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钻石》 第一章 海滨别墅里。 “果儿,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肖希然捧着一束蔷薇花,微笑着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无人回应的寂寞。 “香吗?”两年了,他不会忘记这是程果最爱的花,不会忘记蔷薇花的花语是爱的思念,更不会忘记这种思念不是给他的。 肖希然认真地把花插好,他也爱这种花,爱它的花语。都说思念是对远方的人,可他思念的人却近在咫尺,因为她的心早已在天涯。 肖希然满眼柔情地看着程果,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对了,昨天我在电视上又学会了一道新菜,味道不错,以后你一定要试试。” 他从洗手间里打来了一盆清水。 “果儿,我帮你擦擦脸。” 隔着温热的毛巾,他的手一寸寸地从程果的脸庞划过。有时指尖会接触到程果的皮肤,这种感觉像电流一样震激着他的心灵。就差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在他面前的就会是一盒骨灰。 擦完之后,肖希然又耐心地帮程果按摩。还好,今时今日程果还陪在他的身边,不管这是用什么方式得到的结果,不管这种结果是谁造成的。 这一切都是从两年前的那场车祸开始的,那场车祸让程果变成了植物人。从那一刻起肖希然开始全心全意地照顾程果,他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受伤的人,忘记了他的心上已有一处无法填补的深渊。 “沉果子。”许牧瞳的声音又从楼下穿透过来,那么地轻快。可她是最不敢面对现实的人,她总以为只要自己还像以前一样叫一声“沉果子”,就会有人回应她,叫她一声“放羊娃”。 “牧瞳、一个人来的。”肖希然抬起头跟许牧瞳打招呼,可他的目光从未从程果的身上移开过。 “公司最近挺忙的,言峰走不开。”许牧瞳看着肖希然,两年来的每一天他都是这样度过的。 其实两年的时间不长,当你走过了两个春夏秋冬,跨越了两个年份,就过去了。可如果一日复一日的做着同样的事,盼着同一个愿望,而这件事情是你带着与幸福快乐毫无关系的情感去做,这个愿望是一个没有期限会实现的愿望时,那么他的人生里就没了时间这个概念,就没了长与不长的问题。 “牧瞳,如果太忙就别总跑来跑去的了,你想知道果儿怎么样打个电话就了。” “我是想看到她醒来的那一刻。” 许牧瞳不管有多忙,每周她都会跑回来看程果,期待着她能够像电视剧里的植物人一样,会奇迹般的醒来,但许牧瞳心里比谁都清楚。奇迹,是发生几率微乎其微的事情才称得上奇迹。 “希然,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我会一直陪着她。”肖希然紧握住程果的手。 许牧瞳犹豫了一会儿,“你有没有想过果儿会永远……永远都醒不过来。” 肖希然没有回答。 “程果是我最好的朋友,每天早上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希望今天她能醒过来。她这一辈子过得不容易,我真的很高兴你能一直陪着她,可我知道,她一定不希望你这样做,你还有你的未来。” 许牧瞳了解程果,如果程果知道自己几乎不可能再醒来的话,她一定不会让肖希然在自己身上这样耗下去。即使她醒过来,她也不会希望肖希然这样做,她的心里永远住着另外一个人。 肖希然明白许牧瞳的意思,可他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会放弃程果,“我的未来就是她。” 许牧瞳记得当年程果带着肖希然参加她和言峰的婚礼时,她看见肖希然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爱程果。 可他爱得那么痛,明知道今生站在程果身边的人不会是他,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爱着。 但许牧瞳怎么也想不到几天后她正在国外度蜜月时,却意外的接到肖希然的电话,是他告诉许牧瞳程果出来车祸了。 “我前几天搬家,程果把房子卖掉后就把一些东西都放到我那,我整理这些东西时,在cd机里发现了这张cd,我想这里面一定是她喜欢听的歌,没事儿就放给她听听吧。” 肖希然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许牧瞳回过头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程果,心怎么就会那么的疼。她是那个中学时代与程果匆匆相识,却注定要相伴一生的人。本以为过往的友情岁月要等到老了才会慢慢回味,可为什么它们一幕幕都在此时出现在她的眼前。 第二章 那一年的秋带着夏的最后一片花瓣而来,那些曾经盛开的凋零,那一片片流放的孤叶,那些踩在地上发出“沙沙”声响的残枝,都在昭示着这个季节的悲凉。 那一学期许牧瞳的班里转来了一位新同学,她的到来仿佛拉近了冬日的距离。 上帝似乎忘记教会她如何去笑,她只是高傲的藐视着周围的一切,仅说过一句含有四个字的话——我叫程果。让人觉得她生活在一个冰封三尺、雪漫天际的世界。 许牧瞳从未主动接触过程果,应该说是不敢,习惯了暖冬的人都会惧怕真正的严寒。 许牧瞳跟着父母来到一家高级餐厅,她讨厌这种宴会,推杯换盏、你好我友下只是想把别人的利益占为己有。 其实父母只是单纯地想让她早些适应这个社会,但也许太多的虚情假意会让她忘记真实。 在这个她下辈子都不想再踏进的地方,她却看见了程果。 她正站在餐桌旁帮顾客点餐,脸上的笑容像飘雪多日后出现的阳光,温暖而又朦胧。 许牧瞳有些模糊她看见的是否是程果,但女孩的一转身就打消了她所有的不确定。 当程果离开餐桌时脸上瞬间就浮现出刻在骨血里的冷漠,许牧瞳甚至都未曾看清她笑容消逝的痕迹。 许牧瞳的爸爸推了推出神的她,“牧瞳,你认识那个服务员?” “她是我同学。”只是在同一间教室听同一个老师讲课的人,也许称不上同学,但更谈不上别的。 “初中生就出来打工啊!”许牧瞳的爸爸有些感慨。 没有刺骨的寒风,但这句话却飘到了这家餐厅老板的身旁,他带着资本家的嘴脸走到程果面前,“你是不是未满十八岁?”声音里是极度的愤怒。 程果有着这个年纪少有的镇定,这是命运补偿给她的,但这种补偿却让人心生怜悯,“你不是看过我的身份证吗?” “那个女生说你是她的同学。”说着他压榨员工血汗的手就指向了许牧瞳,如果他指向的是出卖,那么许牧瞳已经感受到了。 “她是中学生,你的身份证是假的吧。” 程果仍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许牧瞳,只是她还小,还没学会把眼里的恨隐藏。 这种目光把许牧瞳带进了那个冰寒彻骨的地方,让她害怕的颤抖。 “对,是假的。”是怎样的过往给了她不乞不求的淡定。 “那你快走,我们这里不招收童工。”老板做出了一个轰苍蝇的手势。 “我的工资。”没了工资她就没了下个月的生活。 “你还有脸要工资,你知不知道要是有人把我招收童工的事告出去我就完了。”商人的特点之一就是把未发生的事提前化,再把提前化演变为扩大化。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程果的脸上开始蔓延开鄙视的冷笑。 “你……你……”老板的气血冲到大脑,“快走,不然我报警了。”这是人无可奈何时最后的办法。 “我帮你报吧,你不仅招收童工还拖欠工资,想必你的餐厅马上就会人尽皆知。”遇见越多的商人,她就越知道该怎样泄愤。 在餐饮业激烈的竞争中这个老板能让他的餐厅独领风骚,可现在却被眼前这个小女孩逼得无路可走。他从钱包里拿出几百块钱,把自己所有的怒火化为风力像个暴发户一样把钱向程果甩去,他省略了所有员工领取工资的手续,是无法忍受程果再在他面前停留一秒钟。 程果蹲下身,一张张捡起她下个月的生活,谁都无法从她的脸上看见卑微,也看不见她的泪,她学会了把这一切都放在心里,尽管那里早已伤的面目全非。 许牧瞳只是一直站在那里,忘记了这一切都是因她的一句话引起,忘记了她可以让她爸爸去找老板,即使不能留下程果,也不会这样恶毒的对待她,忘记了程果看她时的冷漠被憎恶所代替。当她想起这些时,一切都已烟消云散。 许牧瞳开始害怕上学,每当看见程果时,她就开始自我厌弃。 她想向程果道歉,想补偿她,可她又能补偿什么,仅仅是可以帮她再找一份工作或者给她一些钱。但如果真的那么做了,连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心上的伤痕用物质是无法抚平的。 可她不能背着愧疚生活下去,天知道她是以怎样的勇气对程果说出整整折磨她一周的三个字,当她说出来时才发现它的分量有多轻,就像空中飘浮的柳絮,总是游荡的找不到归处。 而程果只是风淡云轻的回了一句“用不着。” 原谅的话有很多,像“没关系”、“你不用放在心上”等等,可程果就是吝啬的不肯对她说一句,她无论无何都不能从程果的话里找出原谅的语意。 许牧瞳本可以不来跟程果道歉,凭借她家在这里的实力,她的同学都近乎谄媚的跟她讨好,她可以不屑于理会程果,如果还是无法面对她,她家里甚至可以找找校长,随便摆出一些赞助条件,校长就会立刻从犄角旮旯里找出些理由把程果开除。 可许牧瞳总认为自己和那些富二代不一样,她不喜欢靠着家里做事,更不愿别人在介绍她时说的是这是谁谁家的孩子,而不是介绍她自己,她从小得到的每一样东西都不是自己争得的,她想靠着自己获得程果的原谅,想靠着自己交上一个朋友。 可程果的下一句话就拽走了她曾经所有的天真,“你们都是一样的人。” 许牧瞳知道这个“你们”指的是她和那个老板,她总是努力地在自己和那些人之间垒起一道城墙,一砖一瓦的积累却被程果的一句话击倒,让许牧瞳看清了原来自己和那些人是生活在一间屋子的,那道曾让她洋洋得意的城墙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的工具。 第三章 从那天起许牧瞳开始坐公交车上学,开始喜欢穿校服,开始爱上学校的食堂。她想甩开背后太多的东西,可这一切在程果眼里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做作。 她开始主动跟程果打招呼,会在雨天给她一把伞,会在圣诞节时对她说一声“merrychristmas”,可这些都被程果扔进了垃圾桶,直到上了高中许牧瞳也未放弃。 那一年从没过过生日的程果收到了人生的第一份礼物,可她仍是看也不看的就丢给了许牧瞳。 “这是用我打工钱买的。”这句话阻止了程果的脚步。 “打工?你是在家里打工还是去你父母的公司啊。”程果嘲讽着。 “是在一家餐厅当服务员。”当每天累得筋疲力尽,遭到顾客的谩骂和白眼时,她才真正理解当年程果眼里的恨。 “体验生活去了吧。”程果冷笑着。 “我只是想靠自己送你一份礼物。”累过后,她很感谢程果,即使她对她总是冷嘲热讽,但她得到了一份自己耕得的收获。 “为什么这么对我。”程果不是冰做的,许牧瞳每天对她说的话,每次对她的关心都会触及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从未有人这样对待过她,那些人都想避开她满身的刺,却从未有人愿意为她把那些刺拔掉。 “我想跟你成为朋友。”这是许牧瞳三年前就想说的话。 “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吗?”那些同学在许牧瞳身边围成的圈圈是程果望尘莫及的。 “她们想结交的不是我。”许牧瞳明白那些人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你就确定我跟她们不是一样的人。” “我确定。” 三个字打开了程果心里多年的枷锁,“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许牧瞳跟着程果走进了纷纷扬扬的冬季。 “我从来都不过生日,在我出生那天我父母就把我扔在了医院,他们连一天都不愿让我在他们身边多待,也许他们都没抱过我,甚至都没多看我一眼。我被人送到了孤儿院,我讨厌那里,那个地方时刻都在提醒着我是个连父母都会厌弃的人。当我有自食其力的能力时,我就离开了孤儿院,到各种地方去打工。有的地方因为我是未成年不敢招收我,也有的地方因为我是未成年才招收我,他们觉得我好欺负,想从我身上压榨出更多的钱,可我就是没骨气的在那里干了,太少的地方愿意收留我,要是再挣不到钱,我就活不下去了。你知道那些人看见一个女孩会用什么样的眼神吗,知道一个人在深夜回家会遇到什么吗?” 程果冷笑着,这是她送给自己的笑容,“打工这么多年,我看透了什么叫商人,也恨透了他们,但你也许不会相信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 程果看了看许牧瞳,“孤儿院的阿姨告诉我,当年包着我的被里夹着一张纸条和一个小手镯,我的父母给我起名叫程果,是希望我将来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可我最想得到的都被他们带走了。他们说是因为没有经济能力抚养我才把扔在医院里的,可笑吧,又是因为钱。当我懂事后,阿姨把这些都拿给我时,我把它们全都扔了,如果可以我连这个名字都不会要,可我不能,我要成为一个商人,站在商界的最顶端,告诉所有的人我叫程果,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父母抛弃,我要让我的父母看到他们曾经为了没有钱这个可怜的借口抛弃的孩子,离开他们后过得有多好。” 许牧瞳一直一言不发,在这样伤痕累累的人面前,她一个幸运儿还有资格说什么。她知道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冰冷的生活,是命运把这一切强加给她,她也可以笑得温暖活得开心,是不公把这些都夺走,把生活的伤痕带到她身边。 程果对打工的经历只是一带而过,可许牧瞳看见了她在那里是怎样受尽屈辱的活下去。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在程果还没完全冰封之前,用她的心温暖她融化那里千年的严寒,让她的世界也会春暖花开。 多年后,程果站在了最高端,也许她的父母看见了他们的女儿正应对自如的出落于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商界,带着伤感的岁月留给她的威严。可那些离散的过往让他们无颜再站在这个也许用陌生人称呼更合适的女孩面前,是他们亲手结束了她应有的快乐,留下了铭心的伤害。 许牧瞳终于靠着自己得到了程果这个朋友,也学会了如何独自去获得更多的东西。她看着程果慢慢地离开了自己的世界,开始学会了用心去笑,而许牧瞳也跟着程果摆脱了稚嫩的束缚,游刃有余的穿梭在这个社会。 两个人把自己的过往送给彼此,冬天不再严寒,夏天不再燥热,也许未知的明日不是春天,但心相依的地方就是阳光眷顾的地方。 第四章 肖希然每天都会跟程果说话,讲讲今天公司里发生的事情,说说娱乐版的明星趣事。 而程果只是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天花板,她感知不到肖希然的情深意重,看不到许牧瞳期望的神情。她仍活在过往的点滴岁月里,那是她生命里最后一只童话。 “果儿,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会好好爱你的。”一个男孩手捧一束红得刺眼的玫瑰花,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上演着现场版的求爱。 女孩对男孩的求爱不置可否,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一出事不关己的好戏。 如果第一次被拒绝就放弃,岂不是显得很没诚意,男孩只好又苦苦哀求,“果儿,我已经追求你四个月零二十三天了,我……” “是二十二天。”女孩懒洋洋地更正道,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 男孩却因此兴奋起来,一把握住女孩的手,“你竟然记得,你一定是对我有感觉对不对?” 记得就是你曾在乎过,会在繁杂的脑海里为它留下一个角落。 女孩一脸不满的看着他,那种犀利的目光逼得他把手一点点拿开。 “我记得是因为你开始追我的那天是清明节。”女孩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开了。他选的日子分明是在他们的爱情还未开始时就为它立了一座墓碑。 可男孩还是不甘心地追了上去,抓住女孩的肩膀,“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她刚才的话似乎有些激怒了他,因为他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那种力量不带任何爱意,但这正是女孩想要的,“一定要让我说清楚吗?”她冷冷地反问道。 男孩一脸茫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难道你不明白你为什么追我吗?”女孩冷笑着。 男孩马上目光诚恳地解释,“当然明白了,是因为我真的很爱你。” 女孩用力地甩开男孩的手,收起了刚刚不是笑容的笑容,“别再演戏了,你真的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吗?” 男孩的脸开始一寸一寸地变白,也许他低估了她。 “我们第一次在ktv见面时,你都不屑看我一眼,只不过听我朋友介绍说我是天海集团的董事长,第二天你就送我玫瑰花说你爱我,你当是我是白痴,看不出你在想什么吗?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你们不过是为了金钱可以牺牲掉爱情没有任何尊严的一堆垃圾。”女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让心里的激愤随着大口呼出的气体消散而去。 这样的话她不知道还要对多少个可怜的人再说多少遍,也许这些人一辈子都不曾真爱过。 男孩的表情变得扭曲,他没有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会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看透这世态炎凉。 可男孩不会知道,是现实的残酷把女孩逼到一个角落,强迫她看清一切。 女孩失望的离开了,也许她从来没有期望过。刚走两步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还有,我跟你没那么熟,以后请叫我程果。” 像这样毫无爱可言的追求程果已经不知道遇见多少次,只是每一次都会让她更加清醒的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真爱可言,人与人之间无非就是纯粹的金钱关系。 不是我不相信真爱,只是太多的赝品让我选择了逃避。 程果,天海集团董事长,it界的精英。 从高中时她就对电脑情有独钟,表现出过人的才智,后来她放弃了大学学业,开始自己创业。 五年里,她把一间小公司打造成拥有过亿资产的大集团,那些向钱你追我赶的人也不得不放慢脚步为她拍手称赞。就如同在春季含苞待放的花丛中一朵盛开的鲜花,总是能引来旁观者的赞赏和同伴的妒忌。 在公司里,忙于工作的程果总是带着不该属于她的严肃,她能对集团项目的每一个细节了如指掌,能让一个拥有数千名员工的集团有条不紊的向前发展。像是一个天然的领导者,让你忘记了她只是一个与你同龄甚至小你许多的80后,忘记了那些在外苦于奔命的一代。 可是下班后,她就只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喜欢挽着朋友一起去逛商场,那些打折的商品也会让她狂叫不已。离开那栋方方正正的大楼,她就会忘记自己已是一个身价过亿的人,她记得的只是自己。她愿意穿梭于各大影院,总是在各异的宣传海报前犹豫不决。当夜色笼罩着这个城市时,她也会开始这一代人的生活。 第五章 又是一年的情人节,浪漫的气息充斥着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那一对对在爱河游走的恋人带着幸福的笑容享受着他们的节日。 这样刻有专属名词的一天,苦了那些不愿过光棍节的11。11,那些红玫瑰和香甜的巧克力像路标牌一样提示着他们在这一天的方向。而程果也有幸每年都成为这支队伍中的一员,成了人们口中“剩下的女”。好在总有许牧瞳陪着她。 程果身边的朋友都是她的同窗好友,自从踏入商界,她就从没打算在这里交上一个朋友。友情不是建立在金钱和尔虞我诈上。 许牧瞳是龙宇地产的职员,她爸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她只是听从父母之命,要在公司里从基层干起,才能细致的了解公司的情况,以后才能更好的管理公司。 当初许牧瞳认为从基层做起,怎么也应该是个部门经理,可万万没想到父母会让她基层的这么彻底。 当她跑去向程果诉苦时,程果只是不冷不热地回上一句“我觉得保洁员更基层”。 两个单身女孩绝不会让这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过得清冷,她们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宣告着这一天并不只是属于谁。 没有感伤的单身情歌,没有一个人的舞蹈,那些欢快的旋律,劲爆的歌舞都在彰显着她们的快乐。 两个人直到都筋疲力尽时才各上个车,各回各家。 车里放着流行的摇滚音乐,方向盘上的手指在不停地弹动,程果还沉浸在刚刚的兴奋中,毫无睡意。 车子停在了海边,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天是蔚蓝的,海是湛蓝的,天海结合的景色能让在商场上越发冷酷的心变得温暖、平静,所以她的公司名为天海。 程果向海边走去,那种独有的气息每次能都牵引着她,让她情不自禁的想坐下来全身心的享受。 这时有四五个天生长着一副流氓脸的人的到来打破了这种意境,就像是一幅画卷上多余的墨迹,让人心有余悸的总是想把它除去。 情节不是按照程果害怕得两腿发软,奔命的向后跑,那几个人争先恐后的追她而发展的。她只是高傲的藐视着一切,嘴角扯出个冷笑,心里得意的想着:“这群蠢货,也不动脑子想想,要是没点儿功夫,谁敢一个人半夜跑出来。” 她悠闲的走过去,只是专心的欣赏她的风景,完全没把焦距放在这几个人身上。 开始这几个人只是在她前后转悠,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认为以这种低劣的方式就能让女孩畏惧。 程果短叹了口气,不屑的白了那几个人一眼,沿用着打败无数小流氓的方式,不耐烦地快速抓过一个人的手,脚如吸铁石般把全身所有的力量吸过去,然后向那个人猛踢。而那个人却老练的躲过她的一脚,她的另一只手也不受控制的被抓了过去。 本能促使她喊着“救命”,可是连她自己都知道在这深更半夜里,除了这几个可恶的流氓外,她的声音只能淹没在袭来的海水中。 几个人拽着程果向她的车子走去,她不停地挣扎,但这只会让那几个人用更大的力量推她,让她很适时宜的想起牛顿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程果心里悲观的想着:“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倒是有几个流氓来相伴,不知道他们想怎么样,要是想要钱还好说,但要是……”她用力的晃了晃脑袋,不敢再想下去,怕她这只小乌鸦的想法会应验。 “大哥,看来这小妞儿还是个富婆啊。” “那当然了,你看她这一身穿戴,还有这车。” “你说她会不会是……啊……哈哈哈。” 程果这辆超炫的跑车,自从买回之后,它的主要功能就是放在车库里当摆设,因为每次开它出去时,路人都会向她投来鄙视的目光,有时她都会错以为自己真的是“小三”。 她暗叹今天自己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居然又把它开了出来,让这几个底下的流氓都在嘲笑她。 “咱们今天算是赚到了,不但能敲上一笔,还可以……哈哈哈哈” 程果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阴森的恐惧,心害怕地频率加快。本以为历经了那些风雪残冬,可以把她的害怕冰封起来,让她完全忘记,但她还是和其他女孩一样有着她的弱点,只是以前不曾有人触及。 但那些过往还是会为她留下一些镇定,“各位大哥,你们要是放了我,想要多少钱尽管开口,但你们要是真敢动我一下,凭我在这里的能力,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啪’程果白皙的脸瞬间变得红肿。 “敢威胁老子,惹急了老子,老子我就毁尸灭迹,看你还能怎么办。” 那一巴掌把程果的希望打得支离破碎,纵使她在这里再有能力,现在也是无计可施。 有两束灯光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样照向了他们,那是一辆十分拉风的越野车。 当越野车从他们身边经过时,程果拼命地喊,可换来的却是车子飞驰儿而过的声音。这种让她从十六楼坠落的声音,使她仿佛看见了自己衣衫不整的蜷缩在某个街头巷尾。 她撕心裂肺的喊声终究未能唤醒那些过客的良知。 几个流氓得意的看着程果,发出一阵阵刺耳的讥笑声,“叫啊,这年头除了雷锋谁还会救你。” 程果长叹了口气,她也知道哪些陌生人只愿隔岸观火而不想惹火上身,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人连旁观的情趣都没有了。她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幼稚,可还总是天真的想争取不可能中的可能。 她以为自己已经把“后悔”两个字从身体里割裂出去,没想到在这一天它又重新注入了她的生命,那些风干的血迹已经无法再融入她的血液,却用岁月积成的棱角咯伤了她的心灵。 第六章 当这些人把程果往车里推时,一束灯光又射向了他们,刺得他们不得不用手遮挡住。 不是不祈求着能逃出这种困境,只是现实的声音总在她耳边不屈不挠的响起。 她眯着眼睛,透过灯光,想看清那些泯灭良心人的嘴脸。可她却看见了她的“可能”,那辆越野车又回来了。 从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子,向程果他们走来。 如果这时能够应景的想起“上海滩”她就会觉得自己是回到了那个风雨飘摇的大上海。 天空的夜色都不及那个人身上的黑,那种唯我独尊的气质带动着大海的波涛汹涌。 几个流氓见真的有人想当雷锋,就走过去两个人想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人要活在现实里。 然而那个中年男子却把这两个人的想法变成了泡沫。 一颗流星带着它的轨迹从夜空滑落,也带走了一个人的一生。程果紧闭双眼,愿这已经逝去的生命能带着她此时的愿望达到梦想成真。 当她睁开眼睛时,那两个人就躺倒在地,发出阵阵扣动人心的惨叫。 剩下的几个人见事情不是按照他们预期发展的,他们慌乱的松开了程果,把地上的两个伤兵扶了起来,落荒而逃,心里还在不断想着:“原来这个‘小三’是黑社会大姐大!” 程果揉了揉快要被抓断的手脖,还是一脸的不服气,眼含怒气的看着那几个逃跑的人,等她再转过头时,救她的雷锋已经上了车。 她跑过去,还没等那个“喂”字喊出来时,越野车就开动了。 程果跑回车里追了上去,可那辆车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连远去的痕迹都未曾为她留下。 她心想:“难道雷锋同志穿越回来,还幸运的让自己碰到了?” 也许有些人真的不在乎那些浮夸的“谢谢”。 程果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在以往,她一定是脑袋没沾到枕头时就睡着了,可今天她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那个人的身影总是在她的眼前游走,带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感觉,而她却找不到这种感觉的名字。很久以后,当她再回忆起时,仍是想不出来,但这种感觉却伴随了她的一生。 她觉得自己只是像想起一个救命恩人一样想起他,却不知道那个人已经慢慢走进她的生命。 我在你不知不觉中走近,却给你留下了刻骨的回忆。 第二天早上,程果像平常一样带着她的严肃去上班,可手腕上几条触目的勒痕提醒着她这一切与以往不一样。 程果绝对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撞了南墙接着撞的人。几天后的晚上,她又和几位好友去米亚奇k歌了,又是尽情到了后半夜。 玩完后她开车依旧沿着那条路线经过了海边,很想下去走走,可那天晚上总是在尽职尽责的提醒着她,自己并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但那种蓝色的忧伤总是能唤醒她内心最深的情感,牵引着她脱掉那层令她鄙视而又不能放弃的外壳。 她小心翼翼的下了车,左顾右看如做贼般的向海边走去。 走到海边,正要把心中豁然开朗的兴奋喊出时,却发现远处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像海风一样刺动着她的全身。 她想要马上逃回车里,但又不自主的朝那个人走去。 心想要结知的人,行动便不接受了控制。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她不断地搜索着记忆,直到离那个人只有十几米之遥时,才发现竟是那天晚上救她的人。 第七章 今生注定有缘的人,不会只是匆匆一见。 程果走近那个人,刚要热情的和他打招呼,那个人却先冷冷的说了一句,“晚上还敢来这里。” 那是种在冰山里幻化千年的声音,会把那里终年未变的严寒带给你,这种声音也浸透着他曾经的孤寂。 “你怎么知道是我?”惊讶填满了程果的嘴,那个人始终静静地坐在那里,甚至连直视大海的目光都没移动过一下。 他没有回答。 “那天谢谢你救了我。”可程果连一句基本的“不客气”都没听到,救了人就可以这么牛吗?事实证明是可以的。她只好接着寻找话题。 “你也喜欢来这里吗?” 那个人依旧无动于衷,只当程果是空气。要不是刚刚他先对程果说了一句话,她真的要错把他当成哑巴。 总是高高在上的人,看到的是别人对她的阿谀奉承和种种虚假的友好表情,忘记了下面人的冷淡,也开始了不适应这种真实。 可是眼前的人毕竟是救命恩人,程果只好不断地深呼吸,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怒火,“你是干什么的啊?”声音坚硬如石。 那个人如化石般一动未动。 程果终于爆发了,五年练就的处事素养终未抵过她二十几年自然而成的脾气。可对于她来说这是好的,在这样一个连空气都是强盗的战场,她还能保留着自己的东西。 “喂,你是聋了还是傻啊,没听见我在跟你……” “黑社会。”声音不大,却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啊?”这个回答让程果的脸上写满疑问。 “你不是问我是干什么的吗?”极其无奈的声音。 程果怔了怔,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我下半年是要吃不到牛肉了!” 面对这没有前因后果的一句话,那个千年不动的身体终于转向了程果,虽然表情依旧冷漠。 程果用手指了指天空,“牛都被你吹到天上去了。” 那个人感到一股寒流袭来,虽然只是一瞬。 “你怎么不问我是干什么的呢?” “跟我有关系吗。” 这是那个青涩的年代,那个程果常说的一句话,在这里流放了太久,她就忘记了。 程果郁闷道,“跟你没关系的事你都不关心吗?” “嗯。”毋庸质疑的肯定。 这样让人崩溃的话她也曾对别人说过,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体会到这种感受,“不过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她突然问自己:“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了。”“我叫程果,天海集团的董事长,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她向来不喜欢这么介绍自己,那些向钱看的人听到后对她的态度会变得比闪电还快,而那些心高气傲的人虽然会很礼貌的向她点头微笑,但一定会在心里大骂她“臭显摆什么啊”。她不明白明明只是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的工作,至于别人发出那么多的感慨吗。 可面对眼前的这个人,她却没了这种感觉。 那个人听到后仍是面无表情,只是眼里多了几分嘲笑。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果果,人家的表情至始至终有变过吗),不相信我是吗,我有名片。”说着程果的手就插进兜里,可是什么也没摸到,“嗯…嗯…我忘带了。” 那双眼里的笑意又增添了几分。 程果没再说什么,只是眼里又显现出不满。 “你叫什么啊?” “封云泽。”封云泽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跟这个人说那么多(泽哥,您说的那几个字也能称得上多),而且每一句都是真的。 程果坐了下来,继续滔滔不绝。封云泽只是在她的强制或怒吼下才会不情愿的回应几句。 直到快要日出时,程果突然变得很静,静的让你忘记了她的存在。 被抄了一整夜的封云泽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安静,终于忍不住把目光移向程果,没想到这一移动竟成了永恒。 他看见女孩的笑容随着日出慢慢绽放,这是怎样绝美的笑容,竟能让他那颗早已冰冻的心感受到了温暖。 看完日出后,两人都各自向车里走去。 封云泽上车后刚要起动,就听见有人敲车窗,转头一看,是程果。 程果递给他一张名片,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她知道即使跟他说“再见”,他也会像是听见外星文一样不予理会。 封云泽看见名片上写着:天海集团董事长程果。 程果没骗他。 他把名片放进了钱夹里,其实放在那里都是合情合理的,可他偏偏选择了钱夹。 命运给予我们相识的机会,而我也会不由自主的想把它延续。 第八章 程果很久没和许牧瞳联系了,而许牧瞳也一反常态的一直没来找她。人总是在受到冷落的时候想要引起注意,于是程果拨通了电话。 “放羊娃。”这是程果起的,看见许牧瞳的名字时她就在想,什么牧瞳,说白了不就是放羊娃嘛,于是这个外号就在同学间传开了。虽然和真正的“牧童”有一字之差,但她还是叫的不亦乐乎。 “沉果子,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要叫这个名。” 许牧瞳怒吼着,每次程果这样叫她,她都像火山爆发一样,但程果根本不吃这一套,依旧我行我素,许牧瞳无奈只好以牙还牙。可多年后,当同学们再提起这个绰号时,她总觉得这要比她的名字来得亲切,也来得悲凉。 “干什么呢?”对于许牧瞳的愤怒,程果早已习以为常。 “上班。”许牧瞳没好气的回答着。 “你什么时候热爱革命主义事业了。”程果嘲讽着。 许牧瞳终于找到倾诉对象了,连忙向程果诉苦,“哥们儿最近背透了,我老爸老妈总来查岗,晚上还带回来一大堆文件,我快疯了。” “那你在进精神病院前再跟我去一趟ktv吧。”程果根本不理会许牧瞳的抱怨。 “不去,我要回家睡觉。”许牧瞳的声音十分疲倦。 “喂,别这样啊。”程果仍旧不依不饶。 许牧瞳哀求着,“我爸妈今天晚上有应酬,我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你还不让我好好睡一觉。” “好好好,那晚上我请你吃饭,犒劳犒劳你,然后你再早早回家睡觉,行吗?” “这还像句人话,那老地方见。” 程果先到饭店,点了她们最爱吃的几道菜,选择了靠窗户的一张餐桌,这是她们常坐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许牧瞳来了,俨然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边走向程果边揉眼睛,看来这几天她累得是够可以的了,以前无论玩到多晚她都不会感到疲倦。 许牧瞳刚坐下就爬到桌子上,程果似乎都能听见她的鼾声,她敲了敲桌子,“喂喂,醒醒,别睡了。”边说边用力推着她。 “大哥,行行好吧,让我睡一会儿。”许牧瞳像拜佛一样拜程果,“我这几天,天天看文件,每天都到后半夜,我现在一看见纸都困。” “辛苦了。”程果凑近许牧瞳,神秘兮兮的说道,“跟你说件事。” “说。”声音有气无力。 “咱们上次唱完歌后我回家又遇上流氓了。” “什么”许牧瞳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睡意全无,“你又碰上流氓了,你们可真有缘(这种事也能用缘分来形容吗)。” “啊。” 程果狠狠地踹了她一脚。 “唉,那几个流氓真可怜,又被你打惨了吧。”许牧瞳很是为那几个人担心。 “没有,这几个人有点儿功夫,他们把我绑了起来。” “你……”许牧瞳用手指着程果,脸上的表情十分震惊而又害怕,脑子里想着她不敢想的事情。 平时说的之所以叫玩笑就是从不想它有一天会成真。 “别瞎想,我刚要被他们带走就有一个人来救我。” “你认识他?” “不认识” “这年头还真有英雄,可惜救的不是美啊。”许牧瞳一脸惋惜。 但程果却很认真,“我昨天晚上又在海边碰到他了。” “他也去看海?” “嗯,我们聊了一夜,他说他是黑社会。” “一看就是个没脑子的家伙,撒谎都不会。” “但我觉得他不像是坏人。” 许牧瞳一脸坏笑的看着程果,显然是在逗她,“你不是爱上他了吧?” 程果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问题第一次摆在她面前,她一直把封云泽当成救命恩人,觉得自己对他只有感激,从未想过“爱”,而当自己真正面对这个字时,她又没有急于否认。 “喂,哥们,发什么愣啊,你不会是真爱上他了吧?他救你一次,你就要奉献一辈子啊。” “怎么可能,我跟他又不熟。”程果下意识的连忙否认。 “不过说实话,你还是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他功夫那么好,不一定有什么来历呢,说不定真的是黑社会。” 程果只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根本没在意许牧瞳说了什么。 番外 在程最近常去的米亚奇里,在那家ktv的办公室里,有张长长的桌子,桌子的一头坐着米亚奇的老板叫宋智,他身后站着四个保镖。 桌子的另一头,一张椅子的后面也站着四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而坐在那张椅子上面的人就是封云泽。 封云泽没有骗程果,他是黑社会,宋智是他的“同行”,只不过他厌倦了黑道的生活,想象个普通人一样过完他仅有的余生。 可黑社会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宋智从b城逃到了这里,开了这家ktv,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会被他们找到。他梦寐以求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就要无情的对它说再见,而这个“再见”是再也见不到。 “智哥,校长(黑社会老大的称呼)对您还是念兄弟情义的,您也知道,别的兄弟要是想离开早就按‘家规’处置了,但这次校长特意派泽哥劝您回去,只要您回去,大家还是好兄弟。”封云泽身后一个男子在试图劝说宋智。 宋智和封云泽一样的冷漠,这是那个世界的人特有的表情,离开后他才发现有些东西不是离开就能忘记的,即使付出血的代价也无法抹去。 “阿泽,你觉得我们以前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吗?连命都不是我们自己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真的决定了?”封云泽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但谁都能感受到他话语里的不忍。 “回去告诉校长,我宁愿这样活一天也不想在黑社会里活一辈子。”宋智坚持着。 一辈子总会用它的分量把一天托起,当你在一天里加注了你渴求的东西,天平就平衡了。 封云泽看着宋智,脸上少了以往的漠不关心,没有再说什么,他太了解宋智了,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 只是封云泽不明白离开黑社会的生活真的有那么好吗,值得让宋智送上自己的性命。虽说这种日子让封云泽过得如行尸走肉般,但他从未想要离开过,他不知道像他这种人在别的世界里还会有容身之处吗。 封云泽起身,当他走到门口时语气沉重的说了一句“保重”,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当一个人要离开时,那么多的人都想要见他最后一面,再多看他一眼,而我连头都不肯回过一次。 宋智望着那扇门,他变得很凝重,却不带一丝后悔。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是如何,但从未想过回头。如果注定不能这样生活,还不如早些离开。只觉得有些对不起封云泽,他走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那个没有温度的世界里生活,不知道今生他能否等待到心融化的那一天。封云泽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又路过了海边。心总是向着宁静的方向奔去。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泽哥,事情办好了。” 他挂了电话,把车停到了路边,像以往一样静静地坐在海边,他的记忆回到了从前。 番外 番外2 12年前封云泽和宋智还是街头的小混混,靠收保护费为生,是校长看重了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把他们带进了黑社会。 刚进黑社会的日子并不好过,处处受大哥的欺负。两兄弟互相照顾,互相扶持,拼尽全力的为黑社会效忠,为的是有一天也能当上大哥,只有当上大哥才能处处受人尊敬,才能为所欲为,那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 可当他们真正当上大哥时,他们都变了,失去了曾经拼搏的激情,也失去了曾经所有的快乐 宋智开始越发的讨厌这种生活,封云泽也变得愈加冷漠。他们知道任何事都是有得必有失,但这种付出对他们来说却又来的太沉重。 宋智总会陪着封云泽来看海,每次都会不厌其烦的给封云泽描绘着离开黑社会的生活,每次都特别激动,脸上会露出久违的笑容,他越来越觉得那样的生活美得不可思议。 封云泽总认为宋智只不过是过过嘴瘾,因为黑社会的“家规”时刻束缚着他们。 但他错了。 那天他接到宋智的电话,“阿泽,我走了,其实我想带你一起走的,但我知道你对我喜欢的生活不感兴趣,希望你过得快乐,也祝我好运吧。” 没等封云泽说话,那边的电话就挂了。 封云泽放下电话失去了往日的沉稳疯狂地跑了出去,在楼下他遇到了方舟。 方舟是封云泽的手下,跟了他有10年,封云泽把他当弟弟一样对待。 他告诉封云泽校长已经下达命令要所有的兄弟查找宋智,找到后带回按“家规”处置。 他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校长不会对任何想要离开他的人手软。 他也帮着找宋智,但绝对不会努力地找,他不会去太偏僻的地方,更不会去他们曾经常去的地方,他怕宋智就躲在那里。 校长怀疑他知道宋智在什么地方,早就派人跟踪了他。 他每天都怕手机响,怕手机那边告诉他“已经找到了”。 总是期盼着风和日丽,但积蓄的太久,就是酝酿着狂风骤雨。 2个月后,封云泽接到了那个他最怕的电话,可更可怕的是校长派他去把宋智带回来。如果宋智仍执迷不悟,就要在那里办了该办的事。 他知道校长的用意。一是他和宋智是好兄弟,他去宋智不会反抗也不会伤及到其他兄弟。二是要考验下他的忠心。 说校长原谅宋智是假的,把他带回来只是想用更残忍的手段结束他的生命,让他临死也要知道校长是不可违抗的。 封云泽不想让自己的兄弟再去受那份罪,他是不会劝宋智回去的。那些血雨腥风的岁月已经留给他太多的伤痕,但他也不想失去这唯一的好兄弟。他为宋智保留着兄弟情,让他觉得自己仍活得像个人,现在宋智却要把这一切都带走。那些一起厮杀的过往只给他留下一片残缺的枝叶,他看见的只是他一个人正以一种孤勇在冰寒的刀剑下释放着血和化为汗的泪。 可是当宋智迈出黑社会大门的那一刻,他的前方就只剩下了一条路。 十二年的黑道生活,封云泽已经听过无数次“事情已经办好了”,可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这句话会用到自己好兄弟身上。 封云泽又在海边坐了一夜,又看见了日出,可留给他的只是融进生命的悲凉。他要开始学会一个人寂寞的坐在这里,学会把心变得更加冰冷。 电话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校长。” “阿泽,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我明天就可以回去。” “办的不错,你先不用着急回来,我听说阿智的那家店开的不错,你先留在那儿帮着管理管理。” “是。” 第九章 程果约了几个朋友去米亚奇,当他们走进去时,感觉与以前有很大不同。他们看见许多不三不四的人,也看见了许多歌厅小姐。 其实的确如此,这家ktv虽然名字没有变,可它的实质已经变了,校长所说的管理是要找些小姐,再卖一些毒品。 程果她们还是开了间包房,还是像以前一样疯狂地玩着,却不知道这里已经发生了什么。 当程果出去接了个电话她回来时,一个男子叫住了她。 “小姐” 程果回过头。 “您要货吗?” “什么货啊?”程果的好奇心又上来了。 “就是……”那个男子刚要解释就有一个人拍了他一下。 男子忙向后退了几步,毕恭毕敬的叫道:“泽哥。” 原来是封云泽。 封云泽一挥手,那个人就走了。 “这家店是你开的?”程果疑惑的看着他。 封云泽冷声道,“带着你的朋友离开这儿,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为什么?”程果好奇。 封云泽依旧没有回答,转身就走了。 “莫名其妙。”程果不解的进了包房。 程果毕竟是程果,她不会按照别人的要求去做事,但对于封云泽她却做不到完全置之不理,整整一晚她都在思考到低是走还是不走,以至于唱歌时她看着歌词都会唱错。 唱完歌后程果和朋友们都各自回家了。可她的车刚行驶几十米就调了头,又停在了米亚奇门前。 她一直注视着ktv的门,她知道自己想看见封云泽从那扇门里走出来,想和他说上几句话,尽管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尽管她还不清楚这是不是爱。 一直等到很晚米亚奇才熄灯。 她看见了封云泽,不是他一个,是一群人。 那些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每个人都叼着一颗烟。封云泽走到车前时,有一个人像狗一样跑过来为他开门,然后其他人又进了别的车里。 当银屏上的画面变化成眼前的真实,寒冷蔓延到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知道封云泽没有骗她,他是黑社会,而且是大哥。 封云泽的车开了,她紧跟了上去。明明自己对那些人怕的要命,可心里却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催促着她不要离开。 她跟了一段距离就被封云泽的小弟很有经验的发现了。 他们停下车,下来了一群人。程果见事情有些不对,想调头离开,可后面又来了一辆车把她围住了。 一个人晃左晃右地走过来敲了敲车窗,她犹豫地把它摇下。 “美女,想找哥哥们聊聊天啊。”说着那个人就打开车门,毫不留情的把程果拽了出来。程果甩开他的手,厌恶地瞪着他。 那个人用力地抓住她的下颚,“呦,小妞还挺有个性。”程果随着这个令人恼火的动作不自觉地拉长了身高,也拉进了那个人的距离,那张大饼脸让她感到恶心。 封云泽以为是道上哪个兄弟不服来找事儿,可从倒车镜里他看见了程果正被他的小弟围住,血液不住的涌上他的心头。 “方舟,叫阿宇放了她。”他对方舟用了从未用过的命令语气。 “是,泽哥。”方舟觉得封云泽的话像是一盆带冰的水浇到了自己身上,但他仍没忘记这十年里练就的“素养”。 那个人刚想给程果点颜色看看,他的电话就不适时宜的响起。 “阿宇,泽哥说放了她。” 阿宇挂了电话,阴沉着脸,“算你走运,别让爷再碰见你,我们走。”说着他们就离开了。 程果怎么能忍受这种人在她面前充大辈,不由分说的冲着阿宇的腿用力踢了一脚,也不知道是程果用力过猛还是他没站稳,一下子他就跪倒在地上。 阿宇起身暴怒地把手抬起,可那只手却停在了半空中,被另一只手牢牢地抓住,那种力量像是要把他的骨肉撰碎,他不满的回头想看看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敢拦他。 可他却看见了封云泽。 “没听见我的话吗。”原本一个问句却让别人听不出半点疑问的意思。 “泽哥,这个小妞打我。”声音小的可能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用去医院吗。”封云泽虽然在跟阿宇说话,可他一直在看着程果。 程果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手都不知道放在那里才好,这时她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表情叫害羞。当她看见封云泽时,心像是找到了摇篮,有着从未有过的安宁。 “泽哥,我错了,您放过我一回吧,下次我不敢了。”阿宇几乎是带着哭腔哀求着。 封云泽终于肯转移下他的目光看看跪地上的阿宇,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就这一次。” “谢谢泽哥,谢谢泽哥……”阿宇一直在磕头,恨不得把地磕出个洞来表达他的感恩。 封云泽挥了挥手那些人就一溜烟的进了车,然后很识趣的开车走了,只留下封云泽的那辆。 “你没事吧。”封云泽的声音仍保持着惯有的冷漠,可他的眼睛里隐藏着对程果的关心。 “你是……”程果想问他是不是黑社会老大,没等说出口就被封云泽打断了。 “没事就回家吧,以后别去那儿了。”封云泽转身离开,却被程果拦住了。 “喂,你不要每次都这样,说不了几个字就走,好歹我们也见过几次面,你也算是救过我啊。”程果真怀疑这个人的话是论斤卖的。 “你还是不认识我的好。” “可我已经认识你了。”程果不休地问着。 “那就忘了吧。” 曾经有过才能忘记,但有些过往是再也忘不了。 说完封云泽就进了车, 程果看着他像躲避瘟神一样躲开了自己了。看着路旁的柳絮随着车子带动的风力漂浮而去,又荡漾而来,好像也在嘲笑的对她说着“不”。 第十章 办公室里程果正在伏案工作,桌子上堆着一堆文件,程果正认真的把它们从办公桌的左边移到右边。 “当当。” “进。” “董事长,这是您要的文件。” 应该是程果的秘书,可声音有些不对,更何况她好像没要什么文件。 她抬头看见许牧瞳正站在门口,一脸的春风得意。 “小职员,到董事长办公室干什么来了?” “沉果子,敢在我面前充老大。” “怎么,我不一直都是你领导吗?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闲啊,偷溜出来的吧。”程果放下手里的工作。 “什么话,我是光明正大的走出来的。”许牧瞳大摇大摆地走到程果身边,弯下腰神秘兮兮地告诉她,“我爸妈出差了。”然后又是一阵得意的笑。 “怪不得。” “最近过得怎么样?今晚去米亚奇啊。” 程果收起了嬉戏的笑容,像是在给各部门经理开会一样,“我昨天晚上在米亚奇碰到封云泽了。” 许牧瞳一脸惊讶,“你又碰见他了,他去k歌?” 程果摇了摇头,“他好像是哪里管事儿的,我觉得他真的是黑社会老大。” “不会吧。”许牧童不敢相信,但也有些暗自佩服自己的聪明。 “他身边有好多小弟,我昨天差点被他的小弟打劫了。” “他又救了你?” 程果点了点头。 “不会是他给你设的套吧。”许牧瞳精明的转了转眼球。 程果装出一脸的无所谓,“不可能,他又没看上我。” 许牧瞳一脸正色,带着少有的正经,“可你看上他了。”凭着对程果多年的了解,她知道这个傻女人早就爱上封云泽了,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程果从未提过一个男人超过两次,而且以前总是许牧童提起,她才会偶尔符合几句。 可对于封云泽,程果变了,无论谈什么,她都会把话题扯到他身上,总会情不自禁的露出小女人的笑容。 但许牧童并不希望程果和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在一起。 程果没有做声,她知道许牧童说的是对的,不然她不会在封云泽对自己如此冷漠的情况下和还跟他说那么多话,不会在米亚奇的门口一直等着他,更不会一看见他就心跳加快。 许牧童眉头紧锁,“果儿,放手吧,你和他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你们不是一路人,为什么偏要在一个世界里生活呢,他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恐怖,趁这份感情还没开始之前放手,这对你对他都好。”程果知道许牧童说的这些话是认真的,只有当她认真时才会叫她果儿。 “我不知道对他是什么感觉,只是很想见到他,想跟他说说话,甚至我会想到很远很远。我想试试,我不想没试过就放弃。” 许牧童看着程果一脸坚定的表情,真的觉得她无药可救了。程果是一个善于尝试的人,不然她走不到今天。可许牧童不希望她在感情上也有这种精神,因为一旦失败伤的就是她的心。 第十一章 忙完了一天,终于可以回家了。 程果走进地下停车场,刚要开车门,突然感到脑后一阵疼痛,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随之倒下了。 阿宇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得意的笑着,“这下泽哥可要好好奖励我了。” 他在海边找到了封云泽的车,里面只有封云泽一个人。封云泽似乎很快就又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就像悬崖峭壁上的一颗孤松,那些春来秋去的飞鸟只是匆匆的过客,当冬日来临时,他又恢复了一个人的孤独。 阿宇颇为恭敬地敲了敲车窗,封云泽转过头,慵懒的摇下。 阿宇马上笑脸相迎,“泽哥,您能下来一下吗?小弟车里有样东西要孝敬您。” “自己留着吧。”说着封云泽就要关上车窗。 “别,别,泽哥。”阿宇连忙阻止,“我这个礼物您保准喜欢,这是小弟的一份心意,您一定要收下……”阿宇一直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封云泽发自内心的不想听他再讲一个字,终于无奈的下了车。 他走到阿宇的车前,阿宇马上把后车门打开。 他不耐烦的向车里瞥了一眼,可这一眼却成了定格。 程果如睡着般躺在车里,那种熟睡的宁静燃烧掉封云泽心里的一座冰山。连年的风雪在空中凝结成雨滴,滴穿了千年冻结的严寒。 “泽哥,小弟上次就看出您对这妞有意思,所以就把她抓过来……” “啪”没等他讲完,封云泽就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 阿宇伴着耳光的节奏,天旋地转的倒在了地上。 封云泽弯身小心翼翼的把程果抱起向自己的车走去,那种小心像是害怕雪花在自己手里融化了一样。 他走到副驾驶座前,冲阿宇怒喊着“开门”。 阿宇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在他的印象里封云泽好像从未这样失态过。 封云泽坐在驾驶座上,转过头眼里含冰的看着阿宇,“回到你车里,别走。” 阿宇一脸不解的看着封云泽,但声音还是不自觉地降低,“泽哥,小弟做错什么了吗?” “她不是你该碰的人。”声音冷得让人战栗,像是在告知着碰了不该碰的人,就应付出该付的代价。 阿宇听完这句话立刻对封云泽行三叩九拜之礼,“泽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声音带着哭腔,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可如果不争得的封云泽原谅,谁知道他下一秒是生还是死。 “没听见我说的话吗。”声音带不可抗拒的威严。 阿宇没敢再说什么,跟从封云泽多年,他知道封云泽虽然平时为人很随和,但他的话却不允许任何人违抗。 封云泽拨通了方舟的电话,叫他带几个小弟过来。 过几分钟,方舟就赶来了。他站在封云泽的车前,看见了车里还在昏迷的程果,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对阿宇行‘家法’。” 方舟被这句话吓得一怔。 他跟封云泽这么多年,可封云泽从来没对自己的小弟用过“家法”,虽然以前也有人触犯过“家规”,但封云泽总能原谅他们,最多也就是受些皮肉之苦。 “家法”是要断手断脚甚至失去性命的。 封云泽毕竟和别的老大不同,他是有人性的。 可是面对程果,一切都变了。 封云泽看见还傻站着的方舟,“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对不起泽哥,我马上去办。”方舟毕恭毕敬的说到。 封云泽听见阿宇悲惨的求救声,“泽哥,我真的错了。您就原谅我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的手又一次的沾染上了鲜血,也许死后又会多下一层地狱,但为了眼前这个女孩,他愿意。 第十二章 程果还没有醒,封云泽担忧的看了看她的脑后,好在没有大碍。 他呆呆的看着程果,和她打过这么多次的交道,他还从没有这样近距离这么清楚地看着她。他发现程果不笑的时候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冷漠,可只要她的嘴角轻轻向上扬起,世界就是阳光的。 他看的出神,以至于程果已经醒来,睁着眼睛看着他他都没有察觉到。 程果实在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使封云泽又回到了那个处处都是冰山的地方,他转身坐好,脸上的表情显得很不自然,可瞬间又变回了惯有的冷漠。 程果只是看着他,什么也没说,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 最后封云泽忍不住说道,“你醒了。” “哦。”程果回答的得意。 “是我兄弟弄伤的你。”他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是那天你打的那个人吗?”程果以为自己那天得罪了那个人,他找来报仇呢。 “是他,你还疼吗?”封云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有点儿。”说着程果摸了摸脑后。 “呀,怎么出血了。” 封云泽紧张的抓住程果的手,她仿佛听到自己的骨骼咯咯作响。可封云泽在程果的手上什么都没看见。 看见封云泽上当,程果没有笑,她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如果一切在这一刻毁灭,她也不会抱怨,因为心终于找到了栖息的地方。 第一次带有温度的鲜血渐到他的脸上,第一次亲手结束一个人的生命,他的心都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可现在它却狂跳不止。 封云泽的手停在半空中,只要稍稍向前移动,他就能享受到这世上最美的情感,就会发现原来他的血液也是热的,就会知道有一个世界还愿意接受他。 可他的手却向下滑落了。 他无力地推开程果,“我送你回家。” 程果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这个男人还会这么冷酷,不,应该说是残忍。 “不用,我自己能走。”程果面无表情的下了车。 封云泽想把她拽回来,可他不能。 心从未这样挣扎过。 封云泽看着程果向海边走去,这样也好,或许看看海她的心情会好些,或许她能随着海水的远去把他忘记。 他看着程果,不知不觉的想起他们在一起为数不多的几日,每一秒都会让他刻骨铭心。 当记忆回到现实时,他看见程果正一步步走进大海。他失去理智的向海边跑去,她是在干什么? 海水一点点吞噬着程果,她不相信那个人对她的感情里没有爱。 当封云泽跑到海边时,海面平静的掩饰了它所犯下的罪行。 他不顾一切的跳了进去。 程果拖着封云泽从海里面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来。 她忘记了所有的急救措施,忘记了哭泣,唯一能做的就只是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那种声音是带着心上的血。 封云泽终于醒了,在鬼门关游荡过那么多次的灵魂,只有在这一次感到了害怕,不是怕死,只是不想就这样离开她。 如果他的平安无事是用她所有的好运换来的,那么她愿意。 如果她曾经对封云泽的感觉还有些朦胧,还有些不确定的话,当她看到他不顾一切的救她,看见他紧闭着双眼仿佛要离去时,她知道了自己是爱这个人的,她愿意为他放下一切走进他的生活,尽管她还不确定他是否爱她。 封云泽发现是程果救了他,这根那些电视剧的剧情完全不符,“不应该是我救你上来的吗?” “你会游泳?” “不会。”封云泽理回答的理直气壮,一副我不会游泳和我要救你有什么关系的表情。 程果一脸佩服。 “你怎么上来的?” 智商含量为零的问题,“拽着乌龟上来的” 封云泽白了程果一眼,明明是她会游泳。但脑子里还是浮现出程果一手拽着他一手拽着乌龟游上岸的恶搞画面,刚觉得好笑,突然意识到程果在骂他。 “程果。”封云泽大声喊着。 “干什么?”程果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封云泽没再理会她,起身离开了。 “喂,这么小气啊。”程果边喊边追了上去,“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讨厌?他怎么会讨厌一个让他不惜想要牺牲性命离开黑社会去好好爱一场的人呢。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封云泽克制着心里的痛。 “为什么?” “我是黑社会。”封云泽第一次告诉她时,他知道程果一定不会相信,但经历了这么多,她不会笨到还认为那是个玩笑。 他本以为自己说出这句话时,程果的眼里会被惊恐占据,从此他们便会咫尺天涯。这样也好,就让他做一个在一旁默默祝福她的人,把那份不舍中的痛留给自己。 “黑社会就不能谈恋爱了吗?”可她听见后就像听见他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一样平静。 “能,但不是跟你这样的人。”尽管他不想承认,但身上特有的纹身,手上曾经沾染的血迹,都在提醒着他,他们不是站在同一天地的。“我们不一样吗?” “不一样,所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一个个“不”字,更像是在劝说着自己。 泪水已经侵湿了程果的双眼,“我不会放弃的。”可她却喊不出这句话本该有的气势,每一个字都被卷进潮来潮去的海水里,却怎么也钻不进他的心。 第十三章 封云泽不知道程果还会坚持多久,只知道自己快被她的坚持打的溃不成军。 从那一晚开始程果每晚都会去米亚奇,但她再也没见过封云泽。 这一晚有几个小混混来米亚奇闹事,方舟本打算把他们拽出去暴打一顿,但没想到他们还有些功夫,还大吵大嚷说他们是黑店,弄得他们连生意都没法做了。 封云泽听见外面的打斗声,想给方舟打电话问问出了什么事,但方舟的电话打不通,最后只好自己出去看个究竟。 他出去看见了打斗的痕迹,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人群中间的人正在以一种极其令人厌恶的表情看着方舟,嘴里不断飞舞着脏话。 这个表情激起了封云泽的怒火,他粗暴的拨开围观的众人,走过去一拳就打倒了那个人。一瞬间,那几个人就被他打得像是一口气都不剩了。 方舟错愕,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封云泽把人打得这样惨。 这些混混其实并不用封云泽亲自解决,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能残忍到这样,仿佛把这些天的痛苦都发泄到这几个人的身上。 他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他现在的每一个举动都在提醒着他,他不配爱程果,也不能爱他,因为他爱不起。 他甩了甩手上的血迹,就像是要把过往一同甩掉一样。 当他抬起头时,看见程果正站在人群后看着他。 她眼里的恐惧稍纵即逝,虽然只是一瞬,却让封云泽所有的血液都像冰封了一样。 他想冲到她面前,告诉她那不是真实的自己,他的心没有那么狠,他愿意为她放弃这一切。 可封云泽却一步步走到她身边,不带一丝温度的对她说:“看到了吧,我就是这样的人。”说这句话时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很残忍,他能用一把尖锐的刀不留痕迹地抹杀掉这一切。说完他就走开了,他不敢在程果面前多待一秒,他怕下一秒钟真心就会说出想要说的话。 “封云泽,如果你想以这种方式让我放弃,那你错了。”程果冲着远去的背影喊着。 有些事只有我说放弃它才可以离开,也有些事我永远也不会放手。 封云泽大步向前走去,心底的痛仿佛要将他窒息:放手吧,我不是你该爱的人。 程果并没有追回他,只是看着他一点点走开。那消去的视线在她的心里拉上了一段长长地距离。 封云泽一天天的冷漠让她开始怀疑,怀疑封云泽对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怀疑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是不是高估了自己,毕竟她没有勾人魂魄的身材,也学不会那些谄媚的眼神,甚至还有些不该属于女人的冷漠,这样的她可能让封云泽随便玩玩的兴趣都没有,又怎么会爱上她呢,况且封云泽也从未对她表露过什么,说的话加起来可能都超不过一百个字,如果是他的眼神让她感到不同,现在她会怀疑那是否是她的错觉。 许牧瞳开车飞奔到酒吧,刚刚酒吧的调酒师给她打电话,说程果在那里已经喝了一瓶红酒,仍没有要走的意思。 许牧瞳一路都在想一会儿见到程果该怎么骂她。她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晚上不出去应酬,也不跟朋友出来玩,天天往米亚奇跑。现在好了。竟然敢喝那么多酒,丢人都丢到外面去了,她也不怕明天上新闻的头版头条。还好这间酒吧是她们常去的那家,里面的人都认识她,要是换一家,谁知道会有怎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许牧瞳越想越气,她今天一定要让程果清醒清醒。为了一个封云泽,她要把自己和奋斗的事业都搭进去吗? 可当她看见程果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程果仍在不停地喝酒,许牧瞳宁愿她嚎啕大哭一场,也不想看见她像现在这样,眼睛干枯的死寂,这是人绝望时的神情。 许牧瞳慌了,在她心里,这种神情应该永远也不会属于程果。 “果儿,你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陪我喝酒啊。”程果又拿起酒杯。 许牧瞳抓住她的手,“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牧瞳,是不是觉得我很傻,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爱我就这样陷了进去,我也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怎么会并肩同行。也许最后我会和他在一起,但在他眼里我是不是跟那些女人一样下贱,不知廉耻的对男人投怀送抱。或者他玩几天玩腻了,扔给我一张支票让我转身走人。毕竟他们这样的人早就习惯了各色的女人在他们面前穿流,不可能把心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也许他们根本就没用过心,这样的事情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剂罢了。” 爱,得到前期待,得到后甜蜜,在得到与未得之间,生不如死。 “果儿。”许牧瞳紧紧抓住程果的手,她害怕这样的程果。已经习惯了她的淡定自如,习惯了她对所有都了如指掌。可眼前的程果像个迷失的孩子,对自己的未来一片茫然。 “对于封云泽我有太多的不确定,但我陷得太深,拔不出来了。”说这句话时,程果多年练就的魄力就像被抽走了一样,软绵绵的声音却重重的打在许牧瞳的心上。这时的程果让她感到陌生,即使在她就不堪的岁月里她也不曾这样无助过。“听我说,现在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做回到原来的自己,没有遇见过封云泽,也没有爱过,好不好?”许牧瞳怕了,程果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变成这样,那她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让我想想吧。” 第十四章 “我明天回b城。”封云泽和方舟坐在海边,自从宋智走后方舟就常会陪封云泽一起看海。 “泽哥,是校长又有什么新任务了吗?” 封云泽停顿了很长时间才说道:“我要离开黑道。”他说这句话时如谈论天气一样平静,可方舟却震惊的瞪大双眼。 “泽哥,你说什么?”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听见了。” “泽哥,你……” 封云泽打断方舟,“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是我的决定。” 封云泽是和宋智一起长大的,一起进入黑社会,一起忘记了笑,一起记不得泪水的滋味,一起拥有着相似的性格。 所以方舟知道只要是封云泽的决定就没人能改变的,可他不想再失去一个好大哥。 “泽哥,你不能像智哥一样。” 封云泽起身,“我已经决定了,跟你说一声是想让你不要告诉程果。” “你为她这样做值吗?” 值吗?这个问题在封云泽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他一步步向岸边走去。 当初他像所有人一样不理解宋智的决定,可是遇到程果,他也愿意踏上这条路。 他知道自己踏上这条路意味着什么,也明白离开黑社会是什么后果,这么多年他没有看见过一个想要离开黑社会的人是活着走出去。 他在赌,赌一场连他自己都没有胜算的赌局。如果胜了,他一定会回来告诉程果他爱她,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如果败了,即使没了性命他也不会后悔,因为他的生命里曾有过程果。 一份比生命还重要的爱情,如果得不到,我愿用生命为它陪葬。 方舟站在程果的办公大楼下,在不上去与上去之间徘徊了近两个小时。 不上去,封云泽就会失去性命,上去,就会违抗封云泽的命令。跟了封云泽十年,他还从未这样做过。 时针一步步走向封云泽登机的时间,方舟紧闭双眼,思索了五秒钟,终于向大楼里走去,哪怕封云泽要责怪他,哪怕要对他动用“家法“,他也义无反顾。 程果对于方舟的到来很意外。但也很快就猜到这一定是他自己要来的,因为那个人躲她还来不及呢。 “泽哥要离开黑社会。”方舟开门见山的说道。 离开?难道是为了她吗?程果想着,心里开始有些激动,但仍故作镇定,“和我有关系吗?” “黑道的规定,要离开就只有死路一条。” 程果震惊的站了起来,面色如土,手错乱地碰倒了杯子,水蔓延到一张价值八千万的合同书上,可她却看不到。 “那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他说他在赌,赢了,他就会回来找你,输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可这么多年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来。” 程果走到方舟身边,“他现在在哪儿?” “应该在机场。” 下一秒钟程果已经冲出了办公室。 程果找遍了机场的每一个角落,可就是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当她恐慌的再次寻找时,终于在登机口看见了封云泽。他一步步向登机口走去,也许是在向死亡走去。 突然一只手像是用尽全力一样拽住了他,他回头看见了满头大汗的程果,眼里是受伤的神情。 也许他没有想到那个十年都在对他说“是”的人,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不”。 “这是你的决定吗?” 封云泽直视着程果,过来良久才开口说道:“是。” 程果拼命地保持着镇定,“谁也改变不了?” 封云泽点了点头。 程果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柔情的目光中包含着深深地痛楚和绝望,“带我一起走,如果你赢不了,我陪你一起输。” “这和你没关系。”声音破败的从喉咙中扯出来,他推开程果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你爱我吗” 封云泽停止了脚步。 “我爱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爱的人,如果你真的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了,你知道一个人孤独无靠是什么感觉吗?” 封云泽比谁都清楚那是种比死还要痛的感受,“会有人比我更爱你的。”当那个人出现的那一天,她就会变成别人的。 “如果那样,我宁愿骄傲的孤独。你真的要走,我不会拦你,也不会为你殉情。” 封云泽本以为自己听见这句话时沉重的心会变得轻松,可它却无名的痛了起来。 “我会自己走完这一生。”程果平静的说着。 封云泽痛苦的双拳紧握。 程果对封云泽微笑着,“在天堂等我,那时不要再拒绝我了。” 说着程果就要离开,她本以为自己可以走的潇洒,可晶莹的泪珠却从她的面颊间滑落。 一双手紧紧地拉住了她,瞬间坠入一个温暖却又在不停颤抖的怀抱。 “不要离开我。”封云泽紧拥着程果,声音变得沙哑,看见她转身离开的一瞬,他的心简直要撕裂。 程果用力地回抱着他,紧拥着她千辛万苦追到的爱。 第十五章 当他们走出机场时,万里无云的天空竟下起了雨,也许它在预示着什么。 封云泽很自然的脱下外衣,披在程果身上,程果侧过头冲他甜蜜的笑着,两个人上了程果的车。 “去我家。”封云泽说道。 程果瞪大眼睛,一脸茫然。 “别这么看着我,我家里机场很近,没别的意思。”封云泽无辜的解释着。 程果傻傻的笑着,手无意识的挠着头,“我也没说什么呀。” 程果本以为封云泽的家会像电视里黑社会老大的一样,要么是一栋豪华的别墅,要么就是一个稀奇古怪的地方。 可封云泽就住在一个普通的公寓里。走进他的家,家里的摆设以黑白色调为主,简单整洁,但程果总觉得缺少点儿什么。 是少了家的感觉。 封云泽从卧室里拿出一套自己的睡衣递给了程果,“换上吧,别着凉。” 雨下的很大,程果虽然披着封云泽的衣服,但身上也差不多全淋湿了。 她换好衣服从洗手间走出来,封云泽把一杯热牛奶递她,然后又给她披上厚厚的棉被。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生活多年的夫妻,不用多说什么就能读懂他。 程果很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喝着牛奶,这杯牛奶真的很香。 封云泽一直看着她,“还冷吗?” “恩。”其实她早已忘记了冷。 他坐到程果身边,把被子帮她盖好,然后用力的抱住她,把男人身上独有的温度传递给她。 程果乖乖的躺在他的肩上,那种温暖烧红了她的脸。 “不要离开好不好?” “好好睡吧,我不走。”封云泽轻轻拍着程果。 “我是说不要离开黑道。”说完这句话,程果明显感觉到封云泽的身体一僵,随即她看见封云泽正看着她,深沉而凝重。 “方舟都告诉你了?”他本不想让程果知道这种嗜血的规则。 “为什么宁愿死也不愿带我到你的世界去走走。” “我怕那里黑得让你迷失了方向。” 那里的人穿的衣服是黑的,带的眼镜是黑的,慢慢地他们的心也沾染了这种颜色,他们总是能平淡地面对那一次次嗜血的场面,因为他们看不到触目惊心的红。 “只要你牵着我,我就不会。” “我会一直不放手。”既然她已经走进了这个世界,他能做的就只有把她的手抓得更紧。 程果太累了,从封云泽拒绝她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在备受煎熬,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好好睡上一觉了。第二天早上,程果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她看着天棚,笑着。原来笑容也可以是幸福的。 程果洗漱好后走到餐桌前,上面是满满一桌丰富的早餐。面包、牛奶、果酱、火腿、油条、烧饼、包子……好像世界上所有能当早餐的东西都摆在这个餐桌上,上面还有一张纸条: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 她看着纸条自言自语道:“所以你就什么都买了,大笨蛋。” 说人家是笨蛋,她还是开心的坐下来,大口大口的享受着她从未吃过的丰盛早餐。 晚上程果又去了米亚奇,这次只有她一个人。 刚进门走了几步,就有一个男的向她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躬,“大嫂。”叫的干脆利落。 程果几乎被这两个字吓得退到门外去,她表情变得呆滞,结结巴巴的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大嫂,您有什么吩咐吗?”他的回答完整无误的解答了程果的疑问。 “我不是什么大嫂,你别这样叫我。”程果有些不好意思。 “是,大嫂。” 程果有些晕。 “我想找封云泽,他在吗?” “泽哥在,您跟我来吧。” 她跟在那个人身后,一路上有好几个人叫她大嫂,然后再鞠上一躬,她都会礼貌的回上一个。这一路走的漫长,她真想双手合拢对那些人哀求道:“大哥们,您别鞠了行吗?您是一人鞠一个,我是一人鞠好几个,累啊!” 终于到了封云泽的办公室,带路的那个人敲了敲门。 “进。”程果能听出来那是封云泽的声音。 “泽哥,大嫂来了。”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那个人对程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退了出去。 程果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进ktv的办公室,感觉和普通的办公室没什么两样。 封云泽看见程果,马上从办公椅上起身,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查岗。”程果笑着。 封云泽宠溺的握住程果的手,“坐吧,喝点儿什么?” “牛奶、豆浆、果汁……”程果坏坏的看着封云泽。 他被程果逗笑了。 “为什么那些人都认识我,还叫我大嫂?” “叫的不对吗?” “感觉怪怪的。” “我觉得挺好。”封云泽一副认真的表情。 程果眼含笑意的白了他一眼。封云泽满心爱意的看着程果,“以后别再来这里了,下班没什么事就回家吧,我会尽量早回来。” “为什么不能来啊?”程果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而封云泽却从未如此耐心的为她解释着,“这里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安全。” “有你在也不安全吗?” “我不想让你知道太多有关黑道的事,这对你没好处。” “可我想了解你就应该了解黑社会啊。” “黑社会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些事不知道远比知道的好,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我会尽量抽时间陪你,让你和别人一样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不会让你因为我是混黑道的而整天担惊受怕。”封云泽说的认真,与其说他在表白,不如说他在发誓。 程果重重得点了点头,她没有再问为什么,因为封云泽的话已经让她把自己全部的信任都交给了这个男人。 第十六章 “沉果子,你前天晚上去哪儿混了?”电话的那头许牧瞳又在对程果大喊。 “没去哪啊,在家。”程果心虚的答着。 “家你个大头鬼啊,我前天给你家打电话了。” “你怎么不打手机啊。”程果快被她识破了。 “还敢提你那破手机,你要去火星旅游啊,还关机。”许牧瞳越说越起劲。 “呵呵,手机没电了。” “别转移话题,快说你前天去哪逍遥快活了。” “晚上咱俩一起吃饭吧,到时候我再告诉你。”程果抱着早死早托生的心态,准备要跟许牧瞳坦白。 许牧瞳得意的笑着,“行,晚上你请我吃饭,我再考虑要不要听。” “是你要问我去哪儿的,现在又要考虑,想要我请你吃饭就直说。” “怎么,不行啊?”许牧瞳霸道的提高嗓音。 “行,晚上见。”程果巴不得她只是想混一顿饭而已。 又是在那一家饭店,又是在同一个座位,又是同样的两个人。 “今天你点菜。”程果把菜单推到许牧瞳面前。 “你敢让我点,不怕我把你的卡刷爆了?” “啰嗦,快点。” 许牧瞳清了清嗓子,“我要蒜茸蒸鲜鲍鱼、鸡煲鱼翅……”她根本不管菜是否符合自己的口味,只是关注它的价格是不是最高。 她一边点菜还不忘一边偷看程果的表情,“好,就这些吧。”许牧瞳一副施恩的样子,满意的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说,你小子去哪儿了。” 天啊,程果哀叫道,自己都割肉请她吃天价的晚餐,她还没忘这件事啊。 “恩……恩……你想喝点儿什么,要不咱俩要瓶酒。”程果试图转移话题。 “别打岔,你前天一定有问题,要不你程公鸡会这么大方。” “怎么不会,你要是愿意明天我还请。”程果陪笑着。 “快……说……”许牧瞳故意把声音拉长,眼睛眯成一线天。 威胁的气息笼罩着程果。 “那我说了,你不许骂我。” “说。” “我……我和……” 许牧瞳突然打断程果,“程果,你别告诉我你和封云泽在一起了。”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整个饭店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们,程果紧张的把许牧瞳拽了下来,“喂,大哥,你别这么激动好不好,又不是2012。” “这比你告诉我2012还可怕,沉果子,我那天跟你说的话白说了是吗?”许牧瞳真的怒了。 “但我真的想和他在一起。” “果儿。”许牧瞳拉住程果的手,神色间尽是担忧,“你要想清楚,你和他不一样,也许你们的爱来得轰轰烈烈,但结局呢,会幸福的相守一生吗?你不是小孩子,别再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了,和一个普通人平凡的过一辈子没什么不好。” “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但跟他在一起的这几天,我过的很幸福,牧瞳,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我悲伤过,快乐过,冲动过,也绝望过,什么感受都有过,可我还没幸福过,是他让我知道什么是幸福,我不想失去这种感受,而他也一直让我远离黑社会。” 对于封云泽的世界她不是没有顾忌,没有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愿意踏上这条血染的路,可她对封云泽的爱就像这过往的时间一样挡不住,也不想阻拦。 “你觉得跟一个混黑道的人在一起,能远离黑社会吗?” “我信他。”程果说的坚定,简直是毋庸置疑。 因爱而生的信任,它的纯度是百分之百。 许牧瞳忧心忡忡的看着程果,她知道这个傻姑娘是真的坠入了爱河,也许那是一个深渊。她愿意为封云泽付出一切,愿意为他而踏进那个曾经令她害怕的黑社会。许牧瞳只是替她担心,担心那是一份没有结局的爱。 第十七章 程果来到超市,以前她来这里只是买些零食、饮料和生活用品,而这次她却买了许多蔬菜和肉。她要亲手为封云泽做一顿饭,她觉得这是每一个妻子最应该为丈夫做的一件事,尽管这是她第一次做饭,尽管她还不是他的妻。 厨房里程果忙的不亦乐乎,洗菜切肉,还现学现用的在菜板旁放着两本《烹饪大全》。 封云泽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油烟味,紧张的向厨房跑去,看见程果像个小兔子一样在厨房里蹦来蹦去,整个厨房被她弄得像个战场,地上都是菜叶,灶台上堆满了东西,满屋子都是油烟。 封云泽看着看着,嘴角慢慢向上扬起,这样单纯可爱的女孩儿勇敢地走进了他的生命,真实的站在他的面前,带给他久违的温暖。 程果终于受不了厨房里的油烟味儿,从里面逃了出来,不断地咳嗽着,她一抬头就看见封云泽正好笑的看着她。 程果面露惊讶,“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我不是说没事儿就会早回来陪你吗?” “那也不是这么早啊,你快出去,我一会儿就做好。”程果边说边推封云泽。 “你确定我能吃上你做的饭?”封云泽一脸疑问。 “怎么不能,你别小瞧人。”说着冲封云泽做了个鬼脸,然后又跑进了厨房。 “你别烫到手,需要帮忙吗?” “不要,你千万别过来。”程果回答的自信。 过了半个小时,封云泽感觉厨房里已经没有乒乒乓乓的声音很久了,可程果还没有叫他吃饭。 他走到厨房,看见程果对着桌子上的菜发呆。 “怎么了?”封云泽关切的问。 程果懊恼的指了指桌子上的菜。 封云泽看见桌子上的菜非糊即焦,他想程果一定是因为没有把菜做好而生气呢,他也猜到这一定是她第一次做饭。 “筷子呢,我饿了。” “你真敢吃啊?”程果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老婆给我做的饭,我有什么不敢吃的。” “你不怕中毒吗?” 封云泽拍了拍程果的头,菜炒糊了就会中毒吗? “我先尝尝这个鱼。”封云泽夹了一大口,刚想赞美几句,他的舌头就在提反对意见。鱼十分苦,很咸,还有很大的鱼腥味,但封云泽还是硬着头皮往下咽,然后冲程果笑了笑。 “很难吃吗?”程果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马上就吐了出来。 “太难吃了。”程果不得不对自己的大作如实的评价着。 “恩……我好像多放了一点儿盐,可能把鱼胆弄破了,可是为什么会腥呢。”程果不解的翻弄着鱼。 “没事儿,我再尝尝这个土豆条。”封云泽安慰着程果。 “那个……那个是土豆丝。”程果十分不好意思的解释到。 封云泽差点把刚才好不容易咽下去的鱼再吐出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跟他手指一样粗的东西竟敢叫“土豆丝”。 “给我盛点儿饭吧。”菜是不敢再恭维了,他想程果还不至于把米饭做的很糟吧。 “我们喝粥好吗?”程果战战兢兢的问着。 “想喝粥了?好,我们喝粥。” “不是想喝粥,我煮的是米饭,可是我把水放多了,就……” 封云泽开怀的笑着,”还有没有菜了。” “有啊,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做饭啊,难道我要生吃吗?” 程果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不满的说,“你会做饭?怎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过。” 封云泽走进厨房,收拾了一下刚才的残局,拿起刀熟练地切着菜。从小就失去家庭的他,早就迫不得已的要学会照顾自己,他喜欢做饭,而且厨艺了得,这是让他感到自己活得像个人的唯一乐趣。 这不是封云泽第一次做饭,却是他第一次为别人做饭,他要把这顿饭留给他今生最重要的人。 封云泽本以为自己可以在程果面前大展厨艺,而程果会在旁边细心地为他打下手,两个人的笑声会充满整个小屋,会不时的从厨房里飘散出幸福的味道。 可事情却大相径庭。 封云泽气急败坏得喊道,“程果,菜里怎么能不放葱姜蒜呢?” “怎么不可以啊!”程果回答的理直气壮。 封云泽终于明白刚才的鱼为什么那么腥了。 “菜里没有葱姜蒜还能吃吗?” “那你刚才不是吃了吗?” 封云泽一愣,真是让他死的毫无怨言。他只好妥协,“那我们少放点,然后等菜炒好了我就把它挑出去,不让你吃到还不行吗?” “不行。”程果暴跳。 最后当然是封云泽输了,只是可惜原本应该美味无敌的菜却大打折扣。 第十八章 冰寒彻骨的空气让我窒息 我在没有温度的世界徘徊 没有等待 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凝固的血液因你的出现而流淌 谢谢你的爱 让我也曾幸福过 我愿牵着你的手走到永远 当我尝过幸福的滋味 请不要离开我 折断我飞翔的翅膀 看见我的降落 你能否再为我掉一滴眼泪 如果你想我再开始一段感情 我宁愿骄傲地孤独 如果有一天我忘记所有的伤痛 也忘不了这份噬骨啄心的爱 如果命运可以重演 如果还有一次选择 我想我仍愿让你紧握我的双手 让幸福撒满地久天长 “果儿,你怎么天天都听这首歌啊?”封云泽觉得再好听的歌每天听也会腻的,可程果对于这首歌好像百听不厌。 “不好听吗?” “好听,不过歌词有点儿悲。”封云泽如实的回答着。 程果双手攀过封云泽的脖子,微笑着看着他,“悲吗?可我觉得写的很真实。” 封云泽刚想说什么,却被程果的一个吻堵住了。他被这个吻点燃了激情,温柔的回吻着,紧紧拥抱住他此生此世的幸福。 许牧瞳陪着程果去打了耳洞。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打耳洞了,以前你不是最讨厌这个吗?”她记得以前程果看见别人打耳洞,无论男女都会哀叹一句“哎,下辈子又是个可怜的女人”。 “是啊,我刚上中学的时候还很讨厌你呢,可是现在你还不是在我身边。”程果总是能用她独有的方法气到许牧瞳。 许牧瞳不由分说的就是狠狠一脚,程果暗叫“身上又要带点绿了”。 有一种说法,如果今生打了耳洞,你下辈子就会做一个女人,如果不打,下辈子就会做一个男人。 程果很相信,以前她总说下辈子要做个男人,一个女人生活得太累了。可遇见了封云泽,她就只想做个女人,这样下辈子还可以做他的妻,还可以爱他。 “放羊娃,明天我带你去见见封云泽?”程果用近乎讨好的表情。 “见他干嘛?”许牧瞳对封云泽还是没有太多好感。 程果没有回答,从小就没有亲人的她,早就把许牧瞳当成了亲人。她知道每个女孩儿有了男朋友后都会带给家人看,而她只有许牧瞳。 许牧瞳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不好意思,“在哪儿见啊?要是不请我吃一顿好的我可不去啊。”不管怎么样,她都离不开她的许式风格——吃。 程果像个孩子得到期待已久的奖品一样,高兴地抓住许牧瞳,“放心,肯定请你吃顿大餐。”、 程果真的请许牧瞳去了全市最好的饭店,那里的价格连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许牧瞳都会嗔舌。 许牧瞳看见封云泽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以前劝程果放弃的话都是废话,这个男人完完全全就是为程果喜欢量身打造的,就单单他身上成熟的气息就够程果呼吸一辈子的。 三个人坐在一个完全能容纳二十个人的包房里,许牧瞳只能想到两个字——奢侈。 他们谁都不愿打破这令人尴尬的寂静,许牧瞳觉得这种气氛真的很像女婿见家长,想到这儿她心里有些感动。 许牧瞳不停地看着程果,示意让她讲几句话,然后宣布“开吃”,她可是做好充分准备来的,力争把程果吃破产。 程果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牧瞳,你有什么要说的吧?” 许牧瞳在心里暗骂:“天海集团董事长这是什么领悟能力,回去一定要告诉老爸老妈,不要每天总在我面前没玩没了的夸她。” 许牧瞳只好清了清嗓子,排出领导讲话的阵势,“封云泽。” 程果想许牧瞳一定是要让封云泽好好照顾她,不准欺负她,要不然她不会放过他的。 可天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我知道你跟程果在一起她一定没少欺负你,这一点我深有体会,不过以后你要是再受什么委屈可以来找我。”说着许牧瞳向封云泽伸出了双手。 更可气的是封云泽竟然像找到了组织一样,握住许牧瞳的手,眼里流露出感激的目光,“你有办法?” 许牧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可以教你怎样把悲愤化为食欲。” 封云泽终于知道程果的幽默从哪儿而来的了。 程果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商量着怎么对付她的策略,终于怕案而起,“你们两个还要不要吃饭?” 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饭不可以,许牧瞳马上一副乖巧的样子,“那我们快开饭吧。” 这一顿饭应该说是给许牧瞳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终于可以放心的把程果交给这个男人。 封云泽对程果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亲密举动,但他看程果的眼神告诉了许牧瞳,这个男人会一辈子珍爱着程果。 晚上回去封云泽又陪着程果看电视剧,里面正演着一位母亲因难产而死。 程果看得伤心。 “这样真的会死吗?”封云泽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了,生孩子是有很大危险的,做女人多不容易啊,所以……” “那我们以后不要孩子。” “谁说要给你生孩子了。”程果害羞的两侧绯红。 封云泽没再说什么,但他已经决定了,他不敢冒一点失去程果的危险。 第十九章 “果儿,明天我们出去玩一天吧。”封云泽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正沉浸网络世界的程果,手里的鼠标飞速地移动着,当听到这句话时她的手停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封云泽。 和封云泽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最早只能在晚上六点以后,更不要奢求白天能玩一天。 米亚奇虽然只是在晚上营业,但他每天都是早早出门,程果很好奇,可她从不过问,那是他的工作,他不希望自己干涉。 程果从未想过他们会像其他恋人一样能出去约会,能一起疯玩,虽然她是那么的渴望。 “什么。”虽然她已经听清了那句话,但她还想再次确认它的真实性。 “我们出去玩一天。”封云泽郑重的重复着。 程果扔开手里的鼠标,跑到沙发上,扑进封云泽怀里,一脸惊喜,“真的吗,那我们去海边好不好?” “好,听你的。”封云泽眼里泛起了笑意。 这一天是封云泽推掉许多事才抽出来的,他知道程果希望自己能多抽出时间陪陪她,他也答应过程果要让她像其他人一样享受恋爱的快乐,他要实现自己的诺言。 这一天程果过的很快乐,准确地说是她从小到大最快乐的一天,即使当她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一天,她也未曾有过这种感受。 他们一起在海边散步,一起享受日光浴,一起像孩子一样堆城堡。 封云泽从没觉得做一个普通人会活的这么惬意,今时今日他终于理解了宋智当初的选择。 天色渐晚,一天没上班的封云泽晚上要回米亚奇去看看。程果虽然很不情愿就这样结束令她一生难忘的一天,可她还是很满足,毕竟能有这样的一天,已经足够了。 封云泽和程果并肩走在沙滩上,夜幕上的点缀倒映在令人心醉的海面上,海风吹拂着秀美的发丝,激荡起一阵阵涟漪。 封云泽停止了脚步,走到程果面前,眼里的柔光在黝黑的夜色里显得熠熠生辉。 他从西裤兜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慢慢的把它打开。 一枚钻戒静静地安睡在里面,戒指是用蓝色钻石镶嵌而成,呈s型,像眼前的海浪一样优美。 程果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心跳,忘记了所有本应该有的反应,只是傻傻的看着封云泽一举一动。 “果儿,我会爱你一辈子的。”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海誓山盟的誓言,没有奢华的求爱方式,有的只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程果被封云泽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当她回过神时,那枚戒指已经戴在她右手的中指上。 戒指不大不小,戴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更显得娇媚。 “那,你戴上了,就是答应我了,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了,可别想逃啊。”封云泽紧握住程果的手。 程果的目光被那枚戒指紧紧锁住,蓝色的钻石在月光下幽蓝深邃,就像他们之间永恒的爱。 幸福到了云端,就会下起感动的雨。 程果踮起脚尖,吻轻轻地落在封云泽的唇上。 两个人紧拥在这天海之间。 可当那些风霜雨雪过后,程果总在想是什么让眼前的你成了过去,又让过去成了回忆。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想不到在他们刚要离开时,有几个身材魁梧的人向他们走来,他们的手臂上都有同样的纹身。 程果以为这是封云泽的小弟,还很热情的向他们走去,却被封云泽用力拽地了回来。 “泽哥,想不到在这儿还能碰到你啊,怎么没在米亚奇照顾你的生意啊。”几个人中的秃头不怀好意的看着封云泽。 封云泽黑着脸,白天的笑容早就不见了,他没理会那个秃头,拉着程果径直走开。 秃头走到封云泽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位是大嫂吧,长的可真漂亮啊,泽哥真是艳福不浅啊,怎么也不给兄弟几个介绍一下,我们以后也好多拜访拜访嫂子啊。”秃头特意把“拜访”两个字拖得长长地。 “那我也要拜访一下你全部兄弟了?”封云泽的话音冷淡,可眼里却露出了杀气。 比起那个人,这种眼神更让程果害怕。每时的笑容,每天的温柔,让她忘记了世界还有黑,可不管怎样隐藏,那种刻入他骨子里的颜色,只要遇到相反应的事物,它就会从个个角落里滋生出来。 秃头听到封云泽的话,收起了肆虐的笑容,让开了去路。 封云泽拉着程果离开了。 一路上封云泽都阴沉着脸,程果担忧的看着他,可他好像当她不存在一样,只是注视着前方。 到家后封云泽没有去米亚奇,他一直陪着程果,只是一语不发。 程果对黑社会没有太多了解,但从刚才的情形她能看出来,那些人和封云泽不是一路的,之间好像还有很大矛盾,那些人似乎知道程果是封云泽的软肋,才会用她威胁封云泽。 晚上封云泽紧紧地把程果拥在怀里,像是怕被谁抢走似的。程果第一次看见封云泽这么紧张,以前的他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她知道封云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可她没有害怕,既然选择了封云泽,她就选择了这种生活。她没有向他提起今晚的事,就是想告诉他风风雨雨,只要他在就好。 第二天封云泽早早就走了,临出门之前他告诉程果,如果公司没什么要紧事就别去了,要买什么东西就等他,他会尽量早些回来。 程果点点头,封云泽刚要开门出去。 “云泽,你好像忘了什么?”程果撅着小嘴,撒娇的看着他。 每天早上封云泽总会亲吻一下程果的额头,即使有时她还没醒,可今天他却忘了。 封云泽走过来刚要亲程果,却被程果调皮的躲开了。 “你竟敢忘,看我怎么……”程果气鼓鼓的看着封云泽,“罚你……”话没说完,一个吻已如蜻蜓点水般落在了封云泽的唇上。 程果笑着看着封云泽,那笑容依旧灿烂。 封云泽终于笑了,这是他从昨晚到现在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程果是故意的,封云泽满脑子都是昨晚的事,怎么会想起这些事,但她不想封云泽一直这样阴沉下去,她要他快乐,要他一直这样幸福的笑着。 封云泽走了,他走时像以往一样笑着对程果说再见,虽然那笑容是强挤出来的。 他走后,程果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那扇门,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封云泽是个很冷的人,可自从和程果在一起后,他一直都是开心的陪着程果,无论生意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只要和程果在一起他都不会带有一丝一毫其他的情感,有关程果的事,他更不会忘,可现在他却一反常态。难道那些人说的“拜访”另有深意,想到这儿,程果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二十一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封云泽每天都会早早的回家,无论程果去哪,他都会陪着。如果封云泽有事他就会让方舟和另一个小弟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方舟是封云泽最器重的人,平时一直跟在封云泽的身边帮着他处理事务,类似于保镖这种事,封云泽从不让他做,可他却让方舟保护程果的安全。只有把他最信任的人放在程果身边,他才能稍稍放下心。 让封云泽感到异常紧张的几天都过得相安无事,可封云泽还是保持着常态。但程果却开始放松了警惕,原本她那种我行我素的性格就受不了每天都被束缚着,可当她想起封云泽从未有过的担忧神情,她还是乖乖的呆着家里,她知道他已经够累了。 封云泽虽然每天都会回家给程果做饭,陪她看电视,温柔的抱着她睡觉,早上走时还会轻轻的亲吻她,可他的神经每时每刻都紧绷着。 只要听到什么动静,他脸色马上就会变。有时晚上他会突然起来,然后手迅速的伸向枕头下。 程果知道那下面是一把手枪,它出现在遇见秃头的那天晚上。从那以后,每晚封云泽在睡觉前都会把枪放在枕头下,然后第二天早上再拿走,每次都小心翼翼的,他怕程果看见,纵然程果已经知道他是黑社会,纵然她已经接受了他,可当真有一把枪摆在她面前,让她了解到黑社会是真的动刀动枪的时候,即使勇敢如她,她还是会一时无法接受。 他不想让程果知道在他的世界里人们离开刀枪就无法生存,他无论无何也不能亲手毁了原本属于她的单纯。 可不管封云泽再怎么小心,还是被程果看见了,可她远比封云泽想象的坚强。黑社会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否则又怎能称得上黑呢。 毕竟她是天海的董事长,在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早已司空见惯的无烟战场早让程果知道这个社会有多黑暗,也让她在心里竖起了坚固的城墙,她的快乐单纯并不是时时相伴的,只有远离商场,只有和封云泽在一起时,她才是那个天真的孩子。封云泽总说他们是不同的人,但程果知道他们在骨子里是一样的。 程果没有问封云泽为什么要这么紧张,为什么要派方舟保护她,为什么要放一把手枪,就是想告诉他,她愿陪着他一起去坎坷。 可程果实在忍受不了每天都有人跟着她。 “老公,你能不能让方舟他们不每天都跟着我啊。”程果使出了必杀技——撒娇 “不行。” 一次不成再来,“老公,我不想每天都被两个人盯着啊。” “不行。” 听到封云泽亘古不变的话,程果装不下去了,“喂,怎么就不行啊,我明天就出去,绝不带他们” 封云泽自信道:“你甩不掉他们的。” 程果终于怒了,大喊着,“封云泽,我要的是自由,不是这种生活。” 一秒钟,两秒钟……封云泽突然站了起来,双手紧扣程果的肩膀,他的怒气渐渐凝聚。 程果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你怎么了?” 怎么了?封云泽冷笑着,双手的力量不受控制的加重,“讨厌这种生活了,这是你选择的,现在后悔了?” 当初拒绝程果的是他,可当程果真的走进他的生活后,他宁愿伤害到她也不想放手。 “你在说什么?”肩膀上的痛让程果难以忍受。 封云泽低头狠狠地吻住程果,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程果不断地挣扎着,“放手,你快放手。” 封云泽加重了力道,理智一点点丧失。 程果屏住呼吸,狠狠地在封云泽的唇上咬下,鲜血在他们的双唇上蔓延。 封云泽停止了刚刚的动作,程果被他压在身下,嘴唇红肿,脖子上是他留下的粗暴痕迹。 他厌恶着自己,他这是在干什么,强奸吗? 程果看着冷静下来的封云泽,用力的推开他,整理好衣衫。 封云泽懊悔的无地自容,他怎么能残忍的亲手伤害她,“果儿,对不起。” 这三个字能抹去她心上的伤吗? 程果站了起来,“我不会在意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封云泽惶惑的拉住程果,“别这样,原谅我,好吗?” “我没怪你。”程果强忍着眼泪。 “以后我不会让方舟他们跟着你了。”封云泽做了他最不愿做出的决定。 “不用了。” 程果理解封云泽的愤怒,可刚刚的他让程果害怕,那不是把他放进骨血里疼爱的人,他只是个黑社会大哥。 接下来的几天,封云泽和程果之间就像隔了层什么一样,封云泽对那天的行为懊悔不已,这是他一生唯一无法原谅自己的事,他和程果在一起时他就告诉自己要好好保护她,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可没想到第一个伤害她的人竟是他自己。虽然这几天程果表现的与以往没什么异样,但他知道他亲手编织的伤痕已经狠狠地划过她的心。 程果对那天的事没有再说什么,她真的没有生封云泽的气,但她却无法忘记。那天的封云泽让她陌生,她只是不敢相信那个用冰冷愤怒的双眼看着她的人竟是最爱她的人。 番外 许牧瞳已经三天没给程果打电话了,也没来找她。因为她碰到了大的困扰。 言峰和许牧瞳一样是龙宇的职员,许牧瞳从未注意过他,他只是在单位聚餐后打一辆车,说顺路带她一程,会在她生病时,递给她倒一杯热水。 这一天,言峰提出请许牧瞳吃饭,这是第一次。 他们来到一家餐厅,不是很高档,但很干净。 言峰点了几道许牧瞳喜欢吃的菜,他紧张的始终不敢正视许牧瞳,不由自主的四处张望。菜上来,他也只是一直低头啃菜,没和许牧瞳说一句话。 许牧瞳是一个急性子,终于按耐不住,“你找我吃饭,有事儿吗?” “没……没什么事。” “那我们要一瓶酒吧。”许牧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也许她也紧张吧。 酒上来后两个人又开始不停地喝酒。 这两个人今天都异反常态,许牧瞳平时话最多,可今天她从吃饭到现在只说了两句话。言峰平时从不喝酒,可现在他已经醉了。 许牧瞳把言峰送回他的住处,把他扶到床上,帮他盖好被时,发现他手里撰着一张纸条,许牧瞳拿出来打开。 牧瞳: 我知道我嘴笨,有些话当着你的面不知道怎么说,所以就写了这张纸条。 牧瞳,我想和你在一起。 言峰是怕自己没有勇气当面表白才写了这张纸条,可他紧张的都忘记了把它交给许牧瞳。 一抹淡淡的笑容在许牧瞳的脸上绽放,“傻子,谁还用这么土的方式告白。” 可这一条土路,通向了你的心房。 幽静的海面让人更加留恋,只因为看海的人又读懂了一种情感。 “你怎还带了两个保镖?”许牧瞳看着方舟和另一个人,逗着程果。 “没什么。”程果冷着脸。 许牧瞳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就没再问下去,也许程果正和封云泽闹矛盾呢,哪对情侣不吵吵闹闹。 许牧瞳把她和言峰的事告诉了程果。 “你想和他在一起?”程果看着大海,心变得好安静。 “恩,跟他在一起感觉踏实。”说这句话时,许牧瞳体会到了小女人的幸福。 踏实是你在经历过大风大浪后求得的平静。 “牧瞳,祝你幸福。” “你同意我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不同意?” “他只是个普通人。” “我没有那些门当户对的偏见,当初选择封云泽也不是因为他不是个普通人,其实普通人没什么不好,只有跟普通人才能过平凡的生活。” 许牧瞳担忧的问道:“果儿,你是不是跟封云泽之间出什么事儿了?” “没有。”程果不自然的笑着。 “你后悔吗?” “人这一辈子,总得有几件后悔的事。”程果侧过头看着许牧瞳,“可和封云泽在一起我不后悔。” “我也祝你幸福,别怪我当初阻拦你们。”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我要是告诉言峰我老爸是董事长,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 “一个有自尊的男人会为了他那点儿可怜的尊严离开你,但真正爱你的人他爱的只是你。” 许牧瞳约言峰出来吃饭,还是上次那家餐厅。 言峰还是一言不发。 许牧瞳直截了当地说,“我看见你上次写的纸条了。” “啊?”言峰震惊的喊了出来,虽然那张纸条是写给许牧瞳的,但他显得更加紧张,“那你……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啊。”许牧瞳故意逗着言峰。 失落的神情慢慢占据着言峰的双眼,“那对不起,打扰了。” 言峰起身离开,在他经过许牧瞳的身边时,许瞳拽住了他,“如果我告诉你我老爸是许懂,你怎么想我?” “那和你没关系。” 下一秒言峰已经被许牧瞳紧紧地抱住。 第二十二章 那天从海边回来后程果就再也没出去过,连公司她都丢下不管,对封云泽也还是不冷不热。 这天程果的秘书告诉她,和他们一直有业务来往的陈总今天要来a城,他想见见程果,并商讨一下他们近期的合作问题。 陈总是天海的合作伙伴,曾经在生意上给予程果许多帮助,他约程果去那个他们常去的茶馆见面,程果觉得不好拒绝就答应了。 等他们到了茶馆,程果就让方舟在外面等着她,可方舟说封云泽让他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程果听到后全身不住的颤抖,心想着:“虚情假意的说不让他们跟着我,我只是赌气说了一句‘不用了’,你就那么听吗?” 她拨通了封云泽电话,隐含怒意的跟他说了这件事,但封云泽却坚定的告诉她“不行”。 “你想吓跑我的客户吗?”程果的声音开始变大。 “吓跑就吓跑,你快回来。”他的语气生硬,他希望程果能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可电话那边却传来了“嘟嘟”声。 封云泽再打时,那边已经是关机。 程果气呼呼地下了车,方舟紧跟在她后面。 她转过头,“你们要是再跟着我,我就让你们永远也找不到。”她一脸决绝的表情让方舟他们停止了脚步。 他们都知道程果对于封云泽来说意味着什么。 程果进了茶馆。 这时方舟的手机响了,封云泽让他马上把程果找回来。 方舟冲了进去,把整个茶馆仔仔细细的找了两遍都没有找到程果。他深吸了口气,拨通了封云泽电话。 封云泽看见手机上的显示,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着他。 “泽哥,嫂子不见了。” 他慢慢的合上手机,脸色开始发白,血色一点点退去,所有的体力像被抽走了一样,胸口一阵阵抽痛。 封云泽一直盯着手机,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一个小时后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 “泽哥,近来可好啊?”电话的那头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看似问好,实是挑衅。 “有什么事吗?”虽然他现在很焦急,但还是尽力保持着镇定,他不能乱了方寸。 “没什么大事,就是大嫂现在在我们这儿做客呢,不过大嫂今天好像有些不舒服啊。”说着那个人就用他脏兮兮的手去摸程果的脸,被程果厌恶的躲开了。 ‘啪’一个耳光打到了程果的脸上,也重重地打在了封云泽的心上。 “臭娘们。” 封云泽拿电话的手不住地颤抖,他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你想怎么样?”声音大的连封云泽都觉得震耳。 “泽哥,别动这么大火啊,我能怎么样啊。” “我马上就过去。” “哈哈,泽哥就是爽快,不愧是大哥。” “少废话,把我老婆放了。” “别急啊,有些事我们还是需要面谈,大嫂在我们这儿不会有事的。” “你们要是再敢动她一下,我让你们得不偿失。” “那是当然。” “地点。“ “泽哥可要一个人来啊,若多带一个人,别怪小弟我不留情面。” 封云泽开车独自去了,只字都未对他人提起,尽管这样单枪匹马很危险。 第二十三章 暮色将至,忙碌了一天的肖希然只有回到家里,看见躺在床上的程果才他觉得他是在生活。 肖希然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他要做一个在程果身边默默守候的人,如今他已经守候了两年。每天他都能看到程果,每天都可以跟她说说话,甚至程果每天的生活都要依赖于他,这些都是以前的肖希然梦寐以求的生活,可现在的他却每时每刻都想停止这种生活。 以前的程果还可以对他笑,虽然这种笑不及给那个人的温暖,可她还有表情,还有情感,虽然这种情感对他是不爱。 肖希然握住程果的手,还好这双手一直保留着温度,“果儿,你跟我讲过你以前的事,可你从没问过我的过去。姐姐一定跟你讲过小洁,我本以为我可以跟她厮守到老,所以她是我的,一辈子都是,可我没想到有一天老天会跟我抢她。那时候我带着她四处看病,只要听说有专家可以看好她的病,我就会马上带着她去,只要有对她身体有益的营养品,我都会买给她吃。” “其实到最后所有的药物已经对她的病不起作用了,可我还是逼着她打针吃药,我把饭一口口喂给她,我对她说只要你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就可以好起来,我还等着你穿上婚纱做我的新娘。她笑了,笑得地那么幸福,可在她的心里她知道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 “看着她努力地想咽下我喂她的每一口饭,可最后还是全都吐了出来,这是在告诉我,我们的未来在一点点破碎。我怕了,这种怕让我生活在恐惧中,我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我要把我用过的东西都放在原处,我不敢让这一切与昨天有什么不同,我怕这种不同里会包括小洁。我宁愿过着日复一日的日子,也不愿生活里会有什么变化。” “可最后,我还是输了。” 肖希然的眼眶湿润了,那是一段无助的生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能为力,他想努力地抓住心爱人的手,可他什么也没留住。姐姐告诉过他,人的一生不会只爱一个人,一定会有他更爱的人在今后的道路上等着他,可他说过他爱的人已到了天堂。 那时的他没有想到会在以后遇到程果。 “果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那时候肖希然是一名狱警,他常去一家名为“客来吃”的餐馆吃饭,那里店面不大,但东西很好吃,每次来都要排队。 那一天他排了近半个小时的队,终于点了几样自己喜欢吃的菜,正津津有味的吃着。 “哗”是盘子落地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看见地上一大堆的碎盘子,旁边站着一个瘦小的服务员。 “你怎么搞的,笨手笨脚的,还想不想在这儿干了。”老板懊恼道,眼睛不停地瞪着那个服务员。 那个服务员只是看着老板,没有因为他的责骂变得怯懦,也没有低声下气的去哀求他。 “看什么看,这个月的工资不用领了,还不快收拾干净。”老板气急败坏的指着服务员。 肖希然看着那个服务员,觉得有些眼熟。 那不是每个探视日自己都能看见的女孩儿吗。 女孩儿慢慢地蹲下,用手去捡起那些碎片。 “你个哑巴,要不是你要的工资低,我早就开除你了。”老板仍旧喋喋不休的骂着。 女孩只觉得一股液体从手指流过,可她感觉不到它是暖的,也感觉不到痛。 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女孩的手臂,把她扶了起来。 “她只不过打碎了你几个盘子,你有必要这样恶毒的说她吗?”肖希然气愤的和老板理论。 “这位小兄弟,我管理我的员工,好像不关你的事。” “她要是不在这儿干了,就关我的事。”说着肖希然就拉着女孩向外走。 老板伸出一只手挡住了肖希然,“喂,你们想就这么走啊,盘子钱还没赔呢。” 肖希然从钱夹里拿出一打钱,“够了吧。”钱狠狠地砸到老板的身上,他头也不回的拉着程果离开了。 第二十四章 程果记得肖希然所说的一切,那个时候也许是她一生最凄惨的岁月,但她的生活至少还有方向。可现在她不知道如果醒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她记得第一次下飞机来到b城时,陌生的城市却有种熟悉的感觉,只因为她爱的人也在这里。 她找了家最便宜的旅店,安顿下来后,就出去找住处,她想租一间房子。 那家旅店每天的价格还不及程果以前吃的一块巧克力,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开销了。 她租了一间地下室,房间小的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桌子,屋子很潮,卫生间和厨房都是公用的。可是它便宜,程果便毫不犹豫的租了下来。 离监狱的探视日还有几天,程果开始找工作,她现在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还许牧瞳的两千万,虽然许牧瞳已经说过不用还了。 可几天下来,程果什么工作也没有找到。天海集团的董事长,连个服务员也应聘不上,只因为她现在是个哑巴。(程果没念完大学就开始创业,所以没有毕业证,在这个认证不认人的年代,她有再有能力又能怎么样) 晚上,程果披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出租屋,满心的失落。以前这时一定会有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拍着自己,倾听着她所有的抱怨,可现在却再也无法体会这种感受。 她无助的坐在门槛上,两手抱着双腿,眉眼间凝固了伤心和思念。 夜晚的天空无论有多黑,总有月亮为它照明的时候。 明天就是探视日了,所有的困难就不再是困难了。 程果现在满脑子都是封云泽,想他瘦没瘦,在里面还吃的习惯吗,有没有人欺负他?她激动地到后半夜才睡着,直到熟睡时,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退去。 程果带了些封云泽最喜欢吃的东西和几件衣服,焦急的等候在外面,她甚至有些紧张,紧张的不停地咬自己的下嘴唇,手心里都是汗。 她终于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她笑了,如孩子般开心的笑了。 封云泽看见程果站在那里,看见那个令他心醉的笑容,他脸上是难以置信,心里是撕心裂肺的痛,她还是来了。 可他突然却转过身,走开了。 程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见的是什么?那个人在看到自己时,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没再多看她一眼。 程果疯了一样跟着封云泽跑过来,拍打着个隔音窗,眼泪不停地流着,她惶恐的摇着头 。 可封云泽再也没回过头,程果就这样看着他一点点离开,心也跟着一点点变凉。 她失魂的离开了监狱,双手冷的仿佛能结上一层厚厚的冰。 她知道封云泽为什么不见她,他是想让她离开他。 昨天说着爱你的人,今天却推开了你,那他一定是爱的太深。 可看见封云泽转身离开时,程果的心还是会那么痛。 飞鸟的世界是天,可你却折断了它的翅膀。 程果目光呆滞的向前漫无目的的走着,有人从她身边走过,那个人很熟悉,是…… 程果猛然地回过头,是方舟。她跑过去一把抓住他。 方舟看到程果显得很震惊。 两个人找到一家咖啡馆坐下,他们坐了很久,谁也没说话,只是盯着手里的咖啡。 终于方舟忍耐不住了,“嫂子,你别生泽哥的气,他也是为你好。” 程果拿出随身带着的纸和笔,‘你知道他不会见我?’ “泽哥跟我说过,他想让你离开,他也不让我去找你。” 程果苦笑着。 “嫂子,原本泽哥不让我说的,可我怕我不说你会误会他。我跟着泽哥有十年了,他虽然看起来很冷,可他和其他大哥不一样,他是个好人,是黑社会让他变得残忍、冷酷,但泽哥遇到你后,变了,他会笑了,说实话,在这之前我从没看见过他笑。” 程果喝了口咖啡,却感受不到它的苦。 “米亚奇主要的生意就是卖毒品,泽哥自从和你在一起后,就慢慢减少卖毒品的数量,他也不会为了跟别人抢生意、争地盘再去打仗,也再没打伤或打死过一个人,秃头弟弟的事是我们刚到a城发生的,那时候你们还没在一起。但这些事让校长很生气,他已经说过泽哥很多次,但泽哥一直都无动于衷,加上泽哥不顾一切的把你送进医院,害的他被警察抓走,也害的校长在a城的生意都损失掉了。校长对泽哥很失望,所以这次泽哥入狱他没有帮泽哥一把,也不许我们任何人帮他,我也只是偶尔背着校长来看看泽哥。泽哥跟我说过他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他说他除了痛苦什么都没带给你。可嫂子你千万不要误会他,他真的是为了你好。“ 逝去的过往就算是痛苦,那也是痛苦着的幸福 况且我没有感受到痛苦,因为你带给我的是从未有过的幸福。 ‘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他的。’ 方舟就知道封云泽爱的人是不会错的。 “还有我明天就要走了,校长把我派到外地去了,没有他的命令我是不能回来的。”方舟明白校长可能已经发现他来看过封云泽了,也许他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有我照顾,你放心吧。’程果知道他们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能再把方舟拖进来,那个所谓的校长不知道还会对他做些什么呢。 方舟递给程果一张纸条,“嫂子,这个电话你留着,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一定会有人帮你的。” ‘谢谢你。’ 和方舟聊过之后,程果的心情好多了。她知道封云泽不见她不是不爱了,可一定要有个人来把这些话再对她说一遍,才能证明它的真实性。 第二十五章 这天晚上许牧瞳迫不及待的给程果发了短信。 ‘今天见到封云泽了吗?’打这几个字时,许牧瞳开始有些紧张。 ‘见到了,他很好。’一个人能承受的痛苦,为什么还要第二个人来为你担忧。 看到这几个字,许牧瞳的紧张像雾气一样渐渐散去,程果的天终于晴了。 ‘他看见你时是不是高兴地要疯了?’ ‘你和言峰怎么样了?’不想再继续这个几乎残忍的话题,要她怎么告诉许牧瞳封云泽在她面前近乎一秒钟都未曾停留过。 提到言峰,许牧瞳又变回了小女人,眼含笑意的回着短信,完全忘记了程果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们也挺好的,前几天我带他回家了,我爸妈都挺喜欢他的,我们决定过一段时间就订婚。’ ‘真替你高兴。’如果那个人不离开她,会不会现在她已成了他真正的妻。 ‘到时候你一定要回来啊!’ ‘像我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参加了,免得把我的不幸带给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迷信,也许是太多的变故让她怕了。 ‘沉果子,你在瞎说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来,我就不订婚了。’她不许程果这样唾弃自己。 程果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过,也许是白天的情绪蔓延到了现在,‘开玩笑的,我最近工作比较忙,这次就不回去了,等你结婚时我一定回去。’她来到这里一个星期后就骗许牧瞳说自己找到工作了,而且待遇很好,但具体是什么公司,做什么工作她从未提起。 从大学毕业就回到自家公司上班的许牧瞳,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残酷的社会,所以很天真的就相信了程果。 ‘你真的不来啊?’这几个字让程果仿佛看到许牧瞳一脸的惋惜,如果她们是在通电话,她一定能听到许牧瞳带有哭腔的声音。 ‘那我和言峰过几天去看你。’ ‘你们订婚还有很多事要准备,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她对许牧瞳编制着一个“她过得很好的谎言”,如果谎言注定被揭穿,那还是越晚越好。 程果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是洗碗工,虽然工作很累,工资也不高,但她已经很满足了。 每一个探视日她还是会去,但结果都是一样。 她每次都会给封云泽带去好多东西,她也开始尝试带一些自己做的吃的,虽然做的时候偶尔会被油溅到,会割破手指,但味道却有很大进步。 有时晚上下班回来路过ktv时,程果会停下脚步,看见那些女孩青春洋溢的笑容,看见她们欢快的进去歌唱,她会有些恍惚,恍惚那个曾经的自己,也曾这样疯狂过,也曾这样肆无忌惮过。可时光匆匆来去,看着现在的自己,和那些活力的身影怎么也无法联系到一起,她身上多了岁月的沧桑,多了情爱的感伤。 可她说过她不后悔,没有这段生活,她怎么会幸福过,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真爱。 第二十六章 又是一个探视日,程果带来了封云泽最喜欢的红烧排骨。 其实每次程果只要把东西交给狱警就可以离开了,可每次她一定要听到狱警对她说“封云泽不想见你”,一定要心再痛一次。 程果刚要离开时,有个人站在了她的面前,是肖希然。 肖希然看着程果笑着,“你是来看……人的吗?”他是想问程果是来看家人还是朋友,还是……可话说出来就紧张地变成了“是来看人的吗”。 但程果好像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只是轻轻地点点头,然后拿出纸。 ‘对不起,钱我过几天再还你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了不用还了。”肖希然忙解释到。 “要是不想在那儿干,我可以帮你再找一份工作。”明知道她会决绝,可他还要去试。 “谢谢你,真的不用了。”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肖希然变得更加紧张,他觉得这个女孩的眼里好像突然有了敌意。 ‘梁萌。’肖希然是这里的狱警,他对封云泽的情况一定很了解,所以她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 她看着肖希然,示意自己要走了 肖希然从同事那里知道,那个女孩探视的是一个叫封云泽的犯人。他只知道封云泽平时话很少,为人冷漠,是因为绑架天海集团董事长程果而入狱的,至于他为什么总是不见那个女孩,肖希然就不得而知了。 肖希然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直到很晚才回来,开车路过一条偏僻的街道时,看见有四五个人正在围攻一个女孩。 女孩只是死死地抓住一个人的手不放,任凭他们的拳脚落到她身上。 肖希然跑过去,大声喊,“住手,警察。” 那几个人听到后,狼狈的逃跑了,只剩下那个还被女孩拼死拽住的人。 那个人看见肖希然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只好把那只紧攥着的手松开了,从他的手里掉出了一样东西,“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女孩的手终于松开了。 等到肖希然跑到女孩身边时,那几个人早跑得不见了踪影。肖希然想把女孩扶起来,却看见女孩慌张的捡起地上的东西。 那是一枚镶嵌着蓝色钻石的戒指,像海的波浪一样美丽。 女孩小心翼翼的擦拭掉戒指上的灰尘,然后如护珍宝一样把它带到手上。 这时肖希然才发现这个女孩竟然是”梁萌”。 他看见”梁萌”的衣服被撕破,浑身上下都是伤,眼睛微微泛红。肖希然的眼里流露出痛惜,他把上衣脱下来披在”梁萌”身上。 程果这时才发现身边还有个人,她恐慌地向后退,一只手紧紧地捂住那枚戒指。 “梁萌,是我。” 程果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肖希然。 肖希然极为小心的把”梁萌”扶起来,“告诉我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家。” 程果从肖希然的手中挣脱出来,摇了摇头,踉跄的向前走,刚走两步就差点跌倒。 肖希然错乱的抓住她,“你这是干什么,自虐吗?”他的声音变得严厉。 肖希然送”梁萌”回到她的住处,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孩会住在这种地方。 他把”梁萌”扶到床上,让她躺好后,自己出去帮她买了些药。 等他回来时,”梁萌”已经睡着了。她睡得香甜,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这是个会让人心痛的女孩,是什么样的遭遇让她总是冷冰冰的,只有熟睡时才会如此幸福。 肖希然细心地用棉球把”梁萌”身上的迹擦拭掉,他做得用心,生怕弄痛了她,然后又为她上好药。 他坐在”梁萌”身边守了她一夜,看了她一夜,也想了一夜。 程果终于醒了,全身都是钻心的痛,可看到手上的戒指时,所有的痛就不是痛了。 她起身,看见桌子上面是满满一桌丰富的早餐,面包、牛奶、果酱、火腿、油条、烧饼、包子……好像世界上所有能当早餐的东西都摆在这个餐桌上。 看着看着,程果的心里又是一阵揪心的痛。 那个人也曾为她准备过这样丰盛的早晨。 “你醒了,快趁热吃点东西吧。”肖希然端着一锅豆浆从外面走进来,“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每样都买了点。”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 眼泪缓缓流过,程果用力地擦掉那滴不争气的眼泪,表情又变得淡漠。 “怎么了,不喜欢吃这些吗。”肖希然紧张的问道。 程果摇摇头,向屋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 程果指了指手表,示意她上班要迟到了。 “你这样怎么上班,我帮你请了假。” 程果瞪大眼睛。 “别着急,他们不会扣你工资的。” 程果找出纸笔,‘谢谢你,我已经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走了你又要去上班?” 程果没有回答。 “为什么你把所有的事看的都比自己的命重要?”肖希然压制不住心里的火。 ‘这是我的事。’程果冷冷的写到。“好,你的事,我管不了。”肖希然甩门而去。 程果看着那扇门,心在抽痛。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伤到肖希然,可她不想再接触任何人,也不想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她偿还不起,她也不值得别人这样做。 肖希然再也没给程果发过短信,也没再找过她。 把一个人的心伤了,他对她的感情也许只剩下恨了吧。 程果觉得这样这样也好。 第二十七章 又是一个探视日,程果走到监狱大门,阳光是那么的刺眼,她累了,真想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程果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令人陶醉的湛蓝。 湛蓝色的珠帘,湛蓝色的墙壁,湛蓝色的桌椅,湛蓝色的玻璃杯……让人像置身大海一样。 程果也曾和封云泽一起设想过他们未来的家,家里要有湛蓝色的珠帘,湛蓝色的墙壁,湛蓝色的桌椅,湛蓝色的玻璃杯……他们要坐在家里也能“看海”。 程果突然坐起来,意识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你醒了。” 程果循声望去,是一个看上去有三十几岁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长得很美,美的让所有美丽的事物在她身边都会变得黯然无光。程果甚至觉得这种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女人走过来,善解人意的递给了程果纸和笔。 ‘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昏倒了,是希然把你带回来的,医生说你是因为疲劳过度和缺乏营养,所以这几天你要好好休息,我会照顾好你的。” ‘你是谁。’ “我叫肖依然,是希然的姐姐。” 怪不得。 ‘谢谢您的照顾,我已经好了。’ “希然真是了解你,他说你醒来后一定会这么说,当时我还不信。”肖依然笑着说道。 程果惊讶的看着肖依然。 “好了,别这么看着我,小丫头,我给你炖了点儿燕窝,你身子太弱,需要好好补补。”肖依然像对待孩子一样,娇宠的摸了摸程果的头。 ‘不用了,我现在可以回家了。’程果仍坚持。 “只待几天好吗?别再拒绝希然了,只有这一次,行吗?”肖依然露出了恳求的目光。 程果再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去拒绝眼前这个善良的女人。 程果住的地方是一栋豪华的海滨别墅,在程果房间里的阳台就能看见美丽的海景。 她很喜欢这里,每天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她都会呆呆的坐在这里看海,有时肖依然也会陪着她。虽然看着海她会想起封云泽,但程果好像忽然间明白了。她不应该一想到过去就伤心,那是她生命里最美好的回忆,她应该感到幸福,至少他们还有回忆。 在这里的这几天,肖希然都没有来看过程果,肖依然也再没提起他。 程果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和肖依然之间的话也增多了。几天下来,两个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一天,两个人又坐在阳台上一起看海。 “你很喜欢海?”肖依然问道。 程果点了点头。 “小洁也很喜欢海。”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程果看了看肖依然。 “小洁是希然以前的女朋友,希然很爱她,还在海边给她买了这栋房子,你住的那个房间是希然亲手为她装饰的。小洁是个好姑娘,爸妈和我都很喜欢她,五年前他们就订婚了。” 程果看着眼前的海,想起那个令她陶醉的房间。小洁一定是个幸福的女孩。 “小洁和希然订婚后不久,就得了癌症,是晚期。希然带着小洁四处看病,可一年后小洁还是走了。小洁的死对希然打击很大,他以前是个爱说爱笑的人,对身边的人都很热情,可小洁走后,他变了,对身边的人不闻不问,再没交过一个女朋友,也再没来过这栋别墅。爸妈和我想过各种办法,可他还是老样子。我想也许再出现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孩,他才能好起来,我等了四年,那个女孩终于出现了。” 肖依然看着程果,眼里满是柔情。 第二十八章 程果不明白肖依然在说什么。 “希然很在乎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希然变了,又变回我以前的弟弟了。我跟踪了希然很久,才发现原来是你的出现改变了他。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是个简单的女孩。所以我让人调查了你。” 程果冷冷的看着她,仿佛这些天所建立的感情都被这一句话摧毁。 “对不起,为了我弟弟我必须这么做” ‘我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程果气愤的写道。 肖依然点了点头,“如果这样做让你讨厌我,我也无话可说。” 程果不再看肖依然,她讨厌这样的人。 “但有些话我必须说,希然不让我告诉你。那天你晕倒是希然带你回来的,他紧张的把全市最好的医生都找来,惊慌的和当年得知小洁得病一样。” 肖依然停了停,“那天他来公司找我,让我来照顾你。我说你那么在乎她,为什么不自己照顾,他说你不愿意见到他。我让他找保姆,可别人他又不放心。我公司最近特别忙,脱不开身,可他却破天荒的要帮我管理公司。我们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希然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可他讨厌做生意,但他为了你做了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 肖依然知道程果在想什么,“希然这几天在你睡着的时候都来看过你,每天都会问你有没有按时吃药,心情好不好。那天他带我到这栋别墅,我看见你躺在那个房间里时,我就知道他爱上你了。” 那个“爱”字把程果吓得倒吸了几口凉气,她知道肖希然对自己的感情,可她从没想到过那是爱。她现在是那么地冷漠,更何况她还是个哑巴。 “我说的是真的,他不说,不代表我不了解这个弟弟。” 程果避开肖依然的目光。 “希然从小就被娇生惯养,爸妈和我对他百依百顺,从未说过半个不字。本来他应该继承家业做肖氏的董事长,可他说想当警察,爸妈就毫不犹豫的把他送到了警校。这么多年了,小洁的死是希然遇到的唯一挫折,所以我真怕他再受到伤害。一个人的心被伤两次,就再也无药可救了。你的出现本来让我很欣喜,可当我知道你的一切后,我才知道……”肖依然哽咽的无法再说下去。 程果看着肖依然,发现泪水已经溢出她的眼眶。 “我知道你很爱那个人,也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可我还是自私的想让你考虑下希然,给他一个机会。如果最后还是要放弃他,请别直接就拒绝他,好吗?” 说完后,肖依然缓缓地站了起来,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离开了阳台。 只剩下程果一个人。 海风轻轻吹过她的脸颊,吹动着她的青丝,夕阳洒在幽静的海面上,照耀在程果弱小的身体上。 程果看不见眼前令人心仪的美景,感受不到海风刺骨的寒意。 肖依然的话不停地在她耳畔响起。 ‘爸妈和我从小就对他百依百顺,从未说过半个不字。’ 程果从认识肖希然开始,就在不断地拒绝他。 ‘一个人的心被伤两次,就再也无药可救了。’ 程果注定要成为第二个伤害他的人。 ‘如果最后还是要放弃他,请别直接就拒绝他,好吗?’ 不管怎么委婉的拒绝,那颗心都会变得支离破碎。 程果约肖希然来海滨别墅。 程果递给肖希然一个本子,肖希然能隐约感觉到上面写着什么,可他还是看了下去。 有时候痛也是一件好事,起码你还会有感觉。 程果把她和封云泽所有的事都告诉了肖希然。 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故事。 肖希然把本子一点点合上,也合上了他对程果的爱。 程果拿起本子,肖希然突然阻止了她,“你说吧,我能看懂的。” 程果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试试看。” ‘希然。’ “唉。”这一刻的狂喜是别人无法体会的,他的唇语课没有白上,所有的努力没有白白付出,可他看懂程果说的第一句话却是给他判了死刑。 ‘你会有自己的幸福的。’ 小狗仰着它可爱的脑袋问狗妈妈,“妈妈,我的幸福在哪里?” 狗妈妈回答说:“你的幸福就是你的尾巴啊。” 于是小狗就追着自己的尾巴跑,跑了几圈它就晕了。 小狗不解的问道:“妈妈,为什么我追着我的幸福跑还会晕呢?” 狗妈妈和蔼的笑着,“孩子,抬起头向前走,幸福就在你身后。” 可程果的话带走了肖希然的尾巴。 程果感到十分愧疚。 “放心吧,我没事的,我也希望你能和他在一起。”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程果有些紧张的问道。 “不能。” 程果曾听人说过男人和女人之间只有两种关系,一种是男女关系,一种就是没关系。她曾认为这是谬论,但也许现在她会改变看法。 “我们当然不是朋友,因为你是我的亲人。” 亲人,他们之间维系的是亲情,它比友情更真诚,比爱情更长久。 程果哭了。 番外 今天是探视日,封云泽的狱友都被叫了出去,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失落的垂下眼帘,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内心的痛提醒着他这个盼望以久的结局还是无法接受。 每个探视日封云泽都希望程果不要再来了,如果能潇洒的放弃,对她来说会是最好的结局。可每次看见程果给他做的饭时,他心里又有说不出的幸福感。 程果终于如他所愿。 “果儿,坚持太累了,知道让你放弃很难,可只要有一次不来,你就可以做到。这样多好,回去吧,回到以前的生活里,不会有忧伤,不会有害怕,也不会有伤害,你还能坐在海边快乐的看日出。” 封云泽苦想着,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眼神黯淡无光,那种绝望的目光让人觉得他随时都会了解余生。 灵魂已经随着程果的放弃而死去。 封云泽被肖希然叫了去。 肖希然看着眼前的封云泽仿佛只剩下一个躯壳,那时肖希然才知道这个人是把程果放进骨血里爱的。 “为什么这样对程果?”肖希然不明白封云泽明明爱着她,为何还会狠下心扮演伤害她的角色。 听到这个名字,封云泽的手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程果是因为探视那天晕倒了,才没来看你的。” 封云泽直视着肖希然,眼里闪过的光芒仿佛能把眼前的肖希然照穿。 “她现在没事儿了。” 那颗痛得没有知觉的心又有了血液。 “既然还爱她,为什么还这样对她。”肖希然气急败坏。 “不关你的事。”封云泽冷冷的说到。 肖希然冷哼,“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吧,程果是不会告诉你的。” 封云泽慌了,他不知道程果是又受到伤害了,还是…… “程果现在在一家餐厅里洗碗,每天累得像虚脱了一样。” 封云泽对肖希然的话充满了不信任。 “你肯定不会相信程果那么有钱怎么会当洗碗工,但如果我告诉你,她用她所有的钱还欠了一大堆外债来换了你的命,你信吗?” “你胡说什么?”封云泽猛地站起来,抓住了肖希然的衣领。 肖希然一把推开封云泽。 那些话抽走了封云泽所有的体力,他瘫坐在地上。 “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因为你根本不懂得珍惜她。” 愤恨充满了肖希然的双眼,“打伤程果的那个人向她要了八个亿,用来换你的命,因为你打死了那个人的弟弟,程果就毫不犹豫的把她所有的资产都卖了,还借了两千万才保住的你。” 肖希然如视仇人一样看着封云泽,“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孩,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任何文凭,你以为她会找到什么样的工作,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一定想不到她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是一个潮湿的都会发霉的地下室,只是因为它便宜,只是她想把省下的钱都留给你。” 封云泽去过程果以前的家,那是一个会让人赞叹不已的豪华别墅。 方舟告诉过封云泽那一枪让程果变成了哑巴,他本以为程果会相安无事,本以为她还可以完好无缺的回到过去。可是因为一个他,那个爱唱歌的女孩以后只能看着歌词发呆,那个一声声叫他“老公”的人再也发不出这样甜美的声音。即使她能勇敢地面对,即使她还能灿烂的微笑,可那笑容里会不会多了几许悲凉。 “她每个月的工资除了交房租还要还债,可她每次来看你都带着你愿吃的东西,可她自己却因为疲劳过度和缺乏营养而昏倒。” “她每次给你送的饭都是她亲手做的,笨手笨脚的几乎每次都会把自己弄伤。” 封云泽想起程果第一次给他做饭的时候,饭真的很难吃,但他吃的很幸福。 程果这几次送的饭真的很合他的胃口,以至于封云泽从来没有认为这会是程果做的。他不知道程果是尝试了多少次,被烫伤多少回,手指被割破到什么程度,才会做出这么可口的饭菜, “你为程果做过什么?” 是啊,封云泽为程果做过什么,或许他还在程果的生命里划过最深的伤痕。 “她放下了一切来找你,用自己这么多年辛苦打拼的事业换了你的命。是你害她变成了哑巴,让她遭受别人的白眼和唾弃,天海的董事长,现在变成了洗碗工,可她连‘放弃’这两个字都没想过。她说她喜欢看海,在海边无论等多久总会等到日出,可你却把她封锁在了黑夜。” 肖希然长叹了口气,“好好想想吧,别自作聪明的以为不见她就是为了她好,你要是看见她每次失落的离开监狱你就会知道你伤她伤的有多深。再坚持的人也会有放弃的一天,别等到她真正离开你时,你才知道什么是后悔。” 曲终的时候,你懂得欣赏;心痛的时候,你方才懊悔;人走的时候,你才知追回。 “你可以走了。” 封云泽脑海里下起了一场暴风雪,雪花覆盖了每一个角落,冰封了他所有的意识。他机械的迈着步子,走到门口时。 “程果手上的戒指是你送她的吧,她曾经为了保护那枚戒指被几个小偷打得遍体鳞伤。”所有的话像风一样从封云泽的耳边吹过,他呆滞的离开了。 晚上其他的狱友都睡下了,只剩下封云泽一个人望着窗外,以前他和程果一样喜欢看海,而现在他喜欢夜空,包容一切的黑暗和隐忍,即使悲伤也没人看见。 封云泽用力的敲打着脑袋,努力地回忆起肖希然的每一句话。 每想起一句,心里都会传来撕心裂肺的痛,痛得泪水已经侵湿了脸颊。 第二十九章 程果坐在外面等待着封云泽,其实已经知道是什么结果,可还是期盼着。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可失望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曾经希望过。 肖希然站在旁边一直看着程果,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话会对封云泽产生怎样的影响,能不能给快要崩溃的程果带来一点光明。 他从心底里希望封云泽能见见程果,那怕让他付出一切代价都可以。 程果低着头摆弄着手上的戒指,而送戒指的人正在一步步向她走近。 程果像感觉到什么一样,缓缓地抬起头,眼泪瞬间汹涌而出,表情变得凝固,她直视着眼前的那个人,仿佛要把他看进心里。 她紧张的双手紧握在一起,直到指甲扣进肉里,她才意识到坐在她面前的人是封云泽。 程果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那笑容像以前一样美丽,可它让封云泽看得心碎。 封云泽拿起话筒,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爱惜的看着程果,眼里流露出心痛、自责。 程果慢慢地举起了左手,‘还记得你送我这枚戒指时说的话吗?’ 封云泽听不到程果的声音,他没学过唇语,可他能看得懂程果在说什么。 ‘你说你要爱我一辈子。你曾经说过要让我像其他恋人一样幸福,说过要保护我,你都做到了,这一次,你也不会食言的,对吗?’ 程果始终保持着那美得令人沉醉的笑容,泪水不停地向下流。她心慌地等待着封云泽的回答。 封云泽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眶里的泪水也随之落下。 如果他再去拒绝,就真的对不起程果所做的一切。 番外 海边别墅里,肖希然坐在阳台上,静静地看着海。 “你放弃了。”肖依然看着自己的弟弟对自己爱的人就这样放手,心里总会感到难受,难道他这一生就注定爱不到自己爱的人。 肖希然没有回答,受伤的人都不愿意承认已成现实的事实。 “程果知道是因为你去找那个人,他们才能见面的吗?” 肖希然摇了摇头,程果本来就不想把这些事告诉封云泽,“我也在赌,赌程果在封云泽心里的位置,封云泽要是真的爱她就会见她。” “如果封云泽今天不见她,你是不是就……” “没有如果。”肖希然打断肖依然的话喊道:“事实是封云泽爱程果。” “希然,何必这样伤害自己呢。” “姐,我也不想放手,我爱她,甚至胜过爱小洁。可今天我才发现我不是那个能给她幸福的人。那个人不用学习唇语就能看得懂她在说什么,我也是在今天才第一次看见程果笑,这些都是我给不了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很幸福了,找到了想守护一生的人,只不过她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我的妻。” 风吹起你如花般的容颜,你的笑容成了我一生最美的回忆。 肖依然轻轻地拍了怕肖希然的肩膀,转身走开了,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肖希然虽然说得平静,但肖依然能感受到他心如刀割的痛。 今后的每个日子对程果来说都是幸福的,尽管工作依然很艰辛,生活依旧很贫苦,但每个探视日都能看见封云泽的日子让程果很知足。 程果每次还是会都带来封云泽爱吃的排骨,逗他开心,但从未向他提起自己在外面的生活有多苦。 看着程果依旧灿烂的笑容,封云泽放弃了让程果离开的念头,开始认真服刑。 而肖希然只是在每一个探视日偷偷地站在一旁,默默地为程果祝福着。 第三十章 一大早,程果就来到餐厅打扫卫生,老板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听着早间新闻。 “昨日,我市发生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造成三死五伤,死者的身份已经得到确认,是肖氏地产董事长及其夫人和爱女,肖氏的继承人肖希然在得知此噩耗后就失踪了……” 程果手里的扫帚掉在了地上,她听不清楚新闻里又讲了些什么,听不清老板的责骂声,所有的一切都像静止了一样。 直到老板生气的推了程果一下,程果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冲出了餐馆,她知道肖希然在哪里。 程果来到海滨别墅,门没有锁,程果走进了那间海蓝色的房间。 肖希然独自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大海。 程果一步步走近肖希然,她不知道怎样去安慰这个已经失去所有亲人的人。 她慢慢蹲下。 肖希然平静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那双眼睛死寂地让人感到恐惧。 程果轻轻地握住肖希然的手,那双手冷得仿佛要把程果带到北极去。 而肖希然丝毫没有感到程果的存在,他不敢再去感知这个世界。 程果就这样陪着肖希然直到很晚。 晚上程果做了一些粥,她知道肖希然是不会吃的,可除了这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肖希然把粥都喝完了,只是无论程果说什么,他都不回答一句,不看程果一眼。 吃完饭后他也听程果的话躺下来休息。 几天后在程果的帮助下,肖希然办完了父母和姐姐的葬礼。 之后的生活,程果一直陪在肖希然身边。陪他说话,陪他看海,给他做他喜欢的吃的东西,可肖希然依旧如行尸走肉一样。 这期间只有肖氏的职员梁萧雨来看过肖希然。昔日生意场上的好友都不见了踪影,甚至有些人在等着看肖家的笑话。 对于这人心冷漠、世态炎凉的场景,程果却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天早上,肖希然起床后,走进厨房,没有看见程果忙碌的身影。在鞋架上,他发现程果的鞋不见了,才想到今天是探视日。 肖希然无力的坐在地上,回想着和程果在一起的这几天,觉得她就像自己的爱人一样,在自己最痛苦的日子陪在他身边,细心的照顾他,和他一起面对风风雨雨。如果不是今天程果抛下他去看封云泽,他真的会误以为程果爱的人是他。 肖希然感到胸口是窒息的痛,为什么自己的人生会惨到让人不堪回首。 自己爱的人早早地就离开人世,好不容易又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孩,人家却心有所属。肖希然本以为没有程果,他也可以活的很好,因为他还有爱他的家人,可他们却都在一夜之间离他而去。 当所有残酷的现实都摆在眼前时,肖希然找不到再活下去的理由,也许离开真的是最好的解脱。 肖希然回到房间里,找出了姐姐送给他的一把瑞士军刀。 冰冷的刀刃接触到手腕时,肖希然能感受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阻止他,无论他的心有多想离开,他的手都不会向下移动分毫。 肖希然最终无奈的放下了刀,他知道不管生活对他怎样,他都不会忍心离开。 他可以放下悲伤,放下痛苦,放下不幸,只因为他放不下程果。 得知家人去世的噩耗后,肖希然不想看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时候他才知道当痛苦逾越过它的界限时,就会感觉不到它了。 程果来时,肖希然才知道自己不是不想见任何人,他喜欢程果没有哭泣的陪在他身边,就这样静静地真好。 在最低落的时候,肖希然仍要强迫着自己不要让程果担心,所以他会很努力地听程果的话去吃饭,去休息,尽管每一次吃饭他都品尝不到饭菜的滋味,每一晚睡觉都是睁着眼睛等待天亮。 此时肖希然的眼神变得让人恐惧,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留下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第三十一章 程果从监狱出来后,匆匆的赶回别墅,一进门程果就惊呆了。 肖希然正在厨房里做饭,看见程果回来,忙走出来,笑着说:“回来了,快洗手去,饭马上就好。” 肖希然的表情、眼神像以前一样阳光,谁也看不出这是个刚刚受过伤的人。 程果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干嘛这么看着我,快去洗手,不然一会儿就没得吃了。”肖希然边说边把程果推进洗手间。 肖希然帮程果盛好饭,不停地给她夹菜,“果儿,你尝尝这个。” “希然。” “怎么了?” “你还好吧?” “你觉得我不好吗?” “不是,我……” “是觉得我变化的有点快?” 程果认同的点了点头。 “果儿,我想通了,不管发生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对吗?” 程果哭了,得知肖希然家里发生的事后,她不是冷酷的不愿意为他流泪,只是她一直在克制自己,流水只会让自己和肖希然都走向崩溃。 那一顿饭程果吃的很开心,她真的希望肖希然能忘记过去,幸福的生活下去。 从那天以后,肖希然真的像忘记了所有一样,他开始接手公司,并把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 程果依旧陪着他住在海边别墅里,她已经把肖希然当成自己的亲人。 这天肖希然到很晚才回来,脸色很难看。 程果十分担心,“希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肖希然没有回答。 “那是公司出了什么事?” 肖希然一脸为难的看着程果,不知道该怎么说。 “希然,你别吓我,出什么事了?”程果焦急的以为肖希然又遇到什么事了。 “果儿,我想跟你说件事。” “你说。”程果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肖希然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陪着他。 肖希然犹豫了一会儿,“是关于封云泽的。” 程果所有的想法都停止在这一刻,她紧紧地抓住肖希然。 “他……怎么了?” “我听以前的同事说有人提供了封云泽当年杀害秃头弟弟的证据,现在……” “不可能,秃头答应过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我们现在不知道是不是秃头干的,只是有人匿名交出了证据,而且提供证据的人还说必要时他可以出庭作证。” “不可能,不可能的。”程果大声的喊着,失去理智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肖希然抓住程果的肩膀,“果儿,你冷静一下,我们坐下来想想办法。” “我要去找秃头。”程果一把推开肖希然,冲了出去。 程果开走了肖希然的车,肖希然紧张得跑到车库又取了一辆追了出去。 程果飞速地驰骋在公路上,全身的每一个神经都在颤抖,脑海里空白的只剩下三个字——不可能,眼泪不受控制的向下流,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肖希然在后面拼命地追。 在一个转弯处,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急刹车声,这一声让肖希然听得如此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