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跪下叫爸爸(快穿)》 第1页 [穿越重生] 《渣男!跪下叫爸爸!(快穿)》作者:鹿祎【完结】 文案: 毒舌又骚话连篇的系统和沙雕又心狠手黑的女主带被渣男坑惨了的小可怜们飞的故事 被渣男前任谋财害命的白富美聂隐在復仇之后成功绑定了渣男去死系统,聂隐表示:虽然我的復仇之路走的很艰难,可现在我有系统啊!给别的小可怜当军师,我是专业的!。 被渣男坑惨了女孩1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信任渣男,现在他害得我工作也丢了名声也毁了,他自己却换了个新女友逍遥快活,老天开眼!我该怎么办啊? 晴空一道雷响,聂隐闪亮登场。 聂隐:不怕不怕,有了渣男去死去死系统——你只需让系统帮你xxxxxx,再xxxxxx,渣男就—— 女孩1号::谢谢!我好快落!因为我是渣男粉碎机! 被渣男坑惨了的女孩2号: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听家里催婚的建议随便找个人嫁了,这人趁我产后虚弱把我活活砍死,我好恨! 聂隐:没事儿没事儿,渣男去死去死系统,你值得拥有,咱们用这个系统把渣男xxxx,再xxxxx,让你甩掉垃圾!重获新生! 女孩2号:谢谢!自从摆脱了渣男,我被砍掉的头又长回来了!渣男不值得,人间值得,耶! 女孩甲乙丙丁:救星!看看我!看看我! 聂隐:别急别急,慢慢来哈! 某高冷系统:聂隐,拿我做人情,你很开心厚! 某沙雕女主: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系统:我还能说啥 jpg. 阅读指南: 1.非典型系统文,第一个世界是女主的故事,后面几个故事女主将作为系统代言人帮助不同的女孩子(和一个男孩子)反杀渣男(和渣女)。 2.每个世界的故事风格不同,初步计划是恐怖风的故事和沙雕风的故事轮流出现。 3.所有故事均发生在架空的平行宇宙,有中国的,有外国的 4.非典型虐渣文,拒绝复合!反杀到底!反杀渣男要的是什么?爽啊!作者疯狂给各个世界惨遭渣男残害的女孩子开金手指!復仇的滋味真甜美!虐渣!就要轰轰烈烈!blood for blood!看情况给小可怜们配小天使做归宿。 爽文,爽文,爽文!反杀的不爽你打我! 内容标籤: 系统 快穿 爽文 復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聂隐 ┃ 配角:配角,各个不同世界的主角和npc们 ┃ 其它:恐怖,逆袭,虐渣,搞笑 ☆、被男友杀了六次的女孩 早上十点零八分,五月二十一号,星期三。 聂隐穿着与这个季节严重不符的黑色长风衣,戴着黑墨镜,从拉夫豪斯酒店的旋转大门里走出来。 抬头看看一碧如洗的天空,她低下头扶了扶自己的墨镜,自觉现在看起来大概像一只在晴天里装酷的小蛤( )蟆。大墨镜隐藏了半边脸,阿玛尼400画出血盆大口,共同遮住她形容枯藁的气色。聂隐抬起手腕,拨弄了一下正在滴答走着的腕錶,一个富有磁性但毫无人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单调响起: “fxsavepeace系统第001号使用者聂隐小姐,你已启动使用系统的第六次权限,消耗寿命,十年,共计消耗寿命,六十年,剩余可消耗寿命,十年。造成目标伤亡:零,预计本次目标可伤亡程度,百分之二十。fxsp系统祝您好运,使用愉快。“ “好了好了知道了,不用你提醒我可能又要在你这个人工智障身上浪费十年寿命——那个混蛋在哪儿,系统,给我定位。” “报告聂隐小姐,系统已为您检测到成人美先生的位置,成先生目前正位于卡萨诺瓦大道三号,badboy酒吧。与三个男人两个女人共同进行生命大和谐的友好互助活动。请问聂小姐是否要採取下一步行动?” 青天白日的,聂隐愣是被这几句话弄出一身鸡皮疙瘩。抬手扶了扶眼镜,她对着自己额前的斜卷刘海吹了口气,嘆息般的轻声嘀咕道:“嚯——这都六次了他地方还是不带变的······我以前是吃了鬼迷心窍丸还是吃了猪头驴脑丹?怎么看上这么个属泰迪的玩意儿?” 系统听了这话,立刻体贴入微的接茬道:“不,您不是,您只是一个被多巴胺、催产素、费洛蒙以及油腻微笑蒙蔽了的可怜女人而已。灵长类动物拥有交( )配的本能,这本身不是什么错。“ “········你把后面那句话再给我说一遍?” “对不起,系统什么也没说。” 系统给她叫车,并又一次叫成了黑出租。聂隐说:“你真是个人工智障。” 系统立刻反驳道:“客观来讲,我并非人工智障,因为我不是人造的。就算骂我也请叫我宙工智障,谢谢。” 聂隐没理它,对着前面笑出一脸褶子的司机说:“卡萨诺瓦大道,badboy酒吧。” 当她走进badboy酒吧,黑色风衣在空气中扫出一道飒爽的波浪。聂隐推开上前推销酒水的油头粉面男,径直走向七号包房。一脚踹开虚掩着的门,她的声音同里间传来的”你上厕所上的可真够久的啊成子!“交织在一起,怒吼出一句略带喜感的破音腔:”成人美!王八蛋!还钱!“
第2页 里间几个衣衫不整的男女立马慌了神,一齐冲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聂隐飞快扫视了一眼屋内,登时大惊——成人美怎么不在!系统不是说他正在这个地方进行生命大和谐吗?!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聂隐恍然间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觉察到了身后传来的细碎脚步声。接着还未等她把风衣口袋里的电击棒拿出来时,一个冰凉冰凉的东西已然贴在了她的后背。 成人美站在她的身后,轻轻亲吻着她的耳廓,那吻来的亲密又突然,像毒蛇信子肆意的抚触。接着聂隐听到他用甜蜜的语调说:“聂隐,你去死吧。” “哦,又失算了。”聂隐说。 “噗嗤”一刀,聂隐被成人美一刀贯穿心脏,“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鲜血大股大股的从她身下溢出,瞬间浸透了包间门口的地毯。成人美抬起头,对着屋子里的两个男人轻松的说:“解决了,咱们得快点把她埋了——我订了今天晚上飞南洋的机票。你们觉得德列韦嘉赌场的荷官怎么样?” 这是聂隐第六次向骗财骗色的成人美发起復仇,前五次她分别经歷了被成人美下毒药死,被成人美拿绳子勒死,被成人美开车撞死,以及被成人美绑在床上开煤气熏死等花式死法。只因为成人美玩儿腻了她,但还是想要她的钱。 聂隐是个私生女,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十九岁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能和国内最富有的豪门钱氏扯上关系。十九岁后,她知道了自己原来是钱家老头子钱世安的私生女,是钱世安和秘书老婆双双婚内出轨的产物。 秘书和秘书老婆想要息事宁人,在发现胎儿月份太大无法流产的情况下把她生下来,尔后让人送了福利院。钱世安不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直到秘书老婆重病去世前告诉了他。于是老头子到处派人找聂隐。只是一直没找到。心中有愧的老头子给这个未曾谋面的私生女留下了一千万的遗产,悄悄写在遗嘱里。受他所託。钱世安的弟弟钱世繁作为整个集团的法律顾问,终于在哥哥死前一周帮他找到了正在读大学的聂隐。只可惜,聂隐还没来得及同这个陌生的亲生父亲多说上几句话,老头子就进了重症监护室。一个星期后,他在那里孤伶伶的断了气——老婆孩子恨他,没有一个人愿意在他身边日夜守着。只有聂隐成日里陪着他在病房内枯坐。同时坚定不移的相信老头子肯定能活过来。 老头子死了,钱家倒也不是小气的人家。他们尊重遗嘱,给了聂隐这一千万。反正一千万对钱家来说也不算什么。但他们也明确向聂隐表明:钱拿走,人滚蛋。 聂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千万富翁。她连二十岁生日都没过。 成人美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聂隐身边的。他是一个知名无业游民。之所以说他是知名无业游民,是因为聂隐所在的大学里,每个人都知道已经毕业却整天在大学城附近瞎晃的成人美学长虽然没有工作,但把妹无数。整日里西装革履很是精英范儿。大家似乎都对他的财产来源心照不宣。但是没有人会去刻意捅破。而聂隐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认识了他。然后被他成功洗脑。 据说许多男人都会有救风尘的情节,在别人面前不屑一顾只谈金钱的女人,却能在自己的温柔攻势下洗净铅华洗手作羹汤。这大概是一件让人很有成就感的事情。然而,聂隐不是男人,却也很奇怪的拥有着这种想法。她在初识成人美时不是没有对这个男人抱有过鄙夷的态度。而成人美起初也并未对她有过过多关注。直到某一天早上,聂隐从自己在学校附近租下的房子里出门去晨跑,遇上了倒在她家楼下,因为宿醉而人事不省的成人美。 成人美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死命的抓着聂隐不放。聂隐厌恶的想要撇开他,没想到他却越抓越紧了。聂隐的心里涌起愤怒,她想要喊人过来把成人美揍个满脸开花。这时候,躺在地上醉眼朦胧的成人美忽然轻声说了一句:“我好孤独,别丢下我,好吗?” 聂隐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对成人美心软的。 孤独是聂隐最害怕的东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她的童年是无休止的孤独和漫漫长夜。当黑色的夜空中没有一颗星子时,小小的聂隐躺在福利院窄窄的床铺里,仰头望天,紧紧抱着怀里那并不漂亮的丑布娃娃。那时候她轻声啜泣,对着冷暗的夜空许愿自己长大后永远不要孤单。可是岁月流逝,她不知道自己是谁时诚然孤单。等到她知道了自己是谁时,亲生父母却也早已撒手人寰。聂隐不知道被爱是什么滋味。她只熟悉孤独。这直接导致了她的内心开始时刻装载着快要溢出来的爱,并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之分享任何一个对她示好的人。 聂隐叫车把成人美送回了他的出租屋。在游览了成人美那堪称家徒四壁的屋子之后,她犹豫再三,给成人美丢下了三百块钱。她如今真称得上是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成人美醒来,看到枕边放着三张红光撩人的大票子,登时便起了心思。 自此,成人美开始纠缠起了聂隐。他因为一无是处而被上一任富二代“女友”抛弃一个月了。如果再不找下家,怕是得喝西北风。押上自己手里仅剩的三百块钱,成人美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等候在聂隐家楼下。半个月后,他成功牵着聂隐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做酒托兼职的badboy酒吧。从那时起,聂隐就开始源源不断的在成人美身上花钱。
第3页 成人美对待女孩子很有一套,他在聂隐面前先树立起自己孤独浪子的形象,尔后通过聂隐的救风尘心理,让她以为自己为了她决定从良。在这一目的达成后,聂隐已经是大学三年级的学生,然而手握近一千万的存款,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富婆。于是成人美对聂隐说:“宝宝,我想创业。” 这句话一出,他根本不用直接开口要钱,聂隐便傻乎乎的给了他一百万的启动资金。然而成人美并不满足于此。虽然他一边接过钱一边在心里暗骂聂隐蠢货小气鬼,但脸上依旧笑如春花,飞扑上去捧着聂隐的脸左亲右亲。聂隐不好意思的推开他正色道:“别胡闹,好好加油噢!” 半个月后,成人美一脸冷漠的对聂隐说,他想分手。 聂隐慌了神。不是为了那肉包子打狗的一百万,而是因为二十四孝好男友成人美要离开她。于是她抱着成人美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宝贝,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你说出来,我改!你别离开我!” 成人美说话了:“我把你给我的一百万给赔了。你太有钱了,我配不上你。跟你在一起我压力好大。” 他一脸悲戚的望着聂隐说:“宝宝,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不想让你不幸福。你离开我吧,我的人生就是一滩烂泥,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聂隐一听,大惊失色,于是立刻拿出银行卡,又给了成人美两百万。 后来,过了很久以后,当聂隐第一次被成人美用毒药药死的时候,低头看着自己的尸体躺在成人美和她刚买的新房里腐烂发臭,她听到系统在她耳边用机械音一点也不机械的说:“虽然不用检测,但我知道你的智商一定是负数。pua了解一下。” 聂隐第一次被成人美谋杀,是因为她发现了成人美用她的钱做诱饵去勾引别的女生。于是她冲到成人美面前大闹一场要求他还钱。其实聂隐的本意是让成人美和那女孩子断了联繫回到自己身边。可没想到成人美从来没有想到过聂隐居然会让他还钱,一激之下竟然当了真。于是表面上装作安抚爱护,背地里匿名从网上购买了剧毒。他早就和聂隐住在一起,知道她所有银行卡的密码。在飞快将所有剩余财产都转移到自己名下之后,成人美买了去国外的机票。然后在聂隐爱喝的鱼汤里下了毒。尔后,聂隐毒发身亡,成人美成功逃亡国外。而聂隐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就是在这次死亡之后,聂隐遇到了这个奇怪的名为fxsavepeace的系统。当时她的灵魂出窍,已经独自在新房里守了一个星期的尸体。正值盛夏,一切都显得那么活跃。包括尸体上的细菌。聂隐眼看着自己涨成一个堪比大气球的巨人,被自己的惨况噁心的想吐。正当此时,她听到了一个客观冷静的不带一点感情的声音:“尊敬的类地星人聂隐小姐你好,这里是来自高维空间的fxsavepeace系统。我在飞过你们的星系时发现了你。经过检测,你符合本系统使用之标准。恭喜你,你被选中了。” 聂隐当时正沉浸在自己死了的悲痛之中,并为自己未来可能要被蚂蚁吃掉的命运而担心。听到这个奇怪的声音后她并未流露出任何激动情绪,依旧愁眉不展的盯着自己的尸体看。系统等了她几分钟,见她还不说话,只得好脾气的又重复了一遍道:“聂隐小姐,请问你需要本系统的帮助吗?” “滚蛋!没看到我正在参加我自己的葬礼吗?” “您的葬礼上难道只有您的和蚂蚁?” “啊不然呢?我到这个世上来就跟个孢子似的,除了不能无性生殖之外我跟细菌有什么区别?小时候是小蝌蚪找妈妈长大了是回家的诱惑前半部。我这人生压根儿就跟这个世界没有半点关系。没有人会来参加我的葬礼,除了我和蚂蚁。所以现在这就是我的葬礼了。“ “您从前没有这么伶牙俐齿,为什么死了之后反而这么能言善辩?难道死亡使人提升智商?” “········你不知道怨气大的鬼魂会性情大变吗?” 不管怎么说。聂隐的怨气让她在众多孤魂野鬼中脱颖而出,成功被这个奇怪的系统选中。见同她没法讲清楚道理,系统直截了当的说:“聂隐小姐,您是否愿意使用本系统復活,去向成人美先生復仇?” “不许叫他先生,他不配叫先生。” “好的,您是否愿意復活,去向成人美王八蛋復仇?” “我愿意啊,你能吗?还在这里戏弄我!” “对不起,我能。” 作者有话要说:  註:以防有小可爱不知道pua是什么,简单科普一下,pua全称(pick-up artist),起初指的是一群受过系统化学习、实践、和不断自我完善情商的男性。后来泛指很会吸引异性,让异性着迷的男女们。这是它最初的初衷,但是这两年已经发展到变味了,一些男人会通过使用pua技巧,搭讪骗取女孩欢心,进而给女孩洗脑,让女孩为他倾家荡产的花钱,让女孩为他痛苦甚至为了心理满足或者金钱利益诱导女孩自杀!这种行为的一个主要特徵就是骗钱骗色,比较恶劣的还骗命。真的非常道德败坏了。
第4页 预收的小伙伴们久等啦!新文来喽!这就是我们的新女主角,一个大沙雕!放心,她现在看起来好像蠢蠢的,但是后面被系统点拨开窍了以后就会变聪明啦!写这本文的初衷是因为去年看了一些社会新闻,非常的气愤,越想越气实在是好气啊!于是构思了这篇文。这篇文预计会有七个故事,大部分都有社会新闻原型。故事都不是发生在地球上hhhhh,大家可以把它理解为发生在平行宇宙。嗯,就酱了,喜欢的话请多多评论或者推荐给朋友哦!也欢迎新来的读者大力收藏!爱你萌! ☆、杀了女友六次的男人 当聂隐站在新房的客厅里举目四顾时,她还是很难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活了过来。冲到镜子前抚摸着自己白皙的皮肤,她惊讶于一分钟前这里还是一片青灰色的皮肤组织,上面趴着虫子。现在却已经又变回了青春靓丽。 “系统,你太神了吧!” 系统默不作声,但聂隐觉得如果系统可以实体化,他一定在偷偷嘚瑟。她来不及思考这个系统背后究竟是什么人。便开始在屋子里轻手轻脚的探查起来。经过方才系统的科普,她已知自己这一次復活将会消耗掉自己下一世十年的寿命。同时,用十年寿命换取一次重生机会,系统将会让她回到死亡前二十四小时。聂隐抬头看看墙上的皮卡丘挂钟,的确是她死亡时间的前二十四小时。正是下午时分,窗外的绿树上趴着烦人的蝉,在烦人的吱哇乱叫着。聂隐查看了一圈新房,毫不意外的发现自己的银行卡已经全部被成人美偷走。她转过身来,正准备思虑该如何反杀成人美,忽而看见成人美就笑眯眯的站在她面前。聂隐吓了一大跳,登时便尖叫一声跳了起来。 “宝宝,在看什么呢?”成人美温柔的问。 “没有·······亲爱的·····我在——” 她眼角扫到方才慌乱中被自己碰倒在地的垃圾桶,嘴上忙道:“我——扫地!” ”哦?是吗?“成人美对她露齿一笑,阳光的不得了。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拉出一个大圆铁饼子,继续对着聂隐歪头一笑:”可是宝宝,你知道吗?我刚给咱们买了扫地机器人,很好用呢!“ 几乎是在一瞬间,聂隐的直觉让她立刻做出了条件反射,她勐地向后一撤身子,眼看着成人美面色不改的抄起扫地机器人便向她头上气势汹汹的砸了过来。聂隐心口一紧,脚下忽然滑动,霎时,她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视线里的最后一点映像,便是成人美微笑着向她砸下来的扫地机器人。同时还有脖子上一丝轻飘飘的触感和逐渐锁紧的压迫········ 聂隐的灵魂又飘到了半空中,看见成人美平静的用一根厚缎带勒死自己,并把她的尸体拖走,塞进了门厅里一个写着“xx牌冰箱”标识的箱子里。用一台聂隐从来没见过的简易拖车把箱子拖到电梯时,聂隐听到隔壁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笑吟吟的问:“小成啊,这冰箱是怎么啦?”成人美得体的答道:“有点儿毛病,刚买回来就不会制冷了。我说让他们上门来取,买冰箱的说我得自己把冰箱拖到楼下去。王阿姨,您说说这······” 聂隐说:“系统,我给你十年寿命,你让我再回去一次。” 淡定又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系统问:“聂隐小姐,本次重生将会消耗十年寿命,系统希望您可以谨慎考虑。” 顿了顿他又说:“本系统可以代替聂隐小姐,对成人美实行惩罚。且不需要消耗聂隐小姐的寿命。聂隐小姐,是否选择自动惩罚?” “我不要。”聂隐用堪称冷酷的声音说:“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谈过恋爱,第一次谈恋爱就被这个混帐王八蛋给毁了,我要亲自收拾他。” 系统默然,半晌过后系统说:“收到,系统尊重您的决定。” 第二次復活,聂隐在摩天轮中醒来,对面坐着笑的满脸甜蜜的成人美,正张着嘴,啊啊啊的要她餵他吃冰激凌。三个小时后天色将暗,她和成人美从游乐园的停车场里出来。成人美让她站在路边等候,然后开车把她撞死了。 第三次復活,聂隐在床上醒来,发现自己头昏脑涨,枕边的小方桌上摆着感冒药和温开水。她想起来了,这一天自己因为感冒而在家里休息了一整天,一直都在床上躺着。于是她挺了挺腰杆想要坐起来,一抬头便看见成人美正双手抱胸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成人美的凤眼笑的有些妖冶,从门外进来时,他文声慢气的说:“宝宝,该喝药了。” 聂隐看着他从小方桌上拿起感冒药餵给她。她的唿吸一滞,下意识把手指塞进嘴里又把药抠出来看了看。发现那只不过是普通的感冒药片,她抬头对上成人美的目光,对方正一脸担忧的望着她。聂隐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他这个时候,究竟是不是真的爱我?” 她把药喝了。成人美温柔的安抚她躺下,起身出门说是要给她叫她最喜欢吃的照烧鸡肉饭。聂隐躺在床上,直觉昏昏欲睡。 十个小时后,邻居报警,警察冲进聂隐家的卧室,被屋子里浓郁的煤气味儿熏得退出来了。
第5页 聂隐第四次復活,被成人美推进湖里淹死,第五次復活,被成人美伪造现场放火烧死。 聂隐说:”成人美!你为什么这么防不胜防!“ 此刻,第六次復活又失败了,聂隐的灵魂飘在半空中,半是冷漠半是木然的看着成人美买通badboy酒吧的酒保,把她的尸体从后门偷偷运出去。他们把她装在编织袋里,拖到了这座港口城市的海边,随后一脚把她踹进了海里。聂隐咬了咬牙,气态的眼泪在她那半透明的眼眶里打转。 “系统!我·······我要再申请使用一次!成人美骗了我的钱还杀了我,我不报仇········我没法去转世!” “系统正在分析您的怒气值和诉求申请,请稍后。” “立刻!马上!我要回去!” “检测到您的怒气值为百分之百,分析您的诉求成功机率为百分之二十。系统不建议您继续復仇。” “你妈的,为什么!” 聂隐瞪着面前的虚空,港口城市的夜色已经降临了。月亮白而浅淡,像个小小的泪珠子挂在天边。大海的浪涛在她的身下翻滚奔腾,她听到远方晚归船只的汽笛声,有种无望的悲愤。 系统不说话了。不知为何,聂隐总觉得如果那个系统可以成人型,这会儿大概在挖鼻屎或者掏耳朵。 “不对,等等!”聂隐忽然说。她回过头去看向虚空,只有夜色在她面前浮动。但是她知道系统在听。 “我总算明白我前几次为什么失败了,因为我总是一心想要回去復仇,可是每次都没有制定完整的计划就着急忙慌的去了。成人美那个人渣,整日里周璇在那么多女人中间,随机应变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基本上就是小菜一碟。因为他打一开始就存了要杀我的心思,所以每次无论我出现在什么样的情境中,他都能立刻想到最快的杀人办法。我呢,刚刚復活,正是对时间线迷茫的时候。这种情况下我对上他,简直就是青铜对王者,找灭啊!” 她转了个身,对着月亮道:“系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空气中没有回答。聂隐觉得系统挠了挠头。半晌后他轻轻的说:“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不是你失败的根本原因。” ☆、人工智障 “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什么?你告诉我?” 她低下头瘪着嘴抹眼泪:“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狠不下心去报復成人美。” 系统默默无言,许久之后他用单调的电子音说:“根据本想系统对您復仇时周身费洛蒙信息素的检测,诊断可知您对成人美先生依旧有情。” 他顿了顿,像是在等待聂隐反驳他。见聂隐不说话,系统接着道:“系统不建议您持有这种无用的情感。爱情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原来你是个fff系统啊?”聂隐低声说。她嘆了口气道:“我贱嘛,从来都没有人像他那样对我好过。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我早该知道的。” “系统建议您放弃对他不切实际的幻想,制定详细计划。如果您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系统可以代替您向他发起復仇。本系统保证,系统的復仇绝对可以让他体会到如丧考妣的痛苦。” “得了吧,他那种没心没肺的人,他妈死了他也悲痛不到哪儿去。我还是亲自来吧。” 聂隐整顿心态,开始制定详细的反杀计划。成人美这是第六次杀她了,他是有多恨她啊,要杀她六次。同时,这一认知也让聂隐忍不住起了一身冷汗——自己同成人美在一起两年多,他都能这么下狠手弄死自己六次。这种人,要么人道毁灭要么就关在监狱里永远也别出来!他若是继续逍遥法外,那指不定还有多少姑娘要被他骗的不人不鬼! “聂隐小姐,您想不想知道成人美先生在您去世后将会过着怎样的生活?”系统彬彬有礼的问。但说出的问题却叫人很想打他。聂隐瞥了虚空一眼,长嘆道:“不过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之乐罢了。我想也能想出来。唉,你瞧瞧他那张脸,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可是他怎么就——” “非也非也,”系统一本正经的打断她道。“事实上,聂隐小姐,您并非他害死的第一个人。成人美先生在这种事情上,早就驾轻就熟了。” 系统说到这里,聂隐的眼前忽然缓缓打开了一道捲轴。随着捲轴的展开,她看到了一张又一张泫然欲泣或歇斯底里的脸。都是很美丽的脸,女孩子的脸。可是每一张脸上都写着痛不欲生的哀愁。 “她们······怎么了?”聂隐忍不住问。 系统答道:“她们都是被成人美先生欺骗过的女孩子。几乎没有一个人家世胜过你。事实上,您和成人美先生的美丽邂逅也是成人美先生精心策划出来的一场骗局。当时,他刚利用心理陷阱逼迫他的前女友自杀,并在自杀之前把自己仅有的存款和高档手机全部给了他。” “他······他告诉我他刚被前女友甩了,身无分文·····” “他骗您的。”
第6页 聂隐被这个事实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还记得那天她第一次同成人美产生纠葛时的情景。他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大猫,无助的躺在她家楼下。眼神迷濛头髮散乱,白衬衣的下摆被人从西装裤里拉出来,沾染了地上的尘与灰·······那是个多么让人动心的情景,居然是·······他在刚刚逼死前女友后设计出来的? 聂隐的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无以言表的怒气。人渣!人渣!成人美就是个人渣!这种人渣,不仅仅要让他去死,去死都是便宜他了!应该让他身败名裂,臭名昭着!最后在唾沫和怒骂声中死去! “系统,我想好了。成人美,必须死!而且必须得是光明大葬!我不能用私刑弄死他便算了!他所做过的一切丑行,都必须被曝光出来!不能再有女孩子上这种人的当了!” “系统表示,您说的可真是太对了。” 聂隐开始和系统一道给他们制定计划。上次復活时,距离她第一次被成人美杀死已经过去了六天。六天前她在干什么呢?聂隐坐在空中的一朵云里,默默无言的想着。六天前她在跟成人美吵架。她吓唬他说要把钱全都拿走。成人美为了哄她,带她去商场取了个钻戒。 她摇头望天,看到空中有一颗美丽的蓝色星星飞速划过天边。在他们生活的这个xr-809星系里,类地星是整个星系的核心。据说上千年前本星系的宇宙环境是非常恶劣的。人类为了能让自己生活的更加舒服,拼尽全力实现了科技的爆炸式飞跃。间接导致类地星科技的发展已经达到了智慧文明里较高的程度。科技的发展带来社会的大跨步,但也给高科技犯罪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各种利用高科技手段实行的犯罪层出不穷,可把这颗星球上的执法人员们糟心坏了。于是,为了降低他们的工作难度。在这个星球上,无论哪个国家都遵循着不成文的惯例——普通案件即由涉事人员自行解决。若非对社会环境造成大规模恶劣影响,警方一般都不予受理。 所以虽然聂隐说的豪气干云,但如果实际上去让警方和法律介入,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举证。毕竟,现代社会,一切都靠证据说话。 “唉,系统,你说说,没有证据,我怎么去举证他呢?举证都谈不上,更别说什么曝光他了。”聂隐惆怅的瞪着夜空中一颗浅金红色的星星。 “恕我直言,聂隐小姐,您的思维太过于局限了——有证据,我们去举证,没有证据,创造证据也可以去举证呀!” 这话成功让聂隐眼前一亮。她站起身看向虚空,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个坏笑。“老实交代,你个人工智障,你肚子里有多少个这种鬼主意?嗯?想道了也不告诉我,瞧着我走了这么多弯路!” “復仇却不制定详细计划,聂隐小姐,再次提醒您,我不是人工制造,我是宇宙制造的。”系统顿了顿,用一种欠揍的电子音说道:“相反,在您和我之间,您才是人造的。所以您才是真正的人工智障。” “······哼你个死系统,反了你了!快帮我定计划!” ☆、系统支招 “事发六天前,成人美正带着我在商场买钻戒。如果我想通过法律程序来解决问题,那我就得有证据证明他要杀我。可是问题在于。我有证据,但那些证据没法拿给警察啊。” 聂隐的灵魂飘在系统为她定制出来的一个小气泡里,愁眉苦脸的低头注视着海港。系统说:“了解,因为你的证据就是你死了一次又一次的尸体——哦,顺便提醒您,在你死了的那几个宇宙中,平行宇宙已经开启。据我观测所见,你死了之后成人美就拿走了你的钱,到外国去过逍遥的日子了。” “不用你再提醒一次我很失败,谢谢。”聂隐郁闷的说。“喏,你也看到了,我能证明他对我有杀心的证据就是我死了一次又一次的尸体。但是问题在于,我怎么把这个拿给警察看呢?” 她忽然转向系统道:“诶,系统,你有没有什么辅助功能啊?比如说·····能让警察看到我记忆的功能?” “恭喜您,终于想起来要充分利用本系统了。”系统不阴不阳的说。好像在为聂隐之前低估他的能力而生气。聂隐撇了撇嘴道:“那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功能可以让警察看到我的记忆?” “记忆共享。这很简单。”系统说。 说话间,聂隐的面前已经弹出了一个透明的对话框,银灰色的冷光闪烁出几个高贵冷艷的字:“是否使用记忆共享功能?”下面一边是“确认”的对话框,一边是“拒绝”的对话框。聂隐连忙抬手点了“确认”,登时便觉得浑身上下如同被一桶冷水狠狠灌溉了一番似的,冷飕飕的。她怪叫一声道:“系统,这就是你说的记忆共享?我怎么觉得没什么用啊?” “·······那是因为您还没有开始使用,谢谢。”系统无奈的说。“扑哧”一声,聂隐面前的对话框消失了。系统像个老太爷似的慢条斯理道:“这实在是很奇怪,为什么xr809星系的重工科技已经如此发达,轻工科技却发展的如此低下?连个记忆共享功能都没有。这是在效仿隔壁太阳系的地球吗?”
第7页 “地球?那是什么?”聂隐随口问道。她在小气泡里席地而坐,已经开始琢磨自己的计划。系统答道:“是一个科技水平略低于你们这个时空的平行宇宙。唔,不过那里的东西很好吃。” “你还能吃东西?你可是个系统,拜託——”聂隐奇怪的问。她环顾四周虚空,蹙起眉头道:“系统,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不是系统?你是不是什么不怀好意的ai啊?” 系统没有回答她,忽然开始了愉快的装死行为。 在聂隐制定计划之前,系统建议聂隐再多琢磨几样系统的附加功能,并且贴心的告诉她这些功能不需要额外收费。然而聂隐拒绝了。她其实只是想让成人美付出代价。最好被抓进监狱里一辈子都别放出来祸害女孩子就行。干嘛要了解那么多系统功能?怎么?难道下辈子也打算跟这个系统绑定了?她才不要。付出一世生命已经够她糟心的了。 “他带我去弗里诺莎百货取钻戒。顺便说一句,那钻戒的钱还是我的。不过我记得弗里诺莎百货楼下有一个挺大的警亭。我可以找机会摆脱他的查看,到下面去报警。“聂隐用手托腮,对着虚空中的系统认真地说。 “嗯·······他难道就没有放开过你的时候吗?还是说他一直都在盯着你?”系统不无惊讶的问。 “他把我盯得很紧,限制我和朋友交往,还一直不想让我出去工作。老天爷!我以前居然还觉得这是他爱我的表现!现在看来——” “——根本是为了防止你头脑清醒甩掉他。了解。不过还是要说一句,聂隐小姐,你怎么可以脑子进水,看上这样一个东西呢?” 聂隐没搭理他。停了停方道:“警亭那里人多眼杂,我如果在那里说男朋友杀了我之类的话会不会被人以为是神经病?所以我觉得,我到了警亭可以先声称自己是因为别的原因来报警。说我是去寻人的怎么样?” “好主意,你就说你是一个可怜的母亲,刚刚丢失了四岁的儿子。那儿子圆头圆脑大眼睛,长得特别像小熊猫。” “你·······”聂隐很想暴打系统一顿。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跟她插科打诨?系统却说:“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据我的资料库显示,在你的国家,有百分之八十的母亲认为他们的孩子长的圆头圆脑,像熊猫一样可爱。哦,这也是你们这个人种的外貌特徵。你这样告诉警察,他们会像大海捞针一样难以找到这个孩子。” “我谢谢你了,为了一个虚构的孩子你还能这么严谨,应该给你发个小红花是不是\"聂隐恶声恶气的说。她话锋一转,语气一变接着道:”如果说找人,他们就要让我去附近大一点的警察局录入。我可以藉机求他们派一位警察送我去。坐着他们的车。这样可以躲开成人美。然后我就到了警察局。“ “你到了警察局,这里的警察不会像警亭的警察那么忙,可以慢慢听你解释。这个时候,bingo!你就可以跟他们记忆共享了!” 聂隐没敢相信,但她确信系统好像打了个响指。 “你刚才是打了个响指吗?”聂隐怪叫道。 “呃,不是,”系统说。“我只是在发出清新的叫声、” ☆、论演技的重要性 “蹭”的一下,聂隐勐地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面前是弗里诺莎百货独特的粉蓝色墙壁。聂隐晃了晃脑袋,扭过头去,发现自己正坐在弗里诺莎百货内部的弗里诺莎甜品店里,面前放了一杯蓝莓奶昔。而成人美——正在借给她买点心的藉口,同不远处卖甜品的小姑娘调情。 聂隐闭了闭眼睛,感觉有些恍神。系统和她讨论好计划还是在几秒钟之前。而她居然已经被系统传送过来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錶,好的,现在是下午四点半。 聂隐大致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这一天的时间线,旋即扭头对正冲着她走来的成人美露齿一笑,接着她低下头,不动声色的对系统说道:“启用通讯干扰功能。” 一瞬间,成人美的手机在距离她咫尺之遥的地方狂响起来。成人美脸上微露诧异,转而颇为自然的掩饰过去。他对着聂隐绅士一笑,温柔的说:“唔,肯定是老李给我打来的。最近公司那个新项目他老是搞不定······你稍等,我去那边接个电话啊!” 聂隐微微一笑,对他点头道:“好呀,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十分钟后,聂隐凭空从商场的一楼卫生间里冒了出来。她警惕的看了看左右,又抬头瞧了瞧不远处的电动扶梯。这才定了定神,抬腿大步走向了几百米开外的警亭。警亭是个房车的外型,外面支了一把阳伞。底下坐了个正在打盹儿的年轻小哥。大盖帽半掩住古铜色的脸颊,正在毫无顾忌的打瞌睡。 “警察先生!警察先生!”聂隐装出急切声音,压低了嗓子叫道。小警察一个激灵,登时便醒了过来。睁开半蒙半寐的眼睛,他困惑的上下打量了聂隐一番道:“怎——怎么了?” “我的儿子丢了!您能让我报个案吗?”
第8页 聂隐平生第一次贡献出了奥斯卡级别的演技,连她自己都感到吃惊。那位小哥被她声泪俱下声情并茂的表演感动之时,聂隐下意识回头一看,正好看见成人美正站在五百米开外的弗里诺莎大门口四处张望。她胸口气息一滞,立即反应迅速的拉住警察小哥道:“小哥,麻烦你快点带我回局里立案吧!出了问题我一个人担着,求求你了!”边说边就拉着小哥躲到了警亭旁的小号警车后面。隔着车玻璃,她看见成人美气急败坏的朝着同她相反的方向去了,心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小哥很负责任,果然让同事看着警亭,自己开起那辆造型颇为袖珍的简易警车,带着聂隐去了最近的警察局。把聂隐送到负责立案的办公室,小哥忧心忡忡的走了。聂隐千恩万谢,回过头便对着面前负责立案的中年警察道:“您好,我想报警,有人蓄意谋杀女友。” 当这位中年警察被迫同聂隐共享记忆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只记得面前唇红齿白但黑眼圈严重兼酷似艷鬼的年轻女子忽然抬起头深情款款的看向他,接着他的脑海里便立刻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和面前这个女人的画面。女人看起来比现在漂亮一点,也许是因为她的脸瞧着不是那么面无人色。男人为女人叫了一桌精美的饭菜,女人娇羞的微笑着,尔后他们开始吃饭。于是忽然之间,女人脸色大变,接着便一头栽倒在了桌子前。男人低头看着死不瞑目的女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下一个画面中,他把一些看起来像是人体碎块的东西塞进了冰箱里······· 画面一闪,又是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这一次,两个人正在一间漂亮的客厅里说着什么。看得出来,女人的肢体语言表现出了对男人的明显不信任。然而男人就好像浑然不觉似的,依旧继续向女人身边靠近。正当此时,他忽然伸手从背后的地上捞起一个扫地机器人,接着以迅雷之势勐地向女人头上砸去。女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男人的嘴角溢出了胜利的微笑。他麻利的把女人装进一个买冰箱的纸箱子里,淡定又从容的吹着口哨,把箱子拖出了房间······· 第三个画面·······第四个画面······第五个······第六个······· 中年警察大吼一声:“滚出去!别在我脑子里放恐怖片了!你丫究竟是什么品种的邪祟啊!” ☆、清官不管“家务”事 “成人美先生,下次可要看好您女朋友了啊!她这精神有问题您还让她往外跑,不怕她一个激动伤人啊?” “是是是,您说的对!哎呀,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她刚才可把我们一个同事给吓坏了!” “真不好意思!哎哟真不好意思!您说说这——一点儿心意一点儿心意,您和那位老哥拿去买包烟吧!” “带回去好好看住了啊,别再让她跑出来了。她再这样,我们可能得强制把她送精神病院了!” 没有人理会聂隐的高声辩解:“我不是精神病!我没病!我很好!成人美他把我给杀了!警察先生你要相信我!他真的把我给杀了!” 年轻的副局长冷冷的看着她,半秒钟的功夫就把她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结论是”长得挺好看,可惜脑子有病“。他清了清嗓子道:”精神病人都说自己没病,你男朋友都把你的精神疾病证明给出来了你还不承认?我告诉你,要不是你有病,就今天你这个行为,我给你定个妨碍警务谎报案情,够你在拘留所里呆上几天了!“ “他那个证明是假的!他也不是我男朋友!他杀了我六次!警察先生,警察先生相信我啊·······” “不是你男朋友怎么还拿着你身份证啊?小姑娘,你精神有问题,脑子倒是转的快啊!走!别在我这儿废话了!给我走!” 聂隐哭了起来,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报警是她心里唯一的指望。没想到费了那么大功夫来到警察局,得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成人美还在一旁假装出担心模样,假模假式的抱住她的一侧身子哀求:“媳妇儿,算我求求你了!别在这儿丢人了!咱们回家吃药好不好?啊?” “吃你大爷的药!”聂隐爆吼。她甩开成人美,上前扑通一声对着那警察跪下了道:“警察先生!我求求你了!麻烦您问问刚才那位警察,他是不是看到成人美杀了我六次!不对,我现在就让您也看到!成人美杀了我六次!系统!系统!请求使用记忆共享功能!系——” 她没能把话说完,因为脖子后面忽然被人狠狠的来了一下。聂隐在激动之中陡然晕倒,咕咚一下倒在地上。 “幸亏您同事是练过的,哎呀,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不用您,我自己送!” 成人美谢天谢地的说。 聂隐第七次被成人美弄死。这一次,成人美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趁着聂隐还没醒来,他干脆花钱买通无良医生给聂隐的药里加入了致死剂量的镇静剂,同时又在聂隐的枕边准备了空安眠药瓶子。聂隐眼看着自己灵魂出窍,又眼看着成人美对众人声泪俱下的哭诉说她偷偷藏了安眠药吃下,自己把自己给害死了。成人美的演技很浮夸。看的聂隐直想冷笑。做戏做全套之后,她的尸身被直接拉去火葬场火化了。聂隐蹲在火化炉外面,感受到了目睹自己脑袋被烧焦的限量版痛苦。
第9页 她孤伶伶的飘到火化炉的后方,那里有一个小孔。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聂隐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烧的捲曲弯起,一点一点塌下去,最后灰飞烟灭。她已经不知道何为悲剧了。她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你又回来啦!”系统说。 聂隐骑在半空中一朵很像月牙的云层尖儿上,没声好气的白了虚空一眼。系统好像会读心术似的,立刻为自己辩解道:“我当时就准备帮你启动记忆共享来着,可是成人美手太快了,我跟不上啊!” “醒醒!你是个系统啊老哥,你是宇宙制造啊!”聂隐痛心疾首的说。“手速居然输给了一个人!你真是系统之耻!” 系统不说话了。聂隐本以为他会像以往那样不要脸的反驳过来,没想到,系统很轻很轻的嘆了口气。声音听起来类似小鸡崽子被踩到之后轻轻的叫了一声。 “你······还需要本系统的帮助吗?”系统怯生生的说。 “我已经没有压榨的价值了。我下一世只有七十年寿命,全都抵押给你了。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别人。你放过我吧。” 聂隐的声音听起来心如死灰,不甘心这三个字,她几乎觉得自己都没有资格去说。 谁让她没考虑到警察们会拒绝“眼见为实”这一点呢? 系统沉默了。几秒种后它用深思熟虑的声音说:“其实······我可以给你打个折,这一次不收费 。权当做好事,你看行吗?” 聂隐忽然从云层上跳起来,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激动尖叫道:“我想到了!” ☆、鬼魂可以作业系统吗 系统被她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问:”想······想到什么?“ “系统,鬼可以用你吗?” “嗯?鬼?” 系统琢磨了两秒钟,用严谨的腔调说:“大概——也许——应该——能吧!” “那就行了!”聂隐高兴的说。“谁说鬼就不能报仇的?鬼玩儿人的鬼片,不是挺好看的嘛!” 她的眼中流露出了小恶魔一般的快意,坏笑,从心底里溢出来。 “成人美,你等着吧!本女鬼要玩儿死你!” 作为一个人,聂隐是有软肋的。这个软肋就是她作为一个人,随时都有被成人美弄死的危险。 可是作为一个鬼,聂隐是无敌的!因为她作为一个鬼,反正也不可能死第二次了嘛! 鬼魂聂隐在月光下飘进了一户人家,隔着锃亮的窗玻璃,她看到成人美正忙着跟一个胸大腰细的美女翻云覆雨。聂隐打了个凡人听不到的响指,心中有愧的系统立刻狗腿兮兮的为她凭空变出一盘瓜子飘在半空中。聂隐一边嗑瓜子一边欣赏成人美从被子里露出来的光裸小腿,同时一口将一块瓜子皮吐到了窗玻璃上。 作为一只鬼魂,聂隐自然没法把瓜子吃下去。因而她毫无愧疚的浪费起了食物,人看不见鬼,但看得见瓜子皮和掉下来的瓜子。于是一时间,成人美和不知名美女的窗外飘落一阵雪花,瓜子皮乱飞,瞧着好不潇洒。 “哇!阿美你看!上帝压狗——不是,上帝下雪!”不知名美女隔着成人美宽阔的肩膀惊喜的叫了一声,修长胳膊抬起来指向窗外。成人美咕哝了一句:“大夏天的下什么雪······”一边抬手去遮住美女的眼睛。美女却不服气,伸长了脖子又看看道:“不是雪也是别的!你看嘛!” “这蠢货······浑身上下除了胸没有任何优点!”成人美腹诽着,懒洋洋的起身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大半夜模仿夏紫薇撒花。他半眯着眼睛走到窗边,勐然发觉那落下来的并不是雪花,更不是头皮屑,而是——瓜子皮? 成人美吃了一惊,心里登时火冒三丈。楼上也太过分了吧!嗑瓜子还要往下扔皮,有没有道德了!有没有公德心了!他气急败坏的扯开窗户向上喊道:“你妈的!大半夜的嗑什么瓜子!” “侬脑子瓦特啦!遂大半夜的嗑瓜子惹!”楼上传来尖细男声,蕴藏十分愤怒。成人美瞬间败下阵来,并不敢招惹本地人。他又气唿唿的向上看了一眼,却忽然发现了不对。 瓜子皮和瓜子屑很有规律的缓慢下落着,如同一场事先排演好的“果皮秀”。然而·······浩瀚深邃的夜空中,没有瓜子皮落下的起点。 它就好像从天上落下来的似的,或许天上有个看不见的无底洞,在往外不停的喷吐瓜子皮。除此之外没法解释,为什么瓜子皮明明从高空落下,可却一点也看不出它的源头? 成人美的背后起了鸡皮疙瘩。他想起了刚死没几天的聂隐。 美女叫梅朵,是成人美新勾搭上的富二代。这次聂隐算是正常途径死亡。成人美不必遮遮掩掩就可以就地拥有聂隐的财富。借着这些财富傍身,他成功勾搭上了更有钱的梅朵。梅朵家里开着全国连锁的餐饮公司,成人美看她诚然金枝玉叶,但胸大无脑。料定自己只要把她吃死了,将来无论是结婚还是从她这儿敲一笔都是只赚不赔。因此便摆出十二万分的耐心来哄梅朵高兴。伺机让梅朵带他回去同梅家两位管事的老人见面。两人今天第一次做成好事,成人美索性借着这个机会,同梅朵挑明,说想要到她家去见见她的父母。成人美惯会演戏,一番花言巧语下来,梅朵当即热泪盈眶,胸怀激盪,觉得自己若是不把成人美带回去简直就不是人。回家见父母的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第10页 成人美为梅朵的父亲挑选了一块江诗丹顿的手錶作为见面礼。为梅朵的母亲准备的则是gi新出的復古手包。把两样东西装进精緻的礼盒中,他自觉机智非常,头脑聪慧。昨日夜里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瓜子皮登时也算不得什么烦恼了。成人美看向窗外,在心里冷笑一声:“聂隐,你死都死了,就好好做你的死鬼去,别出来吓唬人啦!等我娶得娇妻,摇身变作上流新贵。我给你烧点纸,也算对得起你给我的钱了。” “他想得美,”聂隐在窗外注视着成人美道。系统让她可以听到她想听的人的心里话,这使得聂隐对成人美的心思了如指掌。翻着白眼看看他背后桌上那精緻的礼盒,聂隐的嘴边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她转身拂袖而去,半透明的衣摆并未在空气中泛起波浪。 ☆、bloody mary 成人美开着凯迪拉克来到梅朵家。梅朵热情的出门迎接他。她穿着水蓝色长裙子,美丽极了。然而她对成人美小声说:“你开凯迪拉克过来做什么,车库里没车了吗?渣男才爱开凯迪拉克呢!” 成人美瞬间感觉自己的嵴背好像被人戳了一下似的,尴尬的笑容半僵不僵的挂在脸上。他嘿嘿嘿的沖梅朵笑着,心里暗骂就你屁话多。两个人亲亲热热的手挽手上前去了,径直进了梅朵家里。梅朵的父亲梅悦开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同时也是个神采奕奕的中年人。他自称雅好传统文化,因此身上穿了一件左衽的仿古式唐装。旁边坐着梅朵的母亲,一位神情和蔼的老太太。如果忽略她手指上戴着的七个戒指的话。也称得上是端庄高雅了。 成人美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向两位老人问好,自报家门,同时体贴的送上精心挑选的礼物。两位长辈喜出望外,高高兴兴的接住了。老太太抬头同成人美说了两句客气话,便随手打开了成人美送上的礼盒。口中说道:“小成啊你别介意,我和你uncle呢年轻的时候在aboard待过一阵子,我们的lifestyle就比较西式嘛,好好奇你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样的gift哦。” 成人美笑的胜券在握,心里鄙视道:“装逼土鳖暴发户。” 老阿姨的胖手指解开了礼盒上的红缎带,一旁的梅悦开和女儿对视一眼,一齐微笑。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看到老阿姨从礼盒里拿出了一大摞文件纸。 两位老人家俱是吃了一惊,但依旧保持风度,对成人美疑惑笑笑。成人美的笑容风干在脸上,忙不迭的伸出手去准备阻止老阿姨打开那文件。可惜已经迟了。老阿姨笑眯眯的低下头,一把翻开了文件外部的书皮,尔后就看到了纸上最开头一行字——“悦开公司违法犯罪记录” 成人美被扔出去了。 伤痕累累的成人美回到家里——他和聂隐的家。他已经把这套房子挂在了中介那里,随时等待买家购买。但是在这之前,他依旧住在这里。 “混帐,王八蛋,不是人,狗东西,装逼犯·······”成人美躺在床上,气的喋喋不休。梅朵跟他是彻底没戏了。今天梅悦开让家里的厨子和帮佣出来揍他时,梅朵居然还跟着扇了他两个耳光。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他们好歹也有过那么一日,梅朵居然这么提上裤子不认人! 成人美气坏了。认为这是对自己魅力的严重侮辱。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些个文件纸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好好地gu包和江诗丹顿手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人换成了违法犯罪记录?而且这悦开公司的违法犯罪记录他压根儿就没听说过啊!他要是知道悦开底子这么不干净,肯定不会勾搭他们家闺女! 一丝恐惧像毛毛虫般缓缓蠕动着,渐渐爬上了成人美的心头。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半空中落下的瓜子皮,雪花一样多,雪花一样白,雪花一样看不到源头······· 成人美勐地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被子外面很危险,他知道,他觉得有东西在看着他。 钟錶滴答滴答的走着,单调的声音在夜深人静时听起来是如此的渗人。如同一个无聊的刽子手,叼着烟,在一下一下的数着成人美的死期。他呢,躲在被子下面,大气不敢出。被子的表面毫无动静,但漆黑的夜色已经足够让人恐惧。成人美忽地再也忍不住,隔着被子大叫了一声:“——啊!” 他唿哨的一下掀开被子,冲着黑魆魆的夜色大喊:“你来啊!你来啊!我成人美不怕你!” 四下里寂静无声,他的房间本身就是一个沉默的鬼。墙壁静静地伫立四周,不言不动。 成人美直到天将拂晓时才勉强睡着了一会儿,上午八点多,他自然醒了。昨夜的恐惧已经随着睡眠被他抛之脑后。成人美睡眼惺忪的翻了个身,下意识伸出手去向被子侧面摸过去。忽然他感觉到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粘在了他的手上,湿乎乎的,黏黏稠稠的,像某种内涵极其丰富的东西。他勐然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手掌和手臂上,赫然是一大片刺目的血红! 成人美吓得大叫了一声,一个翻身就骨碌到了床底下。他摔得屁滚尿流,直想立刻逃出这间屋子。然而就在此时,他忽听得自己耳边传来了一阵诡异的水声,仿佛是有人在他脑子里打开了一个锈蚀的水龙头,而那水正在很不畅快的流淌着,
第11页 滴答,滴答,滴答答······ 滴答,滴答,滴答答······· 成人美战战兢兢的侧过脸去,他看到自己的床底下吊着两只断了的手。 鲜血正从那断手上不断的流下来,在床底下汇聚出一大滩。血迹还在不断的蔓延着,滴答,滴答,滴滴答·······流出血水的罪魁祸首上,有一根手指被掰断了。模煳的血肉在黑暗中看的不甚清楚,冷硬又枯涸。 他害怕了,他不敢看床下。成人美是一个典型的唯心主义者,坚信自己天下第一,其他算个屁。所以他告诉自己:“没关系,别看,别看,你不看断手就不存在,那是幻觉,是幻觉······· 他扶着床边艰难的站起身,决定今天就找中介把这破房子卖了去。谁爱买谁买,反正他不敢住了!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自己的床上那滩血已经扩大到开始把血流下床单了。鲜红的血液像是很新鲜,染红了他的床单,染红了他的被子枕头。成人美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看着那一大滩血,他也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接着便木着一张脸勐地掀开了被子。下一秒钟,成人美直接晕了过去。 床上有三个血淋淋的人头,分别来自他的三位前女友。脑浆迸裂,七窍流血。但这对于成人美来说并不算可怕。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三颗人头都保持着同同样的微笑,血淋淋的面孔上,微笑的表情如同复制粘贴,连那带血嘴角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她们一齐歪着头,显出一种做作的俏皮,血腥的诙谐,就在他几分钟前睡着时放胳膊的地方。确切的说,是他的咯吱窝下方。 成人美真实的想要呕吐了。如果不是他马上就晕了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送上今天的更新! 话说各位小伙伴们,可不可以赏光给鹿一个小小的收藏或者评论呀!鹿单机操作真的好寂寞啊嘤嘤嘤!这样吧,如果明天更新之前这篇文的收藏可以达到二十,鹿就连续三天每天更新五千字给大家!豁出去了hhhh,把存稿箱炸了!所以请小伙伴们怜爱一下单机的鹿,给个收藏好不啦!求泥萌啦!我知道泥萌最好了!感谢一直在追文的小伙伴哦!爱你萌,么么叽! ☆、成人美的如意算盘 再次醒来,他是被合伙人的电话叫醒的——成人美和一个大学同学合伙开了家广告公司,主打高端广告项目。同学负责提供技术,成人美负责提供资金和嘴炮支持。自然,资金有一大半来自他已经死去的女朋友聂隐。被合伙人吵醒,成人美正是无知无觉。等到他在合伙人震耳欲聋的嘶吼中反应过来他们好不容易才凑起来的一场成果展示会将要在半个小时后举行时,他的理智已经几近崩溃。下意识回过头去看一眼床上,他勐然发现那些人头和血迹都不见了!床上干干净净,聂隐当初买回来的暖橙色床品恬静的躺在那里,一尘不染。除了被他晕过去之前用手扒拉皱了的部分。 成人美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在心里质问自己道:“难不成我看错了?!他又钻到床底下,发现那两只血手也不见了。更别提什么滴滴答答的血迹。成人美彻底煳涂。他站起身来掀开床罩,仔细观察床单。然而也只看到了几个细小的毛球而已。 “大概是我精神太紧张幻觉了吧·······”成人美想。“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会闹鬼呢?太可笑了!”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情瞬间便好了起来。他迴转过身,对着床对面的大镜子微微一笑,自觉精气神又回来了。哼着小曲儿打开衣柜,从里面扯出一整套俊逸的墨蓝色西装,他梳洗打扮已毕,兴高采烈的出门开会。 他没有看到的是,在他出门的那一刻,他身后的镜子里映出了一个女人坏笑的面孔,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的背后。 cbd中心的戴斯罗德大道上伫立着本市最负盛名的科瑞兹大厦。这里是这个港口城市最贵的楼王,如今已经变成了整个海港市最为昂贵的写字楼。而成人美的麦德曼广告公司成果展示会就将要在这里举行。他们将会选取过去两年里麦德曼公司的成功广告案例进行展示和分析,从而达到宣传本公司实力的效果。这种奇葩展示会只有成人美这种脑迴路清奇的人能想出来。但实际上,展示倒是其次,最主要是要搞一个大噱头来宣传他的公司。别的不说,大家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广告公司会搞成果展示会。成人美这么一折腾,几家爱凑热闹的大型媒体立刻像苍蝇似的闻着味儿就来了。不用额外再给自己打广告,这宣传效果一下子到位。 成人美跳上自己的凯迪拉克,心里蓦地又想起昨日梅朵的吐槽:“渣男才开凯迪拉克呢!”他心里一阵不舒服,冲着天灵盖翻了个白眼道:“老子就特么要开凯迪拉克怎么了吧!你个除了胸一无是处的碧池——” 他开着凯迪拉克风驰电掣的来到了科瑞兹大厦,刚一下车,迎面便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鲜花红毯,以及一大群翘首以盼的□□短炮。成人美整了整领带,对着科瑞兹大厦笑出一口英俊的白牙。他挺直腰杆,干脆利落的走上了红毯。正准备抓一只记者来採访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第12页 成人美满不在乎的拿出手机,脸上依旧笑的阳光灿烂。三秒钟后,晴转多云。因为他看到了屏幕上自己合伙人律师发来的消息:”成人美先生您好,我是您的合伙人石步久先生的律师。我谨代表石先生本人,正式向您提出诉讼——“ 石步久要跟他分家。确切的说,石步久想要自立门户,但是要求得到自己的技术分红。 成人美觉得自己的脑壳一下子就炸了。 他勉强维持住自己在人前的优雅绅士形象,没有直接狂奔进楼里去暴打石步久。但他也只能呆板的对着媒体笑笑,然后逃也似的走进大厦而已。上了二楼大展厅,他迎面就撞上了正站在楼梯口沉思的石步久。成人美笑微微的走上前去,看似寒暄,实则低下头附在石步久耳边轻声道:“要打官司也等我的展示会完了再说。你要是敢在这个会上作妖,看我弄不死你。” “我不像你那么不厚道,把自己的上一个合伙人坑的血本无归还睡了人家的女朋友。官司的事,开完会再说。但是成人美,别以为你有钱就拥有一切了。我已经找到了更欣赏我才华的人。他将会给我提供一笔天使投资,我——” “带着你的天使下地狱去吧!”成人美说。他头也不回的冲进展厅里去了。 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今天这场展示会只能靠他自己了。因为石步久那个软蛋背叛了他。好的,背叛了他的人,他都会让他们尝尝成人美的厉害。从来都只有他成人美阴别人。其他人,谁有那个头脑和能力去阴他?不过这些都得放一放,他现在要扮演一个优秀的展示会主人。 “女士们先生们,”他西装革履,站在大厅前方的舞台上彬彬有礼,端的是一个长身玉立,谦逊有礼。场面话这种东西对于成人美来说完全就是小菜一碟,不在话下。他堪称口吐莲花的说了一大堆的漂亮话,把在场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哄得开开心心。众人无不得意洋洋,弹冠相庆之色溢于言表。直到成人美打了一个帅气的响指,后面的工作人员准时放出他为这次展示会所拍摄的宣传片。 “很高兴能够看到这么多朋友来参加麦德曼公司今天的成果展示会,一支精美的小短片,献给大家,希望各位能够喜欢。“成人美对着台下的某位女士抛了个媚眼,回过头来意气风发的看向了自己背后的大屏。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正在厨房里分尸聂隐的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求暖,单机的鹿快要冻死了呜呜呜呜 ☆、恐怖录像 聂隐的一条小腿鲜血淋漓的被成人美握在手里,随后被他扔进了冰箱抽屉。成人美瞪着那血腥味简直要冲出屏幕的画面,大脑近似宕机。后面有女人已经在尖叫了。一个男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呕吐。成人美飞快的回过头去看了众人一眼,终于反应过来,于是一声刺耳的不可思议的尖叫从他口中迸出来:“后台!他妈的给我快点关了!!!” 大展厅的场面一片混乱,人们纷纷尖叫着往后退去。所有人望向成人美的眼神中都带着恐惧。只有几个记者不怕死的还往前沖——为的是尽可能多的拍到屏幕上的血腥画面。一个高个子的大厦保安遥遥的站在展厅门口,哆嗦着拿出了手机,在人潮人海中结结巴巴的说:“警察同志,我——我我我我报警!这儿有个男的把一个女的给分尸了!” 成人美呆立在原地。他那漂亮的脑袋里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想不出任何办法。只是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没有亲手杀死聂隐·······为什么那个视频里会出现他杀死聂隐的画面?不,不对,这也不对!他勐然回过头去,瞪着墙上那块巨大的显示屏——后台技术人员大概是被吓蒙了,画面并没有被关掉,仅仅是停留在成人美一脸严肃的切掉聂隐大腿的镜头上。成人美的脸上带了口罩,手上也是透明的长手套。而这些东西上都溅上了鲜血。不,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镜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明明没做过!他真的没做过! 成人美木然的想,大概是自己先前每天都在筹划着名用各种方法弄死聂隐所造成的大脑投射吧。不然呢,他又没有真的杀死聂隐。 可这恐怖的录像究竟是谁录的啊! 警察雷厉风行的赶到了,他们在成人美从电梯口逃跑之前捉住了他。并毫不留情的将他带回了刑警队。成人美坐在灰色的审讯室里,努力调整状态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没想到警察上来就说:“方才我们的技术部门已经对视频内容进行了检测,证实这个视频没有剪辑过的痕迹。” 成人美:“·········” “但是关于你涉嫌杀害受害人聂隐——也是你的前女友这一点,只有视频这个证据是无法让你的罪名成立的。我们需要其他证据来佐证视频里的内容。” 警察是秉公办事,这好歹是一条人命,肯定不能妄下结论。虽说几百号人同时目睹了聂隐被成人美分尸的过程。但是一来聂隐的肉身已经灰飞烟灭入土为安。从一堆灰里肯定无法断定此人究竟是分尸而死还是生老病死。二来,成人美从前的底子实在是很干净,虽说万花丛中过,但怎么看也不像是这样的人。他杀死女友动机。警方认为不充分。
第13页 这个时候,成人美终于调整好了心态,并成功且充分的发挥了自己的嘴炮天赋。仅仅只是五分钟后,他便对着警方开始了自己沉着冷静的脱罪解说。基本理由很简单但也很充分:“我没有作案时间。” “几位大哥,我知道你们查案不容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也没法再掩饰下去——我前女友,她有精神疾病。” 成人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警察的态度。见他们并无异状,于是便大着胆子继续说下去:“我前女友有精神疾病,被迫害妄想症。证明我可以拿给你们看。上个月她又发病了,跑了。我就去找她。结果她不知怎的自己摸到一个警局。还一个劲儿的跟人家那边的警察大哥说我要杀她!那边的警察大哥一看就知道她这智商肯定有问题啊,就让我把她领回去。没想到她不服气,跟人家吵起来了。我赶紧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没想到她自己之前偷偷藏了几百片安眠药,一进精神病院就给全吞了!你们去医院一问就知道!她是在医院死的!我直接从医院把她送到殡仪馆去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急切,为了给自己脱罪,半点对前女友的怜惜也顾不上演。看的警察一愣一愣的。审问他的两个警察听了这话,纷纷都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这人的女朋友上个月死了,才不到一个月他就这么高高兴兴的搞什么展示会?emmmm别不是他女朋友的死跟他有什么关系吧?” 成人美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急于脱罪的说辞,竟然把自己的嫌疑又加大了一点儿。 本国在司法方面一向秉持有罪推定。因此成人美作为犯罪嫌疑人,被遥遥无期的关进了监狱里。虽然如此,但警察也还是按照他的说法去找了医院的医生求证。结果倒也真如同他说的那样。医生们表示聂隐的确是安眠药剂量摄入过多致死的。案子又进了死胡同。录像带是真的,可安眠药过量也是真的。警察们觉得这个案子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鬼玩人 成人美坐在监狱里,四周一片漆黑。已经半夜两点多了。监狱里的人也需要休息。但是他躺在窄窄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却是半点睡意也无。聂隐的笑脸不断浮现在他眼前,明明笑的很漂亮,可此时那红润的双唇,怎么看怎么像妖魔喝多了人血所流露出的病态嫣红。那双俊秀的大眼睛,怎么看怎么像女妖的眼睛睁大了,要把人的灵魂给吸进去。成人美想想聂隐那个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成人美?成人美?”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唿唤他。成人美勐地抬起了头。监狱窄小的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黑魆魆的夜空在屋外俯趴着,像个怪兽。 “这儿呢,我在这儿呢!” 一个轻飘飘的影子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直直的,直直的几乎碰上成人美的鼻尖。成人美陡然一哆嗦,觉得自己被吓掉了半条命。 只有半张脸的聂隐。 他看不到她的腿,也许是因为视频里她的腿被他砍断了。他只能看到她像个幽灵似的,倒挂在天花板上。像一只蜥蜴,一只蝙蝠,一只或者什么东西,反正不是一个人。 “你·······是你·······你······”成人美,因为恐惧而说不出话来。 半张脸的聂隐轻巧的撩了撩遮在脸上的头髮,好让成人美能把自己半张脸接口处的血肉模煳看的更清楚一些。她像蝙蝠一样发出了诡异的轻笑声:“喈喈喈,咯咯咯,喈喈喈,咯咯咯,”忽然像条蛇似的摆动了腰肢,她凌空向上提了提身子,抱着胳膊问道:“怎么?你害怕了?你分尸我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害怕啊!” “谁他妈分尸你了!我没分尸你!我只是让医生给你的液体里加了安眠药!” 成人美本应该吓得说不出话来。可是想到这是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就弄死了的聂隐,他就觉得这个失败者自己害怕个屁,哪怕变成了鬼,她也是个失败者。 “好吧,你说没就没吧!反正你说话就像放屁,除了有个声音之外,屁还能有个味儿呢,你说话连那个味儿都没有。”聂隐粗俗的揶揄他。成人美记得以前她没这么刻薄。怎么如今说话竟然成了这样。 聂隐忽然不说话了。片刻之后,成人美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额头。他后背发麻,觉得连脑袋上方都嗖嗖的过着冷气。 “你——你拿的什么东西?”他战战兢兢的问。 “俄罗斯□□赌玩不玩?成人美,你总是喜欢拿自己去跟女人们赌,你赢了个痛快,女人们输的可惨了,连命都搭给你。好可怜的!你既然这么会赌能赌,那跟我来玩俄罗斯□□赌吧!” 他知道了,那是一把□□。 “可是不应该啊·······”他心想。“聂隐已经死了这么久了,她是个鬼,鬼怎么可能操控的了□□呢? 成人美意识到了更严重的问题。他和聂隐说了这么多话,同监狱的人居然没有一个醒来吗? 恍惚间,成人美扭动了脖子向侧面看去。旋即发现,他此刻已经身处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而一堵薄薄的空气墙外,依稀可见同寝犯人们四仰八叉的睡姿。
第14页 “来吧,来吧!”聂隐懒洋洋的说。“这个不会叫你立刻死掉。你也死不了。只是如果你转到了那颗子弹,你的脑壳里会嵌进一颗铁钉儿,有点儿疼,不过别怕!不会比你在另一个时空把我肢解更痛。如果你不幸选中了那颗子弹,你放心,你不会死的——起码不是这个时候死,我会把你杀害其他两个前女友的罪证交给警察。其中有一个被你埋在了菲利希亚公园的假山后面对不对?你猜猜如果警察把她挖出来,她的身上会不会有你的东西?” 成人美终于明白了聂隐想要干什么——她就是想要折磨他,不让他痛快。甚至连干干脆脆的死都不行。 “你杀了我吧!婊()子!你杀了我吧!”他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这种等死的滋味比一枪毙掉更痛苦!就像凌迟,是钝刀子割肉!他知道! “想得美,才不要便宜你呢!”聂隐娇滴滴的说。 ☆、守墓人 聂隐笑吟吟的举起了□□,正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半张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怪异,透着种阴森的美丽。她随意的拨动左轮,“咔啦啦”,□□响了。聂隐把鼻尖对上成人美的鼻尖,仅有的一只完好的眼睛盯住他。她扣动了扳机。 □□咔哒一声,没有任何后果。聂隐撇了撇剩下的半拉嘴唇,孩子气十足的把□□递给了成人美:“喏,该你了!” 成人美心跳如鼓。盯着那个黑漆漆的玩意儿,他知道自己不能跟鬼讲价钱。可他还是说:“我能不能不玩这个,宝宝,看在咱们俩——” “不可以。”聂隐冷酷的说。她把枪塞进成人美手里,嘴角讥诮的翘起。“来。” 成人美认命的闭上眼睛,心脏咚咚咚的跳着。他转动了左轮。 什么事也没有。 “哦!太好啦!”聂隐笑道。笑的如此真情实感以至于几乎要让人相信她真的是这样认为。可事实并非如此。当她欢唿着喊出这一句话后,她忽然伸出骨肉嶙峋的红色手掌,把那把枪死死按在了成人美的太阳穴上。 “拨!给我拨!拨到那个子弹嵌进你的脑袋里为止!”她的声音粗糙的像男人,可怖又阴狠。成人美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嗷嗷嗷的叫着:“求求你了让我死吧!让我死吧!让我死吧!我——我——我不行了!” “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哦。”聂隐假装出温柔语气。旋即开始发狠:“你要是不听话,我就给你脑袋扎上一千根针!” 成人美的哭声一下子停止了。他哽咽着开始拨动转轮。“卡啦,咔啦啦,卡啦,咔啦啦······”在夜色中听起来是如此的单调。 当他第五次扣动扳机时,聂隐终于听到了“噗嗤”一声,是她特地挑选的空包弹钻进了成人美那漂亮的太阳穴里。成人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聂隐畅快的笑了出来。 “太好啦!我让系统搜集了那么多证据,可算派上用场了!” 第二天一大早,刑警队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包裹,里面有几十张成人美杀害抛尸前女友的照片,以及他用心理陷阱逼迫上一个女友自杀的聊天截图和电话录音。而在这个巨大包裹的底部,警察发现了一个沾着血迹的扫地机器人。他们依据包裹里给出的抛尸地点照片,成功找到了被埋在公园里的成人美前女友的尸体。 几个月后,成人美被判处死刑。同时,一篇名为《pua恶男覆灭记:他的眼中,女人只是工具》的文章走红网络,迅速向这个星球这个国家的女性科普了这种看似可笑实则可怕的骗术。一时间引起社会热议。 聂隐坐在一朵云上,低着头注视一个走夜路回家的女孩子。她的脸早就恢復了正常,那半张脸原本也是她为了吓唬成人美特意鼓捣出来的东西。没想到成人美这个傢伙,从前杀她时那么冷酷残忍。真到了自己有可能丧命的时候,胆子小的还不如一只鸡。 “他在监狱里等死等了几个月,听说最后都快疯了呢,真是·······太有意思了。”聂隐对系统说。 系统无言以对。过了半晌他说:“其实你和成人美之间,你的问题也不小。” 聂隐扬起眉毛,回头注视着虚空道:“受害者有罪论?你想死吗?” 系统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不是受害者有罪论,是单就你这个例子来说。的确是这样——算了,我一句话跟你解释不清楚。这样,你要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那就和我一起来愉快的工作吧!” “工作?工什么作?我——才不去” “系统提示您,聂隐小姐,fxsavepeace系统第001号使用者聂隐小姐共使用本系统七次,累计消耗寿命,七十年。生效日期——” “我不去!” “fxsavepeace系统第001号使用者聂隐小姐共使用本系统七次,累计消耗寿命,七十年——” “人工智障!” “系统希望你可以去。”系统好言好语的哄着。“系统邀请聂隐小姐和我一起帮助更多正遭受煎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受助人员可由聂隐亲自挑选。”
第15页 这话一听,聂隐总算来了精神。“这还差不多!”她笑嘻嘻地说。“那······我帮助那些被渣男骗了的女孩子可以吗?” “可以。” “好极了!” “嗯。” “那,我给你这个系统改个名字可以吗?” “可以,你说吧。” “改名叫‘渣男去死去死系统”,好不好?“ “········系统拒绝!” “哈哈哈哈哈。” 第一卷 我的恐怖男友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后天请假休息两天,我需要把下一卷的故事整理一下hhhh。第一卷已经更新完了,大家给个收藏或者评论嘛! ☆、当初就不该去酒店! 金智敏坐在一家酒店里的kingsize大床上,表情忸怩又紧张。左手放在胸前衬衫的蝴蝶结上,右手放在床沿上握成了拳。她穿着月白色衬衫,领口和肩头有好看的蕾丝花边。微卷的长髮披散下来,堪堪遮住了秀气的脸颊一侧。淑女风格的长裙子盖住脚面,把她的浅色凉鞋遮的只露出一半。还有可爱的脚指头,在紧紧勒着的鞋带子下面微微晃动。 “你最近·······都没来找我········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她怯生生的说。 她的男朋友李斗赫从房间自带的洗手间里伸出一个脑袋来,头上顶着泡沫,耳朵和下巴上也沾了一些。这男人嘴角带笑,眼角却有些不耐烦。不过依旧装出耐心声气劝慰道:“哎呀!宝贝儿!我今天晚上都给你说了第八遍了,不是我不来找你,是我最近接了个新项目,太忙了!你看!我这不就来找你啦?至于这酒店,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刚才进来的时候我不是都检查过了吗?我还特意按你说的像网上那样,把灯都关了检查的——这不是什么都没有?放心啦放心啦!宝贝儿,快来洗澡!鸳鸯浴!免费的!” 金智敏咬了咬嘴唇,回过头去飞快的瞄了李斗赫一眼,又飞快的扭过脸来,长睫毛在脸上投下小片阴影。“要不我还是回家吧,打个计程车,说不定还能找到车呢······” “打什么计程车!你没看最近的社会新闻啊!“李斗赫不耐烦的说。他踩着沾了水的拖鞋,哒哒哒哒的走过来站在金智敏面前。未着寸缕,腹肌上还滴着水。金智敏下意识抬头瞄了一眼,随即立刻尖叫一声捂住眼睛。李斗赫大笑道:”你害羞什么呀!咱俩都在一起一年多了,你男人的身体,你不是早晚有一天要看见的嘛!“ 金智敏委屈的摇了摇头道:“我·······我还没做好准备·······斗赫君,不要这样好不好?刚才你说了是因为酒店没有房间了,所以我才只好跟你挤一个屋子。咱们·······咱们就安安生生的躺在床上休息一晚,不要做别的,好不好?” 李斗赫的眼睛瞪了起来。他最不喜欢听金智敏说这种话了。今天是情人节。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劲儿才把金智敏拖到晚上十点多也回不了家,最后只能跟着他来到他早就定好的酒店。他跟金智敏在一起一年多了,但金智敏始终不肯让他碰自己。她是第一次谈恋爱。这个相貌清秀的女孩是个典型的木头美人。美则美矣,毫无风情。故而愣是凭藉着一张好脸母胎单身了二十四年。她家里父母都是老实巴交但又传统保守的小市民,对她管教的很严。就拿今天来说,若不是金智敏在李斗赫的手把手教学下向父母撒谎自己去了闺蜜家,李斗赫也没法把她留到这么晚。 费了这么大劲,她也跟着自己来酒店了,金智敏居然说她就想跟李斗赫躺在床上安安生生的休息一晚上! 她没事儿吧?! 李斗赫在心里直翻白眼,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扮演着好男友的角色,他用半是宠溺半是驱赶的语气让金智敏去洗澡,不然水要凉了。金智敏畏畏缩缩的低了低头,对着李斗赫小声说:“你转过身去,不要看我,我·······我不好意思。” 李斗赫对她挑了挑眉,举起手做投降状,身姿潇洒的转过了身。金智敏哆哆嗦嗦的飞快脱掉衣服,转身逃也似的钻进卫生间去了。李斗赫在外面发出一阵大笑,片刻后他踱到卫生间外面,对着里头的水汽氤氲调笑道:“要不要鸳鸯浴?免费?” 说完他没等金智敏惊慌失措的回应就钻进去了。 拂晓时分,金智敏的脑袋窝在蓬松的大枕头里,一双大眼睛睁的明晃晃的看天花板。她动了动脖子,目光投向了灰蓝交织的窗沿。晨光在那里落下,明灭光线在窗帘的褶皱之间跳动着。金智敏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疼,身体更困。她翻身从床上坐起。李斗赫还在她身旁唿唿大睡。男人头上戴了顶夸张的假髮,是金智敏最喜欢的动漫男主角的髮型。昨天晚上李斗赫为了安抚她便拿出了这个,说要让她开心一点。此刻他翻了个身,假髮从他的头顶彻底滚落到了被子里。李斗赫在睡梦中咕哝了一句什么,然后把原本盖在金智敏身上的被子全捞到自己那边去了,并用被角熟练地蒙住了头。
第16页 金智敏嘆了口气,蹑手蹑脚的钻进卫生间里。打开热水器清洗身体。 八点半,李斗赫用手机叫了车准备把她送回家去。看着金智敏坐在床边无所适从的样子,李斗赫纳闷儿的说:“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吗,怎么昨天晚上就流了那么一点血?” 金智敏气闷的回家去了。她对这些东西其实也没多在意,但是李斗赫说话的方式很像侮辱人。 李斗赫这两个月来不再像以前那样爱黏着金智敏了。也许是因为之前金智敏始终不肯同意与他发生关系的缘故。如今两个人之间有了肌肤之亲,可李斗赫在那日之后还是对金智敏不闻不问。仿佛他的热情只限定在那一夜里。这段日子里他连fb都不太常提及金智敏。偶尔金智敏说起这事儿了,他才想起来发一条跟金智敏有关的动态。有意思的是,李斗赫对金智敏没那么上心,李斗赫的哥们儿们也仿佛一併开始对金智敏这个“准嫂子”不熟了似的——李斗赫所发的有关金智敏的动态往往只有李斗赫父母长辈和金智敏本人点赞。每到这个时候,李斗赫的朋友们就像集体蒸发了似的。让人觉得哪里不对。 金智敏很焦躁——她都想主动向李斗赫求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久等啦!第二卷开始连载了!这是一个大致走沙雕风的故事。不会像上一个那么吓人。求评论求收藏呀! ☆、百年不合 从前李斗赫就算再忙,每日里也要抽出时间给金智敏打上两个电话。他是附近一家外资公司的小高管,主管外贸业务。比金智敏大两岁。成日里西装革履一派精英范儿,说外语的口音比说本土语言好听。金智敏则是本市某私立高中一名普通的数学老师,平日里虽被人尊称一声金老师,但到底还是不如李斗赫那样在社会中如鱼得水,游刃有余——认识她的人都觉得,这姑娘身上有种涉世未深的呆气。 他们是熟人介绍相亲认识的。如果不是相亲,这样两个人本来也许毫无交集。不过如今在认识他们的人看来,他们俩倒称得上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一对。李斗赫有房有车有口才,金智敏有脸有有德有体面。大家一致认为,这两个人离结婚不远了。李斗赫的父母尤其喜欢金智敏那副波澜不惊的沉稳性子,认定了她将会是他们心目中完美的,贤良淑德的媳妇。 “哎呀,以后小敏你嫁到我们家,我们老两口就放心啦!你不知道斗赫以前有多不着调,自打跟你在一块儿了之后,都知道成家立业这回事儿了。哎!真好!真好!” 李斗赫的妈妈在金智敏第一次跟着李斗赫回去见家长时如是说。 金智敏知道,李妈妈最中意的还是自己身为中学教师的体面,以及自己身上那股子稳重的劲儿。斗赫君其人能说爱笑,但总让人觉得略显轻浮。金智敏身上却是完全没有此类特徵。事实上,在李斗赫父母眼里,金智敏像是个“能管住李斗赫”的小妈妈,而她的包容和耐心,又让李斗赫父母相信这会是个即便儿子出轨也不会提离婚的儿媳妇——当然了,这些考量,金智敏本人自然是不知情。 李斗赫在情人节后的第二个周五给金智敏打来了电话,邀请她跟自己一起去看新出的电影。金智敏欣然应允——此前李斗赫已经三天没有用任何方式联繫过她了。她心里有点儿怕,可又不敢主动打电话过去问。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还准备发展谈婚论嫁的关系。这个阶段对于金智敏来说是个最为脆弱的阶段。她又忐忑又不安。总是生怕自己做得过火,把李斗赫吓跑了。可又怕自己做得不够,让李斗赫小看了自己。眼下李斗赫自己打电话过来,总算解了金智敏的燃眉之急,她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电影是李斗赫选的,爆米花电影瞧着没什么内涵。金智敏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她更喜欢有人文关怀的片子。电影院里稀稀拉拉的没什么人。他们两个缩在最后面的两排椅子中间。大银幕上金髮碧眼的女主角开始亲吻就要为了人类生死存亡而去主动送死的男主了。两个人发出暧昧声气。李斗赫目不转睛的盯着银幕,嘴角噙着一点笑。他忽然把怀里的爆米花桶放到一边,伸出手来霸道的把金智敏拉到了自己怀里。亲了亲女朋友带着兰花香味儿的头髮,他撒娇般的低声说:“小敏敏,来一发呗!” 金智敏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抬头向四周望望,她低着头对刘焱道:“你疯了吗?” “········你没在电影院来过啊可刺激了!来来来——” “斗赫!” 金智敏生气了,这次她真的觉得李斗赫在侮辱她。 金智敏的愤怒让李斗赫始料未及。他回过头来略显错愕的望着金智敏,狭长凤眼在电影的光线照射下透露出一丝妖气。又回过头去望了望银幕上利用风景代替开车的镜头,他回过脸来对金智敏冷笑道:“金智敏,你装你大爷的贞洁烈妇呢!” 放在衣服口袋里手机忽然嗡嗡叫了一声。把金智敏吓了一跳。她把手机从口袋里抽出来,顺便看了一眼周围。金智敏不太喜欢在电影院里看手机,因为觉得这样很没素质。她不理会李斗赫方才的言语挑衅,拿起手机出了放映厅。站在放映厅黑色的大门外,金智敏这才终于打开了手机屏幕。她扒拉着屏幕,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第17页 消息是金智敏的好朋友秀美发过来的,只有短短短的一行字和一张网站截图。 “小敏·······这个小视频里的人········不会是你吧?看起来好像啊·········” ☆、彷徨 李斗赫一个人在电影院里看完了后半部电影,金智敏始终没有再进来。李斗赫把爆米花吃完,并断定这家电影院的爆米花不好吃。在这中间,他并未认真思考过金智敏究竟是回家去了还是单纯的站在外面怄气。待到电影的彩蛋都已经播放完毕时,李斗赫站起身提了提裤子,打着饱嗝出了放映厅。这才看见了坐在放映厅外正对面长凳上的金智敏——垂着头,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吊死在了半空中。 “你——我还当你走了呢!”李斗赫轻松的说。顺便理了理自己那略显褶皱的外套领口。他双手抱胸,左脚后跟在地面上摩擦着,眼睛则盯住金智敏笑道:“行啦行啦,还在为我刚才那事儿生气呢?道歉道歉!我给老婆大人道歉!老婆大人息怒,我以后再也不开这种没品的玩笑了——不过你说好了陪我看电影,看一半儿跑出来········” 金智敏没有说话,她抬起头看着李斗赫,眼神很复杂,包括了畏惧,胆怯,诚惶诚恐以及淡淡的怨恨。李斗赫摸不着头脑,蹲下身子平视了她的眼睛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还在生我的气吗?” 金智敏紧张的笑了一下,笑的并不好看。她抬手捏了捏李斗赫的耳朵道:“没——没事儿,没生气,我知道你在逗我。你不会做这种猥琐事儿。就是里头空气不大好,我有点儿想吐,所以跑出来透口气儿。” 李斗赫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女友的头髮,他对着金智敏伸出一只手道:“走啦!斗赫爸爸带小敏敏去吃冰激凌怎么样?” “我都说了不喜欢你自称爸爸了········我不去了,我好像要来大姨妈,不能吃这个。斗赫君,送我回家好不好?” 李斗赫十分扫兴,同时在心里嘀咕女友的生理期一向是月初,这怎么还不到时间就来了。不过他嘴上并未说什么,只是规规矩矩的开车把金智敏送回了家。站在女友家楼下同她深情拥抱,李斗赫笑微微的说:“明天我再来看你,我们家那边新开了一家养生汤馆,我明天给你带点儿补气的汤喝,算是给今天的混帐话赔罪了,你看好不好?” 金智敏点点头,飞快的跳起来在李斗赫的唇角亲了一下便跑开了。逃跑似的上了电梯,她在电梯门关上之前也没有抬头看李斗赫一眼。李斗赫觉得有点儿奇怪——她怎么好像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儿似的,这么着急忙慌的想跑呢? 一踏进自家客厅,金智敏脸上那强作出来的镇定和平静瞬间便打破了。她暴躁的甩开手包,冲到沙发边坐下。埋头把自己的脸藏进沙发上的靠枕里,她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嘆息——“怎么会这样啊!” 父母还没有下班回来,金智敏躲进自己的卧室里,又小心翼翼的锁上卧室的门,这才敢拿出手机去问秀美:“秀美,这个视频你是从哪儿看到的?” 秀美那边嗖的一下就回过来一条信息:“我常去的‘车站’上看到的,被挂在首页。” 顾不上惊诧身为单身女性的秀美居然经常(背着自己)看小片儿,金智敏飞快的回覆道:“把地址发给我看一下。” 秀美那边不说话了。几分钟后,秀美给她发来一个视频连结。金智敏戴上耳机,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地址。网站缓冲的很慢,金智敏的手心都已经出了汗。她低头注视着那个不断转圈圈的缓冲符号,脑子里一片茫然——她在做什么,她会做什么,她将要做什么?“ “别这样,别这样·······别这样········你——啊!” 金智敏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耳机里自己的尖叫吓了一跳。她连忙回过脸来盯着屏幕,就见上面已经开始播放视频了。从视角来看,摄像头应该是在床头上方天花板方向。这个角度拍过去,把她和刘焱的裸体拍的一览无余。更别说她所发出的各种声音。李斗赫倒是没发出什么声音,镜头里但只能看见他顶着假髮不断晃动的脑袋。镜头还清晰的记录下了面孔朝上的金智敏的各种表情,却完全没有拍到李斗赫的脸。 金智敏从视频开始之初便咬紧了嘴唇,等到视频播放一半,金智敏的嘴唇几乎快要被她自己咬出血,耳机里听着自己和李斗赫的喘息声,她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实在无法忍受这视频,金智敏拍啪的一下按了暂停。 她不知所措,信手划了一下屏幕,界面一下子滑到了评论区,一瞬间,满目的污言秽语就这么跳进了金智敏的眼睛里。金智敏大惊失色,连忙逃也似的关掉了界面,同时一把将手机扔到了床铺深处。她抬起一双泪盈盈的眼睛看了眼卧室对面墙上的镜子,理智中那根名为稳重的琴弦终于彻底绷断。
第18页 金智敏转身扑到床上,大哭起来。 ☆、名誉危机 她哭了半个多小时,企图用眼泪来逃避内心的茫然无措。但事实证明眼泪在这种情况下并没有什么卵用。因此当金智敏经过了半个小时的眼泪洗礼后,她总算强打精神直起身子来,然后走出卧室,走进厨房,企图用做饭来分散注意力。 她像一只惶惑不安的羔羊,名为“声誉危机”的恶狼就盘踞在她头顶,正对着她龇牙咧嘴,垂涎欲滴。金智敏低着头,在心里自欺欺人般的自我安慰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不是所有人都会上那个网站········就算上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看到那个视频。” 可惜,事实证明她大错特错了。第二天一大早她去上班,坐在地铁上便收到了秀美的简讯:“小敏,你做好心理准备,那个网站流量还可以,昨天晚上我有朋友已经来问我那个视频里是不是你了。她之前参加我生日聚会时见过你,看视频的时候发现那个女的声音相貌跟你挺像。就跑来问我。我已经跟她说不是你了。但是······你········照顾好自己,小心啊!” 地铁站人流纷繁,无数行色匆匆的工薪层正不断地从出站口涌出来。金智敏站在地铁口,却没了出去的勇气。她胆怯的抬头四顾,发现许多来来往往的人正同她对视。每个人的眼里都带着古怪的好奇与打量,甚至有几个男人走过去之后还要回过头来看她一眼。看过了之后是漠然的回头,依稀可见他们似乎惋惜的摇了摇头。 “他们·········是不是都知道了·······” 金智敏不敢细想,连忙低下头来,抬手拉了拉自己的衬衫领口,接着一言不发的冲到了地铁口的角落里。躲在消防设备旁边,她用充满警惕的眼神打量着四周与路人,有人往这边看来,随即又飞快的转过脸去。有人看了她一眼,又扭过脸去若无其事的走掉·······金智敏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着,她觉得这些人一定是全都知道了。秀美看到了,秀美的朋友和朋友的朋友看到了,推理可知有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些人里除了秀美,恐怕心里都在鄙视她!如果·······如果父亲母亲看到了怎么办?学校领导看到了怎么办? 又有两个人飞快的看了金智敏一眼,金智敏觉得,自己快要变成透明的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她的生活为什么会成为玻璃橱窗里的猎奇展出?那是她的身体,她的生活,她的声音,可是谁允许那些人把她放到网上去供人取笑了? 她浑浑噩噩的下了电梯,去转另一个路线的地铁。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学校、金智敏无精打采的走进学校里,心弦又忍不住绷的紧紧地——学校是圣洁的地方,这里的大家,品德素质都要高得多,应该不会有人去那种地方吧,那么,应该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吧! 想到这一点,她的心情变得好了一些。路过门口的传达室,金智敏主动跟看门的老保安打了个招唿。老保安笑道:“金老师来啦!”金智敏用力点了点头道:“嗯!早上好!” 对学校的信任让她的心暂时放松了一会儿。无论外面的人怎么看她,他们就算真看到了,应该也不会闲着没事儿到处说。至于其他的,只要学习这边没有人看到就好,只要不影响她工作生活就好。 命运说:不好。 上午第二节下课,金智敏拿起教具回到办公室休息。五分钟后,年级组长走到她的桌子前方,并阴沉着脸敲响了桌角。 “金老师,麻烦你看一下。” 金智敏吓了一跳,肩膀肉眼可见的哆嗦了一下。她期期艾艾的抬起头看向年级组长,发现对方手里拿着一个手机。但脸上的怒火却显而易见不是针对她。金智敏下意识往年级组长身后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己带的高二x班里某个出了名的坏学朴允澈。 原本险些跳出喉咙的心可以放回肚子里了,金智敏松了一口气。这所高中教学水平一般,但是管理的很严格。校规明文规定不许学生带手机入校。看来这个男生是因为这事儿被年级组长抓住了,这才惹了“官司”。 “抱歉啊裴老师,”金智敏对年级组长小声说,“麻烦您把他给我带过来了——朴允澈,校规明令禁止带手机入校。你为什么还要带手机过来?” 被称为朴允澈的高个子男生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鬼头鬼脑的看向金智敏,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和邪笑。年级组长回过头去看到他这幅德行,中年男人的耐心并没有金智敏那么多,当即便一巴掌拍在朴允澈的后背上,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机拿了起来:“我抓到他时他正躲在教室后头跟一群男学生看他那个破屏幕——朴允澈,你把手机打开让我看看,你究竟在那儿看什么好东西呢!啊?” 这话让金智敏的心里登时涌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她飞快的看了朴允澈一眼,毫不意外的在那坏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幸灾乐祸。于是下一秒,就在她低声唿出:“等等!”的一瞬间,年级组长按着朴允澈的手,让他解开了手机屏幕的密码锁。
第19页 “让我看看你在看什么,朴允澈,你——” 年级组长勐地剎住了车。盯着手机屏幕上暂停的图像界面,他抬起头,错愕的看向了脸如死灰的金智敏。而与此同时,他们背后的朴允澈发出了一声刻薄的讥笑。 ☆、声名狼藉 “金老师,出了这种事,学校实在不好再留你。咱们学校虽不比那些公立学校属于半体制内。但好歹也是个正经教书育人的地方。如今你身上出了这种事,还闹得这么大。校领导这边的建议是建议熊老师可以认清现实,另谋高就——” 年级组长的语气很温和。他平日里虽然对学生严格,但也是一位品德优良的老师。金智敏的不雅视频这件事被爆出后,年级组长和另外一位德高望重的女老师一直看在她教学水平不错的份上想要保住她。但没想到几天前,这件事竟然不知被哪个好事者捅给了本地网络媒体。于是金智敏“成功”变成了本地的新闻话题人物。如此一来,不仅惊动了学校领导,甚至连当地教育局都惊动了。无论老教师们再想保她,学校也是不敢接纳。 比较神奇的是,在这一片暴风骤雨中,李斗赫很神奇的没有受到什么波及。金智敏哭着给他打电话,他也只是很冷漠的说自己在开会,有空再打给她。金智敏追问他在公司有没有受影响,李斗赫那边发出了一声很奇怪的嗤笑,然后他平静的说:“能有什么影响,这叫事儿吗?” 金智敏想起这几日里父母因为她而争吵不休所带来的眼泪和嘆息,以及恨铁不成钢的怒骂。父亲一把年纪,还要忍受来自同事乃至后辈们的异样眼神。母亲则直接因为她的事和同事吵了起来,被工作单位委婉建议“回家休息”。 此刻,望着神色复杂的组长,金智敏又一次觉得命运和自己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我······我理解······”金智敏哽咽道。她像个小孩子似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低着头擦眼泪。“是我不好,让学校蒙羞了。明天·····明天我就把辞职报告交给您。真的·······真的很抱歉。“ 年级组长不说话了。片刻之后,他轻轻嘆了口气道:“唉,年轻人啊······” 金智敏把自己的东西都装进一个大箱子里,抱着箱子出了学校大门。一路上遇到一些学生和老师,有些人对她投以鄙视的眼神,有些人则对她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走到门卫处时,老保安把脸躲进报纸后面,大气不敢出。金智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抱着箱子踏出了校门,回头看了看这座曾经被她寄予了人生厚望的学校,内心直觉心如刀割。 坐上计程车,她生怕司机认出来她是谁,于是连忙把脸埋进箱子里。只压低了声音告诉司机自己要去哪儿。司机是个嚼着口香糖的年轻小伙子,粗枝大叶的倒也没在意她是谁。金智敏一言不发的听着汽车驶过路面所发出的声音,心里茫然又空洞。她想起上周不雅视频事发,她在学校举步维艰,办公桌上堆满了学校转交给她的家长投诉信。然而当她哭着跑到门外,把电话打给李斗赫时,却听到电话之外,有年轻女孩子和李斗赫调情的笑声。她问李斗赫:“如果因为这件事我丢了工作,那我该怎么办呢?”李斗赫满不在乎的说:“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吧!这叫事儿吗这个?哪儿有那么闲的人会因为一个视频就开除你。” 金智敏越想越委屈,委屈的想哭。 她把脸又往箱子里埋了埋,忽听得手机在口袋里叽叽的叫了。金智敏无精打采的拿出手机,点亮了屏幕,这才看见是一条来自李斗赫的简讯。她的嘴角苦涩的扬了扬,心想还算他有良心,发简讯安慰人来了这是。赶忙点开李斗赫的简讯。金智敏却在一瞬间僵住了。 李斗赫的简讯很短,只有几个字。事实上他连这几个字都打的敷衍了事。 “金智敏,我跟你分手了。” 李斗赫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他并没有耐心同金智敏探讨“要不要分手”这个话题,他直接给她甩出了最后的判决书:我,李斗赫,我不要你了。“ 金智敏觉得自己的整片天空轰隆的一声塌下来了。 顾不上司机还在前面坐着,她连忙给李斗赫打去了电话。单调的女声提示音在话筒里提醒着她,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她知道,这是李斗赫把她拉黑了! 看看窗外的车水马龙,听着计程车稳定的轰鸣声,金智敏抱住怀里的箱子,坐在计程车的后座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更新!今天白天出门办事去啦 ☆、生存还是死亡 傍晚时分,金智敏坐在自家阳台上,听着窗外聒噪的蝉鸣,发呆。 父亲和母亲因为她失业的事又吵了一架。母亲认为父亲不应该再苛责她。父亲则认为她给家里丢了脸。两个老人家吵不拢,父亲一怒之摔门出去了。母亲气的嚎啕大哭,转身把门一摔也出去了。金智敏是个没用的废物,除了哭什么也不会做。 眼下她听着窗外的蝉鸣,精神竟有些恍惚。想起半个月前的今天,李斗赫还在和她山盟海誓柔情蜜意,而今却一手害得她声名狼藉一败涂地。就在这一地鸡毛之后,他李斗赫居然甩甩袖子一走了之,半点也不用为此事负责!
第20页 秀美十分钟前给她发来一张照片,是李斗赫在fb发布的。照片里他搂着一个衣着性感的女孩子,宣布那是他的新女友。 金智敏觉得这世界真不公平,为什么同样一件事,放在她身上,她就要这般受人耻笑,可放在李斗赫身上,不仅什么事都没有,反倒还能给他吸引来另一个傻姑娘? 也许不怪李斗赫,是她金智敏太失败了吧! 想到这里,金智敏长出一口气,顿觉心神豁然开朗——是了,都是她的错。她就不该不听父母的话跟着李斗赫出去,更不应该粗心大意被人偷拍。最不应该的,是让这一切都由父母替自己承受。 她真是个废物,活着还有什么用处呢? 金智敏闭上了眼睛,果决的站起身来,从八楼阳台上一跃而下。 她紧闭着双眼,准备等待预料中的一击剧痛和一声巨响。还有扑面而来的风声蝉声嘲笑声。金智敏已经做好准备了。死有什么可怕的?她不怕死!只要能不再让父母蒙羞,她为什么要怕死? 咦?等等·······为什么她还没死? 金智敏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被树杈挂在半空中。挂在距离自家阳台不过五米的位置。 不应该啊·······这个位置,树枝应该是够不到的。她怎么能挂道这儿来了? 金智敏的心里升起警觉,她艰难的抬头向上一看,正好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长风衣的女子正飘在半空中,幸灾乐祸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见她看向自己,那女子白皙的鹅蛋小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来,杏眼一眨一眨道:“你不自杀啦?” 金智敏被黑衣女子从半空中提熘着放到了阳台上。她晕晕乎乎的躺到阳台地上,眼看着那女子从半空中飞下来,一屁股坐上了自家阳台的窗台。两条修长的腿裹在黑色长裤里,踩着锥子高跟靴的脚习惯性的交叠在了一起。女子对着金智敏吹了个口哨,杏眼带笑的评价道:”这点挫折你就不想活了?你也太不珍惜你的性命了。“ “你········你是谁?” “我吗?哦,我姓仙,你叫我仙女就可以了。” 金智敏不说话了。这女孩子明显不是个正经仙女。 她不说话,“仙女”也有些尴尬。黑衣女子嘻嘻一笑道:“我叫什么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帮助你的就行了。刚才说你的事儿是小挫折,我逗你呢。我知道你遇见了一桩极其糟心的事儿,对你那颗脆弱小心灵所造成的杀伤力,恐怕一点儿也不亚于我的前男友杀我七次带来的影响。对吧?” “杀——杀你七次?”金智敏觉得自己有点唿吸困难了。“你——你不是人?” 黑衣女子啧了一声,抬手假小子气十足的挠了挠头。她抬起一只眼睛冲着熊妤瞪了一眼道:“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吧,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还算不算人了。可能算鬼?也不对——” “系统提醒您,您不是人,也不是鬼,您是介于人和鬼之间的一种复合型生物。”一个单调的电子音突兀的插进来,把躺在地上的金智敏吓了一大跳。 “我养的电子狗,别害怕,他可乖了,不咬人的。”黑衣女温和的说。她冲着系统打了个响指,逼格十足的命令道:“系统,学个狗叫来听听!” 被称作“系统”的东西半天没说话,几秒钟后,空气里炸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猫叫,听起来像公猫在强( )奸母猫时才会发出的嚎叫。 金智敏又被吓了一跳。黑衣女尴尬的一缩肩膀道:“系统,收!” 猫叫瞬间就停止了。电子音幽幽的说:“聂隐,我不是你的狗。” “你不是我的狗,也不是我的猫,你是我的小娇娇——好了好了别闹了,快,给这小姑娘分析分析她该怎么办、” 系统不说话了。半晌过后,电子音中规中矩的答道:“金智敏女士未能提供充足资料,系统无法分析。” 黑衣女的眼神犀利了起来,她撇撇嘴笑着的“嗯?”了一声道:“你少跟我弄鬼,你分析不出来?我还不知道你的战斗力呀?算了算了,我亲自来问好了!”遂转向金智敏道:“来吧妹妹,跟我说说,你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只知道个大概,想帮你也帮不上啊!” 十分钟后,金智敏和这个自称叫做“聂隐”的女子一起坐在了自家客厅里。她望着对面沙发上端起茶杯小口啜饮着茉莉花茶的聂隐,还是觉得这事儿过于玄幻。 “所以······聂小姐,你的意思是说·········你有一个‘渣男去死去死系统’可以帮助我挽回声誉吗?”金智敏小心翼翼的问。 聂隐啜了一口茶,鼓起腮帮子对着金智敏点了点头。她嘤咛一声把那茶水咽下去道:“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根据你刚才给我反馈的信息来看,只要我们花点功夫,应该能找出一些破绽——你这个前男友,我称唿他为前男友你不介意吧?你这个前男友的破绽还是挺多的,只要想抓,不愁抓不到。不像我对付那个禽兽总是把事儿做的滴水不漏。”
第21页 “系统提醒您,成人美先生并非滴水不漏,只是您被他的美色和甜言蜜语眯住了眼睛,俗话说‘乱花渐欲迷人眼’就是——” “乱花渐欲迷人眼是这么用的吗?闭嘴,系统。”聂隐头也不回的说。她专注的望着金智敏道“可以请你把你能提供的一切关于李斗赫的东西都拿给我看看吗?本大侦探要开始搜证调查了!” 聂隐坐在金智敏房间里的电脑桌前,两只手在键盘上急速敲动。咔咔咔的几下收尾之后,她直起身子来,对着虚空翻出一双死鱼白眼:“系统,求求你了,别跟我怄气了!我又不像你是电脑高手,对着这黄网研究半天我就算肾亏了也什么都研究不出来啊!” 无人应答,系统在跟她怄气——它嫌聂隐刚才在金智敏面前夸海口吹嘘自己是电脑高手。肯定能帮她找到究竟是谁上传了这个视频到网上——他们经过讨论,一致认为应该先找出上传者并联繫网站,让他们删除视频。然后再做进一步计划。然而这个网站的註册域名在海外,他们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有效联繫。 金智敏这会儿正在饭厅陪着父母吃晚餐。二老并不知道女儿的房间里躲了一个黑衣怪人和一个透明系统。聂隐站起身子推开电脑椅,在原地转了个三个圈,懊恼的说:“我叫你小猫猫你都不生气,我对别人吹个牛你就生气啦!系统,你在气什么嘛!好啦好啦求求你了,我是小猫,我是小狗,你是高手,你帮帮我好不好?看这个叫金智敏的女孩子,多可怜啊!” “金智敏小姐的确很可怜。但是你方才的行为对系统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系统刻板的回答让聂隐很抓狂。可惜她也看不见系统在哪儿,只能原地干瞪眼。呆了两秒,聂隐无奈的撸了撸自己那一头狂野乱毛,试试探探的问:“你生气啦?” “显而易见。” 聂隐怪叫一声道:“宇宙制造的系统会生气吗?” 系统迅速反驳道:“系统制造的聂隐会说人话吗?” 聂隐不服气的撅起嘴巴道:“我不是你制造的,我是我爸妈制造的——嗳,我怎么说你才能高兴啊?要不我唱个歌儿给你听?听话吧,小系统,阿隐妈妈在这里呀——” “不要再唱了,系统要死机了。” “——抱紧了小系统,给你一个吻······” “你这个沙雕不要再唱了!” 系统暴走了,于是金智敏的电脑屏幕上忽然变成了黑屏,接着一连串聂隐看不懂的代码开始在上面浮现。十秒钟后界面停止了滚动,系统的电子音“叮咚”一声,清脆的回覆道:“系统已从该网站1064897名视频上传者中找到了这部视频上传者的身份信息,请核验。” 没顾上反驳系统这幅公事公办的假正经样,聂隐连忙凑到电脑旁一看,黑屏已经退去,代之以整幅版面的身份信息。当她把滑鼠拨到照片那一栏时,赫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什么”聂隐怪叫一声。“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新来的小可爱么么叽!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天,但是既然收藏满二十啦,那么从今天起我每天更新三千字,连更三天哦!爱你们,么么啾!喜欢就请收藏哦! ☆、真正的黑手 “你说那个视频不是你上传的?” 聂隐怪叫一声,因为自己的误判而感到面红耳赤——她几乎立刻就相信了金智敏不会做这种事。她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不过话虽如此,真相还是要找的。为什么金智敏没有上传,但上传者的资料却是金智敏? 聂隐瞪大了眼睛,瞬间想到了一个问题。 “系统!”她低声说。“拜託你,帮我查一查这个上传的帐号是什么时候註册的?”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安静,片刻过后,两声电子音响起,系统用深沉的声线答道:“根据系统查询,该帐号的註册时间是视频上传的前一天。” “註册ip位址呢?”聂隐问。 空气中响起几声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系统简洁的答道:“经查,註册ip显示与李斗赫先生家的ip吻合。” “这孙子,够阴险啊!这是一早就计划好了要把屎盆子往小敏头上扣!”聂隐在心里嘀咕着,转过脸去偷眼看向金智敏,金智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腾的一下跌坐在了沙发上。 她的世界观又一次崩塌了。 她颓丧的滑到了地上,落下眼泪,口中对聂隐道:“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我觉得我········我的世界毁了。他怎么可以这样!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的世界不是一茶勺大小的玩具,不可以这么随随便便就说自己毁了。小敏,小敏!听我说!”聂隐握住金智敏瘦弱的肩膀,垂下眼帘来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振作起来,反杀他,而不是在这里痛哭流涕,好吗?” 一片沉默,金智敏没有回答。她并没有聂隐所期望的那样果决坚韧。聂隐听到了她低低的哭声。
第22页 “系统需要提示金智敏小姐,根据本系统对李斗赫先生的各类社交网络帐号的入侵结果显示,李斗赫先生已经在社交网站将您屏蔽两个月有余,他註册了新的帐号,添加了所有的朋友,唯独没有添加您。他为您展示的那个帐号上已经只有您和他的父母了。也就是说,那个帐号上发布的东西,只有您和他的父母能看见。” 事情到了这里,就是傻子也听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李斗赫想要同金智敏分手是蓄谋已久。起码有两个月时间,他大概已经向同龄人宣称自己单身。这也是为什么他越来越少邀请金智敏出去的原因。因为在他的朋友圈子里,他早已恢復身份,重回单身贵族。 “他怎么可以这样········”金智敏哭着说。“既然他已经决定同我分手,为什么不直接提出来?还要把我带到宾馆去,拍下——拍下这种东西········” “这可就是个值得咱们琢磨的问题了,我敢说,琢磨清楚了这件事儿,估计你的问题,也就能解决大半。”聂隐推了推鼻子上并不存在的眼镜,假装出一副名侦探做派。她转过身,对着虚空道:“系统,查一下李斗赫现在在哪里。” “系统正在查询,请稍后——李斗赫先生目前正位于其所在的百德盖伊贸易公司楼下的瓦萨比亚茶餐厅,同他的新女友简小姐一起享用午餐。系统推荐您乘坐公交车或六号地铁即可到达。” “坐什么六号地铁啊········系统!启用瞬移功能!” 聂隐话音刚落,她和聂隐就一起手拉手出现在了金智敏家楼下的花园里。不过很不巧,她们现身的地方正好是花园里的水池,于是两个人共同踩了一脚的绿水。金智敏皱了皱眉,脸上流露出无奈之色。聂隐则发出了一声“恶!”并大声斥责系统的玩忽职守。 “系统不是,系统没有,系统只是在测算瞬移距离时少算了一个零。”系统的电子音听起来半点为自己辩解的意思都没有。 “你——算了。”聂隐的语气里带着不得不投降的哭笑不得。她拉着金智敏转过身,先帮着她上了岸,然后自己再上去。两个人一起提着湿漉漉的裙子和裤脚走过花园的小径,决定放弃系统提供的瞬移服务。正巧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哭哭啼啼的老太太。金智敏勐地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是她妈! 金妈妈像是刚跟人吵过架似的,双眼红肿,脸颊通红。她一辈子都是个好强的性格,即便嫁了个平凡的丈夫,也并不影响她在同别人争执时面红耳赤。眼下见了自家女儿正穿着一条湿淋淋的裙子站在对面犯傻,金妈妈登时火冒三丈:“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工作都丢了也不说去找!天天就知道到处乱逛!你知道我刚才遇到谁了吗?你前男友的妈!咳!那老东西把我好一顿挤兑!” 金智敏呆住了,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思想感情和语言来回应母亲。聂隐拉了拉她的手,转而对着金妈妈道:“阿姨您好,我叫小聂,是小敏的好朋友!我就是来带她去面试的呀!我给她介绍了一份办公室的工作!正要去那边面谈呢!” 这话一出,金妈妈的怒火登时消减了大半。聂隐和金智敏这才得以听她心平气和讲述自己方才的奇遇。原来她去市中心一家商场拿加湿器小票以旧换新。结果没想到活动结束了。这本来就够让人生气的了。结果在回家的路上,她又在商场楼下碰见了李斗赫的妈妈——正给商场打电话订一台新的加湿器,让商场直接给她送到家去。昔日的准亲家见面分外眼红。金妈妈正准备开口问候一下对方,没想到李妈妈先发制人,上来便大骂金妈妈的女儿不要脸。跟自己儿子都快要订婚了居然还在外面偷吃!偷吃不算居然还被拍下来发到网上了!简直是奇耻大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幸好自家儿子脑子清楚,跟她当断则断。不然现在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金妈妈一听这话便急了,连忙上前反驳李妈妈,并表示你凭什么污衊我女儿清白!我女儿没有偷吃!视频里另一个人明明是你儿子!这件事上两个孩子都是受害者,你一个做母亲的不但不体谅我们家女孩儿的难处居然还在这里落井下石冷嘲热讽!良心被狗吃了吧! 李妈妈到底还是艺高人嘴贱,当下便用一句话把熊妈妈噎了个无语凝噎:“还体谅呢!谁需要体谅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啊!她也就生在你家了,要是我女儿做出这种事情,我不把她赶出家门我就不是人!” 这句话对于金妈妈脆弱的心灵来说大概是太过刺激,直接导致金妈妈退出战场,嘤嘤嘤哭着跑走了。 金妈妈对着聂隐和金智敏说:“你瞧瞧,气人不气人,这说的的是人话吗这个?” 聂隐点点头:“确实挺不是人话的。” 聂隐因为良好的捧哏功底,彻底在短短几分钟内赢得了金妈妈的信任。熊妈妈拉着聂隐的手道:“小聂啊,阿姨拜託你了!一定要给小敏把好关,让她拿到这份工作!她之前把真心错付给一个混帐王八蛋,已经失去爱情了。我女儿要是再没有事业,那她太可怜了!”
第23页 “小敏,”聂隐在熊妈妈走后对熊妤说。“你妈妈真棒。” 李斗赫妈妈的话让聂隐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种模模煳煳的怀疑。她隐约觉得李斗赫妈妈说的那一番话大有讲究。虽然都是中年妇女最刻薄的那一类混帐话。可她的话里究竟映射了什么?聂隐想了又想,却总觉得是雾里看花,说不真切。不过眼下她没有时间再去琢磨这些——因为金智敏带着她来到李斗赫公司楼下的茶餐厅了。 正是午后时分,秋高气爽,许多人都在街上闲逛。刚吃过午餐的李斗赫也一样。带着新女友从茶餐厅出来,他准备趁着中午这会儿空闲时光,带新女友去给自己买些新衣服。没想到刚一离开公司外的路口,他便迎面看到了风尘僕僕的金智敏和神态平静的聂隐。 “哎哟,这不是咱们市最近的红人吗?金老师,您居然敢出来晒太阳啦?” 李斗赫还未开腔,他的新女友小简就先替他说了。小简是个脸蛋魔鬼身材更魔鬼的时尚弄潮儿,穿着包臀小短裤和罗马鞋站在李斗赫旁边,狭长狐狸眼眯起来,笑中带嘲的看向金智敏和聂隐时,她的表情正是一个趾高气扬。 “你什么意思!”金智敏炸毛了,头髮都要肉眼可见的竖起来:“我为什么不敢出来晒太阳!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呜呜呜呜呜呜········” 她到底还是面嫩,嘴上说的硬气,可没两句便哭了起来。眼泪汪汪的瞪着对手,气势瞬间被眼泪给浇没了。 “咿!瞧瞧您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可惜啦!斗赫君已经看透你的本质了!绿茶婊——斗赫君你说是不是?” 小简得意的回过头去看向李斗赫,眼中满是嘚瑟。李斗赫微微一笑,正要开口说话,忽然间,小简抬手抽了李斗赫一巴掌。李斗赫登时愣了。 “我靠!贱人!你抽我干嘛?!” ☆、李斗赫的作死之路 李斗赫冲着小简怒吼,脸上带着一道被小简的长指甲挠出来的血印子,瞧着十分滑稽。 小简无辜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道:“我········我没有啊······我······哎呀!” 李斗赫抬手抽了小简一个耳光。 “你打我干嘛!李斗赫你个王八蛋!”小简被这一巴掌打的头晕眼花,眼冒金星,瞬间脏话就飙出来了。李斗赫气急败坏的跺脚道:“你是猪吗?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打你!这一看就是——” “啪!”小简又抽了李斗赫一个耳光。 “——金智敏搞的鬼······卧槽,你能不能别打我了!贱人!” “我没打你啊!王八蛋!你才——哎呀!” “啪!” “啪!” “啪!” “啪啪啪啪啪啪——” 直到李斗赫和小简互相把对方抽成猪头,聂隐才侧过脸对着空气悄声说:“系统,停止恶作剧功能。” ”滴——“的一声,只有聂隐能听到,李斗赫和小简停止了互殴,一齐气急败坏的瞪着对方,简直就要跳起来继续互殴。三秒钟后,小简扬起鼻孔冲着李斗赫”哼“了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李斗赫回过头来,一把抄起金智敏的领子怒吼:“你他妈找死!你——” “李斗赫先生,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下,这里,楼上三十米高的地方就是你工作的公司,刚才不到两点,贵公司的员工们还都在午休。现在已经——哦,让我看看,两点十分了。他们也许会透过窗户向下看,于是他们就会看到——上司暴打前女友?您觉得,外企高管暴打前女友,这件事值不值得一个本地新闻社会版?” 李斗赫的手放了下来。他转过身来,第一次正眼看向聂隐。当他正眼看时,他的眼睛就倏的睁大了。在半秒钟时间内完成了一个介于媚眼和眨眼的动作,李斗赫的语气温柔了许多道:“这位小姐,敢问你是——” “聂隐,金智敏的律师,我是她的代言人。“ “······代言人?呵!你怎么;不说你是她的形象大使?” “金小姐的形象已经够好了,不需要大使。” “那你的意思是说她表达不好喽!” “她的表达很好,她只是不想和不讲道理的人说话而已。” 李斗赫的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几秒钟后他呵呵一笑,抬起两只手拍了拍道:“那好,你说说,你想替她说什么?” 瓦萨比亚茶餐厅门外有漂亮的阳伞和棕色木制桌椅,晴朗的天气里,对面写字楼里那些富有小资气息的小白领们都愿意在休息时间到这里来点上一份茶点,一杯咖啡,翘起二郎腿坐在卡座里姿态优雅的消磨时光。 聂隐和李斗赫此刻就坐在这家茶餐厅的阳伞下面。金智敏红着眼睛,坐在聂隐旁边。李斗赫把修长的手臂搁在桌面上,随手推过来一份菜单道:“挑你喜欢的买吧,我买单——这家店的甜品做得很不错,我推荐你点一个他们的红丝绒蛋糕,做的真是好极了。”
第24页 “谢谢,我不饿,”聂隐说。“而且就算我饿了,恐怕我也不会吃您让我吃的东西。” “哦?为什么呢?” “我怕被迷( )奸。” 李斗赫一口咖啡没咽下去,呛得他疾风骤雨的咳嗽了半天,银灰色西装的胸前溅上了几滴咖啡的污渍,瞧着也就不那么精英范儿十足了。他强装镇定的拿起一张面巾纸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和衣服,脸上皮笑肉不笑道:“聂小姐,你很会说笑。” “不,我从不说笑。”聂隐答道。 李斗赫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于是他说:“恕我直言,您真的很自恋。” “谢谢,跟您比是小巫见大巫。” 金智敏在一旁,觉得场面有点僵。李斗赫肉眼可见的不想搭理聂隐了。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聂隐,小声道:“阿隐,你是要槓起整个地球吗?” 聂隐像是被提醒了似的,这下子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前来并不是为了给李斗赫当面添堵。虽然她很享受这么做。她定了定神,抬起脸对李斗赫露出一个妩媚动人的微笑。在李斗赫顺坡下驴的笑声中,聂隐说:“李先生,请您立刻删除黄网上有关金智敏小姐的视频。” 李斗赫几乎是立刻就不笑了。 “你凭什么认为·······那个视频是我上传的?”李斗赫慢慢的说。语气中有一丝毫不掩饰的阴险。“金智敏是我的前女友,我上传这种东西到网上,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好处了,”聂隐笑道。“好处就是你可以把分手的锅全甩到金智敏头上而不被你爸爸妈妈责备,对不对?” “你知道你爸爸妈妈都很喜欢金智敏,他们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迎接金智敏成为你的太太。但是你不想过为一个人守身如玉的生活,你想把金智敏换掉。但问题在于,你滥情糜乱的过去让你的父母势必对你这一行为十分愤怒。他们对于你婚恋的态度早已经濒临爆炸了。如果你敢再换一次女友,而且是金智敏这样一个完美女友,那么你的父母一定会恨不得与你断绝关系。其实父母断绝关系在你心里根本一文不值。然而问题在于,你现在的工作正是因为你父母的关系才得到的。换言之,你如今光鲜亮丽的一切都是你父母给予的。他们也许之前已经明确告诉过你如果你再不听话,他们就会拿走给予你的一切。所以你害怕了,你犹豫了。你不喜欢金智敏,但却想要金智敏带来的和睦关系。这样一来。若是想要分手,那你只有把责任全推到金智敏身上才行。” “所以你故意拍下了视频,甚至故意找好角度让镜头拍不到你。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戴了假髮做了变装,甚至放弃自己的习惯在办事时一声不吭。这一切,都是为了能把责任推卸到金智敏身上所做的准备!” “我说得对吗?李斗赫,先生?” 李斗赫许久没有说话。半晌后,他才发出一声侷促又尴尬的假笑。 “故事编的很有意思,聂小姐,你可以去写悬疑小说了,题目就叫<我的变态男友>如何?好了,好了,小姑娘,我没工夫在这里陪你胡扯。如果你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对着我撒泼,用你意淫出来的故事激怒我,那我只能说,你失败了,真抱歉。” 聂隐摇了摇头,轻轻嘆了口气道:”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相信你的确做了这些事呢?“ “证据啊,你如果有证据,那我当然得承认。” “这么说,你的确做过咯?只不过你料定了我们没证据,所以敢这么说对吗?” 李斗赫又卡住了,表情难看的像吞了大粪蛋。 聂隐则笑了起来,活泼泼的对着李斗赫做了个鬼脸,她用唱歌般的调子道:“好巧好巧!正好!我有证据!来!给咱们李先生上证据!” 她从口袋里伸出一只手对着李斗赫摊开,手心里是一枚优盘。“你在宾馆事发的第二天回到那个宾馆里的房间,从你提前布置好的地方拿出了摄像头——为了完成这个计划,你特地连续订了两天那个房间对不对?其实吧,你的计划原本挺不错的,可操作性也高!但是你忽略了一点,也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没想到酒店的房间里也安装的有针孔摄像头吧?没错,酒店自己装的,用于拍摄房客的视频并上传到暗网上牟利。” 李斗赫的脸上流露出了混合着愤恨和恼羞成怒的微笑,把他那张英俊的脸都衬托的不好看了。他干巴巴的呵了一声道:“针孔摄像头?你在开玩笑吗?我定那个房间时特意关掉灯用红外线探测装置检测了一下是否有摄像头。结论是没有!我这样一个对自己隐私保护如此注重的人,会忽略掉这种细节?聂小姐,你太愚蠢了吧?” “对对对,您最注重隐私保护细节了——不然您怎么能想到戴着假髮啪啪啪这种猎奇的办法呢?可惜呀!您恐怕不知道,新一代的针孔摄像头,即便关了灯你也看不到,红外线检测设备更是无法捕捉。” 聂隐坏笑了起来,看李斗赫吃瘪,十分高兴。 “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你在酒店方布置好的针眼摄像头下註册黄□□站,并上传了这段视频——真有意思,宾馆的摄像头正好拍下了你干坏事的全过程,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果真是,拍人者,人衡拍之 啊!”
第25页 其实宾馆拍下来的视频并不是很清晰,但聂隐让系统帮忙做了帧数提升,现在的视频,清楚的可以看到李斗赫电脑上的每一个字。她并没有兴趣向李斗赫展示这份宝贵的证据。 “所以你今天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李斗赫慢慢的说。 “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把视频删了,然后主动去跟当初把金智敏这件事爆到网上的记者说,这件事的责任都在你。偷拍上传的理由是什么你自己想,只要别影响到金智敏的名誉就可以。没错,我们也找到了那个记者的新闻素材就是你提供的证据。让你再去找他帮忙澄清一下,不难吧?” “是不难,”李斗赫冷笑。“但是我不想这么做。” 金智敏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没等聂隐反应过来,这坐在她身边的柔弱女孩子,突然站起身来,抄起桌上自己的咖啡杯泼了李斗赫一脸。 “李斗赫你这个大王八蛋!”她失控的尖叫道。“我哪儿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你——你——” “咕咚”一声,金智敏晕了过去。 聂隐慌忙蹲下身抱起金智敏,抬手拍了拍她的脸道:“小敏!小敏!醒醒啊!” 金智敏没有醒过来,她似乎是怒气攻心了。 聂隐回过了头,正好看到李斗赫正打算从桌边桃之夭夭。她放下金智敏,起身飞快的抄起桌子上的红丝绒蛋糕拍在李斗赫的脑袋上,口中低声说:“李斗赫,你丫给我等着,你死定了!” “等着就等着!”李斗赫死鸭子嘴硬的说。顶着一头一脸的奶油蛋糕和咖啡,他倒是气势不弱。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资料都是非法所得吗?你们入侵了我的电脑和帐号,这种非法所得的证据是不能呈堂证供的!想搞我李斗赫?你死了这条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我兑现承诺啦!连续三天每天3k!大家喜欢就大力收藏哦!如果收藏涨到50的时候我就连更三天5k,不敢像别的写手那样承诺太多因为真的怕写不够hhhhh,工作太忙了。不管怎么说,感谢一直追文的小可爱哦! ☆、李斗赫今天也在丢人现眼 幸好金智敏送医及时,没什么大事。聂隐这才知道金智敏心脏有些不好,虽然没到心脏病的地步,但也是孱弱的可以。她和坐在病房里的金妈妈大致说明了情况,添加了一段胡编乱造的找工作描述,说自己和金智敏是在回家路上遇上的李斗赫。结果话还没说完,金智敏的爸爸就忽然从病房外面沖了进来,扑通一下扑到床边,老爷子呜呜咽咽的大喊着孩子孩子你没事儿吧! 金妈妈揍了金爸爸一顿,幸好这间病房里没别人。她一边揍一边哭,一边哭一边说清楚了情况。金爸爸挨完了打也听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一个箭步冲出病房,嚷嚷着要去把李斗赫打到不能自理。 老爷子被老太太拉了回来,老太太抹着眼泪对聂隐说:“她爸一辈子谨小慎微,习惯了给人做小伏低。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他这么激动呢。” 站在病房外看着两位老人一起给刚刚醒来的金智敏餵她最喜欢的烤海苔,聂隐悄声说:“系统,我觉得李斗赫这个损色必须凉,你觉得呢?” “系统表示同意。” 李斗赫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一份文件,被整张纸上密密麻麻的英文搞得有点心烦气躁。昨天金智敏带着那个叫聂隐的女人来这里闹事时他心里不是不忐忑,尤其是后来金智敏还晕倒了。可李斗赫提心弔胆的在家里提心弔胆的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等到任何来自金智敏和聂隐的威胁。这让李斗赫的心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哪怕是今天坐在办公室里,他也还是觉得那个张牙舞爪的聂隐可能会从天而降。 “叮咚”,手机轻轻响了一声,李斗赫低下头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他加的一个本地单身男性吃喝玩乐的吹水聊天室里有人说话了。乏味的啧了一声,他放下手机,准备继续查看手头的东西。正当此时,手机又清脆的叫了一声。李斗赫不耐烦的拿起手机,就见屏幕提示道:“有人@你。” 他嗤笑一声,心想这谁这么无聊,突然艾特他。于是划开手机屏幕一看,瞬间愣住了。 艾特他的是本群里跟他最不对付的一个人。虽说李斗赫和这人素未谋面,但之前因为几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他们已经在群里互槓过好几次。平常除非有事,不然这人轻易也不会艾特李斗赫一次。就算真有事艾特李斗赫了,往往也不是什么好事。 比如这次。这人艾特他之后加了几个字:“李斗赫,我把视频调到最亮,怎么看这视频里的男的越看越像你啊?” 李斗赫的心里涌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把手机调整成静音,他点开了上面连结里的视频。果然,正是他当初借金智敏之名上传到网上的那段视频。 可那视频是他上传的那一段,但又不是了。视频的清晰度肉眼可见的降低了不少。但其中的有些镜头又清晰的让人后背发凉。 比如说,几个拍到了李斗赫脸的镜头。 李斗赫记得很清楚。当初他把初始视频从摄像头里提取出来后特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并把其中不小心拍到自己脸的部分都删掉了,这才重新剪辑上传。可是现在这个视频里,好几个清楚拍到金智敏的脸的镜头不见了,反倒是他的大特写镜头多了好几个!而那几个镜头,李斗赫可以用他泡过的妞儿的数量来保证!那些镜头绝对不是他拍的!
第26页 “妈的,这个贱人,她把视频重新剪辑上传了!” 李斗赫额头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他血红着一双眼瞪着视频,反手就点了举报、 吹水聊天室里已经炸了锅。几乎所有人都在艾特李斗赫。“哎哟我擦!东子你干大事儿啊!怎么想起来调高亮度看的!@李斗赫,你丫不是说那男的不是你吗?” “实不相瞒各位,之前我就把视频调亮了看过,当时看就觉得这男的像斗赫,不过后来斗赫说那男的不是他,我就信了。@李斗赫不过我记得之前视频调亮了也没这么清晰啊!可能我记错了。” “@李斗赫 你小子可以啊!还有这爱好啊?” “@李斗赫 你看你看,我说让你给自己打个码吧?你哥哥我以前这种事没少干,可咱们起码得给自己打个码不是,不然你看,咱们群里几十号老爷们儿都看见你光屁股的样儿了。” “李斗赫你丫真够变态的,还戴个假髮。 “这女的真带劲儿!@李斗赫介绍给哥们儿认识认识呗!” 李斗赫气的咣当一声把手机摔在了办公桌上,手机被震了一下,又亮了,屏幕上跳出一串字“哈哈哈哈哈李斗赫你丫真变态啊 你他妈怎么泡到那么多妞儿的?” 他气急败坏的打开电脑,也不管手头的英文文件了,三下五除二就登上了他平日里常去的那个车站。打开首页,赫然又是他上传的那个视频。李斗赫在心里骂了一句崽种,心想这都多久过去了你们怎么这么爱看这个。一边打开了网站下方的“联繫我们”,点进了网站方的客服窗口。 这个网站的视频一旦上传者上传就无法自行删除。只能通过联繫客服后台删除。刘焱用手指挠了挠下巴,在对话框里用英文打下“申请删除视频。” 客服倒也回復的挺快,不一会儿就回復道:“您好,请提供视频连结地址。”李斗赫把视频连结放到了对话框里,静静等待那边的回覆。半分钟后,客服回復道:“您好,您所申请的视频无法删除。” 李斗赫立刻就炸了,日娘捣老子的骂了客服一顿,并在一系列问候母亲的言语最后留下了还算文明的质疑:“你妈的,为什么不能删除我上传的视频!” “该视频为本站目前人气最高的视频之一,为服务宗旨起见,恕无法删除。且您在上传之初就同意了本站提供的上传协议。并在上传之后的两个月里通过本视频获取了网友打赏金额共计两万五千元。依照本站视频上传协议之规定,自上传者开始凭藉视频牟利之日起,视频即无法删除。” 李斗赫一直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没想到今天遇上了一个更不要脸的。他对着屏幕啐了一口唾沫怒道:“你妈的!两万五千块钱还不够老子请妞儿的一顿饭!拿回去给你妈买棺材吧!” 客服不搭理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比较忙,没有更新,今天多更新一点嘻嘻,新来的小天使雷猴哇!大家喜欢就请大力收藏哦! ☆、造谣式洗白 “李斗赫,你到公司·······有多久了?” 总经理坐在桌子对面问刘焱,李斗赫不敢抬头。 她是个常年不苟言笑的中年妇女。说她是中年妇女,倒有些太宽泛了。其实这位总经理乃是一位霹雳手段,神仙格局的中年妇女,简称:女强人。该女强人人到中年,仍未婚嫁,但于职场一事上不知高出同龄的男同事们多少倍去了。因而时常被公司里的部分男同事在背后冷嘲热讽,说她一把年纪没人要,天天像个老巫婆似的好意思跟男人抢饭碗。人送外号,灭绝师太。 李斗赫不喜欢灭绝师太,一点也不喜欢。 灭绝师太本来对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因他能力出众,做事又伶俐,师太还算赏识他。不过这一次,她不会了。 三天前,李斗赫的不雅视频事件被毫无徵兆的突然再次发酵。这一次,网媒的通稿相当骇人听闻,社会版头条直接打出“知名外企高管的皮囊下,他竟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内容就讲述了这次不雅视频事件,并着重描述了李斗赫戴假髮的行为,冠之以“心理有问题的表现”。虽然通篇也说不出来他怎么就心理有问题了。 文中还多次出现了“知情人z先生透□”,李斗赫看了都要气笑了——z先生嘛,不就是吹水群里那个总和他抬槓的傢伙。听说那傢伙是做广告方面生意的。该不会是他把这事儿报给记者了吧? 李斗赫被纷至杳来的嘲讽和怀疑搞得心力交瘁。这时候,他忽然想起来先前聂隐说过的一句话“拍人者,人衡拍之。”得了,他这次是不是应该叫“报人者,人衡报之” “李斗赫,你到公司已经五年零三个月了。这几年你从基础的职员做起,一路升到现在的位置。对于你这些年对公司所做出的的贡献,我们深表感激。” “但是,对于你这次事件对公司声誉造成的损害,我们绝不姑息!” “完了,”李斗赫头痛的想,“这下子恐怕是要栽了。” 总经理细数了刘焱这次不雅视频事件从爆发到扩散的种种影响,其中着重分析了他身为公司高管,闹出这种事对公司社会形象的玷污,她通过完整而系统的分析归纳总结,最后漂亮的完成了“关于我们为什么要开除李斗赫先生的原因”分析报告会。她言语铿锵有力,用语字字珠玑。若是一般人来听,恐怕早就痛哭流涕玉山倾倒,声泪俱下的痛斥自己真不是个东西了。
第27页 但李斗赫不是。李斗赫,不仅不为她的铁血感动,反倒在她的演讲缓缓落幕之后赖皮赖脸的说:“总经理,您知道我爸跟董事长是髮小儿这事儿吗?” 半小时后,李斗赫手里拿着一份“停薪留职申请书”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坐在屋子里,气的鼻子冒烟。 李斗赫不是金智敏,李斗赫不会坐以待毙。李斗赫选择主动出击。所以李斗赫带着自己,跑到了派出所里。 他决定报案,而他的报案制裁对象,就是那家虽然域名在海外,但网站运营绝对在境内的黄□□站。 去派出所之前他就想好了——现在人工合成技术不是很发达吗?他就说那视频是人工合成的,是有人故意做了来陷害他的。谁陷害的呢?当然是金智敏了。 对,金智敏。李斗赫在註册这个网站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在隐隐之中想好了把一切责任推到金智敏身上的退路。他知道金智敏想跟他结婚,而这一切都可以从她平日里的社交动态和日常言语中看出端倪。所以李斗赫在註册这家网站时,故意把一切资料都填成了金智敏的资料。甚至连电话和邮箱都是金智敏的。当时金智敏正在宾馆的床上昏睡。他完成了一切后删掉了简讯和邮件,把所有的东西都伪装的□□无缝。尔后才若无其事的睡去。 黄□□站是金智敏註册的,不雅视频是金智敏上传的,一切的一切都跟李斗赫没有关系,是金智敏爱而不得,用视频逼迫他就范!这计划,完美! “喂,系统,你说他是傻逼吗?”聂隐看着微型监控镜头里的李斗赫,对系统啧啧称奇。 “系统并不这样认为,系统认为,您的操作太过清奇,一般人都想不到。更何况是智商仅仅高出人类平均值十个点的李斗赫先生。” “这小嘴儿甜的跟抹了蜜似的,会说话就多说几句,我爱听。” 系统不说话了,几秒种后,从天而降的一盆蜂蜜把聂隐裹了个严严实实。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和~评~论~呀—— ☆、金智敏的反击 李斗赫坐在警察局报案,他并不知道,聂隐早已让系统入侵了这里的监控摄像头。眼下,看着李斗赫坐在桌子对面一本正经的向当值民警颠倒黑白,聂隐忍不住笑出了声。金智敏胆怯的看了聂隐一眼道:“阿隐,你说这次·······能行吗?” 聂隐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大眼睛眯起来,笑了。“当然能行,不行你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当球儿踢。你等着瞧好吧!李斗赫这个狗东西,他必须自食其果!” 当值民警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圆脸大眼睛,语气十分和善。听了刘焱的描述,他睁大眼睛“喔”了一声道:“啊,我看过你那条新闻。”李斗赫连忙点点头道:“对,我就是那个受害者,劳驾您——” “李先生,这一块不完全归我们管,您既然来我们这儿报案了,那我们得联合网警部门才能彻查您反映的问题。您看,要不然您这样,先留档,然后保持手机畅通,我们随时跟您沟通调查进展。” 李斗赫语塞了。小警察说的没毛病,但他简直巴不得立刻就能把这破事儿给解决了,然后昭告天下,老!子!不!是!视!频!里!的!人! 他沮丧的点点头,正要起身往外走,手机忽然响了。李斗赫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他的新女友小简。他接起电话,没所谓的“餵”了一声,就听见那边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吼叫,母狮子似的:“李斗赫!你个大王八!老娘要跟你分手!” 李斗赫被小简的声音震了一下,恼羞成怒的缩了缩脖子,他冲着话筒吼回去:“你才王八!你全家都王八!我一出事儿你就跑了是吧?贱货!” 小简在那边刻薄的哼了一声,声音很大,像骡子喷了响鼻。她傲慢的说:“通知你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了!我已经有新男朋友了,就是知会你一声。说真的,谁愿意跟金针菇呆在一起啊,拜拜了您内!” “等会儿——你丫胡说什么呢!我怎么金针菇了!”李斗赫气急败坏的吼道。他想说你又不是没见过,凭什么这么血口喷人。可是小简说:“谁管你是不是金针菇!可视频里看你就是啊!大家都觉得你是,我和你还在一起呆着很没面子诶!欧吉桑,给自己留点面子吧!乖啊!” 这小丫头片子把电话挂了。李斗赫气的直发抖。那个篡改视频的王八蛋,他不仅把视频里李斗赫的脸剪清楚了,还用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缩小了他身体的某个部分! 李斗赫出了警察局,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该去哪儿。回家吗?老头子会削了他的。去公司吗?不对,公司已经算是把他开了。去小简那儿吗?也不对,小简这个贱皮子,恐怕早跟着别的男人出去买包去了。 李斗赫忽然发现,自己连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他信步向前走着,忽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挺熟悉的地方。李斗赫停下脚步,这才发现他来到了金智敏家的楼下。 他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你在这里蹲着哭给谁看啊?”一个怯怯的声音说。
第28页 李斗赫抬起头,看到了身穿驼色风衣的金智敏。正咬着嘴唇低下头,用鄙夷混合了憎恶的眼神望着他。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因为她几乎不知道该怎么用正确的语气对人开嘲讽。但她还是努力去做了,像聂隐教她的那样。 李斗赫几乎是立刻就跳起来抱住了金智敏,他把脑袋埋进金智敏的肩窝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小敏!我错了!我不该抛弃你!呜呜呜呜你这么好,我为什么不知道珍惜!” “把你的脏手拿开!”金智敏低吼道。她总算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多了一分锐气,不那么像小猫咪闹脾气了。李斗赫愣在当地,把脑袋从金智敏肩头撤回。垂眼望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他忽然发出了一声讥讽的假笑。 “你装个屁啊!看我现在倒霉了,出来得意是不是?我告诉你,金智敏,你一辈子也别想摆脱我的阴影!你就等着一辈子被人骂做破鞋吧!” “哦·······是——是吗?”金智敏不甚流利的放着狠话。她抬起眼眸看向刘焱,黑色瞳孔里所描绘的倒是□□裸的恨意。李斗赫趾高气扬的俯视了她,在唇角挤出一丝胜利般的笑,男人挑衅着:“是啊,怎么?不服?” “我不服。”金智敏干巴巴的说。“我······我想说·······” “去你大爷的臭男人!” 几乎是同一秒,金智敏一记撩阴腿飞了过去。李斗赫被踹的怪叫一声,狼狈不堪的倒在了地上。 ☆、洗冤 金智敏把李斗赫踹翻在地,当李斗赫准备跳起来揍金智敏时,聂隐及时出现,并把李斗赫拖进了小区的小树林里。 李斗赫发出惊声猪叫,惨况听起来有如被屠杀。聂隐掐了他一把:“别叫,叫什么叫!姑奶奶是来救你的!” 李斗赫在小树林后的石凳边仰起了脸,瞬间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望着聂隐发出一声不知所措的“啊?”他自觉形象有亏,立刻闭紧了嘴巴。聂隐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忽然又看向他身后,随机笑容满面道:“怎么样小敏,爽吗?” “爽死了。”金智敏说。她也走过来和聂隐站在一起,有样学样的双手抱胸,用不甚成熟的冷酷眼光看着聂隐。聂隐低头对李斗赫一笑:“我问她刚才踹你踹的爽不爽,她说爽。” “变态!”李斗赫发出惊恐尖叫。 “停止鸡叫,崽种,我们是来帮你的。如果你不想继续名誉受损的话。” 李斗赫登时便停止鸡叫了,抬起头机敏的看向聂隐。聂隐满意的笑出声来。 “瞧瞧你,多聪明,一听我这么说立马不叫了,哈哈哈好玩!不过呢,我还是得告诉你一声,你有今天这幅鬼样子,都是我搞的鬼哦!” 她冲着李斗赫眨眨眼,表情十分欠揍。李斗赫骂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在搞鬼?不要脸的贱人!” “对呀我在搞你而你就是鬼啊所以你说我是不是在搞鬼?”聂隐还击他,然后突然不笑了。这神秘莫测的女人一脸严肃的望着李斗赫道:“我告诉你,是为了让你知道,只要我想,十个你都不够我折腾的。知道吗?” “不过呢,鑑于现在你也尝到了名誉危机的滋味儿,算是受到惩罚了。为了小敏的名声起见,哦,也顺道为一下你的名声,我决定给你提供一个解决方案,既能让小敏恢復名誉,也能让你恢復名誉。” 李斗赫的眼睛瞪大了。这个建议很诱人,而他如今也知道这个聂隐不是普通人。说不定,她真的可以帮自己。“ “条件是什么?”他沉声问。一边瞥了金智敏一眼。“该不会是让我娶金智敏吧?” “你想得美,”聂隐嗤之以鼻。“我才不会把鲜花插在大粪上。你过来,我给你细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联繫记者接受採访,说明视频的发布者是你指定的那个王某,他因为和我有业务上的往来而对我怀恨在心,故意用人工合成技术合成了我女友和我的小视频,以此来破坏我们二人的名誉?” “没错,是这么个道理。” 李斗赫的眼睛机警的转了转,他哼了一声:“那我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这种说辞,更多是为了洗清金智敏的名声吧?” “你是不是傻?”聂隐不耐烦的说。“你这样做,你的名誉也可以洗清啊。” “那可不够,接受记者採访是有风险的。你得给我个更好的砝码。哎你说,我帮你和金智敏,你陪我玩儿几天怎么样?” 李斗赫的眼睛又开始射出淫()邪的光了,活像泰迪成了精。 聂隐摇了摇头,看也不看他一眼,用索然无味的声音说:“你要是这样作死,那我只能把视频上传者是你的证据拿去投给报社了。你猜市民们到时候会怎么说你?‘知名外企前高管竟是暴露狂?”这个题目怎么样?“ 李斗赫眼中的光立刻黯淡下来,他转而用恨恨的目光瞪着聂隐。 “算你狠,臭娘们儿,你最好祈祷採访不会出任何问题。不然金智敏的名声可就更臭了!”
第29页 “不会比你更臭啦,谢谢关心。” 聂隐已经替李斗赫准备好了所有他需要的材料,包括被他指控的视频所谓“始作俑者”的照片。李斗赫看着照片上那个面貌平庸的干瘦男人,撇了撇嘴道:“你这又是从哪儿找来的替死鬼?随便把人家的照片拿出来污衊,不太好吧?” “你放心,他绝对罪有应得。”聂隐毫无心理负担的说。 ☆、快意余生 採访顺利的完成了。李斗赫的良好口才在这场真真假假的控诉中发挥了重大作用。他把整个事件描述的绘声绘色活灵活现,听得记者义愤填膺大骂制作者不是人。搞得李斗赫心里都有点儿尴尬了——这笨蛋记者,肯定想不到他骂的就是自己对面这位衣冠禽兽。整场採访临近尾声,李斗赫做出痛心疾首之态,语重心长的对着记者道:“虽然我和我女朋友的视频是被心存恶念之人伪造出来的。但是在此我也想说,作为一个文明的国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待性犯罪案件的受害者呢?我的女友在这次事件中遭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从身心到名誉。我想说,她是受害者,她本应得到包容和安慰,而不是这些丑恶的谩骂鄙夷。我由衷的希望,通过我们的遭遇,能够给广大市民朋友敲响警钟——关爱你身边被侵害自身合法权益的女性吧!从我做起,从你身边的每一位女性做起!” “嘿 ,小子,不错呀你!人模狗样的说的不赖啊!” 聂隐放下手中的ipad,停留的页面上赫然显示出“当网际网路科技为妙龄青年男女带来灾难,如何处理名誉危机”的题目。她用手指点了点那屏幕,抬起头来对着李斗赫哈哈大笑。一旁的金智敏一扫数日以来的忧心忡忡,也跟着微笑起来。她的污名终于被洗脱。虽说是通过了一些非常规手段。今天上午,本市一家报社刚刚给她发来了求职回应,邀请她明天去面试。 李斗赫则在她俩对面露出了言不由衷的假笑。嘴上说着同两个女孩子一样的附和之词,他心里却在不断想起当初聂隐把他拖进这件事时的丑恶嘴脸。所以说聂隐从头到尾就是为了帮金智敏洗清名誉?这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女人太难对付了。但是李斗赫想,她总不能保护金智敏一辈子。等她离开这座城市了,他李斗赫有的是机会收拾金智敏。 “等那贱人离开这座城市了,我有的是机会收拾金智敏。金智敏,你给我等着!” 聂隐给金智敏播放了这段录音,是系统通过她安放在李斗赫身上的□□捕捉到的。彼时,金智敏正坐在自己的卧室里抱着新领养回来的小狗玩耍。听了这话,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面色凝重的看向聂隐手里的平板。 “我很高兴你总算不会再在麻烦来临时用那种无助的眼神看着别人了,”聂隐对熊妤说。和颜悦色的。“我想经过这件事,经过咱们最近的相处,你应该已经明白了求人者先自救的道理吧?” 金智敏仅有的一点紧张情绪也消失了。她收起脸上的凝重,平静又淡定的望着聂隐点了点头:“哭哭啼啼没有用处,不如把精力拿来想办法。” 聂隐笑了起来,她起身走向金智敏,俯身蹲下摸了摸小狗那毛茸茸的脑袋。修长手指拂过小狗的耳朵,聂隐笑道:“小敏,进步很大嘛!那你说说,既然李斗赫有这种心思,那你打算怎么应对?” “小心谨慎,不留把柄,见招拆招,自有活路。”金智敏微笑着答道。 “聪明。” “不过,你其实也不用再为这事儿担心啦,”聂隐说。她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种小恶魔般的坏笑,搀着幸灾乐祸和几分古灵精怪。“我早就料到李斗赫那个言而无信的东西不会忽略当初我把他拉进来这件事。所以我早就给他挖好坑了。陷阱已经布好,如今只待’请君入瓮‘。” 金智敏的眼睛睁大了,随即又好奇的眯了起来:“阿隐!你好厉害啊!跟我说说!你准备怎么收拾他?”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李斗赫在本市的家中被捕,罪名是传播yhsq物品罪。证据包括聂隐匿名寄出的李斗赫登录网站的ip以及登录信息复印件。他与他经常登录的那个网站的站长几乎同时被抓。而那个网站的站长,正是之前聂隐拿给李斗赫,让他用来当替罪羊的那张照片上的人。 “本台记者报导,近日,我市警方按某匿名群众线索提示,成功破获一起特大非法传播yh物品牟利的案件。经查,嫌疑人王某,刘某等人,通过sq网站传播□□物品并谋取暴利,涉案金额高达上万元。证据确凿,罪名属实。王某,刘某等人当场认罪,表示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该案目前已移交司法部门处理。本台将会持续关注·····” “李斗赫当初在那个网站註册时特意用了你的身份信息,为的就是将来如果有一天被人扒出来了好把责任都推卸到你身上。如果他没有这么做,兴许我还想不到这么个收拾他的好办法,真是谢谢他了,给我提供了这么个有意思的灵感。“ 聂隐笑的残忍又快意,嘴角挂着冷冷的不屑。 “他既然能昧着良心把註册内容都填写成你的,那我就有能耐让系统黑进那个网站,把註册信息全改成他的。其实如果他没有因为这个视频牟利,那估计他也不会被判刑。可惜,这蠢货为了两万多块钱蝇头小利的打赏,自己把自己坑进去了。”
第30页 “这个网站上的内容也很有意思,正正经经拍片公司拍出来的片不多,倒是有一大堆偷拍视频和儿童题材的东西。呵!这种禽兽横行的网站,不端了留着过年吗?”聂隐鄙夷的说。一边拿起平板输入了那个熟悉的网址,满意的看到屏幕上出现的叉号。她笑吟吟的回过头去让金智敏也来看那个可能永远也不无法再打开的网站,口中说道:“那是你们的生活,不应该,也没必要让一群猥琐男用猥亵的目光给你们的余生蒙上阴影。你说是不是?” 金智敏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泪眼模煳的望着聂隐,轻轻点了点头。 “阿隐,谢谢你。谢谢你理解我,帮助我,谢谢你。” “咳,客气了。女孩子就要帮助女孩子的嘛!” “嗯!” 明天之后,还有许多明天,明天的明天,她有许多机会可以创造更多更美好的东西,她可以在事业上有所作为,她也可以重觅良人,快意余生。她没理由,也没必要因为一段视频而毁掉她整个灿烂的人生,是不是? 聂隐望着和小狗闹成一团的金智敏,痛快淋漓的笑了。 第二卷 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结束啦!这是我在整个系列里构思过程中第二费工夫的故事,因为设置反转什么的,需要合乎情理。我呢又是个对于事件逻辑比较看重的人。于是写的时候就贼痛苦hhhhh,好在最后的成品我个人还算满意。不知道各位看文的小可爱有什么感觉呢? 这个单元故事的写作初衷,是去年看的一则新闻,一件真人真事。一个张姓姑娘,因为和未婚夫去宾馆被偷拍,最后工作,爱情,婚姻,尊严都丢了。名声也毁了。整个人遭受了非常大的攻击和非议。我看到那则新闻时是非常难过的。她和自己的未婚夫出去有什么错吗,那是她的生活,为什么她要因为这个被一群色狼侮辱,还要破坏她的日常生活。这真的非常过分。但事实上在整个东亚文化圈里,这种事情受伤害的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女性。明明是男性为自己猥琐的欲望才做出了不道德的偷拍行为。可最后买单的永远是女性。这已经不是一个公平不公平的问题了,这是个群体尊严的问题。另一方面,女性在这些事情上似乎总是被扼杀谈论的资格。在公共媒体或者社交网络上为那些被偷拍的女性发声的人总要被攻击,被质疑是不是品行有问题。这实际上也是一种性别歧视和羞辱。让人非常不舒服也非常愤慨。总有人质疑那些帮被偷拍女性发声的人是不是自己也存在品德问题。让人怀疑这些质疑的人是不是没有同理心这个东西。也是很可悲可笑了。 细心的小可爱可能会发现,这个单元男女主的名字是改过的。一开始确实是叫刘焱和熊妤。后来在离开连载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我把他们的名字改成了比较韩国式的李斗赫和金智敏。这是因为当时我在网上看到了一条旧闻,是之前韩国由明星具荷拉的遭遇引起,后来有很多韩国女性参与的一场反对偷拍的活动。我觉得这些女孩子非常勇敢。另外上个月,外网很多韩国和其他国家的女性博主也都在推特上曝光了中国网上偷拍泛滥的问题。这一点让我觉得非常感动,虽说那句话听起来有仇男嫌疑,但有些时候,真的是女孩子才会去救女孩子。因为这个原因。虽然我不喜欢韩国这个国家。但是我把这一章的主角名字改成了韩国人的名字,致敬韩国的女孩子们为这类事发声的勇气。 这一卷写完啦,接下来我要修整两天,把下一个故事梳理一下。然后再发。下一个故事是恐怖风的。喜欢这个风格的小可爱不要错过!嘛,我已经更新两卷了,小可爱们给个收藏或者评论嘛,单机真的很难过啊qaq ☆、明日香的不幸婚姻 望月淳一手里拿着一把刀,低头望着躺在地上抽搐的女人。他的妻子望月明日香倒在血泊之中,嘴边吐出一串血泡泡。女人的眼睛向望月淳一的方向看过来,惊慌失措,难以置信。于是明日香的眼球变得突出,像是死鱼的眼睛,在形状美丽的眼睛轮廓里鼓鼓而动,展现出几分骇然。鲜血不断从她的嘴角流出来,血泡泡被冲破了。她的身子还在抽搐,但遗留在身体上那六十多道血淋淋的刀口让她无法制造出更大的动静。她就像被人强行扣押在了平底锅里的鲱鱼,抽搐着扭动,扭动着抽搐。几秒钟之后,她的小腿忽然剧烈的抖了两下,随后便一动不动了。 望月淳一蹲下身子,用手拨弄了她惨白美丽的脸,他像是无法相信明日香就这么被他杀死了似的,用手指不断的戳弄她死不瞑目的眼珠。指尖传来的湿润的触感再次向他确认,他的妻子已然必死无疑——因为没有哪个活人是能够忍受这么被人戳眼珠子的。望月淳一抬起头,向着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抬手蹭了蹭自己的额头,轻声嘀咕道:“果然是死了呢。” 七八米外的婴儿房里传来了他的儿子真彦的哭声,这使他回忆起半小时之前,他还在和妻子争吵关于午餐的问题。真彦早产,孱弱的像个小猫儿。淳一的父母并不想参与孩子的抚养。一家人虽住在同一套院子里,但真彦就像是明日香一个人生的一样。她的大部分精力都耗费在了真彦身上。给淳一做的便当就不再像以前那么讲究。淳一便发了脾气。 这已经是最近一段日子里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因为生活琐事向明日香发脾气了。他发了脾气,明日香就要挨打。对此她早已习惯。她嘴角带着淤青为一家人准备餐饭早已成了常态。这常态在真彦出生后也没能改变多少。真彦出生之前,明日香曾经想过跟淳一离婚,被淳一打到不能下地走路。她还试着逃回她母亲家去,结果没有几天便被父母的唉声嘆气送了回来。当时淳一站在门廊下对着她笑,并在明日香垂着头从他旁边经过时恶狠狠的说:“你敢逃回山崎家去?再逃一次,我就把你爸妈也杀了。”
第31页 山崎是明日香入籍之前的姓氏。她从“山崎明日香”变成“望月明日香”也不过三年。三年前,身为家中三女的三十岁的老姑娘山崎明日香因为不堪忍受身边邻里,哥哥姐姐和公司同事的背后嘲笑,在父母的推波助澜下稀里煳涂的嫁给了二婚无子的望月淳一。望月家在当地颇有根基,同当地各界人士交好,经营着一家做纺织设备的中型会社。望月淳一本人条件更是不差。名牌大学毕业,模样也称得上一句一表人才。但奇怪的是同他们家门当户对的人家没有一个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他的前妻在一年前离奇死亡后,淳一便一直过着鳏夫的生活。让人很是不解。而明日香的父母则是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基督教会集会上结识了淳一的父母,于是就这么稀里煳涂的和对方成了儿女亲家。 明日香并不爱淳一。当然她也知道淳一併不爱她。开玩笑,哪里有那么多爱呢?他们相识不过短短两个月,两家父母便急不可耐的让他们成婚。明日香被父母们天花乱坠的说辞搞得云里雾里,就这么煳煳涂涂的披上了白纱。等到她婚后终于意识到为什么淳一条件那么好却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时,为时已晚。 淳一第一次殴打明日香是在他们结婚三天之后。当时他们正在另一个国家度蜜月。淳一懒惰,早上起床后也不愿走出酒店去唿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明日香只得自己下楼去吃早饭,顺便按照淳一的口味给他带上来一份早餐。经过走廊时她遇到了隔壁房间的三澄夫妇,便同一样是来度蜜月的三澄夫妇打了个招唿——毕竟,你在一个白人聚居的国家能够遇到一对同样是来度蜜月的本国人,也不是一件常见的事。三澄先生只是一家美资企业的专员,薪水并不高。但因为太太喜欢这个国家,他愿意牺牲年假时间带着太太来这里游玩。 “三澄太太可真幸福啊。”送走了三澄夫妇,明日香站在原地羡慕的想。手中的早餐用温度提醒着她自己的使命,明日香微微恍了恍神,便上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刚一走到门口,她不禁吃了一惊——房门大开,淳一就站在门框里,正恶狠狠的瞪着她。 明日香被吓了一跳,肩膀勐地瑟缩了一下。她对着淳一点了点头,嗫嚅着轻声道:“阿淳,你醒了·······我·······我给你带了早餐。” 望月淳一没有说话,明日香提心弔胆的抬起头来,正对上了他微微笑着的脸。明日香心里登时松了一口气。她撤下了脸上略显惊恐的表情,不甚自然甚至堪称讨好的的对着望月淳一笑了笑。下一秒,望月淳一忽然伸出手把她拉进屋子里去,接着他干脆利落的关上了房门,并一把将明日香摔在了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新故事! 这个故事,看角色名字大家就能猜到是哪国吧? and富江真是很恐怖的一本漫画,为什么现在她的意思被歪曲了呢23333333 ☆、明日香的悲惨遭遇 早餐“啪”的一声泼洒在地上,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明日香被这一摔弄蒙了。她茫然无措的趴在床上,手脚微弱的动了动,仍旧不明白方才还对自己笑脸相迎的丈夫为什么突然就变了脸。她的大脑想要弄清楚这个高深的问题,但她的丈夫不允许。望月淳一的手从后面揪住了她的头髮,动作兇狠而充满怒气。明日香尖叫起来,一是为了头髮被揪起来的疼痛,二是为瞭望月淳一身上那令人窒息的狂怒。 “你——不——应——该——这——样——吵——闹!”望月淳一一字一句的说。明日香没有看清楚他是从哪儿拿出来的脏抹布,她只知道望月淳一一下子把那块又脏又臭的布塞进了她的嘴里。他拖着明日香的头髮往墙边走,一边在口中怒吼:”不贞的女人应该得到什么!不贞的女人什么也不应该得到!你这贱货、烂人、毫无自己觉的娼妓——“ 他一把将明日香摔在了墙上,“砰”的一声,明日香的额角鲜血直流。她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双眼开始失焦。恍惚之间,明日香好像看到淳一又是一脚沖她面门而来。于是她听见自己在心里咕哝了一句:“不要啊,望月君······”下一秒,她条件反射的翻了个白眼,双膝一软瘫了下去。 明日香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她在洁白明亮的病房里醒来,睁开眼睛,床边是正趴着酣睡的淳一。男人的头髮毛茸茸的像小动物的毛皮,可却让她心惊胆战的打了个哆嗦。一个老女人的脸出现在了她的头顶上方。明日香的视线模煳看不清对方,只听得那老女人温和的说:“明日香,我是婆婆。你还好吗?” 后来明日香才知道,淳一把她打晕后吓坏了。连忙打电话叫来了自己的父母。他站在明日香的病房外面支支吾吾的询问要不要给明日香的父母打电话。淳一的母亲同意了。然而,明日香的父母在电话中却说,他们二人正忙着工作,并没有时间请假前来探望受伤的女儿。淳一的母亲试探着向他们道歉,为自己儿子的不当举动深表遗憾,并承诺以后不会再犯。明日香的父母却说,没关系的,明日香的性格我们知道,她是个有点不懂事的孩子。若是因为她的造作惹恼了淳一也是可以理解。只是给您二位添麻烦了。
第32页 淳一的母亲听了这话,腰杆儿立刻便挺直了。她收起脸上的歉意,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笑道:“山崎太太,您这么善解人意真是太好了。二位不用担心。我和淳一会把明日香照顾的很好的。” 明日香的苦难生活就此开始了。淳一的父母看出了山崎家有多不看重这个多余的女儿。于是便撕掉了起初的伪善面具,开始对明日香露出了狰狞的爪牙。明日香像一只弱小的羊羔,才出冷漠刻薄的娘家,便又掉进了狼窝。 望月家先是要求明日香辞去办公室文员的工作。当她拒绝时,淳一便把明日香狠狠地打了一顿。当时正是夜里,夏季的夜晚闷热又教人心烦。明日香只穿着件睡袍,被淳一从床的这头打到床的那头。第三次被淳一用拳头击中面门时明日香崩溃了。她不管不顾的跳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就跑出门去。暴雨将至,天空中涌动着焦躁的黑云,一颗星星也无。明日香赤着脚跌跌撞撞的跑出望月家的院子,抬头望去只看到如墨般的恶云在头顶堆积,压迫感十足的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望月家住在这片别墅区的尽头,屋后是一弯大湖,距离这里最近的人家也要有七八百米远。明日香的脚踝被淳一撞在墙上擦伤了。她一瘸一拐的向前奔跑着,还不忘回过头去看看淳一有没有追出来。月亮忽然出来了,悲天悯人的悬挂在她的头顶,在一大片翻卷滚腾的黑云当中微弱的送出光亮。明日香的头髮披散开,被迎面吹来的一阵疾风扑在了脸上。她边跑边回过头去,心里想着自己跑了这么远一定不会被淳一抓住。 胸口的一颗心在砰砰砰的跳,血腥气味涌入她的喉咙。可是她不能停下——她不能停下——她不能停下·······如果她停下她就会死,淳一一定会把她活活打死的·······血腥味冲出鼻端,她的气管像被人拿刀子划开了似的撕裂着疼——不!不能停下!不能!他追不上来了——他一定不可能抓到她!加油!加油!快点跑哇!痛!是很痛!跑啊!跑啊!他快追上来了! “砰!” 明日香尖叫一声——她的前腿撞上了一个冲击力十足的硬东西,咔擦的一瞬间,她知道自己身体里的某块骨头断掉了。疼痛将她迅速撕裂,并飞快将她抛飞出去。明日香在半空中艰难的回过脸来,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车玻璃后面,是淳一笑的兇狠的脸。又是轻轻地“扑!”的一声,明日香在淳一的红色跑车前方滚出去了五六米。 她被抓了回去。望月家把她关在二楼的卧室里。请了医生来为她医治断掉的双腿。三天后明日香拿起事发当天的报纸,发现那里并未出现任何有关望月家的□□。 ☆、什么都不怕的望月淳一 淳一当晚发现了明日香逃跑后就去家里后院的车库开车,他是从后院直接把车开出去,沿着山上的斜坡冲下来的。所以才能走到明日香前面。明日香被他撞的险些高位截瘫。躺在家里养了一年多才康復。趁着这个档口,淳一亲自到明日香的公司去替她辞去了职务。一年后后明日香痊癒,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背着包包准备到公司报导时才发现自己的位置上早就坐着别人了。 回到家里明日香拒绝同淳一的父母说话,躲进衣柜里呜呜嘤嘤的哭。淳一下班回家,站在衣柜外面烦躁的抽菸。在抽完了三根烟后,他不耐烦的拉开了衣柜门,从里面拖出了嘤嘤咽咽的的明日香,又把她暴打了一顿。半个小时后,明日香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嘴角显出淤青。她面无表情的蹒跚到厨房,去给一家人做饭去了。 明日香彻底失去了工作。事实上,她所失去的不仅是工作,还包括她的自由。当明日香完全成为家庭主妇后,望月家的可怖面目才真正显露出来。虽然国家法律规定家庭主妇应该有自己的酬劳和休息时间。但望月太太认为明日香不需要这些。因为“明日香就是望月家的一份子,为自己家变得更美而努力,这是每个家庭主妇分内的事。怎么以这些为藉口索要报酬呢?”她让儿子每月只给明日香几百元,连买一碗乌龙面的钱都不够。如果要出门买菜就去她那里拿钱。买多少,拿多少,她会检查购物单据。明日香每日为一家四口人准备餐饭,还要负责偌大一个院子的卫生清洁,望月太太养的三只猫和望月先生养的两只狗的抚养。以及淳一在后院车库里那几台宝贝跑车的定期养护。她渐渐变得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因为家里的事情永远多的做不完。另一方面,如果她把自己收拾的过于整洁漂亮,就会遭到望月太太的严厉批评。久而久之,明日香也懒得打扮自己了。 反正她被圈养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打扮了也没人看。 明日香的父母来看过她一次,被热情的望月太太带去了本地最好的料理店吃饭。山崎夫妇酒足饭饱,就把前来看女儿的正事给忘了。明日香孤独的守在家里等候望月一家人回来,顺便给自己热了点剩饭吃。晚上淳一到了家里,因为明日香忘了给他准备宵夜,又把她打了一顿。 明日香不是没想过向父母求助。她曾经趁着望月家的人不注意,给山崎家里打过电话。然而听了她的求助,山崎太太却狠狠的把她教育了一顿,明日香的母亲警告她。如果她离开瞭望月家,山崎家是不会容许她再像上次那样无限期的住在娘家。山崎先生和山崎夫人再也不想忍受周边邻居和同事的议论与嘲笑了。大女儿和大儿子都家庭和睦生活愉快,偏偏小女儿三十岁才嫁出去。明日香就是山崎家的耻辱。而现在,山崎家总算把这个麻烦嫁出去了。麻烦想跑回来继续让他们被人嘲笑?做梦!
第33页 明日香很绝望,而这绝望和无助被望月淳一捕获了,他知道明日香已经失去了娘家这个后盾,因此开始更加肆无忌惮的殴打她。 一个偶然的机会,明日香才知道原来望月淳一的前妻竟然是自杀的。那是个柔弱又安静的女孩,名叫亚希子。和望月淳一是大学同学。也许是望月淳一婚前的绅士有礼蒙蔽了她,她在对这人的恶劣品行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嫁给瞭望月淳一。之后就被望月淳一日日殴打,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亚希子的父母都是普通办公室职员,无权无势。却也不忍心看着女儿受如此苦楚。于是两位老人带着亚希子一起去当地警方那里报警。没想到,他们前脚刚在警察那里留下了信息,后脚就接到瞭望月家打来的电话。淳一的父亲用冷酷的语调警告他们不要试图用法律手段来得罪望月家。“望月家的朋友遍布各界,春田先生若是聪明,就应该知道惹瞭望月家是什么后果。”他傲慢的说。语气里满是不可一世。 这一番恐吓并未吓倒亚希子的父母。警察信任不过,他们就去求助司法系统。亚希子的父母帮助亚希子把望月淳一告上了法庭。还联繫了媒体。本想通过媒体造势让望月家名声受损,从而逼迫望月家就范。可没想到,他们求助了本地几乎所有有名望的知名报社和网络媒体,却都被对方拒之门外。悲愤的春田先生询问这是为什么。对方也只是含煳其辞闪烁不定。最后终于有一家小媒体公司愿意报导亚希子的悲惨遭遇了。没想到到了法院开庭那天,春田一家到底也没有看到约好的记者的影子。记者给他们打电话,说自己刚刚结婚有了孩子,请他们另请高明吧。 法院拒绝受理他们的诉讼,并派人来劝亚希子没必要把这种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亚希子彻底绝望了。她和父母一起坐在车里,沉默不语。等他们回到家里时,才得知父亲已经被工作单位辞退。原来,他工作的那家公司有望月会社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而半个小时前,关于辞退春田先生的要求刚刚被送到这家公司老闆的办公桌上。 望月淳一对亚希子说:“想要毁灭你们家,比踩死一只蚂蚁麻烦不了多少。说实话,亲爱的,如果你还要出去丢人现眼,我不介意把你和你的父母一起丢进海湾里去。” 当天晚上,亚希子割腕自杀了。 ☆、可怜的产妇 亚希子自杀不到一个月,春田太太疯了。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她被人发现在附近的河水中溺亡。春田先生孤身一人安葬了太太和女儿,隐姓埋名搬离了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望月家在当地有钱有势,因此媒体大多不敢报导这件事。望月淳一妻子望月亚希子的死亡真相就这么模模煳煳的被遮盖了过去。四个月后,望月淳一迎娶了原本与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山崎明日香。 从前明日香不明白,望月家这么富有,为什么不在家里僱佣保姆阿姨呢。虽说在这个国家家政行业不是很发达。但望月家明显也不缺乏这么一点钱。明日香嫁到望月家时间久了,她才终于知道。望月家的确不缺这点钱,但望月太太和望月先生更享受那种把儿媳当保姆使唤的愉悦感。 嫁到望月家的第十七个月,明日香怀孕了。 淳一高兴坏了。他难得的对明日香流露出了一点柔情。家务不再需要明日香来做。望月太太给家里请了一位能干的家政妇。看着趴在自己肚子上听胎动的淳一,明日香的心里竟然涌起了一阵带着酸楚的感动。原来望月家还当她是个儿媳而不是个保姆,原来他们的心也是可以被焐热的。 明日香和淳一的儿子真彦在八个月后就出生了。真彦是个早产儿,又瘦又小,肚皮奇大。他每日就好像吃不饱似的,永远在呜呜嘤嘤的哭。明日香为了满足他那仿佛永无止境的奇大胃口,整日里疯狂胡吃海塞,并飞快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又白又肥的臃肿胖子。有一天清晨她坐在婴儿车边给真彦餵奶,淳一突然走过来对她说:“你看看自己,多么丑陋,好像一头乳牛。” 明日香的好日子立刻就结束了。 她在这个家的地位又恢復到了真彦出生之前。而这时候距离她拼着妊高症的危险给淳一生下这个早产的儿子,也不过三个月时间。 家政妇被望月太太辞退,大房子里的每一块地板又成了明日香每天的必修课。她要照顾孩子,收拾房子,打扫院子,整理淳一随地乱扔的衣服裤子。不到一个月时间,明日香迅速缩水成了一块又黑又瘦的人干儿。淳一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厌恶。挨打又一次成了家常便饭。每当淳一又把明日香摁在地板上或者墙壁上殴打时,望月太太就会像没事儿人似的从门外踱进来,神定气闲的走到真彦的婴儿床边将孩子抱起来,尔后哼着幼儿轻音乐逗弄着真彦,慢悠悠又极其迅速的离开暴力现场。 真彦出生后第五个月,淳一第一次对明日香动了刀子。 当时,明日香因为哺乳期消耗掉了太多营养,头髮脱落的厉害。她在吃晚饭时同望月太太和商量,能不能让她出门去把头髮彻底剪短算了。淳一原本在一旁默默的吃着饭,听了这话就抬起头来阴沉沉的问她:“头髮好好地长在你头上,为什么要去剪掉?” 明日香抓了一把自己的头髮道:“我最近哺乳期,头髮一直脱落的厉害。阿淳,你不觉得吗?很······很难看啊······”
第34页 “既然已经脱髮那么厉害了,为什么还要去剪头髮?”淳一嘴里咬着一块寿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明日香。明日香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条蛰伏在坑洞里的海蛇。她没有答话。淳一看了看她,冷笑了一声。 “我看,你压根不是想去剪什么头髮。你是不想哺乳,所以才找出这么个拙劣的藉口,想要我们同意吧!” 淳一的眼睛里射出了恶狼一般兇狠的光。他直直的瞪着明日香,喉咙里发出低低唿啸。望月太太用手里的筷子敲了敲面前盛满果汁的杯子道:“不要在这里,滚出我的饭厅。” 淳一拖着明日香的头髮把她拖到盥洗室去了。 ☆、在她死后 淳一把明日香拖进盥洗室时,明日香其实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男人要做什么。营养的缺乏使得她的大脑近来变得异常的迟钝,遇事总要慢慢吞吞的想上三秒才能做出反应。淳一把明日香砸在盥洗台上,反身一脚踹上了门,明日香浑浑噩噩的想:“哦,来了,他又要把我的脑袋往盥洗台上撞了。” 可事实不是明日香想的那样。淳一打开了盥洗台上方的小型储物柜,里面放着各种进行外表修饰的小玩意儿,包括淳一的修眉小刀和两把用来剪去多余毛髮的剪刀。他对着那小柜子无意识的笑了笑,伸手从里面拿出了剪刀来,然后一剪子就往;明日香的头顶刺去。 明日香发出了一声惨叫,淳一的剪刀戳在了她的耳后。那男人疯狂而恶劣的大笑着,用剪子一刀一刀剪去了明日香耳后的乱发。明日香哭叫着,惊慌失措的想要躲开。然而她那点微小的力气在身形健壮的淳一面前没有任何用处。有血顺着她的耳后蔓延过来,一直延绵到了下巴尖上,最后“啪”的一声滴落在地。明日香发出了一声受伤母兽才会发出的混合着呜咽与咆哮的嘶吼,她抬起头,破天荒的出手甩了淳一一个耳光。 淳一愣住了,像是没能反应过来明日香会对他出手。在他的意识提醒他这一举动不应该被允许出现第二次之前,他的右手已经先他一步做出了回应——淳一一剪刀扎在了明日香抬起来的胳膊上,伴随着一声轻不可闻的“呲”,明日香的胳膊被他划了一个极长的大口子出来。鲜血瞬间滴滴答答的落了满地,明日香呆呆地瞪着他,像是忘了疼痛,更忘了哭。 这件事以明日香从医院里逃出来躲回山崎家暂告一段落。山崎夫妇良心发现,总算不再把女儿当做祸害往外赶。淳一起初硬绷着不去看她,后来听说明日香的父母在犹豫要不要让明日香和他离婚,他坐不住了。起身开着他心爱的跑车到了明日香家,他向山崎先生出示了两样东西:一是明日香如今的身体状况检测表,上面显示由于先前怀孕过度损伤了身体,明日香已经不具备生育能力。如果离开了他,那么山崎家势必要养活明日香一辈子;另一个是一套高级公寓的房产证。淳一把这东西作为道歉的赔礼,大出血一次,只求山崎夫妇能够让明日香回到他身边。 山崎夫妇接受了淳一的礼物。山崎太太对明日香说:“你看,他还是爱你的,为了让你回去,居然给了我和你爸爸一栋房子。你看你现在,又瘦又黑的。也没有生育能力。可他从来没有在外面找过人对不对?说明他心里只有你,只是表达爱的方式不同而已。我和你爸爸已经同他说过让他不要再打你了。明日香,回去吧。” 明日香大哭一场,还当着淳一的面跪在父母面前磕破了额头,但山崎夫妇还是选择替女儿再给女婿一次机会。他们相信,女婿只是一时冲动,时间久了,一定会对明日香好的。 就这样,六个月后,明日香死于望月淳一的刀下。死时,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刀口共计六十多处。在短暂的震惊和无所适从之后,望月太太英明果决的指挥儿子把明日香的尸体藏到了车库。“今天夜里,你去把她的尸体扔进大湖。” 明日香的尸体就塞在车库的清洁柜里,她的眼睛到死也没有闭上,直勾勾的盯着上空。淳一把她泛着青光的脸蛋推进柜子里时忍不住一阵干呕。那青灰发硬的脸,怎么看也不像是他的老婆。虽然他平日里殴打明日香,明日香很少还手。可是一旦明日香死掉了,这尸体所带来的恐惧感觉依旧让他胆寒。淳一迅速关上了清洁柜的门。“咯噔”一声,里面明日香的脑袋大概撞上了柜子。他仰头向天长长出了一口气,拼命按耐住想拔腿就跑的冲动,哆哆嗦嗦的转身走了,背影颤抖的像一条惶惶不可终日的狗。 第二天一整天淳一都精神恍惚。他父母让他照常到望月会社去坐班。那两个人则偷偷在网上购买抛尸可以使用的袋子。临近傍晚淳一下班了,可他不敢回家,因为害怕回到家就要面对明日香的尸体。他害怕那尸体。 他忽然深恨起了他的父母,恨他们为什么自己不去抛尸却要让他去抛尸!两个老懦夫!淳一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出了公司门去开车,他心情极度糟糕。点着烟坐在驾驶位上发动车子,他把车开上了公司旁边的大道。冬日的天黑的早。才不过堪堪六点钟,天色已经黯淡如亚麻的光泽。淳一勐踩了一脚油门,同时习惯性的在人烟稀少的拐角处打了一下远光灯,于是下一秒,他毫无预兆的尖叫出声。 远光灯的光芒一闪而过,可就在那一闪而过的光晕里,淳一隐约看到了前面有个女人。
第35页 女人的背影,和明日香一模一样。 ☆、活尸 淳一后颈上的汗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脚下也不知不觉又踩了油门一脚,车子摇摇欲坠的晃着朝前冲过去,径直对着女人的后背怼上。眼看着车子离女人的后背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女人忽然倏的一下飘远了。淳一眨了眨眼睛,发现女人正站在前方三十多米处的路边,对着他的方向好奇的伸过头来。 是明日香。 那是明日香,可是又不大一样了。明日香是又瘦又黑又羞怯的,对上他的眼神总是充满恐惧。可那站在路边的女人白皙高挑,神采飞扬。就连眼睛都在路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她的鼻子还是明日香的鼻子,嘴还是那张嘴。只是脸颊更丰盈一些,衬托的她美丽又娇艷。除此之外,她的的确确就是明日香。穿着明日香平日里外出才会穿的那身香槟色的套装,以前淳一看她穿这身总说像灯管子成了精。然而现在衣服还是那件衣服,明日香却漂亮的不像明日香了。 “嗨,淳一,”明日香笑着大声问。“你把车开那么快做什么,我不是就在这里吗?” 淳一被她吓破了胆,开了车没命的往前跑,车子带起的风吹动了明日香香槟色套装的裙子下摆,淳一从眼角瞥过,看见明日香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她像一只懵懂的小兽,困惑的目送着淳一的车子远去。淳一忽然也犯煳涂了。这是明日香吗?她难道不是,正躺在自己家的车库里僵硬腐烂?为什么还在这里光彩照人却又懵懂无知? 淳一没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他发动车子掉头,开了回去。 明日香还安安静静的站在路边,看见淳一开着车回来,她的眼睛里带着一点惊讶。笑意盈盈的向着淳一的车子跑了过来。淳一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她沖自己低下头甜甜的笑道:“哗!你回来啦!愿意载你的老婆回家吗?” 明日香坐进了淳一的红色跑车,正坐在淳一的身边撩动头髮。淳一偷偷看她,发现她是明日香,可实在又太不一样了。明日香从来都不会露出这种自信的表情。更不会坐在男人旁边撩头髮。也不对——他想起来,明日香刚嫁给他的时候,也是自信又大方的。后来怎么慢慢就变成了蓬头垢面畏畏缩缩的家政妇样呢?是了,是因为他总打她的缘故。 身份不明的明日香坐在淳一的车里,高兴的像只小燕子,一路上不断的叽叽喳喳同他讲话,一会儿问他今天的工作怎么样,一会儿问他晚上想要吃什么。淳一的心情由起初的害怕到渐渐放松下来,最后甚至开始一边开车一边同明日香开玩笑。他始终想问明日香到底是不是死了。可又隐约觉得这样开心的场合下问好像不太合适。于是便载着明日香回了家里,一进院子,明日香就快乐的喊道:“爸爸妈妈!淳一到家啦!”把淳一吓了一跳。他勐然想起后院的车库里还塞着一个刚死了一天的明日香,连忙把车开到后院去查看。没想到打开车库的清洁柜,柜子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头一天晚上把明日香塞进去时流下的血迹都看不到····· 淳一的心底登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是惊恐万状还是欣喜万分。又或许二者兼而有之。 望月太太正坐在客厅插花,听见外面女人的声音,她愣了一愣站起身来走出去,并在看到明日香的一瞬间成功尖叫了一声。一边抑制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明日香站在望月家客厅的台阶上,迷茫又快乐的望着望月太太,又环顾四周打量瞭望月家的客厅,最后将视线落在望月太太因为恐惧而略显扭曲的脸上。她活泼泼的一歪脑袋,喜气洋洋的问:“妈妈,怎么了?您看起来不太好,出什么事儿了吗?” 已经死掉了的明日香从来不会叫望月太太妈妈,都只叫婆婆。她这一句妈妈一出,望月太太登时流下了一身冷汗。 淳一从后院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明日香和望月太太以及望月先生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闲聊的画面。明日香很高兴,不断地同两个老人攀谈着。并且热情询问他们今天晚上想吃什么,自己现在去给大家做。望月夫妇战战兢兢的同她说着客套话,一边不断给淳一使眼色让他喊明日香去做饭。明日香对此无知无觉,不过她终于问清楚了两个老人想吃什么后,便笑眯眯的起身去厨房了。淳一走到她方才坐过的地方,原本准备一屁股坐下,然而想到明日香的身份,他又不动声色的坐到一边去了。 “她没死!”淳一刚要坐下,望月太太就激动的低吼道。她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丈夫,压低声音补充道:“我刚才·······忍着害怕去拉了她的手,她的手······她的手是热的!” ☆、奇怪的妻子 傍晚七点半,明日香把饭菜端上了桌。今天她小露一手,给大家做了一桌子的美味。然而除了明日香本人,望月家的三个人坐在桌边,个个都是食不知味。明日香没有了平日的怯懦,兴高采烈的同望月家的三个人说着话。望月家的三个人讷讷连声,就差把脑袋变成拨浪鼓了。对于这种诡异的气氛,明日香仿佛毫无察觉似的,自顾自的笑着说着,陪同大家吃完了饭,她起身去厨房洗碗。望月先生见她进了厨房,立刻回过头来对着淳一轻轻咳嗽了一声。
第36页 “淳一,她······她不是已经·······已经死了吗?” 望月淳一摇了摇头小声说:“我不知道,后院没有她的尸体。” 两个老人听了俱是大吃一惊。望月太太低声说:“我看她的样子,倒好像完全忘了自己被淳一杀死这件事。也不对。她手是热的,说明······她也不是变成殭尸了呀!“ “不管怎么说,她昨天被淳一杀掉了,咱们三个都亲眼看见。现在车库的尸体不在,她又全须全羽的跑到这里。这其中肯定有问题——美穗子,我看咱们要不要去请位通灵的大师来给她做个法事?看看她究竟是人是鬼?“ “你疯了!”望月美穗子对丈夫低声怒斥。“淳一亲手把她杀了,虽然只有你和我看到。但毕竟他曾经把那女人杀了。就是因为他把那女人杀了所以现在才跑出来这么多麻烦。所以我们千万不能随随便便让人知道她有问题这件事。不然给别人顺藤摸瓜查出来我们曾经对她做过什么,那咱们一家就完蛋了!” 望月先生非常生气,觉得妻子简直是不可理喻。“怎么会有人知道?”他怒气沖沖的质问太太。“淳一杀她的事,在场的只有你和淳一,连我当时都不在场。如果你和淳一不说出去,谁会知道这件事?” “她死而復生,你认为除了我,你和淳一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吗?那么那个帮她復活的人怎么说?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那你能保证他不是让那女人復活回来找证据的吗?一旦他们有了证据,我们全家就完了!” “那么万一没有人帮她復活,就只是她自己復活了呢?”望月先生不服气的怒道。瞪着他太太,眼神兇恶的仿佛在对自己会社里的职员讲话。然而望月太太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跟他车轱辘这个话题。她直接无视了他的丈夫,冲着自己的儿子转过脸去道:“淳一,千万不要提起你杀过她这件事,先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还有,不要让她离开这个家半步。等我把情况摸清楚了,就去请大师来除掉这个邪祟。” 对于这一切,刚刚“復活”的明日香似乎一无所知。她乐呵呵的洗完了碗,又像往常一样陪着望月一家人看了电视后,就和淳一一起向望月夫妇道晚安。望月夫妇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尽管他们已经交代过儿子今晚不要跟明日香睡一个屋子。但想到这么个来歷不明的人还在自己家里,他们的心就砰砰砰跳的停不下来。 淳一的心理承受能力看起来倒是比他们强得多。这个忽然出现的明日香有趣又漂亮,倒是慢慢消解了他对于一具尸体的恐惧。虽然父母不信,但淳一隐约觉得也许他压根儿没有杀掉明日香。昨天那可怕的一切,身中几十刀的妻子,青灰发硬的尸体,死不瞑目的眼睛——都是他做的噩梦。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至于为什么他的噩梦父母也看见了?废话,就不兴他和父母梦境共享吗? 这个新来的明日香的魅力让淳一有些流连忘返,几乎想要选择性忽略自己昨天才把她杀了的事实。所以虽然望月美穗子和他父亲望月正夫再三叮嘱不让他和明日香同房。回到了卧室,淳一还是抱着枕头和被子哼哼唧唧。他和明日香的卧室是个小套房,主卧后面带着浴室和一个小小的婴儿房。此时抱着枕头在主卧忸怩作态,他发现明日香不在这里。淳一愣了愣,高声喊道:“明日香?明日香?你在哪儿?” “我在这里。”明日香说,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了方才饭桌上的欢欣雀跃,落回了平常语气。淳一併未觉察,放下怀里的枕头,循着声音进了婴儿房。“明日香?”他问。“你在做什么呢?” 明日香正俯身站在婴儿床边,垂头望着床里的真彦不知道在想什么。淳一看着她香槟色的背影,手心里忽然微微沁出了汗。他能感受到气氛有微妙的不同了。这个明日香和方才那个不太一样。 明日香转过了身来,脸上是一副古怪的表情,又好奇又隐忍,还朦朦胧胧带了点怒气。 “这是谁?”她指着床里的真彦问淳一。“我们家怎么会有个小孩?” 淳一呆住了。 ☆、夜访 “他·······他是咱们的儿子真彦啊!”淳一摸不着头脑,只得老实回答。他低头看看熟睡的真彦,又看看明日香,忽然有点生气。 “连自己儿子都不记得了?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 他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抬手一巴掌向明日香脸上扇过去。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对明日香又打又骂,打骂混合。可是这次,明日香没有理会他的巴掌,她仿佛没看见那巴掌似的弯下腰去,低头看那婴儿床里的孩子,淳一的巴掌落了空,因为惯性的原因啪的一下打到了婴儿车的木制床头上。疼的他当即大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望月美穗子和丈夫听见了儿子的惨叫声,连忙飞奔而来。明日香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道:“淳一把手撞在了床上,没什么。” 望月淳一拼命给父母使眼色,向他们示意明日香有问题。美穗子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一伸手将他拉过来道:”明日香,你也累了。淳一这两天生病,已经传染给了真彦,我怕会传染给你。你到隔壁客房去睡吧,好吗?“
第37页 明日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转身抱起床上的枕头被子,瞧也不瞧淳一,扭头便走了。望月淳一看她走远了,连忙凑到美穗子身边急道:“她好像不记得真彦了!怎么办啊?” “你不要管这些,咱们先按兵不动知道吗!去睡!把门关好!明天起来了再想想怎么办!” 夜深了,淳一躺在自己的卧房里,听见真彦在隔壁的婴儿车上哭泣。 可怜的小傢伙,母亲已经消失了两天了。这两天都只能吃奶粉过活。下午饭后美穗子给他餵了一些沖好的奶粉。这会儿哭泣,大概是饿了,又或者是尿了。 淳一漠然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耳边是儿子细弱的哭声。他醒着,可他不想去管他的儿子。一点都不想。他觉得那小东西很烦,为什么以前明日香在的时候他没发现呢?一团又哭又闹的肉。此刻,淳一恨不得冲出去把他掐死。 这会儿,孩子突然不哭了,像是被什么东西警醒到了似的。紧接着,“咯噔”一声,卧室的门开了。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淳一愣了愣,连忙坐起身子来一看,是明日香。 淳一睡觉必须开夜灯,卧室门口的墙边一片暖黄。透过暖黄色的微光,他看见明日香没有穿睡袍,她只是裹着条大浴巾。瀑布般的长髮似乎刚刚洗过,带着点水汽,湿哒哒的垂落在肩头。女人起初是低着头站在门口的,仿佛觉察到了淳一的注视,她抬起头来,眼睛不知为何看起来就比平时大上许多,黑熘熘的,一双眼睛只剩下眼仁儿了似的,直勾勾的盯着淳一。明日香皮肤雪白,嘴唇鲜红,黑髮是如墨夜色里的一面旗。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忽而对着淳一露出了一个不带感情的笑。 淳一害怕了。 他想尖叫,他想逃跑,可是他从腰以下都是软的,根本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日香向他逼近。明日香走过来了,黑眼睛还在直直的盯着淳一。若不是她整张脸一动不动,皮肤连个唿吸的轻微起伏都没有,淳一简直要怀疑她这眼神是不是叫做“含情脉脉”了。他对着明日香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道:“明——明日香······你怎么进来了?” 他想起来,门明明落了锁的。 明日香没有回答。她迳自朝着淳一走过来,脚底下仿佛踩了滑轮,淳一根本没看到她动弹,可她就那么滴熘熘的走过来了。他哆哆嗦嗦的从床上坐起身子,发现明日香已经走到了床边。女人在他对面弯下腰,黑髮顺畅的倾泻下来。她的白皮肤被黑髮衬托的更加白嫩了。垂眼看着坐在床上的淳一,她的声音蓦地带上了几分委屈:“一个人在那边,我好冷。” 淳一没听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呆头鹅般的“啊?”了一声。明日香对他伸出了手。淳一却不敢去拉。明日香委屈的扁了扁嘴,主动握住了淳一的手。淳一打了个哆嗦——这手居然不是预期中冷到发冰的手,居然是温热软和的。他一下子又要嘲笑自己胆小鬼了——竟然会怀疑这个明日香是死人? ☆、皮囊之下 他侧过脸去看着她道:“客房那么冷的吗?你要到我这儿来取暖?” “是呀·····”明日香幽幽的说。她的一只手像水母的胳膊,柔弱无骨的缠了上来,一把抱住淳一的脖子。“我在那边好冷啊,你要不要来陪陪我?” “你自己不是过来了吗?还要我怎么陪你?”淳一说。“抱着你好不好?”他对明日香露出暧昧笑容。 明日香点了点头,同意了。淳一的手在被子里蹭过去,一路摸到了明日香的上半身,他伸开胳膊,把明日香在被子里的身体抱了个满怀。“这下子不冷了吧?”他低头问明日香,顺便在明日香的嘴唇上舔一下。明日香哼哼哼的笑了笑,声音听起来敷衍又不真心。淳一不满,被子里的右手在明日香臀部狠狠拍了一巴掌:“你就这样感谢我吗?小碧池?”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随便你怎么处置。”明日香说。“你为什么不摸摸我呢?”她娇媚的提议道。 淳一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手不老实起来。在被子里四处游走,最后落到了明日香的身上。他用手在明日香身上胡乱揩油,觉得触手之处又滑又腻,那皮肤的水感好到不可思议。“你是水豆腐做的吗?”他问明日香,“怎么摸起来这么滑?”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明日香说。 明明是撩人的话,可却叫她说的毫无媚意。甚至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出一点奇怪的东西在里头。可淳一此时精虫上脑根本顾不得那么多,明日香说让他看,他就一把掀开被子大笑道:“那你把浴巾脱了让我看看吧!小碧池,你——” 他说不出话了,因为他突然看到了被子之下明日香的身体。 原本雪白的浴巾此时已经没有一丝雪白留存,明日香浑身上下全都是淋淋鲜血。她的身体,早已经被鲜血浸透。淳一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对明日香身体的评价,连忙抬起自己的手望去,满手的血红让他还未等回过神便已经开始强烈的干呕。明日香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淳一身旁,鲜血不断从她身上流下,在浅蓝色的床单上无休止的蔓延。淳一简直要吓破了胆,可是浑身上下全都软了,根本没有力气动弹。他眼看着明日香的脸上极慢极慢的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轻声对他说:“想看看我脱掉浴巾的样子吗?”
第38页 他一点也不想看。 明日香直起了身子,伸出手放在胸前的浴巾两侧。她低头对淳一缓缓笑了笑,笑着笑着嘴角便开始流出鲜血。鲜血越来越多,再顺着下巴一路流向胸前。明日香慢慢拉开了自己身上的浴巾,在卧室夜灯的暖黄色灯光映衬下,淳一看见了她的身体。 那已经不能被称作是人的身体了。从明日香胸口到腹部的每一处,都没有一块好肉。几道割开皮肉的宽阔刀口横亘在那里,里面的鲜红嫩肉血煳煳的往外翻着。明日香张开双臂,浴巾应声而落。于是淳一看到,她肚皮上的刀口直接破开了她的身体,从胸前的沟壑开始向下蔓延,一路直破开到小腹。淳一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看到了明日香鼓鼓跳动的心脏和正在咕噜咕噜发出声音的胃部,他哇的一声吐在了自己身上。并眼看着明日香腹腔里流出来的血水混进了他的呕吐物。 明日香两条胳膊上也布满了细小的刀口,有一刀砍在关节处,可以清晰的看到森森白骨。至于她的大腿和胸部以上,那里完全被几道大道口子破坏掉了皮肤的原貌,大片大片的血迹让人看不出这里原本的样子。 “明日香······明日香······”淳一惊慌失措的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是失手了而已······我是失手了!” “六十七刀,”明日香轻声说。双手沿着自己的身体虚虚的比了几刀“这儿有六十七刀,都是你在我身上留下的。” “咕咚”的一声,淳一从床上掉了下去。他腿脚无力,眼看着明日香的步步紧逼,实在是没有办法躲开,只好一个劲儿的往后躲去。结果一个没看清,半个身子就落了地。明日香直挺挺的跪在床边俯视着他,身上的鲜血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床单上和淳一的身上。忽然一滴血从她身上落下,一下子掉在了淳一的鼻尖。淳一顿时觉得自己的唿吸都要停止了。他简直快要晕过去,大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去,登时连下半身也没法继续搭在床上了。 明日香身上的皮肤大片大片的脱落下来了。 就像鱼身上落下鱼鳞,明日香的身上落下人皮。皮肤组织一块块一片片,鲜血煳煳的往下掉,一块接着一块的落在床单上。淳一眼看着她光滑的皮肤几乎快要全部落下,便再也忍不住腹腔中的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明日香低头俯视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冷冷地笑:“我还没开始,你就受不了了?可这每一片,都是你亲手割下来的啊。” 淳一终于明白过来了——明日香,她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惊恐万状的一边尖叫一边连滚带爬往前跑,淳一的脚卡在了床上下不来。明日香在他身后露出冷酷微笑,随随便便伸出一只手就把淳一扣住。淳一条件反射的回过头去,看见明日香的额头裂开了一条缝,随即,她的脸皮和五官沿着那条缝哗啦哗啦的裂了开来,并一块接一块的掉在了淳一身上。很快,那里就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腔子了。 淳一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他听见对面那个没有头的空腔子对着自己发出叽叽咯咯的怪笑。于是淳一再也无法忍受,他慌忙回过头,然后飞快的晕过去了。晕过去之前,他看到那个无头尸体从他身后倒了下来。 ☆、惶惶 淳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客厅,头顶是家里那金碧辉煌的吊顶。枝形水晶吊灯的光亮刺的他睁不开眼睛。双眼霎时溢满泪水。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把他吓得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过来。大吼一声:“谁?!”他听见自己的母亲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淳,阿淳!别吼了!是我和你妈妈!”淳一的父亲望月正夫无奈的说。淳一坐起身子,发现自己方才躺着的是客厅里的长沙发。而此时,他家的客厅灯火通明,父母坐在他身旁。淳一抬头看了看墙边的座钟,显示是凌晨三点。 他勐然想起了晕过去之前那个倒在他身上的无头尸体。慌忙回过脸去对父母吼道:“那个尸体呢?那个尸体呢?那个尸体呢!” “在······还在你屋子里······”望月美穗子怯懦的小声说。这个平日里一贯神情严肃,傲慢骄矜的中年女子,此时正瑟瑟缩缩的躲在丈夫怀里。用恐惧的眼神看向淳一的屋子。淳一回过头去,发现那里依然黑着灯,但一大片已经干涸的血迹从屋子里流出来,血渍在地上勾勒出一条细细的痕迹。 他腿软,连站都站不起来。受过的惊吓让他从前的兇残在一瞬间都化为乌有。他死去的妻子——明日香,她的尸体此时正躺在他们的屋子里——没有头。可淳一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她是人吗?可是她方才的诡异举动,哪里是人能做出来的呢?可她是鬼吗?不,明明她的身体是柔软的,有温度的。 淳一平日里脾气暴躁,好勇斗狠。可是一旦遇见这种未知事物,他的那点子狠毒就完全被恐惧打碎以至于烟消云散了。想到那个无头尸体冲着自己后背倒下来的画面,淳一忽然尿了裤子。气味飘到他父母的鼻子里,三个人一时间都有些尴尬。
第39页 “所以现在怎么办?”淳一说。他的裤子湿漉漉的没法换,因为他的衣服都在自己的屋子里而他自己的屋子现在正被明日香的尸体占据着。惨兮兮的坐在地毯上,淳一烦躁的唿噜了一把自己的头髮。 “先把她的尸体处理掉吧。”淳一的父亲望月正夫说。他皱着眉头,表情很是凝重。看见儿子抬头看自己,正夫嘆了口气道:“我们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三个人依次进入了淳一和明日香的屋子,明日香的尸体果然还在那里。美穗子忽然惊叫一声道:“真彦是不是还在里面!”她慌忙冲进里头,片刻安静后,她嘤嘤咽咽的哭了起来。淳一吓了一跳,以为真彦出事了。连忙跑进去一看,却见真彦躺在婴儿床上,小脸红扑扑,睡的正香。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低声让母亲把孩子先抱出去。自己则走到主卧,和父亲一起,先把明日香没有头的尸体拖到客厅里去。 明日香身上和头上掉下来的碎块乱七八糟的散落在床上各处,淳一忍着恐惧和干呕,把那些东西清理进垃圾桶。他回到客厅,发现自己的父母都围绕沙发站着,努力躲开那尸体。淳一忽然很生气,他怒吼道:“愣着做什么!两个老废物!快点把她处理掉啊!” 这话一出,正夫生气了。他冲过来打了淳一一个耳光道:“你怎么敢这样对你父亲我说话!如果不是我,你这会儿早就因为杀妻坐牢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快先想想怎么办吧!”美穗子的声音听起来又害怕又不满,哆哆嗦嗦的。正夫和淳一看了她一眼,只得忍着畏惧过来处理尸体。 他们最后讨论决定先把这具尸体塞到后院车库的清洁柜里,明天去购买材料回来将尸体烧掉。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现在出了这种事,望月夫妇已经认定明日香就是邪祟之物。但他们还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便干脆决定用本国人对待邪祟之物最常用的处理办法,用火把她烧掉。至于在烧掉之前的今晚,也只能暂时把她封存在柜子里,再在外面放一尊辟邪驱魔的神像了。 淳一和父亲把明日香的尸体一起塞进柜子里时,忽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他仔细想了想,对,昨天晚上他也这么做过。可仅仅只过去一天,昨晚那具尸体已经不翼而飞。可今天这具尸体却入住了昨天的清洁柜。 淳一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柜子里面有什么 美穗子让淳一去客房睡,淳一不同意。一想到那里昨晚明日香也睡过,他就连踏进去的勇气都没有。最后去了另一间客房睡。却是一夜无眠,淳一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觉得眼眶都是痛的了。可他不敢睡。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看到明日香跪在他面前,脸上的五官一块一块掉下来的样子。 真彦被美穗子抱去她和正夫的屋子里。淳一在客厅里惶惑了一夜。第二天索性不愿去上班,和美穗子一起把自己屋子里的血迹污渍清理掉后。他来到后院,径直进入了车库。想到自己前日把明日香的尸体放在这儿昨天却找不到了。淳一按耐住心里的恐惧,上前打开了清洁柜的门。 清洁柜里空空如也,连明日香身上掉下来的碎肉都没有一块。 淳一浑身的血都要凉了。他顾不上害怕,哆哆嗦嗦的关上了柜门。走出车库站在阳光底下,他的周身如坠冰窟。 难道是那个清洁柜的问题?他在心里暗暗问自己。“清洁柜的后面·····是个异空间一类的地方。尸体放进去,可以復活,还可以从另一个地方跑出来?” 鬼使神差般的,淳一回到了清洁柜边,自己打开柜门钻了进去。 清洁柜 里凉森森的很舒服。淳一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冷藏室。他躺在宽大的清洁柜底,发现这柜子里除了凉快一些,实在是平平无奇。可是这种凉爽让他觉得很舒适。淳一渐渐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竟然躺在柜子里慢慢睡过去了。 淳一是被外面的喊叫声吵醒的。他醒的时候,清洁柜里一片漆黑。淳一忽然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清冽味道,似乎不来自任何花草树木。如果非要说,闻起来就像雪花化了时的气息。冷冽咧的。淳一呆了呆,想起自己躺着的是昨天放尸体的柜子。霎时惊出一身冷汗。他跌跌撞撞的钻出柜子,当头便听见了一声愤怒的高唿:“走!你走!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淳一脚底发软,直觉告诉他,那是明日香。 他飞快跑到前院,果不其然看到他的母亲美穗子站在院子中间,正惶惶难安的瞪着院子中央的三层小洋楼大吼。而小楼的台阶上站着的,赫然是昨晚刚刚失去了脑袋的明日香。 明日香还穿着她那身香槟色的套装,看上去优雅又美丽。事实上,淳一觉得她好像比昨天更美了。肤白胜雪,乌髮如墨。这样的美貌放在谁身上都会让人惊嘆。可放在明日香身上却是让人感到惊吓。此时她站在喽前,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歇斯底里的美穗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美穗子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砸向她:“滚开!滚开!你这个——你这个骯脏的东西!” “妈妈,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明日香用虚情假意的委屈腔调说道。“当初我求您的儿子和我离婚,是您一家对我百般刁难,哪怕让我瘫痪在床也不愿放我走。好呀,你不让我走,我便不走了。现在你让我走了,可我不想走呀!我对这个家有感情的呀!”
第40页 “你给我滚!滚啊!”美穗子怒道。“你——你不要缠着我们家!你去找山崎!找山崎!不要缠着我们家不放!” 明日香摇了摇头,同时幽幽嘆了口气,用一种无可奈何的声音说:”没有办法啊,谁让您当初死活不让我走呢?现在我对望月家有感情啦!您就是想让我走也走不了啦!“ 她忽然消失在空气中,一秒钟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淳一面前不到几厘米的地方。淳一被她吓了一跳,几乎要和她鼻尖相贴。他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清冽的雪花气息。脑子里有一瞬间的宕机。明日香冷酷的笑了笑道:“淳一?你也不要我啦?” 淳一说不出话来。因为近距离让他看到了明日香碎裂的瞳孔。淳一想干呕,他半点殴打明日香的力气都没有了。 正当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汽车剎车的声音。淳一听到美穗子惊喜的大叫道:“正夫!正夫!”他不敢回头,因为害怕把自己的后脖子暴露给明日香会被一口咬住。于是一边后退一边从眼角偷偷看过去,发现了自己的父亲望月正夫,已经同母亲美穗子抱在了一起。正夫的身后站着三个身穿奇装异服的人。乍一看像个神棍,因为他们都穿着蓝紫色的面粉袋子状的袍子。仔细一看也像个神棍,因为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有一副做作的高深表情。 明日香也看到了那几个神棍,她发出了一声不以为然的嗤笑。为首的神棍怒道:“孽障!我们乃是神教前来渡你的,还不快跪下!” 虽然身在现代社会,但淳一和明日香所生活的国家,各类五花八门的宗教格外兴盛,以至于一些邪教在这个国家也有不小的市场。因为宗教中人行事往往偏执又团结。警察也不大爱招惹他们。因此久而久之,借宗教手段復仇杀人等方法便在有钱人中渐渐流行起来。 听见神棍的话,明日香没有跪下,事实上,她压根儿没搭理那个神棍。淳一和正夫见状,对视了一眼。淳一知道自己在父亲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慌。明日香根本不怕这几个神棍! 三个神棍走上前来,手持松明和火柴,开始围着明日香点起了火。淳一庆幸他们家的别墅离其他人很远,不然这种情形叫人看见,一定会怀疑他们究竟在干嘛。明日香冷笑着注视那三个围绕她点火的神棍,哪怕火已经绕着她点燃了一圈,可她毫无畏惧之色。神棍们哈哈大笑,对着望月一家人道:“各位可以放心了!这个孽障已经被我们高深的法力所震慑,眼下是再不会逃跑了。各位且看我们的无量业火如何把孽畜烧的毫无还手之力!“ 神棍的火的确非同凡响,它们沿着火圈一路往中间烧去,最后直冲上了明日香的身体。明日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火焰窜上她的双腿和身子。淳一看到她在火光中对他们露出嘲讽的笑容,倒像是一点也不痛似的。火焰飞速吞噬了明日香的双腿,淳一可以肯定他闻到了肉的焦煳味。正当此时,三神棍之首对望月正夫道:“业火已经禁锢了孽畜的行动,望月先生,您无须担心她有能力伤害您。眼下她是再也不能用邪术吓唬人了。还请您及时把她交给警察厅。不要让她再为非作歹。” 神棍虽瞧着神神道道,说话竟也还讲几分良心。然而望月一家心中有鬼,听了这番催他们把明日香交给警察的忠告,心中却很是不快。正夫敷衍的点了点头,回头看向火堆,明日香的身体已经被火燃烧的矮了一半,此时完全被火焰吞噬,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了。正夫心想:“不能让火势烧的太大,不然把邻居引来怎么办?再说,那个女人现在还不能死,要是死在我的院子里,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跟警察交代?“ 想到这里,他忽地转身走向了明日香的火堆,口中说道:“大师,能告诉我这火该怎么灭掉吗?火太大,我没法——啊!” 魔鬼一样的火焰忽然捲起了一丈多高的巨浪,瞬间便把望月正夫卷进了火舌。望月美穗子和望月淳一听见了几声痛苦的惨叫,接着,火红色巨浪中那个高大的中年男人消失了,火焰落回火圈中,淳一和美穗子同时听见那边传来熟悉的冷笑。 ☆、疯婆婆 一夜之间,望月正夫死了。 神棍在看到火焰巨浪腾空而起那一刻就已经转身开熘。望月正夫在望月淳一和望月美穗子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巨大的火焰烧成了一团灰烬。火焰还在不停地烧着,望月美穗子跌坐在地上,望着腾空而起的火焰晕了过去。邻居报警叫来了警察,警察在火堆里发现了残存的望月正夫的骸骨,并因此起了疑心。望月淳一花了很大的功夫和很多的钱才让他们决定对他和美穗子免于诉讼。这个时候,有钱有势的好处就显示出来了。但尽管如此,当望月淳一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时,还是觉得筋疲力尽。 经过了昨天那一场,美穗子似乎是崩溃了。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山,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着头看自己和正夫从前的照片。偶尔像是恢復理智了,她就会不停地小声哭泣,哭的望月淳一心烦,大吼着让她闭嘴。 火堆里没有明日香的尸体残渣,淳一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他又去查看了那个清洁柜,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这让他稍微感到一丝心安。心安过后又是隐隐约约的担心。正夫死掉的第二天夜里明日香没有出现,淳一的压力稍微小了一些。他琢磨着,要不要把脑子明显煳涂了的美穗子送进附近的养老院。
第41页 正夫的丧事都是淳一一手在操办。第四天他把正夫的骨灰从警察那边取回来,开始给他筹备丧事。对外只说是突发疾病去世了。至于有人多嘴问一句“你妻子怎么不在?”时,淳一往往都是阴沉着脸答:”她回娘家去了。“ 他忙碌了一天,终于回到家里。进了院子,院子里黑漆漆的。淳一嘟囔着“连盏灯都不知道开······”一边打开手机照明进了楼里。客厅里只开着墙上两盏小灯,微弱的光亮虚张声势的照射着望月家的房子。才不过几天功夫,这疏于打理的屋子已经开始呈现出一种衰败气象,在灯光的映衬下散发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息。淳一抬头向楼上望去,卧室都没有开灯。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细弱的唿吸声,仿佛有个人一直憋着气不想被人发现,此时却终于忍不住大喘气了似的。 淳一低下头,在身前的沙发上看到了缩成一团的望月美穗子。 正夫死后,美穗子在短短一天里老了十岁,此时瑟缩在沙发上,她把自己一张苍老的脸埋进臂弯里,只露出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惶惶不安的注视着黑暗中的某处。她整个人像只老猫似的悄无声息,方才淳一一下子竟然没发现她。眼下他连忙在自己母亲身旁蹲下,语气尽量平静的问:“母亲,这么晚了,你不睡,在这里趴着做什么?” “不······不能睡······”美穗子断断续续的说。她缩了缩肩膀,把自己团成一个更小的球。“不能········不能睡··········会被·······会被吃掉的·······” 母亲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小孩子,说话幼稚可笑,还前言不搭后语。淳一的不耐烦终于爆发,恶狠狠地踹了沙发一脚,他低声嘶吼道:“你废话怎么那么多!谁要吃你了?啊???\" 美穗子以极大的幅度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望着淳一,声音里带上了颤音——不只是委屈,还有恐惧的颤音:“她——她张开嘴巴·······好大的嘴巴·······她要·······她要吃了我········” 淳一暴跳如雷,粗暴的拉起美穗子就要往楼梯方向拉:“我看爸爸死了你也跟着疯了,还嫌我不够累吗?!上去!给我睡觉去!” “不不不不不——她会吃掉我的!啊!不去!不去!”美穗子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刺耳尖叫,几乎把淳一的耳膜震破。她像个撒泼的小孩子,拉扯着沙发的扶手不愿松开。淳一在她胳膊上狠狠打了一拳,美穗子发出了一声悽惨的哭叫,总算因为疼痛的条件反射松开了手。然而她又扒住了沙发的边沿,依旧是哭着不肯走,口中不住的喊道:“她在看着!她知道!我一回去她就要吃——吃掉我!她在看我!在看我!” 淳一总算明白美穗子说的“她”是谁了,自然是指的明日香。这让他更加的不耐烦,一把扯过美穗子的手怒道:“她来什么来?爸爸已经被她害死了!她已经心满意足了,还要怎么来!妈妈你别自欺欺人了!我很累!你能不能体谅体谅人?” 他说着,随手按下了墙边小灯的开关。一盏小灯熄灭了,可临近天花板的地方。依然有一小片灯光似的阴影落下。淳一心头火气,抬手就想打烂那盏灯。 “谁说我心满意足了?望月淳一?你吗?” 望月淳一身上的血登时凉了一半。 他正要上手打的那盏灯,那盏挂在临近天花板的墙上的灯,原来根本不是灯,因为它压根儿就没亮过。只是靠着月光反射头顶的一块珍珠髮饰散发出了微弱的光。那是明日香的脑袋,此刻正挂着邪里邪气的笑,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和他母亲。 “有趣,真有趣。”明日香的脑袋说,她从半空中跳了下来,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从二楼的楼梯上慢悠悠的走了下来。一只手平静的伸到半空中,正好接住了她自己的脑袋。美穗子发出了一声小动物般的啜泣,她用微弱的声音告诉儿子:“你看,她的嘴巴多么大,她要吃了我······”说完就软绵绵的向淳一怀里倒下去。淳一一个没接住,他母亲便骨碌碌的摔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山崎明日香!”淳一怒吼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明日香说。”你摧毁了我的自尊,我的人格,我的自由,我的钱,我的工作和我的身体。还摧毁了我对生活的兴趣。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是要我死吗?”淳一失魂落魄的说。“我毁掉了你的人生,你要我用我一家人的命来赔偿吗?真彦怎么办?” “哦,”明日香说。“那孩子的出生本就是一个悲剧。别人的孩子是父母爱的结晶,他却要目睹父亲对母亲无休止的损害和羞辱。他不会幸福的。只要他还在这样的家庭里。”
第42页 淳一暴怒了。他冲上去一巴掌打在明日香脸上。明日香的脑袋骨碌碌掉了下来。淳一冲进厨房拿出刀子,一刀一刀的扎进明日香的身体和头颅,像疯子一样怒吼:“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就不会復活了!杀了你就不会復活了!想弄死我?山崎明日香你做梦!” 望月淳一又一次把明日香砍的像血葫芦似的不成人形。这一次他没有把明日香塞进清洁柜,而是在后院的花圃里挖了个坑,把明日香塞了进去。 结果第二天傍晚,他又看见明日香站在望月家的院子里对着他微笑了。 ☆、无能狂怒 “山崎明日香,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办?” 望月淳一瞪着坐在他家沙发上的明日香,气的脸色发白。 明日香不带什么感情的笑了笑,平静的说:“我没想让你怎么样啊。当初我要跟你离婚,你不准我走,千方百计用尽各种办法来把我软禁在你身边。我还知道,你对春田亚希子也是这么做的,对不对?为了把妻子绑在自己身边供你驱使,被你无休止的辱骂,殴打,侮辱,你可以毁掉我们的工作,搞垮我们的身体,用威胁、恐吓来赶走我们身边任何一个想要帮助我们的人。你这么做不就是想想让我和亚希子一直留在你身边吗?现在好了,我要留在你身边。望月淳一,我想留在你身边,永远,永远不跟你分开。你说好不好?“ “我能说不好吗?!我能说不好吗?!“望月淳一愤怒的咆哮着,唾沫星子溅了山崎明日香一脸。他恶狠狠地瞪着明日香,忽地又放软了态度,垂下头放低声气,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态:”明日香,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那样对你,你什么都不明白。“ “也许我不明白吧,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我那样对你是因为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吗?我不想看到你离开我,我希望你的喜怒哀乐都只能让我一个人看到。我爱你爱疯了所以我要殴打你,控制你,让你没有工作,没有钱,没有后盾。这样你就只能依附于我,你明白吗?” “噢,”明日香说。她挠了挠鼻子,“不用说了,我也爱你,所以我要一直陪着你。” 望月淳一被自己的话带进了沟里,相当于自己挖坑自己跳。登时便气急败坏了,大马猴一样的跳起来,他大吼道:“岂可修!我他妈不爱你!我不爱你!山崎明日香你听见了没有?我不爱你!你滚出我的屋子!” “你刚才不是还说你践踏我的尊严是因为你爱我吗?怎么现在又不爱我了?”明日香的遣词造句是应该带着酸味的,但被她说的毫无感情,仿佛是一种奇特的嘲讽。她又看瞭望月淳一一眼道:“你的爱可真不值钱。” 望月淳一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半句浪漫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看见山崎明日香在对面对他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笑,像是在嘲弄他的愚蠢和笨嘴拙舌。“这女人真可恶,”他想。“幸好,我还有一把水果刀。” 望月淳一又一次杀死了山崎明日香,并把她的尸体塞在了厨房的料理台底下。 当他杀掉明日香后,他回到客厅里,看见望月美穗子依旧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望月淳一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淡淡的厌倦。他低下头走上前去道:“妈妈,你还好吗?” 没有人回答他。望月美穗子不是被吓晕了。她是被活生生吓死了。三天后医生的尸检结果表明,她有脑血栓。 望月淳一把母亲的尸体寄存在了殡仪馆,因为他如今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再去操办另一场丧事——明日香开始源源不断的进入到淳一的屋子里。 起初,只是每天来一个新的明日香,穿着香槟色套装,戴着一顶她从前绝不会戴的同色系贝雷帽。望月淳一起初还试图说服明日香——或者那是个别的什么披着明日香皮的怪物,不要再对他做这种无用的把戏。但很快地,他本性里的暴虐和残忍就战胜了他想要好好同明日香沟通的心情。他开始源源不断的杀死新来的明日香。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来三个,他就把她们的尸体叠罗汉塞进车库里。反正隔一天她们就会消失。 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踏出过望月家的院子里。幸好小院的院墙是青石堆砌的,也修建的足够高,墙上面还有从前亚希子和明日香精心种植的草本植物。远远看去如同墙上又加固了一层绿色的墙。望月家的大门是两扇装饰考究的大铁门。路人即便从外面走过,也不会知道这里早已成了日復一日重复着同样工作的杀戮场。明日香的神出鬼没让淳一时时刻刻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根本无心工作和其他。殡仪馆给他打了无数通电话催他去帮父母了结丧事他也一直不接。因为他始终忙于在自己的院子里对付名为明日香的怪物。 当明日香降临望月家的频率已经升级为两小时一个的时候,淳一的大脑早就忘记了思考。他杀红了眼,一味地只是想着厮杀。用一把父亲从他爷爷手里继承来的武士刀。客厅的电话早就被望月会社的人和殡仪馆的人打爆。可这边始终没有接。有时候淳一会依稀想起自己似乎有个叫真彦的儿子。但他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儿子出现在这套房子里了。“无所谓。”望月淳一麻木的想。“儿子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43页 特例出现在第八天的上午。当淳一又一次杀死一个忽然出现在院子里的明日香时,那个明日香忽然用含着鲜血以至于口齿不清的声音说:“淳一,这次记得把我放进车库的清洁柜里哦,我不想呆在泥巴地里。” 淳一已经不会思考了。过多的杀戮让他失去了作为人的反应,单只是条件反射的把这个死掉的明日香塞进了车库的清洁柜。当他关上清洁柜转过身时,淳一的脑子忽然有一瞬间的清明:“我在做什么?” 答:“在杀掉自己的妻子。” “为什么杀掉?” “因为她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她为什么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淳一问自己,“她为什么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就在那一瞬间,他听见身后的清洁柜里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就好像十个清洁柜一起在车库里爆炸了一样。 “淳一,这次请记得把我放在清洁柜里哦!” 望月淳一勐的回过头,正好看到清洁柜炸开的一瞬间,无数一模一样的,身穿香槟色套装,头戴贝雷帽的山崎明日香从里面爬出来。她们每个人的手臂和胳膊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飞快的从清洁柜里爬出来。每个明日香的身上都有伤,有的是脖子山有一道口子,有的是脑袋上插着一把刀,有的是肢体残缺了,有的则是满脸鲜血。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盯着望月淳一,并用节奏一致的步调飞速向他爬过来。没有一个明日香在说话,可是望月淳一的脑子里却迴荡着无数个明日香异口同声的放声大笑。 源源不断的明日香如同潮水般涌出来,望月淳一的车库很快变成了香槟色的海洋。他终于想起来回过头逃跑,却发现先出来的明日香已经挤到了他前方,此时正一团团的拦住他的去路,对他歪着脑袋露出微笑。望月淳一被明日香包围了。他抬起头,左边是一个没有胳膊的明日香,右边是个身中数刀的明日香,后边呢,后边的明日香没有头······· 数不清的明日香不断的向望月淳一涌来,望月淳一的怒骂声和哭声以及求救声被逐渐淹没在了明日香中间,最后终于看不见了。 ☆、一个母亲 一个星期后,一群警察破开了大门紧闭的望月家。因为殡仪馆的人举报,望月淳一已经半个月没有去殡仪馆联络,他们没法处理望月美穗子的尸体。 警察们打开大门的一瞬间,被院子里满溢着的颓丧衰败气息吓了一跳。这院子里虽然草木繁茂,花香怡人,但任何人都能感受到这个院子里那种浓浓的没有人味儿的感觉。警察们小心翼翼的进入院子,竟不约而同的感到了身体如同浸入冷水般的冰冷彻骨。他们打着哆嗦进瞭望月家的主楼一层,迎面看到了灰扑扑的家具和地板,从灰尘情况来看,目测这里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人活动了。警察们困惑的对视了一眼,心想难道这家人搬走了?他们一直往后面走,来到了后院,这才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臭味。 臭味的来源似乎是车库方向,时值夏天,气味传播的很快。警察们皱了皱眉,心知这家的主人望月淳一大概是突发猝死了。于是便结伴向前走去。然而他们并未找到望月淳一的尸体,后院只有地上一大滩干涸的血肉,散发出阵阵恶臭。血肉的占地面积很大,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员用尺子量了量长度宽度,半信半疑的得出结论:“这些出血量和地上的人体组织残渣,大概能够组成一个成年男人。” “一个成年男人?”其他警员好奇地问。“哦,不过这血肉痕迹的面积的确挺大——可兇手是怎么办到的?难道他用某种机器把死者绞成了肉泥,然后又均匀的铺开在地上?” “不,根据这滩血肉的走向和厚薄程度,这是在受力很均匀的情况下直接落在地上的。也就是说,除非兇手的绞杀机器能够一次性把尸体变成肉泥再一次性同时涂抹在地上,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死者像是被人在这里凭空活活挤成了肉泥,然后落在了地面上。” “这怎么可能,”年轻的警员嗤笑道。“什么东西能凭空把人挤成肉泥呢?” 他们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拿出工具开始对肉泥进行採样,以便回去后可以化验这是不是望月淳一的肉泥。老警员耸了耸肩,第无数次为自己的脑洞而不好意思。一群警察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进来通报导:“报告,这栋屋子的另一个主人回来了,抱着孩子,说是前段日子带孩子出去旅游,现在回来,想向警方问问发生什么事。” “哦?她是这家的什么人?叫什么?” “是这家的儿媳妇,叫望月明日香。” “那她可有的问了——让她进来吧。” 聂隐站在半空中,俯瞰着地上的明日香踏进瞭望月家的房子。怀里抱着熟睡的真彦。她回过头去看向虚空道:“系统,你说·······她一个人带孩子,能过好吗?” “系统认为能。山崎女士本质是一位非常爱孩子的女性。系统相信,她可以很好地照顾山崎真彦。”
第44页 聂隐回过头来,视野里的画面已经变成了走进院子后明日香的视角。此时她正和警察认真地交谈着,不时提供一些聂隐早先教好她的说辞。聂隐说:“明日香会把这栋房子卖掉吧,这里面都是她不愉快的回忆。不过我相信,她就算靠着自己,也能过得很好。毕竟,她可是个为了能让儿子不生活在暴力环境下,狠得下心让自己被望月淳一又砍了无数刀的女人。你说是吧,系统。” “系统同意,以及系统认为,山崎女士復活的动机比您高尚多了。” “这个我承认,她作为一个为了儿子復活的母亲,动机的确比我高尚多了。” 系统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他用一种聂隐鲜少听到的温柔电子音道:“看到你感受到了母爱的伟大,我很欣慰。“ “噢,不客气,应该的。”聂隐说。“还要感谢你这个系统的帮助,要不是你翻箱倒柜找出这个这么适合明日香的’富江技能‘给她用,她也没法这么快就抱回儿子报得大仇。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系统怎么懂那么多啊?还’富江技能‘,你说那个漫画家叫什么来着?哪天也让我看看那本小说。” “不是小说,是漫画。”系统无奈的纠正聂隐。“是一本银河系地球人画的漫画。画漫画那个人的国家国情跟明日香的国家国情差不多。” “没所谓啦,反正明日香的忙我们已经帮了。改天你让我看看那个漫画,叫什么来着?《富江》对吧?唔,这名字听起来真像鬼故事的名字。”聂隐说。 她拽了拽自己身上的香槟色套装,神情苦恼的对着系统道:“我能把这玩意儿脱下来吗,既然明日香已经大功告成,肯定不需要再让我假扮她去跟望月淳一谈判——我一直觉得她很神奇,敢为了儿子挨刀,却不敢跟望月淳一互怼······每次要跟望月淳一互怼就得让我附体到她身上。拜託,附体我倒没什么,就是要穿上这件丑衣服方便附身罢了。但是被附体的那一方会很难受诶!你说说,明日香怎么想的?” 系统大约是思考了一下子这个问题。片刻后他安静的说:“大概,在一位饱受家暴的母亲眼里,为了保护孩子而挨刀,比和那个侮辱她的男人共处一室更容易一些吧。” “有道理,“聂隐说。”那我就把这件脱了。这衣服难看死了。一看就是望月淳一那个直男癌的品味。“ “脱掉吧,你穿也不好看。把你衬托的像发霉蛋糕。” “系统,你欠收拾了就直接说。” “哈哈哈哈。” “那么,我的下一个帮助目标是谁?”聂隐把香槟色套装扔到一边,好奇的问系统。 “你觉得帮助c星系最纯洁的男人免遭恶毒的女人欺骗怎么样?” “诶——” 聂隐眨了眨眼睛道:“我记得这个系统的名字是’渣男去死去死系统‘来着,怎么变成’渣女去死去死系统‘了?” “那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人渣不分男女。” 系统的声音公正客观的仿佛中年法官。聂隐吐了吐舌头,歪着脑袋道:“好吧,你说得对。那这个’全星系最纯洁男人‘长得好看吗?” “好看,童颜□□,腰细腿长。” “我去!” 第三卷 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写完啦!小小的撒个花! 写这个故事的初衷来自去年看到的一个社会新闻,具体是哪个地方的我就不说了。一个女孩子,因为28岁了还没嫁出去,被家里通过相亲胡乱嫁了个男人。结果没想到那男人是个人渣。她嫁过去没多久就开始被家暴。后来这个女人怀孕了,生了孩子。没想到坐月子的时候因为婆婆虐待她,她和丈夫吵了起来。结果丈夫把还在坐月子的妻子活活砍死了·······我看过警察去现场拍的图,满地鲜血······ 这个案子让我想起了另外两个好几年前的案子,董珊珊的案子,祁可欣的案子(不建议百度,百度请开无图模式),同样的被家暴,被虐待,被毒打,最后被活活砍死。但是他们的丈夫只判了没几年就出来了。有一个甚至出来后又娶妻,然后再次因为家暴被刑拘。 还有常熟那个婆婆杀了儿媳妇,儿子现在用儿媳妇的父母馈赠的房子车子为资本继续相亲的案子。 在上述案子里,有两个案子,受害者的悲剧之所以会出现,她们的家人实际也有责任。因为家人的不作为和一些jc的懒惰,让这些女孩子求助无门,最后酿成悲剧。就像评论区苏锦之小天使说的,那些家人也应该受到惩罚。当然,最应该受惩罚的还是最大的责任方——直接导致受害者死亡的人渣丈夫。说真的,我真的很希望那些人渣一命偿命。但现在的法律环境似乎不允许。只能说,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路漫漫其修远兮,就算走得艰难,我也还是希望这条路能走下去。婚姻不应该也不能变成随意杀害女性的挡箭牌。 所幸这两年这一块在越变越好,无论是立法还是一些悲剧出现后的法官判决。我有一个学法律的朋友说,她希望她将来可以成为法官,这样在面对这种女性在婚姻中受伤害的案子时,她起码,能为那些女人帮上一点忙。我很敬佩她,这是个伟大的理想。
第45页 这一卷在写的时候经常写着写着就有点写不下去了,因为想到了那些原型案件的悲惨遭遇,就有种很无力的感觉。哪怕我在小说里再替受伤害受侮辱的女人开金手指,但现实依旧是她们躺在血泊里悲惨的死去。想到这里就非常难过。所以写这卷写到明日香反杀时的一些描写可能有点血腥,希望没有引起追文小可爱们的不适。人们说小说是用来造梦的,所以我也在小说里替那些被侮辱被损害的女孩子做一场梦,做一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梦。至于为什么这一卷角色设定是日本名字和日本元素,呃,纯粹是因为构思这一卷的时候我看到很多曲解了《富江》原意的人,所以有了这么个奇怪的设定构思。不过,富江真的蛮恐怖的噗。 明天后天会休息两天,然后更下一卷。下一卷女主不打渣男了,要和绿茶女上演沙雕对决并抢男人(假的)画风是个比较沙雕的。是我写完这一卷后比较抑郁所以决定放松一下心情的产物。不过反杀渣渣的主题还是不会变的。感兴趣的小可爱记得来看哦! ☆、请你杀掉我 “毫无疑问,这是个很好看的男人。”聂隐心想。 男人有一张娃娃脸,大眼睛,高鼻樑,脸颊肉肉的。嘴巴不说话时会抿出一个乖巧的弧度,是天生的微笑唇。这让他看起来简直像个十几岁的少年。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长袍马褂和扣子直扣到领口的修道士款白衬衣,聂隐几乎就要这么认为了。尤其是当男人开口说话时,声音清脆的仿佛没有经歷过变声期,纯然还是个少年的声线。他操着一口有些软糯的南方口音对聂隐说话,语气忐忑不安:“聂女士,在下········希望您能帮在下一个忙,如若事成,在下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聂隐眨了眨眼睛,慢慢俯下身子,却又抬起脸,眼睛向上去看那男人——或者说,男孩。男孩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窘迫的笑了笑,侧过脸去。聂隐復又抬起头来,拍了拍手道:“连先生,您·······是从古代过来的吗?我怎么听您说话一股子古人遗风呢?” “在下来自民国二十一年······”连归云说。他有些紧张的双手交握,抬起头又飞快的看了聂隐一眼。“公历·····1834年。” 聂隐喔了一声,仰头对着虚空里的系统说:“有意思啊系统,各个宇宙进入资本主义时代的时间还不一样的吗?连先生的宇宙19世纪就进入民国了。” “系统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您,本来就不一样。在距离您的星系4.2光年外的dhg4890星系,资本主义时代在公元十二世纪就已经开始了。” “·····过于牛逼了吧这个,”聂隐低声嘀咕道。她又看向了对面腼腆的连归云道:“您说是不是?” 连归云温和的笑了笑,笑容温润有礼。但他貌似没听懂聂隐方才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因此便只是笑。聂隐看着他像猫咪嘴巴一样微微上翘的唇珠,忍不住发了呆。连归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聂女士,您怎么了?” “呃,没什么——”聂隐说。“您跟我说说您的委託吧!” 来自仙女座星系某颗星球的连归云,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主动向系统求助的男性。更有意思的是,他要求系统制裁的人还是他自己。 “连归云先生是抖m吗?”聂隐在接到系统的通知时如是说。“哪有要求系统制裁自己的,这不就跟要求老天降道雷噼死自己一个道理吗?” “必须提醒你,聂隐,你这个比喻打的非常不贴切。”系统冷酷无情的阻止了聂隐想要继续制造出更多比喻句的嘴巴。并故意在她还没调整好面部表情的情况下就让英俊的连归云先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我的委託·······”连归云说到这里,对着聂隐先是侷促的笑了一下,眼角闪过一丝痛苦。聂隐敏锐的辨认出那痛苦来自于他内心一种叫做悔恨的东西。看样子,连归云是做了什么错事了。她不动声色的拍了拍连归云的肩膀,用自己最能稳定人心的温柔声线道:“连先生,别难过,有话慢慢说。” 感受到聂隐身上的善意,连归云对她飞快的笑了笑,秀气的五官一瞬间便镀上了神的光。他轻轻把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放在面前的半透明桌子上,轻声开口道:“我的委託,是想请聂小姐回到我出事之前,把我家传的那批国宝从我手里带走。拜託您,无论用什么手段,偷也好,抢也好,骗也好,只要能把国宝从我手里带走!然后,麻烦您找到一位合适妥帖的人来保管那些宝物,以待来日战火熄灭,宝物可以重见天日。另外······如果······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请您,赶在我和江与玫认识之前把我杀掉。“ 作者有话要说:  新故事!这个故事没有上个故事那么恐怖啦,走的沙雕风!而且发生在民国,故事里主人公遇到的困难相对也不那么尖锐。是个比较蛇精病的搞笑故事,一起来看隐隐攻略帅哥吧哈哈哈哈(其实这是我写上一章写抑郁了的产物,所以可能有点不符合主题,扶额。不过,大家要是看笑了我也很开心呀!)
第46页 感谢苏锦之小天使一直给我评论哦!爱你么么啾! ☆、柯洛孚 连归云生在他所在的那个星球上一个叫做夏国的国家,这个国家歷史悠久,文化发达。歷朝歷代留下许多精美的艺术品。其国土、丰饶的物产都令其他国家垂涎不已。因而到了这个国家的“民国”时期,夏国周边的几个国家联合起来入侵了这里。一夕之间,夏国沦落为其余列强的俎上之鱼,备受摧残。 连归云出生在夏国南部一个富饶的书香门第,祖上世代为官,曾祖曾摘得进士考试探花之荣,和他祖父都做过一任盐道。到了他父亲这一辈,眼看着时局动盪朝政污浊,不甘与朝中衣冠禽兽同流合污,遂赋闲在家,致力于整理祖上流传下来的数件金石书画,并自己这些年用重金从多方够得的古董珍玩。没想到起初只是为了排遣不得出仕的烦闷,可几年之后,竟成了国内声名大噪的收藏家。更难能可贵的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手头的文玩,连归云的父亲还自学成才,成了个精通古玩鑑赏和养护的专家。 那时候,连归云的父亲其实也不过四十来岁。但对古玩的鑑赏能力已然炉火纯青,且在木器漆器的修復保护方面颇有心得。他作为知名收藏家声名远播,家中亦有家财万贯,原本称得上一句“富贵闲人”了。只可惜家中人丁稀少,下一代只有连归云这个中年才得到的独子。偏偏连归云年幼之时身体奇差,日夜病的昏昏沉沉。家里找人算了一卦,说是他的命格不适合与家人太过亲近,亲近便要折寿。连老爷子无法,只得将连归云寄养到城外山上自己的老友净能方丈所居的寺庙里。这才保住了连归云一条小命。然保命虽有,但连归云常年和僧人们一起居住在深山之中,性情自然是宽厚和善,但也渐渐变成了个不善言辞的孩子。 净能方丈本人也雅好金石书画,于古玩鑑赏一事上颇有见解,这才同连归云的父亲成为莫逆。连归云从四岁起寄居在寺庙里,便是受了他的影响,热爱文玩的鑑赏和修护。等到十四岁他离开家乡去往城里的西式学堂读书时,连归云已经具备了一个初级文玩收藏家的所具备的所有素质。他在西式学堂喝了几年的洋墨水后顺应时代潮流,前往邻国髪国求学,没想到不到一年便自作主张退了学回来了。连老爷子倒也没生气,只是和和气气的问连归云这是为什么。连归云说:“我在髪国的博物馆里看到了我们国家的古董。髪国人说,这是他们花了二十元钱从咱们这边农民的手里收走的。我觉得,就算我在髪国的大学里把美术学的再好,对于国家怕是也无甚益处。自己国家的东西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艺术家呢? 连归云开始在家中跟随父亲自学,学的是古玩的鑑赏和修復技术。连老爷子尊重儿子,甚至还花重金为儿子延请了匠人师父来教授。等到连归云二十六岁时,他于古玩鑑赏和修復一事情上已经颇有建树了。而这一年,一直庇护他,尊重他想法的父亲连老爷子也去世了。 这是1830年的夏国,列强入侵已经五年有余。连归云二十六岁,在南方小城的老家守着一顷祖业和价值连城的古玩。那些古玩中有许多后来有了同一个名字,叫做国宝。 连氏家底殷实,哪怕是连归云坐吃山空也过得起。但话虽如此,连归云还是藉助自己留样时所了解到的知识,在本地投资了一些新兴的工业。不过这些工业他大多只负责出资,并不经常掺和具体经营。因此人人都知道,城里最富庶的连公子,常年在老宅里与古董书画为伴。据说他的家产可以资助三个军阀同时起事,但他对此一点都不在乎。每日只是关注他那些古玩字画的整理。连归云继承了父亲的遗志,打算为手头这些古玩作一本《金石匮要》,对它们的出处,资质和年代进行勘误校对并记录下来。因而整天埋在故纸堆里忙的不可开交,浑不知他这一方小小世外桃源的宁静即将被不速之客打破。 不速之客在1833年夏天来到了这座古老的城市,藉助着商人的保护色开始在本地扩张势力。此人名叫拉尔夫·寇松,他给自己起的中文名字是柯洛孚。柯洛孚表面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实际却背靠他的母国在夏国周边组建的军事经济体南印迪亚公司,试图通过经济手段打破夏国南部的小农经济,使其母国的农产品可以长期在此处倾销。 同时,柯洛孚又是一位艺术爱好者,尤其痴迷神秘的东方艺术品。他原本是故乡北康普森大学一名艺术系学生,因为家道中落才不得已乘船来到东方,加入南印迪亚公司成为一名商人。在柯洛孚的故乡,艺术家都以拥有用自己名字命名的艺术馆为荣。许多艺术家的艺术馆里会存放他毕生所有得意的、伟大的作品。可作为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庸俗商人,柯洛孚是不可能拿出作品的。既然拿不出作品。那么柯洛孚就要去抢别人的作品来充实自己梦想中的艺术馆。东方的艺术品一向都是他最为中意的。于是不知不觉间,夏国就成了柯洛孚阴险计划中的狩猎场。战火乱世,道德沦丧的人比比皆是,随便买通几个数典忘祖的文物贩子,柯洛孚所得到的宝物也足够他填满一间艺术馆了。 夏国简直就是柯洛孚的天堂! 他买下了许多古玩和书画,准备运回国内去好好炫耀一番。没想到,他僱佣气派的大船和衣着光鲜的水手,费劲千辛万苦把那些东西运回国内后,收到的却是来自故乡一干东方研究学者的嘲笑。
第47页 “你那张画是假的!上帝的鬍子啊,我敢打赌,它的创作时间不会早于去年秋天!” “你的漆器·······如果你愿意动一动脑子刮掉它表面的黑垢,就会发现他们告诉你的所谓抛光,其实是廉价颜料粉里加了点高光粉而已。” “我的天啊,我再没见过比这个更难看的夏国书法了,你若是抓一只鸡来,在这纸张前头撒一把米,鸡爪子踩出来的也比你这所谓的书法强!” 如此种种,许多嘲笑一哄而上,可把柯洛孚给气坏了。 他回到了夏国,让人把那个卖假货给他的文物贩子找出来毙了。没想到手下的人报告说:“文物贩子已经携家带口跑掉了——根本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想到自己那么热忱的一片痴心,竟然错付给了一堆假文物,简直就像一片真心错发了狗。柯洛孚更气了,他的嘴巴气的胀鼓鼓的,活像一只河豚。 ☆、文玩 1834年春天,一个平凡的清晨。金灿灿的阳光清爽又温和的落在连归云书房的窗户下面,那里有一张红木书桌,一角暖黄色的光亮爬上了平摊开放在桌上的《金石匮要》手稿。连归云摘下鼻樑上的夹鼻眼镜,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一边放下了手中沉甸甸的钢笔。书画卷终于可以定稿了,他松了一口气。父亲去世后,他化悲痛为力量,一个人扎进书房里工作了几个月,总算把这一卷当初父亲和他一起写作的文稿写完。“可以请帐房的周叔和我一起再誊抄一份,”他默默地想。“这份手稿,就拿去祭奠在父亲墓前,告慰一下他老人家罢。” “少爷!少爷!”小厮从外面飞奔而来,用略带惊异的声音唿喊着他。连归云敲了敲书房的窗棂,示意小厮自己在这边。小厮小跑过来,恭顺的低下头行了个礼道:“少爷,家里来了个金头髮大鼻子的洋人,说是有事同您相商!” 连归云皱了皱眉,对小厮点点头示意他可以下去了。小厮转身欲走,却又回过脸来好奇道:“少爷,咱家——要跟洋人合伙儿办厂吗?怎么那洋人我从前没见过呢?” “我还没见到他,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洋人。”连归云说。“如果是真心诚意和我们做生意,不夹带大烟种植之类私货的,可以考虑。不过,我得先去看看他们是什么人。” 连归云在正堂接待了前来拜访的洋人,原来他是柯洛孚的副手。 趾高气扬的坐在连归云对面,名叫约瑟夫·布鲁赫的副手傲慢的说:“连先生,考虑到您很忙我也很忙,我就不跟您兜圈子了——本人今番前来,是代表我们经理——南印迪亚公司东北亚区负责人柯洛孚先生,向您致以问候,同时,我们了解到您家藏有着名的《上元观灯图》,《海晏清江图》和自河洛时代就流传至今的青铜鼎器。总经理柯洛孚先生非常欣赏这些艺术品。托我给您带一句话,这些东西放在您这里也是浪费,不如您慷慨相让,柯洛孚先生愿花重金购买您所有的收藏。“ 连归云点了点头,温和的说:“好。” 然后他站起身来,还没等布鲁赫看清,连归云就用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肩侧,一提一推,布鲁赫被连归云扔到了堂下。 “回去告诉你们总经理,”连归云说。“让他做梦去吧。” 布鲁赫狼狈的逃回了柯洛孚身边,并添油加醋的描述了连归云对他的唾弃和他使用的那种奇怪的技能。 “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还没看清,他就一提一拉把我扔了出去——这可恶的夏国人!他偷袭我!” 身为一个夏国通,柯洛孚用略带鄙夷的语气对自己的副手解释道:“那叫功夫!你这个匹夫!” 布鲁赫很委屈,他觉得自己明明是替老闆前去谈事的,结果替老闆挨了这么一下子。回到这边来,老闆还要骂他匹夫,真是没有良心。 他觉得老闆没有良心,可是他不敢说。因为老闆脾气很坏。脾气很坏的老闆发起脾气,又砸坏了屋子里几件假古董。尔后他整理衣装,亲自上连家去了。 柯洛孚先生向连归云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有像布鲁赫那样简单粗暴的暴露自己对夏国人的鄙视。但连归云还是在他说出“你根本不懂得欣赏那些文玩的美,还不如让给我!”时,抬手毫不犹豫的把他扔了出去。 摔了个屁墩儿的柯洛孚坐在院子里,气急败坏的冲着连归云大骂本国语言。连归云对他露出了礼貌又不失厌恶的微笑道:“请您不要在我家大声喧譁,我怕您吵到我的书画和鼎器。”柯洛孚怒道:“对一个友好的客人发起如此不讲情面的攻击,连先生!你太过分了!” “过分吗?”连归云无辜的问。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抬起头来,娃娃脸上露出笑容:“柯洛孚先生,太极算是我们所有功夫里最温和的了呀!” 柯洛孚先生很生气,但他又打不过连归云,只好屁滚尿流的回家去了。 他回到家里,越想越气。实在气不过,就让人去把连归云这个人的底细给他仔仔细细调查清楚。副手们忙碌起来,并用最快的速度给他送回了结果。原来连归云的功夫是跟随寺庙里的大和尚学的。寺庙里的某位大和尚从前是南方某功夫之城出了名的武术大师。大师厌倦红尘,遂来到这座小城,在山里出家做了一名僧人。
第48页 “哼,这个小破地方,还挺藏龙卧虎的啊!” 柯洛孚气得发了疯。并认为连归云冥顽不灵。他决定放弃先礼后兵的策略,开始先兵后抢。 连家在小城的产业主要包括大片园林和农田土地,以及在城中开设的印染厂和纺织厂投资。柯洛孚对此心知肚明,于是不到半个月,南印迪亚公司制造的物美价廉的洋布开始以前所未有的规模,疯狂倾销进了这座小城。连家投资的工厂没了生意,开不出工资,工人和他们的家人穷困潦倒,孤苦无依。消息传到了连归云耳朵里,连归云连夜召集工厂的众位股东商议,并在天明时决定将厂房里库存的布匹通过漕运运往外地贱卖,所得报酬全部发给工人做双倍工资。尔后关停工厂。但保留占用连家地皮建造的厂房和厂里的机器。连归云说:“以待来日。” 工厂就这么解散了。厂里几百号工人的工钱,听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为此连归云还卖掉了家里的两间铺子。柯洛孚听说了这个消息,大喜过望,亲自上连家去瞧连归云的晦气。连归云却让人紧闭房门拒不见客。单只是让门房出来给柯洛孚送了一封信。柯洛孚打开信一看,连归云用飘逸的行楷在上面写了四个字:“白日做梦。” 柯洛孚不服气,又买通本地警局,查封了连归云家的厂房和机器。还关掉了连家的商铺。连家这下子完全断掉了商业补给,只剩下家中的田园祖产了。对此连归云倒是平静,警局送去的传票,他收了,但不回话。警察局派人看守着那商铺和厂房,等他带钱来赎。没想到连归云竟是沉得住气,一个多月也杳无回音。警局的人便也松了警惕。 两个月后想夏天,连家工厂突然起火,厂房和机器全都烧了个一干二净。火势蔓延的挺快,把厂房附近那一条街也给烧了。 被烧的一条街都是连家的铺子。警局查封后铺子里的伙计老闆就被遣散了。这一场大火下来。第二天早上,警局的人和柯洛孚的人站在一片白地旁,都傻眼了。 基于此,本地官僚明确像柯洛孚表示:“柯洛孚先生,对不起,咱们帮不了您了——连家在咱们这儿也算德高望重的一户好人家,再逼下去,我们怕连家人就把火烧到我们警察局了。” 柯洛孚空欢喜一场。他对布鲁赫说:“警察局这帮废物。” 连归云好像一潭刀枪不入的水。无论柯洛孚怎么折腾,他都关起门来做自己的土财主,不为所动。柯洛孚次次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仿佛在唱独角戏。无趣的很。宝物距离他越来越远,柯洛孚的心也越来越暴躁。直到有一天,布鲁赫从外面走进来告诉他——连归云这几个月在家里闭门不出,原来是在写书。昨天他把书送去本地印刷厂印刷了。有一些对他不太满意的纺织厂工人家属,在街边攻击他懦弱庸碌,沉迷玩乐不务正业。连归云听了,似乎有些难过。 柯洛孚眼前一亮,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孤女 连归云身边有个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小僕人,职务担当类似古代的书童。名叫福子。自打连归云派人偷偷去把自家厂房烧了之后,他就遣散了连家的大部分僕人。只留后厨两个做饭的老妈妈和前院几个日常跑腿的年轻小伙子。福子作为一个从小长在连家的孤儿,自然是留在连家。但家里人少,福子也就奉了连归云的嘱咐,时常到厨下去帮帮手,买买菜。 这天他架着一辆小马车到城中的菜市去买了一车果蔬肉蛋回来,刚过街口,便听得一阵喧譁。福子一看,却是先前在连家厂子里工作的几个工人,此时正站在菜市口的台子上,对着下面的人大声说话。 “各位父老,你们说说,我李二十六岁就进了连老爷的厂子餬口,这么些年,做牛做马我是任劳任怨。当初连老爷说了,这厂子要十年百年的开下去,让我尽管放心在这厂子里干活。我信了他老人家说的,这才把老母妻儿都从村子里带出来,家里的田地也荒了。如今连少爷这么一来,我们一家老小没着没落,厂子没了,村子里的活儿也干不了·······这不是逼我们死吗?“ 名叫李二的男人说着,竟然还抽抽噎噎的做出哭泣状。但福子分明看见,他袖子里露出了一小截洋葱。他用那袖着洋葱的袖子凑到脸前,登时就泪如雨下,尔后又若无其事的把洋葱熘进袖管里去了。 台下的人们嚷嚷了起来,好几个人说着和李二差不多的话,说连归云关了厂子,只顾自己天天钻在家里玩物丧志,却不管他爹当初许诺要管一辈子的工人。还有一个人煞有介事的说连归云在家里闭门不出是因为他花钱买了三十个妙龄少女,天天在家里陪他喝酒吃饭。福子听得心头火气,上去二话不说,便和那人打了起来。人群登时炸开了锅,看热闹的人们嚷嚷着打人啦打人啦,在一刻钟后把福子扭到了警局。 连归云去警局保释福子时,福子的眼泪骨碌碌的滚了下来。他一边用脏兮兮的袖口擦着眼泪一边哽咽道:“少爷!他们说您玩物丧志,不干正事!他们怎么能这样说您啊!” 连归云摸了摸福子剃的锃明瓦亮的小光头,仰脸望着监狱矮小屋顶上悬挂的那一盏孤灯,沉重的嘆了口气。 他愈发喜欢闭门不出了。钻进故纸堆里写作他的《金石匮要》,虽然有时候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第49页 两个月后,落魄女学生江与玫晕倒在了连府门外。 江与玫是病倒的。被连府门房抱进院子时,她双颊绯红,额头滚烫,满口说着胡话。正是一副病入膏肓,高烧不退的模样。连归云本来在书房里忙着自己的事情。忽听得前院一阵喧譁,便敲了敲窗棂,示意在院子里擦拭柱子的福子到前头去看看是怎么了。福子去了,过一会儿便回来,告诉连归云是门房刘叔从外头捡了个女学生回来,半月式剪髮头,棉织围巾,身上穿着单薄的阴丹士林褂子和黑布裙子。脚上是已经破了洞的拌带布鞋。浅月白色开襟毛衣掉在地上,连同她破旧的书包一起。刘叔擅自打开了她的书包,里头有浦江市圣约翰大学大学二年级美术系的课本,一件阴丹士林的褂子,和一张从浦江市到本地的火车票。 江与玫就是这么进入连归云的世界的。连府众人生活在连归云刻意营造出来的世外桃源里,对外头的纷争和逼迫一概不闻不问。连归云是从前在寺庙里住惯了的,于孤独寂寞一事,享受居多。可连府其他人却是对着一成不变的枯燥生活略有腻味。江与玫来到这里,就像一粒小石子打破了平静的湖水。众人纷纷怀着好奇和热心,陪老刘一起把她安置下来。 连归云也来了。他嘱咐管家兼帐房周叔,给江与玫找一间客房安置,并让福子跑快些,去请来了城里最好的大夫。大夫妙手回春,开了些药让人灌给江与玫。果然不一会儿,这神秘的姑娘就悠悠转醒了。 她一醒来,就跌跌撞撞的要从床上下来给连归云跪谢救命之恩。连归云连忙扶住了她道:“不用客气,miss,你从浦江来吗?去往何处呢?” 江与玫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直愣愣的望着连归云。大概是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里,居然还能遇上这么一个喝过洋墨水的男孩子。连归云对她温和的笑了笑道:“我替我们的门房刘叔跟你道个歉,我们擅自打开了你的背包。里面有浦江圣约翰大学的课本。冒昧猜测你是浦江来的。miss,你怎么会病的这么重?” 江与玫开始在连府住下来了。她告诉连归云,她是浦江人,圣约翰大学美术系四年级学生。本是一位书商的女儿。怎奈一年前父亲因病去世,家道中落。无钱读书。她听父亲说,父亲家本是南方小城柳城人,年少时背井离乡去往浦江。希望死后可以落叶归根,葬回故乡。江与玫这才倾尽所有,扶灵回乡。两天前她安葬了父亲,随之而来的却是身无分文的困境。自己还因为连日的奔波染上了感冒,久病不愈。这才在大街上晕倒,躺在了连府的门口。 连府众人听了江与玫的话,个个都颇感同情。连归云也点了点头道:“姑娘,你的遭遇实在是很让人同情。这样吧,你若是不嫌弃,在我这里将养几日,我送你路费回浦江,你看如何?” 江与玫感激涕零的答应了。旋即却又嘆了口气道:“唉,可是爸爸没了,我在浦江的学业也基本上结束。回到浦江去,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谋生啊······” 连归云笑了笑,没有回答。江与玫抬头望着他,杏眼中闪动着哀愁的光芒。连归云被她这灼灼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低下头去想了几秒,他试探着对江与玫道:“要不······你若是愿意,可以留在柳城。我在本地的教会学校有一位朋友,可以举荐你到那里担任美术教师。” 江与玫惊呆了,立刻从床上滚下来,磕头如同捣蒜:“谢谢您!密斯特连!您太好了!” 连归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挠了挠头。门房和帐房先生一齐对他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他发现江与玫还在地上跪着,于是连忙伸手把她拉起来。拉起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便只是腼腆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临时有事,没来得及更新哈哈哈,今天继续更新啦! ☆、朦胧 第二天,连归云就让人去给他那位在本地教会中学当主任的同学送去了信。恳求他能收留江与玫做个美术教师。同学倒是好心,一口答应了。连归云和连府众人很高兴,他喜气洋洋的对江与玫说:“江姑娘,你马上就可以到教会中学做美术老师了。不用客气,你的学歷当得起的。” 江与玫也很高兴,为了表达自己对连归云的感激之情,她亲自下厨为连府众人做了一桌富有浦江风味的午餐。连府众人品尝过后个个都要对她竖起大拇指。连归云的奶娘田妈妈笑道:“江姑娘人长得美,是大学生,还做这么一手好菜。少爷呀,这么好的姑娘,错过了可就不好找了哦!” 江与玫羞怯的红了脸。然而,在众人的一片闹笑声中,一贯温和爱笑的连归云却平静的说:“田妈妈,你不要乱说,污没了江姑娘的清白。我这辈子已经决心把一切都献给金石保护了。若非有志同道合的人,我是不会轻易成亲的。” 连府众人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他们望望连归云,觉得少爷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初夏的柳城,天气多变,往往早上还是风和日丽,中午就要大雨滂沱。等到了晚上,星星和月亮却又出来了,明晃晃的挂在柳梢头。临到江与玫去教会中学赴任的前一天,天气难得晴朗。连归云嘱咐府里的僕人们把他书房架子上的书都拿出去晒一晒。众人领命,不多时便把各类书籍摆了满满一院子。连归云抬头看看空中暖烘烘的太阳,觉得今天真是个晒书的好日子。
第50页 没想到刚过午后,白雨却是来了,猝不及防哗啦啦的落下来,满院子的书立刻湿了一大半。连府众人俱是一惊,全都一气儿的往外冲过去,着急忙慌的想要抢救连归云的书。可惜书太多了,一时半会儿完全搬不完。但那雨却是吓得越来越大,可把众人急得不行。正当此时,江与玫从外面回来,眼见大雨落下,二话不说便冲进屋子里去,拿出自己的两件阴丹士林褂子,先把放在院子中央的几套书盖住了,随后开始一摞一摞的往屋子里抱。连府的台阶高,江与玫个子又娇小。抱着一大摞书上台阶时忽然脚下一滑,她实打实的摔了个狠得。千钧一髮之际江与玫慌忙把书紧紧抱在怀里,却未注意到自己的小腿已然血流如注。 彼时连归云正在一旁忙着抢救自己的几本孤本书,见状赶忙喊道:“江姑娘!你进去吧!你都受伤了!”几个连府的人也喊她:”放下吧江姑娘!那就是几本书!你腿受伤了!“ 江与玫没有理会他们,一个发狠从地上爬起来,她用手里的阴丹士林褂子包裹住那套书,一瘸一拐却又用尽最大力气向前走去。当她把那摞书放在了干燥的廊檐下时,小腿上流下的血已经把她白色的袜子浸了个透。 “我的腿没什么要紧,伤了还可以养,”她气喘吁吁的说。“可是那本书,是前朝的孤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事,只能更新一丢丢,大家凑活吃一吃,明天多更一点hhhh不好意思啦 ☆、负心 连归云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曾经遇上过一个算命的。 那个算命的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打扮的跟个渔翁似的,神神叨叨的把顶着个小和尚髮型的连归云拉到自己面前问:“你知道你这辈子最大的劫是什么吗?” 十二岁的连归云不明所以的说:“不知道哇。” 算命的压低了声音,煞有介事的说:“你这辈子最大的劫,就是你会栽到一个认识孤本的姑娘身上——记住了,千万别栽她身上啊!” 二十六岁的连归云想起来这句话,抬头看了看因为摔在泥水坑里而显得像个泥猴儿般的江与玫,心里忽然涌起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还真没见过,能认出前朝孤本的女孩儿。 连归云又给江与玫请来了大夫。这次是个跌打大夫,来给江与玫看看她那一跤有没有摔着骨头。跌打大夫刚给江与玫开了擦伤的药,外头福子就给连归云报了信说教会学校通知江与玫明天不必来了。因为“有人临时顶替了你的位置,对不住。” 江与玫当时正坐在客房的竹床上。听完这话,她深深地低下了头。片刻之后,连归云听到了一声压抑着的啜泣。 连府众人此刻有一大半都坐在这屋子里。见此情形,个个面面相觑。连归云的嘴巴抿成了紧紧一条直线。在满屋子尴尬的沉默中,他清了清嗓子,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江姑娘,没关系的。若是你不嫌弃,可否留下来做我的副手?“ 天气果然如同他们习惯的那样,雨水来得快去的也快。到了夜里,又是月明星稀了。连归云和江与玫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石凳旁聊天。前者不好意思的问:“江姑娘,虽说这样问不大礼貌,但·······在下很想知道,你怎么知道那本书是前朝的孤本?” 江与玫的脸上露出了与连归云同款的害羞笑容。她抬起如同小鹿般圆润的眼睛,扑闪着眨了眨道:”我······我爸爸是书商,他一直喜欢收集各种旧书。您收藏的那本书,我爸爸手头有一件仿本。“ 她又轻轻撅了噘嘴,双手侷促的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道:“您别那么见外,叫我阿玫就好。我······我可以喊您归云吗?” 她试试探探的抬起头,又飞快的低下去了。可她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和好奇,于是又咻的一下抬起头来,正好撞上了连归云低垂的目光。江与玫吓了一跳,忍不住小小的晃了一下身子,她把头低下,目光移开,用一种崇拜中带着无奈的语气说:“您要是·····不想让我这么叫,我就······我就还喊您连先生吧!” “没关系的!”连归云忙急道。他不好意思对江与玫用激烈的语气说话,一时间竟然有些结巴:“我我我我父母也叫我归云·······你——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喊我阿云也可以啊。“ 江与玫笑了起来,俏丽的脸蛋上雨过天晴。 “好,阿云哥。”她笑着说。 连归云的脸红了。 他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女孩子究竟是什么样一种生物。虽然这么些年也算是走南闯北,但他大多数时间都是独来独往,甚至连同性朋友都很少结交——大部分年轻人不会对古董字画如数家珍,更不会对那些东西产生兴趣。连归云的精神世界很丰富,但现实世界一直很孤独。哪怕他生了一副清秀的好相貌,可往往都被人当做不解风情的呆子忽略掉了。 江与玫仿佛是也没有谈过恋爱。她和连归云对视会脸红,喊连归云阿云哥会不好意思。甚至是在连归云整理金石文玩时帮他递工具不小心擦到了他的手,江与玫都会羞涩的别过脸去。她一害羞,连归云就更不好意思了。两个人像小动物似的,每日里互相不小心肌肤相蹭超过三次都要暗暗开心许久。看的府里众人纷纷露出了欣慰又无奈的笑容。
第51页 《金石匮要》的全部初稿就快要写完了。下一步,连归云打算从文字角度给这本书润润色。江与玫写得一手秀气漂亮的梅花小楷,此时就陪同他一起,将那底稿誊录出来。誊写时她尝尝惊唿:“阿云哥!你们家收藏可真多啊!”而每当这时,连归云往往笑出两个骄傲小酒窝,并不自满。 有一天,江与玫忽然拿出一套掐金珐瑯彩茶具给连归云看。连归云笑道:“这是你的东西?怎么先前从未见\"江与玫摇摇头道:”这怎么能是我的东西。我若是有这么一套茶具,也不至于当初病倒在你家门外了。这是我经常陪同福子去买香料那家香料铺老闆家的东西。他花了五十大洋收来了这个,不知道值不值钱,想麻烦你帮忙看看。“ 连归云笑了起来。他伸手接过那精巧的茶杯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他怎么不亲自来找我呢,若是他来找我,我自然是会主动替他查看的——嗳,可惜你手里这套,是假的啦。” “喔?假的吗?”江与玫平静的说。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精緻的茶具,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像假的,老闆还非说是真的。” 她用一个乌木盒子收起了茶具,对连归云点点头:“那好吧,我回去告诉他,他这个是假的。” 连归云有一瞬间的恍神,因为某一秒钟,江与玫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咬牙切齿。连归云眨了眨眼睛,发现江与玫只是在露齿而笑罢了。他在心里责备自己,想像力太过丰富也不是好事。 “好啊,”他对江与玫说。“你可以提醒他一句,这种珐瑯彩里,粉彩是造假最多的。以后再买可要想小心点喽!” 秋天来临的时候,连归云已经把《金石匮要》的第二稿完成了大半。而在这几个月里,江与玫也给他拿来了不下十件古玩。有真有假,都是她认识的人买来的。连归云深居简出,平日里也鲜少关心外面的事。但即便如此,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好奇——他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沉迷古玩收藏了? 1834年的十月份,对于这个时空的夏国来说註定是个不平凡的时间。十月五号,夏国当权的列强傀儡政府公然宣布要将包括柳城在内的夏国东南部三省割让给髪国。但东南三省本身最强大的外国势力却来自在此经营数年,南印迪亚公司的母国英吉利。因而髪国和英吉利之间矛盾激化,三天后竟然在柳城旁边的鹅城上空开展了空战,互相用空中力量挑战对方,看看究竟谁才有霸占东南三省的资格。一时间东南三省生灵涂炭,战火遍地。贫穷的夏国人哪里知道飞机这东西。他们只眼看着一个个巨大的铁傢伙从空中掉落,尔后那里便会被“轰”的一声炸开,什么也不剩下了。 连归云很着急。鹅城的战火越烧越旺,几乎可以肯定这战火烧到柳城只是时间问题。一旦空战打起来,柳城这座百年小城定要被轰一个七零八落。到了那时候,连归云家里的老宅怎么办?他现在把古玩基本上都藏在家中地下的库房里。要说空袭倒也不是很怕。但战事总有结束的一天,且根据目前鹅城的战报来看,英吉利明显胜过髪国一筹。可想而知一旦他们之间分出了胜负,英吉利人必定要要对东南三省这块肥肉随意祸害。到了那时候,就算国宝在地下可以免于轰炸,恐怕也逃不过野蛮的英吉利士兵对于珍宝的地毯式搜索。 他的忧心忡忡引起了江与玫的注意——这姑娘如今在连家的地位,基本上已经同准少奶奶相当了。人人都知道江姑娘是连少爷的红颜知己,二人都是醉心古玩鑑赏和研究的人,彼此之间很有共同话题。大部分人认为他们会在年末完婚。但大部分人也没想到,他们已经没法在柳城度过今年年末了。 “既然你觉得这里不安全,那不如找个机会把东西运走?我们也举家搬迁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去。我听人说,西南如今被列强蚕食的还不算厉害。而且政府的大本营也在那边。我们带上宝物,包一艘船走水路。虽然也许花费要大一些,但到了那边,咱们的宝物和人也就安全了。” 江与玫如是说。语气深思熟虑又苦口婆心。让原本举棋不定的连归云心里有了点主意。他贊同江与玫的看法,并且颇有行动力,一旦决定了就要开始行动。江与玫主动提出帮他承担联络船只的任务。因为“很明显清点祖产这些事你比我要适合。我在这里也呆了这么几个月了,到码头上联繫个船只,应该也还做得来。”连归云同意了,她于是第二天早上便到码头找船去了。 江与玫找来的船是个小火轮,装连归云家的东西根本就不够用。可是江与玫却说,这是码头上能找到的最好的船了。连归云不好直接拒绝她,可他看那个船老大,却又怎么看怎么别扭。那是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男人,模样说丑不丑,可说好看却也谈不上好看。一张橄榄色的脸,略显突出的眼睛,不知怎的,瞳孔显得有些淡淡的绿色。他的下颌骨长的很奇怪,有点地包天的感觉。但牙齿却又不是龅牙。鹰钩鼻子给这张脸增添了几分奸诈气息,看起来更不讨喜了。江与玫说他的船专跑西南线。熟门熟路,靠得住。连归云心里却直犯嘀咕。等到开船那天,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因为他看到了江与玫和那个船老闆在甲板上姿态暧昧。船老闆甚至把手塞进了江与玫的衣服里。而江与玫也一反常态,并无平时的羞赧和矜持,倒是对着船老闆笑的花枝乱颤。
第52页 “阿玫不是浦江人吗·······”连归云不无烦恼的想。“她和那个船老闆看起来那么熟悉,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连归云力劝自己是想多了。结果第三天下午船行至人迹罕至的江心时,连归云在船上看到了西装革履的柯洛孚——手里拿着刀柄镶嵌宝石的刀,一副胜利者姿态面对他的,柯洛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卯足了劲写了3k字,老了老了,以前一天写一万都没关系的啊233333333 食用愉快! ☆、天选直男 后来,已经过了很久以后,连归云和聂隐说起柯洛孚时,还是恨的咬牙切齿。 “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阴谋。”连归云说。“江与玫,本是浦江城里百乐门歌舞厅的知名舞女。她根本就不懂书画金石,那些东西全都是柯洛孚专门派人教她的。为的就是能让她来到我身边········骗我。” 连归云说这里,惭愧的低下了头。他用手扶住额头嘆道:“可是这样一个速成品却能骗过我······我······我真是愚蠢!我对不起父亲,对不起祖宗。哪怕是死,也不足以抹去我的罪孽。” 柯洛孚花了重金雇来百乐门最贵的舞女克莱丝塔·江,并让她设计引诱连归云从而骗取信任,把连归云的全套收藏骗到手。克莱丝塔于是用起自己入风尘前的本名江与玫,愣是凭藉一副红遍浦江的风骚之躯,成功假扮了清纯佳人江与玫,把连归云骗得团团转。在连府待着的几个月里,她还兼任了柯洛孚的代言人,把数十件柯洛孚从夏国各地购买的真假古玩拿去给连归云看,让后者心甘情愿给他们做了几个月的鑑赏师。最后柯洛孚把连归云说是真迹的那几件古玩字画都买回国去了。而其中有两件,它们的价值,甚至连连归云都严重低估了。 在江心的那个夜晚,连归云眼看着克莱丝塔·江恢復本来的□□面貌,妩媚娇笑着同柯洛孚抱在一起,甚至当着连归云的面,熟稔的为柯洛孚送上自己的脸颊和双唇。连归云看着她那副自甘堕落的样子,噁心的想吐。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于是被恼羞成怒的克莱丝塔狠狠地扇了两个耳光。并当即挑唆柯洛孚把他丢进水里餵鱼。 “所以你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然跟系统搭上了线儿,成为了天选之男?”聂隐冷不丁打断了连归云的话。连归云回过头去望着她,登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般的问了一句:“抱歉······什么?” “天选之男,意思是被神选中的男人。”聂隐好脾气的解释道。她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眼系统笑道:“听见没有,我夸你呢。” “系统提醒您,您的话不是夸,只是陈述事实,系统对于您所在的三维世界来说,的确是’神‘。 “臭不要脸的——阿云哥,别理他。” 连归云成功被这句阿云哥惹得打了个哆嗦,并一脸惊悚的望着聂隐。聂隐对他啧了一声:“怎么啦?我喊你一声阿云哥,犯得着那么惊悚吗? “不惊悚不惊悚·····”连归云喃喃道。“我就是被这三个字弄得有些·······后怕。” “哦,那好办,我换个称唿就是了,阿云弟弟?“ “呃······” “所以······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帮助你?”聂隐问连归云。“你是在被扔进水里弥留之际的时候,用强大的復仇意志和浓浓的悔恨,这才激起了你周身的磁场变化,进而恰好引起了正巧在监视你们那个宇宙的系统的注意。也就是说,别看你现在跟我们谈笑风生,但其实你只是一缕残魂而已。想要復仇,咱们可得好好商议商议。” 连归云急切的向聂隐探出身子道:“聂小姐!很简单的!你只需回到我和江与玫认识之前把我杀掉就行了!不会占用你们太多时间的!” “把你杀了,那你的珍宝怎么办?”聂隐不以为然的说。她随意的向面前左侧的空气中看去,系统立刻默契的为她展开一幅连归云藏品的清单。聂隐看看那些清单上的文字和图片,眨眨眼睛道:“喏,还都是国宝呢!你忍心就这么弃你的国宝而去吗?” 连归云抿起了嘴角,做沉思状。聂隐忍不住微微低下头去看他的长睫毛轻轻颤动,大眼睛的眼皮耷拉下来,隐隐流露出几分脆弱意味。她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小动物的小爪子轻轻拍了一下似的,立刻回过头去,对着半空中的系统在心里说道:“系统!他好可爱!我必须做他妈妈!” “······嗯?” 系统用堪称惊悚的电子音调,在聂隐的脑海里对她的提问予以回答。聂隐啧了一声,通过意识继续同系统对话:“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必须帮他,他太可爱了!” 系统发出了一声不以为然的冷笑,聂隐听到他用不屑的声音说:“系统提醒你,身为系统的代言人执行者,你不能对委託人给予过多的关切和爱。难道只有可爱的人才配得到你的帮助吗?”
第53页 “那倒不是,”聂隐心想。她转过脸来,看着连归云依旧在沉思。她于是在心里嘆了口气。 “江与玫那个女人,也太贱了吧,这么可爱单纯的男孩子都骗,造孽哦!” 半小时后,聂隐替连归云想出了一个解决方案。但却遭到了系统的无情拒绝。 “你开什么玩笑?”她幽怨的反问系统。“让委託人自己的灵魂回到他生前的某个特定时间点,这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我不就用过这个办法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这个方法只有系统选定的执行人才能使用,而你就是我选定的唯一执行人。” 系统的语气听起来简直像个苦口婆心的老父亲,委委屈屈的,透着无奈。听得聂隐忍不住对自己的忘恩负义愧疚了起来。她伸出手想拍拍系统,口中说道:“好啦,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我按你的建议做就是咯!”却想起来系统没有手,她想拍拍他也没地方拍。正当此时。空气中忽然凭空出现了一支机械臂,顶端居然还有模有样的拿了一朵玫瑰花。玫瑰花直直的冲着聂隐过来,精准的把花放进了她的手里。系统说:“没关系,我不生气。”聂隐对着那朵玫瑰愣住了,片刻之后大笑了起来。 “搞什么啊你?”她用大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尤其是对面的连归云此时正一脸困惑的看着她。“聂隐呵呵笑着,回头对连归云说:“哈哈哈哈没事儿我家系统又抽抽了哈哈哈哈你看这个花还蛮好看的你要不要别到耳朵上去?或者叼嘴里也行?” 连归云觉得,这姑娘,怕不是个变态吧? 经过了系统的耐心指点,聂隐最终确定了帮助连归云的方案。既然他们没法把连归云现在的意识送回到他认识江与玫之前,那就只能由聂隐出马,替他穿回到——他认识江与玫之前了。 “也就是说,这个事儿,只能由我一个人来完成喽!”聂隐喜气洋洋的告诉连归云。“我会穿到你和江与玫认识之前,做一个恶婆婆——想方设法让她不要靠近你,或者直接拆散你们这对野鸳鸯。这样你就不会因为信任她而帮柯洛孚做事啦,更不会傻乎乎的把宝物直接交到柯洛孚手里!事成之后我再帮你向系统申请一个异空间或者小宇宙用来存放你的宝物,等列强打跑了——呃那时候你估计也变成老爷爷了,我们再把宝物还给你,你看如何?” 连归云听的一愣一愣的,聂隐的语气让他隐约听出了一点不靠谱,但是看看她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连归云还是决定选择相信她。毕竟,这姑娘热心的让人想哭。 “那么······亲爱的系统,”聂隐抑扬顿挫的说。“本女侠又要穿越了,在我穿走的这段时间里,还请你照顾好阿云弟弟脆弱的小灵魂哦!” 系统没搭理她。过了几秒才用略带不忿的声音道:“那还用说?你对本系统的能力有误解。” 聂隐对连归云比了个v,转身跳进了时空隧道。在隧道将她吞没的最后一刻,她听见有个从未听过的男声喊道:“聂隐!你注意安全!”混合着连归云清脆的少年音“聂小姐!注意安全!”聂隐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慌忙转过脸去想看看那第一次嘱咐她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时空隧道已然将她完全吞没,并在一道白光闪烁后,毫不留情的把她扔在了夏国的空气中。 “哦嚯!来了老弟!”聂隐对着面前威严庄重的连家大宅挑了挑眉。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娇弱的声音:“啊——鬼呀!” 聂隐莫名其妙的回过头去,登时惊讶的叫出声来:“哈?似李?!“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临时又有事,没能更新成功,土下座道歉hhhh,今天的更新奉上,大家慢慢享用哈哈哈 ☆、反派的自我修养 江与玫——或者说,克莱丝塔,此时正穿着阴丹士林布褂子,脚蹬黑布盘带鞋,一派青春打扮的坐在连府门口的台阶上。她的背后就是大门紧闭的连府。方才她大概正在盘算着怎么让里头的人注意到她。于是坐在那里低头凝思。却不想面前的空气里忽然出现了聂隐的影子。这下子心中有鬼的江与玫小姐一个受不住,竟颇失风度的尖叫出声了。 聂隐低下头看她,发现她同自己身材相仿。同时,聂隐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颇具现代气息的驼色长呢大衣。她对着自己温暖的大衣领口挑了挑眉,毫不犹豫的冲着江与玫走了过去。江与玫惊恐地抬头望着她,忍不住高声唿救:“来人呀!杀人啦!来人呀!杀人啦!你——你想干什么?我我我我可是浦江来的名媛!” “美女,你废话可真多。”聂隐咕哝道。说着一记手刀砍在江与玫颈侧,这女人一个白眼翻起来,晕了过去。 “好弱一名媛。”聂隐说着,俯身把江与玫拖走了。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连府大院的拐角处时,连府的大门这才悠悠打开。门房老爷子探出头来疑惑的四处看了看,口中说道:“什么人啊,出来了又不见了······脑子有病的哇,大白天的吓人一跳·······” 聂隐把江与玫的阴丹士林褂子和黑裙黑鞋脱掉给自己换上,本来想着把她光身子扔在河边小树林里算了,可是想想,那样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于是把自己的长呢大衣和高跟鞋给她穿上了,这才挎着她的小包袱出了小树林。望着不远处连家大院的后墙,聂隐挠了挠鼻子,对那阴丹士林的褂子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她此行可是要拆散连归云和江与玫的,虽然现在她把江与玫扔到了小树林里,但是一个江与玫倒下来,还有几十几百个柯洛孚资助的李与玫王与玫张与玫。聂隐,身为一个并不擅长撩汉的女人,必须得有更强大的装备,才能够有把握战胜那些柯洛孚派过来的动机不纯的女人啊!
第54页 她想了想,抬头冲着天空轻声道:“喂!系统!系统,资助两件衣服穿啊!” “啪”的一声,半空中凭空掉下一套中袖布拉吉。 聂隐低头看了看那裙子,抬起头撇撇嘴道:“男人不都喜欢性感的吗,这个一代儿都不性感。” “唿哨”一声,半空中凭空掉下一套中袖旗袍。 聂隐蹲下身摸了摸,还是丝绸的呢。她把旗袍拿起来塞进了自己手里的小包袱,抬起头继续道:“光有旗袍可不行啊这还是个中袖,无袖不行吗真实的让我秀一下我光洁的胳膊——你能不能再支援点儿别的?” 这一次系统停顿的时间比以往都长。半分钟后,正当聂隐以为系统已经走了,准备转身离开时,天空中忽然逛逛噹噹的掉下了一整个衣柜,轰的一声砸在了聂隐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要死哦!”她冲着系统翻白眼。“这么大一柜子,我怎么带的动!况且我的人设是穷学生,怎么能有一大柜子衣服?系统,拜託你走走心啊!” 衣柜“噗”的一声消失了。聂隐面前出现了······一地比基尼和情趣内衣。 “我打你个不正经的系统!“ 几分钟后,聂隐手里挎着装有两件旗袍的小包袱,身穿布拉吉,怀里还揣了一个小小的异空间,昂首挺胸的往连家大院走去。这会儿天色沉沉,竟然是个要下雨的光景。聂隐在心里抱怨了一句,快步往连家大院跑。等她跑到院门外时,正好空中一道惊雷噼过,轰的一声,把聂隐吓了一跳。“搞什么啊······”她在心里吐槽。“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这么大的雷,难道你要噼死我?” 她心中话音未落,一道炸雷勐地噼向了连家大院对面的一棵大梧桐树,于是顷刻之间,粗壮的大树应声而倒。聂隐仰头一看,就见那粗大的树干正直直的沖自己倒过来。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下意识向地下滚了出去。 “天呢!怎么会这样!”一个声音说。 聂隐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片刻之后,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聂隐被这手的主人扒拉着转过身来,脸上蹭了泥土和梧桐树叶的碎沫,看起来简直像个小花猫。 连归云低下头关切的望着她道:“姑娘,这树是我家的······没——没伤着你吧?” 借用了江与玫圣约翰大学孤苦女学生身份的聂隐莫名其妙的住进了连归云家。对此她表示被关怀淹没,不知所措。 连府众人陪着少爷无聊了这许多日子,大概是非常想接触一下外界新鲜事物,哪怕是聂隐这个从天而降的怪人。连归云让人把她安顿在了客房里。又给聂隐延请了柳城最好的大夫。聂隐很感动——虽然她知道这跟她是谁没什么关系,连归云就是这样的人。果不其然,把她一切都安排好后,连归云就又躲进书房里写书去了,吃饭都叫不出来。 聂隐吃着厨房送来的蟹黄小笼包,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解决。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门房便派人前来禀报:“少爷!门外有个衣衫褴褛的姑娘!快要病死了!” 好哇江与玫,你还敢来!聂隐眼睛瞪得熘圆,头髮登时便因为激动而竖了起来。顾不上伪装卧病在床的小可怜,她一瘸一拐的熘出客房,跑到院子里去瞧热闹。一看之下不禁气急败坏——江与玫为了展现自己有多么可怜,竟然把聂隐给她的长呢大衣剪的破破烂烂的!还用东西在上面烫了好几个洞!鞋子和裤子也都破烂的不成样子,简直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聂隐心底爆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江与玫你这个憨憨!那是老子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了啊啊啊啊啊!“ 嚎完了,人还得对付。聂隐趴在柱子边上,眼看着江与玫被连归云亲自抱到另一个客房去了,她无奈的嘆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自讨苦吃。 其实按照这次委託的计划来看,聂隐的身份就像玩攻略游戏的玩家,而连归云的身份就好比游戏里的攻略对象嘛!想明白了这一点,聂隐的心开始变得不那么慌张了。她长得又不丑,人也不算讨厌,如今还占了被连归云的树擦伤胳膊的先机········花点心思去攻略连归云,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儿吧? 可聂隐忘记了一点,那就是第一,她还不够了解连归云。第二,她的对手江与玫,可是个风月场上的高手。 第一回合 聂隐搬进连府的第二天,她受伤的胳膊已经感觉好多了。同时她听说江与玫给自己编的身份是被恋人抛弃的摩登新女性。差点被人贩子拐卖,侥倖流落至此。这柔中带刚的人设让聂隐心中警铃大作,当即跳起来冲出屋子去院子里找连归云。福子站在院子里给葡萄树浇花,见聂隐蹦蹦跳跳的出来了,当即笑吟吟的问道:“聂姑娘,你好啦!” “我好啦!”聂隐开心的说。“多谢你们的帮助啊!不然我也好不了这么快——别叫我聂姑娘啦,怪生分的。叫我阿隐就行了!诶?连先生呢?” “少爷在他书房里呢,”福子说。“他老是在书房里。”
第55页 聂隐点点头,晃晃悠悠的往书房去了。 她去书房,发现连归云果然正坐在窗户下面奋笔疾书。聂隐敲了敲窗户道:“连先生,你在吗?”还未等连归云说完“在呢——”她就绕到门口钻进了屋子里。连归云被吓了一跳,用修养维持着自己的平静。聂隐笑嘻嘻的踱过去道:“连先生,写书吗?来来来,我帮你誊抄!” 她说完,二话不说就拿起桌子上的笔和纸,在连归云身边坐下开始作势要写。连归云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是无语的样子。可惜聂隐浑然不觉。连归云抬手拦住了她道:“不用麻烦聂姑娘了,在下——” “连先生······” 江与玫说话总是柔柔弱弱的,但这并不妨碍当她站在窗外时,她一张口屋子里的两个人立刻就停止了互相谦让。 “江小姐,有事吗?” “无事······只是······突然很孤单,想找您·······说说话,您要是有事——” “没关系的,江小姐进来吧!” 连归云倒不一定是对她有意思,但他天生的看不得柔弱的人委屈。因而听了这话,二话不说放下了手头工作。聂隐目瞪口呆,心想怎么人家江与玫说话就这么不招人烦她说话就这么招人烦。 江与玫站在窗棂外面,纤细的影子投影在窗户纸上,正是一幅挺清丽的美人图。她摇了摇头道:“我就不进去了,免得打扰到您工作。我是个没什么学问的人,您的工作太意义非凡了,阿玫不敢随意造次。” 哇,你太会说话了吧!聂隐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笔和纸,觉得低情商的自己和江与玫比起来,简直就像一只单细胞生物。 连归云明显也被这含蓄委婉的夸奖搞得有些懵。呆了几秒钟,这才讷讷的说:“没有没有,我的工作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江小姐,请您进来吧。“ “不,我不想干扰您工作。那个·······我就站在这里跟您说会儿话吧,您看好吗?” 江与玫停顿了两秒等待连归云的回答。两秒钟后,窗户的小支架旁边出现了一只洁白莹润的小手,慢慢的将原本微微打开的窗户向外拉去。一张清秀柔美的脸出现在了窗户后面。那时候,太阳正好从东边照过来,如同金粉扑子般的给江与玫的侧脸打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江与玫,看起来如同笼罩在圣光里的神女。 “哇——”聂隐说。 “啊——”连归云说。 江与玫和连归云进行了一场无聊透顶言之无物毫无主题的谈话,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进到屋子里来。但谁在乎呢?当她姿态优雅的伸出一只手,把连归云放在桌面上的手稿拿起来,并用一种混合着崇拜和羞涩的语气说:“啊,这就是您的着作吗?” 她抬起眼睛,用一双翦水秋瞳亮闪闪的注视着连归云,粉唇轻启,用富有少女气息的美好声线说:“您可真厉害!” “biu。”聂隐听见连归云的心被丘比特的爱神之箭射中了。 江与玫又对连归云笑了笑,轻轻说了句:“那么,不打扰您了。”转身缓缓离去。清浅的阳光落在她的肩头,沿着她离去的背影,在窗户纸上拖下一条长长的光晕。连归云呆呆地望着她远去的方向,手中的钢笔“咚”的一声掉下来,咕噜咕噜的滚到桌子底下去了。 “高,实在是高。”聂隐在心里酸熘熘的想。 第一回合,聂隐不战而败。 ☆、爱莲说 第二回合 按照连归云(已经死了的那个)提供的剧本,连归云原本对江与玫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就是年轻小伙子见到漂亮小姑娘后的一瞬心悸。真正喜欢上她是从那天下雨收书开始的。可惜现在因为聂隐这个不确定因素打破了原先的格局,加上江与玫和聂隐虽未挑开了说,但彼此对于对方的目的可谓是心知肚明。她们二人之间的争斗不知不觉被加快速度了。 这几天连归云明显经常往江与玫那个屋子跑。因为江与玫告诉他,自己身为歷史系高材生,对于古玩研究非常感兴趣。渴望拜他为师,学习古玩鑑赏的本领。也算是给自己将来找一个混饭吃的手艺。连归云欣然应允,全然不知他这么一来,直接把自己给带到火坑里去了。可把聂隐心里那个着急啊······她一个大大咧咧的粗心竹子,全然不似江与玫那样柔情似水会笼络人。哪怕聂隐的相貌比江与玫漂亮多了,她也还是堪堪落于下风。 “哎,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聂隐嘴里叼着个小苹果,躺在夏夜的竹床上对半空中的一个气泡泡说话。气泡泡是系统的化身。 “系统认为,这说明没有风情的美人就是木头美人,木头美人再好看,也打动不了普通男人。” “你说谁木头美人?” “说你啊。” 聂隐不想搭理这破系统了,扭过头去开始咔擦咔擦的吃苹果,然后很有耐心的坐起来把苹果渣滓往泡泡上吐。泡泡躲了一下,嗖的一声不见了。空气中飘荡着他逃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聂隐,你真比男的还男的。”
第56页 不过聂隐没想到,第二天午后她的机会就来了——连归云剧本里那场大雨,如约而至了。 当时,倾盆大雨说来就来,连归云的古籍甚至还没开始翻身晒就已经被淋了个一塌煳涂。聂隐看的着实心疼。她一早上都在屋子里抱着连归云家藏的一本前朝人写的《金石录》恶补古玩知识,直接把这茬儿给忘了。原本打算提前警告连归云不要晒书,眼下也是来不及。聂隐略一思索,索性学着江与玫之前的操作,把自己那两件衣服全都拿去包书。甚至把自己屋子里的床单也拉出去盖住了书。并在成功保住那一大堆书后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胳膊给摔骨折了。 聂隐对天发誓,她真不是故意摔的。骨折······好特么疼啊! 这天下午,连归云难得主动来到了聂隐的屋子。虽然但是,聂隐也提不起兴趣对他献殷勤摆笑脸了。她只希望连归云看在自己捨命帮他护书,而江与玫当时正在屋子里借学习拖住他的情分上,别再跟白莲妹妹纠缠不清了。 连归云满脸钦佩的来到了聂隐的床前,对着她表情如春风拂面。他亲切的关怀了聂隐,诚恳的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又嘱咐一旁的老妈子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同时许诺自己第二天还会来看她。然后连归云用推心置腹的语气说: “阿隐你知道吗,你今天为我做的·······真的······真的很富有侠气。让我想起······让我想起······” 他抬起头,大眼睛闪闪亮:“让我想起,从前我在寺庙里居住时,出了水痘,自愿冒着生命危险照顾我的师兄们。” 聂隐脸上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笑僵住了。她慢慢收起了笑容,摆出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道:“所以我最近跑前跑后为你做了这么多后,终于把自己修炼成了你心目中的········仗义大兄弟?哈?” 连归云像个小朋友一样用力且认真的点了点头:“嗯!”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若是个男子,我们一定能成为莫逆之交。” “不了,谢谢,我拒绝。我不想做你的大兄弟。” 连归云很纳闷儿:做他的大兄弟不好吗?聂隐性格豪爽的像个男孩子,她为什么不同意呢? 连归云走后,聂隐哀嚎一声,一头栽倒在床板上开始揪自己的头髮,快把自个儿给揪秃了。 “男人的脑袋里究竟有什么啊?”她扶着脑袋默默地想。从前她跟成人美在一起时,她搞不懂,现在面对连归云,她还是搞不懂。她聂隐也算是胸大腰细妖艷性感的御姐款了,哪怕是她活着的时候,身边也一直有示好的男生。只不过她最后热爱救风尘选了成人美而已。如今到了这异世界的民国,她不信人类审美会无理性突变,突然就不吃她这一款了? 还别说,不管别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但连归云还真就对性感御姐款不感冒。他就喜欢那清纯小白花款。 已经死了的连归云通过系统为聂隐带来了这条重要的消息。隔着系统的蓝泡泡,聂隐横眉竖眼的对着连归云道:“连归云!你对书画那么有品味,怎么对女人品味这么糟糕啊!” 鬼魂连归云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樑,大眼睛委委屈屈的眨了眨,尴尬咳嗽一声把头低下了。 认识到自己路线错误的聂隐,决定洗心革面,重新撩汉。旗袍什么的是不能要了。阴丹士林褂子才是王道。聂隐素面朝天,穿着阴丹士林褂子和黑裙子走进院子里,正好碰见连归云和江与玫坐在葡萄架底下谈论人生哲学。江与玫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睛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连归云此时背对着她,看不见。 聂隐学着江与玫的样子摆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柔弱笑容,对着连归云道:“阿云哥,你们在做什么呢?” 连归云肉眼可见的打了个哆嗦,用看怪咖一样的眼神看向聂隐。聂隐自己也觉得浑身不自在,可是你们不是就喜欢这种吗?她在心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嗲声嗲气的说:“我来加入你们,好吗?” “阿云哥——”江与玫忽然轻声说。连归云回过头去看向她,发现她神情隐隐有些痛苦。他大吃一惊,不顾一旁的聂隐,连忙站起身来道:“阿玫,你怎么了?” 江与玫委屈巴巴的望着连归云,秀丽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她抬起一只手放在自己咽喉的地方道:”我·······我好像有些中暑了······“ “哦,天吶,你够了吧!”聂隐在心里狂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老子是来拯救国宝的!为什么要捲入两女争一男的狗血戏码里!” 她腾的站了起来,觉得自己实在不是娇滴滴扮白莲的料,也没有本事让男人为自己朗诵一首《爱莲说》。 “江姑娘,你中暑吗?”聂隐快言快语的问道。连归云回过头来看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诧。 江与玫大概也没想到聂隐会突然这样说话,愣了一愣,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是。“
第57页 “那你中暑为什么要握住喉咙呢?”聂隐语速飞快。 “因为······我想吐。” “如果是真的中暑的话,吐出来会比较好吧,江姑娘,你要不要吐一下?” 江与玫的眼睛狐疑的瞪大了,她甚至忘了装病人。“怎——怎么吐一下·····”她结结巴巴的问。 聂隐看了连归云一眼,又看了江与玫一眼,江与玫的眼睛眨了一下,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聂隐牵着鼻子走了。于是她连忙放下自己的手道:“不——不了吧,我这会儿已经不想吐了。” “那怎么行!”聂隐大惊小怪的叫道。“中暑呕吐,乃人之常情,逼迫想吐的人不吐,是不人道的行为。有违人道主义——阿云哥,你说是不是?” 连归云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楞了一下连忙点头道:“是啊。阿玫她——” “阿玫既然中暑了,那就一定得吐一吐才能恢復健康,来阿玫,请你跟我这样做,啊——” 聂隐张开嘴巴,一只手反覆比划要往喉咙里塞。连归云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她们两个究竟在搞什么。江与玫气的小脸通红,“咚”的一声砸了桌子道:“聂隐!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我不是来羞辱你的啊!”聂隐一本正经的说。她放下手,闭上嘴巴,饶有兴味的看着江与玫:“你中暑了想呕吐,我想帮你呀!” 江与玫摔下方才和连归云正在谈论的书,怒气沖沖的走了。 “她——她怎么了······”连归云莫名其妙的问聂隐。聂隐回头看他一眼,在心里由衷的感嘆道:”在对待女孩子这件事上,连归云有时候真的就是个漂亮蠢货。“ “她回去呕吐了。”聂隐对连归云说。“别担心,她休息休息就好了。现在,阿云哥,想知道你那件<上元观灯图>到底是真是假吗?” 对文物的好奇显然比江与玫在连归云心里的分量重得多。聂隐说出这句话后,连归云果然老老实实的坐下和她说了一会儿话。聂隐带他到自己房里,给他看了她在《金石录》里发现的一段话。那上面表明<上元观灯图>可能于前朝时期被人带入过坟墓里。那是距今不过二十年的时候。因此他们只需检测现在手里那张<上元观灯图>有没有在地下深埋的痕迹,便可知道它是真是假了。 聂隐很聪明,学东西也学得快。她这个发现显然让连归云很高兴。男孩子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和聂隐一起把<上元观灯图>摊开放在大理石桌面上,开始一起检查它究竟是真是假。正当此时,江与玫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了起来。“阿云哥,绸缎庄的刘老闆买了一幅画,说是《上元观灯图》真迹,你能过来看看吗?” ☆、豁然开朗 江与玫抱着那副所谓的《上元观灯图》真迹走了进来。聂隐抬头瞪着她。江与玫看也不看,直接把手里的那副画放在了大理石檯面上。连归云回头和聂隐对视一眼,这单纯的男孩对着这幅不知真假的画作,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聂隐却在心里疯狂跳脚——据连归云所说,连家现如今藏的这幅画绝对是《上元观灯图》的真迹。因为他死后,柯洛孚为能够拥有这幅画而高兴地堪称疯狂。可现在江与玫抱着这个赝品来到连归云面前,聂隐怎么才能让这个连归云认定自己手里的才是真迹呢?她又不是古玩鑑赏专家。这个问题也太难了吧! 聂隐的头脑里忽然灵光一现,她对自己眨了眨眼睛:笨啊,干嘛非要证明这幅画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连归云知道江与玫是个骗人的卖国贼吗?怎么现在倒兼任上古玩鑑赏专家了?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聂隐顿觉神清气爽,豁然开朗。于是她回过头去,对着江与玫笑道:“江姑娘,你这幅画,你方才说是从谁那里得来的呢?” 江与玫幽怨的看了聂隐一眼,拒绝同她说话。聂隐挑了挑眉道:“你怎么不理我?” 江与玫转向连归云道:”阿云哥!你看,聂姑娘凶我!“ 她的一双含情妙目楚楚可怜的一垂下眼帘,看客无不要感到心疼。可惜她此时遇上的是正沉迷文玩的连归云,反应自然要比寻常男人慢一些。见江与玫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看向自己,正沉迷于古玩的连归云一脸懵逼。聂隐懒洋洋的说:“她在跟你告状,说我凶她!” 连归云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聂隐,又看了看江与玫,回过头来一脸游离的问:“你凶她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她就突然说我凶她了呗!”聂隐无所谓的撇了撇嘴。忽然间她眼睛里精光一闪,抬手怕了连归云一下道:“说不定江姑娘非说我凶她,是因为她怕我逼问她这幅画的来路!所以先发制人,让我在你心里失去道德制高点!” 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突然来了一下子,直接让江与玫思考不过大脑的跟她急眼了。“什么道德制高点啊!这幅画的来路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是绸缎庄老刘的画!” “绸缎庄老刘为什么要把他高价买的画交给你?”
第58页 “因为我经常去他那里买绸缎!他信任我!” “哦?”聂隐挑了挑眉,对着江与玫笑出一口小白牙。“可我怎么记得你最近也没怎么去绸缎庄呀?” “你!”江与玫气结,一时间竟然没法反驳聂隐。 连归云似乎是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回过脸来看了看两个女孩子,又低头看看摆在大理石檯面上的两幅画,抬起头对着江与玫疑惑的问道:“对啊,而且绸缎庄老闆老刘,我听说是个大字不识的白丁,他怎么会有闲心买这些东西?” “白丁就不能收藏吗?阿云哥,你有偏见!”江与玫脆生生的说。倒是找的一手好理由。聂隐耸了耸肩,直接望向她的眼睛道:“那你能不能带我和阿云哥,去亲自问问刘老闆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江与玫说不出话了。几秒种后,她把眼睛一闭嘴巴一张,开始对着连归云嚎哭:“连先生!同样是借住在您家的客人,为什么您这么偏袒聂姑娘!任由她欺负我!呜呜呜呜呜呜” 江与玫的卖惨大法名不虚传。一阵涕泪齐下后,连归云已然忘记了方才他们的论点是什么,只知道一个事实:江与玫能不能别哭了! 聂隐和江与玫成功的把好脾气的连归云烦到夺门而出。他也不好指责两个女孩子。只好自己躲出去。见连归云出去了,江与玫好聂隐彼此狠狠的互瞪一眼,丢下那两幅画冲出门去。 “阿云哥!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不·······都是我不好,让你生气了,是阿玫不好,阿玫这就收拾东西走。看见阿云哥难受比让我死都难过,我还是离开这里罢。聂姑娘想陪着你,就让她陪着你好了。阿玫没有福气——” 江与玫说的悲悲戚戚,一时间泪如雨下。连归云无奈的低下头道:“阿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唉,是我不对,你别难过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哭伤身········” “喂!江与玫!你又用哭转移重点!”聂隐烦躁的撇撇嘴,白眼快翻到天灵盖上去。“本来我们是在讨论老刘为什么要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你。可你倒好,一通大哭下来,现在大家都要把问题重点给忘了!问题重点就是你明明不常去绸缎庄买东西,你也跟老刘不熟,为什么老刘会给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啊?” “聂姑娘,够了!”连归云低声吼道。“你没看到她都哭了吗?” “哭了不起啊!”聂隐气儿不打一处来。她瞥了哭哭啼啼的江与玫一眼,气得直跺脚道:“哭我也会!哇——” 在两个女孩子此起彼伏的嗷嗷大哭声中,连归云招架不住,落荒而逃。 傍晚时分,连归云坐在自己房里的灯下,写书。 窗外并非月明星稀的静夜。而是黑云压顶,疾风唿啸。连归云看了眼窗外,轻轻嘆了口气。看这幅光景,今夜是又要下雨了。 忽然,窗外闪过一个人影,连归云心里一惊,直起身子警惕的问:“谁?” 窗纸上映衬出了一个窈窕的身影,聂隐轻轻瞧了瞧窗棂道:“连先生,在吗?” 她最近都学着江与玫的方式,管连归云叫阿云哥了。今天突然这样正式,连归云倒有些不习惯。但饶是如此,他还是颇为正派的答道:“天色已晚,聂姑娘,请回吧!” 聂隐在窗外沉默了。几秒种后她轻声说:“阿云哥,你得出来救我,你要是不出来,我就被雷噼死了。” 这姑娘说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充满了神棍气息。连归云乍一听这话,几乎被吓了一跳。可仔细一想,就知道肯定又是聂隐在故意说些模稜两可的话引他出去。聂隐这女孩子,性格身材都像他从前出洋时在西方见过的女子,大胆泼辣,说话做事直来直往。连归云跟她相处时总觉得她脑袋里在一刻不停的冒出各种主意。眼下这女孩子明显的又在对他打什么主意,连归云是说什么也不肯出去了。 外面的聂隐没说什么,但片刻之后,连归云听到天边炸起一串响雷,轰轰隆隆的。他吓了一跳,连忙丢下手里的笔沖了出去。到门外一看,聂隐却是好整以暇的坐在台阶上,回过头对着他蔫儿坏蔫儿坏的笑。连归云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是又被骗了。难得用责备的眼神看了聂隐一眼,他准备转身回去。却听得聂隐在他背后道:“连先生,你相信吗?我是受了死后的你粉託付,特意前来帮你拯救你的那些收藏的。在你死后你连家世代相传的珍宝都被柯洛孚那个番邦强盗强占,你忍心吗?!” 连归云勐地停住了脚步。 ☆、成功的代价 连归云和聂隐对坐在连归云卧室的窗台下,面面相觑。 “所以——”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觉得气氛怪怪的。 停顿片刻后,还是聂隐先开了口。她清清嗓子道:“所以,你终于愿意好好听我说话了?” 连归云摇了摇头道:“我从来都没有不好好听你说话,是你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你是受死后的我委託才来到这里的?这又是什么故事?”
第59页 聂隐嘆了口气道:“这说起来,可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她花了点时间给连归云讲清楚了前因后果,连归云听得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目瞪口呆。聂隐耸耸肩道:“不管你信不信,事情真相就是这个样子,你——” 连归云举起手打断了她:“聂姑娘,虽然你说得很好,但是恕我直言,这个故事听起来实在是·······太过令人难以置信了。” 聂隐的耐心在这一瞬间崩塌了。她觉得连归云长得挺好看,可性格怎么这么龟毛烦人。二话不说的站起身来,她冲着连归云低声嚷嚷:“你不信是吗?你瞧,现在外头正在打雷。这么着,我也没法跟你证明我说的都是对的。但是如果我跟你撒谎,就让我现在冲到外头被雷噼死行吗?” 连归云大惊失色,同时搞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操作。 聂隐不理他的反应,直接打开门冲到了小院子里。此时此刻她十分庆幸,她和江与玫住的小院儿离连归云这个院子远。不然江与玫听到这些,岂不是又要来跟她对着干。刚一冲到门外头,她就听见连归云在她身后大惊失色的喊道:“聂姑娘!别——” “轰隆!”一声,一道雷直直噼到了聂隐头上。 连归云忧心忡忡的坐在床边的圆凳上,满怀关切的望着对面霸占了他的床还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聂隐问:“阿隐,你——你还好吗?” “我不好,你没看见吗?”聂隐阴沉沉的说。 她的头髮被雷电击的整个竖了起来,本来头髮也多,全都被雷电轰的直直竖起来,此时瞧着就像头顶顶了个西洋竖琴。一张脸上乌漆嘛黑,除了眼睛周围两个白眼圈之外整张脸都被灼成了非洲人。看起来很像一只被逆转的大熊猫。 连归云试试探探的伸出手去碰了碰她的额头,缩回手来沉痛的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不信任你,才害的你变成这样——我信你我信你,我现在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爱信不信江与玫害死你。”聂隐心灰意冷的说。雷击过来那一瞬间她压根儿没想到。等到被雷击中时她已经晕过去了。也不知是她福大命大还是系统暗中保护。可她现在实在是对连归云和他的破事儿提不起半点儿兴趣。 她提不起兴趣,可连归云很有兴趣。聂隐大无畏挨噼的行为深深折服了他。他决定从明天起开始亲自暗中调查江与玫的底细。 江与玫对此一无所知。第二天她继续缠着连归云帮她鑑赏那副所谓真迹。“真迹”造假造的太认真,行家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但连归云灵机一动,他合上那副画对江与玫说:“这是真的。” 江与玫高兴坏了,决定当天晚上就把这画送到柯洛孚那里去。 傍晚时分,连归云来到了聂隐的屋子。甫一进门,他便感到一阵难言的尴尬。今天江与玫的种种表现已经让他看透,这女人知书达理清纯秀丽的外表下,包含着的是一颗怎样骯脏的心。可他先前竟然毫无察觉,就那么傻乎乎的被江与玫骗。更别说聂隐还告诉他,在另一个已经对他而言已经废掉的时空里,江与玫已经在事成之后把他扔进河里餵鱼了。 连归云觉得自己真是笨死了。聂隐向他明里暗里表达了那么多次“江与玫是坏人。”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眼下他进了聂隐的屋子,看着聂隐还是顶着那个西洋竖琴般的脑袋,心里着实是愧疚万分。聂隐倒还接受良好,听他说完了今天江与玫的所作所为,聂隐点了点头道:“那今天晚上,咱们就给她来个瓮中捉鳖。” “你——你要跟我一起去吗?”连归云羞涩的问。 聂隐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问他:“你想让我去吗?” “都——都行······”连归云嗫嚅着说。他低下头,把手指绞在一起。奇了怪了。他连归云明明是面对洋鬼子都不害怕的人,怎么面对一个姑娘却不好意思成这样? “那麻烦你给我准备个头巾什么的,我得把我这头髮遮一遮。”聂隐说。她看了看连归云圆熘熘的大眼睛,又补充道:“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带上头巾后,我这个拱起来的髮型估计会很像母鸡大婶,你不许笑哦。” 夜里十点多,连归云带着聂隐和几个家僕偷偷出了连府。聂隐如她所说,果真把自己包成了个鸡大婶。连归云看她那副尊容的第一眼,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聂隐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嗓子煞有介事的说:“别笑,我现在脸黑手黑,头髮还是鸡大婶。江与玫就算真见了我估计也认不出来。” 一行人悄悄尾随了从后门出去的江与玫,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江与玫大概是想不到自己会被人发现。一路上摇摇摆摆的很是不低调。临近深夜的小城,街上空无一人,只听见江与玫飒飒的脚步声。眼看着她闪身进了前面的一条鱼肠巷子,众人大多犯了疑惑:这么一条死胡同巷子,又一看就是个穷地方,她怎么可能到这里跟外国人勾结呢? 千钧一髮之际,还是连归云动了脑子。他在夜色中向众人示意大家改道,一行人跟了他,掉头就往城中的南印迪亚公司办事处走。南印迪亚公司办事处在距离此鱼肠巷子两条街的地方,不一会儿就到了。众人偷偷摸摸的站在墙根底下,面对院子里戒备森严的英吉利兵,却又不知如何是好。聂隐灵机一动,从怀里拿出了系统送给她的随身空间。她示意众人稍等,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钻进那发着光的小球里去了。不一会儿小球里传出声音:“进来呀!从这儿能直接进到办事处里!”
第60页 连府众人大吃一惊,都觉得自己这是见着神仙了。等他们从异空间里爬出来落在了办事处的后花园里,每个人面对聂隐时都激动的抖如筛糠——除了连归云本人。聂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别拜我,我不是什么神神鬼鬼的,我就是个爱多管闲事的而已。” 连府人多,此时又用不上那么多人。聂隐索性让其他人都回到异空间里去,而她自己则带着连归云,悄悄潜入了办事处大厅。大厅里鸦雀无声,聂隐拉了拉连归云,两个人一起从大厅外的排水管道爬上了二楼。 这不爬还好,刚一爬上去就正好撞见柯洛孚搂着江与玫坐在沙发上,正在行那见不得人的事。聂隐被吓了一跳,险些惊叫出声。连归云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两个人此时躲在窗台外的小阳台上,本来就逼仄。连归云这么一捂,聂隐倒不好意思了。她偷眼看了看身旁连归云的表情,发现这男孩子此时正一脸复杂的注视着屋子里已经开始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两个人。聂隐在心里嘆了口气——连归云此时的心态,基本上就等于宅男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女神在为钱出卖自我拍小片儿吧? 她伸出手去轻轻捂住了连归云的眼睛道:“少儿不宜的东西,小朋友不要看。” 连归云的眼睫毛在她手下轻轻颤了颤。像蝴蝶的翅膀。空气变得很安静,只听见江与玫和柯洛孚发出的哼哼唧唧。忽然,连归云的手也摸索着覆在了聂隐的眼前。聂隐听见他温和的说:“有伤大雅的事,女孩儿不要看。” 他们从下水管道上滑下来,连归云一言不发的垂头坐在柯洛孚后花园的草坪上。聂隐说:”江与玫这个夏奸卖国贼,死不足惜。待会儿等她出来了,我就把她杀了。然后一把火烧了这座房子。“ 连归云摇了摇头道:“阿隐,不要冲动了。如果你烧了柯洛孚的房子,柯洛孚背后的南印迪亚公司是不会放过柳城百姓的。” 聂隐不说话了。连归云说的道理,她也懂。夏国积贫积弱,连政府和警局都要对外国人点头哈腰。这种情况下,杀掉一个柯洛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诶?”聂隐头脑中灵光一现。她对连归云笑道:“我不能杀了卖国贼和可恶的洋鬼子,可是我可以把他们流放到异空间里去呀!” “哈????\"连归云又陷入一脸懵逼状态了。 ☆、天降正义 低头看看异空间小气泡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抄经的江与玫和柯洛孚,连归云哭笑不得。他抬起头问聂隐:“你真的给他们设定的是把《法华经》抄写一兆遍,异空间才能放他们出来吗?” “一——一兆遍?我设定的是抄写十亿遍啊。” “那可不就是一兆遍吗·······古算书记载,千万为亿,十亿为兆,你不如直接告诉他们,他们要在这个异空间里抄写至死。” “哈哈哈哈,不要揭穿我嘛!”聂隐说。“柯洛孚害了那么多人,轻易给他个痛快也太便宜他了,让他抄抄佛经,净化净化心灵,顺便给他点希望,不是很好吗?。” 她没有说的是,她这么做,其实是不让柯洛孚放弃希望,但又不断让他绝望——对待这样侵害别人国家的人,她压根儿没想他改邪归正。她只想让他们也体验体验这个国家百姓的痛苦而已。 聂隐知道,系统如果看见了她这副做派,肯定要不以为然的哼一声说:“你个变态。” 连归云把所有家藏都交给了聂隐,请她在异空间里开闢出一个小宇宙,用来存放这些宝物。等到列强离开夏国的那一天,再把这些东西还给他。聂隐笑道:“那你可有的等了。虽然夏国后来绵延昌盛,可这次劫难起码要等到十五年后才能彻底过去呢。 “那没关系。”连归云说。“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等得起。我天天等,年年等,总有一天,这个国家会拥抱太平。那个时候,我的那些宝物也就会不会再被洋人抢走了,你说是不是?” 聂隐点了点头,她同意连归云的看法。同时,她要向连归云告别。 “你的忙我已经帮完啦!喏,你看,”她让连归云看她手腕上一块手錶,上面没有阿拉伯数字的时间,却是古代计时的十二时辰刻度。“现在离子时还有一刻钟。等到了子时,也就到了你先前‘死’那一次的时间,在那之后,你已经死去的那个轨道的灵魂就会和你人魂合一。一个时空不能同时出现两个你。到了那时候,你连归云的生命也就步入正轨啦!我的任务完成了,所以,连公子,拜拜啦!” 她对连归云挥了挥手,转身准备等待系统送来的时空隧道。连归云却突然在她背后说:“阿隐,你愿意留下吗?” 聂隐转过身,在夏夜的星空下望着他,她发现连归云又脸红了。大眼睛羞涩的垂下了眼帘。嘴角不好意思的抿着。聂隐在心底嘆了一声,妈的,这男人太好看了。她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小猫爪子拍了。 “我为什么要留下?”聂隐故意逗他。“我可是来自‘高维文明’的神,我为什么要留下?给我一个理由?” 连归云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最后他腼腼腆腆的轻声说:“我求你留下,为了我留下,留下帮助我,可以吗?”
第61页 他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小孩儿似的。“我知道我不是很聪明,所以才被卖国贼骗。柳城如今一年赛一年不安全,到处都是居心叵测的人。我害怕哪天,我又被人巧舌如簧的骗了·······若是你愿意留下,那·······有你替我把关,我总不至于被骗········ 连归云的脸越来越红,最后红到耳朵根。他轻轻眨了眨大眼睛,不说话了。聂隐笑了起来。 “系统,我能留下陪他吗?”她转过身去询问那星斗绚烂的夜空。她知道系统在盯着。 “随你的便。”系统说。他难得没用敬语和他那副假模假式的系统腔。 “真的随我得便?”聂隐笑嘻嘻的问。 系统不说话了。聂隐耸了耸肩。“那好,系统,我要留下来配阿云。你自己玩儿去吧。” 系统似乎是清了清嗓子,因为聂隐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咔“,在那之后,系统恢復了以往的冷静自持,他一板一眼的答道:”系统提醒你,你可以暂时留在这里和连归云先生一起。但时间不能超过一百年。“他又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这是系统为你开放的假期。“ “谢啦!你是世界上最智能的系统!”聂隐笑道。 她回过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轻地“唿哨”,那是系统离开了这个时空。聂隐挑了挑眉,对着对面目瞪口呆却又满心欢喜的连归云笑道:“来吧阿云弟弟,我还有一生的时间可以陪你。” 连归云笑了起来。大眼睛弯弯的眯成了两个小月牙。“好,”他说。“你喜欢吃驴打滚儿吗?” “巧了,我特别喜欢。” ————————————————本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完啦!哈哈哈哈我知道这一卷跟前几个故事 比起来挺无聊的。咳!本来也是我写了上一卷写出内伤后的产物hhhhh。放心,女主不会跟着连归云走的,下一卷我们的隐隐还要继续打坏蛋呢!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下一卷应该就是最后一卷啦!本来我构思了七个故事,但其中有两个故事我觉得写出来估计jj要都给我屏蔽了(苦笑jpg.)所以这篇文就只有五个故事啦!下一个故事是恐怖风的,喜欢恐怖故事的朋友不要错过哦! 另外这篇文完结后接档的新文也已经开始存稿,新文是古言,上个简介给各位看官康康 古言新文《郡主她没男人要》苏爽开坑! 扮猪吃老虎的学霸郡主和她黑切白的忠犬皇兄与一群二百五之间的智斗故事 穿越成没男人要的郡主怎么办?废话!当然是修炼自我,走男人的路,让男人无路可走啊! 黎佳韵一朝穿越,居然穿成了全天下的大笑话——被郡马嫌弃,被怀疑貌若无盐,为了讨好郡马不惜给他娶小妾的永嘉郡主李令姜! 还好,她有个妹控的皇帝哥哥李持明,这人拍着胸脯向她保证:有我在!你永远都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披着李令姜皮的黎佳韵表示:我谢谢您了大哥,但您能先把爪子从我身上拿开吗? 李持明:不能,除非—— 李令姜:你再跟我讲条件我就闪人! 李持明:好的祖宗 换了灵魂的永嘉郡主兇悍异常,拳打没良心驸马,脚踹居心不良小妾!皇宫后宅那些女人扯头花,根本不够看的好吗!闲暇时间那么多,不如再拿来修炼修炼琴棋书画,文韬武略?诶呦!一不小心修成奇才,名动天下!引来无数艷羡,几多倾慕。找男人算什么?纵横朝局,捭阖天下才是她真正有兴趣做的事! 李令姜:陛下别怕!这起子言官都不是事儿!那起子倭寇又怕什么?待小妹替你定下计策,手到擒来! 李持明:我妹真棒!(星星眼) 李令姜:···········陛下你清醒一点!你的邪魅狂狷哪里去了! 众人:我们这个心狠手黑的皇帝········这会儿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世家公子甲:陛下陛下!永嘉郡主蕙质兰心,天下无双!臣斗胆求娶! 青年才俊乙:你这个世家子弟除了承袭祖上荫封还有什么?郡主,康康我吧! 众人:起开!郡主的芳心只能属于我们!郡主!康康我们罢! 裴郡马:????你们当我是死的吗? 李持明:你不是早就被我妹妹休了吗?你!你!你!你们!都给我滚去建设封建主义美好社会去!少打我家这颗白菜的主意! 阅读指南: 1.架空苏爽文,追求女主的不止一个人。主西皮伪骨科,黑切白(嗯就是白切黑的反义词)皇帝李持明x白切黑郡主李令姜。李令姜前期不知道李持明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李持明知道。另有傲娇神经质郡马裴效先x暴躁不高兴李令姜的西皮,但二人无实质夫妻关系。贴心建议道德卫士慎入。 2.剧情流,但是故事总体偏正剧风格,所以作者会尽量把它写成一个封建背景下有关权力,奋斗,尔虞我诈的故事,力求每个人智商在线。
第62页 3.虽然是架空,但是作者有考据强迫症,很多地方都基于歷史构思,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来讨论哈哈哈(为什么不写歷史 背景,因为上一本三国背景的古言考据抠细节太累了hhhhhh) 感兴趣就请大力收藏哦!泥萌的收藏是作者更新的第一动力!啵啵叽! ☆、homing “你不跟连归云过日子啦?” “过个毛线。” “怎么?是他不英俊吗?” “不,他依旧英俊的让我恨不得喜极而泣。 “是他不礼貌吗?” “no ,他礼貌的让我坐立难安。” “哦我知道了,是他对你太客气了,对不?” “不仅如此。”聂隐说。 她站起身来,暴躁的绕着这个圆形空间转圈圈:“你能想像吗?他!居!然!吃!甜!豆!腐!脑!” “噢,”系统说。“那不是很正常吗?” “可我喜欢吃咸的。”聂隐低吼道。 “你俩各吃各的呗。” “他还喜欢吃咸粽子。” “嗯,所以?” “我喜欢吃甜粽子。” “啊,真可惜。” 系统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可惜。 聂隐忽然回过头来,忽的一声冲到了系统说话的方向:“而且最重要的······最重要的······” “嗯?我听着呢。” 聂隐抬起了头,羞愤又带了点哭笑不得的望向系统声音传过来的方向:”你没有给我实体,我就像个······就像个鬼魂,连归云根本没法——“ “没法什么?”系统用嗑瓜子般好整以暇的语气问。 “你知道的。“聂隐没好气的说。 她失望的转过身去,步履蹒跚的走到了圆形空间中间的小蒲团上坐下。“我们根本没法像正常的恋人一样亲热——虽然我也一点都不想跟他亲热了。他是个好人。可跟他在一起后我才发现,我没法跟他好好生活。” “噢,这是为什么呢?”系统用唱赞美诗般的声音说。 “他太好看了,又太渊博。跟他在一起,我总是怕自己说错了话让他鄙视我——我知道他一开始就是因为觉得我肚子里没什么墨水,所以才被克莱斯塔迷的五迷三道。后来对我有好感,还是因为看见我帮他保护文物。咳,这么说吧,如果不是保护文物这个契机,我不认为他会喜欢上我。” “嗯!所以呢?” “所以我跟他在一起好累啊,还不能亲亲抱抱,他根本亲不到我,亲我就是在亲空气——嚯!吓人的很!” 系统发出了一声轻笑。 “所以你回来了?” “阿不然嘞?他风度好,他不说。可我是受够了每天小心翼翼的过日子了。还不如回来呢······” 聂隐忽然站起身来走向圆形空间的墙壁,闭上眼睛惬意的趴在了光滑沁凉的墙壁上,嘴里撒娇般的说道:“还是你好啊,系统,还是你好。” 系统半天没吭声,半晌后,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怎么好了?” “我怎么骂你你都不生气,你最好了!么么系统!mua!” 聂隐亲了亲墙壁,系统发出一声嘆息。 “好吧,”他无奈的说。“阿隐,你开心就好。” “还有,你挺有内涵的。别那样说自己。” 聂隐又回到了系统为她构建起的透明泡泡里,每天看着系统把泡泡驾驶到不同星系,她骑在云端往下看,在一年又一年的岁月流逝里旁观了许多人的悲欢离合。 “有点无聊,”聂隐对系统说。“我又想助人为乐了。” “之前不是还说不想再做天降正义的活儿了吗,怎么又改了。”系统好脾气的挤兑她。 聂隐撇了撇嘴,拿起一个小茶杯丢到系统的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满意的听见系统发出了一声做作的“嗷!” 她本来还想再跟系统斗几句嘴,忽然间,眼角扫到了气泡外面一个漂浮着的东西。聂隐站起身子,惊讶的走向气泡边缘,看到了一个血迹斑斑的半透明物事,正在自己的气泡外打转。 “嗨老弟,需要帮忙吗?”她隔着气泡问那血淋淋的玩意儿。那东西闻言抽搐了一下,像是被吓坏了似的勐地向后一躲。聂隐喊道:“嘿!别害怕呀!我可以帮你哦!” 血淋淋的东西表面动了动,忽然从里面露出了一只血红色的眼睛似的球体,把聂隐吓了一跳。那球体转了转,发出了一个迟疑的声音:“who are you\" \"哟呵!又是个国际友人啊?“聂隐说。 “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 系统在她身后爆发出一声大笑:“阿隐,你还能再没创意一点吗?” “i\m not ok。”血淋淋的东西说。 “reallywhy”聂隐做出惊讶表情。 “because my husband killed me.”
第63页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英文挺简单的,大家应该都能看懂吧hhhhh那我就不翻译了hhhhh 顺便我是甜咸粽子都可以的hhhh ☆、lucifer “哇!系统,你好厉害哦!” 聂隐和be may对坐在小蒲团上,她望着这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的灵魂,回头对系统发出惊讶的声音。 “我一直都很厉害,只不过你以前没发现而已。”系统臭屁的说。 系统花了几分钟时间把进入泡泡的血疙瘩清理干净,说是清理,其实他是把被压扁的be may摊开抹平了。be may生前似乎遭受过严重的虐待,她的灵魂整个蜷缩起来,又血淋淋的。活像沾了太多番茄酱的瑞士卷。系统一边用机械手帮她铺平一边用不带感情的声音问:“请问may女士,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be may干巴巴的说。她躺在地上,化成一滩粘稠的液体,正在慢慢膨胀起来,依靠灵魂的自我重塑想要站起来。脸上是纯然的迷茫。转过充满血丝的眼珠,她盯住聂隐又重复了一遍:“我完全忘了。” 她终于膨胀成了一个正常的鬼魂该有的厚度和硬度,可以站起来了。和聂隐一起坐在小蒲团上,来自米国的be may怯生生的说:“我只记得是我的丈夫ted杀了我。” be是个很普通的米国女孩子,金髮碧眼,脸蛋和高鼻子两侧散落着一些雀斑。她的嘴唇薄薄的,但嘴角上扬的时候会让人忍不住嘀咕一句:“嚯,这女孩子嘴巴真大。”她出身米国一个普通小职员家庭,普普通通的读书,上大学,结婚,嫁人。丈夫ted是她在毕业后做第一份工作时认识的,普通的米国白人青年。棕色头髮棕色眼睛,橄榄球打的不好不坏,功课学的不上不下。毕了业经营家里留下的超市,生意不咸不淡。 但他们的婚姻原本是很幸福的。ted是个不怎么样的学生,老闆,但却是个很不错的丈夫。他和be结婚三年,每周一到周六工作,周日陪着be去礼拜。be往往坐在教堂的最后一排,和丈夫一起心不在焉的做完礼拜,听唱诗班的表演,之后他们会去附近比熊街一家名叫小牛餐厅的馆子吃午餐。be喜欢喝奶昔,点七分熟牛排。ted喜欢日式炸猪排,配一点点酒。日子过的平静而有规律。 他们两个人暂时不计划要孩子,因为觉得二人世界就挺好的。ted送了be一只刚满月的阿拉斯加,be和他一起在他们的院子里给那小东西垒了窝。三年过去,阿拉斯加已经长成了一头又蠢又忠实的庞然大物,最喜欢把腿压在院子里的黑醋栗树干上撒尿。 一切都很好,很安宁,很平和。 直到snow的出现。 snow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栗色头髮小尖脸,小麦色皮肤,高鼻樑,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人瞧的时候,她的黑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几乎能把人的灵魂给吸进去。按理说依她的肤色,她的眼睛不应该如此的黑。但snow的眼睛却是生的如此让人心生戒备。 她总喜欢穿宽松的衣服,宽大的亚麻布面料袍服,包裹住她细瘦的躯体。开口说话时声音空灵脆弱,有时听起来仿佛随时随地都要布道。实际上,她的确是在布道。 snow是怎么跟ted认识的,be无从得知。ted只说是在超市买东西时认识的。be觉得没那么简单。可她又问不出什么。只好装作相信的样子。同时怀揣着忐忑不安,警惕的打量着这个闯入她生活的女人。snow在ted和be家隔壁租了一套房子住下,两家的院子只有一道竹篱笆相隔。snow的房子里经常会出现一些同她很相像的人——穿着黑色的宽松衣服,神态严肃忧郁。成群结队的在她的房子里进进出出。不知道在忙什么。有一次be听到snow在屋子里跟他们讲话。然而讲话的语气又很像是在传授什么知识。be想听听清楚,可那边又安静了。不多时,她听见那屋子里传出了低沉又怪异的音乐,听起来如同故意用不成调的音律演奏出的恶鬼音符,挺吓人。 有那么一两次,be看到ted在清晨出门时隔着篱笆墙和隔壁院子的女人打招唿。而那个说话总是像布道一样、似乎永远都不食人间烟火的snow,居然也和ted你来我往的说了好一会儿。be挺惊讶——要知道,snow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话。晚间ted回家了,be用惊讶的语气同他说起此事,ted一脸平常:“她不和你说话吗?一定是没听见吧!她对我还算友善。” snow到底安的什么心,be是无从得知也无从查证了。因为她正在为另一件事焦虑。近来镇子上又新开了一家大型连锁超市的分店,严重威胁到了ted家这座老铺子的生意。ted平和的心态被打破了。陷入事业危机。be和他一起想了各种办法想要提升超市的业绩,可惜均以失败告终。ted渐渐变得暴躁起来。他爱上了酗酒。当他和的醉醺醺时他会对be说:“让一切都见鬼去吧!” 隔壁院子里,snow神神秘秘的活动还在进行,一个月后,全国性的经济危机开始蔓延了。 ted在十一月份的第一天决定缩小超市一半的面积,另一半将会被租给一家面包店。站在自家超市的门口遥遥望着不远处生意兴隆的大超市,ted低声对be说:“亲爱的,你说我们的铺子还有扩展回来的一天吗?”
第64页 be伸手抱了抱高大的ted,温柔的轻声道:“会的,一定会的。” ted沮丧的摇了摇头:“我觉得不行。” ted开始参加隔壁snow组织的集会。因为超市没什么生意,他索性每天晚出早归,太阳还未落山就给超市挂上打样的牌子。而余下的时间,全部用来投入到了snow的集会里去。他和snow家那群奇奇怪怪的人混在一起,每晚聚会必定要待上几个小时。等他回来时,身上总带着一股子奇怪的香料味道。be提出和他一起去。却被他拒绝了。 “不是什么有意思的场合,你不会喜欢的。”他病恹恹的说。神情忧郁。be反驳道:“那你为什么还每天往那边跑呢?“ “他们愿意为咱们的超市募捐,钱用来帮咱们的店扩大知名度。并且可以出人出力帮咱们筹备一场大型的宣传会。我是为这个才去的。” ted的理由听起来似乎挺像回事。be无话可说。 一个月后,be外出为超市进货回来,捉住了和snow在自家床上滚成一团的ted。 作者有话要说:  跟大家商量个事儿呗!那个啥,这篇文快完结了,但是现在收藏还没达到50,到时候完结了我想上个榜单啥的都上不去嘤嘤嘤,请大家可怜可怜这个苦逼的作者,动一动您宝贵的手指,让这篇文的收藏快点上50吧!谢谢大家了!鞠躬! ☆、killer “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be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静一点,不至于那么像个茫然无措的绝望主妇。ted和snow慢悠悠的从床上坐起来,后者甚至不紧不慢的跳下床来,开始穿她宽大的袍子。ted低着头看着地板,一声不吭。片刻之后他清了清嗓子道:“我生病了,snow是巫医,她有法术,在帮我治疗。” “在床上治疗?”be反问ted。她的眼眶里蓄满泪水,踉跄着向后退,口中发出了受伤母兽般的咆哮:“ted jones!我不是傻子!”用尽所有力气狠狠啐了ted一口。转身哭着摔门而去。 七小时后,她在走出街口一家酒吧时被人打晕了。她的丈夫ted jones把她塞进自己的房车里带了回去。 而这之后的事,be就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聂隐的眼睛瞪得熘圆,半透明的瞳孔中反射着对面茫然无措的be。“你怎么能不知道?”她又忍不住重复了一遍。“那可是你的死法呀·······我是说,谁会忘记自己的死法呢?” “我不是忘了。”be诚恳的说。“是我的头脑里根本就没有这一段的记忆。” “诶????”聂隐蹙紧眉头望着be,神情困惑,眼神疑惑。“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be老老实实的说。“只隐隐约约知道,是ted杀了我。还有snow。” 她又想了想,难过的低下头道:“还有,我想不起来我的家在哪儿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聂隐说。 她和be坐在泡泡的地上喝‘茶’,说是‘茶’,其实就是一杯透明的流质空气。是为他们无聊生活所提供的一种安慰剂,并不具有水的口感和作用。每当他们喝完一杯,形似玻璃杯的中空圆柱体中就会立刻蓄满一杯新的。聂隐抬起头看向虚空,用半是玩笑的口吻说:“系统,别加了,膀胱要炸了!” “你看看你自己,你是个鬼。”系统不客气的说。像是觉得自己这句话还不够明确似的,他又颇为扎心的补了一句:“你没有膀胱。”聂隐撇撇嘴道:“少说两句掉不了肉的,你个宙工智障。” “我没肉!” “闭嘴!” be用羡慕的眼神望着聂隐和系统的插科打诨,等聂隐和系统都闭上嘴后,她用忧伤的声调由衷的赞嘆道:“你们真是般配的一对儿。聂小姐,为什么你的爱人一直不现身呢?” 聂隐被流质空气呛了一口,开始激烈的咳嗽。一阵尴尬的咳咳咳,咳咳咳后,她顶着一张被呛红了的呆滞面孔道:“谁?爱人?谁的爱人?” be略显侷促的眨了眨血丝遍布的眼睛道:“那位一直在说话的先生,难道不是您的爱人吗?” 聂隐僵在了原地。片刻后她尴尬的哂笑道:“不是,不是,我们是清白的系统和宿主关系,没别的,没别的。” 不知道是不是聂隐的错觉,她把这句话说出去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系统一个字也不说了。 聂隐认为be的记忆也许被篡改了。又或许,是ted和那个snow用了什么手段,从一开始就“屏蔽”了了be的死亡。类似于在聂隐的母星,有一种较为罕见的秘术,可以禁锢逝者的灵魂,使之忘记自己生从何来死往何处,姓甚名谁芳龄几何。比较厉害的,甚至可以把灵魂圈禁在某个区域里,使其永远也无法为自己鸣冤昭雪。 缚地灵。想到这里,聂隐不寒而慄。 不过be明显不是缚地灵。但这种被人为的抹去自己和死亡有关的记忆的做法,着实也让聂隐头皮发麻。鑑于be说不出自己究竟来自哪里,聂隐也无法找到snow和ted本人。她想了想,嘆了口气。转过身对着虚空喊道:“系统,可以入侵米国的国家户籍数据信息库吗?”
第65页 系统不搭理她。三秒钟后,聂隐面前“蹦的一声出现了一个看起来略显杂乱的界面,界面上滚动着成千上万的名字。而最高处写了一行大字:”全米国共有57864名ted jones。\" 聂隐目瞪口呆。颇为窘迫的看了眼身边的be,见她也一脸茫然,连忙转过脸来对着那表格道:“系统,这办法可行度太低了。你再提供一个方案呗!” 系统不说话,干脆利落的收起了那个半透明的表格。“哧熘”一声不见了。 聂隐看出来了,系统在闹脾气。可系统为什么闹脾气,她又想不明白。 ☆、club 没了系统的帮助,聂隐只好带着be自食其力。因为毫无头绪,她干脆让be把自己还记得的东西再讲一遍。be讲了一半忽然说:“聂小姐,我忽然发现······ted他们在我记忆里的样子越来越模煳了·······” “糟糕!”聂隐低唿一声。“这snow虽然不知道是来自哪里的妖魔鬼怪,可看样子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她给be下的咒术最后可能会让她彻底忘记自己是谁!“ 想到这里,聂隐忽然急中生智,抬起头对be道:“be,你能不能凭藉你的记忆,把snow和ted的长相穿着画下来?” “我可以!”be高兴的说。“我大学学的是美术专业,我可以用速写的方式把他们画下来!” 可是—— 聂隐抬起头看向虚空。他们没有笔和纸。 想到这里,聂隐忍不住嘆了口气。系统在闹脾气呢。可她不明白系统为什么要闹,所以打死也不愿意主动向对方低头。于是聂隐想了想,灵机一动道:“be,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作为一个鬼魂,你是有‘血’的。就是你身体里那些银白色的东西。但鬼魂的”血“是没有用处的,你把手指咬破,我撕一块衣服给你画。” “那可不行!“be大惊失色。她勐地向后一缩身子道:”我我我我我晕血!“ 好吧······聂隐嘆了口气,她摇摇头,出手认命的撕掉了自己裙摆的一块布料,尔后举起一只手,飞快的向上看了一眼,准备咬破自己的手指。 “唿哨——”从半空中忽然落下了一张洁白的a4纸,接着是一根黑色的签字笔,“噗”的一声落在了聂隐和be中间的桌子上。聂隐回过头冲着高处笑骂道:“死鬼!” 系统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高贵冷艷。片刻后他说:“be画出对方的模样,尤其是她的衣着打扮,也许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找出他们隶属于哪个邪教组织,然后据此找到他们的所在。” “邪教?\"聂隐楞了一下。她回过脸来和be对视一眼,又回过头去道:”你这么快就看出来snow那几个人是什么身份啦?“ “那还用说?”系统略显得意道。“衣着古怪,经常聚会,说话神神道道,还骗钱骗人非法敛财——不是邪教又是什么?” 聂隐愣了愣,笑了。她低下头,看着be在纸上画出一个瘦削的女子轮廓,口中笑吟吟道:”可以啊你,系统。“ “我一直都很可以。”系统臭屁的说。 不多时,be在纸上画出了一个窈窕的女子身形,身着浅灰色长袍,带有兜帽,脖颈处缠绕着丝带。丝带的缠绕方式很特别,像是一种独特的象徵。聂隐注意到,be想了又想,最后在snow画像的左胸前画了一个长得像蜥蜴的小东西,蜥蜴咬着自己的尾巴尖儿,头上顶着太阳。 be在画像中忠实的记录下了snow那一双严肃而深邃的大眼睛,be笔下的她还有个鹰钩鼻子。而作为be丈夫的ted,则是一个大腹便便略显敦厚的男人形象,穿着polo衫和牛仔马裤,手里拿着一顶硬草帽,配上他的衣着很是不伦不类。 “喔!我忘了!”be轻声急唿,拿起笔又在ted的脸颊一侧点了一个黑点,尔后抬起头对聂隐解释道:“他这里有一颗痣。” “ok,”聂隐道。“系统,请求扫描be的画,请求帮忙找出拥有图上衣着的邪教组织成员。“ “不用找了,”系统说。“这个奇怪的蜥蜴标志很有名,我已经找到了。” 聂隐面前滚动着出现了一行行黑色的字,还有那些字旁边一个徐徐出现的蜥蜴图标。 “天明会。” ☆、the waker \"天明会,又叫觉醒派。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起源于米国。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创立的,领导人是谁。只知道这个教派信众众多,且不轻易暴露身份。只有当他们内部集会时,他们才会穿着绣有蜥蜴和太阳标志的长袍兜帽,成群结队出现在会议现场。并在普通人觉察到他们的身份之前用最快的速度伪装自己,迅速融入人群。” 系统一板一眼的介绍着这个名叫天明会的组织,见be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系统接着说:“天明会相信,自己都是上天选定的天定之人。正在助‘主’推翻现今不合理的世界。是的,他们认为如今的人类已经不适合担当世界的主人。他们称现在的世界为”长夜“。而当德行,智商,能力均拥比普通人类要高的外星人降临地球时,就是他们所期待的“天明”。觉醒派的人自称“the waker”。他们认为他们可以唤醒更多的人加入到协助‘主’的队伍中。而当他们需要联络‘主’的时候,他们通常会向‘主’献上祭品,以便于更好的通过媒介和‘主’进行沟通。“
第66页 “媒介?什么媒介?” “通俗的说,就是血。” 聂隐和be一起沉默了。她们都想起了be血淋淋的灵魂。 “有起码三十多起註册在案的人命官司和天明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但每一次警方都无法抓到直接证据证明这些事和天明会有关。最出名的一件案子是五年前东部地区一个失踪的五岁小女孩darcy。她在同家人一起出游时被人掳走,失踪半年后出现在暗网上。有大约两千人目睹了她的死亡直播。而这起案子引起了警方重视,警察厅实际上认为她的死是天明会策划的一场献祭。但很可惜。警方还是无法找到实际证据证明她的死和天明会有着直接联繫。” 聂隐不寒而慄,她回头看be,发现那半透明的鬼魂比自己还害怕。be嗫嚅着,用复杂的眼神看向系统声音飘来的方向,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叫darcy的小女孩·······她是怎么死的?” “几个成年人把她虐杀后生吃掉了。” 聂隐觉得自己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大桶冰。明明是清爽宜人的秋天,,可她如坠冰窟。那个小小的可怜女孩有多绝望,她不敢想像。 “所以你的意思是,be很可能和这个小女孩一样,是被天明会的那群变态献祭了对吗?”聂隐用手指摩挲着下巴,口中慢慢的说道。系统客观的说:“显然是这样的。而这也就是为什么be对于自己的死完全没有印象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他们把我吃了?”be惊恐的说。说完这话,她开始干呕。系统发出了一个表示遗憾的语气词,并不收敛自己那残忍的冷静:“或者把你打碎了。都有可能。所以你的灵魂才会血淋淋的——另外,他们应该是在你对这件事产生记忆之前就摘除了你负责记忆的器官。所以你的灵魂会对此毫无记忆。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虽然我的猜测从来都都没出过错。” “记忆怎么摘除?”聂隐觉得这听起来十分的匪夷所思。她狐疑的看向系统说话的角度,并不满意的听到系统发出了一声喟嘆。那看不见的侦探一边嘆气一边道:”很简单。他们在她意识昏迷的时候摘除了她的大脑。“ “你是说,活活挖出她的大脑?”聂隐发出一声惊叫。她回过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be,又转过脸来看系统:“他们疯了吧!” “邪教徒本来就是疯子。正常人谁会相信那些东西呢?” 聂隐和be面前的杯子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慢慢注入冒着泡泡的酸甜汽水。因为系统说他俩受了很大的惊吓,喝甜汽水对他们有好处。然而女人和女孩手中握着杯子,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聂隐低头喝了口汽水,抬起头来攥了攥杯子道:“系统,如果可以,请帮忙找到那两个狗男女现在的所在地吧!我要帮be復仇。” 恩德罗德小镇静静地伫立在米国中部一座宁静的小城里。居民们过着平静的生活,浑不知天明会教众看中了这里的闭塞和荒僻,已经在一年多时间里把这儿当成了天明会的一大聚集地。教众们平日里穿着polo衫或热裤,同小镇上的其他居民没有什么不同。只有当每个周六夜里十二点集会时,才会整齐划一的换上绣着蜥蜴和太阳的长袍。一齐沉默着走进位于小镇中央一条街道尽头snow的家。 会里最近徵辟了一栋新房子作为活动的聚集地,就是ted的房子。两天前ted宣布自己的妻子be失踪了。小镇警察按照常规人口失踪的流程前来核查过情况后,便把这宗案子放在了一边。在米国。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人失踪。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而监控系统的缺失,复杂的社会环境,使得警察往往即便是遇上了失踪案,也大多不会彻查到底——因为,你根本找不到那些人去了哪儿。他们大概率最后都死于非命。可是谁在乎,全国每天有那么多人失踪呢。 负责接手这个案子的ricky警官大约就是这样想的。因此他把be失踪案的案卷看了一遍,嘱咐ted随时和他保持联繫后,就把那份案卷放进了柜子里。be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他想。这座小镇紧邻穿越米国的大公路,be大概率是在外面办事的时候被一些房车客绑架,此时恐怕早已出了这座城市。 变故发生在be失踪三天后的清晨。警局的信箱里收到了一封未署名的检举信。写信的人言简意赅,告诉他们be已经死亡,而且尸体就在这附近。不仅如此,写信人还毫不留情的指出,杀害be的人正是他的丈夫ted。 这指控一出,警局的警员们才蓦地想起来。be死后不到两天,人们就看见ted家隔壁的snow频繁进出ted的院子。两个人甚至毫不避讳。ted就那么在庭院里对snow露出略显愚蠢的痴迷笑容。这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怀疑。警局的gordon警官甚至认为,警局应该现在就把ted抓起来,因为他有重大嫌疑。 然而警察局长提醒他们,按照米国法律,如果他们想要抓捕ted,首先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犯了杀人罪行。而为了证明他的罪行,警方需要一张搜查令以便于搜查他的住宅。而这就需要向市里申请搜查令了。市里的警察局接到申请后,会派出专员来到镇子上查看情况,然后才能给他们批准逮捕的命令。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两天时间。如果gordon警官觉得有必要,那他们就算想现在向市里发起申请,也要等两天后才能批准。
第67页 gordon警官是位有着几十年办案经验的老警官,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法律的规定。但他认为,小镇不大,连小镇警察局都只有五个警察。今天这封检举信的出现很快就会传到ted和snow的耳朵里。如果真的是ted杀害了妻子。那么很可能等到两天后他们拿到搜查令时,ted已经把尸体转移走了。 局长闻言发出了一声嗤笑,像是在嘲笑gordon的冥顽不灵。他站起身来,大肚皮隔着警察制服擦过桌子。口中用看似语重心长的语气道:“gordon,你也不是第一天当警察了。你知道,咱们这镇子虽小。但如果你要把一起案子定性为恶性杀人案,那么也要经过上面逐层审批。到了那个时候,媒体很可能会被吸引过来,如果你还没能找出确凿的证据证明jones有罪,那ted jones会借着这个契机,反过来指控你诬陷诽谤他!你也不是第一天上班的小年轻,别天真了,那不现实。\" gordon没有说话。片刻之后,他转过身道:“ricky,这个案子我接手了。头儿,,今天下午我就向市里提交申请。” 不出局长所料,ted和snow果然听到了风声。三天后当他们拿着搜查令来到ted家时,ted的脸上一派若无其事。 “gordon警官,”他对gordon说。“你的指控令我十分吃惊。我想你们可能对我有一些误会。” “误会吗?”gordon说。他抬眼看向ted身后的墙壁,发现那里有一些被剐蹭的痕迹。gordon的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那就让我们先搜搜看吧!” ☆、suspect “鲁米诺测试的结果 如何?” “gordon是对的,局长。那片墙壁上有残余的血迹,鲁米诺测出来了。” “送去市里的技术部门检测过了吗,跟be jones的dna能不能对上?” “的确是be jones的dna。顺带一提,市局正式接手了这个案子。他们的专案小组会于今天下午正式进驻恩德罗德镇。头儿,咱们是不是得······” “fuck——”局长翻了个白眼,咕咚一声向后仰躺在了他的大班椅上,一只手拨弄着放在桌面上的中性笔。抬起他躲在肥厚眼皮下的灰眼珠,他不满的瞪了站在桌子对面的gordon一眼。“拜gordon警官的正义感所赐,小子们,我们有的忙了。” 市局来的专案小组一共有六人,于当天下午两点半正式进驻恩德罗德镇。为首的警官自称姓perry。是个面貌严肃,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下巴的线条硬朗的像刀子刻出来的似的,有一点点鬍鬚。gordon知道这人,听说是从部队回来的,是个铁腕的警察。上面派了这么一位负责人来,看样子也挺重视这案子。他心里总算有了点欣慰的意思。be jones跟他并不相熟。但gordon的妻子lily经常到be的超市买东西。有时候be会专门开车把因为小儿麻痹症而有些腿脚不便的lily送回来。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 因为鲁米诺测试的结果,ted被带到了警察局问话。snow则被带到了另一间屋子里。甫一进门,ted便做出一副愧疚万分的样子来。还未等gordon问话,他便声泪俱下的表示自己先前因为胆怯,刻意向警方隐瞒了信息。原来be失踪的当天,他曾经和be吵过一架,吵架时be气急,竟把他们当初定情时ted送她的水晶天鹅摆件摔了个粉碎。她自己也被水晶天鹅的碎玻璃割伤了手。ted当时激怒攻心,忍不住便推了be一下。be为了不让自己倒下,伸手去扶住墙边。因此才把一些血迹粘在了墙上。 “原本有很长一段血迹,be的血迹。后来be越闹越疯,竟然从家里跑了出去。我听说有人向你们诬告是我杀了她,害怕你们误会,这才用园艺铲刮掉了墙面上那些血迹。” ted说话口齿清晰,语气毫无迟疑状。但他的神态却是胆怯的,愧疚的,甚至带着一点刻意讨好般的忏悔意味。他离开了问询室,perry转向gordon道:”你觉得他说的怎么样?“ “神态说是愧疚,倒不如说是躲闪。语气本应该有迟疑,但却毫无磕磕绊绊。” “接着说。” “这段回答太讨巧了,看似是在承认自己的错误,实际上却没有一刻不是在为自己辩白——这不是他真正的想法,这是别人教给他的,让他提前背好的辩词。”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问询室的门被人轻轻敲了敲,一张漂亮的脸蛋伸了进来。“她承认了,”女警官silvia说。“snow george 承认,她和ted jones 有性关系。” “老实说,她这么坦诚,我倒不知道该继续问她什么了。”silvia背后的ricky说。 警局内的金色挂钟噹噹当打了十二下,ricky抬手撸了撸自己的一头乱毛。用疲倦的声音说:“不管怎么说,午餐时间到了,咱们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他们点了隔壁一家快餐店的汉堡可乐炸鸡外卖,perry不喝可乐这种“愚蠢而让他丧失判断力的幼稚玩意儿”,所以他们给他点了黑咖。一群人围坐在警局中间的gordon的办公桌边沉默的吃着,个个心事重重。既然鲁米诺测验表明了be jones曾在失踪前与ted jones发生过矛盾,那么ted的嫌疑就无法完全洗脱。而另一方面,今天早上调查组的另外几位警官走访了恩德罗德镇,尤其是ted和be居住的那条街道。但是所有居民都表示他们没有在事发当天见过be出门。只有住在街道入口处的一个疑似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头表示他好像看见be曾经在事发当天早上从他家院子外面走过。但鑑于他的精神状态,走访的警官认为他的证词并不具备什么参考性。
第68页 “按照规定,我们可以暂时羁押ted jones。不过就算我们不羁押他,他也要面临杀死妻子be jones的指控。最快半个月后,他就要依照法庭传唤前去受审。可是他现在搞得这么一出,又是承认自己曾经和be发生过矛盾,又是承认自己和snow有婚外恋。反倒让我们和法庭这边不好找他的动机了。”ricky说。一边把半个小炸鸡腿塞进他硕大无朋的嘴巴里。他旁边的silvia嫌弃的看了一眼他,接口说道:“没错,而且据我观察,ted jones那些话很可能是snow george教他的。” “显而易见,”gordon说。“ted jones的头脑,我不认为他能想出这么鸡贼的脱罪方式。这显然是george想出来的。先发制人,用看似担忧的口气说出我们原本可以推测出的犯罪动机,从侧面给洗掉自己的作案嫌疑。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be的尸体。除了墙上的血迹之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和这起案子之间有必然的关系。如此一来,即便他上了法庭,陪审团和法官也会因为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他的。” 在场的警官们一片沉默。 这时候,端着黑咖啡纸杯子,一直没有说话的perry清了清嗓子,用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看向了众人。 “不,孩子们,你们太悲观了。”他冷静的说。“事实上,即便他上了法庭,我们还有最后一线希望。” 他用蓝色的眼睛环视了四周,最后把目光停留在gordon脸上。 “法庭上不允许做伪证,无论是snow还是ted本人。尤其是snow,如果她做了伪证,那么她就要面临指控!” ☆、innocent 调查小组仔细的研究着从ted家拿回来的,可能有用的证物,包括被剐蹭的墙壁的照片,摔得粉碎的水晶天鹅,一件据ted说是他在be失踪那天穿过的脏polo衫,还有其他几样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但也许会有用的小东西。他们也通过走访邻居找到了几位证人,准备在出庭那天让他们帮忙作证。另一方面,警方暂时逮捕了ted,而ted在入狱前为自己请了一位律师,并遵照律师的嘱託,拒绝在开庭之前对警方多透露一个字。 开庭的前一天下午,ted突然开始疯狂的上吐下泻。他的律师致电警局并表示抗议,声称临时羁押ted的看守所苛待了ted,他已经吐的这么严重居然还无法出狱就医。那位律师是本地最出名的讼棍之一。碍于他下三滥手段的威力,警方同意让ted出狱治疗。但必须要在警方的监视之下完成。ted的律师同意了。负责监视的年轻警察回来后说,ted倒也很老实,没有搞出什么么蛾子。医生检查确定他有轻微的食物中毒,可能是吃了带芽的马铃薯导致。好在吃的不多,没有造成生命危险。不过医生还是建议他留院观察。 警方没有多想,食物中毒吗?最近天气有些温暖潮湿,土豆确实容易出芽。那就留院观察吧。只要别影响明天早上的庭审就好。 这一时的疏忽引起的问题就是,第二天庭审的时候,警方的计划被完全打乱了。 snow在被要求当庭作证时突然宣布,她已经和ted结为夫妇。依照米国法律,妻子可以拒绝出庭做出可能对丈夫不利的供证。因此警方想让她作证的计划,泡汤了。 这一点令整个恩德罗德警局的警察们始料未及。ricky站在旁听席上,听见snow如是说,他忍不住回过头去看那女人,口中轻轻道:“bitch········” 他回过脸去看站在他身后的gordon,发现后者毫无惊讶之色。ricky有些尴尬,低声对岸中年人道:“这狗娘养的翻供了,怎么办啊?” “perry一早就料到了,”gordon对他耳语。“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在snow身上抱希望。别担心,小伙子,我们还有别的证人。” ricky不可置信的皱了皱眉,他回过脸来看审判席,正好听见法院的人在高声喊话:“带控方证人ray smith 上庭。“ smith是个高大瘦削的黑人,住在jones家对面的院子里。他在镇上一家餐馆当厨师。今天匆匆赶来协助作证,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厨师服。他站在控方证人席上,眼睛颜色比皮肤更黑。抬眼往向陪审团和法官,他把一只黑黝黝的手放在圣经上庄严的宣誓。尔后从容不迫的对着陪审团和法官说:“法官先生,事发当天晚上,我听到对面——也就是jones家,有女人哭泣的声音,然后有一声巨响,女人就不哭了。那个声音听起来就是be太太的声音。而且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那天我绝对没有见到她走出过jones家一步!从早到晚她都一直在jones家!“ “反对!控方证人的证词中主观言语过多,并未做到客观陈述。有误导陪审团之嫌!”ted的辩护律师厉声说。 法官扭过头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直起身子道:“反对无效。” 庭审还在继续,smith又说出了很多他平日里旁观到的ted和be的生活细节,还提到了snow和她的神秘组织。这引起了perry的注意。 “你是说,他们有一群人,每个人都有绣着特殊徽章纹饰的长袍兜帽?”他隔着证人席和观众席之间的栅栏问。 “是这个意思,”smith说。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似乎是个蜥蜴。” perry发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哦?”他眯起眼睛看向站在被告席的ted,眼神里开始涌动出一些同之前略有不同的东西。
第69页 “蜥蜴有什么问题吗?”ricky悄声问gordon。这满脸雀斑的年轻人挠了挠自己的一脑袋乱毛,几分困惑几分焦躁。 “有个邪教组织天明会,他们的标志就是蜥蜴。先前泽州西州有几起暴力兇杀案被认为是他们的献祭所致。但最后都因为证据不足未能立案或者制裁嫌疑人。”gordon对ricky低声说。他歪歪脑袋看了眼ted,嘴里发出一声细小的“啧”。继而小声咕哝道:“天明会已经三四年没有活动过了。这个蠢货,会是天明会的人吗?” snow给ted请的律师很厉害,即便是在对他们不利的情况下依旧能和控方打个平手。最后由于警方始终没能找到be的尸体,因此虽然ted有很大嫌疑,但无法当庭宣判。故而暂时羁押于本市监狱,等待下次开庭。法警押着ted从法庭上走过时,他的眼睛一直用一种痴迷的眼神望着观众席上的某处。gordon和ricky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捕捉到一个深色的女子身影在门口闪过。ricky回过脸来看向gordon和perry,perry瞪着那女子消失的地方道:“是snow。” “与天明会有关,我得向上面请示,让联邦调查局的调查员介入这案子了。” 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们一个个西装革履,瞧着就是十分的训练有素。在接到perry通过市局传出的申请后,他们当天下午便赶到了这座小城。效率之高,让人惊讶。听完了perry和gordon进行的案情汇报,探员们表示他们的怀疑很有道理。天明会是个很邪性的组织,蛰伏三年不可能完全烟消云散。此时的平静,大约只是他们破土而出前的掩饰。探员们建议让他们接手这个案子。重点关注snow和ted的身份。 perry没说话,但gordon知道他有点生气探员们把他完全边缘化了。 探员们把ted的房子用警戒线圈了起来。甚至连snow的房子也圈在其中。他们带来了搜救犬和各种搜查用的高科技玩意儿,在ted家的院子和附近逡巡。同时派人严密监视snow和她的同伙。令人惊讶的是,snow和她的同伙居然当着探员们的眼皮子搞了一场聚会,而聚会的内容是诵读《圣经》。 “我算是明白了,他们想伪装成一个笃信上帝的保守宗教组织,呵!这帮人,为了活命,还真是什么都干呀!”ricky对silvia说。 可惜探员们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了。因为他们带着搜查犬和各类高科技在ted家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属于be的一根头髮。仅有的dna就是屋子里墙上那些用鲁米诺试剂才能发现的血迹残余。不过他们倒是在ted家的后院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一个是一大木托差不多成型的手工肥皂。数量之大,令人吃惊。另外就是他们在后院发现了一台工业搅拌机,里面还保留着ted被抓走时刚混好的混凝土。 “ted说家里的后院没有院墙不够安全,所以决定自己搭一座出来。”ted的哥哥住在几条街外的另一套院子里。此时就对探员们如是说。为首的wayne探员用不信任的眼神看了看他,尔后让搜查犬去搅拌器里好好挖了一通。 一无所获。 “看,我说过这只是一些普通的混凝土,”ted的哥哥不服气的说。他瞪了一眼wayne探员,一边沿着院墙往前院走。同时回过头来没声好气的补充道:“避免你们再做无用功,我替我弟弟向你们说明一下,那些肥皂是他手工制作的,准备捐给隔壁德邦镇的孤儿院。我弟弟希望通过这种行为给自己积攒一些福报。” 他走开了,wayne气唿唿的拍了搜寻犬的脑袋。 转眼到了再次开庭审理的日子。警方费尽心机想要拖延开庭。然而与此同时,ted的律师收买了媒体,开始在外造势。无数从未拜访过这座小城的记者为了能够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有关杀妻案的新闻而来到了这座小城。他们甚至惊动了州长。这让法院那边压力很大。因而无论恩德罗德警方愿意还是不愿意。这案子到底还是如期开庭了。ricky戏称他们就像一群莫名其妙被拉上战场的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这么晚才更新!这两天三次元太忙了qaq,所以昨天没能更新。送上今天的更新!哭泣求收藏ing 谢谢苏锦之小天使一如既往的支持!太可爱啦哈哈哈哈,作为隐隐的亲妈,我同意你和隐隐的亲事!(连哥&统子:嗯?我怎么绿了?) ☆、guilty ted jones站在审判席上,脸颊青灰,眼窝深陷。这面色状态分明是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可他的眼睛却散发出堪称狂热的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旁听席上的一个方向。gordon冲着那个方向一看,才发现那里赫然坐着以snow为首的一群天明会教徒。今天他们没有穿自己那古里古怪的长袍会服,统统西装革履。女成员穿着长裙套装。看起来倒是男帅女美,吸引了一大群旁听者不断的向这边看过来。 “snow george这是在搞什么鬼?”silvia小声问gordon。gordon没有说话,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注意审判席。旁听的人们在窃窃私语。法官同一个走上台前的书记员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后拿起小木槌,笃笃笃的敲了两下,二次庭审开始了。 因为有了上次庭审在前,因此这次庭审没花多少功夫便进入到了双方举证阶段。调查局和警方这边出具的新证据包括他们经过重重困难才从ted家水槽边提取的一部分新的属于be的血迹残余。以及几个邻居对于ted近半年来和snow走的很近的证词。其中一位邻居还提到了snow家奇怪的集会。这些对于暗示陪审团ted是因为出轨所以杀掉be非常有利。然而控方举证过后,本以为对面辩护方会慌成一团。没想到对方却一派气定神闲。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辩方拿出了一份录音带。
第70页 “hi,be,是我,ray——hi······我想说,那个milkman又打你了吗?” “没有······smith,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他没有。” “我听到他打你了。我听到你在哭。hey!听我说,姑娘,你不用——” “我说了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要是让他听到,他又要——” “我不怕他!这个狗娘养的·······milkman······孱弱的肥鸡·····” “他回来了。就这样吧,再见!” 全场一片静默。 恩德罗德镇所在的amab洲,算的上是全国最为保守的洲了。这个地方宗教势力庞大,大部分地区观念陈旧落后。这也是为什么天明会跑到这里居然没有人注意到的原因。因为所有人都想不到,这样一个新兴宗教组织居然敢跑到保守宗教势力最大的阿洲来。另一方面,阿洲的人们被守旧思想严重束缚着,有色人种备受歧视,女性地位地下。对于出轨的女性,阿洲甚至还保留了古老的鞭刑。而对于被□□的女性,他们甚至会选择让被害女子嫁给施暴者来息事宁人。 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一个被指出有可能出轨——且出轨对象是有色人种的女性,她所要遭受的非议和鄙夷,可想而知了。 陪审团十二名成员一致认为,鑑于be jones的尸体迟迟找不到,控方所有关于“谋杀”的指控依据都来自一封不具署名的信和警方找到的少量血迹。证据太过牵强,不足以证明be已死。更不足以证明be是被ted所杀。另一方面,控方第一证人ray smith身为一个有种族敌对情绪,且疑似与be有超出寻常关系的人。他的证词不足採信。因而陪审团的意见是ted jones无罪,应该当庭释放。 “我反对!”控方检察官高声说。这荒谬的裁决把他气得脸红脖子粗,风度也不要了。“因为证人的一句私人言语就全盘推翻针对兇手的指控,太过儿戏!” “反对无效,”法官隔着厚厚的眼镜片扫了检察官一眼,又把头低下了。“辩方,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问辩方律师。 辩方律师神气活现的看了控方一眼,浑身上下的得意藏也藏不住。然而他说:“法官阁下,请允许我向您申请让我们的一位特别的证人上来说两句话,可以吗?” snow george从旁听席上站了起来。她稳稳地,稳稳地走向了证人席。 “法官先生你好,陪审团的各位女士,各位先生,你们好。” “我是snow george,ted jones所属的天明会的组织成员,我是他的牧者。” “是的,我们是一个宗教组织,没错,我们是一个宗教组织。也许是因为这些原因,我们成了小镇一些居民眼中的怪胎,神秘客,灾祸的起源。可事实上,我们只是一群笃信我主,想要凭藉我们的绵薄之力,将我主的荣光传递给更多姐妹兄弟的虔诚信徒。在主的青青草地之上,我们所有人都是他的羔羊。这令我感到踏实,平和。我希望将这种大爱传达给更多在迷途中不知所措的灵魂,让他们不再彷徨,不再悲伤,虔诚的,心满意足的守候在主的身旁。主曾经给予我平和内心的力量,让我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我感激他,爱戴他,我为他的仁爱而哭泣,我为他的慈悲而忘却悲伤。现在,我想要和更多兄弟姐妹一起,将他给予我的这份力量,传递到更多羔羊的手上。 ted兄弟是在几个月前加入到我们中间的。那时候他忧郁,孤独又无助。妻子的背叛给他的心灵带来了莫大的伤害,让素来快乐的他郁郁寡欢。我们认识的的ted,是一个友善乐观,从本来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好人。今天若不是因为他无辜受冤,他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允许律师先生指出他妻子be这令人痛心的一面。当ted兄弟来找到我们时,我们曾经对他说过,也许,这便是上天让主的羔羊所要经受的必要的磨难。只有当经歷了这一重考验,你才能成为真正的主的孩子。ted是个好人。经过这几个月的陪伴,我们已经成功使得他走出了阴影。同时我很荣幸的宣布。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我深深地爱上了可爱的ted。再没有什么比志同道合更能促成一对爱人的诞生了。我爱他,我感谢主把他送到了我的身边。无论今后有什么风雨,我希望他相信,我会与他同在,主也会与他同在。上个月他被带走时我对他说,主一定会保佑他最虔诚的僕从。当他回来时,我们要手挽着手,一起把我们亲手制作的慰问品送到隔壁镇的孤儿院。我等着他回来!因为我相信,主不会抛弃我们的!“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几个人在法庭后面高声大喊:“放了他吧!放了他吧!天啊!让这个可怜的男人快些同他的爱人相聚吧!” “他这么虔诚善良,怎么可能害人呢?” “不过要我说,那个□□背叛了丈夫,就算真杀了也没什么关系嘛!” “放了他!放了他!” “not guilty!not guilty!” 法官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唿声中微笑着拿起小木槌笃笃敲着桌面,大声宣布现在休庭,接下来会做出最后判决。众人的激动情绪仍未被平息下来。许多人穿过走道,隔着栅栏拉住ted的手大声喊着“我们会救你出去!”一个妇女抱着snow嘤嘤哭泣,口中不断说着自己以前错怪她了。她那皮肤被日光晒得略显泛红的丈夫站在她身后,低头对snow致意,口中粗声大气的说:“我们不会允许这伙不明事理的臭警察把你的爱人送进监狱的,放心吧!”
第71页 十五分钟后,法官和陪审团成员依次从法庭后面的小会议室里走了出来。法官坐在他的位置上,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看台下的群众,又微笑着看了看站在被告席上的ted。接着他微笑着说:“本庭宣判!对于ted jones 蓄意谋杀be jones的指控缺乏关键性证据,按照疑罪从无原则及米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五款之规定,判决ted jones 无罪!当庭释放!” “fuck!”ricky低声怒吼道,一拳头砸在了身旁的木质墙壁上。 ☆、travel 聂隐从法院内部飘着往外出,听见警察们正被门口围着的一群老头老太太疯狂围攻。 “可耻!可耻!”一个老太太激动地对着gordon嚷嚷,口水和唾沫星子飞了几个警察一脸。“你们居然这样污衊一个善良的年轻人!真为你们感到可悲!”另一个老太太厉声嚷嚷。 “警察界的败类!” “政府人员里的耻辱!” “你们会被唾弃的!等着吧!” 许多f word和sword在人群中跳来跳去,一股脑儿全冲着警察们倾泻过来。警察们低着头,快步穿过法院门口。忽然,人群外有个中年男人高声叫道:“那个女警察!嘿!说的就是你!看这边!” silvia条件反射的扭过头去看向那边,随即被一团臭烘烘的东西砸在了脸上。 “go fuck yourself!”ricky大骂着冲出人群去,那个中年人拔腿就跑——他刚拿了一大塑胶袋厕所里弄出来的垃圾扔在了silvia脸上。 聂隐在半空中眼看着那中年男人就快跑出法院大门了,ricky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她撇了撇嘴,伸出手去在空中挥了挥。中年男人立刻平地摔了个大屁墩儿,正好被追上来的ricky抓住,按在地上一顿好打。直到两旁的路人把他们分开。聂隐嘆了口气,从窗户钻出法院,一路向上飘回系统的气泡空间里去了。刚一踏进空间,be憔悴的脸便扑到了面前。她焦急的小声问:“怎么样?他·······法官怎么处置他?” “当庭,无罪,释放。”聂隐说。 be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三步,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现在的问题在于,你的死亡真相除了天明会的人之外没人知道——甚至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可他们已经把持了舆论。在这种情况下,你想要反转实在是太难了。”聂隐皱着眉头给be分析。“连我和系统都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虽然我帮你写了那封检举信。但一封信的力量显然不足以抗衡天明会那一大帮活人的主意——尤其是snow个女人。邪性的很······你丈夫就不用说了。经过这阵子的观察,我看他完全就是个被snow迷住了的废物。如果把snow这个智囊断掉。你丈夫很可能会不攻自破。” be疯狂点头,但除了点头,什么忙也帮不上。她忽然对聂隐迟迟疑疑道:“其实······看他们这幅样子,我有点怀疑我究竟是不是他们杀的······万一······杀我的不是他们呢?” “我也有这个考虑。”聂隐说。。“虽然我们掌握了天明会杀害其他献祭者的信息。但你是不是他们杀的,我们现在还真没有确凿证据。要不这样吧,”她干脆的说。“你和我今晚一起到ted的脑子里去旅个游,问题就解决了。” “旅——旅游?”be结结巴巴的问。她困惑的看着聂隐,费力的想了想,又回过脸来继续一脸迷茫。 “对,旅游。”聂隐说。“我们要到他脑子里去,看看他的记忆,看看究竟是不是他杀了你。” “我觉得不行。”系统说。 “我觉得可以。”聂隐说。 “你要是被他的脑浆淹死了怎么办?”系统不服气的问。 “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被他的脑浆淹死,我是要去看他的神经元记录的记忆,不是到他的脑子里游泳········” 系统被说服了。又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他拦不住聂隐。于是趁着月黑风高,半夜十二点,聂隐和be变成了两颗比夸克还小的小东西,被系统用匪夷所思的方式送进了ted的脑子里。 “隐,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真的不是ted杀了我,那我怎么办呢?” be和聂隐并肩走在ted的脑神经上,在他们的旁边,一些神经元正在闪闪发亮。 “如果不是他杀了你,那最好。我其实并不想看到更多这种丈夫杀妻的案子——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把真正的兇手找出来的。不过,be,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聂隐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那个smith和你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儿?” be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用侷促的眼神看着聂隐。她的一只手悄没声儿的捏住了自己的衣角,把它们绞成了麻花。忽然,她嘆了口气。 “我······过去我从来没对人说过,因为害怕别人误会。但······既然你也看到了·······”
第72页 “smith是我嫁给ted之前的前任男友。他是为了我才搬到恩德罗德镇的。他是个有点暴躁但很善良的人。当年我父母因为种族原因不让我和他在一起。另一个原因是嫌弃他穷困。后来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拿到了星级厨师资格证。但却为了把我追回来,情愿来恩德罗德镇这个小地方。起初ted对我很好,smith也放下了,说他会等我和ted有孩子之后离开恩德罗德,回到他的家乡石头城去过自己的日子。结果没多久我们的超市就倒闭了。ted开始对我家庭暴力。之前因为ted家暴我,他一直劝我和ted离婚。我原本也已经打算和ted离婚了。可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是ted的孩子。这才把事情搁置下来········” “你居然还是个孕妇·······”聂隐震惊了。她从鼻子里喷出一声愤怒又悠长的“哼——”,冷不丁的问道:“ted知道吗?” “他知道。原本我们两个在犹豫要不要孩子。后来我们开始备孕,试了各种办法也没怀上。我们两个的关系也越来越糟糕。没想到我刚决定跟他离婚,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聂隐气的黑血翻涌,怒火翻波。ted jones在明知道妻子怀孕的情况下还把她献祭给邪教!简直禽兽不如! 他们走到了一个巨大的神经元旁,那东西大的像一片湖泊,表面也像湖泊一样波光粼粼。聂隐低下头,看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有一个满脸是血的影子一闪而过。长发沾染了血污,正是be的样子。 “应该就是这里了,”聂隐对be指了指那个神经元。“怎么样,我们跳进去吧?” “真的不会被淹死吗·······”be忧心忡忡的望着那亮晶晶的神经元,犹犹豫豫的不敢往下跳。聂隐看了她一眼,做了了个鬼脸表示理解,于是自己先跳下去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沉入了一桶鸡汤——虽然她实际并没有这么做过,但她感觉就是这样。聂隐的周身被温暖的油状物所包围,让她有些许的行动困难。但眼睛是可以睁开的,嘴巴也是可以说话的。这使得聂隐非常满意。她抬起头看向与自己隔着一层薄薄水面的be,张开嘴喊道:“下来吧!这下面很暖和!” be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跳了下来。她的脚落了地,踩上了一个软乎乎又q弹弹的东西。be战战兢兢的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踩在一块淡黄色亮晶晶的“地面”上。她抬起头,结结巴巴的问聂隐:“隐——隐·······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看——”聂隐对她歪了歪下巴示意,手指向他们脚下的“土地”下方。 作者有话要说:  f word:fuck s word:shit 嘛,米帝人民骂人常用词 ☆、devil 起初be没看清楚,在聂隐的指引下,她慢慢发现她们脚下的东西原来是半透明的。而在那半透明物质的下方,一些人影在缓缓移动着。 “那我们该怎么进去呢?”be小声嘀咕。聂隐笑了笑,蹲下身来,伸出一只手按在了“地面”上。于是be看见她的手缓缓没入了那半透明的物质中,不一会儿,聂隐便整个人都浸入了地面里。 “来呀,be,”她对be喊道。“别怕!记忆里的人是看不见咱们的!” 她们穿过了“地面”,终于下落到了一个相对干燥的环境。说是相对干燥,是因为be周身的油状物虽然不见了,但他们还是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着的一些雪花般的颗粒。be刚站稳,,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哭叫。 “ted······你不能这么对我!ted!\" be勐地转过身去,正好看见聂隐已经走到了那个声音来源的方向。原来那是个格子间一样的地方,里面正像剧场一样,上演着be昏迷前的最后一幕。而这个格子间的旁边,则正上演着某次ted家暴be的情形。再往前,be看到了ted在参加天明会集会的格子间,超市缩减范围的格子间········而一熘儿格子间的最前方,是be和ted结婚时的场景。 她缓缓走到了聂隐正在观看的那个格子间外,看着自己的丈夫,正在和别人一起“演出”一台有关谋杀妻子的戏码。 隔着一层薄薄的油膜,ted和be相对而立,而be的身后,悄悄走上前来的snow正挥动着一把巨大的椅子,勐然抡起砸在了be的后脑。be应声而倒,在倒地的前一秒还在哭泣:“ted,我绝不会和你离婚的,我——呃!” 她倒在了地上,一股鲜血从她的头上熘了下来,沿着地板缓缓扩散开来。 snow对着ted点头示意,口中不无嘉许的说道:“ted,你做得很好。为我主提供了这个月的祭品,我主会嘉奖你的。” 她回过头,举起双手在空气中轻轻地拍了两下,清脆的“啪啪”声过后,一队天明会成员推开ted家的房门鱼贯而入。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不同的背包。 “你们没有一起出现吧,”snow问。“镇子上已经有人开始怀疑了。我们不能再让他们发现把柄。”
第73页 “都按您说的办了,大人。”一个男人用虔诚而充满痴迷的语调说。他把手里的背包放下,从中取出了天明会的长袍兜帽。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照办。一个女人兴奋的说:“我特意从后面绕过来,没有让镇子上的人发现!我还穿了背心热裤,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的背包里居然放着咱们的教袍!” 她旁边的一些人笑了起来,有两个男人附和道:“这些凡夫俗子,又如何有荣幸猜得到咱们大人的心思!” snow也笑,听了手下信徒们的话,她和大家一起笑了起来。be觉得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看她笑。真奇怪,从前她总觉得这女人永远一脸严肃,好像永远也不会笑了似的。 “召唤派的人还在消极怠工,他们已经两个月没有给我主送去任何祭品了。若是我们降临派这一次还能赶在他们前面为我主献祭,那么明年圣会,我们就能把圣令接管到我们这边。”snow胸有成竹的说。说完这话她冷哼一声,面露鄙夷之色:“召唤派那些蠢货,怎么好意思同我们降临派相争!不过羔羊们,”她转向信众。“这次幸亏我们的ted兄弟为我们找到了新鲜的肉果,我们才得以继续供奉我主。所有人,我提议待会儿献祭时,我们要把肉果的灵根所在分给ted兄弟吃,大家觉得怎么样?” “我同意!” “我同意!” “我也同意!” be不知道“肉果”和“灵根”指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那不是什么好意思。而一旁的聂隐听了这话,几乎立刻便皱起了眉头。 ted像个失去了判断力的大傻子,听了snow这番话,站在一旁羞涩的笑了起来。红色的嘴巴咧着,露出白色牙齿,眼角为了谄媚的笑而扭出一个奇怪的弧度,看起来像个变态。他结结巴巴又欣喜若狂的说:“好······好······” “好,那么趁着肉果还未死去,我们要抓紧了,”snow说。“我主不喜欢死掉的祭品,死掉的祭品没有意义。” 说时迟那时快,be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他们说的肉果和灵根是什么。还未等她尖叫出声,一个信徒已经变戏法似的从自己背着的大背包里拿出一个大盒子递给了snow。snow打开盒子,面容沉静的从里面取出来两样东西。 一把显然经过特殊改造的可摺叠的开颅锯,和一个开颅钥匙。 拿出了这两样东西后,未等snow示意,一个站在不远处电视机旁的信徒驾轻就熟的打开了电视机。另外两个人则刷拉一声拉上了窗帘。 然后,snow拿起开颅锯,锯开了be的头盖骨。 作者有话要说:  实不相瞒,写这段时,我被噁心到了 但是这个也算是有现实原型的吧,想到这个就更让人绝望了 ☆、soup 当ted按照snow的指示,用勺子舀着生吃掉be的前额叶时,聂隐有理由相信,ted已经疯了。也许是跟着天明会的人吃人肉吃多了得了疯人病。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吃妻子的尸体会让他笑得那么开心。曾经亲眼旁观自己的尸体怎样一步一步变成巨人观,聂隐对于这种活吃人的场景勉强还敢看。因为她必须搞清楚,把be吃掉后,那些人把be的残骸弄到哪里去了。但be没有她的经歷和素质,直接晕了过去。 be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系统的泡泡空间里。聂隐手里拿着一杯空气茶坐在她旁边,正在凝神屏息。而她面前的半透明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录像。 “你是说把她熬成肥皂?哇!真是绝妙的主意!”录像里的ted对snow说。 并不是天明会所有成员都有资格吃祭品。他们先让ted吃be的行为,其实是一种“入会仪式”。难道他们以前的入会仪式都要求入会者贡献自己的一个家人出来并亲自吃掉吗?聂隐不得而知。但这个猜测让她噁心的干呕出来。在新入会的人吃完肉之后,snow做了一场古里古怪的法事,似乎是託词说他们的“主”会附身在snow身上。尔后会由被“主”附身的snow把be分食给众人。但尽管如此,他们也没有吃完所有的be尸体。于是剩下的尸身处理成了个问题。snow似乎对于处理这些事十分的驾轻就熟,她告诉ted,她的后院里有工业流水线煮东西用的巨型大桶,可以完全把be剩下的尸块煮化。在那之后ted只需把买来的硷加入进去,经过处理,be的尸块就会被完美处理掉,变成一批根本不可能被察觉出来的肥皂。 而那些没有被煮化的骨头······则被ted以修葺院墙为藉口,买来搅拌机搅碎,和砂石混在一起。最后被神不知鬼不觉的砌进墙里去, 看完了录像,be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嘴唇在打颤,她整个人都在打颤。眼睛仿佛失去了神采,像两个巨大的窟窿,无神的注视着前方。 聂隐拍了拍她,觉得不够,于是又伸出手抱了抱她。这时候,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楞了一下,轻声开口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ted死了。” be还未从自己的惨状中消化出来,就又听见聂隐放下一个巨大的炸弹。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她艰难的张开嘴巴道:“他——他怎么了\"
第74页 “系统不小心没控制好,把咱俩的体积给变大了,咱俩从他身体里出不及,把他的脑袋上炸了个洞。” be想像不出这是怎样一种奇怪的死法。 “不过也正好,他死的时候,snow就在他旁边,系统给snow催眠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在她们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把枪,所以我把那把枪塞到了snow手里。又给他俩换了个姿势,我还让snow定时开枪,这样一来,就可以伪造出一个枪杀案现场。ted头上的洞,就归咎为snow用枪打的好啦!”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笑。 “然后,我要用snow给ted脱罪那套法子,把她送进监狱里去。” snow在清晨醒来时,并不知道自己和一个死人同床共枕一夜,直到随着她醒来那一瞬间,她的手指按照系统设定好的动作惯性扣动了扳机,于是下一秒,一声巨响,snow被震的嗡嗡耳鸣,而她的虎口也痛的发疯。snow瞬间清醒了,一扭过头去,赫然看见ted的尸体正口歪眼斜的倒在自己的旁边,前额的皮肤已经被子弹的穿透力轰成了蜂窝状。他睁着两个无神的双眼,痛苦和震惊已经在他眼底凝固。但依旧可以透过浑浊的瞳孔依稀流出。一些鲜血从他前额的大洞里汩汩流出,在他脑袋下方的米色枕头上慢慢干涸。 snow愣了三秒,翻身从床上掉了下来。 几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她听见院子门口传来了一阵尖锐的汽车鸣笛声。snow抬起头一看,镇上的警官gordon和silvia正大步向大门口的铁门走来。隔着铁门看到她,gordon的眼睛眯了眯,这位饱经风霜的警官用眼睛死死盯着snow,一边从怀里的公文包中拿出了一张证件举了起来:“你好,jones夫人,接到邻居报案,有人听到你家里有枪声。” 隔着窗子和大半个院子,snow的心虚到了极点,她生硬的反驳道:“先生,没有搜查证,你无权搜查我的家!” “jones夫人,有人举报在你家听到了枪声,这种情况下警方进入查看符合规定。另外,如果您非要证件的话······”silvia拿过gordon手里的证件晃了晃:“我们有市局开出的搜查证。” “这不可能······”snow在心里咕哝。“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拿到搜查证·······” 这边gordon也在想同样的问题。不过他想的是:“perry还真是料事如神,知道我们总有机会抓到她,提前给我们开了搜查证。” 还没等snow反应过来,gordon已然冲进了院子,径直朝他们的屋子走来。snow一声“你们这是私闯民宅!”还未喊出口,gordon的脸早就出现在了窗户上方。于是下一秒,他看到了匍匐在枕头上,死不瞑目的ted。 证据确凿,snow被带回了警察局等候进一步审理。天明会上下立刻炸了锅。这一次,他们很有经验的立刻联繫了当地媒体,一定要把这件事闹大。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本地新闻头条:“热心慈善事业的和平宗教团体屡遭国家机器迫害,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silvia把报纸递给ricky,后者把报纸展开放在局长面前。一边无奈的抱起了胳膊:“头儿,咱们又被媒体骂啦!” 局长哼了一声,显然是不以为然且愤愤不平。他在大班椅上转了个圈,回头望向自己身后的街道,口中不以为然的说:“他们骂便骂,镇子上的居民可是都支持咱们。你们还记得上次jones无罪释放,咱们从市里的法庭几乎出不来!本以为回到镇上也是这个待遇,没想到镇上的居民都在自责没有去帮咱们作证。这地方天高皇帝远的,镇民们支持咱们就行了。其他人的看法,随他们的便!” 局长这么心大,警员们的心态自然是更稳如泰山了。拿着perry开给他们的搜查令和逮捕令,他们畅通无阻的进入了snow和ted的家,对这个地方进行了里里外外详细的搜索。不仅为调查ted的案子,最主要的是想为be那个案子翻案。 原本在他们眼里,snow这个案子是板上钉钉的没问题。可是没想到他们按程序办事让市里技术部门的人来做了一番检测后,法医和市里却给出了两个让他们觉得匪夷所思的的结果:第一,ted的致死原因不是那颗打进他脑子里的子弹,而是脑组织由内而外的损毁!也就是说,好像有个人在他脑袋里面开枪射击,子弹从内向外飞出来了似的;第二:弹道测试表明,那枚嵌在ted脑子里的子弹的确是从snow的枪里飞出来的。而snow被抓住时,那把枪甚至还在她手上。上面沾满了她的指纹——且只有她的指纹。 这么奇怪的案子,别说局长了,就是gordon和ricky,也觉得这简直是上天派来克他们的案子吧! 原本可以板上钉钉的案件,因为这两个新检查结果的出现,瞬间又变成了烫手的热山芋。 ricky和silvia年轻,经过be那个案子的摧残,已然再经不起这个案子的折腾,眼看着天明会找来的媒体不断造势,这齣案子又要变成天明会洗白自己的工具。两个年轻警官感到身心俱疲,再也不想看到任何跟天明会有关的东西。只有gordon还在坚持找证据想办法,始终没有放弃。perry也很想支持他。可惜被记者们缠住了。因为上次be案里同情be的态度。他甚至遭到投诉,被人抨击不适合治安官的职位。
第75页 距离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可gordon这边却陷入了瓶颈,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有助于将snow绳之以法的证据。gordon烦闷的抽了一包又一包烟,整张脸都跟着颓废了下去。 离开庭还有三天的时候,一大清早,gordon刚踏进恩德罗德警察局,迎面就看见ricky挥舞着一份报纸跑了过去,那一脑袋乱毛的小伙子一边往局长办公室跑一边用一种混合着兴奋和恐惧的古怪声音大声道:“头儿!你看!上帝倒向咱们这边啦!” 恩德罗德镇距离市中心较远,所以这边的消息一贯不甚灵通。听见ricky大唿小叫,局长摇晃着啤酒肚慢慢踱过来道:“喊什么喊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了彩票——什么倒向咱们这边了?” ricky把报纸展开举在局长旁边,口中激动的低声道:”前天晚上,一夜之间,有人把天明会的老底贴遍了整座城市!“ gordon和局长都吃了一惊。其他人连忙凑过来看报纸,只见报纸上刊登了大幅报导,目之所及,全是伤痕累累的受害者照片。不过幕后的神秘人在张贴出这些图片时都给他们打上了马赛克。原来一夜之间,不知道是谁——又或许是哪个组织,把天明会从前在其他地方犯下的恶事统统用类似大字报般的形式,贴遍了小城。而且这个神秘人还弄到了连警察们都没能弄到的天明会行兇杀人食人的现场图片!她在大字报下面声称。今天下午她会把天明会杀害那些受害者的视频寄到市警察局,请警长注意验收。而在这所有东西都写完后,神秘人写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天明会,天总有明的那一天,但你们不会看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做肥皂也是有原型的,天知道我写这个 故事 时查资料被迫看了多少 掉san值的东西呜呜呜呜 ☆、twilight “gordon,你和ricky,你们那几个人,马上到市里来。” “perry,怎么了?” “那个神秘人说到做到,我们收到了一些录像视频。这里有一段,你来看看是不是be jones。” gordon和ricky只花了一个小时就从恩德罗德镇跑到了市里。一路上车颠簸的ricky快把胃给吐出来了。刚一进市局,perry的副手mcdowell就迎上来对他们点了点头道:“perry他们在里面等你。”他凑过来小声说:“联邦调查局那帮人也来了。” gordon点了点头,看来联邦调查局那边也一直在调查天明会,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他和ricky一前一后进了会议室,迎面就看见一群人散洛在大圆桌旁,正对着墙上的投影皱眉头。gordon抬头一看,正好看到画面定格在了一颗血肉模煳的头颅上。那颗头的头盖骨被掀开了。几个满嘴鲜血的人正围在旁边,手里拿着调羹和刀叉之类的东西。几个人都身穿天明会的长袍,用绿色亮丝线绣的蜥蜴在镜头里闪着光。几个人脸上带着只遮住眼睛的面具。嘴角挂着让人不舒服的笑容。ricky立刻出声评论道:“他们看起来真像一群变态。” “——他们就是一群变态。gordon,ricky,坐。”perry从前方回过头来。原来他正坐在最前方,一脸严肃的盯着那画面。gordon走到他身边,仰起头看着投影的画面,这老警官的眼睛眯了起来。片刻后他对perry说:“正中间这个是ted。” “这个屋子,没看错的话,是ted家的屋子。” 他身后的ricky哇的一声吐了。 神秘人一共寄来了四盘录影带。每一盘都是一位受害人从被绑架到被杀害处理的全过程。从这四个人的口音,穿着可以看出,他们分别来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代。神秘人在随同四盘录像带寄来的信中说:“这只是被天明会snow这帮人残害的许多受害者中的四位。是距今时间最近的四位。请你们按我的提示登录这个网址,会找到几乎所有受害者的视频。天明会在折磨杀害他们时都录有视频,放在他们的内部暗网上,用来满足他们内部人员邪恶的癖好。” gordon念完了这封信,调查局的wayne探员走了过来。他低头看看那封信道:“信上有没有指纹之类的东西?都检查过了吗?” “已经查过了,没有。”perry说。他有点儿气鼓鼓的,因为wayne对自己那傲慢的口气而不满。wayne嗯了一声,没有理会他,转而面向gordon道:“gordon警官,你作为本案的第一经手人,同时也是嫌疑人jones的邻居。你能确定中间那个人就是jones吗?” “我能确定,先生。”gordon说。“不过如果你觉得我的判断不可靠,为什么不试试图像比对技术呢?” 第二天,图像比对结果出来了。视频中间的男子,确实是ted jones。而他身旁那个带着面具的女人,确实是snow。 “确认了这男子就是ted jones,对于我们的案子破获有很大的帮助,首先,根据这些录像带可以确定天明会的确有杀人行为。这就可以大大提升了snow杀害ted的可能性。另一方面,ted的案子好在有尸体,这就比没有尸体要好办得多·······” wayne在上面讲,gordon听的很认真,perry则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侧过脸对gordon说:“他说的不都是废话吗······你怎么还听得那么认真?”
第76页 “嘘——长官,我在观察他身后的录像。之前被视频里的声音干扰了,现在他关掉了声音,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他们身后那个东西我在哪里见过呢?” perry也跟他一起盯着投影,顺着gordon的目光,他看到了一个高高的大桶放在聚会众人的身后,而大桶的下方则靠着一副托盘一样的木制模具,他盯着那模具看了半天,但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wayne不满的声音飘了过来:“gordon!perry!你们干什么呢!” perry瞪了wayne一眼,正要反驳对方,gordon突然跳了起来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转身绕开椅子,快步跑了出去。gordon连忙跟上他道:“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他是怎么隐藏be的尸体了!” 三个小时候,gordon给perry打来了电话。接电话的是wayne,直接问他:“喂,请问你找谁?” gordon愣了愣道:“怎么是你?perry呢?” 他没等wayne反驳便立刻开口说明了自己打电话的原因:\"wayne,告诉perry,我可能找到be的骨头了。“ 当天晚上,gordon带着一小段疑似be的骨头回到了市局。perry立刻安排人对这段骨头进行检测。连wayne都急的顾不上回去休息。无奈的法医告诉几个男人:“回去吧,最起码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出结果。”gordon摇了摇头道:“那我在这儿等到明天早上吧! 第二天早上,他等来了自己想要的。根据测试结果,那段骨头和be的dna完全符合! 而这时候,距离下一次开庭已经只有两天了。 ☆、defend 神秘人的行为给整个城市都带来了恐慌,一些新闻记者和评论人公开在报纸上斥责这种间接破坏公共安全,引发公众恐慌的行为。更有几个相对保守的评论人直接把这次事件定性为政府对于和平宗教团体的打压。gordon等人非常担心perry承受的压力。perry却说:“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距离庭审开庭还有一天的时候,天明会那边提出推迟开审时间。法院方面同意了。ricky对gordon说:“猜猜看,延迟的这几天,天明会会拿来干嘛呢?” gordon不置可否。谁都知道,天明会这是着急了。 随着审判的推迟,社会上对于这起案子的关注度终于一点一点升了起来。越升越高,最后甚至已经引起了全国关注。调查局的介入也是一种推波助澜,无形间提升了这起案子的神秘性。小城一夜之间出现的大字报,疑似可能会反转的案情,都随着人们八卦的嘴巴传到了全国各地。有北方的警察隔空向小城警方传话来,说他们管辖的境内也出现了这种毁尸灭迹的案子,疑似是天明会中另一派的手笔。perry让ricky把这些都记下来,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关注度的提升也让更多理智的声音加入到了讨论中来。越来越多的民众意识到,这已经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兇杀案。这背后是邪教集团对人的操纵和渗透。于是他们自发的向警察和政府表达自己的支持,很快便同一直为天明会说话的媒体形成对峙之势。 gordon站在市警察局一间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看着里面的警察对一个情绪激动的老头进行问讯。老头是早上刚抓进来的。罪名是往本市最着名的日报报社玻璃上仍臭鸡蛋,并试图殴打报社工作人员。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酸萝蔔别吃!”老头激动的嚷嚷道。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咚咚咚”的敲击着面前的桌子。“袒护天明会这样的邪教徒!异端!那些报社的小畜生就该跟天明会的人一起上绞刑架!你们居然袒护这种媒体,真是警察界的耻辱!\" “——真是警察界的耻辱!”ricky捏着嗓子模仿老头的声音,同时不甚感冒的撇了撇嘴。”他是不是就只会这一句话了?”ricky递给gordon一杯咖啡。“上次在法院,就是be那次,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我记得可清楚了。” 媒体为什么这么支持天明会,甚至强行给天明会洗白的原因很快就找出来了。本地最大的报社社长被人捉到与天明会二把手——一个又高又瘦的金髮美男——在办公室偷腥。可问题在于,社长已婚已育。这就有意思了。消息一出,舆论譁然,全国上下关注这桩新闻的人都笑成一片。天明会从一个恐怖的邪教组织变成了一个又恐怖又下贱的邪教组织,经过网络的发酵和改变,它甚至变成了风月场所的代名词。令北边的天明会部众十分不快。不惜在网上为自己正名,声称要把snow领导的南部分支开除出会。 gordon说:“可我记得调查天明会这帮人时,这个二把手是会把女信徒带进卧室的。为了救snow,他还真是豁的出去啊1” 这话成功让平时最喜欢看bl漫画的silvia把嘴里刚喝进去的拿铁喷了出来,并戒bl一个月。 在一出出闹剧还未完结的时候,双方分别接到了法院的通知。言简意赅的,他们明天就开庭了。 检方的检察官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气质高冷,面容严肃,瞧着像perry的闺女。芳名叫做luna,这软萌的名字和她不大相配。大约正是这个原因,luna在法庭上的形象总是充满了不好惹的气息,连说话都是斩钉截铁一个字一坑。令许多一开始在心里小瞧她的律师吃尽苦头。luna检察官最近和警方多有沟通,双方早已沟通好了一切具体事宜。只待今日开庭。而天明会那边给snow请的律师,则依旧是上次那个讼棍。看着他站在对面对luna露出不屑一顾又油腻的微笑,检方这边几乎陷入集体干呕。
第77页 庭审开始,首先是双方举证。在这个环节,检方提交了杀死ted的□□,尸检报告,□□上的指纹鑑定和弹道测试结果等物。检方诚实的指出虽然经过法医解剖可以看出,ted的致命伤并非那颗打进他头颅的子弹。但另一方面检方也阐述了自己的观点——根据现场勘查可看出,在ted jones死亡的当晚,那间屋子除了snow和ted之外应该没有第三个人进入。而snow在清晨近距离开枪射击了jones,不排除她是在夜里用别的方法杀掉了jones,早上起来因为害怕没有杀死所以才又补了一枪。luna表示,目前可以确定的情况包括:第一,snow有兇器,该兇器的确毁坏了受害人的尸体;第二,兇器上有snow的指纹,第三,那间屋子当天晚上应该没有第三个人进去过。所以推测真正杀害jones的人依然可以是snow。 “我反对!”辩方律师高声说。“控方在用主观臆断引导法官!” ☆、guilty “反对有效。”法官说。他也认为luna的证据不够充分。 luna坐下了。但眼中的坦然丝毫未减。辩方律师开始为snow辩护,主要从证据不充分和疑罪从无的角度来说明。台下旁听席的观众里有人发出嘘声,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道:“你们天明会杀人的照片都被张贴出来啦!还在那里嘴硬!” 许多旁听的民众跟着一起叫喊了起来。一时间,声浪此起彼伏。直到法官让法警依法维持秩序。人们方才渐渐安静下来。法官示意控方进行二轮举证。luna站起身来,对着法官彬彬有礼道:“法官阁下,我想引入一位证人。他的身份便是恩德罗德警局的警察gordon先生。请问是否允许。” gordon走上了证人席。站在那高高的台子上,他一扭头就看见了对面脸色铁青的snow,正恨恨的瞪着他。gordon毫不客气的看回去,心里对这人面兽心的女人无比憎恶。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阐述:法官阁下,我申请呈上两样证物。“ gordon要求的证物包括snow和ted以及天明会的人杀害be的录像,图像对比技术的验证结果,以及gordon从ted家后院的搅拌机里找到的be的一小截碎骨头。 “这段录像,是前段时间闹得满城风雨那位神秘人提供的。我们没能找到他究竟是谁。但他提供了四段录像给我们,都是天明会残害受害者的视频证据。其中这一段录像,录像中间的男子和女子,经过图像对比技术可知,其面容相似度和ted以及snow高达百分之九十。基本可以确定就是ted和snow本人。接下来,法官阁下,请允许我为您播放这段视频——内容可能引起不适,请旁听的观众们酌情迴避。“ gordon示意法庭工作人员按下播放键,法庭上方的电视上立刻出现了ted家那间昏暗的屋子。 一开始,人们都只是用好奇甚至猎奇的眼神望着那画面,连法官都不怎么在意。只有对面的snow看到那些画面后,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只可惜人们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荧幕上,没有人注意到她。渐渐地,当天明会的成员们开始从be的头颅中舀起她的脑组织食用时,旁听席上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和尖叫声。 “for god sake······停下!停下!这太可怕了!”一个中年妇女干呕着滚到了她的凳子底下。一旁的一个男人早已站起身来,挥动着胳膊大喊大叫,要求法警关掉这可怖的视频。法警向法官请示,法官一边用手捂住眼睛一边崩溃的摆了摆另一只手,示意关掉。gordon站在证人席上,腰背挺得笔直。在一片混乱中他朗声说:“想必诸位已经见识到天明会的惨无人道,也都看到了snow和ted杀人吃人的的丑恶嘴脸。没错,他们吃的那个人,就是不久前我们刚刚败诉的那起案子——be ·may·jones失踪案中的失踪者be jones!” 此话一出,听众一片骇然。法警总算关掉了那可怖的画面。一个男人站起身来,战战兢兢道:“你你你你——你的意思是说·······jones太太就是视频中那个被他们吃掉的人?他们·······吃掉了ted jones的妻子?” 他惊恐的看了眼电视,又回过头来,整张脸因为惊恐而变得青白交错。 “没错,就如同这位先生所说的。ted jones在加入了天明会后,和天明会的人一起吃掉了他的妻子。”gordon静静地说。 全场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安静,那安静来源于人们的恐惧,恐惧像一整面透明的看不见的盾牌,但人们都知道它也许是灰白色的。现在它横亘在法庭上方,用庞大的身躯将除了天明会成员之外的人都圈进它的盖子底下。 是luna检察官打破了沉默。在一片寂静中,高挑的美女检察官从自己的位置上走下来,绕过红棕色的柜式长木桌,来到了gordon警官的身边。 “gordon警官,请问另外三盘录像的内容也和jones夫人这一盘的内容差不多吗?” “是的,另外三盘录像也分别记录了另外三位女性惨遭杀害的过程。我们正在通过全国警察网络同其他各地警察取得联繫,希望他们可以核查出这些可怜的女性的真实身份。” “那么请问,您带来的骨头,确认是失踪者be may jones的骨头吗?”
第78页 “是的,经过法医鑑定,这应该是她大腿股骨的一部分残余。” “为什么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只找到了骨头?” “她的尸体疑似被煮过后加入硷化物制成了肥皂。已经流入隔壁 镇上的孤儿院。我们无法从中提取出可用的dna了。这段骨头是我们在jones家的搅拌机中找到了。jones疑似把be的骨头打碎加入了搅拌机中,希望籍着砌墙的藉口,把这些罪证封进墙里。事实上他把骨头打的非常碎,能找到这一块骨头也花费了我们许多力气。这是所有骨殖碎片里最大的一块了。” gordon用了几个“疑似”,但是在场没有一个人质疑他。因为所有人都知道,gordon口中的“疑似”,只是为了让言辞听起来更严谨而已。事实上那骨头确实如此。 luna检察官点了点头,对gordon表示理解。随后她说:“可否让我们看一下dna鑑定书?” gordon警官表示同意,并立刻从他面前的文件袋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luna检察官,口中说:“可以。” luna检察官高高举起了那份文件,并把它呈给了法官。 当法官看完了那份鑑定书后,luna警官站在控方席位上,对着全体人员点了点头:“这就是我方的二轮举证。谢谢各位。” 台下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连一声咳嗽都没有。所有人都面色凝重,所有人都等着看天明会的律师要怎么为这显而易见的罪行狡辩。所有人都看得出,控方的证据对于本案来说可谓是驴头不对马嘴。但所有人都知道,snow杀死ted的事实已经昭然若揭了。 天明会的律师也很慌,他那乌黑油亮的髮型早就乱了。此时脑门儿上全是汗,连他的金丝边眼镜都不可抑制的顺着鼻樑往下滑。他抬起被汗水浸润了的手,干瘦枯黄的手指伸出来推了推眼镜,结结巴巴道:“我······我······我的委託人是·······是无辜的·····” 台下响起了不约而同的嘘声,一个年轻姑娘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冲着律师稳准狠的掷了过来,正好打在他的额头上,把那里打起一个包。 辩方的三轮举证算是彻底毁了。律师哆哆嗦嗦的说着一些自己都不相信的稀烂辩词,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毫无逻辑性。且很快就被台下肆意的谩骂和羞辱盖了过去。法官不得不用他的小槌狠狠敲击桌面,这才让人群的喧闹稍微停下一些。轮到控方的三轮举证,luna平静的说:“我方的证据均已提交。事实胜于雄辩!” “事实胜于雄辩!”台下的旁观听众一齐大声说。人们激动的脸红脖子粗,喘着气,嘶哑着嗓子大吼。 经过简单的总结陈词后,法官宣布休庭,陪审团和法官即将进行意见沟通。待到休庭之后宣布判决。天明会的律师听了这话如遇大赦,恨不得立刻逃离审判现场。当人们结束休庭时,大家发现那位知名的讼棍不见了。 “他是怕自己待会儿被厕所垃圾砸头吧!”silvia幸灾乐祸的说。 “嘘——”ricky示意她小点声——法官开始宣读判决了。 年岁已高的法官是个高鼻深目的老爷子。他抬起苍老又略显疲倦的双眼环顾四周,尔后展开了手里的判决书,用浑厚低沉的声音道:““本庭宣判!对于snow jones 蓄意谋杀ted jones的指控虽缺乏直接性证据,但旁证充足,佐证颇多。snow jones作为天明会成员之一,其杀害无辜之手法残忍恶劣,令人髮指。且本次案件亦是嫌疑在身,无证据证明案件与其无直接联繫。但依照疑罪从无原则及米国刑罚第一百三十八条第二款之规定,不宜重判。罪不至死。故本庭採纳陪审团共同意见,判处被控人snow jones46年之□□,不得保释、缓刑——” “shame!shame!”台下有人开始爆喝。“她杀了那么多人居然只判了46年!guilty!guilty!” “no!no!” “司法界的耻辱!” “危害公共安全的败类!” 愤怒的唿声一浪高过一浪,如同扑面而来的大火,把陪审团的人烧灼的无处可逃。一个年轻小伙子突然高声喊道:“你们不配担任陪审团的成员!你们一定收受贿赂!一定是!” “滚下来!滚下来!” 群情激奋,几乎要把陪审团和法官撕碎。法官和陪审团的人也许是害怕了,连忙收起东西准备走开。正当这时,luna检察官忽然大声喊道:“法官阁下!请留步!” 她面向愤怒的民众,伸出双手:“各位!我想替受害者说几句话!” ☆、justice 人群很快安静了下来,人们扬起暴怒的面庞,有困惑的眼神,有不满的眼神,也有好奇的眼神,一齐盯住这位检察官。 luna笑了一下。 “在成为检察官之前,我曾经在西州担任过几年律师。诸位都知道,西州是本国最发达,也是最自由的地方。可是在那里,身为律师的我却过得不快乐。因为我看到,正义得不到伸张。 在西州,他们已经早早的废除了死刑。任何兇犯,哪怕他杀了再多的人,可他需要面对的依旧不可能是绞刑架。我见过□□杀害了学龄前幼女的惯犯,只判了30多年。他今年二十岁,三十年出来后,他也许还会这么干;我见过因为宗教仇恨杀害与自己素不相识路人的疯狂杀手,随机作案。他被判了20年。你想一下,20年后,他从监狱里出来,会不会还要这么杀?我还见过引诱无知少年,尔后将其杀死的连环杀手,她割下他们的身体组织悬挂在自己家里做装饰·······这样的人,你们知道她判了几年?只判了二十年!因为她当时是一个孕妇,而且她有精神不稳定的证明,所以她只判了二十年!“
第79页 “这一切让我失望。真的,我非常失望。杀人偿命,这难道不是自古以来一直被人贯彻下来的规矩吗?法律的存在是为了让人更理性。在人类文明发展的今天,我们不再赋予同态復仇合法的权利。诚然,这是一种进步。可我们国家的某些人,为了保护兇手的权利,却要去践踏人和人之间最根本的平等。是!平等!你问我,人和人之间最根本的平等是什么?我说,是死亡。因为只有在死亡面前,人和人之间才是平等的!社会财富的不均匀将我们分割成了不同阶级。知识的丰富与匮乏将我们的精神划做了不同的水平。但唯有生与死,在他们面前,我们人人都是平等的。 可是自从我们声称自己要保护人权开始,司法的作为也开始偏离它理性的天平。西州司法界人人都在喊着要保护人权保护人权,所以他们去保护嫌疑人,去保护兇手的人权。可是又有谁在乎,当他们用“大爱”的藉口,替受害者宽宏大量的原谅那些兇手,让他们得以存活于人世享乐于人间时,那些受害者的人权,有谁尊重过?我的前辈曾经就这个问题来回答我,他说,因为受害者已经死去,所以不算‘人’,所以他们没有人权。而因为兇手还活着,他们是‘人’,所以他们有人权。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保护兇手人权的原因。 多么可笑?原来受害者死掉之后就没有人权了?那么受害者活着的时候算什么?牲口吗? 我觉得这说法自欺欺人的程度已经到了可笑的地步。我无法忍受。所以我回到了家乡。人们总说我的家乡保守。可我倒希望在这些问题上,这里可以一直保守下去。然而,我又失望了。 今年开始,我便听说有一批支持废除死刑的司法界精英进入了本州,并开始在本周推广废死的做法。这很可笑。我认为我们中间不会有人支持这种愚蠢的东西。可是没有想到。今天的法庭上,我们的陪审员已经被他们说服,开始悄悄试行。诸位陪审员,现在审判已经结束。我不是一个检察官,我也不是以一个检察官的身份来问你。我只是以一个普通的、关心司法公平的普通人的身份来问你。snow jones杀害了那么多人,可你们却擅作主张,替那些被她杀害的人原谅了她,当你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们的内心难道不会感到不安吗?那些冤魂本来期盼着你来为他们伸张正义。可现在,这些全都没了。“ 她冷笑了一声,美丽的面容上是冰冷的失望。 “法官阁下,我多么希望有一天,您作为司法的执行人,能再一次记起您身在这个位置上的理性。杀人偿命,这是毋庸置疑的事。除非对方是一时失手。不然当我们面对恶性故意杀人时,我们可不可以做到不因为对方是‘精神不稳定’就心慈手软?不因为对方是‘被压迫的弱势群体’而手软,不因为对方是‘孕妇、病人、可怜的傢伙’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而手软。我们是法律公平的维护者。这个社会的尊重是给奉公守法的人准备的。不是用来让恶意横生的人钻空子的!” 她的话音未落,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阵骚动,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不远处一字一句的说:“你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见鬼去吧!”人们回头看,是天明会的二把手,那个金髮美男。 他对着所有人露出了病态的笑容,牙齿露了出来,还有他鲜红的牙龈。下一秒,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以迅雷之势从怀里拿出了一只精巧的□□,“砰”的一声打在了luna的胸前。 ☆、angle “砰!” 所有人的眼睛都惊恐无比的瞪大了,子弹的速度人们看不见,可luna愣在原地,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忽然间,就在所有人都一起为luna尖叫出声的时候,一个风一般的影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过来,人们只看见一片白色飞快闪过,紧接着luna便被那片白色挟裹着摔在了地上,两个人一併滚出去好远。与此同时,原本要打在luna身上的子弹打在了luna身后的铁牌上,于是它在众目睽睽之下奇蹟般的调转方向飞向了金髮美男,一声闷哼,人们眼睁睁看着金髮美男的额头被开了个血淋淋的洞。他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留下,便一头栽倒在法庭锃亮的地板上。 “kevin!”snow尖叫了一声。 鲜血从金髮美男的前额汩汩流出,染红了他身下的地板。 法庭上出现命案,众人俱是一阵后怕。想到当时子弹离luna检察官就那么一点点,她差点就没命了,又想到幸亏这个金髮kevin自食恶果了,不然他要是一怒之下大开杀戒怎么办?众人心里又是长处一口气。说到这里·······luna检察官呢? 众人这才想起来luna检察官刚才被救下之后,好像一直没说话啊·······纷纷回过头去寻找这位劫后余生的女检察官。不料众人四下里一搜寻,哪里还见luna 的影子!大家吓坏了,尖叫声立刻充斥了法院,人人都以为luna是被天明会的人给掳走了。幸好wayne探员从外面踱进来大声说:“你们别担心!刚刚luna检察官摔倒时磕住后脑勺晕过去了。那个保护她的华裔格斗教练已经把luna送去医院!”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不过随即他们又暗自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今天这场庭审开始的时候,法庭上的旁听席里似乎并没有一位华裔武术家,这华裔武术家是从哪儿半路杀出来的呢?众人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之前见过这位华裔格斗教练。可他们又不敢询问彼此,因为害怕别人都见过,自己这么问显得像个傻瓜。
第80页 聂隐低头看着luna安静的躺在医院的观察室里,回过头来长舒一口气。她看向一旁长得和连归云一模一样的男人道:“系统,是你吗?” “是我,”男人开口说。脸上微微露出一点笑容。“我看见那个天明会的傢伙沖你开枪了,所以赶紧把你推倒一边。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早知道不连累luna了,今天庭审说的有点多·····把那个天明会的人激怒了吧!要不是看luna昨天生病了怕耽误今天庭审,我也不会上她的身。咳!险些惹下大麻烦·······”聂隐苦笑着 摇摇头。 观察室的门突然响了,聂隐侧过脸一望,连忙回过头来给系统使了个眼色。系统会意,等到外面的医生进入到观察室时,屋子里除了昏睡的luna,已经没有人了。医生吃了一惊——明明也没看见刚才过来的那个男人出去啊,怎么这儿就剩下luna一个人了? 聂隐和系统飘在半空中,看医生为luna进行了及时的检查,又给她插上了氧气管让她吸氧缓解紧张。眼看luna悠悠转醒,,聂隐对系统笑道:“谢天谢地她没事儿,不然我非后悔死不可!诶?”她拍了拍系统的肩膀。“你怎么跟连归云长得一模一样?” “不是跟连归云长得一模一样,是——” “等等·····你不会是连归云吧?”聂隐狐疑道。 “连归云”给了她一个生动的白眼,如此的生动,以至于聂隐立刻就相信这是系统了。因为只有他才能翻出这么贱兮兮的白眼。“对啊我就是连归云,连归云就是我。”他贱贱的回答,一边对着聂隐笑了起来。聂隐错愕的看着他那张俊朗的脸三秒钟,尔后装出呕吐状道:“你顶着连归云那张清纯的脸做这种贱兮兮的表情,太奇怪了!走开啦!别用这张脸做这种表情,太好笑了好吗哈哈哈哈哈——” 她大笑了起来。“连归云”在一旁神气活现的“哼”了一声。他伸出一只手拉住聂隐的手,带着她飞出了观察室。一路向上,他们回到了系统泡泡里。 刚一进系统泡泡,be就忧心忡忡的跑了过来道:“隐·······审判结果·······审判结果如何?” “——审判结果无所谓,snow被判刑坐牢了。但最重要的是法院和调查局已经掌握了天明会杀人的证据。他们倒下只是时间问题。啊,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让我看看······”系统把手一挥,空气中出现了跳动的电子屏一样的东西。上面浮动着各种数字和小型缩略图。 “根据现有情况进行事态模拟,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可能snow会死刑,天明会会被大面积取缔。因为阿洲是全米国最后一个没有废除死刑的洲。百分之五的可能性snow会在死刑执行之前逃跑再被抓回来,百分之十的可能性snow被监狱里的霸王欺凌致死,百分之十五的可能性天明会还会继续苟延残喘下去但这其中又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snow会死于内部斗争——” “停停停!”聂隐十分头大的叫停了他。\"你的意思是说,基本上snow死掉是没跑儿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bingo!系统俏皮的对他眨了眨眼睛。 “所以,”他转向be。“恭喜你,小姐,大仇得报!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你可以去投胎转世了。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帮你给你们的上帝写一封推荐信,让他下辈子把你投胎成米国首富的女儿。你看如何?” ☆、尾声 my love “所以,你是在一万种可能性中看到了那一种可能,就是附身在luna身上的我可能会被击毙,所以你才变成了连归云的样子,跑到了法庭旁观?” “miamiamia。” “你其实不只是系统,你是高维生物中负责看管三维生物的监督官。因为你们高维生物已经打破了十二个维度的限制,所以你们可以拥有各种奇怪的技能,因为这些技能,你才伪装成系统。\" \"miamiamia。“ “你们高微生物一共只剩下五千个,每人看管一个宇宙,每个宇宙中有上万个星团,每个星团里有上万个星系,每个星系里又有上万个恆星和围绕他们的行星——也就是说,有五千个平行宇宙,对吗?” “miamiamia。” “不许卖萌,说人话!” “喵喵喵!” 系统笑眯眯的望着聂隐,玩世不恭,就是不好好说话。他还保持着连归云的样子。这样卖萌时看起来几乎像个大学生。看的聂隐有些恍惚。 “你为什么要变成连归云的样子?” 系统挠了挠鼻子,用一种不尴不尬的语气道:“因为你说他长得帅啊。”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聂隐奇怪的问。 “在我们的世界里,不存在’帅‘和’美‘这样的概念。我们的固体形态都一样,不存在美丑之分。” “那你还说连归云帅······”聂隐有些无奈的吐槽系统
第81页 “那你们的世界里,有’爱‘和’恨‘的概念吗?” “没有,我们不说爱,我们只制造新成员,用硅基板和硅基线。” “你们是硅基生物啊!那难怪你们的世界里没有爱了。诶?那你现在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了吗?” 系统不说话了。他又挠了挠鼻子。对着聂隐笑出一口小白牙。 聂隐忽然站起身来,绕到了他身边坐下。她把脸凑近系统道:“系统,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我?” “啦啦啦啦德玛西亚,啦啦啦啦德玛西亚,啦啦啦啦啦德玛西亚——”系统开始唱歌了。这是聂隐平时没事儿干的时候唱的。听的聂隐笑到停不下来。还在坚强的抓住系统的肩膀道:“喂!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所以才变成我心目中帅哥的样子?” “啦啦啦德玛西亚——” “是不是啊?” “啦啦啦啦德玛西亚——” “到底是不是啊你别唱啦!” “啦啦啦啦德玛西亚——” “我现在就从这泡泡里跳出去,我去做孤魂野鬼,我永远也不见你了!\" \"是!“ 系统略带无奈的抬起头看了聂隐一眼,笑骂道:“你都知道了你还要问,聂隐小姐,你真的很烦啊!” 聂隐笑着坐下了。她回过头去,百思不得其解的捏住系统的耳朵,把后者捏的诶诶诶直叫唤。聂隐困惑的说:“可你不是说你们的世界里没有’爱‘吗·······“ 系统安静了下来。他抬手握住正在捏他耳朵的那只手,聂隐的手。把它拉下来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聂隐吓了一跳。“喂,你干嘛!流氓!” “你来感受一下,能不能感受到什么东西?”系统一本正经的问。 聂隐按他说的,用心去听了一下他的胸口,于是她听到了一阵“嘶——”的声音,像她在人类世界听到的电磁信号。 “这是什么?你的·······心跳吗?” 系统放下了她的手,对她微笑了起来:“是的,是我的心跳。我们硅基生物和你们碳基生物的心跳是不一样的。不是所有硅基生物都有心。只有’长大了‘的硅基生物,才有资格向我们的’母组‘申请一颗心。” 聂隐被这神奇的规则惊讶到了。不等系统同意,她又把手放在他身上摸了摸,眨巴着大眼睛的系统用温柔的眼神望着她道:“你感受到了吗,你靠近我,我的心跳会加快。”他的声音好像个第一次恋爱(事实上也许就是这样)的小孩子一样羞涩。 “怎样加快呢?我听不出来·······”聂隐摇了摇头。 “平常情况下,我的心跳是”嘶——“,现在你坐在我身旁,我的心跳是’嘶——嘶——嘶——‘,这就是区别。” 聂隐被他认真地话语打动了。她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道:“你喜欢我做什么,我又失败又聒噪。” “我喜欢你,没有理由啊,你们碳基生物真奇怪,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有理由呢?我们硅基生物的世界里,没有’爱‘和’喜欢‘这个概念,我们讲的是’吸引‘和’结合‘,你吸引了我,我就愿意跟你合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不吸引我,我连心都不会为你多跳一下。” 系统的语气很认真,这一刻,他平日里那些毒舌与插科打诨仿佛都不见了踪影。他像一个在天父面前阐述自己为何要爱人的新郎,虔诚,认真,真挚的很动人。 聂隐承认自己被打动了。但她还是要说。“你们硅基生物说话怎么跟讲黄段子似的,什么结合,什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啧!还是我们碳基生物含蓄文雅!” 系统没有接她这句话,只是傻乎乎的笑了起来。他笑了好一会儿都没停下。聂隐用手指戳他:“干嘛要笑呢?高兴什么呢,你?” “我想起来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飘在半空中,一边难过一边对着自己的尸体吹气,不让那些蚂蚁吃掉你。真可爱,真动人。所以我决定挑选你来带我见识什么叫做三维人的生活。”他说着,用手在空中缓缓一挥,聂隐来到系统泡泡后的点点滴滴,瞬间就在屏幕上展现了出来。有些小事她都已经忘了,系统却还替她记得清清楚楚。聂隐仰头望着被系统标记为“阿隐第一次喝空气茶”的片段,口中轻轻问道:“就因为我不让蚂蚁吃自己的尸体,你就喜欢上我了?” “那只是个开始·······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但是你离开我到连归云那里去的时候,我很难过。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空荡荡的,好像被人塞进去了什么让人痛苦的东西。我去找母组,他们告诉我,那说明我长大了,我需要一颗心。所以,我有了心。” 聂隐默然,系统的话让她的心变得很柔软。于是她伸出手抱住身旁的傢伙,并用手捏了捏他的鼻子。“那么你现在知道什么叫爱了吗?”她柔声问。害怕打碎那硅基男孩的美好。系统点了点头道:“当然知道了。爱就是你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会伤心。你受伤了我会担心,你高兴了我会开心,你说一件事我会上心——有了你,我的心才有用武之地。”
第82页 聂隐被这份赤诚的温柔包围,感动让她喘不过气来。看着系统温柔的眼睛,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亲爱的,你有名字吗?你总不会叫系统吧·····” “我当然不叫系统啊!”那男孩儿哑然失笑。“我有名字,我叫k88!” “k88?为什么是k88呢?” “因为我是第88号监督员啊!” k88的语气再平常不过,但聂隐心里却有一些疼惜。这哪里算个名字呢,充其量就算个代号。她伸出手抚摸了k88的脸颊,口中无奈的说:“这不是名字,这只能说是个代号!我要给你再起一个名字!” “可以,你说吧!”k88好脾气的说。 聂隐撅起嘴巴,很认真的想了想,末了老老实实的答道:“想不出来。” k88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道:“没关系,什么时候你想出来了,什么时候我就改名字!” 聂隐点了点头,对这个决定很是支持。她捧着k88的脸狠狠亲了亲,满意的看着对方的脸红到耳朵根。聂隐忽然想到方才k88说的话,于是笑吟吟道:“你说在你们的世界,两个人互相吸引就会结合,结合后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就是从今往后,我的泡泡只有你能进来,你的泡泡只有我能进来,换言之,我们变成彼此的一部分。” “······听不懂。”聂隐摇了摇头。 k88笑了起来。他拉着聂隐站起身来,表情忽然有一瞬间的迟疑。“你确定要和我在一起了吗?和我在一起,你还会拥有这样的人形态,但从今往后,你到哪儿都要跟我在一起,因为我们的本体会被熔铸在一起。” 聂隐扁了扁嘴道:“反正我的寿命全抵押给你了,不跟你在一起跟谁在一起?别废话,来吧,我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的!我呢,巴不得能和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我的人一直绑在一起。你要做的话就快点,不然我可反悔了!” k88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毫无顾忌的笑容,他揽住聂隐亲了亲,伸出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阿隐,别怕,我一直在呢。现在,我要把你改造成硅基生物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他话音刚落,聂隐的身躯开始变得愈发透明。很快地,她的身体变得像一个多媒体大屏一样半透明起来,无数彩色的灯光,画面和人在她身上闪过,闪得飞快。她像一个特效片里出现的机器人类,在短短几十秒内,身上的图案变了上千个。而与此同时,聂隐感受到源源不断的信息量涌入了自己的头脑,几秒钟的功夫,她看见了时间的洪流在自己身旁像光线一样划过,在那洪流里,三维人类的歷史就像一页页翻开的书,飞快的划过去。她能感受到身体每一部分的变化,甚至他们的原子变化她都一清二楚!抬头向上看,她看见天空的星星和云,只一眼,她就能看到他们的内核去。她把头扭过,隔着数亿光年一眼看到了自己的母星,她看到无数人在奔波生计,某个大草原上一头狮子正在啃食一只死掉的斑马。聂隐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斑马身上,于是她看见几小时前,那斑马还在活蹦乱跳的和一只野山羊周璇。再往前几年,她看见了它在母斑马腹中的灵魂,上一世的生命,是个又瘦又黑的小女孩··········“ 聂隐勐地大叫一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復存在,她变成了一块酷似电子元件的东西。只有小米粒一样大,像一块老式手錶里的电池。 “k88 ?”她试探性的喊道。 “我在,亲爱的,你能感受到我的存在吗?”k88温柔的说。 聂隐感觉到自己闭上了眼睛,睁开眼睛,她又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同时,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纯白色的空间里。对面是保持连归云模样的k88. “我们这是在哪儿·······”她困惑的问。k88伸出手来拍了拍她道:“你在你的身体里。我已经把你硅基化了,你的本体现在就是那个小小的东西。你的精神可以变成任何东西。变成你原本的样子,变成一个有实体的人,或者变成小一点的东西,比如说,一小段电流,一小段数据。” 聂隐目瞪口呆,许久之后她才说:“牛逼·······” 她环顾了四周,认为自己的“身体”内部还是挺好的一个地方。于是她转过脸去,开心的亲吻了k88.口中笑道:“我是不是变成无处不在的了?” “是的,你无处不在,,我与你同在。”k88说。 聂隐拉着他在这白色的空间里到处走,她看见了许多小小的原子从自己的身边飞奔而过,这种感觉很奇妙,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微观王国。忽然间,她转过脸来郑重其事的道:“我想好你的新名字了。” k88扭过脸,对着她微笑:“是什么名字?” “你先变成你本来的样子,你不用为了讨好我变成连归云。” k88的周身散发出一阵光亮。片刻后,他的面容又出现在了聂隐面前。聂隐一看,哑然失笑:“你怎么还是连归云的样子?”
第83页 “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该变成什么样子。我的本体是透明的。” “好吧·······”聂隐无奈的笑道。“被你打败了。” 她对k88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k88有些懵懂的凑近了。聂隐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的新名字是my love。” “这是什么意思?”k88好奇的问。 聂隐骄傲的抿起嘴角,仰起脸笑了。她对k 88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k88照做了,他眨着大眼睛看向聂隐,充满希翼。 “意思就是,你是我的爱,我永远,永远都会与你同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