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妻有道之债妃难逃》 第一章 平地一声雷! 夜辰国坐北向南,背后是千年不化的皑皑雪山绵延数里,以南才是通向各国的必经要塞,此时,随着朗朗乾坤忽然而起的狂风,国家最南边的某个小村庄平地一声雷,随着巨响过后,醉鬼李老汉家已经投湖了的女儿在水中微微挣扎了一下茫然睁开了双眼。 岸上,不乏有许多前来观看热闹的村民们窃窃私语声:“唉,可惜了这么一个伶俐俊俏的姑娘了,错就错在投抬到了一个醉鬼家里。” “是呀是呀,那李老汉今天又不知道醉到哪里去了,听说前几天镇上来了几位京城的大人物说是要给他们府上的少爷挑选第十一房冲喜小嫁娘,那李老汉可是第一个把自己女儿献出去的人呐。” “唉,怪不得他又有钱去喝小酒了呢,可怜的姑娘,早死早投胎也是好的……。” 人声渐渐远去,冰凉湖水中浸泡了许久的福星儿这才露出水面松了口气,蹙眉望着远去古人装扮的村民们和触目所及的青山绿水,她的心头渐渐掠过一丝不祥! 南疆边陲小镇,明晃晃的太阳照耀在热闹的集市上,因着夜辰国日益昌盛而呈现出一派欣欣繁荣景象,一身脏污不堪的小乞儿混迹在人群中不时惹来人们的侧目,可她管不了也没心思管,因为福星儿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就穿越到了这所谓‘夜辰国’的古代。 时间临近中午,已经浑浑噩噩走了三天的福星儿闻着街道两旁不时传来的饭香抚着自己饥肠辘辘的小肚子一脸苦恼状,老天也是,穿就穿了为何不给自己投一个好人家呢,眼下她人生地不熟还是个‘已死之人’,这…。这让她可怎么生存呐? 巴掌大的小脸掩藏在墨黑的发丝中,她低垂沮丧的眼眸扫过身旁一家包子铺,望着笸箩里那一个个温润饱满不含任何添加剂就已经香味四溢的大包子不禁咽了咽口水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向前靠去,可怜兮兮的搓着双手,她努力扬起一个讨喜的笑容对着老板商量道“嗯,大伯您好,小女子路过此处招了劫,您能不能慷慨解囊赠两个包子给我充饥,您放心,等以后我有了银子一定第一时间给您送过来好么?”努力让自己的话变得文绉绉,福星儿语速极慢,至始至终眼睛都没离开过那些还冒着热气儿的大包子。 店老板蹙眉望着一身脏污杵在自己铺子前的小乞儿,上下一番打量双手已经下意识扯过一旁的遮尘布把自己的包子蒙了个严严实实不耐烦斥责道:“滚滚滚,哪里来的小乞儿竟然讨到我家门前了,我们小本小利赠不了也不慷慨,你还是去别家试试罢。”说着,把自己眼前一笸箩的大包子换了个方向对着集市上的人们吆喝了开来:“包子,刚出锅的大包子喽,三文钱一个五文钱两个,快来买喽!” 有生以来第一次行乞惨遭失败告终,福星儿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吸了吸鼻子眨眨泛酸的眼眶她硬是把心中莫名的委屈压了下去。 这时,一只同样脏兮兮的手拉了拉她的衣袖悄悄说道:“你跟我来,我这里有吃的。” 愣怔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少年,福星儿的眼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他怀中鼓鼓囊囊的地方看去,咬了咬唇诚实道:“我没银子。” 快速往店老板的方向扫了一眼,少年顾不得许多抓起了福星儿的小手就往不远处的巷子里拉去,低低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我也没银子,但是我有包子。” 直到手里被塞进了一个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大包子,福星儿一直委屈的泪这才默默掉了下来,砸在软软的包子上低头说道:“谢谢你,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怕人看见自己的软弱,她一口一口咬着包子吃的极快。 相比外面的热闹,宁静的小巷里一时间被包子的香味充斥着,少年捏着手里的包子有一口每一口的轻咬着,一双漆黑的眸一直落在只及自己胸口的福星儿身上,有探究有好奇…… 这时,外面热闹的集市上忽然更加喧嚣,只听得整齐划一的马蹄声滴滴答答,一大队身配兵器服饰统一的侍卫齐齐伴在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边上面无表情穿街而过。 眨去眼角的湿润,福星儿快速咽下手里的最后一口包子随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油渍也随着众人的视线一起追随着那辆马车的背影。 “你们快看,是镇南王爷的马车,早就听说朝廷已经把南疆交给镇南王来守护了,没想到是真的啊”一名挎着篮子的少妇一脸兴奋道。 “听说镇南王爷年纪轻轻便已军功赫赫在朝中威信颇高又是咱们当今圣上的胞弟,模样更是俊美无双,只怕京城那边儿不知有多少闺阁中待嫁的女儿要伤心了。”另一名少妇语气微颤,不难听出她对那传说中的镇南王爷的爱慕之心。 “嗯,我家那口子有幸在刚刚兴建起来的镇南王府当差呢,听说镇南王爷还是个难得刚正不阿宽带下属之人。”一脸自豪状,一名四十左右的老妇言里语里都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仿佛自己是那镇南王爷的谁谁谁似得。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便已被人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七嘴八舌的询问着她关于传说中镇南王爷的种种英勇事迹,被人群淹没在最中间,老妇也不恼,席地而坐颇有深意的环视了一圈儿挎着篮子的妇人婆子们,伶俐之人稍一体会便把自己买好的东西双手奉送了出去,满意的收着东西,老妇这才缓缓道了起来。 她说的什么,巷子里的福星儿不得而知,只知道随着太阳当正,人群中爆发出了一声欢呼:“什么?镇南王府在招丫鬟婆子?”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随即心有灵犀轰然而散,那心急的,竟连自己的空篮子都顾不上了。 围在身边儿的人们终于散场,那名自称有家人在镇南王府供职的老妇这才起身拍了拍自己一身的尘土,望着身边满满堆起一座小山似的意外收获不禁蹙眉咕哝道:“王爷啊王爷,您的声名原来还可以节省开支。” 讶异老妇人最后的一句话,福星儿不自觉的微微咬唇一脸探究的看着她身边那些人们自愿奉上的东西若有所思。 “怎么?福星儿也有兴趣?”她的身后,一身脏兮的少年修长的身子微微靠前,一脸认真的打量着女孩儿脸上的神色。 握拳回望着对自己施以包子的少年,福星儿点点头应道:“只有谋得了工作我们才能三餐有继,你也不愿意整日里担惊受怕是不是?” 漆黑的眸掠过女孩儿眼里的坚定,少年不动声色望着她叹息:“可那镇南王府岂非常人就可以进去的,你且看看我俩现在这般模样……” “不怕,有我!”已经被人家一个的包子感动不已的福星儿想也没想抓起了少年的手坚定道:“跟我来,我有办法!” 正在发愁满地的东西没办法收拾回府的李婆子眼前忽然冲出了两名小乞儿,只见为首的女娃一脸憨笑甜甜道:“婆婆,您需要帮忙么?” 李婆子眼里快速闪过一抹警惕,随手从众多的物品中挑选了几样吃食塞到福星儿手里叹道:“喏,这些给你们吧,快点回家罢。”说着,继续着手里的清点并没把福星儿的话上心。 摇摇头把手中的吃食又塞回到了李婆子手中,福星儿清脆的声音憨憨应道:“婆婆,我和哥哥今天中午已经吃过了,您要是不用我们帮忙那我们就先走了。”说着,娇小的身子抓起一旁的少年就要往外走去。 没有料到一个穷困落魄的小乞儿会拒绝自己的好意,李婆子的眼神不禁再度停留在眼前的两人身上,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番语气和蔼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要不要考虑找个合适的人家干点什么活儿呢?”说着,对她身旁站得笔直的少年也高看了好几眼。 水灵灵的眸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的老人家,福星儿瞬间眨出些许泪花儿梗咽道:“我和哥哥已经流浪很久了,我们没有家更没有什么家人了,如果婆婆能给我们指引一份工作福星儿会记您一辈子大恩的。”说着,拉着身旁一动不动的少年作势就要跪下去。 本就是眼皮子浅薄的心软之人,李婆子哪里还经得住福星儿如此哀怜的软言软语,几步上前扶住了兄妹俩的胳膊微叹道:“今天能偶遇上也算咱们婆孙几个有缘,也罢,你们就跟着我李婆子回府当差吧,不过有一点儿你们可记住了,咱们家主子虽然待人宽厚但最最不喜嘴杂之人记住了么?”提及自己的主子,李婆子的叮嘱里丝毫容不得含糊。 连连点头,福星儿伶俐弯腰拾掇起地上的东西顺便给一旁仍然站得笔直的少年递去了一个微微浅笑,心头一漾,少年望着福星儿眉眼间的灵动缓缓开口道:“妹妹先帮婆婆收拾着,哥哥回巷子里把我们俩的包袱带上。” 不疑有它,正在收拾东西的一老一少同时催促道:“快去罢。” 仍旧是刚才两人待过的小巷,随着少年的只身进入,两名黑衣人悄然跪在他的身旁恭敬抱拳道:“少爷,您万万不可去给人家当下人啊,这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我们都要受罚的。” 回首望着狡黠依人伴在李婆子身边的福星儿,少年的眼中玩味加深挥手淡淡命道:“你们先回客栈待命吧,我自己走走。”说着,不顾两人悲苦的表情从地上捡起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小包袱漫步出了巷子跟上一老一小的步伐。 ------题外话------ 新文火热开坑,一对一宠文温馨不腻,姑娘们快快加入吧~ 第二章 进府不容易 一路跟着李婆子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新建的镇南王府气派的大门前,福星儿抬头仰望着高深的院门语带不解:“婆婆,你不是要给我和哥哥找个人家当差么,这怎么领到了王府来了?”说着,把两只手上提着的东西又紧了紧,不难看出,明晃晃的太阳下她的额头上密密麻麻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你认得字儿?”再次讶异了一下,李婆子随即拍了拍福星儿的手背轻轻叮嘱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容婆婆进去通禀一声看看有没有你们的位置。”发福的身躯没有多做停留,李婆子拎着两手满满的东西很快便闪身进了王府没给兄妹俩再有任何发问的机会。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少年眼看着李婆子的身影很快进了镇南王府气派华丽的大门,这才缓缓渡步到了女孩儿身边轻叹:“星儿胆子不小,那个李婆子通行无阻就进了镇南王府大门,你倒是有胆量敢在这样的老人儿眼皮子底下耍滑头。” 微微撇过小脑袋仰望着跟自己并行而站的少年,福星儿脸上没有丝毫被人揣摩出心思的囧意,反倒是又往少年身边紧靠了一下小小声儿叮嘱道:“喂,我叫福星儿,你呢,以后进府我们俩可是要以兄妹相称的,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挑眉望着身高只及自己胸口的女孩儿,夜庭轩到嘴边的名字改口成了:“馥连。” “噗!” 妇联? 眨巴眨巴萌萌的大眼,福星儿一脸纠结不忍追问道:“你确定你叫‘妇联’,那我岂不是要改名为‘妇协’了?”悲催杀的,这样的名字实在让人时刻心情都好不起来,如果现在有‘妇联妇协’,那她马上跪地申冤去,想她二十一世纪自由潇洒的良女一枚怎么就莫名其妙被穿越了呢。 虽然不懂眼前的女孩儿为什么一脸的怪异跟纠结,但夜庭轩依旧不动声色淡淡看着她的小脸儿应道:“你就不必改名了,福星儿挺好,没人说兄妹俩就该名字有相像的地方,你应该担心的是我们的长相。” 忍着几乎憋出来的内伤,福星儿提着东西的小手无力抬高随意摆动了几下气息不稳道:“长相就更不必担心了,到时候有人要是问起来咱就说同父异母好了,反正古代一夫多妻实乃正常。”眉梢都染着笑意,但出于对人家名字的尊重福星儿还是努力压抑着自己。 漆黑的墨眸因着女孩儿的话几不可察跳动了一下很快归寂,在他的认识里,没有几个女孩儿会像福星儿一样毫无顾忌便吐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语,她是狡黠的,灵动中带着一股子清新不做作,让人有一探再探的*,纵容她的一再放肆,夜庭轩把她手中的东西悉数揽进了自己手中淡淡道:“我怀中有母亲留下来的帕子,你先擦擦汗吧。”说着,眼神停留在福星儿那一脑门子被太阳晒得褶褶闪光的细密汗珠上久久不曾挪开。 扑闪的大眼睛因为夜庭轩的话更加闪亮,福星儿得空的小手往他怀中探去声音颇是满意的点头赞道:“馥连你真上道,这么快就适应了咱们俩的身份了,好哥哥你放心,以后妹妹会罩着你的。”没多想为什么一个乞儿身上的帕子会那样干净整洁,星儿擦完汗很是豪爽的把帕子就揣进了自己的怀中。 夏季的正午,太阳不遗余力的发挥着自己的所长,偶有微风吹过都是懒洋洋的让人更加昏昏欲睡,来回渡着步,星儿以手作扇时不时给自己和身边的馥连扇着风嘟哝道:“婆婆怎么还不出来?” 两手提着重物,夜庭轩依旧站得笔直情绪没受炎热影响,淡淡扫着福星儿那越来越红的脸蛋缓缓开口:“你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要知道像这样的王权府邸你一旦进去为奴就很难再出来了,温饱固然重要,自由呢?你不要了?” 咬着唇,福星儿心里不是没有犹豫,一想到自己一个‘已死之身’的人还带着婚约,万一要是被人发现了后果都不是身单力薄的她可以想象的,前后相比,她心里那一丁点儿冒头的犹豫马上被她打入了无底深渊,反倒是仰头认真望着少年的眼睛慎重道:“你呢,如果你不想进去就快点走吧,婆婆那边我自己圆个说法就好。”短短相处几个小时,他是福星儿异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正因如此,她更不能强人所难。 低眸看了一眼咬唇的小家伙,夜庭轩扫过缓缓开启的大门云淡风轻道:“晚了。” 一心沉浸在自己那微微的不舍情绪中,福星儿因为他莫名的两个字而抬头,顺着他的视线往身后看去,只见李婆子一脸压抑不得而发的沉着脸亦步亦趋跟在一名同样中年的男人身后一起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婆婆!”拉着夜庭轩的衣袖,福星儿热切的迎了上去又很快在中年男人冷冰冰的注视下止住了自己前进的步伐。 在自己男人身后对着福星儿努了努嘴,李婆子眸中有着敢怒不敢言的郁闷。 很快会意,福星儿拉着夜庭轩对着中年男人甚是恭敬的弯了弯腰朗朗开口道:“大伯您好,我是福星儿,这是我的哥哥馥连,我们兄妹俩如今无依无靠承蒙婆婆不嫌弃想到府上做工您看可以么?” 一言一行落落大方,清脆不羞涩的声调让中年男人瞬间便沉了脸,只见他快速瞪了一眼自己身后跟着的李婆子,那眼中的谨慎和警告意味那样明显,淡淡扫了一眼兄妹俩身上破落的衣衫和不凡的气质他冷冷开口道:“府上现在并不缺人了,你们还是另谋高就吧。”说着,转身就要往回走去。 “大伯,我和哥哥会很多我们……。”语带焦急,福星儿可不想就这样失去一个能保护自己不用抛头露面的深宅高院。 不忍女孩儿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慌乱焦急,一直静站不语的夜庭轩缓缓开口说道:“妹妹,从小父亲就教导我们要知礼义廉耻,既然老伯看不上我们兄妹俩我们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过分的执着会给人家徒增叨扰。”说完,上前几步把自己手里的东西交到了李婆子手中拉着话说一半的福星儿就要离去。 李婆子身旁,一直淡漠的中年男人因为夜庭轩的一番话不禁眯了眯眼重新审视了一番兄妹两人身上不凡的气度缓缓开口道:“你们府上是做什么的?” 紧了紧福星儿的小手,夜庭轩站得笔直声音微微落寞了几分:“祖上以前是教书的,原住在城南与邻国交界的朝阳村,无奈家父家母离去的太早,现在只有我和妹妹相依为命了。”短短几句话,概括了兄妹俩清白的身世和现在的落魄,让人闻之心底泛起一阵唏嘘。 若有所思的盯着两人相握的纤细修长的手,中年男人凌厉道:“年纪小小惨遭变故流浪上几年也是情有可原,可公子言谈举止自有一番气度为什么不找一份工做做却要带着妹妹流浪乞讨?” 迎上中年男人的视线,夜庭轩微微勾唇泛起一抹苦笑叹道:“一旦落魄了,像我和妹妹现在这样的处境试问还有谁会认真看上我们一眼,就连说说话人们都躲着我们唯恐沾染上了脏污的气息,今天是我们叨扰了,还请大人回去吧。”说着欠欠身拉着福星儿毫不犹疑踏上了来时的路。 这下,李婆子可不干了,微微红着眼眶深深剜了一眼冷漠的自家男人使劲儿拽了拽他的胳膊哀求道:“你看看你看看,他们兄妹俩多么可怜啊,虽然家道中落依然有骨有节你忍心么?” 远远盯着他们兄妹俩相携离去背影,镇南王府大管家管仲终于轻叹了一声挽留道:“二位请留步,王府虽然不缺干活的下人但是还缺一个账房小童和一个王爷陪读的职位,能不能胜任就看你们二位的造化了。” 被夜庭轩握着的小手攸的一僵,福星儿先是仰头望了一眼少年眸中的微笑这才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转了身,聪明的不再开口,她紧紧伴在自己的哥哥身旁等待他来应对。 领着小家伙行至两位长辈跟前,夜庭轩拉着福星儿深深给他们行了一礼开口道:“感谢管家大人和婆婆给的工作,我和妹妹一定不辱你们的厚爱尽自己所能干好自己的本分,馥连只有一个要求,妹妹从小到大一直跟我没有分开过,还望管家大人给行个方便,我们兄妹俩一定要住在一起。” 浓眉微微轻蹙,管仲还未出口李婆子就已经应承了下来拉着兄妹俩的手滔滔不绝:“好了好了,既然是跟婆婆有缘就跟着婆婆住在一个院子好了,你们放心,不会拆开你们俩的。”拉着人错开了自家的男人,李婆子高扬的声音对着给了自己气受的男人留下一句:“你等着,我先带他们去换一身衣裳再把人给你送去。”说着,领着人匆匆进了府门。 胡须气的颤抖,管仲无可奈何地望着自家的婆娘除了使劲儿紧紧双拳叹口气还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题外话------ 馥连,夜家公子两名贴身侍卫之一o(n_n)o~ 第三章 悲催的学徒生涯 拉着兄妹两人的手一路畅通无阻的拖进了王府后面一个单独的小院,李婆子这才松了他们的手叮嘱道:“住在这里不必拘束,你们把婆婆当自家人就好,先喝口水,我去给你们领两身合适的衣裳。”说完,一双历尽时间洗礼的眸从兄妹两人身上匆匆略过很快便出了小院。 原地不动打量了一番干净整洁的小小院落,福星儿用胳膊肘轻轻抵了抵一旁少年的胸膛小声促狭道:“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得意自己的识人之准,女孩儿微微扬起的小下巴带着些许傲娇。 耳尖儿微微挑动,夜庭轩短暂沉默了一下这才落落大方的拉着福星儿落座八仙桌旁伸手给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缓缓道:“不要自作聪明,你的小心思不见得别人看不出来,幸运里多半有怜惜的成分,注意隔墙有耳知道么。”一口一口咽下杯中的清水,夜庭轩整个人都散发着淡淡的儒雅气息。 满以为少年会抱着自己感恩戴德一番不料却换来这样一句打击的话,福星儿单手支着下巴眼神定定打量着气质与现状完全不符的馥连认真道:“馥连,你多大的时候家里遭了变故?” 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夜庭轩望着茶盏中的清水淡淡挑眉:“怎么,星儿好奇什么?” 迎上少年平淡如常的视线,福星儿下意识一怔老实应道:“你别误会啊,我只是觉得你身上有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良好修养,怎么也难以让人跟你现在的惨状融合到一起。”如实说完,她有些懊恼的抓了抓自己乱蓬蓬的发后悔发言一问,不管他是谁家里怎么样,自己真真切切受到了他的照顾还去疑惑什么呢。 默默把给福星儿倒好的水推到她的面前,夜庭轩望着女孩儿的小动作眸间微微染上了一丝笑意叹道:“喝些水吧,一会儿婆婆回来了我们一时半会儿就闲不着了。 人家的大度更加让福星儿心中一闪而过的疑惑无处遁形,借着他推过来的水杯,福星儿大口大口喝着以此来掩饰心中的尴尬,却无奈:“咳咳!咳咳!”一张小脸被急急灌进的水流呛得通红。 “唉” 淡淡一声笑叹,夜庭轩起身绕到女孩儿身后轻轻给她拍着后背顺气,直到止了咳,他的一双大手依旧没有撤离反而轻柔的攀上了福星儿满头乱蓬蓬的发上,认真的以手做梳子替她打理起及腰的长发。 瞬间僵直了后背,福星儿脸上咳出来的红晕还未散去现在又匆匆覆上了一层呐呐道:“让馥连见笑了,我这头发太长太长实在是难以打理,我正寻思着哪天把它给剪去一半呢。”穿来就是一头及腰的长发,这让现代一头短发惯了的福星儿直接束手无策放任不管了。 “不用!” 入手乌黑的发丝随然惨遭主人虐待久未打理,但夜庭轩还是舍不得那掌中的丝滑接着开口说道:“反正星儿以后是要跟我住在一起的,以后你这发就由我来替你束。” 离去归来的李婆子远远地就瞧见了他们兄妹情深的这一幕,抱着两身崭新的王府仆人衣衫她加快了脚步进门笑道:“星儿到底是个有福气的人,也不枉你故去的爹娘给你起了这么一个喜庆的名字,看你哥哥对你多上心呐,来吧,衣裳我已经领回来了,你们俩就暂居厢房快快去把衣裳换上吧。”说着,随手指向小院里唯一的一间厢房催促道“你们也看见了,那个不通情理的老管家正是我家老头子,他的脾气可不好你们着实要动作快点儿,第一次训话让他等着你们饶是有我护着你们他也会生气的。” 翻飞的长指快速给福星儿已经束好了的发打上一个同心结,夜庭轩伸手接过了李婆子递来的衣物微微欠身便领着福星儿出了正堂往那间小厢房走去,临近门口时才把手里的女装递给了女孩儿轻轻叮嘱道:“快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出来。” 双手接过衣物,福星儿感激的看了一眼高出自己许多的少年转身便进了屋,匆匆换好衣物还不忘伸手抚了抚自己被他整理的一丝不苟的长发心中微微荡漾了一下,看来老天爷还是善待她的,不幸来的措手不及紧跟着又给自己派来了一个好哥哥守护着自己。 焕然一新出了门,福星儿一身粗布青衫罗裙就像那晨日里的荷清新的站在了夜庭轩和李婆子跟前。 眼里满意加深,李婆子连连赞道:“星儿,你这样清新怜人倒是让婆婆不舍得给你安排什么活计了,快去把脸洗洗吧,一会儿我看看能不能商量老头子直接把你分配到王爷那里做伴读,你要是伶俐些得了咱们家王爷的青眼,还怕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么。” 闻言,夜庭轩原本看见星儿变得流光熠熠的眸瞬间黯了黯,不动声色把女孩儿重新打量了一番紧了手中的衣衫快速进了屋,徒把一个有些生气的背影留给了一大一小莫名其妙的婆孙俩。 时间短暂凝固,李婆子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般咕哝道:“星儿,你哥哥他........” 赶紧伸手拉住了李婆子指向厢房木门的手,福星儿语气微微黯然怜人道:“星儿跟母亲长的最相像了,哥哥他怕是一时想起了往事才郁郁不快的,婆婆您可千万别生哥哥的气好不好?”低垂的眸里有着微微的心虚,对着对自己好的人撒谎让福星儿语气里尽是不自然。 倒是没有想太多便信了女孩儿的说辞,李婆子伸手拍了拍福星儿垮着的肩头叹道:“你们也不容易,放心吧,婆婆怎么会跟两个孩子计较呢。” 屋里,已经换好衣衫的夜庭轩抚着自己一身的粗布无奈勾唇,伸手入怀把重要的东西掩了掩这才拉开木门淡淡道:“走吧,我已经整理好了。” 眼神停在少年身上,李婆子暗暗点头,不得不说这兄妹俩只是换了一身的衣裳那与生俱来的气质便更加难掩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乡间里长大的孩子。 再次紧了紧福星儿的小手,李婆子赞叹:“你们的父母把你们教导的很好,好好干吧,咱们家王爷可是一个非常开明的人,只要你们干好了以后晋升的机会有的是,那样也不枉你们早去父母的在天之灵了。”说完,率先走在了前面给兄妹两人带着路。 互相对看了一眼,‘兄妹’两人均是默默地跟在了李婆子身后。 王府前院宽敞的门厅处,管仲威严的站在台阶下扫视着眼前整整齐齐近百人的方阵,直到三个身影快速插进了队伍的最后面这才冷冷开口训道:“王府新招仆人六十八人,除了原来跟着咱们王爷来的老人原岗不动外,其余的就按照我刚才分发的名册对应起自己的师傅好好跟着学,你们记住了,腿勤话少勿传播是非是入府的第一条准则,若是让老夫看见了谁不尊守岗位偷懒耍混莫说老夫不留情面!” 夏日的夕阳毒毒散发着余热,沉闷的知了声仿佛也在呼应管家的话极尽全力叫嚣着,每个人都是一身汗站的笔直却不敢乱动一分,唯恐一个小动作便丢了王府下人这份待遇优渥的好工作。 满意的扫视着所有人的战战兢兢,老管家这才冷慢命道:“好了,今日先说到这里,一会儿王爷会在大堂用膳厨房那边儿给我好好准备着听到了么?” 直到队伍的右下方齐齐传来整齐的呼应,老管家这才摆了摆手命道:“散了吧!” 随着管家的一声令下,每个人都有条不紊的四散而去,福星儿望着李婆子小小声儿问道:“婆婆,我和哥哥该跟谁去啊?”紧赶慢赶来的还是晚了,他们并没有分到老管家所说的那份名册。 给星儿递了一个安慰的眼神,李婆子迎上了一脸不快大踏步而来的自家老头子率先开口解释道:“刚才回去给他们送衣服的途中跟王爷说了几句话,所以不怪他们慢了,是我耽误了他们的时间。” 犀利的眼神扫过了三人脸上浅浅不一的表情,老管家把手里留下的一份名册重重砸向李婆子怀中冷斥:“这里是王府你也是王爷的人,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着办!”说完,不顾李婆子微微沉了的脸色大步离去。 把手里的名册塞给了原地而站的兄妹两人,李婆子尽力缓着声音叮嘱道:“你们就按照上面对应的人名去找自己的师傅,你们放心,各司其职不会有人为难你们的,晚上婆婆做消暑的绿豆汤给你们喝。”说着,松了手提步跟上了往厨房而去的仆人们。 刚才还乌压压一群人的门厅处霎时间只剩下了兄妹两人,伸展开了手中的名册,夜庭轩不出意料的低头望着一脸紧张的女孩儿叹了口气轻轻说道:“你去跟瑞秀姑娘学习伴读,哥哥要去账房了知道么?” 咬着唇,福星儿这会儿才有了一丝丝身处深宅大门内的惶恐不安抓着少年的衣袖咽了咽口水说道:“哥哥晚上早点回来。”说完,不待少年挑眉自己都笑了,这进了人家的地盘哪里有时间自己做主的。 抚抚女孩儿乌亮的发丝,夜庭轩满眼柔和的点头应道:“嗯,我尽量,快去吧,免得你师傅等你等急了。” 紧握着双拳满身上战场般视死如归的一路打听着自己师傅的名字远去,福星儿并没有看到身后少年久久注视着自己的模样。 镇南王爷的书房建在王府后院的一片竹林中,是全府最安静的地方,福星儿汗流浃背找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一名跟自己同样身着青衫罗裙的少女安安静静垂眸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口的位置,仿佛炎热与她无关似得老僧入定。 气喘吁吁小跑步上前,她张了张干涸的嘴小声唤道:“瑞秀姑娘,我叫福星儿,是今天分配来跟你一起给王爷当伴读的,你好!”努力不让自己的话断断续续,福星儿在离人家三步距离的地方站住了脚。 蹙眉抬头,从京城跟来的瑞秀微微打量了一眼自己面前站着的少女,水灵的眸中一闪而过的谨慎和不悦很快便消失了,只见她轻轻张口声音低低斥道:“没规矩,王爷书房门前也是你气喘吁吁大小声儿的地方么,一边儿站着去!”说完,看也不看福星儿一眼继续老僧入定。 没料到自己的师傅是这样一个难相处之人,福星儿张了张嘴在原地杵了好久这才默默站到自己师傅的身旁,以袖做扇给她轻轻扇着风丝毫没顾及自己那一脸密密麻麻的汗珠儿,把为人子弟该有的恭谦做的十足。 不过,一直垂手而立的瑞秀却仿佛没有所觉般一直那一个动作,直到暮上黄昏直到满夜星辰.......... ------题外话------ 文文已经可以在app上查到了,姑娘们快到碗里来o(n_n)o~ 第四章 大难来临 盛夏的夜晚凉风习习,褪尽了白日里的炎热,饿着肚子站了一下午的福星儿不禁有些瑟瑟发抖起来,悄悄低眸看了一眼身旁的瑞秀姑娘,她只能抚着肚子继续陪站。 竹林中叫嚣了一天的知了在短暂的休整过后又开始了新的一轮长鸣,吵得屋子里的人终于有了一点点动静,伴着轻微的纸张翻阅声,一道好听的男人声音清冷响起:“去跟他们说一声把本王的膳食端到这里来。” 随着男人的话落,一名青衣小童打开了紧闭了一下午的门扉对着静静而站的瑞秀唤道:“瑞姐姐,王爷要在书房用膳,你去跟厨房说一声让他们把膳食送到这里罢。”说完,稍稍讶异的看了一眼同样打量着自己的福星儿下意识和缓一笑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又关上了门扉。 久久没有移动的瑞秀在木门打开的刹那就已经换上了一脸得当的微笑,顺着青衣小童的视线瞥向自己身旁的福星儿时不禁又一冷低低斥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厨房报信!”说着,轻甩衣袖人已离去。 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小师傅一直不痛快,福星儿提着又酸又软的双腿连忙跟了上去,一路上两人不远不近的隔着数步的距离,偶有遇上熟悉瑞秀的下人热切的跟她打了招呼又把目光落在受气包一样的福星儿身上久久不曾散去。 途径清凉淡香的荷花塘,一直不曾等待福星儿的瑞秀前进的步伐稍稍一顿娇俏的声音紧跟着清脆传来:“夏季燥热,王爷最喜欢每天早膳时喝上一碗沁人心脾的荷叶粥了,既然你有幸分配到了王爷这里做伴读,那么这件差事就劳烦星儿姑娘去办了。” 顺着前面瑞秀小师傅的视线往那满满一塘的荷花看去,福星儿微微蹙眉不解问道:“荷叶粥?” 因为福星儿的问句,一直隐忍的瑞秀攸的转身清灵的眸在夜色中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声音颇为凌厉斥道:“看来星儿姑娘并不想为王爷心甘情愿做事了,就连这么点小事儿你都不愿意动手还有什么脸面留在王爷身边近身伺候,你还是快快去管家那里自己请辞罢。” 莫名其妙就被安了罪名,福星儿一脸无辜连连摆手解释道:“瑞秀小师傅你误会了,我只是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荷叶粥’怎么熬制,实不相瞒,我不会做饭,所以还请小师傅告知‘荷叶粥’的做法,星儿虽然手笨脚拙但还是愿意尽力一试的。”字字诚恳句句言实,初来乍到的福星儿用心交着每一个认识的朋友。 圆圆的鹅蛋脸上,瑞秀那好看的远山眉直接皱成一团,在福星儿啰啰嗦嗦的一番解释下终于不耐哼道:“呵,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为王爷洗手作羹汤,既然你有心那我就不妨告诉你,做‘荷叶粥’最最重要的食材便是那过了午夜荷叶上凝聚的露珠儿,一碗‘荷叶粥’千滴清晨露,这下你懂了么?” 就算脾气再好性格再大大咧咧,福星儿也终于听懂了来自瑞秀姑娘的刁难,微微蹙眉迎上人家不屑的目光,她忍了又忍努力维持着和缓的语气轻轻说道:“瑞秀小师傅,星儿初来乍到就算有心为王爷尽力也难免会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万一要是我采集的露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伤着了王爷您身为我的师傅怎么也说不过去是不是?”尽管太阳穴气的突突直跳,星儿还是想努力维持着师徒二人表面上的和平。 嘴角的不屑越来越盛,瑞秀哼笑一声赞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儿,什么也没干就开始诅咒起王爷的身子来了,看我明天不回禀了管家大人把你赶出府去!”说完,粗布的青衫衣袖擦着福星儿的脸狠狠一甩就要大步离去。 脸上一阵刺疼,福星儿垂在袖子里的小手紧了又紧,被一个古人气的心疼却又不甘心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儿就要闹到管家大人那里去,李婆婆待自己和馥连有知遇之恩,她怎么也不能才来第一天就这样被灰溜溜的赶出去抹了李婆婆在她丈夫跟前的面子,昂首挺胸,她的声音霸气硬朗:“不就是采集一碗荷叶上的露水么,你放心,明儿一早我就给厨房送去肯定不会耽误王爷用早膳的!” 没想到福星儿会如此豪言壮语的揽下这份苦差事儿,瑞秀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凌乱咬牙怒道:“哼,你且好好干着吧,明儿一早干好了我自会在王爷面前替你美言上几句的。” 貌合神离的两人一路无言进了厨房,瑞秀对着厨房的管事下达了王爷的命令后看也不看身后讨厌的尾巴便转身离去了,徒留初来乍到一个人都不认识的福星儿一脸可怜巴巴的环视着忙碌的众人尴尬道:“大家好,我是新来的王爷伴读福星儿,我要去给王爷采集明早儿做‘荷叶粥’的露水,请问哪位大婶可以借一个陶罐或者瓷碗给我用用?” 原本忙忙碌碌全都视福星儿为空气的众人在听到她的自我介绍时均是微微一顿,厨房的管事张嬷嬷率先反映了过来随手取过架子上的一个小陶罐一脸和气道:“星儿姑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同为王府下人,咱们能有幸伺候王爷都是缘分,喏,这个小罐子拿着轻便也方便你采集露水,明儿个早上你把采集好的露水给嬷嬷送来即可。” 熟捻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微微的讨好,张嬷嬷还顺手往福星儿的怀中塞了几块点心叮嘱道:“虽说是夏夜但还是寒凉的,这几块点心姑娘留着晚上垫垫肚子,以后来嬷嬷这里提前打个招呼,嬷嬷也好早点儿给姑娘备上一些你爱吃的小零食儿。” 望着怀中张嬷嬷递来的陶罐和点心,福星儿终于有些了解瑞秀为什么会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了,感情这王爷身边的伴读还是个美差,她对自己的种种刁难和讽刺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不被抢走。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愣神,福星儿的静默惹得厨房里的一干人均是陪着小心不敢言语,眼瞅着王爷用膳的时间就要来不及了,张嬷嬷这才上前捅了捅福星儿的手臂轻轻道:“星儿姑娘,那采集露水的事情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弄好的,你还是快些做准备吧,要不耽误了王爷明早的膳食咱们谁也担待不起。” 愣怔回神,福星儿蹙眉对着众人弯了弯腰一脸心思沉沉地踏着月色往那来时的荷花塘走去,她在想着是不是该寻个时机跟瑞秀小师傅解释一下自己只是来寻个庇佑讨口饭吃的并不会夺了她的美差。 月上柳梢,离午夜的时间还早,福星儿在散发着淡淡荷香的池塘边寻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上去,单手支着下巴不紧不慢欣赏着美景吃着张嬷嬷给的点心倒也有种忙里偷闲的感觉,湖面上掠过一阵和缓的凉风,疲劳紧张了一天的福星儿渐渐昏昏欲睡起来,再次抬头仰望满天的繁星,她对着自己轻轻叹道:“反正时间还早,就眯一小会儿就好。” 夜色渐浓,知了终于也疲乏了,偶尔一声两声的轻哼就像催眠曲般让以石为床的福星儿睡得更加香浓…… 清晨的池塘上泛起了浓浓的水雾,抱紧双臂的女孩儿这才微微颤动着睫毛幽幽转醒,初时,她混沌的脑袋还没清醒,直到因为紧紧抱着陶罐而麻木的双手刺痛了她,她才后知后觉往那已经泛白的天际看去,咽了咽口水她懊恼惊呼道:“完了完了,我怎么这么不中用!” 急急起身拎着陶罐往那岸边冲去,可采集露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下手重了露水就越过陶罐直接撒到了她的身上,轻了那荷叶上晶莹剔透的露水就像调皮的珍珠般来回晃动就是不肯乖乖入瓮,越急越不进斗越急越令人慌乱“砰!” 静逸的早晨,如镜般的水面被福星儿怀中跌落的陶罐砸起了丝丝涟漪,手忙脚乱踏进浅水区捞起了还未下沉的陶罐,她被手中灌满了湖水而变得沉甸甸的重量激发了灵感。 反正都是水反正都要经过火烧锅煮,她就不信那什么王爷能尝出来露水和湖水的区别!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微微一笑挂着几分调皮,不紧不慢弯腰倒了罐子中的湖水改而寻了处清澈点儿的地方舀了下去,不成调子的流行歌曲哼哼的轻快又开心,一身青衣罗裙的她站在雾蒙蒙的池塘边就像误入人间的仙子般玩的不亦乐乎。 殊不知这一幕,被一向有早起散步习惯的镇南王爷百里辰瞧了个清清楚楚! “王爷,要不要属下去把她捆了交给管家?”贴身侍卫瞧着自家主子黑沉的脸色,一脸犹疑的轻声请示着。 寒眸中冰凌渐盛,百里辰冷哼一声望着湖边径自快乐的小丫头淡淡笑了,摆手继续前行,他清隽永逸的声音轻之又轻:“告诉厨房,今天的早膳必须有‘荷叶粥’。” 东方朝霞渐渐露头儿,远远地一棵大柳树后,担心福星儿一夜未归的夜庭轩把镇南王爷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凝望着湖中危险来临还不自知的福星儿,他眉宇间染上了轻愁。 ------题外话------ 为了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把文文加入书架o(n_n)o~ 第五章 阴谋的味道 隐身大树后直到主仆二人走远,夜庭轩这才谨慎渡步到湖边俯身望着戏水惊鱼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女孩儿浅叹:“星儿你在做什么?” “啊?” 清晨冰凉的湖水浸的福星儿两只小脚舒服的不想移动半分,大概是没想到这么早就会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急急回身险些一屁股坐进了塘中! “小心!”英挺的眉蹙的深深,夜庭轩隔着数米的距离直接飞身捞起了困境中的福星儿语气微责:“怎么这么不小心,一夜未归就是贪恋上这清晨冰凉的湖水了?”担心了一整晚,少年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些雾霾沉沉。 紧紧揪着少年的衣襟,福星儿望着周围旋转的景色小嘴微张了好一会儿才道:“哇,馥连你会传说中的轻功对不对?”答非所问,她因为这一重大发现整个人都变得精神奕奕。 揽着明显没听进自己话的女孩儿,夜庭轩脸上的神色微微有些凝重沉思了许久商量道:“星儿,我们不在王府做事了好不好,外面天高地广的肯定还会有很多适合我们的工作。” 讶异的瞪着夜庭轩的眼睛,福星儿皱眉:“馥连,是不是昨天你的师傅也给你气受了,你放心,只要我们坚持熬过这一段时间什么都会变好的!”怕少年气馁,她还踮着脚尖儿给了人家一个大大的拥抱。 漆黑的眸微微一变,联想到福星儿刚才拎着小陶罐舀水的动作和镇南王爷主仆的对话,夜庭轩不难想象女孩儿第一天当值就遭遇了什么,扯下她放在自己肩上的小手握的紧紧,他一脸郑重:“星儿你听我说,昨天我跟着师傅学习的时候无意中听见他们议论那个镇南王爷还有喜欢凌虐贴身侍女的癖好,你听话,我们还是趁着现在大家都不熟悉我们早早离去才是。” 不告诉福星儿她的小动作已经被人家发现了是怕单纯的她有心里包袱,甚至,一向光明磊落的他不惜扮小人背后抹黑百里辰的名声,但夜庭轩实在是低估了女孩儿的固执程度。 皱眉抽出自己被少年握着的手,福星儿咬唇道:“馥连,我有我必须留在这里的苦衷,若是你真的不喜欢这儿那你就走吧,以后再相遇我们还是好朋友,你要是决定好了我这就去跟李婆婆先预支点儿工钱给你做盘缠,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你却是第一个对星儿好的人,我会记住你一辈子的。”也许是被自己脑补的分别画面感伤了心情,说到最后,女孩儿的眸底微微闪烁着泛红的泪光。 揉揉不及自己胸口的女孩儿乌亮的发丝,夜庭轩疼惜的把人拉进了自己的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他缓缓道:“哪怕明知危险即将来临你也不走么,星儿,你比我想象的……执着。” 她的一切自己早已在属下的回禀中熟知的一清二楚,初时敬佩她一个小小乡村女宁为自由身果敢投湖的勇气,接着,没死成的她出乎意料的镇定和独立又令自己刮目了许久,罢罢罢,既然她喜欢这里那自己就再陪着她待一段时间吧,趁此机会也好弄明白自己的心意。 隐隐觉得少年的话哪里有些不对劲儿,福星儿被人按在怀中又不得抬头只好压下了自己的疑惑闷闷道:“馥连,你要是没想好去哪里就不要走了好不好,星儿没有至亲的人了,既然你也没有我们俩就做彼此的亲人不好么?” “唉,你总是这样让人揪心可怎么是好!”心烦意乱,夜庭轩抵着女孩儿的头顶眼神远远落在那一池盛开的荷花上终究无奈叮嘱道:“今天早上无论何人刁难你你切记不可莽撞知道么,我一会儿去李婆婆那里跟她说一声,看看她能不能帮上你什么。” 在少年温暖的怀中连连点头,福星儿俏皮道:“只要馥连不提离开的事情,你说什么星儿都听你的。” 清晨,渐渐升起的朝阳照耀在满塘盛开的荷花上映的凝白翠绿一片清宁,伴着渐起的知了声,两人相拥的身影多少年后总是夜夜出现在夜庭轩的梦中,令痴缠的他每日没夜都后悔自己没能早点儿明白自己的心意白白错失了与佳人携手一生的机会。 短暂的宁静过后,星儿在夜庭轩的护送下抱着作假的小陶罐站定在了厨房的门口,扬起比朝阳还灿烂的笑容,她转身对着少年轻轻道:“哥哥快回去吧,今天星儿一定好好表现争取晚上跟哥哥小院相聚。” 漆黑的眸灼灼注视着阳光下的女孩儿,夜庭轩淡淡笑道:“快去吧,哥哥也该上工了。”说着,对着星儿挥挥手眼见着她进了厨房这才一脸凝重的往那李婆婆小院的方向急急而去。 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迈着轻快的步伐刚一跨进门槛,星儿一头撞在了张嬷嬷肥硕的身躯上,抚着自己无辜的小鼻子她嗔道:“嬷嬷大清早堵在门口做什么?” 张嬷嬷满脸的焦急在看见星儿的刹那终于有所缓和,先是伸手夺了女孩儿抱在怀中的陶罐递给了一旁等待的下人,老人家这才松了口气道:“哎哟我的小姑奶奶,王爷身边儿的青衣大清早儿就来传话儿,说是王爷今早上点名要喝‘荷叶粥’,你这露水一直没送来你说嬷嬷我能不着急么?” 心里咯噔一下,福星儿嘴角抽了抽堪堪笑问:“嬷嬷,您干了这么久厨房了,星儿倒是想请教一下这露水和湖水熬出来的粥究竟有什么区别啊?”小心翼翼套着话儿,福星儿忽然有种走在刀刃上的感觉。 提起吃的,干了一辈子厨娘的张嬷嬷圆眼一瞪毫不含糊的列举起来:“当然有区别了,荷叶上的露水乃是集天地精华所凝,熬出来的粥自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清香雅韵在里面;而那湖水是养鱼种花万物栖息的场所,熬出的粥也就是咱们平常人喝喝罢。” 垮了小脸,星儿越发觉得自己脖子上凉飕飕的了,重重叹了口气她哀怨不满道:“真是的,王爷他怎么这么会挑剔!”两者的差异被张嬷嬷说的这样玄乎,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悲惨的未来了。 摇摇头颇不赞同福星儿的话,张嬷嬷翻脸斥道:“不许胡说!王爷乃是金贵之躯岂是咱们这些下人可以随便议论的么,你就在这里等着吧,青衣还交代了,说是‘荷叶粥’熬好了必须由你亲自端送去书房。” 水灵灵的眸渐渐眯起,星儿原地跳了跳脚抱着肚子痛苦道:“哎呀,忽然肚子好疼啊,嬷嬷要不你帮忙换个人送去吧。” 眉头深皱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张嬷嬷挑眉望着福星儿那一脸‘真痛苦’的模样不轻不淡拒绝道:“青衣还说了,是王爷指定的你,哪怕今天就是天上下刀子你爬也得把粥按时送去。” 正蹦跶的欢畅的福星儿听见这样一句话,冷不丁自己左脚踩右脚痛摔在地,心里哀呼:完了,不是东窗事发也差不多了! ------题外话------ 文文渐渐丰满,急需姑娘们的雨露才能茁壮,留言、鲜花、美钻统统砸来吧o(n_n)o~ 第六章 王爷太腹黑! 脱身无望,福星儿苦着一张小脸重重呼了口气这才端着自己给自己埋下的定时炸弹‘荷叶粥’往那后院竹林王爷的书房无奈送去。 天知道,她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忐忑! 以前很长的一段路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不一会儿便到了,福星儿凝着那大敞大开的书房门忽然有种尽头就是怪兽等待猎物入口的危机感,水灵灵的眸一扫依旧门边而站的瑞秀,她狡黠一笑上前几步讨好道:“瑞秀小师傅,这是厨房给王爷做的‘荷叶粥’,你看,徒弟刚来笨手笨脚的肯定伺候不好王爷的,还是小师傅勉为其难替徒儿送去好么?” 既然有心留在王府做事,经过昨天的一番分析她早就决定以后出头露脸儿的事情均让给自己的小师傅就好,反正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供自己安全藏身清宁度日的地方而已,至于红不红王爷跟前得不得脸儿她从没想过半分。 初听见福星儿的脚步声时一直垂手而站的瑞秀就抬起了头,那双清灵幽怨的眸比之前更加不喜的盯着福星儿一脸的诚恳满面瞬息万变,有微微的愤怒更多的是不屑:“呵,你倒是真有几分本事!咱们王爷早已经等你多时了,我恐怕不能越俎代包替星儿姑娘完成本该属于你的工作。” 紧紧锁着福星儿的眼睛,瑞秀的话又酸又怒还带着几分不甘,逼得福星儿不禁愣怔了好一会子才呐呐道:“小师傅,你这大清早的就这样阴阳怪调是内分泌失调了么?” 皱眉凝目,握紧双拳的瑞秀虽然没听明白福星儿脱口的那句话,但是从女孩儿面上的表情看来,她直觉那并不是一句关心那样简单,深深吸了口气把愤怒压在心底,她重重瞪了一眼一脸无辜望着自己的福星儿缓步走到门边声音轻轻禀道:“王爷,新来的陪读丫鬟过来送膳食了,您看,要不要放她进去?” 一阵拂柳轻风般悦耳的声音飘进了福星儿的耳中,双手端着托盘不能挠浑身的不适,她只能原地跺跺脚抖去了一身乍起的鸡皮疙瘩心中哀叹:果然,不管在哪里权力地位和高贵的身份都是个极好的东西! 屋里一阵静默,就在福星儿心中燃起无数希望以为自己能侥幸逃过一劫的时候,还是昨天所见的那名青衣小童一脸温和踏步而出悦色道:“星儿姑娘快进来吧,你再不来,青衣就该去厨房捞你了。”说着,微微侧身给端着托盘的福星儿让了一条宽敞大路。 他,就是青衣? 好奇的望着那门口处和颜悦色的青衣小童,福星儿怎么也无法把张嬷嬷口中说所的那些霸道强势的话与他联系在一起,看来,青衣背后有狠毒高人坐镇,自己还是小心为妙啊。 摇摇头甩去了萦绕自己心头一早上的恐惧,福星儿回以甜甜一笑清脆唤道:“青衣哥哥好。”人心虽不测,嘴甜总不错,福星儿见面三分笑讨好的跟人家套着近乎。 “哼!”不屑的瞪着福星儿脸上碍眼的笑,瑞秀十分厌恶的把自己的目光调向远处青翠的竹林,徒留一个冷硬难近的背影僵直站立着。 嘴角抽了抽,福星儿脸上笑意未撤端着托盘小心翼翼错过别扭的瑞秀轻轻踏上了十层石阶对着依旧一脸和悦的青衣弯弯身轻声道:“青衣哥哥声音真好听,让人闻之心情舒畅犹如盛夏凉风般袭人,星儿这厢有礼了。”努力搜着自己脑中为数不多的古言赞美之词,福星儿面上端的是落落大方。 “呵呵,星儿姑娘真有意思,你……。” “啪!” 屋中纸镇落桌的声音不轻不重淡淡响起,青衣那一脸和缓的笑意瞬间闪了闪缩缩脖子改口催促道:“星儿姑娘还是快些罢。”说着,挪动脚步前面带着路,指引着福星儿把手中的托盘放在了屋中靠窗的圆桌上。 终于卸下了那沉重的托盘双手得到解放,福星儿活动着自己早已酸涩不已的双腕眼神滴溜溜往那案桌后的男人偷偷瞧去,只见宽大的实木案子后,一个身着祥云紫衣的年轻男子正低着头专注的书写着什么,修长挺拔端坐如钟的身形光是这样远远地望着就给人了一种淡漠难近的错觉。 一旁的青衣精心摆好了饭菜,扫了一眼正在偷偷打量着自家王爷的女孩儿心中叹了口气步道男人身边轻轻禀道:“王爷,饭菜已经摆好了,您还是先用膳吧。” 墨玉制成的笔杆微微一停顿,男人收了落笔之势擎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就那样直直望向了福星儿的眼底,搁了笔,他缓缓起身带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贵气清隽道:“你就是新来的伴读……福星儿。” 明明就是一句平常话,福星儿愣是从中听出了些许咬牙切齿恨之剥皮的意味,情不自禁咬着唇,她心虚的收了自己的视线盯着眼前的地面轻轻应道:“民女福星儿见过王爷,王爷福寿安康。” “福寿安康?呵呵……” 摇摇头勾起了唇,百里辰玩味的盯着小丫头的头顶意味莫名道:“病从口中入人食五谷杂粮,本王不过凡人一个再怎么能耐也架不住病痛的折磨何来福寿安康这一说?” 心田泛起了一股冰凉,福星儿讶异抬头望向男人清隽俊美的容颜眸中闪过一抹疑惑,他的话总给人一种意有所指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般让人心惶惶不安,就好像他手里有一根隐形的线已经准确系住了她的心,无论她怎样挣扎都是他掌中逗弄的玩偶。 心虚的陪着笑,福星儿赶紧收了自己的视线默默杵在圆桌旁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想着惹不起我躲总可以了吧。 无奈,万事总是那样不尽如意。 随着一阵淡淡的竹叶香气沁入鼻翼,男人高大的身躯就那样紧贴着福星儿所处的位置坐了下来,端碗之际,百里辰漆黑的眸光扫过手上那一碗散发着清香的’荷叶粥‘淡淡道:“今天的粥味道似乎跟以往有所不同,不知厨房又费了多少心意。” 心,止不住被男人前半句话抛得老高紧跟着又重重坠地,福星儿惨白着一张小脸把头埋的深深,就差没钻进自己的怀中藏起。 仿佛没有发现身边小丫头的浑身不自在,男人捻着汤勺舀了一勺粥轻轻送到嘴边,张嘴欲含又忽的转头望着垂首而立不做声的福星儿问道:“今天做荷叶粥的露水是谁去采集的?” 外面阳光渐盛,伴着逐渐嚣张起来的知了声,福星儿紧握的双拳里汗水盈盈,一阵漫长的沉默后,她一脸视死般抬头应道:“回禀王爷,露水是星儿采集的。”要是横竖结果都一样,她怕成毛线球又能改变成么,想到这里,原本一直紧盯着地面的眼睛也改而一眨不眨的盯着清隽男人的侧脸一脸无畏。 手中的碗轻轻放下,男人嘴角勾笑似自言自语般轻叹:“千滴露水只为换来本王一个喜欢,你倒是难得有心,既然你如此通情达理会来事儿,那么这碗粥本王就赐给你了。”说着,凝着小丫头的眸往那桌上的‘荷叶粥’使了使劲儿。 柳眉不自觉轻蹙,福星儿咬着唇心里百转千回终于在男人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往那碗粥走去,不就是湖水做成的粥么,她又不是千金之躯喝不得,正好早饭没着落,如今倒是因祸得福了,这样想着,连饿了两顿的她不禁越发觉得饥肠辘辘,喝粥的动作便更加快了。 平静的墨眸因为小丫头的动作而变得高深莫测,百里辰依旧挺身而坐随手端了茶盏轻呷后锁住青衣的眼睛缓缓道:“荷花塘那里处理的怎么样了,你也知道本王十分讨厌蛙鸣,若再有声音恼人,小心着你的脑袋!” 提及荷花塘,正在喝粥的福星儿不由得微微一顿,随即把碗里的最后一口粥舀进嘴里暗自庆幸,老天佑她,如今那湖水做成的‘荷叶粥’已经悉数进了自己的肚子,就算是现在有图有真相她只要咬紧嘴巴否认到底,量眼前这什么镇南王也应该束手无策了。 一直静站的青衣闻言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嘴角弯弯的福星儿,眼中划过几分不忍对着自家主子抱拳应道:“启禀王爷,属下已经跟管家往那荷花塘里接连投了三天毒了,您放心,太医曾经下过保证,只要是四条腿的动物沾上了那毒,轻则哑巴重则性命堪忧。” “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紧跟着青衣的话音连连响起,福星儿手中精致的陶碗轰然落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破裂声,满脸不敢置信的咽了咽口水,她眼巴巴瞅着青衣的眼睛可怜道:“青衣哥哥,你在开玩笑吧?”自己这么说着,还快速脑补了一下昨晚的种种情景回放。 夏夜……知了声……蚊虫声……鱼跃出水声……什么声音都有,就是单独缺了那四条腿的青蛙鸣叫! 越想小脸儿越惨白,她刚刚喝进肚子里的粥仿佛瞬间沸腾了起来一般灼烧着她的肠道,再也不顾的去看人家主仆二人的神色,心慌慌的福星儿几步奔到门口弯着腰食指呈钩状对着自己的嗓子就抠了进去:“呕!呕!呕!” ------题外话------ 为了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把文文加入书架o(n_n)o~ 第七章 被人算计了 这边儿,惜命的福星儿吐得正肝肠寸断时候,随着那淡淡儒雅的墨竹香气袭来,男人清隽永逸的声音冷冷响起:“呵,你倒是好大的反应,青衣,跟厨房那边儿说好了,以后她的所有食物均用荷花塘的水烹制!”清冷的眼神扫过扶着门框子吐得七荤八素的小丫头,男人眼里嫌恶深深。 嗓子眼火辣辣的疼,福星儿扶着门边儿的小手拽的紧紧心里哀呼:行,你够狠,想要灭了我也不用如此钝刀磨人吧,既然你有心看戏,我岂能就这样乖乖挂了! “王爷,天气炎热容奴婢给您打着伞罢。”一道拂柳般温和的声音适时响起,瑞秀恰到好处的撑开了手中的纸伞站在了男人身后,暗暗瞪着福星儿的眼中尽是不自量力的嘲讽。 小眉头桀的深深,福星儿眯眼望着一直对自己敌意深深的瑞秀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快的令她抓也抓不住。 “咳咳,星儿姑娘要不要先起来清理一下?”单手握拳抵在嘴边儿,青衣不忍的望着眼圈吐得红红的女孩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一会儿你还要当值,要不还是先回去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来吧。” 桀骜的眼神慢慢扫过他们每一个人脸上微皱的表情,福星儿忽然一笑张嘴应道:“我没事儿,伺候王爷要紧,星儿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说着,用自己的袖子狠狠的抹了一下刚吐完的嘴边,一脸不在乎。 第一次,有人敢在王爷面前如此公开的挑战他的权威,这让跟了王爷多年的青衣不禁心跳一顿直接看向了自家主子的脸色。 蓝天、白云、绿竹、欣长的身影有如柳般的佳人在侧,百里辰就那样淡淡一笑挥开了瑞秀打着伞的手一步步往福星儿走去,随着他清冷的身影渐渐逼近,男人如冰似玉的声音直接响在了她的头顶轻轻呵道:“看看,管仲真是越来越会招人了,不仅伶牙俐齿人也大公无私,既然你口口声声本王的一切最要紧,那么,这满院的知了声实在吵得本王头疼就交给你去办了!”云淡风轻的声音仿佛说的是赏赐,男人哼笑一声大步离去。 听见王爷对福星儿的惩罚,刚刚被挥开一脸落寞的瑞秀心里不禁幸灾乐祸了一下,主子向来性子清冷,这些年来自己是跟在主子身边时间最长的一名丫鬟,看来,还是有那么些许不同的。 五官皱成一团,福星儿瞪着男人已经进屋的身影不禁懊恼的揪了揪自己满头的长发:“我这是跟自己赌的什么气呀。” 这下好了,人家权大势大没被气着,自己倒是赔了进去。 摇摇头看着福星儿时而苦恼时而自罚的各种动作和表情,实在看不下去的青衣从怀中掏了一方帕子递过去叹道:“喏,快擦擦吧,咱们家王爷一向爱干净,你有些时候……。” “青衣,咱们入府的第一条规矩便是不准议论王爷,你不会不记得吧?”收了手中的伞,瑞秀不疾不徐打断了跟自己同一日进府的青衣未说完的话转而冷冷扫着福星儿的眼斥道:“还在那里干什么,王爷的交代你没听见么,赶快跟我过来,今天就由我监督你完成王爷的命令。” 苦着脸为自己哀悼了一下下,福星儿软着双腿颤颤起身无力应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福兮祸所依,老天为她准备了一个关心爱护自己的好哥哥也给了她一双腹黑难近的主仆,悲催啊……。 非常不悦的瞟了一眼福星儿那软趴趴的模样,瑞秀蹙眉低声斥道:“我去竹林那里等着你,一刻钟你还未来别说我这个当师傅的禀了王爷处罚你!”纤细的身影冷漠离去,女孩儿那微微挺拔的后背端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逼人架势。 “唉”一阵长吁短叹,福星儿默,摊上了这样一个性格难以捉摸的小师傅实在是她福星儿的不幸啊。 一直静站不语的青衣望着瑞秀离去的方向倒是一脸的若有所思,抚抚自己还没长齐的胡茬,他忽然道:“王爷虽然爱喝‘荷叶粥’,但是念其费时费力一般情况下是不主张厨房做这个的,你是从哪里听说王爷喜欢‘荷叶粥’自作主张去舀…去采集露水的?” 肚子里空空如也的福星儿闻言脑中一片空白,刹那间眼神迷茫的望着青衣张张合合的嘴不敢置信道:“青衣哥哥,你是说王爷一般情况下不让厨房做这个?” 可是……那谁不是说王爷天天都要喝的么? 本就虚软的身子更加无力,福星儿望着瑞秀离去的方向眼中微微有着不敢置信,就算她不喜欢自己可也没有害自己的理由啊,同样给人家做下人,她们不该惺惺相惜同苦共难么? 点点头一脸严肃,青衣叹了口气对着福星儿叮嘱道:“以后自己注意点吧,王爷虽然待下人宽厚但也不是每天都这么好脾气的,你很幸运,我能说的已经言尽于此,剩下的你自己掂量着办吧。”说完,人也默默进了书房,徒留惨遭雷劈般的福星儿一个人在阳光下零落。 抬手遮挡着忽然有些刺眼的阳光,福星儿仰头望着头顶明晃晃的大太阳后背冷汗吟吟心中寒凉一片,她自认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这怎么刚刚当差第一天就被人算计上了? 此起彼伏的知了声声声入耳,拖着沉重的步伐,女孩儿掩下心中重重疑惑认命往那竹林深处走去,人心叵测,看来就算是自己已经寻到了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也得小心做人才是。 书房中,镇南王爷百里辰静静站在支起的窗户前一脸变幻莫测,漆黑的眸落在竹林的某一处他声音淡淡道:“青衣,是时候该清理一下本王身边那些自作主张的人了!” 张了张嘴,青衣有些心软,刚想替瑞秀说上几句话但是对着自家主子那冷漠的背影还是恭敬应道:“是,属下这就去跟管家说一声。” 第八章 搅了王爷的清宁 竹林深处,阳光努力穿透繁茂的绿林想把这盛夏里最后的清凉之地也给侵袭了,瑞秀站的笔直双目清冷的望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福星儿蔑笑一声讽刺道:“没想到你倒是挺会巴结人的,怎么样,费尽心机给王爷送了早膳的感觉如何呀?” 眉头一阵紧蹙,福星儿盯着瑞秀那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就那样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握拳道:“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心思不喜欢我来干这伴读的差事,但工钱是王爷给的,只有王爷不要我的份却没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位置,既然你不愿意带我,那么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阳关大道!” 气人,太气人了,只要一想到自己昨夜加今晨都被人家当小丑一样的给耍了,福星儿心中那团郁郁之火便怎么也掩饰不住。 “呵呵,你是疯了么?”大概没料到福星儿敢跟自己如此横,瑞秀连着冷笑了两声眼中闪过阴狠斥道:“既然你如此有骨气,那么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怎么被赶出去的,王府后院竹林一共有三倾,王爷的命令你也听见了就无须我再给你重复一遍,动手吧,不过你的动作可要快点儿,我还等着去给王爷复命呢!”闲适的寻了个风景石轻轻倚靠着,瑞秀抱着双臂摆明了要看福星儿的好戏。 提及那个王爷下的怪命令,福星儿的小脸简直皱成了一团,知了有翅膀也会飞,他们当她是三头六臂的神仙么? 杵在一棵竹子前,她仰头望着那竹梢上的小黑点儿脑袋一阵眩晕,小心翼翼伸出双手试了试竹子的坚韧程度,还没等她有下一步的动作,“吱”的一声,机警的知了早已展翅飞走。 “嗳,你别走啊。”急的自言自语,福星儿恼怒地跺脚,心说你倒是留下来让我抓着好歹回去能交上差呀。 “怎么,不好抓么?福星儿我警告你,你今天还有很多活儿没干呢,你要是在这上面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今晚回不去了!”闲适的起身踢了踢身旁的数棵竹子,伴着数道“吱吱吱”的声音,瑞秀满脸淡笑的望着空中逃命般飞走的知了轻笑道“看看,我好像又帮你放走了许多呢。” 原本气得想揍人,福星儿因为瑞秀的最后一句话脑中灵光一现:貌似,那个男人也只是交代说知了太吵人,她只要把它们全赶了出去吵不着他,应该是不用局限什么方法才是,哈哈哈……她福星儿真真是太聪明了! 抬脸儿复杂的看了一眼心思不纯的瑞秀,她轻轻勾唇学着她的动作一连着踢了好几棵竹子,满意的望着空中惊逃的知了她笑道:“多谢瑞秀姑娘你无意中给福星儿提点的好方法,你放心,大功告成后我会在王爷那里替你美言上几句的。”连手带脚齐上阵,福星儿踢着这颗摇晃着那棵整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俏丽的小脸瞬间青紫,瑞秀着实没想到她会这般无耻的借用了自己欺负她的方法,黑着脸盯着她旋风似得扫过一小片竹林,眼看着空中越来越多盘旋着、叫嚣着却无处落脚的知了她心中暗暗叫了一声“糟了” “你住手!”急急想要拉住福星儿继续作乱,瑞秀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乌黑的长发上沾着几片竹叶,福星儿用力挣脱了她的手一个旋身接着往那竹林更深处直捣而去,因为动作太激烈,她的胸脯起起伏伏就连声音都断断续续:“瑞秀……你一边儿去……等我完成了王爷的交代你再邀功也来得及…” 抓着人的手中一空,瑞秀跺了跺脚咬唇怒道:“你再这样下去我们俩都会被处罚的!” 众所周知王爷喜爱清静,如今闹出这样大的声音就算不是她闯的祸可这监管不力的罪名她又怎么躲得过去,王爷身边儿做事儿近十年了,她还是第一次出过这样的纰漏。 闻言,心中积气已久的福星儿眼中闪过一抹痛快之色,知了尖锐的“吱吱”声中她的声音不咸不淡:“虽不能跟瑞秀姑娘一起共享荣华但有难同当也是极好的,如此,为了我们的第一次我就再加把劲儿罢。” “你!”劝说不住,瑞秀咬了牙随手折了一根细竹就要拎鞭而上。 一只大手适时的按住了她的肩膀,青衣皱眉盯着她的手不悦道:“王爷来了你还不赶紧退下。”说着,眼神示意面露疯狂的瑞秀往他们身后看去。 只见,一向清隽潇洒的镇南王爷额前的碎发上正落着一只无家可归的知了,百里辰眸色郁沉的盯着竹林深处的晃动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意! 竹林中,浑然不觉危险来临的福星儿依旧卖力的活动着,只是肚中空空如也加上日渐炎热的天气她体力流失的太快,虽然有心但是动作已经缓慢了下来,咬牙坚持着又摇晃了数棵竹子,她终于气喘吁吁累瘫在了地上呈大字型儿仰面朝天,眨眨眼,湛蓝的天空中白云朵朵,许多被她搅得无家可归的知了盘旋在空中点缀着平凡的颜色,一阵和缓的清风懒洋洋吹过,她眼中原本极其和谐的画面伴着一张黑沉俊脸的出现瞬间崩盘,再次眨眨眼确定了不是自己的幻觉,她嘴角抽了抽哀叹:“唉,人果然是不能偷懒的。” 狼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枯竹叶子,她这才努力扬起笑脸甜甜道:“王爷好,您交代的工作星儿已经在努力了,您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把它们全部都赶出去的。” 冷冷的俯視着眼前不及自己胸口的小丫头,百里辰漆黑的墨眸泛着一股子寒光声音凌厉命道:“青衣,把她给本王拎出来!” 闻言小脸儿一垮,福星儿望着一脸为难的青衣狠狠剜了眼下命令男人的后背,随即挺起胸膛硬气道“我自己会走。” ------题外话------ 感谢姑娘们的收藏,棠棠好开心o(n_n)o~ 第九章 瑞秀的小心思! 太阳当空照,依旧是王爷书房门前的空地上,瑞秀一来就跪在了地上开口求饶道:“王爷恕罪,奴婢实在没料到她那么顽劣,是瑞秀监管不力还请王爷责罚。”伴着话落,纤细的身影顶着大太阳一下下不停歇的磕着响头,光是那“咚咚咚”毫不作假的声音就听的福星儿一阵脑疼。 抬袖擦了擦脸上的薄汗,福星儿无奈望着地上跪着的瑞秀蹙眉深深: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求饶就求饶吧干什么非得拉上自己呢? 小心翼翼挪了挪发软的双腿,她往那站在阴凉处的男人瞄去,眼见他正面色沉沉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小声道:“王爷在上,我可没她说的那么不堪,您刚才来时也看见了,那漫天无家可归的知了可都是我赶出来的。”越说越觉得自己干得不错,福星儿激动的握着拳头一脸愤慨。 高高在上的男人身后,青衣嘴角抽了抽不忍直视的半捂着自己的额,用手指了指福星儿的膝盖他无声说道:“赶紧跪下。” 大概是自己渲染出来的架势感动了自己,福星儿并没有看到青衣给自己的指的明路,见那王爷一直不做声她又道:“既然王爷没有责怪星儿的意思那我接着去干活了。”说完,一直端着的肩终于轻轻卸了下来转身欲走。 “把本王的后院搅得无一刻清宁你还想走?”一直静默看福星儿自圆自说,百里辰低低沉沉的声音终于缓慢传来,扣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离去的脚步一顿,福星儿张着小嘴回身,仰望着那站在石阶上的男人埋怨道:“王爷您的命令星儿哪敢不完成啊,再说了,我管天管地也管不着人家知了想叫唤的嘴巴是不是?”委屈的绞着自己的手,福星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无辜很无辜,虽然卖萌可耻也是她一直不屑的,但眼下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为自己脱身了。 修长的身姿一步步迈下台阶,百里辰的眸中孕育着风雨欲来的狠戾单手捉着福星儿尖尖的下巴笑了一声赞道:“你很勇敢,也是第一个犯了错敢在本王面前不下跪的丫头,既然入府的规矩你没学好本王不介意亲自动手教一教你,青衣,把她给我绑了赏鞭二十!”锁着福星儿的眼,男人狠狠抽手入怀掏了帕子细细擦了起来,那模样要多优雅有多优雅,嫌弃之意明显至极。 小脑袋因着男人毫不怜惜的动作微微撇向了一边儿,抚着自己微疼的脖颈,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的福星儿终于炸毛了,食指成剑一下下戳着男人的胸膛她怒道:“你是王爷又怎么样,要不是你府规不严纵容着奴婢欺负新人,我怎能一步错步步错?”其实,气昏了头的福星儿更想去戳人家王爷的脑袋,奈何身高不如人她使劲儿踮着脚也只够人家胸口的位置。 “再加二十!”低眸看着自己衣襟上作乱的小手,百里辰声音轻轻却很无情。 “你!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可以这样是非不明盲目惩罚别人,那个传说中刚……唔……唔唔!”小嘴儿被人从身后捂得紧紧,福星儿奋力挣扎开来活脱脱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 急匆匆赶来的李婆子刚一进院就看见了女孩儿指着自家王爷不要命般放肆的叫嚣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捋了袖子冲上前紧紧捂住了那张“嘚嘚嘚”个不停的小嘴,声音难得严肃的在她耳边低斥道:“星儿够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么?” 伴着李婆子一起来的还有管仲,皱眉扫了一眼跪着的和叫嚣不停的两个小丫头,他几步上前跪在了百里辰脚下拱手道:“王爷息怒,是奴才管教不严出了这样子的纰漏惹得王爷不快了,奴才这就把她们都带走,重新给您换上两个伶俐的丫头。”一顿引咎自责,年近半百的老人就要对着男人弯下腰磕头认错。 这时,已经被李婆子松开了的福星儿眉头一皱大声喊道:“管家伯伯你不要给他磕头,是他这个做王爷的是非不分的,再说了,你是长者用不着给他一个晚辈认错,我们…唔!” 再次被李婆婆捂住了嘴巴,福星儿只能把一切怨恨的眼神全部扫向了百里辰的身上,如果眼光可以杀人,他堂堂一代风名正赫的镇南王爷大概就要死在一个刚入府不久的小丫头凌厉的眼刀子下了。 时近中午,每个人身上都被火热的太阳烤的一身细密的汗珠儿,百里辰挑眉望向一脸不服的小丫头薄唇一勾淡淡道:“把她留下吧,本王喜欢一切有挑战的东西,既然她府规学得不好那就由本王爷近身带着调教!”颇有深意的对着福星儿笑了一笑,男人转身就要进屋。 没想到王爷会舍自己而选一个新来还什么都不会的丫头,瑞秀一时间慌了神儿,跪行着上前抱住了百里辰的腿苦求着:“王爷,让奴婢跟着你吧,奴婢已经伺候了您近十年了,您的一切起居习惯奴婢都比她清楚得多,奴婢不要离开王爷,还请王爷开恩啊。”大串儿急急奔涌的泪珠儿打湿了男人的衣摆,瑞秀眼中一直隐藏的东西终于流露了出来。 清冷凌厉的眸扫了一眼抱着自己的腿不肯松手的瑞秀,百里辰给了青衣一个眼神,眼见着青衣一根根掰开了瑞秀手,肃冷静默的男人连一句施舍和安慰都没有便冷然进了书房。 瘫坐在地,瑞秀泪眼婆娑的望着门里边儿男人修长的身姿端坐紫檀案后却没勇气跨进那道门槛,咬着唇,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同样跪着的管家抽抽噎噎唤道:“舅舅,瑞秀不想离开王爷,只要能让瑞秀继续伺候着王爷瑞秀什么惩罚都愿意担当,舅舅您快帮瑞秀求求情吧。” 舅舅? 福星儿的下巴差点儿没惊掉到地上,妈妈呀,原来人家都是一家人啊! 眼神不断从人家舅甥俩的脸上划过,福星儿退到了李婆子怀中低低叹道:“婆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伸手拍了拍福星儿的肩,李婆子也是叹了口气:“不怪你,是她自己的错。”自家外甥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大概王爷也是早已察觉到了什么才会有今日的无情吧,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是自家外甥女痴心妄想了。 默默起身,管仲看了一眼头发散乱满脸泪痕的瑞秀眼中有不少疲惫,单手揉了揉眉心他念道:“不是你的就不该心存侥幸,走吧,你要是不愿意在这里待着了,过几天我便去求了王爷送你回京。”说着,人已大步往外走去。 “舅舅!”一声痛哭,瑞秀又把目光求到了李婆子跟前委屈道:“舅母,您是王爷的奶娘,您去劝劝王爷他肯定能听进去的,舅母就帮帮瑞秀好不好?”眼泪汪汪,瑞秀一脸情难自禁的模样。 松了福星儿的小手,李婆子摇摇头上前把人扶了起来叹道:“不是舅母不帮你,皇家更讲究门当户对、两情相悦,你哪一样都不沾何苦强求呢?” 一直不明白瑞秀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敌意的福星儿终于知道了真相,心中暗自把自己骂了好几遍这才跟了上来小心翼翼说道:“瑞秀姐姐,我不知道你对王爷是这样的心思,要不这样吧,反正我也不喜欢伺候里面那个自大的男人,那我去跟王爷认个错看看能不能把咱俩的位置再换回来?”莫名其妙毁了人家的暗恋,此刻的福星儿内疚的想把心都掏出来。 “胡闹!星儿你赶紧去门前听候差遣去,瑞秀跟我回去!”想也没想便否决了星儿的提议,李婆子强拉着一脸恋恋不舍的瑞秀拖行着远去。 望着地上那道瑞秀不愿离去挣扎的痕迹,福星儿懊恼的垂了小脑袋一脸自责不已。 轻轻走到福星儿身边,青衣的目光也落在那些痕迹上缓缓叹了口气:“星儿不必内疚了,怪只怪瑞秀心太大想了自己不该想的事情,我们走吧。” 还没从自己的心思中回神儿,福星儿愣愣接着青衣的话茫然问道:“去哪儿?” 眼中隐隐划过一丝无奈,青衣再叹:“王爷交代了赐你四十鞭子的事情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早打早好,趁着还未到午膳时间我们早点儿开始吧。” 瞬间苦了一张小脸儿,福星儿下意识捂着自己的小屁屁哀嚎道:“啊,还真打啊?” ------题外话------ 为了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把文文加入书架吧o(n_n)o~ 第十章 贴身伴读不好当 日当正午,王爷的书房门外,两名小厮把福星儿紧紧按在了长条板凳上一脸的凶神恶煞! “青衣哥哥,你能不能看在星儿一口一个哥哥的份上帮我去跟那个自大…王爷求求情啊?”身子已经被人钳制住,福星儿努力扭着脖颈回头望着执鞭而站的青衣一脸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不许动!” “不许动!” 福星儿不过是艰难的回了一下头,两名听命办差的小厮便又加重了手下的力道,齐齐出声儿低斥了一句,直把福星儿掐的眼泪汪汪再也动弹不得。 “唔,你们也太蛮横了吧,要打我还不让我挣扎这是哪家的天理嘛。”疼苦了一张小脸儿,福星儿沮丧的把脸贴在了板凳上不再做无力挣扎。 单手执着鞭子,青衣利落往空中一甩“啪!”长长的皮鞭遇着空气划出响亮的清脆声。 虽然没看见他的动作,福星儿还是被那道突如其来的脆响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心肝颤啊颤啊跳个不停,嘴里絮絮叨叨默念着:“不就四十鞭子么,反正又打不死我,你们都给我等着,等以后星姐出息了定要你们一个个都还回来……” “啊!” 这边儿她的话还没念叨完,青衣的鞭子便毫无预警的落了下来,虽然没有福星儿想象的那么痛,但条件反射她依然惨叫出声,而且伴着疾风骤雨般不停歇的鞭子声她的痛呼哀嚎有增无减。 四十鞭子的刑罚,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用上,直到青衣住了手身上的钳制也松开,福星儿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缓缓回到了腹中,反手摸摸自己的屁股,她轻快滑下了长条板凳一脸窃喜:貌似,这顿鞭子挨的并没有电视中演的皮开肉绽那样厉害,反倒有点儿雷声大雨点小呢? 疑惑的回头望着掌鞭的青衣那一脸豆大的汗珠儿,她掀掀唇挑眉嘲讽道:“哟,青衣哥哥这打人的活儿也累么,唉,做人还是别太过了好啊,要不无论你干什么老天爷都会找上你的。”凉次次表达着自己的不满,福星儿略略皱眉的抖了抖自己褶皱的衣衫强装一脸闲适。 摇摇头收了手中的鞭子递给一旁的小厮,青衣望着那忘恩负义的女孩儿无奈一叹:“嗯,打人也是需要技巧的。” 原本望天的水眸因着青衣的话忽然睁大,福星儿回身瞪着青衣眼里有刹那的不解:“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遣退了两名小厮,青衣眨眨眼看向福星儿低声促狭道:“话你可以听不懂,但屁股能懂也就不枉费我费时费力的那一顿鞭子了。”说着,人已错过了女孩儿的身边往那王爷的书房复命而去。 傻傻站在院子中,福星儿又零落了…… 紫檀案后,百里辰静静的阅着京城传来的信件,门外的响动和所有的对话无一例外悉数飘进了他的耳中,抬头看向进门后一直静默一旁的青衣,他声音淡淡:“既然已经打完了那就去给她安排活罢,不需要太多能做到子时就好,如若她还不老实,你知道该怎么办的!”眉梢神色不变,男人的眸短暂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属下便又转回了手中的信件上。 嘴角一抽,青衣憋笑道:“是,属下这就去。” 不得不说,谁要是得罪了自家主子那么他的后半生肯定不会太顺畅的,因为主子越是表现的风平浪静往往对方下场越惨。还记得自家王爷前年出征的时候,明明是北朝国大将军背弃条约在先发动战争在后无礼至极,可王爷战场上依旧清淡如常,先是带了几十人的小部队前往人家北朝的大本营假意和战,紧跟着为了示好又主动邀请人家的主帅进自己帐中把酒言欢,一气儿美酒狂灌后直到叶辰国打了大胜仗对方的将军都没醒酒。 想想门外被王爷惦记上的福星儿,青衣握拳抵唇假咳了一声唤道:“星儿姑娘,王爷这里已经不用你服侍了,一会儿你就去把整个后院全部打扫一遍罢,王爷还说了,你要是打扫的不干净就罚你倒阖府上下的夜香,让星儿姑娘自己掂量着办。” 大大的太阳底下,福星儿闻言一阵眩晕,仰脸儿看向站在石阶上的青衣她咬牙道:“麻烦青衣哥哥去回了你家王爷,就说星儿定不负他的命令把整个后院打扫得干干净净。”魂淡,那王爷这交代是什么意思,简直就是*裸的威胁嘛。 负着气,福星儿嘟嘴离去! 炎热轮回,夜深人静的后院灯火点点,一道娇小的身影举着跟她身材不甚和谐的大扫帚有气无力挥动着,肚子空空唱着戏,她前后瞄了瞄又瞅了瞅这才敢放心倚在一旁的柳树上唉声叹气:“唉,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我怎么就这样倒霉投进了那个自大狂的府中做下人呢。” 一路小心翼翼来寻福星儿的夜庭轩远远地就听见了女孩儿的自言自语,放心的松了口气,他悄悄上前学着她的语气:“唉,流年有幸流年有幸啊,我怎么就得了你这样一个傻妹妹呢。” 满天繁星眨啊眨,粗壮的柳树干上,两个年轻的身影倚在上面同时望着天空笑了,静了许久,福星儿困乏道:“哥,你能不能帮我看着点儿,我实在是又困又乏就眯一会儿眼好不好?”连遭算计,她的双腿如灌铅般沉重眼皮儿也开始打起了架,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意识已近迷离。 伸手把人拉近了自己的怀中,夜庭轩身上清淡的气息紧紧包围着娇小的女孩儿轻轻道:“睡吧睡吧,有天大的麻烦哥哥替你兜着。”说着,踢了一旁的大扫帚抱着女孩儿往他们共同的小屋走去。 凉风袭柳子夜深深,百里辰出了书房莫名好心情的在院子里散起了步,当他行至被人遗弃在柳树旁的大扫帚那里时,漆黑的墨眸久久注视着地上斜躺着的扫帚声音沉沉命道:“青衣,明天给我罚她倒夜香!” ------题外话------ 感谢姑娘们的留言,么么扎一个o(n_n)o~ 棠棠是新人,若想有更多的姑娘们来看《债妃》还得妹纸们帮棠棠口口相传一下,棠棠感激不尽~握爪~敬礼! 第十一章 王爷是个大灰狼 夏夜,福星儿和夜庭轩所居的厢房里不时有蚊虫嗡鸣,把人轻轻放在榻上仔细的盖了被子,夜庭轩随手拿起了床头的芭蕉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替熟睡中的女孩儿驱赶着蚊蝇,窗外洁白的月光透过窗棱照耀在女孩儿净瓷般的脸蛋儿上,惹得坐在女孩儿身边的夜庭轩久久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唉,让你走你不走,留在这里这般艰难你到底图的什么?”眉头微蹙,少年又想起了福星儿拒绝跟自己离开时倔强的模样。 熟梦中,福星儿眉头渐锁,不安的踢了自己身上的被子厉喝道:“自大狂哪里逃,怪不得你言行举止如此令人讨厌,原来你竟是千年狼妖一只,看我不替天行道抓了你!”双手无意识的挥舞着,一招一式用尽了蛮力。 手里的芭蕉扇忽然被挥在了地上,夜庭轩无奈的望着床榻上就连睡个觉都如此霸气的福星儿摇摇头叹道:“你呀,到底还是个孩子。” 捡起地上的芭蕉扇放在了桌子上,少年凝着毫不安分的女孩儿终于脱鞋上榻把人搂进了自己的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鼻尖尽是女孩儿身上特有的清香,夜庭轩闭眼入眠之际低低喃了一句:“或许我们是该离开了。”心中不甚清明的事情渐渐有了答案,他不愿意再在镇南王府浪费一丁点儿时间,镇南王百里辰一向为人谨慎,自己没被察觉出来实乃是运气所致。 大概是手脚被人握住有了安全感,梦中烦躁的福星儿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小脸儿埋在少年怀中呼吸浅浅她又重新熟睡了过去,就连窗外的月亮仿佛也不忍扰了他们的好眠躲进云层中久久不再露面…… 从穿越而来连续疲惫了好几天,福星儿感觉自己像是在虚无的梦境中漫游了很久很久才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头顶上,一阵均匀的呼吸声规律传来,她小心翼翼挪了挪自己的脑袋歪着头打量起老天赐给自己的好哥哥满足一笑:有家人有工作,虽然主子难伺候点儿但他再怎么厉害也是个人,她就不信在这古代她不能顺风顺水一世平安! 正想着,一只大手抚上了她的发丝,夜庭轩漆黑清亮眸望向女孩儿的眼睛轻轻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了?” 单手支着小脑袋对着夜庭轩微微一笑,福星儿一脸贼兮兮的忽然趴在了少年的耳朵上小小声说道:“哥,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真幸运老天让她在最艰难的时候遇到了他,不然凭着自己一穷二白的身份不知道还要落魄多久呢。 顺手把人往怀中一搂,夜庭轩心中柔软一片认真思索道:“嗯,星儿是第一个。” 有些小得意,福星儿仰脸讨巧:“既然这样哥你以后出息了可得给星儿包上一个大红包,要知道人是越夸越漂亮的,说不定哪天哥的美名名传四方了还能给星儿招来一个小嫂子呢。”水眸亮晶晶,福星儿因着自己的畅想整个小脸儿红扑扑一片。 抚着女孩儿发丝的大手一顿,夜庭轩苦笑一声儿叹道:“第一个要求哥哥可以答应你,至于第二个么……星儿,你想的太多了!” 起身穿衣下了地,少年先是给还赖在床上的女孩儿倒了一杯清水这才缓缓叮嘱道:“你昨天剩下的工作哥已经帮你干完了,你再躺会儿,我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给你弄点儿吃的回来。” 前世孤儿一枚,猛地被人当做珍宝呵护着,被子里的福星儿不禁连连点头应道:“还是哥哥最好了,哥,你早去早回我在家等你。” 女孩儿的话像是羽毛般轻拂着夜庭轩的心,转身之际他单手抚额眉眼间全是笑意:从来不知道被人奴役还有这样甜蜜的感觉,以前总想着自己一生都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心才搞出了那么多名堂甚至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却不想一次任性出行却让自己的心就这样沦陷了。 甜蜜蜜享受着幸福的时光,福星儿偏头望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这才懒洋洋起身,天色还早,她缓缓穿衣下地刚想端起哥哥给自己倒的清水喝上一口,就听到青衣的声音在门外温和响起:“星儿姑娘,王爷唤你前去伺候着梳洗起床。” 握着水杯的小手一紧,福星儿恼怒咬唇默了许久才应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大清早儿的好心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消失殆尽,仰头喝尽了杯中的清水,她愤愤然拉开了门扉望着等候在门外的青衣语气不善道:“你家王爷事儿还真多。” 挑挑眉憋着笑,青衣淡淡纠正道:“星儿姑娘,我们共同在镇南王府当差,所以王爷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而是我们大家的。” 眼见着女孩儿又要炸毛,青衣又紧跟着叮嘱了一句:“昨晚王爷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子夜了,路过后院小径时还顺便检查了一下你打扫的地面,至于结果青衣就不多说了,反正王爷当时的脸色很不好看,星儿还是好好想想一会儿该怎么跟王爷解释你的失职才是。” 一张小脸从晴转阴再到发黑,福星儿握着双拳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恼怒咬牙道:“不管他是几时看见的,我该干的都干了,不信你们就去检查好了!”说着,心中暗暗感激了一下自己的好哥哥这才挺直了自己的背影傲娇先行而去。 “星儿姑娘说的也是,王爷昨夜还夸奖你进步快呢,这不,今儿个一早就命属下前来跟管家交代以后府里倒夜香的重任非你莫属。”在百里辰身边浸淫了数十年,男人的腹黑青衣学起来也有模有样。 离去的背影僵直转身,福星儿不敢置信的回身瞪着原地不动的青衣咬牙怒道:“你们说话不算话,不是说好了打扫干净了就不用倒夜香了么?” 耸耸肩,青衣瞟了一眼游走在愤怒爆发边缘的福星儿无奈叹息道:“嗯,昨天是那么说的,可关键是咱们王爷检查的时候你并没有打扫干净呀,不过星儿姑娘要是现在赶紧去王爷那里好好认个错服个软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你要知道,咱们王爷一向是最心软的。” 心软个鸟蛋! 心中五字真言凭空飘过,福星儿深深吸了口气止住了上下起伏的胸膛半笑不笑嘲讽道:“多谢青衣哥哥的好意提醒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跟王爷解释清楚的。”疾风一般往外走去,福星儿脑中闪现过很多整蛊人的方法。 眼瞅着小丫头顺着王爷的思路暴怒起来,青衣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兄妹二人合住的小屋眸中眼色深深凝起,看来,他还得去跟管家合计一下才是,哪有这么大的姑娘还跟哥哥住在一起的,要是王爷知道了又该不高兴了。 ------题外话------ 忧桑~姑娘们怎么都不喜欢冒泡呢? 看来阅读《债妃》的都是一些文静的妹子啊~(>_<)~ 第十二章 朗读闺中秘史! 百里辰书房不远处的一座两层小楼绝大部分都隐藏在郁郁葱葱的竹林中,徒留在阳光下泛着七彩之光的琉璃鼎给人们指引着方向,这里,是百里辰的起居之所也是他最私密的地方。 撇撇唇仰头看着那招摇的建筑,福星儿不屑嗤道:“浪费!” 她的身后,青衣止步在门口的位置,望了望不早的天色催促道:“星儿姑娘,王爷还在等着你呢。” 凉凉的瞟了一眼青衣,福星儿眸眼间尽是纯纯语带双关轻叹道:“青衣哥哥,其实刚认识你时星儿一直觉得你是个好人,但人不可貌相,你虽有自己的不得已可助纣为虐的事情还是要少干点儿,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将来会断子绝孙么?”声音轻轻似拂柳,却句句狠毒。 闻言,青衣狠狠抽了一下嘴角,悻悻摸了下鼻头他尴尬道:“星儿,你这话有些重了,重了哈。”逃也似的飞奔到了院子外站得笔直,他眼观鼻鼻观心不肯再跟小丫头说一句话。 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可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假,他不过是奉王爷之命稍稍刁难了一下桀骜不驯的小家伙,哪知,竟连世代子孙的身家性命都要被诅咒,呜呜…太可怕了! 耳边终于安静了,福星儿扬着小下巴瞪了一眼‘心虚’的青衣,这才大步上前毫无顾忌的就伸手推开了小楼的门扉,入眼之间,整个一楼全都是一排排的书架,数量之多之大堪比一个现代的小型图书馆。眼中闪现过片刻的惊讶,福星儿眼中的不屑更甚了:“哼,自大狂的思想果然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把书房和自己的寝室合并在一起,也只有他那种脑残的人才能干的出来。”一阵摇头鄙视,女孩儿脸上的神情足以证明她的内心所想。 “怎么,你对本王的藏书阁也有意见?” 楼梯上,百里辰一向笔挺的身子正懒洋洋斜倚在木制的扶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一脸不满的福星儿又接着命道:“既然已经来了还不赶紧伺候着,你还有没有身为奴婢的自觉了!” 循着声音仰望,福星儿就看了那么一眼小脸儿便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浑身鸡皮疙瘩气得不轻,她低头怒道:“你怎么能不穿衣服就到处乱跑?”不要脸真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虽然不出门也总不能光的一丝不挂吧。 “呵呵…” 声音前所未有的愉悦,百里辰仅着丝裤的长腿一步步迈下台阶淡淡道:“本王在自己的寝室里当然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了。”站定在埋首深深的小丫头跟前,他随手抽了架子上的一本书塞进了福星儿手中调笑道:“来,你给本王念念。”说着,人很闲适的随意倚在了一旁书架上。 眼前预想中的两条大白腿并没有出现,福星儿眨了眨眼盯着男人腿上的丝质裤子忽然抬头不悦道:“你耍我?” 摇摇头一副你很笨的眼神,一向冷漠的百里辰挑眉哼道:“有必要么?是你自己阅人先从上而下误导了自己何来本王耍你这一说。”修长的指点了点福星儿手中的书,他再次催促:“快念!” 喷火的眼愤怒从男人身上转移到自己手中的书卷上,扉页斗大的春闺秘史四个字就那样撞进了她的眼中,如炭火在手般炙人,福星儿想也没想就要把手中的烫手山芋给扔了。 “你要敢扔,本王就找人按着那上面的姿势让你逐一演示!”惯有冰冷的声音终于回归,男人倚在书架上的身子这才缓缓站直,看也不看满脸通红的福星儿一眼径直往楼上拾阶而去。 一时间,福星儿被震住了,手里的春闺秘史扔也不是念也不是,就那样被人胁迫又不甘心的杵在了原地! 蜿蜒的楼梯顶端,男人俯瞰着一动不动的小丫头无情斥道:“你无知的蛮夫之勇哪去了,本王要沐浴了,你还不赶紧上来陪着。” 闻言浑身鸡皮疙瘩更甚,福星儿咽了咽口水努力弯起了嘴角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笑小小声商量道:“王爷,咱们男女授受不亲,您看,要不要星儿出去换青衣哥哥过来服侍您?”绝对是从未有过的和颜悦色、绝对是从未有过的恭谦,福星儿已经尽最大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诚意深深了。 然,有心整治小丫头的腹黑男人怎么会就此罢手! 遥遥俯视着小丫头一脸的期待,百里辰眯了眯眼缓缓道:“三个数,本王进水之前要是没看到你站在浴桶前朗读,后果你大可以试试。”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男人施然转身离去。 狠话掷地,砸的福星儿胸口闷闷一疼,咬牙再咬牙一阵风似地追了上去,她想灭了皇亲国戚的心思都有了。 二楼宽敞的寝殿内,福星儿气息不均的赶在男人的‘三’还未出口之际便蹬蹬瞪冲了上去,只见已经一条腿跨进浴桶的百里辰就那样毫无防备因为女孩儿故意的‘刹不住’整个人以极其狼狈之姿栽进了水里,“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趁着男人还未起身,福星儿又抛了自己手中的闺中秘史入水这才紧张唤道:“哎呀呀,王爷落水啦,快来人救命……啊啊啊。”一连着数个啊,福星儿被人掐着脖子离地数尺。 脸色阴沉的淌着水珠儿,百里辰加重了手下的力道咬牙怒斥:“胆子还挺大,既然你一心作死那本王就成全你一个生不如死!”阴恻恻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时时都在催着手中的人儿交命。 呼吸被迫中止,福星儿涨紫着一张小脸儿往男人胯间看去艰难道:“王爷,您的裤…子。” ------题外话------ 嘿嘿,没想到福星儿敢如此胆大包天的百里辰究竟会怎样惩罚小丫头呢…… 姑娘们、萌妹纸们,棠棠拜托大家千万不要养文,一个好的追文虑会给《债妃》不一样的前程,棠棠再次谢过大家了o(n_n)o~ 第十三章 来人,送夜公子出府! 凌厉的眸一点儿不受小丫头的蛊惑,百里辰拎着福星儿的衣领诡异勾唇紧跟着抛出了窗外:“青衣,看着她把所有的活儿都干完了再干净带回来!” “是!” 一道人影凌空一跃早早地抱拳站定在了福星儿落身的地方,俯瞰着被摔得七零八落的女孩儿摇摇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堪堪伸出了手好心说道:“来,我拉你起来。” 伸手挥了挥被自己急速坠地砸起来的尘土,福星儿昏着脑袋仰脸儿望向手的主人眯眼问:“青衣你早就算好了我会落在这个地方的?” 心里咯噔一下,青衣站直了身子想了想才道:“星儿姑娘,既然你并没什么大恙那我们就走吧,赶紧干完了王爷还等着我们回来复命呢。”左顾而又言他,青衣莫名的非常惧怕星儿眯眼的样子。 少年的心虚足以证明一切,瞪着他那尴尬不敢迎视自己的眼,福星儿自嘲一叹:“青衣哥哥你不必内疚,毕竟主子都那么腹黑了贴身的奴才又能好到哪里去,你放心,星儿知道为奴为婢的无奈并不怪你。”说着,还弱弱的伸出了自己的小细胳膊接着哀怨道:“屁股摔得疼,实在是自己起不来了。” 见状不疑有它赶紧伸出了自己的手欲把人拉起来,哪料女孩儿竟然灵巧一躲又话锋一转毫不避讳的哀怜道:“唉,星儿这身子从小就羸弱,昨天幸好青衣哥哥‘手下留情’星儿才不至于很痛,青衣哥哥,星儿……星儿想以身相……” “哐当!”一声,小楼的木门被人用脚狠狠踢了开来,一身洁白的百里辰黑着俊颜往二人手手相牵的地方扫了一眼冷斥道:“既然这么闲,你们就一起去同苦共难!”说完,浑身寒气儿直冒的瞪了一眼青衣大步离去。 莫名遭了主子的嫌弃,青衣无辜至极原地跺脚:“王爷,王爷属下并没有很闲呐。”最后一句话声音低的只有他身旁的女孩儿才能听的见。 见小惩达到目的,星儿松了握着人家不放的手拍打着自己满身的尘土,顺便抬头看了看渐盛的日头催促道:“青衣哥哥前面带路吧,星儿不甚熟悉这倒夜香的流程,既然你也被罚了我们刚好作伴,这样就是干不好被罚的时候还能有个作伴的。”巧笑嫣然,女孩儿眼里没有了半点儿刚才那种自怜自哀。 瞟了一眼身旁的福星儿,青衣张了张嘴无奈道:“走吧。”唉,就说依着她那瑕疵必报的小性子怎么会突然这样识大体,原来是早就挖好了陷阱等自己来跳。 书房门口,百里辰远远看向那站定门前的身影挑了挑眉淡淡道:“夜公子。”没有丝毫疑惑,男人那语气仿佛是早就知道了他会来跟自己见面一样。 翩然转身,虽然穿着一身下人的衣服但丝毫没有折损夜庭轩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儒雅气息,听见百里辰准确唤出自己的名讳,他心中一黯笑叹:“果然不愧为镇南王爷,看来庭轩的一举一动早就在王爷的掌控之中了。” 缓缓渡步上了台阶,百里辰同样笑,漆黑的眸望着站在门前的少年轻轻说道:“京城中右相之子不远千里离家相看自己的冲喜小嫁娘哪里是一件小事儿,本王既然被封为镇南王,理应把这片土地上的大事小情都管理的妥妥当当才不能负了皇命。” 握着点心的手一紧,夜庭轩淡笑抬头望着那站在台阶上一身矜贵之气的男人拱手道:“既然王爷什么都明了,那庭轩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星儿的确是父亲我寻的小妻子,还请王爷饶恕我们这几天的打扰放我们离开可好?” 冷情的目光扫了眼儒雅依旧的少年,百里辰忽的一笑点头道:“事情是不假也合乎常理,可据本王所知那丫头因着不满这份亲事宁愿投湖都不肯嫁,如今端看夜公子这架势是打算强娶了,就是不知道那丫头若知道你就是害得她差点儿被灌死的原主会怎么想。”语速不紧不慢,男人的话里有着淡淡的胁迫。 百里辰的话就像一把软刀子狠狠扎在了夜庭轩心上,一想到自己跟星儿初见时她那满身的狼狈,少年眼神攸的一黯紧张道:“这件事情以后庭轩自会跟星儿解释,眼下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了我们离开,这份大恩庭轩来日定会厚报。” 蹙眉,百里辰哼笑:“在镇南这片土地上,本王立志给所有的百姓们一个安居乐业的地方,若是我的城民们不愿意你说本王怎么能答应你的要求?” 瞳孔一紧,夜庭轩紧紧锁着上首男人的黑眸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担忧,想了想他复又开口请求道:“王爷,星儿她性子有些鲁莽,要不您就把她跟庭轩安排在一起当差吧,这样她既不会惹王爷生气庭轩也有时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星儿好好解释一下,待到星儿真心原谅了庭轩后我们再走。”退求其次,少年心中仍旧有着强烈的不安。 果然,闻言后的百里辰浓眉深锁连最初那淡淡的疏离都撤了,一脸清隽逼人的冒着冷气不悦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罢,倒是你夜公子身份尊贵本王是万万用你不得的,你放心,本王已经飞鸽传书给了右相大人,相信过不了多久接你的人就会来了。” 心狠狠往下一坠,夜庭轩脸色一白蹙眉道:“王爷为何不肯成人之美?” 大清早儿被人叨扰了这么久,百里辰的好脾气渐渐消失殆尽冷斥道:“本王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要是叶公子还有什么疑问大可以回京后跟右相好好沟通,来人,送夜公子出府!” 第十四章 交易不成立 伴着百里辰的一声令下,两名劲装打扮的小厮齐刷刷出现在了夜庭轩面前冷漠道:“夜公子请吧。” 眼前木门紧闭,少年眸中闪过数种疑虑最后才缓缓开口道:“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你们放心,既然镇南王爷已经下了令我是不会乱来的。”这里有福星儿,在他没有把握带着女孩儿全身而退的情况下哪里敢冒一丁点儿险。 两名小厮互相对看了一眼,眼见着书房中的王爷并没有出言阻止这才不耐催促道:“快点快点儿,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敢如此怠慢,你再磨蹭小心我们对你不客气了。”说罢,大手推搡着少年的身子往外押去。 不甚在意小厮们的举动,此刻的夜庭轩满脑子都在想着该用什么样的办法跟星儿解释自己的离去,不管镇南王爷究竟为什么不肯放星儿离开,眼下他能回京搬救兵才是上上之策。 借居的小院中,李婆子正在晾晒被子,敲敲打打中忽然见着少年被王府的侍卫押送着,蹙眉一怔,她上前瞪了两名侍卫一眼不悦问道:“这是怎么了?” 管家夫人和王爷奶娘的双重身份让李婆子在府中的地位一向颇高,听见她问话,两名侍卫拱手尊敬应道:“回嬷嬷的话,此人得罪得了王爷,咱们兄弟俩是奉王爷之命把人撵出王府的。” 王爷的命令? 疑惑的望向气质不俗的少年,李嬷嬷口气严肃:“馥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不好好在账房当差怎么开罪了王爷?”要知道自家王爷虽然为人冷漠一些,但心地还是善良的,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就要发作一个下人。 把手里的点心轻轻放在了李嬷嬷手中,少年的眸中闪过千变万化的情绪最后归寂淡淡道:“嬷嬷,此事儿三言两语解释不清,馥连但求嬷嬷先把这事儿瞒着星儿,她若是问起来了,您就跟她说我回老家一趟很快就回来。” 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凌厉,李婆子接过少年递来的点心皱眉道:“你们不是早就没有家了么,馥连,你跟嬷嬷说实话你究竟怎么开罪了王爷,要是事情不重嬷嬷给你求情去!”一边儿是自己带大的王爷,一边儿是自己领回来的两个可怜兄妹,李嬷嬷竭尽全力都不想让他们哪一个受了委屈。 许是李婆子的声音过高了,正房中的管家和瑞秀都循着声音走了出来,齐齐看着少年眸色深深,默了片刻,管家的声音威严响起:“你们兄妹两个才来几天就这样不省心,既然是王爷不用你了,那你就哪里来的哪里去罢,你放心,只要你妹妹不惹事儿王府是不会有人为难她的。”这话乍一听是有些不近人情,可细细品味之下管家也是在变相安慰着少年。 对着两位老人拱了拱手,夜庭轩深深看了眼自己和星儿居住的厢房不舍道:“如此,馥连就先谢过管家和嬷嬷了,你们放心,等馥连一安顿下来马上就把星儿接走。” 一直静静站在自己舅舅身后的瑞秀闻言眼睛一亮,心思一转,她忽然柔柔对着两名小厮略一弯身轻轻说道:“两位大哥,这位是我们的远房亲戚,你们看就由我亲自送他出府你们可放心?” “这……” 也就犹疑了那么一下下,两名小厮环视了一圈儿管家夫妇和王爷身边的大丫头随即点头应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瑞秀姑娘了,管家大人我们兄弟俩先告退了。”说着,微微弯腰行了大步撤离。 一时间,院子中静默了下来,管仲狠狠瞪了眼自作主张的外甥女儿愤然回屋,伸手拍了拍瑞秀的肩,李嬷嬷浅叹:“你呀,以后不要再拿着你舅舅的身份压人了,你母亲那边儿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再过几天你就跟着他们一起回家罢。”说完,看了眼站着的少年摇摇头也伴着自家老头进了屋。 藏在袖子里的小手双拳紧握就连那指甲都深深陷在了肉中,瑞秀深深吸了口气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向厢房缓缓道:“既然你这个做哥哥的不放心你妹妹,那你为什么不求了舅舅和舅母去说服王爷放你们俩一起离开?”被李嬷嬷那还剩几天就要回家的话刺激着了,瑞秀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讶异女孩儿声音里的尖锐,夜庭轩下意识皱眉问道:“你不喜欢星儿?”联想到之前星儿跟自己说的话和两名小厮对眼前这女孩儿的态度,他心中随即了然沉沉警告道:“你喜欢谁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星儿是纯真的,你最好收了那些欺负她的小心思!” “呵” 一声轻笑,瑞秀嘲讽的勾了勾唇直视着少年的眼睛低声道:“我能感觉出来你的不舍和放不下,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帮你把妹妹弄出府,但前提是你必须带着她走得越远越好。”没了福星儿,放眼整个王府就只有她最适合照顾王爷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她不走只要她能默默的守着王爷,她相信王爷迟早会发现自己的好。 凝着眼前女子眸中浓重的占有欲,夜庭轩眯了眯眼再次警告道:“星儿那里我这个做哥哥的自有安排就不劳姑娘费心了,倒是你,要是让我发现你有算计星儿的举动你就等着被镇南王踢出府吧,王爷是个什么样的性子相信姑娘比在下要了解的多,只要我的星儿受了一丁点儿伤我就把姑娘拉下水,孰轻孰重姑娘自己斟酌。”说完,深深看了眼自己和女孩儿和住的小屋不舍离去。 银牙暗咬,屡屡受挫的瑞秀杵在原地满脸阴郁:“没有了王爷我就是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总归都是一个得不到,我争了还有希望不争可就永远也见不着王爷了。”脑中清晰的描绘着百里辰清隽的容颜,女孩儿想嫁他的信念越发执着了。 夏风轻轻拂过扫去了丝丝闷热的气息,看了眼少年已经离去的背影,瑞秀眼神一暗悄悄伸手推开了厢房的木门…… ------题外话------ 猜猜看,瑞秀进屋要干什么? 有答案的亲可以在评论区给棠棠留言,凡是答对者均有520小说币奖励,先到先得哦o(n_n)o~ 第十五章 挖坑埋人 收了一上午的夜香,福星儿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沉沉来形容了,忍着极度的恶心,她汗流浃背掐着腰掩着鼻指挥着正在卖力的青衣弱弱斥道:“青衣你倒是快点儿,这么热的天你再磨蹭下去是想我们两个都沼气中毒么?” 累的像条狗,青衣抬头瞟了眼只说不干的福星儿更加无奈,他又是招谁惹谁了,好端端的伺候着王爷竟然被撵来干这倒夜香的差事,这要是传到了京城那帮兄弟的耳中他还怎么有脸见人呢。 以手作扇挥舞着夏季里宿便难闻的气味儿,青衣的不作答更加惹恼了女孩儿,只见她远丢丢的伸脚对着青衣已经摆好了的夜香桶就是一踢,霎时间桶里厚的稀的混合物统统一股脑儿随着木桶的倾斜洒了一地! 眼见着一上午的劳动成果变成一滩黏糊糊的黑水浸在了王爷最喜欢漫步的小径上,青衣的脸由青变紫由紫变黑半晌后才震怒道:“福星儿,你完了!你完了!”气愤到极致,青衣脏兮兮的手直接抓着自己的发原地跳了脚。 眨眨眼一脸无辜,福星儿捏着鼻子慢悠悠笑:“青衣,我自从踏进王府后一直就是完的这个我知道啊。”那神态那语气,绝对的幸灾乐祸不怕死。 一脸无语问苍天,青衣直接跪在了脏兮兮的地上哀求道:“星儿姑娘,你还是赶紧回去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干干净净伺候王爷去吧,这倒夜香的活儿我自己干。”再搭档下去,他怕自己不被夜香熏死也得让女孩儿给折磨死,所以,福星儿这块难啃的骨头他只能昧着为人属下的良心留给自家王爷去对付了。 恹恹的双眸陡然一亮,福星儿磨了一上午等的就是青衣这句话! 拍拍身上的臭气,她擎着满脸的笑这才露出真面目乖巧异常的点头应道:“那就多谢青衣哥哥了,我先走了,下午见。”转身之际给了青衣一个飞吻,星儿踩着轻快的脚步翩然离去。 高度紧张了一上午的情绪在女孩儿离去后终于得到放松,少年放弃了自身的整洁卖力清理起女孩儿捣乱的印记,如果可以,他真想求王爷放自己回京另换一个人过来与福星儿搭档,因为这短短几天的相处绝对是他一辈子的噩梦啊…… 赶着饭点儿急急回了小屋,早饭都没吃的福星儿还在惦记着馥连离去时说的点心,所以人还未进门声音便传了出来:“哥,我快饿死了。”然而,推门而入满室寂静,咬唇蹙眉的福星儿环视了一圈无人的屋子,满脸失望的一屁股坐在了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哀叹:“好不容易白天回了趟家,馥连你竟然不回来。”抚着自己空空的胃,女孩儿的声音里细听之下竟有几分委屈撒娇的意味。 正堂中的李嬷嬷听见了动静,扫了一眼正在收拾行李的瑞秀叹息道:“喏,你去把这个给星儿送过去,就说他哥哥被王爷派出去办差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手中的小包袱利落的打了个结,瑞秀平静的接过李婆子递来的点心默默转身出了屋,脚步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她的嘴角泛起冰冷的笑意:成败在此一举,是走是留只能看自己的了,左右王爷只留一个女子在身边,那么有她瑞秀福星儿就必须消失! 饿着肚子不想动,福星儿垂着的双腿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晃动着,直到门口一声轻微的响动这才眸中染喜跳了下来奔着来人而去:“怎么是你?”预想中的馥连没有出现,福星儿望着忽然上门的瑞秀满脸警惕。 门口的瑞秀扫着福星儿脸上防备深深的表情毫无意外,眼中依旧是福星儿最常见的不屑轻哼道:“你以为我想来么,呐,这是你哥哥临走前托我舅母转交给你的。”把手中的点心散漫的抛给了福星儿,瑞秀轻飘飘扫了眼二人的屋子继续道:“好一对兄妹情深呢,就是不知道哪户正经人家会让自己的一双子女这么大还同居一室。” 来者不善,福星儿握紧了手中的点心拦在瑞秀面前堵住了她想继续深入的脚步同样语气沉沉:“多谢瑞秀姑娘过来送的东西,诚如你所说这是我和哥哥的屋子,我们兄妹从来不欢迎不请自来的人强行入内。” 仗着身高的优势俯視着女孩儿,瑞秀凉凉睨了一眼她张开的双臂遥遥一指床铺上的一套新衣轻嗤道:“你哥哥还说了,他让人给你做了一套新衣留着替换,既然你不欢迎我进去那我就回去了,反正该转达的我都已经说了。”收回的手顺便拢了拢自己的一头长发,瑞秀转身离去。 “呼” 眼见着对自己总是冷嘲热讽的瑞秀终于离去,福星儿这才重重呼了口气回身往那床铺走去,一套干净整洁的淡绿色衣物叠放的整整齐齐,上面还有馥连给自己留的一张纸条:星儿,哥哥奉王爷之命要出一趟远门,这套新衣你留着换洗,等哥哥回来了一定给你带更多好东西。 心里一暖,福星儿握着那张纸条微微红了眼眶念道:“傻馥连,我才不要很多好东西呢,你可一定要早点儿回来啊。”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家,温暖的家而已。 左手香甜的点心,右手是哥哥留下的纸条,被蒙在鼓里的福星儿霎时间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 ------题外话------ 排队待推中,姑娘们千万不要养文哦o(n_n)o~ 第十六章 你这是在勾引本王? 擦洗了一身的汗臭,福星儿美滋滋换上了馥连给自己准备的新衣裳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儿这才恋恋不舍出了门,一路上,头顶明晃晃的大太阳在她眼里都是如此可爱。 正房的炕上,瑞秀倚窗而坐瞥见女孩儿身穿着自己精心改良过的衣裳出了门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她就不信经过‘有心’的色诱之后,王爷还能把她留在身边儿。 缝制着手里的衣服,间隙时李嬷嬷瞧着自己外甥女脸上的神色眸中闪过深深的担忧:唉,看来得催催她爹娘加紧时间把她接走了,陷得越深越执拗,她怎么就不明白王爷那样的身份岂是她一个平民可以肖想的,之前她犯的错王爷之所以不怪罪还不是给足了自己和老头儿面子,要是他们再看不好瑞秀真真就对不住王爷了…… 百里辰书房门外,星儿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扬声道:“启禀王爷,星儿过来报道了,您若是不需要星儿伺候那星儿便在门外候着了。”说话间,人已经规规矩矩学着瑞秀之前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站的笔直。 “进来!” 低沉威严的声音从书房中传了出来,砸的有心避人的福星儿一阵蹙眉不情不愿道:“是。” 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她对天深吸了好几口清新的空气这才缓和了脸色推门而入,一路低着头直行到了男人的身后,福星儿闭紧了嘴巴默默不作声儿。 紫檀案后,百里辰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本野史阅的一派悠闲,倒是小丫头今天异于往常的沉默挑起了他的兴趣,略略从书中抬眸扫了一眼入定中的小家伙,他缓缓道:“怎么,换了一身新衣不会说话了?” 心中很不悦不相干的人随意批判馥连给自己准备的衣衫,福星儿干巴巴应了一个字:“嗯。” 听见小丫头明显的敷衍声儿瞬间眯了眸子,百里辰手中的书彻底收了起来直视着小丫头低头敛眉的模样久久不曾再开口!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刚好照射在了福星儿白皙的脖颈上,伴着男人炙热的视线,烤的一直低着头的福星儿不一会儿满脸便爬满了细密的汗珠儿,诡异的沉默中空气越来越稀薄,碍于压力她稍稍抬了头把脸转向了一边儿。 “哼,本王还以为你是个木头人儿不会动了呢?”凉凉的声音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怒从男人口中抛了出来,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浅绿衣衫领口处女孩儿露在外面的那截藕白色细腻皮肤。 “王爷说的是。”身穿着哥哥给自己精心准备的衣衫,福星儿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少说少错,那样她最起码不会莫名其妙再被眼前这王爷大人给罚了,哪个女孩儿不爱美,一身干净的新衣若是穿着去扫院子或者倒马桶她会心疼死的。 然而,百里辰并不想让她如愿! 紧盯着小丫头的眸变得越发凌厉,他把女孩儿从上到下一阵扫视后最终停在了那身浅绿的新衣上,眼中精光一闪他缓缓命道:“去把这身衣裳给换了,本王看着着实碍眼。” 一直避闪着不与男人正面交锋,在听了他的命令后福星儿终于忍不住了,陡然抬头睁大眼她极度不悦怒道:“为什么?” 百里辰是谁,若说原本是猜测那么现在女孩儿面上的神情绝对足以证明他猜测的真实性,唇角微弯,他笑了,极淡极淡的哼道:“福星儿,有没有人教你在府中该如何称呼本王又有没有人告诉你该如何自称自己?” “……”努力低着头,福星儿还是沉默。 这倒让一直坐着的百里辰越发不耐起来,手中的野史闲丢丢抛向了案桌,他忽然起身,修长的身躯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小丫头逼到了角落再次开口逼斥道:“说话!” “……”说你个头! 心中暗暗翻了好几个大白眼,福星儿依旧沉默,男人的态度摆明了就是想找茬,一阵头疼她咬紧了自己的嘴巴尽力把小身子往后缩去就是不应答。 “呵呵,半天不见你这是受高人指点了?”怒极反笑,单手掐着福星儿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百里辰锁着她的眸轻轻说道:“怎么,中午那么着急回去没见到你哥哥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本王的么?” 哥哥! 心中一惊,福星儿下意识皱眉怒道:“你卑鄙,我哥哥又没得罪你你提他做什么?” 熟悉的叫嚣声终于响起,百里辰的眸略略低垂扫着女孩儿的眼睛一字一句嘲讽至极:“你确定他是你的哥哥,福星儿,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本王!” 沉沉的威胁声一字字紧扣在了女孩儿的心弦上,脸上少有的出现了一丝慌张,福星儿伸手便要推开男人压迫着自己的身躯不自在怒道:“馥连当然是我哥哥了。” “馥连,呵呵呵……” 漫笑弥散开来,百里辰抓着小丫头的手摇头嗤道:“福星儿,本王是说你天真可爱呢还是愚昧至极,一个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你口口声声唤作哥哥还真以为你很幸运么,你口中的那个馥连确有其人,不过真人只是一名世家公子身边的暗卫而已。”一步步戳开谎言,男人颇为享受其中的过程。 心狠狠一窒,福星儿感觉到有什么巨大的真相正要砸向自己,仰头眨去了自己眸中的疑虑,她想也不想挣扎着自己的手臂就要往外走去,馥连对自己很好,她不愿意相信他接近自己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一紧握一挣扎,两相纠缠之下原本就被人做过手脚的浅绿衣衫自胸口的位置齐齐开线“嘶啦”一声,女孩儿同色系绣着白荷的肚兜就那样*裸曝露在了男人的眼前。 午后的时光很静很静,短暂的大脑空白后福星儿眸子一红拽着自己的衣襟就要往一起合拢,可是随着她大力的动作,身子两侧早已被人动过手脚的线也紧跟着应声断裂,原本好端端一件浅绿上衣片刻间变成了几片布头零散散的挂在了她的身上! 羞愧加愤怒,福星儿紧咬着唇低头不语,朵朵泪花儿砸在男人依旧钳着自己手臂的胳膊上。 漆黑的眸由最初的惊艳过后瞬间更加黑沉,百里辰越发弯腰靠近了小丫头的耳朵轻声道:“怎么,星儿这是在勾引本王么?” 猛的抬头,福星儿眸中闪过恼怒随即跺了跺脚就挣开了男人的大手往外跑去,却不料,随着男人的大手一扬原本已经迈出去三五步距离的小人瞬间又被拉了回来,冷冰冰的怀抱中,男人的下巴抵着福星儿的头顶缓慢道:“就这样出去了,你是想一举坐上我百里辰宠妾的位置么?”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福星儿又被男人的话砸了个不轻。 明显感觉出怀中小丫头已经僵直了的身子,男人把人搂得更紧,凌乱的美配上无辜的泪,不管这出闹剧出自谁的手,总之百里辰颇为满意! ------题外话------ 不要惊讶王爷对星儿姑娘的占有欲,因为他比夜公子更早认识星儿哦…… 第十七章 贵客到访 眼眶里的热泪转了无数个圈儿终究没有落下,福星儿被男人紧搂在怀苍白着小脸儿颤声道:“王爷,请您借一件外衣给星儿好么?” 眯眼感受着小丫头身上传来的体温,百里辰故意扭曲了她的话意“穿着本王的衣服出去走上一圈儿,福星儿你就那么想坐实本王宠妃的位置?” “……” 一阵沉默过后,福星儿挣开了男人的怀抱轻轻摇了摇头坚定道:“王爷,星儿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您攀上任何关系,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您要是怕星儿衣衫不整出去累及了您的名声,星儿大可以在这里待到晚上再走。”虽然一身破衣,女孩儿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避之不及。 这话,让一直直视着她的百里辰瞬间拧眉! “呵,既然不屑与本王扯上任何关系那又演这一出算什么,福星儿,本王倒是没有看出来你还真有几分手段。”雾霾深深的语气低低沉沉,昭示着男人此刻的不悦。 咬着唇,福星儿倒退了一步紧抓着手里的衣服缓缓道:“不管王爷信不信,今天这事儿确实是个意外。”勾引他?除非自己脑子有病想寻短见了才会这么做。 越来越气结,只见百里辰锁着福星儿低垂的小脑袋许久这才脱了自己的外套往她身上一丢沉沉道:“一件衣服一百两,就从你的工钱里扣了!” 男人宽大的衣衫牢牢地罩着女孩儿娇小的身子,福星儿仅露在外的两只水眸不甘心的瞪了某冰山许久这才默默把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寻了个不碍事儿的角落,她就地一坐缩成了小团静静等待天黑时还不忘在心里把大冰山狠狠问候了一遍:一件衣服一百两,你怎么不去屎! 犹带着愠怒的眸轻扫了一眼角落里的小丫头,百里辰也没了兴趣,转身紫檀案后随意抽了本账册批阅了起来。 “扣扣” 终于干完活把自己弄得一身清爽的青衣恭敬站在门外,扬声道:“启禀王爷,右相之子夜庭轩在门外求见。” 刚刚平息了被小丫头撩拨起来的心境,百里辰手中的壕笔一顿蹙眉深深哼道:“来的到挺快,前脚刚出门这就马上折回来真是不自量力!”说着,有意无意睨了眼角落里的小丫头接着道:“请他进来,本王在书房门口接待他。” “是”恭敬的应下,青衣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仅着纯白的中衣,男人在案后把玩着手中的壕笔对着角落里的福星儿勾了勾手缓缓道:“你也听见了,本王府上来了贵客要招待,衣衫不整乃为不尊,你先把衣服还给本王。” 闻言警惕地皱眉,福星儿加紧了手上拽着衣服的力道赌气不已:“不给,这衣服可是王爷你明码标价卖给我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若实在想要星儿也可以卖给你,不过价钱么,是一百两的十倍!”呕了一中午的气,福星儿终于宣泄了出来,身为现代人比基尼都见过她又何惧露点儿肉肉呢,但被发福利的对象是百里辰就让她莫名的不爽不愿意。 单手摩挲着下巴,百里辰眼中精光一闪缓缓起身淡然道:“呵,想挣本王的钱你还嫩了些,既然这样那本王……”脚步缓缓往角落里走去,男人故意把话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小小身子更加紧缩,福星儿仰头望着弯腰俯身朝自己伸出了大手的百里辰尖叫道:“你别过来,食言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耳尖儿微微一动,男人的手落在了福星儿脸上不轻不重叮嘱道:“好好呆在屋子里,既然你不想把衣服还给本王那本王就不与你争了,左右不过本王喜欢宠着你,那就为你背上一个待客不尊的名声罢。”说着起身,嘴角尽是谋笑。 男人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福星儿警惕的眯了眼,手上紧抓着衣服的力道丝毫不因为男人的话而放松反倒是更加用力,瞪着男人,她的话还未出口就听见外面青衣的声音有些尖锐的扬了起来。 “夜公子,王爷说了就在书房门前招待您,还请您止步!”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百里辰‘恋恋不舍’的回头睨了眼屋中的小丫头,仅着一身中衣站在台阶上俯視着院中满脸怒气的夜庭轩淡淡道:“本王雨夜公子素来没有什么交情,不知今日夜公子突然造访是为何事儿?” 懒洋洋的语调染着些许惺忪,再配上男人一身雪白的中衣着实刺痛了满心焦急赶来的夜庭轩之眼。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早在夜庭轩的脚步刚刚踏进院落时百里辰在书房中说的话他就听了个一字不差,黑着脸拽紧双拳,少年的声音有抑制不住的怒:“王爷,您明知道庭轩此行的目的何必多此一问,我们本就已经合过八字了,王爷高抬贵手卖庭轩一个人情不好么。”额上青筋暴漏,少年的紧张担忧全部深深压在心中。 随手带上了身后的木门,百里辰晃着白的有些刺眼的锦缎中衣缓缓步下了台阶,面对面迎着少年的视线,他的声音忽然压低嗤道:“怎么,不想给她留个好印象了,刚才她还跟本王说她有一个好哥哥要介绍给本王认识呢,唉,就是不知道真想揭穿后她还会不会认你。”直起身,大手颇为悠闲的抚着自己食指上的玉扳指,百里辰眼见着眼前的少年因为自己的话一张脸变得五味杂陈渐渐满意了起来。 午后最热的时间,少年却白了一张俊脸默了许久轻轻问道:“为什么?王爷为什么不肯成全我们,是不是因为王爷您也……” “夜庭轩!本王做事从来不用任何人质疑,你也没那个资格知道么!”低低沉沉的警告出自已经冷脸的百里辰之口,豁然转身往台阶上走去,他背对着青衣淡淡命道:“青衣送客,本王要接着午休了。” 午休?衣服? 夜庭轩极力压制的情绪因为心中的猜忌再也忍不住出口警告道:“镇南王爷,天下之大是皇上的,您再得宠也不过是个王爷,如若您非要横插一刀拆散我们莫怪庭轩回京告御状,届时自会有天下人评理。” 拾阶而上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只听见男人的声音自胸腔中轻震出声儿淡笑道:“呵呵,去吧。” 第十八章 熟悉的背影 书房中,一直竖着小耳朵倾听的福星儿心中忍不住为那个要状告百里辰的少年点了一赞! 爽快,大畅人心,那个可恶的男人就该有人站出来收拾他一下才对,思及此处,福星儿忍不住好奇外面仗义执言的大侠英勇的模样,小小身子偷偷溜到窗根露出了个小脑袋,一眼瞄去,她怔了怔不禁蹙眉:那人的背影……怎么跟馥连哥哥如此相像? “你在干什么!” 一只脚刚刚迈进门,百里辰就看见了小丫头缩着身子倚在窗下的猥琐模样,略略皱眉他顺着女孩儿的视线往外睨去,只见愤怒的夜庭轩紧握着双拳大步离去的背影在院门处一闪而过,勾了勾唇,他俊眉一挑幽幽斥道:“他是夜辰国右相之子夜庭轩,也是本朝难得的几位才子之一,可惜为人孤傲不喜入政,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撇撇嘴松了自己扒在窗沿儿上的小手,福星儿回头瞪了一眼十分嘴毒的百里辰,深深吸了口气咕哝道:“王爷,您要是不会聊天儿就少说几句吧,您放心,我知道您不是哑巴。”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旮旯处,女孩儿把头埋在膝间不愿再搭理某人。 进屋关门,百里辰扫了眼如刺猬般的小丫头,微微勾了唇却没有计较她言语上的冲撞,懒懒行至案后的矮榻上径自躺了下去,伴着院中的鸟语花香阳光迷人,他微微合上了眸轻叹:“过来给本王打扇罢。” 攸的自双腿间抬头,福星儿看了看空荡荡的书房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支使的是自己,尽管内心十分不愿意,可人在屋檐下她还是认命起身一步步往矮榻边儿挪去,单手拎着羽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胡乱扇着风,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男人的模样:不得不说他是俊美的,狭长的双眸配上剑锋般的眉给他平添了十足的英气,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瓣,这个男人拥有近乎完美的容颜,让人如此近距离看着都有些不忍呼吸…… “本王长得可还入得了你的眼?”合着的眸未动,男人准确的连人带扇子一起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啊!” 一声轻呼伴着天旋地转,福星儿再睁眼已经趴在了男人的身上,迎上他漆黑了无睡意的眸,她咽了咽口水愠怒道:“你装睡!” 星眸有笑意闪现,百里辰就那样双手环着小丫头的腰身轻轻道:“嗯?本王要是真睡了星儿想对本王做什么?”许是午后的温度太过于醉人,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莫名。 眼前乌鸦成群结队一飞而过,福星儿动了动被人紧紧箍住的腰身不悦低斥:“再怎么好看本质也是坏的,当真是辜负了老天爷白白赐你的一副好皮囊,王爷,难道从来没有人说你像披着羊皮的狼么?” “呵呵,你很荣幸荣登第一,星儿说说本王该怎么奖赏你?”把人往榻里边一抛,百里辰欺身上前结结实实堵住了小丫头的退路。 “唔” 抚着自己撞在墙上的后脑勺,星儿努力眨去了满眼的金星对着百里辰欺来的身子抬腿就是一脚:“你丫的这样摔来摔去就是奖赏么,有本事你别动,让我摔你一次你试试痛不痛!”差点脑震荡,福星儿早就忘记了什么是隐忍。 穿着鞋子的小脚在距离男人俊脸不足一指的位置被捉住,百里辰眸里原本随和的笑意霎时间消失统统不见,紧锁着小丫头不饶人的小嘴,他沉沉哼道:“不喜欢?那本王就给你换个方式。”说着,修长的身姿缓缓下沉压在了女孩儿的身上。 伴着越来越灼热的呼吸,从未被男人压在身下的福星儿不禁红了脸,焦急中双手抓到了一柄冰凉的玉器毫不犹豫对着男人的头就重重敲了下去,只听“咔”的一声,白玉雕琢而成的精致痒痒挠便在男人的头上一分为二!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百里辰伏在星儿身上的身子就那样缓缓倒了下去…… 随着身上陡然加重的力道,福星儿这才慌了,赶紧扔了手中剩下半截的白玉痒痒挠,她伸手轻推着男人的肩膀小声唤道:“王爷王爷,您没事儿吧?” “……” 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福星儿的声音都有些急了,再次开口询问道:“王爷,您快起来啊,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 寂静中,除了男人时有时无的呼吸声,福星儿一张小脸越来越惨白,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棱照耀在两个人重叠的身子上,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推拒着身上已经昏迷不知未来死活的男人愧疚道:“要不是你欺负我我也不会捞着什么就打了,错不在我自己,对不住了,以后阴间相聚我福星儿做牛做马都任你差遣。” 一点一点好不容易从男人的身下挪出了自己的身子,福星儿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凌乱了,对着榻上双眸紧闭的百里辰连鞠三躬合掌念叨:“老天保佑,愿你来世不会再死在我手上。”说完,拔腿便要逃。 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一抹精光很快消失在了百里辰的眼底,只见榻上的他淡淡一伸手便准确抓住了欲逃的福星儿凌厉道:“敢伤皇亲国戚,福星儿你是想满门抄斩了么?” 脑袋轰的一声! 衣角被抓的福星儿颤颤回身望着没死成的百里辰苦着一张小脸诺诺道:“王爷,我知道错了。”说着膝盖一软,福星儿直接低了头不敢去看男人的表情。 翻身下榻动作一气呵成,百里辰坐在榻边睨着自己脚边的小丫头语气未明:“这柄白玉痒痒挠可是先皇赏赐的圣物价值千金,看在你态度如此诚恳的份上就赔偿本王白银八千两罢,加上你伤了本王的赔偿,福星儿你一共需要给本王黄金一万两!” 第十九章 被迫签下卖身契 黄金?还是一万两! 福星儿倒吸了一口气,本就软着的膝彻底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小小声儿咕哝道:“一万两是个什么概念,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那么多啊。”作为古代最高价值的黄金货币,她只能说自己很荣幸竟然欠下了这么多外债。 榻上的百里辰闻言挑眉,一向清冷的声音低沉诱哄道:“刚才不还说到了阴间做牛做马也要服侍好本王么,现如今机会就在你眼前,本王也不急着追要本金,你不如签下卖身契慢慢还。”徐徐的声音带着莫名的蛊惑,男人漆黑的眸中有一闪而逝的幽光。 “卖身契……?”那岂不是一辈子都得为奴为婢了? 摇摇头浑身一个冷颤,福星儿被自己脑补的画面惊得小脸煞白一片,真要被人呼来挥去一辈子那她还不如再死一次,说不定老天一个垂怜她还有机会能魂穿回现代呢。 淡淡掠过小丫头眼中的抗拒,百里辰眸中一片了然接着说道:“假如你有本事能在有生之年还清债务,本王是不会留一个老的只能吃不能干的废物的。”锁着福星儿的眼睛,他言里语里尽是挑衅。 还清债务就能自由? 不得不说福星儿确实心动了,老实说一万两黄金数目的确很大常人不可想象,但是跟死比起来她宁愿挑战一下! 仰头清了清的嗓子,她眼中一片决然坚定开口道:“你说话可算话?” 薄唇一勾,眸中带笑的百里辰直接起身行至案前壕笔一挥,不一会儿一张犹带着墨香的卖身契就出现在了福星儿手中,上面条条清楚、明细款款,让福星儿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愣是没说一句。 “怎么样,本王列的可还清楚?”放了笔,百里辰双手悠闲背后,俯瞰着小丫头的眼里尽是一片得逞的笑意。 双手捧着自己卖身的证据,福星儿心中苦水忍不住外泛,小手指着契约的最后一条忍不住怒道:“什么叫三年之内还清无利息,三年开外利息是本金的十分之一?”十分之一啊,一万两黄金一年的利息就是一千两! 大手掠走了福星儿手中的卖身契,百里辰吹干了上面的墨渍对折再对折把它贴身收入怀中,深沉一笑淡淡解释:“就是你字面上看的意思,本王这是在激励你,只要你能在三年之内还清所欠债务本王绝不收一分利息,反之,本王收你的那些利息也不高,你应该庆幸你跟了一位好主子。” 愤怒、纠结、后悔……福星儿心中五味杂陈,双眼紧紧盯着百里辰胸口放卖身契的位置一扑而上:“要打要杀随你的便,反正我不同意这些条款。”说着,已经近了男人身的小手就要入怀去取那张卖身契。 旋身灵巧避开了女孩儿探来的小细胳膊,百里辰毫不费力抓着她的手腕把人按在了矮榻上俯视着她的眼眸轻轻说道:“乖,只要你遵守本王的一切规矩,月领的工钱之余本王还会有丰厚的奖励,福星儿,别让本王看见你这么怂的一面!” 全身冒着愤怒的火,无奈力不如人挣扎不开,福星儿干瞪着自己眼前腹黑的男人咬牙道:“王爷,外面百姓都传您为人刚正不阿,宽待下人秉性纯良,你就不怕你努力塑造的那些美好形象有一天被我揭发了么?”就像一只已经粘上网的鱼,气昏了的福星儿妄想做最后的拼死挣扎。 “呵呵呵……”食指轻轻拂过女孩儿的唇瓣,百里辰更加俯身几乎是贴上了那两片甜蜜缓缓说道:“本王一直如此,你想诋毁本王也得看你能不能走出这座府邸,福星儿,如果本王是你现在应该想着怎么讨好债主而不是愚昧的以卵击石。” 盛夏的午后温度依然高涨,几乎是紧贴在一起的两人气息紧紧胶着着,威逼、利诱、百里辰终于满意的看见小丫头服软的撇开了自己的视线哽咽道:“算你狠。”一张早就织好的网和一位绝对腹黑的猎人,福星儿就像是一只懵懂的麋鹿一头撞了进去再无退路可言。 扫过女孩儿微微颤抖的肩,百里辰眸中一暗微微叹气起身,依旧平静的声音空寂了许久才命道:“屋里太闷热,你随本王一起出去走走罢。”步伐缓缓,男人有意等着后面的小丫头一起。 清澈的泪珠儿挂满了脸腮,福星儿咬唇起身默默跟在了男人的身后,低垂的小脑袋就像是被主人欺负了的小宠物一般可怜不已。 花园中,盛夏怒放的花朵全都不遗余力的争相竞艳,一大一小前行的两人默默散着步,这倒让偷偷溜出来准备看好戏的瑞秀不禁猩红了双眼。她伺候了王爷近十年,别说穿王爷的衣服了,平常就连王爷的书房都很难进的去,可凭什么那个福星儿才来几天就可以得到这么多她朝思暮想的东西,心中疼痛翻滚,她的指甲紧紧陷在掌心任鲜血直流,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对着毫无防备的福星儿就是猛然一巴掌:“福星儿你不要脸,王爷是什么人怎容得了你衣衫不整欲行勾引!” 一直低着头前行的福星儿脸上虽然逃过了一劫但头顶却挨了个结结实实,努力眨去满眼的金星,她眯眼看着突然冒出来找茬的瑞秀心中所有的委屈化作一团凌厉,愤然出手对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女人就回了一巴掌,声音依旧有些梗咽不甘道:“同样为奴为婢,我做什么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眸对眸,脸对脸,福星儿挺着小胸膛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气势上更胜一筹! 捂着脸,瑞秀瞬间息了自己的气焰转头对着一直静默不语脸色阴沉的百里辰委屈道:“王爷,你看这新来的福星儿也太张狂了,奴婢只不过怕她毁了王爷的名声她就敢拳脚相向。”如泣如诉,女人落泪间人已经跪在了百里辰的脚边。 站的笔直,同样打了人的福星儿一副我没错的模样狠狠瞪着跪地的瑞秀,原本还觉得她有些可怜,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拿自己当接近心上人的踏脚石,她福星儿是无依无靠可也不是任谁都可以踩上两脚的。 从瑞秀冲上来的那一刻,百里辰就一直暗中观察着小丫头的一举一动,还好,她的反应并没让自己失望,大手一勾把裹着自己外衫的女孩儿拉进了怀中,他语气宠溺至极缓缓道:“打得漂亮,确实有本王身边人的风范,回头自己去账房领金一千两作为本王对你的奖赏!” ------题外话------ 今天是除夕,棠棠在这里祝所有的姑娘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福禄寿喜齐聚o(n_n)o~ 新春新气象,为讨一个彩头棠棠会给春节期间留言的姑娘们每人准备一份小小的红包,币币虽然不多,但每一分都是棠棠的心意,还望姑娘们踊跃留言掏空棠棠的钱包哦(*^__^*) 第二十章 相见难 出了镇南王府,满心担忧的夜庭轩几乎是连夜赶到了奉命而来的右相大人落脚之处。 驿站正厅里,高座之上的右相夜连祁抚着花白的胡须无奈望着站的笔直的少年幽幽叹道:“庭轩,八字天作之合的少女又并非她福星儿一个,你何必在此事上跟王爷一争到底?” 坚定摇头,夜庭轩握拳道:“世上女子庭轩只对她一人有好感,父亲,庭轩从来没有执着过什么,难道就连这点小小心愿父亲大人都不能满足么!” 那声声父亲喊得颇为有些加重,让坐在椅子上的老人不禁心中一黯悲从中来:“庭轩,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不该你追问的你坚决不能问,这件事儿父亲会再跟王爷去沟通,若王爷实在不放行你一定不能胡来知道么,官压民可以,但你别忘了父亲虽然身居要职上面还有皇上跟太后护着王爷呢。” 夜庭轩也想等,可在百里辰书房前所听到的话时时刻刻煎熬着他的心容不得他等下去,一想到自己的星儿此刻不知是怎样一种水深火热的境地他越发急躁的拱了拱手恳请道:“父亲,要不您跟王爷沟通一下,庭轩先暂时去他府上住一段时间,为奴为婢都可以,只要能让庭轩在王府待着就行。”守着就是幸福,守着他就能安心。 身子狠狠一震,夜连祁不敢置信摇了摇已经花白的胡须哀叹:“庭轩你这是怎么了!短短几日你就能入迷成现在这个样子么,你别忘了,右相府还有你母…。姐姐,我们两个老人已经无所谓早死晚死,你姐姐她凄苦了一生,你忍心她心愿未了便陪你一起命丧黄泉么!皇家心事难猜,说不定王爷对那个女孩儿只是一时的维护不几天便放手不管了,到那时你再把人领回来还迟么?”说到最后,老人家激动的忍不住咳了起来。 一旁的老管家赶紧上前递了茶,轻轻拍着老人家后背之余还不忘对小主子使了个眼色轻轻道:“小少爷,老爷一接到王爷的信因为担心你便马不停蹄从京城赶了过来,一路上夜不能寐身子又垮了好多,您就先出去好不好?” 眉峰紧锁,夜庭轩望着上座咳的脸色有些发红的老人眸中数种情绪一闪而过,想上前又不甘心,随即握紧了双拳转身冷漠离去。 “唉,老夫到底造了什么孽啊!”捶着心口,老人瞧见转身离去的少年背影,眼中期盼的神色又黯然了许多。 手法熟练的给老人顺着气儿,跟了老人一辈子的管家也是摇头轻叹:“小少爷心中的郁结恐怕还得大小姐清醒了才能开解,老爷,这么多年你和夫人已经尽力了,以老奴看,小少爷对那女孩儿如此上心如果遂了他的心愿你们的关系会不会有所缓解?” 握着茶盏的沧桑大手紧了又紧,老人语中难掩落寞叹道:“老夫又何尝不想如他一次意,可这件事儿镇南王爷已经插手了,保右相阖府平安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你也知道,当年出了那样大的事皇上对我们右相府已经有了戒备,为了保住他们母子老夫这么多年一直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就是期盼一家人平平安安便好。”混浊的眼中了无神采,提及当年老人的语气中更多的是担忧。 一想到曾经名动京城的大小姐现如今的样子,老管家更加轻柔了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劝慰道:“老爷说的是,你和夫人都是好人,相信老天爷会还咱们右相府一个公道的。” “唉……” 凝着手中茶盏里的青翠,夜连祁长叹一声疲惫的闭上了双眼轻轻叮嘱道:“馥培,派人盯着小少爷谨防他冲动之下酿成大祸,右相府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澜了,千万不要在这个档口给有心之人留下什么把柄受人牵制!” 驿站门口,郁郁的夜庭轩把手里的信件放在了属下馥连的手中叮嘱道:“峥嵘很少露脸儿,你把这个交给他让他想办法混进王府之中交给福星儿,记住,一切小心行事,即使真的暴漏了就把本少爷供出来千万不可提及有关星儿的一切。”夜色中,少年还有些稚嫩的脸上严肃一片。 “是”伴着小主子一起长大的馥连恭敬接过了信件,拜别主子转身上路。 蒙蒙夜色中,眼见着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底,少年缓缓轻喃:“星儿,等着哥哥来救你。” 夜静静,空寂的山路上一匹高头大马精准的拦在了馥连必行的官道上,刚才还在右相身边儿服侍的管家馥培缓缓开口道:“连儿,你怎么能跟着小少爷一起胡闹!” 勒马停下,馥连有些为难:“爹,儿子能看得出来小少爷他这次是动了真心的,您和我什么时候见过小少爷对一件事物如此执着过,儿子不想少爷失望。”翻身下马为了自己的小主子跪在冰凉的山路上,馥连护紧了怀中的信件。 知子莫若父,眼瞅着自己儿子的动作馥培摇摇头轻斥:“糊涂,老爷又何尝不疼小少爷,既然老爷不允的事情定是有千般顾虑在其中的,把信拿来!”说着,已经对着自己的儿子探出了手。 焦急避开了父亲的手,馥连犹在做最后的挣扎:“说不定情况没有老爷想得那么糟呢?” 无心跟儿子争闹下去,馥培直接出手点了他的穴抽走了他怀中的信件替换上了一封新的,望着夜色中的崇山峻岭叮嘱道:“同样是送信不过内容有些不同,你安心服侍小少爷,我们欠右相大人太多了,能护右相府平安是我们一家人的荣幸知道么。”无形中给儿子施了压,馥培翻身上马行至很远后才抛了手中一直紧握的小石子儿打在了馥连的穴位上。 行动一自由,馥连这才皱了皱眉转身凝望着只剩下一个小黑点儿的父亲轻叹:“小少爷,馥连不能害您,您千万不要怪属下啊。” ------题外话------ 初一拜年忙,姑娘们是不是也跟棠棠一样呢o(n_n)o~ 第二十一章 出府! 掂着手中一千两金的银票,福星儿回头望了望账房的门还是有些蒙圈儿,怎么随便打个人就能获得一千两,那她岂不是很快就能还清债务获得自由了? “本王一向大方,只要你平常嘴甜一些行为乖巧一些讨了本王的欢心,一年之内获得自由之身也不是什么难题。”清清淡淡的声音自女孩儿头顶响起,百里辰煞是喜欢她那迷蒙的小模样。 仰望着高出了自己很多的男人,福星儿下意识皱眉但又很快扬起了笑脸违心说道:“谢谢王爷,星儿晓得了。”不就是顺毛摸老虎么,一年,她能忍。 非常满意她假装出来的温顺,百里辰微微勾唇命道:“走罢,既然是本王的贴身伴读你就该住在本王的身边儿随时听候差遣,左不过本王今天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不如就陪你回去一起收拾行李。”率步而行往那管家的小院走去,男人没给星儿丝毫拒绝的机会。 “……” 一阵沉默,福星儿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努力维持着小脸儿上的笑意抗拒道:“王爷,星儿觉得跟李婆婆住在一个院子里挺好的,再说了,我还要守着家等哥哥回来团聚呢,您放心,以后换我当值时我早起点儿晚睡点定是不会怠慢了王爷的。” 原本在前的脚步一落,百里辰睨着小丫头的头顶黑眸清寒:“看来本王还是太纵容了你,以至于刚才说的规矩你并有放在心上!”微沉的语气意味莫名,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意。 紧张的拽着手中的银票,福星儿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做着解释:“王爷您别生气,星儿只是觉得等哥哥回来后我还得再搬回来,如此劳师动众的搬来搬去着实有些麻烦,要是有那空闲还不如给您扇扇风呢。”点头哈腰一番恭维说的费心费力,不想跟男人住在一起的福星儿可谓是费尽了脑子。 眯眸抱臂紧锁着眼前的女孩儿,百里辰一声冷哼轻溢:“福星儿,有些人走了就不可能再有回来的机会了,本王已经跟你说过了,馥连确有其人但肯定不是你哥哥,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在你眼前呈现的人真的值得你这样挂怀么?”专注的目光紧盯着女孩儿的眼睛,男人很满意里面渐渐浮现的慌乱。 夕阳中,女孩儿咬唇缓缓抬头,屏着呼吸努力掩去眸中的猜疑缓缓道:“不管他是谁究竟有什么样的身份,我只知他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他发现了我并出手援救这就是真情,永远都不可磨灭的。”娇俏的声音掷地有声,似在斩断自己的犹疑又似在警醒自己。 落日的余光透过柳梢丝丝缕缕照着女孩儿净瓷般的小脸儿,那一层暖暖的光短暂的迷了百里辰的眼,让他几欲出口的打击转变成了一种警告:“希望有一天真相来临时你还能如此坚定,福星儿,搬到本王那里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回旋,晚膳前,本王希望看到干干净净利落清爽的你在一旁服侍!”收了袖,男人转身先行而去。 眼见着百里辰修长健硕的背影大步离去,福星儿心中缓缓舒了口气,一直紧张端着的双肩一垮任由泪花儿砸在了自己的脚背上:馥连,你究竟是谁啊,为什么星儿总感觉你好像不要我了呢…… 夕阳过后便是黄昏,时光永远不会为哪一个人的困恼而停留,再不愿再不愿搬到百里辰那里,福星儿也必须快速做出一个决定了,仰望着头顶的四方天,人在屋檐下的福星儿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暂时先顺着百里辰搬到他那里去。一来,是因为馥连的事情,因为她总有一种预感,只要自己顺着百里辰他就不会难为哥哥;二来,卖身契在百里辰手中,不还清债务自由神马的对她来说都是痴心妄想。 快速回小院收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她拎着小包袱进了李婆婆的正屋,望着炕上正在给瑞秀敷脸的老人真诚谢道:“婆婆,星儿奉王爷之命要搬去主楼那里随侍,真的谢谢你照顾了我们兄妹这么久,等哥哥回来了星儿一定跟哥哥过来给你们二老请安。”弯身对着老人行了礼,福星儿至始至终都没有去看瑞秀那恨得炙人的目光。 把手里的冷毛巾递给了瑞秀,李婆婆起身下炕扶起了行礼的星儿叮嘱道:“王爷是个好人,星儿去了那里一定要少说话多做事,你切记着王爷最不喜夏夜蚊虫的嗡鸣声,万事多上上心王爷是不会亏待你的。” 点头把李婆婆的话牢记心头,福星儿投身老人怀中感慨道:“婆婆,你对我和哥哥真的很好。” 抚着怀中女孩儿乌亮的发丝,老人轻叹:“反正都在王爷府中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星儿还是早早去王爷那里报到吧,让王爷久等了就是我们做奴婢的不是了。”也有些不舍,老人语气极为缓慢。 相拥的一老一少真情流露的模样深深刺痛了炕上半边脸肿的高高的瑞秀,只见她妒红了双眼声音尖锐斥道:“福星儿,你狐媚了王爷又来祸害我的家人,你是跟我有仇么!” 蹙眉看了眼炕上有些披头散发的瑞秀,福星儿因着李婆婆和管家的原因忍了又忍对着李婆婆告别道:“婆婆,星儿先走了,以后一有时间星儿就回来看望你们二老。”说着,拎着小包袱转身往外走去。 “砰!”的一声,瑞秀手中的荞麦枕头狠狠砸在了门框子上,怒气愤然声音嚣张吼道:“你滚,滚得越远越好!” “瑞秀,你不觉得有些太过了么?”沉着脸转身,李婆婆眼中没了笑意严肃道:“今天的事情经过青衣已经跟你舅舅说了,他听后也很生气,你还是想想一会儿该怎么跟你舅舅解释罢。”收拾了自己的针线笸箩,老人家也转身离开了小屋。 窗外暮色沉沉,已经暗了的小屋炕上瑞秀闻言心中一跳,小脸上短暂的慌乱过后随即摇了摇头自喃道:“不,我不能就这样走了,王爷还是中意我的,只是福星儿用手段迷惑了王爷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我定要冷静下来好好计划一下一举除掉那个狐媚子。”手里的冷毛巾被撕扯的严重变形,女孩儿眼中的偏执在黑暗中疯狂滋长。 拎着小包袱有些落寞的出了小院,福星儿极不情愿的挪动着脚步往百里辰的寝楼走去,一只大手很快接过了她手中的行礼,青衣的笑脸儿也紧跟着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清爽道:“星儿,王爷在门口的马车上等着你,快去吧。” 眉蹙的更紧,本就心情不爽的福星儿更加不悦道:“去门口做什么?” 没几件衣服的行礼被青衣轻轻松松拎着,只见他高深莫测一笑忽然俯身在星儿的耳边低声说道:“王爷要带你去一个非常好玩的地方,出府的机会难得,你自己掂量着办。”说完,人已经一跃数步远快速往门口移去。 出府? 水眸轻转,对这个社会了解并不多的福星儿微微一笑忍不住勾唇,先去踩踩点也好,等以后还清债务自由了自己也好很快融入社会嘛。 ------题外话------ 这几天收藏涨的不错,感谢所有姑娘们过节期间的给力,鞠躬~握爪~敬礼! 第二十二章 哥哥回来了 门前一辆低调的马车上,福星儿仰望着上面朝自己伸出来的大手稍稍迟疑了那么一下便坦然借势上车。 “速度不慢,值得嘉奖!”沉沉低赞了一句,百里辰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愉悦。 刚刚落座,福星儿因为男人的话小心脏一紧,随即擎着笑脸小心翼翼问道:“不知王爷要奖赏星儿什么?”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期待,女孩儿难得如此乖巧。 “呵呵……” 天色已暗车中更黑,但福星儿还是感觉得出男人弯了眉梢勾了唇角,伴着他缓缓溢出的笑声,一只大手落在了她的头顶轻抚道:“本王就奖你今晚儿可以跟本王一桌用膳怎样?” 换做常人来说,这可是莫大的荣幸,但福星儿偏偏不这么想,只见她瞬间苦了一张小脸儿大着胆子抓着男人的衣袖商量道:“王爷,咱能把吃饭换做真金白银么,星儿不饿。”一想到要跟腹黑的百里辰共坐一桌她就浑身都不舒服。 头顶的大手缓缓轻抚着,百里辰声音染笑:“除了这个没得商量!” 惬意的后仰着,男人漆黑的目光在夜色中更加闪亮,凝着自己身边的女孩儿久久后轻叹一声溢道:“临湖有座望月亭,饭菜均是用朝阳湖水烹制,盛名远扬三国,你难道就不想尝尝么?” 朝阳湖? 福星儿闻言瞬间惨白了一张小脸,张了张嘴又闭得紧紧,她怎能忘了自己刚一穿越而来的那湖便名朝阳,心中百味杂陈,她僵着身子不敢乱动一分。 一时间,仅两人的马车中静静无语,让心里没底儿的福星儿更加无措! 好在,令人尴尬的时间并不难熬,夜风徐徐,马车缓缓停在了湖边一座灯火通明的酒楼前,小厮的声音在外面恭敬想起:“王爷,咱们已经到了。” 斜睨了眼坐立不安的小丫头,百里辰勾唇伸出了自己的手沉沉道:“走吧,陪本王一起尝尝鲜儿。” 凝望着递到自己眼前的大手,福星儿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起身,低眉敛目恭敬道:“王爷先请,星儿是伴读万万不敢与主子同行的。”说着,在狭小的空间里尽量后退给男人让着路。 “哼,你倒是忽然间懂事儿了!”不由分说拉着人下了马车,百里辰忽然的怒气全部集中到了两人胶着的双手上。 手腕被钳制的生疼,福星儿红了眼眶却是敢怒不敢言,挣扎不开避闪不及只能任由着男人拉着自己往那门庭如集市的望月楼大步走去。 “小的望月楼掌柜福泽给王爷请安。”目不斜视,一身万字福的年轻掌柜仿佛没有看见百里辰手中不情不愿的女孩儿,只一心一意为镇南王爷服务着。 淡淡大手一挥,百里辰“嗯”了一声径自往里走去,只是那牵着女孩儿的大手松了几分力道却没完全放开。 眼见着王爷无心言语,贵人堆里混迹的人精福泽赶紧弓着身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轻声介绍着:“王爷,小的给您留了一间望月楼最好的雅间,面朝镇南最大的朝阳湖赏月最佳,还请您跟小姐移步。” 瞟了眼手中依旧做垂死挣扎的小丫头,百里辰冷笑嗤道:“这是本王的伴读,掌柜的无需放在心上。”冷冷的声音无一丝起伏,任谁都能听出里面的不悦之意。 赌气的扭头转向一边儿,福星儿声音更冷:“是呀掌柜的,虽然王爷硬拉着星儿的手,但只要王爷一日不给奴婢正名奴婢就还是奴婢。”明明是解释,福星儿愣是给百里辰扣上了一顶让人想入非非的大帽子。 尴尬的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前面引路的掌柜闭紧了嘴巴小脚步迈得更勤了…… 终于扳回了一局,福星儿被握着的小手得意的抖了抖假声假气唱道:“唉,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忽然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呢!” 莫名好了心情,百里辰斜睨了眼得瑟的小丫头一脸纵容之色,牵着女孩儿的大手又松了许多淡淡道:“本王对自己的身边人一向都大方,你放心,该是你的总归逃不掉!”话意深深,男人的眸中快速划过一抹坚定。 随着前面掌柜的一路拾阶而上,眼前的景色霎时间宽敞了起来,独临湖边的一间雅屋的门早已经被打开,掌柜躬身说道:“王爷、姑娘里边请,小的就在门外候着,您有需要轻唤一声小的马上就来。”说着,对福星儿投去和善一笑紧步退了出去。 颔首回以一笑,福星儿眼见着掌柜的关上了门刚欲转身一只凌厉的箭伴着“呼呼”的风声横穿而来,在距离自己几步的距离处被寒着脸的百里辰伸手拦下。 惊魂未定,福星儿颤抖着小身子,双眸紧紧锁着箭尖儿处那白嫩嫩的大包子瞬间红了眼,还有谁最明白自己的喜好,这包子……! 推开巧妙的护在自己身前的百里辰,福星儿疾步奔至窗边往那湖面上荡着的数十艘画艇一一望去,双手扩在嘴边大声呼唤:“哥哥,是你么?” 余音回荡在空旷的屋中,一直沉默的百里辰捏紧了手中的箭瞬间寒了一张俊脸,浑身锁怒提步上前拎着福星儿转身就往餐桌上按去,手冷声音更冷:“吃饭!” ------题外话------ 姑娘们对不起,今天更的迟了,棠棠自己去墙角蹲着…。 第二十三章 王爷,你还要我么? 被男人霸气的按坐在椅子上,福星儿无心满桌子的美食哽咽道:“百里辰,肯定是我哥哥回来了对不对?我哥哥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以至于你总在背后编排他诋毁他借此来挑拨我们兄妹的感情!”染怒的小脸儿上扬着,福星儿专注的盯着男人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 可是,她失望了,男人除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愠怒后已经很快平整了自己的情绪,无浮无动的眸淡淡俯視着自己眼前的小丫头勾唇残酷道:“本王跟你说过真相很愚人,既然你如此相信你自己的直觉那么本王就成全你一次,让你看看一直在你心里都是好好人的哥哥究竟是什么身份!”转身往窗边走去,他衣袍的一角被风吹起扫过了福星儿的肩头,仿佛在做着无声的邀请。 压下心里莫名的慌乱,福星儿倔强起身跟了上去,与男人并排而站后眼见着他对着窗外空荡荡的夜色打了个响指,宽大的湖面上,数十艘富贵之家的画艇依然歌舞升平喧闹着整个朝阳湖,一阵几不可察的微风拂过,两名黑衣人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跪在了他们的脚边恭敬道:“启禀王爷,刚才那一箭出自夜庭轩之手,属下们已经找到他的落脚之处了,还请王爷明示下一步要做什么。” 修长的身姿丝毫未动,百里辰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前面带路!” 眉一蹙,福星儿自觉靠近了浑身散发着冷然的百里辰,没办法,想要寻求真相自己必须要借助他的手。 低眸瞟了眼忽然乖巧做小的福星儿,百里辰伸手把人推进了两名属下手中冷叱道:“带上她。”说着,人已经足尖儿一点率先从窗户飞了出去。 王爷的态度直接决定了下属们的行动,俩人几乎是毫不怜香惜玉的抓着福星儿就往茫茫夜色中飞去。 夜静静……一直在门外候着的福泽微微叹了口气直接推门而进,望着满桌丝毫未动的美食一阵摇头后扬声唤道:“来人,把这些都撤下去热一下给一楼那些富贾们送过去,就说是本掌柜的今儿给大家加菜了。”一直小心翼翼的眸在无人的地方终于抬起,他把目光锁在了大敞的窗户和浓浓的夜色中久久没有收回。 朝阳湖边的某个小村庄,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的贫苦百姓们这个时辰家家户户都已经闭了门扉,极少数未熄灯的茅草屋窗户里透出来的昏黄为夜色增添着点点萤火之光,悄无声息落地,主仆四人很快便在村中最破落的一间斜斜的茅草屋前站定。 寂静的夜中,不用他们刻意的靠近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一样清晰可辨:“大爷饶命啊,老小儿那没福气的闺女真的已经投湖了,是老小儿没看住她,还请大爷高抬贵手饶了老小儿罢。”咚咚咚的声音紧跟着话音响起,让人不难想象里面磕头之人的求饶心有多么的诚实。 “你先起来,星儿没死我也无心追究你的责任,这是一张嫁女婚契,你看一下就把上面的字签了罢,记住,是你先把星儿嫁与我为妻的,无论将来有谁要你出来做证明你都不可再改口了!”一向温和的声音在面对不相干的人时少了好几份温度和耐心,让跪在地上的醉鬼莫名的就打了寒颤。 “是!是!”接过契约一字未看,老醉鬼慌得都没注意到少年的下属递来的笔,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上面按了手印签了字,颤抖着双手把契约奉上,他讨好道:“大爷,这下与老小儿再无关系了吧?”从头至尾,醉鬼没有问一句有关自己女儿安危的话,哪怕少年已经明确告诉他福星儿未死他都没问一句,只是急急的一心想要撇清自己与这件事情的关系。 亲自接过了老人递来的契约,昏黄灯光下的夜庭轩眉眼间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把契约小心对折放进怀中他深深看了眼地上跪着的醉鬼摇摇头蹙眉道:“星儿是那样的纯真可爱,你着实不配作为她的父亲,以后走远一点罢。”启步率先离去,少年再也没看身后的一切。 门外主仆四人依旧站的笔直,直到少年打开门扉的那刻,福星儿一直颤抖的心终于找到了宣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第一个迎了上去对着瞬间慌乱的少年直直道:“你究竟是馥连还是夜庭轩?” 万万没想到一推开门就见到了自己整日整夜担忧的福星儿,少年疾步冲到了女孩儿面前伸手把人揽进了自己的怀中,叹了口气他想要解释又不知从哪儿说起,静默了好久后才轻轻说道:“星儿,不论我是谁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我会把你当妹妹一样疼着宠着永远放在心尖上,我们会有自己的小家,你跟我走好不好?” 冷冷注视着被人拥入怀中的小丫头,百里辰上前一步沉沉打着招呼:“夜公子好雅兴,这大半夜的寻到这荒郊野外的小村庄就是为了让一个酒鬼签下卖女契约?” 被熟悉气息包围的福星儿闻言霎时惨白了一张小脸,推开他环着自己的双手仰头,她看向少年幽幽问道:“哥,别人说的我都不信,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究竟是不是那个京城来买我的夜庭轩?”目光灼灼,女孩儿的睫毛上还带着晶莹的泪珠儿。 心中很苦涩,夜庭轩狠狠瞪了眼女孩儿身后的百里辰张了张嘴却无力点头轻轻应道:“是!但是星儿,或许我们的开始是错误的,但是你后来坚决的抵抗甚至投湖一系列的自强不息深深打动了我,星儿,我愿意跟你道歉用一辈子的时间弥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小心翼翼把自己身上的披风系在了女孩儿身上,少年言语中诚恳一片。 后退一步扯开了他系在自己身上的披风,福星儿苦笑:“一步错步步错,早在我投湖那刻便什么都回不去了!”因为这桩交易,她身体的本尊投湖自尽;因为这桩交易,她莫名从几千年后的二十一世纪被迫穿越而来,他是万恶之源让自己怎么能毫无芥蒂! 凝望着少年以及他身后的小茅屋,福星儿闭眼任由泪珠儿串串滑落喃喃道:“王爷,王府还要我这个不怎么称职的伴读么?” 一直静默不语的百里辰闻言挑眉,没说一句转身的瞬间大手把小丫头捞进了自己的怀中淡淡道:“只要你听话,本王一直都要你!”说着,对着两名属下使了个眼色径自抱着人离去。 “星儿!” 心狠狠一窒,夜庭轩怎么能允许女孩儿带着对自己的误解就这样离去,脚尖儿一点就要追上去却被百里辰故意留下来的两名贴身侍卫紧紧纠缠住,一时间,兵刃相交的声音经久不息无一人脱得了身…… ------题外话------ 推荐好友仔仔的《空间之傻夫悍妇》这是一个傻夫诱悍妇,并吃定悍妇的故事,本文一对一,欢迎亲们入坑,坑品绝对有保证。 《独爱腹黑贤妻》小米悠悠——一对一女强,霸气相公独爱腹黑贤妻的故事,其间还有萌宝闹场欢乐多多哦。 《盗妃惊华》——千丈雪,温良世子逮捕无良小姐的爱情故事。 第二十四章 奋起吧,福星儿【求收】 朝阳湖边,百里辰抱着久久不曾动一下语一声的福星儿顿足,平静的湖面在漫天繁星的照耀下波光潋滟:“知道本王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么,本王任职镇南王前一天曾在这湖中给一个投湖的小丫头渡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想不开,但本王还是觉得生命仅此一次希望她能慎重。” 良久,他怀中的女孩儿终于挑挑眉挣扎着自己站在了湖边,凝望着远处墨黑的夜声音空寂道:“多谢王爷救了她,事实证明她的投湖太冲动!”要不是这身体的本尊太冲动自己又怎么会无辜被穿越,所以说,冲动是魔鬼这话儿一点儿都不假。 “冲动?” 嚼着她的话味儿,凝望湖面的眼眸玩味的收了回来并落在小丫头的头顶,百里辰勾唇失笑道:“真难为一向莽撞的你还知道有冲动这么一个词儿,说说吧,以后该怎么做知道了么?” 呼出了心中纠结着的一口郁气,福星儿咬唇暗瞪了一眼趁机要挟自己的男人违心点头:“知道了,星儿是个既没哥哥又爹爹不要的,以后王府就是星儿的家,星儿一定好好做事谨言慎行。”说完带着怒福了福身,不挑态度光看规矩是做的十足了。 摇摇头眸中有些许纵容,百里辰再次凝了眼深沉的朝阳湖这才转身拉着小丫头大步往来时的方向走去,以往冰冷的声音就着徐徐的夜风竟然有些意味莫名的缓暖念道:“走吧,耽误了本王的晚膳你也该亲自露一手了。” 闻言,福星儿瞬间苦了一张小脸! 途径小村庄,里面的兵刃相交声还是激烈,默默跟在百里辰身后的福星儿紧了又紧袖子中的小手终于忍不住回头望去,可浓浓夜色中除了不时有人影窜过她哪里看得清谁是谁,那个自己担心的人又有没有受伤。 步伐依旧,前面的百里辰沉了眸声音严肃:“你想留下来观战?” 没去看男人的脸色,福星儿狠狠心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着头小声喃道:“不想,我们已经不是兄妹了,但是这件事终究因我而起,王爷能不能……?” “哼!福星儿你好大的胆子,一个敢对本王下属出手的臣子你凭什么认为本王该饶了他!”几步上前抬起了小丫头的下巴,百里辰锁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顿道:“你放心,他是右相之子本王断然不会就这样要了他的性命,但是该有的惩罚他必须承受。” 心很痛又莫名地松了口气,福星儿小手抗拒的推着男人的大手终于转移了话题:“王爷晚膳要吃什么,星儿会做的并不多还请王爷提前报个菜名也好让星儿心里有个准备。” 满意自己手中水眸的躲闪,百里辰的大手改而抓着女孩儿的小手叹了口气轻道:“不局限,做你拿手的便好。” 任由小手被人握着前行,福星儿仰头偷偷看了眼身畔高大男人的侧脸心中划过一丝异样,在自己原有的印象中百里辰是腹黑令人讨厌的,但作为守护一方的镇南王爷,他上位之前就微服民情这一点确实令人钦佩,不得不说,撇去他的腹黑不谈这一方土地上的百姓们有了他确实是来了福气。 村庄外,还是出府时的那辆马车静静等在原地,小厮远远瞧见了自家主子一个恭敬跪地拱手道:“给王爷请安。” 拉着手中的小丫头一起进了马车,百里辰这才淡淡睨了眼跪地的属下冷然道:“回府!” 颠簸的车中,男人自上车后便合上了双眸假寐起来,这可愁坏了被人握着手的福星儿,因为只要她刚想抽回自己的手男人的力道就会再紧上一分,明知他并没有睡,可人家就是不搭理自己自己还能怎么办? 无奈倚身软榻上,福星儿也是没了力气终于放弃了挣扎,一只手擎在自己眼前细细数着自己仅会做的几道菜:“炒蛋、面条、蛋炒饭、蛋炒面……” 她的头顶上,随着她报一道菜名男人的眉梢便抽动一次,最后几乎皱到了一起,看来让她做饭自己确实是冲动了! 一回到府中,福星儿眼巴巴瞅着自己被人握着的手仰脸看向百里辰请求道:“王爷,星儿已经想好了自己要给您做什么晚膳了,还请您先松了星儿的手好么?” 捏捏自己的鼻梁,百里辰清淡的眸中划过一丝无奈婉转叮嘱道:“你尽力就好,已经这么晚了就不用做的太繁复了。”说着,松了她的手眼见着她蝴蝶一般往厨房的方向飞去眉头更加紧皱了。 候在一旁的青衣眼见着女孩儿走远了,这才拱手对着自家主子轻轻禀道:“王爷,属下那一箭射的怎么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插上了城南集市上的大包子,没被看出什么吧?” 收了自己落在女孩儿背影上的视线,百里辰单手拍了拍青衣的肩头赞赏道:“干得不错,记得下次再射的更稳准狠一些!” 青衣愕然,抬手搔了搔自己的头一脸不解的望着已经走远的主子一脸莫名:不是王爷亲自交代自己要射的注意些吗,不能伤了星儿姑娘也不能掉了包子,这怎么转眼间又要自己下次稳准狠一些? 厨房中,福星儿赶走了所有的厨娘,只身一人用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端出了四盘自己的拿手好菜,菜名诚如车上所想的一模一样,只是那颜色完全看不出来有黄橙橙的鸡蛋。 管事张嬷嬷咽了咽口水望着她托盘上端着的四碟子黑乎乎的东西紧张道:“星儿姑娘,你确定这个真的是要送去给王爷的晚膳么?” 看了眼一脸不信任自己的张嬷嬷,福星儿稳稳地端着托盘从她身边错过时扬声应道:“张嬷嬷你已经问了星儿不下十遍了,星儿再回答你一次,是王爷亲自吩咐要吃星儿做得晚膳的,你就别再罗嗦了,我先走了啊。” 走廊的尽头,福星儿还自己捏了块儿黑乎乎的炒鸡蛋拎进自己的嘴中,一阵咀嚼后水眸闪闪亮赞道:“味道确实不错,但愿王爷会有奖赏。”要知道这四盘菜她可是真真的下了功夫的,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味道已经突破了自己以往所有的好记录,现如今她已经没有亲人可以依靠了,她是决定洗心革面讨好百里辰早日攒够赎身的银子寻一方世外桃源去隐身的。 所以,以后她会尽自己所能把镇南王爷伺候得舒舒服服,毕竟这里他最大,有他一句话千金万银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进了自己的口袋么……哈哈,想想未来自由又有钱的日子就美好啊。 ------题外话------ 姑娘们,首推求收求收,棠棠在这里先谢过大家了?(′e`) 第二十五章 易货郎 案桌后,百里辰一向清隽的容颜在看见托盘中的那四盘黑乎乎模样难辨的晚膳后,薄唇紧抿了许久最终拈着筷子小小的夹了一点儿放进嘴中。 “怎么样?”一脸紧张,福星儿难得的自主靠了上去。 “……” “怎么样怎么样,王爷您倒是给句话啊?”双目紧紧盯着男人的喉结就是不见他有吞咽的动作,福星儿甚至都听见了自己紧张的吞咽声。 “……” 连问了两次都没有得到回应,福星儿终于按捺不住了,上前一步夺了百里辰手中的筷子对着他下筷的那盘菜就夹了一块放进了自己的嘴中,咀嚼再咀嚼,半晌后她含糊不清的望着男人依旧未动的喉结处皱眉道:“没问题啊,除了卖相差点儿口感一如既往的好。” 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她看着男人喉结处的目光里带着些许迷茫,这让眸色漆黑的百里辰心中瞬间升腾了一把火! 敛下眼睑伸手端起了手边的茶盏随意呷了口,百里辰眸色深深的盯着女孩儿手中的筷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本王怎么就没尝出来哪里不错了,你过来给本王布菜罢,要是诚如你所说的味道还可以本王重重有赏!”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福星儿脸上一喜忙不迭就着手中的筷子给男人面前堆起了一座高高的黑炭小山,小嘴儿还抹了蜜一样的劝道:“王爷,您别看这几样菜虽然卖相不咋地,可它们真的是星儿最拿手的诚意之作了,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星儿给自己做的都没这次好吃呢。” 淡淡挑眉伸出手,百里辰睨了眼屁颠屁颠献殷勤的小丫头眸中有了点点笑意:“嗯,本王知道了。” 恭敬弯腰双手把自己用过的筷子递了出去,福星儿从头至尾都不知道男人为什么好了心情,眼见着他一口接着一口的把自己给他布的菜悉数吃尽了肚中,她仿佛看见了大把大把金子银子正在向自己招着手。 不动声色把小丫头的兴高采烈收进眼底,百里辰不禁柔和了面上的神情,任由着心中那团燥热之气左冲右撞坏心的起了逗弄人的心思,搁了筷子,他冲着隔了一张案桌与自己对面而站的女孩儿招了招手缓缓道:“姑且不论你手艺怎么样,你的这份心思还是值得嘉奖的,来来来,过来本王这里本王有好东西要赏你。” 弯起的唇差点儿没咧到耳根子上去,福星儿不疑有他紧步绕过宽大的紫檀案桌站定在了男人的身前,一双水眸闪闪亮的盯着男人客气道:“王爷说笑了,伺候王爷本就是星儿的本分,既然王爷您宽宥身边人星儿也只能跟着您这样的好主子多沾点儿光了。”点头哈腰,小财迷的她像极了一只讨好主人的小宠物。 漆黑的眸仁划过一抹精光,百里辰轻笑,随意的把案子上自己刚刚书写过得几个大字往她手中一放不紧不慢道:“这也是本王的精心之作,诚心换精心,我们都是有心之人!” “……”愣愣的低眸望着自己手中那张只有寥寥几字的宣纸,福星儿一张期盼深深的小脸儿绿了红红了又绿,半晌愣是没有接上一句。 “怎么,本王的奖赏星儿不满意,嗯?”拖长了问话的尾音,吃饱喝足的百里辰好以整暇的抱臂懒洋洋倚在靠背上端详着眼前女孩儿脸上逐渐恼怒的模样竟连那声音都是愉悦的。 预想中的真金白银被男人巧妙地折换成了一张他用过的宣纸,福星儿嘴角抽了又抽努力忍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怒堪堪应道:“星儿很满意,多谢王爷的赏赐,要是王爷没什么吩咐星儿就先下去了。”小手攥紧了手中王爷赏的墨宝,她实在怕自己再不走就会把这轻如鸿毛的赏赐一掌糊在他的脸上。 挑挑眉睨了眼眸中染着怒火的小家伙,百里辰第一次觉得空闲之余逗弄人原来也是极佳的消遣方式,食指规律的敲打着案桌他叮嘱道:“本王的墨宝轻易不送人,你可要珍藏好了知道么。” 被人当成小白一样的耍了,福星儿捏紧了手中男人给的赏赐头也不回冲了出去,所有的愤愤全部撒在自己急匆匆的脚步上了…… “呵呵……”透过大敞着的门扉目送小丫头远去,百里辰深沉的目光再次落在两人共同用过的筷子上,心中一个冲动,他把那双两人一起用过的筷子小心收了起来。 踩着平整的青石小路,气昏了头的福星儿顶着银白的月光在王府中横冲直撞起来,直到一声刺耳的鄙夷声尖锐响起,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就停在了她和馥连曾经住过的小屋前。 “哟,既然这么不舍得这间屋子何必眼巴巴媚着主子往王爷的书房里钻呢,你这样的行为算不算得上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夜色中披散着头发满脸苍白,瑞秀猩红着双眼恶狠狠的瞪着又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福星儿。 眉头一蹙,福星儿不悦的抬头往那声音的来源看去,她实在不明白那个腹黑的百里辰王爷究竟有什么好,竟能把那个自己初见时冷静自持的瑞秀变成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抱着尊敬李婆婆的心态,她敛了心绪后退一步便欲离去。 哪料,恨她入骨的瑞秀可不想就这样放了她,眼见着她要走,瑞秀几步冲了上来就要抓着她的手嘴里斥道:“小贱人,今天这院子里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护着你。” 早在身后脚步声动的时候福星儿就已经加快了自己离去的速度,所以瑞秀的手只落在了她手中轻飘飘的那张王爷赏赐的墨宝上,只听:“嘶啦!”一声,那张新鲜出炉的赏赐就那样在寂静的夜色中被分尸了! 漫天繁星眨着眼,瑞秀就着明亮的月光在看清自己手中的字迹时整个人忽然莫明哀伤了起来,把手中半张宣纸护在心口的位置她低低泣道:“王爷您怎么能如此狠心,瑞秀服侍了您那么久从未得到过您的一星半点儿恩惠,在她看来毫不在乎的东西却是瑞秀真真挂在心上的啊。”仰望夜空泪满面,女人的神情要多悲伤就有多悲伤。 晃荡着手中本就轻如鸿毛的赏赐,福星儿叹了口气刚要把手中剩下的半截揉成团扔了,就听瑞秀疯狂的声音大喊道:“给我吧,反正你也不珍惜不如全部给我怎么样,我给你银子,我跟你交换!”说着,快速从自己的袖口里翻出几块散碎的银骡子冲到了福星儿面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自己做主行了交换。 轻如鸿毛的宣纸瞬间换成了有几分分量的银骡子,福星儿眼见着瑞秀如获至宝的抱着百里辰的墨宝喃喃回了屋,脑中瞬间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她怎么就没想到哄着百里辰高兴了多讨些东西回来呢,虽然有些东西自己并不一定用得上但总能跟别人交换的啊,这一来二去还不是全部折成了银子收进了自己的钱袋子中嘛! ------题外话------ 女主的本性渐渐显露,爱财啊爱财o(n_n)o~ 第二十六章 淡淡的宠 是夜,收好了银子终于溜回来的福星儿眼见着百里辰寝楼里无一丝明亮不由得嘴角划过一丝狡黠,嘿嘿……时间算计的刚刚好,回来就能安心睡觉喽! 轻手轻脚进了小楼,她猫着腰在夜色中前进着,正准备在众多的书柜当中寻个隐蔽的地方睡一觉时眼前却莫名的多了一双大长腿,眉梢一抽,她苦着脸儿顺腿往上看去,只见随意穿着中衣的百里辰正好以整暇的望着自己,那灿若星辰的眸中了无睡意,光看模样就知道已经候了自己多时。 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福星儿揪着手指灿灿擎笑道:“嗨,王爷您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呢?”小脚步往后退去,她企图依仗着身旁高大的书柜寻求庇佑。 “你还知道回来!”眯眼睨着小丫头已经空了的手,男人的声音缓缓沉沉意味莫名。 已经藏好了身子只露一个小脑袋,福星儿重重点头一副理所应当讨好道:“星儿是王爷的伴读当然知道回来了,只不过一时贪恋凉夜在外面逗留的久了一些,天色已晚,王爷您还是快快回去休息吧,星儿以后会注意的。”挥挥手示意男人赶紧离去,女孩儿在夜色中的动作俏皮不已。 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耀在两人面前的空地上,隔着那层朦胧,百里辰凝着福星儿的眸色一深随即上前大手把人捞进了自己的怀中,单手托着她的小身子声音霭霭沉沉:“你也知道耽误本王的睡眠了那还不动作快点儿。”说着,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在她的臀上轻拍了一下。 浑身一震,福星儿整个人都非常不好了! 蹬着腿挣扎不已,她的声音都是个颤抖的:“王爷王爷,星儿陪读不用陪睡吧,那个……星儿自己能走。”挣扎不开男人牢牢的双臂,她的声音到最后颤颤中竟多了一丝祈求。 低眸不悦的扫了眼小丫头一直喋喋不休的小嘴儿,百里辰蹙眉斥道:“你再啰嗦,本王不介意帮你把嘴也封上!” 心里咯噔一下,腐女灵魂的福星儿脑中瞬间冒出了自己曾经看过的许多大片,原本推拒男人的双手瞬间牢牢的捂着自己的嘴连连摇头唔唔道:“不说了,我绝对不再说话了,还请王爷就饶了星儿这一次吧。” 听着女孩儿含糊不清的话,百里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微微一动叹了口气无奈道:“已经很晚了,本王真的只是想尽快入眠而已。”进了寝室顺手把女孩儿放在了她位于自己床榻边上的一张矮榻上,百里辰一脸倦色和衣上榻挥手直接灭了屋里所有的蜡烛。 “……”呃,就这样? 黑暗中眨眨眼,福星儿一个翻身仰望着大榻上一动不动的百里辰心中不禁有些想笑,没想到一向腹黑的镇南王爷私下里还真的是一个谦谦君子,摸摸自己刚才被人家打过的屁股,她无语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好吧,她不得不承认刚才是自己把人家想的太龌蹉了! 窗外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均匀的撒在两人榻前的空地上,空紧张了一场的福星儿眼见着男人自上榻后便没了动静整个人也闲适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她望着窗外的夜色打了个哈欠微微勾唇喃道:“其实就这样过下去也不赖。”眼皮越来越沉重,伴着男人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她终于也沉沉睡了过去。 大榻上,听见女孩儿临睡前无意识的轻喃,百里辰幽幽的黑眸在夜色中缓缓打开,转头凝着离自己不过几步远的小榻上安然熟睡的小丫头,他第一次觉得福星儿终于提出了一个值得他嘉奖的建议…… “叽叽…喳喳……” 空灵婉转的鸟鸣恼人了好久,梦中的福星儿甚是烦躁的扯了自己身上的被子把头紧紧蒙住,又是一小觉迷糊了过去,在她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她的意识也终于有些清醒:“啊,完了!”一下子坐起了身,她扭头望着早已经空了的大榻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发就跳下了床往外跑去,嘴里还不住念叨着:“完了完了,身为王爷的伴读我怎么能连王爷什么时候起身的都不知道!” 找遍了一楼,福星儿在确定百里辰已经离了寝楼后终于也不顾的自己的形象拔腿就往王爷的书房奔去,一路上,她堪称疯狂的模样引得府中其它奴婢们频频回头不住轻笑,试问炎热夏季的大清早,谁看见这样一幕不觉得提神呢? 竹林中百里辰的书房门外,青衣静静立于门边,眼见着福星儿顶着一头鸟窝般的发朝这边奔了过来,不由得抿了唇努力压着自己的笑意伸手为她打开了门扉轻轻道:“快进去吧,王爷已经处理了好一会子的公务了。” 气息不均的点点头朝青衣投去了感激的一瞥,福星儿深吸了口气进屋后顺便小心翼翼掩好了门扉,脚步轻轻往男人的案桌靠去,她声音低低委屈道:“王爷,星儿昨晚……” “你去把这些焚烧了。”头也不抬,正在奋笔疾书的百里辰并没有追究她的晚起。 “啊?” 努力均着气,百里辰的不追究让一路急奔而来想好了无数应对之词的福星儿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揉揉眼看着眼前头也不抬忙碌的男人,她唇角一喜这才上前抱起了男人交给自己的任务躬身倒退着出了书房。 在门扉关上的刹那,一直埋首公事中的百里辰抬头凝着小丫头迅速离去的背影嘴角淡淡噙着一抹满足…… ------题外话------ 明天情人节,棠棠祝所有喜欢棠棠的姑娘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ps:单身狗可以来棠棠这里寻求安慰哦,凡是明天留评的姑娘们均有姻缘币奖励,先到先得可重复叠加(*^__^*) 第二十七章 皇上的赏赐! 管仲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自家王爷神情愉悦,睨着窗外淡淡走神的模样…… 眼中划过一抹沉重,他躬身上前严肃道:“启禀王爷,那个夜庭轩真的把事情闹到了皇上那里,皇上为了安抚右相顺便替您正名声,已经下令选了三家有功之臣的嫡女前来王府小住,与她们随行的还有白家染衣公子。” 眉梢轻挑回神,百里辰闻言眸中一暗声音讥诮:“这么说来皇上是打算借此事给本王联姻了?” 微微摇头,管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憋住心里的话:“王爷,皇上此举也是为了您好,右相的实力虽没有以前风光了但门徒还是广布天下的,您就这样抢了叶家小公子的冲洗嫁娘怎么也是不妥的,皇上这样做不但偃息了众臣之间的鼓噪和猜疑,更是给了您亲自挑选王妃的权利啊,您……” “哼!” 一声冷哼,冷了浑身气息的百里辰直直盯着管家的眼睛警告道:“管仲,你奉太后之命打理本王的贴身事物也有几十年了吧,怎么,你想现在回去交差么!” 原本还想着再劝小主子几句的管仲闻言浑身一个轻颤,不敢置信抬头望着自家王爷不似作假的神情赶紧摇了摇头拱手告饶道:“王爷勿气,是老奴越矩了,还请王爷责罚老奴。”说着,就要跪下去磕头。 冰冷的眸落在老人家即将触地的膝盖上,百里辰心中一动意味莫名道:“既然知道错了,那就下去把各家小姐未来的住处给安排仔细了,你也知道她们身后代表的都是盘桓交错的各大家族,要是在本王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无论是谁也保不住你的。”狼毫蘸墨,男人无情的话落径自书写起了手中未完的公事。 眼中一黯随即又喜,老管家还是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响头扬声道:“多谢王爷的信任,老奴这就去安排。”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尽管他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日渐与自己分了心,可皇家长大的孩子就该有这样的谨慎才能走得更远不是么。 “嗯,下去吧。”头也不抬依旧忙碌着,百里辰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老人的激动。 颤颤巍巍起身,管仲又是一个大礼行罢这才恭敬应道:“是,王爷放心,老奴定把此事安排得妥妥当当。”躬着身往外退去,老人很快便消失在了百里辰的书房中。 待苍老的脚步声远去,百里辰提笔的手微微一顿,望向窗外的眸光又回到了最初的愉悦,思绪凝到了初来镇南这片土地上的那一幕,当日自己久坐轿中闲来无事兴起了先行一步的想法,哪料巡视到朝阳湖时刚好看到了被逼婚要跳湖轻生的福星儿,犹豫再三还是下水救了她一条命,目光却从此被苏醒后的她吸引住了。对她逼婚的人成了她的哥哥,原本心性软糯一心求死的她醒后反常的机灵狡黠……种种不同寻常让一切都变的越发扑朔迷离好玩了。 “福星儿,饶是本王再喜欢你,你熬不过贵族女子间的争斗、耐不住深深庭院里的勾心斗角,本王也不会娶你为妃的,加油小丫头,本王等着你羽化成蝶能站在本王身边的那一天!”低低的轻喃由薄唇溢出,男人眸里的流光溢彩一阵云涌。 “叩叩”轻轻敲击着门扉,奉王爷之命监视福星儿的青衣正汗流浃背站在了外面。 “进!” 快速平息了眸中的一切,百里辰的眼神胶着在了进门的青衣身上淡淡问道:“她又怎么了?”那语气那神情加上那一个又字,十足十证明了福星儿的一切活动尽在男人的掌控之中。 轻轻擦了把脸上未消的汗水,青衣先是小心翼翼瞄了眼自家王爷的脸色这才缓缓应道:“启禀王爷,星儿姑娘做起了易货郎,正在府里的下人们之间大肆出售您亲笔作的画,一张画一两银子,厨房那边已经掀起了一阵哄抢。”赶在王爷还未发怒之前快速交代了个清楚,青衣心中不禁替福星儿的大胆深深捏了一把冷汗。 “嗯?” 听了青衣的回禀,百里辰不仅未怒眼中更是勾起了一抹玩味,想着刚才小丫头抱起那些画轴离开时的狡黠,他轻轻哼道:“前面带路!” 惊愕抬头,青衣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家王爷那带笑的眸不禁浑身一个寒颤,赶紧躬身应道:“是。” 此时的厨房门口,福星儿一手搂着怀中还剩下的几卷画轴,另一只手高高擎着打开的那一幅‘金蝉闹竹林’朗声蛊惑道:“大家快来看看,这可是咱们倾城俊逸、威名震震的镇南王爷的亲笔墨宝啊,虽说现在只值一两银子,可大家长此以久的收藏下去,等几十年以后王爷作古了那可就不是一星儿半点的翻倍了,大家还在犹豫什么呢,快点来吧,一两银子只是大家几天的份例,快点动手给孩子们留点家当吧。”凭着记忆中电视直销主持人们的一言一行,福星儿愣是一个人把现场的气氛搞得很活跃。 “我要这幅知了画!”腰带中被塞了一两银子,福星儿手中的那副‘金蝉闹竹林’直接被厨房的烧灶嬷嬷硬生生抢走了。 “我也要!” “我也要!” 受了蛊惑,接二连三的人把手中的银子送给了福星儿纷纷抢夺着她手上所剩无几的画轴,引得炎炎夏日里厨房门口的空地上一阵尘烟四起。 猫着腰从人堆里退了出来,福星儿掂了惦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子一脸满足:看看,王爷身边儿当差就是好哇,随便一个差事又是十几两银子轻松到手了! 殊不知,远处的青衣陪着自家王爷站在了炎炎日下把女孩儿的一切行径瞧了个一清二楚,随着那副‘金蝉闹竹林’被厨房的烧灶大娘揽入怀中的那刻,青衣已经感觉到周身仿佛沐浴在一种渐生的寒气当中,冰的人言不能发语不能说。 “住手!你们都在干什么!” 赶在百里辰发怒前,管仲的身影从另一头冒了出来,望着众人手中的画轴和福星儿手中还未来得及收起的钱袋子,不禁眯了双眼怒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王爷的墨宝岂是你们私下里可以私相收售的,来人,把她们手中王爷的墨宝全部收起来每人扣半年月银。” 伴着管仲一声令下,原本一个个儿得了宝似的下人们不禁把对福星儿的感激演变成了一种怒怨,半年的月例银子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啊,叫她们怎能不气,念着管家还在她们只能纷纷瞪着福星儿敢怒不敢言。 下意识把手中的钱袋子藏在了胸口的位置,福星儿眼见着周遭情况愈下,一脸哀戚戚对着管仲走了过去小声求道:“管家伯伯,这些画轴是王爷不要的,星儿只是物尽其用而已,与其一把火毁成灰烬,还不如让我们挂在家里世世代代永久的缅怀咱们王爷呢,您说是不是?” 胸口起起伏伏,老管家被福星儿的盖世奇论气的胡子一颤一颤的怒斥道:“来人,把她给我押进柴房等候王爷处理,其余人等遣散!” 男人身边,青衣脸色一阵冰白又一阵火热,随着自家主子的气息变换了许久才听百里辰的声音仿佛柳絮轻拂而过道:“青衣,本王最近三天公务繁忙谁都不见,你听清楚了么?” 可怜的眼神落在了远处还浑然不觉的福星儿身上,青衣连忙点头:“是,属下明白。” ------题外话------ 求追文~求追文~求追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__^*)嘻嘻…… 第二十八章 被人恨上 管仲一声令下,两名他的贴身下属押着福星儿就把她送进了柴房,转身木门落上了锁还不忘警告道:“在里面老老实实待着,要是敢大吵大闹扰了阖府的清静,小心管家大人加重对你的惩罚!”说着,两两对望守在了门口处。 “砰!”的一声,刚想着转身对他们说个好话儿求求情的福星儿,一个避闪不及一头撞在了人家已经闭合的门扉上。 捂着自己撞得生疼的鼻梁,她满眼圈儿跑泪对着木门怒斥道:“搞什么嘛,我不就是拿着王爷不要的东西发了一笔小财么,管家大人若是眼红大可以跟我说一声,大不了我分他一半大家和平共处不好么?”撸了袖子一脸愤愤不平,女孩儿可是越想越生气。 都是跟了管家身边许久的老人儿,两名下属只是互相对看了一眼,依旧站得笔直默默不作任何回答,任凭福星儿一个人在里面拍打着门扉叫嚣怒骂…… 大半天过去了,福星儿的声音已经从中气十足到有气无力最后演变成嘶哑莫名,无力地拍打着门扉,她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请求道:“我要见王爷!” 这下,两名奉命看守的下属眼中均均有了一丝犹豫,他们是管仲的贴身下属不错,但整个王府都是王爷的,但凡一切跟王爷有关的事情就不是他们敢做主的了。 其中一人刚要张口回复,就见另一人眼神一闪快速地捂住了他的嘴对着悄无声息出现的百里辰跪了下去:“参见…” 抬手止住了他们接下来的话,百里辰无声渡到了窗边,透过窗棱望着里面终于偃旗息鼓的小丫头不由得唇角微勾一阵摇头,这才哪儿跟哪啊,她在自己府中没有一个女主子的情况下都混不下去,将来又怎么能跟着自己回京应对豪门世族,故意忽略心中那点点不舍,他微微一声叹息再次看了眼小家伙疲惫的模样这才如来时一般离去。 “……” 两名跪在地上的护卫眼见着自家王爷如此一番来去的探望,一时间也摸不清福星儿的来历了,闭紧了嘴巴对着百里辰的背影连连磕了三个响应这才敢起身,再看向柴房时的眼光明显有了不同。 折腾到午后,本就滴水未进的福星儿无奈寻了个干净的柴草堆斜斜倚靠了上去,环顾着跟电视剧中明显不一样的柴房,福星儿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幸运,干爽的地面和摆放分类的井井有条的柴草垛,充分显现出了这个镇南王府仆人们的一丝不苟。 刚才有人来过! 从两名护卫那未说完的话就可以推断出来人的身份还不低,缓缓眨眼望着空中努力结网的蜘蛛,福星儿懊恼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气自己的不明事理,这王府中除了王爷就属管家官儿最大,她怎么就没想到事先贿赂贿赂一下管家伯伯呢,好歹自己还有李婆婆这么个人能从中间穿针引线,结果一时糊涂白白错过了一次大好时机不说,还得罪了人从主动化为被动受困于此,唉,真是一步错不不错啊。 相较于她的自怜自哀小清闲,瑞秀这边可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喜极而泣的望着自己的舅舅,不敢置信道:“舅舅这是真的么?不管您要瑞秀伺候谁只要不用离开王府瑞秀都愿意!”激动地抓着老人的手臂,用情至深的她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点点头一脸严肃,管仲拂开了自己外甥的小手警告道:“瑞秀你给舅舅记住了,这次王府来的娇客都是身份贵重之人,你把你那些对王爷不该有的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舅舅为了留你可是在王爷面前立下了保证的,倘若你这次再犯错,我跟你舅母二人便要同你一起滚出王府了知道么!” 微微蹙眉,瑞秀连连点头之余还不忘追问道:“舅舅,王府要来什么样的娇客?” 瞪了一眼自己的外甥,活了大半辈子的管仲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眼底那紧张和嫉妒,捋着胡须叹了口气,他再次警告道:“瑞秀,王爷的身份要娶的女子也是非富即贵的,你就不要再做白日梦了,今天这样的对话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听你说出来。”背手离去,老人的背影有些无情。 咬牙跺了跺脚,瑞秀心中升腾起更多的嫉妒,先是一个不知舅母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福星儿博了王爷的重视,这下又要来什么身份贵重的娇客,为什么自己喜欢的王爷身边总是会有这么多令人心烦的女子! 眼中划过一抹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阴冷,瑞秀握着帕子的小手紧紧纠缠在了一起,脑子中忽然有一计生成:“福星儿,既然王爷那么护着你,我倒要看看在你和娇娇客中间王爷会怎么选择?”自己想要跟着王爷都不可能了,那福星儿就更不可能,哼,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得罪了身份贵重的娇客福星儿以后的路注定是难走了。 小手轻轻抚着自己被打过的脸庞,瑞秀嘴角那冰冷的笑越发张狂…… 柴房中,午后的暖阳透过窗户照耀在稻草堆里睡得正香的女孩儿身上,忽然,她浑身一个寒颤原本甜甜的睡颜有些不安了起来,随着她小手用力攥着空气高高举起又重重抛甩的动作之后,她动了动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 ------题外话------ 为了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把文文加入书架o(n_n)o~ 第二十九章 女人最多的地方! 梦中,福星儿被一条眼神狠厉的美女蛇死死盯着,无论她怎么躲,那蛇还是硬扑了上来! 后面发什么了什么她不太记得了,也没有时间容得她去回忆,随着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消失了大半天的管仲逆光而站严肃的瞪着草堆上的福星儿沉沉斥道:“对一个犯了错的人来说,这样的待遇是不是有些太好了。” 这话不是跟福星儿说的。 只见他身后的两名贴身下属躬着身上前了一步,两两相看一眼,最后站出来一个趴到了他的耳边轻声禀告着:“管家大人,这福星儿来历不小啊,她刚被送过来的时候王爷还亲自过来探望了,您看?” “胡闹。” 眉头深深皱起,管仲先是不悦的瞪了一眼已经起身的福星儿,这才挥开了自己身后的两名下属紧跟着斥道:“王爷行事岂是我们做下人的可以随便揣测的么,你们俩给我盯紧了,这三天只准给她水喝饭菜一口都没有。” 王爷是天之骄子,是太后最疼爱的小儿子,他不能让一个下人毁了王爷锦绣婚事。 打定主意,他又是狠狠瞪了一眼福星儿这才开口命道:“过几天王府就要迎来几位贵客,她们可都是夜辰国身份尊贵的各大世家小姐,既然你是王爷亲自选中留在身边的,那么有些规矩我也必须提前给你念叨念叨,太后一向疼爱王爷,对于他的婚事更是精心精意容不得出半点差错,你要是敢得罪了贵人们小心太后那里第一个饶不了你!” 先是低头深深吸了口气,福星儿再迎上管仲的目光时充满了乖巧,点头如捣蒜应道:“管家伯伯你放心,星儿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 开玩笑,他百里辰要相亲跟她有什么关系。 一直打量着眼前的福星儿,管仲眯了眯眼忽然警告道:“我不管你进府有什么目的,总之王爷不是你和瑞秀可以肖想的人物,你们俩最好都给我收了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 默默点头,福星儿选择闭紧了嘴巴静听管仲对她的敲打。 终于满意了福星儿的态度,管仲离去前再次对着两名属下叮嘱道:“不管谁来送饭一律不准,要是让我发现了直接发卖。” 福星儿心里明白,管仲这是那话儿堵着自己呢。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乞儿能混进镇南王府,还不是多亏了李婆婆的穿针引线么,现在他在用自己对李婆婆的感激,让自己去拒绝李婆婆对自己再施以援手,不得不说,跟在百里辰身边的人都是极其腹黑的,一个个,没一个好东西。 抚着已经扁平的肚子,她无力的冲着两名还未离去的护卫惨兮兮一笑,轻轻道:“两位大哥,刚才管家伯伯的话你们也听见了,我现在想要喝水还请两位大哥给个方便好么?” 有了管家大人的话做垫底儿,两名侍卫看向福星儿的眼神又重新回到了最初那般轻视哼道:“你等着。” 一天三顿水,昼夜以最缓慢的速度交替着,福星儿选择了最节省体力的方法整日趴在稻草堆里昏睡,第四日天还未亮,青衣就顶着两只大大的熊猫眼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催促道:“星儿姑娘快快起身,王爷正等着你去伺候更衣呢。” 天知道他这三天是怎么熬过来的,自家王爷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难伺候的境界,让他整日提心吊胆一点儿不比躺在柴房中受罚的福星儿好过。 睡觉睡到脑子异常清醒,福星儿撇撇嘴起身还不忘嘟哝了句:“三天滴米未进,这会儿倒是想起我来了。”说归说抱怨归抱怨,管仲的警告还言犹在耳,她的行动很迅速没有一丝拖延。 随着青衣一出柴房木门,福星儿就感觉出了府中前所未有的改变,原来淡淡的清隽儒雅风被一股子浓重的喜庆和娇艳掩盖,目及所处,除了盛开的鲜花但凡所有的亭台楼阁都挂上了桃粉的轻纱,给人一种朦胧之美,让人不由得心随着轻纱荡漾。 驻足观赏了一会儿,福星儿抽了抽嘴角一声赞叹道:“青衣,你家王爷的眼光真的真的很独到。” 听了福星儿的夸奖,青衣眼中一种自豪油然而生接应道:“那是当然,一会儿京城中三大世家的小姐们就要到了,未来王妃就在其中,咱们王爷当然重视了。”那微微脸红激动的模样,仿佛一会儿要相亲的就是他自己。 眼中快速划过一抹狡黠,福星儿努力不让自己的话音透漏出嘲讽之意,轻笑道:“那是,女人最多的地方就应该打扮的喜庆一些,这样才能招来好的夫君,王爷声名远扬又模样清俊,相信会在其中选到一位貌美如花的贤内助的。” 听得有些绕,青衣直觉福星儿话里有话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异,抓抓头他看了眼天色再次催促道:“快走吧,再不去伺候王爷起身,一会儿就赶不及招待各位贵人了。” “嗯” 拖长了尾音不紧不慢跟在青衣身后,把百里辰当作嫖客嘲讽一通后,福星儿终于纾解了一点点三天来所受的委屈心情大好。 ------题外话------ 下一章美人们隆重登场,且看小福星如何在跌跌撞撞的美人心计中逐渐成长(*^__^*) 姑娘们,看过此文觉得还可以就把棠棠收了吧,跪求收藏! 第三十章 美人齐聚一堂 三大世家的小姐仅用了不到四天的时间,就从千里之外的京城齐齐踏上了镇南这片土地,这份速度中,不乏有皇上的推波助澜和各大世家暗藏的小心思。 毕竟,谁不想自家的闺女能跟镇南王爷喜结良缘呢。 镇南驿站 各家小姐们的软轿均均在此歇了脚,一路赶来可以不含蓄,但这马上就要见面的最后关头谁也不会没脸没皮就那样直接冲到镇南王府去。 只见三顶软轿齐齐一排而停,迎着朝阳的瑰丽,谁也不突出谁也不落后,花纹繁丽的轿帘后便是屏着呼吸端坐着的三位美人。 此时,百里辰的寝楼内,福星儿正踮着脚把手中的外衣轻轻送到男人的肩上。 “一会儿跟本王去接人。”淡淡的命令自百里辰口中溢出,他在倒映的铜镜中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女孩儿脸上的神色。 眉头下意识一阵轻皱,饿了三天的福星儿还想着一会儿把这尊贵的王爷送出门后,自己也能出去寻点东西祭祭五脏庙,哪料他突然就来了这么个命令,咬着唇努力压下自己想拒绝的话,她轻轻应道:“是。” 挑眉凝着她的温顺,百里辰径自转身单手擒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叮嘱道:“一会儿来的可都是本王的座上宾,她们身后代表是各大世家,小心伺候着,免得得罪了其中的哪一位怎么被恨上都不自知。” 抬眸,福星儿在百里辰的眼中看到了认真,深吸了口气,她也同样认真应道:“王爷放心,星儿会小心伺候着不给王爷添乱的。” 她自觉地认为百里辰之所以会这么说,自然是对即将入府的三位美人有所期待,所以赶紧下了保证。 然而,听在百里辰耳中却就不是那么个意思了。 各大世家顶端的小姐们哪个不是在见不得人的手段中成长起来的,就凭她一个乡间来的粗俗丫头站在自己身边一同出现,又怎么能不引起她们的注意,忽然一时的怜悯换来这样气死人的一句话,倒是让忍了三天终于见着人的百里辰,最终寒了脸大步离去。 “……” 一阵无语的瞪着男人忽然就冷了的背影,福星儿无奈挪着发软的双腿跟了上去。 喜鹊登枝喳喳叫,在温暖阳光的沐浴下,整个驿站因为三顶尊贵的软轿暂时的停留而变得香气袭人,百里辰的轿子落停时,管仲第一个站了出来,躬身弯腰对着里面的男人轻轻道:“王爷,咱们已经到了。” “嗯。”简单的一个音淡淡溢出,百里辰并没有下轿的打算。 这让三顶软轿里已经等候了多时的小姐们,刚刚因为他的到来而悬着的心更加无措,个个揪紧了手中的丝帕静待下文。 日头逐渐当中,随着越来越高的温度升起,福星儿立在百里辰轿子边儿的双腿不由得轻颤起来,心中把就是不下轿的男人从头到脚问候了百遍! 虚汗浸湿了衣衫,眼前一阵眩晕,她的小身子晃动的更加厉害了,就在她差点倒下去的瞬间,百里辰的轿帘这才被一只大手隔开,清隽的容颜扫过一旁脸色苍白如纸的福星儿,他睨了眼前面的一行人淡淡道:“回府罢。” 有了镇南王爷的发话,各家婢子奴才均是不敢怠慢的抬起了自家小姐的软轿跟了上去,一时间轿形如孔雀开屏般散开,各家小姐们的轿子排成一行跟在了百里辰的轿子后面。 小手握成拳任由指甲陷进肉中,福星儿努力保持着清醒跟在男人的轿子边上与之通行。 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很稳定…… 忽然,前面百里辰的轿子稳稳停了下来,只见先前一直未下轿的尊贵男人,一阵风似的抱起了还未落地的福星儿直接进了自己的软轿。 “啊!”一阵轻呼来自福星儿,她在意识迷离之际感觉到自己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女人的娇呼声? 一瞬间,坐在轿子里对外面情况暂不清楚的各家小姐们,都微微皱起了眉头一脸慎重。 虽然自家小姐们都不知道,可她们贴身的奴婢却是把前面的情况瞧了个清清楚楚,尊贵的百里辰王爷亲自下轿把一个女奴抱进了怀中,天啊,这对于很有可能成为未来镇南王妃的自家小姐们来说是多么大的一个耻辱! 碍于眼下的处境,都是自家小姐贴身心腹的她们不由得紧紧闭上了嘴巴,暂时把这一重大消息压了下去,忧心忡忡的伴着轿子缓慢前行。 充满墨竹香气的软轿中,百里辰单手把脸色苍白眼眸紧闭的小丫头抱在怀中,食指描绘着女孩儿安静的容颜,顺颊而下停在红唇上的那刻,他一向清冷的眸划过一丝柔情缓缓道:“小家伙,但愿你能顺利闯过本王为你设的陷阱,好好活着,本王会给你最大的奖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妃位已经为她而留,只待女孩儿能破茧成蝶独自驾驭。 略带清凉的薄唇印在了女孩儿的柔软之上,让一直冒着虚汗燥热不已的小家伙仿佛寻到了冰凉之源,给予了热切的回应辗转吸允想要更多,眸中闪现惊喜,百里辰把小家伙紧紧嵌入自己的胸膛加深了这个缱绻的吻…… ------题外话------ 吼吼,姑娘们都在哪里潜水呢? 第三十一章 伪善的姐妹(上) 一直流恋女孩儿的甜蜜,百里辰一向良好的控制力在此时也失了作用。 随着马车的缓缓停下,管仲的声音在轿子边轻轻扬起:“王爷,咱们已经回府了,您看需不需要老奴派个人把生病的星儿姑娘给抱回去?” 管仲这话说的,不轻不重也甚是巧妙。 一是提醒了自家王爷主仆有别,他尊贵的身份和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抱着一个女奴同来同往;二是故意说给后面那些世家小姐们的随身丫鬟听的,自家王爷对一个生病的下人都如此宽厚,可见心性是多么善良,值得将来托付终身。 然而,百里辰是谁? 在外是征战沙场,令人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在内是当朝太后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肝宝贝,他又怎么会听从一个下人的提醒。 自怀中小丫头美好的甜蜜中抬头,他眸中微微闪过一丝不舍,随即抱紧了小人儿大步踏下马车朝着府中迈去,途径管仲身边时冷冷留下一句:“其余的人你看着安排。” 王爷的话已经隐隐透漏出对自己的不满,管仲无奈擦了把汗,战战兢兢目送着王爷的背影就那样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底。 默了片刻再转身,他一脸和煦的对着后面的三顶软轿躬身道:“各位小姐,咱们王爷体恤你们一路舟车劳顿,特命老奴早早备好了房间静待你们入住,还请小姐们不要嫌弃。” 一阵微风吹过,轿子里的各家小姐们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身处人家的地盘,又是奔着百里辰这个人而来的,终究都强压下心里的不满娇声应道:“那就有劳管家了。” 连连点头作揖,管仲嘴里念叨着:“不敢不敢。”但还是指挥着府中的奴才接替了小姐们身边下人的工作,按序把人抬到了自己早已为她们准备好的院落。 眼见着娇客们全部进了门,管仲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对着身边的一个小厮拧眉吩咐道:“去把李婆婆给我叫来!” 要不是自家婆子把那个福星儿领进了门,如今何来这棘手的事情难处理,眼下,王爷对那个女孩儿的维护已经那么明显,就算是他想要出手也是不可能了,只能让自家婆娘出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服那个福星儿自己离开才是。 百里辰的寝楼中,男人望着榻上脸色不佳却唇瓣绯红的女孩儿心中荡起层层柔软,叹了口气大手抚上了她的乌发,他起身对着门外的青衣淡淡命道:“去吩咐厨房熬一碗清粥过来,记得,稍稍加一点糖。” 领命,跟了王爷多年的青衣是运用了轻功飞离而去的。 眸中的满意一闪而过,百里辰合衣上榻把仍旧昏迷着的女孩儿搂进了自己的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一遍遍轻叹:“我的女孩儿,你可要快快成长起来。” 梅、兰、竹、菊,王府后院的四间待客院落,此时除了本应与三位小姐一同前来的白染衣还没到外,梅、兰、菊苑均已经有了自己的新主子。 梅苑,一身明目绿意装的当朝左相之女宁婉清正端坐榻上,手中一盏精致的茶水拂了又拂,就是不见她有一丝想喝的举动,见状,服侍她的乳娘和大丫鬟齐齐跪地叩首禀告道:“小姐,王爷今天的晚到和早退均和一名小丫鬟有关,不知究竟是不是奴婢们眼花了,王爷抱着那小丫鬟离去时眼中好似有疼惜闪现。” “哐当!” 手中精致的茶杯盖子重重合上,宁婉清眸眼间依旧是世家小姐该有的婉约,画着美人妆的远山黛轻轻一挑,悠扬道:“哦?” 颔首跪地,乳娘沉思了一下又道:“既然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那阖府上下必然是有迹可循的,要不要奴婢派人暗中打听一下那小丫鬟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呵呵。” 摇摇头轻笑出声,宁婉清悦耳的声音缓缓拒道:“打听什么,我们初来乍到安安分分做客就好,一个小丫鬟再怎么得眼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的,嬷嬷你心急了。” 终于抿了口早已凉透的茶,宁婉清把那微微的苦涩含在舌尖许久才允它咽下。 这时,由外而内响起了一声通禀:“小姐,白家小姐和赵家小姐过来了,正在门外等着您的召见呢。”小丫鬟弯身一个标准的万福,良好的礼仪彰显了世家严格的风范。 扫了眼跪地的嬷嬷和大丫鬟,宁婉清又是摇了摇头这才轻轻道:“请进来罢。”看来,就算自己不急还是有人坐不住了。 得了自己的允准,外面清丽的笑声伴着话音隐隐传来:“宁姐姐好大的架势,不过是出了个京,你我姐妹再见面都需要如此多的繁缛礼节了呢。” 率先走在前面的是一身鹅黄裙装的赵家小姐,她是三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位,那水灵灵无辜的大眼眨啊眨尽是萌动,平常和宁婉清走的最近乎,所以出口的话便也少了很多忌讳。 跟在她后面的是白家小姐,也是同行之中白染衣的表妹,只见她先是淡淡扫了眼宁婉清的梅苑,这才温婉一笑开口道:“宁姐姐好,你我虽为常见,但你的名字飞飞却是经常听表哥提起。” 起身,宁婉清毫无架子迎了上去,一左一右拉着两位妹妹的手落座后,这才对着赵家小姐的额头轻点了一下嗔怪道:“平常就属你话最多,姐姐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么,眼下我们是来做客的,万万不可把家中女儿家那套懒散也明目张胆搬出来就是了。”那浅笑依夕的模样、那语气,对赵静柔可是充满了怜惜与宠溺。 取笑赵静柔的话落,宁婉清还不忘对着白飞飞客气道:“让白家小姐见笑了,静柔平常跟我没大没小惯了,还请白小姐平常多多担待一些才好。”一亲一疏,显而易见。 这姐妹情深的一幕,倒让一同前来的白飞飞心中暗自一紧,面上不动声色,她浅浅笑道:“姐姐说的哪里的话,飞飞倒是挺羡慕柔儿的纯真的。” 顿了一下,她又看了一眼与宁婉清坐的颇近的赵婉柔,淡淡提醒道:“柔儿不是刚才还吵吵着想见王爷么,怎么这会儿倒是安静了?” 经她一提,赵婉柔原本正在吃点心的动作一顿,赶紧拿了帕子抹抹嘴,一脸渴望的看着宁婉清眼巴巴道:“婉清姐姐,要不我们去跟王爷一同用膳吧,初来乍到就我们三个一起吃饭多没意思啊。” 心中一阵冷笑,宁婉清看了眼一脸云淡风轻的白飞飞,这才转身抚了抚赵婉柔的鬓角声音更悦耳了:“柔儿乖,既然你想做姐姐的岂有不陪之礼,这样吧,让你飞飞姐派个人去跟王府的管家说一声,你先陪着姐姐进去换身衣裳。”拉着赵静柔起身,宁婉清没给落座的白飞飞再开口的机会转身便由着乳娘丫鬟扶着进了内室。 捏着帕子的手一紧,被人直接晾晒了的白飞飞面色僵了许久这才转身离去…… ------题外话------ 姑娘们,快帮棠棠突破200收藏大关,棠棠在此给大家鞠躬了~(*^__^*) 第三十二章 伪善的姐妹(下) 宁婉清的内室,她伸手替赵婉柔拢了拢身上的衣襟,状似不经意询问道:“柔儿怎么和白家小姐走得这样近乎?” 天真无暇的眸稍稍低垂,赵婉柔眼中快速闪过一抹讽刺,随即拉着宁婉清的手软糯糯应道:“姐姐有所不知,那个白家小姐从一下轿便一直赖在妹妹的兰苑不肯走,一口一个姐姐妹妹毫不生分呢。” 巧妙的抓住了宁婉清猜疑的心理,年纪最小一脸天真的赵婉柔直接故意应了她的猜测如她所愿。 果然,宁婉清闻言微微皱起了眉,一脸疼惜的抚着赵婉柔的乌发叮嘱道:“妹妹有所不知,那个白家小姐在京中的名声并不怎么好,因着家中父辈的原因,平常也是个好打好杀的性子,咱们都是温婉世家的小姐,为了名声着想以后还是离她远一些吧。” 认真的迎着宁婉清的眼睛,赵婉柔一脸懵懂不解道:“姐姐,她是她我们是我们,真的会有影响么?” 伸手点了女孩儿的额,宁婉清一脸恨铁不成钢叹道:“你呀,总是这么天真可如何是好,你且不知今天差点儿被人家拿捏着当了枪使,要不是姐姐及时替你拦了下来,说不定最先滚回京城的就是你了!”加重了口气,宁婉清极力把赵婉柔拉成自己的羽翼。 似懂非懂的一脸感激,赵婉柔投进了宁婉清的怀抱闷闷道:“要不是父亲和祖母相逼,柔儿本来就不愿意来这里,现在好了,有了姐姐做伴儿柔儿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姐姐,万事你可一定要护着柔儿啊,柔儿还小,并不想现在就嫁人。”沉闷的尾音染上了哭意,女孩儿抽噎着的声音里尽是委屈。 一向温婉的眸认真的盯着面前赵婉柔的头顶许久,宁婉清这才叹息一声儿把人搂紧紧承诺道:“只要你跟姐姐不离心,姐姐护着你是应该的。” 一时间,散着清新花香的屋中,姐妹二人情深意重彼此相依,惹得伴着宁婉清进来的乳嬷嬷和大丫鬟急了眼。 稍稍一犹豫,大丫鬟上前一步提醒道:“小姐,还是让奴婢先替您更衣吧,一会儿就要去跟王爷用膳了。” 略略拧眉,宁婉清刚要出口训斥她的不懂规矩,便见赵婉柔率先从她的怀中撤了出来,一脸柔柔阻止道:“姐姐莫气,是柔儿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刚才哭花了脸,柔儿这会儿也回去从新打扮一下,免得丢了父亲祖母的脸面。” 拍了拍宁婉清的手,赵婉柔转身离去的脚步还带着些许孩童般的稚气,十足十一个没长大无心联姻的小丫头。 眼见着人走远了,宁婉清的乳嬷嬷这才上前皱眉道:“小姐相信赵家小姐么?” 架开双臂任由着丫鬟嬷嬷给自己更换新的衣衫,宁婉清闻言眯了眼,一声冷哼后许久才道:“无所谓信不信,只要她表面上站在我这边,那么最先出局的便是白飞飞,剩下我们俩,扮惯了清纯和稚气,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在王爷面前忽然长大!” 三人行,其中必有两人最为亲近,虽然宁婉清并不怎么相信赵婉柔的一番哭诉,但面子上她还是要做足了,不给白飞飞一丝联手的机会,一个个踢出镇南王府,她就不信那个名声赫赫、清隽无双的百里辰不是自己的。 相较于梅苑的‘姐妹情深’,菊苑正一片狼藉,白飞飞手中的又一个白玉花瓶扔了出去,怒骂道:“好你个宁婉清,我敬你是姐姐拜你而去,你竟然跟我玩这套枪打出头鸟!” 大堂的地面上,随身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独独她的贴身乳娘垂首站着冷静劝道:“小姐,您现在这模样不正是应了宁家小姐的算计么,她想要的不过是独立您,让您自乱阵脚。” 胸口起起伏伏,白飞飞双拳紧握但还是把自己乳娘的话听了进去,平息了许久心中的怒火,她才幽幽命道:“来人,去跟王府的管家通禀一声,就说本小姐奉表哥之命有重要的东西要转交给王爷!” 哼,想独立她? 别忘了她还有与之通行的白染衣这个表哥呢,他可是王爷在京时的几个好友之一,就凭着这个,她白飞飞在百里辰心中的地位也该不一样。 想起白染衣,白飞飞又是跺了跺脚,皱眉盯着身畔的乳嬷嬷责问道:“表哥怎么还不来,这样风流了一路他还没玩够么?” 摇摇头脸上也有无奈,老嬷嬷应道:“白公子这爱好就连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束手无策呢,小姐,这次跟白公子见面后您一切都让着他一些,切莫再起冲突了。”思及什么,老嬷嬷下意识叮嘱了一句。 眼中有不耐,白飞飞摆了摆手径自命道:“进来替我更衣吧,初次见面,我一定要给百里辰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时,百里辰的寝楼外,得了消息的老管家正一脸沉重的禀告道:“启禀王爷,白家小姐白飞飞说是奉了白公子之命,有重要的东西要亲自转交给您。” 手中的清粥尚冒着热气,可榻上一直昏睡着的福星儿仍旧没有一丝想要清醒的痕迹,听了管仲的话,百里辰动作一顿眸底泛着寒意斥道:“告诉她们,想跟本王一同用膳就安静的等到晚上再说。”一眼看穿了她们的小心思,百里辰连敷衍都不愿意施舍。 无奈,老管家深深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转身离去…… ------题外话------ 为了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把文文加入书架o(n_n)o~ 第三十三章 亲手,拉她入局 昏睡了一天,直到临近傍晚徐徐的凉风吹起,福星儿这才微微动了眉有那么一丝想醒的意思,小几上,一碗清粥被换了无数次,直到女孩儿睁眼的那刻依然冒着袅袅热气。 “唔……”抚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她缓缓睁眼。 早在她欲睁眼之前,百里辰便很好的掩饰了自己脸上的担忧,修长的身姿立于榻前蔼蔼道:“本王的床榻你睡得可还舒服?” 熟悉的男音自耳边响起,福星儿愣怔了片刻,忽然转头望着神情料峭的男人翻身下地,一脸愧疚道:“王爷,星儿该死,星儿没破坏了您的好事儿吧?” 晕的时间地点都不对,此刻的福星儿只能在心底默默请求上苍,自己可千万千万别破坏了百里辰的相亲。 只一句,百里辰瞬间寒了脸色! 什么叫没破坏了他的好事儿,他又哪里来的好事儿? 原本心中尚存的一点旖旎消失殆尽,他盯着惹了自己不悦犹不自知的女孩儿,语气冷酷嗤道:“既然知道坏了本王的好事儿那还不赶紧起来,一会儿本王要宴请三位贵客,而你,全程伴侍。” 小身子绷得紧紧,福星儿闻言连连点头称是。 却不知自己这般缩头缩脑的模样,让男人的眼色又凌厉了不少。 凝着垂首站在自己跟前的小人儿许久,察觉到她呼吸短促里带着的焦躁不安,他强忍着自己的心软,意味莫名叮嘱道:“星儿,她们可都是有可能成为本王王妃之人,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重重点头,福星儿言行一致:“王爷放心,星儿一定对王妃们尽心尽力。” 原本,百里辰叮嘱那话只是想从女孩儿脸上看出些什么,然而女孩儿接下来的话险些没把他气死。 “呵,你倒是很识时务!” 字字含着怒,百里辰拂袖,深深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女孩儿大步踏离。 尽管不知道他到底是夸奖还是讽刺,不知道又怎么惹了王爷不悦的福星儿还是强忍着眩晕小跑步跟了上去,只要他不跟自己算总账,辛苦点儿也值。 王府诺大的餐厅,脂粉味严重掩盖了饭香的味道,熏的府中闻惯了竹香的侍女们不得不暗自屏着呼吸,受邀前来的宁婉清和赵婉柔亲近的坐在了一起,而白飞飞则一人独坐,望着她们巧笑倩兮的模样一脸不屑。 当身姿修长得百里辰出现在餐厅时,三位原本神色各异的美人,齐齐被他清隽的模样和满身淡淡的疏离瞬间吸引住了目光。 “小女宁婉清,见过镇南王爷。” 率先起身,宁婉清落落大方的语调珠圆玉润。 淡淡颔首,百里辰没做任何停留,直接几步落座主位,蹙眉望着身后一脸气喘吁吁的福星儿斥道:“还不赶紧过来伺候着。” 他明显不悦的声音,听得众人心里一禀,下意识循着他的目光也往那福星儿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年龄不过十三四的瘦小丫头听了他的话浑身一颤,更加小心翼翼听话的往他身后站去。 仅仅一眼,众人随即便调开了自己的目光,面上又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浅笑盈盈,因为那样的她实在不配引起她们的注意。 掏了自己袖子里的东西,白飞飞挑衅的看了一眼宁婉清,这才迈步往百里辰的身边走去,娇俏爽朗的声音轻快道:“王爷,这是表哥让飞飞代为转交给您的东西。”说话间,她顺势落坐在了百里辰的身侧。 古香古色的原木大桌,数十把椅子围桌而绕,但能靠近百里辰也仅仅只有那么两个绝佳的位置,眼见着白飞飞已经借势占了先机,一直久未做声的赵婉柔紧紧交握着自己的双手,先是看了眼宁婉清的脸色,这才咬唇起身步到百里辰面前,还未言语先落泪梗咽道:“王爷,柔儿……柔儿有一事相求。” 眉梢微微一挑,百里辰凝着满脸清泪的赵婉柔,伸手一指自己身边的另一个空位子,耐着性子淡淡道:“赵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听话的落了座,赵婉柔耸动着肩头哭声更浓:“王爷,柔儿……柔儿并无心联姻之事,这次前来实属被父亲和祖母相逼的,还请王爷随便给个由头把柔儿打发回去可好?”因为还是闺中女子,赵婉柔在说道联姻二字之时,整张小脸如朝阳般瑰丽,就连那耳尖都泛着淡淡的红晕。 闻言,百里辰眸中倒是闪现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对着赵婉柔说话的口气更加轻柔了:“如此,赵小姐就更不必伤心了,你且安心住着,本王届时自会跟赵大人说明原因的。” 一直站在地中间,宁婉清在赵婉柔起身的那刻便眸底一片阴冷,听了她的话不由得缓和了几分神色,起身落座在她的身旁安慰道:“柔儿,你这小孩子的心性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这般当着王爷的面落泪,岂不是让姐姐心疼么,再说了,王爷待我们姐妹几个都很好,咱们更应该万事小心,切莫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诽谤了王爷的名声才是。”心疼之余,她还取了自己的帕子,亲自给女孩儿擦拭着满脸的泪痕。 只是那似嗔似疼的语气,平白让人觉得有一股子当家之母的感觉。 赵婉柔脸色一僵,张了张嘴看着百里辰的方向刚要解释,就听白飞飞的轻笑已经溢出:“呵呵,宁家小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这说话的口气跟我表哥调戏女子时一个样,要知道这自来熟的性子可不是人人都能学得来的。” 讽刺的明目张胆,白飞飞终于逮着了泻火的机会。 不动声色把她们的明争暗斗尽收眼底,百里辰眼角的余光扫过一直默默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儿,眼见着她一脸纠结的盯着满桌子的饭菜垂涎三尺的模样,不由得眉梢笑意更浓,伸手拉她入局爱怜道:“既然饿了,那就坐下来赶紧吃,一会儿也好陪本王去花园散散步。” “……” 桌上心思迥异,正寻思着怎么脱颖而出的三人闻言齐齐愣住,良久之后盯着被百里辰牵着的小手,眸中都多了一些警惕和深意! ------题外话------ 荆棘之路已经铺开,姑娘们的掌声在哪里(*^__^*) 第三十四章 互相拆台 一顿饭,因为有了福星儿的忽然加入,瞬间变得有些安静了起来。 在摸不清百里辰对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之前,众人均三缄其口,安静的把餐桌礼仪发挥到淋漓尽致。 其中,最无辜的当属福星儿。 饿了三天又美食当前,可她却被百里辰大刺刺抱坐在腿上,挣也挣扎不开! “王爷,你放开奴婢。” 声音小小,两侧美人的目光犹如芒刺,福星儿难得自己贬了称呼,就是希望男人能快快放了自己。 单手搂着女孩儿的小细腰,百里辰目不斜视径自吃起了晚膳,间歇之余还不忘把自己面前的汤粥推到女孩儿面前,叮嘱道:“饿了许久,你先喝些清汤暖暖胃再吃别的。” 望着自己面前的清粥,福星儿眼角的余光分明瞧见三位美人嫉妒的想要吃了自己的模样,捧着粥碗往后退了退,她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做一个安静的炮灰。 百里辰不就是想拿自己给美人们一个下马威么,那好,她如他所愿。 一时间,餐桌上只有偶尔的瓷器相撞声…… 眼见着百里辰终于放下了筷子,福星儿一直紧张的情绪也跟着有所放松,三位美人不甘落后,齐齐起身相邀道:“王爷,夜景如此之好,不如我们一起去园子里走走?” 起身,松了环着福星儿的手,百里辰挑眉接过了侍女们递来的锦帕擦了擦手,这才不紧不慢拒道:“本王忽然想起还有点事情没来得及处理,不如这样吧,星儿对王府一切都熟悉,就让她陪你们逛逛吧。” 语落,离去,男人霸气的没给任何人相商的机会。 一人独立在地,福星儿瞪着男人的背影,实在没想到他就这样遗弃了自己! 然而她失望至极的眼神,在带着目的而来的三个美人眼中,又成了另一番依依不舍。 “姑娘怎么称呼?”起身款款上前,宁婉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圆润大方。 堪堪回身,福星儿对着宁婉清弯身一福,应道:“星儿给小姐们请安。” 她们的尊贵,她早已从百里辰口中得知,所以为了不得罪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她特意咬重“小姐们”三个字。 “星儿?还真是名如其人呢。”更是软了声调,宁婉清上前拉住了福星儿的小手,顺便褪下了自己手上的一只青翠镯子套在了她的手腕上,接着说道:“咱们初入府,对府中还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以后还请星儿姑娘多多指教了。” 左手抚着右手腕上沉甸甸的玉镯,意外之喜却让福星儿眸中一阵警惕,温顺低头,她又是一福“星儿多谢小姐赏赐,以后小姐有什么尽管吩咐星儿,星儿绝不推辞。” 她贪敛的小家子气模样,瞬间赢得了三个美人一阵轻笑。 冷眼瞧着一切,一直没做声的白飞飞也从自己头上拔下了一根金钗塞进了她的手中,淡淡道:“本小姐身边最赏识有眼色的奴婢了,你好好干。”说完,率先往夜色中迈去。 没了百里辰作陪,她对赏园摆明了没兴趣儿。 喜欢的、讨人厌的都走了,赵婉柔这才从餐桌旁缓缓步到了宁婉清的身边,看了眼一直低着头的福星儿这才仰脸询问道:“姐姐,柔儿用不用给星儿姑娘见礼?” 稚内的声音、依赖的模样,虽是询问,可女孩儿言语间却给了福星儿最大的尊重。 这让一直低着头做小伏低的福星儿,不由得用眼角的余光深深打量了这个话里带话的小姑娘。 凝着脸上泪痕未干的赵婉柔,宁婉清缓缓伸手替她擦了擦已经无泪的眼眶,声音依旧温暖却意味莫名道:“柔儿也就比姐姐小上那么一岁吧,其实你也长大了。” 心里咯噔一下,赵婉柔望着宁婉清瞬间红了眼眶:“姐姐,你、你这是不管妹妹了么?” 想起她刚才抢座的那一幕,宁婉清眸中闪现清冷,拉起福星儿的手呵呵笑道:“星儿以后伴着我们姐妹几个可一定要习惯啊,柔儿妹妹就是一个水做的,你刚刚也看见了,我这做姐姐的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把咱们的小龙王惹得发了怒呢。” 咬唇止泪泫然欲泣,赵婉柔刚刚酝酿好的绝杀技,就那样被宁婉清一番不咸不淡的调笑逼得胎死腹中。 一阵深呼吸,她强忍着落泪,委委屈屈抱住了宁婉清的胳膊,柔声柔气撒娇道:“姐姐惯会打趣儿柔儿。” 撤回冰冷,宁婉清一左一右拉着两人的手往夜色中的王府花园走去,如水的声音带着一股子隐隐的大家之气,跳跃了话题淡淡道:“以前在家时曾听家中医者说过,晚上盛开的夜来香最凝神安气了,反正我们几个闲来无事不如去采一些,一会儿麻烦星儿给王爷插上可好?” 脑子中一阵嗡嗡响,福星儿面对着无止尽的试探,只能更加小心拒绝道:“宁小姐,奴婢只是王爷的伴读,最了解王爷的当属青衣,所以,这些事儿还得青衣出马才行。” “伴读?” 咬着这个称谓,宁婉清松了福星儿的手顿足,笑的不可置否。 刚刚吃了瘪的赵婉柔见状,随即挣脱了宁婉清的手,对着福星儿柔柔一笑解释道:“星儿姑娘别介意,姐姐她只是对王爷太上心了,以后你就会理解姐姐的。” 曾经的好姐妹,如今的互相拆台,夜色中,宁婉清、赵婉柔近在咫尺两两相望,每个人眼中都带了那么一丝强硬。 身畔,你争我斗犹如太极,福星儿苦了一张脸小小声儿提议:“今儿天已晚,不如明天星儿再陪着两位姑娘赏园可好?” “如此,甚佳!” “如此,也罢!” 均均拂袖离去,两姐妹就此心生猜忌翻脸而去。 侥幸逃过一劫,福星儿耸了耸肩迎着夜风深吸了口气,刚想迈步,一只大手忽然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唔,唔唔!” ------题外话------ 快猜猜捂人的是谁?猜对了有奖有奖有奖,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哦(*^__^*) 第三十五章 旧账重提(上) 被身后强有力的胳膊拖进了花丛中,福星儿也由最初的惊慌逐渐平息了下来。 这里是镇南王府,百里辰的地盘,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小姐恕罪,属下应峥嵘,是奉了我家少爷之命前来给您送信的。” 隐藏好二人的行踪,男子立刻松开了对福星儿的钳制,单膝跪地掏出了怀中的一封信恭敬往她手中递去,说话声压得极低。 “你家少爷?” 蹙眉低语,福星儿显然疑惑深深,冷眼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封信件并没有想要出手去接的意思。 眼见着少女并不信任自己,男子只好又道:“我们家少爷是右相之子夜庭轩。” 原本惊慌的、疑惑的,甚至是有些准备看百里辰好戏的眸瞬间被定住,福星儿念着男子的话,重复道:“右相之子夜庭轩。”呵呵,多么高贵的身份,多么现实的讽刺。 亏得自己还傻乎乎一眼认定人家也是个乞儿,攀亲认戚。 思及故意被自己遗忘的过往,福星儿一阵心痛,冷了浑身的气息怒斥道:“我不想看,你走吧。”说着,人也及其不配合的就要起身往外走去。 好不容易趁王府招人之际混了进来,男子不完成主子的托付又怎么能轻易离去? 只听他道了一声:“小姐,属下得罪了。”便伸手在福星儿身上快速一点,刚刚起身的福星儿瞬间就被定住了身形。 “你!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恼怒的彻底,福星儿说话的声音也没了任何顾忌。 无奈女孩儿的不配合,男子快速扫了眼暂无人经过的小径,闭了闭眼把手中的信封往福星儿怀中一塞,然后马上退后了数步抱拳道歉:“小姐恕罪,属下也是迫不得已的,您的穴道一刻钟后便会自己行解开,属下先告辞了。”犹如夜间的蝙蝠,男子一个旋身,黑影掠过夜空瞬间便没了踪影。 半蹲着身子被人家定在了浓密的花丛中,福星儿想喊又怕被人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只能憋着一肚子火,静静等待一刻钟快点过去。 夜风徐徐,竹林中正在练剑的百里辰,早在青衣刚来的时候就有了察觉,巨龙飞天紧跟着一个筋斗俯冲,他的剑冰冰凉落在了青衣的颈子上,水一样寂静的眸略略眯起,他叹:“青衣,你还是没有长进。” “王爷,您又拿青衣练剑。”恼怒自己的不中用,青衣语气中多少有些抱怨。 淡漠收了剑,百里辰接过了青衣递来的锦帕,仔细擦着剑锋,挑眉问道:“查出来了?” 他的话明明很轻,却莫名给了青衣很大的压力。 收敛了自己多余的情绪,青衣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王爷,这次趁王府招人混进来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右相之子夜庭轩身边的暗卫应峥嵘;另一个是……。是皇上身边的锦衣卫。”沉思了再三,青衣还是如实禀报了出来。 剑入鞘,百里辰轻笑,那如星辰般的眸中仿佛早已知晓了一切,淡淡勾唇道:“她呢?” 跟在百里辰身边东征西站了多年,青衣又岂会不知越是这样云淡风轻的王爷越危险,更加小心翼翼,他谨慎应道:“应峥嵘刚才把小姐定在了花丛中,属下跟得远,并没有看清他往小姐怀中放了什么。” 闻言,百里辰的眸中一片漆黑,如乌云遮月般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哦?” 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自家王爷的意思,青衣斗着胆儿问道:“王爷,要不要青衣去帮小姐解了穴道?” 凝着花园的方向,百里辰勾唇摇头轻嗤:“哼,既然不求救那就让她继续定着,什么时候定够了一刻钟,什么时候带她来见本王!”修长的身姿染怒离去,惊得天上的云都有些急匆匆想要躲起。 王爷又怒了…… 摇摇头,青衣搔了骚脑袋无奈往花园走去,心中不断叹息:自从福星儿入府,王爷的情绪似乎越来越令人难以捉摸了。 漫天星星眨眼睛,时间就在福星儿无聊的数星星中慢慢流逝,一刻钟刚过,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揉着僵硬酸麻的大腿暗自发誓:以后她也要学一门武艺傍身,要不然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把自己定住了,让自己毫无反击之力。 “星儿姑娘?星儿姑娘?”远远地,青衣寻人的声音乍然在夜中响起。 还没等福星儿张口,他就已经寻到了跟前,居高临下俯視着地上的她,疑惑道:“哎呀,星儿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啊,这天黑黑的你躲在花丛中要干什么呐?” 有了前车之鉴,为防小心眼的她再伺机对自己行报复,青衣装的可是有模有样。 脸上一阵尴尬,福星儿咬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堪堪应道:“刚才看这里有朵小花非常好看,本想采了送给王爷的,无奈天太黑脚下一滑就摔倒了。”腿还酸麻着,福星儿的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恍然大悟,青衣连连点头应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他的话,令福星儿瞬间蹙起了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没容她细细去想,青衣又紧跟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念道:“瞧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跟你说话了,差点儿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星儿,王爷要你现在、马上、立刻,去书房找他。” ------题外话------ 姑娘们都在哪里潜水呢?求冒泡(*^__^*) 第三十六章 旧账重提【求收哟】 渐入秋境,院子里的蛐蛐儿声不绝于耳,默默站在书房中许久,福星儿抬头望了一眼仍旧在低头处理公务的男人,还是放弃了主动找他算账的念头。 青衣也静默伴在一旁,时不时瞅瞅身侧的女孩儿,示意她去给王爷添茶倒水。 烛火摇曳,直接熬到两人都有了困意,案桌后的百里辰这才终于停了笔,漆黑的眸锁住自己面前的女孩儿轻轻道:“园中百花盛开景色颇美,你怎么这么快就舍得回来了?” “……” 新仇加旧怒,福星儿忍不住在心底暗嗤:不是你让人带我回来的么! 但想归想,她还是没敢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怒,而是弯身一福,恭敬应道:“回王爷的话,各位小姐们均均喊着累了,就没用星儿为她们做指引,所以星儿就早早回来了。” 困意越来越浓,她只想早些让男人满意了,所以回答的很是一个谨慎恭敬。 闻言,百里辰漆黑的墨眸逐渐眯起,认真的盯着女孩儿的眼睛,轻喝道:“是小姐们太累了,还是你福星儿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虽然是问句,可男人拖长了的尾音,仍旧让昏昏欲睡的两人直接犹如醍醐灌顶般僵直了身子。 瞪眼抬头,福星儿蹙眉:“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不是您亲自安排了星儿去给小姐们作陪的么,眼下是她们不用星儿了,怎么还有星儿的错!” 像是被上了发条,福星儿忍了一晚上的怒火终于被男人轻松挑起,直愣愣往前冲去,大有想干一架的意思。 就连青衣好意伸手拉了她一下,她都没有发觉。 起身而立,百里辰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眼前的女孩儿,眼神淡淡扫过她的胸前,轻轻哼道:“你这是在埋怨本王把你留给了她们?” 刚才的尴尬被重提,福星儿下意识脸儿一红,咆哮道:“您是王爷,您喜欢或者不喜欢哪个姑娘是您的权利,可您万万不该拿我当挡箭牌。”就这么说着,她还能感觉到自己接触过他的地方一阵阵散发着余热。 她的话,充满了怒与不满;她的话,很是一个大不敬! 她的话,让一旁的青衣直接又小心后退了数步默默当起了隐形人。 “哦?” 出乎意料的,本应震怒的百里辰只是意外的挑了挑眉,凝着福星儿的眼睛慢慢念道:“确实,本王喜欢谁是本王的权力,被喜欢的那个么……。只好委屈点了。” 眉梢点点笑意,男人的心情莫名有些愉悦。 本都已经冲了上去,可百里辰忽然的好心情让福星儿生生止住了前进的脚步,谨慎的瞪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男人,她蓦的撤了浑身的怒,疲惫说道:“王爷,天色已经不早了,您还是早早歇下罢。” 只有他肯歇息了,自己才能安心睡上一觉。 漆黑的眸再次状似不经意略过女孩儿的胸前,百里辰眼中一抹精光闪过,不轻不重命道:“一股子的酸味儿,你先去把自己整干净了再跟本王回去。” 说着,人已经绕过深紫色的案桌,拎着福星儿的衣领往寝楼而去。 “青衣,备两桶热水!” 危险终于解除,青衣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薄汗忍不住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要有福星儿的地方,王爷的目光就不会停在自己身上。 两桶热水,被青衣及时送到,并且细致的安排在了一桶楼上一桶楼下。 福星儿扫了眼已经消失在了楼梯间的男人,这才缓缓解了自己的衣衫,热汤沐浴,让本就饿了三天刚放出来,如今又连惊带吓疲惫至极的她,很快在袅袅热气升腾中沉沉睡去。 不多时,原本已经上了楼的百里辰仅着一身中衣站在了女孩儿的浴桶边,静静凝着她露在水面上的肩头和小脸,眸光一闪勾起了她挂在书架上的衣服,取出了她还未来得及拆开的那封信。 修长的食指轻轻挑开封口,里面带着淡淡墨香的信纸跃然男人手中:星儿,见字如面,对于隐瞒了你,我真实身份的事情,庭轩深表歉意,但你我终究身份有别,望各自安好,夜庭轩。 话很简短,但是信里生疏的口气和明显的诀别,却让百里辰都不由得玩味的挑了挑眉,依着夜庭轩对福星儿的执着,这不像是他的作风和口气。 紧凝着落款的名字,百里辰一阵轻笑,看来,右相府中也有人跟自己存了一样的心思。 思及此,他把信又重新放回到了福星儿的衣服中,伸手在女孩儿泛着淡红的皮肤上轻轻一点,目不斜视把人从桶中抱了出来往楼上而去…… ------题外话------ 今天会有二更,姑娘们快帮忙收藏!收藏!收藏! 第三十七章 兄妹情逝【二更求收】 一夜好眠到天亮,福星儿懒洋洋睁眼之际,床边儿一名小丫鬟的声音早已传出。 “星儿姑娘,您终于醒了。” 脑中轰然一声响,刚刚睁眼的福星儿,愣怔怔看着自己身边忽然多出来的一应洗漱用品,第一反应就是往自己被子下面的身体看去,呼,好在衣服还在! 咦?不对呀? 她昨晚明明是进了浴桶之后的事情便不记得了,那么身上这衣服…… 眼神惊怯怯瞟向身畔的小丫头,福星儿艰难问道:“你是?” 许是瞧出了她的疑惑,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先是软绵绵一笑,这才接着清脆应道:“小姐好,奴婢凝翠,是奉了王爷之命前来照顾小姐的,以后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使唤翠儿去做的。”话落躬身一福,小丫头也算是认了主子。 可榻上的福星儿却是深深的凌乱了。 这……这,这百里辰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好过? 与其说他良心发现给自己加升了待遇,还不如说是腹黑的他又谋算了什么,正在挖坑给自己跳。 急急忙忙起身,福星儿推开了小丫头递过来的一切,只是凝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王爷呢,我要见王爷。” 把自己主子推开的一应洗漱用品一一摆正,小丫鬟说话的声音依旧软绵绵,复述道:“小姐,王爷临走前说了,您要是想见他,就把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一丝不苟,要不然他是不会见您的。” 瞪着又重现摆在了自己眼前的那些东西,福星儿耐着性子默默用了个遍,咽下嘴中最后一口清粥这才再次说道:“我要见王爷!” 铁了心,豁上得罪百里辰,她也不愿意当那三个世家小姐的炮灰。 伶俐的收了所有的东西,小丫鬟上前一步扶着福星儿的胳膊,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轻轻解释道:“小姐勿怒,王爷早就在书房等着小姐了,翠儿这就扶您过去。” 闻言心中一个窒息,福星儿刚刚喝进去的粥,差点没懊恼的吐了出来。 这口口声声唤自己小姐的丫头,恐怕到现在还只认百里辰那么一个名正言顺的主子罢! 冷了神色,抽回了自己被人扶住的胳膊,福星儿睨着自己身畔的小丫鬟,意味莫名幽幽道:“姑娘切莫再折煞星儿了,你我同为王府下人又怎么会有主仆之分,咱们的主子都是王爷,为王爷尽忠、听候王爷差遣,那才是咱们应当应分的事情。” 顿了顿,她眼睁睁看着小丫鬟已经变了的脸色,又接着道:“你放心,回头我就跟王爷请示了把你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决不耽误姑娘的大好前程。” 最后一句加重,福星儿一直紧盯着小丫头的眼睛,让她无所遁无所藏,只能在自己画的牢中一点一点被折服。 “小姐饶命,奴婢已经被王爷赐给您了,就生生世世都是您的人了,小姐饶命啊,是翠儿说话办事儿不利索,还请小姐再给翠儿一次机会,翠儿绝不辱没小姐的信任。” 扑通一声跪地,小丫鬟连连磕头,语速早已没了先前的柔软绵和,让人一听就是个有主见并且性子伶俐的。 稍稍缓和了脸色,福星儿凝着小丫鬟的头顶许久,这才慢慢叹道:“既然口口声声唤我小姐,那么我们就该是荣辱与共的,你先暂且起来吧,等我见了王爷再定夺你的去留。” 给自己提升了职位还配上了丫鬟,那男人大概是吃定了自己会被他当成枪使吧? 摇摇头迈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福星儿心中苦笑:若是一会儿自己果断拒绝了他,恼羞之怒的他还会给自己这般好的待遇么,呵,怕只怕他想灭了自己的心都有吧! 一路穿径而过,福星儿到达书房的时候已是一身香汗淋漓,微微喘着气,她望着守在门口的青衣未曾言语一句,直接拾阶而上就要推门进去。 一双手果断把她拦在了门外,青衣先是紧张的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这才对着福星儿摇了摇头,轻轻道:“星儿不可无理,王爷正在里面招待重要的客人,你先下去等一等。”压低了声音,青衣话里有星儿前所未见的谨慎。 侧目拧眉,福星儿蹙眉瞪着青衣不似作假的神情,又看了看紧闭的门扉,这才不情不愿挪动着脚步退回了石阶之下迎风而立,朝阳日渐升高,她不躲不闪的立在日头之下,要见百里辰的心思摆明了很坚定。 时间随着太阳的一点一点正当中而慢慢流逝,静立的福星儿在掏帕子擦汗时,不经意碰到了自己怀中昨夜被人硬塞进来的那封信,面色一白,她颤抖着手轻轻拆开了信封,短短几行生疏决绝的话一目了然,让她痛的险些不能呼吸! 她早该想到了,少年既然能一声不响就离开了自己,又怎么会真正在乎自己这个所谓的‘妹妹’。 攥紧了手中的信,她脑中那些曾经兄妹情深的一幕幕,仿佛成了天大的笑话,无一不在讽刺着她的高攀和不自量力! ------题外话------ 二更奉上,今晚突破三百收藏,棠棠明天三更哦(*^__^*) 第三十八章 缘起,圣意难测! 眸中无数隐忍的泪凝聚,在女孩儿的脚下砸出朵朵泥花转瞬即逝。 就在福星儿想要转身找个地方掩藏自己的狼狈之时,百里辰一直紧闭的书房木门‘吱呀’一声,由内打开。 率先出来的,是一身宫装打扮的男子,只听他奸细的嗓音对着百里辰不断拱手念道:“王爷请留步,老奴的人已经奉命送到了,还请王爷能体谅皇上的一番苦心,老奴先告辞了。” 随着他的迈出,紧随其后出来的是一身白衣的妖娆男子,只见他先是惊讶的睨了一眼院子中静默而站的福星儿,这才玩味的勾着自己的下巴一脸沉思。 迎上最后出来的百里辰的目光,福星儿下意识往他身旁看去。 就见,记忆中那个温润的少年,正一脸笑吟吟的凝着自己,欲语还休,仿佛藏了无数的话想要跟自己一一道来! 那眸中还未来得及隐藏的泪水,再一次模糊了自己的双眼,垂在身侧的小手紧了又紧,那被纸团硌得生疼的掌心隐隐提醒着她不该再做梦,胸口起起伏伏,她终究是上前一步褔了身,恭敬的对着一众打量着自己的人们轻轻说道:“参见王爷,参见各位贵客。” 脚下的步子身不由已往前迈了一步,夜庭轩有些沉痛的望着明显不看自己的女孩儿,心中没来由的慌乱了起来:“星…” “起来吧,这位是张公公,你以后会常见的。” 抢先一步移动身形挡住了夜庭轩的身子,百里辰忽然朗声的话遮掩了他的声音,一语双关的对着所有人宣誓了女孩儿的身份。 闻言,夜庭轩更痛。 奈何好不容易进了镇南王府,他不想还没跟她说上几句话便被百里辰一怒之下就赶了出去,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抢了自己的位置,当着自己的面宣示主权。 顺着百里辰的介绍,福星儿又恭顺的对着张公公的方向褔了身,言语轻轻唤道:“张公公好。” 最初的惊愣很快便消失,宫中混迹了多年的老人一瞬间便明白了几人的处境,转身对着百里辰再次拱手,他道:“王爷,太后最近还经常念叨着想念您呢,您要是有时间就回去看看她老人家罢,相信她一定会很高兴看见您的改变的。” 点点头一脸淡笑,百里辰朝着福星儿的方向挑眉看了一眼,这才若有所思缓缓道:“劳烦张公公惦念了,等哪天本王回宫,必定会在皇兄面前好好表扬一下您的辛劳。” 双双打着太极,两人的话都很圆滑,不漏点滴之隙。 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鬓角,白衣美男无趣儿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无所顾忌赶人道:“张公公,您要是也想在镇南王府凑个热闹那就不要走了,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风情无限的迈步下了石阶,他站定在福星儿的身边徐徐念道:“星儿姑娘,你说,是不是?” 脸色一阵堪堪,张公公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笑道:“染衣公子又开起老奴的玩笑了,老奴还赶着回京伺候皇上就不打扰你们和王爷相聚了,以后宫中再见面,老奴再给各位请安。” 说着也迈步下了石阶,老人儿途径福星儿身边时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 目送着张公公离去,百里辰漆黑的眸终于落在了福星儿泪痕未干的脸上,眼神一闪,他分明瞧见了她紧紧攥着的小手下露出点点纸白,再看身后一脸隐忍的少年,他淡淡勾唇拾阶而下,挥开了碍事儿的白染衣,轻轻牵起女孩儿的小手温柔道:“怎么起来的这样早,本王还想着回去跟你一同用早膳呢。” 心还停在初见少年的隐痛中,福星儿自然没有发现百里辰话中的不妥,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抽出了自己的手,低着头轻轻应道:“原本有些事情想要请教王爷的,所以便出来的匆忙了一些,还请王爷勿怪。” 伸手轻轻拂了女孩儿被风吹乱的发丝,百里辰轻叹:“你呀,总是这样的急性子叫本王怎么能放心得下。”一举一动的柔情,皆在举手投足间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呼吸逐渐加重,一心为女孩儿而来的夜庭轩哪里见的了眼下这一幕。 脚步一阵移动,他刚刚想要上前理论的身子便被一直打着哈欠的白染衣轻轻拦住,风情万种的勾着他的肩,男人俯身在他耳边轻轻提醒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是想功亏一篑么?” 瞬间被白染衣的话定住了身形,夜庭轩眼睁睁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儿再次被人带离。 “王爷,星儿……” 被男人强行带着离开,福星儿忍不住别扭的想要挣开他放在自己身上的大手。 然而,男人早把一切看的透透。 只见他的手臂越发的收紧,声音低低沉沉念道:“星儿还想回头?” 他的话,恰到好处踩在了女孩儿的伤心处,让刚想挣扎的女孩儿瞬间归寂默默选择同他一起离去。 “唉。”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弥散开来,男人注视着自己怀中明显心不在焉的女孩儿,眸中快速掠过了点点不忍…… ------题外话------ 卡在二百五,棠棠也是醉了… 第三十九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百里辰,我不想当炮灰!” 走出了夜庭轩的视线,背后炙人的感觉一消失,福星儿立马跳离了男人的怀抱。 眸色深深的睨着翻脸不认的小家伙,百里辰落空的双手淡淡环胸,轻哼道:“想要跟本王讲条件的人还没生出来呢,福星儿,你似乎又忘了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 “……” 咬唇蹙眉,福星儿静默了一瞬,又接着道:“王爷,星儿并不善周旋,所以还请您别再拿星儿出来应付爱慕您的女人了好么?” 秋风扬起,顽皮的吹起了男人宽大的衣袍,认真凝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女孩儿,百里辰差点儿就软了心肠。 抬手,轻轻捋顺她被风吹乱的发丝,他缓缓道:“本王也想成全你,可是,这件事情非你莫属!”谁叫,小小的她,让自己上了心思呢。 若不是怕她在以后的岁月里被人下绊子,自己何须耐着性子,让三个讨厌的女人住进自己的府邸。 瞪大眼,瞅着冠冕堂皇陷害自己的男人,福星儿气的伸出小手一阵儿猛戳他的胸膛,怒道:“虽然你是王爷,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懂不懂,王爷,人在做天在看呐,您就不怕报应找上门么?” 越想越气愤,她复又莫名哀伤道:“虽然星儿欠着您的银子,可您就不怕真把星儿逼急了,哪日想不开寻了短见,您可是一分也捞不回来了!” 连凶带威胁,福星儿自认为自己演的挺有气势。 哪料,男人只是淡淡挑了眉。 伸手握住她在自己胸膛上作乱的小手,俯身与她眼对眼,平视道:“你不会。” 冷静的神情,笃定的口气,无一不彰显着男人的城府之深远在女孩儿之上。 被他幽深的双眸瞧得一阵心慌,福星儿眼神黯了黯,倒真有了几分落寞,叹道:“有什么不会的,反正我孤身一人,是死是活又有几个人会在乎呢。” 硬是抽出了自己被他握着的小手,福星儿转身望着满园鲜艳的景色,心中泛着些许苦涩,自从穿越来这夜辰国,最初惊心动魄的逃亡后,她满心欢喜的以为馥连就是老天安排给自己的家人,可是…… 手中硌人的信纸还在,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的天真。 眼见着她攥着信纸的小手又是一阵紧握,百里辰漆黑的眸翻涌着一抹叫做妒忌的光,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满园花红柳緑,他隐忍沉沉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福星儿,本王能劝你的只有这么多,人生的路还很长,你不走下去怎知前途的美妙,有些人有些事儿过去了便只能是回忆。” 远远地,领着自己身边人出来溜达的赵静柔,默默把园中的一切尽悉纳入了眼底,眯眼看着女人身后一脸情深的镇南王爷,她攥紧了手中的锦帕,低声道:“你们那日说的女人,就是她吧?” 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丫鬟和奶娘认了人,均均点头应道:“回小姐,就是这个小丫头,奴婢们这两天还特意打听了府中的其它奴才,她来王府的时日也并不长呢。” 闻言,赵静柔唇瓣泛出一抹冷笑,再回头时已经是经常挂在脸上的纯真和不谙世事,轻轻叮嘱道:“都给本小姐盯紧了,如果可以,我们不介意给其它两家打个下手!” 攻于心计的话,狠戾的从女孩儿清纯的口中溢出,平白给这个初秋的天气增添了几分凉意。 此刻,位于荷花塘边的凉亭一偶,宁婉清亲自伸手沏了热气升腾香茗,往白飞飞面前一推,眸带认真静静道:“白小姐你也看见了,你我虽对王爷有意,可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联手么,至于王爷最后究竟选了谁,那只能看我们各自的本事了。” 勾勾唇毫不掩饰脸上的讽刺,白飞飞也不做作,伸手接过了她递来的香茗就势轻轻一抿,随即嗤道:“哼,宁家大小姐这是搞不定自己的好妹妹了?” 不恼不怒,宁婉清笑道:“白小姐若是觉得解气,怎么觉得都无所谓,眼下我们能同仇敌忾才是最最要紧的不是么?” 精致的远山眉轻轻一挑,白飞飞强忍住了自己的不屑,手里的茶盏往宁婉清眼前一推,缓缓道:“宁家大小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如此,那我们就先走几步看看吧。” 芊芊素手又给白飞飞添了茶,宁婉清也是笑,一直端庄静坐的身子随着茶壶的放下,微微前倾,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娓娓道来:“福星儿,进镇南王府不过月余,一进来便是王爷的贴身伴读。夜庭轩,众所周知的右相之子,月余前曾独身一人前往镇南一带游玩儿,据可告消息称,他还曾混进王府做过下人,听说这次为了能进镇南王府,可是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呢。” 这些消息,虽然都不算是什么重大的,可贵就贵在白飞飞也是刚刚得知,由此可见,为了能与她联盟,宁婉清也是真的拿出了自己的诚意。 收敛了自己一直的漫不经心,白飞飞眯眼念道:“姐姐漏了一样,那个福星儿眼下可是跟王爷同吃同住着。” 一种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萦绕,两个有着同样目的的美人,手中的茶盏在空中清脆一击,达成了一致! ------题外话------ 还有一天下推,姑娘们快把文文加入书架吧(*^__^*) 笔名:俩人的约定 书名《古墓皇后》 是基友的火热完结文,有兴趣的姑娘们可以去看看哦~ 第四十章 瑞秀认主 晚宴,在百里辰的授意下,安排在了王府最大的养心堂。 早早的,管仲就带着一众婢女、奴才在里面忙碌着,唯恐有哪里落下一丝令人不满意的地方。 “舅舅,您说王爷现在出行都带着那个福星儿,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心不在焉的擦着桌子,瑞秀小心翼翼的选了个管仲心情还不错的时候,试探着。 忙了一上午,刚想喝口水润润嗓子的管仲闻言皱眉,瞬间便冷了声调斥道:“好好做你的事情!瑞秀,别以为舅舅不知道你还没死心,我可警告你,留你下来已经实属勉强,你不想连累了所有的人就给我安分点!” 手中的茶壶重重放了回去,管仲狠狠瞪了一眼自己仍旧痴心妄想的傻侄女,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的把人拉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低声警告道:“你也知道王府现在有三位身份贵重的娇客,舅舅已经替你暗中观察过了,一会儿忙完了,就把你送去给左相之女宁婉清身边当差。” 三位小姐之中,独独左相之女宁婉清身上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与温润,他相信,真的公平角逐的话,王府未来女主人的位置一定是她的。这也是为什么再三考量,他才决定把唯一的侄女送到宁家小姐身边去的原因。 闻言,揪着抹布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瑞秀紧咬着下唇心中有万般不甘却不敢表露。 凭什么! 她虽说身份低下,但好歹也是伴了王爷十多年的老人了,就连太后当年都曾开玩笑戏言要给自己提一提名分的,若不是当年的舅母阻拦了一下,自己何须像现在这样尴尬的活着! 思绪回游到当年,小小人儿的眼中迸发出了一股子强烈的恨意。 不是没有发现她的走神,管仲睨了眼不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的小丫头,无力的摇了摇头劝道:“瑞秀,安分做个侍女,将来舅舅必定去求了王爷给你指一门好亲事,你也一辈子无忧了。”那样,他也能对得起自己的哥哥和嫂子的嘱托。 默默点头,女孩儿心里却不置可否。 她的未来,别人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她自己步步为营,算计出一个锦绣前程来…… 时至午后,梅苑中,秋乏的宁婉清刚懒洋洋的睁开了双眸,贴身大丫鬟的声音便轻轻传来。 “小姐,王府管家领了一个侍女已经在门外候了多时了,说是奉了王爷之命给每位小姐增添一名跑腿丫头。”说着,缓步走到了窗边,在嬷嬷的示意下,伸手撩起窗帘的一角指了过去。 任由着乳嬷嬷扶了自己起身,宁婉清懒懒的目光随意往窗外睨了一眼,这才挑眉问道:“咱们这儿是第一家?” 松了手中的窗帘,大丫鬟重回宁婉清身边,一边儿蹲身给自家小姐摆正了鞋子,一边儿轻轻应道:“是,小姐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呢,他们当然万事都先紧着小姐来挑的。” 讨喜的回答,非但没有缓和了宁婉清的脸色,倒让她眸色清冷的睨向了一旁的乳嬷嬷,问道:“嬷嬷你怎么看?” 沉吟了一下,乳嬷嬷看了眼自家小姐的脸色,这才缓缓道:“依老奴看,咱们虽然身份地位远远地超过了其他两家,但是自古枪打出头鸟的这个道理总是没错的,怕就怕王府一直这样安排会引起了她们的不满,到时候她们联起手来换了风向,可就不妙了。” 满意的点头,宁婉清唇角勾笑,仍旧是端的一脸的大方轻轻道:“既然道理都懂,那就给本小姐都打起精神来,万不可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随后,透过窗帘的缝隙,再次眯眼看了一大一小倆个站在太阳下的身影,这才命道:“去请进来。” 与嬷嬷互相对视了一眼,大丫鬟领命离去。 不一会儿,管家的声音便在外室爽朗的响了起来:“打扰了小姐休息是管仲做事欠缺,还请小姐不怪,人,老奴就留在这里了,小姐有什么吩咐只管派她跟老奴说一声就好。” 由乳嬷嬷扶着出了内室,宁婉清一身比秋日还要娇艳上几分的桔色正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夺目,对着管仲点了点头温婉一笑,她道:“如此,那就多谢管家的费心了。” 言语之间客客气气、疏漠生离,点滴不漏之间却硬生生止住了管仲想要留下来套近乎的心思。 拱拱手,老人看了眼地上跪着的瑞秀,只得启言:“老奴告退。” 颔首,目送着人离去。 许久许久之后,宁婉清含笑的唇角一如既往,凝着地上垂首的瑞秀,这才轻轻道:“叫什么?抬起头来我看看?” 闻言,瑞秀忍住了膝盖处传来的酸麻,缓缓抬头身子笔挺应道:“回小姐,奴婢名叫瑞秀。” “嗯,名字听着就很雅致,你先前在府中是做什么的?”淡淡地抚着自己的指甲,宁婉清语气似闲聊般令人不设心防。 “……”一阵语顿,瑞秀沉默了片刻。 “嗯?不方便回答么?” 挑眉,宁婉清眸中渐生凌厉,认真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瑞秀,不轻不重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回去吧,王爷那里本小姐自会去说清楚的。” 拂了衣袖起身,宁婉清作势要走。 咬唇,心中百转千回的瑞秀努力压下了心中的愤怒,换上一副委屈求道:“小姐恕罪,奴婢不是不想说的,而是奴婢先前的职位已经被人顶替了,奴婢怕说出来小姐会认为奴婢是个做事儿不伶俐的。” 顿步,宁婉清转身睨着地上连连磕头的瑞秀,眉眼不眨一下轻斥道:“说罢,本小姐有自己的判断。” 眼泪砸在自己的手背上,低垂着头的瑞秀嘴边快速划过一抹讽刺。 紧跟着狼狈抬头,她娓娓道来:“奴婢先前是王爷身边的伴读,当差已经近十年了,可前不久王府来了新人,奴婢……奴婢……” 随着瑞秀的话,宁婉清眸中逐渐有了兴趣,重新坐上主位,淡淡道:“能在王爷身边服侍近十年,可见你也是个有能力的,起来吧,本小姐留下你了。” 说着,对着身边的大丫鬟吩咐道:“带着瑞秀姑娘下去安顿好了。” “是!” 领命,大丫鬟几步上前扶起了久跪着的瑞秀,一起往那门外走去。 望着瑞秀一瘸一拐的背影,宁婉清终于撤了脸上维持的笑意,轻轻扭动着自己腕上的玉镯,若有所思道:“嬷嬷,设法让她为我所用!” 一个能在百里辰身边服侍了近十年的老人,又怎会没有一丝自己的主见? 呵呵…… 既然主动送上门的,那么她当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题外话------ 噜啦啦,更晚了:>_<: 第四十一章 晚宴风波(上) 是夜,一向清冷的养心堂热闹了起来。 宁婉清端庄的坐着,时不时与身旁的白飞飞低声笑谈着什么,和谐的画面和愉悦的笑声,深深刺激着刚刚进了门的赵静柔的眼睛。 “姐姐,你怎么今天自己来了,静柔还一直在等你呢。” 脸色堪堪染着不快,女孩儿当着众人的面红了眼眶,话里有话的瞪着已经竟背弃了自己的宁婉清。 早到的两男两女原本都在互相说着话儿,因为她的突然插入均均暂时停顿了下来。 又在白飞飞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宁婉清这才抬头,笑望着委屈站在门口的赵静柔,温婉诉道:“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来晚了就赶紧坐下,姐姐这不是寻思着王爷给咱们每人都配了一名熟悉王府的小丫头么,难道,妹妹没有?” 咬唇止着泫然欲滴的泪,赵静柔环视了一圈儿围坐桌前却独独没有百里辰身影的众人,跺了跺脚,愣是堵在了门口的位置,就是不肯入座。 见状,白飞飞笑了,与宁婉清互相对视了一眼,凉凉启唇嗤道:“哟,赵家小姐这是在耍哪门子的小孩儿脾气呀,咱们姐妹又没得罪你,你那红着眼眶堵着门的,是想做给谁看呢?” 装惯了弱势,赵静柔被白飞飞呛白的话好一顿噎。 眨了眨眼中的泪水,她把求助的目光放在了餐桌前坐着的夜庭轩和白染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令人垂怜不已。 眸光淡淡扫视而过,夜庭轩借着喝茶的动作淡漠的调开了自己的视线。 倒是一向风流的白染衣摸着自己的下巴,玩味的冲着赵静柔招了招手,热切唤道:“入秋夜凉,柔儿妹妹快别在门口站着了。” 脚步像是生了根,赵静柔低头轻摇着拒绝的同时,眼角的余光还不忘往身后看去。 “妹妹是在等人么?”一向与赵静柔走得最近乎,宁婉清对她的那些小手段可谓是了如指掌。 一语戳破,还一副很不解的模样,对着身旁的白飞飞询问道:“妹妹,你可听说了王爷今晚还宴请了什么人么?” 生在武将世家,白飞飞生平最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扮无辜,经宁婉清一提点,整个人就像是烟花爆竹被点了芯子,噼里啪啦嘲讽道:“哼,姐姐难道还没看出来么,赵家小姐那模样可不就是在等着王爷的到来,呵,可笑的是前几天还口口声声称自己年幼无心姻缘之事,眼下看来,倒真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呢!” 眼泪在眼眶中一直打着转儿,赵静柔轻轻抬头,迎向了突然对自己开火的白飞飞,哀怨道:“白家小姐,静柔从没得罪过你,你……” “飞飞,你说话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厉。” 眼见着美人儿受了委屈,一向最怜花惜玉的白染衣,不由得微微蹙眉瞪着自己的表妹,连连摇头。 亲人外向,这让白飞飞十分火大。 起身推了白染衣,跺脚愤愤道:“白染衣!你究竟是谁的表哥来着?她装,是想博人同*行不轨的心思,你呢,明明风流成性却又装得这般善解人意、惜人如玉,难道是想娶了她进门么?” 一句话,戳痛了白染衣的小尾巴! 要知道,他虽然喜爱女色浓妆艳抹均不拒,但最最忌讳的就是被人逼婚。 伸手给自己倒了茶,他气呼呼与一直静默不语的夜庭轩碰了杯,声音带着些许隐忍道:“夜兄,来来来,今晚儿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眼瞅着自己的断了赵静柔的后路,白飞飞双臂抱胸,得意洋洋嗤道:“赵家小姐,你快回头看看王爷来了没有,要是还没来你就赶紧进来坐着歇会儿罢,省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勾的在场的男子都失了心魂。”到底是顾忌着自家人的脸面,白飞飞硬是给一直不吭声的夜庭轩也拉了进来。 “你!” 刚想反驳回去,身处门口的赵静柔,忽然听见了一阵若有似无的脚步声。 忍了又忍,她更加柔弱的退后一步,声音顿哽带着哭意,弱弱道:“白家小姐,柔儿不过是来得晚了些,你何须陪着姐姐一同训斥柔儿没完没了,你们…,若是你们着实不喜欢柔儿,大不了柔儿回去便是。” 猛然回身就要走,她在自己的预料当中碰上了一堵结实的肉墙。 “呵呵,本王的养心堂看来很热闹啊。” 伸手扶正了怀中故意撞进来的柔弱身躯,百里辰原地顿足,蹙眉等了好一会儿,眼见着福星儿气喘吁吁终于跟上了自己,这才拉着人一同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王爷……” 被人推开又当做空气一样漠视了,赵婉柔心中有些吃不准男人的意思,只能暗自羡慕着被男人牵着手的福星儿,羸弱无助的呼唤着。 旋身落座,百里辰把福星儿硬生生按坐在自己身旁的位置上后,这才挑眉环视了一圈儿人,淡淡道:“想留下的,本王必定热情招待,想走的,本王派人送你们回去,只有一点你们记住了,本王实在不喜欢用个膳都这样吵吵闹闹!” “……” “……” “……” 三路人马,闻言后均均缄默,望着最后到来的两人,把一切猜忌压在了心底…… ------题外话------ 凌晨三点,姑娘们群么么一个~ 早安吻已经奉上,棠棠先遁走啦~\(≧▽≦)/~ 第四十二章 晚宴风波(下) 不尴不尬的被百里辰按坐在了他与夜庭轩的中间,福星儿从始至终一直垂首紧盯着自己面前的餐具。 “星儿,你最近还好么?” 日思夜想的小人儿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夜庭轩望着她一如既往乌黑的发丝轻轻开口,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究竟过得好不好。 然而,一室寂静。 除了大家看好戏的呼吸声,无一人作答! 满意的眼神轻轻掠过一直低着头的小丫头,百里辰这才抬头,淡淡道:“管家,开膳。” 随着男人的吩咐声响起,管仲扬手一挥,早就候在门外的侍女们顿时鱼贯而入,道道精美的菜肴伴着诱人的香气,被端上了红木大桌。 被一众丫鬟们伺候着净了手,宁婉清擦手之际瞟了眼被矗在门口进退两难的赵婉柔,不由得面染忧色,起身对着百里辰一福身,为难道:“婉清参见王爷,今日妹妹是耍了点儿小性子,但妹妹平日里还是知道收敛的,还望王爷饶恕妹妹这一次,婉清感激不尽。” 说着,还很无奈的对着门口恨极了自己的赵婉柔,轻唤道:“妹妹还不赶紧进来给王爷认个错么,你再站在那里,可真真是自贬了身份。”环顾偌大的养心堂,除了在座的主子们,站立的只剩下了丫鬟婢女们,她这看似云淡风轻的几句,着实狠狠地打了赵婉柔一个耳刮子。 无动于衷! 主位上的百里辰淡淡挑眉睨了眼故作温婉的宁婉清,薄唇紧抿,显然没有要接话儿的打算。 这让宁婉清面上快速闪过一抹尴尬,红了脸,她只能再次把大家的视线都转移到赵静柔的身上。 只见她很快绕过了众人,步伐款款行至门口牵起了赵婉柔的手,入手的冰凉,让她先是蹙眉紧跟着一叹,道:“哎呀,怎么弄的这样凉,妹妹千万不要生了病才好,用不用姐姐先差人送你回去?”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必杀技会在百里辰面前起不到丝毫的作用,赵静柔低头望着被宁婉清握住的手,嘴角快速划过一抹冷笑:宁婉清,你不是想毁了我的柔弱清纯么,那么我也该让众人见见你的虚伪! 先是默默任由着宁婉清拉着手前行了几步,赵婉柔豆大的泪珠儿滴落的更加汹涌,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她顿了步,眼神落在两人胶着在一起的手上,怯怯哭道:“姐姐,你抓得妹妹的手疼。” 因为被百里辰下了面子心中羞愧,宁婉清下手确实是带了劲儿的。 此刻,眼见着众人的眼神都落在赵婉柔红红的手背上,自己下意识松了她的手解释道:“妹妹,姐姐并没有用力,你这……” “姐姐,没事儿的,柔儿不怪你。”突兀的打断了宁婉清的话,赵婉柔愣是不给她翻身的机会。 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人占了先机,宁婉清下意识就往百里辰的方向看去。 却见,男人专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侧的某一处…… 打从一开始,百里辰的眸就没为她们而停留过。 此刻,眼见着夜庭轩爱恋的目光一直纠缠在福星儿身上,顿时觉得那些女人间的勾心斗角是那样的令人烦躁,大手握紧了手中的筷子,他往福星儿的碟中夹了一筷子的青菜,沉沉道:“多吃点青菜,你太挑食了。” 主人已经动筷,白染衣这才笑嘻嘻紧跟着把自己手中的筷子伸向了那些精美的菜肴,一边儿吃还一边儿不怕死的咕哝道:“饿了这么久终于开膳了,多亏王爷有要怜惜的人儿啊。” 本来很高兴自己的两个对手相继出了洋相,闻言的白飞飞气不过在桌子下狠狠踢了自己的表哥一脚。 耳畔,周围的人说了些什么夜庭轩浑然不觉,他的目光被女孩儿静静吃掉男人为她夹的菜而伤! “星儿!你……” 想要阻止却没个正当的理由,少年只能心痛的望着虽然近在咫尺,却漠离的如生人般的女孩儿吞掉了未说完的话。 小丫头的态度,大大愉悦了百里辰的心情。 只见他手中的筷子频繁起落,又往女孩儿碟中夹了很多菜品,这才清冷的迎上夜庭轩愤恨自己的目光,意味莫名道:“夜家公子,听说贵姐身患痴颠之症已经多年,本王倒是认识一个非常好的游医,用不用本王为你引荐一下?” 原本伤痛的目光被百里辰的一番话刺激的瞬间白了脸色,夜庭轩紧皱着眉头冷了声调,拒绝道:“多谢王爷的一番好意了,我们自己的家事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自作孽晾在门口处的宁婉清和赵静柔闻言,双双低着头入了席,垂首加入了用膳的行列,只是那悄无声息竖起的耳朵,充分曝露了她们对此事儿的好奇和关注。 要知道夜庭轩的姐姐、右相的长女,那可是京城中一位传奇的女子。 先皇在世时,豆蔻年华的她差点儿就被纳入宫中,后来又风华无限的代表夜辰国跟着右相出使其他两国,可就是这样一位容貌、声名达到顶峰的美人,却在一夜之间患上了痴颠之症,就此终年藏在右相府再也没有示过人。 其中的转折和故事,平民百姓或许不懂,但在座的几人皆是世家长大的孩子,多少都听过家里的长辈隐晦的议论,越是这样,越让她们觉得今天这顿晚宴或许能窥得几分真相。 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全部落在了夜庭轩的身上,让一整晚都低着头的福星儿都感觉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 缓缓抬头,她顺着众人的视线也跟着看向了身侧的少年,但那一眼速度极快,仅仅眨眼间便又垂了下去。 陈年隐秘的事情被人故意提起,少年在众人不怀好意的打量中浑身冰冷一片,原本,福星儿抬头之时他还有那么一丝坚定留下来的勇气,可伴着女孩儿又垂下去的脑袋,他心中一窒,愤然起身对着百里辰拱手道:“庭轩还有些事情就不留下来了,王爷恕罪。” 说完,也不等百里辰点头,径自往那夜色中孤独而去。 少年有些沉的声调,听得福星儿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筷子,低垂的眸中升腾起了几丝不忍。 默默把众人的一应表情尽收眼底,百里辰手中的筷子为身旁女孩儿添菜的动作越发的频了,声音不高不低带着警示斥道:“王府的菜品虽不及京城那边,但也还是可以的,星儿多吃点儿。” ------题外话------ 啦啦,剧情要加快了哦o(n_n)o~ 第四十三章 小野猫 自从夜庭轩愤然离去后,养心堂短暂的陷入了一阵沉默。 然而,女人多的地方总有天下,三个奔着镇南王妃位置而来的女人,只是消停了那么一小会儿,又开始了各种的小心思。 “星儿姑娘,你的口味跟我很接近呢。” 含笑看着自己对面女孩儿碟中的菜品,宁婉清羡慕却也只能暂时忍着,故作温婉开口套着近乎。 闻言,福星儿低垂的眉头一阵紧蹙。 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宁婉清眼前的碟子,望着那里面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菜品,心中忍不住一阵恶寒,腹诽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你口味相同了,你没看见这是人家硬塞给我的么! 尽管吃的很不愿意,可她还是面带微笑对着宁婉清轻点了头,算是无声的应答。 因为宁婉清的故意提起,餐桌上剩下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了点头不语的女孩儿,除了羡慕就是嫉妒。 “星儿姑娘,飞飞一直好奇你跟咱们王爷究竟是什么亲戚呀,要知道王爷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眼下这样时时刻刻带着你,真让飞飞记不起他对谁这样好过呢?” 直直望着又想默默吃饭的福星儿,白飞飞的话说的颇有技巧。 亲戚? 心中暗暗一阵摇头,福星儿先是偏头看了眼百里辰淡漠的脸色,这才扬笑耐着性子应道:“白姑娘说笑了,星儿身份低下哪里敢跟皇亲贵族攀亲戚,我只不过是王爷好心收留的孤女而已。” 抱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心理,福星儿尽力友善的表诉着。 然,在喜欢的人面前,冲着百里辰而来的三个女人全部漠视了她的友好。 “什么?” 掩唇一阵惊呼,宁婉清随即故作尴尬的对着福星儿笑了笑,道:“星儿姑娘对不起,我也一直以为你是什么亲戚来着,真真没想到那么伶俐的你,竟然是…是个孤女。” 眼中有得意,白飞飞冲着宁婉清一阵诡笑,紧跟着也开口惋惜道:“唉,当真是个可怜的人儿,可惜了没有好的出身,将来可怎么办啊。” 静静地大堂中,宁婉清和白飞飞你一言我一语,连讽刺带着酸妒,一起朝着福星儿发了难。 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福星儿一时间怒极反笑。 规规矩矩的放下了手中的餐筷,蹙眉冲着她们摇了摇头,轻轻道:“星儿没你们说的那么惨,你们没看见么,星儿现在有了王爷的关照,活的很是一个自在呢。” 说话间,小身子还主动朝着百里辰的位置挪了挪,摆明了自己的地位。 她突然的反击,让沉默了一整晚的百里辰眸中终于染了笑意。 低头,他望着女孩儿的头顶,雾霾沉沉意有所指的跟着附和了一句:“嗯,乖乖跟着本王,你的奖赏不会少。” 仰脸儿,福星儿冲着百里辰柔柔一笑,声音更加愉悦了:“星儿多谢王爷的奖赏,星儿会一直跟着王爷的。” 不是都不想吃饭么,那么她成全她们! 故意恶心人,她福星儿信手拈来就是,反正身边的男人最喜欢自己横行霸道欺负人了,即爽快又有银子拿的事情,她福星儿何乐不为呢。 包括赵静柔在内的三个女人闻言,皆是惊愣了许久,以她那样轻贱的身份,王爷究竟维护她什么? 从动了筷子就一直胡吃海喝的白染衣,终于意犹未尽的再次仰头干掉了杯中之酒,打了个饱嗝,他起身哈欠连连:“谢谢咱们镇南王的热情款待,染衣贪杯上了头,就先行一步啦。” 洁白的衣衫在原地打了个旋儿,男人对着所有的人拱了拱手,这才摇摇晃晃领着自己的小厮直奔门口而去。 目送着根本就没醉的白染衣离去,福星儿这才淡淡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环视了一圈儿恨不得吃掉自己的目光,对着百里辰撒娇道:“王爷,星儿困乏了,要不我们也回去好不好?” 因为一向摸不准男人的脾气,福星儿的尾音明显带着几分商量和试探。 抿了口茶,百里辰挑眉,漆黑的眸落在女孩儿娇艳嘟起的唇瓣上,不自觉柔和了神色和声调,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沙哑应道:“好,我们也回去。” 说着起身,拉了小丫头的手,在其他三人的注视下相偕离去。 入秋,夜凉如水。 伴着阵阵秋风袭来,贪恋温暖的福星儿一路上任由着男人牵了自己的手,信步小径之上。 远远地,荷花池边的大柳树下,一身洁白的染衣公子迎着两人相牵的手,朗声打趣儿道:“哟,还真是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呀,怪不得里边那几个要醋意连天了。” “呵呵,本王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等着。” 低眉一阵轻笑,百里辰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闲适,声音里亦有星儿从未听过的珍惜。 悄悄往回撤着自己的手,她甚是解意道:“王爷,星儿想自己走走。” 黑夜中,百里辰的大手轻轻摩挲着女孩儿的手背,漆黑的眸落在她真挚澄亮的眼神上,一时心中荡漾,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了轻轻一吻,言道:“乖,先回去等我。” 那一吻,真情流露;那一吻,炙人心脾! 捂着额,仿佛被毒蝎蛰了一般跳开了数步,福星儿狠狠瞪了一眼不规矩的百里辰,抬脚就重重踩在了男人的脚背上。 “呵呵…本王的小野猫。” 轻呢溢在耳边,男人的声音更加愉悦了。 被他当着外人的面吃了豆腐,又羞又怒的福星儿恨恨推开了男人的身子,大步就往那另一条小径跑去…… 匆忙之中,连她自己都没发觉不知何时,她已经习惯了男人的存在。 ------题外话------ 为了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把文文加入书架吧o(n_n)o~ 第四十四章 乖,告诉本王你去哪儿了? 好友十几年,白染衣何时见过如此恋过一个女人的百里辰! 抱胸倚在大树上,他摇头绝望道:“我说镇南王爷,咱们约好的流连花丛永不联姻呢,你怎么能就这样做了个背信弃义的人。” 挑眉,百里辰凝着夜色中的荷花池一阵轻笑。 随即正色纠正道:“她不算联姻,还有,本王也从未与你约过流连花丛一事儿。” “啧啧啧,你还真打算抢了夜庭轩的小媳妇儿啊?” 听了百里辰的话,一直懒散状态的白染衣也终于有了几分认真,一脸不敢置信叹道:“怪不得你要处处针对人家呢,那个福星儿究竟哪里好,值得你们一个两个都为她用了心。” 蹙眉,百里辰淡淡瞟了眼大惊小怪的白染衣,思忖片刻嗤道:“等你心甘情愿被拴住的那一天,本王再解答你刚才的问题。” “咳咳!” 连连摇头,被百里辰的话吓了个不轻的白染衣,十分不悦咬牙道:“你心甘情愿我管不着,但身从百花中穿过,不带走一片是我一生的信念,你可别咒我。” 泛着淡淡荷香的湖边,百里辰迎风而站,睨着小丫头曾经顽皮过的地方,心中一阵柔软。 “喂,你就不怕皇上和太后反对么?” 身为男人的好友,白染衣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抛出了这么一句。 毕竟身处皇室、世族的他们,姻亲之事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做的了主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宁愿混得个花花公子的名声,也不愿意安定下来的真正原因。 眼中略略有疲惫一闪而过,百里辰凝着幽静的荷花池,声音坚定异常:“此生,本王的婚事都由不得任何人来安排。”既然缘分天定了,那么他就护着她一辈子又何妨? 掷地有声的话伴着徐徐的秋风,波动了一池宁静的水面,也只有熟知百里辰的染衣清楚,男人这句话代表了怎样的深思熟虑。 “唉,你怎么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给毁了呢。” 越想越不明白,白染衣一想到身材干扁的福星儿就忍不住为自己的好友感到不值。 旋身,大掌在好友的肩上轻轻一拍,百里辰含笑给了他一个最好的解释:“她的好,你不懂。” 说着,越过了好友的身子,径自往女孩儿离去的小径追了上去…… “哎,你就这样走了?那我呢,你不陪我把酒言欢了么?” 眼见着某男重色轻友的抛弃了自己,白染衣原地跺了跺脚,最后仰天一声长叹道:“罢罢罢,我自己寻个美人儿喝去!” 原本,福星儿是想要乖乖回去睡觉的。 可是额上被男人故意吻过的地方,仿佛会自己发热,扰得她在院子里像一只无头苍蝇般乱转着,就是不想再回去看见某只腹黑的王爷。 可走着走着,她的脚步就停在了曾经住过的厢房门外。 眼见着漆黑的小屋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欢笑,她不由得黯淡了神色,转身就要提步离去。 “星儿?” “星儿,真的是你!” 紧闭的木门忽然被打开,夜庭轩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门口的女孩儿,眸中的惊喜之情怎么也掩饰不住。 匆匆几步行至女孩儿面前,他认真把女孩儿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这才小心翼翼再道:“回来了怎么也不进去?” 没想到今日身份尊贵的他还会宿在这里,福星儿下意识蹙了眉,离去的脚步更加提了速度。 “星儿。” 拉住了女孩儿离去的衣袖,少年言语中忧伤戚戚:“星儿,瞒了你是庭轩的不对,可当时那种情况我若用真姓名跟你交往,你未必就会允我靠近,庭轩也是情非得已才用了下属的名字。星儿,你自己想想,我若不是想要护着你,又怎会跟你一同入王府为奴为婢。” 如星辰的眸一瞬不眨的盯着眼前的女孩儿,因为在乎,少年握着她胳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终于正视了他的眼,福星儿蹙眉深深拂开了他的手,退后一步掏出了自己怀中褶皱不已的那封信,扬手问道:“夜公子,你说了那么多,那这上面写的又该做何解释?” 那一句你我身份有别,望各自安好。就像是一把利刃插在了福星儿的心口处,光是想想就疼的令人窒息。 颤抖着手快速打开了那封女孩儿扬在指尖的信,少年匆匆一阅随即白了脸色:“星儿,这不是庭轩给你的那封信,虽然字迹模仿的有九成相像,但我肯定这不是我书写的。” 倘若能做到那么绝情,他又何必费尽了全力也要进这镇南王府呢。 拧眉,福星儿眼中有疑惑:“送信之人声称是你的下属,名叫应峥嵘,难道这也有假么?” 摇摇头,少年原本的紧张之上又加了些许慎重,口气沉沉道:“应峥嵘确实是我的属下,在我被百里辰交给父亲的时候,我怕你担心曾给你书写了一封长长的家书,但绝不是这封寥寥数言的!”神情激动不似作假,少年蹙眉深深的模样让人看着都有些不忍。 望着曾经待自己极好的少年,福星儿心中有片刻的柔软,缓了口气,她叹:“这件事情先到此为止吧,我累了,明天见。” 提步,她往来时之路欲去。 再次拉住了女孩儿的小手,夜庭轩不舍喃道:“星儿” “我现在是王爷的贴身侍婢,侍夜在我的本职之内。” 凝着少年的眼睛,女孩儿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手,道清了自己的处境。 千言万语说不尽,只恨时间太晚,夜庭轩再次牵起了女孩儿的小手,轻轻道:“那我送你回去。” 微微叹了口气,福星儿抽了手,任由少年静默的伴着自己走在回去的小径上…… 深夜,道别了执意送自己回来的夜庭轩,福星儿摸着黑悄悄往自己的小榻上凑去,只是人还未靠近榻边儿,就被一只大手拎住了衣领! “这么晚了,你还知道回来?” 咬牙切齿的声音在黑夜里颇有些渗人的味道,百里辰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缩缩脖子,脚不着地儿的福星儿被人悬在了半空,余怒未消气愤道:“谁让你欺负我的,我就随便走走又哪里惹到您了。” “哼,随便走走?” 拎着女孩儿衣领的大手握得嘎嘎响,百里辰盯着自己手中的小丫头,突然软了声调,轻轻道:“乖,告诉本王你都去哪儿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火热完结文《古墓皇后》,有兴趣的姑娘们可以去看看哦o(n_n)o~ 第四十五章 告老还乡 京城,右相府中 刚刚从自己女儿阁楼回来的右相夫人,眼角还有点点未干的泪痕。 “老爷,你怎么能允许庭轩去了镇南王府呢,咱们女儿可就那么一点血脉了,要是出了一星儿半点儿的差错,你让她清醒后咱们怎么交代啊?”蹙眉深深,老妇人满脸的不赞同。 “唉。” 一声长叹,年迈的右相握紧了手中的茶盏,无奈道:“你以为是我想让他去的么,自从凝儿出了事,这么些年来老夫避皇家之人犹如蛇蝎,可那不争气的像极了他娘亲,是自己眼巴巴去皇上跟前求得的!”想想都生气,老人手中的茶盏重重落在了桌面上。 一时间静默,摒退了所有下人的内室中,两位老人均均愁容满面。 许久许久之后,老妇人猛然抬头,眼中有着一抹坚定:“老爷,要不咱们还是跟庭轩说了真相吧,兴许顾忌着他娘亲,他以后也会收敛一些的。” 这么多年,女儿的亲生子口口声声唤自己娘亲,这让老人家心里一直像是背了一座沉重的大山,尤其是看到昔日出类拔萃的女儿现如今那不认人的模样,更是让她几欲把外甥送回到女儿身边,母子相认。 “不行!” 想也没想,右相果断挥手拒绝了自己夫人的这个请求。 沉吟片刻,他道:“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为夫的自有办法,你只要看好了咱们的凝儿,切莫再出差错就好。” 说完,年迈的老人匆匆起身去了书房…… 朝阳瑰丽的照耀在琉璃黄金瓦上,巍峨的皇宫大殿中,文武百官对着龙椅上的百里夜跪身高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一身明黄难掩清隽的面容,刚刚而立的百里夜淡淡睨视着堂下跪着的忠臣挥了衣袖。 听命,整齐的队伍迅速分成两列,以左相和右相为首。 手捧自己书写了一夜的奏折,右相沉了沉眼色,定下心站了出列,扬声道:“启禀皇上,老臣近日身子越发感到不适了,臣已经书写了奏折请求告老还乡,还望皇上允准。” 百里辰挑眉,淡淡睨了眼左相,并没急着开口。 接受到了皇上的眼色,左相站了出列,望着右相朗声开口劝道:“夜相,你老来得子更应是身强力壮才是的,这怎么突然就提出了要告老还乡呢?” 心一沉,右相对着百里夜拱了拱手缓缓道:“皇上,臣年纪已经大了,退隐之心萌生了许久,还望皇上成全。” 凝眉,百里夜俊逸的面上眸光一闪,不轻不重道:“右相,你这要求提的突然,朕不是不允,容朕先看了你的奏章再议吧。” 高高在上,百里夜清淡的嗓音带着些许漠离,让人听不出深浅。 被人故意忽略,左相再次拱了拱手,也对着百里夜启言道:“启禀皇上,奉您之命,臣已经拟好了出访南召和北疆两国的行程,臣这一走,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所以还请皇上在右相请辞一事上多加考量啊。” ‘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左相言语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 大堂之上,瞬间议论声低低四起,无外乎右相走的太突然,身处高位多年却临了了把朝政当成了儿戏。 “右相,你怎么看?” 低沉的嗓音雾霾沉沉,百里夜满意的勾了唇,又把问题重新抛给了右相自己定夺。 闻言,右相本就沉重的心越发不安了。 果然,皇上对自己还是不放心的。 眼见着,上至皇上下至文武百官都在望着自己,他心一横跪了下去:“皇上,老臣去意已决,还望皇上成全。” 说着,跪地的苍老身子连磕了三个响头,无声明志! 微微眯了眼,百里辰凝着地上跪着的右相冷了眸色。 一时间,诺大的朝堂之上只能隐隐听见几声轻不可察的呼吸声,众人皆沉默,唯恐圣上的怒火蔓延到了自己身上。 许久,百里夜径自翻开了由太监呈上来的右相的奏折,淡淡一眼浏览过后随即起了身。“啪!”的一声,原本被帝王拈在手中的奏章重重甩落在了黄金案上。 伴着皇帝数年的老太监见状,尖细的嗓音悠扬响起:“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 此情此景,文武百官均均跪地垂首,无一人敢上前多言一句。 饶是一心求去的右相,也仅是动了动唇,强压下了自己欲出口的话跪得笔直。 修长的身姿明黄的衣衫,百里夜慢慢从众臣之间而过,行至右相身边时,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留下一句冷哼! 互相抗衡了数十年,伴着右相的请辞和皇上临走前那一句莫名的冷哼,朝堂之上的风向渐渐变了,原本以左相和右相分庭而立的两大派,一派悠然自得,一派神情凝重。 “右相,您怎么突然就要告老还乡呢?” 平时跟右相走得最近的一名官员,眼瞅着左相那派盛极一时的神色,不由得焦急上前扶起了跪地的右相。 拍了拍他的手背,右相眸色澄亮的凝着嘴角弯弯的左相,沉沉道:“宁相,一起走走罢。” 说着,率先拂了衣袖出门而去。 轻轻拍了拍身上无尘的衣襟,左相望着前面苍老的背影,嘴角泛起冰冷的笑,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题外话------ 又涨了两个收藏,棠棠好高兴啊o(n_n)o~ ps:男主锻炼女主自强是有自己的原因,很快大家就会知晓了哦(*^__^*) 第四十六章 动荡渐生 京郊。醉仙楼 它不仅仅是文人雅士们的常来之处,更是商贾们豪迈一掷千金的地方。 此刻,醉仙楼最为豪华隐蔽的包间内,右相回身望着后进门的左相,开门见山道:“左相,凭心而论你恨不得老夫现在就能消失,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你何不卖老夫一个人情?” 闲适的步伐一顿,左相随即满脸扬笑,摇摇头叹道:“右相,老夫虽然恨极了你,但是咱们同朝为官都是为天子办事的臣,所以老夫自当事事儿看皇上的意思了。” 伸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水,他迎着右相有些愤怒的目光笑得更加悠然自得了。 握紧双拳,右相眯眼,片刻后一声冷笑溢了出来,叹念:“呵,你倒是尽职尽责,就是不知道今天咱们俩同出同入的事情被皇上知道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信任你!” 到底是年长了左相十几岁,老人儿太清楚左相急于求成的是什么了。 果然,听了他的话左相变脸。 愤然起身,咬牙道:“右相,你卑鄙!” “呵呵……” 摇摇头,右相笑的有几分苦涩:“比起卑鄙,老夫远远不及你,这些年你在皇上面前究竟搬弄了多少老夫的是非,你自己心里清楚,老夫眼下不过是还了你一点儿皮毛而已。”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老夫本不想跟你一般见识的,若老夫顺利离去,以后这夜辰国相位你一人独大不好么?” 眼神仿佛利刀,左相气的抽了嘴角,他何尝不想右相能从夜辰国彻底的消失呢,但皇上今早那一个眼神,他就看明白了太多,皇上这是既不放心右相还要留着他牵制着自己的! 再三考量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只能耐着性子推诿道:“右相,皇上放不放你离去,实在不是我们为人臣子能左右的,这样吧,明天早朝时我推荐几个同僚出面帮你说上几句,您看怎么样?” 捋着花白的胡须,右相睨了眼眼神里尽是精光的左相,淡淡道:“老夫是觉得,你有必要进宫一趟亲自劝劝皇上。” 心里一滞,左相咬牙:“右相,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闻言,右相拍手,短短三声,包间的门口和窗户里就涌入了大量的黑衣暗卫,只见他们齐齐朝着右相跪了下去,拱手禀道:“大人,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只待您一声令下消息立马就能传散出去。” 脚步不可抑制的退后了数步,左相见此情此景终于有些颓废的闭上了双眸,无力道:“右相,老夫如你所愿进宫一趟就是,我只能尽力,放不放你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满意点头,右相屏退了所有的暗卫,缓缓道:“如此甚好。” 早朝之上,右相请辞告老还乡的事情不消一刻钟便传到了昭阳殿,保养得极好的太后娘娘听了宫人们的一番细说,不由得细细的皱了眉头,一声轻喝:“胡闹!他右相当我们夜辰国是什么了,包容了他那么多年还真以为自己可以做主了么。” 声音温和却不怒自威,太后娘娘淡淡一句话溢出,愣是惊得太监宫女儿齐刷刷跪了一地。 抚了抚自己一丝不苟的鬓角,她拧眉深深看了眼御书房的位置,随即轻命道:“来人,摆驾御书房,哀家有事情要跟皇上相商。” 御书房内静悄悄…… 百里辰阴鸷了脸色,修长的手指一遍遍轻抚着右相呈上来的请辞奏章不发一言,任由暗沉的气息在自己浑身萦绕。 “皇上,你可是还在怪辰儿当年的自作主张?” 不知何时,屏退了身边的随侍,太后一人静静走了进来,端详着自己大儿子阴鸷的脸色,面上一阵忧伤。 轻抚着奏章的手指一顿,百里夜抬头,眸中难掩疲惫怒道:“哼,他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唉。” 长长叹了口气,太后精致的眉更加紧皱了,出口的话带着安抚轻言劝道:“辰儿一向秉性纯良,他是不想冤枉了好人。” “哼!” 一声冷笑溢出口,百里夜怒极反笑念道:“额娘,您就惯着他吧,朕让他查的东西他早就有了结果却迟迟不肯交给朕,让朕怎么能不伤心,既然他一心要护着右相一族,那么朕成全他。” 手下奏章的纸面被百里夜撕起,他扬声唤道:“来人,传朕口喻,朕偶染风寒身体不适,宣辰王爷回来伴驾!” “皇上!” 亲生儿子因为外人生了嫌隙,这让一个做母亲的怎能不心痛。 只见一向温婉的太后也动了愠怒,斥道:“哀家不准你胡来。” 凝着自己的亲额娘,百里夜一阵心痛,随即挥了挥手对着身边的近臣命道:“送太后回宫,记住,没有朕的允准任何人不得探望。” 不敢置信迎上了自己大儿子不容置疑的眸光,太后几不可察的晃了晃身子,瞪了眼想要上前搀扶的奴才婢女,伤心斥道:“哀家自己走,皇上你记住了,没有哀家的允准,你以后也不必来给哀家请安了。” 背影含着苍凉,老人一步步迈出了御书房,决绝的用母子亲情试图给小儿子赢得一线机会。 大手紧紧撑住桌沿,百里夜呼吸急促,明知道母亲生了自己的气也有万分不得已,江山社稷面前,他的担子比谁都重。 ------题外话------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姑娘们快快收了棠棠吧(*^__^*) 第四十七章 跪求离去【求收哦】 是夜,晚归了的福星儿低低瞄了眼男人不善的脸色,这才小声儿应道:“我就是随便走走,不知不觉逛到了原来住的地方,还看见了夜庭轩。” 一股脑儿交代了个清楚,她长长舒了口气。 殊不知一场即将爆发的疾风骤雨就因为她的大实话,瞬间消失无踪。 缓和了脸色,百里辰长臂一伸把人勾到了自己眼前,漆黑的眸紧锁着小丫头的眼睛,叹息一声儿道:“你这双不老实的小腿啊,本王还真想把你锁起来。” 闻言,福星儿后怕的退了一步,但被男人钳制着小手,退也没能退多远。 面色腾的一红,她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清隽面容,不由自主想起了刚才他落在自己额上的那个吻,出口的话也结结巴巴了起来。 “王…王爷,您先放开手,星儿……星儿想睡觉了。” 借口一落声儿,福星儿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直直盯着紧张不安的小丫头,百里辰漆黑的眸中笑意点点,就连那平日里肃冷的嗓音都染上了几分柔和:“星儿这就困了,那么我们就早点歇息,嗯?” 拖长的嗓音,充分显现了男人玩味的心情,只见他的大手伴着自己的话也跟着摩挲了起来,颇有让人臆想连篇的味道。 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福星儿被人握着的小手一片汗湿。 想也没想,她抬头一脸气愤道:“王爷,拿星儿开玩笑有意思么,您是天潢贵胄的王爷,星儿只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婢女,您这样霸占着星儿跟您同处一室,就没有想过别人是怎么议论星儿的么?” 自从搬来王爷的寝殿,她走到哪里都会收到其他人的刻意讨好,但是他们转眼的瞬间,她何尝没看清楚里面的鄙夷呢。 恐怕,在那些不知情的人心里面认为,自己就是那妖冶狐媚爬主子床的婢女吧。 握着女孩儿的大手一紧,百里辰低低暗哑的嗓音明显佞了起来:“你也这么认为?” 别人怎么想的他不管,他只在乎眼前这小丫头的想法,感情这么些日子来自己的刻意维护,在她眼里都是莫须有的负担了? 越想越生气,他手下的力道也不由得加大了起来:“说!” 小手被握的生疼,福星儿红了眼眶梗着脖颈,直直迎着男人的怒点头应道:“不然呢,王爷您刚才还对星儿动手动脚的,星儿从未想过要攀上主子的床一步登天,只求能平平安安熬到替自己赎了身出府就好,王爷,您就行行好切莫再拿星儿寻开心了。” 努力挣拖了男人的大手,福星儿膝盖一软就要跪了下去。 她竟然要跪求自己放了她,这让百里辰心中怎能不气! 大手一挥捞起了已经半蹲下身子的小丫头,他波涛翻涌的眸中难掩深深的怒,一字一句顿道:“你的心究竟长到了哪里去?!” 打不得骂不得,他只能紧紧攥了女孩儿的胳膊,许久之后接着怒道:“福星儿,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若还想着有朝一日能混出王府寻求自由,那就看你把本王伺候的怎么样了!” 松手,当着女孩儿的面径自宽解着自己身上的衣衫,他的动作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一直打转儿的泪水终究还是飘落了下来,福星儿咬唇低下了头,紧紧盯着自己的鞋面。 时光渐渐静逸了下来,寝室中仅着中衣的百里辰端坐榻边儿,不深不浅的盯着一直低垂着小脑袋的女孩儿,搁在膝上的大手紧了又紧。 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火辣辣,可福星儿亦是堵了气就是不肯抬头。 之前,明明是他说的自己攒够了赎身的银子就可以出府的,眼下自己银子还没攒够,他一个王爷竟然就出尔反尔想让自己用那种方式讨好他,这是福星儿万万也做不到的。 两方胶着着,时间飞逝,伴着更生渐渐多了起来,两人竟然一坐一站对峙了一夜! 透过大敞的窗户,眸间仿佛是淬了寒冰的百里辰淡淡睨了眼远方的鱼肚白,这才缓缓起身,路过女孩儿身边时顿了下脚步,沉沉命道:“还不过来伺候本王洗漱。” 站了一夜,福星儿的双腿双脚早已麻木。 只是那么轻轻一动,仿佛无数细针扎了起来,痛的她一声嘤咛,瞬间跌落在地。 一只胳膊适时揽住了她的腰身,百里辰凝着女孩儿泛着青色的眼圈儿终究软了心肠,长长一声叹,他扬声唤道:“青衣,去把小翠唤来。” 抱着女孩儿娇软的身子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大榻上,他盯着女孩儿故意躲避自己的目光,最终扯了一旁的被子替她仔细盖上后,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直到男人的脚步声远去,福星儿这才睁开了自己紧闭的双眸。 原以为,自己不顾一切的触怒了他,等待自己的不是鞭打也该是别的什么惩罚。 却不想,他竟然不发一言就那样离去了? 这让福星儿更加困惑了,难道,他真的对自己上了心? 要知道,这可是个比鞭打更重的惩罚,府中那么多身份地位皆上乘的世家女子都在盼着镇南王妃这个位置,自己要是被王爷青眼有加了,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题外话------ 为了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把文文加入书架吧(*^__^*) 第四十八章 急报! 王爷的心情不好! 这个消息从一大早换了好几波奴婢进去伺候后,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府中不胫而走。 青衣垂首立在门外,心中也在犯着嘀咕。 要说自家王爷虽然平常冷酷一些,但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子的火气旺过。 几乎是哪里哪里都不满意,底下的人说什么错什么,他听什么怒什么……。简直就像是故意在找茬! 梅苑中,一直按捺了许久的宁婉清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温婉的唇角微勾,偏头看向了秋意盎然的窗外。 乳嬷嬷进来禀告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没有避着人的。 眼见着自家小姐无心言语,也很是一个自觉的退了回去,眼光却若有似无的在新来的瑞秀脸上留下一瞥。 初闻王爷心情不好,瑞秀的小心脏就是狠狠一揪。 潜心爱慕了那么多年的一个男人,关心他早已经成了比自己身子还重要的一件事情。可眼下,她没了资格在他身边,就是有心也无力这感觉,让她平白生出一种深深的恨,恨福星儿占了自己的好位置,却不好好伺候着他。 秋风凉凉的拂过了所有人的面,瑞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感觉到浑身一冷。 一抬头,就见宁婉清眯了眼,正似笑非笑的睨着自己。 心思一禀,她快速收敛了自己脸上不该有的情绪,心中一个计谋应然而生。 躬身上前几步,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她轻轻说道:“启禀小姐,奴婢以前伺候王爷的时候,虽然这种情况极少发生,但也是不可避免的,奴婢记得,以前在宫中时,太后一般会叮嘱奴婢把王爷平日里爱喝的龙井换成金菊。” 这样一句话,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让宁婉清不由得更加勾了唇,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伺候了王爷多年的瑞秀。 许久,她缓缓起身吩咐道:“既然是你熟悉的,那么菊花茶就由你去准备罢,嬷嬷,你去唤上白家小姐,我们姐妹一同去看看王爷。” 欢欢喜喜领了命令,瑞秀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出了正殿,全然没有发现身后宁婉清寒了的那一张脸。 “哼,果然又是一个有心计的。” 轻轻抚着自己腕上的玉镯,她口气没了平常的温婉。 “小姐,既然那个贱蹄子也心系着王爷,您怎么还要带着她前去?” 满脸不赞同,大丫鬟说这话时眉毛都是纠结的。 眼中讥讽一闪而过,宁婉清挑眉,不温不火的声音淡淡响起:“谁说本小姐要带着她前去了。” 白飞飞来时,宁婉清早已迎出了院子,温婉的目光扫过瑞秀手里的那盏精心烹制的菊花茶,轻轻一笑道:“给本小姐吧,你就在屋里好好洒扫就成。” 说着,翩然转身与白飞飞一同踏上了去往王爷书房的小径。 原地僵直着身子,瑞秀望着宁婉清已经离去的身的身影下意识跟上了几步,刚想唤出声儿,就听到菊苑嬷嬷的声音冷冷飘忽了过来。 “还杵着干什么,没听小姐交代的什么么,你要是不听话,咱们小姐能容你,老奴也是要去寻了王府的管家把你退回去的。”说罢还不解气,那苍老的大手还对着瑞秀的肩头狠狠戳了几下。 抬头凝着老嬷嬷那阴鸷的脸色,瑞秀强力按压下自己的怒,不发一言转身回了菊苑。 被人摆了一道,瑞秀望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心中恨意更浓,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些觊觎王爷的女人全部赶出镇南王府! 待到宁婉清和白飞飞步伐款款行至书房时,与之一同到达的还有不谋而合的赵静柔。 三人相见,气氛蓦然紧张了起来。 “原来妹妹也来了呢,如此会关心人,看来也不全然是个小孩子的心态。” 不咸不淡率先开口,宁婉清拿着赵静柔以前故意引人注意的借口狠狠堵了她一句。 没等她反驳,接着转身向青衣略略福身开口道:“青衣,咱们姐妹听说王爷今天心情不快,特地烹制了去火的菊花茶送给王爷败败火气。”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一个世家小姐都如此谦和,青衣也不好冷了脸。 双手拢在一起赶紧躬了身,他也陪着笑,应道:“各位小姐,王爷已经交代了,今个儿谁也不见。” 满怀信心而来,如此一句交代瞬间冷了三位小姐面上的笑。 顿了一顿,宁婉清眸光一闪就把自己手中的菊花茶递了出去,语气轻轻带着惋惜念道:“既然如此,还请青衣将这婉清的一点点心意代为转交给王爷吧。” “顺便嘱咐王爷,气大伤身,切莫因为琐事儿气坏了自己的身子。”空着双手而来的白飞飞也不甘落后,赶紧追上了一句嘱托,藉此证明自己也曾来过。 望着已经递到自己面前的茶盏,青衣一脸为难道:“各位小姐,王爷说了,今天一上午都不许人打扰,你们的茶和话……。” “青衣,王爷可曾在书房?” 还没等青衣想好委托之词,管仲便如一阵疾风飘了过来,匆匆给各位小姐见了礼,人便急切地望着青衣。 管家这神色,鲜少有。 当下,青衣赶紧点了头,顺口问道:“管家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拧了眉,管仲先是看了眼周围已经竖起的耳朵,随即眸色凝重的望着青衣叹了口气道:“还是先进去见了王爷再说吧。” ------题外话------ 一个人玩耍好无聊,姑娘们快快冒泡~ 第四十九章 莺莺燕燕 紫檀案桌后,拧眉心浮气躁了一上午的百里辰颇为不悦自己独处的时光被打断。 挑眉望着急切切跪在自己面前的管仲,他声音沉沉道:“管家,你最好给本王一个合适的理由来!” 擦擦脸上的汗,管仲俯身叩首连连应道:“王爷,皇上身边儿的赵公公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呢,说是奉了皇上的口谕,等您前去接旨。” 若说以前,这赵公公也是经常奉了皇上的口谕前来王爷这里走动的,但眼下皇上跟王爷之间的关系…… 一想到这一点儿,管仲不由得浑身一震,面色有些凝重的抬起了头,小声儿说道:“王爷,老奴刚才跟赵公公身边的小公公套了话儿,说是皇上突然染了风寒,有寻王爷您回京侍疾的意思。” 闻言,百里辰原本就拧着的眉头更加紧皱了。 沉默了半晌,他才黑着脸起身命道:“走,去看看。”说着,率先大步出了书房,欲往那前厅而去。 门外,被青衣拦下的三位小姐此刻个个儿竖起了自己的耳朵,好不容易盼着百里辰出了书房,当下全部款款上前围了过去。 “王爷,您可是好些了?” 端着自己是左相嫡女的架子,宁婉清当仁不让的率先温和出声儿了。 “王爷,您可是出来了,要不然飞飞还想着直接亲自做了午饭给您送进去呢。” 武将之女也不甘落后,白飞飞睨了眼宁婉清,一种鹿死谁手还不一定的笑容噙在嘴边。 “王爷,柔儿…柔儿……” 纵然有心装柔弱,可面对两个火辣辣的对手,赵婉柔也是装不下去了,故作期期艾艾出了声儿,却是不一次性把话说完,故意吊着人的胃口。 前进的路被阻拦,百里辰冷冷扫了眼围着自己的一众花枝招展,拂袖一挥冷斥道:“都给本王滚开。” 说着,看也没看就推开了离自己最近的宁婉清,大步往前走去。 管仲随后,青衣垫底儿,均均是望着被斥了的一众小姐们摇了摇头,无奈跟上了自家王爷的步伐。 原本眼尖是占了先机的,可宁婉清万万没想到百里辰会那样绝情的推了自己一把,当下一个重心不稳,堪堪扑倒在了小径之上,当众被王爷嫌弃的推倒在地,这就好比给了她一巴掌般令人羞辱不堪,擎着泪,她望着已经走远了的百里辰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再次扑了个冷门,是大家所没料到的。 凝着百里辰怒然离去的身影,白飞飞收眼俯身扶起了地上的宁婉清,故作安慰道:“婉清姐姐也别太往心里去了,兴许王爷真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呢。” 眼下,她还需要宁婉清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来联盟抗衡赵婉柔,所以面子上的功夫她还是要做足了的。 在白飞飞和侍女的帮助下站起了身,宁婉清含着泪一声轻哼,第一次温婉的面容上露出了些许狠厉:“最好有什么要紧事儿,不然纵使他是个王爷,回京后我也要跟父亲禀了,去向皇上要个说法的!” 因着左相嫡女的身份,宁婉清高高在上了多年,一直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虽然贪恋百里辰的清隽和英勇,但这样被人嫌弃终究是心中染上了不快,所以出口的话,多少带着些赌气的成分。 一直落在最后的赵婉柔闻言唇角微勾,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她们两个,轻巧道:“高处不胜寒,怕是指的就是姐姐们此刻的情景吧,柔儿还有事儿,就先行一步了,姐姐慢慢伤心。” 纤细的胳膊随意的搭在侍女手中,赵婉柔嘲讽的话语落下后,硬是轻飘飘从她们中间穿了过去。 瞪着耀武扬威的赵婉柔,宁婉清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在京时,她不过是倚仗自己的一条狗,如今为了王妃的位置,竟是不惜露出豺狼本性与自己翻脸,她最好祈求自己能一步登天,不然,她宁婉清回京后势必要把她踩进泥中永世不得翻身! 凝着赵婉柔离去的方向,白飞飞眸中闪过一抹疑惑,随即叫道:“不好,怕是她要跟着王爷去前厅了。” 要知道,能进的了王府,又能端的起让王爷亲自去见的人,必然自有他的贵重身份。眼下赵静柔就这样跟着去了,知道的是她自己脸皮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爷厚爱她呢,等到这样的暧昧流言传了出去,怕是宫中不有所行动也难了。 那样,她和宁婉清还有什么机会? 越想越不妙,她抓紧了宁婉清的手唤道:“姐姐?” 白飞飞能想到的,宁婉清当然也想到了,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自行擦去了眼中流转的泪珠儿,她咬牙寒声道:“跟上去瞧瞧。” 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让赵婉柔趁机钻了空子的! 宽敞气派的前厅 百里辰远远地就瞧见了负手而立在厅中的赵公公,沉了沉呼吸,他冷了一上午的面色终于回归淡漠。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赵公公回身,一脸见喜得笑漫了开来:“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着,撩了阉人袍子就要跪下去请安。 几步进屋,百里辰一个眼神递给了青衣。 只见灵巧讨喜的青衣更快一步扶住了赵公公的胳膊,朗声笑道:“公公又不是外人,咱们王爷这里向来规矩少,您可别闹那些虚无的东西了。” 闻言,赵公公也笑,随即释然的抚了抚自己的衣摆,对着已经上座的百里辰拱了拱手,谢道:“如此,老奴就先谢谢王爷的厚爱了。” 摆了摆手,百里辰凝着赵公公怀中露出的那点点明黄,直奔了主题:“赵公公不远千里来本王这儿,想必是皇上有什么交代罢。” 含笑,赵公公点头:“是,王爷聪慧,老奴正是奉了圣上谕旨前来的。”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百里辰直接起了身,缓缓步至大厅中央微微躬了身。 眼见着王爷无心虚伪,赵公公也不多言,旋即从怀中掏了圣旨展开,尖着嗓子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病榻之上极度想念臣弟,愿臣弟暂且放下镇南公事,进宫一叙。钦此!” 缓缓直起身,百里辰接过了赵公公双手奉上的圣旨不置可否扬了嘴角。 想了想,赵公公又是笑道:“王爷,皇上还交代了,说是您府中此刻娇客众多,若是有王爷中意的,还请王爷一并带着进宫,圣上也想尽尽做大哥的本分,替您相看一下把把关呢。” 闻言,百里辰先是几不可察的皱了眉,随即不可置否的笑意更甚,淡淡道:“本王没有什么中意的,还请公公先行一步,回宫禀了皇上请他把留在本王这里的莺莺燕燕全部召回去,本王感激不尽。” 莺莺燕燕? 随后跟来的三位小姐听了百里辰对她们的称谓,险些没齐刷刷晕死过去! 第五十章 带她进宫 秋风扫落叶的午后,迷迷糊糊睡了一上午的福星儿终于待不住了。 起身,凝着门前被风扫落的枯竹叶子,她道:“小翠,我们去扫院子吧。” 虽说百里辰不知为什么给自己配了一名小丫鬟,但是为人奴婢的本分她还是记得的,所以,能避开他的情况下,她尽量想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做,免得阖府上下闲话更多。 “小姐,听青衣哥哥的意思,王爷是希望您能好好修养着呢。” 一脸不解,小丫鬟怎么也不明白自己伺候的小姐,竟然还会上赶着自己找事情来做。 远眺的视线收回,福星儿打量了自己身畔的小翠许久,才道:“算了,你在这里呆着吧,我自己去。”说着,移步就要往那楼下走去。 只是,她的脚步只下了那么一个台阶,便堪堪顿住了! 那个轻薄了自己、又罚自己站了一夜的男人,就那样立在楼梯间,把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听去了不知多少。 一上午没见,百里辰清隽的眸光落在女孩儿终于有了血色的小脸上,渐渐回暖:“怎的这么快就起来了?” 因着位置的不同,福星儿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俯视着一向高高在上的百里辰,略略沉默了一瞬,应道:“奴婢已经睡饱了,王爷要是没有什么吩咐,奴婢这就出去打扫院落了。” 匆匆躬身一福,她脚步偏移就要从男人的身边借过。 英俊的眉微微皱起,百里辰显然是极不舒服听到她如此疏远自己的话。 身形微动,他的大手已经准确阻拦了她的去路,尽量放缓了自己的语气,轻轻道:“那些事情不用你来做,星儿,我们谈谈可好?” 拾阶而上一步,百里辰拉着女孩儿的小手并没给她逃走的机会,在看见屋子里的小翠时,瞬间冷了神色沉沉斥道:“去外面候着吧,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去管家那里领罚!” “是,奴婢知道了。” 紧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姐,小翠眼中不无委屈和埋怨,紧着小步退了出去。 诺大的寝室,一时静默…… 福星儿抽了抽被男人用力握住的小手,拧眉问道:“王爷要同奴婢说什么?” 口口声声自称奴婢,福星儿无一时刻不在提醒着自己,他们二人身份的差别。 拧眉深深,百里辰漆黑的眸直直看进了女孩儿的眼底,半晌他道:“星儿,本王不喜欢你自称奴婢,自你进府至今,本王可曾在称谓上难为过你么?” 虽然喜欢逗弄她,可从心里,他并不想女孩儿就此和自己生分了。 一直宠溺着她,淡淡的养着她纵着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她能毫无拘束在自己面前展露狡黠的本性。 被男人认真专注的眸光看得一阵心虚,福星儿脚步微微后退着,挣扎道:“阖府上下都道王爷宽宥属下、善待随侍,星儿不过是幸运的其中一员罢了,王爷的大恩大德自有上天来回报,星儿感激不尽。” 闻言黯了眸,百里辰盯着女孩儿的眼睛一声苦笑:“呵,本王从来不知他们对本王的评价竟然那样高。” 握着女孩儿的大手紧了又紧,他叹了口气又道:“本王奉命回京,此一走时日待定,既然星儿如此感激本王,那就一路同行尽职尽责罢。” 听了前半句,福星儿是高兴的,甚至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可就在她暗自庆幸间,男人的后半句直接把她打入了无底深渊! 随他一起进京? 还要一路同行? 她急着躲他都来不及了,哪里还会心甘情愿去凑那份热闹。 一直强装镇定地表情终于有了破裂,福星儿仰脸儿直白拒道:“王爷,星儿是个乞儿出身,恐怕是带不出门的,您还是另觅其他人选吧。” 说完,唯恐不放心的又追加上了一句:“星儿平常就是个能闯祸的,您要是真的带着星儿进了宫,哪天星儿给王爷您丢了人岂不连累了王爷。” 握着她的手,百里辰浓眉轻挑,似是无奈又纵容的低叹了一句:“也就反驳本王,你的话才会这么多,你放心,天塌下来有本王给你顶着。” 心中一跳,福星儿咬牙更加想要挣脱了被男人钳着的手。 却不料,百里辰忽然松了手,改儿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儿,凝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喃道:“星儿,乖乖的,本王护了你那么久,实在不想你近在咫尺再松开你的手。” 这话,来得突然又莫名其妙。 倒是让福星儿怔愣间,放弃了挣扎,一脸茫然的迎着百里辰的视线问道:“王爷说什么?” 轻薄的唇在女孩儿额上落下一吻,百里辰把人拥进了怀中,任由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笑道:“缘分天定,星儿你认命吧。” 逞论是她,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数十年前他不惜得罪了皇兄想要护住的那个小女孩儿,飘零了许久,竟然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带她进宫,是他深思熟虑了许久才决定的,一来可以就近照顾她;二来,正好可以试探京中对她有印象的人还有多少! ------题外话------ 女王们,三。八节快乐哦(*^__^*) 第五十一章 崩盘的三姐妹 圣旨宣的急,百里辰几乎是在前脚儿送走了赵公公,后脚便下了第二天出行进京的决定! 身为镇南王府的大管家,管仲从中午便忙活了开来,几乎是脚不沾地儿的准备着自家王爷一路上的各种应需。 梅苑 被百里辰那一句莺莺燕燕伤了心的宁婉清,冷冷睨着地上跪着的瑞秀,不阴不阳斥道:“瑞秀,你来本小姐这梅苑当差,我可曾怠慢过你什么?” 笔挺的跪着,瑞秀微微摇了摇头,谨慎答道:“小姐对奴婢很好。” “呵,很好却换不来你的一句实话!” 蓦然欺身上前,宁婉清逼视着瑞秀躲闪的双眸,声音更冷:“说吧,你来本小姐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要妄想用些没用的说辞来掩饰,你是管仲亲侄女儿的事情本小姐一早儿就知道了。” 心陡然一颤,瑞秀白了面色,跪着的身子不由自主微微后仰,迎着宁婉清狠戾的目光连连摇头。 见状,殿内为首的嬷嬷脸色一变就高高扬起了自己的大手,眼见着就要落下时,却被宁婉清一个眼神制止住。 抚着自己的甲套,她看了眼瑞秀接着道:“你也喜欢王爷。” 这话,是笃定的! 早在瑞秀言语设计陷害福星儿时,宁婉清就看出来了。 此刻,她嘲讽的望着面色一阵红一阵青的瑞秀,一声儿轻笑:“你可知道王爷就要进京了?此一去名为侍疾,日期却待定。前来传旨的赵公公还说了,王爷可以带一名自己喜欢的女子共同进京!” 尽管心中明白自己不能承认来菊苑的目的,可瑞秀还是被宁婉清此刻的话震得失了分寸。 慌乱的摇着头,她道:“不能让王爷带了福星儿进京!太后一向最为疼宠咱们王爷的,若是让太后也看上了福星儿,那么谁都没有机会了。” 闻言眯眼,宁婉清握紧了双拳,声音更轻柔念道:“瑞秀,其实本小姐从来都不介意王爷有那么一两个通房丫头的,你很识时务,是想继续跟着王爷荣华富贵还是想从此被本小姐记恨上,你自己……” “瑞秀原为小姐所用,只求小姐让瑞秀留在王爷身边就好。” 卑微如厮,瑞秀不等宁婉清威胁的话说完,双手触地已然重重磕了个响头,口中如含黄连般苦涩道:“小姐,王爷此次进京或许会有为难之处,小姐的父亲若是能帮得了王爷一二,还怕王爷不念小姐的好么。”到底是伴了百里辰近十年,事关百里辰的事情瑞秀都记得一清二楚,尽管自己眼下也是举步艰难,她一听百里辰被急召回京还是很快审视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前倾的身子略略收回,宁婉清回味着瑞秀的话,眸中起了深思:“王爷会有为难之处?” 连连点头,瑞秀跪行着上前,对着宁婉清几欲言语,却是扫到两旁随侍的婢女时堪堪顿住。 直起身,宁婉清冷了神色对着自己所有的随侍挥了手,寒声命道:“都出去吧,没有本小姐的召唤谁也不许入内!” 随着正殿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一个圈宠计谋的雏形正在慢慢酝酿…… 阳光毒烈的王府后花园 赵婉柔站在湖边,挑眉望着对自己一脸不善的白飞飞轻笑道:“飞飞姐何必对婉柔敌意这般大呢,要知道你最先找上的不就是婉柔么?” “哼,可你也是最会装的一个!” 不喜的一声轻嗤,白飞飞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鄙夷。 摇摇头,赵婉柔轻轻一声叹息道:“姐姐错了,柔儿之所以装,是因为柔儿清楚明白自己的劣势,姐姐难道不清楚真要从我们三个当中选出一个镇南王妃,宁婉清的身份背景才是最合适的么?” 鄙夷的看着仍旧是一脸嬴弱纯真的赵婉柔,白飞飞更加皱眉:“你想让本小姐当那两面三刀之人,哼,赵婉柔你也够无耻的了。” 午后无风的池面无漪无涟,赵婉柔却是径自拔了自己头上的一根碧玉钗投掷水中,激起了层层波浪。 眼见着水面不再平静,她声音轻轻道:“婉柔无需姐姐做什么,只要姐姐机警些别把信任全部放在一个人身上就好,浑水摸鱼咱们各凭本事,省得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空留遗憾!” 眼神有意无意扫了眼白飞飞身边杵着的小丫鬟,赵婉柔对着白飞飞矮身一福,袅渺亭亭往自己的院落而去。 “小姐,赵家小姐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她这是在威胁您呢。”愤愤不平,白飞飞身边的小丫鬟对着赵婉柔的背影就是啐了口吐沫星子。 末了,还不忘急急挥了自己手中的帕子,替自家小姐驱赶着郁闷之气。 随着赵婉柔那颇有深意的一瞥,白飞飞凝着跟了自己已经两年的小丫鬟却是不语。 心中一个慌乱,小丫鬟挥帕子的动作瞬间乱了节奏,声音也紧巴了起来:“小…小姐,奴婢脸上…是有什么么?” 要说之前白飞飞对赵婉柔还有怀疑,那么近身丫鬟此刻的紧张,无疑最好地证明了她的提醒是正确的。 冷了眸色,她睨着小丫鬟的眼睛,一字一句咬牙道:“不想死就给你新主子传个话儿,就说本小姐也不是愚笨的,既然她想玩儿,本小姐就奉陪到底!” ------题外话------ :>_<:,我怎么糊涂的把预发设置漏了一天…… 多亏群里有可爱的妹纸提醒,要不棠棠岂不是断更了! 第五十二章 一路同行(上) 相较于勾心斗角的世家三位小姐,百里辰的寝楼成了王府最为宁静的地方。 此刻,奉王爷之命的管仲,正指挥着奴婢们鱼贯而入的往里送着衣服、珠宝。 “星儿姑娘,王爷有交代,说是让您从中挑选一些自己喜欢的路上备用,您且看看,老奴也好命人给您包起来。”微微欠身,管仲言语徐徐。 望着圆桌上堆成小山似得托盘,福星儿皱眉:“能都带走么?” 因为不想跟着去,所以她故意忽略了管仲那句‘挑一些’,反而赌气的狮子大开口,只求他们嫌她麻烦,弃了她。 然而,管仲闻言只是略略抬头看了福星儿一眼,随即大手一挥对着奴婢们命道:“全部包起来送到马车上。” “你!” 跺脚指着管仲,福星儿气的脸都绿了:“你不该去跟你们家王爷请示一下么,我这么麻烦路上带着多碍事儿啊!” 点头,管仲正视着福星儿的眼睛,默了默才道:“星儿姑娘既然还有自知之明,那就劳烦您路上别给咱们王爷增添莫须有的烦扰,至于这些身外之物,王爷说了您想带多少就带多少。” 聪明如百里辰,他仿佛早就料到了福星儿不乖的脾性。 交代给管仲的话,也恰到好处把福星儿的故意刁难阻的死死,愣是发作不起来。 果然,女孩儿听后怄了个半死,寒着一张脸怒道:“我要见百里辰!” 眸中不悦一再加深,管仲语气森然警告道:“星儿姑娘,虽说眼下咱们王爷把你宠在心尖儿之上,可是你也别忘了,过分的恃宠而骄给王爷造成了困扰,光是太后那里你也交代不了。” 想了想,他似乎还忌惮着什么,硬生生把对福星儿的不满之情强压下,又道:“王爷公务繁忙一时半会儿并不会见任何人,既然明天就要出发了,小姐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楼上静养罢。” 说罢,微微弯身拱了手,大步下楼。 尽管身处楼上,福星儿还是清楚的听见他对着门口的随从毫不避讳的命道:“都站好了,若是小姐出了什么差池,王爷那里有你们好受的!” 心中一片冰凉,福星儿虚软了双腿,感情不管她再怎么挣扎不愿,也无济于事了? 不! 她不愿意被人如此宠着,仿佛一只翘尾等待主人给个好脸色的猫儿狗儿,一朝遭了主人厌弃,便什么也不是了。 身体里住着的是现代的灵魂,她强烈的想要自由! 是夜,等了盼了百里辰一天,福星儿在望着男人手端托盘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豁然站了起身。 张了张嘴,她先是一个半蹲万字福,然后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仰脸儿认真道:“王爷,今儿个奴婢自省了一下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出现在隆重的场合。但是,奴婢既然有幸得了王爷的青眼,就一定会努力有加绝不辱没了王爷的脸面,您的提携之恩,奴婢时刻铭记在心,今生今世愿为牛马给王爷效劳。” 水眸雾气腾腾,女孩儿恳切的言辞在百里辰听来又是另一番味道。 居高临下睨着前后反差巨大的女孩儿,男人墨眸深深。 许久才把自己手上的托盘放在了小几上,单手扯过女孩儿入怀,轻抚着她的后背叹道:“来,告诉本王你怎么忽然就想通了?” 一口一个奴婢,今生今世愿为牛马给他效劳? 说了这么久,她不过就是更加清楚的划清了二人之间的界限! 男人散发着炙热的大手徐徐游走在后背之上,福星儿委身在他怀中一时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顿了顿,谨慎应道:“奴婢已经卖身镇南王府,反正出头之日并无指望了,那还不如好好伺候了王爷将来也能混个管事什么的做做,待到老时有徒弟随侍傍身也算是此生完美了,您说对不对?” 因着心中忐忑,她故意把话说的俏皮,临了临了还是带了小小的试探。 心中一阵怒,百里辰的大手游走在女孩儿脖颈处时一圈一圈儿打着旋儿,刺激着娇嫩的皮肤很快便升腾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他缓缓念道:“星儿,你想让本王失望么?” 他的话似嗔怪似警告,虽然语气极轻极轻,可就像一记闷棍,狠狠敲在了女孩儿的心田。 眼皮儿一跳,她总感觉他看出了些什么! 也不计较她的无应答,男人径自摆了碗筷。 伸手把小丫头按坐桌前淡淡命道:“用膳吧,明儿一早还要赶路呢。” 悬着的慌乱终于找到了出泄口,福星儿借机端着饭碗一个劲儿往自己嘴中扒拉着米饭,那双灵动的眸始终躲闪着男人的视线。 同样落座桌前,男人却是伸手撩拨了正在燃烧着的火烛,使之明亮之光渐渐嬴弱,那双深沉似海的眸仿佛酝酿着惊涛巨浪隐忍待发。 窗外,寒风隐隐肆虐,伴着烛花的跳动,心无设防的女孩儿终于缓缓倒在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之中。 漆黑的眸凝着女孩儿光滑的额头,他落下一吻,轻轻道:“乖星儿,本王怎么舍得放你走,如果清醒着上路对你来说是痛苦的,那么本王帮你解决后顾之忧。” ------题外话------ 为了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把文文加入书架吧o(n_n)o~ 第五十三章 一路同行(下) 原定第二天出发的马车,在子夜时分缓缓启动了,瞒住了所有碍事儿的莺莺燕燕和觊觎之人! 厚实的披风紧紧裹着怀中娇小的身躯,百里辰望着女孩儿熟睡的面容满脸宠溺。 想当年,他从皇兄手中把她救下时,她不过一岁年纪,那满口的乳牙都没发齐几颗,懵懵懂懂错把救了她的他当成坏人,硬是在他的肩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牙印子…… 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因为当年的事情自己刚被封了镇南这片土地的王,救下的第一个百姓就是她,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王爷,咱们是走官道还是?” 外面,青衣一身利落劲装站在黑夜中,微微蹙着眉回望了一眼王府的方向,眼中有犹豫。 尽管他已经放缓了声调,可马车中的男人还是第一时间蹙了眉。 大手轻轻安抚的拍打着女孩儿的后背,男人的声音透过帘子传来几乎闻之不见:“走小道。” 讨厌的胭脂俗粉和无头苍蝇太多,他实在不喜为那些不相干的人浪费一丝精神气力,此刻,让他动心的女孩儿就在他的怀中,他只想安安静静与她一路进京。 漆黑的眸落在女孩儿娇小的脸蛋儿上,他微微勾着唇,眼底有点点无奈。 虽然自己的一片心意和苦心她暂时还不能理解,不过他相信,假以时日,自己定能恢复了她的身份,携着她光明正大受到皇兄与母后的祝福。 车内,燃着小火炉,暖暖的空气中流淌着的尽是男人深情的宠溺。 明知道百里辰要进京,心怀鬼胎的世家三小姐一早儿便收拾利索了,齐齐出门直奔着百里辰的书房而去。 紧闭的门扉前,管仲正指挥着几名小厮命道:“你们几个,赶紧趁着王爷不在府中把这周围的枯竹子修葺一下,还有那边儿,花坛里已经败了的牡丹全部拔走,王爷走前交代了,明年全部要换上蔷薇。” 闻言,三位心面均不和的小姐脸上全部露出了疑惑。 “舅舅,王爷呢?” 被宁婉清用眼神示意着无奈站了出来,瑞秀也是伸长了脖子想往那书房中一探究竟。 蹙眉转身,管仲望着一众脸色不善的小姐们,先是躬身一礼,这才直起身应道:“王爷昨夜便已经出发了,不知各位小姐今天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儿么?” “什么,昨夜已经出发了?” 气呼呼插着腰,白飞飞指着管仲怒斥道:“你休得胡言,小心本小姐摘了你的脑袋。”不在乎和扔下这又是多么大的差别啊,她们几个究竟差成了什么样子,竟让百里辰如此避之如蛇蝎。 点点头无畏无惧,管仲再次认真应道:“是的,王爷昨夜子时就走了,各位小姐如果没什么交代了,那老奴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说着,清淡的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儿,便转身往那群正在洒扫的小厮们走了过去。 “你!” 冲动的挥起手几欲上前,白飞飞的手臂却被宁婉清给捉了下来。 对着她摇了摇头,宁婉清叹道:“妹妹,算了,他会有今天这个态度,想必跟王爷的交代有着莫大的关系,咱们眼下还是合计合计该怎么办吧。”在人家府上住了近一个月,不仅没能成功吸引到心仪的镇南王爷,到头来人家进京都甩开了她们,这事儿若是传回了京城,她们的脸面还真的是不用要了。 “哼,还合计什么,当然是赶紧回去收拾了东西追上王爷的马车一同进京了,若如不然,咱们几个到头来真的成了满京城的笑柄,等着争谁最晚出嫁吧。” 凉次次一声嘲讽,赵婉柔推开了身畔小丫鬟的扶持,自己已经往那兰苑匆匆而去。 尽管她的话不中听,可宁婉清和白飞飞此刻却是赞同的。 握紧了双拳,白飞飞远远的冲着管仲命道:“还请管家帮我们备好马车了,你放心,辛苦银子少不了你的。” 端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她生硬的话听得管仲深深拧起了眉。 怕他耽搁,宁婉清缓了缓又追上一句:“管家,你尽管好好去办,等着咱们回了京,少不得要托家父在皇上面前称赞您一番的。” 声音温婉,她安抚的话中不乏警告之意。 躬身,管仲微微沉了脸色拱手应道:“小姐们放心,老奴这就去准备,绝不耽误你们上路。”话虽如此,心里却在想着,若是自家王爷不想她们同行,她们即便此刻就出门,怕是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追上的。 相较于后知后觉的三位小姐,夜庭轩恐怕是最早反应过来的一个了,深秋的清晨,迎着禀冽的寒风,两匹快马疾驰在官道上卷起道道尘土飞扬。 “驾!” “驾!” 前面的夜庭轩是揪心急切的,明明前几天她的星儿言语中已经有了缓和之意,怎么会突然简便不告而别了呢? 心里翻腾着千千万疑问,催使的他不断夹紧马腹,挥舞着手中的鞭子“驾!驾!驾!” 紧紧伴随着他的是白染衣,仍旧一身孤冷高傲的白衫,眸中有不耐,伴着风声契而不舍劝道:“庭轩兄,你不必追的那么急,反正他们的目的地也是京城,咱们只要在京城能回合不就好了么。” 蹙着眉头无奈深深,他摇头,两个都是自己的兄弟,夹在中间的他也很难做人好不好…… ------题外话------ 姑娘们,大礼拜要冒泡哦(*^__^*) 第五十四章 人后的宠溺! 颠簸的小径上,一辆马车不紧不慢悠悠前行着。 男人怀中的女孩儿已经沉睡了六七个时辰,担心着她的身体,百里辰犹豫再三还是伸手解了她的穴道。 “唔!” 随着睡穴被解开,女孩儿一声痛苦的嘤咛缓缓睁开了双眸。 依旧维持着把她抱在怀中的姿势,百里辰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专注的眸凝视着她的眼睛,柔柔问道:“饿不饿,用不用本王传人进来送吃的?” 起初,刚刚睡醒的福星儿还是个懵懂的,眨着迷蒙蒙的双眼有些不知所踪。 可是,伴着马车规律的颠簸,她由迷惑转为震惊,不敢置信挣扎起身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不可能,不可能,她不过是心不在焉的吃了顿晚饭,怎么就会毫无记忆的上了路呢? 心里一遍遍安慰着自己,她看着男人的眼中有祈求。 大手抚上了她的发一阵宠溺的揉搓,百里辰把人又重新拉到了自己怀中,略略叹息道:“昨夜你睡的太早,错过了我们出发的时间,是本王抱着你上了马车的。” 错过了出发的时间? 这么说来,她千防万防,他还是把自己带上了路! 心缓缓下沉,福星儿双手揪紧了男人的衣襟,愤怒道:“我怎么可能睡着,百里辰,你……” “本王给你用了安神药。”墨眸流转熠熠,认真的睨着女孩儿的眼睛,没等她的质问声出口,男人便握住了她的小手诚实作答。 默了默,他的大手再次探上了女孩儿的后背,缓缓轻抚时低叹:“本王知道你不乐意,可是星儿,把你自己留在镇南王府本王也不放心呐。” 既然皇兄都能因为当年的事情处罚了自己,那么一旦查出当年那个小丫头被他偷梁换柱了,星儿的小命岂不也危在旦夕?所以不管她是否会恨上自己,他都必须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自己的身边才能欣慰! 显然,他的所思所想她并不之情。 念着他的话,她气红了双眸,颤抖道:“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人下药,百里辰,你这是下毒、是侵犯人权你知不知道?”双拳紧紧握着,她强压着挠人的冲动。 闻言蹙眉,百里辰扳正了女孩儿的双肩,盯着她红红的眼眶正色道:“星儿,这件事本王做的确实不光明磊落,所以本王给你道歉,本王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不经你同意做你的决定好不好?”宠溺由心生,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在喜欢的女孩儿面前,也卑微的令人难以置信。 低头,眸中愤怒翻滚着,福星儿咬唇忍住了自己的眼泪。 其实,就算他不对自己下药自己也是会跟着他一起同行的,她已经想好了,这一路进京总会有他和侍卫疏忽的时候,到那时,自己再偷偷落跑,就算是他有心把自己抓回来,皇命在身的他时间上也不允许…… 罢罢罢,为了长远打算,自己再忍他个一时半会儿吧。 思绪暂停,她抬头,轻轻挣扎着身子躲开了他钳制着自己的大手,把脸转向了窗外涩涩道:“算了,您终究是王爷是星儿的天,星儿饿了,能否请王爷赐一些点心让星儿垫垫肚子?”木已成舟,机灵的她借口转移了话题,只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逃走。 女孩儿的话仿佛一根麦芒,刺得男人心尖儿微微一痛。 她的躲闪和故意生疏的语气,无一不在彰显着对自己的讨厌,可就是如此,他还是不忍拒绝她。 放缓了呼吸,他凝着不肯与自己对视的小丫头,轻轻道:“星儿想吃什么?” 低垂的眸扫过了车内小几上的点心,福星儿心头一动,望着小窗帘外面透进来的足足阳光,轻声儿商量道:“王爷,星儿坐车也累了,不如咱们原地休息一下,大家都吃点东西好不好?” 漆黑的眸光流转在女孩儿身上,百里辰闻言微微动了眉梢,却是大手一扬命道:“青衣,原地休息一个时辰,你让随行的厨娘给小姐准备一些可口的饭菜。” 男人的话落,前进的马车也跟着停顿了下来。 只听得青衣在门外边恭敬应道:“是!属下这就去置办。” 快速抬头看了眼百里辰的脸色,福星儿咬咬唇盯着已经走远的青衣,还是张了口唤道:“王爷,星儿看外面的天色也还不错,要不我们一起下去走走可好?” 转脸凝视着女孩儿,百里辰微皱了眉,薄唇荡开层层宠溺之笑,应道:“星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去哪里本王都愿意作陪。” 闻言心跳一阵加快,福星儿咽了咽口水,对着男人福了福身便率先跳下了马车,匆匆往那青衣的方向追了过去。 眼见着她的小背影一点点变小,百里辰唇边的笑意渐渐凝聚! 她的打算,自己稍稍一想便能明白了七八分,反正进京的路还很长,只要她能从中获得短暂的快乐,自己何不成全了她呢…… 秋风扫着落叶纷纷扬扬,时光静美的马车上,百里辰清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小丫头的身影,除了宠就是纵容。 ------题外话------ :>_<:姑娘们是不是听说棠棠选了30万上架,都潜水去了呢? 第五十五章 百里辰吃醋 直追着青衣一路来到了小溪边,福星儿蹲身鞠了捧清水,状似无意问道:“青衣,我们走了多久了?” 舀了瓢清水入桶,青衣不疑有他,看了眼天色笑呵呵应着:“昨夜出发到现在一直没停过,星儿,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王爷为了能让你睡得安稳,一路上要求咱们必须行得稳,你可知道这样慢悠悠的脚程,可是折磨坏了大家呢。” 小手撩拨着清凉的河水,福星儿默笑不语。 隔了一会儿,这才举目四望着毫无人烟的小径,再次开口:“为什么这一路上都没什么人呢?” 这样的情形,对于想要出逃的她来说可是非常不利的,地形不熟悉的深山老林中,万一她要是碰上了什么野兽,连个求救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走的不是官道,这一路上,星儿怕是都见不到什么人烟了。” 慢慢渡步至两人的身后,百里辰微微弯身出手捻走了女孩儿发上的一片枯叶,低沉的回答仿佛冥冥之中断了女孩儿的一切后路! 脸色一僵,女孩儿就着倒影的小溪看了眼男人的脸色。 末了,才起身在自己身上擦干了双手,取出一方帕子用溪水打湿,递给男人轻轻道:“王爷,赶了这么久路您怕是也乏了吧,喏,这水很清澈的,您擦擦脸。” 大手抚了抚女孩儿被风吹乱的发丝顺势别在了耳后,百里辰接过了她递来的帕子,柔柔赞道:“星儿长大了。”收了顽皮和不羁的她,若能这样一直对自己心无设防该有多好。 从自家王爷出现,青衣好奇的眼神就一直都没离开对视的两人,直到男人迫人的视线扫了过来,这才逼得他拎着还未完全满的水桶和瓢落荒而逃……妈呀,原来王爷的温柔也是分对谁的。 微微蹙了眉,福星儿望着青衣那脚不择路的逃命模样,忍不住打抱不平道:“王爷干什么瞪青衣哥哥,您吓着他了。” 挑了挑眉,百里辰拉着女孩儿的小手顺势坐在了溪边的大石上,低眉凝着她的眉眼似有不悦:“本王哪有瞪他,倒是星儿你口口声声唤他哥哥,本王又算什么?” 这话儿,若是让福星儿以外的人听了去,怕似震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了下来。 一向英勇沙场从来都不皱一下眉的镇南王,眼下着口气……不是吃醋又是什么! 任由男人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福星儿眉头皱得更加紧。 其实他们两人现在奇怪的相处模式,也是令自己心慌想逃的主要原因,男人时而严厉的仿佛跟自己是两个世界的王;时而在没人的时候,又对自己宠溺的仿佛自己是他心尖上的爱人,这种人前人后的极端分化,让她心揣揣不安,总觉得前方充满了陷阱,正待着自己傻乎乎投了进去。 “星儿?” 许久都等不到女孩儿的回答,男人忍不住单手挑起了女孩儿的下巴,迫使她正视着自己的眼睛,再一次问道:“星儿,你不觉得对本王的称呼也要改改么。” “……” 无辜的眸流转,下意识瞥向了远方,福星儿望着重重叠叠的山峦,咽了咽口水正色道:“王爷,星儿很饿很饿,这个问题等星儿填饱了肚子再回答行么?” “呵呵…” 被女孩儿难得狡黠的小模样逗笑,百里辰低低沉沉的笑溢了开来:“好,既然星儿都这么说了,本王就等上一等又何妨。”眸中精光毫不掩饰,他看着自己眼前的小丫头充满了信心。 远处,炊烟升腾饭香淡淡飘了出来。 本已经逃了的青衣去而复返,躲闪着自家王爷的眼神,躬身禀告道:“王爷,饭菜已经做好了,还请您和星儿移步马车之上用膳吧。” 话还未说完,一道凌厉的眼神又凝了过来,直瞪的青衣跪了下去连连磕头,却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握着女孩儿的小手,百里辰居高临下睨着伴了自己多年的青衣,低低沉沉的声音似警告般响起:“以后喊小姐,你们之间并不熟悉知道么?” 原来……如此。 苦着一张脸连连点头,青衣应道:“是,属下明白了。”感情自己这是被王爷嫉妒上了呀。 被男人拉着前行,福星儿低垂臻首间默默朝着青衣的方向投去了歉意的一瞥,要不是因为她,青衣何须被骂。 “星儿不饿了?” 紧了紧女孩儿的小手,男人无需回头便已经清楚了她的小动作,缓沉的声音提醒道:“星儿若是不饿,就把本王先前的问题给回答了吧,反正左不过一句话的时间,也费不了什么时间的。” 咬唇,福星儿下意识摇头。 想着男人根本没看自己,这才又张口道:“哇,我闻着饭香味了,王爷,咱们还是赶紧吃饭去吧。” 由被动化为主动,女孩儿拉着男人的大手疾步往那马车的方向走去,心里却想着能拖延一时就是一时。 聪明如她,怎会不知他的意思,正是因为如此,这问题才不好作答。 答对了,两人的关系更加透明尴尬;答错了,这一路上,他还不知要折腾多少人跟着受罪呢…… ------题外话------ 没人玩,不开森:>_<: 第五十六章 初潮! 马车内,不大的小几上,好吃好喝的摆了个满满当当。 半老厨娘双手擦搓着自己的围裙立在车边,一脸恭敬无比道:“小姐,菜品是按照您的口味做得,你先尝尝,若有不满意的地方,老奴下顿一定改正。” “谢谢嬷嬷。” 甜甜颔首,女孩儿借着百里辰递来的手臂顺势上了车。 伫立在地,百里辰凝了眼女孩儿脸上暖暖的笑,顿时心情颇好,大手一挥对着厨娘命道:“你先下去吧,若是小姐喜欢你的菜,明个儿本王重重有赏!” 脸色一僵紧跟着狂喜,半老厨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道:“多谢王爷、多谢小姐,老奴先告退了。” 漆黑的眸扫桌前端坐着的小家伙,百里辰这才净了手与之对坐。 捻起筷子,挑了几样平常小丫头喜欢的菜品夹了过去,男人声音若鹜:“不是饿了么,一直盯着本王的脸你能吃饱?” 听了他的打趣儿,福星儿下意识腾红了小脸。 轻轻抬头看了眼令人费解的他,这才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饭碗,心不在焉扒拉着。 他刚才对厨娘的一番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警醒他们,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存在,既提升了自己的地位,又把维护之情演绎的恰到好处,这样的他,跟先前相比着实令人费解了。 “再神游太虚,小心咬了自己的舌!” 不轻不重的调侃出自男人之口,他连头都没抬,又往女孩儿碗中添了许多菜。 “啊?” “嘶!” 心思沉浸在别处,初听得他的话,福星儿先是一惊,紧接着就诚如他所说,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舌尖上。 霎时间,口中咸腥味儿弥漫。 她疼的含着水雾的眸,十分不悦瞪了眼咒自己的男人,抱怨还没来得及出口,身下一股熟悉的热流更是让她坐立不安! 穿来至今,她因着年纪尚轻的缘故,一直还未正式‘洗过衣裳’,这下可倒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了这么个时候报道,让她去哪儿弄传说中的月经带啊…… 小眉头一阵松松紧紧,福星儿抱着自己的饭碗身子僵直了起来。 挑眉抬眸,男人凝着她瞬间绯红深深的脸色,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喃道:“星儿怎么了,可是这饭菜不和你的口味?”如若他平常的观察没错,这些他命人准备的饭菜都应该是她喜欢的,不应该会有眼下这种情况的发生。 思及此,百里辰寒了眸色,快速把自己刚刚给女孩儿夹过的菜品全部亲自尝了一遍,直到放下筷子,大手这才探上了小丫头的额,一脸担忧道:“怎么会突然脸色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握紧了她的手无言传递着安慰,声音难得紧张命道:“来人,传大夫进来看诊!” “……”这女子来了月事,看什么诊啊,这个笨男人真是要人命了。 想也没想伸手捂住了男人的嘴摇了摇头,福星儿囧的几乎说不出话,这要是让大夫进来看见了,她的脸皮儿还要不要了? 俏脸儿更加通红,福星儿低着头,声如蚊蝇呐呐道:“王爷,星儿没有不舒服,您不用宣大夫进来了。” 脸色潮红得令人担忧,眼下声音又忽然小的可怜,这样的福星儿让百里辰不由的皱眉嗔怪道:“胡闹!生病了怎么能不看大夫,星儿,别的什么事儿本王都能依你,唯独着有关你身子健康的事情本王是万万不允你拿来开玩笑的。”他还想要为她正了尊贵的身份,等着与她携手一生,又怎能容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差错。 训斥规训斥,男人眼见着小家伙那隐隐难受的模样,终究还是软了心肠。 伸手欲把人往自己怀中一拉,却遭到了女孩儿强烈的反抗“我不过去!” 这下,饶是百里辰再好的脾气也难掩沉了的脸色,雾霾深深盯着别扭的小丫头,他道:“过来!” 咬唇,福星儿脸色红的似要滴血,耳听着马车外面传来的参差不齐的脚步声,紧了紧抓着裙摆的小手,破釜沉舟闭着眼挪了身子。 “王爷,星儿真没病,只是…只是……”只是了好几次也没说出口,福星儿望着被自己浸了鲜血的软垫,险些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胸膛。 顺着她的视线往那滩鲜红的血渍看去,百里辰漆黑的眸忽明忽暗了许久,唇角终于染上了点点笑意。 呵呵,他的女孩儿,真的长大了呢。 大手轻抚着羞愧不敢抬头的小丫头,百里辰愉悦的声音对着车外,郑重吩咐道:“青衣,命厨娘给小姐炖些补品送进来,记住,越快越好!” 想了想,他又追上了一句:“再给本王找一个有经验的嬷嬷过来,伺候小姐洗漱更衣。” 这下儿,福星儿几乎都不敢想象大家该怎么看自己了,这又是炖补品又是洗漱更衣的,实在令人不得不想入非非啊。 心中一片烦闷,她索性直接把头深深埋着,当起了鸵鸟。 回头,男人丝毫不介意女孩儿的闪躲,径自把人抱在了怀中,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轻轻且深情喃道:“星儿,本王很开心能陪你一同经历这些。” 第五十七章 彻夜的守护 到底是这具身子的第一次葵水,是夜,福星儿辗转难眠,捂着阵阵疼痛的小腹不断翻来覆去。 “星儿?” 起身点燃了烛火,百里辰大手探上了女孩儿湿漉漉的额头,声音一紧:“星儿,你怎么了?” “痛……” 伴着行进马车的颠簸,女孩儿若有似无的痛呼也跟着断断续续。 紧张的视线顺着女孩儿小手捂着的地方看去,百里辰暖暖的大手也轻轻覆了上去,纠结着眉小心翼翼问道:“星儿,是肚子痛么?” 半睡半醒的福星儿此刻还是个迷茫的,只觉得一直寒凉的小腹忽然有了些许的温度。 小手抓着那温暖的来源,她轻轻拖着男人的大手又往自己的小腹上按了按,呢喃道:“唔,这样好多了。” 因为同睡一张软榻,百里辰为了配合小家伙,不得不侧起身主动迎合着她的动作,直听到她说好多了,这才放下心凝着她稍稍舒缓的表情,满心柔软。 “王爷,您有什么吩咐么?” 眼见着马车内亮了灯光,黑夜里依旧前行的队伍中,青衣一路小跑赶了过来,恭敬请示着自家王的指令。 刚刚舒缓了的福星儿,梦中仿佛有恼人的嗡鸣。 下意识挥了挥手,她嘟着小嘴儿翻转了身子,继续梦着周公。 望着被她推开的大手,百里辰一阵摇头苦笑,这丫头,绝对是个忘恩负义的主儿啊。 她嫌吵不要了自己,可清醒着的百里辰却是不能不管她的,跟着她的动作调整了姿势,他把大手继续覆盖在女孩儿的小腹上,有了刚才女孩儿那句话,他稍稍试着运用了些许内力,使得整个手掌更加炙热。 “王爷?” 外面久久得不到回应的青衣,不禁挠着头稍稍加了音量。 却不知,他这不没眼力见儿的死缠烂打,着实气坏了哄着星儿睡觉的百里辰,闲着的那只手陡然一个翻转,一只玉扳指乘着疾风飞了出来,恰恰砸到了刚刚抬了头的青衣脑门上! “额?” 捂着剧痛的额头,青衣的眼泪差点儿就飚了出来。 赶紧躬身捡起了王爷盛怒之下的‘赏赐’,他委委屈屈又退回到了队伍当中。 唉~ 以后怕是但凡有关星儿姑娘的事情,自家王爷都会这样反复无常罢? 颠簸了一夜,福星儿也昏昏沉沉睡了一夜。 因着后半夜有了百里辰的内力灌输着,所以一早儿醒来时,女孩儿的小脸不复昨夜的苍白,反倒是精神奕奕红扑扑的。 眨了眨纤长的睫毛,她缓缓睁眼,流动的星眸正视着自己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瞬间僵了身子:“你!” “星儿醒了,饿不饿?肚子还痛不痛?” 彻夜守护着初潮不适的小家伙,百里辰早在她预醒之际便有了警觉,所以,女孩儿一睁眼,他连串儿的询问也紧跟着响了起来,满满的都是心疼和担忧。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饶是福星儿再不满意男人离自己这么近,终究也没说出大清早另俩人败兴的话。 缓缓摇了头,她轻轻往后挪了身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道:“星儿已经好多了,多谢王爷关怀。” 一直抚着女孩儿小腹的大手再次被人遗弃了,百里车摇摇头撤回了自己早已僵直酸麻的手臂,似嗔似怨道:“昨夜不清醒忘恩负义也就罢了,怎么今早儿醒来还是这幅模样呢,丫头,你是不是笃定了本王已经被你吃得死死?” 拧着眉,福星儿听得云里雾里。 一边儿适应着忽然没了温暖的小腹,一边儿不解道:“王爷说什么?” 起身后仰着软塌,男人先是闲适淡淡的扫了眼女孩儿小腹的位置,这才甩着僵硬的手臂,叹道:“也不知道昨夜是哪个小丫头贪恋本王手上的温度,直拉着本王为她暖了一夜的肚子,今早儿个却是这般的翻脸不认人了。” 听罢,福星儿终于明白了自己肚子上的温暖,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儿了。 囧着一张小脸,她张了张嘴,最后念道:“为了答谢王爷昨夜的施救,您想吃什么,星儿出去给您弄去。” 闷了半天加一夜,福星儿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已经不自觉往小窗外瞟去。 这马车一直是在缓慢的前进着的,就是不知她这一睡,又行进到了哪里,还有没有出逃的机会? 端看着女孩儿精神气爽的脸色,百里辰淡淡给她让了位置,打了个哈欠缓缓道:“吃什么就不用了,既然你没有那么不舒服了,那就出去透透气也好。” 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捏着自己的鼻梁,眼下的乌青,不难证实他昨夜的确一宿未眠。 盯着他困乏的模样,福星儿心头一紧,轻声叮嘱道:“那星儿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星儿先告退。” 黑眸凝着女孩儿的身影渐渐消失,百里辰摇摇头闭上了双眼,脑海中还是女孩儿昨夜安静睡在自己怀中的模样。 他不是不知道小家伙打得什么主意,在自己面前,她那点儿小心思不说是透明的也差不多了。但是,与她,他不愿意绑得太紧,总想着自己能以心换心;与自己,他也想看看,自己在她心里究竟有没有一点点分量,值得她为自己驻足留下! ------题外话------ 更新恢复到早上九点,姑娘们冒泡冒泡~o(≧口≦)o 第五十八章 二选一! 深秋的清晨,深林中还升腾着淡淡的雾气,一切都仿佛朦胧在仙境中诗情画意。 马车暂时停了下来,福星儿下车伸了个懒腰,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叹道:“哇,好美啊。” “小姐,您现在身子还热着呢,不宜贪凉。” 一件厚实的披风紧跟着落在了福星儿肩上,先斩后奏的嬷嬷恭敬福身在她的身后。 转身打量着眼生的嬷嬷,福星儿问道:“嬷嬷先前是做什么的,怎么星儿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 听言,老嬷嬷略略直起了身子,对着福星儿挽了个标准福礼,应道:“老奴一直掌管着王爷出行的食材,所以小姐看着老奴眼生不足为怪,不过自昨夜起,王爷已经把老奴拨到了小姐身边,以后老奴就专门伺候小姐一人了。” 专门伺候她一人? 派这么一个心腹跟着她,他是知道了什么么… 心下掠过数种疑惑,福星儿眯了眼盯着老嬷嬷,淡淡道:“嬷嬷看着年岁已经大了,为什么还不跟王爷告老还乡呢?”通常这种老人儿,要么就是有一身的武艺傍身百里辰不放人,要么,就是工于心计能给他出谋划策。 所以,在自己还没有任何行动前,她必须要摸清这嬷嬷的底细! 闻言,似乎很惊讶的抬头看了福星儿一眼,老嬷嬷紧跟着低下了头,恭敬应道:“回小姐的话,老奴已经没有家人了,老奴的命是王爷给的,所以这一生都会守着王爷听候差遣。” 许是思及了什么伤心的往事儿,老嬷嬷说到最后,言语中竟有几分悲凉。 这让一直心善的福星儿有些于心不忍,深深叹了口气,她道:“睡了那么久再回去也闲着无聊,嬷嬷,你陪着星儿四处走走罢。” 说着,毋庸置疑率先起步往前走去,也不管一路上枯草深深,只是一味的像个冒险的小孩儿般任性。 紧紧皱眉看着女孩儿明显毫无目的的脚步,老嬷嬷回头冲着不远处的侍卫摇了摇头,径自跟了上去,略略虚胖的身子超前一步走在了女孩儿前面,替她驱赶着还未灭绝的蛇虫。 走了不远,前面就被荒野了不知多久的枯草堵得严严实实,再无其他路径。 不得不说,百里辰选这条小路是极佳的。除了一条勉强能过马车的羊肠小径外,其余两侧均是荒废了不知多少年的枯草木林,因着人迹罕至,早已经互相交叉在了一起,就算是有人想要从中穿过,恐怕一时儿半会儿也清除不得,最后只能落得个饿死其中的惨烈下场! 想要探的路不得方法,福星儿心中郁郁,脸色难看的转身就往回走去,嘴里还故意埋怨道:“这是什么破地方儿啊,竟然连个散心的去处都没有。” 苍老的双手互相交握胸前,老嬷嬷闻言也跟着撤了脚步,望着前面女孩儿的背影,轻轻道:“小姐若是觉得不喜欢走小径,大可以去跟王爷反映一下,官道宽敞又平坦,一路上还有驿站酒楼,相信大家都会感激小姐的体谅的。” 这话儿,终于让福星儿听出了那么一点点不对劲儿的意味。 感情,走官道还是走小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听着老嬷嬷那话,似乎这一路走来,大家因为自己也跟着受了不少的苦呢。 呵,不知不觉中,她竟不知自己又得罪了许多人! 泄气的揪着自己手中随手薅来的枯草,福星儿闷闷道:“我们回去吧,这走什么路是王爷自己的选的,我一个奴婢哪里有反驳的余地。” 嘴上这么说着,福星儿心里不禁对老嬷嬷刮目相看。 自己只是那么随口一抱怨,人家便直接切入了主题,心思之缜密绝非面上能看出来的。 张了张嘴,老嬷嬷微微皱了眉,却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一时间,回去的路上两人默默无言,只有鞋子踩在枯草上的断裂声,好在因为道路不通畅,二人走的并不远,只是片刻间便又重回了那条羊肠小径之上。 远远地,两人先前站着聊天的地方,两匹高头大马风尘仆仆停在了那里。 马旁,两名清俊的少年皆是满身尘土,看不出了原有的风采,听见老嬷嬷和福星儿的脚步声,齐齐转头望着她俩,面露惊喜:“星儿!” “福星儿!”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见白染衣和夜庭轩,福星儿也是震惊。 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她缓步站定二人跟前,不解道:“你们这是?” “星儿,庭轩终于追上你了,来,我带你走。”不管不顾上前拉住了福星儿的小手,夜庭轩领着人就要上马。 “公子且慢!” 严肃了声音,老嬷嬷一个轻飘飘的移身便拦住了夜庭轩的动作,不善道:“公子要带走我们王爷的人,最起码也得经由我们王爷点头同意了才行,若不然,老奴就是豁上命,也不允许公子带走了小姐。” 这架势,这阵仗,这速度……哪一样拎出来,都不像是一个专管王爷食材的老嬷嬷。 挣扎了夜庭轩握着自己的手,福星儿暗自庆幸自己并没有轻举妄动。 对着两名少年弯身一福,她道:“两位公子,王爷此刻还在休息呢,你们若是想要找王爷,麻烦移步去前面等上一等罢。” “星儿!” 听着女孩儿对自己又冷淡了的声音,夜庭轩不禁着急起来:“星儿,庭轩是专门追过来带你走的,你可愿意跟着庭轩一起进京?”出口的话小心翼翼,少年用自己的方式极力呵护着喜欢的女孩儿。 微微仰头望着少年脸上的焦急,福星儿的心缓缓下沉。 在有口却解释不得的情况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儿说道:“同样都是进京,星儿还是习惯跟着王爷,夜公子、白公子,星儿让你们费心了。” 第五十九章 御驾亲迎 福星儿的选择,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凝着她的眼睛,夜庭轩仿佛要看进女孩儿心中一般,喃道:“为什么?” 摇了摇头,福星儿低垂着脑袋躲避了所有人探寻的眼光,只是声音轻轻道:“没有为什么,夜公子,星儿已经习惯了待在王爷身边,还请公子不要再打扰星儿了。” 说着,对着两人福福身,侧身就从他们身旁错了过去。 “星儿,你……”满腔热血被浇熄,夜庭轩动了脚步就要去抓住福星儿的手臂。 不料,凭空出现两只大手齐齐拦住了他的去路。 老嬷嬷瞪着执着的夜庭轩,语气森然警告道:“还请公子留步,待老奴禀告了王爷,再由王爷定夺要不要与你同行。” 白染衣则是冲着他摇了摇头,为难道:“庭轩,这事儿实属两厢情愿,既然小星儿已经习惯了王爷,你何苦要执着的拆散人家呢?” 痛的呼吸一窒,夜庭轩不由得脚步一阵虚浮。 仰天一声长啸,他抑郁出口道:“星儿,你一句习惯了他,究竟把庭轩置于何地?” 前行的脚步微微一顿,福星儿随即敛了心神把一切不该有的表情默默掩藏,不管百里辰还是夜庭轩,他们的根都在京城,自己谁也不会选择的! 冥冥之中,她对京城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排斥。 马车中,一直没睡的百里辰早已把众人的话敛进了耳中。 对于小家伙的突然转性,他心底儿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感动,看来,自己的呵护她并不是一无所觉。 伸手撩了帘子,他漆黑的眸凝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女孩儿,声音永隽唤道:“星儿,过来!” 明知道他是在给夜庭轩难堪,福星儿还是依言把自己的小手递了过去,任由着他牵了自己的手拉上了马车,当着众人的面放下了布幔。 阻绝了外面灼灼的视线,百里辰懒洋洋抚着女孩儿的发丝,宠溺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本王还想着闷了那么久,依你的性子本王不去寻你,你是不会回来的。” 抬眼,认真的迎着男人的视线,福星儿默了默才似真似假道:“星儿倒想走的洒脱些,只不过枯草太厚重,牵绊住了星儿的去路。” 握着她的小手在掌心一遍遍摩挲着,百里辰双手把人圈进了自己怀中,淡淡道:“之所以选这条路,为的就是给星儿进京路上少些心赌,你也看见了,莺莺燕燕太吵人,本王不愿意她们打扰了我们难得清净的时光。” 心中一阵冷笑,福星儿暗自斥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明明就是软禁了自己,还说的这样为自己着想! 所思所想掩藏心底,她对着男人投以微笑,柔柔道:“星儿让王爷费心了。” 下巴抵着女孩儿的头顶,百里辰忽略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冷笑,叹息一声道:“本王费心的何止一两处了,既然已经选了你,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宣言就这样被喊出口,震得毫无防备的福星儿不禁微微有些眩晕了起来。 一辈子,他竟然想困着自己一辈子? 他的宠溺,自己不是没感觉,但一想到那些竟要牺牲自由才能换来,福星儿是万万都接受不了的。 原本暂定的休息,因为突然造访的两位公子,不得不被打乱,原本清减的队伍,因着多了两人两马,也显得小径之上拥挤了起来,就在百里辰一声令下前行时,从京城过来的方向,一匹御马载着信使匆匆而来! “报!传皇上口谕:镇南王行速缓慢,朕久久盼望不见其踪影,遂决定,拖着病体御驾亲迎,京城十里亭,今夜子时,吾弟不见不散!” 齐刷刷跪了一地的众人听罢,均是一身冷汗。 任谁都能听出来,皇上这是动了王爷的怒,才有这御驾亲迎之举的。 淡淡起身拂了自己袍子上的尘土,百里辰顺势拉起了身旁的女孩儿,声音一如既往低沉道:“今夜子时到京,这一路上怕是要颠簸了,星儿能受住么?” 包括信使在内的众人闻言大骇,王爷领了谕旨不先谢恩,竟询问一个小丫头是否能受得了颠簸之苦,这…这这…这是要逆天么? 被人推出去当炮灰又不是一回两回,饱受着众人眼神洗礼的福星儿倒是淡定了许多,缓缓摇头她轻声道:“王爷不必担心星儿,星儿可以的。”既然注定这小径之路自己逃不掉,那么她只能先顺从了男人的心意,另寻其它时机。 满意她的临危不惧,百里辰更加牵紧了她的小手。 冷眸睨着不断打量星儿的信使,他沉沉命道:“你可以回去复命了,转告皇兄,本王定会准时赴约的。” 届时,他要当着皇上的面把手中的女孩儿展现在众人眼前,那样,即使有一两个能认出星儿的官员,处于圣前不妄言也得闭紧了嘴巴,谣言止于静,那他就带着她静中险胜一次试试…… ------题外话------ 求留言~求冒泡~求勾搭~ 第六十章 召见 飞一般的赶了一天的路,临近子时,一行人终于达到了早已经灯火通明的城郊十里亭。 远远地,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把临湖而建的小亭子围了个严严实实,其中,还不时有举着火把的成队卫兵穿梭其中紧密细致的盘查着,一切的一切仿佛像一张巨大的网…… “什么人?” 一行人的还未靠近,最外层的侍卫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严肃道:“这里今天不许通过,你们还是绕道而行吧。” 因着百里辰为人低调,所以的他的马车没有装饰任何彰显身份地位的标志,此刻突然被拦下,倒是让坐在车中的他微微挑了眉,一脸深凝。 “这位大哥,咱们是镇南王府的马车,此刻也是奉了皇命前来的,还请您通禀一声。”机灵的绕过众人站了出来,青衣对着拦路的侍卫拱拱手不卑不吭阐诉了来意。 闻言,侍卫脸上严肃更甚,颇为疑惑的扫视着普普通通的马车和众人,眼中疑惑深深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容我进去禀报一声再说吧。” 说着,又是看了眼青衣和他身后的马车,这才一脸凝重的往那最近的营帐走了进去。 “呵呵,真没想到啊,咱们驰骋沙场战无不胜的镇南王,也有人不认识的一天呢。” 轻松下了马,白染衣擎着醉人的笑渡到了百里辰的车边,靠近车窗打趣儿着,那神情那姿势,除了面上微微有丝风尘外,出口的话没有半点儿疲惫。 见状,已经沉默了一天的夜庭轩也翻身下了马,跟上了白染衣的脚步,却是不发一言看着严严实实的马车,眸中沉痛深深。 一直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撩了帘子,透过缝隙看着招人恨的白染衣,嗤笑一声道:“你若不嫌累,本王不介意一会儿在皇上面前提你美言几句,要知道你父亲盼着你入朝为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闻言,白染衣垮了笑,伸手指着百里辰痛心道:“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染衣,染衣这么多年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的,到头来就这样被嫌弃了么?” 声音哀切的似怨妇,白染衣的眸中分明却是灵动点点。 “哼!” 眼神扫过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夜庭轩,百里辰眯眼撤回了自己撩着帘子的大手,彻底阻隔了他往里看着的视线。 马车内,颠簸了一天浑身几乎散架的福星儿此刻正倚在软榻上有气无力着,也是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男人先前为什么会有那么一问的。 原来,古代这马车坐久了,滋味儿确实令人……啧啧……*啊! 凝着小丫头那疲惫不堪的模样,男人眸中心疼一片,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乖,再坚持一会儿,等见了皇上后咱们就不用天天在马车上度过了。” 点点头,福星儿顺势看了眼车外投映着的两条修长身影,不由得微微蹙了眉道:“他们也要见皇上么?” 顺着她的视线,百里辰的眸光停留在某一人的身影上,默了默才道:“他们见不见皇上与我们没有半点儿关系,星儿,你累了就再睡会儿,本王在这里陪着你。”明显的,有关夜庭轩的话题男人并不想聊下去。 闻言,眨了眨一点都不困乏的双眼,福星儿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眼假寐着。 他要自己听话,那自己就听话,反正这样的假象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男人的呼吸不轻不重响在耳边,搁在女孩儿后背上的大手也跟着规律的轻轻拍打着,估计是女孩儿的乖巧取悦了他,他薄薄的唇在女孩儿额上浅浅一吻,笑道:“真是个乖巧丫头!” 忍着冲起来揍人的冲动,福星儿长长一声换气儿,舒缓着心中的愤怒。 夜静静,先前进去通禀的侍卫仿佛石沉大海再也没了动静。 这让一直等信儿的青衣不由得焦急了起来,双手一拱,他隔着帘子请示道:“王爷,要不要属下再去找人通禀一声?” “不用了,等着罢!” 声音淡淡似早有预料,百里辰又道:“吩咐下去,原地安营扎寨休息吧。” “是!” 满眼不得解,青衣还是恭敬应了令,转身指挥着众人张罗了起来。 深秋,一夜的更深露重、一夜的火把霹雳,天儿蒙蒙亮时,先前那名进去通禀的侍卫终于有了消息。 只见他,对着百里辰的马车就跪了下去,恭敬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道:“属下参见王爷,王爷万安!昨夜属下眼拙不识王爷大驾,还请王爷饶恕属下。” 马车内静静,许久,百里辰蔼蔼的声音才缓缓飘了出来:“罢了!” 恭敬叩首谢恩,侍卫再道:“启禀王爷,皇上昨夜不适所以才没见您,今儿个一早,特命人在亭中备了早宴,等着您去觐见呢。” 伴着青衣撩开的帘子,百里辰不愠不怒的面容淡淡一片,对着明显受过指导的侍卫,轻轻道:“你辛苦了,本王知道了!” 眼见着侍卫依言退了下去,他的寒眸这才远远眺向了众人围绕的十里亭。 那里,等着他的就是他的好皇兄! 身处高位多年,不惊不澜,即使再生气却不明显表达出来,换着法儿让你头上悬着警钟,昨夜的不待见,明显就是他给自己的第一声敲打! ------题外话------ 为了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把文文加入书架吧(*^__^*) 第六十一章 立规矩 牵着福星儿的手,百里辰一路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缓缓踏进了香气扑鼻的十里亭中。 “臣弟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被男人拉着跪了下去,福星儿微微蹙眉,跟着他的样子照葫芦画瓢,模仿道:“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上座,与百里辰模样一致的当今圣上百里夜,此刻正一脸闲适悠然的凝着下方的两人,大手有一下没一下撩拨着手中的茶盏盖子,轻轻道:“辰弟,这位姑娘是?” 微微前倾着身子,拱了手,百里辰应道:“回皇上,这是臣弟府中的侍女,因为臣弟颇为赏识所以一直带在身边的。” 他的回答,即认真又笼统,让人一时摸不清了福星儿的真实身份。 淡淡一笑,百里夜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对着福星儿言道:“原来啊,你就是三位世家小姐口中的那位女子,朕想不到,你竟然也会进京。” 心,莫名慌乱了节奏。 福星儿屈膝跪地,叩首应道:“民女愚笨,还请皇上明示。” 随行的官员中,三位世家小姐的父亲均均在其中,因着自家女儿的不成事儿,所以看向福星儿的眼中都带了些许愤恨。 言官赵婉柔的父亲赵廷恩,率先站了出来,对着上座的圣上拱了拱手恭敬道:“启禀皇上,此女在镇南王府中横行霸道为虎作伥盛极一时,所以,臣以为,既然镇南王爷有心把她留在身边,必然要请宫中最好的姑姑好好教导一番才能重用的。” 冷淡的眸,扫过了一脸义愤填词的赵廷恩,百里辰笑道:“说的就跟真的一样,赵大人你是亲眼所言了还是被人误谗了,怎么本王府中的事情,你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这顶帽子,扣的极重! 赵廷恩脸色一白,对着百里夜就跪了下去,声声悲愤道:“皇上有所不知,连带着小女在内的三位小姐,此去镇南王府做客一行,均遭受过此女的凌辱,皇上圣明,还请皇上给小女们做主啊。”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右相宁坤和武将白翎成也不得不站了出来,双双叩首附和道:“求皇上给臣女做主,臣等谢谢皇上了。” 跪地的福星儿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无奈犯了个大白眼。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刚一进京还没来得及出逃,就被人冠上了这么大一顶妖媚惑主的帽子! 含笑看了眼跪了一地的臣子们,百里夜凝着自己的亲弟弟,缓缓道:“辰弟,这事儿你怎么看?” 脸上同样端着笑,百里辰再次站了出来,扫了眼脚底下跪着的三位大臣,嘲讽道:“呵,臣弟竟不知,三位大臣们口中被同一人就欺凌了的娇弱小姐们,是怎样异常勇敢,在没经皇上允准的情况下,擅自就从臣弟府中回京的!还有,片面之词怎可信,本王亲手教导之人难道会有什么差错不成!” 连着两句重叹,震得跪地的三位大臣均均几不可察的轻颤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们的女儿这出府这一事儿上,确实操之过急了,徒给镇南王留下了一个不尊不重王爷的把柄。 深吸了口气,右相率先抬头,满脸痛心道:“皇上,臣女这件事儿做的确实欠缺,臣已经下命把她关在闺中闭门思过一个月了,还请皇上恕罪。” 听了右相的推脱之词,剩下的两位犹如醍醐灌顶,紧跟着连连禀道:“臣也已经处罚了小女,还请皇上恕罪。” 挑了挑眉,一直眸色淡然的百里辰陡然身手拉起了还一直跪着的福星儿,对着众人道:“还未面圣就自行做了处罚,大臣们这一点算计的可真够深沉的,既然这样,那么本王的人也断没有再继续跪着的道理!” 说着,对着上座的百里夜拱手道:“还请皇上饶恕星儿,大不了臣弟也回去罚她闭门思过一月。” 清隽的眸极其缓慢扫视着众人,百里夜依旧温和的声音朗声响起:“要朕做主的是你们,自行做决定的也是你们,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了!” 最后一句淬了冰寒,吓得三位大臣紧紧俯身跪地,再也不敢妄言一句。 牵着人依旧站得笔挺,百里辰丝毫不为圣上之怒所伤。 眯眼凝着自己顽固至极的弟弟,百里夜扫过他身边的女孩儿,随即命道:“没规矩不成方圆,既然都是犯了错的,那就由宫中嬷嬷统一教导,朕一向公正,不偏不倚你们任何一个!” 空旷的亭中,圣上的话余梁绕耳响彻在每一个人脑海中,这一场嫉妒的算计,让三位大臣赔了夫人又折兵。 闻言,福星儿心中大怒,他们竟连问都没问自己一句,就这样给自己定了罪? 被男人牵着的小手一紧,她下意识抬头就要冲出去申辩一番。 不料,却被身边的百里辰加大手劲儿握得更紧,独属他一人低沉的声音轻轻响在她的耳边安抚道:“别急,进了宫有的是给你泄气的机会!” 这话,他说的甚是笃定,福星儿侧眸在他眼中看见了一丝极不寻常的光芒。 ------题外话------ 大家快猜猜,下一章即将出场的教导嬷嬷是谁呢? ps:答对了有奖励哦! 第六十二章 结下梁子 甚是公正的把众人罚发了个遍,百里夜借口身体不适随即启程回了京。 剩下三位大臣怒气沉沉盯着百里辰身边的福星儿,咬牙道:“哼,姑娘切莫得意忘形才是。” 无辜被罚,福星儿也是一肚子的怨。 顾不得在男人面前掩藏锋芒,她也怒道:“多谢各位大臣的警告,星儿记下了,来日有机会,一定备上厚礼好好谢过三位大人。” 没想到她敢公然反驳,官儿最大的右相,气的胡须都颤抖了,指着福星儿怒道:“为小不尊,你这丫头,老夫今天定要好好教训你。” “右相,你激动忘形了!” 单手拂了右相指着星儿的指头,百里辰阴沉着脸色森森警告道:“身为人臣,右相既能搬出这样蹩脚的借口,那你倒是给本王说说,是谁给你这样大的胆子,但敢在本王面前如此放肆!” “右相,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王爷,右相只是一时激动,并没有要得罪天家的意思。” 同为一派,白翎成和赵廷恩齐齐拉着宁坤的手臂,插在箭弓弩张的两人之间,劝当和事老儿。 锐眸渐渐眯起,百里辰凝着作威作福了多年的三人,唇角微勾嗤道:“哼,你们这会儿倒是团结了,星儿,跟本王回去,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抱臂多久。” 忽然撤了气,百里辰拉着依然瞪着他们的福星儿也翩然离了亭中。 恨恨的盯着两人相偕离去的背影,右相握紧了双拳满心不甘,他努力培养了那么久的女儿,究竟是哪点儿比不上那个野丫头了。 “右相,您看着那个福星儿觉不觉得有些眼熟?” 拧眉深深,在言官位置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赵廷恩,一向是三人中心思最缜密的一个,此刻,他垂在身侧的两只大手中已经悄然爬满了细密的汗珠儿。 闻言,宁坤和白翎成相互对视了一眼,一时间均均摇头。 光顾着把矛头对准那个小丫头,他们还真没注意她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 沉沉叹了口气,赵廷恩紧握着双手眸中闪过一抹回忆,咬牙道:“你们难道不觉得,她跟左相之女夜凝很相像么?” 此言一出,宁坤和白翎成瞬间冷了神色。 许久,宁坤捋着自己的胡须,冷森森命道:“如此,她更是留不得了,此事儿先别声张,免得惊扰了皇上再生不必要的祸端。” 早先争宠的心思不复存在,因为赵廷恩的突然发现,三个狼狈为奸的老臣心中均被往事儿填满…… 时至中午,奉皇上之命前来领人的大太监就登上了各府,扬着公事公办的笑,他略略欠腰对着右相言道:“启禀大人,老奴奉皇上之命前来接贵府小姐进宫,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俯身,对着皇上身边的近臣李公公拱了拱手,宁坤叹道:“小女一时的任性给公公添麻烦了,老夫已经命人给公公您备了点儿小小心意,还请公公在宫中对小女多加照顾,老夫感激不尽。” 说着大手一扬,身后一名身段儿妖娆曼妙的美人手捧着绸缎托盘,上前对着李公公盈盈一拜娇声道:“公公,奴家是王爷给您准备的心意之一,一会儿奴家便自己去您府上报道。” 拿着帕子掩了掩自己不屑的嘴角,李公公依旧笑道:“既然如此,老奴就多谢右相的美意了。” 拂手轻扬,他再次拱手对着右相欠身道:“如此,老奴就先带小姐走了,时间紧着呢,老奴还要再接上另外两家的小姐一同回去复命。” 把人送出去了门外,右相寒着一张脸挥了桌上的茶盏,怒斥道:“一个阉人,算个什么东西,竟也敢在老夫面前耀武扬威。” 管家战战兢兢伴在一侧,小心翼翼收拾着碎了一地的茶盏,不解道:“老爷,刚才李公公不是挺欣然接受您的东西么?” “哼!” 大手重重捶着桌子,宁坤怒道:“自始至终,他从没答应老夫要照顾清儿,欣然接受又有个屁用!” 相较于右相这边的硝烟凝重,镇南王府中,福星儿脸色变换了好几次,终于不敢置信道:“王爷可是说真的?” “当然,本王何时骗过你。” 点头,呷了口茶,百里辰一派悠闲的凝着小丫头满脸高兴的模样,声音也跟着轻快了起来。 来来回回在大堂中渡着步,闻言的福星儿素手掐腰,咬牙道:“太好了,既然敢算计本姑娘,我倒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自酿苦果!”她本就无心争什么,无奈他们却生拉硬拽逼她下水,有道是光着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她本来就空无一物,到头来吃亏的还是那群卑鄙小人。 挑眉看着神采飞扬瑕疵必报的小家伙,百里辰大手习惯性的抚上了她的发,轻轻道:“星儿加油,你尽管放手去拼搏,本王一直在你身后,赢了脸面本王重重有赏,也不枉本王那么久之前就替你做的打算!” 有了他的话垫底儿,福星儿更加无所顾忌。 反正她也是想着招了所有人的厌恶,巴不得有人赶自己出京才好呢。 第六十三章 故人相见 是夜,在皇宫中齐聚的四人,均均面露火花恨不得立马就厮杀起来。 独身一人的福星儿迎着其她三人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样,挑衅一笑无声道:“又见面了,手下败将!” 本就抑郁着,眼下那个曾经唯唯诺诺的小丫鬟竟然敢如此嚣张,倒是把宁婉清都给气笑了。 捏着手中的绢帕,她缓缓道:“星儿姑娘,这才几天不见你似乎又凌厉了不少哇,真真叫咱们姐妹几个害怕。” 眉梢轻挑,福星儿可是亲临了他们几个的父亲就是用这条罪状陷害自己的。 是以,她远远瞧见了门口有人影朝这边走来,轻声应道:“怕?既然大家都怕星儿,那么以后你们说话客气点儿、恭敬点儿,星儿或许会柔和一些。”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 摇摇头站了出来,白飞飞伸手就朝着福星儿招呼了过去,怒斥道:“你一个贱婢,竟敢让本小姐对你客气,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住手!” 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身宫装的李婆子带着人捉住了白飞飞的手臂。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由李婆子的手下挥出,打在了白飞飞娇俏的面容之上。 “既然都是进宫学规矩的,那你们都给本嬷嬷听好了,在本嬷嬷这里,不需要身份家世、不需要掐媚讨好,你们若是不老老实实学规矩,还端着一副大小姐的架子,她,就是你们的下场!” 指着白飞飞瞬间红肿了的小脸儿,威严的李婆子竟然让人恍惚间觉得神圣不可冒犯。 “嬷嬷,明明是她先挑起的事端,您凭什么打飞飞呢!” 含着泪委屈不已,白飞飞瞪着一脸事不关己的福星儿仿佛毒蛇一样,想咬她下水。 不等李婆子做决定,福星儿率先跪了下去,小身子笔挺叩首道:“嬷嬷,星儿错了,星儿不该应各位小姐的话,招了小姐们的不满,以后星儿自己会躲避一下的,定不敢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扰了嬷嬷们的清净。”哼,想拉她下水,那就大家一起游泳吧。 朗声朗气,相较于白飞飞恶狠狠的眼神和委委屈屈的哭啼,福星儿不卑不吭的一番阐述,瞬间就赢得了李婆子身边几个管事们的好感。 微微缓和了脸色,李婆子看着跪地的女孩儿,不禁叹道:“你先起来,本嬷嬷自有定夺。” 应言站在了一旁,星儿始终眸光淡淡。 环视着其她三个敢怒不敢言的小姐,李婆子轻哼一声斥道:“刚来第一天就聚众滋事,你们今晚儿谁也不许用膳了,一会儿每人女戒十遍,写不完今晚不许睡!” “什么!” “凭什么!” 被李婆子出场的气势暂时压制着,在听到了对自己的惩罚后,宁婉清和赵婉柔均均不敢置信轻呼出声。 “就凭我是皇上派来教导你们的嬷嬷,你们记住了,没有本嬷嬷点头允许,你们谁也走不出皇宫大院!没有本嬷嬷点头你们的规矩过了关,以后谁还会看上你们!” 拂了衣袖,李婆子顿了一顿,对着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福星儿命道:“你,跟我过来取纸笔。” 言罢,静静待着福星儿跟上了自己的脚步,一起往那正殿走去。 小院的正殿之中 当着几位随行嬷嬷的面,李婆子寒着一张脸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小丫头,语带不满训斥道:“你怎么跟那么几个不入流的小姐纠缠到了一起,婆婆跟你说的话呢,你都记到了哪里去?” 闻言,福星儿微微嘟嘴咕哝道:“婆婆,你可就别再挖苦星儿了,我躲他们都来不及哪里会主动找麻烦上身,要不是王爷屡屡拿我当挡箭牌,我又怎么会被她们记恨上。”既然能被李婆子放心留下来的人,估计都是亲信,所以,福星儿也跟着放松了心情,微微抱怨着。 “你呀!” 到底是自己带进府中的人儿,李婆子气归气,还是叮嘱道:“平日里少跟她们接触,你放心,王爷已经跟老奴打过招呼了,只要不过分,嬷嬷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护着你的。” 依恋的抱着老人的手臂,福星儿仿佛看到了家人般把头埋进老人怀中,撒娇道:“还是婆婆对星儿最好了,可您是皇上派来的人,这样做,会不会连累了婆婆?” 尽管很想痛痛快快出口气,可若是踩着自己在乎的人出手,福星儿宁愿不要。 恨铁不成钢的敲了女孩儿一记爆栗,李婆子训道:“就你这两下子可怎么跟人家斗啊,皇上是王爷的亲哥哥,你以为皇上为什么把人都招进宫中训导?” 惊讶抬头,福星儿张大了嘴巴。 “唉,你们瞧瞧,就这个样子哪里会是人家的对手。”拉着福星儿的手把她推到了几位嬷嬷身前,也算是正式见了面,李婆子满脸的忧心忡忡。 “婆婆,星儿会努力不让人欺负的。” 真真切切的关心摆在自己面前,福星儿心里一动,眼眶中蓄满了温热的泪水久久盘旋。 眼见着一老一小悲情了起来,其他两名嬷嬷均是摇了头打趣儿道:“李嬷嬷这是心疼则乱么,在这里,一切规矩都由嬷嬷说了算,咱们几个都护着,星儿姑娘哪里会给人欺负了去。” 点点头,另一名嬷嬷也道:“就是就是,想教训那三个小姐还不容易么,星儿,一会儿你跟着我们一起吃了晚饭再回去,至于纸和笔么,当然是越晚发给她们越好了。” “啊,这样也行?” 一直被虐待,忽然有一天被这么多人护着,福星儿只感觉自己掉进了福窝云里雾里的。 ------题外话------ 虐渣渣模式开启喽~ 第六十四章 我还就是嚣张跋扈了 守着三位嬷嬷吃了个肚儿溜圆,福星儿才手捧着纸和笔回了她们四人共用的房间。 “哼,你还知道回来!” 守在门口,白飞飞抚着脸恨恨的盯着晚归的福星儿,虽怒却握紧了双手不敢轻举妄动。 “福星儿,你这么晚回来,是想让大家都完不成嬷嬷的责罚么?” 阴沉着脸色,一向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宁婉清一想到自己竟被一名老嬷嬷压制的死死,就不由得气青了小脸,伸手一把夺走了星儿手中的纸和笔,径自挑了屋中圆桌最好的位置书写了起来。 气归气,谁不知道一旦被罚进宫中学规矩,要是掌事嬷嬷不允准回家,哪怕你是天潢贵胄也要老死宫中了。 紧随着宁婉清也抽了自己的那份纸和笔,赵婉柔瞥了眼地中间站着的福星儿,凉凉道:“扫把星,遇见你就没有好事儿!” 闻言,福星儿蹙眉。 想着嬷嬷们的交代忍了又忍,这才默默把手中还剩两份的纸和笔放在了桌上一份。 圆桌被宁婉清和赵婉柔抢先占领了,虽然还余下两张凳子,可她不愿去凑那份热闹,四张木板床,她环视了一圈儿随即往那最靠近门边的走去,打定主意要在自己床上进行书写。 可有人,偏偏不让她如意! 只见先前一直立在门边儿的白飞飞飞也似的抢先占了福星儿看中的铺位,坐在上面得意道:“呵呵,不好意思,这张床是本小姐先看上的。” 摇摇头,福星儿哼笑一声转了脚步,刚想挨着临床坐下,又被宁婉清推了出去,只听她道:“星儿姑娘,这床可是本小姐一早儿就选中的,你还是再看看其他的吧。” 咬唇,福星儿望着仅剩的两张床,随即往那张离烛火稍微近点儿的走去。 可是,她人还未到,赵婉柔手中的笔已经扔了上去,言语清凉嘲讽道:“怎么,抢别人的抢不着,就来欺负本小姐了?” 说着,还冲着那张离烛火最远的床榻,叹气道:“哎呀,那么暗的地方肯定是写不完了,福星儿,你就等着明天加罚吧。” “活该!” “呵呵,众怒难敌呀。” 一声声燥耳的声音扰的人不能清净,饶是再好的脾气,被人当成车轱辘一样的欺负着,福星儿也失了耐性。 环视着都无心悔改的三位小姐,她眯了眼轻声道:“怎么,都不想写了是么,既然想罚得更重些,那么星儿就陪你们玩到底!” 几步上前薅了正在燃烧着蜡烛,她往地上重重一摔,叫嚣道:“有本事都别写,我是怎么罚都无所谓了,各位小姐想想自己的脸面吧。” 翻身上榻,她把宣纸蒙在了自己的脸上索性呼呼大睡起来。 “你!” 跺了脚,最外面的白飞飞气的忍不住跳了起来,几步冲上前却被赵婉柔拉住了衣袖。 眨眨眼,年纪最小的她勾唇道:“蜡烛是她摔的,咱们几个只要统一了口径,明天即使没写也有正当理由的。” 连连点头,宁婉清也道:“没错,我们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小姐,若是被一个老嬷嬷罚了,传出去还怎么见得了人,大家早点儿睡吧,明天咱们一起去找嬷嬷伸冤去。” 闻言心里一阵冷笑,福星儿被宣纸掩盖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要是她们知道了嬷嬷是百里辰安排给她们的好戏,恐怕就不会这样笃定受罚的是自己了……。 东方鱼肚白渐渐升起,早就得了嬷嬷意思的福星儿早早起身,坐在桌前认真书写着女戒。 研磨,落笔,在她仅仅书写了个女字之时。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三位嬷嬷手拿竹条站在了门口,严肃道:“起床了,这个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 本就是各家最受宠的小姐,平时锦衣玉食惯了,冷不丁睡上木板床,让她们翻来覆去了好久,最后是累的迷糊了过去。所以当嬷嬷们严谨的声音响起之时,她们愣怔了好半晌才明白身处何地。 快速翻身下榻,她们衣装不整的对着嬷嬷们就是弯腰一福,轻轻道:“嬷嬷们早。” “早?” 咬着这一个字儿,李婆子凝着只有福星儿一人坐在桌前书写女戒的身影,训斥道:“你们且看看人家是怎么早的!” 大清早儿就被训斥,三位还在半蹲着的小姐脸上均均面露不耐。 仰起脸,宁婉清径自起身,怒道:“嬷嬷只看见她坐在那儿了,怎么也不问问我们几个为什么会贪睡,有那样的同伴共住一室,不仅晚归还摔了我们的蜡烛,让我们怎么能安心入睡。” “就是,嬷嬷们可千万不要怪我们不写女戒,实在是屋中无光咱们写不得呀。” “嬷嬷,福星儿就是个扫把星,还请嬷嬷把她分出去不要跟我们共住一室了吧。” 大清早儿你一言我一语告着福星儿的状,三人均未发现嬷嬷们已经堪称黑沉的脸色。 直到,李婆子手中的竹条重重敲在了桌子上,怒道:“福星儿,你替本嬷嬷好好教训教训她们,晚起了就是晚起了,哪来那么多的理由和借口!” 低垂着小脑袋上前接过了三位嬷嬷手中的竹条,福星儿恭敬应道:“是,星儿遵命。” 眼见着李婆子细心妥帖给自己掩上了屋门,福星儿这才转身对着三位小姐扬笑道:“三位小姐,真没想到你们也有落在星儿手中的一天呢,啧啧,个个儿都是细皮嫩肉的,从哪儿下手哇。”眼中故意染着嗜血的光芒,此刻的女孩儿仿佛一只小怪兽。 “福星儿,你要是真敢打我们会后悔的!”紧紧盯着女孩儿手中的竹条,宁婉清皱眉警告着。 点点头,福星儿应道:“放心,后果我知道。” 说着,拎着竹条在三人身上轻轻滑过,轻松激起了她们一身的鸡皮疙瘩。 “福星儿,你就是个贱婢,别真的拿着鸡毛当令箭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告诉你,你早晚会为今天的嚣张跋扈付出代价的!”被福星儿手中的竹条划得一阵肉疼,赵婉柔红着眼怒斥着。 竹条停顿,星儿拧眉:“昨夜你说我是扫把星,今天你又道我嚣张跋扈,那好,本星儿今天偏要嚣张跋扈了,看你们能耐我何!” 第六十五章 痛打赵婉柔 “啊!” “福星儿,你不得好死!” “救命啊!” 左右手各执一根竹条,福星儿专门捡着她们三人的屁股敲了下去,只听得,大清早的小院内一阵阵痛呼声不绝于耳! 玩儿似地挥舞着手中的竹条,福星儿挑眉道:“你们别光顾着骂我呀,来,你们倒是说说,本星儿够嚣张么?” 捂着自己的屁股躲避着她手中的竹条,赵婉柔气红了双眼怒骂:“福星儿,你一个贱婢竟敢对我们动手,看我们出了宫回去怎么命人弄死你!” 皱眉,福星儿对着她的屁股又是一记猛敲,摇摇头轻道:“这话本星儿听腻了,还是等你出去以后再说吧。” 挨打最少的宁婉清和白飞飞听了女孩儿的话,终于有些回过味儿来,只要在这宫中的一天,她们就和福星儿是一样的身份,眼下,人家已经在各位嬷嬷眼前占尽了先机,只有她们还在傻傻的想着出去! 是以,宁婉清看了眼白飞飞,咬牙弯身对着女孩儿俯首,轻道:“星儿姑娘,咱们也算是旧识,闹成如今这般田地,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收到宁婉清的目光,白飞飞紧跟着接言道:“是呀星儿姑娘,既然你早就是王爷的人了,何不大大方方承认了,害得我们姐妹几个胡乱猜测心生了嫌隙,你放心,无论将来咱们谁嫁给了王爷,都还是好姐妹。” 无耻的演着双簧,两人话里话外端的还是福星儿自己不诚实,才有了今天这样吵吵闹闹不安生的局面。 手拎竹条睨着向自己俯身的二人,福星儿勾唇,明明是告饶,她们竟也能说的这样冠冕堂皇,让人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她们在先,真真儿不愧是世家权谋里浸淫长大的孩子。 同样对着她们回了礼,福星儿一脸为难道:“两位姐姐是想开了,可这赵姑娘貌似还是执着的很呢,唉,真让星儿很伤心呐。” 咬重了最后一句,福星儿手里的竹条有一下没一下在她们姐妹二人面前晃过…… 咬唇,宁婉清仅仅犹豫了片刻,便伸手夺过了女孩儿手中的竹条,转身对着赵婉柔怒斥道:“赵家小姐,咱们明明都是好姐妹,偏生你在其中串掇着惹是生非,婉清虚长你们几岁,今天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免得你还糊涂,闹的大家都不和谐。”说着,纤手紧紧握着竹条,对着一脸震惊的赵婉柔就挥了过去。 轻抚着自己额前的碎发,福星儿状似无意赞道:“还是宁姐姐会来事儿啊。” 原本还在犹豫观望,白飞飞听了她意有所指的话,随即硬着头皮接过了她手中的另一根竹条,也对着赵婉柔走了过去,毕竟先前在镇南王府时赵婉柔提醒过自己,所以她下手之前还对着她眨了眨眼,示意她赶紧求饶。 抱着双臂躲闪着宁婉清挥过来的竹条,赵婉柔自然也没发现白飞飞的提醒,不住在两人挥舞的竹条中躲闪着,对福星儿的恨意达到了顶峰:“福星儿,你最好祈求本小姐出不去,不然,我的归期就是你的死期!” “唉~” 一声轻叹,福星儿把脸转向了窗外,任凭后面的惩罚如疾风骤雨般,啪!啪!啪! 原本还想着需要费些功夫才能把宁婉清和白飞飞引上钩,却没成想,她们两个恶毒的,竟然上赶着来讨好自己,如此,那就别怪她妖魔鬼怪一起收拾了! 呼吸着深秋里清新的空气,她纤细的小手触及窗台,对着木质窗棱轻轻敲打了几下。 身后,不绝于耳的惨痛呼声还在继续,而木门,却被三位刚刚离去又突然回来的嬷嬷们猛地推了开来。 “你们在干什么!” 瞪眼如炬,李婆子快速上前对着还打的火热的三人,上手就是几巴掌! “嬷嬷?” 捂着脸震惊不已,宁婉清和白飞飞同时看向了窗边的女孩儿,等着她开口解释。 却只见,原本云淡风轻的女孩儿转身之际对着她们眨了眨眼,忽然换上一种痛心疾首,冲着嬷嬷们跪地哽咽道:“嬷嬷,您走前的交代星儿没完成,竹条…竹条被宁家大小姐和赵家大小姐硬生生夺了去,星儿该死。” 重重一叩首,那响声只有几位嬷嬷知道是什么意思。 “福星儿,你?”呼吸乱了节奏,宁婉清仍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出身卑贱的小丫头耍了个团团转! “嬷嬷,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们是她授意教训赵婉柔的。”赶紧扔了手中的竹条,白飞飞也反映了过来,伸手抓着李婆子的裙摆,一脸焦急解释着。 然而,李婆子看也不看跪在自己身前的二人,只是把凌厉的眼神扫向了已经浑身血渍狼狈不堪的赵婉柔身上,语气沉沉寒声道:“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清寒的声调,威胁的赵婉柔浑身一震、痛上加痛。 淬了毒的眼神狠狠盯着福星儿,她却只能跪下去对着嬷嬷,叩首应道:“回嬷嬷的话,星儿姑娘并没动手打柔儿,是宁婉清和白飞飞动的手。” 嘲讽的看了眼被人当作枪使的两人,她报复性的又加了一句:“柔儿也是千金之身,如今被她们打成这样以经无脸活在世上了,还请嬷嬷们给家父带个话儿,就说柔儿不孝,先走一步了。”说着,眼神扫过了她们二人脸上的慌张,就欲往那桌脚撞上去。 这一撞,她是怀了豪赌的心思。 如若她醒悟的没错,嬷嬷们是不会让自己死的,就等着自己一哭二闹借口第二轮的惩罚! ------题外话------ 棠棠手里也有竹条,还在潜水的妹纸们,再不冒泡棠棠就要戳屁股了哦~o(n_n)o~ 第六十六章 闹到太后那里 应赵婉柔所想,就在她即将撞上桌脚之际,李婆子一个眼神,另外两位嬷嬷迅速上前撤了桌子,令她狼狈扑倒在地。 居高临下俯視着跪地的四个女孩儿,李婆子声音宿冷斥道:“进宫第二天你们就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看来,本嬷嬷必须要禀了太后,由太后娘娘做决断了!” 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除福星儿在外,其他三位怎么也没想到等待着她们的第二轮惩罚竟然会由太后经手。 害怕之际,心里也还揣揣抱了一丝幻想,说不定太后娘娘会看在她们身后的背景上,手下留情呢? 昭阳殿 年近五十的太后娘娘精致的容颜上,此刻尽是宠溺一片,保养的纤细修长的手轻轻抚着自己小儿子百里辰的发,嗔怪道:“进宫已经两天了这才来看母后,辰儿恐怕是带了什么目的来的吧。” 身处高位多年,能走到今天这位置,太后娘娘的情报网也不是等闲的。 闻言,一向冷面示人的百里辰脸上尽是大大方方的暖笑,如实道:“儿子的心思母后向来猜得透彻,母后英明。” 亲生骨肉,哪怕是一句恭维都能令太后笑得欢畅。 拍了拍百里辰的手,她道:“你呀,真是诚实的令哀家拿你没办法。” 太后身侧,一直近身伺候的蓉姑姑见状,也大了胆子对着百里辰打趣儿道:“王爷,你早该来看看太后娘娘了,你是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天天惦记着你吃睡都不香呢。” 冲着蓉姑姑点头一笑,百里辰大手覆上了自己母后的,轻轻道:“母后,是儿臣不孝了。” 嗔怪的瞪了一眼多嘴的随侍,太后轻道:“别听你蓉姑姑乱说,母后在宫里好着呢,倒是你,身在镇南那偏僻的地方一定要多加保重自己的身子就是对哀家的孝顺了,不过,哀家也是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能让你上心到来求哀家庇佑她?” 兜兜转转,关心自己儿子的老人儿,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就在此时,门外通传的太监迈着规规矩矩的步伐走了进来,对着太后和百里辰屈膝一跪,禀道:“启禀太后娘娘、王爷,门外李嬷嬷求见。” 挑眉,冲着自己母后一笑,百里辰神情闲适的端了茶盏呷着,轻轻道:“想着念着人就来了,母后自己看看吧。” 拿自己儿子无奈,太后正了正脸色,威严道:“传!” 不多时,由李嬷嬷为首的一行人就被带到了太后的跟前儿。 众人齐刷刷跪地叩首,高呼道:“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睨了眼自己轻啜茶水敛眉不语的儿子,太后环视着跪了一地的众人,微微冷了几分声调赦道:“都抬起头来,李嬷嬷,你带着这么多人来见哀家,所谓何事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太后也是玩的滴水不露。 恭敬抬头,李嬷嬷对着太后又是一个叩首,这才道:“启禀太后娘娘,老奴有罪,老奴奉皇上之命调教各位官家小姐的规矩,却不想她们实在顽劣,昨个儿进宫就聚众滋事儿,今儿一大早更是动起手来打团架,让老奴一时间也没了主意,特来请示太后娘娘的凤意。” 第一时间的回禀占尽了无限先机,令被算计了的三位小姐暗自气恼,却也只能咬碎了一口银牙往肚里咽下! 听了李嬷嬷的回禀,太后娘娘威严的视线轻扫过她身后的几位姑娘,冷叱道:“胡闹!端的是皇家的脸面,你们几个家里都教了些什么!” 凤怒一斥,跪地的众人浑身一震,连连磕着响头呼道:“太后娘娘饶命,王爷饶命啊。” 眼神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李嬷嬷身后唯一身上无伤的姑娘,此刻趁着众人告饶,太后拿眼扫了儿子眸中那点点泛起的心疼,静默不语。 明知道自己母后的心思,心疼人群中跟着叩首的小丫头,百里辰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心甘情愿中计,劝言道:“母后,左不过是些官家养出来的刁女子,既然嚣张就重罚,儿臣不信在宫中呆久了她们还敢如此放肆。” 轻飘飘的话道尽了无情,凉的三位小姐面色一阵惨白。 满意的看到了儿子的维护之意,太后眼神又落在众人之后的一身无伤的女孩儿身上,淡淡道:“都起来吧,李嬷嬷,把事情的原委给哀家细细道来!” 依言起身,李嬷嬷声音恭敬,从头到尾一一细说起来,一时间,华丽的大殿内,尽是李嬷嬷响亮的回禀和三位小姐愤愤不平的抽气声…… 越听脸色越寒宿,到最后,太后重重一拍凤椅的把手,怒斥:“真是胡闹!” 凌厉着眸色,她遥指着犯错‘最轻’的福星儿怒道:“你,回去后给几位小姐好好道歉!” 闻言,赶紧屈膝一跪,福星儿领命叩首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她的恭敬懂事儿,让太后不由得缓了缓脸色,随即指着其他三位小姐斥道:“李嬷嬷,至于这三位小姐,既然是重臣之女,那么……就更得好好教导了,不必念着她们家族的功勋手下留情,教养好了,大臣们更应该感谢天恩才是!” 威严肃语响彻大殿,太后的话令众人的心田深深一震。 光听上半句,三位小姐原本是松了口气的,只是,伴着太后接下来的话,她们的心瞬间沉入了冰窖之中。 慌不择言,乱了心的小姐们顿时齐刷刷跪地,求道:“太后娘娘恕罪,臣女们知错了,还请太后娘娘饶命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此刻的她们悔不当初自己的轻敌。 闻言略略皱眉,太后身边的蓉姑姑先是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紧跟着站了出来怒道:“放肆,太后肯悉心教导你们那是你们的荣耀,一群不知好歹没规矩的,竟然敢在太后面前大呼小叫,李嬷嬷,还不赶紧带下去好好调教着。” 话虽怒意炳然,看向李嬷嬷的眼神中,却有着好友之间的惺惺相惜。 领着众人跪地,李嬷嬷对着太后及她身后的蓉姑姑,颔首应道:“是,老奴遵命。” 第六十七章 小叙! 眼见着众人出了大殿,太后脸上的怒随即消失,看向自己的儿子染了笑念道:“辰儿可还满意?” “儿臣多谢母后!” 起身,撩了袍子对着自己的母后就是一拜,百里辰眼神不自觉飘向了门口的位置。 顿了顿,他又道:“母后,儿臣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就先告退了。” 把百里辰的动作尽悉纳入眼底,太后无奈轻斥:“就你那点儿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母后么,去吧,记住别太过了,省得招了人口舌!” 修长的身姿又是一拜,百里辰清隽的声音感念道:“儿臣多谢母后成全。” 摇摇头满脸无奈,太后轻啜着蓉姑姑递来的茶水,望着百里辰消失的背影,喃喃道:“这个孩子,难得终于长大了,竟也会对着女孩儿上了心思,可惜对方身份地位不够好,哀家只愿辰儿只是一时的兴趣。” 轻轻给太后揉捏着双肩,蓉姑姑闻言宽慰道:“太后,老奴倒是看着那女孩儿有种莫名的喜欢呢,虽然身份不够好,但王爷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点头,一声轻叹,太后笑了笑忆道:“嗯,看着挺顺眼儿倒像是个稳妥的,蓉姑姑,最近你给哀家好好注意一下,看看她究竟值不值得哀家的辰王用心。哀家可就这么两个宝贝儿子,一个做了皇帝,不得不以江山社稷为重,剩下这一个,哀家只希望他能连并着夜儿那份幸福一同享受了!” 颔首,蓉姑姑笑着打趣儿道:“太后还是偏心咱们的小辰王啊。” “唉~” 摇摇头思绪凝远,太后精致的脸上苦苦一笑,叹道:“谁让皇上自幼被养在了太皇太后的身边了呢,那孩子,自小就不肯与哀家亲近,让哀家有心疼也有无力。” 话题逐渐沉重,太后身边的蓉姑姑一时间也静默了下来,不再接话儿…… 领着一众小姐们出了昭阳殿,李婆子狠厉的命令紧跟着接踵而来:“福星儿,太后娘娘的话你刚才也听见了,回去后你就给三位小姐道个歉。至于三位小姐么,你们就先跟着赵嬷嬷和孙嬷嬷去领罚吧!” 跪了那么久,还要再罚? 以宁婉清为首的三个小姐看向李婆子的眼中均均有了恨意。 沉了沉气,宁婉清看了眼她们浑身的伤,矮矮身轻道:“嬷嬷,我们今天已经伤成这样了,能不能把惩罚延后几天?” 眯眼盯着领头的宁婉清,李婆子一一扫视着白飞飞和赵婉柔都不甘心的模样,哼笑道:“太后娘娘刚才的旨意相信你们听得都很清楚,不管你们是谁、身后代表着的是哪家,进了宫,规矩学不好是不用惦记着其他的了,要是还敢存心兴风作浪,小心本嬷嬷留你们一辈子!” 矮着的身子一震,饶是宁婉清她们再不甘心,也不敢拿自己的一辈子来赌。 见状,赵嬷嬷上前一步,沉声道:“都跟我和孙嬷嬷去刑房吧,一人二十棍子,今天不准吃饭。”训完话,她跟李婆子点了点头,率先就往刑房走去。 有苦没处诉,为了长远打算的三个人只得迈着千金重的步伐,跟上了前面领头的两位嬷嬷。 待她们走远,李婆子一直寒着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拉着福星儿的手叮嘱道:“吃了这么大的跟头,谅她们一时半会也不敢再欺负你了,去吧,好好跟王爷道个谢。” 说着,朝女孩儿身后的方向努了努嘴。 顺着李婆子的视线往后看去,福星儿只见男人满脸柔和的正对着自己招了招手,虽未言语,但意思很明了。 “婆婆,我不想过去。” 拉了拉李婆子的衣袖,女孩儿眼见着一身朝服的百里辰,下意识就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拂掉女孩儿任性抓着自己的小手,李婆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色道:“星儿听话,你在这宫中的哪一步离得了王爷精心替你盘算了,你还不赶紧去谢谢王爷。” 被老人推着前行了几步,福星儿深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儿朝静待自己的男人走去。 “星儿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福身,福星儿远远地就对着百里辰参拜了起来。 含笑上前一步,男人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轻道:“丫头,你还真演戏上瘾了,怎么样,今天出气了么?” 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福星儿还是恐惧男人深沉的心思。 默了默,在男人的注视下仰脸儿,她犹豫道:“王爷,若是星儿有哪天不听你的话了,你也会这样对星儿么?”不怪她担忧未来,心底儿的小心思还未实现,她已经被男人未雨绸缪、算计深深的手段给镇住了。 挑眉,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百里辰凝着女孩儿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只要星儿心里有本王,不听话也是可以原谅的,只不过你欠本王的债务恐怕是又要加上一笔了。” 心里划过一丝波澜,福星儿瞬间僵了身子,堪堪敛眉掩住了眸中的惧意。 眼见着她越来越怕自己,百里辰温和的眸中闪现无奈,拉着小人儿的手轻轻道:“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星儿就再委屈一段时间,等着本王惩处了逍遥多年的恶人,一定把星儿接到身边护你一世。”封你为妃,与你比肩! 乖巧的点头,一心想要逃离的福星儿闻言心中更骇…… ------题外话------ 没人勾搭~ 没人勾搭~ 没人勾搭~ 掩面遁走…/(ㄒoㄒ)/~ 第六十八章 玩手段,谁不会呢(上) 毕竟是在宫中,虽说是天子的地盘儿,但也因为恰恰如此眼线更广,所以百里辰只留着女孩儿小叙了一会儿,就强忍着把她留在身边的冲动送了回去。 时至中午,四方天的小院中,刚刚受完刑罚的三位小姐,裙摆上染着点点猩红被后宫中的公公们抬放在了地上。 从来没受过的痛! 从来没有的屈辱! 让她们再看见被男人护在身边的女孩儿时,眼中愤恨深深无处躲藏! “王……嘶……王爷?婉清参见王爷。” 因为拳头握得紧,宁婉清既要维持着面上故作的惊讶又要强忍怒气,还未开口就先倒抽了一口凉气儿。 一顿毫无顾忌的板子,让白飞飞和赵婉柔也清楚明白了她们现在的处境。 是以,在听到宁婉清那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话时,她们均均缄默了片刻……。 “王爷,宫中姐妹相处,柔儿没有把握好度,柔儿知道错了。”强撑起赢弱的身子重重对着远处的男人叩首一拜,赵婉柔端的一副悔悟深深的模样,只是话里话外,略带了些让人沉思的东西。 见状,一向冲动的白飞飞心中不禁冷笑,眯眼打量了已经渡步到眼前的一男一女,选择了默默不做声儿。 她们的一言一行包括狼狈,福星儿尽悉眼底。 抬头仰望了男人的侧脸,她目光直视着地上的三人,声音清朗如秋风道:“王爷,您就送星儿到这里吧,李嬷嬷刚才交代要星儿给几位小姐道歉呢,您在这里,星儿和几位小姐怕是都有些不自在。” 闻言略略挑眉,百里辰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凉薄的眼神轻扫过担架上狼狈的三女,嘴角擎着宠溺之笑低头在女孩儿耳边轻道:“哦?既然如此本王就更应该在场了,也好为你们大家做个见证。”清隽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些许纵容和警告,让在场的人闻之心中不禁一震。 敛了敛心神,福星儿往前迈了一大步,故意躲开男人营造出的暧昧,弯身一福对着地上三人真诚道:“如赵小姐所言,我们的相处都还在磨合之中,因为星儿没有掌握好的度连累了小姐们挨的板子,还望大家谅解。”话落收礼起身,福星儿还不忘缀上一个歉意的笑,聊表心意。 只是,跟三女身上真真切切的蚀骨痛楚比起来,她那笑,不免落得让人恨的牙根痒痒! 闻言,男人漆黑不见底儿的眸中快速闪过一抹赞赏,大手不自觉抚上女孩儿的青丝叹道:“嗯,还算是有诚意,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就跟姐妹们好好处着,到底是本王的人,一言一行就该有这样的大度。” 男人明目张胆的维护,惊怔的三个小姐均均忍不住咬紧了自己的唇,才能抑制住自己即将爆发出口的愤恨、嫉妒之声。 眼见着王爷有心袒护福星儿到底,赵嬷嬷和孙嬷嬷上前一步,俯首叩地对着百里辰恭敬请安,言道:“老奴们给王爷请安了,这才刚挨完板子回来,小姐们昨天的惩罚还没交呢,王爷若是没有别的指示,请容老奴们监督几位小姐按时交女戒。”说完,又是几个躬身连叩。 修长如玉的身子在秋风中站的笔直,百里辰淡淡睨了眼颇懂得审时度日的老人儿们,命道:“嬷嬷们起来吧,教导顽劣之人本就费时费力,若是有不听训者,不用顾忌任何人,皇家只看结果知道么?” 男人最后一句话不轻不重,却让躺在地上的三女犹如坠身冰窖。 原来,他不仅仅是无视她们的爱慕,更多的是无情,才能说得出如此冰冷的话来。 相较于她们一心向往的,福星儿却努力躲避着男人轻抚自己长发的大手,惹得男人情不自禁弯了嘴角,轻笑一声儿在她耳边喃道:“小家伙,这小院是本王给你的第一个礼物,好好尽情玩儿,本王有空再来看你。”说罢,留恋的看了眼女孩儿头顶自己留下的杰作,这才转身离去。 皇宫乃至宫墙外,顾及着她的安危,自己不得不漠视或者容忍别人对她不敬,但这小院里里外外都是他的心腹,也是他眼下能给予女孩儿尽情发泄的乐园,他会把所有惹她不高兴的人尽悉谋算进来,仅供她练胆儿。 朗朗乾坤,万里无云。 在男人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后,互相排挤和算计了许久的三女终于一致把眼刀子落在了福星儿身上,但碍着赵默默和孙嬷嬷在场,她们虽然很恨,却一时间谁也不肯身先士卒,只是突兀的瞪着依旧原地不动女孩儿,发泄着心中不敢言的怒。 迎上她们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目光,福星儿一阵摇头。 径自转身对着两位嬷嬷,她一个福身轻轻道:“嬷嬷,因为今早儿的纠纷星儿的女戒也没写完,不如就让没挨板子的星儿代嬷嬷们监视几位小姐吧,你们放心,她们没写完,星儿是不会允准她们休息的。”声音缓缓,她的自动请缨正好如了两位嬷嬷的心思。 满意的点头,赵嬷嬷对着身后的太监扬手言道:“如此,那就让星儿姑娘费心了,看在你这么懂事儿的份上,你的女戒只需一遍即可,其她人等如数上交。” 凌厉的瞪了眼依旧一脸不忿却不敢言的小姐们,她把象征地位的竹条慎重交到了福星儿手中,严肃道:“若是有犯浑不听管教的,星儿尽管敲,太后和王爷的意思都很明了!” 只一句,道尽了一切,饶是三女再不甘也得忍着…… ------题外话------ 应彦桦小妞的要求,二更送到哦(*^__^*) ps:欢迎每一位姑娘给棠棠留言,你们的支持就是棠棠的动力! 第六十九章 玩手段,谁不会呢(下) 一时间,小院被人有意清空。 低眸睨看着恨不得吃了自己的三女,福星儿一声冷哼,轻道:“本就受了伤,你们想说什么也别忍着了,免得内外皆伤动了根本还要算在我的头上。” “福星儿,你好样的!” 咬牙切齿吐出这么一句不甘心的话,宁婉清却是咽下了更难听的。 “呵。” 把她恨极了自己却欲言又止的模样尽收眼底,女孩儿摇摇头一声轻笑。 微微皱着眉,缓步蹲在宁婉清的身边,福星儿凝着她的眼睛不紧不慢言道:“宁家大小姐,身为京城左相之女也算是你们三个里面最有机会成为镇南王妃的了,怎么样,被我横插了一刀,不甘心吧?” 这话,无疑就是最直白的挑衅! 直到这一刻,想装沉默的白飞飞和赵婉柔皆是抬头瞪着大言不惭的女孩儿,一脸不敢置信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要知道,她不光是身份地位不能匹配百里辰,最最重要的是,皇家不会允她过门的。从古至今,哪一位皇上、王爷,甚至是大臣的妻子,不都是联姻,在这个权利说话的年代,联姻是保住自己地位最好的利器。她再讨喜,没了这些也不可能在百里辰身边站得住脚。 思及此,三女心中仿佛吃了定心丸,瞪着福星儿的眼光中除了恨还有些许怜悯。 她们就不信,等着王爷不再宠爱她了,她们能没有收拾她的机会! 不动声色把她们的情绪变化敛尽眼中,星儿笑了笑又道:“既然姐姐们没有心思和星儿聊天儿,那我们就来完成嬷嬷走前的交代罢。” 拍拍裙摆起身,凝着躺在担架上不能动的三人,她没有要伸手帮任何一个人起身的意思。 板子打在女人最隐秘的臀部,尽管很痛,平躺着的三女任由鲜血浸湿衣裙也不敢抓挠一下,眼下要她们起身去完成数十遍的女戒之罚,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略略动了动身就疼的冷汗直冒,伤得最重的赵婉柔咬着唇,哼哼道:“星儿姑娘,撇去之前咱们之间那些小误会,我们年岁相当应该很能玩到一块儿的,你看能不能帮我们把李嬷嬷请来,关于惩罚之事我们想当面跟李嬷嬷谈谈。”说着,费力褪下了手腕上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就往女孩儿手中塞去。 眯眼,福星儿毫不扭捏伸手接过就揣进了自己的怀中,轻轻一声叹:“唉,赵姑娘实在是客气了,等你们完成了应有的惩罚,星儿自会去把李嬷嬷请来验收的。” 被她明目张胆的耍赖气的一阵头疼,赵婉柔险些没背过气儿去。 其她两女眼见着福星儿把玉镯收进怀中,以为是赵婉柔的东西太少,赶紧的也褪下了自己身上值钱的,就往福星儿手里塞去,只要能逃过眼下一劫,她们不怕她爱财。 笑眯眯把送到手的金钗银钗尽数收下,福星儿还不忘提醒道:“其实,只要本星儿不在了,你们还是有的是机会的。”她想出宫,她想逃离权势滔天、阴晴难辨的百里辰身边,这个念头一直就在她心底儿盘旋着,从未磨灭过。 尽管男人很厉害,可她还是想试一试,是以,她只能把目光对准了这些最恨不得自己消失的官家小姐们身上。 闻言微微一怔,宁婉清卸下了自己身上最后一点儿值钱的首饰,借着递给福星儿之势,狠狠扣住了她的手腕,沉沉言道:“你什么意思?” 任由宁婉清死命的抓着自己的手腕,福星儿轻飘飘扫了眼其她二人,一字一句顿道:“我说,只要你们能继续保持着恨我至极的心,本星儿就非常愿意配合你们,直到本星儿被赶出这座皇宫。” “……” 她的话掷地有声态度坚决,可就是这样,在她手中屡屡吃亏的三女一时间还是不敢接话儿。 秋风一阵凉似一阵,静默到了黄昏,宁婉清这才抬头盯着一直耐心陪伴她们的女孩儿,神色莫辨道:“想要联手,大家都要有诚意,既然你已经主动开口了,是否可以想办法把我们先弄回屋里好好修养着,统共就三人可供你联手,万一留下了伤疤你岂不是机会更少?” 闻言微微一笑,福星儿丝毫不为她的话所动。 食指按压着自己的眉心,她没什么耐性应道:“联手,你们还有一丝能冠上镇南王妃名讳的机会,倘若不联手,本星儿凭什么给你们翻身报仇的机会。” 强势的把宁婉清的试探踢了回去,福星儿直接起身就往小屋走去。 身后炙人的视线仿佛能在她背上打洞,行至门边,她头也不回扔下一句:“别想动那些歪脑筋了,本星儿就在屋里等着你们,今晚儿女戒交不出来,弱毙了的你们同样没有资格跟我联手!” 深秋的黄昏,女孩儿摄人的言语久久盘旋在三女脑中。 握紧双拳凝着女孩儿嚣张至极的背影,三女不顾被冷汗和血渍浸湿了衣裙,咬牙一步步往屋中挪去…… 诚如福星儿所言,她们已经狼狈之极还有什么拼不得的,哪怕是一丝机会能翻身,她们就有报仇的机会! ------题外话------ 求收藏,求冒泡儿~ 第七十章 猫儿戏鱼 夜幕渐上,已经燃了灯的小屋中,只有润了墨的笔在纸上流动的沙沙之响。 捏着赵嬷嬷特意留下来的竹条斜倚榻上,福星儿半眯着眼,不断从三位面色惨白却强撑着书写的美人儿身上流转。 到底是出自大家名门,不管她们内心深处多么肮脏无耻,在伤到了那样难以启齿部位的情况下,坐起来依旧是端的庄重,这一点毋庸置疑让人佩服! “嗯~” 捂着嘴打了个慵懒至极的哈欠,她稍稍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换了个角度端详着难得‘安静’的她们。 却不知,她那浅浅一声轻哼,又是在三个狼狈之女的心中刻下了多么深的屈辱痕迹,虽然面上掩饰得极好,但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手下书写的笔画为什么那样扭曲。 本应该高高在上的她们,如今却被最低贱的女奴监管着,这是她们一生都忘不了的煞。 烛火摇曳,床上半倚着的福星儿不是没有瞧见她们的手抖,唇角微微勾起,她想要的不过就是她们越来越深、越来越抑制不住的怒,也只有这样,气昏了头的她们才会按着自己定好的规划走下去....... 夜静静,深秋的风声透过未掩紧的窗户钻了进屋。 到底都是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尽管她们强撑着,可是被料峭的寒风一吹,还是个个儿冻的浑身一哆嗦。 “啪!” 寂静的室中,三人当中年纪最小的赵静柔手中之笔,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顾不得弯身去捡地上的笔,她惨白着一张小脸双手凑近自己的嘴边不断呵着气,藉此来暖和已经冻僵了的芊芊玉手。 见状,宁婉清和白飞飞纷纷侧目,先是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福星儿,紧跟着敛下了眸中的怜悯,继续书写着自己手中未完成的女戒,那份炎凉与漠视,让人的佩服不禁又升一级。 摇摇头,福星儿挑眉睨着不断呵气的赵静柔,声音淡淡道:“赵小姐,你这是坚持不下去了么,用不用本星儿替你跟几位嬷嬷求求情减免一些呢?”出口的话温温柔柔少了些强势,女孩儿虽然是对着赵静柔说的话,但眼神却一直盯着其他两个疾笔奋书的。 果然,她们听了福星儿有意放水的话,均均手下一个短暂的停顿,眸中流光一转紧跟着放松了握笔的手,纵容自己面上的神态疲惫起来。 抿抿唇,福星儿把冷笑掩在心中。 眼瞅着一直呵气的赵静柔,越发温和起来:“赵小姐,你倒是说话呀。” 眸中戒备深深,被点名的赵静柔不断搓着冻僵的两只小手,凝着突然好说话的福星儿谨慎应道:“星儿姑娘,柔儿确实坚持不住了,不过几位嬷嬷看着就不是好商量的,你.....你确定可以帮的上柔儿么?” 其实,她原本想说你怎么会如此好心,可话到嘴边还是拐了个弯儿,因为眼下她的确需要福星儿的帮助,逞一时之气死在宫中,那是蠢人才会做的事情。 闻言轻轻坐起身,福星儿伸了伸懒腰,直接爽快道:“这样吧,我这就去找几位嬷嬷帮你问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剩下的女戒挪到明天再写,你先凑近灯前暖暖手权当是休息,本星儿去去就回来。”说着,脚上的鞋子已经穿好,就要往外走去。 只是那眼角的余光瞟过其他两人,谋笑加深静待她们乖乖入瓮。 应她所想,她还未动身,宁婉清手中的笔也应声掉落在地,紧跟着响起了她的惊呼:“呀,我的手怎么会握不住笔了!” 同样的事情上演两遍,饶是心中焦急,落人一步的白飞飞也只能甘拜下风,咬咬唇,惊急的眼神扫过众人,怕赶不上被赦免的她索性双眼一闭,直接后仰在地装起昏厥! “哎呀,这是怎么了?” 原本欲离的脚步顺势转了回来,福星儿故作惊讶上前几步,弯身扶起了‘昏厥’过去的白飞飞,伸手使劲儿掐着她的人中,还不忘对其他两人抱歉道:“出了这样突然的事情,看来你们的事儿要拖一拖了。” 仿佛濒死之人见了曙光又被打回地狱,宁婉清和赵静柔均均瞪着最后硬插进来坏了事儿的白飞飞,瞬间阴霾了脸色。 许久后,胶凝着福星儿怀中明显装‘昏厥’的白飞飞,她们才咬牙切齿道:“星儿姑娘,要不你把白小姐暂时交给我们两个照顾着吧,她这样子,总得麻烦你去跟嬷嬷们说一声儿,好歹也得给请个御医瞧一瞧。”说着,也不等福星儿应答,主动上前帮着接过了白飞飞‘无意识’的身子。 鱼儿都已上钩,福星儿状似十分为难的松了手,勉强应道:“也只能这样了,本星儿去试试罢。” 搁在白飞飞身下的手使劲儿掐着她的皮肤,宁婉清苍白着唇嬴弱一笑:“那就麻烦星儿姑娘了,你放心,你的救命之恩婉清会记在心中的。” 不甘落后,赵静柔摸了摸自己空无一物的发间和手腕,只能跟着堪堪许诺道:“星儿姑娘,等柔儿平安回家了,定把自己最爱的那套红宝石首饰送给你。” 已经行至门边的步伐缓慢顿住,福星儿回身敛去了眸中讥诮的笑,拱手棱模两可道:“二位小姐先别忙着谢本星儿,我也只是去试试,嬷嬷们一向严肃又岂是星儿几句话就可以左右的呢。言罢,也不再看她们任何一个期盼的眼神,径自离去。 她的话,传递了太多的信息,留下了太多的不确定,让屋中异常清醒的三人心中皆是起伏不定。 皱着眉,宁婉清怒气冲冲把怀中睫毛颤颤的白飞飞一把推了出去,任由她跌落在冰凉的地面上,斥道:“都怪你!” 本就伤了臀部,如今再被这样一摔,白飞飞痛的眼中泪花情不自禁闪耀,也愤然睁眼怒道:“怎么就怪我了,你不也存着免罚的心思故意掉了手中的笔么!” 当中,最最真实僵了手的赵婉柔此刻寒着一张脸,不顾自己没知觉的手,上前照着正在争吵的两人,一人一个重重的耳光,勃然怒道:“不要再争了,你们永远这样乐此不彼的互相陷害下去,咱们谁也别想能出的去!” 静静站在门外任由寒风拂面而过,福星儿点了点头径自赞道:“终于有一个是清醒的了。” 不过,很可惜是,眼下她们都已经妥妥的在自己的鱼钩上了....... 第七十一章 深宫中的守护 是夜,百里辰位于宫中的殿宇中,男人挑着眉,倾听着下属的回禀。 “启禀主子,福星儿小姐刚刚戏弄了三女,不过属下听她的意思……倒好像是有意为之的。”近身跟了王爷多年,黑衣暗卫稍稍打了个梗,快速抬头看了眼主子的脸色。 眸中一片漆黑让人瞧不出深浅,百里辰嘴角擎着淡淡的宠溺,命道:“继续注意着,只要她玩得高兴你就不必出面打扰,切记,不允任何人欺凌了她!”面暖声寒,男人举手投足间尽是皇家的风范。 仰望着自己的主子,黑衣暗卫拱手应道:“是,属下告退!” 待到室内归于平静,百里辰面上的笑意这才淡淡撤去,负手站在窗边空留几分清宁眺望着远处某座小院。 她的小心思,自己一早便清楚,可饶是这样,亲耳听到她还在契而不舍的谋算着离去的事情,还是令他心中隐隐一痛! 他的女孩儿,命运让他们相识的那么早,可惜她太年幼竟然不记得了…… 同样灯火通明的皇上寝室内,刚刚拂手遣退了太监们呈上来的绿头牌,百里夜一边浏览着手中的奏章一边轻轻问道:“他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闻言,正在拨正烛芯的老太监赶紧摆正了姿势,俯首称臣应道:“回皇上,辰王爷上午去了趟太后那里,接着亲自把随他一起进宫的那名女孩儿送回了意凝宫,在里面待了不过一刻钟后,就回了自己的宫殿再也没有出来。” 想了想,他打量了一眼圣上的面色,又加上一句:“皇上,老奴听说今个儿太后心情不错,中晚饭似乎都让添了饭呢。” 握着奏章的大手不自觉一紧,百里夜睨了眼自作聪明的老太监,淡淡道:“这是好事儿,太后身子康健,也是我们做儿子的福气,既然朕做不到的事情辰弟能做到,那也不枉太后心心念念的惦记了。” 凝着奏章的眸一阵恍惚,高高在上百里夜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母后之间的生分。 身份局限在那里,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就可以做到的,辰弟比自己会讨母后欢心,这一点他从小就知道,虽羡慕,却从不曾嫉妒。 跪着的老太监闻言心中一酸,仰脸儿望着自己一手伺候大的圣上,从内心打抱不平,冤屈道:“皇上,辰王爷已经被您封了王,按祖制早就不能再继续待在宫里了,您这样一容再容一忍再忍,换来的就是人家母子情深,要是太皇太后地下有知,不知道该有多么心痛了。” “李木!” 寒了眸色,百里夜出口的话仅仅两字,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明知道那些话不是自己一个奴才可以随意谏言的,可被唤做李木的老太监还是叩首道:“皇上,老奴这也是为您着想啊,您从小就养在太皇太后身边,太后娘娘自然亲近她膝下的辰王爷,想当年立储时,太后娘娘可是……” “李木!你今晚的话多了,朕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下去吧!” 声音更寒,百里夜风起云涌的眸中山雨欲来,身处高位多年,他在自己发怒之前,想要挥退对自己忠心不二的老人儿。 可谁曾想,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的老人,今夜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直接叩首跪在地上不起身。 出口的话也更加大胆:“皇上,老奴已经年暮,能伺候皇上的时日也不多了,但您是唯一一个老奴看着长大的,哪怕就是今夜老奴会被您赐死,该说的话老奴也要说完。您虽然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儿子,可毕竟从出生就被养在太皇太后膝下,姑且不论远近,就是依着太皇太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那份不合,您觉得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还会喜欢您么?” 缓了缓气,流下两行浑浊的热泪,老人凝着上首面色已黑的清隽男人,声音更加苍凉:“皇上,辰王爷虽然是您的亲弟弟,可他的呼声在太后娘娘的宠爱下越来越高,您就真的不怕万一有一天,辰王爷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么?” 两个沉痛的问句,在李木沧桑颤抖的叙述下,久久在大殿中回荡着。 百里夜一寒再寒的眸色,终究因为老人那两行浑浊的热泪,而变得有所动容。 只见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交握着,扫了眼悲怆的李木,寒声命道:“来人啊,扶李公公下去休息!” “皇上!”跪着前行了几步,李木挥开了一拥而进想要扶自己起身的侍卫们,仍想再劝些什么。 眯眼凝着李木的眼睛,百里夜清隽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重:“李木,你今晚说的话朕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记住了,仅此一次!” 言罢挥挥手,一身明黄的男人把目光重新投向自己手中的奏折。 “皇上……” 声音喃喃,老人痛惜的望着不肯再看自己的圣上,任由着侍卫们把自己扶出了大殿。 明亮的烛光下,百里夜紧握着手中的奏章,凝思了许久,才提起朱砂笔在上面画了个鲜红的叉,驳了回去! 手里的奏章,乃是三女之父合荐的,不外乎就是指责百里辰仰仗皇室身份欺压大臣,句句悲怆字字诛心,合力请求自己为他们做主,以示皇恩浩荡。 同样的奏章,从百里辰回京后就天天上荐,但都被他一一驳回了。 虽说自己不受母后待见,可对于自己的亲弟弟,他内心深处还是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他坚信,自己为弟弟的保驾护航终有一天能得到善意的回应。 ------题外话------ 更晚了…姑娘们快来冒泡惩罚棠棠(*^__^*) 第七十二章 金瓦金銮殿 黎明,整个京城的天空飞舞起了细小的雪沫子。 百里夜起身时,一向随侍在侧的李木,换成了一名从来没露过脸儿的小太监。 “李木呢?” 浓眉一蹙,男人初醒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不悦。 稚嫩的脸庞,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小太监被圣上这么一问,直接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连连叩首,带着颤音应道:“回皇上,李公公他…他自裁身亡了。” 闻言,百里夜正在穿衣的动作一顿,眸中涌动着无限伤痛,深深呼了口气后,命道:“传朕口谕,李木伺候朕战战兢兢用心良苦,着最高规格下葬!”心,呼吸的有些压抑,他环视了一圈儿内殿中伺候自己洗漱的一众宫女儿太监,挥了挥手。 见状,众人有序撤离。 独独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扬起了头,苦着一张脸劝道:“皇上,师傅曾交代,说是您的早朝不能因为任何事儿耽误,要不还是让小木子伺候您洗漱可好?” “小木子?你的师父是李木?” 原本空灵的眸因为小太监的话微微有些缓暖,百里夜睨着满脸惧意的小少年,皱眉问道:“朕怎么从来没听说李木还收了徒弟。” 琢磨着圣上的话,小太监一时揣摩不透其中的意思,只能如实应道:“回皇上,奴才是师傅初秋时看上的,那个时候师傅已经染上了顽疾,所以自从师父收了奴才,便每日都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着,为的就是有一天他撒手人寰后,有人能如他一般熟悉皇上的作息。” “……” 睨着跪地的小太监,百里夜久久没有言语,身为九五之尊,没人知道他的心中究竟是怎样一番震撼。 窗外初雪漫天飞扬,夹杂着寒风呼啸而过,给整个皇宫平添了些许悲凉之气。 小太监怯怯望着站在窗边的圣上,再一次提醒道:“皇上,您上朝的时间快到了。” 留恋的看了一眼自由飞舞的雪,百里夜努力掩去了心中的悲怆,面色冷然命道:“走罢!” 从小,他的身上就被赋予了太多的使命;从小,他就被要求只许欢颜不许在任何人面前展露悲伤。或许就连太皇太后都不知道,寂静的深夜中,曾经有一个老太监时常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孤独的少年,允许他有片刻的缓冲…… 今天的朝堂之上,百里夜格外话少。 一身明黄天子衣端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凝望着众人,缓缓道:“众爱卿的奏章朕已阅,你们还有什么事情要议?” 人群前首,三女之父互相交换了眼色,而后不约而同的瞪着百里辰的方向严肃了眸色。 “皇上,臣有本启奏!” 左首第一人,宁婉清之父率先站了出来,拱手言道:“启禀皇上,辰王爷回宫之日就命人带走了小女,说是进宫调教礼仪,这都已经五天音信全无了,还望皇上给臣们一个说法。”一直上奏得不到重视,左相一出口的话便带着咄咄逼人。 一语言罢,还不忘回身冲着其他两人使了个眼色。 见状,白飞飞之父也站了出来,微微弯身拱手道:“启禀皇上,臣的爱女也被辰王命人带走了,如今夫人在家中整天以泪洗面,着实扰得臣不得安休。” 因着武将身份,他出口的话更加无所顾忌,惹得朝堂之上其他大臣均均变了面色,努力压下对他惧内的嘲笑。 “赵爱卿,你想说什么呢?” 冷冷的眼神睨着赵大人刚刚迈出队伍的一条腿,百里夜语气颇为不善。 闻言,赵大人收也不是退也不是,堪堪看了眼其他的两位同僚,垂首拂了拂衣袖叩首道;“回禀皇上,臣的女儿也被辰王爷带进了宫调教礼仪,臣只想问问,什么时候能把小女放回家。” 三位当朝的重臣,矛头全部指向了仍是一脸云淡风轻的镇南王百里辰。 只见,人群中的他嘴角漫过吊儿郎当的笑,轻飘飘回应着重臣或打量或看笑话的眼神,缓缓道:“身为重臣之女礼仪却不合格,几位大臣还好意思把这事儿拿到朝堂上议论,本王倒是不知,皇兄竟然这么纵容你们为他抹黑!” 说完,还步出队列,对着自己的兄长拱了拱手荐言道:“启禀皇上,重臣之女将来所嫁不是皇亲就是贵族,更甚者与他国联姻,要是人人都像几位大臣这般纵容女儿,允得她们那些不入流的礼仪四处流传,那么夜辰国的脸面何在?皇上您的脸面又何在?” 寂静的大殿,百里辰的话就像散了的玉珠儿四处流串、掷地有声。 三位大臣面色灰白的瞪着他,眸中有蠢蠢欲动之光忽明忽暗。 见状,右相也站了出来,对着面色沉沉的百里夜拱手道:“启禀皇上,老臣觉得镇南王爷的话颇为有理,身为重臣之女,将来所嫁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皇家的恩赐,如果她们言行有亏,那么皇家礼仪率先就被抹了黑,还请皇上明察。” 气氛,在被一直中立的右相加入下,瞬间变得有些拔弓怒张! 帽子越压越大,三位大臣也是坐不住了,齐齐朝着龙椅上的百里夜拱手言道:“皇上,臣们今日所奏之事,不过就是身为人父该有的关心,无关某些人意有所指的抹黑,小女们虽然顽劣了些,但也并非一无是处,还请皇上明察!” 端得是从未有过的默契,三人言罢齐齐跪地,把一个好父亲的形象深入每一人眼底。 一时间,两方对峙。 百里夜深不见底的黑眸淡淡睨着众人,缓缓命道:“这件事儿,辰弟是经过了朕的允准,怎么?三位大臣这是对朕的决定也有所质疑么!” 一想到当时李木还亲自去经办过此事儿,百里夜心中微微泛着几分苦涩,更无心与他们多言。 挥了挥手,他沉沉命道:“你们不是想要个说法么,那么朕就成全你们几位好父亲。来人啊,传朕口喻:礼仪教养嬷嬷不必对任何一位小姐心慈手软,务必让她们出宫后能对得起自己父亲的一片良苦用心!” 第七十三章 收服人心 金瓦金銮殿上,皇上护着辰王怒斥了三位大臣的消息刚刚传进后宫,眼巴巴盼了一夜福星儿的三女差点儿没直接昏死过去! “李嬷嬷,您确定皇上真是这么说的么?” 犹不死心,宁婉清昏昏欲倒的扶着桌角,还在做最后挣扎。 要真如李嬷嬷所言,那么一向以家族荣耀为首、以自己前程为辅的父亲,很有可能会就此生了放弃自己的心思,那样一来,她出宫的日子岂不更了了无期了么。 越想越后怕,她的后背情不自禁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星儿,你不是说帮我们跟嬷嬷求求情么,这怎么一去就是一夜呢?” 眼见着李嬷嬷的眼神扫向了她们未完成的女戒上,白飞飞尴尬的扯着讨好的笑,小心翼翼询问着李嬷嬷身旁神清气爽的小人儿。 被人点到名,福星儿搔搔头站了出来。 食指轻轻按压着眼角,她打了个哈欠含糊应道:“白家小姐,星儿昨夜太累,一不小心就在嬷嬷的房中睡着了,你看你看,我这不是还惦记着你们,一大清早儿就把嬷嬷请来了么。” 亲昵的挽着李嬷嬷和赵嬷嬷的手臂,福星儿轻轻把两位老人儿的身子往前送去。 迎上两位嬷嬷严肃的视线,白飞飞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恭敬福身小声道:“嬷嬷,我们三个昨天伤得太重,还望嬷嬷们看在我们伤的部位太特殊,容我们缓几天再交上惩罚的女戒好不好?” 许是从来没有如此低声下气过,一向耀武扬威的白飞飞此刻眼圈儿泛红,大颗大颗饱满的泪珠儿顺颊直下。 三人之中,伤得最重的赵婉柔默默看了一眼隐身两位嬷嬷身后的女孩儿,忽然上前一步抓着裙摆就跪了下去,声泪惧诉道:“嬷嬷,我们三个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惹嬷嬷生气给嬷嬷添麻烦,还望嬷嬷念在我们年幼的份上暂且饶过我们一次,您们放心,等我们伤势渐好一定把改写该罚的全部补上。” 眼泪弥漫整张小脸儿,本就生的柔柔弱弱的赵婉柔,硬是把自己哭得让所有人都心生不忍起来。 站身在两位嬷嬷身后的福星儿闻言,原本了无生趣的眸因着她们的示弱终于有了生动。 呵呵……不错不错,折腾了这么久,她们总算学会刚中带柔了。 以前在镇南王府的她们,柔是柔,却带着一股子魅惑;如今经过重重变故,把魅藏在了心底压抑着,脾气儿越来越见长,左右都不是能听自己掌控的,所以她才会反反复复折腾她们,让她们明白自己才是她们眼下的依靠。 小手轻扯着前面似乎有些动容的李嬷嬷,福星儿上前一步轻轻言道:“嬷嬷,各家小姐也算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娇贵之人,但凡不是身体实在受不住了,是不会故意不完成您给的惩罚的,对吧?”最后两字抛给了求情的三女,福星儿对着她们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求嬷嬷开恩。” “求嬷嬷开恩。” “谢嬷嬷宽宏大量。” 白飞飞和赵婉柔最先反应过来,齐齐对着李嬷嬷跪求着,惊愣了片刻的宁婉清此时也回过神来,瞧见了李嬷嬷眼中的丝丝不忍,直接冠上了最后一句“谢嬷嬷宽宏大量。”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李嬷嬷秉着成全福星儿的心态,也不一味地当那坏人。 只见她寒着脸色,伸手拢了拢自己一丝不苟的发,严肃道:“既然星儿也替你们三个求了情,那么今天就先绕了你们,以后老实点儿,若是再有下次,仔细你们再挨板子!”言罢,狠狠瞪了眼跪着的三女,转身离去。 “嬷嬷慢走,星儿明天再去给嬷嬷们请安。” 甜甜的声音在几位老人跨出门槛那刻恰到好处响起,也给刚刚松了口气的三女头上悬了一把不定时的刀。 她这话,明显就是在告诉她们:他们父亲做不到的事情,她福星儿可以做到!今天,她可以救她们出苦海,明天照样可以把她们扔进去! 跪地仰头打量着身段娇小,明显还没发育起来的女孩儿,三女此刻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抛去了之前的大意和不屑,她们双手叩地虔诚的对着女孩儿磕头道:“多谢星儿姑娘,以后只要星儿姑娘用得着,我们一定义不容辞。” 此刻,她们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一天还身在皇宫,他们的父亲就不可能把手伸的进来,时间越拖越长,她们在家族中的地位便更急岌岌可危,毕竟哪家的父亲都不只她们这么一个女儿,庶出的、旁支的,个个伸长了脖子静待着上位的机会。 脸上的甜笑渐渐逝去,福星儿负手而立,静静睨着跪地的三人许久不曾言语。 尽管地面冰凉、膝盖很痛,可三女还是跪得笔直,她们知道,这是女孩儿对她们最后的考验。 窗外细雪弥漫,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就在三女唇色泛白摇摇欲坠之时,一直静默的女孩儿终于有了动静。 脚步微微一动,她上前弯身扶起了每一个人,轻言道:“大家这都是做什么呢,既然有心跟星儿做朋友,此举岂不是见外了么。” 闻言,三人一阵沉默。 随即抬脸认真道:“星儿姑娘,我们为之前的不懂事儿跟你道歉,以后也不会把你的考验记挂在心,还请星儿姑娘放心。”这些话,她们说的时候异常平静,是历经波折后的沉淀之语。 含笑轻轻拍了拍她们的手背,福星儿缄默不语…… 终于成功收复了这些顽劣的娇娇女,那么她得加紧下一步动作了,冥冥之中她总感觉,镇南王百里辰似乎正在酝酿着一件跟自己有关的大事件! ------题外话------ ╮(╯▽╰)╭没人勾搭好无聊哇~ 第七十四章 设计出宫 免了马上就要交的惩罚,三女在福星儿的照顾下重新上榻。 心中揣揣不安,宁婉清望了眼依旧沉稳的女孩儿,轻声道:“星儿姑娘,你今天有没有需要吩咐哦我们做的事情?” 正在净手,福星儿闻言转身,凝着开口的宁婉清和其他两人也充满了期待的眼神,微微摇头。 缓缓擦了手,她沉思片刻言道:“你们只管安心休养着,嬷嬷那里星儿会尽量给你们争取时间的。”说罢,放下帕子一脸若有所思的出了门。 这几天她光顾着收服这三位娇娇女了,差点儿就忘了重要的大事! 她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奴,想要逃出宫去,外边儿没有可靠的人接应又怎么能行呢。 思及此,她脚下的步子更快。 直至行到了小院院门处时,才悄悄握紧了拳头,仰脸儿望着房顶扬声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奉命跟着我,我有话要你帮忙传达。” “……” 呼啸的寒风夹杂着雪沫子漫天飞扬,回应女孩儿的是一片寂静。 但她,犹不死心,她在赌,依着百里辰那腹黑的个性,定会派人监视着自己才对。 脚下的步子未动分毫,她继续说道:“我能感觉出来你的存在,既然你不露面,那么我要说的话就在这里说了,请你转告你家主子,就说我想要小翠!” 说完,也不管那人有没有回应,径自转身往回走去。 此行,之前在镇南王府伺候过自己的小翠并没有被带出来,且不管百里辰究竟在忙什么,她总要找点儿事情给他分分心。 屋脊之上,奉命保护福星儿的暗卫惊出了一声冷汗。 女孩儿并没有武功,这是常年习武的他第一天上任就能感觉出来的。 可是,他的轻功在夜辰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没有一丝一毫内力的女孩儿究竟是怎么发现的自己? 摇摇头敛住心神,他凝着脸色悄声飞走…… 往回走的女孩儿,极力忍着转身的冲动,眼下,她只能小心试探,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拍打着身上的雪沫,福星儿站在三位嬷嬷的屋前,人还未进俏声已然响起:“嬷嬷,星儿来陪着嬷嬷们聊天了。”说着,也不见生分自行撩了帘子进门而入。 暖炕之上,三位嬷嬷嗑着瓜子儿盘腿而坐。 见着女孩儿进了屋,个个嗔怪的瞪了眼她,取笑道:“就你鬼机灵,怎么,那边当完好人又眼巴巴来我们几个老婆子这里讨好处了?” 咬唇,福星儿沉沉叹了口气,可怜巴巴上前坐在炕边儿,伸手就给离她最近的赵嬷嬷揉起肩来。 那不言不语不狡辩的小模样,惹得三位老人心疼的直皱眉头。 气不过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李嬷嬷虎着脸色凝声道:“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之间要帮那三个小姐说好话?” “星儿,你莫不是又被她们威胁着了?”紧随李嬷嬷之后,孙嬷嬷问的更加直接。 手下动作未停,福星儿轻轻摇了头。 缓了缓,她才红着眼眶子呐呐应道:“星儿知道今天气着三位嬷嬷了,可是大家总归都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僵着也不是办法,若是星儿不跟她们同住一屋,才不会替她们惹了嬷嬷生气呢。” 最后一句犹带着几分孩子气,怜惜的三位老人打不得骂不得,不过,她‘无心’的话,倒是提醒了三位疼她的嬷嬷。 只见,福星儿手下,被揉捏得甚是舒服的赵嬷嬷忽然一拍脑袋,呼道:“是呀,咱们怎么就没想到要给星儿单独辟一间屋子出来呢。” 摇摇头,李嬷嬷叹气道:“不是没想到,当时是想着咱们三个一屋有伴,星儿跟着她们在一屋也能有个伴儿,眼下看来当初是我优柔寡断了。” 顿了顿,她指着不大的暖炕对着福星儿问道:“星儿,你自己看呢,是要跟嬷嬷们同住还是自己单独住一间?” “星儿还是自己住吧,嬷嬷们,你们这暖炕是好,可星儿好动怕会打扰了嬷嬷们休息。” 咬唇沉思了片刻,女孩儿再抬眸一片澄亮应道。 看了眼窗外的飞雪,孙嬷嬷睨着女孩儿取笑道:“小机灵,嬷嬷这里暖炕好也不见你愿意留下,你放心好了,给你安排的那屋也会有暖炕的。” 屋中暖融融,李嬷嬷瞅着倔强的小丫头,轻轻叹了口气言道:“既然你想自己住,那也好,等着明天雪停了嬷嬷就命人给你收拾出来,你自己再想想还缺什么,嬷嬷命人一块儿给你准备了。” 如此,正是福星儿想要的。 紧忙跪在炕上,她掩去了眸中的点点激动,哽咽道:“星儿命真好,有三位嬷嬷疼着护着,来世星儿定投胎做了嬷嬷们的女儿,一生尽孝。” 三位嬷嬷与自己素未平生却拿自己如亲生女儿,那份毫不掩饰的疼护让说谎的福星儿忍不住红了耳尖。 “你瞧瞧,这是哭的什么呀。” 疼惜的嗔怪一声把人拉了起来,李嬷嬷斥道:“好了好了,一会儿就命人给你收拾去。” 被老人握着手,福星儿含泪咬唇,硬着头皮求道:“嬷嬷,星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能自己拥有一间屋子,等明天雪停了能不能跟着他们一块儿出宫去采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光明正大出宫,才是她这次所求的目的。 当然,她不会傻到借此一去不归,但有些事情自己总要亲自去联络才能安心。 闻言,李嬷嬷瞬间皱眉,口中的话警惕起来:“你出宫做什么,宫里主子们赏赐的东西还不够你用么?”这是大实话,依着辰王爷眼下对她的在乎,她想要什么还不是顷刻间就能办好的。 “嬷嬷,星儿……星儿……星儿就是想自己亲手装饰自己的屋子。” 支支吾吾小脸儿绯红,女孩儿绞着手指一派被人抓包的窘样。 见状,一旁的孙嬷嬷看不下去了。 拉着女孩儿的小手轻轻拍打着,对着李嬷嬷言道:“哎呀,她本就胆小你就别在那里虎着脸了,大不了一会儿咱们去请示一下主子,亲自带着她出去不就好了么。” 待在宫中一生未嫁,孙嬷嬷和赵嬷嬷哪里见的了女孩儿那萌动可怜的小模样心止不住一阵柔软,求情的话毫不犹豫便脱口而出。 沉沉叹了口气,李嬷嬷瞪了眼低着头的女孩儿,无奈道:“就你事儿多!” 身为百里辰的乳娘,没人比她更清楚男人的脾气,如此用心呵护着女孩儿,甚至不惜在宫中为她单独辟一间院落,只为惩处欺负了她的三女,男人的真心天地可鉴。 虽然不知王爷为什么不直接把女孩儿纳入羽翼之下,还送的离自己如此之远,伺候了他多年的李嬷嬷还是非常谨慎。 “这样吧,嬷嬷去帮你问问,如果王爷同意了我们几个自然是没意见的。”说罢,起身就要下榻。 这事儿本来就挺悬,听见李嬷嬷能这样说,福星儿心中忍不住松了口气。 赶紧上前扶助了老人的手臂,她轻轻言道:“多谢嬷嬷给星儿去求情了,星儿一定乖乖的不给嬷嬷们添乱。” ------题外话------ 姑娘们,今天会有二更哦,期待期待……(期待有人冒泡~) 第七十五章 王爷也爱装 答应了星儿,李嬷嬷就没有再耽搁,拢紧了身上的棉衣紧着步子就往百里辰的‘辰星殿’而去。 殿门口,青衣背手而站,远远地瞧见了李嬷嬷的身影急忙迎了上去。 “李嬷嬷,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都是百里辰近身的人,大家身上的职责不用言语也都明白。 拍打着身上的雪花,李嬷嬷看了眼紧闭的殿门,轻轻道:“王爷在里面么?” 闻言,青衣一阵摇头。 想了想又道:“可是星儿姑娘出了什么事儿?王爷被皇上叫去御书房了,用不用我现在就去跟王爷说一声?” 凝着青衣紧张的模样,李嬷嬷笑了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先不急着惊动王爷,要不这样吧,你等王爷回来再派人通知我一声。” 心落回肚中,青衣搔搔头也笑:“如此也好,倒是麻烦嬷嬷要再多跑一趟了。” 紧了紧身上的棉袄,李嬷嬷哈了口气连忙摆手言道:“为王爷做事儿哪里来的麻烦一说呢,老奴这都是心甘情愿的。对了,近日天寒,你切记着让小厨房多给王爷备上一些雪梨汤知道么?” 闻言,青衣一脸馋样,怀念道:“说道雪梨汤,宫中怕是没人能熬出嬷嬷您那一手好味道了,嗯,不说还好,一说我都有些想喝了。” 嗔怪的瞪了眼青衣顽劣打趣自己的模样,老人也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漫天的飞雪,喃喃道:“也是,王爷最爱喝老奴亲手炖的甜点了,要不我现在就回去炖上一些,一会儿带着星儿送过来。” “对对对,嬷嬷说的太对了!” 一听到有好喝的甜点,青衣双眼闪闪亮,连忙催促道:“嬷嬷快回去吧,雪梨汤时间炖短了不入味儿,您放心,王爷可是最喜欢见着星儿姑娘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儿求着王爷,带她来准没错!” 闻言一阵摇头,李嬷嬷睨了眼青衣手舞足蹈的样子,直接投身风雪中不再搭言与他。 温暖如春的御书房中,百里夜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儿太监,只把百里辰一人留下。 “辰儿,今天左相一行人所奏,你怎么看?” 紫檀案桌后,男人一身明黄龙袍还未来得及换下,一边阅着手中的奏章一边漫不经心问道。 修长的身姿挺拔而立,百里辰站在大殿中央望着上首的兄长,清隽应道:“回皇上,臣弟曾接触过三位小姐,她们的礼仪言行确实有欠缺,这一点儿是毋庸置疑的。” 批阅奏章的大手微微一顿,百里夜闻言黑眸中一阵幽亮,也有了兴致。 凝了眼自觉一身无错的弟弟,他放下手中的毫笔两手交握,颇为闲适笑道:“这里没外人你也不必拘礼,不过,照你这么说,你是打算咬着人家礼仪不合格,一直把人留在宫中了?” 嘴角擎着得体的笑,百里辰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应道:“皇兄,臣弟像是那种假公济私的人么,只要她们认真习好礼仪,出去不给咱们夜辰国丢脸,臣弟还留着她们浪费粮食不成。” 高深莫测的眸一直盯着自己的弟弟,百里夜摇摇头严肃道:“辰儿,你长大了,有些事儿皇兄也做不了你的主,只不过,你确定为了那个名不经传的女孩儿去得罪三位大臣,是对的么?” 自古以来,群臣环环相绕、世家千丝万缕的关系就是帝王最忌讳的。 眼下,自己的弟弟竟然为了一个还没名没份的小丫头,就如此拿着他们不当回事儿,以后恐怕少不了要吃绊子。 一身无畏站得笔直,百里辰迎着自己皇兄的视线,认真应道:“皇兄,辰儿有数。” 只一句,便让龙椅上的百里夜点了头。 想了想,他又叮嘱了一句:“母后那里你就多多费心了,你也知道她并不喜欢见着朕去。” 闻言,蹙眉。 百里辰望着重新捻起奏章的亲哥哥,一阵摇头言道:“皇兄,母后那里还需要我们两个一起尽孝,咱们都是母后的亲生儿子,母后哪个都一样喜欢的。李木的事情臣弟已经听说了,还望皇兄节哀顺变莫伤神伤心。” 或许别人不知道,李木虽是一个奴才,但对于从小就离了亲身母亲身边的百里夜来说,他亦父亦母,所以李木的忽然逝去,对他的打击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摆摆手沉叹一声儿,百里夜已经没了交谈的兴趣,话中难掩疲惫道:“朕还要批阅奏章,你先回去吧。” “是,臣弟告退。” 见着一向高高在上的皇兄此刻有些落寞的模样,百里辰握紧了拳头转身离去。 李木是太皇太后留下来的人,所以对于他的话题,皇兄向来都不愿意深谈,饶是他此刻有心劝劝自己的兄长,也无心为力……。 迎着风雪回了自己的辰星殿,他人还未进屋,青衣已经一脸喜色跪在了他的脚边。 “启禀王爷,李嬷嬷说她一会儿会领着星儿姑娘过来给王爷送雪梨汤。” 耳边寒风呼啸,听了青衣的禀告,百里辰霎时觉得心中一暖。 任由身边的奴才替自己清理着身上的落雪,他想了想命道:“青衣,一会儿你亲自带几个人过去接应她们一下,天寒雪滑,别撒了本王最爱的雪梨汤。”说罢,人已进屋。 徒留青衣在门外搓着手,轻轻喃道:“切,明明就是怕冻着了星儿姑娘嘛,王爷您也太能装了。” “青衣,仔细你的皮!” 耳力极好,已经踏进了大殿的百里辰阴恻恻的声音不高不低缓缓飘起,惊得青衣直接跳了脚,一路领命往那风雪中逃去…… ------题外话------ 二更送到! 第七十六章 本王盼你平安归(上) 甫一踏进大殿,百里辰满面的笑意瞬间凝结。 “你们都出去吧,本王想要自己待会儿!” 冷冷遣退了所有的宫女儿太监,他略略抬眸凝着殿中一角,肃寂命道:“出来吧。” 闻言,奉命保护福星儿的暗卫从殿中最隐蔽的角落渡了出来,悄无声息的脚步宛如婴孩儿的呼吸一般。 恭敬的双膝跪地,他略有些汗颜的拱手道:“启禀王爷,星儿姑娘貌似发现了属下的存在。”说完,羞愧的俯身在地,静待着自己主子的惩罚。 “貌似?” 浓眉一蹙,百里辰冷清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为什么会这么说?” 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暗卫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这才缓缓禀道:“今天,属下如往常一般暗中当值着,星儿姑娘忽然从屋中走了出来,奔至院门处对着天空要求属下给王爷您带话儿。” “呵呵,对着天空?你回应她了?” 低低一阵轻笑溢出口,百里辰并没有暗卫想象中的震怒,相反的,他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欣赏。 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小家伙,才进宫几天的功夫儿,这么快就学会投石问路了。 “没有,属下没有回应星儿姑娘,只是等着她进了屋,这才赶来向王爷您禀告。”跪得笔直,暗卫一脸严肃。 修长的身姿负手而立,百里辰食指交叉互相打着转儿,看了眼窗外天地连成一片的白,淡淡道:“呵呵,她让你给本王带什么话儿了?” 搔搔头,暗卫皱眉应道:“星儿姑娘说,她想要小翠。” 原本心情就不错,听了暗卫的回禀,百里辰的声音更加温和愉悦:“小翠么,这丫头,什么时候对本王赐的东西这样上心了。暮春,你去传令,命镇南王府那边火速把小翠送进宫!”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就愿意马上送到他的手中。 “是。” 恭敬领命,被唤作暮春的暗卫猫一样无声无息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只留男人自己,在窗边颇为好心情的静静赏着比往年早来的雪…… 李嬷嬷这边,没见着人的她匆匆回了屋,拍去了一身的雪花,着手就为百里辰准备着雪梨汤。 此举,倒是让一直赖在她们这里等消息的福星儿,沉不住了气。 “嬷嬷,王爷怎么说啊?” 瞅了个李嬷嬷不忙的空隙,小丫头上前拉着老人的衣袖,一脸的可怜兮兮。 双眼注视着炉子上的砂锅,李嬷嬷头也不回安慰道:“不忙不忙,王爷被皇上唤去御书房了,等着一会儿炖出了雪梨汤,你跟嬷嬷一起走一趟。” “什么,我也去?” 惊讶的松了老人的手臂,福星儿闻言连连摇头排斥道:“嬷嬷,我就不用去了吧,您去给王爷送雪梨汤我跟着去干什么呀,再说了,星儿身份卑微,见不得大场面的。” 找着各种理由,女孩儿脸上摆明了就是不情愿。 见状,李嬷嬷收了视线伸手就在女孩儿额上一弹,轻斥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有求于王爷还不想替王爷做点儿什么,你若不去,嬷嬷也不去了,你出宫的事情就此罢住吧。” 唬着一张脸,老人也不再看女孩儿的表情,径自看管着炉子上的甜汤。 咬唇,福星儿伸手轻轻扯了扯老人的衣袖,撒娇道:“嬷嬷,拜托你了。” “……” “嬷嬷,星儿一会儿给您做我最拿手的甜点好不好?” “……” “嬷嬷……嬷嬷,我去还不成么。” 继续摇着老人的手臂,女孩儿嘟着嘴成功被威胁到,一脸愁苦模样硬着头皮答应了老人。 “呵呵,这还差不多。”脸上终于见了笑,老人回身凝着小丫头一脸的疼宠。 大手爱怜的捏了捏她嘟起的小嘴,老人语重心长叮嘱道:“星儿,嬷嬷伺候了王爷近二十年,可是从没见过他对任何一件事这样上心过,你且行且珍惜知道么?” 脸上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福星儿内心却泛起了惊涛骇浪。 对于这件事,她只能跟待自己如亲身女儿般的李嬷嬷说声抱歉。 常言说得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一份感情,要用自己一生的自由来换取的话,她宁可不要! 而且,百里辰那个人太过深沉,总给人一种正在被谋算的感觉。 “唉~” 见女孩儿久久不语,李嬷嬷张了张嘴却无言,转身更加精心的照看起自己的炖品来。 有些事情未来还不确定,像王爷这种身份尊贵的人,她也不好太过劝说女孩儿什么,万一将来星儿被王爷负心,她岂不成了帮凶么。 奉了百里辰之命的青衣,按正理儿是不可以进后宫院子的,但是实在耐不住那份嘴馋,他跟人换了一身太监装悄悄混进了李嬷嬷的院子。 猫身趴在了屋檐下,他轻轻叩击着窗户,小声唤道:“李嬷嬷,王爷催奴才来看看炖品好了没有?” 闻言,屋中各想着心事儿的一老一少齐齐起身,看向窗外的倒影儿。 率先回过神儿,李嬷嬷“哐当”一声推开窗户,寒着脸凝着不该出现的青衣皱眉斥道:“你怎么进来了!” 擎着满脸的笑,青衣搔搔自己的发,羞赫道:“嬷嬷,我是闻着味儿来的,您还需要多久啊?”说着,眼馋的透过李嬷嬷身边的缝隙,就往那炉子上炖着的雪梨汤望去。 摇摇头,李嬷嬷回看了一眼炉子上炖着的雪梨汤,无奈道:“你先进来吧,论起吃哪里也少不了你的身影。” 得了允准,青衣麻溜儿进屋。 见着了炕边儿坐着的福星儿,微微拱手请安道:“见过星儿姑娘。” 故作彬彬有礼的模样,惹得满腹心事儿的福星儿一阵笑,望着李嬷嬷就劝:“嬷嬷,嘴这么甜的人可不用喝什么雪梨汤,要不以后说话还不得齁死人么。” 正在盛汤,李嬷嬷闻言也是点头附和着应道:“嗯,我看也是。” 雪梨汤近在眼前,满鼻子香气的青衣瞪着故意捣乱的福星儿,痛心指控道:“星儿姑娘!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朋友呢。” 捂着自己的心,他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脸几欲昏厥过去的模样。 端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汤盅,李嬷嬷抬脚就往青衣踢去,嘴里还不忘斥道:“又装浑,你的那份已经留好了,还不赶紧过去。” 捂着心,跳着脚,一听还有自己份儿的青衣闻言一阵犹豫。 看看李嬷嬷手里端着的,又看看炉子上给自己留着的,他咽了咽口水无奈道:“王爷怕天寒地滑摔着星儿姑娘和嬷嬷,特命青衣过来接应你们的,咱们还是先去给王爷送吧,要不王爷该等急了。” 那一副眼馋吃不得的模样,倒让一向刀子嘴豆腐心的李嬷嬷瞬间软了心肠。 拉着星儿的手把炖品塞进她的手中,李嬷嬷转身回去把汤又盛出一碗放在了青衣手中,叮嘱道:“喏,快点喝,我和星儿先走着,路上等你。” “嗳?” 捧着暖呼呼的雪梨汤,青衣眸中水亮点点,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连声道:“还是李嬷嬷最好了。” 无奈跟上李嬷嬷的步伐,星儿撅着嘴老大的不情愿。 心境大不相同的她,听了青衣讨好的话不住一阵皱眉,转身就睨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院子外,寒风夹杂着雪花迎面扑来,冻的女孩儿一阵瑟缩,眼神儿却还是不住打量着这座困住了自己的皇宫。 “怎么了?” 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棉衣,李嬷嬷的声音被寒风吹的有些零散。 端着汤盅的手微微一紧,星儿沉沉叹了口气,似真似假应道:“嬷嬷,星儿没事,只是在想着皇宫这么大,没人领着自己,仅凭一己之力是否能走的出去。” 以手遮挡着迎面的寒风,李嬷嬷闻言一阵皱眉,轻声道:“快走吧,天寒地冻汤凉得快,再不送去心意就不诚了。” “嗯。” 险险混了过去,星儿也不再言,只是跟着李嬷嬷的步伐,快速穿梭在宫廷小径之上。 约莫着走了一刻钟,李嬷嬷停顿在了一处幽静的宫殿前,拿眼睨着端着汤的福星儿,朝她努了努嘴。 “进去吧,嬷嬷在外面等你。” 抬头,辰星殿三个大字跃然眼中。 福星儿咬唇犹豫再三,这才挺起胸膛往里走去。 早就追上来的青衣已经为她推开了殿门,在她迈进去之后,又甚是体贴的关了上去。 端着汤,星儿小心翼翼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眼睛适应了殿中的光线,四下寻找着男人的身影。 悄无声息,一双大手自她身后按住了她的双肩,属于男人特有的低沉声音沙哑响起:“星儿是在找本王么?” “啊!” 吓了一跳,惊呼溢出口中,福星儿肩头一缩,手中的汤盅就往地上坠去。 “呵呵。” 身形一动,仿佛一阵和缓的风,原本该坠落在地的汤盅就被男人稳稳地捞在手中。 单手推了盖子轻呷一口软糯的汤,百里辰笑道:“星儿见着本王就这么惊讶么?” 纤细的腰被男人一手掌控,福星儿又惊又怒,羞斥道:“你放手!” 凝着好几天不见的小丫头,百里辰把人又往自己怀中紧了紧,轻道:“喂本王喝汤或者你喝了这碗汤,二选一,快点做决定。” “……” 被气的一阵无言,福星儿瞪了眼无聊的男人径自挣扎起来。 就是在她恼怒动身的那一瞬间,百里辰眸中的笑意更甚:“既然你已经放弃了机会,那么本王可就不放了。”说着,意有所指往屏风后的内室看去,脸上尽是暧昧。 见状,福星儿又惊又恐,环视了一眼就他们两人的大殿,停顿脚步怒声道:“王爷,李嬷嬷还在外面等着星儿呢!”说着,就推据着男人的手,想要离去。 “放心,过了子时你还未出去,她自会知道回去的。” 呢喃响在女孩儿耳边,环着小丫头纤细的腰身,百里辰的‘安慰’更加坐实了女孩儿的猜测。 挣也挣不开,福星儿急中生智就往地上蹲去,眨着机灵的眸放话道:“王爷,我得了风寒,您就不怕被传染么?” 怕他不信,她还吸了吸鼻子,单手握拳掩在嘴边一阵急促的咳嗽。 骨节分明的大手依旧搂着她的腰身,百里辰跟势也蹲了下去,一口喝尽了杯盏中的雪梨汤,他用犹带着甜香气息的薄唇往前凑去,紧隔女孩儿两指,缓缓言道:“既然是得了风寒,本王倒有一法根治,一起出出汗运动一下,保证星儿明天依旧活蹦乱跳的。” 闻言,福星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腾红了一张小脸儿,赶紧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含糊不清道:“不行不行,我明天还要搬屋子呢,王爷您就行行好,快放我回去吧。” 手中的空盏一抛,百里辰痞痞一笑,双手揽着女孩儿的腰身轻松抱了起来。 一边往内室而去一边摇头拒道:“那可不行,本王向来心善,明知道你得了风寒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星儿乖,此运动非彼运动,你会爱上那种感觉的。” 故意咬重了最后几字,腹黑男人的大手还在女孩儿后背轻轻游移了起来。 被男人局限在怀中,躲闪不开的福星儿惊羞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想也没想,无处发泄的她对着男人的臂膀张嘴就咬了下去! “嘶!” 低低的抽气自男人口中溢出,低头睨着女孩儿给自己留下的印迹,百里辰轻笑:“既然盖了章儿,那么咱俩更要在一起了。”说着,几步进了内室把人往榻上一抛,直接欺身而上。 “啊!” 一声尖叫冲破屋脊冲破云霄,惊得外面候着的李嬷嬷和青衣直接变了脸色。 呃…… 星儿还小,他家王爷不会这么猴急,现在就把人吃干抹净了吧? ------题外话------ 从今天起,章节字数会上调哦,养文的姑娘们快快行动起来吧(*^__^*) ps:棠棠会不定期加更,求收求冒泡! 第七十七章 本王盼你平安归(下) 昏黄温暖的内室中,床榻上男人欺身凝着怀中的女孩儿,满心柔软。 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通体碧绿晶莹的发钗,轻轻插在了女孩儿发间,百里辰望着双眸紧闭的小丫头,一声轻叹:“星儿,你以为本王想要干什么?” 以为在劫难逃,福星儿惊吓过后反斥道:“不是你说要运动的么!” 话一说完,便惊觉上了当,她随即恼怒的脸上绯红更甚,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呵呵,看来本王的星儿还真是长大了。” 缓缓一声轻笑,百里辰伸手抚着她的发,认真道:“星儿,你值得拥有最好的。你放心,那一天很快就会到了,等你凤冠霞披之时,本王一定给你一个惊喜!” 凤冠霞披? 男人的话,逼得福星儿心中更加紧张。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动作比自己不知快上了几倍。 所以,她更加珍惜每一次机会。 运动的危险解除,她试着动了动被男人欺在床榻内测的身子,抬眸轻轻言道:“王爷,星儿跟几位小姐实在住不到一块儿,嬷嬷说要给星儿单独辟一间屋子独住,所以星儿想亲自出宫一趟采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您看行么?” 看着他的脸色,女孩儿所说的每一句都小心翼翼。 凝着她的眸,似要看进她的心里。 百里辰轻抚着她的发,淡淡道:“这就是你想要小翠的原因?” 猜想着他可能会派人暗中监视着自己,所有才有那么一举试探,但福星儿万万想不到,不用自己再试,男人竟然如此直接。 他的坦诚,无非就是在警告自己。 警告她,她的一言一行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暗了暗脸色,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起来,星儿缓了好久才点头,轻声应道:“是,小翠是王爷赐给星儿的,星儿用着习惯了。”且不管他究竟是何意,百分百顺从着他,暂时就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嗯,难得你竟长了心,本王给你的当然都是好的,以后你就会知道那丫头的妙处了。”声音幽幽沉沉,百里辰出口的话带着些许深意。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深谙腹黑之道的男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女孩儿故意的顺从。 原本,要小翠过来伺候自己不过是个借口,如今听男人这么一说,福星儿倒是有些犹豫了起来,他的身边、他的人,又岂会真是些泛泛之辈,这一点,自己确实失误了。 男人的气息近在眼前,她已经骑虎难下。 规规矩矩的起身跪在榻上,她恭敬言道:“多谢王爷给星儿的人,星儿感激不尽了。” 挑眉,睨着突然会说话儿了的小丫头,百里辰近前挑起她的下巴,一脸审视道:“呵,看来本王带你进宫的决定是对的,你的成长出乎本王意料之外的快。” 把他的话当成赞美,福星儿听之任之默默无言。 大手无意识轻轻摩挲着女孩儿光滑细腻的脸颊,男人收手言道:“明天出宫,用不用本王多给你几个人? 闻言心中一跳,福星儿轻轻摇头。 怕他猜疑,想了想又解释道:“明天会有三位嬷嬷陪着星儿的,王爷放心,晚膳前我们一定回来。” 举着小手对天发誓,女孩儿说的郑重其事。 其实,就算她想要逃,也不会选在人生地不熟还有人监视的时候去犯傻。 这一点儿,相信男人比自己更清楚才对。 “嗯,本王知道了。” 短短一句算是应允了她的请求,百里辰伸手握住了她发誓的小手。 起身正经而坐,他望着窗外已经暗了的天色,柔声挽留道:“留下来陪本王一起用膳吧。” 跪着的双膝一颤,星儿尴尬着脸色,任由男人握着自己的手,喏声应道:“是。” 一时间,室内寂静了下来,只有烛花燃爆的声音“噼里啪啦”。 晚膳,是男人一早儿就吩咐好的。 在星儿答应后不一会儿的时间,就鱼贯而入涌进了一排端着精美菜肴的婢女。 依旧被男人困在内室的榻上,福星儿隔着绣的精美的山水屏风,望着外面那些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心中更加谨慎起来。从踏进镇南王府为奴,她的每一步都在男人算计之中,就连眼下这晚膳,男人恐怕也都是提前预备着自己的了。 随着几不可察的瓷器碰撞声,饭香逐渐飘了起来。 拉着女孩儿的手下榻,百里辰轻轻道:“走吧,都是你爱吃的。” 不想跟他太过暧昧,福星儿微微拧眉担心道:“王爷,李嬷嬷还在外面等着星儿呢,这天寒地冻的,要不把李嬷嬷也叫进来一起用膳吧。” “呵呵。” 一阵轻笑缓缓溢出,百里辰促狭道:“你确定李嬷嬷还在等你么,本王都已经说了,你长时间不出去,她们自会离去的。” 说着,强行把人按在座椅上。 诺大的圆桌,精美菜肴摆得满满,玲琅满目不说还均均散发着一股子诱人的香气。 落座女孩儿旁边,百里辰径自往她碗中添了一筷子清炒竹笋,宠溺道:“在王府时就见你爱吃这个,尝尝吧,这可是本王特地命人从镇南王府运过来的。” 眼神顺着他的话,幽幽落在小碟中那几片薄如蝉翼的翠绿上,福星儿一阵心暖。 清炒竹笋这道菜,无论前世今生都是她的最爱,但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没想到他竟能记得。 睨着她有些愣怔的小模样,男人优雅依旧,宠爱深深的轻弹了一下女孩儿的头,命道:“赶紧用膳!” 筷子捻在手中千斤重,福星儿闻言抬头注视着男人清隽的侧脸。 许久许久之后,她才轻声道:“王爷,你究竟为什么对星儿这样好?”她身份很卑微,没有出众的容貌,怎么值得男人如此用心? 咀嚼着嘴中的饭食,男人连人类最平凡的进食都优雅的好似谪仙。 轻叹一声,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改而认真注视着女孩儿不安的小脸,一字一句言道:“星儿,你我缘分比你想象的要深,你只管记着,只要有本王在的一天,你不负本王,天下人就不敢负你。” 霸气的话被男人用最平淡的方式说了出来,震得女孩儿心中一汗! 他所说的深深缘分她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她要逃走,这算不算是负了他? 仿佛能感觉出来女孩儿内心的挣扎,百里辰用力握着她的小手,大有一牵便是一生的架势。 这顿男人用了心思的晚膳,就在福星儿的内疚不安中缓慢度过。 直到外面风停雪住、月上中梢,她终于找着了再次开口的话题。 “王爷,天色已经不早了,星儿该回去了。”起身一福礼,她微微垂首言道。 一阵漫长的沉默,就在女孩儿欲要再次开口之时,男人几不可察的声音轻轻溢出。 “嗯。” 沉沉一声叹息,凝着女孩儿还是拒人千里的模样,百里辰又道:“本王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星儿自己回去就好了,天寒地冻王爷保重身子。” 听到男人终于肯放自己回去,福星儿连连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再次一弯身,毫不犹豫拔腿就往殿外走去。 “星儿!” 她的身后,男人眸色深深凝着她的背影,一声浅唤。 僵直着身子没有回身,福星儿努力忍住前进的脚步,停在原位。 几步行至她的身边,百里辰居高临下望着娇小的她,解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叮嘱道:“明天玩的开心点儿,记得,本王在宫中盼你平安归!” 他的话,带着某种炙热深深落在了女孩儿的心底。 烫的她想也没想,胡乱点头退离了他的怀中,再次往门外走去。 直到女孩儿仓皇的身影消失在了灯火阑珊处,男人的声音这才换上严肃,命道:“青衣,派人明天监视着夜庭轩,一定不给他和小姐相见的机会。” ------题外话------ 求收求收求收,重要的事情说三遍(*^__^*) 第七十八章 友谊滋生,三女伸援手! 出了辰星殿,外满已经停了风雪的天气更加寒气逼人,冻的福星儿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不由得拢紧了身上男人的外衣,随着她的动作,一股子百里辰身上特有的青竹香气瞬间被她吸入心田,思及刚才殿中两人若有似无的暧昧,心跳一阵加快脸红如沸。 摇摇头,她暗自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强迫自己加快步伐并把男人从脑海中驱逐。 因着天寒,宫中小径上的宫女儿太监并不多,偶遇几个也是急匆匆一路小跑而过。 就是他们畏寒的模样,倒给了星儿一些关于明天怎么求救的启发! 甫一回到小院,她先是去向嬷嬷们报了平安,在她们若有所思的目光下红着脸脱了男人的外衣,言称太累退了出来。 稍稍整理了一下被男人扰乱的思绪,她推开了自己的屋门轻迈而进。 屋中,一阵寒凉逼人,并没有火炕的木板床上,受伤的三女冻得瑟瑟发抖。 见她回来,年长的宁婉清苍白着一张脸,勉强言笑道:“星儿回来了,快进被窝吧,要不屋里实在伸不出手脚。” 又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被子,白飞飞把自己裹的就像是一只蛹,只露两只眼哈着气道:“星儿,实在不行咱们就挤在一个被窝吧,我到现在手脚都还是冰凉的呢。” 言罢,看了眼冻的上牙磕下牙已经说不出话的赵婉柔,静待着她的话。 张了张嘴,赵婉柔是想说些什么,可是无奈哆嗦的太厉害还是放弃了,只用一双可怜兮兮眸盯着站在地中间的福星儿,把满心希望都放在她的身上。 见此情此景,本就不是什么硬心肠的福星儿,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几步上前拎着已经结了冰的水壶,她转身又匆匆投进了夜色。 “姐姐,她……这是不管我们了么?” 一阵绝望,白飞飞眼泪顺颊而下,裹在薄被中幽幽凝望着离自己不远的宁婉清。 眼神还停留在桌上空了水壶的地方,宁婉清一阵沉默。 心中几个深深呼吸,许久之后才叹:“应该不会,不过就算是她不管我们,也是我们自找的不是么。”不作死就不会死,谁叫她们之前小瞧了人家,上赶着找虐呢。 正说着,原本出去的福星儿拎着水壶,怀中还抱着什么东西,又重新进了屋。 把水壶放在桌上,她先是走到了伤得最重的赵婉柔跟前儿,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最大的汤婆子轻轻塞进她的被子中,叮嘱道:“喏,抱着吧,虽不能让屋中暖和起来,但好歹被窝里是不会再冷了。” 紧紧抱着女孩儿给的温暖,赵婉柔颤抖着唇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会一味的流泪。 陆续又把怀中的汤婆子分给了眼巴巴的宁婉清和白飞飞,福星儿才把剩下的那一个最小的,塞进了自己的被窝。 没急着上床,她掖好被子起身倒了三杯热水,给她们一人一杯分了过去,轻轻道:“喝点吧,喝了心里就是暖和的。” 这个寒冷的夜晚,没有任何华丽的装裱,女孩儿轻轻又朴实的话,就像是一道暖流彻底驻进了三女的心田,若说之前臣服于她,那里多少带着些恐惧敬畏,眼下却是实打实儿被暖着了。 轻缀着杯中的热水,隔着袅袅的热气,三女的脸上逐渐有了血色。 倒是一直站在地上准备给她们续水的女孩儿,此刻正一脸心思沉沉的倚在床柱边儿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上有了热气,宁婉清的话也有了些气力:“星儿,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儿?”真心想报答女孩儿,所以她大着胆子问了其他两人想问却不敢问的话。 转身,迎上三双同样关心的眸。 福星儿那句‘没事儿’,换成了大实话:“我在想着怎么才能出的了这座皇宫,永远不被找到。” 闻言,三人皆愣! 她们着实没想到女孩儿从前说的一直都是实话,还扭曲的把她的意思误解成了一种欲拒还迎的手段。 不过,深夜这个话题实在敏感,毕竟她们就是因为女孩儿突兀的插入,才会生了这多么是非嫌隙的,所以,一时间三人都没应答,只能担心的看着女孩儿却帮不上什么。 沉沉一声叹,福星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就是那么握在手中汲取着杯身的温暖,隔窗仰望着天上的乌黑。 她的落寞令人心疼。 想了想,先前一直冻的说不出话的赵婉柔,终于找着了自己的声音:“星儿,你真想出宫么?” “赵婉柔!” “赵婉柔,这种事不可乱试!” 没等女孩儿回答,宁婉清和白飞飞已经严肃了脸色,一脸埋怨的瞪着赵婉柔。 “星儿,回答我,你真想出宫么?” 没管她们两人的话,赵婉柔挣扎着坐起身,执着的再次问道。 这下,福星儿回了身,有些惊讶她的锲而不舍,点头应道:“嗯,一直都想。” 咬唇深深,赵婉柔迎上了女孩儿认真的眸,忍痛轻轻言道:“我们贪恋荣华需要顾及的太多,所以永远不会有这份洒脱,若是星儿姑娘坚定要走,我或许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赵婉柔!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跟着挣扎起身,宁婉清寒了脸色斥道:“出宫岂是小事儿,你我皆身为大臣之女眼下都被困顿于此,星儿一介平民想要出宫岂不更加艰难,诚如你所说,她是洒脱是看的开,但你也不能拿她的命来开玩笑!” 沉思了一下,她复又对着福星儿严肃道:“星儿姑娘,我的话或许不中听但句句都为你好,眼下你这么深得辰王爷的喜欢,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儿啊。” 点点头,福星儿应道:“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此事儿急不得,我懂。” 一直没说话,白飞飞坐起身看了眼冷静的女孩儿,轻轻道:“星儿,宫外‘多福阁’是我娘亲给我准备的产业,你若有机会可以带着我的信物去那里随意支配任何一个人,你放心,他们都是我的亲信,绝对安全。” 说着,轻轻拉扯了出了自己脖子上佩带着一根小红线,把上面缀着的一把晶莹剔透的玉锁,小心翼翼递了过去。 豪门世家,这样婚前就为女儿准备嫁妆产业的手段从来都不会少,白飞飞是其中一个,其他两人亦是。 见状,赵婉柔也仿佛受到了启发,拉扯出自己脖子上的玉佩递了过去,交代道:“这是宫外‘珍宝记’的调遣令,里面不乏有身怀武功的暗卫,星儿姑娘自己斟酌着。” 驻足望着两人均均伸过来的手,福星儿眸中有感动。 努力压着声音的颤抖,轻轻道:“你们放心,星儿没有完全的把握是不会离开的,也不会连累了两位姑娘。” “福星儿,你不能听她们两个人瞎蛊惑!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以为仅凭我们母亲给我们准备的那些人,真的就能躲开王爷的搜擦么,星儿,你有没有想想,辰王爷自己就是从军营中历练出来的,我们那些人即使翻出天,在他眼中也不过是雕虫小技啊!” 捂着臀起身下床,宁婉清不顾自己之痛摇着女孩儿的肩膀,企图让她头脑清醒一些,莫做了追悔莫及的傻事。 伸手握着宁婉清关切的手,福星儿感动道:“谢谢你们为星儿想了这么多,我不会乱来的。” 水水的眸注视着所有人,她想了想又道:“我明天会出宫一趟,到时候说不定会用上白姑娘或者赵姑娘给的人,不过你们放心,没有什么大事儿,就是让他们帮忙传递一下信件。” “星儿!” 说了那么多还是被漠视了,宁婉清气的一阵咬唇。 埋怨的回头瞪了一眼白飞飞和赵婉柔,她无奈也拿出了自己的信物交到了女孩儿手上,并叮嘱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既然你一意孤行,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这是‘翡翠轩’的调遣令,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着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她扯过被子把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径自生着闷气。 握着手中她们给的形状各异的信物,福星儿表情更加慎重:“你们放心,在大家都安全的前提下我才会有所行动,星儿定不连累任何一个关心我的人!” “星儿,你自己小心就好。” “星儿,保重哦。” 饶是把自己最贴身的信物交了出去,白飞飞和赵婉柔也没想太多,双双叮嘱着女孩儿自己要小心。 床上生闷气的宁婉清动了动,紧跟着闷闷的声音也传来,不悦道:“吵死了,既然明天要出宫还不早点儿睡么。” 她们的话或冷或暖,都有着由心而发的真诚和关心,让地上的福星儿心里充满了感动。 这些信物,既然是她们母亲为自己女儿准备的,定是在万不得已情况下救命之用的,她们能如此慷慨着实出乎了她的意料,也让她对三女有了重新的认识。 原来她们不仅身在豪门世家、骄纵不可一世,还有这样仗义的一面,若是可以,她定要跟这些傲娇的女孩儿们做上一辈子的朋友…… ------题外话------ 为了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把文文加入书架吧(*^__^*) ps:今晚八点收藏涨到350,棠棠会有二更哦~ 第七十九章 虚惊一场(一更求收) 有了三位朋友的支持,福星儿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天不亮,李嬷嬷的声音就在外面轻轻传来:“星儿,该起身了,再晚下去你就逛不了多长时间了。” 床榻上,女孩儿微微拧眉,只消一个眨眼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鲤鱼打挺般起身而坐,她望了眼还在熟睡的三女,几步下床开了门,对着门口已然穿戴整齐的老人,低声应道:“嬷嬷稍等星儿片刻,我穿好衣服就出来。” 隔着女孩儿扫了眼里面睡着的三人,李嬷嬷有些不悦:“你这样低声做什么,这都什么时辰了,她们还不该起身了么,你呀你,走到哪里都改不了那股子热心劲儿。” 轻点了一下女孩儿光滑的额头,老人虽然出口的话严厉些,但那关心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连忙点头,福星儿讨好一笑,娇嗔着掩上了门扉,快速穿戴起来。 原本熟睡着的宁婉清,因为李嬷嬷的话有些惊醒,望着正在穿衣服的女孩儿,惺忪叮嘱道:“星儿,一路上小心些,切记着不可冲动,我们…在宫中等你回来。” 一件又一件衣服套上身,女孩儿捋着自己乱蓬蓬的发有些无奈。 回过身,她走到宁婉清床边伸手拍着她的脸儿,郑重应道:“嗯,天还不亮你再睡会儿,放心吧,我有数。” 说着,任凭满头青丝还歪歪斜斜,人已经开门往外走去。 她的身后,宁婉清摇头,也不知道自己以前究竟是怎样瞎了眼,才会把这样一个不修边幅的女孩儿假想成自己的敌人。 若不是自己冲动,哪里会平白错失了一位好友又落得如此下场。 门外,刚刚出门的福星儿身上就被等她的李嬷嬷罩上了一件厚重的披风。 “喏,就你命好,这是王爷大清早儿命人给你送来的。”嘴里唠唠叨叨,老人还不忘给女孩儿系着胸前的飘带。 凌晨的温度极低,冻得早起的女孩儿直打哆嗦。 望着自己胸前正在打结的大手,她呼了口白气,甜甜道:“星儿只知道嬷嬷对我最好了,别人一概不认。” 蝴蝶结落下,李嬷嬷的大手也顺势敲上了小丫头的头。 故意严肃着脸色,她轻轻斥道:“就你嘴贫,当心着这话儿伤了王爷的心,不让你出宫才好。” 经李嬷嬷一提,福星儿才惊觉自己兴奋地有些忘乎了所以,小心翼翼往远处的屋檐上张望了一下,她才紧张转移话题道:“嬷嬷,咱们这就准备走了么?” 拉着她的手顺便往里面塞了一个小小铜制的暖手炉,李嬷嬷点头。 走了几步,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皱眉叮嘱道:“星儿,今天出去一定要跟紧了我和其他两位嬷嬷,万万不能走马观灯走散了知道么。” 跟着老人家的步伐,女孩儿迎着禀冽的寒风,点头应道:“嬷嬷放心,星儿省得。”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纵使她有心走散,他们又怎么可能让她如意呢。 她的懂事儿和乖巧,让老人放心的点了头。 幽深的宫中小径,一老一小寂静了下来,脚步如飞往宫门赶去。 远远地,赵嬷嬷和孙嬷嬷正等在宫门口,她们的身旁,一辆通体乌黑低调的马车格外显眼。 只一眼,福星儿心中便陡然一跳! 这风格……不是百里辰又是谁的? 被李嬷嬷牵着的小手一紧,她下意识停顿住了前进的脚步,犹疑道:“嬷嬷,那马车?” 原本还惊讶,一心想要出宫的女孩儿,为什么临近在宫门处顿了脚。 听了她的话,李嬷嬷顺着她的视线,往赵嬷嬷和孙嬷嬷身旁的马车看去,这才一笑解释道:“你呀,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不是知道你要出宫怕你冻着,马车和你身上的披风都是王爷吩咐准备的么。” 听到他没来,福星儿心中小小的松了口气。 脚步重新启动,她跟着李嬷嬷的步伐一起走进了过去。 待到她们走进,赵嬷嬷这才伸手入怀掏了一方令牌出来,对着守门的侍卫扬手道:“咱们奉辰王爷之命出宫一趟,还请各位给个方便。” 见令如见人,守门的侍卫齐齐跪地拱手道:“末将给辰王请安,姑姑们请。” 收了令牌,赵嬷嬷伸手打了帘子,对着福星儿言道:“星儿快上车吧,咱们也好早去早回。”说着,扶着李嬷嬷推过来的女孩儿上了车,又和另两位嬷嬷一道整理了东西,这才共同上车一起往宫外行去。 外面寒气料峭,车内温暖如春。 仅仅上车了一小会儿,身穿太多衣服又加了厚重披风的女孩儿就有些坐不住了。 微微扭动着小身子,她以手作扇扇着风,没话找话儿言道:“嬷嬷,咱们一会儿去哪里采购啊?” 外表低调内里奢华无限的马车内,三位嬷嬷闻言齐齐看着小脸儿热得通红的女孩儿,一阵怜爱取笑道:“星儿想去哪里?这次出宫名为采购,其实还不是王爷纵着你,允你出来透气的么,我们当然听你的了。” 正想着怎么才能诱哄着三位老人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没成想,她们竟然来这这么一句。 如此,福星儿倒是有些感激起百里辰的多事来。 顿了顿,她挠着头状似无意皱眉,轻轻忆道:“对京城,星儿并不熟悉,倒是以前在镇南王府时曾听王爷念叨过什么‘翡翠轩’,嬷嬷,那翡翠轩究竟是干什么的啊?” 天真好奇的望着三位老人,女孩儿一脸疑惑。 事实上,昨天宁婉清正生着气,也并没跟自己交代她家的翡翠轩究竟是干什么的。 闻言,不知真假的李嬷嬷一阵摇头,气馁无奈的指着她,对着其他两位嬷嬷言道:“你们看看,王爷身上那么多优点她怎么不学学,独独这些吃的喝的,她倒是记得清楚分明。” 一阵低低的取笑溢出,赵嬷嬷和孙嬷嬷纷纷点了女孩儿的小脑袋,轻斥道:“看你把李嬷嬷气的,还不赶紧给李嬷嬷道个歉去。”说着,眼神示意着女孩儿赶紧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老人倒杯水,以示诚意。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汗颜,福星儿窘得不行。 罢住了所有的好奇,她伸手给李嬷嬷倒了杯水,双手呈上轻轻道:“嬷嬷快别气了,星儿就这么丁点儿的爱好,你就不要再取笑人家了嘛。” 微微嘟嘴娇嗔着,她卖萌的样子瞬间软化了三位老人的心。 叹了口气,李嬷嬷瞪了眼女孩儿,无奈摇头道:“好了,既然你最先惦记着翡翠轩的糕点,那咱们第一站就先去那里,等把你这张小嘴喂饱了,咱们再去逛其他的。” 原来,翡翠轩主打的是糕点。 心里小小埋怨了一下宁婉清,福星儿默默无言。 伸手撩了帘子,孙嬷嬷对着车外的马夫命道:“老张,先去翡翠轩。” “好咧!” 寒风中,一道爽朗的中年男音迎风想起,带着些许熟稔。 马车快速行驶在京中大道上,因着起了早,福星儿沉默,上了年纪的老人们便也不再言语,纷纷闭目养神起来。 直到身上没有一丝关注的目光,女孩儿这才满腹心事儿轻轻抬头,伸手撩了小窗帘望着急速倒退的影像,她心中警觉更甚。 听嬷嬷们和马夫们交谈的口气,就知道他们平日里就有往来,如此一来,自己更要小心才是,说不定,百里辰能允准自己出宫也是抱了试探的意思在里面…… 行驶了不多时,随着马车的缓缓停顿,车夫的声音在外面朗声响起:“老赵姑姑,翡翠轩咱们已经到了,还请姑姑小姐们移步下车罢。” 说话间,他人已经跳下了马车,替她们摆好了脚踏子。 随着马车的顿住,三位老人早已睁眼,清明的望着女孩儿一脸期望的撩着帘子往外看去的模样,不由得唇角都染上了一些笑意。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一点儿甜食就把她馋的魂不守舍。 略略拾掇了一下,赵嬷嬷和孙嬷嬷率先下了车,紧跟着,李嬷嬷把星儿的小手交给了她们,自己也跟着下了马车。 迎面,一阵寒风扑来,夹带着丝丝糕点的甜香之气。 “哟,客官来了,快快里面请!今天店里有新做的八宝翡翠糕、芙蓉蛋卷、绿豆糕、脆皮红豆酥、玫瑰饼子、翠玉酥、蜜梨栗、艾叶儿小卷……” 嘴甜人活络的小二还在介绍个没完,众人已顺着他的手势往店中走去。 不得不说,宁婉清虽然人清高跋扈了一些,但她母亲留给她的这个小店还是打理得不错的,最起码,选人很到位。 绕过长长的队伍,几人目不斜视进店,那旁若无人的架势,瞬间令排队等着的人有些窃窃私语起来。 见状,小二眼珠儿一转,机灵上前引路道:“不知几位是哪个府上的,小的这就进去让糕点师傅给您需要的全包起来。” 一边说着,还怕自己伺候不好眼前这几位,扬声唤道:“瑞秀姐姐,来了尊贵的客人,您快出来招待一下。” 随着他的话落,已经迈进门槛的众人和迎面走来的女孩儿双双碰上。 霎时,四目相对,福星儿小小的尴尬了一下! 她千选万选挑了最稳妥的宁婉清手下的铺子,怎么也没想到,瑞秀竟然会在这里。 而瑞秀,当初她用最卑微的姿态留在宁婉清的身边,不就是为了能更近距离的接触她从小就一心仰慕的王爷么。但是后来,随着主子被召进宫,她便被左相府当家夫人发配来了这里,这会子看见屡屡比自己幸运的福星儿竟然被王爷的人左拥右护着,她想也没想便寒了脸色。 相对两无言,该打招呼最会笼络客人的瑞秀,一时间恨不得把眼前的福星儿身上瞪出一个洞来! “你怎么在这里?” 身为瑞秀的舅母,李嬷嬷在严肃了脸色观察了两个女孩儿许久后,这才沉沉发问道。 也怪不得她不关心自己的侄女儿,镇南王府一别,她早早就被调回了宫中,所以并不知道瑞秀投身宁婉清手下的事情。 碍着老人的身份,瑞秀心不甘情不愿虚礼了一下,嘲讽应道:“舅母不知道么,瑞秀早就是宁家大小姐的人了,难道星儿姑娘没跟您说过?” 闻言,三位老人眼中均均都有震惊一闪而过。 转脸看着身旁的小丫头,语气更为严肃道:“星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说是要吃糕点还指名儿点了这一家,依着女孩儿的脾性,肯定不会是为了来彰显身份的。 难道? 心中哀叹自己的出师不利和瑞秀的落井下石,福星儿眨眨眼一脸无辜言道:“瑞秀姑娘,听宁家大小姐说你被安排在这里做工时我还不相信,如此眼见为实,我也算安了心,还请姑娘把贵店最好的糕点都给我包上一份吧,我要带给王爷。” 说完,她还陌生又新奇的打量了一眼古代的糕点店,对着三位老人红脸道:“嬷嬷,你说我要是给王爷带了他最喜欢的糕点,算不算是有良心了。” 故意提及自己被李嬷嬷打趣过的话儿,女孩儿牵强的扯着皮皮。 审视的眼神来来回回把两个并不和的女孩儿扫了不下数十遍,嬷嬷们也在确实找不到她们会联手的模样后,这才作罢。 大手拉着女孩儿的小手,李嬷嬷瞪了她一眼,轻斥道:“嗯,总算有点儿良心了。” 说着,睨了一眼无动于衷杵在原地的瑞秀,皱眉道:“你还不快去准备我们要的东西么,不管走到哪里,尽自己的本分才是最重要的!”她这个夫家的侄女儿心太高,一心惦记着王爷她早就看出来了,所以,她对她不免有些严厉和警告。 身子一震,瑞秀满脸僵硬的咬唇站着。 直到翡翠轩的掌事瞧见了,这才上前鞠着礼连连道歉,把人拉走。 身上观察的视线还未完全撤去,福星儿心中一叹,不由得故意漫步充满甜香的店中,新奇的打量着每一份摆在外面的精致糕点,不再做任何解释…… 见状,她身后以李嬷嬷为首三的位老人这才终于和缓了脸色。 ------题外话------ 一更到,求收求收求收哦,重要的事情说三遍(*^__^*) 第八十章 星儿被劫(二更求收) 等待糕点的时候,福星儿把两层的小店里里外外走了个遍,无奈身后总有人跟着,根本找不到机会与掌事单独说上一句话! 就在她百般无聊揪着手准备放弃的时候,一名端着刚出锅糕点的小厮急匆匆而过,好巧不巧撞在了她的身上。 “呀!”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还请客官勿怪,小的这就给您擦干净。” 一瞬间,星儿的惊呼声、小厮混乱害怕的道歉声,胶着在了一起。 拿着抹布,年轻小厮伸手就往女孩儿已经脏了的衣裙抹去,嘴里还在道着歉:“姑娘,真是对不住了,您可千万别生小的的气啊。” “你怎么走路的!” 寒着脸一把抽走了小厮手中的抹布,李嬷嬷后来居上皱眉斥道:“去把你们掌事的叫来,这都是些什么活计如此毛毛躁躁。” 闻言,年纪不大的小厮差点就哭了出来。 红着眼眶,他看着福星儿哀求道:“姑娘,您一看就是个心善之人,求求您了,不要跟掌事的说了好不好,我家中老娘生了重病,正等着我的工钱救命呢。” 说到伤心处,他顾不得许多抓着福星儿的衣袖摇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跪了下去。 周围,原本就被她们吸引了视线的百姓们,此刻更加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不时还有人伸手指指点点。 见状,女孩儿看了眼正寒着脸的三位嬷嬷,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脏污油腻,这才对着老人轻轻言道:“嬷嬷,您看要不这样吧,我自己先去洗洗,若是实在洗不掉了再找他们掌柜的也来得及。” 瞪了眼抓着女孩儿衣袖的小厮,李嬷嬷上前重重一拍打掉了他的手,斥道:“还不赶紧带着我们找个地方清理一下!” 侥幸逃过了一劫,小厮挥袖擦了把脸上的冷汗,恭敬道:“姑娘请跟小的这边请。” 说着,自觉在前面引着路,把一行人往后院引去。 翡翠轩的后院,此刻厨娘们正在清理着已经用过的蒸布。 只见不大的院子横七竖八架满了竹竿,上面晾晒着分舞飞扬的蒸布,让人走在其中眼花缭乱。 “小姐,那边有个干净的水池,您在那里清洗一下就好,我一直在,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点头哈腰,小厮颤着声音极尽卑微感激之意。 跟着三个嬷嬷,星儿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 左躲右闪避开了干活的厨娘,赵嬷嬷颇不赞同的声音这才响起:“星儿,你可不能这样一味的好性子。”说完,还朝着李嬷嬷的方向努了努嘴。 看了眼李嬷嬷的脸色,福星儿低头言道:“嬷嬷,对不起。” 刚才那么多人,她只是不想让大家成为焦点,再者,小厮说的也是实在可怜,让她一时忍不住生了恻隐之心。 凝着女孩儿低头露出的光滑脖颈,李嬷嬷的脸色缓了许久才由寒转暖。 罪魁祸首的小厮站立在一旁,眼见着帮了自己的女孩儿受到冷落,眸中闪过一抹深深面上才有愧疚。 张了张嘴,他大着胆子上前一步请罪道:“嬷嬷们,刚才是小的冒失了,要不一会儿姑娘清理完,小的给几位上一壶好茶算是赔罪,你们放心,这个钱算在小的账上。” 拍着胸脯,少年看了一眼善心的女孩儿,语带歉意言之凿凿。 借着刺骨的寒水清理着身上的油污,女孩儿回头看了眼少年微微摇头。 倒是一直未做声儿的孙嬷嬷上前一步冷睨了他一眼,语气不善斥道:“不用了,你下去吧,我们清理完自己会走的。”说着,和赵嬷嬷上前一起,帮着福星儿清理着衣裙上面的脏污。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离去的瑞秀,端着包好的糕点寻了过来。 望着一群人齐聚后院,她不由得心中一阵郁郁,出口凉凉嘲讽道:“到底是王爷身边的人,别人家的院子想怎么进就怎么进,不会用着不方便么?” 闻言,李嬷嬷蹙眉。 瞪着转眼间就如此张狂的瑞秀,严肃道:“瑞秀!你这是什么话,别忘了你也是王爷身边服侍过的人!” “呵呵……” 一阵轻笑,瑞秀变了脸色,轻抚着自己的胸脯哼声道:“我是伺候过王爷,但现在不照样被赶了出来么,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舅母,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屡屡被李嬷嬷训斥打压,瑞秀再也顾不得血脉之情当众翻了脸。 许是没料到她竟然敢如此嚣张跋扈,李嬷嬷也寒了脸色警告道:“瑞秀,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都说了些什么?” 微微一顿,念及着血脉亲情,她又劝道:“既然王爷那里做不下去了就早点回家吧,你父亲已经来了好几封信催你回去,别再让他们惦记牵挂了。” 闻言,瑞秀脸上一阵狰狞,脚下的步子退后再退后厉声道:“回家?” “呵呵……回家嫁人么?请问我亲爱的舅母,这次你们又为我安排了哪家的少爷和公子?” 被女孩儿不领情的一阵冷呛,李嬷嬷再好的脾气也沉不住了。 深深呼了几口气,她看了眼还未清理完的福星儿,交代了一句:“你快点儿,我去外面等着你。”说着,错过了自己亲侄女儿的身旁,疾步离去。 见状,赵嬷嬷和孙嬷嬷脸上一阵担忧。 揪着自己湿湿的衣襟,福星儿也叹了口气,轻声言道:“赵嬷嬷、孙嬷嬷,你们还是跟过去看看吧,星儿弄好了马上就来。” “如此也好,星儿你尽量快点出来。” 眼见着李嬷嬷的身影马上不见踪影,两位宫中跟她共事了几十年情如姐妹老人再也待不住,拔腿追了上去。 剩下三人,福星儿看了眼针尖儿似得瑞秀选择了沉默,继续着手中马上就完的清理。 她的身后,瑞秀眸如蛇蝎瞪着女孩儿的背影,扬手对着闯了祸事的小厮传达了一个只有两人能懂得意思。 双手握拳,小厮眼中闪过片刻挣扎。 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咬牙悄悄移动着脚步往福星儿的方向靠了过去。 一个手起刀落,福星儿身旁高高支起晾晒蒸布的架子,轰然倒塌! “啊,救命啊!” “来人啊,院子塌啦!” “哎哟,我的腿啊!” 一连串的轰隆隆作响,整个翡翠轩的后院笼罩在一片女人惊慌失措的求救声中。 响声来得太突然,弯着身躲过了一劫的福星儿也吓了一跳。 疑惑起身,她望着突然混乱成一团的后院满脸不解。 此时,一直隐身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瑞秀缓缓渡了出来,眸如毒蛇紧锁着女孩儿,咬牙道:“福星儿,走罢,我们好好谈谈!” 看着情绪大变的瑞秀,福星儿又扫了眼她身旁默默低头而站的少年,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小心躲过脚下乱糟糟的竹竿,她下意识后退道:“我们没什么好谈的,瑞秀,我福星儿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什么,你不必一直针对我吧?” “哼!” 瑞秀闻言一声冷笑,悲悯的睨着不断后退的女孩儿,轻轻摇头嗤道:“你自问?福星儿,你以为眼下你还有说不的权利么!” 像是盯着已经濒死的人,她轻轻一扬手尖锐道:“带走!” 眼见着躲避已经不是办法,福星儿转身就跑。 “哈哈哈……” 她的身后,瑞秀张狂尖锐的笑声不断传来。 眼见着女孩儿跳跃在乱糟糟的竹竿中速度被阻碍,声音更加严厉斥道:“你还在傻等什么,难不成不想要老娘的命了么!” 闻言身子一震,少年握紧了拳头。 “嗯?” 鼻音单哼一个上扬的音调,瑞秀转脸盯着依旧未动的少年狠厉了脸色。 在她的注视下,少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抵触的情绪。 敛下眸中的不忍,几步追上了福星儿,对着她低低一声歉意言道:“姑娘,在下实在对不住了。”说着,手刀再起,却是劈上了女孩儿纤细的脖颈。 挣扎、反抗都尝试过,可饶是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儿还是身如酒醉之人,软绵绵倒了下去…… 后院的尖叫声还在继续,身陷囹圄的厨娘们谁也没有发现,就在她们的身旁,刚刚还在清洗着身上脏污的女孩儿就那样被人堂而皇之劫走了! ------题外话------ 二更到! 姑娘们看在棠棠如此勤奋的态度上,可否给个留言或收藏呢(*^__^*) 羞羞溜走~ 第八十一章 百里辰的震怒!(三更求收) 福星儿的消失,并没等上多长时间就被李嬷嬷她们发觉了。 急匆匆赶到后院,她望着混乱成一团的人和蒸布,怒声道:“掌柜的,你不解释一下么?” 满脸冷汗,刚刚得知出了事儿的掌柜的先是擦了把脸,这才喘着粗气躬身道:“各位客官先别急,许是小姐已经出去了,我这就命人里里外外找上一遍。” 说着,朝身后的小厮招了手,严令道:“去,快快帮着嬷嬷们找一下与她们一起来的那位姑娘!” 等不得掌柜这边儿的消息,心如急焚的三位老人已经拨开了众人,径自在人群中询问着。 可是,问一个一个不知道,再问一个两眼茫然。 这让身负使命的李嬷嬷瞬间火冒三丈,扬言道:“掌柜的,我们家小姐可是辰王爷身边的人,要是在你这里出了什么差错,你就等着亲自跟王爷去解释吧。” 辰王爷? 战场上屡屡获得功绩的百里辰,皇宫中太后的心肝宝贝儿,当今圣上的至亲弟弟…… 越想越害怕,中年掌柜的脚下一了踉跄,差点儿没坐在了地上。 先前她们来时,阅人无数的掌柜就曾猜测过她们身份不凡,却没想到她们竟然是辰王爷的人! 眼下,大祸已经闯了,先不管左相夫人会怎么惩处自己,单单就是辰王爷那里自己估计也逃不过去了,苦着一张脸,他只求能尽快找到那位尊贵的小姐,留下自己一条烂命。 一时间,原本生意兴隆的翡翠轩直接闭门谢客。 发动了店中所有的伙计,大家齐齐挖地三尺,寻找着或者见过或者没见过的那位传说中的小姐。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曾经和瑞秀共住一屋的小丫头怯生生站了出来。 咽了咽口水,她先是害怕的看了眼黑着脸的三位嬷嬷,这才对着掌柜的小声说道:“报告掌柜的,奴婢屋中的瑞秀姐姐不见了。” 闻言,正在气头上的掌柜的一阵大怒:“你去找她做什么,我要你找的是那位小姐!小姐!懂不懂啊?” 忽然被大声训斥,小丫头肩头儿一阵瑟缩着退了下去,再也不敢言语。 倒是男仆那边儿,一名看着年纪也不是很大的小厮紧跟着站了出来,言道:“掌柜的,和奴才一起应聘来的旺财也不见了。” 握紧双拳一阵闭眼,喘息了良久,已经气昏了头的掌柜,早已失去了判断。 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恐惧,他暴躁不安的来回渡着步,训道:“你们,究竟有没有听懂我要你们找的是谁!” “……” 接连有人被训斥,人群中瞬间安静。 即使有个别的发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但是碍于掌柜的眼下正在气头上,也不敢站出来稍作提醒。 不过,他们的回禀,倒是让焦心的李嬷嬷几人心生了警惕。 往前一步,她冲着之前报告的小丫头招手道:“你和瑞秀一个屋?那你有没有发现她屋里的东西有没有少?” 被三个嬷嬷严肃的盯着,小丫头绞着手一阵后怕,双眼瞬间蒙上水雾摇了摇头。 严肃的眸转向人群中的那位男仆,李嬷嬷再道:“你所说的那个旺财,是不是刚才在大堂撞了我们姑娘的那一个?” 点点头,少年倒是不怎么怕人。 迎上李嬷嬷等人的视线,他稍稍一凝神回想又道:“旺财来的时候就没怎么有行李,吃的用的都是翡翠轩提供的,奴才唯一知道的是,他的家在京南老街那里,家中还有一位双目失明久瘫在床的病母,他平日里话很少,不过倒是跟瑞秀姑娘走的很是亲近。” 心中一阵寒凉,李嬷嬷握紧了双拳。 想起刚才瑞秀故意对自己的挑衅,她前前后后连串起来,不由得脸色一变! “赵嬷嬷,快去跟老张说一声,通知王爷吧。”眼下的情况已经不是她们三个妇人可以左右得了,所有情况都证明,瑞秀是早有预谋的算计了这场绑架。 深深叹了口气,老人再次环视着院子中的所有人,沉沉命道:“现在,你们谁也不能离开这里,等着咱们王爷来了再决定你们的去留罢。” 她的命令,震惊了所有无辜的奴才婢女。 “嬷嬷饶命啊,我们什么也没做啊…” “掌柜的,快帮我们求求情啊,咱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转瞬间,院子里凄苦哀怨声一片,大家齐齐跪在地上哀求着所有站着的人。 凝望着昔日里的伙计们,掌柜的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本身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愧疚的望着自己手下的众人,久颤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扑通一声也跪坐在了地上! 摇摇头寒着一张脸,李嬷嬷声声呼吸都带着莫名的痛楚。 眼下,她只盼那个胆子大的竟敢逆天的瑞秀,千万别对福星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不然,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她也死罪难免! 辰星殿中,众人口中皆怕的辰王爷,正悠闲地在紫檀案后阅着一本杂记。 被唤作老张的车夫褪去了一身的憨厚老实,紧凝着一张脸匆匆进门跪地,恭敬拱手禀道:“启禀王爷,李嬷嬷等人派奴才前来通知王爷,说是星儿姑娘在翡翠轩被人劫走了。” 闻言,男人挑眉。 眨了眨眼望着地上的老张,放下了手中的杂记,起身愠怒道:“你说什么?” 一阵汗颜,老张身子紧紧贴着地面,再次应道:“星儿姑娘在翡翠轩……被人劫走了。” 男人清隽的脸上,神情由悠闲到愠怒又到冰冷一片,他轻轻怒言:“前面带路!” 辰王出宫,一阵风驰闪电。 路上行人皆恭敬分成两排而站,待到人去马空这才敢稍稍抬头,均均一脸疑惑。 高头大马之上,百里辰寒眸望着眼前已经闭门谢客的翡翠轩,薄唇一阵紧抿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他的身旁,暗卫翻身下马恭敬请示道:“王爷,要不要属下开门?” “呵,不用!” 夹紧了马腹,百里辰任由胯下的马儿一阵吃痛,风驰电射往那紧闭的门扉冲了过去,就在几欲撞上的一瞬间,他手中的皮鞭隔空一甩,原本紧闭的翡翠轩大门应声破裂。 门外,不知所以的百姓们悄悄聚集,望着已经被辰王爷破坏了的大门,纷纷对翡翠轩的主子施以怜悯。 要知道,在夜辰国,辰王爷一向都是出了名儿的好脾气,但是,人有底线龙有逆鳞,一旦惹怒了辰王的人,通常没有能再在人世间活上一天的! 就在百里辰破门而入的刹那。 人群中左相急匆匆奔了过来,顾不上扶正自己歪歪斜斜的纱帽,他喘着粗气扬声唤道:“辰王爷请留步!” 悬崖勒马,百里辰回身,高高在上睨着有些狼狈的左相,冷声斥道:“左相这是怎么了,如此冒冒失失冲出来,就是为了阻拦本王的?” 淡淡的声音传来,男人一开口就给左相扣了一顶好大的帽子。 身子一颤,左相暗自叫了声苦。 环顾了一圈儿围着看戏的百姓们,他无奈擦了擦脸上焦急的汗水,仰脸儿堪堪无奈道:“王爷,此事儿多有误会,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哼!误会?” 马上人未动,百里辰轻轻挑眉嗤道:“不知左相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本王说这个误会的,你若知情能马上交出本王的人,我饶你一罪,如若不能,本王今天连你一块儿惩处了!” 手中的鞭子宛若飞龙在空中一个伸展,男人手起鞭落,细如麦芒的鞭梢恰到好处从左相耳边划过。 一缕青丝伴着乌纱帽坠地,左相的脸上隐隐露渗出了一丝鲜红的血珠儿。 又惊又怒,左相伸手按压着自己脸上的疼痛之处,却是无奈。 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不得不强压下自己眸中的阴狠,拱手妥协道:“王爷,这翡翠轩是老臣夫人名下的,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奴自会给王爷一个交代,还请王爷稍安勿躁,容老奴细细查来。” 翡翠轩的事情可大可小,既然已经被百里辰盯上,他只求能拖延一时是一时,只要有了时间,他就不愁没有想法办的机会。 闻言,百里辰手中的鞭子微微抬起。 左手牵着马儿的缰绳,右手将鞭子的把手抵在老人下颌,俯身眯眼轻轻道:“如此说来,此事儿跟左相也有关系了?” “王爷……” 被百里辰用鞭子抵制着,左相还想解释什么,却被男人手下一个用力制止。 直起身,百里辰望着已经破败了的木门和自己手下的左相,对着身后的暗卫们冷声命道:“来人,看住左相,本王要亲自查个水落石出!” 说着,再也不给左相任何开口的机会,夹紧马腹冲了进去。 原地待命的暗卫们听令,瞬间一阵风儿似得把左相围了个严严实实。 “哇!哇哇哇!” 人群中,尚有襁褓中的小娃娃被这阵仗吓住,尖锐的啼哭了起来。 捂着自己孩子的嘴,大人们赶紧跪了下去,就连他们周围的人都不敢怠慢,也跟着久跪不起。 寒风中,人们纷纷猜测,能让辰王爷当众处置了左相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题外话------ 三更双手奉上,棠棠求姑娘们给收藏ying~ 第八十二章 为左相挖好的坑(一更) 甫一进狼藉一片的后院,高头大马之上的百里辰任由着胯下的骏马践踏着那些凌乱。 漆黑如星辰的眸冷冷扫视着众人,他握紧了手中的皮鞭。 “老奴参见王爷,王爷万安。” 没有看住人,李嬷嬷等三人见着了百里辰的身影,齐齐上前一步跪了下去。 她们的身后,本就害怕的众人见状,也赶紧叩首跪地,颤颤呼道:“参见王爷,王爷万安。” 一时间,请安声一片,各各夹带着想哭却不能哭出来的委屈。 凝眉扫着脚下的李嬷嬷,百里辰的声音阴沉让人听不出其中深意:“李嬷嬷,本王的星儿究竟是怎么不见了?” 仿佛感受到了主子的不悦,男人跨下之马也略略扬了前蹄儿,一声嘶吼! 恭敬的跪着,李嬷嬷看了眼身后的翡翠轩掌柜的,这才言道:“启禀王爷,据老奴所知,是翡翠轩的瑞秀和旺财绑架了星儿姑娘。” 绑架! 这一词从李嬷嬷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掌柜的直接没有跪住软瘫在了地上。 “什么!” 一声凌空鞭响声,跪在地上的掌柜的左肩就毫无防备的受了男人一鞭子。 霎时,他的肩一阵抽搐,随着布料的裂开,里面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外大量的汹涌着鲜血。 “啊!啊!啊!” 低头望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恐惧之后疼痛后知后觉才来的掌柜的,直接捂着肩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惩罚,让原本就人心惶惶的后院瞬间静的连声喘息都听不见了。 “说,你们谁知道他们的下落?” 寒眸睨着众人,百里辰的声音比这隆冬的天气更加渗人。 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眼下被这么一吓,众人更加还怕摸不着头脑,只能在内心祈求着上天,下一个挨打的不会是自己。 眯眼拧眉,马上的男人显然是失了耐性。 左手牵着缰绳,右手高高扬起命道:“来人啊,给本王一个个的审,言说不知道的,直接就地正法!” 这下,众人傻眼了...... 缓了缓,才有哭声哀求着传来。 “王爷饶命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家中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还请王爷留奴婢一条贱命。” “王爷,奴才也什么都不知道啊,奴才一直在厨房,甚至都没见过那位星儿姑娘。” “王爷,小李子说他知道!” 哀怨的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忽然伸手一指,把那名跟旺财同住一屋,先前回过话儿的少年指了出来。 哭声瞬间顿住,大家惊愣之后,连连附和:“对对对,他知道他知道。”齐齐指着少年,众人只盼有一个人能出来顶了大家的罪。 眼见着脸色阴沉的王爷并没说话,大家心里又是一颤。 “王爷,春儿说她也知道。” 跪在之前站出来的少女旁边,一名厨娘大着胆子把女孩儿也推在了风口浪尖上。 本就胆小怯怯,那名被唤作春儿的小丫头闻言一愣,直接脸色苍白昏死了过去! 一时间,全部的目光,瞬间凝聚在那名叫做小李子的少年身上。 大家翘首以盼,个个都希望能到他那里为止,结束了这场恐怖的噩梦。 在人群中跪得笔直,少年被众人所指依然面不改色。 迎上了马背上清隽的男人,他拱拱手眸中闪过沉着,朗声应道:“启禀王爷,奴才之前确实跟旺财一屋同住,他家中尚有一老母在床待反哺,就在京南老城区,奴才曾经跟他去过一次,可以为王爷带路。” 眼神落在少年身上,男人眸中有抹腹黑之光一闪而过。 夹紧了马腹握着缰绳,他调转胯下骏马。冷然命道:“来人,把那些不知道的全部押入大牢待审,你,前面带路!” 回身指着少年,百里辰眸中寒冰渐缓。 听了王爷的话,那些以为自己安全了的奴才婢女和厨娘们瞬间又哭了起来。 打入大牢? 一旦进了大牢,她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平民百姓那里还出得来啊。 想想自己还未来得及再见的家人,想想自己稀里糊涂就要丢的性命,他们均均放开了嗓子,尽情要为自己的委屈哭上一哭。 这边儿哀嚎此起彼伏。 那边儿,门外被百里辰的暗卫们看得死死的左相,简直就要挠心挠肺! 心中暗把自己的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他焦急的在原地来回渡着步。 虽然表面上他极力想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宁婉清,推荐成为百里辰的枕边人,可是谁也不会知道,自从当年还是大孩子的百里辰阻碍了自己的好事之后,他就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 眼下,当年的大孩子已经长大,行事作风冷厉不说,且无论他怎么讨好,总是意有所指的针对着自己...... 叹了口气望着门口,他恼怒却也无计可施,事情已然发生,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只盼跟自家的翡翠轩没有多大关系。 当百里辰终于出现在门口之时,左相悬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脚步一动,他刚想上前,却被奉命看押他的暗卫们围了个严严实实。 远远地瞟了眼吹胡子瞪眼急不可耐的左相,小李子恭敬快速的行在王爷马前,朗声言道:“王爷,这边儿请,奴才给您带路。” 闻言,眉毛一跳,左相望着那名眼生的少年,总感觉自己害怕的、担忧的,已经成了事实。 要是被百里辰抓住自己的把柄,那后果.....他不敢想! 紧随其后,翡翠轩的掌柜外加奴才全部被拖押了出来,迈过门槛的瞬间,大家的哭声一阵高过一阵,那声声凄苦的哭嚎,把隆冬清冷灰蒙的天气都比了下去。 袖子中的双拳紧握,左相喉头一甜,差点儿没吐出鲜血。 看这架势,哪怕自家的翡翠轩没什么,百里辰也是要屈打成招强拉自己下水了! 怒不可竭,老人再也顾不得深浅。 伸手推开了一名离自己最近的暗卫,他朝着马上的清隽男人大步走去。 “王爷!请问老臣的奴仆们犯了什么错,您竟然连过问都不过问老臣一声,就要全部带走!” 怒火架着脾气,忍无可忍的老人连一个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就那样直直拦住了百里辰的骏马当众质问了起来。 闻言,百里辰拉住了缰绳,冷凝的眸轻轻扫过脚下的左相一声轻嗤。 “左相,你这是在跟本王说话么?” 刚刚左相突破重围拦住了百里辰的骏马之时,围观的人群中曾爆发出一声惊呼,眼下,百里辰轻轻地声音在他们的躁动下,更显得像是在呢喃。 心中暗叫了声不好,左相依然愤怒。 仰着脸,他望着马上的男人,敷衍拱了下手,再次怒道:“王爷既然要带走老臣的奴仆,就要给老臣一个合理的说法,不然,堂堂夜辰国镇南王爷又怎么能服众呢?” 虚张声势,心里没底儿的左相只能用如此的说法想,要牵绊住男人的动作。 岂料,已经长大了的百里辰又怎么是他所能控制的住的。 低头眯眼盯着老人的眼睛,马上的百里辰声音冷肃:“左相,你的翡翠轩涉嫌绑架了本王未来的王妃,你说,本王究竟该不该押了所有的人?还是说,这件事情与他们都无关,是你左相一人所为?” “呼,天啊!” 人群中,围观的百姓们爆发出一阵急促的惊呼,大家都被这惊人的内幕所震住。 绑架未来的镇南王妃? 完了完了,左相算是完了! 闻声儿,左相黑脸。 心里想过无数种百里辰算计自己的办法,却不曾想从未有納妃只想的他,竟然会用这么一个荒芜的借口来打压自己。 是以,他眼中闪过一抹蔑笑。 挺了挺自己的胸膛,厉声言道:“寒冬腊月冰天雪地的,辰王爷如此兴师动众的跟老臣开这样的玩笑有意思么,谁不知道皇子皇孙婚配嫁娶皆是皇上下旨,您这悄无声息的,究竟是哪里来的王妃呢?” 对着上天恭敬拱了拱手,他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又加上一句:“难道,辰王爷私下订了终身,当今圣上还不知情?” 情势大逆转,百姓们的目光又齐齐胶着在了骏马之上的辰王身上。 “呵呵......” 一阵轻笑摇摇头,百里辰睨了眼义愤填词的脚下之人,冷哼道:“左相,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你不知道,看来,你的相位可以让贤了。” 说着,看也不再看他一眼,拉紧了缰绳就要离去。 马前,小李子故意怜悯的回头看了眼依旧愤怒的左相,既让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又紧跟着回身恭敬的替王爷领着路。 深深皱眉,左相既为百里辰临走时意味莫名的话,又为那名少年看自己的眼神。 人群中寻找着自家翡翠轩的掌柜,他用眼神询问着眼生少年的身份。 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左肩,翡翠轩的掌柜见了自家老爷,扑通一声跪地哭道:“姐夫,快救命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刚刚启动的队伍,因着掌柜的突然一跪又停顿了下来。 在翡翠轩共事了多年的老人儿们见状,也求救无门的跟着跪了下去,哭求道:“还请老爷为我们做主,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瑞秀和旺财闯的祸,还请老爷为我们求情啊。”连连磕头,他们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自家老爷的身上。 却不知,单单就是他们的话,连带着左相一起掉入了万劫不复。 黑着脸,左相握拳怒吼道:“你们都给我住嘴!” 身处权谋的最下层,朴实的奴仆们哪里明白左相的意思,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他们纷纷跪行着上前抓住了左相的衣角,再次哀求道:“老爷,此事儿跟旺财同住一屋的小李子最清楚,还请老爷把小李子交给王爷,就饶了我们这些人吧。” 越说越多,奴仆们只求能摘干净自己保命,却不知,他们的话让旁观者渐渐听了清楚。 原来,辰王爷真的没有冤枉左相...... 原来,左相真的涉嫌绑架了辰王爷未来的王妃...... 人群中,百姓们纷纷摇头,注视着左相的目光也充满了不善。 仿佛还嫌老人不够惨,受了伤的掌柜的突然拔地而起,捂着肩膀跌跌撞撞踩着众人,跃身到了左相的身后寻求庇佑。 看了眼马上离自己远远的辰王爷,他嘴里还道:“姐夫,反正咱们没什么错,大不了不要他们了还不成么,您放心,等着姐姐以后重开了翡翠轩,弟弟还能给您经营的红红火火。” 红红火火? 咬着牙,左相恨不得能把自己的夫弟重新塞回娘胎去! 眼下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在这里给自己添乱子,难道不知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么? 深深吸了口气,他使劲儿掐着自己的眉心力求清醒。 但是,腹黑的百里辰哪里还会再给他喘息的机会! 驾着马缓缓渡到了老人身前,男人睨看着跪了一地的众人和左相身后的口出狂言的夫弟,轻轻道:“左相好大的财力,一个繁华的翡翠轩说不要就不要了,可见身家厚重,不过本王就是不知道,你一个拿着朝廷俸禄的大臣,究竟哪里积攒的这么多财富!” 稍稍一顿,他接着寒眸盛起,再道:“这么多人都看着,是你左相的翡翠轩里有人绑架了本王未来的王妃,这事儿,你也脱不了干系!” “来人!把左相也给本王押走!” 一句比一句沉重,一罪比一罪重大,马上的百里辰冷冷睨看着自己脚下的男人,驾马转身离去。 他的身后,左相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愣怔了片刻,才忽然呐喊道:“辰王爷,老臣自认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儿,你不能随意处置老臣,我是皇上的臣。” 然而,一阵寒风呜咽而过...... 马上的清隽男人再也没有回头,只是单手轻扬命道:“都带走!” ------题外话------ 姑娘们,今天还是三更哦~ 看在棠棠这么努力勤奋的份上,大家还没收藏的就给个收藏吧,棠棠先在这里谢过(*^__^*) 最后,感谢a2373606522书童送1朵鲜花;感谢520小说七惰书童送10朵鲜花,么么哒~ 第八十三章 作死的瑞秀(二更求收) “她怎么还不醒,你是不是下手太重直接把人敲死了?” 迷迷糊糊中,福星儿只觉得脖颈间一阵钝疼,瑞秀恶狠狠的声音紧跟着也飘进了她的耳中。 闭着眼,虽然身上还无力,但一点儿也不影响女孩儿的嗅觉,鼻间,萦绕着的是一股子经年累月不开窗的*气息,连带着能苦进人心脾的药味儿也一阵阵钻入鼻翼。 脑中略略一回忆,她不由得想起了敲晕自己的那个少年。 貌似,他曾说过自己的母亲身染重病,不知是不是就在这里? “贱人,我让你还不醒!” 伴着一阵哗啦啦的水声,瑞秀的声音也紧跟着在上面传来。 心中还泛着疑惑,福星儿的脸上忽然被人浇上了刺骨的冰水,激得她差点儿没有睁眼! 冰的痛了心,她赶紧凝神忽略了身上传来的寒冷,故意装着还未清醒。 这下,瑞秀的声音她听的分明,清清楚楚是隔着一段距离在她的上面响起的。 “哐当!” 不知上面又有什么遭了殃,福星儿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屏神凝气。 “你不是说她一会儿就会清醒么,这都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我不管,你下去给我看看,实在不醒直接弄死得了!” 焦躁尖锐的声音出自瑞秀,可以听的出来,她已经没了什么耐性。 “你再等等,你不是还有话要问她么,直接弄死了你能甘心?” 少年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相较于瑞秀的嚣张跋扈,他的声音里多带着一些容忍和拖延。 “哼!” 重重哼了口气,瑞秀咬牙的声音尖锐命道:“你再去给我多打几盆水,我倒要看看这样冷的天浇了冰水,她究竟还能昏迷到什么时候!” “.......” 一阵沉默,有人的脚步声缓缓离去。 不久后,接连着几盆冰水又浇在了福星儿的头上,让她本就已经冻麻的身子越发没了感觉。 “哐当!”一声,这次,狠毒的瑞秀直接把木盆扔在了窖井下的福星儿身上。 奈何手头不准,木盆擦着女孩儿的脸颊坠地。 “该死的小贱人!” 揪着自己的头发,她又起身接连把脚下粗粝的石子儿故意踢了下去,眼看着一颗颗打在了女孩儿的身上,这才稍稍满意的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动身离去。 “唉!” 上面,一声隐隐的叹息响起。 就在福星儿僵着身子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少年的声音若有似无响起:“她暂时走了,你先活动活动吧,免得真的冻僵受了伤。” 说完,也起身跟着离去。 一时间,上面久久不曾再有人言语,待到确认了好几遍没有人注视着自己和清浅的呼吸声后,福星儿这才敢睁眼。 身下地面寒气儿肆意,微微睁眼,她望着头顶不大的天空,这才惊觉自己是被人关在了地窖中。 先前,瑞秀曾给她身上泼了水,怕留下什么移动过的痕迹,女孩儿只能咬牙抵御寒冷,四处打量着目所能及之处。 忽然,不大的天空笼罩上了一团阴影。 赶紧闭住了眼,她摒神凝气。 暗影只在地窖入口稍稍停留了那么一小会儿,紧接着,飞身而下跪在女孩儿身旁。 “星儿姑娘快醒醒,属下过来给您送药了。” 盯着女孩儿微颤的睫毛,之前奉百里辰之命保护她的暗卫已经伸手入怀掏出了一颗赤色丹药。 一动不动,女孩儿继续装晕。 见状,暗卫有些无语。 星儿姑娘是王爷看中的人,他哪里敢伸手摇晃啊,这要是被王爷知道了,还不剁了自己的爪子么? 是以,他清了清嗓子又道:“星儿姑娘,属下就是那房顶之人,您再不起身把药吃了,一会儿瑞秀又该出来折腾您了。” 房顶之人? 他竟然说自己是房顶之人? 这没头没尾又莫名其妙的话,大概也就福星儿能听得懂了。 重重呼了口气,她睁眼,凝着房顶之人的真面目,皱眉道:“你怎么来了?”甫一问完,又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傻白甜,径自伸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递出了自己手中的药丸,暗卫言道:“星儿姑娘把它吃了吧,这可是能抵御严寒的良药,有了它,即使瑞秀再把你关上一天半载,您顶多也就饿个肚子。” 闻言,福星儿眼中有期待。 刚刚想言说谢谢,转瞬间忽然想到了什么,蓦然惨白了脸色。 “你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我?”语调轻轻,女孩儿的话有些咬牙。 内疚的握拳,暗卫轻轻点头。 “那你早就知道我被劫走了,也早就知道我被瑞秀泼了冷水?不,或者说你一直就在不远处的屋脊上眼睁睁看着我被瑞秀在折磨对不对!” “……” 再也顾不得留下痕迹,女孩儿冲动起身,一把挥开了暗卫递过来的药丸,冷斥道:“见而不助就是帮凶,你让我怎么还能相信你,还能吃下你给的东西?” 气愤的把脸扭向一边儿,女孩儿恼怒自己的后知后觉。 轻轻叹了口气,暗卫又重新伸手入怀倒了一颗珍贵的药丸出来,望着不搭理自己的女孩儿,严肃道:“星儿姑娘,这个药极其难得,是王爷特地为您准备的,你就别再浪费了。” “哼!” 一个浓重不屑的鼻音,女孩儿依旧看也不看暗卫手中的东西。 就在这时,井口外面隐隐传来了走动的步伐声。 吓得刚刚坐起身的福星儿一个警醒,望着自己周边还不算乱的地面,又重新躺了下去闭上双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带着,两个人的交谈声也传入了地窖中。 “旺财,你娘身上那是个什么死味儿啊,我可告诉你,一会儿再进屋你把她裹得严实点儿,要是再让我鼻子不舒服,小心我不托人寻御医给你娘看病,你们俩就等着一个乱葬岗、一个人世间,永远阴阳两隔吧!” 言语焦躁,瑞秀往日里清淡的声音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无尽的怨恨愤怒。 她的身旁,少年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 忍了又忍,低垂的眸扫过身后的小茅屋和里面依旧在咳嗽的亲生母亲,他耐着性子应道:“是,我知道了。” 午后,隆冬的天色更加阴沉,寒风伴着微微飘散的雪花,让人看着就心生冷意。 裹紧了身上的棉衣,瑞秀瞟了眼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少年,这才满意的加快了自己脚下的步子。 睁眼,瞪着还没走的暗卫,福星儿急得皱眉。 微微无奈,已经身处洞中的暗卫只能满脸歉意的对着她拱了拱手,捏紧了女孩儿的下颌,他伶俐把药丸儿塞进了女孩儿的嘴中,这才一个飞身而起。 就在福星儿以为他要傻得冲出去自投罗网时,却只见,他轻轻松松倒挂在了地窖入口的边缘下面。 脚步声更近,她轻轻松了口气赶紧闭眼。 待到一切都搞定,地面上的两人也正式停在了地窖入口处。 “旺财,你去给我搬张梯子,我要下去。”指着地窖中躺着还没醒的女孩儿,瑞秀冷声命道。 她的身旁,少年站住未动。 许久,就在瑞秀即将想要发怒的时候,他才轻轻说道:“瑞秀姑娘,这地窖是我爷爷时就挖的,已经有些年头了,里面又脏又乱老鼠横穿,你真的要进去么?” 闻言,眉头一阵紧皱。 瑞秀下意识伸手捂着自己的口鼻,冷斥道:“那你下去,不论如何,我要你把她弄醒了,我今天一定要跟她好好谈谈。” 深深吸了口气,少年轻叹一声儿缓缓点头。 双手撑住地窖边缘,他脚尖儿一点轻轻跳了下去。 上面,瑞秀捂着鼻子弯身喊道:“快,快把她给我踢醒!” 眉头越皱越紧,少年看了眼身旁明显已经醒过来却还在装昏迷的女孩儿,紧抿了唇刚要回答,就看见地窖的入口边缘挂着一名全身黑衣双眸冷清的男人。 心中一紧,他只是稍稍停顿了那么一会儿。 紧跟着,一脸若无其事的调转了视线,迎着瑞秀已经癫狂嗜血的脸,说道:“你别急,我这就把她弄出来。”说着,还故意用脚尖儿踢了踢地上的福星儿。 上面,瑞秀看他有了动作终于过瘾。 却不知,少年极尽全力避开了女孩儿身上的要害之处。 拔下头上的钗,瑞秀隔着远远的距离,就往地上的女孩儿在身上投掷,嘴里还在疯狂喊道:“对,使劲儿踢,踢她的肚子……。” “你说什么?” 不大的地窖入口处,瑞秀的上空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伴着那低沉的声音出现,她原本弯着的身子一震,紧跟着一脸狂喜的抬头看向来人,福身含泪道:“奴婢参见王爷,王爷万安。” 她已经多少时日没有如此近距离看过他了,此刻再见,瑞秀只觉得自己更加忘不了百里辰。 一步步靠近,男人身上的气息是前所未有的冷凝。 直到紧紧站在瑞秀的跟前儿,他才伸手握紧了手中的皮鞭,用着粗粝的把手顶起了她的下颌,一字一句命道:“来人,把她给本王就地处斩!” ------题外话------ 姑娘们,下面推荐棠棠好友的小说,欢迎姑娘们入坑赏阅哦! 七惰《病少太乖太凶狠》都市悬疑言情,男主双重人格,女主多变霸气,男主温柔凶狠,甜宠ing(么么哒,就这样子) 青柚奶茶《谋妻有道之独宠无良妃》文文已肥美,静待开啃 第八十四章 巧传信件(三更求收) 破败的小院中寒风肆虐,百里辰的命令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深深刺进了瑞秀心中。 不敢置信的捂着胸口,她情不自禁泪流满面哭道:“王爷,您怎么可以这样对瑞秀,从瑞秀第一天跟着您,哪天不是以您的阴晴喜好来要求自己的,王爷,瑞秀喜欢您啊。” 情到深处,她顾不得女子该有的羞涩,直接上前一步欲要投身男人怀中。 却不料,被冷情的百里辰一个微微偏身躲了开来。 “还在等什么,赶紧把她处理了!” 看也不看瑞秀一眼,男人直接一个命令对着自己身后的暗卫们抛了过去。 “王爷!” 心痛的无法呼吸,瑞秀大喊一声白了面色,她不相信,这就是她倾心照顾了近二十年的男人。 “王爷,您究竟喜欢她什么?” 手指着地窖,瑞秀眼见男人不肯停步,又紧接着咬牙道:“地窖下,有瑞秀的人,王爷要是不想跟福星儿永远阴阳两隔,就请回答瑞秀的话!” 脚步微微顿住,百里辰回身,凝着近乎疯癫的女子,轻轻道:“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点点头,瑞秀任由眼角之泪横飞。 伸手整理了自己凌乱的发丝,她抛却羞涩梗咽道:“王爷,您想要瑞秀的性命瑞秀绝无怨言,但是,念在瑞秀喜欢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就请您亲自动手吧。” 说着,扬起了自己纤细的脖颈,静待着男人动手。 她在赌,赌男人会念及旧情对自己网开一面。 同时,她也是故意说给地窖之下的福星儿听的,她要告诉她,自己在王爷的心中不是没有地位。 眯眼,百里辰眼中尽是无情的冷漠。 一步步上前,他缓缓停在瑞秀的跟前儿,就在她以为男人对自己起了怜惜之意的时候,男人的大手出其不意点上了她的穴道。 收回手用帕子拭干净,男人对着自己的属下冷冷命道:“动作快点儿!” 说完,头也不回旋身而起,直接飞身进了地窖。 上面的动静,下面听得一清二楚。 早在百里辰现身之时,福星儿就已经从地上起身,静静等待着男人的到来。 伴着一阵隐隐的墨竹香气,男人稳稳落在女孩儿面前,情动深深的眸把女孩儿里里外外扫了一遍,这才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喃喃道:“丫头,你受苦了。” 女孩儿身上犹带着冰凉的水珠儿,此刻,尽悉消失在了男人的身上。 任由着他的动作,福星儿一阵僵硬。 直到男人察觉了她的沉默,这才改而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儿,认真道:“星儿,你这是怪本王来的迟了么?” 摇摇头,女孩儿一声轻叹,出口的话略带嘲讽:“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能为您又算计了一个人出一份力是星儿的荣幸,星儿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生气。” 闻言拧眉深深,百里辰哪里会听不出女孩儿的愠怒之意。 叹了口气,他环着女孩儿腰身的大手紧了又紧,低头和颜劝道:“星儿,本王这次确实是借势惩处了一些人,等一回宫,本王就把始末原原本本告诉你好不好?” 第一次,他有了想要女孩儿跟自己一起面对的心思,未来还要惩处很多人,像今天这样的误会,他怕女孩儿离自己越来越远。 男人怀中,女孩儿微微摇头。 看了眼地上跪着的旺财,她轻声言道:“王爷,星儿对那些权谋之事并不感兴趣儿也不愿倾听,不过,星儿眼下倒是有一事相求,还请王爷恩准。” 顺着她的视线,百里辰漆黑的眸也跟着落到了少年身上。 身子跪得笔直,少年堪堪迎上两人的目光一阵无地自容的羞愧。 “你就是旺财?” 大手依然搁在女孩儿腰上,百里辰的话虽是上扬的音调,却很笃定。 双手撑地,少年恭敬叩首再叩首,一连着磕了十几个头后,这才俯身在地应道:“回王爷的话,奴才就是旺财,奴才一时糊涂助纣为虐办了傻事儿,还请王爷责罚。” 寒眸掠过地窖边缘依旧倒挂着的暗卫,男人眼见着自己的人几不可察的摇了头,这才缓和了脸色。 “算了,念在你也没有伤害本王的星儿,本王就暂且饶你一命。” 说完,眼神从少年身上挪开,望着怀中女孩儿低低言道:“星儿,跟本王回去罢,今天你也累了,改天本王亲自陪着你出来采买你喜欢的东西好么?” 袖子下的小手冰凉紧握,福星儿再次点头。 跟着男人前行了几步,又忽然回身望着地上的少年,叮嘱道:“对了,你对星儿有恩,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尽管来皇宫找我,只要能帮得上忙的,星儿定不推脱。” 拱手,女孩儿学着男人们惯有的动作。 却不知,就是她这稀里糊涂俏皮的小模样,让原本一直低沉的气氛终于回暖了起来。 紧了紧女孩儿的小手,百里辰睨了眼跪地的少年,附和道:“既然星儿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你就照办吧,以后若有难处进了宫,记得报上百里辰的名字!” “谢谢王爷,谢谢星儿姑娘。” 地上,一直就没起身的少年紧跟着又连连磕起头来,出口的话除了感激就是感激。 “星儿,抓紧本王!” 把女孩儿一个打横抱住,百里辰再次看了眼自己的心腹暗卫,声音响起之时,人已经带着女孩儿旋身往地窖之外飞去。 他的身后,一直挂身在地窖边缘的暗卫这才敢松了口气。 松手,落地。 他冷冷望着王爷临走前交代要惩处的少年,轻轻言道:“对不起了,有些事情死罪能免活罪难饶,打晕了我们星儿姑娘的那只手是留不得了,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帮忙?” 闻言,少年跪着的身形一阵颤动。 想了想,他坚定起身,咬牙拔走了暗卫腰间的软件,径自左手挥剑对着自己的右手砍了下去“嗯!”手起剑落一阵血花飞溅,少年的右手臂从肩膀处齐齐断裂。 满意他的识时务,暗卫从他手中收回了自己的剑,清冷叮嘱道:“记得,要进皇宫见我们星儿姑娘,一定要报我们王爷的名字!” 说完,人才旋身飞去。 汗水混着血水湿透了衣襟,少年咬唇深深,单手握紧了女孩儿交代给自己的东西,眸中全是坚定。 ------题外话------ 三更到!感谢姑娘们给力的收藏(*^__^*) 明天还继续三更,爱你们! 第八十五章 替死鬼(一更求收) 还是出宫的那条路,回宫的时候,女孩儿的身旁坐的却是百里辰。 小脸儿搁在窗户边儿,女孩儿甫从上车就一直一直的看着窗外。 她的肩头,男人一只大手随意搭在上面,另一只手中拿着书写得密密麻麻的信件,正看的凝眉聚神。 一时间,温暖的车厢内静静…… 喉头微痒,女孩儿动了动到底还是没忍住,握着拳头抵在唇边一阵轻咳。 那轻轻又急促的声音,让专心阅览的百里辰瞬间抬头。 肩头的大手自然滑到她的后背,他轻轻拍打着,凝眉问道:“星儿怎么了,可是方才在地窖里受了寒?”说着,另一只手暂时放下了书信,就势端起了离自己不远的杯盏,给女孩儿递了过去。 接过杯子里的水一阵猛灌,直到觉得嗓子里舒服了一些,女孩儿才罢住。 倒是她旁边的男人,见她那样的喝水方式,忍不住担心道:“你慢点喝,本王又不会跟你抢。” 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儿,女孩儿惯性的趴在了窗户边儿,想要继续看沿途的风景。 可搁在她后背大手的主人,却是不同意了! 轻轻扳过女孩儿的双肩,他看了眼窗外的隆冬天色,这才皱眉劝道:“星儿,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和本王聊聊天儿,刚才的咳嗽你忘了,要真是生了病再吹上寒风,回宫后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心中疼惜的不得了,男人语气微重。 伸手抚着自己昏昏沉沉的额,福星儿心中好似一把烈火在烧,蹙眉望着自己眼前喋喋不休的男人,她挥手言道:“趴在窗边儿我舒服,王爷就不要再管我了。” 说着,身子挣脱了他的钳制,继续任性着。 这样的福星儿,是少见的,也是让百里辰头疼、束手无策的。 彻底放任了重要的书信在一旁,他不顾女孩儿微微的挣扎,把人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用自己的身子给她当着坐垫。 “星儿,这样也能看。” 微微叹气,男人的口气极尽宠溺。 远离了不断散发着凉气的小窗口,女孩儿心中炙热更难纾解。 难受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她脸色苍白如纸挣扎道:“百里辰,你别什么都要管好不好,我趴在那里真的很舒服。” 她的异常,终于引起了百里辰的重视! 伸手抚上她的额头,他被上面的冰凉惊得有些愣怔。 不对呀? 他明明就派人给她送了护体的丹药,为什么此刻身子竟然还会是这样的冰冷? “星儿乖,你告诉本王,暗卫的药你吃了没有?” 把人抱得紧紧,百里辰握着女孩儿的小手,面上的神情不禁有些焦急。 点点头,女孩儿已经被自己严重外冷内热不受控制的身子,弄得有些招架不住了。 此刻看男人满脸严肃的神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不适是出在那颗药丸之上。 小手下意识揪着自己的衣领,她缓了缓又缀上一句:“百里辰,我心里面好热,热的我都想投身外面的冰天雪地中去。” 外冷内热? 虽然不明白自己的药为什么用在女孩儿身上会是这种反应,但百里辰还是慎重起来。 “来人,加速回宫!” 想也没想,百里辰冷冷的声音对着车外就命了过去。 那些丹药,正常人吃了都是能护体的,可女孩儿这种反应,却是他从没见到过的。 伸手抚着她的后背,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安慰着:“星儿乖,一会回了宫,本王马上命御医给你瞧瞧,你再坚持一会儿。” 因着男人一句话,原本缓缓的马车瞬间加速了起来,在雪地上留下两趟深深的辙印。 依旧是深宫中那座小院,百里辰坚持抱着女孩儿疾步冲进了已经为她布置好的屋子。 把人小心翼翼放在暖炕之上,他细心妥贴的为她掖紧了被子,转身命道:“李嬷嬷,赶紧去请太医,顺便儿打两桶热水来。” 紧随他们其后进了屋,三位嬷嬷闻言有序的分工起来。 尽管心中多有疑惑,但谁也没有多嘴一句。 温暖的炕上,福星儿又被男人盖上了厚重的锦被,这让本就心中炙热难耐的她更加不适。 一把掀开了自己身上的锦被,她坐起身就要下榻。 “星儿!你要干什么?” 按着女孩儿的肩膀,百里辰微微摇头制止着。 脱离暖被窝就舒适了许多,福星儿一边弯身穿着自己的鞋子,一边应道:“我还是去外面待着比较舒服。” 寒眸一阵担忧,男人明知道女孩儿身子的情况此刻不对,又怎会允她去外面的冰天雪地里待着。 摒气耐心十足,他劝道:“星儿,你不能出去,外面天寒正常人都会觉得受不住,眼下你这样还未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了,本王就更不能放心让你出去了。” 抬头迎上男人担忧的视线,福星儿一阵皱眉。 起身不管不顾,她绕过男人的身子就要往外走去。 “星儿。” 拉住了她的小手强把人按坐榻上,百里辰还是摇头不允。 这下,本就心中燥火难平的福星儿终于变了脸色! 仰起头瞪着男人,她道:“百里辰,是不是你的药出了问题?说吧,在不确定那药我能不能吃的情况下你就让人拿来给我,感情,就是让我给你试药对不对?” 闻言,担忧的寒眸一阵紧眯,男人从未想过自己在女孩儿心中竟是如此不堪。 也凝着她的眼睛,他大手依然按在她的肩上,深深吸了口气压下自己的愤怒,一字一句言道:“星儿,如果本王猜得没错,你眼下这种种不适确实是跟本王的药丸有关,但是,本王初衷绝对是想让你凭它护体的,从来没有试药之想!” “哼!” 一声轻嗤,福星儿冷冷不屑。 瞪着男人有些悲伤的眸,再次开口:“你既然都能借着放我出宫之意去算计别人,试药之事又怎会干不出来?” “……。” 一阵哑然,百里辰心中苍凉。 自己纵然算计了别人,那些也都是她的仇人啊,这个傻丫头,究竟何时才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不想跟她继续争辩下去伤了感情,男人沉默,但是按着她肩膀的大手从未松懈。 不管女孩而眼下怎么骂自己,也不管她怎么误会自己,他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孩儿去干损伤身体的事情。 好在,李嬷嬷的速度还是快的。 不一会儿,就领着百里辰的专属太医匆匆进了屋子。 “老臣参见王爷,参见姑娘。” 放下药箱,花白胡须的老御医颤颤巍巍就要跪下去行礼。 双手依旧在女孩儿的肩上,男人回身,语气冷凝命道:“候太医不必多礼,你赶快给本王的星儿看看,她的身体为什么会外冷内热如此极端?” 闻言,听令起身。 老太医拎着医药箱近前几步,把一方丝帕叠得整整,这才对着福星儿言道:“还请姑娘把手放平,允老臣把脉。”说着,还看了一眼头上面色不佳的辰王爷示意他松手退后。 医者当前话最大,福星儿放平了手,男人也寒着脸色退后了数步。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暖暖。 随着老太医试脉的脸色越来越沉重,等着的一众人不禁都微微燥热了起来。 许久,放了女孩儿的手收回洁白的丝帕,老太医摇了摇头严肃道:“王爷是否给这位姑娘用了护体丹药?” 点头,百里辰拧眉。 沉沉的声音带着疑惑,问道“候太医,可是本王给她用的药丸有什么不妥么?” 摇摇头,老太医看了眼同样望着自己的女孩儿,无奈再叹:“王爷的药没什么不妥,只是在那之前,这位姑娘已经服下了寒宫药,眼下这种外冷内热,不过是两药相抵起的正常反应。” 闻言,百里辰震惊! 寒宫药? 究竟是谁,竟然会给她弄来如此狠毒的东西? 倒是福星儿,一没生在皇宫长在皇宫,二不是真真正正的古代人,所以并不知道这寒宫药究竟是什么。 眼见着众人脸色都沉沉,她皱眉问道:“那个候太医啊,这寒宫药究竟是什么?” 看了眼王爷冷硬的面色,老太医径自收了医药箱退到门边,对着百里辰拱了拱手恭敬言道:“王爷,老臣先告退。” 胸口起伏不停,男人深深吸了口气。 “李嬷嬷,跟着候太医去抓药吧。” 说完,看了眼床上依旧一脸不解的小丫头,径自过去再次给她仔细地掖好了锦被。 “百里辰,寒宫药究竟是什么?” 睁着眼,福星儿还是疑惑,盯着男人从一听见候太医的诊断就变了面色的男人,犹不死心的询问着。 沉沉叹了口气,男人迎上女孩儿的视线。 想了想,才斟酌问道:“星儿,最近你有没有自己吃过什么药?” 听完他的话,福星儿蹙眉。 一边儿心中燥热的手脚并用推据着他给自己盖好的被子,一边儿摇头:“没有啊,我又没有生病吃的什么药啊。” “那你昨天除了暗卫的药丸,还吃过什么?”眸色深深,百里辰再问。 还是摇头,福星儿已经不耐:“我什么都没吃,哪里有时间吃东西就被人惦记上了。” 这个事儿说起来,还是赖他,要不是他烂桃花儿,自己又怎么会好好传递信息的机会竟然能弄得如此惊心动魄,还倒霉的两药相抵…… 握着她的手,男人一时间久久沉默。 ------题外话------ 为了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把文文加入书架(*^__^*) 感谢每一个留评的妹纸,么么哒,爱你们! 第八十六章 软禁!(二更求收) 福星儿真的病了,这是她在经过反反复复的冷热交替过后,自己总结出来的。 可气的是,无论她问谁,被问的人都摇头称不知道! “李嬷嬷,我要见王爷!” 第一百零一次,女孩儿被赵嬷嬷和孙嬷嬷一前一后看在暖炕上捂着厚被子,浑身燥热抗议道。 正在给女孩儿喂药,李嬷嬷闻言甚是冷静的睨了眼她,淡淡道:“王爷忙完手头的事情自会过来看你,你就安安心心躺着就好。” 蹙眉,满脸倦意。 女孩儿刚刚动了动手脚,就被赵嬷嬷和孙嬷嬷齐齐按住,眼神示意着她不允许乱动。 “嬷嬷,我热,真的很热。” 内心仿佛被火架烤着,福星儿多想此刻能投身冰天雪地中去缓解一下自己的痛楚。 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李嬷嬷叹了口气:“乖乖吃药,过几天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苦药一口口被灌进,女孩儿皱着一张小脸。 “李嬷嬷,还是本王来吧。” 伴着男人的声音出现,百里辰在门边儿就褪去了身上沾着雪花的大氅,仅着单衣往床边走来。 见状,女孩儿微微侧头。 看见男人的身影犹如看见救星,双眸雾水凝聚,她可怜兮兮言道:“百里辰,我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嬷嬷们都说我没病,可还一个劲儿的给我灌药?” 伸手接替了李嬷嬷手中的药碗,男人伸手挥退了赵嬷嬷和孙嬷嬷。 低眸望着女孩儿还有些泛着青白的面色,不动声色笑道:“别胡思乱想了,让你吃药是为了去去身上两药相抵的后遗症,哪里来的什么病呢,来,乖乖张嘴把药吃了。” 说着,手中的汤勺盛满了黑褐色的药汁,小心翼翼停在女孩儿嘴边。 紧闭着嘴巴,福星儿蹙眉拒绝张嘴。 “星儿,为了自己的身体,乖乖吃药好不好?” 擎着药汁,男人面色温和,诱哄中带着些许不可抗拒。 瞪着男人,女孩儿还是拒绝张嘴,大有彻底耗上了的架势。 “星儿听话,来,吃药!” 这下,男人的口气加重,在女孩儿还没来得及拒绝的时候,又轻轻言道:“别让本王点了你的穴强灌,你知道的,本王向来疼你,并不舍得那样。” 重重起伏着被子下的胸膛,女孩儿眼中漫上泪水。 咬唇,她梗咽了抗议:“你们都瞒着我。” 泪水串串滑落,那委屈的小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生病不可怕,吃药她也不怕,但这种外冷内热痛苦着还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儿,真真是不好受的。 见状,男人的心瞬间疼了。 把手中的药碗轻轻搁置在小几上,他扶起女孩儿的身子把人搂在怀中,安慰道:“星儿,本王没有骗你,你乖乖吃上几天药,真的会像以前活蹦乱跳的。” 在他怀中,女孩儿眼泪落得更凶。 双手紧紧揪着男人的衣襟,断断续续哽咽道:“百里辰,我能信你么?” 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安抚着女孩儿的后背,男人一阵缄默。 他喜欢女孩儿的心思,从来不用任何人质疑,但是眼下,有些真相他的确有口难言。 他要怎么才能告诉女孩儿,一旦服用了寒宫药,她今生都不可能再拥有自己的宝宝!他又怎么才能告诉女孩儿,一旦服了寒宫药,她的灿烂年华只能剩下三年不到! 是以,女孩儿的话他不能回答,他也不敢错上加错。 听不见他的回应,福星儿轻轻啜泣的小身子明显僵硬了。 仰起头,她漆黑染着水雾的眸紧紧锁住男人,再次问道:“百里辰,我能信你么?” 搁在她背后的大手一顿,男人沉沉叹了口气。 缓了缓,他才迎着女孩儿的视线,轻轻道:“星儿,院子里的腊梅快开了,个个顶着雪花冒出红尖儿煞是可爱,一会儿本王亲自抱着你出去赏雪,你要真是有病,本王又怎敢纵你容你如此,你说是不是?” 眼神一闪,女孩儿眼中划过失望。 随即,她强作欢颜应道:“好啊,好几天没有出去了,我也挺想出去的。” 点点头,男人的大手轻抚了女孩儿的发丝,这才笑道:“嗯,这才乖。” 说着,又端起了小几上的药碗,轻声哄道:“我们先趁热把药喝了,一会儿就让李嬷嬷带了披风过来,马上出去。” 虽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真相,但能换来片刻的透气福星儿也觉得值了。 接过男人递来的药仰头而尽,她猛然想起翡翠轩里的那些人,忽然抬头问道:“百里辰,翡翠轩……” 提及翡翠轩,男人面上神色一片阴狠。 伸手安抚着女孩儿,他放缓了语速狠厉道:“星儿放心,那些不轨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瑞秀!” 闻言,蹙眉深深。 福星儿躲开了他的大手,正视着他脸上的阴狠,不解问道:“瑞秀姑娘不是已经死了么?还有,翡翠轩里虽然出了瑞秀和旺财那样两个人,但其他人总归还是好的啊。”语气有些焦急,她自己都没发觉情不自禁的抓住了男人的衣袖。 漆黑的眸落在女孩儿担忧的眼底,百里辰微震。 关于她什么时候中的寒宫药,他不止一次跟暗卫核实过,而且,候太医也已经清楚明白的告诉了他,女孩儿服药的时间并没有超过一天! 尽管他很想相信女孩儿,可她对翡翠轩的忽然关心还是让他微微心颤。 敛了眸色,他回握着女孩儿的小手,淡淡道:“伤了你,他们上上下下都有连带责任,星儿,本王太过关心你了,所以他们很不幸的成了本王要杀鸡儆猴的牺牲品。” 身子一震,福星儿直接惊在暖炕之上。 翡翠轩可是宁婉清母亲暗自里给她培养的嫁妆产业,自己这一去,直接让人家关门大吉全员殒命了,她要怎么才能跟宁晚清去交代解释? 摇摇头,她不敢想象,望着面色沉沉的男人争辩道:“百里辰,你这样不公允!其他人或许见都没有见过我就被你定了死罪,他们该死的多么冤枉啊,还有,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么。” 眯眼望着脸色苍白的女孩儿,男人心中一阵绞痛。 伸手抚上她的小脸,他叹了口气言道:“星儿,我们不讨论翡翠轩好不好,眼看着午后最暖和的时间就要过去了,你不想出去赏花了?” 事情还没查清楚,他心里再痛也不想给女孩儿定了罪。 她是自己心中所爱,若是她自己用药伤了自己的身子,他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还应该把她留在身边了。 不明白他所想、所担心的,福星儿哪里还有心思去赏什么花啊。 眼下,翡翠轩因为自己上上下下生死未卜,她只想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百里辰,他们其他人对我真的很好,你想想,每个人在世上都有自己的亲人,他们若是因为你一声令下被斩,又会有多少亲人痛不欲生呢?” 摇晃着男人的衣袖,女孩儿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担忧全部说了出来,只期盼男人能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然而,翡翠轩涉及了太多人和事儿! 是以,男人微微摇头拒绝了女孩儿的说法,轻轻言道:“星儿,这事儿本王自有定夺。” 心下一沉,女孩儿松了手。 一把推开炕边儿坐着的男人,赌气道:“百里辰,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纵容我么,古有烽火戏佳人,你连为了我放生积德都不愿意,还让我怎么去相信你的话!” 毫无防备被女孩儿推了一把,男人眸中一阵无奈。 藏着许多心事儿,他极尽和缓着语气劝道:“星儿,翡翠轩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等你身子好了,本王一一跟你道来,到时候你就知道本王为什么……” “我不听为什么!” 任性的伸手捂着自己的耳朵,福星儿继续怒道:“百里辰,今天就一句话,你放还是不放翡翠轩所有的人?” 被女孩儿架在水火之上,男人一阵眯眼。 寒了眸,他望着女孩儿不容商量的架势,起身叮嘱道:“你今天先好好休息吧,本王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 说着,为女孩儿掖了掖已经滑落的被子,转身就走。 他的身后,福星儿握拳。 伸手抓起了自己的枕头,朝着男人的背影就扔了过去,愤恨道:“百里辰你卑鄙,明明就是你算计人家在先,到头来,还要利用我的名义斩首了所有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 修长的身影行至门边儿,男人因为女孩儿的话顿了顿脚步。 回身,他眸色复杂的看了眼炕上什么都不知道让人心疼无奈的小丫头,最终叹气离去。 商谈失败,福星儿一阵懊恼。 径自从炕上起身,捞过一旁男人遗留下来的大氅披在了身上,就要出门去跟宁婉清做个解释。 只是,她的双手还没触及到门扉,李嬷嬷就已经寒着脸推门而入。 “星儿,你越来越不懂事儿了!” 一声轻叱,老人直接收了女孩儿身上的衣服,连推带拉把人安顿在了暖炕之上。 “李嬷嬷,你怎么也帮着百里辰害人,那些可都是人命啊。”抓着老人的手,福星儿企图说服能让百里辰信任的每一个人。 却不料,老人闻言一阵皱眉。 望着还不肯听话乖乖盖被子的女孩儿,不耐命道:“赵嬷嬷,去跟候太医说一声,让他给姑娘开些安神药!” 安神药? 虽然对古代的药名还很懵懂,但眼下这样的情况,女孩儿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药。 连连摇头,她哭着抓住了李嬷嬷的手。 用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委屈求道:“嬷嬷,星儿不用吃什么安神药,他们是因为星儿才受到连累的,若真是这样就丢了性命,星儿岂不是要良心不安一辈子么?嬷嬷,求求你了,帮星儿去劝劝王爷好不好?” 居高临下睨了眼伤心欲绝的女孩儿,李嬷嬷一阵摇头。 深深叹了口气,她拨开了女孩儿抓着自己的小手,再次认真叮嘱道:“星儿,王爷就是我们的天,你的衣食无忧都仰仗于王爷的恩赐,你切莫要忘了自己是谁的人才好。” 说着,再也不肯去看女孩儿一眼,转身离去。 “把小姐看好了,没有王爷的命令谁也不能允准小姐出了这间屋子,还有,加大烧柴的量,一定要保证炕上、屋中的温度,达到候太医的要求!” 门外,李嬷嬷的声音严肃传来。 让还没来得及起身追出去的福星儿一阵绝望,感情,她这是被软禁了? ------题外话------ 二更到! 姑娘们加油加油,明天下推前收藏涨到900,棠棠还有三更哦(*^__^*) 第八十七章 旺财找上门(三更求收) 明明就在一个院子里,福星儿却和三女一点儿都联系不上。 急得满屋渡着步子,她被屋中越来越高的温度惹得更加烦躁! 倚身靠在窗户边儿上,她正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让百里辰放了翡翠轩的所有人时,外面就传来了宁婉清她们的声音。 “赵嬷嬷,我们求求您了,让我们进去看看星儿好不好?” “不行!” 严肃的声音冷硬响起,赵嬷嬷连想都没想就果断拒绝了她们的请求。 “赵嬷嬷,我们就是看看星儿,说上几句话就走,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啊。”大着胆子上前,宁婉清试图往老人手中塞点儿值钱的物什。 拧眉,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对耳串。 赵嬷嬷握紧了自己的大手,毫不留情惩罚道:“你们所有人都给本嬷嬷回去抄写道德经一百遍,什么时候写完了,什么时候再吃饭!” 在她们的眼皮子下,这些个世家小姐竟然还敢耍这样的手段,着实让老人气愤了一番。 “嬷嬷,赵嬷嬷,是我让她们来的,还请嬷嬷千万不要动怒好不好?” 摇晃着木门,门里边儿的福星儿努力踮着脚尖儿,紧紧攀住窗棱往外看去。 隔着模糊的窗纸,她只见三女迎着寒风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屋子,丝毫没有顾忌惹怒了赵嬷嬷,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样的惩罚。 听见她还安好的声音,三女更加焦急! 纷纷提裙跪在了冰天雪地上,对着看门的赵嬷嬷齐声求道:“还请嬷嬷让我们见上一面,就真的只是说说话儿,嬷嬷大恩大德我们一定铭记。” “你们再不回去,惩罚可就不止那些了。” 因着福星儿求情的原因,赵嬷嬷微微缓和了口气,但对着跪地的三女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嬷嬷,星儿求求您了,就让我们见一面吧。” 门里的福星儿也跪了下去,那一声闷闷的扑通之响,瞬间让老人愁了面色。 想起自家主子离去时的黑沉脸色,她强忍下对女孩儿的不舍,冷硬斥道:“星儿姑娘,你不用再跪了,没有王爷和李嬷嬷的命令,你谁也见不得!” 说着,瞪了眼找上门的三女,把错全部算在了她们头上。 “宁婉清!白飞飞!赵静柔!你们三个在学礼期间不遵长辈、不听管教,各去领三十大板,如若还不听命,本嬷嬷现在就给你们书写一张不合格的证明,让你们永世出不了皇宫嫁不得人!” 闻言一愣,三女变了脸色连连叩首,领命道:“谢嬷嬷赐罚。” 后面的惩罚太重,根本就不是*所能替代的,要是真的永世出不了皇宫,那么曾是千金之女的她们会被人耻笑一辈子,也会被家族当成耻辱遗忘,是以,她们不敢再造次了。 再担心福星儿,她们也被赵嬷嬷的话成功威胁住了,一步三回头,她们相携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徒留福星儿一人在温暖的屋中,心力憔悴。 出不了门见不到任何人,她既救不得要因自己而殒命的那些翡翠轩伙计们,也没法对关心自己的宁婉清作解释。 咬牙轻叩着门扉,她咽了咽嘴中的苦涩,冷静求道:“赵嬷嬷,星儿知道错了,星儿不该惹王爷生气,还请赵嬷嬷前去跟王爷说一声儿,星儿想要亲自给他道歉。” 闻言,赵嬷嬷轻轻皱眉。 顾忌着女孩儿的身子,她轻轻应道:“星儿,眼下王爷正在气头上,你就先安分上几天,等着李嬷嬷消气儿了,不用你求,她也会出面为你说情的。” 想了想,她又安慰道:“王爷一向疼宠你,你看看现在住的屋子,哪一样不是王爷亲自为你挑选的,所以你就把心安放在肚子里乖乖上炕去躺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应着赵嬷嬷的话打量着困住自己的屋子,福星儿瞧着入眼的华丽没有半点儿欣喜。 其实,她想象中的家,不需要有多么精致,只要温馨就好。 可现在,前世今生她想都没想过的精美家具,想都没有想过的铺着绸缎的暖炕住着,竟让她越来越想逃离。 门外,久久得不到女孩儿回应的赵嬷嬷担了心。 轻轻敲击着门扉,她再次劝道:“星儿听话,只要你乖乖养着,嬷嬷现在就去跟李嬷嬷给你求情去。” “……” 仿佛失了兴致,福星儿任由身子下滑重重投身地面。 仰望着头顶雕琢精致的屋顶,她睡前想着,只要自己病得再厉害些,说不定见百里辰的机会就更能大。 右相府 夜庭轩望着被管家带进来一身血渍还少了一条胳膊的少年,下意识蹙眉命道:“管家,先去请医者过来给他包扎一下。” 闻言,少年旺财失血过多的脸上闪过一抹感激。 扑通一声跪地,他恭敬伏在了同样是少年的夜庭轩脚下。 先是磕了一个头,他紧接着费力掏出了怀中染血的书信呈了上去,虚弱说道:“旺财先谢谢公子了,不过让旺财传信儿的女孩儿似乎更着急,还请公子看看吧。” 眼中有犹豫,夜庭轩望着少年呈上来的那封沾染着血渍的书信,皱眉接过。 “公子!” 一旁的老管家满脸不赞同,先是看了眼浑身脏污的旺财,紧跟着对自家小主子微微摇了头。 没有理会管家的警惕,夜庭轩伸手拆了信封,当看见上面熟悉的笔迹时,整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快速浏览了一遍上面短短的几句话,他上前一步扶起地上的少年,顾不得他身上的赃物会染在自己身上,焦急问道:“让你传信的女孩儿此刻在哪儿?她怎么样了?” “嘶!” 伤口被触碰,痛的旺财一阵瑟缩往后退去。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嘴里连连道着歉,夜庭轩收回了自己的手,再次焦急问道:“让你送信的姑娘到底怎么样了,小哥,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还请你如实相告。” 回应着夜庭轩的目光,旺财思及女孩儿被镇南王带走时的模样,一阵摇头。 见状,夜庭轩更急! “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看着少年旺财浑身的伤口,他大手无处安放,只能一遍遍左手捶着右手,藉此发泄心中的焦急。 “回公子,她被镇南王爷带走了,不过,貌似她并不愿意跟着回去。” 终于开了口,旺财想了想又道:“她的身边还有人监视着,这恐怕也是她为什么会自愿跟着回去,才能让旺财有时间传递信息。” 握紧拳头,夜庭轩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百里辰,你何苦把她逼到如斯地步!” 碍着身份的差别,他是人臣之子并不能以下犯上,要不然依着他现在的火气,定要把那个欺负了自己星儿的男人狠揍上一顿才解气。 眼见着夜庭轩眸中有太多不得已,旺财苍白着脸色一阵犹豫。 纠结到最后,他最终念及女孩儿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开口道:“公子,姑娘临走前说过让我还可以去皇宫找她,辰王爷也是允许了的,您要是实在为难,旺财可以为你们传递信息。” “少爷,不可以!” 尽管被小主子瞪了一眼,听到这里,老管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满脸警惕。 再次被人怀疑,旺财苍白的脸上一阵尴尬。 扑通一声跪地,他伸出仅剩一只的手,对着夜庭轩起誓道。 “公子,旺财的命是星儿姑娘救的,为了还恩,旺财才会冒着生命危险为你们奔走,我家就住在城南老街,家中还有病母在榻,您要是不相信,大可以现在就命人去检查。” “少爷,老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怕夜庭轩中计,老管家甚至不惜搬出了右相来做反抗。 然而,一心惦念福星儿的夜庭轩哪里还能听得进去! 蹙眉盯着一而再再而三出口的管家,夜庭轩拧眉深深言道:“管家,这件事儿庭轩自己来拿主意,你就先退下吧,父亲那里我也会自己去解释的。” 回身看着仍旧跪地的少年旺财,他顿了顿,又对着管家叮嘱道:“去给旺财家里送些东西过去吧,看他这样,千万不要让她母亲更加担忧才是。” “谢公子体谅!” 单手撑地,旺财对着夜庭轩连连磕头,心中更加觉得自己终于跟对了人。 星儿姑娘和这位公子都是善心之人,他们与他素昧平生却总是不顾身份的差别,尽自己所及的帮着他,让他怎么能不心甘情愿肝脑涂地。 再次弯身扶起了少年,夜庭轩看了眼他的胳膊,缓缓道:“你跟我来。” “少爷!” 跺脚眼睁睁看着自家少爷把人领走,老管家满心无奈。 隆冬的傍晚,经过包扎又休整了一天的旺财从右相府大门缓缓而出,很快上了一辆马车消失不见。 不多时,辰星殿中正在挑灯夜读的百里辰就收到了宫人的通传,说是宫门口有一位自称旺财的少年求见。 “哼,来的倒是挺快!” 一声轻嗤,男人握紧了手中的书卷,冷然命道:“带进来!” ------题外话------ 三更送到,棠棠存稿手已废:>_<: 求抚摸~求安慰~求姑娘们看见了冒个泡泡~ 第八十八章 故人来见(一更) 申时的辰星殿,华灯初上。 旺财在太监的带领下,一路跟着进了门槛儿,恭敬跪在地上。 “参见王爷,奴才已经把人领来了。” 对着上首还在阅书的男人拱了拱手,小太监轻轻禀告着。 挑眉抬眸,男人扫了眼地上垂头跪着的旺财,身上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浑然天成,对着一旁恭敬听命的太监挥了挥手。 见状,小太监儿连忙点头应道:“是,奴才告退。” 说着,知趣儿弯着身子一路恭敬退了出去。 大殿里静静,百里辰漆黑的眸一直落在低垂着脑袋的少年旺财身上,不言不语任由压抑的气氛流淌。 “奴才参见王爷,王爷万安。” 尽管已经很卑微,可少年还是极尽全力的躬着身子跪地叩首请安,只有那微微颤抖的声音,泄漏了他的紧张。 “你来的到挺快,这么晚了,是要见谁?” 轻抚着自己食指上的玉扳指,男人闲适后仰在靠背上,声音很轻,了无笑意。 咽了咽口水,旺财微微抬头。 先是偷偷看了眼上面男人的脸色,这才低下头心中暗自斟酌了一下,恭敬应道:“回禀辰王爷的话,奴才是想过来看看星儿姑娘的,昨天走时她受了风寒,奴才不放心。” “你不放心?”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百里辰连连摇头。 “旺财,星儿是本王的人,衣食住行皆在宫中,你一介平民百姓又有什么不放心的?”男人的话很轻,带着些许轻哼。 可饶是这样,还是吓得跪地的旺财身子几不可察的瑟缩了一下。 单手撑地,少年颤着声音应道:“王爷,星儿姑娘救了旺财的性命,于情于理旺财都应该来探望一下她是否安好,只要见着星儿姑娘平安了,旺财马上就走。” “哼,你倒是挺会找借口的,本王竟然不知,我若不准你拿什么底气说的出这样的话!”终于加重了口气,百里辰的大手已然拍上了紫檀案桌。 赶紧俯身地面,少年闭紧了嘴巴。 见状,百里辰眼中不屑更甚! 任由波光在暗眸中流动,他皱眉盯着少年的后背良久才缓和了口气。 “旺财,本王问你,那天你伙同瑞秀劫走本王的星儿时,都给她吃了些什么东西?” 一直颤抖害怕的心中划过一丝什么印象,少年闻言抬头望着面色阴沉的男人,皱眉脱口而出:“去我家的路上,我背着星儿姑娘一路狂奔,瑞秀一直伴在我的身后,不过出了翡翠轩的时候,我背着星儿姑娘的身子曾被她大力拖拽了一下,我疑惑回头,就见她一脸诡异的把什么东西塞进了星儿姑娘嘴中,不过当时情况也急,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越往下说去,少年就见男人的脸色更加阴沉一分。 果然,事情还是出在了瑞秀的身上,那个狠毒的女人,他就不该给了她一刀的痛快! 握紧双拳,男人身上流动着的是嗜血的气息。 翡翠轩! 左相! 本王等着要你们的好看! 旺财一脸不明所以,眼见着男人冷肃的神情更盛,他忽然睁大眼睛问道:“王爷,星儿姑娘她?” 头皮儿一阵汗湿,他险些被自己心中所想吓住,湿了藏在发间的信卷。 “她还好。” 眯眼盯着神情不似作假的少年,百里辰瞬间敛了眸中的情绪,淡淡扔来一句。 闻言,惊吓过后的旺财一屁股瘫坐在地。 用着自己仅剩的一只手,抚着自己的狂跳的心脏连连道:“还好还好,旺财并没有助纣为虐酿下大祸。” 要不然,他岂不要是要内疚一辈子。 睨了眼少年已经隐隐流汗的脸颊,和他明显已经精心包扎过的伤口,百里辰的眸审视的盯着他身上刚刚换过的干净衣衫,一阵意味莫名。 “瑞秀给了你多少银子?” 提及这个,旺财难得咬牙。 赶紧再次跪好了身子,这才抬头愤恨道:“旺财虽被她所救也被她所害了,除了刚开始他给旺财的母亲抓过几副药外,她承诺旺财给我母亲请太医治病的诺言总是一拖再拖。” 打量着他一身的换新,百里辰眯眼勾唇,轻道:“哦,是么?” 心里一咯噔,旺财见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这才忽然惊觉事情出在了自己的装扮和包扎上。 顿了顿,他跪行着上前几步再次磕头:“王爷,旺财要不是遇上了星儿姑娘也不会有今天的日子,为了感谢星儿姑娘所赠所救,旺财真的想当面谢谢她,还请王爷成全。” 心思一转,百里辰顺应问道:“本王怎么不知她还赠了你东西?” 闻言,旺财完好的左手在自己胸口略略一摸,掏出了一块儿翠绿的玉佩单手呈上,嘴里老实交代着:“启禀王爷,星儿姑娘初醒时旺财就在他的身边,她心善不仅不怪旺财,还赠了一对玉佩让旺财重新做人,这是一对中剩下的一块儿,请王爷明察。” 这事儿,百里辰早就听暗卫回禀过。 如今再见到明明该呆在镇南王府寝室内的一对鸳鸯佩,他不知该生气还是该笑。 那丫头,什么时候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自己将来要送她的传家之宝! 漆黑的眸一阵无奈,百里辰起身越过紫檀案桌几步行到了少年跟前儿,伸手捻走了静静躺在他手心的玉佩,启言道:“这个,本王就先没收了,回头儿本王会命人等价折成现银还给你。” 说着,将手中的玉佩跟怀中已经收回来的那枚配成双,仔细收在胸口的位置。 “旺财多谢王爷,旺财谢过姑娘。” 机灵的嗅出了点儿什么,旺财连连叩首道谢。 “走吧,你不是要见本王的星儿么,本王正好要过去。” 已经跨出门槛走了很远,百里辰的声音这才清清淡淡传来。 距离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已经隔了一天的时间,李嬷嬷过来说了几次女孩儿要见他,也说女孩儿知道错了有心跟他道歉。其实,他何尝不想时时刻刻伴在她身边,无奈她心中始终有疙瘩,出口的话太伤人令他拉不下脸面…… 眼下,正好的借口在自己眼前,他怎能不利用? 阴郁了几天的心情略好,脚下的步子更加轻快,他的速度简直就快赶上了用飞的。 这下,可苦了他身后还带着伤的旺财。 一路小跑跟在男人身后,他既要顾及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又要努力在宫中错综复杂的小径上跟紧了男人的身影。 甫一进小院,两人正好赶上了她们用膳的时间。 只见,男人身影更快的端走了李嬷嬷手中的托盘,开口命道:“前面开门!” 见状,李嬷嬷喜了面色。 赶紧几步上前伸手给自家王爷推开了门扉,并扬声唤道:“星儿,你不是要给王爷道歉么,王爷过来了,你还不快快起身整理一下。” “不用。” 略略瞪了眼李嬷嬷,百里辰哪里舍得女孩儿为自己劳累了身子。 跨进门槛,他单手解了自己身上的外衣,径自端着托盘大步上前坐在了暖炕上,垂眸望着已经闻言坐起身的福星儿,嗔溺道:“想明白了就好,星儿,本王发誓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点点头,福星儿沉默。 明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只能顺应他的话抬头,望着他手里端着的饭碗,轻轻问道:“王爷今天不忙了么?” 那话很轻也带着些许委屈,直直撞在了男人心底儿最柔软的地方! 疼惜的抚着她的发,百里辰的保证就那样脱口而出:“星儿,本王以后再也不会用忙来当借口不见你了。” 话题渐深,不适宜再谈下去。 福星儿下意识转脸儿望着男人手中的清粥,一脸难耐道:“又喝这个啊?” “呵呵。” 凝着小丫头那苦大仇深的模样,百里辰舀了粥轻轻往她嘴边送去,嘴里还安慰道:“就快不用吃了,等着候太医一声令下,本王肯定给你备上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儿供你解馋。” 望着已经到嘴边的粥,福星儿一阵摇头。 却听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星儿,本王的玉佩拿来赏人风光么,赶快乖乖喝了粥,本王或许会允准你们见上一面的。” 心,狠狠一颤! 福星儿惊喜抬头,望着男人问道:“旺财进宫了?” 微微蹙眉,百里辰对她听见旺财来了那么大的反应有些吃味,加重了手中喂粥的动作,他叹:“嗯。” 激动着心情,福星儿一想到自己终于能跟外界联系上,喝粥的动作不禁一口接着一口,乖巧异常。 殊不知,这样的情形看在百里辰眼中,酸味儿更浓。 早知道,他就不带那个旺财过来了! 一碗清粥很快儿见底儿,福星儿抹了抹嘴巴,望着男人期盼深深就像讨糖的小孩儿:“王爷,我可以去见旺财了吗?” 说着,人已经蠢蠢欲动就要下榻。 见状,百里辰大手占有性的环着她的腰身,暗了眸对着门外的李嬷嬷命道:“李嬷嬷,把人带进来吧。” 随着精致的门扉再次开启,好几天不见的旺财,空着一边的衣袖跟着李嬷嬷缓缓步了进来。 一见到女孩儿,他眼中激动深深,对着救了自己一命的她就跪了下去,用两人能听懂的话,俯首道:“旺财见过星儿姑娘,托您的福,旺财在外面一切都好,多谢星儿姑娘的救命之恩和照拂。” 闻言,心安。 福星儿也激动,抓住男人抱着自己的胳膊用了力都不自知,言道:“快起来吧,能活着就好。” “咳咳!” 眼见着两人彼此都激动的模样,醋心泛滥的百里辰一阵轻咳,打断了二人的凝视。 恰在此时,候太医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小屋中。 拎着医药箱,他一进门望着满屋子的人就紧皱了眉头。 见百里辰也在,随即拱手上前屈膝道:“老臣参见王爷,王爷万安。” 点点头,百里辰算是应下了,大手轻抚着怀中女孩儿的后背,启言问道:“候太医,本王的星儿调理的怎么样了?” 躬着身子上前,候太医隔着一方丝帕把手再次搭到了女孩儿纤细的手腕上,进行着例行探脉。 时间悠悠,大约过了一刻钟,候太医才拧着眉收回了自己手。 转脸对着百里辰躬身一敬,他言道:“启禀王爷,屋中温度本来就高,再加上这么多人喘息,实在不利于姑娘身子的恢复。” 漆黑的眸瞬间深深。 百里辰望着算自己在内共五人的小屋,谦虚自责道:“是本王疏忽了,候太医请,我们外面详谈。” 说着,轻轻收了自己的手,仔细体贴的给女孩儿身后垫了软垫子,这才叮嘱道:“本王就在门外,你们先叙叙旧。” 途径李嬷嬷身边,男人思及候太医的话,顿了一下也命道:“李嬷嬷,你也退下吧。” “王爷?” 看了眼地上跪着的旺财,李嬷嬷担心的话没有直接说出来,但眼神足以证明一切。 摇摇头,百里辰敛了眸色轻叹:“走吧。” 知道了寒宫药并非女孩儿自己服下去的,他想给女孩儿更多自由的空间。 屋外,百里辰和候太医的低低交谈声不时传来。 地上跪着的旺财一抬头,就迎上了女孩儿食指放在嘴边连连摇头的小动作。 “旺财,你母亲没什么大碍了吧?” 声音依旧,女孩儿却是轻轻扬手比划了一个有没有往来信纸的动作。 连连点头,机灵的少年现学现卖:“托星儿姑娘的心善,母亲好了很多,断了的药也已经续上了。” 小心翼翼拔出发间卷成的比发丝粗不了多少的信纸,他扬了扬,顺手扔在了屋中仅有的一张圆桌下面。 呼了口气,福星儿点头,声音依旧不断一语双关:“那就好,旺财,以后你母亲身子再好点儿了,你有时间就进宫陪我聊聊天儿吧,毕竟宫中挺无聊的。” “是,旺财遵命。” 门外,百里辰耳尖儿一动,把两人的话听了个一字不差,气得脸色更加醋意泛滥。 以后经常进宫陪她? 那他呢,又算是什么? “王爷,星儿姑娘的脉象现在看来还可以,不过调理是个漫长艰苦的过程,您一定要安抚好她的情绪,保证她不焦不燥才能更加有利于姑娘的恢复。” 这边儿,候太医凝着脸色下了医嘱。 百里辰听了深深呼了口气,一直紧拧着的眉更紧,问道:“候太医,调理好以后,真的不会影响以后么?” 捋着胡须皱眉,老太医点了点头。 想了想赞道:“多亏王爷的护体丹救了星儿姑娘一命,两药相抵,虽然要经历一年时间的温室之苦,但对于安好的以后来说,也是值了。” 望着轻掩的门扉,男人心中装满了心事儿。 一年的时间,这样的情况下他该是全心全意陪着她度过最难熬的时光的,可是左相那边儿,好不容易有了翡翠轩这条裂缝,让他就此放弃,他实在是不甘! 双拳紧紧攥起,里面两人愉快的交谈更加入耳。 想了想,他忽略了心中的酸妒之意,心里盘算着,是不是以后可以每天允准一个小丫头能谈的来的人,进去陪着她打发无聊修养的时间。 “王爷?” 久久男人不再言语,老太医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交谈声不断的小屋,眸中有着过来人的释然。 唉! 一代英明、威风凛凛的镇南王爷,也有被一个小女子绊住了脚步,铁血手腕化成钢指柔的一天啊,就是不知道,那样一个身份普通平凡的小丫头,能不能入得了太后的眼? ------题外话------ 姑娘们,今晚儿能涨收八百,棠棠有丰厚二更哦~ 仰仗姑娘们给棠棠一个口口相传了,棠棠在这里先谢过大家,拱手拱手! 第八十九章 天降聘礼(求首订!) 百里辰再进屋,瞪着地上跪着的少年旺财脸色是阴沉的。 “你以后一个月进宫一趟,本王会派人去接你!” 声音也沉,男人出口的命令让炕上炕下的福星儿和少年皆是惊愣。 见状,男人更怒。 伸脚踢了一下旺财不动的身子,寒声道:“还不退下?” 屁股上一疼,少年终于回神,俯身叩地连连应道:“旺财多谢王爷恩准,旺财告退。” 说着,单手撑地起身,对着福星儿弯了弯腰,在男人能杀死人的目光中逃命离去。 “王爷,你太凶了。” 眼见着少年飞也似的身影,暖炕上的福星儿看着男人不禁指控。 清隽的浓眉一蹙,百里辰缓缓上前揽住了女孩儿的身子,低头道:“谁让你眼里只能看见他了,本王在这里,你怎么能那么专注本王以外的男人。” 听了他的话,女孩儿的眼神却是轻轻扫过被旺财扔在圆桌下的信件,漫不经心应道:“唔。” “唔什么唔!” 轻弹了一下女孩儿的额头,男人想起了候太医的交代:“星儿,老是把你关在屋子里是本王考虑不周,这样吧,从明天起,本王允你每天挑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人进来陪你。” 男人的话,前半句令女孩儿瞬间亮了眸。 然而,随着他的后半句一出口,福星儿是真的真的兜不住了。 “百里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每天允我挑一个人进来陪我,那是不是意味着你还要软禁我很长一段时间!” 闻言,叹气。 百里辰拉着女孩儿的小手径自摩挲着,缓缓道:“是,候太医说了,两药相抵损伤了你的根本,你必须要在温室里静养上一年,才能恢复原来的活蹦乱跳,星儿,为了身体我们忍一忍好么?” 疼惜地望着正当活泼之年的小丫头,百里辰隐瞒了那些对她来说肮脏的东西,直把最好的一面呈现。 皱眉深深,福星儿推开了男人的怀抱。 小胳膊伸了出来挥舞着,很不能理解的埋怨道:“我没事儿,你看看,我能吃能喝能跳的,根本就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百里辰,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想利用……唔。” 骨节分明的大手捂住了女孩儿喋喋不休的小嘴儿,百里辰没让她把伤人的话继续说完。 薄唇在女孩儿额上落下轻轻一吻,他道:“星儿,没有你说的那些算计阴谋,什么都没有!不让你出门真的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以后还很长很长,本王希望你能健健康康陪着本王到老。” 男人的话很朴实,隐隐带着一丝期盼。 可是,听在福星儿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这明摆着就是,即想囚禁自己又要为自己的独断做掩饰! 争不过辩不过,奈何人在屋檐下,她想了想眼珠儿一转,随即挣脱了他的大手,张口言道:“你的话我不信,明天我自己会问候太医的,既然你刚才也说了怕我无聊,那么现在就去把宁婉清找来吧,我要她陪着我睡觉。” 两个女人一起睡觉? 闻言,百里辰漆黑的眸仿佛已经不能见底儿了。 忍着呼呼往上冒的无奈,他摇了摇头拒绝:“不行,你今天已经见过旺财了,眼下,你该好好休息,想见宁婉清李嬷嬷明天就会给你安排,你要听话。” 攸的起身站在炕上,福星儿掐着腰:“不行儿,这事儿没有商量!” 顿了顿,她喘了口气又叫嚣道:“百里辰,脚长在我自己身上,你能禁得住我一天两天三四天,确定永远没有疏忽之时么?” 仰望着头顶盛气凌人的小家伙,男人只觉得一阵头疼。 “星儿,坐下,有话我们好好说。” 大手拉着女孩儿的小手,男人二指捏着眉心一脸疲惫。 面对千军万马他从没眨过眼,可现在,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却让他总是束手无策。 叹了口气,候太医的医嘱言犹在耳,他把人拉坐在自己身畔纵容道:“只要你按时吃药,今晚儿见宁婉清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留她夜宿这里本王是坚决不同意的!” 开什么玩笑,星儿是他的。 他自己都没享受过的福利,又怎能容他人捷足先登。 闻言,嘴角擎笑,女孩儿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本来,想见宁婉清才是自己的目的,可要是不故意那么说,他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就答应了自己呢。 暗眸掠过一旁小丫头的嘚瑟,男人心头涌上甜蜜。 没有察觉到男人的情绪变化,心里装着事儿的福星儿看了男人好几眼,眼见着他稳坐如泰山并没有起身的意思,这才推了推他朝着窗外的天色看去。 “百里辰,辰王爷,天色已经不早了,您看?”满脸你该回去了的期待,女孩儿如是问着。 “怎么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男人故意装作一脸不解。 气愤的鼓起了腮帮子,福星儿闻言一字一句顿道:“辰王爷,天色已经很晚了,您难道不觉得您该回去休息了么!” 眸中带笑,男人伸手揉乱了女孩儿的发丝。 满眼的宠溺暖的能化了人,声音轻轻道:“星儿,你不是无聊么,不如这样吧,今晚就不用宁婉清跑一趟了,本王刚好在这里,你留宿本王怎么样?” “百里辰!” 抓起一旁的枕头朝着男人就扔了过去,福星儿的声音堪称恐怖才能形容。 “哈哈~” 早就有准备,男人飞身一跃躲得远远。 修长的身子站定门口,他望着女孩儿的眸色深深叮嘱道:“星儿,按时吃药好好修养,本王明天再过来看你。” “不需要!” 一次未中的枕头,又被女孩儿拎了起来,对着男人已经消失的身影投去。 门外,一直待命的李嬷嬷送走了自家主子,进门的脚步一顿,捡起了地上的枕头睨着女孩儿皱眉道:“星儿,你又胡闹。” 吐了吐舌头,福星儿乖乖唤道:“李嬷嬷。” 摇摇头弃了手中的枕头,老人上前给女孩儿整理着被子,无奈叮嘱:“你呀你,王爷再怎么说也是身份贵重的皇子,你可不能再如此任性了,要知道,若是王爷生了气,你在这后宫可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点点头,女孩儿默默。 “唉!” 重重叹了口气,老人起身看着女孩儿那不言不语的小模样,一阵蹙眉:“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让宁婉清给你送枕头过来。” “谢谢嬷嬷。” 被训的苦大仇深的小脸儿终于见了笑,女孩儿言语甜甜。 原本还想着再跟她说些什么,眼见着女孩儿眼下这股子高兴劲儿,李嬷嬷愣是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伸手点了点女孩儿的额,她叹:“真是拿你没法儿了。” 把老人的话当成赞美,女孩儿笑的傻傻甜甜:“谢嬷嬷,您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快快回去休息吧。” “你……。” 直接被女孩儿俏皮的阻了所有的话,老人身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才终于一声轻叹:“哎呀,还真领了个小白眼狼回来。” 坐在炕上,福星儿身子未动,眼神再次扫向圆桌下面的信卷,耳朵却是警惕的听着门外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道细细浅浅的脚步声传来。 她正襟危坐! 抱着枕头轻轻叩着门扉,屋外冰天雪地中站着的宁婉清,开口道:“星儿,是我,我奉李嬷嬷之命过来给你送枕头了。” 一听到宁婉清的声音,福星儿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暗笑自己太紧张。 “婉清进来吧。”起身下去迎着,女孩儿的话还没走到已经传出。 抱着枕头推门而入,宁婉清跟福星儿脸对脸儿站着,同时开口:“你还好吧?” 相视一笑,两人纷纷摇头,彼此伸手相牵着,一起往暖炕上走去。 落座福星儿铺的暖和华丽的褥子上,宁婉清刚一进来,就被屋中的热气蒸的脸蛋儿通红,扯着自己的衣领,她皱眉不解:“星儿,你这里也暖和的太夸张了吧,这么热,你觉不出来么?” 上上下下打量着女孩儿还穿着棉衣棉裤的小身子,宁婉清实在难以掩饰眸中的惊讶。 闻言,一阵垂头丧气。 福星儿伸手抹了一把自己额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儿,对着她扬手道:“喏,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见状,宁婉清更加不解。 伸手指指外边儿,忽然压低声音:“你这也是在受刑么?” 勾唇眼中染上笑,福星儿连连点头:“嗯,你这词儿说的真对!” 嗔怪的瞪了眼似真似假的女孩儿,宁婉清伸手在她肩上一拍,作势生气:“你再没个正经儿,我就不理你了。” 以手做扇扇着风,福星儿望着她一脸的有气无力:“我哪里不正经了,婉清你自己也体会了,这里这么高的温度,我不是在受刑难道还是享受么?” “还有不能出门,不能吃油腻的饭菜,不能碰凉水,不能不天天喝那些苦的能毒死人的药,不能……” “星儿,你这是失宠了么?” 那么多不能,让宁婉清一时间听的晕头转向,心中所想没转弯儿,直接脱口而出。 完了,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些什么! 赶紧伸手捂着自己的嘴,她微微摇头一脸歉意。 好笑的看着关心自己的宁婉清,福星儿伸手拉着她的手,不在意道:“本来就没宠哪里会有得失,我只不过是出宫一趟倒霉的被人连着下了两次毒,如今正在调理罢了。” 论谁最倒霉,今年当属她福星儿了! 先是莫名其妙穿越到了一名马上被卖的女孩儿身上,紧跟着又连连被腹黑男算计,就是想要谋算个逃跑的路线,都能被人一天之内喂毒两次…… 霉神,舍她其谁啊。 小手覆上星儿的,宁婉清轻轻言道:“星儿,一切都会好的。” 点头反握着宁婉清的手,福星儿张了张嘴,自责道:“婉清,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我这次出宫第一站就去了你家的翡翠轩,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跟掌柜的亮明身份,就被瑞秀劫持了,眼下,王爷因为这事儿要斩了翡翠轩的所有人。” “什么?” 满脸惊讶,宁婉清被女孩儿抓着的小手瞬间汗湿。 “星儿,你快说清楚,翡翠轩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到底是自家的产业,尤其这翡翠轩还是母亲一手打理着要给自己做嫁妆的,所以,宁婉清听后格外震惊。 摇摇头,福星儿满脸内疚。 小手成拳,她望着宁婉清担忧的眸:“我也不知道,当日我是被瑞秀敲晕了的,等我醒来就被王爷带了回来,我也是偶然听王爷提及要处斩翡翠轩上上下下的,婉清,我试着跟王爷交涉过,可结果就是被人扔在这里不理不睬。” 胸膛起起伏伏,宁婉清显然还没有从被灭楼的震惊中回过神。 反手抓着福星儿的小手,她紧张言道:“星儿,你有没有听王爷说我父亲什么?” “左相?” 喃着宁婉清之父的官职,福星儿皱眉摇头:“没有啊。” 闻言缓缓松了口气,宁婉清双手交握胸前,一脸凝重气道:“那个瑞秀,我早就看她不是个安分的,一开始投到我门下话里话外挑拨着你我的关系,回京后,我有心冷落她,把她贬去了糕点房做一个女奴,没成想就是在那里,她还能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左手捶着右手,宁婉清难掩心中的追悔莫及。 要是让父亲知道瑞秀是自己带回来的,出了这么大的事,父亲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 越想越悲哀,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回家后失宠受冷落的悲凉境地…… “婉清,这事儿也怪我,要是我没去翡翠轩,瑞秀她怎么也不会有机会在你家的铺子里对我动手,你怪我吧。” 摇晃着宁婉清的衣袖,女孩儿实在不忍看见好友眼中的那些绝望。 咬着唇,宁婉清强作镇定。 轻轻拍了拍福星儿的小手,既是安慰她又是在安慰自己:“没事儿的,王爷也许只是说说,等王爷消气儿了,说不定就会改变主意呢,再说了,我父亲毕竟是当朝左相,一品大员的家产岂是说动就动的。” 心中自责更甚,福星儿想说百里辰那里肯定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可是眼见着宁婉清眼中那点点希冀之光,却又只能把话咽进自己的肚中。 深深吸了口气,她应着:“是,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心中盘算着明天见了百里辰要怎么开口,她暗自决定为了所有人,再试上一次。 原本愉快的气氛,因着翡翠轩的事情凝重起来。 失了情绪,宁婉清望了眼窗外黑漆漆的一片,起身言道:“星儿,时间也不早了,你还在调养身子就早早歇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尽管她从头到尾没说过怪自己的一个字,福星儿还是察觉出了她的微微不快。 依依不舍拉着宁婉清的手,她再次真诚道歉:“婉清,我真的没想到我还什么都没干,竟给给你们家惹上这样大麻烦,你放心,王爷那里我还会再跟他求情的,你千万别太往心里去了。” 眼眶微微泛着红,宁婉清一阵摇头。 她担心的哪里是翡翠轩一座铺子的事情啊! 豪门世家之女,生来占着嫡女之位又母家昌盛的,从来都会被父亲一族高高在上的捧着,为的就是将来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为族争光。可眼下,她不仅没能成功收了辰王爷的心,还给家里惹出这样多的是非,怕只怕她人还没回家,恩宠已经不在了……。 “婉清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 千言万语,倒霉的女孩儿只能一遍遍道着歉。 眸中的泪泫然欲滴,宁婉清仰头努力眨着,强笑欢颜:“算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办法,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 说着,拉下了女孩儿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推门投身进入寒冷的夜色中。 “婉清,我……” “星儿姑娘请止步,李嬷嬷交代过,您不能走出这间屋子。” 追着出去的步伐刚刚到门口,福星儿就被守着门的陌生丫头拦住去路。 眼中全是恼怒,她瞪了眼满脸冰冷的丫头,转身回屋。 夜静静,暖如盛夏的屋中,女孩儿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了无睡意,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她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圆桌下面的信卷,迟迟不敢动手。 她不知道,门外的陌生丫头武功究竟有多高,会不会连自己走路、呼吸都会上禀给百里辰那个腹黑之人。 “哗啦!” 在翻身翻的屁股都疼时,她眉眼一亮,伸手拽下了炕头精美的装饰品,故意往门口扔去。 只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随即女孩儿冷漠的声音就响起:“星儿姑娘,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果然,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勾着嘴角的笑,福星儿起身下炕,赤着脚捡起了圆桌下面的信卷,扬声回应着:“哦,没事儿,就是我的首饰掉了,我自己已经捡起来了,你安心当值罢。” 说着,快速上炕钻进了暖烘烘的被窝,藉此平复自己加快的心跳。 把被子扯到只露一双眼睛,女孩儿屏住呼吸颤颤打开了那卷着的信纸,只见上面,再熟悉不过的字体跃然纸上:星儿,得知你安,吾高兴也欣慰,现在情势紧张,保护好旺财,他很机灵! 短短几句话,没头没尾。 可福星儿就是能从其中看明白夜庭轩的意思,他已经在想办法,让自己静待机会。 信纸在手中被汗浸湿,女孩儿激动的想象着不久的将来,自己就能呼吸上自由的空气。 同样是夜,辰星殿中百里辰依然忙碌着。 尽管他只是个王爷,但朝廷政务他亦有份分担,白天陪伴女孩儿过后,他只能把未完成的工作放到黑夜。 “王爷,已经子时了,老奴伺候您安歇吧。” 灭了男人案桌上的几盏灯,近身伺候百里辰的老太监一脸关心言道。 凑近灯前,男人眼神还停留在手中的折子上,语气清淡:“公公,本王还不困,你把灯给本王燃上。” “王爷,您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要是让太后娘娘知道了,肯定会责怪老奴不督促您的。”满脸不赞同的望着男人,老人一阵摇头。 “母后不会知道,你也不必杞人忧天。” 头也没抬,男人手中的笔在折子上写写画画,嘴里却是催促道:“快点儿点上,这样的光线,你是想让本王未老先瞎么。” “你还知道熬夜深了眼睛会瞎!” 一声威严的女声由外自内,带着心疼和嗔怪。 手中的笔一顿,百里辰皱眉望向了自己的母后,起身,他鞠礼请安道:“儿臣参见母后,这么晚了,母后前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儿么?” 摒退了所有的随从,太后卸了妆容的面上一阵严厉。 “要紧事儿倒是没有,哀家就是听人说你宫里的灯还亮着,不放心过来看看。” 抬头瞪了眼自己的近身太监,百里辰落座在自己的母后身边,带笑道:“母后,这么晚了您大可不必亲自跑这一趟,儿子马上就要休息了,您看用不用儿子先把您送回去?” 摇摇头,太后脸上并无笑意。 睨了眼难得露笑的小儿子,她挑眉平静道:“皇帝今天去我那里了,稍稍一坐,说是让我约束着你一些,免得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孩儿,平白得罪了太多人!” 听完太后平静的叙述,百里辰星辰般的眸子一阵幽深。 右手轻轻转动着自己左手上的玉扳指,他沉沉言道:“看来,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既然已经找到了皇兄那里,那么儿子就更应该坚持下去,想当年,他可是扬言恨毒了我的。” “你胡闹!” 纤手拍上桌子,太后震怒。 指着自己向来疼爱的小儿子,她有些失望:“你光顾着为了一个女人就去对付他,那你有没有替你皇兄想过,他一心勤政为民,从来都把苦往自己身上扛你知不知道?辰儿,你已经不小了,当年之事险些动摇国本是你皇兄替你摆平了,眼下你还想再来一次么?” 顿了顿,老人精致的面容一阵隐晦,轻轻道:“那个女孩儿留不的了,你要是下不了手,哀家替你摆平!” “母后,她就是当年那个女孩儿!” 直直望向自己的母后,百里辰的声音既快又清晰:“儿臣已经找到了她,当年之事右相一家本就是冤枉的,她明明就是金枝玉叶却不得不被右相一家送走流放,母后,您真的觉得这样为了夜辰国牺牲的右相,有造反之心么?” 闻言稍稍一愣,夜太后的眸中闪过了然:“怪不得,哀家第一次见那孩子竟会觉得隐隐眼熟,若说她是凝儿的孩子,这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母后,左相在夜辰蹦哒了那么多年,上上下下大臣被他撺掇,皇兄念旧,母后您也念旧么?” 拧着眉又是一个问句抛给了自己的母后,百里辰来势冲冲。 见状,夜太后微微叹气。 缓和了脸色,她言道:“左相毕竟是你皇祖母一手提拔起来的,你皇兄信他我们就不能拆了你皇兄的信任,前朝后宫不过都是那么些事儿,你难道就真的忍他不得?” 握拳,男人一脸严肃公正:“母后,儿臣要还右相一家一个公道,要给星儿正了身份!” “不行!” 闻言想都没想,夜太后直接拒绝:“你正了她的名,相当于坐实了右相串通他国的证据,不行不行,会天下大乱的!” 摇摇头,百里辰一声轻笑:“要是没了左相,夜辰又有几个人会揪着忠诚的右相一家不肯放手。” 睁大眼,夜太后因为小儿子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辰儿,你不会是?” 对着自己的母后点了点头,百里辰诚实言道:“已经计划了很多年了,这次只是个开始,虽然星儿出现的意外了些,但儿子有信心扳倒他。” 尽管百里辰说的异常坚定,可夜太后还是摇头:“你有没有想过,你真这样做了,你皇兄那里还会承认你这个弟弟么?” 敛去眸中不忍,百里辰叹了口气。 再抬头,他眼中一片清明,朗声正气:“儿子只相信公允!” 他的话落,夜太后一阵无言。 许久许久之后,才幽幽叹了口气喃道:“你们都长大了,儿大不由娘,哀家不管了。”说着,仿佛瞬间苍老十几岁,微颤着脚步往门外走去。 目送着母后被宫人们搀着离开,百里辰因为她的到来睡意全无。 “哼,这么快就搬出皇兄来压人,左相,你也太令本王失望了。” 修长的身子站定窗前,男人凝着漆黑的夜色,冷声命道:“来人,去取本王的披风,本王要夜探左相!” 阴沉幽暗不见天日的大牢,因为前几天左相的突然入住,里面所有人的待遇都晋升了好几级。 后夜,藏着心事儿的左相负手立在小窗户前,旁边还有殷勤的衙役正在给他煮酒暖身。 “左相大人,你再喝一杯吧,要不深夜严寒,别冻坏了您辅佐圣上的身子。”擎着杯中之酒,牢狱衙役一脸小心翼翼。 瞟了眼衙役手中粗糙的酒杯,老人心中更气! 他好歹堂堂夜辰国的左相,如今竟被一个王爷侮辱至此,就算是他的仆人们犯了错,他凭什么牵连自己? 越想越生气,他捞起衙役手中的酒杯一个甩手就往对面的墙上砸去,嘴里还咬牙斥道:“百里辰,你太过分了!” “啪!啪!啪!” 突然,昏黄的地牢尽头响起了一阵慢悠悠鼓掌声,在寂静的深夜,让人听了忍不住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左相好雅兴啊,身陷地牢还有衙役伺候着暖酒吃菜,怎么样,酒后失言斥责本王的感觉如何?”修长的身影缓缓从昏黄中走出,男人仿佛鬼魅一般悄无声息。 见状,左相身旁殷勤伺候着的衙役双腿一软,一把扔了手中的酒杯屈膝跪地,连连道:“辰王爷饶命啊,辰王爷饶命啊,属下可是什么都没有说,都是左相一人酒后浊语,还请辰王爷明察。” “呵呵……” 摇摇头一声轻笑,百里辰拿眼看着脸色瞬间黑沉的老人,火上浇油:“左相,你怎么说?” 瞪了眼攀炎附势的衙役,左相转脸不去看他们任何一个。 那清高故作委屈的模样,让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百里辰冤枉了他。 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百里辰径自跨进了大敞的牢门之中,睨了眼地上吓得浑身颤抖的衙役,轻轻命道:“你先出去候着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相信本王来了,左相是喝不进任何东西的。” 说着,还望着有些落魄的老人,确认道:“左相,本王说的没错吧。” “哼!” 一声冷哼,左相眼神狠狠瞪着傲娇的男人,出口的话带着被惹毛的怒:“辰王爷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在夜辰,您连圣上的话都可以不听,老臣一介相位又算得了什么!” “多谢左相谬赞了。” 昏黄的灯光中,男人的眸更加漆黑闪亮,故意把左相暗暗扣高帽子的话当成赞美来听,完了还气死人不偿命装糊涂拌愣,对着左相言谢。 “你!” 不要脸三字及时刹住,老人被气的吹胡子瞪眼发作不得。 伸手掸了掸老人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百里辰俯身轻轻道:“左相,你难道就不好奇翡翠轩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么,你一向神通广大,不过这次,恐怕你到怕现在自己怎么进的大牢,都还没弄清楚吧?” 咬牙,瞪着曾经差点儿就被自己除去的少男,老人缄默。 大手落在了老人的肩上就没收回,百里辰径自用力,缓缓道:“其实,本王也不妨告诉你,从本王回京那天起,你的翡翠轩里就已经安插了本王的人,一天天一夜夜,你在榻上安睡之时,本王的人马却正在算计着你!” 闻言皱眉,左相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他的反应,百里辰很满意。 勾了勾唇,他又道:“因为当年的事情左相恨本王到现在,可是你知道么,你一心想要公开处死的那名小女孩儿,正是本王身边要婚配的星儿,不过你没机会了,因为明天一早本王就要正是下聘,聘她为本王的正妃。” 两人的恩怨很多年了,别的事情左相都可以忍耐,独独当年那个小女孩儿一事儿,却是他更在咽喉的骨刺,不除难快! 是以,他顾不上跟男人玩沉默了。 仰脸凝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百里辰,他一字一句咒道:“婚配?辰王爷,你当真眼中没有皇上的存在了么,你以为皇上为让你娶一个父亲是南诏国君,哥哥是北疆君主儿子的女人么?还有,她的母亲可是南诏、北疆君王共同用过的女人,沾了她,夜辰岂不是也要背上混乱之名?” 眯眼聆听着老人句句属实的分析,百里辰连连点头。 但随即,他俯身眸色阴寒的锁着老人的眼睛,轻轻喃道:“这件事儿,貌似夜辰国只有你我和右相一家人最清楚不过了,左相,你说你活着这么碍事儿,本王要不要提前送你上路?” 心下一滞,没有半点儿武功傍身的左相闻言连连后退。 直到触碰到了冰凉的墙面,才陡然警觉自己被他戏耍了! 不管他怎么恨自己,自己终究还是皇上的人,他若真在这里动手,最后也只能赚个与兄翻脸的结局。 想到这里,他的底气硬了几分:“百里辰,你若是来激怒老夫的,那你失算了,老夫活到这么大算数,吃的盐巴比你吃的米饭都多,来吧,你还想说什么做什么尽管动手。” 松了松身上的披风,百里辰一脸轻笑不断。 许久,凝着左相对自己防备深深的眸,才开口道:“本王只是正是来通知左相的,本王和你的较量正式拉开序幕,你记着,明天福星儿就会被冠上本王的姓,你且行且珍惜自己在世的日子。” 说完,一直搁在老人肩上的手清淡收回,任由白色的锦帕细细擦遍了骨节分明的大手,才把那方用过的帕子塞进老人手中,叮嘱道:“左相,这是本王赏你的,你可千万收好了。” 紧握着手中白花花的锦帕,老人两手分扯着。 就在他欲将帕子当成男人泄愤时,已经迈出牢房的男人又忽然回头,轻命道:“左相大人,你可别弄丢了,本王会随时检查的,你也知道,若是到时你拿不出来,同样是杀头之罪。” 气的险些吐了血,左相把手中的白锦帕揉成一团都不解气。 腐朽的地牢气息流淌,男人任由左相不甘心的狠狠瞪着自己的后背,一步步离去…… 清晨,宫中一角的小院。 分成两排的宫女儿,个个儿略施了薄粉用着最好的姿态,手捧着盖了红绸的托盘鱼贯而入,她们身后,太监们抬着沉重的红木箱子紧随其后,其量之多,把小院停了个满满当当,送礼之人只能转身出了院子在外面待着。 见状,刚要进去伺候福星儿起床吃药的李嬷嬷和赵嬷嬷,端着药碗站身台阶上,一脸震惊不已。 “王爷这是要?” 赵嬷嬷心中所想不敢确定,只能转脸儿望着自己身畔的李嬷嬷轻轻开口。 “下聘!” 咬字清晰鉴定,李嬷嬷眼中有谨慎凝重。 想了想,她把药碗递到了赵嬷嬷手中叮嘱道:“快进去伺候星儿把药吃了,我去去就来。”王爷的聘礼来的这样突然,恐怕太后那里也是不知道的,在事情还有转圜之前,她得赶紧去跟太后禀报一声儿。 感受到了李嬷嬷的严肃,赵嬷嬷二话不说端着药碗推门而入。 暖炕上,昨夜激动了好久没睡着的女孩儿此刻正睡得香沉。 赵嬷嬷把药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伸手轻推着唤道:“星儿,起床了,你该吃药了。” 梦中微微蹙眉,女孩儿翻了个身咕哝道:“嬷嬷,让我再睡一会儿,你放那里吧,睡饱了我马上就喝。” 摇头,无奈。 赵嬷嬷眼见着被女孩儿骑在身下的棉被,伸手抽走:“你快点儿起来,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王爷下的聘礼已经送到院子中了,你再不起来看看,小心少了什么你都不知道。” “聘礼?” 棉被被抽走,女孩儿只能缓缓睁眼,但是初醒的脑袋显然还迷迷糊糊,并没有听懂赵嬷嬷说的什么。 “是呀,不信你自己起身看看,凤冠霞披已经送来,红木箱子堆满了小院,星儿,吃完药嬷嬷就给你收拾收拾,让你用最好的姿态应见你的聘礼。” 端着药碗轻声催促着,赵嬷嬷的话里话外都是喜悦。 咬着唇忽然一跃而起,福星儿推开了赵嬷嬷的身子,赤着脚下地就往窗边儿奔去。 隔着模糊的窗纸,外面雪地上耀眼的红接连一片,可不就是说嬷嬷口中所说的那样堆满了整个小院么! “嬷嬷,王爷呢?” 回身望着赵嬷嬷,女孩儿声音急促。 褐色的药汁被女孩儿那么一推,溅了赵嬷嬷一身,低着头正在清理着身上的药汁,赵嬷嬷摇头:“王爷还没过来,不过一会儿肯定是要来的,星儿,你一会儿说话做事可不能再莽撞。” 叮嘱了一句还不放心,赵嬷嬷起身走到女孩儿身边,再叹:“你看你又光着脚满地跑,若是让王爷看见了岂不又要念叨?你将来可是要嫁给王爷做王妃的人,怎能礼仪如此欠失,丈夫是天,是你的……” 赵嬷嬷的喋喋不休,福星儿实在听不下去了。 寒着脸,她口气异常坚定:“我不会嫁给百里辰的!” 话被打断,赵嬷嬷有些不悦,可一听到女孩儿的话,毫不犹豫上前捂住了她的小嘴,摇头道:“星儿,话不能乱说。” 挣扎着推开了老人的手,女孩儿后退一步再次看了眼喜庆的院子,想也没想穿上鞋就往门口而去,管他什么两药相抵,今天她必须要出了这院子去跟男人问个清楚。 “赵嬷嬷,你先出去!” 一只有力的胳膊在门口恰到好处拦住了女孩儿的去路,百里辰一身降紫色宫装出现,平静道:“丫头,我们谈谈。”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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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桌旁,男人静静不发一言,直到看着小丫头把自己裹成了蛹,这才轻叹:”星儿,不管你信不信,本王从来就没想着利用你来做任何事情,你的身世确实是这样,不过夜庭轩并不是你的外甥,而是你同母异父的亲生哥哥,你们……” “什么?” 惊坐起身瞪着男人,福星儿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 尽管内心不相信他的话,可就算这一切是个故事,福星儿也被惊人的剧情雷住。 “百里辰,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说了些什么啊?” 一副你有病的模样睨着男人,福星儿连连摇头施舍给他一个不可救药的眼神。 点头,男人忽略了心中的失落。 望着女孩儿眼神忆向窗外,他娓娓道来:“夜辰建国百年有余,自从父皇英年病逝,本王的亲哥哥一出生就被太皇太后养在了膝下,而左相,就是太皇太后身边一手培养起来的势力。右相也就是你的外祖父,是本王父皇身边的近臣,深受父皇的信赖并在临终之际,下旨封为辅佐当今圣上打理朝政的重要之臣。星儿,前后背、左右手,两相当朝肯定是要争出个一番高下的,而你母亲和你还有夜庭轩,就是这场真正权谋下的牺牲品。” 咬唇,炕上的女孩儿一阵沉默。 男人在说这话时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暗沉,那不似作假的神情虽然一直看着窗外,但她还是感觉到了男人此刻心里的波动。 “百里辰,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皱眉望着男人清隽的侧脸,女孩儿实在不解他告诉自己这些的目的。 回头看着女孩儿,男人微微一笑:“当年你母亲被人指责与其他两国皇帝有染,涉嫌串通其他两国谋反,如今,已经被送走的你好端端跟着本王堂而皇之出现在宫中,你说,当年陷害你们一家的人能甘心么?他极尽全力让你们一家痛不欲生亲离子散,眼下就要团圆,他又怎么能坐得住咽得下?” 脑中模模糊糊划过一丝什么久违的印象很快消失不见,福星儿摇了摇头。 “星儿,本王喜欢你,现在下聘虽然太仓促但也是保护你的最好办法,这样你就能有了正经名分跟本王同吃同住,这座小院虽然遍布本王眼线,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有什么疏忽本王会后悔一辈子的。” 端着一杯温水起身,男人修长的身子站定女孩儿跟前儿,把手里的水递给了她顺势握住了她的小手,再道:“本王知道你不喜欢本王,以后时间还很长,我们可以慢慢了解,等着右相一家翻身后,你还是对本王没有一点儿感觉,本王放你走,天涯海角任你选择。” 出口的话掷地有声,男人末了在自己心中缓缓加上一句:本王会一直跟着你! 抬头看着男人,福星儿出口的话慢了一些,带着疑问。 “百里辰,我怎么知道你所说都是真的?” 紧紧握着女孩儿的小手,男人挑了挑耳尖儿,一声轻叹:“本王一个人说你不信,一会儿,就会有大批的人涌进来反对这场聘礼了,届时,丫头你自己存个心眼儿,多听多看,用心感觉谁说的才是真的。” 伴着男人的话,外面院子已经传来了一声威严的怒斥:“这是在做什么!胡闹胡闹!” 还没理清男人话中真实的意思,福星儿就被这声急促的震怒惊了一跳。 转头望向窗外,她不解问道:“这就是你说会站出来反对的人么?百里辰,她是谁?” 松了女孩儿的小手,男人撩了衣摆蹲身在女孩儿脚下,骨节分明的大手端着女孩儿的小鞋子给她穿的认真:“当朝皇太后,也是本王的母后你未来的婆婆。” 男人的话很轻,也很镇定,比起给女孩儿穿鞋子的认真,简直就是说的云淡风轻。 闻言,福星儿眉梢狠狠一抽! 抓着他肩旁的华服,她有些紧张怒道:“百里辰,这些都是你未经我的同意搞出来的,我不管,你自己去解决千万别拉上无辜的我做垫背的。” “晚了。” 两字箴言从男人口中溢出,男人凝着炕上的小丫头轻轻道:“起来迎人罢。” “你.......” “太后娘娘驾到!” 伴着一声尖锐的唱和,李嬷嬷推门而入,对着两人严肃道:“辰王爷,星儿,太后娘娘驾到还不赶紧行礼么!” 扶着女孩儿下炕,男人拉着她的小手前行了几步,躬身弯腰行礼道:“儿子见过母后,给母后请安,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瞪着给自己招来麻烦的男人,福星儿跪地,双手轻叩跟着请安:“民女福星儿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站一跪,这就是身份的差距! 伴着一阵暗香袭来,一双绣着精美凤纹的宫鞋缓缓停在了福星儿眼前,瞬间她头上目光炙人。 “辰儿,你也太大胆了,这样大的事情你是经过了谁的允许!” 虽然是站在女孩儿面前,但太后威严的声音却是冲着自己的儿子抛了过去,那难以掩饰的怒火,让跪着的福星儿暗自庆幸自己是跪着的不用面对。 身畔,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对着自己亲生母后的怒火,却是躬了躬身子,言道:“母后,儿子以为昨夜已经跟您说的很清楚了,当年救星儿儿子不后悔,如今护着她儿子依旧不后悔。” “你!” 气的后面的话一时顿住,太后缓了缓无奈道:“辰儿,就在刚刚,哀家的人已经来报,说是左相在大牢受冤自裁未遂,已经被皇帝放了,你这样撩拨龙须就不怕你哥哥真的要治你的罪么?” 闻言,百里辰挑眉直起身,顺带着看了眼自己的母后拉起了地上跪着的福星儿。 脸色越来越阴沉,太后睨着被自己儿子紧紧护着的小丫头,早已经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喜欢。 “福星儿,哀家问你,你真的想要接受辰王的聘礼么?眼下哀家给你两条路:一是马上离宫踏出夜辰这片国土,永远不再回来;二是,就地自裁!” 眼见着女孩儿听了自己的话身子一震,她才满意又道:“只要你同意离开,哀家可以命人给你备上一生无忧的酬谢,怎么样,你现在就给哀家一个答案罢。” 从未想过离开可以进行的这样顺利,简直就像是乘了风一般。 福星儿面上诺诺,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 只见,她踏前一步抽出了被男人握着的小手,对着太后福了福身,应道:“多谢太后娘娘指点,星儿愿.......” “星儿,别忘了本王刚才跟你说的话。” 女孩儿身旁,男人心中一窒,再次上前抓住了女孩儿的小手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看看满脸肃宁的太后娘娘,又看看身侧一脸认真不似作假的男人,福星儿很想什么都不管就这样出了宫一世无忧,可随着脑中越来越多的模糊渐渐涌出,她抓住了一些模糊的片段:其中,有年幼的自己被还是少年的百里辰抱在怀中的,也有,一个长得很美很美的女人对着自己默默流泪的,再有,还是正当年的右相鬓染白霜站在灯下,两行清泪命人把自己送给皇上以表忠心的.......... 那些模糊的画面伴着心痛,揪紧了她的心。 “我.......” 张了张嘴,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想要说些什么。 “哼,既然你不想回答,那么哀家就替你做决定!” 被两个人的态度气着,夜太后睨了眼一旁的心腹命道:“李嬷嬷,还不赶紧把她给哀家送走,要是让皇帝看见了,他们两兄弟又不知道要生什么样的嫌隙。” “是!” 弯身领命,李嬷嬷再看像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女孩儿眼中有怜悯,尽管她很懂事儿讨人喜欢,但身上掩藏了这样大的秘密,是太后万万都不能允许的。 星儿,对不起,早知道带你进府会害了你,嬷嬷当初怎么也不会一时心善收留你。 从李嬷嬷的眼神中读出了危险的靠近,福星儿下意识就往身侧的男人靠去。 “母后,儿子说了这件事自有分寸,还请母后就此放手。” 把女孩儿伸手入怀护的紧紧,百里辰迎着自己的母后满脸愠怒。 “皇上驾到!” 这边儿事情还没告落,那边儿,隔着远远的距离,宫中太监悠扬细长的唱和再次响起。 脸色一变,夜太后瞪着李嬷嬷再次催促:“李嬷嬷,趁着皇帝还没进来,你赶紧把人给我弄走。” “母后,您要瞒着朕把谁弄走?” 用几乎不可以的速度信步出现在众人眼底,百里夜的声音响起之时,已经先人一步打量了一屋子的人。 当他的眼神落在福星儿脸上之时,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同往日的震怒。 “是你!” 仿佛还嫌皇帝的惊怒不够,头上缠着厚厚纱布的左相从旁站出,望着福星儿跟她母亲如同一辙的小脸儿,不经意叹呼:“天啊,这位姑娘长得跟右相之女夜凝还真是神似,你不会恰恰就是夜凝跟哪个男人所生又遗落了的女儿吧?” 被左相明知故问的模样装的一阵心堵,福星儿瞪着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站前应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左相这话说的好生奇怪,听您这口气,巴不得我就是那个夜凝跟哪个男人生的又遗落了的女儿。” 被她揭穿了自己的把戏,左相脸色一阵黝黑。 随即小心看了眼皇帝阴沉可怕的脸色,识趣儿伸手抚着自己渗血的额堪堪退了下去。 一时间,摆设精致的小屋人满为患。 冷凝的盯着被百里辰护在怀中的小丫头,百里夜努力压下了自己心中剧烈地起伏,对着自己的亲弟弟言道:“辰儿,你今天之举不觉得有些过了么,身为皇子皇孙,你的婚姻大事岂有自己挑选之理。” “皇帝,今天这事儿哀家也有监督不到位之处,还请皇帝千万不要跟自己的弟弟置气,哀家回头会让他去给你道歉的。” 站在两个儿子中间,夜太后睨了眼小人左相,硬着头皮插口。 “母后。” “母后!” 一声平淡之音外加一声急促的,同时响起。 百里辰望着自己一身明黄负手而立的亲哥哥紧抿了薄唇。 “母后,朕有皇后自会打理后宫,还请母后凡事不必亲力亲为,您的身子康健就是儿子们莫大幸福。”看了眼自己有话想说的弟弟,百里夜的声音从最初的震惊过后一直平淡。 撞墙的头很疼,一直轻揉着的左相闻言,蠢蠢欲动。 垂下手小心翼翼站前一步,他躬着身子拱手道:“太后娘娘,不怪皇上要如此说了,先帝在世时就曾有令,后宫主事者为大,前朝政务后宫也不得干预,您看,是不是您先暂时回避一下才好?” 带着黄金甲套的手紧紧抓着身旁的李嬷嬷,夜太后看向了自己的大儿子百里夜。 只见威严的男人,淡淡挑眉睨了眼上下乱窜的左相,依旧声音清冷:“既然左相都明白这些道理,那么还劳烦左相替朕送一送母后了。” 一句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也顺便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把他支使开了。 “是,老臣遵命。” 得到皇上当众的承认,终于扳回一局的左相挑衅的看了眼百里辰的方向。 尽管额上还带着伤,他依旧对着百里夜恭敬跪地叩了首,这才仰脸望着夜太后,轻轻道:“太后娘娘,您请。” 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心伤,太后娘娘看了眼自己的大儿子,拂袖离去。 毕竟是亲生母子,纵然心里难受,她还是清楚百里夜刚才那话的目的,所以才会如此配合。 随着太后的离去,屋中少了一半的人瞬间变得有些清静起来。 就在福星儿以为大家会这样一直默默下去的时候,属于百里夜一贯严肃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就是夜凝当年被送走的孩子?辰儿,你做得很好!” 瞪大眼睛看着开口的男人,福星儿转脸看着百里辰的脸色。 轻轻勾了唇,百里辰对着自己的亲哥哥弯了弯腰,拱手道:“多谢皇上夸奖,维护忠臣之后是辰弟应该做的。” “哼!” 一声轻笑,百里夜环视了自己的随从,清淡命道:“你们都下去吧,朕跟辰王说会儿话。” 这一句你们,让百里辰手中的福星儿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 眼见着不相干的太监宫女儿都出了门,她在百里辰手中的小手也略微挣扎,小声道:“你快放手,要不我也出去吧。” 皇上要和亲弟弟说会儿话,她这个外人在这里又算什么? “你不用出去。” 淡淡睨了眼在自己手中挣扎的小丫头,百里辰的声音对着百里夜解释道:“她中了寒宫药,还请皇上理解。” 闻言,略略挑眉。 百里夜眸中有严肃,冷静道:“若是宫中之人所为,你大可以不必忌讳任何人随意处置,但是,要是在宫外动的手,辰儿,时机不成熟就不要轻举妄动了,你也知道,太皇太后那边儿的势力一直虎视眈眈,就等着朕一个不尊天命处置了咱们母子三人!” 点头,百里辰看着自己的亲哥哥却道:“今天的事辰儿恐怕是要进行下去了,还请皇上抛却个人成见接纳了您的弟媳,对于她,辰弟愿倾尽一切。” “..........” 沉默的凝着男人手中的小丫头,百里夜久久没有接话儿。 抛却个人成见? 这话儿说的容易做起来该有多难啊,那个女人,原本也是他愿意倾尽一切拥有的。可是,她竟然生了一个又一个不姓夜的孩子,而且还把自己弄的至今都疯疯癫癫不晓人世........ 兄弟两人的对话和奇怪的表情,让一直听得云里雾里的福星儿有些难安。 悄悄后退了一步,她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并不存在。 “皇兄,您吓着她了。” 感受到手中小人儿的不安躁动,百里辰的声音再次响起。 闭了闭眼一声沉叹,百里夜轻嗤:“她怎么就不像她娘那样胆大,如若那个女人也能胆小一次,眼下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说着,再次深深看了眼被百里辰牵着手的福星儿,转身落寞离去。 喧嚣了一个早晨的小屋,终于再次安静的只剩下两人。 福星儿仰头望着身侧的男人,皱眉道:“百里辰,你和你哥......和皇上是不是已经暗中达成了什么默契?”听他们的对话,应该是有共同的敌人的,不过,太后娘娘应该还是被蒙在鼓里。 漆黑的眸紧紧锁着小丫头的,男人眼中带笑:“这样大的秘密都被你发现了,星儿,你是不可能再出宫了。” 一阵心惊,福星儿终于明白刚才男人为什么执着留下了自己。 咬着唇,她怨道:“你又算计我!” 摇摇头,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抚上了她的发丝:“没有,本王所说句句属实,你身中寒宫药是真的,知晓了这么多秘密暂时不能出宫也是真的,不然,带着这么多秘密,你岂不是要被左相千刀万剐也不解恨了?” 小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女孩儿闻言懊恼不已。 唉! 早知道他说什么自己也不要留下了,现在可好,太后那边儿容不下自己,李嬷嬷那边儿也因为自己为难着,就连还没见过几次面的左相都要恨着自己,她究竟是招人惹谁了? 女孩儿的哀愁被男人尽悉眼底,胸膛一阵隐隐颤动,他的轻笑随之而来:“呵呵,有本王你怕什么?” 听了他的话,福星儿更恼:“就是有你我才烦的,你说说,眼下我被这么多人恨着,你该不该负责、该不该负责!”伸手无惧无畏的戳着男人的胸膛,女孩儿心中的怒尽情发泄着。 大手一伸紧紧握住了小丫头乱动的小手,百里辰深情的眸凝着小人儿,叹道:“星儿,接了本王的聘礼跟本王去辰星殿住着吧。” 闻言,瞪大了双眼! 福星儿望着说了这话脸不红心不跳的男人,一阵结巴:“你.....你......你说什么!” 带着人行至窗边,男人指着外面满满一院子的聘礼,轻轻道:“那些,都是本王亲自给你挑选的,星儿,答应本王搬去辰星殿吧,这样离得近,本王照顾你也方便。” 脸红一片,小脑袋摇得就像拨浪鼓。 女孩儿挣脱了男人的大手,不同意:“我不去,去了以后虽然性命无忧了,可这一辈子岂不是都要冠上你的姓在宫中被囚一辈子,那样没有自由的日子还不如杀了我来的痛快。” 低眸看着激动的女孩儿,男人蹙眉深深。 “你听谁说一旦嫁给本王就没有自由了?在镇南王府,本王虽然时常逗弄你,但是可曾限制过你的言行?进宫后,碍着你眼下的身份不让你出这座院子,是为了你的安全做考量的,星儿,只要你想,天涯海角本王都愿意陪你一同前往。” 脚下的步子一阵犹豫,福星儿虽然被男人天涯海角都愿意一同前往的话诱惑,但脚步还是止不住后退。 摇摇头,她在心里告诫着自己,这样的事情根不就不可能。 可是,情到深处男人哪里还允许她再退缩,伸手按住女孩儿还在后退的双肩,他蹙眉情深言道:“星儿,眼下只是受聘而已,以后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观察本王再做考虑,本王答应你,你有一次反悔的机会好不好?” 惊讶抬头,福星儿心动了。 在又有自由又安全的情况下,百里辰应该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心中犹豫着犹豫着....... 她缓缓抬头,望着男人确认道:“真的可以反悔么?百里辰,口说无凭,我要证据!” “好!” 想也没想,男人直接点头。 清湛的目光在屋中四下寻了一遍,随即步道圆桌前,伸手打开了从未动过的笔墨纸砚,行云流水的书写着女孩儿想要的证据。 身子原地未动,福星儿就那样望着清隽的男人,敛了心中的一切不安。 如他所说,他虽然屡屡逗弄自己却从没有害过自己,她或许可以试着信他一次。 不一会儿,一张犹带着墨香的宣纸呈现在了她的眼前,望着上面男人所列的各条各状不达标均可以反悔的话,她默默点头。 吹干了上面的墨汁儿,百里辰把宣纸卷成便于携带的小卷,郑重交到女孩儿手中:“星儿,这是你亲眼看着本王所写的,这下你总该相信本王一次了吧?” 收了男人递来的小卷,福星儿叹气:“暂时信你一次,不过去你那里我是不是就不用再住这样的温室了。” 满眼期待,之所以能这么痛快的答应男人,急于摆脱温室环境也是福星儿的目的。 见状,男人伸手把人搂进了自己的怀中,大手轻抚着女孩儿的后背,轻轻喃道:“星儿,本王又何尝愿意看见你天天被困屋中顿顿不离药的模样,你再坚持坚持,候太医那边,本王也会催他的好不好?” 他的怀中,女孩儿蹙眉。 感情说了这么多,还是不行的意思呗。 沉下小脸儿,她有些郁郁:“闹腾了一上午,我累了,王爷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就请回吧。”说着,就习惯的推开了男人的胸膛,要回暖炕。 可这一次,男人没有松手。 握紧了女孩儿的小手眼中有疼惜,男人言道:“星儿再坚持一下,回了辰星殿本王陪着你一起睡。” 一起睡! 抖开了他的手,福星儿指指自己刚收进怀中的小卷,怒言道:“王爷莫不是忘了自己刚刚都写的什么了吧?” 宠溺一笑摇摇头,百里辰无奈轻点着女孩儿的额。 眼神落在被她收的仔细妥帖当成护身福的小卷上,轻笑道:“你这丫头都想了写什么,纵然本王要干点儿什么也得等着你及笈以后再说吧,对于*,本王下不去手。” 脸上一阵羞愤的红,福星儿垂头深深。 这么说来,感情确实是自己想多了,还被人嫌弃了....... 牵着女孩儿的小手,百里辰给她的身上仔细裹上了厚重的披风,眼见着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这才把人往怀中一抱往那门外的冰天雪地中走去。 院子中,所有有幸来送聘礼的太监宫女儿个个站的笔直,迎着风雪冻的青紫的脸上,只有喜悦和尊敬。 眼见着女孩儿被自家主子抱了出来,齐齐跪地声音响亮:“恭喜王妃贺喜王妃,祝王爷王妃早日完婚,白头偕老。” 在男人怀中,福星儿听了他们的话一阵愧疚。 若是让忠心耿耿的他们知道,自己并非心甘情愿而且还带着利用他们主子明哲保身的目的时,他们究竟会不会愤怒的吃了自己? 后背之上,一只大手轻轻拍打着,仿佛男人无声的安慰。 抬头与他四目交接,福星儿心慌了,赶紧转移了视线往别处看去。 小院不大,如今满满当当的停放着这么多聘礼更加惹人注目,只见,她原先住过的屋中,三女的身影都在窗边凝望着她,眸中有太多情绪闪现。 心思一凛,她的小手抓住了男人的衣襟。 重新迎上男人染笑的眸,轻轻道:“百里辰,允我去跟她们道个别好不好?” 顺着她的话看向了窗边的几人,男人眸中黑色沉淀聚集:“不可,你的身子在寒风中不能待的太久,我们该回去了。” 拽着他衣襟的小手更紧,女孩儿瞪着男人声音焦急:“百里辰,你才说过不会限制我的自由,这样做不是推翻了你的承诺么。” “........” “唉~” 一声叹息,男人皱眉望着脸色已经开始苍白的女孩儿,无奈道:“要见她们也可以,这个温室或者辰星殿的温室,你选择一个。” “就这个吧。”想也没想,福星儿就要下地。 然而,腰上双臂搂得太紧她并不能如愿。 抱着人重新往小屋走去,男人的声音无奈叮嘱:“不要话别太长时间了,你自己的身子你应该知道,眼下你最需要的是休息知道么?” 抬眸,女孩儿望着男人张张合合的薄唇,心中有温暖一闪而过。 像这样絮絮叨叨的关心,她前世不知羡慕了多久,那时候身边的同学都有会做饭的妈妈和絮絮叨叨的爸爸,就她一个孤儿,总是独身一人居住。现在,他强势的给了自己希望,可是百里辰,将来你真的会是我福星儿温暖的依靠么? 不知她心中所想,男人把女孩儿安放在炙热的炕上,伸手替她掖好了被角,望着女孩儿再次叮嘱道:“本王出去安排一下,星儿要记着,过了时间本王可是不会纵容你的。” “好。” 这一次,她没有抵触,任由自己被关心包围着。 大概是百里辰的命令,不一会儿,宁婉清和白飞飞还有赵婉柔就顶着雪花儿出现在了她的炕前。 近半个月的分别,四人再次相见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福星儿先开了口:“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外面很冷吧,快来快来,炕上这温度一会儿就能让你们热乎过来。” 三女看着她,谁都没有动。 “星儿,你这是要离开了吧?” 沉默了许久,宁婉清缓缓开口,说着还回头看了眼窗外正在搬东西的那些宫女儿太监,又道:“辰王爷是不是给你下聘礼了?” 她所问的,也正是其他两人心中所想的,是以三个人的目光齐齐凝聚在炕上福星儿的身上。 轻轻点头,福星儿迎上了她们的视线,诚实应道:“是。” 最先变脸的,是家中刚刚遭了变故还不知父亲生死的宁婉清,只见她瞬间红了眼眶,哽咽道:“星儿,你,你不是说对王爷没有任何想法么,眼下这样又是为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刚关押了我们翡翠轩的所有人,你这是想站在谁的身边儿呢?” 闻言一阵语窒,福星儿张了张嘴却没有任何辩解之词。 她怎么能告诉她,自己是她父亲一心想要陷害的人,又怎么告诉她,自己此去还是有回头余地的........ 饶是百里辰再宠着自己,有朝一日她逼着男人写保证书的流言传到了太后的耳中,为了皇家颜面,老人家怕是也要不顾所有人阻拦弄死自己吧? 然而,她的沉默让三女误解成了她已经没话可说。 “星儿,你这样做真的好么,我们都已经坦诚心扉要做朋友了,眼下婉清家的翡翠轩之事还没解决,你就要攀了高枝儿离我们而去么,你有没有替婉清想过,她的父亲要是知道起因在婉清身上,她这一辈子,注定要被废弃了!” 言语有些急促,白飞飞上前一步拉着福星儿的手,眸中有泪。 望着所有的人,福星儿握紧了拳头有苦难言。 左相被当朝皇帝和百里辰已经视为眼中钉,举家败落是早晚的事情,就是他还重视宁婉清这个女儿,宁婉清又能风光多久,与其从高处猛然坠落,还不如就这样淡了下去,最后也不至于心理落差太大。 有些痛惜的望着红了眼眶的宁婉清,福星儿顿了顿一语双关:“婉清,家中荣耀不能仰仗一辈子,若是你愿意,星儿可以去求了王爷给你匹配一桩婚事早日出宫。” 她去求了王爷给自己匹配一桩婚事? 闻言的宁婉清眼中之泪终于落下,隔着水珠子望着炕上娇弱的女孩儿一声轻笑:“不知星儿要给婉清匹配一个什么样的良人呢?” “唉!” 皱眉一声叹,福星儿脸上的神情是凝重的,想了想她言道:“最好是身无半分官位的农商富贾,那样,你以后的生活也有保障。”即使左相一族轰然倒塌,依着宁婉清的才华在夫家也不至于被轻视,要是她的身子在争气点儿诞下个一儿半女的,她的后半生也算是无忧了。 “福星儿!” “星儿你住嘴!” 听了她的话,白飞飞和赵婉柔看了一旁宁婉清瞬间惨白的面色,均均忍不住对着炕上的女孩儿一声轻斥。 “身无半分官位,最好是农商富贾之家?哈哈......福星儿,我宁婉清当你是朋友,你又当我是什么?”堂堂左相之女竟被人贬低至如厮地步,让一项端庄大方的宁婉清彻底失了仪态疯癫落泪。 “星儿,你真的过分了。” 扶着趔趄了一下连连后退的宁婉清,赵婉柔皱眉看着福星儿眼中有不解。 好心被误解,福星儿也着急,奈何事关国家大事她又不能解释半分,也只能红了眼:“婉清,我这是为了你好,真的,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摇摇头任由眼泪横飞,宁婉清推开了扶着自己的赵婉柔跌跌撞撞往门外奔去,嘴里绝情道:“如此友情不要也罢,如此关心不要也罢,福星儿,算我宁婉清看错了人!” “婉清!” 炕上,福星儿一着急怒火攻心,刚刚要下地的身子一阵摇晃着就直直往后倒去。 “星儿!” “星儿!” 就在她的身边,赵婉柔和白飞飞眼睁睁看着女孩儿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星儿,你别吓我们啊,你这是怎么了?” 摇晃着女孩儿的胳膊,赵婉柔使劲儿掐着女孩儿的人中,一脸焦急。 “婉柔,我们要不要出去找人啊,你看星儿吐的这些血,颜色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到底是武将之女,白飞飞平常跟着自己的父亲和哥哥见惯了血渍,并没有像赵婉柔一样慌了神儿。 顺着她的话看向女孩儿的嘴边,赵婉柔被那些黑褐色的鲜血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天啊!” 就在她还想着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阴风快速旋了进来,抱着地上已经不省人世的福星儿,属于百里辰的声音冷凝道:“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给本王跟着陪葬!” ------题外话------ 谢谢姑娘们昨天的大力支持,棠棠万更奉上,爱你们哟! 第九十一章 让王爷背黑锅(上) 辰星殿的暖阁中,候太医彻夜忙碌着。 灯火通明的内室,炕上的女孩儿浑身扎满了明晃晃的银针,让人忍不住一阵心疼不忍直视。 一直站在炕前儿,百里辰从抱着女孩儿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言语过一句。 直到临近天明,候太医收了女孩儿身上所有的针,对着男人轻轻道:“启禀王爷,星儿姑娘本就被两药摧残的身子虚弱,今天是急怒攻心才会昏迷的,老臣已经施了针,姑娘再睡上一天差不多就会醒来的。” 闻言终于松了口气,男人一直紧抿的薄唇轻启:“来人,把宁婉清和白飞飞还有赵婉柔全部打入死牢!”他不过是在院子里安排了点事情,就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她们竟然把自己的星儿折腾成了这个样子,让他怎能不心生杀意。 收了医药箱,原本正要离去的候太医闻言,忍了忍还是皱眉劝道:“王爷,老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今天星儿姑娘之所以急怒攻心,相信对三位小姐还是有一定感情的,您这样没经过她就把三位小姐打入死牢,星儿姑娘醒来恐怕还是会生气的,届时重伤加重,饶是老臣来得再及时,也会出大乱子的。” 看着暖炕上女孩儿苍白的睡颜,男人沉默。 许久才对着已经在门边候命的侍卫挥了手,轻叹:“就先听候太医的,留着她们一命罢。” 弯身对着男人恭敬一拜,老太医言道:“多谢王爷饶恕老臣多嘴,星儿姑娘吉人天相,相信很快就能醒来的。” 摆摆手,男人无心再言。 从前,夜辰有一位威风凛凛什么都不畏惧的镇南王爷,但现在,他已经被一名叫做福星儿的女孩儿收了心,她就是他一生的绕指柔,令他钢铁之心也被融化。 遣退了所有的随侍,男人和衣上炕,把里面大部分的地方留给女孩儿,自己仅在炕沿儿处闭眼假寐着,静待女孩儿醒来。 黑夜褪尽,黎明渐生。 忙活了一夜的百里辰是被自己脸上的痒痒拨弄醒的! 一睁眼,女孩儿苍白却带着虚弱的笑一脸明媚:“百里辰,你为什么趁人之危?” 指指男人身下所躺的炕,女孩儿侧身倚在靠背上有些气喘吁吁。 心中一疼,男人伸手把女孩儿搂进了怀中:“你呀,本王那会儿就是不该纵容你,要是本王不答应你多待那么一会儿,你何苦受的这份罪。”嘴上斥责着女孩儿,男人的话里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自责。 安安静静待在男人怀中,福星儿的小手把玩着他的衣襟:“百里辰,宁婉清她们真的没有气着我,只是我一想到左相虽然卑劣,但宁婉清无罪,若是将来要满门连罪,倒是可惜了宁婉清这样一位好姑娘,就有些替她愤愤不平。” “星儿,你的理由太过牵强!。” 捉住女孩儿乱动的小手,百里辰低眸,下巴抵在女孩儿的头顶,轻轻道:“你们的争吵和宁婉清哭着跑出来的模样,院子中下聘的随侍们很多都看见了,星儿,若不是担心着你醒来会替她们圆谎,本王很想直接处死她们!” “不!百里辰你不能这么做!” 闻言惊坐起身,女孩儿还没完全坐的起来就被男人又重新拉进了温暖的怀抱。 小手紧紧揪着男人的衣襟,她解释道:“我承认我们是发生了一些误会和争吵,但是你要相信我,这些我自己都可以摆平的,百里辰,我能不能求你,若是左相真有一天倒台失势了,你念在宁婉清和我相交一场的份上把她嫁人好不好?” “……” 眼见着男人寒眸不语,福星儿手心都紧张出了细密的汗珠儿。 咽了咽满嘴的苦涩,她轻摇着男人的胳膊,软软再道:“不求半分官位,但求农商富贾真心就好好么?” 心被女孩儿的软言软语柔的一塌糊涂,百里辰努力保持着最后的清醒:“这件事,真到了那一天再说,若是左相识趣儿,他的家人又深明大义,或许结局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一直紧张的小身子因为男人这一句话悄悄松了口气。 把脸倚在他的肩上,昏迷了一圈儿的小人儿有些醒悟:“百里辰,你说我们要是能一直这样平安喜乐相处下去该有多好,没有权谋算计,单纯开开心心到老。”上一辈子她就所盼能有这样的生活,也为这样的未来在努力着,穿越到这里,山明水秀空气好,她更想把这样的念头实行下去。 “嗯。” 女孩儿头顶,男人因为女孩儿的话眼前有了美好的景象。 “星儿,等着本王恢复了右相和你母亲的声名,一定带着你寻一处山林,过上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想也没想,男人便对女孩儿憧憬的有了承诺。 不得不说,女孩儿向往的也正是他所向往的。 “好。” 小脸儿贴上他的心房,女孩儿静静倾听着男人强有力的心跳,这一刻,她是莫名心安的。 直到怀中传来了清浅绵长的呼吸,男人一直轻抚着女孩儿后背的大手这才缓缓停顿,伴着女孩儿一起再入甜蜜梦香…… 午后飘雪的小院,因着突然搬走了的福星儿,大家的午饭都吃的有些落落寡欢。 “唉,也不知道星儿怎么样了,我听辰星殿的小德子说,自从昨个儿王爷把星儿从我们这里抱走,直到今个儿早上小家伙都还没清醒呢。” 拨弄着碗中的米粒儿,赵嬷嬷言里语里都是掩藏不住的关心。 “就是呀,昨个儿还吐了血,也不知道就她那样的小身子,究竟能不能经得住这样的折腾。”摇摇头也难掩担心,孙嬷嬷手中的饭碗也是拿了放、放了拿无心吃饭。 一旁,昨天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把太后娘娘请来的李嬷嬷一直阴沉着脸,虽然手中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整个人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都怪那三女,要不是她们来惹了事,咱们星儿又怎会被气成那样子!”重重拍下手中的筷子,赵嬷嬷忽然起身就往外走去,嘴里还道:“星儿还不知情况呢,又怎能让她们安心用饭!”说着,气呼呼推了门就打算去找三女算账。 见状,一向最沉稳安静的孙嬷嬷也坐不住了。 急急放下手中的筷子,她唤道:“赵嬷嬷,你等等我,我也去。” “啪!” 重重拍下手中的饭碗,李嬷嬷拧眉斥道:“你们都要干什么!王爷没说什么,太后娘娘没说什么,你们又在那里蹦哒个什么劲儿?” 起身,把已经到了门边儿的两人给拉了回来,李嬷嬷叹道:“安心吃饭吧,一会儿我们去王爷那里看看星儿。” 闻言,赵嬷嬷和孙嬷嬷眼底儿一亮! “老李婆子,你早点儿发话,我们姐俩也不至于生这样大的气嘛。”一左一右挽着李嬷嬷重新落了座,赵嬷嬷和孙嬷嬷脸上同时出现了心照不宣的笑意。 瞪了她们一眼,李嬷嬷皱眉:“快点儿吃,若是一会儿晚了别说我不等人。” 午后,辰星殿暖阁。 李嬷嬷带头领着赵嬷嬷和孙嬷嬷在外面求见着:“青衣,我们过来看看星儿姑娘,还请您帮着跟王爷通报一声。” “嘘!” 脸色一变赶紧比了个噤声的姿势,青衣挥挥手示意大家走远一点儿,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扉,他才跟了过去轻轻言道:“候太医凌晨才走,这会子王爷正在里面陪着星儿姑娘补眠呢,三位嬷嬷要不还是先回去吧,等着晚上再过来看看。” 抬头,李嬷嬷看了眼暖阁眉头紧锁:“候太医凌晨才走?” 点点头,青衣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听了青衣的话,李嬷嬷心中担忧更甚,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离去的时候,暖阁里传出一声沉沉低命:“进来吧。” 闻言,门外寒风中的四人皆皆禁声惊愣! 许久,李嬷嬷才缓了缓脸色对着其他两人叹道:“走罢,既然已经来了,还是看过了才能放心。”说着,率先轻轻推开门步了进去。 屋中,温度暖如盛夏。 暖炕上,男人怀中的女孩儿依然沉沉睡着。 慵懒的倚在靠背上,百里辰单手揽着女孩儿,漫不经心问道:“什么事儿?” 恭敬站成一排,三位老人听了男人的话齐齐弯身福礼:“老奴参见王爷、参见未来王妃,咱们担心未来王妃的身子,这才想着过来看看。” 低眸看了眼怀中有些想醒的女孩儿,男人声音缓缓:“已经无碍了,星儿醒来本王自会告诉她你们来过。” 这话儿,明显就是赶人的意思! 悄悄抬头,她们看着男人怀中安稳沉睡的女孩儿,均均松了口气:“是,老奴告退。” 恰在此时,一直睫毛颤动的福星儿终于挣扎着清醒了过来,喃喃道:“嬷嬷别走。” 是以,她们原本要往外退去的身子原地顿住。 搂着女孩儿的百里辰闻言,略略挑眉睨了眼没走的三位老人,这才低眸看着女孩儿轻轻道:“明天她们还会过来,星儿,你已经一夜半天没吃饭了,我们先喝点儿清粥暖暖胃好么?” 摇摇头,女孩儿希冀的眼神落在男人眼中,乞求道:“百里辰,你先出去,让我和嬷嬷们呆一会好不好?” 漆黑的眸专注着女孩儿的眼睛,男人蹙眉却还是应道:“好!” 顿了顿,在他给女孩儿垫高了身后的枕头之时,他同时不容商量的叮嘱道:“要说话可以,但是一会儿我让他们把粥送过来,星儿记着一定要喝了知道么。” 点点头目送着男人下榻离去,福星儿这才看向了一直关心的望着自己的三位老人。 “李嬷嬷,赵嬷嬷和孙嬷嬷,是星儿让你们担心了。”暖炕上,女孩儿微微欠身。 冰寒迫人的王爷终于离去,三位老人此刻见着女孩儿已经如此虚弱还想着行礼的小模样,心中哪还有半点儿生气。 脚下步子一动纷纷上前,她们围在了炕前轻斥道:“明知道我们会担心还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星儿,你…你倒是让我们说你什么好哇!” 身子往里挪了挪,福星儿让出了炕边儿的空位轻轻道:“嬷嬷快些坐着罢,星儿已经知道错了。” 从百里辰离去后便一直未曾言语的李嬷嬷,眼见着当初活蹦乱跳的女孩儿竟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追问道:“星儿,那天三女找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们有没有对你动手或者故意欺负你?” 迎上李嬷嬷沉沉的视线,福星儿抬头一顿,随即连连解释:“不是嬷嬷想的那样,嬷嬷,她们三个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而且那天是星儿要见她们也是在王爷的允许下见的,至于中间说了些什么……” 声音越说越小,福星儿实在不知道从何开口说起自己要突然给宁婉清介绍良人的事情。 “她们还是欺负了你,是不是?” 声音突然凌厉,李嬷嬷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 还是摇头,福星儿看着她们张了张嘴,无奈道:“嬷嬷,星儿保证她们没有欺负我,也没有对我不敬。” 可是人已经伤在了这里,任凭女孩儿怎么解释,三个嬷嬷的眼神也是不相信的。 撸了袖子,赵嬷嬷愤愤道:“一会儿你们谁也别拦着我,今天我必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三个整天都不安分的大小姐,让她们学学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见状,福星儿更加摇头。 拉着李嬷嬷的手,福星儿认真道:“嬷嬷,这事儿跟她们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是……是星儿,是星儿要给宁晚清介绍良人,这才引得她心生不满争执了几句,嬷嬷,事情起因真的在星儿这里,还请嬷嬷们不要妄加猜测了。”咬着唇,女孩儿能说的已经到了这里。 “什么?” “星儿,你说你要给宁晚清介绍良人?” 这……。这怎么都不该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该打算起来的事情啊? 纷纷不解,三位老人瞪着女孩儿的眼神全部凌厉。 硬着头皮,福星儿叹了口气,眼神正无助的时候,刚好看见了窗外某人高大的身影。 心里略略一沉思,她在既不泄露国事又不让几位老人担心的情况下,只能把责任推到了某人的身上:“嬷嬷,星儿实话说了吧,这事儿其实是王爷安排星儿去办的。” “王爷让你给宁晚清找良人?” 李嬷嬷咬着女孩儿的话,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星儿,宁晚清是左相之女,她的婚事,你确定是王爷和你能做得了主的?再说了,左相一族正盛,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会允许?” 窗外,端着粥碗的男人暗暗挑眉,静待着女孩儿后面的解释。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福星儿坐起身一脸凝重,看了看围炕而坐的三位老人,压低了声音缓缓道:“嬷嬷们有所不知,这是王爷要给宁晚清的教训,明知道她们家的地位脸面都在那里摆着,却让星儿给她寻个普通的农商富贾之家,这其中的厉害也只有咱们几个能一起说说了。” 神秘兮兮的表情配上故意压低的声音,女孩儿故意给她们营造出了一种紧张神秘的感觉。 这下,饶是李嬷嬷都有些被她唬住了。 蹙着眉头一脸沉思,她默默不再言语,这样的手段用出自自家主子倒是不奇怪,但是王爷眼下已经把人困在了宫中,貌似根本没有再多此一举的理由吧? “咳咳。” 眼见着李嬷嬷眼中有疑惑,福星儿伸手握拳抵住唇一阵轻咳,边咳还边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哀叹道:“哎哟,这怎么王爷吩咐送粥的人还不来呢,我都快饿死了。” 说着,还趁着大家不注意恶狠狠瞪了眼窗外不帮忙的‘小人’,眸带深意! “呵呵。”窗外,接受到女孩儿求救视线的男人一声轻笑。 带着上扬的唇推开门扉,他单手端着热粥如女孩儿所愿,声音轻轻念叨:“星儿,你该吃饭了。” 感激男人的及时救场,福星儿对着他暖心一笑,俏声应道:“王爷你怎么才来,星儿都快要饿扁了。”软糯糯的声音配上女孩儿揉肚子的小动作,让男人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纵使心中有不解,李嬷嬷张了张嘴也还是咽了下去,如此浓情蜜意的时刻,她们只得齐齐拱手言道:“王爷,老奴告退。” 眼神全在女孩儿身上,百里辰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嗯。” 脚下的步子一直往床边走去,男人对着女孩儿笑意更深,待到耳边门声响起,他略带端着粥碗略带威胁的声音也紧跟着轻轻响起:“福星儿,你说说让本王背了这黑锅,你该怎么报答我?” 扬着讨好的笑,福星儿咬牙恭维道:“王爷,星儿这可是在帮着您积德做好事儿,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将来阎王爷那里都会记着呢。” 阎王爷? 摇摇头把手里的粥舀了一勺送进女孩儿的嘴中,百里辰纵容的声音带着无奈:“你放心,本王不会独自邀功的,功名簿上,有本王就会有你福星儿一笔。” “……” ------题外话------ 姑娘们,今明两天都会是五千更,后天补更哦! 第九十二章 让王爷背黑锅(下) 硬生生被男人灌了一口粥,再伴着他的话,福星儿险些被噎死! 瞪着百里辰,她伸手抹了自己嘴角的粥渍,不悦道:“王爷,有没有人跟您说过,您的嘴巴很恶毒?” 挑眉点头,男人声音缓慢:“有,你刚刚就说过。” “……” 被他气的不想理人,福星儿直接伸手夺过了他手里的粥碗,自己喝了起来。 “呵呵。” 眼见着昏迷了一夜半天的女孩儿终于有了斗嘴的精神头,男人惬意倚在她的身畔,声音轻轻道:“既然能想到瞒着李嬷嬷她们把黑锅推到本王头上,宁婉清那里为什么不这样做?” 喝粥的手一顿,福星儿有些愣然… 他,这是什么意思? 大手轻抚着女孩儿,男人一脸宠溺:“想好了不生她欺负你的气了?星儿,若是你想做的,只要不太过本王都会大力支持,你放心,宁婉清的婚事本王会放在心上,皇上那里交给本王,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愣然的表情变了又变,福星儿张了张嘴喃喃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赋予她那么大的权力,又为什么要如此纵容她,他难道不知这样会养成她依赖的他的坏习惯么? “傻丫头,因为你是本王一心想娶的女人啊。”抚着她青丝的大手一顿,男人的声音带着温情的蛊惑。 眨眨眼,女孩儿难以相信道:“王爷,婉清那里我真的可以……?” “可以!” 没用女孩儿把话说完,百里辰点头声音郑重。 心中隐隐划过一丝叫做感动的暖流,福星儿笑了,很真诚很真诚的那种:“谢谢你百里辰,其实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恶。” 闻言脸色一变,男人双手掬起了女孩儿的小脸。 认真凝着她的水眸,无奈道:“星儿,本王以前在你心中究竟是有多么不堪?” 呼吸一滞,福星儿水亮亮的眸直直迎上了男人的。 望着他的认真,轻轻推拒着他的大手皱眉应道:“谁让你之前老是欺负我来着,逼我签下卖身契的是你,逼我打借条的也是你,一桩桩一笔笔都在这里记着呢。” 指指自己的心,女孩儿说的毫不含糊恰有其事儿。 大手握住了女孩儿自我乱戳着的小手,百里辰轻吻了女孩儿的指尖,喃喃道:“能住进你的心里,看来本王所做那些努力并没白费。” 他的话,越来越暧昧,让年纪尚轻的福星儿没有了招架的能力。 红着脸夺回了自己被他亲吻的手指紧握掌中,她身子往下一滑,用被子蒙住了半边儿脸:“百里辰你快回去吧,你好歹也是个王爷,难道就没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么,我要睡了你快走!” “呵呵。” 被女孩儿脸红的模样逗笑,男人一阵摇头。 伸手揉了揉她露在外面的青丝顺便替她掖好被子,他道:“既然这样,那本王就先去隔壁处理一些公务,等着你睡醒了再过来陪你好不好?” 一听他还来,福星儿下意识皱眉。 摆着手,连连拒道:“不用来了不用来了,王爷,让您如此里外颠簸星儿哪里好意思,你还是忙着自己的事情要紧。” 停在她被子上的大手微微一顿,男人顺势捏上了女孩儿的小鼻子,轻轻道:“丫头,你已经接了本王的聘礼眼下也根本王同住着,你说说,倒是让本王不关心你又去关心谁呢?” 躲避着他的手,女孩儿脸儿更红,彻底用被子蒙住全身声音闷闷道:“那是你算计了我。” “呵呵。” 愉悦轻缓的笑声再次溢出,男人瞅着躲在被子里不肯见人的女孩儿,黑眸一动言道:“你刚刚喝了粥并不适宜马上就睡下,要不要本王派人把宁婉清接过来你们好好聊聊?” 不知是计,女孩儿露头儿。 黑黑的水眸仰望着男人,一脸的认真沉思道:“也可以,估计这下有你出面,婉清该不会情绪那样激烈了。” 又是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额,男人实在不忍拆穿她的小把戏,点头应着她的话儿道:“嗯,星儿慣会当好人,尽管把那些黑锅推给本王背着就好,为你伤神本王乐意。” 他这样一说,福星儿心中倒是有了些歉意。 坐起身对着男人略微一福礼,言语认真:“星儿感谢王爷的成全,您是好人,将来婉清也会感激您的。” 轻轻一声叹,男人又为女孩儿往上提了提被子,叮嘱道:“一会儿不许再动怒,也不许没事儿下炕溜达,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唤一声儿,本王把青衣给你留在外面了知道么?” 点点头,福星儿举手保证:“是,星儿遵命。” 她的俏皮,暖了男人的笑,只听他的声音带着和缓愉悦,对门外的属下命道:“去把宁婉清带过来。” 小院中,从辰星殿暖阁回来的三位老人,直接便去了宁婉清她们的屋子。 望着跪在冰凉地下的三人,李嬷嬷寒了眼色沉声道:“说,究竟为什么跟星儿起了争执,不要妄想着星儿替你们做了掩护就不说实话,你们要知道,进了这里,我李嬷嬷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开口!” 身子一颤,三女心中划过丝丝愧疚。 仰起头,白飞飞望着老人们,满脸担忧问道:“嬷嬷,星儿没什么事儿吧?” 瞪了眼开口的白飞飞,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李嬷嬷声音更寒:“现在说这些你们早干什么了,说,那天究竟发了什么?” 寒着的声音一狠再狠,令三女纷纷咽了咽口水。 作为当事人,宁婉清看了眼同样害怕却要跟着自己无辜受牵连的其他两人,俯首应道:“李嬷嬷,这件事儿跟飞飞和婉柔并没有什么关系,还请嬷嬷就不要再审问她们了,是星儿要给婉清介绍良人让婉清心中一时不快,才有了那些争执气坏了星儿。” “你好大的胆子!” 胸膛起伏明显,赵嬷嬷听了宁婉清跟福星儿所差无几的回答,直接上前踢了宁婉清一脚斥道:“你知不知道星儿已经接受了王爷的聘礼,那可是未来的镇南王妃,她要给你赐一份良缘那是你的福气,你凭什么说不,又凭什么气坏了她?” 跪得笔直的小身子硬生生挨了一脚,宁婉清毫无防备直接扑倒在地。 “婉清!” “婉清你怎么样了?” 双双跪行着上前,白飞飞和赵婉柔齐齐伸手扶起了趴在地上的宁婉,清满脸担忧。 “嬷嬷,婉清她也没错啊,星儿即使成了尊贵的镇南王妃,但是婉清双亲健在,她又有什么理由要抢夺本属于人家婉清父母该做的事情。” 愤愤不平的拿着帕子给宁婉清拭去脸上的泥土,赵婉柔声音难得铿锵有力。 “哼!” 冷冷一声轻哼,赵嬷嬷睨了眼抱成一团的三女,不屑道:“就凭咱们星儿的夫君是镇南王爷,怎么,王爷要给你一个左相之女介绍良缘你还敢不尊?” “你!” 紧紧抓住了还想再争辩的赵婉柔,宁婉清在她们的帮扶下起身,跪地言道:“嬷嬷,您说的婉清都懂,可是在没有王爷参与的情况下,即使婉清跟星儿已经冰释前嫌,但婉清依然接受不了她这样的决定。” 跪得笔直,宁婉清语中带着不容屈服的高傲,或许就是因为从小在世家中长大,像她们这样的女子被逼到无奈之时更加宁折勿屈。 一整天都眉头紧皱,李嬷嬷听了宁婉清的话更加神情郁郁。 眼见着宁婉清一个个响头磕的不断,她严肃道:“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情王爷自有定夺,不是仅凭你一面之词就能说清的。” 顿了顿,她看了眼一起跪着的三女,声音更冷:“不过眼下星儿的身份毕竟不同往日了,你们今天这样明目张胆的犯了错,嬷嬷还是要给你们应有的惩罚,赵嬷嬷,监督她们抄写平安经百遍给星儿送去!” 闻言,还生着气的赵嬷嬷径自站前一步。 横眉瞪着地上的三人,冷冷斥道:“还跪着做什么,马上起来抄写去,今天傍晚我要是见不到你们已经抄好了的平安经,你们个个儿仔细着身上的皮。” 从进宫情况就一直没有改变过,三女听了赵嬷嬷狠戾的威胁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相携相扶着起身,一起默默点头往那屋中仅有的一张圆桌走去。 见状,李嬷嬷深深叹了口气,看了眼赵嬷嬷后转身离去。 “唉,你这刀子嘴豆腐心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伸手捅了捅一脸寒色准备留下来的赵嬷嬷,孙嬷嬷的声音小小传来。 瞪了眼自己胳膊上的老手,赵嬷嬷语气非常不佳、另有深意憋屈道:“要不是那天大家都不在星儿跟前,她又怎么会被人欺负。” 屋中,老人毫不避讳的言语传出老远,让已经出了门的李嬷嬷在雪中的脚步幽然顿住。 她知道,那天她瞒着众人把太后娘娘请来的事情,一直是大家心中的疙瘩,但是人生在世各为其主,她本就是太后娘娘留在王爷身边的人,王爷有一言一行风吹草动,她都必须要去跟太后娘娘回禀一下,这样,是对王爷的负责! 奉了王爷的命令前来请人的青衣,就那样跟李嬷嬷相遇在了院子中。 远远地,少年的声音清朗传来:“哟,这大风大雪天气的,李嬷嬷您这是站在院子里干什么呐?” 闻言,沉思中的李嬷嬷抬头。 迎上了少年打量的目光下意识一笑,掩饰道:“没什么,青衣这是过来做什么,难道王爷要找老奴有什么事情吩咐么?” 连连摇头,青衣没理会老人的跳跃不回答,径自皱眉叹道:“唉,还不是星儿要见宁婉清么,王爷让我过来带人,还请李嬷嬷给个方便。” 少年的声音,丝毫没有阻力传进了屋中。 让一直听着的两位嬷嬷和三女瞬间惊愣! 颤抖着身子,宁婉清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唇依旧难以克制心中的耻辱,任由泪水在眼眶中蔓延。 “婉清,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扶着宁婉清摇了摇她的胳膊,赵婉柔声音轻轻安慰着。 “婉清,星儿不像是那样为虎作伥的人,说不定是底下的人词不达意传错了。” 宁婉清的另一边儿,白飞飞也为福星儿做着解释,可言语的苍白,就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相信。 闭了闭眼伸手抹去了已经留下的眼泪,宁婉清轻轻拂开了她们两人的手,静静道:“星儿要见,婉清岂有不去之理,你们早些抄写平安经吧,不必等我。” 说着,也不等屋中所有人再说什么,几步上前伸手推开了门扉,望着站在院子中的少年咬唇道:“走吧,我跟你去。” 深深的宫墙,一阵急似一阵的寒风狂雪。 宁婉清跟着青衣在小径上一路蜿蜒穿梭着,直到把人领到了辰星殿的暖阁,青衣这才拂了拂自己身上的积雪,轻轻道:“喏,自己进去吧,记着,千万不要再闯了祸气着咱们王爷的心尖儿,你要知道,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看了眼紧闭的门扉,即使站在门外隔着厚厚的木门,宁婉清都能感觉到屋中暖如盛夏的温度。 心中一紧,她不由得失落云泥之差仅在朝夕万变! 深深沉了口气双手推开门扉,她迈着决绝的步伐往里走去,身后的木门在她踏进屋中的那一刻就被人从身后悄无声息关了上去。 双目犹带湿衣,宁婉清凝着炕上正在看着自己的女孩儿,眼中有担忧、有不理解、也有短暂的恨……数种情绪交汇一闪而过。 “婉清,你还好吧?”暖炕上,福星儿冲着还离自己远远就停住了脚步的宁婉清招着手,语气一如既往熟念热切。 然而这话,听在已经落魄了,婚事都要由人家做主的宁婉清耳中,就不是同样的意思了。 站着身子未动,她闻言轻轻一笑:“星儿姑娘身子还安好么,昨天是婉清不懂事,一时言语上冲撞了星儿姑娘,还请星儿姑娘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才好。”话落盈盈一拜,疏离深深。 她的话和疏离的动作,让暖炕之上的福星儿瞬间惨白了脸色。 呼吸一滞,女孩儿声音缓缓言道:“婉清,你我说话何须如此,那天我们都有冲动之处错又不单单在你自己,星儿心急了,有些话说的太直接,我还想请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才是。” 焦急解释清楚,她在炕上的身子也呆不住了,一个翻身下炕,她不顾一切赤着脚上前握住了宁婉清的双手。 四目相对,皆有泪! “婉清,我们都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轻轻摇晃着宁婉清的手,福星儿声音诚恳。 咬唇深深,宁婉清叹了口气,望着女孩儿关切的眼眸闭了闭眼,才道:“星儿严重了,婉清有错就该道歉,感谢星儿姑娘的大度不计较,不知星儿姑娘派人传婉清过来究竟所谓何事儿?” 紧紧抓着她的手,福星儿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之上:“婉清,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摇摇头,宁婉清掩去了嘴角的苦涩,径自应道:“没有,嬷嬷也说了,星儿贵为未来镇南王妃,能屈身亲自给婉清赐婚实乃婉清的福气,不过婉清双亲健在,星儿的好意婉清心领了,也恕婉清实难从命。” 不想深谈更加伤了两人的情分,宁婉清抽回了自己被女孩儿握着的手,直接奔着主题而去。 张了张嘴,福星儿握紧了双拳,明知道宁婉清是因为这个对自己有气,可严峻的情势不容她犹豫心软,只能暂时把眼前的恶人做了,以后再跟她解释原因。 是以,她直直望着疏离自己的宁婉清,语气柔软亦是不容抗拒道:“婉清,这件事其实是王爷的意思,所以你是反抗不了的,念在我们好友一场的份上,星儿能做的就是尽量多给你寻一些身家还不错的供你挑选。” 眼泪如决堤,宁婉清望着眼前的福星儿仿佛陌生不已! 她想到星儿能找的任何借口和理由,也万万没想到她竟能真的搬出百里辰来压人。 纤细的身子一直隐隐颤抖着,她握拳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星儿,和好后我宁婉清从没求过你什么,今天,我就要你一句话,我不想嫁,你能不能别逼我?” 她不想嫁? 自己能不能不逼她? 宁婉清决绝的问话,让福星儿一时间赤着脚杵在了原地! 眼中同样有泪,福星儿沉默了好久才轻轻蹲坐在宁婉清身边,语气缓了又缓柔柔道:“婉清,这件事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你放心,星儿既然已经认定你是我的朋友就从未再有害你的心思,以后你都会明白的,眼下就不要再逼着星儿做为难的决定了好么。” 她也为难? “呵!” 摇摇头一声苦笑,宁婉清任由眼泪婆娑,女孩儿的容颜在自己眼中模糊,一遍遍喃道:“我为难你?福星儿,究竟是你在逼我还是我在逼你!你口口声声是王爷要给婉清赐婚,试问不是你在王爷面前扇了风点了火,王爷何曾关注过我!” ------题外话------ 明天开始万更加补更哦(*^__^*) 第九十三章 百里辰出面(一更) 屋里面宁婉清过高的声音,瞬间引起了守在外面保护福星儿的青衣的注意。 敲敲门,他的声音冷严:“星儿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么?” 屋中,福星儿蹙眉。 看了眼窗纸透出来的剪影,下意识道:“没有,什么都不需要。” “呵呵。” 嘲讽的笑声再起,宁婉清望着已经被保护的很好了的福星儿,苦涩道:“你现在身份果然今时不同往日,星儿,念在婉清跟你还有共同秘密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 共同的秘密? 原本想要上前安慰宁婉清的福星儿身子一震,宁婉清这意思…是要用知道自己想离宫的秘密来威胁自己了? 眼见着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宁婉清坚定了步伐上前一步抓着女孩儿的小手,声音轻轻:“星儿,你能如此风光仰仗的全是王爷的恩宠,只要你不再逼婉清我们还是好朋友,否则,婉清宁愿咱们两个一起后悔!” 闻言,被抓着的小手一阵冰寒,福星儿望着自己一心想要维护的宁婉清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如此尽心谋算着,不过就是想着左相一家全军覆没时,能留下已经外嫁了的宁婉清的一条性命,可眼下,她对自己的误会越来越深,甚至不惜用两人之间的秘密做威胁,这让她该怎么办才好? 隔壁,正在处理公务的百里辰把几人的对话听了个完完整整。 顿了顿手中的笔,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实在耐不住脑中自我完善出来女孩儿为难的模样,起身往外走去。 “宁婉清!让你嫁人是本王的决定,你有任何不满尽管冲着本王来!” 挥退了青衣的禀报,男人大手直接推开了门扉,面色寒寒的注视着屋中的两人,叹道:“星儿,过来本王这里。” 脸色一阵苍白,宁婉清原本靠近福星儿的身子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百里辰会去而复返突然出现,女孩儿看了看身边的宁婉清又看了看门口的男人,脚下步子未动,声音很轻:“王爷,星儿就不过去了,既然婉清不相信这件事跟星儿没有关系,还劳烦王爷帮星儿解释一下。” 说着,祈求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身上。 接收到了女孩儿的求助,男人深深的眸底有宠溺纵容闪现,继而转向宁婉清的身上,他缓缓开口:“宁婉清,你的事情本王一会儿会亲自跟你谈,现在你先出去吧。” 揪着手,宁婉清看了眼一直站着未动的福星儿,眼瞅着百里辰面色不善的模样,心里暗自担心着自己刚才迫于无奈的威胁不知有没有被他听到,虽然她生气恼怒福星儿擅自替自己打算姻亲之事,但是害了她也不是自己想看到的局面。 眼下百里辰就在跟前儿,她想说的话已经不能明目张胆,只能对着身旁的福星儿意味深长叮嘱道:“刚才有些话是婉清说得过激了,星儿别都往心里去。”说着,再次深深看了眼女孩儿,这才从男人身边错过,往门外走去。 担忧的眸尾随着她的身影,福星儿只能皱眉。 不满自己在跟前儿女孩儿还能如此关心别人,百里辰几步上前用自己的气息把女孩儿笼罩:“还看?人都已经走远了!星儿,你这样单纯让本王怎么能放心你?” 一心为别人着想,到头来还能被人家威胁着,这样的事情也就她福星儿才能干的出来。 摇摇头一声无奈轻叹,他大手抚上了女孩儿苍白的小脸,紧跟着把人打横抱着往炕上走去。 “百里辰你!” 身子忽然悬空,福星儿紧紧抓住了男人胸前的衣襟,轻呼出口。 “嗯?本王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星儿还是记不住,若是你觉得鞋子没有用了,本王不介意以后都抱着你走路!” 黝黑黝黑的眸瞪着女孩儿光滑的小脚丫,男人声音严肃。 伸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女孩儿的眼神顺着男人的视线往自己的脚上看去,然后越看越尴尬,无奈把头埋进了男人的胸膛,声音闷闷道:“我记住了,刚才只是一时情急。” 暖炕上,百里辰把女孩儿严严实实裹在了被子中,这才望着她已经疲乏的脸色叮嘱道:“你先睡会儿,本王跟宁婉清谈谈,等你睡醒了本王再过来陪你。” 不用的话就在嘴边儿,福星儿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 诚如男人所说的,一会儿自己睡醒了就能知道婉清的信息也是好的。 眼睁睁看着男人在自己额上留下一吻,待到他修长的身子临近门边时,她不放心的声音带着困意喃喃轻叹:“百里辰,说话委婉点儿,不要太难为她了好不好?” 大手触及门扉,男人没有回头,径自背对着女孩儿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门外,青衣笔直的身子静静立在门边。 眼见着自家主子出了屋,立马恭敬道:“王爷,宁婉清就在前面等着王爷,用不用属下通知她改地方儿?” 望着天空中漫扬的飞雪,男人大手一扬:“不用了,本王就跟她在院子里说几句就行。”说这话时,他的声音丝毫没有压低,显然是故意说给屋子里不能出门的女孩儿一人听的。 暖炕上,福星儿悄悄竖起了耳朵,静听着院子里男人踩在雪地上的吱呀声。 “婉清参见王爷。” 夹杂着寒风,宁婉清的声音率先传来,带着些许梗咽。 “嗯。” 淡淡一声轻哼,男人叹了口气,言道:“你进宫也有几个月了吧,最初你父亲还曾托人想要探望你,不过近两个月,貌似你们左相府那边儿是没什么动静了。宁婉清,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空中,雪花纷纷飘扬着,男人的话清冷异常,让静静聆听的宁婉清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咽了咽口水,她低垂着脑袋,哽咽道:“婉清知道。” 除了父亲母亲已经放弃了自己,还有什么原因是他们对一个亲生女儿能做到如此漠视的?曾经,她可是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是全家的希望。可是现在,眼见着她的好名声已经不复存在,没想到率先放弃自己的竟也是那些把自己捧的高高的家人人! “哼,还不算无可救药!” 伸手折了一枝承受着厚厚积雪的腊梅,百里辰把她递到了宁婉清眼前:“现在的你就如同这是梅一样如履薄冰,如果你一味地拒绝,那么就会跟它一样折断,要是你懂得感恩换个开始,说不定将来你凌驾于左相府所有人之上。” “王爷,尽管婉清什么都明白,但让婉清就这样嫁出去婉清做不到啊。”上前几步揪着男人的衣袖,她哭的一塌糊涂,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的手臂上,仿佛她多摇晃几下,男人就会为她心软。 回身凝了眼暖阁的方向,百里辰望着站在雪中的宁婉清,极力耐着性子。 冷冷抽回了自己的手臂,他沉沉吸了口气,冷声道:“你认为,本王已经插手的事情,你还有说不的权利么!” 他的话,重重砸白了一身落雪的宁婉清的小脸。 扬着毫无血色的唇,她紧咬着摇头:“不,回了左相府纵然婉清再不受宠,也不会落得个跟平民相匹配的姻缘,王爷,婉清喜欢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是您不能同样喜欢婉清,也不至于急着把婉清踩进泥里翻身不得吧,看在婉清恋着您的一片真心上,您就手下留情放过婉清这一次,婉清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 捏捏眉心,男人没了耐性寒了眸色。 再开口,已经没了温度:“要么嫁给本王给你选的人,要么一辈子老死宫中!前者经营好了,你还会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幸福的人生和一群围绕膝下的子女;后者,你从一个左相府嫡女,变成宫中一辈子的杂役。” 握着男人给的腊梅连连倒退了好几步,就连惊掉了上面的积雪都不自知。 宁婉清咬着唇,看了眼暖阁的方向,扑通一声跪地:“王爷,婉清不想嫁,求王爷不要毁了婉清的一辈子,婉清这里有星儿的秘密,王爷难道就不想知道么?” 声音高亢,宁婉清的声音在寒风中带着一丝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望。 屋子中,暖炕上的福星儿原本已经渐渐昏睡过去。 意识迷离之际,宁婉清的话像一阵寒风飘进了她的耳中,惊得她一身冷汗陡然坐起了身,仿佛被人掐紧了脖子不能呼吸。 冷凝的眸睨着跪在自己脚边儿的宁婉清,百里辰望着她声音淡淡:“本王什么都不想知道,既然是星儿不想说的,本王何必执着,等着她有朝一日心甘情愿告诉本王岂不更加好么。” 一时间,跪在雪地上的宁婉清心凉无比,任由眼泪重重砸在了雪上,形成无数小空洞。 “王爷,婉清……” 张了张嘴,宁婉清还想再说什么,但最后看了眼风雪中温暖无比的小屋,终究忍了下来。 她的挣扎和最后的举动,百里辰一直默默敛在眸中。 眼见着女孩儿一心想要护的人终究没有背叛她,这才迎着风雪稳稳道:“你回去安心等着吧,这几天人选就会挑好,届时你就从宫中出嫁,相信左相府是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的。” 说完,看也不看地上的可怜人,径直往回走去。 反对? 心中一阵冷笑,宁婉清的唇被自己咬出了血渍。 左相府眼下巴不得能跟自己撇清一切关系,恨不得从没有过她这样令人丢脸的女孩儿,又怎么会站出来反对呢? 跪在雪地中的膝盖毫无感觉,她看了眼暖阁的方向颤颤起身,嘴里声音低喃:“星儿,婉清没有出卖过你,纵然拿着秘密当借口要挟过你和王爷,也从没有想过要出卖你,你放心,从今天起,婉清就把事情永远烂在肚子里。” 闭眼两行清泪顺颊而下,她也往深宫中自己栖身的小院走去。 紧紧揪着的心又被重重放下,福星儿一阵心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哽咽道:“婉清不要怪星儿,星儿这也是出于无奈想要留你一命,人生美好的事情还有很多,一闭眼就什么希望都没了。” 隔壁,百里辰听了女孩儿的话一阵久久的沉默…… 是夜,烛火摇曳,男人的紫檀案桌上已经被青衣摆放上了挑选好的几个人选名单。 拱了拱手,少年恭敬禀道:“王爷,这是按照您的要求挑选的,离京远又家世不起眼儿,最最重要的是,虽然祖辈父辈都不怎么样,眼前当家之人都还是有主意的。” 放下了手中正在看的信件,男人灯影中挑眉,轻轻伸手抹开了好几个人的资料,从中挑选出一个长相最不起眼的凝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就他吧,你送去给星儿过目一下,若她同意,连夜就把宁婉清送过去。” “是!” 带着王爷挑的人选,青衣一阵风儿似的离去了。 暖阁中,下午沉沉睡了好几个时辰的福星儿刚刚吃喝了子时的药,正在炕上包着被子听风时,青衣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星儿姑娘,王爷命属下过来给您送挑好的人选,不知您现在想不想看?” 闻言眉头一皱,福星儿心中诧异不已,这么快就挑好了? 握紧了手,她的声音略带严肃凝重:“进来吧。” 木门轻轻被打开,青衣的身影灵巧闪了进来,关好身后的木门,他上前几步拱手道:“这就是王爷看中的人,还请星儿姑娘过目。” 说着,把手中的那名不甚起眼的男人所有的资料包括画像,一并递给了炕上的女孩儿。 伸手接过,福星儿仿佛娘家之人看的一字不差。 先是看完了男人的家事过往,紧跟着又对着他的画像深深皱起来眉头:“长成这样,怎么配得上我们婉清?” 静静待在原地,青衣听完女孩儿的抱怨,搔头一语双关应道:“王爷说了,越是长相家世不起眼儿,将来越安全。” 虽然心中早知道依着男人和皇上对左相的恨意,能给宁婉清安排的婚事也好不到哪里去,可眼见着要娶宁婉清的真人画像近在眼前,福星儿还是觉得心里落差太大,一个仿佛天边的云一个又是地下的泥,这样的婚配真的好么? 试想,她都接受不了的人,让宁婉清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又怎么能接受的了呢? 眼见着炕上的女孩儿明显不满意,青衣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劝道:“星儿姑娘,你可知道为了给宁婉清寻一门合适的姻亲,咱们王爷受了皇上多大的怒气,刚才您用晚膳的时候,王爷可是一直都在御书房被皇上训着呢,当时那架势,所有的太监都不敢进去斟茶倒水,就怕成了下一个替罪羔羊。” 握紧了手中的画像,福星儿心中在做最后的挣扎。 昏黄的灯光中,她似下决心,闭了闭眼轻声道:“王爷还有没有再说什么?” 闻言,青衣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叹了口气应道:“王爷说了,只要星儿姑娘决定好,今晚就要把宁婉清送出去。” 手中的画像已经成团,炕上的女孩儿深深长叹。 看来,事情已经进行到最后的关头了,为了宁婉清的性命,她也不敢耽搁。 再睁眼,她起身言道:“告诉王爷,我想去送送她。” 连连摇头,青衣心中暗自把自家主子佩服了个五体投地,估计主子也是怕当面被星儿姑娘如此要求,才宁愿躲在了隔壁由他代为传话儿,自己却不露面的。 是以,他严肃了面色,清清嗓子认真道:“星儿姑娘,恐怕来不及了,您看看外面的天色,离天亮还差一会儿根本没时间让你们闲话叙别。” “就说几句话,不会耽误太久的。” 弯身穿上鞋子,女孩儿伸手勾了衣架上的厚重披风就要出门。 眼见着女孩儿已经行至门边儿,青衣只能硬着头皮大声不满道:“为了让星儿姑娘不愧对朋友,咱们王爷今天被皇上训了那么久,星儿姑娘少说几句到别的话又怎样,您难道非得把王爷陷入不仁不义之境才甘心么?您难道非得让王爷和皇上起了冲突才甘心么?” 一连着两声带着怒气的质问,成功顿住了福星儿想要开门而去的手。 咬唇转身回望着很少动怒的青衣,她张了张嘴无奈道:“你去吧,记得跟婉清说一声,星儿盼她一世安好,以后有缘再见。” 终于完成了王爷给自己的一半任务,青衣松了口气。 上前手搭着门扉之际,对着福星儿点头应道:“星儿姑娘请放心,您的话,青衣一定转达。” 说完,眼看着女孩儿回了炕上,这才放心开门离去。 隔壁,一直在门口准备着的百里辰也终于松了口气,之所以不亲自露面,是因为他无法拒绝女孩儿水眸可怜兮兮凝着自己的模样,眼下她终于被青衣留住,也让他安了心之余不禁有些小小欣喜……原来,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题外话------ 今晚有二更哦(*^__^*) 第九十四章 仓促出嫁(二更) 深夜的小院,寒冷偏僻的屋中,三女睡的正香。 忽然,院子中火把明亮了起来伴着嘈杂的声音:“李嬷嬷,宁婉清在哪里?” 披着衣服睡眼惺忪,李嬷嬷三人相携而出,望着领头的青衣,不解道:“这么晚了青衣过来有什么事儿?” 指指身后的一顶小轿子,青衣的声音在寒风中凌乱:“属下奉王爷之命送宁婉清出嫁,还请嬷嬷赶紧把人唤出来,担误了时辰,可不是咱们能跟王爷交代清楚的。” 闻言,三位老人当场吸了一口冷气。 宁婉清好歹也是左相之女,眼下就要这样仓皇在宫中出嫁了? 望着青衣身后通体黑色的小轿子,李嬷嬷闪了闪眼眸,随即应道:“你们等着,我去把人叫出来。” 说着,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衣,在寒风中往三女的屋子走去。 其实,那么大的动静三女也早就听见了,此刻黑暗中,她们正全部抱成一团等待着敲门声响起。 “扣扣” “宁婉清起来!青衣奉王爷之命接你出嫁了!” 没给她们太多害怕的时间,李嬷嬷的声音就在门外严肃响起。 身子被白飞飞和赵静柔抱在中间,宁婉清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任由眼泪在黑暗中横飞,哽咽道:“你们松开我吧,这是命,是不过来的晚了些。” “不,婉清你怎么能就这样出嫁,这样你以后在京中贵人圈子里还有什么地位可言?”紧紧抱着宁婉清的胳膊,白飞飞恨不得能敲醒宁婉清的脑袋。 “是呀婉清,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你下午不是去见星儿了么,她怎么说的?有没有要帮着想想办法?” 抱着宁婉清的另一边胳膊,赵婉柔也是紧皱着眉头。 闻言,宁婉清怔住了……。 眼下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对福星儿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她恨她,恨她在这样紧急的关头不肯站出来为自己求情,她恨她,恨她自己倾心相待却换不来她的一点真心一句实话! 可就在赵婉柔刚刚的话问出口,她下意识摇了摇头,含泪道:“这件事不是星儿能解决的,你们以后也不要再问她了,她有自己的为难之处,前因后果还是我自己的原因,你们放开罢。” 说着,挣扎开她们二人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径自赤着脚下床,轻轻拉开了门扉。 伴着一股子刺骨的寒风吹进,李嬷嬷严肃的面容也出现在了三女眼中:“磨蹭什么,既然已经起来了那就快点儿,外面大家寒风中等着呢!” 说着,不容宁婉清狡辩一句,拉着人就往门外走去。 床榻上,被宁婉清甩开的白飞飞和赵静柔见状,纷纷狼狈下了床,两两相望跟着李嬷嬷她们就追了出去。 一路被李嬷嬷拖行至青衣眼前,宁婉清刚刚站定身子抬了头,就听青衣的声音冷冷响起:“来人,把宁婉清装上轿子赶紧送出去。” 她们身后,白飞飞和赵婉柔看了眼那轿子……狠狠一惊! “慢着!” 紧着单衣,赵婉柔看了眼宁婉清那一脸听之任之的模样,心中一痛提着裙摆就步了过去,一把推开了抓着宁婉清的太监们,大声斥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这里是皇宫,是皇上的天下,我们可是大臣的嫡女,怎么能被你们就这样偷偷摸摸带出宫嫁了,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天理!” 微微喘着气儿,她用自己单薄的身子紧紧抱住了浑身颤抖的宁婉清。 寒风中,被火把之光映的面色暗沉的青衣闻言,微微皱了眉,轻声喃道:“李嬷嬷。” 亦是蹙眉,寒风中被点名的老人闭了闭眼,扬手道:“赵嬷嬷孙嬷嬷,把不相干的人带回去吧,千万别耽误了王爷的正事儿。” 说着,自己也动了脚步,上前硬生生掰着赵婉柔的手,誓要把人弄回去。 见状,白飞飞怒不可竭! 生在武将之家的她仗着自己还有一点功夫,一个凌厉起身,对着李嬷嬷空白的腰际就要踹上去,嘴里还道:“真是受够了,让你们一直欺压至今,纵然不活了我们也要出口气,婉清、柔儿,不要怪我,我今天定要打死一个算一个!” 宁婉清和赵婉柔的双手被李嬷嬷齐齐抓着,听了白飞飞的话,宁婉清猛然抬头,眼见着白飞飞的脚就要落在李嬷嬷身上,唯恐她闯下更大的祸事,只能撤了自己抓着赵婉柔的手,一个挺身而出挡在了李嬷嬷身侧。 “啊!” 眼睁睁的,白飞飞那狠戾的一脚,重重踹在了宁婉清的身上。 “婉清!” “婉清你干什么呀!” 力道已经踹出,尽管白飞飞最后有所察觉,也只是踹上了宁婉清后自己收势狼狈滚在了雪地上,满地厚重的积雪,白飞飞连滚了好远,这才止住了自己的身子,一脸担忧的望着被自己踹出去好远的宁婉清喊道:“婉清,你怎么样了,你怎么那样傻啊?” 被踹的身子被赵婉柔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宁婉清口吐鲜血趴在了赵婉柔的怀中,望着自己曾经算计的两个闺中姐妹,她眼中有不舍含泪叮嘱道:“飞飞、柔儿,我们醒悟的太晚了,早知道可以做这样好的姐妹,我们当初何必为一个男人争得你死我活,婉清今天所嫁,有太多的不得已,你们切记着不要再在宫中得罪人了,留着一条命等待出宫的机会,将来婉清说不定还要靠你们的照拂度日。”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一切又发生的事不关己。 青衣身后,所有的太监暗卫纷纷上前,却是为了保护王爷身前近身伺候着的少年。 而被宁婉清护了一下的李嬷嬷,也被赵嬷嬷和孙嬷嬷赶紧扶住了身子,一脸警惕的离着白飞飞老远,满眼狠戾。 “大胆白飞飞,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搀扶着李嬷嬷,赵嬷嬷看了默默不作声的青衣一眼,上前一步扬声斥道。 到底是上了年纪,被惊了一下的李嬷嬷身上披着的棉衣已经滑落,听了赵嬷嬷的话,眸色复杂看了眼赵婉柔怀中的宁婉清,息事宁人道:“宁婉清,事情因你而起,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么?” 闻言,已经起身的白飞飞狠狠皱了眉头,瞪着李嬷嬷望向宁婉清连连摇头痛惜道:“婉清,你自己看看你都救了些什么白眼狼,你伤痕累累,人家却还要跟你要交代!” 捂着胸口起身,宁婉清赤着脚跪在了李嬷嬷和青衣跟前儿,缓缓道:“嬷嬷们千万不要生气,飞飞也只是一时糊涂,婉清已经戴罪还请嬷嬷们能饶了她们两个,青衣,我这就跟你走。”说着,推开了一直拉着自己的赵婉柔,颤颤起身独自往那漆黑的小轿子走去。 叹了口气,青衣摇头,眼见着宁婉清自己进了轿子,寒风中扬声命道:“走吧。” “不!” “婉清你别这样!” 被宁婉清推开了的赵婉柔最先奔了过去,死死的抓着轿子的边缘就是不肯松手。 在她之后,一身雪花的白飞飞也用最快的速度拦住了轿子,伸手就要把已经上了轿子的宁婉清重新带出来。 扶着额,李嬷嬷头痛不已。 眼见着被风吹起的轿帘中,宁婉清那满面泪痕苦苦哀求自己的模样,最终心软念道:“来人,把她们两个押回屋中反省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们出来。”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轿子上的宁婉清颤抖着手拨开了白飞飞和赵婉柔用力到已经泛白的手指,声音梗咽断断续续:“飞飞,柔儿,你们保重,若有来世,咱们一定再做好姐妹。” 硬生生被宁婉清掰开了手,哭的不能自已的两人,眼睁睁看着那顶乌漆抹黑的小轿子把人从自己身边带走了…… 亲自护送着轿子,青衣一路跟着出了宫,直到踏上离京的路身边跟着的人少了很多,他才掏出了自己胸前的东西,掀开了轿子的小窗帘往里递去:“宁婉清,这是我们未来王妃让青衣代为转交的东西,你自己收好了。” 轿子中,满面泪痕双目红肿的宁婉清闻言,先是侧目看了眼青衣手中的东西,紧跟着低垂臻首缓缓道:“不用了,婉清已经落魄用不到如此珍贵的东西,你还是回去还给你家王妃吧,就说婉清承受不起。” 手里的东西擎在半空,青衣一时为难。 缓了缓,他把手里的东西直接扔在了宁婉清怀中,叹道:“不管怎么样,青衣已经完成了王妃的交代,你想怎么处理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说着,放下了手中的帘子,静静驱马伴在一侧在风雪中前进着。 轿子中,宁婉清双手捧着青衣扔进来的东西,眼圈儿更红,颤抖着手指,她拆开了小小的锦布包裹,任由里面散碎的金银锭子滚落了自己一腿,伸手捻起其中一枚,她哭的更大声:“福星儿,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啊!” 轿子外,青衣闻言略略蹙眉,随即夹紧了马腹依旧在风雪中赶着路。 大概也是哭累了,随后的时间,宁婉清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倒是青衣一直小心警惕着,时不时驱马上前撩了帘子,查看里面的女人是否安然无恙。 临近天明,位于京城郊外的一座农房里,一名身穿暗红色喜服的男子一直在自家门前渡着步,天气寒冷,他时不时对着已经冻僵了的双手哈口气,然后翘首以盼。 终于,在他眺望了无数次后,一顶通体漆黑的小轿子正迎着风雪朝他家的方向缓缓而来。 拔腿迎了上去,他躬身对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青衣,恭敬道:“贵人,家里已经准备妥当,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居高临下望着比画像中还要丑上几分的朴实男人,青衣翻身下马,手指着轿子轻轻命道:“你很幸运承蒙王爷赏赐了一名美娇娘,只要你善待她,勤勤恳恳过日子,我们肯定不会再打扰你们的安稳。” “是是是。” 躬着身连连点头,朴实的庄稼汉没有一句异议。 对于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虐待人家那么美的姑娘呢。 揉搓着自己的双手,他脸上有紧张和羞涩,看了眼青衣又看看轿子,才启口:“贵人,您要是没有什么吩咐了,我和小姐是不是就可以进洞房了?” 瞟了眼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的轿子,青衣深深叹了口气,命道:“来人,送宁婉清进去和这位仁兄拜堂成亲。” 说着,退后了几步,给新郎让出了靠前的位置。 又是紧张的搓了搓手,老实巴交的男人在看见宁婉清被人带出来的刹那,不由得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咽了口水紧张道:“娘子,我是你的夫君,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说着,就要伸手去牵宁婉清一直紧握着的小手。 昨天他见过宫中送来的画像,虽然疑惑好事儿为什么这么突然砸在自己头上,但是一直未成过亲的他还是被画中温婉的女人迷住,今天再见,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不会呼吸,只能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美女子,才能心安。 紧紧抱着自己怀中的锦布包裹,宁婉清堪堪躲过了男人朝着自己伸来的黑手。 见状,扑了个空的新郎脸上一阵尴尬,当着众多人的面,他脸色变了又变,又开口:“娘子,为夫虽然生在乡野但一定会对你好的,你就跟为夫的回家吧。” 再次伸出去的手又快又准,深深钟情于宁婉清的男人牢牢抓住了她的小手。 紧咬着嘴唇,宁婉清的眼泪砸在了被男人抓住的小手上止也止不住,脚步后退着,她单手抱紧了怀中的包裹祈求的望着青衣:“求求你,带我回去吧,我不要嫁给这样的男人,求求你青衣,带我回去见王爷或者带我回去见星儿好不好?” 隔得远远,青衣缓缓摇头,撇去了心中的不忍拒绝道:“宁婉清,王爷已经定下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了,你快跟着自己的夫君入洞房吧,等你们成为真正的夫妻,我们也好回去复命。” 青衣的话,毫无疑问判了宁婉清的‘死刑’。 任由庄稼汉子抓着自己一点点往屋中带去,女人泪如雨下僵成木偶。 因为这场喜宴太过仓促,屋中冷冷清清,烧了火的炕上,一床青花色的新铺盖已经被展开捂着温度,双手拉着宁婉清把她送到了炕上,庄稼汉子的声音都颤抖了:“小姐,为夫的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只要你肯跟我好好过日子,我一定倾尽所有只对你一人好。” 抬头望着自己一直未曾正眼瞧过的黝黑男人,宁婉清狠了狠心,把怀中的锦布包裹抖了开来,任由金银滚落一炕,哀求道:“只要你放过我,这些都是你的。” 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金银,庄稼汉子一时间看惊了双眼,结结巴巴道:“小姐,你这是…。这是?” 把金银毫不吝啬的往男人跟前推去,宁婉清再次言道:“只要你放了我,这些都是你的!” 看看宁婉清天仙的容颜又看了看炕上散落的金银,庄稼汉子终于从震惊中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摇摇头,他望着窗外那一群还未走远的身影,咬唇上炕拒绝道:“小姐对不住了,为夫的已经答应了贵人要把你变成自己的女人就不能食言,你认命吧。” 说着,不顾宁婉清的反抗欺身而上…… “啊,救命啊!” 凄厉的叫喊声仿佛冲入云霄,宣泄着女子的不满哀怨,那声声啼哭惊飞了枝上的鸟儿,惊得乌云蔽日。 “启禀青衣公子,里面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听见声音,一名暗卫快速走到窗边查看了里面的情况,眼见着木已成舟,这才转身对着一直站得远远的青衣低声禀报着。 “嗯。” 点点头,青衣再次看了眼里面啼哭不断地屋子,终于翻身上马命道:“走吧,咱们也该回去复命了。” 说着,率先夹紧马腹往那来时的小路扬长而去。 紧随其后,暗卫们也翻身上马,紧紧护着王爷的近身侍卫往那回宫之路疾驰奔去。 屋子里,哽咽啼哭犹在,夹杂着些许对生的绝望。“娘子,娘子你放心,为夫的一定会对你好的。”一身的汗,庄稼汉子还未从惊喜激动中平复,一声声立着誓言,发誓以后定要把女人护在心尖儿之上。 “……” 对男人的话毫无察觉,宁婉清被动的摇晃着身子,小小的手在炕上摸索着,好不容易寻到了那锦布包裹中的唯一一根金钗,闭了闭眼任由眼泪滑落,对着自己的颈动脉就扬手刺了下去! “啊!” 属于男人的惨厉之声响彻屋中,彻底惊醒了想要自杀的宁婉清。 两人的身子还未分开,庄稼汉子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手,一脸惊怒:“娘子你怎么那样傻,死你都不怕,你还怕好好活着吗?” 眼神怔怔,宁婉清恍惚地望着自己身上的男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题外话------ 二更到,求姑娘们留言冒泡儿! 第九十五章 探望! 宫中,白飞飞和赵婉柔因着昨夜的大闹,彻底被李嬷嬷关了起来。 或许是念及着宁婉清临走前救了自己一次,老人家难得的并没有为难惩罚剩下的两女。 被困在寒冷的小屋中,白飞飞来回渡着步一脸的焦急:“怎么办怎么办,他们究竟把婉清送去了什么样的地方啊?” 握着她的手,三人之中年岁最小的赵婉柔倒是有些冷静了下来,幽幽安慰:“好了,星儿眼下那么受宠,带走婉清的又是王爷身边的青衣,中间顾及着星儿这层关系,他们也不会做的太过了,倒是我们,该怎样想办法打听出婉清的下落才是真的,不然以后怎么探望?” “是啊。” 愣愣点头,白飞飞眼中有茫然,叹气道:“可是我们现在又被关了起来,连见着星儿都是个问题,哪年才能出宫?” “会的,我们一定能出去!”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赵婉柔顺着白飞飞的视线看向窗外的皑皑白雪,不起眼儿,她们已经进宫小半年了,可是家里到现在都没能把她们救出去,看见出宫的日子是多么渺渺无期…… 寒冬中的昭阳殿 夜太后刚一睁眼,她身边儿的大嬷嬷就急匆匆站在了她的床边,身子一矮低声禀报着宫里昨夜都发生了什么。 越听眉头越紧,夜太后的手不知不觉探上自己的额轻抚着,无奈道:“辰儿真是太胡闹了,要纵容那个福星儿也不是宠成这样,他有没有想过皇帝的为难?太有没有想过万一失手了,夜辰的江山?”喃喃的质问到最后,她的手重重拍上了铺设着锦被的床榻。 屈膝跪在床边,老嬷嬷顺应道:“太后说的是,辰王爷这次确实是有点儿过了。” 闻言,眉头更紧,夜太后直起身命道:“来人,给哀家更衣,哀家一会儿要去见皇后!” 说来说去,小儿子她管束不了,大儿子那边她还是要想想办法的,总之掐住了一个源头,错的事情就不会这样多了。 不过一刻钟的时辰,夜太后便已经由人扶着,稳稳地坐在了皇后的晨曦殿中。 面对夜太后清晨的忽然造访,贵为一国之后的白飞雪也只是在初时挑了挑眉,随即温婉上前按礼一跪,请安道:“儿媳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打量的眼神久久停在跪地的华服女子身上,夜太后眸中有不满斥道:“怎么哀家听说一连着半个月皇上又没进后宫了,飞雪,你嫁进宫也有两年的时间了吧,堂堂夜辰国当朝皇后,为皇上开枝散叶的事情你做不到就赶紧物色出好的人选来,别让哀家抱孙子的心一空再空久久等不到你们的好信儿!” 闻言,跪地的白飞雪面色一白,俯身恭敬应道:“是,太后教训的是,儿媳今晚儿会再安排人给皇上送去讨喜的女子,还请母后放心。” “嗯。” 鼻子里冒出轻轻地哼声算是应答,夜太后也没有让一直跪着的白飞雪起身的意思。 两人的对话,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藏玄机,在宫中,有谁不知道当朝皇后白飞雪是仗着母家的实力被保送进宫的呢,太后不喜欢皇上不待见,她在宫中的日子就像是一个笑话,从未被临幸还一直被要求着开枝散叶! 一时间,夜太后不做声的晨曦殿里死一样的安静。 跪地的白飞雪身子单薄,因着久跪不起双膝隐隐颤抖着,已经双十年华的女子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愣是不肯发出任何声音。自她进宫那日起,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不会被皇家甚至是自己的夫君所喜欢,被冷落了两年,她已经由最初的夜夜难眠淡定到现在这样,不闻不问不反抗,任由时间命运带着自己前行了。 她这模样,倒是让一旁随着她一起进宫的奶娘有些心疼难忍了,含着泪上前一步跪在了夜太后脚下,老人哭道:“太后娘娘恕罪啊,咱们娘娘每日都在为皇上尽着心,皇上不来,咱们娘娘就白日里素食夜晚上念经求佛,从没有一日间断过为皇上祈福,太后娘娘,请您看在咱们娘娘她如此尽心……” “嬷嬷!退下!” 猛然抬头,一直眸色清淡的白飞雪睨着自己的贴身奶娘连连摇头。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么多年她早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是她和皇上之间不可跨越的沟渠,能与他共同生活在一个深墙大院、能与他如此近距离遥遥相望,她已经满足了。 虽然上了年纪,但夜太后精致的眉眼仍旧悄悄抬高。 望着地上主仆二人的互动,她轻命:“皇后,让她说下去!” 闻言,一直恭敬尊礼放在自己裙摆上的小手不由自主紧紧攥起,白飞雪缓缓闭眼叹了口气:“是,母后。” 一旁,眼见着自己疼在心肝上的小姐活得如此隐忍,老嬷嬷跪行着上前连连叩首道:“太后娘娘明鉴,咱们娘娘自从进宫后从未提及回娘家也从未提及要家人进宫一叙,为了朝堂之上的皇上,小姐进宫两年总共书写过一封家书,老奴见过,上面就两个字‘安好’!太后娘娘,咱们娘娘做到如厮地步还不行么?” 顿了顿,任由脸上泪水横飞,老人又道:“太后的不喜和皇上的冷落,小姐看在眼中急在心上,除了尽好自己的本分她还曾命过我们晨曦殿里的所有人,要尽量少出宫少在皇上太后面前露脸儿,以免让你们看见烦上加烦。太后娘娘,咱们娘娘做到如厮地步还不行么?” “大胆,太后娘娘面前你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夜太后身边,大嬷嬷率先站了出来,指着地上的老人皱眉道:“还不赶紧给太后娘娘磕头认错么!” 大殿的地上,一连着两个质问,老人显然已经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再回头望着自己一手照顾着长大的白飞雪,眼中除了疼惜就是无奈:“雪儿乖,容许老奴再像儿时般唤你一次,你的委屈嬷嬷心里知道却帮不上任何忙,嬷嬷心痛啊!今日,就让老奴犯浑一次絮叨个痛快,来世还做您的奶娘。” “嬷嬷,不要说了,雪儿什么都知道,雪儿不怪您。”哭着跪行上前抱住了老人的身子,白飞雪难得如此惊慌失仪过。 在自家夫君的地盘上,因为心中存着的那份喜欢,她一直小心翼翼做人、恪守本分做事,如今,照顾了她二十多年的乳娘的一番话,彻底勾起了她心底儿的那些往事,让她哭的不能自已。 大手轻轻拍打着白飞雪的后背,老嬷嬷沙哑的声音缓缓安慰:“雪儿乖,你是嬷嬷带过最听话的孩子了,嬷嬷心里一直越矩的把你当作亲生女儿,你以后可一定要好好照顾着自己知道么?” 被白飞雪抱着身子,老人的视线却是越过了她的肩膀,恍惚的望向了她身后的盘凤顶梁柱。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白飞雪双手更加用力,声音哽咽:“嬷嬷,自从离家那日起,您就是飞雪唯一的亲人了,在宫中两年的日子,飞雪所有的心里话只能说给您一人听,您要是也弃飞雪而去,飞雪该怎么办?飞雪还拿什么坚持啊!” 紧紧回抱了一下白飞雪的身子,老人的声音喃喃:“飞雪乖,一切都会好的。”说着,毫无预警推开了白飞雪的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往那大柱之上撞去! 她今日说了这么多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话,她不后悔! 她今日虽然给自家小姐闯下了祸事却也道尽了她的委屈,她不后悔! 默默看着自己捧在心尖儿上的小姐委屈了两年,这些话都是她积攒的,今日全部倒出来她终于可以痛快些了,飞逝的眼神不舍的掠过痛哭着的白飞雪,老人眼泪横飞念道:“小姐保重身子。” “嬷嬷,不要!” 被推开的身子匍匐在地,再起身显然已经晚了一步,怎么也拉不上老人的手。 “拦住她!” 一直默不作声的夜太后突然一声命令,让许多随她而来的婢女们愣了愣,随即全部用自己的身子把身后的承重大柱围了个严严实实。 “砰!” 一声闷闷的响声传来,老嬷嬷一心寻死的头撞在了一名婢女的腰上。 “嬷嬷!” 哭着上前抱住了老人,白飞雪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惊惧:“嬷嬷您不要再吓飞雪了。” 眼看着大殿中的慌乱,夜太后的手轻轻掠过了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命道:“走吧,回宫!”目的她已经达到了,就看自己的那个固执的儿子怎么善后了。 而彼时,刚刚下了朝的百里夜听到太监的回禀,不由得拧眉深深。 “皇上,要不要奴才派人去给皇后娘娘送些东西,以示安慰?”深得百里夜信任的大太监此时躬着身,小小声儿提着建议。 他们身旁,百里辰闻言勾了勾唇,难得放肆命道:“你们都下去吧,本王有要事跟皇上禀报,没有皇上的允准,谁也不许靠前一步!” “是!” 随行伺候的一众奴才宫女闻言全部低垂了脑袋,个个儿倒退着散了。 瞬间,诺大的御书房只剩下了兄弟两人。 眼看着自己那坐在案后皱眉不语的皇帝哥哥,百里辰缓缓上前,站在了他的身畔声音轻轻道:“还是不想去看看她么?她虽然是白家的女儿,但是入宫后这两年一直没有听从白大人的教唆反而恪守本分一直默默为你打理着后宫,你真的就放不下夜凝,非要辜负了一个对你用情至深的痴情女子么?” 闻言,百里夜无言,握着奏折的大手更紧。 见状,百里辰摇摇头劝道:“母后如此发威,不外乎就是想逼出了你的心意,要么就借此机会宠幸了白飞雪,表面上与白家重修旧好给了他们一时的脸面,为咱们的后续计划争取更多的时间。要么,就一刀两断,不给彼此折磨的机会。” 深深叹了口气,百里夜抬头望着自己的亲弟弟,轻道:“我们的计划从来不用任何人插手也能完美,母后她,实在是一刻都不肯消停!” 也跟着叹了口气,百里辰望着避重就轻的哥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念道:“母后的心思一直都在保护自己的儿子,若是你从未动过心,铲除白飞雪那就是不久后的事情了。” 原本握着奏章的手顿了顿,百里夜闭了闭眼轻轻道:“有时候,不见也是一种保护。将来白家跟着左相一起全军覆没,无功无禄又没被朕宠幸过的她自然就不会被大臣们弹劾,辰儿,朕的苦心你能理解么?”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百里夜从接到消息就一直紧拧着的眉,缓缓松开叹道:“或许,朕早该除了她的后位了,没有那个沉重的枷锁,她在这宫中或许能活的轻松一些。” 岂料,百里辰却是不赞同的连连摇头:“哥,你若心里没她就赶紧宠幸了其他的女人,不要给她留一丝一毫的幻想,自你接替父皇登基至今,你后宫中只见每年增添新人却不见你宠幸其中任何一个,你可知,这就是在折磨她?你要是真心为她着想,就不要除了她的后位,没了可以供她忙碌的事情,她还能支撑多久?” 骨节分明的大手重重落在了自己亲哥哥的肩上,百里辰难得跟百里夜一次说这么多话。 闻言怔了怔,百里夜的眼眸望向窗户,对着晨曦殿的方向沉沉叹了口气…… 再抬头,他已经重新捻起了手中的奏章,声音严肃:“辰儿,昨夜之事朕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你家那个小丫头若是接二连三要护着剩下两位小姐呢,你想怎么办?” 对自己哥哥惊人的平静速度毫不惊讶,百里辰退后一步,行君臣之礼拱手应道:“皇上放心,臣仅此一次,剩下的那两个,臣弟不会让她们再有机会出宫了。” “如此最好!” 点点头,百里夜不再言语,径自提起手中蘸了朱砂墨的狼毫在奏章上勾起重点。 见状,百里辰摇摇头,脚步后退至大殿中央屈身拱手:“臣弟告退了,皇上保重身子,切莫让有心之人担忧了,若是可以,您就去探望一下吧,哪怕在梦中估计她也会很开心的。” 说完,眼见着自己为情所困的哥哥瞬间僵直了身子,摇摇头退了出去。 抬眸凝着百里辰离去的身影,百里夜短暂的停顿之后,又重新把全部心思投入到了国事之中,自从继位后,他的身上不单单只有儿女私情,更多的是家国安危! 对于白飞雪……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午后,晨曦殿。 因为太后的忽然驾到和贴身乳嬷嬷那寻死的一幕,受了惊的白飞雪急染风寒,很快便病倒了。 床榻边上,老嬷嬷眼含热泪哄劝道:“娘娘,您还是把药喝了吧,太医交代了,您这次病势来得太凶猛,一定不可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不喝药,硬拖着等它自己痊愈。” 大大的眼眸间毫无生动,白飞飞凝望着贴身乳娘手中那黑褐色的药汁,一阵摇头轻咳道:“嬷嬷,飞雪真的喝不下去,咳咳,我这身子我自己有数,没事儿的。” 舀了一勺药汁递送过去,老嬷嬷更加无奈劝道:“娘娘您就喝了吧,莫让老奴一直担着心。” 还是摇头,病中的白飞雪难得任性,软绵绵推开了老人送到她嘴前的汤勺,直接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唉!” 重重叹了口气把药碗搁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老嬷嬷起身为白飞雪更换了一条搭在额上退烧的锦帕,又轻轻道:“要不老奴还是派人去通传皇上一声吧,就说娘娘病了,还请皇上百忙之中能抽空移步过来探望一下好不好?” 闻言,假寐的白飞雪交握在胸前的两只小手用力攥紧。 颤如蝶翼的睫毛一阵轻动,两行热泪顺颊而下,人虽未睁眼声音却是无尽的苦涩:“嬷嬷,他的心从来就没有为飞雪停留过,我生不生病对他的国事没有任何帮助,算了,何必去给他烦中添不痛快呢。”声音幽幽,女子把自己的境地分析得井井有条,可那声音里的苦涩确实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唉!” 除了叹气,老嬷嬷看着自己一直还是小姐之身的娘娘,不知卑微的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只能一遍遍经心的给她更换着额上的帕子,希望她赶紧好起来。 凤榻上,女子美丽的容颜因情而憔悴,一阵阵抑制不住的低咳轻轻传来,睡颜让人莫名心疼。 “皇上,皇后病了,太医说是惊吓过后急染的风寒,此刻娘娘不肯吃药,正在殿中睡着。” 华灯初上,一名丫鬟模样的婢女悄无声息出现在了百里夜的御书房,跪地的身子甚是恭敬,把皇后的一言一行事无巨细的禀报给了龙椅上的男人。 正在批阅奏章的大手一顿,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抬头望着窗外晨曦殿的方向,眼神中闪现过一丝丝隐忍的疼惜…… 第九十六章 装病(上) 冬夜,笼罩了厚厚积雪的晨曦殿在银白的夜色中更显孤寂。 赵飞雪不肯吃药,一直发着烧在昏昏沉沉的睡着,一旁的奶娘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不断更换着她额上的湿帕子。 烛光摇曳,女子的红唇中不断溢出:“百里夜,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 “唉!” 叹了口气,老嬷嬷手中的帕子攥紧,眼中有泪轻轻安慰:“小姐啊,忘了他吧,忘了他你就不会这么苦了。” 因为心里装着一个人,为了他的江山前程不惜背叛整个家族,宫外家人视为眼中钉恨的不得了,宫内皇家之人把她当做奸细欲除之后快,日日思念日日心惊……这样的小姐不是太累了又是什么? “百里夜,飞雪想你……” 精致华丽的凤榻上,日渐消瘦的女子无助的哭泣着,那些平日里藏在心中的秘密,此刻全部流露。 “我可怜的小姐,老奴究竟改该怎么帮你啊!” 手里的帕子不断擦拭着女子脸上的泪水,老人眼睛全是满满的心疼和不舍。 “启禀嬷嬷,荣妃、张妃、李美人还有楚美人在外面求见。” 孤寂的夜晚,一名晨曦殿的小丫鬟面色紧张,步履匆匆的进了内殿,噗通一声跪地禀报着。 闻言,老嬷嬷背着她赶紧擦了擦眼中的泪。 这才回身,眉头深皱叮嘱道:“出去告诉她们,就说娘娘身子不舒服不方便见客,让她们趁着天儿还早赶紧各回各殿。” 面色紧张,小丫鬟抬头应着:“是。”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一道清爽靓丽的女音已经悦然响起:“哟,皇后娘娘身边的奶娘就是威风,你们瞧瞧,娘娘还没发话呢,她一个老奴就敢背地里打发了我们!” 伴着第一道女声响起,第二个明媚动人的娇俏佳人也跟着进了内殿。 伸手挽着前一女子的胳膊,她道:“荣姐姐说的正是,这知道的是咱们娘娘身子不适,不知道的还以为晨曦殿是老奴当家呢,虽说宫中人人都传皇后娘娘宽宥下人待人温和,但眼下看来……”留下了一半话故意不说,张妃连连摇头。 严肃了面色,老嬷嬷看了眼凤榻上还病着的自家小姐,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斥道:“这里是皇后的宫殿,荣妃、张妃,你们竟然胆敢在这里大声喧哗是想着被关起来么!” 闻言,被老嬷嬷当众训斥了的荣妃张妃毫不在意,双双互看了一眼,随即把目光挑向了身后跟来的两位美人身上。 见状,一心往上爬的楚美人率先站了出来,纤细的青葱玉指往老嬷嬷身上一戳,慢悠悠嘲讽道:“皇后的宫殿?嬷嬷您这话说的可是差了,晨曦殿…。哦,不不不,应该说是整个皇宫都是皇上的,就连我们也都是皇上的人呢!” 被放肆的美人戳着胸膛,老嬷嬷怒极了面色。 可惜还没等她发作起来,不甘落后的李美人也跟着兴风作浪,一边捂着自己的唇娇笑的浑身轻颤,还一边儿瞪了一眼先自己的一步的楚美人,言道:“妹妹,你这话也跟着差了,咱们是皇上的人可皇后还不是呀,人家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呢!” “唉!” 虚假的一声轻叹,荣妃抚着自己的指甲,望着楚美人和李美人略略摇头,轻斥道:“妹妹们,眼下这里还是晨曦殿,你们说话仔细着些,不然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姐姐也不好插手是不是?” 闻言,一向以荣妃马首是瞻的两个美人连连点头,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倒是一直伴在荣妃左右的张妃,还嫌事儿不够大的架着前者的脾气,风凉道:“容姐姐你怕什么呀,眼下宫中谁不知道你才是皇上心中的人,隔三差五的赏赐和一个月三四次的相陪,晨曦殿还是晨曦殿,可说不准哪天就要换人了呢!”娇俏的嘴唇吐出的话深得爱慕虚荣的荣妃之心,张妃的眼神却是一直看着恨不得吃了她们的老嬷嬷。 “恭喜容姐姐。” “恭喜容姐姐。” 听了张妃的话,一心攀炎附势的两个美人顾不得还在皇后的宫殿里,就当着老嬷嬷的面和晨曦殿的婢女们弯身一福,对着荣妃恭贺起来,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落入计中计。 “妹妹!事儿还没走到那一步,你何必急着说出来惊了大家的心!” 高高扬起自己的头挺起胸膛,荣妃仿佛已经穿上了凤袍似得睨着满殿的人,叮嘱道:“皇后虽然病着,可你们平日里的伺候一定不能怠慢知道么,不管宫中怎么传言,本妃还是喜欢尽职本分的奴才。” “荣妃你好大的胆子,皇后娘娘还在呢,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信不信老奴现在就去禀了太后娘娘或者皇上,马上处置了你们几个以下犯上的妃子。” 荣妃的话,警告和暗喻太多,让一忍再忍的老嬷嬷终于忍不下去了。 “呵呵,嬷嬷尽管去,你且看看在这宫中太后娘娘和皇上是向着容姐姐还是向着皇后!” 唯恐还不够乱,张妃的声音又紧跟着传了出来,说着,还望了一眼床榻上已经缓缓睁眼的赵飞雪,一脸的嘲笑。 “咳咳…。” 一阵抑制不住的轻咳传出,赵飞雪挣扎着坐了起来,眯眼道:“几位妹妹来了,天儿这么冷还劳烦妹妹前来探望姐姐,还真是姐姐这身子不争气呢,不知道你们今天有没有去跟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请安,要是没去咱们就一起去吧,也显得姐妹情深太后看了也欢喜。” 顿了顿,她看了眼众人脸上各自不一的惊惧神情,心中了然又道“妹妹们放心,你们对姐姐的好姐姐都记着呢,到了太后娘娘那里,少不了要夸奖你们一番的。” 脚步后退,张妃眼中闪过达到目的光芒。 轻轻弯身一福,她对着床榻上的赵飞雪恭敬应道:“皇后安然无恙妹妹就放心了,太后那里臣妾还没顾得上去,今天就不与你们做伴了,臣妾先走一步。”说着,便用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面上堪堪,李美人和楚美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也弯下了身子。 声音怯怯懦懦,对着床榻上的赵飞雪恭敬道:“见着皇后娘娘醒来,妹妹们也终于放了心,妹妹们已经派人给皇上递了折子邀请皇上御花园中赏雪,还不知皇上答没答应呢,眼下也该回去听信了。”说着,飞快的看了一眼面色沉沉的荣妃,飞也似的逃离了晨曦殿。 一起来的四人,一时间只剩下了傲然独立的荣妃一人。 “咳咳……” 又是一阵轻咳,赵飞雪睨视着还不甘心不肯走的她,轻言道:“怎么?荣妃就没有别的事儿要忙么?” 揪紧了手中的帕子,荣妃望着自己肖想已久的凤榻,眼中尽是势在必得。 是以,她看着赵飞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绊脚石般不屑:“哼,皇后说笑了,宫中那么多事都是本妃协理的怎么可能不忙,不过,再忙来看您的时间还是有的,要不然依着您的身子哪天香消玉殒了大家还被瞒着呢!” 摇摇头,病中的赵飞雪被气笑了。 伸手捂着自己的轻咳不断的唇,喘了喘刚要张嘴说话,就听外面小宫女的声音颤抖着传来:“奴婢参见皇上,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来了晨曦殿? 闻言,赵飞雪想也没想,矮身钻进了杯子中屏住了呼吸…… 见状,荣妃眸中有蔑笑闪过,随即柔软了身子,缓步迎了出去,嘴里还娇声唤道:“皇上。” 面上堪堪,李美人和楚美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也弯下了身子。 声音怯怯懦懦,对着床榻上的赵飞雪恭敬道:“见着皇后娘娘醒来,妹妹们也终于放了心,妹妹们已经派人给皇上递了折子邀请皇上御花园中赏雪,还不知皇上答没答应呢,眼下也该回去听信了。”说着,飞快的看了一眼面色沉沉的荣妃,飞也似的逃离了晨曦殿。 一起来的四人,一时间只剩下了傲然独立的荣妃一人。 “咳咳……” 又是一阵轻咳,赵飞雪睨视着还不甘心不肯走的她,轻言道:“怎么?荣妃就没有别的事儿要忙么?” 揪紧了手中的帕子,荣妃望着自己肖想已久的凤榻,眼中尽是势在必得。 是以,她看着赵飞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绊脚石般不屑:“哼,皇后说笑了,宫中那么多事都是本妃协理的怎么可能不忙,不过,再忙来看您的时间还是有的,要不然依着您的身子哪天香消玉殒了大家还被瞒着呢!” 摇摇头,病中的赵飞雪被气笑了。 伸手捂着自己的轻咳不断的唇,喘了喘刚要张嘴说话,就听外面小宫女的声音颤抖着传来:“奴婢参见皇上,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来了晨曦殿? 闻言,赵飞雪想也没想,矮身钻进了杯子中屏住了呼吸…… 见状,荣妃眸中有蔑笑闪过,随即柔软了身子,缓步迎了出去,嘴里还娇声唤道:“皇上。” 第九十七章 装病(下) 甫一踏进晨曦殿,百里夜的眉头是皱着的! 因为他在这里听见了不想听见的声音,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 骨节分明的大手略略推拒着怀中的荣妃,他声音沉沉:“你怎么在这里?” 闻言,依偎在她怀中的女子身子更佳娇柔,声音宛若黄鹂般动人:“皇上,臣妾是过来探望皇后娘娘的,不过姐姐这会儿刚好睡着了,不如皇上去臣妾那里坐坐如何?” 柔若无骨的手指在男人的胸膛画着圈圈,女人唇角勾着蔑笑,丝毫不以在人家的寝宫里勾引人为耻。 大手用力,百里辰扶正了她越来越黏人的身子,隔着远远的距离眺望着床榻上的赵飞雪沉吟道:“睡了?” 见状,一直跪着的老嬷嬷稍稍抬了头,先是瞪了眼故意找茬挑衅的荣妃,这才磕了个头恭敬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已经睡了一下午,到这会儿还没吃一丁点儿东西呢,太医说了,按着娘娘不肯吃药的固执劲儿,这风寒之症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一脸的愁容,老嬷嬷多想能凭一己之力替自家逃避的娘娘把皇上留住。 抓着荣妃肩头的大手一紧,百里夜的心因为老嬷嬷的话狠狠疼了一下。 望着床榻上面容憔悴身形消瘦的女子,他心中一软,脚步就要前行到床边探望,嘴里还叮嘱道:“来人,命御膳房给皇后熬一碗清粥送过来!” 他的话是那样掷地有声,震得装睡的赵飞燕怎么也平静不了,睫毛颤啊颤,她极力忍着睁开眼看看朝思暮想的男人的冲动,因为她不敢看,怕看了,见到他和荣妃恩恩爱爱的模样,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再添新痕…… 瞪着多事儿的老嬷嬷,眼见着百里夜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了赵飞雪的身上,荣妃不乐意了! 尚在男人怀中的身子潺潺一晃,她伸手扶额一脸痛苦:“哎呀,皇上,臣妾头好痛啊。”说着,颇有算计性的挡住了男人的视线,往他怀中倒去。 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百里夜顺势接住了她的身子。 低眸瞧着她面色红润的好气色,声音沉静:“不舒服?既然不舒服那就早点儿回去歇着,来人,送荣妃娘娘回宫!” “皇上,臣妾想要您陪着。” 一计不成,荣妃伸手紧紧抓着男人的衣襟,泪眼朦胧的望着他清隽的容颜,声音梗咽:“皇上,您已经快一个月没跟臣妾好好见上一面了,如今臣妾想您想的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您真的就不心疼臣妾么?” 配合着自己的话,荣妃豆大的泪珠儿顺颊而下,那楚楚的容颜和着清泪,颇惹人怜爱不忍拒绝。 凤榻上,赵飞雪听着他们的话深深屏住了呼吸,交握在胸前的小手用力到泛白,装睡的睫毛颤动的更加厉害! 她想他,日思夜想。 可他好不容易出现在自己这里一次,她又懦弱的不敢睁眼,是以,她恨这样爱到卑微了的自己。 看看自己怀中缠人的荣妃,百里夜的视线又落在了凤榻上的赵飞雪身上,沉默了良久,他轻叹:“嗯,爱妃辛苦了,朕送你回去。” 闻言,荣妃的眉眼弯弯,含着泪的表情仿佛沾了露水的桃花瓣缓缓盛开。 “多谢皇上垂怜,臣妾感激不尽。” 嘴里说着感激的话儿,她娇羞不已的顺势把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了百里夜的身上,透过男人的臂膀缝隙,她冲着跪地的老嬷嬷勾起了唇。 哼,晨曦殿又怎样? 白占着皇后的名声却不得宠,赵飞雪又怎么能比得上自己在百里夜心中的地位呢。 胸膛起伏的厉害,老嬷嬷眼见着狐媚的荣妃先是趁着自家娘娘身子不适故意领着人上门找了茬,紧跟着又要把好不容易来一趟的皇上勾引走,她忍了又忍,跪行着上前重重一叩首道:“皇上!娘娘已经昏睡了一个下午了,老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请皇上看看娘娘!” 闻言,百里夜沉默…… 闻言,在他怀中的荣妃握紧了小手…… 深深吸了口气,她恶狠狠瞪着几次阻拦自己好事儿的老嬷嬷,声音沉沉道:“嬷嬷说话儿可真有意思啊,刚才皇后娘娘明明就已经醒来过一次,要不是听见皇上来了自己见不得人又睡过去……” “你说什么?” 漆黑沉沉的眸一瞬不眨的紧锁着凤榻上赵飞雪颤抖的睫毛,百里夜的声音出其不意打断了荣妃的话。 “……”趴在男人怀中,荣妃察觉出了一丝丝危险,赶紧闭住了嘴巴。 然而,风榻上被她卖了的赵飞雪却仿佛置身于水火之中,惊慌失措的睁开了双眼。 “皇上。” 病中的声音略带沙哑,赵飞雪缓缓开口。 “皇后真是好样的!” 目光沉沉盯着风榻上的赵飞雪,百里夜的话让人听不出深意。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挣扎着起身,赵飞雪翻身下榻,正对着百里夜弯身一福,尽是一国皇后该有的温婉典雅。 眸中隐隐的盛怒凝聚,百里夜紧锁着毫不顾及自己身体的女人,不由得揽紧了怀中的荣妃声音雾霾沉沉:“荣妃,你不是不舒服么,走,朕送你回宫!” 说罢,拉着人就往宫外走去,丝毫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被百里夜粗鲁一扯,荣妃痛了胳膊敢怒不敢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男人刚才说了什么,不由得脸上神情一悦,欣喜道:“是,皇上。” 他们身后,赵飞雪还维持着刚才行礼的那个姿势,皇上未发话,她这个皇后依然还得行着礼。 可是,为什么看见他们信手相牵着离去的背影,自己的眼睛却是越来越模糊,手脚也颤抖的仿佛不是自己的?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望着早已远去的皇上和荣妃,老嬷嬷起身用手中的帕子轻轻拭去了赵飞雪脸上不断滚落的泪珠儿,苍老的眸中那心疼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嬷嬷,只要是他给的,是甜是苦飞雪都不愿意错过。” 任由泪珠儿湿了面庞湿了心,赵飞雪的眼神依旧停留在男人身影消失的地方,似叹似喃的声音让人听了心里只有心酸。 “娘娘,您这样折磨自己皇上他根本看不见,起来吧,老奴扶您回榻上躺着。”搀扶着身子已经颤抖了的赵飞雪,老嬷嬷难得态度那么强势。 “咳咳。” 本就未痊愈的身子又沾染了凉风,赵飞雪只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声音也更加缥缈:“嬷嬷,你说他还会不会再来了?”心里期盼着,她的眼神虽然已经模糊,却执着的盯着他离去的方向不肯收回视线。 “唉。” 张了张嘴,老嬷嬷硬是把人送到了榻上,随着锦被仔细盖在女子炙热滚烫的身上,她苍老的声音认真叮嘱:“娘娘,老奴有句话已经憋了很久了,皇上也是男人,看惯了太多的温柔端庄,回到休息的地方他总想着要见真实的人真实的性情,荣妃得宠是因为她一贯会撒娇,张妃会得宠是因为声音婉转歌喉好,楚美人和李美人也都各有自己的长处,您若真是想着留住皇上,光是躲避哪成呢?” 疲惫的闭上了眼,赵飞雪苦笑:“嬷嬷是要飞雪也在他的面前真性情么?” 她也想,可她哪里敢? 上面有不喜欢自己的太后压着,自己稍稍有一丝错处准得被当众耳提命面,下面,众多妃嫔虎视眈眈,恨不得自己多被太后训斥早点儿从皇后的位置上滚下来让贤,进宫两年,他从未给自己撑过腰长过脸,又让一直如履薄冰的她哪儿来的自信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真性情呢? 又是摇头又是苦笑,女子带着泪沉沉睡了过去……。 “唉~” 矮身坐在凤榻前,老嬷嬷警醒的守着夜,这么多年她也看出来了,晨曦殿就是自家小姐的牢,一辈子心甘情愿待的心牢。 外面,寒风急雪不停歇。 原本高高兴兴挽着百里夜胳膊依偎在他怀中的荣妃,刚一出晨曦殿就被男人冷冷推开:“荣妃,朕还有公事要处理就送你到这里了,来人,替朕送荣妃回宫!” “皇上?” 笑容还在脸上,荣妃眼中有不解:“皇上,天儿已经这么晚了,要不今晚您就在臣妾那里歇着吧,有什么要紧的公务不能明天处理的,臣妾……。” “荣妃,你这是想要干涉朕的国事么?” 韩眸渐渐眯起,百里夜冷凝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显然已经失了耐心。 咬咬唇,荣妃是不甘心的,可是在百里夜冰冷的注视下,又不敢不妥协:“臣妾不敢。” “哼!” 送了荣妃的手毫不留恋收回,百里夜的身影径自消失在了漫天的风雪中,徒留一串脚印让女子原地跺脚又爱又恨。 “容妃娘娘请吧。” 极尽卑微的弓着身子,百里夜留下的太监小心翼翼给盛怒中的荣妃打了灯,声音轻轻劝着:“皇上今天确实有事儿,还望娘娘能体谅皇上。” “你!走罢。” 明知道百里夜留下来的人说的也是假话,可偏偏荣妃心里纵然明白也不能多说什么,都是御前当差的人,在她还没夺了赵飞雪的后位时,她只能忍耐。 第九十八章 怒罚皇后 夜,静静。 忽冷忽热交替着的赵飞雪在梦中回忆着百里夜的每一寸容颜,也只有在梦中,她才敢放肆的伸手轻抚着他清隽的面庞,依偎在他的怀中。 凤榻前,老嬷嬷给自家娘娘额上刚换了新的帕子,眼瞅着已经临近子时皇上不会再回来了,无奈摇头起身吹灭了几盏灯,在榻前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席地假寐起来。 夜太静了,主仆二人也太累了……一向鲜少有人来的晨曦殿里,不一会儿便传来主仆二人绵长的呼吸声。 脚步轻轻,百里夜一身雪花紧蹙着眉头站在了赵飞雪的床前,凝着女子的眼神是复杂的又是疼惜的。 伴着他带进来的凉气,燃烧正旺的烛光微微摇曳了几下,宣示着领地被侵入。 床榻上,发着烧的赵飞雪贪恋男人身上的凉气,微微侧了个身在无意识中离他更近。 鼻尖,女人身上的香气隐隐袭来,伴着她无意识的动作而敞开的衣领更是令百里夜暗了眸色,双拳紧握! 她,一向都是这样睡觉的? 记忆中,小时候的她在自己面前就是温婉端庄的,就连面对着大婚后自己的故意冷落,她在宫中都不吵不闹毫无怨言,其实按着她的出身,她是可以跟自己的母家诉苦的,然后逼着他跟她有夫妻之实逼着他在宫中给她脸面。可是,她并没有那样做,反而从进宫后便断绝了与母家的一切联系,进宫两年只书信一封报了个安好。这样的她,让他更心生警惕! 她的冷静,她的不骄不躁,她的沉稳和她的审时度日都让他更加忌惮她背后的家族势力,离榻上的赵飞雪两步的距离,百里夜垂在身侧的大手成拳紧握! 梦中,鸟语花香。 赵飞雪身子轻快的荡在自家后院的秋千上,因为只要她努力把秋千荡的高高,就能看见前院跟父亲正在议事的大皇子百里夜。 那个时候,她才刚刚及笄,是从小丫鬟的口中听说了他跟夜凝的悲情纠缠,她为他不能言说的保护心痛,也为他们年龄的差距、世俗的束缚而担忧,最终,那段情因为夜凝的先后诞下儿子和女儿无疾而终,听说,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任凭狂风大雨浇打着在天地间站了整整三天,她在闺中心痛了! 后来,父亲有意把她许给当时还是大皇子的百里夜,听闻这个消息,她激动地好几夜未眠,心里暗暗发誓要倾尽一切对那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好。 再后来,她入宫,他称帝! 两个原本就不甚熟稔的人,从点头之交变成了形同陌路,让她满怀一腔热忱的心坠入了冰窖。 宫中的日子是难熬的,父亲三番五次催促着她完成进宫的使命,太后就像防细作一般的对着她这个儿媳,就连那些新进宫位份在自己之下的妃嫔们,眼见着她这个皇后从没被临幸,也动了肖想之心隔三差五到她这里来找茬…… 她如履薄冰,面对着整日孤寂的晨曦殿有苦难言! 秋千越荡越高,赵飞雪仿佛隐隐闻到了属于百里夜身上特有的暗香,梦中深深吸了口气,她呓语:“嬷嬷,雪儿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可喜欢大皇子身上这个味道了,自从上次去父亲书房闻过这个味道后,它仿佛生根发芽的牢牢记在雪儿脑中,每天每天…。不经意就从哪个时候冒出来提醒雪儿一下呢。” 女子的声音带着些许厚重的鼻音,虽然呓语的很轻很轻,但对于常年习武的百里夜来说,想要听清楚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儿。 闻言,他身子几不可察一震,紧握的大拳攥出了些许声响。 赵飞雪病中的呓语和百里夜弄出的声响,让榻前沉睡了过去的老嬷嬷瞬间惊醒。 搓了搓还模糊着的睡眼,她仔细的瞧着灯影下的男人呼吸越来越紧,随即爬身而起恭敬道:“老奴参见……”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老嬷嬷苍白的声音就隐在了男人的手势中。 “唔。” 翻了个身又往百里夜的方向靠了靠,梦中的赵飞雪因为那一点点声响稍稍蹙紧了眉,还吸了吸鼻子贪恋着属于百里夜独有的暗香,殊不知,因为她毫无意识的动作,一旁的老嬷嬷急得恨不得能马上冲上前摇醒自家的娘娘。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可……可她家娘娘……唉! 眼神清凉的划过老嬷嬷眸中的叹息,百里夜动了脚步,深深凝看了一眼凤榻上的赵飞雪这才起身往外走去。 望了望马上要离去的皇上又望了望床榻上还在沉睡的自家娘娘,老嬷嬷焦急之下,眼中有誓死的破釜沉舟扬声唤道:“皇上请留步,娘娘刚才还在念叨着您呢,您既然已经来了何不留下来陪陪娘娘。” “……” 响亮之声后,屋中死一般寂静。 床榻上的赵飞雪迷迷蒙蒙张开了双眼,先是看了眼惊醒自己的老嬷嬷,紧跟着就被一道迫人的视线引导者望了过去。 只一眼,她的呼吸便屏住! 眼神淡淡扫了眼突然发声的老嬷嬷,百里夜眯了眼随即把目光挑向已经睁眼了的赵飞雪身上,眼见着她正一脸震惊的望着自己,心中莫名来了怒气。 怎么她的表情,倒好像是他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心中所思话已出口,他望着床榻上一脸不安的女子沉沉道:“皇后见了朕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朕的后宫朕出现在这里,皇后有意见?” 下意识摇头,赵飞雪望着男人,脑中还有些初醒的愣怔。 眼见着男人的面色越来越沉,她赶紧张嘴沙哑应道:“没,皇上千万别误会。”说着,就要先了身上的被子起身下榻行礼。 伴着她不爱惜自己的动作,百里夜的怒声紧跟着压抑传来:“误会?皇后有什么能让朕误会的么?” 起身的动作一顿,赵飞雪沉默了片刻。 再仰起头,眼中已经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激动,声音平平应道:“皇上息怒,刚才是臣妾说错了话,还请皇上见谅。”仅着中衣的身子已经跪地,女子极尽卑微匍匐在男人的脚下,应对之言不像是夫妻,竟有几分君臣的意味。 殊不知,她这样的生分令百里夜更怒! 睨着跪地的女人,百里夜原本已经行至门边的脚步重新踏回,一步步,踩在女人的心弦儿上站定在了她的跟前,大手钳住她的下巴紧锁着她的眼睛,声音雾霾:“朕还没说什么呢,皇后何必急着认错?既然你这样心虚跪地,那么朕倒是要好好听听你知错在哪里了!” “皇上!” 原本冒死出声儿留住百里夜的老嬷嬷见状,跪行着上前了几步连连磕头:“皇上,娘娘只不过是一时病糊涂了,刚才是老奴不懂事冲撞了皇上惊醒了娘娘,还请皇上责罚老奴罢。” 说着,苍老的身子匍匐在地,紧紧抱住了男人欲要处置赵飞雪的脚步。 “嬷嬷,放手。” 眉头紧锁,赵飞雪先是看了眼百里夜的表情,紧跟着屈身在他的身下轻轻扳开了老嬷嬷的手,命道:“嬷嬷你先出去吧,这里本宫自己解释就行了。”推拒的小手仍旧炙热,她要保护自己身边之人的心思也很明显。 见着她们主仆情深的一幕,高高在上的百里夜轻轻挑了眉,叹息一声儿命道:“来人,把皇后的贴身乳娘押出去!” 猛地抬头,赵飞雪保护性的挡在了老嬷嬷身前,警惕道:“皇上,嬷嬷她根本就没有冒犯圣上意图,她只不过是太担心飞雪了,所以才会情急之下出声惊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把所有的惩罚都赐给飞雪,飞雪愿意代替嬷嬷。” “娘娘。” 被自己一手带大的飞雪保护的严严实实,老嬷嬷喃喃出声之际,已经红了眼眶热泪止也止不住。 身后的小手紧张的抓着自己乳娘的,赵飞雪挺直了身子仰头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含泪道:“皇上,臣妾自入宫后从来没有乞求过您什么,今天嬷嬷并没有犯什么大错,臣妾斗胆,还请皇上念在臣妾平日里安安静静的份上饶过嬷嬷吧。” 睨着她为了一个下人而激动的神情,百里夜心中有什么略略翻涌。 捏着她下巴的大手改而轻抚着她额前汗湿了的发,他顺着她的话轻道:“皇后这样,是在逼着朕罚你了?” 闻言,赵飞雪闭了闭眼,缓缓点头。 “娘娘不可,皇上……。” “来人,把皇后的乳嬷嬷送回去休息!” 想要好好说话无奈身边总有人打断,百里夜紧皱着眉头唤出了自己身边的暗卫。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名黑衣人悄无声息从半空中落下,抓起毫无防备的老嬷嬷双双架着她就往殿外而去。 “嬷嬷!” 想抓住老嬷嬷的手探了个空,赵飞雪眼睁睁看着宫中唯一关心自己的嬷嬷被人带走,下意识就要追上去。 不料,却被百里夜拦住了去路,泪眼抬头望着男人,她不解“皇上?” 心中一疼,百里夜停在女人额前的大手便轻轻拭去了她的泪珠儿,俯身与她脸对脸声音隐含无奈:“皇后,难道你认识朕这么长时间,朕在你心中就是一个好坏不分滥杀无辜的人么?” 他的呼吸,距离自己的仅一指之隔,那带着独特暗香的气息让赵飞雪瞬间乱了心跳。 诚实的应着他的话,她摇摇头仿佛被蛊惑了一般,言道:“不是,皇上您在飞雪心中一直都是个明君,飞雪心疼您。”对他,她由最初的心疼变成仰慕,又由仰慕演变成自己都控制不住的爱恋,此情此景近距离的情况下,这些一直藏在她心底的话不知不觉冒了出口。 “心疼朕?” 咬着她的话,百里夜皱眉,略略侧头等待着女人的解释。 深深吸了口气,一直跪着的赵飞雪仰头望着男人,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恋认真道:“皇上,臣妾当初尚在闺中就听说了您和夜凝姐姐的事情,臣妾为你们担心过心疼过,不知不觉听着您的消息已经成了臣妾每天必做的事情,哪怕那些消息不是真实的,只要里面有您的名字,臣妾就觉得莫名心安。后来,得知臣妾可以常伴您的身侧与您携手一生,臣妾激动地好几晚都无法入眠,臣妾……” “够了!” 越听面色越寒,百里夜突然出声冷冷的打断了赵飞雪的话。 夜凝…… 那是他心中永远无法言说的痛,要不是因为三大家族在幕后捣乱和皇祖母的阻拦,他和她早已经幸福牵手。 而今,身为赵家长女的她竟然还敢在他的面前提夜凝的名字,她究竟知不知道,无论谁提夜凝的名字,他们赵家都没有那个资格! 苍白的小脸因为男人的怒火,被他一个甩手倾侧了容颜。 赵飞雪愣怔的望着刚才还肯听自己诉说的男人,轻轻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摆,含泪道:“皇上,臣妾曾真心爱慕过您的,您放心,臣妾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会要求什么,今夜是臣妾多言了,还请皇上惩罚臣妾吧。”收了手低垂着臻首,赵飞雪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身上痛着,才能获得短暂的清醒。 因为提及夜凝,百里夜已经处于盛怒之中。 眼见着女人一副任由自己处置的模样,他更加怒上加怒,声音沉沉:“好,既然皇后一心想做贤良的表率那么朕就成全你,来人啊,传朕口谕:皇后身边乳嬷嬷仗势生威屡屡冒犯宫中贵人,朕惊怒,特罚皇后闭门思过一个月,以作警示!” 闻言,低垂着臻首的赵飞雪含泪闭眼,这样多好啊! 她的心更痛了,同时也更加清醒他是不喜欢自己的,以后的日子里,她再也不会像刚才那样傻傻的吐露心扉被人当做笑话,也不会给爱了那么多年的他再徒增烦扰。 冷冷睨了眼女子跪地垂首的模样,百里夜忽略了心中那隐隐的疼,轻哼一声从她的身边转身离去。 孤寂的夜,烛火因为男人大步离去带起的风跳了跳,仿佛也为他身后的女子无声诉说着委屈和不甘…… 第九十九章 左相的反击(上) 清晨的辰星殿,一夜好眠的福星儿是在百里辰的怀中醒来的。 “唔。” 伸了个懒腰,女孩儿眨眨眼望着正对着自己的胸膛,有些无语:“百里辰你又搂我!你什么时候来的?” 闭着眼,男人的大手习惯性的揉着女孩儿的发,初醒的声音沙哑低沉:“嗯,不知道。” “……” 这算是什么回答? 起身,推开了他的胸膛。 福星儿乱着头发,蹙眉望着一脸和煦不肯睁眼的男人,小手已然捶上了他的肩头,怒道:“百里辰你混蛋,我都跟你说过几次不许搂着我了,你怎么还这样!” 浓密的睫毛微眨,男人大手轻而易举捉住了女孩儿在自己胸前作乱的小手。 缓缓摩挲着女孩儿手上细嫩的皮肤,他眯眼在上面落下一吻,声音轻轻:“怕你嫌热会蹬被子,本王处理完公事过来的,嗯,你呀,果不其然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你说说本王不搂着你又怎么能放的了心。” 小手握拳抽了抽纹丝不动,福星儿只得咬牙:“你先放手。” 闻言,百里辰的黑眸终于完全睁开,略略起身倚着身后的靠背,一脸宠溺:“星儿,本王凌晨才过来的,你要是不困陪着本王躺一会儿好不好?” “不要!” 想也没想,女孩儿直接拒绝了男人的提议。 顿了顿,她放弃挣扎微微俯身看着男人,建议道:“王爷,您看星儿这里这样暖和正是个睡觉的好地方,我呢,又不是个爱计较的人,王爷大可以在这里睡饱睡够了再走,但是,我已经睡了一夜肯定是睡不着的了,您看看能不能给星儿安排个朋友过来叙叙旧呢?” “不能!” 学着女孩儿的口气,男人挑眉一脸我很计较很介意的模样。 “你!”瞪着这个屋子真正的主人,福星儿再生气也无奈,只能蔫儿了精神耷拉下了自己的小脑袋。 “呵呵……” 眼见着小猫儿就这样消停了,男人舒缓的轻笑情不自禁溢出口中,大手轻抬抚着女孩儿尖尖的下巴,他宠溺道:“说罢,今天想让谁过来陪你?” 眼中重新染上流光溢彩,原本已经蔫蔫的福星儿抬头望着男人一脸期待:“王爷,星儿已经好长日子没有再见到赵婉柔和白飞飞了,您把她们都叫过来好不好?你放心,星儿自己会掌握时间的,一定不超时。” 见赵婉柔她们? 迎上女孩儿期盼深深的眼神,百里辰默了默一时没有回答。 “王爷,这几天星儿吃饭睡觉都很乖的,就当做奖励好不好?”被男人抓着的小手不知不觉间轻轻摇晃着,女孩儿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动作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视线从她的脸上顿了顿,百里辰改而看着两人的手,叹了口气轻轻道:“星儿,她们两个如今在宫中的身份是来受教的,你是本王的准王妃,以后要少跟她们往来才是。” 那夜送走宁婉清的事情,他已经从青衣的口中听到了回禀,所以,潜意识里,他并不想女孩儿再跟她们几个有什么往来。皇兄的叮嘱还言犹在耳,若是纵着星儿好善的小性子,他该怎么跟她解释剩下那两女的命运……。 “王爷,求求您了。” 眼见着男人有心阻拦,福星儿再次摇了摇他的大手,委屈道:“距离上次见宁婉清这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王爷有没有想过星儿整天被闷在这间屋子里的感觉,没人说话没人聊天,除了按时进来送饭的嬷嬷和进来睡觉的您,星儿哪里还有一个朋友!王爷,求求您了,让星儿喘口气好不好?”越说越悲伤,到最后女孩儿的眼中已经隐隐有了泪意。 “别哭了。” 大手轻轻拭去了女孩儿脸颊上晶莹剔透的泪珠儿,百里辰被女孩儿的泪水弄得心烦气躁。 “呜呜……” 哪知,他不出声儿尚还好,听见了他的声音女孩儿更是哭得厉害抑制不住,大有他不答应就这样一直哭下去的架势。 “唉!” 深深无奈叹了口气,百里辰大手一伸把人带进了自己的怀中,轻轻拍打着女孩儿的后背,他声音低低劝哄道:“好了好了,星儿不哭,本王已经知道你的委屈了,你乖乖在屋里呆着,本王一会儿起身后命他们去把人给你带来还不成么。” “呜呜……” 闻言,女孩儿哭声还在,但已经隐隐有了顿止的意思。 察觉到了女孩儿的小心思,男人嘴角尽是纵容的笑,声音轻轻道:“好了好了,星儿都已经是大姑娘了还这样哭鼻子以后怎么掌管镇南王府?又怎么给本王的孩儿当娘亲?” 抓着男人衣襟的小手一紧,女孩儿带着鼻音的怒声传来:“百里辰你又占我便宜!” “呵呵……” 直起身,男人听着女孩儿已经恢复火爆脾气的怒吼,低低笑声止也止不住打趣儿道:“星儿,本王只是说说还什么也没干呢,照你这样说来,本王是不是应该干点儿什么才能应了你的指控。” “百里辰你混蛋!” 小手推拒着男人越来越靠近的身子,福星儿把人推下炕:“你快回去处理政务吧,顺便帮星儿找个聊天儿说的话的人就好。” 说着,背对着男人就开始整理炕上的被子,摆明了是不给男人再上炕的机会了。 抱着女孩儿扔来的外衣,男人赤脚在地,无奈摇头再摇头自己穿戴整齐了,这才对着女孩儿的后背叮嘱道:“一会儿乖乖吃饭喝药,本王忙完手头的事情就过来陪你知道么?” “嗯。” 点点头并不多言,女孩儿执着于手中那点点活计并没回头。 漆黑的眸闪过一抹柔情,男人望着女孩儿忙碌的小模样又轻轻喃道:“星儿要听话赶快好起来,本王还等着迎你进门给本王掌家生儿女呢。” 说完,也不给女孩儿暴怒出口的时间,修长的身影已经离去。 随着关门声响起,自女孩儿手中飞出去的枕头也凌厉的砸在了门扉上,最终没有打到快她一步的男人缓缓坠地。 “哈哈…。”外面,百里辰愉悦的笑声响亮传来,让炕上的女孩儿更加郁闷。 “王爷,有您的飞鸽传书。” 严肃着面色,一直候在门外的青衣眼见着自家主子出了门,双手从怀中掏出一封卷的细细的信件呈了过去,上前一步低声道:“是左相府传来的,左相大人貌似已经坐不住开始有所行动了。” 接过青衣递来的信卷,百里辰挑眉望着难得晴了的隆冬天气,声音若有似无:“哼,本王就怕他一直装孙子不敢行动,青衣,派人看紧了赵婉柔和白飞飞,一定要用她们两个牵制住赵家和白家,让他们暂时无法分神跟左相同仇敌忾连成一气!” “是。” 拱手领命,青衣应完又看了眼屋子,有些犹豫:“王爷,那星儿姑娘那里……” 深深吸了口气,男人蹙眉。 随即睁开的眼眸冷硬起来,沉沉命道:“星儿那里李嬷嬷会解释一切,记住,最近一段时间除了本王和李嬷嬷谁也不许靠近暖阁半步!” “是!” 恭敬领命,青衣伴着自家主子一起消失在了暖阁的门前。 城郊 嫁给庄稼汉子已经半个月的宁婉清彻底一副人妇的模样,手脚利索的收拾了灶台,她伸手取过男人的大衣往他肩上一披,叮嘱道:“进了山一切小心,我在家等你。” 紧了紧手中的砍刀,庄稼汉子大手摸了摸宁婉清被山风掃的有些微微发红的脸蛋儿,连连点头:“娘子放心,为夫进山打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你在家安心等着,为夫定要为你猎一张狐皮让你温暖过冬。” 咬唇,宁婉清默了默。 再抬眼,看着庄稼汉子那黝黑丑陋的脸面,她轻轻道:“温暖富贵皆不重要,相公,婉清只要你我都平平安安就好。”这两天,她严重嗜睡吃不下饭,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已经在她肚中安了家。 虽说丈夫不是自己满意的,可女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孩子什么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只求能平平安安等着孩子呱呱坠地伴着他长大。 “嗯,娘子说的有理。” 搔搔头,庄稼汉子一脸的朴实与崇拜,对宁婉清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紧了紧自己男人身上的棉衣,宁婉清亲自为他打开了家门,眼见着男人踏进了厚厚的雪地中往深山走去,这才叹了口气回屋,眼下她已经不再是什么大家小姐,虽说离宫时星儿给了一些嫁妆,但那些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用的,既然已经有了孩子,她这个做娘亲的总要开始着手为肚中还未出世的小家伙,准备上几身衣服才是。 窗外寒风呼啸,宁婉清望着难得出了太阳的冬日,坐在暖炕上打开了针线笸箩,拆了自己唯一一件的华丽外衣,动手剪裁起来。 “你在干什么!” 悄无声息的,左相寒着面色站在了宁婉清家的炕前,望着自己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正一针一线的缝制着小小的婴孩儿衣物,怒意难抑。 “哐当!” 先是被突然冒出的声音惊了一下,随着宁婉清看清来人的模样,她手中的针线笸箩就那样砸在了自己的腿上都不自知,只是一味的盯着自己以为永远都不会再出现的父亲,眼泪止也止不住喃喃:“爹……” “不要叫我爹!我问你,你究竟在干什么!” 没理会自己女儿脸上的泪水,左相固执的瞪着宁婉清腿上的针线笸箩,再一次发飙道:“宁婉清,我教养了你那么多年,你不要告诉我你才来这个破地方不过半个月,就已经有了那个农夫的骨肉!” 闻言,宁婉清怔了怔,身子几不可察的微微颤抖着。 曾经的血肉至亲、曾经的天,再见面,她的亲生父亲第一句话不是安慰,反而一脸怒气的指责她没有守住身心,这让她情何以堪? “回答我!” 怒极,左相上前一步挥开了宁婉清腿上的针线和还未成型的婴孩儿衣物,揪着宁婉清的胳膊就要把人拖拽下地。 “啊。” 胳膊上的尖锐疼痛宁婉清无心理会,随着自己父亲加大的手劲儿,她双手紧紧护着自己还未凸起的肚子,哽咽道:“爹,女儿已经安于现状了,求求您,就当世上没有宁婉清这个人的存在了吧,我已经有了相公的骨肉,此生既然没有办法清清白白离开何不就这样过一生呢。” “啪!” 伴着宁婉清的话落,左相的大手重重给了自己曾经捧在手心的女儿一个耳刮子。 “来人,把那个农夫给我找出来!” 怒不可歇,左相望着已经被自己拖在了地上的宁婉清,一字一句严厉道:“清儿,你真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枉我培养了你那么多年,你不仅没有成功嫁给百里辰反而给左相府惹出了那么多麻烦,眼下,你竟然还敢与一个农夫有了孩子,你就没有想过左相府的脸面么!” 冰凉的地上,宁婉清心痛的已经麻木。 面对着自己亲生父亲的声声指责,她张了张嘴没有任何回应。 “启禀老爷,屋里屋外都找遍了,并没有看见那名农夫。”门外,一名左相府的侍卫匆匆而入,拱手立在左相身边,面色一丝不苟的回禀着。 “再去找!” 头也没回,左相的声音恶狠狠传来。 到底是父女,他的话,很快让坐在地上的宁婉清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仰脸儿,她望着自己的父亲摇头道:“爹,不要再找了,他今天不在家,我们这样已经挺好了,还请父亲放过我们吧。”说着,原本瘫坐的身子缓缓跪直,双手撑地连连磕着头:“爹,恕女儿不孝没能完成您给的使命,女儿现在已经有了骨肉,还请父亲看在自己未出生外甥的份上,让女儿就此老在这深山农户之家与丈夫携手一生吧。” “胡闹!” 一脚踢开了宁婉清连连磕头的身子,左相几乎气红了眼睛:“你想得美,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不成器,爹在朝堂之上受了多少的冷嘲热讽,我告诉你,今天我就要处置了那个男人,而你……婉清你记住,爹要你不堪羞辱自裁身亡明白么?” “……” 不敢置信的抬头望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趴在地上的宁婉清一时之间连哭都忘记了。 她的爹,不仅要处置了她的相公还要她这个女儿的命? 一口气憋在心田许久,宁婉清双目眼泪止不住下流,梗咽道:“爹,我们已经有了孩子啊,就算女儿有错可女儿终究是您的骨肉,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女儿自裁?” 多想是自己听错了,宁婉清泪流满面的质问着自己的父亲,声声泣血:“爹,母亲知道您要要了女儿的命么,女儿再不济也是您的长女,您怎么能背着母亲就要这样结束了女儿的一生啊。” 面对宁婉清含泪泣血的责问,左相缓缓闭了闭眼:“婉清,爹也想留着你,可是百里辰如今已经视父亲为眼中钉肉中刺步步紧逼着,父亲总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讨伐他,而现在的你,刚好就是个契机。” 为了讨伐百里辰,就要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 宁婉清为自己父亲的理由感到好笑,晃了晃身子,她的心狠狠揪着痛的几乎不会呼吸。 “爹……” 双手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为了孩子,她跪行着上前抱住了老人的腿,还想再努力一次。 可是…… 门外传来了噩耗! “老爷,属下找到那个农夫了,不过不用我们出手,他在山中追逐一只狐狸已经失足坠入了万丈悬崖,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捂着小腹的手一阵颤抖,宁婉清只感觉自己腹中狠狠一痛,一股不甚熟悉的热流从自己最私密的地方缓缓外流! 第一百章 左相的反击(下) 闻言,左相先是蹙眉看了一眼已经瘫坐在地的宁婉清,随即冷冷道:“派人下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一次,本相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 “是。” 听令,左相身边的侍卫重新出了门,丝毫没看一眼地上狼狈的自家大小姐。 伴着木门的开开合合,蹿进屋的冷风让地上的宁婉清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她的丈夫死了? 刚刚她还亲手为他整理了衣裳,亲自把人送到门口的,这前前后后不过一个时辰,他怎么就死了? 他答应过自己要平平安安回家的,还承诺要给自己猎一张狐皮温暖过冬,甚至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已经当爹了,再过不久他们家就要再添后人…… 双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裙摆,宁婉清哭的不能自已,自从踏上了去镇南王府的路后,她有太多太多委屈要宣泄。 “哼!” 没有一句安慰,左相看着地上痛哭的女儿只有冷冷一声轻哼:“婉清,现在你的家人皆不存在,你也该给爹一个交代了吧!” 家人皆不存在? 闻言,宁婉清含泪抬头,看着自己父亲的眼光生疏清冷:“爹,你也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婉清丈夫的人还没找到,您就要逼死女儿么?” 被至亲逼着自裁,她的眼中蓄满了泪,顿了顿又道:“您这样罔顾人情理法,就不怕女儿被逼着身亡后变成厉鬼跟您夜夜哭冤么!” 听了宁婉清不甘心还在做挣扎的话,左相眯眼。 苍老的身影向前一动,他的眸却落在宁婉清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裙摆上,扬手一指冷斥道:“你丈夫从那么高的悬崖坠落,生还机会已经渺茫,为父之所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不想给百里辰一丁点儿反抗的机会,而你……你自己看看身上那些血,你认为你肚子里的那个贱种还能活的下去么。” 以一个过来人的眼神睨着宁婉清满裙摆的血,左相眼中独独缺少了叫做父爱和外公的关怀。 被父亲那冰冷的眼神看的不安,宁婉清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自己身下的血,颤抖着手撩起裙摆,她只间那些汩汨不停的鲜血都是从自己身下流出来的! “啊!” 自惊的松了手,她浑身颤抖着往前爬了几步,抓着左相的衣摆求救道:“爹爹救命啊,女儿不想失去孩子,爹,求您救救女儿的孩子。” 初为人母,她跨过了出嫁前母亲洞房的指导,进门后夜夜欢好也没个长辈提醒着,只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却不想他是那样的脆弱。豆大的眼泪顺颊而下,宁婉清捂着肚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父亲的身上。 然而,她错了! 一个想要让她自裁当借口去扳倒别人的父亲,又怎么会出手救一个他还未谋过面的外甥呢。 只见,左相伸手用力挪开了宁婉清使劲儿抓着他衣摆的小手,仿佛没看见身上的血迹似的推开了自己的女儿,眸中没有半点波动。 “婉清,你是爹的第一个女儿,在爹心中的地位也不是府里其他女儿能比拟的,看在咱们曾经父女一场的份上,你自己决定走的方法吧,爹给你留个最后的脸面。” 决绝无情的话像是恩赐。左相说完接过一旁随从递来的小包裹,扔在了宁婉清的身上。 颤抖着手,宁婉清连连摇头想要推开那个刚好砸在自己身上的小包袱,却被一脚踏出门外的左相一句话镇住。 “婉清,你已经家不成家孤身一人了,好好上路吧,为父的会念在我们父女一场的份上把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安葬!”说完,老人头也不回步出了屋外。 屋内地上,宁婉清满是鲜血的手失神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原本推拒包袱的手稍稍迟疑了一下,紧跟着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痛哭流涕着。 是啊,她的人生已经这样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腿间的鲜血无止尽的流着,仿佛小小婴儿在跟自己的母亲恋恋不舍,宁婉清魔怔的伸手把地上所有的血都往怀中揽着,满是泪水的脸上一片决绝,顿了顿,她咬牙起身推开了门,迎着隆冬的寒风对门外的左相一字一句道:“左相大人,我要见我的相公,现在!马上!” 蹙眉瞪着还不肯死心的宁婉清,左相脑中不期然划过她刚才的诅咒,默了默,他口气沉沉:“府中的侍卫正在寻找着,你要是信不过爹就自己跟着吧。”看了眼外面没过膝盖的厚厚积雪,老人一脸笃定自己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不会自找苦头出去寻人。 然而,他错了! 宁婉清闻言深深吸了口气,任由裙摆的鲜血滴滴答答头也不回踏进了漫天的风雪之中。 眼泪迎着寒风更加刺骨,她踏着丈夫离去时的路认真寻找着……只要男人还活着,她就不会轻而易举交出自己的性命;反之,她宁愿跟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弃尸荒野厚雪中,也不要成全了自己那个自私自利的父亲。 宁婉清的身后,左相眉头紧蹙渐渐眯起了眼睛,他的女儿……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这,让他很不放心! 招了招手,他唤出身旁待命的侍卫,低声命道:“跟着大小姐,必要的时候直接处理了就行,记住,下手要快准狠!”这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能给女儿最后的痛快了。 “是。” 拱手领命,暗卫抬眸顺着一路的血迹跟上了雪地中的宁婉清,迎着风雪的眼睛深处有点点不舍一晃而过。 寒风呜咽,宁婉清在冰天雪地中翻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山头,她呼唤着自己庄稼汉子的名字,一遍遍声声泣血! 眼见着雪地中的宁婉清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一直跟着她的侍卫终于忍不住现身上前,轻轻道:“大小姐,您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寒气吧,再这样下去,您非但没有找到自己的家人,自己就先垮下了。” 望着突然冒出来的侍卫,宁婉清先是皱眉随后一声轻笑,喃喃道:“你是昌平?怎么,父亲这是不放心我要你跟着来处置了我么?” 闻言,被唤作昌平的侍卫僵了一下。 默了默,他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不复明媚的女子,认真道:“大小姐,老爷的意思确实如此,不过昌平并没打算手刃小姐的性命,您要是信得过昌平就先躲起来,找人的事情也交给昌平来,您放心,不论生死昌平都把人给您带到了。” “为什么?” 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宁婉清望着突然肯帮自己的人只有三个字。 眼神诚恳的望着自己心仪了很久的女子,昌平声音缓缓:“大小姐,昌平的心很早很早以前便只为小姐跳动,您的一颦一笑都是昌平在左相府待着的动力,眼下您虽然已经成亲,但昌平曾经立过的誓言一定要完成。” “誓言?” 嘴唇冻得发紫,宁婉清已经濒临昏厥,之所以能强撑着就是担心自己一旦倒下,真的只能一家三口在阴间相聚了。 点点头,男子屈膝拱手:“小姐放心吧,昌平曾经立誓,只要昌平活着一天就要护小姐平平安安!” “……” 长久的沉默,宁婉清望着跪在自己眼前的男子低低一声叹息:“算了,听天由命吧,你就是要杀我我现在也反抗不了了。”声音越来越轻直至被山间的寒风掩藏,她缓缓倒了下去。 “大小姐!” 惊呼一声伸手接住了女子的身子,昌平抱着人飞快消失在了山林深处。 临近中午,左相终于等到了派出去的数路人马的回归。 望着身染点点鲜血的昌平,他眸色暗了暗声音阴鸷:“处置了?” 屈身上前跪在了雪地上,昌平脸色平静拱手道:“启禀相爷,奴才曾经劝过大小姐回来,可是她……奴才只好出手割了大小姐的喉,大小姐的尸体现在就在后山,不过挣扎得太厉害死状有些凄惨,您要是想见她,奴才现在就去把人背回来。” 顿了顿,他有些犹豫的看了眼左相的脸色,又道:“大小姐临终前还让奴才给老爷带话儿,说……说……” “说什么?” 受不了侍卫的犹犹豫豫,老人直接怒了。 闻言身子匍匐的更低,昌平咽了咽口水轻轻道:“大小姐让奴才转告老爷,就说老爷您太心狠手辣,她就是死了也要带着丈夫和孩子回来找您报仇的。” 听完,左相苍老的身子隐隐颤抖着,胡子气得一翘一翘怒道:“妇人短见!妇人短见!”可话虽如此说着,但他终归顾忌着什么,打消了要亲自确认宁婉清尸体的念头。 拍着胸口平复了很久,他眼神扫向一旁地上早已身子冰凉的庄稼汉子,把怒全部发泄在了他的身上,冷冷命道:“来人!把这个玷污了大小姐的贼人给老夫扔进后山喂狼!” 说完,也不等侍卫们应答,径自转身上了早已经等着马车,毫不犹豫往京城赶去。 见状,跪着的昌平眸色一暗缓缓松了口气。 雪地中起身,他望着其他几个正准备把人拖走的侍卫,声音轻轻道:“大家都别沾手了,反正我已经身染鲜血这样的脏活儿累活儿还是交给我吧,您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说着,在众人的一片感谢声中,背起地上已经死了多时的庄稼汉子,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步往后山走去。 后山 离宁婉清家不远的一处石洞中,昌平把庄稼汉子轻轻放在了还昏迷着的宁婉清身旁,伸手摇了摇女子的手臂,他叹了口气:“大小姐,昌平不负您的愿望已经把人带到了,老爷眼下虽然是相信了昌平的话但难保回去后不会起疑,为了保命您还是早早离开这里吧,昌平走了,这些银两留给您当作盘缠。” 往女子手中塞了自己身上全部的银子,男人一步三回头满是不舍的离去了。 待到洞中终于安静,脸色苍白如鬼的宁婉清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望着洞外飞奔在雪地中的男子,她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把所有哭泣声都掩在了肚中。 一个没有血缘的侍卫啊,关键时刻,都比自己叫了近二十年的父亲有人性! 起身挣扎着爬到了庄稼汉子身边,她染着孩子鲜血的小手留恋的轻抚着男人早已经凉透了的脸,低低哽咽:“夫君,要知今早一别就是永远,婉清说什么都会跟着你一起进山的,你放心,我们的孩子不会白死,我定要让惊了他的人拿命来赔偿!” 此时,坐在回京马车上的左相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他声音沉沉:“加快速度赶在天黑前进宫,今天,本相定要皇上、太后给本相一个说法。” 他的女儿含冤嫁给了一名庄稼汉子仅半个月就身怀有孕,而他这个父亲再见女儿面已经是阴阳两隔,缓缓掏出了怀中早已准备好的模仿着宁婉清笔迹的遗书,他眉梢挑起冷笑:“哼哼,百里辰,本相看你这次求不求饶!” 第一章 自作孽不可活 带着自信满满、带着对百里辰的杀戮,左相连夜进宫求见了皇上太后。 御书房中 百里夜眸色清冷的坐在龙椅上,睨着跪地的左相声音沉沉:“左相,你最好是有要紧事儿,不然惊动了太后和右相的大罪你可想好了怎么承担么!” 地上,跪着的左相一副盛气凌人。 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百里夜,叩首言道:“启禀圣上,老臣若不是有十分的冤情,也不会这么晚了还惊动所有人,此事事关辰王爷,还请圣上把辰王爷也宣来吧。” 闻言,一直脸色不佳端坐着的太后微微蹙眉。 先是看了眼百里夜的脸色,这才缓缓肃道:“左相!你素来爱找辰王爷的麻烦,哀家问你,你眼里可还有皇家的存在么!”口气颇重,在夜太后看来,自己的辰儿是没有半点儿毛病的。 跪得笔挺的身子丝毫不为太后的话所动,左相直直望着百里夜的眼睛,再次要求:“圣上,老臣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事关辰王爷,还请皇上命人把辰王爷也请来才好。” “左相!” 被左相傲慢的态度气急了,夜太后重重拍了椅子的扶手霍然起身。 “皇上,老臣不改初意!” 看了眼已经愤怒的太后,左相随即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下头,声音更是坚定。 幽深的眸暗了暗,百里夜缓缓点头却未开口。 见状,从进来便一直沉默着的右相上前一步拱了手,轻轻言道:“皇上,依老臣看来何不命人把辰王爷请来,咱们一起听听左相究竟想要诉什么冤情岂不更好?” 依旧不言不语,百里夜把眼神重新赐给了左相,那架势,大有他不给自己一个明确的说法自己是不会点头的意思。 “哟,今儿个的御书房还真是热闹哇,皇兄,臣弟听说有人连夜进宫杀气腾腾的吵着闹着非要见臣弟,所以不请自来了。”推开门,百里辰带着一身的风雪寒气,就那样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底。 睨了眼自己的亲弟弟,百里夜挑了挑眉唇角染笑:“你来的正好,左相就是那个非要见你的人,朕姑且把地方给你们好好聊聊罢。” 说着,把目光调向地上跪着的左相,声音冷冷:“左相,这下你要的人已经齐全了,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谢皇上成全。” 先是恭敬的叩首,左相紧跟着抬头对着上首的男人拱了拱手,声音苍凉:“启禀皇上,小女自镇南王府回京后就被辰王爷派来的马车接进了宫,对外宣称是调教礼仪的,可是,赵大人和白大人的女儿还在宫中,为什么独独老臣的女儿却被嫁了人?” 忍耐了不止一两天,左相在抛出第一个质问之时,眼神是看着百里夜的,口吻却是直对着百里辰! 黑眸微眯,百里夜调整了坐姿声音清淡:“这些朕都知道!” 言下之意就是朕也参与了此事,左相你如此兴师动众的就是为了说这个的么? 闻言险些没被百里夜的话呛死,左相涨红了一张老脸梗着脖子,更加悲愤:“皇上,若说这件事是您授意的,老臣感激您,可是,您知道您为小女择了婚事后小女的现状么?” 被气的浑身颤抖,左相声情并茂的挤了两滴心痛的眼泪。 “哦?” 坐直了身子,百里夜睨了眼百里辰稳操胜券的模样,这才看着左相声音更轻:“这么说来左相是刚从宁婉清那里来的了?” “皇上!老臣求您给爱女做主啊!” 接着百里夜的话,左相匍匐在地哭得不能自已:“皇上,老臣今日得空去探望爱女,哪知再见……再见已经阴阳两隔,老臣心痛啊,婉清是臣最喜欢、看中的长女,她一向性子温婉沉静怎会这样糊涂呢。” “……” 尽管做足了铺垫,奈何人缘儿不佳的左相梗咽着说完,却没任何一个人接话。 面色堪堪直起身,他环顾了一眼众人皆沉默的脸色,无奈虚假的拿着衣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水,缓缓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件,接着道:“皇上,这是老臣之女留下的,其中句句泣血的指控着她是受不了辰王爷的虐待才选择自裁的,皇上圣明,求您给老臣和爱女做主啊!” 双手呈着宁婉清的‘遗书’,左相跪着身子轻颤着仿佛受尽了委屈。 睨着声情并茂的左相,百里夜招了招手。 紧跟着,他身旁的一名大太监疾步而下匆匆从左相手中取走了那封‘遗书’,拾阶而上交到了百里夜手中。 眸色一直淡淡,百里夜仅睨了一眼手中太监呈上来的信纸就重重放在了桌子上,随后看着地中间站着的百里辰声音轻轻:“辰王爷,你有何解释?” 被点到名,百里辰先是对着左相极尽温和的一笑,而后言道:“回皇上,臣弟没有什么要说的,臣弟已经命人去接应人证过来了,一会儿臣弟和左相谁是谁非自然清楚。” 听了百里辰的话,跪地的左相心中一喜,还好,该处理的人他早有准备已经处理完了,他就不信,百里辰还有能让死人开口的本事! 闻言,百里夜微微颔首,仿佛不在意夜已深,轻轻点头道:“那就等等吧,来人,先送太后回去休息。” 被左相气了个不轻,一直站着未坐下的夜太后闻言,狠狠瞪了一眼左相,然后怒道:“哀家不回去,皇上,今天哀家就要在这里好好看看,他左相究竟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非要赖在我们辰儿身上,若是他所状告属实,哀家还他青白给他道歉,若是他纯属诬陷,哀家就要他们左相府全部人的命!”越说越怒,夜太后到最后的话几乎是用了吼的。 亲眼看见了庄稼汉子的尸体,又眼见着自己女儿受惊小产,左相此刻心中满是笃定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 所以,他高高仰起了头对着夜太后拱手应道:“老臣多谢太后娘娘抬爱,还望事实摆在眼前那一刻,太后娘娘不要徇私枉法包庇了辰王爷才好。” 明知道左相这只老狐狸是在拿话儿架着自己,夜太后却是径直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眼见着他清隽的面上尽是自信满满,这才嗤笑一声:“左相,你放心好了,哀家即使再疼爱辰儿也不会失了公允的。” 心中的后顾之忧落地,左相偷偷瞄了眼仍旧一脸云淡风轻的百里辰,心中发狠:百里辰,老夫倒要看看,数年前那个拦了老夫飞黄腾达的臭小子,如今运气还能一如既往地那么好么? 夜,静静 御书房中燃烧着的火盆来来回回不知又添加了几次新炭,直到年迈的右相都有些站不住脚了,百里辰一直守在门边的身子这才稍稍动了动,一声轻叹:“来了!” 虽然不知百里辰究竟在搞什么鬼,一直跪着的左相闻言还是打起了精神。 就在大家翘首以盼之际,隔着厚重的木门,外面太监的声音在寒风中恭敬唱和:“启禀皇上,左相之女宁婉清求见。” “准!” 眼神依旧淡淡,百里夜望着百里辰,两兄弟的眸间有默契一闪而过。 闻言愣怔的左相还没来得及疑惑什么,就见厚重的木门已经被人由外而内推开,伴着渐渐裂开的缝隙,一身鲜血的宁婉清苍白着脸色摇摇晃晃往前走着,错过跪地的左相身边时,眼中稍纵即逝的的恨意快的几乎让人看不见。 “婉清?” 喃喃的念着女儿的名字,左相心中此刻是害怕的。 一来,他的女儿‘明明’就是死了,怎么会突然死灰复燃出现在这里?二来,到底是他狠心逼死了宁婉清,再见跟女儿一模一样的容颜,他心中不满忐忑害怕起来。 前进的步伐稍稍一顿,宁婉清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亲身父亲,眸中没有半点温度尽是嗜血的凉意,勾着苍白的唇,她缓缓一笑随即伸手撩了裙摆,跪地叩首道:“民女宁婉清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宁婉清,你深夜进宫所为何事?” 不拐弯抹角,忍了左相数十年的百里夜不给他一丝发言的机会。 抓着自己裙摆的小手狠狠攥紧,宁婉清闻言已经干涸了的眼眶重新蓄满泪水,深深吸了口气她一字一句梗咽道:“启禀皇上,民女承蒙圣恩寻得良缘,原本已经跟丈夫有了孩子打算在深山中安稳一生的,奈何……奈何家父太狠心,为了对付辰王爷竟要民女自裁,以此来陷害……” “婉清!” 若说之前左相还怀疑眼前这个跟女儿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是百里辰找人假冒的,可随着宁婉清缓缓吐出的话,他心惊了,忍不住当着圣上的面就打断了宁婉清接下来的话。 “让她说下去!” 不给左相插嘴的机会,几乎就在他落话之际,百里夜的命令也紧跟着传来。 回身凉薄的看了眼自己的亲生父亲,宁婉清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动容,轻轻道:“左相大人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么?要杀人的时候你怎么不怕、要陷害人的时候你又怎么不怕?” 言罢极尽讽刺地一笑,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被自己质问的说不出话来。 双手撑地重重磕头,宁婉清接着说道:“启禀皇上,家父要杀婉清之前曾经说过,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婉清的死嫁祸在辰王爷头上,说是要一举扳倒辰王爷要他好看。” 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倾倒一空,宁婉清跪的笔直静待着身后老人的悲惨接踵而至。 她恨,恨自己的亲身父亲不顾儿女之情夺了她的孩子还要让她自裁,她恨,恨自己的亲生父亲已经寻到了她丈夫的尸体却要抛入深山连死都不给他个全身……。 “左相,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一直站在门边的百里辰缓缓渡步上前,伸手状似怜悯的在老人肩上轻轻拍了拍,叹息道:“左相啊左相,本王念在你对夜辰有功的份上、念在你是太皇太后的份上对你一忍再忍,而你呢,恨本王至极欲处置后快,你说说这一次,本王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情势大逆袭,左相浑身轻颤着跪行上前,先是对着百里夜重重磕头然后哭道:“皇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老臣的女儿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老臣的女儿真的是死了,老臣亲眼所见的……” “左相,你够了!” 冷冷一挥手打断了老人语无伦次的话,百里夜看了眼一身血渍的宁婉清严肃道:“你不是到那里已经跟女儿阴阳两隔了么,又怎么会亲眼看着宁婉清死去,作为父亲,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在面前死去?” “左相,你屡屡冒犯天威针对哀家的儿子,哀家这次定不饶你!” “左相,你失算了!” 随着百里夜的声落,夜太后和右相的声音也紧跟着传来,直震得左相头晕眼花愣是没有接上话。 第二章 送他上路! 左相府陨落了! 天刚蒙蒙亮,众多的百姓们都闻风围在了左相府门前,眼睁睁看着曾经风光一时的左相府先是被抄了家,紧跟着主子仆人全部被扣押了起来,最后气派的大门贴上了白封。 “唉,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左相大人的家被抄了,这是要变天了么?” “你们不知道吧,听说左相的嫡女都被许配给了一个农夫呢,我们家亲戚就认识那个农夫,他还说过自己的媳妇儿那身段、那皮肤、那模样……啧啧!” 人群中,围观的百姓们或惋惜或怜悯,均为曾经盛极一时的左相府的陨落感到不解。 远远地,一辆宽大的马车隔街而停。 “赵大人,此事儿你怎么看?” 历尽沧桑的手轻轻打着小窗帘,白大人望着乌压压围了众多人的左相府,摇摇头回问着身后的男人。 “唉!” 闻言深深一声叹息,赵大人浓眉深锁。 “白兄,左相大人会有今天实属咱们的意料之外,他都这样了,咱们两个看来也顾不上各自留在宫中的女儿了,保命要紧呐!” 点点头,白将军眼中似有不舍:“可是……”白飞飞一向深得他的心意,也是他众多女儿里最会哄他开心的一个,就这样放弃了,难免让他有抓心之痛。 伸手握住了还在犹豫的白将军,赵大人把小窗帘彻底拉开,指着已经封了门的左相府沉痛道:“白兄就别再可是了!现如今你我已经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咱俩若是再不警惕点儿,今儿个左相府的下场就是我们明天的写照啊!” 闻言,白将军坐在车里的身子重重一震! 女儿与自己的性命前程比起来,唉…… 围观的群众们还在窃窃私语唏嘘不已,那辆承载着白将军和赵大人的马车只是稍稍观望了那么一会儿,便匆匆疾驰而去,伴着左相府的败落,让曾是一条船上的他们眼下已经犹如过河的泥菩萨,胆颤心惊自身难保了。 马车卷起的风雪过后,一身沧桑披着漆黑厚重斗篷的宁婉清刚好站在了先她一步离去的车辙印上,脚步虚浮的踩着咯咯愣愣的车辙印,她凉薄的目光扫了眼仓皇离去的白赵二人,紧跟着嗜血的锁住了被人押着出来的左相大人身上,唇角勾起嘲讽,她苍白的面上两行清泪缓缓而下,呵,大概自己那个功名利禄永远放在第一位的父亲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他竟然栽在了自己的女儿手上吧。 若不是他的自私,自己又怎么会有今天! 思及自己刚刚升为人母还未来得及见上一面的孩儿,再想想那个虽然丑陋却对自己极好的男人,宁婉清紧盯着左相的目光不由得更加狠厉起来。 十几年父女亲情,一夜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的左相任由侍卫们押着自己出了府,一众期期艾艾好不悲惨的哭泣声中,他仿佛是感受到了来自远处的注视,就那样狼狈的抬头与人群之外的宁婉清对视上了。 一瞬间,他浑身颤了颤。 随即有些心虚的闪了闪眼眸,又一脸期望的看着人群之外唯一不受牵连的宁婉清,心中万千言语只能用眼神表达着。 见状,宁婉清含泪扬笑,心中寒凉更甚。 她的好父亲啊,前一刻还要让她自裁的父亲,到现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竟然还好意思跟自己求救? 他是有多么大的自信自己不会恨他,他又是有多么大的自信,自己还会念及他的养育之恩不会再给已经败落了的左相府踩上一脚! 眼见着宁婉清嘴角的笑容不似以往眼神也不善,左相蹙眉稍稍尴尬了一下,随即把目光调向自己身旁的夫人也就是宁婉清的母亲身上,其隐含威胁的言欲不明而显。 被自己的父亲再次威胁着,宁婉清虚弱的身子藏在宽大的斗篷中,双手握拳扣紧了掌心任由指甲陷进肉中。 父女二人在空中交汇的眼神谁也不肯相让,眼见着父亲咬紧了唇那一副孤注一掷的模样,宁婉清还是心软了,不为别的,就为母亲含泪回头发现了人群中的她一直对她摇着头,只有真心爱自己的母亲此刻才会舍弃生死做这样的动作。 伸手捂着自己的唇掩住了那声声梗咽,宁婉清在左相不肯妥协的注视下轻轻点了头,心中却已然滋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她可以成为百里辰铲除赵白二人的有效助力,只要他能答应救自己的母亲,她就是上天入地又如何呢。 有了宁婉清的保证,左相似乎放心不少。 只见他隔空紧紧盯着宁婉清的眸,用眼神带领她往左相府门前的石狮看去,然后口型微动吐出了一个只有宁婉清能看懂的字形。 心下一惊,宁婉清原本恨意正浓的眼眸因为左相的动作,脑中不期然划过了一丝什么稍纵即逝。 寒风呼啸的更加紧凑了,眼见着左相府的人一个个被收押进了牢车,周围围观的群众们也渐渐散了开来,大家七嘴八舌的哈着白气儿三两一团的窃窃私语着,个个儿裹紧了身上的棉衣错过一身黑袍的宁婉清往家走去…… 天空中不知何时又飘飘扬扬起了雪花,伸手接住一片,宁婉清望着已经上了封条的左相府嘲讽一笑:“父亲,你放心吧,只要是你在乎的,女儿‘一定’替你好好守住!” 辰星殿 借着左相的算计成功扳倒了他的百里辰依旧挑灯夜读着,男人清隽的眉目在微微摇曳的灯光下有些微皱,这让一直垂首站在案前待命的青衣也跟着心情凝重。 “王爷,左相已经被收进大牢只等问斩了,您怎么?”隐下了后半句话,青衣一脸不解。 闻言抬头,百里辰一脸隐晦深深:“当年的事情牵连的人起止他一个!青衣,只要他还没死就有机会再翻身的。” 这倒不是他对自己和皇上的不自信,左相仰仗太皇太后的看重在夜辰横行霸道了数十年不说,据他派出去的探子回报,他先前出访其他两国时已经暗中购买了其他两国的房产田地,大有转移阵地的架势,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隐忍着左相等他主动出击的最主要原因了,因为稍有不慎他输得起两国的黎民百姓们可就要跟着遭殃了。 “可是……” 微微蹙着眉,青衣还想再问什么,却被百里辰轻轻一个抬手打断了。 “青衣,你去跟星儿说一声,本王今晚要回去的晚一些,让她不要等本王了。”把手里探子飞鸽传回来的信纸看了一遍又一遍,百里辰稍稍沉思后随即提笔疾书着。 “是。” 搔搔头,青衣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疑问只能无奈咽下。 缓缓倒退着出了门,他还没来得及掩上门扉,就被外面守门的侍卫拉到了一旁悄声耳语着:“青衣大人,宫外有一名自称是婉清的姑娘要见王爷,她说王爷听了她的名字一定会见她的,还说她手上有王爷想要的东西。”满脸小心翼翼,少年侍卫几乎是全程看着青衣的脸色在说话。 闻言皱眉,青衣下意识往宫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低叹:“走,过去看看。” 一直跟在自家王爷的身边,青衣还是熟悉宁婉清的,只不过眼下左相一家已经锒铛入狱,身为左相长女的她还不赶紧寻个隐蔽的地方了度残生,竟然还敢迎风作浪?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他一路匆匆来到宫门处,眼睛远远地锁住了一身黑衣把自己裹得几乎看不出真面目的宁婉清,口气不善:“姑娘,咱们王爷身份高贵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你还是快快回深山老林住着吧,一世平平安安到老也是幸福。”仿佛一个说教的老者,青衣的话很隐晦的警告着宁婉清自家王爷已经救了她一命,让她不要再心生妄想隐世度日。 却不料,宁婉清黑亮的眼眸直直锁住了青衣的眼睛,认真言道:“我知道王爷还在担忧什么,也知道王爷现在仍旧寝食难安,青衣,带我去见王爷吧,我这里有王爷想要的东西!” 稍稍近前一步,宁婉清几乎是贴在了青衣身边又加上一句:“能治左相于死地永远不得翻身的证据。” 呼吸几不可察的停顿了一下,青衣望着把自己裹在宽大黑袍中的宁婉清下意识皱眉道:“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若是没有星儿姑娘在王爷跟前儿求情,你现在早已经跟着左相他们一样被打入死牢了,咱们主子可都是好人,你可别……” “我知道。” 平静的打断了青衣的警告,宁婉清伸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手,苍凉一笑:“对于一个死里逃生的人,你认为我还有什么是看不清的。” 触电般收回了自己的手,青衣蹙眉点头,犹豫再三的看了看周围哪些目不斜视的侍卫们,悄声言道:“你跟我过来吧,记住,千万别让人发现了你的真面目知道么。” “唉。” 跟在青衣身后,宁婉清没有应答,只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缓缓响起。 匆匆领着人进了辰星殿的院子,青衣谨慎把宁婉清留在了院子中,只身一人再次推门而入,望着灯影下依旧浓眉深锁的自家王爷,他轻轻禀道:“王爷,宁婉清求见,说是带了王爷想要的东西能治左相于死地永世不得翻身,属下已经把她安顿在了院子中,您看?” 提笔疾书的大手一顿,百里辰抬头挑眉:“哦?” 满脸凝重,青衣上前一步拱了拱手:“王爷,属下也怕其中有诈,要不让属下再派人好好试探她一下?” 浩瀚星辰般的墨眸染笑,百里辰呵呵的笑声轻溢出口:“那倒不用,青衣你去把人带进来吧,在经历了左相让她自裁的事情之后,本王就不信她心里能没有芥蒂还未左相奔走!” “王爷。” “去吧!” 不一会儿,宁婉清便在青衣的引导下进了门,抬头迎上紫檀案前正看着自己的男人,她上前几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梗咽道:“罪女宁婉清参见王爷,感谢王爷和星儿姑娘的救命之恩。”重重三个响头磕下,她伏地的身子因为情绪起伏而微微颤抖着。 身处上位,百里辰窥探人心的本事也不是一日练成的。 寒眸微微扫过宁婉清现在的模样,他声音寡淡:“既然都明白为什么还不肯离去,宁婉清,你这是存了心要辜负星儿的一片苦心么?” 闻言,跪地的宁婉清几度落泪,一想到自己离去前对星儿的误解便自责不已。 从自己还没察觉到危险的靠近之时,星儿便已经替自己操持好了后路,不得不说,她能遇上星儿,确实是前世今生修来的福分。 思及此,她含泪抬头一脸郑重:“王爷,民女手中有父亲私通其他两国的证据,只要王爷能救了民女的母亲,民女宁死不辞也要跟随着王爷一起亲手把父亲送上路!” ------题外话------ 亲们,棠棠爬回来更新了,终于爬回来了……大家不要拍我…… 第三章 来世还做好姐妹 听了宁婉清的话,百里辰挑高了眉略略前倾了身子:“你能这样想本王很高兴,可是宁婉清,你有没有想过这证据若是经由你的手提交出来,纵使你大义灭亲为夜辰的安定立了功,但世人尊长爱幼的世俗也能让你寸步难行!” 低低沉沉略冷的声音回荡在书房中,男人这话似是在为宁婉清考虑,里面的深意却也值得让人深思。 “启禀王爷,婉清不怕。” 跪得笔直迎上了百里辰幽深的目光,宁婉清顿了顿声音绝望:“或许以前婉清还曾想着跟左相府共荣共辱,可宫中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之后……尤其是婉清嫁人已经有孕,真心实意想跟丈夫携手一生了,我的父亲突然出现,没有一句安慰也没有一句心疼,他只不过是想到了我这个女儿的死还能让他利用!王爷,您知道么,就在昨天左相府被封之时,我的父亲被侍卫押着还不忘用眼神威胁我让我替他奔走,他都可以罔顾父女亲情拿亲生女儿投石问路,婉清大义灭亲又算什么!” 胸口气愤的起起浮浮,宁婉清强忍眸中的清泪梗咽道:“不过也就在昨天,他临被押上囚车之时才暗示了婉清我们左相府门前的石狮有玄机,王爷,您还是快点派人去看看吧,晚清怕迟了会有人先一步毁灭了证据。” 从始至终神情淡淡,百里辰一直是那一个姿态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人不敢小窥。 只见他再次深深看了眼宁婉清,身形未动分毫对着一旁的青衣命道:“带宁婉清下去,记住了,去取东西的事情一定要选在夜深人静,还有,保护好宁婉清的安全。” 且不管她提供的信息是否有用,她总归是星儿在自己面前提了名要照顾的人,他不看谁也要遵守了对女孩儿的承诺才是。 “婉清多谢王爷!” 跪地重重叩首,宁婉清含泪抬头稍稍迟疑了一下,才道:“王爷,婉清想见见星儿。” 微微蹙眉,百里辰听了宁婉清的要求不免冷了些神色:“嗯?” 思及自己以前对好友的误会和不解,宁婉清数度哽咽:“王爷不要误会,以前是婉清不懂事误会了王爷和星儿的一片好心,眼下婉清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对于星儿……婉清眼下有愧疚。” 深眸紧凝,百里辰盯着宁婉清看了许久才叹:“去吧,不过星儿的身子并不适合长谈,你照顾着她的情绪不要让她太过激动了。” “多谢王爷。” 再次叩首致谢,宁婉清拿袖擦了脸上的眼泪,带着小心翼翼的欢喜起身,跟着青衣一路出了辰星殿的书房。 门扉重新闭合,百里辰原本闲散的态度终于换上一份凝重,对着空中一招手,他命道:“去派人把左相府暗中监视起来,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今夜恐怕是要热闹了。” “是。” 只听人声未见人影,书房中空气一阵流动屋中重新归于寂静…… 辰星殿暖阁 一直受困于这里的福星儿懒散的斜倚在暖炕上看着窗外的雪,小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划拉着窗纸神色恹恹。 “唉!” 一声长吁短叹,女孩儿烦躁的踢开了自己身上的厚厚锦被,扬声唤道:“来人,我要见王爷。” 伴着她的话落,外面闪身进了两名伶俐的小丫鬟。 浣碧手里的托盘上端着这个时节少见的水果,一直服侍的小翠则是进了门儿就笑嘻嘻的给暖炕上的福星儿手里添了杯水,声音清脆:“小姐,王爷这才离开不过一个时辰呢,您要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儿我们两个也可以去办啊。” 说着,手已经熟门熟路的给福星儿揉捏了肩膀,让炕上被圈着的福星儿不禁舒服的眯起了双眼,暴躁的脾气也跟着柔和了许多。 轻轻呷了口水,她皱眉叹道:“我想要出去可以么?” 小翠:“……。” 浣碧:“……。” 对于主子的这个要求,她们还真是做不到啊。 但是,王爷每天都有叮嘱,不能惹主子生气也不能惹主子上火,所以小翠和浣碧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停了手里的动作,声音轻轻安抚道:“小姐啊,外面冰天雪地的您出去干什么啊,您有什么尽管吩咐小翠和浣碧就好了,咱们两个一定把您的要求完成得妥妥贴贴。” 闻言,福星儿皱眉更胜。 挥了挥手阻止了她们继续的念叨,无奈一声轻叹:“算了算了,你们每天都重复一样的话不累么,你们出去吧,我还是一个人呆着吧。” 她们都被百里辰收买了,哪一个不是对那个男人的话言听计从的。 “小姐,您不要不高兴好不好?” 摇晃着福星儿的手臂,小翠满脸担忧:“王爷说了,您的身子经不得上火生气。” “就是就是,小姐啊,您要是实在烦闷了,要不浣碧陪着您一起剪纸吧?” 眼见着暖炕上的女孩儿神色怏怏,两个小丫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极力劝说着,就怕自己伺候的一个不到位,王爷会怪罪。 凝看着她们可怜兮兮的模样,福星儿心下一软:“唉,你们……。” “叩叩” “星儿姑娘,有故人过来探望您了,您方便见么?” 福星儿刚刚起了个头的话还未说完,青衣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 故人? 福星儿一直皱着的眉头更紧,也顾不得小翠和浣碧,扬声疑惑道:“是谁要见我?” “星儿,是我。” 等不及青衣的回禀,宁婉清略略颤抖的声音在门外传了进来。 宁婉清! 面色一变,福星儿在暖炕上愣怔了半晌。 她不是已经嫁到宫外了么? 这怎么? 一直伴着福星儿的两个小丫鬟是何等的玲珑剔透,眼见着自家主子变了面色,随即起身行至门边张嘴就道:“青衣,今天小姐心情不爽快谁也不见的,你还不快快把人带下去。” 门外,清楚地听见了小丫鬟们的话,宁婉清的身子不由自主震了震,果然,当初自己被猪油蒙了心智冤枉了星儿的一片苦心,她还是怪自己了。 摇摇头,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步伐却已经往后退去。 而炕上,福星儿稍稍愣怔的功夫就听见了两个小丫头自作主张的话,心下一急翻身下榻匆匆就往门边奔了过去。 就在宁婉清失望转身之际,她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婉清!真的是你!” 不敢置信的望着宁婉清的背影,福星儿赤脚步出了屋外,几步追了上去拉着宁婉清的手声音梗咽:“你怎么回来了?” 若是自己还不知道真相,宁婉清会误认为福星儿这话是不想看见自己,眼下她什么都明白了,才知道女孩儿当初是费了什么样的心思才保住了自己的。 回身,她的双手紧握着福星儿的,膝盖却是软了下去,声音轻轻:“星儿,谢谢你。” “婉清你这是做什么?” 惊讶宁婉清的动作,福星儿拉起了她已经跪下的身子,哽咽的声音隐含责备:“你我何须这样的礼数,婉清,只要你不怪星儿当初擅自给你做了决定就好。” 同样的眼泪止不住,福星儿早已忘了太医的叮嘱和百里辰的要求,赤着双脚站在冰天雪地中与宁婉清抱在了一起。 “小姐,你们还是进屋叙旧吧。” 胆颤心惊的望着自家主子赤裸裸的双脚,小翠声音迟疑着上前堪堪开了口,没办法啊,王爷把主子交给了她们照顾,这要是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她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赔啊。 “星儿姑娘,要不你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您看这天寒地冻的您穿的这样单薄,要是王爷看见了该生气了。”推开了门,青衣弯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抱哭成一团,久别的两人心中千言万语全化成了眼泪。 顺着他们的话,宁婉清低头瞥见了赤着脚就出来的福星儿率先恢复了理智,轻轻拍了拍怀中福星儿的后背,她道:“星儿快别哭了,进屋吧,我跟王爷求了情,他同意我们可以说会儿话的。” 顿住哭泣,福星儿十分听的进去宁婉清的话,点了点头紧紧拉着她的手一起往温暖的屋中走去。 前脚跨进屋,她忽然回身盯着那一应跟进来的小翠和浣碧,皱眉命道:“我要和婉清好好说会儿话,你们快去小厨房给我们弄点儿好吃的点心和茶水过来,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打扰!” 说完,当着他们的面径自把门扉认真关了上去。 小翠:“……。” 浣碧:“……。” 她们身后,青衣抚着下巴凝看着已经关上了的木门,有感而发:“唉,这要是婉清姑娘不走了,恐怕以后咱们王爷想见星儿姑娘一面可就难喽。” 闻言,小翠十分不屑的瞥了一眼青衣,凉凉道:“青衣哥哥你尽胡说,我们主子和王爷的感情可好着呢,刚才小主子还嚷嚷着想念王爷了,不信你问问浣碧。” 说着,拿眼看向一直默默的浣碧让她说话。 见状,老实的浣碧赶紧点了点头,接着小翠的话应道:“小翠说的是真的,青衣哥哥,你就不要在那里杞人忧天了,咱们还是伺候好主子要紧呐。” 被两个资历比自己浅了不知多少年的小丫头鄙视了,青衣脸上很没面子。 搔了搔头,他挥挥手一脸不耐:“去去去,赶紧干活去,小心我跟王爷说了你们不好好干活的事情,你们可不要忘了,刚才我可是看见了你们家主子没穿鞋就出来的。” 为了挽回男人的尊严,他不惜板起脸来威胁两个小丫头来。 果然,听了青衣铁面无私的警告,两个小丫头瞬间安分了许多,彼此拉着手对着板脸的青衣吐了吐舌头,便往小厨房的方向跑去了。 她们身后,青衣年少的脸上一阵得意,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他在这辰星殿还是有点地位的。 温暖的屋中 宁婉清在福星儿的帮助下褪去了身上厚重的披风,望着她更加纤瘦的身子,福星儿眼泪又落:“婉清对不起,当时情况太匆忙没来得及给你好好挑上一挑,你受苦了。” 一句你受苦了,让原本已经干了眼皮的宁婉清重新热泪盈眶! 握着福星儿的下手,她梗咽:“星儿你知道么,原本婉清是生了你的气的,可是后来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婉清也有了身孕后,婉清真的有过就那样平稳一生的念头,可惜……我们宁家作恶多端吧,我的亲生父亲竟然带着人马找上了门要我自裁来陷害王爷,星儿,他是婉清的亲生父亲啊,不论婉清怎样哭求,他不仅无动于衷,还眼睁睁看着婉清失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说到激动处,宁婉清抓着福星儿的手情不自禁紧了又紧。 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宁婉清心里的悲伤,福星儿握拳一脸愤怒:“畜生,婉清你不要生气了,这件事我会跟王爷说的,我们让王爷给你讨回公道。” 听了女孩儿的话,宁婉清苍凉一笑轻轻摇头。 很显然,一直待在暖阁的福星儿被百里辰保护的很好,所以她并不知道外面都发什么了些什么。 拍了拍女孩儿的手背,宁婉清止住泪水正色叮嘱道:“星儿,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这次回来已经炳然一身,我父亲做下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就由我这个女儿出面揭露吧。” “可是……。” 眼神瞟过宁婉清依旧扁平的肚子,福星儿咬了咬唇,小心翼翼问道:“那你相公呢,他就没有站出来保护你们母子二人么?” 提及自己的相公,宁婉清原本就哀伤的眼神更加黯淡。 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啊,她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他们有了孩子,他就先她们娘俩一步离世了,世上没有早知道,若是有,她那天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上山,一家人在一起死何尝又不是一种幸福! “婉清。” 伸手环抱住了宁婉清的腰身,福星儿无声的给着她安慰。 强作欢颜摆摆手,宁婉清伸手拂开了福星儿面上垂下来的发丝,认真道:“星儿,咱们几个姐妹里面你是最幸福的,王爷待你真心不错,你一定要珍惜知道么?” 点点头,福星儿声音闷闷:“嗯,我知道。” 手掌轻抚着女孩儿的后背,宁婉清脸上有怀念:“想当初我们几个明争暗斗的时候是多么无忧无虑啊,虽然觉悟的晚但不妨碍我们成了朋友,好怀念我们几个当初挤在一间屋子里的日子呢,若是今生咱们几个能再聚上一次,婉清就是死也无憾了。” 仰头看着宁婉清,福星儿脸上也被她勾起了怀念。 “是呀,如今你也回来了,咱们几个是应该好好聚一下了,你先休息着,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安排吧。” 强拉着宁婉清的手把她安顿在了自己的暖炕上,福星儿弯身替她褪去了鞋袜,声音轻轻柔柔疼惜道:“婉清你先休息着,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是我们的缘分未断,我就在旁边守着你安心睡吧,等她们送来了点心我再唤你起来。” 小手提着锦被掖了掖,福星儿就那样坐在炕沿儿上守护着自己的姐妹。 许是身心太过疲乏,一直提心吊胆的宁婉清在福星儿的安抚下很快昏睡了过去,临睡前,她抓着福星儿的小手轻叹:“星儿,若有来生我们一定不要错过彼此,要做一世的好姐妹……” 听了她无意识的轻喃,福星儿轻轻叹了口气,念叨:“嗯,放心吧,我们来世肯定还是好姐妹。” ------题外话------ 感谢还记得和等待棠棠的姑娘们,看见今天的订阅,棠棠知道你们一直在心里感动死了~mua~mua~mua 第四章 神秘黑衣人 处理完手里的公务,百里辰看了看天色终于起身。 今夜还有一场好戏待看,他不放心隔壁的小家伙,总是要过去陪着吃端饭耳提命面的叮嘱一番才能安心些。 “参见王爷。” 门口,青衣看见自家主子过来,十分殷勤地远远就行了礼。 “嗯。” 略略点头,百里辰在即将错过青衣身畔的时候忽然皱眉:“宁婉清还在这里?” 连连点头,青衣看了眼自家主子已经有些不悦的脸色,小心翼翼斟酌道:“是的,星儿姑娘故意支开了我们几个说是要好好陪婉清姑娘说会儿话的,小翠和浣碧去小厨房了,奴才则是一直在这里守着。”事无巨细的禀报了个清楚,青衣说完紧紧伴在男人身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儿。 在辰星殿,谁人不知道王爷一有时间最爱黏着星儿姑娘的,准王妃的时间那可都是王爷的。 可是,眼下来了个宁婉清,星儿姑娘这会儿恐怕是没时间待见自家王爷咯…… 不过这些话,青衣也只敢在自己心里想想却不敢言说,因为自家王爷此刻脸色黑沉的可怕,竟比那隆冬灰蒙蒙的天色更要渗人。 垂在身侧骨节分明的大手紧了又紧,百里辰望着紧闭的门扉许久,才沉沉命道:“青衣,跟本王一起去小厨房看看!” “啥?” 就在青衣以为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的时候,百里辰却是十分隐忍的来了这么一句,让原本一心准备承受怒火的青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半晌。 “愚钝!” 憋着的怒到底没忍住,百里辰冷冷瞥了眼青衣那呆头呆脑的模样,反手在他脑门上就是重重一弹。 “嘶……王爷……。” 到底没躲得过受气,青衣有些哀怨的看着自家王爷的背影,伸手捂着被弹疼的脑门叹了口气跟上去,嘴里还在咕哝道:“爷,青衣知道您心情不好,可是您也不能下手这么重呀,要知道您可是练过武功的,青衣这样的小身板哪经得住您反手这么一弹是不是?” 前面,百里辰修长的身影微微一顿,身侧的大拳已然紧握。 见状,青衣缩了缩肩,赶紧换言道:“王爷,青衣到底是皮糙肉厚的,可您平常这样不注意下手的轻重,这万一要是弄痛了星儿姑娘,你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 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冷,青衣咽了咽口水,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听不见。 “哼!” 重重一声轻哼,百里辰甩了衣袖重新启步往前走去,不过心里却因为青衣的提醒稍稍打了个梗,边走边回想着自己曾经有没有对小丫头下手那么重过。 又逃过一劫,后面的青衣眼中闪过亮光,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心里默念着:星儿姑娘您可真是青衣的护身符啊,看来以后只要青衣犯了错,搬出您准没错儿! 小厨房里,因为福星儿很少主动提出要吃点心要加餐,所以小翠和浣碧忙活起来格外用心。 端着一盘刚蒸好的翡翠虾饺,小翠嗅了嗅鼻子,声音清脆:“浣碧,你说咱们小姐是不是就因为平时太孤单了才没有胃口的啊,今天婉清姑娘这一来,咱们小姐马上就要加餐,看来还是平常日子王爷管的太严了,小姐才会没有胃口的。” 正在忙活着手里的活计,浣碧听了小翠的话刚要点头,就见门外王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而青衣却在王爷身后直对着她摇头,一脸无奈的痛惜。 “王……。王爷…。” 惊吓来的太突然,浣碧被百里辰阴沉的脸色吓得情不自禁口吃了起来。 “就是王爷!浣碧,不是小翠背后议论主子们的事情,要我说呀,若是王爷能适当的放宽对咱们小姐的管制,说不定小姐好起来的能更加快些,如今可好,小姐房里没有王爷的允许谁也不准进,小姐整日闷闷不乐的哪顿真的吃的欢畅过了……” 越说越觉得自家小姐委屈可怜,小翠全然没有注意到浣碧刚才的口吃哪里有错。 “小翠!” 几步冲上前拉了拉小翠的衣袖,浣碧眼神直往门口的方向看去,企图阻止她继续喋喋不休。 可是,话匣子一旦开了口,小翠岂是浣碧能拉的住的。 之间她黛眉一挑,声音更加高亢:“浣碧,你我可是咱们小姐的奴婢,你可不能因为王爷长得好看就心生外向,要知道小姐待咱们真是不错的……。” “咳咳。” 门口,青衣感受到了来自自家王爷身上越来越浓重的寒气,在自己还未冻僵之际,他只能单手握拳抵在唇边一阵假咳,藉此来提醒屋里不知好歹还在喋喋不休的小翠。 听见青衣的声音,小翠终于转身…。 “啊!” 目及之处,百里辰已然黑了脸色、满面寒霜! 心下一个惊慌,她原本一直端在手里的翡翠虾饺一个手颤,瞬间就要往地上倾斜而去。 “小心!” 男人身后,青衣一声惊呼。 可有人的动作比他的声音更快,只见原本还寒着一张脸的王爷一个闪身进屋,单手已经稳稳的接住了那盘差点儿就要落地的翡翠虾饺,声音沉沉:“青衣,辰星殿的规矩何时这样松弛了,本王竟不知下人们不好好做事,竟然还有时间在这里嚼口舌是非!” 再次无辜被提名,青衣只能瞪了眼闯祸的两个小丫头,硬着头皮儿上前一步,堪堪道:“王爷,她们也是关心则乱,星儿姑娘平常最喜欢她们两个伺候着的。” 闻言,已经吓得跪地的小翠和浣碧连连点头,一脸希冀的看着替自己求情的青衣。 “哼,狡辩!” 重重一声轻哼,百里辰怒瞪着三个人。 头皮儿一紧,青衣看了眼地上眼中已经有泪的两个小丫头,无奈道:“王爷,您看属下要给她们一个什么样的惩罚才算合适?” “……。” 眯眼盯着三人,百里辰扫过厨房里还未完成的点心,一时沉默。 眼见着自家王爷虽怒却并无惩罚之意,青衣适时递上台阶。 躬身上前,他弯腰道:“王爷,距离星儿姑娘吩咐需要点心已经过去有一会儿了,要不还是让她们两个先把点心弄好再说其他的?” 漆黑的墨眸冷了冷,百里辰握拳:“既然知道还不快去!” 再次扫了眼地上跪着的两个小丫头,男人的眼光触及她们放在地上的双手,不悦皱眉命道:“把手洗干净了再动星儿要的东西,要是伺候不好小心你们的脑袋!” 说完,仿佛是一眼也不想看见他们似得,人已经步出小厨房去了院子里却并未离去。 “呼……。” “呼……。” “你们呀,真是让人不省心。” 地上接连两声轻呼出口后,青衣摇着头在小翠和浣碧头上一人给了一个爆栗,看了眼院子里等待的自家王爷,低声命道:“你们还不赶紧把星儿姑娘要的东西准备好,再有一次,即使搬出你们的主子也救不了你们了。” “是。” 眨回了眼中被吓出的泪水,小翠和浣碧赶紧起身,纷纷闭紧了嘴巴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再也不敢喳喳一句。 等待的时间仿佛静止。 百里辰笔直站在小厨房的院子里,脑中却不期然回想着刚才青衣说的话和两个小丫头背着他的议论,或许,他确实是对星儿太严厉了些吧,可是曾经的失去让他不敢大意,一想到小丫头近在自己身边都能被人下了毒,他就恨不得能时时与她同吃同住,万事他先第一步,再也不叫他的心上宝贝受一丁点儿伤害。 “王爷,要不您还是回书房等着吧,等她们做好了青衣会通知您的。” 知晓自家王爷的心思,青衣安排好两个小丫头后,随即也出了小厨房,恭恭敬敬站在男人身后。 瞭望着宫中琉璃瓦上的皑皑白雪,百里辰漆黑的眸中有沉思,一声轻叹:“青衣,你说本王是不是管星儿管的太严厉了?” “……。?” 双眼盛满了疑问,青衣一时被男人的话问住了,默了半晌才小心翼翼道:“王爷,星儿姑娘的身子眼下大意不得,太医不也说了么,若是调理不好恐怕以后很难有机会为人母,您这也是为了星儿姑娘好啊。”说到最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青衣心里暗骂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听了青衣的话百里辰原本就神色莫辨的脸上瞬间黑沉一片。 “哼,下毒之人最好乞求不要让本王找到,不然,穷极一切本王也要他以命来偿!” 星儿被下了寒宫毒一事儿一直是他心底里的痛,此刻再被提起,他心中除了疼惜就是翻天的巨怒,待左相的事情告一段落,他总归是要把这件事提上日程的。 暗自捶着自己的头,青衣差点儿恨死了自己,果然啊,他还是不适合安慰人的。 小厨房中,犯了错的两个小丫头麻利儿的收拾了手中未完的活计,一人提着一个巨大的食盒小心翼翼来到院中,轻声禀道:“王爷,奴婢们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做好了点心,这就要送过去了,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闻言,百里辰皱着眉收敛了浑身的戾气。 转身凝看着两个小丫头手中的食盒,沉命道:“青衣,提上食盒跟本王过去。” 说罢,修长的步伐已经迈开,径自往着暖阁的方向走去。 “是。” 认命的动身接过了小翠和浣碧手中的食盒,青衣言道:“你们还不赶紧找个地方反省去,还杵在这里是想找罚么。”没办法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他这个王爷的小跟班收了气只能从两个小丫鬟身上再找回来了。 小翠:“……。” 浣碧:“……。” 危险已经解除,两个小丫鬟望着青衣的背影,一脸被恐吓的不满。 因着一下午没见福星儿了,所以百里辰的步伐比来的时候快了许多,这让他后面提着两个食盒的青衣不免跟的有些吃力。 终于到了暖阁,青衣松了口气。 看了眼人已经停顿在门口,却拉不下脸敲门的自家王爷,不由得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堪堪空出一只手在门扉上敲了敲并扬声唤道:“星儿姑娘,青衣过来给你们送吃的了。” 炕沿儿上,一直守着宁婉清的福星儿闻言,下意识皱眉。 伸手替熟睡了的宁婉清掖了掖被角,她这才起身疾步走到门边,轻轻拉开门扉一脸不满的瞪着扬声的青衣斥道:“唤那么大声做什么,把东西给我吧,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要再出声音了!” 说着,伸出去的小手就要接过青衣手里的食盒。 前面是已经薄怒了的准王妃,后面是早就不耐烦的自家王爷,青衣只能苦着一张脸被两人夹在中间没有任何动作。 “给我呀!” 见青衣对自己伸出去的手没有反应,星儿更不满了,一直赤着的小脚向前跨出一步咕哝道:“你怎么越来越像你家王爷了。” 闻言,青衣只觉得一阵大力的风扫过自己,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他人已经从门口的位置安稳落在了院子中。 原本青衣的位置上,百里辰单手提着两个食盒,另一只手则是抓着星儿伸出来的小手,声音沉沉让人听不出深意道:“你说什么!” “啊!百里辰你怎么来了?” 没想到青衣身后还有人,女孩儿毫无防备的身子被男人重重一拉,以投怀送抱之势扑向了男人的怀中。 大手轻轻揽着女孩儿的后背,男人原本就不悦的目光在触及到女孩儿赤裸裸的双脚之时,声音更怒:“星儿,本王都交代过你什么,嗯?” 男人怀中,福星儿娇小的身子被他隐含怒意的话惊得颤了一颤。 双手环住他的腰身,福星儿咽了咽口水,轻轻道:“百里辰你不要生气了,我和婉清并没有聊太长时间哦,不信你自己看看,婉清已经睡了。” 说着,还很委屈的又往男人怀里钻了钻,声音似叹似渭足:“嗯,怎么你一来我就这么开心呢。” 然而,甜言蜜语并不管用,男人听了她的解释更是怒上加怒! “她睡你这里你又在哪里休息?” 感情这一下午的时间,他一直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女孩儿都在给人当陪床的! “嘘嘘嘘。” 怕男人的怒吼惊醒了沉睡中的宁婉清,福星儿赶紧伸手捂住了男人的薄唇,一脸警告:“我跟你说,婉清这次出去可是受了不小的打击,这才刚刚安睡下你可不要吵醒了她。”说着,拉着男人的手就要屋外说话。 狠狠一攥女孩儿的手臂,男人因为她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动作简直怒不可歇:“星儿!本王交代你的话你都当成了什么!” 缩了缩脖子,女孩儿还是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一直捂着男人薄唇的小手还在试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星儿?” 尽管福星儿极力想把百里辰愠怒的声音遮掩住,可是屋子里还是传出了宁婉清初醒略带迷糊的声音。 “来了来了。” 恼怒的瞪了眼怒不知从何处来的男人,福星儿转身就要进屋。 然而,百里辰哪里还能再次纵容她。 只听已经一脚跨进了屋里的女孩儿“啊!”的一声,男人轻轻松松把她揽紧了自己的臂弯一起往屋中走去。 暖炕上,宁婉清已经翻身下来了,看见脸色沉沉的百里辰和他怀中同样面色不好看的福星儿,心下一紧福身言道:“王爷,今天是婉清太放肆了,您千万不要责怪星儿。” 在好姐妹面前被自己喜欢的男人驳了面子,福星儿气的扭动着身子就要下地,看也不肯再看男人一眼。 “别动了!” 到底是个正常的男人,百里辰被女孩儿一阵软香在怀的胡乱扭动,不禁勾起了满身心的邪火,只能寒着脸色加重了揽着女孩儿腰身的力道,怒斥一声。 然而这话让福星儿听了心中不禁更加委屈,两行清泪顺颊而下,她气得直接撇过了小脑袋。 因为自己的到来而让人家两人心生嫌隙,宁婉清霎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堪堪了脸色看了眼窗外已经接近暮色的天气,她望着百里辰声音轻轻劝道:“王爷,您看这天马上就要黑了,要不我们还是抓紧出去一趟吧,婉清总觉得父亲还会有同伙在夜辰,希望不要让他们先行了一步才好。” 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福清儿听了宁婉清的话下意识皱眉,梗咽道:“不行,婉清你这才刚刚醒来,不吃点儿东西怎么能再出去!” 女孩儿的话很坚定,虽然仍在哭泣着,但也叫一直抱着她的百里辰心里微微震撼了一下。 低头看着仍是不肯看自己的女孩儿,他把一直提在自己手上的食盒放在了屋中的圆桌上,在放下女孩儿的同时对着宁婉清命道:“你们先吃点东西吧,一刻钟后准时出发!” 他会这样做,完全是考虑了福星儿的心情,既然青衣他们一个个儿的都说是自己平常对小家伙太严厉了,他也想试着放宽松一下试试。 待到怀中落地的女孩儿站稳,男人矝贵的身子一弯,从地上拾起了女孩儿的鞋子,叹了口气蹲身对着还在生气的小家伙轻轻道:“星儿,太医不是说了么,你的身体经不住寒气,你要是想下地一定要穿鞋知道么?” 低眸望着男人手中的鞋子,福星儿未干的眼泪再次湿润。 原来,弄了半天他是因为这个才跟自己发了脾气的,倒是自己不懂事儿冤枉了男人的一片真心。 越想越羞愧,她的小手轻轻搭在男人肩上,思来想去缓缓道:“不是一会儿还要出去么,要不留下来一起吃点儿东西垫垫吧,我帮不上你们什么,但是给你们倒杯水还是可以的。” 正在给女孩儿穿鞋的大手一顿,百里辰心中像是灌了蜜一样甜。 试问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自己一手疼宠的女孩儿也会关心体贴人了,这样令人激动呢! 仔细的给她穿戴好鞋子,他起身之际顺势抓住了女孩儿羞愧躲闪的小手,注视着她的眼睛轻轻道:“本王就不留下来了,你们姐妹难得一聚想必也喜欢独处一会儿,本王在书房等你们就好了。” 说完,眼看着女孩儿绯红的面色心中一动,不顾屋中还有一个宁婉清,双手掬起女孩儿的小脸儿就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 “你!” 快速看了眼身旁的宁婉清,福星儿这下脸色简直红的能滴出血。 到底是过来人了,一旁的宁婉清迎着福星儿羞答答的面色,却是直接对她投以鼓励的一笑。 不得不说,她们这几个姐妹里面,星儿是最幸运的,不难看出来,百里辰真的是把她疼到了心尖儿之上。 眼见着手中女孩儿的脸色越来越深,百里辰终于松了手,他回身对着宁婉清略略点了下头,声音雾霾深深:“宁婉清,不要忘了时间。” 他的话,让宁婉清脸上一阵尴尬。 她能听得出来,百里辰这是怪自己耽误了他的心肝宝贝太多的休息时间。 “是,婉清知道了,王爷请放心。” 屈身一福,宁婉清应答的痛痛快快。 直到男人关上了门扉,福星儿这才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声音娇嗔道:“婉清,让你见笑了。” 看了眼星儿放不开的模样,宁婉清摇头一阵轻笑,也不应她的话给她徒增尴尬,只是径自上前净了手从食盒里往外端着点心,直到圆桌快被摆满,她才笑道:“星儿快过来吃吧,要知道婉清可是跟着你沾了光的呢。” “婉清!你也打趣儿我。” 一屁股坐在了宁婉清的对面,福星儿伸手捻起了一块颗翡翠虾饺满满咬了一大口。 满桌扑鼻的香气,宁婉清面上和福星儿说笑着,心里却无法真正下咽,一会儿,她即将成为左相府真正的刽子手,可怕的却是,她的心底没有一丝丝歉疚反而有着嗜血的兴奋。 陪着福星儿用了点心,宁婉清在女孩儿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终于出了暖阁。 拉着眼中已经有泪的福星儿,她看了眼等在院子中的百里辰,轻声安抚道:“星儿别伤心,等着办完事情婉清有时间还会再来看你的。” “……。” 梗咽不已,福星儿被圈在暖阁太久了,似乎并不相信这样的承诺。 见状,宁婉清看了眼一直站着未动的百里辰,略略蹙眉扬声道:“王爷,您说是不是这样?” 尽管很不想做没有结果的承诺,可百里辰看着门口依依不舍的女孩儿哭得可怜兮兮的模样,最终轻叹了一声儿应道:“星儿,以后你们还会再聚的,你听话乖乖回屋待着等本王回来好不好?” 望着他们,福星儿心中有万千疑问和叮嘱,最终化作轻轻点头:“嗯,你们早去早回。” 紧了紧好姐妹的手,宁婉清还是来时一身宽大的黑色披风把自己裹得紧紧。 临行前,她回身对着女孩儿叮嘱道:“星儿,你好好将养着身子,等婉清再来看你时,希望婉清没有福分做的事情你能做到,到时候孩子的干娘位置可一定要给婉清留着。” 被宁婉清故意打趣儿的话弄得哭也不是羞也不是,福星儿目送着他们出了自己的视线…… “小姐,外面风大,您还是进屋吧。” 扯了扯福星儿身上的披风把人儿裹得密不透风,小翠尽职尽责的提醒着。 “唉,小翠,你说我的心为什么会这样慌呢,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捂着自己的胸口,福星儿直至百里辰和宁婉清的身影消失不见,才幽幽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轻吐出这么一句担忧。 “小姐,是您想多了,我们还是进屋吧,要不冻坏了您的身子王爷又该担心了。” 扶着福星儿的手臂,小翠和浣碧一起把人往屋中哄去。 就在她们转身之际,谁也不曾发现宫中离她们甚远的琉璃瓦上,一名黑衣人把辰星殿的一切悄无声息收进了眼底……。 ------题外话------ 有没有人表扬我呢,今天加了字数哦(*^__^*) 第五章 差点儿触及的真相(上) 乘着夜色,宁婉清上了一辆由皇宫疾驰奔向左相府的马车。 “都安排好了么?” 声音宿冷,原本跟宁婉清同行的百里辰不知何时已然站在宫门口的位置,睨着马车后面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影儿,唇边尽是冷笑。 恭敬站在男人身侧,青衣仰望着高贵的自家王爷,情不自禁点头:“是,一切都按照王爷的吩咐准备好了,您放心,属下安排了一等一的高手护着宁家大小姐,一定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嗯。” 淡淡的轻哼自鼻间溢出,百里辰一身裘皮站在了寒风中,整个人莫名染上了一种恍惚的不真实。 他们身后,高高的城墙瓦砾上,黑衣人听了主仆二人的话不禁皱了皱眉,随即提气悄无声息调转了方向转身飞离....... “王爷,人已经走了。” 许久许久之后,青衣借着低头整理衣服之际,回了望一眼已经空了的屋顶,小小声音禀道。 早有所察觉,百里辰眯眼望着远处天地混沌的交界微微抿了薄唇:“走吧,我们也是时候该垫底儿了,他们暗中观察了那么久想必早已信心十足,只待给夜辰痛快一击了。” 话落,人已经跨上了青衣早就准备好的快马,伏低身子破风前进“驾!” 见状,青衣也赶紧扯过一旁的快马翻身而上,紧随着自家王爷没入了无尽的夜色当中。 败落的作相府门前,残风卷着雪花一阵阵飘过,当载着宁婉清的马车停下时,伸手撩开小窗帘的女人眨了眨眼缓缓摇头,人说: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眼下的左相府便是最好的写照! 曾经,这是京城除了皇宫之外最繁华的地方,每天都有许多左相的门徒上门拜访,是那官职与左相不分伯仲的右相怎么都比拟不了的。 可惜,盛极必衰! “宁姑娘,左相府已经到了。” 没容宁婉清再想太多,马车外奉命保护宁婉清的侍卫们谨慎躬身提醒着。 “唉!” 轻轻一声叹,宁婉清自行掀开轿帘下了马车,声音淡淡:“我知道了,麻烦几位小哥这一路上对婉清的照顾了,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率先行进一步,领着众人一起往那左相府的门前靠近。 宁婉清身后,训练有素的侍卫们警惕的分散成了一个包围圈儿,恰恰把那一身黑衣披风包裹着的娇小女子围在了正当中,一路保护着人儿往那门前靠近。 夜色中 左相府门前的两尊坐狮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森冷,宁婉清努力思索着父亲最后给自己留下的口语,目光很快锁定了其中的一只。 一步步靠近,她伸手抚摸着冰冷的狮身这儿敲敲那儿打打,眉头紧蹙。 随着她的动作,她身边儿奉命保护的侍卫们纷纷散开了几步把包围圈儿扩大,连人带着狮子一起围到了正中间。 “不对呀?” 连连摇头,宁婉清几次三番伸手在石狮的肚子下摸索着,始终不得窍门儿。 她记得很清楚,父亲遥遥望着自己用唇语说的就是:左门前左狮子,肚子下面藏虱子。 可是......现如今她把左边儿狮子的肚子整个儿都摸遍了,也没见任何一粒微小的‘虱子’,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呢? “宁大小姐,您是不是会错了意?” 侍卫中,与青衣私交甚好的侍卫长顾清宁站了出来,一脸沉思的望着清婉清不断探索的动作,不由得焦急起来。 “不会的,我敢肯定我没听错。” 摇摇头否决了顾清宁的疑问,宁婉清不由得回忆起小时候在父亲书房听过的歌谣‘左门前左狮子,肚子下面藏虱子,月光光月光光,乾坤尽在肚中藏.......” 想当年,自己因为一时贪玩儿藏到了父亲的书桌下,迷迷糊糊睡着之际,就听见父亲把这首歌谣缓慢的念了出来,而他的对面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衣人,当时自己父亲的态度是她从没见过的恭敬,甚至可以说是卑微到了极致的,她好奇,忍不住探头想看个清楚,后来她就被那个黑衣人一挥手拎了出来,至今她都忘不了父亲当时想要杀了自己的眼神! 思及此,她冻僵的小手更加细致的搜寻了起来。 “你们几个,过去帮忙!” 眼见着宁婉清满脸的肯定,顾清宁皱眉从包围圈中临时抽调了几个侍卫一起上前帮着宁婉清寻找,就在大家苦思冥想不得方法之时,寒风中陡然出现了几声极不和谐的哨声。 “保护宁家大小姐!” 顾清宁闻声反应最快,猛然一声命令之后,已经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一脸谨慎凝重。 “哈哈哈,不自量力的小丫头,当年我就不该手下留情让左相留着你!”远远的空中,一道明显沧桑的声音由远至近,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他显然是冲着宁婉清而来的。 地上,以宁婉清为中心,顾清宁领着侍卫们缩小了包围圈儿,把宁婉清紧紧围在中间几乎密不透风。 “哼!” 伴着一声重重不屑的轻哼,空中缓慢落下了一名黑衣人,只是他凌厉的双眸从始至终都紧紧的盯着宁婉清一人。 “小丫头,倒是我低估了你记事儿的能力,看来,以后斩草要除根咯。” 仿佛自说自话,黑衣人连连摇头后,看都不看拿剑指着自己的侍卫们一眼,一步步往包围圈儿靠近道:“婉清是吧,你来,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说着,已经伸出了手,静静等待着宁婉清自己突破包围向他走来。 “你是谁!” 站前一步,顾清宁眯了双眼冷冷的盯着忽然冒出来的黑衣人,一脸不善警告道:“我们可是镇南王爷的侍卫,奉王爷命令在搜寻左相叛逆的证据,你未经允许突然靠近究竟是谁指使的?” 摆都不摆顾清宁,黑衣人依旧朝着宁婉清伸手言道:“婉清过来,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我这里,快过来。” 仿佛受了男人的蛊惑,原本一直焦心寻找机关的宁婉清听了他的话,脚步不由自主冲破包围圈儿就要跟男人一起离去,她的双目呆滞,随着男人不紧不慢的语速,脸上逐渐呈现出了一种向往的表情....... “不好!他会巫蛊之术大家小心!” 眼见着宁婉清已经被男人控制,顾清宁快速伸手拉住了要往危险境地投奔的宁婉清,随即给自己的部下们提了醒儿。 “呵呵.....” 笑声轻轻缓缓,黑衣人对着天空拍了拍手,命道:“出来吧,既然寒冬之夜有这么多人不想要命了,我们岂有不成全之理。” 伴着他的话落,空中快速降下几条黑影儿,没给顾清宁他们任何缓冲的时间,直接刀剑相向! 若说今夜奉命保护宁婉清的侍卫们是一等一的高手,可现在悄无声息在空中潜伏了许久的黑衣人们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了,提气迎战,顾清宁大吼一声:“兄弟们一起上,咱们可是镇南王爷的手下。” 说着,率先点了宁婉清的穴道把她夹在自己的胳膊之下,谨慎的与黑衣人们周旋着。 隆冬之夜,宽敞破败的左相府门前,两队人马毫不留情的厮杀着,他们的一招一式只有练过的才能看出,招招都带了致命的杀气! “婉清,过来。” 厮杀圈儿之外,黑衣人契而不舍的盯着被顾清宁夹在臂弯下的宁婉清,依旧伸着手声音和缓徐徐,带着无尽的诱惑。 已经被点了穴,受困的宁婉清因为黑衣人再次的呼唤,原本呆滞的眼神变了变,忽然满面青筋冲破了自己的穴道,张嘴对着顾清宁的胳膊就咬了下去,并趁着顾清宁暂时的分不了身,挣脱了他的束缚拔腿就往黑衣人那里走去。 “宁婉清回来!” 被两个武功在自己之上的黑衣人纠缠着,顾清宁分不了身又救不了宁婉清,只能堪堪回身对着亦步亦趋往危险靠近的宁婉清大唤一声。 可惜,宁婉清已经被黑衣人夺了心智。 只见,黑衣人依旧不疾不徐的对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女孩儿伸着手,声音却更轻更柔:“婉清乖,我带着你一起寻找你想要的真相。” 就在宁婉清离他仅剩两步距离的时候,他对着宁婉清伸出去的手轻轻一个反转,已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刀! 然而,呆滞的宁婉清已经失了对危险即将到来的判断,脚步不停歇,眼见着她的心脏马上就要触及到男人手中的那把小刀之时,离她数步远的顾清宁焦急之下直接把自己手中的剑投了过去,刚好插在了宁婉清的脚前,止住了她的继续前进。 “嘶!” 因为一直担忧着宁婉清,施以援手的顾清宁为此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纠缠着他的两个黑衣人见缝插针一人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深深一道伤口,白骨森然可见。 “老大!” “顾老大!” 眼见着自己的老大受了伤,热血青年的侍卫们也杀红了眼,狰狞一声豁出性命般不管不顾的与对手们厮杀起来。 “愚昧。” 屡次的呼唤被阻拦,召唤宁婉清的黑衣人也微微动了怒,只见他伸出去的手轻轻一个收回在自己怀中掏了一下,随即一阵细不可见的青烟随着他的手往人群中散去。 明月当空照耀着皑皑白雪,原本就诡异宁静的夜忽然弥漫起了一阵妖异的香气。 “屏住呼吸!” 火花交战中,一名从天而降的黑衣人闻香对着同伴低声警告了一句。 伴着他的话和动作,顾清宁这边儿的所有侍卫们也已经反映了过来,纷纷以袖掩鼻遮挡着吸入更多的香气。 “婉清,自己过来。” 看也不看那些被自己的异香困扰的侍卫们,黑衣人对着已经停了步伐的宁婉清声音稍稍严厉。 闻言,宁婉清动了动,仿佛没有看见自己脚前那锋利的剑一般,目不斜视往前走去。 “嘶啦.....” 利刃划破衣服的声音在此刻的寂静中让人听得异常清楚,所有人的视线都投注在宁婉清的身上,只见她原本被黑色披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子,已然被顾清宁插在她面前的剑削去了一小半的裙摆,鲜血和着破碎的衣料在惨白的雪地上那样醒目。 但是,她没有痛也没有停顿,不顾顾清宁的低吼就那样把自己的手交给了一直等着她的黑衣人。 “婉清真乖。” 牵着宁婉清的手,黑衣人脸上终于染上了笑意却不及眼底,只见他伸手轻抚着宁婉清柔顺的黑发,指尖明晃晃的小刀却已经悄无声息就往毫无防备的宁婉清头上插下........ “宁婉清!” 身边不慎吸入了异香的黑衣人和自己的兄弟不断有人倒下,顾清宁悲愤一声,眼见着宁婉清即将遭人暗杀却有心无力,松了自己的手,他最后一句用尽了自己的全力! 第六章 黑衣人脱困 伴着顾清宁的最后一声痛呼,原本纷乱的夜涌出一阵紧凑几不可察的悉悉索索。 就在黑衣人手中明晃晃的小刀,即将没入宁婉清的头皮之际,一支箭用破风之势先他一步挡在了宁婉清的头上。 “哼。” 轻哼出口,百里辰的寒眸从始至终都紧锁着黑衣人暴露不多的面孔。 “又来一个不怕死的!” 诱杀宁婉清的事情被人一拦再拦一阻再阻,黑衣人手腕一个翻转,收了本欲落在宁婉清头上的小刀,改而抓着宁婉清气势汹汹朝着百里辰刺去。 先前,他的目光是一直落在宁婉清身上的,直到迎上百里辰的那一刹那,他微微眯眼恍惚了一下。 随即,顿了顿,似笑非笑:“呵呵,这么寒冷的夜区区一个罪臣之女竟然劳得镇南王爷都出动了,看来,你也是掌握了不少的讯息呢。”说话儿间,眼神更狠手中的小刀更快。 一瞬间,一剑一刀、一长一短的冷兵器在空中相交,速度之快之重,在北风呼啸的寒夜中激起了阵阵的火花,伴着百里辰一起来的侍卫们见状,护主心切也加入了战斗,对着黑衣人形成了包围之势。 面对重重刀剑光影,独身一人的黑衣人携带着意识不清的宁婉清多少有些施展不开。 郁郁的望了眼已经被自己放倒一片的随从和顾青宁他们,他暗暗咬牙,紧了紧手中的宁婉清,小刀挥舞的更快更凌厉。 “来人,抓活的!” 寒眸锐光乍现,百里辰只一眼便明白了黑衣人的意图。 没想到对手如此心思清明,原本想借着自己独特兵器杀出一条活路的黑衣人闻言,不禁一阵恼怒:“百里辰,你找死!”说着,一个闪身躲开了百里辰手中的剑,还不忘摸出了随身携带的药粉大手一扬,欲故技重施。 “大家小心!” 躲开了正对着自己扬来的粉末,百里辰利剑速度不减,声音闷闷对着身后的侍卫们提醒道:“大家屏住呼吸,千万别中了他的计!” 眼前之人的武功或许不在自己之上,但是他为人极度狡诈,让担心伤了宁婉清的百里辰对付起来也有些束手束脚。 寒眸从昏迷着的宁婉清脸上一瞟而过,他计上心来…… 不知不觉让出了自己与黑衣人决斗的位置,他的身影悄无声息往黑衣人身后渐渐靠去。 被众多侍卫们纠缠着,一时不得空的黑衣人纵然知道百里辰定有了什么计谋,却被围攻的没有转身查看之力,耳边一阵风声掠过,就在他心中暗叫不好之时,已晚! “嘶啦。” 利剑划破锦缎的声音在兵器声中并不明显,但是,也就是这么轻轻的一声,让跟着百里辰而战的侍卫们顿时军心大振,手中围攻破杀之势也变得更加凌厉。 堪堪躲过了百里辰刺向自己的要害部位,胳膊中箭的黑衣人紧蹙着眉头睨着一群把自己围的水泄不通的侍卫们要紧了一口牙关。 无心说话,他全力应战。 瞄准了他的身后,百里辰瞅准的却是黑衣人手中携带的宁婉清。 腹背受敌,尽管黑衣人一刻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小刀,他还是接连中了好几剑,躲过了要害身上也是鲜血汩汩流淌。 眼见着情势越来越不利于自己,黑衣人手中原本对着侍卫们的小刀转而直接横在了怀中宁婉清的脖子上,怒道:“你们再不识趣儿,我就先杀了她!” 他的身后,差一点儿就能得手的百里辰一个急刹,顿住了自己就要刺过去的剑满面寒霜。 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生擒贼人事小,若是宁婉清的命就此陨落了,那么刚刚到手的线索又就全部断没。 大街上,寒风呼啸而过,刚刚还兵刃交加的战场因为黑衣人的一个动作,瞬间变得只闻寒风不见人动。 “哈哈,你们倒是听话懂事儿。” 手中的小刀紧紧按在宁婉清的脖子上,黑衣人眼神警惕的瞪着包围了自己的一群人,声音变轻:“让开,老夫要回家了,以后再陪你们玩儿。” 说着,嘴角阴鸷上扬,脚步已从渐渐散开的侍卫们中间穿过。 “王爷!” “王爷!” “王爷!” 不甘心就这样放走了人,侍卫们接收到自家王爷的眼神之后,脚步虽已经散开,但声音尤为隐忍。 “让他走!” 黑衣人身后,百里辰紧握着手中的剑一步步朝着黑衣人跟进,环顾了一圈儿自己的侍卫们,他的低沉之音却是对着黑衣人而言道:“初次交手,你占了上风,但愿下次阁下还能这般好运,有女人在怀中做挡箭牌。” “彼此彼此,镇南王爷若不是惦记着心中美人儿受伤害,又怎会如此听令于老夫呢。” 仿佛对自己以女人相要挟之事半点儿都不觉得羞愧,黑衣人临走之前的面上还略略染上了些许笑意,似乎极为满意自己抓住了百里辰的弱点。 “呵。” 一阵和缓的手风之后,百里辰短短的一声叹谓想起:“可惜阁下的千算万算了。” 手中的小刀紧紧按在宁婉清的脖子上,急于脱困的黑衣人一直提防着也一直小心着,却万万没有料到百里辰用着最后跟自己说话的时间,再次发动了攻势……。 跟百里辰手中刺向自己的剑相比,黑衣人想杀宁婉清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无奈,他只得抓着宁婉清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卸下了包袱脚尖儿一点,趁乱之际,人往空中飘忽了数十米之远。 “百里辰你够狠,你且等着,老夫定会在你的心尖儿之上留下伤痛!”万般不甘,黑衣人咬牙切齿留下了这么几句话,阴鸷的眼神狠狠瞪了眼已经被百里辰接住身子的宁婉清,随后施展轻功盾去。 眯眼循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百里辰把手中昏迷着的宁婉清交给了自己的下属,扫了眼包括顾青宁在内倒了一地的众人,他冷冷命道:“把他们都带回去,吩咐太医,无论用尽什么办法都要救醒他们!” 说完,人已经一拂衣袖转身离去。 “是!” 拱手听令,全是脚印的雪地上,侍卫们清点着昏迷的人数,把他们一一往宫中运去。 待到嘈杂的人声远去,寒风声乍起,原本百里辰站着的地方,一名身材修长的黑衣人缓缓从阴影处站了上去,仿佛月光般清淡的眸睨着百里辰车马离开的方向,他声音似叹似嗔:“唉,你一次又一次阻拦了本王的好事儿,究竟是想让本王拿你如何是好?” 马车中,百里辰轻轻跳动了耳尖儿。 紧蹙的眉头努力思索着耳中听到的声音,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演越烈。 “王爷,那人已经现身了,咱们要不要动手?” 紧伴着马车,贴身侍卫的声音轻轻传来,对着里面的自家主子请命。 “不需要了,总会再见的!” 缓缓合上了寒眸,百里辰倚身车壁,想起跟自己交手失利的那名黑衣人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不禁抿紧了薄唇。 他说:“百里辰你够狠,你且等着,老夫定会在你的心尖儿之上留下伤痛!” 看来,对方上上下下已然把自己这边的情况摸了个透彻,随随便便试水的鱼儿就能抛出这样一句话,真不知道那踩在自己脚印上的男人还有什么样的杀手锏没有使出。 星儿丫头是自己的软肋,看来,为了她的安全自己是该送她离开一段时间了。 车轱辘压着积雪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一闪而过,百里辰握紧了手中刚刚从黑衣人身上挑下的一块锦布,脑中回想着刚才跟自己交手的黑衣人的武功套路,显然,夜辰是没有人善用小刀的,那么查清了兵器的拥有者和使用者,再加上手中布料的产地,他们的来路总该有个方向了……。 南诏?北疆? 我们相安无事了那么多年,原来你们竟是连一刻都忍耐不住了么? 辰星殿暖阁 自从目送着宁婉清她们离去后,福星儿的眼皮儿一刻也没止住的狂跳着。 “小姐,时间已经很晚了,还是让小翠伺候着您上炕入睡吧。”看了眼仍立在窗前盼望的自家小姐,小翠硬着头皮儿再次催促。 “我不困,小翠,你去看看,王爷他们还没有回来么?” 两只小手紧紧相交,女孩儿脸上一片凝重和担忧,每次回答小翠的都是同样一句话。 “这……。” 为难的看了眼自家小姐的背影,小翠言道:“小姐,浣碧出去望风还没回来呢,王爷有交代,咱们两个总有一人要留下来守着您的。”王爷曾交代过,小姐的身子现在弱的非比寻常,要是她们不经心让小姐吃了罪,项上人头落地可是没有商量的。 “哎呀哎呀,我都说了我没事儿的,你们快去看看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才是真的!” 难得动了怒焦躁起来,福星儿说话的口气也有了加重的趋势。 “小姐……” 一脸的可怜兮兮,小翠软了膝盖,眼泪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听木门‘哐当’一声被人推开。 “小姐小姐,回来了回来了,婉清姑娘受了伤一身鲜血,王爷暂时还没看出有哪里被伤着了,不过下马车之时是被侍卫们扶着的,奴婢看见的就是这些。” 带着一身的风雪寒气,浣碧嘴里的话就跟竹筒爆豆儿一般倒了出来,丝毫没有看见小翠的摆手和福星儿刹那间惨白了的脸色。 “什么?你说婉清她一身鲜血?” 颤抖着唇,福星儿感觉自己问出来的话都带着控制不住的颤音。 “嗯,王爷也是被侍卫们扶下马车的。” 点点头应了自家小姐的问话,后知后觉的浣碧还不忘把自己先前禀告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浣碧你出去,你……” 瞪着实诚的浣碧,小翠的警告之言仅仅出口了一半儿,就被自家小姐猛然坠地的身子打断。 心狠狠一痛,担心了一整晚的福星儿已然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在听到浣碧的回禀之时,纵然心有万般牵挂,身子还是晃了晃不由自主的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地面坠去! “小姐!” “小姐?” 双双扑上前堪堪接住了福星儿的身子,两个小丫头瞬间慌乱做一团。 “浣碧啊浣碧,这下你可闯了大祸了!” 瞪了眼心直口快还没发觉捅了天的浣碧,小翠掐着怀中女孩儿的人中,声音喘息不定:“你还不赶快去请太医!” 被小翠一声训斥,浣碧愣愣抬头。 随即起身,拔腿就往门外跑去……。 老天保佑啊,小姐可千万别出什么大事儿才好,不然就是赔上她们两个的小命,也不够王爷泄怒呀! 第七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再现! 福星儿晕了! 阖院上下,百里辰的心腹们即为未来王妃的身子感到担忧,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的犄角旮旯默默给自己祈福,要知道待会儿王爷知道了他们并没有按照王爷的吩咐照顾好星儿姑娘,掉脑袋,那可是随时都有可能的! “小姐,小姐您可别吓唬浣碧啊。” 跪在福星儿身边,浣碧的小手一直探在自家主子的鼻翼上,哭得那叫一个悔断肝肠。 “小姐,小姐您快醒醒啊,小翠去请太医了,奴婢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以后肯定不会再乱说了好不好?” 任由眼泪流进嘴里,闯了祸的浣碧咬牙想要把怀中的福星儿抱到暖炕之上,门外,奉了百里辰之命保护暖阁安危的随侍们几欲进屋帮忙,却又奈何男女有别生生刹住了脚步。 就在这时,下了马车便匆匆赶来的百里辰隐约察觉了什么,料峭的身躯还未进门,寒声已然飘起:“你们都在干什么!”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爷饶命啊!” 门外还在犹豫的侍卫们听言,膝盖一软齐刷刷跪了一地,大家额手紧扣地面,虽然言语不全一致,大意左不过都是在求饶的。 潇肃的身子站定门前,百里辰皱眉睨了眼脚下跪着的一众下属和被他们故意挡着的门口,深眸默默寒声乍起:“你们都给本王让开!” 闻言,众人身子颤颤一震! 再也没有耐性与他们重复,百里辰直接抬腿踢开了堵着门口最近的那名侍卫,大手攀上门扉微微往里一送…… “王爷……” 一进门,百里辰如浩瀚般的眸子先是一阵四下扫描,当看到好端端还在暖炕上的福星儿时,不易察觉的悄悄松了口气,触及到跪在地上一脸惊慌的浣碧,他沉沉开口:“小姐睡了多久?” “王爷,小姐她…。她…。” 迎上了百里辰的面,一向胆小的浣碧心中除了害怕就剩紧张了,此刻,明知道自家王爷最不喜欢问话时下人拖拖拉拉,但她还是忍不住口吃起来。 眯起眼,男人的耐性显然已经容忍到了极致,大长腿往前一跨,人已经自己往暖炕走去。 “王爷,奴婢多嘴把婉清姑娘受伤的事情和您被人扶着下轿的情况禀告给了小姐,小姐她……小姐她一惊之下就昏迷了。” 咬着嘴唇,浣碧惨白着一张小脸,在百里辰的大手即将抚上星儿的面庞时,硬是掐着自己的手心并明了事情的原委,说完,她缓缓伏在地上再也不肯起身,任由生死天定。 陡然回身,百里辰死死瞪着地上的浣碧,眼神足够杀人。 好,很好! 怪不得他今天一回来,一个两个都喊着求他饶命,原来就这样一会儿的时间,他的属下们竟然连个不能出门的小丫头都没照顾好。 深深吸了口气,他握拳回身,大手重新落在了暖炕上双目紧闭的女孩儿脸上,浓眉之间全是担忧,眼下星儿生死未卜,他着实抽不出心情大开杀戒。 “请太医了么?为什么人还没到?” 带着寒气儿的声音较之前更加冷,男人不断揉搓着毫无意识的女孩儿的小手,头也没回的怒着。 预期的死亡还没到,浣碧自责的起身看了眼暖炕上因为自己而昏迷的小姐,声音哽咽应道:“启禀王爷,小翠已经去请了,这会儿应该就在来的路上……。” 正说话间,门扉再次被打开,气喘吁吁的小翠拉着已经年迈的太医就那样跌跌撞撞奔了进来,显然,他们因为着急并没有注意到门口侍卫们的异样,也并不知道百里辰此刻就盛怒的等着他们。 “老臣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刚刚站定身子,老太医被百里辰沉冷的面容着实吓了个不轻,顾不得松了还被小翠拽着的医药箱,老腿就那样软了下去。 “王爷” 看看暖炕之上的自家小姐,再看看地上已经行了礼的老太医,小翠咽了咽口水冒死谏言:“王爷,要不还是让太医先……” 紧紧握着福星儿的小手,百里辰人有心中怒火夹杂着担忧翻江倒海,不等小翠言语完,直接对着老太医吼了一句:“人命关天,你还不赶紧给本王过来!” 被他一吼,老太医连连点头。 奈何年岁大了又被一吓,那双老腿几经挣扎也没有站得起来,倒是一旁的小翠见状,伸手扶起了老人连拉带拖的把人往暖炕跟前送了过去,嘴里还不忘叙述着:“太医您快给看看,小姐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就在刚才咱们言语有误惊到了小姐,小姐这才会忽然昏迷了过去。” 谈及病情,老太医终于稍稍放开了一些,努力回避着辰王爷那几欲杀人的目光,熟练的在福星儿纤细的手腕上罩上一方白纱,静心屏气探起了脉象。 暖阁中,除了几人的呼吸声,死一般的寂静! 伴着老太医时而紧皱的眉头时而微微眯起沉思的双眸,百里辰的面色也更加难看起来。 终于,当老人刚刚有了撤手的动作,百里辰的问话也紧随而至。 “怎么样了,本王的星儿到底有没有危险?” 跪在男人脚边,老太医微微摇头舒了口气,望望暖炕上的女孩儿沉吟应道:“回王爷的话,小姐不过是怒火攻心才会突然昏厥了过去,您放心,老臣这就书写下药方,只要姑娘不再受打击,以前的病情是不会受什么影响的。” 心疼的握着女孩儿的小手,心终于落地的男人瞬间把杀人的目光调向了小翠和地上跪着的浣碧,许久之后才怒道:“你们还不赶紧跟着太医把小姐的汤药张罗好了,再有下次,本王不会给你们说话的机会!” 胆敢照顾不好他的星儿,他的确是怒的恨不得马上下令再也不想看到她们,可是,宫中就数她们两个陪伴星儿的时间最长,为了星儿,他不得不忍。 眼见着闯下了这样的大祸还能死里逃生,小翠和浣碧连连叩谢,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医就往门外走去。 温暖的屋中中衣清净,得知星儿没有大碍,百里辰一直担忧的心弦儿也终于放松了下来,低头深深的睨着女孩儿的睡颜,他喃喃道:“你这丫头,那个宁婉清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这样牵肠挂肚,本王不过是刚刚出去了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你就把自己弄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你自己说说,你让本王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时时刻刻带着身边儿还担心她娇弱不堪冬日里的严寒…。他百里辰,合该这辈子就栽在这名叫福星儿的小丫头手里。 从外面带进的一身凉气消失无踪,男人和衣躺在女孩儿身边轻轻把她连人带被子拢进了自己的怀中,一遍遍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心中无比安宁。 夜静静 一向浅眠的男人稍稍打了个盹儿,就被轻手轻脚推门而入的脚步声惊醒。 下意识给怀中女孩儿紧了紧身上盖着的锦被,百里辰把目光调向了端着药碗的小翠,声音清淡:“你把药放在桌上即可。”说着,人已经起身往圆桌走去。 只要他有时间,照顾女孩儿的一切琐碎事情他都喜欢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闻言,小翠微微顿步,看了眼百里辰已经起身往自己走来的修长身子,加快了几步把药碗放在了圆桌上,声音局促催道:“王爷,太医吩咐了这药要趁热喝,说是凉了药效不好,您若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先下去了。” 说话间,百里辰已经站定圆桌前,望着那碗黑褐色的药汁,心里微微心疼暖炕上的女孩儿,也就没有注意到小翠言语中那点点零星的异样。 矮矮身子,小翠快速抬眸看了眼眼前的男人,几不可察的抽了嘴角再道:“奴婢告退。”说着,倒退着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挺直身子往外走去。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原本目光落在那碗尚冒着热气儿的药汁上的百里辰,微微皱眉嗅了嗅空气中隐隐熟悉的香气,这绝对不是他和星儿身上的香味! 脑中快速掠过什么,他陡然抬头望着已经剩了片衣角就可以全身而退的小翠,握拳扬声:“来人,拦住她!” 是了,就在刚才他交手的时候他就闻过这种香味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星儿贴身的小翠身上也有,但就这一点,足以让他心生警惕。 闻言,原本还镇定的小翠身子一僵,一个后踢关上了门扉,在门口侍卫们拔剑相向的时候,人已经脚尖儿一点儿凌空拔起,微微皱眉睨了眼紧跟着追来的侍卫,她的手下意识探向自己的腰间欲故技重施。 可惜,顾得了身后顾不得前面,她怎么也不相信百里辰能那样悄无声息的拦住了自己的去路,不仅生生扣住了她的命脉,还顺手扬剑挑开了她腰间特制的腰带,任由她的杀手锏——那些瓶瓶罐罐跌落下去。 “百里辰你可恶!” 怒不可竭,小翠半空中的身子有些不稳,咬牙斥道:“我本不想伤害星儿,你若在跟我纠缠下去,小心我让你们永远天人两隔。” 望着小翠熟悉的面孔,百里辰更加怒,人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留在星儿身边照顾的,他万万没想到,星儿的毒竟然就是身边人给下的,兜兜转转都怪他识人不清,才害了自己的宝贝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 思及此,他眼神更厉,扣着小翠命脉的大手一个加重,旋身落地之时冷声传来:“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你要是有半句谎言,本王即刻就要了你的性命!” 接住了腰带的侍卫们自觉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儿,把小翠死死的围在正当中,命脉被人掐在手中,小翠嘴角溢出一丝笑意言道:“百里辰你这是干什么,威胁我么?” 寒眸睨着她不怕死还笑意吟吟的模样,百里辰不说一句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说是不说?” 命脉一紧,小翠的脸色微微一变,自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眉眼,声音犹带着笑意:“百里辰,你难道就没有好好打量一下我跟你的星儿哪里相像么,想从我这里知道真相是不可能的,你动手吧,只要你不怕星儿有天知道真相会恨你。” 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小翠闭紧了嘴巴的同时也清楚的看到了男人眼中的犹豫,轻轻一笑,她一点一点掰开男人的手轻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要是福星儿大难不死,你百里辰将来会很有前途的。”说着,不顾男人漆黑的面色,对着拎着她腰带的小侍卫招了招手,取了自己的东西就要逍遥离去。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抹倩影,似是顾及着门外的冰天雪地,她并没跨出门槛,只是站在门里边儿望着众人中间的小翠,声音咬唇道:“为什么?” 她一直把身边的人当成姐妹一般对待着,为什么她要对自己下毒手? “星儿!” 只一眼,看着女孩儿衣衫单薄的模样,百里辰几步冲到女孩儿身边,毫不犹豫解下了自己的外衣就把女孩儿裹了个严严实实。 任由男人的大手为自己忙碌,福星儿犹不死心的望着背对自己的小翠,再次问道:“小翠,为什么?” 早在福星儿第一句为什么出口的时候,小翠已经变了面色,听着她再一次执着的问话,她转身凝着福星儿跟自己有些相像的眉眼,眼中数种情绪一闪而过,最后叹了口气,她道:“福星儿,怪只怪你的出身不好,你知不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知道有你和你娘这么两个人的存在时,就已经暗自在心中立誓非杀了你们不可。”所以,她虽然贵为北疆的和丽公主,却是很早便离宫历练只为有朝一日能亲手杀了让她母后夜夜洗泪的母女二人。 闻言身子一个趔趄,福星儿从不知道自己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被人恨上,她自己都不知道娘亲是谁,而人家却是想杀了她们。 扶着女孩儿的大手一紧,百里辰眸中杀意乍现:“来人,围住她。” 被人威胁是一回事儿,但是他最最不能容忍有人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害怀中的女孩儿。 一只冰凉的小手拉住了男人的大手,福星儿仰脸看着男人的眸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她望着站在院中的小翠声音轻缓:“你走吧,无论你是谁为何想杀我,念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都不会今天应战,但是你记住了,我福星儿也不是鱼肉让人刀俎的,再见面,我不管你为何跟我相像也会报你对我的下毒之仇。” 身子轻轻颤抖着,被身边人背叛的女孩儿独自咽下了心中的苦涩,把坚强的一面展现了出来,她不能总躲在百里辰的身后让他时时为自己牵挂担忧。 大概没有料到福星儿在听了自己想杀她之后还会放自己离去,小翠注视着福星儿面庞的视线有那么片刻的怔忪,握了握拳,她咬唇瞪着一再让自己刮目相看的福星儿,言语未明道:“想杀你的不止我一人,自己好自为之吧,如果有能力就把小命留着,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脚尖儿一点,人已经乘着寒风凌空离去。 “王爷?” 侍卫们齐齐望着空中就要消失的小翠,有些犹豫的看着自家王爷等待着男人一声令下。 眯眼任由小翠离去,百里辰摆了摆手命道:“你们都下去吧,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泄漏一句,违命者提头来见!” 沉沉吩咐完,他不再留恋空中瓦砾上飞檐走壁离去的小翠,只是轻轻揽紧了怀中的福星儿一脸担忧道:“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摇了摇头,福星儿任由男人带着自己进了温暖的内室,就在门扉关上的刹那,她回头看了眼外面冰天雪地中的夜色,抬脸凝视着男人的眼睛,前所未有的认真问道:“百里辰,你是知道我的身世的吧?” 低眸迎视着女孩儿期待的眼神,百里辰说不出一个不字,叹了口气,他点点头把人拦腰抱在暖炕上,声音雾霾沉沉:“星儿,你不要害怕,本王……。” “我不害怕。” 双手忽然抱住了男人的腰身,女孩儿投身进了男人怀中,声音有些许的沉闷:“百里辰,不要再为我担忧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不好,我宁愿与你并肩也不愿意一直站在你的身后等着你为我付出、为我保佑。” 小翠的话已经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儿,在福星儿的心中泛起丝丝涟漪,当时,她是看了身侧男人的面色的,他没有一丝惊讶,看来自己的身世他早已经一清二楚,只剩她这个温室中的人儿是傻的。 轻轻抚着自己怀中女孩儿乌亮的发丝,男人叹了口气:“星儿,你真的想知道么?” 不言不语,女孩儿在男人怀中重重点头。 眼神望着圆桌上的那碗药汁,百里辰的声音带着几分回忆,轻轻道:“十几年前,右相之女夜凝是夜辰之星,当时皇兄还是太子,因着大臣之女的身份,夜凝早已是内定的太子妃,况且她与皇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叹了口气,他顿了顿接着道:“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天作佳合很快就会开花结果之时,左相忽然提议出使列国,并且极力推荐夜辰之星作为代表,要知道当时的夜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那南诏、北疆也是人人都有所耳闻的,当时的父皇不知怎的就听了左相的建议。变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生的,一年之后回来的夜凝已经怀有数月身孕且马上就要临盆,皇兄被扣上了一顶众所周知的绿帽子,盛怒之下,皇兄当众退了与右相府的联姻,不久,夜凝产下一子。” 明知道男人说的就跟自己有关,福星儿还是稍稍抬头疑惑了一句:“一子?” 低头在女孩儿额上落下一吻,百里辰的大手一直安抚性的摸着女孩儿的发丝,声音继续:“嗯,因为夜凝产下的男孩儿生父来路不明又是在他国怀上的,左相连夜招呼了同仇敌忾的幕僚连夜上书,说是右相一家通敌叛国,夜凝之子就是最好的证据,当时谁都知道左相来势汹汹就是冲着右相去的,奈何夜凝怎么也不肯说出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刚好那时父皇旧疾复发驾崩,皇兄顺理成章继承皇位之时虽没把右相一家判罪,但也算在朝中打入了冷宫。” 当年,年幼的他虽不参政但也觉得事有蹊跷,奈何皇兄贵为天子一生都被扣上了那样大的帽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劝阻的话。 在他怀中点点头,福星儿静静聆听着没有再出言催促。 再次轻轻叹了口气,百里辰摇摇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右相一族会就此没落之时,从回来便一直闭门谢客的夜凝被传出再次有孕,这一次,伴着一名女孩儿的降生,右相府直接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之上。” “我就是那名女孩儿。” 抬起头从男人怀中起身,福星儿看着男人的眼睛,出口之言没有任何犹豫。 点点头,百里辰的大手轻抚着女孩儿的脸庞,眸中尽是怜惜之色:“你的出生带给了右相府近乎灭顶般的灾难,恼羞成怒的皇兄命人连夜把你处死,是本王拦在了刀下把你救出,并承诺把你送走的。” “……” 夜色静静,屋中烛火不时燃出噼里啪啦的的爆竹之声,伴着微微摇曳的烛光,男人小心翼翼掬起了女孩儿的小脸儿,声音里尽是紧张:“星儿,你本应是千金小姐却因为本王而颠沛流离了这么多年,你,是否恨本王?” 迎着男人专注的眸,福星儿微微摇头,伸出一只小手堵住了男人张张合合的薄唇,声音轻轻:“百里辰,那是权宜之计,我感谢你的挺身而出救了我一命,没想到,我们的缘分竟然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天定了。” 伸手握住了女孩儿的小手,男人伸手把人揽进怀中,满是怜惜:“当时的你,是那样小小的一团,没想到时过境迁再见面,我终于有能力把你留在身边。” 差点啊,要不是他发现得早,他差点儿今生便错过了这段缘分。 赖在男人宽阔的胸膛,福星儿轻轻打了个哈欠,回想着自己从回京后见到右相的种种,才知道那莫名的亲近并不是没有缘由的,至亲血缘在那里,也怪不得她从来不排斥夜庭轩了。 夜庭轩 思及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儿,福星儿有些黯然:“百里辰,我和庭轩真的是兄妹么?” 自己昔日情敌的名字那么亲切的从女孩儿口中被念出,百里辰有些吃味儿,不过瞬间便笑了笑自己的狭隘,点点头应道:“嗯,虽然你们极有可能不是同父,但绝对都是夜凝的亲生儿女。” “可是小翠呢?” 有些忐忑的抓着男人的衣襟,福星儿回想着小翠说过的话直皱眉:“我喜欢小翠,就算知道了我身上的毒是她下的也并没有太多的恨,她说我们眉眼间有很多相像的地方,百里辰,我和小翠又是什么关系?” 这点,也正是百里辰纳闷的地方! 按正理说既然小翠是诚心潜伏在他们身边要福星儿性命的,那么她的那些瓶瓶罐罐随便一瓶足矣要了星儿的小命,可事实她犹豫了,甚至临走前还故意透漏风声说想杀星儿的不只她一人……。 见百里辰也摇头,福星儿不禁有些失望。 伸手捏了捏小家伙微微嘟起的小嘴,百里辰以额抵额安慰道:“星儿放心,本王已经命人着手去查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小翠也好其他人也罢,终究都会站出来给你一个交代的!” ------题外话------ 棠棠恢复更新啦,还有等待的小妞请举手冒泡~ 第八章 探望夜凝(上) 自从知道了夜凝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福星儿的食欲每况愈下,虽然她嘴上什么也不说,可百里辰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不出小家伙心里那焦灼的探母之情。 终于,在福星儿连着喝了两天的稀粥却不肯吃正餐之后,陪伴一旁的他放下了碗筷,叹了口气:“星儿认真吃饭,明天本王带你去右相府拜访一下。” 闻言,原本兴趣恹恹的女孩儿眸子瞬间一亮,仰脸儿迎上男人宠溺的目光,她连连点头:“嗯嗯,星儿这就吃饭。”说着,毫不含糊的端起了饭碗,在男人的无奈下认真吃着。 “你慢点儿,没人会跟你抢的。” 许是郁郁的心情得到了发泄,女孩儿吃饭的速度是平时没有的快,惹得男人一阵皱眉,满脸不赞同的拿着帕子在一旁叮嘱着。 回以娇憨一笑,女孩儿小嘴塞得满满含糊不清咕哝道:“百里辰你也吃啊,不要老是看着我一个人吃嘛。” 重新拾起筷子,男人优雅的继续用着膳,但那双深深的墨眸绝大部分还是停留在了女孩儿的身上,他感谢老天让他们相遇,也感谢女孩儿的豁达,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皇兄或者是自己而心生怨恨…… 晚饭后,福星儿借口太累要早点儿休息,把百里辰推了出去。 眼见着一桶又一桶的热水源源不断往屋中送去,站在门外的男人薄唇微勾一脸疼宠神色,小家伙的心思简单,这么急着把他赶出来无非就是想早点沐浴干净,明天穿戴一新去见十几年未见的夜凝才是真的。 青衣垂手立在自家王爷身边,沉思了许久还不见男人有所回神儿,不由得叹了口气,轻轻唤道:“启禀王爷,小翠的真实身份已经查清楚了。” 挑眉,百里辰扬手,雾霾沉沉的声音冷淡至极:“回书房再说!” 小翠能混在他们中间这么久都没被发觉,就足以证明他的队伍里面还是有漏洞存在,所以,事关机密的事情也怪不得他要小心为上了,等明天从右相府回来,他是要好好重整队伍,把那些已经离了心或者背叛了他的人从队伍中消灭。 烧着暖炉的书房中。 百里辰背对着一切,眼神由窗户往外看去,停留在深宫琉璃瓦上那厚厚的积雪上面,情绪不明。 “王爷,北疆王十几年前曾经明媒正娶过一名皇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北疆后宫中仅有的一名皇后并不怎么得北疆王的宠爱,就连带着北疆皇后生的和丽公主也是在很小的时候便离了宫,听说是一直游走于各国历练。” 闻言,男人并未回身,那薄情的唇泛起了阵阵冷笑。 “这么说来,星儿倒真是还有姐妹存世于人间,不过她从小见惯了自己母后受的冷落,想杀星儿和夜凝也就不足为奇了。” 男人身后,听了自家王爷甚是体谅小翠的一番言语,青衣不禁周身犯冷,要知道他家王爷可是只会对星儿姑娘一个人笑的,如今星儿姑娘不在,他又笑得这般冷,估计是有人又要倒霉了! 书房中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随即,仿佛是为了印证青衣所想,百里辰忽的转身眯眼命道:“青衣,传令下去给北疆王递折子,就说本王抓住了一名想要行刺本王和未来王妃的少女,她的年龄、长相你按着小翠的来报!”他倒要看看,北疆王看见了自己亲生女儿的画像还能沉得住气,届时他再把星儿的真实身份呈上,他就不信,北疆王那只老狐狸还能坐得住。 不管是谁,辜负了星儿和星儿在乎的人,他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是。” 领命往外走去,青衣暗自庆幸自己从一开始就很识时务并没有得罪王爷的心肝宝贝,要不然,就算是他跟了王爷很多年估计也得被扒一层皮吧,越想脚步越快,少年最后几乎是逃离了百里辰的书房。 夜色深深,在书房处理完公务的百里辰终于搁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往一墙之隔的暖阁走去。 公务累人,再没有重逢小丫头之前,他的确沉醉于埋首公务中的那种忙碌的快感,可现在心有所系之后,他一直在考虑着是不是要把手中的公务退回一些给自己的皇兄,也好多腾出一些时间带星儿出去走走。 暖阁中,灯火早早灭了。 门外的侍卫们看见自家王爷,齐齐躬身就要行礼,却被男人食指抵在唇边止住了所有的动作。明天见夜凝,星儿的心底多少都会有紧张,如今她好不容易睡着了,他不想再把她吵醒影响她的好眠。 众侍卫微愣过后一脸了然,随即便规规矩矩站直了身子,继续当值。 悄无声息推开门扉,百里辰就着窗外的月色缓缓步到炕前,一脸深情的睨视着小丫头熟睡深深的容颜,轻解了身上的外套把女孩儿搂进了自己的臂弯。 闻着她身上自然的香气,他一脸餍足,此刻岁月静好。 睡梦中,福星儿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娇小的身子往身后令自己安心的肉墙靠了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跟着周公继续下棋去了。 好笑的搂着毫无防备的女孩儿,百里辰几乎把人疼进了自己的心坎…… 睡得早起得早,心里装着心事儿的福星儿天还未亮就已经睁开了双眼,但她瞧着楼自己入怀的男人睡得正熟,不忍心吵醒他,愣是自己安静的打量起了他的容颜。 不得不说,他们的相遇相识颇有些戏剧性,想想当初他逼着自己写下那些欠条,估计便是冥冥之中老天爷要绑他们在一起的,他的容颜很清冷,刀锋雕刻一般的容颜不拘言笑时让人倍感压力。 看着看着,福星儿便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的小手,目光每到一处手指便描绘到了那里,轻轻地如羽毛划过,旋转着、跳跃着,如同她在男人心里的地位一般。 这边女孩儿描绘的正欢,殊不知却苦了大清早醒来又装睡的正常男人。 本来,早在女孩儿睁眼打量自己的时候百里辰就已经转醒,但是出于贪恋把人搂在怀中的感觉和天色尚未大亮,他私心的故意装睡不肯睁眼。 哪知小家伙眼神挑逗他还不过瘾,如今那只如羽毛般的小手直接便撩拨得他欲火中烧,几欲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才肯罢休! 可惜,他的星儿还小,急不得! 这让百里辰就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难言,曾几何时,他堂堂的镇南王爷吃过这样的瘪,若是传出去,那还不让跟了他多年的同僚兄弟们笑掉大牙么。 男人的心思,福星儿并不知情。 小手兜兜转转,她最后停在了男人的薄唇上面,一按一压声音似嗔似叹:“百里辰,你说你为什么长得这样出色,不怪平日里小丫鬟们看你的眼神个个儿含春,就是我,也喜欢你这脸上的皮囊。” 闭着的眼睛瞬间眨了眨,百里辰心头飞过好几只乌鸦,感情,他的小丫头喜欢他的脸胜过喜欢他这个人么? 这让他不禁有些恼怒自己的面容来,凭什么这无关紧要的皮囊就能夺了小家伙的注意,让她看不见自己的心意,还有到底是哪些丫鬟平日里对着他个个儿含春了,竟让他的小丫头听到了心里去。 作乱的小手还在继续,更甚至,女孩儿浅浅的呼吸距离男人的唇边仅毫厘之隔,晨醒的身子早已有了反应,百里辰忍无可忍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一把抓住女孩儿的小手,声音暗哑道:“星儿,不要惹火!” “啊?” 没想到男人会忽然醒来,福星儿惊愣之下就要往后躲去。 “小心!” 怕她躲得太急磕到了自己,百里辰一伸手把人捞进了怀中,但因福星儿的不配合,两人齐齐往旁边倒了过去,刚刚好,形成了女上男下的姿势…… “星儿,你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某处傲然被坐的生疼,百里辰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眼看男人的脸色不佳,福星儿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顾不得许多变倾身上前,一脸担忧:“百里辰你碰到哪里了,很痛么?”伴着她的关心,小小身子微动之间,又让百里辰连抽了好几口冷气。 望着女孩儿不谙世事情欲的小脸儿,百里辰几乎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抽着气儿把人从自己身上拉了下来,仓皇起身穿上了外衣,他声音暗哑:“星儿,今天是你回右相府的大日子,本王先出去准备准备,你再躺会儿。”说着,拢了拢外衣人已经夺门而去。 “喔……百里辰,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呀?” 点点头,福星儿还想再说什么可惜男人已经离去,空让她皱眉沉思了许久,以前早上,男人总是喜欢腻着她不肯起身的,怎得今天早上就这样匆忙了? 不对,那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脑中闪过自己刚才描绘人家容颜的片段,小丫头忽然一拍大腿,后知后觉呢喃道:“原来是这样啊。”感情平日里冷面的百里辰,也有如此娇羞的一面呀。 啊哈哈,他这点儿小秘密被自己抓住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跟自己再提借条的事情。 屋外,冬日的太阳已经懒洋洋升起。 在书房里平复了心境的男人,扫了眼青衣准备的礼物,声音淡然:“把去年皇上赐给本王的那株红珊瑚也带上吧。” “是。” 听了自家王爷的话,青衣转身领着奴才去了库房,虽然心疼自家王爷的大方,但事关星儿,他相信任何人也是劝不住王爷的。 由浣碧伺候着梳洗完毕,福星儿坐在屋里静静等待着,她知道,百里辰能在这个时候带自己出宫已经是他莫大的底线了,所以她不敢急,怕男人再为自己操心。 门扉轻启,男人的脚步声响起“星儿,你都准备好了么?” 俏俏的小脸儿扬起,福星儿起身原地转了一圈儿,声音清脆:“你自己看看,浣碧怕我会冷到,究竟给我穿了多少。”没有抱怨,女孩儿此刻眼中尽是期待。 欺身上前,百里辰皱着眉不满意女孩儿裸露在外面的脸蛋儿,硬生生把厚重的斗篷罩在了女孩儿头上,这才略略满意的把人抱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百里辰,穿成这样……。” 在男人怀中挣扎了一番,福星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外面冰天雪地,本王着实不放心你的身子。” 挣扎瞬间停止,福星儿眼眶一红,被男人既不放心自己的身子又要成全自己的两难感到窝心,抽了抽鼻子,她乖巧道:“你放心,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的。” 轿子已经候在门外,几乎是还没来得及接触到风和雪,福星儿就已经被男人抱着闪身进了燃着火盆的轿中,乖巧的趴在男人怀里,她道:“等着我的身子好了,我一定要到北疆去住上一段时间。”把今年少看的雪景全部补上。 高大的身躯一震,百里辰随即轻笑:“你呀,马上都要做本王王妃的人了,怎么玩心还是那样大。” 北疆? 这丫头要是去了北疆,那么依着北疆王对夜凝的爱,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存世的话,他还能把人牢牢实实锁在身边么! 不应女孩儿的愿望,男人的大手径自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宠溺:“星儿知道夜辰国还有一个好地方么,那里每年风雪季节要比现在迟上一个月,而且山上还种满了腊梅,你听话养好身子,本王就带你在山上常住一个月怎么样?” 说是去北疆,不过是福星儿被天天圈在暖阁发的狠。 如今听到男人许下这样的诺言,自然喜不自禁:“嗯嗯,除了今天星儿都不会再要求出门的。” 她没有执着要去北疆,这令百里辰很满意,抚着女孩儿后背的大手更加轻柔起来……。 出宫到右相府,总共不过走了五条街的距离,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声中,轿子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启禀王爷,右相府已经到了。” 青衣的声音响在轿帘外,成功的夺了女孩儿全部的注意力,紧了紧呼吸,福星儿不由自主握紧了双拳。 一只大手温暖的握住了她的双拳,百里辰的声音在女孩儿耳边响起:“星儿,有本王在。” 点点头,福星儿主动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脖子,前所未有的依恋和不安:“一会儿看见他们,我该说什么?” 仔细着给女孩儿重新裹好了斗篷,百里辰宠溺的刮了刮女孩儿紧皱的眉头,声音打趣儿:“你就当他们是陌生的人,要变成熟人总要有个过程对不对。” 抱着人起身,青衣适时的打开了轿帘。 早已经接到通知的右相领着一家老小站在风雪中,看见了百里辰他们的身影,齐齐跪地恭敬道:“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藏在百里辰怀中,福星儿听了他们的声音小手一紧,还未来得及不舍得,就听头上男人的声音已然传来:“右相不必拘礼,今日本王是带着星儿回来探亲的,大家都起来吧。” 男人怀中,福星儿松了口气,一张被斗篷罩的只漏双眸的小脸儿,努力把右相以及他身边的那些家人逐一看清,越看越觉得亲切、却看越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让她不由得就红了眼眶。 脚步虽在前行,百里辰还是第一时间发觉到了女孩儿的异样,大手紧了又紧女孩儿的小身子,他叹了口气:“星儿,忘了太医的交代么?” 她还未正式看见夜凝就已经如此激动,这让他不禁怀疑自己带她出来的决定究竟对不对,毕竟太医曾千叮咛万嘱咐,小家伙此刻真的是激动不得。 努力眨下眼中的湿润,福星儿把头靠在男人身上,声音轻轻:“辰,我有数。” 第九章 探望夜凝(下) 一声‘辰’,被女孩儿唤得软糯糯又娇羞无比,让百里辰听得瞬间就想抱着人打道回府,关起门来只过二人世界。 可惜,右相等人虽然是站起来了,但那一双双期盼的眼睛却在一直都注视着他们。 “庭轩,你快点去看看!” 被丫鬟扶着的右相夫人早就眼含热泪,拉着夜庭轩的手直往外推去。 望着被百里辰包裹的严严实实又抱在怀里的福星儿,夜庭轩心里五味杂陈,月前,他还在想着怎么把星儿从皇宫中营救出来,却不想,百里辰的一番促膝长谈,生生把他已经萌生的情愫扼杀。 他竟然和自己喜欢的福星儿是亲生兄妹! 这样的话、这样的故事,让当时的他是怎么都接受不了的! 怎么也忘不了,风雪中那个男人站在迎风处任由披风大衣被风吹的凌乱,整个人充满了潇肃,声音比寒冬还雾霾沉沉:“夜庭轩,做为男人本王从来不怕与你为敌;但是做为以后的连襟,本王希望你不要干出让自己后悔也伤害了星儿的事情。” 那一刻,他的心碎了! “庭轩,你快去呀。” 推着夜庭轩的身子,右相夫人碍于身份不能自己前行去迎接,只得把所有希望都寄存在少年身上。 脚步不疾不徐,百里辰把夜庭轩的一切反应都看在了眼里,很好,算他识趣儿,看来自己那天的苦口婆心并没有白白浪费,他终于认清了自己是谁。 站定右相跟前儿,百里辰微微颔首,便抱着怀中的女孩儿径自往大敞的右相府中走去。 就是那打照面的一眼,让右相也不禁心中陡然惊了一下,看来,自己女儿遗失的那名小女娃真的找到了良人,试想天底下会有几个男人把她宠的如百里辰一般,她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提步间,老人回过头看了眼夜庭轩,对于少年曾经质疑要救福星儿的事情,他只能摇头期盼他自求多福,但愿百里辰会看在福星儿的面子上不给他为难。 右相府的大堂,因为百里辰的事先吩咐多燃烧了许多火盆,一进门,就让人感觉到了迎面扑来的暖意。 上座上,百里辰终于轻轻放下了一直紧抱怀中的福星儿,并亲自动手为她除去了繁重的斗篷。 “来人,给辰王爷上茶。” 紧随着跟进来的右相扬声一唤,便有数名早就等待的小丫鬟端着右相府最好的茶有序上前,为百里辰斟上了温热的香茗。 闻香,抬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小口,百里辰的愉悦的神情放松了不少人的心情。 就在大家以为他喜欢时,却见一向我行无素冷酷的男人含笑低下了头,把手中那杯他已经试过温度的香茗递到了福星儿的手上:“星儿,味道、温度刚刚好,你要不要喝点儿?” 众人的眼神伴着男人的话,齐齐落在女孩儿身上,内心都不免惊讶了一番,看来宫里传出辰王爷极宠未来王妃的事情是真的! 被众人瞧得害羞,福星儿推开了那杯茶,只是摇头眼神却不断往右相和右相夫人身上看去。 也不在意女孩儿的态度,男人把茶杯再次递到了女孩儿手上,声音轻轻:“星儿,做了一路轿子你需要喝点温热的东西,乖乖听话,喝完我们再谈其他的事情。” 一句话里有话,让原本观察福星儿的众人均均不由得撇开了双眼,不再去注视着女孩儿令她不安。 笑话啊,辰王爷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是星儿姑娘没有喝下那杯温茶,他们这些人就根本不用落座了,腹黑的辰王爷,他们不就是多瞧了那个小姑娘几眼么,用得着这样斤斤计较? 虽然心有不满,但大家聪明的谁也不曾反驳一句。 倒是福星儿接过茶水喝了几口,然后望着剩下的,摇摇头说:“百里辰,我不想喝了。” 浓眉微微一皱,男人闻言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他是真的真的非常不愿意女孩儿眼下这种心里装着心事儿便吃喝不下的模样,会让他觉得众人瓜分了原本属于他的时间,剥夺了女孩儿投注在他身上的注意力。 “你……。” “星儿,不想喝就不要勉强了!” 一直立于右相夫人身旁,夜庭轩实在看不下去女孩儿被人逼迫着喝水的模样,冲动之下不由得握紧双拳站了出来,打断了辰王爷还未说完的话不说并恶狠狠的瞪了人家一眼。 “庭轩不得无礼!” 皱眉训斥了少年,右相上前一步对着百里辰拱了拱手:“辰王爷恕罪,老夫代小儿而您赔罪了。”说着,还不忘警告的瞪了冲动的少年好几眼。 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已经站出来一步的夜庭轩,百里辰接过福星儿不喝的茶水一仰而尽,而后大手牵起了女孩儿的小手握在掌心,声音淡然:“无妨,作为哥哥,夜公子会有这样的表现也是极好的。” 一句话,生生揭露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夜庭轩无论多么不想承认,他和福星儿也是不可能的了! 闻言,夜庭轩瞬间苍白了面色,双拳握得紧紧却无从反驳,事实让他苍白无力,他不任命还能做什么? 被男人握着小手的福星儿见状,她微微动了动,然后声音轻轻避过此事儿,说道:“百里辰,还是让大家都落座吧。” 对于夜庭轩,她原本是喜欢的,但那分喜欢很浅很浅还没来得及实现,就被身旁的男人霸道的破坏了,如今两人的身份互变,有了那层兄妹的关系就更加不可能了,所以借着百里辰的话尽早让夜庭轩认清事实也好。 点头赞同了女孩儿的话,百里辰挑眉:“右相坐吧。” 得到辰王爷的大赦,右相这才携着夫人落座下来,一双历尽沧的双眼无数次打量着福星儿,最后叹了口气:“唉,没想到兜兜转转辰王爷竟然救了她两次,老夫代表全家谢谢辰王爷的大恩大德。”起身,深深一掬礼,右相年过半百的眼里竟然有了闪动的泪花儿。 伴着丈夫的动作,右相夫人压抑的哭声也跟着抽抽噎噎传来,嘴里还道:“孩子,是祖母和外公没用,让你吃了不少颠沛流离的苦。” 气氛,陡然从和谐转变成了悲伤,令百里辰深深皱了眉。 望着两位老人盈眶的热泪,福星儿的声音也哽咽了,起身缓缓步到右相夫人跟前儿,她掏出了自己随身的帕子拭去了老人脸上的泪痕,甚是乖巧体贴道:“祖母…。祖母不必自责了,星儿一直都过得很好。” 祖母一词从女孩儿嘴里说出来,让老人眼中泛滥的泪花更甚,拉着女孩儿的小手把人拥进怀中,右相夫人语里尽是痛惜:“你的事情我都听庭轩说过了,祖母可怜的外甥女儿啊,要是……要是你庭轩哥哥救你不急,你…。你……”‘你’了好几次也没敢把想象说完,右相夫人只能不断轻拍着女孩儿的后背,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 眼见着自己的女孩儿被别人拥入怀中,百里辰坐不住了。 只见他高大的身躯陡然而起,对着右相命道:“右相,相信本王今天来的目的,青衣已经替本王转达得很清楚了,走吧,看完她我们就该回去了。” 提及男人口中的那个‘她’,右相苍老的脸上划过一抹伤痛,黯然点了点头起身给他们带着路,嘴里还叮嘱道:“庭轩,你也随我们过来吧。” 有些事情瞒了十几年,是时候让他们知道真相了,就着眼前的机会,他不想再瞒夜庭轩他的母亲另有其人。 缓缓步到了右相夫人跟前儿,百里辰从她怀中接过了福星儿,并且亲自为她穿戴上了斗篷又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打横把人抱了起来跟上了右相的脚步……。 事实,夜庭轩早就知晓了,可是为了能跟福星儿多多相处哪怕一会儿,他还是心甘情愿的跟了上去。 右相府后院一个单独封闭起来的小院,冬日里的雪把这里的一切都掩盖,只剩灰白的建筑令人莫名悲伤。 掏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了门扉,右相领着众人一路行进到了一个凉亭中,而后一脸痛惜的望着那衣衫单薄终年坐在池子边望着一池清水的女儿,声音哽咽:“庭轩、星儿,你们过去看看她吧。” 十几年了,因为当年的丑事儿,他一怒之下把两个孩子都从夜凝的身边强行带离,虽然女儿什么都不肯说,但对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血肉,她下跪求过父亲,哭过闹过,最后变成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日不言不语的模样。 被老人点名,夜庭轩下意识看了福星儿一眼。 只一眼,便令百里辰非常不悦,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可眼中那深深的爱恋还是那样明显是什么意思? 抱着女孩儿就要前行,不料福星儿却伸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衫,一脸期盼请求道:“辰,让我和哥哥单独跟她待上一会儿好么?” 抵不过女孩儿眼中无法掩藏的悲伤,男人让了步。 深深看了夜庭轩一眼,这才放下了女孩儿,叮嘱道:“切记太医的话,还有,本王只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 点点头,福星儿甚是乖巧得记下了男人的话,回他一个放心的笑容。 目送着他们兄妹二人进了凉亭,百里辰的目光这才转向右相,声音更加冷淡:“右相大人,星儿的聘礼择日本王就会命人送到您的府上,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本王去做的?” 闻言,右相眼中划过一抹沉重,看了看已经进了凉亭的兄妹二人,犹豫道:“辰王爷,星儿还太小了,这么早就谈婚论嫁是不是急进了?还有,今日他们母子、母女三人相认后,老臣还想着把星儿接回来住一段时间。”毕竟还没完婚,一个少女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住在百里辰一个大男人身边,总归传出去名声不太好听。 闻言,百里辰冷淡的面色陡然一变:“哼,本王小看右相了!” 男人的不悦,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右相夫人闻言眼中有泪泛滥,声音带着乞求:“辰王爷,请你念在他们母子、母女三人分离了太长的时间就行行好吧,看得出来,您是把星儿疼进了心坎里的,作为她的外祖父祖母,我们亦是。只要星儿同意家给您,或早或晚我们都不会反对,只求您让我们右相府短暂的过上几天阖府团圆的日子好么?” 深深皱眉,百里辰凝视着凉亭里已经蹲在了夜凝身边的福星儿,只见她不曾和夜凝说上一句话,就是那样轻轻的把头搁在女人的腿上,静静的陪伴着她一起欣赏冬日里的池景……。 小家伙想要亲近夜凝,那是母女天生的情分,他抿紧了薄唇,最后轻叹:“看星儿的决定吧。”只要她高兴,他愿意应她所有的事情。 凉亭中,夜庭轩同样也认真的看着两个相偎在一起的人儿,他们,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自己的妹妹,虽然有憾,但有生之年能相认还是令他欣喜了。 因为习过武,百里辰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免也升起了期待。 池水边,静静陪着夜凝的福星儿任由女人的大手轻轻搁在自己的发上,感觉到了她并不排斥自己,她望着一池结了冰的水,声音轻轻:“娘亲,我是福星儿,女儿虽然不在您的膝下长大,但是还是回来了,原谅女儿以前未尽的孝道,以后女儿会时常陪伴您的身边把以前的都补上。” 一滴滚烫的热泪,不经意从女人眼中流出,不轻不重砸在了福星儿的头上。 夜凝的眼睛还是望着那池冰水,如梦似幻喃喃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总是梦见自己的一双儿女围绕膝前,如今美梦成真她只当自己又发了癫,所以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停留在福星儿身上,就怕那是一个幻象,认认真真细看之下—一戳既无! 察觉到了自己母亲的不对劲儿,夜庭轩也走了过去,绕过福星儿把脸依偎在女人的另一边腿上,声音感慨:“娘亲,庭轩和妹妹就在您跟前儿,您为什么不肯好好看看我们?” 闻言,女人的眼泪落的更凶,她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呐! 轻轻摇晃着女人的腿,夜庭轩又道:“娘亲,庭轩和妹妹在看您呢,您也看看我们好不好?” 架不住少年的一再请求,女人痛苦的闭上了一直望着远处的眸,两只手一左一右把腿上温热的头颅搂在怀中,缓缓张开了眼睛,是幻想也好美梦也罢,这么多年了,她多想好好看清自己的一双儿女究竟长成了什么样子! 一个俊俏的少年,一名乖巧的少女,虽然不完全相像,但是他们的眉眼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是做梦对不对?娘亲不是在做梦对不对?”颤抖的手轻抚着一双儿女的面庞,十几年了,终于看清了他们长相的夜凝一直喃喃的令人心碎。 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夜庭轩眼眶红红:“娘亲,您不是在做梦,十几年了,儿子真的过来看您了。” 学着夜庭轩的动作,福星儿也反握住了夜凝的手,声音哽咽:“娘亲,不信您掐掐我,我终于找到您了。” 凉亭外,右相和右相夫人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十几年了终于在开口说话,欣喜之余又不免心酸,当年的变故女儿至今都不肯交代孩子们的父亲是谁,这也是他们生气的原因,眼下虽然他们团聚相认了,可根本问题不解决,皇上那里右相府还是没办法交代啊! 双双叹着气,他们已经年迈,能为母子三人遮风避雨的时日不知还有几天,焦急也害怕。 一双厉眸一直紧盯着依偎在夜凝身边的女孩儿身上,百里辰不用回身都知道右相夫妇在担忧什么,沉沉的声音响起,他道:“放心吧,事情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相信真相大白那天,皇兄会解开心结的。” 闻言,右相携夫人连连点头,把希望都寄托在了眼前高大的男人身上:“多谢辰王爷,多谢辰王爷。” 皱眉,罢手。 百里辰看了看天色,担心女孩儿的身体,提议道:“右相有时间说这些没用的,不如把她们带回屋里再聊,星儿的身体中过毒还未痊愈,本王着实不放心了。” 闻言心里一惊,右相大骇:“星儿中毒了?” 点点头不做多余的解释,百里辰一脸不耐。 见状,心知自己什么也问不出来的右相和夫人连忙往凉亭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轻唤着:“凝儿,是真的是真的,你的一双孩儿都在你的眼前,走,爹和娘送你们回屋里谈心,顺便命人给你们送些点心茶水过去。” 至始至终,男人都没有挪动脚步,他在等女孩儿回头看自己,只要她用得着自己,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冲过去……。 温情当前,福星儿依赖的抓着夜凝的手紧紧跟在她的身畔,临行前看了一眼远处的男人,歉意袭上心头,对着自己的家人缓缓说道:“外公、祖母,娘亲、哥哥,你们先行一步,我过去跟他说几句话。” 随着女孩儿的话,夜凝的眸光也落在了远处男人的身上,打量暗自进行着,虽然男人不算年轻,面上也带着几分凌厉,但看得出来,在自己女儿走向他的那刻,自己清楚的看见了他眼中无法掩藏的柔情。 带着急促往百里辰身边奔去,福星儿眼中多了些以前没有的幸福神采。 “小心!” 几步上前把女孩儿揽进了自己的怀中,百里辰微微皱眉训斥:“天寒地滑你跑什么,想跟本王说什么等本王过去不就好了么。”语气虽是责备的,可是一双大手也没闲着,一直在给女孩儿揉搓着小手怕她冷到。 扬起红扑扑的小脸儿,福星儿娇憨一笑:“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百里辰,我……。我想……” “本王答应你。” 女孩儿犹犹豫豫的话还没想好怎么说,百里辰就应了下来,一脸宠溺的盯着女孩儿的眼睛,他叮嘱道:“本王就放你在这里住三天,这期间你一定要按时吃药知道么,要是病情有一丁点儿变化本王可是随时都会把你带回去的。” 没想到男人答应的这样痛快,福星儿连连点头,埋身男人怀中激动道:“百里辰你这样好,我该拿什么回报你呢。” 宠溺的轻抚着女孩儿的后背,男人微微叹气:“本王不要星儿的任何回报,只要你能安安稳稳陪本王到老本王就知足了。”一辈子很长,没有她的陪伴生活还有什么意思,所以,他要她的一生都跟自己在一起。 默默在男人怀中点了头,福星儿声音轻轻:“好。” 单单一个好字,男人的心瞬间便被幸福盈满,十分不舍得握着女孩儿的双肩,他再一次叮嘱:“三天后本王过来接你,星儿一定要好好的知道么?” 三天后,他会带着自己的聘礼一起来接她,只有把她完完全全盖上自己的标签,他才觉得安心。 再次默默点头,福星儿往后退了一步:“那我先过去了,百里辰,你也要好好的。”说完,这才往凉亭中等着自己的家人们走去。 夜庭轩身边,夜凝握着儿子的手,不断在他和远处的男人身上打量着。 为什么她隐隐的察觉到,在那个男人把自己女儿拥入怀中之时,自己的儿子身上散发出来了浓郁的悲伤,难道? 被自己的所思所想吓了一跳,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不由自主的揪紧了! 目送着女孩儿走到了自己的家人身旁,百里辰再次深深看了眼夜庭轩眸带警告,这才转身大踏步离去。 轻易紧紧跟着自家的王爷,语带不解:“王爷,您为什么同意星儿姑娘留下来啊,您明知道那个夜庭轩心怀不轨,您这样不是在给他们创造机会么?” 浑身砺气儿萦绕,百里辰脚步一顿,声音阴寒:“他们有可能么!” 被自家王爷的话冰的浑身一冷,青衣连连摇头:“是不可能,哪有亲兄妹喜结良缘的,这要是真成了,那岂不是乱伦么。”搔搔头,他也觉得自己是瞎操心了,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身前,百里辰那要吃了他的眼神。 一记爆栗赏给了青衣,百里辰命道:“回去以后罚站!” 什么乱伦?什么喜结良缘? 他怎么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莫名秒就被罚,青衣瞬间苦了一张脸,求饶道:“王爷不要啊,青衣又没做错什么您干什么又要罚站?”他只不过是觉得自家王爷刚才心情有点不好想安慰几句来着,思前想后,他也没说错什么话啊。 “两天!” 不跟他啰嗦,男人直接便把日期延长,也成功的堵住了青衣的喋喋不休。 雪地上,青衣捂着嘴巴跟在自家王爷身后,眼看着前边男人留下的串串脚印,莫名觉得少了星儿姑娘陪伴的王爷,身上散发出了浓郁的酸味儿。 摇摇头,他捂着嘴巴的手紧了又紧,饶是他再笨,这种话也是说不得的,要是让王爷知道了他此刻所想,他绝对会被罚去边疆永生驻守。 唉,恕他没有出息,他这一辈子就喜欢跟在自家王爷身边听候差遣。 带着来时的人离开,临行前,百里辰看了眼右相府的门匾,命道:“青衣,回去把照顾星儿身子的太医和浣碧送过来,还有,你要是不想被本王罚站,就过来乖乖当差!” 三天的时间,就算是他不在星儿身边,也总有自己的心腹会替自己看着夜庭轩的。 闻言,青衣连连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少年嘴里应承着,心里却不断腹诽,可怜的自家王爷,说来说去还是不自信啊。 再次深深看了眼右相府的大门,百里辰终于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轿帘。 轿子里温暖如春,脚边特地为女孩儿准备的火盆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少了女孩儿在身边,男人不由得把火盆用脚推的远远,他常年征战在外这些东西可有可无,但是为了女孩儿,他却愿意与她一起适应,今天会答应女孩儿留下,不是他放心了她的身子,而是他明白,小家伙内心深处也有逆鳞,你越把她束缚的紧紧她就越会产生逆反心理,届时,自己妥协之时还给他人创造了机会,这样赔本的事情他才不会去办。 “辰” 那经由女孩儿小嘴唤出来的昵称仿佛言犹在耳,消灭了百里辰此刻不少的烦躁之情。 闭眼微微勾唇,他心里想着,是时候让小家伙改改对自己的称呼了,试想每天都能听到她软糯糯的一声“辰”,那他这一天的心情都会是飞扬的! 嗯,就这样决定了,他喜欢女孩儿这样唤着自己。 轿子还在前行,远远地,抬轿子的轿夫们留下的脚印上,缓缓降落了两名黑衣人,望着已经远去的百里辰,他们回头看着右相府的眼神充满了势在必得,王一天比一天焦急了,他们再完不成任务,只有以死谢罪! 第十章 母慈子孝妹妹贤 右相和夫人把母子三人送进了屋中,便体贴的为他们关上了门扉不再打扰,近二十年了,眼前这样全家团圆的一幕,是他们两位老人期盼了多少年的时刻。 “来人,还不赶紧去为少爷和小姐准备些吃的送过来,还有,今天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谁也不要再进来打扰他们!”少了百里辰的存在,右相的声音无比威严。 “是。” 丫鬟们领命离去,悄悄退下的同时也不禁为自家的小姐祝福着。 “老爷,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公开轩儿的身份啊,已经认了娘亲,还在咱们的名下当儿子总觉得委屈了那孩子。”抬袖试了试眼角欢喜的泪水,右相夫人又回头看了眼已经关闭的门扉。 沉沉叹了口气,右相握拳。 这件事儿,他何尝不是想在心上挂在肝上,但是凝儿一日不肯交代清楚孩子们的父亲是谁,他们右相府一日便不能堂堂正正把孩子们的真实身份公布于众。 皇上还健在,余怒也未消! 右相府历经两个孩子的降生后,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他老了,只要女儿安稳、外甥全部回归,什么名不名分的他都觉得不是最重要的了…… “走吧夫人,这件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 牵起了爱妻的手,右相并没有把心中所思所想所担忧的说给自己的妻子去听,而是默默的一人承担。 “老爷,那我们要不要以祖父祖母的身份给两个孩子备上点儿礼物,您看这么多年了,咱们想送的东西一样儿也没送出去过。” 跳过了自己夫君避而不谈的话题,右相夫人换了一个相对比较清淡点儿的,试图活跃一下氛围。 紧紧握着爱妻的手,右相轻叹:“夫人,你做主,为夫听你的。” 相携在雪径上,两个老人的对话,让后面跟着小丫鬟听了都无比憧憬自己未来的生活,老爷和夫人从结婚便相爱相敬,这么多年,老爷只有夫人一个妻子,眼里也只有夫人一个人的存在,试问这样的爱情谁不期待? 点心很快便做好,由一名小丫鬟送到了夜凝所在的沁心阁。 躬了躬身,小丫鬟望着母子三人,笑意盈盈声音清脆道:“小姐,夫人和老爷交代说,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让小姐和公子、小小姐不要谈得太久了,以免小小姐累着,晚饭在府中饭厅用膳,老爷和夫人会等你们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 坐在夜凝身畔,夜庭轩站起身来摆摆手,挥退了小丫鬟。 而后他才认真看向福星儿,一脸严肃道:“星儿,你究竟得了什么病?我怎么听说你现在被百里辰日日夜夜圈在暖阁不允许踏出一步,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要是他真的是为了星儿好也就罢了,如若不然,管他什么王爷他也一样把星儿从他身边带回来。 坐在一双儿女中间,夜凝听了自己儿子明显关心过度的话和表情微微皱眉,但疑惑的目光也同样跟着落到了自己的小女儿身上:“星儿,你哥哥他说的是真的么?” 咬唇,福星儿本不想把自己中毒的事情让家人们知道,以免他们为自己担心。 但看眼下母亲和哥哥同样疑惑又担忧的样子,只好诚实点头应道:“是中了寒宫毒,太医说是要在暖阁待很长一段时间,要不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寒宫毒!” 听了女儿的话,夜凝的声音有些尖利。 察觉到儿子马上看向自己的目光,她缓了缓苍白的面色,幽幽道:“是谁这样狠毒,要对你一个未婚的女孩子下这样的狠手?” 闻言,夜庭轩皱眉。 望着自己的娘亲,他问:“娘亲,寒宫毒很难缠么?” 天下毒物千千万,他是没有听说过这种毒的,但是看娘亲的表情和紧紧抓着椅子的手,他就知道娘亲不但知道这种毒而且恐怕还知道它的出处,疑问压在心底,他装作很寻常的模样询问着。 叹了口气,夜凝在一双儿女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一左一右轻抚着他们的手背,她道:“寒宫毒出自北疆,一直以来作为北疆后宫嫔妃们铲除异己的得力药物,只不过……星儿你去过北疆么?” 最后一个问句,夜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话里的微微颤抖和小心翼翼。 乖巧的依偎在夜凝身畔,福星儿连连摇头:“没去过,我这毒是进京后才发觉的。” 料峭的眉目深皱,夜庭轩望着自己的娘亲和妹妹,声音发沉:“娘亲,星儿不用去北疆,百里辰前几年一直征战于北疆和南诏为夜辰国扩疆领土,恨他的人极多,星儿待在他的身边岂不就是别人泄愤的最好靶子么!”别怪他背后诋毁百里辰,星儿是在他的身边出了事儿,他当然要踩他一脚。 儿子不喜欢百里辰,而且还是非常不喜欢! 这个认知让夜凝不禁微微有些担忧自己曾经所想的,怕事情更加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她打断了夜庭轩的话,不赞同言道:“庭轩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娘亲刚才看那百里辰也是极其疼爱你妹妹的,大概他也不愿出这样的意外,我们作为家人,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要妄言才对,是不是星儿?” 最后一句,夜凝把话头儿抛给了自己的小女儿,既然儿子在乎妹妹,那么就由星儿亲自给他解释最妥当。 听了娘亲的话,福星儿也点头,声音甜甜冲着夜庭轩唤道:“哥哥,确实是你多虑了,我中毒百里辰他也很惊讶的,至于下毒的人……” 想起小翠,福星儿飞扬的神采不由得落寞了起来,她们曾经很要好,真真没想到到头来想要自己命的,居然是自己身边最为亲近、信任的朋友。 “下毒的人星儿认识?” 极力忽略女孩儿那声哥哥给自己带来的窒息,夜庭轩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星儿,百里辰抓住下毒的人了么?”要是让他知道谁对自己的星儿下手这般狠,他一定要让对方生不如死。 看了眼自己的娘亲,福星儿第一次在她面前皱了眉,因为小翠说:她一直都是想要了自己和娘亲的命的! 这样的话她实在不忍告诉娘亲,可是不说,她该怎么提醒娘亲以后要注意保护自己呢? 心中担忧泛滥,女孩儿几次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看着自己的娘亲,她对着夜庭轩摇了摇头,轻叹:“哥,下毒的人还没找到,你们放心吧,我的身子在太医的调理下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相信再过不久,我就不用天天待在暖阁不能出门了。” 小女儿的神情,夜凝明显看出了什么。 碍于不愿意逼迫女儿说她不想说的话,她点了点星儿的额嗔道:“怎么,星儿还想赖在暖阁一辈子都不回来陪娘亲住住么?” 他们母子三人刚刚重逢还有太多喜悦的事情没来得及分享,那些沉重的话题还是留给以后吧,十几年了,她自己苦苦也就够了,作为母亲她以后一定要把儿女纳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娘亲和妹妹都把沉重避开不谈,夜庭轩也不傻。 再次深深看了眼福星儿,他也笑:“是呀,星儿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么就在家里多多住上几天,把我们以前少陪娘亲的那些日子全部补上。” 一时间,沁心阁里欢笑声又重新响起,惹得冬日里懒洋洋的太阳都忍不住探出头来,悄悄打探……。 傍晚,华灯初上之时,右相和夫人派来催饭的丫头已经来了好几波,其实也不怪他们,右相府确实是很多年没有热闹过了。 理解自己父亲母亲的心意,夜凝拍了拍一双儿女的手背,轻道:“走吧,我们一起好好陪着你们的祖父祖母吃顿团圆宴。”是自己不孝,这么多年来让父亲母亲跟着受了不少的指指点点。 夜庭轩率先起身,看着星儿,他接过了小丫鬟递来的披风,主动上前把小人儿包裹的严严实实,说道:“星儿,我抱你过去。” 闻言皱眉,夜凝心里大骇。 自从见面,这一下午的时间无论她怎么提醒儿子,星儿是他的妹妹,少年从始至终都没有改过口,眼下,瞧他那动作和神情,明显就是把自己的亲妹妹当成恋人一般宠着。 这样畸形的爱恋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可怎么是好啊?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夜庭轩包了个严严实实,福星儿大大后退一步,皱眉抗议:“哥哥,不用了,你看你已经给我穿戴了这么厚重的披风,短短一会儿的距离没事的。” 心痛女孩儿对自己的疏离,夜庭轩转头望向自己的娘亲,似是征求她的意见,但言语却不容质疑。 “娘亲,您也知道寒宫毒难解,难道您忍心星儿以后吃苦么,我是……她的哥哥,抱她过去用饭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熟悉寒宫毒的厉害,夜凝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张了张嘴,最后叹道:“星儿,还是让你哥哥抱你过去吧,他是你亲生哥哥,你不必避嫌。” 没想到娘亲会站在夜庭轩那边儿,福星儿还想再抗议什么,夜庭轩已经有了动作。 “啊” 陡然被少年抱起,女孩儿慌乱之下只得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任由他抱着自己的大步先行。 他们身后,夜凝由小丫鬟扶着,满脸都是担忧。 “小姐,小少爷对小小姐可真好,真有当哥哥的样子呢。”不明的所以的小丫鬟看着前面的兄妹俩,由心赞叹着,殊不知她的话更让自家小姐心生警惕。 看来,等着庭轩和星儿跟自己熟识了之后,她也该和父亲母亲谈谈,是时候为儿子订上一门亲事了,再这样发展下去,她怕自己的一双儿女会就此毁灭、万劫不复。 夜庭轩怀中,福星儿明显感觉少年生了自己的气。 小手轻轻扯了扯少年的衣襟,她道:“夜庭轩,世事弄人,真没想到你真的成了星儿的哥哥,你放心,以后不论发生生么事情,妹妹一定会站在你的身边做你最忠实的维护者。” 认清了自己的心,女孩儿这话说的甚是巧妙,一方面感慨造化弄人,一方面还不忘提醒少年他是自己的哥哥,她一辈子对他唯命是从敬他、爱护他。 呼吸狠狠窒息,夜庭轩被女孩儿的一番话,气的一口气差点儿没提的上来。 瞪了眼自己怀中明显一脸讨巧的小丫头,他怒:“星儿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这才短短月余,你就的心就已经倾向于百里辰了么!” 他不甘心,本来他是势在必得的,奈何造化真的弄人。 被少年怒极勃发的模样吓到,福星儿下意识一个瑟缩,委屈不已:“哥,我们是兄妹。”即使她没有被百里辰感动,他们两个也挺永远不可能了。 女孩儿瑟缩的模样刺痛了少年的双眼,他紧紧咬唇,把怒气全部发泄在了脚下,任由步履生风,很快便把夜凝和小丫鬟甩在了身后远远。 “小少爷真是疼小姐啊,这么冷的天怕小姐冻着,那脚下的步子几乎能飞了。”搀扶着夜凝,小丫鬟眼中又升起了羡慕,由衷的赞叹着。 望着几乎快看不见的一双儿女,夜凝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饭厅中,硕大的圆桌就像过节一样摆了个满满当当。 右相和右相夫人站在门口,远远地瞧见了夜庭轩抱着星儿大步踏来,嘴里连声命道:“管家,快去给他们打着灯以免脚下滑倒,还有啊,饭菜都上齐了么,记住了,咱们家星儿的药一会儿一定要熬上,切切不能耽误了知道么?” “是是是,老爷夫人您们就放心吧,老奴都记着呢。” 被主子们的好心情感染,老管家也是一脸喜气洋洋,取了小丫鬟们手中的灯笼疾步走到院中,一边儿给自家小少爷打着灯一边儿念道:“恭喜小少爷,恭喜小小姐,恭喜你们终于和老爷夫人还有小姐一家子终于团聚。” 抱着福星儿已经走到了前厅,夜庭轩再生气也只能生生压下自己的愤怒,改而一脸漠然无味,不咸不淡应道:“谢谢管家了。”说着,脚步不停抱着福星儿直接进了饭厅。 朝门外看了一眼,右相夫人埋怨:“这凝儿也真是的,怎么两个孩子都到了,她还没露面,管家,你去看看。”简单命完,她的注意力便已经转移到了夜庭轩和福星儿身上。 嘴里连连道:“庭轩快把妹妹放下来吧,外面很冷是不是,冻坏了吧?” 饭厅里很多人,夜庭轩就算真的不想把福星儿放下,也只能抱着她送到了椅子上,缓缓松手,然后叮嘱:“好好吃饭,一会儿吃完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眼瞧着兄妹两人毫无间隙、陌生的样子,右相夫人冲着自己的夫君感叹:“到底是兄妹俩有血缘在那里,你看看,咱们庭轩对妹妹多么体贴啊。” 闻言,右相露出了跟叶凝同样担忧的表情。 想当初,夜庭轩为了福星儿跟百里辰争得不相上下,要不是自己豁出老脸求百里辰手下留情,庭轩现在哪里还能安安稳稳站在这里? 眼下星儿又是这样的身份回归,他真的担心,庭轩一时间转变不过来,冲动之下再犯大错! 被管家迎进了饭厅,夜凝抖去了一身的雪花。 微微气喘之余,她望着父亲皱眉深思,眼神落在她一双儿女的身上之时,心下意识一停跳,张嘴就道:“父亲母亲安好,可以开饭了么,庭轩和星儿陪着我说了太久的话,恐怕这会儿早就饿了呢。” “开饭开饭” 指挥着饭厅里的小丫鬟们伺候自己的主子落座,右相夫人眼眶微红感慨道:“多少年了,咱们家真的好多年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自从女儿夜凝出了事儿,她和夫君夜夜担忧,就连逢年过节都没有在大饭厅用过饭了。 如今一家人终于团圆齐坐一堂,她甚至觉得以后外甥们结婚后,这个大饭厅的大小也不够用了,未来想想就令人觉得充满了希望。 伸手拉着还在张罗的夫人落了座,右相敛去了眸中的担忧,嗔怪道:“你这是做什么,孩子们好不容易终于聚到一起,这是咱们府上的大喜事!” 历经风雨再重逢,看着已经长大的外甥们,右相声音也爽朗了许多:“管家,拿酒来,今晚老夫要痛痛快快畅饮几杯。” 开了席,一家人的胃口都非常好。 依次坐在夜凝身边的夜庭轩和福星儿,环视着自己的亲人们,都不由自主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右相一口接一口美酒下肚,脸颊微微泛红,嘴里不断劝道:“凝儿快给两个孩子夹菜啊,就夹他们爱吃的。”老人的爱很朴实,简单细致到了每一个细节。 拿着筷子看了眼自己的儿女们,夜凝微微一笑,女儿的碗里不用她动手早就小山一般高了,荤素搭配间,儿子夹得菜估计比她这个做娘亲都要准确。 “谢谢哥哥。” 碗里已经盛不下,福星儿连连摆手,嘴里还一个劲儿的谢着夜庭轩,一口一个哥哥叫的甜甜。 女孩儿声音清脆,娇娇憨憨的模样瞬间惹得大家嘻嘻哈哈一阵笑,就连她自己,看着又被自己再次惹怒的夜庭轩,也无措的搔了搔头。 “赶紧吃饭!” 没什么好气儿,夜庭轩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女孩儿。 话落又察觉到自己娘亲和外祖父担忧的目光,随即低着头专心吃起自己的饭来。 “来人,斟酒。” 右相把空了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微醺的眼睛扫视着夜庭轩,出口的话意有所指:“庭轩,咱们府上就你一个男丁,外祖父老了,以后府里的大事小情还要你多多上心,如今你妹妹也回来了,你肩上的担子更加该有所加重才对。” 这番话,右相是斟酌着说的,既要点到为止还要顾忌着少年的面子,可谓是用心良苦到了极致。 默默吃着饭,聪明如夜庭轩又怎么会听不懂自己外祖父的话里话,可是,动了的心、动了的情,岂是他说收回就能收回的,要不是突生的变故,月前他就把星儿从百里辰身边带走了,那还会有眼下这些尴尬。 “是呀庭轩,你看你妹妹多聪明伶俐,外祖母也老了,如今能儿孙绕膝也算是老天眷顾,你以后可一定要对你妹妹多多上心,对你娘亲孝顺。” 就这自己夫君的话,右相夫人也叮嘱了几句,她想着夜庭轩是在自己的身边长大的,怎么也比流落在外的福星儿享受的多,鉴于对星儿的亏欠心理,她总是想着能补偿一点儿就补偿一点儿。 夜凝一直没有说话,望着自己的儿子被两位老人的话逼得默不作声,终归有了心疼。 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她道:“庭轩不必有压力,妹妹那里娘亲也会疼爱的,大丈夫就应该有所为,你放心,娘亲和妹妹永远不会拖你的后腿。” 他们的话,夜庭轩都听了进去,或多或少的警告让他心情更加烦躁,清隽的眉眼间也隐隐有了不耐,仿佛随时都会起身离去。 照顾他时间最久的右相夫人见状,虽然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但碍于星儿第一次登门,她努力打着圆场,不想给外甥女留下哥哥不喜欢她的印象。 “你们瞧瞧,咱们庭轩都被大家说得不好意思了。” 呵呵的笑着,右相夫人冲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招了招手,只见小丫鬟手捧着一方托盘上面罩着红丝绸,甚是规矩的停在了老夫人面前。 “庭轩、星儿,你们过来,外祖母给你们兄妹两人准备了一点点心意。” 伸手揭开了红绸,老夫人先是捻起了一块通体碧绿的麒麟玉佩,轻轻放在了夜庭轩手中,嘴里叮嘱着:“庭轩长大了,以后可就是咱们右相府的顶梁柱,外祖母愿你就像这天上的麒麟一般,威武神勇,一生伴有祥云萦绕。” 紧跟着,老人又捻起了一个镶着红宝石的金项圈儿,亲手戴在了福星儿的脖子上,鲜艳的红宝石配着女孩儿娇俏的脸蛋儿,让老人越看越欢喜,嘴里的祝福不由自主念叨着:“星儿,你就是咱们右相府的宝贝,外祖父、外祖母不求你一生飞黄腾达,但求你能觅得有情人终成眷属,一生安安稳稳就好。” 招手让随侍把所有人的酒杯全部满上,右相也微醺着站了起来,嘴里念道:“来来来,大家一起陪我这个老头子喝上一杯,以后你们母慈子孝、妹妹贤惠,我和你们的外祖母也就放心了!” 温暖的饭厅,一顿阖家宴其乐融融,夜庭轩暂时抛却了烦忧,看着笑靥如花的福星儿,终于露出了今夜的第一个笑容。 第十一章 兄妹相谈 家宴,一直其乐融融的吃到了很晚。 就连一直不怎么贪杯的右相,到最后都是被管家和右相夫人搀扶着才回了房间的。 目送着父亲母亲离去,夜凝转身看着自己的儿女,声音温柔:“轩儿,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星儿今晚就跟我回沁心阁睡好不好?” 睡哪里,福星儿并没有意见,所以,夜凝一说完,她就笑眯眯的点了头 。 身旁,怒瞪的目光再次灼灼,夜庭轩不悦道:“娘亲,府上客房多的是,要不还是儿子送星儿去客房休息吧,您的沁心园紧挨着湖边,冬夜寒凉,您就不担心星儿的身子么?” 一句话,少年咬住了重点。 让本来心有顾忌,想要把他们隔得远远的夜凝瞬间便打消了自己原来的念头。 她的沁心阁确实比府中其它地方更寒,当年一再被人伤害,她的心都凉了,只能用身体上的寒冷来麻痹自己的心凉,却没想到,母女相见的夜晚,女儿的身子并不适宜住在那里。 思忖了片刻,她扬声唤过自己的贴身丫鬟,低低命道:“你去跟管家说一声,把小小姐安排在府中最好的客房暂住,等明天,我再跟父亲母亲商量一下,给她自己建座阁楼。” “是。” 躬身一福,小丫鬟领命离去。 这倒让一旁站着的福星儿有些不自在了,搔搔头,她看着夜凝声音轻轻:“娘亲,女儿住哪里都可以的,不必为我建什么阁楼的。”百里辰只同意自己在这里住三天的时间,建座阁楼放在那里也是浪费。 但是最后一句,如此温馨的场面她不忍心脱出口。 闻言,夜凝拉着福星儿的手轻拍着,一脸宠溺:“星儿,娘亲这么多年都没有亲自照顾过你,娘亲感谢老天让你长大,还出落得这样懂事礼貌,我们母女能再见已经是老天开恩,不要拒绝娘亲的礼物,娘亲想把最好的都给我的宝贝。” 说到最后,女人的眼中已经隐隐泛泪。 今天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儿子女儿忽然和她相聚并且都不排斥她,她激动地泪水忍了又忍,就是不想在孩子们面前落了笑话。 上前一步,夜庭轩比福星儿更快掏出了随身的帕子,递给了夜凝。 “娘亲,您回去休息吧,久不出沁心阁相信你也累了,儿子会亲自送星儿回去的。”看了眼与自己并肩的女孩儿,少年自动请命。 左有儿子少年心事重重,右有女儿瞬间皱眉不同意的小模样。 夜凝想了想,对着贴身丫鬟如此命道:“你们和小少爷一起护送小小姐回去休息,记住,一定要把人亲自送到门口知道么!”在不伤害儿子和女儿的情况下,这是她这个当娘亲的,眼下能想出的最妥帖的办法。 “是” “是” 剩下的两名小丫鬟听命,一左一右伴在了福星儿身旁,声音清脆:“小小姐,您跟奴婢们来吧。”说着,自发自觉的在前面带着路。 这次去客房,从饭厅穿过去即可,所以夜庭轩并没有了抱福星儿的理由。 眸光沉沉的望着异常乖巧听话的女孩儿,他心痛她的疏离,他们明明之前再差一步就能捅破那层窗户纸了,为什么身份忽然的转变,她接受的那样从容 。 “唉” 轻轻叹了口气,夜凝把儿子落寞的模样尽收眼底。 看来不是她看错了,自己的儿子真的是对自己的女儿有好感,幸好两人还没跨出不可挽回的那一步,等明天天一亮,她就要着手给儿子准备准备,把议亲提上日程了。 拜别了娘亲,夜庭轩无心再待下去,脚步一转朝着相反的方向,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见儿子终于不再纠缠着女儿,夜凝也放了心,欣喜夹杂着担忧,独自一人慢腾腾往自己的沁心阁走去。 当年,两个孩子都来得不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小生命是老天爷赐予的,她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父亲而讨厌他们,还不顾父亲母亲的反对执意生下了他们,幸好,在没有亲生母亲照顾的情况下,他们都出落得很好。 他们的父亲…… 那样两个霸道的男人要是知道了在这世上,还有他们的儿女未曾相认,会不会一怒之下再次掠人呢? 由心而发的打了个冷颤,她害怕! 毕竟那两个男人的身份非比寻常,曾经,自己跟百里夜青梅竹马到就要谈婚论嫁,可是后来生了那样的变故,他最信任的自己却是给他最难看的那个人,要是他也知道了孩子们的生父是谁的话,会天下大乱的! 所以,她一定要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让它跟着自己消亡。 由着娘亲的小丫鬟一路把自己领进了房间,福星儿这才对着她们盈盈一笑:“谢谢两位姐姐了,你们回去吧,跟娘亲说我很好让她不必有担忧。” 大概是没有料到小小姐如此的平易近人,被她称呼姐姐的两名小丫鬟连连摆手。 “小小姐可千万使不得,您是什么身份啊,我们是奴婢当不得您的姐姐的,您快进屋休息吧,我们就在门外,等着您安顿好了就回去。” 耐不过她们的执着,福星儿为了能让她们尽早回去交差,索性点点头,直接进屋然后关上了门扉。 里面,她悉悉索索除去披风的声音隐隐响起,不一会儿,女孩儿扬声:“你们回去交差吧,我已经躺下了。”不再叫她们姐姐是因为豪门更有太多的规矩,她随性而欢了,她们不一定就能安然无恙。 “是,小小姐早点儿安歇。” 门外无人,但是小丫鬟们还是福身一躬,应了福星儿的话儿,这才转身离去回沁心阁复命。 屋子里,虽然管家早早燃上了许多火盆,可榻还是凉的,抱着他们为她准备的汤婆子,她不禁有些怀念百里辰专门找人为自己制作的暖榻。 以前终日呆在暖阁,她被圈养的烦躁并没理解到男人的良苦用心,眼下没有那样好的条件了,这才有些怀念起来。 “怎么还不肯上榻休息?” 悄无声息的,夜庭轩就那样站在了打量着自己的新榻的福星儿身后,忽然出声之际已经伸手扳过了她的双肩,不容她再次逃避自己的眼睛。 “啊” 短暂的惊呼过后,福星儿望着少年微微皱眉 。 “你不是回去了么,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哼,终于不再叫我哥哥了?” 没有回答女孩儿的疑惑,少年握着她的双肩眼中有怒,声音更加苦涩:“星儿,你不必这么快就急着跟我划清界限的,你究竟是不是我夜庭轩的亲妹妹还有待查证,我不会认你的!” 闻言,福星儿皱眉更甚。 他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她都已经认祖归宗进了右相府的门之后,他这样的警告自己,是不是因为真的生了自己的气再也不想搭理自己了? “夜庭轩我……” 食指盖上女孩儿的唇瓣,少年禁止更加伤人的话从她的嘴里再冒出来。 幽深深的锁着她的眼睛,他叹:“星儿,如果最后事实证明我们不是亲生兄妹,你愿不愿意跟庭轩一起离开?” 以前,他有太多顾忌,这样的话从来没有当着女孩儿的面问过,眼下,就剩一丝丝侥幸之时,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女孩儿的心里话。 “我……。” 不是看不见少年眼中的悲伤,福星儿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了。 “星儿,说实话!” 把女孩儿的犹豫看在眼底,少年声音缓沉。 被人握着的双肩一疼,福星儿有些怔怔,以前她是很想跟夜庭轩离开的,因为少年从来没有逼迫自己去干自己不愿意、甚至是不喜欢的事情,他很疼自己,跟他待在一块儿她从来没有过烦恼;可是现在,被百里辰那样的霸道宠溺之后,已经渐渐明白了男人良苦用心的她,怎么还能当着少年的面去说违心的话? 大手不自觉收紧,夜庭轩又是轻轻一笑:“呵,他究竟有什么好?杀人无数、嗜霸成狂,星儿,跟着他你会后悔的!” 女孩儿的表情让他看明白了一切,心痛之余,他还是忍不住去为小家伙着想,像百里辰那样生在皇家又高位多年的男人,相处久了本性难移,他的星儿肯定会受伤害的。 “不,庭轩你错了,他虽然会霸道*,但是对我真的很好,你回去吧,我们既然已经被命运逆转了身份,那么就在老天帮我们选择的道路上,扮演好各自己的角色好不好?” 语气带着些许的急切,福星儿的话微微有乞求的意味在里面。 短暂的接触,她能感觉出来夜凝真的很爱自己和夜庭轩,要是让她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曾经……曾经差点儿就在一起了,真的会受不住那样的打击的,所以,她感谢老天冥冥之中的错位安排,让他们兄妹并没有铸成大错。 “呵,呵呵,星儿你变了。” 不应女孩儿的请求,少年微微松开了他的钳制,但是大手依然没有离开女孩儿的肩膀。 他说“你知道么,你以前讨厌极了百里辰,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恨不得能吃了他,可你现在,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啊,星儿你为什要维护他呢?是不是你心里在怪庭轩没有及时把你从皇宫中救出来?” “星儿,一直跟着你的庭轩真的有在做准备,我甚至连把你救出来以后的落脚地点都找好了,我们谋划了那么久,你为什么这会儿倒戈了呢,你知道么,我在夜辰南孪山建了一座非常隐秘的小屋,我已经憧憬着我们一起生活在大山中无拘无束的日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 可是临到最后,他的女孩儿竟然心有所属了! “我……”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福星儿咬唇。 “星儿,忘了他吧,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大手加重力道,少年把人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挣脱不开少年的钳制,福星儿在他怀里想也没想就连连摇头,声音带着些许惊恐:“庭轩哥哥不行的,我们是兄妹你忘了吗,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可现在我们都认了同一位娘亲还想着一起离开,那是*啊!” *! 这样两个字从女孩儿嘴里说出来,就像一记闷棍狠狠的敲在了少年的头上。 痛得无法呼吸,他抱着女孩儿的身子,在女孩儿看不见的情况下微微红了眼眶,即使他能担得起这样的天下大不讳,他也不愿意天下人这样看待自己的宝贝。 可是不离开,让他以哥哥的身份眼睁睁看着女孩儿另嫁他人,他真的做不到! “哥,回去吧,时间久了一切都会好的。” 不再推拒少年的身子,福星儿反过来双手轻轻搂着少年的腰身,仿佛自己的哥哥正在耍赖一般,轻拍着、安抚着,劝离的声音轻轻渺渺。 紧紧抱着女孩儿,少年深深吸了口独属于她身上的甜香,仿佛为了记住这味道一般,他缓缓闭上了双眸。 “哥,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察觉到少年终于镇定了下来,星儿的声音再次轻轻响起:“明天早上我们还要早起,去给娘亲请安呢。” 痛苦的皱了皱眉,夜庭轩的怀抱又紧了一些,而后忽然松开对女孩儿的钳制,眼神落寞的望着女孩儿叮嘱:“你先上床吧,我看着你入睡了再走。” 以前在镇南王府,他都是这样干的,要不是回京后的这两个月他没能一如既往的守护在女孩儿身旁,又怎么会给了百里辰可乘之机。 耐不过少年,也心知他不会听从自己话离开,福星儿乖巧的和衣爬上了榻,颤抖着身子钻进了被窝。 灯影下,少年就坐在距离她不远的椅子上,一脸的深情令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黯了黯眸色,福星儿在他的注视下缓缓闭上了眼睛,不是她有在别人悲伤的情况下还能安然入睡的本事,而是,食言的人是她,她不敢再去看夜庭轩的眼睛了。 明知道女孩儿在逃避自己,夜庭轩除了咽下苦涩还能说什么? 早该反抗的,是他自己生生弄丢了自己心中的宝贝 。 夜静静,烛火摇曳着在墙面上留下一道道斑驳的影响,不知过了多久以后,一直在装睡的福星儿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因为熟睡而变得温暖的身子,也在一个翻身间不经意踢掉了自己身上的锦被。 见状,夜庭轩摇了摇头一脸苦笑。 除了心有所属,她还是那样纯真,这样美好的她,让自己怎么才能放手啊。 起身,他悄悄的走进了女孩儿榻前,轻轻坐在榻边伸出双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大手流连在女孩儿的小脸之上,声音喃喃:“星儿,我不信你会是我的妹妹,一定是百里辰在暗中做了手脚,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出证据的,届时你好好看看,自己信任并且交付了真心的男人究竟是一个怎样腹黑的人。” “是么,那么本王还真的要好好感谢感谢未来的连襟大人了,因为等你查明白了真相,星儿只会更加信任本王。”带着怒气的声音陡然响起,虽然男人顾及着床榻上熟睡的女孩儿,可那寒中带酸的话已经说的咬牙切齿了。 本来,他早早的过来是怕星儿换了住处会不习惯,另外他也担心,夜庭轩会趁自己不在纠缠星儿,一路施展轻功摸清了星儿的住处之后,他就待在屋顶的瓦砾之上,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差。 尽管寒冬夜冷气逼人,但听到女孩儿毫不动摇的话,他的心就像捧着小火炉一般,他一手照顾的女孩儿终于长大了,让他欣慰之余决定放手,让她自己去处理这兄妹间的事情。 所以,他一直按捺不动。 就在夜庭轩不顾女孩儿反抗硬把她揽入怀中之时,也强忍着自己的怒气没有飞身而下把他踢走,他们是兄妹,没有未来可言,他一遍遍在心中给自己强调着。 可是,夜庭轩万万不该趁着小家伙熟睡去摸她的脸蛋儿,这让百里辰怎么也忍不下他的这位心怀异恋的连襟了。 “哼,你到底还是下来了。” 对于百里辰的突然造访并不意外,夜庭轩依旧坐在福星儿的榻边,大手改而抓着女孩儿的小手,声音轻轻:“百里辰,你能迷惑的了星儿一时迷惑不了她一世,你放心,我不会就此放手的!” 面对千军万马百里辰从来没有头疼过,可是眼前执着的夜庭轩,却让他有些束手无策。 眼下的夜庭轩明显就是想要激怒自己,而自己却不能有任何作为,他是星儿的亲生哥哥,伤了他,星儿会怪自己一辈子的,因为一个情敌而让自己的宝贝疏离自己,他不会干。 怒瞪着少年抓着星儿的大手,他沉了沉声音警告道:“夜庭轩,本王劝你最好还是识时务一些,顾及着星儿的感受你的一言一行本王并不会告诉她,但你若想就此把她推得远远,那么你大可以深夜了还待在自己妹妹的房间,到时候流言蜚语伤的可不止你一人,你想清楚了么?” 他也关心星儿,那么他只能从少年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下手了。 闻言脸色一阵苍白,夜庭轩抓着女孩儿的大手情不自禁收紧再收紧,微微的疼痛让睡梦中的福星儿下意识便皱了眉。 “你可恶!” 低低一声斥,百里辰再也忍不住了,几步上前抓着少年的衣领,声音狠戾:“有本事就用男人的方式出去解决,你这样伤了毫无防备的星儿又是什么意思?” 短暂的失控之后,眼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女孩儿因为自己的动作而皱了眉,夜庭轩几乎是立刻的就后悔了 。 所以,他任由着百里辰抓着自己的衣领,眼睛却歉意深深的盯着女孩儿,带着痛意,他不是有心的,他比任何人都不愿意看见女孩儿受到伤害。 “跟本王出去谈!” 再次深深看了眼少年依旧执着的抓着女孩儿的大手,百里辰一口气梗在心头,怒声警告着:“你要是不想弄醒了星儿让她就此讨厌上你,就跟本王出去!” 恨幽幽的迎上百里辰愤怒的眸光,夜庭轩面上虽然镇定,但心里还是被他成功的威胁到了。 是呀,在星儿看来他们已经是兄妹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趁着她熟睡的时候对她做那些恋人间才有的亲密小动作,她肯定会逃离自己,永远躲避着自己的。 万般不舍的松开了女孩儿的小手,夜庭轩不顾百里辰吃人的眼光,径自一遍遍给女孩儿掖好被角,这才缓缓起身又灭了屋中的几盏蜡烛,这才头也不回的对着百里辰同样怒道:“来吧,府中有适合我们谈话的地方。” 说着,人已经率先悄无声息离去。 深深看了眼自己的宝贝,百里辰沉着一张脸伸手握了握女孩儿被夜庭轩抓过的那只小手,反复抚摸着擦掉了上面的气味之后,这才在女孩儿额上落下一吻,声音宠溺:“宝贝乖乖,还有两天的时间本王就来给你下聘。”届时他就要把女孩儿带回皇宫,只有在自己的地盘上保护着,他才能安心。 门外,等待的夜庭轩听了男人的话身躯一震,垂在身侧的双拳紧紧攥紧又缓缓松开…… 不会的,他不会让百里辰就这样带走了星儿的,因为他不配! 右相府密室。 百里辰打量着几乎每一个大家府邸都会有的密室,怒声终于扬起:“夜庭轩,不要再胡搅蛮缠了,如果你要证据,星儿是夜凝和北疆王的孩子,而你,便是夜凝和南诏王的儿子,你不信,大可以把两位他国之王联系到一起滴血认亲!” 脸色更加苍白,夜庭轩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瞧瞧他都听到了什么啊? 他和星儿是亲生兄妹已经够令人难受的了,而百里辰此刻还火上浇油道出这样一个令人难堪的真相,同母异父的兄妹呵! 转身怒瞪着百里辰,他更怒:“你以为我不敢么?” 浓眉深皱,百里辰冷眼淡淡的睨着眼前的少年,微微动唇:“本王从来没认为你不敢,只要你想好了这件事情的后果,你大可以放手去做,什么右相府通敌叛国,什么三国交战,什么星儿和你的生身娘亲夜凝的难堪你都可以不用顾忌的话,那么你去吧,本王绝对不会拦着你。” 话他已经说到了这里,如果夜庭轩还是一意孤行的话,那么他只能陪他一起颠覆了所有人的安稳生活。 冷笑连连,夜庭轩闻言眯眼:“百里辰,你是不是就算准了我应该有太多的顾忌,所以才编造出了这样一个慌乱至极的谎言,呵呵,你可真够狠的,就算你我为敌,你也不该拿星儿的出身来造谣 。” 身姿挺拔,百里辰不屑的看着还是活在自己认知里的夜庭轩,咬牙道:“随你吧,本王说的一直都是事实,你不信本王也没有办法,夜已深,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搅星儿的睡眠了。”说着,他不愿再跟少年苦口婆心,提步就要离去。 “百里辰!你该死!” 男人身后,利剑出鞘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空气,以着凌风之势冲百里辰的后背袭去,大有要就此灭了男人的意图。 就在剑尖儿几乎是已经靠近了他的衣衫之时,男人的后背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身子一个前倾堪堪躲避了袭击而后绝地拔起,人已经提气而起,穿着朝靴的脚借力使力踩在少年的剑上,不可一世的睨着冲动的少年,最后一次警告道:“夜庭轩,你不要再不自量力了,本王想打击你的方式有千千万种,因为你是星儿的亲哥哥,本王一次次手下留情,你若再冲动知错犯错,就别怪本王出手教训你了!” 不理会男人的再一次警告,夜庭轩不言不语任由手中的剑反手一搏,紧跟着再次发力对着百里辰疾刺而去, 望着顽固不化的夜庭轩,百里辰连连后退躲了数十招之后,终于寒眸一闪伸手直接握住了少年的剑锋:“夜庭轩!你我都是星儿在乎的人,我们两个任何一个有事儿她都会伤心的,本王不对付你,你就不要再得寸进尺了!” 利刃深深割破了男人的手掌,望着百里辰鲜血不断涌出的大手,少年身子一晃,一口鲜血由嘴里喷薄而出,散成了血雾在空中撒开“噗!” 紧锁眉头盯着少年,百里辰的内心也是震撼的。 他知道少年一直心仪福星儿,却没想到他用情之深一点儿都不比自己差到哪里去,心中疼惜闪现,他叹了口气劝道:“夜庭轩,本王要是你会选择出去游历几年再回来的。” 事实已经成为定局,如果不可能,反做是他,他只会眼不见心不痛。 “哐当!” 少年的身子接连几晃,神情怔忪的松了自己手中的剑,声音沙哑:“你走吧,我还是那句话,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我是不会放手让星儿跟你离开的,你说得对,我们两个都是她最在乎的人,我不会让她伤心就是了。” 说完,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看也不看百里辰一眼,径自把右相府的密室留给了他一个外人。 睨着少年倔强的背影,百里辰深深叹气,自己说了这么多他还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么,傍晚接到了心腹的密报,他相信他能知道当年的隐情,南诏北疆王很快也就会清楚明了了,届时三国因为子嗣问题而大乱,皇兄又该怎样处置他们右相府呢? 星儿刚刚才找到的家,又能宁静几日? 掩下心中层层担忧,百里辰也提步欲离。 “辰王爷您等等,老臣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密室的阴影处,右相苍老的身子缓缓步出,历尽风霜的脸颊上还有今夜阖家宴贪杯的红晕,见百里辰顿住了脚步看着他,他才道:“十几年了,没想到老臣一直疑惑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答案,夜凝心性善良又知书达理,虽然老臣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接连犯下两起糊涂至极的错误,但是她对皇上还是有情的,这点儿老臣一直看在心里,辰王爷也不想天下大乱星儿无家吧,老臣斗胆,能不能请辰王爷尽力促成夜凝跟皇上见上一面?心结还需要心解,只有皇上释然了,我们才能保住星儿啊 !”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年过半百的老人为了女儿和孩子们,心甘情愿匍匐在百里辰的脚下。 皱眉瞪着右相,百里辰也很明白右相府眼下面临的处境,南诏北疆寻子大战,皇兄一怒之下很有可能株连了右相府九族,届时他的星儿也难逃被斩头的命运。 为了星儿,他缓缓握拳:“右相,虽然本王很不想帮你,但是考虑到星儿,本王会尽力一试的。” 跪得笔直,老人闻言微微一笑,浑浊的眸盯着男人眼中的深情,叮嘱道:“辰王爷,答应老臣,如若事情真的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您一定要带着星儿离开好么,老臣教女无方罪该万死,自会给皇上及天下人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心微微一震,百里辰几乎猜到了右相心中所计。 可是,他张了张嘴却无法承诺他什么,皇兄承受的那十几年的耻辱还历历在目,作为中间人,他除了尽力去调解并且拼命护住自己的宝贝,实在没法给任何人生的希望。 “右相起来吧,夜已深,星儿还会在您府上再住两天的时间,您受累了。” 怕老人为了保护孩子们而马上付诸行动,百里辰只得搬出他刚刚得到的天伦之情来缓上两天的时间,这两天,他会尽全力去周全,只为不给任何人心中留下遗憾。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右相还在跪着,这么多年了,他被天下人耻笑、被左相一次次打击还苟活着,就是为了撑起这个家,如今,家即将被颠覆,哪怕是从此阴阳两隔,他也要让孩子们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离开了密室,百里辰再一次来到了星儿的屋中。 坐在女孩儿的床边握着她的小手,男人望着女孩儿沉沉的睡颜,轻喃道:“星儿,本王会尽力保住你的家人的,两天的时间,若是本王失手了,还请星儿一定不要记恨本王。” 他是人,一个深爱着自己宝贝的男人,他也会怕,既要凭一己之力周旋于三国王者之间,还要力得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他怕最后不尽人意女孩儿会怪罪自己,不用女孩儿说什么,仅仅一个失望的眼神都会让他觉得心痛。 尽管心中充满了压力,可他还是甘之如饴,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然不会后悔当年伸手久了尚在襁褓中的女孩儿,也不会后悔镇南王府中对女孩儿动了真情! 屋外寒风呼啸,男人留恋的看着女孩儿安静的睡颜,轻轻叮嘱道:“星儿,这两天本王没时间过来看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等着本王处理了一切,带着皆大欢喜的结果,带着无尽的聘礼来迎你。 寒风中,夜庭轩衣衫单薄经久的僵立着,刚刚擦干净了的嘴角重新弥漫上新鲜的血迹。 刚才密室外,他在雪地中并没有马上离去,外祖父和百里辰的话他也听了个一清二楚,原来,右相府已经到了如此岌岌可危的地步,想着刚才家宴上,外祖母还言犹在耳的叮嘱和希冀,他觉得,是他该为这个家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保护星儿、保护家人他也有责,不论最后事实的真相如何,见到星儿受伤害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南诏是么,他倒要看看,南诏王究竟想要怎样不肯善罢甘休! 第十二章 请安 &nb &nb寒风呼啸,夜似乎永远不甘寂寞。û#20320; &nb伴着天空中不断纷纷扬扬的雪花儿,右相府的上空几条黑衣人影快速闪过。 &nb深深看了眼福星儿的屋子,夜庭轩皱眉,硬是提气悄无声息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除了百里辰之外,还有谁不怕死的这个时候还往右相府里钻! &nb明知道少年追了出来,几个黑衣人紧紧松松的在前面,即让夜庭轩抓不着交不了手,又让他能跟得上他们的速度。 &nb拧眉深深,夜庭轩也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就在自己身上,索性也不提速了,直接降落在了离右相府不远的街外,身姿挺拔声音料峭:“你们是谁?夜闯右相府又意欲为何?” &nb眼见着少年识破了他们的诡计,为首的黑衣人扬手一摆,所有人全部站在了少年对面。 &nb不断打量着出色的夜庭轩,为首的黑衣人言道:“公子不用管我们是谁,我们主子想见您,您要是想知道就跟我们来吧。” &nb“哼!” &nb短短一声不屑的轻哼,夜庭轩嗤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好奇你的主子是谁。”说完,掉头就往回走去。 &nb“你!” &nb似乎是没有料到少年这样没有好奇心,为首的黑衣人沉了沉面色,对着手下命道:“走,就算是抓的,我们也要把他给主子抓回去!” &nb说着,率先朝着已经拔腿离去的夜庭轩动起了手。 &nb见状,黑衣人一起的其余三人也跟着围了过去,四人联起手来,一方面想要困住夜庭轩让他乖乖听话,一方面又似乎是忌惮着什么避重就轻的躲避着他的要害之处。 &nb一直有提防,夜庭轩早在他们动身的那刻已经有了应对,只见他攸的施展轻功滑出去好远,一脸阴沉的看着他们怒道:“不说你们是谁,休想要让我乖乖去见你们的主子!” &nb论武功他或许敌不过百里辰,但是他的轻功一向是好的,只要他不想,想要抓住他的应该世上还没有几人存在。 &nb再次两方对峙,黑衣人皱眉,语气恭敬:“公子不必设防,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的,但请您放心,我们家主子绝对是不会害公子的。” &nb闻言,夜庭轩脑中不期然闪过百里辰的话,他说,自己是南诏王的儿子,那么此刻,还有谁这么急切的想要自己去见他呢? &nb越想神色越冷,夜庭轩握拳:“想要见我就让你们的主子亲自过来,麻烦你们回去告诉他,他的荣华富贵万里江山我统统不稀罕,要是他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此生都休想见我一面!” &nb闻言大骇,黑衣人怎么也没想到少年这么快就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nb想着临行前皇上的交代,他们步步紧逼对着少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然后恭敬说道:“公子恕罪了,咱们主子交代今天一定要把你带回去,还请您原谅属下们的无礼。” &nb说着,再也顾忌不得少年的反抗,四人齐齐上前想要把人绑住。 &nb“哼,休想!” &nb本就因为百里辰的那句同母异父感到耻辱着,夜庭轩此刻就是拼了命,也不想被他们带回去见那个恶心的男人,所以,在短短的交手之后,他施展轻功步步后退。 &nb能被南诏王信得过的暗卫,武功也不差,虽是一时半会儿擒不住少年,但仗着人多也成功的牵绊住了少年离去的脚步,一时间,右相府前的大街上,漫天风雪中五条人影难舍难分。 &nb“呵,本王竟不知夜辰的地盘,居然越来越热闹了!” &nb踏着寒气站定右相府门前,百里辰抱臂冷冷的看着半空中交手不断地几人,脸上尽是狠戾。 &nb“糟了!” &nb一看见百里辰,为首的黑衣人心中暗暗叫糟。 &nb他曾无数次和百里辰在战场上交过手,屡屡被他战败,自然知道他这一出现倘若想要多管闲事儿,他们今天必定是带不走小主子了。 &nb手中交锋越来越凌厉,他对着属下低声命道:“快,速战速决。” &nb空地上,百里辰挑眉薄唇微勾,作为老朋友,他为对方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感到好笑。 &nb“怎么,作为老朋友,你来夜辰就不需要本王好好招待你一番么?” &nb交手不停,黑衣人被百里辰的话惊得差点儿就失了分寸,堪堪转变了差点刺向夜庭轩心脏的剑尖儿,他惊出一声冷汗。 &nb他,居然这么快就认出了自己? &nb失神怔松间,夜庭轩瞅准了时机翻身而下,恰到好处的落在了百里辰身侧,既然他们都认识,他和不把他也拖下水一起混战。 &nb伴着少年的落地,百里辰对着他微微投去侧目的一瞥随即收回了视线,到底还是少年心态,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给自己找点儿麻烦干干,他就不肯动动脑子想想么,若是自己不想帮他何必故意现身。 &nb“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好好聚聚吧,我困了,就不陪你们冬夜畅聊了。”把残局扔给了百里辰,少年掉头就走。 &nb见状,领了命令的黑衣人们哪里肯让,但碍于百里辰就在那里站着,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nb“镇南王爷,本将军此次踏上夜辰的国土实属无奈,您放心,我们主子只是想见见您身后的庭轩少爷,还请镇南王爷行个方便。”拱拱手,为首的黑衣人扯下了自己脸上的罩纱,一脸诚恳。 &nb挑眉,百里辰瞟了眼明显想置身事外的夜庭轩,转而对着黑衣人幽幽叹气:“本王若是不让呢?” &nb呼吸一滞,黑衣人瞬间变了脸色。 &nb眼看着男人不似作假的神情,垂在身侧的大手紧了又紧,无奈应道:“那么就别怪本将军对您无礼了,战死您的手下,本将军也算是死的光荣!” &nb说完,几人互相了眼神,亦步亦趋朝着百里辰和夜庭轩逼去。 &nb脚步不动,百里辰扫了眼也没走的夜庭轩,声音凉凉道:“本王未来的连襟,你可想好了真的用着本王出手么,他们可是南诏王最信任的心腹,你真的忍心眼睁睁看着拥护你的属下在本王剑下惨死?” &nb非常不喜欢百里辰明显看戏般点评的话,但夜庭轩还是回头看了眼满脸视死如归模样的黑衣人们,微微皱眉扬手阻止了他们的前进。 &nb“你们回去吧,回去告诉南诏王让他亲自来见我,明天中午十里亭,机会只有一次!” &nb脚步堪堪一顿,黑衣人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公子,主子他……。” &nb他们想说,明日中午主子堂堂一个南诏王忽然现身夜辰的十里亭,要是让有心人惦记了,会对主子十分不利的。 &nb可是在看见夜庭轩那一脸不容置疑的模样只得作罢,就算他们是亲生父子,但从未谋面又哪里来的感情呢,所以主子是生是死庭轩公子肯定是不会在意的。 &nb见他们还不肯走,一脸的犹豫,夜庭轩再次重复:“机会只有一次,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nb说着,自顾自的错过了百里辰的身边,径自脚尖儿一点越过了右相府高高的门第,进了自己已经住了十几年的家。 &nb寒凉的冬夜,风雪更加浓密了。 &nb看着还没走的黑衣人们,百里车缓缓上前从他们的身边走过,错身间他言道:“替本王转达你们的王,夜凝不止夜庭轩一个儿子,福星儿还是北疆王的公主,若他一意孤行非要这个时候来抢人,那么本王为了未来的王妃也不得不插上一脚了,到时候鱼死网破儿子还不认他,他可真的就是得不偿失了。” &nb说完,头也不回的漫步在雪地中,缓缓往自己的府中走去。 &nb福星儿不在身边,他也不想回皇宫了,当初非要带着她住在宫中,主要是因为宫里的条件比他府上要好,尤其是那暖阁的建造,地底下可是接了宫中的温泉来确保温度的。 &nb杵在原地,为首的黑衣人目送着两人先后离去,这才皱着眉头低声命道:“走,回去跟皇上禀报。” &nb夜,恢复宁静。 &nb漫天的风雪仿佛是想要掩盖了人们的各种私心一般,从天际不断飘落着,美得让人莫名悲伤。 &nb回了府中的夜庭轩,脚步不知不觉又绕到了福星儿的屋前。 &nb原本,他是不打算再进去扰了女孩儿的好眠的,可是里面隐隐传来的呓语声,终究让他欲听究竟。 &nb“夜庭轩对不起,百里辰他真的对我很好很好,哥,原谅我好不好,不要不理星儿啊。” &nb“哥,你知道么,从你第一次让我唤你哥哥,我就莫名的喜欢亲近你呢。” &nb“哥,不要再不搭理星儿了,我们兄妹不和,娘亲她会伤心的。” &nb一字字一句句,女孩儿嘴里呢喃着,眼角却有滚烫的泪珠儿不断滑落,让人心疼不已。 &nb站在榻前注视着女孩儿,夜庭轩被她那无意识的一声声哥哥,唤的痛彻心扉,眼中亦有倔强的泪水闪现,如果可以后悔,时间倒流回两人初遇的光景,他一定不会让女孩儿唤自己哥哥的! &nb“唉。” &nb沉沉叹了口气,少年伸手轻轻拭去了女孩儿眼角的泪珠儿,随后一咬牙,悄无声息离去了。 &nb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用她入怀,永生永世不舍得放手…… &nb冬阳升起 &nb无论世人是开心还是悲伤,日子总是那样更新交替。 &nb沉沉睡了**的福星儿早早便睁了双眼,望着**塌上的布幔,她微微皱眉,昨夜里她睡得并不安稳,隐隐间她感觉到好像有许多人进来陪着自己说了许多的话,但是因为身中寒宫毒,她一旦睡去,没有*个时辰是清醒不了的。 &nb“叩叩” &nb伴着敲门声,昨夜送自己回来的两个小丫鬟,娇俏的声音在门外轻轻响起:“小小姐,您起**了吗,小姐让我们过来伺候您起身穿衣。” &nb闻言,福星儿微微起身,晨起软糯糯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就忍不住心生怜惜:“嗯,起来了,你们进来吧。” &nb听话推门而入,两个小丫鬟谁也没有注意到,她们身后小公子的身影就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默默注视着小小姐的房间,一脸**溺。 &nb等着儿女齐聚,夜凝欣慰的看着他们,拉起这个又牵起那个,领着他们一起去给自己的爹娘请安。 &nb十几年了,作为女儿,她错过了太多尽孝的时间,这让她很内疚,也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为自己操劳半生的两位老人。 &nb“娘亲,我们这会儿过去,会不会打扰到外祖父、外祖母?” &nb任由夜凝牵着自己的手,从未给人请过安的福星儿,微微有些局促不安的偏着头询问着自己娘亲的意见。 &nb夜凝另一边,夜庭轩闻言隔着夜凝伸手给了女孩儿头上轻轻一敲,微嗔道:“外祖父、外祖母年龄大了,你以为还像你一样睡到这个时候才起来么?” &nb惊讶儿子一晚上的转变,夜凝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nb昨天儿子还郁郁难欢,经过**能想明白一些事情,她这个做娘亲的看着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nb捂着自己的头,福星儿娇俏一笑:“哥哥干什么打我,星儿从来没有给谁请过安呀。” &nb以前被酒鬼父亲养在山村,她一日三餐不继爹爹又时常不回家,自然是没有人教导她这些礼仪上的事情,后来跟着百里辰,她又一直被男人霸道的禁锢在身边保护的太好,久而久之太多东西都没学到。 &nb她说的是实话,可是听在夜凝的耳朵里就是满心的心酸了。 &nb自己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女儿,十几年来没有人疼爱,不亚于有人拿着刀在她这个做娘亲的心上生生剜肉。 &nb努力掩藏着眸中的泪水,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宝贝,声音柔柔:“星儿,以后你就跟在娘亲身边吧,以后你的礼仪由娘亲亲自教你。” &nb闻言,夜庭轩也是一脸的郑重:“星儿,百里辰不是常人,你跟在他的身边时时充满着陷阱,不如这样吧,你就在府上多住一些时日,一来可以慰藉一下娘亲、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念亲之情,二来么,将来学好了礼仪,进宫也不会被人在身后捅刀子,娘亲,您说是不是?” &nb转头看着夜凝,少年说的一脸诚恳。 &nb闻言点点头,夜凝听了少年的话眼中明显有了动摇。 &nb本来,见着百里辰那样仔细的照顾着星儿女儿又不反对,她是不想馋和两人的事情了,只要女儿自己愿意,她衷心祝福。 &nb可是听了儿子的一番分析,她犹豫了。 &nb一入皇宫深似海,虽然女儿嫁的不是皇上百里夜,但是侯门的日子同样也是危险重重,尤其女儿以前受到的礼仪教育实在是少之又少,这让她怎么能放心的了呢? &nb抓着福星儿小手的大手,微微沁出了一层薄汗,夜凝叹道:“星儿,你和百里辰说说,未嫁之前就在家里住着好不好?” &nb要是他们一双小儿女真的感情笃定了,到时候她把星儿又教导的温良贤淑,届时星儿再嫁过去,岂不正好应了那句才子佳人的话么,一举两得的事情,她相信百里辰要是真心为女儿考虑的话,是不会不同意她的决定的。 &nb一脸为难,福星儿喃喃:“可是……” &nb可是百里辰已经说好了两天以后就来接她的,不是她不想在家里长住,因为自己中毒的事情,她知道那个男人为自己付出了多少,如果硬生违逆他的意思,他的怒气会不会殃及家人呢。 &nb“可是什么?星儿不愿意在家里长住么?” &nb不给女孩儿犹疑的时间,夜庭轩微微眯眼追问着,话里明显已经有了些许冷意:“还是星儿为了那个百里辰,连我们都不愿意亲近了!” &nb被夜庭轩的话震得一愣,福星儿猛然抬头连连摆手。 &nb“娘亲,哥哥,星儿不是这个意思的,主要是百里辰这次同意我从暖阁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说了,只让星儿在家里待上三天的时间,要是星儿食言了,他会生气的。” &nb“好一个他会生气的,福星儿你还真是心生外向!” &nb怒气已然掩藏不住,夜庭轩挣脱了夜凝的手,微微有些激动:“娘亲,您自己看看,这样子还未进门她就已经把百里辰的话当成天命,以后她不吃苦还有谁吃苦。” &nb“三天的时间?” &nb微微皱着眉,夜凝的声音也染上了不悦:“星儿,你是我们右相府的小小姐,既然男未婚女未嫁,他百里辰凭什么现在就给你章法!” &nb眼见着越解释越混乱,福星儿挠头。 &nb好在几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右相和右相夫人的屋前,再有不满意,也都齐齐住了嘴。 &nb扫了眼未打开的屋门,夜凝叹气:“这件事情先别急着告诉你们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咱们一家好不容易团聚,让两位老人先喜悦几天吧。” &nb说着,已经抬手命了身边的小丫鬟去叩门,自己也道:“父亲、母亲,女儿带着庭轩和星儿过来给你们请安了。” &nb寂静了一会儿,里面微微传来了些许动静,随后右相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便从内而外打开了屋门。 &nb紧跟着,右相的声音疲惫传来:“你们都进来吧,外面天寒,仔细着别冻坏了星儿才是。” &nb老人关心备至的话让夜庭轩听完,狠狠瞪了一眼女孩儿。 &nb倒是夜凝轻轻捏了捏夜庭轩的手,声音低缓:“别说你妹妹了,我们先进去请安,其他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nb说着,自己已经提步上前,并一左一右拉了拉两个孩子的手,一起笑盈盈往屋中走去。 &nb“父亲母亲,女儿和孩子们过来给您二老请安了。” &nb伴着笑盈盈的话语,夜凝深深躬身一福,随后便上前取代了丫鬟手里的梳子,亲自给右相夫人挽着发髻。 &nb“庭轩拜见外祖父,拜见外祖母。” &nb拱手一拜,少年起身的瞬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女孩儿,示意着她也上前。 &nb学着夜庭轩的动作,福星儿也福身说道:“星儿拜见外祖父,拜见外祖母,星儿祝愿外祖父和外祖母天天好心情,时时笑盈盈。” &nb讨喜的话儿伴着女孩儿娇憨的动作,顿时惹得两位老人一脸怜惜。 &nb右相夫人不顾自己还未挽好的发髻便起了身,几步上前拉起了星儿的小手,笑道:“这孩子,你们说说怎么就越看越讨喜呢,我决定了,以后星儿就养在我身边了,你们谁也不能欺负了咱们的小宝贝儿。” &nb“……。” &nb听了右相夫人的话,屋中几人面色各异。 &nb夜凝实在没想到母亲竟能跟自己想到一块儿,这个时候提起了这样的事情。 &nb屋中短暂的沉默过后,右相疲惫的声音再起:“好了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都已经老了就该享享清福了,至于这护着星儿的事情么,当然是交给年轻力壮有能力的去干。” &nb过了半辈子,右相这可是第一次当众反驳了自己夫人的决定,这让右相夫人一头雾水,可是当着孩子们的面又询问不得。 &nb脸色一变,夜庭轩听了自己外祖父的话连连皱眉。 &nb别人听不懂老人的意思,他可是理解的真真切切,昨夜外祖父跪在百里辰脚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当然知道外祖父这是已经定了心要把星儿托付给了那个男人了。 &nb被外祖母拉着手,福星儿恐怕是屋子里最尴尬的了。 &nb因为她既要不惹百里辰生气,又想留在右相府常住,实在是一件难以两全其美的事情 &nb想了又想,她微微一沉心,声音甜甜道:“还是外祖母最疼星儿了,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了星儿,外祖母可要给星儿撑腰啊。” &nb轻刮了一下女孩儿的小鼻子,右相夫人轻嗔:“狡黠的小丫头!” &nb“好了好了,孩子们还没吃饭呢,你赶紧收拾收拾咱们换个地方再聊吧。” &nb怕自己的夫人再执着下去,右相打断了黏在一起的祖孙俩,轻轻出言催促着,并且对着丫鬟招手命道:“你们去把小小姐的药先熬上,切记着万万不能耽误了小小姐用药知道么!” &nb“是。” &nb齐齐福身,几个小丫鬟领命而出,并细心地为他们的主子关上了门扉。 &nb由着夜凝给自己的母亲挽好了发髻,夜庭轩这才上前打开门,对着自己的外祖父言道:“外祖父您先请。” &nb一脸的满意,老人信步出了屋门之时脸上有着疼**:“嗯,咱们的庭轩也长大了!” &nb陪母亲一起挽着外祖母的胳膊,星儿故意学着右相的声音,走到夜庭轩跟前时,念道:“嗯,长大了长大了,是时候娶上一房媳妇儿生儿育女了,到时候姑姑一定要为小侄儿们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呐。” &nb关门的手因着女孩儿的话一紧,夜庭轩任由着心狠狠一痛,转身扬笑:“你这丫头甚是口无遮拦,这也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该操心的事情么,外祖母,您快管管星儿吧,要不然她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嫁作他人为妇。” &nb抚摸着星儿的头发,从头到尾不明所以的右相夫人,口气**溺至极道:“谁说咱们的星儿要嫁人了?星儿还小着呢,外祖母好不容易跟她团聚,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多养几年才肯放人的。” &nb听着兜兜转转又回来了的话题,前面独行的右相几不可查的叹着气。 &nb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他真心喜欢并且留恋,可是大难当前,这样的日子又还能宁静几天呢? &nb“是。” &nb齐齐福身,几个小丫鬟领命而出,并细心地为他们的主子关上了门扉。 &nb由着夜凝给自己的母亲挽好了发髻,夜庭轩这才上前打开门,对着自己的外祖父言道:“外祖父您先请。” &nb一脸的满意,老人信步出了屋门之时脸上有着疼**:“嗯,咱们的庭轩也长大了!” &nb陪母亲一起挽着外祖母的胳膊,星儿故意学着右相的声音,走到夜庭轩跟前时,念道:“嗯,长大了长大了,是时候娶上一房媳妇儿生儿育女了,到时候姑姑一定要为小侄儿们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呐。” &nb关门的手因着女孩儿的话一紧,夜庭轩任由着心狠狠一痛,转身扬笑:“你这丫头甚是口无遮拦,这也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该操心的事情么,外祖母,您快管管星儿吧,要不然她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嫁作他人为妇。” &nb抚摸着星儿的头发,从头到尾不明所以的右相夫人,口气**溺至极道:“谁说咱们的星儿要嫁人了?星儿还小着呢,外祖母好不容易跟她团聚,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多养几年才肯放人的。” &nb听着兜兜转转又回来了的话题,前面独行的右相几不可查的叹着气。 &nb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他真心喜欢并且留恋,可是大难当前,这样的日子又还能宁静几天呢? &nb落满了雪的小径上,一家人的脚印熠熠生光。 &nb藏满了心事儿的右相,一双历经沧桑的眸凝着远方,心情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