣扎的文公公。 “让开?哈哈······你以为就凭你适才想要害皇嫂,本王会让你离开?简直是痴心妄想,有多少化骨散就使出来吧!大不了咱们今日皆同归于尽。” “王爷,命你的人撤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真不愧是老妖婆的人,当真是什么样的人就找什么样的啊!都是一样的自以为是,好了,废话甭多说了,有什么招就使出来吧!” 文公公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逍遥王,慢慢地放下太后,掩藏在袖袍中的大手翻了一下,手心朝里,暗自运气。 “让还是不让?” “废话,不让,既然你再三询问本王,这么着吧!本王给你指一条路,你投降吧!不要再垂死挣扎了,本王说过,你们今日休想踏出这乾清宫一步。” 随着逍遥王的话落,文公公知晓,要想出得这乾清宫,唯有拼死一搏了,手心渐渐移动,未待他将他仅剩的保命符扬出之时,便感觉脖颈处一阵刺痛。 伸手一摸,便摸到一根长长的金针插在后方,尚未来得及拔掉金针,便浑身无力,想要说些什么,奈何连说话的力气皆没有,继而双眼一翻,整个人软到在地。 逍遥王见此咧嘴一笑,冲院史大人微微颔首,“不愧是管家的独门绝技,佩服啊!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此人拿下,佩服,佩服······” 院史大人摇摇头,客气地回了句,“王爷谬赞了。” “上官岑,你别得意,只要哀家还活着,你就休想清净,总有一日,哀家定会卷土重来,让你悔不当初,下一次哀家定然不会再心软了。” 逍遥王嗤笑一声,将视线自院史大人身上挪到张牙舞爪威胁他的太后身上,只见以往高贵的太后此刻说不出的丑陋,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老妖婆,你何苦呢,当年,你若是安安分分当你的皇后,父皇就算得知是你杀了他心爱的女子,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最后终会看在皇兄的面子上,不计较过往的,而且,你是皇兄的生母,只要你安分守己,就算做一些无伤大雅之事,皇兄也会睁一只眼闭一眼的······”毕竟你也是可怜人,最终的求而不得后,便让黑暗吞噬了你的心······ “呸······上官岑,你这是将所有的一切皆怪在哀家头上吗?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懂,就没有资格在这下定论,哀家何错之有?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哀家,是你那人面兽心的父皇······” 逍遥王见太后不知错的态度越发心凉,太后不知过错倒也就罢了,却将一切过错推到已逝的先皇的身上,还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无错,逍遥王是如何也接受不了太后的理直气壮的。 他原本就将一切都打算好了,若是太后说一些软话,或者对往事的后悔,哪怕是骗他的也好,他也不会动她分毫的。 这怎么说也是自家皇兄的生母,而且他也叫了近二十年的母后,虽说当年是她将他的母妃杀害,若是说他不恨的话,那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不恨?那是疼他爱他的母妃······ 恨又怎么样?逝者已矣,而且他答应过母妃,不会为她报仇,开开心心的活着。 虽然除去以往之事不说,就说这半年多以来,她一直未曾放弃杀害皇嫂,而且她做的事无一不让人痛恨,可是最终一切不皆未曾成功不是吗? 说他是动了恻隐之心也好,说他为了皇兄的名声也好,说他为了皇室的颜面也好,亦或是说他为了那血脉相连的情分也好,他皆不会动她一根毫毛的,大不了将她囚禁起来,可是······ 可是······可是太后不但不知过错,反而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这让逍遥王仅存的一点心软渐渐变硬。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妄想将过错推到父皇身上,我真是对你失望的紧,罢了,罢了,我就不该对你心存希望,你,好自为之吧!” “哈哈······我将过错推到你那人面兽心的父皇身上?哈哈······你知道什么?你那父皇对我做了什么你知道吗?哈······”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想知道?去问夜丞相吧······” 662.第662章 你恨她吗? 太后的这番话让逍遥王不得不深思,而且,太后脸上的恨意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倒像是恨一个人恨到了极致,才会有这般蚀其肉喝其血的恨意。 难道当年的一切真的是有隐情不成?还是······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想知道?那就去问夜丞相吧,若是他想要开尊口告诉你,那你就会知道你那人面兽心的父皇是如何对待我的······”说着,太后苍白的手指指向一旁垂首敛眉的夜丞相身上。 说到过往的一切,太后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整个人越发犀利,脸上的不屑以及恨意,任谁皆不会忽略过去的。 太后原本大可以为逍遥王解惑,只不过,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因为过往而让人对她产生怜悯之情,她不需要别人的可怜,她不需要别人对她怜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依旧能骄傲的活着,不需要别人同情的活着。 逍遥王深深地凝望了太后一眼,太后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但最终未曾说出反讽的话来,随即便将视线放到夜丞相身上。 见夜丞相这般模样,他便知晓太后说的无错,而他的猜想亦是无错,当年确实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而当年之事,除去太后,看来唯独知情人那就只余夜丞相了,夜丞相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夜丞相,老妖婆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年······” “王爷,当年之事已然过去了,何必去追究过往之事呢?更何况,现在不是追究这些事的时候啊!”夜丞相避过逍遥王探究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望向紧闭的内殿门。 逍遥王倏然一滞,这才意识到,确实,此时不是追究一切的时候,无力地摆摆手,“将老妖婆押下去吧,好吃好喝伺候着,就是别扰了他人的清净。” “是。” 太后不为所动,任凭暗卫上前架着她,大笑道:“哈哈······尊贵的丞相大人,你怕了?你怕说出当年的事污了那个人面兽心的名声吗?哈哈······没关系,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都过来了,就算没有真相大白的一日那又如何,我不在乎,他也受到了报应,我也不屑将过往之事公诸于众,但是这不代表未曾发生过,今日,我便称了你的意······” “别说了,太后娘娘,当年确实是先皇不对在先,就如你所说的,你也报复了先皇不是吗?何必再去提及以前的往事呢,就这样随着时光遗忘吧!” 夜丞相浑浊的双眸望着仰天大笑的太后,他确实是认定了太后不屑将往事说出,所以才会避重就轻的将事情圆过去。 “过去?是啊!是过去了,可是我心里的伤疤过不去,罢了,罢了······” 话落,太后便不再言语,整个人好似瞬间苍老了一般,不挣扎,不言语,就这样被逍遥王的人以极快的速度带了下去。 逍遥王望着有别于以往的太后被带下去的背影,嘴里发涩,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他心中明了,就凭夜丞相适才的那一番话,就证明,当年太后的所作所为确实有着难以言说的隐情,究竟是何隐情,虽然他没有头绪,但是大约他能猜测得到,这一隐情的开端,是由他尊敬的父皇开启的······ 此刻的逍遥王没有为自己母妃报仇的快意,没有想象中的松一口气,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有的只是沉闷,就好似心头被一块很重很重的大石压住,压的他整个人喘不过气来。 夜丞相许是看出了逍遥王的心思,上前两步,拍了拍逍遥王的肩膀,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王爷,一切皆是过往之事,没有追究的必要,就当是始作俑者皆是因为太后吧!” 虽然这对于太后来说并不公平,可是公平与不公平在一开始便注定了的,那个被先皇念了一辈子无辜死去的女子,对她是公平的吗?对皇上是公平的吗?对后宫死去的无辜妃嫔是公平的吗?对一个接一个惨死的皇子公主是公平的吗? 不,对他们来说皆是不公平的,可是不公平那又如何?这个世道原本就不是公平的,他们是无辜的,可是这世上无辜的人何其多。 这一切应当怪谁?不论是先皇还是太后,他们二人皆是被伤的遍体鳞伤,怪只怪这世间的贪谷欠,怪只怪那把金灿灿的椅子太过吸引人。 “夜丞相,我只问你,她······她说的是事实吗?” “唉!是事实又如何?不是事实又如何?毕竟已经是过去之事了,何必再去探索是真是假呢?老朽只能说,太后她也是个可怜人······” 逍遥王听此,苦涩一笑,呢喃道:“谁又不是可怜人呢?皇兄不可怜吗?我不可怜吗?我无辜死去的母妃不可怜吗?后宫死去的妃嫔,皇子,公主他们不可怜吗?呵呵······都是可怜人啊!他们只知道杀害自己的人是太后,却不知道真正的始作俑者是他们爱了一生,怨了一生,敬了一生的······父皇。” 夜丞相叹了口气,不再言语,适才的那一番话,足够逍遥王想明白一些事情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了皇室的颜面,为了先皇的颜面,继续尽量保守那个秘密,直到带进棺材里。 今日的一切就当未曾发生过吧! 半响,逍遥王摇摇头,将脑中杂七杂八的念头幌掉,就当适才什么也没听到吧!可是,当做没听到不代表一切未曾发生过,逍遥王的心中还是埋下了一根刺。 “今日之事,我该对皇兄说吗?” 夜丞相一怔,随即不答反问道:“王爷,你恨她吗?” 不用明说,也知这她指的是太后,逍遥王沉吟了片刻,恨吗?应该是恨的吧!可是若是恨的话,为何他会如此平静,那么,应该是不恨的吧! 最终,逍遥王摇了摇头。 663.第663章 太后是皇上的生母 “王爷,你恨她吗?” 夜丞相这一问打的逍遥王措手不及,他未曾想到夜丞相会有此一问,在怔楞过后,沉吟片刻,最终逍遥王摇了摇头。 恨与不恨,就那样了,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恨改变不了什么,不恨也改变不了什么,既然这样,何必再自添恨意呢? 夜丞相见此,欣慰一笑,若是皇室所有皇子皆如逍遥王这般,那么历代以来的争储之争必然不会发生,若是众位皇子皆如逍遥王这般,那么皇子与皇子之间不会在手足相残了。 但是这些皆是夜丞相的个人所愿,这个世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一般人的矛盾皆是因人的贪念而造成的,不只是因为那一把金灿灿的龙椅,还有其他,有时在老百姓中会因为一只鸡,一条鱼,一根菜从而引发各种各样的矛盾。 半响,夜丞相无声的叹了口气,虽然他私心里想要逍遥王不探究,可是,这样一来,对逍遥王来说有些不公平,随即,敛下心中的一切所想,继续说道:“既然不恨,那么就照旧吧!何必说出来徒增皇上的烦恼呢?若是恨,亦是照旧吧!既然恨了这么多年,何必再去试图改变呢?” “王爷,您想一下,就算去改变了,多年以来的恨岂会因只言片语而发生改变?也许会由恨演变为怨,怨,怨天尤人,怨,上天的作弄,怨,怨始作俑者,最终疲累的皆是最初恨的那个人,更何况,太后以往做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不论是出于何目的······亦是存在的。” 逍遥王听此,左右为难,一时之间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他自来未曾欺瞒过自家皇兄,就连当年太后杀害自己生母的那一幕,他亦是在渐渐长大之时渐渐将当时的事发说与自家皇兄听了。 当时他就在想,反正他也不会报仇,就当是说了之后看看自己敬爱的皇兄会是怎样的反应吧,是会提防他还是会疏远,没有想到的是,既没有提防他也没有疏远他,反而对他做了一番真挚的保证,所以说,是谁说逍遥王憨厚的,不但不憨厚反而比谁都要来的精明。 所以,那一次后,逍遥王在上官宸的面前再也未曾有过隐瞒,反而,有时候有些事情,上官宸瞒着他,对此,逍遥王也不在意,只要上官宸当他是弟弟一日,他亦是会当他是唯一的哥哥。 在皇室中,逍遥王与上官宸的关系,就犹如当年同是同父异母的先皇与清河王爷的关系一般,但是不一样的是,清河王爷是这世上难得的情种,性情温和,自小便对皇位没有任何的贪念,所以,他们兄弟亦是没有了利益的牵绊,逍遥王与上官宸之间亦是如此,亦是缺少了利益的牵绊,所以才会如此亲昵。 亲兄弟之间还隔着一层呢,更何况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了。 沉吟过后,逍遥王做下了决定,最终吐出一口浊气,“我明白了,不论是父皇的错也好,是老······是太后的错也好,是造化弄人也好,事已至此,父皇已驾崩,太后也逐渐呈现老态了,再去追究亦是无用之功,倒不如恢复到原先之态吧!你说的对,当初不论太后是出自何目的,她的所作所为是事实,既然如此,她做了,就背负一切吧!今日之事,既然皇兄尚且不知,那么我就权当未曾听见吧!只是苦了皇兄······” 夜丞相抿唇不语,他可不像逍遥王想的那般,皇上是何等人?会不知道当年之事?且不说其他,就说皇上近两年来的雷厉手段,皇上登基近两年,将朝中上下的毒瘤以雷霆手段一一拔除,将所有的权势皆捏在自己的手里的雷厉作风,这样的皇上,会不知道当年之事吗? 当年之事虽然知晓真相的人不多,就算当年先皇抹去了让世人探索的把柄,可是既然事情发生了,就算抹的再如何的干净,那也不可能是无迹可寻的,罢了,罢了,就当皇上不知道吧!这一次,皆装傻吧! 良久,逍遥王略显低沉的嗓音在夜丞相的耳边响起,“唉!老丞相,我只是为皇兄不值得,皇兄是最无辜之人啊!自从皇兄来到这人世间,就从未享受过母爱,虽然我在年幼之时便失去了母妃,但是母妃对我的好,我这一生亦是不能忘怀的,可是皇兄他······”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有吃别人不能吃的苦,受别人不能受的精神罪,皇上才会有现今的皇上,这样的皇上才是最适合当一国之君的皇上。” “恩,我明白。”是啊!他何尝不明白呢,就是因为明白,才会觉得如此的不公,就是因为明白,才会觉得上官宸是如此的无辜。 随后,紧接着询问道:“老丞相,你说皇兄得知我这一做法,会不会很生气?会不会怪我?老妖婆毕竟是皇兄的母后,就算老妖婆对皇兄没有养育之恩,但是有生育之恩,这是毋庸置疑的。” “王爷,何不等皇上醒来再做决断。” “您的意思是······” “就如王爷说的,太后是皇上的生母。” 逍遥王一时怔楞,半响恍然大悟,重重地点点头,“老丞相,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就将太后暂时看守起来,等皇兄醒来再做决断,就算皇兄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亦不会改变什么的,不论皇兄做了什么决定,我双手双脚的支持。” 夜丞相嘴角噙着微笑,捋着花白的长须,慈祥的望着逍遥王,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大智若愚说的就是逍遥王,该聪明时就聪明,不该聪明时,将自己的聪明掩盖在跳脱的性格下,无人窥伺其真性情。 经历了这半年多的皇位诱。惑,却依然固守自己所想,没有丝毫贪图的意图,这样的逍遥王能在满是野心的皇室中生存,而不受迷惑,真真是纯良之人。 664.第664章 皇兄醒了 也只有如逍遥王这般大智若愚,无欲无求的人,才能在这吃人的皇宫中生存下去,同样,只有对于富贵权势如过眼云烟的逍遥王才能与夜霖羽走在一起。 逍遥王的脾性对于权势的不在意,以及逍遥王虽说是当今圣上的皇弟,但是世人皆知,逍遥王向往的不是京都的如烟富贵,不是锦衣玉食,而是自由恣意,所以,这才是夜丞相同意夜霖羽与逍遥王婚事的最大原因。 夜家已然是京都数一数二的世家,不需要再牺牲夜霖羽的婚事来锦上添花,不需要再用联姻来巩固夜家在朝中的势力。 更何况,就算牺牲了夜霖羽的婚事,夜家若是再进一阶的话,那夜家的风头就真真盖过了清河王爷,这样一来······ 夜家已经够树大招风的了,出了一个册封为后的外孙女,出了一个即将迎娶天齐唯一的郡主当今圣上嫡亲的亲堂妹——娉婷郡主,然后现在又出了一个未来的小太子,而小太子体内又流着夜家三分之一的血脉,若是再出一个大权在握的王爷王妃,那么夜家会彻底成为众矢之的。 不说上官宸会不会看夜家顺眼,就说京都的世家大族亦是不会看夜家顺眼的,这样风头过盛的夜家······是祸不是福啊! 也正是因为夜丞相的为官之道,正是因为夜丞相的不贪不念,正是因为夜丞相的恪守本分,在未来很多年里,在天齐新旧交替中,在许多世家大族被连根拔起之时,夜家与辛家一直处于不变的位置,他们尽忠于天齐,尽忠于天齐的帝王,这才造就了夜家与辛家成为当之无愧的百年世家大族。 “嘶······” 这时,一声未曾压抑的抽泣声在安静的乾清宫中回荡,瞬间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只见夜霖羽如一根木头一般呆愣地立在内殿门处,一动不动,如适才的夜氏,管燕燕二人一般无二。 “怎么回事?” 逍遥王不解地与夜丞相对视一眼,将适才之事抛诸脑后,重重的压在心底,下意识的选择遗忘,想必日后不会再主动的想起。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奇怪?” 不知是谁嘀咕了这么一句,被逍遥王听在了耳中,随即想到什么,暗自大叫了一声不好,顾不得避嫌不避嫌,扔下夜丞相,便向内殿疾奔而去,待看到内殿的情景之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顿时钉在了原地,眼眶渐渐泛红,任谁叫他,皆是不予理会,就这样呆愣在那,久久回不过神来······ *** 待逍遥王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乾清宫,看周遭熟悉的场景,应该属于相邻乾清宫的宫殿,此刻,殿中不似先前那般的紧绷。 夜丞相、辛文清、梓桐以及夜霖羽等人各有所思地坐在那,谁也没有说话,殿中一时安静异常,逍遥王环顾了一圈,皆未曾看到夜氏、完颜氏、管燕燕、方御医以及院史大人,纳闷的询问道:“怎么不见两位夫人他们呢?” 显然,此刻的逍遥王尚未完全转过弯来,一时被这天大的好消息压迫住反应不过亦是正常的,毕竟前一刻还高高提起的心,下一个没有防备的便倏然落下,任谁一时亦是接受不了的。 “舅母和娘亲他们留在了乾清宫。” 什么?乾清宫······ 对了。 好似想到什么,逍遥王薄唇咧开,傻傻的笑着,一脸又惊又喜的神情,随即,满含期冀的望着再坐的众人,喃喃询问道:“我没看错的对吗?我没看错是不是,我真的没看错,我是不是真的没看错······” 连着好几个疑问肯定句,逍遥王紧张的等待着有人给予他的回应,脸上高兴的神情亦是跟着紧绷了起来,薄唇抿的紧紧的。 夜丞相一怔,笑的有些牵强地回望着逍遥王期待的眼神,随即垂首,略显心不在焉地着花白的长须,颔首,“没有看错,王爷没有看错,事实确实如您所看到的一般,你没有看错,看到的一切皆是事实存在的。” “啊哈哈······皇兄醒了,皇兄醒了······”逍遥王得到肯定的回应,一蹦三尺高,高兴的跑到夜霖羽跟前,完全是无意识地拽着夜霖羽的袖袍,分享自己的喜悦。 “哈哈······你听见了吗?皇兄真的醒了,嘿嘿······霖羽,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做梦都想着皇兄能醒过来,哈哈······皇兄他真的醒了,我不是在做梦,我没有在做梦······” 夜霖羽双眼通红,纠结地抽回自己的袖袍,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是,你没有看错。”随即便转过身,不愿面对逍遥王兴奋的模样,但听到逍遥王的大小声却又觉得有些刺耳,忍不住地嘀咕道:“皇上是醒了,我表妹呢,你们只管着皇上醒过来,可有谁问过我表妹现如今怎么样了,我表妹成为现如今这模样,又是因为谁?皇上能醒来,还不是因为我表妹,若是没有我表妹的话,皇上又怎么会······” 越说夜霖羽便觉得心里堵得慌,最终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哽咽出声,想到适才所发生的一切,想到一晚上的担惊受怕,想到响在耳边表妹那一声声嘶哑的呼痛声,想到太后字字珠心的话语,想到文公公试图闯入内殿,想到这半年多以来表妹受的各种委屈,想到表妹所经历的各种惊心动魄······ 想到这一切的种种,她便忍不住地想要怒吼,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皇室,都是因为你们上官家,都是因为皇上······ 若不是皇上将表妹强硬的留在身边,留在皇宫,表妹又怎么会成为后宫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呢?若不是皇上为了昭显对表妹的疼爱,罢黜后宫,表妹又怎么会树敌无数呢?若不是皇上昏迷不醒,表妹又怎么会面临如此多的险阻呢? 665.第665章 为表妹心疼 “羽儿,闭嘴······” 刚自乾清宫中回来的完颜氏在殿外听见了夜霖羽的这一席话后,只觉得原本疲累的整个人身心顿时跟着舒坦了不少,这些话,夜霖羽说的正中完颜氏与夜氏下怀。 有些话确实不适合她们这些做长辈来说,原本夜氏与完颜氏因此正憋得难受呢,此刻却由夜霖羽说了出来,这不是老天都帮着她们是什么? 而夜霖羽说到完颜氏的心上了,完颜氏抿唇一笑,暗忖,不愧是自己的闺女,这一席话真真是称了她的心了,说了我所想说却不能说的话。 完颜氏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虽然完颜氏乐见其成,虽然心中对于夜霖羽的抱怨以及责备打心眼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的,赞同的,虽然她恨不得抛弃身份为夜霖羽所说的话鼓掌,但是,完颜氏还是尚且留了一丝理智的。 所以,完颜氏在夜霖羽越说越夸张,越说越离谱的一席话发泄完了之后,不紧不慢地出来打圆场,说是打圆场,不过就是有些倚老卖老之嫌罢了。 最主要的是,夜霖羽将心中的气发泄出来了,完颜氏身为母亲的,自然是要出来为夜霖羽打圆场了,给逍遥王一个台阶下的,虽然她不觉得夜霖羽说的话有哪里是错的,她不觉的是她不觉得,但是她可没忘了他们身在何处,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皇宫,就算心中是这么想的,也不能说的如此明白啊,应该隐晦的表达。 更何况,这里是皇宫,就算最终这一席话传到皇上的耳中,皇上不怪罪,不代表想要看夜家笑话的小人也不在乎,保不齐就会因为这样一番举足轻重的话而引发什么大的风波来,这样倒是便宜了别人,最为主要的是这里还杵着一个逍遥王,这不是明摆着打逍遥王的脸吗? 一句两句也就罢了,逍遥王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以归类为有口无心亦或是童言无忌,可是,这不单单只是说了一句两句啊! 逍遥王再如何的不在意,那也是姓上官,是皇室中人,若是此话传了出去,最终受牵连最广的唯独一人,那便是夜霖羽,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可不是官大一级的问题,而是当今圣上以及逍遥王。 就算逍遥王是夜霖羽的未来夫婿,大可以说成一时意见不合,那么夜霖羽不会就此摆脱,只会雪上加霜,反而就会被说成犯了七出之条,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可是更古不变的定律,而逍遥王则是不痛不痒的。 想到这里,完颜氏敛去脸上赞许的面容,对着逍遥王屈膝行了一礼,“还请王爷赎罪,小女一时口无择言,是无心之失,望王爷不要怪责。” 逍遥王讪讪地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确实如此,他适才根本就未曾将夜霖羽说的话放在心上,应当说就没听见,此刻他满心满眼里皆是上官宸终于醒来的这一消息,就算夜霖羽指着鼻子骂他,他也会乐呵呵的说一句,‘皇兄醒来了,随你骂。’ 见逍遥王这般漫不经心的样子,夜霖羽就气不打一处来,强忍着到嘴的哽咽声,越想越觉得憋屈,“你什么意思?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还是说你耳背了?我告诉你,今日就算你拿着王爷的身份压我,我也不怕。” 逍遥王剑眉瞬间紧紧拧在一起,眯眼打量觉得憋屈的夜霖羽,薄唇抿的紧紧的,不发一言,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逍遥王。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应当说是众人所始料不及的,逍遥王的这副模样,在众人的意料之外,辛文清与梓桐因担忧夜霖羽受委屈,原本想要说些什么,被夜丞相用眼神阻挡了他们的脚步。 辛文清与梓桐父子吞了吞唾液,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解,但不敢多言,遵从夜丞相的意思,乖乖地待在原位,不敢挪动分毫。 完颜氏亦是察觉了情况不对,在接收到夜丞相的示意后,轻轻一笑,出声说道:“王爷你且不必介怀,这丫头自小与梓涵好,所以一时为梓涵打抱不平,望王爷体谅。” 话说的虽然客气,可是聪明人一听,便知晓完颜氏这一席话看似是责备夜霖羽,实则是为夜霖羽说好话来着。 被刚进门的完颜氏似是而非的一番‘呵斥’,夜霖羽终于忍耐不住了,所有的委屈一瞬间倾泻而出,啜泣出声,呜咽的望着完颜氏,一副委屈十足的模样。 “娘亲,我又没说错,我说的都是事实,表妹若是出了什么事,谁陪给咱们一个表妹呸呸······我乌鸦嘴,这半年多来,表妹是如何做的,付出了多少,承受了多少,忍耐了多少,您不是都瞧在眼里吗?娘亲,咱还是住在丞相府,未曾时时伴在表妹身边,若是咱们时时伴在表妹身边,咱们看到的也只是表妹的表面,咱们看不到她心中的痛苦,呜呜······” “这半年多以来,表妹受的痛苦,想必是无人能了解的吧!就算当初皇上是因为表妹而身受剧毒,那么这半年多以来,表妹日夜照顾皇上,多大的恩情也该还上了,更何况,表妹也不知道当初那个点心里面会有毒啊!表妹难道想有毒吗?表妹她比任何一个人都不想的啊!” 夜霖羽边说边在心中咒骂逍遥王,别以为她不知道当初他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责怪自家表妹的,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随即,感觉自己还不解恨,又狠狠地剜了逍遥王一眼。 “再者说了,表妹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何时受过如此多的苦难,自打她进宫以来,在宫中受到的一切苦难,比她活了十多年受的苦难还要多,可她说过一句类似抱怨的话了吗?她经历了这么多的险阻,现如今为了皇上,又历经生产,呜呜······我为表妹心疼啊!” 666.第666章 逍遥王吃瘪一 夜霖羽声情并茂的一席话使得完颜氏亦是跟着红了眼眶,抿唇不再言语,是在皇宫又如何?对方是皇上是王爷又如何? 俗话说的好,天子犯法还和庶民同罪呢,更何况,这还不是什么大罪,只不过她们憋得难受,还不准她们不吐不快啦? 夜霖羽说的这些,完颜氏是打心眼里支持的,她怎么会不明白夜霖羽的心思呢,虽然梓涵不是她生的,可是梓涵自小乖巧可爱,她一直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 就如夜霖羽所说的那样,这半年多以来,梓涵所受的苦,谁也不知道,梓涵所承受的一切,谁也不知道,就连一直伴在其左右的管燕燕以及三个梦丫鬟想必亦是不知晓的吧! 今晚所经历的这些提心吊胆,完颜氏的担忧不比夜氏的少,只不过她的身份是舅母,有梓涵的爹娘在场,她一个舅母添什么乱? 最主要的是,若是完颜氏也如夜氏这般沉浸在忧伤担忧中的话,那么谁来操持一切?谁来‘稳固军心’谁来‘主持大局’? 逍遥王拧在一起的剑眉,看着啜泣的夜霖羽以及红着眼眶的完颜氏,拧成了一个死结,紧紧的皱在一起,将适才夜霖羽说的一番话与前面完颜氏所说的话联系起来,聪明如逍遥王,很快便意识到,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 想通后,便不若先前那般紧张了,天知道,被夜霖羽斥责的那一刹那,他想的是什么,他竟然想着将夜霖羽这个小丫头紧紧搂在怀里,让他亲自堵住夜霖羽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儿,所以为了忍耐自己的这种莫须有的渴望,憋的实在是难受的紧,拼命忍耐的后果就是使得自己有些烦躁。 将心中的烦躁压下,逍遥王有些踯躅地望着夜霖羽,看着啜泣的夜霖羽,逍遥王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求救般望向完颜氏。 “那个······夫人我······皇嫂没事吧?” 未待完颜氏说话,夜霖羽便像吃了炸药一般,噼里啪啦炸了开来。 “你现在才来问表妹,你······一看就知道,你根本就没将表妹放在心里,你满心满眼里皆是皇上,实在是······实在是太可气了。” 逍遥王被夜霖羽说的无言以对,讪讪地摸摸鼻子,尴尬地望着完颜氏,以求完颜氏的搭救,岂料,他忽略了梓涵在完颜氏心中的地位。 见完颜氏根本就不搭理他,逍遥王也不气恼,哀求的视线放到夜丞相辛文清以及梓桐三人的身上,奈何,三人亦是打定了主意站在完颜氏与夜霖羽一侧,佯装未曾瞧见逍遥王求助的视线一般。 “咳咳······”逍遥王尴尬的咳嗽两声,试图得到‘垂怜’,显然,不起任何的效果,明了,这一个钉子,注定是要他替自家皇兄受着了。 唉!他冤不冤啊!白白挨了未过门的妻子一顿谴责,这也就算了,结果,未来的岳母大人亦是不给他一个好脸,这下倒好,人还没娶进门,便无形中得罪了这么多人。 “那个······夫人咳咳······不知皇嫂她······” 逍遥王的询问,再次被夜霖羽从中打断了。 “我知道,你们根本就不心疼表妹,呜呜······表妹多可怜,这半年多来,受尽险阻也就罢了,可是现如今没名没分的跟着你那个皇兄,而你那个皇兄自己倒好,一昏睡就昏睡了半年多,一切苦难皆由我表妹自己一个人承担,我表妹现在还是失忆和失明啊!她自己还是一个病人,还要去照顾一个同样是病人的皇上,呜呜······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这······”这与他无关的好不好······ 这话逍遥王选择咽下去,这话他自己都觉得回的是多么的苍白,最终选择歇了声,罢了,让她发泄一通也好,省着憋坏了自己,然后豁出去找自家皇兄,到时······皇兄可不是他。 “好了,你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这是你一个闺阁女子该说的话吗?这里是皇宫,不是夜府,岂能由你的性子来?” 夜霖羽瘪了瘪嘴,对于夜丞相看似责怪的话不语,将原本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更何况,自家祖父都已经提醒了。 逍遥王在一旁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冷汗,忍不住在心中哀嚎,丞相啊丞相,你若是真有责怪之心,怎么还会等到霖羽将话说完之后才责怪呢?还有夜夫人,我可是知道你在门口停驻了一些时候,我冤死了我······被未来妻子的娘家合起伙来谴责了一番,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就说了一句话,不就是高兴的有些得意忘形了吗,不就高兴皇兄醒来了吗?就这样便得到了这噼里啪啦的谴责,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但是,一腔的委屈,在触上夜霖羽委屈的小脸儿时,瞬间消失殆尽了。 “我······咳咳······这个,夜丞相,霖羽说的对,那个·····我······自愿被她责怪的。” 见自己示弱的话得到了预料中的反应,逍遥王渐渐放下了心,继续说道:“其实吧!不是我向着皇兄说话,只是你责怪我也没用啊!我不是皇兄啊!要不这样好了,反正皇兄也好了,待得空你亲自当着皇兄的面责怪他可好?” 逍遥王的话得来了众人的怒视,得了,适才示弱的一番话就当没说吧! 夜丞相等人是比较含蓄一些的,只是不满的睨了逍遥王一眼便气闷的移开了视线,而最为明显的则是夜霖羽,夜霖羽恨不得要吃了逍遥王的模样,使得逍遥王打了个寒颤,他当真是欲哭无泪啊! “霖羽我······我说错话了,你不要介意,不要介意,这样好了,我替你责怪皇兄好不好,我一定替你责怪皇兄,骂他个咳咳·······” 667.第667章 逍遥王吃瘪二 “霖羽我······我说错话了,你不要介意,不要介意,这样好了,只要你不介意,我······我替你责怪皇兄好不好?我一定替你责怪皇兄,骂他个咳咳······” 骂他个狗血喷头······就算为了哄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逍遥王可以不要自己的颜面,但是亦是不曾失了理智,话到嘴边转三圈,不该说的就和着口水咽下去。 见夜霖羽抿唇不语,逍遥王心下知晓自己可算是说到重点上去了,管他是不是正在出卖自己的兄长,放低姿态,随即再接再厉,腆着笑脸儿,继续道:“霖羽,我知晓你心里有气,我也知晓你心疼皇嫂,其实······其实我心里也有气啊!这半年多以来,我的日子也······也不好过啊······” 说着说着,逍遥王便委屈上了,这半年多以来,他是怎样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是时时活在提心吊胆中啊,只要一想到这半年多以来每时每刻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便觉得比谁都憋屈。 这半年多以来,皇嫂是精神上的折磨,而他呢?不只是精神上的折磨,还有心理上的折磨以及身体上折磨啊!谁能体谅体谅他啊! 每日里,他累的如头牛一般,就算是牛拉犁还有歇息的时候啊,可他呢?在初始之时,那些不老实在暗地里动手脚的官员们,他们是轮番上阵了,可他呢,他可是一个人啊!只能如一个陀螺一般转来转去,哪里容的他有歇息的时候啊! 此刻的逍遥王显然是忘记了,他是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是个身怀武功的大男人;而不是如梓涵一般是个身怀有孕,身怀天齐希望的女子,更是个失忆失明的柔弱女子······ 当然,这些,逍遥王皆选择性的忽略了去,此刻的他满心满眼里皆是认为自己是最委屈的人,委屈了半年多,眼瞅着那水深火热的日子即将要过去了,谁知道又变相的得罪了未来岳父一家,他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唉······ 越想越觉得不平,越想越觉得委屈,将适才自己要示弱的话一股脑儿尽数忘了个干净。 “霖羽,你可是我未过门的王妃啊!你怎么只知道心疼皇嫂,完全不心疼我呢?我这身心疲惫的犹如压了千金重的巨石一般,快要将我的腰压断了。” “还有,其实霖羽,你这完全是多虑了,皇兄与皇嫂感情甚笃,你想想这半年多以来若是皇嫂如皇兄一般陷入昏睡之中,皇兄会如何做?恐怕会比皇嫂皆要来的紧张吧!更何况这皇兄一直将皇嫂放在心尖尖上,你瞧皇兄为了皇嫂罢黜后宫三千佳丽,虽然佳丽没有三千,但是罢黜后宫是真啊!” “这不就说明一切了吗?皇兄怎么可能忍心让皇嫂受一点点的委屈呢,皇嫂这样为皇兄,皇兄知道了只有比谁都心疼皇嫂的份,所以呃······” 触上夜霖羽吃人的阴森目光,逍遥王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十分识相的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呸呸······这张臭嘴,话中之意这不是摆明了在咒骂皇嫂吗?虽然他想要表达的绝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他理亏在前啊! 随即不敢再言语,这多说多措,还不如不说呢,可是不说的话,他又忍不住想要为自家皇兄洗涤‘冤屈’,这说吧!又说不到重点上去,而且瞅瞅这周遭一个个吃人的目光,最终瘪了瘪嘴,聪明的不敢再言语。 这简直是里外不是人的活啊!他真是最冤枉的一个人了,这世上没有人比他还冤枉的人了,唉······ 其实逍遥王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沦落到现今颠倒黑白的地步了?明明最开始理亏的是梓涵,为何最后的最后怎么就演变为理亏的是上官宸了? 明明当初上官宸之所以中毒,起因是因为有人要害梓涵,却阴差阳错,被害的人成了上官宸,加之爆炸那一茬,这才使得上官宸毒发攻心,谁料,罪魁祸首死了还阴了他们一把,使得上官宸陷入昏迷中半年多。 这半年多以来,谁也不好受啊!不只是梓涵不好受,就连昏迷中的上官宸亦是不好受啊!更不用提时时提心吊胆的众人了,他们生怕上官宸挺不过去,毕竟,那可不是普通的毒药,那可是摧毁中毒者的心智,从而自内里将中毒者打垮。 半年多以来,每个人皆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一边防着有心人的算计,一边又担忧上官宸,虽然众人皆未曾见过以及经历过此毒,但是每日看着方御医院史大人日益沉重的面容,想也知道,情况该是怎样的艰难。 “是,皇上是心疼表妹没错,可是表妹的身子怎样,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表妹不但辛苦的身怀龙嗣,还失明失忆,而且她还那么小,表妹身怀龙嗣之时所受的辛苦,你了解吗?你深有体会吗?你说你辛苦,你是个大男人,表妹都未曾说过一次苦,你一个大男人在说自己苦?你······” 此次,逍遥王学聪明了,任凭夜霖羽说,不敢再言语,眨巴了一双无辜的桃花眸,湿漉漉地望着夜霖羽,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让夜霖羽说个够,他听着就是,不论夜霖羽说什么,他皆不会有半句的怨言。 看见这样的逍遥王,众人想笑又不能笑,只能拼命忍着,最终还是夜丞相察觉这发泄也发泄的差不多了,骂也骂过了,随即见好就收,摆了摆手,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王爷说的对,这事啊!确实怪不了王爷·····” 逍遥王眨巴了两下眼睛,诧异地望着适才说话的夜丞相,他······他没听错吧?他这是要得救了?他这是解脱了? 而夜丞相接下来的话使得逍遥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在地······ 668.第668章 逍遥王吃瘪三 “好了好了,霖羽,王爷说的对,这事啊!确实是怪不了王爷······” 逍遥王眨巴了两下眼睛,诧异地望着适才说话的夜丞相,他······他没听错吧!夜丞相这是在为他解围?在为他说话?他这是要得救了吗?他即将是要解脱了? 高兴没有多久,夜丞相接下来的一席话使得逍遥王脸上开心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在地。 看着一本正经的夜丞相,逍遥王哭丧着脸儿,他······他收回适才说的话还不行吗?他这不是被得救了,他这不是解脱了,而是彻彻底底就这样被定罪了。 “霖羽丫头,你也不能全怪在王爷头上啊!这些日子以来,王爷是如何做的,咱们不是皆瞧在眼里吗?王爷他也是没有法子啊!就如王爷说的一般,毕竟朝中事物繁多,王爷哪还有闲心去担忧梓涵那丫头呢,算了,过去的孰对孰错争执出来又有何用意呢?咱们心知肚明便好。” 逍遥王恨不得喷出一口老血来,或者谁给他一拳将他打晕吧!他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他这是将自己未来岳父一家彻底得罪了,想想日后昏暗无光的日子,想想他们日后对他横眉冷对的模样,便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他的光明啊······ 辛文清与梓桐二人面面相觑,继而二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随即,二人咳嗽一声,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嘴角的笑意昭显了父子二人此刻的心情。 望着吃瘪的逍遥王,以及‘杀人不见血’的夜丞相,嘴角的笑意加深,心中暖成一片,欣慰于夜丞相为了梓涵不惜开罪于逍遥王,欣慰于他们的亲人是以他们为先。 梓桐他心中明了夜丞相适才之时为何拦住他们父子两个,是因为,夜丞相借逍遥王敲打敲打上官宸,亦是要借此事告诉上官宸,告诉逍遥王,告诉所有人,梓涵的背后不只是有辛家,还有夜家。 其实梓桐猜对了一半,另一半梓桐是如何也不会猜出的,因为他不知道夜丞相已然猜出了梓涵重生而来的身份,夜丞相之所以纵容夜霖羽,之所以佯装未曾瞧见夜霖羽与完颜氏对逍遥王的态度,是因为,他这个外祖父想为梓涵做点什么。 说夜丞相愧疚也好,说夜丞相是个不合格的外祖父也好,夜丞相只是想尽自己身为外祖父的义务,多疼爱梓涵一些。 以前的夜丞相不是不疼爱梓涵,只不过相较于身份尊卑来说,他对梓涵的疼爱便弱了几分,不只是对待梓涵如此,以前的夜丞相对于身份尊卑,对皇室的忠心,已经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了。 而经历了这半年多,亲眼目睹了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夜丞相想通了许多,所以,他不惜违背了多年以来的执着,让逍遥王吃瘪,纵容完颜氏与夜霖羽给逍遥王吃瘪。 当然,这一切梓桐是不知晓的,梓桐此时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他只是觉得,不管是夜霖羽还是逍遥王亦或是夜丞相,三人说的皆是不置可否的,各有各的道理,对于他们三人所说的一切,他是赞同的。 但是在赞同过后又有些纠结,适才逍遥王有一句话说对了,梓涵若是有什么事,其中最为心疼的是皇上,而且,梓涵的脾性,梓桐是最为了解的,虽不至于说一不二,但是一旦她做了决定,是绝不轻易更改的。 所以,不论是梓涵进宫,还是梓涵失忆守候在皇上身边,亦或是梓涵将所有人赶出,在没有接生婆的情况下,自己独自生产,不论是谁劝,皆不会有所改变的,同时亦是说明了一个道理,皇上与梓涵之间的感情,想必是他们这些局外人无法理解的。 就算是失忆失明的了梓涵,亦是本性不变,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管燕燕不是曾经说过吗?梓涵与皇上之间那是两世情缘。 再者说了,他早已习惯了,不管梓涵做出什么决定,他皆是无条件的支持,这种默契不知是何时开始的,但是他不觉得自己不如自家胞妹是丢人之事,反而,他还十分佩服梓涵。 梓涵经历的那些苦难,那些难以承受的悲剧,以及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梓涵,不让以往的悲剧重演,不再让梓涵承受那些,不想留下任何的遗憾,无条件的支持梓涵。 只要是他能做到的,定然会不遗余力的助梓涵一力,可是,事实证明,自从林家覆灭之后,自从梓涵进了皇宫之后,他这个做哥哥的,再也不能时时护在梓涵的身边了。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梓桐越发的明白,相较于梓涵来说,他这个哥哥是十分失败的,失败到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梓桐忘记了,梓涵之所以涅槃重生,为的就是报仇,为的就是改变他们辛家夜家前世悲惨的命运,只不过,林家轻而易举便被覆灭出乎了梓涵的预料,但是唯独让她庆幸的是,她即将成为天齐的皇后,且不论她与上官宸之间的感情如何,就说,她一个皇后在这,只要她在位一日,辛家与夜家便安全无虞一日。 所以,梓桐就是因为在听到梓涵重生的身份后,有些难以接受,准确的来说,梓桐对于梓涵是十分愧疚的,愧疚到意识到自己的无用。 梓桐不知道的是,梓涵不需要他为她做什么,她只需要他这个哥哥一生平平安安,一改前世的悲惨收场就好。 许是察觉出了梓桐周身所散发的悲伤气息,辛文清不解地低声询问道:“桐儿,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梓桐一怔,随即摇摇头,“父亲放心,儿子无事,儿子只是担忧妹妹。” “恩,你无事就好,涵儿那边你且放心便是,你娘亲在那,若是有什么事,你娘亲早已派人来寻了。” “恩。” 无人未曾注意这父子二人的担忧,未曾注意这父子二人的叹息······ 669.第669章 支线结束了,请大家多多支持小晗 夜丞相觑着逍遥王皱成一团的俊彦,满意一笑,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含蓄的说了,相信这一番话,总会传入皇上的耳中的。 皇上对梓涵的心思,夜丞相耳不鸣眼不花,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今日他之所以越过辛文清这个当父亲的,就是为了要为梓涵‘撑腰’。 日后,皇上不论是出于对夜家的忌惮,还是出于对梓涵的心思,还是出于梓涵这半年多以来所受的苦,皆会对梓涵更好。 直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夜丞相这才准备放过逍遥王。 “罢了,罢了,此事就此作罢吧!霖羽啊!日后休要再提了,皇上现今醒来,是喜事,加之梓涵那丫头······唉!产下皇嗣,该是高兴的事,以后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休要再提了。” 夜霖羽乖巧地颔首,聪明如夜霖羽,自然是猜出了自家祖父之意,她自然是乐得配合,她想着,敲打敲打逍遥王也好。 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夜霖羽心情颇好的冲着吃瘪的逍遥王冷冷哼了一声,这一哼意味深长啊!摆明在告诉逍遥王,她对于他是十分不满的。 同时,亦是表了自己的态度,她不论何时与夜家皆是站在梓涵身后的,就算是嫁给她,在身份上发生了改变,亦是不忘初衷。 “是,祖父,对了娘亲,您适才自乾清宫回来,表妹她······她没事吧?”夜霖羽踯躅不安的询问道,生怕自己得到不想要得到的消息。 随着夜霖羽的话落,众人齐刷刷的将视线放到完颜氏身上,满含期冀的望着完颜氏,完颜氏一怔,一时反应不过来。 片刻,便明了过来,也是直到此时,这才想到自己好似将重要的事情给遗忘了,触上众人担忧且希冀的视线时,完颜氏微微一笑。 这一笑,将众人聚在心中的担忧逐渐消退了些许,就是如此,亦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舅母,妹妹她没事吧?” “没事,没事,放心便是,这都怪我,适才被羽儿这丫头一打岔竟然忘记报喜了,真让管小姐说对了,确实是个小皇子,母子平安,咱们梓涵啊!就是一时耗尽气力,待休养几日便会无事的。” 完颜氏笑呵呵的说道,这可是继上官宸醒来后第二个大好消息了,当然,小皇子出世的消息,在夜丞相以及辛文清的眼里,自然是赶不上梓涵无碍的消息的。 逍遥王在旁觑着众人得到梓涵无事后的轻松笑容,不知为何,他有种感觉,自己千盼万盼,盼来的小侄儿,好像应该差不多貌似是不会得到众人喜欢的。 不,应当说,在夜丞相的眼中,梓涵与小皇子比起来,很明显,梓涵的分量更重一些,这个消息对逍遥王来说无所谓,但对于朝中文武百官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想到这里,逍遥王无声地叹了口气,唉!他仿佛可以预见小皇子日后······罢了罢了,也许是他想多了呢,就算是事实也没关系,还有他逍遥王这个皇叔在,还有当今圣上这个父皇在,我和你父皇一定会疼你的,不过,你父皇······希望是我多虑了。 “真的娘亲?” “恩,是真的,所以你们就放心吧!方御医也说了,皇上也无事,真可谓是熬过来了,梓涵当真是大功臣啊!若不是咱们梓涵,皇上哪会这么快就醒来呢?” 说着,完颜氏意味深长的睨了眼逍遥王。 原本正在神游的逍遥王在接收到完颜氏意味深长的视线时,猛地打了个激灵,一时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尴尬的僵硬在脸上,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不知小皇子怎么样,但是他知道的是,日后他的日子当真是要过的心惊肉跳了。 “我就说,妹妹不会有事的,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众人对视一眼,继而笑了开了,脸上挂着这半年多以来第一个开心的笑容,第一个开怀的微笑,第一个轻松的微笑······ “岳父大人,既然无事,您歇息一会儿吧!今晚让您跟着劳心劳力,是文清的不是。” 辛文清这话说的可谓是一语双关啊!在场的众人皆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唯独逍遥王如坐针毡,他欲哭无泪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垂下首,在想着日后定要向上官宸讨要他的精神损失。 夜丞相摆了摆手,“我不累,只要梓涵无事就好,我这把老骨头累点又能如何?”说着,夜丞相开怀大笑。 一旁的逍遥王见这样不行啊!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日后的日子更加艰难,这娇妻尚未娶回家,怎么着也不能被振出局啊! 随即,脑筋一转,随即顺杆往上爬,“老丞相,侯爷,夫人想必你们累坏了吧!我这就派人安排,先休憩一会呵呵······” 觑着逍遥王讨好的笑脸,众人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就连夜霖羽亦是跟着破涕而笑,没有了先前紧绷的气氛,每个人皆放松了下来,这才感觉到,整整过了一夜,经历了这么多,身累,心也累······ ****** 乾清宫内殿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内殿之中,闻着皆无异样,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 方御医与院史大人二人各自为上官宸与梓涵把过脉,得到确切的答案,便相继放了心,上官宸除了体虚体弱外没有任何的病状,可见他已然痊愈。 而梓涵因力竭使得整个热脱力,会昏睡一些时日,这乃实属正常,毕竟刚自鬼门关遛了一圈,除了身体虚弱外再无其他。 在方御医与院史大人二人将诊出的结果通报众人后,众人这才彻彻底底的放了心,虽然心中已有了计较,但是心一直吊着,此时得了确切的答案后,彻底放了心。 方御医与院史大人在上官宸冰冷的瞪视中,重复保证着,上官宸这才收回视线。 670.第670章 对不起涵儿,我食言了 付公公伺候上官宸换上便衣后,便在资金香炉中点上熏香,白雾袅袅升起,不一会儿,内殿中淡淡的血腥味儿逐渐驱散开来。 紧接着,付公公接收到上官宸的示意,拭去额上激动的汗珠儿,上前将方御医与院史大人二人‘含蓄’的请出了内殿。 所以,此时此刻,内殿之中剩余的皆是女子。 三个梦丫鬟麻利地将龙榻捯饬的焕然一新,夜氏则含着眼泪与管燕燕亲自为梓涵换下汗湿脏污的衣衫,换上干净的亵衣。 夜氏心疼的望着梓涵苍白的小脸儿,哽咽地握着其小手,低声说道:“涵儿,娘亲以你为傲,你坚持下去了,将小皇子平安的生下,娘亲······以你为傲。” 早已将身上沾染了血迹以及不明液体亵衣换下的上官宸上前,因与夜氏距离颇近,自然将夜氏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中,挺拔瘦削的身体更显僵硬,薄唇抿的紧紧的,好半响,手脚有些僵硬的将明黄色的床帏散下,大有驱赶夜氏让地方之意。 夜氏一怔,呐呐地望着上官宸,待察觉到上官宸眸中的柔情时,便了然,深深地看了梓涵一眼,虽然不舍,但还是大方地将地方让出。 上官宸对于夜氏的‘识相’满意地颔首,低声说了句‘谢谢’,夜氏毕竟是他未来的岳母,就算他是皇帝,只要是梓涵尊敬珍爱的人,他自然亦是尊敬真爱,更何况夜氏是梓涵的母亲,上官宸自然不会做的太过分。 不去看夜氏诧异的视线,手脚并用,僵硬地坐在龙榻上,掀开床帏,望着陷入昏迷中梓涵的睡颜,瞬间,整个人好似被融化了一般,贪恋地望着他深深刻在脑海中的绝美容颜。 这是辛梓涵,这是他的梓涵,这是他的涵儿,这是他未来的妻子,这是他未来的皇后,这是他皇儿的母后,这是他相伴度过一生的女子。 此时的上官宸感觉自己已然好久好久没有看到梓涵了,好久好久没有握着梓涵柔软的小手了,好久好久没有品尝独属于他的樱唇了。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宜娇宜嗔,她的眉眼,她的菱唇,她的小手,她光滑的肌肤,皆深深的刻在他的心尖上,重重的铭记在他的脑海中,每一处皆让他贪念的紧。 就算昏迷了半年多的上官宸,头脑以及手脚并不如以往那般反应迅速,但是他依然铭记着她的每一处,每一处皆能让他为之疯魔。 “涵······儿······” 上官宸呢喃着,颤颤巍巍地伸出瘦削的大手轻柔的抚上梓涵苍白的小脸儿,抚上这个让他为痴为狂的小脸儿,抚上这个让他思念过甚的小脸儿······ 消瘦且纤长的手指缓缓的描画着让他着迷的绝美五官,手上的动作轻的不能再轻了,但就是如此,亦是感觉自己好似亵渎了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 “涵······涵儿······涵儿······” 只有这般低柔的呼唤着,才能让他得知自己的存在,得知梓涵的存在,才能让他明了这一切皆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手指微颤,一下又一下的轻柔描画着,所到之处,皆让他流连忘返,舍不得离开。 夜氏在一旁,将上官宸脸上的柔情皆看在眼里,看到上官宸像对待这世上最珍奇的珍宝一般对待梓涵,夜氏无声的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罢了,有这么一个视梓涵如瑰宝的男人,她该是放心了,这个男人虽然是帝王,但是这个男人是如何对待梓涵的,又是如何为了梓涵罢黜后宫的,她这个做母亲的,一切皆看在眼里。 虽然梓涵若是成为天齐的皇后,日后的日子保不齐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但是起码,她知晓,这个男人会护着梓涵,这就足够了。 最主要的是,这一切是梓涵自己的选择,她这个做母亲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梓涵,而不是拖梓涵的后腿,而且,二人现在还有了孩子,二人之间有了牵绊,不论是失忆失明也好,还是昏迷也好,二人紧紧相依。 日后,她的女儿便由这个男人守护了,日后的日后,便由她的儿子来守护······ 想通这些,夜氏整个人放松了些许,望着上官宸不若先前那般的不满,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以及她所亲眼目睹让她为之震撼的那一幕,足够她放心将梓涵彻彻底底地自她的羽翼下放到这个男人的羽翼下,不,应当说,是她退出梓涵为她撑起的羽翼······ 夜氏望着上官宸与梓涵微微一笑,拭去眼角不断溢出的泪珠,将心中的不舍渐渐压下,怜爱的将视线放到梓涵苍白的小脸上。 无声地呢喃道:“涵儿,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就如你坚持自己生产一般,同样亦是如此,只要你愿意嫁给他,愿意嫁进皇室,那么为娘就无条件的支持你,只盼你,不要后悔,不要因遇到一点挫折就半途而废,你人生的路是你自己选择的,就勇敢的走下去吧!娘亲相信你,相信他······” 无人知晓夜氏此刻正经历着怎样的情感交织,无人知晓夜氏无声地对昏睡中的梓涵说了什么,亦是无人知晓夜氏做了一个怎样的决定······ “涵儿涵······涵儿,我是上官宸,我醒过来了,我······我醒过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上官宸满含柔情地望着昏睡中的梓涵,大手描画其明艳的五官,薄唇一张一阖,呢喃着,因上官宸的嗓音沙哑,倒也听不出其情绪,但是自他微红的眼眶中便能看出,上官宸此刻的心情。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涵儿,涵儿······我食言了,我该死,是我该死······” 上官宸哽咽地断断续续地低声呢喃着。 671.第671章 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涵儿,涵儿······我食言了,我该死,是我该死······” 上官宸声音哽咽,断断续续且毫无章法地低声呢喃着。 夜氏此时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未曾听到上官宸的这一腔剥白,倘若夜氏听到,只不过是心有戚戚焉罢了,以此更加坚定自己心中所想。 “涵儿······我该死,竟然抛下你一个人,自己昏睡了这么久······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一切皆是我的错,我醒过来了,涵儿······我醒过来了,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越说上官宸就越感觉自己心中的愧疚就犹如遭到谁侵湿的木棉,变得更加沉重,想到以往自己对梓涵所许下的誓言,想到自己当时的掷地有声,想到自己当时的胸有成竹······ 当初上官宸许下诺言时多么的掷地有声,多么的胸有成竹,那么现今,他就多么的愧疚,他在乎的不是污了自己的名誉,他在乎的不是自己说话不算话,在乎的是他竟然让梓涵跟着他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而他却躺在那,一点皆不自知。 只要一想到自己醒来时所看到的场景,上官宸心中的愧疚便加剧。 压下自己翻腾的情绪,上官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消瘦的大手将梓涵略显肉呼呼的小手包裹其中,一手轻柔的来回轻抚着梓涵柔嫩的肌肤,留下一撮一撮的眷恋。 “涵儿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上官宸突兀的询问声如平地一声雷响一般,在内殿众人的耳边炸响,夜氏瞬间回过神来,唇瓣张阖半响,最终还是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望向不远处呆愣着的管燕燕。 适才的询问如石沉大海一般,久久得不到回应,上官宸头也不抬,耐心十足地重又询问道:“涵儿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呃······痛······” 管燕燕突如其来的痛呼声传进众人的耳中,上官宸剑眉瞬间蹙起,显然对于管燕燕扬高的痛呼声十分不满,但是就是不满,上官宸亦是未曾将视线自梓涵的小脸儿上移开。 夜氏忙向管燕燕使眼色,奈何,此时的管燕燕显然将全部的心思放到了手臂的疼痛上,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忘记了梓涵刚生产过后,忘记了上官宸醒来不久······ “梦洁,你这是干嘛?干嘛无缘无故的掐我?” 管燕燕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内殿的人皆听了个清楚,上官宸拧在一起的剑眉更加紧了,但愣是未曾赏给管燕燕一个眼神,别说眼神了,就是眼尾皆是未曾看到啊! “哎呦!你这是怎么了?迷糊了不成?” 夜氏实在看不下去了,生怕管燕燕继续这样下去,上官宸一个不高兴将管燕燕赶出去,上官宸不知道,但夜氏可是知道,这半年多以来,大多数皆是管燕燕伴在梓涵的身边,为梓涵的失忆失明出了很大的力。 “呃······”管燕燕见夜氏紧张的面容,如遭雷击般,钉在原地,无意识地喃喃道:“我好像遗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梦洁在管燕燕的身后,朝天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着,这管小姐是个好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这性子唉······这性子有时候特别让人莫可奈何。 夜氏垂首咳嗽两声,靠近管燕燕,将自己的声音压的极低,将适才上官宸的问话一字不落地叙述了一遍,管燕燕听后,恍然大悟,立马明白过来。 可明白过后,望着明黄色的龙榻上,安静的陷入昏睡中的梓涵,管燕燕为难了,艰难的吞了吞唾液,压低声音对夜氏询问道:“夫人,适才方老头和我爹爹走的时候可有说过涵儿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这······”夜氏不解管燕燕为何会有此一问,但还是沉吟了片刻,最终无情地摇了摇头。 “怎么办怎么办?夫人,你说我若是现在上前把脉,皇上会不会将我赶出去啊?”管燕燕哭丧着小脸儿,欲哭无泪地询问夜氏。 “这不能吧?”夜氏也不是十分肯定,继而想到什么,“管小姐,你适才未曾为涵儿把脉吗?” “是啊!” 管燕燕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地回道,她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这样,她不好奇就好了,早知道就不跟着接生婆看她的动作就好了。 “你就如实说,皇上不会为难你的。” 管燕燕双眼一亮,“真的吗?夫人,皇上不会赶我出去?” 望着管燕燕熠熠发亮的双眼,夜氏感到有些心虚,其实赶出去到不至于,只是会不会苛责这······她就没法保证了,但为了安慰管燕燕,夜氏昧着良心说道,“不能。” “太好了,我终于放心了。”管燕燕夸张地拍拍胸口,随即冲着龙榻的方向,说道:“皇上,涵儿什么时候醒来臣女不知道,但是臣女知道只要涵儿歇够了,自然会醒过来的。” 听到管燕燕的话语,夜氏想晕倒的心都有了,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在老虎头上拔毛吗?此时夜氏心里那个悔啊!她就不应该相信管燕燕,果然还是她对她太过期待了。 “涵儿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皇上嘶······” 很不幸的,管燕燕的手臂再次中招,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梦洁掐的,也不是梦璐和梦岩,而是在管燕燕身边的夜氏。 这一下,管燕燕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冲着夜氏讪讪一笑,尴尬的默默鼻尖,“皇上,容臣女前去为涵儿把脉。” 上官宸头也没抬地微微颔首,若不是一直关注上官宸与梓涵动静的夜氏,根本就看不出上官宸的示意来,管燕燕心惊胆颤地遵从了夜氏的示意,上前。 “皇上······” 未待管燕燕说皇上请让开,上官宸便将梓涵的一条雪白的皓腕伸出明黄色的锦被······ 672.第672章 怎么安置小皇子 管燕燕细细的把过脉后,一时之间踯躅不已,两个小人抱成团,打了个你死我活,一个是照实说,一个是糊弄过去。 最终照实说打败了糊弄过去,实则是不论是照实说胜了还是糊弄过去胜了,管燕燕早已有了决断,为了她日后的‘信誉’着想,她定然不会糊弄欺瞒上官宸的。 “皇上,梓涵只是力竭,没有大碍,休息一些时日便可醒来。” 这话相当于没说,和方御医与院史大人所说的没有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上官宸的俊彦瞬间沉了下来,轻柔地收回梓涵的雪臂,然后放到锦被下,淡淡地抬首,冷冽地睨着管燕燕。 一字一句,抑扬顿挫的冷声说道:“涵儿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管燕燕顿时蔫了,“具体什么时辰会醒过来,臣女不知。” 上官宸淡淡地收回冷冽的视线,满含柔情地继续望着梓涵的小脸儿,管燕燕怔楞过后,忙不迭地回到夜氏身边,待逃离了上官宸慑人的气场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嘴里嘀咕着,“好险好险,皇上醒来后怎么感觉越发的呃······冷冽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夜氏原本忧心的神情被管燕燕这么一说,顿时绷不住了,微笑着嗔了跳脱的管燕燕一眼,不再言语,这样的管燕燕与夜氏,梓涵可谓是两个世界的人。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夜氏对于管燕燕越发的喜欢了,想来,管燕燕这样的脾性,任是谁接触下来皆会忍不住喜欢的吧! 这时,接生婆小心且谨慎的将小皇子清洗干净后,用明黄色的襁褓小心翼翼地包裹着,慢慢靠近夜氏,双手托着小皇子,福了福身,随即,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直到这时,夜氏才瞧见小皇子的模样,看到小小一团缩在明黄色襁褓中的小皇子,一时之间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接生婆小心翼翼地觑了夜氏一眼,见夜氏没有反应,便将视线放到管燕燕身上,管燕燕一怔,待触上接生婆小心翼翼的神色时,随即叹了口气。 “将小皇子给我吧!” 在管燕燕即将伸手接襁褓时,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会抱小孩,讪讪地摸摸鼻尖,望向襁褓内,许是因高度的原因,什么也看不到。 待试了几下后,亦是什么也看不到,见接生婆不解的眼神,这才轻声说道:“我没抱过呃······小皇子,你还是将小皇子放到龙榻上吧。” “哎!” 接生婆应了声,便依照管燕燕的吩咐,战战兢兢地抱着小皇子走至龙榻前,这下,接生婆更加为难了,上官宸这么大的一个人杵在那,就连接生婆接近龙榻的空隙都没有,怎么放龙榻上啊? 接生婆只好将求救的视线放到管燕燕身上,管燕燕望了望踯躅不安的接生婆,又望了望明显不会让道,不会让接生婆将小皇子放到龙榻上的上官宸,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的。 管燕燕没有料到的是,上官宸竟然霸道到了这种地步,这可是他的儿子,他竟然选择性的忽略不计,这实在是太让人措手不及了······ 接生婆的急切使得管燕燕来不及继续想下去,无法的轻轻地拉了拉一味沉浸在怔楞中的夜氏,“呃······怎么了?” 见夜氏有了回应,管燕燕松了一口气,心底腹诽道,还好,还好,还好身为外祖母的夜氏回过神来了,不然这小皇子刚出世就这么可怜,也不知这日后呸呸······ “夫人,小皇子该怎么办?”管燕燕压低声音询问道。 “恩?” 夜氏不解,顺着管燕燕的视线望去,待见到上官宸坐在榻沿的中间,龙榻处不留任何的空隙,紧紧握着昏睡中梓涵的小手,满心满眼里皆是陷入昏睡中的梓涵。 而接生婆立在龙榻不远处,颇为不安,双眼满含祈求的望着她,夜氏一时不解,微微蹙眉收回视线,疑惑地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管燕燕冲着龙榻的方向努努嘴,“接生婆不知怎么安置小皇子,我就说将小皇子放到龙榻上,这样涵儿醒来也好第一眼就能看到······” 这话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不远处的上官宸听了个清楚,果不其然,上官宸整个人一瞬间僵硬,管燕燕再接再厉,“结果皇上不知是怎么想的,不让接生婆接近龙榻,这让接生婆怎么安置小皇子?” 这次,管燕燕用错了法子,随着管燕燕的话落,只见上官宸恢复了常态,一动也不动,视线一味的放在梓涵的身上,就连一个眼神也没有赏给接生婆怀中的小皇子。 夜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见上官宸不动地方,便知晓,上官宸定然不会允许管燕燕的安排,虽然不知上官宸为何不让将小皇子安置在龙榻上,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随即上前,自接生婆怀中熟练的接过小皇子,顿时解了接生婆的围。 怀中软软的襁褓使得夜氏垂首,这才看清了小皇子的模样,不自觉的微微一笑,这是她的外孙呦! 怜爱地望着双目紧闭的小皇子,整个心跟着软了下来,嘴角噙着慈爱的笑容,细细的望着这个自家女儿独自一人生下来的孩子。 这个孩子在初始哭过之后,就安静了下来,若不是那呼吸声以及时而如小猫一般的哼唧声,很是让人担心······ 见夜氏嘴角的笑意,管燕燕心像猫抓了似得,适才小皇子未曾清洗之时,她便好奇的紧,她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小娃娃。 随即,管燕燕亦是跟着过来,围着夜氏,好奇地望着安静的待在明黄色襁褓中缩成小小一团的小皇子,咧嘴一笑,与夜氏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暖暖的笑意。 半响,管燕燕想到什么,意有所指地向夜氏使了个眼色,夜氏片刻便了然,无声地颔首,抱着小皇子转向上官宸。 673.第673章 将小皇子留在涵儿身边吧! 半响,管燕燕好似想到了什么,意有所指地向夜氏使了个眼色,夜氏微微蹙眉,片刻便了然,无声地颔首,抱着小皇子转向上官宸。 “皇上,将小皇子放在涵儿身边吧!这是涵儿······历经千辛万苦而生下来的孩子,臣妇想,涵儿醒来若是第一眼便瞧见······便感受到小皇子的存在,会是十分高兴的。” 良久,上官宸抬起略显微红的双眸,看了看一脸祈求之色的夜氏,继而又将视线放到那小小的襁褓上,沙哑的询问道:“感受?涵儿她······她怎么了?” “这······” 夜氏这才想起,上官宸并不知道这半年多以来所发生的一切,一时犹豫不决,不敢随意回应上官宸的话,生怕自己的哪一句话会刺激到他。 方御医与院史大人适才的话可是深刻的留在夜氏的脑海中,上官宸因昏睡时日过久,加之这些时日以来一直以人参灵芝等珍贵的药材代替膳食。 虽然人参灵芝等皆是上等的大补之药材,但是任是谁大半年来不食用任何的膳食,只用补药延续生命,也是不行的,上官宸以往习武,身子骨较之正常人好上一些,但也不代表就是铁打的身子,自然是亏损的严重。 更何况上官宸经历了身中剧毒,好不容易寻到了解药,结果解药堪比毒药,折腾了这半年多,上官宸的身子骨早已折腾的十分虚弱了。 而方御医与院史大人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了,千万不能让上官宸受任何的打击,上官宸醒是醒了,但是身体非常虚弱,亏损的太过严重,隐晦点说,根本就承受不住任何的刺激,以及受不了任何的打击。 夜氏此刻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万一她如实说了,上官宸一个激动,那她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可是不如实说的话,她又该怎么欺瞒过去? 无法的夜氏望向管燕燕,寻求管燕燕的帮助,待得到管燕燕的颔首示意后,夜氏更加为难了,半响,夜氏叹了口气,对上上官宸红肿的双眼,嗓音有些许的哽咽,轻声说道:“涵儿她······自醒来后,便失忆失明了······” 夜氏只叙述了事实,便不敢再多言,多说多错,这个道理她还是明了的,既然上官宸已然醒了过来,那么这半年多以来梓涵承受了什么,不必她这个当娘的说,自然会有人以旁观者的角度向上官宸说的。 有些话,若是出自夜氏之口,效果会大大折扣,若是出自与梓涵无关的人之口,那么效果则会比预期的要好。 谁说夜氏软弱,谁说夜氏无能? “失忆失明了?” 上官宸极其平淡的反问道,语气里没有预料中的暴怒,没有预料中的激动,这样的上官宸一时之间让人难以琢磨。 夜氏望着面色平淡的上官宸,一时有些难以理解上官宸的想法,但话既然已经说了,容不得给她时间去思忖上官宸的态度。 “恩,是的,自从涵儿醒来之后便失忆失明了,不过方御医与院史大人说过,涵儿的失忆失明是暂时的,总有一日会好起来的。” 夜氏心知肚明,自己的这番话说的是多么的苍白,上官宸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不过是安慰的话语罢了,毕竟半年多了······ 上官宸抿唇不语,将视线重又放到梓涵身上,纤长的手指抚上梓涵那让他着迷的眼睑,以往那清亮睿智的丹凤眸隐藏在眼睑下。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他醒来后······ 想到他醒来后看到梓涵那双空洞没有焦距的丹凤眸,上官宸的心便紧紧地缩成一团,整个人散发着忧郁的气息。 感受到周遭忧郁的气息,夜氏了然于胸,这才想到,上官宸的身份,上官宸以往的作风,他是一国之君,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言一行自然是别人猜不透的。 他不是不伤心,他不是不难受,他的伤心,他的难受只不过是别人窥伺不到的。 半响,上官宸沙哑的嗓音在内殿中响起,“涵儿的双眼是因何而失明的。” “回皇上的话,涵儿之所以失明不是外在因素导致的,而是她······而是她下意识地想要遗忘一些不想看到的场景以及不想要想起的事物。” “潜意识里想要失忆失明吗?” “回皇上的话,是的。” 听了管燕燕的话后,上官宸不再言语,良久,只见上官宸摆摆手,夜氏不解,“皇上,小皇子······您还是将小皇子留在涵儿的身边吧!涵儿她为了这个孩子······” “不必了。” 未待夜氏将话说完,上官宸沙哑的嗓音便将其未说完的话语打断了。 “可是······” 夜氏还欲说些什么,被一旁管燕燕示意的动作打断了,夜氏疑惑地将视线放到管燕燕身上,待看到管燕燕摇头示意后,夜氏无奈地微微颔首。 这时,不知何时回到内殿的付公公上前来,压低声音说道:“夫人累了一夜了,老奴准备好了偏殿,夫人还是先休憩一会吧!” 说着付公公便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众人先行退下······ 夜氏抱着小皇子,一时未曾听清付公公适才所说的话,但看到付公公的手势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付公公······” “夫人累了一夜了,老奴准备好了偏殿,夫人还是先休憩一会吧!”付公公边说边向夜氏使了个眼色,夜氏一时不知该作何选择。 “夫人,还是先去休憩一会儿吧!待涵儿醒来,您还得照料涵儿呢。”管燕燕这番话可谓是说到夜氏的心坎里去了。 夜氏冲管燕燕以及付公公微微颔首,刚迈开步伐,想到自己手中还抱着小皇子,左右为难之际,看到梓涵苍白的小脸儿,想到梓涵为了这个孩子可谓是吃了太多的苦楚,她作为娘亲的得为她着想。 674.第674章 你带下去吧! 夜氏冲管燕燕以及付公公微微颔首,刚迈开步伐,想到自己手中还抱着小皇子,左右为难之际,便看到梓涵苍白的小脸儿,想到梓涵为了这个孩子可谓是吃了太多的苦楚,她作为娘亲的得为她着想。 随即,不死心地重又说道:“皇上,小皇子不留在涵儿身边吗?涵儿可是······” 不待夜氏将话说完,上官宸沙哑的嗓音再次将夜氏的话打断,此次上官宸的语气可谓是不容置喙。 “你带下去吧!” “什么?” 夜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自觉的惊呼出声,她不是笨人,自然听出了上官宸语气中的不容置喙,但是她依旧不愿死心。 ‘这可是你的孩子啊!’ 这话夜氏尚未说出,便察觉到怀中的小皇子因她适才扬高的音调受到了影响,顿时意识到自己的音量过大,忙歇了声,将即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两手托着小皇子,轻轻拍了两下,待小皇子恢复了原本的沉睡中,抬首正要询问之时,管燕燕与付公公根本就不给夜氏开口说话的机会,合力将夜氏小心翼翼地搀扶出去。 待夜氏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出了内殿,夜氏茫然地望望周遭的场景,颇为有些不满,“你们适才为何不让我将话说完?” 管燕燕与付公公二人无奈地对视一眼,随即管燕燕出声说道:“夫人,皇上已然下了决心,不论您说什么,皇上皆不会改变主意的。” 更何况,皇上刚醒来,以皇上以往对涵儿的用心,不用明说,自然也就明了,对于皇上来说,涵儿比什么都重要了,就算是小皇子,亦是没有涵儿来的重要。 当然这话管燕燕聪明的没有说出,想必就算将她心中所想说出来,亦是不会改变什么更何况,她相信,夜氏明白这些。 果然不出管燕燕所料,夜氏在沉吟过后,重重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只是想要为涵儿争取一下,毕竟涵儿生他的时候可是不容易啊!我想涵儿醒来后定然想看到他的。”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襁褓中的小皇子。 管燕燕默然,夜氏所说的她又何尝不明白呢,夜氏是梓涵的生母,自然是十分了解梓涵的,而且以梓涵的脾性,自然想要看看她费劲艰难生下的孩子的。 但是,这种情况是属于上官宸未曾醒来的情况下所该发生的,而上官宸已然醒了过来,对于梓涵来说,应该会第一个想要看到的是她努力过后唤醒的上官宸,小皇子则排在上官宸的后面。 “夫人,您放心好了,有皇上在,涵儿也许会不记得小皇子了呢。”说着,管燕燕嘿嘿一笑,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夜氏一怔,在她的意识里,梓涵失去了一些过往的记忆,自然包含与上官宸的那一段,她以为随着梓涵记忆的流逝,有些事会慢慢淡化下来。 可是夜氏忽略了一件事,忽略了人心,忽略了日久生情这一茬。 “唉!也许真的如你所说,涵儿与皇上之间有着难以割舍的情谊吧!” 管燕燕明白夜氏所想,“夫人,皇上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您且放心吧!” 得到了管燕燕的肯定,夜氏放心了些许,嗔道:“你这丫头说什么呢,皇上是你能编排的吗,小心祸从口出。” “是,是,是,燕燕受教了夫人。” 话落,二人相视一笑,付公公在一旁亟不可待地想要打断二人,但没有他插话的余地啊,急的他抓耳挠腮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三个梦丫鬟捂嘴偷笑,被付公公一瞪,三个梦丫鬟也不害怕,纷纷做了个鬼脸,不待付公公反应过来,便去守职去了。 付公公见此,微微苦笑,这三个丫头越来越不怕他了,当然,这样的感觉也不赖,就好像三个小辈在向他这个长辈撒娇一般。 许是看出了付公公的急切,管燕燕笑着询问道:“付公公,您这是怎么了?” 这下,终于让付公公有了说话的机会,忙不迭地压低尖锐的嗓音说道:“管小姐,您小点声,小心将小皇子吵醒了。” “呵······”被付公公如此责怪的一说,管燕燕也不恼,遵从付公公的吩咐,压低声音,打趣道:“付公公,日后可有的你忙了。”说着管燕燕意有所指的望了眼襁褓。 付公公嘿嘿一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对于管燕燕的打趣毫不放在心上,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直往襁褓里望。 夜氏明了付公公之意,轻轻的将襁褓倾斜,露出小皇子皱巴巴酣睡的小脸儿,轻声说道:“日后还得有劳付公公了。” “夫人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不是在折煞奴才吗?奴才能伺候主子和小主子,是奴才向老天借来的福气呢。” 在夜氏面前,付公公可不敢托大,夜氏的身份摆在那,就算除去别的身份不谈,就说她是梓涵的生母这一身份,就够付公公尊敬的了。 夜氏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语,垂首望着怀里的小皇子,瞬间心跟着便融化了,适才的心境与现在的心境大径不同,自然看到的小皇子与适才看到的感觉不同了。 只见明黄色的襁褓中,小皇子白白嫩嫩小小的一团,小脸儿皱皱巴巴的,眼皮耷拉着,因刚出世的原因,小脸儿尚未伸展开来,根本看不清模样像谁。 小小的两片薄唇蠕动了两下,哼唧了一声,小手攥在一起,拱在下颌处,虽然肌肤皱在一起,但是丝毫不影响小皇子的可爱。 小皇子小小一团的可爱小模样,瞬间俘获了夜氏、管燕燕以及付公公的心,三人将适才所有的一切抛诸脑后,满心满眼里皆是小皇子可爱的小模样。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可爱,夜氏忍不住垂首,用脸拱了拱酣睡中的小皇子,虽然小皇子身上的味道实在是说不上好闻,但是夜氏一点也不介意,刚出世的小孩子,哪里有香喷喷的,除非那不是人。 675.第675章 像大小姐or像皇上一 “小皇子与皇上幼时长的像极了,老奴看到小皇子,就好似看到了当年刚呃······幼时的皇上一般,当真是与幼时的皇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夫人,您瞧瞧,小皇子的眉眼可是与皇上一模一样啊!” 付公公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奴才,没有资格在背后说自己的主子,所以生硬的改了话锋,到最后,竟然越说越溜。 夜氏心底十分不满付公公的说辞,细细地打量了襁褓中的小皇子一番,半响,随即不甘心地望着襁褓中小皇子皱皱巴巴皱成一团的五官,压低音量,掷地有声地一一分析道。 “呃······是吗?像皇上?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像皇上呢?我瞧着眉眼不像皇上,反而小皇子没有一处地方是像皇上的。” 好似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一般,夜氏将襁褓向付公公面前微微倾去,将襁褓内小皇子的睡颜展露在付公公的眼前。 付公公真的依照夜氏的意思,细细的望着襁褓内的小人儿,接着,眼角两鬓的褶皱慢慢舒展开了,岁月的刻痕尤为明显。 夜氏将付公公的神情一点不落地收在眼底,见达到自己的目的,在付公公没有注意的地方露出一狡黠的笑容。 管燕燕在一旁儿,疑惑地看了看付公公,又看了看夜氏,最后又看了看襁褓中的小皇子,满脸的疑问,渐渐开始沉思下来,没有打扰付公公与夜氏的意思。 “付公公,你瞧瞧,是不是也觉得小皇子像涵儿多一些?” 付公公沉默不语,好似未曾听到夜氏的话一般,径自望着襁褓内的小人儿。 夜氏可不管付公公回应不回应她,她只要知道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就成,对着小皇子尚未伸展开的五官一一分析道。 “你瞅瞅这双眼睛,一看便知像涵儿,是丹凤眸,你再瞧瞧这小鼻子,又秀气又圆润,还有这张小嘴儿,更是与涵儿一模一样!” “我倒是越看越觉得小皇子像涵儿,当年涵儿刚出世的时候就是与小皇子一模一样,不,不对,小皇子更像桐儿一些,都说是外甥像舅,你看桐儿的面容是不是与小皇子很像?” 付公公被夜氏一噎,顿时怔楞在原地,小皇子与小侯爷像?那与大小姐像还不是一个样吗?这有什么区别?大小姐与小侯爷是同胞龙凤胎,像哪一个皆是没有区别的。 他明白夜氏这么说的用意,但是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会在初始之时沉默不语,可谁知夜氏竟然将他的沉默不语当初了默认了,他······ 他可是对于夜氏所说的话可是皆不满意,皆不认同的,但是他又不能与夜氏对峙,这才一时怔楞在原地,想着该如何委婉的纠正夜氏的话。 半响,付公公纠结过后,为难地望了望夜氏,随即又将视线放到面前的襁褓中,蹙眉打量了一番,越看花白的眉峰便蹙的越紧,心中忍不住的腹诽道,这哪里像大小姐了,一点儿也不像,更不用说是像小侯爷了,小皇子分明与皇上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啊! 见夜氏一脸的坚定,聪明如付公公,很快便下了决定,他自然是不会将心中所想说出口,只能选择委曲求全,面上顺从夜氏的话,开玩笑,就算夜氏说像大小姐难道就像大小姐了?说像小侯爷就像小侯爷了?反正事实就是小皇子像皇上。 “是啊!像大小姐。” 付公公知趣的决定不再探讨小皇子究竟像谁,出言附和夜氏适才的说辞,面上一派坦然,看不出丝毫的勉强来,但是只有付公公自己知晓,这几个字,就好像从他身上劈下一块肉来一般,生疼生疼的。 这次妥协了,下次呢?下下次呢?再下下次呢?难道都要他妥协吗?现在付公公只能暗暗祈求大小姐快快醒来,然后夜氏就没有理由留在宫里了。 显然此刻的付公公忘记了先前的一切,将夜氏当做了赖在皇宫不走的人。 夜氏自然不知道付公公此刻正在想着将她‘赶出’皇宫,在夜氏听出付公公语气中的牵强时,但也不理会,反正她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管你是不是心甘情愿的,她就是认定了小皇子像自家的女儿儿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谁说也不管用。 随即,夜氏便不再理会付公公,垂首望着酣然入睡的小人儿,心早已化成一汪秋水,瞧,这是我的女儿生出来的,多么可爱,多么乖巧,自然是像我女儿了。 显然,夜氏依旧十分介怀付公公说小皇子像上官宸的话,虽然嘴上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了,但她脸上的神情可是没有丝毫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付公公见气氛有些许的尴尬,知晓自己惹恼了夜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夜氏是大小姐的母亲,自然是偏袒自家闺女的,随即打着圆场。 “夫人,甭管小皇子像谁,瞧小皇子的模样,日后啊!小皇子定然是人中龙凤,大小姐可就是绝无仅有的人中凤凰。” 皇上可是人中之龙,人中之龙配人中之凤,然后小皇子是人中龙凤,人中龙凤,人中龙凤,龙在凤的前面,自然是小皇子像皇上嘛! 不得不说,付公公为了小皇子像上官宸多一些,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将成语一个字一个字的掰开来,就是为了如此牵强的自我安慰,真真是无时无刻不再为皇室着想的忠仆啊! 想到这些,付公公浑浊的双眸中精光闪烁,沾沾自喜终于自己占了便宜,夜氏疑惑地望向一改适才失落的付公公,仔细想了想适才所说的每一句话,皆没有一句是付公公能占便宜的啊!那为何会如此高兴? 琢磨了半响,夜氏皆未曾琢磨透,随后便只能认为付公公是被她刺激过度,魔怔了······ 付公公自然不知晓夜氏是怎么看他的,只是笑眯眯地望着襁褓中抿着小嘴儿,时而吧唧两下的小皇子,布满褶皱的老脸儿整个扭作了一团,满是慈爱的神情。 676.第676章 像大小姐or像皇上二 琢磨了半响,夜氏皆未曾琢磨透,随后便只能认为付公公是被她刺激过度了,所以魔怔了······ 付公公自然不知晓夜氏是怎么看他的,只是笑眯眯地望着襁褓中抿着小嘴儿,时而吧唧两下的小皇子,布满褶皱的老脸儿整个扭作了一团,笑容满溢,满满皆是慈爱的神情。 他还是觉得怎么看小皇子怎么像皇上,简直是与皇上刚出世时一模一样,当初他在还是皇后的太后身边伺候,皇上自出世以来,他便一直看在眼里,当时皇上的模样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 这也是他在看到小皇子的一刹那便认出,那是与皇上刚出世时一模一样。 他不是反对小皇子长的像大小姐,而是大小姐虽然长得很是漂亮,这天齐再也找不出如大小姐这般漂亮的人了,但是大小姐是女子,小皇子是男子,怎么可能像长得是女子的大小姐一模一样呢?更何况,瞅小皇子这眉眼就知道是皇上的血脉。 此刻的付公公完全忘记了,不论是当年的上官宸,还是当年的梓涵与梓桐,还是现今的小皇子,亦或是普通的老百姓家刚出世的小孩子,凡是刚出世的小孩子皆是一个模样,都是全身布满褶皱,只不过可以用黑与白来区分罢了。 更何况,小皇子长的像谁,不是夜氏与付公公所能决定的,他们之所以一个认为像梓涵一个认为像上官宸,只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显然,这些,夜氏与付公公早已抛诸脑后了,未曾想到有这一茬。 听见付公公率先示好,夜氏放下适才心中对付公公的不满,微微一笑,她不是不识趣的人,毕竟自家女儿在皇宫中落地生根了,她自然不会笨的去与上官宸身边的心腹,太监总管付公公为难。 加之,听付公公毫不吝啬地夸奖自己的女儿以及自己的外孙儿,夜氏哪里还有什么布满,脸上笑开了花,就好似听到有人夸奖自己一般,倘若夜氏知晓付公公心中所想,定然会与付公公掰扯到底。 更何况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夜氏还是明白的,随即眼里的笑意加深,微微眯了双眼,嘴角的笑意越扬越大,显然十分受用付公公的夸赞。 虽然夜氏心中觉得付公公的夸赞是实话,事实就是如此,自家女儿生的孩子自然是人中龙凤,但是有些话关起门来自家人怎么说都行,在外人面前,还是该谦虚的谦虚。 “付公公谬赞了,涵儿嘛!哪里有付公公夸的那般好,倒是日后得有劳付公公在涵儿旁边提点一二了,涵儿毕竟年幼,有些事想的没有付公公这般全面。” “夫人客气了,这些是咱家分内之事。” 夜氏听此,微微颔首,这些她心中明了,就算她不说,付公公一样不会亏待了自家闺女的,片刻,只见夜氏歇了口气儿,重拾先前的话茬,语气真挚的继续说道。 “小皇子毕竟尚小,又是刚出世,这像不像谁不重要,日后会变的,也许今日像皇上,明日就会像桐儿了,再有下一日就会像涵儿。” 付公公垂首敛眉,遮去脸上的黑线,这夜氏当是变脸吗?说变就变,今日变这个,明日变那个,再有下一日就变另一个,这真真是······ 未曾瞧出付公公的异样来,夜氏继续,“这刚出世的孩子也许明儿个就和今儿个不同了,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吗?小孩子一天变一个模样,现如今自然是看不出小皇子日后会是何模样的,不过小皇子是皇上的血脉,而皇上又如付公公所说的那般是人中之龙,既然是皇上的血脉,既然是人中之龙,又能差到哪里去?更何况,我家涵儿也是不差的,不论像谁,皆是成的。” 夜氏嘴里说的虽然是如此谦虚,但她脸上的神情以及她所说出的话语,让人不得不去深思这番话究竟是发自内心的一番话,还是意有所指意味深长的一番话。 当然,若是忽略夜氏话中所表达的意思不计,只看夜氏脸上骄傲神情的话,那么当真是意味深长啊!不得不让人遐想,这不正说明了一切吗?夜氏适才的那一番话意味幽深啊! 付公公面上神色一顿,觑着夜氏脸上骄傲的神色,瞬间无语凝噎,面色一时发黑,唇瓣张阖了半响,最终还是将心中想要说的话搁置了下来。 心底忍不住恨恨的腹诽道,是谁说夜氏木讷?是谁说夜氏单纯?是谁说夜氏被府中的妾室欺压着?是谁说夜氏不懂人情世故?又是谁说夜氏愚昧无知的?谁说的,这些话是谁说的,出来,出来让咱家瞅瞅你的眼神,是瞎子还是半瞎,咱家保证不动你一根手指头······ 付公公忍住仰天长叹的冲动,捶胸顿足,这哪里是无知、单纯、木纳、愚昧、不懂人情世故啊?哪里体现出来了啊! 这······这典型的是一个扮猪吃老虎。 这样的夜氏若是如流言说的那般无能无用的话,那么敢问眼前与夜氏长得一模一样,穿着夜氏衣袍的女人是谁?是披着人皮面具的冒牌货还是他老的耳鸣眼花了? 若既不是冒牌货也不是他耳鸣眼花的话,那么市井之中以往流传的流言蜚语是怎么回事?若是与事实有些出入,这乃是正常的,毕竟流言蜚语嘛,传着传着自然就变味儿,可是······ 这味儿变得也太大了,这典型的是另外一个夜氏嘛! 若是流言中所说的夜氏十分愚笨的话,那么恐怕这世上就没有愚笨的人了,应当说,传出此等流言蜚语的人才是天底下最愚笨之人。 敢问,若是一个愚笨之人的话,会在夸奖皇上的同时,夸奖着自己闺女眼光好?在夸奖皇上的同时,夸奖着自己闺女生的小皇子好?会在夸奖皇上是人中之龙之时夸奖自己的女儿是人中之凤?当然,大小姐是人中之凤凰这话是他亲口说的,事实也是如此,可是就不能谦虚谦虚吗? 677.第677章 聪慧懂事的小皇子? 敢问,若是一个愚笨之人的话,会在夸奖皇上的同时,夸奖着自己闺女眼光好?会在夸奖皇上的同时,夸奖着自己闺女生的小皇子好?会在夸奖皇上是人中之龙之时夸奖自己的女儿是人中之凤? 当然,小皇子确实是非常好的,而大小姐是人中之凤凰这话是亦是他自己亲口说的,虽然事实如夜氏所说的那般,但是就不能谦虚谦虚吗? 越想越觉得恼火,付公公满是褶皱的额面上,他感觉青筋一根,一根的凸起,欢快的跳跃中,慌忙背侧过脸,不让夜氏与管燕燕看到他此刻的异样。 顺利的避过夜氏投过来疑惑的视线,付公公暗暗咬牙切齿发誓,日后谁若是再在他耳边说夜氏怎样怎样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人赶出他的视线之外,这简直是不分真虚来误导他。 一箭几雕应当说的就是此时的夜氏吧!人都是一箭三雕,这倒好,我数一下这是几雕,还是一箭三雕,而占便宜的是她的闺女和外孙子······ 唉!虽然他也承认,小皇子确实很好,不,是非常好,可是那也是皇上的遗传好,若是没有皇上的话,你闺女再好那又如何啊!没有皇上的话,你闺女也不可能生出这么可爱乖巧的小皇子啊! 想到小皇子,付公公老脸儿上的僵硬顿时缓和了几分,罢了罢了,反正正如夜氏所说的那般,小孩子一天一个样,谁知道过一段时日后,小皇子是像皇上还是像大小姐呢。 不管是像皇上还是像大小姐,皆是无差的,像谁皆会长得极漂亮的,皆是小皇子,付公公如是想通了。 想通后的付公公原本乌云密布的心情渐渐拨开遮挡的乌云,望向襁褓中从始至终未曾受夜氏与付公公影响的小皇子,只见付公公脸上的神情如龟裂一般,再也绷不住,裂了开来,使得外层的僵硬脱落而下,彻底转晴。 付公公望着襁褓中的小人儿,不舍得移开视线,恨不得将小皇子抢到自己的怀里,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夜氏见付公公不再纠结与小皇子长得像谁,也不再纠结与其他,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这人啊!就是这样。 若是付公公和夜氏继续相争,那么夜氏定然不会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若是付公公放弃与她相争,她这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小题大做。 见付公公专注于小皇子身上,亦是跟着放下所有的‘隔阂’,敞开心胸重新接纳付公公,将所有的心思重又放到小皇子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夜氏望着襁褓中一直以来便十分乖巧安静酣睡的小皇子,微微蹙眉,若不是适才她对此有些许的担忧,特地将手指放到小皇子的鼻翼下方试探了一会,不然她会觉得,小皇子是不是······ 幸而她适才亲手试探了,不然这心啊,总归是放不下的,哪里有刚出世的婴孩如此安静的,当年涵儿与桐儿出世之时,最安静的便是涵儿,但是再如何的安静亦是个什么也不知的婴孩啊! 饿了会哭,不舒适了会哭,像个普通的婴孩一般,只不过稍微含蓄文静一些······ “小皇子是个好的,如此安静不闹腾,定然会让奶娘省心不少啊!” 付公公听此一怔,适才夜氏的动作未曾瞒过他的双眼,自然是将夜氏的试探看在眼里,他真心认为夜氏太过小题大做了,小皇子不就是安静一些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适才不管是接生婆还是方御医与院史大人,他们可是齐齐保证,小皇子很是健康,所以根本无需担心。 但又理解夜氏的心情,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自然会十分在意的。 想到这里,付公公缓缓,开口轻声劝着夜氏,说道:“是啊!夫人说的对,日后奶娘定然会十分省心的,不瞒夫人说,咱家在宫中这么多年,凡是刚出世的皇子公主,哪个不是哇哇哭个不停啊,一个赛一个,恨不得在争抢谁的哭声大。” 付公公说这话一点也不怕被人报复,这宫中除了眼前这个小皇子之外,可没有什么皇子公主了,唯独刚度过皇子身份的逍遥王亦是已然封王近两年,而且他也不怕逍遥王会报复,因为他相信,若是逍遥王知晓前因后果定然不会怪罪于他的。 “真的吗?” “当然,咱家还会骗夫人不成?” 夜氏一想也是,“付公公,我不是这个意思,确实如此,刚出世的婴孩哪一个皆是哭哭啼啼的,相较于别的婴孩,小皇子确实安静许多。” “夫人,小皇子这是心疼大小姐呢。” “哦?此话怎讲?” “夫人您想啊!大小姐为了小皇子可是吃尽了苦头,凭着一己之力,硬是将小皇子生了下来,小皇子定然是知晓大小姐为他吃尽了苦头,所以这才乖巧的不哭不闹呢。” “恩,这倒是,涵儿真是为了小皇子吃了不少的苦啊!小皇子,你可要记得你娘亲为了你可是吃了不少的苦,日后要孝顺你娘亲啊!” 夜氏对着襁褓中的小皇子轻声说道,好似是听懂了夜氏的话,只见小皇子哼唧一声,抿了抿小嘴儿,继而便重又陷入沉睡之中。 “瞧,他好像能听懂我说话一般,适才还回应我呢。” “咱家也瞧见了,小皇子确实是在回应夫人呢。” 相较于夜氏与付公公的开心,管燕燕在一旁无奈的撇撇嘴,但亦是好奇不已,向襁褓内望去,刚要开口说话,奈何,被一旁的付公公抢了先,管燕燕只得将到嘴的疑问暂时咽了下去。 “老奴至今就没见过如小皇子这般乖巧聪伶的,小皇子如此年幼便懂事,真真乃神童也,咱家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了,可是第一次瞧见如此聪慧的小皇子,夫人,咱家适才可没有说错,小皇子是心疼大小姐的,知晓大小姐为了他可是吃尽了苦头,所以才会如此安静懂事。” 678.第678章 抗议的小皇子? “老奴至今就没见过如小皇子这般乖巧聪伶的,小皇子如此年幼便懂事,真真乃神童也,咱家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了,可是第一次瞧见如此聪慧的小皇子,夫人,咱家适才可没有说错,小皇子是心疼大小姐的,知晓大小姐为了他可是吃尽了苦头,所以才会如此安静懂事。” 付公公笑眯眯的尖着刻意压低的嗓音继续说道:“这样的境况还真真是皇宫头一份,不过小皇子这般,倒是不怎么稀奇,看大小姐就知道,聪慧的大小姐生出来的小皇子又能差到哪里去,夫人教导有方啊!” 付公公不愧是个老油条了,最拿手的就是打蛇随棍上,瞬间将前一刻与夜氏因为小皇子像谁而争执的差点儿脸红脖子粗,现在又‘不计前嫌’的大大赞美小皇子。 而在夸奖小皇子的同时亦是赞美了梓涵,试问夜氏身为母亲,哪个母亲不愿意听到别人夸自己孩子的?这付公公当真是捏到了夜氏的七寸。 看此刻夜氏双眼高兴的眯成了一条线,脸上挂满了笑容,由此便知道付公公着一些话当真是说到夜氏的心坎里去了,很显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哪里哪里,付公公太过赞誉了,但是倒有一点儿不假,虽然涵儿这孩子聪慧懂事,但是毕竟尚且年幼,性子偏执拗一些,倒是往日多亏了付公公在旁提点啊!” 瞧,前一刻还说着客套的话,后一刻便自己夸上了,顺带又将付公公捧高了,夜氏真是与以往不同了,一旁的管燕燕看到这样的夜氏可谓是目瞪口呆啊! 最初始见到夜氏时,感觉就是一深宅贵妇,时时刻刻需要人保护的那种柔弱深宅贵妇,说句不好听的,她认为夜氏适合做妾室,而不是做当家主母。 京都不乏高门大族,高门是非多,在别的府邸中,主母的存在永远是厉害的角色,斗妾室,争中馈,争管家,争宠,甚至于为了自身的利益,自己主母的地位,出卖自己的孩子,利用自己的孩子。 像夜氏这样单纯无知,柔弱不堪一击的主母往往最后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的极快,而且死在不明不白之中,而夜氏就是给她这样的感觉,认为这样的人一点儿也不适合当家主母。 夜氏这样的主母,不会给家族带来任何的利益,相反带来的却是拖后腿,前世所发生的一切不就是真实存在的吗? 若不是夜氏太过单纯无知,又怎么会给了林姨娘可乘之机呢?若不是夜氏的样版在那,涵儿的性格又怎么会如夜氏一般无二呢? 前世的一切毕竟是过去了,涵儿重生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改变夜家与辛家两家的命运吗?她以为夜氏亦是会如前世一般永远单纯无知,只不过这一世会在她一双儿女的庇护下直到老去。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夜氏突然改变了,改变的让她诧异。 不过显然,夜氏这样的改变对于涵儿两兄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高门之中是非多,高门与大族之间,明争暗斗亦不在少数。 涵儿终究是要嫁人的,小侯爷终究是要娶妻的,虽然侯爷对夜氏情有独钟,但保不齐再被人设计出来第二个林姨娘,到时若是涵儿出嫁了,小侯爷一个男子对于后院之事定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所以说,改变过后的夜氏,是所有人皆所愿意看到的,想到这里,管燕燕望着紧闭的内殿门,默默的说道,涵儿,你看到了吗?你的重生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亦是改变了你自己的命运,你真是好样的! 付公公尖锐的嗓音在管燕燕的耳边作想,将她拉回了心神,“夫人,咱家可是心虚着呢,大小姐聪慧伶俐,咱家真没做过什么,倒是大小姐对咱家一直颇为尊敬,咱家只是一个奴才,竟然劳的大小姐这般,咱家能够伺候皇上与大小姐,能够伺候小皇子,是咱家之福!” 随着付公公的话落,夜氏瞬间想到了这半年多以来所发生的事情,再次红了眼眶,哽咽道:“现在好了,皇上醒了,涵儿平平安安的诞下小皇子,相信日后会更好。” 见夜氏这般,付公公亦是跟着抹了抹眼角。 夜氏垂首望着酣睡的小皇子,一时心有所感,抿嘴一笑,日后会更好的,随即垂首,轻轻地拱了拱如肉丸子一般的小皇子,充满了怜爱。 许是夜氏滴落的泪光落在小皇子皱巴巴的小脸上,突来的凉意刺激到了小皇子,亦或是随着夜氏垂首而跟着散落下来的青丝挠了小皇子的痒,只见小皇子不满的哼唧两声,对突来的凉意以及挠痒表示不满,很快便没有了声音。 夜氏见此,扑哧一笑,更加喜欢的紧,起了逗弄之意,再次垂首,特意在襁褓中多拱了两下,这下,小皇子可不只是哼唧两声就罢休的,破出世以来的记录了,哼唧了三声······ “呵呵······瞧瞧这孩子,还抗议呢,真是讨人喜欢啊!” 夜氏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小皇子皱巴巴的小脸儿上沾着湿漉漉的泪光,在外殿中亮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让人不自觉地便喜欢的紧。 付公公亦是跟着点头附和,在一旁不住地夸赞小皇子怎样怎样好,怎样怎样的可爱,巴拉巴拉说个没完,而夜氏时不时地跟着附和两句,好不乐呵。 管燕燕早已在夜氏与付公公‘争执’小皇子像上官宸还是像梓涵的时候便心痒难耐了,她可是十分好奇,究竟小皇子是像上官宸呢,还是像梓涵。 此刻听到付公公吧啦吧啦夸赞个没完,更加好奇的紧,加之想到皱巴巴像小老鼠的模样,心中便像猫抓了似得,硬将付公公挤到了一旁,跟着凑上前去。 待看到那肉肉的一团小人儿,缩在明黄色的襁褓之中,不自觉地跟着咧嘴一笑,适才在内殿之时,看到小皇子,管燕燕只有一个感觉,好小啊。 679.第679章 浑浊的眼泪 适才在内殿之时,看到刚刚清洗干净,乖乖的躺在襁褓中小小的小皇子,管燕燕只有一个感觉,好小啊! 而出了内殿后,再次看到襁褓中那肉肉的一团小人儿,只有一个感觉,好好玩啊! 现在听了付公公吧啦吧啦没完的夸赞,夜氏与付公公的‘争执’着小皇子像谁,以及付公公口中的乖巧懂事,聪明伶俐,可谓是将管燕燕的好奇心提的高高的。 看了半响,还是如第一次第二次一般无二的感觉,但又想到付公公与夜氏之间的‘争执’,以及适才为了证实他们二人说的话,那匆匆的一撇,依旧没看出任何不同之处,管燕燕不死心的继续看。 可是,这看了半响,管燕燕还是未曾看出如夜氏与付公公说的那般啊!这哪里像上官宸,哪里像梓涵,想要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之时,管燕燕倏然想到,‘祸从口出’以及‘三思而后行’这两句话,将疑问憋了下去。 继续看。 又看了半响,没有什么不同,管燕燕又不死心,夜氏与付公公可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可能骗她,难道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随即使劲揉了揉眼睛,继续看。 管燕燕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皇子,就这样直勾勾的望着,良久,直到管燕燕再也支撑不住双眼的酸疼,以及透明泪光的滑出眼眶,这才眨巴了两下酸疼的双眼,哭丧着脸收回视线,她还是没看出什么来啊! 这时,襁褓中的小皇子继适才的三声后,这次哼唧了四声,夜氏忙安抚地轻轻拍了两下,与付公公二人寻找原因。 待看到小皇子小脸儿上那突兀的两滴透明的水珠儿后,不自觉的蹙了蹙眉,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待看到对方眼中十分干涸时,下意识地抬首向上望去。 没下雨啊! 随即,好似想到什么,也是与付公公齐刷刷地瞪向罪魁祸首管燕燕,只见管燕燕双眼通红,好像兔子一般,晶莹的泪光还在眼眶中打转,眉头蹙的更紧了,好似管燕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般。 还在一旁揉眼睛的管燕燕突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感受到射在身上迫人的视线后,慢慢放下手,不安地望着不满的瞪着她的二人。 “怎······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呃······看着我······” 管燕燕吱吱呜呜明显底气不足的声音听在夜氏与付公公的耳中不满的紧了紧眉,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有问题’三个字。 随即,夜氏身为小皇子的外祖母,率先硬声询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实则夜氏想要问,你为什么将眼泪落到小皇子的脸上······ 虽然夜氏说出的话是关心的话语,但是管燕燕看着一脸严肃的夜氏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夜氏这是在关心她,不但感觉不到夜氏在关心她,反而她觉得有阵阵阴风自她脚底窜出。 “我······我······眼睛······” 支吾了半响,管燕燕被吓的早已不知该如何说了,若是此时她还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得罪了夜氏与付公公的话,那么她当真是太过愚蠢了。 可是,哪里得罪了他们二人?又是什么时候得罪的?管燕燕怎么想皆想不通,她好像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吧?她好像没做不可饶恕的事情吧? 想了半响,管燕燕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未曾说过大逆不道的话,亦是未曾做过不可饶恕的事情,挺直了小腰板,咳了两声,无视那两道慑人的视线。 “那个,夫人,付公公,你们怎么了?” “怎么了?”付公公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 被付公公笑的有些发毛,差点儿支撑不住自己好不容易挺直的小腰板,硬着头皮点点头,“对,二位怎么了?” “想知道?”夜氏挑挑眉,亦是如付公公一般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呃······想知道不······我不想知道了······” “不想知道啊?可是怎么办呢,我想告诉你了,付公公,此事就有劳您代为转达了。” “是。”付公公应了声,继而望向管燕燕,“管小姐,你怎么能将你浑浊的眼泪滴到小皇子金贵的小脸儿上呢?万一你的眼泪伤害到了小皇子怎么办?你赔的起吗?万一小皇子因为你的眼泪不适怎么办?你怎么安抚小皇子?” 浑浊······眼泪······金贵······伤到······不适······ 此刻的管燕燕很想对着言辞犀利的付公公吼回去,‘本小姐我二八年华,清亮透明的眼泪怎么就成了浑浊的眼泪?你这么大年岁人的眼泪才是浑浊的吧?更何况,本小姐的眼泪只是水珠儿,不是利刃,不是刀剑,不是毒药,不是痒痒粉,怎么会伤到小皇子,怎么会让小皇子不适呢?’ 管燕燕她多么想将自己清亮透明的唾液喷到付公公那尖酸刻薄满是褶皱的嘴脸上,但触上夜氏严肃的面容以及责怪的眼神时。 管燕燕蔫了······ 没错,是蔫了,所有的勇气皆溃散了,不战而败说的就是她吧!可是她真真是委屈的,为何她这个委屈的人却成了罪魁祸首呢? 她还不是为了能认出他们二人‘争执’像谁的结果来吗?要不然怎么会为了认清楚,为了证明她不是眼神有问题,所以才会直勾勾的盯着小皇子看嘛! 不然的话,那清亮透明的眼泪又怎么会滴到小皇子的脸上呢? 管燕燕所有的勇气烟消云散了,耷拉着肩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喏喏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为了想要看看呃······想要看看小皇子长的究竟像皇上还是像涵儿······” “那你看长的是像皇上还是像涵儿/大小姐?” “呃······这······” 680.第680章 眼神不好一 “那你看长的是像皇上还是像涵儿/大小姐?” 听到管燕燕的话,夜氏与付公公双双眼睛一亮,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放到管燕燕身上,那眼神就好似看到了鱼儿的猫儿一般,那种感觉就犹如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他人惦记上了一般,让人不自觉的心里就发毛。 “呃······我没······我······” 管燕燕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差点儿······差点儿就将心里话脱口而出,她相信,若是将她所想的话说出来,那么结果······肯定是自己所不想看到的。 此时的管燕燕真可谓是欲哭无泪到了极点,说与不说缠绕在一起,最终皆寻不到一个好的法子,随即耷拉着双肩,垂头丧气地避过夜氏与付公公二人闪闪发亮的双眼。 那两双闪闪发亮的双眼不是避开了就能当做没有,那可不是想忽视就能忽视的,管燕燕迫于压力,硬着头皮顶着那两道颇为有压力的视线,心中更加焦虑,暗暗整理措辞,她该怎么说才能撇清自己? 管燕燕想错了,夜氏与付公公是不可能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整理措辞的。 果不其然,二人焦急的声音在管燕燕的耳边响起,声音大到管燕燕想要佯装未曾听见皆不能。 “像皇上还是像涵儿/大小姐?” 因夜氏与付公公太过于急切,无意识地将音量扬高了些许,未待管燕燕想好措辞如何回应他们二人疑问之时,襁褓中的小人儿便先于管燕燕做出了回应,暂时解了管燕燕的围。 “哇哇······” 小皇子突如其来的哇哇哭声将夜氏与付公公顿时一惊,顿时将管燕燕抛诸脑后,手忙脚乱的哄着抗议的小人儿,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乖,不哭······” 夜氏不愧是一个为人母多年的娘亲,只见其熟练地轻轻拍了拍襁褓,不一会,抗议声在夜氏的安抚下归于平静,付公公与管燕燕二人见此松了一口气儿,霎时,夜氏在他们二人的眼中高大了许多。 付公公不再想着待梓涵醒来想着法儿将夜氏送出宫了,其实皇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奶嬷嬷,但是显然,付公公未曾想到此。 当初逍遥王亦是未曾想到这一茬,所以,只寻来了接生婆,未曾派人寻找可靠的奶嬷嬷。 “小皇子怎么突然哭了?”待小皇子安静下来后,管燕燕疑惑的出声询问道。 “虚,小点声,他这是被你闹的,你说话压低声音。” 夜氏的话顿时将管燕燕僵在原地,敢情她不只是眼花,而且还耳鸣了啊! 她好像适才没说话吧?我想想哦,对,除了适才的那一句疑问以外,前面的话真的不是她说的,这根本就不是因为我说话的音量过高所以才将小皇子闹哭的,这简直就是莫须有的罪名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这话好像有些过了,但是差不多,她冤啊!她是真冤啊!‘罪魁祸首’根本就是夜氏与付公公他们二人嘛,结果却将罪名硬生生地推到她身上······ “我······我······不是因为我小皇子才哭的,我冤枉死了我,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我还要来的冤枉了,我······我怎么这么冤啊我······” 不自觉的,管燕燕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见夜氏与付公公吃人的模样,管燕燕打了个激灵,随即见夜氏与付公公依旧一副吃人的模样,管燕燕下了一个决定。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论她做什么解释皆是于事无补的,还不如······最后,大不了······大不了被责骂一顿,她也没有什么损失,再大不了被皇上责骂一顿,同样她也没什么损失,又不会少块肉。 就这样,破罐子破摔吧! “夫人,付公公,这冤枉人不待这么名睁大眼的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你们一位是侯夫人,一位是太监总管,冤枉我一个小丫头也不怕脸红?更何况,人家冤枉人是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不让他人窥之,您和付公公倒好,冤枉我的时候,竟然是面不改色,这也太过明显了吧!” 夜氏与付公公瞬间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管燕燕竟然能说出这般话来,“我/咱家哪里冤枉你了?” “你瞧,你们二位就连说的话都这么异口同声,还说不是冤枉我,适才是我掉眼泪在小皇子的小脸上不假,但是我的声音一直是压的极低的,适才绝对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把小皇子吵醒的。”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的声音扬高,所以将小皇子吵醒的吗?” 付公公在一旁跟着赞同的点点头。 管燕燕反正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才不管其他呢,就算夜氏下一刻吃了她,她也不在乎了,她宁愿‘战死’也不愿蒙受不白之冤‘冤屈死’。 随即,扬起头,挺直腰板,掷地有声抑扬顿挫地说道:“是,适才确实是夫人您和付公公您二位异口同声的嗓音太过大,所以才会引得小皇子不耐烦,所以小皇子才会哭出声来抗议。” 不待夜氏与付公公有所回应,管燕燕继续说道:“第一次小皇子抗议是因为您的逗弄,第二次小皇子抗议还是因为您的逗弄,第三次小皇子抗议是因为您与付公公的声音过大······” “不对,第三次小皇子抗议是因为你浑浊的眼泪,幸而咱家一直记得清清楚楚的,否则指不定被你怎么鱼目混珠了去呢。”说着付公公一甩拂尘,满是褶皱的脸上不言而喻。 听到浑浊的眼泪,管燕燕就感觉自己浑身有嘴也说不清,她还怎么说?这都将她晶莹的眼泪形容成浑浊的眼泪,恨不得将她的眼泪形容成这世上最毒的毒药一般,就好似她做了什么无恶不赦的坏事一般,她还怎么说?她还需要说什么? 随即,整个人败下阵来,有气无力地说道:“夫人,付公公······” 681.第681章 眼神不好二 管燕燕此刻彻底败下阵来,她知晓若是再继续下去,对她来说,是绝对绝对占不到一丁点的便宜的,是她的错,也是她的错,不是她的错,亦是她的错。 想到这些,管燕燕就有种无力之感,整个人没有精神的耷拉着双肩,哪里还有以往的跳脱模样。 只听管燕燕有气无力地说道:“夫人,付公公,小皇子也无事,现在又陷入沉睡之中,日后我小心点还不成吗?您们二位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吧!” 见夜氏与付公公二人陷入沉思之中,管燕燕双眼一亮,便知这是有戏了,一改适才的没精神,低声下气,声音满是愧疚地继续说道:“小的保证,小的日后一定小心了再小心,绝对不会将小皇子闹哭了,好不好?” 话落,管燕燕为了配合她的低声下气,双眼氤氲,可怜兮兮地望着夜氏与付公公,那个小眼神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瞬间,夜氏与付公公感觉自己好像是恶霸强抢民女了一般,而管燕燕则是那最可怜的民女,而他们二人便是那人人唾弃的恶霸。 见管燕燕双眸蓄满了可怜兮兮的小眼泪,再配以那通红的眼眶,无辜地望着他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忙不得纷纷点了点头。 管燕燕立马粗鲁地抹去即将溢出的泪光,腆着讨好的嘴脸笑嘻嘻的贫道,“谢夫人,付公公‘不杀’之恩,谢两位恩公原谅小的,下辈子小的当牛做马来报答二位恩公。” “什么恩公啊,什么当牛做马啊,这些统统皆不用。”显然,夜氏已然被管燕燕绕了过去,未曾听出管燕燕说的‘下辈子’这三个字,只听夜氏继续说道:“管小姐,你只需告诉我,你看小皇子是像皇上还是像涵儿?” 说着,夜氏满含期冀地望着管燕燕,大有一副你若是不回应,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坚定。 得,又重拾原先的问题了。 管燕燕想到自己看了那么长时间,皆未曾看出小皇子像谁,既然夜氏与付公公皆看出来了,只有她自己未曾看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眼神不好。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眼神不好,管燕燕就垂头丧气的,她无法接受自己眼神不好的事实,这种事情,任是谁也接受不了,这不是眼盲,这不是眼瞎,这是眼神不好······ “我······我······” 我了半响,管燕燕皆是无法说出自己眼神不好的事实,望着夜氏与付公公满是期冀的双眼,管燕燕心中甚是难过,付公公这么大岁数了,眼神都比她要来的好,她二八年华,竟然还不如一个年岁大的付公公? 不行,不行,这种事不能说,倘若说出来的话,日后她就得承受别人怜悯的视线,这不是眼盲,可以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我好像尚未看出。” 二人怀疑的望着管燕燕,随即,异口同声地说道:“那你在看。” “呃······好······” 夜氏将襁褓向管燕燕这边微微倾去,将小皇子皱巴巴的小脸儿展露在管燕燕的眼前,管燕燕为了再次想要证明自己的眼神没问题,恨不得将脸贴上小皇子,仔仔细细地看,可是触眼之中看到的只是皱巴巴一团的小人儿啊! 这下子,管燕燕丧气了,死心了,看来真的是她眼神有问题啊! 整个人顿时如陨落的风筝一般,蔫蔫的。 这时,夜氏急切的嗓音在管燕燕的耳边响起,“怎么样?看出来了吗?” 管燕燕回过神来,双眼空洞的望了望夜氏,无意识地回道:“没看出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这话瞬间戳痛了管燕燕七零八落的心,笑就笑吧,怜悯就怜悯吧!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种事早晚皆会被人发现的,还不如她自己坦白呢,更何况,她又不需要嫁人,管别人怎么看的呢。 “我······”想的简单,可是到了要说的那一步,她还是鼓不起勇气,呢喃了半响,终是未曾说出半个字来。 谁知,管燕燕的踯躅落在夜氏与付公公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是像皇上还是像涵儿/大小姐?” “我······”直到这时,管燕燕彻底没有法子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蹙眉沉吟了片刻,继而灵光一闪,吱吱呜呜且自认含蓄的说道:“我感觉小皇子不像······” “不像谁?” 管燕燕眼一闭,咬了咬牙,口是心非地说道:“既不像涵儿也不像皇上。” “什么?” 管燕燕向周遭看了一圈,靠近夜氏与付公公,将声音压的极低,除去他们二人,谁也听不到她说的是什么,就连后方立着的三个梦丫鬟亦是听不真切。 “夫人,付公公,不瞒二位说,我怎么瞧了这么长时间,皆未曾看出小皇子是像皇上还是像涵儿······”管燕燕知晓自己这是睁眼说瞎话,心虚地不敢对上夜氏与付公公的视线。 管燕燕还是知道轻重的,虽然只有自己明白,自己说的话对她这眼神不好的人来说是事实,但是倘若落在眼神好的耳中,就不是这个味儿了,也许会因此而散播出糟心的流言从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亦是说不准的。 谁知。 “你的意思是说像桐儿了?像桐儿也是,外甥像舅,这话真真是不假。” 管燕燕摸了摸鼻子,按照自己看到的,嘴里嘟囔着,“哪里像小侯爷了,在我眼里,这小皇子皱巴巴的一团,我瞧着谁也不像,倒像是小猴子······” 随着管燕燕的话落,夜氏怔在了原地,面色一点一点的下沉,付公公面色亦是跟着沉了下来,半响,夜氏回过神来,十分不满的睨了管燕燕一眼,没有好气的说道:“你会不会看?” “呃······我当然会看啊!”这话管燕燕说的可谓是底气不足啊!她会看,但是就是眼神不好······ 682.第682章 像猴子 “你会不会看?” “呃······我当然会看啊!” 这话管燕燕说的可谓是底气不足啊!她确实会看,只不过就是眼神不好······而已。 “那你既然会看,那你是怎么看的?你这是什么眼神?” “我······我······”管燕燕吱吱呜呜我了半响,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含糊了许久,见夜氏与付公公有些许的不耐烦,管燕燕将心底的话脱口而出到:“我看到的就是这样啊!我······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难道还不能说实话了?” 说到后面,管燕燕渐渐有了底气,本来就是,这就是她看到的,反正她是不会将自己眼神不好的事说出来的。 见管燕燕如此硬气,夜氏蹙着眉,不死心地说道:“什么实话不实话的,你再仔细看看,这鼻子,这小嘴儿,还有这眼睛,是不是与涵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再看看,你再看看······” 管燕燕不语了,沮丧地垂首,听从夜氏的话,再次将视线放到小人儿皱巴巴的小脸儿上,看来看去还是那个样,再怎么看,就凭她的眼神,亦是看不出一朵花来的。 小皇子确实皱巴巴的,那所谓像涵儿的小嘴,鼻子,以及眼睛恨不得皱成一团,就这样,夜氏怎么能说像涵儿呢?付公公怎么能说像皇上呢? 这哪里像了,哪里像涵儿的倾国倾城,哪里像皇上的丰神俊朗,哪里像小侯爷的潇洒俊逸,涵儿,皇上,小侯爷他们三人,谁也不像。 反正在她看来就像是小猴子······好丑的······就算在看多少遍,结果还是不会变的,她眼神就那样,看再多遍亦是无用的。 当然,这一番话管燕燕知趣的没有说出口,否则······她相信,她今日若是说了出来,那么,她就彻底得罪了夜氏与付公公,得罪夜氏还好,反正夜氏会很快离开,就算在留在皇宫一些时日,她也不怕,不看佛面也看僧面,看在涵儿的面子上,不会‘报复’她的,可是,得罪了付公公······ 想到这里,管燕燕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得罪了付公公的后果,她可不敢想象,就凭她的道行,与付公公这个老油条相比,是没有活路的。 除非她很快就离开皇宫,可是她也离不开皇宫啊······还有一堆事呢,管燕燕掰掰手指头,嘴里无声地嘀咕着,这件事,那件事······ 更何况,以皇上的脾性,是不可能让她轻易离开皇宫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不要得罪付公公来的好,否则吃亏的永远是他。 她现在真真体会到了好奇心害死猫以及口无遮拦的严重性。 后悔归后悔,哪里还有让她后悔的余地啊! “这样吧!您二位就当我眼神不好好了,所以才会将小皇子看做呃······我眼神不好,眼神不好······” 夜氏无奈地叹了口气,抱着小皇子轻飘飘的睨了管燕燕一眼,轻声说道:“小皇子刚出世,脸盘儿还未张开,怎么能看出他日后的模样?就是你刚出世的时候,也是差不多,既不像院史大人,又不像管夫人。” 管燕燕知晓,自己这是彻底惹怒了夜氏了,如若不然,夜氏不会如此不曾避讳的说这些话的,接收到付公公的怒视,管燕燕讪讪地摸摸鼻尖,讨好一笑,谁知付公公就好似未曾看见一般,意味深长的睨了她一眼。 这下子,管燕燕若是还不知晓自己不但得罪了夜氏还将付公公也得罪了,那么她就够愚蠢的了,现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想着法子弥补。 “是,夫人说的是,是我不懂,是我眼神不好,所以才会说如此混账的话,夫人莫恼,莫恼······” 听此,夜氏也知晓自己小题大做了,可是,这是自家女儿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怎么能听得了一点点不好的话语呢! “罢了,你一个姑娘家不懂是正常的,是我太过小题大做了,像皇上也好,像涵儿也好,都是我的外孙儿,你说说是不是?” “夫人说的极是,小皇子现在尚小,这日后啊,一天一个模样,到时候,待小皇子长大了,不论是像皇上啊!还是像大小姐,皆是咱天齐第一美男子呦!” 瞧,这付公公就是会说话,就这一句话将夜氏哄得合不拢嘴,瞬间将适才的不快抛诸脑后了。 “这倒是,皇上与涵儿的孩子又怎么会差呢,您说是吧夫人,付公公,呵呵······” 听夜氏笑声中的放松,管燕燕笑嘻嘻的顺杆往上爬,这样一来二去,也就把适才小小的不快遗忘了,心中松了口气儿。 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她眼神不好,而是刚出世的小皇子就是这样的,吓死她了,她还真以为梓涵生出来的孩子一直皱巴巴的,到时多难看啊,说是上官宸与梓涵的孩子恐怕皆是无人相信的吧。 不知小皇子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是像皇上呢?还是像涵儿?最好还是像涵儿,涵儿多漂亮啊!虽然皇上也不差,但还是涵儿要漂亮一些。 此时的管燕燕显然忘记了,小皇子日后长的究竟像谁,这不是她所能决定的,最为重要的是,她忘记了,小皇子是男子,不是女子。 “好可爱啊!你瞧他的小嘴儿抿来抿去的,唔······太可爱了······”不知为何,管燕燕现在看小皇子,只觉得小皇子越来越可爱漂亮了。 瞅着小皇子酣睡可爱的模样,管燕燕哪里还记得自己适才说的话,忍不住伸手逗弄,夜氏见管燕燕喜欢小皇子不像作假,微微一笑,便也放下心中的隔阂,虽然她说的话不好听,倒也是事实,没有可挑剔的, 随即,语气平和的出声制止管燕燕伸手逗弄小皇子小嘴儿的举动,“小心点儿,他还太小,承受不住你的逗弄。” 683.第683章 被抛弃了 “小心点儿,他还太小,承受不住你的逗弄。” 管燕燕一想也是,这么小的一团,得多娇贵啊,随即便收回手,眼尾一扫,不经意间扫到紧闭的内殿们,适才逗弄小皇子的心淡了下来,望着紧闭的内殿门,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 夜氏将心思一味的放在了小皇子身上,听到管燕燕突兀的叹息声,头不抬眼不睁地询问道。 “我就是在想,小皇子恐怕是这世上最乖的小孩了吧!当时咱们在外殿就听到他哭了那么一小会儿,这哭声很快就没了。” 听管燕燕提到这一茬,夜氏脸上挂满了与有荣焉的自豪感,“是啊!当时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呢,文公公向内殿冲去的时候,那动静那么大,愣是未曾换来小皇子的哭声。” “其实夫人,现在想来,当时是皇上抱着小皇子,所以小皇子才没哭的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父子间的默契?不管是不是默契,当时皇上抱着小皇子,小皇子身上黏糊糊的,那脐带尚未剪下来,这小皇子愣是不哭不闹的,甚是感人啊!” 管燕燕如此一说,夜氏抬首,望着紧闭的内殿门,便想到她们当时所看到的那一幕,只此一眼,便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脑海中,想必,这一生,亦是难以忘怀的吧! 也就是那一眼,让原本揣着对上官宸怨怼之心的夜氏瞬间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毕竟,皇上乃天齐的一国之君,自出世以来,便众人高高捧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就是这样的天之骄子却抱着梓涵刚生出来的小皇子······ 当时,管燕燕与夜氏以及逍遥王之所以当场愣住,一是因上官宸不声不响地醒了过来,二是因上官宸怀里抱着粘着淡淡血迹的小皇子,三是因当时的画面实在是太过让人震撼了,震撼到让他们久久回不过神来······ 相信,那一幕不只是成为夜氏永不忘怀的一刹那,亦是会成为今日在场所有人的永恒吧······ 当时,明亮宽广的内殿之中,上官宸一袭月牙白的亵衣,端坐在明黄色的龙榻上,因上官宸这半年多以来皆躺在龙榻上,加之一直陷入昏迷中,整个人严重消瘦,原本剪裁有度的亵衣此刻在上官宸的身上有些松松垮垮。 即使如此,亦是不掩上官宸自身的气韵。 只见其骨节分明的一双大手笨拙地抱着光溜溜的小皇子,虽然动作看起来笨拙,但一点儿亦不显其慌乱,稳稳当当的托着小皇子。 其实这一幕,后来让方御医与院史大人后怕不已,纷纷庆幸幸而刚出世的小皇子不到七斤,否则以昏睡了半年多刚醒来,身子十分虚弱的上官宸来说是有些难的,不说当时上官宸是怎么抱起小皇子的,就说以上官宸当时的气力会不会将小皇子摔在地上,这亦是说不准的。 当时相较于上官宸清醒过后的茫然,而梓涵则双目紧闭,平躺在龙榻上,陷入了昏迷之中,身上搭着斑驳的明黄色锦被,依稀能看出锦被下那原本高高凸起的腹部,像是被撒了气儿一般,没有原先那么高,没有原先那么凸。 梓涵虽然双目紧闭,但柳叶眉微微蹙起,菱唇抿的极紧,整个人无形之中紧绷着,显然就是在如此累极的情况下,梓涵亦是未曾放松自己。 许是察觉到梓涵的紧绷,上官宸剑眉紧紧地拢在一起,但又对此莫可奈何,想要将思念已久的人儿揽进怀里,可是他怀里还有一个呢。 只能在无奈之下,心疼的望着陷入昏迷中但又极度紧绷的梓涵,整个心紧紧的攥在一起,但又别无他法,蹙着眉峰看不出喜怒地抱着光溜溜的小皇子。 瞧上官宸那双手抱小皇子的姿势,一看便知从未有过经验。 可正巧的是,小皇子在上官宸的怀里,愣是一声不吭,光溜溜的身上还沾着淡淡的血迹以及半透明的不明粘液,脐带尚未剪下。 看也知道,身上黏糊糊的甭说是刚出世的小皇子,就说一个大人未必能人受得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娇贵的初生儿了,可是,事实证明,小皇子愣是一声不吭。 若不是若有似无的传来嘤咛的哼唧声,众人该以为小皇子······怪就怪在,上官宸当时看也不看怀中的小皇子,视线一直黏在沉睡的梓涵身上。 而就是这预料之外的一幕,将众人惊呆在了原地,上官宸的突然惊醒,使得众人惊喜过度,他们未曾想到,上官宸会不声不响地醒了过来。 “唉······” 管燕燕无奈的叹息声将陷入回忆中的夜氏以及付公公拉回了心神,夜氏一时反应不过来,待瞧见襁褓中的小皇子时,这才反应过来。 “那一幕,是我见过最为震撼的一幕,说是不感动那是假的,女子生产的产房对于男人来说是忌讳之地,更甭说那血······” 夜氏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虽然不知晓皇上是何时醒来的,但是就凭皇上能抱着沾染了血迹的小皇子,就说明,皇上醒来有一些时候了,皇上不可能不知道,那血是男子的大忌······” 虽然夜氏说的不清不楚,但是对于管燕燕与付公公来说,他们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就是因为明白,才是极为震撼的。 有人说,那血是污秽之血,凡是沾染上了,那是极为不吉利的,也有人说,凡是男人沾染上了,折寿十年,也有人说······ 一时之间偌大的外殿安静异常,三个梦丫鬟立在那,面面相觑,三人的面色上满是动容。 不知过了多久,管燕燕的叹息声打破了殿内的安静。 “怎么无缘无故的叹息呢?” “小皇子啊小皇子,你这刚出世就被父皇和母后抛弃了,啧啧······也难怪······” 夜氏一怔,随即哭笑不得,可不是被抛弃了吗,随即便又了然,一切皆已经过去了,随即轻轻地抱着小皇子,对付公公说道:“公公,劳烦您准备一下客房,将小皇子安顿好。” 付公公眼巴巴的望着襁褓中的小皇子,忙不迭地颔首应下,带着夜氏与管燕燕向偏殿而去。 684.第684章 再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 乾清宫内殿中,一室安静,上官宸维持着夜氏等人离去时的动作,一动不动,就这样坐在榻沿上,贪恋的望着那让他为之心动的绝美容颜。 良久,僵坐了许久的上官宸俯下身子,慢慢贴近昏睡中的梓涵,清凉的薄唇温柔的印在梓涵光洁的额面上,以他之温感受梓涵存在的温度。 “涵儿,涵儿······” 上官宸无意识的呢喃着,大手紧紧攥着梓涵柔软无骨的小手,十指紧扣。 柔情四溢地望着梓涵昏睡的小脸儿,空落了许久的心,在此刻填满了所有,他的涵儿,他的涵儿呵······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宸褪去明黄色的锦缎靴,轻柔地翻身上榻,小心翼翼地靠近梓涵,长臂一环,将梓涵温柔的环在他瘦削的胸膛前。 十指依旧紧紧扣在一起,二人的温度合二为一,上官宸五指分明的大手将梓涵脸上调皮散落的青丝轻抚至一旁,怜爱的抚上梓涵略显苍白的小脸儿,俊颜上满是疼惜。 “对不起······”话落,俯身,冰冷的薄唇印在其略显苍白的唇角边,呼吸融合在一起,紧紧缭绕着。 对不起丢下你一个人,对不起让你独自一人承受分娩之痛,对不起让你独自面对失忆失明,对不起,我醒来晚了。 “谢谢你······” 谢谢你这半年多以来一直陪我在我身边,谢谢在你失忆失明之时未曾放弃我,谢谢你对我的不离不弃,谢谢你的勇敢,谢谢你诞下咱们二人的孩子。 如黑墨般的桃花眸渐渐氤氲,湿了眼眶,湿了他的心,一滴一滴晶莹的泪光落在梓涵苍白的小脸儿上,话落至锦被中,晕化开来,开出一朵朵盛开的梅花,湿了锦被,温了他的心。 俯首,俊彦搁置在梓涵的颈项处,深吸一口气,汲取着独属于她的馨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连着三声对不起,看似简单的三个字,对一国之君来说,有可能是一辈子皆不会有说出的那一日,但是就是这样苍白的三个字,上官宸感觉这是远远不够的,远远抹杀不了她受的苦,她受的累,她受的罪。 呢喃的对不起和着浓重的鼻音在安静的内殿中响起,久久不息,久久不断······ 不一会儿,梓涵肩颈处逐渐开始潮湿,深陷自责中的上官宸被俊彦上源源不断的湿意惊醒开来,微微侧过脸,桃花眸通红,俊彦上泛着晶莹剔透的水光,水光依旧未断,滴落在锦被之上,晕开一朵一朵的梅花。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宸拭去俊彦上泛着凉意的水光,轻轻将梓涵放下,大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梓涵的小脸儿。 “我曾经许下承诺,许你一世安稳,许你一生无忧,许你从此不再伤心,许你不论做什么,我皆永远立在你身后,做你一生的后盾,许你陪你笑,不给你流泪的机会,可是我食言了,一点也未曾做到,涵儿,对不起······” 上官宸哽咽着,晶莹剔透的水光源源不断涌出,嘴角噙着苦涩的笑意,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苍白的言语未曾让他的心好过一丁点,反而每说一句,他的心便痛一分。 “是我的错,一切皆是我的错,若是我······对不起,对不起······” 所有的话说到最后,皆化作了轻微的啜泣声。 “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再给我一次兑现诺言的机会,再······再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涵儿······” *** 上官宸睁开眼之时,是被逍遥王的说话声吵醒了,此时的天已然大亮了,温暖的日光透过窗柩照耀进来,一缕缕映在龙榻上。 龙榻上的一双人儿相拥而卧,日光点点铺设开来,温暖而肆意。 可惜,如此温馨的场景,却偏偏有不识趣的人狠心打破开来。 “付公公,你去瞧瞧,皇兄怎么还未起来啊?” “王爷,您稍安勿躁,皇上若是醒来,定会唤老奴的。” “哎呀,你让本王如何稍安勿躁啊,这句话你说的不腻,本王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本王来了一个时辰了,你说这话说了一个时辰了,真是的,算是本王求求您老儿了,去瞧瞧皇兄醒来了没有啊!” “王爷,您稍安勿躁,皇上若是醒来,定会唤老奴的。” “你······若不是皇嫂在内,本王又怎么会央求你呢,哼······只是让你去内殿瞧瞧皇兄可否醒来,你倒好,推三堵四的,你也不想想,皇兄昏迷了这么长时日,肯定是要用膳的,难道你就不着急?” 上官宸蹙眉聆听了半响,忍住不断上涌的怒火,压低声音对着外殿唤道:“小付子······” 随着上官宸的唤声落下,外殿顿时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付公公便躬身轻声推门而入,转而又很快将殿门关闭,将扰人的逍遥王关在殿外。 “皇上您醒了?” 付公公浑浊的双眼泛着红光,望着完好无损的上官宸,微微哽了嗓音,竭力抑制想要落泪的冲动,激动地垂首,双肩微微颤动。 “恩,伺候朕起身吧!” “老奴遵旨。” 待付公公搀扶着上官宸步出内殿时,看到的便是逍遥王双手背在身后,不停的来回踱步,一脸的焦虑,听到殿门开启的声音时,顿时停下步伐,望着被付公公搀扶着明显消瘦太多的上官宸,薄唇嗫嚅。 “皇······皇兄······” “恩。” 相较于激动的逍遥王,上官宸便显得平和许多,走至首位上落座,望着呆愣在原地不动的逍遥王,“怎么?还未回过神来?” 随着上官宸清冷且沙哑的嗓音落下,逍遥王瞬间反应过来,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像个孩子一般哭了起来。 “呜呜······皇兄您终于醒了,您终于醒了,呜呜······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685.第685章 她过的还好吗 “皇兄,皇嫂自她醒来后便失忆失明了,只以前以往之事,将您······与您之间的事尽数遗忘了······” 上官宸听此,心猛的一疼,明明早已有心里准备,心还是抑制不住地纠疼,将与他之间所发生的一切皆忘了,呵······ 可是,既然遗忘了,为何······ 未待上官宸继续想下去,逍遥王低沉的声音继续在他的耳边响起,让他不得不暂时将心中的疑问放下,更何况,就算是将他们二人的感情遗忘了,那又如何? 忘了没关系,可以重新来过的不是吗? “自从您中毒以后,宫中上下,朝中大臣会怎样恐怕无需臣弟说,您也能猜测得到,明里有臣弟等人保护,暗里有暗卫保护,但是······宫中那些暗地里的阴秽手段又岂能少了去?” “更何况,皇嫂她名不正言不顺地留在宫里,虽然先前有未来皇后这道圣旨,但是那时您尚未出事,有您护着,您将皇嫂放在心尖尖上,那起子人定然会忌惮一二,不敢出什么幺蛾子,定然不会对皇嫂如何的。” “但······但您中毒昏迷不醒,他们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呢?加之当时您为了皇嫂罢黜后宫,所以······所有的一切皆向皇嫂涌来,这半年多以来,皇嫂她很苦······虽然她从未说过什么。” 逍遥王话落后,嘴里发苦,他也是有血有肉的男人,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这半年多以来,有些事他虽不明,但是不是愚笨之人,加之有了管燕燕以及后来夜霖羽的话,他又如何会不明白呢?就连他这个大男人,皆忍不住心疼皇嫂······ 上官宸沉默以对,薄唇抿的极紧,拢在宽大袖袍中的大手紧紧攥在一起,任凭圆润的指甲掐进掌心的嫩肉之中,就是如此,他丝毫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疼痛。 表面看似沉默以对,实则心中早已风起云涌,明明已然猜到了结果,为何还要再凌迟自己的心一次呢? 上官宸他这是在责怪自己,这些他怎么会猜测不到呢,之所以想要亲耳听到,也许是想让自己的负罪感减轻一些吧! 但这一切,又怎么会如愿呢? 上官宸一次又一次的责怪着自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在滴血,鲜红的血液亦是弥补不了他心底的愧疚,亦是弥补不了对梓涵的心疼。 逍遥王担忧地望着表面看似风平浪静的上官宸,身为皇弟的他,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皇兄呢,他怕他憋坏了自己,怕他会因此而支撑不住。 但是显然,他一切的担忧皆是多余的,逍遥王忽略了上官宸强悍的心,忽略了上官宸对梓涵的心。 上官宸在听说了梓涵受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委屈,皆是因为他的昏迷不醒,他又岂会允许自己再次倒下去呢? 立在上官宸身侧的付公公向逍遥王做了个手势,逍遥王了然,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皇兄,您也别生气,这些事皆已经过去了,皇嫂现在好好的,至于那起子人不会蹦跶太久的,有些账咱慢慢算就是,您刚醒来,还是先用膳吧,方御医说了,您这身子得好生调养,就算是为了皇嫂和小皇子,您亦是得保重自己的身子。” 上官宸回过神来,无声地颔首,付公公见此,忙不迭地吩咐摆膳。 … 待上官宸用过膳后,不知为何,殿内再次恢复到先前的气氛,沉闷不已,逍遥王坐在上官宸的下首,忐忑不安,大气皆不敢出,心里琢磨着,在上官宸下一个问题说出之前寻个借口下去,能避一时就避一时。 谁知,上官宸根本就不会给逍遥王这个机会,正在整理借口的措辞之时,耳边便响起上官宸沙哑的嗓音,“说说吧!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的说一遍。” 逍遥王一怔,苦涩一笑,自知是避不过去了,适才插科打诨过去,现在······上官宸既然说的那么明白了,逍遥王又能如适才那般三言两语一概论之混的过去? 罢了,今日若是不将所有事情说个清楚,还想着一概论之的话,以自家皇兄誓不罢休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作罢的,逍遥王如是想道。 逍遥王想通后,在心底酝酿了一番,这才开始幽幽说起,自上官宸中毒开始说起,自独孤御韫舍身救梓涵开始说起,自梓涵昏迷开始说起······ 偌大的外殿中安静异常,只余逍遥王低沉的嗓音不断的响起······ 每每停顿之时,逍遥王便偷偷觑着上官宸的神色,见上官宸面色平淡,逍遥王便知晓自己想多了,在上官宸示意下,一口气将这半年以来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逍遥王低沉的嗓音以“皇兄,皇嫂这半年多以来为您吃了很多的苦,有些甚至于是臣弟所不知道的苦以及险阻,皇嫂皆走了过来,皇兄,皇嫂虽然失忆,但是对于您,臣弟知道,皇嫂是爱您的。”作为结束语。 听到逍遥王最后的结束语,上官宸心跳停了半拍,桃花眸中有着难以言语的柔情蜜意,这些,自然未曾逃过逍遥王的双眼。 逍遥王悬着的心略略放下了些许,他就知道,若是想要将皇兄放在过往之事的心思转移到皇嫂的身上,那比他劝破了嘴皮子都要来的有用。 一旁的付公公可没有逍遥王这般的乐观,他可是伺候上官宸长大的,上官宸可不会如了逍遥王的意,心思转移只不过是一时的,也许下一刻就会恢复正常,毕竟上官宸乃天齐的一国之君,他的心思本就不是所有人能猜透了的。 好似为了印证付公公的想法一般,片刻后,只见上官宸桃花眸中褪去了适才的柔情蜜意,转而被一片黑墨所替代。 付公公见此,心中大呼,果然如此······ 686.第686章 吃了很多苦 见逍遥王如此激动,任是冷情如上官宸,亦是会有所动容。 上官宸原本清冷的面色缓和了几分,但那不苟言笑的俊彦,亦是会让人自心底里打怵,上官宸虽然表面上面冷,但是不代表他的心亦是冷的。 更何况,这跪在他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是他唯一的弟弟,是他相伴了多年的兄弟,亦是与他流着同一血脉的亲兄弟,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只见上官宸薄唇颤了颤,终是未曾说什么,只是向身侧的付公公使了个眼色,付公公了然,红着眼眶将逍遥王搀扶起身,安置在上官宸的下首落座。 “皇兄,呜······您感觉身体怎么样?可否有哪里不适?” 上官宸微微摇了摇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大碍,半响,上官宸见逍遥王的哭声尚未停歇,略微不满的蹙起眉峰,沙哑着嗓音说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皇兄没事。” 安慰的话上官宸从未说过,应当说是从未对着逍遥王说过,虽然这话在兄弟之间是属于再正常不过的话了,但是此时自上官宸的口中说出,却有着说不出的生硬。 好在,逍遥王了解上官宸,了解上官宸的脾性,这样的一番话对于上官宸来说从未有过的,这乃是破天荒第一次,逍遥王好一阵激动。 “皇兄呜呜······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呜呜······” 上官宸见自己的话不但未曾安慰了逍遥王,反而引得逍遥王哭的越发厉害,眉峰不自觉的蹙的越发深,面色逐渐下沉。 随即,看着逍遥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倒也释然了,面色回温,拢在一起的眉峰逐渐舒展开了,“岑儿,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了······” 逍遥王一怔,顿时停止了哭泣,双眼泪汪汪地望着上官宸,神情中满是不可思议,“皇兄您······您适才······适才可是唤我岑儿?” 这下轮到上官宸怔楞了,想到什么,面色有些别扭的僵硬,侧过脸,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转而便不再言语,任由逍遥王在那傻笑。 不怪乎逍遥王如此激动,因为自从逍遥王记事以来,这可是是上官宸第一次唤他‘岑儿’,以往皆称呼他生硬的‘皇弟’。 这声‘岑儿’有别于适才上官宸的安慰,逍遥王知晓上官宸面冷,但是心不冷,能说出安慰的话语来,倒也不至于太过稀奇,而这声‘岑儿’可是不同的,代表了他们兄弟之间的亲昵······ 立在上官宸身侧的付公公看着上官宸兄弟二人,欣慰一笑,这半年多以来,虽然大小事情不断,没有值得高兴的事情,可谓是这半年多以来一直是提心吊胆的过着每一天。 但是,现在守得云开见月明,上官宸变了,少了一些冰冷,倒是多了一些亲近之意;逍遥王变了,变得成长起来了,面对一些棘手复杂之事,倒也沉下心知道细细琢磨了。 这一番变故,也许并不是特别的······ 良久,逍遥王自傻笑中回过神来,粗鲁的一把抹去俊彦上的泪光,依旧颇为激动的说道:“我······我不辛苦,我不辛苦,臣弟不辛苦······倒是皇兄您瘦了,瘦的臣弟快要认不出您来了。” “是吗?认不出了吗?” 上官宸呢喃着,抚上凹陷的双颊,当真是瘦了,但是真的如逍遥王所说,瘦的认不出了吗?那么她呢?她是否也认不出他来了? 许是看穿了上官宸的心思,逍遥王笑道:“皇兄您放心,就算您瘦成皮包骨,皇嫂亦是能认出您来的,人再怎么瘦,可这模样和这嘿嘿······心是不会变的,您说是吧皇兄?” 对于逍遥王的打趣,上官宸沉默以对,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直到逍遥王低落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这才回过神来。 “皇嫂若是看到您瘦成这般,指不定会怎么心疼呢,只是······只是皇嫂她······” 剩余的话逍遥王僵硬的咽了下去,心中懊悔因为一时高兴,口无遮拦起来,上官宸刚醒来,有些话他不确定此时适不适合说。 而上官宸接下来的话,让逍遥王明了,他的担忧是多余的,因为上官宸早已知晓梓涵失明失忆之事,他根本无需遮掩。 “你皇嫂她失······失明失忆后,过的······还好吗?” 逍遥王诧异地对上付公公的视线,待见到付公公颔首示意后,逍遥王叹了口气,“皇兄,您都知道了?” “恩,我······我知道她失······失明失忆了,她······她过的好吗?” ‘失明失忆’这四个字犹如千金重一般,每说一次,他的心便痛一分,每说一次,他便恨不得杀自己一次,每说一次,他便怪责自己,在她彷徨无助失忆失明之时,他未曾陪在她的身边。 “皇嫂很好啊,皇兄放心,皇嫂过得很好,您不是瞧见了吗?皇嫂可是为您生了一个小皇子呢。”逍遥王打着马虎眼,避重就轻地回道。 “说实话。” 逍遥王的心思又怎么会瞒得了上官宸呢,而且他的语气明显的不对劲儿,上官宸虽然昏睡了半年多,但是在适才的休憩过后,早已差不多恢复如以往一般无二了,只除了虚弱的身体,他是身体弱,而非脑子弱。 逍遥王苦涩一笑,他就知道瞒不过去,上官宸这么聪明,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欺瞒过去的吗?更何况,今日瞒过去了,那么明日呢?复明日呢? “皇嫂她······心里很苦。” “很苦吗?”上官宸胸腔一震,疼痛顿时溢满周身,直到疼痛开始麻木,脑中只余‘涵儿她过得不好,她很苦’这句话。 “是啊,很苦。” 逍遥王苦笑道,既然话开了头,自然不会就此掩盖过去,更何况有些事,上官宸早晚会知晓,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倒不如自他这个皇弟的嘴里听到。 687.第687章 那一幕一 付公公见上官宸敛去适才的柔情蜜意,心中忍不住的大呼,瞧,果然如此吧!也就只有逍遥王会自以为转移了皇上的心思。 他怎么也不想想,皇上登基近两年,若是那么好糊弄的话,皇上早已被糊弄的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为什么明明看起来聪慧伶俐的逍遥王在皇上的面前,就是不长记性呢?明明是与皇上一同长大的逍遥王,并且在众多皇子中,自来就与皇上的关系匪浅,为何却偏偏摸不清皇上的脾性呢? 唉!其实付公公完全是高估了逍遥王,低估上官宸了,他也不想想,倘若逍遥王能摸清上官宸的脾性,那他就不是今日的逍遥王了;而上官宸若是能轻易让人摸清他的脾性,那他也就不是一国之君了。 适才他自己都说了,上官宸登基近两年,若是上官宸那么好糊弄的话,上官宸早已被糊弄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有可能糊弄的早已丢了皇位,真正论起来的话,逍遥王怎么可能摸清上官宸的脾性呢?当然,老油条的付公公除外,更何况付公公并不是全然了解上官宸,而且老油条如付公公自然懂得避其锋芒,装傻充愣。 上官宸自然不知晓逍遥王与付公公的心思,只见上官宸维持着原先的模样不变,眸底黑如深渊,面色平静无波,不一会,只听上官宸哑声说道:“你先回吧!” 这个‘你’说的自然是逍遥王,逍遥王刚刚放下的心,不知为何又重了几分,他知晓自家皇兄不好受,还欲说些什么,但待触上上官宸坚定的面容时,硬生生将所有的话皆咽了下去,有些事情,不是因他的三言两语就会发生改变的。 随即恭敬地打了个揖,向付公公使了个眼色,这才满腹心事的退出了乾清宫。 上官宸坐在首位上,大手紧紧抓着茶盏,视线定格在某一处,虽然逍遥王最后的那一句话确实让上官宸心底柔了下来,但是不代表,仅用这一句话就能抹杀掉先前的所有。 初始之时,得知梓涵失明失忆后,上官宸满满的都是自责,满满的都是愧疚;现如今,得知梓涵因为他的缘故,在皇宫之中历经一切险阻,这半年多以来一直处在危险之中,上官宸满满的都是后怕;在得知梓涵失忆失明后,依旧不离不弃地陪在他身边,上官宸满满的都是心疼,满满的皆是悔恨。 自始至终,上官宸皆未曾会想过梓涵会因失忆忘记了他这个问题,因为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所看到的皆证明了一切,其实就算梓涵忘记了他又如何? 上官宸不在乎,只要人还好好的那就比一切皆要来的重要,至于失明,没关系,就算是梓涵缺胳膊少腿,上官宸亦是不会因为对她的爱而少半分,只要人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 她失忆,他来为她重拾记忆,倘若就此彻底遗忘,他为她重新创造记忆,重新创造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记忆;她失明,他就当她的双眼,手把手亲自搀扶着她度过这短暂的一生。 上官宸与梓涵之间,就好似是上天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一般,前世,因梓涵的无故惨死,上官宸在自责愧疚中孤独终老,抱憾终生,二人就这样阴阳相隔擦肩而过。 这一世,上官宸将梓涵放在心底里,一直为了成为梓涵的依仗而努力着,其中过程中那些艰辛的付出,只有上官宸自己知道。 人无完人,世上没有一个人自出生以来便是无所不能的,上官宸就是如此,他之所以能高居帝位,比他人聪明谨慎只是其一,不能或缺的是他的努力以及在一个又一个的失败中爬起,慢慢吸取教训来提高自己的摸索,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上官宸有着别人所没有的强大心理因素。 而梓涵相较于上官宸的努力,则幸福多了,除去林姨娘辛梓嫣母女,梓涵可谓是有一个难以忘怀的幸福童年。 二人终于眼看着即将有情人终成眷属之时,老天再次跟他们开了个玩笑······ 好似是为了惩罚梓涵那无忧无虑的童年一般,这才让梓涵在上官宸中毒之后,受尽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宸终于挪动了一下身子,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双眸似黑墨一般,付公公见此,佝偻着背脊凑上前。 “皇上。” “回内殿吧。”此时上官宸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沉重,这样的上官宸还是付公公第一次见,在心底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啊! “奴才遵旨。” 付公公搀扶着身子略显僵硬的上官宸进入内殿,随后便识趣的退了出来,将内殿门轻轻的关上,想着适才上官宸看到梓涵时的眼神,无声地叹了口气,心中暗忖。 这样的皇上只有在大小姐的面前才会展露出来,这样的皇上才能让他觉得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这样的皇上才能使他觉得皇上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希望此次老天不要再折磨这一对有情人了。 内殿中的上官宸自然是不知晓付公公的心思,只见上官宸颤颤巍巍地靠近龙榻,原本挺拔的身子佝偻着,好似年纪见老的老人,让人不觉得掬一把辛酸泪。 只见上官宸扶把着榻沿坐下,适才的平淡无波早已卸去,取而代之的则是痛苦,逍遥王低沉的嗓音源源不断的在他的耳边响起,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皆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 “对不起涵儿,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望着梓涵沉静的睡颜,不知为何脑中突然便闪现出他初始之时刚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场景,那一幕让他的心紧紧地攥着,透不过气来,直至现在想到一幕,双眼皆忍不住地酸涩······ 那一幕,他这一生皆不会忘怀,那一幕,将他沉睡了半年多的记忆彻底唤醒,那一幕,像一把重锤一般,重重地砸在他的心头。 688.第688章 那一幕二 陷入昏迷中的上官宸,时常感觉有道异常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呢喃,他连分辨那道声音是男是女,说的什么皆是无法的。 他只知,那道声音对他来说十分的熟悉,那种熟悉感好似是他身上遗漏掉的肋骨一般,似曾相识这四个字皆表达不出那种发自内心的熟悉感。 熟悉到,就好像就在他的周围,他竭力想要寻找那道让他熟悉,让他沸腾的那道声音,奈何,他周遭只是黑暗。 他不死心,继续寻找,他不知道他找了多久,只知道,他距离那道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像是在他的面前蒙了一层薄纱。 那种近距离的感觉好像是他伸出手便能避开挡在前面的薄纱一般,但是不知为何,他胆怯了,他怕自己犹如前一刻一般得到的是失望。 最终,他仍旧未曾抵挡住自己的鼓动,终是鼓起了勇气,想要拨开挡在前面的薄纱,谁知,在他即将触到那道声音之时,熟悉感便会消失,这让他陷入无尽的彷徨之中。 他不死心,循环了几次之后,得到的终究还是失望,将他蔓延过来的失望,声音渐渐远离了他······ 尝试了几次无果后,他渐渐的放弃了,因为每当他尝试一次,声音便会歇下,远离他一些,他也明白了过来,就算掀开了挡在前面的薄纱,得到的只不过是所有失望中的其中之一罢了,而非是他想要的结果。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能做的唯有等待,等待那道声音的到来,等待那道声音传来心安的感觉,让禁锢在黑暗中的他,有个期盼。 逐渐的,他的周围不再只是无边的黑暗,而是因为那道声音,使得无边的黑暗不再可怕,不再难熬,一点一点的亮光在他的周围点点亮起。 这让他原本焦虑难捱的心有了归属感,他每时每刻皆在等待着。 几乎不定时的,他的耳边便会响起那道熟悉的嗓音,如初始之时听到的那般,让他心安,让他平静,让他等待,让他期待。 他也不知道他究竟听了那道熟悉的嗓音有多久,只知,每次声音停歇过后,距离下一次不会太久,而每一次声音响起之时,他的周围便亮起一丝亮光。 直到他整个人置身在亮光之中,他才知,原来,那道声音已经让他渐渐洗涤了黑暗,开始接近黎明,接近曙光。 这一认知让他为之雀跃。 可是,不知自何时起,声音中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一丝愁绪,使得他犹如一汪死水的心开始跳动,开始感受刺痛的滋味。 在他熟悉了刺痛之后,他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谁知,声音中渐渐涌上了感同身受的酸楚以及悲切,刺痛开始无尽的加剧,直到剧痛才作罢。 每次那道声音响起之时,他既开始害怕又期待。 害怕剧痛让他难以忍受,期待声音带他步入黎明。 渐渐的,他听到的不再只是耳边回荡的声音,而是朦胧的说话声,他每每想要听清楚再听清楚,可是每次都会让他失望。 每每想要回应,可是他就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般,只能捂着剧痛的心干着急。 到他能听清楚之时的那一次,让他颇有些措手不及,惊喜过后,他就像个孩子一般,高兴到忽略了剧痛的心,忽略了逐渐扩大的亮光。 他听清的不再是一个字两个字的,而是······ “求求你······你醒来好不好?你难道真想就这样沉睡下去?你难道是在怪我吗?怪我让你成为我的替代品?怪我让你沦落到现今的地步?·······” ‘是谁······你是谁······’ 他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发出的声音,他只知道,在听到如此哽咽的声音之时,他的心在咆哮,犹如在无边的大海中翻滚,寻不到终点。 这样的感觉让他原本平静的心再次焦虑起来,期盼着得到声音的回应,怎料,他的询问就好似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但是他不会就此死心,一次又一次地询问着,一次又一次的期待着,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着,这样无限循环下去,直至变的麻木······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能不能回答我······” 就在他以为如以往那般石沉大海之时,熟悉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传进了他的心······ “我想你了,我想你了······你快点醒过来,我累了,我实在是太累了,我······我对于日后出现了迷茫,你若是不醒来怎么办?你若是就此抛弃了我怎么办?” 这样彷徨无助的声音让他有种莫名的酸涩,不知为何,他想要安慰声音,而他也确实那般做了。 “我不会抛弃你的······我不会抛弃你的······” 他只是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七个字,得不到回应后,他忍不住地苦笑,他连自己是谁,这里是哪里,声音是谁都不知道,就说不会放弃,呵······ “今日咱们二人的孩儿很乖哦!他破天荒的没有折腾我,只是······只是他说,他想爹爹了,问我,为何只听娘亲对他说话,却从未听过爹爹对他说话呜呜······” 听到这句话后,他的心猛地紧紧揪在一起,生疼生疼的,疼的他好像下一刻就会就此死去一般,他得到了一个认知,声音是女子,她说是娘亲······ 这个认知未曾让他的疼痛减轻,反而逐渐加剧,但他不知为何,在以往要命般的疼痛,此刻却觉得不在乎了。 他想要回应她,就算不知道她是谁,就算不知道他是她的谁,他也想回应她,就算她听不到······ ‘我现在就对他说,我现在就对他说······你要乖乖的,不要折腾你的娘亲了······‘ 如意料之中一般,依旧得不到预期之中的回应,而让他疯狂的是······ “上官宸······” 689.第689章 今生永不复见 “上官宸······”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在他的耳边炸响,那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再次向他涌来,他重复呢喃着这三个字。 ‘上官宸,上官宸,上官宸······’ ‘上官宸’三个字在他的耳边不断的重复着,此时的他耳边听到的只有这三个字,再无其他,就是因为他的全部心思已然放在了‘上官宸’这三个字上,从而让他忽略了女子持续不断的呼唤声······ 突然,他的头开始钻心的疼了起来,疼痛逐渐扩大,头痛欲裂说的就是他此刻,好似下一刻就要炸开一般,那种痛恨不得将他劈做两半。 慢慢的,慢慢的,一幕幕,一段段既熟悉且陌生的片段如潮水一般齐齐向他涌来,涌进他头痛欲裂的脑中,让他一时承受不住······ 身子一软,他倒了下来,随着他的倒下,他的耳中,他的脑中,以及那些既陌生且熟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逐渐平静了下来。 待他醒来之时,有一瞬间的迷茫,茫然地望着远处一成不变的黑暗,以及聚在他周遭的亮光,片刻,那道熟悉的声音将他自茫然中拉出。 “上官宸······我想你了,你醒过来好不好?所有人皆在等你,咱们的孩儿在等你,天齐的百姓在等你······我在等你。” 他惊醒过来,耳边伴着那道陪伴了他许久,让他充满了期盼,带给他曙光,带给他黎明的声音,仰头大笑,笑到眼泪溢出······ 他欣喜若狂,相信苍白的言语皆无法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喜悦。 他想起了所有,他就是上官宸,他就是女子口中的上官宸,而那让他为之心安,为之熟悉的声音就是让他爱的如痴如狂的辛梓涵······ 是的,他记起来了,他不再是那个连自己身在何处,连自己是谁皆不知道的人了。 他是上官宸,她是辛梓涵;他是她未来的夫君,她是他未来的结发之妻······ ‘哈哈······哈哈······我知道我是谁了,我终于知道我是谁了,上官宸,辛梓涵,我是上官宸,你是涵儿······我的涵儿······’ 他疯狂的大笑在黑暗中回荡,久久驱之不散,而他逐渐开始恢复了平静,将所有的一切连贯起来,记起了一切,记起了他为何会在这无边的黑暗中。 ‘涵儿,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我是上官宸,我是上官宸啊,涵儿,你听到就回应我可好,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回答你的,涵儿······’ 可惜,不论他如何的呐喊,如何的呼唤,得到的依旧是永无止境的安静,那道让他熟悉且陪伴了他不知多少个时日的声音再无响起。 他的心乱了,随着他记起一切,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他迫切地想要听到属于他的涵儿的声音,迫切地想要听到她的呢喃声,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他再次陷入了无边的等待之中,他不是未曾想过走出这无边的黑暗,可是,周遭的亮光随着他的步伐跟随在他的左右,而他所到之处没有什么不同,触眼之中除了黑暗亮光就是黑暗亮光。 这样的无奈,让他再次焦虑了起来,痛苦的呐喊,痛苦的呼叫,可是得到的依旧是平稳的以及黑暗中传来的属于他的回音。 ‘涵儿,涵儿,涵儿······’ 他的心开始崩溃,初始之时的期盼以及曙光开始幻灭,自他记起所有之后,再也没有听到那让他为之动容的声音。 ‘涵儿,涵儿,不要抛弃我,不要放弃我,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我,涵儿,涵儿呜呜······’ 这是他在所有的记忆中第一次哭泣,第一次像个孩子一般哭泣,无边的黑暗将他原本强硬的心逐渐磨灭,而久久听到她的声音,将他原本的期盼慢慢湮灭······ ‘涵儿啊······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抛弃我呜呜······’ 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无助听到了他的哭泣,那道让他为之疯狂的声音重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可是,却让他心痛欲裂。 “上官宸,不要让我恨你,不要让我独自一个人承受这痛苦的一切啊······上官宸我好痛,你若是心疼我,求求你醒过来可好?痛······” ‘涵儿在喊痛?涵儿怎么会痛呢?涵儿,涵儿······’ 他的询问得不到任何的回应,这让他越发的焦急。 “上官宸,你若是不醒来,那么我就带着咱们的孩子永远的离开你,今生永不复见······” ‘孩子?对······是孩子,涵儿你等我,你等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涵儿的身边,她不能没有我,我······我不能失去她,我不能让她独自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啊······我要出去······’ 奈何,他的呼喊得到的依旧是那黑暗中不断传来的回音,而那熟悉的呢喃声在他的耳边不断响起,他的心在那‘今生永不复见’这几个字中沉沦,熟悉的嗓音让他心痛,那几个字让他心痛······ 他知道,这话不只是说说而已,巨大的悲伤笼罩在他的心头,他知道,若是想要改变,就必须要醒过来,不然他真的会后悔。 不,他不要,他不要离开涵儿,他不要涵儿离开他。 突然,他身上充满了力气,使得他挣脱了禁锢着他的黑暗,幽幽睁开双眼,亮如白昼的光亮将他的双眼闪的生疼,花费了些许的时辰才睁开双眼。 看到的却是梓涵浑身汗如雨下,脸上,额上布满了汗珠,双眼蓄满了眼泪,痛苦的呼喊着,突然,他便见到梓涵拼着最后一口气,新生儿的啼哭声便响了起来,而他的涵儿便闭上了他烙印在心头的凤眸。 “涵儿······” 猛地一把将他的涵儿抱住,这是他的涵儿,手指颤颤巍巍地放过鼻翼下,感受到吹拂而来的气息,松了一口气。 而他则听到涵儿无意识地呢喃着,“上官宸,孩子······” 孩子! 轻轻地将他的涵儿放开,抱起在涵儿双腿中间浑身脏兮兮的小人儿,却怎么也笑不起来,没有血脉相连的激动。 “虽然你是我的骨肉,可是你差点让我失去了我的涵儿,你让她痛,所以,我注定是不会疼你的,我这一生只要疼涵儿就够了······” 690.第690章 掌掴一 上官宸自回忆中回过神来,此刻他的模样颇为让人感觉有些担忧,感觉下一刻就会倒下去一般。 毕竟他自昏迷中醒来也不过半日,加之,他昏睡的时日过久,原本强健的体魄早已在这半年多以来消耗殆尽了,残留的皆是虚弱。 但是,事实证明,上官宸是不会让自己倒下去的,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便暗自立下了誓言,他不会再倒下去了,他不允许自己再倒下去,独留他心爱的人面对所有。 此时的上官宸渐渐自回忆中回到现实,茫然地望了周遭一眼,随即便闭上双眼,将氤氲潮湿遮挡住,不让他的软弱泄露而出。 许久,上官宸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的痛苦之色尚未尽数褪去,溢了出来,见者忍不住的心颤。 只见他桃花眸泛着红晕,就连原本黑亮的眼珠儿亦是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瘦削的俊彦苍白的没有任何的血色,这样的上官宸在让人担忧之余,又心有戚戚焉。 不怪乎上官宸这般痛苦,他只要一想到自己亲眼目睹梓涵在他面前昏过去的场景,他的心便整个揪在了一起,心疼的不能自己。 当时的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昏倒在他的面前,这是不争的事实,他想要逃避,想要遗忘,皆是无法做到,他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倒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心痛,是任何东西皆是无法替代的,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那种恨不得杀了自己泄愤的愤怒,自责齐齐向他涌来,越想越恨自己,越想心便越痛······ 啪······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掌掴声突兀的在安静的内殿中响起,这不够,远远不够,这根本就不够,上官宸像发了狠一般,骨节分明的大手眼也不眨地一次又一次地向他的双颊招呼去······ 清脆而响亮的掌掴声持续不断的在内殿中响起,不一会,只见上官宸左右两边的双颊上多出了一条条错综交错的手指印,盘根交错。 以那迅速肿起来的双颊,以及那持续不断清脆而响亮的掌掴声便可得知,上官宸丝毫没有对自己手软,清晰的手指印在清瘦而苍白的俊彦上,显得格外的分明,闻者脸颊发疼。 掌掴声持续着,没有停下的意思,上官宸眼也不眨一下又一下地打下去,打的双颊发麻,打的手心发疼,就是如此,上官宸眉头皆未曾皱一下。 许是上官宸的掌掴声惊扰了昏睡之中的梓涵,只见梓涵一双柳叶眉微微蹙起,苍白的菱唇抿了两下。 一直望着梓涵的上官宸,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梓涵的异样,将即将再次挥上脸颊的手掌放了下来,静静的待在那,不敢再做出任何的响动。 上官宸好似遗忘了双颊上那源源不断传来的痛意一般,不但没有感觉到痛意,亦是没有感觉到双颊的肿胀,疼吗?疼,怎么会不疼。 可是,双颊疼,上官宸的心更疼,梓涵更疼;较之于梓涵受过的疼,受过的罪,受过的委屈,上官宸这点皮肉疼又算得了什么? 许久,见梓涵除了紧蹙的眉峰以外,未曾再有任何的动静,上官宸不敢有任何的松懈,不敢有所妄动,只是痴痴且痛苦的望着龙榻上的梓涵,在适才对自己的愤怒过后,取而代之的则是源源不断的恐慌。 上官宸慌了,他彻底慌了。 他痛苦的天人交战着,心底既害怕又隐隐期待着,既怕因为自己从而将梓涵吵醒,而他却没有做好面对醒来时梓涵的准备;又怕梓涵醒来后,他没有颜面面对失忆失明的梓涵······ 他没有面对一切的勇气,他想要逃离这里。 但是,望着紧紧蹙着眉峰,睡得并不安稳的梓涵,上官宸还是犹豫了,他想逃离这里,逃避这一切,但是,他舍不得梓涵······ 最终,上官宸情感战胜了理智,他舍不得梓涵,他舍不得将梓涵独自一人留在这里,他舍不得让他爱入骨髓的小女人······ 这是他爱了许多年的姑娘,这是他陪伴了他半年多的姑娘,这是等待了他半年多的姑娘,这是为他孕育子嗣的姑娘,他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一时的害怕而选择逃离呢? 良久,只见上官宸颤颤巍巍的抬起双手,犹豫了片刻,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一手裹住梓涵放在身侧略显肉呼呼的小手,一手轻柔的抚上其紧紧蹙在一起的眉峰,手上的动作十分温柔,犹如对待这世上最珍贵的瑰宝一般。 可不就是珍贵的瑰宝吗,梓涵对上官宸来说,就是这世上唯一且最为珍贵的瑰宝,是什么也取代不了梓涵在上官宸心目中的地位,包括这天下······ 不一会,只见梓涵原本紧紧蹙起的眉峰在上官宸温柔的轻抚下,渐渐舒展开来,将她一时的不安稳抚平,一切消失在上官宸的手指之中,恢复到眉目如画的平静宁和。 而正在这时,一声几不可闻的咕哝声突然传进上官宸的耳中,上官宸如遭雷击一般,顿时僵在原地,原本在梓涵眉眼的手指顿时停了下来。 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出,上官宸隐隐颤抖的身躯。 半响,双颊上源源不断的疼痛将上官宸惊醒过来,激动且又矛盾地望着龙榻上的人儿,见除了适才那声几不可闻的咕哝声后,再无其他传出。 上官宸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适才他做下了决定,可是,他依旧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说他胆小也好,说他不敢面对梓涵也好,说他愧疚也好,说他害怕也好,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在梓涵那声几不可闻的咕哝声传来之时,他原本所做下的决定瞬间崩塌······ 他还是想要就此逃离此处,他退怯了,他将适才的决定彻底的抛诸脑后,他想要试图说服自己,不让自己胆怯,可是······ 691.第691章 掌掴二 他还是想要就此逃离此处,他最终还是退怯了,将适才所做的所有决定彻底的抛诸在脑后,他反悔了,这是他第一次反悔。 这是他第一次亲自做下决定后,又不顾一切的反悔,他还是拿不出那个勇气来面对失忆失明的她,来面对这半年多独自一人支撑过来的她。 他也尝试过试图说服自己,让自己重新拿出勇气来,拿出自信来,重拾先前的感情战胜理智,借以不让自己胆怯,不让自己退缩,可是,可是······ 可是,他终究是未曾做过。 不论是否能做到,还是做到了,不论是哪一个结果,此刻的上官宸是如何也说服不了想要退缩的心,他只是心存侥幸,再等等,再等等······ 等梓涵有睁眼的迹象他就离开,或者他就在一旁偷偷的看看她,偷偷的看看她······ 很显然,心存侥幸的上官宸忘记了,他可以偷看一时,满足他一时的思念,他可以偷看一个月,满足他逐渐增加的痴恋,可是他不可能一直躲在暗处偷看梓涵吧? 这老话说的好啊!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 更何况,梓涵虽然眼盲,可她的心不盲,耳朵不盲,感觉不盲······ 其实,不论说的再多,只说不做,亦或者做了无用,这些皆是无用的,上官宸一时的侥幸之心以及他所寻找的借口,在事实面前显得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这一点,上官宸他又怎么会不明白的,不但明白,他比谁都要来的清楚,明白归明白,清楚归清楚,他还是选择了自欺欺人。 他拿不出任何的勇气去面对醒来的梓涵,他怕得不到梓涵的原谅,他怕得到的是梓涵对他的怨怼,他怕梓涵会就此不再爱他,他怕······ 只因惧怕的太多,导致于一高高在上的帝王失去了信心,上官宸自出世以来,虽然不是在一开始便是太子,但是,他的生母是一国之母,加之他外祖齐家在京都的呼风唤雨,仅凭这一点,他的身份便注定在众位皇子中高人一等,当时,朝中上下,后宫上下,巴结他都来不及,哪一个不是供着他,敬着他。 上官宸可谓是天之骄子,可是,这样自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上官宸,这样统领一国的帝王,却单单对梓涵没有法子。 他的骄傲,他的高贵,他的身份,在梓涵的面前,以及眼里皆是不值一提的,他在梓涵的眼里,以及面前,皆是一普通的男子,无关乎身份,无关乎地位。 正因为这样,他才会恐惧,那种自心底涌来的恐惧是他从未有过的,甚至于在恐惧之中隐隐带着一点无法形容的绝望,绝望到让他失去了所有的自信,所有的勇气。 梓涵平稳了下来,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而上官宸则百感交织着,绝望,恐惧在他的心底慢慢滋生,慢慢发芽,想要忽略皆是办不到的。 而就是上官宸在如此专注之时,未曾注意到,在他手指的下方,原本舒展开来的眉峰微微颤了一下,而他包裹在大手中的小手有了一瞬间的抖动······ 这些,是此时天人交战的上官宸未曾察觉到的······ 内殿之中一片温馨祥和,上官宸感觉此刻焦虑难安,难以抉择的自己却与这般的温馨祥和有丝格格不入的错觉,他的懦弱,他的不安无限的放大。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宸依旧无法抉择,肿胀的双颊通红,倒有些发紫,握着梓涵的大手无意识的开始收紧,手上用了多大的力气,恐怕连他自己亦是不知的。 上官宸没有看到的是,梓涵原本平缓了眉峰此刻再次蹙紧,如两把扇子一般的睫翼微微颤动,菱唇抿的极紧,就像是在竭力隐忍什么一般。 可不就是在隐忍吗?上官宸那无意识的力道恨不得将梓涵的手骨捏碎了,梓涵是多么能忍的一个人啊!若不是实在疼的厉害,她又怎么会选择出声呢? “唔······” 正在上官宸好不容易做下抉择之时,一声突兀的嘤咛声突然传进他的耳中,使得坐在榻沿上的上官宸顿时僵在了原地。 片刻,上官宸倏然回过身来,下意识地松开攥着梓涵的大手,桃花眸眨也不眨地望着龙榻上的梓涵。 好似得知上官宸的期盼一般,只见梓涵嘤咛着幽幽转醒,上官宸记忆中的丹凤眸此刻在他的期待之中慢慢睁了开来······ 如他记忆中一般,熠熠生辉,只此一眼,他好似听见他心中树立起的自欺欺人砰一声,彻底塌陷了,这是他的涵儿,这是他爱了十多年的姑娘······ “涵······” 最终,上官宸还是将他在心中呼唤了很多遍的名讳咽了下去,薄唇嗫嚅了半响,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他贪恋的望着随着梓涵的醒来,那精致的五官好似活了一般,有了生气,在这充满日光的内殿中,闪人夺目。 此刻的上官宸痴了,痴在梓涵的绝美之中······ “水······水······” 倏然,上官宸听着梓涵沙哑且无力的声音,顿时回过神来,心中如针扎一般疼痛,颤颤巍巍地起身,步履蹒跚地为梓涵去端水。 梓涵浑身无力,只能任由上官宸将她搀扶起,就着上官宸的动作,将递到嘴边儿的水喝了个干净,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如火烧的喉咙舒适了许多。 上官宸眼巴巴的望着抿嘴的梓涵,他多么想问一句,‘还要吗?’可是话到了嘴边,梓涵茫然的双眼将他的勇气一举击溃。 最终,什么也没说,将茶盏放置一旁的矮兀上,上官宸忐忑地坐在榻沿上,比原先稍微远了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梓涵,倒有些可怜之意。 黑眸有些许湿漉漉的,眼眶通红,双颊泛着红光肿胀起来,这模样像个未曾长大的婴孩一般,让人心生喜爱之情。 692.第692章 掌掴三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上官宸可怜兮兮的望着龙榻上的梓涵,可惜的是,梓涵双目失明,上官宸的表情再如何的可怜再如何的可爱,亦是看不见的。 若是未曾失忆失明的梓涵看到这般的上官宸,定然会十分高兴的,毕竟,上官宸从未有过如此的表情,这只不过是若是。 梓涵放在锦被下的小手两相交叠,慢慢拢在一起,几不可察地耸动了两下鼻子,紧接着,好似确定了什么一般,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转而便消失不见了,压抑住狂跳的心,恢复该有的虚弱神色。 因梓涵太过虚弱,加之她面色苍白,这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在上官宸的眼中只以为梓涵是哪里不适,心中一抽疼,迫于先前的‘自欺欺人’强忍着将心中的担忧压下。 这时,梓涵略显虚弱的嗓音在上官宸的耳边响起。 “你是谁?” 梓涵的问话听在上官宸的耳中却有着难言的苦楚,直到这时,上官宸才接受梓涵失忆失明的事实,可是,就算心中明了,但他的心依旧会忍不住地发疼。 他多么想伸手抱着梓涵,对她说,‘涵儿,我是上官宸,我醒了······’但也仅限于想想罢了,上官宸忍了许久,才将自己的想法按捺下。 “是付公公吗?”梓涵轻声询问道,一双灵动的丹凤眸没有任何的焦距。 上官宸瞧着梓涵小心翼翼的神情,心中的酸楚加剧,逍遥王低沉的嗓音叙述的那番话再次在上官宸的耳边响起。 这半年多以来,得经历了怎样的险阻,才会让刚醒来的梓涵便竖起防备?这一认知使得上官宸心疼的喘不过气来,对自己的责怪更甚。 久久得不到回应,只见原本还处于放松之态的梓涵瞬间清醒了过来,想要起身,奈何没有丝毫的气力,只能戒备地询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在此处?付公公他们呢?” 上官宸薄唇张阖,终是将话咽了下去,无声地对着梓涵说道:‘涵儿,我是上官宸,对不起,我来晚了,原谅我。’ “你究竟是谁?” 还是未曾得到回应,梓涵逐渐着急起来,整个人挣扎着坐起身,强忍着虚软无力的身子,上官宸想要上前帮忙,却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梓涵费力的坐起身。 “你······你到底是谁?你来这里有何目的?” 上官宸心疼地望着对他如此戒备的梓涵,大手颤颤巍巍的抬起,在梓涵的眼前停驻,微微摇了两下,见梓涵的眼睑不为所动,上官宸心疼的无以复加。 “怎么着,你不知晓我失明吗?”梓涵幽幽的声音在上官宸的耳边响起,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之意,让上官宸佝偻的身子微微颤了颤。 梓涵好似知晓上官宸不会回应她,倒也不若先前那般表现的如此着急,喟叹道:“呵······这天齐京都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百姓,无人不知我辛梓涵失明失忆之事,而你却不知晓,本小姐对你的身份可谓是十分好奇的紧啊!” 上官宸惊愕地望着梓涵,耳边听着梓涵再平淡不过的言语,身侧的大手紧紧攥在一起,任凭圆润的指甲掐入掌心原本就有旧掐痕的嫩肉中。 她说的平淡,可是他听得心惊胆颤,这样言辞犀利的涵儿是他从未见过的,以往,梓涵甚少说太多的话,也不愿多语与他人纠缠,可是这时······ 而且,涵儿是如何判断他不知晓她失明失忆之事?难道她······ 梓涵接下来的话将上官宸刚冒出头的喜悦毫不留情的掐死了。 “是不是在好奇,本小姐怎么会知道你不知晓我失明失忆之事?”梓涵好似毫不在意会不会得到回应,继续说道:“本小姐虽然眼盲,但是耳不盲。” 话落,梓涵停顿了半响,得不到回应后,菱唇紧紧抿起,贝齿死死的咬住下唇,微微侧过小脸儿,将她小脸儿上的失望遮盖了去。 片刻,便轻声叙述道:“我虽然失明失忆,但是并非一点儿也看不见,只不过看到的是模糊的一片罢了,而且燕燕告诉过我,我的失忆失明是短暂,终有一日会好起来的。” “可是奇怪,为何我会对你说这些呢?说吧,你到底是谁?我知道你既然能进入乾清宫内定,定然是熟识之人,既然是熟识之人,定然不会有伤我之心,否则,你也不会进入这内殿,更何况,你若是想要害我的话,且不说你是如何进入内殿的,在我未醒来之前,对你来说有着大好的时机,可是你不但没有害我,反而给我倒水,可见你不是心怀不轨之人,而且我能感受到,你对我没有恶意,反而对我十分的熟悉,你究竟是谁?” 说着,梓涵露出疑惑的神情,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毕竟消耗元气,此刻说了这么多的话,早已有些支撑不住了,但是为了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她必须隐忍下去。 随即,梓涵好似不需要得到回应一般,不再言语,小脸儿上一派淡然,静静的凝视着某一个方向,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而梓涵这副模样,看在上官宸的眼里却是暗自神伤,却是低声下气,这样的梓涵对上官宸来说就像是致命的硬伤,死死咬住薄唇,压抑住自己痛苦的哽咽声,直至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渐渐平静下来······ 上官宸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一次再一次的沉默,错过了一次又一次梓涵给予他的橄榄枝,正是因为他的‘自欺欺人’,错过了最佳良机。 不知过了多久,内殿之中依旧一派安静,梓涵幽幽的收回视线,微微闭了闭凤眸,她给过他机会了,是他未曾把握住。 “罢了,既然你不想说你是什么人,我也不强求,你若是无事的话,我累了,你且离去吧!咳咳······” 随着话落,梓涵便慢慢的躺下,喟叹的呢喃道:“上官宸,我是不是赌输了?” 693.第693章 掌掴四 “上官宸,我是不是赌输了?” 上官宸听此,心猛的一震,他自然知晓梓涵这句话的意思,也知道梓涵口中所谓的赌输的后果是怎样的,可是,他不要,他不要······ ‘涵儿没输,你没输,所以,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能离开我······’ 上官宸在心底撕心裂肺的咆哮着,他不允许有那种情况发生,他不允许,他不允许······ 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性的发生,上官宸的心就感觉要被撕裂了一般,他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不应该因为愧疚而自欺欺人? 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很快,这一认知便被上官宸否决了,他没有错,他没有错,他只是现在没有勇气说出来而已,待明日,明日他就会······ 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 不得不说,上官宸执拗起来,堪比梓涵,二人的执拗可谓是半斤八两。当然执拗的人亦是有着得天独厚的好处,那就是,倘若认准了某一件事亦或是某一个人,那就是一生一世! 正在这时,梓涵喟叹的嗓音再一次激荡着上官宸已然千疮百孔的心,也正是因为梓涵的喟叹让他开始思虑起来。 “我等了你半年多,可你根本就毫不在意,倘若你在意的话,为何看看我?你对我是愧疚吗?既然是愧疚,那你为何不亲口对我说?你是怕我不原谅你,怪你吗?你不是我,又怎么会知道我心中作何之想?你是因为我失忆失明吗?可是我的失忆失明又如何能怨得了你?上官宸,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也会疲累······” 梓涵的一问一反问,每一个字皆敲打在上官宸的心头,这些疑问皆是他此时的顾虑,有一瞬间,他的脑中闪过,有没有可能梓涵知道是他?但是很快,这一想法便被上官宸幌掉了。 涵儿失忆失明是真,试问一个失明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他是谁呢?更何况,若是一早就猜出是他的话,为何会在初始之时问他是不是小付子? 假如,假如涵儿真的······ 上官宸不知道的是,厚重的青丝挡住了梓涵嘴角的苦涩,以及那滑落脸颊很快便渗入锦被中的水光。 良久,就在上官宸尚未思索明白,以为梓涵睡着了之时,梓涵虚弱的声音却在内殿中幽幽响起,而就是因为梓涵的一句话,将上官宸所有的隐忍,所有的‘自欺欺人’统统遗忘掉了。 “你既然是熟识之人,那么你应当知道我那······孩儿在哪儿的对吗?若是你知我的孩儿在哪儿,还请告知,或者劳烦你将我的丫鬟唤来,我有要事吩咐她们去做。” 梓涵不提小皇子还好,一提,上官宸就感觉自己比吃了黄连还苦,心中的酸楚盖过一切的疼痛,若说以前,上官宸对于自己和梓涵的孩子还是十分期待的。 但在他醒来后,看到梓涵因为小皇子而被折磨成那般模样,他便就忍不住将所有的怒火全部撒在了小皇子身上,就算这是他的孩子,这是他的血脉,亦是不会改变他的愤怒。 那一幕,他永远不会忘却,他从未想过他的涵儿能忍到那种地步,他从未想过,他的涵儿会痛到那种地步,那么大的一个孩子,竟然是自他的涵儿那里······ 他享有他的涵儿之时,那种紧致感让他皆忍不住的战栗,可是,毕竟他再如何的魁梧粗壮皆比不上那么大的一个孩子啊! 他的涵儿还那么小,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当时他之所以抱着那个孩子,就是因为他在涵儿的双腿之间,这样的动作会让陷入昏迷中的涵儿不适,更何况,他了解自家的丫头,他的丫头是什么样的人啊,他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再者说了,既然是生产之时,定然会随时有人进来,虽然现如今他知道当初为何偌大的内殿中竟然一个人也没有的原因,在知道原因后,感动之余有的只是后怕······ 未待上官宸自愤怒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梓涵的询问声席卷而至,“我知道你在,你为何不说话了,我的孩儿呢?待我好了,我要带着我的孩儿离开这个皇宫······” 离开皇宫,带着那个孩子离开皇宫,离开他······他的涵儿竟然要带着孩子离开他,他的宝宝竟然为了一个孩子要抛弃他······· 这一认知让上官宸理智渐失,他不敢相信这一切,他不敢相信梓涵要离开皇宫,要离开他,带着那个孩子离开他······ 她竟然要孩子,不要他了,好,这要看他答应还是不答应。 此时被梓涵这一句话刺激的上官宸霎时抛弃了所有的一切,什么绝望,什么痛苦,什么懊悔,什么自责,统统随着梓涵的这句话消失殆尽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他的愤怒,是他的怨怼,是他的委屈,上官宸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委屈难受过。 孩子,孩子,为什么只要孩子不要他,都是那该死的孩子,将他的涵儿折磨的死去活来还不算,竟然还望向霸占他的涵儿······ “死了。” 这两个字上官宸可谓是脱口而出,在说出后,没有后悔,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他没有因为那是他的骨肉而心疼,有的只是无限的畅快,而他的畅快很快便终结在梓涵从未有过的愤怒中。 “你说什么?” “我说,‘死了’。” “啪······” 梓涵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在听到‘死了’那两个字之时,愤怒涌上心头,想也不想一下子坐起身,对着发声处用尽她全部的力气,一巴掌甩过去。 梓涵气的浑身战栗,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巴掌打在了哪里,虽然她眼睛看不真切,但是她有耳朵,听那清脆的响亮便知晓是打在了脸上。 694.第694章 别逼我恨你 “啪······” 梓涵也不知道她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只知道在听到‘死了’那两个字之时,大脑一片空白。 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此时是在哪儿,忘记了她的身份,她唯独只记得,那是她的孩儿,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岂能容的人诅咒? 滔天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想也不想一下子坐起身,身上好像积蓄了无穷的气力,对着发声处,不作丝毫停顿,一巴掌甩了过去。 此时的梓涵气的浑身颤栗,她从未像今日这般如此愤怒过,原本虚弱无力的身子因愤怒而充满了力气,像一头护犊的母狼,谁若是靠前,便会毫不犹豫地给你一爪子。 有句话当真说的没错,可怜天下父母亲,在自己的儿女面前,父母亲的潜能是无限的。 这样的梓涵,当真是从未有过的,就连前世林姨娘母女让夜家蒙上不白之冤,让辛家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她也没有像今日这般如此愤怒过。 毕竟,朝堂之事瞬息万变,今日谁落败,明日谁登的高位,这些皆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林家陷害夜家,残害辛家,梓涵不愤怒,她只是极恨林家,恨自己。 恨林家的不折手段,恨林家的野心勃勃,恨自己无用,恨自己没有防人之心,可是在重生回来后,在经历了这一切的一切,梓涵也想通了。 就算前世不是林家,也会是王家,李家,赵家······林家只不过是想要往上爬,虽然手段不怎么光明磊落,说白了他们也是想要活的精彩。 但是想通了归想通了,这不代表她会因为想通了,而将前世林家所做的一切抹杀掉,不论林家是想要活的精彩也好,还是想要这荣华富贵,既然做下了,就不可能当做未曾发生过。 如果说前世的林家太过狠心,太过不折手段,那么倒不如说夜家与辛家太过没有防人之心,太过大意,所以才会在林家的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一个闷亏。 只不过这个闷亏让他们翻了一个大跟头,没有了翻身之地罢了。 但是今日。 那种无法言喻的滔天愤怒涌上了她的心头,没有对林家的那种恨意,有的是愤怒及怨怼,这是在当着她的面儿诅咒她的孩子······她身为一个母亲,怎么能容忍? 更何况,这人还是······ 所以,梓涵才会没有任何的犹豫,仅凭滔天的怒火占据了她的理智,下意识地那样做了,没有想过后果,想的是平息自己的滔天怒火。 其实,梓涵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巴掌打在了哪里,虽然她眼睛看不真切,但是她有耳朵,听那清脆的响亮,便知晓是打在了上官宸的脸上。 没错,梓涵知道这个人是上官宸,她一开始便知道是上官宸。 梓涵原本睡得很是安稳,但是被一声声清脆而响亮的声音自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她浑身无力,感觉眼皮犹如千斤重一般,睁不开也不想要睁开。 虽然她千般万般不愿意醒来,但是对于打扰她好眠的罪魁祸首是十分厌恶的,下意识地嘤咛着出声抗议,终于,她的耳边清净了。 就在她以为可以继续进入梦乡之时,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指尖拢上她的眉间,原本还昏昏沉沉的思绪瞬间清醒了过来,僵在那一动不动。 是他,他醒了······ 一瞬间狂跳的心片刻便寂静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选择继续装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做,像是在等待着得到让她肯定以及心安的答案一般。 其实她拙劣的演技早已做好了被拆穿的准备,可是她等来等去,皆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拆穿,渐渐有些失望,但一想倒也释然了。 等了半响,等不到她想要的,梓涵心底开始烦躁起来,她知道她等不下去了······ 虽然她失忆,虽然对于上官宸有着极为复杂的感情,她也想要逃避,但是这半年多以来的陪伴,让她明白过来,有些事情,就算是逃避也只是一时的,早晚皆要面对。 她不想逃避了,同样的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所以,她嘤咛着提醒,可是,她失望了,不,应当说梓涵错估了上官宸的愧疚。 得不到回应,说是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但轻易放弃不是梓涵乐意见到的,若是她是轻易放弃之人,这半年多以来,她早已放弃了不知多少回了。 既然他不动,那么就由她来动吧! 所以,她幽幽转醒。 可是,她醒来又如何?看不清,看不明,如装睡没有区别,只不过,在他喂她喝水之时,她彻底的肯定了,她的感觉没有错,就是上官宸无疑。 他身上的龙延香是绝对错不了的。 这一认知,让梓涵狂喜,她做到了,他真的醒过来了,在狂喜过后,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便率先开了口,明里暗里暗示他,可是······ 他就好像铁了心一般,依旧不言不语,若不是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她就以为这一切是她的错觉,渐渐的,她失望了。 她的暗示,她的试探皆得不到他的回应,而她最终得到的是什么,竟然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竟然······竟然诅咒自己的孩子‘死了’,所有的狂喜,激动,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梓涵自回忆中回过神来,绝美而苍白的小脸儿一派冷凝之色,看的上官宸心一阵抽疼,适才被梓涵打的那一巴掌隐隐发疼,但皆比不上他心中的痛。 他不在意挨了梓涵一巴掌,他在意的是,梓涵要带着孩子离开他,在意的是梓涵的手会痛,欲要说些什么,便见梓涵冷冷地启唇。 “别逼我恨你。” 若是先前上官宸怀疑梓涵是否是不是在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那么此刻无疑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695.第695章 驴唇不对马嘴 “别逼我恨你。” 若是先前上官宸怀疑梓涵是否是不是在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那么此刻,无疑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你······涵儿······你知道我······” 梓涵讥讽的嗤嗤一笑,不待上官宸将话说完,便从中将其打断了,“知道又如何?我宁愿不知道,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听到梓涵的话,上官宸不但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有种心慌,他从来都知道,他的涵儿是多么的聪慧,能猜到是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是,她说她宁愿不知道,她说她不想看见他,让他走,为什么说宁愿不知道,难道为了那个孩子就不想看见他吗? “不,我不走,涵儿,我是上官宸啊······我是······” “上官宸嗤······你真以为我失忆失明是代表我的耳朵还有我的鼻子皆不灵了吗?我知道你是上官宸,我也知道你是我孩子的父亲,可是······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因为你不配······” 你不配是我孩子的父亲,因为没有一个父亲会亲口来诅咒自己的孩子,而且还是当着孩子母亲的面,我不在乎你想要瞒着醒来的事实,可是我在乎的是你这半年多以来第一次开口,说的却是‘死了’。 梓涵丹凤眸氤氲,痛苦的流下了眼泪,她的心生疼生疼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敢相信适才那两个无情的字眼竟然是出自他口。 是了,他不知道她是拼着怎样的力来生下这个孩子的,他不知道她为了这个孩子吃了多少苦,他不知道这半年多以来若不是不想腹中的孩子出世后没有爹爹,恐怕她早已离开了皇宫······ “涵儿,你别这样······我······不要说这样的话,不要说不想看到······看到我这样的话好不好?我会心痛······” “滚······” 上官宸慌了,虽然前一刻他想要逃离,但是他舍不得他的姑娘,可是,他在恐惧及激动中等到了他的姑娘醒来,他的姑娘率先问的不是他,而是那个刚出世的小人儿,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更何况,现在他的姑娘竟然让他滚,不,他不要,他不要离开他,他知道他的姑娘在生他的气,可是他真的不是故意,他不是故意抛下她一个人的,他不是故意不醒来的啊! 显然,此刻的上官宸以为梓涵打他,让他滚是因为怪他昏迷了这么久,他怎么不想想,他能知道的事情,梓涵又如何不了解呢? 梓涵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抛下她让她独自面对一切,不是他心之所愿。 再者说了,梓涵醒来后,问的不是小皇子,而是明里暗里意有所指的询问以及暗示,梓涵可谓是给了他很多次的机会,可他一次又一次的错过,最后就连梓涵如此明显的暗示,皆未曾放弃,将所有梓涵递出来的橄榄枝折断了。 见梓涵抿唇不语,小脸儿依旧一派冷凝之色,晶莹的泪光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自那茫然的凤眸中不断的溢出,上官宸心疼的无以复加。 “涵儿,你怪我,你心里有气,你打我好不好,你不要哭,你不要哭,求求你不要哭,你哭的我心都碎了,求求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抛下你的,我不是故意让你置身在危险之中的,对不起······” 梓涵好似未曾听到上官宸的话一般,依旧默默流着眼泪。 “涵儿,你别哭,你刚生产完,现在是关键时刻,否则会落下病根的,求求你······”上官宸哽咽着,语无伦次地说着。 几次想要为梓涵拭去眼泪,可是梓涵不但不领情,反而一掌将他触上她脸颊的手打掉。 “你滚······滚啊!······” “涵儿,我爱你,不要让我滚,不要生我的气,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你若是心里有气,你尽管打我,骂我,都可以,可是······可是你不能让我滚,我离不开你,我这一辈子都离不开你,你说我没出息也好,你说怎么样都好,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让你离开我,我爱你,我爱你涵儿······” 说着,上官宸一把将梓涵揽进怀里,紧紧的,紧紧的,不给梓涵能挣脱的机会,他不会放手,不会放手,这是他的姑娘,是他的人,是他的宝宝······ 梓涵气恼着挣扎着,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上官宸说爱她之时,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流的更凶了,可是,这不代表她原谅他适才所说的那两个字,但是,她的心还是终究软了几分······ “你不是人,我恨你,我讨厌你,你放开我······” “不,我不放,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上官宸强硬的抱着梓涵,什么愧疚,什么理智,什么自责,滚一边去,什么也没有梓涵来的重要。 “你······” “我错了涵儿,我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我以后再也不让你独自面对一切了,对不起,对不起,涵儿,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梓涵一时错愕,怔楞在上官宸的怀里,忘记了挣扎,好像有哪里不对,敢情这人以为她怨他昏迷了这么长时间抛下她一个人面对一切啊? 好像有种无力的感觉,好像有些牛唇不对马嘴的感觉······ 最终梓涵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窝在上官宸的怀中,轻轻地重又询问道:“孩子呢?” 上官宸张阖了半响,“死······” 未待上官宸将话说完,梓涵毫不留情地一巴掌再次打在上官宸的红肿的俊彦上,冷冷的再次询问,“孩子呢?” “死······” 啪······ “孩子呢?” 直到这时,上官宸才察觉出不对劲儿之处来,深深地望向梓涵冷凝的小脸儿,薄唇紧抿,讨价还价,“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696.第696章 疯狂的上官宸一 “孩子呢?” 直到这时,上官宸才察觉出不对劲儿之处来,蹙眉想了片刻,想来想去皆毫无所获,只得将自己心中的疑惑暂且放下。 但人上官宸是什么样的人啊!一国之君是如此愚笨之人吗?倘若上官宸是愚笨之人,甭说这天齐会不会改朝,就说这皇位,那些野心之人又岂会让他的皇位坐热乎了? 上官宸他可不是一个遇事想不透便轻易善罢甘休的人,看他对梓涵就看出来了,若是连这一点执拗劲儿皆没有的话,恐怕当初早已放弃梓涵了。 虽然他尚未想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但是上官宸不会作罢,微微垂首,探究的视线望着梓涵冷凝没有任何表情的小脸儿。 探索了半响,除了面无表情之外再无其他,剑眉紧紧地拢在一起,扯痛了他双颊上的红肿,上官宸连眼皆未曾眨一下,毫不在意红肿的越发厉害的脸颊,薄唇紧抿,想到什么,眸光微闪,有些事情还是要以防万一为上。 随即,讨价还价道,“涵儿,你······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上官宸这话问的可谓是没有底气极了,其实应当说,自从认识了梓涵后,自从爱上了梓涵后,在梓涵面前,上官宸就从未有底气过。 真应了那句话,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会太过害怕失去;因为早早的交出了自己的心,所以才会太过于恐惧,对自己越发的没有自信。 梓涵听此一怔,良久,回过神来,虽然她看不见上官宸此刻的神情,但是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映照出一张英俊的男子脸庞,清隽的俊彦上那小心翼翼的神情不知为何,让她的心渐渐紧了起来。 虽然她对于上官宸的样貌没有任何的印象,但是她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就是上官宸,这就是上官宸······ 就是如此,梓涵的面色不但没有缓和的迹象,反而越发的冷凝,只见梓涵对于上官宸的疑问不予回应,径自重复询问道:“孩子呢?” “涵儿······你······” 梓涵理都不理上官宸,依旧冷冰冰一副人畜勿近的冷漠感,上官宸颇为感到无力,拿着热脸贴冷脸,任是脾气再好,耐心再足的人,亦是会感觉挫败不已。 更何况,上官宸是一国之君,自小被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也就只有在梓涵的面前才会吃瘪,在别人的面前,只有他让人吃瘪的份。 上官宸他可以忍受梓涵对他的一切打骂,可以忍受梓涵责怪怨恨他,但是他唯独忍受不了梓涵对他不理不睬,这对他来说,是世上最难以忍受的折磨。 而此刻梓涵却是如此,不论他如何的讨好,如何的做小伏低,如何的低声下气,得到的不是打骂,不是责怪,竟然是无视,这让上官宸如何能忍受的了。 瞬间,上官宸也来气了,薄唇抿的极紧,不再言语,梓涵得不到回应,未曾有何变化,心知肚明,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了解上官宸,了解到就好像是最亲密的人一般。 也许这是遗失的那部分记忆吧! 随即,梓涵再次挣扎着想要退开上官宸的怀抱,奈何,上官宸看似瘦削了许多,但是那力道对刚生产完的梓涵来说,还是委实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如何也是挣脱不了的。 挣扎了半响,不但未曾挣脱开,反而上官宸箍的梓涵越来越近,最终,梓涵微微穿着粗气,便放弃了适才的挣扎。 待气息平稳后,继续询问道:“孩子呢?” 随着梓涵的询问落下,上官宸瞬间整个人便紧绷了起来,先前被无视的怒气还未消散呢,现在梓涵又询问那孩子,上官宸怎么还能忍受的了。 “孩子孩子,他就那么重要?为什么你不问我却一直问孩子,我告诉你涵儿,你死了这条心吧,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必须只能有我一个人,孩子,你想都不要想······” “孩子呢?”对于上官宸的威胁,梓涵不为所动,一味的询问着上官宸。 “孩子?呵······你果然有了孩子不想要我了,你是不是要带着孩子离开我,离开皇宫?我告诉你,你做梦,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放你离开的,我也不会让你带着他离开的,回头我就将他掐死······” “孩子呢?”梓涵知晓上官宸说的是气话,神色不为所动。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啪啪啪······ 连着三声响亮的掌掴声响起,上官宸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依旧紧紧搂着梓涵,桃花眸迸射出狠厉的光,望着微微喘着粗气的梓涵,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为了他打我,好,好,好,实在好的狠,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他留在这个世上······” 被上官宸狠厉的语气吓得一个激灵,这般的狠厉是梓涵失忆后从未碰到过的,一时之间有些慌了神,她虽然不知为何打心眼里了解上官宸,但是此刻她有些拿不准了。 她怕,她怕上官宸这番话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说到做到,那样一来······做父亲的杀自己的孩子······· 一想到是这种可能性,梓涵便心中发慌,原本冷冰冰目无表情的小脸儿渐渐龟裂,一层一层地剥落在地,梓涵手指发颤,紧紧攥着上官宸前襟的衣袍,声音打颤儿地询问道:“你······你适才说······说什么?” 看到在他怀里打颤儿的梓涵,说是不心疼那是假的,上官宸有一瞬间的心软,认为也许是自己做错了,但是很快,他又把这想法扔掉了,就算是他错了,他也不能忍受梓涵说让他滚要离开他的话。 “我说······” 上官宸微微闭上了双眼,紧接着便睁了开来,眼底皆是无言的坚定,“我不会留着那个混蛋,你,只能是我的,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不能有别人······” 697.第697章 疯狂的上官宸二 “我说······” 上官宸微微闭上了双眼,紧接着便睁了开来,眼底皆是无言的坚定,一字一句说道:“我不会留着那个混蛋,你,只能是我的,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不能有别人······” 若说先前梓涵听到上官宸这般说,会不敢置信,打心底里不敢相信,认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现在,现在听到上官宸如宣誓一般坚定的话语,梓涵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下去。 她怎么也不会相信,上官宸会如此的残忍,若是如此残忍的话只说过一遍,梓涵会认为这是无心之失,可是,这样的话,上官宸不只是说了一遍。 那是他的血脉,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能说出如此······如此残忍的话来,她害怕,她打心底里害怕,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上官宸真的是燕燕口中的上官宸?真的是昏迷了半年多的上官宸? “你······你是上官宸吗?······” 想到什么,梓涵便问什么,她必须要寻求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是自欺欺人亦或是将她的幻想打破,哪怕是遍体鳞伤,她也要寻求一个答案。 上官宸不解地望着梓涵,但若是梓涵想要知道的答案,他会给。 “是,我是上官宸,是昏迷了半年多之久的上官宸,是爱你如痴如狂的上官宸······” 得到肯定的答案,得到上官宸如同于表心迹的话语,梓涵没有激动,没有高兴,没有羞怯,有的只是不断跌落低谷的心。 “你疯了······你疯了······你疯了······” 梓涵唇瓣苍白的没有血色,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茫然没有焦距的凤眸中,落下一连串的水光,得到了上官宸肯定的答案,为何她还是不敢相信呢?为何······ 上官宸垂首,一一吻去那些动人心魄的水光,梓涵陷入不可思议中,未曾闪躲,应当说没有察觉,任由上官宸将她双颊上的水光一一允去。 “你疯了······你疯了······你疯了······你疯了······”梓涵依旧无意识地重复呢喃着。 上官宸的动作一顿,继而扬起一抹疯狂的笑容,低笑出声。 沙哑蛊惑人心的低笑声在梓涵的耳边响起,梓涵浑身一僵,瞬间自不可思议中回过神来,感受到颊上冷冷的触感,微微偏过头,避开上官宸的触碰。 “涵儿······不准躲······” 上官宸怎么可能容忍梓涵躲避他的轻吻,双腿夹住梓涵,大手一扳,将梓涵的小脸儿正对着他,可是待触上梓涵那双没有焦距的丹凤眸时,动作顿了下来,哀痛的望着那以往灵动的凤眸,他的涵儿真的失明了······ 心痛的轻声呢喃着,“涵儿,对不起······对不起······” 梓涵好似未曾听到上官宸的呢喃一般,径自说道:“你疯了,你疯了,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放开我······疯了,疯了······” “是,我是疯了,我是疯了,可是我疯了那是因为你,我上官宸是因为你而疯,只有你辛梓涵才能让我为之疯狂······”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梓涵浑身战栗的厉害,现在如此疯狂的上官宸让她招架不住,让她打心里恐惧,没错,她害怕了,害怕如此疯狂的上官宸,害怕口口声声要杀了自己孩子的上官宸。 听到梓涵还要离开他,上官宸用力夹着梓涵的双腿,手上亦是跟着用力,将梓涵的小脸扳的开始发紫,开始呼吸急促起来。 上官宸见此,手上的动作开始放松,但梓涵趁他放松手上力道之时,大力挣脱,一边挣脱,一边叫嚷着,“放开我你这个疯子,别让我恨你,放开我······” “辛梓涵,我告诉你,休想,你生是我上官宸的人,死是我上官宸的鬼,你休想从我身边逃走,涵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只要你不离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上官宸语无伦次地紧紧抱着梓涵,不给她一丁点逃离的机会,梓涵怕了,她真的怕了,这样的上官宸让她太过陌生,这样疯狂的上官宸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逃离。 “我恨你······”梓涵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三个字,小脸儿更显苍白。 “就算是恨我,我也不在意,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算你恨我,就算你想要杀我,我也不在意,我······” “我失忆了,你这个疯子,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我不是你记忆中的辛梓涵呜呜······你不能这样······” “没关系,没关系的涵儿,就算你失忆了,咱们重新来过,就算你永远记不起来,我也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你······” 边说,上官宸边摇着头,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算你毁容,缺胳膊少腿我也不介意,我依旧如以往一般更加爱你,怜惜你,你若是不放心,你毁容我毁容,你缺胳膊断腿我陪你缺胳膊断腿······ 若是上官宸对梓涵说出这番话,也许梓涵不会那么的激动,若是上官宸将他心底的想法对梓涵坦白,也许梓涵不会那么害怕。 当然,这只是若是,只是也许,事实上,上官宸没有说,所以,这若是以及这也许是不存在的。 其实就算上官宸不将他的心里话说出来,只要梓涵冷静下来,不会如此激动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等地步。 但是,显然,梓涵确实未曾将上官宸适才说的话放在心里,此刻的她被恐惧,被害怕包裹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上官宸,你是个疯子,你疯了,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你滚······” 698.第698章 疯狂的上官宸三 “我不要,我不要······上官宸,你是个疯子,你疯了,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我恨你······” “涵儿,你死心吧!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开你,我永远不会放开你的······”上官宸无比坚定地望着梓涵的小脸儿说道。 此时的梓涵被愤怒被恐惧占据了她整个理智,她也只是一个女子,失忆前再如何的淡漠,再如何的理智,她是个女子,这是不争的事实,少女怀春总是诗。 这半年多以来,在潜移默化之中,她对于上官宸这个人有了期待,有了异样的情感,这一些梓涵是明了的,而她放任自己异样的情感,不只是因为管燕燕等人的一席话,而是她心底里明白,她与上官宸之间,不只是情淡,而是缘深。 她也曾幻想过,上官宸醒来后,那是个怎样的场景,是嫌弃她失忆失明?还是怨她因他自己受剧毒的折磨?还是欣喜若狂他们二人还能再见面? 她想过千百种上官宸醒来面对她所能发生的一切可能,任何一种场景皆在她的脑海中徘徊不去,可是,她如何也未曾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疯狂的局面。 所以,渐渐的,梓涵有些失望了,在失望过后,是无穷无尽的愤怒,愤怒自己竟然未曾了解上官宸便早早下了决断,愤怒上官宸会是如此残忍暴虐······ “上官宸,你疯了,你彻底疯了,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放开我,你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吧!我不想看见你,你走,你走,你滚啊!我不想看见你,你滚······”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上官宸猩红的桃花眸深沉地望着梓涵,好似下一刻一个用力,就会将梓涵劈成两半一般。 “我说什么?好啊,你想再听一遍,那我成全你。”梓涵讥讽一笑,现如今她豁出去了,只要让她逃离出上官宸的魔掌,“我说你滚,我不想看见你,滚唔······” 梓涵不可思议地怔在原地,茫然没有焦距的凤眸瞬间紧缩,小手紧紧扒着上官宸的衣襟,凤眸中溢出怜人的光亮······ 若不是唇上传来刺痛,她会这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以为她正在做梦,可是,唇瓣上传来的刺痛,以及唇齿间弥漫的血腥味证明了这一切不是错觉,不是梦魇。 刺激感官的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使得梓涵回过神来,呜呜挣扎着,反抗着,用了许久的力道想要推开发了疯大力允着她唇瓣的上官宸。 “呜呜······放唔······” 牙齿磕坏了不知是谁的唇瓣,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在二人的唇瓣间弥漫,上官宸就好像证明他自己的存在一般,听到梓涵的痛呜声,不但没有放松力道,反而允的越发用力。 一时之间,允抽声,啧啧声和着梓涵的反抗痛呜声,在偌大而空旷的内殿之中响起。 原本便元气大伤刚醒来的梓涵,哪里经得起上官宸这一连串的折腾,渐渐的开始喘不过气来,原本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儿霎时间通红,挣扎的力道趋于放小······ 一直睁着猩红双眸的上官宸将梓涵的异样看在眼里,眸中一抹后悔不舍复杂的情绪混杂交织着,但是他依旧舍不下让他又爱又怨的小嘴儿。 就在上官宸这一犹豫中,梓涵憋气憋得时日过长,眼底眼白多于黑玉,这才不敢继续不舍下去,微微退开些许。 但是不用妄想上官宸会就此放过梓涵,唇瓣是放开了,只不过是放过了梓涵红肿水潋的上唇,人是退开,只不过依旧霸占地紧紧箍着梓涵的肩膀。 梓涵得以重新呼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原本混沌的脑子慢慢清醒了过来,直到这时才感觉自己的小腹处好像有一股源源不断的热流涌出。 这下,梓涵着急了,她不知道这股热流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若是这样下去,不论热流是什么,那么最后肯定是以狼狈收场。 好似下一刻梓涵就预见了狼狈的场景,打了个激灵,脸上儿上的红晕越发浓郁,心中则慢慢思量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上官宸望着梓涵小脸儿越发红俏,这是否说明对于他的亲近,梓涵还是熟悉羞涩的?想到这一可能性,上官宸欣喜不已,为自己在梓涵的心目中还有一席之地而欣喜若狂。 随即,上官宸含住梓涵的下唇,辗转片刻,咕哝不清宣誓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这一辈子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你,谁也不能······” 梓涵身子微微颤抖,她失明看不到上官宸此刻的神情,但用脚趾头猜,她也能猜出此刻的上官宸该是怎样的坚定。 且不论上官宸此时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坚定,她腹中源源不断的热流可是未曾断过,自知,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否则,她所想的尴尬场景定然会成真。 “上官宸你······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有话慢慢说可好?” 梓涵沙哑娇哝的嗓音在上官宸的耳畔响起,倘若忽略梓涵所说的话,只听那动人的声音,就够上官宸酥陶醉不已的了。 那声音有多令上官宸陶醉,那话语就有多令上官宸恼怒的了。 果不其然。 “你休想,你没听到我说的吗?我这一生都不可能放开你,所以,你就死了想要离开我的心吧!” 听此,梓涵喟叹一声,这样的上官宸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但现在如此紧急的情况,她也不可能说出如此羞于启齿的话来吧? “你误会了,我······你先将我放开,你这样呃······成何体统你说是不是?” 梓涵好声好气的劝慰上官宸,有些账可以慢慢算,眼下有比她算账更为重要的事,而且她相信,那些狠厉的话,上官宸不可能真的动手的,更何况,还有逍遥王管燕燕以及她的外祖父爹娘······ 699.第699章 疯狂的上官宸四 “你误会了,我······你先将我放开,你这样呃······成何体统,若是让人看到了,岂不是······” 实在是太过伤风败俗了······ 且不说他们二人的关系以前怎么样,就现如今以他们二人此时的模样,在他人的眼中,实在是太过呃伤风败俗了不说,简直······简直是放浪形骸了。 而且,还尚未成亲,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没有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但这也是世人所不容的。 显然,梓涵忘记了,她与上官宸可是连孩子都生了,现在才来想是不是伤风败俗,是不是放浪形骸,这些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晚啊? 梓涵小手扒着上官宸的前襟,好声好气的试图劝服上官宸,梓涵想的是,有些账可以暂且慢慢算,她下腹源源不断涌出的热流比她算账更为重要。 而且她相信,那些狠厉的话,上官宸是一时气愤,不可能真的做出如他所说的那般残忍的事情来,更何况,他就算动手,逍遥王,管燕燕,以及她的外祖父,爹娘都不可能袖手旁观的,天齐是不可能有一个弑亲子的帝王的。 谁知,梓涵的好声好气的软声软语听在上官宸耳里,看在上官宸的眼里那可就是权宜之计啊,当然,上官宸也未曾察觉到空气中慢慢弥漫上一股异样的味道,他的一门心思皆放在了梓涵的身上。 上官宸执拗地自认为,梓涵依旧未曾断了要离去的念头,甚至于,她为了离去,这才会轻声细语地与他说话。 这样的一个认知占据了上官宸的所有思绪,不但未曾有丝毫的放松之意,反而将梓涵箍的越来越紧。 “不放,涵儿,你不要妄想着离开我,这根本就是一个说不通的借口。” 梓涵抿唇不语,执拗地无声抗议着,上官宸看到这样的梓涵,他的脑中便浮现出梓涵灵动的凤眸直勾勾的盯着他,让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而他则是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这样的一幕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一幕让他痴迷,让他深感眷恋,但是,此时望着以往灵动的凤眸此时黯然无光,他有的只是自责以及愧疚。 他不在乎他的涵儿是不是眼盲,他在乎的是未曾陪在梓涵的身边······ 涵儿,对不起!沉重而充满愧疚的三个字在上官宸的心底再一次深深的划过,停驻不前。 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经过适才之事,上官宸的面色柔和了些许,就连眼角的尾末亦是下滑了些许,嗓音沙哑的说道:“就算让人看到又如何,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是我的皇后,谁还能说闲话不成?再者说了,没有我的允许,谁敢擅闯?” 梓涵一时之间被上官宸说的哑口无言,所有试图劝服的说辞最终化作了一声莫可奈何的叹息,“你这个······疯子······” 是啊!可不就是疯子吗?疯狂的让她心惊胆颤,疯狂的让她又恨又怜······ 经历了这一连串的事情,梓涵早已虚脱,将心中那一丝丝复杂的情绪打压下,不再去琢磨,直到这时,梓涵整个人开始冒着冷汗。 虽然她看不见,但能想象得到,二人此刻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更何况她身上汗湿了亵衣,所以,想要离上官宸远一些。 奈何,上官宸含着她的下唇,如其说含着,倒不如说是咬着,逼得梓涵退无可退,应当说,她已然没有力气再与上官宸斗勇了。 上官宸虽不知梓涵此时的作想,但他自她莫可奈何的叹息中得知,梓涵有了妥协之意,薄唇微勾,牵动了红肿的双颊,他连眼皆未曾眨一下。 “你说我疯子也好,你说我残忍也好,我就算是疯了,那也是为你疯,你就算是死,也要冠上上官姓,不,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碧落黄泉,我皆要你相伴,这一生你注定是我上官宸的人······” 随着上官宸发狠的话语落下,唇齿间的血腥味更加浓郁,梓涵再也没有力气挣扎,疼痛使得她呼吸渐弱,身子瑟缩了一下,任凭上官宸将她紧紧的箍在怀里,咬着她的下唇。 下腹的热流依旧源源不断,梓涵吓的一动不动,生怕因自己的动作从而引发不可挽回的尴尬,小脸儿越发苍白。 见梓涵久久不语,上官宸以为梓涵对于他所说的话不为所动,毫不在意,红着眼眶,低吼道:“涵儿······你回答我,说你不会离开我······说你不会离开我······” 梓涵嘲讽一笑,抑制住因疼痛而颤抖的嗓音,有气无力的含糊道:“上官宸唔······你先放开我······” “不······” 听出了上官宸话中的坚定,嘴角嘲讽的笑意加深,这样的男人要么是如他所说,爱她如痴如狂,要么残忍暴虐,要么占有谷欠极强。 不论是哪一种,这样的男人对她来说,是招架不住的,经过适才的这一番折腾,她感觉自己好似要死了一般,再也没有反抗或者挣扎的力气。 罢了,罢了,她也没有了力气来挣脱他,若是最终尴尬就尴尬吧!反正她的眼睛看不见,倒不如趁此机会将事情说清楚,顺便将她复杂的情绪亦是理清楚吧! 既然他铁了心不放开她,那么她也该时候将一切说清楚了,原本想着有些账可以慢慢算,但是显然,若是今日不给他一个说法,不给他一个答案,他是不会罢休的。 “上官宸唔······咱们两个人好好谈谈吧,唔······上官宸,痛······你······” 听到梓涵喊痛,上官宸松开牙齿,改为紧紧的含住。 梓涵知晓自己不能要求过多,更何况上官宸铁了心不会放开她,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失忆失明之事,恐怕唔······你先将我放开,这样说话呃不方便,我走,更何况呵······我也没有力气离开了。” 700.第700章 疯狂的上官宸五 “不放,你若是想要谈什么,咱们就这样谈,你说,我能听清楚,唔······” 梓涵无语凝噎,无言以对。 “涵儿,求求你,不要再想着离开我,若是你离我而去,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上官宸哽咽而又哀求的嗓音听在梓涵的耳中,忍不住地心中一痛,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就这么没有自信吗? “唉······上官宸,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甚是不安,你也知道,我失忆了,我很抱歉,对于咱们二人之间所有的过往我皆记不得了······” “没关系,记不得就记不得了,我不在乎,咱们可以重新创造属于咱们二人的记忆,只要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可是······我可以答应你不离开你,给我一些时间······” “好,我给你时间,只要你不离开我,在我身边,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给你多少时间都可以,涵儿······”说着,上官宸辗转而怜爱地允着梓涵已然红肿不堪的下唇,他的涵儿一如既往的馨甜,让他欲罢不能。 梓涵默默的承受上官宸的允弄,待感受到上官宸的动作既轻且柔后,梓涵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松了些许,这个男人也许只是害怕罢了。 “上官宸,你要答应我,不要做如此残忍的事情,孩子······” 上官宸瞬间停下了动作,咬牙切齿道:“不要提什么孩子,不要提他,你若是一味的想着他,我就,我就毫不留情的杀了他······” 梓涵一僵,若不是她此刻被上官宸禁锢着,若不是她此刻没有了力气,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再次将巴掌招呼到上官宸的脸上。 “上官宸,你怎么可能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那······那是你的孩子,那是你的骨肉,那是你的血脉······” 此刻的梓涵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语气冷漠且冷硬的一字字阐述事实。 “不,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就够了,我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孩子,我不管他是不是我的骨肉,我不管他是不是我的血脉,这一切我统统不管,我只要你,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 梓涵不怒反笑,笑容极为苍白,这样不怒反笑的梓涵让上官宸莫名的感到害怕,害怕他会彻底地失去梓涵。 “涵儿,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让我感到害怕,不要这样······” “那你要我怎么样?”梓涵极其平静地反问道。 “我······你若是对我心里有气,你打我,你骂我都可以······” 不待上官宸将话说完,梓涵厉声将其打断,平静地一字一句说道:“上官宸,你根本就没明白一切,你一直说我有气,那么你说我气的是什么?” “我······” 上官宸踯躅不前,他说不出来,他说不出他的愧疚,说不出他的心疼,说不出他的不安,倘若他说了,那么不就等于将梓涵前面所承受过往的所有伤疤再次揭开吗? 若是他亲手揭开这些伤疤,那么他会恨死自己的,这半年多以来,未曾陪在涵儿身边,让她独自承受一切,这样的一个事实,让他极为自责,若是他今日再揭开那些伤疤,那他就真的无颜面对涵儿了······ “怎么?是不是说不出来了?你一直说我心里有气就向你撒,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气在那,我气你什么,我是因何而气。” “我······我知道,我都知道······”上官宸痛苦的低声吼道。 梓涵一愣,无意识地呢喃道:“你说你知道,那你说说我是在气什么,因何而气?” “我······不,我不能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涵儿,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上官宸再次用力允弄梓涵已然红肿不堪的下唇,每一下的辗转皆疼的梓涵倒抽一口凉气,这样的亲密,是此时梓涵所有的记忆中从未有过的,她不知道,原来男女之间的亲密,竟然会让人疼痛难忍······ 渐渐的,上官宸不满足于只是允弄梓涵的下唇,上下薄唇一张,将梓涵整个人红肿的唇瓣吞进嘴里,将梓涵剩余的话一整个吞了进去。 “唔唔你······” “涵儿,涵儿唔······我的涵儿,我的涵儿······宝宝······”上官宸品尝着馨甜,嘴里无意识地唤着梓涵。 梓涵被动的任由上官宸吻着她,身子僵硬,一动不敢动,生怕那源源不断的热流会随着她的动作而彻底崩塌。 待一吻作罢,上官宸轻吻着被他爱过的潋滟红唇的唇瓣,微微一笑,流连忘返地在原地徘徊,薄唇一下又一下地吻着让他着迷疯狂的红唇。 “涵儿,涵儿,我心悦你,我爱你······爱了你很久很久······久到我都以为是我的错觉······” “我的丫头,就让一切都过去吧!咱们两个重新开始唔······你瞧,我的心它只为你跳动,只为你存在,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梓涵极其平淡的询问,若说听到上官宸表露心迹的一席话,说是梓涵能做到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这样的一席堪比甜言蜜语的话语是梓涵所有的记忆中未曾听到过的,说是不心动那是假的。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一国之君,是这世上最为高贵的男子,若说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亦是不为过的,这样的男子,注定是站在顶端受人膜拜的,可是今日,就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却对她说出如此深情的一席话,梓涵的小女儿心思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呢? 皆说世上的男人最薄情,女人是最可怜的,世上男子千千万万,其中又有多少薄情寡性的,其中又有多少深情以对至死不渝的? 701.第701章 摊牌一 “所以什么?” “所以······所以······”上官宸摸不透此时梓涵的心思,含含糊糊的不知该如何回应梓涵这声所以。 梓涵微微一笑,趁上官宸无措之时,向后退去,小手极快的自上官宸的掌控中抽回,不给上官宸一丝喘息之机,将她潋滟红肿的唇瓣挡了个结实。 “涵儿你······” “上官宸,其实咱们这样说话亦是可以的,你说对吗?” 说着,梓涵凤眸向旁一侧,如墨一般的青丝垂曳而下,将她苍白的小脸儿遮去了一半,随着她的动作所散发出蛊惑人心的风情,使得上官宸生生止住了想要将梓涵小脸儿摆正的动作。 梓涵这样让他着迷的模样,他舍不得去破坏。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宸回过神来,无奈苦笑,他的涵儿就是生来专门磨他的,这小丫头就算失明,凤眸失去了原有的熠熠生辉,但是,就那举手投足间还是让他痴迷了去。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也许这就是应了管燕燕所说的那句话,皇上与梓涵的缘分是天注定,是历经两世之缘。 有时候,就算有缘分,但若是二人无心,也可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毕竟,兄妹之间讲究缘之一字,至交之间讲究缘之一字······ 就说现在吧!此时的梓涵真可谓称不上风华绝代,也称不上倾国倾城,梓涵的模样生的确实是极好的,说是世间少有亦是不为过的。 可是,就以梓涵此刻的模样,真真是与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全然不搭边儿的。 试问,一个刚生产完的美艳女子,在经历了汗水的洗礼,在经历元气大伤的痛楚,在经历歇斯底里的痛呼,在经历了一番唇与唇的摧残,能与风华绝代搭边儿吗? 再瞧瞧梓涵身上的亵衣,虽然在生产过后简单的整理过了,可是毕竟即将坐月子的人,又怎么可能沐浴更衣呢?再瞧瞧梓涵的脸色,那可真称之为黑白无常了,最起码占了一个白字······ 可是,这梓涵再如何的呃脏,身上再如何的有呃异味,但人家上官宸就觉得梓涵是极好的,不,不是极好的,应当说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就是梓涵,只有唯一,没有其一。 当然,此刻的上官宸亦是好不到哪里去的,原本清隽冷峻的俊彦此刻如小山一般拔地而起,炯炯有神的桃花眸如猩红的火苗,这样狼狈的上官宸是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应当说是自上官宸自出世以来从未有过的。 不过,这世上人无完人,上官宸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亦是如此,倘若梓涵未曾失忆,未曾失明,未曾经历这一切的一切,亦是不会嫌弃上官宸的,就如上官宸此刻看梓涵那般。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说的再多,皆不如那铁一般的事实,事实说明了一切。 只见上官宸眸中的柔色不变,伸出纤长瘦削的手指,将梓涵颊边儿的青丝摆弄到一旁去,不论是眼底深处的情绪还是手上的动作,处处充满了温柔。 “唯有你能让我为之跳动。”说着,上官宸执起梓涵的另一只手,岂料,梓涵如受惊的鸟儿一般,倏然躲过上官宸的大手。 上官宸苦涩一笑,“你若是想这般说话就这般说吧!我······我不勉强你就是。” 得到上官宸的话语,梓涵苍白的小脸儿泛起点点红晕,不若适才那般反应过激了,但尚未全部放下心,毕竟上官宸有不良记录在前。 只得任由上官宸执起她的小手放置其胸膛上,梓涵不知上官宸这是何意,戒备的僵着身子,待感受到手心中传来温热的跳动触感之时,梓涵这才了悟。 而上官宸接下来的话,更是将梓涵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你听,只有你,才能让它跳动。” 梓涵怔怔的一动都不敢动,温热的触感自掌心中一一传递而来,莫名,她的心间亦是注入了一缕暖意,将她沟壑的心间一一注满,原本空洞的心间得到了鲜活的温热,重新复苏······ 正在梓涵为她心间的温热感到不可思议之时,上官宸俯身轻柔的在梓涵颊边儿印下一吻,动作轻柔的就像是上好的绸缎划过一般。 若不是梓涵感受到尽在咫尺有力的喘息声,会以为这不过是上官宸的手指,随即,便僵在那,不敢有所动作。 吻罢,上官宸没有立马离开,触上梓涵僵硬的手指以及微缩的眼尾,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不是想要和我谈谈吗?你若是想这般说,那就这般说吧,我······不动你。” 直到这时,听到上官宸的这样一席话,梓涵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将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既然他梁旭两次做出许诺,那么定然是必会做到的,不然······ 不知为何,此时的她心中的情绪喜忧参半,心底又隐隐涌上一抹细小的落寞,梓涵微微摇了摇头,强制止自己不继续想下去,很快便将心底复杂的情绪摇散了去。 咳嗽了两声,借以掩盖自己的异样,待感到心中趋于平静后,这才启口说道:“上官宸,其实你根本就不明白我是因何而生气的对吗?你不用急着否认,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你不要说你知道我为何而生气,若是你知晓的话,咱们二人说话不至于未曾说到一个点上。” 说着,梓涵苦涩一笑,是她要求太多了,是她想的太多了,是她忘了自己失忆记不得他们之间的事了,经历这半年多近乎分离之事,他们又如何能做到夫妻之间的默契呢?更何况,他们还不是夫妻。 再者说了,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结发夫妻就会做到无言的默契。 见梓涵歇了声,上官宸这才敢启口,“涵儿,我知道你是因何而生气,我都知道,我也知道在你心里一直是怪我的,这些我都知道,至于你所说的咱俩说话未曾说到一个点上,我倒未曾察觉到。” 702.第702章 摊牌二 梓涵扑哧一声笑了,稍显肉呼呼的小手挡在红肿的唇瓣前,笑的欲语还休,笑的花枝乱颤,笑的让人的心为之狂跳。 只不过发出笑声的人笑的再如何的动容,笑的再如何让人如痴如醉,可是,这笑不曾达眼底,这笑有着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的嘲讽。 上官宸见到这般笑的梓涵,脸色丕变,他不知道究竟是哪句话换来了梓涵如此嘲讽的笑容,不知为何,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骤起。 正在上官宸欲要说些什么之时,梓涵未曾给上官宸这个机会,将话抢在了上官宸的前头。 “上官宸,嗤······你口口声声说你知道,你知道我是因何而生气,你既然嘴里说着你知道,但是我让你说我是因何而生气,可你又吱吱呜呜的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为的是哪般?请问你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我······” 梓涵的话一字一字皆重重的敲在上官宸的心头,这样伶牙俐齿,这样嘴里不饶人的梓涵使得上官宸有一瞬间的茫然,失忆了的梓涵就好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这样的伶牙俐齿是梓涵从未有过的,让他······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上官宸招架不住梓涵,梓涵招架不住上官宸,这二人倒是······ 未曾失去记忆的梓涵不是没有过伶牙俐齿,只不过她的伶牙俐齿对的不是上官宸罢了。 “我······我知道······” 原本上官宸是本不想说的,但看梓涵的神情,上官宸便知晓,今日定然会将这个伤疤揭开不可,不是他亲自揭,就是梓涵自己揭,若是真的必须走到这一步的话,他宁愿让他来揭,分寸皆靠他这个揭伤疤的人来掌握。 上官宸未曾问过梓涵,就将这半年多以来所发生的事情当成了梓涵心中的伤疤,若是他亲口问过梓涵,这半年多以来对于梓涵是个怎样的水深火热,梓涵定然会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或者避重就轻。 对于梓涵来说,这半年多不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那都不过是过去之事了,若是人一味的沉浸在过去之中,那么,这样的人就会太累。 梓涵就是这样,她不会紧紧揪着过往的一切不放,就算揪着过往的一切不放,对于所发生的事情那不过是于事无补罢了,更何况,若是一味的揪着,累的不只是自己,还有他人。 “既然你说你知道,那你且说说吧!” “我······涵儿,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知道这半年多以来你心中有怨,受了不少的委屈,可我在听到这半年多以来所发生的一切,我的心亦是不好受的,我会······” “停,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上官宸所说的话使得梓涵听的稀里糊涂的,这才忍不住的出声打断。 “误会?没有,没有误会什么,皇弟将一切皆和我说了,这半年多以来你在宫中的日子未曾好过过,是我将你带入皇宫这是非之地之中,原本以为,我能将你护在身后,可是······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半年多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我······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梓涵听得更加糊涂了,虽然她听得十分糊涂,但是上官宸话中的愧疚,她还是轻而易举便能听出来的,在心中叹了口气,良久才道,“半年多前发生的那件事是个意外,若说你觉得对我愧疚的话,这话又何出此言呢?” “是我没有护好你,是我······”上官宸想要抱住梓涵,但看到梓涵此刻的动作,以及先前所说的话,只得无奈地将抬起的双臂放下。 这下梓涵听明白了,扑哧一声再次笑了出来,此次没有了适才的嘲讽,倒是让上官宸看的入了迷,直到梓涵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这才回过神来。 “上呃······皇上,虽然现在才开始唤您皇上有些为时尚晚,但您看在梓涵刚醒来的份上,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梓涵的无礼吧!” “涵儿你······你不是这样的,你叫我皇上?呵······涵儿,我知道你失忆了,没关系,我不强求你,但是,你不能唤我皇上······” “那好吧!那我还是唤你上官宸好了。” 梓涵不想在名讳之事上多做纠缠,上官宸说什么就是什么喽,所以,梓涵没有多做考虑便应了下来,更何况,她打心眼里不喜欢唤上官宸为皇上,这样的称谓让她觉得他们二人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好。” 上官宸脸上的笑意在这明媚如初的日光中显得格外清润,可惜,梓涵双目失明,注定与这堪比日光的笑容失之交臂了。 “有一点儿,我想在这里声明一下。” “恩,好,你说,我洗耳恭听。” “呃······” 这样的上官宸当真是让梓涵觉得不适,上官宸先前的疯狂深深的烙印在梓涵的记忆中,此刻却有一种乖巧,谨小慎微的小心感。 “怎么了?”上官宸关系紧张的嗓音在梓涵的耳畔响起,梓涵一怔,随即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清了清喉咙,梓涵继续先前的话说道:“上官宸,关于半年多以前所发生的那件事,你不用愧疚,该愧疚的人是我,若不是我的原因,你根本就不会身中剧毒,在生死间徘徊······” “不是的,这不是你的原因,若是我小心谨慎一些,那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若是我将一切安排妥当,就不可能给人钻空子······” “这确实不是你的原因,你就算再如何的谨慎,也不可能将一切事物安排的妥妥当当,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仙人······” 不给上官宸说话的机会,梓涵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一国之君,自然不能和普通人相比较,可是,你不要忘记了,就是一个人的权利再大,也改变不了是普通人这一事实。” 703.第703章 是不是你的血脉一 上官宸泛红的桃花眸眸光一闪,想要出声反驳些什么,可惜话到了嘴边而,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颓丧的垂下了头。 整个人就好似在一瞬间便沧桑了许多似得,只见上官宸肿胀不堪的俊彦上皆是无言的颓丧,显得无精打采的,原本身上那高贵的气韵此刻消失殆尽了。 上官宸剑眉拢在一起,耷拉着双肩,暗自思忖梓涵适才所说的话,虽然他不否认涵儿所说的皆是事实,就如涵儿所说的那般,与他无关。 但是,当初若是他安排妥当,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些事情,皆是可以避免的,既然未曾避免的了,那么就是他的原因,若是他当初将一切安排妥当的话······ 失忆失明了的涵儿只不过是暂时不记得那些事情了,但是他不曾忘记啊,若不是他在林依玲之事上大意了,就不会留下祸端,当初他就不应该自以为是,认为一个小丫头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可是他失策,而就是因为他的失策,所以才会酿成今日之事,造成今日之果。 梓涵久不见上官宸回应,以为自己所说的话他听进了心里,稍稍放了心,梓涵自然是不知上官宸此刻的心中所想,否则······ “所以,上官宸你根本就无需内疚,因为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你的错,而你也不过是受我的连累罢了。” 听此,上官宸苦涩一笑,受你的连累吗?呵······追根究底,你才是受我的连累,若不是我的话,林依玲那个女人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加害于你呢?上官宸如是想到。 想到梓涵失忆,上官宸将林依玲之事咽了下去,叹息道:“有些事情你失忆了所以你忘记了,但是不代表我也忘记了,若不是我当初大意了,怎么会有后面的祸端呢?” 梓涵颇有些无奈,她没想到上官宸竟然会如此执拗,缓了缓心中的无奈感,意有所指地说道:“虽然我失去了记忆,但是不代表周围的人皆失去了记忆。” 我失忆是真,记不得过往是真,但是,不是所有人皆失忆了,就算管燕燕等人不曾说林依玲之事,但是,宫中最不缺的是什么?是人,还有最不缺的是什么?是嘴。 上官宸一怔,听出了梓涵的言外之意,这才想到,涵儿是失去了记忆,就如她所说的,不代表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记忆,既然涵儿在皇宫半年多,在陷入昏迷的他身边陪伴了半年多,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更何况,就算是想瞒,也不过是瞒一时的,毕竟,人虽然失忆失明,但人的本性是注定了的。 “我······我······” 听上官宸含糊的言辞,梓涵便明了,浅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半年多所发生的事情确实怨不得你,按理说,最应该怨的人是我才对,若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 “涵儿,若是上天注定非要你我之间有一个人经历这一劫难的话,我宁愿这个人是我,你当时身怀有孕,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 看着梓涵的浅笑,上官宸的心便揪的紧紧的,心中不舒服至极,因为这笑,在上官宸的眼里要多牵强就有多牵强。 若是梓涵知晓上官宸心中所想,定然会嘴角抽搐,欲哭无泪,她这是发自内心的,发自内心的······ “是啊!你也知道半年多以前我身怀有孕,你适才也说了,我身怀有孕,若是出什么事的话,有可能是一尸两······” “我不许你这样说。”上官宸双目赤红,厉声将梓涵未说完的话从中打断,“涵儿,日后万不可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好不好?” 原本被吓了一跳的梓涵此刻听了上官宸的话,双眸泛红,垂下首,点了点头,“恩。” 上官宸自然听出了梓涵鼻音甚重,心疼的说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所以那些不吉利的话日后万不可再提,就算只是说说亦是不行。” “好。”梓涵嘴角微勾,半响,继续说道:“你放心,这样的话我日后不会再说了,不过,你适才说我的无心之言是不吉利的话,那么你呢?上官宸,当初我身怀有孕,这半年多以来你一直陷入昏迷之中,而时间未曾因你的昏迷而停滞不前,现如今,时间过了大半年了,孩儿定然是出世了,那是咱们两个人的孩子,所以,你不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上官宸听此薄唇抿的极紧,不再言语,是,时间不曾停下脚步,不只是孩子出世了,就连他的心境亦是改变了,不只是他的心境,就连她亦是随着失忆失明改变了。 原本他期待着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可是现在,在他的眼中,这个孩子不过就是个祸害罢了,这样犹如祸害的孩子,他宁可不要,就算这一生没有子嗣,那又如何?只要他的身边有他的涵儿就够了。 梓涵因失明自然看不见此刻上官宸竭力隐忍的神情,若是梓涵知道上官宸此刻的神情以及他的心中所想,那么相信,再给她一个重来的机会,剩余的话她定然是不会说的,定然是不会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 可是,这世上不论是什么事情,只有尝试过,又怎么会知道是否后悔呢?只有尝试过后,才会知道自己是否会后悔。 宁愿飞蛾扑火。 “孩子是我的心头肉,我生产之时,暗自说过,若是你还不醒来的话,我一定会带着孩儿离你而去,让你一生一世皆找不到,不过我赌赢了,孩子真是我的福星,呵呵······你不知道,所有的人多么期盼你快点醒来啊!” “你期盼我醒来还是期盼孩子出世?”上官宸阴骜地望着浅笑的梓涵,怎么看,他怎么觉得这个笑容多么的讽刺,这笑竟然不是为他。 “咦?” 梓涵不解上官宸怎么会突然有此一问,而且听他的语气,好像正处于暴怒边缘,但又一想是她多虑了,可是她依旧还是不放心,随即,便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你怎么会有此一问?” 704.第704章 是不是你的血脉二 “咦?” 梓涵不解上官宸怎么会突然有此一问,而且听他的语气,好像正处于暴怒边缘,但又一想认为是她多虑了,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突然生气呢? 虽是这般想,但梓涵依旧还是放心不下,随即,便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你怎么会有此一问呢?” “回答我,你是期盼我醒来还是期盼孩子出世?”上官宸不答反问,执拗地寻求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有什么不同吗?这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语。” “对你来说没什么不同,对我来说就不一样,你的答案是什么?是期盼我醒来还是期盼孩子出世?” “这······” 梓涵闹不明白上官宸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突然在这个问题上揪着不放呢?他们要谈的问题根本就不是这个。 “回答我。” “你······这没有什么区别,我说了,这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有,有区别,你告诉,你告诉······” 这下梓涵彻底听出不对劲儿之处来了,未待上官宸将话说完,便出声将其打断了,“如果我告诉你,你就会收回先前所说的那些残忍的话吗?” “嗤······收回?”上官宸嗤笑着,就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一般。 “是,收回,若是我告诉你,你是否收回先前说要杀死咱们孩儿的那番残忍的话?” “残忍?你认为我残忍?” “是,我认为你残忍,极其残忍。” “辛梓涵,你说我残忍?你竟然说我残忍?”此刻的上官宸桃花眸猩红一片,攥成一团的拳头捏的咯咯响,梓涵自然是听在耳中,但她没有丝毫的畏惧,她有理,为何要畏惧? “回答我,你是否会收回先前说要杀死孩儿的那番残忍的话?”由咱们孩儿演变成孩子,可见梓涵此刻的耐心逐渐流失。 “收回?哈哈······你想让我放过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上官宸,难道你就是这样称呼自己孩子为那个孩子吗?那是你的血脉,那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称呼他?你口口声声说要杀死自己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收回先前残忍的话。” “哼······辛梓涵,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愧疚,所以,你才会有恃无恐?你不是说是我的孩子?嗤······我的孩子又怎么样?” “你······上官宸,你······” 梓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小腹处的热流越来越急促,急忙将自己的愤怒压了下去,更何况,有些事情尚未谈清楚,若是现在她就恼怒,那么,事情谈不妥不说,而她此刻尴尬的境地岂不是白白受了? 想通后,梓涵便冷静了许多,想要将心中的愤怒压下,压了许久,这才将骤起的怒火强自压了下去,平稳了即将暴涨的怒火。 “上官宸,既然咱们二人说要谈谈,那么咱们二人定要心平气和的谈,你说是不是?” 上官宸沉默了半响,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他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不知为何,只要是因为孩子的原因,他便控制不住怒火。 若干年后,上官宸只要一想到今日之事,便悔的肠子都青了,恨不得寻找各种法子重新来过,重新坚定自己的念想,将他不知廉耻,就知道跟他抢梓涵的小子杀了。 当然,这些皆是后事,暂且不提,就说现在的上官宸吧,在意识到自己的言行过激后,开始后悔了,后悔怒吼梓涵,后悔质问梓涵,最终讪讪的应了声。 上官宸不知道,就因为他的这声应声,差点儿让梓涵激动的流下眼泪,为什么?因为啊!她觉得,想要和上官宸好好谈谈,比她生产之时还要累,还要难······ 深吸一口气,梓涵鼓足勇气,将困了她许久的疑问问出,“上官宸,我腹中的孩儿是······”问到一半,梓涵是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呢喃了半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涵儿,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上官宸狐疑地望着这般欲言又止的梓涵,焦急不已。 “我······哎呀!上官宸,这个问题我憋了很久了,我想问问你,我腹中的孩儿他呃······是不是你的血脉?” “什么?涵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好像没听清楚······” 上官宸怎么可能没听清楚呢?他可是内力深厚啊!虽然昏迷了半年多,但是昏迷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耳朵,他不但听清楚了,反而听的一清二楚,只不过是不敢置信罢了。 搁谁谁也不敢置信,梓涵嘴鼻子一掀,话就遛了出来,然后就等等的等待答案了,可对上官宸来说,那可是天雷滚滚啊! 这话说的可谓是侮辱了上官宸,上官宸这个大男人,怎么会忍受的了?恨不得上前将梓涵一掌打飞,当然,那是别的男人,而上官宸就是将自己一掌打飞,也不可能将梓涵一掌打飞啊! 梓涵知道上官宸听清楚了,叹了口气,淡淡说道:“你听清楚了,我说的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这下,上官宸可彻底的惊呆了,良久,回过神来,桃花眸茫然地望向梓涵,咬牙切齿地询问道:“涵儿,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呃······”梓涵一噎,想了半响皆未曾想到上官宸所说的能力是何能力,随即询问道:“呃,上官宸,你说的能力是什么能力?” “什么能力?” “恩,是什么能力?我有些不太明白。”不是不太明白,而是压根儿就不明白啊! “你想知道?” “恩,想。” 随着梓涵点头应下,上官宸便倾近梓涵,附在梓涵的耳边,觑着梓涵小瞧圆润的耳珠,吞了吞唾液,艰难的移开视线,沙哑着嗓音低声说道:“涵儿,你真的想知道?” 梓涵听到上官宸如此沙哑低沉的嗓音,不知为何,感觉口干舌燥的,犹如受蛊惑般,重重地颔首。 705.第705章 是不是你的血脉三 “既然我的涵儿想要知道,那么作为涵儿未来相公的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你说是不是我的涵儿?” 梓涵身子一僵,对于贴在她耳边说话的上官宸无所适从,一动不敢动,这样的上官宸不知为何,让她觉得有些羞怯,有些呼吸急促。 许是意识到不利于自己,梓涵艰难的吞了吞唾液,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我不想知道了,你······你离我远一些······” 上官宸低沉沙哑的小声在梓涵的耳边炸响,梓涵更加不敢动,嗫嚅道:“你······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我笑涵儿竟然质疑我的能力,唔······怎么办才好,我在想,我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我的能力呢?” “你······我不想知道了,你别说了······” 望着被一层红霞拂面的梓涵,上官宸一扫先前的阴霾,灵舌一勾,抚上梓涵圆润的耳珠儿,看到梓涵如他意料般身子打了个寒颤,笑的更加肆虐。 “怎么办呢,涵儿不想知道,可是我想说呢。” “你······上官宸,你呃······你离我远点儿······离我远点儿,我不想知道了······” 这样的梓涵更加愉悦了上官宸,望着近在咫尺属于他的人儿,就连她细小的茸毛亦是看的一清二楚,笑声弥漫内殿。 “哈哈······涵儿,你不想知道了啊!可是,我很想说呢,正巧,我适才想到了一十分贴切形容我的能力恰到好处,当然,凭借我的能力,你也不可能身怀有孕哦!也得你配合才会更妙。” “你······” 不待梓涵说什么,上官宸低沉沙哑的嗓音在梓涵的耳边响起,随着上官宸每一个字眼的落下,原本苍白的小脸儿瞬间红的滴出血来。 “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梓涵边说边试图想要堵上自己的耳朵,可是,上官宸又怎么会如她的意呢?将梓涵的一双小手握在掌心,手指意有所指的把玩着。 “采花戏蝶允花髓,恋蜜狂蜂隐蜜窠。” 话落,上官宸低笑着停顿下来,随即,勾出灵舌,呼出的气息吹拂在梓涵的耳畔,戏谑地勾其耳珠儿一下,得到预料之中的嘤咛声。 “唔······我不要听了,上官宸,你闭嘴,不要说了······” “唔唔······涵儿,我还想说呢,你不会不让我说话了吧?”低笑着紧接着说道:“粉汗身中干又湿,去鬟枕上起犹作。” “你······上官宸你······” “小涵儿,别恼,这可是咱们二人亲身经历过的呢,现在你还质疑我的能力吗?”上官宸圆满了,见到梓涵可爱的小模样,真真是圆满了,哪里还有先前的疯狂,哪里还有先前的阴霾? “你······你无呃······耻,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我讨厌你······” “小涵儿,不要害羞,咱们二人是夫妻,是相守一生的人,日后这样证明我能力的事情只多不少哦!所以呵呵······” “上官宸,你闭嘴,我不想听你······” 不待梓涵将话说完,上官宸笑着打断道:“还有一句呢,小涵儿想不想听?虽然最后一句极其不符合,但是,若是独独落下这一句,那可就没什么意思喽。” “我不想听,上官宸你闭嘴······” “还是那句话,我想说,此缘此乐真无比,独步风流第一科。怎么样?涵儿,现在你是否知道你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我的血脉了吧?” “我······你······” 上官宸见梓涵的小脸儿越发的涨红,叹了口气,他不能将她逼得太紧,毕竟她已然失忆,若是将她逼得太紧,只会将她推远,更何况,他的涵儿刚生产完。 想到这里,上官宸退开了些许,掩下心中的躁动,戏虐道:“涵儿,你现在还质疑你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我的血脉吗?” 梓涵想到适才那一段让人羞怯的词汇,加之上官宸亲近的动作,小脸儿不争气的红了个透,生怕自己回的晚了,使得上官宸寻着法子戏虐她,随即咳嗽了两声,语气平淡道:“我不质疑了,你可知我因何而质疑?” “哦?我的小涵儿因何而质疑?说来听听,相公我洗耳恭听。”经历了适才之事,上官宸的心情可不只是仅用愉悦两个字就可形容,可惜,好景不长,愉悦的心情不长,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吧! “因为若是你的血脉的话,试问一个父亲为何口口声声要杀死自己的孩儿?那可是刚出世的孩儿,他什么还不知道,惹怒你是全然不可能的,你为何要杀死自己的孩儿?” 上官宸红肿的俊颜上那一抹灿烂的笑容随着梓涵的这番话的落下,瞬间僵了下来,渐渐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铁青的面色。 “你说什么?” “我说······”梓涵咳嗽了两声,紧接着说道:“我说,这就是我为何有此一问的原因,你若是孩儿的爹爹,为何会口口声声要杀了他?你自己皆间接承认了,那是你的血脉。” “辛梓涵,你不要试图挑衅我的底线。”上官宸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警告道。 “你的底线?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但是有些问题不得不说,我不得不问。” “辛梓涵,你失忆了,不管你做什么,我皆不会计较,可是我问你,既然你失忆了,记不得咱们二人的往事,那么你今日是谁给你的依仗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我?恩?” 梓涵的小脸儿瞬间惨白,半响,苦涩一笑,“是啊!我没有任何的依仗,但是,我告诉你皇上,那是我的孩子,是我辛苦十月怀胎诞下来的孩儿,与你无关。” 706.第706章 圈套 “辛梓涵,你失忆了,不管你做什么,我皆不会计较,可是我问你,既然你失忆了,记不得咱们二人的往事,那么你今日是谁给你的依仗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我?恩?” 梓涵的小脸儿瞬间惨白,上官宸这话可谓是让人心寒至极,但是又让她反驳不出什么话来,是啊!她凭什么啊?她凭的是什么啊!她的依仗又是什么? 失去了他们二人之间的记忆,她有什么资格来说什么?说白了,她不就是一侯爷之女吗?而他是谁?他是天齐最为高贵之人,他的一句话就能让辛家一百多口人命一夜之间在天齐消失。 而她全然没有说不的权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依仗的是什么?不就是依仗了他对她的爱惜吗?可是,失去记忆的她又凭什么? 呵······看来她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呢,被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男子爱惜着,满足了她虚荣心之余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她只是一侯爷之女的事实。 一个小小的侯爷之女竟然质问一国之君,哈······当真是可笑至极,当真是不知好歹,当真是向天借胆了啊! 上官宸望着梓涵惨白的容颜,心中霎时间有些懊悔,懊悔自己竟然说出如此令人寒心的话来,眼前这个女子是他发誓要爱护一生一世的女子,可是······ 可是今日,他竟然用言语伤了她的心,寒了她的心,上官宸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能后悔,不能心软,若是他今日妥协,那么他得到的有可能就是失去她。 想到这里,上官宸逼着自己硬起心肠,可当他的视线一旦触上梓涵那惨白的小脸儿时,所有的心理建设皆在这一刻崩塌,最终,只得将脸撇到一侧,不去看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小脸儿。 半响,梓涵回过神来,苦涩一笑,沙哑的嗓音在上官宸的耳边儿响起,将他的心犹如在烈火中烹油一般,烤制的他喘不过气儿来。 “是啊!皇上说的对,臣女只是一侯爷之女,自然是没有资格以及那个身份来说些什么,皇上有句话说的极对,臣女没有任何的依仗······” “哦?既然你也说了你没有任何的依仗,那么就不要妄图试探我的底线,也不要逾越我的底线,否则······” “否则怎么样?” 上官宸痛苦的微微闭上双眼,瘦削的大手紧握成拳,半响,渐渐松开,睁开赤红的桃花眸,哑声道:“否则,我不介意用一些······手段。” “皇上,您这是在威胁臣女?” 如此冷漠不带丝毫情绪的称谓听在上官宸的耳中各位刺耳,心逐渐开始往下沉,他有种感觉,若是他回应‘是’的话,那么涵儿后面的话绝对不是他所愿意听的。 可是,有些事情,明知是飞蛾扑火,还是必须得扑上去,因为他无路可退,前面是悬崖后面是山谷,若是跳进悬崖,那么必死无疑,若是跳进山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威胁你又如何?” “不如何,皇上若是威胁臣女的话,臣女又有何话好说。” “哼······” 梓涵淡淡一笑,轻声说道:“皇上,臣女自知配不上皇上,现如今臣女又未婚生子,这乃是世人所不容的,所以,为了皇室的颜面,为了皇上的尊严,还望皇上收回册封臣女为后的旨意。” “你······辛梓涵你再说一遍,你要我收回册封你为后的圣旨?”上官宸猩红的双眸恶狠狠的瞪着梓涵,恨不得下一刻就会将人吃了一般。 “是,为了皇室的颜面,为了皇上的尊严,求皇上收回成命。” “皇室的颜面?我的尊严?哈哈······辛梓涵啊辛梓涵,你就连这借口皆寻的说不通啊!”上官宸不怒反笑,紧接着说道:“若是我收回圣旨,那可就真真污了皇室的颜面,我的尊严了,你这借口太过牵强了。” “皇上,臣女未婚生子,是世人所不容的,所以,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辛梓涵,你妄想,未婚生子?哼······我适才就说了,你寻的借口实在是太过牵强了,你是未婚生子,但是有我这个未来夫君保驾护航,谁敢说一点你的不是?你所生的孩子是我上官宸家的血脉,是天齐的太子,是我上官宸的亲生······辛梓涵,你套我话!” 上官宸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儿之处来,当时他还在纳闷,怎么涵儿会无缘无故提起未婚生子之事来?她是天齐未来的皇后娘娘,谁敢说她的不是? 更何况,他们本就有婚约在身,只待涵儿及笄便可行大婚,而且,现在天齐未来的太子皆出世了,才来说未婚生子,岂不是太过晚了吗? 原来,原来不是这样的,原本她话中之意不是什么未婚生子,而是她要他亲口承认那个孩子的身份,承认那是他的亲生孩子,那是他的血脉······ 怪不得呢,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想通这些后,上官宸苦笑不已,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也有吃闷亏的时候,而且这个闷亏还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跳下来的,而且这个闷亏让他吃的直到最后才发现。 梓涵见上官宸想通了,微微一笑,说道:“皇上,臣女配不上皇上是真,求皇上收回先前封后的旨意亦是真。” 只不过,套话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这话就算梓涵不说,上官宸他亦是明白的,看来他这一辈子,注定是栽在名曰辛梓涵的小女子手上了,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心甘情愿地跳进了这个小女子为他设下的圈套里了。 在无奈之余,又不舍得出声苛责其分毫,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但是若是就这么就此罢休,不是上官宸的作风,更何况,还是事关孩子。 “你行,你真行,我承认,那是我的血脉,可那又怎么样?他是我的孩子,既然是我的孩子,那么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707.第707章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你行,你真行,我承认,那是我的血脉,可那又怎么样?他是我的孩子,既然是我的孩子,那么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上官宸这话说的就好像用膳喝茶那般轻巧,什么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以为这是在处理鸡鸭鱼啊,那可不是畜生,那可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 梓涵一听,心里开始着急了,正因为上官宸的语气相较于先前太过于平淡了,若是上官宸大吼大叫亦或者语气阴冷的话,梓涵还不至于着急。 可是,这般平静的上官宸,让梓涵心中越发的没谱,忐忑不已,想要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愣是说不出口,只得在心里感着急。 许是看出了梓涵的忐忑不安,上官宸极其淡然的继续说道:“他是上官家的血脉,而我则是给予他生命的血脉,我让他生,他就生,我让他死,他就得死。” 这‘死’之一字,生生戳进了梓涵的心窝里去了,什么忐忑不安,什么不知道说什么,全部扔到脑后,一门心思皆是无言的愤怒。 “皇上这话说的好生没有道理,孩子不是皇上独自一个人,虽然他的体内流淌着皇室的血脉,但他的体内有一半是臣女的血脉,是夜家是辛家的血脉。” “那又怎么样?我只知这是我上官宸的血脉就可。” “皇上您这是何必呢?您明明不喜欢这个孩子,为何还要强调这是您的血脉呢?您从始至终一直说要将孩子······不顾念一丁点的血脉亲情,那么,给臣女吧!您不喜欢他,臣女喜欢他,您不想要他,臣女要他,您要杀了他,臣女怕脏了您的手,就给臣女吧!” 梓涵哀求地说道,茫然的凤眸中重又溢出了串串晶莹的泪光,梓涵是真的心疼啊!疼的不得了,这半年多以来,若不是腹中的孩子一直陪着她,她怎么可能会在皇宫中坚持下去?若不是为了不让腹中的孩子出世后成为没有爹爹的呃······孩子,她又怎么会锲而不舍地陪在昏迷的她身边呢?若不是她对他情愫暗生,她又怎么会······ 想到这些,梓涵眼眶的泪水流的更加凶了,哭的太过急切,就连喘息亦是跟着急促了起来,此刻的她没有闲心再去管什么小腹的热流了,她的一门心思皆放在上官宸的决断上。 “你就那样喜欢他?” 不得不说,经历这一连串糟心的事情,以及看到梓涵哭的伤心的苍白小脸儿,上官宸的心亦是没有先前那般的硬了,但是不代表他就会就此妥协。 梓涵听出了上官宸语气中那一点点的松动,心知有门儿,甭管这门儿是大还是小,只要有门儿那就代表着有希望,怎么也比大门紧闭来的好。 再者说了,梓涵失忆对于以往上官宸的性子没有丝毫的印象,而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变故后,对于上官宸的性子,多多少少她也能摸清一些了。 吃软不吃硬,凡事必须得哄着来,你越是和他犟,他比你还犟。 “皇上,若是臣女不喜欢自己的孩子那就是无情无义之人,若是臣女是无情无义之人,今日在皇宫之中,皇上也就不会看到臣······” “唤我名字。” “呃······好。” 梓涵又眼力见儿知晓此事绝对不能硬碰硬,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她只管听着就成,若是反抗,没有一丁点的好处。 随即,继续说道:“这半年多以来,其实最开始臣女过的是极为苦的,逍遥王虽然一直待臣女是极好的,燕燕亦是在臣女的身边陪着臣女,可是,我仍旧很难接受这一切。” “有······有这么难以接受吗?”上官宸啥呀低沉的嗓音在殿内沉重的响起 梓涵听此,苦涩一笑,“皇······你不是我,自然不会懂得我的感觉,倘若当你突然有一日醒过来,然后忘记近几年所发生的一切,然后身处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中,你会怎么样?会既来之则安之?” “我······”上官宸踯躅着,不知该如何回应梓涵。 许是梓涵知晓上官宸要说什么,率先出声说道:“皇上无需自责,这一切皆过去了,当时得知自己失忆失明后,加之身怀有孕······一时之间真的难以接受。” “对不······对不起涵儿······对不起······” 梓涵微微一笑,这些皆过去了,一句对不起,一些补偿皆换不来当时她的彷徨无助,她谁也不怪,真的不怪,怪只怪上天作弄人,更何况,对于上官宸,她何来怪罪之由?她愧疚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 更何况,她之所以说这些,不是为了他的对不起,不是为了他的愧疚,为的是他的心疼,为的是他在心疼之余放弃先前说的那些话。 “皇呃······您不必自责,也无需愧疚,臣女之所以说这些,就是意在告诉您,这初始之时的彷徨无助是臣女的娘亲陪伴在臣女的身边,这才使得臣女度过了最无助彷徨的那段日子······” 不知为何,上官宸打心眼儿里极度不想要继续听梓涵说下去,也许他已经预料到梓涵接下来的话绝对是他所不想听到的,随即,声音便有些慌张的说道:“涵儿,你刚生产完,身子极度虚弱,你先歇息,有事稍后再说。” “皇上,有些事情,躲得了是一时,躲不了一世呀!” 梓涵自然听出上官宸语气中的逃避,他可以逃避,但是她不能,未免夜长梦多,她只能咬牙撑下去,哪怕她已然接近虚脱。 “你······涵儿,我只是觉得你累了,让你早些歇歇。” “不劳您费心,臣女定然是能挺住的,适才的‘大风大浪’臣女皆挺了过来,这说几句话自然是不再话下的。” 上官宸望着这般倔强的梓涵,无声地叹了口气,就算继续犟下去,他又怎么能犟的过她呢,终是说道:“罢了,罢了······” 708.第708章 若不是他你见不到我 上官宸望着这般倔强的梓涵,无声地叹了口气,就算继续这样犟下去,他又怎么能犟的过她呢?更何况,她是他的软肋。 最后终是说道:“罢了,罢了,我拗不过你,你想要说什么,就说吧!我······我听着就是······” 不知为何,梓涵听着上官宸这样的语气,心底用上名曰于心不忍的错觉,紧接着暗自摇了摇头,借以将那错觉摇掉,为了孩儿,该做个了断了,不该有的心思统统不要。 “皇······算了,您既然不愿意臣女唤您皇上,那么臣女就斗胆唤您名讳吧!”随着梓涵的话落,梓涵松了一口气,上官宸亦是跟着松了一口气,皇上皇上的叫,不只是上官宸听了不舒服,就连梓涵亦是说的不舒服。 在称谓上达成共识后,梓涵这才接着说道:“这半年多以来,多亏了腹中的孩子,若不是有这个小东西在,我恐怕早已支撑不下去了。”“你知道吗?” “我······” “先前是有娘亲的陪伴,才挺过那段无助彷徨的日子,可是,娘亲不可能一直陪在我身边,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宫中,虽然我的身边还有燕燕,但那时的燕燕对我来说和陌生人一般无二,也许你根本就想象不到,我是如何一步步地熬过来的。” “涵儿,别······别说了,你说的我······我心痛,这一切皆是我的原因,将你一个人留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 梓涵一怔,片刻回过神来,“我说过这一切责任不在你,我又怎么会怪你呢?我之所以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晓,这半年多孩儿在我的生活中起到了怎样的重要性。” “不要再说了,涵儿,你该休息了,我这就唤人过来伺候歇下,我这就唤人······” “上官宸,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有些事情是不能耽搁的。” 原本正准备起身的上官宸,随着梓涵的这句话落下,顿时顿下了动作,幽幽的叹了口气,“涵儿,我不是逃避,我只是不想让你亲自动手揭自己的创伤,更何况你现在刚生产完,身子正是虚的时候,我怕你会······” “你放心吧!我的身子我心中有数,就不劳你操心操力了。” 梓涵不冷不淡的打断上官宸的话说道,她的心底慢慢皆是不屑,心话,现在才知道我刚生产完身子虚,你早干什么来?是谁适才做那般孟浪之事的? 而对于其他的意思,梓涵早已自动忽略不计了。 想到适才上官宸孟浪的行为,梓涵苍白的小脸儿不争气的红了起来,上官宸见此,以为梓涵哪里不适,忙不迭地出声询问,这下将梓涵羞的恨不得钻地底下去。 “咳咳······我无事,只不过有些感觉闷热了。” 上官宸向内殿中的金丝檀庐望去,桃花眸中狐疑趋浓,内殿的金丝檀庐是他醒来时就有的,最后自付公公的口中得知,因梓涵体寒,唯恐她怕凉,所以才会在这八月份的天里点上金丝檀庐。 久不见上官宸说话,梓涵便心知定然是她适才说的话是不信的,随即干咳了两声,“咳咳······我没事,你放心吧!若是有事我定然会第一时间说的,我断然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恩。”至此,上官宸松了一口气。 “别的话我就不必多说了,上官宸,这半年多以来,多亏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否则,我敢肯定,你醒来后定然不会看到我。” 梓涵不说还说,一说上官宸便怒火沸腾,烧的滋滋响,敢情儿他当真是不受欢迎的主儿,你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他今日能见到涵儿,还是沾了那小子的光不成? 梓涵不知晓就是因为自己实事求是的一句话,将小皇子再一次推向了虎口,当然,就算梓涵知晓,恐怕梓涵依旧还是如初,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若是想要取得自己想要的结果,那么就得付出一些代价,当然,这个代价也得看是什么等值的。 上官宸肿胀的双颊此刻铁青一片,原本他想要忍了的,但是他尝试了若干遍,皆是忍不下去,忍无可忍那便无需再忍。 “照你的意思是说,我还得感谢他了?”上官宸的嘴角噙着嘲讽的笑容,等待着梓涵的回应。 “可以这么说。”梓涵不怕死地回应。 “可以这么说?辛梓涵,你是不是蹬鼻子上脸了?你的意思是说,若不是他,你早就离开我了对吗?” 若是梓涵还听不出来上官宸语气中异样,那么她也就太笨了,暗自思忖了半响,决定不能再在这事上纠缠,否则,她一定讨不到任何的好。 随即,敛了敛心中的思绪,讪讪的干咳两声,继而无奈地叹息,“上官宸,那话没错,倘若不是为了腹中的孩子,我相信我根本就在这吃人的皇宫中支撑不下来。” 这话就好似一盆冷水,将上官宸的怒火一瞬间就浇了个透,此时的上官宸极为恨自己,薄唇抿的极紧,紧到只能看到一条线。 梓涵等了片刻,皆未曾等来上官宸的回应,知晓,自己那番话应当是伤了他的心,亦或是勾起了他对她的愧疚。 但她不后悔。 此事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否则,继续这样纠缠下去,吃亏的永远是她,而最终的结果定然会是她不想要看见的父杀子。 “上官宸,那个孩子是我十月怀胎,辛苦诞下来的孩儿,其中所受的苦难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晓,说句不好听的,你上官宸不但没有尽过一个身为父亲的职责,反而还要口口声声要杀了他,你于心何忍?若是皇上真要杀了他,那么皇上就先杀了我吧!” 梓涵的这番话将上官宸自愧疚中回过神来,桃花眸猩红猩红的,隐隐能看出其中的水光,只见上官宸不可思议地望着梓涵,良久才沙哑道:“辛梓涵你······你这是在威胁于我?你为了他当真是豁出去了······” 709.第709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梓涵的这番话将上官宸自愧疚中回过神来,只见那双桃花眸猩红猩红的,隐隐能看出其中的水光,此刻正不可思议地望着菱唇轻勾的梓涵。 良久,只听上官宸嗓音沙哑的询问道:“辛梓涵你······你这是在威胁于我?你为了他当真是豁出去了不成?” 停顿了片刻,心如绞痛的继续追问道:“难不成他就对你这般重要?重要到······重要到连我皆不顾了?” “是,孩子对我来说十分重要,重要到······你与他是无法相比较的,孩子······那是我身上生生掉下来的一块肉,而你,也许在我未曾失忆前,你是我的良人,现在······” 梓涵这话说的明显底气不足,说到一半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就连她自己皆感觉是不可信的一句话,自己皆未曾瞒的过去,更何况是上官宸了。 想要骗人最起码得骗的过自己。 显然上官宸正是因为看到了梓涵的底气不足,以及闪闪烁烁的语气,加之联系到在外殿之时逍遥王说的那一番话,对于梓涵的说辞,上官宸是一千个一万个皆是不信的。 “现在怎么样?现在我对你来说是什么?就不是你的良人了吗?”此时此刻的上官宸感觉自己好似连呼吸皆要停止了,静静的等待着梓涵的判决······ 虽然他有底气,也有准确的答案,可是,那些毕竟是自他人的嘴里得知的。 “现在······现在······我不知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也许我恢复记忆后,就会回归到从前吧,现在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辛梓涵,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我不信你失去了记忆就连对我的情意亦是跟着失去了,若是失忆后的你对我不曾有情,那么这半年多以来,你又怎么会一直陪着我?” “我······我那是······” 未待梓涵将话说完,上官宸厉声将其打断,继而说道:“别说你是因为愧疚,这样的话,你骗鬼去吧!若是因为愧疚,也不必陪在我身边半年多之久,若是因为愧疚,你也不必每一日,乃至于时时陪在我身边,这样的话,别说是我不信,恐怕就连你亦是不信的吧。” “没有,我那是······” “怎么?无话可说了?辛梓涵你不敢承认,你对我再一次动情了是不是?是不是?你回答我······” “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感到害······害怕······” “害怕?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害怕?你害怕我什么?我又不是吃了你,你有什么可害怕的?辛梓涵,我要你回答我的一切问题,回答我是不是你对我再一次动情了?不管是失忆前的你,还是失忆后的你,你对我的感情皆是未曾变的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我没有······我没有······真的没有,我······我也不知道,你别逼我,你别逼我······” 上官宸眸光一闪,未曾因梓涵的言语而有丝毫的退缩,继续逼问道:“辛梓涵你这个懦夫,你就自欺欺人吧!你若是再一次对我动情那又如何?为何不敢承认呢?” “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对你······” “没有对我什么?你说啊!动情两个字很容易说出口的,怎么,你不敢说?你为什么不敢说?因为你那些话皆是违心之言,辛梓涵,你失忆后竟然会成为一个懦夫,竟然不敢承认对我动情······” “我不是懦夫,我不是懦夫,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说,你是不是对我动情了,你说啊辛梓涵,怎么?你不敢说?你若是不说,我会将咱俩的孩子杀死,你说还是不说?” “你······你怎么能这么残忍?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 “你只要说出对我是否再一次动情,你只需回答我,回答我······” “我若是说了,你是不是就会······” 不待梓涵将话说完,上官宸嗤笑着将其打断,“辛梓涵,不要妄想着和我讨价还价,否则,若是把我逼急了,你可以想象到的,一把锋利的刀刃,搁在他纤细而脆弱的脖颈上,你说,他会怎样哭?他若是会说话,定然会问你,为何不救他?你可以想象的到,他的哭声会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弱,直到没有了气息······” “你······上官宸你怎么能这么残忍?那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这个残忍的人,你这个没有的心,我怎么会对你这样一个既没有心又残忍的人动情呢,你这个呃······” 上官宸高兴的一把将梓涵抱了个满怀,眼角带着激动的亮光,只听上官宸激动地说道:“你瞧,涵儿,你说出来了,很简单的,很简单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就算失忆了,咱们两个人的感情亦是不会变的。 梓涵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现在明白过来了,适才那些话刺激她的话,不过是他用来逼出她的真心话罢了,而她在不自觉之时便称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 怨吗?应当是不怨的吧!因为在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她感觉瞬间轻松了下来,所以,他的逼迫,她是不怨的。 梓涵嘴角噙着放松的笑意,静静的依偎在上官宸的怀中,罢了,罢了,这个男人的疯狂一切都是为了她,既然一切都是为了她,她又有何理由去计较呢? “涵儿,我十分高兴,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涵儿,谢谢你······”说着,上官宸便激动的吻上梓涵汗湿的青丝,不在意鼻尖以及入嘴那刺鼻的酸涩异味。 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就算对方邋遢不已,就算对方脏污不已,在有情人的眼中亦是最美的,最好的。 710.第710章 只关心我一人好不好 梓涵笑而不语,心中紧绷的那根儿弦渐渐放了下来,红肿的菱唇张阖,无声的呢喃着只有她自己明了的话语。 ‘我也很高兴,高兴你终于醒了过来,未曾让我输,未曾让我离开你······’ 良久,二人就这般静静的相依偎在一起,先前上官宸的疯狂,以及梓涵的绝望就好似是梦一场,梦醒来,他的疯狂,她的绝望,消失殆尽。 不知过了多久,梓涵小腹中源源不断的热流将她自温馨的氛围中拉回心神,懊恼地撇撇小嘴儿,差点儿因为这美好的氛围而忘却了最重要的事。 在心中思忖了半响后,不动声色的试探道:“上官宸,咱-们-二-人的孩子那里······”梓涵意有所指地将‘咱们二人’咬的极重,为的希望上官宸有所顾念。 “涵儿,不要提孩子,只有咱们两个人就够了,涵儿,我的宝宝······” 他怎么会听不出梓涵语气中的意有所指,但他此刻不想提什么孩子,历时半年多的相聚,他不想因为别人而坏了氛围,他只想好好感受让他魂牵梦萦梓涵的馨香以及那牵肠挂肚的柔软身子。 上官宸口中的‘别人’可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啊!怪不得梓涵会怀疑孩子是不是上官宸的血脉,就上官宸这样的态度,别说梓涵会怀疑,恐怕若是逍遥王等人在场,亦是会忍不住的怀疑吧! 毕竟,世上哪有父亲想要将自己刚出世的孩子杀死,哪有父亲将自己的孩子比喻‘别人’,这个‘别人’可不就是外人吗。 上官宸这样的父亲,恐怕是世间少有,不,应该说,世间再无第二人了。 梓涵听上官宸这般说,也不恼,她也逐渐摸索出了上官宸的脾性,这人就不能和他对着来,若是和他对着来,吃亏的永远是自己,更何况,若是将他惹急了,恐怕他真的能做出杀子之事来。 随即,笑道:“那怎么能是别人呢?那是咱-们-二-人的孩子,是咱-们-二-人的血脉,咱-们-二-人的孩子日后定是像咱-们-二-人啊!” 梓涵这话简直是说到了上官宸的心坎上了,只见上官宸此时蹙起眉峰,嘴角上扬,陷入沉思之中,梓涵瞧不见,自然不知晓上官宸此时陷入沉思中,以为自己适才说的话未曾起到效果,继续说道:“你想啊!一个长的既像你,又像我的孩子,在咱们二人膝下作乐,该是多么一副温馨的场景,你说是不是?” 随着梓涵的话落,上官宸原本上扬的嘴角儿霎时间弯了下来,只见他那一双剑眉蹙的更紧了,梓涵没有所觉,继续循循善诱。 “我竟然还不知自己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一样喜欢他,一个小小的奶娃娃在我你我的身边,那该是怎样的一副和乐场景。” 梓涵不说还好,越说,上官宸的眉峰便蹙的越紧,桃花眸中迸射出犀利的暗光,随着梓涵的话语,上官宸的脑中便随之浮现出这样让他‘心惊胆颤’的画面来。 他与涵儿相拥在一起,轻声交谈着什么,温暖的日光照耀在二人的身上,形成一幅温馨而极美的画卷,奈何,好景不长,二人之间脉脉温情的氛围被不长眼的人打断了,而这不长眼的人则是一个哭哭啼啼小不拉几的奶娃娃,以及身后那一连串数也数不尽的奶嬷嬷。 小不拉几的奶娃娃伸出一双短而肥硕的小胳膊,扒拉着要找涵儿,而他则输给了这个肥不拉几的奶娃娃,就因为这丑不拉几的奶娃娃哭哭啼啼的,将涵儿原本放在他身上的视线尽数一点儿不剩的吸引了过去。 而他则被抱在他怀里的涵儿抛弃了,挣开了他的怀抱,不再看他一眼,他的涵儿满心满眼里皆是那被她抱在怀里停止了哭泣的奸不拉几的奶娃娃。 他这么大的一个人杵在那,被涵儿遗忘了,只得可怜巴巴地在旁儿看着,楚楚可怜的望着涵儿,不论他说什么,皆吸引不了涵儿的注意力,涵儿的心思尽数放在了怀抱里小不点儿身上,连一个眼尾皆未曾赏给他。 随即,涵儿便抱着小不点儿渐渐离开他的视线内,直到他看不到的地方,不论他怎么呼唤,涵儿依旧连看皆不看他一眼······ 上官宸打了个激灵,不行,不行,他与涵儿之间的温馨氛围被一个小不点的奶娃娃从中捣乱那也就算了,在可气又可恨过后,毕竟涵儿还在他身边,只要人在他身边,那一切皆好办。 可是,若是如最后那样,抱着小不点儿离他而去,那他······ 看来这小不点的奶娃娃当真是留不得,否则,日后在涵儿面前哪里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怎么了?你冷吗?” 梓涵温柔且关切的嗓音将上官宸自那一幕中拉回了心神,垂首望着乖巧温顺的梓涵,桃花眸中坚定一闪而过,这样温柔的涵儿只能属于他一个人,那个肥不拉几,小不拉几,丑不拉几,奸不拉几的小不点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涵儿是他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就算是他的亲生儿子亦是不能······ “上官宸,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久不见上官宸的回应,梓涵有些焦急,这半年多以来,这是她第一有些怨怼自己失明的双眸。 “你怎么了?你说话啊?是不是有哪里不适?我这就唤人来······” 上官宸大手握上梓涵激动且着急的小手,轻声宽慰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真的没事吗?” 原本到嘴的‘没事’在喉咙中转了个圈,上官宸转了话音,有些虚弱的说道:“就是感觉有些累,过一会儿就好了,你不要担心。” “呃······真的不要紧吗?” “恩,不要紧,被涵儿关心的感觉真好,涵儿,以后你只关心我一个人好不好?其他人都不要关心好不好?” 711.第711章 那小子比我重要 梓涵呼吸一窒,听着上官宸无理取闹的呢喃声,有一瞬间的怔楞,待反应过来之时,她整个人已经被上官宸拥着躺在龙榻上了。 灼热的喘息吹拂在她的颈项间,撩拨着她垂落而下的青丝,使得原本毫无所觉的梓涵不自觉地打了个颤栗,岂料,惹来上官宸低沉且沙哑的轻笑。 梓涵顿觉羞恼,想要离上官宸远一些,而随着她的动作,小腹处的热流缓缓而出,加上上官宸拥着她的力道加重,一下两下不可能轻而易举便能挣脱他的怀抱的。 随即梓涵聪慧的不再以卵击石,不敢有所动作,乖乖的待在上官宸的怀中,僵硬的一动不敢动。 上官宸以为梓涵是不熟悉他亲昵的动作,歇了愉悦的笑声,倒也不再勉强梓涵放松,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即,便将自己无奈的叹息敛下,附在梓涵的耳边,轻声说道:“涵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日后只关心我一人可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早死早超生。 想通这些,梓涵不若先前那般无措,只见梓涵扑哧一声笑了,而随着她的笑声落下,原本紧绷的身子瞬间跟着便放松了下来。 上官宸见此,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梓涵会生气他的无理取闹,毕竟失忆后的梓涵让他琢磨不透,拿捏不准她的想法,梓涵此时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亦是让他欣喜若狂,只要梓涵未曾生气就好。 上官宸也知道自己那番话是无理取闹啊!可是,既然知道是无理取闹,为何还要无理取闹呢?只能说,上官宸他的心不安,应当说,自得知梓涵失忆失明后,他的心就未曾安过,他当真是爱惨了梓涵。 “怎么可能只关心你一个人呢,还有外祖父母,爹爹娘亲,舅舅舅母,哥哥表姐,还有很多关心我的心,最重要的是,还有孩儿,所以······” 不待梓涵将话说完,上官宸便阴沉着俊彦将其打断了,“所以,我只能排在最后面?” “呃······这······” 梓涵为难了,说实话,上官宸此时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如他所说的那般,排在了最后面,但是心中是这般想,梓涵不傻,自然不会将实话说出来的。 其实不怪梓涵为难,毕竟,醒来后的上官宸对她来说是全然陌生的,这半年多以来,她陪伴的是陷入昏迷中的上官宸,自然是昏迷中的上官宸,与醒来的上官宸是不同的。 虽然上官宸自她醒来后,便一直陪在她身边,而梓涵也断定,上官宸定然是爱她的,否则,上官宸不可能在她面前,丝毫没有帝王的架势,犹如一普通的男子一般。 可是,断定归断定,不同归不同,毕竟他在如何的爱惜他,可他对失忆的她来说,依旧是十分陌生的,陌生到根本就不了解他。 她不否认在这半年多以来,对上官宸有了一种动心的陌生情绪,可是仅限于动心,不限于其他。 许是看出了梓涵的犹豫,上官宸将梓涵拥紧,附在其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还是十分陌生的,我也不勉强你,毕竟你的亲人对你来说,是比什么也重要,可是······” “可是?”随着上官宸的这声可是,梓涵的心高高吊起,她可以想象得到可是下面的那番话。 果不其然,梓涵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可是,我不能比不过那小子吧!” “那小子?” “恩,就是那小子。” 聪明如梓涵,很快便明了那小子指的是谁,“上官宸,你的意思是说,孩子是男孩?对吗?是这个意思的对吗?” 懊恼如上官宸,十分后悔自己适才未曾经过大脑便将话说了出来,望着梓涵激动的小脸儿,将‘不是’咽了下去,终是闷闷的恩了声。 “真的是男孩?” “是,是男孩,是男孩那又怎么样,哼······涵儿,你说,在你心目中,那小子在我前面还是在我后面?” 激动的梓涵未曾听见上官宸的询问,笑得合不拢嘴,嘴里高兴的重复着,“是男孩,是男孩,太好了,我的孩儿是男孩,那是我的孩儿,是我的孩儿······” 上官宸的脸色瞬间铁青,十分不满梓涵竟然如此将他的话忽略不计,‘新仇加上旧恨’使得上官宸那小怒火噼里啪啦烧了起来。 “辛梓涵,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呃······”被上官宸这声怒吼吓到了,瞬间息了声,呐呐地说道:“什么话?” “你······”上官宸深吸了一口气,将怒火压下去,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排在前面,还是那小子排在前面?” “当然是呃······” 梓涵感受到自上官宸身上散发出的阴骜的气息,顿时歇了声,不敢再言语,生怕自己一句话将上官宸惹怒了,那么原先的就问题就会再一次重提。 “当然是什么?是不是那小子排在我前面?我不但是在你亲人的后面,竟然还落在了那小子的后面,辛梓涵,我在你心目中还有何地位吗?” “没呃······有······” “辛梓涵,有还是没有,你告诉我,是我重要,还是那小子重要?” 上官宸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话将梓涵心目中仅剩的耐心告罄了,红肿的菱唇紧抿,不言不语。 “你说啊!怎么?你无话可说了?你告诉我,是我重要还是那小子重要?”见梓涵久久不言不语,心底的烦躁加剧。 “怎么?你不敢说了?你的意思就是那小子比我重要喽?辛梓涵,你信不信我将那小子······” “是,在我的心目中,孩子自然是比你重要的,这半年多以来他一直陪着我,你呢?两相比较,自然是孩子重要。” “你这是在怪我?” “上官宸你不要扭曲我的意思,我没有怪过你,你不是口口声声要将孩子杀了吗?你若是真要杀,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712.第712章 那不是小崽子 “你这是在怪我?” “上官宸你不要扭曲我的意思,我没有怪过你,你不是口口声声要将孩子杀了吗?你若是真要杀,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上官宸整个人瞬间颓丧起来,拥着梓涵,嘴里喃喃自语道。 “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说到做到。” “你就这么在乎他?甚至于······甚至于在乎我的分量都超越了他?” “你不懂,你不懂,你和他是无法比较的,这······” 未待梓涵将话说完,上官宸激动的将其从中打断,“呵······我与他是无法比较的,我竟然比不上一个刚出世的小崽子······” “那不是小崽子,那是我的孩子,你根本就不懂,这半年多以来,我身怀有孕,所受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你若是真不喜这个孩子,好,我带他离开皇宫,离开京都,自此之后,这个孩子与你再无干系,日后亦是与你无关。” 原本十分恼怒的上官宸此刻听到梓涵说孩子与他无关,不自觉地低笑出声,随着笑声的溢出,适才内殿之中紧绷的气氛霎时间消散。 望着一派护犊心切坚定的梓涵,心中乍暖,直至此时,他才有了为人父的感觉,而眼前这个想方设法护犊的小女人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这种感觉让他一个大男人莫名的想要流泪。 而上官宸确实是这样做了,只见他猩红的桃花眸中溢出一滴清亮的泪光,相较于前面因心疼愧疚的眼泪,此刻却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梓涵愣住了,上官宸突如其来的笑声让她有些发毛,“上官宸你······你怎么了?不会是······” 梓涵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小手四处摸索着,自上官宸的胸膛摸索着其俊彦上,触手之中是滚烫的温度,更加证实了她心中所想。 小手继续向上摸索,直至抚上上官宸的额面,手背紧贴而上,继而便抚上自己的额面,嘴里嘀咕着,“除了脸颊发烫意外,额上的温度正好,没发热啊!” 上官宸听着梓涵的嘀咕,哭笑不得,肯定的说道:“我肯定,我未曾发热。” “咦,没发热吗?我感觉也是,只是没发热的话怎么会突然变化如此之大呢?不对,你的脸怎么这么热?你的脸怎么了?”说着,便摸索着抚上上官宸的肿胀的双颊,嘴里还一味的嘀咕着,“脸这么热,而且怎么感觉有些肿胀,这是怎么回事?” 慢半拍的梓涵直到这时才察觉到上官宸肿胀的双颊有着不正常的热度,上官宸不语,任由梓涵来回抚着他肿胀的双颊。 “不对,上官宸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打你呃······你自己打的?” 原本脱口而出的谁打的你,梓涵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以上官宸的身份,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打他,他的脸肿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自己打的。 上官宸没想打梓涵会这么快便猜到了,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颇为牵强的岔开话茬,“涵儿,你这是在关心我。” 谁知梓涵根本就不上当,径自询问道:“呃······你的脸到底是怎么了?” “咳咳······没什么,涵儿,你适才可是说孩子与我无关?” 被上官宸如此一打岔,梓涵讪讪地放下小手,想到适才二人的执拗之处,重重的颔首,“你若是真不喜这个孩子,那么我会带他离开,绝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日后也会与你无关。” “哦?与我无关吗?”上官宸自动略去梓涵前面的话以及‘日后’二字不计,就好似未曾听到一般。 “是,与你无关。” “若是没有我的能力,你以为,你能生的下这个孩子?” “呃······你······我······” 上官宸这话当真是将梓涵噎到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本正儿八经的谈话,竟然会扯到呃······如此亲昵之上。 “呵呵······涵儿,日后不要再说这等与我无关的话了,你也不想想,怎么会与我无关呢,若是没有我,你怎么可能会有孕呢?若是没有我,你又怎么可能生下那小子?”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等话来,你······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恩?”上官宸看着梓涵红扑扑的小脸儿,心情大好,所有的阴霾飘散而去。 “实在是······你······”梓涵支吾了半响,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终是气恼地小脸儿越发红润。 上官宸的身心更加愉悦,低沉而沙哑的大小声在内殿中响起,梓涵羞恼的将小脸儿埋在上官宸的胸膛前,不敢再言语,多说多错,倒不如什么也不说来的好。 见好就收这个道理上官宸亦是懂得,看梓涵的耳根就犹如滴出血来一般,上官宸好心情的放过梓涵,笑声渐收。 良久,内殿之中安静异常,上官宸心满意足地揽着梓涵娇软的身子,心中乐呵呵的,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曾褪散,那一副模样就好似昭告天下,瞧,这是他的丫头,这是他的人······ 随着时辰的推移,梓涵脸上儿的红晕逐渐褪散,渐渐恢复了常态。 半响,上官宸关切的嗓音在梓涵的耳边响起,“涵儿,你耗尽元气,方御医嘱咐你多加休息,折腾了这么久,你先好好休养,有什么事咱们日后再说,待会我吩咐小付子为你准备补品。” 说着,上官宸担忧地睨了眼梓涵微微凸起的小腹,心底叹了口气,孩子都生了,这个肚子还依旧凸着,他看着尚且觉得不对劲儿,更何况挨了半年多的涵儿了。 梓涵听后,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一改适才的羞怯,瞬间适才所发生的一切回笼,扒拉着上官宸的亵衣,急声道:“你不会伤害咱们二人的孩子对吗?” 713.第713章 我怎么会嫌弃你 梓涵听后,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一改适才的羞怯,适才所发生的一切瞬间回笼,扒拉着上官宸的亵衣,急声道:“你不会伤害咱们二人的孩子对吗?” “你······”原本心情十分愉悦的上官宸听到梓涵的问话,瞬间沉下了俊彦,咬牙切齿地望着梓涵担忧的小脸儿,恨不得下一刻就张口吞下去,一字一句地恨声道:“你非要惹怒我吗?” “不是惹怒你,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你会想着要杀死自己的孩儿。” 梓涵不是没有听出上官宸语气中的恼意,但是若她不得到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她定然是不会心安的。 “你想不通?” 此刻的上官宸桃花眸已经危险的眯起,大有一副你再继续说下去,我一定会将你撕碎了的架势,上官宸忘记了,梓涵失明,自然是看不见他的‘暗示’。 “是,我想不通。” “好,今日我就成全你,你不是想要知道吗?那好,我就告诉你,是谁要带着我的孩子离我远去?是谁要带着我的孩子永远的离开我?是谁?你告诉我,是谁······” 梓涵膛目结舌,随着上官宸的话落下,心中的愤怒亦是跟着骤起,这话她确实说过,可是那是在什么时候说的,气话能当真吗?更何况,她后面又说了,若是他不喜孩子,她才会带着孩子离他而去,再者说了,他适才已经逼迫她将对他动情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倘若她想离开他,又怎么会顺着他的坑跳下去呢? “你······上官宸你······” “难道我说的不对?哼······” 听着上官宸的冷哼,梓涵压抑了许久,这才将心中的愤怒强自压下去,此刻不是生气的时候,若是因生气,说出不可挽回的话来,那么后悔的只有她。 是的,梓涵在上官宸被逼迫出真心话来后,便开始正视她对上官宸的情愫,更何况,她相信,上官宸亦是对她有情的,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风飘散吧! 若是紧紧揪着过去的事不放,那么受伤害的是她自己,其实梓涵也是一个自私的人,她在对上官宸的情愫中小心翼翼,其实为的是不让自己受伤害,毕竟遗失的那段记忆对梓涵来说还是有着极大的影响。 梓涵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中的烦躁,轻声说道:“这话我是曾经说过,第一次说的时候,你尚在昏迷之中,所以,我就与昏睡中的你下了个赌注,我将我和孩子的命交给你,你若是醒来,那么我就让产婆进来帮我,若是你······那么我与孩子的命便听天由命,若是上天让我母子二人活下去,那么我们自然就会活下去,如若不然······” “不,不要说了,涵儿,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上官宸紧紧的拥着梓涵,他可以感受到梓涵说这话时,是多么的无助,就好像回到了生产之时,就好像回到了他在昏迷中听到梓涵那一声声凄厉的喊痛声,以及那决绝的话语。 梓涵不知道的是,在她最为无助决绝之时,昏迷中的上官宸亦是不好受的,耳里听着她的呼痛喊叫声以及那决绝的话语,他恨死了自己,上官宸醒来,梓涵便已经濒临昏厥,加之梓涵失明,二人就这般生生的错了过去。 再醒来之时,有的只是相互的怨怼,上官宸怨怼梓涵只要孩子不要他,要带着孩子离他而去,而梓涵怨怼上官宸明明醒来,她给了他很多次的暗示,可上官宸愣是不承认,若不是她一次又一次的逼迫,恐怕,二人再一次错过了最佳相见的时机。 “第二次说的时候,是我刚醒来之初,当时······” 未待梓涵说完,上官宸紧紧拥着梓涵,将其打断,“涵儿,求求你不要说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涵儿,我日后不提了好不好,好不好······” 说着,上官宸便急切地吻上梓涵的小脸儿,慌乱而没有章法的吻着梓涵,龙延香的气息席卷至梓涵的鼻尖,有一瞬间,梓涵怔楞住了,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一段片段,还未在她抓住时,眨眼间便不见了。 细细想了许久,依旧未曾想到有用的讯息,无果后,梓涵便放弃了,回过神来,脸上一阵阵的温热,告诉她,她的脸颊正在经受上官宸唇瓣的洗礼。 原本该红润的小脸儿,愣是一成不变,梓涵抿唇不语,任由上官宸洗礼她的小脸儿。 “涵儿,涵儿,涵儿,宝宝······我的涵儿······” 待洗礼罢了,上官宸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将梓涵紧紧的拥在怀里,嘴里一个劲儿的呢喃着梓涵的闺名,待上官宸的声音趋于歇下事,梓涵启口,继续道。 “第二次说的时候,是我刚醒来之初,在我清醒过来之时,便已然察觉到了你的存在,我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你说话,等来等去,我等到的不过是你的沉默,我当时想着,你或者是刚醒来,亦或者是对我心存愧疚,我体谅你,我亦是在言语中多加暗示你,可是你依旧无动于衷,所以,我亦是跟着心存恼意,认为你知晓我失忆失明,所以······所以嫌弃我了······” 说到后面,梓涵浓重的鼻音昭显了她的委屈,她能不委屈吗?当时她真的是这样认为的,认为上官宸就是嫌弃了她失忆失明······ 她不死心,就一直在静静的等待着,可是······ “涵儿,对不起,对不起涵儿,我······我怎么会嫌弃你,我爱你皆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怕的是你怪我······怪我让你这半年多以来承受了这么多······” 梓涵就好似未曾听到上官宸的话一般,径自说道:“我最后一次之所以说出要带着孩子离开皇宫,离你而去······” 714.第714章 该自责该愧疚的人是我 梓涵就好似未曾听到上官宸的话一般,径自说道:“我最后一次之所以说出要带着孩子离开皇宫,离你而去这样的话来,完全是处于愤怒之中,这才说出来的气话,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出那样令人寒心的话来,所以,我才会在愤怒之中说出带着孩子离开你,离开皇宫。” “是,是,是我错了,我混蛋,我······我不是人,涵儿······涵儿,是我错了,对不起涵儿,原谅我······” “你的疯狂,你所表现出来歇斯底里的疯狂,让我极为害怕,原本我对你的愧疚皆在你的疯狂中消失殆尽了。” “对不起涵儿,对不起,涵儿,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原谅我涵儿······” 上官宸紧紧的拥着梓涵,二人之间没有任何的空隙,只见上官宸的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手上的力道用的极大,就好像下一刻梓涵就会离他而去一般。 梓涵对于上官宸歉意的呢喃声置若罔闻,全然当成了耳旁风,就好似未曾听见一般,继续说道:“这半年多以来所经历的一切,你根本无需自责,无需愧疚,该自责的人是我,该愧疚的人亦是我,若不是我,你亦是不会昏迷了大半年,至于经历的这一切,我没怪过你,这半年来亦是如此,我不曾怪过你。”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无动于衷的梓涵,上官宸怕了,慌了,他怕······ “涵儿,再给我一次机会,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错的离谱,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梓涵幽幽的问道:“你说你错了,你错在哪里?” “我······” 老问题,他错在了哪里?他根本就不知道他错在哪里,而他却一个劲儿地认错,一个劲儿地向她道歉,一个劲儿说对不起她······ 见上官宸回答不上来,梓涵轻轻一笑,“说不上来了对吗?你口口声声说对我愧疚,你根本就无需愧疚,你口口声声说你错了,可你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何来你错了之说?” “涵儿,你别这样,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感到······” 不待上官宸将话说完,梓涵轻飘飘的接过话茬,“害怕?那我不让你这样的时候,你是什么反应?你知不知道你歇斯底里的时候,我比你还要害怕,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你歇斯底里的时候,难道我就不害怕吗?” “涵儿······” “你自以为的你错了,其实只是认为自己错在了这大半年上吧!而我认为你错了,是错在诅咒我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口口声声说要杀了他的是你这个亲生父亲,你怎么不想想,若是日后这话传到他的耳朵中,他听了后,该是怎样的心寒,怎样的难受?” “就算你心中有气,就算你觉得委屈,那也不能说出那样残忍的话来,你怎么能将怒火迁怒于咱们两个刚出世的孩儿身上呢?那是咱们的二人的孩儿,你怎么能这般的残忍。” “我······” 越说,梓涵越觉得心里憋屈,她费劲艰难生下来的孩子不是给上官宸诅咒的,可他倒好,不但不曾关心她,不但不关心刚出世的孩子,反而冲她歇斯底里,诅咒他们两个人的孩子,这能不让她觉得憋屈吗? 许是梓涵烦了,极其平静的说道:“上官宸,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是时候将事情说个清楚了,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若是今日咱们不将话说个恩明白,日后再提起来,这大半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终会再次成为你我心中的心结,甚至于隔阂······” 上官宸一怔,呐呐地唤道:“涵儿······我······”见梓涵菱唇紧抿,一脸坚定的模样,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应道:“好,好,咱们说清楚,咱们说清楚······” 得到上官宸回应,梓涵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清楚,对她对他皆是好的,随即,梓涵将心肠硬了下来。 “我再次重申一遍,我从未气过你,甚至于怨过你,这大半年我所遭遇的一切事情;也从未气过你以及怨过你这大半年来你未曾护住我;更不是气你怨你这大半年来你陷入昏迷之中,当然,生气和怨恨不至于,顶多是怪你罢了。” “怪你,为何我不论怎样的喊你,你都未曾醒来,你知道吗?每每我饱含希望的喊你,得到的皆是失望时,那种无助感······上官宸,你知不知道,我多怕你醒不过来,你知不知道,我多怕孩儿出世后,突然会有一日失去爹爹······” 说着说着,梓涵抑制不住心中的酸楚,默默的流下了晶莹的泪光,吧嗒吧嗒,泪光落到上官宸的手背上,灼痛了他的手,灼痛了他的心······ 直到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未待上官宸来得及往下深究,梓涵哽咽的嗓音继续在他的耳边响起,将他那一缕未来得及探究的疑问搁置脑后。 “我醒来的那一刹那,我便知道你就在我身边,上官宸,你忽略了我虽然失忆失明,但是我的嗅觉未曾失去,你应当知道吧!你身上有龙延香的气息,放眼天齐,当今世上只有一人有资格用这龙延香,那就是你,上官宸,天齐的皇帝。” “这大半年里,我几乎时时陪在你身边,自然对你身上的龙延香不陌生的,若是连这一点儿皆嗅不出来的话,按燕燕说的那句话,‘若是连这点事皆办不到,我就不是辛梓涵了,就算失去了某些东西,但是内里是不会发生改变的’,我觉得,燕燕这句话说的是极对的。” “上官宸,你知道这大半年里我为何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吗?害怕你会就此一睡不起,害怕孩儿出世后有一日会突然失去你,这些只是其一······” 715.第715章 孩子在,我在 “上官宸,你知道这大半年里我为何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吗?害怕你会就此一睡不起,害怕孩儿出世后有一日会突然失去你,这些只是其一。” “其二是,因为我愧疚,虽然对于以往的记忆我没有了任何的印象,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是因我而身中剧毒的,你是因我而陷入昏迷的,你是因我而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而且,我也知道,你是我未来的夫君,是我孩儿的爹爹,咱们三个人是一家人,所以,我才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就是为了你能醒来,然后咱们一家人团聚,可是······” “可是我得到了什么?我得到的竟然是你如此对待我,你有没有想过,我失明,看不见一切,那种想看却什么也看不见的感觉是十分无助且可怕的,而你,在我醒来之初,不言不语,不论我如何的试探你,你就是一声不吭,你有没有想过,当时若是我猜测错了,将你当成了居心叵测之人,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话落,梓涵感觉自己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没错,真的是松了一口气,有些话她憋在心里许久了,以至于演变为沉重的包袱,使得她不堪重负。 相较于梓涵松了一口气,而上官宸则大受打击,梓涵的这一番话,让上官宸彻底的意识到,原来他自以为的不过皆是错的,他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错的离谱,错的懊悔······ 原来他自认为涵儿怨恨他,不是因为他昏迷了大半年,将她置身于危险之中,而是怨恨他,在一开始她醒来之时,为何不坦白是他;怨恨他诅咒他们两个人的孩儿;怨恨他歇斯底里的疯狂;怨恨他······ 原来在他不知道之时,在他无颜面对她愧疚之时,涵儿经历了恐惧,害怕,绝望······ 心狠狠的攥成一团,紧到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可就是如此,依旧无法减轻他对涵儿的愧疚感,恐怕就是将他杀了,亦是无法弥补涵儿所受的伤痛。 此刻的上官宸恨极了自己,恨自己的懦弱,他口口声声说涵儿是懦夫,他有什么资格去说涵儿是懦夫?其实真正的懦夫是他,他才是天下第一大懦夫。 恨自己的自以为是,若不是他自以为涵儿是怪他的,他又怎么会沦落到现今的地步?若不是他自以为涵儿怨恨他,带着他们二人的孩子离他而去,他又怎么会使得涵儿伤透了心? 恨自己的疯狂,倘若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疯狂,又怎么会让涵儿对他心生恐惧? 这一切的一切,这样的后果,皆是他自找的,他才是这世上最可恨的人······上官宸的眼角溢出晶莹的泪光,落到梓涵的手心中。 梓涵不动声色地将手攥紧,将泪光包裹在掌心中,任凭那滴泪光灼痛了她的心,扰乱了她的心,为何得知他落泪,她的心会痛的呼吸不过来?为什么得知他落泪,会有种跟着他落泪的冲动? 难道,她······ 正在这时,原本安静诡异的内殿,响起上官宸沙哑且愧疚的嗓音, “涵儿我······” 许是知晓上官宸要说什么,梓涵不给上官宸说话的机会,微笑着将其打断,强忍心中的疼痛,一一放下狠话。 “今日我就给你一个明白话,孩子在,我在,否则,就算是赔上我这条命,我亦是要护住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不再是咱们二人的孩子了,你不是他的父亲,你是一个残忍的人,残忍到诅咒自己的亲生孩子,残忍到要杀了自己的孩子。” 上官宸薄唇紧抿,适才要说的话,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不言不语,他正在隐忍,隐忍梓涵所说的这一番让他发抖的话语,他的心正在煎熬着,嫉妒着。 没错,他是在嫉妒着,嫉妒涵儿眼里只看到孩子,看不到他,嫉妒涵儿说出那样让他觉得心冷的话来。 此时的上官宸被嫉妒包围着,将适才的一切皆尽数抛诸在脑后,他的脑中只有梓涵最后那决绝的话语,他只知,她为了孩子,不惜与他决裂,不惜断绝他们之间的联系,不惜断绝他与孩子之间的血脉亲情······ 显然,此刻的上官宸偏激了,偏激的认为梓涵只要孩子,不要他,为了孩子不惜与他断绝一切,割断一切关系······ 这尚且没完,梓涵接下来的话,将她与上官宸的关系推至了冰点,将上官宸仅余的理智彻底摧毁······ “请皇上给臣女一道圣旨,罢黜臣女未来皇后之头衔,断绝与孩儿的一切关系,日后男婚女嫁,各······各不相干······” “好一个各不相干,辛梓涵,你好狠的心,你竟然说出此等话来,你就不怕伤我的心吗?孩子,孩子,你的眼里只有孩子,若不是你为了他,又怎么会对我说出要离开我的话来呢?你为了他,难道将自己对我动情置之不顾吗?还是说,你一开始便是在骗我?辛梓涵你简直······” 梓涵菱唇抿的极紧,对于上官宸的一声声质问,置若罔闻,犹如未曾听见一般,恰恰就是梓涵这个模样,将上官宸彻底的激怒了。 “辛梓涵,你简直是可恶至极,你竟然为了一个孩子,将咱们二人的情分眼也不眨一下的一刀斩断了,你怎么如此的狠心?你不是要与我断绝关系吗?你不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吗?我告诉你,你痴心妄想,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说着,上官宸一个用力,覆身而上,将梓涵娇软的身子禁锢在他的怀中,薄唇粗鲁的在梓涵的眉眼间辗转,梓涵又岂是那般让上官宸如愿的人,来回幌着,试图躲避上官宸铺天盖地的亲吻······ 奈何,她毕竟刚生产完,加之被上官宸牢牢的禁锢而下,怎么可能动摇上官宸的亲吻? 716.第716章 我恨你 “辛梓涵,你不是说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吗?今儿我告诉你,你妄想,试问这天齐上下,谁人不知你辛梓涵是我天齐未来的皇后;试问这天齐上下,谁人不知你孕育了我上官宸的子嗣;男未婚女未嫁?哼·····我倒要瞧瞧,谁敢娶你。” 话落,不满梓涵的躲避,上官宸大手一挥,一手将梓涵的手臂牢牢的禁锢在上方,另一只手扳正梓涵来回摇晃的头。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宣誓一般的话语落下,随之而来的则是上官宸粗鲁的吻,不顾梓涵抗议的嘤咛,一个接一个的落在梓涵苍白的小脸上······ “哧拉······” 裂帛撕裂的响声霎时间在内殿中响起,梓涵看不见,但不代表她没有感受,只觉得她的身子一凉,原本贴身舒适的亵衣离她的肌肤远去。 这一认知使得梓涵的小脸儿被吓得煞白煞白的,随着她的情绪起伏,小腹处的暖流汩汩而出,不论她怎么放松收紧皆是控制不了暖流的溢出······ 实在没法儿了,只能顺其自然,不再将心思放在小腹上,眼下最重要的是将她身上的人推开,双手被禁锢住了,只能用腿。 谁知,上官宸许是看出了她的意图,用自己的腿紧紧的压住,用自己的优势将梓涵所能用的动作皆收在他的掌控之中。 手脚皆用不上,就是如此,她依旧不放松,梓涵可不是一个听天任命的主儿,手脚被禁锢住了,可以身子不老实的摆动啊! 只见梓涵发了狠般来回摆动,反抗的动作更加用力,她不怕上官宸会······毕竟,她刚生产完,上官宸就算在怎么失去理智亦是不会干出这等事来,可是,她不喜欢上官宸会这样对她,也不喜欢上官宸会对她如此疯狂······ 岂知,不论她如何的摇晃摆动,依旧未曾阻止铺天盖地落下来的薄唇,梓涵毕竟刚生产完,就算适才自身的力气是被逼出来的,可是总有会有耗尽的时候。 渐渐的,梓涵便开始处于下风,身子一软,再也使不上劲儿了。 虽然力气耗尽,但她可不是如此轻易便会屈服的人,气喘吁吁的冷声说道:“上官宸,我刚生产完,难道你不怕污秽?” 这话可不是白说的,女子生产完的两个月内,是不能伺候夫君的,这是自古以来亘古不变的说法,因为女子生产时的污血是不吉利的,就犹如女子每个月的月信一般。 梓涵本以为她说这话,上官宸总会对于规矩顾忌一二,谁知,她失算了,她的话不但未曾换来上官宸的一言片语,反而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过的。 “上官宸唔······” 许是觉得梓涵说出的话太过刺耳,只见上官宸一个俯身,将梓涵喘着粗气的小嘴儿堵了个严实······ “呜呜·····唔唔······” 一时之间内殿中便传出呜咽声以及粗重的喘息声······ 渐渐的,上官宸不再满足于唇舌之间,薄唇辗转向下,颈项,前襟,柔软一一粗鲁的对待过,直至,一颗黑色的头颅趴在梓涵的柔软间,偶尔传出啧啧水渍声,内殿的温度逐渐开始上升······ “上官宸,不要······不要逼我恨你······” 听此,上官宸顿住动作,抬首,肿胀而丝毫不减俊俏的俊彦上,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映在其中,桃花眸中有一瞬间的迷茫······ 就这样僵持了良久,就在梓涵以为上官宸会继续下去之时,谁知传来的竟是上官宸粗重的喘息声,梓涵自知不能坐以待毙,继续说道:“上官宸,你不要逼我恨你,你若是如此对我,我会恨你一辈子······” 随着梓涵的话音落下,只见上官宸茫然地觑了眼周遭,以及覆在身下的梓涵,硬生生的打了个激灵,不可以死地觑着自己禁锢着梓涵手臂的大手,如受惊般,瞬间松了开来。 手臂得到放松的梓涵未曾出手推开上官宸,她想推开,她怎么会不想推开,可是······可是她没有力气了,一丁点儿的力气皆用不上。 所有的力气皆在适才的挣扎中消失殆尽了,梓涵贝齿咬住下唇,缓了缓不稳的心绪,沙哑着嗓音,一字一句道:“上官宸,我恨你······” 在听到梓涵的狠话后,上官宸倏然回过神来,想要放开梓涵,可是,理智控制不了他的动作,此时的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体内逐渐升起的潮热······ 半响,上官宸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艰难的翻身而下,平躺在梓涵的不远处,体内的潮热不减反增,上官宸这才察觉出不对劲儿之处来。 奈何,此刻不是探索这些的时候,而且体内的潮热容不得他去深究一些隐藏的东西,只见其瘦削的大掌紧握成拳。 嘴里无意识地呢喃道:“涵儿,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梓涵听此,苦涩一笑,她也想离他远点儿,可是她没力气啊!不然适才她就会动手将他推开了,终是,未曾言语,浑身颤栗地勾起明黄色的锦被,费力的向一侧移去,至今的她皆未曾自适才上官宸粗鲁的对回中回过神来。 此时的梓涵未曾察觉出上官宸的异样来,她只以为是因她的威胁奏效了,所以上官宸才会放开她,殊不知,她适才的肯定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动作后,早已逐渐褪散了。 上官宸与梓涵相隔在龙榻的两端,好在龙榻够大够宽,若是梓涵未曾失明,此刻的二人说是‘遥遥相对’亦是不为过的。 可就是如此的‘遥遥相对’,依旧不妨碍属于女子的馨香传进他的鼻间,上官宸牙关咬的极紧,若是此时还不知道他还不肯定的话,那他就不配当这个皇帝了······ 他被人下了药!! 717.第717章 一箭双雕 这个认知使得上官宸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脑中顿时清明了不少,强压下体内的潮热躁动,暗恨不已,有了半年多以前那次刻苦铭心的记忆,自己还不长记性,是不是非要待悔不当初之时,才会长记性? 上官宸的心中犹如被针扎一般,疼的差点让他知窒息,加之体内不安分的潮热,有些让他按捺不住,身子轻颤不已。 红肿不堪的双颊上,映出一片不正常的绯红,俊彦上的表情复杂不已,有后悔,有懊恼,有痛恨,有不可思议······ 他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他再一次失策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刚醒来,便被人钻了空子,而且幕后之人针对的不是他,而是······而是涵儿······ 适才若是涵儿没有制止他的话,那他若是继续下去······他虽然不是御医,但在宫中,人多口杂,等同于耳熟能详,这样的事情又岂会少了? 他知晓,若是他适才继续下去的话······他不敢想象,倘若以失去理智的他,定然······定然不会轻而易举便放过涵儿,以涵儿此时柔弱的力道,定然不会阻止了他去······ 倘若是那样的话,那么今日······今日······今日的后果则是······则是······血崩。 而明年的今日则就会成为涵儿的······而他则就是害死涵儿的······罪魁祸首,他就是凶手,他就是始作俑者······ 而待他清醒过来后,若是知晓是自己害死了涵儿,那么这一生他皆活在愧疚之中,甚至于会······幕后之人真可谓是费劲心机,好一个一箭双雕啊! 想到幕后之人针对的是梓涵,想到幕后之人的别有居心,想到幕后之人的腌臜却又不失好计谋的手段,上官宸便忍不住一阵恶寒。 此时的上官宸已然十分愤怒,这乾清宫已然犹如铜墙铁壁,没想到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人钻了空子,而且这空子钻的让他后怕不已。 问题是药是被下在了哪里?若是在涵儿身上的话,为何在一开始他接近她,抱着她的,甚至于亲吻她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为何会无事? 倏然,上官宸猩红的桃花眸中一道厉光一闪而过,望向不远处梓涵用明黄色锦被挡住的身前,有没有可能是······ 未待上官宸来得及往下深想之时,体内的热潮就好似破蛹的蝶一般,没有征兆的瞬间涌出,原本清明的思路顿时被打断了,成为一滩的浆糊。 此刻上官宸就好似是采蜂蜜的蜜蜂一般,不远处梓涵这朵娇嫩的花朵儿吸引着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自觉的想要趋近。 “唔唔······” 自己不自觉发出的嘤咛,使得原本失去理智的上官宸,逐渐开始回笼,他不能,不能,不能······如若不然的话,他这一生皆会恨死自己的······ 就这样自我调节了许久,想要靠近梓涵的冲动逐渐冲散了些许,上官宸强忍体内翻涌的热潮,大手紧握成拳,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头,直到浓重的血腥味弥漫,这才将趋于浆糊的思路慢慢变得清晰。 脑子不停的运作,将适才之事前后连起来想了一遍,若是药被下在那里的话,那么涵儿没事,也就是说,此药针对的只是男子,而下药之人定然是熟悉能近涵儿身的人,否则······ 还未待他缕清一切始末之时,双手再次不受控制的向梓涵的所在方向移去,一点点的移去,一点点的趋近,他想要将手收回,奈何,双手根本不听他的使唤······ 眼见着越来越靠近梓涵,越来越靠近,上官宸大声怒吼道:“涵儿你······呼······离我远点儿,快······离我远点······” 费力的将话断断续续的说出,也不管梓涵听清了与否,倏然闭上猩红的双眸,仅凭自己过人的自控能力,将手转了个方向,毫不犹豫的向触手可及的床帏一个用力,打去······ 哐当一声,将原本就惊吓过度的梓涵吓了的一个激灵,整个人无意识地靠角落瑟缩了一下,待缓和了片刻,依旧受惊过度的梓涵凤眸茫然的向发声处望去。 触眼之中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真切,这时,鼻翼间传来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梓涵大惊,知晓定然是出事了,否则血腥味不会传到她的鼻翼下。 不怪梓涵如此想,虽然她眼盲,不知晓上官宸距离她多远,但她知晓,她听不到他的喘息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上官宸离她是极远的。 既然是极远的,那么血腥味能传到她的鼻翼下,自然这血流的是不少的,随即,忙不迭地询问道:“上官宸你怎么了?我怎么会嗅到有血腥味?” 除去适才上官宸的粗鲁,梓涵与他之间还当真是扯不清,理不明,在怨上官宸的同时,但又不怨,在恨上官宸的同时,但又不恨······ 也许,她对他不只是一点点的动情吧!不然不会这么怕他出事······ 梓涵想通了这些,自然就不会将上官宸适才粗鲁的举动放在心上,更何况,她相信,最不愿伤害她的人就是他。 再者说了,当时的上官宸实在极其愤怒之下,一个人在愤怒中之时,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不见上官宸的回应,梓涵有些焦急了,若不是适才的哐当一声巨响,若不是鼻翼处传来那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她会以为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她会以为他已经······ “上官宸,你说话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别欺负我看不见······”说着,梓涵向着适才上官宸的发声处摸索移去。 若是这话在往常,上官宸定然是心酸不已,对梓涵的愧疚更甚······ 718.第718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上官宸,你说话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别欺负我看不见······” 说着,梓涵便向着适才上官宸的发声处摸索着移去。 若是在往常,梓涵说这话上官宸听后定然会心酸不已,对梓涵的愧疚更甚,定会说,‘不欺负你,你看不见我就当你的双眼,你就算看不见依旧是我最爱的涵儿······可是······ 倘若是在往常,梓涵定然不会说出此等话来,因为这样只会加剧上官宸的愧疚,让关心她的心心疼,毕竟,在他人的眼中,她的失明是个禁忌的话题,而他们避讳这个话题,就是怕梓涵接受不了。 当然,这只不过是若是,此刻的上官宸别说是说这番话,就是回应梓涵皆是十分费力的,他的脑子可谓是半迷糊状态,只听见了梓涵前面的询问,未曾听见后面那句惹人心酸的话语。 虽然上官宸迷糊,浑身烧灼的厉害,但是,他仍旧保持了一丝丝的理智,那就是不能让梓涵近他的身,否则他就当真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别······别过来,涵儿······你别过来······” 若是此时梓涵还听不出上官宸的异样,那么梓涵就不是辛梓涵了,只见梓涵顿时僵在原地,小手紧紧的扒拉着锦被,随即,便听话的不再动弹,向后退缩了两步,颤着嗓音询问道:“上官宸,你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何我会嗅到······嗅到血腥味?” 上官宸无奈苦涩一笑,耳边听着梓涵关切的询问,心中纠作一团,此时此刻的上官宸,这才开始为自己莫需要的嫉妒有些后悔。 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才了悟过来,他才知道,原来涵儿还是涵儿,就算失忆亦是没变的,若不是他体内一波一波的热潮使得他逐渐失去了理智,否则,他定然会抱着涵儿,跟她郑重的道歉,为他的疯狂道歉,为他的莫须有的愧疚以及嫉妒道歉。 梓涵不知晓上官宸此时的心中所想,紧紧扒拉着明黄色的锦被,红肿的红唇抿的极紧,原本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趋浓,在她的鼻翼下方久久不散······ 若说此刻的梓涵说是不怕不担忧那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不担忧,直到这一刻,她才有些不满自己的失明,原来双目失明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无所谓······ 等待了良久,梓涵依旧未曾得到上官宸的回应,心中的害怕以及担忧加剧,想要继续摸索向前,耳边不断回荡着上官宸适才所说的话,怕失明的自己最终会弄巧成拙,只能不安且焦躁地待在原地。 “上官宸,你说话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没事,你······”你且不要担心。 话未说完,热潮如潮水般涌来,差点儿将他整个人湮没,再也抑制不住到嘴的吟哦,一声声缥缈的吟哦传进焦躁不安的梓涵耳中。 梓涵虽然失忆,但是她不是笨人,虽然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但有些东西,她自然是知晓的,比如此时上官宸那饱含异样的吟哦。 想到适才上官宸在她身上的为所欲为,以为上官宸是因为······可是又一想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若是上官宸因······那也不可能如此痛苦,而且还有血腥味传来,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突然,她的脑中蹦出让她十分吃惊的三个字——‘合欢散’。 难道说······ 正在这时,一声声急促的敲门声传了深思的梓涵耳中,梓涵瞬间回过神来,未待做出反应,紧随而来的则是付公公的焦虑的呼唤声。 “皇上,大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梓涵就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刚要对着门外说什么,突然,上官宸一个扑身,便再次将梓涵压覆身下,“啊······” 抑制不住的惊呼声脱口而出,上官宸的动作实在是太让梓涵措手不及了,所以,惊呼声未曾过滤便脱口而出。 此时此刻,梓涵感觉自己就好像散了架一般,浑身上下皆因上官宸这一扑倒而疼痛不已,缓了半响,这才感受到对她动手动脚到处摸索的一双大手。 粗重的喘息声近在只咫,她知晓,这是上官宸,随即,忙不迭地急声道:“上官宸,你弄痛我了,快······快让开······” 谁知,得到的竟然是上官宸断断续续的嘤咛,梓涵顾不得在她身上为非作歹的大手,联想到适才她的琢磨,颤颤巍巍的深受,触手抚上上官宸滚烫的肌肤,梓涵便知晓,她的猜测竟然是正确的······ 真的不正常,真的是‘合欢散’······ 梓涵自震惊中回过神来,正在思量该如何是好,若是她现在贸然让付公公进来,是不是······ 正在梓涵犹豫不决之时,上官宸沙哑的嗓音则在梓涵的耳边响起。 “涵······涵儿······离我唔······远点儿······离我远点······快,离我······远点······否则,否则我会······伤害到你,快······我要控制······不住了······” 上官宸虽然话说的断断续续,含糊不清,让人难以听清他在嘟囔着什么,但梓涵依旧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心中说是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梓涵耳边听着上官宸断断续续的声音,心底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 没想到,上官宸在这种极其难熬的时候,竟然想到的不是解除自己的煎熬,而是想到的是她这个人,怕自己会伤害到她,这样一个男人怎能让她不感动? 世人皆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而她在上官宸的身上,看到的不是这样······ 719.第719章 狼狈 “皇上······大小姐······您们回应一下老奴,皇上······大小姐······” 付公公急促且逐渐放大的呼唤声,使得上官宸恢复了些许神智,看到自己此刻的动作,以及身下那白花花一片的肌肤,一刹那间心神荡漾。 待触上梓涵苍白的小脸儿时,什么心神荡漾,什么白花花的肌肤,皆一边去,只是咬牙强忍着体内的燥热,翻身倒置一旁,大手紧紧攥起,掐住掌心中的掐痕,这才稍稍抵挡住上涌的潮热,重重的喘着粗气。 这一连串的动作有些许的大,梓涵感受到身上一空,加之身旁传来粗重的喘息声,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松了一口气儿。 联想到此刻上官宸非人的忍耐,随即,梓涵担忧的轻声询问道:“你······你怎么样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呃······算了,这些原因稍后再说,你说,我该怎么做?” 上官宸忍耐着沉吟了半响,这才摇摇头,他什么也不用她做,日后所有的一切就由来为她撑起一片天,她要做的就是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紧接着,上官宸便想到梓涵失明,他摇头自然是看不见的,随即,便声音颤抖地回道:“我······我没事······涵儿我······” 梓涵在一旁静静的等待上官宸接下来的话,谁知,上官宸接下来的话未曾等到,等到的却是夜氏的嗓音。 “涵儿,你醒了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皇上呢?皇上可否在?” 听到夜氏的嗓音,梓涵瞬间泪如雨下,所有的紧绷,所有的恐惧担忧皆换作晶莹的泪光,抽了抽鼻子,对着殿外说道:“娘亲······上官宸他有些不舒服,好像是······算了,娘亲,您将方御医院史大人请来可好?” “皇上不舒服?好,好,娘亲这就去······”随着夜氏的话落,殿外便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梓涵松了一口气儿,低声对上官宸说道:“你先忍一会儿,一会儿方御医与院史大人便到了······” “恩唔······” 紧接着,上官宸想到他与梓涵此时的模样,按照梓涵脸皮儿薄,定然接受不了这等模样被他人看见,更何况,他感觉他这个脸皮厚的皆有些接受不了。 随即,便哑着嗓音,断断续续的说道:“涵······你将小······小付子······” 因上官宸实在说的含含糊糊,梓涵听不真切,一句话听下来,就听到了‘小付子’这三个字,随即想到外殿的付公公,询问道:“你可是想要让付公公进来?” “恩······” 猜测得到了证实,梓涵对着在外殿焦虑不安的付公公唤道:“付公公,上······皇上有事唤您,您且先进来吧!” “是,老奴这就去。”原本便在外殿焦虑不安的付公公,听到梓涵的话,就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地硬声入殿。 待付公公进入内殿后,傻眼了,彻底的傻眼了,整个人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瞬间愣在了原地,良久回不过神来。 眨巴了一下浑浊的双眸,继而怔楞的望着龙榻上狼狈的二人,心中暗忖,到死,他恐怕皆不会忘记这一幕吧! 瞧瞧他瞧见了什么,他想,他这一辈子啊!面对这样的场景,当真是第一次啊!真不知是福还是祸啊,觑着皇上猩红的桃花眸,是祸不是福······ “付公公······付公公······” 梓涵接二连三的呼唤将付公公瞬间拉回了神,只见付公公硬生生的打了一个激灵,忙垂首敛眉,应道:“奴才在。” “付公公劳烦您伺候皇上安顿一下。” 此刻的梓涵对于自己此刻周遭的环境一点儿也不知晓啊!若是她知晓的话,若是她能看见的话,就绝不会让付公公进内殿,绝不会说出让他安顿上官宸的话来。 悔,悔,岂是一个‘悔’字便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付公公呐呐地倏然抬首,望着凌乱皆布满斑驳血迹的龙榻以及那渲染了血迹的明黄色锦被,苦涩一笑,这怎么安顿啊!好似最先应该安顿的是您大小姐······ 正在这时,付公公接收到上官宸的眼神示意,主仆这么多年,主仆之间的默契未曾因上官宸昏迷大半年而有所减弱。 “大小姐,依奴才之见,奴才将梦璐丫头唤过来吧!” “呃······付······” 未待梓涵将话说完,上官宸急声将其打断,“去将管······管燕燕唤来······” 付公公一时有些不解,他自然明了上官宸的意思,上官宸的意思是说,梦璐就算了,只要将管燕燕唤来就可。 可是,此时不是更应该将丫头唤来吗?为何会要唤管燕燕?这不符合常理啊! “皇上······” 上官宸咬了咬牙,猩红的桃花眸狠狠的剜了付公公一眼,示意其不要多说话,低吼道:“快······快去······” 付公公见上官宸这副模样,终于看出不对劲儿之处来了,忙不迭地打了个揖,急急忙忙的退出内殿,就是再如何的着急,依旧未曾忘却将内殿门关严。 付公公与管燕燕比夜氏与方御医院史大人率先回到了内殿,而付公公与管燕燕在打开内殿门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付公公虽然吃惊,但相较于管燕燕,还是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依旧是这副场景,差点儿惊掉了他们的下巴。 只见上官宸的亵衣上沾染了鲜艳的血迹,就好在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红花一般,特别是上官宸亵衣的腰腹处,那一片的红晕,简直是惹人遐想啊! 相较于上官宸身上的朵朵红花,梓涵亦是未曾好到哪里去,只见她手上扒拉着明黄色的锦被,明黄色的锦被亦是沾染了血迹,但是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锦被下的梓涵应当是······ 720.第720章 吃亏 龙榻上的斑驳血迹,以及上官宸与梓涵他们二人身上锦被上的朵朵红花,这些皆不算什么,没什么担忧的,起码证明了一件事,有血的地方,不一定是受伤了。 当然,若是付公公与管燕燕看到上官宸的手背以及掌心就不会这样想了。 他们二人只看到了表面,皆是这般以为的,若是上官宸与梓涵出了什么事的话,此刻,他们见到的应当是双目紧闭的某一人亦或者受伤的某一人。 在他们二人看来,上官宸与梓涵那是完好无损啊!起码,表象是如此。 这些血迹真不算什么,算什么的是······是此刻上官宸与梓涵他们二人的呃······姿势啊!这姿势当真是呃······ 不怪付公公与管燕燕差点儿惊掉了下巴,主要是,上官宸与梓涵的动作实在是太过引人遐想不说,太过亲昵不说,太过······ 主要是,付公公与管燕燕的到来竟然未曾使得在梓涵呃······身上作乱的上官宸停下动作,当真是未曾停下动作啊!该干什么依旧干着什么,就好似他们不存在一般。 问题是,谁也不信上官宸会察觉不到他们二人的到来,他们二人的存在,若说梓涵察觉不到也就罢了,毕竟失明不是,可是上官宸不同啊!双眼好好的,而且还身怀武艺,就算没有武功在身,凭着上官宸帝王的身份,连这点敏锐皆没有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 付公公与管燕燕他们二人究竟看到了什么?呃这······他们看到的是上官宸整个瘦削的躯体趴在梓涵的身上,而梓涵则整个人包裹在明黄色的锦被中,上官宸则隔着锦被大手抚弄着,薄唇在梓涵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儿上作乱,主要是梓涵没躲······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呢,只能说,在付公公离去不久,上官宸的自控能力以及忍耐力告罄,所以,被体内的炙热占据了所有的理智,一个把持不住便将梓涵扑倒了······ 所以,就造就了此时的场景,而梓涵为什么不躲?不是她不躲,主要是躲不开,若是大力挣扎,那么盖在她身上的锦被就会呃······ 管燕燕率先回过神来,轻轻咳嗽两声,上官宸依旧未曾有停下动作的意思,而梓涵不同,在听到熟悉的咳嗽声时,就好像饿了许久的人儿终于看到了吃食一般。 只见梓涵气喘吁吁的急声唤道:“燕燕快······上官宸他好像是中呃······反正上官宸是十分的不对劲儿,你快来瞧瞧······” 管燕燕不再耽搁,向付公公使了个眼色,将内殿门关上,向茫然无措的梓涵嘱咐道:“涵儿,你扒紧锦被,我这就与付公公将皇上拉下来。” 梓涵顾不得害羞,轻轻应了声,管燕燕与付公公也不是吃素的,二人上前,一人一边,将梓涵身上的上官宸扒拉下来,谁知,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失去理智的上官宸见适才的温香软玉不见了,而他的身边却又来了一个温香软玉,蹭一声,大力挣脱了付公公的禁锢,一个扑身,便向管燕燕袭去,将管燕燕整个人抱在怀里,无意识地作乱。 管燕燕一怔,来回躲避着,冲着愣在一旁的付公公吼道:“付公公,您可不要怪我,为了你家皇上的清白,我只能这么做了。” 说着,未待付公公有所反应,趴在管燕燕身上的上官宸瞬间软了下来,整个人向地上滑去,而管燕燕立在原地冷眼旁观,就好像上官宸倒下去与她无关一般。 此时的付公公尚未自管燕燕适才的豪言中回过神来,他混沌的脑子只余下管燕燕那一句豪言壮语‘为了你家皇上的清白,为了你家皇上的清白,为了······’。 不怪付公公久久回不过神来,主要是管燕燕的言辞太过······她应当说,为了她的清白而非皇上的清白,怎么说吃亏的是她吧!这怎么颠倒过来了?颠倒过来也就颠倒过来,可是听在他的耳朵里,就好像,吃亏的是皇上而不是她管燕燕。 管燕燕不知晓付公公此时的震惊,俯身,为上官宸把了一番脉,随即蹙眉,想要将上官宸拉起来,谁知,她人小力气小,自然不能将人高马大的上官宸拉起来。 只能冲着愣神的付公公吼道:“付公公,您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随着管燕燕的这声吼声,付公公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忙垂首,看到上官宸瘫软在地上,浑身发烫,急声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好端端的这么烫呢?还有你对皇上做什么了?” “行了,您老先别啰嗦了,先将皇上抬那边的软榻上。” 这大半年来,付公公对于管燕燕的脾气多少有些了解,知晓这是个说一不二的主,更何况,这管燕燕又不会害自家的主子,她这么做自然有她这么做的道理。 想通这些后,便与管燕燕合力将瘫软的上官宸搀扶至不远处的软榻上,将上官宸安顿好,管燕燕便过河拆桥,出言驱赶付公公。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付公公岂会这么容易顺着管燕燕的话离开,“你还未说皇上究竟是怎么了?而且,咱家是皇上的奴才,不在这伺候皇上,能去哪?” 付公公了解管燕燕的脾性,管燕燕亦是了解付公公的为人,向龙榻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皇上是被人下了药了,而且还是与合欢散差不多的腌臜东西,具体是什么,我暂时还不能确定,待方御医与我爹爹把过之后方能确定,再者说了,你在这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皇上现在被我用金针封住了穴道,短时间内不会挣开穴道,你还不如去外面看看方御医与我爹爹来了没,更何况,涵儿此时也需要捯饬一番,你留在这干什么?” 付公公一噎,知晓管燕燕说的倒也是事实,便扔下一句有事唤他,便向梓涵告退,退出了内殿。 721.第721章 腌臜东西 待偌大的殿中只余软榻上扭来扭去的上官宸,以及龙榻上狼狈的梓涵和柳叶眉紧蹙的管燕燕之时,一时之间安静异常。 此时此刻,内殿中的气氛着实不太好,有些许的紧绷,管燕燕与梓涵谁也未曾言语,只有软榻上的上官宸偶尔发出一声声蛊惑人心的吟哦。 按理说,管燕燕这个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听到这等蛊惑人心的吟哦应当会小脸通红吧,就算不会通红但也会有些许的不好意思吧! 可惜,管燕燕就是所有女子中的异类,不但未曾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无动于衷,就好似软榻上的上官宸不存在一般。 只见管燕燕小脸儿紧绷,眉峰蹙的紧紧的,立在龙榻前,望着紧紧扒拉着锦被的梓涵,柔声询问道:“涵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燕燕你且不要担心。”边说梓涵边摇摇头,随即,担忧的询问道:“燕燕,上官宸他不会有事吧?” 管燕燕觑了眼软榻上哀求的望着她的上官宸,心中思忖道,没想到皇上的自控力这么强啊!都这样了,还有残余的理智。 唉!不过倒是多此一举了,就算上官宸不暗示,她也不会让梓涵担忧,刚生产的梓涵是极其虚软的,不能受任何的刺激,否则日后恐会留下病根。 “不会,你放心,只不过是中了腌臜东西,这种毒不会致人命的。”只不过需要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会耗尽一个人的精气神,得养几日才会复原。 当然这话管燕燕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就算说出来,不过是徒增梓涵的烦恼罢了,而且还惹的梓涵伤神,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更何况,究竟能不能解毒,她拿不准,毕竟相较于方御医与她爹爹,她的医术是不行。 见梓涵松了一口气,管燕燕微微一笑,不解的询问道:“涵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开始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弄成这般模样。” 说着,管燕燕便望向血迹斑斑的龙榻,一阵头疼,恐怕,这些皆要她自己整理了,这一切都怪幕后之人,若是让她知道是谁下的药,她一定要剥了那个人的皮,抽了那个人筋。 梓涵失明,自然看不到管燕燕此刻咬牙切齿的模样,苦涩一笑,不语,管燕燕见此,便知晓梓涵定然是不愿意说的,随即便不再勉强。 “涵儿,我伺候你更衣,不然你这样小心着凉了,你现在可是吹不得一点风。” “好,那就有劳燕燕了。” 管燕燕为梓涵捯饬了一番,随即又将龙榻整理了一番,焕然一新,缓了缓有些气息,想到她为梓涵更衣时,梓涵羞赧的欲言又止,明了梓涵想的是什么,随即,便对梓涵说道:“涵儿,你没事,只不过刚生产完,所以才会有月信,不用担心。” “恩。”梓涵轻轻应了声,放下了心,随即再一次道谢。 见梓涵精神不佳,知晓梓涵担忧上官宸,一个用力,将梓涵抱到龙榻上,用干净的锦被盖好,轻声宽慰道:“你不用担心,皇上没有大碍,你虚耗过度,且先休憩一会儿。” “恩。” 管燕燕看着面色苍白的梓涵,便不再言语,她明了,此刻她说什么皆是无用的,无声的叹了口气,折身,看到静静躺在地上的亵衣,眉峰一紧。 随后,舀起地上被撕裂的亵衣,她能认得出来,这是梓涵原本的亵衣,想到适才为梓涵更衣之时,嗅到她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异香,瞬间想到什么,将亵衣凑在鼻尖嗅了嗅。 眉峰蹙的更深了,下意识地望向软榻的方向,恰好对上软榻上上官宸猩红的双眼,一怔,想到什么,对其意有所指地点点头,上官宸双眸微闭,依旧承受着体内的炙热折磨。 管燕燕再次望了眼龙榻上的梓涵,见一切妥当后,对着殿门说道:“付公公进来吧!” 随着管燕燕的话音落下,付公公带着方御医以及院史大人进了内殿,身后的三个梦丫鬟亦是要跟进来,管燕燕向付公公使了个眼色。 付公公毕竟在宫中这么多年,知晓上官宸突然这般,其中定是有蹊跷的,随即不知对三个梦丫鬟说了什么,便见三个梦丫鬟乖乖的退回了外殿。 待方御医与院史大人先后为上官宸把脉后,二人的眉峰蹙的极紧,相互点点头,一同说道:“是颤声娇。” “颤声娇?” “恩,是颤声娇。” “那现在该怎么办?此药如何能解?” 方御医沉吟了片刻,与院史大人对视一眼,随即说道:“院史大人,不知咱俩是否想到一起去了?” 院史大人微微一笑,颔首,“应当是差不多,付公公准备冷水,越冷越好。” “哎!老奴这就去。” 管燕燕拦住付公公的去路,郑重地说道:“付公公,切记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若是再被人钻了空子,那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管小姐,老奴省的。” “恩。” “燕燕,皇上会无事的对吗?” 梓涵担忧的询问声打破了管燕燕等人的安静,管燕燕望着软榻上双颊肿胀的上官宸,虽然不知晓适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不是笨人,能猜出些许。 “涵儿放心,皇上不会有事的,只要将毒解了,皇上便不会有事,你放心便是。” “恩。” 因为怕梓涵担忧,加之在内殿也不甚方便,随即便将上官宸抬到了偏殿中,管燕燕与夜氏便陪在内殿的梓涵身边,许是因担忧上官宸,原本累极了的梓涵愣是睡不着。 管燕燕见此无法,随即便提前将为梓涵熬的药膳端了过来,伺候梓涵服用,从头到尾,三个梦丫鬟皆是未曾靠近内殿。 不是管燕燕怀疑她们三人,而是颤声娇有可能就是她们三人抹到梓涵身上的,毕竟,能近了梓涵的身,除了她们三人以及管燕燕与夜氏再无她人。 适才管燕燕为夜氏检查了一番,夜氏一切正常,而她亦是如此,那么问题便就出在那三个梦丫鬟身上了。 722.第722章 皇兄,是谁打的您? “啊······唔······啊······” 偏殿中,逍遥王焦急的来回踱步,当时他得知自家皇兄被人下了名唤颤声娇的媚药之时,忍不住的心发凉,乾清宫犹如铜墙铁壁,没想到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在心凉过后,便忍不住心生忧虑,生怕此次自家皇兄再昏迷个大半年······ 还好,还好,没有他想象的那般严重,只要解了毒就不会有大碍······ 可在他赶到偏殿,听到皇兄时而痛苦,时而吟哦,时而吼叫的声音时,前一刻的还好,瞬间跌落谷底了,不放心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方御医与院史大人。 在得到他们二人肯定且坚定的回应后,这才稍稍放了心,但依旧还是担忧不已,站又站不稳,坐又坐不住,这才焦虑的来回踱步。 逍遥王在偏殿听耳房中的上官宸痛苦的喊声听了整整两个时辰,冷水是一桶又一桶的送进去,直到喊叫声逐渐停歇······ “没事了。” 方御医与院史大人自耳房中踱步而出,拭去额上的汗珠,对着焦虑不安的逍遥王说道。 听到方御医与院史大人的话,逍遥王顿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一放松,瞬间瘫坐在地上,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我的天呀!这刚醒来就发生这样的事,若是再来这么一次,我的这条小命都得吓没了······” 方御医与院史大人听此,面面相觑,随即便一同用力将逍遥王自地上拽起,说道:“王爷不用担心,这颤声娇虽然是媚药,但好在药性温和,只要未曾与女子交合,那就对身子没有任何的大碍。” 逍遥王听此,倏然抬首,诧异地询问道:“你们的意思是······皇兄若是与女子呃······交合的话,是不是就会······” “没错,颤声娇毒在这里,幸好皇上他忍耐力惊人,若是一般人,早已被颤声娇控制住了,凡是中颤声娇的人,只要与女子交合,那么重则在欢愉中死去,轻则这一生皆会与床榻为伴。” 随着方御医的话落,逍遥王身子一颤,后背整个人被冷汗侵湿,后怕不已,“幸好,幸好,幸好,老天保佑啊!” 继而便恨声道:“究竟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谋害皇兄,若是让我知晓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本王亲自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方御医与院史大人面面相觑,抿嘴不语,对于谁是下毒之人,他们二人没有说话的权利,应当说,他们不会插手,而且也没有他们能插手的地方,他们只不过是天齐的御医。 “现在我可以进去探望皇兄吗?” 得到方御医与院史大人的颔首后,逍遥王绷着一张俊彦,脚步沉重的进入耳房,只见上官宸整个人浸泡在冷水之中,肿胀的俊彦有些许的苍白。 看到上官宸肿胀的双颊,逍遥王狠狠地倒抽一口气儿,这脸······算起来,三个时辰前皇兄还好好的,怎么三个时辰后就成这样了? 难不成是被谁打了?不是难不成,而是确实就是被人打了,可是被谁打了? “皇兄,您的脸怎么了?” 原本闭目养神的上官宸听到逍遥王的惊呼声缓缓睁开双眼,狠狠的剜了逍遥王一眼,薄唇紧抿,不予回应。 得不到回应,逍遥王怎么可能就此死心呢? “皇兄,是谁打的您?” 一旁的付公公听此,身子一颤,顾不得上官宸周身散发出的冷凝的气息,向逍遥王使了个眼色,谁知,逍遥王的心思皆放在了上官宸肿胀的俊彦上,未曾看到付公公的示意。 良久,依旧未曾得到上官宸回应的逍遥王,着急的不得了,对着外面的方御医与院史大人便喊道:“方老头,院史大人,皇兄的脸怎么了?是不是你们打的?” 外面的方御医与院史大人面面相觑,随即脸色铁青,佯装未曾听到逍遥王的话一般,安静的开着方子,偶尔还会探讨两句。 上官宸此时的脸色可谓是阴沉到了极点,一旁的付公公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生怕自己受波折。 “上官岑!!” “皇兄,臣弟在。” 逍遥王听到上官宸的呼唤,回过头来,随即便暗自嘀咕着,“方老头和院史大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皇兄,哼······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他们二人。” 恰巧,逍遥王的嘀咕声一字不落地尽数进了上官宸与付公公的耳中,付公公嘴角抽搐,暗暗为逍遥丸捏了一把冷汗,但又忍不住地在心中腹诽,怎么皇上醒来后,这逍遥王又变回原先的模样了呢,他怎么也不想想,皇上的脸,除了他自己,谁敢动一根手指头? “朕看,该收拾的人是你,上官岑!!” 直到这时,逍遥王才察觉出不对劲儿来,望着佝偻在角落的付公公,以及自家皇兄漆黑的面容,一个寒颤,脑中浮现出一句话‘他在老虎屁股上拔毛了’。 “呵呵······皇兄,那个臣弟呵呵······皇兄,小皇子长得可像您了,您还没仔细瞧过吧?臣弟这就去将小皇子抱来让您瞧瞧。” 逍遥王不说还好,一说小皇子,上官宸的气便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瞪了逍遥王一眼,嗓音沙哑且冷凝的说道:“你是不是太过闲散了?” “不,不,不,臣弟不闲散,臣弟可忙了,臣弟来是想问问皇兄接下来该怎么办?呵呵······” 逍遥王的笑容极为勉强,就连一旁的付公公亦是有些不忍直视。 哗啦一声,上官宸自冷水中站起身,付公公忙上前,将备好的亵衣为上官宸披上,随即便敛了心神,为上官宸擦身子。 待上官宸整理妥当后,便对着逍遥王冷声说道:“今日之账稍后再算。” 话落,不待逍遥王有所回应,便踏步步出耳房,付公公紧随其后,待付公公走到逍遥王身边时,逍遥王一个手快,将付公公拉住了。 723.第723章 你长没长脑子 待上官宸整理妥当后,便对着逍遥王冷声说道:“今日之账稍后再算。” 话落,不待逍遥王有所回应,便拾步步出耳房,付公公紧随其后,待付公公走到逍遥王身边时,逍遥王一个手快,将付公公拉出了。 偷眼觑了眼前面浑身散发冷凝之气的上官宸,见上官宸未曾注意到这边,随即便压低声音不解的询问道:“付公公,咳咳······本王适才可有说错了什么话?皇兄要与本王算什么账?还有,皇兄的脸······” 付公公微微一笑,说道:“王爷,您没说错什么话,只不过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老奴还要去伺候皇上,王爷您自便。” 说着,付公公便一甩浮尘,疾步向上官宸离去的方向追去。 耳房中只剩下不解的逍遥王,只见逍遥王面对着一桶冷水,冥想苦思,许久之后,俊挺的双肩瞬间耷拉下来,打了个寒颤,摸摸鼻子,哭丧着脸,脚步虚浮的抬步向外走去。 边走,嘴里边嘀咕着,“完了完了,将皇兄惹恼了······我怎么这么笨啊!皇兄脸上的肿胀肯定是他自己打的,不然谁会动手打他?除非是不要命了,可是······可是我怎么会认为是方御医与院史大人打的呢?这下好了,将皇兄惹恼了······” ****** 御书房中,上官宸端坐在御案后,脸色深沉,付公公噤若寒蝉地立在身后,偷眼觑着前面立着的逍遥王、方御医、院史大人以及管燕燕四人。 良久,上官宸率先问向管燕燕,“涵儿那边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涵儿一切安好,只不过就是耗费心神,得好好休养一阵子,过几日便会无碍。” 管燕燕如实回应,虽然她不知晓上官宸与梓涵二人在内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以她当时看到的场景,便也能猜测的出,二人定然是闹别扭了。 “恩。”上官宸淡淡的应道,垂首,面色晦暗不明,在御书房昏暗的光亮照耀下,有些看不真切, 半响,上官宸抬首,将视线放到方御医与院史大人身上,涩然的询问道:“涵儿失明有没有······法子?” 方御医与院史大人面面相觑,面色沉重几分,随即异口同声地回道:“回皇上的话,暂无。” 上官宸摆摆手,原本想要发怒的他不知为何,却硬生生的将怒火止住了,他心知肚明,梓涵之所以失忆失明,是因心中所致,不在于其他。 若是想要梓涵好起来,除了她自己,无人能帮上忙,就连他亦是不能。 不知过了多久,方御医与院史大人在上官宸的暗示下退出了御书房,偌大的御书房仅剩下上官宸付公公以及逍遥王与管燕燕。 御书房中安静异常,逍遥王率先按捺不住了,询问道:“皇兄,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您不知道,独孤御韫在天齐,他······” “他怎么了?”说到独孤御韫,上官宸便周身散发出冷意。 “他想要带皇嫂离开天齐······幸好皇嫂身边守卫森严,不然······”逍遥王说的那叫痛快啊!丝毫未曾看见管燕燕向他眨眼,停顿片刻,狐疑地询问道:“皇兄,颤声娇有没有可能是独孤······” 未待逍遥王将话说完,上官宸便厉声将其打断,“不是他。” “呃······不是他会是谁啊?除了他臣弟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了。” 立在逍遥王身侧的管燕燕此刻当真是恨不得将逍遥王的嘴封上,省的口无遮拦的说些有的没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净牵连别人了,她有些为夜霖羽担忧了······ 许是上官宸亦是被逍遥王气的狠了,冷声说道:“你长没长脑子?连这么点事都看不明白?” 逍遥王顿时蔫了,这么多年来,上官宸未曾对逍遥王说过如此重的话,只见逍遥王委屈的望着上官宸,“皇兄······” 上官宸蹙眉,瞪了逍遥王一眼,“上官岑你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即将成亲的人了,怎么说什么话不过过脑子?你亲自去查,自乾清宫能近涵儿身的人查起,此事若是办不好,你的婚期将会是无限期延迟。” 话落,上官宸便不再搭理逍遥王,逍遥王哇一声叫了开来,吱哇开始嚷了起来,“皇兄您不能这么做啊!羽儿都及笄许久了,若是再拖下去,羽儿就会成为老姑娘了······” 管燕燕在一旁无奈扶额,皇上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本着折腾逍遥王的,可是逍遥王竟然听不出来,他怎么不想想,皇上让他去调查此事,定然是皇上对于幕后之人已然有了计较,可是逍遥王却率先嚷嚷开了。 “夜大小姐是不会成为老姑娘的,怎么说她也是涵儿的表姐,京都所有贵公子任她挑选,若是有中意的,就让她可劲儿挑,朕为她赐婚。” “皇兄,您怎么能······您怎么能做出······”怎么能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来呢? 管燕燕实在看不下去了,拽了拽逍遥王袖袍,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就听皇上的话便是,事情办妥了,皇上自然是不会将您与羽儿的婚期延迟的。” 逍遥王一听,也对,随即嬉皮笑脸的对上官宸打了个揖,笑嘻嘻的退出了御书房。 待逍遥王退出御书房后,上官宸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管燕燕,管燕燕一愣,随即轻笑出声,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当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皇上。” 上官宸抿唇不语,半响,叹了口气,沉重道:“这大半年辛苦你了······” 管燕燕一怔,不解上官宸此话何意,待看到上官宸俊彦上怎么也掩藏不住的落寞时,心下便明了,“皇上,涵儿她是臣女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么我做这一切不是因为迫于你是皇上的权威,而是本着朋友道义。 724.第724章 杀不了她 “皇上,刘心琪在京都。” 霎时间,御书房中氛围便紧绷了起来,管燕燕俏脸紧绷,付公公大气不敢出,二人皆默默觑着上官宸的神情变化。 如管燕燕与付公公意料之中,上官宸听此,桃花眸中便迸出冷冽的寒意,向身后的付公公厉声吩咐道:“一个时辰,朕要看到刘心琪的项上人头。” “奴才遵旨。” 付公公偷偷的拭去额上的冷汗,不敢耽搁,恭敬的打了个千后,便退出御书房,来到一不起眼的角落处,弹出一枚犹如蝙蝠飞过的信号,眨眼间,一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劲瘦男子出现在付公公的面前。 “属下听从主上吩咐。” “皇上下了死命令,一个时辰之内,须要见到刘心琪那个女人的项上人头。” “是,属下绝不辜负主上的期望。” 话落,黑衣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适才的一切不过是梦一般,付公公向周遭仔细的勘察了一遍,见此处偏僻的角落未曾引来有心人的注意。 付公公收回视线,重重的叹了口气,浑浊的双眸微微敛下,暗忖,看来,天齐要变天了!! 随即,付公公便不再停顿,步履沉稳的向御书房而去,待一脚刚踏入御书房之时,御书房之中沉闷的气氛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下意识的身子一顿,继而偷眼觑了眼面色严肃的管燕燕,看了半响,未曾看出什么来,随后便收敛心神,踏步无声的回到上官宸的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御书房中诡异而紧绷的气氛不但未曾有丝毫的减缓,反而越发加剧,上官宸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场使得付公公的头垂的更低了,呼吸微敛,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招来上官宸的不快。 良久,上官宸率先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冷声说道:“若是将她杀了,涵儿会不会怎么样?” 付公公一听,便知晓,适才气氛的诡异是因为大小姐了,他一想也是,除了事关大小姐,皇上才会这般,否则反之。 虽然付公公知晓是事关梓涵的,但是仅凭上官宸这一句话,依然还是听得云里雾里,垂首敛眉地立在那,不再多一丝好奇心,因为他知晓,好奇心越重,死的就越快,这就是皇宫,这就是皇室。 “回皇上的话,不管涵儿会不会因为而受影响,最重要的是,杀不了她!” “杀不了吗?玄灵子可有说何时才是时机成熟?” 先皇曾经告诉上官宸,历任皇帝最忌讳的便是算术,但是为了安抚民心,历代帝王则皆表现的十分信服,因为自欺欺人这个道理皆懂,但同样的,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个道理亦懂。 所以,上官宸他自己不管信或是不信,他皆知晓,在民间玄灵子是极其有威信的,当然,他自身所受的先皇帝王之术,自然的是不信的,当然,前提则是以往的他,定然是不屑一顾的。 但是,在他见识到了管燕燕的本领后,本着迟疑的态度便派人查玄灵子,得出的结论,相较于之初,他还是比较信服的,毕竟,仅凭玄灵子不理俗事,不插手朝堂之事,但对于贫苦的百姓不求回报的帮助,就这一点而言,世名对于玄灵子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所以,至此之后,对于玄灵子,上官宸打心眼里不若先前那般的排斥了。 管燕燕自然不知晓上官宸的心中所想,否则定然会将上官宸唾弃一遍,管他是不是皇帝,在管燕燕的心目中,她的师父是谁也不能代替的,就算是皇上亦是如此。 半响,只见管燕燕苦涩的摇摇头,“师父未曾说过,这半年多以来,臣女一直不间断的给师父去信,一直未曾有音讯,臣女了解师父,师父的沉默就是说明时机未到。” 砰······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将管燕燕与付公公吓了一跳,纷纷望向发声处,只见原本坐在御案后的上官宸已然站起身,可谓是伤痕累累的大手紧握成拳抵在案面上。 “他所谓的时机成熟究竟要待何时?朕不想涵儿的身边隐藏着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隐形危险。” “皇上,您的意思臣女明白,您放心好了,她未曾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么日后呢?谁又能保证?”话落,上官宸面色瞬间苍白下来,含糊道:“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人,自己没有本事,凭什么去要求他人?” “皇上······”管燕燕叹了口气,对上官宸说道:“皇上,您又是何必呢?您这般若是让涵儿知道了,该是怎么难受呢,更何况,关于大半年以前的事情,又怨得了谁?怪得了谁?您应该珍惜眼前,何必去计较半年多以前的得失呢?过去的不复存在,何必再去给自己给涵儿增添烦恼呢?再者说了,涵儿都未曾怎么样,皇上竟然愧疚了。” 管燕燕所说的这一番话让付公公在一旁为她捏一把冷汗,生怕因此而将皇上惹恼,那么,愤怒中的皇上,可不会顾及你是否有功。 管燕燕可管不了那么多,腰板挺直,望着上官宸,不卑不亢的继续说道:“皇上,历经了这大半年,您更应该懂得珍惜,且不说半年多以前究竟如何,且不说这大半年里所发生的一切,且不说您错过了涵儿大半年,且不说涵儿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就说,过去的已然过去,人生短短数十载,就如半年多以前那件事来说,谁能想到,白日里好好的,到了晚间便会历经危险,过去之事不可忆,未来之事正在进行,皇上应当珍惜每一日,不要将每一日陷在愧疚、自责之中,这样,浪费的只是自己的日子,不是他人的日子,您再想想,浪费的这些日子,日后是否会后悔将这些宝贵的时光放在无谓的愧疚、自责之中?” 管燕燕一口气将憋了她许久的话说了出来,这番话,在看到内殿的场景时就想说,只不过看到上官宸身中颤声娇,这才憋着一口气,此刻说出来后,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 725.第725章 这人不是刘心琪 上官宸整个人颓丧的瘫坐下来,摊在御案上的大手紧紧的紧握成拳,薄唇抿的极紧,那双紧握成拳的大手就犹如紧紧的攥着付公公的心。 就在付公公以为上官宸即将发怒之时,便见上官宸原本紧握成拳的大手渐渐松了开了,付公公就好似停止了呼吸半响得以喘息一般,顿时松了一口气。 暗地里狠狠地剜了浑不在意的管燕燕一眼,就像是再说,别再乱说话了,否则下一次可就不会有这一次这般的好运了。 岂料,管燕燕不但不接受付公公的好意,反而冲着付公公不避讳的翻了个大白眼,回敬他三个字,胆小鬼。 付公公撇了撇嘴,不识好人心,她也不想想,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她好,这半年多以来的相处,付公公对于管燕燕早已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若今日不是管燕燕,换成与他无关之人,他何必去费心思呢。 “是啊!你说的对,朕竟然未曾看清楚这一点儿······”虽然明白的晚了一些,但终究是明白了,上官宸想到有一日,待他与梓涵老去之时,若是再想想今日,恐怕真的会如管燕燕说的那般,后悔吧! 上官宸低沉沙哑的嗓音在管燕燕与付公公的耳畔响起,管燕燕轻松一笑,暗里松了一口气,她说这番话也不过是赌了一把罢了,上官宸的态度,证明管燕燕赌赢了。 付公公忙收回视线,继续垂首敛眉,管燕燕敛下心下的轻松,鄙夷的剜了付公公一眼,望着上官宸,“皇上能想通就好,皇上可不要怪罪臣女的大不敬呦!” 管燕燕的话使得上官宸苦涩一笑,“何来怪罪之说,朕还要赏赐于你,这大半年来一直陪在涵儿的身边,今日又点醒了朕,论功行赏你得头一份。” “别,皇上您的心意臣女心领了,臣女不求什么赏赐,只求皇上赐臣女一道圣旨。” “哦?”上官宸挑挑丹凤眸,心底有些诧异管燕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臣女曾经说过,自己的一生皆献给‘道’,皇上您也知道,管府只有臣女一个后代,臣女只求日后,管府能乘皇荫,不求荣华富贵,只求爹爹和娘亲百年之后有个守孝的人。” 对于院史大人夫妇,管燕燕是十分愧疚的,虽然对于管燕燕自己的选择,双亲未曾阻止过,反而告诉她,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只求日后不后悔就好。 管燕燕虽然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但是她不能做一个不孝之人,她不能让自己的双亲百年之后连个守孝送终的人皆没有。 “你······”上官宸狐疑的挑起眉峰,不解管燕燕这是何意,付公公倾身低声说了几句,上官宸微微有些许的吃惊,在吃惊过后,有的只是震撼。 没错,是震撼,一个女子一生不得婚嫁,这代表的什么,恐怕无人不知,但就是知道代表的是什么,依旧一意孤行,定然是铁了心的。 终是上官宸颔首,未曾多说什么,上官宸就是这样,除去事关梓涵之事,旁的人,旁的事,皆不会引起他的关注,而他今日之所以许诺于管燕燕,不过就是还管燕燕一个人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管燕燕为梓涵付出了多少。 不知过了多久,御书房中一派安静,就在管燕燕想要告退离去御书房之事,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了过来,管燕燕暂时歇了想要告退的心思,她也想要看看刘心琪的人头,因为,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事情不会这般简单。 片刻,御书房中便多出了一黑衣人,此时的管燕燕也不惊讶于黑衣人的来无声的本事了,立在原地静静等待着。 “属下参见主上。” “事情办妥了?” “回主上的话,是的,属下不负主上之命,刘心琪的项上人头在此。” “恩!” 上官宸应过后,剑眉微微蹙起,肿胀的双颊有些许的冷然,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御案上,有规律的清脆声在御书房中接连响起。 管燕燕欲要说些什么,触上付公公警告的视线,管燕燕不解的挑挑眉,得到的则是付公公的摇头示意,虽然管燕燕与付公公不对盘,但是管燕燕不是不识趣的人,更何况,此时提议有些为时尚早,而且颇有些自以为是挑衅皇威的意思。 “打开。”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管燕燕这才了然适才付公公为何阻止于她,原来皇上与她想到一起去了,皆是放心不下啊! 待黑衣人将手上提着的包裹打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展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上官宸与管燕燕皆眯眼打量,与刘心琪的模样一样一样,管燕燕不知为何,见到一模一样的刘心琪,依旧不曾放心。 显然,不放心的不只是管燕燕一人,还有上官宸以及付公公。 “皇上,奴才见过刘心琪几面,对她的模样颇为深刻,眼前虽然与刘心琪不相上下,但是奴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听到付公公的话,上官宸的面色更沉了,轻飘飘的睨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主上,此人确实是刘心琪无疑,在驿馆之中,被人重重保护着。” “不对,这人不是刘心琪。”管燕燕肯定地说道,见黑衣人冷冽的视线,管燕燕不怒反笑,“这位壮士,敢为可是你独自一人前往的驿馆?” “是。” “那就对了,你适才也说了,刘心琪在驿馆之中被方澜的人重重保护着,既然是重重保护着,你不但不受丝毫的损害,反而还成功的取的了刘心琪的人头,这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说着,管燕燕意有所指地望着黑衣人身上干净的夜行衣,确实如此,黑衣人身上不但没有丝毫的损害,而且不沾染任何的血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瞒皇上。”付公公见黑衣人回答不上来,怒声呵斥道。 管燕燕向付公公摆摆手,她看的出来,此人虽然身上的杀戮极重,但是依旧不掩其周身的正气。 726.第726章 让人惊悚的管燕燕 “你且说说,当时是怎么样个事态。” 黑衣人不予回应,头不抬眼不睁,看也不看问话的管燕燕一眼,他只听命于自己的主子,除非自己的主子问话,否则任是谁皆命令不了他,就算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亦是如此。 得不到回应,管燕燕微微一笑,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看黑衣人不为所动的模样,既不争辩也不辩驳,与她所想无错,这样一个正气凛然的人,怎么可能背叛、欺瞒自己的主子呢? 管燕燕与黑衣人就这么僵持着,当然只有她是这样认为他们二人是僵持的,半响,上官宸打破了他们二人无形中的僵持,“说吧!” 上官宸所想亦是如管燕燕所想一般,若说别人会背叛他,他可以相信,但是唯独说此人会背叛他,他是万万不信的。 因为当初,他还是皇子之时,出使方澜,在两国交界处救下了奄奄一息的他,他出身绿林,是一正直的汉子,而他的妻儿亲人皆是被方澜的人残忍杀害,对于方澜,他是有着极大的恨意,试问,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偏帮方澜? 果不其然,黑衣人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上官宸与管燕燕的猜测。 “回主上的话,属下前往驿馆······”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黑衣人领命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前往驿馆,正在寻找刘心琪的下落之时,便被方澜的侍卫发现了,究竟是怎么发现的,他也十分纳闷,仅凭那些侍卫的身手,说是发现他,这是万万让他无法相信的,但依当时的情景,容不得他多想,这才现了身,与方澜的侍卫纠缠在一起。 想当然尔,方澜的侍卫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渐渐的,方澜的侍卫便开始落于下风,正在这时,‘刘心琪’便在一众侍卫的掩护着跳了出来,后退着。 方澜的侍卫虽然人多,但依旧不是黑衣人的对手,最终保护‘刘心琪’的包围圈散了,这才给了他可趁之机,轻而易举的斩下了‘刘心琪’的脑袋。 听完黑衣人的话后,管燕燕沉吟片刻,随即上前,俯身,仔细的打量‘刘心琪’的人头,若是一般女子看到这般血淋淋的场面,不是被吓晕了就是吓哭了。 可管燕燕她就不是正常人,只见她眼也不眨的细细的打量人头,那脸上平静的模样惹来黑衣人的诧异,以及付公公掩饰性的咳嗽。 正在这时,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扒拉着发髻,将人头舀起,转来转去,掂量来掂量去,纤长的手指一勾,一张薄薄犹如纸张一般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适才还是与刘心琪一模一样的脸蛋,便彻底变了个模样,黑漆漆的脸颊上看不出原来的模样,鼓着一个又一个的脓包,在适才管燕燕的动作下,脓包破裂······ “这是······这是······快,快丢出去······”付公公惊慌失措的对管燕燕说道。 而她则好似未曾听到一般,不紧不慢的自袖袍中舀出一瓷瓶,将人头掷在包裹上,瓷瓶倾斜,滴落出两滴青色的水滴。 眨眼间,‘刘心琪’的人头便化为灰烬。 “给,吃了它。” 随即,管燕燕便递给黑衣人一颗褐色药丸,随后自己亦跟着吞了一颗,黑衣人眼角一抽,毫不犹豫的接过药丸放到嘴里。 “来,皇上您也来一颗,以防万一,付公公也来一颗。” 说着,便走至御案前,摊开手心,露出两颗褐色的药丸,上官宸没有丝毫的犹豫,捻起其中一颗,放到嘴里。 付公公见上官宸吃的如此痛快,艰难的吞了吞唾液,想到适才的场景,在看看那双白皙的小手,怎么看怎么觉得反胃。 “皇上您······” 未待付公公将话说完,管燕燕便不耐烦的将其打断,“付公公,别怪燕燕没有提醒你,若是想活的长久一些,就吃了它,有病防病,没病增寿。” 听此,付公公嘴角抽搐,他宁愿不增寿,也不想吃这颗药丸,他怕自己尚未得脏病,就被恶心死了,这只手可是适才抓着那颗呃······恶心得脏病的人头啊! 久不见付公公有所动作,管燕燕有些不耐烦了,“付公公,你吃不吃?不吃的话就吱声,别浪费时辰,放心,这不是毒药,俗话说,祸害遗千年,您这个千年祸害不会轻易就死的。” 付公公满是褶皱的面容瞬间纠结成一团,狠狠的瞪了管燕燕一眼,视死如归的伸手,颤颤巍巍的捻起仅剩的那颗药丸,哆哆嗦嗦的放到嘴里,面容比哭还难看。 收回手,管燕燕撇撇嘴,嘀咕道:“你说你这么大的岁数了,我还能害你不成?竟然怕成这样,啧啧······丢人。” 虽然是嘀咕,但天知道她的声音如此大,大到跪在不远处的黑衣人亦是听了个清楚,付公公欲哭无泪,想要怒吼,‘这是怕死的吗?不是怕死,是怕恶心死啊!’。 当然,这话他此时是不可能说出口的,自己的主子在此,哪有他反驳的份。 “小付子,去驿馆,看看独孤御韫是否还在。” “奴才遵旨。” 如获大赦般,付公公急匆匆地打了个揖,退出了御书房,管燕燕见此,啧啧不已,“皇上,付公公这般胆小,臣女纳闷,您怎么能忍受了这么多年呢?” 上官宸不理会管燕燕的言语,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御案,思绪渐渐飘远,不知道涵儿用过膳了没有,不知道涵儿会不会想他。 管燕燕在上官宸这里讨了个没趣,她也不觉尴尬,望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哎呀!亏你还是皇上的暗卫呢,就连真假刘心琪皆看不出来,啧啧······” 黑衣人好似未曾听到管燕燕的话一般,垂首敛眉。 “也是,你分辨不出来这也怪不了你,毕竟你不是我,哎!这样好了,你拜我为师怎么样?实在不行你拜我爹爹为师也行啊!” 说这话时,她的双眸中泛着闪闪烁烁的亮光。 727.第727章 金蝉脱壳 独孤御韫等人不在驿馆内。 当付公公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上官宸听了没有丝毫的惊讶,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之中。 假的‘刘心琪’既然是一得了脏病的女子,那么独孤御韫自然是不会与这样的女子待在一起,唯一的可能,金蝉脱壳,也就是说,留在驿馆的人皆是独孤御韫的弃子。 上官宸面色冷凝,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桌面,倏然一停,“全力搜查独孤御韫等人的下落,朕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得到他的下落。” “属下遵命。” 黑衣人领命离去,管燕燕见上官宸将什么事情皆想到了,就犹如这半年多以来尚未昏迷一般,见到这般的上官宸,她也放心了,更何况,此时没有她什么事了,折腾了这么久,她也累了,尚未用晚膳呢,随即便告辞离去。 上官宸欲言又止,“涵儿那······” “放心吧皇上,涵儿是臣女的朋友。”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无需多言,望着管燕燕离去的背影,上官宸陷入沉思之中,良久,一击掌,一身着紫衣的男子飘然而落。 “朕要这大半年所有的线报,全部。” “是。” 上官宸离开御书房之时已然亥时了,踏着潮湿的夜色,到达乾清宫,得知梓涵已然歇下了,简单的用过晚膳后,便遣退了付公公,独自一人进了内殿。 望着龙榻上蹙眉陷入沉睡中的人儿,上官宸将步伐迈的极轻,俯身,怜惜的抚上梓涵苍白的小脸儿,低声呢喃着,“对不起,涵儿,咱们二人重新来过,日后一切有我,我必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一切了。” 随即,便褪去外袍,拥着梓涵陷入沉睡之中,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时,原本蹙眉沉睡的人儿,嘴角一勾,紧蹙的柳叶眉舒展开来······ *** 京都城郊外一处不起眼的院落中,独孤御韫一席儒雅的长袍,颓丧的端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的酌饮,神情落寞。 而独孤闻人则担忧的坐在一侧,欲言又止的望着酌饮的独孤御韫,见其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你别喝了,会加重你脸上的伤口的。” 独孤御韫不为所动,依旧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送,伸手抚上左侧脸颊上那凹凸不平的伤疤,苦涩一笑,猛然执起酒杯,粗鲁的向嘴里送去。 他的一侧脸颊厚重的疤痕横错在左侧脸颊上,就此如此,依旧不掩其清隽俊朗。 这个疤痕是大半年多以前留下的,是为了救梓涵,所以才会在脸上留下了这处疤痕,当时使得自己身受重要,究竟是故意的还有无意的,只有独孤御韫自己明了。 突然,独孤闻人站起身,对着不停喝酒的独孤御韫说道:“天齐皇帝的人找到这里了,此地不能久留,走,咱们撤。” “哈哈······天齐的皇帝不愧是天齐的皇帝,距他醒来这才过了不到一日的功夫,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咱们在天齐的落脚处······” “行了,快走吧!依咱们现有的人,若是与之对抗,没有丝毫的胜算,回方澜。” “大皇兄,你想走你走就是,皇弟绝不拦你,只是,尚未见到梓涵,本太子是绝不能离开的。” “你······你疯了,那个女人孩子皆生了,现如今天齐皇帝也醒了,就算见到了又如何?她会跟你离开吗?天下貌美的女子多的是,为何独独迷恋那个属于被人的女子?” “是啊!天下貌美的女子嗝······多的数不清,但是,辛梓涵就只有一个······我多么想能带她离开这里,让她成为我的妻子嗝······” 听此,独孤闻人的眸中迸射出慑人的厉光,“你······来之前,父皇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你平安无事,皇兄不能辜负父皇的期望。” “什么期望,大皇兄,方澜的太子之位,今日皇弟就传给你了,没有了梓涵,我嗝······我要那太子之位、那皇位有何用?” “你······”你既然为了那个女人如此着魔,那么就别怪皇兄不客气了。 一声闷哼声,只见独孤御韫整个人软了下来,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清亮的酒水喷洒而出。 “来人,保护太子离开,那个女人就留给天齐皇帝。” “是。” 一行人就着夜色打伤了守城的侍卫,向城外疾奔而去,夜色正浓,注定了今夜不是个太平的夜晚······ ****** 日上三竿,日光普照大地,相较于昨夜的夜色浓郁,今日却是个好天气。 梓涵是被脸上的痒意吵醒的,小手扒拉来扒拉去,痒意依旧锲而不舍的转移了阵地。 睡意瞬间消失殆尽,首先传入耳中的则是一声低沉且又霎是好听的男子嗓音,“涵儿,你醒了。” “唔······你······” “睡得可好?待会用过早膳,我便将那小子派人送来。” “你······”梓涵膛目结舌,这一早醒来,得到的就好似是变了一个人似得上官宸,怎么不让她惊愕?这一切就好似昨日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梦魇罢了。 许是看出梓涵的惊愕,上官宸低低一笑,拥着梓涵,郑重其事轻声说道:“我想明白了,人生短短数十载,何必去追忆昨日之事,涵儿,咱们二人珍惜眼前,咱们要相守一生,还有,对不起。” 梓涵双眸湿润,反手拥着上官宸,轻轻的颔首,神情颇为激动。 “宸······” “涵儿,你叫我什么?” 上官宸惊讶的抱着梓涵,不敢置信地望着让他为之惊讶的小脸儿,薄唇微微颤抖,直到薄唇之上传来温热,倏然伸手,将梓涵的小手握在掌心之中。 “涵······涵儿······你······” 梓涵但笑不语,一双清亮的丹凤眸眨也不眨的望着上官宸,许是看出了上官宸心中所想,笑意吟吟的微微颔首······ 728.第728章 复明,重拾记忆 “涵儿你······你能看到了······” 上官宸激动的望着梓涵,满眼里皆是不敢置信,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他没有任何的准备,这一突如其来的讯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瘦削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抚上那让他着迷的凤眸,细细的摸索着,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如蝶翼一般的浓密睫毛扑打在他的手指上,使得他颤颤巍巍的手指瑟缩了一下,想要触碰,但又怕适才的一切是他的错觉。 许是察觉到了上官宸的瑟缩,梓涵微微一笑,伸出手,准备的握上其大手,轻柔的摸索着,另一只手则抚上上官宸那肿胀的双颊。 手指上传来的温热,撩起一层一层的流光,那熟悉的心动,让他明了一切,这一切的一切皆在告诉他,他不是在做梦,不是在妄想,这一切是真的······ 真的复明了! 反手握上梓涵的手指,一把将眼前的人儿拥紧怀里,用尽他所有的力道,好似就此将她揉进他的体内一般,一声声无意识的呢喃着。 “涵儿,涵儿,我的涵儿······” 唤着唤着,便如一个孩子般,哽咽起来,湿热的泪光打湿了亵衣,温热了肌肤。 梓涵菱唇嗫嚅,终是未曾说什么,凤眸氤氲了眼眶,紧紧的回抱着上官宸,久违了的拥抱,久违了的温暖,久违了的他,久违了的她······ “涵儿,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上官宸无意识地呢喃着,轻柔的吻落在梓涵的小脸儿上。 而她则凤眸微闭,轻轻摇着头,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抚上肿胀的双颊。 “疼吗?” “不疼,不疼,一点儿也不疼······这是我应得的,是我应得的,是我不好,若不是我······” “虚,适才可是你说了,一切皆过去了!” “好,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咱们二人重新开始,重新来过,过去了,过去了······” 此时此刻,所有的言语皆无法表达他的喜悦,只能紧紧的拥着他怀中的人儿,让他为之心动的人儿,让他痴恋如狂的人儿······ 良久,她的耳畔响起他真挚的嗓音,让她的心一颤儿。 “涵儿,咱俩成亲吧!咱俩成亲吧!” “好。” 千言万语换作一声‘好’,千言万语哽在心头,千言万语不如一个真实的拥抱,不如一个真实的亲吻,不如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微笑,不如一个眷恋的相濡以沫······ 在历经大半年的独孤、担惊受怕的时光里,历经分离,差点儿阴阳相隔的二人,相濡以沫,享受着属于他们二人的温存,此时,二人的眼中只有对方,再无其他。 此时,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事情?他,昏迷半年多,她,失明失忆半年多;他,昨日醒来,她,昨日生产;他,今日醒悟,她,今日复明重拾回忆······ 半年多了,他们二人的孩子已然出世;半年多了,他懂得了珍惜眼前,已为人父;半年多了,她更加珍惜此时所拥有的,已为人母! 彼此在心间,胜过一切! *** 在得知梓涵复明重拾过往的记忆后,上官宸仍旧不放心,一纸圣旨,便将御医院所有的御医宣到乾清宫,待一一把过脉,所有的御医做出肯定的不能再肯定的结论后,上官宸这才彻底放了心。 什么刘心琪,什么独孤御韫,什么颤声娇,什么杂七杂八的朝事,什么朝政,统统不如梓涵复明重拾记忆来的重要,心无杂念,一心一意的陪在梓涵的身边。 上官宸的心无杂念,可是苦了逍遥王,上官宸可以不理朝事,可是他不能,在高兴过后,便是无尽的愤怒,不顾其他跑到乾清宫,谁知,他连自家皇兄的面皆未曾见到,只见到了付公公双手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看到圣旨后,逍遥王愤怒了,刚要出声抗议之时,便被圣旨的内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不一会,便携着圣旨乐不颠的离开了乾清宫。 圣旨的内容是什么?这个只有上官宸,付公公以及逍遥王知道了,当然,肯定是利于逍遥王的好事,否则他怎么会瞬间息了熊熊火焰呢? 逍遥王被圣旨打发了,可是梓涵的亲人,外祖父夜丞相,双亲辛文清与夜氏,以及胞兄梓桐,表姐夜霖羽可不是这般好打发的啊! 其中以辛文清为最。 这不,夜丞相等人得知后,相携前往乾清宫探视,谁知,在梓涵不知的情况下,被上官宸强硬的拦阻在乾清宫外。 夜丞相倒好说,毕竟在得知梓涵痊愈的消息后,高兴的也就不计较这些了,反正在他看来,只要人好好的,便比什么皆要来的重要,自付公公嘴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倒也乐呵呵的捋着白须离去了。 相较于夜丞相的想得通,辛文清则对于上官宸是大大的不满啊!在夜氏与梓桐的联合劝说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扔下一句‘付公公,请转告皇上,涵儿是本侯的女儿,尚不是皇上的皇后’随即冷冷的哼了一声,便甩袖独自一人回了昌邑侯府。 望着辛文清的恼怒的背影,夜霖羽立在夜氏的身旁,乐的看好戏,只见她撇撇嘴,火上浇油道:“皇上也实在是太霸道了,表妹痊愈了,怎么能拦着姑姑与姑丈不得进入探视呢?怎么说姑姑与姑丈皆是表妹的双亲啊!” 付公公不停的拭去额上的汗珠,有苦难言,这分明是挑拨离间啊! 就在付公公以为夜霖羽的挑拨离间成功之时,谁也没想到,夜氏与梓桐最是想的开。 “羽儿,付公公也是奉命行事,就别为难付公公了,皇上与涵儿分别大半年,自然是有话要说的,咱们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是啊表姐,您可是应该最理解皇上与妹妹的心情的。”说着,梓桐意有所指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729.第729章 让梓涵崩溃的上官宸 “哼······理解什么,我才不理解呢,我看啊!表弟,你才是最理解的吧!娉婷哦呵呵······” 梓桐也不恼,浑不在意的耸耸肩,他与娉婷的事情众人早已心知肚明,而且他对娉婷亦是有那个心思,更何况,他与她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随即,便不再回应夜霖羽的打趣,对夜氏说道:“娘亲,儿子尚未见过小皇子,您带儿子去看看小皇子吧!”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走吧!羽儿也没见过吧!我对你说啊!小皇子长得与涵儿······” “真的,咱们快去看看······” 原本听夜氏为他解难,付公公心中铭感五内十分感激的,可是此刻望着渐渐离去的夜氏等三人,所有的感激皆被心虚掩盖住了。 因为什么?因为他适才派人将小皇子抱到了内殿······ *** 乾清宫内殿中,梓涵倚着龙榻而半躺着,对于殿外所发生的一切自然是不知晓的。 殿中的氛围十分温馨,脉脉温情在殿中缓缓流动,让人不觉的勾唇而笑。 上官宸立在龙榻前,动作笨拙的抱着襁褓中的小皇子,倾斜着给梓涵看,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牵强,梓涵见了,不予理会,满心满眼里皆是小皇子。 这是她的孩子,这是她的孩子,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这是她与他的孩子,这是她拼劲所有的力气生下来的孩子。 凤眸眯成了一条线,望着明黄色的襁褓中熟睡的小人儿,瞬间,她面上的神情皆跟着放柔,舍不得移开双眼,可是······ 原本放柔微笑的面容,倏然皱了起来,“他怎么这么丑啊?这是我生下来的孩子吗?” “哪里丑了?这是咱们两个人的孩子,怎么会丑?你再仔细看看,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不丑,是不是不丑?” 梓涵诧异的望着说这番话的上官宸,片刻,便将诧异敛下,嘴角上扬,颔首,“恩,不丑,适才是我瞧错了。” “就是嘛,咱们两个人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丑的,这么漂亮的孩子,可是咱们二人的。”说着,沾沾自喜一笑,今日的上官宸,昨日他的疯狂不复存在。 梓涵但笑不语,她就说,毕竟是自己的血脉,毕竟血脉相连,毕竟血浓于水,怎么可能真的就做出弑子这样的事情来呢? “给我抱抱吧!” “不行,你刚生产完,你身子虚着呢,这小子又这么沉,万一把你压坏了怎么办?” 听此,侍立在一旁的奶嬷嬷们皆纷纷垂下首,梓涵则嘴角抽搐,诧异的嗔了上官宸一眼,不满道:“哪里有你说的这般严重,我就抱一会儿。” “不行,涵儿乖,过些日子你再抱吧!” 对于梓涵要抱小皇子此事上,上官宸有着说不出的强硬,不论接收了梓涵多少个白眼,他愣是不妥协,反而摆出一副强硬的姿态来,就好像在说,不行就是不行,不论你说什么,就是不行。 “那请问,过些日子是什么时候?” “这······一年以后吧!恩,对,就是一年以后,你若是想要抱他,就待一年以后。” “什么?一年以后?” “对,一年以后。”上官宸十分强硬的说道。 梓涵嘴角抽搐,不敢置信的望着理所当然的上官宸,真不知说什么好了,若不是看到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慈父的柔情,她皆要以为前一刻说话的他,是一场梦。 看着他一脸的坚定,她也没法子了,将心底的不满压下,告诫自己,没关系,没关系,不急,不急在这一时。 “既然我不能抱,那么你便将他放在我身边吧!我要好好的看看他。” “不行,他睡觉万一不老实,踢到你怎么办?” “他还在襁褓中,这么小小的一团,怎么可能踢到我?再者说了,我又未曾说过,夜里睡觉抱着他。” “什么,你还想抱着他睡觉?涵儿,不行,待会就让奶嬷嬷将他抱走,夜里可不能留下他,更不能抱着他。” 你若是抱着他了,那他岂不是就孤家寡人了?这大大的不行,坚决不行,他必须要守住自己的权益。 “我没说夜里留下他,我只是现在想要抱抱他,你放心,他不会踢到我的,这么小的一个小人儿,怎么可能踢到我呢?”就算踢到,定然是不痛不痒的,哪里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啊! “那也不行,万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在襁褓中会不会踢到你呢,若是真踢到你了,那可就为时已晚了。” 嘴角再一次抽搐,肯定的说道:“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不行,没得商量。” “你······”我忍······“我不是看你这样抱着会累吗,所以才让你放到我身边啊!更何况,我只是看看他,就算他踢我,我不会躲吗?” “那也呃······好吧,好吧!你别那样看着我,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不过,你得答应我,待会就让奶嬷嬷将他抱走。” “好。” 梓涵微笑着应下,实则早已恨不得给上官宸踹上两脚了。 “你别忘记了,你可答应我了,待会就让奶嬷嬷抱走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依旧觉得不太放心,就怕到时她出尔反尔,那么他可就欲哭无泪了,后悔皆没有地儿让他后悔。 “你就放心吧!快,将他抱过来。” “越让我放心,我这心越是放不下,啧啧······这小子就不应该留着他,留着他就是个······” “你说什么?” “呃······没什么,没什么,来······” 说着,上官宸动作十分粗鲁的将襁褓放到距梓涵有一段距离处,梓涵眼角一抽搐,向襁褓靠近了几分,他见她如此坚定,只能任由她去了,就算他阻止,也阻止不了啊!最后只是惹她生气,这样一来,得便宜的是这小子,吃亏的则是他。 上官宸不愧是皇帝,将自己的权益护的十分严实,筹划的无缝隙可钻。 730.第730章 蛋蛋他爹爹 梓涵不知晓上官宸此时的心中所想,满心满眼里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襁褓中那个酣睡的小人儿——她的孩子。 纤长的手指轻柔的抚上小人儿的小脸儿,触手之中光滑的肌肤让她心中充满了怜爱,虽然肌肤皱巴巴的,但是这手感还是不错的。 怎么说,这也是她的孩子,这是她的儿子,这是她的血脉,就如他适才说的,他们二人的孩子又能差到哪里去呢?只有更好,没有更差······ 也许这就是血脉相连的缘故,自己的孩子不论怎样的难看,怎样丑陋,怎样的遭人嫌,在身为父母的眼中,皆是最好的,皆是这世间唯一的。 正在她感概自己已为人母之时,不速之客的——大手······ 随即,凤眸圆睁,瞪着握住她小手的大手,渐渐向上,预料之中的人,让她再一次眼角抽搐了一下,尽量压低音量,温柔的询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别碰他,他身上脏。”上官宸义正言辞的回道。 “你说什么?他身上脏?”这话,梓涵说的可谓是咬牙切齿了,可偏偏上官宸愣是未曾听出来,他也不想想,说她生下的孩子脏,她岂会乐意? “是啊,他身上很脏。” “上官宸你······” 哗啦一声,立在不远处的奶嬷嬷们瞬间跪在地上,身子颤栗。 见此,梓涵缓了缓怒气,知晓自己将她们吓到了,在示意她们起身后,十分不满的说道:“他哪里脏了,肌肤光滑,小脸白白净净的,你刚才还说他不丑的,你此时竟然说他脏?你比说他丑还要来的可恶。” 上官宸睨了襁褓中的小人儿一眼,不屑的撇撇嘴,哪里光滑了,哪里白白净净了,哪里不丑了?还不如他的脸光滑,还不如他的脸白净,还不如他长的好看呢,他对于适才的话反悔了行不行? 当然,这话他可不是不敢说的,若是他说出来的话,肯定会惹怒了他的涵儿,这可不是他所乐意见到的,到时候······ “你说不脏就不脏吧!” “不是我说不脏就不脏,而是本来就不脏。” “是,是,你说不脏那就不脏。” “你······算了,你松开我啊!” “不松,你不能摸他,万一待会他咬你怎么办?” 现在,梓涵连反驳的力气皆没有了,无奈的说道:“他现在正在睡觉,他怎么咬我?还有,他刚出世,没有牙齿的,算了,你放手,我不摸了还不行吗?” “恩,好吧。”上官宸依依不舍地放开梓涵的小手,她小手的光滑让他心猿意马,回味无穷啊! “对了,该给他取名字了,你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 “宸。” “什么?” “叫我宸。”上官宸十分不满,梓涵一直你,你,你的称呼他,除了早上之时唤他一声‘宸’再无第二声了,让他怎么能舒服的了。 “呃······我是说孩子的名字。” “蛋儿?要不然蛋蛋?或者鸭鸭?鹅鹅?峰子?狗蛋?鸭蛋?牛蛋?小草?小树?山子?辉子?壮壮?伟伟?铭儿?······” “停······你这是取名字吗?” 梓涵再也忍不住冲着上官宸翻了个白眼,主要是,他取的根本就不是名字,而是牲畜,植物,各种鸡蛋鸭蛋的名字,这哪里是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字,不知情的人,倒以为这是在给自己的仇人取名字。 “难道不是吗?” “你······”深吸一口气,“这难道就是吗?” “呃······涵儿,我觉得这些名字不错的,你瞧,就说这蛋蛋,这名字既顺口又好听,男女适中,所以适合他。” 适合,我看着倒是适合你,你觉得蛋蛋这个名字好,你为什么不叫呢?你若是觉得那些牲畜的名字好,你为何不叫? 梓涵生生憋着这一口气,扯出一抹十分牵强的笑容,“皇上,皇上,敢问再无其他的名字了吗?” “宸。” “好,宸。”我再忍,“换一个其他的名字好不好?这些名字真的没有适合的,这要是在普通的老百姓家里,自己的孩子取名叫蛋蛋,那么你岂不就是蛋蛋他爹爹?若是有人这般唤你,你可觉得好听?你可觉得顺耳?” “恩,我想想啊!”话落,他还真是杵着下颌认真的思考起来,片刻,认真的颔首,“我觉得还不错,就算是喊我蛋蛋他爹爹,我觉得也不错,可是,没有若是啊!他注定得喊我父皇,涵儿,祖宗定下的规定,是不可能更改的。” 这是规矩的问题吗?这是父皇和爹爹的问题吗?这是更改的问题吗?这都是哪儿和哪儿啊? “呼······宸,咱们二人的孩子不能叫蛋蛋,倘若叫蛋蛋,咱们的孩子岂不是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梓涵十分认真的看着上官宸,小脸上皆是满满的坚定。 “呃······那容我再想想,名字先不着急,你若是觉得没名字不舒服,那你就暂且唤他小子吧!我觉得小子也很顺口啊!” 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被他取一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她决定保持沉默,打定注意,便不再理会认真的上官宸,颓丧的耷拉着双肩,提不起劲来。 经过这一番变故,将她所有的好心情皆冲垮了,而始作俑者就是坐在榻沿上温柔看着她的上官宸。 越想越觉得憋屈,她扭过头去,无视上官宸的温柔注视,将视线全部放在襁褓中的小人儿身上,看也不看始作俑者一眼,就连眼尾亦是懒得扫过他。 二人就这样僵持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响亮的啼哭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只有上官宸一人觉得气氛诡异。 “哇哇······” “哎呀!这是怎么了?适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奶嬷嬷,快来瞧瞧,是不是哪里不舒适了?” 奶嬷嬷站在龙榻前,踯躅不已,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吧!一尊大佛挡在这,怎么进?退吧!这小人儿哭的那叫让人心疼呦! 731.第731章 弃子 久不见奶嬷嬷上前,梓涵诧异的抬首,看着眼前像一尊佛似得将奶嬷嬷的去路挡的严实的上官宸,柳叶眉霎时紧紧蹙起。 眼神暗示了他,结果人家将她的暗示无视了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新仇’加上‘旧恨’,使得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但又想到小人儿本就在哭,若是她发怒再将小人儿吓到,那么就太不划算了,只能再三压抑心头的怒火,硬生生挤出一抹扭曲的笑容。 “皇上,劳烦您移驾可好?” “涵儿,你又忘了,叫我什么?” “哇哇哇······”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小人儿的哭声也跟着凑起了热闹,梓涵被小人儿哭的心都疼成了一团,只能轻轻拍着,只因她也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毕竟是没有经验。 “叫你什么?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你没瞧见孩子哭得这么厉害,你还挡着奶嬷嬷不让她们上前来瞧瞧,你还在计较我叫你什么,你简直是······” 见梓涵生气了,上官宸讪讪的说道:“涵儿,你别气,别气,御医说了,你不能生气,这小子是男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让他哭哭没事的。” “顶天立地的男子?哼······他昨日刚出生,就说起顶天立地的男子了?难道你刚出世的时候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了不成?” “我······我现在不也是······” 未待他将话说完,梓涵便不屑的将其打断,“想要顶天立地的男子,成,待十年后再说吧!你让不让?” “呃······你别生气,我让就是了,我让就是了。”说着,小幅度的移了移身,勉勉强强,其中一个瘦巴巴的奶嬷嬷这才得以靠近龙榻。 奶嬷嬷俯身检查了一番,将手指抵上小人儿的唇角,便见小人儿伸出小小的粉舌勾了勾,忍下心中的诧异,“大小姐不必担心,小皇子是饿了,老奴这就带小皇子下去喂食。” “恩,那好,一切就有劳嬷嬷了。” “大小姐折煞老奴了,这是老奴应当的。” 一众奶嬷嬷在梓涵的不舍以及上官宸高兴欢送的视线下步出内殿,不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梓涵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适才她可未曾错过上官宸那高兴欢送的视线。 加之先前,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她十分的不满,既然她不满,自然不会就这样了。 “皇上,我累了,您请自便。” 说着,便躺了下来,翻了个身,背对着上官宸,不再理会时有时无所传来的可怜兮兮的目光。 见梓涵不搭理他,依旧背对着他,上官宸摸了摸鼻尖,随后讪讪的说道:“涵儿你好好歇息,有事喊我,我就在外殿。” 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未曾得到她的回应,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瘪着薄唇,一步三回头的退出了内殿。 脚步声以及关门声渐渐远去,不一会儿,内殿之中便恢复了安静,躺在龙榻上的梓涵嘴角愉悦的上扬,小嘴里念道着:“你不必如此的,就算有了孩子,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依然是无法取代的,只不过孩子是咱们二人的,若是你我皆不疼爱他,那么又有谁来疼爱他?” 上官宸和梓涵这对父母不知道的是,小人儿被奶嬷嬷诧异的抱下去后,便停止了哭泣,皱皱巴巴的小脸儿没有一丁点的泪痕。 奶嬷嬷原本就在诧异小皇子自从昨日刚降生时哭过后未曾在哭过,可是今日却哇哇喊叫起来,怎么不让人诧异?而且这哭还是因为他饿了······ *** 外殿之中,上官宸一改适才在内殿的轻松以及愉悦,抿了口香浓的茶水,随即便向立在他身后,垂首敛眉的付公公询问道:“怎么样?” 无需言明,主仆这么多年,付公公自然是知晓自家主子询问的是什么,轻声回道:“回皇上的话,方澜太子在京都的落脚点已经找到了,不过找到之时,人刚撤离,暗卫们前去追捕,晚了一步,他们打伤了守城的侍卫,出了京都,向方澜方向而去。” “恩,意料之中,以独孤御韫的心计,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便被人抓到,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刘心琪是否被留下下来。” 付公公诧异的倏然抬首,这话听此是疑问句,但他知晓,这是肯定句,继而便垂了下来,恭敬道:“回皇上的话,刘心琪被留了下来。” “是不是好奇朕怎么知道刘心琪被留了下来?” “奴才不敢,皇上英明神武,乃真龙天子,区区独孤御韫的小心思自然不在皇上的话下。” “哼······你倒是会拍马屁,行了,在朕面前无需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这么多年对朕的付出朕皆看在眼里,特别是这半年多以来,以逍遥王粗犷的心思定然是不可能事事周全的,其中你出了多少的力,朕虽然知晓的不全,但大约能猜测的到,日后朕不会亏待与你,待你到了垂暮之年,朕给你送终,全了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 听上官宸如此一说,付公公倏然落下两行浑浊的泪光,他伺候主子,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上,早已做好了不得善终的准备,站得越高摔的则越重。 可是今日听君一席话,才明白过来,以往皇上不说,不代表他不明白,只不过是将一切皆放在心上,这样的主子,怎么能不让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 “皇上······奴才何等荣幸能伺候皇上,奴才没什么可报答皇上的,唯有奴才的忠心奴才的命。” “有忠心就够了,你的命就自个儿留着吧,朕没有什么可在乎的,唯独涵儿母子,是朕最在乎的,朕不要求你做什么,只要求你做好你的分内之事,日后多多提点涵儿。” “皇上放心,大小姐与小皇子是奴才的主子,一日为主,终身为主。” “恩,好了,言归正传吧!” 732.第732章 大喜事,好兆头 “独孤御韫这么大的一根鱼刺哽在朕的喉咙,朕岂能会任由他一直哽在朕的喉咙?不过还好,他身边还有个聪明人,既然回了方澜,那么朕也可以好好谋划一番了。” 话落,上官宸眸中迸射出一抹厉光,那抹厉光就犹如看到猎物一般,让猎物无路可退。 “皇上的意思的是?” “小付子,如果你是独孤御韫,你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刘心琪这布了大半年的棋子?” “这······” “如实说,朕不会怪你。” “奴才遵旨,回皇上的话,奴才不会。” “那就对了,既然你都不会,更何况是方澜的太子了。” “皇上的意思是,刘心琪不是方澜太子想要放弃的棋子?” “恩,不是想要放弃的棋子,而是被逼的放弃的棋子,或者这么说,独孤御韫走的是极不情愿啊!朕真该好好谢谢独孤闻人。” 谢独孤闻人?怎么会谢他呢?付公公想了一会儿,联系到上官宸所说的话,倒也想通了,怪不得皇上要谢独孤闻人,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不过,独孤闻人的这番好意,注定是要被辜负了,嗤······躲回了方澜,朕就不能耐他们何了?小付子,传信给柳絮,告诉她是时候出马了,若是她成功,朕许她方澜皇后之位。” “奴才遵旨。” 付公公无声的叹了口气,对于皇上的话心知肚明,看来方澜即将大乱了,有柳絮那样一个妖魅的女子,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而且还是一个容貌与聪慧并驾齐驱的女子,还有皇上许下的承诺在,方澜的皇后,一个有野心又有着容貌智慧的女子会不动心? “去将逍遥王宣来。” “是。皇上,奴才有事禀告。” “说吧!” “皇上,昌邑侯爷有些不高兴了,侯夫人与小侯爷夜大小姐前去探视小皇子了。” “恩,不碍事,小皇子已经送回去了,侯夫人他们不会扑空的,待会你亲自去一趟清河王府,探探王叔与王婶的口风,若是没有意外,今日就将赐婚的圣旨下了吧!” “奴才遵旨。” 付公公脚步虚浮的退出乾清宫,待出了乾清宫后,急忙拭去额上的汗珠儿,皇上这是摆明了要安抚昌邑侯爷,看来皇上对于未来的国丈大人还是十分在意的。 怎么会不在意,人家未来的国丈大人迫于皇上的圣旨,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心不甘情不愿的送进了皇宫,怎么能咽的下着口气,虽然小皇子是出世了,但是这口气依旧未曾咽下去啊,若是不咽下这口气,这不就等于一根刺哽在喉咙里吗?上不去下不来的。 片刻后,付公公嘴一咧,嘀咕着,管他是不是咽得下这口气,我只知道,这宫里即将要办大喜事了,哎呀,自从大小姐诞下小皇子后,这好事就不断啊,皇上陷入昏迷中大半年,醒了过来,现在又即将办喜事,呵呵······是个好兆头啊! *** 待逍遥王到达乾清宫之时,看着首位上优哉游哉的自家皇兄,再想到自己一夜未眠,心中那个憋屈啊,心底的不忿充斥开来。 这大半年以来,因自己的皇兄陷入昏迷之中,而他则必须顶起皇兄的担子,劳心劳力不说,但为了天齐,为了皇兄,他咬牙挺过来了。 现在皇兄醒过来了,紧绷了大半年的神经也该松散下来了吧!起码可以好好用一顿丰盛的膳食,可以好好睡一觉,可是······ 可是现在呢?别说是一顿丰盛的膳食,也别说是好好睡一觉,相较于这大半年来,他更加凄惨了,膳食倒还行,主要是他为了查明颤声娇的幕后黑手,一宿未睡了啊。 而他的皇兄,美人在怀,闲暇时还能逗逗自己的孩儿,而他呢?孤家寡人一个,来之前好不容易歇歇了,又因为皇兄的旨意,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可他看的是什么?是皇兄优哉游哉的抿着茶水啊!! 越想越觉得忿忿不平,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可怜了,毫不犹豫的便哭天喊地哀嚎起来,“皇兄啊!您不能这么对臣弟啊!臣弟可是您的亲皇弟啊!这大半年以来,臣弟为了天齐鞠躬尽瘁,为了皇兄死而后已啊!您不能就这样惩罚臣弟啊!臣弟知道错了皇兄······” “惩罚你?” “是啊!皇兄啊!您这不是摆明了在惩罚臣弟吗?臣弟都一宿未曾就寝了,一直彻查颤声娇的······” “那你查到了吗?” “没有啊!皇兄啊!您以为这么好查的吗?没有任何的证据,就凭那三个小丫鬟能说出什么来啊?她们也是被人钻了空子,就连是谁钻的空子皆不知晓啊!皇兄啊!您一夜美人呃不是,是皇嫂在怀,可怜了臣弟我啊!臣弟真真是憋屈的紧啊······” 上官宸剑眉紧蹙,对于逍遥王的苦涩十分不耐,冷声说道:“在嚷你就回去你的封地,待你什么时候不嚷了什么时候消停了再回京都。” 嘎······ 逍遥王顿时歇了声,整个偌大的外殿瞬间消停了下来,逍遥王委屈的瘪着嘴,可怜兮兮的望着血脉相连的皇兄,见自家皇兄对他不理睬,随即讪讪的在嘴上一划,示意自己已经消停了,不嚷了。 一旁的付公公看着这样的逍遥王,抑制不住的咧嘴一笑,他敢说,逍遥王定然是歇息了一会才来觐见的,如若不然,他都回来许久了,才见到逍遥王的到来。 虽然想是这般想,但他可没有胆子说出来,只一味的垂首敛眉,只见其双肩不停的耸动,明眼人一看便知晓这是笑的。 此刻逍遥王也顾不上付公公是不是在笑他,他满心满眼里皆是自家的皇兄,他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有今日,他昨日绝对绝对绝对不会问皇兄双颊上的肿胀是怎么来的了,若是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一定一定会乖乖的,什么也不问,做一个聪明的哑巴。 733.第733章 浊血喂养 可是······ 可是不能重来一次啊,没人让他重来做一个聪明的哑巴啊!他真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悔啊悔啊!悔的恨不得给自己俩巴掌,然后双颊也肿胀起来,像皇兄一般。 许是上官宸厌烦了这样的逍遥王,冷声说道:“行了,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唔唔······” “要说就说,不说就退下。”上官宸嫌恶的睨了眼指着自己的嘴吱吱呜呜的逍遥王,眼中皆是满满的不屑以及嫌弃。 被自家皇兄嫌弃了,逍遥王爷也不恼,他了解皇兄的为人,不过是面冷心热,昨日还唤他的名讳呢,比起以往那些皇兄们看似面上温和,实则狼子野心,背地里恨不得一刀捅死你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见自家皇兄目露不耐的凶光,他不敢再拿捏下去,否则吃亏的还是他。 “咳咳······臣弟无能,幕后主使者臣弟尚未查出。” “哦?那说说你查到了什么?” 说到正事,逍遥王面色一肃,先前的嬉皮笑脸尽褪,“回皇兄的话,臣弟将当日所能接近皇嫂的人皆细细勘察了一番,最终将目标锁定在皇嫂身边的那三个梦丫鬟身上。” 上官宸轻敲桌面,淡淡的应道,示意逍遥王继续说下去。 “那三个梦丫鬟一向小心谨慎,但最终还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三人在御花园之时,一狼狈的宫女撞到了梦岩的身上,就是在那时被那狼狈的宫女钻了空子,当时三个丫头见那宫女十分的狼狈,便起了恻隐之心,也不会想到被那宫女利用了,随即便未曾追究,便将那个宫女放走了。” 话落,逍遥王抬眼觑了眼上官宸的神情,见上官宸没有丝毫的异样,便也放了心,继续说道:“那个撞了梦岩的宫女,经过辨认,梦岩也认出来了,是后宫冯修容身边的宫女。” “冯修容?她是谁?” “这要问皇兄呃······冯修容是后宫的女人,同时也是您未曾宠幸过的妃嫔,亦是冯家送进宫的庶女,当日皇兄罢黜后宫之时,因她尚未曾在场,所以便躲过了这一劫。” 被上官宸如此一瞪,逍遥王很是不争气的改了话音,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依旧不敢挑战自家皇兄的权威啊! “恩,继续吧。” “不过臣弟不认为此事的幕后黑手会是她。” “恩。” “皇兄,您就不能有点反应啊?臣弟感觉自己说的皆没劲了。” “你说便是,朕听着呢。” “呃······是。”逍遥王彻底无力了,但依旧打起精神来,继续说道:“冯修容这人虽然没有脑子,但她的野心极大,但是她没有那个财力以及人力得到这颤声娇,虽然前几****曾经托人自宫外带来一些东西,但臣弟仍然不相信她会是罪魁祸首。” “哦?既然你如此断定,仅凭这一些是说明不了什么的,你且继续说吧!” “知我者皇兄也,因为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则是冯修容她在半年多以前便毁了容,一个毁了容的后宫妃嫔在宫中是没有地位可言的,若是她想要害皇嫂害皇兄,对她无利,俗话说无利不起早,既然无利,那么她又怎么会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呢?更何况还是一个尚未被您宠幸的妃嫔。” “朕不想听你的废话。” “呃······其实最大的一个原因,不只是因为她毁了容,而是因为她脸上的伤疤,那伤疤看似好了,但是内里溃烂的十分厉害,而且,臣弟将她的衣物舀去给方御医看过,方御医说她的脸用了一种特殊的药物,表面看似没有任何的伤口,实则,她的肌肤已然自里开始溃烂,断断没有痊愈的可能,蹊跷的是,不论是方御医还是院史大人亦或是御医院的所有御医,皆识不得特殊的药物是何,但是······” 上官宸一个冷眼扫过来,逍遥王吓得被自己的唾液呛到了,不敢再挑战龙威,“但是那特殊的药物已然断定是出自方澜,因为此等药物乃极阴之物,需要用女子的浊血喂养。” “女子喂养?” “是,此药与苗疆的蛊并肩,皆是极为阴狠之物,冯修容生在天齐,长在天齐,臣弟特地去调查过,冯修容的周遭极其简单,未曾结实过与方澜有关的人,既然未曾结实与方澜有关的人,那么皇兄,您可知道那种特殊的药物是谁给冯修容的吗?” 上官宸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逍遥王,逍遥王一噎,将考验自家皇兄的心思歇了下来,无力的继续说道:“是她身边的宫女也就是在御花园撞梦岩的宫女给她的。” “恩。” “那个宫女,在每月的初一十五皆会在夜里偷偷的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是以前林依玲主仆二人的落脚点,若不是有一次被值夜的太监发现然后尾随,相信这事定然会瞒天过海。” “恩。” “前一日是十五,而颤声娇则是在昨日下到了皇嫂的身上,恐怕也是冯修容服用那药的时候,昨日夜里臣弟前去抓人,您猜怎么着?那个小宫女死了。您知道是怎么死的吗?是被她的主子杀死的。您知道她的主子冯修容怎么样了吗?冯修容整张脸溃烂的厉害,将自己吓疯了。哈哈······臣弟估计,是小宫女未曾拿来药,冯修容没有药物所以才会溃烂,将所有的恨意加诸在小宫女的身上,所以才会将小宫女一簪子杀死的,臣弟估计,幕后之人这是杀人灭口。” 付公公听着逍遥王这一问一答,自说自话好不热闹,便忍不住冒出冷汗,逍遥王看不出来,可不代表他看不出来,他可是十分清楚,皇上对于逍遥王所说的这一切皆了然于胸。 昨日在御书房,暗卫可是将这大半年以来所有的情报皆禀告了详细,他当时亦是在场,他清楚的记得,所有的情报之中,其中就有冯修容这一茬。 734.第734章 幕后之人是谁 而且,他敢拿自己的脑袋打赌,皇上定然是知晓那小宫女身后的人是谁,皇上也知晓半年多以前所中之毒的出处。 经过昨日暗卫的暗报,以及他自己的推敲,他这个奴才皆能猜到猜到毒药出自同一出处,因为这两种毒药实在是太像了,而且皆与方澜有关系。 未曾预料到的是,逍遥王竟然会拿此事大做文章,吊尽皇上的胃口,逍遥王自己说的自娱自乐,可皇上压根儿就浑不在意。 上官宸收回敲击桌面的手指,淡淡的瞥了逍遥王一眼,心下忍不住的有些好笑,经过逍遥王适才的耍宝,他因颤声娇所带来的阴霾倒减退了许多。 “既然你查到了这些,那么幕后之人是谁,相信你也能猜测到了吧?” “呵呵······皇兄,您······您别开玩笑了,臣弟的这点儿斤两您还不知道,不过臣弟知晓,此事定然与方澜的人有关,臣弟怀疑会不会独孤御韫是幕后主使者?” “朕昨日说的话你忘了吗?” 逍遥王思来想去,皆未曾想到昨日有什么话是特别的啊!“呃······皇兄您说了什么话?您昨日说的话太多了,臣弟的记性没有那么好啊!” “你长没长脑子?” “这······臣弟······臣弟······皇兄,您别拐着弯骂臣弟,臣弟······” 上官宸狠狠的剜了逍遥王一眼,恨不得揪下他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是不是装的是草,竟然会如此的不长脑子。 他实在是懒得和这个不长脑子的人计较了,若是再继续说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气死,随即冷声说道:“既然你不承认自己未曾长脑子,那么朕给你一个证明自己长脑子的机会,朕给你半日的时辰,查出幕后之人。” “什么?半日?皇兄······咱能不能呃······不开玩笑?臣弟昨日夜里一宿未眠啊!至今还有些头晕眼花呢,您不能这么残忍啊!” “残忍吗?” “恩,残忍。”逍遥王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家皇兄。 “既然你说残忍,那就缩减为两个时辰好了,这样是否还残忍?” “不要啊!皇兄,难道您想看着臣弟英年早逝不成?臣弟尚未娶妻呢,您不能这样做啊!臣弟发誓,您绝对不残忍,真的不残忍,这样吧,臣弟承认自己未曾长脑子这样行吗?臣弟未曾长脑子······” 听此,上官宸忍俊不禁,露出一抹逍遥王久违了的笑容,道:“行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不要再插手了,朕交给你另外一项任务。” “真的?皇兄您实在实在是太好了,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停顿片刻,腆着谄媚的笑脸看着自家皇兄,神情有些踯躅,“皇兄,您交给臣弟的另一项任务是不是让臣弟准备婚事啊?” 冷箭嗖嗖的向逍遥王射去,吓得他一个激灵,闭嘴不敢再言语,生怕若是让他猜对了,然后再因为自己擅自揣摩君心,猜对变作假,那他就真的悔得肠子都青了。 “瞅你那点出息,大半年都过来了,你还差这一时半会儿?” “皇兄,臣弟就差这一时半会儿了,臣弟就不信皇兄不着急?皇嫂可是连小皇子皆生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咳咳······虎视眈眈呢。” “哼······你要想成亲,可以,排在朕的后面。” “谢皇兄。”逍遥王乐不颠的道谢,片刻,便笑眯眯的询问道:“皇兄,这是您给臣弟的任务?” 久不见回应,他心里开始抓猫似得痒痒,咦,不对啊,很快便被另一事情转移了视线,“皇兄,敢问您是何时举行大婚?” 上官宸轻飘飘的剜了逍遥王一眼,见他打了个寒战,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执起杯盏,不急不慢的说道:“待你皇嫂身子好了。” “那行,那臣弟就提前准备了,皇兄,您说句话啊!这是不是您要给臣弟的任务?若是的话,臣弟就提前准备啊。” “哦?你是准备你的婚事还是准备朕的?这样吧!朕看你也确实很闲,朕的大婚就全权交给你和礼部尚书了,这就是朕给你的任务。” “什么?皇兄您可三思啊!臣弟是何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若是臣弟一个粗心给搞砸了,到时臣弟以死谢罪皆不能弥补啊!” “既然你这等事情皆办不了,那么朕就交给你一件你曾经办砸过的事情。” “是什么?” “刘心琪。” “啊······刘心琪?” “恩,刘心琪。” “不会吧,皇兄您可别和臣弟开玩笑啊!刘心琪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待着呢,您让臣弟怎么找?再者说了,万一那独孤御韫将刘心琪安置在方澜,那么臣弟岂不是要跑去方澜,这一来一回······” “你的脑子是被驴踢了不成?” “被驴踢了的话哪里还会有臣弟这么聪明的脑袋。”逍遥王忍不住的嘀嘀咕咕的说道。 “扑哧······” 付公公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这逍遥王实在是太能耍宝了,耍的他皆不想笑都不行,笑出声之后,他便后悔了,他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随即垂首敛眉,不敢再言语。 “行了,你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小付子,待会将刘心琪交给他。” “奴才遵旨。” “朕告诉你,吸取上次的教训,若是你······” “皇兄放心,今日臣弟在这立下军令状,绝对绝对不会放过刘心琪,绝对绝对不会动恻隐之心,若是有违此状,那······那就将臣弟的婚事无限期延后。” “不,昨日已经无限期延后了,若是你办砸了,朕就取消你和夜霖羽的婚事,让你这一生打光棍。” “啊······不是吧?这么狠?不······不狠不狠,臣弟绝对不会让这样的可能性发生的,绝对不会。” 735.第735章 涵儿,你真好看 刘心琪这个女人最终究竟是个怎样的死法,这皆不是上官宸以及所有人所要关心的,在上官宸的眼中,若是刘心琪死的太过于痛快,就实在是太过便宜她了。 但他明白,在他将刘心琪交给逍遥王后,是生不如死还是死的痛快,皆不是他能决定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皇弟是不会便宜了那个女人的。 不过,待得到管燕燕亲自前来禀报将刘心琪与梓涵的凤命重新成功交换后,他只知道,盘在心头的大石彻底的放了下来,前所未有的身心感到了轻松。 他不在乎这万里江山,不在乎这至高无上的帝王之位,不在乎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不在乎世人的匍匐,不在乎世人的朝拜,他只在乎一人,那就是辛梓涵。 唯独只有这个才貌无双的女子是他所在乎,只有这个眸中流光溢彩的女子是他所不能舍弃,只有这个让她如痴如狂的女子是任何的瑰宝所不能交换的。 踩着愉悦的步伐想他心爱的的人儿所在处踏步而去,身心轻松的踏入乾清宫,在得知梓涵已然醒了过来后,便脚下不做丝毫停顿的前往内殿。 触眼之中,仅此一眼,便让他生生顿住了脚下的步子,仅此一眼,便化掉了他身上所有的戾气,看到龙榻上沐浴在日光下的女子,心整个柔软了下来。 呆呆的怔楞在原地,痴痴的望着那个让他如痴如狂,如狂如醉的妙人儿,那一身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月牙白亵衣穿在她身上,都能穿出绝世风姿的韵味来,这样的一个女子,怎能不让他心动? 其实上官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梓涵虽然容貌无双,但是任是你再如何的容貌无双,再如何的姿容倾世,在刚生产过后,啧啧······真真是好看不到哪里去,不是不好看,而是有些狼狈不若先前的利索。 “怎么傻站在那?” 被这突如其来软软糯糯的嗓音唤回了心神,上官宸傻傻的冲着梓涵咧嘴一笑,依旧立在那不动,这一切对他来说,就犹如是在梦中一般。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你哪里觉得不适?” 傻乎乎的摇摇头,咧着嘴不语。 “那你是怎么了?” “嘿嘿······我觉得你实在是太漂亮了,就像是仙女下凡一般,让我犹如置身在梦境之中,不舍得去打破,怕醒来之后发现真的是梦境。” 梓涵一怔,笑道:“说什么傻话呢,别立在门口了,快进来。” “嘿嘿······好,可是,你先告诉我,这一切我不是在做梦。” “好啊!你若是想要分辨是不是梦境,掐你自己一把就是了,若是疼那就说明一切是真实的,若是不疼,也许还真就是在做梦呢。”听着他说出如此傻乎乎的话,她也起了逗弄的心思。 “那好哎呦······真疼啊!”说着,冲她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就好像就此将她糅合在这个笑容之中似得。 “你······你怎么这么傻?我让你掐你还真掐啊?疼不疼?过来让我瞧瞧······” “好。” 上官宸乐不颠的一个健步跑到梓涵的跟前儿,伸出适才被自己掐红了的手臂,目光盈盈的望着眼前的妙人儿,“涵儿,你真好看。” “你······” 梓涵的俏脸红了个透,嗔了上官宸一眼,一手轻轻的揉捏其红肿的手臂,一手抚上其光洁的额头,菱唇微微嘟起,糯糯的声音吐出,“这也没发热啊!怎么会突然说胡话了呢?” 上官宸笑的像个孩子,十分的满足,对于梓涵的话语,浑不在意,依旧重复着,“涵儿,你真好看。” 涵儿,你真好看。 涵儿,你真好看。 涵儿,你真好看。 这一字字,一句句,在她的耳边回荡,将她平静的心湖泛起了阵阵的涟漪,这样朴实却又让人无法招架的话语往往是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也许,一百句‘我爱你’皆顶不上一句‘涵儿,你真好看。’ 好看到将他的心深深的迷恋着,好看到将他的魂禁锢在她的身边,好看到此生只得你一人,更甚于得到整个天下······ 他与她相互对视着,他的桃花眸,湛亮的黑眸中只余她一人;她熠熠生辉的凤眸,盈盈光亮的黑眸中亦是只余他一人。 二人之间的脉脉温情,使得御花园的花儿皆羞答答的垂下了脑袋。 二人之间的脉脉温情,使得树梢上的鸟儿皆驻足,生怕自己扑扇的翅膀惊扰到了这一对有情人。 不知是谁率先打破了温暖人心的脉脉温情,只见上官宸温柔的拥着梓涵,二人相互依偎着,传递着二人独有的温度。 “涵儿,这一生,得你如此,夫复何求啊!” “宸,这一生,有你相伴,无憾矣!” 世上最难得的是什么?是有情人,是你爱我,我爱你的有情人,上官宸与梓涵皆是幸运,他有了她,他心中放着她;她有了他,她心底有着他。 就在这如此温馨的时刻,偏偏就有那不怕死的,呃······不对,偏偏有那不识趣的人前来打扰,这人是谁? 逍遥王无疑了。 “哎呀!付公公,你怎么越老越糊涂了呢?本王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奏皇兄,你说你不帮本王进去通报也就罢了,还在这拦本王的去路,你这是为的哪般?” 不知道付公公是如何回的,但自逍遥王越来越大声的叫嚷声中便可得知,定然是付公公的回应未曾使得逍遥王满意。 “本王自然知晓皇兄此刻正陪着皇嫂,可是本王确实有急事禀奏,付公公你快让开,否则本王就不客气了,本王先说好了,你这把老骨头可不顶本王的折腾呦!” “······” “那好,既然你誓死不让,那么本王就不客气了,硬闯,皇兄,您听到请回答······” “这是逍遥王的声音,他说找你有急事,你且先去看看吧!莫让他等急了。” 736.第736章 让你有来无回 上官宸黑着一张肿胀的俊彦,阴骜的望着打扰他与涵儿脉脉温情的罪魁祸首——逍遥王,他的好皇弟,他的好兄弟,他的亲兄弟······ “说,你今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定然让你有来无回,哼······” 逍遥王倏然打了个寒颤,艰难的吞了吞唾液,心中则欲哭无泪,他是不是又做错了?不是是不是,而是就是好像又做错了,他悔啊!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两日,逍遥王的肠子都要发霉了······ “怎么?还不说?不说就给朕滚出去,朕不想看到你。” “别······皇兄息怒啊!臣弟这就说,这就说······其实没什么重要的呃······不是,不是,是臣弟有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的事情,那件事情就是······” “你若是再继续废话下去······” “不,不废话了,不废话了,是刘心琪那个女人,她说有一****无意中得知,独孤御韫在宫中安插了不少的暗桩,其中有一个也就是埋伏的最深的那一个是······是皇兄您的······您的后宫妃嫔。” “哼······” 逍遥王摸不准自家皇兄此刻的心情,虽然面上的黑色不若适才那般的吓人了,但是那双冷冰冰没有丝毫温度的眸子,依旧让他心惊胆颤。 但事情到了这一地步,说与不说皆不是他能左右的,不说也得说,说也得说,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怎么着也是个痛快。 “皇兄,刘心琪说,颤声娇不是独孤御韫派人下的呃······别生气嘛!刘心琪是这样说的,臣弟只是照实说罢了。” “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急事,那么你可以滚了。”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了,还有······还有什么来着?对,对,臣弟想起来了,刘心琪还说了半年多以前的那毒也不是独孤御韫下的,刘心琪偷听过,好像是独孤御韫的暗桩出自他手,擅自做主下的。” “那个女人解决了?” 逍遥王喏喏的应道:“是,解决了,皇兄放心,臣弟没有让她死的太过容易,折磨了她一番,谁知道这个女人这么不抗折磨,一下子就咽了气呃······皇兄······” 听到刘心琪已然死了,上官宸的心中顿时开阔了许多,语气也不如先前那般的冷冽了,“行了,你退下吧!” “是,是,那个皇兄······” “恩?” 见自家皇兄的语调突然扬高,吓的他不敢再说什么了,忙不迭地打了个揖,顾不得其他,一溜烟便跑出了乾清宫。 待远离了乾清宫后,扶着墙,猛拍胸口,一副后怕的神情,嘴里一个劲儿的嘀咕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再来这么一次我的小命真的就终结了,呼呼······” “什么吓死你了。” “当然是皇兄吓死我了呃······你怎么在这?” 逍遥王瞪大双眼,错愕的望着站在他眼前的俏丽夜霖羽,原本一团浆糊的脑子勉强的转动起来,暗自思忖,她怎么会在这。 “难道只准你在这,就不准本小姐在这了不成?” 瞧着逍遥王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不用想,她也知道,定然是自乾清宫出来,能将他吓成这般模样的人,除了当今圣上,再无第二人。 “呃······怎么会?我以为你回府了,你是自哪过来的?” “想知道?” “恩,当然想知道了,不然我问你干嘛?” “那好,靠过来点,我告诉你,在靠近一点,不行,还是离的太远了,再近一些······好,就保持这个距离就行了,来,本小姐告诉你,本小姐是自地府中过来的。” 觑着对方一副深思的模样,夜霖羽再也忍不住,哈哈的放声大笑,待笑够了,见他还是一副呆呆的模样,她扔下两个字,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咦?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好笑?她刚刚说什么来着?容我好好想想,不对,她竟然说本王是傻子,夜霖羽,你······你实在是将本王当成猫了······” *** 上官宸好心情的回到内殿后,见梓涵歪着身子,捧着一本书籍,看的津津有味,就连他的到来,亦是未曾影响其分毫。 上前,轻而易举的便将书籍自那双纤长白皙的小手中抽出,只见那妙人儿蹙眉抬首,继而便展颜一笑,他可不承认,他被这笑俘获了。 “回来了?” “恩。” “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这段时间他就是太闲了。”闲到来破坏咱们二人的脉脉温情。 “是吗?”她明显不信,但未曾深究,“宸,梦璐,梦洁和梦岩那三个丫头呢?为何我今日醒来后,一直未曾见到这三个丫头?” 不怪她多想,主要是有关于伺候她的事情,一直是那三个梦丫头,而且他也不愿她的事情假手于他人,最重要的是,是他伺候的她,包括用膳,而那三个梦丫头未曾露一面,这一异样是未曾有过,说是不担忧那是假的。 “你想她们了?” “一直未曾见到她们,有些担忧就是了,习惯了她们三个人在身边,这猛然不在有些许的不习惯,宸,是不是她们三人出了什么事?” “没有的事,怎么?涵儿,你是不是觉得我伺候你不好啊?” “哪能啊,你想多了。” “恩,那就好,我以为是我哪里伺候的不好呢。” “不对,你这明显在逃避我的问题,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见梓涵有些许的激动,上官宸安抚一笑,坚定的说道:“你放心,她们三人无事,这半年多以来辛苦了她们,朕就让小付子给了她们一日的时间,让她们好好休息一下。” “真的吗?” “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倒不是,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对了,孩儿的满月你有何打算?” 上官宸眸中一抹暗光闪过······ 737.第737章 满月 时光流逝,一个月的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就这样过去了,如流水一般,在每个人的心间皆留下了一道道刻痕,或开心,或烦恼,或兴奋,或幸福······ 这一个月中,每个人的心理上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逍遥王在傻笑着期待自己的大婚快些到来,夜霖羽则安稳的在丞相府待嫁,梓桐与娉婷二人心心相印,夜氏一直留在了宫中,陪伴着她的小外孙儿,其他人或多或少未曾有变化。 要说起变化最大的,应当就当属上官宸与梓涵了,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上官宸的身子渐渐好转,身子骨也在方御医与院史大人的细心调理下,逐渐充盈起来,较之刚醒来时的瘦削,此刻的他与中毒前的他无二了。 而梓涵,则经过这一个月的蜕变,原本凸起的小腹渐渐平和了下来,当然,较之于未曾有孕的她依旧还是增了一圈,小脸儿也圆润了起来。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小皇子满月,在龙榻上‘禁锢’了一个月的梓涵终于解禁了。 今日,忙碌了一个月,忙的脚不沾地的礼部侍郎终于得以喘口气了。 为了今日的满月宴,整个皇宫上下在这一个月里可谓是忙的昏天暗地,看着自玄武门延伸至宫内的红毯,以及那到处可见的红灯笼,象征着喜庆的花卉,每个人皆露出了喜庆的笑容。 天儿刚蒙蒙亮,梓涵便按捺不住的率先睁开了滴溜溜的凤眸,悄悄的起身,招呼了梦璐准备了热汤,进行她思念了,想念了许久的——热汤净身。 这一个月里,她感觉自己即将要发霉了,十分难受的紧,前些日子,她实在忍不住了,趁着上官宸前往御书房处理政务,便与三个丫鬟狼狈为奸,可是······ 可是,乾清宫突然准备热汤,这让上官宸的心腹怎么能不多想,热汤尚未准备好,便已经将人请了过来了,所以,她沐浴这一项偷摸进行的工程就这样落败了。 她可谓是越挫越勇,过了没两日,沐浴的活络心思再起,这次做到了万无一失,将疑似上官宸的人皆个关了起来,可是······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上官宸突然回了乾清宫,将她杀了个措手不及,再一次,落败。 随后又偷摸着准备了两次,次次皆有状况发生,最后,上官宸无法,将付公公留在了乾清宫,而且,尽可量的不离开乾清宫,就连处理政务,皆是将奏折搬到了乾清宫。 此刻的梓涵终于见到了久违的热汤,感觉自己就好像缺了水的鱼儿一般,迫不及待的在三个丫鬟的搀扶下进入宽敞的木桶之中。 畅快且舒适的泡在热汤里,沉淀了一个月的沉闷随着释放在热汤之中,整个人无比的畅快舒适,舒服的让她眯起双眼。 “呼······好舒服,梦璐,将所有的花瓣皆撒下来吧!” “小姐,您不是一直受不了浓郁的花香味吗?” 梦璐诧异的望着闭眼假寐的小姐,不解为何自从小姐生产过后就好似变了个人似得,就好像······好像变回了一年以前的那个小姐一般。 “哎呀!此时非彼时啊!梦璐啊!你是不知道,你家小姐若是再不沐浴的话,那就要变臭了。” 梓涵的话,将三个梦丫鬟一时逗的乐开了怀,虽然心中比较赞同,但嘴里依旧念叨着,“哪里有小姐说的那般夸张啊!” 话是这般说,但三人手上的动作未停,将篮子里剩余的大半篮子的新鲜花瓣尽数撒到了热汤之中,这些花瓣是今日天未亮,她们三人趁着晨露在御花园采集的,为的就是此时小姐的热汤净身。 “唔······好香啊!一点都不夸张,感觉这种自然的花香实在是离我太过遥远了,唔唔······还有这水,啧啧······实在是太香了,香的我都舍不得放手了。” “有这么香吗?” 突如其来带着晨起的低沉暗哑的嗓音在梓涵以及三个梦丫鬟的耳边响起,三个梦丫鬟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你们暂且退下吧!”大手一挥,将三个梦丫鬟遣退出去 “是。” 三个梦丫鬟垂首敛眉的后退两步,在梓涵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便毫不犹豫的踏出耳房,仅留仅着松松垮垮亵衣的上官宸以及泡在热汤中的梓涵。 “你怎么过来了?还有你将我的丫鬟赶走为的是哪般?快去将人唤来。” 上官宸嘴角上扬,上前两步,温热的大手抚上梓涵白花花的脊背,触手之中的那片柔软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放开。 “娘子问为夫为何会过来?恩······为夫醒来后,只剩为夫孤家寡人一人,为夫颇为感到被娘子抛弃了,既然娘子狠心抛弃为夫,那么为夫就死缠烂打的跟着娘子喽。” “呿······你说什么呢,你快些出去,将梦璐她们唤来。” “唤她们干什么?为夫亲自来伺候娘子沐浴可好?” “嗳······不用,不用唔······你的手这是在干什么,唔······快放手啊!哎呀!你干嘛捏我······” “娘子,为夫忍了这么长时间,娘子总该给为夫一个甜头吧!” 梓涵的俏脸倏然通红一片,想到这一个月里,上官宸每每想要搂着她入眠,她皆推拒了,甚至于有时将上官宸赶出内殿,因为什么?因为她自己皆忍受不了身上散发的酸味啊。 “你······你快出去,唔······宸,你别这样,呜呜······” “不要哪样?这样?唔······还是这样呢?” 梓涵离开耳房的时候是被上官宸整个人抱出来的,她羞怯的将整个小脸儿皆埋在他的颈窝间,不敢看他脸上那隐忍的模样。 待他为她着好里衣后,拍了拍她通红的小脸儿,一点点的靠近,贴近,辗转半响,含糊不清的呢喃道:“小东西,就会折磨我······” 738.第738章 我尚未嫁给你 上官宸隐忍了许久,终于压下心头的狂热,以及心底深处对眼前之人的渴望,现在不能,不能,忍住忍住,一定要忍住,不然会伤到她······ 良久,他感觉自己毕生的忍耐力皆告罄了,此时的隐忍比身中颤声娇的那次更要考验他的忍耐力,没办法,谁叫此时的她周身皆透着丰盈美呢? 费了好大的力道,才将自己的视线自眼前的妙人儿身上移开,咬牙站起身,身子微微颤栗,居高临下的望着埋首的小人儿,咳嗽两声,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咳咳······娘子,为夫去唤人来伺候你梳妆。” 话落便狼狈的逃离有着她专属馨香的包围圈,暗自咬牙,一清早便来个冷水沐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得消。 听到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梓涵这才敢抬起头来,嘴角的笑意是怎样皆抑制不住的,甜在她的心头,她本以为他今日会按捺不住的,没想到,他体贴她······ 不一会儿,三个梦丫鬟便相携而入,看着整个人沐浴在红霞之中的小姐,相视一笑,嘴角上扬,为自己的小姐高兴,随后,便意味深长的望了眼白皙脖颈上那一撮的红痕,心照不宣的谁也未曾言明。 半个时辰后。 梓涵望着立地鸾镜中的俏人儿,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娥眉轻扫,略施粉黛,三千青丝挽作高髻,一袭红色的鸾凤锦袍,摇曳在地,双眸含水,说不出的灵动娇俏,高贵婉约。 “小姐,真好看。” 正在这时,时辰拿捏得恰到好处,身着一袭深紫色龙袍的上官宸推门而入,发顶的玉冠在日光的照耀下,薄唇不羁的微微勾起,俊挺的颜面熠熠生辉,犹如踩着祥云而入的翩翩仙人。 “涵儿怎么······” 玉石之声随着梓涵的飘然转身戛然而止,只见不远处的妙人儿俏生生的立在他的眼前,映入他黑玉般的瞳孔之中,两相对望,眸中皆带着惊艳的亮光。 良久,闷闷且傻傻的嗓音响起。 “涵儿,你真好看。” 三个梦丫鬟掩嘴而笑,纷纷垂下头,将她们小脸上那戏虐的笑容掩了去。 “呿······说什么呢,也不怕丫鬟们笑话。” 梓涵眉目含春的嗔了傻傻愣愣的上官宸一眼,但实则,她的心间早已甜如蜜,甜到里心坎里,甜到灵魂深处。 姿容无双的小脸上有着令人嫉妒以及艳羡的幸福笑容,殊不知,谁觉得她的幸福笑容刺目亦或是嫉妒,那么,只能说,看的只是表面,在这光彩夺目的幸福背后,是有着怎样的披荆斩麻,这一切,皆她与他携手一步步迈过了荆棘,迈过了沼泽得来的。 有人说过,女人这一生中经历三次新生。 第一次则是刚来到世间之时,那时的她们是初生儿;第二次则是在初次历经人事之时,那时的她们将自己的全身心交给了她们所认定的一生伴侣;第三次则是诞下子嗣,女人生孩子就犹如一脚踏入了鬼门关,在鬼门关转一圈后,历经新生,脱胎换骨······ 三次新生,她皆经历过了,也许在别的女人身上只需经历三次新生,而她则经历四次新生甚至于五次,老天垂怜她,让她在历经前世的悲剧后,获以重生的机会,改变了亲人的结局,改变了她自身的悲剧,重新获得更大的幸福。 日后,陪在她身边的不再是她的亲人,不再是她的家人,而是他,而是眼前这个男人,以及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她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不管前面她经历了多少的磨难,经历了分离,经历了痛苦,经历了折磨,可是,雨过天晴后,她重见了彩虹。 “在想什么呢?” 不知何时,上官宸走至了梓涵的面前,大手捧起那倾国倾城有着令他心醉的幸福笑靥,温热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光滑的肌肤,令他爱不释手。 “上官宸,我很幸福,谢谢你给予了我如此幸福的时光。” 上官宸僵硬了身子,倏然将眼前的她拥在怀里,呢喃道:“辛梓涵,我也很幸福,谢谢你给我让你幸福的机会。” 三个梦丫鬟在一旁,热泪盈眶,眼前这一对有情人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苦难,她们不是当事人,知晓的并不全面,但是她们知晓,这一对有情人拨开云雾见月明了,日后的一切皆会好起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付公公禀报早膳已摆好,梓涵这才不好意思的退出上官宸的怀抱,他岂能让她如意,一把重又将人揽进怀里向外殿踱步而去,笑着应下她的娇嗔,柔声道:“你是我的娘子,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你······我尚未嫁给你呢,你现在说娘子言之过早了。” “早?可不早,你的人,你的心皆是我的,还有你为我诞下了孩子,而且,我的心,我的心亦是你的,难道娘子不想对为夫负责?” 他说话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畔,羞的她无地自容,像做贼一般向周遭望去,见周遭的人儿皆垂首敛眉,没有丝毫的异样,这才放了心。 许是察觉到了她做贼心虚的心理,上官宸俯身戏虐道:“娘子放心,这等情话为夫只会说与你一人听,别人尚且没有这个资格听。” “你······” 无法,说又说不过他,只能在心中腹诽,这人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感觉自从一个月前醒来后,整个人皆变了个样呢? 其实不只是他变了样,就连她亦是变了模样,而变了样的二人才会使得二人的心更加贴近,更加幸福。 待用过早膳后,梓涵不停的向外张望,每每皆是失望的收回视线。 “怎么了?” 对于他的询问,她十分的不满,明明知晓她是因何而失望,却装傻充愣,这样的他,让她无所适从,却又无言以对,因为那无辜的表情,将她所有娇嗔的话语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奶嬷嬷为何尚未将睿儿抱来?” 739.第739章 取名风波一 睿儿,上官睿则是上官宸与梓涵二人孩儿的名讳。 当初取名为上官睿之前,梓涵可是与上官宸较了好长时间的劲儿,特别是乳名,那可谓一个翻天动地皆不能形容的。 上官睿这个名讳还是上官宸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的,当时的情景可谓是用迫不得已来形容亦是不为过的。 不过,在如此轻率之下取的名讳,倒也不算差,当然,梓涵是并不知晓自己儿子的名讳是他这个做父亲临时想到决定的。 当她知道后,那已然是多年以后的事情,气的她放出狠话,一个月不会理睬上官宸,但三天后,上官宸便按捺不住了,用强,用各种手段,反正是最后梓涵软化了,倒不如说是软化在他的逗弄下了,当然,这些皆是后话了。 至于上官睿的乳名,那真可谓是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啊,因为什么?因为上官宸坚持上官睿的乳名叫做蛋蛋,或者蛋儿,美其名曰,这个乳名既好记且又亲切,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沿袭了民间的一句俗话。 乳名越俗气孩子就越好养。 而梓涵坚决不同意,蛋蛋这名字得有多俗啊!而且堂堂天齐的皇子,乳名怎么能取作蛋蛋呢?日后岂不是要成为天下百姓的笑柄,笑掉世人的大牙? 最重要的是,待孩子长大了,岂不是要怨怼他们这一对父母,她可不想成为因一个区区的乳名便被自己的血脉怨怼的母亲。 二人各有各的坚持已见,以往事事顺着梓涵的上官宸,不知道为何,在上官睿的乳名上,愣是毫不退让,铁了心的要叫蛋蛋或者蛋儿,不论梓涵怎么哄骗,愣是不松口。 梓涵亦是毫不退让,固执已见,不论他怎样的劝说,愣是不同意,他想让她退步,她想让他退步,可谁也不退步,就这样僵持在了一起。 就因为这样,在有一段时间里,二人每每见面不是争得脸红脖子粗,就是互不理睬,梓涵那个委屈啊!自从与上官宸相识相知相爱后,她何曾在他那里吃过如此的瘪? 不顺从她也就罢了,反而不理睬她,那一段时间,凡是宫中的侍卫以及宫女路过乾清宫时,皆是绕道而行,生怕被龙尾凤尾扫到。 僵持了三日,依旧谁也未曾妥协,依旧各持一词,二人就好像是在打仗一般,好似谁先退让谁就输了,当然这输不是输在城池上,而是输在一辈子上。 这事不知道怎么的,终于在三日后也就是第四日的早朝过后,传到了夜丞相、辛文清与梓桐的耳中,能不传到嘛?他们两个人闹的这么僵,当然,之所以这么晚才传到夜丞相等人的耳中,其中自然是不乏上官宸的功劳。 他为了维护自己蛋蛋或者蛋儿此乳名的权益,愣是将此事封锁住,不想让夜丞相等人站在梓涵的阵营上,这样一来,他就失了几分胜算。 但这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呦,乾清宫的动静这么大,每每上早朝的夜丞相、辛文清与梓桐皆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而夜氏,人在皇宫,却完全被上官宸蒙在鼓里,若不是夜丞相与辛文清的告知,恐怕二人的‘冷战’结束了,她也不会得到风声。 因为什么?因为她时时守在小皇子的身边,几乎不离身,就连夜里就寝,皆是将奶嬷嬷打发出去,自己搂着上官睿就寝。 在夜丞相、辛文清以及夜氏找到上官宸的时候,听到了事情的经过,三人眼角嘴角抽搐的极为厉害,整整抽搐了半个时辰这才完事,梓桐因毕竟年幼,不适宜插手此事,但是他的态度早已交给自己的爹爹辛文清传达了。 最后,夜丞相为老不尊,不是,不是,是位高权重,也不对,是······算了,不论是什么了,反正是夜丞相一个拍板定下来了。 叫什么?不,是让上官睿自己选乳名,选到哪个算哪个,选到蛋蛋或者蛋儿就叫蛋蛋或者蛋儿,选到梓涵选的乳名那么就叫梓涵选的乳名。 可是上官睿毕竟是小啊!他能懂什么?最终决定,只要念到哪个乳名的时候,上官睿笑出了声,那么就定下哪个名字。 这个主意得到了上官宸与梓涵的一致认同,僵持了三日的二人在这一刻终于达成了共识。 定下后,在乾清宫的内殿里,待奶嬷嬷将上官睿抱过来后,那对无良父母竟然蹙了蹙眉,随后异口同声的说道:“抱错了吧!这不是我们的孩子。” 夜丞相,辛文清与夜氏这次是无力在抽搐了,直到这时,他们有了同一认知,那就是,他们就不能对这对父母抱什么希望,俗话说,希望越大,这失望就越大,说的就是他们二人。 最后奶嬷嬷笑的回了句,“皇上,大小姐,小皇子每天皆在长,自然与刚出世的时候不一样了。” 直到这时,梓涵才有些心生愧疚,这才想到,她为了这个乳名,已然好长时间未曾见过自己的孩儿了,实在是太过不称职了。 而上官宸没有丝毫的愧疚,一副神神在在的模样,听了奶嬷嬷的话后,只是杵着下颌,认真的颔首赞同。 是不是好奇梓涵给上官睿取的是什么样的乳名啊? “蛋蛋······” 上官睿不笑。 “宝宝······” 上官睿还是不笑。 这宝宝就是梓涵为她的孩子取的乳名。 “蛋儿······” 上官睿不笑。 “贝贝······” 上官睿还是不笑。 夜丞相,辛文清与夜氏三人眉眼跳来跳去的瞪着这一对耍宝的父母,欲要说些什么打断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话到了嘴边,终究歇了声,最终皆掩面擦泪,不约而同的暗忖。 难道这失忆失明好了后,与以往的人差别这么大?若不是确实是自己的孩子,他们真会以为自己的孩子被掉了包。/难道这昏迷了大半年的人,醒来之后,会与以前的人差别这么大?大到由不显山不露出,面色不露的的一个人便成了这般的孩子气了? 740.第740章 取名风波二 最后,许是上官睿被他的这一对双亲烦的不胜其扰,懒懒的打了个一个小小的哈欠,小嘴儿发出类似于抗议的吧唧声。 心疼外孙儿的夜氏听后,就像是了解上官睿抗议的心思一般,忙不迭的将上官睿接了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十分不满的瞪了上官宸与梓涵一眼,她也不顾及上官宸的帝王身份了。 没有好奇的询问道:“名讳取了吗?” “呃······还未······” “回岳母大人的话,取了,就叫上官睿。” “喂,上官宸,为什么你未曾与我商量商量就取名,你怎么能如此的自作主张,不问问······” “依我看上官睿就不错,聪慧睿智,既然你们对于乳名如此犹豫不决,那么就叫睿儿吧!这样你们也不需要争抢了。” 谁知,随着夜氏的话语落下,上官睿咯咯笑了起来,笑的那个欢快啊,笑的上官宸那个咬牙切齿啊,笑的梓涵那个暗恨啊。 上官睿的乳名以及名讳就这样被夜氏强势的一拍定板了,定了下来,至于上官睿十分恰巧的那一声咯咯的笑声,是无意之间,是天注定还是人为的,这只有上官睿以及夜氏自己知道。 继乳名事件之后,就在众人将此事忘得差不多的时候,逍遥王这个思想慢郎中得知后,没有众人预料之中的大笑,只是诡异的一笑,跑到乾清宫,突然说的一句话,使得众人再次回忆起了乳名的事件。 “皇兄,您还未曾忘记那件事啊,所以才会让小侄儿的乳名叫做蛋蛋或是蛋儿。” 就这样一句话,瞬间将众人的好奇心勾了起来,特别是梓涵,在定下上官睿的名讳以及乳名之后,她的心便十分的不舒服,这几日一直未曾搭理上官宸,就是气他,当时在上官睿的乳名上那般的固执己见。 “什么事什么事?” 逍遥王未曾瞧见他家皇兄给他使得眼色,嘴里一秃噜,便没有把门的将那件事详详细细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这件事发生在十几年前,当时的上官宸才五岁,而逍遥王也才四岁,那时的他们知道什么?只知道玩乐。 当时的上官宸正被皇后娘娘也就是现今的太后当做傀儡一般教养的时候,年幼的上官宸便已然有了心眼,知晓这样下去对自己不好,会将自己变成如他的夫子一般的书呆子,所以会时不时的偷偷溜出去。 而逍遥王则就成为了上官宸的帮凶。 有一次,上官宸与逍遥王顺着宫墙处的一株大树,二人哧溜爬上了树,跳下了宫墙,出了皇宫像撒了欢儿的鸟儿一般,玩的那叫欢快。 二人在田野里捉野鸡,在河里摸鱼,爬树掏鸟窝,反正能玩的,不能玩的他们皆玩了个遍,就算只有他们二人同样玩的不亦乐乎。 渐渐的,也有一些农家的孩子跟着他们玩,其中有一个孩子玩的累了,手里握着一颗光滑晶莹剔透剥了壳的鸡蛋,一掰两半,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进肚子里,吃完后将嘴角的残渣皆不放过的扫进小嘴里,小眼睛一眯,那小模样,就好像吃了这天下最美味的珍馐一般,简直是回味无穷。 接着,其他的孩子亦是如此,每个人皆掏出一颗圆圆的剥了壳的鸡蛋,一掰两半吃了起来,上官宸与逍遥王两个小皇子自出世以来便被人捧在手心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自然是没见过鸡蛋的,就问他们这是什么。 “这是鸡蛋,你们有吗?” “哎呀!他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还用问吗?那你们吃过吗?” 二人吞了吞唾液,相继摇了摇头,眼巴巴的望着他们嘴边的鸡蛋碎屑,那小眼睛泛着绿光,就像是饿了好长时间的恶鬼一般。 最后,路过的一农妇看他们二人可怜,自手臂上挎着的篮子里舀出一个剥了壳水亮且又圆圆的小鸡蛋,递给了他们二人,让他们两个人分着吃。 其实当时不怪那位农妇,主要是他们二人玩的太过疯癫,浑身上下皆脏兮兮的,身上的锦缎袍子皆皱成了团,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不过,估计那位农妇到死也不会知道,自己当时一时的动了恻隐之心,看着可怜施舍的一枚鸡蛋是给了世上最为尊贵的两个人,当时的小皇子,今时一个是当今的圣上,一个是现今的逍遥王。 再说他们拿了鸡蛋,小心翼翼的掰开来,里面黄橙橙的蛋黄镶嵌在白白的蛋清里,煞是好看的紧,有别于宫中御膳房做出的那些精致美伦的膳食,虽然未经过雕饰,但他们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被吸引住了。 二人迫不及待的吃进了肚子,囫囵的咽了下去,那是他们第一次吃鸡蛋,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鸡蛋。 回宫后,他们嚷着要吃鸡蛋,结果宫里的鸡蛋与他们吃的那个鸡蛋根本就不同,他们连在梦里皆在回味那鸡蛋的香浓气息。 也许正是因为吃鸡蛋时的地方不同,心情不同,周遭的人不同,环境不同,所以在宫中吃到的鸡蛋才有不同。 过后二人想起来的时候,皆是回味的不得了,那样的心情,想必是他们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二人就因为鸡蛋争执起来,当时年幼的上官宸气急了,怒吼道:“日后本皇子的儿子定然叫蛋蛋或者蛋儿······” 这也就是为什么上官宸十分强硬不惜惹恼梓涵为何给上官睿的乳名取名为蛋蛋或者蛋儿。 随着逍遥王事无巨细的将事情叙述完毕后,在场的其余人身份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包括一向思想慢郎中的逍遥王亦是察觉到了上官宸瞪向他的阴森,艰难的吞了吞唾液,便跟着众人退了出去。 待殿中只余他们两个时,梓涵再也忍不住了,噗嗤笑出声,笑的前仰后合,飘荡在乾清宫上方的清润的笑声久久不散,而逍遥王再一次在上官宸的心中填上一道叉。 741.第741章 今日还是不要出门了 “奶嬷嬷为何尚未将睿儿抱来?” 上官宸见梓涵的心思未曾放在他的身上这也就罢了,可却满心满眼里皆是那小子,眸中盈满了不满以及不忿,可是,待触上她黑亮的凤眸时,那丝不满以及不忿消失殆尽了,哪里还有什么不满,什么不忿啊!皆被柔和所替代。 “怎么了?你想蛋蛋了?” 梓涵眼尾狠狠的瞪了上官宸一眼,那神情颇有些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意味,她以为她没看到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满以及不忿啊,她不但看见了,反而看的一清二楚。 不知纠正了多少次了,他听不腻,她说的都腻了,再一次冷冷的纠正道:“睿儿不叫蛋蛋,他叫睿儿,你还想着你那鸡蛋呢?” 说起鸡蛋,上官宸就一阵无奈,这丫头越来越不给他面子了,当着宫人的面,毫不留情的斥责他,真真是,他的帝王尊严啊,实在是被践踏的······ 自从她知晓了鸡蛋的来历后,不知道被取笑了这么久,本以为会随着时间的过去,她也会自然而然的忘记,谁知道,不但未曾忘记,反而时不时的提上一句两句。 他又不能对着她发脾气,只能将所有的气皆发到了逍遥王的身上,而最重要的是,因为乳名事件之后,他可是被怨怼了许久呢。 可是,不论她如何的践踏他的帝王尊严,不论当着多少人的面驳他的面子,不论她如何的取笑于他,他皆是甘之如饴,她是他要一生守护的人儿,这些不算什么。 “好好,不叫蛋蛋,是叫睿儿,可是涵儿,你最近有些厚此薄彼,对为夫我,比对蛋蛋都要好,为夫可是不愿啊!” 听见他叫上官睿又叫蛋蛋,梓涵也没有力气去纠正了,反正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也习惯了,可是,每每在听到蛋蛋这两个字的时候,依旧还是忍不住的蹙起了眉峰,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纠正。 现在上官睿还小,他不知道什么,可是待他长大了,若是蛋蛋这个乳名依旧伴随在他的左右,那样的话······ 想到这些,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怨怼且又哀求的望着上官宸。 “呃······不叫蛋蛋了,不叫蛋蛋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他何时见过他的丫头用如此哀求的眼神看过他,下意识的,将不羁的话语脱口而出。 岂知,这话······ 梓涵敛下哀求的视线,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这话这段时间里,她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他说的不腻,她听的都腻了,认错皆认的如此没有诚意,让她怎么相信他,随即,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再言语,执起茶盏,抿了口散发着清香的上好茶水,依旧不停的向殿外望去。 见梓涵不搭理他,上官宸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知晓有关上官睿的这个话题当真不是个好话题,随即便转了话锋,谄媚道:“涵儿,你瞧今日的风有些大。” “······”不语。 “涵儿,你瞧今日没有日光。” “······”依旧不语。 “涵儿,你瞧今日的天儿要下雨。” “······”还是不语。 “涵儿,你瞧今日乌云密布。” “你究竟要说什么?” 放下手中的茶盏,因愤怒,茶会溅出,溅到她白皙的手背上,白皙的肌肤瞬间泛红,一旁的梦璐瞬间舀出娟帕轻柔的擦拭。 梓涵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将手背上的茶渍拭去,转而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外面的所谓的风大,所谓的没有日光,所谓的要下雨,所谓的乌云密布。 可在她的眼里,今日晴空万里,日光普照,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反而会生出一些的汗意,这样的天气哪里有他说的风大······ “涵儿,我看看你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小付子,去将上好的烫伤药取来。” “付公公不用如此麻烦,只是红了一点,不碍事的。” 上官宸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肃着一张俊彦,“红了一点还不碍事?去,将烫伤药取来。” “奴才这就去。” 见拗不过执拗的他,便不再言语,随他去了。 虽然梓涵的面上所表现的浑不在意,实则心底十分高兴,只不过碍于适才蛋蛋这两个字,暂时未曾原谅罪魁祸首。 待上官宸亲自为梓涵手背上的两处红点抹上烫伤药后,见红点开始慢慢褪散,他这才放下心里,嘴里还不忘嘀咕道:“日后啊,千万得小心,不要再将自己伤了,否则我会心疼的。” 所有的怒意皆在这一句话中烟消云散了,梓涵嗔了上官宸一眼,“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好了好,你别瞪我,我说错话了还不成,你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去。” “谁敢看笑话?”说着,危险的眯起桃花眸,看了周遭一眼。 付公公等人垂首敛眉,也不怕一国之君的龙威,主要是,他们算是看明白了,在大小姐的面前,皇上就一纸老虎,这样一来,他们皆不怕。 见周遭闷首耸肩的付公公等人,梓涵双颊微红的剜了上官宸一眼,这一眼看的,将上官宸的魂瞬间勾走了,情不自禁的俯身。 吧唧一声,梓涵愣住了,窃香成功的上官宸快速的回到旁边的位置上,俊颜上皆是溢出言表的沾沾自喜,不一会儿,上官宸便转了话茬。 “涵儿,今日还是不要出门了。” 上官宸不愧是杀伐果断的一国之君,窃香过后,为了防止佳人恼怒,便腆着讨好的笑容转移了佳人的注意力,而且还巴巴的望着双颊绯红的佳人,一双蛊惑人心的双眸晶亮,一副让人不忍拒绝的模样。 “为什么?”梓涵未曾自羞怯中回过神儿来,下意识的询问道。 “呃······涵儿,我问过御医了,虽然已然满月了,但是你的身子孱弱,尽量还是不要出门的好,那个,你先别瞪我,听我把话说完,我知晓今日是蛋呃······不是,是睿儿的满月宴,但是你大可以在乾清宫啊,你想见谁,我将他们宣来不就成了。” 742.第742章 那个人是谁 “你有谁想见的,我将他们宣来乾清宫便是。”何必出去抛头露面呢,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要利用这一次的满月宴彻底的清肃后宫。 当然,剩下的话,上官宸是怎么也不会说出口的,因为他知道,若是他将他的算计说出了口,梓涵是如何也不会愿意的。 毕竟今日是上官睿的满月宴,以她对上官睿的疼爱,她绝对不会允许,今日的满月宴出任何的差池,更不会允许有人在今日的满月宴上做什么,这个人就算是他亦是不能的。 “不行,宸,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不怪梓涵有此一问,主要是这一段时间里,越是临近满月宴,上官宸便有着莫名的焦虑,她身为他的枕边人,自然在第一时间便察觉出了他的异样,询问无果后,自己便暗自琢磨,可是琢磨来琢磨去,皆琢磨不出什么。 “呵呵······怎么会,我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你呢,我只是担心你,怕你吹风着凉,到时候落下病根。” 梓涵拄着下颌,脸上的神情皆在告诉上官宸,他说的每一句话,她皆是不信的,这样一幅神情,将他看的格外心虚,但又欲哭无泪,没想到,他在她心目中的信任度竟然折扣的如此厉害。 “是不是因为颤声娇?” 见他丕变的神色,她就明白,这随便蒙的让她蒙对了,果然是因为颤声娇,事关于颤声娇,她几乎都要遗忘了,主要是这一个月中,她每日皆生活在幸福之中,将以往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抛诸在脑后。 可,遗忘了不代表未曾发生过,更何况,她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颤声娇的幕后之人不会就此罢手的,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她明白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懂呢,这一个月里他之所以未曾有所动作,应当是为的韬光养晦,她了解他,他不是那种会放任幕后黑手的人,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挑衅他的龙威,最重要的是,幕后之人要害的是她······ “不是,你在胡思乱想什么,难道你还不信任我吗?我说过有些事情就交给我,让我来处理的嘛!”说着,大手握上其小手,安抚意味十足的摩挲着其手指。 “不信。” “你不信我?” “恩,不信。” “你······涵儿,你怎么能不信我呢?我可是你的相公······” “是未来的。” 上官宸闷声不在回应,心中琢磨着,是不是该将大婚提前啊!就这样决定了,将后宫那起子闲杂人等清除了,就举行大婚,到时,他可就名正言顺的拥有她了,虽然现在亦是名正言顺,可是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许是看出上官宸有意转移话茬,一味的询问道:“你还没回应我,是不是因为颤声娇?” “涵儿,你答应过我,将所有的一切皆交给我来办。”上官宸避过梓涵询问的视线, 梓涵深深的望了上官宸一眼,随即菱唇轻启,对着付公公等人说道:“付公公,劳烦您先带她们下去,我有话要与皇上说。” 付公公踯躅的望望明显有意避开的上官宸,又看看小脸儿坚定的梓涵,一时之间左右为难,不知该听谁的,最终,咬了咬牙,跺了跺脚,道:“是。” 待殿中只余二人之时,梓涵小手反握上官宸的大手,柔声询问道:“宸,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查出幕后之人是谁了?” “没有啊!我不是对你说过吗,幕后之人埋得太深,一时半会儿未曾查到,所以······” “所以一直就未曾查到幕后之人是谁对吗?” “涵儿你······” 梓涵微微一笑,那笑有些许的凉意,看的上官宸心中震惊,如此凄凉的笑容,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只见过一次。 那就是半年多以前,他和涵儿之间的感情不甚稳定,在‘不夜天’外不欢而散的那一次见过,而见过之后,给予了他惨痛的代价,他不想要再见到这样的笑容。 因为这样的笑容在告诉他,涵儿对他失望了,但是······他也不想让她失望的,可是,他不能让她涉入一丁点的危险,若是再来一次半年多,他······真的赌不起。 欲要说些什么,但终是将话咽了下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应当说,他什么也不想说,所有的险阻就让他一个人来抗吧! “你已经查出幕后之人了,那个人是谁?” 上官宸测过俊彦,此刻的他不敢与梓涵如墨的黑眸对视,因为一旦对上,他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他怕自己的心思在她的眸中会无所遁形。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了吗?你不想让我去满月宴,就是因为你要在满月宴中捉出幕后黑手对吗?” “涵儿······” “上官宸,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要记住,咱们二人是一条船上的,你是我未来的夫君,我是你未来的娘子,还有咱们的孩子,咱们是一家人。” “涵儿······” “你先被急着回应我,你且先好好想想,你是想要自己面对一切,还是想要咱们一家人一起面对一切,选择权我交到你手中。” 上官宸望着前往内殿而去的梓涵,那身影有着无言的落寞,让他的心揪作一起,他多么想说,‘涵儿,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你受寒从而落下病根。’可是这话,甭说涵儿会不会信,他根本就无法说出口。 就算说出了口,涵儿又岂会信? 涵儿的话已经对他说的十分明白了,若是他认为他们是一家人,那么就一起面对,若是不想要一起面对,他们就不是一家人······ 不是一家人,这······这代表了什么,他岂会不明白?涵儿这是在逼他,逼他做出选择,逼他让他说出,逼他与她一起承担······ 可是,他不舍,他不舍啊!他不舍得让她涉入危险之中,就算这危险让他有着十分的把握······ 743.第743章 咱们是一家人 上官宸他不知道自己在外殿坐了多久,只知道,他的身子整个开始麻住了,双腿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打在膝盖上的双手因握的时间过久,不过血,已经趋见发白。 待他松开紧握的双拳时,一时之间没有了直觉,颤颤巍巍的缓缓上抬,颇为费力的执起手边的茶盏之,到嘴的茶水冰凉冰凉的,就犹如他的心以及手脚一般,凉入骨髓。 脑中满满的皆是梓涵进入内殿时那落寞的背脊,以及在‘不夜天’外不欢而散时那决绝的背影,两相交叉着在他的脑中清晰如眼前发生的一般,让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就这样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不行,不行,不能,不能······ 他不能让‘不夜天’外的那次不欢而散再次重演,他说过,说过要保护好她的,说过要与她共度一生一世的,说过要陪在她身边的······ 她是她的妻,是他最爱的人,是他这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人,是他幸福的人,是他相伴一生的人,是他百年之后合葬在一起的人,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 而他则是是他的血脉,是他的儿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上官家的子嗣,是他和她的结晶,是他的她为他孕育的孩儿,是他烙印在心头的人儿,是他曾经十分期待过的孩子。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他是他的儿,他们是一家人,是永不离弃永不分离的一家人,是同甘共苦,同进同退的一家人,是他······ 想通了这些后,上官宸红着眼眶倏然起身,随着他的巨大动作,发出一声声的震响以及茶盏落地的清脆声,他看也不看洒在身上的茶渍,看也不看落地开花的碎屑,他的心里,他的眼里,只有她······ “涵儿,涵儿,涵儿······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咱们是一家人,是一家人······” 边喊着边踉踉跄跄的挪步至内殿,这一路上,几欲腿脚麻木,差点儿摔倒在地上,这些的这些,他一点儿也不在意。 待看到坐在鸾镜前的佳人,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不再犹豫,踉踉跄跄的上前,一把将背对着他的梓涵用力抱住。 将头窝在其颈项间,嗅着令他心静的馨香,适才的慌乱瞬间消失殆尽了,有的只是让他心安的平静以及安然。 “涵儿······涵儿······我的涵儿······我的涵儿······” 直到这时,感受着怀中之人的温热,他才有了活过来的感觉,他才有了幸福的感觉,这是他的涵儿,是他的幸福,是他要守护的人儿。 “涵儿,你说的对,咱们是一家人,是一家人······是我错了,是我太自私了,是我的错,一切皆是我的错,我······我不希望让你涉入危险之中,哪怕是我有完全的把握,我也不想······可是,这一切都是我想差了,是我太过只以为是了······你说的对,咱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有难同当······” 上官宸将脸窝在梓涵的颈项间,混乱却又坚定的说道,他自醒来后,这一个月以来的不自信瞬间不见了,此刻的他,则是如未曾昏迷前一般,那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运筹帷幄的帝王。 这一个月以来,他的不自信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毕竟,半年多以前的那件事给予了他一个极大的重创,上官宸在前一刻之前,依旧生活在战战兢兢中,生活在害怕在胆颤之中,害怕于梓涵在每时每刻会遇到的险阻之中,害怕于因为自己未曾部署完整而使得半年多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他不想再有一个半年,一个人一生当中会有多少个半年多?会有几个半年多?会等待几个半年多?会爱几个半年多? 他不敢赌,不敢赌,他怕自己会输的一败涂地,会输了她的一辈子······ 听到若有似无的吸鼻声,上官宸一怔,继而回过神来,抬首,转了个圈,同手同脚的转到梓涵的面前,看到眼前一身锦衣华服低首的人儿,肩膀一下又一下的耸动着,晶莹的泪光反射在他的眼前,刺痛了他的心,心疼的好似要窒息一般。 “涵儿······你哭了······我······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以后不会了,咱们是一家人,是一家人······” 说着,纤长的手指颤颤巍巍的勾起那满是泪痕的小脸儿,谁知,一下子就被打掉了,梓涵的态度使得上官宸慌了起来,“涵儿······涵儿······” 见小人儿趋于平静,不若适才那般的反抗,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不若先前那般的反抗了,但是依旧对他十分的排斥,刚松下的那口气瞬间重又吊了起来。 顾不得其他,他见不得她对她的排斥,这样会让他觉得,她对他是厌恶不喜的,手足无措的将梓涵的头扣在胸膛前,另一只大手一下又一下的宽慰的安抚着怀中的小人儿,排斥他的小人儿开始平静下来······ “呜呜······” 自上官宸冲上来抱住她,梓涵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此刻见上官宸将她抱的紧紧的,此刻再也按捺不住了,趴在上官宸的怀中,哭的昏天暗地。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看着哭的如此不能自抑的梓涵,上官宸心疼的不得了,可是他不会安慰人啊!只能一下又一下的抚着梓涵的脊背,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对不起,我错了’这样的话。 可是,渐渐的,他也歇了声,只是手上的动作未曾停下来,心中苦涩不已,他明白什么对不起啊,什么我错了,这根本皆是虚的,在梓涵的面前,这些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744.第744章 我不是小孩 哭声依旧未曾停歇,眼泪越流越汹涌,那隐忍啜泣的小模样,看的上官宸的心都要碎了,那溢出的泪珠就像是他体内的血一般。 大手捧起梓涵泪迹斑驳的小脸儿,心疼的不能自己,劝说安慰的话语哽在喉间,垂首,轻轻的印上让他流连忘返的唇瓣······ 辗转反侧间,嘴里依旧嘟囔着,梓涵早已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攻势呆愣住了,忘记了哭泣,不一会儿,便沉醉在他的温柔辗转间,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嘴巴说不了,更何况是他辗转间的言辞。 他的温柔是她戒不掉的瘾,她永远抵挡不住他对她的温柔······ 倏然,梓涵的哽咽打破这脉脉温情,上官宸薄唇上粘着梓涵的泪光,熠熠发光,配以那清隽俊美的俊彦,一时之间让人移不开视线。 连以往看惯了辛文清与梓桐俊逸面容的梓涵,皆抵挡不住上官宸的蛊惑俊彦。 这时······ “涵儿,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上官宸突如其来歉意的话语将呆愣中的梓涵唤回了心神,下意识的拭去颊上的泪光,哽咽着,鼻音甚重,断断续续糯糯的询问道:“你一直嗝······说对不起嗝······那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嗝······” “我······” 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如何的回应,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询问。 “你瞧,你和以前一样,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不停的让我原谅你,实则你根本就不知道你错在了哪里,你让我如何的原谅,从何原谅?你难道你就不曾发现过,现在的你,说对不起还有道歉的话越来越顺了吗?” “我······” 依旧等待了半响,未曾等来她想要听的话语,随即摆摆手,侧过脸,不去看满含歉意的神情,冷声道:“算了,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嗝······就算你说,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既然知道那就没有嗝······说的必要了,你不是不让我去满月宴吗?那好,我成全你,我不去了,今日嗝······我就当不是睿儿的满月宴,就在这乾清宫中待着,你走吧!我嗝······现在不想看见你。” 若说是心中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此刻的梓涵心中酸涩不已,这一个月里,自他嘴里说出的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这样的话,她听的实在是太多了,他说的不腻,她真的皆听腻了。 有些话听得多了,反而不起作用了。 就好像‘我爱你’这样的话,说一次,会让人心砰砰然,说两次,会让人脸红心跳,说三次,会坦然接受,说四次,会觉得理所当然,那么说五次、六次等等的许多次呢? 听得多了,会感觉平淡无奇,没有了感觉,因为越是将‘我爱你’这三个字时常挂在嘴边,越觉得太过虚假,因为说的人,不只是让对方听,亦是在反复的告诉自己‘我爱你’。 这样的虚假,这样的‘自欺欺人’,这样的假情假意是谁皆不想要的,这样的虚假会让人觉得,这样的话说出口太过稀松平常了,起不到想要的作用。 这也就是梓涵为何问上官宸,你知道错在哪里吗?其实这话,她是不愿说的,每说一次,便与第一次有着截然不同的心境,越是往后会让的心慢慢冷却下来。 其实,上官宸亦是明白了这些,可是有些话他还能怎么说,还能如何去说?不,应当说他如何去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说,可是就如梓涵说的那般,他说的再多,在她的心目中已然没有可信性,就算这些话皆是他发自内心的话,亦是没有了可信性。 “涵儿······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不能这样说,你不能这样说,我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皆是发自内心的,绝对不会欺瞒与你,只是有些事情······有些事情······确实是······” “你走吧!我不想听,我不要听嗝······” 梓涵哭着推开上官宸,捂上双耳,想要站起身,奈何上官宸修长的身形挡在她的前面,无法离去,看也不看上官宸一眼,摆出一副十分排斥他的模样。 “不是的,涵儿,你不是问我知道错在哪里吗?我是真的错了,我知道我错在了哪里,我错在······涵儿,我错在,不应该自己一人涉险,将你······将你刨除出去······我错在未曾询问过你是否愿意陪我涉险······我······” 随着上官宸的话音落下,梓涵慢慢的放下捂住的双手,嘴里呢喃道:“你······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 “是,我是这样认为的,这就是我错的地方,涵儿,你原谅我好不好?以后今日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相信我最后一次。” 上官宸十分肯定的说道,见梓涵仍然不为所动,两指并拢,指尖冲天,“我发誓,如若今日我所说的话违心一句,我就天唔······” “真的吗?” “唔······” 梓涵放下手,上官宸的薄唇这才得以解脱,郑重其事的说道:“真的,不过······涵儿,我希望你听我把话说完唔······”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也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操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轻柔的拿下梓涵捂在他唇上的小手,放在双颊上,温柔的蹭了蹭,笑道:“你怎么会拖累我呢,又怎么会成为我的累赘呢?涵儿是最聪慧的女子,我相信涵儿······” “我不是小孩······” “是,你不是小孩了,可是,你是小孩的娘啊!你在我眼里可就是小孩啊!”说着,意有所指的扫了眼微微凸起的前襟······ 745.第745章 一个台阶 “你······”瞬间,梓涵的小脸儿唰红,继而刷白,不敢置信的望着上官宸,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你是在嫌弃我?” 上官宸这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不迭地摆手弥补,“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说错话了,嘿嘿······涵儿,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玩笑?嗤······是不是玩笑,上官宸,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欺骗自己,又欺骗我呢?”梓涵小脸儿一派冰冷,冷嗤道。 “涵儿!”上官宸不可抑制扬高了音调,他没想到涵儿能说出如此之话来,可是,所有的言语在触上梓涵面上的冷凝之色时,尽数塌陷,终是呢喃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对你的爱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吗?” “不清楚,不清楚······” 此时的梓涵,不论上官宸说什么她皆听不进去,她的潜意识里在告诉她,她爱的人是在嫌弃她,不然又怎么会说出这等伤人心的话来? 她知晓自己年幼,较之于及笄的女子,自己就是一个涩然的花骨朵,可是,心中知晓归知晓,但是,这话倘若是自自己爱的人口中说出,那么意义就大大的不一样了。 自己爱的人眼中的她,是每个女子皆在意的,更何况,在一开始,她就曾经暗示过自己是个尚未成熟的涩花骨朵,可他当时是怎么回答她的?他说的那么好听,现在呢? 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世上的女子一生被自己爱的人保护是奢望吗?如她娘亲那般幸福的女子是这世上少有的吗?难道她也要像其他等着自己相公临幸垂怜的女子一般吗? 不,她不要,这样卑微且又怜悯的感情,她宁愿不要,这一生就算青灯古佛,她也不愿要这样时时在期待中,却又时时在失望中的日子。 她辛梓涵虽然不是什么烈女,什么唯爱至上的女子,但是,她要活的自我,活的挺胸抬头,在她获得新生之时便曾经立下誓言,她辛梓涵重活一世改变亲人的命运是其一,其二则是为自己而活,所以,她不需要他的怜悯,不需要他的可怜。 其实,梓涵当真是想多了,上官宸说这样的话,无心之言乃是其一,最主要的纯属是为了逗她开心,想必上官宸也不会想到,梓涵会如此多想。 这样的梓涵有些许的恃宠而骄,只能说,上官宸忒惯着她了,可又话说回来了,她是他的丫头,是他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丫头,不惯着她又能惯着谁呢?梓涵这般完全是有她恃宠而骄的资本。 “涵儿,不准胡思乱想,我对你怎样,你还不清楚吗?你爱的人是如此肤浅的人吗?是如此见异思迁的人吗?倘若我是如此肤浅,如此见异思迁的人,涵儿你又会要吗?再者说了,以往后宫佳丽三千,倘若我是那样的人,会罢黜后宫吗?虽然后宫里还有一些女子,你不是最清楚的吗?若是我将她们放在眼里,她们会是一些未****的少女吗?倘若我是见异思迁的人,岂不是要见一个爱一个?” 上官宸噼里啪啦说的脸不红气不喘的一席话,瞬间将梓涵震在原地,忘记了打嗝,忘记了颊上残余的泪水,直到嘴里的咸咸的触觉,这才回过神来,脸颊绯红,残余的泪水衬托着她倾国倾城的面容格外的清丽脱俗。 “你······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未开呃······你······” 见梓涵回应他的话,虽然是吱吱呜呜的话语,但仍让上官宸松了一口气,能回应他的话便是好现象,他就怕的是,她一个生气,会不搭理他,若是这样的话,他会忍受不了的。 “涵儿······” 柔声唤着,倏然伸手,将梓涵既霸道且又不失温柔的拥在怀里,交颈,在她馨香的颈窝之中拱来拱去,呼出的气息使得她痒痒的。 “哎呀!你放开我,好痒啊,嘻嘻,上官宸放开我,放开我嘻嘻······” 随着这娇俏的嬉笑声传来,内殿之中紧绷的气氛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温馨祥和的氛围,二人在这氛围中敞开了心怀。 “放开你,行啊!说你错了,说你不应该怀疑我,说你不应该认为我嫌弃你,说了我就放开你,否则,今日大不了我豁出去了,陪你耗在乾清宫,前面就由皇弟来主持。” “你怎么能这样啊!那可是睿儿的满月宴嘻嘻······不行了,好痒,你放开我,快点,嘻嘻·····别吹了,我说还成吗?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不相信你的,我不应该嘻嘻······认为你嫌弃我的,我不应该胡思乱想的······” 随着梓涵的话落,上官宸放开了梓涵,微微后退些许,二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随即便拥抱在一起,没有任何的隔阂,双双敞开了心怀。 适才那番话,说上官宸是为了让梓涵就范倒不如说是上官宸给梓涵一个台阶,这是他怜她爱她的表现,即便是她错了,他也要她错的毫无愧疚,错的心安理得,错的理所当然。 就算是错了,他也不会怪她,就算是承受错了的后果,他也甘之如饴。 而梓涵恰恰是读懂了他的心思,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在半年多以前,她便已然爱上了他,经过了这半年多多所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经过了分离,经过了失忆失明,她已然深深的爱上了他。 就如上官宸一般,梓涵是他短短数十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而上官宸就是梓涵短短数十载中亦是可不或缺的一个人。 良久,上官宸低声询问道:“涵儿,今日我让你留在乾清宫自然有我的考量,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虽然我是自私了一点,可是我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考虑啊!” “好,你说,我听着。” 746.第746章 打蛇打七寸 “好,你说,我听着。” “恩,涵儿,你想过没有,今日的宴会上人多手杂,而且若是在宴会之中,倘若再有一次······再有一次如一个月以前的那般······” 就算他安排的再如何的妥当,但亦是保证不了万无一失,毕竟对于方澜的毒药,方御医亦是做不到有把握,更何况是他······在这些连方御医等人皆没有把握的毒药上,他们是处于劣势的。 梓涵眨巴着一双灵动的凤眸,静静的望着上官宸,以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其实她自己也明了,若是继续说下去,她相信,她会被说服的,因为他了解她,就如她了解他一般。 “就如上次的颤声娇一般,虽然颤声娇只有在我身上才能发挥作用,可是对我毕竟是没有大碍的,若是那****······若是被我得逞了的话,你可就······涵儿,颤声娇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幕后之人针对的是涵儿你,而我则是······” “我明白的,但是,那只是一个意外,梦岩她也只是被人钻了空子,所以才会······” 梓涵明白,她说的这话是多么的苍白,没有任何的说服力,梦岩被人在御花园钻了空子之事,她也是在过后才得知的,才想通幕后之人的心思,自颤声娇之事后,再也三个梦丫鬟更加小心翼翼,而她亦是如此,他更甚······ 她也明白,就算再如何的小心翼翼,幕后之人依旧有空子可钻,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要幕后之人一日不揪出来,那么她便一日生活在危险之中,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 可是她做不到目睹他将自身涉入危险之中,她做不到袖手旁观,做不到冷眼在一旁,做不到他为了她做任何的牺牲。 许是察觉出了梓涵的矛盾,上官宸紧紧握上其小手,轻轻摩挲着,不知不觉,梓涵原本矛盾不安的心在上官宸的有意安抚下渐渐归于平静。 “涵儿,我知晓你说的意思,我也知晓是那是一场意外,可是往往所有的危险皆是因意外儿发生的,就算没有颤声娇,就算这一次幕后之人用的不是颤声娇,但亦是会有别的东西,这一次若是幕后之人直接对你亲自动手呢?” “我不怕······” “唉······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我怕,蛋······睿儿怕,就算睿儿不怕,可他毕竟还小,体质孱弱,若是咱们想错了,幕后之人不对你下手而是选择睿儿下手呢?睿儿他这么的小,能承受得住幕后之人的手段吗?” “我······睿儿······” “涵儿,不要有侥幸心理,幕后之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她的心思是十分狠毒的,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若是不早日将她铲除,那么,咱们日后妄想有好日子过,所以我才会在今日做出部署。” 见梓涵有些许的动摇,眸中一抹狡黠一闪而过,再接再厉道:“幕后之人对咱们二人下手,咱们二人毕竟经历了这么多,还会怕这些?可是睿儿不同······” 上官宸所说的这一番话,每一字每一句可谓是踩在了梓涵的痛脚是上说的,他知道睿儿在涵儿的心目中有着怎样的地位,若是拿自己和她的安危来劝说,不一定会起到作用,毕竟,涵儿是多么执拗的人,他不是不知道的。 而且他也知晓见好就收的道理,涵儿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若是将上官睿与他们二人两相比较,自然会比较出来,这无关乎关心谁,而是睿儿的弱小以及孱弱摆在那。 “我明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且让我想想,你且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这一脚确实踩到了梓涵的心坎之中,上官宸不愧是一国之君,打蛇打七寸,用的熟能生巧,用上官睿的安危来劝说梓涵,确实起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好,你慢慢想。” 上官宸担忧的望着梓涵,满含期待的等待着梓涵的回应,虽然对于她的答案他有九成的把握,但是仍然剩下一成,这一成便是在于梓涵说的那一句‘咱们是一家人’上。 他要赌一把,赌一把上官睿在涵儿心目中的地位,赌一把涵儿的抉择,他私心里,最担忧的是涵儿,而非睿儿,不是说他不担心睿儿,但他有十成的把握,睿儿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适才这番话,是他编出来的,他既然知晓了幕后之人是谁,自然亦是知晓幕后之人针对的是谁,想要对付的是谁,选择睿儿下手的可能性太小,这只是其一。 虽然睿儿体质孱弱是一点,身子是娇弱了一点,但他的把握不只是猜准了幕后之人的心思,不只是猜准了幕后之人要对付的是谁。 其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睿儿刚出世之时,方御医喂给睿儿一种特殊的丹药,这颗丹药,只有他和方御医知晓,再无他人知晓,这本就是在诊出涵儿有孕之时便做下的决定,为的就是在皇宫,睿儿会遭遇四面八方的迫害,毕竟天齐小太子的身份够招人的了,这同时亦是他保证睿儿安全的一种手段。 正在梓涵冥思苦想之际,正在上官宸担忧梓涵的决定之时,付公公特有的尖锐嗓音在殿外响起,“皇上,大小姐,严姑娘求见。” 梓涵回过神来,放下适才的冥思苦想,欲要回应付公公之时,上官宸疑惑的嗓音便在耳畔响起,“候着,涵儿,这严姑娘是谁?” “是严锦,你不是见过她的吗?” “唔······是吗?我没有印象。” “唉!你这样······倒真是让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好了,严锦她本是后宫的妃嫔,但是意不在皇宫,心不在你,半年多以前,她曾经来找过我,而且也曾经帮过我,想要让我准她出宫,但当时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后,她的事情自然是搁置了,她在宫中等待了大半年······” 747.第747章 严锦可怜 “还有这么一号人吗?” 梓涵望着一脸狐疑的上官宸,一时之间无语凝噎,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疑问,想要斜睨他一眼吧,但又做不出来,他这样的态度,不得不承认,是她所乐意看到的,她不是大度之人,做不到自己爱的人惦记别的女子,特别还是自己以往的妃嫔。 喜忧参半,最终理智战胜了一切,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忍不住的腹诽道,世人皆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此话果然是不假的。 此刻,若是梓涵将她心中所想说出口,定然会得到上官宸的一枚白眼;若是让管燕燕等人知晓,定然会收到一堆的白眼加鄙夷。 虽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谁没有七情六欲?帝王的无情只不过是他的保护色而已,再者说了,上官宸这帝王的情可是给了你辛梓涵啊! 不过,这个严锦倒是个难得的聪慧之人,看透了一切,是后宫中不可多得的明白人,试问,一个能认清自己的身份,能做到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境地,这样豁然不被荣华富贵虚荣所蛊惑的女子倒是世上少有的。 有时候梓涵就在想,若是上官宸的心中没有她这个人的话,严锦若是愿意,那么,这后宫之主定然是非她严锦莫属,就算有她这个人,凭严锦的心计手段以及谋划,亦是能让上官宸将她自心中生拉出来,换她严锦进驻,成为帝王的心上人。 这样一个既有心计谋划又有手段的女子,她怎么可能不提防,虽然她相信上官宸对她的感情,但是有多少的感情能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挑拨磨难得以存活的?后宫女人所用的手段层出不穷,别说她一个辛梓涵了,就是十个辛梓涵亦是招架不住的。 所以,在严锦初始之时的示好,御花园的拦路,以及罗女官为她求情,她皆细细的揣摩过严锦这个人,若是严锦当真是一个有着极大野心的女子,她绝对不会放任一个如此聪慧且又危险的人物在宫中。 试探过,查探过,暗中观察过,得到的结论皆是意料之中亦是意料之外,但是这不代表她会一蹴而就,仅凭这些就会对严锦放心。 在严锦找过她求出宫之后,便将她冷下来,虽然是后面一连串事情的发生让她将严锦的事情放下,对此她心知肚明,再如何的忙碌,天大的事情,对于严锦的事情还是很快就会解决的,而她选择搁置······ 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待她看透了严锦的心思以及为人后,对于严锦最后一点的提防亦是放下了,这才决定帮她一把,她不是什么圣母,但亦不是凶狠手辣之人。 有一句话说的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更何况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没有必要去为难一个苦命的女人。 久不见梓涵说话,上官宸脸色一沉,对于她的了解,可谓是极深的,知晓她的丫头正在想着别人,这一点对于他来说,是让他极为不悦的,就算这人是女人亦是不行。 “将你脑中的人去掉。” 随着上官宸低沉沙哑的嗓音落下,梓涵回过神来,不悦的撇撇嘴,嘀咕道:“上官宸,我这是在为你还债,严锦可是你后宫的妃嫔。” “那又如何?我不记得有这号人。” “罢了,罢了,我还能勉强你什么呢,后宫佳丽三千人,若说你记得严锦,我可就算了算了······至于严锦,你不记得也正常,我问过付公公,严姑娘自打进宫后就一直安分守己,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她没有罗女官那般的好运,被钦点为女官。” 说起罗女官,梓涵微微一笑,这失忆失明的半年多以来,她也不知道身边有没有罗女官,但是以她记忆来说,应当是没有的。 在她重拾记忆复明后,对于罗女官还是十分想念的,毕竟以往,在皇宫之中,身边没有三个梦丫鬟的陪伴下,皆是罗女官伴在她身边,二人也在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情。 “宸,罗女官可还在御书房?” 半年多以前,逍遥王接手朝堂之事后,便将上官宸身边的女官调去了御书房,后来在她的询问之下,也自逍遥王那听说过了。 但是,距上官宸醒来已然过了一个多月了,她现在也出了满月,罗女官也该是时候回来才对。 “你若是喜欢她,我将她调到你身边便是。” 梓涵刚想应下,想到什么,终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在御书房当差,这样的安排对她来说是极好的,若是在乾清宫伺候,日后她出宫之后的声誉亦是不会好听的,就这样吧,不需要再去改变。” 上官宸听梓涵如此一说,倒也不勉强,笑着微微颔首,他一直都知道,他的丫头是极为善良的人儿,只不过以往是被林家所迫,守护自己的家人。 她也只是想要活下去,想要亲人活下去,所以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想起林家,上官宸就忍不住的想要派人将林家众人的尸身找到,鞭尸。 “对了,还未说完严锦呢。” “一个外人没有什么好说的,涵儿,你还未曾告诉我,你的决定是什么?” “呃······我尚未想好。”心虚的不敢与其对视,紧接着接了先前的话茬说道:“我只是觉得严锦太过可怜,所以才会忍不住的向你说道说道,让你知道,后宫的女人是多么的可怜,前几日,严姑娘得知我复明重拾记忆后,她便再次前来求我,让我准许她脱离后宫,脱离她身上的封号,我瞧她实在心不在此,便允了。” 说这话之时,梓涵还是有些许的尴尬的,毕竟她口中的严姑娘严锦以前是后宫的妃嫔,不是宫女,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她尚未与上官宸举行大婚,空有未来皇后的头衔。 许是瞧出梓涵的心思,上官宸抚上其小脸儿,微微一笑,“你是未来的一国之母,贵为母仪天下之尊,这件事情只要你觉得高兴就好,不过,涵儿,既然允了怎么还会留她在宫里?直接放出皇宫不就行了?” 748.第748章 留在宫中 梓涵斜睨了上官宸一眼,对于他所说的话,十分的不满,那口气就好像在打发宫女一般,而不是他以前的妃嫔。 难道所有的男人皆是这般的吗?有情时甜如蜜,无情时翻脸不认人······ “上官宸,严姑娘她可是你后宫的妃嫔,不是宫女,是后宫的妃嫔,是大臣之女,不是阿猫阿狗,若是宫女放出皇宫去,自然能寻个好的人家,而且还会成为香馍馍,可是严姑娘不同······” “这有什么不同?” 还不都一样吗?都是人······他想来想去,确实想不到有哪里不同,对他来说,不论是宫女还是后宫妃嫔皆是一样的,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他已然瞧出涵儿有些许的恼意了,若是这话说出口,保不齐会惹火上身,那样的话,他得不偿失。 “这有什么不同?严姑娘可是背负着皇上的女人这一身份,背负着后宫妃嫔这一身份,就这一点而言,较之宫女就有大大的不同,若是严姑娘就这样出了宫,不论是她自愿出宫还是不愿出宫,这些是世人皆不在意的,世人在意的只是她从前是你九五之尊的女人。” “那又如何?我可以肯定的是,你说的这什么姑娘的,我对她没有一丁点的印象,她应当还是一完好无损的女子吧!既然是完好无损,那么是与不是后宫的女人有什么可在意的。” “你······上官宸,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有谁会知道严姑娘是不是呃······完好无损?难不成你还能下一道圣旨说严姑娘虽是你后宫的妃嫔,但是还是呃······完好无损的?让世人笑你还是笑她?”真不知是笑你柳下惠还是笑她不会伺候呃······ “涵儿,你操心的太多了,既然她自愿离宫,这些后果她自然是要想到的,与你无关,与我无关。” 十分不满梓涵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他人的身上,她的心思里只能有他,不能有别人。 梓涵怎么会不了解上官宸之意呢,只不过了解归了解,可是她无法苟同,在她眼里,严锦是最为无辜的一个人。 若是她生在普通老百姓的家里,皇上选秀自然与她无关,而她也不会被迫进宫;若是上官宸不选秀,那么皇宫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哀可怜的女子,一生皆在你争我夺之中,不定在何时就会丢掉性命。 “唉,你说的我知晓,我知晓与我无关,可是严姑娘她是个好女子,这样好的女子不应该这样对待她,她值得好的男子对待她,而不是孤独终生亦或是青灯古佛。” “涵儿,别想了,她······” “上官宸,我不是在想,而是叙述事实,她实在是······” “嘘······你叫我什么?” “呃······宸。”糯糯的如他所愿,将竖在唇瓣间的纤长手指佛下,窝在手心里,苦口婆心的继续说道:“也许是我太幸福了,见不得好严姑娘如此,你想想,将她放出皇宫,她已然过了最好的年华,你让她怎么活?就算她的双亲不嫌弃她,可是世上的流言碎语会将她无形杀害的,唉······若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就此了此残生,省着活在世上让世人糟蹋。” “怎么好好的叹气了呢,你也别烦心了,你的幸福是你应得的,这世上的女子千千万万,也许这样的结果是她们甘之如饴的呢?更何况,自己的路皆是自己选的,无人会强求她们。” “你说的我都懂,可是宸,许是因严姑娘与我投缘,我见不得她不好,唉······” “好了,别叹气了,你若是与她投缘,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不插手,若是我适才说错了话,你也别怪我,在我的观念中,人一生的路皆是自己选的。” “不是你的原因,其实你说的也对,人的路是自己选的,亦是天注定的,但是我不信天,我信我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你所说的话,我既高兴又不舒服,你若是说出留她在宫里的话,我定然是不喜的,你若是说出将她放出宫这样的话,我又觉得你太过无情,怎么说严姑娘至此也有你的一半原因,所以,我十分的矛盾,我叹气是因为上天的不公,叹她的选择······” “涵儿,你能这么说,我十分的高兴,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只要你尽力便好。” 梓涵重重的点了点头,虽然事情已然有了决断,但是她仍然是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宸,严姑娘选择留在皇宫。” “哦?她选择留在皇宫?” “恩,我知晓你是怎么想的,我曾经亦是如你这般想,认为她这是在欲擒故纵,可是人啊!就算是伪装的再好,没有不露出马脚的时候,我当时想给她一笔银子,给她在别处安置一番,在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保她衣食无忧。” “恩,你决定就好。” “哎呀!你听我把话说完,这事到时还得求你一道圣旨呢。” “你决定就好,这宫里所有的人你皆有决定权,不需要圣旨,你的话就是圣旨。” “说什么呢,算了,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若是半年多以前,严姑娘定然会按照我的意见离开京都,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过完余生,可是······可是她却在这半年多里爱上了一个人。” “哦?这倒是稀奇,不会是爱上了朝中权贵吧?” “不是,是一大内侍卫,是不是不可思议,而且,我见过她说起那个人的时候眼中流露出来的向往,那是不能作假的。” 上官宸沉吟了片刻,心中有了决断,虽然他相信涵儿的眼光,可是涵儿仍旧是太过善良了,保不齐有些人会利用涵儿的善良,这个什么严什么,他该派人好好调查一番了,无野心则罢,若是有,就不要怪他了。 “若是喜欢就赐婚便是。” 749.第749章 严锦照顾睿儿 “我也想让你下道圣旨赐婚,可是,严姑娘她不同意啊!倒不是不同意,只不过是不愿,严姑娘的气节让我佩服不已啊!” 上官宸温柔的望着梓涵,通过适才的这一番话,他已然听出来了,关于这个什么姑娘的,涵儿已经对她有了决断。 既然有了决断,并不是想要征求他的什么意见,而之所以说起这些,为的不过是一通发泄,亦或是让他知晓一些什么东西。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说些什么,有时候,有些话,他就只能当个倾听者,只需要听不需要做,当然得需要偶尔可以附和两句,示意自己一直在听。 果不其然。 “严姑娘说,若是因你所下的赐婚圣旨,让那个人的家里不得不接受她,那么她以后的日子,注定要与他们家的人貌合神离,时日一久,她与他之间的情意亦是会消磨殆尽。” “恩,倒是个聪慧之人,看的如此透彻。” “是啊!严姑娘是个难得的聪慧之人,亦是个难得的通透之人,看的比较长远,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 “涵儿,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个什么姑娘的,心中定然有她自己的计较,何不让她自己处理这些事情呢。”省的让你劳心劳力,而且还是个不相干的外人。 上官宸不满的在心里嘀咕着,对于梓涵将大部分的心思放在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身上,就算这个外人是女子,他亦是心中不满的,因为最后费心的是涵儿,他心疼,他不舍。 “你说的对,我知晓她心中有自己的计较,可是我就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涵儿,我说对,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包括她亦是如此,你无需觉得对不起她,当初虽然大肆选秀,但是同时亦是不勉强于人······” “我不信你会不明白,下面朝中大臣为了巴结你这个皇上,不会强迫自己的下属?严姑娘的父亲在朝中根本就是个芝麻官,若是位高权重的官员逼迫严父,严父又有何反抗的能力?除了妥协根本就没有别的出路。” 是啊!涵儿说的对,他又何尝不明白呢,只不过明白归明白,这是有些人的生存之道,若是朝中大臣皆是迂腐清官,那么天齐只会按部就班,根本就不会发展成为四国第一大国。 同样的,若是天齐的所有大臣皆是贪官,那么天齐早晚会被其他三国吞噬,所以,朝中需要贪官亦是需要清官,两者相互制肘。 贪官会为了财,为了权,将天齐发展壮大,凡是贪的人,必定是聪慧有小聪明的,而清官则在其中起到了督促的作用,以及遏制贪官的发展,让贪官知晓知足常乐这个道理。 你贪可以,只要不危害天齐,不危害老百姓,不论是想要怎么爬,皆无碍的,偶尔他也会拉一把,因为这一切皆是帝王的驭下之道。 上官宸如是想到,梓涵未曾注意到上官宸晦暗的神色,只听她紧接着说道:“再者说了,我之所以觉得对不起她,不是因为她进宫,而是其他。” “恩,那你对不起的是什么?” 对于上官宸的询问,梓涵不答,反而接前面的话茬,继续说道:“所以,我想着让娘亲认她做干女儿,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同时亦是让男方家里明白,虽然严姑娘以往是你的妃嫔,但是她自来未曾伺候过你,为她造势,给她增加筹码,好让她风风光光不受婆家嫌弃的嫁到那名男子家里。” “恩,若是侯夫人愿意便成。” “娘亲没有意见,而且娘亲还十分喜欢严姑娘,只是严姑娘不想,我给她时间考虑,我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侯夫人也十分喜欢那姓严?眸中一抹暗光一闪即逝,这个姓严的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啊!虽然他如此作想,但未曾说出,省着徒增涵儿的烦恼,反而询问道:“此话从何而来?” “你知道她留在皇宫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梓涵忍不住的对着上官宸翻了个白眼,他还真是让她气不起来啊!不过,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严锦前些日子来求她之时,他未曾在场,加之她的有心隐瞒,所以他不知晓乃是正常的。 “因为她要留在睿儿的身边,而且一定要待在睿儿身边。” “看来你是同意了。”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紧闭的内殿门。 梓涵颔首,“恩,我同意了,倒不如说是我不得不同意,而是她用她的理由说服了我,将我所有的顾虑皆打消了,让我无从拒绝。” 随着梓涵的话落,上官宸蹙起剑眉,眸中一抹厉光一闪而逝,“什么意思?” 这下子,梓涵捕捉到了上官宸眸中那一闪而逝的厉光,微微一笑,他这般,她十分的理解,因为在初始之时她也是如他这般。 “她对我说,若是由她照顾睿儿,睿儿出现任何的差池,她拿严家以及她的性命相抵,而且,当时她说这番话时的眼神十分的真诚,让我无法拒绝,你说,她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我还有何该拒绝的?” 不待上官宸说话,梓涵轻声说道:“我之所以会不同意,是因为让她待在睿儿的身边,实在是太过大材小用了。” “涵儿,蛋······睿儿是天齐的太子······” 能待在睿儿身边,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这是天大的荣幸,你这个做娘亲的,竟然会说出大材小用这样的话来,真是······想到这里,上官宸无奈的暗自摇了摇头,想想就罢了,他可不舍得说一句重话。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睿儿的身份再如何的高贵,严姑娘依旧是伺候睿儿,这一点,我不甚舒适。还有啊,严姑娘确实十分上心,就连睿儿奶嬷嬷的吃食,她比我这个做娘亲的皆要紧张,就好像有人要害睿儿一般,上官宸,你说,是不是严姑娘知道一些咱们所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谨慎小心,一定非要待在睿儿身边?” 750.第750章 真的不是你? “涵儿,此事你就不要多想了,交给我恩?” 扬高的尾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听在梓涵的耳里,心倏然一颤,不自觉的,心中的热潮散发而出,小脸儿通红,连至白皙圆润的耳珠儿亦是红了个彻底。 一时之间,梓涵不敢直视上官宸熠熠生辉的双眼,小脸儿红彤彤的,羞怯不已,最终只是含糊的吱吱呜呜应了声。 岂知,她羞怯的小模样看的上官宸心痒难耐,微微俯身,贴上其绯红白嫩的脸颊,撮了一口,窃香成功,顿时心花怒放,心情大好,就连话亦是说的真挚不已。 “我会放在心上的,蛋······睿儿那边,你且放宽心,我定然不会让他出什么意外的。” 听到他的再一次许诺,梓涵暗碎,这人太奸诈了,竟然在初始之时蛊惑她,下意识的抬首,恰好对上其发亮的黑眸,就犹如一汪深情的漩涡一般,顿时将自己吸引进去,久久不可自拔。 半响,欲要说些什么,最终将话咽了下去,只是郑重的颔首道:“恩,我相信你。” “相信我就对了,涵儿,那严什么的事情,你看着办吧!你若是喜欢她,就留下她,至于她嫁人之事,若是到时订了下来,看在你喜欢她的份上,我赐她一笔丰厚的嫁妆可好?” “真的?” 梓涵大喜,这一笔嫁妆可不是普通的嫁妆啊!就算日后夜氏认了严锦为干女儿,在名义上严锦乃昌邑侯府的干女儿,在身份上不同,可依旧改变不了她曾经是后宫妃嫔的事实。 但若是一国之君亲自赐嫁妆,相当于如虎添翼,那意义可就大大的不同了,日后,不论严锦走到哪儿,皆无人敢嚼她舌根,当今圣上亲赐嫁妆可就等同于赐婚,为严锦造势了。 “恩,既然你如此在乎她,我岂能置之不理。” 这笔嫁妆可谓是安了她的心,亦是将她哄高兴了,他何乐而不为呢?只不过是一笔嫁妆的事,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只要她高兴,别说只是一笔嫁妆,就算将这天齐江山拱手相让,他亦是不是眨一下眼睛。 “那好,那咱们就说定了。” “恩。” 得到上官宸的话,梓涵心中悬着的那一块大石终是放了下来,冲着在外等候的付公公说道:“付公公,请严姑娘进来吧。” “是。” 不一会,付公公携严锦而步入内殿,二人纷纷行了礼,得到免礼后,严锦便不卑不亢的立在那,垂首敛眉,丝毫不受上官宸若有似无犀利的打量所影响。 自严锦进来后,上官宸便一直在打量这个得涵儿垂青的女子,见此人不卑不亢,没有任何的巴结之意,面容平和,穿着素净平淡,倒也稍稍放了心。 对于涵儿的眼光,他自来是相信的,只不过他怕的是,涵儿若是对她动了恻隐之心,自然就会忽略一些东西,现在看来,倒是他多想了。 “大小姐,夫人让奴婢来传话,小皇子太过年幼,不适宜吹风,不便往满月宴。” “娘亲是这般说的?”梓涵狐疑的问道,片刻,继而说道:“严姑娘,你不必拘谨,你现如今乃是自由之身,不必自称为奴婢的。” “回大小姐的话,是的。” 严锦不卑不亢的应道,对于梓涵后面的话,只是但笑不语,不曾回应,她在初始之时便说过,留在宫中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碍。 而她既然选择留在宫中伺候小皇子,那就是奴婢,既然是奴婢自然是要遵从宫中的规矩,否则被人抓到把柄,岂不是让大小姐难堪。 听到严锦回应,梓涵无奈不已,知晓严锦亦是个倔强有原则之人,倒也不再勉强与她,想到娘亲的传话,柳叶眉微微蹙起,意味深长的望了眼神神在在的上官宸。 知晓梓涵心中所想,上官宸无辜的耸耸肩,此刻他可不能表露出什么来,否则,依涵儿如此聪明,若是他不小心表露了什么,凭涵儿的聪慧,很快就会想到是他与夜氏串通一气,阻止她前往满月宴。 “真的不是你?” 多说无益,上官宸知晓梓涵的软肋,只是无辜的耸耸肩,可怜兮兮且又无辜的眼神控诉着她。 “咳咳······” 梓涵侧过脸,不再面对上官宸那无辜的眼神,心中思量着,对于娘亲能做出这等决定,她明显不信,主要是太过凑巧了,让她无法相信。 前一刻上官宸不让她前往满月宴,说了各种理由,其中的理由便与娘亲传来的话相差无二,可正在她考虑之时,便传来了娘亲的决定,隐晦之意,亦是不让她前往满月宴,不得不让她多想。 虽然娘亲的意思是睿儿不便前往满月宴,未曾提及亦是不让她前往,但她身为睿儿的娘亲,今日又是睿儿的满月宴,自然是睿儿在哪她便在哪。 不得不说,娘亲是了解她的,可是娘亲错估了一件事,那就是上官宸将他今日的目的泄了底。 若是前面没有上官宸的话,若是上官宸前面未曾太过急切,只有娘亲的话,她定然不会多想,遵从娘亲之意,可惜······ 可惜娘亲晚了一步,倒不如说是上官宸对她太过紧张,怕她不听从娘亲的话,所以提前泄了底,此次满月宴,她是必去无疑。 想通了做下决断后,梓涵不若先前那般的沉甸甸的了,微笑的询问道:“严姑娘,你是如何想的?” 说着,便将视线望向严锦,看到素净且又平淡的严锦,凤眸中满满皆是赞赏之意,这样聪慧的女子,当真是世间少有啊! 只见她一袭普通的宫裙,素面朝天,周身隐隐透着儒雅的书卷之气,青丝而垂下,整个人就犹如未曾及笄的少女一般。 由严锦的装扮来看,在今日这大喜的日子里,十分的得体,既不出挑,又不卑微,青丝放下,未曾挽起为人妇的髻,这已然表明了她的决心。 严锦微微一笑,任凭梓涵的打量,沉吟了片刻,笑道:“大小姐,依奴婢之见,还是听夫人的话为好。” 751.第751章 满月宴 “哦?连你也这般说,严姑娘,你告诉我实话,是不是皇上与我娘亲说好了?” 严锦错愕的望着一本正经说话的梓涵,片刻,冲其展颜一笑,微微摇头,十分真诚的望着梓涵,唇瓣微启。 “大小姐勿恼,小皇子年幼身子孱弱乃是其一,其二则是满月宴上人多手杂,小皇子又年幼,若是众位夫人想要抱抱小皇子,大小姐又不可明面之上拒绝夫人们的亲近,若是就此其中被人钻了空子,不论是对于谁,皆是不好的。” “所以就不让睿儿出席满月宴了?” “是,奴婢是这般想的。” 对于严锦的话,梓涵赞同的点点头,笑着说道:“恩······可是严姑娘,你想过没有,若是在乾清宫,命妇前来请安,同样是人多手杂啊!” “话虽如此,乾清宫乃皇上之寝宫,对于各位夫人而言自然多了一份顾忌,所以自然不会如宴上那般来的轻松自若。” 上官宸赞赏的看了严锦一眼,这个女子确实是个极为聪慧的,如此通透的女子怪不得会让涵儿另眼相待,至此,对于严锦,他也褪去一些戒备。 “涵儿,她说的有理,你也不必考虑了,侯夫人既然有此决定,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定然亦是为了睿儿好。” “是你经过深思熟虑了吧!睿儿不出席满月宴,可以啊!反正他小,可是我是要出席的。” “涵儿······” 见上官宸要说什么,梓涵摆摆手,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语气坚定的说道:“你不必多言,你要说什么,我自是清楚,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上官宸叹了口气,知晓涵儿已然做出了决定,他此时已然词穷,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更何况,涵儿的执拗他是知晓的。 最终只是无奈的摸了摸梓涵的小脸儿,妥协道:“好吧!既然你做了决定,那么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会安排好一起的,到时,不论发生什么事,有我在你身边,但是该小心还是要小心。” “恩,你不必担忧我,我会小心的。” “我的涵儿定然是极聪明的。” 说着,不在意在场的付公公与严锦二人,将眼前的小人儿拥在怀中,心中则开始部署一切,虽然涵儿如此说,但是他依旧还是不放心的。 付公公与严锦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相互点点头,对于严锦这个人,付公公以往对她的印象既不好,也不坏,可谓是忘却了宫中有严锦这一号人。 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倒也渐渐开始喜欢上了,既本分又聪慧,而且还认得清自己的位置,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样的一个人,想必是谁亦是会喜欢的。 纠结了许久的难题到此时在梓涵的执拗中以及上官宸的妥协中落下了帷幕,严锦有些担忧的望向梓涵,很快这一担忧被上官宸捕捉到了,二人视线相交,片刻便移了开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即,严锦便敛下心中的忧虑,微微一笑告辞离去。 *** 上官宸与梓涵二人携手前往水幽宫,待到得水幽宫之时,梓涵一阵的恍惚,望着半年多以前的出事之地,这个地方是一切的源头。 这个地方使得上官宸中毒,这个地方使得她失忆失明,这个地方让她与上官宸分离了半年多,这个地方是她的噩梦······ 若不是在这里所发生的那一场爆炸,原本便中毒的上官宸亲眼目睹了她深陷危险之中,这才毒发攻心,晕厥了过去。 若不是在这里所发生的那一场爆炸,她也不会失忆失明,也不会将上官宸忘却半年多,也不会经历这半年多的险阻。 若不是在这里所发生的那一场爆炸,独孤御韫不会为了让她欠他,拦下隐在她周身的暗卫,上前搭救与她,从而身受重伤,只为欠之一字。 但是,同样的,若不是在这里所发生的那一场爆炸,哥哥亦是不会与娉婷产生情愫,不论她与上官宸在这起事件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但是她明白,什么事情皆是有利既有弊的。 而这里,就是有利有弊所有一切源头的存在。 望着原本被炸毁的宫墙此刻早已修葺完善,完全看不出半年多以前那一场爆炸的痕迹,宫墙恢复原样,没有人会想到,就在那宫墙之上被钉住的小丫鬟差点改变众人的命运。 “涵儿,怎么了?” 察觉出梓涵的异样,上官宸询问着,顺着其视线望去,很快便明了什么,将裹在掌心之中的小手紧了紧,冲其宽慰一笑。 “已经过去了。” “恩,已经过去了······” 许是上官宸的宽慰起到了作用,只见梓涵回握上将自己小手裹在其中的大手,十指相扣,无声的传递着什么。 “是的,一切皆过去了,要向前看······” 话落,二人相视一笑,适才的感慨,适才的一切情绪皆在这笑容中融化,过去的不复存在,眼前的珍惜拥有。 随后,二人便继续前行,随着长礼太监独有的尖锐嗓音响起,偌大的水幽宫有一瞬间的安静下来,待看到摆动的深紫色龙袍之时,纷纷伏首跪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宸握着梓涵的小手,步履稳健,龙威飘然的在众人的匍匐下登得高位,搀扶着梓涵落座后,随后自己这才落座,二人并肩而坐。 “平身。” “谢皇上。” “小付子。” “奴才在。” “宣。” “是。” “皇上有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梓涵耳边听着付公公特有的尖锐嗓音在偌大且安静的水幽宫中抑扬顿挫的响起,待随着付公公的声音落下,梓涵倏然侧首,诧异的望向宠溺的望着她的上官宸。 “你······你······” “这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什么早晚的事情,睿儿还那么小,更何况,你这一招先斩后奏实在是太过让人措手不及了,先前你为何不曾告诉我?” 752.第752章 立太子一 “涵儿,若是我提前告诉你,你会同意吗?” 梓涵一噎,讪讪然的觑了上官宸一眼,继而将视线移开,表现的颇些许的心虚,她自己心知肚明,他说的对,若是他提前对她说的话,她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既然你知道我不会同意,那你还······” 先斩后奏这四个字在上官宸深情的注视下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梓涵忙侧过脸,不敢对上那一双时不时让她呼吸困窘的双眸。 “睿儿是咱们二人的孩子,亦是咱们两个人的第一个孩子,虽然天齐不曾有传长不传幼这样的规矩,但若是早早下旨立下太子,亦是能让我放下心中的一块心病。”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必介怀当初对我许下的承诺,我从未介意过睿儿是不是太子,我只在意的是睿儿能健康成长。” 上官宸见梓涵神情有些许的失落,心中亦是有些许的不好受,他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计较,不知涵儿误会的那般是因为对她的承诺。 他这么做的原因是······憋了许久,所有解释的言辞皆咽了下去,他······他这么做有他自己的计较,只不过他的计较他不敢说,他怕说出来之后,涵儿会与他翻脸,会恨他。 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也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爹爹,半年多以前,对于涵儿腹中的孩子,他是十分的期待。 但经历了这半年多的昏迷、分离之后,他才知道,什么也没有涵儿来的重要,就算是自己的嫡亲血脉亦是没有涵儿来的重要。 他愿意为了涵儿成为这世上最冷血无情的人,他可以为了涵儿就算遭到自己亲儿的怨怼,遭到世人的唾弃,他也甘之如饴。 对于睿儿,他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每每望着这个与自己肖似面容的孩子,他就觉得稀奇的不得了。 可是,想到因为这个孩子从而转移了涵儿过多的注意力,便喜欢不起来,就有种这个孩子会抢走涵儿,加之听到过这样一句话,‘儿子是父亲上辈子的情敌’对此,他更加的忌惮,生怕睿儿将涵儿抢走。 他明白,立睿儿为太子,这对睿儿来说是十分危险的,但正是因为这样,将全部的危险吸引到睿儿的身边,这样一来,那些人的视线就不会转移到睿儿的身上来。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无情也罢,他只要涵儿好好的,只要涵儿平平安安的,只要涵儿完好无损的在他身边,不论是谁,皆是不重要的。 “涵儿,这不是承诺的原因,睿儿是咱们二人的血脉,自然是要走这一步的,你放心,睿儿也是我的孩子,我定然会派人保护他的,不会让他陷入危险之中的。” 这话他说的是事实,虽然对于睿儿既说不上喜欢,又说不上讨厌,但是他绝对不会做到眼睁睁的看着睿儿发生什么意外,那怎么说睿儿也是他与涵儿的血脉,也是涵儿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但是同样的,睿儿生在皇家,就注定他必须要走这一步,早晚皆要走,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直到他死。 因为他姓上官,因为他是皇帝的儿子,因为他是天齐的大皇子,因为他是太子······ 有此决策定然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不是在草率之下所做下的决定,将睿儿推出来吸引众人的目光,虽然所有的理由在这一举措的面前皆显得苍白无力,但是不代表他能做到眼睁睁看着睿儿在他面前死去。 他只是想要涵儿万无一失,没有任何的危险,并不代表害死自己的儿子,涵儿要保护,睿儿亦是要保护,前提在涵儿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 梓涵不敢置信的望着上官宸,看了半响,未曾看出什么来,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你会保护睿儿的,可是我依旧不放心,睿儿还那么小,他什么也不懂啊,什么走这一步,什么太子,他懂什么?什么也不懂······” “涵儿,你先别急着生气,且将心放在肚子里,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可好,你且不必忧心了,最后我会给你一个圆满的结果。” “我怎么可能不担忧,怎么可能在得知自己的孩子成为众人的靶子还能将心放在肚子里?你说你会保护睿儿,你说你会给我一个圆满的结果,我要的结果只是睿儿平平安安的长大,但是你能保证做到万无一失吗?” 不给上官宸说话的机会,梓涵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睿儿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些对于皇位有过不该有的念头的人,在这半年多以来,随着你陷入昏迷早已蠢蠢欲动,就待你······” “现如今,你醒了过来,可是已然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他们还会轻易便会放弃吗?睿儿还那么小,他什么也不懂,他如何能避过这些潜在的危机?那些狼子野心的人要对付的不只是你,还有睿儿,这些你可有想过?” “涵儿,你先冷静下来,深呼吸,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懂?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睿儿他不只是咱们二人的孩子,他还是天齐未来的继承人。” “那又如何?若是睿儿日后不喜欢这些繁杂的勾心斗角,我自然不会勉强与他,你说我自私也罢,我没有那么宽广的心胸去想什么百姓,去想什么民族大义,在睿儿面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只要我的孩子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再者说了,天齐没有了睿儿,同样会繁荣昌盛,老百姓们一样安稳过日子。” “你先别激动,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他既然生在皇家,就注定要习惯这些,虽然不会有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朝中的大臣又有几人是省油的灯?” “涵儿,你想让睿儿过普通人的生活,可是他们会同意吗?百年之后,咱们二人皆离去,不论是谁登基为帝,只要不是咱们二人的孩子,你想想,他会放过睿儿吗?睿儿投胎到皇室,就注定了他一生的不平凡。” 753.第753章 立太子二 “涵儿,你想让睿儿过普通人的生活,我同意,你同意,睿儿同意,可是他们会同意吗?就算是同意了,那么百年之后,咱们二人皆离去了,不论是谁登基为帝,只要不是咱们二人的孩子,你想想,他会放过睿儿这个威胁他地位的正宗皇位继承人吗?” “既然睿儿投胎到了皇室,投胎到了上官家,他只要姓上官,就注定了他一生的不平凡,就注定了他永远离不开皇室这个大漩涡。”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梓涵逐渐安静了下来,这些话,每一个字,每一句,她皆听在了耳里,她心里十分的明白,上官宸说的皆是事实。 是啊!说的没错,睿儿自出世以来便注定了他这一生不能如普通人一般的成长,不能如普通人一般的过日子。 这一切谁也怪不了,怪只怪睿儿投胎到她的肚子里,怪只怪,他的爹爹是皇帝,怪只怪,他的娘亲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怪只怪他是上官家这一脉的嫡长子,是大皇子亦是太子······ 这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倏然,脑海中想起有一次她偶然间听到的话,那话是燕燕说的,‘皇上带领天齐进入鼎盛时期,而涵儿腹中的皇嗣则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的是帝王,这样的一代枭雄又怎么可能是平凡的,又怎么可能如普通人一般呢。 见梓涵冷静下来了,上官宸松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柔声说道:“涵儿,相信我,不出几年,我定然将朝中上下肃清,那些对皇位存有不该有的心思之人,我定然会一一铲除,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心疼睿儿,上官宸,这些难道皆是你曾经经历过的吗?经历过无情的兄弟杀戮,经历过无情的角逐?经历过那些的迫不得已以及命中注定吗?” 上官宸微微苦笑,这些他皆经历过,正是因为经历过,他才知晓,为了权势,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至高无上的地位,这些子权势蛊惑,那些人什么事情皆能做的出来。 若是想要平安度过一生,只有做人上人,只有登的高位,只有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只有让世人匍匐在脚下,只有······ 只有这样,才能有能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让人忌惮。 但是这些,他不会对涵儿说的,他以往经历的那些,皆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因为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就必须要做到现今的位置上。 更何况,有些事情已然过去了,就没有必要再去追究,而且,他也不想要让涵儿为他过往所遭受的一切而难过。 上官宸的神情已然告诉了梓涵想要知晓的答案,命中注定的迫不得已啊······ 想到这里,神情有些许的落寞,有些许的无可奈何,有些许的无奈,有些许的心疼,几种情绪堵在她的心头,让她喘息艰难起来······ 看出梓涵的难过,上官宸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的宽慰于她,只是将自己日后的打算告知于她。 “涵儿,不难过,待我为睿儿铲除一切,待他长大后,让他没有顾虑的坐上我现今的位置,我便将天齐交给他,咱们二人便选择一块依山傍水之地,逍遥恣意的度过余生,只为咱们二人而活,不为其他。” 绝对不会让父皇的结局在他的身上以及睿儿的身上重演,他能保护好自己的爱人,不为任何人以及权势而妥协,而睿儿亦是能如此。 “你······” 梓涵激动的望着上官宸,哽咽不已,终是未曾说什么,重重的颔首。 她终究是妥协了,妥协在这世上的无奈之中,她嘴里虽然说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嘴里说她做不到为了天下百姓如此伟大的话,但是她终究是做不到冷心冷情的。 将心比心。 想要小家和乐,就必须大家安稳,有了大家才能有小家,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所以她妥协了,更何况,上官宸有些话说的是极对的。 想要自己爱的人好好活下去,就必须为之奋斗,不为他人,就算只为自己,亦是要踏上权势的顶端,这是命中注定,亦是为了活下去。 现如今,她只能自我安慰的想到,也许睿儿适合这样的生活······ 二人谁也没有在说什么,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明白她的意思,二人前半生皆在算计之中,我不去算计你,而你也会来算计我,就这样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活着。 我为了天齐而劳累,你为了辛家夜家而奋斗,皆是为了他人而活着,那么后半生,我为你而活,你为我而活,不再有其他,不再因其他。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扭转不了睿儿未来的命运,她也不可能护睿儿一生,现今她唯一能做的那就是将睿儿教导好,让睿儿成为一代枭雄,有保卫家国,有保卫自己的能力。 跪在地上的众人因距离颇远,自然是听不到上官宸与梓涵的话,他们想不到,就这么一会的时间,二人便将这天齐日后的十几年乃至于几十年做出了安排,亦是奠定了天齐日后的繁荣,日后的昌盛。 虽然听不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以及争执,但亦是未曾好到哪里去,适才的圣旨依旧在他们的耳边徘徊不去,怔楞的跪在地上,众人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直到一声用力的咳嗽声,使得众人茫然的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的高声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悉悉索索的衣诀声一时之间在水幽宫中响起,在付公公的示意下,众人随着宫人的带领,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身子绷得僵直,双眼茫然。 高位之上的上官宸将众人听完圣旨后的茫然看在眼里,嘴角讥讽一笑,与下首的逍遥王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计划正式开始······ 754.第754章 立太子三 上官宸手执白玉酒杯,嘴角微扬,眸光闪亮,看不出适才讥讽以及心怀算计的模样,对着在座的众人掷地有声的朗声说道。 “时光荏苒,时间过的飞快,朕登基已有二载有余,这两年里,多亏了在座爱卿的辛劳付出,这才有了天齐现今的繁荣昌盛,可以说现如今的天齐有此繁荣,离不开在座爱卿的鼎力付出,这第一杯酒,朕就敬诸位爱卿。” 随着上官宸仰头饮尽杯中之酒后,众人亦是跟着仰头,饮尽第一杯酒,每个人依旧茫茫然,就连适才上官宸敬的这第一杯酒皆是无意识的举杯。 待身后的付公公为上官宸将白玉酒杯斟满后,只见上官宸再次执起酒杯,戏虐骤起,不一会儿,便恢复了常态,嘴角噙着罕见的笑意。 “在朕身子不适的这半年多以来,多亏了尔等。”多亏了尔等的心心谋算,这才逼得涵儿时时活在危险之中。 眸中的讽意敛去,继续朗声说道: “天齐有如今的繁荣昌盛,有至今的紊条不乱,是尔等的功劳,今日是太子满月之日,亦是立太子之佳日,朕之大悦,特大赦天下,小付子。” “奴才遵旨。” 付公公应道,随即上前两步,唰一声,便见付公公自身后的小太监手上接过一明黄色的卷轴,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什么。 “皇上有旨。” 不知是谁率先回过神来,一改适才的茫茫然,呼啦一声跪在地上,面朝高位之上的上官宸,垂首敛眉,颇为尊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宸一手执白玉酒杯,一手握着梓涵的小手,在案面下,轻轻的摩挲着,眼皮一掀,望着率先跪在地上的人,眸中一抹厉光一闪而过,嘴角微勾,转而便收回视线,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适才万岁声犹如一语惊起千层浪,众人亦是回过神来,纷纷起身,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众位爱卿劳苦功高,为天齐付出甚多,朕之欣慰,特趁此佳日之际,特下此圣旨,正一品官员赏金百两,二品官员以下五品官员以上升半职,五品官员以下,升一职,民与朕同喜,臣与朕同乐,钦此!” 付公公特有的尖锐嗓音渐歇,众人皆喜不自胜,若说因前面那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茫然惊诧不已,那么这一道圣旨则让他们欣喜若狂。 “臣等愿为皇上誓死效忠,吾皇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今日乃小太子的满月宴,没有君臣,没有上下属,只有随意,来,干······” 待上官宸的第二杯酒饮尽后,众人这才驱散了适才的茫然,身子不若先前那般的僵直,站起身,纷纷觑向高位之上的一国之君以及未来的皇后,随即便也放松下来。 执起酒杯一饮而尽,随着第二杯酒下落,众人倒也不若先前那般的紧张无措了,渐渐放松下来,毕竟适才他们可是皆升了官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不一会,见高位之上的帝王与未来皇后交谈着,丝毫未曾将视线放到他们这些大臣以及命妇身上,悬着的心至此是彻底的放了下来,随后便与相邻一派的官员相互交耳着。 “哎!今日当真是又喜又惊啊!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快宣布立太子,刚刚本官听到这则讯息后,可谓是久久未曾回过神来,本以为······” “本以为什么?” “本以为皇上会宣大婚的圣旨,未曾想到竟然是立太子的旨意,太子已立,后宫空悬,不可能一直这样拖下去,毕竟小太子可是一天天的长大。” “你说的对,本官也是如此看的,封后的旨意早下,而且这太子也已出世,差的就是名正言顺,看来离皇上大婚不远了,不过这大赦天下当真是让人惊讶不已啊!”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皇上将辛大小姐放在心尖尖上,此话不假,在大小姐诊出有喜之时,皇上便当众宣布过,若是辛大小姐腹中的龙嗣乃女子,便是天齐的皇长公主,若是乃男子,那便是天齐的太子,不论是女子还是男子,那已然是奠定了辛大小姐是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由此可见,辛大小姐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啊!毕竟,历朝历代以来,哪一位女子能得帝王如此殊荣,为她罢黜后宫不说,反而将她刚出世的儿子立为太子,这可是前所未有前所未闻啊!” “是啊!这辛大小姐真可谓是宠冠六宫了。” “你们说,皇上如此宠爱辛大小姐,那为何尚不举行大婚?毕竟太子已立,应当说皇上大婚在前,立太子在后啊!” “哎!这话可不能乱说,帝王的心思不是我等能揣测的,不管是大婚还是立太子,不管前后之分,这两样皆是必要之结局。” “皇上刚醒来不过一个月,这一个月就算皇上有心率先举行大婚,那礼部亦是准备不出来啊!而太子的满月宴迫在眉睫,所以······” “你这话我及其赞同,你说的对,你们说,皇上举行大婚,是与民同庆的大喜事,不知会不会再有一次大赦天下呢?” “会不会再有一次大赦天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适才老哥说的与事实差不多,皇上的大婚确实不远了,上次我与礼部尚书一起喝酒,礼部尚书喝醉了酒,不小心说出正在筹备皇上大婚,而钦天监则正在算日子。” “真的?” “是啊!是真的。” “若是皇上举行了大婚,这样挺好,起码宫中有一段时间会消停了,不必出现什么争宠啊,什么选秀啊,什么那些无辜的女子被送进宫啊!” “你说的对,这女人啊,还是一个就够,多了,真真是不消停,连着咱们朝中上下皆不消停,来,干一个。” “来,喝······” 说着这一派系的极为大臣便纷纷举起酒杯,干了一个,随即便相视而笑,说起了朝事来了。 755.第755章 卖女求荣(可跳订) “这现如今啊!夜家与辛家可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出了一个皇后娘娘,又出了一个太子殿下,啧啧······让人不想羡慕皆是不行的啊!” “你这用的什么比喻,若是此话传到皇上的耳中,岂不是拔你的舌头,祸从口出难道不知道吗?” “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当我什么也没说,当我什么也没说,这不是一时着急,脱口而出了吗?” “日后这种比喻还是少说为妙,小心被有心人捏住,状告到御史那,治你一个不敬未来皇后娘娘的罪名,那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说的正是这个理,什么事啊不怕这一万就怕这万一,原本只不过是无心之言,也许到了有心人的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恩恩,明白,明白,日后这样的比喻不会再说了,不会再说了······不过,你们说这等好事怎么都让夜家和辛家占去了?” “只能说人家夜家和辛家命好啊!夜家与辛家真真是让人羡慕的紧啊,不想羡慕皆是不成的。” “嘿······各位大人在说什么呢,说的这么高兴,什么羡慕啊?说给老弟听听。” “没说什么,就是再说夜家和辛家,咱们眼馋羡慕啊!” “是啊!能不让人羡慕,能不让人眼馋吗?封后的旨意没下多久,这辛大小姐就有了喜,而且那么小的一个人,愣是生出了小太子,现在,皇上又下旨立为太子,啧啧······羡慕的紧啊!” “嗨,老弟以为什么事值得各位大人如此羡慕的,这羡慕又有何用?怪只怪咱们没有这样的一个女儿,各位大人你们说是吧!” “这倒是,辛大小姐确实是个好的,‘不夜天’那事,至今在百姓中津津乐道呢,辛大小姐将‘不夜天’买下之后,一直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是啊!‘不夜天’处在闹市段,若是随便开个店铺,那亦是红火的,人辛大小姐一直收留那些可怜人,而且听府里的下人说,‘不夜天’里的吃穿用度皆是由辛大小姐出银子支撑着呢。” “切······众位大人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呢,夜家和辛家难道会缺这么点银子吗?再者说了,那些穷人能吃多少,能用多少?” “哎,话可不能说这么说,吃不了多少用不了多少那也是百花花的银子,更何况,‘不夜天’里的可怜人可不是一个两个的。” “就是就是,一个两个人自然是吃不了多少,用不了多少,可人一多,自然支出也就多,而且里面的可怜人大多皆是老弱妇孺,什么活计也干不了的。” “各位大人多虑了,就算这支出再多,这夜家与辛家皆是能支付的起的,谁知道辛大小姐做这些事安的是什么心,现在看来倒是收买老百姓啊!” “你这话······” “这位大人不必恼怒,您想啊,夜家与辛家现在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差那点银子?他们两家倒是好命,到了今日这步,还不是夜家与辛家卖闺女得来的?哼······这样的羡慕你们也要?” “哎!你这话说的就有些偏激了,什么卖闺女,这皇上对辛大小姐如何,咱们皆看在眼里的,辛大小姐入主后宫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就是,本官觉得皇上是真心将辛大小姐放在心尖上的,如若不然,能为了辛大小姐罢黜后宫?” “还有,这半年多以来,皇上未曾露面,究竟为何,咱们皆心知肚明,而且据说辛大小姐这半年多以来失忆失明,可是夜家与辛家依旧支撑着‘不夜天’,可见人家夜辛两家皆是真是为‘不夜天’付出的。” “这话我十分的赞同,这半年多以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若说夜辛两家是卖闺女才走到今日这步,根本就是诬蔑,别忘了这半年多以来皇上一直陷入昏迷之中,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皇上有个······这种事可是谁也不能预料到的,可人家夜辛两家就是坚持下来了。” “其实你们发现了没有,虽然辛大小姐被封为未来的皇后娘娘,而刚出世的皇子被立为太子,可是这夜家与辛家可是在原位上未曾动过啊!” “这话我赞同,夜丞相已然是正一品,可是适才只不过被赏金百两,而且昌邑侯爷也不过是升半级,跟咱们没有什么不同,若是皇上偏心两家的话,怎么可能就仅限于此?夜丞相无法再升一级倒也就罢了,可昌邑侯爷可不同啊!更何况,辛大小姐还有一个同胞兄长,今日圣旨可未曾有他。” “就是就是,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卖闺女,若是真是卖闺女,这么长时间了,为何夜家与辛家皆是在原位上不动弹?” “各位大人你们没看明白,皇上真心偏袒,又怎么会放在明面上呢?还有,这根本还未到时候,待时机到了,夜家和辛家可就会成为第二个齐家,这就是卖女求荣。” “哎我说,皇上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几人皆心中甚明,若是皇上真心偏袒夜辛两家,不可能暗地里,只会放在明面上。” “就是,就是,还有马大人你适才说的,什么卖女求荣,你这话在这里说说就罢了,若是你再说就请马大人去别处说,咱们哥几个胆小,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可不想因此而受马大人连累。” “你······这位大人您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说错了,这不是卖女求荣是什么?” “马大人,适才你说夜家与辛家卖闺女,又说卖女求荣,我等就当未曾听见,还望马大人嘴上留德,就如适才这位大人所言一般,咱们哥几个胆小,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不求荣华富贵,只求稳中做。” “可不是嘛,马大人,本官瞧着你这是嫉妒,要说起卖闺女以及卖女求荣,那当属马大人第一个,您的闺女可是在两年前就被选秀进宫。” 756.第756章 卖女求荣(可跳订) “此话说的极对,皇上登基选秀的那一年,那一批秀女之中到头来,可就只有马婕妤一人位居后宫高位,那可是您的亲闺女啊!” “马大人,你口口声声说人家夜辛两家卖女求荣,而辛大小姐入住后宫则是卖女求荣,那您的闺女同样亦是进了后宫,马婕妤是您的闺女,同样亦是婕妤娘娘,而您这也同样的卖了自己的女儿,也没瞧见您卖了女儿之后求到了什么。” “就是,可见卖闺女根本就求不来高官厚禄啊!求到的却是进了冷宫,所以说,马大人说话的时候还望在心里过滤两遍,否则,祸从口出以免殃及池鱼啊。” “你······你们······各位大人······” “怎么?马大人这就着急了?咱们说的可皆是事实啊!马婕妤确实是被打入冷宫了,而且进冷宫的时日可谓是不短了啊!” “要本官说,皇上这是有情有义的,毕竟当初马婕妤可是在众人面前带着人皮面具呢,明明长得如此妖艳,却带着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皮面具,这是欺上瞒下,犯了欺君之罪。” “你说的对,而且就凭这如此普通的面容便打败了宫中三千佳丽,唯独她一人坐上了婕妤之位,可见这心思用的不可谓不深啊!” “马大人,您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您先别急啊!本官十分好奇的是,当初马婕妤在贵府之时,可否亦是带着人皮面具?还是说不曾带着人皮面具?亦或是说,马大人也被自己的亲闺女给骗了?” “是啊是啊!本官也十分好奇的紧,马大人,您不会吝于回答吧?” “算了,咱们也别为难马大人了,依本官之见,以及本官听说的一些子市井之言得知,马婕妤乃马大人的庶女,而且还是一个极其不受宠的庶女,马婕妤在马府之时常常受嫡母嫡女的欺压,更不用说马大人这个当家做主的家主了。” “那这意思是······” “意思就是马婕妤究竟是何模样,身为亲父的马大人皆是不知晓的。” “啊!原来这样啊!可是马大人,您这有些太过分了,不过,本官更为好奇的是,既然马婕妤在马府之时不受待见,那么马大人今日为何说话处处针对辛大小姐以及夜辛两家呢?” “这还用说嘛?肯定是马大人嫉妒了,用马大人的话说,同样是卖女求荣,人家夜辛两家步步高升,而马大人则渐渐落寞······” “马大人,其实您大可不必羡慕夜辛两家,毕竟人家辛大小姐未曾进宫之时,夜辛两家如以往一般,依旧是受圣上的信任,身居要职,这辛大小姐进宫之后,不管是官位还是要职,皆是未曾挪动过,圣上同样对其二家信任有加。” “你们······你们······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本官会嫉妒夜辛两家?哼······简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马大人不嫉妒便好啊!马婕妤与辛大小姐两相比较是无法比拟的,各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就是,一个带着人皮面具是府中不受宠的庶女,一个是出身高贵的嫡女,啧啧······还有可比性吗?” “嫡女与庶女受的教导亦是大大的不同的,更何况,马府可不上叶丞相府以及昌邑侯府。” “各位大人,口下留德啊!马府的家务事就不劳各位大人操心,还望各位大人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各位大人是男子,而不是后院的女子。” “男子又如何?女子又如何?起码本官从未小瞧过女子,说句实话,若是本官的那闺女有辛大小姐一半的贤良淑德,她这一生就够用,日后嫁人了在婆家亦是能吃的开。” “这句话本官同意,有一次,本官实在忍不住了,就腆着脸求教昌邑侯爷,昌邑侯爷还摸不着头脑,只说了一句,辛大小姐和小侯爷未曾被严厉教导过,皆是自己悟出来的,这话,本官听了实在是惭愧的紧啊!” “可不是,本官也去问过,你们说,这同样的都是人,为何差别就如此之大呢?” “哼······各位大人怪不得一直就处于不上不下的官职,原来是如此的无用,原来是如此的胆小,没听说过富贵险中求吗?” “我说,马大人,您这番话可就有了挑拨之嫌了,咱们未曾求过什么富贵,何来富贵险中求?” “就是,咱们就是感慨一下人家昌邑侯爷对子女教导有方罢了,何谈富贵之说,马大人这番话可谓是居心叵测啊!” “再者说了,咱们是处于不上不下的官职,那又如何?咱们心甘情愿,咱们心里坦荡,咱们心里舒坦,不需要午夜梦回间担惊受怕。” “马大人说咱们身处不上不下的官职,可是与马大人比起来还是高了那么一点点,咱们也未曾将自家的闺女送进皇宫,照样坐上了今天的位置,可是瞧瞧您自己,啧啧······” “我们这样不上不下的官职怎么了?起码比起您马大人您来,咱们这可是强了太多了,马大人您说咱们胆小,咱们承认,咱们就是胆小,您马大人倒是胆子大啊!咱们倒要瞧瞧,胆子大的马大人如何的富贵险中求。” “就是就是,马大人若是求到了,才有理说咱们呢。” “你们······你们······” “马大人请吧!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今日马大人这番话,咱们就当未曾听见,若是日后马大人飞黄腾达,官位步步高升,咱们也不羡慕,就喜欢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活。” “哼······” “来,来,别为了这样的人坏了气氛,不值得不值得,喝酒喝酒,咱们这样的日子就很好,百姓安居乐业,当今圣上圣明,后院安稳,这就比什么都强,人要懂得知足常乐也。” “对,对,对,为了知足常乐也干了······” 757.第757章 夜辛逼迫?(可跳订) “你们说,皇上如此之快的被立为太子,大婚尚未举行,这······皇上如此做派是心甘情愿的吗?” “你的意思是说,被人······” “嗳,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皇上怎么可能不是心甘情愿的?那是一国之君,那是九五之尊,若是皇上不愿,这世上又有谁能勉强了皇上?” “可是······皇上登基不过二载有余,说句大不敬的,皇上这皇位尚未坐热乎呢,这么快就立了太子,而且这小太子现在也不过是襁褓之中的婴儿罢了。” “小太子小那又如何,自古至今,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可不曾有过襁褓中的皇子不能立为太子,史册记载,前朝贤德皇后诞下皇嗣后紧接着便被立为太子。” “就是就是。” “我感觉皇上是心甘情愿的,你想啊!皇上是什么人?那可是九五之尊,若是皇上不愿,谁能勉强的了?再者说了,这太子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比其他孩子要来的金贵一些,而且,小太子的生母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我觉得皇上不会是心甘情愿的,应当是夜辛两家逼迫的,皇上无法,这才会立太子······” “这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参你一本,就够你喝一壶的了,你这可是污蔑的大罪啊!” “小心祸从口出啊!” “不妨事,这里就咱们几人,难道各位还会出卖老哥我?” “那倒不是,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总归不会错的。” “好,知道了。” “不过,我倒觉得,皇上是心甘情愿的,毕竟皇上的雷霆手段咱们又不是未曾见识过,虽然皇上尚且稚嫩一些,但是皇上是天生的帝王之相,皇上的手段各位大人皆有目共睹,若说是辛家与夜家联合逼迫皇上,这话当真是说不过去。” “我也没说是夜家与辛家逼迫皇上啊,我是觉得,皇上如此过早的立太子,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啊!” “哪里不对劲儿了?” “你们想想啊!当年虽然先皇在位之时,所有的皇子皆死的死,残的残,只剩下当今圣上与逍遥王,逍遥王对皇位没有丝毫的野心,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可是不代表其他人没有这个心思啊,太子现如今如此之小便被立为太子,这······” “你的意思······其他人是······是太后?” “太后对那个位置有别样的心思?” “你别说你不知道,太后对那个位置有兴趣不是一日两日了,而是一直皆有这个心思。” “也就是说······太后她会为了这个位置······咔嚓太子?” “差不多,所以皇上在此时立太子,有些······” “不会吧,那可是太后的亲······孙子啊!” “没有什么会不会的,太后的心狠手辣是后宫之中有目共睹的,后宫还留下一些太妃,现如今提起太后,她们依然一副十分恐怖的模样。” “这······” “当年齐家位高权重,太后出自齐家,且不说当初齐家是用的什么手段让太后入住后宫的,就说,自太后被封为皇后以来,许是刚开始韬光养晦,在后宫中的口碑那皆是有目共睹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太后的慈爱面具就被揭了下来。” “没错,太后揭下自己的面具后,在后宫之中极具力度,使得后宫之中人心惶惶,众人皆避其锋芒,生怕一剑封喉,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后的心思可谓是路人皆知,若不是因先皇的遗旨,以及当今圣上的雷霆手段,你以为太后会甘心待在皇陵行宫近两年之久?” “不管怎么说,当今圣上是先皇亲立下的皇储之人,太后是一女子,妄想着这皇位,尔等愿意跪拜一女皇?” “自然是不愿的,咱们这不是怕太后对小太子下手吗。” “我觉得不会,各位大人想一想,咱们想到的事情,皇上又怎么会想不到呢?就算皇上一时忽略了,可是还有夜辛两家,夜丞相位居一品丞相,在朝堂之中近一辈子了,这事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呢?还有昌邑侯爷,小太子那可是昌邑侯爷的亲外孙儿,若说夜丞相与小太子隔了两层,可昌邑侯爷可与小太子一层未隔啊!” “话是这般说,可是凡事没有绝对啊!毕竟皇上的心思不是如此轻易便能揣测的,也许皇上真就会将小太子······” “我看此事不必太过担忧,也许太后已然败了。” “此话怎讲?” “这都一个月了,自从皇上醒来之后就未曾见过太后的身影,你们说,太后是不是败了?” “依本官之见,肯定是败了,太后能失败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野心极大的女人,皇上是不可能将她留下来的。” “也别说,太后是皇上的亲生之母,俗话说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皇上不可能将太后怎么样的。” “那为何这么长时间未曾见到太后的身影?” “这······这就不知道了,是不是回了皇陵行宫,毕竟太后来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这离开的时候也不可能大张旗鼓,你们别忘了,太后是违抗先皇的遗旨离开皇陵行宫的。” “不管怎么样,不管太后败与否,太后是不可能斗得过皇上的,皇上可是名正言顺的一国之君,而且,自皇上登基以来,天齐在皇上的治理下,越发昌盛。” “这倒是,就是这太子······皇上不会在举行选秀了吗?” “会不会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近几年是不会,这小太子刚立,据说皇上正准备举行大婚,怎么说皇上也得宠幸正宫娘娘几年,否则,皇上以往的所作所为就说不过去了。” “唉!希望皇上选秀吧!我家的小女儿过几年就要及笄了。” “选秀你就不用想了,以皇上罢黜后宫的雷霆手段,是不会选秀的,所以,该想着给你小女儿定门好的亲事了。” 758.第758章 小人层出不穷 “朕知道了!” 待付公公恭敬的后退两步,上官宸手执白玉酒杯,指肚轻轻的摸索着,嘴角尚且噙着面对梓涵时的温柔笑容。 渐渐的,面对梓涵时的温柔笑容瞬间隐了去,被阴骜所代替,因上官宸微垂首,无人看到此刻他眸中晦暗不明。 梓涵亦是将适才付公公的禀告听在耳里,尚未有任何的反应之时,便率先察觉到身旁人的情绪变化,敛下心头的澎湃情绪,柔弱无骨的小手抚上上官宸青筋突起的大手,无声的安抚着他的阴霾。 上官宸紧绷的身子一怔,缓和了片刻,抬首,眸中未曾来得及褪散的阴骜映照在梓涵的视线之中,这样的上官宸让她心疼不已。 她知晓,他之所以情绪如此受波动,是因为付公公适才说的那四个字‘卖女求荣’。 这四个字听在她的耳里,无关痛痒,她不曾如上官宸这般的气愤,也许这四个字在他人身上会十分的在意,但她不在意。 只因前世就是因为她太过于在乎外界之人对她的看法,所以才会因为言论而大受波动,以至于将自己封闭起来,这才给了林姨娘母女的可趁之机。 而重活一世,她已然想开了,嘴长在别人的身上,别人说什么,她无法制止,这一世不会在因为外界的所有言论而让她在意,外界的所有言论皆对她起不了任何的影响,她已然吸取了前世的教训,上一世的惨痛教训有一次就够了,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我不在意。” 轻柔而糯糯的嗓音在上官宸的耳畔响起,吹散了他的阴骜,吹散了在耳畔处回荡着的付公公嗓音,吹散了他胸腔之中的所有怒火,渐渐归于平静。 眸中的阴骜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满的柔意;周身的阴霾悄无声息的褪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无言的温柔。 立在二人身后的付公公见原本暴戾的上官宸在梓涵的安抚下归于平静,顿时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向身旁立着的二人交换了一下视线,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 只有大小姐能在瞬间安抚皇上! 上官宸反手握上梓涵柔弱无骨的小手,温柔的摩挲着,轻声呢喃着,“涵儿,我在意,我该死的在意着,我在意他说的······” 剩余的话在梓涵的摇头中咽了下去,上官宸诧异的望着对他温柔浅笑的妙人儿,一笑倾国倾城,这一笑将他的心瞬间融化了······ “涵儿······” “何必去在意那些子充满了嫉妒的小人呢?若是如此在意的话,你的心思皆早被这些层出不穷的小人给分割了。” 随着梓涵的话落,上官宸一怔,片刻便恢复了常态,继而微微一笑,这一笑将梓涵心中的刺疼抚平了。 上官宸明白了,他明白了梓涵话中之意,他明白了梓涵的意思,他明白了梓涵的心思,随着他的了悟,压在他心头的大石瞬间移了开来。 人生这么短,小人这么多,若是一个一个皆去在意的话,人生数十载,皆放在了在意小人身上,何必呢,今日除掉了一个小人,明日就会再出现另一个小人,若是长此以往计较下去,小人未曾除掉,自己便率先气死了。 “涵儿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你当真是我的知音人。” 说着,便靠近梓涵,梓涵顿时一惊,嗔了上官宸一眼,意有所指的向水幽宫中的一众人望去,示意他,这么多人在场,该收敛的收敛。 岂料,上官宸读懂了梓涵的意思,但是压不下心中的激动,紫色龙袍一挥。 一直注意高位的众人只觉眼前忽然一花,眨了一下眼之后,便看到高位之上的帝王像偷了腥的猫儿一般,而原本端庄典雅的辛大小姐则俏脸泛着红晕,菱唇微抿······ 俊彦上笑意不断的上官宸笑眯眯的望着梓涵,倏然桃花眸微敛,沉声道:“虽然小人层出不穷,但是这一小人,绝不会在为祸人间了。” “好。” 得到了梓涵的回应,上官宸一改适才的笑眯眯,眸子泛着飕飕的冷光,轻飘飘的扫向下首的众人,犹如一把利刃,所到之处刮起一股冷风,让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嘴角几不可察的冷嗤一声,犀利的双眸望着宫中那些三三两两五五四四凑成一团喋喋不休各怀心思的大臣们,讥讽的冷笑溢于言表。 ‘卖女求荣’是吗?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谁,朕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覆水难收,什么是真正的卖女求荣!! 马大人在日后的一段时日里,确实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卖女求荣,当然这个卖女不是卖的马婕妤这个庶女,而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高贵嫡女。 直到他死的那一刻,皆想不明白,马府与马婕妤一直没有联系,而且他也未曾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为何被一莫须有的罪名落得了抄家贬官的下场,当然这些皆是后话,在此暂且不提。 梓涵安抚好了上官宸,想要看看那个说夜辛两家‘卖女求荣’的罪魁祸首,淡然的视线向在座的众人望了一眼,细细的寻找。 找了一圈,皆未曾寻到罪魁祸首,找不到就算了,她也不执着于一定要寻到人,能不能寻到人是此要,她只不过是一时好奇罢了,好奇说此话的马大人与马婕妤有何关系。 当然,就算是找到了,她也不会如何的,因为她相信,此事上官宸会办妥的。 看到殿中的众人,其中有几个人围在一起交头接耳,说的不亦乐乎,心中便忍不住的觉得好笑,暗自摇了摇头,他们以为所说的话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高谈论阔没完没了,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在上官宸的掌控之中,而他们亦是皆在上官宸的算计之中。 恐怕他们这些人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皆一字不差一字不落的传到了上官宸的耳中,谁怀有怎样的心思,谁有着怎样的心机,谁有着怎样的嫉妒,他们话语中的人不但心知肚明,反而运筹帷幄,而他们不过是囊中之物罢了。 759.第759章 马家决不能留 “你是不是故意的?” 上官宸回过头来,适才冷冽以及讥讽的笑容不见了踪影,一扫阴霾,满含柔情的望着梓涵,笑道:“什么故意的?涵儿此话为夫不懂啊!” 见上官宸避重就轻的回应,梓涵更加坚定了她心中的所想,今日睿儿立为太子以及朝中上下官员的升迁,皆是上官宸的算计。 睿儿立为太子,此事她被上官宸说服了,被说服了归被说服了,但是她依旧心存疑虑,加之朝中大臣私下里的所言,她更加肯定,上官宸他······ “你不用装傻,今日的这两道圣旨是你有意而为之,而且,你的所作所为皆是在你自己的算之中,你肯定是故意的是不是?” 话落,梓涵紧紧的盯着上官宸,见他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尴尬,便知晓自己所有的猜测皆是对的,他就是故意的,这一切不是巧合,不是意外,是在他的算计之中。 可是他算计的什么?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上官宸对她的许诺,难道······他是要为睿儿铲除朝中的一切障碍? 见梓涵面容上的晦暗不明,上官宸便知晓,聪明如梓涵,定然是将一切皆想明白了,他原本想着将此事瞒过去,但是他预料错了,梓涵参加了满月宴。 既然梓涵参加了满月宴,凭梓涵的聪明,自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中,自然是会联想到一起,他瞒不过去,也瞒不了梓涵。 想到这里,倒也松了一口气,原本因瞒着梓涵,他对她心生愧疚,此刻倒是因梓涵自己想通了这一切的关卡,愧疚褪散了些许。 随即,便也不再避讳,耸耸肩,笑着颔首,“是。” 上官宸应的十分痛快,梓涵已然猜到了,若是再隐瞒,就说不过去了,更何况,就算他想着继续瞒下去,也不见得能瞒得过梓涵的灵巧心思。 “原因?” “涵儿不是已经想到我这么做的原因了不是吗?” 梓涵不应,凤眸微眯,轻飘飘的望着上官宸,这一招还是她慢慢悟出来的,而且用在上官宸的身上,百试百灵,而她也运用的驾熟就轻。 果不其然。 “别,涵儿你别这么看我,你想知道什么,我说便是,你这般看我,就好像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一般,我心发慌。” 上官宸此刻的模样逗笑了梓涵,但为了达到预期中的效果,硬是憋着未曾笑出来,可憋的差点儿破功。 “原因。” 因憋笑憋的十分难受,梓涵的嗓音有些许的生硬,可听在上官宸的耳中便以为梓涵对他的做法十分的不满,生气的表现。 “涵儿,你生气了?”上官宸讪讪的摸着鼻尖,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憋的实在难受的紧,就连小脸儿皆开始扭曲了,原本还能忍下去的,可适才上官宸讪讪外加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她憋得更加难受,离破功只差分毫,若是再不转移她的视线,恐怕下一刻就会破功。 上官宸不知晓真相啊,只以为自己不回应,所以梓涵生气的扭曲了小脸儿,所以,便不敢再耽搁,忙说道:“我要看看这朝中上下哪些人该留,哪些人不该留。” 转移了视线,梓涵松了一口气,小脸儿开始恢复正常,声音恢复到了糯糯的语调,不若先前那般的生硬,“那你有了结论了吗?” “恩。” “是不是马家。” 上官宸一怔,腆着笑脸,讨好的说道:“不愧是涵儿,这么快就猜测出来了,可见马家是决不能留了。” 梓涵嗔了上官宸一眼,他以为她是傻的不成?‘卖女求荣’这四个字不正是出自这马大人之口吗?她有耳朵听,亦是未曾得失忆症。 许是知晓自己说错了话,上官宸继续讨好的一笑,谁知,这讨好的一笑得到的竟然是梓涵的白眼,只见上官宸讪讪的抚上鼻尖,神情尴尬不已。 “照适才‘卖女求荣’的说辞是出自马大人之口,那这马大人与马婕妤可谓是关系颇深啊!我也好奇的是,等同于陌生人的一对父女,这突然的,马大人话里话外皆贬斥这夜家和辛家,这为的是哪般?若是为的马婕妤,这也有些不对劲儿啊,还是说,原本是陌路的一对父女联手了?或是马婕妤许了什么好处给马大人?” 听到‘卖女求荣’这四个字,上官宸一改适才的讨好笑容,俊彦瞬间沉了下来,这四个字犹如四把利刃一般,刺进了他的心上,他心疼啊! 他心疼任何人侮辱梓涵,就算是言辞上亦是不行的,涵儿是他手心里的一块瑰宝,连他自己皆舍不得碰一下,那些人,凭什么······ 看到上官宸沉下来的面容,梓涵知晓,他定然是介意她适才说的那四个字,心中一暖,微笑道:“我皆不在意,你何必去在意呢?” “任何人皆没有资格说你。” “好了,这说都说了,难道还能收回不成?算了,就当未曾听见就是了,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咱们还能给他们缝上不成?” “他会为了这四个字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听此,梓涵但笑不语,她不会阻拦他的,不为其他,只因为他姓马,是马婕妤的父亲,是对她乃至于夜家与辛家不怀好意之人。 若是没有那样的心思,又怎么会到处诋毁夜家与辛家呢?什么‘卖女求荣’,什么逼迫上官宸,什么为了让睿儿成为太子而如齐家一般给上官宸施加压力······ ‘卖女求荣’她不在乎,但是她在乎的是对夜家与辛家不坏有意。 “恩,你会为我报仇的。” “你说的对,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涵儿,委屈你了。” 梓涵笑着摇了摇头,不,她不委屈,这‘卖女求荣’对她来说根本就影响不了什么,她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前世什么样的难听言论她皆听过,这‘卖女求荣’真的不算什么。 760.第760章 父女联手 “马婕妤是不是许诺了马大人什么好处,所以,这一对形同陌路的父女才会站在同一阵线上?”越想就越觉得不太对劲儿,最后忍不住了,再一次询问道。 “恩,具体详情暗卫尚未查明,但是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人她在宫中已然没有帮手了,不,应当说,在整个京都皆没有帮手了,所以才会与马府联手。” 对于上官宸的回应,梓涵十分赞同,马婕妤以往在马府如何的不受宠她也听说了一些,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天齐马婕妤的身世就是一个烂俗到的不能再烂俗的身世。 生母乃是大官家的丫鬟,身世凄苦,在大官家没有任何的地位可言,但不知怎么的,就被大官家的当家人看上了。 半推半就的春宵过后,想当然尔,当家人自然不会将一个低贱的丫鬟放在眼里,第二日便将这丫鬟抛诸在脑后了。 可是,令人没想到的是,那个丫鬟有喜了,当家主母知晓后,自然是不喜,不可能留下一个没有名分的孩子在府中分一杯羹。 便逼迫着丫鬟打掉这个孩子,去子汤药、麝香、毒打十八般药材以及法子皆用上了,终是未曾打掉丫鬟腹中的孩子,无奈之下,就留下了。 最终,十月怀胎,生下了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女子,就这样成为大官家不受欢迎的庶女,没有名分,没有名字,没有排号,只有一个姓氏——马。 现在想来,那个丫鬟倒是个有心计的,不然,这世上不可能有如此顽强的婴孩,去子汤未曾起到效果,毒打未曾起到效果,就连孕妇的克星麝香皆是未曾打掉。 梓涵听到这些后,想到的便是,这个丫鬟恐怕当时用了什么手段,这才将马婕妤生了下来,只不过未曾想到的是,她的千般算计,生下来的竟然是个女婴。 她不是想要将这丫鬟往坏里想,主要是高门家的人没有一个皆是省油的灯,而且,一个尚不稳定的婴孩,怎么可能用了这么多的法子未曾被打掉呢? 而她的生产过后的结局,证明她的猜想是正确的,因丫鬟也就是马婕妤的生母,她受不住自己生了女婴的这个打击,疯了,很快便结束了她短暂的生命。 随着这个丫鬟的死去,在马府之中,可以预想,马婕妤的日子会更加的艰难,更何况还是一个什么也不知的婴孩。 一个既不当家之人以及主母待见的产物,而且还是一个没有娘亲庇护的澶胡,自然在府中的日子是及其艰难的。 而随着马婕妤在后宫越走越远之后,她以往所受的苦被有心人公布于众,马婕妤则受尽了众人的议论,以及怜悯。 据说,她自小被人欺辱,时时被人毒打,吃的是残羹冷饭,穿的比府中下人皆不如的破烂衣物,夏热冬凉,连府中的下人皆随意欺压的庶出小姐。 试问,自小生活在随时受苦受难之中的马婕妤,对于自己冷血无情的生父,又能有多少的父女情分?恐怕,她不但痛恨自己生父,而且还痛恨马府众人吧! 以现今的马婕妤来看,是没错的,她十分的痛恨马大人,恨到恨不得一把火将她自小受苦受难的宅子以及所有人皆烧个干净。 可以说是仇人的生父,在她进宫这两年里,在她在宫中最辉煌的时候,处处打压马府,未曾给马府一点好处,这样的一对父女,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亦是不为过的,怎么可能会与仇人联手? 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马婕妤给出的好处不是一点点,若是一点点,马大人不会对以往打压马府的人提出的建议动心,毕竟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那就是,马婕妤给出的好处,让马大人不得不动心,所以,相见分外眼红的仇人父女竟然在此刻联手了,怎么看怎么觉的蹊跷。 “颤声娇的幕后之人就是马婕妤,对吗?” “恩,是她。” “你一早就知道是她?” “呃······”一时之间,上官宸不知该如何回应梓涵,他不知道自己该说实话还是将话圆过去? 许是梓涵察觉出了上官宸的想法,完全不给上官宸思考的过程,继续问道:“你是从何时知道是她的?” “涵儿,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他今日不说,凭着梓涵的聪慧,早晚会得知的,而且他又预感,不会太久,就在这一两日上。 “好,你说。” “是自半年多以前。” “哦?半年多以前?那就是你尚未中毒之时?” “是,涵儿你别生气,我只是······只是······” 他生怕惹的他的涵儿生气,他现在怕极了涵儿生他的气,以至于这一段时日以来,在面对涵儿之时,一直皆是小心翼翼的,哪怕一句话一个字要说之前皆是在心里过滤一遍。 梓涵她何尝看不出上官宸这一段时日的小心翼翼,她也知晓他这么做是何缘由,他对她没有安全感。 正是因为知晓,她才会处处迁就与他,可惜······ “我没有生气,你不必如此的小心翼翼,这样让我也跟着小心翼翼,事情皆过去了,咱们二人应当恢复到以往,而不是如陌生人一般,说话之间存有小心翼翼的心思。” 说着,在心中叹了口气,熠熠生辉的凤眸眨也不眨的望着上官宸,她原本不想将事情摊开来说清楚的,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渐渐恢复正常的,可是······ 可是她预想错误了,不但未曾恢复正常,反而越发的小心翼翼,而且对她的脾性十分的敏感,若是她说话的语调稍微扬高一些,就会变得手足无措,这样的他,让她无法适应,这样的他,让她有罪恶感。 上官宸认真的看了梓涵一眼,自她的眸中,他看到了信任,看到了爱恋,看到了依赖,看到了温柔,同时亦是看到了深深的爱。 761.第761章 看者死无葬身之地 “我也知晓,但是我依旧忍不住的害怕,害怕你会······你会······” “我会怎么样?会离你而去吗?” “是,这就是我恐惧的地方,我时时皆在害怕,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而惹的你生气,从而你会离我而去,我知道我该相信你的,可是······” 原本犹豫的上官宸,许是因梓涵的话而大受刺激,一鼓作气,将心中的所有想法脱口而出。 “可是,这样的恐惧时时煎熬着我,让我将对你的信任抛诸在脑后,我也知晓这样是不对的,是不行的,可是我忍不住,我忍不住心中的恐惧······” 说着,上官宸痛苦的双手捂上俊彦,周身散发出的恐惧以及无助灼烧着梓涵,这样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喜怒形于色的上官宸,是第一次;这样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帝王之尊的上官宸,亦是第一次;这样的上官宸让她的心纠作一团,疼的喘息艰难。 她知晓,眼前这个男人爱惨了她,否则不会时时陷入在担惊受怕之中,恐怕就连午夜梦回之间,皆是满满的恐惧吧! 他爱惨了她,可是他不知晓,她也是爱惨了他,正是因为她爱惨了他,所以,他的情绪变化,她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正是因为在乎,所以自己才会跟着变的小心翼翼。 现在,她才感觉到,自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她不应该在二人之间出了问题后,不立刻解决,反而想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 一个人如果有了不安,若是不及时解除不安,那么,不安则会无限放大,到了那时,人便会开始变的偏执,变得执拗,梓涵现如今就是后悔与此。 梓涵想明白了上官宸的心结所在,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后,身形一动,恰巧将上官宸捂脸的动作挡了个严实,未曾让在座的众人看到分毫,如此软弱的上官宸,只有她能看,其余人······ 看者死无葬身之地。 随后,小手拉了拉紫色的龙袍,上官宸微动,缓缓的放下大手,桃花眸中的恐惧一览无遗,瞬间便刺痛了梓涵的心。 她已然有了准备,但是,当他的恐惧展现在她的眼前时,还是会忍不住的心颤了几分,表现的如此明显的恐惧,是她从未见过的······ 片刻,缓了缓心中的刺疼以及压迫感,一字一句坚定的开口说道:“上官宸,有些话,难道你需要我时时挂在嘴边上吗?” “我······” “既然你如此的对我没有自信,对自己没有自信,那么我就不妨和你摊开来说,上官宸,这一辈子,我辛梓涵就赖上你了,现在睿儿也出生了,难不成你还想要抛弃我们母子不成?你若是敢抛弃我们母子,我让你这一辈子断-子-绝-孙。” 后面四个字梓涵咬的极重,以此更加证明她的决心,不过这些话,她可不只是说说而已,既然说了,那么定然是要做到的。 若是真的有了那一日,她一定会让他断子绝孙,只有睿儿一个孩子,这是她应得的,亦是睿儿应得的,她会离开他,但是她要他时时活在痛苦之中,让他时时活在对她的亏欠之中······ 当然,这些皆是想想罢了,不过照目前来看,她所想的这一日是不会有这一日的,她对她自己有信心,对他亦是有信心。 上官宸没有因那四个字而生气,反而欣喜若狂,紧紧攥着梓涵的小手,激动而又坚定的颔首道:“涵儿,你放心,这一辈子我不会抛弃你,不,不只是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一辈子······” 萦绕在上官宸心头许久的心结,至此是彻底的解开了,整个人瞬间放松了下来,他的心结只是因她,有时候,也许就是因为她的只言片语,便会让他重拾自信,重拾过往的一切。 再者说了,他也不会让那一日发生的,想到这里,上官宸脸上的笑容趋增,说话以及动作之间不再小心翼翼,他彻底的放了心。 适才上官宸说话的音量过大,靠近高位的不少大臣皆听了个清楚,纷纷尴尬的垂首敛眉,听帝王说情话,啧啧······ “咳咳······” 那些大臣尴尬的模样,梓涵自然是瞧在眼里,毕竟距离如此之近,顿时感到尴尬不已,嗔了上官宸一眼,继而甩开包裹住小手的大手,侧过小脸儿,不再言语。 察觉出梓涵的羞怯,上官宸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的瞪了那几位尴尬的大臣一眼,仅此一眼,他们便觉的有一股冷风在他们的身后飕飕吹着,明明是一年之中最暖和之时,却愣是让他们后背泛凉,冷的犹如九寒天。 看到几位大臣识趣的向邻近的大臣交头接耳,虽然动作之间僵硬了许多,但不妨碍上官宸对此的满意,随后便全身心的开始哄梓涵。 终于,上官宸的心思没有白费,毕竟,他们二人的感情在众位大臣的心目中,则早已心照不宣,梓涵早已习惯了,适应过后倒也不再觉得羞怯,渐渐一改适才的先前的反应,顺了上官宸哄她的心思,重拾最初始的话茬。 “你说你半年多以前便怀疑马婕妤,而我亦是如此,咱俩可谓是想到一起去了。” “哦?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上官宸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眸微微眯起,嘴角噙着蛊惑人心的微笑,双眼眨也不眨的望着梓涵,怎么看怎么觉得其中的讨好意味颇浓,就这样望着。 “胡说什么呢。” “是,是······是胡说,涵儿,咱俩已然是老夫老妻了,何必还如此的害羞呢,不过,我倒是十分喜欢看涵儿害羞的模样。” “你······闭嘴,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梓涵的小脸儿通红一片,她可是看到了,付公公以及他身旁的那两个太监笑的可是垂下了首,这让一向脸皮薄的她,怎么能受得了。 762.第762章 也不怕被人笑话 顺着梓涵的视线望去,上官宸同样看到了憋笑的付公公等人,一改眸中的深情,冷冽的望了付公公等人一眼,警告意味颇浓。 待见到付公公等人身形趋于僵硬,上官宸便收回了视线,大手抚上其小手,轻柔的摩挲着,这次他学聪明了,压低声音,倾身说道:“好,我不说了,有些话,咱们二人心知肚明是不是,日后我私下里对你说,这样就不怕被人笑话了。” 话落,未待梓涵反应过来之时,上官宸便移开了身形,眸中的狡黠一闪而过,满意的看着因适才他的话而羞红了俏脸的梓涵。 看着梓涵的小脸儿犹如一朵盛开红艳的牡丹一般,上官宸便有些的后悔,早知道涵儿会因此羞的如此俏丽,他定然不会说出如此话来。 随即,咳嗽了两声,不再逗弄梓涵,说道:“涵儿,你是自何时开始怀疑那个女人的?” 知晓上官宸是为她解围,但是上官宸终归是始作俑者,最终梓涵嗔了他一眼,缓了缓跳动如雷的心跳,稳了稳心中的澎湃,不一会儿,除去小脸儿依旧泛着红晕,其他倒也与往日大径相同。 “自上次马婕妤的人皮面具被揭露之时,我便已然对她心生戒备。” 其实她没有告诉他的是,在一开始,她便已然对这个容貌十分普通的马婕妤心生疑虑了,只不过一直未曾正面对上,直到马婕妤人皮面具揭露之时,这才彻底的明里暗里防备着这名不简单的马婕妤。 上官宸微微一笑,梓涵是何样的人,他是了解的,他知晓,自涵儿经历了前世一切后,重生而来,对于陌生的人以及潜藏的危险,有着十分准确的预感,所以,他相信,他的涵儿,早已在初始之时便对那个女人有了怀疑之心。 同样的,既然她不愿意说,他自然不会去拆穿,也许这就是两个人的默契罢了,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说,不需要言明,但依旧能做到心照不宣。 这样的默契是他所乐意见到的,不管是人为的也好,还是注定的也好,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注定的亦是人为的。 每个人的一切皆是在自己的手心中掌握着,想要更改自己的一切,那就要自己付出百般的奴才,否则······ “看来那个女人伪装的技术着实是不怎么好,这么轻易便被咱们看穿了,我的涵儿真能干,怎么办呢,你这么能干,让我以后有事皆不敢瞒着你了。” “你知道就好。” 梓涵笑眯眯的望着上官宸,好心情的配合着上官宸,至于马婕妤,她并不担心她,今日这个局就是为了马婕妤设的,而且半年多以前上官宸便知晓马婕妤是幕后操纵人,那么,定然会有自己的想法。 既然他有了计较,她又何必去横插一脚呢,被他保护的感觉,十分的好······ “我知道,我知道,日后啊!不论发生什么事,我皆不会瞒着你,危险也好,快乐也好,幸福也好,险阻也好,咱们二人是夫妻,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有一个人好了,另一个人才会好,我说的可否正确?” “这是你自己说的,不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皆不会瞒着我,咱们二人一起面对。” 凤眸熠熠生辉的望着上官宸,其中所展现出来的期待,让他整个人皆亮堂了起来,原来,一直以来是他错了。 两个人在一起,人生数十载,谁也不可能承诺,这数十载之中只有幸福,快乐,祥和,两个人就犹如牙齿与唇瓣,牙齿再如何的小心,皆会有磕到唇瓣的时候。 所以,不论是幸福也好,危险也好,只有两人携手一起度过,再大的危险,皆不算做危险······ 想通了之后的上官宸,不知不觉间,压在他心头的大石就这样被搬移了开来,让他的身心跟着轻松了许多。 “是,这是我说的,日后有什么事,咱俩一起承担,咱俩是夫妻,是要共度一生的人,咱俩的身份,注定了不可能只有幸福,其中的险阻定然不会因此而消失的,所以,咱们两人一起承担。” “呿······咱俩尚未成亲,何来夫妻一说。” “涵儿,我忍已然是你的了,我的孩子你也生了,这天下人无人不知我上官宸是你辛梓涵的人,难道还想赖账不成?” “你······胡咧咧什么呢。” “这可不是胡咧咧,这可是实话,说,涵儿,你是不是想要赖账,你如果想要赖账我······我情何以堪啊!” 被上官宸这一番无赖的模样,梓涵抛开了所有的阴云,丢开了原有的羞怯,他说的对,他们是夫妻,“好了,我不赖账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我的好涵儿······” 眼见上官宸要靠过来,梓涵忙说道:“停,打住,这里这么多的人,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好吧!我知道了,我不怕被人笑话,主要我不想被别人看到你羞红的俏脸儿。” 意料之中,梓涵再次红了俏脸儿。 良久。 “马婕妤十分诡异,她周身皆透着神秘,你今日如此安排,就不怕她手中的毒药实在厉害?然后再出现一次如半年多以前的那件事吗?” 半年多以前,为林依玲报仇的那个小丫鬟正是被人利用了,而利用她的人则是马婕妤,当时所有人的心思皆放在中毒的上官宸以及昏迷的梓涵之中,无人会想到这个问题。 现如今,重新再想起这一茬,就会发现,试问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鬟,怎么可能会有方澜的毒药呢?试问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鬟,怎么会在犹如铜墙铁壁的暗卫中,在点心中下毒呢? 若是说其中没有人协助她,这是谁也不相信的,而就是因为一个如此显而易见的破绽,就这样被众人忽略了去。 直到半年多以前,上官宸醒来,梓涵复明重拾记忆。 763.第763章 肆无忌惮的原因 许是看出了梓涵的心思,上官宸笑的如沐春风,他既然劝阻不了涵儿前往满月宴,自然会做好妥善的安排,他不会允许梓涵陷入未知且没有任何把握的危险之中。 “涵儿说的是那些子剧毒,自然是怕的。” 那个女人手中的毒药,虽然他是帝王,但是依旧会忌惮那些子连方御医以及院史大人闻言色变的毒药,毒药会让他忌惮,但并不是全无法子,只有遏制住根源,那些毒药再如何的厉害,依旧是奈何不得他们的,根源则是,提前发现毒药。 梓涵狐疑的望着笑意吟吟的上官宸,她可不信,他嘴里说着怕,会没有任何的准备,但至于是什么准备,她未曾察觉出来。 见梓涵茫然的凤眸,上官宸笑的更加欢快,他喜欢看她茫然且狐疑的模样,因为只有这样的梓涵,才能大大的满足他的大男子主义。 毕竟梓涵太过于聪慧,不是说太过于聪慧的梓涵不好,可太过于聪慧的梓涵总会让有种挫败感,让他有种无可奈何之感。 得不到想要的回应,梓涵微微蹙起柳叶眉,略显不满的望着上官宸。 见好就收这个道理,上官宸还是明了的。 “涵儿你且回头瞧瞧。” 上官宸说着便亲自动手为梓涵剥了一粒葡萄,见梓涵很快便回过头来,未待梓涵说什么,动作迅速且不失温柔的将去皮了的葡萄粒放到她的小嘴里,俯身压低嗓音但又带着无言的自得,说道。 “涵儿,这就是我肆无忌惮的原因,那个女人手中的毒药再如何的厉害,也不可能毫无破绽,我便不信,方御医与院史二人一点皆检查不出来。” 梓涵吞下葡萄,心中的疑窦听了上官宸的话后得到了证实,含含糊糊的说道:“你的意思······那是······那是方御医与院史大人?” 闻言,上官宸脸上的笑容扩大,笑着点点头,他的涵儿就是聪明,方御医与院史大人伪装成这般了,依旧未曾逃得过涵儿的慧眼。 其实上官宸完全是想多了,梓涵原本便怀疑看到的那两个陌生的太监,只不过未曾得到证实罢了,加之上官宸他自己已然率先说出了方御医与院史大人,梓涵自然能猜测得出,立在付公公身侧那两个陌生的太监就是方御医与院史大人。 别人或许认不出来,毕竟皇宫中的太监千千万万,就连是太监总管的付公公亦是不一定能完全认得出,更何况是他人了。 梓涵之所以能联想到这两个陌生的太监是方御医与院史大人,除去上官宸的话以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则是,能在上官宸身边伺候的皆是付公公精挑细选出来的人,而今日,这两人明显十分的陌生,梓涵从未见过这两人,加之联系到上官宸说的话,自然就想到了这是方御医与院史大人。 不得不说,上官宸确实为了今日费了不少的心思,马婕妤这个女人固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手中那些一般人检验不出来的致命毒药,但若是有了方御医与院史大人二人联手,那些毒药自然皆是不可怕的。 想到这里,梓涵嘴角的笑意加深,她自然知晓,上官宸这么做事为了什么,其一是为了以防万一,但是能让他将方御医与院史大人皆派了出来,那么其中最重要的是为了她。 但此刻,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小女子佩服。” 佩服是有,但更多的则是心暖,则是感动,他一直以来,为她做到了最好;一直以来,他最先想到的是她的安危。 “涵儿,不必觉得太过于感动,这些皆是我该做的,你,是我的妻子,我若是连你皆无法保护,又怎么能去保护这天下人呢?” 听此,梓涵一怔,继而便明了过来,笑着颔首,心下感叹,也许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也许在日后,她和上官宸就会如爹爹与娘亲一般,默契的就犹如一个人。 “对了,上官宸,我好奇的是,马婕妤只是马府的一庶女,据说她在马府中,过的日子一直不好,但是她的容貌平凡乃是府中众人皆知之事,也就是说在许久之前,马婕妤便开始欺骗众人,可是,一个身锁大宅里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的心机?还是说,她身后一直有人在帮她?那么,她身后的人是谁?她手中的毒药又是自何而来?” “这······”上官宸被梓涵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噎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回答哪个好,面露难色,神情之间皆是踯躅之色。 他虽然很喜欢被梓涵如此依赖着,可是有些问题,他宁愿逃避,躲过一时是一时,毕竟,那个人,不论他当初是打着怎样的主意,但是,善良如涵儿,定然会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到时······若是那个人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涵儿也许就会为了还他的相救之恩而答应他,如果是那样的话······ “恩?” 久不见上官宸的回应,狐疑的望向上官宸,见其一脸晦暗不明的神色,梓涵恍然大悟,知晓自己适才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可梓涵未曾想到的是,上官宸不是在意她的问题太多了,而是在意她的问题上。 “我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我就想知道,她身后帮她的人,是不是就是给她毒药的人?而那个人又是谁?” 上官宸踯躅着,无声的叹了口气,此事涵儿早晚会知晓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更何况,涵儿如此聪慧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猜测不出呢。 适才已然说了,他们是夫妻,无论什么事皆是要共同面对,既然是共同面对,那么何必去隐瞒呢。 若是她觉得亏欠了他,想要报答与他,那么就由他来还吧! 打定主意,上官宸终是说了出来,“是方澜······” 待话说出的那一刻,他整个人轻松了,也许,有些事情,并不如他想想中的那般复杂,只不过是他想多了罢了。 764.第764章 报恩? 听到上官宸含糊不清的话后,梓涵也不自觉的跟着松了一口气,嘴角的笑意加深,喜在心头。 她很满意,十分的满意,虽然只有三个字,虽然他脸上的神情有多么的不情愿,虽然他的声音有多么的小,但是最起码能证明一点的是。 他已然在渐渐的适应他们是夫妻这一事实,已然了悟过来,有什么事是夫妻二人一起面对,这已然是个很好的现象。 倏然,无意间捕捉到上官宸一直在偷偷的观察着她的神情,神情中有着隐隐的担忧,莫名的便觉得有些许的好笑。 而她也确实笑了出来,但见上官宸越发的担忧后,知晓自己有些闹过了,便歇了笑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哦,是方澜啊!我也猜到是方澜了。” 上官宸听此,神情一怔,一改适才的担忧,“涵儿,你已然猜到是方澜了对吗?” 这样的上官宸,让她莫名的又想笑,但最终仍是忍了下来,原来上官宸也有如此当局者迷的时候,他怎么不想想,一次两次的毒药皆是出自方澜,让她怎么能不怀疑? “恩,我早已对方澜产生了怀疑,但是我不解的是,马婕妤背后的人是方澜,那她应当是方澜派来的卧底,既然是卧底,为何会处处针对我下毒害我呢?” “呃······” “我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她没有必要处处针对我,还是说,她想要留在天齐,留在你······身边?” “这······” 上官宸无奈的望着梓涵,她这是什么逻辑,且不说其他,就说那个女人若是想要留在他身边的话,在半年多以前,他中毒的那一刻,那个女人定然会想着法子为他解毒,哪里还会有昏迷半年多之事呢? 更何况,若是那个女人对他心生情意,当初将她打入冷宫之时,凭那个女人的诡计以及心计,恐怕会想着法子将后宫搅乱,想着法儿的自落雁宫出来······ 上官宸所想,梓涵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在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她便后悔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会将这样的话说出口,但话已然说出去,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啊,收不回来,只有赶紧想着法子弥补。 “我······我无意的······”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 见梓涵一副心虚的小模样,上官宸心顿时软成一片,宠溺的摩挲其小手,无声的宽慰着,他自然知晓她不是有意的,而他亦是不会介意。 “没事,我没有放在心上,涵儿不必介怀。” 听上官宸如此一说,梓涵展颜一笑,她就知道,他不会介意······ “马婕妤一个深闺女子,身上既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她又怎么会与方澜的人牵扯上呢?你将你所知道的皆告诉我好不好?” “这······好吧!” 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他无法拒绝,应当说不舍得拒绝,他不想看到她脸上失望的表情。 “据暗卫得来的消息,那个女人在马府常常被人欺负,打的浑身铁青,衣不裹体食不果腹,连一个下人皆比她要过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直到有一次被独孤御韫救下来了······” “独孤御韫?那么她是独孤御韫派来的人喽?” “恩,是······独孤御韫······他派来的人。” “上官宸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哪里不适?” “没什么,没什么······” 他能说是因为听到她提起独孤御韫而脸色苍白的吗?独孤御韫这四个字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半年多以前的那一次爆炸,是独孤御韫救了涵儿,而且他也身受重伤,他怕······ 他怕涵儿的心软,怕涵儿······ 将心头的恐惧敛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独孤御韫看她可怜,便将派人收她为徒,教授她能自保的东西,而就这样,那个女人身上所有的毒药以及人皮面具,皆是独孤御韫的人教授的,这一教便教了多年,若不是有一次被马府的下人无意间发现,想必那个女人与独孤御韫有关会成为秘密。”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梓涵沉吟了片刻,随即便肃着小脸儿询问道:“那么就是说······马婕妤会害我是独孤御韫在后面操控的喽?” “这······” “怎么了?” “算了,涵儿,不要去计较这么多了好不好?”说着,上官宸便避开梓涵的视线,不敢与其对视。 梓涵狐疑的看了上官宸半响,见上官宸一直避开她的视线,而且包裹住她小手的大手亦是被汗湿了,聪慧如梓涵,很快便想到了其中的端倪。 随即便试探的询问道:“你是不是怕我因此对独孤御韫有了报恩之情?” “不是的。” “那就是怕我会独孤御韫产生别样的情谊?” “这······毕竟独孤御韫半年多以前救过你。” “上官宸,你还是不相信我,或者说,你依旧对你自己没有自信。” “我······我没有,我没有不相信你,我也没有对自己没有······自信。” 上官宸语气中的牵强,梓涵还是听的出的,深深的望了一眼依旧逃避她视线的上官宸,无奈的叹了口气,略显失望的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不勉强你便是。” 说着,梓涵便收回被上官宸包裹的小手,侧过身去,不再看上官宸一眼。 “涵儿,我真的没有不相信你,我也没有对自己不自信,我只是······只是不相信独孤御韫的为人。”上官宸苦笑着,沉声说道。 他怎么可能会不相信他的涵儿呢,若说前一段时间,他对自己没有自信,那倒是真的,但自适才与涵儿将话说开之后,重拾了过往的自信,他不相信的只是独孤御韫,他对搭救之恩没有自信。 见梓涵依旧不搭理于他,上官宸霸道的将梓涵的小手握在掌心之中,不顾她的挣扎,继续说道:“独孤御韫对你是何样的心思,咱俩心知肚明,我只是怕他用别样的手段,让你离开我。” 765.第765章 她爱上了独孤御韫 “你真的只是不相信独孤御韫?没有其他?” 见梓涵终于搭理他了,上官宸顾不得其他,忙颔首急声说道:“对,我真的只是不相信独孤御韫,涵儿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对天起誓。” 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外人,然后闹得家宅不宁,这样,可不就是便宜了独孤御韫这个外人,而吃亏的则是他嘛!好不容易涵儿伸出一根杆来,他若是此时不顺杆爬,更待何时? 梓涵怎么会不知晓上官宸此时心中所想呢,那脸上的狡黠不正是说明了一切吗?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人啊······ “起誓就不必了,人与人的信用度就那些,待用完了,就归零了,有些话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会让人麻痹的,所以······” 不待梓涵将话继续说下去,上官宸忙不迭地便接过话来,“所以我懂,你放心涵儿,我既然说了,那么自然会做到的,我可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而闹的咱俩貌合神离。” 最后上官宸小声嘀咕的那句,当然是一字不落的听在了梓涵的耳中,嘴角抽搐了几分,转而便恢复了正常,心中则笑个不停。 看来在如此的情况下,上官宸不改帝王睿智之色,这才是一国之君,无时无刻皆在考虑自身的利益。 见梓涵恢复了常态,知晓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但心底依旧不甚舒服,独孤御韫你何德何能,能让朕与涵儿闹红脸,哼······你等着瞧,这红脸可不是白闹的,定然会让你十倍乃至于百倍万倍的代价······ 梓涵未曾错过上官宸脸上那晦暗不明的神色,嘴角微扬,未曾询问,其实上官宸完全是多虑了,独孤御韫之于她不过是一个陌路人罢了。 就算半年多以前,在那次的爆炸上,独孤御韫救了她,但是她不会因这而改变什么,她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独孤御韫的心思。 那一日,独孤御韫之所以能上前救她,不过是挡下了她身边的暗卫,就算当日,独孤御韫不出手,她依旧会无事。 而独孤御韫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将她身边的暗卫挡下,自己前来救她,而就因为他挡暗卫的那一瞬间,所以才会导致他受伤。 也许别人都会以为独孤御韫是因救她而受伤,可她当时看的明明白白,那被爆炸所波及飞来的横梁,以独孤御韫的功夫,是完全可以躲避的。 可他当时看了看她,那笑容意味深长,至今为止,他附在她耳边说的话她依旧记得十分清楚。 “涵儿,你欠我的。” 是啊!这就是独孤御韫的目的,他要让她欠他的,他要让她还他的,可独孤御韫终是错料了一步,她不是良善之人,在明知道被人算计过后还腆着脸前去报答救命之恩。 所以,独孤御韫他注定是白白受了罪,白白费了心思。 在他派人在昌邑侯府放毒蝎子,引得娘亲受惊过度,这么大的动作只为引她出来,自那一刻开始,她与独孤御韫就不可能有心平气和的那一日。 她本就是个十分记仇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百倍千倍甚至于万倍偿还与他,更何况,他独孤御韫触碰的是她的逆鳞。 上官宸不知晓梓涵此刻所想,若是他知晓的话,定然会欣喜若狂,可他注定是没有这个欣喜的机会了,除非他自己想通,否则······ 世人皆道,在爱情之中,人皆是盲目的;在亲情之中,人皆是敏锐的,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经过上官宸费心思的耍无赖逗的梓涵重拾笑靥后,至此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下上官宸学聪明了,亦或是觉得心虚了,不待梓涵询问,重拾先前的话茬,自己便率先说了出来。 “涵儿你不是一直想不通那个女人既然是方澜派来天齐的卧底,为何不搅乱天齐,而是处处针对于你,下毒害你呢?” “恩,这些有些说不过去,若说马婕妤恨我,那也是因我而将她的真实面容暴露,可是不至于让她将大部分的心思放在我身上,若是恨我,不至于恨到这一地步,非要至我于死地的地步不可,而且一次又一次的毫不罢休,就好像要做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涵儿你说的对,在一开始她进宫之时,我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然后一直派人探查,没想到,越是往深里查探却越难,前几年那个女人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十分的容易,可是到了后几年,便十分的艰难······” “就因为这样你才会对她留了心对吗?” “差不多吧!前几年,那个女人在马府相当于野孩子,可以说脸上身上皆是脏兮兮的,但依旧不掩其面容,但是,到了后几年,那个女人身上脸上不再是脏兮兮的,却一改幼时的面容,极为普通,普通的让人不会注意她。” “她这样做是故意的,只有这样,才会无人注意她。” “恩,我也知晓她是故意的,所以才会依旧探查,终于,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原来那个女人之所以处处针对于你,是因为她······她爱上了独孤御韫。” “猜到了,如此恨一个人,一是,这个人是她的杀父杀母的仇人,二是,这个人是她的情敌,很显然,我对她来说是属于第二种。” “我的涵儿是极聪慧的一个妙人儿,当初教授她一切本领的师父有些许的不正常,所以她经常在她师父手下受到虐待,而在她得知独孤御韫的心······在你身上后,才会恨你,第一她求而不得,自然会处处针对于你,想着置你于死地;第二,她怨恨所有人,所以整个人才会越发的疯狂,这也是我为什么将她关押在落雁宫,为的就是防止她有机会伤害你,没想到······我倒是低估了她。” “这与你无关,我觉得,若只是因为这样的话,她恨不得至我于死地不至于。”涵儿沉吟片刻道。 766.第766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恩,你说的对,若是因为这一个原因的话,实在是有些许的牵强,我估计她之所以恨不得你······是因为独孤御韫将她放弃了,所以才会加剧了她对你的恨意。” “呵······我这还当真是无妄之灾啊!” 听出梓涵话中的讥讽之意,上官宸有些不忍心,“涵儿,你且不必介怀,最初始之时,那个女人之所以处处针对你,其中我的缘由是占了大部分。”毕竟在一开始,独孤御韫未曾来到天齐,更别说对梓涵心生爱慕了。 上官宸说的,梓涵又何尝不明白呢,在初始之时,马婕妤之所以处处针对她,是因为她是上官宸心尖尖上的人,她是上官宸的软肋,拿她来拿捏上官宸,这乃是正常的。 “我没有介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没有你的缘由,马婕妤异样会对付我的,你别忘记了,她当初之所以暴露了真实样貌,正是因为我,也正是因为我,她才会被打入落雁宫,导致她的行动处处受到掣肘。” “恩,你说的倒也没错,但是不至于到了痛下杀手的地步,我琢磨过,她最后对你痛下杀手之时,正是在独孤御韫出使天齐开始的。”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梓涵沉吟了片刻,将所有的事细细想了一遍,赞同上官宸所说的话,确实如此,初始之时,马婕妤对的算计不过是小打小闹,未曾动真格的,直到独孤御韫到来的这一段时日来,马婕妤才开始动真格的了。 见梓涵沉下来的小脸儿,上官宸心疼不已,皇宫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是个最大的染缸,是因他的原因,所以才会将涵儿牵扯到这个染缸之中。 许是察觉出了上官宸的失落以及淡淡的愧疚,梓涵握上其大手,与其直视,微微摇了摇头,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渐渐的,上官宸适才的失落以及愧疚褪散,他当初爱上了涵儿,就注定会有这样的一日,而他要做的不是愧疚,不是失落,不是痛恨,而是集自己自身全部的力量,护她周全。 二人十指紧扣,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皆在不言之中,只要二人心意相通,这些险阻这些艰难又算得了什么? 人一生不可能平安顺遂,每个人或多或少的皆要遇到一些的挫折以及磨难,只要度过了这些挫折以及磨难,一切皆会好起来的。 此刻的梓涵懂这个道理,上官宸懂这个道理,这些磨难不算什么,反而成为了他们二人情感的催发剂,将他们的心紧紧靠在一起,手牵手度过每一次的挫折以及磨难。 待二人的情绪逐渐平稳之后,梓涵轻声说道:“独孤御韫之所以会将马婕妤放弃,不只是因为我的原因,如你所说,马婕妤心仪独孤御韫,若是以马婕妤的脾性,定然会多加收敛的,听从独孤御韫的话,不再针对于我。” “恩,你说的这些我皆想过了,也派人查过,但至今未曾查出什么,但是我肯定的是,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 “你说会不会与她的师父有关?” “涵儿,你的意思是······” “你不是说她的师父不正常吗?会不会就是因为她的师父不正常亦或是折磨了她,所以将她幼时的恨迸发出来,所以才会变得如此的疯狂,然后连她心仪男子的话也不听了。” “你说的这些我皆想过,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人已经是个疯子了,这半年多以来,她一直在暗处潜伏着,肯定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恩,我估计就是因为她有这狼子野心以及越发的偏执,所以独孤御韫才会将她放弃。” 听了梓涵的话后,上官宸恨不得将眼前儿这个妙人揽在怀里,温柔的疼爱一番,他的涵儿是何其聪慧的一个人啊!聪慧到连他皆自叹弗如啊! 仅仅三言两语,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皆在说明着,独孤御韫不论做的什么,与她无关,她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包括放弃马婕妤。 至此,上官宸彻底的圆满了,彻底的舒畅了,独孤御韫对他来说连情敌皆算不上,从始至终皆不过是独孤御韫的一厢情愿罢了。 “涵儿,你真好。” 梓涵一怔,随即想到什么,但笑不语,这一句话,她收下了。 缓了缓心中的情绪,上官宸想到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嘴角噙着冷冽的笑意,让人不觉的打了个寒颤。 “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怎么样也好,但是有一点就是,咱们在明,她在暗,这对咱们来说有利有弊,她对你的恨意是真的,这一点是无可厚非之事,现在,那个女人除了有剧毒之外,倒没有其他的帮手。” “怪不得她会与马大人联手,她也是到了走投无路之举了吧,否则怎么会与一个她恨了这么多年的生父联手?但是我何其无······” 这时,梓涵的话未曾说完,便被一道黯哑且满是讨好的声音打断了,“臣妇恭喜大小姐喜得小太子!” 梓涵微微蹙眉,被突然打断有些许的不喜,向发声处望去,只见一略显臃肿的贵妇立在那,一双小眼笑眯眯的望着高位之上的梓涵,见梓涵看过来,嘴角谄媚的笑容无限放大。 这是······ 想了许久,梓涵皆未曾想到这人是谁,还是身后的付公公上前来压低声音说道:“大小姐,这是马大人之妻,马婕妤的嫡母。” 梓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竟然是马婕妤的嫡母,面上不动如山,实则心中暗暗琢磨,在她的印象之中,她好像与这位马夫人没有任何的交集,娘亲亦是如此,准确来说,昌邑侯府与马府就没有任何的交集过,可是马夫人这突如其来的贺喜让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心中的不安加剧,侧头望向上官宸,见上官宸亦是蹙眉,感受到到掌心中传来的示意,梓涵了然,嘴角噙着得体的浅笑,“夫人客气了。” 767.第767章 睿儿出事了? “大小姐客气了,臣妇听闻大小姐才貌无双,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臣妇就犹如见到了仙女下凡一般,原来这世上当真有如仙女一般的女子,今日臣妇有缘得见,真真让臣妇激动不已。” “夫人说的哪里话,外界之言何来可信之说,倒是夫人雍容华贵,周身气韵一举一动皆昭显了贵妇人的风范,让梓涵一时之间看呆了去,梓涵欣羡不已。” 被梓涵如此一夸,马夫人沾沾喜喜,“大小姐谬赞了,臣妇不过是一粗鄙妇人,哪里比的了侯夫人的尊贵之仪呢。” 梓涵笑着你一句,我一句的与马夫人打着太极,二人一直在互相夸赞着,未曾提及其他。 原本心生疑窦的梓涵观察试探了许久,亦是未曾看出马夫人有何异样,想要就此搁下话茬,岂料,马夫人依旧絮絮叨叨的攀谈着,依旧围绕着梓涵的容貌夸赞,这让梓涵一时之间拿不准马夫人是何意,只能与她打着太极。 这倒也就罢了,在座的贵妇见马夫人与梓涵‘相谈甚欢’,自是不甘落后,亦是上前,你一句我一句的奉承起来。 在座的命妇皆是有眼力见的人,今日立太子的旨意一下,便打算行巴结讨好之意,毕竟,梓涵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又生了小太子,最重要的是,还是当今圣上心尖尖上的人,为了她罢黜后宫,为了她做尽一切讨好之事。 岂料,自打上官宸敬完两杯酒后,便一直与梓涵攀谈,这让众位命妇寻不到说话的空隙,只能将活络的心思按捺下来。 就算是向天借胆子,她们亦是不敢打断当今圣上攀谈的,可是,有人给她们创造了好的时机,若是不把握,那更待何时。 随即,便见缝插针起来,纷纷行巴结讨好之意,对于胆子极大的马夫人,众人言语之间隐隐带着排挤之意。 这些命妇可皆是当家主母,不论是心思以及心计皆是活络的,马夫人是什么身份,众人皆心照不宣,那可是冷宫那位的嫡母,只要牵扯到冷宫,就会牵扯到后宫,众人谁不知,皇上罢黜后宫是为了什么。 更何况,适才这位可是大着胆子打断皇上攀谈的,可以预想到,日后马府在京都可谓是没有了立足之地了,得罪了皇上,恐怕是抄家灭族皆是事小,马大人本就是个五品小官,在众人的眼中皆是无足轻重的。 梓涵见此,便不再言语,对于众位命妇对马夫人的排挤,就好似未曾瞧见未曾听见一般,充耳不闻,梓涵的态度,让众位命妇沾沾自喜,自喜于自己做对了。 殊不知,皆是在梓涵的算计之中,梓涵是故意冷眼旁观的,她就是想要看看,被众人排挤从而激怒的马夫人会露出什么样的破绽。 看着底下说的十分高兴众位命妇,嘴角依旧噙着得体的浅笑,未曾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以及不耐,神态雍容清贵。 梓涵的这一作派,引来众位命妇的好感,原本以为这辛大小姐如今是十分高贵的人,会高人一等,不会将她们的讨好放在眼里,原来倒是她们想差了。 不但未曾表现的高人一等,反而十分的容易亲近,而且礼仪周全,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高门嫡女的做派,但又与高门嫡女不太一样,周身萦绕着高贵的气息。 这样一来,众人的巴结以及讨好越发的卖力,渐渐的让梓涵招架不住,趁人不注意之时,梓涵微微倾身,低声说道:“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 “怎么了?” “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这位马夫人,而且,娘亲与这位马夫人亦是不曾有过深交,在座的命妇里,马夫人她只是五品命妇,比马夫人品级高的数不胜数,为何别人尚未说什么,她这个五品命妇便前来贺喜,这喜贺的让我有些的发毛,而且还不顾你这一国之君,径自打断你我的谈话,这怎么不惹人疑窦?” 上官宸听此,手指摩挲着白玉酒杯,沉吟了片刻,“涵儿,你且与她周旋着,我派人去查探一番。” “不对,上官宸,我越想越绝的不对劲儿,我这心慌的紧,你且派人去看看睿儿,我总归是不放心睿儿的。” “那好,我这便派人前去查探。” “恩。” 梓涵面容恢复了原有之态,这时,众位贵妇许是察觉到了梓涵脸上牵强的笑意,渐渐的由讨好的贺喜变作了育儿经。 一听是育儿的经验,梓涵强打起精神,听了几句,倒也觉得十分受用,偶尔还会出言问两句。 众位命妇见梓涵爱听,便将所有的经验一一传授与她,一时之间,梓涵与命妇们倒也是相谈甚欢。 可是,渐渐的,梓涵便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心跳的越发快速,就要想要跳出来一般,让她越发的惊慌失措,身子有些许的颤栗。 上官宸的视线一直在梓涵的身上,自是察觉到了梓涵的异样,待要出声询问之时······ 正在这时,原本领上官宸的吩咐前往乾清宫的付公公此刻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满是褶皱的面容上刷白一片,附到上官宸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只见上官宸的脸色丕变,不知为何,梓涵见到上官宸丕变的面容,一个咯噔,心跳的更加快速,不好的预感骤起。 顾不得搭理依旧喋喋不休的众位命妇,急声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睿儿······睿儿出什么事了?” 原本喋喋不休的众位命妇,听到梓涵急切的声音后,不约而同的顿时歇了声,面面相觑,不解这适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作这样了。 倒也是十分聪慧之人,歇了声之后纷纷垂首敛眉,不敢随意乱看,生怕听到一些不该听的,看到一些不该看的。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马夫人错愕的长大肥厚的唇瓣,肥硕的身子无意识的颤抖着,脸色苍白一片,犹如死人一般······ 768.第768章 上官宸的脸色十分的难看,紧紧握着梓涵的小手,沉声说道:“涵儿,你且先别激动,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深呼吸,你慢慢吸气,呼气······” 梓涵知晓自己适才太过于激动了,人一旦太过激动就会遗失了原有的冷静,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的慌乱,若是慌乱的自己,是解决不了什么事情的。 照着上官宸的话,梓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后,适才慌乱的凤眸,此刻倒也开始逐渐清明起来,满含期冀的望着上官宸,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应。 “睿儿他······不见了。” 上官宸沉声说道,说完之后,嘴里发涩,心中则苦不堪言,他先前的保证还历历在目,他当时是怎么对涵儿保证的? 可是现如今,所有的保证皆是枉然,他不但让梓涵失望,还将自己的儿子弄丢了,他还是一国之君呢,这样的一国之君······ 现如今,上官宸再如何的自责皆是枉然的,说多无益,因为毕竟睿儿还是不见了。 “什么······” 五雷轰顶亦是不为过的,梓涵此刻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听不到众位命妇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听不到朝中大臣的筹光交错杯盏交替声,耳中只余下上官宸那低沉的嗓音重复着,“睿儿他不见了,睿儿他不见了,睿儿······” “涵儿,涵儿······” 她听不到上官宸担忧的呼唤声,只觉的身子一软,浑身瘫软下来,若不是上官宸眼疾手快,恐怕她就会就此跌坐在地上。 “涵儿,涵儿,你振作一些,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涵儿······睿儿不会有事的,涵儿,你振作起来,睿儿不会有事的······” 许是睿儿两个字将梓涵拉回了心神,丹凤眸氤氲,看不真切眼前上官宸脸上的焦急,小手紧紧的攥着紫色龙袍,上好且光滑的绸缎硬生生的攥成了一团,显得皱皱巴巴的。 “睿儿······睿儿······睿儿······对,还有睿儿······怎么会这样,上官宸你······你怎么向我保证的,睿儿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你······” 看到梓涵满脸的泪水,上官宸亦是心中难受的紧,是他的错,是他的错,他是一国之君,是这天齐最有权势的人,没想到,在他的地盘上,在他派人重重保护下的儿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就这样不见了。 他怎么对得起涵儿对他的信任······ 可是,现如今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是睿儿的父皇,是涵儿的丈夫,是这天下人的一国之君,他不能乱,他不能乱,什么样的事情他未曾经过,他不能错······ 睿儿还等着他这个父皇将他救出来呢。 自我建设了许久,上官宸终究是帝王,他的心理上以及精神上的承受能力,是常人所无法比拟的,毕竟一国之君不是常人所能当的。 很快,上官宸便恢复到了原有的冷静之中,紧紧拥着怀中无力且无措的妙人儿,坚定的对上梓涵的氤氲的凤眸,一字一句的说道:“涵儿,你不能乱,睿儿不会有事的,你要振作起来,相信我,相信我,我不会让睿儿有事的,你要相信我······” 说着,上官宸一把将梓涵拥在怀里,一下又一下有节奏的抚上梓涵的背脊,轻声宽慰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是谁,是谁······睿儿怎么会好好的不见了呢,上官宸,你说啊!” 虽然梓涵被睿儿之事大受打击,但不至于失去了所有的冷静,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在慌乱过后,她的脑袋逐渐清明下来,只不过表现的如此惊慌失措罢了。 上官宸待要说什么,感受到梓涵的手指无意识的挠了他几下,不自觉的怔了一下,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一瞬间便明白梓涵之意,几不可察的颔首。 “涵儿,你别担心,睿儿不会有事的,睿儿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相信我······我不会让睿儿有事的,睿儿是天齐的太子,是天齐日后的帝王,管小姐说过,睿儿福泽深厚,将会带领天齐走向辉煌的······” 上官宸这番意有所指的话,一字不落尽数落在了众人的耳中,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垂首敛眉,细细的思索上官宸适才这番话的意义。 在场众人的反应在上官宸的预料之中,冷冽的桃花眸轻飘飘的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待见到角落处那一抹掩盖不出喜悦的身影时,顿时迸射出冷凝的光芒,未待对方察觉之时,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不动声色地俯身在梓涵的耳边,轻声呢喃着,“是马家。” 话落,不待梓涵有所回应,上官宸会抬首,就好像适才的一切是梓涵的错觉一般,若不是耳珠上还残留着适才说话时的余温,她定然会以为是错觉。 待梓涵回过神来之后,氤氲的凤眸几不可察的向水幽宫中看去,一样看到了角落处那喜悦的身影,仅一瞬间,梓涵便恨不得上前亲手杀了这个人。 此人正是马婕妤之父——马大人。 马家······哼······ “不······你告诉我,睿儿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好好的不见了呢?呜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宸有苦难言,虽然知晓梓涵未曾因此而受太大的打击,而且也知道了是谁从中动的手,但是,他能自梓涵的眼中看到一些些的崩溃,他瞬间便明白过来。 涵儿再如何的聪慧,也不过是一女子,涵儿再如何的坚强,也不过是一母亲。 一个母亲,听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平日再如何的机智敏锐,但依旧会难受的紧,会无错的。 终是说道:“保护睿儿的所有暗卫皆被下了毒,侯夫人与严锦只是晕了过去,待醒来的时候,睿儿便不见了,究竟是谁动的手,无人探知。” 769.第769章 是谁干的? “保护睿儿的所有暗卫皆被下了毒,侯夫人与严锦只是晕了过去,待醒来的时候,睿儿便不见了,究竟是谁动的手,无人探知。” 上官宸这番话说的音量不可谓不大,恰巧能让在场的所有众人皆听了个清楚,而随着上官宸的话音落下,角落处的马大人顿时脸上像咧开了花一般,正暗自沾沾自喜。 殊不知,他自己愚蠢的行为早已落在上官宸的眼中,他自认为的最佳同谋,早已弃他而去,而他的一只脚早已迈入了阎王殿中。 “是她,就是她,一定是她……” 梓涵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用想,能将如此多的暗卫皆不动声色的下了毒,又掳走了睿儿,皇宫之中,除了马婕妤无人再有这个本事。 加上适才上官宸附在她耳边说的话以及她亲眼目睹了马大人面容的喜悦,除了与马大人联手的马婕妤再无二人。 而她之所以表现的如此慌张无措,为的就是要让幕后之人看着,她虽然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是,有九成的把握,今日之事,定然与独孤御韫脱不了关系。 因为马婕妤的本事再如何的大,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凭着马大人的本事,将所有的暗卫皆下毒,是不可能让暗卫一点也察觉不到的,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有人在帮她,而帮她的人除了马大人以外,那就是独孤御韫。 她复明重拾记忆已然一个多月了,独孤御韫一直未曾露面,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独孤御韫未曾露面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上官宸逼得他无法露面,另一种则是他在暗处伺机而动,两种可能性皆有,所以,她更加肯定,帮助马婕妤的人,定然是独孤御韫无疑。 梓涵虽然慌乱,但是不至于连这一点事情皆想不明白。 不知在何时,水幽宫已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神情惊骇不已,他们若是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那么他们可以去撞死了。 天齐的小太子不见了,而保护小太子的人则皆被人悄无声息的下了毒,这代表了什么,在场的众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但是此刻,无人敢说什么,皆噤若寒蝉,立在原地,就算好奇梓涵所说的那个‘她’是谁,皆不敢出声询问。 一时之间,水幽宫的气氛诡异异常,让人连大气皆不敢喘一下。 逍遥王率先回过神来,一跃而至上官宸的身旁,压低声音询问道:“皇兄,出了什么事了?睿儿怎么会不见了呢?” “适才传来消息,睿儿不见了,守候在睿儿身边的侯夫人严锦以及所有的奶嬷嬷皆突然晕了过去,睿儿应当是被抓走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若是没有错的话,是落雁宫的那个女人。” “落雁宫那个女人?那岂不是就是……马婕妤?” “恩,具体如何,此时暂且不知,你且先去乾清宫,侯夫人在乾清宫。” “好,臣弟知道了。” 待逍遥王不见了踪影后,水幽宫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上官宸与逍遥王适才所说的话如平地一声雷响一般,在众人中瞬间炸开了锅。 虽然适才逍遥王刻意压低了音量,可是在安静的掉落一根针的水幽宫中,自然是一字不差的听在了众人的耳中。 更何况,上官宸有意将此事宣扬开来,众人自然听到了那个‘她’是谁,直至此时,所有人皆知道了,天齐的小太子被人挟持了,是被落雁宫的马婕妤掳走了。 众人纷纷将视线放到角落处的马大人以及立在命妇中神情瑟缩的马夫人,每个人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满月宴上挟持小太子,这可是犯了株连九族的死罪…… 原本正在暗自欣喜的马大人察觉到周遭视线的不对劲儿,僵硬的转过身儿来,触上众人晦暗不明的神色,一时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适才他一直陷入在日后马府的辉煌的幻想之中,未曾听到上官宸、梓涵以及逍遥王之间的谈话。 越发的感觉不对劲儿,马大人尚未敛去脸上得意的神色,向旁边的一位大臣轻声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只见那位大臣冷哼一声,退开马大人的身边,与他保持极远的距离,这才停下步伐,看也不看马大人一眼。 久久得不到众人的回应,马大人一改适才的欣喜,不知不觉间,额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儿,不一会儿,便湿了衣衫,在这么多晦暗不明的视线压迫下,是谁亦是承受不起的,更何况是一向有野心但没有胆子的马大人。 不一会儿,众人便移开了视线,纷纷暗自摇头,今日开始,马家算是到头了,不论小太子失踪与马家有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只要牵连上了,以皇上对大小姐对小太子的在乎,恐怕…… 落在身上那些压迫的视线不见后,马大人松了一口气儿,但未曾放下心来,接连询问了周遭的几位大臣,皆无人回应后,倒也不再勉强,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不可能还安稳的站在这,随即倒也放下了心。 相较于马大人如此想的‘简单’,众位大臣以及命妇们则怜悯的望着高位之上靠在上官宸怀中的梓涵,今日立太子的圣旨刚下,就发生这样的事,若是小太子无事还好,若是小太子有事,那么…… 梓涵靠在上官宸的怀中,汲取他身上令她心安的气息,自然不可能忽略了众人看向她那怜悯的目光,她不在乎,她不在乎众人是用什么样的同情目光看着她,她此刻的满心满眼里皆是被挟持走的睿儿,以及马婕妤她究竟要做什么。 她不在意什么小太子,什么可怜,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尊崇的地位,她只在乎她的孩儿,那是她的孩子,到了此刻,她才是如一个普通的娘亲一般,为自己孩子焦急,为自己的孩子焦虑。 “上官宸,睿儿……我的睿儿……” —————— 770.第770章 马家完了 耳畔听着梓涵的呢喃声,上官宸眉峰蹙的极紧,紧紧的抱着瘫软的梓涵,桃花眸中迸射出慑人的利光,冷冷的向殿中的马大人以及马夫人望去,那神情就犹如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马大人刚刚放下的心,此刻再次提了起来,双腿抑制不住的打着颤儿,不一会儿,便再也承受不住上官宸的狠厉,吓得一个踉跄身子晃了晃站立不稳,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不一会儿,一股腥臭味在周遭弥漫开来。 周遭的大臣脸色丕变,纷纷掩鼻,鄙夷的望向脸色刷白的马大人,皆如是想到,没想到这马大人适才说的趾高气扬,原来不过就是一纸老虎,恐怕连纸老虎也算不上,被皇上如此一瞪,就吓破了胆儿,啧啧……不过皇上这眼神确实是怪吓人的。 正在这时,作太监装扮的方御医与院史大人脸色严肃一同上前,手捧一盅汤品,意有所指的望了望瘫坐在地上失禁了的马大人,附在上官宸的耳边,轻声说道:“皇上,这盅汤里被人下了东西。” 听到方御医的话后,上官宸的脸色沉的更加厉害,就好像能刮下一层厚重的锅灰来一般,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你们再说一遍,让他们皆听听。” “是,皇上,这盅汤里被人下了东西,具体是何东西老臣没用,未曾查出,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 在场众人听此,瞬间哗然,这是……这是谋害皇上啊!这……这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啊! 可是这大胆的太监是谁?难道他不知道胡言乱语同样是死罪吗?一个小太监他凭什么说这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许是看出了众人的疑惑,方御医坦然的耸耸肩,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当众揭了下来,这下子,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众人皆明了拉! 原来,这个小太监是方御医假扮的,那么另一外是…… 熟悉院史大人的大臣们,细细的看了几眼,虽然在脸上未曾看出端倪来,但是身形未曾变,便心中有了计较,那么另一位应当是院史大人了…… 上官宸自然将在场所有人的心思皆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这些人,看来真真是吃饱了撑的,睿儿不见了,他们还有心思在这好奇假扮太监的方御医以及院史大人,哼…… 其实这怨不了他们,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人的本性,亦是人之常情。 “小付子。” “奴才在。” “给朕查,将此汤所有经手的人全部给朕带来。” “奴才遵旨。” 待付公公退下后,上官宸狠厉的说道:“传令下去,皇宫紧闭,一只蚊子也不能给朕放出去,如若不然,提头来见。” “是。”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众位大臣这才醒悟过来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不但小太子被挟持,就连皇上与大小姐的汤品里亦是被下了毒。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马家完了…… 良久,水幽宫中一片安静,众人皆战战兢兢地立在那,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儿他们也跟着越发的提心吊胆。 时间越长,他们所受的压迫便越大,不约而同的将厌恶的视线落在失禁了的马大人身上,都怪他的那个女儿,都怪他们罪魁祸首马家。 若不是她挟持了小太子,若不是皇上与大小姐的汤品里被下了毒,若不是他们马家狼子野心,他们恐怕此时早已回了各自的府邸,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不一会儿,付公公便带着一行人进入水幽宫,待行礼过后,上官宸拥着啜泣的梓涵,冷声问道:“这盅汤里被下了毒,是谁下的自己站出来。” 这话虽然是疑问,但是至于是谁,上官宸自然有他的计较,他之所以多此一举,就是想要看看,在他设下天罗地网的皇宫之中,还有谁是马府之人,今日,他宁愿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个。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上官宸看也不看瑟缩成一团的宫人们,付公公了然,踱步上前来,指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宫人,“咱家今日给你们撂个实话,这盅汤里被人下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幸而天佑陛下与大小姐,这才避过一劫,聪明的就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否则……否则一个也别想逃。” “公公饶命啊,公公饶命啊,奴才/奴婢们不知啊!” “不知的就拉下去吧!省着在这污了皇上的眼。”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容奴才想想,想想……” “甭想了,将他拉下去。” 余下的人看着被拉下去的同伴,纷纷抱作一团,再也不敢想着就此糊弄过去了。 “奴才昨儿个看见小东子鬼鬼祟祟的出去一趟,肯定是小东子……” 被指责的小东子吓了一跳,忙大呼冤枉,“公公明察啊!奴才是冤枉的,奴才当时只是去方便,哪里是鬼鬼祟祟的,说起鬼鬼祟祟,奴才瞧着小西子才是鬼鬼祟祟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有证据吗?小东子,我告诉你,你可不能随便乱攀咬人,我瞧着你才是罪魁祸首。” “公公,小东子说的没错,奴才也亲眼看到小西子近段时日里鬼鬼祟祟的。” “是是,公公,奴婢也瞧见了,小西子近段时日里,根本就不正常,经常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 “你们……” 小西子见众人的矛头皆指向了他,大势已去,整个人瘫软在地,哭着喊道:“皇上,公公饶命啊!奴才只是猪油蒙了心,奴才……” 此刻,还有什么不清楚呢,付公公叹了口气,这东南西北四个太监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出了个叛徒,而且这叛徒还犯了满门抄斩的死罪,若是皇上与大小姐出个什么事,别说满门就是九族亦是不够的…… ———————————————————————————————————— 771.第771章 铁证 “是谁指示你的?” “是……是马大人……” 随着小西子的话音落下,如平地一声雷响一般,在众人中间顿时炸开了锅,若说前面的一切只是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那么小西子的话那就是铁证…… 在‘死’面前,无人敢说假话,更何况,若是小西子只是胡乱攀咬人,在场这么多的大臣,为何小西子独独攀咬马大人,而不是其他人? 那么也就是说,马大人是收买小西子的人。 想到这里,众人摇头叹息,这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皇宫是什么地方?皇宫是皇上的地盘,谁敢如此胆大妄为的在皇宫行事? 今日就算小西子未曾攀咬出幕后之人,那么,皇上亦是会能查出一些东西来。 马大人此刻连反驳的话皆说不出来了,神情呆滞,事情到了现今的地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们马府败了,败在了他的贪心不足蛇吞象上了。 上官宸不理会众人各有所思的心思,犀利的视线直直的向着马大人而去,‘卖女求荣’以及污蔑夜辛两家的话,他可未曾忘记,现在又指示人下毒伤害涵儿,不管最终是否成功,但他下毒在前,那么就不可原谅。 马家……受死吧! 众人自然顺着上官宸的视线而去,待看到是失禁而又呆滞的马大人之时,众人纷纷移开了两步,将瘫坐在地上失禁了的马大人露了出来。 就这样展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余处一条过道。 上官宸冷冷的哼了两声,便不再看马大人一眼,“来人,拖下去,传旨下去,马府污蔑未来的皇后娘娘,买通宫人下毒刺杀朕与未来的皇后,抄家灭族!”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马大人与马夫人好似受惊一般,回过神来,随即二人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他们连辩解的机会皆没有。 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呢,事实摆在眼前,谁敢去触碰皇上的龙鳞? 以往最能说会道,最喜欢与人作对,最喜欢昭显自己存在的御史们,此时谁也未曾说话。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晕了过去,外袍湿漉漉的马大人与马夫人被大内侍卫像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傻到开口求情,一个求情不好,会引来雷霆之怒。 更何况,小太子失踪以及皇上与大小姐的汤品里发现了剧毒,听皇上的口气中,便已然断定了与马家有关,而且,被收买的宫人已然招供了。 这可是谋害当今圣上,是株连九族的大族,谁敢凑上前去?不需要被收买的过程,不需要下毒之时的过程,只需要结果,结果就摆在眼前。 “今日,马府就是个例子,谁若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休怪朕不客气,哼……” 说着,上官宸便一甩袖袍,抱着梓涵离开了水幽宫,独留一众大臣以及命妇们浑身战栗,立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有胆小者甚至于瘫软在地。 直到付公公派人将众人在宫中安排歇了下来,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深觉后怕不已,瞬间皆有了一个认知,辛大小姐与小太子是皇上的逆鳞,触之死无全尸! *** 一路上,上官宸抱着梓涵匆匆回到乾清宫,夜氏正抹着眼泪焦急的等待着,待看到上官宸急匆匆的身影,以及他怀中无声无息的梓涵时,猛然吓了一跳。 “皇上,涵儿她……” “娘亲,我没事。” 梓涵无力的声音自上官宸的怀中传了出来,夜氏不放心的细细了看了一番,见梓涵除去脸色苍白以外,其他无碍,倒也放下心来,但一想到失踪了的上官睿,心顿时纠作一团,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是臣妇的错,是臣妇未曾照看好睿儿,您且治臣妇的罪吧!” 随着夜氏的跪地,一旁的严锦以及奶嬷嬷们亦是跟着跪在地上,除去严锦,一众奶嬷嬷们身形颤栗,惊恐不已。 小皇子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是…… 梓涵挣脱着自上官宸中的怀中下来,身形踉跄着上前将夜氏搀扶起来,嗓音哽咽道:“娘亲,您别这么说,这不是您的错……” 是啊!这确实不是夜氏的错,不是其他人的错,就连隐身在暗处的暗卫皆被悄无声息的下了毒,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夜氏她们呢。 梓涵此刻庆幸的是,夜氏无事,若是夜氏出了什么事,身为女儿的她,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娘亲,怎么能对得起自己的祖父爹爹以及兄长他们…… 被梓涵如此一宽慰,夜氏更加羞愧不已,摇着头,“不,不……这就是娘亲的错,若不是娘亲大意了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当时严姑娘提醒娘亲的时候,娘亲未曾当回事,涵儿,若是娘亲将严姑娘的话放在心上就不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严姑娘你……” 严锦垂首敛眉,轻声说道:“大小姐,奴婢一直觉得今日不会太平,这才会想着多加小心,没想到还是……”还是让人将小皇子掳走了…… “你……你是不是知晓什么?” 原本梓涵只是怀疑,此刻更加肯定,严锦定然是知晓今日之事。 “是,奴婢知晓一些,但是一直未曾有确切的证据,是王侍卫告诉奴婢的,在奴婢尚未来找大小姐之时,王侍卫告诉奴婢,他听到有人在假山中密谈,在小皇子满月宴上行动,但具体是何行动,王侍卫未曾听到,所以奴婢一直未曾告诉大小姐,是奴婢的错,大小姐,您杀了奴婢吧!若是奴婢在一开始的时候便将此事告诉大小姐,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了。” 梓涵看着哭的泣不成声的严锦,这个女子一向皆是高雅清秀的,温温和和,此时却愧疚的不能自己,哭的像个泪人,但她却不能宽慰什么。 —————————————————————————————————————————————— 772.第772章 剧毒 她能说什么?能说没关系不用在意,这不是你的错?还是说,这就是你的原因,这一切皆怪你这样的话来吗? 此事若说是怨严锦,但又怨她什么呢? 就如她所说的,若是在一开始告诉她的话,今日也许就不会这样了,也许睿儿不会被人掳走,也许她就会留在乾清宫陪在睿儿的身边…… 可是没有也许,就算她留在睿儿的身边又能如何?又能怎么样呢?又能改变什么呢? 最终的结果相信如现在这般没有什么区别吧!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她一不会武,二不会毒,若是真正的对上马婕妤,她又能做些什么?最终的结果不外乎是她与睿儿一同被掳走,这样一来,上官宸怎么办? 若是后果是这样的话,上官宸会……会很难接受的吧! 想到这些,梓涵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怕自己会陷入无尽的死胡同里…… 许是察觉出梓涵的情绪变化,上官宸上前两步,轻轻的将梓涵揽在怀里,只有他自己知晓,今日之事谁也怪不了,怪只怪,他还是大意了去,若是他未曾大意…… 将重心依靠在上官宸的身上,梓涵缓了半响,原本混沌的脑袋开始逐渐清明,此刻不是怪责他人的时候,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这里谁也怪不了…… 怪只怪他们这一双父母…… 半响,梓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跪在地上自责啜泣的严锦,沉声说道:“严姑娘,你且起来吧!这事不能怪你,你们没有证据,不可能随便攀咬他人,嬷嬷们也起来吧!” 听梓涵如此一说,严锦更加愧疚难安,她以为自己只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就不会出事,可是,她太过于高看自己了…… 她所以为的小心小心再小心根本就是自以为是…… 是她太过自以为是了…… “不,大小姐,这一切皆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太过……太过自以为是了,大小姐杀了奴婢吧!奴婢……奴婢无颜面对大小姐,奴婢无颜面对小皇子……” 上官宸不想将心思放在责怪谁的身上,毕竟,现在就算将严锦以及奶嬷嬷杀了,也无济于事,也不会改变什么。 “涵儿说的对,你且先起来吧!你们也起来吧!朕与涵儿不是是非不明之人,你们的心思朕与涵儿皆明白,也不会因此而牵连无辜,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将睿儿找出来。”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原本颤颤巍巍的奶嬷嬷们倏然松了一口气儿,但在松气过后,有的皆是悔恨自责。 她们终究是有血有肉的人,再加上这一个月以来一直伺候上官睿,上官睿十分安静好带,也是有了感情,她们心里也是愧疚难安。 正在这时,逍遥王自殿外急匆匆的踱步而入,“皇兄,落雁宫没有人。” “有没有查出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 夜氏在一旁听着,越想越愧疚,自家女儿的孩子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她还有何颜面来面对自己的女儿呢。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个不停,舀出衣襟中的锦帕,就是这时,意外发生了…… 只见,随着夜氏舀出锦帕的功夫,随着锦帕的舀出带出一纸信笺来,就这样随着夜氏的动作飘落在地,展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瞬间,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注意。 梓涵见此,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挣开上官宸的怀抱,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前舀起信笺…… 上官宸毕竟未曾如梓涵这般失去理智的不顾一切,在信笺出现的那一刹那,便察觉出阴谋在里面,随即,眼明手快的一把将梓涵拉住了。 “涵儿,等一下。” 随即便对着一旁愣神的付公公吩咐道:“去将方御医与院史大人请来。” “奴才这就去……” 梓涵在上官宸拉住她的那一刹那便回过神来,死死的盯着躺在地上的那一纸信笺,好似就此能盯出一个洞来一般。 “你是怕……” 未待梓涵将话问完,上官宸便凝重的点点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没事则罢,若是有事追悔莫及…… 随着上官宸点头落下,殿中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众人的视线纷纷盯着地上的那一纸信笺…… 不一会,方御医与院史大人跟在付公公的身后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许是在途中付公公已经将事情的原委向他们说明了,在行礼过后,径自上前用隔着一方白色娟帕捏起地上的信笺。 只见方御医与院史大人分别前后将信笺放在鼻翼下方嗅了一会,继而二人的神色凝重了几分,互相颔首…… 这一情景使得在场的众人心下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凉气自脚底涌起,难道真的如皇上说的那般吗? 一时之间,殿中众人的神情各异,担忧一共同点,皆面色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方御医与院史大人二人将信笺来回检查过后,面色已然不是沉重这般简单了…… 倏然,众人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这个预感会让他们有种自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错觉…… 方御医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众人的猜测,证实了众人不好的预感…… “启禀皇上,此信笺的封口处被人抹上了无色无味的剧毒,触之不用半刻,大罗神仙皆救不回来,至于侯夫人……因毒药被抹在了封口处,所以信笺在侯夫人的衣襟中,这才使得侯夫人躲过了一劫……” 随着方御医的话落,在场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特别是夜氏,脸色刷白一片,她不是在害怕自己,而是在后怕,若是适才皇上未曾拦下涵儿,那么涵儿岂不是就会…… 梓涵在怔楞过后,便也回过神来,对面色阴沉难看的上官宸点点头,上官宸抿唇不语,面色晦暗不明,由他紧紧攥着梓涵的小手,汗湿了掌心便可得知,他,后怕不已…… 幸而他适才拦住了涵儿,否则…… 773.第773章 结局(一) 半响,上官宸松开梓涵的小手,梓涵得到自由,走至夜氏身边,轻声宽慰道:“娘亲,女儿没事,您且放心。” 见梓涵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夜氏回过神来,颤颤巍巍的攥上梓涵的小手,呢喃道:“差点儿,差点儿,若不是皇上,涵儿你就……呜呜……幸好无事,幸好无事……不然娘亲就……” 感受到夜氏身子在发抖,梓涵依偎到夜氏的怀里,轻轻的靠着,无声的宽慰着,待感受到夜氏渐渐平静下来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睿儿固然重要,但同样重要的还有生她养她爱她护她的娘亲,手心手背皆是肉。 “这……这落雁宫的女人怎么会如此的……这女人委实太过恶毒了,竟然如此狠毒在信笺的封口下了剧毒,若不是皇兄快一步拦下皇嫂,那皇嫂岂不是就会中招?实在是太过可恨,太过狠毒了……” 逍遥王义愤填膺的一席话打破了殿中诡异的紧绷氛围,稍稍缓和了上官宸以及众人的后怕…… 上官宸一双嗜血的桃花眸中迸射出慑人的杀机,不远处的逍遥王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悄然捏紧了锤在两侧的拳头…… 这次,别说是皇兄,就是他亦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待本王抓到那个女人,看本王不将她扒皮抽筋。” 扒皮抽筋都是轻的,定然要让她知道不要把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当成了懦弱,触碰他们逆鳞的后果不是她以及他所不能承受的…… 听着逍遥王的嘀咕,上官宸冷冽的神色越发的骇人,只听上官宸对方御医与院史大人说道:“有没有法子打开信笺?” “有,皇上稍等。” 方御医让付公公端来一盆热水,然后自衣襟中舀出一瓷瓶,对着热水中倒去,待热水变黑后,方御医便将信笺丢入黑水之中,浸泡到黑热水褪变为黑凉水后,再将信笺舀出。 用一旁的棉布将侵湿的信笺擦拭干,奇怪的是,经过棉布的擦拭,信笺如未曾侵过水一般。 众人眼也不眨的望着方御医手中的信笺,等待着方御医下一步动作。 只见方御医将擦拭干净的信笺自边角处撕开,取出里面的纸张,为了以防万一,方御医与院史大人检查了许久,待完全没有问题后,这才将纸张交到上官宸的手中。 上官宸看过之后,脸色更加阴骜,大手紧握成拳,将纸张紧紧攥在手中,攥成一团…… 梓涵轻轻退开夜氏的怀抱,踱步而至上官宸的身边,小手抚上紧攥成拳的大手,无声的示意其放松。 在梓涵的安抚下,上官宸渐渐的放松下来,但面色依旧颇为冷冽。 梓涵无声的喟叹,瞪着他手中被攥成一团的纸张,轻声询问道:“皇上,上面写了什么?” “断月崖。”上官宸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 “什么?断月崖……”未待梓涵有所反应,逍遥王在一旁急声说道。 “断月崖是什么地方?这个地方在哪?” 逍遥王一时语噎,询问的目光望向上官宸,待得到上官宸的示意后,这才道:“皇嫂,断月崖在京都郊外,因此崖呈半月牙状,所以被称为断月崖,但是,此崖常年积雪,终年不化,至今为止,此崖鲜少有人上去过,若一旦有人上去,无人下来过,断月崖又被称为阎王谷,所以在京都,几乎知晓的人不多。” “不管是断月崖还是阎王谷,必须要闯上一闯。” 梓涵沉吟过后,坚定的说道,断月崖……必须要闯,就算是陷阱亦是要闯上一闯,毕竟,这是他们能寻到睿儿的唯一希望了…… “皇嫂,您冷静一下,也许这是那个女人设下的陷阱,断月崖很少有人上去过,所以凭那个女人,是不可能登上断月崖的。” “就算只有一成的希望,我也要去亲眼看看,为了睿儿,我必须要去。” 逍遥王听此,一时无言,皇嫂说的这些,他何尝不明白呢,是啊,就如皇嫂说的那般,就算只有一成的希望,皆是要闯上一闯的,不为其他,只为了睿儿…… 可是…… 睿儿要救,但是在救睿儿的前提下,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危,若是连自己的安危皆保证不了,那么又有谁能救睿儿? 也许这就是他身为旁观者的心态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皇嫂,断月崖……” 逍遥王的话未曾说完,便被人从中打断了,而打断他劝说的不是梓涵,而是上官宸…… “不用说了,准备前往断月崖……” “皇兄……” 上官宸看了逍遥王一眼,逍遥王终是将剩余的话咽了下去,深深的看了上官宸以及梓涵一眼,随即重重的颔首,领命而去…… 他了解自家的皇兄,所以,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隐晦的支持…… 就如逍遥王了解上官宸一般,上官宸同样亦是了解梓涵,知道她的倔强,所以,他什么也不说,其实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心中明白,此行是所有事情的一个终结……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晴朗的天渐渐阴沉下来,正如上官宸所言的那般,今日真的有风…… 带着凉意的风灌入殿中,吹起了众人的衣袍,吹起了众人的青丝,吹起了众人的思绪,亦是吹起了众人的心…… 待一切皆准备妥善后,天已经暗了下来,原本今日本该是十分喜庆的日子,原本宫人脸上的喜意早已褪散,取而代之的则是紧张惶恐…… 水幽宫的众位大臣命妇皆在付公公的安排下逐一离开了皇宫,心惊胆颤的在各自的府邸等待上官睿归来的消息…… 梓涵在上官宸以及夜氏的劝说下在用了些膳食,而上官宸则趁此机会再御书房召集逍遥王、夜丞相、严太傅、辛文清以及几位肱骨大臣。 上官宸示意付公公将一卷明黄色的卷轴交到严太傅的手中。 “皇上您……”严太傅双手捧着卷轴,苍老的面容有着难言的不敢置信…… 774.第774章 结局(二) “若是朕未曾回来,严爱卿便将此圣旨昭告天下,立新帝!” “皇上……” “皇兄……” 众人齐呼,不敢置信上官宸能说出此等话来,严太傅手中明黄色圣旨的内容,就算不用看,他们也能自上官宸此刻的神情中以及适才的话语中猜到里面的内容。 许是知晓他们要说什么,上官宸摆摆手,“不必多言,朕已然决定了,岑儿……” “皇兄……” “此次你留在宫中,朕知晓你自来不喜欢皇宫,不喜这权势,但为了皇兄,为了这天齐的江山,终是要委屈你了,若是皇兄回不来,便照顾好你皇嫂……你先听皇兄将话说完,待日后有何事,今日的圣旨你且做个见证,与夜丞相、严太傅一起辅佐新帝登基,直到他能独当一面,你再去过自己想要的恣意可好?” 逍遥王听此,面色瞬间苍白不已,他早已有所准备,知晓断月崖之行,皇兄定然是不会带他同行的,但此刻听到皇兄的决定后,依然忍不住的难受。 别人不知晓,但是他知晓,断月崖之行,定然是凶多吉少,要不然,皇兄不可能安排后……事…… 上官宸深深的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接着道:“十日之内,若是朕未曾回宫,就不必等了,也不必前去寻找,直接辅佐新帝登基,关于新帝……逍遥王会明白的……” “皇兄……新帝……”话未说完,逍遥王便明了过来,深深的望了眼自家皇兄,心中的苦涩蔓延,随即询问道:“皇兄,皇嫂不同您一同前往吗?” “她和我一同前往……” 我怎么舍得将她留在宫中呢,我怎么舍得独留她在这世上呢,我怎么舍得让她独自一人面对日后的孤独呢…… 但是,我舍不得她有一丝丝的伤害,所以,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他愿意以他之命换她之命…… 就算日后没有了他在身边,她亦是能活下去,因为她的生命中不只有他,还有他…… 一时之间,内殿之中安静异常,夜丞相等人面色沉重不已,皆悲恸的望着一席龙袍丰神俊朗的上官宸,这是他们天齐神一般的存在,这是他们这些人的砥柱,这是他们天齐老百姓的向往,这是他们天齐老百姓的保护神…… 就是他们的保护神,却在此时,做出了这样让人心痛却又无法阻拦的决定…… 就是他们的砥柱,却在此时,为天齐未来几年铺平了道路…… 就是他们的向往,却在此时,为了自己的血脉,为了自己的爱人,抛开一切尊贵…… 他们想要说些什么,但嗫嚅了半响,仍是无法说出,他们心中明了,不论他们说什么,皆无法撼动九五之尊的决定…… 因为,严太傅手中的圣旨以及他所说的话便说明了一切,说明了他的决心…… 除去夜丞相辛文清二人,其余大臣忍不住的在心中叹了口气,最后的最后,不论是夜家还是辛家,皇上依旧公平以待…… *** 夜色笼罩整个京都,白日里的繁华此刻恢复了温馨的宁静。 两辆极其普通的马车自玄武门驶出,就着朦胧的夜色,直奔城郊而去…… 马车之中,上官宸拥着遮不住一脸疲惫且担忧的梓涵,轻声宽慰道:“涵儿,你且不要担心,待到达断月崖之时,咱们直接上山,睿儿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 “恩,我相信你……”梓涵哽咽的颔首应道。 是,她相信他,真的相信他…… 相信他们一家三口终会团聚的,相信上天不会如此的残忍,相信每一个人,相信他,相信自己…… 上官宸看着恹恹的梓涵,几次到嘴的话皆咽了下去,他终是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自私…… 此行,上官宸与梓涵未曾携带任何的宫人,只有一身黑衣的暗卫同行…… 马车快速的行驶,待到达传说中的断月崖之时,天色已然大亮,一行人未曾稍作停顿便马不停蹄的顺着前面暗卫留下的记号开始攀登断月崖…… 断月崖真的如逍遥王所说的那般,终年积雪,不见任何的树木,触目之中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若不是先有暗卫留下来的记号,若是盲目攀登,定然会迷路不可…… 初始之时,上官宸搀扶着梓涵,渐渐的,梓涵越发的开始吃不消,但依旧强忍着,看着如此隐忍不发的梓涵,上官宸的心疼的厉害,不顾梓涵的拒绝,一把将人背上,不曾假手于他人,一步一个脚印的向断月崖山顶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人一路攀登,已然气喘吁吁,就连武功高强的暗卫亦是有些吃不消了,而上官宸未曾说一句累,不做任何的停歇,稳健的背着梓涵顺着记号直奔山顶而去…… “宸,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行……” “涵儿乖……” 梓涵知晓上官宸的倔强,不再多说什么,小手紧紧的圈着他的脖颈,心疼不已…… 天渐渐暗了下来,到达山顶之时,天色已然暗沉下来,许是因白茫茫的一片,倒未曾使得视觉有碍,反倒看的十分清晰。 梓涵望着白茫茫的山顶,未曾见到丝毫的人烟,以及任何人到来的印迹,心开始渐渐往下沉…… 他们被骗了吗?…… 正在这时,一声声阴森的轻笑声传进了上官宸等人的耳中,使得周遭的暗卫顿时戒备起来…… 梓涵自上官宸背上下来,紧紧拉着上官宸的大手,原地转了几圈,许是因山顶太过空旷,分辨不出说话的人是在哪个方向,柳叶眉紧蹙…… “是马婕妤?” “恩,应当错不了……” “哈哈……哈哈……辛大小姐在宫中养尊处优,贵人多忘事,自然记不得我这个无名小卒了!” “多次陷害于我,又掳走我孩儿的恶人,我又怎么会不记得呢。” “哈哈哈……记得就好,记得就好哈哈……” “出来吧,何需躲在暗处装神弄鬼呢,将我们引来至此,马婕妤不会是避不见面吧?” 775.第775章 结局(三) “出来吧!何需躲在暗处装神弄鬼呢,将我们引来至此,马婕妤不会是避不见面吧?” “哈哈……如此的亟不可待,这可不像你啊!辛-大-小-姐。” 依旧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不像吗?说的你好像十分的了解我一般,在我的印象中,我与马婕妤你可是自来不熟的。” “辛大小姐的嘴皮子依旧如此的……不饶人啊!哈哈……” “我可不是来听马婕妤说废话的。” “啧啧……辛大小姐不是一直淡然处之吗?如此迫不及待应当是第一次吧?” “你掳走了我的孩子,我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毕竟,我可不是你马婕妤,做不到将自己的亲生父亲往火坑里推的举动来。” “哼……那算哪门子的父亲,他才不是我的父亲……呵呵……辛大小姐,不要试图激怒我,没用的,你不是一直运筹帷幄吗?那么此刻呢?我倒好看看,此刻你究竟怎么个运筹帷幄法儿。” 躲在暗处的马婕妤不轻不重的语气将梓涵的担忧推至了最高处,愤怒以及忧虑砰然而至,不见了适才抑制的冷静…… 正在这时,上官宸低沉沙哑的嗓音在濒临失去理智的梓涵耳边响起:“不要上她的当,涵儿,你要冷静下来,睿儿不会有事,你要相信我……” “你……” “相信我,恩?” “我……我……可是……” “涵儿……” 上官宸一把将梓涵揽进怀中,附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着,“涵儿,我是你的相公,你必须要相信我,相信我,恩?” 梓涵倏然抬首,不敢置信的望着淡然处之的上官宸,她好像懂了,好像懂了…… 深深的凝视着上官宸,试图想要看出些什么来,奈何,不知是上官宸掩饰的太好,还是她心绪不稳,终是未曾看出什么来。 在上官宸再一次郑重其事犹如宣誓的话语中,梓涵深吸一口气,继而吐出,重重的颔首,一双潋滟升华的丹凤眸趋于平静…… “哈哈……辛大小姐怎么不说话了?难道说辛大小姐就不关心关心你那可爱的孩儿?哈哈……哈哈……” 手心中感受着上官宸的温热,耳边传来狂妄的大笑声,梓涵深深吸了一口气,淡然道:“让我们来这,想必不只是听你的笑吧!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定然不做推辞,但是前提是,我要保证睿儿的安危……” “安危?恐怕你要失望了,哈哈……因为你的睿儿受不了断月崖的冰冷,啧啧……小脸儿冻的发紫,呼吸急促起来,不到半个时辰,就哈哈……一命呜呼了……” 什么? 晴天霹雳亦是不为过,梓涵身形踉跄了几步,再也不见适才的冷静,再也不见适才的疑窦,身子一颤,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上官宸眼明手快的将梓涵揽进怀里,望着梓涵苍白且悲切的小脸儿,俊彦越发的冷凝,心中则有着说不出的懊恼。 他本以为凭梓涵的聪慧,定然会自他适才的暗示中看出什么,但是他低估了身为母亲的梓涵…… 急切的拍着梓涵冰冷的小脸,“涵儿,涵儿……你醒醒,你醒醒……不要受她的话所影响,睿儿无事,睿儿无事……” “涵儿……涵儿……你冷静一下,冷静……不要听她的,她说的话是不可信的,不能信……” “我说的话不能信?那谁的话能信?啧啧……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如此的自欺欺人呐,那个小小的人儿缩在襁褓之中,被冻的哇哇哭,渐渐的,渐渐的,他的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慢慢的只剩下无力的哼唧,哼唧了没两声,就再也未曾发出任何的声音,一条小小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消失了……” “你闭嘴……哼……涵儿,不要听她的,不要听她的,你要相信我涵儿,相信我,睿儿无事,睿儿无事,涵儿,不要听她的……” 许是听到了上官宸一声又一声的呼唤,梓涵幽幽睁开氤氲的丹凤眸,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映照在她苍白的小脸儿上,在想到适才马婕妤所说的那番话,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 “涵儿,你要冷静一些,不要被她的话所影响,她是骗你的,不要相信她说的话……” 听此,梓涵一怔,随即满含期冀的望着上官宸,哑声道:“你……你……你是……你是什么……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上官宸便不再隐瞒,若是他继续隐瞒下去,那么涵儿定然是会接受不了的,无奈的叹了口气,郑重的颔首。 “睿儿未曾被掳走,我早已安排好一切,在一开始我便提前将睿儿藏了起来,怕的就是……”怕的就是被人钻了空子,被人掳走…… 听此,梓涵一怔,好半响未曾回过神来,心思百转千回,静静的消化上官宸所说的那一番话,不一会,便醒悟过来,大喜过望。 “你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真的吗?睿儿他……” 梓涵又哭又笑,情绪说不出的激动,她能不激动吗?可谓是大起大落啊!由初始的担忧焦虑到现今的大喜…… 上官宸重重的颔首,微微一笑,一字一句的说道:“是,涵儿,睿儿无事,睿儿无事……涵儿你放心……不要……不要……” 未待上官宸踯躅着将剩余的话说完,梓涵便笑着将其打断。 “太好了,太好了,睿儿无事,睿儿无事,睿儿无事,睿儿真的无事,他真的无事……”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梓涵高兴的无意识念叨着,原本的担忧以及焦虑不安瞬间烟消云散,有的皆是言语难以形容的喜悦。 片刻,喜悦逐渐退却,原本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过来,望着上官宸担忧的目光,由疑惑到怀疑,由怀疑到释然,百转千回,使得上官宸的心高高吊起,生怕会得到责备以及苛责…… 而随着梓涵眸中的释然,上官宸松了一口气儿,他的涵儿依旧是善解人意聪慧的…… 776.第776章 结局(四) 梓涵将视线自上官宸的身上移开,如墨的瞳仁提溜一转,笑意溢满眼底…… 原来……原来……竟然是这样…… 呵呵……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原来在一开始,他就料到了马婕妤会对睿儿不利,所以提前做好了防备,怪不得她在早膳后,千盼万盼未曾见到睿儿,怪不得娘亲会不让睿儿出席满月宴,怪不得他不让她见睿儿…… 原来……原来睿儿早已被他藏了起来…… 既然睿儿被藏了起来,定然就不会被掳走,那么被掳走的定然是另有其人,凭着马婕妤的聪慧,不可能不做好完全的准备,不可能不做二手准备,她定然会让自己增加一个筹码,而会增加的那一个筹码就会是……陪在‘睿儿’身边的娘亲。 毕竟,那是她辛梓涵的娘亲,是昌邑侯府的侯夫人,是夜丞相的嫡亲女儿。 若是马婕妤想要威胁与她,想要增加自己手上的筹码,定然不只是以睿儿的安危作威胁,若是再加上娘亲,这样的话,马婕妤手中的筹码只会加大。 可是…… 可是娘亲她未曾被掳走,也就是说,安排在‘睿儿’身边的暗卫不只是摆设,而是被安排了另外的任务,那就是保护娘亲她们。 而娘亲未曾被马婕妤掳走,之所以平安无事,其中定然是上官宸安排妥当,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娘亲、严姑娘以及那些奶嬷嬷们会毫发无损…… 这样说来,这一切皆在上官宸的意料之中…… ‘睿儿’被抓走,他是故意这样安排的,故意迷惑马婕妤……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 虽然她很高兴睿儿平安无事,可是她也是一个母亲,那个冒充‘睿儿’的孩子亦是别人手心中的宝贝,自己的孩子是金贵的,但是人家的孩子也不是草啊…… 想通这些后,梓涵想要询问上官宸那个孩子,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毕竟,若不是那个假冒睿儿的孩子,也不会瞒天过海。 上官宸扳正梓涵的小脸儿,望着她一脸的纠结,便知晓她心中所想,无声的叹了口气,他的涵儿如此的善良…… 轻声说道:“涵儿,你不要怪我瞒着你……” 怪他吗? 不,是不怪的,若不是他有这先见之明,睿儿又怎么会无事呢? 怪他不与她提前串通吗?不,是不怪的,若是提前串通,她所表现出来的担忧,定然会让人一眼识破的…… “不,不怪……不怪你……” 她怎么会怪他呢…… “那个孩子……” “涵儿放心,你相公不是如此残忍之人,那个孩子本就命不久矣,所以我才会选择让他来冒充睿儿。” 当时在选择冒充睿儿孩子上,他怕的就是涵儿得知真相后会良心不安,所以才会选择一个出世不久,得了重病的孩子。 “恩……” 在听到上官宸的解释后,梓涵心中好过了一些,虽然知晓那个死掉的孩子本就命不久矣,但依旧忍不住的会心疼,会不舍…… “涵儿我……” 未待上官宸来得及说什么之时,一身暗沉灰色布衣的马婕妤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狠厉的瞪着上官宸与梓涵,“你们……你们竟然骗我……竟然敢骗我……” 梓涵紧紧握着上官宸温热的大手,温暖自他的手心中传递过来,将她的周身亦是暖了过来,小脸不若先前那般的惨白,淡淡的望着一脸狠厉的马婕妤,抿唇不语。 “你们……” “哼……” 上官宸冷哼一声,看也不看马婕妤一眼,将梓涵揽在怀中,确认不会让马婕妤从中钻空子后,这才冷声道:“行了,别废话了,让独孤御韫出来吧!” 随着上官宸的话落,一阵击掌声传了过来,不一会儿,一袭儒雅锦袍的独孤御韫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清隽的俊彦上依旧噙着儒雅的笑容,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左侧脸颊上有一块触目惊心的疤痕…… 梓涵触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眸光一闪,继而收回视线,不再看独孤御韫一眼。 对于独孤御韫,恨多于感谢,天大的恩情,在独孤御韫对她所做的那一些事情后,皆烟消云散了,更何况,这所谓的相救之恩,掺杂着其他的东西…… 独孤御韫察觉到梓涵的不屑,眸中的晦暗趋深,苦涩一笑,转而扬起一抹儒雅的浅笑,深情的望着依偎在上官宸怀中的梓涵,柔声唤道:“涵儿……涵儿……” 察觉到独孤御韫的视线,上官宸强势的一个侧身,便将梓涵挡了个严实,冷声说道:“说出你们的目的来吧!” 独孤御韫回过神来,望着上官宸,一字一句道:“我的目的是要带她离开……” “你做梦……” “是不是梦,咱们姑且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我曾经说过,想要带我离开,你带走的不过是一具死尸罢了……” 梓涵清清冷冷的嗓音在众人的耳边回荡,让人心生寒意,一时间,众人皆有一个认知,这一番话,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涵儿,我对你的心你难道不明白吗?我……” 梓涵自上官宸的怀中踱步而出,一双清冷的丹凤眸直直的望着独孤御韫,冷声道:“不要说什么你心悦我,不要说什么你爱我,因为你的爱会让我觉得太过可怕……” 从始至终,他的出现皆让她每每心惊胆颤。 为了引她出宫,放毒蝎子围攻她的娘亲;为了见她,将她身边的人,皆无声无息的打晕;为了得到她,逆天改命,篡改凤命;为了得到她,不惜与马婕妤联手,不,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将她的孩儿掳走,若不是上官宸有先见之明,那么今日死的就会是她的睿儿……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怀揣目的的伤害与她,试问,这样的爱,世上有几人能承受的住? 她承受不了,她承受不起,她也不想承受…… 777.第777章 结局(五) “辛梓涵,你好狠的心呐……” 独孤御韫哀戚的望着一脸决绝的梓涵,身形晃了晃,不若先前那般的沉稳…… 苦涩的微笑溢出,贪恋的一点一点望着那让他朝思暮想的倾城之颜,那倾城之颜上的决绝让他的心碎了,碎成一片一片的…… 这样的结果,不是在一开始就知道的吗? 这样的结果,不是在一开始就有了承受的准备吗? 这样的结果,不是在一开始就想到了吗? 这样的结果…… 虽然有了准备,虽然已然想到,可是真正到了这一步,心,还是疼痛难忍…… 一开始的奢望,一开始的念想,一开始的贪恋…… “太子殿下,若论心狠,谁能比的过你太子殿下,你不但对被人狠,亦是对自己狠,我已然恢复了记忆,我清晰的记得一切,当初你救我之时之所以受伤,是你一手造成的。” “我……涵儿,我为何这样做,你不是比谁皆明白吗?我……” “不要说什么为了救我,为了让我无事,这样的话骗别人也许有用,但是骗我这个当事人,呵……太子殿下是把我当做傻子一般看待吗?当时你救我之时,明明可以躲避,但你不但不躲反而硬是自己撞上去,所以你才会受伤……” “你……你都知道……” 独孤御韫望着一脸冷然的梓涵,苦涩在胸腔之中蔓延,是了,是了,她这么聪慧,这么敏锐,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就算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凭着她的敏锐亦是无法避过她的双眼…… 梓涵抿唇不语,她原本不想让他如此难堪的,虽然她无法回应他的情,但她不是冷血之人,亦是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心意,更何况,他救她因她受伤是事实,且不乱其中有没有故意而为之,但受伤是真…… “涵儿,那你知道不知道,我爱了你多久?比起他……”说着,独孤御韫指向上官宸,接着道:“比起他对你的爱,我未曾少一点……明明是同一日相遇的,甚至于我更早的认识你,为何你……为何……” “与早晚无关……” 爱,无关乎早晚,无关于相遇的前后,只关乎感觉…… 他爱她,她亦是埃塔…… “呵呵……与早晚无关吗?哈哈……哈哈……我竟然输的一点不剩,一点不剩啊……” 许是独孤御韫彻底接受了梓涵对他的拒绝,亦或是梓涵脸上的坚决唤醒了他那仅存的醒悟…… 正在这时…… 砰…… 只见马婕妤被上官宸一掌拍飞,众人皆回过神来,谁也没有注意到马婕妤适才想要靠近梓涵的动作,包括当事人梓涵…… “怎么回事?” 上官宸薄唇紧绷,对于梓涵的询问不语,毫不犹豫的将梓涵挡在身前,冷声道:“你是谁?” 被上官宸一掌拍飞的马婕妤阴森一笑,抹去嘴角的血迹,一个翻身站直,阴森一笑,“我是谁?我是谁你会不知道?” 这下子,梓涵也知晓是怎么回事了,不再看伤心的独孤御韫一眼,意味深长的睨了一脸阴森神情的马婕妤,柳叶眉不自觉的蹙起。 “不要废话,你到底是谁?” 虽然对于上官宸这突兀的询问十分的不解,但梓涵知晓,此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更何况,上官宸有此一问定然有他自己的想法,将头靠在上官宸宽阔的后背上,樱唇微扬。 一个月的时间,原本醒来之后十分瘦削的上官宸,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养,不但恢复到了以往,反而胖了些许。 不得不承认,此时的上官宸才更加有韵味。 想到这些,梓涵懊恼的弯下嘴角的笑意,暗暗责怪自己的孟浪…… “皇上怎么这么说呢,我就是马婕妤啊,我就是你后宫的妃嫔啊!”马婕妤妩媚一笑,一袭布衣皆遮掩不了她的妩媚风姿。 “就凭你这句话,你就不是,哼……装,也不装的像点,装之前,也不知道了解一番。”上官宸不屑的睨了马婕妤一眼,随即便将目光收回,不论是语气以及所表现出来的神情皆是满满的不屑。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你。” “不明白就滚吧!” “你……”马婕妤对于上官宸的呵斥,仅仅淡淡一笑,转而将视线放到上官宸身后的梓涵身上,冷冷一笑,“我是谁,辛大小姐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梓涵听此,身形一怔,一抹狐疑自眸中稍纵即逝,小手收紧,用只有她和上官宸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她是谁?” 谁知,梓涵自认为只有她与上官宸能听到的音量,在不远处的马婕妤亦是同样听了个清楚。 “哈哈……哈哈……我是谁?我是谁?哈哈……哈哈……你问我是谁?哈哈……哈哈……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哈哈……” 如此刺耳的大笑声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使得众人的双耳嗡嗡作响,就连武功高强的暗卫亦是未曾幸免,纷纷惊诧的望向发出可怕笑声的马婕妤,一时之间想不通…… 上官宸眼色深沉,转身为梓涵捂上双耳,以唇形告知于她,“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原本被尖锐的大笑声刺激的十分不适的梓涵,看到上官宸唇形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嫣然一笑,轻轻的颔首。 得到了梓涵的回应,上官宸大喜过望,心中的不安随着梓涵的嫣然一笑渐渐驱散,他原本十分怕梓涵会怪责与他。 怪责与明明将睿儿藏匿起来,为何还有来赴此约。 此行的目的,不可否认,是他的自私作祟,独孤御韫在他看来就是一根刺,安分的时候没有妨碍,若是不安分起来,会刺的他喉咙生疼,上不去下不来,只能任凭处之。 而此行,他最大的一个目的就是彻底将独孤御韫自他和涵儿的生活中摒除掉,但是现今看来,他又得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呃……惊喜……可以称之为惊喜吧! 若是此行能将这两大隐患消除掉,也许他日后真的就会高枕无忧的…… 778.第778章 结局(六) “辛梓涵,你好狠的心呐……” 独孤御韫哀戚的望着一脸决绝的梓涵,身形晃了晃,不若先前那般的沉稳…… 苦涩的微笑溢出,贪恋的一点一点望着那让他朝思暮想的倾城之颜,那倾城之颜上的决绝让他的心碎了,碎成一片一片的…… 这样的结果,不是在一开始就知道的吗? 这样的结果,不是在一开始就有了承受的准备吗? 这样的结果,不是在一开始就想到了吗? 这样的结果…… 虽然有了准备,虽然已然想到,可是真正到了这一步,心,还是疼痛难忍…… 一开始的奢望,一开始的念想,一开始的贪恋…… “太子殿下,若论心狠,谁能比的过你太子殿下,你不但对被人狠,亦是对自己狠,我已然恢复了记忆,我清晰的记得一切,当初你救我之时之所以受伤,是你一手造成的。” “我……涵儿,我为何这样做,你不是比谁皆明白吗?我……” “不要说什么为了救我,为了让我无事,这样的话骗别人也许有用,但是骗我这个当事人,呵……太子殿下是把我当做傻子一般看待吗?当时你救我之时,明明可以躲避,但你不但不躲反而硬是自己撞上去,所以你才会受伤……” “你……你都知道……” 独孤御韫望着一脸冷然的梓涵,苦涩在胸腔之中蔓延,是了,是了,她这么聪慧,这么敏锐,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就算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凭着她的敏锐亦是无法避过她的双眼…… 梓涵抿唇不语,她原本不想让他如此难堪的,虽然她无法回应他的情,但她不是冷血之人,亦是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心意,更何况,他救她因她受伤是事实,且不乱其中有没有故意而为之,但受伤是真…… “涵儿,那你知道不知道,我爱了你多久?比起他……”说着,独孤御韫指向上官宸,接着道:“比起他对你的爱,我未曾少一点……明明是同一日相遇的,甚至于我更早的认识你,为何你……为何……” “与早晚无关……” 爱,无关乎早晚,无关于相遇的前后,只关乎感觉…… 他爱她,她亦是埃塔…… “呵呵……与早晚无关吗?哈哈……哈哈……我竟然输的一点不剩,一点不剩啊……” 许是独孤御韫彻底接受了梓涵对他的拒绝,亦或是梓涵脸上的坚决唤醒了他那仅存的醒悟…… 正在这时…… 砰…… 只见马婕妤被上官宸一掌拍飞,众人皆回过神来,谁也没有注意到马婕妤适才想要靠近梓涵的动作,包括当事人梓涵…… “怎么回事?” 上官宸薄唇紧绷,对于梓涵的询问不语,毫不犹豫的将梓涵挡在身前,冷声道:“你是谁?” 被上官宸一掌拍飞的马婕妤阴森一笑,抹去嘴角的血迹,一个翻身站直,阴森一笑,“我是谁?我是谁你会不知道?” 这下子,梓涵也知晓是怎么回事了,不再看伤心的独孤御韫一眼,意味深长的睨了一脸阴森神情的马婕妤,柳叶眉不自觉的蹙起。 “不要废话,你到底是谁?” 虽然对于上官宸这突兀的询问十分的不解,但梓涵知晓,此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更何况,上官宸有此一问定然有他自己的想法,将头靠在上官宸宽阔的后背上,樱唇微扬。 一个月的时间,原本醒来之后十分瘦削的上官宸,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养,不但恢复到了以往,反而胖了些许。 不得不承认,此时的上官宸才更加有韵味。 想到这些,梓涵懊恼的弯下嘴角的笑意,暗暗责怪自己的孟浪…… “皇上怎么这么说呢,我就是马婕妤啊,我就是你后宫的妃嫔啊!”马婕妤妩媚一笑,一袭布衣皆遮掩不了她的妩媚风姿。 “就凭你这句话,你就不是,哼……装,也不装的像点,装之前,也不知道了解一番。”上官宸不屑的睨了马婕妤一眼,随即便将目光收回,不论是语气以及所表现出来的神情皆是满满的不屑。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你。” “不明白就滚吧!” “你……”马婕妤对于上官宸的呵斥,仅仅淡淡一笑,转而将视线放到上官宸身后的梓涵身上,冷冷一笑,“我是谁,辛大小姐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梓涵听此,身形一怔,一抹狐疑自眸中稍纵即逝,小手收紧,用只有她和上官宸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她是谁?” 谁知,梓涵自认为只有她与上官宸能听到的音量,在不远处的马婕妤亦是同样听了个清楚。 “哈哈……哈哈……我是谁?我是谁?哈哈……哈哈……你问我是谁?哈哈……哈哈……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哈哈……” 如此刺耳的大笑声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使得众人的双耳嗡嗡作响,就连武功高强的暗卫亦是未曾幸免,纷纷惊诧的望向发出可怕笑声的马婕妤,一时之间想不通…… 上官宸眼色深沉,转身为梓涵捂上双耳,以唇形告知于她,“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原本被尖锐的大笑声刺激的十分不适的梓涵,看到上官宸唇形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嫣然一笑,轻轻的颔首。 得到了梓涵的回应,上官宸大喜过望,心中的不安随着梓涵的嫣然一笑渐渐驱散,他原本十分怕梓涵会怪责与他。 怪责与明明将睿儿藏匿起来,为何还有来赴此约。 此行的目的,不可否认,是他的自私作祟,独孤御韫在他看来就是一根刺,安分的时候没有妨碍,若是不安分起来,会刺的他喉咙生疼,上不去下不来,只能任凭处之。 而此行,他最大的一个目的就是彻底将独孤御韫自他和涵儿的生活中摒除掉,但是现今看来,他又得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呃……惊喜……可以称之为惊喜吧! 若是此行能将这两大隐患消除掉,也许他日后真的就会高枕无忧的…… 779.第779章 结局(终) 前后真的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马婕妤便挟持着梓涵立在上官宸的不远处,冲着众人笑的妖娆,笑的得意…… “哈哈……哈哈……” 上官宸面色阴沉的望着仰头大笑的马婕妤,心整个揪作一团,他竟然就这样将涵儿弄丢了,就这样轻易的被她将涵儿掳走了…… “放开她……” “放开?哈哈……你认为我好不容易得了如此好的良机,会将她放开吗?哈哈……简直是痴人说梦话哈哈……” 马婕妤笑的越发猖狂,而上官宸的面色越发深沉,正在这时…… 原本陷在悲伤之中的独孤御韫不知何时回过神来,一个飞身向马婕妤所在处急掠而去…… 岂料,马婕妤挟持着梓涵不见了踪影,待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之时,便换了一个位置,讥讽的望着独孤御韫。 “你真是无用,你不是喜欢她吗?你不是爱她吗?若是我成功取她而代之,我就与你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一起……” 随着马婕妤的话音落下,独孤御韫停下了动作,惊喜的望着说话的马婕妤,“你说的……你说的是真的……是真的吗?” “你说呢?” “独孤御韫,你若是相信她,你就是傻子,她根本就不是涵儿,涵儿是不会如此的不择手段,如此的心狠手辣,当初,若不是她的话,涵儿怎么可能置身在危险之中?……” “你闭嘴,是不是辛梓涵有什么要紧的?左右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反正是同样一张脸,同样一副躯壳……” “就算是皮囊一样,内里是不一样的,哼……独孤御韫,若是她未曾成功,她会与涵儿同归于尽,你好好看看她所站立的位置,你好好看看……” 一语惊醒梦中人。 独孤御韫霍然抬首,望向马婕妤与梓涵所站立的位置,那里正是……正是断月崖的悬崖边上,只要……只要后退两步,就会……就会…… 这也就是为何在一开始上官宸不敢妄动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看穿了马婕妤的心思,看穿了马婕妤所站立的位置,所以才会不敢妄动,生怕激怒了这个疯子…… “哈哈……上官宸,你当真是个聪明之人,独孤御韫,你好生学着点吧!哈哈……没错,上官宸说的一点都没错,若是不成功,那就一拍两散,就算成功,也要看我的心情,也许我一个心情不好,后退两步,我就让你们这一辈子皆寻不到这具尸体……让你们眼睁睁的看着我在辛梓涵的身体里,慢慢的后退,慢慢的后退,扑腾一声,跌落下去哈哈……到了那时,你们脸上的表情想必是十分的好看的。” 独孤御韫被马婕妤这一番话激怒了,他可以接受梓涵不爱他,可以接受梓涵心里没有他,但是他唯独接受不了,他不如上官宸…… 他比上官宸差在哪里?凭什么他就可以拥有她,凭什么他就要被拒绝?这都是凭什么? 越想越不忿,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儒雅的俊彦开始扭曲,布满了不甘、怨恨…… 上官宸看着如此轻易便被激怒的独孤御韫,心头一颤,不好的预感递增,好似为了印证上官宸的不安一般,只见独孤御韫脚下借力,向悬崖边上的马婕妤飞身而去…… 眼睁睁的看着独孤御韫亲手将马婕妤与梓涵不做丝毫停顿的向后推去…… “涵儿……涵儿……” “哈哈……哈哈……哈哈……值了,值了,值了哈哈……” 心惊胆裂…… 感觉自己整个人的力气皆被抽走了,上官宸双目嗜血的望着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眼前的人影儿,噗一声,一口鲜血吐出,如鲜花的花瓣一般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如此的触目惊心…… 两行血泪映照在英俊的俊彦上,氤氲了桃花眸…… “涵儿……涵儿……” 不知自哪里来的力气,不知自哪里爆发出来的潜力,只见上官宸急速奔向悬崖边…… “主子……” “宸……” 780.第780章 番外(一) 番外一 天齐四年 四季白雪覆盖的断月崖悬崖底,不同于覆盖在素白之下的断月崖,悬崖底四季如春,这里漫山遍野,清静悠然…… 望着如此引人入胜的景色,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腔之中的窒闷随着日复一日的度过,渐渐消散开来,整个人相较于昨日轻松了许多…… 那一日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不属于自己的噩梦一般。 看着自己白皙而纤长的手指,苦涩一笑,我终归是害了她,终归是彻底的将她推离了我的世界…… 潺潺流动的溪水映照出我此刻的模样,一袭布衣,颀长的身形,儒雅的俊彦,左侧脸颊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无一不再嘲笑着我…… 若是我当初不曾执拗,是不是现今的结果就会是不一样? 她嫁为人妻,成为人母;而我则能远远的看着她幸福。 直至今日,我才明白,我爱她,不一定非要拥有她;我爱她,不一定非要让她回应我的爱;我爱她,不一定非要她待在我身边…… 可惜,还是晚了,我想明白的太晚了,我无法弥补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只有每日望着天齐皇宫的方向,暗暗的祈祷着。 祈祷着那个孩子能平安顺遂一生,这样,我的心也许会好过一点;这样,我的良知才会遭受轻一些的谴责…… 遥想起那一年,我与她相识的那一年,同样的江边湖畔,上官宸丢了心,涵儿丢了心,可是我也丢了心…… 丢在了江边湖畔,丢在了那个叫辛梓涵的女童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这位哥哥,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呢?你的家人呢?” “家人?我……我没有家人……” “好可怜,要不然哥哥你来我家吧!我爹爹,娘亲还有我哥哥,还有我还有我,我们皆是你的家人好不好?” “那终归不是我的家……” “给,哥哥,这是我今日留下来的糖糕,涵儿给你吃好不好,你不要不开心,哥哥说过,吃过糖糕人就会变得开心呦!” …… “我以后可以来找你吗?……” “可以啊!” “那可以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吗?” “哥哥,我叫辛梓涵哦!” “哥哥,我叫辛梓涵哦!” “我叫辛梓涵哦!” “我叫……” 涵儿,你可知,就是你这糯糯的嗓音,你这甜甜的笑容,你这甜腻的糖糕,就这么俘虏了我的心,俘虏了我独一无二的心…… …… “太子殿下,这就是天齐林家传来的字画,画中之人便是昌邑侯府的辛大小姐,辛梓涵……” …… “太子殿下,天齐林家传来消息,咱们所设下的一切,皆被辛梓涵破坏了……” …… “太子殿下,‘不夜天’被辛梓涵强行买下了……” …… “太子殿下,林聪聪明反被聪明误,被辛梓涵反过来设计,关进了大牢……” …… “太子殿下,林聪斩首示众了……” …… “太子殿下……” …… 涵儿,涵儿……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我赎罪,我赎罪…… 我爱你,涵儿…… 781.第781章 番外(二) 天齐三年 八月二十六日,大吉,易婚嫁。 今日天齐京都上下弥漫着喜庆的大红色,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每一个人的脸上皆洋溢着喜庆的笑靥…… 整个京都围绕一圈的大街道皆被喜气的红色陪衬,干净的街面上铺着鲜艳的红毯…… “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啊!京都如此的热闹。” “你是从山里来的吧?” “咦?你咋知道的?” “因为凡是天齐的人,多数皆知晓今日是大喜之人。” “哦,这究竟咋个大喜法啊?” “今日是当今圣上大婚,迎娶昌邑侯府辛大小姐的大喜之日……” …… 昌邑侯府 梓涵嘴角噙着幸福的浅笑,一袭九凤朝凰的喜庆红妆,白皙轻染丹寇的圆润手指交叠的放在双膝上,施施然的坐在那,任凭全福夫人为她梳头…… 只听全福夫人清润且满是喜庆的嗓音在明亮的梓涵居回荡……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四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五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六梳梳到尾,永结同心配! 待全福夫人梳完头后,便取来一对金花,簪在梓涵的一头青丝上,随着手上的动作,嘴里边念叨着,“一对金花,插在乌沙,脑壳梆硬,耳朵稀粑,只怕老婆,不怕爹妈……” 待一切妥当后,夜氏抹着眼泪握紧梓涵的小手,哽咽道:“涵儿,自今往后,你便是皇家的人了,日后切不可任性妄为,一切皆要以皇上为主,你可记得了?” 说着,夜氏便侧过脸去,抹着眼泪,啜泣不已, 梓涵原本的欣喜褪散了些许,窝进夜氏的怀中,嗫嚅道:“娘亲,您且放心,女儿省的,省的……” “那就好,那就好……” “好了,好了,雨瑢,你可莫要再哭了,今日大喜之日,你应该高兴才是。”抚安伯夫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的劝道。 一旁的完颜氏亦是跟着红了眼眶,但相较于夜氏与抚安伯夫人,便冷静了许多,上前攥着梓涵的另外一只小手,低声说道:“梓涵,听舅母一句话,人生在世,没有那么多如意之事,莫要看日后,莫要看过去,只看眼前,你和皇上经历了许多,也许你们二人的感情是舅母这个局外人看不明白的,但是,你要嫁的不是普通男子,而是这天齐最为尊贵的皇上,是一国之君……” 梓涵一怔,随即便明白完颜氏说的是什么意思,笑着应道:“舅母放心,他不会负我。” 见梓涵说的如此肯定,完颜氏便歇了声,不再说什么,话若是说多了就会惹人嫌,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局外人,不是局中之人…… 梓涵的肯定自然有她肯定的道理,当日在断月崖之上所发生的那一幕,她终生不能忘怀,这一切是完颜氏所不知晓的。 原本茫然的她,在整个人往下坠落之时,便清醒了过来,所以才会后知后觉的唤着他的名字,就在她以为与他即将要阴阳相隔之时,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管燕燕的师父,玄灵子。 他的出现救下了不断坠落的她,他的出现改变了他们当时的困境,他的出现成全了现今的美好…… 她那不安分的魂魄,在玄灵子的收服下,就此湮灭,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至于被她附身的马婕妤,追随着她的爱恋,跌落至崖底…… 他,那个她欠了情债的他,相信自那日以后,不会在出现在她与他的生活之中,一切回归平静,一切回归各自的生活之中。 不论他与她是否还活着,皆与她无关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相干的人,是她所不能左右的,所有的债随着他双手推至的举动已清…… …… “夫人,大小姐,吉时已到,皇上亲自来接大小姐了……” 随着香嬷嬷的声音落下,众人纷纷笑了起来,虽然皇上亲自前来迎娶,这不符合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但是皇上能违背规矩亲自前来相迎,这对她们来说,亦是不稀奇的。 毕竟,昌邑侯府的嫡长女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在天齐已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了…… 梓桐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稳妥的背起梓涵,一步一个脚印的向正堂而去…… “涵儿,你要记得幸福,若是皇上欺负于你,你且告诉哥哥,哥哥定然会为你做主,现在哥哥暂时代替睿儿,待日后睿儿长大,独当一面之时,哥哥就能全身而退了。” “哥哥……” “听哥哥将话说完,涵儿,前世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恢复到以前那个单纯善良的辛梓涵吧!” “好。” 在盖头后面的梓涵微微一笑,一滴滚烫的泪珠落在梓桐的后背上,晕出一朵喜笑颜开的花晕…… 待到达正堂之时,一双纤长的大手伸了过来,梓涵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握上,就着大手的力道,轻轻的自梓桐的背上下来,大掌收紧…… 喜娘上前,将红丝绸交给上官宸与梓涵的手中,喜庆的唱朗声在正堂中响起。 “一道红儿九尺长,今晚拿来栓新郎,左栓三圈生贵子,右栓三圈状元郎;栓的新郎笑嘻嘻,接了新娘孝敬爹,栓得新郎心莫花,接了新娘忘了娘,栓得新郎心中喜,明年一定生贵子,栓得新郎莫乱走,夫妻活到九十九……” 这样的步骤在帝王大婚之时,是本不应该出现的,但是上官宸为了不让梓涵留下遗憾,为了不让自己的大婚太过死板,排除众意,就这样敲定下来…… 在上官宸与梓涵的心目中,今日不是皇帝皇后大婚,而是上官宸与辛梓涵的大婚……无关乎他人,只关乎他们二人…… 如普通人一般,上官宸与梓涵一同跪在大红色的蒲团上,辛文清与夜氏并排坐在首位上,对于上官宸的下跪,他们未曾多言,受了下来,毕竟,今日上官宸要迎娶的是他们呵护了多年的女儿…… 郑重的许下了自己的誓言,随后便与躲在红盖头下面哭的像个泪人一般的梓涵依依不舍的拜别了辛文清与夜氏,坐上象征着皇帝地位的御撵,围绕着京都环绕三圈,随后直奔皇宫…… 782.第782章 番外(三) 钦天监立在九龙高台之上,对着所有的大臣命妇,朗声道:“吉时已到!” 众人簇拥,一袭喜庆红装的上官宸与梓涵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朕承天序,钦绍鸿图,经国之道,正家为本。夫妇之伦,乾坤之义。实以相宗祀之敬,协奉养之诚,所资惟重,封昌邑侯之嫡长女辛梓涵为后,封为端雅娴淑皇后,母仪天下,钦此!” 随着圣旨落下,众人纷纷跪地齐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 乾清宫中 梓涵蒙着大红盖头,安坐在龙榻上,盖头下嘴角的笑容未曾消散过…… 历经了这么多的磨难,历经了这么多的险阻,历经了差一点的阴阳两相隔,历经了爱恨情仇……他们终于修成了正果。 今日他们成亲了…… 自从断月崖之行后,上官宸便一直十分的恐惧,时时害怕一切是他的梦魇,不论做什么,皆是让她陪在他的身边,就连昨日之时,亦是到了很晚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宫…… 这里就是他们日后的几十年里所要生活的地方,原本她所居住的不是乾清宫,但上官宸的霸道使然,从此以后,她的居所便是这乾清宫…… “娘娘,您可否用些茶水?” 在冥想之时,梦姗的声音传进了耳中,想要开口说话,倏然想到了夜氏的叮嘱,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为了讨个吉利,在上官宸未曾到来之前,她暂时不能说话。 自断月崖回来后,她便把严锦以及罗女官放出了皇宫,而在不久之前,她们已然成亲,抛弃了过往,重新过上自己的小日子…… 梦璐和梦岩在她的做主下,分别嫁了人,梦璐嫁给了青梅竹马表哥李汉,而梦岩则嫁给了宋先。 梦洁则被她留在了府中,想着让娘亲为她择一门好的亲事,毕竟梦洁的年岁也不小了;至于梦姗和圆儿,想到这两个人,她便一阵头疼…… 不知是梦姗跟着圆儿时间长了,还是本性如此,变的如圆儿一般呃……唉! 所以,她就将二人带进了宫,想着用宫里的规矩约束一下她们二人…… …… 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随之传来的便是梓涵熟悉的龙延香,她知晓,他来了…… 掀过盖头喝过交杯酒之后,上官宸便一挥手,将众人皆钱退了,迫不及待的将梓涵拥进怀里,窝进其颈间,嗫嚅道:“涵儿,我想死你了,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你了……” 梓涵忍不住轻笑,嗔道:“以往未曾成亲之前,也未曾见你避讳过……” “那不一样,咱们是成亲了,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涵儿,你今日好漂亮,美的让我窒息,好香啊!” “哎呀!好痒啊!你先放开我!” “不放,今日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涵儿,你相公我忍的够久了!” 上官宸边说边褪去外袍,不是他太过急切,而是他实在憋得难受的紧,自从断月崖回来后,许是涵儿没有安全感,愣是将睿儿搬到了乾清宫,在抗议无效后,他也就妥协了,可是…… 可是,睿儿的到来竟然是他噩梦的开始…… 每每在他想要与涵儿行周公之礼时,那小子不是哼唧就是哭闹的前来打扰…… 最可恶的是,有一次在他提枪上阵之时,那小子硬生生的打断了,差点让他断子绝孙……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送走,涵儿又给抱回来;他送到昌邑侯府,涵儿担忧跟着去了昌邑侯府;给他喂了一点‘梦乡’,这下该安稳了,可谁知,那些不长眼的奏折来打断他,最后温香软玉未曾抱上,最终‘梦乡’被涵儿发现,他被无视了一个月……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盼来了大婚,这下那小子不会来打扰了吧! 就在上官宸再次提枪之时……一声嘹亮的哭声传来…… 而他再一次被抛弃了,望着弃他而去的涵儿,咬牙切齿道:“涵儿,再有一次,你相公就会不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