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 第五十五章 思路 http://..org/ 相处不过数日,袁青花简直将许易看进骨头里了,自家东主绝对不是肯吃半点亏的人。 许易作色道,“你这怎么话说的,我岂是奸猾之辈?” “东主,您就别演了,赶紧说,否则,侃价时,我心里没底啊!” 袁青花不依不挠。 许易耗不过他,只好将原由道出。 原来,许易心知这件金甲在挨了自己上百拳后,承受能力基本快接近极限,若是拿到玲珑阁这种正规门店,难保被试出究竟,平白折了价钱,反倒是卖给私人,旁人不知就里,以金甲的卖相,能卖出个不错价格。 听完缘由,袁青花简直要给许易跪了,忽的对天发誓道,“东主,日后我若是敢骗您,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什么东主,简直就是妖孽,算计至此,谁敢跟你比奸猾,谁得死得难看。 许易摆摆手,“行了,少给我耍宝。对了,你这边搬了新家,办事处那边怎么处理的,我可还兼着公差。” 袁青花一拍大腿,惊道,“您不说,我险些忘了,巡捕司的高司长派人来探视过,留下不少礼品,交代我通知您,公务暂且放下,安心将养身体。啧啧,东主,您真不是凡人,连高七剑那种大人物都给您送礼。” 最后一件麻烦事也了了,许易松了口气,“时间不早了,明天你还一大堆事,下去休息吧。” 袁青花应诺出门,不多时,端了个托盘进来,几盘包子,一锅粥,许易囫囵吃了,想起秋娃的嘱托,便将先前小丫头要的那堆吃食,告知了袁青花。 袁青花听了,应下,默默出门,心中却生出莫名的感慨。 相处这两日,袁青花已然清楚东主不过是慕家老爷子偶然从河里捞起来的外人。 单看东主对慕家祖孙,却是倾心以报,不仅生活上悉心照顾,就连东主和黑龙堂对上,听说也是为这爷孙俩强出头所致。 如此知恩守义,实在难得。 “跟这样的东主打下手,心里真踏实!” 袁青花默默祷告一句,将门掩上。 袁青花去了,许易却丝毫没有睡意,将枕头高高叠起,舒服躺了,盘算下一步怎么走。 黑龙堂这条疯狗,经此一战,估计彻底被自己惹疯了,接下来的对手实力,较之高攀,恐怕要呈几何倍增长。 默默盘算,许易也渐渐理顺了思路。 其一,将龙鳄皮锻炼成甲,此乃当务之急。事实证明,龙鳄皮防御绝佳,今次对战高攀,防御全靠龙鳄皮死撑,不过,靠一根捆蛟线将之捆绑在胸前,防御范围实在有限,将之锻炼成甲,护住全身,至少能先立于不败之地。 其二,功法,也就是《霸力诀》,必定要练出成效。 《霸力诀》自得来后,许易翻阅过几次,已然清楚,该套功法的精髓,乃是用血肉之躯吸收霸道药力,转运全身气血,爆发出威能强大的拳劲。 每一层,所需的药物皆不相同。 而修炼的难点在于,吸收药力剧烈痛苦,非常人能够忍受,法诀最后特别强调,修炼此法诀,须得意志坚强之辈,且修炼之时,身边绝不能空人,一边在危急关头,将修炼者从药桶中强行挪出,中断药力吸收。 痛苦,许易自信能承受,所以,对修炼《霸力诀》,他决心早定。 “龙鳄皮主守,霸力诀主攻,看似完满,却还差保命绝招,绝招,咦,怎么忘了这茬。” 正绞尽脑汁增加着自己的武力值,许易猛地想起腰囊间还揣着根断指。 扣下戒指,断指被他奋力扔出个巨大的抛物线,将戒指拿到光亮处端详许久,许易大略猜到,这是个发射装置,发射的唯一口径,便是蛇口,这也和高攀在危机关口调转戒指相吻合。 “到底如何触发呢?” 为保险起见许易将蛇口,对准了折叠得厚厚的被褥,便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射出,有被褥阻挡,也避免了弹射。 按了蛇头多次,能感觉到此处的触动,偏偏无物激发。 握着戒指,苦思冥想许久,许易忽然想到腰囊里的铁精,须得掌力才能激发,莫非此物也是这般。 想到此节,他将蛇口按在被褥上,左手食指套了上去,力道激发,却无物射出,忽的又想既然设置了活动的蛇头,必然有其道理。 当下,在激发力道的同时,轻触蛇头,噗嗤一声轻响,指间有隐隐回力传来,许易知晓,发射成功。 为怕发射未尽,他又重复试验几次,却是再无回力传来,心知此戒只藏了一发。 半柱香后,许易在床底下的石板上,将青芒寻了出来。 之所以找寻如此之久,乃是青芒的力道超出了许易的想象,起先,他以为射出的东西卡在被褥中,毕竟,被褥折叠起,高有数尺,阻力惊人。 尔后,将被褥寻遍,也未有结果,最后在床上发现微不可察的孔洞,才一路顺着孔洞,在床底下的青石板上找到了这根细如汗毛的青芒。 “此物也能杀人?” 许易对此产生了怀疑。 虽然此物的穿透力惊人,射速也极高,防不胜防,但此物太短太细,除非射中心脏,头颅,否则,几乎没有杀伤力。 “不对,不对,毒,一定是毒!” 一念至此,吓得许易险些将青芒丢了出去。 的确,如此细而小的玩意儿,若想要有强大杀伤,唯一的可能便是蕴含剧毒。 弄清了戒指的究竟,许易却没多少兴奋。 若是攻其不备,戒指的确算得上极好的秘密武器。 但却是消耗品,使用一次,便终结了。 他可是还得面对两场决战。 况且若是遇到防御力惊人的铠甲,青芒未必能一击奏功? 虽有怅然,到底得了件不错的宝贝,许易将青芒小心放了,又研究起如何将之复装回戒中。 没了青芒,戒指便没了威慑力,许易掰扯起来,极为大胆,没多会儿,便弄清门道,将戒指拆为两半,小心将青芒塞进管孔,合拢戒指,扔进腰囊。 苦思许久,终究没想到保命绝招,许易心知此事急不来,左右有龙鳄皮,防身无碍,他便放下心来,想着明日还有活动,摒绝思绪,很快便睡得深沉。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入阵 http://..org/ 高冠老者暗自腹诽,嘴上却是不慢,“此前红口白牙说得分明,尔等尽皆认可,怎么,此刻想食言而肥,自扇耳光!”视线满扫全场,根本不瞧许易,显然将其作了水家老祖等人的马前卒。 许易自顾自道,“何谈食言而肥,应该说是你姜家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吧。此前,共约每家每派出两名,和那个姜什么浔对阵,这话不假吧!” “废什么话,小子,有事说事,找死就直说,别给老夫尽扯这尽人皆知的废话!” 高冠老者的火气渐被许易拱了起来。 许易丝毫不乱,“怎么是废话,你我皆承认,这叫共识!按照这个共识,你们还忘了一派,我们这帮江湖中打滚的穷兄弟,为何就算不得一派,的确,我们修为低,境界差,但同是带把的男儿,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他娘的怕谁啊!诸位兄弟,你们说是不是!” “是!” “是!” 前一声,是赵八两带领英雄会弟兄们喝出的,许易的突然露头,令所有人震惊,赵八两几乎要伸手将他拉回来,又一想所交的这兄弟胆气雄烈,是真英雄大豪杰,胸酣胆热之余,赵八两激动起来,此刻,许易话音方落,他便吼出来。 许易之言,本就极有煽动性,众江湖豪客,说是豪客,其实就是最底层,不入流的散修,何曾寻得过尊重,三派四家围堵古墓,将他们如猪狗般驱逐,中州姜家眼中更视他们如蝼蚁,他们数百人聚齐,双方比斗,根本就没想过要给他们留下名额,这番藐视,已是刻进众人骨头里了。 没人提,众人自觉无谓。此刻,有一人,有从众人之中,走出一人。敢当众冲牛逼冲天的姜家人叫号,虽不论其成败,此等豪情,迅速感染了每一位。 众人皆用尽全力随着赵八两,吼出一声。声振林木,响遏行云。 “的确如此,战阵未完,阁下言胜,为之尚早!” 水家老祖高声出言,压下满场嘈杂,声传四野。 水家老祖这一发言,三派四家其余领袖,尽数出言附和。 不管这额头奇大的年轻人,能否创造奇迹。只要能给姜家添乱,总是好的。 高冠老者,还待再言,姜南浔却不耐烦了,“云叔何须多言,有这儿功夫,战斗早结束了!”边说话,边重新套上一件上品法衣,更换了一件崭新的白衫。 高冠老者点点头,退了下去。 许易缓步朝战场行来。朗声道,“诸位,姜公子,鄙人没什么意思。就觉着眼前的擂台赛,很有些意思,尤其是姜公子,速度,身法,力量。防御,真气之浑厚,同时达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高度。实不相瞒,鄙人对自己的力气,极有自信,见了姜公子的本事,想试上几招,不知姜公子能否赐教!” 争斗未起,阵法未闭,身处阵中的姜南浔自能听见许易所言,冷笑道,“要试招,好说,且入阵来!” 旁人更绝这家伙废话多,既要比斗,入阵开打就是,啰嗦什么! 许易却依旧不急不缓朝战场行来,“姜公子切莫诳言,好待鄙人入得阵中,再行下手。若真如此,我丢掉半条命,倒是小事,连累姜公子威名受损,那便是大大的罪过了,实不相瞒,鄙人只有区区锻体之境!” 此言一出,满场好似起了数十级狂风,简直要将众人吹晕过去。 便连姜南浔也呆住了,高冠老者更是不耐烦地挥手,“滚,赶紧滚,区区蝼蚁,也敢现眼,信不信老夫一掌劈了你!”话至此处,猛地想到此人竟能抗住自己的灵压,显是有本事的,莫非故作假言,好欺骗公子放松警惕。 一念到此,高冠老者挥手送过一枚圆石,“少说废话,且验血来。” 此枚圆石,正是许易曾经擂战时,多次遭遇的测境石。 先前双方争斗,姜南浔也约定了境界,但根本没用测境石,毕竟什么境界,在争斗之中,显露无疑,根本瞒不住。 但许易爆出的答案,实在太过惊悚,高冠老者不得不测。 一枚浓稠的血滴,从许易食指飞出,精准地落在圆石上,不多时一道白光冒起。 高冠老者神色复杂地盯了许易一眼,“的确是锻体巅峰之境!” “有点意思!” 姜南浔却并不失望,反倒来了兴趣,“想必你必有秘法,能打出远超同级的力道,这才是你自信能和我一拼气力的根源吧。” 得出这个结论并不难,没人愿意找死,明知他姜某人的本事,不是有几分把握,谁会贸然而来。 “姜公子明见,怎么样,可否给鄙人一个机会!” 许易行到战阵边缘,止住脚步。 他此番出阵,纯属无赖之举,自知单凭实力,和姜南浔差了千里万里,如今又没有龙鳄甲为屏,众目睽睽,哭丧棒更不敢贸然取出,天雷珠已然消耗,灵蛇戒失了青芒。 细细一数,此番入墓,他诸多杀招,就剩了一个哭丧棒,还不敢使用。 他拿什么对阵姜南浔,明知不可为,而不得不为,就必须讲策略。 “机会?我凭什么给你机会!你若敢战,且入阵来就是!” 姜南浔冷笑道。 “如果凭这个呢,我输了,这玩意归你,鄙人虽然穷困,料来这玩意能抵得你陪我试一次招了。” 许易拨开袖子,露出须弥环。 一枚须弥环,差如许易那枚仅有半方空间,也价值万金。 即便身家丰厚如姜南浔,万金也绝非小钱,许易以此为条件,姜南浔果真动心,“姜某今天才算开了见识,区区锻体境的小辈,都有了须弥环,哈哈,你小子果真不一般,想必所学之秘法,也非比寻常,姜某倒被你撩得心痒痒了,罢了,和你拼一把气力,且入阵来。” 姜南浔所言非虚,他的确对许易的秘法,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须知,锻体巅峰之境只有一牛之力,便是使用秘法,顶多有三牛之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藏锋 http://..org/ 他姜某人不使秘法,就有超越三牛之力,使用秘法,则有五牛之力。 他相信,即便许易真有绝顶秘法,也决计不会超过五牛。 而若真试出许易身怀秘法,届时,他姜某人可就不会只取须弥环了,连人都得抠下,抽魂炼魄,也得将秘法逼出。 许易抱拳道,“多谢姜公子!”迈步跨入阵中。 姜南浔一句话,许易就信了,非是他简单,而是洞悉人心,深知这骄傲到了骨子里的家伙,绝不屑食言自肥。 果然,入得阵来,气墙稍亮即逝,姜南浔并不动手,还抬手冲许易扬了扬,示意许易可以准备了。 在他的理解你,任何秘法,都需要准备。 许易笑笑,竟从须弥环中,召唤出几颗补气丹,回力丹,塞进口中。 姜南浔眼中流露出失望,见过秘法要运气准备的,没见过秘法还得嗑药的,这种功法再厉害,实战效果也有限。 仅有的一点戒备,也随着许易的这个动作消失了,又见许易慢条斯理地双手摊开画圆,姜南浔越发不耐烦了。 就在这时,许易猛地飞身扑来,转瞬就到,拳风惊人,在空中拉响了音爆。 姜南浔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迅速失望了,看此拳攻势,也仅仅是三牛左右的力道。 就凭这点力道,焉能奈何得了他姜某人?转念,又对许易生出嗤笑来,这人怕不是以为得了三牛之力的秘法,就天大了不得,敢寻自己来扬名立万了。 说来话长,实则刹那,姜南浔念头随着手臂挥出,还未落下,惊恐的一幕发生了。 许易那攻来的拳头,带起的劲风。瞬间扩大,巨大的风浪,激得姜南浔每一根头发都向后拉直,甚至连脸上的肌肤都不住抖动起来。 但听。轰然一声巨响,好似霹雳弹再度爆炸,姜南浔击出的手臂瞬间粉碎,许易强大的拳势,依旧不衰。砸在他胸口,上品法衣几乎薄成蝉翼,应声而碎,咔嚓一声,姜南浔那已凝练得堪比金铁的左肩胛骨,应声而碎,大口鲜血洒出。 与此同时,许易也猛地喷出大口鲜血,面如金纸。 但其有备算无备,强忍着剧痛。身法急转,半空中抄住还未企稳身体,甚至还未回过神来的姜南浔,稳稳拿住其大椎穴,定在场中。 此番交手,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告结束。 满场一片死寂,不知多少人同时揉挤眼睛,镇定再三,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姜南浔何人也。那是能连挑十几位气海境强者,且基本是横扫,秒杀而完成。 如此超级狠人,怎么会栽在一个锻体境小辈手中。 如果不是有测境石检验在前。几乎所有人都要怀疑许易的境界。 “吼!” 赵八两仰天怒吼,激动得难以自持,许易之胜,他与有荣焉! 他吼声未落,数百江湖豪杰尽数陷入了疯狂,嚎叫。怒吼,此起彼伏。 许易的胜利,被他们深深的代入了,共有荣光! 水家老祖等一众大佬,则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一方面,他们为许易的成就而激动,因为许易只胜,便是姜南浔之败,姜南浔失败,则斗战之约,便是反姜联盟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另一方面,他们又忍不住心中火烧,堂堂三派四家都做不到的事,被一江湖小辈完成了,这不是打脸么? 姜家众人的震惊是深刻的,反应却是最迅速的,姜家二爷扭曲着面孔,伸手抓散了结界,阴冷着死盯着许易道,“既是胜了,自行离去便是,把人放了!” 许易却不动作,亦不言语,只死死拿住姜南浔的大椎穴,贴身藏其身后。 “小辈,我劝你莫作吞天之想,立刻放了我家公子,你才有出路!” 高冠老者激动地满脸通红。 许易却依旧不出声,只死死捏住姜南浔。 “此话未免托大,既是赌斗,胜者为王,怎么谈到要尊驾给出路!” 水家老祖瞧出不对,赶忙接过话茬儿。 许易心中暗伸大拇指,头一次觉得水家能得势,自有其理。 原来,此刻许易的情况亦非常不妙,这还得从他轰出的那一拳说起。 毫无疑问,许易用了秘法,此秘法正是他破壁而出时,使用的藏锋式。 当许易被逼无奈,挺身而出时,他的主意就在这藏锋式上,正如先前的分析,他的几大利器,要么消耗掉了,要么见不得人。 唯独能做杀手锏的,便只剩了这藏锋式,然光有藏锋式,未必能克敌制胜,毕竟,敌人不可能站在原地跟你比气力。 这才有了许易先前啰啰嗦嗦的一堆话,以及拿须弥环做耳。 可惜,姜南浔猜中了有秘法,并起了抢夺之心,却未曾猜到这秘法竟是如此可怖。 不错,这藏锋式,正是许易从墙壁上五环圆过定点的数论,悟出来的。 藏锋式,一如归元步,由他自己命名。 藏锋,藏锋,自是故名思议得来,这藏锋式,正取隐藏锋芒之意。 原来,广陵子被困绝地,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合击破界之法,所谓五环圆过定点,正是化五圆为合力,五圆之力,同时集中于一点爆发。 通俗来讲,凡人打出一拳,便是一拳,一拳之力,发出即散。 而广陵子设想出的五环圆过定点,却是运用浑圆之道,停劲留劲,一拳打出,拳劲随圆而走,并不消散,五圈便是五圆,最后五圆从同一定点经过,五拳则在同一时间爆发。 这真是天才的设想,从来只有多人合击之术,广陵子这天才设想,一人便能合击。 他能使多达五次的攻击,积攒在一处爆发,威能何止增大了五倍。 奈何,广陵子纵是天纵之才,却遭天妒,他想出了五圆过定点这千古奇思,却未穷尽诸圆之妙。 虽有妙想,难以付诸实施。 最后这五环圆过定点的妙想,最后却在许易手中得到了实现。 因此招,初看朴实无华,爆发开来,惊天动地,深得藏锋之妙。 故此,许易亦藏锋式名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条件 http://..org/ 许易在对阵姜南浔之际,不住划圆,乃是正在发动藏锋式。 他有霸力诀,三牛之力能瞬间发动,发动藏锋式,五圆合为一击,等若十五牛之力,加诸姜南浔之身。 十五牛,近三万斤,凡人之躯如何能受,即便是有上品护身,也一击而碎,姜南浔几乎毫无抵抗之力,便被这逆天一击打碎了肩胛骨。 如此一拳,反震之力,也是奇大,此点,许易在破开绝壁之时,已有过教训。 好在姜南浔身体坚韧远逊绝壁,反震之力倍减,饶是如此,许易依旧被震得大口吐血。 亏得他早有预料,发招之前,便咽下几粒回元丹,补气丹。 此刻,药力化开,伤势飞速地被压制住,只不过还须调息理气,开口不得。 故此,暴怒的姜家二爷,高冠老者喝问,他是心有言,口难开。 多亏水家老祖及时接口,为他赢得了喘息之机。 “胜便胜了,先把人放开!” 姜家二爷尽量平和了声音,实则已杀机暗藏,只待许易稍稍松懈,便要发动。 眼前之事,他早知道并非一场比斗能终结的,武者重颜面,气海境的小辈也许自甘,凝液境的老家伙谁肯丢这个脸。 他之所以同意了比斗,为的还是给姜南浔搭台,好让他唱一出名震九州的好戏。 哪里知道,方到**,戛然而止,一锅好汤,竟熬出了馊味。 至于战阵一开,对方几个凝液老妖是否会袭杀姜南浔,他已悄悄传音,家族的两大凝液长老,只待姜南浔被夺回,这位长老便负责带着姜南浔远遁。 即便去掉两位凝液境。算上他,还有高冠老者,再加上其余两位长老,依旧是四大凝液。更何况,他姜家二爷乃是凝液后期修士,若是对阵,一人独抗对方四大凝液,料来也绰绰有余。 盘算清楚。此刻,姜家二爷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许易身上,只待这家伙稍稍放松,便发动秘术。 奈何,许易干惯了劫持的勾当,深通威胁之妙,再加上他深知眼下局势险恶,论修为,他就是蚂蚁,被围在了凶兽群中。又怎敢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方擒住姜南浔,一手死死捏住对方的大椎穴,另一手,便唤出了缚蛟绳,在姜南浔腰上缠了一圈,另一端缠在自己腰上,再招出,音速飞刀,死死抵在姜南浔的心脏处。因着半边肩胛被轰碎,身体防御早就破碎,透过轰烂的伤口,音速飞刀轻动。立时就能刺破心脏。 武者身体强大,修行越高,身体越是强大,唯有心脏与头颅,乃是罩门,绝不可破。若破必亡。 做好这一切,他的气息也已调节平稳,终于开口说话,“少他妈说废话,要这姓姜的活着,就他妈按老子说的做,都他娘的别打鬼主意,老子天生胆小,若是吓得老子手抖,一家伙捅了进去,算他妈谁的!” 谨小慎微半晌,终于拿住敌人的罩门,许易哪里还会不放开了猖狂。 他更知道,他越是大大咧咧,对方反倒越犹豫难绝。 “小子,我最后劝你一句,老老实实把人放开,你方有活路,若是不识抬举,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高冠老者冷声威胁,脚步缓缓朝许易靠近,目光盯着许易眉心三分,只待此人稍稍松懈,便要刺出指剑。 他相信再向前一丈,他的指剑绝对能在许易小刀戳中姜南浔之前,先刺入许易眉心。 “别动,后退,说了叫你别动!当小爷的话是放屁?” 说话,他将音速飞刀的刀尖,戳进姜南浔已炸烂的皮肉中,立时便有血液渗出,昏死过去的姜南浔甚至发出了痛苦的哼哼。 高冠老者唬了一跳,一个箭步,跳了回去,他万没想到对面的小子是真有种,说下手就能下得去死手。 “老云!” 姜家二爷激动得面皮都扭曲了,狠狠瞪了高冠老者一眼,随即,连连冲许易摆手,“千万不可,千万不可,有什么条件,你自管开便是!” 殊不知,就在高冠老者准备动手之前,他已经默默准备开动禁术,万没想到眼前那小子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反应激烈。 水家老祖等人心中却暗暗赞好,眼下许易猛地翻转局面,他们同样得利。 怕就怕这小子经验不足,抓了一手好牌,最后玩砸了,没想到这小子竟是如此犀利。 许易冷道,“我能有什么条件!是你们姜家欺人太甚,某堂堂男儿,焉能含羞忍垢,让尔等扒了口袋,岂不闻,士可杀不可辱!” “士可杀不可辱!” 一时间,不知多少人在咀嚼这番话,尽皆心生百味。 姜家二爷和高冠老者对视一眼,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别有用心之人,此事便好办。 不错,许易此番话,正为道出行动的动机,让姜家人知晓,他不过是受不得辱,而非真和姜家有私仇,抑或是存心劫持姜南浔,所谋者大。 打消对方的拼命之心,他肩头的压力才会消减。 “阁下之意,我已明了,放下南浔,我以姜家祖宗灵位起誓,必不会为难你!” 姜家二爷郑重其事道。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变色,生怕许易应下。 “此言谬矣,某既和场间众人,一道相抗姜家,焉能独善其身,若无前番三派四家血战,我焉能捡得现在的便宜,某家做人向来善始善终,既是同进,自然同退。” 若不是记挂秋娃,姜家二爷此话一出,他立时走人,都以祖宗灵位发誓了,他怎会信不过。 然则,他此番强出头,为的正是秋娃的安危,自然不可能丢下雪紫寒不管。 但他同样不能暴露和雪紫寒的亲近关系,以免惹得天山派怀疑,给秋娃带来危险。 故此,他不如假作大方,买好全场。 果然,他话音方落,一众江湖豪杰呼声震天,简直要把他捧上云端,便连三派四家众多弟子脸上,也露出轻松的表情,看向他的目光隐隐带着感激。(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放人 http://..org/ “阁下是真不知天高地厚!” 姜家二爷陡然眯了眼睛,杀机毕现。 他此番带队正为墓中遗宝而来,若是让眼前众人走脱,此番行动,岂非彻底惨败? “天多高,地多厚,某家却不知晓,但某识手中锋刃之利!” 许易丝毫不惧姜家二爷浓重威压,冷冷回看他。 “你!” 姜家二爷恨不得一掌将之击成齑粉。 古墓遗宝,他无法舍弃,姜家现任家主爱子、未来家主之性命,他更无法舍弃,真真两难。 许易笑道,“别耽搁时间,姜公子受伤可不轻,再脱下去,我怕救治起来,万分麻烦。你若是答应,姜公子立时就能回到你手中,若是不答应,我这条贱命,只好拉着姜公子同赴幽冥,怎么算也是我赚了!” 姜家二爷左右为难,论修为,他一根指头就能碾死许易十次,可偏偏局面被许易死死掌握着,卡得他脖子都动弹不得。” “二爷,此事还是交家主定夺吧!” 高冠老者传过一道音来。 姜家二爷面有难色,挣扎许久,忽的,手中多了一个幽蓝光球,传音其上,蓝光一闪,空中似有波动荡开,不多时,蓝光再闪,姜家二爷额头渐渐生汗,面色苍白之极。 俄顷,咔嚓一声,光球破碎,消散在了空中。 原来这幽蓝光球正是传音宝器,相比青鸟传讯,此光球更不受空间限制,不管相隔千山万水,只要双方相互在光球上留有印记,便能完成传音,但珍贵非常,价值五千金,且是消耗性宝器,使用一次。便即消散。 并且,此传音光球,一使用便是两个,通话双方皆要使用。通话结束,一次毁灭的便是连个光球。 换句话说,便为传一句话,便要消耗万金之巨。 除了豪门世家,高门巨派。根本就没有人使用得起。 此次姜家二爷带队远赴广安,也不过随身携带了三枚。 原本,姜家二爷是万万不愿动用此物的,他深知一旦他动用此物,代表的便是无能,定然被身为家主的兄长骂个狗血淋头。 然则,眼下之事,已是迫在眉睫,完全失去了掌控,他也只有动用光球。让家主定夺。 果然,消息传回,姜家家主暴怒,甚至不及回归,便定下了对他的责罚,紧闭幽灵渊十载。 除此之外,倒也带回了有用的信息,帮着姜家二爷解决了眼下的难题。 却说,光球方破碎,姜家二爷强压下心中烦躁。盯着许易道,“你的要求,我原则上同意了,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做个测定,你放心,绝不是对你发动攻击!” 说罢,转头命令高冠老者,“老云,定星术!” 原来。姜家家主传回信来,将墓中遗宝,作了说明。 转述了姜家几位遗老之言,着重点明了墓中封禁阵法,姜家二爷也明白了,纵有遗宝,这些人也拿不去,先祖法阵,岂是凡人能破开的。 退一万步说,即便破开,阵中灵园也自动损毁,定未让这帮人得去。 唯一可虑的,便是姜恨天之骸骨。 方才,姜家家主传讯,要姜家二爷无论如何得将姜恨天骸骨带回。 既然只盯一件骸骨,目标便小了很多,一件骸骨,总归是为一人所得,直须盯紧此人,打击面积大大缩小,问题就简单得多了。 而要锁定骸骨,对姜家二爷来说,非是难事。 他们今番赶到此间,正是靠定星术,锁定姜恨天骨血,才找来的。 此刻要锁定姜恨天骨血,只需再度启用定星术便得。 姜家二爷话音方落,高冠老者手中多了一枚漆黑罗盘,一滴精血没进罗盘,霎时,罗盘乱光直冒,很快便暗淡下来,消失不见。 “怎么讲?” 姜家二爷传过一道音去。 高冠老者道,“怪哉,先祖尸骸,竟还在墓中,诡异的是,几乎快要脱出了定星盘的测算!” “定是先祖法阵惊人,未被贼子破去,也罢,既然骸骨还在,早早将这帮人打发开便是!至于这段梁子,嘿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的是时间慢慢和三派四家算,至于这可恨小子,只待南浔一脱险,便给我展开千里追杀。” 姜家二爷传音罢,朗声道,“罢了,小子,你赢了,放人吧!” 此话一出,满场欢声雷动,持久的高压,瞬间解封。 好一阵闹腾后,许易手上却依旧无有动静,最后,所有的视线,再度在他身上聚焦。 “怎么,你还有条件!”姜家二爷皱眉道。 许易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话算话,不过我信不过你,得场间众人退光了,我才能放人!” “你!我堂堂姜家之尊贵,岂是你能知道的,焉能言而无信!” 姜家二爷几要气炸了。 “既是言而有信,又何惧众人先退!” 许易冷道。 满场众人简直都要感动了,便是最瞧不起江湖豪客的三派四家子弟,也感动了。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英雄,原以为只存于书本,不料今天竟是活生生立在了自己面前。 “可以,本座应了!” 姜家二爷怒气冲冲道,心头腹诽,人都走光了,我倒要看你小子待会儿怎么走。 许易喊道,“诸君且退,来日方长,后会有期。此外,还请几位凝液期前辈,暂留片刻,为小子掠阵!” 许易哪里是什么好人,纯粹的利己分子,除了某人,他真看入了眼,这才愿意施以援手,他才懒得理会旁人死活。 对夏子陌如此,雪紫寒如此,赵八两亦如此,某种意义上说,秋娃何尝不是如此。 此刻,他让众人先退,完全是为雪紫寒背书,他不好直接要求姜家放开雪紫寒,只能用这种方式,看着雪紫寒先行离开。 至于留下水家老祖等人,则又是他另一番算计。 说白了,他信不过水家老祖等人,不愿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道理很简单,就凭他一拳战败姜南浔的手段,他本人就是一块沉甸甸的肥肉,指望水家老祖等人不惦记,不如指望老虎不吃肉更现实。(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涟漪 http://..org/ 许易很清楚,在这等老怪物眼中,感恩戴德,乃是传说,利益至上,方为真理。 所以,他必须将水家老祖等人留在此处。 这几位老怪物,亮在明处,总比藏在暗处,给他的威胁大。 反过来,他同样需要姜家人牵制这几位凝液老怪! 许易此言一出,没人觉得他要求过分,反倒心理踏实了不少。 实在是,众人从未见过此等高光人士,陡然听到许易开始为自己打算,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忽然松开。 水家老祖等人,对视几番,齐齐应下,各自心中却对许易生出了盘算。 的确,当此之时,水家老祖等人再是不情愿,也绝说不出拒绝的话,否则,必为天下笑。 协议达成,退场开启。 诸多江湖豪杰,跑得最是干净利落,“围城”方打开缺口,这帮人便一窝蜂散了个干净,倒是赵八两一步三回头,朝许易望去,待看见许易投来的眼神,这才一咬牙,没进林间。 三派四家的退散,则是井然有序,慢条斯理。 果然,玉清仙子没忘了雪紫寒,众人方开始退散,便遣了两名女弟子,突入姜家阵中,来接雪紫寒。 姜家众人虽知晓姜南浔极看重此女,若让其丢失,姜南浔恢复后,必定狂怒。 然此时,哪里顾得这许多,数百人都放了,还差这一个。 总不能为这一区区女子,引得局面再度崩坏。 故此,两位女修接引雪紫寒之事,毫无阻碍,四大美婢更是巴不得这潜在最大威胁离去,甚至不待天山派两位女修近前,便将雪紫寒丢了过去。 两位女修方接住,受了震动,雪紫寒悠悠转醒。不顾两位女修的宽慰,目光四扫,立时发现不对劲儿,两位女修方说了几句。雪紫寒的目光终于在许易身上落定。 一袭青衣的宽额青年,嘴角溢血,死死拿住姜南浔,立在千军万马之前,瘦硬的身体。宛若标枪,和着七彩光影,直直扎进她心间。 只一眼,雪紫寒便认出许易来,这是种同生共死,数日共聚,所温养出的一种感觉。 她很明白,当此之时,也只有这个男人肯为自己拼命,原因很简单。她怀中藏着这个男人愿以生命相替之物。 纵使雪紫寒知道许易冒死而战,为的只是秋娃,枯寂了二十年的芳心,今朝终于荡起一抹涟漪。 但因她清楚,许易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对手,她简直无法想象,许易是经历了怎样的艰难曲折,才取得这样局面的。 她更明白,许易死死拿住姜南浔,等若是用生命再为她打开一条通道。 被两位女修搀扶着。直到和许易相交而过,她的目光始终锁在许易脸上,尽量拖慢步伐,许易却始终不曾向她脸上看过一眼。 雪紫寒想道声保重。想留下,终究,还是被搀着,一步步没入林去。 非是许易心硬,若是可以,他甚至希望找雪紫寒要回秋娃。 然。当此之时,他不能露一丝破绽,不能让任何人察觉他和雪紫寒的那丝隐秘,只为秋娃! 直到余光送别雪紫寒没入林中,许易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松弛下来,似乎肩上的千斤重担,也卸了下来。 秋娃得安,他心已安! “小子,现在我履行了我的诺言,你是否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姜家二爷忍耐许久,待众人尽数退散,这才开腔。 “好说!某家向来说到做到!” 许易微笑说道,“不知阁下是否还能以祖先之灵起誓,对某今次的无奈之举,既往不咎!” 姜家二爷要气疯了,他骤然发现,这小子没来由竟比先前还要嚣张! “玩笑!玩笑!何必介怀!” 许易面上带笑,心中已冷,此言乃他故意相试,已试出对方心中强烈的杀机,区区誓言岂能相缚,毕竟,此刻不似从前,众目睽睽,立誓难违。 “姜某已对你耗尽最后一份耐心,小子切莫自误!” 姜家二爷恨不得平吞了许易。 “你这个态度,我很难对你放心,咱们还是崖边说话!” 当下,许易擒了姜南浔,全速展开归元步,朝西北方断崖掠去,“跟紧可以,敢靠近十丈之内,休怪我痛下杀手!” 许易一动,姜家二爷,高冠老者,以及两位紫金服大汉齐齐动了。 水家老祖,玉清仙子,风行烈,秋长天四位留下的凝液境老怪也跟了过去。 一如许易所料,水家老祖等人对许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齐齐不有自主地将之和听来的墓中贼道联系了起来。 纵使不是那夺宝贼道,就凭许易那击败姜南浔的诡异秘法,若是将之擒下,此番已然失败的探墓之行,便不算白来。 却说,归元步虽然神妙,并不以速度见长,在锻体境,乃是气海前期,归元步或可用作比拼速度。 但在凝液境老怪眼中,归元步的遁速,则就上不得台面了。 亏得他有言在先,奔行途中,不住拿音速飞刀在姜南浔要害处比划,唬得众人不敢过分迫近。 否则,不待他逃出百丈,便被拿住了。 一追一逃,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许易便攀上了断崖,此处正是他选好的逃生之所。 崖高近百丈,崖底滔滔,极目望去,正接孽龙江,显是孽龙江分流到此。 却说,许易方在崖边站稳,八位凝液老怪尽皆驰上崖来。 “小辈,放人吧,用不着玩跳崖这出,自管放人,水某保你无恙!” 水家老祖终年冰封的方面上,竟挤出一抹微笑。 此言一出,像是提醒了玉清仙子,风行烈,秋长天,三人尽皆出言安抚,招揽之意,更是溢于言表。 许易心中透亮,面上却做感激状,“如此极好,实不相瞒,某无意中,偶得秘法,也仅仅只修得一身怪力,未遇名师,始终无法突破气海境,今日,承蒙诸位前辈青眼,小子实在感激涕零。水家老祖神功盖世,金身九转,让小子大开眼界,小子愿意拜入老祖门下,还请老祖收录。”(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骷髅 http://..org/ 许易一语道罢,便要趁机将姜南浔朝水家老祖推去,趁机制造混乱。 哪知道他还未出手,崖下陡起惊天混乱,巨大喧嚣声,几要冲破云霄。 崖顶众人尽皆朝崖底看去,这一看,便再也挪不开眼,许易也瞧见了生平最壮观的一幕。 一个白玉也似的骷髅人,从密林中走出,金黄的阳光照在玉骨之上,浮现出一片圣洁的光辉,再定睛细看,不是阴池中的姜恨天尸骨,又是何物。 那白玉骷髅懵懵懂懂地从密林间行来,口中发出巨大嗬声,口中一会儿唤着“柳师姐”,“我不要死”,一会儿唤着“师尊救我”,“这是哪里”…… 原来姜恨天的尸骨,在阴池,温养三百年,已接近化玉。 和那道人不同的是,姜恨天生死魂灭,只留有尸骨,被其家人物尽其用,温养化玉。 生化大阵是道人所布,原本生化大阵解禁,只有道人能脱得阴池。 而在道人的原计划,是脱得阴池后,将一众探墓者屠尽,再想办法盗走姜恨天尸骨。 奈何横空杀出许易这妖孽,不仅抢走了他的尸身,连重宝万化鼎,也一并被夺走,整个儿一鸡飞蛋打。 而姜恨天尸骸之所以脱得阴池,正是道人狂怒,御使万化鼎,撞击阵眼,打开了阴池灌口,彻底破坏了阴池中的阵法。 巧合的是,为抢夺万化鼎,几位气海境强者,被阴池上空的生化阵法的光网割碎,身死而魂存,加上被道人吞噬的几位气海境强者,彼时,阴棺之内已有六七条阴魂。 阵法锁定姜恨天尸骨之时,阴魂难以容身,待得阴池阵法破碎。缺了这道法网,姜恨天这极阴尸骨,便成了众多阴魂拼命争抢的藏灵之地。 道理很简单,无有这极阴尸骨。阴魂极难长久存世,多则数天,少则数月,迟早要消散。 而有了这极阴尸骨,众多阴魂便算是得了容身所在。贪生恶死,人之常情。 尤其是那死过一回的阴魂,更知生之可贵,谁也不肯就此消亡。 故此,自打护佑姜恨天尸骸的阵法消亡,众多早虎视许久的阴魂,一窝蜂地朝姜恨天灵台涌去。 多达七条阴魂,涌入一具阴体,立时战成一团,谁也不肯放弃。拼命争竞,直到最后,所有的灵魂尽皆崩碎,成了大片片的阴魂碎片。 若在平时,阴魂成了碎片,自要随风消亡。 可有了极阴之体做灵穴,阴魂碎片竟还存在着。 只是这姜恨天的阴体没了主宰阴魂,简直成了精神病患者,此刻,口中所吐词句。俱是一个个亡魂,死亡前的最深怨念。 旁人不知究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具莹莹玉骨上汇聚。 不知谁发一声喊,“尸成玉骨!”疾风一般扑了过去。 这一动。竟是山呼海啸,人潮狂涌。 悬崖上痴望许久的一众凝液老怪,猛然转醒,激动浑身直颤,齐齐朝玉骨扑去。 就在这时,许易拉扯着姜恨天朝崖下坠去。 相比诸位凝液期老怪。他最先回过神来。 一者,他见过这具骸骨,除了对骸骨能走路外,并不觉得震撼。 二者,他并不似诸位凝液境老怪,根本不知晓这具玉骨代表的意义。 然,许易回过神来,也并不轻举妄动,但因他知晓,他一动,所有的注意力都会被自己引来。 果然,他不动,底下的骚动,瞬间引走了崖壁上诸位老怪的全部注意力。 只一刹那,诸位老怪已掠到了崖边,许易扯着姜恨天,朝崖壁坠落。 他这一动,还是引起了诸人的注意。 水家老祖,玉清仙子,秋长天,风行烈四人是顾不得许易了。 不管许易是否那古墓中的贼道,是否拥有了不得的秘术,可同尸成玉骨相比,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然水家老祖等人可以不顾许易,姜家人不行,但尸成玉骨如此珍贵,眼见水家老祖等人存了抢夺之心,姜家二爷如何敢怠慢,当下传音高冠老者,引着四大姜家四大长老,疾风一般朝骷髅奔去。 高冠老者长啸一声,急速赶来,身形剽掠,转瞬就跟着坠下崖来,双掌不住拍出,丰沛的气浪击得山石崩摧,借助强劲的反震之力,高冠老者转瞬便要追上许易。 “别他娘的靠近!信不信老子立时就在他肚子上开个洞!” 许易高声怒喝。 事已至此,高冠老者焉能再惧,若是依旧被这贼人恐吓,只怕到最后,连人都得被截走。 眼见着高冠老者便要动手,早有准备的许易,奋起神力,将姜南浔朝崖壁砸去。 此刻,他身距崖壁不过数丈,如此巨力之下,若无拦阻,重伤频死的姜南浔非被砸成一块肉饼不可。 高冠老者哪里敢赌,运足的气力,猛地转向,分开一掌朝姜南浔拿去,一掌凝成强大的气浪便要朝许易拍来,忽的,一道白光划过,猛朝姜南浔头颅刺来,正是许易催动了铁精。 高冠老者万没想到对方还有瞬发的远程攻击手段,措手不及,准备拍向许易的气浪,直朝白光击来。 气浪未到,许易气力一松,铁精瞬间收回。 噗通一声,掀起丈高白浪,许易一头扎进茫茫江水之中,凉沁的江水方一沾身,许易从内心深处松懈下来,只拼命下沉,待下沉到三丈以下,运足目力,不多时,便又寻着了目标,悄悄贴上去,抱住一条大鱼,开始了潜行。 实则许易谨慎过头了,当他落入水中之时,高冠老者便放弃了追杀。 但因他所有的关注都投注到姜南浔身上来,若是许易杀了姜南浔也就罢了,高冠老者定要拼死追杀。 然他始终感受得到姜南浔的生命气息,故此,他始终的第一关注都在姜南浔身上。 由是,才被许易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姜南浔的安危,成功迫使他转攻击为营救。 他接住姜南浔刹那,心下就慌了,实在是姜南浔伤得太重了,他只顾得上大把往姜南浔口中塞着救命药丸,哪里还顾得上追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骨威(贺寂寞vs天使盟) http://..org/ 凝液中期老怪的丹药,哪里有差的,高冠老者不惜血本,大把药丸下去,姜南浔的生命力迅速回升,他方抱着姜南浔攀上崖来,姜南浔便悠悠转醒,张目四望,已不再阵中,急问究竟。 待听高冠老者草草说了几句,姜南浔大喝一声,已将弥合的创口立时崩开,急得高冠老者连点他周身数处穴道。 姜南浔强忍着怒意,念头一动,正待招出疗伤神药,哪知道念头动了,脑海之中完全无有感应,抬眼一看,手腕处已是空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须弥环,被他贼人顺手扒了。 “啊!!!” 一道凄厉至极的惨叫身后,创口彻底崩开,血浆喷涌,下一瞬,高冠老者伸手捏在了姜南浔脑后,整个世界彻底清净了。 却说,高冠老者追赶许易之际,山崖那边,同样发生着一幕幕惊心动魄。 不待水家老祖等凝液境老怪驰下崖来,姜家子弟先行围到,朝骷髅猛扑而来。 哪知道不待众人近前,骷髅手掌抬起,阴寒之气四溢,霎时,躲避不及的七八名姜家子弟中招,整个人迅速黑化硬化,俄顷,咔嚓一声,崩碎开来。 立时,飞扑而来的人潮,又以更快的速度退潮。 诡异,太诡异了,众人谁曾见过这般恐怖的手段,便是先前凝液境强者交锋,也远没此刻一幕震撼人心。 凝液境强者交锋,虽然神秘而强大,至少都在众人的认知里。 可眼前的一幕算什么,沾着点黑气,浑身都得破碎,何其诡诈。 “纯阴之气!” 水家老祖面色大变,身形丝毫不慢,一马当先,直飚而来,手上更是不停。直接含进一枚赤红药丸,又在身外罩上一件火红法衣,转瞬就到了近前,双掌平推。两枚硕大气枪,直射骷髅,空气中拉出两条红火的气浪,声势惊人! 砰! 两柄气枪正中骷髅胸口,瞬间溃散。那骷髅除了身子晃了晃,却是一步未退,反手一掌,浓郁的黑气直朝水家老祖飚来,水家老祖连闪十余下,方才避开,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 那两柄气枪,几乎蕴含了他九成力道,别说身躯,便是上品法衣。也轻松一击而碎,珍贵至极的极品法衣,也不过能抗衡下。 可那骷颅,竟是不招不架,硬接硬受,别说重创,竟是连骨渣也没崩落半点。 水家老祖被轻松逼退,风行烈业已赶到,相比水家老祖,他准备得更是充分。深知纯阴真气的霸道,他甚至披上了祖传的至炎法衣。 此法衣本是数百年前风家老祖炼器专用之法衣,乃是采撷地脉中的火晶滕,锻炼而成。 不仅防御惊人。而且至刚至阳,正适合抵御阴邪之气。 骷髅阴气逼人,防御又高,连水家老祖的烈焰枪,都奈何不得。 风行烈便将主意打到了那些衔接的关节处,玉骨坚硬。最脆者,便然是单薄的关节。 既然真气不管用,不如使用多年未用的大缠丝手,以自己的恐怖力道,便是精钢也掰弯了,不信卸不断几根骨头。 风行烈算计极准,水家老祖方闪身退开,他便贴了上来,硬受了一击极阴真气,冷得浑身直打哆嗦,却真叫他贴身靠了上来,大缠丝手使出,分筋错骨,十牛之力迸发,风行烈只觉自己捏到的不是骨头,而是庚铁,他那硬比金刚的骨头都发出了咯吱响声,骷髅竟是纹丝不动。 他正待遁开,却发现再也走不脱了,骷髅的双手已搭上他的双肩,五根白玉也似的骨指,竟如穿腐竹般轻松将他至炎法衣穿破,并深深地扎进他的骨头里。 撕拉一声响,风行烈竟似一片破布一般,轻松被撕作两半,被骷颅随手丢了出去,洒下大片血雨,铺开满地脏器。 轰! 所有人都吓坏了,一众姜家子弟已忍不住开始溃逃,神经坚韧如水家老祖等凝液老怪,也唬得心肝乱颤。 随后飚进的姜家二爷等人,猛地倒飞而回。 众人吓坏了,纵使见过无数阵仗的凝液老怪们,也彻底吓蒙了。 非是众人见不得生死,而是受不了这般轻飘飘地死,风行烈好歹是凝液境的老怪,身披法衣,近乎铜皮铁骨,结果竟像扯抹布一般,被轻轻松松扯成两半,这叫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惊恐莫名之际,风行烈的阴魂从头顶弥漫了出来,眼见就要化作人形,白玉骷髅忽的猛地一吸,风行烈的阴魂被似一阵轻烟,被他吸入口中,消散不见。 修行到了凝液境,阴眼已开,这一幕被众人看了个真切,霎时,所有人都在心底腾起一片冰凉。 杀人灭魂,反掌之间,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困龙网!” 姜家二爷大喝一声,伸手一洒,一团亮晶晶的渔网,瞬间在空中张开,四大长老果断催动掌力,磅礴的真气将那渔网一点点撑开,转瞬,竟撑出近百方大小,凌空朝白玉骷颅罩来。 白玉骷髅完全是混沌的,除非攻击加身,他会反击,并不主动出击,多数时间,都在重复着各种各样的怨念,头颅空洞地望着天空。 毫无悬念地,渔网罩住了白玉窟窿,并迅速收紧。 姜家二爷激动得欢呼出声,此困龙网乃是秘法炼制,每根丝线之坚韧,甚至远胜缚蛟绳,揉以阵法祭炼,就算真有一头龙鲸,用此网,也尽可束缚了。 岂料,姜家二爷欢呼声未落,撕拉一声,困龙网被骷髅抬手扯了开来。 姜家二爷心痛得几要哭出声来,这回,白玉骷髅似乎被绵绵不断的骚扰激烦了,仰天长啸起来。 那啸声几如万鬼呼啸,撕心裂肺,未遁逃的姜家子弟,隔着此地数百丈远,竟也被这啸声,吼得满地打滚。 水家老祖,姜家二爷等凝液老怪,亦是面容扭曲,强运玄功,才能勉强抵御。 啸声终了,白玉骷髅缓缓抬起脚,一步步朝前挪去,山石阻路,直接踏碎,巨木横亘,抬手轰飞。 一众凝液老怪贼心不死,远远缀着白玉骷髅,一气行出百里,来到孽龙江边。 ps:为盟主寂寞vs天使贺,祝小公主璇璇健康快乐成长每一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西城李家(为总盟泸水善人贺) http://..org/ 忽的,骷髅一脚踏入江中,所有人都傻眼了,眼见着骷髅一点点被江水漫过,心中各自百味陈杂。 滔滔孽龙江,东归入海,照着骷髅这般漫无目的地走法,可以沿着这浩浩江水,直入大海,这,这还能惦记的上么? 其实,众人早知道惦记不上了,骷髅太过生猛,生猛地不似凡间之物。 只怕便是感魂境的老祖来了,恐怕也未必能够降服。 众人之所以一路跟行,完全是吃不着,又舍不下的心理在作怪。 如此瑰宝,能多看上一眼,怕也是好的。 事已至此,倒也不是没人在心中生出悔意,其中悔意最大的便是水家老祖,他这才想起来,先前全盯着白玉骷颅,忘了摄取风行烈的须弥环,顶顶一件重宝,就这般让姜家人得去了。 却说白玉骷髅入江,众人失去了争斗的意义,一场探墓,人人身心俱疲,糟心事一筐筐,纵使凝液老怪,也深感疲乏,当下,各自也不打招呼,四散而去。 …………………… 许易抱着一条大鱼,憋足了气,潜行出三十余里,方才浮上水面,四目望去,周遭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涉水上岸,运转气血,转瞬,蒸干了衣衫。 其时,夕阳将落,红霞初起,背依一颗大树,望着千里澄江如练,忽的,想起了秋娃。 不知此刻雪紫寒是否回到了天山派,不知是否求得了灵土,再为秋娃恢复。 想着想着,他又急切起来,眼下,确不是松懈的时候,当务之急,回归广安城,寻得齐名下落,交付万化鼎。待其炼出神元丹,自己突破气海境,再潜上天山派,接回秋娃。方是正途。 一念及此,许易便熄了在此间歇息一宿的心思,抬头望了一眼西天凄绝的夕阳,快步如林,但听一阵轰然。不多时,许易扛着一艘歪歪扭扭的小舟行了出来。 这条小舟纯是他用双手锻造而成,说是小舟,勉强能躺个人在上边。 顺手一推,小舟跃上湖面,许易提着一个大号木浆,跃上舟来,逆流而上。 一路上,许易不停挥动木浆,小舟在他巨力操持之下。纵是逆流,亦快如急箭。 一夜功夫,驰出近五百里,天刚发蒙,小舟在芙蓉镇边的湖道上停了下来。 这芙蓉镇不是别地,正是慕伯老家所在地,许易得成捕快,亦亏此地捕头古剑鸣青眼相加。 故地重游,难免睹物思人,寻了几家早市。装了几大袋肉包,油条,沿着湖堤,施施而游。几大袋熟食下肚,心绪好了不少。 方转上驿道,便有堆了高高柴禾准备入城的马车,得得而来。 马车方要从他身边滑过,一个提起轻身,许易跃上车顶。柴垛连摇都没摇一下,更遑论被车夫察觉。 在柴垛上一觉睡醒,人已进了广安城,唤出斗笠,在头上戴了,疾步朝铁猫耳巷的偏僻家中遁去。 跃进家来,屋内倒是收拾得周整,细细一看,才觉出不对,似乎有些时日,没人住了。 “这袁青花死哪儿去了!” 许易不住腹诽。 此时,距离他入山探墓,过去了近十余天,再算上他试练哭丧棒闭关的那一个月,他和袁青花分别,也有四十余天了。 与此同时,他在巡捕司衙门旷工,也足有四十余天了,虽说当时,高君莫准他自由裁量,可也没有月余不去衙门报备的道理。 不过,许易并未想着立时就去巡捕司衙门报备,既然已经晚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了。 他急着搜寻袁青花,不为别的,正为了解,他离开后的这段日子,广安城内的局面变化。 重新换了一套青衫,戴上斗笠,许易又跃出墙去,大步朝东城行去。 不多时,到达目的地,鸿并酒楼。 许易对袁青花的活动范围,并不清楚,只那次和老山客采买宝药时,来过此间一回,还和云家二少爷起了冲突,酣战一场。 是以,对这鸿并酒楼,印象很是深刻,虽未必肯定袁青花就在此间,总是个打听这家伙下落的好去处。 岂料运道极好,方到鸿宾酒楼门口,便撞见一相熟之人,正是当日,被袁青花邀请来作陪老山客的瘦猴青年。 许易上前,在他肩上一拍,“喂,袁青花这小子近来跑哪儿去了。” 瘦猴青年吃了一惊,转过头来,见是一斗笠人,本不耐烦回答,忽的想起那熟悉的声音,怔怔望着斗笠下的黑帘,忽地,眼圈红了。 许易这才意识到瘦猴的面目,和上回见时,憔悴了不少,脸上还有瘀伤了,大冷天的,衣衫也单薄,冻得瑟瑟发抖,再朝他脚下看去,一个破碗压着张写满各种杂工的纸张,摆明了,是要饭兼打工一块儿干。 “怎么回事儿,我记得你和老袁交情不错,怎么混到这份儿上了,老袁这小子不是这样人啊,自己吃肉,让弟兄连汤都捞不上!” 许易笑着道,他对瘦猴的印象不错,貌似还是自己的铁杆粉丝。 哇的一下,瘦猴竟然哭了出来,许易立刻意识到不对,拉着他进了鸿宾楼,要了个包间,点了一桌子菜,听他慢慢道来。 原来,十来天前,袁青花因帮着许易,采购一株宝药,和西城李家发生了矛盾,随即,不知怎么地,袁青花就成了窃贼,被西城李家绑了,脱光了衣服,亮了三天三夜,险些晒成人干儿。 待听完整个来龙去脉,许易直气得脑袋发晕,虽然瘦猴只说了个模棱两可,他却万分清楚,人家是冲他来的。 袁青花才几斤几两,用得着这么对付。 “嘿嘿,西城李家!” 许易忍不住心头发冷,冷得自己都打起了寒战,“青子是吧,西城李家住在何处,可敢带路?” 瘦猴青年正扑在桌上猛吃猛嚼,一听此言,蹭地站了起来,激动得膀胱一阵阵抽紧。 他哪里听不出来,这位爷是什么意思,摆明了这是要拿西城李家开刀。 说实话,他清楚的知道西城李家是怎样的庞然大物,那可是足有两名气海境修士的强者之家。 ps:为总盟泸水善人贺,感谢一再的飘红,祝工作顺利,心想事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拜寿 http://..org/ 不过,瘦猴却绝未想过西城李家,能压过这位爷去。 云家都奈何不得这位爷,李家和云家相比,差了十个档次。 他纯碎是激动了,能得这样的大人物看重,他万分光荣,说是带路,在他瘦猴心中,自己可是在和锻体境第一人,广安巡捕司许主事,并肩作战! 西城李家,西城有无数李家,而能在李家之前冠以西城者,足见份量。 方站到李家家门前,许易便感觉到了西城李家的气势,此地位于西城中央大街正中。 往往中央大街,都是一城之中心,最是繁华紧要,寸土寸金。 而李家硬是在两座高大石狮子,组建的门帘之前,劈出了上百方的演武场,中间一根粗大的鎏金青铜旗杆上,一面青龙战旗随风劲舞,上书两行擘窠大字:千年以来巨族,幽州有数人家。 “青花兄当初就被挂在这根旗杆上!” 瘦猴心有余悸地指着这根青铜旗杆道。 许易眼睛微冷,点点头,指着李家喧嚣的门庭道,“去,问问,今天是李家的什么日子,缘何这般热闹。” 瘦猴却不动弹,“今天是李家老太爷九十瑞寿,西边半条街都封住了,贺客如云,听说四大世家也派了管事道贺,旁人就更不必提了,广安城中有头有脸的基本全到。啧啧,老不死的贼老梆子,今晚不知又要祸害多少黄花闺女。” 许易道,“祸害黄花闺女?此话怎讲?” “老贼天资不佳,卡在锻体中期不得寸进,信了方士之说,钟情采阴补阳之道,广安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众多贺客皆知老贼喜好,此次道贺,所送皆有黄花闺女,据说。广安城郊,黄花女郎,为之一空。” 瘦猴愤然道,“奶奶的。**十了,还干此事,真是丧尽天良!” “苍苍白发对红妆,老鬼倒不怕折寿,青子。去,到那家店,帮老子定一副最好的寿礼,咱们也好去替老梆子贺寿。” 许易一指东边一家白门白脸的店,顺手洒出五枚金币。 青子接过,方要客气,猛地一怔,“那,那是寿材店!” “既是过寿,自然要送寿材。罢了,为表敬意,我亲自给老梆子挑一副。” 说着,许易大步上前,入得店来,一目便相中了正中的混铁重棺,抛出几枚金币,随手一摆,重达千斤的混铁重棺便凌空飞起,轻轻一伸掌。稳稳托住,大步朝李家门前走来! 青天白日,既无白服,又无仪仗。一人托着硕大棺木,立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及至看见许易托着棺木,朝门前煊赫的李家走去,一众路人尽皆定住脚步,朝那处望去。谁都意识到,好戏来了! 门前正排着长长队列的礼宾,也停止了前进的步伐,门前迎客的李家管事眉头皱起,冲身边的小厮一挥手,小厮入内,不多时,两排十二位红装大汉鱼贯而出,位列李管家身侧,虎视眈眈盯着许易。 许易行到门前五丈处,李管家上前三目,抱拳道,“今日乃我李家大喜之日,纵使和尊驾曾经结下梁子,尊驾也该改日登门,否则,岂不失了礼数,传出去,未免让江湖中人笑话。若是尊驾愿意上门讨杯酒水,我李家必以贵客相待。” 李管家能坐上这个位置,自是久经风浪,自然看出来者不善,而敢大摇大摆来李家找事的,哪里会是善茬。 是以,言语之上,他完全按江湖中的规矩来,若是能拿捏住此人,那是再好不过,若是拿捏不住,则有拿捏不住的办法,心中甚是平静。 但因,今日不仅大爷,二爷同时从外地赶了回来,城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甚是四大家族都有重量级管事到来,嘿嘿,什么人敢挑今天挑事,那是打错了算盘。 李管家扬眉怒目正等着许易答话,哪知晓许易眼中根本无他,托举了混铁重棺,大步而来。 “尊驾既然不识抬举,也就别怪我李家不客气!” 李管家冷声说罢,一挥手,十二名红装大汉,猛扑而来。 这十二名红装大汉,皆是李家得力护卫,皆有锻体后期的修为,放在整个广安城中,大小也算人物。 李管家自忖有这十二人出马,对头再是了得,也得给堵在门外。 但见许易单掌化圆,三圆过后,猛地一掌拍在铁棺之上,九牛之力加持铁棺,铁棺飚飞而出。 一众红装大汉身负重任,见得棺来,举手便格,其时,铁棺初飞,棺势未到最高,众人虽觉猛烈,自忖聚合众力,当能格挡。 哪知道,众人才把手伸过去,便听一连串如鞭炮炸响声,霎时,一众红装大汉便在半空中,痛苦得嘶嚎开来。 许易长身急进,追上铁棺,举手再此连划三圆,重重击在铁棺之上。 飚飞的铁棺再受巨力,去势更绝,直如闪电,直直撞进大门,余势不绝,狂飙飞进庭院。 其时,许易展开归元步,闪念赶到,再度三圆,击在铁棺之上,棺尾着力点,已现出个深深的凹陷。 说来,许易连续三圆,正是施展得藏锋式,之所以不选择五圆,而是他如今的身体,很难承受五圆的反震之力,三圆之力,已是安全范围内的极限。 却说铁棺连续受了三击,三次九牛之力,汇聚成了庞大的动力,此刻,铁棺已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直朝中堂撞去 其时,中堂正高朋满座,近两百方的宽广大厅内,座无虚席,一身吉服、老态龙钟的李家老爷正乐呵呵地接受着到访的客人,磕头拜寿。 方脸的李家大爷正在主席陪着四大家族派出的管事,圆脸的李家二爷则乐呵呵地招呼着客人,忽的,院中一阵惊天喧嚣传来。 堂中众人这才抬头朝外间看去,正瞧见一列黑色闪电呼啸而来。 霎时,五位自负勇力的锻体巅峰境强者跳了出来,齐齐挥掌朝闪电击去,此是难得买好李家之机,愿冲锋陷阵者自是不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虚言 http://..org/ 岂料,五位自负勇力的强者,才碰上“闪电”,便被撞飞出去,哼也未哼一时,巨大的力道,直接击出胛骨,人还未落地,便痛晕了过去。 去势不绝的黑色闪电,直射中堂的李家太爷。 这时,李家大爷,二爷,哪里还忍耐得住,齐齐朝黑色闪电扑来,二人一左一右,使出平生之力,猛烈一掌击在铁棺上。 疾驰的铁棺竟被拍成一块铁板,夹在二人掌中,止住了去势。 “何人如此大胆,放肆,太放肆了!” 宾客之中,立时有人呼喝出声,一时间,应者如云。 就在这时,大步而来的许易已行到庭院正中,沐浴着金黄的阳光,坚硬的瘦影宛若最犀利的宝剑,身后跟行而来的瘦皮猴努力挺直胸膛,忍住浑身的颤抖,连许易那被阳光拖长的影子,也不敢踩一下。 “李老大,李老二是谁,站出来说话!”许易开门见山。 李家大爷,二爷依旧愣在原地,面色铁青,死死瞪着许易,却不发一言。 原来,这二位方才那一手接得的确漂亮,其中苦楚,却唯二人自知。 强劲的铁棺冲击之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击中铁棺刹那,两人坚如硬铁的手臂,竟然断折,巨大的反震之力,已暗伤了二人,若非强忍,必定早喷出血来。 此刻,二人为保持风姿,定在原地,不动不摇,正是在调息理气,心中对斗笠人的手段,已惊诧到了极点。 旁人哪知这番究竟,只见李家二位气海境强者神威无敌,斗笠人陷入重围,纯属作死。 一时间,宾客中不少人极于买好李家之人。尽数涌入院中,四散开来,隐隐对许易呈现合围之势。 就在这时,李家大爷。二爷终于缓过神来,悄悄接好手骨,大步行了出来。 李家大爷抱拳道,“尊驾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我李家向来乐善好施,广交朋友,若是无意和尊驾结了梁子,尊驾大可道出,若真是我李家的过错,该怎么办,按江湖规矩办,我李家绝无二话,若是尊驾无理取闹,我李家却也不是好惹的。何去何从,单凭尊驾一言而决!” 这番话,虽然中肯,却是矫情。 李家大爷、二爷深通维护家族之道,平素的确极少与人结怨,尤其是气海境强者,多是能结交便结交,不能结交也绝不得罪,眼前之人,实力非凡。显然是气海境修士。 李家大爷,二爷自问没得罪过气海境的修士,此人即便寻仇,怕也是替他人出头。若是如此,那就有了缓和的余地。 退一万步,若是此人不识抬举,有了这番话,先占住了道理,再有众多宾朋相帮。也不虞这斗笠人翻出天去。 “说这些作甚,手底下见真章吧。方才那一下,只是个教训,若本座真使出全力,你二人此刻早躺下了!罢了,说这些作甚,手底下见真章吧。以本作之见,就不用上升龙台了,就在此处一并解决,你们兄弟二人大可一起上,省得一次解决一个,麻烦!” 许易豪气惊人。 此言一出,满场噤声。 李家大爷,二爷也愣住了,没想到这斗笠人竟是如此蛮横,完全不留半点退缩的余地。 不接,此人走官方程序,势必要上升龙台一遭。 接,看此人自信满满,以及方才显露的手段,自己兄弟齐上,也未必能敌得过。 胜,不过灭一狂夫。 败,则大厦倾颓。 李家有如今的势力,说穿了,还不是因为出了他们兄弟两个气海境修士。 若是他二人此番败亡,李家瞬间倒塌。 胜之机小,败则亏大,如此赌局,只要脑袋稍微灵醒,没有谁愿意下注。 “战是不战,速速决断!” 许易沉声断喝,威势绝伦。 许易一心求战,李家大爷、二爷心中愈是惶恐,旁观众人皆瞧出不对来,心中暗自凛然,再不敢口出狂言。 说来,此正是许易的心理战。 从瘦猴处,大略了解了李家的情况,他就知道这是个看似繁华锦簇,实则根基薄弱的家族。 一家之系,全在两人身上。 他故意先用铁棺立威,再出言恫吓,正是为了尽可能简单地解决问题。 话说回来,这也和许易实力不逮有关。 龙鳄甲破碎,让他没了直接硬撼气海境强者的实力,当然,若是拼命,展开归元步,再动用哭丧棒,他也战而胜之的把握。 但哭丧棒在探墓之途中,已经露白,此刻再露,便有暴露身份的危险,不到万不得已,许易不会动用。 由是,他便想用恫吓的方法,解决问题。 若是不能,那也只有走那万一的道路,无论如何,袁青花的仇,得报了。 岂料,他算得基准,李家两兄弟,横亘气海境有些年头了,平素也没什么志向,除了竭力交好四大世家,便是仗着武道修为,广开财源,买好三教九流的头面人物,早就失了勇猛精进之心。 许易这一蛮横喊战,二人心中先自虚了,哪里顾得上查看许易的虚实,只记得此人隔空用区区一具铁棺,便能伤到自己,实力定在自己之上。 “尊驾何必动怒,有事言事,尊驾不妨打听打听,我李家是最好结交朋友的,今日是家父寿诞,实在不宜动武,总之,天下总无不可绝之事,尊驾但说无妨,能解决的,我李家绝无二话。” 李家大爷再度诚恳相告,言语中的哀求味道,却是谁都听出来了。 瘦皮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对许大爷的威风,他早就崇拜到了骨子里,却绝没想到许大爷竟威风到了这般境地,以锻体巅峰之境,横扫李家,竟压得威风不可一世的李家大爷,连连告饶,这说出去,就是传奇呀! “绝无二话!” 许易似在咀嚼此话,半晌道,“好,记住此话,胆敢多半句废话,别怪我辣手无情!” 许易越是蛮横,李家大爷心中愈是发虚,横下心想,左右已经丢人,且咬牙忍这一遭。(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慑服 http://..org/ 却听许易道,“别以为本座无事找事,你李家多行不义,就无怪遍地仇敌,嘿嘿,你家老梆子,何德何能,敢夜夜做新郎,败坏良家贞洁,江湖中人,已不值李家久矣,本座闻听此事,不惜奔行千里,赶赴此地,就为当面问一句,汝父识廉耻乎!” 许易边说边行,话音方落,已行到二人近前三丈开外。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许易这番话,径直接了短,李家大爷满面涨红,李家二爷已勃然变色。 许易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归元步发动,闪念之间,便到了李家二爷身前,藏锋式催动,连化两圆,一掌重重印在李家二爷胸口。 咔嚓一声,李家二爷胸骨尽断,狂喷鲜血,人如断线风筝一般,砸进人群。 李家大爷方要动作,许易脸上的黑纱猛地跳转过来,对向了他,“感谢本座手下留情吧,否则,现在你就可以开灵堂了!” 虽打定主意,剑走偏锋,心理攻势为主,但若不出手显露手段,步步紧逼之下,迟早遭遇反弹了。 为了彻底打垮李家兄弟的心理防线,许易瞅准时机悍然出手,先废掉一位,即便露陷,再战起来,胜算也高了不少。 果然,仓促之间的偷袭,极为成功,遗憾的是,藏锋式应用于战争,发动起来,太过繁琐,仓促之间,他只来得及划出三圆。 若得三圆,李家二爷此刻就得抱出去急救! 饶是如此,许易这一掌,立时震慑全场。 没人看出他的偷袭,皆以为他手下留情,能以一双肉掌,瞬息拍碎中品法衣,重伤李家二爷,若真下狠手,李家二爷此刻哪里还有命在。 至于广安城规。禁绝私下殴斗,此刻,谁敢将此禁令抬出来,不见李家大爷都面无人色。汗出如浆,若真惹急了这凶徒,将李家兄弟堂而皇之请上升龙台,又有何难! “舍弟无知,还请尊驾息怒。老父这点癖好,的确不雅,但身为人子,只知尽孝,又何敢他言,既然尊驾不喜,在下一力劝告老父便是。” 李家大爷心理防线,在这一击之后,彻底崩溃,他甚至都怀疑眼前站着的到底是不是气海前期。 若说不是。他虽能暂时安心,不虞担心对方挑战自己,毕竟境界不同,他完全可以不接受挑战。 可这安心又能持续多久,难道得罪一个气海中期,会比得罪气海前期好受? 气海中期,已是这座城市最顶尖的一群人了,谁不是拥有呼风唤雨的能耐。 不见请来的四大家族的管事,此刻也个个缩脖,生怕他李某人请其出来站台。说话。 一念及此,李家大爷下定决心,今次要当这缩头乌龟,将此劫躲过。 “劝告?本座可听说今次又有不少黄花闺女。被你掳来,可有此事!” 虽是为救袁青花而来,许易却没忘了这些可怜女子,他说不上是好人,但能顺手救得一人,他从不吝惜抬一把手。 话说回来。有了这个由头,索要袁青花之事,便不显突兀,正好遮掩身份。 “放,放,立时就放,来福,立刻放人,全放!” 李家大爷甚至懒得解释是不是自己掳来的,总之千方百计,让这煞星满意就是。 先前堵在门口的李管家一溜烟地赶去后院,不多时,便听见无数夹杂着哭喊的欢喜叫声。 “不知阁下可还有吩咐!” 李家大爷小意道。 许易冷道,“嘿嘿,莫非只有本座知道的,你才打算更改,本座不知的,你就瞒下?本座偏不如你愿,我倒要看看你李家是否能洗心革面!” 他为救袁青花而来,却绝不能道出此目的。 如若道出,傻子便能将袁青花和许易联系起来。 届时,姓李的怕就不会这般服帖。 “来福,将私牢打开,全部放了,每人赠送纹银百两,从明日起,去看望所有和我李家结怨的人家,赔罪道歉,再去城南亦庄开粥厂,设馒头棚,免费赈济三个月!” 说完,李家大爷再度看向许易,“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许易仰天大笑,转步朝门外行去,待行到门外时,整个中央大街已聚满了人群,有先奔出去的女子,撞见了来寻女的家人,相拥而泣,哭作一团。 许易昂首出门,行到演武场中央高旗之下,望着巍巍旗杆,藏锋式发动,强压着一口气,连划五圆,轰然一拳击出,合抱粗细的鎏金铜柱,瞬间炸烂,轰然倒塌,满场却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跟出门来的李家大爷和一众广安头面人物,完全吓傻了。 鎏金铜柱乃是铜水浇灌的实心铜柱,要将铜柱拍扁,气海中期境全力一击,怕就能做到。 可要将铜柱轰烂,这简直挑战人的想象力。 此刻,李家大爷心中没有愤怒,只有庆幸,浓烈的庆幸,庆幸自己始终对斗笠人千依百顺,庆幸没激怒斗笠人。 铜柱倒地,许易一把扯碎青气,扬上半空,举步便走,所过之处,如分波破浪,畅行无阻。 一直行出中央大街,许易才展开身形,提了瘦皮猴,东折西绕,腾挪闪跃,感知力全面放出,确定无人跟行,这才跃回家中。 说来,这回却是他多虑了,在李家门前展露的实力,让所有人震惊到了害怕的地步,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监视他。 方跃进门来,许易便狂喷一口血,瘦皮猴方要惊呼,被许易捏晕过去。 先前的十三,装得有些大,超出了承受能力,若非强压着,当时就得喷出血来。 不过,这一击自有意义。 营救袁青花,虽做的不露痕迹,但难免有心人强行牵扯到他身上,毕竟,消失许久的他,快要在广安城现身了。 总不能斗笠人方出现,他许易就现身了,未免太过巧合。 这一击,便是斗笠人和许易完全区分开来。 除此外,水家老祖等四大家族之人,是见过他对战姜南浔的,斗笠人的出现,难免不被和那宽额青年联系起来。 如此一来,就更没人怀疑他许易。 当然,他要做的,就是继续隐匿,至少,再隐匿两三天,随后现身。 唯一的破绽便是瘦皮猴,许易下不了杀心,只好让这家伙陪他一起在这小屋待上几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圆满 http://..org/ 夏子陌传送至小东山时,小东山异样已为姜家侦知,先投部队已赶来警戒。 夏子陌费了老大力气,才从江底潜游得脱。 夏子陌和熊奎等人,前后不过晚了数个时辰,又有固定联络方式,不多时,夏子陌便在一处密林间找到了熊奎等人,彼时,熊奎等人正结阵和一帮恶匪相抗。 亏得夏子陌赶到,以强横实力,横碾了对手,众阴山盗总算聚齐。 待听夏子陌说了墓中状况,熊奎等人既为夏子陌机灵,凭空截回十余万金财货而欣喜欲狂,又觉对不住那易先生。 众人稍稍合计,便决定护送齐名,返回广安,以此来偿还易先生的人情。 夏子陌自遁入空间门后,何尝不记挂许易安慰,不管那恶贼多恶,总是数次救护过自己,眼见注定要陨落古墓,她着实难过了一阵。 七千多里地,空间门一晃即到,真要靠两条腿跋涉,纵使众人修为皆是不低,一路行来,也是历经坎坷。 更不提,中途无数次遭遇不开眼之辈,抢劫剪径,亏得夏子陌这化出湖海的气海境修士坐镇,才一一过关,勉强无碍。 纵是如此,七千多里下来,也走了近十天,昨日众人方才归于此处,齐名在争斗之中,也受伤不轻,正于此处,一边将养,一边等候许易。 熊奎等人为保齐名安全,便也住了下来,岂料,方过了一夜,许易便赶了过来。 却说,许易言谢,熊奎连连摆手,“舍妹无知,截取易兄财货,还请易兄见谅。阿陌。还不过来,将那金票还给易兄。” 口上如是说,心中已痛到极点,紧紧盯着许易。生怕这人一口应下。 好在乍逢齐名,许易心情大好,又甚是感念众人万里相送之情,十余万金票虽巨,但和神元丹比起来。却是不值一提,他也懒得逗弄熊奎这老实人,笑道,“非是易某财货,既为舍妹所得,便为舍妹所有,万里相送之情谊,岂是区区财货所能衡量,贤昆仲高义,易某万分感念!” 熊奎心中长舒一口气。满面堆笑,抱拳道,“易兄厚赠,阴山宗永世不忘!”话至此处,又冲齐名抱拳,“易兄,齐兄,我等兄弟七载不曾回归宗门,虽说宗门凋敝,已无人迹。但终归是先师传下的一脉衣钵,此前,熊奎无力打理,今得易兄厚赠。是时候,回归故里,重整山门了。易兄,齐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许易,齐名皆没想到熊奎,竟是这般干脆,有心挽留,又思二人琐事还多,当下齐齐一抱拳,“后会有期!” 双方就此别过! 许易方要引齐名进屋,耳畔有传音送到,“小贼,别忘了欠本姑娘的血炎果,他日来京都,可要想着还我!” 许易嘴角浮起一抹微笑,却不答话,抬步进房去了。 “阿陌,你笑什么?” “赚了十三万金,不值得开心么?” “是啊,十三万金,重整师门有望了!” “别打岔,我看咱们的小妹,红鸾星动了,瞧,小妹的脖子都红了!” “可是易先生?此人真是一条好汉,锻体之境能杀出重围,他日成就不可限量。阿陌若是喜欢就要争取,修行漫漫,有个道侣,未尝不是幸福!” “大哥!越说越远,不理你们了!” 夏子陌展开身形,风一样消失在了巷口,橙色的阳光下,清秀的鹅蛋却比天上的太阳还红。 …………………… “此番探墓,九死一生,真真是拖累老弟了,哎,早知如此,齐某就不该动此贪念,险些误了老弟性命!” 方转回房间,齐名便迫不及待致歉。 他亦听夏子陌说了,许易在古墓中遭遇的阵势,此刻,能再见许易,他心中欢喜不比许易稍少。 许易连连摆手,“若非此劫,你我兄弟,焉能相知,论起究竟,倒是老弟对不住老哥,明知老哥进了空间门,我却执意入传送阵,还请老哥勿怪!” 说着,许易从怀中召唤出了一枚金色小鼎。 蹭地一下,齐名站起身来,又一屁股跌回床上,指着小鼎,颤声道,“万化鼎,真是万化鼎,竟真被老弟得来,天助我也!” 许易将万化鼎朝齐名递来,“幸不辱命!” 齐名接过小心摩挲,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许易也不扰他,足足一炷香的功夫,齐名才醒过神来,抓过许易大手,“老弟放心,有此万化鼎相助,老哥再练不出神元丹,这颗头颅,便送与老弟。总之,老弟兑现了承诺,老哥拼死也会践诺,老弟就等着化海吧!” 许易要的就是这个,也不矫情,关照道,“此万化鼎在阴池中悬浮许久,恐怕已成聚阴之地,老哥用时,还须小心。” 齐名道,“不妨,早有预料,此万化鼎久不经焰火,某得之后,必将之置于地脉,煅烧几日,再有阴气,这般焚烧,也尽除了。” 许易点头,又道,“不知炼制神元丹的材料,老哥可曾备好,据我所知,神元丹神妙非常,所需材料,必定珍惜,若是财力上,老哥有所不逮,尽可开言。毕竟老弟所需的神元丹,怕非是一颗两颗。” 此刻,许易剩余金票仅仅两千余金,但身上的财货,已多到他自己都没数的地步了。齐名若是需要,他转手就能变出巨资,资助齐名。 齐名笑道,“多虑了,别忘了老哥的身份,堂堂丹鼎门长老,外界誉为丹王,又岂能缺了财货,宝药,老弟就等着好消息吧,说句不怕老弟见笑的话,我是希望你化海用到的神元丹越多越好。” “因为越多,证明老弟化海的质量越高,老弟的本领就会越大,老哥受到的关照岂非越多,哈哈……” 多日夙愿,一朝得尝,齐名的心情好到极点,竟也开起了玩笑。 谈妥正是,齐名要待伤愈,故此不急着回归。 许易担心齐名安危,便也不急着离去,当下,两人便在这窄院住了下来。 又两日,齐名伤愈,二人约定好了联络方式,就此作别。(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公中 http://..org/ 辞别齐名,许易径往巡捕司寻来,方行到巡捕司门口,门禁处的警卫激动了,颤着手检查了许易的凭证,庄重地敬个礼,恭请许易入内。 一路行来,巡捕司竟爆发出欢呼声。 许易失踪月余,外界皆言身丧,巡捕司高层又迟迟不辟谣,底层捕快大约也就认同了如此说法。 许易来巡捕司时日不长,但威望却是极高,尤其是以王法剿灭黑龙堂,以武道低微之众捕快捉拿万有龙等气海强者,不知为他在巡捕司捕获多少拥趸。 待听闻许主事身丧,不知多少捕快暗自哀伤,今朝,许主事陡然现身,巡捕司欢喜如同过节。 高君莫正在白虎节堂办公,听到外面欢呼,方行出门来,正见许易行进门来,脸上才浮出笑来,又板了起来,冷飕飕道,“许主事,无故旷工,也不向衙门报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罪过,给巡捕司带来多大恶劣影响!” 面上冷硬,心却欣喜,许易失踪月余,他比谁都担心,当然,真正的关心没多少,交情没到那份儿上,纯粹是,如今的许易对巡捕司的意义非比寻常,这个招牌既然立起来,就不能轻易倒掉。 “高司,赎罪赎罪!” 许易抱拳赔笑。 “赎得哪门子的罪,如此罪大恶极,我怕是赎无可赎!”高君莫依旧冷脸。 许易道,“高司,您别扣大帽子,细论起来,我怎么也算不上旷工,您别忘了,当时我可是和你请假来着,您怎么说的‘随意我安排’,这会儿可不能红口白牙,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翻脸不认帐!” 对高君莫,许易有几分尊敬,却没什么敬畏,他也知晓高君莫是故意跟他找茬。 高君莫哑然。这事儿,他印象很深,但因他收了上任以来最丰厚的一笔孝敬——两千金。 说来,高君莫品性也算正直,但绝非不同和光同尘之辈。身处六扇门,又哪能一尘不染。 拿人手短,这会儿,他彻底没词了。 “得了得了,何必动怒,这段时间,打了份短工,也没忘记你老哥。” 说着,许易抛过一个红色药盒。 “少拿这些小恩小惠腐蚀本座,本座岂是那样的人!” 高君莫口上义正词严。手上却是丝毫不慢,打开药盒,俊目放光。 五枚补气丹,安安静静的躺在盒内。 正是许易从水长老须弥环得来的,此类丹药为数不少,此一盒虽是凡品,但补气丹珍贵,随意一颗便价值千金,此一盒便值五千金,关键丹药紧俏。市面上从来都是有价无市。 如此手笔,高君莫便是有天大怨气也化解了,更何况,他也不过是装腔作势。此刻见了五枚补气丹,面皮却是再也绷不住了,笑道,“你小子啊,就会给我搞出其不意,下不为例!” 许易笑道。“知道知道,对了,怎么不见齐主事,宋主事?” 高君莫笑容淡了下来,“哼,不知你小子是否早知此事,故意遁出,避祸躲风头去了。” “此话怎讲,您这可有点儿含血喷人的意思。”许易双手一摊。 高君莫道,“谅你也没这能耐!老齐和老宋被抓了壮丁,还记得铁精的事吧,冯剑王高徒造访,查了一阵,连个蛛丝马迹也没查不出来,心中不甘,有心撒气,竟将老齐和老宋拉去京都了,说是萱萱公主大婚,宫禁护卫不足,将他二人征用了。同去的,还有别的衙门的十余位锻体巅峰境同僚,嘿嘿,你说你小子是不是好运。” “这算什么好运,能护卫宫禁,说不定能见到公主,嘿嘿,若是被公主看上了,没准还能收作贴身护卫……” 许易口上调侃,心中却是庆幸,真去了京都,就凭他如今的境界,怕在护卫之中,也只能是巡逻打更的货色。 两人闲谈一阵,高君莫便要安排公务,方起了头,许易便笑着截断了,“高司,实不相瞒,我最近可真忙着接私活呢,您以为那盒补气丹好拿,都是俺卖命得来的,再说,司里的杂务,有刀笔吏自可,真到用许某之时,又何须高司多言。” 许易哪里有空在衙门坐班,他心中积了一堆事,若非需要这个官面上的身份,他早远遁了。 高君莫细细一想,认可了许易的话,的确,让其处理的所谓公务,衙门里的刀笔吏都能干,何必箍紧此等良才美质,若真有孝敬时时奉上,也是美事。 许易此来,就是报备,免得巡捕司真当没了他这号人物,联系了高君莫,便转回了自己的办公间,接待了几位到访的直属下属,略略询问了公中事物,假模假式地批了几份公文,鼓声方响,便辞出门去。 久晴将雨,天空中飘着棉絮一般的云朵,被将咽的夕阳,吻得酡红如醉。 傍晚的街市,热闹至极,钻进美食坊,边吃边行,混个半饱后,特意点了卢向斋的醉鸭,要了两只,朝东城游去。 如今他剃了大胡子,人也精瘦了,敛尽锋芒,一袭青衫,极是寻常,谁也没将他和那位叱咤风云的大胡子主事联系起来。 施施而行,慢慢而游,半个时辰后,已到了玲珑阁门前。 夜晚的玲珑阁,金碧辉煌,阵法雕琢的门匾放出夺目光华,更兼备变化,极是引人。 大厅之内,金碧辉煌,虽是夜间,人头竟较白日多了数倍,有点人潮汹涌的意思。 运道不错,才进门来,便瞧见在中堂接客的棕发女郎,熟人好办事,当下信步走了过去。 岂料,还未近前,棕发女郎接待的圆脸胖子,竟伸手朝棕发女郎脸上抹去,已被圆脸胖子污言秽语臊红脸的棕发女郎,退了开去,方放出怒意的脸,不得不又挤出笑来,“尊客自重!” “自重,我哪里不自重了,小妞皮鼓挺翘,何苦跟这儿苦熬,跟大爷去,保管有的是福享!” 说话,圆脸胖子竟又伸手朝棕发女郎屯球抓来。 ps:有些字确实是仓促打错了,有些是避免和谐,但总体来说,不会太多,相信以诸君之智,能明晰究竟。(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偶遇 http://..org/ “这位爷,怕是不妥吧,若要寻欢,出门西去十余里,倚翠楼里的姑娘,这位爷尽可挑选!” 一位青服老者伸手捉住了圆脸胖子的糙手,冷笑说道。 圆脸胖子重重一甩,摆脱青服老者,哼道,“老子就瞧中她了,匈挺屯翘,骨子里透着股野性,这等货色,倚翠楼哪里去寻,赶紧让这小娘皮,跟爷离去,要不然,大爷明儿就让你玲珑阁关张。”说着,从腰间摸出块玉牌,镌刻着一个古拙的“风”字,正是城中四大世家风家的徽标。 青服老者吃了一惊,面色凝重起来,他是玲珑阁老堂卿之一,专司掌管接待事宜,正因在玲珑阁干得久了,知晓很多旁人不知晓的掌故。 此间玲珑阁所在,还真是风家地盘,东城之所以汇聚了全城的修炼者,自不是天然聚集,而是三派四家共广安府令为利而聚。 立东城之初,核心地段,便被几家所瓜分,玲珑阁后建于此,租赁的正是风家之地。 然这番秘辛,极少有人知晓,便是三派四家子弟,也多有不知,眼前的圆脸胖子随口就道了出来,显然是风家核心子弟。 青服老者作难了,他拿不准圆脸胖子的深浅,生怕此人是风家哪位核心大佬心爱子弟,若是惹急了此人,正引得凌霄阁和风家交恶,则实在不智。 而这棕发女郎,不过是凌霄阁的小小随侍,为一小小随侍,冒此风险,似乎不值。 青服老者的纠结,圆脸胖子瞧得分明,冷笑一声,眼放银光,正要朝棕发女郎扑来,却听一道声起。 “你在这儿了,找你许久了。我要的药材,可曾备齐!” 许易终于发声了。 棕发女郎几次找他要签名,让他找着点明星的感觉,就冲这点。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最重要的是,他今时不同往日,有了古墓一行,甚至和凝液境大佬有过争锋,在心理上。他已不惧四大世家。 棕发女郎怔怔盯在许易脸上,忽的,星眸一亮,露出真诚的笑容,“是您,啊,备好了,备好了,就等您呢。” 她认出许易来了,很快明白许易是在为自己解围。边回话,边朝许易行去。 “带我去看货!” “您这边请!” 棕发女郎素手西指。 许易当先而行,忽的,满脸戾气的圆脸胖子西侧一步,堵住了去路,瞪着许易道,“哪儿去啊,小子,你没看明白么,敢坏大爷的好事。当心你的小命!”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莫非你要强抢民女?” 许易微笑说道。 圆脸胖子像是听了极品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强抢民女?对,老子就是强抢民女,你奈老子何?” 许易眼泛冷光,“岂不闻大越王廷有刑律?” 圆脸胖子哈哈笑道,“刑律,嘿嘿。狗屁刑律,在这广安老子的话就是刑律!嘿,老子跟你啰嗦什么,风龙,风虎,给本少爷拿……” “拿”字未落,许易动了,巴掌甩出,圆脸胖子哼也没哼一声,便飞了出去,砰的声响,撞在左近的立柱上,竟疼醒过来,哭天抢地地惨嚎,一张胖脸已然稀烂,满口牙齿尽数脱落,每一张口哭嚎,便灌进满嘴风去。 风龙,风虎惊呆了,浑然没想到,在这广安城中,还有人敢对风三公子出手。 二人既惊且怖,按道理,身为家奴,主子有乱,无论如何该挺身而出,看这位的生猛,实在生不出丁点胆量。 棕发女郎也惊得捂住了嘴巴,浑身直颤,摇摇欲坠。 她不过是想借着许易提供的便利,逃离风三公子,万没想到竟是这种结果。 她既担心自己,又担心许易,一时间芳心如麻。 “你,你惹大祸了,小子,有种别跑!” 风虎大吼一声,终于有了动作,却不是扑向许易,猛地朝风三公子扑去,人未至,声已惨,风龙回过味儿来,也扑了过去,一时间,三人同嚎,便将金碧辉煌的大厅,哭得凄风惨雨,引来无数人围观。 “尊驾,得罪了风家,你可要做好准备,非是鄙阁不愿庇护,实则风家势大,鄙阁不能为这些许小事,便和风家闹翻!” 青衣长者小声说道。 棕发女郎面上一惨,几要将丰润的嘴唇咬破,忽的,轻轻扯了扯许易的青衫,惨然道,“多谢公子,贱婢微末,跟他们去了就是,公子速速退去才是!” “想走?门也没有!我已传讯家中族老,嘿嘿,今儿谁也走不成!” 风龙猛地扑上前来,双手张开,拦住二人。 啪,许易直接抓过风龙,从半空中直接掼在地上,“聒噪!” 轰! 许易的暴虐手段,和蛮横态度,震慑全场,风家是何等人家,此间谁人不晓,此人在明知是风家人,还敢下如此重手,简直就是疯了。 就在这时,两队捕快涌进门来,从围堵的人群,打开一个缺口,涌了进来,当先一名壮硕甲士扫见许易,眼睛猛地一亮,上前一步,敬礼道,“报告许主事,不知召唤卑职,所为何事!” 原来,这队甲士正是许易召唤而来。 入了巡捕司,他便得到专门的传讯令牌,消息发出,最近的巡逻队伍,就会火速赶来。 却说壮硕甲士话音方落,满场便起了巨大的哗声。 “许主事”三字落定,谁都认出许易来,谁叫如今的巡捕司盛威大振,一提巡捕司许主事,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下,围观众人心中的谜团解开了,既是这位爷,敢跟风家叫号,也就不奇怪了。 毕竟,传言,这位可是连水中镜长老,都敢直呼“中境”的存在,区区风家二代子弟,敢在这位爷面前冲大拿,被抽死了也是活该。 许易不理睬场间惊诧,一指哭号的风三公子道,“此人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辱骂王廷法令,罪大恶极,押回去,关入死牢!” 先前,许易和风三公子废话几句,为的正是让这狂妄之辈,自坠死地。 果然,这些世家公子横行久了,又有几人还知道大越王廷法令,有几人还认为欺凌平民是罪过。 正好,许易要的就是这个!(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晏姿 http://..org/ 却说许易话音落定,喧闹的大厅瞬间死寂。 堂堂风家公子,说给打入死牢,就打入死牢了,此等豪气,简直视四大家族如无物。 四大家族横亘广安久矣,蛮横霸道,垄断资源,广安修士苦之久矣。 此刻一幕,不知看得多少人热血沸腾。 “诺!” 壮硕甲士气概非凡的一挥大手,两名甲士便将哭号的风三公子架了起来,始终搀扶风三公子的风虎,早被风龙的惨状,吓破了苦胆,连阻也未曾一阻。 两队甲士正要带了风三公子立场,一人凌空飞来,落进场间,暴喝一声,“慢着!” “风大管家!” 人群之中立时有人喝破来人身份。 此人,许易打过照面,在李家太爷寿宴上,这位正和水大管家站在一处,打扮雍容,不似管家,倒似王侯。 今日风大管家的衣着同样华丽,一袭描金紫服,尊贵异常。 许易懒得看他耀武扬威,大手一挥,“将人带走,打入死牢,旁的无须多管!” 风大管家怒道,“好胆,你便是许易!嘿嘿,莫非真以为这广安,是你巡捕司说了算!” 许易道,“许某不知道巡捕司说了算不算,但你风家说了指定不算,许某职责所系,但见有违法令之事,必当以大越王廷法令问之,别的我许某人不敢担保,却敢保证,倘使你再阻拦一下,许某定治你个阻挠执行公务之罪,一并抓拿,你大可试试!” 听得此言,一众甲士血脉喷张,再也不管什么风大管家了,架起风三公子,昂首行去。 风大管家捏得拳头都青了。死死瞪着许易,终究没敢动手。 众目睽睽,这家伙举得帽子太大了,他从未想过轻飘如纸的大越王廷法令。有朝一日,会重逾千斤。 他真不敢动了,但因他清楚眼前这蛮子,不是假装胆大,听水管家说过。这位连水中镜都不放在眼里,自己即便出手,又能如何,没得还坐实了公然抗拒王廷的罪名。 风大管家攒了一肚子火气,冷哼一声,“走着瞧!”竟又飘然而去。 的确,不去又能奈何,若是早知道要面对这么块滚刀肉,风大管家甚至都不会走这一遭,募地。又埋怨起风三少爷了,你就是再横再蠢,也该知晓如今的广安和以前大不一样了,遇上那些专和你谈大越王廷法令的,谁不是先绷紧神经,就你蠢,栽坑里了吧! 风大管家退散,风三公子又惊又气,却再也不敢动弹了,任由一众捕快。押解出了玲珑阁。 许易也在青衣长者的殷勤指引下,登上二楼贵宾室,方推开门,一位富态长者正立在当庭。瞧见许易,远远迎了过来,抱拳道,“在下方苞,乃此间阁主,多谢许主事。为鄙阁排忧解难,说来,今次之事,乃鄙阁私事,鄙阁不该隐在身后,方某实有难言之隐,还望许主事见谅。” “无妨无妨!” 口上无妨,心中却在腹诽,说这一车的好话,不如来点实际的。 富态长者似乎能看到许易心里去,笑着道,“方某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许主事应允。是这样的,晏姿这孩子,自幼在我玲珑阁,今次遭遇无妄之灾,虽得许主事之助,暂时平息,方某担心风家不会就此罢休。想来,风家是奈何不得许主事,多半不会放过晏姿。鄙阁如今还租赁风家之地,实在不宜闹翻,怕是护佑不得这孩子,方某恳请许主事能接纳这孩子,为奴为婢,全凭许主事心意。” 说罢,转脸问棕发女郎道,“晏姿,你可愿意侍奉许公子?” 棕发女郎自是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眼前的许主事,她相交虽不深,却打过数番交道,尤其是数番得获签名,让她知晓这位恶名满广安的杀神,实则是个正人君子。 如今,她恶了风家,正愁得快要掉泪,方阁主出得此策,再合她心意不过。 不过女儿家心思,便是再合心意,又怎好直言,当下,晏姿低了头,可爱的刘海打了下来,正好遮住灵动眼眸,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许易才回过神来,连连摆手,“这如何使得,许某孑然一身,来去无牵挂,孤身惯了,实在不习惯有人伺……” 话未说完,被浇了一盆凉水的晏姿竟低泣出声来。 许易最见不得这个,急道,“方阁主,晏姑娘,鄙人可以传讯风家,若是风家敢再打晏姑娘主意,许某必与他不死不休。” 话方出口,许易便暗骂自己蠢笨。 果然,便听方阁主道,“不妥不妥,如此一来,岂不摆明了许主事重视晏姿么,风家恐怕更要变本加厉地拿晏姿出气。” 许易正待再言,晏姿抽噎哭出声来,“晏姿笨拙,本伺候不起公子,公子不纳,晏姿认命就是,公子无须介怀,还请公子应允,晏姿再为公子导购一回,以报公子恩情。”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许易也只有无语,好在,他手下还有个袁青花,这晏姑娘虽麻烦,总是有人照看,何况,既然录用了袁青花,再多个晏姑娘,也算不得什么。 总不是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待得风头过后,将这晏姑娘远远送出便是。 一念及此,许易叹息道,“罢了,事由我起,当有我终,便让晏姑娘暂时随我回去便是,不过许某有言在先,许某未必能护佑得晏姑娘,若有万一,还望晏姑娘,方阁主莫要怨恨。” 方阁主道,“自该如此,这都麻烦许主事了,何来怨恨一说,晏姿,还不谢过许主事!” 许易应承出口刹那,晏姿一颗芳心立时多云转晴,险些笑出声来,此刻,闻听方阁主之言,生怕露出欢喜,让许公子觉得自己轻浮,死死低了头,以苍蝇振翅般的声音,轻“嗯”一声。 大事解决,方阁主心情大好,命人取来晏姿的人身文书,交付许易。 许易接过,径直塞给晏姿,却唬得晏美人又吧嗒掉起珍珠来。(未完待续。) 五章送上,求月票!求订阅! http://..org/ 昨天接近80张月票,五章依诺送上! 继续求月票,求订阅! 求50张月票,明天四更 每多十张月票加一更! 。。。。 求订阅,有余力的书友还请来起~点订阅下,江南老书被封,全部收入就来自这本新书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三十二万 http://..org/ 晏姿换了新东家,生怕新东家不接纳,急着展现本事,霹雳巴拉,小嘴将账报得又快又准,乌黑的算盘珠子霹雳巴拉来回翻滚,进展神速。 方阁主越听心中越纠结,搅得一颗心,纷乱如麻。 一方面,他为玲珑阁能接到这笔大单,而暗生欢喜。 另一方面,却为这越加越庞大数字,暗抽冷气。 吧啦,最后一颗算珠停止了滚动,晏姿一抹额上汗水,将健康的棕发,撩向耳后,“总计,二十六万七千金,再算上阁主同意的两成利,总数是三十二万四百金。” 晏姿强忍着激动,微带着颤音报出了最后的数字。 “两成利?这,这……” 方阁主一张脸猛地皱成了黄瓜。 他万没想到自己一句戏言,竟要陪上五万余金。 实在是今次的东西太好太多,都快顶上玲珑阁一个月的业绩了。 的确,想那水中镜是何等样人,随便参加个拍卖会,动辄就能带上近十万金的人,须弥环中随随便便放上些储备,又岂能价轻。 相比水中镜,柳风逐的身份毫不逊色,管着一大派的戒律,平生所积,又岂会轻了。 两个气海境后期强者的须弥环中,寻到二十余万金,实在算不得什么。 “莫非方阁主要出尔反尔!若真如此,许某换个买家便是!” 许易依旧面带微笑。 方阁主心中进行着激烈的挣扎,五万余金的让利,实在太过恐怖,多到让他有些承受不起。 可眼前的这批财货,他也同样是舍不得放手的,尤其是为数巨大的丹药,宝药,随时都能出手变现,这一倒手,怎么也不止两成利。 只是他实在不想因为一句话。舍出五万余金。 “阁主,您可是一言九鼎的大人物,说话自然算数,再说。我相信我家公子,将这些货物卖与阁中,怕也不会揣着钱就走,总归还是要在阁中花用,一反一复。肥水也没流了外人田去。” 晏姿自知今后就要跟着许易过活了,自是千方百计为自己在新东主面前攒印象分。 方阁主纠结片刻,其实也拿定了主意,得晏姿如此一宽慰,心中好受不少,摇头苦笑道,“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罢了,罢了。就当玲珑阁给你这丫头送了嫁妆!” 方阁主是个果断的人,方才在许易面前失了分,这会儿,交割起来,极是麻利。 很快,三十二万四百金的金票,便躺进了许易的须弥环中。 三十二万,饶是许易近来眼界大开,也不由得心怀激荡。 完成了如此巨大的交易,许易在方阁主心中的地位飞速攀升。当下,又邀了许易换到最顶层的奢华雅室内,品茗闲谈,晏姿则在一旁殷勤奉茶。 喝了两杯。方阁主话题一转,笑道,“晏姿啊,方才你可打了包票的,你家公子这些钱,还得流回我玲珑阁。怎么,不会才换了房间,就忘了吧!” 晏姿道,“小女子只是这么一说,何去何从,自有我家公子做主,阁主不会以为我这婢子,能当得了我家公子的家吧!” 许易忽然发现,收下这晏姑娘,未必是件坏事,有这么个伶牙俐齿的下手,不说别的,今后来往这玲珑阁,都是便利多多,心情大好之下,笑道,“罢了,就让你当一回家,方阁主,我的确有些东西要采买,不知,贵阁,可有极品法衣,极品补气丹,回元丹……” 许易本还待说下去,哪知道方阁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竟然渗出汗来。 晏姿轻声道,“公子,玲珑阁说穿了,就是面向普通武者的交易平台,没那么高端,您说的这些东西,哪里会有人交易,无不被世家大族,高门大派所垄断,赐给核心子弟享用。” 许易一想,的确如此,极品丹药,以水中镜的身份,也不过备下几颗,还珍而重之地藏了,舍不得享用。 极品法衣,便是姜南浔破碎了一件,再换上一套备用,也只能是上品法衣。 此等珍宝,又去哪里寻常。 也就是许易,和水中镜,姜南浔等人的交锋,早把眼界提到了难以比拟的程度,一般的东西,已极难入他法眼。 “如此说来,贵阁怕是帮不是我了?”许易有些叹气。 方阁主一听就急了,弄了半天,一件东西都没卖出去,这怎么成,赶忙道,“别听晏姿胡说,鄙阁能在广安有如此声势,又岂能没些镇阁宝物,她小丫头整日在大堂迎来送往,不明究竟,许主事,千万勿要被她误导。” 所谓宝物,与许易而言,无非分作,防御,进攻,补充三种,而他看得过眼的,防御型无非极品法衣,用惯了龙鳄甲,他也只能接受极品法衣这个级数的。 补充型的,他犹记得水中镜的那两盒极品丹药,有多大威力,简直就是救命灵丹。 寻常丹药和极品的丹药的区别,就在于药效的猛烈程度,和回复速度。 彼时,若非有这两盒极品丹药,许易拼掉柳风逐,哪里还能经得住水中镜,换句话说,他即便有青芒,也早无力施展了。 正因在生死边缘游走过,许易深知此物之妙。 至于攻击性宝物,他有哭丧棒,也就看不上别的器物了,现行阶段,他又不能激发真气,就是有血器,也不能发挥其功用。 是以,许易并不想看方阁主所谓的镇阁法宝。 奈何,有言在先,要将钱在玲珑阁消费一些,若真一毛不拔,可就恶了人情,当下,便点头同意了。 不多时,在方阁主的带领下,七折八绕,三人来到了玲珑阁的地下宝库。 一间狭窄的密室,重墙厚顶,灯火辉煌,光见其窄,便有些宝库的风范。 毕竟,既然称“宝”,总不能烂大街,一抓抓出一马车来。 密室内,一左一右,靠墙摆着两个支架,林林散散摆着一些器物,兵器居多,炼器材料也有。 甫一入内,方瞧见一物,许易便知不虚此行了,径直走到西侧货架,抓起一枚小旗道,“此物可是五行旗?”(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宝库 http://..org/ “正是五行旗,没想到许主事对阵法一道,也有研究!” 方阁主笑道。 许易道,“的确有些兴趣,不知这五行旗,有何奇异,能放置此处。” 收拾完李家,许易在家等待袁青花归来的两日,曾盘点过家底。 尤其是姜南浔的须弥环,他更是兴趣极大,奈何这家伙的须弥环,禁制太过厉害。 他用小破界术,试验多次,每每都是在将要破开之际,阵法崩散,试验得次数多了,五行旗竟然就此损毁。 他那五枚五行旗,乃是熊奎所赠,并不是珍品,此次入玲珑阁,他便想买上一副。 待听晏姿道出玲珑阁非是高端器物兑换平台后,他的心便冷了下来,故没说出口来。 岂料,竟在此处撞见了五行旗。 能被收入宝库的五行旗,又岂会是凡品。 方阁主笑道,“此五行旗可非比寻常,寻常五行旗多是百十年生的元心木所制,这副五行旗却是三千年生元心木所制,同灵魂的相契合度极高,漫说是专修灵魂力之人,便是寻常武者,也能御使,不信,你让晏姿试上一试。” 许易点点头,朝晏姿看去,晏姿沉凝心神,果然,不多时,一枚五行旗飘了起来。 晏姿可是纤纤弱质,只怕方踏入了武道门槛,她都御使得动的五行旗,实在了不得。 方阁主道,“这五行旗,多是精修阵法之人才用,而此辈无不灵魂力高强,寻常五行旗,也能使用,故多不愿花费重金,购买这副珍品五行旗,故此,这副五行旗。鄙阁得来三十余载,依旧空悬,许主事既然有意,八千金。这副五行旗,你尽可拿去!” “八千金?阁主,您不能这样欺生吧,柜台里的五行旗,一副不过八百金。您张口就翻了十倍?” 晏姿立时为许易叫起屈来。 方阁主笑道,“你这丫头,从不见你这般维护阁里。再说,不同品质的东西,哪里能类比,怎不说这副五行旗的元心木,比寻常五行旗的元心木的年份,翻了几十倍呢。” 晏姿还待再言,许易道,“八千金就八千金。这副五行旗,我要了!” 对于喜爱的东西,许易从不吝惜,当初,为了三阴木,他能倾家荡产,一副好的五行旗,对破界术大有妙用,他又怎会舍不得。 再者,他如今的身家。丰厚已极,区区八千金,不过九牛一毫。 当下,他点出八千金。将五行旗收进须弥环中。 做成一桩生意,方阁主脸上的笑模样又多了几分,殷勤领着许易朝前逛去,指着每件器物,介绍着功用,语中多有粉饰之词。 “……许主事。这些可都是血器,威力不凡,你可别以为自己目前用不着,就不配下,就算作寻常刀兵砍劈,血器也胜过寻常刀兵十倍。再者,您这境界,迟早要突破,迟早需要一件血器,若是早早备下了,岂非有备无患。” 方阁主滔滔不绝地劝慰着。 许易本不耐烦搭理,忽的,灵光一闪,说道,“据我所知,血器多是气海境强者寻到了器材,消耗重金,再配以自身庞大精血,交付炼金堂炼制,一柄血器只能配自身之血脉,换句话说,只能自身使用,您这儿推荐给我,怕是不妥吧!” 方阁主诧异地看了许易一眼,暗骂自己糊涂,又道传闻果然不佳,这位许主事出身微寒,见识极少,当下,耐着性子道,“许主事有所不知,这血器若是锻成,的确只能为精血提供者使用,但能锻就能毁,而这毁,非是完全毁弃,而是只需毁掉血器中以精血构筑之经络,再揉以新血锻造,便能再为得用。” “一言蔽之,谁得了他人血器,若要使用,大可寻找匠师,毁掉血器原由经络,糅以自身血脉,一柄能为自己得用的血器,便宣告完成。若非如此,这血器哪里还有交易价值!” 许易茅塞顿开,心中多了几分欢喜,他手中至少有三把血器,除了柳风逐的长剑,水中镜的火焰枪,姜南浔的金枪,只怕陈风雷的须弥环中也不会少了。 如此多的血器,他还正担心无法处理,如今得了方阁主的开解,等若又多了不少金票,如何能不开心。 然则,开心归开心,许易却并没有对眼前这一排排血器,生出购买的**。 一则,他须弥环中存了不少,都是好货色,二则,他早存了将哭丧棒锻成血器的念头,其余凡品,哪里还能入眼。 是以,不管方阁主如何自吹自擂,他自岿然不动。 满满扫了一圈,最后许易的视线在一把赤色短弓上凝注了,取在手中,细细摩挲,“莫非此物也是血器!” 方阁主道,“哪里哪里,天下何曾有将弓制成血器的,试想,能用到血器的,至少是气海境,而气海境修出了真气,等若有了远程攻击手段,而弓箭也是远程攻击手段,相比真气,弓箭又哪里能够如臂使指,犀利上也远远不及。当然,你可别小看这张弓,乃是庚精杂糅至阳石锻造而成,配以赤炎蟒筋为弦,能承受近万斤之力,正适合许主事这种力士所用,有此弓相配,便是气海强者,怕也得退避三舍。” 许易不信方阁主的吹嘘之词,却对其分析,认可到了骨子里,继而,推翻了先前做出的不需要进攻型武器的论断。 细细究来,他如今的进攻武器,看似强横,实则短板巨大,只有进攻,不能远攻。 几次哭丧棒建功,也不过是靠着绞尽脑汁,外加敌人不识此棒厉害,悄然逼近,骤起发乱才得建功。 可此种机会,又那是时时就有的,他还真需要补充远程进攻的手段。 当下,他握紧弓身,双臂连续两下化圆,藏锋式使出,拉住弦身,刷的一下,便将弓弦张满,隐隐听见劈啦声响。 许易唬了一跳,赶忙卸了力道。 如今的藏锋式,他能使用如意运转的,只有两圆之力,若是三圆,则就要憋气了。 便是只有两圆,这张赤弓,似乎也有些承受不住。(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盂兰 http://..org/ 的确,方阁主也说了,此弓能承万斤之力,可许易两圆便是六牛之力,折合一万两千斤,轻易到了赤弓的极限。 却说,许易轻易就将赤弓拉满,惊得方阁主瞪圆了眼睛,这可得五牛之力,锻体境随手能拉出五牛之力,闻所未闻。 惊诧片刻,方阁主回过神来,又开始拼命鼓吹,直言只要五千金,就让许易拥有气海境修士的威慑力。 这把赤弓,横亘此处多年,不得出手,最大的问题便是,气海境的用不上,锻体境的用不得,竟成鸡肋。 如今好容易撞上许易这合适买家,自然不能放过。 许易笑道,“此弓怎生无箭,有弓无箭,如何使用!” “怎会无箭!” 方阁主得意一笑,伸手在置放赤弓的格栏轻轻一触,一个暗格弹出,里面置着一枝短箭,箭身极短,不过尺余,细而长,通体火红,与赤弓颜色极配。 许易摘过短箭,细细摩擦,“怎就一支箭,一弓一箭,如何相配!” 他瞧出来了,此箭极为不凡,必有说头。 方阁主道,“我先前说了,此弓能对抗气海境强者,关键就在此箭之上,寻常兵刃哪里伤得了气海境强者,此箭乃云爆之精锻成,穿透力惊人,且受大力撞击,会发生剧烈爆炸,上品法衣也撑不过三箭,中品法衣,一箭而碎。当然,好箭还得强弓配,射出箭的力道太弱,气海境强者轻松便能避开。” “什么价位!”许易笑着问。 方阁主笑了,“赤弓五千金,云爆箭八千金!” “怎么这般贵,箭怎生比弓还贵!”许易诧道。 方阁主道,“这还贵?一直云爆箭轻松就能要掉一个气海境强者性命,总不会气海境强者的性命,才值八千金吧。至于赤弓。乃是万斤劲弓,五千金已是优惠价了。” 方阁主很自信许易一定会买下,此弓对别人而言是鸡肋,但对这位许主事而言。无疑是重宝,试问又有谁能在锻体境拉开此弓,且这位结怨四大世家,正需要威慑气海境的手段。 岂料许易摆摆手,“算了。太贵了,我这穷家小业的,买不起!” 方阁主简直要晕了,万没想到是此种结果,正要劝说,忽的,心头一震,暗忖,莫非是这家伙的压价的手段,罢了。我就绷着,看谁绷过谁。 念头定住,笑道,“也罢,既是难入许主事发言,方某也就不勉强了,那就再看看,再看看。” 溜溜又转了一圈,许易却再没有相中之物,直到行出密室。许易也丝毫未提那把赤弓。 方阁主纳罕到了极点。 “方阁主,贵阁难道真就没有上等宝物来源渠道,实不相瞒,许某曾参加过玲珑阁的一次拍卖会。会上宝物不少,怎生阁中就没宝物。” 许易的购物渠道有限,玲珑阁是既熟悉又按群的货源,此处若购不得宝贝,他还真不知该向何处寻求。 方阁主道,“拍卖会要看机缘。一般都是有好东西,别人舍不得就此在阁中发卖,期望卖个好价,宝贝聚多了,才会举办一次拍卖会。一般情况,一年也才得一次,三个月前,玲珑阁召开了一次,故此,下一次召开,还有些时日。” “既是如此,那就多谢方阁主了!” 许易有些懊恼。 “东主,您是一定要买些了不得的宝贝,不在乎花多少钱么?” 一直沉默的晏姿,忽的开口说道。 “晏姿!” 方阁主沉声道,面色铁青。 晏姿身形晃了晃,许易伸手在她肩头抚了抚,冲方阁主道,“阁主何必动怒,有事但冲许某来便是!” 方阁主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方某不说,这丫头还是会多嘴,告诉与你。不错,七日后,一年一度的幽州盂兰节便到了,这盂兰节乃是秘密进行,乃是幽州十余府,各大核心武铺,专为交流兑宝,而组建的。除了各大商铺会在节上,推出精品外,每间参会之商铺,还准许携带五名贵客,前往参会交流!” “未免闲杂人等参与,盂兰节每年都会更换时间,地点,只在秘密之处进行。广安城中,我玲珑阁正是参会之商铺。非是我方某人目中无人,而是你许主事份量实在不够,须知参会所需缴纳的保证金,须得二十万金,且参会之后,保证金须得全部消费,若未完全消费,保证金并不退回,现在,许主事知晓深浅了吧。” “方某之所以相告,乃是盂兰节十分重要,这丫头知晓一点皮毛,说与你许主事听后,你许主事必定不会放过,届时,若尾随我等前往参会,弄出事故,未免不美,既然方某已将实情见告,还请许主事谅解一二。” 许易大喜,真未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不怕花钱,就怕没宝物,既有这么个高端平台,料来宝贝不少,哪里肯放过,“多谢阁主见告,实不相瞒,许某愿意参会,二十万保证金,许某愿缴!” 方阁主怔了怔,真未想到许易会这般疯狂,先前此人买把赤弓,都如此扣扣索索,怎生这会儿花起钱来,竟是如此豪放。 “不知阁主可愿成全!”许易抱拳道。 方阁主面带苦涩,“非是方某不愿成全,而是每年随玲珑阁前往的人数,皆为固定,是谁我不说,你也能猜着。这几家,方某是谁也得罪不起,如何安排?” 许易心知方阁主没有说谎,的确,这等盛会,岂能绕得过城中的大人物,却不信此事无有变通,“既是交流盛会,怎会舍得将金住挡在门外,方阁主定有教我!” 方阁主道,“实不相瞒,此等盛会,缺的从来不是钱,而是好东西,本来这个平台搭建起来,卖宝贝,只在其次,关键还在于交流,要不然何须如此阵仗,毕竟只要是宝贝,哪里都卖得出价!” 许易道,“交流?意思是买东西的,必须先有东西拿出来置换?” 方阁主道,“正是如此,这么说吧,每个人有多少次购买权,和他能拿出多少宝物有直接关系。届时,会有个大会评审处,参会之人皆须缴纳至少三件够得上出售资格的宝物,每出售一件,便会有一次购买权。说到这里,许主事该明白了,不是方某不愿带你参会,而是恐怕许主事拿不出足够参会资格的宝贝。”(未完待续。) ps:第三章,之后还有两章~ 第二百四十四章 客卿 http://..org/ “这么说,若是许某拿得出参会的宝贝,方阁主便会网开一面!” 许易有这个自信,不用他出手蛟龙须,阵石这个级数的宝贝,光是几件须弥环,就足够称得上至宝。 别看他须弥环如拣白菜,也不看看和他对战的都是什么身份。 水中镜是水家长老,柳风逐是天山派戒律院主事,姜南浔就更不用说了,八大世家的未来家主,陈风雷同样不凡,天山派天一堂堂主。 这些人便是在气海境,都是顶尖存在,他们拥有一件储物宝器,不算稀奇。 实则,储物宝器,在整个修炼界,不管从哪个角度算起,都是稀罕玩意。 “好吧,你若拿得出足够入眼的宝贝,方某破例一次,又有何妨!” 盂兰节的确限制了各府的参会人数,但并非是因为怕参会人数太多,而是深知各府有实力的,就只有这么几家,圈定的人数太多,未免就杂乱了,若真有人身怀重宝参会,盂兰节的会方又怎会拒绝。 不过此刻,方阁主对许易能拿出何等宝物,还是持怀疑态度,他不认为锻体境的小辈,能有何等了不得的玩意。 许易心念一动,两个须弥环,一柄泛着银光的长剑,便现在手中。 “须弥环!中品血器!” 方阁主惊呼出口! 先前,许易一瞬铺出一地的宝贝,他便猜到许易身怀储物宝器,却绝没想到许易会拥有这么多储物宝器,再看有血器出售,再联系先前出售的那种种宝药,一瞬间,方阁主便猜到了许易经历过何等层次的厮杀。 一个锻体境能在那种层次的厮杀中活下来,还能斩获如此宝物,只能说眼前的这位许主事,绝非凡品。绝非凡品。 “不知此物,可入得方阁主法眼!” 血器,许易此刻能取出的,只有水中镜的火焰枪。和柳风逐的长剑。 水中镜是广安名人,他的兵器,许易自然不会亮出,自然只有拿柳风逐的长剑凑数。 “如此宝物,还有何说。方某准了,准了!” 方阁主激动了。 须弥环是何等宝贝,整个广安怕也不会超过双手之数。 空间再小,也在两万金以上,大上些的,轻易能到七八万金,位列精品的,更是有价无市。 中品血器同样了不得,先前的宝库中所存的血器,皆为下品。有的甚至是下下品,中品血器,于气海境而言,无疑是至宝,谁肯拿出来出售! 他对许易的来路越来越好奇了,在锻体境,他从未见过有如此豪富之人,或者说有如此武力之人,这是条大鱼,既然从身边游过。方阁主不愿错过。 当下,郑重抱拳道,“许主事,方某有个不情之请。说出来,许主事参考一二。方某想请许主事担任鄙阁名誉客卿!” “呼!” 晏姿惊诧的捂住了嘴巴。 她清楚知道玲珑阁名誉客卿的地位和待遇,如今玲珑阁总计三位客卿,皆是气海境后期的实力,是玲珑阁最重要的武力后盾。 而每年,玲珑阁会给予这三位名誉客卿。多达万金的报酬。 可以说,玲珑阁的客卿,纯粹就是靠脸面,就能吃饭。 然,拥有这份脸面,却无一是等闲之辈,甚至到目前为止,晏姿都未见过任何一位客卿。 方阁主很满意晏姿的惊诧,得意地将待遇和责任,讲了一遍,他相信只要脑子是正常的,没人会拒绝这份差事。 许易脑子自然是正常的,自是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 不多时,方阁主取来一块玉牌,约为凭信,又提前预支了万金报酬,便将此事敲定。 稍后,方阁主又和许易约定,七日之后,在此处碰头,共同参会。 月上东山之际,许易终于出了玲珑阁,身后多了个活泼俏丽的尾巴。 方行出东城,许易腹中馋虫又活动开来,当下,便调转方向,朝食坊行来。 夜色已深,街市上,行人渐稀,正开张的店家却是不少。 许易一眼就瞧见了北边靠湖的小肚斋,那处几乎满座。 作老了老饕,许易十分清楚,好东西人人爱,这个时辰,彼处还如此生意兴隆,必有独到之处。 当下,快步行了过去。 小肚斋,是个简陋的门帘,正在三元桥的下桥边,依桥背水,搭上个竹棚,再在棚内,置上几处炉火,若干口大锅,一个小店便有了八分气象。 许易在临水的位置,选了个位置坐下,还未招呼晏姿,俏丫头便自顾自朝棚内行去,不多时,端着个托盘行了过来。 两个硕大的海碗,堆得满满荡荡,内里置放着熬得酥烂的猪肚和小肠,托盘内,盛着四个味碟,油泼辣子,葱花,蒜瓣和甜酱,外加一大盘硬实的烧饼。 等待的时候,他观察过,知道吃法,取过一个烧饼,掰碎了投进碗中,浓汤飞速的被干瘪的烧饼吸入,刚忙往碗中加辣子,葱花,蒜瓣,甜酱,筷子飞速在碗里搅动。 呼噜哗啦,埋头猛吃起来,霎时,鲜美麻辣,激活了所有的味蕾,浓浓的香味滚进腹来,一股热烈的暖意腾起,比服了极品丹药,更令他舒坦!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这是许易半辈子领悟的最深刻最具哲学思维的道理! 晏姿惊呆了,在她印象里,大人物吃饭,无不是慢条斯理,极具派头,可哪曾想过,竟会见到这样一副场景,恶鬼抢食也不过如此吧。 她还未来得及调味,许易碗中已空。 看着许易嘴角边粘着的饼渣,晏姿没来由觉得亲切,真实。 望着晏姿碗中的满满当当,饶是脸皮功已深厚的许易,也不由得老脸一红,尴尬地伸手道,“吃吧吃吧,不用管我,我吃饭就这样,你慢慢来,赶紧趁热,滋味绝了。” 晏姿俏丽的脸上,先是泛着笑意,听着听着,吧嗒一下,一颗泪珠滚进汤里。 还未记事,她便被卖进了玲珑阁,在玲珑阁,虽然冻不着,饿不着,每日过的几乎是重复式机械式的日子,辨认各种药材,器材,兵甲,稍微迟钝,便会遭罚。 及至成年,作了侍应,工资高了,本事长了,依旧被困在玲珑阁。(未完待续。) ps:第五章送上,求月票!晚安! 第二百四十五章 侍奉(贺浪漫樱花勤翻书盟) http://..org/ 如果说玲珑阁是架高效运转的机器,晏姿便是这冰冷机器中的一颗螺钉。 从未收获过关心,许易这看似平常的话,对晏姿而言,却是触动心灵。 许易弄不清状况,有些手忙脚乱,又不知如何宽慰,只觉这女人带起来就是麻烦,若是袁青花胆敢作此状,早被他一脚踢进河中。 晏姿很快调整了情绪,方将面前这碗朝许易递去,忽又想起内里有自己眼泪,赶忙又收了回来,正要起身张罗,却被先起身的许易按住,“坐下来,趁热吃饭,我自己吃多少,自己知道,就你这上菜速度,我若发动起来,你肯定一直在路上。” “噗嗤!” 晏姿笑了,想到“一直在路上”,是个怎样的情景,便忍不住了。 看着青色的瘦影,从身边离开,晏姿心中没来由一阵温暖。 进得竹棚,许易干脆寻了口铁锅,径直让老板,将铁锅盛了个半满,要了三斤烧饼,一堆味碟,一阵调试,便又西里呼噜猛吃起来。 半盏茶的功夫,满满当当一锅杂烩,便入他腹中。 爽,通体的舒爽! 惬意地作了个扩胸的动作,抛过一锭银子,转身行到水边,晏姿正小口小口的抿着,吃得额头见汗,麦色的肌肤透着健康的红润,青春气息逼人。 许易并不扰她,远眺山月,怔怔出神。 募地,又担心起秋娃来,又生出烦躁来。 非是他不愿立时寻上天山派,接回秋娃,而是他如今的实力,实在力有不逮,没了龙鳄甲,随便对上气海境,他就得落荒而逃。 实力,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 紧紧握了握拳,许易返回桌来,晏姿见她归来,赶忙站起身来。 小料鲜美。她也吃得舒坦至极。 斜月渐沉,许易领着晏姿到了小巷窄屋。 轻敲数下,袁青花火急火燎地钻了出来,许易今天的冷峻,让他生出了敬畏。生怕东主不满意自己,让自己滚蛋。 如今,他做惯了袁爷,再回去作路导,那可真要了亲命了。 许易引着晏姿进屋,简略地介绍了晏姿的身份,也不说是奴是婢,就说以后帮着在家里操持。 袁青花听得迷迷瞪瞪,弄不清究竟,只觉这女郎姿容艳丽。丰腴动人,怕和东主关系不一般。 许易又略略介绍了袁青花,便道“困了”,让各自休息。 话方出口,才发现麻烦了,此间窄院,只有两室,如何安排得下。 好在袁青花机警,直言睡过劲儿了,不困。便要让出自己房间。 晏姿初来,正是时时小心,处处在意,如何肯应。 眼见又要麻烦。许易一锤定音,让袁青花和自己一屋,晏姿才不再多话。 许易方将袁青花赶上床,自己盘膝在床头坐了,门响了,袁青花开门。晏姿端着个冒着热气的木盆,温温柔柔地站在门边。 “公子泡个脚,解解乏!” 晏姿将木盆在许易脚下放了,蹲下身子,现出美好的曲线,便要替许易脱袜。 活了两辈子,许易哪里见过此等阵仗,慌得不行,麻利自己将袜子脱了,双脚踏入盆中,也不顾热水滚烫。 滚烫的热水,从足底肌浸入,说不出的舒服,和自己搬运气血,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略略泡了半盏茶,许易将脚抬起,早有准备的晏姿,抢先将一只脚捉过,放在膝上,用白净的毛巾,温柔地擦拭干净。 莫名地,许易心中浮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只觉这种感觉很柔很妙,前所未有。 直到晏姿端着木盆的袅娜身姿,消失在门外,许易仍旧在这美妙的思绪中徜徉。 袁青花觉出东主异状,暗暗好笑,见过什么呀啊,这点阵仗就扛不住了,看来东主还真不是一般的俗气。 岂料,东主感知惊人,他嘴角方拽起,许易便察觉到了异状,抬头朝他看来,袁青花再收敛笑容,已然不及。 “你小子,又作什么鬼心思,滚滚滚,自己到地上打铺去,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说着,恼羞成怒的许东主,一脚将袁青花踢下床去,随即,将床上的锦被也扫了下去。 吃了许易一脚,袁青花不怒反喜,大为受用,认为东主还当他是自己人。 许易在床上躺了,忽的想起一事,“对了,青子,去哪儿了,不是让你小子看个两三天,送出去么?” 袁青花道,“东主放心,这小子这两年再也不会出现在广安了,我给这小子画了个妆,将你给的那三百金,全给这小子了,塞进去中州的戏社,让这戏迷,踏踏实实听戏去了。” 袁青花并不知晓许易为何要看顾瘦皮猴,却猜到东主不愿让瘦皮猴在广安露面的意思,索性做绝,将瘦皮猴直接送出广安。 事关许易,他也大方,三百金直接将瘦皮猴砸晕,瘦皮猴也不知晓许易那天为何捏晕自己,却猜到自己卷进了不该卷进的是非里,心中怕得不行,又感念许主事良善,未杀人灭口。 得了三百金巨资,又听只管吃喝玩乐就行,哪里还有二话,接过钱,上了戏社的马车,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儿。 却说袁青花这番策划,却没白费,对斗笠人的身份,无数人起了好奇之心,甚至惊动了随后从会阴山赶回的水家老祖。 能一拳轰碎青铜立柱,水家老祖很容易就和那位宽额青年联系起来,作为和斗笠人一同进入李家的瘦皮猴,自然就受到了非比寻常的关注。 只是袁青花下手及时,各方搜捕队伍还在瘦皮猴平素的活动地点下工夫之际,瘦皮猴已翻山越岭,到了中州,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许易听了这番安排,甚是满意,扫了眼在地上裹了被子蜷成一团的袁青花一眼,道,“这儿太紧巴,住不得了,明天在巡捕司衙门附近,赁个大点的宅子。” 说着,抛过一卷金票,约莫两千金,“分一半给晏姿,今后生活,就由她料理了。”说罢,沉凝心神,很快睡了过去。 ps:感谢老盟主浪漫樱花勤翻书,虽在群里不常露面,但是每天都有投推荐票,更是老书红色的盟主,感谢一直以来持之不断的支持,祝笑口常开,阖家辛福!(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交钱 http://..org/ 一夜好睡,斑驳的阳光铺了半身,许易才醒了过来。 才睁开眼,便见一身青衣的晏姿,侍立床侧,一边的桌上,摆了热水壶,脸盆,外加半桌的早点,袁青花早没了踪影。 许易赶忙翻身下床,晏姿麻利地兑好热水,伺候他洗了脸,又排起碗筷来。 许易十分不习惯这样的伺候,可知道说出口来,又上了晏姿的心,当下风卷残云,一通猛吃,迅速解决了战斗。 趁着晏姿收拾碗筷的功夫,许易交代道,“老袁出去赁房屋去了,今天估计要搬家,你搭把手就行,另外,稍后我要出门,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搬了新家,你别随意出门,我怕风家狗急跳墙,在家待着,愿意干什么干什么,有事拿我令牌,去巡捕司,会有人接待。” 絮絮叨叨的声音,听在晏姿耳中,如闻仙乐,悠然神往。 这种被在乎,被关心的感觉,好似毒药,却又是如此芳香美味,让晏姿不可自拔。 交代一通,许易犹不放心,干脆带着晏姿出了门,朝巡捕司行去,正到巡捕司门口,撞见了正从一家高门大院出来的袁青花。 袁青花快步行到近前,笑道,“办妥了,办妥了,就是这家,年租一百金,屋子不大,三人住倒也宽敞,院内绿树红花,十分雅致,紧邻着巡捕司,正合您的要求,关键是主人急着用钱,同意今天就搬家……” 伴随着袁青花絮叨声,许易亲自行进屋来,果见红墙碧瓦的院子,十分素雅,也极干净,甚是满意,当下交代袁青花速速搬家,又交代晏姿勿要离开此处,便朝巡捕司行去。 才到巡捕司。正有人等着他,正是昨日在玲珑阁怒气冲冲离开的风大管家。 原来,昨日离开玲珑阁后,风大管家直奔巡捕司要人。 在他看来。就凭风家的威风,小小巡捕司还敢不立马放人。 他不信除了那位许主事,巡捕司还有疯子。 哪里知道,才赶到巡捕司门前,便撞见了俩疯子。 他堂堂风大管家。亮明了身份,竟是连巡捕司的大门也未曾进入。 他哪里知道,如今的巡捕司随着许主事的崛起,早非原来面目。 气呼呼的风大管家在闹了老大个没脸,回归风家,正待向家主几近挑唆之能事。 天崩地陷的大事传来,风家老祖风行烈,没于会阴山。 四大世家,并肩而立,最重要的便是每一家皆有一根擎天之柱。 风行烈没于会阴山。风家的这根擎天玉柱,立时就垮塌了。 风家正人心惶惶,又要忙着治丧,哪里还管得了风三公子这不孝子弟。 风大管家甚至不敢上告家主,怕惹得已焦头烂额的家主不快,彻底开销了自己。 他绞尽脑汁,才想起云家似乎有被姓许的抓拿之事,赶忙又赶到云家,寻了云大管家相问。 原本交钱赎人之事,云大管家是无论如何不肯宣诸口外。奈何禁不住风大管家再三苦求,外加不菲的开口费。 得了云大管家道出秘辛,风大管家彻底傻了,他根本没想到许易竟是如此的麻烦。 当下。再也不敢想硬碰硬的事了,径直回到家中,寻了主母,相告了此事,又说了云家之事,主母二话不说。便交付了巨资,托付风大管家一定要将人赎回,莫要在治丧之时,还不见人影,惹得家主震怒。 风大管家身负重任,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再不敢装大头,老老实实按规矩通禀,这才进了巡捕司。 溜溜等了快两个时辰,许易才姗姗来迟。 这回,风大管家学得乖觉,再不敢捏腔拿调,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就将万金摆在了许易面前。 许易一见风家如此上道,摆明了是要解决问题,他也不愿将事闹大,殃及晏姿,果断收了钱,招呼人来,引了风大管家,便去领人。 风大管家方去,许易还未及将金票收进须弥环,高君莫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哈哈笑道,“这生意不错,见天捉拿世家公子,比什么道道都来钱,好小子,还是你脑子灵。” 许易苦笑道,“高司,您这也太不地道了吧,憋着劲儿地等分钱,得罪人的事儿,全我干了,你装不知道,等分钱时,您说来了,您觉得这合适么?” 高君莫这会儿出来,不是分钱,还能干嘛。 高君莫很满意许易的上道,笑着道,“你还别不知足,真把巡捕司当自己家了,想关谁关谁,想放谁放谁,若没老子顶着,你有这么快活!” “得得,您别说了,说破大天去,这钱您也得要!” 当下,许易分出两张,朝高君莫飘去。 老规矩,两千金。 高君莫也不嫌少,接过金票收了,笑容愈盛,“还在这儿愣着干什么,赶紧上架,没准儿又有哪家子弟正作奸犯科,还不赶紧捉回来,这都是钱啊!” 许易满头黑线,拱手道,“得,我出去捉去,跟您报个备,这一去恐怕又是十天半月,您可别当没听见。” 说着,人便飚了个没影儿。 今次,他来巡捕司,一为解决风家之事,二便为跟高君莫报个备,他将赴盂兰会,眼下离盂兰会还有些时日,他须得做些准备。 出得巡捕司,直奔炼金堂,出示了宋长老交付的玉牌,一路畅行无阻,进了宋长老的炼房。 石门洞开时,宋长老正盘膝石床,打坐调息,听见开门声,方才睁开眼来,待瞧清是许易,老头儿从石床上一蹦而起,扑了过来,抓住许易肩膀,重重拍了两掌,“好小子,你没死呢!” 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相处不久,许易极合宋长老心意,引为忘年之交。 许易探墓之前,曾来过此间和宋长老告别,宋长老先是竭力反对他无端冒险,尔后,被许易说服,郑重提点了许易。 这月余时光,宋长老不是没关注许易动向,待听满城皆传许易身死,他虽不信,却也生出担心了。 今日乍逢,怎不叫他欣喜。(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后门(为江南后援群贺) http://..org/ 叙完别情来由,许易掏出一盒补气丹,朝宋长老递来。 宋长老打开一看,立时眉开眼笑,“你小子,有点意思,还知道惦记老夫,这个人情老夫收下了,看来你小子这趟,没白走啊!” 丹药人人爱,许易虽发卖了大部分,也留了不少。 一来极品丹药既是有,也必定有限,主流还是这些寻常丹药,总之,能拔脓的就是好膏药。 二来,用作送礼,更是无上佳品。 高君莫喜欢,宋长老同样喜欢。 “别提了,遭的不是罪!” 许易叹息一声,满面愁苦,“溜溜转了好些天,才寻了个古墓,掏了些好玩意,又遇到打劫的,大战一场,勉强逃得性命,可我那龙鳄甲,却生生给毁了,一来一去,我是亏大发了,今天来寻您老,就想托您老的关系,给弄件护身宝甲!” “什么,龙鳄甲都给毁了,你个败家玩意!” 宋长老眉毛都掀飞了,龙鳄甲价值极高,妙用无穷,气海巅峰修士,也得使用血器,费上不小功夫,才能破开,“你小子到底对上谁了,便是水中镜也别想说破就破开的!” 许易的龙鳄甲,在探墓一行中,受创无数,不知为他挡了多少道恐怖攻击,最后硬抗水中镜,柳风逐,更是全靠龙鳄甲在死撑。 若说毁弃,也算死得其所。 其中秘辛多多,他不愿深提,满面哀伤,“不说了不说了,都是眼泪,您若是有门路,赶紧给我搞一身护甲,要不然就凭我这怨满广安的名头,让人窥出虚实,立时就得丢了性命。您老可不能见死不救!” 宋长老皱了皱眉头,“就知道你小子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罢了罢了,谁叫老子看你顺眼呢。我这里恰好有套中品法衣,六千金,你拿去吧,在外面,这个价。你可拿不着。” 许易苦脸道,“中品法衣怎么成,您也知道我得罪的都是谁,区区中品法衣能挡得住气海境强者几拳?小子这是来找您老救命来了,您老可不能拿仨瓜俩枣地糊弄我。” “莫非你小子还要上品法衣?” “有极品法衣更好,钱不是问题!” 宋长老惊得站了起来,“你当极品法衣是大白菜,我告诉你这极品法衣可是宝贝中的宝贝,便连老夫也不曾拥有一件,单论防御。极品法衣也就比你那件宝贝龙鳄甲稍逊一筹,此等宝贝,你觉得是老夫能有的么?” 许易道,“您老可别误会,我可没要您掏家底的意思,您只需做个中人,我想在炼金堂采买一件极品法衣,若是货源充足,多买两件也行。这法衣总不会如血器一般,要那许多繁琐的工序吧。我就不信这炼金堂就没有存货。” 一听许易不是打自己的主意,宋长老面色好了不少,他看许易顺眼,肯为这小子让利不错。可也不到挖自己肉填补许易的份儿上,“极品法衣,炼金堂自然是有,但恕不外卖,只作镇店之宝。你小子若要上品法衣,老夫舍下面皮。作个中人,恐怕还能弄上一件。你别以为上品法衣,炼金堂要多少有多少,这都是宝贝,炼金堂摊子铺得不小,货源永远是紧缺的,每年广安城分到的上品法衣也不过十余件,通常是有货就被提走,弄得现在各大关系户都按指标取货,遗下的也不过是用来摆作样子,轻易不肯出售。” “你小子若是需要,以老夫的脸面,再加上你肯出钱,弄上一件上品法衣,勉强不难!” “上品法衣就算了,血器之威,不过能挡三击,意义不大,还是极品法衣吧,我相信您老一定有办法。” 说着,许易递过两张价值千金的金票,“您老受累,这些就当茶钱。” 见识过了极品法器之威,许易自然看不上上品法器。 宋长老没想到许易下手是如此凶狠,简直被砸晕了,盯着许易递来的金票,怔怔出神,喉咙发干,良久,才伸出手来推了回去,“不是老夫不帮忙,是帮不上!” 话音方落,许易又拽出两千金,“我相信您老的能耐,您好歹是三级大炼师,在这炼金堂怎么也能当半个家!” 先前许易送了小两千金的丹药,这会儿又砸出四千金,宋长老彻底扛不住了。 作为炼金师的他,实在太缺钱了。 狠狠一咬牙,宋长老将金票接过,“罢了罢了,老夫就舍了这张脸皮,寻堂主说上一说,成不成的,我不敢保证,总之,至少让你见上堂主一面。” 许易抱拳道,“您尽力就行,就是不成,这些钱自当是我孝敬您的。” 极品法衣是保命的玩意儿,对目前极度缺乏防护手段的许易而言,非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宋长老下了力气,不多时,许易便被宋长老引着,出现在了一间素雅的房间内,见到了身材异常魁梧的郑堂主。 “是你要买极品法衣,嘿嘿,小子,别太不知天高地厚,我炼金堂的极品法衣,从来就未出售给过锻体期小辈,若非宋长老再三保举,本座是不会与你见面的。” 郑堂主气势极大,开门见山就要把路封死。 许易道,“凡事总有例外,我想先听听郑堂主您的条件!” 郑堂主冷道,“极品法衣单套三万金,恕不还价,现金结清!” “好说,许某应了!”许易丝毫不觉惊讶。 下品法衣两千金,中品法衣六千金,看似极品法衣猛地跳到三万金,十分不合理。 许易却知道,价钱不是这般算的,可以说极品法衣,气海境若不动用血器,根本无法攻破防御,反观中品法衣,气海境强者用拳头便能破开,双方对比,不可同日而语。 而极品法衣,对他重要非常,别说郑堂主喊三万金,便是喊五万金,许易也会一口应下。 许易如此豪爽,反把郑堂主震住了,直眉楞眼盯了许易片刻,一抬手,“慢着,三万金乃是卖给身份对等之顾客的价格,你区区锻体境小辈,也想三万金就拿走?”(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云爆箭(为铁杆群贺) http://..org/ 许易眼角泛冷,宋长老忙打圆场,“许易,这极品法衣,乃此间镇堂之宝,非是钱多钱少之事,换钱乃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炼金堂会用此物打通关系,结交人物,抑或是交换宝物,非只是简单的交易。” 许易听明白了,就跟那个盂兰会差不多,金票人人要,宝物更稀少,要宝物可以,先拿宝物来换,再用金票补其差价。 “此物可行!” 许易手中凭空多出一把银剑,正是柳风逐的血器。 宋长老眼睛一亮,接过银剑,啧啧道,“中品中的上品,不错不错,此物你小子怎么得来。” 许易笑而不语,宋长老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心中却盘算起这家伙到底遭遇了怎样的战斗。 郑堂主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倒是郑某小看你了,区区锻体境竟连储物宝器都有了,罢了,极品法衣出售与你,也不算辱没。老宋,估算出来没,这把剑价值几何。” “五万金,至少五万金,中上品血器,剑身保存极是完备,只需抽取经络,重新浇灌就行,费些功夫,一转手,卖上七八万金也不是难事。” 宋长老笑眯眯道。 极品法衣珍贵,血器则更珍贵,一个防御,一个进攻,天然便是进攻端占着优势。 兼之血器之难得,不在法衣之下,甚至犹有甚至,导致了大部分低境界的气海境强者,根本就难以拥有一把血器,更遑论中上品相的血器。 “行,就按你说的价收了!你带许主事去办吧!” 郑堂主交代一声,大步去了。 有宋长老代为操办,交易完成得很快,不多时,一套极品法衣便上身来,两万金票又入了腰囊。 细细盘算,在玲珑阁卖了三十二万四百金。加上原有的两千余金,以及玲珑阁支付的万金客卿年薪,再减去购买五行旗花费的八千金,出玲珑阁时。身携三十二万五千金。 又从风家敲了万金,分了高君莫两千金,分给袁青花租赁房屋,花去三千金,余下三十三万整。 此时。又收入两万金,算去支付宋长老的四千金,许易的现金流正式达到三十四万六千金之巨。 经此一事,宋长老完全意识到了许易的实力,再不敢拿大,完全平辈论交。 收获了极品法衣,许易勉强安下心来,又陪着宋长老闲聊片刻,直言还要去归理房学习炼金术,便即告辞。 他有归理房的令牌。长驱直入,不多时,便到了归理房那独具特色的巨蛋门前。 粗犷的谢管事还是老样子,歪倒在门口的长桌上,迷迷瞪瞪着眼睛,手里拎着个酒葫芦,老远就酒气熏天,颓废得一踏糊涂。 许易远远咳嗽一声,正待招呼出声,哪知道正伏在桌上半梦半醒的谢管事猛地跳了起来。待看清是许易,更是飞扑过来,抓出许易大手便摇晃起来,浓浓的真挚堆了满脸。“老弟,你这是去了哪里,可让我好等啊!” 的确,谢管事想许易想得厉害,以至于到了把许易的音容笑貌都深深刻进脑海中的地步。 故此,许易才咳嗽一声。这位便立时知道谁来了。 “抱歉抱歉,有些急务,耽搁了,耽搁了,弄到今天才有空来看老兄。”许易抱拳道,“老兄近来可好!” “好好!就是老惦着你老弟。” 谢管事言不由衷地道。 他哪里是好,分明就是糟糕透了,自打跟许易合伙干了一笔后,收获了超乎想象的暴利,他再也无法忍受像现在这般每月拿些死工资了。 非但他忍不了,和他合伙干此事的几位管事,也忍不住了,时不时来催他,问金主何时再来,催得本就焦躁不已的谢管事险些没郁郁了。 这一个多月,他真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只能拿酒来麻痹自己。 今次,许易再度出现,那种感觉,可比婴孩盼到了久别父母,更来得浓烈。 有了几番接触,许易早把谢管事看了个通透,也懒得绕圈子,直接道明来意,问废库之中,可否有蕴含云爆之精的废兵。 不错,许易不肯在玲珑阁花钱买那赤弓,云爆箭,便是存了自己锻造的打算。 试想,他守着玲珑阁这么个废库,外加铁精这么个分解利器,除非他钱多得发烧,才会想着花钱去买。 谢管事盼星星盼月亮,盼许易到来,可不就是为了此事,当下乐得眉开眼笑,连连道,“有有,不瞒您说,您老弟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老哥我苦得吃不下,睡不着,无奈之下,整日在废兵仓库转悠,里面有什么好东西,我这脑子里都塞满了。您要多少,自管说,往大了说,千万别不好意思。” “有多少要多少,行动费谢管事自管开口!” 许易已打定主意,将弓箭选作了远程打击手段,而箭矢又是消耗品,自然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钱的事儿好说好说,您看着给就是,您且等着,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招呼一声,谢管事一阵风似地去了。 很快,他便召集起了几位同样饱受思念之苦的管事,众人一听金主来了,无不大喜过望,待谢管事道出要求,各自分工合作。 半盏茶的功夫,便将废兵仓库中的云爆之精存货盘点清楚了,众人二话不说,先凑了钱,将云爆之精兑了出来,然后又是一番精密的辗转腾挪,将废兵搬运了出来。 再交付到许易手中之时,众人已相聚一偏僻茶社的暗房。 足足半马车的存货,瞧得许易欣喜不已,二话不说,便支付了一万金的货钱,外加六千金的好处费。 许易如此豪爽,众人欢喜不已,直言今后再有相中的,直说直说。 达成交易,众人不敢耽搁,拿了银钱,便四散离去。 许易则驾了马车,径直往光武阁行去。 五日之后,光武阁的一间高等炼房内,地火汹汹,许易盘膝坐在地上,满面憔悴,身前则排了一堆火红的短箭,正是那云爆箭。(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挪移(贺柳神轻语盟) http://..org/ 云爆箭,并非血器,许易要做的,只是不断地用铁精提出云豹之精,再揉之以少量的五行原材,完成塑形,此箭自成。 许易之所以疲惫非常,一来是,塑形太过艰难,他只锻炼过哭丧棒,而哭丧棒是勉强成型,就拿来为用。 云爆箭却不行,箭矢不标准,则大大影响射击的精度。 对着云爆之精这珍贵材料,许易也只能精益求精,反复磋磨。 而这塑形之技,他只能从头开始,这一折腾,足足数百次试练,才算勉强掌握。 二来,提纯出的云爆之精极为丰富,许易这一锻造,竟造出了百二十支云爆箭,其中辛苦,也只有他这受惯了极限压迫的家伙,才能承受。 然则,此刻许易的心情,却是舒畅的,注视着地上这一簇簇火红的精灵,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有了这百二十支云爆箭,天下大可去得,即便是凝液境修士,他自信有了这批云爆箭,他也不至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念头一动,将这一堆云爆箭收进须弥环中,念头再闪,一枚淡金色须弥环,出现在了手中。 此枚须弥环,正是许易从姜南浔手臂处扒来的,几番运用小破界术,皆未破开,甚至损毁了五行旗。 这会儿,他从玲珑阁处,购得了极品五行旗,自然免不得要试验一番。 念头稍动,五行旗腾向半空,极品五行旗,果然非同凡响,许易只觉灵魂的念头和这五行旗简直合二为一,如臂使指,灵动异常。 空中飞速交织出了一道五芒星光网,许易大手一抓,光网迅速收紧,灵魂深处一颤。蹼的一声沉重的闷响,淡金色须弥环的结界终于被破开。 收起五行旗,一滴粘稠的血珠滴在须弥环上,脑子瞬间一轻。念头便延伸进了须弥环中。 好大一方世界,竟足足有十方空间,竟比水中镜的,大了足足五倍。 和许易想象的一样,高冷的姜南浔。是个求精不求多的家伙,空阔的须弥环内,存储之物,不过区区一角。 念头一闪,七八件器物排在了身前。 一杆纯金长枪,虽然不动,亦凛然生寒,是姜南浔的护身血器,不必查验成色,单看姜南浔的身份。便知不凡。 一朱一黑两个丹瓶,拎开来,倒入掌中,刷的一下,许易的眼睛迸出华光,正是极品补气丹,回元丹,每样三粒。 亲身试用,许易太知道这玩意的威力了,可以说有了这几粒丹药。等若是多出一条性命来。 一件上品法衣,显是备用之物。 两万余金的金票。 除此外,便是折扇,衣物。金带之类的服饰,外加乱七八糟的护肤,保养的药泥。 稍稍翻检,一枚巴掌大的金简,和一枚火红纸张跌落在地。 他先抓起金简,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不出究竟,后又拈起火红纸符,摩挲半晌,也没认出这是何种材质。 弄不明白,他也不着急,先放着,总有弄明白的一天。 最后便是一枚赤色须弥环,正是陈风雷的须弥环,招出五行旗,轻松抓破封禁,滴上鲜血,念头透入,大略扫了扫,许易便将念头挪移了出来,并不将须弥环中的东西,倾倒出来。 和他预计的差不多,内里的东西,和柳风逐的没什么差别,丹药,器材,几株宝药,外加一支造型古朴的判官笔,内藏筋络,显然便是陈风雷所用之血器。 大盘点完毕,许易再度进行了一次装备大挪移。 备受重视的铁精,哭丧棒,灵石翅膀,音速飞刀,极品丹药,蛟龙须,白色阵石,鬼牙,五行旗,云爆箭,缚蛟身结成的织网,金简、火纸,上品法衣,几瓶普通级丹药,柳风逐的火焰枪,姜南浔的金枪,陈风雷的判官笔,外加总计三十六万余金的金票,一股脑儿全挪移进了姜南浔的淡金须弥环中。 许愿原有的须弥环,陈风雷的须弥环,柳风逐的须弥环,尽数被挪移进了水中镜的须弥环中,包括陈风雷须弥环中的存储,也尽数散落在水中镜的须弥环中,甚至道人的那具阴尸,也被许易转了进去。 尔后,水中镜的须弥环,同样被挪移进了淡金须弥环中。 做好这一切,许易服下一枚补气丹,打坐调息片刻,起身行到炼房的角落的浣溪室,冲洗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衫,挽起乌黑的密发,用木籫定住,这才精神抖索地行出炼房。 出得炼房,戴上斗笠,并不归家,反倒寻了管事,问清了演武场所在,大步行了过去。 正午十分,占地近十亩的演武场,人声鼎沸。 推拿石锁的,耍弄刀枪的,较艺对打的,近百条汉子,光着膀子,汗气蒸腾地几要连天上的艳阳也给遮蔽了。 许易径自行场边的演武架,冲负责看管武器的白服大汉抛过五枚金币,要他给寻一张最硬的弓,配上两袋箭矢。 白服大汉干了这么久的管事,何曾见过这般豪爽的客人,欢喜已极,直说,“好玩意在库房,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不多时,扛着一张惊人的黑色巨弓来。 那巨弓是约有半人长,周身箍着细密的丝线,粗壮的弓弦白而发亮,弓头呈牛角状,霸气非凡。 白服大汉道,“尊客,可别小看这张牛角弓,乃是大匠师打造,要将此弓拉得圆满,非一牛之力不可,锻体巅峰境的高手,使出全力,也不过拉得数十下,尊客想来不凡,既要硬弓,想必能让人打开眼界。” 许易点点头,抓过硬弓并两袋箭矢,朝最角落的靶场行去。 此番,他来靶场试箭,并非临时起意。 既然将云爆箭作了克敌制胜的法宝,许易自然得认真加以对待。 他并不精擅箭术,或者说,从未射过箭。 在他的认知里,射箭料来不是什么难事,巨大的力量,配上精到了眼力,想必便足够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设想,许易是个理智的家伙,知晓设想和现实往往存在着差距。 因此,才决定现场一试,看看自己真正的射术如何。(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射术(贺老书盟主独孤伊剑) http://..org/ 许易提着巨弓经过演武场时,已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来此间试练的,几乎全是锻体境武者,其中锻体巅峰高手寥寥。 而这把牛角弓,凡在此间试练多次的武者,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许易提着牛角弓招摇过市,众武者皆知道有锻体境强者,要显露手段了,尽皆围拢过来。 许易选择靶场角落,便是不愿被围观,哪知道自己就是那黑夜中的萤火虫,怎么低调,也隐藏不了。 看便看吧,许易对自己的本事,有这个自信。 行到靶前,许易径直行到最顶端,此处距离标靶,足有百丈,这个距离看过去,人身大小的标靶,近乎黑点。 许易目力极强,倒是见得分明,张弓,搭箭,扩弦,一牛之力的牛角弓,轻松被他拉成满圆,围攻众人皆惊诧得合不拢嘴。 众人皆见过锻体境强者使用这把牛角弓,无不是运足气力,大喝一声,臂上的腱子肉鼓得快要将衣衫涨破,才慢慢将此弓一点点拉到圆满。 何曾见过这般轻描淡写,如穿衣喝水一般,便将此弓开张。 霎时,满场叫起震天价好来,强者总是受人尊重。 这会儿,许易觉得有人围观,未必是坏事儿,手指一松,箭矢如流星划出,满场震天价叫好声,戛然而止,好似数十只鸭子,一瞬间被同时拧断了脖子。 原来,那离弦之箭,真化作了流星,一头扎进了天上,飞出了墙外。 刷的一下,许易老脸红了。 霎时,死寂的演武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笑声。 对他们而言,还有什么比见超级强者丢脸,更可乐呢。 就看许易方才的高人风范。陡然来个如此大的翻转,怎不叫人笑破肚皮。 好在许易面皮功深厚,稍稍羞赧,便定住了。再度张弓搭箭,又是一箭射出,嗖的一下,箭矢再度飞了天。 连飞两箭,许易也摸着些门道。指法上作了调整,第三箭倒是平稳地射了出去,却射中了标靶十丈之外的靶上。 场中又是一片欢腾。 许易不管旁人,只顾搭箭相试,他天性聪颖,上百箭后,倒能十箭中得一两箭。 到得后来,围观众人却再也发不出笑声,众人皆看呆了,上百下轻而易举的发箭。这在锻体巅峰之境,也是前所未有的。 忽的,一道浑厚的喝声传来,“都围在此处作甚,速速散开,赵某要试箭,诸位赏个脸吧。” 伴随着话音,一个瘦小的汉子,越众而出。 众人慌忙和瘦小汉子打着招呼,口呼“赵爷”。瞬间散了个干净。 “对面可是易兄弟!” 来人不是赵八两又是何人。 许易试了三五箭,察觉此处动静的赵八两,便寻了过来,入眼一看许易的装扮。心中就激动起来。 可待看了几眼飘飞的箭矢,心中立时又否决了,在他心中,易兄弟可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豪杰,岂会有如此糟糕的射术。 看着看着,赵八两心中疑云再起。直到百箭之后,他几乎有八成肯定对面这斗笠人的身份。 除了那位身怀神力的易兄弟,他真不知道锻体境内,谁还有此等本事。 故此,他才出面喝散了众人。 瞧见是赵八两,许易也生出几分欢喜,“正是易某,赵兄别来无恙!” 听见熟悉的声音,赵八两激动了,上前一步,郑重抱拳道,“救命之恩,本不该言谢,赵某无以为报,请受八两一拜!” 当下,赵八两亦撩衣襟,便要下拜,却被许易阻住,“此处人多眼杂,赵兄深知易某身份不便暴露,何必让易某引人注目呢。” 赵八两这才站直了身子。 “什么救命之恩不救命之恩的,当时情况,易某只能说,救人救己而已!此事休提,对了,赵兄来得正好,不知赵兄是否精通箭术,可否指点一二。” 再过一日,便到了和方阁主的约定之期,出门在外,谁知又是怎样一番景象,许易不敢大意,届时,云爆箭便是当家手段,这射术自是能提高一分,便提高一分,哪怕临时抱佛脚,也比不抱强。 赵八两道,“精通不敢说,早年确实有过一番研究,也看过几本箭谱,算是粗通吧,既然易兄瞧得上,赵某献丑一番又有何妨……” 当下,赵八两便指点起来。 箭术可谓是各大兵器御使之术中,最初级的一种。 因为不似枪法,剑法,到达气海境后,研究之深,变化之多,难以穷尽。 而这箭术,是最粗浅的技艺,即使到了气海境,未必就比锻体境强。 道理很简单,没有谁会研究如何把真气灌进箭矢之中,击发出去,打击敌人。 因为真气本身就是远程攻击手段,再灌入箭矢,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 由是,精擅天下箭法者,往往是锻体境强者。 入得气海境,没有谁会在箭法上下蠢功夫。 恰巧赵八两便深通箭术,做过详尽的研究,他的初衷,同样是想获得一种远程打击手段,威胁气海境强者。 奈何,他资材有限,哪里购得起宝弓,神箭,虽学得一身好箭术,却也近乎鸡肋,以至于渐渐荒废。 若非许易问及,他几乎忘了自己曾经对箭术下过苦功。 赵八两的射术或许生疏了,知识理论却印在脑子里,此刻讲来,却是深入浅出,旁征博引,甚至连许多宝贵的经验,也一一被勾起,越讲越是融畅。 许易好似一只干燥的海绵,飞速地吸收着这珍贵的知识。 箭术并非高深的学问,无非是手,心,眼,三者的配合。 赵八两讲得形象,许易学得极快。 在赵八两讲述的过程中,许易不断弯弓射箭,到得赵八两住口,他十箭竟已能中六七箭了。 赵八两抚掌赞叹,“易兄天资非凡,他日必是攀登武道巅峰之辈。” “借你吉言!” 说着,许易又射出一箭。 掌握了理论,要和实践相结合,唯有不断地实践。 在实践中掌握,在实践中纠错。 一箭接着一箭,许易沉下心来,回忆赵八两的每一个字,糅合到自己的每一个动作之中。 从艳阳当空,直到夕阳渐落,许易共射出了上千箭!(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妙用(贺szeastnd盟) http://..org/ 赵八两始终站立在侧,安静地注视着许易,心中默默却默默记着数。 上千下的张弓,几乎将他震撼到麻木。 更了不得的是,许易的进步飞快,最后一百箭,几乎箭箭命中红心。 的确,射箭是件技术活,但不是件高难度的事,前提是你要有巨大的力气,精准的眼力,剩下的便是技术上的调整。 显然许易拥有力气和眼力,这两样先决条件,再遭遇赵八两这位名师,进步自然神速。 夕阳跳进西山坳的时候,许易停止了张工,服了一颗补气丹,盘膝在地上坐了片刻,站起身道,“赵兄,不知易某如今的水准,在射术之中,能算第几品!” “第二品!百步穿杨,算得上神射了。” 赵八两轻拍手道。 “终究只能射静,不能射动,如此射术,锻体巅峰之境,稍微肯下些功夫的,便能达到,着实算不得什么。” 许易极有自知之明,他不认为这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理解了技巧,有气力和目力为辅助,要做到此点,算不得难。 赵八两很佩服许易的冷静,说道,“易兄之谦逊,令人尊重,的确,易兄如今只能射静,未能射动,若是射动,亦能有此水准,则就到了一品的地步,至于传说中的例不虚发,那更是超品的境界,天下武者虽多,到此境界,赵某还不曾见过。” “射动之术,赵兄可有教我?” 的确,敌人不可能静立不动,只会射静,不会射动,算不得高明。 赵八两道,“赵某的确有些心得,只是易兄已射击这许久,只怕已疲,不如改日在试。” 许易道。“无妨,实不相瞒,对这射术,易某起了大兴趣。赵兄若是有暇,不如再此地,陪许某一夜。” “难怪此人在锻体境成就如此武力,痴迷武道至此,也难怪成功啊!” 赵八两暗暗赞叹。笑道,“这有何难,赵某巴不得和易兄好生亲近亲近呢。”说罢,便吩咐左近的几位下属,前去采买酒肉,摆明了做好夜战的准备。 交代完,很快转上正题,“易兄,不瞒你说,射术之要旨。适才该讲的赵某都讲了,大略技巧,无非如此,后期要想进阶至一品,乃至超品,恐怕只有千百次的反复练习了,只要练得手熟,出了感觉,射术自成。当然,天分。才情,以及感觉,同样十分重要,若天分高。才情足,高觉精准,当能大大有效的降低重复的次数。” “天分、才情,感觉!” 许易暗暗咀嚼着这三个词汇,自负天分,才情。自己还算还低,至于感觉为何物,却想不明白,当下问出声来。 赵八两道,“易兄,这你可把我难住了,这所谓感觉,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我曾触摸过这种境界,但未能达到,也就是说,当你射术到达一定层次后,你甚至可以闭上眼睛,光靠感觉就能做到百发百中,若真如此,那就真到登堂入室了。” “闭上眼睛?” 许易暗暗咀嚼此言,不自禁将双目闭上,感知力如潮水一般,朝外漫去,张工搭建,嗖的一声,箭去如流星,稳稳钉在标靶正中。 许易犹不睁眼,连续发剑,嗖嗖嗖,一连二十余箭,标靶被插出个浑圆的箭簇。 赵八两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来,眼前的一幕,实在太过惊悚。 闭目而射,正是赵八两苦苦追寻的境界,当年,他不得已放弃探索射术,正是因为卡在这道关卡,迟迟不得突破。 他万没想到,天下真有生而知之者,初次试射,就有如此水准。 眼前的易兄,几乎将盲射展现到了极致,不仅箭箭中靶,其感触更是细腻到了极致,能在标靶上射出浑圆,而丝毫不乱,如此精准的感触,几乎比目视更来得敏锐,简直在挑战赵八两的想象力。 许易没想到所谓的感觉,就是感知力,精准的感知力,给他带来了强大的掌控力,感知外放刹那,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皆映在心间,那种感觉不似射箭,而似将自己亲手拿了箭矢,行到标靶边,直接将箭矢插在靶上。 这不是射箭,这是插箭。 说来,还是许易没完全意识到强大灵魂,带来精妙感知,赠与了他怎样的好处。 普通人,诸如赵八两,苦苦追寻了数年的感觉,实则就是感知力。 而感知力的根源,恰恰是灵魂力,赵八两苦于境界不得突破,灵魂力有限,再是煞费苦心,又怎能寻到他苦苦追寻的感觉。 反观许易,灵魂强度因为跨越时空,而大大增加,感知力仿佛天赐,又随着偶然间入了“斗者定”,感知力再度增强,到达如今“不见不闻,知微知彰”的地步。 用感知来操演射术,自是轻易就达到了赵八两难以达到的高度。 “易兄真乃神人啊,今日赵某才信了,世上果有天授之才!” 赵八两由衷地赞叹道。 “赵兄过奖,不过自幼训练过灵魂力!” 许易谦虚一句,指着西边抬了几个大框而来英雄会兄弟道,“晚饭来了,吃罢饭,咱们再练。” 热腾腾的汤汁鲜美的肉包,酥红的脆皮鸡,嫩黄的烧鹅,流油的蒸肉,外加两大坛西凤清酒。 许易和赵八两席地而坐,皆不客气,各自往口中猛塞,时不时地碰一下酒坛,泻进满口甘冽来。 “易兄缘何带着面罩,想来前次赵某所见,非是真容吧。” 赵八两见许易吃饭都带着斗笠,问出了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 许易也不瞒他,“赵兄也知古墓之外,易某得罪的是谁,漫说中州姜家,只怕城中的四大世家也都对易某存着机心了,易某不得不小心,还请赵兄见谅。” 赵八两摆摆手,“此处人多眼杂,易兄小心一些,乃是正理,今后易兄若是有召,只需在纸上落个‘易’字,着人送到这光武阁,赵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易某就不和赵兄客气了,来,干!” 说着,许易拎起酒坛和赵八两一碰,抱着酒坛,一口气真就喝干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安排(贺棋如生盟) http://..org/ 酒足饭饱,赵八两驱散了众人,又陪许易磨练起了射术。 时下夜幕已降,青苍的天幕上,月色正浓,清辉万里。 照在演武场上的月华,虽算不得明亮,但二人皆修炼有道,如此月色,于二人而言,已和白粥差不离。 当下,许易和赵八两,在一东一西两侧站立,相隔百丈。 赵八两激发铜币,许易凌空射击。 此法是许易要求的,本来,赵八两认为换成大号标靶,更易训练,毕竟所对之敌,不可能小若铜币。 但许易认为,既是训练,总是严格些好。 嗖,赵八两双手搓动,铜币飚飞而起,嗖,长箭射来,横空而过,连铜币的影子都不曾摸着。 许易虽有精妙的感知,但射动和射静,到底是两种概念,还需要千锤百炼的练习,精妙的感知,顶多帮他最大程度的压缩这种练习的时间。 又是长百上千次的练习,直到东方发白,许易也未练成所谓的例不虚发,到得最后,十次却能中得三四次,也算达成了初步目标。 又一次弦响,绷的一声,箭未离,弦已断,名震光武阁的牛角弓,最终还是丧在了许易手中。 已额头见汗的赵八两暗中长舒了一口气,上千次的激发铜币,他手臂已然发麻,为了脸面,却又不便换手,硬撑到了现在。 若是许易再发箭下去,他恐怕真坚持不住,届时,可就闹了笑话。 人家易兄射箭都不曾软下,他激发铜币,反倒受不了。 弓弦崩断,他心中一阵轻松,行到近前,抱拳道,“恭喜易兄。贺喜易兄,射术大成!” 许易皱了皱眉,“我这水平,还算不得大成吧。” 赵八两摆摆手。“例不虚发,乃是超品的境界,易兄一日之间,将箭术练至如此境界,赵某敢说已是震铄古今了。铜币极小。赵某激发之时,速度极快,易兄十次已能中得三四次,若是换作气海境强者,身体大了钱币百倍不止,速度纵然极快,也比钱币好捕捉。赵某甚至在想,若给易兄一张神弓,再对上姜南浔,会是怎样一幅场面。” “赵兄谬赞了!” 东方天际。已蒙蒙发白,隐隐裂开一丝红缝,许易扩了扩胸,精神无比振奋,念头一动,唤出一个墨色小瓶,一张千金金票,朝赵八两递来,“时日不早了,易某尚有要事在身。不得久陪,这一千金,帮易某赔付这张牛角弓,小瓶之中。有几枚补气丹,赵兄拿去防身。” 牛角弓虽然不凡,不过是凡兵,顶多数百金,许易故意给了千金,无非是酬功。几枚补气丹,则更是贵重,赵八两虽领袖英雄会,囊中着实不丰,何曾有过丹药到手。 许易豪爽赠出金票,丹药,却不言谢,乃是知晓赵八两义气,称谢反倒拒人千里。 果然,赵八两大大方方接了过来,冲许易抱拳道,“赵某还是那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许易亦抱拳,“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出得光武阁,天色已大亮,街市已有喧嚣意,边行边吃,到得家门前,已混了个肚圆。 也不敲门,纵身一跃,便到了院内,晏姿正在院角的浣洗池边洗漱,紧窄的绿裙下摆堪堪及腰,一躬身,秀出一轮惊人的饱满,结实的长腿被墨色的齐踝毛裤,裹得圆如玉柱。 许易盯了一眼,赶忙挪开眼睛,晏姿听见动静,慌忙回过身来,待看见是许易,水珠顺着双颊勾起的弧度,溜进嘴去。 大红的枫树下,晏姿俏生生地站着,一头棕发被雪白的毛巾向上堆裹着,整张脸没了秀发的遮掩,露出完成的轮廓。 许易第一次发现,这位晏姑娘,竟也有着惊人的美貌。 许易看得一呆,晏姿羞涩得低下头来。 许易回过神来,故作镇定地道声早,没话找话道,“老袁呢,可起床了?” “袁管事还在休息!” 晏姿赶忙将毛巾解开,放下湿漉漉的棕发,遮住脸蛋,啊呀一声,“公子,您等着,我这就下厨!”说着,便要朝厨间钻去。 却被许易叫住,“不用麻烦了,我吃过了,这是给你和老袁带的,够不够吃的,不知道,凑合一顿吧。” 说着,许易晃了晃手中的两个硕大的布袋。 晏姿怔了怔,盯着许易,像是在看不可思议的怪物。 “还愣着作甚,路过蒸笼店买的,买的早,这会儿估计都冷了,拿去热热再吃。” 许易走上前,将布袋递了过去。 晏姿这才回过神,慌忙将布袋接过,轻“嗯”一声,掉头疾步朝左侧的厨房行去,大冷天的,她心中却一片热乎。 晏姿钻回厨房,袁青花听见外间动静,赶忙从厢房钻了出来,还没近前,就抱怨开了,“东主,您这神出鬼没的,实在让人焦心。别的就不说了,您得安排我干活儿,这光拿工钱,不干活的,闲得我浑身都要发酸了。” 许易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以前有秋娃,他整日担心秋娃的进补问题,见天让袁青花外出搜罗宝药,如今袁青花还真没了具体的活计。 “容我想想,你先去洗漱。” 许易挥开袁青花,盘算起安排他做些什么才好。 袁青花洗漱罢,晏姿已将一堆吃食,端上了院中的石桌上,朝许易看来,示意问他还要不要吃些。 许易挥挥手,“你们自用!” 趁着两人吃饭的空当,许易终于理出些头绪。 待得二人吃完,便听他道,“目前,我没什么好安排的,明天,我估计又要出趟远门,一去恐怕又得十天半月……” 话方至此,袁青花,晏姿二人皆面露不满,尤其是晏姿,她跟着许易,一是为了避灾,二则是为报恩,本想着好生伺候许公子,哪知道这位许公子整日整日不着家,让她欲报恩情而无门。 许易挥挥手,“且听我说,目前,我没什么好安排的,但并不代表你们可以闲着,据我所知,你二人皆修习武道,虽才入门,可总不能荒废,你二人若是诚心跟我,武道一途不得荒废,相信二位也不愿成为累赘,先前我给了老袁三千金,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二人皆入光武阁修炼,药材,器械上,你们随意开销,我全承担了。若遇到困难,直接找一个叫赵八两的,报上易先生的名号,当然,若非万不得已,不要惊动赵八两。暂时,便这般安排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汇聚(为书友群贺) http://..org/ 按许易的本心,遣散了袁青花、晏姿,怕是更自在。 可话到嘴边,却难出口,袁青花跟自己算是共过患难的,晏姿也在玲珑阁中,替他立了大功,现在无依无靠,他总不能用人脸长前,不用人脸朝后。 思来想去,既然无事可做,提升二人实力,未必不是件好事。 既然打算常用,他自然希望这二人将来真能帮上自己,至不济,不能成了自己的拖累。 再者,这二人的武道修为真提升了起来,许易若想独来独往,将二人撇开,也能拉下脸,硬下心。 却说,袁青花一听许易让修炼,立时苦了脸。 他混到现在,早绝了修习武道的心思,跟了许易,又过上了富贵日子,心宽身懒,更不愿动弹了。 一听许易让修炼,这不是要了老命么? “东主,您还是安排点别的吧,老袁我这把年纪了,身体都生锈了,一身武艺十分早没了八分,您吩咐点别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老袁也认了。” 袁青花苦了脸,劝许易收回成命。 许易却不回他,盯着晏姿道,“小晏,你怎么说?” 如何称呼晏姿,许易盘算过,叫晏姿,太正式,叫晏姑娘,太客气,思来想去,就定了个小晏,亲近却有距离。 “我听公子的!” 晏姿低下头来。 不知怎地,她对许易越来越放不开,昔时,在玲珑阁,晏姿笑语嫣然,动辄调笑,还敢找许易诓骗签名,极是活泼开朗,如今身份一变,性格似乎也更改了。 “老袁。既然你懒了,就彻底歇了吧,一月二十金,我付你十年工资。你愿意在哪儿歇,就在哪儿歇可好,这些钱,若只是歇着不动,每日喂饱肚子。应该够你大吃大喝一辈子了,你看这样可好。” 许易微笑说道。 袁青花汗毛都炸了,连连挥手,“不了不了,我去光武阁,去光武阁,不就是修行么,以前是没钱,自己找钱也得修行,现在东主您包了。我再不识抬举,不是犯傻嘛!” 他真吓怕了,虽说他和许易签的雇佣关系。 事到如今,他是万万不愿离开许易了,做惯了人上人,再让他回到城门边去作路导,打死他也不干。 “不犯傻就好!我的要求不高,你们在光武阁的一应花费,我全包了,但我要看到成果。如今老袁是锻体中期,小晏是锻体前期,你们在光武阁的这段时间,每人至少提升一个境界。一日不得提升,一日不得出光武阁!” 许易一锤定音。 袁青花一张脸州成了菊花,他原打算进了光武阁,混混日子,哪知道许易又定下了硬性指标。 晏姿红扑扑的小脸,却透着股坚毅。重重点点头。 交代完正事,许易吩咐二人自便,便回了房间。 甫一入内,便被满室的温馨雅致,晃了下眼。 洁净的卧室,整整齐齐,床榻边的窗台,排了一溜花盆,满眼的苍翠,新铺的床榻,厚实柔软地好似云堆。 “家里有个女人真好!” 带着这个赞叹,许易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有过交代,他不醒,不让人打扰,这一睡,直睡到次日一早。 下得床来,许易对着满目苍翠,伸个长长的懒腰,神气完备,精神抖擞,似乎所有的疲累、消耗,都在方才的一觉中,得到了全部的补充。 才行到院中,袁青花已在浣洗池边备好了漱具,晏姿将一大锅热气腾腾,端上了石桌。 热热乎乎的吃罢了早餐,许易亲自将二人送到了光武阁,这才折步朝玲珑阁行去。 今日,正是他和方阁主约定之期。 到得玲珑阁,出示了荣誉客卿的令牌,不多时,方阁主便行了过来,远远抱拳,“许老弟信人也,我还正准备着人去催了。” “如此美事,何须相催,我早等不及了,敢问阁主,何时出发。” 许易是真有些迫不及待了,他规划的极好,兑了装备,提升了实力,差不多齐名那边就该有了反应,届时得了神元丹,化海成功,再上天山派,不管是潜伏,还是硬闯,都多了成算,总归是要将秋娃快快接回才是。 方阁主道,“稍安勿躁,已到了四位了,还差一位,便可出行。” “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还请阁主赐教,此次参加盂兰会,敢问如何保证私隐。” 这是许易最关心的,且他参加过玲珑阁的拍卖会,知晓这方面,盂兰会必有成算。 方阁主道,“此事会上自有安排,其余四位年年参会,皆已相熟,不过,许老弟若是心存顾虑,大可妆扮一番。方某必会守口如瓶。” 许易道,“如此安排甚好,多谢阁主体谅!稍后望阁主以薛向呼我。” 易先生在古墓之行中,出现的次数太多了,许易不敢再用,索性便改了前世印象极深的一本官场小说的男主角的名字。 方阁主自无不可,说道,“许老弟自去准备,稍后我来唤你。”说罢,行了出去。 许易闭上门,打开百变盒,整顿了半柱香的功夫,再出门来,已化作一位青面病汉,鼻下多了一排细密的胡茬。 正巧,方阁主去而复返,笑道,“许老弟倒是博学多才,这一画,像是变了个人。好了,最后一位尊客也到了,人数凑齐了,可以出发了。” 许易跟着方阁主,七折八绕,直行了小半盏茶的功夫,终于到了一间宽阔的大厅。 大厅内,已立着五人。 左首的是位紫衣老者,须发皆白,贵气逼人。 离他最近的是位白衣秀士,文质彬彬,一柄折扇,摇晃地甚是悠哉。 再往右,是位华服贵妇,气质冷艳,盈盈而立。 紧挨着华服贵妇的的个矮胖子,形容猥琐,许易进门之际,这位正攀在贵妇近前,说个不停,自己笑得前仰后合,露出大黄板牙,贵妇却依旧冷艳。 最右首的是位冷峻中年,负手而立,仰望穹顶。 “怠慢了怠慢了,诸位莫怪,莫怪!” 方阁主远远抱拳致歉。 仅有那矮胖子抱拳回了一礼,其余四位皆不发话,目光尽皆在许易脸上汇交。(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亮相(贺掌门loushifang) http://..org/ 方阁主引着许易上前,笑道,“来来,我给诸位介绍介绍,这位是鄙阁新晋客卿薛向,诸位今后可要好生亲近。” “薛先生还不到三十岁吧,如此年纪,就有此等修为,不知师承何处?” 冷艳贵妇娇声笑道,丰腴的身躯颤动,十分壮观。 众人皆知玲珑阁的客卿,无不是气海境的狠角色,自无人敢轻视许易。 许易道,“区区贱名,就不辱尊听了,今次同行而往,还望诸位多多关照。” 来的路上,他已从方阁主处获知,同行的五人,四位来自四大世家,一位是广安府令的门客。 细细一想,也觉正常,整个广安城,不就处在这几方势力的笼罩之下么。 这等肥肉,他们不吃,谁还敢下口。 “还挺神秘,不知是真有本事,还是装神弄鬼!” 白衣秀士一收折扇,冷声哼道。 岂料话音方落,许易归元步催动,闪念就到了近前,连画两圆,三牛之力催动,咔嚓一声,白衣秀士身披的上品法衣,发出一道尖利的锐鸣,整个人横飞出去,半空喷出一口血。 方才二人站立位置,相隔不过数丈,许易有心算无心,白衣秀士哪里又躲得开。 “这下尊驾该知道薛某是不是装神弄鬼了吧!” 许易斜睨着撞在墙上勉强定住身的白衣秀士道。 白衣秀士冷哼一声,狠狠瞪了许易一眼,却不敢答话。 他真被许易吓住了,上品法衣传来的那道声响,起码消耗了三分之一的防护力。 这可是上品法衣啊,白衣秀士从不曾见气海境能有人一掌打出如此威力的。 暗暗地,他已将许易的威胁,调到了最高,哪里还敢挑衅。 其余的白胡子老头,冷艳贵妇。矮胖子,冷峻中年,看向许易的眼神,瞬间全变了。 同为强者。他们自然知道方才那一击,意味着什么。 方阁主也怔了怔,心中微微有些激动,对聘任许易为玲珑阁的客卿,细究来。存着几分赌性,此刻许易当众显露出如此本事,证明这一局,他方某人赌赢了。 许易同样赌赢了,他赌得就是一击之后,白衣秀士生出忌惮,不敢出手。 这点,他在收拾李家兄弟时,试验过。 是人都有思维定势,根据眼前所见。判断局面发展。 他所强者,正是惊人的力道,而展现出的力道,自然被人当作评估他实力的最佳依据。 很轻松地,他许某人就成了众人眼中了不得的强者。 行此险招,也是被迫,他很清楚盂兰会一行,必定风波难靖,道理很简单,涉及利益之争。怕是谁都不会轻易放弃。 若是此刻,他对这白衣秀士的挑衅,选择绥靖之策,换来的定然不是和平。怕是源源不绝的欺凌。 索性,亮上一手,震震声威,正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方阁主哈哈一笑。“鄙阁薛长老向来喜好以武会友,还望云主事海涵,来来来,薛长老,我来给你引见这几位好朋友。”说着,将几人身份介绍了一遍。 许易如今是玲珑阁的荣誉客卿,相对眼前几位,方阁主自然更拿他当自己人,该回护的自要回护。 因着盂兰会规格极高,各方皆派出了重量级人物。 白衣秀士,是云家主事,地位相当于副家主,乃是云家老祖的幼孙,气海中期修为。 白须老头,乃是雷家长老,气海后期修为,介绍指示,方阁主特意强调了此老在广安城,同水中镜并驾齐驱。 冷艳贵妇,是风家家主夫人,眼下风家正忙着祭奠风行烈,无人主事,风夫人只好勉为代表,气海前期境界。 矮胖子,亦是不凡,乃是水家二长老,论位份还在水中镜之上,武道修为,方阁主未提,竟有些高深莫测。 冷峻中年,身份同样显赫,竟是广安府令之妻舅,专事帮府令打理名下产业,修为同样未知。 方阁主介绍罢,许易不卑不亢地抱拳行了一礼。 冷峻中年轻哼一声,道,“方阁主,薛长老参会,张某无异议,关键是这位薛长老,是否能拿住宝物,张某有言在先,方阁主别想让我等为其垫付。” 原来这盂兰会,皆是以各府为单位,每个单位按人头算,每人需缴纳至少三件够得上评级的宝物,才能整体参会。 而眼下多了许易,冷峻中年便担心许易无有宝物,届时,还得要他们均摊,等若是降低了他们的指标,毕竟最后购买宝物的准许字数,和每人手中能够兑出的宝物,是直接挂钩的。 许易冷声道,“薛某既参会,自凭实力,何须他人垫付!” 冷峻中年面色稍霁“如此最好,张某无话可说,方阁主,时日不早,该启程了!” 方阁主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个红色罗盘状的器物,在中间按钮上轻轻一按,西边的空阔的平地陡然打开,一艘黑峻峻的巨舟升腾而起。 巨舟长足十丈,高有三丈,舟首雕刻龙头,通身泛着淡淡的光辉,低调而华丽。 方阁主当先跃上巨舟,众人紧随其后。 上得舟来,许易正好奇地四下观望,巨舟腾空而起,穹顶自然打开,转瞬已升至百丈高空。 白衣秀士等人皆出身不凡,乘坐此飞行宝器,如饮水吃饭一般平凡,上得舟来,皆忙着挑选房间,入室休息去了。 而许易两世为人,连飞机都不曾坐过,更遑论脚下这近乎仙家宝物的飞舟。 新奇的好似大孩子到了超级游乐园,左看右看,丝毫不嫌累,很快,飞舟已到了百丈高度,穿梭在了云层之间。 白云朵朵,映日象形,或如群羊,或如奔马,或似巨象扬鼻,或如巨龙啸日,天风猎猎,吹得许易发扬衣张,他打开手臂,站在栏侧,张大嘴巴,任由天风灌进口来,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尽皆打开,满目前所未有的风光,让他振奋至极,若不是要维持高人风范,他早长啸出口了。 飞舟速度极快,穿过云层,地下的景致也明晰起来,巍峨的广安城,从天下望,一眼望不到边。(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血蝠(为所有投票订阅的你们贺) http://..org/ 满目山河,许易看得如痴如醉。 “薛长老是头番乘舟?那可得好生看看,若是乘得多了,反而失了新鲜感。” 站立舟首操持着罗盘,把控航向的方阁主打趣道。 许易点点头,“我辈武者,终日苦修,最终求得不就是大超脱么,真不知要修到何年何月,才能肉身凌空。” 方阁主吃惊地看了许易一眼,赞道,“薛长老好气魄,不瞒你说,不知多少年,方某不曾听人说过,修行为超脱。说来可笑,方某早年,何尝不是一腔肝胆向修行,奈何岁月磋磨,天资有限,此生再不敢奢望超脱,及至今日,却成了最纯碎的商人,人生大憾,莫过于此。只希望薛长老能始终存着这份赤子之心,勇猛精进,或许终能到达超脱的彼岸!” 许易颔首,“让阁主见笑了。” 方阁主摆摆手,“不不,方某是太久没有听到此般赤诚之言了,现在想来,方某境界十数年停滞不前,恐怕正和失了这向道之心有关啊!” 许易不是个肯轻易袒露心迹的人,见方阁主有心将话题深入,敷衍两句,便道想去舱内瞧瞧。 方阁主摆摆手,放他去了,望着许易远去的背影,心道,“这人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武道天才,前途不可限量,方某必须抓紧了。” 龙舟高大,恍如幢楼,上下三层,房屋众多,许易在顶楼选了一间,正对着舟首,打开轩窗,舟外风景,一览无余。 飞舟华丽,内饰不凡,房间内鲜果、香茗,无一或缺,整治了一杯茶水。许易在床头坐了,沉心宁神,静静赏着云海霞波。 就这般过了半个时辰,再美的风景也渐赏疲了。许易忽的对这飞舟的构造起了兴致,行到舟首,问道,“方阁主,不知这飞舟。动力来源何处,莫不是晶石?另外,这飞舟可能自由缩小放大?” 方阁主哈哈一笑,“能自由缩小放大,那岂非是仙家法宝,若真如此,这飞舟也不会藏于地下,而是挂在方某腰间了。至于晶石,更是神仙宝物,谁又舍得拿来供应这通行器具。实不相瞒。这飞舟内有机械构造,靠炉火焚烧黑油,供应动力。莫看说来简单,一架飞舟之成,要耗上千能工巧匠,一月之功,造价高昂,鄙阁也不过备下一艘。” “原来如此!看来匠人之力,亦不可小觑。” 他言不由衷地敷衍一句,来自后世。他何尝会小视科技文明的力量。 方阁主道,“此言大善,花花世界,锦绣江山。一桩一件,何曾离得开匠人。” 原本,方阁主只想着拿好话敷衍许易,不想二人越谈越是投机,许多观点不谋而合。 忽的,许易念头一转。道,“方阁主,我看你老操持这圆盘,也挺没意思的,不如交我玩玩,你也好休息休息。” 方阁主怔了怔,似在犹豫,许易加把火道,“您若不放心,就在一边瞧着,这天高海阔的,我总不能把这船开到地上去。” “罢了,应你!” 既然决定买好,那边买好到底。 方阁主拿着圆盘,才交代一遍,许易便已记牢,方阁主还待重复,许易劈手将圆盘抢过,自顾自操持开了,加速减速,抬高降低,竟是如臂使指,操控自如。 方阁主瞧了片刻,暗赞此子天赋极高,又观察半柱香,实在无趣,嘱咐许易小心,便回舱中去了。 方阁主一去,许易便来了精神,按照罗盘上的星文图,他将飞舟简直作了特大号的遥控飞机,时而俯冲,时而窜高,前速飚进,劲风几要在他面上吹出波浪,这家伙却畅快得仰天长啸。 爽快到了极处,他也顾不得什么高人形象。 他这一番折腾是痛快了,正在舟中安歇的几位,却受不了了,不多时,一众人等,齐齐在舟首聚齐,对着许易怒目而视。 方阁主更是双目喷火,狠狠盯着许易。 许易面不改色,笑道,“又没翻船,都急什么,天高地阔,薛某操持一番,又碍着诸位何事,得,既然诸位不乐意,方阁主,还得您来受苦。” 说着,将圆盘递还了回去。 方阁主方要将圆盘接过,眼前陡然紧窄,两列山峰,似凭空而生,相互拱绕,竟只留出十余丈的距离。 许易面色剧变,赶忙将圆盘收回,拼命操控起来。 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之中,急速飚进的飞舟,摇摇晃晃,终于钻进了缝隙。 众人长舒一口气,方阁主没有半点血色的方脸正要乌云密布,惊变陡生,两峰之间,各有数十诡异生物飞来,獐头鼠目,嘴角尖利,浑身血红,两翼枯萎,两只爪子锋利如芒,在阳光下闪着黑光。 “不好!是血蝠妖!” 白须老头大喝一声,双臂前挥,一道气墙凭空而生,将飞扑而来的七八只血蝠妖,击得倒飞出去,当先两只当场炸碎,其余几只在半空中打了无数个转转,喷出些许血花,竟然无恙。 许易吃了一吓,雷家长老这道气墙,迅疾而烈,中品法衣也得立时破碎,区区几只血蝠妖,竟靠肉身就挡住了。 雷长老这迅烈一击,成功为众人赢得了喘息之机,霎时,众人齐齐发动,一时间,半空中,气浪如海,兵气纵横。 靠着满天花雨的打击,血蝠妖始终被挡在三丈之外,不得寸进。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近百只血蝠妖,被屠戮一空。 取得如此战果,除了几位气海境强者,战力强横之外,最大的原因,却是那蝙蝠妖,悍不畏死,拼死进攻,以血肉之躯,硬抗血器,自是有死无生。 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战况却极为激烈,战局更是惨烈到了极点。 长空如洗,妖尸如雨,便是见惯了杀伐的众人,也皆皱眉不已。 “这血蝠妖性喜阴聚,多藏于山腹之间,最不耐见光,今次却是拼了命地来截杀我等,好似有预谋一般,岂非怪哉!” 方阁主沉了脸,提出了疑问。(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妖王 http://..org/ 血蝠妖,许易在《万妖志》上见到过,细细回想,倒是想起书中关于此妖的描述。 血蝠妖乃是天生妖物。 不似寻常家畜,以及山禽野兽,生下来,乃是普通牲畜,要经过修炼,到达蒙昧期,身体强健,稍具思维,才勉强跨入小妖的行列。 而这血蝠妖则不然,天生便是蒙昧期,及至成年,筋强骨健,双爪最利,能开坚石,生裂猛兽。 倘使修行到了开智期,则更了不得,口吐污秽,剧毒无比。 至于再往后来,又有何等异能,许易却不能得知。 许易正盯着漫天飘飞的妖尸怔怔出神,白衣秀士轻振衣衫,冷笑道,“薛长老不是冷峻不凡么,不知我等猎杀妖物之时,缘何袖手旁观!不知是瞧不起我等,还是神功惊人,担心伤着我等。” 白衣秀士乃云家主事,地位尊崇,今次受了许易一击,落了脸面,万难释怀,又忌惮许易的本事,一直隐忍,直到此刻,才抓着机会。 方才大战血蝠妖,许易根本就不曾出手,抱着飞行盘,简直就是在看戏。 这便是很好的切入点,白衣秀士就是要提起众人的同仇之心。 果然,他话音方落,众人看许易脸上,多了几分冷酷。 冷峻中年轻哼一声,“薛长老还真是霸道!” 他是广安府令的妻弟,在广安城中,威风惯了,便是四大世家遇上了,也得给他七分脸面。 原本,他对许易敢在自己面前出手,就十分不耐,若非许易展现出的实力,让他忌惮,当场,他便要发作。 此刻。寻着机会,自不会对许易客气。 方阁主暗叫要糟,正待出声打个圆场,许易冷道。“不错,薛某冷惯了,区区几个小妖,也值得薛某出手?你们两个穿白衣服的,若是不服。可以一起上,薛某让你们见识什么是霸道。” 事到如今,许易万万不能服软,他深通人性,知晓既然示敌以强,就要强硬到底,稍微软弱丁点,就该敌人压上来了。 白衣秀士和冷峻中年,皆未想到许易的反应是这般激烈,又想到先前许易的恐怖力道。实在没有拿下的把握,为了一口闲气,跟这等浑人战上一场,实在不值。 方阁主暗中舒了口气,心中对许易竖了拇指,笑道,“诸位诸位,大战方胜,正是欢庆之时,怎好为了区区意气之争。坏了兴致,薛长老终年闭关,性情淡漠,诸位还要迁就一二啊!” 许易的狂放。将二人的气势打了下去,此刻方阁主再来打圆场,等若是递了把梯子,自是水到渠成。 白衣秀士和冷峻中年,再不多言,正待归仓。 就在这时。两崖山峰之间,扑啦啦,扑啦啦,无数血蝠妖,从茂密的丛林中钻了出来,铺天盖地地朝飞舟压来,阵势较之先前,大了十倍不止。 方阁主面色剧变,怒喝道,“开盾光阵!” 喝声方落,飞舟四周多了一道淡蓝光圈,光圈方亮起,最先撞来的几只血蝠妖,竟被弹飞出去。 一时间,砰砰砰声四起,好似飞鸟撞到厚重的玻璃。 俄顷,三十余黑服大汉,从底舱跃上甲板,不待人吩咐,各自收拾劲弩,朝飞舟两栏散去。 血蝠妖飞腾而来刹那,许易便专注操控飞行盘,不断抬高着高度。 “没用的,血蝠妖能腾上三百丈,飞舟极限也不过在百五十丈。” 方阁主沉声道,“薛长老你凝神操控飞舟,尽量保持匀速。” 方阁主知晓许易如今的境界,是没办法远程攻击的,倘使不让其操控飞舟,战阵一起,岂非要露陷。 方阁主如今已和许易捆在一根绳上,自不能坐视不理。 许易答应一声,缓缓降低着飞舟的高度。 光罩之外,血蝠妖群发了狂,拼死撞击着光罩,数百血蝠妖,前赴后继,悍不畏死,不过十数息功夫,光罩竟然薄去三分之一。 代价便是,近百血蝠妖血染长空,尸身铺了半江。 惨烈的场面,看得所有人都头皮发麻,谁也不明白怎么就与这血蝠妖结下不死不休的大恨深仇。 啪的一声,飞舟落在水上,荡起大片水花。 就在这时,薄如蝉翼的光照,彻底粉碎,早有准备的雷长老等人,积攒许久的攻势终于发动,丰沛的气劲,竟将剩下的三百余血蝠妖地决死冲锋,死死挡住,倒卷而回。 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们,各自连珠箭如玉射出,箭矢正是那日姜家唯独众高手时,配备的霹雳箭。 轰!轰!轰! 霹雳箭不断爆炸,这霹雳箭虽只霹雳弹爆炸的百分之一的威力,却性属烈阳,最是克制阴物,一众血蝠妖凡中者,无不炸开大片血肉,丧失抵抗之力,被后续袭来的气剑,轻松绞杀。 一波攻击,血蝠妖竟被打退,又阵亡了近五十只,剩下的两百余只,较之第一波也不过翻了一倍。 所有人吊着的一颗心,都渐渐平复下来,静等着血蝠妖再度扑杀而来,自投罗网。 就在这时,一道锐鸣传来,所有人的心神,都不由得一颤,灵魂深处腾起一股难受至极的烦闷。 所有飞扑而来的血蝠妖,身形猛地一滞,旋即倒飞而回,诡异地空中滑翔,变阵,直如军队那般,最后分作两翼,阵列而开,像是恭迎着什么。 不多时,一个黑点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飞速扩大,恐怖的身形,终于映入眼帘。 这也是只血蝠妖,却是一只任谁一眼都能瞧出是血蝠妖中王者的一只。 庞大的身躯,足足比寻常的血蝠妖,大了近五倍,双翼展开,遮天蔽日,铁啄钢爪,森然放光,一双鼠目宛若血色深渊,飞腾到了血蝠妖两翼中心,静静悬浮,冷冷盯着众人,忽的,嘴巴竟然咧开,露出一抹邪异的微笑。 这一笑,可把众人笑惨了,便是许易这神经粗大之辈,也不由得脊椎发麻。 “大家都小心,这只血蝠妖王定是开智期老妖,便是开智中期也说不定,切不可轻敌,若其发动,我等当密切配合!” 方阁主强压住焦躁,向众人传音道。(未完待续。) ps:明天开始更新时间如下:早八点,晚上六点各一章更新~ 第二百五十七章 破防 http://..org/ 众人齐齐点头,各自紧握刀兵,许易亦不敢托大,心念一动,唤出一根青色短棒,正是哭丧棒的变体。 原来,哭丧棒在收拾周世荣,阴尸道人之际,已经小范围露白,虽不知消息是否扩散,许易却不敢弄险。 故此在棒身上作文章,重新上了颜色,已和原来枯树枝模样,大相径庭。 就在众人严阵以待之际,血蝠妖王动了,巨大的身子一腾,两只钢爪抓住一只血蝠妖,轻轻一扯,身体强韧到连气墙都能硬抗的血蝠妖,像破布一般,被抓作两半。 妖血四溅,血蝠妖王两翼轻扇,四散的妖血,竟然归拢,在空中化作无数血珠。 血蝠妖王诡秘一笑,宽大的左翼轻轻一震,两粒血珠,横空掠来,在众人身前十丈左近停住,飞速散开,竟化成两个大字。 “血食!” 众人被这诡异的一幕,震撼得面无人色,其中见识最广的方阁主和雷长老更是震得后退一步。 “竟开了文字,至少是开智中期了,大家小心!” 方阁主颤声提醒。 普通禽兽要修成妖物,靠得正是机缘,譬如误食宝药,偶得福地,壮大气血,强健躯体,灵智渐开,便算踏入了妖修的行列。 妖修由弱至强,计要经过蒙昧,开智,同语,幻化等境界。 虽然境界的分水岭,几乎以智慧为标准来衡量,实则每一层境界,妖怪的肉身,都获得了难以言喻的提升。 毕竟,气血不壮,神髓不开,神髓不开,心智不明。 反过来说,有智慧的妖物,身体皆强大到了一定程度。 相比人修。同境界的妖修,身体各个方面,都要远远地胜过。 甚至有大能之士,做过结语。妖修较之人修,强大了足有两个境界。 就拿此刻而言,妖修的开智境,对应人修的气海境,那么开智境中期的妖修。足可比拟气海境巅峰的强者。 而开了文字,正是妖修开智中期的最显著表现,如此一来,眼前这血蝠妖王至少就有着开智境中期的实力。 则等若人修的气海巅峰强者。 气海巅峰强者是何等强大,对气海巅峰以下,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 虽然,论实力,场间一个气海前期,两个气海中期,三个气海后期。光看牌面上的实力,未必不能一搏。 然妖修天生防御强大,要想灭杀,必要经过殊死搏斗,伤亡必定也是空前的。 而眼前众人聚集,只为利益,正是一盘散沙,如何同血蝠妖王相斗。 方阁主,雷长老正是看出此点,这才深觉大事不妙。 “血食。这是何意,莫非要我等作血食?” 矮胖子阴沉了声道。 他话音方落,又是一连串血珠飞来,组成一排大字。“尔等要想活命,须得像本王献祭血食,待得本王吃饱喝足,必定放尔等离去!” “原来是要血食,此事易尔,我等捕捉河鲜。供你食用如何!” 雷长老朗声说道,暗暗舒了口气。 许易心中冷笑,“这妖物摆明了是要吃人,若须河鲜,以它的本事,自取何难,更何况,山中野物极多,若是单纯的需要血食,何苦动用如此阵仗。” 果然,又是一排血珠飞来,“本王一觉百年,百年不曾食得人肉,尔等小辈从本王地头经过,安敢不孝敬一二。以本王的胃口,一二十人足矣,尔等速速决断,百息之内,还未定下,休怪本王自取。” “大胆妖孽,安敢如此!” 方阁主沉声喝道,“妖孽乱我军心,我等堂堂人族,焉能向妖孽献祭,诸君同心,其利断金,吾辈修士,何惧一战!” 方阁主很清楚,血蝠妖王此话一出,必定有人将主意打到他的黑衣卫队是上来。 是以,抢先出声,挑衅血蝠妖王,逼迫众人团结一心,背水一战。 空中再现一排血色,“何须激将,百息未到,本王何急!” “老方,不过是区区锻体境侍卫,舍也就舍了,你放心,你舍一个,水某人赔一双,必不教你亏本,兴许那妖孽吃饱喝足,自行散去呢!” 说话的矮胖子,水家二长老。 适才方阁主向许易介绍此君,甚是简略,非是此人高深莫测,而是近乎简单可笑。 虽是水家二长老,这位比起三长老水中镜,论心智手段,却是差得远了,除了武道境界有值得称道之处,头脑极是简单。 江湖传闻,这位水二长老曾干出过倒卖家族物资之事,若非水家老祖护着,哪里有今日。 此刻,血蝠妖王稍稍咋呼,这位便动了心。 他此话一出,场面立时混乱,黑衣卫队瞬间大乱,原本对着天空的箭矢,尽皆调转了方向,甚至连站位也改变了,由面向围栏,变成了背抵围栏。 显然,众黑衣卫士,心绪已乱。 的确,血蝠妖王此话一出,一众黑衣卫士只要稍有心智,便会不由自主将自己摆到某种位置。 此刻,缺根弦的水二长老直接将此话宣诸口外,立时便激昂一众黑衣卫士最后的心理防线击溃。 谁敢保证自己不被献祭,值此之时,谁又信得过谁来! 黑衣卫士竟是连方阁主也信不过了,干脆直接调转了箭矢。 许易暗道要糟,哪只,他念头方起,血蝠妖王动了,相隔十余丈,它双翼一展,已到近前。 方阁主,雷长老,风夫人,白衣秀士,冷峻中年,始终提高了警惕,倒也没被打得措手不及,各自催动神兵,一时间兵器纵横。 岂料,血蝠妖王双翼极展,遁速奇快,防御无敌,一闪即退,从容地从漫天兵气中来去。 一番进攻,电闪即逝。 战斗的结果,却是三十余黑衣卫士,尽数被血蝠妖王扫落湖中,许易躲避不及,被扇得飞出去,撞进阁楼。 措手不及的风家二长老,更是原地消失,定睛看去,竟被血蝠妖王擒在爪下,凌空摄去,拼命挣扎,又哪里得脱。 血蝠妖王轻松一击,便将众人坚不可摧的防御彻底瓦解,奸诈狡猾,令人胆寒。(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智慧 http://..org/ ps:求订阅,江南码字不快,每个月订阅也就是四五块钱,当然有些书友看书很多,确实可能不太方便,但还是希望方便的书友能来起点订阅支持下!结婚生子,全职,订阅就是江南的所有收入来源,当兴趣变成职业,江南还是奢望可以赚到适当的钱养家!求订阅!(抱歉影响您的阅读体验) “嘎嘎嘎…” 血蝠妖王发出难听至极的笑声,又扫出一排血珠,“愚蠢的人类,如何敢称万灵之长,论及智慧,何及本王万一!” 血蝠妖王很是得意,从一开始,它根本就没想过要放过众人。 今日,会阴山,阴气溃散,将在洞穴中深眠百年的血蝠妖王惊醒。 一觉醒来,血蝠妖王万分不适,双翼一展,飞出洞穴,在山中,扑杀数百野兽,尽食精血,才勉强压下不适。 以秘法啸聚血蝠妖窟中的徒子徒孙,却发现一众血蝠妖几乎发了狂,血蝠妖王才意识到未经锻炼的寻常野兽之精血,于自己根本无用,便生了堵截修士,加以扑杀的念头。 这才在此处,设卡围堵。 尝试了几个武者精血后,血蝠妖王意识到此物对自己有神效,此刻,好容易截住一波大鱼,他哪里舍得放过。 开智中期,他的智慧已经和成年人接近了,且开了智慧的妖物,特别注重智慧本身,稍有机会,便要动摇,以显示自己的高等。 然凡人修士对妖物的认识不足,总认为此辈无智,而心不设防,往往坠入彀中。 此前,血蝠妖王诳言只需十余血食,便放众人离去,用意便为瓦解众人的同仇之心。 最终目标。还是钉在黑衣卫队身上,相比一众气海境强者,黑衣卫队的霹雳箭,给他的威胁更大。 霹雳箭性属烈阳。最是克制阴性妖物,普通的血蝠妖能抗住气剑,却扛不住霹雳箭,便是明证。 而黑衣卫队皆是低阶武者,在这种情况下。天然就有最大危机感。 血蝠妖王能想到一旦推出血食,必是黑衣卫队首当其冲。 果然,血蝠妖王想到了,水二长老也想到了,并且还说出口来。 这下,已紧绷了神经的黑衣卫队全面倒戈,局面就此翻转。 血蝠妖趁机出手,一举解决了黑衣卫队,还趁乱掠走了水二长老。 血蝠妖王嘎嘎笑罢,金刚也似的双爪轻轻一扯。身披上品法衣的水二长老,凌空化作两截,双翼急闪,水二长老的尸身快速干瘪下去,大片血雾,在空中汇聚,凝成一个硕大的鲜血圆球。 血蝠妖王尖嘴一吸,血球化作长线,尽入他尖利的扁嘴之中。 丰润而粘稠的血液入腹,血蝠妖王干瘪的双翼。明显丰盈了不少,竟还带了几分光泽。 不多时,水长老的阴魂正要聚形,血蝠妖王猛地吸气。竟将那浓郁阴气一并吞入口中,消了个干净。 喝干水二长老,血蝠妖王,绕着飞舟急速飞行,宽大双翼急扇,一众落水的黑衣卫队浮尸。尽数被他扇起,朝着一众血蝠妖腾去。 一众血蝠妖早**难耐,猛扑而去,转瞬,将三十余浮尸连皮带骨,吞了个干净。 惊变突如其来,众人措手不及,血腥惨烈,让人心惊。 “诸位,守紧门户,结阵相抗,千万别入水,血蝠精擅水性,水下攻击力不弱!” 方阁主怒声高喝斥,众人闻声尽皆靠拢过来。 白衣秀士扫了一眼被撞破地高阁,冷道,“方阁主,你们那位薛长老,还真是战力强横,连老妖的一击都不曾扛过,啧啧,真是霸道厉害!” 他对许易的怨念,哪是一时半会儿消减得了的,纵使眼下战况危急,逮着机会,也不甘心放过。 “云二,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扯这些,姓薛的再不济,也是强者,连他都扛不过老妖一击,你何敢大意?” 雷长老看不过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工夫斗这闲气。 话音方落,血蝠妖王双翼一展,横空虚度数十丈,到了近前,直扑阵眼位置的方阁主。 方阁主早有准备,一柄丈许长的方天画戟,凌空下劈,丰沛的兵气,直射妖王狰狞的头颅。 孰料妖王竟是不闪不避,硬接了一击,两只巨大的钢爪,电闪一般,抓住了画戟,巨大的力量,立时便将方阁主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众人的攻击业已发动,转瞬,血蝠妖王,挨了四五击,不得已松了双爪,腾空而起。 这一回合,说来话长,实则刹那便定。 血蝠妖王诡异的速度,恐怖的防御,巨大的力量,深深震撼了众人。 唯一可以欣慰的是,血蝠妖王也非是金刚不坏,兵气加身,依旧能给其带来伤害,若非如此,妖王也就不会遁逃了。 可真气有时穷,众人激发真气的次数,也不是无休无止的,严重受到气海质量的影响。 气海如井者,至多不过三十击,便真气耗竭。 气海如溪者,最弱者青黑之溪,则有五十击,至强者,金黑之溪,则有两百击。 气海如湖者,最弱者青紫之湖,也能轻松越过三百击,至强者金紫之湖,则有上千击。 至于气海如海者,广袤无量,真气未竭,便又再升,循循不息,不止有涯,每一位皆为绝世天骄。 击出真气的次数,只受个人气海质量的影响,与修为境界,丝毫无关。 如果把气海比作一个杯子,真气比作水汽的话,不同质量的气海,便是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杯子,大的杯子存放的水汽多,小的杯子存放的水汽少。 随着修行境界的提升,杯子中的水汽,渐渐液化,水汽化作水珠,总量却是恒定的。 并不会因为瓶中的水汽凝成了水珠,有了新的空间,就会再生出新的真气,再次叠加水珠,直至将瓶子装满。 当然,境界的提升,绝非没有好处,道理很简单,一滴水汽的力量,和一滴水的力量,绝对是天壤之别。 由此种种,才决定了气海质量对于每一位气海境强者,都至关重要。 也决定了,气海境强者对战之时,交锋手段的多样性,没有人敢随意的消耗真气,更没有人敢随意乱放大招,真气耗竭,以弱杀强,也未必不能。 正因深知其中道理,此刻方阁主等人才倍感头疼,眼前的血蝠妖王,防御无敌,力量强大,几乎是无解的存在。 躲过一击,便要消耗大量真气,若是血蝠妖王绵延不绝地攻来,如何抵御。 所有人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可惜,血蝠妖王没有给众人留下思考的时间,一击不中,再扑而来,这次,血蝠妖王改变了进攻的策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连横 http://..org/ 这次,血蝠妖王并不直线攻击,而是以卓绝的遁速,忽东忽西,忽南忽北,让众人险些转晕了头。 “变阵!东南西北!” 方阁主大喝一声,五人面朝内圈,结成圆阵。 阵势一成,快速挪移的血蝠妖王,陡然凝滞了。 它有些难受,的确,若是生扑,它有把握将这帮人拿下,但那锋利的兵气,实在让人难受。 每受一击,带来的伤害,又需要不少血食才能回复。 若是如此,它围杀这帮人还有何意义。 至于命令余众徒子徒孙攻击,损失太大,上千子孙,费了数百年光阴,才堪堪养就,天生妖物繁殖能力,远远比不上其余蠢物。 适才的攻击,已经损失了大部分徒子徒孙,若在攻击下去,弄不好真就成了孤家寡人。 血蝠妖王凝滞半空,沉思许久,却不得主意。 甲板之上,方阁主等人也暗暗心焦,不知这妖王进不进,退不退,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忽的,一排血字凌空再现,“罢了,要拿下尔等,本王也难全身而退,代价太大,且饶尔等活命!” 血蝠妖王不愧生出了智慧,竟连人类心理也拿捏极准,知晓半真半假之言,反倒更容易让人相信。 “有话请说,若能代劳,我等绝无二话!” 白衣秀士急道。 他是云家主事不假,却养尊处优惯了,不知多少年未出得广安城,哪里还记得生死边缘的滋味。 此刻,血蝠妖王的强大威压和杀意,已让他胆寒至极,若非有周遭众人为屏障,他的精神早崩溃了。 一听有活命之机,好似心头的千万斤大石,立时被搬开。想也未想,随口就接茬了。 岂料,他话音方落,人人怒目以视。 除他以外。人人皆知血蝠妖王不怀好意,纵使要和谈,又哪能这般轻易地就失了底线。 血蝠妖王心中窃喜,嘎笑几声,又送出一排血字。“识相就好,本王需要血食,既吃不得尔等,尔等便替本王寻来血食吧,尔等皆是气海境强者,滋味丰美,本王放了尔等,尔等所奉还之血食,也须得是气海境,倘使境界不够。至少也得是锻体巅峰之境,数目嘛,必须以一换十,这不过分吧。” “我等堂堂人族修士……” “不过分,不过分……” 三人同时开口。 前者乃方阁主所出之言,后者则是白衣秀士和冷峻中年同时喝出。 忽的,两方同时住了嘴,面面相觑。 方阁主怒道,“我辈堂堂人族修士,不敌妖邪也就罢了。怎可助纣为虐,切莫忘了人妖大防,倘使真听从妖邪驱驰,传将出去。我等声名尽毁,必为天下人不齿,再无立锥之地。” 此话一出,白衣秀士和冷峻中年面色齐齐沉了下来,终究未曾开言。 当今之世,人道大昌。但所有宗门的门规,几乎都写有关于人妖大防之条律。 但因这些门规皆是古老相传而来,人族史上,零星有记载,千百万年前,这方世家,似乎妖族才是真正的主宰,人族历经无数磨难,孕育了无数盖世英雄,才夺取了这方世界的主宰。 人妖之间,势不两立! 虽是久远之规,但代代相传,还是深深刻进了所有修士的脑海中。 此刻,白衣秀士和冷峻中年,皆认为方阁主此言,纯属放屁,到底不敢反驳出口,正是因为二人脑海之中同样被浇灌了此种意识。 “不给本王面子,看来尔等是定要本王赶尽杀绝!” 又一排血字凌空而现。 血字方隐,血蝠妖王一声尖啸,近两百血蝠妖尽皆张开羽翼,作扑击状。 “大王莫急,我等再商量商量,当速速定夺!” 白衣秀士高呼一声,怒视方阁主道,“方苞,生死存亡之地,你矫情什么!要死自去投河,何苦牵扯我等,诸君速速决断,切莫自误!” “方阁主,我等皆知你心意,若非无奈,谁愿如此,死,左某是不怕的,可左某身负府令重任,任务未成,如何敢死!” 冷峻中年比白衣秀士奸猾得多,明明是贪生惧死,却硬是说得冠冕堂皇,听得白衣秀士一阵牙疼,暗恨不已。 冷艳贵妇方要开口,方阁主冷道,“尔等何愚,妖孽之言,缘何能信,别忘了水长老是如何死的,此妖孽明明对我等忌惮不已,尔等何必自乱阵脚,拼死冲杀就是!” 此话一出,冷艳贵妇立时闭了口,雷长老微微颔首。 “嘎嘎……” 叫声方落,一排血字再现,“既然找死,本王成全就是,两个穿白衣的,本王放你二人一条生路,尽自去吧!” 此话一出,方阁主暗道坏了,怎么也没想到这妖孽狡诈至此,三言两语便将联盟破碎。 他知道此刻说什么也定挽回不了两个穿白衣的了,纵使他说这是老妖连横之术,就是要破坏联盟,再求个个击破。 这二人也定不会听了。 果然,血字方隐,白衣秀士和冷峻中年险些要欢呼出声,身形一展,便到了半空,转瞬遁出数十丈。 血蝠妖王得意一笑,双翼一展,一众血蝠妖如血色妖云一般,眨眼就截住了遁逃的白衣秀士和冷峻中年,乱战一团。 方阁主面色一惨,瞪着血蝠妖王厉声道,“妖孽,来吧,老子跟你拼了!” 方阁主话音方落,红芒突闪,轰地一声巨响,血蝠妖王半边翅膀竟被炸掉,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只见红芒一闪,血蝠妖王彻底消失,只余一对钢爪,直直落了下来,白光一闪,钢爪飘飞。 众人不及回过神来,大片的血蝠妖夹着凄厉的嚎叫,飞扑而来,不远处,两大白衣已被抓得满脸血痕,衣衫褴褛,勉强浮在湖面上,狼狈不堪。 半柱香后,一众血蝠妖被彻底剿灭,冷艳贵妇累得瘫倒在地,方阁主同雷长老也许靠着墙壁,大口喘息,才能勉强保持站立。 独独一个青衣的青脸病汉,手持一根泛青的铁棍,稳稳立在当庭,待得两大白衣使尽吃奶力气爬上舟来,一操飞行盘,飞舟腾空而起,急速朝云中钻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神弓(贺苏小婼盟) http://..org/ 金阳万丈,云海蒸腾,许易站在舟首位置,眺望云海,心中腾起片片愁云。 “薛长老,妾身谢过长老救命之恩,大恩不敢言谢,此是我风家信物,他日长老但有差遣,只需出示,风家上下必为长老效力。” 冷艳美妇盈盈一蹲身,望向许易的眼眸,几要溢出水来,一枚青色玉牌摊在她白玉也似的纤纤掌中。 此刻,距离血蝠妖王被灭杀,已过去半个时辰,稍稍回过体力,风夫人便赶过来致谢。 先前的局面,实在太危险了,当两位白衣离船脱逃之际,风夫人自忖必死,岂料,眨眼之间,骄横不可一世血蝠妖王,被轰碎成渣。 这位薛长老的实力,她早见识过,知道是不凡的,但在对阵血蝠妖王,没撑过一招,她已快将这水货忘了,哪知道反掌之间,这位薛长老便灭杀了血蝠妖王。 前后反差,让风夫人目眩神迷,几乎应接不暇。 这是武者的世界,自然也是强者的世界,强者不论在何处,都是值得尊敬的,风夫人此刻奉上令牌,说是为致谢,何尝不是为风家结个善缘。 “这是雷家的令牌,也请薛兄收下!” 雷长老亦递出一枚玉牌,怔怔望着许易,绞尽脑汁思忖许易到底用了何种手段,轻松灭杀了血蝠妖王,可无论如何也思忖不出。 但对许易的实力,他再没半点怀疑,深知此人不可争锋。 “薛长老,收下吧。” 方阁主含笑道。 此刻,他的心情最是愉悦,他万没想到自己临时起意下的一注,不仅救了自己的性命,还为玲珑阁招揽了这么一个强者。 除了愉悦,他也生出了疑惑,许易到底是什么手段。灭杀的血蝠妖王了,满场只有他清楚,许易真正的武道境界。 他想到过云爆箭,当时只见两道红芒闪过。奇速无比,像极了云爆箭,可他又清楚那日许易明明没有购买云爆箭,且以云爆箭的珍惜程度,满广安何处去寻。玲珑阁也是多年才存下一支,许易断不可能突然就得获,而且一得还是两支。 最大的疑点是,那两道红芒的爆炸威力,太过巨大,根本就不是云爆箭能有的。 方阁主迷糊了! 然则,许易灭杀血蝠妖王,用的正是云爆箭。 彼时,血蝠妖王扑来,他故意冲上去。看似被血蝠妖王打飞,实则一沾即止,倒飞而回,撞进了最上层的阁楼中。 做这一步,正是为了躲在暗处,观察局面,与此同时,也为灭杀血蝠妖王作准备。 说到底,他的箭术没到达超品的地步,虽说血蝠妖王体型庞大。要想射中,算不得难。 可此妖物,已然生出了智慧,更兼遁速惊人。倘使一击不中,恐怕就没有再击的机会。 故此,许易才躲在暗处等待时机,准备实行猎杀。 最终,在血蝠妖王志得意满,警惕性降到最低之际。躲在暗处的许易动了。 念头一动,唤出铁精,掌力催动,一柄纤细小弓,出现在了手中,唤出蛟龙须,栓挂银弓两端,一枚精致而又犀利的临时神弓就此锻成。 铁精穿透力一般,但其坚其硬不可摧折,蛟龙须更是异物,许易曾试过,即便他使出藏锋式,五圆之力,同样无法将蛟龙须扯断。 神功既成,许易搭箭在手,连化两圆,将神弓扯得半开,感知力全面外放,眼到心到手到,箭到。 正为自己智谋深感得意的血蝠妖王,毫无悬念的成了活靶子,云爆箭炸开,杀伤力岂是霹雳箭所能比拟的,云爆箭之烈,远在霹雳箭之上,对血蝠妖王这种阴物,杀伤极大。 瞬间,血蝠妖王就遭遇了重创,一身防御几乎毁弃。 许易乘胜追击,又是一箭,彻底将血蝠妖王肉身炸毁,独独一对钢爪坚硬无比,不曾伤得半点。 许易猜到此必宝物,铁精催动,便将钢爪勾住怀中。 而方阁主之所以认为红芒的威力,远大于云爆箭,乃是因为此云爆箭非比云爆箭。 寻常的云爆箭,因为云爆之精太过珍贵,往往是极少的云爆之精混合其他五行材质锻成。 而许易的云爆箭,主材几乎全是云爆之精,这就好比,一个是手榴弹,一个是手雷,二者看着体积差不多,爆炸的威力根本不可能同日而语。 血蝠妖王防御虽强,撞上了克星,十分防御本事,也不过能使出八分,两箭连发,一条老命彻底报销。 却说,方阁主话音方落,许易便将两枚玉牌接了过来。 此刻,他的心情不是很好,这个财迷正在盘算自己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原来,他正心疼自己的两枚云爆箭呢。 他很清楚这云爆箭纯粹是消耗品,用一根就少一根,还没处补充,偌大个炼金堂的废兵仓库,云爆之精已被他搜刮一空。 可以说这百二十根云爆箭,既是他最重要的保命手段,也是他最大的一笔财富。 彼时,在玲珑阁的藏宝库,方阁主敢将一支云爆箭,卖到八千,这百二十根,岂非价值百万? 说来,许易不知晓两者云爆箭的差别,否贼此刻一颗心能疼死。 消耗了两枚云爆箭,只收获了一对钢爪,许易此刻纠结的是,这对钢爪到底能不能值得两枚云爆箭的价值。 心情不好,许易也没功夫寒暄,接过玉牌,冲两人笑笑,便待回房。 却听一声喊道,“姓薛的,你既有手段灭杀妖王,缘何迟迟不发,是否诚心看我等笑话!” 白衣秀士厉声喝道,此刻他已新换了一套白衫,只是一张满是挠痕的脸蛋,却没法遮掩,涂抹了些药水,正在飞速复原。 怒火烧,妒火烧,白衣秀士恼恨至极。 做惯了大人物,他的性情本就偏激,虽蒙许易而得活命,可他对许易没有半点感激,反倒生出更多的怨恨。 在他看来,许易就是成心看自己出丑,竟敢不第一时间显露本事,搭救众人。 至于许易的威胁,他完全不看在眼里,自己堂堂云家主事,方阁主都惹不起,区区一个玲珑阁名誉长老,手段再高,还敢对自己翻脸不成! 岂料他话音方落,一道炽烈兵气从他脖颈间滑过,嘴巴还在不断开阖的人头,悠然飞出舟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石洞 http://..org/ “如此巧言令色,忘恩负义之辈,死不足惜!” 冷峻中年冷声喝道,伸脚将残尸踢出舟外,隐蔽地扒掉须弥环,顺手弹出一颗散魂珠。 白衣秀士方要凝成人形的阴魂,随着幽蓝一闪,瞬间溃散,随风化作云烟。 “左先生,焉敢如此!” 方阁主横眉怒目,惊诧到了极点,他虽也极度不满白衣秀士,却根本未曾想过要杀杀手,须知白衣秀士背后,还站着云家这个庞然大物。 冷峻中年冷道,“区区鼠辈,杀也便杀了,我等团体不谐,皆因此等小人,薛长老救命大恩,此人不思偿报,还满口风凉话,如此奸险,留之何用。” 独独不提,方才溃逃,始作俑者还有他左某人。 方阁主竟被其巧言驳得难以开言,冷峻中年又道,“方阁主无需担心,倘云家挑事,便由左某应答,只说是被血蝠妖王所杀,不告知云某遁逃一时,也算是给他云家留了脸面,料来云家也无话可说。” 方阁主彻底没话了,这人竟将前前后后,都盘算清楚了。 许易暗暗对此人留了心,这是个真正的滑头,逃命在前,反戈在后,左右逢源,满载而归。 对于白衣秀士之死,许易只有痛快,没有可惜,唯独不爽的是,一块肥肉,让姓左的独吞了,自己半点没落下。 诸事了定,许易不愿和众人应酬,冲方阁主告个罪,交还了飞行盘,肚子回到房间,就着房中储备,囫囵吃了一餐,闭了房门,唤出铁精,化作银弓。拉上龙须,反复拉练起了弓弦。 方才两箭,虽然中的,他却不太满意。两箭都是瞄准地血蝠妖王的头颅,只有第二箭才中的,这和他在演武场上,试射铜币,差了不少。 许易稍稍思索。便知晓差异性如何造成的,一者是牛角弓不比银弓,前者试练数千次,银弓却是初用。 且二者力道完全不同,试练牛角弓,许易单纯的开弓射箭就行,而银弓的龙须,却需要藏锋式才能张开。 藏锋式乃是引圆聚力的法门,用之于弓弦,远未到行云流水的成功。 既知错漏在何处。许易自是要竭力弥补,强者争胜,任何一点疏漏,造成的后果,几乎是致命的。 许易说不上痴迷武道,却颇为执着,执着的原因,只在他对强大力量的向往。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既然来到这个拥有强大力量的世界。许易如何不想攀登那力量的顶峰。 他甚至会想,有朝一日,真的修炼到了功参造化的地步,是否真的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 念头是飘渺的,心智却极坚毅,这一开弓,又是三百下,彻底筋疲力竭,双臂失去了知觉。许易才将铁精和龙须,收进须弥戒中。 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微微震动传来,许易睁开眼来,知晓飞舟落地了。 随着方阁主一并跳下舟来,这才发现置身于一个宽广的平台之上,平台上,已稀稀落落停了近十架各式的飞行器,却不见人。 不多时,两名绿裙侍女快步行了过来,原来是此次大会组织派来的接引人员。 半柱香后,许易进了自己分到的一间石室,透过窄窗,送目四望,群山万壑之间,明月高悬,心知此处必是会阴山的某处山脉。 飞行了四五个时辰,行程也不过数千里,的确还未出得会阴山的范畴。 月冷寂,风清幽,一夜好眠,次日一早,便有侍女接引,进了一间雅室,单独享用一顿丰盛的早餐,便又被送回房来,嘱咐许易勿要外出,静等通知。 交代完,那侍女竟就在门外站了,似乎担心许易不听劝告,贸然出外。 客随主便,许易也懒得问询,从须弥环中唤出那本新购的《万妖志》,有滋有味地看了起来。 厚近一尺的大部头,却充满了各种生动的故事,各式各样的妖物,几乎只有想不到,没有自然之主造不出的。 约莫了两页,方阁主行了进来,外面的侍女已然消失。 许易收起《万妖志》,忽的发现方阁主面色不豫,忙问何故。 方阁主道,“这会阴山中,不知生了何等变故,大量妖物暴虐,来的路上,好几拨队伍,都遭遇了伤亡,主办方决定省略流程,直接进入主题,未时三刻,是咱们这支队伍的兑换时间,你养足精神,稍后等我通知,千万不得出外。” 方阁主交待两句,径自去了,许易继续寻出《万妖志》翻阅。 虽是深山,主办发准备得也极是充分,堪堪将午,丰盛的午饭直接送到房来。 吃罢饭,小憩一觉,待起身时,方阁主引着雷长老,风夫人和冷峻中年,一并从窗前路过,不待敲门,许易开门行了出去,相互点头致意,便随了方阁主向西行去。 行出两里地,七八个石洞出现在眼前,雷长老,风夫人,冷峻中年见着石洞,驾轻就熟,径自行了过去。 方阁主拉过许易,交代几句,也行了过去。 许易这才明白,原来这石洞,就是检验资格,兑换拍卖号码之所。 他选择了最靠左侧的石洞,方一进入,石洞大门闭合,壁上的明珠亮起,这才发现石洞极小且陋,显是临时劈出充用。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懒洋洋地坐在一张条桌背后,有气无力道,“瞧什么呢,又不是头一回,赶紧着亮家伙吧,总不是又拿些不入流品的来充数。”显然是将许易当了熟客。 好在许易知晓根底,当下,便唤出了陈风雷的判官笔,递上前来。 霎时,白胡子老头脸色苦了下来,冷哼道,“才说但愿不是充数,就来了个充数的,看来真要向上面反映了,以后中下品的货色,不收了!” 原来这判官笔,正是中下品血器,堪堪达到此次的兑换标准,主办方举办此活动,自然希望得到的宝物越高级越好,可世上高级宝物从来都是稀缺。 来参会的各位,能弄来的,这中下品血器,占了主流,以至于近两次,主办发严格设定要求,每位参会者,最多只准上缴一件中下品血器。 是以,白胡子老头,一见中下品血器,就像见了嗡嗡飞的苍蝇一般难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玉掌 http://..org/ “两万金!” 白胡子老头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抛过一枚红色手掌模样的玉牌。 许易从方阁主处知晓,这玉牌便是参与竞标的凭证,倘若竞标成功,这玉牌便自动上缴,换句话说,这玉牌便代表着机会。 除此外,方阁主还交代过许易,万不能跟主办发讨价还价,且对方定价多数算是公允。 他心中盘算过,两万金虽然不高,相比柳风逐的那把银剑,也算不得离谱。 “别磨蹭了,赶紧接着亮吧,我这儿活还多呢。” 白胡子老头冷哼道。 许易也不废话,念头一动,水中镜的火焰枪出现在了手中。 白胡子老头接过,面色好看了不少,“中上品血器,不错不错,是个好玩意儿,这才有点论宝的意思嘛,八万金!”说完,又是一块红玉手掌,朝许易飞来。 许易接过,接着亮出了一把极长的金色长枪,正是姜南浔的看家宝贝。 白胡子老头惊得站起身来,快行两步,蹿到近前,劈手夺过金枪,猛地催动真气,长枪无真气放出,却隐隐现出纹络。 “纹络内敛,浑然天成,竟入了上品,哈哈,真是极好的宝贝,难得你舍得这种好玩意也拿出来,二十万金!” 白胡子老头哈哈大笑,念头一动,将长枪收了,竟一连抛出两块红玉手掌。 许易诧异至极,正待想问,白胡子老头笑道,“看来你小子是第一次拿这好玩意来,可得记住了,以后有好玩意,会方绝对不会让你吃亏,记着,凡是价值超过二十万金的,会方都会额外赠予一枚红掌。” 许易没想到还有此等好事。此来,他是存心要大肆采购一番,毕竟这种高层次的交易会,一年才得一次。如今他眼界奇高,凡物早已不入他眼。 若不乘此机会,大肆采买,纵然身怀万金,同样等若废纸。红玉手掌自是多多多多益善。 说来,许易出售金枪,心中确有几分不舍,毕竟他知道姜南浔的玩意,都是难得的玩意,可转念一想,他有哭丧棒了,旁的血器再好,怕也没哭丧棒用的顺心。 索性一咬牙,便就撒了出去。 “小子。还有什么好意,赶紧拿出来,老夫奉劝你一句,今次大会,会方可使调集了不少好宝贝,你小子切莫因为贪惜自家宝贝,而误了机缘。” 白胡子老头见许易连上品血器,说舍也就舍了,深知这是条难得的大鱼,哪里肯轻易放过。他还指着许易帮着他充指标呢。 话音方落,白胡子老头轻轻挥掌,一方锦凳朝许易飞来,“坐坐。坐下慢慢谈!” “不知有何宝物,极品法衣,天雷珠,极品丹药,这类宝贝,会有么?” 许易确实不想再出售物件了。再卖,就只能卖须弥环了,而须弥环的金贵,他很清楚,卖一件就少一件,有可能找都没处找去。 当然,若是会上真有好宝贝,他也是不肯放过的,既然老头起了话头,他就趁势敲敲边鼓。 白胡子老头捻须道,“你小子眼光倒是不低,啧啧,到底是舍得拿出上品血器的主儿,实不相瞒,你说的这些玩意,都有,为数不少,毕竟一场盛会,若是少了这些玩意,还叫什么盂兰会。除此外,还有几件更好的东西,放心吧,我老先生是不会骗人的,你小子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旁人,我老先生才懒得废话,也就看你小子像是有些机缘的,才提点你几句。” “敢问老先生可知晓在我所说的这三类,数量可是丰足?” 真要论起来,修炼界的宝贝,许易没见过多少,他知晓的也就是这三类最是珍贵,得用,偏偏是消耗品,更重要的是怕狼多肉少,想买也买不到,若是如此,这些红玉手掌,存多了又有何用? 白胡子老头笑道,“放心吧,你说的东西,存量不小,也不会都抢的,毕竟压轴的宝贝,谁都要兼顾的,一开始谁愿意费光了红玉手掌。” 许易一听是这个道理,放下心来,念头一动,一件须弥环现在掌中,正是齐名赠与他的那枚。 “须弥环?” 白胡子老头笑了,击出一道气流,摄了过去,滴上一滴血,念头进入,皱眉道,“怎生这般小,半方之地,真是可惜了,三万金!” 说罢,竟又抛飞过两枚红玉手掌。 许易奇道,“怎生又是两块!” 对这枚须弥环的价值,许易有心里准备,不会太高,要不然齐名也不会一面之缘,就相赠予。 他想不明白的是,这枚须弥环怎么值两块红玉手掌,要知道价值八万金的火焰枪,也不过换了一枚红玉手掌。 白胡子老头道,“说来你这个须弥环,几乎是废品,顶多值两万金,不过,到底是空间宝器,各州都稀缺,会方特意交代,凡储物宝器,皆须另眼相看,故此老夫加了了一万金,至于多的一枚红玉手掌,更为体现储物宝器之珍稀。” “既是老先生抬爱,在下也不叫老先生失望,最后一枚也兑与老先生吧。” 当下,许易又召出陈风雷的须弥环,递送过去。 白胡子老头万没想到眼前的青脸病汉,竟是个多宝童子,一人都快顶上好几人的份额了,心中欢喜,笑得老脸尽是褶子,接过须弥环滴上鲜血,探查一番道,“一方还多的空间,勉强算是成品,八万金,两枚红玉手掌,你且收好。” 当下,又是两枚红玉手掌,并一枚圆形晶体朝许易飞来,“出售货品,总计四十一万金,尽数存储在内,今次所购之物,尽可从中冲抵,记住,必须消耗二十万金,否则自动划扣掉二十万,小子,尽情挥霍吧!” 许易接过,收进须弥环,抱拳相谢。 俄顷,石洞左侧开出一扇小门,一个绿裙侍女站立门边,伸手作指引状。 许易随绿衣侍女进得门来,却是间更小的石室,正中一方石桌,置放着一件黑沉沉的长袍。(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下手 http://..org/ 许易明白过来,这是为保护私隐,特意准备的,参加玲珑阁的拍卖会时,见识过,倒不陌生。 他穿套好衣物,绿衣侍女又交代起盂兰会上的各种规矩,许易也不嫌麻烦,一字一句听得极是认真。 交代完毕,绿衣侍女,打开另一扇门,门外却是一条长长的石廊。 许易迈步行进,跟着墙壁上的箭头,一路七折八绕,最后,连同无数黑衣人,汇聚在了一间宽阔的大厅内。 大厅虽是建在山腹之中,也极尽富丽堂皇,连四周的山壁都细加雕刻,绘上了彩画。 众人到齐后,几位气势极壮的老者登场,最中间的那位白眉老人,当先发声,讲了一通官话,先是回溯了盂兰会的历史,又评说了当前的形势,尔后,再展望了未来的美好图景,最后强调了遵守大会规矩的重要性和惩罚手段。 许易听得昏昏沉沉,万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该死的官~僚~主义。 讲话完毕,又在白眉老人的代领下,对着几幅人物画像,焚香跪拜起来,据说这画像上的人,就是盂兰会的创始宗师。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之功不可或忘。 好一番祭拜,折腾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走完了流程。 当白眉老人宣布交流会开始之时,许易甚至察觉到人群中的温度都升高了几分。 很快,一列列绿裙侍女,两两搬着一张宽大的太师椅行了进来,色呈资金,方方正正,极是华丽,细细观察,太师椅的左侧扶手极为宽大,且恰好有个状如手掌的暗槽。 不多时,八十八张太师椅。横八纵十一,整整齐齐排列在大厅正中,每张太师椅前后相距,皆有丈远。十分开阔,同样是为了极好的保护私隐。 许易选了左侧靠边的位置坐了,很快,先前紧挨着白眉老者站立的紫服大汉,站立在了一张高台之后。说了句“开始”,紧挨着高台右侧的石门打开,一名绿裙侍女捧上了宝物。 “这是一株五百年生的阴胎果,生于极阴之地,采撷极难,天下难寻,此物对培养灵魂之力,有奇效,诸位皆是大能之士,当知灵魂之力。对我辈是何等重要!起拍价五千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金!” 紫服大汉话音方落,场面热闹起来,许易却安坐不动,他的灵魂力强横到了一定程度,怕不是小小阴胎果能有作用的。 许易不在乎,旁人却是在乎得紧,越是修行,越知灵魂力强大之重要,偏偏锻炼灵魂之力极难。此一枚阴胎果,即使功用再是有限,但能提高灵魂力之万一,也是好的。 很快。在众人的追捧之下,阴胎果的价钱飞速翻上了一万两千金,一锤定音。 阴胎果售出后,又陆续出现了一批市面上难寻的宝药,皆被快速吃进。 许易始终不曾出手,相比宝药。他更在乎丹药,深知除非是到了血炎果那个级数的宝药,否则绝难敌得过丹药的功效,且他也观察过,争夺宝药的似乎是固定的十来人,想来这几位皆对丹道有些研究。 最后一枚鸡仙草出售完毕,终于换上了新的货色,却是一柄玉剑,中品法器。 这时,气氛才算扇呼了起来,相比宝药,血器才是武者必不可少的伙伴。 而血器炼制极难,世面上罕见,才一出场,价格就昂上了天,最后这柄玉剑以六万七千金的价格成交。 随后,一连七八件竟都是血器,看了片刻,许易也就稳如泰山了。 他瞧明白了,今次的拍卖是分门别类,有章法的。 先出售宝药,再出售血器,接下来,肯定少不了防御宝甲,丹药两大类。 果然,一件掀起**的上品血器的金刀,被人以二十三万金之巨摘走后,一件宝甲被请上了拍卖台。 “这是件月犀甲,众所周知,血月犀牛防御无敌,刀剑难侵,此件月犀甲正是血月犀牛的整块皮肤所制,揉以血蚕丝,火蛛网,防御极佳,能硬抗气海后期强者三击兵气!起拍价一万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两千金!” 紫服大汉话音方落,场面又热闹起来,能抗住气海后期强者三击兵器,已经隐隐超越上品法衣,已算得上顶级防御宝物了。 相比血器,防御性宝甲同样稀缺,如果说血器是利矛,法衣则是坚盾,缺一不可。 最终这件月犀甲,被两万金的价格,被拿下。 许易暗暗咂舌,心知这拍卖会太会拱火,他从炼金堂购了一件极品法衣,也不过费了三万金。 而极品法衣,只比龙鳄甲稍逊一筹,是能抗住气海巅峰强者十余击兵气的,比之月犀甲远胜,一件月犀甲都要两万金,想必三万金是别想拿下极品法衣了。 念头方落,一件极品法衣被请上了高台,许易的眼睛一下热了起来。 “极品法衣一件,能抗气海巅峰强者十余击兵气,起拍价两万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两千金!” 紫服大汉话音方落,许易便取出一块红玉手掌,放进了左侧扶手的手掌暗格中,不多时,玉牌有淡淡荧光冒起,许易便可正式参与竞逐了。 不过,许易并不忙着叫价,谨慎地观望形势。 极品法衣的价格被叫到两万八千金时,就剩了三个人还在争夺,许易知道真正的对手此刻恐怕与他一般,也在观望呢。 果然,待价钱叫过三万金后,争夺的三位,全部退出了,重新杀出的三十号,四十一号,八十七号,卷入了战团。 许易知道该出手了,待四十一号方叫过“三万六千金”,许易挺着加工过的破锣嗓子喊道,“四万金!” 四十一号哑火,八十七号喊道,“四万两千金!” 不待三十号开口,许易冷道,“五万金!” 满场竟起了强烈的呼声,见过生猛的,没见过这般生猛的,完全不把钱当钱嘛。 八十七号,三十号彻底不跟了,跟个疯子怎么斗嘛,再说一件极品法衣就算溢价,也没这么个溢法。(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聚势 http://..org/ 紫肤大汉重复三声,猛地落锤,“一号极品法衣归六十六号道友竟得!” 锤声落定,红光一闪,红色玉掌变作白色,许易知道这件玉掌失去了效应,待拍卖结束,他凭此枚玉掌,即可参与兑换。 当许易换好第二块玉牌之际,第二件极品法衣,被请上场来,紫服大汉叫了相同的起拍价后,场面还在纷乱的抬价过程中,尚未漫过三万,许易朗声出口,“五万!” 霎时,喧闹立止。 好嘛,这位爷又发疯了,谁他妈跟疯子斗,毫无悬念地,许易又拿下这件极品法衣。 说来,故作豪放,正是许易的策略,用过龙鳄甲,他对极品法衣的需求自然就大,难得有机会,自然得多买上两件。 而他深知,若是纠缠加价,很容易就打成胶着战,不如一锤定音,哪怕第一件法衣代价高昂,却能为第二件入手扫清障碍。 果然,一战成功。 当然,豪放的背后,站着的却是丰厚的钱钞,算上晶牌上的四十一万金,此刻他身怀七十五万余金,真正的财大气粗。 “二号极品法衣为六十六号道友购得,下面出售第三件极品法衣,也是本场最后的两件极品法衣之一,起拍价两万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两千金!” 紫府大汉话音方落,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五万金!” “八号道友出价五万金,五万金一次!” 一听说还剩两件了,又知道六十六号的套路,终于有人被激得发了疯,当先就叫出了许易的两次成交价。 赌得就是不信六十六号敢直接叫出六万金。 却说八号叫价完毕,微微偏了头,似在朝许易的方向看来,摆明了是在挑衅。 哪知道不待许易应声,便听喊道,“五万两千金!” “二十七号。出价五万两千金,五万两千金一次!” “五万四千金!” “四十八号,出价五万四千金,五万四千金一次!” 八号简直要哭了。万万没想到六十六号这头猛虎没应战,竟惹来一群疯狗。 心中更是悲愤得不行:“凭什么六十六号耍狠的时候,你们就服,老子耍狠的时候,你们他妈的更狠!” 殊不知时移世易。不可类比,眼下极品法衣就剩了两件,有了许易的两次托底,极品法衣在众人的心理价位,不自觉得就被抬到了五万金。 且就剩了两件,谁都担心竹篮打水,虽然价格极端离谱,可眼下已是过了此村就无此店的局面,谁肯放弃。 就这么缠缠绵绵,三号法衣硬是被叫到“六万二千金”。才被欲哭无泪的八号哑着嗓子,拿了下来。 随后,最后一件极品法衣,更是引发了群聚效应,直被杀到了七万金,才被红了眼的四十八号摘走。 就此防御类宝物结束,随后,一个红色丹瓶被请了上来。 “下面要拍卖的是三颗上品辟谷丹,此上品辟谷丹服上一粒足能两月不食,效用较之下品辟谷丹。胜过数倍,我辈修士,往往研究功夫,培育丹药。耗时极长,有此辟谷丹,当能如虎添翼!起拍价八千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金。” 紫服大汉话音方落,竞价声竟是稀稀拉拉。 的确,相比其丹药。辟谷丹的用处显得不那么重要,除非身陷绝地,或是修炼特别重要的功法,培育特别珍贵的丹药,武者想要进食,无论如何不算难事。 故此,此物甚是鸡肋。 最后,三两声竞价后,此物以一万金的价格,被人摘得。 辟谷丹后,又陆续拍受了凝神丹,清心丹,等几种许易听都没听说过的丹药。 待听得与补充体力,恢复精血无关,许易根本不曾动作。 果然,这几种丹药不受追捧,在以起拍价成交了两瓶后,极品回元丹,终于登上了高台。 “极品回元丹,治伤疗伤有奇效,说是起死回生也不为过,此瓶三粒,起拍价三万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三千金!” “三万金!” “三万三千金!” “四万金!” “四万六千金!” “…………” 极品回元丹,不啻于再造武者第二条性命,从来都是有价无市,此番问世,自是争抢激烈! 直到价格翻过五万金后,喊声才稀少起来,但越发惨烈,仍有三五人血拼不止。 眼见着价格就要攀过六万金,许易终于出手了,“七万金!” 照样是老套路,直接狠人砸人! “七万三千金!” 有了上回的教训,这回倒真有人不信邪,二十五号冷声呼喝。 “八万金!”许易冷道。 “八万三千金!”二十五号声音更冷。 “九万金!”许易声音已寒。 “九万三千金!”二十五号声音却有了温度,这种抗暴的刺激,带给他难以言喻的爽感。 “九万三千金一次!” 直到紫服大汉喊出声来。 二十五号还是没等来六十六号的“十万金”。 “九万三千金两次!” 二十五号哭了,泪水顺着眼眶,无声滑落,心中悲凉到了极点,除了扶手处的玉掌,他还剩两枚,可囊中就剩了十五万金不到。 为了三枚回元丹,竟要消耗掉绝大部分资金,按这个架势看,剩余的两枚玉掌,多半是要报废啊! 他在心中无数次深情地呼唤,“六十六号,你快回来,老夫服了行不,快回来……” 直到紫服大汉锤声落定,二十五号像是被抽调了脊椎,瘫在了椅子上。 正如白胡子老头所言,极品丹药的准备颇为充分,第二瓶回元丹,很快再度上拍。 有了二十五号的滴血教训,谁也不敢掠六十六号锋缨。 待许易一口喝出六万金后,满场死寂,一瓶回元丹顺利的落进口袋。 随后,又是两瓶回元丹出场,许易却未再出口来。 这便是他的聪明之处,深得聚势用势之妙,他已先后用一硬一软两种手段,聚集了气势,占得了拍卖的先机,三次成功夺标,便是明证。 是以,他就要更合理的用势,而用势则须会藏势。(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雷珠 http://..org/ 此刻,他若再出手,必定不可能像先前那般再以六万金竟得,若是陷入苦战,则是自消大势,许易自不会去行如此蠢事。 果然,最后两瓶回元丹皆在七万往上的价格被成交。 极品回元丹后,不负众望,极品补气丹登场。 有了先前的教训,众人似乎摸透了许易的脾性,这是个不差钱的二百五,拼未必拼得赢,弄不好就得伤身,索性不与他斗,且又知晓六十六号下手有分寸,故此许易径直叫出了高于起拍价一倍的六万金,竟无人应声。 果然,一瓶极品补气丹进了须弥戒后,许易便不再出手,其余两瓶极品补气丹最终皆以七万余金的价格,顺利成交。 至此,宝药,血器,铠甲,丹药,皆进行完毕,仅剩最后一个杂项,各种炼器材料,阵法,功法,等等的总和。 而此刻,许易总共消耗了四枚玉掌,二十二万金,还剩余四枚玉掌,五十三万余金。 作为杂项,最先登场的,正是各种炼器材料。 许易有炼金堂的废兵仓库打底,对此类毫无兴趣,除非有蛟龙须这个级数的宝贝出场,或许能引得他心动。 遗憾的是,蛟龙须这等级数的宝贝,又哪是那么好找,二十余件珍惜材料拍完,也没见引得他心动的材料出现。 炼器材料结束,便是功法,功法无比稀缺,竟只有三套功法参拍,诡异的是竞争也说不上激烈,简简单单完成了此项。 显然,场间各人皆有门派,家世,什么都缺,恐怕就是不会缺功法,除非是顶级秘术的功法,而记载了顶级秘术的功法。又怎会有人舍得拿出来上拍。 功法拍卖草草结束,许易却激动得热血沸腾,但因高台之上的承载功法的金简,和他在姜南浔须弥环中见到的那枚无名金简如出一辙。 想来那枚金简也是承载着功法。姜南浔的须弥环,仅仅只装了一枚金简,足见其珍惜。 连堂堂贵胄如姜南浔者,都需要在意的功法,会是简单货色么? 许易如何不喜! “现在拍卖的是小天罡阵。精通阵道的道友,切不可放过,此天罡阵用来守卫洞府,防御山门,效果非凡,便是凝液境修士,一时三刻也不能破开,而阵法已用阵旗刻录,足能使用三次,按阵图布置。此阵便成。起拍价五万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千金!” 阵道从来艰深,阵法更是珍贵,此小天罡阵,竟是连不通阵法之辈,都能使用,自是珍贵无比。 唯一的遗憾便是,此阵法乃是消耗品,不能持久,甚是鸡肋。 饶是如此。也依旧引发了一阵哄抢。 聚势如许易,也是每次加价两万,直到第十四万时,才彻底击垮最后一名竞争者的心理防线。将此阵纳入囊中。 这家伙天生就有危机意识,对这种能保命,能充当乌龟壳的玩意,最有兴趣。 阵法果然稀缺,除了小天罡阵,只有另一套阵法。 此套阵法。却是纯粹的阵法,可以被学习,掌握,立时引发了哄抢。 许易却毫不动心,他如今要掌握的东西太多了,哪里忙得过来,图得就是简便,根本没工夫钻研阵法,故此毫不动心。 最后,这套名为锁天阵的阵法,被一位从来不曾举牌的家伙,一击命中,耗费三十三万之巨。 许易不由得怀疑,此人前来,恐怕就只为了这套阵法。 阵法终结,彻底轮到了杂项,各种珍稀玩意,依次呈现,什么至阳石,极阴玉,许易甚至见到了几个蒙昧期的妖兽,除此之外,一枚纯青的下品阵石也引起了他的注意,最后被人以七万金的价格纳入囊中,惹得他又是一阵高兴,但因他从周世荣处抢来的那枚乃是白色的中品阵石,想来价值远远胜过这价值七万金的下品阵石。 “下面参拍的是天雷珠,天雷珠的鼎鼎大名,就不用某多言了,就此一盒,总计三颗,不分开参拍,起拍价五万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两千金!” 紫服大汉话音方落,许易心中就起了膈应,天雷珠的威力,他见识过,甚至用此物,成功迫和强者,就这个角度而言,说是无价之宝不为过。 然则,终究是消耗品,用之防身,勉强够用,若要进攻,未免不足,毕竟敌人不可能站在原地,让你攻击。 综合利弊,天雷珠的正常售价,应在万金左右。 但此物太过霸道,又极稀缺,往往是有价无市。 此刻叫出了五万金的起拍价,无疑是天价,可再是天价,许易也不打算放弃。 很快,便杀入战团。 拍卖进行到了这一步,已基本接近尾声,不少人玉掌早已耗尽,更有一些钱财已不充足,再算上自认修为高深,看不上最多用作同归于尽的天雷珠,是以,参加竞拍的人数并不多。 翻上六万金后,就剩三人胶着。 待许易凶猛杀入战团后,就剩了七十一号和他纠缠,待七十一号叫到八万两千金时。 许易森然喊出了“十万金”。 此乃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倘使七十一号势在必得,还继续纠缠,许易也只好收手。 “十万金一次……十万金二次……十万金成交!” 铛一声捶响,天雷珠被许易收入囊中。 拍下天雷珠,许易仅剩下两枚玉掌,二十九万金。 今次的采购任务,基本达成,他的心情很放松。 高台之上,天雷珠过后,一大波须弥环登上了高台,场面瞬间热烈起来。 储物宝器,在这方世界,永远最广泛地稀缺着。 五个须弥环,最小的不过半方,最大足有两方,最后的成交价,却都超过了许易和白胡子老头交易的一辈还多。 许易并不眼热,他知晓拍卖就是如此,永远会大幅溢价,他购入的几件宝贝,不也是这般么。 毕竟,主办方辛辛苦苦弄阵仗,拉人气,不是做慈善。 须弥环过后,终于有许易感兴趣的东西登场了,一颗异兽卵,大如锤头,纯白如雪,孵化三年未曾孵化。(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小天罡阵 http://..org/ 在紫服大汉的口中,这枚不知名的兽卵,几与四大神兽等齐。 场面急速升温,妖兽本体强大,却极难驯服,唯有从幼时下手,最是容易。 这可雪白兽卵三年不曾孵化,已显神异,没准便是天妖中的上三品,若能加以驯服,纵横天下,威加四海,亦非传说。 许易同样被刺激得热血沸腾,取出一枚红玉手掌,搁进扶手的暗格里,等待竞价。 然紫服大汉,话音未落,他便傻眼了,“无名异兽卵,起拍价二十万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金!” 才回过神来,异兽卵的价钱,已然飚过了五十万。 许易内心一片冰凉,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这点身家,和真正的豪门巨族,到底差了多远。 这场厮杀极为激烈,看得许易目眩神迷,最后这枚异兽,被三号买家,以一百一十万的天价,收进囊中。 观此一战,许易浑身冰凉,双手几渗出汗来。 直到他万万没想到的灵土被捧上高台,他才感觉自己的身体重新有了温度。 紫服大汉指着个巴掌长短的正方体紫色木盒道,“此一匣,盛着的乃是灵土,灵土者,天地灵气所钟所化也,称为仙家宝物,亦不为过。此一匣,计有五百粒,按照一粒百金的价格计算,起拍价五万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两千金。”说着,打开木盒,露出黑亮的珍珠一般的土粒来。 灵土世所罕见,乃是用于培植奇珍宝药之圣品,直至今日,修炼界的文字也未详细列明,灵土到底产自何处,端的是神秘莫测。 既少而功用奇大,紫服大汉话音方落,场面便几近白热化。 许易赤红了眼睛。盯着呐乌黑发亮的珠子,喉头有点发干,心中激荡得快要沸腾了。 灵土之于他,某种意义上。比神元丹还要珍贵,简直志在必得。 就在许易愣神的刹那,灵土的价格飞速窜到了十万金,竞争者陡然减少,仅剩六七位胶着缠绵。 “十万六千金!” “七号道友。十万六千金!” “十一万!” “八十一号道友,十一万金!” “十五万金!” 许易出手了。 依旧是原来风格,不计成本,重手砸人。 “十六万金!” 七号冷声喝出,心中冷笑,“以为灵土是那几颗丹药?区区狡计,能下住谁!” “十七万金!” 八十一号亦不放弃,也改了先前两千金两千金加价的幅度,以万金的增幅显示着自己的决心。 “二十万金!” “六十六号二十万金,二十万金一次!” 紫服大汉欢愉地喊道。主持过许多次拍卖,从未见过六十六号这种令人舒爽的个性买家,凡是这人看上的,无不是高溢价出手,若不是组织向来自守,他都要怀疑这六十六号是不是组织请来的托儿。 陡然加价三万,一下子调到了二十万金,已是起拍价的四倍,还在竞价的几人心中齐齐一颤,暗道这六十六号太过疯狂。 “二十一万金!” 七号冷喝道。心中已在颤抖,按这个局面看,六十六号不是装疯,怕是真疯了。 “二十五万金!” 许易随口出价。 咔嚓。七号的一颗心,彻底裂成两半,死死攥着拳头,再不出言。 “二十五金一次……二十五万金两次……二十五万金三次!” 铛一声脆响,一匣灵土,终于为许易所得。 满场不知多少人暗笑此人痴傻。二十五金,天下何等宝药不可购得,有这笔资材,何苦买这一匣灵土,直接买药不得了。 可在许易心中,却是千值万值,因为秋娃只有一个。 此次竞标,他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哪怕杀到百万金,拼着兑出所有宝物,他也要将灵土夺回。 成功竞得了灵土,许易手中,仅剩了一枚红玉手掌,总计七十五万余的金票,也只了剩了四万余金。 而他知晓,拍卖到了这个地步,重宝频出,区区四万金,是别想有什么作为了,这枚红玉手掌,也便作了废。 不过,许易心中却十分安然,因为他觉得这钱花的值,花到了点子上,今次参会,他自认为收获极丰。 成功补充了两件极品法衣,算上身上这件,已有三件极品法衣,叠加着用,比龙鳄甲都强出多多,这条小命算是有了保证。 再购入了三枚极品回元丹,三枚极品补气丹,算上从姜南浔处扒拉来的,其极品回元丹和极品补气丹各达到了六枚之多,只要不一击毙命,就等若多了好几条命。 一套小天罡阵,又是一件极品乌龟壳,于修为不高、仇家不少的他而言,心理安全得到了极大幅度的提高。 再算上这匣子灵土,了却了目前他心中的最大挂碍。 钱是干嘛的,钱不就是买自己舒心的,他没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情,却有着“钱是王八蛋,花完再来赚”的光棍。 就在许易安然地盘算着心思的当口,让他想不到的宝贝上场了。 紫服大汉掌中摊着一方檀木丹盒,一颗淡金色的是鸽蛋大小的药丸,安安静静地躺在其间。 此物方一显现,许易竟听见不少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紫服大汉朗声道,“神元丹,下品神元丹,化海之神丹,起拍价八万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千金!” 许易的呼吸陡然也急促了,霎时,耳边响起了铺天盖地的竞价声。 许易却死死咬了牙口,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这躁动的思绪,就御使着嘴巴张了开来。 虽说,齐名已开始炼制神元丹,但丹成与否,许易不敢打包票。 由是,眼前的神元丹对许易的诱惑天大,经历了太多的越阶挑战,许易已经受够了这种力量上的压制。 神元丹便有改变这种力量对比的神奇功效,怎让许易不心动。 只不过理智压迫着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若要竞争,他还有一块红玉手掌,拼着兑掉一些宝贝,弄回神元丹,并不是不可能。 但他知晓自己的情况,化海之时,一颗神元丹只怕远远不够,而他如何敢保证,紫服大汉还能拿出第二颗第三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飞骑 http://..org/ 即便是有第二颗第三颗,他又如何保证,必定全为他所得。 问题如此清晰,许易也只能压抑**了。 最后这颗神元丹,被炒上了二十五万金之巨后,被人拿下。 随后,第二个神元丹问世,也是最后一颗参拍的神元丹,最终以三十一万金结束竞价。 场间几乎全是气海境强者,看着神元丹对他们应该没什么作用。 可场中众人,谁无子弟,谁无亲友,神元丹这种被高度垄断的宝贝,抢走一颗,就意味着家族子弟,多了一位气海境强者。 一位气海境强者的价值,又岂是区区金钱能够衡量的。 “好了,下面是本次交流会最后一件拍品,烈火符……” 话至此处,紫服大汉的讲话,第一次被巨大的喧哗声打破。 “好浓的威压,竟是灵符!” “天啊,这是传说中的仙家宝物吧!” “此物,我云中殿势在必得,还请诸君袖手旁观!” “此话有如狗屁,天下宝物,有能者居之,难怪堂堂云中殿,一代不如一代!” “……” 满场嘈杂,许易的视线也被紫服大汉手中的烈火符吸引住了,心中砰砰乱跳,但因紫服大汉手中的这张烈火符,和从姜南浔须弥环中找到的那张看不出材料的红色卡片,模样神似,唯独不同的是,这张烈火符遍布纹路,散发着恐怖的威压,而那张红色卡片却平平无奇。 “静静,都静静,诸位也算是老朋友了,何以如此沉不住气。还请遵守大会规章制度,否则将取消竞拍权,非但如此,先前竞拍之物,一并取消。” 紫服大汉沉声冷喝。这才将满场喧闹压了下来,“此符乃本会机缘巧合所得,珍贵异常,原本是不会拿出来参派的。奈何鄙会大长老宅心仁厚,要为此次盂兰会加一把火,这才拿了出来。不错这烈火符正是灵符,乃仙人所致,能瞬间释放地火。焚烧方圆十丈,威能极大,便是感魂期老祖,亦不敢轻撄其锋。起拍价五十万金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万金!” 许易自以为异兽卵参拍之际,见识了大场面,直到这灵符的出现,才让他彻底开了眼界。 竞价的场面算不得热闹,只有五家参与争夺,细细观察。许易记起了,正是参与异兽卵最后角逐的五家,旁的宝物,几乎不见这五位出手。 那知道,一出手,便见了风雷,短短十数息的功夫,竞价已轻松攀过了百万金。 就在许易瞠目结舌的震撼中,灵符最终以两百三十万金的价格,被一号客人纳入囊中。 许易默默作了个估算。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以他如今的暴富之身,倾家荡产,也决计凑不出这张灵符的价钱。 细细一想。仙家之物,能威慑感魂期老祖的至宝,确也值了这个价钱。 “诸位道友,至此,今次的交流会圆满结束,感谢诸位道友的鼎力支持。下面请拍得物品的道友,到各个通道交纳玉掌并钱钞,兑换物品,稍后诸位道友可自由交流,亥时,鄙会将会举办盛大宴会,还望诸位道友,准时到场!” 说着,紫服大汉拱手一抱拳,退了下去。 忽的,左右两面墙壁各开七八扇小门,一位位绿裙侍女,殷勤地引着诸多黑袍人,朝各个小门行去。 许易也在一位绿裙侍女的带领下,经过小门,绕了几次,进了一间窄门,又是间封闭的石室,正东的墙壁上,有个硕大的玉牌,玉牌之上镶嵌了手掌模样的暗格。 在绿裙侍女的吩咐下,许易将玉牌,金票,以及蕴含四十一万金的晶牌递了过去。 在绿裙侍女的操作下,一枚枚玉牌置入手掌模样的暗格,一个个物件从玉牌边的窗口,滑落而出,与此同时,晶牌急闪,最后破碎,一叠金票最后全部从晶牌的吞钞口消失不见。 而许易购得之物,一件件出现,被他仔细检验,次第被他收进须弥环内。 宝物入囊,许易彻底松了口气,心情不错,掏出张百金的金票,随手塞给了绿裙侍女,欢喜得她快叫出声来,随后,又殷勤地引着许易返回大厅。 许易回转之时,大厅之中,已人声鼎沸,呼喝声此起彼伏。 “某出售炎蛇血,只换上品法衣!” “某家新得一件中下品血器,愿换上品丹药。” “五百年生的仙露草,五千金就卖了!” “…………” 场面热闹,许易也渐渐生出了兴趣。 他囊中恰有一枚鬼牙,一对血蝠妖王的钢爪,正没想着用处,若在此间,遇见称心如意地玩意,兑上一件两件,也是美事。 当下,他便在场间游荡起来,逛了一会儿,得出些心得,凡是在场中叫卖的,多是些寻常玩意,凡是鬼祟散落四周的,或许有好玩意。 许易念头一动,将鬼牙召进掌间,摊在手中。 哪知灰白的鬼牙,如萤火之于黑夜,显眼至极。 还未走出几步,立时被人围了上来,有招摇着手中宝贝要求相换的,有挥舞着金票喊买的,有高声询价的。 许易意识到自己手中的鬼牙,恐怕真是好物件儿,不过人多眼杂,一时间,他还真想不出要换些什么,只好高声道,“再看看,再看看。” 他这般一说,围观众人立时退散了,毕竟,都是大人物,且这个级数的交流会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好玩意。 这不,许易这边方婉拒出口,东边角落又传来巨大的喧嚣,显是又出了好玩意,人群又一窝蜂地朝那处涌去。 许易正待收起鬼牙,继续观察,一个高大的身影行到近前,传音道,“色呈灰白,将要化青,看来这只元鬼道行不浅,堪将化作鬼王,此等级数的鬼牙,江湖上久不见矣,恰好老夫要打造一柄阴性权杖,正好拿来作枢纽,尊驾开个价吧,或者有哪方便的需求,自管倒来,老夫必定全力满足。” 许易哪里知道这鬼牙价值几何,且在这难得一遇的交流平台,兑换钱钞,无疑是浪费机缘,念头稍稍盘算,说道,“本座欲寻一能飞行的坐骑,若有能让本座中意的,便可相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机关鸟 http://..org/ 选择飞行坐骑,乃是许易深思熟虑的结果。 眼下,他进攻,防御,补充类装备,基本齐全,再多补充,一者难有精品,二者用处不大,不如补充自己的短板。 思及古墓之行,被雪紫寒等追捕之时,人家跨坐灵禽威风不凡,他两条腿溜得再快,也难免被动。 念头到此,他便想换上飞行坐骑。 却说他话音落定,高个黑袍沉思许久,说道,“尊驾能否换个要求,上品法衣,下品血器,也都是可以的。” “抱歉,某只要飞行坐骑!” 许易冷道,心中却欢喜,大略试出鬼牙的价值,大概在一到两万金左右浮动,倘使遇到急切的买家,当还有不小的上浮空间。 说罢,许易调头便行,走出十余步,便听见身后那人传来重重叹息声。 随后,他便被高个黑袍拦住了,“罢了,尊驾随我到静处来!” 许易随他行至一处角落,忽地高个黑袍手中多了个通体乌黑的木器,寻常板砖模样,许易正看得莫名其妙,高个黑袍掌中又多了个月饼大小的圆盘,许易猜到必定是操控装置。 果然,随着黑袍的操作,板砖开始伸缩,延展,片刻,一只木鸟呈现在了眼前,两扇长足二尺的翅膀,平行张开,鸟身极短,仅二尺长短,背部稍宽,明显是方面骑乘之用。 黑鸟方现身,许易唬了一跳,惊诧道,“怎生不是灵禽?” “你要活的?” 忽的,高个黑袍心中十万头某动物,狂奔呼啸而过,连忙道,“有有有,尊驾稍等!” “慢着,我只是随便一问。原想着你有极品灵禽,没想到确是这玩意,不错,我很满意!” 许易嘴上无比淡定。心中却冷汗狂飙,暗忖:看来还要继续加强阅读、学习啊! 说来,许易的确不知晓灵禽和机关鸟之间的诧异,但高个黑袍的反应,却帮他做出了选择。 原来。所谓灵禽,说穿了只是凡鸟,大部分都是世代家养的高大禽鸟,极少的是蒙昧期的妖禽。 只不过修士多用之飞天遁地,起了个响亮的名字,曰为:灵禽。 此物要食要饮,体积不小,若要随身携带,还得购置价格不菲的灵禽袋,时不时还得拎出来放风。十分麻烦。 反观机关鸟运用机关之学,耗费珍贵材料,经由大匠师之手,才能锻造,不食不饮,携带方便,飞腾方便,既高且捷,远胜寻常灵禽。 若非高个黑袍实在相中了许易的那枚鬼牙,如何舍得相换。 却说许易话音方落。高个黑袍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知晓露了底,让面前的二愣子听出了话缝,心中悔得不行。却知晓再诓不得此人,又放不下鬼牙,索性绝了别的心思,沉声介绍起这机关鸟来。 “此机关鸟,乃四级大炼师的作品,通体皆宝。珍贵非常,飞腾高度,最高达两百丈,速度远胜寻常灵禽,目前才行驶了五千里,还有两万五千的里程,此物极其珍贵,若非实在相中尊驾的鬼牙,老夫决计舍不得拿出相换。当然,两物之间差价极大,尊驾必须补齐差价,否则老夫宁可舍弃鬼牙,也万不肯相换。” 高个黑袍不住搓手,似在下很大决心。 不须高个黑袍言说,许易便知道鬼牙决计定不了这枚机关鸟的价值,方一眼,他便相中了此物,真正满意到了极点,“罢了,本座也不占你便宜,这样吧,你我同行,假作分别对外出售鬼牙和机关鸟,以两物的最高价为准,二者之间的差价,便由本座补齐。” 此法甚是公允,高个黑袍自无不允。 当下,两人一前一后,相距丈远,对外吆喝着出售,很快掀起不小的波澜,尤其是机关鸟,受关注度远远高于鬼牙,数十息后,两人各自以价钱不合适为由,婉拒了所有的买家,各自分开,绕行一圈,又在原处聚齐了。 许易心情有些复杂,一方便,他觉得自己出了馊主意,道理很简单,机关鸟远比鬼牙受追捧,众相竞逐,溢价肯定比鬼牙为多,而这多的一部分,显然还得他许某人买单。 最后,鬼牙竟得的最高价为两万五千金,而机关鸟却足有四万金,中间竟产生了一万五千金的差价。 另一方面,许易有些欢喜,机关鸟迟早是他的,越受追捧,证明自己实实在在得了件好玩意。 许易说话算话,补齐了一万五千金的差价,交付了鬼牙,成功将机关鸟揽入怀中。 交易既成,许易也就不怕丢人,拉着高个黑袍,仔细询问了操控之法,尤其是瞧见飞行盘上玉片显示的飞行里数,与高个黑袍所言相同,彻底放下心来。 高个黑袍虽嫌麻烦,也只好苦着脸,耐心教授。 好在许易操纵过飞舟,学习起来,并不困难,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掌握了飞行盘的操作方法。 得了机关鸟,他口袋中的金票,又少掉一大块,只剩下两万余金,思及将来用钱的地方还多,顿时生出将血蝠妖王的一对钢爪出售了换钱的冲动。 好在理智很快盖过了冲动,暗暗告诫自己,于今,自己赚钱不难,费些功夫,从炼金堂废兵仓库倒来些材料,耗费些辛苦,锻炼出血器,何处换不得钱来。 一番心理安慰后,许易便又在场中游逛起来,忽的,发现个有意思的地方。 不少人面前多了个牌子,不再是单一的展现某件物品,而是列出了门类。 有的书着“丹药”,有的写着“铠甲”,有的刻了“血器”,等等。 无疑,每一位写着牌子的,身前的人流都要大了不少,毕竟,能显门类的,必有独到之处。 可惜,许易对这些没兴趣,一一绕行。 忽的,瞥见西侧最角落一位身材矮小的黑袍人,身前的牌子,写了个红色的“毒”字。 许易心中猛地一凛,快步行了过去。 一瞬间,他想起了青芒,想起了水中镜。 待到近前,他又定住了,暗忖,“既然毒物如此霸道,缘何此处异常冷清,难道众人皆不明此理,显然不是,到底是何处出了漏洞。”(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莽牯珠 http://..org/ 压下疑惑,许易沉声道,“可有剧毒之物!” 他话音方落,矮小黑袍面前多了一排瓶瓶罐罐,接着,便听矮小黑袍人,絮絮叨叨介绍了起来。 这一介绍,许易的毫毛都竖起来了,真是没有最毒,只有更毒。 相比之下,青芒只是小儿科,可为何此间毒物,无人青睐呢。 念头到此,豁然开解,许易将自己代入了买家,很自然地想到问题在何处。 问题的关键,便在于这些毒物,不具备速度和穿透能力。 青芒之毒或许及不上,但蛇戒的发射速度,和青芒的穿透力,却足称道。 须知,修行到了气海境,武者的灵魂接强大到了,能生出警兆的地步,想要下毒,布暗器,对气海境强者,根本无法成功。 许易用青芒灭杀水中镜,也不过是占了距离短,速度快的便宜,要不然水中镜怎么可能中招。 反观眼前的瓶瓶罐罐,皆是剧毒,可如何投送呢。 也制作一枚青芒一般的细针,沾了毒液,重置于蛇戒之内? 听着是好主意,可又去何处寻如青芒一般高穿透力的物件呢,还得打磨成细针。 若有这般麻烦,直接用那具有高穿透力的器物,灭杀对手,反倒简单。 想通此节,许易意识到自己多余走这一遭,当下,冲那人一抱拳,道声“搅扰”,转步便行。 “慢着!” 那人传音道。 “不知尊驾有何见教!” “老朽摆了半天,阁下是第一个过来的,也算缘法,不如帮老朽开个张,也好招揽些人气。” “抱歉,本座不需要毒物!” “不需要毒物没关系,总需要避毒之物吧!还是那句话,这头一桩生意,老朽定是要做成的。“ 许易定住了脚步。转头身来,“避毒之物,不错,本座有些兴趣了。” 他的确生出了兴趣。有过青芒的遭遇,让他对毒物极为忌惮,又经历了探墓之行,他知晓一些奇绝幽深之地,毒瘴四溢。这避毒之物,还真是不可或缺。 “不知阁下,想要什么!” “那得看你有什么!” “老朽一生痴迷毒物,避毒宝物不少,老朽倒是还不知晓阁下到底能拿出什么宝物相换,有言在先,钱钞等俗物,阁下免开尊口,只接受以宝易宝!” 刷的一下,许易手中多了一对钢爪。正是血蝠妖王唯一的遗物,云爆箭都未对此物造成丁点伤害。 蹭地一下,那人上前一步,手中多了一块幔布,直直朝许易双手罩来。 许易闪身后退,心念一动,将钢爪收进须弥环中,冷道,“尊驾何意,莫非要动粗!” “误会了误会了!” 那人急急解释。“实在未想来阁下竟有此等重宝,老朽是怕现了光,遭了哄抢,想遮挡一番。快些拿出来,让老朽细细查验,若真是开智中期老妖之物,老朽定不让阁下失望便是!” 得了解释,许易释然了,的确。不会有人蠢到在此处动武,当下,任由那人遮挡,招出了钢爪。 那人接过一只细细在手中摩挲,呼呼的热气,几要将面上的黑幕冲开。 “果真是那物,阁下实力非凡,老朽佩服,连开智中期的血蝠妖王都丧在你手中,实在可敬可畏。此物老朽相中了,愿以莽牯珠相换,佩戴此珠,能避万毒,即便不慎,剧毒入血,服之立解。当然,大千世界,万花万色,老朽若说能解尽天下之毒,必是诳言,但可以这么说,除非是天妖中的上三品那个级数的妖物之毒,此珠皆可解得。” “甚好!本座换了!” 那人大喜,便要伸手来抓钢爪,却被许易避开,那人笑道,“老朽太急,太急了,见谅。”话音方落,手中多了一粒雪色珠子,顶上串着一根缚蛟绳,朝许易递来。 许易道,“不急不急,先弄清了两件东西的价值,再换不迟!” 此话一出,矮小黑袍人心中猛地一掉,暗骂道,“还以为能蒙一笔,没想到却是他娘的一只老狐狸。” “阁下不言,莫非不同意,若是有异议,本座绝不勉强!” 说罢,许易拔腿便走。 “阁下何急,老朽岂是占人便宜之辈,按你的法子来便是!” 一语道罢,心中却在滴血。 半盏茶后,许易拒绝了一波又一波的尾巴,再度和矮小黑袍人聚齐。 许易心中震惊到了极点,万没想到血蝠妖王的两只爪子,竟是这般的值钱。 十五万金,足足十五万金,三颗天雷珠也不过这个价钱,他实在想不通,一对钢爪怎的如此值钱。 说来,还是许易见识太小。 当今之世,人道大昌,妖物多避在深山老林,出世极少,尤其是开智期的大妖,多年不曾问世。 许易所得的这对血蝠妖王双爪,乃是血蝠妖王最犀利的看家宝物。 血蝠妖王的修为,堪比气海境巅峰强者,这对钢爪,完全可类比气海巅峰强者手中之血器。 而钢爪乃大妖一身精血所化,其珍稀程度,远在血器之上。 姜南浔的一柄金枪,便卖了二十万金,这还是无溢价的,这对大要妖本命精血所化之钢爪,被叫出十五万金的价码,的确算不得离谱。 而那颗莽牯珠显然也非凡物,竞出了八万金的高价。 矮小黑袍人苦了脸道,“不公平,阁下的妖王钢爪,因其稀缺,溢价太多,真正的价值,却未有此数目,阁下不会按此数目,售与老朽吧!” “自然不会,本座岂会强买强卖!” 许易冷笑道,“没关系,阁下不愿承担溢价,本座承担就是,待本座将这对钢爪卖与他人,再来向阁下溢价购买莽牯珠如何?” 矮小黑袍人听了此话,像是吃了狗屎,憋闷至极,嘴上却道,“玩笑,老朽就是开个玩笑,按规矩办就是!” 双方谈妥,交易很快达成,许易收货了莽牯珠,共七万金的金票,手中的现金,终于不再捉襟见肘。 至此,许易该卖的都卖了,该买的都买了,心念闪入须弥环,见了今次所得,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言蔽之,他此行圆满甚至超额的达成了既定目标!(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钓 http://..org/ 圆满完成了任务,许易便不再四处游荡,盘膝寻了角落坐了,再次对自己的装备,进行了一次大盘点。 储物宝器三枚:柳风逐的须弥环,水中镜的须弥环,姜南浔的须弥环。 进攻宝物若干:铁精,哭丧棒,一百一十八支云爆箭,蛟龙须,三颗天雷珠,音速飞刀。 防御宝物:极品法衣三件,上品法衣一件,莽牯珠一枚,小天罡阵一套。 辅助类宝物若干:极品回元丹、补气丹各六枚,普通丹药若干瓶,灵石翅膀一枚,缚蛟网一张,机关鸟一只,极品五行旗一套,中品阵石一枚。 杂项若干:金币九万余,阴尸一具,灵土一匣,功法金简一张,未知红色卡片一张。 默默估算着自己的战力,心中隐隐有些激动,如此多的宝贝叠加起来,气海境以下,他用不着怵谁。 的确,如此多的宝物,若换算成金币,将是个恐怖的数字,气海境以内,恐怕再难有人有他这般丰厚的身家,这哪里是打架,分明是拿钱砸人。 细细追溯,机缘巧合,在码头上截获的这枚铁精,几乎是缔造这庞大身家的最重要源头。 因为没有铁精,就没有哭丧棒,没有哭丧棒,就没有探墓之行的种种反杀。 当然,强大的灵魂力,和聪明的大脑,也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前者等若给许易开了个不小的外挂,借着强大的灵魂力,他才拥有超越寻常武者素质,最终修行有成。 而聪明的大脑,则是他游走生死边缘,屡屡化险为夷的根本保证。 正是此三者,紧密联系在了一处,才锻造了如今的许易。 如今盂兰之行,圆满成功,许易思考起了下一步的去处。 得了灵土。他有一种想立时奔赴天山派,索回秋娃的强烈冲动。 可理智又告诉他如此做法是盲目的,但因齐名说得清楚,神元丹之成。少则十天,多则半月。 如今已过去数天了,只需稍稍忍耐,化海就在眼前。 “罢了,已忍耐这许久。不差这几日了,雪紫寒的人品,当信得过!” 许易暗暗咬牙,定下了方略。 忽的,一声锣响,四面石壁的十数小门,尽皆打开,交流会到此结束。 经过曲曲折折的弯道,各自寻着密室,褪下黑袍。恢复本来面目,在绿裙侍女的导引下,各自归去。 晚间的饮宴,极是丰盛,说龙肝凤髓,那是夸张,但山珍海味,在做多有,几乎绝大多数菜品,许易叫不出名来。 叫不出就叫不出。能入口便行,他是纯粹的新人,跟谁都没交情,只顾埋头猛吃。丝毫不像其他人,端了酒盏,四处应酬。 雷长老来敬了一杯,风夫人敬了三杯,同方阁主对饮了一杯,他便彻底解放了。自己这桌吃得差不多了,又端了酒盏,故作交流,寻到别桌,作了下来,又胡吃海塞起来。 好在席面一开始,应酬就开始了,不少人甚至都忘记自己原来坐哪桌了,更不提记得自己这桌都坐了有谁。 许易的游击战完成得非常成功,一连换了五桌,吃得食物都到了喉管,他才不得不收手。 两世为人,他敢对天发誓,今儿个是吃得最酣畅淋漓,舒坦惬意的一回。 填饱了肚子,他也懒得再此久待,跟方阁主打声招呼,径自回了房间。 天高风冷,山月流辉,许易在窗前接着月光翻了几篇《万妖志》,便躺下了,一夜好睡。 次日一早,天方发蒙,方阁主便来召唤。 一炷香后,许易已乘坐飞舟,站在了云海之巅。 众人谈笑风生,有默契地故意不谈盂兰会上所得,风夫人似乎对许易起了极大的兴趣,一直攀着许易谈话,即便许易只偶尔回应几句,也丝毫不能减了她的兴致。 反倒是雷长老何冷峻中年,聊了片刻,倍觉无趣,各自退回房去。 许易对四大世家,实在没什么好感,若非这位风夫人姿容实在不俗,本身就是绝美的风景,他早拉下脸来,出声赶人了。 “薛长老,妾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薛长老赎罪,不知薛长老可有兴趣作我风家的客卿么,您先别忙着拒绝,且听妾身将话讲完,作我风家客卿,绝对比玲珑阁的荣誉客卿,还要自由,每年的薪金,也绝对在玲珑阁之上,且风家和玲珑阁素来关系极佳,两者之间,并不相冲突。我风家也可承诺,除非遭遇了对手入侵本家,绝不要求您出手相助,不知您意下如何?” 风行烈新亡,风家正是风雨飘摇之际,薛长老的出现,好似一颗耀眼的流星,照亮了风夫人的天空。 那堆血蝠妖王的惊艳灭杀,让风夫人意识到,结交此人,也许能给实力大损的风家,带来巨大的转机。 “听起来不错,不过薛某还须考虑一二,回城之后,第一时间给夫人答复如何?” 既是白捡钱的活计,许易自不会拒绝,不过他清楚上赶着不是买卖,要想钓大鱼,还得放长线。 “如此甚好,妾身恭候长老大驾!” 风夫人盈盈一蹲,美眸灿然,“那妾身不打扰薛长老的吟赏烟霞的雅兴了,妾身告退。” 许易点点头,忽的,一股冷气,直冲眉梢。 许易快步行到舟首,诓言几句,方阁主便将飞行盘交与了他。 许易证明了自己的强大实力,方阁主也就不担心山中精怪了,且方才风夫人拉拢许易,并未避讳方阁主,方阁主一边好笑风家不识仇人,一边也意识到自家这位薛长老行情势必一路走高,自也乐得相送人情。 方阁主去后,许易操控着飞行盘,飞速下降着高度,待下降到百丈左右,他运足目力,已能看清下界风景。 这一入眼,许易便呆住了,青碧的山岚中间,一条黑的发亮的河带,蜿蜒而游,最让他触目惊心的不是这条发亮的河带,而是黑带上密密麻麻的阴虱浮尸。 许易认出来了,这条黑带正是他在杀生王墓中,曾经遭遇的那条阴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练 http://..org/ 不知何故,阴河竟然泄到了山腹之外。 如今的许易,今非昔比,敏而好学之下,修炼界的常识,基本掌握。 阴河几是幽冥之物,即便在阳世有着存在,也往往在极阴之地,怎可大白于世。 而一旦流淌到了人间,阴河也就不复再成阴河,河面上遍布的阴虱,便是明证。 此物极阴,受不到阳光,才随河带流淌而出,立时便失了性命。 至于阴河本身的阴气,也会慢慢发散,天长日久,最终消逝于天地之间。 而眼下这条阴河,似乎才从山腹泻出不久,阴气逼人,隔着百丈,都能感觉到这冲天寒气。 再联想到来时遭遇的血蝠妖的疯狂攻击,以及其他修士遭遇的妖物攻击,许易猜测,这番异变怕不与这阴河外泄,大有关联。 至于阴河如何出了变故,怕不是与上次探墓一行有关。 念头到此,也便打住了,他没心思去研究这些,当下全速操控着飞行器,朝城中飞去。 申牌时分,飞舟在起飞地降落,冷峻中年冷哼一声,只冲许易抱了抱拳,道声“后会有期”,得意洋洋去了。 雷长老皱了皱眉,说了几句场面话,最后交代薛长老今后有用得着雷家的地方,千万开口,也自去了。 倒是风夫人迟迟不肯告别,方阁主心知这位又该攀扯许易了,心中好笑,也不点破,告个罪,先自去了。 果然,风夫人还是纠结客卿之事,许易不待她绕圈子,笑道,“夫人的心意,我已知道了。过几日吧,过几日,我亲自上门拜访,你看如何?” “那自是再好不过了。妾身必定和外子一道恭迎!” 风夫人盈盈一礼,这才告退。 和方阁主浅酌几杯,许易便即告退,出了玲珑阁,念头转了转。家中无人,回家也没意思,径自朝炼金堂行去。 到得炼金堂,交付了钱钞,很快,他便来到一间狭长的密室内。 此地,正是许易赁来,专门练箭之用。 灭杀血蝠妖王的两箭,既让他看到了云爆箭的威力,也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射术的问题。 原本。按赵八两的说法,他如今的射术已到了相当高明的水平。 不过,许易还想追求极致,道理很简单,云爆箭实在太过珍贵,纯粹的消耗品,他浪费不起。 不如想办法,将射术练得更加精准,这也算是变相省钱。 进得房来,稍稍在石床上打坐休息片刻。许易便开始了射术训练。 故意选择密室训练,正是为了方便铁精化弓。 弓真神弓,箭自然不可能是云爆箭,十余袋精钢箭铺了半个角落。 唤出铁精。暗送掌力,化出银弓,牵引蛟龙须制成弓弦,右掌引箭,连划双圆,搭箭张工。银弓被引出半弧,脑中想着赵八两传授的射术心得,感知力放开,脚下一跺,激发传声装置,前方三十丈外,一侧墙壁又铜币激出,嗖的一下,精钢箭流星赶月,追击而去。 蹼的一声闷响,钉在了正前方的软木墙上。 第一箭便落了空。 随后,许易一连射出数十箭,待得双臂微微发麻,才停顿下来,脸色有些灰败。 果然如他所料,换成银弓,准确率较之牛角弓下降了一大截。 彼时,用牛角弓试射,到得最后,他十箭已能射中四五箭。 而此刻,十箭竟只有一两箭中的。 一者银弓的力道远胜牛角弓,掌控难度提升了一大截,二者,钱币从激发装置中弹出,远较从赵八两手中来得迅疾。 有难度不怕,他此来正为挑战难度,稍稍调整,便恢复了斗志。 引弓搭箭,发射,引弓搭箭,再发射…… 眨眼,又是三十箭发出去,准头较之方才,已有了明显的提高,十箭之中,竟已能中的三箭。 许易犹不停歇,继续引弓催发,又是三十余箭.,这次没有明显的提升,双臂之间却传来了难以言喻的酸痛。 连续百余箭的六牛之力,几以到达他的体力极限。 若是寻常武者,此时,精神早已疲乏至死,难以为继,然许易灵魂却坚如磐石。 经历过太多次的极限训练,他很清楚挑战极限,会给身体和灵魂都带来极大的好处。 是以,他并停歇,而是继续弯弓搭箭。 嗖,嗖,嗖…… 一箭两箭…… 许易已记不清多少箭,他只知道双臂已然疼痛得让鼻子发酸,却还不住地化圆,张开。 不知觉间,双臂已然肿胀起来,浑身得肌肉疼得好似钢刀剔骨,甚至灵魂深处也传来一阵空虚。 许易知道接近极限了,强大的意志力压迫着自己继续张弓,压榨着身体的最后能量。 一箭两箭…… 忽的,许易整个人身体一轻,再没了疼痛,张弓搭箭,竟是行云流水。 感知的世界,也一下子鲜活了,铜币不再渺小,速度不再迅疾,那一方世界,他似乎成了主宰,心到箭到。 一时间铜币如鱼,箭雨如网,竟是招招中的,无一漏网之鱼。 却说,就在许易进入玄妙境界的当口,西去广安府一千五百里,会阴山麓以北,一座巍峨大山,如洪荒巨人一般,耸峙傲立。 大山正中的三座主峰,笔直插天,终日白云缭绕。 左侧那座山峰尤为俊秀,半山之上,殿阁林立,绿意葱茏,又有巨瀑倒挂,终日,白禽翩飞,瑞兽出没,正是人间福地,长生洞府。 此峰正是大名鼎鼎的天山派雪冷峰,首座正是名震幽州的玉清仙子。 此刻已然入夜,月华极好,清辉灿灿,在半山腰聚光阵的加持下,半座山峰晶莹如雪,瑰丽已极。 一块平整的崖石上,一个白衣女郎,临渊而立,飒飒山风拉扯得白衣翩然,乌云一般的黑发也被高高荡起,露出一张完美到极致的玉颜来。 天上清辉万里的月亮,在这一刻,也显得了黯淡了。 白衣女郎这般站立,已有足足三日了,冷艳的玉颜,也挂了一丝苍白。 孤立无趣,送目远眺,万山寂寂,冷月高悬,景致在这一刻显得无限大,看不见细致,只有一轮悬月,寂寥苍山,外加这无边无际的云海。(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遐思 http://..org/ 倘使陡然登临,必觉胸怀一阔,气壮山河。 而白衣女郎终日于此处生活,早瞧得麻木了。 盯着云海,望着苍山,眺着明月,翻来覆去,无趣之极。 “还是想些有趣的事吧,不然,这漫漫长夜,如何熬得过去,什么有趣呢……” 白衣女郎忽然发现自己这近三十年,竟是这般无趣,练功,考核,练功,再考核,似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修行上,以至于她甚至想不出自己这近三十年来,到底还做过什么有趣的事儿。 忽的,思维一下打开了,一段可恶的话,从心底浮了起来,“……我想想啊,你们这类仙子的大概形象,在我脑海里是这样的,大冷天的,杵在雪山之巅,只穿件薄衣,那薄衣一定要是白色的,广袂萧萧的那种,天风一吹,有飘飘欲仙状,远观的人觉得你清孤高洁,乃人间仙子,实则冻得直发抖,不停流鼻涕,只有你自己知道……” 噗嗤,欺霜赛雪般的玉颜,瞬间解封,自成这人间最惊心动魄的风景。 一念到此,白衣女郎赶忙后退几步,左右四顾,终于在一颗老松下寻了一方青石坐了下来。 似乎只有这样,才不能被那恶人的损言损语相映衬。 念头一在那恶人身上发散,竟是一发不可收拾,不知觉间,恶人那鬼哭狼嚎一般的嗓音,和那别具一格的唱词,又在心底浮现出来。 连白衣女郎自己也不知晓,怎么这些疯言疯语,自己就记得这么清楚。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爱情不是你想卖想卖就能卖……这都是些什么词句,这恶人太不要脸了,粗鄙不堪,下流无耻……不对,这恶人不是没有才华,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多么意境悠远的诗句……再有,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货乌金混世流,何等慷慨豪迈,仙气纵横。如此佳句,若是传世,听一遍,自能不忘,可自己翻遍了诗词年鉴,也不曾寻到词句,显然极有可能是那恶人自己做的……” “……哎,管他呢,管他是谁做的,且记他作甚。欠他人情,还他人情便是,这等恶人,何必挂怀!” 白衣女郎轻轻咬了下丰唇,从怀中掏出柄飞刀来,细细摩挲,忽的,瞧见刀柄处的青布条有松散的迹象,赶忙解开,重新一匝一匝地在刀柄处缠好。耳畔又想起那恶人的声音,“……这把飞刀,请你收下,有朝一日。紫寒仙子但有所命,只需托人将这把飞刀送交广安城中,一个叫袁青花的胖子,千山万水,赴汤蹈火,易某绝不皱下眉头。”、 “但有所命。赴汤蹈火,好大的决心,好,我便治好人参娃娃,看你这恶人如何赴汤蹈火……” 募地,白衣女郎又担心起那恶人性命来。 那日,古墓之外,恶人血战姜南浔,救回她,恶人却陷在了包围圈中,师尊回归后,她也前去旁敲侧击过,得到的却是些模棱两可的答案。 一边想那恶人狡诈无比,既然出手,当有脱身之策,一边又暗暗否决,那是什么样的局面,区区锻体境被近十万凝液境大能包围,如此必死之局,又哪里去寻生机。 每每想到此处,她都忍不住浑身发冷,暗暗发狠,“恶贼啊恶贼,你可千万记得你说的话,别想欠债不还……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将某种不该有的情绪,转化进了合理范围。 白衣女郎就这般坐在青石上,翻来覆去地回忆古墓中点点滴滴,不知不觉,时间溜得飞快,东方已擦出一抹鱼肚白。 吱呀一声响,不远处的洞府打开了,一个头发杂乱,满面憔悴的白服青年行了过来,手中捧着一枚朱红色果子,状若葫芦,甚是可爱,到得近前,将果子递来过来,惨然道,“雪师妹,你拿去吧!” “谢谢赵师兄,这是欠条,三年之内,紫寒必定偿还!” 雪紫寒接过朱果,递过一张青笺来。 白服青年挥挥手,自顾自朝崖边行来,长长舒了口气,这几日的心之重压,险些没将他压垮。 话至此处,这白衣女郎的身份已然明了,正是雪紫寒。 近日来,雪紫寒在雪冷峰出了大名,简直成了瘟疫。 事情还得从十余日前说起,大名鼎鼎的冷艳仙子,忽然开始找人借东西了。 雪仙子开口,还有什么不好借的,尽管要借之物,是价值不菲的宝药。 可看在雪仙子的名分上,依旧有不少人借于,哪知道这雪仙子简直不通情理,借完一茬,又借第二茬。 渐渐地,有人传出风声,说雪仙子在试练丹药,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大量地需要宝药。 当这个推论成了共识后,雪仙子的名声,似乎也不那么有用了。 雪紫寒借药的过程就艰难起来,可雪紫寒自有成算,一不苦求,二不逼迫,打听到了谁家有宝药,便上门陈述事由,简明扼要地承诺何日归还,便静待主家发话。 倘使主家说不借,他也绝不为难,调头便走。 然则,雪紫寒在雪冷峰是公主一般的存在,谁敢开口拒绝,谁又舍得开口拒绝,是以,雪紫寒出马,总是手到擒来。 到得后来,有人也学聪明了,干脆来个闭门不见,装没人。 可雪紫寒韧性惊人,走完流程后,干脆就在门前守着,只待你出门为之。 堂堂雪仙子如此屈尊,谁又真硬的下心肠,最后还是叫她得逞。 此刻这位白服青年,算是心狠的,硬是在洞中憋了三日。 可这三日,实在将他折磨得狠了,一边是舍不得宝药,一边是知晓雪紫寒还在自己门前苦熬,如此亵渎仙子,白服青年心中难受至极,偏生又舍不得宝药。 就这般煎熬着,最后实在挺不住了,才被迫打开洞府。 待得宝药交出,整个人忽然都轻松了。 的确,美到雪紫寒这种地步,美貌本身就成了一种致命武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总门 http://..org/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烟气袅袅,玉盆之中,一只干枯的木雕,正在嫣红的药水中沐浴。 雪紫寒凝视着木雕,淡淡蛾眉微微蹙起,暗道,“都许多天了,还是一点好转也无,真不知道要怎么打理这小家伙才好!” 毫无疑问,雪紫寒搜罗宝药,是为了秋娃。 和许易一样,她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翻阅了不少典籍,依旧茫然无绪。 不得已,还得用许易的法子。 吱呀一声,房门竟被推开了,雪紫寒唬了一跳,秋水剑苍啷出鞘,横身拦在门口,却发现闭关多日的师尊,出现了门外。 刷的一下,雪紫寒的脸色一片苍白。 玉清仙子横她一眼,迈步入房,视线直直打在盆中的木雕上,“人参娃娃?这么长大,莫非你是想助她化形?” 玉清仙子才闭关出来,便有腹心长老禀告了雪紫寒近来的反常举动。 玉清仙子深知自己的这个关门弟子的性情,倍觉好奇,这才直直杀进雪紫寒洞府,甚至不惜动用了密牌,强行开启了雪紫寒的洞府。 “不过是个人参娃娃,即便化形,功效也是有限,听说你已借了数十株宝药,价值数万金,就是一株完全化形的人参娃娃,也不值这个数,寒儿,你难道算不明白这笔账!” 玉清仙子轻轻拍了拍玉盆,查验了下秋娃的状况,“这株人参娃娃枯萎得太厉害了,怕是难活,你心地善良,但为人处世,当量力而行,更要明晰义利之辨,不可学那迂善之人,这株人参娃娃为师拿去,你那些欠债。为师也一并帮你还了。” “师尊不可!” 雪紫寒抢步上前,飞速捞起秋娃,放进玉盒,收入腰囊。这才发现玉清仙子已面如寒霜,赶忙跪下道,“师尊恕罪,非是紫寒忤逆,只是我与这人参娃娃有缘。自当竭力救她,若果力有不逮,也是天意,紫寒无话可说,若得救治,也是一场功德,还请师尊见谅!” 玉清仙子惊呆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二十年来,自己这得意弟子。第一次对自己的话提出了违拗。 玉清仙子半晌无语,雪紫寒在地上叩了个头,“弟子不肖,让师尊失望了,恳请师尊责罚。”心中却下定决心,哪怕拼着让师尊打杀,也绝不能让秋娃被带走。 因为这是自己的承诺,对,这是一个承诺。 “罢了,也难得你对旁的事感兴趣。愿意侍弄就侍弄吧!” 看着爱徒眉峰间的冷峻,想起这徒儿几十年来,如白水一般的日子,玉清仙子动了恻隐之心。将她扶了起来,“只是那些欠债,你可得想法子归还,为师不会帮你,也须得让你知道,有些责任是不好轻易揽上身的。” “多谢师尊。徒儿知道了,定不给师尊丢脸。” 雪美人暗中长舒一口气。 玉清仙子轻抚她的背脊,“大道艰难,切勿玩物丧志,当然,为师对你是放心的,只是欲求大道,还须勇猛精进之心,此次古墓一行,俊杰云集,年轻一辈,凌霄阁的周世荣,元气宗的鬼广林,水家的水明月,皆是一时之选,天资才情,也不在你之下,更有那绝世天骄姜南浔,年纪轻轻,一身本事,气海境以下,已无对手,便是为师对上,怕也难言必胜。” “更不提,还有那神秘莫测的锻体境青年,此人的心智,本事,在锻体境内,闻所未闻,此人若得机缘,成功化海,就是成就传说中的无量之海,也不奇怪。小小广安一隅,便聚集了如此多的英杰,放之幽州如何?放之大越又当如何?天下能人异士,数不胜数,然最终修行到感魂之境的,整个大越,恐怕也是凤毛麟角。你还年轻,天分才情都是一时之选,将来成就,必定在为师之上,须当珍惜光阴,切莫自误!” 此次闭关,未达到预料的效果,玉清仙子心生滞碍,又见得意弟子为一人参娃娃,大动干戈,一时块垒难消,说着便远了。 闻听训导,雪紫寒只有躬身领命的份儿。 玉清仙子盯着自己的爱徒,犹豫半晌,叹息一声,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哎,罢了罢了,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再束着你,怕是要把凤凰养成凡鸟了。三个月后,总门有个选拔赛,广安本门分了三个名额,为师决定推荐你去。” “总门?这是什么,弟子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傻孩子,你一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总门的消息,本宗又不刻意宣传,你不知道,原也正常。既然决定送你过去,为师就好好地与你讲一讲……” 原来,天山派并不是单独存在的,甚至凌霄阁,元气宗亦是如此。 当今之世,修炼界从来看重资源,大越说大,广袤无疆,说小,却也有限有涯。 除了大越王廷名义上总领天下外,各大高门,世家,同样要抢夺资源,建立势力。 以至于门派蜂起,世家并立。 天下不管有主无主之地,皆被势力瓜分。 广安境内,四大世家,三大高门并立当世,实则,细细算来,也是其他势力的触角。 就好比王廷的州府设置,一级架着一级,绝对不会出现无根无据的小门小派,占据一方势力的可能。 天山派的总门,唤作上三天,正是大越七大正门中的一支。 上三天不止在广安有自己的触角,在九州其他郡府,同样有自己的支脉,只不过称号各不相同。 天山派身为上三天的支脉,既享受总门的保护,同样也要回馈总门,每年都要上缴为数不菲的修炼资源。 除此外,总门也吸收支脉的精锐子弟,补充自己的血液。 如今的天山派宗主,乃至玉清仙子,当年都在总门修行,后来,才下派至广安,在这天山派担任了要职。 总门不是秘辛,但在门派之内也是严禁公开讨论,毕竟,倘使门中弟子皆念着总门,不记得天山派,门派的凝聚力,自然就大打折扣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造访 http://..org/ 当然,每隔三年,支脉都会派遣子弟,参加总门的考核,入选者寥寥,落榜者多多。 这些落榜之人,回归天山派后,难免透露一二,一来二去,总门自难成秘密,活泛的弟子,皆心中有数。 独独雪紫寒这种独来独往,醉心武道之辈,丝毫不觉。 玉清仙子自幼年收录雪紫寒,近二十年悉心培养,已同雪紫寒情同母女。 正是这种难以割舍的感情,此前几次试练,她都未将雪紫寒放行。 直到经历了探墓执行,见识了诸多俊杰,玉清仙子才知道恐怕耽误了雪紫寒。 此刻,再见雪紫寒无心向武,为一人参娃娃,大动干戈,心知再也耽误不得。 雪紫寒怔怔许久,“师尊,紫寒不去,武道修行,不知有涯,紫寒自问不是天纵之才,料来也难登绝顶,忽忽百年,怕也难逃黄土一坯,不如随侍师尊,尽孝尊前,也不为遗憾!” “你!” 玉清仙子勃然大怒,高高扬起手掌,最终没挥下去,冷道,“好个不知进取的蠢物,枉我一片苦心,还指望你武道有成,广大门楣,却不料你是如此不肯上进,不肖已极,这三月时间,你好好反省,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手很!”轻哼一声,大步行了出去。 雪紫寒怔怔立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想起盆中水尚温,药未尽,赶忙将秋娃取出来,重新置于盆中,蹲下身来,盯着秋娃,心绪飘飞。 …………………… 许易软趴趴地像一条可怜地蠕虫,浑身没有丁点力气,此刻,距他醒来,已过去了近半个时辰。他却还未蓄满足够动弹的力量。 又绵软地趴了半个钟头,指头才能勾动,念头一动,一个深色的丹瓶跌在了指头边。挣扎了半晌,终于勾住一粒补气丹,送进嘴巴。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药力开始扩散,腹部开始温暖。四肢百骸有了气力。 许易挣扎坐起身来,拿过药瓶,又往嘴巴送了两粒,不多时,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 站起身来,行到左侧墙壁正中,用力按下墙壁上的一处红色突起,不多时,门打开了。四个青衣仆役,两两一组,抬着沉重的担子行了进来。 许易抛过四枚金币,四人捡了,架起一边散落的两副担子,欢天喜地辞出门去。 许易慌不择路地窜到近前,伸手进了左首的担子,掏出只炙烤得金黄的乳猪,大口大口地吞食起来,霎时。一股股暖流飞速地朝身体各处散去。 一只十余斤的烤猪,不过数息,被他连皮带骨吞了个干净。 尔后,各式烧鸡挂鸭。成盆的红烧肉,如流水一般,被他泻进口中。 小半盏茶的功夫,一担子实实在在的干货,尽数被他吞进腹中,折身行到另一个担子边。却是一个半个高的木桶,盛满了鲜美的酒水。 许易单手提起木桶,倾倒而下,一连气喝了半桶,腹中传来满满当当的夯实之感,这才住手。 吃饱喝足,许易盘膝在石床上坐了下来,仔细打量自己的身体,脸上放出笑来。 此刻的身体,较之入此门前,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如果说入此门前,他的身体已锻炼到近乎铜皮包铁骨的地步,那现在他的身体,就是铁板一块,皮骨简直要融而为一,坚瘦得如千锤百炼的钢板。 但若上称,份量必定重得惊人。 原来,这五日,许易又经历了非人的锻炼。 初入此间,张弓射箭,许易累到身体一轻,感知骤然清晰,正是再度入了“斗者定”。 一如那日,在租赁的小院中的入定一般。 此“斗者定”,往往是体力消耗到极限,精神却能承受不崩溃,灵魂和躯体出现巨大矛盾时,躯体便选择了脱离灵魂,进入了道一个玄妙的境界。 开始无痛无怖,随着意志,驾驭着身体,直到榨干最后一丝体元,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为止。 适才许易如蠕虫一般,软绵绵趴在地上,便是入此定后的结果。 如此极限压榨,身体要调动一根小指,也得回复许久的元气,才能做到。 而如此般的极限,许易总共经历了五次,“斗者定”,简直被他锻炼成了本能。 可以说这七日光阴,除了累到动弹不得,许易就是在进行着极限考验。 七日时光,许易消耗了近三千斤的肉食,上千斤高浓度的酒水,补气丹更是消耗了数十颗之多。 与此同时,箭矢累计射出了近万次。 熟能生巧,许易大略是做到了,再“斗者定”的催化下,感知力前所未有的提高,射术也飞速地提升着。 倘使累到极限,跨入“斗者定”,那便是万箭由心,百发百中。 不入“斗者定”,他也能十中其九,如此射术,不说到了超品,也基本入了超品的门槛。 用来对敌,绰绰有余! 长达七日的非人折磨,让许易收获了难以言喻的好处,不仅感知力得到进一步的提升,射术也一举达到了常人难以触及的水准,更重要的是,身体也强大到了锻体境所能达到的极限,对化出高质量的气海,又多了几分把握。 再服用两粒丹药,打坐调息数个时辰,入得角落的浣池,清洁罢身体,披上一袭崭新的青衫,又取出百变盒,捯饬成了薛长老,这才迈步出门。 的确,相比许易,薛长老的身份,在这座城池更能吃得开。 出得光武阁,正是清晨,许易没顾得上回家,径自朝风家行去。 钓了这好几天的鱼,想必鱼儿早馋了,是时候下网了。 风家坐落在东城的西北角,占地上百亩,巍峨如宫殿。 高大华丽的门楼,让人一望便生渺小之感。 许易还未行到门前三丈处,便有甲士上前驱逐。 许易伸手掏出风夫人相赠的玉牌,甲士大惊失色,“敢问可是薛长老。” “正是!” 甲士狂喜,飞奔入内,不多时,宫殿长年紧闭的中门,缓缓开启。 通向中门的无数道门禁,同时打开,一时间,“吱呀”之声,不绝于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试一试 http://..org/ 不多时,风夫人伴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方面中年,在众人的簇拥下,从中门行了出来。 “薛长老,您总算来了,这几日,妾身可是日日着人在玲珑阁等候,可惜您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一见,风采更胜往昔,妾身十分欣喜!” 风夫人盛装艳丽,光彩照人,灿灿双眸盯着许易,勾心动魄,“噢,对了,此是外子,听闻薛长老造访,特意前来相迎!” 风家家主抱拳道,“多谢薛长老对内子的救命之恩,风某感激不尽!” 许易道,“言重了,既是同行而往,自当守望相助,风兄何必言谢!‘ “大胆!你是何人,焉敢与主上兄弟相称!” 紧靠着风夫人右侧的黑面巨汉怒声喝道。 “宋长老,不得无礼!” 风夫人蛾眉轻皱。 又一高冠老者道,“不过是山野村夫,夫人何必如此礼遇,满广安城何曾有姓薛的名号,夫人切莫为小人诓骗!” “是极!有无本事,还是真刀真枪地试过才知!” 一位紫衣青年冷冷盯着许易,“熊某近来技痒,不知薛长老可否赐教!” 随侍在风家家主身侧的十余人,一部分是族中精英,另一部分正是风家礼聘的名誉长老。 这些名誉长老,至少是气海中期的修为,皆是广安乃至幽州鼎鼎有名的散修。 风家每年皆会在他们身上花费重金,以笼络其心,收为羽翼。 但风家礼聘众人,却从未像今天这样,千门万户重重开,连久不开启的中门,也一并打开了。 如此礼遇,简直是超乎规格的,刺激得一众名誉长老各自心火潮生。 若什么薛长老是享誉已久的气海境强者,也就罢了。偏偏此人籍籍无名,别说广安,就是幽州,也不曾听过此人大号。如此藏头露尾,算得什么人物。 许易却不理众人,盯着风家家主道,“风兄就是这么待客的?” 他瞧出来了,风家家主摆明了是要看他本事。若是诚心礼聘,早出声喝止了。 风家家主怔了怔,没想到这位薛长老的气势这么足,不忙着证明实力,反倒盯上了自己,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翻脸的架势。 “哈哈,薛长老误会了,这几位都是我薛家的名誉长老,见内子叙说薛长老神威。心中难免痒痒,想见识见识薛长老的手段,不满薛长老,本座对薛长老的手段,也大是好奇啊!” 风家家主打个哈哈,干脆将问题挑明。 他的确听了风夫人的详尽介绍,对许易的实力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尤其是随手灭杀血蝠妖王的诡异手段,让他生出了天大的兴趣。 故此,这几日。他便招了几位名誉长老在家,静等许易上门,平素,在几位名誉长老面前。更是将薛长老好一通吹捧,有意将众人心气跳起来,等着看这出好戏。 今次的超规格接待,同样是起的此作用。 若是这位薛长老真有风夫人说得那般神勇,那风家不啻于得了个巨大的臂助,正好稍稍抵消风家老祖身死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 “看来风兄是信不过薛某?” 许易皮笑肉不笑。露出一丝阴冷。 风家家主连连摆手,“薛长老何出此言,风某不过想开开眼界,薛长老又何吝赐教!” “非试不可?” “莫非薛长老有难言之隐?” “的确有难言之隐,薛某从不轻易出手,若是出手,必定生死相搏!” “无妨,既是相试,又何必留手!” “很好,那就请风兄亲自下场,旁人修为太低,薛某没兴趣!” “呃……” 风家家主愣住了,他万没想到薛长老的反应是如此激烈,竟敢邀自己下场,心念急转,“这人要么是虚张声势,要么艺业非凡,被自己三言两语激得动了真怒,不对,夫人的眼睛不会骗人,此人既能担任玲珑阁的长老,自也不可能是草包,看来真的是本事不凡,性情暴虐的世外高人。” “风兄请吧,薛某有言在先,既定胜负,又决生死,还请风兄千万别手下留情。” 许易一抱拳,大步走向场中。 他的确是虚张声势,他目前的状况,实在不宜与人动武,若是陷入苦战,气血翻腾之下,锻体巅峰的境界,必然外泄。 当然,如姓风的果真应战,许易也不是完全无有退路,也就只好请他尝一尝云爆箭了。 虽是虚张声势,却也有恃无恐。 许易的这番气势十足,却想让风夫人受不了了,“薛长老何必动怒,外子只是想见识您的手段,并非怀疑长老的本事,其实,长老神威,妾身早见得分明,来来来,请进屋说话!” 黑面巨汉冷哼道,“夫人,此人摆明了是虚张声……” 岂料,话音未落,许易念闪之前,已到了近前,连划两圆,一掌拍在黑面巨汉胸口,咔嚓一声,中品法衣,瞬间破碎,整个人狂喷一口鲜血,如纸片一般,朝后飚飞出去。 另一只手连划三圆,迎上暴怒的风家家主拍来的山呼海啸的一掌。 轰的一声巨响,空气扯出强烈的音爆,方圆丈许之内,众人受不得这刚烈的掌风,竟是齐齐后退。 许易受了这一掌,咔嚓一声,手臂脱臼,轻轻一震,便又接上,丝毫无有大碍,心中暗暗惊诧,这位风风家主势力不俗,这一掌少说也有五牛之力,五牛之力瞬发,竟不输姜南浔。 许易原地不动,风家家主却倒飞了出去,飘出丈远,才勉强将巨大的掌力卸了下来,落脚之处,青石板瞬间粉碎。 出掌的衣袖也尽数破碎,满脸潮红,显然吃了不小的暗亏。 震惊了,风家家主完全震惊了,方才那一击,也是他催动风家独有秘法,才打出来的,足有六牛之力,六牛之力瞬发,完全是要给再三不给自己脸面的姓薛的好看。 哪里知道,姓薛的左掌才击出巨力,右掌瞬间又能催动,而催过来的一掌,足有九牛之力,如此恐怖的力道,简直要超出风家家主的想象,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这位薛长老,是凝液境的强者。(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识破 http://..org/ 风家家主震惊了,风夫人和众人则是彻底震傻了。 尤其是风夫人,自家丈夫的修为,她十分清楚,那是气海巅峰强者,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凝液境。 她虽知晓那位薛长老修为不俗,可撑死了也是气海后期,毕竟,没听说过修为到了气海巅峰之境,还会给谁作长老的。 因为但凡有此修为,无不能成为一方雄主,即便不愿蜗居乡野,去往州郡,京都,也是各大势力争相礼聘的存在。 饶是一再拔高了薛长老的修为,却未想到此人的本事,永远在你想象之上。 “风兄,承让了。” 许易微微抱拳,目光却直射先前叫板的几人,目光及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薛长老好手段,风某佩服,来来来,请入内!” 风家家主身为一方雄主,自有几分涵养。 众人进得大堂,风家家主执意请许易在左手副座落定,谈笑风声起来。 显然,风家为这次接待,颇作了一番准备,金碧辉煌的大厅内,丽姬如云,仙乐飘飘,场面极大。 两段歌舞后,风家家主正式出言,邀请许易加入风家,列为首席荣誉长老。 年俸三万金,在调动风家资源方面,享受风家正式长老待遇。 既然都主动来了,许易也不会蠢到再矫情下去,二话不说,便应承下来。 风家家主极是豪爽,当下便差人奉上头一年的薪金,待许易笑纳后,笑道,“薛兄既入我风家,我风某必不能薄待,三日之后,风某将为薛兄举办一个盛大的加盟仪式,邀请四方豪杰,共襄盛举!” 风家家主彻底认可了许易的实力。当下,连称呼都改了。 许易知道这位要自己亮相,存的就是替风家亮肌肉的打算,仔细一想。别人邀请他,可不就是为了此事么,知晓拒绝不了,索性爽快应承下来。 风家家主大喜,举杯同许易连对三杯。忽的,目光朝左侧帷幔后一瞥,又耐着性子和许易谈笑几句,起身告个罪,又嘱咐众人殷勤相陪,先自去了。 风家家主一去,场面顿时热烈起来,众人挥散丽姬,齐齐朝许易围来,争相敬酒。好不热闹。 当今天下,强者为尊,此乃掂不破的道理。 许易显露了非凡的实力,自然享受非凡的尊敬,先前的不愉快,早随着许易的加盟,随风吹了。 谁都知晓,今后在风家,这位薛长老是惹不起的人物。 许易也不故作冷傲,既然薛向的身份。打入了薛家,说不得这些人就成了有利的臂助,当下,酒到杯干。热烈非凡。 忽的,不知谁将话题扯到了“许易”身上,薛长老陡然来了兴趣,“这个许易,某也听过,锻体期小辈。在广安闯出好大名声,不知有何本事。” 见薛长老接茬,众人来了兴致,便将话题围在许易身上,引申开来,话里话外,自是喊打喊杀声一片。 谁叫许易近来,在玲珑阁,又狠狠收拾了风家三少,弄得风家老大没脸。 “哦,此人如此猖狂,莫非我风家就拿他丁点办法也无?”薛长老继续引逗。 他很想知道世家大族,对他许某人的忍耐度在何处。 “岂能没办法,只不过碍于决斗之规,否则,十个许易,也被捏死了。” 接茬的正是先前挑衅许易的紫衣青年,此刻却冲许易笑得灿烂。 许易不屑道,“就是那个决斗规矩?我看狗屁不如,此人是未犯得本座手中,否则十条命也了结了。” 此言一出,场面陡然冷了下来。 薛长老可以狂傲,众人却不好跟风,毕竟,事关风家颜面,姓许的这般惹了风家,却还在活蹦乱跳,无论如何风家算不上有面子。 “咳咳,薛长老有所不知,决斗之规,当年我风家也参与了约定,故此不好破坏,要不然就凭区区锻体境小辈,我风家伸出一根指头,也轻易碾死了。” 说话的是风家大公子,适才风家家主走时,点名让他主陪。 “如此说来,难道就让此等宵小继续猖狂下去?”许易面露不屑。 风大公子冷声道,“岂能让宵小得逞,薛长老有所不知,这姓许的非只得罪了我风家,云家,水家,谁不是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嘿嘿,若非此獠谨慎,几度搬家,听说近来已经搬到了巡捕司衙门附近,几家的暗卫早对其动手了。不过,此獠惹上我风家,我风家绝不善罢甘休,云家,水家不敢动手,我风家却不是好惹的,这几日,忙着老祖的后事,未能腾出手来。现在好了,姓许的死期到了,薛长老且静观,不出十日,此獠必定身首异处。” 此本是秘辛,奈何薛长老屡次出言,似乎对风家连区区许易都收拾不了,生出轻视,风公子受不了激,才脱口道出。 的确,风家对许易动了杀机,道理很简单,风家老祖新丧,风家就越需要显露肌肉,当此之时,还有比弄掉连水家,云家都摆不平的许易,更能露脸的么? 哪怕是暗袭,若能功成,风家也有的是办法,让人知道是他风家下得狠手。 “极好极好,此等宵小,就该灭杀,岂能容其猖狂!” 许易面上带笑,心中已然发冷。 却说,这边,许易和众人,虚情假意聊得热烈,那厢,风家家主,风夫人,并一位驼背老者,躲在密室之中,也聊得热切。 “额头平滑,下颚肥厚,面色虽与手色相合,但发际间隙,却露了马脚,此人必定用了百变盒,乃是易容之后的模样。” 驼背老者扶着山羊胡,自信满满道。 此驼背老者乃一奇人,武道境界丁点也无,却惯会看相算命,言之必中,被风家家主引为奇才,留在身边听用。 但凡收录豪杰,皆要请此人藏于暗处一观。 今次,许易投效,风家家主依旧着驼背老者旁观。 岂料,驼背老者竟给出这般答案。 “此话当真?仇老,可是看准了。” 风夫人花容失色,惊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劫云 http://..org/ 驼背老者得意道,“若是错了,不用夫人动手,老朽自将这双招子抠了去。老朽观人过万,早就入了化境,这肤色可以不说,但这人之根骨,乃是一整体,如何走向,都有势理可循,此人下颚摆明作过,余者点缀更是不少,不用老朽一一指出。” “此人存的什么心思!” 风家家主拍案而起,勃然大怒,他的确存了收用许易的心思,有此人在风家,加上他自己,未必不能顶上一个凝液强者,没想到此人入门,就存了机心。 驼背老者道,“存的何种机心,目前尚难断定,不过当今之世,隐姓埋名,改头换面之辈,多如过江之鲫,此人隐蔽真容,也非是不可理喻。可问夫人,是夫人主动寻的此人,还是此人主动寻的夫人,但凡是有机心,藏是藏不住的。” 风夫人道,“是我寻的他,初始此人颇有些抗拒,待我说了待遇,此人态度才软化下来,再说此人还是玲珑阁的名誉长老,我等不熟悉此人,莫非方苞还不熟悉?有方苞作保,不虞此人兴风作浪。” 风家家主沉思片刻,“照夫人的意思,此人可用?” “可用,却不得大用,久用!” 驼背老者一脸的高深莫测。 风家家主素服此人智计,“愿闻其详!” 驼背老者道,“一则,此人既然改头换面,难保不背负重大秘辛,此一点未知,却不得不防;二则此人修为非同小可,几与主上并驾齐驱,如此人物若在风家久待,影响力自然非同小可,说句大不敬的,倘使主上遭遇不测,风家何人能压得住此人?那时,此人身侧只怕已聚拢不小势力。反客为主,也说不定。” “三者,也是最重要一点,老朽观此人气度。竟呈无法无天之象,似乎就算大越天子到此,也绝难让此人低头,有此气象者,无不是枭雄之辈。此类绝难收服。然,我风家近来局势非善,暂用此人镇压局面,未尝不可,但绝不能大用,久用。” “此言大善!” 风家家主轻击掌道,“此人果真留不得!先容此人一阵,待我风家缓过劲来,便将这恶客远远礼送出境。” “不可!” 风夫人娇声道。 “莫非夫人舍不得,难不成嫌弃为夫年老。不堪伺候,对这年轻汉子起了意思?” 风家家主调笑道。 风夫人娇躯乱颤,玉手轻轻推搡,“死相,尽说荤话,妾身就是要找人,也看不上这青面獠牙的。妾身的意思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既是恶客。请进门来,又岂是轻易就能赶出去的。不如寻机做掉,嘿嘿,此人可是孤身参加过盂兰会的。身家之丰,怕是抵得上咱家一年的收成!” 风家家主双目陡然一亮,揽过风夫人香了一口,“夫人此言大善,真女中神机子,敌明我暗。有心算无心,这位薛长老既然入了风家,不如就葬在风家吧。” 话至此处,风家家主耳根猛地一动,疾步朝大门奔去。 此刻,大厅之中的所有人都朝门外涌去,厅外的院落,数百下人堆积,所有的人都抬头凝望西天。 西边天际,一个极矮的云朵,几乎挂在了树梢,许易敢对天发誓,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云朵。 青耿耿的一团云,被电光包围,游龙一般的电弧,绕着云朵游走,远远看去,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的威压。 许易不敢想象,若是近观,此青色云朵,又该有着怎样的威力。 “小劫云!莫非有感魂期老怪,在那处渡劫登仙?” “狗屁!此劫云极青极小,感魂期老怪渡阴劫,乃是白色劫云,也定较此云朵为大。” “胡说什么,广安哪里来的感魂期老怪,依我看,必定是有异宝出世!” “对,定然是异宝,啊哈,天降机缘,不取奈何!” “………” 嘈嘈切切,一时间,竟有人冲了出去。 就在这时,但听一声暴喝,“无有本座号令,我看谁人敢动!” 不知何时,风家家主出现在了大厅中央。 一声喝出,已飞奔而出的数人,慌忙而回,足见其号令之严。 就在这时,一只青鸟凌空飞来,落于风家家主掌中,吐出一段人言,“栖霞山上空,小劫云久生不散,必有神丹现世,望主上早作定夺。” 许易脑袋上好似挨了一记雷劈,怔怔当场。 栖霞山,他如何不知,这是丹鼎门建宗立派的所在地。 此刻,栖霞山上空,生出了小劫云,说什么神丹现世。 霎时,许易就联想到了齐名,联想到了万化鼎,联想到了神元丹。 他真想扯着嗓子和老天爷大骂一场,原本想着,清清静静等待齐名好消息就是,哪知道眨眼就弄成了惊天动地。 如此神丹现世,谁能忍住不动心思,许易立时意识到危机来了。 果然,风家家主激动了,朗声道,“清扬,三弟,你们带着精锐子弟和诸位长老,先行朝栖霞山进发,本座先去会会其他三家,劫云如此醒目,咱们瞧见了,还怕他们瞧不见?” 风家大公子和一位华服长者,齐齐躬身领命。 风家家主方要转身离开,又似想起了什么,定注脚道,“薛兄,此次小儿辈探访栖霞山,说不定艰险重重,还请薛兄代为压阵。” 他虽不放心这位薛长老,却也不虞众目睽睽,这位薛长老能做出些什么。 此刻,他不能亲身前往,正好借此人之手,震一震风家的声威。 “风兄放心,薛某省得!” 许易微微一笑,抱拳道,心中实已鼎沸。 风家家主方去,风家大公子便唤出巨型龙舟,三十余位气海境强者,迎着劫云所在,腾空而起,不过半个时辰,便瞧见了栖霞山,劫云散发的浓浓威压,让人周身不适,风家大公子赶忙降下龙舟。 龙舟还未停稳,众人便争先恐后地跃下舟去。 此刻,整个栖霞山,已人声鼎沸,不仅有身在附近的武者,先赶了过来,更有周遭的乡民也朝此处涌来,看这天大的热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神威 http://..org/ 风家三长老熟悉广安地理,头前带路,一行人直朝丹鼎门所在的主峰杀来。 栖霞山不大,最高处不过千丈,纵横不过十数里,距离广安城池,不过数十里,严格算来,也是会阴山支脉。 丹鼎门非是高门,不似天山派,凌霄阁,其上还有总门存在。 丹鼎门只是数百年前,广安本土丹修结成的一个松散联盟,后来占了这栖霞山作道场,自成一派。 门中并未出过什么了不得的高手,充其量每隔百年,机缘爆发,出现位凝液境大能。 距离丹鼎门上次出现凝液境大能,已是两百年前的事了,如今的丹鼎门宗主不过是气海后期修士。 而丹鼎门得以在诸多高门中寻得夹缝求存,最大的特点,还是其炼制丹药本身。 可以说,广安本土的丹药,三成要靠丹鼎门供给。 而丹鼎门同样定期,要向三大高门缴纳为数不菲的丹药,作为保护费。 若非如此,广安哪里有丹鼎门的立足之地。 却说,风公子引着众人方赶上主峰,便听刀兵之声大作,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大惊,尽皆持刀兵在手,缓步而行。 不多时,第一场战斗,便映入了众人的眼帘,两位玄衣大汉,正围攻一位青衣老者,三人皆是气海境强者。 很快,青衣老者独立难支,被一道气浪点在胸口,洒出一蓬血花,随即被高个玄衣大汉赶上,一刀斩下首级,弹出一颗散魂珠,散了阴魂。 显然,两位玄衣大汉发现了众人,快步迎来,当先的高个抱拳道。“诸位倒是来得不慢,抱歉,这条道被我水家占了,诸位还是请找他路。我等正奉命清理闲杂人等,诸位还是别耽误我等功夫了。” 风家公子冷道,“什么时候,栖霞山成了你水家的道场了,说封路就封路。好大的排场。” 风家公子心中不爽到了极点,原本,风、水两家在四大世家中,交情最厚,可自打风家老祖去后,情势发生了明显地改观。 风家老祖的归葬之礼,水家老祖没有出席不说,水家家主也不曾出席,竟是水明月来的。 这件事,风家上下。皆以为奇耻大辱。 就在这时,水明月转了出来,冷了脸道,“抱歉,我水家一向都是大排场,此路不通,另谋他途吧!” “费他妈的什么话,给老子冲,出了事,老子顶着!” 许易急火攻心。哪里受得了这个,大手一挥,气势飙升。 他方和风家家主的对战中,胜了半招。声威正浓,水家子弟未动,五名长老却先动了。 这五人一冲,风家子弟但凡要点脸面,哪里敢落后,更何康。风家家主临去之前,交代了由这位薛长老压阵。 风家众人这般一冲,水明月那边,区区三人哪里能够抵挡。 两家到底还未撕破面皮,皆未激发真气,顿时,一冲而过,留下水明月气得满面铁青。 冲破封锁,前面山道再无阻碍,众人一面直进,一面欢声高放,对许易这位定夺之人,更是大家吹捧。 “什么纯紫之湖水明月,我看不过是浪得虚名,和薛长老一比,球毛也不是!” “老贾,这话怎么说的,就凭他姓水的,如何同薛长老相提并论。” “对对对,不能相提并论。” “…………” 许易压下满心烦躁,勉强听众人追捧,好在带队的水家大公子是个省事的,知晓轻重,速度极快,转瞬,山门便遥遥在望了。 古朴的山门前,是一方巨大的演武场,这点,和当世大多山门无异,毕竟,门派之内,总有聚会、比斗,此类演武场不可或缺。 此刻,巨大的演武场上,已然分了三大阵营,水,雷,云,三家,竟已聚齐了,速度竟是比风家还快。 而在古朴的山门前,一个巨大的淡蓝色光罩,笼罩了半座山峰,显然正是这个护山大阵,阻碍了众人前进的步伐。 许易细细扫了一眼,人头和上次入墓的差不离,虽多了不少,但核心群体未变,值得庆幸的是水家老祖这头巨狐不在。 若是此人在场,只怕万事皆休。 却说,见得三派毕集的场面,水家大公子又生出愤然,只觉被三家孤立,也不管三家的招呼,引着众人独自据守一隅。 “风清扬,你们风家阵势不小,怎么,后来的,就想拣现成的?还不分出人手,去阻挡山下的游鱼!” 雷家领的头亦是雷家少主,一个白袍公子形象。 “既是游鱼,何劳我风家出手,你雷家不是惯会捞鱼摸虾,此是尔等拿手好戏,还不速去。” 风家大公子口齿极俐,兼之此刻就风家人头最重,恰好一众名誉长老也在,势力大涨,更有位手段极高的薛长老在,气势上哪里会输人。 雷家少主被噎得一呛,立时恼了,“你风家牛什么牛,没了风老祖,还敢如此嚣张,找死!” “小辈,大胆!” 许易勃然变色,“敢辱及老祖,罪不可恕!” 他巴不得将局面搅浑,好浑水摸鱼。 “你是何人,这里有你放屁的份儿!” 雷家少主怒目而视。 “小辈找死!” 许易念头一动,铁精化弓,蛟龙须瞬间搭上,化圆引弓,云爆箭箭出如流星,转瞬就到了雷家少主身前,眼见雷家少主便要中招,一位黑袍老者横空出现,点钢枪豁然扎出,竟准而又准地扎在了云爆箭上。 此一招,乃凤凰三点头,一招三击,精准异常,乃黑袍老者的得意手段。 黑袍老者点中云爆箭,正待打个圆场,哪里知道,云爆箭豁然爆开,巨大的爆炸,竟将点钢枪崩飞一块,余波冲得雷家少主倒飞出去,满面焦黑。 “啊!我的碧水刺!!!” 黑袍老者一声惨呼,鼻子都气歪了。 此人乃是云家长老,云、雷两家世代姻亲,雷家少主,正是黑袍老者的嫡亲外甥。 适才许易那一箭,猛烈异常,黑袍老者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才捕捉到了箭矢,于间不容发之际,击出毕生绝学,果真一枪命中,哪知道射来的箭却是会爆,一击便毁了他的防身至宝碧水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破阵 http://..org/ 这碧水刺正是中品血器,威力不凡。 可云爆箭凶悍异常,便是防御如血蝠妖王,一击也得炸烂,遑论一柄血器。 血器之锐,从来都在兵气,并不在防御,云爆箭一箭毁之,说来恐怖,实则寻常。 许易倍觉寻常,旁人可是惊得几乎无声,别说死里逃生的雷家少主惊得裤裆发凉,便是风家众人也吓得够呛。 都知道薛长老悍勇,却不曾想悍勇到这个份上,完全没看清他如何出击,但见红光一闪,云家长老的血器立时被毁掉,这要是红光落在人身上,哪还有命在? 许易心知一箭不中,再发箭便显牵强,冷冷盯着雷家少主,“小辈,方才是给你个教训,若再不识轻重,休怪本座不客气。” 适才,他出招极快,化弓,引弦,发箭,一气呵成,成千上万次的演练,让这一套行云流水,毫无滞碍,快到成了一片虚影,旁人根本难以看清,就算勉强看清,至多也只知道,许易在搭弓射箭,至于什么弓,什么箭,一片虚影之中,又如何探究。 听了许易的话,雷家少主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只想叫亲娘四舅奶奶,就方才的阵势,那摆明了是要他命啊,这都只是教训,这位爷真下狠手,岂不是要将自己挫骨扬灰啊! 许易露了一手,震惊全场,风家众人气势陡然看涨,再看许易的眼神,宛如主心骨。 唯独不爽的,却是许易本人,未能一箭射杀雷家少主,引发双方火并,甚是遗憾。 “诸位诸位,我等皆出自四家,守望相助多年,今次相聚,不必讳言。正为异宝而来,至于异宝如何分享,相信四家当家人已在参合,不用我等忧心。当务之急,还是打破护山大阵,夺取异宝,毕竟,夜长梦多。倘使让三大派之人赶到,嘿嘿,那时我等可就成了罪人,闲话休提,速速破阵!” 黑袍长者快速收敛了心神,疾声高呼。 他这番话,入情入理,尤其是防备三大派的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众人无不暗暗点头。 他话音方落。无数人祭起刀兵,开始攻击护山大阵。 一时间兵气纵横,气浪如海,独独许易稳立不动,渊渟岳峙,气势迫人。 旁人也不敢多话,反倒认为这便是绝世高人该有的风范。 丹鼎门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派,护山大阵也非是顶尖货色,不似三大派那般,皆是门派花费巨大代价。百年光阴方才布置下来。 丹鼎门的护山大阵,则是匆匆而成,防备寻常江湖豪客的攻击,绰绰有余。要应对四大世家的联手打击,则完全不够看。 先前,水、雷,云三家已经攻击了一会儿,此刻四大世家合力,护山大阵以冰消雪融的架势。开始稀薄。 但听砰的一声脆响,护山大阵正是崩摧,从破阵开始到结束,总计经历了半盏茶的时间不到。 大阵崩摧刹那,好似打响了发令枪,众人争先恐后,朝山门突去,一瞬间,所有的阵型都乱了。 须知,眼前正在经历的,是覆灭一个门派,一个有着数百年传承的门派。 众人不是不知晓,纵有异宝,也落不到自己手中,但烧杀之余,未必不能抢掠。 这不是别的门派,而是丹鼎门,以炼制丹药著名。 丹药在修炼界,可是比赤金更坚挺的硬通货,随便一枚,便价值不菲。 众人冲锋迅疾,许易却按兵不动,感知力惊人的他,早察觉到平静的山门之中酝酿着大风暴。 果然,众人方冲入山门,早埋伏多时的丹鼎门众修士骤然发动,霹雳弹,霹雳箭,毒石,滚木,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般打来。 利欲熏心的众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皆着有法衣,但也被这密集而有效的打击,打得惨痛不已,一时间,惨呼之声,恍如地狱。 冷峻观察片刻,许易不进反退,他忽的意识到,自己有必要作最坏打算了。 当下,他疾驰入林,攀上最高的银杉,登高望远一番,又跳了下来,一气驱驰上百里。 折腾足有小半盏茶的功夫,复又折回。 这时,惨烈的战斗开始了,正是应了那句话,阴谋诡计可呈一时,在绝对性压倒性的实力面前,依旧不够看。 四大世家皆出动了精锐之士,气海巅峰一人,气海后期十余人,气海中期无数,反观丹鼎门,本就不是以战阵之道见长,修为最高的宗主,也不过才气海后期。 一搏偷袭过后,战争便朝着一面倒的方向进行,随后,对攻演变成了屠杀。 看着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许易心冷如铁,头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在绝对实力面前,没有任何公理,正义可言。 强者看上弱者之物,弱者不主动上缴,这便能构成杀伐的理由。 见识了太多的杀戮,许易已不会替自己不在意的人可惜,丹鼎门虽惨,他只在乎齐名。 除了因为神元丹,还因为他和齐名之间同生共死,建立起的难得情意。 他始终朝正中方向行进,因为站在中线上,能最大程度的发挥感知力的搜索功能。 很快,一阵狂喜的欢呼声传来,许易急速遁了过去。 黑袍长者,雷家少主,水明月,风家大公子,以及四家最顶尖的强者,尽数围拢在一扇混铁打造,厚重如城墙的大门前面。 相比其他人,这些强者更惦记的还是异宝。 天降劫云,异宝出世,意味着一场大机缘。 虽然明知异宝多半难为自己所得,但既是机缘,谁又能保证会发生些什么,如果上天眷顾呢。 许易飘到近前,立时也察觉到了不同,厚重的铁门之内,有浓浓的威压传来,一如天空中的劫云。 众人狂轰乱炸片刻,黑袍老者一发狠,高声道,“云某有天雷珠一颗,若是使用,此门必开,然天雷珠贵重,尔等又不肯相让云某独自入内,那这颗天雷珠的损失,须得尔等共摊,尔等若是愿意,我便动用,若是不愿,就在此处耗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金丹 http://..org/ “一颗天雷珠,顶天三万金,每家付你八千金,速速炸开!” 水明月话音方落,砸出一叠金票。 眼下之事重大,谁也不会在此时,心疼钱钞,当下,雷家少主,风家大公子皆爽快付账。 收拢金票,黑袍老者大喝一声,飞身退开十丈,众人尽数避开。 黑袍老者运足气力,猛地将天雷珠掷出,正中铁墙,轰然一声巨响,三尺厚的铁墙,瞬间洞开,便连山顶上的山石,也扑簌砸落。 黑袍老者当先挥散山石,众人蜂拥而入。 暗红的丹室,一股浓烈的香味四处弥漫,正中巨大鼎炉,压在地火之上,那处地火明显较别处精粹,幽蓝的火焰,闪着金光。 气势恢宏的鼎炉内,金光氤氲,好似正在孵化着什么。 炉鼎旁,一位身着道袍的道人,正手持拂尘,口中念念有词,围绕炉鼎疾速绕行,神态庄重,注意力高度集中,即使众人炸开铁门,此人连眉峰也不曾动弹一下。 许易惊呆了,眼前的道人,不是齐名又是何人,半月之前,他和齐名分别时,齐名还是个红光满面的胖大长者。 此刻,齐名须发尽白,骨瘦如柴,宽大的衣衫几乎是吊在肩上,一张苍白至极的老脸,皱纹密布,两腮挂着不正常的嫣红。 短短半月时光,齐名竟凭空老去二十岁不止。 “异宝在炉中!” 不知谁发一声喊,腾身就朝鼎炉飞去。 哪知道还未腾空,头脑瞬间炸裂。 “异宝未出,我看谁敢妄动!” 水明月玄衣如铁,沉声喝道,方才真是他射出指剑,击碎了那人的头颅,一声喝罢,随手弹出一颗散魂珠,散掉那人阴魂。 许易吃了一惊。他犹记得,月余前,水明月的指剑,还远未有此犀利。气剑还是无形,短短月余,竟然浓烈的显出形质,修为进阶之快,真是非同小可。 “水明月。大胆!” 黑袍老者怒极,被水明月灭杀之人,正是他云家门客。 水明月冷道,“异宝未成,劫云未散,让那蠢货打搅了此人,异宝崩殂,你云长老有几个脑袋够赔。” 黑袍老者冷哼一声,却不接茬,怒声道。“异宝未出,谁也不许妄动,即便异宝出世,也由我等四家领头之人,同往而取。” 黑袍老者话音方落,齐名猛地咳出一口血,喷在炉鼎上,忽的炉鼎猛地从地脉中弹了起来,于半空中滴溜溜疯狂转动起来。 鼎炉中威压越来越重,炉盖也砰砰直跳。许易眉峰一动,唤出缚蛟网,凌空洒出,精准地罩在齐名头上。将他扯了过来。 众人只道他抢人是为继续炼丹,暗道高明,碍于许易的威风,皆未曾出声,且眼下还是炉中之物最重要,旁人也无暇盯上齐名。 却说。齐名方被扯得腾空而起,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但听一道剧烈地爆炸声发出,万化鼎竟然凌空炸开,巨大的爆炸声,冲得头前几人一个倒栽葱,重重砸在墙上。 许易强忍着气波冲击,奋起神力,愣生生将齐名拉进怀里,顺手在背上一缠,死死缚了。 就在这时,炸开的炉鼎中,七八粒焦黑的丹丸,四散飚飞,砸在四壁,摔得粉碎。 独独一粒丹药,色如纯金,大如鸽蛋,浑圆如球,泛着这世上最惊心动魄的光泽,滴溜溜,悬悬浮浮,在空中打着转儿。 “极品神元丹!” “天啊,这世上真有极品神元丹!” “…………” 炼丹师们中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丹药好练,极品难现! 须知,任何极品丹药,都是得天地造化,夺万物灵气乃成,等若是违背了天理。 寻常如补气丹,回元丹,出了极品丹药,那也就罢了,毕竟大道留一线,万中出一,也算造化。 而神元丹这种入了品阶的神丹,若是出了极品,那是要遭天妒的,云劫自生。 却说,刹那之间,众人尽皆神魂大振,喝声未落,无数人朝神丹扑去。 许易注意力高度集中,并未被神丹晃得失了心智,正要发动,忽的瞥见水明月,黑袍老者,纹丝不动,水明月手中还多了个灰色盾牌,举在头顶。 许易心中一惊,猛地朝墙壁闪去,就在这时一道青色的闪电,凭空而生,直直劈在被人群包围的金丹所在之处,但见室内猛地一亮,无数人影倒飞而回。 定睛瞧去,中间那最先握着金丹之人,已被劈得焦黑一片,还有靠的最近的四五人,尽数须发焦灼,摔在地上猛吐鲜血。 闪电过尽,半山之上,劫云瞬间消散。 那粒金丹似乎也失去了束缚,猛地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水明月动了,黑袍老者也动了,雷家少主,风家大公子,以及风家三长老,齐齐动了。 许易依旧纹丝不动,立在墙角,眼放精光,嘴角泛冷,心中暗生后怕。 显然,水明月等世家核心子弟,是知晓云劫如何躲避的,但就是不宣诸口外,哪怕是有自家子弟扑上前去,依旧紧咬牙关,任由这波炮灰,去抵消云劫。 若非他许易灵机一现,只怕也扑过去了,以他归元步的速度,必能冲到最前。 届时,云劫降落,劈成黑炭的,就成了他许某人。 许易冷眼旁观,战阵骤起,什么说好的“四家平分”,在这极品神元丹面前,连狗屁都不如。 几乎每个人脸上,都狰狞地扭曲着。 黑袍老者遁速最快,眼见便要抓住金丹,忽的,水明月气浪击出,金丹直直朝他怀中飞来。 水明月面露狂喜,正要伸手去抓金丹,雷家少主掌中半尺宽的巨刀,滴溜溜转个圈子,螺旋刀枪瞬间击出,直斩水明月。 水明月识得厉害,哪敢硬接,一个闪身跳了开去,顺手击出三道指剑,直取雷家少主头颅,“雷明远,你敢杀我!” 雷家少主击出一道刀气,将三道指剑劈断,冷哼道,“你水明月已是纯紫之湖,兀自贪心不足,雷某不过青紫之湖,天降此神丹,正为助雷某化作无量之海!哈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殿后 http://..org/ 雷家少主肆意狂笑,掌中巨刀挥舞地愈发凌厉起来,不仅攻杀水明月,还旁击风清扬叔侄,隐隐还防备着他的嫡亲娘舅黑袍老者。 原来,这极品神元丹,稀世难求,珍贵异常。 常人化海,一次便定型,再难更改,化出井海就是井海,划出溪海也只能是溪海,再服用神元丹也是无用。 然极品神元丹却是例外,此种神丹几乎不存于世,犀利异常,相传能帮助二次化海。 试想,成就湖海之人,谁不想问鼎那无量之海,于他们而言,怕是再没比这神元丹,更珍贵的宝物了。 “无量之海,谁不想成就,你若想来,先问过我掌中宝剑!” 仓啷一声,水明月掌中多了一柄古朴宝剑,凌空虚化,凌厉剑气,竟成三段波浪击来。 雷家少主劈开前面两道剑气,真气一缓,未续接上,眼见便要被第三道剑气击中,一柄玄铁长剑击出浓烈的剑气,隔断了这最后一击。 正是黑袍老者替雷家少主挡下了这一击,“听涛剑,水老祖竟连此剑也赐下了。” 水明月手中擒拿的正是当日他和水轻尘,大战姜南浔,所用的听涛剑。 此把听涛剑,甚是犀利,不仅两把合使,能使出两仪诛绝阵,一把单使,能借助剑柄处的枢纽,转化剑气,一气三段,一剑三击,犀利异常。 说来话长,只是一瞬,几家核心人物激烈交手,各家子弟也缓过神来,拼死互击起来。 而那粒金丹,在诸多真气的拉扯下,不住在空中浮浮沉沉,始终不曾落地。 众人皆想取,始终难以形成合力,每每距离谁最近时。众人皆向那人攻击,一难敌众,那人也只好紧闭门户。 就这般范范转转,数十息转瞬即过。 雷家少主面露苦涩。他乃青紫之湖,所说气海中期的境界,压了水明月一头,因着气海的质量,远逊水明月。如此剧烈的攻击,真气狂喷而出,转瞬已消耗小半,他深知,若在坚持下去,胜利的天平,必将朝水明月倾斜。 忽的,目光瞥见许易,计上心来,“舅父。明月,我等杀得汗流浃背,可别让外人捡了便宜,风家的这位长老,站立一旁,虎视眈眈,不知想些什么!” 此言一出,不光黑袍老者,水明月心中齐齐震动,便是风清扬。以及风三长老也生出了迟疑。 毕竟,许易的本事,是显露过的,若是此人出手。大概就没旁人什么事儿了,偏生此人稳立不动,一副高人风范,让人看得心中发虚。 风清扬朗声道,“此间有我等,你先去外间。驰援其他兄弟。” 外间哪里来得风家子弟,此间血战犹酣,姓风的摆明了是要支开许易。 “遵公子吩咐!” 许易沉声应了,转身便遁出洞去。 风清扬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好说话,传音风三长老道,“看来这位薛长老只怕是凝液境的高人,若非如此,怎生连神元丹也不动心。” 风三长老传道,“切莫大意,此人新入我风家门前,未可轻信,极品神元丹价值无量,谁会不动心,我料此人是自忖没办法对抗四大世家,这才抽身而退,清扬,放霹雳弹,助我趁势取丹,待我转手与你,我来断后,你自先行。没了神元丹,料来这几人不敢拿我怎样。” 风清扬沉声应了,忽的掌中真气猛收,抬手便是几枚霹雳弹打出,此霹雳弹威能未必多大,但产生的爆炸和烟雾非小。 原本如此小范围,不会有人使用,但因施术之人本身,也会被笼罩起来。 风家叔侄为取金丹,是拼上了性命,霹雳弹爆炸刹那,烟火冲天,便连风清扬也被爆炸在脸上拉出个不小的口子,长发燎烧。 不似水明月,云长老,雷明远,风三长老心有准备,硬是拼着霹雳弹加身,欺身直进,于烟火冲天处,成功将金丹夺进手段。 金丹方一入手,一股灼热传来,风三长老几要乐疯了,顺手一扬,一个盒子嗖地朝风清扬飞来,“清扬速去,三叔断后!” 风清扬大手抄住,激动得浑身发抖,使出平生气力,朝洞口疾驰。 水明月,云长老,雷明远惊骇欲绝,狂乱的气浪直扫风清扬,风清扬根本不回击,竟靠上品法衣拼着挨了三击,一个遁光,消散了个没影。 风三长老剑气激荡,横扫水明月三人,高呼道,“清扬速去,三叔断后!” 水明月三人急得火上房,风长老就是脱光了,这三位也不屑出招,干脆也学风清扬,硬受了风三长老的攻击,直追风清扬而去。 风三长老大呼一声,急急追了上去,满面焦急,似乎生怕风清扬为三人追上。 岂料,方出得洞口,风三长老立时调转了方向,急朝山下小路遁去,速度飞快。 原来,他方才掷给风清扬的,哪里是金丹,分明就是一盒寻常丹药。 笑话,极品神元丹千载难逢,他风三长老又不是圣人,如何会不动心。 他如今的气海也不过是白紫之湖,倘使服下一粒极品神元丹,气海成功进阶,修成无量之海,这辈子的修行,只怕才起步。 哪用得着像现在这般,这辈子的修行,一眼就望到头了。 更不用看风家家主脸色过活,风老大有什么,不就是占了长子的便宜,抢先修到了气海巅峰。 若是他风老三,修成无量之海,成就凝液还不是两三年的事,哪里还用看风老大的脸色。 嘿嘿,眼下,暂时遁出广安,待得气海再开,修成凝液之境,再回归风家,那时,别说风老大这个哑巴亏吃定了,便是风家家主由谁来做,还是两说! 风三长老思绪飞扬,遁速奇快,半个时辰的功夫,已驰出百里开外,钻进一处密林,终于稍稍安宁,从须弥环中唤出金丹,捏在手中,左右打量,好不惬意,反复看了好一会儿,才舍得将金丹收回须弥环中,在一颗老松下,盘膝坐了下来,打定主意,调息片刻,待体内真气稍稍恢复,立即远遁。(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复仇 http://..org/ 哪知道,他方盘膝坐定,胸口忽的一疼,随即猛然炸开了,还未回过神来,一根青色的棍子,便透体而入,下一瞬间,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出手的除了许易还有何人,适才,他听从风清扬的吩咐,出得洞外,便是韬晦之计。 道理很简单,他虽然有把握猎杀几位气海境强者,但当次混战之时,他不可能靠云爆箭杀掉所有的气海境强者。 故此,他始终未出手争夺金丹,一旦出手,除了要大量消耗云爆箭,陷入苦战外,还势必暴露境界,彻底让众气海境强者对他失去敬畏,引起追杀。 不如听吩咐,遁出洞外,待里间众人决出胜负,他在伺机出手。 左右他如今的感知力非同小可,十丈之内,知微知彰,虽不眼见,却也能洞悉一切。 正因如此,许易对风三长老的小动作明察秋毫,待到风三长老遁出洞来,隐在暗处的他立时追了上去。 风三长老遁速极快,许易托了个人,不得不动用了灵石翅膀,才勉强缀上,一路跟到此处。 静静伏于三十丈外,待风长老警惕之心完全放下,这才张弓搭箭,一箭重伤,赶将上去,哭丧棒使出,轻松就结果了风三长老。 扒掉须弥环,一脚将风三长老踢进草木深处,往须弥环上滴一滴血,念头立时一开,此须弥环却是个无有禁制的。 挪出金丹,许易将之递到齐名身前。 此时的齐名,较之先前,要衰老了不少,先前好歹有一股精气神撑着,待被许易救出洞窟,待许易亮明身份。又见了满山尸身,倒塌山门,齐名如遭雷击,痛苦不已。 原来。此番齐名为炼制神元丹,作了完全准备,备齐丹药后,便入了绝壁殿,封死了殿门。 怕的就是外间打扰。他沉心炼丹,一连废了十几炉,最后一炉,方一入火,气象万千,齐名心知这一炉必定非同凡响,全副心神都沉浸了下去。 外面起了劫云,他不知晓。 丹鼎门的门人在绝壁殿外呼喊,他不知晓。 甚至云长老用天雷珠轰碎了殿门,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丹道世界中。 直到许易网了他。将他拖到了外面的世界,见到了倾塌的山门,遍地的浮尸,听许易说了前因后果。 齐名才意识到,自己给丹鼎门带来的灭顶之灾。 这一刻,齐名的精神殿堂崩塌了。 哪怕许易夺回了极品神元丹,送到了他的面前,齐名依旧心如死灰,怔怔发愣。 许易叹口气,道。“老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再说。此是你无心之失,何必给自己心之重压。” 这些白开水话,如清风从齐名耳畔吹过。 许易念头一转,“老哥,我也不劝你想开些了,山门毁了。你可不能这样耗着,让四大世家那群王八蛋开心啊,这帮狗娘养的,此刻正在山门中烧杀抢掠呢,他们才是罪魁祸首,你老哥还当振作精神,准备报仇呢。” 齐名猛地扬起头来,干枯的双眸瞬间充血,蹭地站起身来,掏出大把丹药吞服,不多时,身体便有了极大的改观,至少面上颜色好看了不少。 “老弟,大恩不言谢,老弟之情义,齐名没齿难忘!” 忽的,齐名冲许易鞠了一躬。 许易赶忙将他扶起,“老哥,别说这些了,当务之急,你我兄弟得离开此地,待寻了僻静所在,用这粒极品神元丹,助老哥化海,届时,老哥寻仇,兄弟必助一臂之力。”说着,将金丹朝齐名递来。 许易万分想要这枚神元丹,他也不是什么烂好人,他漠视生命,看重利益,但也同样看重感情。 和他毫无相关的人,死上成千上万,他也不会皱下眉头,但若是产生了交集,擦出了情义,他反有些草莽豪杰的气概,从骨子里说,此人有三分侠气。 齐名如此情状,他万万不能吞没了这枚神元丹,更何况,有齐名在,他不担心自己化海没有弹药,即便万化鼎毁了,费些功夫,再淘换一个便是。 孰料,齐名伸手推了回来,“本以为会成丹七八粒,岂料天妒神丹,未得开炉,先就毁了,只此一枚,上秉气运,下得造化,堪堪成就,老夫答应过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你老弟三翻四复救我于危难,这枚丹药,老弟拿去吧。” 许易伸手挡住,“老哥别说了,倘使你老哥炼了十数枚,没的说,我肯定狮子大开口,要上一半去,既然就剩了这一枚,老哥先用吧,兄弟我还等得及,倒是老哥目前的状况不太好。” 齐名摇摇头,“非是我与你矫情,为炼制这枚金丹,老夫耗费了太多心力,如今精元将竭,神髓已衰,别说这药力霸道的金丹,便是寻常神元丹,怕也服用不得了,你便是与我,也是瞎子点灯。” 许易面色大变,“怎会如此……老哥务忧,兄弟此处侥幸得了几颗极品补气丹,神元丹,老哥看是否得用。”惶急之间,唤出了一堆瓶瓶罐罐。 齐名眼睛猛地一亮,“什么丹药都无用了,根基已坏,非药石可补,老弟若是同意,不如赠我一枚天雷珠吧!” 许易怔了怔,“有何不可!” 他担心齐名生出轻身之念,本想问询,转念一想,即便寻思,也用不着非要天雷珠,又怕踟蹰,让齐名小看,应承一声,取出一颗天雷珠,赠与齐名。 齐名方接过,许易眉头猛地一皱,唤出一个板砖模样的木块,转瞬化作一只机关鸟,跃上背来,操控圆盘,一把提起齐名,嗖的一下,机关鸟腾空飞去。 机关鸟方腾空,二人落脚之处,被一道巨烈气枪戳中,方圆十丈之内,草木尽折,炸出个方圆丈许的半尺深坑。 强大的气浪激得方腾上空的机关鸟都猛地一阵歪斜,幸亏许易操控及时,才未坠落。 就在这时,一个玄衣鹰鼻中年,出现了爆炸的位置,不是水家老祖又是何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铁壁合围 http://..org/ 原来,当空现劫云之际,四家话事人一边凑在一处商谈,一边朝栖霞山赶来。 待见劫云消失,四位话事人皆知异宝出世,当下紧急赶来。 哪知道才赶到,便见风清扬大战水明月,云长老,李明月,满脸悲愤的风清扬出手完全不留余地,一副拼死命地模样。 待得风家家主落定,制止了争斗,满脸狰狞的风清扬才前言不搭后语地勉强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众人不信风清扬之词,风家家主却是信了,他如何不知自己这个三弟始终对自己不如何信服。 待听说风家三长老夺了极品神元丹,他哪里还顾得上风清扬,驾起灵禽,冲天而起。 那可是极品神元丹,他如今也不过是气海巅峰的修为,还存在进一步化海的可能。 倘使极品神元丹,被他得了,那他风某人超过水家老祖,叱咤大越,指日可待。 风家家主意识到了问题,同行而来的水家老祖,雷家家主,云家老祖,同样意识到了,尽皆驾驭灵禽,直冲上天。 劫云起时,这四位聚拢一处,商量如何处理异宝。 当时达成的协议,是用竞价的方式,四家之中,谁的竞价最高,由谁夺取,竞价的所得的钱钞,由其余三家平分。 这无疑是个极好的主意,毕竟,四大世家共存已久,虽说风,雷两家暂时无有凝液境老祖,但根基尚深,水、云两家也无意改变目前的广安权力格局。 故此,协商一致。 直到此刻,才知晓所谓异宝,竟是那传说中的极品神元丹。这可是足以改变家族气运的神丹呐。 当此之时,谁还管什么协商,谁先夺得,谁就占据了先机。 修行到了凝液中期。水家老祖的感知力不凡,乘坐灵禽,搜索起来,甚为简便,未多时。便捕捉到了密林深处的许易二人。 隐在高处,待瞧见许易手中的金丹,立时飞扑下来,凌空发动了攻击。 满以为此一击必中,哪知道许易同样具有感知力,甚至更加精妙。 刹那之间,捕捉到了危险,推出机关鸟,扯过齐名,急速闪身。勉强避开这惊天一击。 水家老祖稍稍惊诧,架起灵禽便要追来,岂料身未动,毛先炸,一掌猛地挥出,强大的气墙凭空而生。 气墙方生,一道血红流光撞在气墙上,猛烈炸开,水家老祖吃了一吓,腾空而起。 下一瞬。又是一道流光飚来,坐下千羽鹤,轰得一下,炸成碎片。 水家老祖一口气没倒上来。竟从半空跌了下去,方要坠地,挥出一掌,一道气流击出,借着反弹之力,稳稳落在地。心中惊诧已极,以他的能耐,竟也未瞧出那两箭到底是怎么回事,威力奇大,爆炸之威,十分猛烈,几要天雷珠一半的威力。 惊诧方去,又痛惜起来,他那头千羽鹤,乃是蒙昧巅峰期的灵禽,自幼豢养,不仅遁速极快,更兼灵性惊人,身为妖禽,防御力同样不低,一身灵羽,几乎等若上品法衣。 此人一箭之威,千羽鹤竟粉身碎骨。 水家老祖非是凡人,心绪稍乱,很快便镇定下来,心道,“敢火中取粟,此人果真不是善茬,既是更硬刺,且让那几位去拔,老夫稳坐钓台,静观好戏便是,有那几位缠绕,料来此人飞不出老夫的手心。” 却说水家老祖心机急转的当口,许易却是后怕不已。 他怎么也没想到,隐在百里之外,还是让人找着了,且是他最不愿面对的水家老祖。 若说到这个世上,有什么人能让他产生些许畏惧,这位水家老祖绝对算一个。 当初受姜家大军围攻,此人以金身九转硬撼姜家二爷,神威惊天。 兼之此人极富算计,此点在对付姜家围困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若是队友,许易无比欢迎,若作敌手,他许某人只有逃之夭夭的份儿。 是以,才发现是水家长老,许易就下了死手。 云爆箭连发,头一箭正为惊敌,第二箭才为建功,他没指望自己一箭,能给水家老祖带来多大伤害,只求灭掉此人灵禽,让此人不得来追,他就谢天谢地了。 果然,有心算无心,且云爆箭的威力,超出了水家老祖的预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让许易成功灭杀了千羽鹤。 驾着机关鸟,许易并不高飞,数百丈的距离,说是在天上,实则在半空,飞的越高,越是引人眼目,他尽量贴着密林飞行,一路向西,那处能最快速地脱离会阴山。 哪知道,方驾着机关鸟未飞出十里,半空之中,正东,正西,正北三处方向,三头灵禽似合围一般,直逼而来。 正东方的方面中年,许易认识,正是风家家主。 正西的是位葛袍老者,跨着一头马匹大小的秃鹫,气势雄张至极,看威压犹在风家家主之上,正是云家老祖。 正北方向的金甲中年,跨金雕,挥长枪,乃是雷家家主。 水家老祖既有心让这几位先上演一出龙争虎斗,当许易逃离之后,立时动用秘法传讯,整座栖霞山,皆认识了许易的影像,知晓金丹被此人夺走。 风家家主,云家老祖,雷家家主,按照水家老祖的指引,缩小了范围,用不多时,便在此间堵住了许易。 “啊哈,没想到我风家新收的长老,竟是神勇如斯,连水家老祖,都没留住你,风某当真是好眼光啊!” 风家家主阴阳怪气道,心中直骂娘,本想着先御使这姓薛的一番,哪知道这姓薛的见利忘义,转瞬就将新签订的约束,忘在了脑后,连金丹也敢吞没。 不过转念一想,风家家主气又消了不少,没这姓薛的,指不定风老三早盗了金丹,逃之夭夭了。 许易心知不好,念头一动,计上心来,“启禀家主,金丹业已夺回,三长老胆大包天,竟敢盗取少主金丹,实在罪该万死,薛某已将之就地正法,现将金丹物归原主。” 说着,掏出金丹,撞进一赤色小盒,抬手一扬,小盒便急冲风家家主而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物归原主(贺た秋风散客φ盟) http://..org/ 金光闪闪,夺人心魄,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风,雷,云三人,完全被金丹晃瞎了眼睛,哪里来得及多想。 风家家主更是乐疯了,万没想到姓薛的是如此识相,转念一想,便也回过味儿来,暗忖,姓薛的定是知晓没了风家庇护,即便是盗了金丹,也决计没好下场,不如识时务。 思绪电闪,手上丝毫不慢,许易方将赤色小盒扔来,风家家主猛地挥动掌中银枪,两大丰沛名气,直扫云家老祖,雷家家主激发的真气,隔断二人的阻挠,顺手一抄,将那赤色小盒揣进掌中,正待打开欣赏,一道两尺宽,丈余长的赤色气刀,凌空砍来。 原来,眼见金丹落入风家家主手中,云家老祖气得发了狂,下了死手。 恐怖的刀气,荡出阵阵音波,凌空砍来,转瞬即到。 这时,境界的差异,完全显现出来,纵使风家家主是气海巅峰强者,如此恐怖的一击,也超出了他的承接能力。 他更没想到风家家主竟真敢下死手,惊得弃了飞凰鸟,从半空中坠了下去,眼见坠下十余丈,灵禽袋开张,又一只飞凰腾空而出,将之接住。 他方跳开,原来的跨坐的飞凰,竟被那丰沛气刀,轰碎成渣。 “云中子,你敢杀我!” 风家家主气急败坏,怒目而视。 “非是老夫要杀你,是你不知进退,交出金丹,老夫饶你一死!” 金丹已上升到关系家族气运的高度了,什么家族交情,此刻通通都得让路。 “老贼,焉敢猖狂,有种冲老子来!” 许易怒喝一声,驾起机关鸟,掉头朝下飞去。 风家家主简直要气疯了。他还指望许易这位强者和自己并肩作战,哪知道此贼,见势不妙,调头就奔。 忽的。念头一闪,隐隐觉得不妙,正想从须弥环中,招出那赤色小盒,云中子的凌厉气刀再度袭来。 “雷兄。万务让此獠走脱,焉知此人是否弄鬼!” 云中子直取风家家主,却不忘吩咐雷家家主道。 原来,云,雷两家素来亲近,几乎世代互为姻亲。 雷家家主又是个有自知之明的,知晓有风家老祖和云中子在,这金丹怎么也落不进自己手中,干脆将帮忙夺取金丹,作了人情。赠与了云中子。 云中子更是知晓水家老祖的厉害,若无雷家相助,他恐怕万难敌过水家,自然对雷家家主的表态万分欢迎,直言事成之后,决不让雷家空手而回。 两人计较得清楚,唯有风家家主还蒙在鼓里,又为风家最先夺得金丹这一利好消息,激动得有些发晕。 原本云中子和雷家家主,并不知晓风家家主和许易的关系。 偏偏风家家主气急。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许易趁势而上,亮出金丹,塞进赤色小盒。直直朝风家家主抛来。 当此之时,金丹一现世,三人俱热血沸腾,风家家主几乎忘了查验,慌不择路地便将赤色小黑收进了须弥环中。 云中子更是祭起气刀,便猛杀猛砍。 直到此刻。许易借机要溜,云中子也觉有些不对,便着雷家家主追击。 当然,云中子的主要目标,还在风家家主身上。 一者,他亲见丹盒进了风家家主的须弥环,二者,夺丹一战,势必风起云涌,与其待水,风两家回过神来,作了联合,不如趁此时机,彻底将风家家主剿灭。 却说,许易驾着机关鸟,直向林中钻去,机关鸟极小,托着两人,在许易的操控下,伏低蹿高,依旧迅捷。 倒是雷家家主胯下的金雕,体型庞大,才入林中,巨大的翅膀,便成了累赘,不多时,竟跟丢了。 雷家家主大怒,跳下雕背,打个鸣哨,金雕腾空而起,他自展开身法,急飚直进,速度较之机关鸟,犹快几分。 却说,许易方拜托雷家家主,栽了齐名飞到最高的一颗槐木之巅,放下齐名道,“老哥,眼下局势不妙,几家的小崽子还好说,这几个老怪物,却是异常难缠。眼下姓雷追击甚急,若不趁他落单,顺手解决了,后患无穷。老哥且在此处稍待,兄弟去去就回,提了姓雷的头颅,也算为老哥暂报大仇一二。” 说着,从须弥环中,唤出一件极品法衣,交付齐名,“老哥暂将这件法衣套上,即便有宵小袭来,有这极品法衣,当能抵挡片刻,且老哥还有天雷珠,当能抵挡一二,老哥放心,兄弟就在左近,此处但有意外,兄弟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匆匆交代几句,许易已能感觉到姓雷的快速逼近,当下收起机关鸟,跳下树去。 托着手中的法衣,齐名双目下泪,喃喃道,“飘零半生,倒是交了个真兄弟,可惜,太晚了!” 许易奔下树来,奔驰之间,故意弄出巨大响动,果然雷家家主,听见响动,急飚而来。 不多时,两人便在距离齐名驻足的槐木百丈左右的位置,相遇了。 “姓雷的,缘何苦苦相逼,连水家老祖,也留不住薛某,尔来寻死耶!” 许易高声怒喝。 “废话少说,交出须弥环,老夫放你离去,否则,且试老夫掌中金枪。” 话音未落,雷家家主金枪轻颤,一道金色的枪气从枪头飚出,直射许易头颅。 他知晓双方绝无和解可能,故意言语诳人,在对方认真听他搭话之际,骤施冷手,叫人防不胜防。 此乃江湖经验,非老江湖不能为之。 许易果然中计,惶急之间,来不及闪避,手臂抬起,护住头颅,硬受了这一击枪气,极品法衣发出一道尖锐的鸣响。 “极品法衣!” 雷家家主惊道,又是一道枪气划出,“纵使极品法衣又如何,看能接老夫定风神枪几下!” 许易归元步催动,绕至一颗巨木后,枪气转瞬即到,巨木瞬间被凌厉的枪气,搅得粉碎。 许易趁着闪开的当口,一脚踢起一块半人高的巨石,直直朝雷家家主砸来。 雷家家主长枪一挥,巨石立刻粉碎。 巨石方碎,又有石块击来,他再度挥枪,将巨石粉碎。 ps:感谢发帖的书友们,更新暂时依旧,一月一号开始,会不时加更,感谢盟主た秋风散客φ的厚赏,祝阖家欢乐,笑口常开! 一路前行,感谢有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绝笔 http://..org/ 岂料石块竟成源源不绝之势,雷家家主岂会上当,真气珍贵,焉能和粗石对拼,身形一晃,拔地而起,大喝一声,“夜雨潇湘!”连续三道枪气扫出。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第二,第三道枪气,赶上第一道枪气,凌空炸碎,霎时,枪气弥漫,散落如雨,成阵列雨点,朝许易罩来。 如此一击,来势迅疾,笼罩范围又大,许易心知不妙,身形急闪,方避开雨幕的中心位置,到底被雨点砸中,他勉强罩住头颅,以及被百十点枪雨砸得法衣急鸣,喷出一口血来。 雨滴方落,许易来不及喘息,归元步发动,蹿开十丈,又避到一株巨木之后。 他方避开,雷家家主的枪气又道,将他先前的站立之处,硬生生劈出一个恐怖的陷坑。 “好小子,本座今次算是开了眼界,区区锻体之境,竟也敢来火中取粟,你简直挑战了本座的想象啊!” 纠缠到了此刻,许易气血完全鼓胀,境界根本无法隐瞒,让雷家家主一眼识破。 此刻,雷家家主浑身发抖,打破他头颅,他也想不到对面能跟他纠缠到如此地步的青脸病汉,竟只是区区锻体境。 “上次和锻体境交手,似乎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吧!”雷家家主暗暗想到。 “罢了,能跟本座纠缠到现在,无论如何,算是天赋异禀,本座惜才,饶你不死,将须弥环交出,速速离去!” 雷家家主豪气干云,浑身紧绷的骨头,都放松下来,区区锻体境,就是不凡到了天上,也还是锻体境。 “既是如此,那晚辈谢过。” 说着。许易果真脱下须弥环扔了过来,与此同时,手中忽的多了一把银弓,弯弓搭箭。行云流水。 就在此时,雷家家主的枪气扫了过来,云爆箭方要及身,竟被枪气扫得一歪,凌空炸响。 雷家家主唬了一跳。哈哈道,“小子,果然有些门道,岂不知老夫早防着你呐!” 雷家家主何等心智,能从水家老祖手中逃脱,焉能没有后手? 他放心的是许易的境界,翻不出大浪,却始终防备着许易的未知手段。 待这只云爆箭射出,他彻底放下心来。 至于方才的废话,不过是他趁机调息。一招“夜雨潇湘”等若是他的禁招,对真气的消耗极大。 眼见还未给对方造成致命打击,他已做好了苦战的准备,故此不停废话,一来麻痹对手,二来借此调息。 却说,雷家家主话音未落,许易第二箭又射了过来。 “小辈,徒劳而……” “已”字未落,雷家家主的瞳孔迅速放大。脸上的惊恐还未完全展现,一只云爆箭,正中他头颅,轰得一声响是。雷家家主头颅猛地爆开,白的黄的,散落半空。 说来话长,实则刹那,两箭发出,许易掷出的须弥环还未落地。身形一闪,凌空追上,伸手便从环中蹿了过去。 唤出哭丧棒,冲着头顶氤氲的阴魂猛地一戳,一切烟消云散。 战局从始自终,都在许易设想的范围呢。 他自暴境界,留给雷家家主调息之机,乃至扔出须弥环,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麻痹。 不管这些麻痹起没起作用,至少起到了充当烟幕弹的效果。 而这烟幕弹,正为了最关键的第一箭地推出。 许易很清楚,若是姓雷的展开身法,他要射中,不能说不可能,但绝对要浪费相当数量的云爆箭。 而眼前的情况,明显身处狼窝虎穴,和一群气海境强者争斗,云爆箭几乎成了唯一的防身手段。 故此,许易宁肯动用智慧,一个一个的烟雾弹抛出,随后推出了最大的烟雾弹——第一箭。 第一箭,乃是他用三牛之力射出,极端的距离内,箭矢虽然速度奇怪,但他相信雷家家主使出全力,能够防御住。 果然心存戒备的雷家家主,使出全力,扫出枪气,轻松将云爆箭扫偏。 云爆箭爆炸之威,印证了雷家家主心中的猜测,至此,他的十成戒备,已放下了三四成,认定了这便是许易的最后手段。 紧接着,许易射出了第二箭,藏锋式催动,连划三圆,九牛之力射出的一箭,飙若光速。 雷家家主枪气才扫出,便被强大的音爆震住了,惊恐至极得他还待扫出第二道枪气,却哪里还来得及。 念头未落,神箭已到,以云爆箭之威轰炸雷家家主毫无防御的头颅,和铁锤夯击豆腐,无有分别。 堂堂气海巅峰修士,被他一锻体巅峰灭杀,许易却无丝毫的成就感,反倒心疼起两只云爆箭来。 的确,在他看来,有了云爆箭,他和气海境修士没什么区别,甚至如今的低劣境界,给了他极佳的伪装,不是劣势,反是优势。 再配合他缜密的思维,要阴掉气海境修士,自觉完全无压力。 当然,许易还是不喜欢这种战斗方式,这种在生死边缘游走,绞尽脑汁的战斗方式。 灭杀掉雷家家主,许易倒没忘了一通搜刮,金枪金甲,尽数被他扒了下来,须弥环更是不可能放过,来不及点验,一并收进须弥环中。 头颅炸碎了,他也懒得提着血呼啦的半截尸身去见齐名,抬脚踢出个深坑,将尸身丢了进去,草草掩埋,快速回身,岂料,槐木之巅,哪里还有齐名的人影儿。 一只须弥环挂在树杈中间,滴一滴血,念头侵入,里间除了齐名之物,那件极品法衣也在,唯一不在的是那颗天雷珠。 跳下树来,却见树身,写着几行血字:“余幼年蒙恩师收录,托庇师门凡五十余年,未报师门大恩之万一,反致师门毁于一旦,同门手足尽遭屠戮,积尸如山,血流漂橹,齐名之罪,罪大恶极,早该受万箭穿心,而魂飞魄散,竟蒙恩弟不弃,拼死搭救,脱出险境。然齐名既活,天理难容。” “齐名已存必死之志,恩弟勿念勿理,想恩弟才智高绝,定能灭绝凶獠,见此文字,倘使见知,望恩弟速速离去,勿以齐名为念,他日恩弟若成就武道绝顶,倘念兄弟之义,请为齐名诛绝四家,若有来世,齐名结草衔环以报。" 齐名必死,绝不能留遗物与贼子,须弥环内,无有贵重之物,仅几部丹术心得,乃齐名毕生所录,恩弟若有意于丹道,习之,当有稍补。若弟无意于此,可择聪慧,良善有志于丹术之徒赠与,也算齐名浑噩五十余载,稍有恩泽于世人。齐名绝笔,勿念勿念!"(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赴死 http://..org/ 这一惊非同小可,许易勉强定住心神,挥掌毁了留字,左右四顾,终于从落地处查出些蛛丝马迹,沿着人迹,展开身法,急速追进。 齐名力衰,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许易便感知到了齐名的身影,才行几步,忽的,感知之内,多了数十人。 许易大惊,意识到了什么,狂飙而进,哪知道,方赶过去,便见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须发皆白的齐名,干瘦的身子挺得笔直,整个人似拉满的劲弓,似乎在用最后的生命力,向前奔跑着。 十丈开外,是一个墓园,园中墓碑林立,林风呼啸,翠柏摇摆,雪白的墓碑,配上黑软的土地,本是一片安详的陵园。 此刻,却遭受着人间浩劫。 数十人,各自散开,拼命的挖掘着坟墓,满眼满目俱是狂热,这些人浑身尽皆腰囊鼓鼓,浑身上下也挂满了玩意儿,许是抢疯了,好几人背上还捆着沉重的丹炉。 一对对湿黄的泥土,被翻了起来,珍爱的神兵,早成了挖掘利器,丝毫不顾及墓中亡魂,不少腐烂的尸体,被刨了出来,断裂的骷髅随处可见。 **和怨愤,腐尸和骷髅,绿树和阳光,交织出一个真切的人间炼狱。 许易几乎未喝出声,齐名已咆哮着冲进了墓园,许易方要追去,蓦地,明白了齐名打的什么主意,忽的顿住脚步。 齐名心已死,他又如何救得活,与其哀哀而亡,不如轰轰烈烈。 许易双目含泪,几乎是目送着老友,发起决死一击。 就在这时,一道指剑击中了齐名的头颅,冲锋的老人,蹴然跌倒,混沌白稠的脑浆泼了一地。 又是几道气浪涌来,齐名腾到半空,被切割成数段,攥得死死的左掌。也失去了力道,赤红的天雷珠,从空中落了下来。 “天雷珠!” 不知谁喊了一声,“天雷珠!” 霎时,所有人都惊动了。赤色的珠子一瞬间成了世间最大的磁石,将所有人吸了过来。 离得最近的那人,已经伸手捉住了天雷珠,一道红芒划空而来,径直将他手掌钉穿,云爆之精的尖端,带着千钧之力,撞在天雷珠上。 轰得一声巨响,一道巨大的气波凭空而生,气波过处。粉碎一击,方圆十丈内,好似被造物之主强行抹平,隔着十余丈的许易,纵使急速抽身,也被这丰沛的巨浪,打得翻了个跟头。 天雷珠和云爆箭交相爆炸的威力,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烟雾散尽,整个灵园中心,几乎被推平。到处都是残尸断肢,身在爆炸中心处的齐名,更是被炸成了碎末。 许易点燃三根松枝,在地上插了。瞪着猩红的眼眸,暗暗祷告,“老哥且安心去,你的大仇,兄弟铭记于心,此生不报。誓不为人,命运无常,轮回有期,来生有缘,再作兄弟。” 自慕伯去后,许易已很久没体味到悲痛的滋味了。 他和齐名相交不深,却是肝胆相照,从齐名第一此见他,还未谈妥生意,便主动赠送须弥环,许易便对这位齐长老生出了好感。 待入古墓,几番出生入死,两人已成患难之交。 丹鼎门,因神元丹而灭,说来和他许易无关,可最终这颗极品神元丹,齐名还是赠给了他,等若他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 于情于理,于心于义,许易都不会忘了齐名,更不会忘了齐名想报而难报的血海深仇。 他从没像现在这般,意识到这个世界其实没有道理,唯一的道理,便是自己的实力。 三株松香还未燃尽,剧烈爆炸的后续效应,终于显现,许易的感知世界内,无数人朝此间汇聚而来,忽的,眉头皱了下来,西北天际,有浓烈的威压快速逼来。 许易不敢耽搁,急急朝林中奔行,与此同时,机关鸟和飞行盘,同时被他召唤出来。 他方奔入林中,云中子驾着巨型秃鹫,风驰电掣般赶了过来,掌中玉简轻挥,碧绿的真气喷涌而出,所过之处,山石树木无不化为齑粉。 许易几乎是擦着碧绿真气的尾巴,跨上了机关鸟,在林中穿行起来。 云中子穷追不舍,较之雷家家主,凝液境的他多了一层感知力,不必要死盯着许易尾追,而是选择在空中跟踪。 他很清楚,像机关鸟一类的傀儡,飞行距离有限,只要耗下去,胜利地迟早是他。 很快,许易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林中并非处处皆有空隙,有的地方尤其稠密,根本不容机关鸟通行。 如此,便断绝了他在林中穿梭,一路回归广安的可能。 稍稍思忖,许易暗暗咬牙,“明明是给姓水的老家伙准备的大餐,既然你急着吃,老子成全你。”调转方向,朝西侧山腰飞去。 半个时辰后,许易在一处轩疏的樟木林中,定住了,朗声道,“姓云的,可敢下来!” “有何不敢!” 话音方落,云中子驾着巨型秃鹫,从高处缓缓落了下来。 他自忖拥有感知力,能清楚察觉到许易的动向,是以,并不担心许易耍弄什么诡计。 “我家主上如何了?”许易若非万不得已,他有必要保留风家长老的身份,故此,还得对风家家主的死活,表示一番关心,其实,姓云的能赶到此处,他已知晓风家家主多半是挂了。 “区区小辈,又不是风行烈,焉敢与我放对,倒是你小子好手段,连你家主上也坑,当真算个人物!” 原来,彼时,许易方和雷家家主一逃一追遁开,半空中,云中子和风家家主的交锋,已剧烈到了极点。 风家家主全力催动真气,刀气如龙,终于稍稍抵住云中子的狂攻,出声道,“云家叔父,切勿为我那家贼骗了,且让我打开丹盒一验。” 此时,风家家主终于意识到气海巅峰和凝液前期,虽只一线之隔,却如天堑,也顾不得要脸,连叔父都喊出了。 云中子故作惊诧,“什么,莫非那人不是你家腹心,还敢诳你!”手上的攻势立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智斗 http://..org/ “那就是一家贼,素来胆大,连我夫人也敢惦记,什么事做不出。” 风家家主拼命贬低许易,增强自己的说服力,快速唤了紫色丹盒入手,正要打开,云中子丰沛的刀气,再度杀来。 风家家主惊怒交集,起身跳开,却是再无第二只灵禽骑乘,使个千斤坠的功夫,快速下坠,哪知道云中子连续两道剧烈的刀气隔空杀来,瞬间砍个正着,第一击轰在脖处,第二击连头颅一并轰碎。 可怜风家家主自以为只需证明金丹不再彼处,便可消去矛盾,继续和平共处。 岂料云中子早盘算周全,存了心要灭杀他风某人,故意卖个破绽,容姓风的解释,待风某人在丹盒上分散注意力之时,便是云中子下手之机。 灭杀了风家家主,云中子自不会客气,将风家家主从内到外,一扫而空,最后亲自打开,果见两枚寻常补气丹,安静躺着,心中暗笑“风家这些年果真还是靠风行烈撑着”,调转秃鹫,放开神识,全力搜索许易。 岂料搜寻良久,也不见打斗之声,反倒是一道剧烈爆炸,将他引了过来,这才追杀许易到此。 却说风家家主话罢,许易冷笑,“云老儿,你也不简单,若我猜得不错,你定是狡计诳杀了姓风的吧。” 战斗如此快就结束了,摆明了采用了非常规方法,正如他灭杀姓雷的一般。 “你倒是好心术,不错,云某区区小计,便叫姓风的授首,小子,你若是聪明,就该知道气海和凝液,一线之隔,意味着什么,我劝你乖乖将金丹交出来。否则老夫送你去地下给你家家主尽忠!” 云中子再是多智,也绝想不到风家的一个长老,会是锻体境。 “气海,凝液?” 许易心念一转。决定改变策略,冷哼道,“云老儿,你还别狂,不过是区区凝液。有何值得狂傲,姓雷的离凝液也不过半步距离,老子说灭也就灭了,你若想打,本座奉陪!” 对雷家家主是示弱,乃是许易存了灭杀之心,知晓只要对方失去警惕,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可云中子是凝液境的强者,许易绝不会狂妄到靠几次示弱,就能抢到绝对先机。不如故作强势,逼敌妥协。 “雷啸东死了!” 云中子有些不信,雷啸东可是气海巅峰强者,比之风家家主也不遑多让,眼前这青面病汉,既是风家长老,怎么也不可能是凝液境,若同为气海巅峰,凭什么这么快就解决了雷啸东,他更相信是这青面病汉的坐骑占了便宜。将雷啸东甩丢了。 许易念头一动,一柄金枪现在手中,“云老儿,现在信了吧。你我不过差着一线,若真争斗起来,你虽能胜,我敢保证也是残胜,至于这枚金丹,老子就是吞进口去废掉。你老小子也别想得到。话说回来,即便你能灭杀薛某,夺走金丹,别忘了还有姓水的在一旁虎视眈眈,难道你就不好奇,咱们这边争斗半晌,姓水的怎么还不出现?诚然,本座击杀了他的灵禽,可与姓水的能耐,若真想追赶,岂能在这会儿,还未赶来,依本座看,水老儿存的可是渔翁得利的心思!” 云中子震住了,金符枪是雷啸东的保命血器,换句话说,就是第二条性命,若不是身死,谁能从他手中夺走。 更麻烦的是,许易的分析入情入理,他忽然发现本来算计极好的局面,全因着青面病汉,不肯乖乖就死,而彻底土崩瓦解了。 在他的盘算中,自是他灭杀风家家主,雷啸东灭杀许易,夺取金丹后,能走则速走,不能走则合力同水家老祖周旋。 如今,风家家主被他灭杀,按照既定计划,青面病汉被雷啸东扑杀,如今,雷啸东身死,他少了个臂助不说,反多出个强敌,这场戏如何唱? 许易死死锁定云中子的面部,见他先沉思,后阴狠,暗道不好,急道,“云老儿,你最好别动速速灭了某家,抢了金丹快速遁走的主意,信不信老子立时就吞了金丹。” 说着,招出金丹,搁在唇边。 “别!” 云中子急急摆手,生怕许易一个怒极,将金丹吞了。 若真如此,今次的一场辛苦,等若白忙。 他重重叹口气,“你小子好心术,什么都让你想透了,那就由你来给老夫想个法子,想个老夫能得利的法子,老夫有言在先,倘使不能让金丹最后落入老夫手中,老夫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他亦是智者,心知青面病汉分析得丝丝入扣,但他绝不甘心被许易牵着鼻子走,索性将难题踢给了许易,看他如何作答。 果正,许易作了难。 他可以拿吞下金丹,威胁云中子,却又绝难打消云中子获取金丹的心理。 而若将金丹交出,他便失却了护身符,至于要云中子发什么血誓,经历了水中镜的一遭,他是万万不信的。 如此,便成了悖论。 交丹,没了安全;不交丹,打发不了云中子。 毕竟,说破大天来,姓云的为金丹而来,若注定得不到金丹,还有必要跟他许某人废话? 云中子哂笑道,“怎么?小辈,你莫不会幼稚到想劝老夫放弃金丹吧?” 许易念头急转,有了主意,“云老儿,我知你不会心死,你亦知我不会死心,你我机缘既然都在这金丹上,不如就赌上一把!” 许易知道,眼前的老家伙老谋深算,绝不是虚言能够诳住,不如实话实说。 云中子冷笑道,“算你小子识相,没跟老夫云山雾绕,现在老夫倒是对你的建议,起了些兴趣。” 许易道,“没别的,关键还在水老儿,你想,你我二人注定要为这金丹,龙争虎斗,既是注定争斗,何必争早晚,但你想过没有,你我二人战罢,必是一死一伤,届时,水老儿杀来,又该做何?你我二人联手,未必能胜得过水老儿,更别说伤后再战,那不等若是帮水老儿省力气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松散联盟 http://..org/ 灯不点不明,话不挑不亮,许易方引出个头子,云中子便明白了,并深以为然。 的确,他若现在和许易争斗,实在是再愚蠢不过,就算他不费吹灰之力灭杀了许易,水老儿赶来,他也没胜过的把握。 传闻水老儿的金身九转,已练至第五转,气兵也难伤。 而退开一步,若和这青面病汉结成联盟,先除水老儿,再争雄风,则成了最佳选择。 当然,他云某人不会天真以为青面病汉,纯是好心,何尝不想着乱中取胜,这恐怕是这小子的唯一出路。 自问看透了许易的后手,云中子轻松起来,“罢了,老夫便信你一次,不过,老夫怎么知道,争斗一起,你会不会下死力,会不会调头便逃。” 许易道,“老云,若你存此念想,那就多虑了,届时,我便是想逃,也得有机会,金丹在我身上,你以为姓水的,会放我离开,我若遁逃,岂非成了靶子!” 云中子暗暗心惊,他自问智计不凡,却也没到眼前这病夫的程度,如果说自己是走一步看三步的话,这病夫近乎走一步算十步,什么都想透了。 他隐隐觉得不好,若什么都按这病夫说得来,说不定最后阴沟里翻船的是自己。 不过事已至此,除非退却,若要夺回金丹,也只有此路。 话说回来,此人再是狡诈,自己提高防备就是,若真事不可为,脱身而出就是,不信水老儿得偿所愿后,还会寻自己拼命。 云中子冷道,“现在,云某全听你的,希望你拎得清轻重,水一非同小可。向为我广安巨擘,被誉为广安三百年来,最有希望跨入感魂期的妖孽,若非已成你死我活之局。老夫绝不会陪你冒险。” “既知此战艰难,竟还有闲情废话。” 说着,许易唤出音速飞刀,又开始了切割巨木的工作,不管此策有多少用处。关键时刻,分散敌人注意力的作用,终归是有的。 “你想将此处选为战场?” “莫非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哪里?择地不如撞地,就选此处,去他娘的,老子今天就要撩拨撩拨水某人的虎须!” 当下,云中子朝左侧遁去,消失在了许易眼前。 他自忖身具感知力,且他不过蹿出十余丈,并不担心许易遁逃。 许易切割片刻。来到一棵数人荷包粗细的高大云杉树前,轻身窜高数丈,用手抠出一块巴掌大的树皮,竟从里掏出颗天雷珠来。 原来,此颗天雷珠,正是他随大部队突入丹鼎门山门之际,见众人遭遇丹鼎门伏击,心生感念,认为有必要作完全考虑,自行遁开。选择这颗最醒目的云杉树,埋藏了一颗天雷珠,留作后手。(此细节可回阅) 方才,遭遇云中子苦苦紧逼。许易不下山,反上山,正是将其引入此间,若能谈成,则罢手言和,若谈不成。此颗提前备下的天雷珠,没准就能成为翻盘的法宝。 没奈何,境界上的差距,让他不得不绞尽脑汁,为自己营造优势乃至胜势。 当然,若是用不到此颗天雷珠,待此间事平,再悄然而回,取走便是。 此刻,他将天雷珠取回,乃是意识到问题不对。 他见识过云中子发招,和气海境完全不同,这些巨木,在凝液境大能手中,就如玩具一般可笑。 选此间作战场,只怕水家老祖才放大招,此间巨木就得尽数倒伏。 四周打量半晌,许易计上心来,一番捯饬后,不多时,云中子遁了回来。 但见他步摄虚空,双足自有真气溢出,凌霄而上,宛若仙人,待其升到最高处,忽的,放声喊道,“水兄且来,弟恭候多时。” 刹那,群山回响,万壑动摇,方圆数十里内,道道回声,不停回响。 “某来!” 一声入耳,“来”字重叠不绝,直贯耳膜,许易知道水家老祖来了,忽的,心跳都加快了,手中忍不住虚汗直冒。 他紧张了,是的,没办法不紧张,探墓之行,水家老祖展现的实力,让他至今难忘。 若说此间有人能正面抗衡,许易不会如此担心,纵横捭阖一番,未必不能脱身。 然此间,就他和云中子二人,就算再高估云中子,恐怕也绝难正面硬撼水家老祖。 偏生不对撼不行,与其说是他许易拖着云中子对撼水家老祖,不如说是水家老祖胁迫他,和水家老祖殊死一战。 念头到此,许易忽然想笑,若是云中子知道自己只是锻体巅峰之境后,会不会为这个决定哭瞎了眼睛。 勉强调整好心态,一个鹰鼻中年御空而来,脚下真气如波分浪,源源不绝,四溢开来。 居高临下,瞬间,水家老祖轻笑道,“不知云兄叫水某何事。” 轻轻一句话,气势雄张到了极点,压得许易二人竟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眼见云中子面沉如水,连话都不敢应,许易暗叫“坏了”,然后悔已来不及,心下一横,铁精瞬间催出,张弓引箭,三圆之力的云爆箭,流星赶月,刹那到了近前。 水家老祖轻轻挥手,一道粗壮的气墙瞬间而生,轰得一声巨响,气墙崩摧,巨大的冲击波,超出了水家老祖的预计,他竟后退了一步。 许易大喜,他贸然出手,为的就是扳回气势,眼下战阵,正如两军对垒,气势未战先衰,不战自败。 云中子亦是大喜过望,万没想到对方出手竟是如此不凡,便是他自己,此刻攻出一击,也绝难让水家老祖后退。 “云爆之精?竟是如此纯粹?倒是小看了。” 水家老祖轻轻掸了掸衣袖,似乎方才的剧烈爆炸,不过是一阵风催来些轻尘。 许易唤出铁精刹那,便化作银弓,此刻铁精始终以银弓模样出场,是以,便是以云家老祖眼力之锐,也丝毫未瞧出异样。 “水兄,云某万分不愿以你一战,只要你肯当面说出,绝不为难我云家,云某宁愿退去,将金丹让与你!” 云中子忽地说出一句,差点让许易心脏骤停的话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留你不得 http://..org/ 许易正待破口大骂,忽的明悟了,云中子这是在聚势。 以水家老祖之尊,倘出言许诺,自是一言九鼎,可眼下的局势,水家若灭杀云中子,夺取金丹,一统广安指日可待,水家老祖自不会许诺。 云中子何尝不知此点,故意以言相试,正是为了破解心障,隔绝退路。 水家老祖轻轻挥手,“云兄既然要聚势,水某就助你一把,水某向不诳言,广安纷乱太久了,资源有限,水某要成就感魂,资源还是集中得一些后,就请云兄长眠此地吧。” “好个水一,老夫来试试你的金身九转!” 云中子手中玉简滴溜溜旋转,好似一个风暴源泉,霎时,聚成强大的风暴。 云中子的猛地一挥玉简,怒喝道,“金罡风爆!” 浓如云爆的飓风,狂飙直射,朝水家老祖卷去,气势惊人。 正如许易所料,他起先切割的巨木,完全无用,方圆十丈内,所有的巨木,都在这剧烈风暴的催持下,狂飞而出。 “好,某便让你死得瞑目。” 水家老祖漂浮空中,一动不动,面上青红之气一闪,任由风暴加身。 剧烈的气旋,将水家老祖周身衣物尽数割裂,赤条条的身躯白皙如玉,仅余一枚圆环挂在手臂处。 许易怒喝一声,连划三圆,红芒一闪,云爆箭直直射进风暴中心。 “中了!” 许易猛地一挥手,兴奋得一颗心要跳出腔来。 就在这时,风过云歇,赤条条的水家老祖白玉也似的身子,依旧雪练一般,剧烈的风暴别说伤害,竟是连一道口子也不曾留下。 更让许易无法接受的是,那只射出的云爆箭,竟被水家老祖捉住了。 “果是云豹之精,竟是如此纯粹。难怪威力奇大,你原炼箭,就死在箭下吧。” 边说,边慢条斯理地穿着衣衫。顺手一抬,云爆箭竟以超越九牛之力的速度,射了回来。 许易惊得魂飞魄散,归元步都未及发动,云爆箭已到了胸口。轰然炸响,他身子横飞数丈,半空中,猛吐鲜血,极品法衣发出一阵哀鸣,彻底解体。 许易情知已到生死边缘,精神力前所未有的灌注,药瓶飞出,一颗极品回元丹,瞬间塞进嘴中。庞大的药力才方划开,又一件极品法衣重上身来。 二话不说,连化四圆,张弓又是一箭,十二牛之力拖着轻飘的箭矢,快得超过了似乎超过了流星,直扎水家老祖眉心。 强大的音爆,在风中拉响了警报,水家老祖脸上头一次现出凝重之色,已来不及躲闪。双手猛地推出,一柄硕大的气枪瞬间出现,直直斩在云爆箭上,轰的一声。炸出大片气浪。 岂料,一只云爆箭方碎,第二只云爆箭又来,许易情知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再也节约不得。 第二箭才催出,第三箭又到。水家老祖脸上终于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三道气枪催生,劈出了三箭。 第四箭方出,云中子如梦初醒,凌空而起,玉简挥舞得前所未有的疯狂。 许易连发四箭,根本不曾招呼他云中子,就是要用实际行动,让云中子看到胜利,哪怕是对垒的希望。 果然,云中子被许易的悍勇,深深震撼了,他万没想到这病夫模样的家伙,发起疯来,竟是这般悍勇。 血气一杯激发,云中子斗志瞬间满格,他瞧出来了,这场对垒,若要胜算,必定还在这病夫身上。 甚至,他已不指望从病夫手中夺回金丹了,只要灭杀了水家老祖就好。 玉简飚出湛绿的兵气,呼啸而去,许易终于寻着空当,往口中塞了一枚极品补气丹。 藏锋式,连划三圆,是他目前的安全极限,然为了对攻水家老祖,他几乎是豁出命去。 靠着强大的意志力,连续发动了四击四圆之力,体力消耗的飞快。 连云爆箭都不省了,什么极品丹药,更是顾不上可惜。 岂料,极品补气丹方入腹来,水家老祖以不败金身,硬受了云中子两击,一柄气枪,拖着长长的音爆,破空而来。 归元步催动,许易竟闪了开来,恐怖的气枪扫倒了前方数十颗巨木,轰然炸碎。 “是你!” 水家老祖诧道,忽的,仰天笑了起来,“东崖一别,有些时日了,你是越来越让本座好奇了,区区锻体境,能催动十二牛之力,精纯的云爆之精,源源不绝,连某都要避你锋芒,了不得了不得!哈哈……” 原来,许易方才之所以能躲开那恐怖一击,乃是动用了灵石翅膀。 此物一现,立时被水家老祖认了出来。 好在这二位皆是各家老祖,终年闭关,不问世事,许易在广安城闯下偌大名声,且和水,云两家都起过纠葛,但此事到达各家家主一级,已算顶了天了,如何可能为一区区锻体期小辈,惊动老祖。 故此,水家老祖和云中子,皆不知有这么一对翅膀的,就是广安城中赫赫有名的许主事。 庞大的信息量,骤然涌来,一时间,云中子完全弄不清状况了。 打死他也想不到能和水家老祖对撼好几招的病夫,竟只是锻体境,且这二人看来竟还认识。 “多日不见,倒是老祖风采更甚往昔!” 许易抱拳道,暗里拼命调动气血,搬运着药力。 水家老祖道,“说来,某还欠着你的人情,这样吧,为还你人情,水某收你为徒,那枚金丹,水某便赐予你了,你天赋异禀,若得此金丹,当化无量之海,也算一场缘发,你看如何?” 水家老祖此言,好似含着魔音,且如此提议是那般完美,只要他轻轻点头,化海无忧,前途无量,忽的,灵台深处一疼,猛地醒悟,冷道,“堂堂老祖,动此鬼蜮,到让易某小瞧了。” 他很清楚,此乃水家老祖的分化之术,只要他答应,云中子立时崩溃,二人联盟瞬间瓦解。 “你竟连老夫的忧郁魔音也能抗住,看来真是留你不得!” 话音未落,水家老祖长身直进,直扑许易,竟是头一次主动进攻。(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重创 http://..org/ 许易被逼出了光棍脾性,哪里还有畏惧,云爆箭再度连珠射出,不退反进,竟是存了玩命的打算。 水家老祖万没想到此子竟是如此悍勇,再见识了自己手段之后,还敢如此张狂。 偏生,云爆箭威力太过霸道,纵使他不败金身,也不敢贸然承接,竟被逼得倒飞而回,一连挥出数道气墙,拦阻云爆箭。 “老云,拼啊!” 许易又连发两箭,怒声高喝,连发六箭,膀子都要断了。 两箭射出又是一颗极品补气丹入口,纵然明知是死,他也打算死在冲锋的路上。 哪知道,云中子悚然一惊,不进反退,急速飚退。 云中子已然被水家老祖的绝顶战力,吓破了苦胆。 许易手脚冰凉,万没想到这老王八蛋,在这时候掉链子,心中一片悲凉,暗忖,“今番算是死定了,哪怕智深如海,也难敌猪队友啊!” 岂料,云中子方退,水家老祖反倒调转了进攻方向,一柄气枪凌空扎去,正中云中子后背,云中子狂喷一口鲜血,衣甲尽裂。 “云兄,纳命来!” 水家老祖长喝一声,正要发动,许易拼了老命,一连飚出三箭,上中下三路封锁,水家老祖回救不及,仓惶挥出两道气墙,两道云爆箭炸响,一道透墙而来,直直撞在他背上,轰然炸开。 水家老祖雪白的脸上,猛转赤红,不败金身,竟是硬受了这一击。 许易简直惊呆了,经过铁精提纯的云爆箭对付极品法衣。多则两箭,少则一箭,必定解体,他虽早知道对方的金身九转强悍。却万没想到强悍到这种地步。 云家老祖得了喘息之机,连忙往口中塞了一颗极品补气丹,一颗极品回元丹,与此同时,飞速罩上一件极品法衣。身形一闪,急扑水家老祖,不忘冲许易怒喝,“我来缠住老鬼,你瞄准了射!” 云家老祖算是看明白了,水家老祖绝不可能放过他,唯一的胜算还在许易的云爆箭上,他不牺牲也得牺牲了。 果然,二人如此一配合,局面立时倒转。 每每云家老祖有为难。许易云爆箭必射水家老祖要害,而水家老祖要剪除羽翼,却总被云家老祖拼死拖着。 二人这番配合,让水家老祖打得难受至极。 三人这番交战,说来话长,不过数十息功夫,转瞬,数百方的森林,被夷为平地。 忽的,水家老祖大喝一声。“无法无天”,硬扛了水家老祖两击,一柄金黄色,长达丈余的气枪。直击许易。 岂料,许易竟是不躲,猛地跺脚,无数泥石,猛扑而来,弯弓搭箭。流红连闪,连发三箭,惊变陡生。 强大的爆炸骤然发生,水家老祖半边肩胛骨瞬间炸烂,云家老祖胸腹破开,肠子溢了出来。 许易同样倒飞出十余丈,半片身子破碎,硬瘦的脸孔,烂了大半,鼻歪眼斜,牙齿尽落,强忍着剧痛,唤出机关鸟,勉强趴在上面,单手操控圆盘,转瞬钻入林去。 水家老祖似乎依旧沉浸在这惨烈的爆炸中,未曾回过神来,许易遁逃,他丝毫反应也无。 实则,水家老祖受创极重,交锋半晌,他的真气即将耗尽,最后使出的一式“无法无天”,乃是拼了命,也要终结许易。 也亏得他使出的无法无天,乃是金身九转中最厉害的法门,正因如此,受了如此惨烈的一击,身处风暴中心的他,竟只炸烂了半边肩胛骨。 反倒身处稍远的水家老祖,心腹都被洞开了。 饶是如此,带给水家老祖的震动,已是开天辟地一般。 自打修习金身九转以来,他压根不用铠甲,却从不曾被人破过防御,却不料今天被破开了金身,给他打击巨大。 以至于许易遁逃,他都不曾回过神来。 直到此刻,云家老祖发出剧烈的“嗬嗬”声,跳脚欲逃,水家老祖才醒过神来,面色一冷,猛扑上去,双拳交错,正锤在云家老祖头上。 立时,坚硬如磐石的脑袋,瞬间粉碎,阴魂方要跳出,却见水家老祖取出一面红色小旗,轻轻一招,浓郁的阴气立时被红色小旗收尽。 顺手塞了几颗丹药入口,凝视着许易方才遁走的方向,喃喃道,“这种家伙不扼杀在摇篮里,成长起来,大越还能盛得下么?可惜,可惜天下不知其能,某灭之,难彰功名,否则大越天子,也该给老夫鞠一躬!” 说着,默默朝许易遁走的方向,大步追去。 却说,许易方骑了机关鸟方钻入林中,一阵浓郁的疲乏和晕厥,从灵魂深处传来,搅得他几乎晕厥过去,若非最后的意志力,命令唯一完好的右手死死抓住飞行盘,飞行盘早滑落下去。 飞出百丈,许易挣扎着将飞行盘,放上鸟背,念头动处,药瓶自现。 这回许易连续吞服了极品元气丹,极品回元丹各两粒,勉强恢复点气力,全速催动机关鸟,朝密林深处飞去,他很清楚,水家老祖不会放弃,趁着老鬼重伤,不用机关鸟拉开距离,还等何时。 至于飞行方向,他也做了一番考量,反其道而行之,不下山,反上山。 飞出百里,灵魂深处,实在困倦,不得已,寻了一颗二十余丈高的参天巨木,停在了树梢的繁密枝叶中,盘膝坐了下来,摒绝呼吸,微弱体温,转瞬,便睡了过去。 堪堪半个时辰,许易准时醒了过来,追兵在侧,他哪敢睡沉。 半个时辰的休息,在四粒极品丹药的催持下,身体的伤口已彻底愈合,炸烂的脸和身子,也生出了新肉,只是时间尚短,新肉还是糜烂状态,正一点点愈合。 许易不敢耽搁,架起机关鸟继续高飞,他方飞出半盏茶的功夫,先前的落脚之处,便现出了水家老祖的身影。 许易虽不知此情况,却打定主意,先拖开距离再说,一路向崖顶飞去。 又飞出十数里,许易渐渐平复了心绪,回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脏仍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诳言 http://..org/ 只有真真切切经历了,才会知晓方才那一瞬有多险恶。 水家老祖的强大,几乎超出了许易的想象,即便提前布局,也耗掉了大半条性命。 现在想来,除了后怕,也还有两分庆幸,三分自得,而这自得正是对自己的智慧和勇气的完美结合,而自鸣得意。 原来,彼时,许易从树皮中抠出了天雷珠,便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布置先手。 为此,他也动用了感知力,查看了云中子的手段。 却感知到云中子,竟也在树木上动主意,似在设置什么阵法。 许易立时失去了兴趣,查验半晌,最后,灵机一动,在脚下的石块上想出了主意。 当下,他捡起一方巴掌大的石块掏空,将天雷珠嵌了进去,又用泥土,将石块糊了一遍,贴身藏了。 待得云中子叫阵,水家老祖如约而来,许易立时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暗暗击节叫好。 水家老祖果然老奸巨猾,宁肯浪费真气,凝空御气,也绝不肯落下地来。 待得战端方开,水家老祖大开大合的暴掠攻击,到得最后,将方圆数十丈,夷为平地。 什么布置,也绝难起到作用,云中子先前布置的阵法,根本还未来得及动用,便随着崩碎的巨木,一起消失。 反倒是最危急关头,许易的布置起了作用。 战斗到了最后,水家老祖精神力再集中,也绝对不会相信地面上还有危机未清除,就在他使出“无法无天”,硬抗云中子,拼命也要拿下许易的当口。 许易大脚跺地掀起漫天泥石,被石块包裹着的天雷珠,裹挟在内,一同冲水家老祖击来,水家老祖连云中子的暴虐攻击。都不顾了,哪里会在乎些许石块,凝结气枪,直射许易。 早存了拼死之心的许易。不动不摇,连发三箭,第一箭正射在始终死死锁定的裹了天雷珠的石块上,其后两箭,直射电光般刺来的气枪。 三道爆炸。几乎瞬间炸响。 第一爆,天雷珠撞上云爆箭,此等爆炸,在丹鼎门陵园中,许易为给齐名雪仇,射爆过一枚,彼时方圆三十丈内,皆被推平。 如此惨烈的一爆,即便水家老祖使出了金身五转的最高境界“无法无天”,也依旧没抗住。 诡异的爆炸。立时将水家老祖的半边肩胛骨炸烂。 倘使许易能在爆炸中完好无缺,那时便是灭杀水家老祖的最佳良机。 偏偏,许易第二箭,第三箭射向气枪的攻击,都在他身前不远处炸开,混合着这云爆箭撞击天雷珠的余波,许易受创极大,若非灵魂力强大,早昏厥过去了。 正是靠着最后的一股求生的本能,才唤出机关鸟。勉强跨坐着,逃了出去。 此刻,许易想到那恐怖的爆炸,犹自不寒而栗。 又飞行了半个时辰。身上的伤势又好了一些,稀烂的皮肉,渐渐凝固,如新剥鸡头肉。 许易又往口中塞了一把普通的补气丹和回元丹,尽可能加速伤势的恢复。 之所以不用极品丹药,而是许易已然用不起了。和水家老祖这等老怪作战,哪里是打仗,简直就是在烧钱。 水家老祖一招一式,他都得靠吃奶的力气去接,天量的金钱去添。 稍稍盘点库存,六枚极品补气丹,六枚极品回元丹,各剩下两枚。 三件极品法衣,炸烂了两件,这种传说级的法衣,在水家老祖这等老怪手中,比铁片强不了多少,最多防住一击,第二季击必定粉碎。 三颗天雷珠,仅剩了最后一颗。 最重要的云爆箭,入山之时,尚有一百一十多支,此刻仅剩了七十多支,消耗了尽三分之一,况且此物,基本是纯粹的消耗品,消耗了连补充的地方也无,想想,许易就忍不住心疼。 还有胯下的机关鸟,一番折腾,仅剩了三千多里的里程,照这个趋势下去,恐怕还未甩开水家老祖,这机关鸟先就废了。 仔细算算盂兰会的成就,在这短短数十息的交锋中,毁掉近半,消耗了近百万金的天量财富。 正心中滴血,感知范围内,忽然出现了不少人影,定睛一瞧,却是又飞回到丹鼎门的山门附近,记忆中,演武场就在那处。 思及齐名血仇,以及自己和四大世家的恩怨,许易恨不得立时就冲过去大杀一番,念头一转,掉头朝附近的瀑布飞去。 洗去满脸满身的血污,换上新袍,动用百变盒,重新化作薛长老模样,这才驾着机关鸟,朝演武场飞来。 此刻四家子弟已经停止了杀戮,分作四方,各自占住演武场一角。 犹可见众人脸上的狰狞,与汇聚一处的冲天戾气。 许易凌空飞了过来,立时引起演武场上发出喧嚣。 风清扬怒喝道,“姓薛的,背信弃义,算什么东西!” 原来,彼时,许易初次遭遇水家老祖,射爆了水家老祖的灵禽,水家老祖追赶不及,为引得其余三家乱斗,便用秘法将信息传出。 由是,满山众人皆知是他得了金丹。 此刻,见他到来,无数人跃跃欲试,若非,机关鸟高度控制极好,战端已开。 许易朗声道,“公子误会了,某是截杀三长老,方得了金丹,就遇到了家主,雷啸东,云中子,实话说,某的确想得了金丹远遁,转念一想,这不是背信弃义么,便将金丹交还了家主,结果引发了雷啸东,云中子的截杀,某和家主好一阵,乱战,才灭杀了雷啸东,家主正和云中子周旋,让某先来告知公子,当与水家众人合力,灭杀掉云,雷两家。” 许易这番消息,真真假假,极具迷惑性。 尤其是他自承想得了金丹远遁,实在符合人性。 风清扬甚至替许易设身处地一番,遭遇三家威逼,姓薛的似乎唯有交出金丹,才是明智之举,再细想下去,自己父亲得了金丹,云中子和雷啸东必定不肯善罢甘休,厮杀是一定的,隐隐地,他有些相信了许易的说法。(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逼来 http://..org/ “胡扯八道,我父神功无敌,怎会死在风老儿手下,姓薛的,再敢诳言,别怪本少不客气!” 雷明远高声怒喝。 “神功无敌,这是什么。” 许易忽的亮出雷啸东的金枪,高声道,“家主命我持此枪,晓谕风家子弟,誓灭雷,云两家,今后和水家共占广安!” 金枪迎着烈阳,金光霍霍,搅得人心纷乱如麻。 雷啸东确定是死了,雷云两家素来亲近,水风两家交好多年,许易虚虚实实,用种种信息,弄得场间一片大乱。 就在他亮出金枪刹那,开弓引箭,红芒电闪,还瞪着金枪恍恍惚惚的雷明远,瞬间头颅爆开。 许易这一箭,好似打响了霍乱的发令枪。 风、雷两家,立时杀成一团乱麻,毕竟,不管姓薛的说的是真是假,雷家家主确定是死在风家人手中了,只此一点,就有了血战的理由。 嗖,嗖连发两箭,雷家长老也死在云爆箭下。 这下,早跃跃欲试的雷家人,终于忍不住了,一举加入战团。 “风家诸子,还待何时,莫非要云水两家,灭了我风家,尔等形单影只,才生后悔!” 许易高盛呼喝,却不再发箭。 方才三箭,只为引发血战,三箭已发,他早心疼得不行。 水家众人,方要动作,却被一脸凝重的水明月拦阻,“无有老祖号令,谁也不许妄动。” 许易暗骂小贼奸猾,却为场面上的混战所吸引,战斗一开始,便几近白热化。 雷,云两家皆有重量级人物,丧在风家手中,雷家更是灭亡了家主,如此深仇大恨。足以驱逐一切理智。 风家众人虽未完全确信许易之言,雷,云两家既已杀来,风家又岂能束手待毙。 而许易灭杀了雷明远。云家长老,为风家剪除大敌。 且风家为招募他薛长老,聚集了所有的荣誉长老在家,此刻,杀上丹鼎门。风家气海境中期以上高手最多。 是以,雷,云两家合力,人数虽众,却隐隐被风家压了下去。 一时间,气浪如海,血涌如浪。 许易喝道,“风家威武!少主且用心,灭杀雷,云两家。便是不世之功,既传家主令罢,某去襄助家主,剪灭云中子,我风家傲立广安,指日可待!” 喝罢,也不等风家众人应答,驾起机关鸟,朝崖上冲去。 腾上崖顶,视野陡然一开。辨山观脉,操控机关鸟朝东南方向飞去。 才腾起十多里,便听身后传来一声长啸,“小友何急。且等等某!”却是水家老祖驾着一头金雕,风驰电掣追来。 此金雕原是雷啸东的座驾,雷啸东死后,金雕失了控制,正在林间扑食猛虎,为水家老祖所擒。 水家老祖何等能耐。降服一头蒙昧期的金雕,自是手到擒来。 正在空中盘旋,搜寻许易,此刻,许易方显身,立时便追了过来。 金雕乃是猛禽,飞腾速度极快,隐隐和机关鸟并驾齐驱。 许易专心驾驶机关鸟,一路高飞,小心地查辨着山脉,似在找寻着什么。 水家老祖以为他吓懵了,调笑道,“小子,某的话还作数,倘使你拜老夫为师,老夫愿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还将金丹赐予你如何。” 许易头也不回地道,“那感情好,您老的神功,我还真佩服,问一句,您的须弥环中,可藏了金身九转的功法!” “你这是何意?”水家老祖莫名其妙。 许易道,“这还明白?倘使在,那再好不过,待某杀了你后,也好取了此神功!” 水家老祖怔了怔,忽的仰天大笑,声震四方,“小子,某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某当年在你这个境界,可不及你的万一,旁的也不说了,屡次提前避开某,证明你小子还具备感知力,凝液境才能有的本事,你小子锻体境就有了,且能轻易抗住某的忧郁魔音,两者合一,证明你小子的灵魂力不是一般的强大。实不相瞒,某很想知道你小子到底怎生锻炼的灵魂,感魂感魂,感的就是灵魂,小子,你若能将方法告知,某可对祖宗先灵起誓,放你离去。” 水家老祖此言非虚,他对许易的兴趣,已完全从金丹,转到灵魂力上来了。 金丹不过是培育小辈之用,而灵魂力则对他有着非比寻常意义。 修行到了他如今的境界,冥冥中能察觉到,修行到得后来,肉身增强的意义已经不大,真要修出神通,灵魂力恐怕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当见到许易以区区锻体境,就能生出感知,对抗自己的忧郁魔音,水家老祖无比震撼,更是如获至宝。 许易念头一转,冷道,“事已至此,巧言令色,还有何益?” 他的灵魂力,乃是跨越时空而得,如何能有方法教授。 他不明说,却故作不信,就是要周旋一番,拖一拖时间。 水家老祖冷道,“莫非非要某将你擒住,抽魂炼魄才可!” 许易道,“老水,你能杀我,却降不得我的阴魂,既知我有秘法,还敢狂言!” 霎时,水家老祖变了脸色,他的确存了擒拿许易,抽魂炼魄的打算。 毕竟,这个法子,最直接,最能由己方掌控。 而许易如是一说,他彻底把不准了,虽然他并不全信许易之言,但架不住有万一的可能。 偏偏他极为看重这增强灵魂力的秘法,哪里承受得起这万一的风险。 “小子,要什么,你明说吧,金身九转的法门除外,凡你能说出,某必定满足!包括你那枚金丹!” 水家老祖沉声道。 许易道,“笑话,此金丹在易某手中,自是易某之物,岂容老水你拿来做人情,你不如说把易某这条小命送给易某,相换灵魂秘法。” 机关鸟飞腾极快,瞬息百丈,不多时,越过几道山岚,滔滔孽龙江现出伟容。 江水滔滔,群山寥寥,许易飞腾空中,贪婪地呼吸着,也许过了今天,便再也见不到这一襟山水。 水家老祖道,“小子,别以为某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某明白告诉你,此地山川再险,你便是躲进乌龟洞里,某也有的是法子,将你揪出来,你那只木鸟,估摸着飞不了多远了,速速决断!”(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优势 http://..org/ “你急什么,易某自要想个万全之策,总归是你老水做人太差,叫人信不过,前番诓骗云中子,此刻云中子的魂估计都没了,易某不得不防,你若等不及,可先回家歇会儿,待易某想清楚了,再上门指点。” 许易有个屁的法子,只顾浑赖,拖延时间,隐藏意图,余光继续查辨着山脉。 水家老祖几要气疯,却又无计可施,暗暗打着主意,只待这只机关鸟能量耗尽,届时,擒了这小子,自然有的是酷刑,让其乖乖招供,口中却虚应着。 许易瞧出端倪,也不戳破,调转话题道,“老水,你说易某这次化海,能否化出无量之海。” 这个话题,新颖度够高,立时激发了水家老祖的兴趣,“旁人某不敢言,你小子自然无碍,即便无有这枚极品神元丹,你小子耗上十来粒寻常神元丹,照样能开辟无量之海,用这枚极品神元丹,却是浪费了,话说到这里,你我实在不必斗生斗死,你将极品神元丹与我,我拿十五粒神元丹与你相换如何?” 的确,以他如今的资质,寻常神元丹,只要颗粒足够,也足以化出无量之海。 夏子陌化出湖海,不过耗费了三粒神元丹,水明月成就纯紫之海,也才耗费五枚。 许易原来的打算,也不过是寻齐名多弄些神元丹,冲击无量之海,却不料最后得了一枚极品神元丹。 他知晓极品神元丹,必定不凡,却并不清楚但此一粒,是否足够他破开无量之海。 此刻,故意拿话引逗水家老祖,正为试探。 水家老祖不知他见识浅薄,却是说了实话。 许易一下子落了心,明白了,这枚极品神元丹的药效,足以支撑自己开辟无量之海。 这会儿。听闻水家老祖之言,他确实有些意动,十五粒极品神元丹,定然足够自己化海。没准还能剩下几颗,不是个亏本的生意。 唯一可虑的是,他信不过水家老祖,除非,“这主意不错。你先丢十五粒神元丹过来,我后将金丹还你,对你来说,这同样不是亏本买卖,神元丹好见,金丹难求!” “罢了,小子,看来你是信不过某的。” 水家老祖何等心智,焉不知许易打的什么主意。 当然,他若有这些神元丹。掷过去一试,也不是不行,关键是没有,索性就省了废话。 “老水,你先别急,照你这么一说,我要这金丹似乎也没旁的用,换成普通的神元丹也行,何苦惹你苦苦追杀,你须回答我几个问题。没准我同意你用旁的宝贝换也行,左右我换地方再求神元丹就是,你意下如何。” 许易突然发现自己对化海并没有充足的知识储备,然则。看目前的态势,极有可能突然化海,退一万步讲,纵使不敌,他拼死也要将金丹吞入腹中,总不能便宜敌人。 水家老祖怔了怔。却不知许易打的什么主意,说道,“这个主意不错,你且要何物,某方才收了云中子的储物环,风家小辈的储物环,也在其中,有几件好东西,你若要,可先拿去,还要何物,大可道来。” “这才像有诚意谈事的样子!” 许易夸赞一句,说道,“实不相瞒,易某起自山野,偶然得遇异人秘法,修得强大灵魂,对化海却是一无所知,不知这极品神元丹,和寻常神元丹有何差异?” 水家老祖老谋深算,不该诳言时,许易绝不自作聪明,但该狂言时,绝不手下留情。 水家老祖暗道,“果是修习了秘法,才有此番际遇,某志在必得。”口上却是不慢,分说一遍。 许易道,“原来如此,我说怎生大家都拼了命,二次化海,果真神异。” 水家老祖道,“再是神异,与你何用,你天赋异禀,纵使寻常神元丹,照样能化出无量之海,何必浪费金丹?” “世上可有资质如我者,使用极品神元丹化海?” 沉思许久,许易问道。 水家老祖打个哈哈,“你还真不谦虚……不过,资质如你,也确实值得得意,说句抬你的话,比之凤毛麟角还少,而极品神元丹则是百年难遇,天降机缘,两者合一……” 渐渐地,水家老祖面色凝重起来,他忽然意识到,此种情况似乎从未出现过。 许易笑道,“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觉得易某会错过!” “那就更留你不得!” 水家老祖冷喝一声,竟凌空从金雕上跳了起来,一道金黄的气枪瞬间催生,直朝许易射来。 许易早有防备,连珠箭发动,三只云爆箭射向气枪,一只直射金雕。 空中连续巨爆传来,金黄的气枪被许易射炸,射向金雕的云爆箭亦被水家老祖摧毁。 岂料,四只云爆箭方被摧毁,许易又是连珠箭射来,俱是瞄准金雕。 水家老祖道行再是高深,催出真气的速度也无法比上许易射箭的速度,若是许易箭射向他,他打开避开,偏偏射向金雕,他人在空中,御空本就需要真气,哪里能阻隔及时。 终于,被许易第四箭射中金雕,蒙昧期小妖立时凌空炸开。 “老水,小爷不陪你了,先去了!” 许易得意打个鸣哨,催动机关鸟,全速驰去。 好个水家老祖,凌空急赶,高度一点点降低,遁速丝毫不慢,依旧远远缀着。 待得落地,更是身形急飚,较之机关鸟更为迅捷。 山川,河流,无一能稍稍阻他。 许易唯一的优势,便是始终直线飞行,而水家老祖则不得不翻山越岭,双方的距离自是越追越远。 半个时辰后,许易停了下来,对着一处鹰嘴模样的崖石,怔怔出神。 大片黑色的流水,正从鹰嘴岩石上,倾泻而下。 此间,便是许易这近千里折腾的最后目的地,也是他为对战水家老祖,选择的最后战场。 若有丝毫可能,他是不愿对战这头恐怖老怪的,他愿意跑得远远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枪挑天下 http://..org/ 可他知晓,是不可能甩开的,与其等着被这老怪悄悄寻上门来灭杀自己,不如主动应战。 他的一贯对战强者的做法,就在于战场的选择。 对付水家老祖这个级数的老怪,如果没有特定的战场,选择无疑是无意义的。 而像天雷珠藏石壁的老梗,显然不可能再用,而不用天雷珠,想要伤害到金身五转的水家老祖,无异于难如登天。 若不是从盂兰会回归那日,在飞舟上猛然感受到浓郁的阴气,举目下望,此刻许易一定在拼命奔逃,只想着多活一时是一时。 然有了那次下望,瞧见了这处鹰嘴岩,许易决定拼死一搏。 是以,从被水家老祖驾着金雕缠上开始,许易便始终观山辨脉,有意识地朝东南飞行,就是凭着记忆,找寻这处鹰嘴岩。 而鹰嘴岩之所以成为关键,不是别的,正是此刻从鹰嘴岩上流淌下来的黑色流水。 这黑色流水,正是从古墓发端,溢到外间的阴河之水。 又过了几日,这黑色水流的阴气并不再浓郁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流淌的黑河,业已干涸,只余下一条冲刷出的干瘪河床。 唯独鹰嘴岩下,经过几日剧烈冲刷,聚集成了一处幽深水潭,有着源源不绝的黑水,从崖石上淌来,水潭倒是聚起了不小的规模,约莫半亩见方。 许易驾着木马,在水潭四周绕行片刻,拎着几只雉鸡,和数个葫芦,钻出林来。 随手将雉鸡和葫芦,丢入潭中,眨眼间,雉鸡就化作一堆枯骨,转瞬,连骨头也消融了。 倒是几个野葫芦。依旧安然无恙,于潭中翻转浮沉。 “阴性差了些,却也够用了!” 许易喃喃道。 相比当初,他引着地蝎入阴河。身为天妖的地蝎坠下去连个泡都没冒,而今的雉鸡却先腐皮肉,再化骨头,无疑要逊色了不少。 布置好这些,许易飞速钻入林中。驰开数里,最后来到另一片山崖边,又是一连番的忙碌。 半盏茶后,许易停下手来,驾着机关鸟在崖顶盘旋。 半柱香不到,水家老祖尖锐的鹰鼻,擦着夕阳的余辉,率先顶出了密林。 “如何不逃了?某尚有余力!” 水家老祖微笑道。 “嗯,不逃了,逃来逃去。没什么意思!” “怕是你那只木鸟飞不了多远了吧!” “说透了就没意思了。” “哈哈……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小子,有某当年的豪气!有什么遗言,你说吧,能办的某必然不推搪。” “话说早了吧,我还打算拼死一搏!” “不早,我知道你小子又在此处作了布置,不过没用,不管是天雷珠,还是阵法。都是枉然,还是说遗言吧。” “罢了,这个该有用吧。” 许易掏出了金丹,放在唇边。 水家老祖面皮猛地绷紧。“劝你别服,化海之时,受不得干扰,届时,水某轻轻一掌,便能要了你命。” 他辛苦追击。不辞劳苦,为的便是不给许易化海的时间,保全金丹,这是他捉拿许易两大目的之一。 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舍弃金丹。 “我若不服用,照样被你打死,不如咱们赌一把!” “算了,你还是被我打死吧!” 话音方落,水家老祖骤然出手。 他见识过许易的心智,自然不愿被他牵着鼻子走,雷啸东,云中子都是如何死的,他很清楚。 眼前这个锻体境的小辈,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心智,本来他还存着夺回金丹的心思,但一听许易用金丹做条件,立时就绝了这份希望。 水家老祖毫无征兆地出手了,指剑又急又快,直射许易胸口。 相比真气凝结兵器,水家老祖发现对付锻体的小辈,还是指剑最为合适,消耗又小,速度又急,最是得用,最重要的是,不会一击就打死了。 这点最为关键,毕竟金丹或许不可求,但灵魂秘法必须得到。 猝不及防,气剑扫在胸口,极品法衣发出尖锐的鸣叫。 许易急急跳开,岂料水家老祖指剑无比犀利,速频极高,待他催动机关鸟高飞,已连续受了七八剑,极品法衣一阵嗡鸣。 许易不怒反喜,催动机关鸟,跟紧迫而来的水家老祖对战起来。 云爆箭不要钱地洒出,形成爆炸半径,竟逼得水家老祖手忙脚乱。 间或云爆箭,射中山石,立时便有大片巨石垮塌,震动又带来大片巨木倒塌,一时间,整个山崖,恍如地龙翻身。 水家老祖再是强悍,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他只着力应付箭雨,丝毫不管山石,巨木,有不败金身在,如此凶猛的打击,竟然未伤寸缕。 “小子,这就是你的布置?声势虽大,可惜,却伤不到水某分毫。” 水家老祖长声啸道,“莫非你小子挖到云爆之精矿脉了,嘿嘿,某倒要看看你到底还有几箭!” 岂料,他话音方落,许易调转机关鸟,朝林中钻去。 水家老祖身形电闪,暴喝道,“枪挑天下!” 霎时,一柄长达三丈,宽足三尺的庞大的金黄色气枪,瞬间凝形,枪方成,音爆顿生,四周的气波急速荡开。 长枪划空,流星赶月,许易虽未后看,却感受到了极大的威压,一瞬间,他做出了决断,猛地跳下机关鸟,借助灵石翅膀,凌空展开归元步,于间不容发之际跳开。 岂料,许易方跳开,恐怖的气枪瞬间消散。 许易暗道中计,直骂自己蠢笨,怎么就忘了水老儿对自己还存了活捉的心思呢。 既是逃开了,许易绝不回撤,知晓是亡命的时候,容不得心疼机关鸟。 水家老祖长笑一声,赶了上来,顺手收了机关鸟,展开身形,直朝许易追去。 每每方要赶上,就有云爆箭射来,水家老祖的速度就得稍稍凝滞。 一追一逃,瞬间逃出数里,夕阳西下,鹰嘴岩萧瑟风中。 许易边往口中塞进两枚极品丹药,边拼劲全力朝岩边奔来,手上更是不停,连珠箭如雨而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阴伤 http://..org/ 直到须弥环仅余二十余箭之际,许易终于窜到了岩边,黑黝黝的阴潭冒着丝丝凉气,十丈开外就散发着可怖的冷意。 此刻,许易已靠着连珠箭和水家老祖拉开了十余丈的距离。 而许易清楚,这十丈之遥,对水家老祖而言,不过一瞬。 生死就在此一瞬! 大脚猛地顿在潭边,强大的劲力立时在潭边踏出个巨大的陷坑,身子横空掠过潭面,急速朝鹰嘴岩攀去,右臂正待化圆,水家老祖也腾上潭面。 许易就在眼前,阴冷的潭水虽然给水家老祖带来了不适,电光火石间,他根本来不及怀疑。 眼见着就要将许易擒住,就在这时许易抛出了金丹,直直朝潭面坠去。 水家老祖万没想到许易会如此,却来不及多想,猛地调转身子,朝金丹捉去。 许易他想要,金丹同样不愿放过。 就在这时,许易右臂已划完五圆,银弓上的蛟龙须头一次被拉到圆满,十五牛之力发动,从半空到潭面,不过数丈,如此短的距离,十五牛之力牵引着一根不过半斤的箭矢,速度恐怖到不可想象。 箭矢方射出,许易拼了命在墙壁上一踩,踩塌大片山石,身子又滕高数丈。 就在这时,水家老祖的大手终于捉住了金丹,左掌猛地挥出一道气墙,想要打偏云爆箭的准头。 岂料,这次云爆箭的威力超出了想象,直接穿透气墙,精准地扎在一个紫葫芦上,轰得一声巨响,阴潭爆起恐怖的水花。 大量的水花,瞬间将水家老祖淹没,少量的飞溅到许易脸上,产生蚀骨般的剧烈灼烧,以许易的灵魂强度。和对疼痛的极限忍受,竟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水家老祖更是痛得惨嚎起来,凝液中期修士,任谁都修出了一副铜皮铁骨。以及超乎想象的坚韧神经。 然这阴潭诡异,**腐蚀身体,更灼烧灵魂,灵魂深处的痛苦,谁能忍耐。 如果说。身处五丈开外的许易,只是被**激起的瀑布擦中边角的话,那水家老祖则就处在了瀑布的中心。 周身皮肤无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腐烂。 好个水家老祖,危急关头,竟强忍着剧烈疼痛,提气御身,眼见便要跳开,半空中的许易再次发动了,拼着紧咬了牙关。连续射出三箭。 瞬间,水家老祖的身体炸开。可怕的**已完全腐蚀了水家老祖的身体,不败金身也彻底破了,哪里还防得住云爆箭。 身体方炸开,一道浓郁的阴魂,还未聚形,便被似乎有着无形吸力的阴潭,吸了进去,连同散碎的尸骨,一道鼓一个泡。 叱咤风云数十年的水家老祖。就此消散于世间。 而就在水家老祖身体爆开刹那,银弓瞬间化作白光,连续两击,分别将一枚墨色须弥环。和一枚金色丹丸,捅出阴潭的上空。 双脚连续在崖石上急点,白光最后在崖石上一个借力,许易栽倒在离潭边数尺的黄泥地上。 “痛,剧烈的痛苦,半边脸。几乎被灼穿。” 许易甚至来不及收拢黑色须弥环和金丹,赶忙服下最后一粒极品补气丹和极品回元丹,丹药入腹,浓郁的药力,扩散开来,恐怖的伤痛,立时减轻,血肉又开始恢复生长。 许易一屁股坐倒在地,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轻松之感。 水家老祖这一死,他心中长久以来积压的最大一块巨石,彻底被挪去。 和水家老祖一战,让许易不再迷信自己的智慧,他相信了一句敌人经常说的话:在绝对实力面前,阴谋诡计是无用的。 唯一的区别是,那些敌人没有掌握绝对实力,而水家老祖掌握了。 可以说,和水家老祖的战争一开始,他就始终处在遁逃的弱势局面。 前后两次交战,第一次凭借石块裹挟天雷珠,勉强赢得了喘息之机。 后一次交战,许易不是绞尽脑汁,是快将脑仁都搅出来了。 寻觅得阴潭,抢先在阴潭上的紫葫芦中,埋下最后一颗天雷珠。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将阴潭选作二次作战的第一战场。 他很清楚,以水家老祖的谨慎,见他贸然停驻在阴潭,绝对会细细查验,阴潭上漂浮的几个葫芦,根本就不可能逃过探查。 为此,许易埋下阴潭这个伏笔后,不惜远遁数里,来到另一片石崖边,作了一番布置。 这番布置,正是他惯常使用的烟幕弹,让水家老祖误以为他将战场选在了此处。 果然,再是老谋深算的水家老祖,也做不到全知全能,他怎能想到许易布置出的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不过是个天大的幌子。 真正的杀机,在许易败退水里后的一个水潭上爆发。 追赶的太急,水家老祖根本没空单查验水潭,却依旧谨慎地,跟着许易的步骤来。 许易跳身,他也跳身,总不会许易能承受的,他水某人承受不起。 然水家老祖万万想不到,许易会在最紧要关头,狠下心来,拿金丹作饵。 许易将金丹抛向阴潭之际,水家老祖再富机智,刹那间,思维也出现了短路,条件反射一般,就扑向了金丹。 正是这至关重要的空当,给了许易发动云爆箭,射穿紫葫芦的机会。 说来话长,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这是一场完美的算计和谋划。 然则,若是细细盘算,水家老祖不是想着生擒他许易,早在山崖边,诱敌之时,水家老祖便能用暴风骤雨般的指剑,轻松灭杀他许某人。 如果说,此番惊天逆转,智慧占据了三分的话,运道却要占到了七分。 偏偏许易是最不喜爱靠运道赢得胜利的,他又不是贼老天的私生子,怎敢保证运道永远站在自己一方。 仔细回溯一番,许易阵阵后怕,迫切地意识到提高实力的重要性,但因他囊中的云爆箭,仅仅剩下十二支。 极品丹药,天雷珠,极品法衣,尽数消耗一空,灵石翅膀似乎也只剩了最后一点灵力,根本无法再支撑一场大战。 说起来,他许某人能在一众气海境强者之中,叱咤风云,笑傲四方,却非是他自己的本事,而是应了那句老话:君子性非异也,而善假于物也! 极品丹药,天雷珠,极品法衣,云爆箭,哪个不是气海境都求之不得的宝贝,他全聚齐了。 正是这些宝贝,点缀出了他超乎锻体境该有的能耐。 此刻,这些宝贝几近消耗一空,他的实力,也飞速缩水。 打坐调息片刻,许易站起身来,急急返回城中,成功化海,才是紧要。 岂料,未行出数里,面上又传来剧痛,伸手去摸,堪堪愈合的面皮,再度开始溃烂。 许易大吃一惊,完全没意识到阴潭之水,是如此恐怖,念头急忙向须弥环传去,不多时,便召出了雷啸东和水家老祖的须弥环,也不管有无禁制,唤出极品五行阵旗,小破界术瞬间结出五芒星,光网抓来,两道剧烈的噗声之后,许易手指破开两粒鲜血,分别透进两枚须弥环中。 在雷啸东的须弥环中,只找到了三粒极品回元丹,而身为丹道大师的水家老祖的须弥环中,极品补气丹和极品回元丹,皆存了十余粒,单他一人,就挽回了许易的损失。 许易来不及细细点验两枚须弥环中的宝物,急忙服下两枚回元丹,伤势又迅速恢复起来。 回元丹主回复精血,治疗伤势,两枚回元丹一起服用,效果好的惊人,不多时,周身伤势,尽皆复原,连烧焦的头发,都长了出来,胡须也被过剩的药力,催出了一大把。 整张脸被茂密的须发,遮得好似狮子头,许易摸着光洁的面颊,正待起身,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毫无征兆地,光洁的面皮,又开始溃烂。(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布阵 http://..org/ 许易彻底凌乱了,照这种模式下去,他便是将所有的极品丹药服光,得到的恐怕也只是满身的茂密须发。 就在许易焦躁欲狂的当口,四面八方传来密集的响动,竟是无数人朝此处围来。 许易面皮大片溃烂,疼得撕心裂肺,镇定精神也困难,若遭围困,绝对十死无生。 心知走不脱了,许易狠心一咬牙,唤出一大把小旗来,强忍着剧痛,四面八方,错落有致的散布着旗帜。 三十余枚旗帜,方要插完,终于有人冲到了近前,瞧见他所为,大喝一声,“他在布阵,快拦住他!” 转瞬,七八条人影从四周的密林中,飚飞而来,随之而来的是丰沛的气浪,直射许易。 就在这时,许易盘膝落座,最后一枚小旗插进了身前的泥土中。 一道橙红的光罩,瞬间催生,砰的一声响,气浪在厚达半尺的光罩上炸开,虽是咫尺之隔,许易毫发未损。 不多时,近百人围拢在光罩四周,尽是四大世家子弟。 人数较之攻打山门之时,少了三分之二还多。 其中,水家子弟占了大半,风、雷、云三家和合起来,竟只占了少半,且三家子弟几乎人人带伤。 “老贼,我家老祖何在?” 水明月冷声暴喝。 三家罢斗,正是出于他的提醒,原本水明月乐得看好戏,巴不得三家斗得灰飞烟灭才好。 岂料,冥冥中有观感传来,念头侵入须弥环,老祖钦赐的敕令玉牌,竟然破碎。 敕令玉牌之中,凝结了老祖的魂力,除非老祖身死,玉牌决计不会破碎。 可老祖怎么会死了,以老祖的神通。天下何人能够要了老祖性命? 水明月不敢相信这个最符合事实的推理。 震惊之余,残存的理智却助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及时喝止了争斗众人,他很清楚若老祖真的亡故。意味着敌人的力量无比强大,眼前这纷乱的众人,则就是天然的后援。 水明月点明了众人可能受了恶人挑拨,当务之急,是联系各家家主。 三家打生打死。战到后来,渐渐发现,再战下去,竟是同归于尽的局面。 水明月此话一出,提醒了三家领头人物,各自动用家族秘法,传讯家主。 这一传讯,几位家主无一有回信,所有人都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当下,众人放出青鸟。四散探讯,最后锁定了多处战斗痕迹,而唯有阴潭边有活人。 这一惊非同小可,几家各自驾着飞行宝器,火速驰来,到得目的地附近,收了飞行宝器,四面八方,拉网式排查。 最终,在这阴潭不远处。堵住了许易。 “被老子干死了!水明月,你待怎的!” 皮肤还在溃烂,转瞬已扩散到了脖颈间,许易痛极难当。只得大声痛骂。 “不可能!绝不可能!” 水明月瞪圆了眼睛,理智却告诉他,老祖或许真的去了。 “小小水家,某迟早踏平!” 许易高呼,强忍着剧痛,唤出了墨色的须弥环。 水明月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水家老祖的贴身之物,他如何不认得。 水家众人更是齐声悲鸣,水家老祖于水家,不啻于擎天玉柱,巍峨靠山。 水家老祖既死,水家的天便塌了。 溃烂已到了胸口,许易再也坚持不住,又唤出一颗极品回元丹服下。 伤口又开始迅速复原,许易欲哭无泪,浓浓的须发遮盖,却教人瞧不出他的表情,但听他道,“尔等小辈,妄想趁某和水家老儿大战余伤,就来偷袭,也不想想本座的阵法,又岂是尔等能破开的,待本座伤愈,必将尔等斩尽诛绝!” 自始至终,旁人都不知他修为,兼之此刻他面目全非,旁人只能从衣着,以及先前参战几人的身份上判断,他乃是风家的那位薛长老。 此刻,听他放出狠话,人人心惊。 连水家老祖都不是对手,对付自己还不是砍瓜切菜么? 一时间,不少人都生了遁逃之心,风家的几位名誉长老,甚至大出谀辞,“薛长老神功盖世,一统广安,指日可待。” 听得水家子弟人人翻白眼,却无人敢喝止,便是面色蜡黄的风清扬,也只紧咬了腮帮子,却一言不发。 他盘算得清楚,若自己父亲身故,风家元气大伤,和其余几家争雄,尚且力有不逮,如何能抗住实力深不可测的薛长老。 水明月冷道,“诸位休得听此人诳言,此人身受重伤,命在旦夕,若非如此,以他的修为,焉会结阵自保。此时不将猛虎打死,岂非养虎为患。诸位不会蠢到将命运,置于他人之手吧!” 水明月此话一出,所有人隐生赞同。 四大世家,扛鼎人物,尽数被拔出,留下姓薛的这风家长老,其余三家谁不振恐,而在风家,这位薛长老却是新晋,根本谈不上忠心,没了家主的制衡,此人摆明了就是巨大的隐患。 水明月察言观色,继续加火道,“诸位别忘了,如料不错,此老贼不但夺得我家老祖的须弥环,你们三家老祖的须弥环,也当在此贼手中,平灭一个丹鼎门算什么,若是屠得老贼,才是挖出了天大的宝库。” 此话一出,便是还存心冷眼旁观的几位风家荣誉长老,也彻底动了心思。 许易早知水明月了不得,却没想到这小子辩才无碍,蛊惑人心的本领也是一等一的,心知,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出言恫吓,反成示弱,有小天罡阵护身,一时半会儿,还不虞有性命之忧,相比眼前众人,该死的阴潭之伤,却更让许易举手无措。 轰,轰,轰…… 破阵之战开始了,有了攻灭丹鼎门胡山大阵的经验,众人攻打起小天罡阵来,颇有几分的得心应手的意思。 不多时,光罩被削去了一半,许易又往口中塞了两颗极品回元丹,此时,他手中的极品回元丹,仅剩了六颗。 浑身的毛发,越加稠密,简直就像多毛的妖怪。 此刻,许易心中已近悲凉,他自问颇具智慧,可眼前这种情状,从未遭遇,绞尽脑汁,也摸不着丝毫的门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化海 http://..org/ 就凭剩下的六颗极品回元丹,尚撑不到一个时辰。 眼见小天罡阵的护罩越来越薄,许易一咬牙,“去他娘的,老子就在此处化海,即便是死,也好过金丹落入这帮王八蛋手中,即便失败,老子往阴潭一跳,叫这帮王八蛋毛也捞不着一根。” 眼前的困局,激发了他骨子里的蛮勇之气,心中一发狠,唤出中品阵石,第一滴血,凌空一洒,阵石受了巨大吸力,被吸附到光罩正中。 红光一闪,薄如蝉翼的光罩,剧烈震颤,忽的,一寸寸生长,到得后来,竟厚达三尺有余。 一瞬间,场中爆发出巨大的叹息声,所有人都停止了攻击。 看得见希望,就会为希望努力,看不见希望,努力就失去了意义。 水明月抹抹额头汗水,气得满脸铁青,左右四顾,见众人皆一脸委顿,朗声道,“诸位勿忧,此种阵旗布阵,时效皆不长,我等就在此间稍后,看这光罩能撑多久。”说罢,盘膝坐了下来。 众人见状,也只好跟着坐了下来,各自服丹用药,补充元气。 就在这时,许易唤出极品神元丹来,方坐下的众人瞬间惊得站了起来。 “不!!!” 无数道惊呼声中,许易将金丹丢进口中。 这一幕,不知闪瞎了多少人的眼睛。 没有人敢如此化海,常人服用寻常神元丹,都需要身置寒冰桶中,每隔半柱香都要更换冰桶,来平息体内燥热,稍有不慎,就无法应付庞大的药力,而致爆体而亡。 许易服用的却是极品神元丹,药力丰沛,超乎想象。 常人要化出湖海,需服用多枚神元丹。却也不敢一次服用,而是逐一吞服。 便是如此,也需要资质极佳,身体锻炼到极致程度的锻体境强者。才有化作无量之海的可能。 而许易吞服的金丹,从某种意义上讲,根本就不是给锻体境强者服用的,乃是气海境强者二次化海之用。 许易虽然做过化海的基本知识储备,却没生前后眼。哪里知道自己化海之际,会遭遇金丹。 在他浅薄的认识里,以为金丹不过就是药效相当于多枚普通神元丹,却未想过金丹爆发的药力是何等丰沛。 金丹方入口,狂躁的热气便在腹中炸开,面部若非茂密的胡须遮挡,当能看到无数狰狞的青筋。 再下一瞬,许易浑身赤红,身上青衫瞬间燃烧。 巨大的热力,在许易周身筋脉疯狂游走。若非锻炼《霸力诀》时,遭受过最惨痛的痛苦,以及服用过血炎果,浑身筋络,二次延展,到达寻常气海境也难以望其项背的程度,此刻,许易早就炸开了。 饶是如此,巨大的灼热和痛苦,冲击得许易从灵魂深处。阵阵发晕。 不多时,药力全部化开,强大的热力在浑身筋络中越走越快,绕行无数圈。这时,许易的须发一片焦黄,大片的皮肤陀脱落,露出恐怖的血肉,却无点滴血液流出,眼珠子也化作两颗赤红的血球。恐怖异常。 刀在刮骨,枪在攒心,周身万处,无一处不痛,到得后来,许易竟忍耐不住,将舌头咬下半截,忽的,仰天发出一道惨烈的嘶吼,天上的云层,似乎都被这疯狂的吼叫冲开了。 就在这一瞬,在筋脉中游走无数的热力,随着最后一滴药力化开,无数道热流,终于在丹田处汇聚,轰然一下,丹田炸开。 清气扬,而浊气降,一个玄而又玄的空间,瞬间产生,东西扩展,左右延展,无数颗星斗隐没在清浊二气之间,不断演化,渐至广袤无垠…… 许易丹田炸开刹那,天空中,不知从何方飘来一道云朵,青中带白,周遭无数电光游走,低低地垂着,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 许易痛极难当,正拼命地调集最后的灵魂之力,抵御着灵台深处的虚弱。 水明月等人全看傻了,什么时候见过化海会出现劫云的,劫云那可是感魂期老怪渡阴劫时才可能出现的,且看着劫云颜色,介于青白之间,明显比先前极品神元丹出世,来得还要强大。 一日之内,广安升腾起两道劫云,简直要摧毁众人的想象力。 怔怔许久,水明月终于回过神来,怒喝道,“绝不能让老贼化成无量之海,否我等必无生路,全力打开光罩,自有劫云轰他!” 话音方落,竟掏出一枚天雷珠来,这枚天雷珠正是古墓之行后,水家老祖赐予他的,他珍视非常,但眼下,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 天雷珠飞出,撞在光罩上,炸出轰天巨响,瞬间,光罩薄了不少。 水明月的话,说到了所有人心坎去了,不为此人身上的财货,但为自己的身家性命,也绝不能让此人成功开辟无量之海。 当下,众人再不敢吝惜,霹雳弹不要钱地朝光罩上洒出,和许易本已锻下深仇大恨的雷、云两家,先后洒出了三枚天雷珠,风清扬也喝令风家子弟组建了开山阵,专为破禁结界之用。 一时间,攻击气势如虹,声威如海,光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消退。 “全力攻击,务求一击击溃!” 水明月大喝一声,听涛剑挥动,一道浑厚的兵气射出。 所有人皆知晓成败在此一举,不是省力时候,拼命催动全身真气,气浪狂涌,直冲光罩。 眼见光罩就要破碎,许易忽的一口鲜血,喷在阵石上,霎时,光华大作,薄如蝉翼的光罩,又恢复了原来的厚度。 这一幕,激得无数人口喷鲜血。 就在这时,许易的丹田,和天上的劫云,都出现了巨大变化。 许易丹田内,星斗接连炸开,化作一片汪洋,当最中间的主星炸开时,爆发出夺目的金光。 就在这时,许易头顶上空,出现一片灿烂星河,方圆数里内,一片金光灿然。 “成了!” 水明月擦干嘴角鲜血,双目无声,忽的,又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霎时,天上的劫云,瞬间搅动,化作一道手臂粗细的青白闪电,对准许易的头顶劈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三派 http://..org/ 轰,巨大的响动,百里皆闻。 最近处的几人,甚至被这轰然巨响,震得眼耳口鼻,溢出鲜血。 青白的闪电,瞬间将光罩破开,阵石瞬间粉碎,直直从许易头顶披落,轰得又一声响,许易的身体被劈飞出数十丈,挂在了一颗十数丈的巨槐之巅,整个人成了一块黑炭。 如此惊恐的一幕,直震得满场久久无声。 忽的,半空中,东、南、西三面,飘来数艘飞舟,每艘飞舟的桅杆上,皆张挂着旗帜。 “天山派,凌霄阁,元气宗,嘿,我们一场辛苦,到底给这些王八蛋,作了嫁衣裳。” 水明月捂住剧痛的胸口,郁闷到了极点。 来者,正是广安三大高门,广安城乃广安中心,三大高门份属广安,虽离城极远,但又怎会少了在城中的产业。 栖霞山生出劫云,百里可见,如此显眼的一幕,又怎可能封锁消息。 三大派,和四大世家同一时间,知道的消息,只不过四大世家,占了地利,第一时间赶到。 待三大高门赶到时,水明月等人已在搜捕薛长老的路上。 三大高门将丹鼎门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除了满眼的断壁残垣,竟是连根缚蛟绳也不曾刮得。 恰在这时,又一道劫云在数百里外升起,三大高门巨震之余,拼尽全速追赶过来。 “水明月,方才但因何事,生出劫云?” 玉清仙子方跳下舟来,朗声喝问。 水明月道,“有贼人劫夺丹鼎门新炼制的极品神元丹,被我等围堵在此处,贼人不敌,仓促化海,结果将成无量之海之际,天降劫云。将贼人劈成焦炭,我等正震骇之际,仙子等人便赶到了。” 水家老祖已死,水明月没了底气。且丹鼎门每年向三大高门,进贡不菲的丹药,也算置于三大高门保护之下。 四大世家为了异宝,攻打丹鼎门,等若是在打三大高门的脸。 倘使四大世家领袖仍在。这脸打也就打了,不怕三大高门为了区区丹鼎门会拉开大战。 而现如今,四大世家的领袖,被那可恶的薛长老,一人所毁。 四大世家,自顾不暇,哪里还敢跟三大高门争锋。 水明月就是看透此点,才将正话反说。 水明月此话一出,漫长哗然,一股浓浓的怅然若失。在所有人心间弥漫。 极品神元丹,那该是何等神物,有此物,稳稳妥妥,能成就一位无量之海的绝世天骄。 玉清仙子强压住心头的烦闷,冷道,“好一张巧嘴,丹鼎门尸横遍野,你四大世家的子弟在所多有,别说都是那贼人所杀。当本座眼瞎!水明月,叫水一出来答话,本座倒要问问,他是不知道丹鼎门和我三派的关系。还是存心未将我三派放在眼中!” 水明月怔了怔,笑道,“玉清仙子,既然如此,晚辈也就不说那云山雾罩的话了。不错,丹鼎门是我四家所灭。谁叫丹鼎门出了不该出的东西。你三大高门也别假作好人,若是你们三家离丹鼎门近些,只怕也就轮不着我们四家出手了。” 水明月才意识到,自己的依仗还是那已作古的老祖,眼下,玉清仙子等人不动手,可不是因为什么道理,分明还是畏惧老祖。 索性,他就故作狂傲,让玉清仙子摸不清虚实。 他也相信场间众人没有傻子,也不虞被人戳破。 玉清仙子道,“废话少说,丹鼎门每年皆供奉我三派,自当受我三派保护,如今丹鼎门遭受尔等杀戮,倘使没个说法,今后谁还愿供奉我三派,水明月,尔是小辈,叫水一出来答话!” 水明月道,“我家老祖正在家中坐玄关,此等小事,并未惊动老祖,且老祖有言,水家之事,今后可由明月一言而决,不知仙子有何指点。” 就在此时,树巅的黑炭,生出了诡异的变化。 整个人像烤得碳化的红薯,经过冷却,漆黑的碳壳,竟开始一点点剥落。 随着碳壳的不断脱落,许易的身体,隐约现出轮廓。 金黄的艳阳,透过稀疏的枝桠,化作斑驳色彩,照在他的身上。 新脱得的碳壳,犹如蛋壳,剥落之后,露出煮鸡蛋一般的光洁弹嫩的肌肤来。 粉嫩嫩,白莹莹的皮肉,超过了最粉雕玉镯的婴孩。 渐渐地,所有人的视线,皆朝树巅望去,贪婪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一幕。 待得下体脱落,胯下之物,也难免现出形来,所有的女修甚至忘了低头,还是玉清仙子清啐一口,重咳一声,一众满脸涨红的女修,才赶忙低下头去,不少人,心中惴惴,如怀小鹿,暗暗道,“不曾想男人的图腾,竟是如此的俊秀可爱。” 忽的,咔嚓一声,许易头上的黑炭,脱落下来,霎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回过头去。 光秃秃的头上,光洁如新,然面上却呈现阴阳脸,右边的脸上光洁细腻,美如女子,左边的脸上却显出恐怖而诡异的花纹,极似民间百姓祭祀的阴神,幽冥鬼修罗的形象。 极美和极丑,同时会聚在一张脸上,产生了诡异了效果。 又听咔嚓一声,许易身上最后一处碳壳脱落,一枚淡金手环,现在眼前。 霎时,四大世家无数人率先回过神来,不管不顾朝树巅飞驰。 水明月恨恨跺脚,暗骂,“蠢材,全让你们这帮混蛋给弄砸了。” 他自然不会忘了许易的须弥环,只不过眼下如何是取环的时机,有三大高门在,四大世家已然没了胜算。 而四大世家的一群人却见利忘命,他们这般一冲,和三大高门的冲突在所难免,而冲突一起,四大世家的虚实,哪里还保得住。 果然,四大世家的这帮人,猛地一冲,三大高门众人自然回过味来,意识到那淡金手环,当藏着稀世之宝。 无数道气浪朝许易手腕涌去,非是攻击,只为抓来,乱流涌来,击在许易手腕下,生出一股不平衡的巨力,轻松将许易扯下树来,啪的一下,重重摔在地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怒杀 http://..org/ “呀”的一声。 许易转醒过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曾见过如此化海之人,更不曾见过,凝液境以下,挨了劫云恐怖一击,还能活下来的。 温暖而明丽的阳光,射在身上,许易又发出阵阵声嘶力竭的喊叫,转瞬,飘出十丈,躲到浓荫下,身法较之曾经快了一倍不止。 唤出青衫,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披了,又唤出斗笠,罩在头上,从灵魂深处散发处的不适,这才消减许多。 念头探进气海中,但见一片汪泽,无量无袤,大海之上,一片星光灿烂,诡异的是,星空之下,一个灰蒙蒙的太阳,坠在海面。 无数的气旋,在海面滋生,消散,最终汇入大海。 许易确信自己化海成功了,可心中却无半点欢喜,但因他发现自己竟极度不喜欢阳光,似乎这青天白日,都给他带来巨大的不适。 这种感觉,他曾有过,初次占据这具躯体前的几天,他有过这种感觉,然而,这次这种感觉来得更加强烈。 他正怔怔愣神,猛地汗毛乍起,下意识地便歪了头颅,一道气浪射来,擦着斗笠地边飚了过去。 霎时,斗笠化作两半,半边修罗脸传来火烧般的灼热。 转瞬,许易双眸化作血红,死死盯着适才发动攻击的风清扬,身形一闪,便到了近前,藏锋式发动,连划三圆,飞火流星般地拳头朝风清扬砸来。 风清扬根本未想到许易遁速竟是如此惊人,仓促间只得举手来架,岂料,许易拳重如山,自上而下一拳砸来,咔嚓一声,风清扬双臂脆如青竹,应声而折。 崩如山摧的拳势,丝毫不减。轰在头上,自上而下,竟将风清扬砸成块肉饼。 “不是四大世家的滚开!” 许易暴喝一声,闪身直朝水明月扑去。 此刻。他痛极而恨极,齐名之死,自己遭受的这些苦难,他一股脑儿地账都算在了四大世家头上。 气海中期的风清扬,方被秒杀。众人还来不及震骇,急急发动了攻势,指剑,兵气,齐齐朝许易射来,甚至有三大高门的子弟,也冲许易发起了攻击。 无量之海,只在传说,谁曾得见。 一朝得见,尽起灭杀之心。 道理很简单。修行路上,在艰难攀登绝顶的同时,同样也是大道争锋。 谁愿意眼见他人登顶,自己化作蝼蚁。 许易身形急闪,归元步被他发动到极致,逍遥若仙,能避过的,便轻松避过,不能避过的,他指尖轻颤。气剑频生。 寻常气海境修士,须修到气海中期,才能激发指剑。 而纯紫之湖以上,因真气丰盈。却能在气海初期,就击发指剑。 水明月正是如此,才跨入气海境,便能以指剑威凌江湖群雄。 相比水明月,许易的指剑无疑更加犀利,不仅更浑厚。而且更迅疾。 最了不得的是,水明月只能单指发箭,许易的无量之海,真气之丰盈,超乎想象,五指撒开,气剑如雨。 眼下,他虽撞入气浪阵中,却洒脱至极,气浪粗壮的他直接避开,气浪微弱又不好闪避的,直接拿指剑阻隔。 转瞬,便侵到水明月近前,水明月骇得俊脸惨白。 他自己是纯紫之湖,已算了不得的资质,化海成功后,真气之充沛,常人难以匹敌,御使指剑,已到得心应手的地步。 他也预料到此人化成无量之海,气海丰沛会超越自己,却未料到,竟是超越了这么多,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上的对手了。 丰沛的真气,竟能同时从五指激发,这还是人么? 水明月人虽惊诧,听涛剑却毫不停歇,丰沛的剑气直射许易眉心。 许易倒踩归元步,身如狸猫,巧而又巧地避过,左手手掌岔开,指剑四溢,右手已擒哭丧棒在手,一架杀戮的机器就此组装完毕。 诡异的身法,飘忽的速度,既便攻敌,又利御敌,指剑远攻,哭丧棒近伐,身陷乱战,许易展现出了超出想象的实力。 满场几乎全是气海境精锐,他突入阵中,却似虎入羊群,掌中剑气纵横,身形飘忽莫测,哭丧棒更是展现了近战无敌的丰姿,几乎没人受得住两棒。 往往一棒下去,中者便失去了反抗能力,指剑轻飚,立时就了了账。 半盏茶不到,已有十余人倒在许易脚下,连阴魂都来不及散开,便被哭丧棒绞碎。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调头便逃,这一逃,立时如雪山崩摧,围攻众人一哄而散。 许易面上剧痛,一番围攻,也在他肩上、手臂留下可怖的伤口,激得他杀心大起。 众人一散开,他又盯上了水明月,身形连闪,转瞬便贴了上去。 此时,水明月已满头大汗,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原来,适才许易虽仓促应对围攻,却始终没忘了他水某人,总有一道剑气,是冲他水某人来的。 水明月丝毫不得喘息,既要用听涛剑激发剑气攻击,还得用指剑应对指剑。 半盏茶的功夫,他击出了近三百余次,体内真气堪堪将竭,偏生对面的杀神,真气无量无袤。 水明月拼命催动真气,身形连闪,却还是让神妙非常的归元步,飞速靠近。 终于,水明月的心理防线崩溃了,再也顾不得面皮,竟大声呼救。 岂料,水家众人早被许易的疯狂,吓得丧了胆魄,且水家老祖不在了,水家注定消亡,眼见着便要各奔前程了,谁还记得他水家骄子水明月,水家子弟无一人回援。 而不远处的三大高门,同样袖手旁观,一者是巴不得四大世家吃些苦头,二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眼前这青面獠牙的杀神,展现出了恐怖的杀伤力,没有完全把握灭杀的时候,谁敢贸然招惹。 便是玉清仙子也瞧得暗暗惊心,就算她自己已跨入凝液境,要对战如此多的气海境强者,也绝不能如此轻松地横扫。 就在她暗暗震惊之际,许易终于赶上了水明月,哭丧棒直直抽在水明月头上,俊秀的面目,立时烂成了碎西瓜。(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善缘 http://..org/ 一代骄子,还未长成,竟被以如此粗暴的手段,轻松灭杀。 屠掉水明月,四家子弟基本已散了个干净,许易也不顾三大高门在侧,轻松自如地搜检着须弥环和腰囊。 他这人,就是真变了鬼,贪财好货的毛病,也改不了。 天上的艳阳,越发让他不耐,没了斗笠,换出件青衫,随意在头上裹了,移步便行。 忽的,一道黑影划来,拦住了他的去路,葛袍萧萧,满面富态,正是元气宗副宗主秋长天。 “想就这么走了?” 秋长天笑着问。 淡淡的金阳,斜映着许易青面獠牙的脸庞,整张脸都痛得突突直跳,狰狞而扭曲,“你待怎的?”声音冰冷。 秋长天的笑脸立时冻住了,冷声道,“小辈,别以为化成无量之海,就无法无天了,老夫要灭你,弹指之间。” “你若找死,那就试试,我不介意送你去和水一,云中子作伴!” 许易手中多了枚墨色须弥环,和一把淡蓝色玉简。 墨色须弥环是水家老祖的须弥环,蓝色玉简是云家老祖的招牌血器,皆是名震广安的器物。 此两件宝物,才一现世,满场哗然。 秋长天冻住的老脸,完全僵了,打死他也想不到,水一和云中子,竟都丧了。 云中子也就罢了,不过凝液前期,算不得什么,可水一是谁啊,名垂广安数十年的天才武者,甚至被誉为幽州最有实力和希望,冲击感魂境的超级强者。 一身九转玄功,便是他秋某人也深深敬畏,竟也丧在眼前这小子手中,这实在挑战他的想象。 此刻,他完全没有对眼前这青面獠牙家伙的心生俯视,反倒生出几分高深莫测的感觉来。 “今天。老子杀人也杀得够多了,不想再开杀戒了,谁若是活得不耐烦了,大可出声。老子一定成全!” 许易冷声说道,目光直射三家方阵,才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他,浓浓杀意,如云散开。让人不寒而栗。 忽的,许易的视线在一张明丽惊人的脸上扫过,挪回,定住,迷惘。 他的确迷惘了,对面的清丽玉人灿灿星眸,竟腾起了浓郁的雾气,虽相隔十数丈,他却能清楚地看见,雾气在眼眶中。渐渐凝成液滴,快要溢出来。 冲天杀气,如潮水退去,许易大步前行,玉清仙子持剑在手,横眉冷目。 许易道,“天山派祖上与某有缘,既然撞见,就还了这场缘发,某有一批礼物。送与诸位同道吧。” 玉清仙子正出神,许易大手一挥,五个木盒,分射五方。念头再闪,又是五个器物射出。 转瞬,二十余样物件,精准地朝天山派弟子所立之处飞去,最后一枚紫色方匣送出,被一股强大气流托着。稳稳落进那清丽玉人怀中。 谁都闹不明白,这青面獠牙的怪客,到底在做什么,无端就送出这许多好处。 一众天山派弟子之中,时不时发出欢呼声。 许易出声非轻,丹药,器材,甚至还有一件下品血器,随手挥出,这些物件,在气海境也是难得的宝物。 尤其是得到那柄血器的绿衫女郎,乐得直拽那清丽丽人的衣衫跳脚大笑。 清丽丽人打开方匣,才看了一眼,立时合上,一枚枚黑亮的灵土,晃得她一颗芳心,既酸楚又温暖。 “善缘已偿,后会有期!” 许易一抱拳,闪身便去。 玉清仙子张了张嘴,到底没吐出话来。 其余元气宗,凌霄阁众人,面面相觑,转而望着天山派一干人等,艳羡不已。 “寒儿,把你手中之物,拿与为师瞧瞧!” 玉清仙子传过一道音去。 清丽丽人娇躯一颤,手中一松,方匣险些跌落在地。 …………………… 一去百余里,浓荫之下,许易站在碧波池边,摸着如鬼似怪的半边修罗脸,怔怔许久,陷入了沉思。 彼时,他丹田行将破开之际,星海不断演化,随着星海地不断演化,灵魂深处传来愉悦地震颤,感知范围也在快速扩张着,骨骼啪啪作响,可怖的伤势飞速愈合,大片污秽从身体溢出。 最让他欣喜的是,脸颊处的伤口,似乎彻底痊愈了,再为出现分裂。 忽的,丹田主星炸开,星海将要固定刹那,劫云落下,许易被劈得失去了神智,浑身炭黑。 此刻,但观许易除了面部诡异,安然无恙,实则许易能活,乃是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 劫云至阳至刚,威力极大,感魂期以下,无人敢以肉身相抗。 许易在锻体境内,身体修炼至登峰造极的程度,却和感魂期大能,有着难以言语的差距。 以他的境界,原本必死无疑,机缘巧合,岂料机缘巧合,先有中品阵石加成的小天罡阵,隔阻了大半云劫之力,再有许易彼时的体质,也极为诡异。 彼时,他受了**之伤,原本是不可能愈合,最终丹药耗尽,肉身必死。 即便成功化海,造成了伤势愈合,也不过是假象,待得化海对身体的加成失效,**之伤,必将反复。 岂料,就在这时,云劫降下,正中他身。 云劫至刚至阳,恰恰克制至阴**,雷霆劈下,**之伤,不药自愈。 与此同时,许易满身的阴气,又中和了大部分的雷霆之力,正因如此,才让他安然渡过了云劫。 悲催的是,需要乃魂穿之人,阴魂虽和躯体极度相合,却因为魂穿之时,躯体六魄失了五魄,仅余下中枢魄未消。 许易阴魂入驻,融合中枢魄,才完成了对整个身体的御使。 然则,六魄不全,许易并不算完整意义上的阳世之人,仅比多人躯壳的鬼魂,强上一线。 倘使正常人,遭遇云劫,有躯壳遮蔽,大部分伤害,在躯壳上,灵魂几乎不会受创。 而许易则不然,躯壳给他的遮蔽极少,劫云降下,他的阴魂又受到了极大削弱,等若是被人拿刀,生生割去一大块。 若是灵魂出窍,当能看见,他整个阴魂之躯,缺了三分之二。 也亏得他灵魂跨越时空,受到了极大的凝练和加强,否则阴魂哪里可能扛得住劫云。(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世荣无恙 http://..org/ 饶是如此,一道霹雳过后,他强大的灵魂,被霹得残缺,竟和仅存的天枢魄,震得分了家。 以至于残缺的阴魂,在躯体内游荡,煌煌难安。 亏得身体被云劫,霹成焦炭,挂在树梢,水明月震惊之余,都以为他必然身死,恰巧三大派又赶到,众人一番废话,倒让他的躯体完成了最后的蜕变。 待得他手腕处的须弥环露出,大争抢开启,狂乱牵引气流,将他从十数丈高的树上,震得坠在地上。 这强烈一坠,反使他游荡不安的残缺阴魂,同中枢魄再度契合,重新掌控了身体。 然则,因为阴魂的残缺,即便有躯壳遮挡,他也变得无比的畏光。 左侧脸颊的阴河之伤,虽然被劫云祛除,到底留下半张可怖的修罗脸。 更因为化海之时,身受阴河之伤,劫云落下,治愈阴河之伤的同时,也造成了丹田气海的异变。 旁人的气海,呈现和许易如今的星辰大海,不仅是疆域上的差别。 更诡异的是,许易的气海之中,多了个灰蒙蒙的太阳。 却说,许易见识本就不广,对自身的修罗脸,畏光畏冷,根本就找寻不到原由。 甚至连自己丹田大海之上,那枚灰蒙蒙的太阳,他也不曾意识到有何不对。 此刻,他临水映容,见了一张恐怖的脸,心情已然恶劣,每到山风吹来,他便冷得直颤。 这种感觉,让他万分不耐。 忽的,许易眉头一皱,朝西侧密林看了过去。 他阴魂虽然残缺了,剩余的部分,因为经受雷霆,却是淬炼得更加凝实了。 以至于,感知力又出现了变化。感知半径依旧是十丈左右,但感知度明显增加了,以前是知微知彰,现在几乎达到透过表象见本质了。甚至眼前这碧水池中,数丈以下的鱼儿产卵,吐泡,他都能清楚地知晓。 果然,不多时。一道人影从西侧密林中,钻了出来。 其人俊容朗目,白衣奢华,长身玉立,望着许易笑道,“一别多日,易兄风采依旧啊。” 许易不惊反喜,杀心大炙,哭丧棒在手,身形方要展开。来人连连摆手,“易兄切莫误会,周某此来,有要事相谈。” 来人正是周世荣! 许易不答,身形电闪,五指岔开,剑气直袭周世荣头颅。 若在这世上,让他挑选,必杀之人,周氏父子必定荣膺榜首。 此刻。他阴魂残缺,孤愤的性情近乎偏执,周世荣送上门来,他自不会客气。 周世荣似乎对许易的攻击。极为惊讶,面部慌张,连连闪躲,遁速极快。 以归元步之神妙,竟也无法捕捉,显然也是某种精妙的身法。 不能近伐。便来远攻,收起哭丧棒,许易双手岔开,剑气激涌。 霎时,密林被他扫倒一片,周世荣却始终不伤片缕,坚韧得超乎想象。 许易暗自诧异,手上丝毫不慢,经历了方才的对战,他很清楚自身的优势。 不怕对手本事高,他就一个字“耗”。 渐渐地,周世荣身法开始凌乱,被一道剑气擦着发髻飚过,削飞好大一片黑发。 周世荣终于撑不住了,尖锐嚎道,“小辈,你别欺人太甚,老祖好心好意寻你,缘何苦苦相逼!” 顿时,许易住了手,怔怔盯着周世荣,渐渐,眼中迷惘尽去,现出清明,“是你!” 他认出来了,周世荣躯壳虽在,里面恐怕包裹着另一个灵魂。 周世荣道,“正是老夫,小辈,老夫与你合院何怨何仇,缘何要这般害我!” 原来,彼时,在巨棺之中,许易用哭丧棒逼住道人,道人无奈,只好脱体而出,御使万化鼎,撞击巨棺阵门,放入浸染了阴气的绿水。 许易擒拿阴尸,跌进深渊,雪紫寒随后赶入。 道人阴魂却从万化鼎中腾了出来,无处可依。 巨棺中其他人等,则四散奔逃,攀壁而上。 周世荣不察,遭水明月突施暗算,跌入绿水中,迅速被绿水淹没。 绿水极阴,周世荣阴魂暗弱,哪里能承受得起,竟被害了性命。 恰好道人阴魂无处可依,立时钻了过去。 周世荣肉身强大,阴魂方散,六魄皆存,道人阴魂入驻,虽不能与六魄完全契合,但施用秘法,却能如意操控身体。 更关键的是,周世荣六魄未散,记忆尚存,道人阴魂侵入,便将周世荣的记忆一并接受了。 回到凌霄阁,更是借故探墓受挫,连周道乾也避而不见,入了练功房,对外宣称闭玄关。 直到今日,凌霄阁得讯,栖霞山现了劫云,周道乾不管不顾将他请出关来,要他随行历练。 闭关这些时日,他全面接收了周世荣的记忆,神态举止,也训练得惟妙惟肖。 便是老道如周道乾,也没查出异样。 故此,道人便随队来了栖霞山,辗转又在阴潭边,撞见了许易。 其时,许易青面獠牙,早不复巨棺中的“易某人”形象,除了雪紫寒这位和许易独处数日,对许易的观察到了由心而外地步,场间也就道人认出许易是“易某人”来。 非是道人身怀异能,而是许易须弥环中,存着道人的阴尸,虽有须弥环隔绝,也无法切断道人阴魂和阴尸之间,温养数百年的超越血肉的感应、联系。 彼时人众,道人不敢开口,待得许易遁走,他寻了个机会,脱离了大部队,尾追而来。 他本意是借着周世荣的身份,和许易商谈一番,看能否想办法将阴尸换回。 岂料,周世荣的记忆中,和这位某人有过数番相斗,都是周某人吃了苦头,却是不知易先生就是同周家有灭门之仇的许某人。 换作周世荣,也绝不知许易缘何对他有如此杀心,更遑论道人。 故此,道人自以为可以商谈,岂料,才一露面,便遭遇了许易的疯狂攻击。 直到道人被逼急了眼,变了腔调,许易才意识到出问题了,稍稍转念,便认出道人来。 “你这贼道倒是长命,说吧,找老子何事,说不出个子午卯酉,别怪老子不客气,收拾别人未必成,收拾你这贼道,老子还是有几分把握。” 说罢,许易唤出哭丧棒在手。(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伏笔 http://..org/ 许易灵魂虽然削弱,但却更加凝视,再握住哭丧棒,已极难动摇他心神。 哭丧棒虽变了颜色,但对道人而言,化成灰都认得了,忍不住灵魂深处就开始发颤,前番在巨棺中,挨了这哭丧棒一击,百年修行都险些散去。 “且慢!” 道人连连摆手,“你我非有深仇大恨,何苦一见面,就死斗不休。迟某此来,特为救你性命,何苦不容迟某说话,便恩将仇报。” “救我性命?好大口气!你且试言,还是那句话,说不出关键,休怪某不客气。” 许易隐隐猜到道人要哪方面的事。 道人道,“锻体境遭劫云,而不死,阁下天赋、机缘,令人赞叹,生出半边修罗脸,必定是在劫云之前,被至阴之物噬体,巧被劫云扑灭,可谓祸福相生。然你境界终究太低,遭此劫云,阴魂必定溃散,你能不死,已是奇迹,此刻,阴魂想必衰弱至极,以至于,畏光畏冷,见日而痛极,不知迟某所言,是否有中?” 道人敢入杀生王墓,抢夺机缘,自然精通鬼事。 许易的状况,他虽未必了解,却将前后因果,说了个七七八八。 许易多处不通,闻他一言,竟致豁然开朗,“你所言不错,不知易某这阴魂之伤,可能愈合?” 道人抱臂不语,面带冷笑,心道,“该怎么跟我说话,小辈你心里还没数么?” 许易自然有数,他岂能看不明白,道人要拿此事要挟与他,摆明了想借机换回阴尸。 他心中冷笑,干脆将话挑明,“贼道,明着跟你说,老子心情不好,最好我问什么。你说什么,若敢推三阻四,老子保管再让你尝尝这棒子的滋味。” 道人大怒,继而自苦。忽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明明知道对面是个蛮不讲理的家伙,怎么就蠢到寻他说道理。 可要他轻易说出答案,他又万分不甘,他可全指望这个。换回阴尸。 道人正纠结,许易念头一闪,将阴尸唤出,道人的眼睛立时就直了,双眸爆发出璀璨亮光。 许易道,“这玩意儿,我留着没什么用,你若是聪明,好好配合我,我也就将这玩意儿还你了。倘使你不识像,别说这阴尸,就是你这鬼物,我也保证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许易很清楚,对付道人这种奸诈之辈,诚信和感化,都是无用,唯有实力,才能压平,他如今占着上风。自不能让道人夺走主动权。 道人思忖再三,知晓自己打错了算盘,对面立着的分明就是个铁公鸡兼滚刀肉,要想在这人身上占得便宜。怕是痴心妄想,然则,阴尸又是他绝不能放弃的。 暂时只能寄望此人信守诺言,当下便道,“你如今的阴魂已伤,虽不知因为何种原因。阴魂不灭,但阴魂的残缺,对人的影响极大,甚至跨入凝液境后,灵魂的温养,成了主要功课,以你如今的残缺灵魂,怕是没希望跨入凝液境了。且每日正午,太阳星最烈之际,皆是你阴魂最难受的时刻,轻者痛彻心扉,重者昏死当场。” “用不着你来虚言恫吓,说关键吧,我这阴魂,该当如何温养?” 许易很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也自信不管多痛,都能够忍耐,关心的还是温养,壮大灵魂的法门。 道人尴尬一笑,“温养阴魂,无非药补和自我锻炼两种途径,药补当用适合滋补阴魂的宝药,常用的是太阴液,至于温养阴魂的法门,无不是至宝秘术,不得轻传,便是迟某也不得与闻。” “多谢见告,算易某欠你个人情。” 许易难得地抱了抱拳,“没旁的事儿,你先撤吧,有缘再见。” 道人怔了怔,怒道,“堂堂无量之海的天之骄子,不会说话不算话吧,收了好处,难道就白收了。 一枚金光,划空闪过,落在道人掌中,却是一枚赤金钱币。 “要报酬,给你!” 许易微微一笑,指着道人,声音转冷,“老贼别妄想得寸进尺,就凭这点小恩小惠,就想换回阴尸,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 道人怒道,“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苦苦相逼。” 许易道,“说这些何用?放心吧,阴尸于我无用,给你也无妨,不过,你得答应易某办一件事,若是功成,咱俩旧账一笔勾销,阴尸我也还你。” “何事?” “天机不可泄露。你且安心修炼,等我消息便是。” “那我去何处寻你,若你远远遁开,又该如何?” “到现在,老小子还弄不清咱俩谁说了算?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若非你尚有可用之处,老子便是结果了你又能如何?老子用得着逃?” 道人说不出话来,细细一想,自己还真拿这小子无可奈何,人家何须逃?思忖半晌,咬牙道,“就按你说的办,只是不知,你到底要我做何事,先透露一些,我也好有个准备。” 许易道,“说了天机不可泄露!当务之急,你小子还是安心做好周世荣,别叫人家瞧出破绽。只须做好了周世荣,便完成了任务的一半。” 话音方落,身形一展,人便落入了碧波潭中,双脚急踩,气旋自生,踏浪而行,其速无比,远胜乘舟划桨。 道人望着许易远去的身影,面上堆满了愁苦,一双俊目,时而苦恨,时而阴狠,最后凝结成一对愁茧。 踏浪行出百余里,夕阳渐渐落了下去,苍山之上,落日像一炉融化的金子,从山顶流泻而下,铺了半江,江畔枫叶荻花,尽皆染透,气象极盛。 许易却无心赏景,驰出两山夹角,失去了遮阴,纵是夕阳微照,也让他周身不适。 干脆潜进水底,搜寻片刻,捉了十数条剑鲤,用缚蛟绳分别捆缚了,跨坐在最中间的剑鲤之上,竟如御马一般,御使着十余条剑鲤,在水中潜行。 剑鲤身体扁平,水中穿梭速度极快,亦是孽龙江特产,体型庞大不输大青鲤,肉质粗糙,向不为人所喜,无人捕杀,在江中渐成泛滥之势。 ps:我想要真正的起点币订阅,求订阅,晚安~(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归拢 http://..org/ 此刻,许易已跨入气海境,对力道上的掌握,已到了劲流周身,法御万物的地步,虽是同时操控十余条剑鲤,却是得心应手。 一条剑鲤便足以托乘许易,劈波分浪,十余条一道,拉着许易,在水底的奔速,堪比骏马。 一时间,江面上,出现十余丈的漩涡,漩涡电闪,一路西去。 驾着剑鲤,在江底飚了近两个时辰,渐生烦闷,收了缚蛟绳,放了剑鲤离去,浮上水面,天色已经阴沉,不见月光,四周黑寂,两崖峥嵘如鬼。 山风料峭,阴冷无比,吹得许易周身不适,只得拼命搬运气血,脚下气旋催到极致,满身衣衫如鼓满的风范,风驰电掣而去。 回到广安城中,已近半夜,一路潜行,到了新赁的大宅前,但见屋内一片黑寂,心知袁青花和晏姿还在光武阁中修炼。 跳进门来,径直进了厨房,整洁的厨房内,除了没菜,米,肉,油必备。 捅开灶火,前锅蒸饭,后锅烧肉,他手脚何等麻利,不到半个时辰,一锅莹白饱满的喷香米饭,和半锅红彤彤的辣子烧肉片,一起出锅。 寻了个饭桶,将米饭和烧肉,一锅兑了,饭勺作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温热和滑腻,松软并爽辣,一道入口,许易终于感觉身体没那么冷了,感官的刺激,给了他极大的精神鼓舞。 直到此刻,他终于相信自己不是那阴冷僵尸,而是有血有肉,需要穿衣吃饭的活生生的人。 吃罢饭,许易又烧了水,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洁净衣衫,这才归房。 入得房来,铺开绵软的锦被,盘膝坐了上去。念头一动,唤出一堆须弥环来,又唤出五行旗,不管是破开过禁制。还是未破开的,一并又用光网抓来一遍,传出两声轻噗。 依次滴血入内,在水家老祖的须弥环中,又查到了个须弥环。所料不差,正是云中子之物。 将云中子的须弥环挪移而出,破开禁制,又发现个须弥环,许易知晓,必定是风家家主之物。 将风家家主的须弥环禁制破开,滴血其上,终于再未见须弥环。 须弥环堆了半床,按许易素来的规矩,宝物须做到心中有数。才能根据自身情况,做到因宝制敌,故此,盘点家底,是每次大战过后,必须完成的任务。 金丹一战之前,他自有宝物如下: 储物宝器三枚:柳风逐的须弥环,水中镜的须弥环,姜南浔的须弥环。 进攻宝物若干:铁精,哭丧棒。一百一十八支云爆箭,蛟龙须,三颗天雷珠,音速飞刀。 防御宝物:极品法衣三件。上品法衣一件,莽牯珠一枚,小天罡阵一套。 辅助类宝物若干:极品回元丹、补气丹各六枚,普通丹药若干瓶,灵石翅膀一枚,缚蛟网一张。机关鸟一只,极品五行旗一套,中品阵石一枚。 杂项若干:阴尸一具,灵土一匣,功法金简一张,未知红色卡片一张,金币十二万余。 金丹一战,极品法衣,极品补气丹,天雷珠,尽数消耗一空,灵石翅膀灵力十不存二,机关鸟也只剩了近千里的里程,中品阵石粉碎,小天罡阵粉碎,灵土赠与了雪紫寒,云爆箭仅余十二支。 可以说,诸宝皆空! 的确,他再富智计,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也只有靠这些珍宝来弥补。 也亏得他的智慧,这些珍宝几乎都发挥了最大价值,再加上些气运,这才有了他此次的全身而退。 盘点完损失,许易将一众须弥环中,诸多宝物,尽数挪移出,一一点验,算上原有的宝物,又作了一次汇总: 储物宝器十枚: 柳风逐须弥环,水中镜须弥环,姜南浔须弥环,齐名须弥环,雷家家主须弥环,风家家主须弥环,云中子须弥环,水家老祖须弥环,风清扬须弥环,水明月须弥环。 进攻宝物若干: 除了自有的铁精,哭丧棒,云爆箭十二支,蛟龙须,音速飞刀。便是雷家家主的两颗天雷珠,余者就是一堆血器。 许易甚至作了个总结,修炼越到后来,武者对自己的身体和本事越自信,借助外物就会越少,且天雷珠一类的宝器,使用范围实在有限,便是许易,要加以使用,也须绞尽脑汁,步步谋算,才能用出。 天雷珠不多,血器却是人手一把,风清扬的赤红短剑,雷家家主的金枪,风家家主的墨色长刀,云中子的碧绿玉简,水家老祖的一柄听涛雄剑,和水明月的听涛雌剑。 防御类宝器: 除了仅剩的蟒牯珠,上品法衣,又从雷家家主,风家家主须弥环中,各搜得两件极品法衣,风清扬的须弥环中得了一件上品法衣,以及从雷家家主身上扒下的金色甲衣; 辅助类宝器若干: 除了自有的缚蛟网,极品五行阵旗,便是灵力不多的灵石翅膀,飞行里程不多的机关鸟。 最后便是丹药,此类不管修为高低,都需要补充,倒是人人储备不少,尤其还有齐名和水家老祖这两位炼丹大家。 搜罗出了普通补气丹,回元丹一大堆,极品补气丹,计有二十三颗,回元丹三十五颗,一举将此前消耗填补。 杂项若干: 除了自有的,得自姜南浔的功法金简一张,未知红色卡片一张,阴尸一具,金币十二余万。 又累积从诸人须弥环中,取出金币近六十万,累计计有金币七十五万余。 许易总结了个规律,层次越高,财货越丰,层次再高,反而不看重财货。 这近六十万金的收入,水明月和风清扬贡献了十分之一,风家家主和雷家家主贡献了十分之九,反倒是云中子和水家老祖须弥环中,一枚金币也无。 甚至,这二位的须弥环,除了极品丹药,血器,几乎就是空的,连法衣也无,许易甚至做过猜测,到达凝液境,恐怕都更注重自身身体的锻炼,不愿再借助外物。 风家老祖和云中子的须弥环虽空,许易却最为看重。(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阴沉服 http://..org/ 从云中子的须弥环中,取出了一枚亮晶晶的玩意,许易认识,和他那对灵石翅膀上的玩意如出一辙,正是一枚晶石。奇怪的是这枚晶石上半部分是空心,下半部分凝实,显然非是一枚完整的晶石。 饶是如此,能被云中子这等巨擘珍而重之收藏的宝贝,许易也绝不敢轻看。 水家老祖须弥环中,除了听涛剑,极品丹药,也仅有两物,一枚赤红的小旗,一堆堆的骷髅头,鬼气森森,以手触碰,阴气来袭,竟有哭丧棒七八分的威力,许易大是惊诧。 除了这赤红小旗外,就剩一块极薄的红色玉牌,玉牌正中描着金色的“禁”字。 此外,再无遗物。 和水家老祖、云中子不同,雷家家主等人的须弥环,简直就是个储备仓库,几乎堆满,除了极品法衣,极品丹药,天雷珠,却根本就没许易看得入眼的。 统计完所得,许易再度对诸多宝物,进行了大挪移。 珍贵和常用的:铁精,哭丧棒,极品丹药,极品法衣,天雷珠,灵石翅膀,机关鸟,蛟龙须,云爆箭,五行阵旗,缚蛟网,蟒牯珠,以及特别重视的功法玉简,未知红色卡片,以及半空灵石,赤红鬼旗,禁字牌,外加七十五万余的金票,外加十多瓶备用的寻常丹药,尽数收拢在姜南浔的须弥环中。 搜集了这么多须弥环,依旧是姜家大少这枚须弥环,空间最大。 其余血器,须弥环,阴尸,音速飞刀,寻常丹药,器材等等,尽数挪移到水家老祖的墨色须弥环中,此须弥环亦有近八方的空间。 收拢好所得。许易双手交叠,在床上躺了,暗暗盘算开了。 依旧是前番定下的三大任务:灭杀周道乾、救活秋娃、寻回宝经送回天禅寺完成了尘遗命。 灭杀周道乾,许易已将伏笔中下。只待机缘。 救活秋娃,灵土已交付雪紫寒,秋娃性命想必无忧。 一念及此,他恨不能立时就赶赴天山派。 不过,此间还有大事未了。左右迟早会相见,遂强行压下此念。 寻回宝经,此虽非当务之急,也该列入日程了。 当初了尘再三交代,不到气海巅峰之境,决不可踏足彼处,他如今虽只是气海前期,但无量之海的威力,再兼备哭丧棒,云爆箭。便是气海巅峰,也未必不能正面对撼。 是以,他盘算着待寻回秋娃后,便开始着手筹备此事。 除此三大既定任务之外,栖霞山一行,许易又背负了新的任务,齐名之绝笔,灭绝四大世家。 此事说难不难,却也不易。 金丹一战,四大世家核心十去七八。最关键的是领袖人物丧尽,要想剪灭不难,关键是四大世家盘踞广安多年,底蕴深沉。要想连根拔除,必非易事。 盘算半晌,略略有了思路,当下沉凝心思,渐渐睡了过去。 晨曦未露,许易便被巨大的不适。折腾醒来,抬头望天,黑茫茫一片,东方天际,只现出一道浅浅的白光。 许易万没想到这具身体,对阳光敏感到了这般地步。 当下,不敢再待,趁着朝阳未升,裹紧了身躯,戴了斗笠,直趋炼金堂。 持有长老令牌,第一时间便见到了方苞。 方苞满面疲惫,急急将许易请进了密室,劈头盖脸道,“老兄,你可害苦我了。”当下吐出一番来由。 原来,凌晨时分,他被风夫人急急唤去了风家,追究他薛长老身份,方苞不知虚实,却也不傻,只推作根本不知薛长老乃是易容之身。 好一番辗转腾挪,才得脱身。 许易摆手道,“何惧风家,风机老鬼都死绝了,就剩了寡妇当家,算得了什么!” 当下,便将金丹一战的结果,告知了方苞,当然,并未忘了隐没自己在其中的作用。 方苞惊得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失声道,“竟是同归于尽……这,这广安的局势……定要大乱啊!” 许易敲击着桌面,“乱才好呢,不乱我等如何乱中取胜!” 方苞转过头来,诧异地望着他,募地,转醒,“你要打四家的主意!三思,三思,老兄,四家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是你我能够惦记的?” 许易笑道,“百足之虫,也还是虫,没了水家老祖,云中子等领袖人物,四大世家只是笑话,现在的四大世家,就是婴孩负金于闹市,有的是人惦记。”当下,附在方苞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方苞闻言,久久不语,忽的,一掌将茶几震为粉碎,“干了!他奶奶的,老子早受够了狗日的闲气了!” 当下,二人又细细一番筹划,定下了此事。 筹划已定,许易道,“栖霞山一战,某也参加了,收获颇丰,阴魂受了重创,不耐阳光,听闻需要太阴液才能修复,不知你老兄可知此物?” 方苞吓了一跳,“太阴液,这种传说级数的东西,稀罕不下于神元丹,我哪里去寻?老兄阴魂受创,未光惧冷,我倒是有些法子。老兄稍后。” 说着,转出门去,不多时,拿着一件乌沉的黑色罩衣,行了进来,“此阴沉服,乃是鬼修之士常用之物,此辈捉魂炼鬼,久与阴物相伴,气质阴冷,渐渐畏惧阳光,喜着此阴沉服。此阴沉服乃是冰蚕丝混合阴虫草编制而成,极是厚重,不仅能遮蔽阳光,自生阴凉,极是得用。” 许易取过,在身上罩了,冰冰凉凉,果真舒坦了不少,“此衣有多少?” 方苞怔了怔,“有十余套!” “我全要了!” “全要了?” “怎么?舍不得!” “哪里?就是真舍不得,你老兄还是我玲珑阁的荣誉长老,我又岂能不另眼相待。” 很快,方苞便将十余套折得整整齐齐的阴沉服,送了进来。 许易一并收了,“作价几何?” “些许凡物,送与老兄了,谈钱就见外了。” 方苞微笑道,他和许易尚有大买卖,岂能在乎这毫末。 许易小道,“算某生受了,得,一事不烦二主,有些杂物,你一并处理了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串联 http://..org/ 当下许易唤出水家老祖的须弥环,念头一闪,一堆物件,现在了地上。 方苞的眼球都要炸开了,面上冷汗哗哗直流。 许易呼唤数声,也不见他反应,只好在他肩上重重一掌,他才攸然醒转。 方苞死死盯在那墨色手环上,喃喃道,“不料水家老祖一代英杰,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如此重宝,竟落入老弟掌中。” 他知晓许易不会诳言,可亲眼见到水家老祖的手环,和听说,却是两样感觉。 这枚墨色手环,在广安,就是水家老祖的象征,此物既失,水家老祖必定亡故。 “机缘巧合,机缘巧合。” 许易说罢,念头一动,一堆器材、不入他眼的兵甲,“这些俗物,帮我料理了吧。” 此手环内,除了阴尸,寻常丹药,血器,须弥环,音速飞刀,以及颇为入眼的凡兵外,其余诸物,尽数被他搬出。 阴尸不须说,还得吊着贼道。 寻常丹药,虽不珍贵,却是消耗品,多多益善。 血器,须弥环等,在此间恐怕卖出价格。 音速飞刀,于今,已不在他眼中,但到底是相伴最久的兵器,有些感情。 且此刀奇速,有几分不凡,暂先留存。 至于几件凡兵,是为晏姿和袁青花留的。 其余等物,不在他眼中,与其堆在须弥环中占地方,不如清理了,换成钱钞。 方苞这才将注意力,投注到满地的器物上,眼中又放出光彩。 的确,满地的器物,许易看不上,那是因为这家伙早被一堆重宝,堆高了眉眼,然能被雷家家主。风家家主,水明月,风清扬之辈收藏之物,又岂是寻常货色。 放诸炼金堂。也绝对是高端货色了。 方苞大喜过望,急急换来人,就地清点,清点完毕,当面吩咐按最高价购入。不多时,许易的须弥环中,又多了三十三万余金。 就这般,他手中的钱钞,已累积到一百零八万余金。 思绪飘飞,许易脑海中不自禁蹦出一句俗语来: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他倒非感悟天理不公,纯粹是感慨这世上,还是杀人放火,最是来钱。 无怪这世间争斗不休。杀戮不止。 交割了财货,从头到脚,罩了阴沉服,又用斗笠遮面,许易辞出玲珑阁。 其时,朝阳腾空,洒金万点,行在熙熙攘攘的街市,虽有些不适,却也能忍耐。 穿过美食坊。填饱了肚子,径直朝巡捕司行来。 一身黑衣,罩得不露丝毫皮肉,亮出令牌。门禁也不放行,最后还是高君莫亲自出来,才将他领进门来。 入得白虎节堂,还未落座,便听高君莫道,“你小子鬼鬼祟祟。罩这般严实作甚?堂堂巡捕司主事,这般形状,如何能行。” 许易道,“往栖霞山去了一遭,撞上四大世家,好一场厮杀,伤了阴魂,畏光畏冷,一大早在炼金堂买的阴沉服,这才好受一些!” 他心有计较,故尔,实话实说。 高君莫唬了一愣,“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明知四大世家恨你不死,还敢往前凑乎,嘿嘿,不知该说你胆大,还是少算计!” 话至此处,又忍不住八卦,急问许易当时情景,以及栖霞山,到底现出何等异宝,怎生腾出两道劫云。 许易道,“高司,我在栖霞山可没见着你,这是怎么回事,莫非高司易容而往?” 古墓之战,金丹之战,他都不见高君莫,乃至巡捕司的人搀和,这让许易甚至奇怪,故此婉转相问。 高君莫笑道,“高某向喜安逸,贪生怕死,才懒得为了区区身外之物,弄丢了性命,看看你小子,出去一次,小命丢了半条,值么?” “值,怎么不值,至少许某看了场好戏!” 许易念头稍转,便弄明白了,高君莫哪里是不想搀和,而是心知四大世家插手,搀和也没用,冒险和收益不成比例。 他许某人搀和,不也是万不得已,否则,他也不会蠢到去和水家老祖这等老怪抢食。 “什么好戏,你小子速速道来,否则,下次再请假,高某却是不准了。” 高君莫急道,他确实极为好奇,据线报,四大世家,昨日人头来往极密,似乎分派在各处的管事,都同时回归了本家。 如此诡异一幕,实在罕见,此事定然与栖霞山的劫云有关。 其实,不用高君莫相逼,许易也会将栖霞山变故,尽数告知。 道理很简单,在他的算计里,高君莫是重要一环。 与方苞一般,待他道出水家老祖等四家领袖尽数灭亡的消息后,高君莫也呆住了,许久才道,“难怪这四家外派子弟,拼命回收,原来是为收紧力量。” “反应倒是挺快!” 许易喃喃道。 “什么意思?” “高司,许某跨入巡捕司,多承你看顾,今许某有一桩富贵相送。” 高君莫念头急转,眼眸猛地一亮,继而沉下脸来,“不成不成,吾等身处公门,岂能做那杀人越货的勾当。” 高君莫城府极深,已猜到许易打的什么主意。 “高司不取,自有人取,实不相瞒,某已联络了几家,高司不允,某大可前往府令处一行,看看府令是否有高司这般洁身自好。” 他何等眼力,早看出高君莫意动,不过是故作扭捏,找心理平衡。 道理很简单,四大世家世代积累,何等丰沛的财富,谁人能不动心。 当今之世,强者为尊,又有几人心怀正义,且四大世家本身就是盘踞在广安城池的吸血鬼,取此不义之财,能有什么心理负担。 高君莫若真不笑纳,许易也有的是办法。 果不其然,他方说寻府令,高君莫便急了,“难道老子手下尽是李中书,罢了罢了,时无良善,高某同流合污一遭便是。”说罢,仰天长叹,面露痛苦,一副悲天悯人的作态,瞧得许易险些作呕。 许易信得过高君莫,当下便将计划告知,高君莫略略盘算,拍案叫绝,就此应下。 许易此来巡捕司专为此事,无心在此处坐班,抛出一瓶丹药,便即告退。 望着一步步缓缓行进院中的许易,高君莫渐渐皱起了眉头。 ps:关于更新,一月开始会加速~(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覆灭 http://..org/ 离开巡捕司,许易径直去了光武阁,非是去寻晏姿和袁青花,而是去寻赵八两。 恰巧,赵八两尚在光武阁,只着人传了个“易先生”的名号,赵八两火速来见。 许易简单讲事情说了,赵八两二话没说,应承了下来,丝毫不问其中风险,越发让许易觉得此人可交。 “此事风险不大,敲敲边鼓,搜刮搜刮浮财就好,唯一一点,注意藏匿身份,不是腹心不可用。” 许易交代一番,又抛出两瓶丹药,几件兵器,“拿去给弟兄们用。” 赵八两眼睛一亮,摩挲着一柄砍刀,啧啧道,“百炼钨金锻造,能开百甲,实在是一柄宝刀。” 他是武人,最爱神兵,奈何囊中常常羞涩,求之不得,今日得遇神兵,于他而言,却比那价值更高的丹药,还来得珍贵。 “你喜欢就好,速速召集弟兄们,今夜行动!” …………………… “什么!真有人对水家动手了!” 一间华丽雅室内,穹顶上鸡子大小的夜明珠,放出彤彤光环,映得冷峻中年的白脸,异常阴冷。 “千真万确,自得左爷吩咐,某便派了精锐兄弟,在四家周边埋伏了下来,三更时分,先有一波人冲击,人数不多,约莫二十余,俱是气海境强者,一鼓而下水家正门,半柱香后,另一波人驰来,这波人人数众多,约莫上百,实力低弱,但擅战阵配合,突入门去,不多时,此处起火。又半柱香后,姓高的和姓许的联袂而至,带着大批人马,说是剿灭乱匪。这波人进去后,不多时,后门洞开,先前进去的两拨人。次第奔出,倒是水家子弟,无一人奔出,也无吵闹之声,不问可知。三方联手,活已干得干净。堂堂水家,就这般分崩离析,毁于一旦……” 一个身着夜行衣的圆脸壮汉,躬身道。 冷峻中年摆摆手,“看来水家老祖真的去了,嘿嘿,没想到高君莫也卷了进来,他今次倒是胆壮!不对,只怕还是那姓许的撺掇的。算他好运。” 圆脸壮汉道,“要不要找人去敲打敲打,免得姓高的不识相!” “何必!姓高的才不是蠢货!” 冷峻中年捻着胡须,冷笑道,“不过招呼还是得打一声,让姓高的先把我姐夫那份儿,送到我这儿来,由左某代呈。” 圆脸中年奉承道,“左爷高见,不是什么俗物。都能入得府尊法眼的。若是让些许俗物冲撞了府尊,那就大大不妙了。” “你小子会说话。” “都是左爷教导有方!左爷,下一步怎么办,水家这一倒。证明消息属实,四大家族摆明成了空架子,这得是多大一块肥肉,咱们不动,难保别人不动,三大高门可不是善茬。咱既是近水楼台,可得抢先下手才是。” “此言大善!不过咱们既是官家身份,还得讲究个吃相,奶奶的,照猫画虎算逑!” 冷峻中年重重在玉榻上拍下一掌。 就在这时,老管家冲了进来,高声报道,“主上,大事不妙,陈三来报,有大批夜行者涌进城来,往风、雷、云三家去了,上百气海境强者……” “我……” 冷峻中年气得浑身发抖,“定是三大高门出动了,旁人怎么也凑不齐这上百气海境强者,不要脸,什么三大高门,狗屁……” 他低声咆哮,满脸阴沉,在房间内团团转动,似一条随时要择人而噬的老狼。 游走片刻,一脚将玉榻踢飞,撞在墙上,片片粉碎,“不管了,他奶奶的,既然他们都不要脸了,老子还要脸作甚,赵武,叫弟兄们全体出动,我这就去禀告府尊,这块肥肉,说什么老子也得撕下一块。”当即冲出门去。 ……………………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堂堂水家,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站在水家恢宏的中堂内,高君莫搓着手,一脸的兴奋。 许易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咱们分了三波,水家的士气本就不强,哪里经得起三波的冲击,罢了,眼下可不是闲叙的时候,某还想去搜刮搜刮,少陪。”说着,朝门外行去。 “自有小儿辈操持,何用你劳心!” 高君莫冲着许易背影远远喊道,后者背对着他,抬起手摇了摇,大步前行。 “真是个高深莫测的家伙,此等人天生就不该屈居人下,罢了,既然不能受用,早早了了这段善缘吧。” 高君莫在心中默默道。 适才冲击水家,许易第一次在高君莫面前展现出了气海境的实力,卓绝的身手,恐怖的指剑,立时扫平水家最后负隅顽抗的力量。 手段之干净利落,高君莫自问便是自己出手,也决计做不到。 许易冲他道出覆灭水家计划的时候,高君莫已然认定此人是压不下去了,早生了礼送出境之心,待见许易成功突破气海,展现非凡实力之后,这个念头,越发坚定了。 辞别高君莫,许易在水家大院中游荡开来。 占地超过千亩的奢华园林式庄园,此刻,满地腥膻,四处火光冲天,残尸断肢随处可见,熊熊烈火倒映着这凄绝的残酷,诉说着昔日的繁盛。 许易抬头望天,默默祷告,“齐老哥,你在天有灵,可曾见了,老弟替你报仇了。” 水家未必俱是恶人,然许易却不是圣人,甚至算不得好人,他只在乎该在乎的,为一屠万,干就干了。 这个世界,他找不到多少归属感,只当是一场游戏,自然难有多少是非道德。 顺手为之的好事,他也愿干。 若为心中挂念,多大的恶行,他也干的出来。 他和齐名感情算不上深刻,却极念其情,齐名之死,他不悲伤,但齐名之仇,他必偿还。 今次的夜袭,正是他的手笔,说动方苞,高君莫,安排赵八两,正为今夜的偷袭。 覆灭水家,不过是引子,目的便是对外揭露四大世家外强中干的真实面目,坐实四大世家领袖身亡的谣言,最终,还是为引发窥视者对四大世家的攻击,哄抢。(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禁地 http://..org/ 他的计划成功了,在水中镜,水家老祖,水明月等一干超卓人物故去后,水家虽尚余为数众多的气海境强者,却因为失了精神领袖,根本就成不了气候。 甚至,不少水家子弟早就有了寻后路的打算,战阵一起,大门还未攻破,水家先自内乱了,自家人跟自家人战作一团。 如此,许易的三段式攻击,哪有不奏效的。 覆灭了水家,果真引起了连锁反应,甚至不及过夜,广安府内的各大势力,在三大高门的带动下,齐齐朝四大世家涌去。 很明显,这场瓜分盛宴,无人愿意缺席。 许易在水家院内,行走的很缓慢,他的确为搜刮而来,搜刮的地点却非别处,而是水家老祖的练功房。 他坚信,若有好玩意,水家老祖必定藏在那处。 练功房是个秘密所在,水家老祖的练功房,自然更是秘密中的秘密。 许易搜寻得很仔细,闭着眼睛,放缓步伐,感知力全面外放,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方圆十丈之内,一草一木,尽在感应。 寻觅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许易在一处假山前,定住了脚。 这方假山,绵延极长,稳列于一池碧水中。 水家园林,不凡之处多多,最大的不凡,还在于园林中的这条依绕回廊小院而走的澄碧曲水。 这池曲水,乃是和城外护城河,襟带相连,源头如出一辙,皆是孽龙江。 为了引灌这活水入家门,当时,水家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搬迁城中居民,便多达万户。 园林竣工,立时成了广安绝美的一景,也是水家赫赫威严的最佳映照。 蹭地一下。许易身子轻飘,立在了假山最高处,送目四望,最终在脚下丈远的山壁丛中。发现了一块圆盘。 圆盘直径三尺有余,和假山如出一辙的花纹外貌,若不登临,远观根本无从查出异状。 圆盘正中,瞄着一个古拙的“禁”字。极是眼熟。 念头一动,许易唤出了得子水家老祖须弥环中的碧绿玉牌,拿了刻字的一面,轻轻往圆盘中心的禁字一靠。 圆盘之上,流出一抹银光,一闪而逝,随即,豁然洞开。 许易轻身入内,双掌击出气流,平稳着下坠的身形。约莫十数息,降下数十丈,才算落定。 不待双脚站稳,弯弓搭箭,行云流水,霍霍三道飞虹,划空而过,爆数声爆炸,数声惨叫后,一道剧烈爆炸传来。烟尘滚滚,将狭窄的甬道,险些炸塌。 无数山石落下,将甬道堆起数丈高。阻住前路,许易暗道不好,攀上山石高峰,双臂飞速抓来。 三牛之力使出,毫无滞碍,不过十数息。便打通了通道,飞身跳下,却见三个玄衣青年,倒地不起,两个胸口炸开,一个头颅炸开。 鲜血流了一地,手臂之处,须弥环却没了踪影。 原来,许易以精妙的感知力,锁定了先前的假山位置,存在超过十丈的镂空。 故此,前来查验,用禁字牌开启通道之后,一路小心下坠,感知力倍加集中。 快降到最底层时,许易捕捉到了甬道的动静,几人藏在甬道末端,皆持了兵器在手,明显也察觉到了有人下来,蓄势待发。 故此,许易先下手为强。 他无意恋战,免得引得大批人马追来。 且此间狭小,挤在数尺宽的甬道内,天然适合云爆箭攻击。 当下,三箭连发,预计将快速解决战斗,岂料此刻倒在地上的三人悍不畏死,人人上前,奋勇扑挡,竟为那人营造了破壁之机。 却说许易方掘开甬道,身形连闪,朝顶端炸开的石门冲去。 才方入内,便见一玄衣女子,口中念念有词,将一方半人高的宝鼎,急速缩小,转瞬收入须弥环中。 此人许易见过,正是古墓之战时,连同水明月共使听涛剑,对阵姜南浔的水轻尘。 “贼子,敢灭我水家,我水轻尘对天立誓,必要你不得好死。” 水轻尘厉声高喝,喝罢,急速朝西飞行,口中念念有词。 向西十丈,是一处暗河,河水清幽,纵横极阔,随着水轻尘念念有词,阴暗河水瞬间波涛浪涌,募地,腾起巨大漩涡,不多时,一条蛟身鱼首的庞然大物,破开水面,钻了出来。 水轻尘足尖一点,跃上鱼头,头也不回地朝后砸出一颗赤色珠子。 紧随而来,突进狂飙,已追至十丈之内的许易,在水轻尘抛出赤色珠子刹那,瞬间止住身形,飞速倒退。 轰得一声巨响,天雷珠落地处,瞬间炸出个巨大陷坑,**狂涌而入。 饶是许易已退开来,狂暴的气浪,推得他狠狠撞在墙上。 阴沉服并斗笠,刹那间,一并撕得粉碎,露出青面獠牙的面庞来。 水轻尘乘着怪鱼,缓缓没进暗河之中,一双美目死死凝在许易脸上,直到河水没过鼻梁,依旧死死盯在许易双眸之上,似要把这双眼睛的轮廓,神采,印刻在心房深处。 “草!” 许易重重一拳掏在墙壁上,砸出个深达数尺的陷坑。 他恼火到了极点,关键时刻,被区区小女子给算计了。 水家老祖的练功房,必定重宝云集,不说别的,就是那口具备空间属性的宝鼎,绝对便是了不得的重宝,定不在万化鼎之下。 就晚了十数息,好东西被这婆娘席卷一空。 许易气闷不已,重新唤出阴沉服和斗笠,披上身来,兀自不死心,绕着练功房小心须弥起来。 不多时,便在正东高台的蒲团上方,发现了一个“禁”字,取出玉牌靠了上去,噗的一声轻响,一个暗格弹了出来。 一块红艳艳的玉简,安静地躺在暗格中。 “到底还给老子留了些。” 许易抓出玉简,把玩起来。 说来,哪里是水轻尘有意留给他的,只不过是不得水家老祖的“禁”字玉牌,无法开启。 就如方才在甬道之中,水轻尘共三位水家最后的精锐,通过密道,到达水家老祖练功房前,却被禁字门阻住去路,正研究如何破门,许易赶来,无奈,水轻尘只得使用暴力破门。(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深悔 http://..org/ 水轻尘先遁入门来,急速收捡了丹药,丹炉等物,便唤出了护房异兽,远遁开去,哪里来得及细细搜检。 许易得了红色玉简,猛地想起得自姜南浔的金色玉简,转念想到盂兰会上拍卖的功法玉简,哪里还不明白这红色玉简之上,必定记录着某种功法。 能被水家老祖珍而重之藏匿的功法,自不会有简单货色,再想到水家老祖那一身惊世骇俗,能抗住云爆箭的不败金身,许易激动得膀胱发胀。 当下,便将真气灌入玉简之中,这是他从方苞处问来的,读取功法的办法。 真气方灌入,便有大片文字,在虚空浮现,当“金身九转”四字映入许易眼帘之时,他激动得嚎叫出声。 就在这时,玉简迸出一缕火花,燃烧起来,转瞬,烧成一块黑炭。 虚空中浮现的字迹,次第消散,许易强忍着巨大的悲痛,记录着漂浮的文字。 待得字迹消完,立时唤出一件白衫,食指破开,运指如飞,凭借着过人的记忆,硬生生将先前浮现的文字,一一录在衣衫之上。 录完后,来不及阅读,召唤出得自姜南浔的金色玉简,又唤出五行阵旗,小破界术催动,五芒星转瞬织成,朝金色玉简罩来,霎时,金色玉简浮出一道金色光罩。 五芒星收紧,凌空一抓,轻噗一声,金色光罩应声消减。 光罩方消减,许易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狠狠一耳光甩在自己脸上,悔得肠子也轻了。 原来,他此番那金简出来,便为印证心中猜测。 他只从方苞处知晓了,玉简需要灌入真气,便能显现文字。 得了水家老祖的玉简,得意忘形。心中激荡,根本就没来得及细想,便开始填充真气。 岂料,玉简焚毁。 他便猜想这玉简恐怕设了禁制。取出金色玉简,招出五行旗,一番测试,果然金色玉简,也藏了禁制。 金身九转!何等神功。几如煮熟的鸭子,已经端到了面前,却愣是让他踢飞了。 许易悲愤到了极点,怔怔许久,才勉强打起精神,将注意力投注到血衣之上。 仔细阅览一番,许易稍感欣慰,电光火石间,记录下的文字,恰是金身九转的第一转的心法。 正待验证。眼皮一跳,赶忙将血衣收起,快速奔到暗河处,跃了下去,伏在河边静观,不多时,便有大队人马杀了进来。 领头之人是个大光头,双目如电,竟是元气宗大弟子鬼广林,隐约还有凌霄阁。天山派弟子搅合在内。 许易心知自己的计策奏效,四大世家已成整个广安被摆上台面的最大一块肥肉,人人都想来啃上一块。 许易懒得在此处纠缠,默默潜下水去。随着暗流,急速向外,半个时辰后,他从三元桥边,爬上岸来,浑身湿冷。攀上小肚斋置放在河边的板凳,便高声招呼老板上菜。 一连十大碗滚烫**的杂碎泡馍下肚,心腹之中,暖烘烘一片。 入广安有些时日,品过的美食美味非少,独独此味最让他留恋。 思及多有野外露营的机会,唤过老板老板娘,拍过一枚金币,说明意思,后者先是犹豫,说这是家传的买卖,不敢外泄。 许易干脆抽出一张百金的金票,拍在案上,这下老板老板娘没话说了,瓶瓶罐罐包了一堆,送与了他。 百金在修炼界算不得什么,对这夫妻二人,却是一辈子也挣不到的财富。 辞出小肚斋,许易返回了巡捕司。 高君莫正一脸晦气地立在当庭,一见许易进门,怒火喷发,“无法无天,太他妈的无法无天了,三大高门眼中,哪里还有大越王法,老子还在水家,王八蛋们就涌了进来,见到老子,跟见虚空似的,径直四处翻检……” 原来,许易突入水家老祖练功房之际,鬼广林带人杀奔到了水家。 此次,三大高门打算全盘吞并四大世家,水家自不会放过。 按说,在许易的策划下,还顾及了下吃相,没搞明目张胆,扮作打击犯罪。 反观三大高门,愣是猛打猛冲,撞进门来,见着官家,怡然不惧。 气得高君莫险些当堂翻脸,奈何实力不济,只好忍耐。 许易笑道,“我当多大个事儿,三大高门,什么德行,您高司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算了,总算咱们下手得早,大头都占住了,亏不了。” 一想到所获极丰,高君莫的脸色迅速好转,水家传承数百年,家资之丰,不可想象,即便这次多方分肥,算上交付府尊封口的,他高某人到手,也绝对不少。 “你是中人,分肥的事,一定要处理好,府尊和我旁的不要,只要金票,尽快三天之内做好,若是做好了,我和府尊有大礼相送!” 高君莫一脸的高深莫测。 许易笑道,“那感情好,我就坐等高司的大礼。” 两人谈笑罢,高君莫又商谈起城中捕快力量的调配,宣传,以及镇压工作。 许易听得哈欠连天,高君莫也失了兴致,摆手道,“你小子啊,说是主事,实则就是挂了张巡捕的皮,当真是六扇门中好修行啊,罢了罢了,去吧,高某不作恶人。” 许易拱手一笑,便自去了。 两日后的清晨,许易边往口中塞着香气扑鼻、油脂四溢的大肉包子,优哉游哉跨进了白虎节堂。 今天他的心情着实不错,已从毁弃不败金身功法的郁闷中走了出来。 他素来看得开,时日一久,便多了几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恬淡。 瞧见他来,高君莫急得直搓手,慌忙从案后蹿了过来,一把攥住他手道,“你小子总算是来了,赶紧着,府尊已催我数回了。” 许易掏出厚厚一叠金票,“整整一百万,你点点吧。” 这两日,他也没闲着,忙着同方苞对账。 他是中人,又是总策划,几方都是他联络的。 按照约定,最后解得财货,合计一处,由玲珑阁负责洗钱。 直到昨日凌晨,所得才点验清楚,一应重宝,合计三百六十余万金。(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副十户 http://..org/ 按说,堂堂水家数百年积累,远不止这点家底,奈何其他产业,多是店铺,庄园之类的不动产,难以入手。 这三百六十余万,分作四份,方苞出力不小,此番进攻,他招募的数十气海强者打斗阵,对强敌,自然分大头,得了一百三十万金。 按照约定,不管截获多少,广安府尊和高君莫至少要拿走八十万金,而当日截获颇丰,高君莫看在眼里,若是只给八十万,必定让他心生龃龉。 许易虽抠门,却通晓世情,一咬牙,凑了个整,得了一百万。 他自认劳苦功高,多方串联,分了一百万,剩下三十万金,被他分给了赵八两。 彼辈出人最多,伤亡最大,虽作用有限,却到底能虚张声势,三十万金也算应得的。 赵八两这辈子连万金都不曾截得,哪里见过三十万金,无论如何不敢全收。 最后还是许易做主,代他在玲珑阁换了一堆兵甲,丹药,最后留下十万金,一柄交付于他。 饶是赵八两深知大恩难报,不愿动颜色,这回也感激得眼圈发红。 却说,高君莫接过金票,好一阵愣神,数来数去,数不出个眉眼,最后,竟哈哈大笑起来。 这位虽是出生世家,可不似许易出生入死换得丰厚身家,这位基本靠死工资过日子,何曾见过这般多的钱钞,难免露出狂态。 许易也不提醒,安坐喝茶,许久高君莫才回过神来,喃喃道,“看来这世上还是杀人放火,来钱最快!奶奶的,说到底还是拳头大的通吃,咱们辛辛苦苦刮来的,未必及得上三大高门一根毫毛。” 的确,三大高门不止是搜刮三家浮财。四大世家腾出的空当,必定被这三大高门挤占,至于四大世家的不动产,恐怕也难逃三大高门的毒手。 如此算来。许易等人截获的巨资,的确成了毛毛细雨。 许易笑道,“您还抢上瘾了,别忘了您可是巡捕司司长,主职是维护地方秩序。跟那三家强盗比啥。” 高君莫瞪眼道,“你小子少说风凉话,老子还不是被你拉下水。话说回来,那三家动手了也好,便是天塌了,自有他们高个顶着。” “高司,你这话何意,莫非四大世家背后还立着谁?”许易奇道。 高君莫笑道,“你以为呢,这世上可有孤立存在的实力?若是四大世家是孤立的。凭什么横亘广安多年。广安府拿不下,四大世家还能抗得过幽州牧不成?还不是因为每家背后都有保护伞,层层上供,层层笼罩,才有了这盘根错节的实力,如若不然,这大越国,早被大越王廷统治成铁桶江山了,哪里会一个小小广安城,府令还要和几家共治!” “原来如此!那再好不过。那笔钱就当咱们给三大高门交保护费了,他帮咱们顶雷!” 说罢,许易站起身来,“得。钱我送到了,我还有事,就不陪了,对了,高司,恐怕我还得请几天假!” 高君莫指着许易道。“你小子就别来气人了,什么请假,你小子坐过的班,屈着指头都能数过来,好在老子有先见之明,否则,没准被你小子气出个好歹来。” 许易想起高君莫几天前说的,要和府尊共同送自己一个礼物,猜到定与此事有关,笑着道,“您可别得了便宜卖乖,我来巡捕司几天,现在街市上,可是前所未有的安宁,给咱巡捕司创收,也不是一点半点,您满巡捕司打听去,说起许主事,谁不竖大拇哥。” “成成成,就你功劳最大,反正你这大爷,我是用不起了。” 高君莫笑吟吟道,“恰好你小子新立了功劳,府令也承你情。将近京畿大比之年,京都极缺仪卫,特此选派你去。” 许易道,“这不会就是你所说的礼物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你才跟我说,冯剑王高徒发了脾气,将老宋,老齐抓了壮丁,去了京都作门禁,怎么,现在轮到我这儿,就成了好处!但愿高司不是逗我玩。” 高君莫道,”就知道你奸猾!放心,我既然说礼物,自然就是礼物!在你走前,府尊会讲你提为副十户,即便转到京都,关系依旧挂在京都警卫部,只不过工作算在仪卫,不然此调令不好落实,毕竟眼下,就只仪卫大规模缺人。” 高君莫如此一说,许易面上才好看不少。 魂穿多年,又熟读经史,许易自然这副十户的意义。 按大越官制,副十户往上,既有十户,副百户,百户,副千户,千户,副万户,万户,每一级对应相应的官职。 副十户看着最低,却是入了品级,细论起来高君莫也不过是十户,广安府尊也不过是百户。 目下,大越王廷权威不彰,但千年传承的等级制度,却极森严。 入了品级,便算朝廷命官,自有命官威严,待遇。 就拿许易的巡捕司主事来说,这是个事职,因为没入品级,不算官职,换作其他州府,他又得从寻常捕快干起。 而入了品级,哪怕是最低的品级,也都会录入朝廷颁下的玉戒,就是调到他处,也一般按品级安排职务。 大越王廷,官制极严,获取方法,只有三种途径,科举,世家大族恩荫,立功特赏。 除此三种,别无他途。 今次,许易得以授予副十户,说来也有几分机缘巧合。 原本,高君莫见许易日益难制,便想将其礼送出巡捕司,正合计此事,恰好广安府尊有重礼要相送京城,寻高君莫要护卫。 高君莫灵机一动,便将此事打到了府尊身上,本来,在他的计划,将许易送出去就好。 岂料,许易又来寻高君莫送富贵。 这下,反叫高君莫难做,他可以捏着鼻子,将许易弄出广安,却不能在许易送了偌大富贵后,再这么干。 如此干,那就真得和许易结下仇怨,这是他所不想的。 故此,便和府尊盘算,最后决意用掉广安府三年内唯一的副十户指标,前提是,许易能如约上缴八十万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醒悟 http://..org/ 许易超额兑现承诺,副十户就此到手。 当然,官面上的缘由,自是许易在任职巡捕司主事期间,身先士卒…… 这些自是广安府尊麾下师爷班子的拿手好戏。 “怎么样,老哥这礼物不轻吧,嘿嘿,就是新科举子,大比之后,除了状元郎,能得授十户,榜眼和探花郎也不过是副十户,其余二甲,三甲,连个品级也无,一年后根据任职考核,考核通过,才会授予品级。小子,你才当捕快几天,就混到副十户了,知足吧!” 高君莫啧啧道,心中也觉这人情实在送的够够的,又生怕许易这官场新丁,不识这礼有多重,又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入了品级的好处来。 许易也没想到区区副十户,还真有点迈入统治阶级的意思,不仅薪俸直接能凭玉戒,到各大钱庄直接领取,入驻大越各大城池,不受盘查,无须缴纳人头税,还能免费试用大越境内,所有驿站。 除此外,生活上的优待也极多,甚至列明了入驻大越星级酒店,能凭品级,优先享受选座,供菜等诸诸多待遇。 “当官就是好啊!” 许易由衷地发出一声赞叹,“谢过高司,看来这京城,我是不去不行了!” 他本未曾打算离开广安,转念一想,京城的发展空间,无疑要大上许多,不说别的,单是修炼资源,就要丰富许多。 别的他不着急,能治疗阴魂之伤的太阴液,他却着实惦记。 他可不喜欢现在这般整日笼在套子里的生活,一到正午,即便身着阴沉服,依旧浑身不适。 “如此甚好,留一滴血给我,帮你录入信息,两日后过来取玉戒。” 高君莫说罢,许易应承下来。两人便在白虎节堂分开。 许易径自归家,静等两日后,收取玉戒,便往天山派一行。接回秋娃。 躲回房间,许易取出血衣,默默记诵,待记熟后,掌力暗吐。血衣化作碎片。 “夫武道攀登,大道万千,唯炼者,体与灵尔,凡夫多愚,畏生惧死,殊不知,武道精髓,千锤百炼,唯此四字。由精诚而至魂魄……” 许易默默念诵着金身九转的法诀,越是咀嚼,越觉有道理。 他忽然认识到,此前,自己走入了误区。 于修炼,并不多下苦功,反倒极力求助于外物,忘却了锻炼的精髓,还在己身。 极品法衣,极品丹药。云爆箭,此类种种,用作保命克敌,未尝不可。可有此类护身,谁还会刻意凝练自身呢。 许易忽然想到水家老祖的绝世风姿,此人何曾用过法衣,何曾用过血器,此等风范,现在回想起来。犹自气为之夺。 此刻,参悟不败金身,虽只第一转的心法,许易却如醍醐灌顶,豁然醒悟。 默默记熟心法后,许易并不开始修炼,一者此功法,绝非能够塑成,二者,修炼此法诀,还需一些材料。 这些材料,广安恐怕难寻,许易心想,还是奔赴京城,安定下来,再行修炼。 念头到此,他也就不拿出姜南浔的金色玉简了,免得乱了心神。 在房间打坐片刻,腹中生饥,奔到厨间,正要捅开灶火,忽的,门外传来动静。 不多时,袁青花和晏姿行进门来。 “不错不错,老袁像是下了苦功的,这肚子都瘦了一圈。” 许易笑道,伸手拿起柴火,朝灶台添去。 闻声,袁青花和晏姿齐齐奔到厨间。 “公子,您怎能干这个,哎呀,早知道我就不去练功了。” 晏姿懊恼一声,急忙将许易赶出了灶台。 一声绿衣的晏姿,一段时日的辛苦修炼,非但没有消瘦,丰腴的身躯越发动感了,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袁青花道,“东主,您这是什么装扮,在自己家,用得着罩得这般严实?” 这两人算是腹心,许易也不隐瞒,直说伤了阴魂,毁了面容,拿袍子挡一挡。 许易说者无心,晏姿和袁青花,却瞬间低沉了下来。 尤其是晏姿,泪珠扑簌直下,直直望着斗笠前的黑幕。 “行了行了,武者争锋,只要不丢了性命,这又算得什么?晏姿赶紧做饭,我肚子饿了,老袁来汇报修炼情况,稍后,我还有事吩咐。” 说罢,许易行出门外,在浓荫下石椅上落了座。 不多时,晏姿便捧了热茶出来。 袁青花扭扭捏捏,不敢近前。 晏姿给许易分一杯茶,说道,“公子,此事怨婢子,是婢子方突破锻体中期,想着离家太久,怕公子无人照料,便央了袁大哥出了光武阁。公子要责罚,就责罚婢子吧。” 实情恰巧相反。在许易不计成本的金钱供给下,天资本就极高的晏姿一番辛苦后,成功突破锻体中期。 反倒是袁青花久不锻炼,武技生疏,累个半死,除了减了不少赘肉,境界始终原地踏步。 最后,实在坚持不住,只好央了晏姿,一道出了光武阁。 此刻,晏姿却主动将责任担了过来,袁青花感激不已。 观二人神色,许易心知肚明,心中叹息,有些人还真就天生不是练武的材料,也不好过分强逼,但令既出,信必彰,当下说道,“我是有言在先,老袁不遵我令,罚没当月薪俸,入光武阁的所有花销,算你老袁的,从将来薪俸扣除,老袁,你服不服!” 许易知道这家伙是个舍命不舍财的性子,与其刑罚,不如钱罚。 果然,袁青花的一张老脸,立时苦成了菊花,却自知理亏,不敢辩解,只好委委屈屈地应“是”。 晏姿手脚麻利,很快就着厨间米肉,整治出了一桌丰盛饭菜。 待到就餐,许易从要将筷子送进帷幕中,晏姿知晓他爱狼吞虎咽,柔声道,“公子,我和袁大哥都不是外人,你将斗笠取下来吃饭便是。” 袁青花也劝,许易从善如流,将斗笠取下。 一半白嫩如婴孩,一半恐怖如妖魔,拼凑出的一张脸邪异到了极点。 吧嗒一下,袁青花的筷子跌落在了石板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再见秋娃 http://..org/ 晏姿心中一惨,站起身来,奔入房间,未几,奔回,手中多了把蒲扇,侧身替许易遮挡阳光,轻摇蒲扇,送来习习凉意。 许易心中感动,也不说话,端起碗来,大快朵颐。 一餐饭草草吃罢,许易叫住收拾碗筷的晏姿,和准备进屋伺弄茶水的袁青花,道,“过些时日,我要入京畿,一去可能就不回来了……” 话未说话,晏姿道,“婢子追随公子!” 袁青花道,“东主就别说旁的了,我等誓死追随。” 许易道,“我又没说撵你们,抢什么词儿。我的意思是,你们有什么要准备的,要收拾的,提前收拾,要道别的,尽可去道别……” 他本意的确是想将二人安顿在广安,如今四大世家灭亡,他留下不菲资材,再有高君莫照顾,晏姿和袁青花的日子不会难过。 可看二人意态坚决,尤其是晏姿贴心可人,留作身边,省了他老大功夫,他也颇为不舍,索性便不在说扫兴的话。 本想着让二人先行,先赴京城安顿,又想京城门禁森严,这二位实力低微,千山万水,能不能安全走到都是两说,索性就改了词儿。 一番交代,无滋无味,晏姿和袁青花面面相觑。 许易也有些尴尬,念头一转,道,“你二人似乎还没有什么趁手的兵甲,此去万里迢迢,为免不测,你二人也换些趁手的家伙。” 当下,唤出两套上品法衣,几件兵器,让二人挑选。 袁青花蹭地站了起来,眼睛瞪成了牛蛋,晏姿捂住了嘴巴,忍不住眼眶又有些湿润,活泼开朗的晏美人,自入许家。多愁善感了不少。 的确,许易拿出的东西太好了。 几件兵器,也就罢了,虽是上品凡兵。却少了映照。 而上品法衣则不然,明码实价,价值万金,寻常气海境强者都未必能购置得起一套,却叫许易随手丢给两位锻体中期小辈。 “赶紧穿上。你们既然跟着我,我总得替你们的小命负责,赶紧把兵器选了。” 许易作色道。 二人穿上法衣,袁青花挑了一把青虹钢剑,晏姿选了一柄钨金绣刀。 稍后,许易又一人赠了补气丹,回元丹各数粒,勉强将自己的两名心腹装备完成。 他还在感叹这两人武道修为太低,若非如此,当能用上更好的装备。 殊不知。晏姿和袁青花已感动得眼泪在心中泛滥。 就这般,三人无趣而有序地,待了两日,第三日一早,许易辞出门去,径直进了巡捕司。 高君莫已在白虎节堂恭候,见得许易进门,随手抛过一枚淡青色玉戒,“保存好了,这玩意丢不得。内里录入了鲜血,吏部已存档,大越朝廷各大机构,也都会陆续录入。将来你在大越境内行走,此物就是天然通行证,极是便利。” 许易接过,摩挲片刻,指着戒指中间的缚蛟绳道,“这是作何?” 高君莫伸手掏进领口。摸出一抹纯青玉戒来,“这玩意儿,还是贴身藏了好,你总不愿一伸手,就让别人知道你的底细吧。” 许易点点头,在脖子上贴肉挂了。 “行了,五日后卯时,中央大街,跟着黄龙镖旗,会有人接头,届时,我就不送了,高某素来爽快,最不愿送别,你就痛快去吧。” 说着,高君莫一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许易抱拳,“后会有期!” …………………… 玉女峰,紫竹林,面对林海,背抵瀑布,清幽雅致。 雪紫寒素来喜爱此地。 傍晚时分,落日织出片片嫣红的云絮,铺成得西天如醉似染。 紫竹林中,雪紫寒眉目如画,雪衣清丽,身影翩飞,掌中秋水剑,剑气如龙,直上九天,震动的方圆十丈内竹海,尽皆摇摆。 霎时,紫叶飘飘,星落如雨。 “谁!” 忽的,雪紫寒身形骤敛,秋水剑盈盈斜指。 “数日不见,紫寒仙子进步非小,竟已跨入气海后期之境。” 一道黑影从林海深处缓步而来,这黑影从头到脚皆裹得严严实实,霎是怪异。 “是你!” 雪紫寒声音一颤,秋水剑轻吟一声,苍啷,收进鞘中。 “正是易某!” 来人不是许易,又是何人。 去了相当官符的玉戒后,许易同袁青花、晏姿打个招呼,便直奔玉女峰而来。 如今,他道行已深,归元步神妙,更有强大感知力助阵,天山派门禁虽严,却依旧叫他溜了进来。 费了一番辛苦,这才在这紫竹林,见到了雪紫寒。 “你伤势如何了,我查过总门典籍,太阴液对阴魂修复,有神效。你半边脸上的疤痕,唤作修罗脸,常人受了你这种阴伤,几乎必死,只有侥幸得活的,就会在伤患处,出现这种疤痕,我查遍典籍,也未见说能够治愈……” 雪紫寒说着说着,声音渐低,双颊染红。 的确,对许易的伤情,她无比关注,自返回宗门后,就埋身进了书山纸海,连看三天三夜,连她自己也未知晓这种狂热,从何处而来。 待查阅到结果,她心情极差,苦闷不得排解,只好闷头投入修炼之中,一番自虐式的修炼,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近两年未曾突破的气海后期屏障,竟不解而解了。 “多谢仙子记挂,不知秋娃可曾康复。” 许易未尝情爱,这方面尤为鲁钝,记挂秋娃,却是未查雪紫寒的异样。 雪紫寒道,“正在你脚边。” 许易低头看去,一朵指头大小的碧绿狗尾巴花,正歪在他脚面上。 饶是他感知力惊人,一时不查,竟也不曾发觉。 “秋娃,别闹了,快变回来!” 雪紫寒轻声喝道。 他话音方落,碧绿的狗尾巴花漂到半空,一旋身子,竟化作一个小女娃。 那女娃半人来高,整齐的短发覆在肉嘟嘟的小脸上,小巧鼻梁挺直,大眼睛扑闪扑闪,甚是灵动。 望着这可爱女娃,似乎一瞬,已过千年。 失而复得,痛惜,怜爱,兴奋,激动,千万种情绪,一并涌来,许易眼眶湿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再生 http://..org/ “姐姐,这黑漆漆的家伙是谁呀!” 秋娃歪着头,望着雪紫寒道。 “我是你胡子叔啊!” 许易扑过来,要将她抱住。 岂料,秋娃瞬间消失,让他抱了一空,再看时,已躲到雪紫寒身后,嗲着声道,“坏蛋,别想抓我,看我法术!起!” 肥嘟嘟的小人双手掐着法诀,霎时,许易所立之处,飞速长住根根绿藤,急速朝许易缚来,转瞬便将许易双手双脚缚住。 许易生怕一个动弹,弄坏了绿藤,伤着了秋娃,任由他捆绑,心中迷惘至极。 他虽遮了面容,但声音未变,尤其“胡子叔”这个称谓,乃是秋娃的专属,他若提起,秋娃怎会躲闪。 雪紫寒道,“秋娃,还不将法术收了,这位叔叔是姐姐的朋友,专门来看你,陪你玩的。” “陪我玩的?真的!” 秋娃飞速收了法术,跳脚拍手道,“哦哦,终于有人陪我玩喽,真好,真好!”笑着便来拉许易。 许易惊呆了,任由小丫头拉着,传音雪紫寒道,“秋娃不记得我了?” 雪紫寒道,“那日得了黑土,我便返回了天山派,按照典籍上的方法,用灵土将她掩埋,十二个时辰后,灵土耗尽,一株丰满肥大的人参娃娃张开了眼睛,身形一晃,化作一个可爱的娃娃,见着我就喊妈妈,改了许久,才叫回姐姐,问她往事,却是丁点也不记得了。” 许易如遭雷击,望着身边蹦蹦跳跳地小家伙,眼泪都要下来了。 “走走走,带我去山下买糖人,姐姐不许去,我悄悄溜过去过,钻在土里。远远看着,老远就闻着糖人香味了……” 小家伙不住催促他前行。 “小机灵,我给你带来了。” 话音方落,许易手中多了个锦布包裹。布展开来,数十个小精致的小盒。 有玉的,瓷的,木的,各呈可爱形状。 秋娃颠颠儿打开一个小盒。从中取出一块团莹莹、红酥酥的桂花糕,嫣红的小舌头一舔,扑闪的大眼睛,化作两弯月牙,“真甜!肯定比糖人还甜!”说着,又放回盒去。 “怎么不吃?”许易爱怜地看着她。 “待会儿和姐姐分了再吃。” 小家伙摇摇小脑袋,又乐滋滋地去翻下一个盒子。 苏美人坐在风里,夕阳款款,优雅而专注地凝视着那边。 许易陪了秋娃三天,他也想开了。忘却了,未必不是好事,慕伯在天有灵,恐怕也愿意她忘却。 “呜呜……” 小家伙骑着机关鸟,绕着许易飞来飞去,口中拉响着鸣哨,大叫着,“胡子叔,来追我啊,哈哈……” 这是许易新送她的玩具。和机关鸟一起相送的,还有灵石翅膀,两套极品法衣,一副音速飞刀。极品回元丹,补气丹,各五粒,寻常丹药一堆。 “别惯坏她了,怕将来麻烦,她的身份。” 雪紫寒站在不远处道。说着,冲小家伙招手,叫她停下。 “这枚传音珠,你收下,若是她有危险,你用此物告知,易某必定赶来。” 许易递过一枚蓝色光球,正是古墓之战,姜家二爷所用之物,价值万金。 身家丰厚之后,他在玲珑阁买了两对,此物价高,却说不上珍贵,毕竟肯为一句话花费万金的,都是有数人物,玲珑阁存货不少。 雪紫寒接过,“真不带她走了?”声音有些发颤。 再没有旁人比她更清楚,眼前这冷面男人对秋娃,有多在乎了。 绝壁之中,此人宁可忍饥挨饿,也要均出宝药,来救护人参娃娃。 破壁之时,为托孤于己,数万金票,转瞬送出,甚至明知破壁生死难料,也决然破之,最后重伤濒死。 再后来,以锻体之境,智斗姜南浔,几是必死之局,侥幸胜过,又拼死周旋于一众凝液强者,所为者,也仅仅是让自己带出这人参娃娃。 爱之深,深如许。 雪紫寒从未见过如此深沉的怜惜,若是此人亲身也就罢了,偏偏只是个人参娃娃。 旁人得了,早杀之入药,岂会拼死护持。 “要不我帮你劝劝吧。” 雪紫寒有些不忍。 原来,适才许易问秋娃,是否跟他离开,小家伙却是更依恋雪紫寒。 “不用了,随她心意,倒是要辛苦仙子了。” 许易微微躬身,唤出一沓金票,“这是十万金,不敢说酬劳辛苦,仙子拿去,给小丫头买些零嘴,玩具。” 雪紫寒吃了一吓,十万金,何等巨资,便是她这玉清仙子爱徒,省吃俭用,每年也不过存下数千金。 “仙子收下吧,小丫头贪玩,想来要求多多,以备不时。” 许易将金票递到雪紫寒身前。 雪紫寒知他心意,若是不收,反使他更不好受,当下接了过来。 许易冲天上的秋娃招手,“来,秋娃,胡子叔再给你个好东西。” 嗖的一下,秋娃飘了过来,跳下木马笑吟吟道,“胡子叔,你怎么有那么多好东西啊,人家都装不下了。” 许易手中多了个金色圆环,“滴一滴血上去。” 这两日,秋娃终日和他一起玩闹,已混得熟了,对他十分信任,当下伸出肉嘟嘟的手指头,往圆环上一靠,一滴绿色液体,附在圆环上。 许易这才想起秋娃不是人类,正担心圆环无法认主,岂料,绿色液体没进圆环。 不待许易交代,秋娃便跳着说看见好大个方框,念头一动,小腰上的袋囊,便消失不见,她越发高兴了,拍手道,“真好玩,真好玩。” 随即,不停地将东西移进移出,末了,拉着许易大手道,“胡子叔,你为啥对我这么好?姐姐都不让我见人,说会有危险,为什么他们那么坏,你那么好,胡子叔,你不要走嘛,就在这里陪我玩儿嘛。” 许易拍拍她的小脑袋,“胡子叔还有事要办,等事儿办完了,就来陪秋娃。胡子叔不在,秋娃要听姐姐话,乖乖的。” 秋娃用力点头,小脸皱了下来。 许易不忍她难过,拍拍她肩膀,“来,咱们再来藏猫猫,秋娃你藏,胡子叔来寻。” (凌晨有爆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心雨 http://..org/ 秋娃这才高兴起来,身形一晃,原地消失。 许易感知力外放,知晓小丫头转瞬就钻出数丈开外,对小丫头的保命本领,略略放心,脚下却不动,冲雪紫寒抱拳道,“不恩不言谢,今后仙子若有吩咐,千山万水,在所不辞。往后,若秋娃有难,仙子可第一时间动用传音球,切记切记。”说罢,身形一展,消失在密林深处,离去之时,若有若无地瞟了东南方一眼。 雪紫寒望着许易远去的身影,怔怔出神,林烟袅袅,披纱着雾,林烟深处,似乎那瘦硬的身影,冲自己回眸微笑,朦胧的微笑中,带着说不出的迷楚。 秋风动树,如泣如诉。 忽的,秋娃从土里钻出来,四下找寻,拉着雪紫寒玉手,急急问,“胡子叔人呢?” 雪紫寒攸然转醒,“你胡子叔有急事先走了,下回再来看你。” “哇!” 秋娃大哭起来,“骗,骗,骗人……胡子叔……骗……骗人……再也不要跟胡子叔玩了……呜呜……” 小家伙即使失去了记忆,心思依旧单纯,许易倾心对她,才三两日,她便对许易生出了极深的感情。 “不许哭了!练武去!” 一道声音传来。 瞧见声音的主人,嗖的一下,秋娃跳进土中,钻了个没影。 “师尊!” 雪紫寒转过头来。 来人正是玉清仙子,这几日,她时常来此处,只不过远远眺望。 许易感知精妙,好几次都发现了她,甚至离去之时,再度发现,却未做出反应。 在许易看来,秋娃的事,在玉清仙子处。定然不是秘密,否则,秋娃也不敢青天白日,在天上飞舞。 故此。他并不惊动玉清仙子,故作不知,翩然离去。 许易猜得不错,玉清仙子知晓秋娃。 说来露陷的由头,还在他身上。那日,他说还一场缘法,赠送天山派弟子礼物。 雪紫寒陡然见他变了面目,深受阴魂之伤,心情激荡,神态流露,为玉清仙子察觉。 是以,玉清仙子便特意注意许易给雪紫寒送出方匣的力道不同于常人。 许易方离去,玉清仙子便冲雪紫寒索要方匣。 雪紫寒如何敢公然违抗师命,唯有将方匣呈上。 见得满盒珍贵至极的灵土。玉清仙子如何还不知道这两人必有纠葛。 待回归天山派后,玉清仙子便唤过雪紫寒严加喝问。 雪紫寒性子清冷,不屑抵赖,便将实情说了。 从古墓之中相遇,绝壁托孤,再到相抗姜南浔,丝毫不落。 当然,言语之上,自有侧重,决计不提对许易那从朦胧好感。到深刻记挂,直说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玉清仙子震撼之余,细细思量一番利弊。警告雪紫寒一番,默许下来。 在玉清仙子看来,灵土也好,化形人参娃娃也罢,都是难得的宝物,但相比已化成无量之海的易先生。显然份量不足。 为贪此宝物,就结下如此大敌,实为不智。 且听雪紫寒讲述,这易先生对这人参娃娃看重到了极点,甚至不惜性命相拼,也要为这人参娃娃撞开生路。 如此坚韧执着,若害了这人参娃娃,等若和此人结下死仇。 倘使此人还是古墓之时,对战姜南浔的实力,也就罢了。 然此人化成无量之海,会阴山中,以一敌众,摧枯拉朽,展现出了可怖的实力。 如此人物,注定成就不可限量,与其为敌,不如结下一份善缘。 更重要的一点,玉清仙子深知自己这徒儿良善,应下之事,必定践诺。 当年,为一乞妇之求,辗转数千里,激战十数场,就为送一哑女上梅山。 人参娃娃之事,必定无回旋余地。 由是,玉清仙子才默认雪紫寒救护秋娃,待得秋娃化形,玉清仙子也曾来见。 言语之间,不似雪紫寒温柔,一副威严长者模样,吓得秋娃心肝儿乱跳。 是以,方才玉清仙子才一现行,秋娃哭声立止,钻入地下不见。 却说,雪紫寒招呼一声,玉清仙子道,“如此看来,此人果是性情中人,好生照顾秋娃,也为我天山派结一份善缘。” “徒儿会的!” “我话还未说完,你急什么。总门的考核,就在近日,你须勤加修炼,不要生出儿女之念,莫要让为师失望。” 玉清仙子待雪紫寒如己出,早察觉近来这爱徒大为反常,细细追溯时间点,正是古墓之行以后。 待雪紫寒道出和易先生这一连串的事后,玉清仙子心中疑云更重。 待这几日远远观察,虽只见易先生和秋娃相处,可雪紫寒的女儿作态,玉清仙子这过来人洞若观火。 结易先生善缘可,若是易先生要和雪紫寒,有甚非分之想,她是万万不许。 玉清仙子话落,雪紫寒浑身巨震,低了头。 风似刀,心如雨。 ……………… 悄悄潜下玉女峰,寻了僻静所在,从腰间的灵禽袋,放出一只千羽鹤,跨坐上去,白羽轻鸣,扶摇万里。 此物亦是许易自玲珑阁,新购得的,价值不菲,一头三千余金,更贵的是灵饲,每日耗费数十金,哪里是寻常修士能够豢养得起的。 若非急着来天山派,许易也舍不得买上一头。 驾着千羽鹤,穿梭云间,眼睛盯着手中的观星盘,不断辨识着方向,两个时辰后,许易降下千羽鹤,在一条官道附近落了下来。 行到炉边的一座残碑前,拂去石碑的灰尘,露出雕刻的痕迹,正是“古驿”二字,许易知道来对了地方。 原来,他此来,正为完成在广安的最后一项任务——寻找宝经,这是了尘临去,唯一的嘱托。 了尘曾交代过,若他不到气海后期以上,不得去寻找宝经,许易便将此话记下了。 而今他跨入气海境,并修成无量之海,虽未到气海后期,但一身战力,已超凡脱俗,自信不输与任何气海境强者。 按照了尘的遗言,宝经正在他看到古驿碑后,向南五十里后,遭遇莫名怪物,连同追杀他的人一道,被这怪物杀死。 怪物极是恐怖,不仅吃人,而且吸魂,若非他修持秘法,连阴魂也不得走脱。 寻得古驿碑后,许易收了千羽鹤,展开身法,一路向南,穿过二十余里后,竟是一片沼泽,极为广大,一眼望不到边。 沼泽似乎淤积千万年,黑漆漆的淤泥,散发着古怪的腐臭,色彩斑斓的毒蛙,个个体型硕大,足有半人来高,海碗粗细的独角蟒,时不时从淤泥里钻出来,蛮横的身子搅得似淤泥一阵翻腾。 不多时,便有毒蛙和独角蟒站在一处,色彩斑斓的毒液笼罩数丈,嘶鸣声不绝于耳。 许易驾着千羽鹤在沼泽上空盘旋,半个时辰后,便转了一圈,窥了个全貌,此沼泽纵横十数里,极是广袤。 左近皆是山林,既无洞窟,又无地陷,若那怪物若是藏身,显然只有这沼泽,最有可能。 那问题又来了,既是宝经,必定也记录在玉简上,怪物要玉简何用,总不是丢弃在这沼泽之中。 茫茫沼泽,深不见底,他又哪里去寻。 许易作难了,转念又想,了尘既再三嘱咐,定有道理,话说回来,不管成与不成,这怪物也算是杀害了尘的凶手,除之,必能告慰了尘在天之灵。 念头到此,许易唤出一颗朱红色的果子,此果唤作龙涎果,奇香无比,其香味对怪物最具诱惑,正是许易出行前,从玲珑阁购得,专为引逗此怪之用。 持了龙涎果,许易驾了千羽鹤,绕沼泽低飞,所过之处,毒蛙,独角蟒等妖物,尽皆狂躁,朝他猛扑而来。 许易早有准备,五指叉开,指剑激发,简直拉出一道气网,一时间,血肉飘零,浮尸四散。(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蛇夿 http://..org/ 毒娃等妖物,甚至连蒙昧期都不曾进入,严格意义上讲,根本算不得妖怪,防御力能敌得住刀斧,哪里抵得住指剑。 飞行大半圈,许易屠杀妖物过百,到得后来,再也无妖物敢于扑来,许易依旧催动千羽鹤低飞。 忽的,沼泽面上起了一阵细微的波纹,感知力到处,许易心中暗喜,催动千羽鹤猛地上拉。 岂料,底下的怪物来势极快,漩涡急速扩大,瞬间破开沼泽,长大的尾巴隔空扫来,竟击出十来丈,势如闪电。 许易暗道不好,急急弃了千羽鹤,横空急掠。 千羽鹤躲避不及,被那怪物的长大尾巴一扫,瞬间爆成血雾。 许易身子方在沼泽落定,脚下气旋自生,归元步发动,身形在沼泽上急掠,比千羽鹤的遁速还要快上几分。 那怪物一击不中,怒得仰天咆哮,尖锐的鸣叫声中,毒蛙、独角蟒等妖物,竟纷纷爆炸。 许易也觉灵魂深处,传来一丝震颤。 那怪物大奇,它的鸣叫声,向来是它的看家本事,声音到处,所向无敌,怎么今次却不起作用。 它哪里知道,许易的阴魂何等强大,虽被劫云销去大半,但经过雷霆之力的凝练,却更凝实了。 如果说以前的灵魂是胖大锤子,现在的就是细密的金刚钻。 怪物的啼叫,虽能攻击阴魂,又岂能伤得了许易。 饶是如此,许易也暗暗心惊,自忖这怪物怕不寻常。 念头未落,怪物的长鞭再度抽来,亏得归元步神妙,才算躲开。 全速飚进,感知全面外放,捕捉着抽来的长鞭,归元步急转。总是险而又险地避过那能抽得空气发出音爆的长鞭。 不多时,许易终于蹿上岸来,遁速又是一展,朝西北密林投去。 一口气又奔出五十余里。忽的,身形一滞,不待回身,手中听涛剑猛地斩出,一道粗壮剑气。直击怪物面门。 怪物身形一晃,仓促躲开,终于停了下来,意识到眼前的美食,恐怕有些扎嘴。 许易转过头来,终于看清了妖怪的真容,这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的怪物,竟是蛇身人首,墨色的身躯上,密布着枫叶大小的鳞甲。水桶粗的身躯,只有丈许长短,硕大的人头,无比古怪,老人头,婴儿口,美人唇,莽夫鼻,怒汉眼,五官无比的诡异。像是拼凑而成。 “蛇夿!” 许易终于从脑海中的《万妖志》中,搜出了此怪物的姓名,心中惊骇愈剧。 《万妖志》中记录天下妖物,皆以鳞、角、羽为纲目。独有三类另为纲目。 此三类分别是,天妖中的上三品,洪荒异种,神兽。 洪荒异种和神兽自不去提,已成亘古传说,世间早不与闻。 除此外。天妖,也就是下生便在蒙昧期的妖物,远胜其他禽畜成妖。 天妖中的上三品,则更是恐怖,此辈除了下生便在蒙昧期外,自带神通异能。 而这蛇夿,正是上三品中的第三品下阶妖物,身形能恐怖的延长,看似妖物不过丈许长短,先前,却能透过沼泽,击爆十丈高空的千羽鹤。 此外,这蛇夿性喜食人吞魂,面部随着吞噬阴魂而变,吞噬得越多,头颅面部便越是和谐。 此蛇夿头部,显然还远未到和谐自然的地步,显然,道行不深。 饶是如此,许易也觉头大如斗。 他已确信必是此物要了了尘性命,道理很简单,根据生存法则,一个地方往往只可能有一个强大妖物。 蛇夿如此强大,方圆百里之内,如何容得下其他妖物。 须知,天妖中的上三品,哪怕只是开智初期,也有媲美凝液境武者的实力。 此蛇夿,眼目清明,少有混沌,显然不是蒙昧期。 果然,许易正凝神打量蛇夿,蛇夿口吐绿液,凌空展成文字,“你是第一个看见本少爷真实面目的人类,也是第一个能抗住本少爷荡魂音波的人类,啧啧,我都不忍心吃你了。” 许易道,“废话少说,本座问你几句话,倘使你回答的满意,本座就不收你,倘使不满意,本座也只好替天行道了。” 蛇夿虽然难斗,到底只在开智期,聪慧不到何处,恰巧智斗,是他许某人最拿手的,连水家老祖都死在手下,他心气不是一般的高。 区区妖物,如何在他眼里,只暗暗防着这妖物的神通便是。 “找死!” 蛇夿怒喝,尾巴猛地扫来,瞬间到了许易面部处,躲避已是不急,许易猛地催动听涛剑,凌空斩下。 蛇夿不迎不避,硬扛了一击,蛇尾偏出,扫在许易肩头。 极品法衣一声爆鸣,强大的劲力,冲得许易倒飞出去,砸断一颗碗口粗细的松木,才稳住身子。 “可耻的人类,现在知道本少的厉害了吧!” 一排绿色文字,空中显现。 身为天妖上三品的蛇夿,自认尊贵非凡,许易报以高傲,立时激起了他的怒火。 此刻,一招克敌,蛇夿心中得意。 它之所以肯与许易废话,无非是对许易生出了好奇,就像遇到了不错的玩具,非得把玩片刻,再出手砸碎。 “勉强有几分力气,不过占了偷袭的便宜,区区妖物,可敢与本座比气力?” 许易高声叫阵。 蛇夿防御太过可怖,除了云爆箭,许易暂时没有有效的克敌手段,而云爆箭珍贵,他不愿消耗,存心智取。 蛇夿大怒,“人类,你既找死,本座就成全与你!说吧,你说怎么比。” “既然要比,自是公平第一,你出尾,我出手,比赛拉力,我倒要看看你这妖物何敢夸口。” 许易一脸轻蔑。 蛇夿羞愤欲狂,粗大的尾巴,在地上狂拍,直打得地上的山石粉碎,“来比!” 绿字方现,粗大的尾巴猛地拉长,直直伸到许易身前,许易大手方要伸出,蛇尾电光一闪,猛地将许易卷住,飞速扯回。 蛇夿仰天怪笑,又是一排绿字显现,“愚蠢的人类,怎敢窃居万灵之长,去死吧!” 就在这时,许易手中多了一个青色的棍子,棍子猛地往蛇夿身上一戳。(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宝经 http://..org/ 蛇夿立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卷住的尾巴猛地松开,叫声未落,许易身形一展,棍子凌空送出,直直插进蛇夿口中,竟从口中直直灌入。 蛇夿好似吞了一口大火入腹,痛得满地打滚,霎时,激起漫天石块,竟在地面上拍出个深坑,忽的,挣扎着朝沼泽方向飚进。 未奔出数里,轰然倒地,没了声息。 人有阴魂,鬼有鬼元,妖有妖元,修行到了极致,皆进化为元神。 哭丧棒至阴之物,不仅伤阴魂,噬鬼元,同样灭妖元。 蛇夿天赋异禀,若只是被哭丧棒加身,只不过会妖元剧痛,未必便会丧命,却叫许易将哭丧棒投进腹中,杀伤增大而持久,再是强大的妖元也抵敌不住,最终被哭丧棒灭亡。 如此战局,正在许易意料之中。 他在说出比拼力量之时,便知道蛇夿不会遵守,灭杀血蝠妖王之时,他已对开智期的妖物,有了大致了解。 此辈历经千辛万苦,才得智慧,无时无刻不想显露。 尤其是让妖物产生成功欺骗人类的快感,简直是不可抵挡的。 果然,蛇夿借着比斗,将他卷起,纵身狂笑,猖狂不可一世。 殊不知,此便是蛇夿亡命之时。 许易盘算得清楚,除了云爆箭,便只哭丧棒对妖物的杀伤最大,但哭丧棒须得近身,才有奇效。 而此妖遁速奇怪,要想接近,必用狡计。 果然,蛇夿自以为得计,岂不知正中许易之奸计。 一妖一人,此番相搏,说是斗力,实则斗智,单论智慧,蛇夿比之许易。如婴儿比巨人。 蛇夿倒毙,许易心中陡然生出兴奋,如今,他也算开过眼界的。值得他兴奋的东西,已然不多。 蛇夿能让他兴奋,自有原因。 原来,天妖性烈,极少被擒。即便不敌,无法逃脱,也会燃烧妖元,焚烧躯体。 是以,天妖妖尸极难获得,故许易一对血蝠妖王的钢爪,便价值巨万。 天妖如此,更遑论天妖中的上三品了。 每一具妖尸,都无比珍贵,价值连城。 许易擒住蛇夿尾部。奋起神力,猛烈抖动,霎时,蛇夿整个身躯凌空,如彩绸摇晃。 啪的一声,一个黑子的珠子,当先滑落,滚在地上,随即,哭丧棒也跌落下来。 取出一个须弥环。将妖尸收了,就近寻了一方水潭,将哭丧棒和黑色珠子上的腥臭粘液洗净,收起哭丧棒。仔细把玩珠子,忽地,嗅到一股芬芳,除此之外,再见不到奇异。 就在许易百思难解之际,一抹阳光透过层叠的阔木叶。映照在珠子上,忽的流光一闪,一个文字,从眼前一晃而过。 许易大奇,反复在阳光下映照,却又没了变化。 当下,他又将珠子隐入黑暗,复又投进阳光下,这时又有流光溢出,一个古意盎然的“禅”字飘腾而出。 这回,许易有了准备,集中了注意力,看了个清清楚楚。 “禅?天禅寺!” 瞬间,许易便将这“禅”字,和了尘的出身天禅寺,联系在了一处。 念头到此,他哪里还不知晓,这可珠子,恐怕就是了了尘所说的宝经。 当下,许易唤出五行旗,催动小破界术,却未抓出任何光网。 显然,这颗珠子上,未有禁制。 他很奇怪,宝经如此紧要,怎生连个禁制也无。 当下,他往珠子上催动真气。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珠子上竟无任何文字显现,对真气未有任何反应。 许易懵了,怔怔许久,才摸到些头绪。 首先,他确信这珠子便是宝经,之所以真气不起作用,恐怕并非他破了禁制,而是另有禁制,一种小破界术也无可奈何的禁制。 念头到此,便即止住。 时间仓促,距离和高君莫约定的时间,就剩半日了,珠子有的是时间研究,此刻,尽快赶回广安,却是当务之急。 当下,他收了珠子,展开身法,一路向广安方向飞奔,堪堪夜幕将临,他人出现在广安城外。 入得城来,许易分别拜访了炼金堂的宋长老,归理房的谢管事,玲珑阁的方苞,光武阁的赵八两。 宋长老似乎好不意外,直说早预料到广安养不住他许某人这条蛟龙,送了炼金堂三级大炼师信物一块,备注说,未必有什么用,至少入了炼金堂会有些许便利。 谢管事则如丧考妣,听了这消息,险些跌倒,再三相劝许易留下,直说归理房的好玩意还多,直到许易掏出了象征官身的玉戒,谢管事才放弃了劝说,他显然知晓大越王廷的品级官员意味着什么,怀着万分沉痛的心情,给许易留下了他在京城炼金堂堂叔的联络方式,最后受了许易相谢的千金,怏怏去了。 方苞倒是颇为不舍,劝告片刻,知晓无可挽回,便不再扫兴,最后将许易玲珑阁荣誉长老的等级,提到了他权限所能达到的最高程度——二级荣誉长老。 赵八两甚是意外,在他心中,易兄弟一向是高人风范,如何行事,岂会对外人言语。 是以,对许易能相告一声,十分感动,直说大恩未报,待此间事了,必去京城。许易给他留下了“警卫部”三字。 一系列告别完成,已是凌晨,归得家来,晏姿、袁青花皆在庭院,袁青花独依树下闲坐品茗,晏姿在晶莹月华下,飞针走线,缝补着什么。 许易归来,二人心安,一夜无话。 次日,天天蒙蒙亮,许易领着二人在中央大街处的五衙前站定,星星点点的灯火,和热气腾腾的早点摊,堆出一片别样的宁静。 “几更了?”许易看看天时,皱了皱眉。 “已过五更了。” 袁青花应道。 “不等了,找地方吃饭。” 说话儿,便领着二人在不远处的早点摊前坐了,晏姿殷勤布置碗筷,店家吆喝声中,一笼笼的白胖包子,呈上桌来。 许易大口大口塞着包子,心中冷笑,知晓这次入京,又得出幺蛾子。 高君莫说好的五更天,结果,人家就是不来。 ps:400张月票加更,继续求月票,求加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下马威 http://..org/ 他许某人就在五衙门前,倘使有事,派个人来报信,要不了半盏茶的功夫。 许易从来就不是好脾气,如今玄功初成,心气正高,岂会将区区下马威,放在眼中。 一连吃了二十余笼包子,心腹之间,热腾腾一片,一声马嘶传来,近三十骑从五衙边的窄巷中,逶迤而来。 领头的是个冷峻中年,退后他半头马身的是个魁梧中年,两人引着骑队踏上了中央大街。 冷峻中年送目四望,冷道,“老李,那小子没来,这番戏白演了。” “左爷,我没说错吧,这小子向来桀骜,您瞧瞧,让我说准了吧,怕是我说的那法子不成,就算了吧。” 李中书一脸地赔着小心。 冷峻中年皱了皱眉,冷道,“留个人在此处等着,咱们先走,告诉姓许的,自己沿官道追来,倘使午时前不能赶到,就不用来了。” 说着,便要扬鞭打马,就在这时,许易开声了,“许某恭候多时。” 先前二人声音虽小,却被他听了个正着。 胖大中年盯着缓步行来的许易喝道,“许主事,说好的五更天在此等候,缘何误时?” 胖大中年不是别人,正是从巡捕司叛出的李中书,早在巡捕司衙门时,这位就和许易不对付。 叛出巡捕司后,也曾和云家管家找上门来,希图闹许易个没脸,岂料被许易重重打脸,从此见许易,则退避三舍。 如今新靠上了广安府尊的妻弟,也就是这位冷峻中年,听说今次赴京,有许易同行。 李某人自忖今时不同往日,自然不肯放过这狐假虎威,好好杀杀许易威风的机会。 眼下故意延时不至,便是他的主意。只为寻一个奚落许易的由头。 岂料,许易二话不说,身形一晃,竟将他从马上扯了下来。自己翻身跨坐了上去,迎着李中书急赤白脸,冷道,“你是何人?敢这般与本官说话,再敢出言不逊。当心本官大耳刮子抽你丫挺的!” 李中书惊呆了,万没想到在左爷面前,许易也敢这么猖狂。 冷峻中年也看傻了,继而勃然大怒,“许易,本座面前,你敢放肆!” “敢问左先生官居几品?敢这么跟本官说话。” 许易回过头来,朗声道。 他就像那得志小人,新得了个芝麻官,便急急顶在头上。借势欺人。 左先生鼻子都气歪了,自打她姐姐嫁与了县尊,在这广安城中,便是四大家族的家主,也不敢这般与他讲话,见过猖狂的,这位却是最猖狂的。 偏偏对方言辞如刀,戳在他痛处,他在广安混了近十年,却也没谋上个副十户。此乃他最不能释怀的地方。 今次,府尊手中有个副十户的指标,他窥视许久,偏生府尊图谋升迁。怕给御史台盯上,这个指标,任凭左某人苦求,也不曾给了。 结果,反落进许易手中,让左某人好生郁闷。 此刻。许易动不动就拿品级说事,左某人气得快爆了。 眼见左某人就要发飙,李中书冲上前,抱着左某人的小腿,传音劝道,“何必和小人计较,若因此事闹到府尊面前,还是我等没脸,先上路了,上路了再计较。” 左先生细细想了想,认同了李中书的话。 考评将近,他那姐夫正忙着做清官,倘使此事闹大,只怕板子还得打在他左某人屁股上,谁让他较姓许的少枚玉戒呢。 “你俩下来,给我带的两人,让两匹坐骑。” 许易指了紧挨着他的两骑道。 两人面面相觑,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皆拿眼看着左先生。 左先生已经气麻木了,也就不在乎这多一回了,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两名骑士跳下马去。 晏姿和袁青花上得马来,望着许易的眼神,充满了崇敬。 两人早知道自己的东主了不得,却极少和许易同行,对他的行事风格,了解不深。 此刻,见自家东主在堂堂左爷面前,依旧肆意汪洋,甚至还取得了大越王廷的命官身份,心中皆觉光荣。 一路无话,马蹄得得。 此去京城,计有万五千里之摇,寻常飞舟根本无法支撑如此行程,只好选用马匹。 左先生在府令衙门,何等身份,他出公差,所选马匹自是上品之选,清一色的千里神驹。 众人皆是武者,耐力绝佳,从五更出发,到夕阳渐落,丝毫无有停歇,一口气奔出千里有余。 最后在一处野山谷中宿了下来,左先生谱儿忒大,许易原以为这二十余骑士,皆是护卫安全之用。 岂料,一停下来,才知道,这帮人还充当着左先生的杂役。 才到地头,一众骑士便分拨出动,或帮左先生搭着宽敞华丽的帐篷,或去山泉取来清冽泉水,用最上等的炉具,烹煮香茗,或准备着浴桶,伺候左先生沐浴更衣,或支开厨摊,就着猎来的野味,烹饪美味。 不似远行跋涉,倒似出外郊游。 许易懒得见他摆谱,在不远处寻了颗古松,盘膝坐了下来。 一日颠簸倒是小事,总在烈阳下暴晒,便有阴沉服遮挡,也倍觉不适。 精神有些疲乏,躲在荫凉下,稍稍调理。 晏姿心疼他,吩咐了袁青花道,“袁大哥,你去折些柴火,我带了些肉饼,烤热了,将就能下肚。” 袁青花方要行动,许易摆手道,“好生调理吧,没准儿一会儿还有好戏,至于吃的,且等着吧,保管饿不着。” 却说,许易盘膝松下,静心凝神的当口,新搭的驼毡帐篷内,左先生斜斜卧在一张华丽的软榻上,李中书则围着一张茶几,细细分茶,烟雾袅袅,茶香四溢。 “可都安排妥当了,早听说此人颇为不凡,号称锻体境无敌,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左先生接过李中书递上的茶水,浅浅嗫了一口,传音道。 李中书道,“再是不凡,也不过是只强壮的土狗,在一群狮子的围猎下,难道还能有和作为?” 左先生叹息一声,“若非此人太过桀骜,某也用不着出此下策,此事一定要做得周密,不得留任何蛛丝马迹,不管怎么说,这小子也算是录入了官籍,一旦生死,刑部必定会追查到底,我那姐夫正扮清官上瘾,若是稍稍露出马脚,就是天大祸事。” ps:450张月票加更,继续求月票,求订阅!!!(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凶狠 http://..org/ “岂是因为姓许的桀骜,嘿嘿,若是桀骜,怎生三天前就唤某来筹备此事,嘿,什么他娘的大人物,实实在在都是卑鄙小人。” 李中书心中大骂,嘴上却道,“左爷放一万个心,届时,咱们只管安寝,自有人料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某就等着看场好戏了。” 左先生将茶一饮而尽,结束传音,哈哈大笑出声。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喧闹,不多时,有甲士来报,言说方烹好的野味,尽数被许主事所夺。 蹭地一下,左先生从床上跳了起来,脸上青筋直狰,怒喝道,“跳梁小丑,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飞起一脚,将茶几踢翻,便要扑出帐外,却被李中书拼死拦住。 “小不忍则乱大谋,左爷,已忍这许久了,不差这一时半刻了,这小子仗着有一枚官符,猖狂得上了天,看他模样是一准以为咱们奈何不得他,如此最好,趁此獠大意,轻轻松松完成了任务。” 李中书抱紧了左先生,急急道。 左先生气得直喘粗气,半晌,恨恨道,“某必将之千刀万剐!” 左先生的怨念,许易感知力再好,也无法窥知,此刻,他大口啃着一直炙烤得金黄的鹿腿,吃得满口流油,还不住劝说晏姿和袁青花放开来吃,身前堆着不少精心烧烤过的野味。这些美味,正是他从左先生的私厨处夺来,既已算定要闹翻,他哪里还会顾忌,自是自己怎么痛快怎么来。 痛快吃罢晚餐,许易嘱咐袁青花、晏姿安心休息,稍后,不管发生什么,只在树下坐稳即可。 夜幕悄然而落,晚风微凉,栀子花粉的淡淡香气。在空中弥漫,一片落叶坠在许易肩头,安稳如山。 青黑色的天幕,一轮明月高悬。老松不动,明月渐移,当元月移动至中人头顶之时,天气骤然阴沉了下来。 浓郁的乌云,张开狰狞巨口。猛地将明月吞没。 忽的,许易的耳根动了一下,左手猛地射出一道指剑,无声无息的气流,飚若闪电。 “啊!” 西北方五丈开外的草科中,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 一剑出,百剑出,双手岔开,感知外放,方圆十丈。细到毫末,皆映入心中。 气海蒸腾,真气激涌,分作无数股,从少泽,少商,关冲的穴位,喷涌而出,又急又烈,每发必中。 不过数息。十余声惨呼,十余声闷哼,还有十余位甚至来不及发出声息,一场偷袭到此结束。 自始至终。左先生散布在外的甲士没有动,左先生,李中书同样没动,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有夜袭发生一般。 袁青花、晏姿则是满面惊恐,眼睛随着惨呼声不停挪移,瞪酸了眼睛。除了茫茫黑暗,什么也瞧不见。 许易嘴角泛冷,丢下一句,“在此间等我!”大步朝帐篷行去。 行至帐篷三丈开外,左先生和李中书终于行了出来。 “方才是什么声音,许易,你到底想干什么,莫非安排了山贼,要抢夺献品?” 李中书怒声高喝,倒打一耙,不料,无论怎么粗声粗气,也遮掩不了声音中的颤意。 他虽无感知力,却有足够的敏感,很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也想不通,五十余人的独龙寨恶匪,还未发动,就先阵亡了。 若说这五十余人俱是锻体境也就罢了,明明三大匪首俱是气海前期境界,竟也毫无反抗之力,被许易袭杀。 即便许易骤然化海,超出了预计,和区区气海前期,怎么也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战力。 许易阴阴冷笑,“老李,还演?才出广安城,你的小尾巴就跟上了,前后你们传了三次信,天没擦黑,就布置开了,怎么样,我说得不错吧!” 李中书如遭雷击! “李中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大的胆子!” 左先生怒喝道。 暗里,心思转得飞快,许易的战力超出了估计,纵使他是气海中期,加上李中书这么个气海前期,还有二十余锻体巅峰的心腹卫士,他也不想正面硬撼,无他,伤亡太大。 不如,和李中书唱出双簧,先将此事压下,再寻机会,左右这一路还长,不愁阴不了姓许的。 李中书从左先生的眼角,很快就接收了信息,叫起撞天屈,“左爷,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冤枉,实在是冤枉,许主事如今已是副十户,堂堂朝廷命官,我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谋害朝廷命官呀!” “姓李的,在巡捕司,你就和老子不对付,明明想加害于我,还敢狡辩!左先生,你不会偏听偏信吧。” 许易怒道。 左先生暗暗舒了口气,心道,“小贼再狂,也还知道分寸。” 面上却作色,冷道,“李中书,我再给你一次机……” 岂料“会”字未落,许易人已到了近前,左先生还来不及动作,一根青色的棍子敲在他的头上,脑袋立时碎成了西瓜。 李中书正惊骇莫名,棍子已然加身,将之抽飞了出去。 一众甲士方回过神来,正待扑上,许易已杀入阵中,指剑如风,中者立毙。 气海对锻体,真气本就是大杀器,更何况许易指剑如网,灭杀二十余锻体强者,如砍瓜切菜。 左先生到死也不明白,许易为什么会那么大胆子。 在他看来,从来就只有他拿捏人心的,从来都只有他盛气凌人的,有府尊妻弟这顶光环,小小的主事,无论如何也不敢对自己下手的。 岂料,他压根就算错了许易的性格和来历,凄惨的身世,让许易天性孤愤却又执着,异时空的灵魂让许易在这个世界找不到太多的归属感,只当作一场真实度极高的游戏,从来都没有对谁的敬畏。 左先生自以为的光环,在许易面前狗屁不是,许某人之所以还肯废话,就是想寻个机会,轻松解决问题。 李中书挨了一棍子,倒在地上,半晌才从神魂剧痛中回过神来,眼中便映入许易黑漆漆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留影珠 http://..org/ 霎时,李中书浑身巨震,一咕噜爬起来,磕头如捣蒜,痛哭流涕,不住求饶。 他吓坏了,完全没想到对面立着的竟是个疯子,他能算计人的行为,又怎么算计疯子的行为。 许易阴仄仄道,“别扯没用的,说吧,到底是你想害我,还是姓左的想害我,不说清楚,就别怪老子手下无情。” 事到如今,李中书哪里还敢再扯“误会”二字,但也不会蠢到自承责任,将来龙去脉,一翻谋划尽数道来,只不过主要坏蛋,已变成了死鬼左先生。 岂料,这正是许易想听的,李某人话音落定,哭丧棒就敲碎了他的头颅。 对待威胁自己生命的家伙,许易从不知“手下留情”怎么写。 “东主,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袁青花哪里见过这般场面,心中震颤到极点。 反倒是晏姿颇有大将风范,愤然道,“杀人者人恒杀之,倘若不是公子神功无敌,警惕在先,此刻曝尸荒野,便是我们。左秋山仗着府尊威名,在广安无恶不尊,豢养的这帮黑骑卫更是横行乡里,替左秋山抄家灭族,图财害命,不知作下多少恶事,公子灭杀此獠,诚乃替天行道。” 袁青花摆手道,“我岂是替姓左的惋惜,别忘了东主今次出广安的任务,可不单单是赴京履职,还要护卫府令给乌程侯的贺礼。如今姓左的死了,贺礼的事怎么办?再者,我们知道姓左的是自取灭亡,可到衙门那里怎么说,毕竟东主是朝廷任命的副十户,除非不要这个官身,否则这件事必然要个说法。” 许易轻轻拍手,笑道,“没看出来呀,老袁不做官。花花肠子倒是不少。你放心吧,某行事,岂不算后路,瞧瞧这是什么。”说话。取出一颗蓝色珠子。 “留影珠!” 袁青花惊呼道。 “正是留影珠!” 许易催动真气,珠子立时氤氲起一副画面,正是满面痛苦的李中书,在讲述着案情的前因后果,俄顷。便是满地山匪的残尸。 这留影珠正是高君莫交付玉戒时,一并交付他的几样物件之一。 这留影珠的作用,正是记录画面和声音之用,公务人员使用极多,且专为大越王廷所独有的几件秘宝之一,甚至珍贵。 许易这副十户,也不过只得了一颗。 岂料,还未入京,便先用上了。 “有了此物,案情确能说清了。可杀了左先生,府令面上终不好看。” 袁青花若有担心地道。 他身处底层,对广安魁首的府尊,天然有种敬畏心理。 反观许易,压根儿平视以待,何谈担心和谁的关系不好,“我既到京中任职,就不管谁脸上好不好看,倒是府令的妻弟袭杀于我,我还想着帮他完成护送。倒是他该感谢与我。罢了,先收拾了残局,入城再说。” 当下,三人四散搜检战利品。 除了二十余万金金票。和一个装了府令亲笔信和一沓金票,以及若干珍宝的金色方匣,被许易收进主环内,其余诸物,他也懒得点验,取出余众须弥环。尽数装了。 收拾好所得,撅了个大坑,将一众残尸,踢了进去,取了三匹马,翻身跨上,按照罗盘表,一路东行,五更时分,入得泸州府。 寻了个高档客栈,安顿了晏姿和袁青花,许易自出门去,未行出十余里,看见个通体皆红的矮房,在灯光下,隐隐生辉。 这红色矮房,正是遍布大越州府的传讯局。 门阀世家传讯,近用青鸟,远用传音球,然升斗小民同样需要通讯,便就有了这传讯局。 许易选择的是光影传讯,费用最高,消耗一百金,接通了巡捕司。 不多时,高君莫便赶了过来,待听罢前因后果,脸色惨白,又看了许易激发的留影珠,叹息无话,许久,道声稍等,自出门去,不多时,归来,又说,府令已知,此事就地消化,万望将贺礼安全送至乌程侯府。 许易应下,退出传讯局。 他心中始终平和,丝毫不会觉得杀了谁,是天大的事,打个招呼给高君莫,道明情由,只不过是全二人在广安共事时的一番情义。 毕竟,他许某人出自巡捕司,若毫无理由袭杀左先生,难免让高君莫在广安府令面前难做。 事了,许易回归客栈,一夜无话。 次日直睡到日上三竿,袁青花忍无可忍,进门将他唤醒。 “东主,咱这是赶路,还是郊游来了,您还得上任呢,误了时辰,吏部督查科绝不轻饶。” 袁青花顶着一对熊猫眼,振振有词。 许易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袁青花手中捧着一部厚厚的《大越官制考》。 许易大笑,“你小子啊,真该净身入宫!”心中却实在满意袁青花这做一行精一行的精神。 话音方落,晏姿动感的身影移进门来,随后,两名店小二捧了丰盛的早餐进来。 吃罢饭,许易道出究竟,“不用赶路了,跟许某这些时日了,许某还不曾好好犒劳过二位,今日领二位玩个新鲜。” 袁青花,晏姿懵懵懂懂中,被许易领进了一个金色塔楼。 “去哪儿?” “京都!” “几人?” “三人?” “货物几何?” “无有货物!” “京都此去一万四千余里,余者存整,计一万五千里,一人一万五千金,三人四万五千金!” 高高的柜台上,脸色的玉牌上,迸出一连串数字。 不错,许易正是要请袁青花,晏姿乘一回空间门。 一来,他自己也不曾乘过空间门,既是新奇玩意,自要经历一回。 二来,如今豪富,半道上又收了一笔,与其万里迢迢,日赶夜赶,不如玩把痛快的。 “不,不……公子,太贵,您乘空间门就好,我,我不用。” 晏姿拉住许易大手,挺直的鼻梁,腾起激动的嫣红。 袁青花直觉眼前金光灿烂,脑中一阵发晕。 一万五千金,什么概念,他自忖便是三辈子加起来,也不曾挣过这些钱。 如今一次旅行,便要花费,是不是太太太浪费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穿越 http://..org/ “听我的!” 许易懒得和二人啰嗦,唤出金票,递进柜台,很快,三枚乌沉沉的铁牌递了出来。 许易拽着激动的晏姿和晕乎乎的袁青花,站到了队列最后。 前方只剩下八人,却是去往同处,一道站上通道前的光门之内,但见一边的红鼻子老头,在光门前的硕大玉牌上,一阵输入,一道耀眼的浮光飚出,光线灭时,光门之内,一无所有。 “下一组!” 红鼻子老头死气沉沉唤了一声,许易将三块乌沉沉的铁牌递了上去,老头拿了,往玉牌上一靠,没好气道,“上去吧。” 袁青花两股战战,晏姿身子发虚,许易则是莫名兴奋,将两人拖进了光门,双手分开攥住两人的手,生怕这二位在空间传送时,惊恐之下,做出异样举动,引发意外。 岂料,他大手方握住晏姿的柔夷,晏美人浑身如过电,灿灿星眸低垂,几要溢出水来,哪里还有半点惊恐,心中只愿这空间穿梭,经历千年万年才好。 意识一空,意识再聚,似乎千年,又似一瞬。 “愣什么,装什么死呐,出来吧!” 一道气势十足的悠长呼声传来,三人猝然惊醒,这才意识到空间穿梭,已然完成。 三人从光门中跨入,步入和来时一模一样的房间内,许易扫了一眼墙壁上的计时器,才过了半个时辰。 一万四千余里,半个时辰便到了,时空穿梭,神妙至斯。 “小晏,可有哪里不适?” 许易忽然发现晏姿哪里不对,双颊如火,眉眼低垂,连细白的脖子处都烧出一片红霞,整个人有些恍惚。 “没,没什么。挺好的,刚下传送阵,有点发晕。” 晏姿声如蚊吟,更不敢看许易。尤其是**之间,传来的湿滑,让她羞臊到了极点。 行出门来,地标一换,终于有点斗转星移的感觉了。 置身于一条宽阔的官道边。两边枯草衰黄,茫茫如野,数十幢金色塔房,错落有致地立在官道两边,间或有人从一幢幢塔房中行了出来。 很快,正东方一条漫长的灰线,吸引了许易的视线,他很好奇,那条灰色的线带到底是何物,给人的观感是如此的朦胧。既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 就在这时,传来了吆喝声。 “天顺马行,物美价优,服务周到……” “隆昌马行,买三赠一,买三赠一啦……” “…………” 原来是几个店家的小儿,在卖力吆喝,前来牵引从塔房中出来的众人。 晏姿几步上前,很快返回。报说,“这几家马行,是专门拉客往京城去的,此去京城还有百五十里。进京还要一应检验、甚是麻烦,他们不止负责带客入城,还负责办理身份凭证……” 许易怔了怔,便也理解了,初到贵宝地,总有这样那样的规矩。总有人借着代新人熟悉规矩赚取利润,这岂非正是袁青花当年的行当。 他指着西北方向的白衣接引道,“那帮人是做什么,怎的不来引客。” 晏姿心思周密,说道,“那也是负责接引的,不过他们的通行工具是飞舟,直接降临城中,不需要经过城门,不过他们是专门接待各地贵人的,有贵人到来,自会过去,不需要牵引,费用也不菲,每人需要百金,比马行的贵了十倍。” “咱们自然是贵人,乘飞舟吧。” 许易大手一挥,当先朝那边行去。 贵人只是笑谈,他更愿意居高临下,好生打量一下大越神京。 “几位是赴京会考的举子,还是参加七大正门选拔的精英,请出示证明。” 一位文质彬彬的白衣接引,礼貌地拦住许易几人。 许易伸手从脖颈处解下一枚玉戒,白衣接引眉目立时又谦恭几分,“原来是位官人,稍后。”说着从腰囊中取出一方蓝色玉牌,玉牌上有一处戒指模样的卡槽。 许易将玉戒递过,在白衣接引的吩咐下,破开手指,随着玉戒落入卡槽,一滴浓稠的血珠落在玉牌上,一道轻吟响起,白衣接引道,“多谢官人,来,随我上舟。” 晏姿正要将准备好的金票递上,白衣接引笑道,“诸位有所不知,本处正是礼部交通司开设,对朝廷官员一律免费,每位官员按等级,至少准带五名随员,这位官人才带两名随员,自然全免。 飞舟很华丽,却也简单,华丽是说材料,雕饰,简单是说陈设,不设船舱,而是一排排间隙甚大的座位。 白衣接引引着许易三人,在头排就坐后,冲前方的驾驶人员道,“有官人上舟,不用等了,即可起航。”说着,冲许易拱手一礼,跳下舟去。 舟上后排二十余人,有人爆发出欢呼声,有人侧目以视,皆对许易投来注目礼。 许易心中难得升起满足感,暗道,“不管何时何处,还是混入统~治阶~级,才能享受特~权,老子这小小的副十户,就能享受干~部待遇。” 晏姿和袁青花同样与有荣焉,兴奋得不行,他们皆是社会底层,何时乘过飞舟,正忙着东张西望,打量风物。 一声汽鸣后,飞舟缓缓起身,许是故意相让乘客欣赏沿途风景,飞舟始终只在百丈高空,并不飞入云霄。 “哗!” 飞舟才升到最高,一片惊叹响起,晏姿甚至激动地捂住了嘴巴。 许易也唬了一跳,原来是先前视线中的长长灰线,现出了本来面目。 哪里是灰线,分明就是京城的城墙,待飞舟升空后,众人才看清灰线之内,那如海的建筑。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清朗的女声传来,“诸位尊客,我是本次飞舟的甲辰号导引,现在由我为诸位介绍咱们的神京。诸位方才的惊呼,是对咱们神京的最佳褒奖。神京建于一千三百年前,大越王廷定鼎后的第二个年头。经过三次过扩建,累计征伐千万民夫,累时五十余年,才有今天的伟貌。” “东西长八百里,南北长一千五百里,城墙高足百二十丈,厚十余丈,城中不仅有汇往东海之清江,亦有灵气钟秀之浮屠山,城中有城,千坊竟列,内蕴居民凡八千余万,论占地,论子民,较之边陲小国,数个国家之合还多,乃当世五大名都之首,为我大越子民之永恒荣光……”(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神京 http://..org/ 许易的确震撼了,这个世界,竟也有繁华至如此地步的伟城。 广安亦算了不得的大城了,可同神京相比,不过婴儿比之巨汉。 就在许易感慨之际,女导引缓步行到舟首,“……介绍完神京的大致地理,下面,我重点介绍来京生活的各种最需注意的规章典范。第一点,进城之后,凭借个人的身份证明,办理暂居凭证,这个既可让本处代办,亦可自行前往城防衙门办理。第二点,遵守城中的各种规矩,尤其两点,不得私自殴斗,不得御空飞行,否则被巡天捕快捉拿,不仅重惩,还得被驱逐出境,永世不得入京……” “居京城,大不易啊!” 许易在心中默默感慨,万没想到京城居住的规矩,多达百十条之多,大到人身安全,小到个人卫生,林林总总,无微不至。 不多时,飞舟从城墙上掠过,宛若巨山的城墙,从眼前飘过时,所有人心中都腾起浓浓的震撼。 许易觉得自己的眼睛看不过了,他曾飞上过广安城池的高空,眺望过整个广安城。 如果说广安城是一片建筑的溪流,那京城就是一片建筑的海洋,人群如蚁,屋如沙聚。 飞跃城墙半个时辰了,眼前还是一片建筑的海洋,东南西北四面,无论哪一面望去,都是无边无际。 “……最后献上大词人王元圣先生的《神京曲》:万国仰神京,礼乐纵横。葱葱佳气锁龙城。日御明堂天子圣,朝会簪缨。千坊百街平,万物充盈。青楼弦管酒如渑。别有古堤烟柳暮,千古含情。好了,诸位尊客,目的地已到,诸位尊客请接受安检人员的检查,及时录入身份信息,有缘再会……” 伴随着女导引的声音。飞舟在一间宽阔的广场降落,与此同时,还有七八艘飞舟或飞升,或落下。 还未下舟。几名黑衣甲士便围拢过来,一位八字须文士朗声要求者。 许易知晓自己这枚官符的作用,持在手中晃了晃,当先跳下舟来。 果然,八字须文士面上好看不少。验证了官符,当先替晏姿和袁青花录入了身份,颁发了两枚墨色玉牌,提醒说,“千万不得将玉牌丢失,你二人须得谨遵城防衙门一切规章,但有差错,不仅尔等遭罚,还得连累尊主。” 许易谢过,引着晏姿和袁青花离去。 出得门后。袁青花询问先去何处,许易言说警卫部衙门。 此后,便进入袁青花时间,寻常导引,机智问路,找寻铁轨,甚至包括买了三杯温暖可口的果子奶。 望着远处飞快后退的街景,喝着温暖的果子奶,安坐在舒适的一等软榻来,许易忽的生出难言的感觉。闭上眼睛,听着呼呼的风声,微微的凉意从手背的皮肤钻入,几让他觉得自己回到了前世。 可惜。睁开眼来,入眼的皆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宽袍博带为主流的居民。 “真快,似乎幽州首府也不曾有这轨道列车。” 晏姿很欢快,面对着公子而坐,手中捧着温热香甜的果子奶。一日之内,坐过空间门,飞舟,现在又坐上了新奇的轨道列车,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在她的明艳的脸上,都透着自由的滋味,偷瞄一眼对面黑沉沉的面纱,心中又溜出一抹甜蜜的味道,默默道,“跟着公子,真的很好很好。” 袁青花是个万事通性格,先前盘问导引,收到的信息量非小,卖弄道,“当然!这轨道列车造价极高,一里要十万金,整个京城分作外、中、内三个环,皆有这轨道列车构成主要交通,还不算林林总总支线,总计万里有余,总造价超过十亿金!” “十亿金!” 晏姿张大了秀气的嘴巴,呆呆地看着袁青花。 袁青花好似受了鼓励,继续卖弄道,“这还只是轨道的造价,咱们做的这列车乃是十二只成年怒狮拉拽,一只怒狮几有十万斤之力,喷跑如风,咱们坐这轨道列车,比千里骏马,远远要快,千里之地,也不过个把时辰就到了。怒狮力量惊人,豢养耗费极大,总之,王廷在这轨道列车上的投入,难以计数。” “当然,朝廷诸公也不是傻瓜,会干这赔本买卖,每天整个神京的轨道列车产生收益,便以百万计,不过十余年,轨道成本便能收回,此后,便是纯利,当真是好一笔买卖。” “买卖?不错,有你小子这张利口,不开笔买卖,还真亏了。” 许易忽然接口。 适才,他正想着到京城后,各方面的安排。 首先,自然是完成入职,尽快融入京城生活。 其次,便是提高个人实力,打探太阴液的下落。 最后,便是袁青花和晏姿的安排。 前两点好说,他心中都有成算,唯独这二人的安排,他有些作难。 纯粹当下人使唤,实在浪费材料,便想着物尽其才,人尽其用,却又没有头绪。 待袁青花“买卖”二字出口,他才猝然醒悟。 开个买卖,未尝不是好主意。 京城居大不易,处处要花钱,光靠那点微薄俸禄,绝对是不够的。 且看京城如此森严戒备,弄些杀人越货的买卖,无异于找死。 如此一来,似乎只有走正道一途,走正道,也就是开买卖了。 他灵光闪现,想到一条妙计,隐隐生出兴奋来。 半个时辰后,轨道列车到了东城,神京之内,仅次于皇城的两大主城之一,也是整个大越王廷各大中枢衙门的主要聚居地。 在威严是警备部衙门观望片刻,许易掉头离开了。 袁青花奇道,“东主,怎生就走了,您不去报备了。” “距离报备还有十余日,我何苦现在报备,被人抓了壮丁。” 这也是许易才想明白的。 他的工作关系挂在警备部衙门,具体工作却是仪卫,说白了,就是看守皇城的喽啰。 既是苦差,许某人何苦上赶着。 袁青花连道“有理”,又说,“要不咱们去乌程侯府吧,左右您还领着府令的差遣。” ps:凌晨会有更新,预定下诸位一月的保底月票,一月四号,本书封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浮屠山 http://..org/ 许易摆手,“急什么,时日还早,过些日子再说,当务之急,是寻个落脚之处。” 袁青花来了兴致,“对对对,东主既要在京城大展拳脚,自不能没个体面去处,住客栈是万万不行,咱们得吝下一间大宅院。” 乔迁新居,且在神京,显然是件颇为新奇的事,几人都来了兴致,各抒己见。 最后,还是袁青花发动嘴皮子,寻着门路,引着许易进了一间房屋租赁牙行。 宽敞的大厅内,人头攒动,七八个沙盘,分置数处,沙盘中央的妖艳女郎,被乌央乌央的人群围着,一片嘈杂。 很快,晏姿弄明了究竟,回告到,“公子,是新建的几片住宅区发卖,这些都是买家,正在哄抢。我打听过了,就在这附近,屋宇极佳,售价不贵,看以前的文告,这一片始终都在升值,现在每套价值在一万两千金左右,公子意下如何?” 买房子,是为安家,许易心在漂泊,何处是家,“选好的,租一套就行,谁知道能在此处待多久。” 不多时,一个蓝衫汉子行了过来,没说几句,便滔滔不绝介绍起正在售卖的新宅。 许易礼貌地听了片刻,岂料这人没完没了,重重咳嗽道,“这位小姐,我们是租房,不是买房。” 刷的一下,蓝衫汉子的脸色垮了下来,怏怏道,“要租什么价位的?” 许易道,“不知你有什么介绍!” 蓝衫汉子忽然火了,“介绍什么?你一租房的,还要怎么介绍?” “我劝你把火气压下去?” 许易声音冷了下来。 浓浓杀气逼来,蓝衫汉子一屁股跌坐在地。 “尊客息怒,尊客息怒,但有何事,与我说,与我说。” 一个身着宝蓝团衫的圆脸胖子,快步迎了上来。说罢,在蓝衫汉子屁股上重重踢了一脚,“蠢货,还不快滚!” 蓝衫汉子屁滚尿流地去了。 “我想租一套房子。” “原来如此。好说好说,鄙人一定代办,不知尊客具体有什么要求,是只需自住,还是要同时满足修炼等。” 圆脸胖子的态度微笑说道。 许易方才显露的杀气。让他胆寒,意识到对面的黑袍人绝对不简单,浓烈的杀气只有从尸山血海中冲杀出来的人才有,这种人,开买卖的如何敢得罪。 许易怔了怔,“城中的房屋,还能修炼?” 他来了兴趣,其实对他而言,居住还在其次,能修炼最好。 在广安时。他在光武阁的时间,比租赁的家中还多。 若非因为要安顿袁青花,他甚至可以长住光武阁。 现在听说有能够修炼的房屋,自然万分心动。 “有的,自是有的,京城何其大,岂能连满足修炼的屋宇也无了,不知尊客能够承受价位多少的房价,或许我还有更好的推荐。” 圆脸胖子笑道。 许易道,“你直接说最好的吧。”不自觉开启了土豪模式。 圆脸胖子眼睛一亮。“最好的自然是浮屠山壁上的洞府,钟灵毓秀,天生神仙居所,既可居住。又可修炼,洞穴之下,自通地火,不仅可炼器,还可炼丹,真是神仙府邸……” 圆脸胖子还未说完。许易激动地打断道,“就要它了!” 不仅能修炼,还能炼器,这种洞府,岂非天然为他打造的。 多少钱,也得租啊! “什么!” 圆脸胖子激动了,他只是随口一说,总不能指望随便来的租客,就敢租赁浮屠山。 欢喜方起,又想起租赁限制,急道,“浮屠山租赁规章极严,非贵人不得租赁,不知尊客是出自世家,抑或是取得功名,还是身有品级?” 许易取下了淡青色玉戒,圆脸胖子大喜,“原来是位官人,失敬失敬。既然如此,官人的资格是够了。我来查查现在浮屠山可有洞府空置,官人稍等。”说罢,便自去了。 不多时,返回道,“尊客运道不错,还有三套空置洞府,其中两套位在边缘,地火纯度稍弱……” “就要第三套!” 许易心有成算,地火乃是至关重要一环,岂能怕花钱,而择取差的。 “没想到还是个豪客。” 圆脸胖子心道,面上却无比欢喜,“尊客眼光极好,仅剩的那套在中心区域,地火最是精纯,无论炼器还是炼丹,都能增加成算。只是租金稍高,一年一万五千金,不知尊客可能承受。” “什么!” 袁青花惊呆了,他在广安租过不少房子,就是靠近巡捕司的那套大宅,每年租金不过百金,眼下竟翻了百倍不止,如此价钱,便是日日住光武阁的高级炼房也尽够了。 晏姿同样吃惊不小,此处出售的新宅,也不过这个价钱,怎生租一间洞府,一年租金就够买套新宅。 “没问题!不知今晚可否入住。” 租金虽高,却还在许易承受范围之内。 圆脸胖子怔了怔,说道,“没问题,鄙人全力帮官人走程序。” 这是个豪客,真正的豪客,圆脸胖子暗暗给许易打下标签。 许易缴纳了金票,圆脸胖子流程果真走得极快,半个时辰后,领着许易上了牙行专为接待豪客的飞舟,一路南飞去。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一座山峰现在眼前。 绵延百里的青山,极似一尊坐佛,故名浮屠山。 山势不大,却因紧挨皇城,而具备显著声名。 数百年前,乃是一处皇家园林,百余年前,因皇家用度不足,时逢混世天子在朝,此君最是荒唐,为生财货,不管不顾,便将此处园林作价卖给了户部。 气得时任户部尚书一命呜呼,好在户部自有能人,最后想出主意,将此园林改建成数百洞府,动大工程引来地火,精心改良,转眼,便成京城一等一的上上等住宅。 一经对外租赁,便被争抢一空,租金也连连上涨,直到近年,成功越过了万金。 飞舟近前,便见满山苍翠,落英缤纷,奇花异草遍植,灵禽翩飞,瑞兽起舞,连空气似乎都空灵起来,好一派神仙世界。(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星移斗转 http://..org/ 山壁之上,时不时现出一团团浓郁雾气,经圆脸胖子分说,才知这是自带的遮掩法阵,每一处浓郁雾气背后,便是一座洞府。 有着雾气遮挡,人在外间不得透视雾里,人在雾里,却能清楚地观察雾外。 飞至一座镌刻着丙十三的洞府前,飞舟顿住,圆脸胖子吩咐许易取出先前交与他的绿色号牌,根据号牌上的文字操作。 忽的,雾气消散,现出一块宽大的平台来,平台被绿草覆盖,左右各置着两间瓦屋,皆有门牌,依次写着名目。 正是厨房,浣溪室,洁厕,外加一间下人房。 平台之后,正是一处紧闭的洞府。 圆脸胖子道,“洞内安身,修行,洞外应付生活,两相便宜,设计的十分巧妙。一应生活采买,下人房内有呼叫装置,皆会有人送上,上山下山,既可通过房屋钥匙,也可通过下人房的呼叫装置,呼唤飞马来接,十分方便……” 说着,又领着许易进了洞府。 洞府很窄,就是两个石床,外加个通风孔洞。 重点却是洞府的地下室。 一个宽阔的地下空间,地火汹汹,却是无有鼎炉。 再下一层,便是一间炼房,也引入了地火,显是为炼药入体之用。 另一侧,则是个封闭的重铁浇筑的空间,圆脸胖子说,内里设了特殊法阵,武者入内,可以根据需要调节沉重,至多可调至十万斤之力,在其间训练,事半功倍。 “完美!” 许易心中喊道。 出得炼房,圆脸胖子道,“好了,官人要整顿居所,在下就不打扰了。今后若有用得着的,沈某必无二话。” “沈兄勿急,许某正有事相托。”许易把住臂道。 圆脸胖子微微一怔,笑道。“不知何事,官人自管开口。”心中却想,“听声,此人年纪不大,如此年纪轻轻便有品级在身。出手又如此豪阔,定然是世家大族出身,可看他杀气逼人,显然历练非少,说不得便是哪位世家大族的核心子弟,如此人物,既能结识,又何必放过。” “此事稍后由某管家告知,沈兄稍后,容某交代一二。” “官人自去!” 随后。许易将袁青花和晏姿唤进洞府,忽的拿出两个圆环,“此两枚储物环,便赠与你二人……” 话未说完,噗通一声,袁青花跌在地上。 倒是晏姿神色如常,丝毫不惊,原来,在晏美人心中,她的命都可以送给许易。又何必和公子分出彼此呢。 许易伸腿踢了袁青花一脚,“起来,没出息的样儿,且听我细说……” 随即。许易便将要求道出。 袁青花两股战战,却不敢再说泄气的话,倒是晏姿沉声应下。 晏姿这一说话,袁青花的豪气又上来了,高声答应。 原来,许易要求晏姿和袁青花去办的。正是将灭杀左先生等人截来的器物发卖出去,除此外,血器和须弥环若是价钱合适,也可出售一些,重点还是采购回丹药。 而丹药的侧重点,首重极品回元丹,极品补气丹次之,这两种丹药的寻常丹药,也可大把购回。 最后,许易又将玲珑阁二级大长老的令牌,交给晏姿,出售器物之前使用。 交代完两人,许易出得洞府,冲圆脸胖子抱拳道,“沈先生,某这两位管家,有些东西需要采买,首去玲珑阁,次之,再去何地,却是拿不定主意,除此外,他们人生地不熟,连玲珑阁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更不提知晓别的宝阁了。今次,许某委托沈先生代为指引,事成之后,许某当有重谢。” “言重了,言重了,官人租我房屋,已是照顾我生意了,些许小事,何须言谢,官人自管放心,沈某必定全力以赴,定不叫官人失望。” 圆脸胖子还以为什么事,一听如此简单,自是大包大揽。 许易谢过,交付了一把副匙,给心细的晏姿,目送三人上舟,远去,这才返回洞府。 在石床上盘膝坐下,许易唤出得自姜南浔处的金色玉简,输入真气,一段段文字,凌空浮现。 “星移斗转!哈哈,真是姜南浔的神功!” 许易激动得从石床上跳了下来。 说来,目下的许易,见识过的功法也非少,但最让他倾心的,便是姜南浔以身吞真气,再转而放出攻击敌人的功法,以及水家老祖以肉身硬抗凝液巅峰气兵的不败金身。 然则,不败金身,他只得了第一转,引为憾事。 如今得了这星移斗转,单只看名字,他便知晓必是姜南浔那日使出的神功。 此功法,竟被姜南浔珍而重之地收藏,显然,非是寻常货色。 激动罢,许易诚心凝神,再度激发真气入玉简,默默记诵功法。 半柱香不到,他便已将功法记录完备,服下一枚补气丹,开始默默领悟。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许易脸上时喜时忧,忽的,站起身来,重重在墙壁上捣上一拳。 “神功!真正是神功!” 此星移斗转的功法,不难领悟,核心路数,正是化敌之真气,为我之用。 总计三层,分作:化真气、兵气,气兵三层。 三层修完,天下真气,无不可化而用之。 故此,许易以为此乃绝世神功。 可关键是,这绝世神功,他压根没办法修行,但因这金色玉简上,就只记录了总纲,和星移斗转**的三层心法。 许易约莫能摸索到,是要炼三阴,三焦,三阳九脉,九脉成,则功法成。 现在的关键是,具体如何修炼,他根本不得而知。 这也是他懊恼所在! 原来,这金色玉简正是姜家传家之宝,姜家纵横大越,星移斗转居功至伟,几乎成了姜家的招牌。 这金色玉简,乃是记录星移斗转总纲的核心要领,乃是第一代家主传下。 姜南浔修成星移斗转**第一层,已能吞化真气。 姜家家主心情大好,故此赐下金简,想以此来砥砺姜南浔。 若是寻常核心子弟修成星移斗转第一层,姜家只会派传功长老,传下后续心法即可,绝不会拿传家之宝相赠。(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清理 http://..org/ 机缘巧合,许易得了这金简,偏生自己不是姜家子弟,不得具体修炼法门,让他焦躁不已。 “留待后来吧!” 许易心理安慰一句,将金简收束起来。 就在这时,心念一动,打开洞府,却见晏姿和袁青花正踏上平台,却是不见沈胖子。 “东主,幸不辱命!” 袁青花抱拳道,说着,从须弥环中,唤出不少药瓶。 晏姿同样也唤出一堆药瓶。 许易接过收了,问道,“沈先生怎么没来,说来,我还没谢他呢。” 袁青花道,“他将我们送到山下,替我们叫了飞马,死活不肯上来,逃也似地离开了。” 晏姿道,“亏得沈先生,玲珑阁的价钱很不理想,还是多宝斋的价钱高,要不是沈先生,公子的宝贝就卖亏了。” 许易笑道,“改日我定登门相谢,时日不早了,小晏,准备晚饭吧。” 晏姿道,“不止要准备晚饭,还要把新家布置一下,公子您和袁大哥休息吧,我自己来就行。” “那能让你一个人来,袁某岂不成闲饭的了,东主自去。” 说着,袁青花竟从须弥环中,唤出两床棉被来。 许易正心中存事,听从吩咐,自归炼房去了,留下二人欢欢喜喜地收拾新家。 盘膝在炼房中坐定,许易将须弥环中所有存货,全部唤了出来,细细点验一番,东西少了不少。 他原本财货计有: 须弥环十枚,铁精,哭丧棒,云爆箭十二支,蛟龙须,音速飞刀、天雷珠两颗,一堆血器。外加听涛剑一对; 上品法衣两套,极品法衣三套,莽牯珠一颗,雷家家主金色甲衣一套; 缚蛟网。极品五行阵旗,机关鸟,灵石翅膀; 极品补气丹二十三颗,极品回元丹三十五颗,寻常丹药一堆; 金色玉简一张。未知红色卡片一张,阴尸一具,血色小旗一幅,半颗灵石,金币七十五万余。 此外,来京之前的财货波动: 灭绝水家,消耗云爆箭三只,得了不败金身第一转的功法,金票一百万金。 赴天山派前,赠与晏姿。袁青花上品法衣各一套,寻常丹药若干,凡兵无算。 得见秋娃,为保秋娃安全,赠出除身上之外的全部的极品法衣,全部的天雷珠,机关鸟,灵石翅膀,音速飞刀,极品回元丹。补气丹各五粒,十万金。 沼泽一行,收获宝经,上三品天妖尸一具。 赴京途中。灭杀左先生,收获须弥环一枚,二十余万金,外加丹药,器物一堆。 乘坐空间门,消耗四万五千金。租赁洞府,算上中介费用,服务费用,近两万金。 今次,让晏姿,袁青花处理存货: 清理了除寻常丹药外的全部凡兵凡甲,林林总总近百件,得获二十余万尽。 出售了雷家家主的金甲,得获六万余金。 清理了除云中子碧绿玉简,听涛双剑之外的全部血器,包括雷家家主,和风家家主的神兵,因着血器成色极高,售价也是极高,若干血器售得六十余万金。 此次共计购得,极品回元丹二十粒,极品补气丹十五粒,均价和此前盂兰会上,竞拍的价钱,只是略低,将近两万金一枚,另有寻常回元丹、补气丹各百粒。 晏姿忠实地执行了许易的吩咐,出售所得的近九十余万金,尽数购置成了丹药。 如今许易的须弥环中,几乎再没有杂物,计有: 金票:一百八十三万余金,三万余金的零头,分置晏姿和袁青花处,用于维系日常生活采买。 须弥环:除去赠与秋娃的水家老祖的须弥环,本只剩九枚,又从左先生处得获一枚,为了行事方便,分别在晏姿和袁青花处各存放最低等级的须弥一枚,算上手臂上的淡金须弥环,能够用作财货出售的须弥环,共计七枚; 进攻类宝物:仅剩了哭丧棒,铁精、蛟龙须,九只云爆箭。 防御类宝物:莽牯珠一颗,和身上的这件防御力不多的极品法衣。 丹药:极品回元丹五十粒,极品补气丹三十三粒,寻常补气丹,回元丹,各两三百粒。 杂项:赤红小旗一枚,灵石半颗,极品五行旗一套,金色玉简一张,未知卡片一张,阴尸,妖尸各一具。 许易默默盘算,虽说如今财货丰盈,且进阶气海,真正的战力,还不如从前。 道理很简单,此前他云爆箭充足,射术已成,便是凝液前期,也敢周旋。 如今仅剩九枚云爆箭,已失去了威胁凝液前期的能力。 无量之海赋予的强大指剑,碾压气海前期以下,或许攻无不克,威力惊人。 但应对气海中期以上,在身法不能完全占优的前提下,根本不能进行有效打击。 “当务之急还是提升实力!金身九转的第一转必须尽快练成,不能打人,先能抗打也好。《霸力诀》第二层也该修行了,虽说如今已有了远程攻击手段,蛮力没多少作用,但总有偷袭的时候,一身力气在身,总不是坏事……” 慢慢地,许易捋清了主次和轻重缓急。 忽的,注意力转到了封闭的沉重空间,起身行到沉重空间的玉牌前,将沉重调到最低档的千斤之力。 才一入内,身体猛地一沉,展开归元步,明显有了迟滞之感。 练习片刻,灵机一动,行出门外,将沉重调至万斤。 方一入内,噗通一声,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挣起全身力道,才勉强爬到门边,打开门来,爬了出去。 他如今是气海前期,即便不使用霸力诀,随手一击也有三牛之力。 若动用藏锋式,以三牛之力连划四圆,也能勉强撑住,也便是他全力一击能打出十二牛之力,也便是两万四千斤。 但这是技巧性的力道,且是爆发力,就好比人一脚能踢出几百斤的力道,却无法担负几百斤的麻袋。 有了这次教训,许易不敢贸然加力,经过几番调试,他发现自己只能承受三千力的力道,也就是说在这沉重房内,调试三千斤的力道,他还能勉强行动自如。(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皮套 http://..org/ 再继续加重,便只能硬扛着,失去了锻炼的意义。 就在这时,传来晏姿的喊声,“公子,饭菜做好了,是您出来吃,还是我送进去。” “出来吃吧!” 晚宴很丰盛,宽大的石桌上,金黄的乳猪,酥红的烧鸡,摆的满满当当,甚至桌边还架着一只炙烤得滴滴冒油,发出诱人脂香的全羊。 许易一见,食指大动,在他看来,晏姿这个拖油瓶,捡得太对了。 有了这个细心的姑娘,许易生活轻松了不少。 便连厨艺,也在晏姿的钻研下,大有突飞猛进的架势。 满山苍翠,步与浮云接,横桌悬浮巨石,就餐天上,真如餐风饮露的神仙。 许易兴致颇高,从不好酒来,干了三坛醉花雕,酒足饭饱,自入练功房歇息。 洞府第一层,被他让给了袁青花。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用罢饭,许易交代晏姿和袁青花,自在家中修炼,通过钥匙,唤来飞马,径直朝地上飞去。 先去牙行,当面谢过了沈胖子,拿出千金钱钞相谢,岂料对方坚辞不受,许易只好再度道谢,就在离开之际,却被沈胖子叫住,“官人初到京城,难免对城中道路不熟,某恰有京城地理精图一张,上面不仅详尽记录了城中主要地标、商铺,还有轨道的乘坐线路,想来官人需要,便赠与官人。” 此物乃是他连夜购置,正为等着送给许易,再结下份人情。 许易大喜,再不言谢,暗在心中记下,欠此人个人情,若是合适,必定相还。 辞别沈胖子,许易按图索骥,乘坐轨道。寻到了最近的一家玲珑阁。 神京广袤,商业繁盛,在此地,玲珑阁便开了三家。 相比广安。此间的玲珑阁辉煌大气,自是远远胜过。 进得门来,很快便有侍女迎上前来,出示了玲珑阁二级荣誉长老的令牌,许易被引进了雅间。 不多时。便有位须发皆白的老头行进门来,自称罗掌柜,进门便道,“许先生是吧,昨日听闻有人持出自广安的二级荣誉长老令牌,罗某就猜到是你来了,可惜彼时罗某不再,下人误事,倒凭白让多宝斋做了笔大买卖,实在是令某痛心……” 罗掌柜自说自话许久。却见许易并不接茬,一拍额头,“某倒是忘了介绍,你的来历,某是听方苞讲的,三十年前,方苞与我是玲珑阁的同一批学徒,交情最厚。方苞早早传讯与我,说若是你持长老令牌过来,要我代为礼待。” 许易这才释然。抱拳见礼。 罗掌柜摆摆手道,“方苞说了,你非常人,要我不以常人待。老方的眼光,罗某向来信得过,听老方说了,您受了阴伤,见不得阳光,须受阴沉服遮面。十分不便。某便留心,特意淘换了一张阴尸虫皮套,赠与你,也算结个善缘。” 话音方落,手中多了个雪白的皮套,“此物是阴尸虫皮肤制成,材料说不上珍贵,但制作技艺却是高超,非大匠师不能为之。此皮套向为鬼修所喜,较之阴沉服,更适合世间行走。某听老方说,许老弟已取得官身,心想,老弟来往官场,整日身着阴沉服,十分不便,故此费了大功夫,淘换了这张皮套,老弟不妨试试。” 许易早嫌整日阴沉服上罩斗笠,十分不便,罗掌柜似有解决办法,他哪会矫情。 当下,按照罗掌柜的吩咐,将头上乌发尽数落进,面上胡须也清理干净,将皮套从头顶罩上,往脸上合去。 初始,有些大,渐渐,皮套贴着骨线收紧,渐生光滑,对着镜子,能明显发现,连皮套的颜色,也在朝着颈部的肤色混一,渐渐融为一体。 半柱香后,镜中又出现个许易,剃光了须发的许易,一如毁容之前。 更难得是,此皮套套上,自生阴凉之感,比之阴沉服,更让他舒适。 罗掌柜见他面有喜色,得意道,“大匠师的手艺不差吧,非但如此,此皮套防御力甚佳,轻易不会破碎。唯独麻烦的是,隔上三五日,就得解下,剔除须发。此物解脱极易,遇水自行松开。” 许易深深一鞠,“多谢罗掌柜,某欠你个人情。” “哈哈…客气了!” 罗掌柜辛苦这许久,为的不就是这句话么? 方苞看重此人,大加奉承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许易身具品级,等若贵人。 大越朝廷官员数百万,真正混到品级的,也不过数万之数。 罗某人在玲珑阁,也不过是几大掌柜之一,上面还有各位阁主,若能结识许易这贵人,自是件美事。 许易道,“某此来,确有些许俗物,既和罗兄有缘,便托罗兄一并办理了吧。” “敢不效力!” 罗掌柜爽快应承。 当下,许易便道出所求:一对当初他在归理房锻炼哭丧棒用过的二合一结构的炼炉,四个能自动发射尖锐兵器的装置,五行材质若干、天雷珠十颗,最后还有一个药方。” “莫非许兄还懂炼器?” 罗掌柜是明眼人,除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自发兵器的装置,其余两样,明显是炼器之用。 “略知一二,想试试手,不知罗兄可能办到?” 许易没必要隐瞒,天下炼器者多多,有此本事,算不得禁忌。 且他的确打的炼器的主意,此前,他对袁青花言说,要开个买卖,便是打的血器的主意。 有铁精在手,不做此买卖,简直暴殄天物。 罗掌柜眼睛一亮,“许兄年纪轻轻,竟能锻造血器,实在令人刮目相看,难怪老方对许兄赞不绝口。许兄放心,你交办之事,某必当尽力。二合一结构的炼炉,和五行器材都好说,只是这天雷珠,和许兄说的那装置,稍有问题。” 许易道,“有何问题,罗兄直言,许某是不会亏待朋友的。” 罗掌柜道,“许兄误会了。实话说,天雷珠乃是鄙阁紧俏物资,不轻易对外出售,若非许兄是鄙阁荣誉长老,罗某就是再努力,也绝难替许兄张罗。”(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九龙合璧 http://..org/ 许易道,“罗兄只管开价!” 他有心理准备,他曾在盂兰会上,以十万金三颗的天价购入过,不信此间,能贵过盂兰会那万众争抢的局面。 他眼下的进攻手段,对付同阶以下,几可碾压,但境界高于他的,缺少威慑手段,天雷珠能备下,还是得备下。 罗掌柜道,“两万五千金一颗,最多出售一盒三颗,此价的确奇高,不过,如今就是这行情,紧俏物资,一涨再涨,不知许兄能否接受。” “这个价钱很合理!” 果然没超出心理预期,许易很满意。 罗掌柜暗暗松了口气,生怕做不成买卖,让才结下的交情,出现裂痕,“许兄爽快,至于许兄说的装置,在下十分好奇,闻所未闻,冒昧问一句,敢问易兄作何之用?” “锻体!” 许易购置此物,正为修炼不败金身。 不败金身第一转,正是以锐刀利刃加身,转运心法,淬炼肉身,强横血肉,筋膜。 神功一转,能硬抗气流攻击,而毫发无损。 通过阅览不败金身的第一层法诀,许易心生感悟,修炼的奥义,还在强横自己的身体,以自身之强大,进而追求灵魂之强大。 有意识地,他便不想过多使用外物,是以,除了身上这件将破的极品法衣,他并不打算再购置极品法衣。 甚至,有听涛双剑暂时听用,他也熄了祭炼哭丧棒为血器的心思,只求广用肉掌激发真气对敌。 “锻体?” 罗掌柜诧道,“某的确也听过用这种装置激发石块,铁珠来淬炼肉身的,倒是不曾见过用利刃来锻炼的,不过既是许兄交办之事,罗某尽力便是。” 罗掌柜果然尽力,不过半个时辰。许易要的物资,尽数采买齐全了。 特别是许易要的发射装置,许易特别检查,试用了。按罗掌柜的话说,这是他费了不少功夫,请器方的孙长老及时改制的。 四个半人高的箱体,受外间震动,能同时激发柳叶刀。银钢箭,每个箱体能同时激发数百支。 且柳叶刀和银钢箭,都是许易耗费重金,配置的上等货色,异常锋利。 五样器物,花费了许易十五万金。 其中,那个药方,竟然消耗了三万余金。 交割了财货,许易仅取了天雷珠,和一篮子宝药。余者体型太大,不便收入须弥环中,便告知了地址,自有罗掌柜派人送回洞府。 待许易说了地址,罗掌柜暗里又是一阵惊呼,再度调高了对许易的评价。 辞出玲珑阁,许易漫无目的地在城中游逛。 京城风物,的确非广安可以比拟,任意一条街道,宽阔得都足能容下十马并发。 异国胡姬。北地名僧,千服百装,尽入眼目。 大比之期将尽,各地举子汇聚京中。满眼尽是白服儒生,一个个孔武有力,偏生不少手持折扇,佯装风雅,吟诗作对之声,随处可闻。 大越科举。不同于后世封建王朝,文武并重。 是以,书生许易,即便自幼苦读,文章惊世,也只能做个启蒙先生。 如今,他倒是文武兼资,却失了金榜夺魁的性质。 混迹六扇门,也不过是为披一层官皮,如今既已官皮加身,他自不会再想着魁星点首。 漫无目的地游逛半个多时辰,忽的,“乌程侯府”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映入眼帘。 不知觉间,他竟晃到了东城帽翅胡同,此处多是朝中勋贵在此开府建牙。 他须弥环中,还装着府尊托付交与乌程侯的价值不菲的贺诞礼。 虽说经历了一场袭杀,经审问,与府尊并无关联。 想到如今的官身,许易对府尊还颇为承情。 故此,这份贺礼,他还是想如约交还。 本想着等报到之期到来,先去警卫部领了官职,再行上门。 眼下,既已行到门前,他也懒得走第二遭,当即,上前叫门。 面目精悍的门子一听是广安来送贺礼的,第一时间入内禀报,不多时,神态威严的大管家便出门来迎。 入门是一方占地广博的演武场,剑气纵横,原是以白衣公子,正在演武,四周七八位青年武者正抱臂观赏。 剑气激荡,剑芒粗壮,看面目,白衣公子年岁甚轻,却不料竟有气海中期的修为。 再看周边七八位华服青年,皆面色如常,甚至略带倨傲,显然底气十足,修为并不在这演武的白衣公子之上。 “演武的正是我家少侯爷,你去打个招呼。” 管家指着白衣公子道。 许易未觉有异,上前几步,正待开口,忽的,眉头皱起,身形急闪,他方闪开,一条气流从头颅处擦过,岂料身形未稳,又有气流从背后袭来,他正要朝西方挪移,那处竟有气流生出,封死了去路。 一时间,他好像被罩进了一张怎么也冲突不出的气网内。 轰得一声,三道东奔西突,不断游逛的气流,合二为一,在许易肩头炸响。 咔嚓一声,极品法衣应声而碎,许易胸腹巨震,狂喷一口鲜血。 随即,便听白衣公子冷笑道,“小子,这是给你的教训,左二怎么也算老子的便宜大舅哥,连他,你也敢杀,不知死活,若不是你身上还披着件官皮,老子叫你走不出侯府。” 原来,广安府尊正是出自乌程侯府,其夫人的小妹,也就是左先生的小妹,是少侯爷的侍妾。 左先生身死,广安府尊并无多少悲痛,还庆幸好了个祸害,然府尊夫人如何肯依,便传讯幼妹,也便是少侯爷的侍妾。 枕头风一吹,少侯爷便大包大揽,要替美人出这口恶气。 今日,他正邀请京中勋贵子弟演武,便听门子来报广安进献贺诞礼之人到来,存心借机报仇,便暗示了大管家亲自接人前来,趁机发动突然一击。 他方才所使的招数,正是乌程侯家的世传绝学九龙合璧, 他功夫不到家,只能三龙合围,且不能瞬发,许易到来之前,他看似在场中演武,实则正是发动九龙合璧的前戏。(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竖子 http://..org/ 九龙合璧作为乌程侯家的嫡传绝学,精妙之处,正在于此招发出,无声无息,敌人不知其使,焉知其防。 许易便是不知根底,遭偷袭而陷入合围之中,最终中招。 却说,小侯爷话音方落,胸前陡然一痛,身子竟然飞了起来。 霎时间,场中一片惊呼。 原来,许易强吞一口气,平复了气血,心中怒火,砰的就蹿了起来。 什么少侯爷,在他心中狗屁不是! 想他入武道以来,多番征战,何曾吃过如此大亏,就对战水家老祖,一切都在算计之中。 今天,被小兔崽子设伏,吃了老大的亏,他心中简直几近羞辱,哪里还管此处是乌程侯府,不宜大动干戈。 归元步发动,藏锋式连化三圆,少侯爷嘴皮子才刚合上,他人就到了。 九牛之力砸在极品法衣上,法衣瞬间粉碎。 少侯爷慌忙挥拳相隔,岂料,许易连划两圆的拳头再到,咔嚓一声,少侯爷臂骨应声而折,拳势不减,直直锤在少侯爷胸前,又是咔嚓一片乱响,胸骨断裂数根,口中鲜血喷涌。 少侯爷自幼习武,修行至如今的气海中期之境,除了和府中下人练过对打,何曾经历过实战。 如此凶狠的攻击,剧烈的痛苦,已让他惊恐到了极点,屎尿都要流了出来,哪里还有方寸。 许易两击得手,猛地一个腿鞭,将少侯爷踢飞出数丈,贴在墙上,倒了下来,黄白之物再也遮掩不住,流了一地。 说来话长,攻击就在电光火石中展开,少侯爷被踢飞出去,旁人才回过神来。 众勋贵青年虽未必和少侯爷交情多厚。但外来子如此猖狂,等若是打勋贵群体的脸。 少侯爷方飞出去,一众青年勋贵齐齐展开身法,朝许易围去。手中血器催动,剑气出海。 许易感知外放,细查毫末,归元步展开,于间不容发之际。充出气网,左侧胳膊被一道剑气擦中,带飞大片血肉。 没由来一场仗,许易被围攻得火起,唤出听涛双剑,霎时,气海内真气狂涌。 两把听涛剑,剑芒扑闪,剑气如流星雨狂飙四射。 众勋贵哪里见过这等狂放的剑气,浑厚未必。却如星似雨,又急又烈,绵绵不绝。 一时间众人被许易双剑逼得,上蹿下跳,狼狈不堪,自保不暇,哪里还敢攻击。 众人心道,这茫茫剑雨总有停歇之时,岂料竟是无穷无止。 更诡异的是,剑雨不向身体来。直射头颅,惊险异常。 不多时,众人衣衫尽烂,发髻松散。更有甚者,被削去大片毛发,整成了阴阳头。 更有狼狈不堪者,在地上乱滚,哪里还有半点贵公子模样。 说来,众勋贵子弟。非是修为不如人,功法有差,实则缺少战阵之道,对占据的把握能力,较之许易这无数次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斗士,差了十万里不止。 一旦被许易抢占上风,局面便定格了。 还要在京城混,许易知晓轻重,出口恶气便罢,无意杀伤。 待察觉侯府大批护卫急速赶来,身形展开急速后退。 “我侯府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伴随着一道浑厚声音,一个蟒袍玉带的中年壮汉凌空现身,双掌挥出,六条气龙凭空而生,正要朝许易逐来,瞬间消散。 蟒袍中年面孔扭曲,暴喝一声,“竖子!”身形暴退。 随即,剧烈爆炸发出,竟将乌程侯府的半边门楼炸塌,烟尘散尽,哪里还有许易人影。 原来,战到后来,许易的感知力,一大半皆放在厅堂内的那人。 遁逃之际,早就唤了天雷珠在手,他很清楚厅堂内稳坐看戏那人的恐怖。 果然,最后关头,此人站了出来。 而他早扣了天雷珠在手,及时发动,瞬间扭转局面,成功走脱。 蟒袍中年正是当今乌程侯,凝液初期修为,家传神功九龙合璧,已练到六龙出海,且能瞬发,威力极大。 先前,他为出手,正是想着借此次机会,砥砺爱子,哪怕爱子身受重伤。 与此同时,他也绝不会容忍外人,在府中猖狂,打定主意最后关头出手,擒拿许易。 哪知道,满以为手拿把攥的一击,竟然闹了个灰头土脸,老大没脸。 “敢问侯爷,此间发生何事,是否有人作乱?” 烟尘方散,一队巡捕乘着天马,驾临侯府上空,领头的捕快高声喝问。 “无事,小辈厮混,演武之际,炸毁门楼,尔等自去。” 乌程侯大袖一挥,虎了脸道,一众捕快仓皇而退。 乌程侯自然不会蠢到去报官。 一者,事件来龙去脉,他很清楚,爱子虽是勋贵,对方却有官身。如今早不是勋贵世家的天下,官僚集团像防贼一般防着勋贵,若是闹将起来,有的是人替那小子说话。 二者,事关脸面,区区一个小辈单枪匹马,闯进侯府,闹得鸡飞狗跳,还炸塌了半边门楼,说出去乌程侯脸上很有面子么? “去问问萧三,那小子什么来路,嘿嘿,这笔账不算清楚,我乌程侯的脸面往哪里放!” 回到大堂,乌程侯满面冷峻地对大管家下达指令。 此事能瞒过外人,却瞒不过一众勋贵之家,谁叫当时在场的勋贵子弟甚多呢。 大管家沉声应了,欲言又止,正要掉头走开,却听乌程侯道,“还有何事?” “好,好像礼,礼匣还未收!” “什么!” 乌程侯大怒,猛地将大管家捏在手中提了起来。 大管家急道,“是公,公子太,太急,我还未及介绍,就开打了,谁,谁知道那人那么难对付……” 砰的一下,乌程侯将大管家砸在墙上,怒喝道,“不许用药,让那逆子自生自灭,还有撺掇逆子的贱婢,给我杖毙了!” 大管家一叠声应了,仓皇退去。 ……………… 烟气袅袅,宽大的纯铜浴桶内,红水翻滚,安坐其间的许易已结下了皮套,修罗脸上姹紫嫣红,不停变换着色彩。 而纯铜浴桶,正置放在地火之上,熊熊烈火,已炙烤了近半个时辰了。 ps:晚上还有一章,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筋膜 http://..org/ 不错,许易正在修炼《霸力诀》第二层。 所用催发气血之药物,越发猛烈,催发方式,也甚是奇特,非要滚水激发药性,透过皮肤进入筋络,不停地冲刷筋络。 如此凶猛霸道的法子,在寻常武者眼中,完全是九死一生的法子。 许易却丝毫不已为意,非但是因为修行了《霸力诀》第一层,服用了血炎果,又吞服了金丹,三番五次,他的经络已具备了超强的承受能力。 此刻,药力虽然凶猛,疼痛剧烈,却仍在他承受范围之内。 地火汹汹,药水翻滚,深红化作浅红,浅红化作淡红,淡红转作浑浊,而至乌黑。 噗通,大片水花激起,许易从药桶中跳了出来,凌空出拳,一拳正中重铁锻造的山壁,伴随着轰然巨响,山壁之上,现出一个深达半尺的恐怖窝陷。 重铁坚硬,锻体境内,常用之锻造铠甲,兵刃。 寻常气海境强者,单用拳脚,通常也只能打出窝陷,像许易这般一圈能达半尺深坑,意味着重铁对他失去了防御作用。 《霸力诀》第二重顺利修成,许易并无多少兴奋。 跨入气海境,真气的较量,才是重中之重,蛮力作用不大。 就拿对战少乌程侯来说,若是对方实战经验丰富,岂能让许易顺利偷袭,若真搏斗起来,近身无疑极难。 况且,许易身兼藏锋式,在藏锋式的加持下,他至多能打出十五牛之力。 实际上,锻体境时,他的身体顶多承受九牛之力,也就是连划三圆。 跨入气海境,身体强度并为发生多大变化,连化四圆,身体也会崩裂。 从这个角度讲。《霸力诀》第二重,意义不大。 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益处,最大的益处时。六牛之力能够瞬发,藏锋式连化两圆,就能达到十二牛之力,无疑缩短了攻击时间。 而攻击速度,在争锋之中的作用。不言而喻。 简单冲洗了身体,并不着衣,闪身进了沉重房。 密封的房间四角,置放着四个半人高的箱体,正是他托罗掌柜购置的自发兵刃装置。 双拳猛地挥出,气流激荡,瞬间触发激发装置,霎时,寒光闪动,砰砰砰。柳叶刀,银钢箭,四射而来,许易并不躲避,任由兵刃加身。 嗖,嗖,蹭,蹭…… 刀林箭雨加身,许易如今跨入气海境,已修得皮如牛毡。骨似硬铁,已到了修炼筋膜的程度。 肉身已极强悍,却依旧不足以硬抗如此密集的刀林箭雨,霎时。被割得满身血肉外翻,凄惨异常。 许易却面部如常,服下一把寻常回元丹,默默运转心法,隔断地血肉,皮肤。筋络,迅速恢复。 许易甚至能清楚察觉到筋络有一种淡淡酥麻的感觉。 极品回元丹,效果极佳,许易方把一堆柳叶刀和银钢箭,装进自发装置,身体鲜血止住。 真气再度触发,刀林箭雨再度发动,许易再一次鲜血淋漓,再服下一把极品回元丹,默运心法,经络再度有酥麻之感传来。 有变化就好,许易再度服下一把寻常回元丹…… 一连七次整个人化作一个血葫芦,他塞了一颗极品回元丹入口,方把刀剑装回,皮肤已光洁如新。 自虐再度启动! 如果是水家老祖看见这一幕,非惊掉下巴不可。 水家老祖自二十三岁,跨入气海境,境界稳定两载后,才得授不败金身第一转。 修行一如许易此刻这般,以金石刀斧加身,磨砺皮骨,鼓壮筋膜。 但水家老祖只是每日磨砺一次,来日再炼。 哪里敢似许易这般,一上来就玩命地淬炼。 非是丹药供应不上,而是筋络无法承受。 修行到了气海境,主要是锻炼筋膜,皮、骨已在锻体境磨练到了相当的程度,在气海境虽有精进,却是有限。 而筋膜则不然,寻常人身体,筋络附有薄膜,纤若毫发,几不可察。 气海境巅峰强者之筋膜,厚如腻置,劲若强弓。 不败金身是门顶级玄功,在锻炼肉身之时,亦对提高武者境界,有绝大帮助。 金身三转,能至气海巅峰,金身六转,而至凝液巅峰,金身九转,足能成就感魂巅峰。 水家老祖金身才修至金身五转,尚未大成,便已到达凝液中期,战力足能对抗凝液巅峰的姜家二爷,足见此功之神妙。 神功玄妙,锻炼极难。 水家老祖初练此功,成就金身一转,足足用了两年时光。 期间,日间刀斧加身,夜间运转心法,理气疗伤。 日复一日,花费两年时光,才得打磨而成。 他不敢似许易眼下这般,疯狂淬炼,不为别的,只因筋络无法承受。 此玄功第一重,正为凝练筋膜,借助皮肉之割裂,血液催发,运转独门心法,而催生筋膜。 然武者之筋络,承受血液催发之强度有限,一日一次,已是水家老祖这种精英,所能承受之极限了。 更有资质低劣者,三日才可承受一次淬炼。 反观许易,一路行来,无不在极限的刀锋上跳舞。 修行《霸力诀》,吞服血炎果,服用金丹。 一次次地冲击,其经脉之延展,筋络之浑厚,远超同侪。 修炼无日夜,一转眼,五日五夜过去了。 许易停止了修炼,服下一把补气丹和一把回元丹,盘膝坐了下来,开始运功调息。 两个时辰后,血肉尽复,气息匀停,缓缓睁开眼来,随手捡起一把柳叶刀,用力在皮肤上划下,划出深深一道红印,却是再刺不破皮肤。 “也只能这样了。” 许易喃喃道,心中不知该喜该悲。 原来,这五日功夫,他淬炼了无数次,寻常丹药消耗数百粒,极品回元丹消耗十五颗,极品补气丹消耗七颗。 靠着天赋资质,和价值五十余万的丹药,他硬生生在这五日的功夫,走完了水家老祖一年半的路。 随着着修炼的进行,许易也渐渐弄清楚了筋络处的酸麻,意味着修行起了成效。 到得后来,酸麻消失,筋络外层生出了肉眼可见的薄膜,并且随着淬炼的进行,薄膜越发清晰。(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不屈 http://..org/ 而薄膜越清晰,刀箭越来穿透皮肤,到得最后,柳叶刀和银钢箭已完全不能刺透皮肤,修炼到此中断。 修炼出了成绩,许易欢喜;修炼难以进行,又让许易挠头。 思忖半晌,了无头绪,许易起身,出得洞来。 晏姿,袁青花急急迎上前来。 袁青花道,“东主,您可算出关了,再不出关,我可就破门而入了。” “袁大哥,别说这些了,还是让公子先进食吧。” 说着,晏姿折身入厨,捧出大盆熟肉来。 吃罢饭,许易道,“履职之期将近,我去警备部办理入职手续,晏姿自入洞府修炼,老袁既不耐烦修炼,可入城中,观察门店,近日我打算盘下一间门店,对外出售血器。” 说罢,不待二人相询,唤来飞马,径自下山去了。 先入玲珑阁,寻了罗掌柜,购置了十枚回元丹,这才直入东城,朝警卫部寻去。 许易修行不败金身,速度惊人,除了常人难以比拟的天资外,还有不惜血本的丹药消耗。 如今他不败金身第一转,堪堪修成,只差机缘,故此丹药补充,一定要尽善尽全。 看了半柱香的怒狮肌肉膨胀的疯狂奔跑,许易在东城中央后街站下了车。 警卫部衙门是地方警卫部队,最高指挥机关,地位尊崇,总部自是煊赫无比。 占了后街大半条街,斑斓的岩石堆砌成了雄伟的宫殿般的大门,令人望而生畏。 许易亮出玉戒,在门岗处滴血验身,服装俨然的青年禁卫,根据玉牌上显示的文字,唤来了清吏司的接引人员。 在接引人员的安排下,许易完成了在警卫部衙门的入籍,领到了警卫衙门的腰牌。 最后,接引人员指着一个圆形雕花拱门说。“具体的职务,由掌事司调派,掌事司邢副主事正在里间等候,邢副主事是专司副十户调配的。”话罢。告辞离开。 才到门口,许易眉头皱了起来,怔了怔,还是推开了拱门。 正中主座上,一个蟒袍玉带的威严中年高居而坐。身旁伺立着一个八字须长衫中年,正殷勤地替威严中年倾倒着茶水,茶香袅袅,一片静宓。 见得许易进门,许久无人应话。 许易站立片刻,干脆寻了把椅子,大咧咧坐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安歇起来。 “大胆!” 八字须暴喝一声。“你给我站起来,好大的谱儿,邢某人履职掌事司以来,还从未见过你这般嚣张跋扈的。” 许易道,“某何来嚣张跋扈,倒是你邢主事倨傲摆谱,我入门达半柱香的功夫,何曾见你邢主事招呼,某站得累了,歇上一歇。又有何妨?” “你,你……” 邢主事简直要气疯了,掌事司是个肥缺,十户以下官职调配。全由掌事司负责,担任掌事司副主事以来,邢某人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气得鼻子都冒烟了。 “好了,小邢,你先下去喘口气。某与这位小友聊聊!” 威严中年终于开口。 霎时,邢主事气焰全无,低声应了,狠狠瞪了许易一眼,从耳房出门去了。 威严中年端起茶水,抿一口道,“许易,本侯爷到此,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还请侯爷明示。”许易微笑道。 在此处,遇见乌程侯,许易的确诧异,在他看来,前番在乌程侯府闹的一出,乌程侯但凡有点头脑,都不至于大张旗鼓。 满以为乌程侯会打落牙齿和血吞,没想到竟在此处堵自己。 许易脑子转得飞快,转瞬就想到那方金匣上来,毫无疑问,乌程侯到此的理由,也只能是广安府尊代为进贡的这方金匣。 金匣许易粗粗看过,除了珠宝,便是金票,除此外,便是一封信。 莫非堂堂乌程侯,会为了区区二十万金,与自己说和,许易不信。 恐怕关键还在那封信上。 念头到此,许易又否决了,若是机密信件,府尊岂会付诸文字,有的是传讯秘法。 “恐怕信封里的东西,不简单。” 许易渐渐有了成算。 乌程侯道,“闯我府邸,伤我孩儿,毁我门楼,此类种种,你作过巡捕司的主事,此该当何罪,必有教我!” “原来侯爷是来兴师问罪的。此事何必问我,大可问东城巡捕司,巡捕司如何宣判,某皆认可。” 许易微笑道。 乌程侯威严的方脸,渐渐冷峻,“看来你的脾性,果如传说中一般无二,罢了,算是本侯教子无方,还请许先生恕罪。” 说着,站起身来,冲许易抱拳一礼。 许易脊椎骨腾起一阵凉意。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乌程侯何等样人,岂会轻易施礼。 更何况侯府一战,占便宜的是许易,乌程侯竟为区区言辞,转而施礼。 可不就证明了这方金匣,对乌程侯而言,重要非凡, 若是常人,乌程侯这般作为,一准将金匣送还。 毕竟,没理由为这区区二十万,惹下天大的敌人。 偏生许易心智过人,透过想象,看穿了本质,分明就看到了“见光者死”四字。 “侯爷言重了,许某也有不当之处,还请侯爷见谅。” 许易抱拳回了一礼,“若是没旁的事,侯爷请自便,许某还有公务在身。” 乌程侯眉头一跳,温声道,“有一事,许先生莫不是忘了?” 许易一拍额头,讶道,“您瞧我这记性,怎就将府尊的嘱咐,忘得死死的了,也怪大公子,前番我好意上门,他偏无礼相待,事后我气闷,便将此物丢弃在家,侯爷放心,绝不至有失,改日,我必登门送上。” 乌程侯眉头拧紧,死死盯住许易,声音转寒,“许先生,我提醒你一句,不要玩火**,神京不比广安,这池子水,你趟不起,你最好相信我的话,乖乖将本侯的东西归还,否则,我保证你在神京混不下去!”说罢,衣衫一振,昂首出门。 许易心中冷笑,“你就慢慢等吧!” 不多时,邢副主事转进门来,冷声道,“你真是好胆,连乌程侯也敢惹,乌程侯乃朝中勋贵中的翘楚,鼎鼎有名的开国八柱国,岂是你能惹得起的,小子诶,我劝你乖乖就范,别牵连上咱们警卫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夫子 http://..org/ 许易冷道,“老邢,做你该做的事,啰嗦什么!什么时候我大越王廷的官僚,要看勋贵的脸色了。要不要许某找部堂大人反映反映情况。” 如今他读书已读,知悉当下的官场对勋贵的主流态度,拎将出来,立时将邢副主事老脸憋得铁青。 左右姓邢的和乌程侯穿一条裤子,说好话无益,得罪了便得罪了。 邢副主事气急败坏,本来就没打算给许易安排好差事,当下,直接将最烂的差遣,甩了出来。 …………………… 湖面如镜,垂柳停停,波光艳阳的映照中,粉墙如山,黛瓦如海。 在这座皇城西北角的偏僻宫室内,许易穿行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一座偏殿门前。 偏殿上鎏金的“敬事房”三字,在金色的阳光下,晃得许易脑仁生疼,心中也是恶心得不行。 原来,他被分配的工作单位,正是这敬事房。 敬事房最广为人知的职能,是批量生产阉人,除此外,敬通净,下面还设有打扫宫殿,以及浣衣局,净夜司等部门。 许易分配的最终单位,便是这净夜司。 净夜司,顾名思义,乃是清理夜间污秽之物,夜间污秽者,屎溺也! 说白了,就是倒马桶,收集夜香的单位。 当然,许易堂堂副十户,又是警卫部的人,即便再受排挤,也不至于去干这个活计。 他的任务,乃是率队看守净夜司,麾下,无一兵一卒。 原本,听闻此任命,许易恨不得一拳头捣在邢副主事脸上,转念一想,既来之,则安之。 岂能事事如意。君子求变求通,关键还在自己的本事。 自我安慰一番,安然赴任。 净夜司虽挂着“司”的名号,实际上不入流品。管事的是个驼背老头,自称吴管事,甚是和善。 许易亮出玉戒后,吴管事越发客气,召集了净夜司三四十号杂役。前来见礼。 许易性情虽然孤愤,却通人情,晓事故,知晓初到贵宝地,结交地头蛇的主要性。 当下,掏出金票,按人头,每人十金,转瞬,便散出数百金。 欢喜得一众杂役。眉开眼笑,奉承之声不断。 待众杂役散后,许易给吴管事拍过一张千金金票,道,“许某分至此处,还请吴管事多多照应。” 吴管事乃是宫中老人,老实巴交,要不然也不至于混了几十年,混到了这净夜司。 他何曾受过别人馈赠,更不提如此数额的赠与。激动得浑身直哆嗦,老半天才平复下心情,紧攥着金票,哆嗦道。“官人是贵人,定是犯了小人,才被分派来净夜司。其实,在老朽看来,此事说不好也好。净夜司看着下贱,那是对杂役。对警卫工作而言,实则轻便,您想啊,谁吃多了没事,会来偷盗夜香桐,粪刷之类的杂物?” “而官人的应差点卯,皆由老朽上报,老朽担些责任,帮官人遮掩一二便是,官人有时间则来此处现现身,露露脸,无事,可寻僻静所在休息。只是宫墙森严,五日一休,官人要想出宫,须得五日之后。此后官人可择机而入,不来也无妨,这点担待,老朽还是有的。” 吴管事本是胆小之人,可千金当前就是蚂蚁也生出了黄龙的胆量。 许易大喜过望,这点钱于他而言,已是毛毛雨,能取得如此效果,已超出预计。 当下,吴管事便唤来杂役,吩咐将偏殿的上房腾出来,好生铺陈,供官人入宿,又指着外间宫墙道,“左右无事,官人可在左右行走,此处虽是宫禁之中,却是偏僻之所,所居皆下等人物,官人不出宫墙,不闯禁地,可在此间随意游逛。莫看此是偏僻之所,到底也是皇城,亭台楼阁,平湖翠柳,皆为胜景,乃外间难见。” 许易抱拳谢过,朝外行来。 吴管事说的不错,宫城之中,景致极佳。 平湖缀着艳阳倒影,十里翠柳直接青天,粉墙黛瓦之间,山环水抱,一路行来,宛若走在画图中。 吟赏片刻,耳畔忽的传来朗朗诵读之声,正是当世流传最广的《开山拳诀》,锻体期入门最常见的功法。 循着诵读之声前行,来到一处种着数颗梨花的院落,洁白的梨花,铺了半地。 二三十缁衣童子,规规矩矩安坐院中,随着一位身形硬瘦的须发花白夫子,诵读着拳诀。 “周夫子?” 许易强忍住激动,试着叫一声。 花发老头转过头来,瞧见许易,吧嗒一下,手中书本落了下来,怔怔望着许易。 “真是夫子!” 许易快步近前,一把将他抱住。 原来这须发洁白的老者,正是当初许易在芙蓉镇讲武堂初遇的授业的夫子。 许易的武道基础惦记,乃至《霸力诀》的获得,皆由此夫子而来。 后来,周夫子调任州郡,传讯许易,若是有缘,州郡再见。 岂料,许易调职神京,阴差阳错,竟在此处相逢。 老友相逢,周夫子哪里还顾得上一众童子,不顾许易劝说,将众童子放学,在梨花树下,摆了茶具,烹饪香茗,共叙别情来由。 原来,周夫子调来此间,是他几十年教授之功结下的善缘。 十五年前,周夫子教授过一名陈姓弟子,这陈姓弟子颇具天赋,武道之上,成就不凡,十余年达到气海中期,顺利考中进士,入了禁中为官。 恰巧宫中缺乏传导童子宦官武道入门知识的教授,陈姓弟子便想起了周夫子,一纸调令将周夫子调来此处。 周夫子武道修为全废,只靠教授课业为生,在皇城作教谕,不管待遇、身份,自是远胜地方多多,算是得了肥缺。 周夫子话罢,许易喟叹道,“周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夫子廿载辛苦,终得回报,实在可喜可贺。” 周夫子摆摆手,“就不用说我了,老头子侥幸而已,倒是你小子处处透着神奇,怎么就突然调入神京,还入了这皇城了呢。” 许易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和黑龙堂一战……”(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再传 http://..org/ 他极看重周夫子,故此,除了功法,秘术,宝物,等必须隐瞒的,一番别情来由倒说了个七七八八。 此外,他如今的修为也无有隐瞒,只不过掩盖了化成无量之海。 熟读故往之事,他已知晓无量之海,世所罕见,乃是重大私隐,如何能宣诸口外。 周夫子将盏中清茶一饮而尽,抚掌道,“周某早言你是非常之人,岂料竟是当世骄雄,着实令人赞叹。” “夫子过誉了,某算得什么骄雄,若是骄雄,也不至蜗居此处,入了净事司。” “一时挫折,偶遇小人,算得什么!对了,入了气海之境,武学之上,你可有疑问之处,不瞒你说,老朽闲来无事,最爱翻阅武道典籍,十数年下来,确有不少心得,若你有不悟,老夫或能开解一二。” 对周夫子的武学见解,许易深为敬佩。 此人虽无半点武技傍身,数十年钻研,自有番深刻见解,几已到看山非山,看水非水的境地。 恰巧近来许易初入气海境,于武道修炼,颇有疑惑难解之处,周夫子动问,自是再好不过。 “不知夫子可听说过,不败金身,和星移斗转,两门神功?” 如今许易的全副精力,都在钻研此两门神功上,却见解有限,周夫子在侧,自希望他能给出独到之见解。 周夫子道,“如何能没听过!七大高门,八大世家,乃至皇族,勋贵指之家,哪家哪派没有镇山绝学。有好事者甚至列出天地双榜,专为录入天下绝学,以上几家之镇山绝学,皆录入其中。星移斗转乃是八大世家之姜家不传绝学,能化敌力为己力,修到高深处。能化解一切真气,端的是厉害无比,位列天榜前十。” “此功法,我曾见姜家子弟使过。按您的说法,此种神功,能化解一切真气,岂非天下无敌?” 许易隐隐觉得有说不通的地方,倘使此门绝学如此生猛。姜家早就无敌天下了。 周夫子道,“你可能曲解老夫之意,老夫所言化解一切真气,却不能化解兵气,人体再是强大,经络再是修炼,如何能容纳兵精之气?可以这么说,此门神功,空手搏斗,堪称当世第一。” 许易暗道。原来如此,如此说来,才算通顺,又问道,“不知这不败金身,排名第几?” 周夫子道,“地榜最末,此功法乃大越皇族镇宫之宝!可惜,最后三层,于五百年前。消弭无踪,以至于大越皇族武道不昌,不得不另觅其他绝学。此功法讲究以万物之坚淬体,神妙非常。修行到第九层,自能以感魂巅峰之境,硬抗阴劫之力,最终脱胎换骨,成就仙人之体。” “正因最后三层消失,最初的三十年内。皇族几无人跨入感魂境,后来不得不转修其他玄功,这才陆续间隔百年,便有人跨入感魂境。饶是如此,皇族之武道气运,也不可避免的衰弱下来。以至于堂堂不败金身,竟只位列地榜最末。” 许易根本未想到不败金身,竟有如此大的来头,心念一闪,道,“水家老祖之绝学,便是不败金身,已修至金身五转的境地,水家非是皇族,不知此门神功怎么传入水家?” 周夫子道,“此事非无因由,自不败金身最后三层失传之后,皇族对此功法的重视,一日弱似一日,到得后来,干脆赐予了拱卫京城的八大侍卫统领,此八大侍卫统领传承下来的,只有水家和文家。水家最终衰落,流落广安也说不定,文家却日渐崛起,最后更是在四王之乱中,立下功勋,成为勋贵,也就是如今的桓候文家。不败金身也成了如今桓候家的镇家绝学。” 周夫子不愧精研武道典籍,各家各派之绝学,掌故,来龙去脉,如数家珍,令许易大开眼界。 “只剩了前六层传世?这如何是好?” 许易心中暗生焦躁,稍稍转念,便即释然,不管此门神功到底剩几层,当前来看,仍旧是了不得的神功。 正如水家老祖,才修到金身五转,便有叫板凝液巅峰的实力。 见许易眉间有异,周夫子笑道,“都是绝顶神功,若得机缘,不管都修得几层,都是造化,切勿挑肥拣瘦。” 许易点头,又道,“夫子,我一直心存疑惑,气海境的武技之重要,似乎远在锻体境之上,却思索不透其中道理,夫子可否见告。” 周夫子轻拍一下石桌,赞道,“早知道你小子悟性不凡,不料敏锐至斯。当世武者,浑浑噩噩沉浸功法,又有几人抬起头来,纵观全局,你小子有这份格局,修行之路,注定比旁人行得更远。” “你小子说的不错,气海境的武技之重要,远胜锻体境。你可想过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 灵光一现,许易道,“莫非是战斗方式的转变!” 周夫子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闻一知十,说的就是你这种家伙,天赋异禀,如何能不在武道之路上,行得更远。不错!正是战斗方式的差异。锻体期内,多是近身战斗,锻体前期和锻体中期,彼此力量,速度差异太大,对战之际,境界低者几乎不可能完成对境界高者的逆袭。” “反观气海境战斗,多为远程战斗。不同境界的强者,只在真气强弱上有差距,气海前期能击出气流,气海中期能击出气浪,气海后期能击出气墙,气海巅峰随手攻击,便有排山倒海之威。然而,真气之强弱,只决定了打击力度的大小,却不能决定打击多样化和精准度。” “举个例子,气海巅峰强者攻击一拳,强大气浪击中最难防御的头部,中者头颅破碎,就此身死。气海前期强者击出一拳,微弱真气击中对手头部,中者头颅现出孔洞,同样是身死。” “这个例子的意思便是,不同气海境强者的差异,往往只体现在打击的力度上,而无关打击的多样化和准确性。方才你也提到了星移斗转,试想一位只会寻常武技的气海境后期强者,遇到了已将星移斗转修炼到能容纳气墙的气海前期强者,双方赤手对战,我敢保证,气海后期强者将无丝毫胜算!” “说了这些许多,你应该理解了武技在气海境的意义了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力道和气劲 http://..org/ 许易点点头,“难怪世家大族能横行世间,一门镇山绝学,足以光大门楣!” 意识到武技的意义,许易心中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定要将两门玄功修成。 周夫子道,“你能看出气海境武技的重要程度,要胜过锻体境。那你可曾思考过,气海境武技,和锻体境武技的差异?” 许易诧异地忘了周夫子一眼,霎时,眉头皱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这个问题,他从来不曾思考过。 见识了星移斗转,不败金身,九龙合璧,等等灿炫到极致的功法,意识到气海境和锻体境的战斗,恐怕大相径庭,故此,才对周夫子提出疑问,寻求确定之答案。 然则,他并未深刻地思考不同境界的武技差异。 好在,他脑子极灵,周夫子方引出这个问题,他便思考出了头绪,“锻体境武技,以力降敌,力道之用,无法各种力道的演化,或直击,或横打,或砍劈,或戳点,或用化劲,借力用力,或用圆力,停力驻力。现在想来,气海境的武技,似乎更生硬,更讲究速度,和精准,指剑扫出,越快越烈,越能催敌,兵气荡出,越是狂放,杀伤愈大,相比起来,似乎锻体境的武技,更花样繁多……” 话至此处,许易稍稍停顿,又连连摆手,“不对,不对,九龙合璧,星移斗转,此类神功,又岂能说不繁复?”忽的,猛抬头,盯着周夫子,恭敬抱拳,“还请夫子赐教。” 如果说许易是实战派,毫无疑问周夫子是理论派。 实战派,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这些经验或许非理论派所能理解。 但理论派纵览各家所长,形成了丰富的战技理论,却能更好的指导实战。 许易每次偶遇周夫子。都是一次实战与理论的结合。 此次也不例外。 周夫子道,“能想到这许多,已不容易。在老夫看来,锻体境炼力。气海境炼气,二者似是而非,却又有一脉相承之处。你方才所言,力道之用,几已备述。却对气劲之用。认识浅薄。实际上,你认为气劲之用,只在于快速和准确的攻击,这只是皮毛之见。” “我可以告诉你,力道之用,气劲皆能为之用,为何你只见识到皮毛,实则是你初入气海境,对气劲的认识,了解。和掌握,太过浅薄。试想,凡人生下来,皆在用力,吃饭用力,喝水用力,行走用力,修行武道之后,各种锻体境的武技,何尝不是对力道的各种总结和解读。” “而你在锻体境沉浸多年。对各种力道钻研到了相当程度,甚至不用武技,你也能清楚的认识到各种力道的存在。然则,气劲则不然。你初入气海境,即便对敌,见识的也多是指剑,兵气,能直来直去地快速攻击,根本不曾细细领略气劲的奥妙。” “造成两种认识之间的偏差。不在他处,而在于熟悉与否。力道你熟,故能总结各种劲力,气劲你生,故之见速度和精确打击,要想充分认识气劲之妙,老夫只能唇齿之间说玄机,要领略气劲真谛,还得你身体力行。” 许易点头受教。 周夫子的确只能动用嘴皮子,但于许易而言,这嘴皮子间的玄机,何等珍贵,能纠偏他的认识,让他在修炼路途中,少走多少弯路。 又听周夫子道,“在老夫看来,气劲和力道,既一脉相承,又实现了超越。举个例子,乌程侯家的九龙合璧,此武技乃地榜前十绝学,此武技乃是气劲之变化,你既见识过,可能试言此武技之奥妙?可是力道所能演化出的。” 许易凝神沉思,心道,“这个例子实在太生动了,九龙合璧何等玄妙,生不知何处生,止不知何处止,散而聚,聚而散,其实力道所能演化。” 当下,但听他道,“气劲之妙,而力道所不达的,恐怕还在于生、灭、聚、散,四字上。甚至可以这样理解,力道只是身体打出劲力,作用于物,没有产生物质,而气劲,可以看作是身体释放出的某种物质,此物质生灭变化,才演化出各种气海境的武技。正因气劲和力道的本质不同,才有了各种难以想象和解释的炫灿武技,和恐怖威力。” 啪! 周夫子重重一巴掌拍在石桌上,蹭地站了起来,“天授之才,实在是天授之才!” 许易的见解,完全击中了周夫子的心脏。 他的确苦苦研究过力道和气劲,总结了二者相同点、差异处,唯独不能像许易这般创造性地引入物质的概念,来解释。 而周夫子转念一想,这气劲是物质的概念,却能完美地契合他总结出的异同,又能极好的解释许多他根本研究不透的难题。 许易这番话,于他而言,直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 “过誉了,过誉了……” 许易连连摆手,将周夫子拉回座位。 他心中同样激动,周夫子的见解,无异于为他打开了一扇崭新的窗户。 周夫子道,“一点也不过誉,武道争锋,往往就是一线之隔,有人终于一生,也无法越过这一线,有人天生而知之,怎不叫人惊羡。你小子资质,天赋无一不佳,若再有三分气运,注定要成为走向绝巅的几人。” 许易道,“您老就别再夸了,再夸下去,我可就飘了。我这儿还有几个疑惑,需要您帮忙解答呢。听您前番所言,力道之妙,未尝不能用于气劲。我这番理解,可是无错?” “正是!” 周夫子道,“气劲之难,在于熟悉,在于掌握,不似力道,无时无处,不用于生活,气劲存于气海,而气海有限,以至于气劲之锻炼,往往也受到限制。要想气劲锻炼得圆转如意,宛若吃饭喝水,需要长期,刻苦的训练。也只有达到气发由心,达于毫末的程度,才能说真正掌握了气劲的妙用。那时,将力道之妙,用于气劲,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你小子如此动问,显然在锻体境时,便有得意功法,想运用于气劲,若是如此,老夫须得提醒你,气海境功法万千,锻体境功法未免有鸡肋之嫌,若非有无比独到之处,老夫不建议你做这方面的努力。当然,若真有玄妙之处,化作气劲妙用,未尝不能成就玄功。当今之世,奇人辈出,也非没有锻体境之功法,直接被气海境化用而成神功者。”(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阴极经 http://..org/ 周夫子的话听来繁琐,许易却精准地捕捉到了三大信息。 其一,气劲要时时动用,熟悉,领略,才能熟练掌握,才能化生为熟,进而才能化力道之妙用,为气劲之妙用。 其二,常人难以熟练掌握气劲,是因气海有限,存储真气有限,而他是无量之海,真气无量无袤,在熟悉气劲上,有先天优势。 其三,藏锋式,化用于气劲,在理论上存在可行性。 尤其是第三点,最让他兴奋。 星移斗转,不败金身,都是残缺品,要想修炼大成,还得看机缘。 而藏锋式则不然,只待熟练掌握气劲之用,必能修成。 想到激动处,许易忍不住拍桌道,“您老可真是我的福星,每次遇上您,总能大开茅塞。” 话至此处,猛地想起一事,念头一动,唤出一颗黑亮珠子,“夫子,可识得此物。” 许易取出的正是取自蛇夿腹中的宝经。 此物,他研究许久,未有所得。 若是旁人,他未必会讲珠子亮出,但周夫子非比他人,许易信得过。 周夫子接过珠子在手,在许易的指点下,将珠子映在阳光下,果见溢彩流光,有“禅”字显现。 “小镇压术!” 周夫子失声叫道。 许易道,“夫子的意思是这颗珠子被镇压了?对了,这颗珠子出自西域天禅寺!” 周夫子道,“难怪了。小镇压术是天禅寺有名术法,专为镇压邪僻鬼物,威能极大。奇怪,怎会用在此处?莫非这珠子内,藏了什么邪魔?” 许易越来越迷惑,了尘的话,和周夫子的话,明显出现了矛盾,了尘说是宝经。周夫子说被天禅寺用小镇压术镇压,既是宝经,缘何镇压? 周夫子不是外人,许易完全能信得过。当下,便道,“不瞒夫子,此珠是我授业恩师所传,他出身天禅寺。此珠遗失,我受他遗命,寻回此珠,准备交回天禅寺,按我师说法,此珠乃是一部宝经?” “宝经?” 周夫子眼中现出迷惑,忽的,面色剧变,蹭地站起身来,脱口叫道。“阴极经!!!” “何为阴极经?” 许易奇道,心中暗暗生出欢喜,单看周夫子表情,显然此经不凡。 周夫子坐回石凳,怔怔望着许易,低沉声道,“这阴极经,准确来说,并非一部经文,而是一种邪术。百余年前,丧心尊者依靠此物,名震江湖,阴极经之名。才显耀于世,尔后,丧心尊者入魔,杀戮生灵,最后天禅寺出动十二护法尊者,合力将之灭杀。最后以小镇压术封禁此珠,为北地修炼界平息一场好大风波。” 许易道,“那这阴极经,到底是何等邪术?” 他最关心的还是此经,到底自己能否修炼。他不是迂腐之人,虽受了尘之命,心中已决定将此珠送回天禅寺。 但要他入宝山而空回,是决计不成的。 周夫子道,“此术不听也罢,邪魔外道而已,你有天赋之资,又聪明绝顶,依正道坦途而行,亦能攀登绝顶。” 许易道,“夫子之意,我已明了。夫子自可言说,如何择取,但由我心。夫子试想,若我连正确的抉择,也无法做出,又何谈攀登武道绝顶?” 周夫子暗忖,“此言大善,许小子向来英睿,自有主张,我提醒之意尽到,如何抉择,由他便是,况且,即便我不言,也难叫他死心,何苦再转问他人,让他担受无谓风险。” 念头到此,周夫子道,“罢了,我就细说一二,你自用心听。此珠何来,不得而知,据说,当年丧心尊者不过是一城门小吏,偶得此珠,才大放异彩,此珠如何运用,我不得而知,但只听传闻说,此珠有勾引残魂之效。丧心尊者得获此珠后,精研鬼道,依仗此珠勾引新丧武者残魂,拷问功法,录而习之,竟然兼修多派,武技大盛,成了一等一的强者,岂料此珠阴性极重,丧心尊者久用之下,本性渐迷,杀心大起,终成一大巨魔,为正道不容,身死道消。” 信息量很大,许易抽取了最关键的两条。 其一,阴极经是门能搜拿阴魂,拷问功法的邪恶存在。 其二,用来害处极大,弄不好得迷失本性,坠入魔道。 稍稍转念,他心中已有成算。 周夫子观他眉宇,知他作了决断,说道,“你既已有决断,我也不劝你。还是那句话,路是自己选的,各人有各人缘法。我知你灵魂力有独到之处,修行此秘法,未必会落得丧心尊者那般下场。但我得提醒一句,凡事有度,贪多不如求精,坚持本心,适可而止。” 许易点头应下,“夫子教训,我记下了。若非无有依靠,我也未必出此下策。对了,夫子可知这小镇压术如何破去。不瞒夫子,我曾习得一门小破界术,用来破解此珠,却毫无用处,难道这小镇压术,不是禁制?” 周夫子道,“此事我也甚明了,但佛门禁制,多惧污秽,我曾听闻有凶人盗取佛龛,用至污之物,破开过佛家禁制,你可在污秽之物上作文章。还有,破禁之时,一定要做好结界,先前我对此珠之言语,也只是猜测,谁又知晓此珠是否藏着凶恶,有个结界,也能防备一二。” “我记下了,时日不早,夫子休息吧,晚些时候,我再来相扰。” “莫非你还有公务?” “哪有公务?不过混日子罢了。” “既无公务,那就别浪费大好光阴,去炼武堂吧,武道争锋,一寸光阴也耽搁不起。” “炼武堂?这是何处?” “随我来吧!” 周夫子起身,引着许易出了庭院,东折西绕,不多时,一扇厚重到磅礴的铜门,出现在眼前。 铜门正中的匾额,描着三个鎏金的檗窠大字,炼武堂。 不少人正围在门前,盯着铜门一侧的三个晶牌,指指点点,面色极是激动。 周夫子道,“此处便是炼武堂,专司给宫中侍卫,阉人,杂役锻炼武技之用。大越重武,此处可见一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石阵 http://..org/ 许易明白了,周夫子是不想他荒废时间,特意引他至此处修行,心中一阵感动。 他还正愁没地方锻炼武技,此炼武堂的出现,可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你细细摸索吧,老夫回去备课,咱爷俩的日子还长,你小子专心武道吧,对了,你小子还欠老头子不少酒,且莫忘了。” 哈哈一笑,周夫子径自去了。 许易目送周夫子离去,心中默念,这前后数番恩情,必要记得偿还。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铜门开启,一个浑身染血、面目全非的家伙被抬了出来。 霎时,叹息声和欢呼声同时迸发,随即,便见众人交接着钱钞。 许易这才弄明白,原来这帮人是在赌博,以进入之人坚持的时间长短,设定赌局。 若是往日,许易难免搀和上一把,挣些财货,如今他身价丰厚之际,实在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 当下,他径直行到铜门左侧的石狮子处,一葛袍老者在此处设了桌椅,摆了账本。 许易上前,道明来意,出示了腰牌,缴纳了百金,葛袍老者递过来个玉牌,“进去吧。” 许易这一动作,围观众人又热闹起来。 “这小子是哪里的,怎生从未见过?” “看气势不弱,遮莫是气海境的强者,我赌他能闯过第二关!” “别说大话了,气海境怎么了,多少倒在第一关以下,不穿法衣的气海境,和锻体境又差得多少,我就不信他是湖海强者,真气丰盈到能冲破全部的巨石。” “我赌第一关败,下注八十金,谁来应……” “…………” 巨大喧嚣声中,许易抬步跨进铜门。却是个院子。 一个生着八字须的青服中年,躺在一张靠椅上,懒懒散散地晒着太阳,看也不看许易。自说自话道,“两件事,第一,不要穿戴法衣,铠甲能护体之物。炼房之内,有自检装置,检查出来,直接开启万箭穿心。早几十年,有自作聪明地,自以为在须弥环中藏了极品法衣,就能扛过去,结果,才进去,别被阵法绞死。第二。承受不住时,捏碎玉牌,阵法自止。就此两点,进门去吧。”说着,拿了个酒葫芦,便往口中狂倒。 许易沉声应了,移步上前,行到丈远处,石门洞开,许易晃身入内。 才方入内。许易一把取下皮套,收进须弥环,霎时,铺天盖地的石块。从无尽高处砸落下来,每块皆有人头大小,来势极烈。 许易方要出手,猛地顿住了,任由石块砸在身上,双腿迈开。大步前行。 砰,砰,砰…… 如雨山石,砸在肩上,胸口,头上,脸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震动。 许易默运玄功,不败金身发动,石块如砸在坚硬的铁块上,纷纷弹开。 不多时,许易便行出十丈,就在这时,空中的石块已化作合抱大小,从天降落,又急又速,砸在许易身上,恍如巨锤擂闷鼓,却依旧不能给他带来任何伤害。 许易心中暗暗得意,不败金身第一转,还未修成,便有如此威力,真不知修成之后,又是怎样一幅光景。 又是十丈行完,这时,天空中的石块,已化成巨石,每块皆有上千斤重,纷纷朝他砸来。 许易再不敢托大,指剑发动,巨石纷纷破碎,行进之快,转瞬便又跃过十丈。 轰隆一声,前方又破开一个石洞,许易迈步而入。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啊!” “莫非是石阵这关的法阵坏了,岂能这样快!” “…………” 铜门之外,众人惊呼声此起彼伏。 铜门边上的晶牌,显示的三十八息,第一关通过,简直凌乱了众人的认知。 这帮人闲暇之余,终日以此赌斗为乐,见过的闯关之人,多如过江之鲫。 能通过第一关的,不到一成,而能在一炷香内通过第一关的,占这一成的一成。 眼下竟有人在三十八息内,通过了第一关,除了法阵出问题了,众人实在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站在第二道石门之外,许易丝毫没有因为顺利通关,而生出快感,反倒带着些愁绪。 他入此门,不是来通关的,而是为修炼。 快速通过石阵,乃是因为石阵丝毫不能起到锻炼的效果。 “但愿此阵不会让我失望!” 许易默默祷告一句,抬步跨入。 方跨入其内,嗖嗖嗖,天空箭雨狂飙,又急又密,瞬间,许易挨了无数箭。 饶是转动不败金身,也没抗住,鲜血狂飙。 许易不怒反喜,心中兴奋异常,当下,运转玄功,开始承受箭雨的洗礼。 不得不说,阵法中的箭雨,远较自发装置中的箭雨来得激烈。 便是气海境强者入内,在无有铠甲防身的情况下,仅靠真气防御,也需要极强的真气,要想通过这三十丈长的箭阵,非湖海强者,几时不可能的。 许易却全靠肉身硬抗,不过数息,浑身已被扎得血肉模糊。 许易宛若不觉,大步向前,三十丈行完,整个人已化作血葫芦。 数颗寻常回元丹入口,许易盘膝在第三扇石门前坐了下来,默运心法,已生出一层薄膜的筋脉,再度传来酥麻,许易心中狂喜。 “我不行了,不行了!” “晕了,晕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曹管事,还不去禀报,坏了,定是阵法坏了!” “…………” 群情激昂中,门前安坐的曹管事猛地一拍桌子,“说什么屁话,又不是柜子,椅子,岂能用用就坏了,都是没见过世面的杂毛,瞎咧咧什么,这是强者,真正的强者,一群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东西。” 曹管事话音方落,对应箭阵的玉牌再度亮起,曹管事好似被捏住脖子的小鸡仔,咯的一声,晕倒过去。 众人鼓噪不已,直言定是阵法坏了,这场赌局不能算。 霍地,铜门打开,先前在院中安坐的八字须急速飚了出来,“闹什么闹,闹什么闹,不兴别人在箭阵中修行!开开眼界吧,都说偏殿无强者,这回都开开眼界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连破 http://..org/ 嘈杂之声立止,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此间炼武堂是供偏殿护卫,阉人,杂役修行之处不假,同样也有闯关进阶的功效。 凡偏殿护卫,阉人,杂役,每闯过一关,皆有不同程度的奖励。 然此偏殿,乃是整座皇城最偏僻之所,虽有气海境强者,却无化成湖海的,是以,从无人闯过第二关。 多数气海境强者,也只能在第一关石阵中修炼。 也就是通过第一关,在第二关的石门前休息片刻,再折身进入第一关的石阵。 从来没人通过第二关,更不提有这种通过第二关后,在第三关石门前休息片刻,再折返入箭阵的。 得了八字须的分说,所有人都来了精神,齐齐朝亮着的玉牌围拢,谁都想知道进去的那位光头强者,到底能在箭阵中坚持几回。 天黑了,天亮了,玉牌前的人头丝毫不曾少,只是再有没有立着的了,甚至没几个人盯着玉牌。 没人离开,是因为谁都想知道那恐怖的家伙,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天阴了……天暗了……天黑了……天又亮了,人反倒越聚越多了。 甚至有人收班之后,根本不回住处,径直来此间蹲守。 “多少次了!” 一个壮汉高声喝问,奔跑着,也不忘在手中的硕大食袋,掏出一个大肉包子,咬得满口流油。 “一千三百八十二次了!” 一个胖子倚在一颗垂柳上,有气无力地道。 “真他娘的神了,真不知这人是什么材料做的。”壮汉嚼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道。 “没准是凝液境的强者,吃多了没事,闹着玩呢。” 有人接茬儿。 “胡说八道什么,若真是凝液境,阵法早就将人转出来了。” 就在这时,忽听人喊道,“第三关的玉牌亮了。第三关了,我的天啊,这到底是什么人……” “我明白了,此人定然是修习了如不败金身一路的顶级锻体功法。否则绝不可能如此轻松写意。” 终于有人堪破了答案。 “胡说八道什么!若此人修行不败金身到极高的境界,来此锻体丝毫无用。若是在初期,又怎经得起如此频繁的刀斧之伤,众所周知,不败金身修行极慢。对筋络的韧性要求极高,试问何人可以在短时间内,修行千余次。“ 八字须抚轻抚胡须,淡然道。 众人深以为然。 岂料,就在这时,又有人喊道,“第四关亮了,咯!”话音未落,昏死过去。 玉牌之前,倒了一遍。才冒充了一把世外高人的八字须,也一屁股坐倒在地。 此刻,许易正盘膝坐在第四关的洞门之前,洞开的大门,黑峻峻地,好似妖魔的巨口。 疲惫,说不出的疲惫,欢喜,无穷无尽的欢喜。 第三关箭阵,千余次重复的代价。是消耗掉三百余颗寻常回元丹,一百余颗补气丹,十八颗极品回元丹,七颗极品补气丹。 换来的却是。筋络外附着的筋膜化作一片雪白。 细细说来,试练越到后来,消耗丹药的频率越低,需要的丹药越少,甚至最后五百余次,才消耗了两枚极品回元丹。 最后一次试练。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激烈的箭阵,将许易雪缎也似的皮肤,打得通红一片,却再也不能钻出一滴血来。 而筋络上附着的薄膜彻底显化,化成一片雪白,而雪白薄膜,正式不败金身第一转修成之征兆,预示着许易的不败金身第一转,就此锻成。 水家老祖两载的路,许易十天不到,便走完了。 但其中遭遇的辛苦,付出的代价,却是水家老祖的无数倍。 不败金身第一转锻成,许易并未停止锻炼。 有件事,他怎么也想不通,按照不败金身的心法所述,不败金身第一转修成,筋膜化白,气海突变,进入气海中期之境。 他的筋膜已化作一片雪白,可气海却并没有进阶的变化。 故此,他再度进入第三关,经受大刀试练。 争奈他不败金身修成第一转,普通刀兵难伤,威猛如大关刀,也不曾攻破他的金身。 眼见毫无功效,许易这才一鼓而过,来到第四关。 他并不忙着入关,而是在关门前,盘膝坐了下来,服下一枚极品补气丹,一枚极品回元丹,调理着身体。 但因第四关的石门前,罕见地出现了石刻,石刻上的文字清楚标注了,此关为终极之关,激发的乃是真气,慎重进入,入者须手握玉牌,准备随时捏碎,以全性命,勿要轻忽。 刀斧难以加身,真气如何? 许易想知道答案。 修成不败金身第一转,气海未有变化,他也思考过缘由,恐怕还是与的筋络强度有关。 他的筋络强度远胜常人,要不然也不可能经受住如此恐怖的修炼,筋络越强,筋膜的变化恐怕就越大。 换言之,他的不败金身第一转,未必就没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故此,他必须进入终极关卡一试。 足足调息了一炷香的功夫,许易身体,精神恢复到了巅峰状态,再度跨门而入。 嗖,八道气流,从八方射来,许易运转不败金身,避开头颅要害处,直接承受了射向肩胛骨的一击。 刺啦一声,气流直接在肩头射穿,破开一个孔洞。 不败金身第一转,在真气面前,不堪一击。 许易忍住剧痛,运转心法,筋脉再度传来酸麻,霎时,他心中涌过狂喜。 但因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对寻常人,肉身能抗住刀斧,不败金身第一转,便走到了尽头。 道理很简单,这个时候,哪怕经受真气伤害,运转心法,筋脉并不会传来酸麻。 而此刻,他运转心法,筋脉还能传来酸麻,证明还有不败金身第一转,还有进步的余地。 许易再度进入了自虐模式,让他胆寒的是,终于关卡的前二十丈,射出的皆是气流,第十丈攻来的却是气浪。 虽然气浪只有四道,但变化莫测,生灭无常,许易望而生畏,根本就不敢硬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转 http://..org/ 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硬闯这最后十丈,不啻于拿命相搏。 好在前方二十丈空间足够,气流攻击只有八道,并不如刀箭那般,密如骤雨。 许易运转归元步,偶尔发动指剑阻挡,倒也足够留出空当,服用丹药。 受创百余次后,许易发现问题大条了,须弥环中的极品回元丹仅剩了五颗,极品补气丹也因不得休息消耗得飞快,剩了八颗。 寻常补气丹,回元丹,也各只有五十颗不到。 没办法,真气非比刀兵,只要受创,便是重创。 好在百余次的磨练之下,运转心法之时,筋脉处的酸麻越来越弱,气流带来的伤害,也越来越轻,到得后来,不仅无法穿透身体,竟只能割伤皮肉,连筋骨也无法刺透。 许易知晓突破就在眼下,暗自咬牙坚持,噗噗,又是不断的割裂…… 待又一颗极品回元丹和极品补气丹药力化尽,身体恢复到极致后,许易一狠心,定住身子,运转玄功,任八道气流同时击中肉身,半边身子险些裂开,鲜血狂飙,就在这最后关头,许易运转心法,筋络猛地一痛,好似要断开,低头看去裸露的手臂筋脉处的雪白筋膜,已化作银白。 轰得一下,许易的气海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漫天星斗猛地炸开,和无边无垠的气海搅拌在一起,不断地纠缠、氤氲,忽的,清气升,浊气降,天上的星斗重现,明亮了许多。 无垠的气海中央,多了一团巨大的雾气。 唯一不变的是,挂在气海半空的那颗灰蒙蒙的太阳。 许易欢喜得要炸开了,如今的他可不是修炼界的初哥,如何不知道气海之中发生的变化。乃是成功进阶气海中期的表现。 显然,至此,他才真正修成了不败金身第一转。 神功大成,许易欢喜莫名。双掌挥出,两道粗如儿臂的气浪,将攻来的八道气流,一并轰得粉碎。 心中畅快,气浪连续挥出。再无气流能够近身。 忽的,他收了攻击,运转归元步,又受了两击气流,再无血流如注的情况,就好似利刃浅浅割破皮肤,露出狰狞的刀口。 不败金身第一转,真正修成。 忽的,他大步飘飘,终于撞进最后十丈。运转归元步,默运玄功,任由肩头撞上一道气浪,大块皮肉削落,鲜血狂飙,许易步伐一转,径直往前。 诡异的气浪生灭不定,在他突破最后一丈关头,又击中他两击,浑身染血。许易却成功跨到了阵法之外。 他轻松做了个扩胸运动,竟是半点筋骨未伤。 对气海境强者而言,未伤到筋骨,又怎能算伤害! 不败金身第一转。神威至斯。 许易强压住心头绵绵不绝的欢喜,服下丹药,打坐调息。 殊不知,铜门之外,在对应终极关卡的玉牌灭掉之后,一众早盯玉牌盯得眉眼发胀的众人。神经绷得快要断掉。 玉牌灭了,证明阵法停止,阵法停止无非三种情况。 试炼者破阵,试炼者捏碎玉牌,试炼者死在阵中。 任是再有想象力之人,也觉绝不敢相信许易能够破阵。 赤身而过终于关,凝液境的大能,也没几人能做到。 这点在皇城之内的另外几座高等炼武堂,有过明证,此终极关,是其他高等炼武堂中的某道关卡。 迄今为止,整座皇城内,也只有寥寥数位凝液境强者,能够攻破此关。 可这座低等炼武堂,有境界限制,这就锁死了许易是凝液境的可能,作为一个气海境,又怎么可能攻破许多凝液境大能,都无法攻破的关卡呢。 等待了半柱香的功夫,铜门处,还无有人出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意识到,那位强横到耀眼的试炼者,已然生死。 就在八字须将将取出号令玉牌,要传音甲士入内收尸之际,一个硬手的光头汉子,转进院内,如海的阳光洒在他青俊如松的挺拔身躯上,竟氤氲出了几分神圣的味道。 “没死,他竟没死!” 不知谁喊了一声,继而满场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不知不觉间,许易已成了众人的荣耀。 谁叫此处是偏殿,蜗居此处者,无不是此座皇城最不得志,最底层之辈,要不然,便连炼武堂,此处也要低他处一等。 同为偏殿底层人物,许易自然被众人归为同类,他的成就,众人与有荣焉。 尽管此刻在众人眼中,许易定是动用了玉牌,才得以脱身,但能在终极关卡中,坚持那么久,已成传说。 “敢问尊驾高姓大名,某来此间演武堂主事蒋栋,阁下且告知名姓,某当禀告上级,在此处勒碑纪石,记下尊驾之壮举。” 八字须抱拳高声说道。 许易方要答话,但听踢踏踢踏地脚步声,急速朝此间蔓延,不多时,一位身着金甲的甲士和一位身着青色官衣的臃肿中年,引着两队甲士,朝此间围拢而来。 最后两位甲士,架着个须发皆白的驼背老者,单薄的白衣上,鲜血染遍。 许易一眼就认出那驼背老者,正是净夜司的吴管事。 许易面上一寒,大手抓住,一道强劲气流凭空而生,两名甲士手上一松,吴管事朝许易急飞而来。 “大胆!” 金甲青年怒喝一声,双掌推出,两道气浪直朝吴管事后背击来,许易冷哼一声,又挥出一掌,粗壮的气浪,后发先至,抵住金甲青年击来的两道气浪,空中汽波一荡,金甲青年承受不住震荡之力,后退一步,心头巨震。 他两道气浪,竟未敌过对方一道气浪,这是他从未见过之事。 须知,他化出的可是黑紫之湖,湖海中的中品,即便对方是纯紫之湖,也断然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莫非这姓许的化出的乃是金紫之湖,若果如此,必灭此獠!” 金甲青年暗暗咬牙。 “吴老,吴老……” 许易托住吴管事,触手冰凉,出声呼喊,再查鼻息,哪里还有呼吸。 “为什么?” 许易望着金甲青年,阴仄仄道,心中杀机迸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拿下(贺光星离流萌) http://..org/ 他和吴管事虽只一面之缘,说不上交情,但吴管事显然是为自己而死。 命都交付了,许易该怎么换这份人情? “律法堂堂,有什么为什么,许易,身为净夜司看守官,你终日旷工,该当何罪?此老狗为你百般遮掩,拒不招供,合该是此等下场。来人呐,把此獠拿下!” 金甲青年大手一挥,数位甲士上前,便要来拿许易。 岂料,许易一人一巴掌,径直抽飞。 “大胆!”金甲青年满脸铁青。 “反了反了,这是反了啊!” 青服胖子气得浑身肥肉直陡。 “许易,我看你是找死!” 金甲青年的玉脸怒气尽敛,腾起一抹微笑。 “放心,我死之前,你必然不会活着,少侯爷!” 许易回以微笑,眼眸之中却一片冰寒。 话至此处,金甲青年的身份已然明了,正是乌程侯大公子萧浮沉。 当日,许易大闹乌程侯府,萧浮沉装逼不成反被虐,其后又因萧浮沉的狂妄,乌程侯并未收获宝匣。 乌程侯大怒,又狠狠收拾了萧浮沉一把,新仇旧恨,萧浮沉已和许易结了死仇。 许易乌程侯作法,安排来了净夜司,杀机才悄然启动。 乌程侯何等样人,怎会放任对手在净夜司养闲。 所谓净夜司这么个下作职业,本身就是个烟雾弹,让许易误认为他乌程侯的报复,暂时就止于此。 殊不知乌程侯等的就是许易放松警惕,忍受不得清闲,正好抓他小辫子。 许易虽在广安混过一旦时间的巡捕司主事,实则还是官场新丁,在广安有高君莫罩着,他如何混来都成。 却是切切实实毫无官场经验,哪里知晓其中深浅。只道是被人阴了,发配此处受辱,根本未意识到杀机已近。 入职当日,他自以为用金钱走通了人脉。又巧遇周夫子,受了指点,便转入炼武堂,潜心修炼。 殊不知,乌程侯早在净夜司埋了眼线。他方脱岗的第二日,乌程侯便收获了消息。 萧浮沉抑制不住心中恨意,干脆亲自出马,邀了早走通的内务府律堂刘副主事,前来搜捕许易。 岂料,这一搜竟是数日,丝毫无有结果。 运用秘法,定位许易腰牌,也无成效。狂怒之下,便将火气洒在了咬死了口的吴管事身上。 原来。许易躲进了炼武堂,身在法阵之中,天然便有屏蔽之效。 此刻,他出了炼武堂,寻他已快寻疯的萧浮沉,几乎是留着眼泪,带着队伍围了过来。 满以为自己抓住了实证,又有威风赫赫的律堂刘副主事在此,许易再是猖狂,也只有俯首就擒的份儿。 只需入了牢笼。姓许的就只有任自己搓圆捏扁的份儿,届时,他定要让姓许的后悔爬出娘肠子。 岂料,许易的彪悍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能让六宫小儿不敢夜啼的律堂侍卫,竟直接被许易大巴掌抽飞了天。 “反了反了,调兵调兵,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能杀出皇城。” 刘副主事气得鼻子冒烟,尖利的声音宛若枭啼。 许易冷道。“调兵作何?助乌程侯谋反不成!” 此话一出,刘副主事气势陡然一滞,“小贼,死到临头,休要血口喷人。” 许易朗声道,“前些日子,我无意间撞破了乌程侯的某个秘密,先是我堂堂副十户,被调到这净夜司来看夜香桶,后有你大张旗鼓配合乌程侯公子来拿我,嘿嘿,堂堂皇城禁卫,成了乌程侯的爪牙,捕杀大越朝廷命官,其中用心,昭然若揭。”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许易信口胡说,却搅得刘副主事,萧浮沉心如乱麻。 但因许易抓住了关键,正牌命官皆和勋贵不对付,大内律堂不得结交外官,更遑论勋贵。 虽说此番萧浮沉等人光明正大,打着公务的旗号,完全无可指摘之处。 岂料许易愣是鸡蛋里挑骨头,无中生有,愣是弄出了天大的禁忌。 许易不同官场,却晓大势,知晓如今朝中,文官对勋贵的态度,更知晓皇室对外臣内臣交往的忌讳。 有此两点,便足够了。 刘副主事一阵阵头脑发晕,指着许易,半晌说不出话来。 倒是萧浮沉颇有定力,怒喝道,“没听见主事大人的命令么,再调一队人马,务必擒下此獠。” 事已至此,哪怕是遭受反噬,也必须将许易擒下,否则若是退缩,岂非不打自招。 刘副主事也回过味来,大手一挥,“拿下,给我拿下!” 就在此时,一声断喝传来,“住手!” 伴随着喝声,一位雄壮大汉阔步入内,浅绯色官袍,几乎要束缚不住他那雄阔的身躯,身后两名金甲禁卫,亦步亦趋,更衬得他英武不凡。 刘副主事面色一变,冷道,“陆统领,来的正好,此间有凶獠,不服王法,还请陆统领代为拿下。”肥圆的指头,直戳向许易。” 雄壮大汉却不理会刘副主事,双眸射出寒星,刺向萧浮沉,“萧浮沉,今日你可当值?” 刷的一下,萧浮沉脸色变了,转而堆出笑脸,“陆统领,家父嘱咐我……” “萧浮沉,今日可是你当值?” 雄壮大汉又问一遍,声音冷得像从冰底刨出来一般。 萧浮沉眉峰一跳,沉声道,“是某当值,不过我受律堂之邀,前来围捕犯官。” “律堂可管得我神策卫?你弄不清自己在何处听差?”雄壮大汉剑眉猛地扬起,好似随时都要下劈的宝剑。 萧浮沉竟被盯得不敢抬头,强自辩道,“宫中有事,我尽责而已,不知何错之有。” “神策卫护卫主皇城,何时,轮着你来操这偏殿的心?死鸭子嘴硬,左右于我拿下!” 雄壮大汉眼睑之上的两柄宝剑,终于砍了下来。 左右两名金甲禁卫,身形一晃,一左一右,拿住了萧浮沉。 狂傲的萧少侯爷冷冷盯着雄壮大汉,冷道,“我明白了,陆统领,你是诚心要我难堪,别忘了我爹……” “住嘴!” 雄壮大汉断喝道,“当值旷工,明知故犯,罪加一等,狡言强辩,再加一等,左右,赏他二十棍!”(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吸纳 http://..org/ 当下,两名金甲禁卫将萧浮沉按倒,各从须弥环中唤出一只五色斑斓的花棍,对着萧浮沉臀部猛挥而下。 五色花棍乃紫荆条制成,最是咬肉,向为宫中杖刑之器。 两名禁卫皆知上官之怒,下起手来,自是极狠,方才两棍,便打得身为气海中期强者的少侯爷,忍不住痛呼出声,又是数棍,激得少侯爷狂怒,痛呼道,“陆善仁,我萧家……定……不与你干休!” 喊声落,杖声落。 却听陆善仁冷笑道,“威胁上官,再加二十辊,坦肉行刑! “你敢!”萧浮沉气得俊脸都扭曲了. 陆善仁冷哼一声,两名金甲禁卫麻利地将萧浮沉裤子扒了下来。 若是初始,萧浮沉还有反抗之力,此刻,受了这数十杖,哪里还挣得起身。 臀上方有冰凉传来,胸中一口恶气直冲脑门,气得他昏死过去。 昏死了,杖刑也免不了。 砰,砰两棍子下去,萧浮沉痛得醒转过来,不住惨呼。 他才在许易手下受了重创,身子方复原,又折腾了这么一出,疼得他几近崩溃,竟毫无形象的痛呼出声。 二十杖转瞬打完,萧浮沉白嫩的臀部已化作一团模糊血肉,整个人又昏死了过去。 陆善仁大手一挥,两名金甲禁卫拖了萧浮沉便走。 “刘副主事,我的公事处理完了,你有何公务,当面处理吧。” 陆善仁负臂而立,金子一般的阳光从他头顶泻下,整个人宛若金甲天神。 “我,我……” 刘副主事憋得胸口发闷。 他万没想到萧浮沉想打着旷工的旗号,来收拾姓许的,反倒让陆善仁先赶来,同样以旷工的名义,将少侯爷从面子到里子削了个干净。 他就是再迟钝。也看出来陆善仁是专程来为着姓许的站台来了。 说来,他的确可以继续借题发挥,惩治姓许的。 关键是方才姓许的咋咋呼呼,编造的污蔑之词。十分骇人,若是能将姓许的捕走灭口也就罢了,偏偏陆善仁在此,这念头就此打消。 如此一来,他想惩治许易又忌讳其攀诬之词。且陆善仁身为禁卫四大统领之一,是个极不好惹的存在,刘副主事稍稍盘算,便就坡下驴,“此事还需调查,刘某告退!”说罢,引着两队禁卫悻悻离去。 “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陆善仁一挥手,围观众人顷刻散尽。 许易抱拳道,“多谢陆统领。且容我先将吴老安葬。” 他大略猜到陆善仁的来路了。 “老师眼光不差,果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陆善仁暗暗嘉许,说道,“宫中身死宫中葬,多少年的规矩,人带不出去的,且让宫中人来安顿吧,你有这份心意就好。”说着,掏出一块绿色玉牌,对着玉牌低语几句。不多时,便有两名白衣仆役,抬了担架,快步赶来。 “吴老。这笔血债,因我而起,必因我终,在天有灵,且安息吧。” 许易默默祷告,将吴管事地尸身小心在担架上放了。目送远去。 “看来你小子猜出我的来头了,果然有些道行,走吧,那边坐坐。” 陆善仁一指西北面画廊中央的一处亭台,当先行了过去。 两人在石凳落座,许易抱拳道,“谢过陆统领拔刀相助!” 陆善仁摆手道,“周师于我如再造之恩,他的话,我自要听的,你得周师看重,想来也从周师处获益非小,如此算来,你我也算半个同门,我观你非俗人,缘何要讲俗语。” 许易暗道果然,想来这位便是将周夫子从幽州运作到皇城的得意弟子。 就在这时,一堆青衣人疾步而来,领头的是个富态中年,颇具官威风,他身侧的八字须,隔了老远,便冲许易戳戳点点,满脸涨红。 “朱管事,少见!” 陆善仁站起身来,冲那富态中年招呼一声。 此人是内务府考功司主事,皇城之内身具公职之辈,考功论绩,皆由此人负责,位不高但权贵重。 “陆统领!” 富态中年冲陆善仁点点头,视线却死死凝在许易身上。 “就是他!” 八字须猛地冲许易一指,翻出个薄子,念到,“许易,副十户,修为气海前期,适才独独此人闯入了终极关卡!玉戒定是被此人取走!” “你真闯过了第四关?” 富态中年盯着许易,眸子亮得惊人。 陆善仁浑身一震,看向许易,满目的难以置信。 前日,他听周夫子提过许易,嘉许之意,溢于言表。 他还从未见过周夫子如此推崇过谁,得了周夫子报信,仓促赶来救驾,心下已调低了对许易的评价。 不料,此刻现了翻转。 虽是偏殿的炼武堂,自建设至今,已逾百载,闯过第三层者,已然寥寥,却从不曾有人入过第四关,还成功通关。 要做到此点,至少得是凝液境的强者。 倘是凝液境强者,又怎可能被发配这偏殿来,更遑论八字须念出了许易的境界,此境界是入炼武堂前,必须用测境石测验的,根本无法作假。 区区气海初期,竟然凿通了终极关卡,这完全颠覆了陆善仁的认知。 许易念头一动,一枚玉戒出现在了掌中,此枚玉戒,和那领口那枚大小,形状,质地,如出一辙,唯独色泽不同,他领口的那枚玉戒色作淡青,然这枚h玉戒却是纯青色的。 这枚玉戒,正是他打通最后关卡,在最后的铜门正中悬挂的玉盒中发现的,再看周边石刻,这才明白了这枚玉戒的意义。 富态中年摘过玉戒,取出一方卡槽,将玉戒安放于卡槽之中,滴滴两声轻响后,富态中年笑了,“果然是这枚玉戒,此枚玉戒安放于炼体阵中,已逾百载,不意今日重见天日,实在是可喜可贺。” 原来,这枚玉戒安放于终极关卡的重点,正是为酬通关者之功,但因能成功通关者,必定是罕见人物。 考功司广设炼武堂,除了方便皇城公职人员锻炼武技外,自也有广纳宫中英才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中伏 http://..org/ 偏殿终极关卡后门上悬挂的玉戒,除了是奖励之外,同样也是一种吸纳。 许易才取走玉戒,玉盒中的禁制触动,考功司那边便得了消息,上报给了富态中年。 富态中年大吃一惊,便急急领人赶了过来,在八字须的指认下,这才截住了许易。 此刻,验证了这枚玉戒,富态中年欣喜异常。 百年不曾通达的关卡,在他任上被通过了,若是吸纳此人,该是何等显耀的政绩。 当下,欢欣道,“恭喜许副十户,不,该叫许十户了。此枚玉戒,正是十户官符,乃通过终极关卡之奖励,逾百载无人领取,今日却让许十户得了,可喜可贺。” 许易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悲戚的心绪腾起一抹欢喜。 他知晓大越重名爵,堂堂副十户在这京城,就能享受世家子弟都享受不到的优待,今次得了十户,自是更上层楼。 随后,许易在富态中年的主持下,接受了十户衔的录入,并教付了那枚副十户的玉戒。 “我大越王廷,最重名爵,优待官员。你今日因功得授十户,还望勿失勇猛精进之心,继续勇攀武道巅峰。除此外,当铭记大越王廷恩情,我大越王廷尊重臣,绝不用血誓赌咒,而求效忠,但身为臣子,须谨记这份情义,当常怀忧国忧君之心……“ 一番约定俗成的训诫后,富态中年引着手下径自去了。 陆善仁道,“大越重名爵,概不轻授,陆某为刀笔吏三年,征战沙场八载,拱卫禁中逾十年,不说战功赫赫,却是履立殊荣,二十载苦熬。也不过副百户之衔。听周师说,你晋副十户衔不足一月,转眼又因奇功,晋升十户。诚乃奇事。” “实不相瞒,陆某也多次闯过炼武堂,虽说其他宫城处的炼武堂较此处关卡设置要多出一些,但前四关一如此处。陆某已气海后期之境,也止步于第三关。实在好奇你是如何闯过第四关的,能否见告!” 许易对陆善仁观感极佳,自不会隐瞒,“机缘巧合,某修行了不败金身第一转,借此神功,才得过关。” 听了周夫子的介绍,他已知晓不败金身因最后三转失传,只位列地榜最末,算不得禁术。也用不着隐瞒。 “难怪!” 陆善仁先是释然,剑眉忽又皱起,“不对,文修武的不败金身我见过,他修行至第三转,也只能抗刀斧,而不能抗真气。”说话之际,目光灼灼盯着许易。 许易心知陆善仁起了疑心,右手手臂袒露,左手指剑击出。默运玄功,面上青气一闪,光洁的手臂现出一道浅细的伤口。 陆善仁瞪圆了眼睛,半晌方道。“这就怪了,同是不败金身,缘何天差地别!” 这下许易反迷糊了,奇道,“文修武修行到第三转,也只能硬抗刀斧?奇哉。实不相瞒,某只修炼了第一转!” 陆善仁道,“无甚好奇,不败金身前三转,第一转修炼筋膜,第二转,第三转皆是温养功法,第一转修炼筋膜,筋络受创巨大,须得第二转第三转温养,方得不留后患,故此,金身三转和金身一转,威力相差不大,故此我才拿文修武同你作比。” 话至此处,陆善仁窥见许易面色阴郁,说道,“怎么,你修行不败金身,竟是不知其中关窍?” “实不相瞒,某只得了金身一转的功法!” “什么!”陆善仁变色道,“你定是叫人设计了!某和文修武相熟,从他处对不败金身,所知甚详,不败金身前三转自成体系,修一必修三,否则时日稍久,筋络之力反噬,修习者轻者殒命,重者筋络尽毁!” 许易心念电闪,懊恼不已,事已至此,他哪里还不明白当初他强行灌输真气时,为何记载了不败金身的玉简不立时焚毁,反倒浮出了金身一转文字的用意。 真正若有禁制,自当一体焚毁,岂会烧一部分,留一部分,这分明就是下饵,让强行破开者,修习玄功,自食其果。 “多谢陆师兄指教!” 许易抱拳致谢。 他不是没想过托陆善仁,找文家寻求帮助,转念一想,这纯属难为人。 不败金身再是因为功法缺失,而沦落到地榜最末,却也是一本绝学,为文家镇家绝学,岂会因人相求,便自外传。 陆善仁对许易的心性,默默点赞,宽慰道,“世上功法千万,定有解法,神京广大,或有机缘也说不定,师弟勿要太过烦忧。” 许易点头应下。 知晓中了死鬼水一的埋伏,许易虽极不爽,却还不到动摇心智的程度,相比筋络上的麻烦,他阴魂之伤,才是大问题。 总归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他向来看得开。 陆善仁道,“如今你已身为十户,正是入了流品,人事关系也正式归吏部清吏司掌管,警备部那边暂时挨不着了,你眼下情况不容乐观,为兄就再祝你一臂之力,将你调入我麾下,准你长假,专心处理筋络隐疾,不知你意下如何?” “多谢师兄!”许易大喜。 陆善仁这忙真的是帮到了点子上,如今他最缺的正是时间。 今番入皇城,机缘巧合,修成不败金身第一转,与此同时,武道境界也突破至气海中期之境。 可隐患也不少,最大的隐患还不是落下了筋络暗伤,却是财货的缺乏。 才修行了不败金身第一转,他便消耗了数十万金的丹药。 且经过修行不败金身,许易也摸索到了快速修炼的法门,那便是以天量丹药为代价,可以快速回复身体和体力,以此来压缩修炼时间。 许易并不知晓的是,旁人是决计不可能这般修炼,不是没钱,而是没有如他般恐怖的灵魂力。 灵丹妙药可以快速恢复身体,可又如何快速恢复灵魂。 然许易虽不知道,无端却因此走出了属于他自己的一条金光大道。 ………………… 宽敞而幽暗的炼房内,幽蓝地火,映照得四面如巨人裸露胸肌的壁石。(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开张(为Armandslin萌贺) http://..org/ 许易只着一条鼻裤,双手开张,一粗一细两道气流从掌中投出,一柄黝黑的锻锤,在粗壮的气流操控下,以一种极有规律的频率,敲击着炉火上的一把火红的三尺短剑。 短剑在细微气流的操控下,稳如泰山,连震颤也不会发出。 敲击百下,霍地,幽蓝炉火灭尽,气流一激,短剑落入许易掌中,仔细大量一阵,嘴角浮出一抹微笑,“下上品!” 就在这时,晏姿从另一端炉膛内,扒拉出一堆碧绿的翠片,顺手一抄,抄住正要从炉膛上跌落的铁精,收进怀中,随即端起盛满碧绿翠片的簸箕,将翠片尽数分到左侧墙壁边的雪白布袋中。 此时,这面墙壁边,一溜排了数十个袋囊。 瞧见许易停止了锻炼,晏姿赶忙捧了一个茶色酒坛,快步上前,“公子,已是今天的第三柄了,歇了吧。” 棕色的秀发轻轻束在脑后,清秀的脸蛋宛若染霞,薄薄的束腰裤,裹住健康动感的身躯,却裹不住那火辣的视觉冲击。 饶是许易这些日子见惯了,此刻扫在晏姿那窈窕的丰姿上,也没由来一阵口干舌燥,接过酒坛,一口气喝干。 清冽香甜的酒水入腹,胸中的火热,稍稍压下,“这些天,你也辛苦了,咱们休息两日。” 晏姿望着许易,羞涩低头,心道,“你哪知道,这二十余日,才是晏姿此生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许易神经粗大,完全侍应了晏姿的性格变化,说道,“这十余日,林林总总,也有三四十件了,也不知道老远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你快些送过去。稍后我也过去转转,咱们在城中住两日,好好松快松快!” “公子真该好生休息了,听说袁大哥将天猫后面的雅舍也盘下来了。早先的主人是个妙人,收拾得极为雅致,想来该极合公子之意。” 说着,晏姿行到东墙边,唤出两个须弥环。将货架上的三十余件兵器,尽数收敛了,快步攀出炼房。 晏姿行出门去,许易服了一粒极品补气丹,盘膝坐了下来,这一坐便是数个时辰,再起身时,已神采奕奕。 出得洞府,在浣房内,梳洗一通。换上一袭静洁青衫,顿生丰神之感。 跨入气海境后,他干瘦的身躯,渐渐丰盈,身形本就颇高的他,再配上神华暗藏的身躯,以及旧日熏出的书卷气,整个人气质不俗。 若非那颗光溜溜的脑袋,完全当得起浊世佳公子。 半个时辰后,许易出现在了东城偏西的一条熙攘大街上。西行数里,最后在一间门脸前住了脚。 这家店铺有个有意思的店名,天猫! 天猫的门帘极小,说穿了就是个寻常人家的的正门。门前的两个立柱上,挂着的两块木牌不小。 一块覆着,一块翻着,翻着的那块写着:史无前例超高价回收残兵。 许易心生好奇,上前揭开那块覆着的牌子,却见上书着:开天辟地吐血甩让血器。 许易正看着。却听人喊道,“东主,您怎么得闲,来来来,赶紧进门,小晏,东主来啦,上好茶……” 来人正是袁青花。今日的袁青花换了装扮,一袭蓝领团衫,将本就不瘦的身躯,装裹得越发富态,手指上的碧绿扳指粗得能砸死人,标准的财东装扮。 许易被殷勤请进门来,在袁青花的生拉硬拽之下,在躺椅上靠了,接过晏姿递来的香茗,顾不上品一口,沉声道,“老袁,甭跟我玩虚的,怎么着店里如此冷清,和盘下你当日,差不离!没你小子说的销售火爆的样子,老子可是砸下血本了,如今全副身家,都在你身上压着,可别晃点老子!” 袁青花道,“昨日便听晏姿说,您老将大驾光临,我憋了老久的大戏,这才不得不又押后一天,东主您且安坐,请看好戏。”说话,大步出门,将那块覆着的木牌一翻。 霎时间,左近四五家客栈,好似发了地震,无数人如土拨鼠一般,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狂风一般,直飚而入。 诡异的是,众人并不仓皇入门,却在门前整整齐齐排了队列。 瞧出许易好奇,晏姿道,“昨日这帮人就来过,袁大哥约好的时间正是昨日,只是听说公子会过来,便以众人喧闹,不按队列为由,叫停了出售,众人惺惺而归,好容易熬到今次的木牌掀翻,即便再急,有了前番的教训,也断断不敢乱了队形。” 许易哂道,“看来咱们的辛苦没有白费。” 晏姿甜甜一笑,上前帮着袁青花张罗去了。 出售了七八件后,袁青花果断叫停,在喧天的不满声中,封上了门板。 许易奇道“怎么就停了,我看卖得挺好!” 袁青花拎着账本,搬了凳子,乐呵呵在许易近前坐了,“东主,咱得吊吊这帮人的胃口,否则起不了高价!” 许易笑道,“你小子够黑了,先前我见了,一件下下品的血器,你就敢卖一万金,一把下中品的,你小子开了三万金,实在是够狠。” 他犹记得当初参加盂兰会时,一把中下品的成品血器,被那白胡子老头,用两万金就打发了。 这会儿,袁青花一把下下品的血器,就敢卖一万金,着实有些骇人。 袁青花笑道,“东主,您这可冤枉我了,今天不过是试水,明天价钱更高。您不知道,神京拥有海量的修炼者,对血器的需求量极大。咱们出售的可是未勾勒血槽的半成品,购买之人,只需寻个普通炼师,勾勒上血槽,便能获得一把血器。所以咱们就是按成品血器的价钱卖,也大把是人要。” 许易回过味儿来了,他在盂兰会上出售的血器,虽然品相高,实则不如半成品,因为人家回收了,还得毁弃血槽,多费不少事。 如此看来,袁青花的开价确实不算离谱。 “就算你小子有理,可也没必要吊什么胃口,就咱们这出产速度,完全跟得上供应。” 许易又对不能快速回笼财货,生出不满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牌照(贺苏小婼萌) http://..org/ 许易看钱极重,今番为开张店面,沟通关系,他囊中现金几乎搬空。 这二十余日的辛苦锻炼,几乎消耗掉了他全部的丹药,此刻他囊中前所未有的羞涩。 袁青花道,“东主您误会了,我不愿一次全部出售,有两点原因。其一,规避风险,咱们制造血器的速度惊人,趁着开张之际,出售七八件血器,旁人不会疑心,若是陡然洒出五六十件,那样想不被重视也难,东主总不愿咱们的独门秘技,惹人眼目吧。” 袁青花这番话,说到许易心坎了。 铁精的秘密,在袁青花和晏姿处,已经展开,二人皆知晓这是异宝,袁青花更生恐铁精暴露,但因他对如今的生活状况再满意不过。 “其二,我也正好试验求购者对咱们手中货物的最大承受价格,也好尽量将咱们的货物,卖个好价钱。” 袁青花说完,一脸的得意。 晏姿道,“怎生这般麻烦,咱们举办个小型拍卖会不就得了!” 她久在玲珑阁,对拍卖会最是熟悉,认定这是好货售出高价的最佳法门。 晏姿之问,同样也是许易的疑惑,但许易相信以袁青花的精明,决不至想不到此点。 果然,但听袁青花道,“亏我功课做的全面,神京之内,连拍卖也是要拍照的,无拍照者,不得举办拍卖会。” 晏姿道,“既是如此,我认为咱们务必要拿下个拍卖拍照,这是天猫做大做强的先决条件,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咦,公子,公子……” 许易双目发光,却是陷入了强烈的幻想之中,还是晏姿轻轻在他肩上蹭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兴奋道,“拍卖牌照定要给老子买个回来,哪怕是天价!” 参加过多次拍卖会的他,太知道好玩意必须上拍。才得竟出高价的道理。 论起好玩意,他如今可有不少,自己弄个拍卖牌照,不说指着这拍卖会能赚多少钱,至少今后自己的大把好东西不愁卖不出好价钱。 更遑论如今他掌中还有一件至宝。相信一旦发布,必定引发哄抢,这也正是扩大天猫影响力的良机。 “东主,若是这般简单,那便好了。神京之中,商铺无数,拥有拍卖拍照者,不及百数,东主可知是何道理?” 袁青花卖个关子。 许易在他头上凿了一记,“废什么话?” 袁青花龇牙咧嘴道。“原来这拍卖牌照签发权,在成国公手中,昔年四王之乱,成国公立有大功,为酬其功,先皇便将此权永久下放给了成国公。然成国公一系知晓深浅,并未滥权。数百年下来,也不过才签出近百块,近来更是不再出售。除非有旧拍照到达五十年之期,国公府收回旧有拍照。才会出新。” “如此说来,许某没戏!” “东主勿急,亏得我功课做得周全,收到消息。去年成国公收回了两块牌照,按惯例,今年会出售两块,三日后,是成国公幼女生辰,很多人都借着这个机会使力。东主若真动心思,不妨一试!” 许易正暗暗盘算,噼里啪啦,一阵猛拍门声。 袁青花大怒,“谁啊,没见门口挂的牌子,关门歇业,买东西别处去。” “姓袁的竖子,再不开门,老子点火了!” “不好,是老谢!” 袁青花慌忙将门板打开,一个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从门缝处溜了进来。 进门,便冷声道,“姓袁的,言而无信,算什么东西!谢三远隔万里还找老子要介绍费,说什么给老子介绍了个大金主,孰料,竟是这般靠不……” 话未说完,视线扫着许易,顿住了。 “谢先生,别来无恙!” 许易冲黑袍人拱手道。 此人正是广安炼金堂归理房谢管事的远方堂叔。 许易离开广安之前,没忘了去寻谢管事告别,谢管事泣血挽留不得,不得已推荐了他的远方堂叔,也就是眼前这位,接着作那来快钱的生意。 自许易想着开这么间商铺后,难免记起这位谢先生。 费了番辛苦,寻着人后,还未怎么劝说,一拍即合。 事实证明,炼金堂的世袭制导致的糜烂,是从上到下的。 广安的谢管事甚至料定必成,甚至将许易作了筹备,同他的堂叔要其了介绍费。 而近来许易锻炼血器,所用的原材料,皆是从这位谢堂叔处获得。 因着资金紧张,当时只付了一部分款项。 原本约定的是昨日上门交付尾款,岂料袁青花为拍许易马屁,改了销售日期,不得已便为上门寻谢管事缴纳钱财。 谢管事憋了老大一肚子气,今次一交班,妆扮一番,怒气冲冲奔过来兴师问罪。 见着许易,谢管事越发来劲,正待滔滔不绝,袁青花将一叠金票拍在了桌面上。 谢管事一见金票,好似中了禁言术,抓起金票,噼里啪啦清点起来,点完三遍,小心将金票收进怀中,丢下一句,“这还差不多,下次在东桥接货。”说罢,拉起头罩,溜出门去。 望着谢管事远去的背影,袁青花道,“东主,今后跟这种人用不着客气,越客气越蹬鼻子上脸。” 许易摆摆手,沉声道,“老袁,这样不行啊,只出售血器,收拢残兵,指示性太强了,这样吧,你下点功夫,招俩学徒,把门帘扩大,什么丹药,兵器,甲衣什么的,都经营起来,不管赚不赚钱,至少起个烟幕弹的作用。” “此计大妙!恰好东主您对丹药需求量极大,咱们也贴上高价收购丹药的牌子,适当时候,还可以以血器为饵,如此一来,就用不着再去买高价丹药。” 袁青花前半生颠沛,积累了丰富的商业经验,如今初次掌舵,快速显露大将风范,“我相信只要东主技艺再稍稍提升,炼出中品血器之日,嘿嘿,丹药将不再成为障碍。” “且等着吧,用不了多久!” 许易自信满满道。 这二十余日,他处在疯狂锻炼血器之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鹌鹑(贺善人卡卡西盟) http://..org/ 他有锻炼云爆箭的哭丧棒的实力打底,锻炼血器对他而言,已不是难事,只是锻出血器的优劣,无法把握。 毕竟,这是门熟能生巧的技艺,需要锻炼之人,在实际操作中,领悟五行变化,平衡五行结合。 更何况,许易谨记周夫子的指点,时时不忘锻炼对真气的熟练掌握。 故此,这二十余日的锻炼血器,他皆是以真气操控锻锤。 甚至初始两日,连精准地掌控锻锤都倍加困难,更遑论按照对五行平衡的感悟,精准地推送力道。 直到上千次的试验后,他才慢慢把握住节奏,直到第四天,才有第一柄血器诞生,一只判官笔。 迄今为止,他锻炼之物,皆是此般小器型。 一来,方便掌握,二来,容易塑形,三来也节约原材料。 且按照世面上对血器的需求,即便是小器型,在售价上,也并不逊色。 “成,我等着东主您锻出中品血器,届时,咱们天猫商铺,势必名震神京。” 袁青花站起身来,眺望远望,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 许易摆摆手,“名震神京就不必了,还是闷声发大财吧,行了,你赶紧张罗生意,那点钱给晏姿,弄些丹药和天雷珠回来。”说着,将那枚玲珑阁的荣誉长老令牌交付给晏姿。 过惯了土豪的日子,他分外受不得眼下囊中羞涩的窘态。 袁青花取出十万金,交付晏姿,许易怒道,“抠抠搜搜,方才我见你小子收了将近二十万,怎么,还没发呢,就学会卡老子脖子。” 袁青花赔笑道,“哪能呢,您方才不也听见。老谢才约了交货,我总得留些本钱吧,东主您稍安勿躁,稍等几日。待这批货出手,百万金也不在话下。” “那我就等着发财!得了,我去后院休息,你们各忙各的。” 说着,许易径自转入后院。 果然一座雅舍。佳木葱茏,青屋白瓦,轩窗对着翠竹,书房接着廊水,十分合他心意。 忙碌这许多天,精神确有些疲乏,紧了紧青衣内的阴沉服,选了个背阴所在,置了把躺椅,惬意地躺了。 收回所有的感知。灵台澄清,微风摇动翠竹,水波荡来清气,从鼻腔入腹,浑身十万八千个毛孔,全部张开了。 这一觉,许易睡得昏沉至极,袁青花摇晃了许久,也不见他醒来。 忽的,一柄闪亮银梭破空而来。直射许易眉心,警兆自生,指间自动射出一道气浪,将银梭荡开。 气浪飚出刹那。许易从椅子上弹起,眼睛一亮,笑了,“鹌鹑!” “臭贼道!” 夏子陌一袭绿衣,站在不远处的翠竹丛中,明眸皓齿。灿然一笑,明媚得将天上的阳光都遮得黯淡了。 “好哇,坑了我十万金,还敢寻上门来偷袭,胆子不小!” 许易大笑着,行上前来。 阴山宗众人给他印象极好,他和夏子陌在古墓中,也算不打不相识,此刻他乡遇故知,心情甚好。 夏子陌身形一晃,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贼道,不装道士,改扮和尚啦1” “我自随心意,干你何事?” 一想到当日在古墓,被这小女子借梯上房,坑了十余万,许易就忍不住牙痒痒。 “看你这话说的,我得时刻注意好和你打配合呀,没准还能捞上一笔,不瞒你说我阴山宗山门重立,你也算是立了大功。” 夏子陌笑语晏晏,她如何不知道许易不爽什么,许易越不爽,她越开心。 绿裙妖娆,人比花娇,许易盯着夏子陌,暮然间,有些目眩,他忽然发现夏子陌有些变化,却又说不出变在何处,外形依旧是那个清秀中透着古灵精怪的夏子陌,偏生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许易这般直眉楞眼地盯着,夏子陌高涨的气势瞬间冰消雪融,俊脸微红,咳嗽一声道,“真么想到你会在此处,开这么个店铺,小门小脸的,哪里是你贼道的风范,是不是手头紧,手头紧,千万别撑着,跟本姑娘说。” 许易正待顺杆爬,却听夏子陌道,“说了也没用!” “噗!” 袁青花笑出声来。 夏子陌横他一眼,“去去去,还不去看店,就你这号掌柜的,铺里东西被搬空,也不稀奇。” 袁青花一溜烟去了。 许易道,“说正经的,鹌鹑你怎么找过来了,雄兄等兄弟何在?” “我的几位兄长都好,重开山门都忙着呢,我溜进城来闲逛,哎哎,说这些作甚,我大老远上门,你一不端茶递水,二不作揖让座,净问些废话,岂是待客之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枚血炎果呢,别想赖了。” 久别重逢,不知许易话多了,夏子陌更是一改画风,小嘴儿吧嗒不停。 “成成成,你远来是客,我便作个东道。” “这才像样儿,既是你请我,那咱说好了,去哪玩,做什么,全听我的。” “鹌鹑啊鹌鹑,你还是那么多事,成,我倒要看看你多能折腾。” “先别答应的这么痛快,不仔细想想?” “说了,你远来是客,我便是再不济,不至于招待不起你,我倒要看看你憋着什么大戏!” 说笑之间,二人行出门去。 二人才出门,满头大汗的晏姿溜进门来,袁青花递上块软巾,晏姿笑笑,并不接过,拿袖子擦一把汗,径自朝后院行去。 袁青花收回软巾,“东主出去了。” “我看到了。” 晏姿头也没回,溜进院去。 不知怎地,心中烦闷至极,那张清秀的脸蛋,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搅得她胸口发闷,却又暗暗自嘲,“晏姿啊晏姿,你凭什么?” 许易哪里知道不经意间,把一颗心煎熬了。 此刻,游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他心情不错。 夏子陌嘴上不饶舌,性子古灵精怪,斗嘴不输阵,游历又广,以许易之智,嘴皮子上也丝毫占不到上风。 不过,唇舌之间论高下,聪明人交锋,也别有一番趣味。(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姚怪(贺减肥的妖怪盟) http://..org/ 行着行着,许易觉得不对味了,东折西绕,这夏子陌竟好似有目的地一般。 “鹌鹑,你这是带我去哪儿,不是准备好了套子,要让我钻吧。” “贼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是你说了,今天去哪儿吃饭,地方任我挑拣,莫非要出尔反尔。” “我就是随口一问,随你就是。不过,我话可得说到头里,在这神京之中,要搅风搅雨,可要看好风向,别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搅进去。” “就你废话多,本姑娘怕过谁来。” 两人一路斗嘴不停,忽的,夏子陌一抬手,气流飚飞,左侧一间辉煌门脸的宽阔铜门,应声而倒。 夏子陌一拉许易,飘进院来,“姓姚的,给姑奶奶出来!” 纵横数十丈的院子,极是空阔,林林总总数百条壮汉,散落在四方,呼呼哈哈,或演练拳脚,或挥舞器械,瞧见这边动静,齐齐停手看来。 “呀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美人,这才分开多久,这就想上哥哥啦。” 一个精瘦的汉子,赤着膀子从堂间行出,手上搓着一对铁罗汉,放肆地在夏子陌胸前扫描。 “姑奶奶想你去死,一早迷昏的俩姑娘呢,识相地赶紧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否则大美人也来作陪?正好,本公子床榻够宽,大美人躺上来,也不嫌挤!实不相瞒,美人我姚怪这辈子玩得多了,可气海境的美人,却还没侍弄过,大美人今天既然来了,就别想出去了。” 姚怪大手一挥,“来啊,给老子把门关上!” “上”字方落,十道气流急飚而来,姚怪仓皇间。挥掌来挡,又是十道气流射来。 姚怪仓促间击出的气浪,才荡开前番的十道气流,再也不及出掌。身形急闪,却只躲开要害位置,双腿双足,皆被气流点中。 赤身**的他,立时被气流洞穿。鲜血狂飙,不待他醒过神来,许易身形电闪,已到近前,六牛之力使出,一拳捣在姚怪肩胛骨处。 轰得一声闷响,半边肩胛骨炸开,姚怪哼也未哼一声,瘫倒在地。 夏子陌惊呆了,许易的本事。他见过,古墓之中,尚是锻体期的小辈,适才在雅舍,他拿银梭偷袭,许易射出气流,击飞银梭,显然化海成功。 细细算来,前后也不过俩月光景,许易就是再生猛。也不过是气海初期的境界。 对面的姚怪,可是气海后期强者,今日一早,她撞见姚怪手下的恶徒。当街迷晕两位女郎,拖进这院来。 义愤难平,她追了进来,撞上姚怪,当时就交上手了,立时就试出姚怪的境界。 她不过气海初期的境界。较之姚怪低了两级,又无神功傍身,立时就落了下风。 最后还是姚怪担心惊动巡天捕快,这才让她走脱。 今次,她召唤许易而来,并非是指望许易为己报仇,而是自有用意。 岂料,用意还未流露,难缠的姚怪,就只剩了半条命。 “杀人啦!” 不知谁发一声喊,先前还跃跃欲试地众人,一窝蜂地拼命朝门外逃去。 他们皆是左近浪荡子,至多不过锻体巅峰,倾慕姚怪武道高绝,便投在姚怪门下,寻求托庇。 姚怪贪慕众人供奉,又喜爱这帮狗腿子时时弄来娘家妇女,供他淫乐。 双方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适才,姚怪气势雄张的当口,众浪荡子皆摩拳擦掌,准备助上一臂之力。 此刻,见许易战斗力夸张得不像话,神仙般的姚师如豆腐一般,轻易被碾碎了,谁还敢触霉头。 众浪荡子这般一闹,声势浩大,终于惊动巡天使。 立时便有一白衣捕快,骑跨飞马,朝这边赶来。 许易出示了纯青玉戒,领头的捕快,面上立时恭敬起来。 大越重名爵,十户的衔级,已能统领东城半城的捕快了。 许易道,“此獠光天化日,劫掠良家,为我所擒,尔等可入户搜检,当有所获!” 领头的捕快恭声应下,领人入府搜拿,果然,不多时,便有面容憔悴,衣衫不整的女郎,次第而出,前后竟多达百余人。 核实姚怪罪孽,领头的捕快取来玉槽,录下许易身份,这才恭送许易出门。 “鹌鹑,什么时候这么良善了,这可不像你!” 许易揉了揉拳头,调侃道。 夏子陌恨恨瞪他一眼,“稍后你就知道,我多善良了!” 许易预感不妙,然先前的话又说得太满,只好耐着性子看夏子陌到底还要折腾什么。 一炷香后,夏子陌又轰塌了一扇门,扯着许易飘进院来,“霸州五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林家灭门惨案之制造者,今日大英雄来了,滚出来偿命!” 许易晕了,他完全不知道夏子陌哪根筋搭错了。 他还未回过神来,五条大汉从后院腾空而起,当先的锦袍疤面大汉狂笑道,“我等奉公守法,何人敢攀诬,既然敢闯我宅院,那就纳命来吧,布七杀阵!” 话音未落,凌空五人各自狂挥手中血器,兵气激昂,呈梅花瓣状向许易攻来,汹涌的兵气凑在一处生出强大的螺旋气浪,相隔十丈之遥的花坛中的花草,也被这庞大的气浪席卷而起。 夏子陌瞬间变色,便要横身拦在许易身前,心中暗暗叫苦,“趟大了!” 孰料,许易身形一闪,先飚上前去,但见这人不住双手不住化圆,一道又一道的圆形气浪飚出,迎上撞来的螺旋,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强大的螺旋,竟在圆形气浪的圈绕着滴滴溜溜的转着圈子,待一道圆形气浪消散,螺旋气劲便小上一分,五道圆形气浪消尽后,螺旋气劲彻底消散。 疤面大汉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连忙落下地来,抱拳道,“尊驾,误会,定然是有误会,你容我解释一二。” 其余四人也连声道是误会。 霸州五鼠,江湖上的诨号实则是,霸州五虎,兄弟五人皆是气海境强者,其中疤面大汉在内的三人入了气海中期之境。(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武技为王(贺海王波塞冬盟) http://..org/ 五人合力,威凌霸州,不知靠着霸道武力,做下多少巧取豪夺之事。 人前从不曾说过软话,今次实在是被许易的恐怖实力震骇住了。 修炼界有这么一句话:气海论强,武技称王! 霸州五鼠方才施展的螺旋气劲,乃是阵法合聚,靠着此招,他们不知干掉多少境界强于自己的强者。 偏偏许易使出的手段,轻易消解了螺旋气劲,他们皆是识货之人,自然知晓厉害。 五人混老了江湖,早不在乎面皮,能屈能伸,手上干不过,便想口上了结此事,哪怕出点血也认了。 偏生许易是个不肯吃亏的,倘使他没这两下子,先前不就丧在阵下,岂能你说打就打,说停就停! 当下,面色一肃,“想解释可以,躺下了再解释吧!” 话音未落,双手齐动,左手化圆,右手指剑激射。 霸州五虎眼珠子都要惊爆了,许易的攻击太猛了,真气简直像是不要钱,左手圆形气劲护住周身,指剑密如星雨,以一敌五,竟压得霸州五虎只有招架之功,不多时,便齐齐中招,被许易赶到近前,一人一拳,藏锋式催动,十二牛之力,轻松破掉防御,击成重伤,躺在地上,哀嚎不绝。 “现在可以解释了,我想听听到底有什么误会!” 说话之际,他一人一脚,如踢破麻袋,将五人踢到夏子陌脚下,“你点的菜,自己尝!” “尝就尝!” 夏子陌连踢五脚,皆点在中人丹田处,气劲涌入,砰,砰五声闷响,五人立时昏死过去。 “你毁了他们的丹田!” 许易咂舌道。 夏子陌画眉冷峻,冷道。“十年前,我随大师兄等人过霸州,此五人策马扬鞭,每人身后拖着一串人。十数里下来,沿途洒了一地的碎肉、骨架,稍稍打听,才知道是因为几人策马经过一户人家,主人家的狼犬没拴住跑了出来。惊了马。那一家人就遭受了这样的下场。这一幕,我夏子陌永世难忘,若非神京自有法令,我岂止是废他们修为,非也将这帮畜生绑在马后,拖上百十里。” 就在这时,半空中,又有骑队朝此间飞来。 这下,许易坐蜡了,他总不能学夏子陌的话。直指霸州五虎如何作恶多端。 他在巡捕司混过,知晓凡事讲个证据,霸州五虎敢堂而皇之住进神京,显然就不怕曾经干得脏事抖落出来。 就在许易纠结之际,夏子陌掏出一块白色玉牌,领队巡捕见了,用留影珠录下此间场面,收了玉牌,便自去了。 许易大奇,“此事何物?” “土包子。此乃战牌!‘ 半盏茶后,许易弄明白了这战牌的来历,用途。 世上有纷争,便是圣人也难止。更遑论王权。 既止不住,不如有限开放,才有这战牌应运而生。 战牌由户部颁发,每万金一块,持战牌,可在神京战斗。遇巡自赦,前提是,损害他人之物,当由持战牌者照价赔偿,而每面战牌只有一次对战机会。 许易默默盘算,暗暗叫绝,此招可比广安的公决合理多了。 其一,王廷依靠出售战牌,从而充实中枢财政。 其二,有战牌约束,虽然不能禁制争斗,实则争斗根本禁制不住,有了战牌,争斗则从暗处转向明处,且战牌价格高昂,通过增加战斗成本,大幅度降低了战斗的出现,远比明令禁止,更能有效地维护城内治安。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啊,说说吧,你准备了多少战牌!” 方新到门外,便见有卖糖葫芦的路过,许易骤起思乡之情,叫住老头,抛过一个银角子,从大红糖垛上,抽下一把汁液饱满的糖葫芦,一口撸掉一串,含糊不清道。 夏子陌瞪他一眼,后者毫无反应,只顾闷头大嚼,气得她抛过一枚银锭,劈手将插满糖葫芦的草垛,夺了过来,取下一根,小嘴咬得嘎嘣乱响。 眨眼,许易手中就剩了一把竹签,正吃得口滑,伸手便去摘,却被夏子陌挡住,“贼道,越来越看不透你了,才俩月,你到底修炼出了多少了不得的本事,方才的圆球气浪,威风至极,就冲咱俩的交情,你把那本事传给我呗。” “没问题,只要你肯学,我没什么好隐藏的,喏,这是秘笈,你慢慢研究!” 说着,许易大气地拍过一本书,夺过夏子陌手中的糖垛,大快朵颐。 他送给夏子陌的正是那本买自地毯的数论,归元步,他正是从这本数论悟透了诸圆之妙,才得了归元步。 他送此书给夏子陌,并非诓骗,今番他使出的圆气御敌,亦是得自诸圆之妙。 和归元步可谓异曲同工,一个用脚,一个用手罢了。 而此气浪之圆的功法,被许易唤作归元掌。 那日,得了周夫子点拨,他知晓了劲力之妙,亦可用作气劲之妙,关键还在于对真气的熟练掌握。 这二十余日,他以真气御锻锤,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催动真气。 在锻出数十件下品血器的同时,千万次的真气催发,终于水滴石穿,让许易对真气的御使,到达了极高的程度。 炼器的空闲,他便开始尝试真气版的藏锋式。 岂料,他真气充盈有余,浑厚不足,不待两圆划出,真气便有消散的迹象,如此两圆重叠之力,还不及初始一圆之力,试练,无疾而终。 藏锋式暂时无法化用,但将诸圆之妙,运用于真气,却毫无凝滞。 归元掌之妙,不在攻敌,而在御敌,以圆之妙,引气,化气,小气。 就好比太极中劲力之用,不管敌势何等迅猛,只须引他,化他,消他。 归元掌神妙,今次使出,果然犀利不凡,一举建功。 却说夏子陌接过数论,边行边阅,饶是她古灵精怪,也只看得一头雾水。 “早知道你不安好心,定是拿本破书蒙我,咱俩没完,走吧,换下一家!” 夏子陌拉着许易,朝西面坊市行去。 两个时辰后,许易指了指西斜的太阳,再回望身后黑压压的一堆人马,叹息一声,道,“您可真有钱,第十一家了吧,走吧,下一家。”(未完待续。) 我有诸君! http://..org/ (已更新三章,别忘记看哈) 昨天写了三千字,就停笔了,脑子里盘旋着各种负面评论。 关灯开灯,直想到两三点,还是无法入眠,我反思,却找不到出路。 本书写到现在,成绩一般,我负全部责任。 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我沉浸在过去的写作官~文的模式,不可自拔,与此同时,却忽略了网文的至高追求——爽感! 反思的很彻底,好在出路也找到了,后续我会调整一下写作方式,争取给同志们带来新的阅读享受。 以上,是向同志们汇报我近来的思想包袱! 解开思想包袱,人是松快的。 却没想到,我这思想包袱刚解开,兄弟们就给了个天大的惊喜。 一日之间,诞生了六七位盟主,满屏飘红,江南写书以来,尤以今日为盛! 这种超乎想象的荣誉,是对我的最高褒奖! 真的很感谢,很感谢在这个世上有这么一群可爱的读者,一次又一次的粘贴我的玻璃心。 写感言时,脑子里不住盘旋两句话: 一句是蛇精说,“他有葫芦七兄弟!” 一句是孙悟空说,“他有梅山七兄弟!” 我呢? 我有诸君,天下大可去得! ***************** 凌晨到现在码出来三章,还有2章盟主加更待江南醒来会补上! 另外从明天开始,月票加更,现在好像欠更27章! 50月票一加更,只会迟,不会少! 今天是双倍月票最后一天,有月票的同志们,投给江南吧! 这个月的更新会一直很燃! 求月票,求订阅! 晚安! 早安! 看在江南这么努力码字的份上 月票投起吧! 一路前行,感谢有你!(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徐图(为铁杆群贺) http://..org/ 自霸州五虎后,夏子陌一连气又引着许易光顾了九家,皆是罪大恶极之辈,许易完全想不通夏子陌怎么就收集了那么多的恶人名单,怎么就攒了这些战牌。 而这后来九家,最厉害的是第五家的气海巅峰强者,原本许易是不愿跟这位下死力气硬拼,败上一场,也好熄了夏子陌的虎劲。 哪知道这位自吹自擂说是乌程侯家的客卿,霎时,许易心头的火苗子就蹿起来了,归元掌并指剑同时发动,纵使气海巅峰强者,因着没有绝顶功法相抗,最终还是倒在了许易的脚下。 如今的许易,新得归元掌神功,只要不碰上九龙合璧那个级数的玄功,防御起来,毫无压力。 再有无休无止地澎湃指剑,便是金刚也得消融。 一连串的胜迹,终于带来了联锁反应,从战完乌程侯家客卿开始,他二人只要行动,半空中有巡使跟随,准备接收战牌,地下有越聚越多的等着看热闹的人群。 到得后来,甚至只有他们从人门前经过,都得鸡飞狗跳一阵,“青绿双煞来了”的喊声,叫得悲情而凄厉。 胜利越多,夏子陌面上的笑容越少,愁苦越多,到得后来,竟凝成寒霜,最后两场战斗,夏子陌竟不叫阵了,当先就冲上去,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亏得许易犀利,迅速了解战斗,否则夏子陌不死也伤。 许易弄不清夏子陌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却是记得先前的承诺,今天的行程,就得听夏子陌的。 许易坚信夏子陌最多还能掏出三块战牌。 却说,许易一声招呼,夏子陌应也不应,俏脸如水,迈步西行。 岂料,未行出两步,一堆人撞出人群。扑了过来。 “小陌!” “陌妹!” 来人不是雄奎五兄弟,又是何人? 几人神情激动,隐隐泛着泪光,夏子陌也动了感情。捂嘴抽泣。 许易从未像今天这般过得如此混沌过,好在还知晓战斗进行不下去了,高声将人群喝散。 “易兄,见笑了!” 一间茶舍内,熊奎端起茶水。致歉道,“舍妹年幼无知,瞎胡闹,让易兄见笑了。” 熊奎并不知晓许易真实姓名,依旧以前称相呼。 “哪里哪里,舍妹聪明过人,行侠仗义,诚乃女中豪杰,我跟着也沾了不少光。” 虽是场面话,却也有三分真心实意。 今日一战。许易未尝没存了显露爪牙的心思,毕竟他和乌程侯府结了死仇不说,手中还掌握着天猫这么个聚宝盆。 适当显露爪牙,正好震慑宵小。 若非夏子陌这么一闹,他还真没机会像这般拉出一串漂亮的战绩单来。 双方虽是故人相逢,雄奎等人明显心中藏事,恰巧许易腰牌亦有讯息传来,双方交代了场面话,就此别过。 就近寻了讯房,按照腰牌上的指示。回复了消息,很快便有消息传回,却是陆善仁要见他。 …………………… 镜湖烟柳,是东城难得的盛景。 西天的晚霞。还未咽下最后一口气,在平滑如镜的春波湖上,铺成着最后的艳丽。 垂柳依依,白沙绕堤,清扬的晚风中,有书生横笛。静女吹箫,夕阳降落时分,这一方平湖便披上了最盛丽的晚装。 夏子陌在湖边坐了许久,思绪飘飞,一幕幕,宛若画卷,在脑海深处,徐徐展开,不管翻开哪一卷,那落拓青衫总占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蟒口救护,敌手助逃,最羞人的是,那臭贼竟敢拿臭手碰,碰…… 最难忘的却是,小贼假扮道人,人模狗样,竟把那帮蠢货,骗得只差叫爷爷。 最亏心的是,小贼救了自己,自己却劫了小贼的财,独陷小贼于敌手…… “小陌!” 夏子陌正思绪飘飞,雄奎行到近前。 夏子陌方要站起,熊奎压了压手,随她在堤边坐了。 两人皆未说话,气氛就此陷入了沉默。 “大哥,有什么要问的,你问吧,我保证不隐瞒!” 夏子陌忍受不住这种煎熬,率先打破沉默。 “没什么好问的,你长大了,有主见了,大哥很高兴。” 熊奎抚摸着夏子陌的乌黑的头发。 熊奎恩师去世之时,夏子陌不过十岁,这十余年,熊奎与其说是兄长,不如说是父亲加师父。 “大哥,对不起!” 夏子陌握住熊奎大手,红了眼圈。 原来,自打回归神京,勉强整顿好阴山宗山门后,夏子陌留书一封,便离开了阴山宗。 留书中,并未写明去往何处,只让熊奎等人勿要担忧。 可熊奎等人如何能不担忧,虽说这些年,夏子陌随着众人踏遍名山大川,实则从不曾离开大部队,单独行动。 这一惊,非同小可,众人辛苦找寻多日,终于在今日撞见。 “你去找易兄弟了?” 熊奎问。 “嗯!” 夏子陌嗯若蚊吟。 熊奎久久不言,拍拍夏子陌香肩,“易兄弟重情重义,武道不凡,确是良配。只是你年纪小,不懂男女相处之道,傻丫头,别急,慢慢来。” 夏子陌心中叹息,“慢慢拉,大哥,我何尝不想慢慢来,可我……哎!” “天凉了,回去吧,老二他们也担心得紧,你和易兄弟的事,我先压下,徐徐图之。” 说着,熊奎站起身来。 不知何时,明月腾空,夏子陌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深情地朝湖中望了一眼,一抹银光闪动。 ………………………… 月华初上,寒风骤起,吹得演武场上平素无法察觉的细细白灰,卷起漫天烟尘,眯着眼目。 许易抱臂立在演武场正中,一个个微笑的气旋,从周身筋脉腾出,在他周身支起一个保护罩,再大的灰尘,也难以沾身。 忽的,一道吟啸声传来,“接——招!!!” 啸声未绝,一道剑气破空而来,许易只来得及错开一步,甚至来不及出拳,剑气已道,从他脸颊边划过,满以为成功避过,却被炽热的剑气,愣生生在脸上,开除条深刻的口子。 “好个不败金身!竟能接住我的九尾剑,文修武若是见了你的不败金身,该去自戕!” 一声长啸,陆善仁魁梧的身影,终于跨进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战巅峰(贺妖怪盟) http://..org/ “陆师兄接招!” 许易长啸一声,身形电闪,归元步催动,指剑已然飚出。 陆善仁摆明了是要看他本事,许易敬重他,又见识了他犀利的攻击手段,才一发动,便尽全力。 只攻不守,双手十指,如魔狂舞,指剑残若星雨,朝陆善仁压来。 修行到了气海中期,许易体内真气比初期之境,浑厚了不少,气海初期之境,不过能五指同时发剑,及至如破到了气海中期,十指催动,指剑如虹。 陆善仁天资不凡,乃是纯紫之湖,跨入气海境,便能使动指剑,如今已贵为气海巅峰之境,此般粗浅手段,早已弃之不用,今次,却在许易身上,见到了这粗浅的本事,绽放出了何等耀目的风采。 源源不绝的气流,又急有烈,剑剑只指要害,精准异常。 十剑出,百剑出,许易丹田之中,翻腾如海,无量之海的威力,在这全速飚出的指剑上,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 兼之锻炼血器之际,他客气注重真气之锻炼,真气掌握虽不说到了入微的境界,却也指哪打哪,收发由心。 许易才一发动,陆善仁便只觉被漫天气流包围住了,好似天上下起了气雨,像他头颅笼罩而来。 “聚山!” 陆善仁大喝一声,双掌推出,空中波纹一荡,一道气墙凭空而生,瞬间,一道气墙化作四面,从四方平推而去。 漫天剑雨,撞上气墙,尽皆消散,更诡诈的是,气墙浑厚,撞上雨点,并不崩碎,崩散所有指剑后。四面气墙竟又合二为一,化作狂躁风暴,呼啸着朝许易卷来。 许易双目如龙,死死锁住气墙。听涛剑豁然显现,长剑挥动,剑气如虹,一道手臂粗的兵气,从剑端飚出。一分为三,朝着气墙猛撞而去。 听涛剑原本就有增强气流之功效,昔日,水明月以区区气海初期,便能使动听涛剑,击出兵气。 此刻许易无论境界还是气海质量,都远远胜过,听涛剑在他掌中,当真如虎添翼。 兵气撞在气墙之上是,气墙瞬间削薄。又是两剑挥出,气剑终于崩碎。 就在这时,陆善仁那把在半空中挥舞许久的碧青宝剑,猛地下劈:“九尾剑!” 一道狂暴超越先前气墙数倍的兵气,凭空而生。 这是一道古怪的兵气,好似一只巨鸟,掠空狂飙,诡异的是这只巨鸟拖着六条碗口粗细的尾巴。 强大的威压,隔着十余丈,就迫得许易无法呼吸。 又一把听涛剑现出。双臂急舞,两条气龙,瞬间催生,直奔巨鸟而去。 若是水明月在此。非惊掉下巴不可。 听涛剑操控不易,单使一把,对真气的供应要求便已极高,此刻许易一人使用双剑,虽没使出两仪剑阵的威风,却也剑气浩荡。攻势极盛。 转瞬,巨鸟和气龙撞在一处,巨鸟和气龙双双崩散。 许易却丝毫没有松一口气的心情,反倒双手不住化圆,一时,周身被各种浑圆气流包裹。 噗,噗,噗,噗,噗,连续五声,五道浑圆气流撞上从四方袭来的五道兵气。 浑圆瞬间消减,兵气却已然现形。 说来,九尾剑也是一门奇术,位列天榜,乃荆州陆家之不传绝学。 九尾剑使出,气势极大,最大的杀招,还在巨鸟的尾巴上,尾巴越多,威力越大。 此尾巴乃是九尾剑的奥妙所在,无声无息,聚散无形,攻敌不备。 以许易感知精妙,巨鸟崩散刹那,他也无法捕捉九尾剑的后续杀招在何处。 只能击出浑圆之力,防御己身,严防死守之下,果然守住了五道尾巴。 此刻,五道兵气甫一现行,许易一手连续打出浑圆,拼命消化兵气,另一只手不住化出浑圆气劲,护住周身,防备那迟迟不现身的第六尾。 岂料,五道兵气浑厚无比,一只手化圆根本消减不及,另一只手赶忙也讲浑圆气劲送出,就在这时,第六道兵气现行,擦着许易胳膊透过,带走大块血肉。 不败金身第一转,在锐利的兵精之气攻击下,薄如蝉翼。 许易方中招,五道兵气,也终于被化尽。 许易封住筋络,止住鲜血,慨然道,“陆师兄神功惊人,我输了!” 陆善仁面上腾起不正常的嫣红,摆摆手,叹息一声,道,“我败了!龙江后浪推前浪,周师目光之锐,我不及也!他说你是天纵之才,某还有些不服气,今日一战,陆某心服口服。陆某挟九尾剑,自出道以来,未尝一败,今日却败在你手上,败得心服口服。” “侥幸而已,若非陆师兄最后神妙一击,手下留情,小弟已横尸当场了。” 许易最不能释怀的便是陆善仁的最后一击,六尾有五尾,都落入了他的掌控,被消减是迟早的事,偏偏第六尾神隐不现,在他全力应对那五道兵气的紧要关头,瞬间催发。 许易甚至相信,那第六尾的攻击,是受陆善仁控制的。 否则,怎会恰到好处,不穿胸而过,却擦着手臂过去,且选取的发动时间,如此微妙。 陆善仁摆手道,“别替我遮了,赢便是赢,输就是输,又不是输给别人,你陆师兄输得起!” 陆善仁身在局中,如何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错,第六尾,正是九尾剑最微妙的地方,受他心誓约束,正是他控制着第六尾,最后击败了许易。 可那是击败么?不过是许易手下留情。 战端初起,他被许易绵密攻势,压得透不过去,不得已发动了“开山势”,用气墙核平了许易的全部攻击,并赢得了大反击的机会——催发了九尾剑。 然连续两大禁招发动,他真气已接近枯竭。 不过,当时他的心态是平和中带些担心的。 平和是自忖必胜,担心则是怕许易没有今日传闻之中的那般神奇,一个防御不住,受了重伤。 可许易的表现,再度让陆善仁惊掉了下巴。 归元掌神妙不凡,将御气化气的法门,运用到了巅峰。(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金銮卫 http://..org/ 九尾剑竟始终不得近许易之身,并被不断消减,而他则辛苦地控制着第六尾,等待最后的攻击机会。 其实,他知道战局到这一步,他已经输了。 若许易将他作敌人,只需牵引兵气,朝他逼来,真气几乎耗尽的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九尾剑神妙莫测,修到极致,小弟怕是没有机会的。” 许易宽慰道。 陆善仁来了些精神,双目炯炯,“此言非虚,若是修行到第九尾,神剑荡出,粉碎一切,你小子方才的手段再妙,也拦住不住。好比巨山崩摧,凡人化劲御劲的本事再大,又起来化解得了。” 话至此处,忽地一顿,沉吟道,“有一事,为兄不知当问不当问。” “师兄是想问我,是否化出了无量之海吧!” 许易何等聪慧。毕竟先前霸道到极致的指剑,暴露得太多,不过,他也不打算隐瞒,因为此事根本无法长期隐瞒。 陆善仁怔怔盯着他,许久吐出俩字:“妖孽!” 许易道,“不过是无量之海,当世又非我一人,师兄言重了。” 陆善仁摆手,“言重么?一点也不言重。当今之世,据我所知,化出无量之海的,不超过双十之数,青年俊彦,也有三五人。可无不是各大世家,高门,乃至皇族的天之骄子,从小悉心培养,享受的是寻常武者十辈子也享受不到的待遇。饶是如此,也不过出了寥寥数位无量之海。师弟你的来路,我听周师说过,真正的崛起于阡陌,无依无靠,你能成就无量之海,其中艰辛,岂能想象?” 陆善仁感慨良久,拍拍许易肩头,“无量之海。当有无量前途。我知师弟和乌程侯家多有不善,师弟且放宽心,自今日起,乌程侯便想动你。也得掂量掂量。”说着,手中多了一颗留影珠,真气催动,留影珠放出画面,正是二人适才交战的场面。 许易一头雾水。却听陆善仁道,“听说你在东城横扫十方,我便动了心思,皇城第一卫,金銮卫正缺人手,为兄有意招你入募。有这颗珠子,外加为兄保举,此事十拿九稳。” 许易抱拳道,“多谢师兄挂念,只是不知这金銮卫专司何职。实不相瞒,小弟有诸多烦忧,时间有限。” 陆善仁道,“放心,王廷重名爵,尊强者,无故不会相招,三月之后,新科进士赐宴,北满国有往使觐见。届时,需要金銮卫出班,平素兄弟可自由行动,王廷并不干涉。” “如此。再好也没有,小弟等师兄召唤便是。” 体味到了名爵之妙,许易并不甘心就此放弃身份,陆善仁提供如此机会,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陆善仁抛过一块刻着“金銮”二字的金牌,“此是凭证。进出宫禁无碍的,时日不早,我还有公务,先行告辞。” 说着,身形一闪,没入黑暗,随即,又有声音传来,“有空多去看周师!” “会的!” 许易默默应一声,身形展开,朝西方投去。 回到天猫,已是掌灯时分,幽幽灯火下,袁青花正站在柜台后盘账,晏姿低头缝着一件青衫。 瞧见许易进门,两人皆放下手头,迎上前来。 许易收了晏姿递上来的丹瓶和木盒,打开扫了一眼,道,“看来丹药的行市又涨了,十万金下去,水花也冒不起。” 原来十万金,只购回了一枚极品回元丹,一枚极品补气丹,一颗天雷珠,外加数十颗寻常丹药。 他犹记得即便是在盂兰会,极品回元丹,极品补气丹的售价也不过平均每粒两万金,天雷珠撑死了三万金一颗。 如今十万金出去,却只得了这些。 袁青花道,“东主有所不知,大比之期将近,各地士子蜂拥入京,别说这些紧俏物资,就连房租都涨了。您且放心,再过几日,咱们就用不着为钱发愁了。” 许易点点头,忽地,抛过一块腰牌,“这玩意你拿着,若是有人闹事,拿出这玩意有用。” 他交付袁青花的是警卫部发给他的证明身份的凭证,今日随夏子陌在城中闹了一番,他已知晓有战牌这么个奇特的存在。 好在战牌使用范围受限,一为保证商业,不得侵扰各大商铺;二为突出名爵之重,大越王廷命官不受战牌。 袁青花身处商铺,原本无碍,但为怕遇上见钱眼开的,许易自要给他多加一层屏障。 交代完,许易吩咐两人早些歇息,便自入后院。 他选了书房作卧房,书房内的木架上,皆是袁青花搜罗的关于修炼界的书籍,诸如《万妖志》,《五国地理》,《莲蓬鬼话》,《论器》等等,正是对了许易的癖好。 说来,相对这些书籍,许易更喜欢翻阅经史,这是穿越后这具书呆子身体留下的潜在意识在作怪。 但既入修炼界,他深知知识的重要,不为别的,单凭一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足以促使他如饥似渴的阅读。 掌上灯,取了一本《论禁》,在窗前坐了。 窗外几丛翠竹,随风摇摆,吹得灯火飘飘,营造出了一份难得的写意、安宁。 吱呀一声,门推开了,却是晏姿端着盆水进来了,雪白的毛巾搭在肩头。 许易赶忙起身,接过脚盆,解下袜子,将脚放进盆去。 以他如今的境界,泡脚只有除污的作用,却无解乏的功能。 生活上,他好逸恶劳,自己不嫌弃自己,洗不洗脚,毫无干系,说了几次,偏生晏姿不听,只要他在家,晏姿总会伺候汤水。 次数多了,他也就不劝了,只要晏姿端水来,他都自己行动,并不要晏姿作那贱役。 泡了半柱香,晏姿帮他脚擦干,端盆欲行,许易察出气氛不对,见她面色苍白,关心道,“小晏,是不是这些天跟我在炼房,太过辛苦,累着了?” “没,没有,公子,我不累!” 晏姿心中柔情万缕,却又不知从何述说,只深深低了脑袋,不敢看他。(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污秽难觅 http://..org/ “好好休息,明天我让老袁陪你出去转转,不能总闷着,铺子先闷两天,赚钱的事不急!” 许易很感念晏姿对自己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性子虽孤愤,却重情义,别人的一分好,一分情,他嘴上不说,都存在心里。 “不不不,我不玩!” 晏姿连连摆手,心中的酸涩莫名尽去,淡淡的甜蜜在沁入心田,咬了咬嘴唇,“公子,我想回炼房,一边修炼,一边学习炼器。” 许易怔了怔,道,“修炼不急吧,还是先养足精神吧。” “恳请公子恩准!” 晏姿前所未有的决绝。 “好吧,你回去吧。这些东西,你拿着。” 说话,许易手中多了一本册子,和两个药瓶,“这本册子,是我炼器的一些心得,你拿去看,或许会有帮助。另外,炼房内的原材,你都可以使用,有铁精在,不过是费些时日的事。这两瓶丹药,你先拿去用,目下,我这里的极品丹药也紧张,先拿这些寻常丹药凑合,应付你目前的修炼,估摸着尽够了。” “多谢公子!” 晏姿接过册子和秘笈,径自去了。 许易重新坐回灯前,继续翻阅《论禁》。 此番,他在禁制上下工夫,正为研究阴极经。 目下,他修炼的《不败金身》,瞄准的《星移斗转》,皆是残缺不全。 要想补全,全得指着这阴极经。 最麻烦的还在这《不败金身》,修炼了第一转,留下了巨大隐患。 谁知道隐患在何时爆发,若不尽快着手修炼第二转,第三转,隐患爆发,筋脉尽毁,他便是有无量之海,也只有徒呼奈何。 半个时辰后。一本论禁,被他草草翻完。 得出的结论是,正如周夫子所言,要想破解佛门禁制。至污至秽之物,最为神效。 翻完全书,倒是搜到些只至污至晦之物,可怎么看怎么不像人间能寻之物,什么阴虱涕。尸王泪,鬼王涎……… “这些物件儿,煌煌神京,总不会一样也没有吧?” 许易壮着胆子,给自己鼓一把劲儿。 ……………… 三天的时间,溜得飞快,一大早起来,许易叹了四五声了,袁青花边摆弄着碗筷,边宽慰道。“东主,您说的这些物件儿,只能说可遇不可求的,我在咱们铺子也挂了牌子,高价回收这类物件儿,一连两天别说有人送货上门,就连问信儿的也没有,倒是不少主顾劝我把那牌子摘了,说丢人,一看就知道掌柜子是新手。要不然怎会挂如此荒唐的牌子,还说风凉话,怎不挂牌子收神仙屁,您听听……” “废什么话!吃饭都堵不住你嘴?” 许易怒道。 这三天。他几乎跑遍了东城,战靴都要磨平了,却丝毫无有那些东西的影子,心气本就不顺,袁青花还来触眉头,自然难有好果子。 袁青花臊着脸。不敢答话,闷头嚼馒头,忽的,院子多出一人来,医生绿衣的夏子陌,明媚得好似在这阴霾的世界,点亮了个太阳。 “夏小姐,您怎么又来了,回回不敲门,次次高来高去,真论起来,你这可是犯了忌讳,我可以去巡捕司告你!” 袁青花赶忙转移话题。 “许易呀,你这掌柜的该换了,什么人呐,自己在这大吃二喝,外间的生意全然无人照料,门板都飞了,在晚一会儿啊,估摸着东西都得叫人搬空!” 夏子陌笑吟吟道,话未说完,袁青花的屁股下好似绑了钻天猴,蹭地飞了出去。 “你何苦骗他,一顿饭都吃不安生。” 许易感知精妙,自然知晓夏子陌是跟袁青花玩笑。 夏子陌却不理他,“你寻的拿东西,可有踪影了?若是钱不够,我倒可以匀些给你!” 许易笑道,“你消息倒灵通。话说你能匀多少于我?” 夏子陌道,“那得看你表现,我高兴,自然就能多些,不高兴,自然就少些,惹我生气,那便没有。” “看来你是真发了,得,说吧,怎么才能让你高兴!” 许易眼睛黏在夏子陌越发明媚的脸上,几乎有些失神。 夏子陌不敢和他对视,随手捡了个包子,边咬边道,“简单,带我一道去成国公府呗!” “这你也知晓!” “她这几天日日来,来了便吆五喝六充大头!” 意识到被耍了,袁青花又风风火火奔了回来。 夏子陌瞪眼道,“姓袁的,再敢胡咧咧,本姑娘把你舌头割下来下酒!” 袁青花吓得一缩脖,端起一盘包子,只奔铺子去了。 草草吃了早饭,许易唤了身公服,一身玄衣玉带,衬得身姿越发挺拔,英武不凡,终年苦读熏出的那怎么也遮掩不住的书卷气,整个人越发风神如玉。 坐在餐桌边的夏子陌,似乎对手上的包子起了无限深情,只是眼珠子却打斜,死死黏在许易脸上。 “既然要去,还等什么,我可等着你心情好了,赞助我一把。” 许易笑道。 夏子陌一跃而起,拉住许易道,“你这样可不行,真不明白挺好的脸蛋,怎就配上个光头。” 说话,手中多出一沓四方巾,挑拣出一条紫色的,拉得许易歪下头来,替他戴上,战近战远,扫描半晌,露出得意笑来,“这样才搭调嘛,不对,似乎还缺点什么……对了,缺把扇子!” 转瞬,手中又多了一堆折扇,选出一把墨玉柄绘了江水晚村图的,二话不说,戳进许易手中,拍手道,“这才齐了!”忽的,发现许易直直盯着自己,盯得她脸颊发烫,身形一晃,溜出门去,远远道,“别磨蹭了,时间差不多了。” 许易望着夏子陌如精灵一般在阳光中跳跃的身影,心中尘封无数岁月的一根弦,攸地动了。 ……………… 成国公,乃四王之乱后,受封的唯一国公,数百年来,累受几代帝王信重。 而成国公家的小郡主诞辰,向来是成国公府对外出售拍照的一大信号。 但因最近十年,成国公家的小郡主只过过两次生日,每次生日,都有牌照出售。(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变起 http://..org/ 往事历历,规律谁都会总结,由是,今次成国公家的小郡主要过诞辰的消息才一传出,半个神京都震动了。 但因谁都知晓拍卖拍照的贵重,谁要是有一块拍卖拍照,坐地就能换得百万钱财,谁不知晓组建拍卖会,到底有多大油水? 许易和夏子陌到时,国公府门前的十里长街都挤满了,贺客云集,车水马龙,一眼望不到边。 “这边,这边……” 夏子陌拉着许易,奋力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指着一扇高大得离谱的鎏金铜门道,“你不是有品级么,咱们从这扇门入。” 许易这才瞧见门外竖了牌子,又左右扫了扫,这才弄明白。 原来国公府早有准备,开了数扇门,分别对应各方贺客的身份。 眼前的这扇,尤其堂皇富丽,显然是正门。 大越重名爵,官员身份最高,甚至超过没有取得功名的勋贵二代,国公府将正门留待官员,再合适不过。 许易亮出青色玉戒,接受了简单验证,轻松领着夏子陌进了国公府。 入得府内,便有黄衫儿持笔临墨,横坐在前,前方新入得贺客,各自掏出金票呈交,录名。 许易没想到堂堂国公府,便连贪婪都不加掩饰,唤出一张千金的金票,便自上前。 若非心中记挂着那块牌照,许易真想给张十金的。 黄衫儿方要接过,夏子陌抢先出手,摘走了许易的金票,递上一张金票,笑道,“十户许易,贺仪两万金!” 黄衫儿依言录下,从袖子里滑出一面牌子,悄悄溜进夏子陌手中。 夏子陌不动声色,拉着许易离开。 这点动作。自然瞒不过许易,他出声相询,夏子陌只是故作高深,并不回答。拉着许易穿过拱门,进入庭院。 不多时,许易便见她手中玉牌隐隐发光,随后便在夏子陌的拉拽下,又来到一扇拱门前。此时,已有二十余位贺客到达。 众人鱼贯入门,每人入门前,皆会将玉牌隐蔽地还给看门侍者。 入得门后,气氛陡松,便听各种声音入耳。 “你花多少?” “两万三!” “今次特邪性,张主事花了一万八,楞没进来!” “也是,往年哪有这个价,一万五。就妥妥入围了!” “………” 许易约莫听出些门道,悄悄拽住夏子陌道,“你这功课倒是做得全面。” 显然,夏子陌有准备,才会行云流水。 夏子陌得意道,“那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没我,您许十户就是有天大本事。也只有徒呼奈何。” “承情,承情!”许易抱拳道,“你还没告诉我其中关窍呢?” 夏子陌道,“光承情。没点表示?罢了,这笔账先记下,反正你欠我的账多了,左右不差这个……” 随即,夏子陌便将其中内情道将出来。 原来,成国公府的牌照出售。隐然成了京中盛事。 成国公一系向来老成持重,深知进退,待拍卖拍照展现巨大价值后,成国公一系不敢自专,暗中又接上了皇室,邀请皇室来分润利益。 有皇室插手,对拍卖牌照的压榨日盛。 先前收取门费的黄衫儿便是内务府派驻的,其人专门按礼金多寡,挑拣头前二十余名,参与到下一轮争竞。 适才,夏子陌若是任由许易缴纳千金,许易便自动被抹去向前行进的可能了。 听了这番门道,许易暗自咂舌,“这哪里是卖牌照,分明就是宰客嘛!” 夏子陌竖起一根青葱玉指,连连晃动,“国公府的事儿,能说卖么?人家是择优秀者赠与!” 许易摇头苦笑,随着夏子陌继续前进,穿过一条长而华丽的长廊,眼前光景越发鲜亮起来,飞阁流丹,艳楼如林,不多时,便见四面八方皆有数十人入内,显然,这是从其他偏门中入内的。 略略一扫,场间大约分作四拨,一拨是富商大贾,一拨是新进士子,一拨是青年勋贵,最后一拨便是许易等官员。 众人汇聚,。 就在这时,一位红袍老者领着一队青衣仆役行到最前,朗声道,“老奴国公府大管家,代表我家主人感谢诸位贵客光临,诸位盛情,我家主人心领了。只是内府狭窄,怕诸位皆入,无法安排开来,这样吧,诸位既是来贺小郡主诞辰,除了贺仪,定然都给小郡主备下了玩意,不如先将玩意交由老奴,由老奴面呈小郡主,由小郡主来定夺人选。” 许易暗自作呕,国公府折腾出的这一幕,简直挑战了他的想象,如此当众赤果果索财,闻所未闻。 但观四周,人人安然,显然早在预料之中。 一个牌照,价值百万,却引逗的众人奋力,国公府今日所得又何止千万? 转瞬,青衣仆役行到他近前,发出个宝盒,许易打开来,却是空空如也,正好奇间,夏子陌已朝盒中放入一沓金票,仆役收了,又送还一枚玉牌。 “送钱?” 许易传音道,“多少?” 夏子陌道,“多少你就甭管了,保你入场就是,这种场面,人家不管你送什么宝贝,到最后一准还是折成钱算,索性就给钱喽。” 不多时,一众青衣仆役捧了宝盒离开,半柱香后,无数道滴滴声响起,其中正有夏子陌手中的玉牌。 忽的,有人惊呼道,“我的五万金!”喊罢,仰头栽倒。 其余人等,自是有人欢喜,有人烦忧,如丧考妣者,为数不少。 许易惊呆了,“五万金都不行,你放了多少!” 牌照价值百万,可场间众人又不是傻瓜,谁会蠢到认为自己必定夺得,自然也都会估算个机会成本。 算上先前交付黄衫儿的一笔,七万金都不足于进入内府,如此机会成本已高得过头。 夏子陌道,“多少你就别管了,别让本姑娘的钱,打水漂就行!” 伴随着红袍老者的道贺声,众人持了玉牌,依次入内。 “不好意思,你二人不得入内。” 青衣仆役收走夏子陌的玉牌,却吐出这么一句。 ps:50张月票加更,继续求月票,以后更新时间依旧,保底二章,早上八点,下午六点,月票加更一般在晚上九点左右!(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颜面 http://..org/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子陌寒了脸。 “和他说有用么,那个谁,你过来!” 许易冲远处抱臂微笑的大管家,勾了勾指头。 行为轻佻至极,大管家何等交游,何曾受过这个,气得头上的员外帽都顶了起来,快步行来,冷哼道,“左右,将这二位客人请出去!” 霎时,两队甲士不知从何处,奔腾而来。 许易念头一动,唤出一物藏在掌中,朗声道,“藏头露尾,算什么东西,门内的两条狗,给老子滚出来!” 摆明了人家是安排好的,连甲士都备下了,明着要算计他,许易哪里还会客气,感知放出,立时探出症结所在。 “好你个王八蛋,祸到临头,还敢猖狂!” 一个白服公子霍地从门内冲了出来,不是萧浮沉还有何人? 随后,另一位锦衣公子,阴沉着脸大步而出,怒气冲冲呵斥众甲士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条狗给赶出去!” 不待甲士动手,许易先动了,不败金身催动,整个人如炮弹弹射而出,转瞬,两队甲士已从场间消失,十丈开外,假山上,花池里,廊水中,尽数是倒伏的身影。 “大胆,太,太胆……” 锦服公子气懵了,他根本想不到许易在这种场合,这个地方,还敢动手,这还是人该有的胆量么?这么多大人物都看着呀! 岂料,他话音未落,许易身形一晃,已到了近前,连化两圆,一拳正捣在锦服公子的小腹上,咔嚓一声,十二牛之力暴烈攻击下,极品法衣应声而碎。 锦服公子只觉肠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哇啦啦,胃液并鲜血,狂喷而出。 “下次再认人时,先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许易负手而立。昂首傲视。 夏子陌最爱看他骄横摸样,只欢喜得心花怒放,连连拍他肩膀,大拇指竖得老高。 “好好好,姓许的。你,你不要命了!” 萧浮沉怒眼圆睁。 “嗯?” 许易眉头一沉,蹭地一下,萧浮沉溜进门去。 现在,他已经完全试出许易的彪悍之数了,在他看来,这就是个疯子,脑袋一发热,什么都敢干的疯子。 “尊驾,是否太过分了!” 大管家冷喝一声。行上前来,每一步踏得极慢,每踏一步,气势便强上一分,待得到近前,整个人如一张拉满的劲弓,似乎随时都要爆发出全部的威力。 “气海巅峰强者!” 有人惊呼出声。 原来大管家每踏一步,便搬运一次气血,待得上前,气血翻涌。空气中都散发着粘稠的血腥味,境界暴露无余。 这正是大管家的策略,今日是大喜之日,作为主家。不好擅动刀兵,他存的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打算。 岂料,他打错了算盘,连陆善仁都败在许易手下,区区看门守护之犬,岂能让许易畏惧。 但见许易轻摇折扇。慢条斯理道,“大管家,没睡醒还是眼睛瞎了?” “噗!” 大管家好似鼓胀到极点,却被一针戳破的气球。 打破他脑袋,也想不到许易会问出这么一句,拳头捏得如炒豆,指着许易道,“今日是府上大喜之日,某不愿见血!” 夏子陌道,“少拿废话顶事,我倒要看看这国公府是否没个讲理的地方。”说着,一抱拳,冲围观众人道,“诸位诸位,我等今日前来何为,咱们心知肚明,面子上说是给小郡主贺寿,实则都是奔着国公府的牌照来的,这没什么不敢说的。” “既然国公府划下道道,鄙人接招了,通过了层层考验,行将进入内府,却被两条狗拦住,还有你大管家不问青红皂白,就要送客,难道当我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你想怎么骗,就怎么骗?想如何占就如何占。就是土匪强盗打家劫舍,都还要编个由头。今天,你大管家不编个由头与我,我决不罢休!” 国公府进行这种雅夺,已有些年头了,渐渐成了一种约定束成。 便连国公府的下人都习惯了,随意驱赶刷落竞争者,毫无心理障碍。 国公府势大,兼之国公府又打着庆贺诞辰的旗号,众人皆顶着贺客的身份,即便“贺礼”被收去,而目的不得达成,也无脸面索还。 可今次,夏子陌直接将这层窗户纸捅破,虽然一时间,无人敢于应声,却惊得大管家面如土色。 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何况说破! 若是此事不得善了,大管家简直不敢想象会产生多大的连锁反应,弄不好国公府的颜面就得扫地! 当下,大管家抱拳道,“诸位亲朋好友,切莫为小人之言所获。”说罢,等着夏子陌道,“你二人因何不得入内,其中原因,还不自知么?非要某说破不成!” 夏子陌道,“少给姑奶奶装神弄鬼,有种就明着说!” 忽的,萧浮沉蹿出门来,挺直了腰杆,满脸玩味地看着许易,“姓许的,你是要我说,还是不说,本公子可还想着给你留些颜面!” 毫无疑问,许易入门受阻,正是萧浮沉一手策划。 炼武堂前,他设计许易不成,反被陆善仁狠狠一顿收拾,尤其是当众被扒了裤子,其中羞辱,几让萧浮沉痛不欲生,对许易本已恨之入骨,这下,却是恨到了脊髓里。 将将养好伤,恰逢国公府盛会,他奉父命,引人前来竞标。 而成国公和乌程侯,皆是四王之乱后,新晋的勋贵,香火之情极深。 萧浮沉到场,自不用和许易等人接受这如此多的关卡,非但如此,萧浮沉还自告奋勇,主持部分接待事宜。 冤家路窄,让萧浮沉发现许易也到了场,新仇旧恨狂涌,便要出口恶气。 国公府二公子,也就是这位锦衣公子,在当日许易大闹乌程侯府时,也在场中。 被许易一颗天雷珠,炸得极惨。 在萧浮沉地刻意引逗下,二公子心火直蹿,憋了劲儿,要找许易麻烦,这才有了眼下一幕。 却说萧浮沉话罢,许易手中折扇一收,笑道,“我的颜面岂要你留?倒是我似乎记得,某人曾在皇城之中,炼武堂前,被人扒了裤子,撅着屁股,还一顿胖揍,萧浮沉,那人不用我说,你该知道是谁?”(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误会? http://..org/ 若论毒舌,世上有几人能毒过许易。 他此话一出,连夏子陌都忍不住打个冷颤,退后了一步。 萧浮沉瞬间双瞳贯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生平最大之耻辱,每每午夜梦回,想到那一幕,他都羞愤得忍不住掉泪,现在却被人拎到台面上来。 许易话音方落,众人之中,发出巨大的“哦”声,人人心领神会,这声音几乎将萧浮沉砸进地狱。 便连弯了腰呕吐不住的二公子,都挣着身子和萧浮沉拉开了距离,一脸羞与为伍的嫌弃。 大管家悲悯地盯了萧浮沉一眼,暗叹,“明知自己是猪,缘何要选择和狼作对手,何苦来哉!” 当下,大管家抱拳道,“原来是场误会……” “如何便是误会!” 萧浮沉面上的青筋绽得几要跳出皮肤,忽的,目视二公子,传音道,“朱老二,别忘了在我家时,你被这王八弄得何等狼狈,非要某当众说出?” 朱二公子狠狠瞪了萧浮沉一眼,朗声道,“老管家,且听浮沉把话讲完,事关家门荣誉,不可造次!” 夏子陌嗤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磨蹭什么,大伙儿可还等着进去参会呢,谁知道你姓萧的是不是故意跑来挑拨离间,拖延时间,故意让大伙儿被堵在门外,无法参与竞争!” 夏子陌此话一出,满场大哗。 恩怨情仇,狗血大戏,虽看起来有滋有味,总比不得正事重要。 萧浮沉道,“诸位何必着急,吾等不至,叫不起价,宴会怎会开始。” “咳咳,咳咳……” 大管家一阵猛烈咳嗽。目视浮云,“少侯爷,有事说事,勿要牵扯其他!” 大管家真想一脚把这蠢猪踢飞。难道真蠢到连国公府最忌讳什么,都弄不清么,现在是给小郡主过生日,关叫价屁事。 萧浮沉老脸一红,不敢再攀扯其他。朗声道,“诸位且听我说,今日国公府上,贵客云集,人人皆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我想诸位总该不会跟低贱之人,同位列席吧。即便诸位不计较,国公府也断然不容低贱之人,侧身如此盛会。” “正是!” 二公子急忙补刀。 “你说谁是低贱之人。再低贱还能向你这般,被人扒了裤子打屁股?” 夏子陌一下子就火了,愤怒得好似被掏了崽的母狮子。 伤疤再度被撕开,萧浮沉羞愤欲绝,强忍着愤怒,不去理睬夏子陌,猛的指向许易,”他,就是他!诸位别看此人大模大样站在此处,实则操持世上最下贱之职业。诸位可知晓这位是干什么的……“ ”住嘴!“ 许易断喝一声。 “急了,他急了!哈哈,啊哈哈……” 萧浮沉仰天狂笑,被压抑得太久了。几乎都有扭曲了,此刻压抑得到释放,整个人张扬得令人炫目! ”诸位,咱们有必要跟一个疯子,在一块浪费时间么?且入内吧!“ 许易的反应,让夏子陌大为着急。她万万不愿见自己心中的盖世英雄,当众出丑,说话,便要强闯。 朱二公子,萧浮沉齐齐上前,阻住去路。 “不急这一刻吧?” 萧浮沉玩味道,笑得好似偷着鸡的狐狸,摇头晃脑道,“许易,你若跪下来求我,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些颜面?” “可惜我似乎没打算给你留颜面!” 许易微笑道,轻轻摇晃折扇。 “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萧浮沉怒道,”此人便是在皇城之中,从事最下贱,最恶的……“ 话至此处,萧浮沉嘎然止住,许易手中忽然亮出一块金光灿灿的金牌,如玄似幻的‘金銮”二字,被盘龙围绕,正是大名鼎鼎的禁脔卫腰牌。 “金銮卫!他竟是金銮卫!“ ”金銮卫,非气海期超级强者,不得入选,此人竟是超级强者。“ ”观他眉目,不过双十年华,某非竟到了气海后期,又该是哪家子弟?“ ”…………“ 众人一片哗然,对许易的身份起了莫大兴趣。 ”不,假的,定是假的,这腰牌定是他捡的……“ 萧浮沉状若疯狂,巨大的翻转,几要把他的脑子搅成一团浆糊。 “睁大你狗眼看看,莫非这个也是假的!” 夏子陌乐坏了,恨恨瞪许易一眼,怪他故意卖关子,下手却是不慢,从许易脖子扯出那枚纯青的戒指。 金牌有了,十户的戒指有了,一个可能为假,总不能两件官之重宝,都是假的!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萧浮沉喃喃道,他想不通,许易明明就是个副十户,被自己父亲整得去了净夜司看夜香桶去了。 即便有陆善仁这层关系,也决然不可能短短数日,就改变许易的命运。 更何况,大越重名爵,陆善仁也不过是区区百户,又哪里有能量影响吏部清吏司,给许易变换身份? 更遑论还有这概不轻授的金銮卫! 一切的一切,在萧浮沉脑海之中,都是巨大的谜团。 说来也怪他昏迷的不是时候,根本就不知晓许易打穿了炼武堂,摘取了改变命运的十户官符。 他憋着劲儿,想用许易在净夜司的职司,狠狠抽一顿许易的脸。 岂料,这一顿耳光,全朝自己抽来了。 ‘少侯爷,你到底要闹什么,还不赶紧下去!“ 大管家也悔青了肠子,明明都看清了是头猪,非要给这头猪第二次挑衅野狼的机会,作孽呀! 萧浮沉正待仓皇败退,许易冷道,“慢着,这就想走?“ 萧浮沉怒目相视,”你待怎的?“ 大管家道,”许先生,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做绝?“ ”大管家方才在何处?莫非又睡着了?”许易微笑道。 大管家气绝,呼哧直喘。 就在这时,一个俊朗华服公子大步而来,面目和朱二公子有七分相似。 “大管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怎生还不迎客到位!“ 华服公子人未至,声先到。 大管家刚忙上前,传音过去,寥寥数语,解释了方才的遭遇。 华服公子朗声道,”原来是场误会,好了,误会解除了,诸位亲朋请入席。”(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你敢阴我 http://..org/ “谁说误会解除了!” 夏子陌冷道,“你们这是仗势欺人,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你待怎的?“ 萧浮沉扬眉,“老子就仗势欺人了,怎么着吧。” 华服公子正是朱大公子,未来的成国公,已和萧浮沉长姊,定了婚约,有这位作靠山,在这成国公府,谁还能委屈得了他萧某人。 ”此事到此结束,谁有意见!“ 朱大公子微笑说道,扫视全场。 “我有意见!‘许易报以微笑。 朱大公子眼角微冷,微笑不停,”你有何意见?” 金銮卫,旁人看来了不得,作为勋贵中的顶尖存在,朱大公子甚至能和皇子作朋友,区区金銮卫,不过是他眼中的仆役。 “祸从口出,未免少侯爷不涨记性,让他自掴耳光,十下就好,见血才算!” 许易盯着朱大公子,一字一句道。 此言一出,满场气氛瞬间冰封。 朱大公子何等身份,勋贵中的顶尖存在,便是朝廷大员都得礼敬三分,区区十户,纵是金銮卫,又焉敢对朱大公子这位准国公放肆! “你自掴十下耳光,我便当方才的事没发生。” 朱大公子双目如电,直射许易。 “姓许的,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你给老子记着,出了这个门,有你没我!” 萧浮沉咆哮道,八辈子他也没受过这份委屈,眼下有大靠山在,不信许易能翻了天去。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直接将这玩意交付清贵司,由清贵司发落!” 说着,许易亮出一颗留影珠,真气催动,立时现出先前的场面。 随着冲突的发展。朱大公子脸色越来越阴沉,当看到夏子陌道出这段话时:……诸位诸位,我等今日前来何为,咱们心知肚明。面子上说是给小郡主贺寿,实则都是奔着国公府的牌照来的,这没什么不敢说的。既然国公府划下道道,鄙人接招了,通过了层层考验。行将进入内府,却被两条狗拦住,还有你大管家不问青红皂白,就要送客,难道当我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你想怎么骗,就怎么骗?想如何占就如何占。就是土匪强盗打家劫舍,都还要编个由头。今天,你大管家不编个由头与我,我决不罢休!” 朱大公子一张脸已结成了寒冰。大管家老脸烧红。 不多时,萧浮沉那句猖狂的揭露:“此人便是在皇城之中,从事最下贱,最恶心的……“,和许易手中的金銮卫腰牌,完成了惊心动魄的衔接。 许易收起留影珠,“萧少侯爷,原来在你口中,拱卫金銮殿的金銮卫,竟是最下贱。最恶心的职司?这位该是少国公吧,不知道你以为少侯爷此言得当否?” 夏子陌偷偷瞟许易一眼,心中如三伏天喝了冰水一般畅快,暗暗偷笑。”小贼就是贼,什么时候都藏着手段阴人!“ ”你,你他妈的阴我! 萧浮沉状若疯癫,扑上前来,想要夺回留影珠,却被大管家死死抓住。 大管家心中恨死了萧浮沉。明明是头蠢猪,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谗狼,现在最大的问题还不是萧浮沉的死活,关键是那讨厌的绿裙姑娘直斥国公府敛财的话,倘使真捅到清贵司,国公府即便无碍,也得颜面大失,贻笑朝堂。 募地,大管家瞥了许易一眼,暗暗惊心:此人该有多深的心术,摆明了萧浮沉还未出口,这位就算到了萧浮沉要使什么招,要不然怎么可能提前预备下留影珠! 牙疼,朱大公子万分牙疼,原想就是个气盛的愣头青,岂料就是条蟒蝮蛇,张口就要吞人。 大管家心知少主人作难,只好挺身而出,“许官人是吧,今日是国公府的好日子,你过门是客,如此喜庆祥和的日子,我认为还是和为贵,可否看老朽三分薄面,将此事揭过?” 许易道,”我此来亦为道贺,只是贵府一样客两样待,让人寒心呐!这样吧,大公子年轻,又是初犯,他的过错,我就原谅了。只是这位萧少侯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若不给他些教训,将来再见乌程侯,只怕他埋怨我!“ 朱大公子面上青气一闪,默念着“制怒,制怒……”才将这股心火压下去。 他拎得很清,也同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颗该死的留影珠若是交到清贵司,以清贵司的那帮历来敌视勋贵的官僚的脾性,定然会如获至宝,搅起漫天风雨不可。 此事只可压,不可放! 区区屈辱,唾面自干吧! 就在这时,有朱衣豪仆快步而来,附在耳边低语几句,场间皆是武道高手,尽皆听得分明,原来是里间的客人等不及了。 ”浮沉,说错了话,当认罚,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朱大公子沉声道,话罢,传音道,“且让此獠猖狂,你之深仇,为兄必报!” 朱大公子是青年勋贵中的领袖,威望素著,萧浮沉深知此人手段,眼下就是有天大屈辱,怕也是受定了。 狠狠一咬牙,霹雳巴拉一连串耳光甩出来,响如炒豆,一张俊脸瞬间肿起,双目含泪,恨恨盯着许易,”希望你说话算话!”蹭地一声,钻进门去,一颗丹药塞进口中。 朱大公子微笑看着许易,“许先生可还满意?” “还行吧,就是打得太快,没数清是否十下!” 瞬间,朱大公子的笑容凝固。 一场闹剧暂时歇止,历经千辛万苦,许易并夏子陌终于进了内府。 夏子陌拉着许易到僻静处,急道,“你气太盛,就坡下驴就得了,作甚惹上姓朱的,我在旁边看得清楚,这位定是个笑面虎,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说来,她也是个快意恩仇的脾性,关心则乱。 许易道,“你都知道是笑面虎了,我让步他就不会记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毛线!“ 成功灭杀水中镜,让许易收获了强大的自信。 ”毛线?什么毛线?“ ”自己想去吧,那边都入席了,赶紧着吧。” ps:月票100加更,晚安!(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尴尬 http://..org/ 能进入内府的,皆是今次牌照争夺战的强力人选,细细一扫,约莫有五十余席。 不是那种圆桌席,而是每一组一个宽阔条案,五十余张条案,在碧绿的草坪上,围一个宽广大圆。 金碗玉箸,美味珍馐,琼浆玉液,铺满了桌子。 入场,旁人还在忙着交际,致礼,许易抢过筷子,就开动了。 前世有阶级,当世也一样,许多美味珍馐,不到一定层级,便是有钱,也绝难买来。 眼下,国公府的席面,高贵至极,许易素来贪念口腹之欲,岂会放过。 北国的玫瑰羊羔,天山的雪花乳猪,青青草原的纯血牛犊,深海紫极鱼,温湖金扇贝…… 经由宫廷御厨之手烹饪,呈上桌来,宛若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 方夹了一块亮晶晶,颤巍巍,却香气四溢的羊羔片入口,味蕾一下炸开了。 许易出筷如电,吃得眉开眼笑,满腹心事,都葬在这无双美味中。 转瞬,就清空了好几个盘子,这还是这家伙舍不得牛嚼牡丹,有意放慢了速度,否则,鲸吞起来,就是直接端起盘子往口中倾倒。 夏子陌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也太丢人了,周遭嫌弃的眼神,怎么这家伙就感觉不到么? “哎,我说你能不能歇会儿,干什么来了?怎么就不知道发愁!“ 夏子陌家主许易的筷子。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许易架起一块晶莹如玉的鱼片,朝夏子陌递来,”试试吧!“ 夏子陌怔怔望着他,思绪又飘飞到了那幽幽山腹之中,似乎又看见了那个一身道袍,出口成章的可恶小贼,不自禁张口叼住了鱼片。 吧嗒,许易的筷子掉在了桌上,夏子陌赶忙别过头去。鲜美的紫极鱼含在口中,犹如蜡丸,一张玉脸红霞燃遍,直烧到雪缎一般的脖颈深处。 就在这时。大管家再度现身,站在中圈内,团团抱拳,朗声道,”多谢诸位亲朋好友高义。前来参加鄙少主人之诞辰,众位嘉宾贵客,我代鄙主人,敬各位一杯。”说着,端起一杯酒,慢饮而尽。 众人尽皆陪饮,许易也趁机满灌一杯,借此安抚那狂乱的心弦。 夏子陌依旧低了头,不敢看他,许易有心缓解尴尬。却无从下手。 忽的,中圈又多了一人,正是一身锦服的朱二公子。 “多谢诸位百忙之中,前来为舍妹庆贺诞辰,难得高朋云集,宾客备至,我等岂能空降金盏对骄阳,不如做个游戏。” 朱二公子此话一出,彻底坏了画风,底下顿起阵阵私语。 但因往年夺标。国公府都是尽量雅致,而今次竟是将“一份重礼”,都摆在了桌面上。 “依我看,准是姓萧的和姓朱的做鬼。要你好看!” 夏子陌低声道,“我可数过,姓朱的有意无意瞟了你四回。” 许易笑道,“有鹌鹑你这狗头军师,夫复何忧!“ 夏子陌柳眉倒竖,”贼道。你就乐吧,坐等你阴沟里翻船!” 两人皆有意淡化此前的尴尬。 许易涎脸道,“我翻船了,你救我不救!” 夏子陌横他一眼,百媚顿生。 朱二公子简直要气懵了,的确,他折腾出的幺蛾子,就是奔着许易去的,这正是萧浮沉的主意。 此刻,他故意目视许易,便是要引起许易惊惶,岂料,人家打情骂俏,正腻歪,他这番“媚眼”等若抛给了瞎子。 “有你好受的!” 朱二公子狠狠剜了许易一眼,朗声道,“不错,这位朋友说的不错,聚会岂能无诗,如此盛会,正缺诗歌相和,以纪盛事。” 夏子陌小嘴陡然展开,美眸圆睁。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既然死乞白赖地要进来,且看本公子怎么炮制你!” 朱二公子心中冷笑,口上道,“诸位皆腹有锦绣,奈何咱们时间有限,稍后我父还要前来答谢,咱们就简单的玩个小说,我这里有三颗玉球,我闭目投掷,玉球落于谁案前,便请该桌派出一人,作为代表,献上辞章。” 话音方落,闭上眼睛,顺手一抛,三颗绿色玉球,在空中滴溜溜乱转,最后分投三方。 一颗落在萧浮沉所在条案上,一颗落在一位儒服青年居中的条案上,还有一颗稳稳落在许易身前。 闭目投掷,别说气海境武者了,便是锻体期武者,也能再看过一眼后,闭目投掷至心中预设的位置。 夏子陌猛地低下了头,香肩不停抖动,许易直视着已睁开眼来远远看来的朱二公子,满脸冷峻。 “请收到玉球的席位,派出一名代表吧!“ 俄顷,儒服青年长身而起,大步上前。 场间顿起一片私语。 ”怎么是他,这场戏有些意思了。“ ”柳九变,南方第一才子,荆州解元,今科状元的有力争夺者!“ ”柳家亦是荆州巨族,当朝太妃就是出自柳家,国公府弄出这出摆明是要捧柳九变,为此次科举造势啊!” “……………………” "搂草打兔子,人家哪样也不想耽误!“ 夏子陌悄声说道,“这回你可得绷紧了,看我眼色行事。” “胡说什么,谁是兔子!“ 话音未落,萧浮沉那桌也有人上前,吊诡的是,出场的不是萧浮沉,却是位青袍男子,甫一上场,夏子陌便拽着许易胳膊,喃喃道,“比下去了,比下去了……” 许易冷哼一声,将他手打掉,“娘炮一个,少拿来和我比!” “吃醋啦?较真了不是!” 夏子陌涎脸缠上来。 那青袍男子的确俊美无比,几从画上走下来的人物,雕刻出的年轻面容,却挂着和容貌几不相称的沧桑,让人察不出他的年纪。 ”这人是谁,从未见过?“ ”和萧少侯爷一桌,萧少侯爷向有诗名,他都未上,显然此人还在萧少侯爷之上,不可小觑。“ ”……“ 朱二公子很满意场间的震动,拉着青袍男子,冲柳九变道,”九变,这位是李修罗,武道绝伦,诗书双绝,若非志不在科场,当是你劲敌,此番相遇,你二人可得好生亲近亲近。“(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赌约 http://..org/ 引荐完二人,朱二公子故作惊疑,”三颗珠子,还差一位,到底是哪位尊客,请上前来。” 口中询问,眼神却直直盯着许易,玩味中带着挑衅。 萧浮沉霍然起身,朗声说道,“我大越乃礼仪之邦,诗歌的国度,寻常贱民都好哼唱两句乡间俚曲,场间皆是当世俊杰,总不会有人不通诗赋吧,若是如此,我等羞于此辈为伍,还请二公子乱棍打出。” 此刻他一张肿胀脸蛋,在灵丹妙药的作用下,已恢复如常,只是一双阴冷的眸子,多了几分难言的阴冷。 炫诗辱敌,正是他介绍了许易的情况下,几人定下的计策。 道理很简单,许易武艺不凡,出身却是广安最低等的皂衣捕快。 当今之世,最重名爵,不止平民百姓,修习武道,会渴望功名加身,便是高门弟子,世家俊杰,也都渴望投身科场,换取令名。 像周道乾那种醉心于武道,宁肯抛去功名者,少之又少。 而许易肯投身巡捕司,显然是个热爱功名的,热爱功名,又武艺不凡,偏偏从皂衣巡捕干起,显然是不通文墨,走不通科举这条道。 如此,便有了运作的空间。 萧浮沉话罢,朱二公子摆手道,”浮沉兄玩笑了,鄙府谈笑皆名士,往来尽贵胄,岂能让那等人混进门来。谁得了第三颗玉珠,请上前来。” 此时,满场众人皆找准了目标,齐齐盯着许易这桌,许易稳坐如山,低头看着满桌佳肴,夏子陌目视全场,忽的,站起身来,朝中圈行去。 萧浮沉跳脚道,“女流之辈。何敢献丑,还不下去!” 朱二公子亦道,“这位女客,还请自重。咱们此次诗赋纪事,既是娱客,也算较技,场中两位皆是堂堂男儿,恐怕不愿与你同台。还请下去吧。” 萧浮沉,朱二公子完全没想到许易这般无耻,竟然找个女流,前来充数,他们辛辛苦苦,想出此计,就为凌辱许某人,对付一位女流,算怎么回事? 柳九变负臂望天,”某不与女流争胜!“ 朱二公子道。“许先生,听见了吧,你也是堂堂金銮卫,拱卫中枢之辈,某听闻金銮卫皆是文武双全之俊杰,莫非许先生腹内空空,滥竽充数?” 夏子陌咯咯一笑,“没见许先生都不稀得理会你?实话告诉你,许先生文采风流,性情高洁。有故隐士之风,不愿凑你这热闹,你们愿意玩自己玩吧,干嘛攀扯别人。“ 朱二公子气乐了。萧浮沉更是按捺不住,“咋呼什么,是骡子是马,拉出来走走!“ ”你才是骡子又是马呢,干嘛你说就得听,咱们是来贺寿的。又不是来念诗的。“ 夏子陌不怕得罪朱家,老朱家为显公平,不落人言,每回的牌照出售,皆有公平章程,并不能以自己喜好为转移。 夏子陌越这般说,朱二公子,萧浮沉等人越认为她虚张声势,浅薄可笑,当今之世,还有不愿炫耀文名的? 朱二公子冷道,”鄙府恕不接待满腹草莽之辈,许先生既然接到珠子,还请上场一试,否则休怪鄙人招待不周?” ”非要上场?“夏子陌盯着朱公子,美眸坚毅。 ”非上场不可!” “非上场也行,可许先生文章惊天下,从不平白显露,若想听闻,得看你有没有胆量。” “朱某一身都是胆,你有话就说。“ ”没别的,许先生文采惊人,你若要听,可得付出代价,二十万金一注,你可敢接?” ”有何不敢,接了!倘使他真有惊世文采,我输你二十万金就是!” 朱二公子算死了夏子陌虚张声势,一切的一切,都是遁词。 ”空口无凭?” ”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我能扯谎?“ 朱二公子还真拿不出二十万金。 夏子陌道,“你的承诺,于我半文不值。“ ”算我一个,我堂堂乌程侯少侯爷和国公二公子,联名作保,你总该无话可说了吧!“ 萧浮沉迫不及待要看许易丢脸。 夏子陌道,“罢了,众目睽睽,大庭广众,有诸位作保,不信你俩人能厚了脸皮混赖!” 话罢,款款向许易走来,传音道,”贼道,这回可见着本姑娘的本事了吧,咱们的进门费,全由这俩二傻子包了还有剩余。” “谁傻还不知道呢,要是输了你可别怨我,我可不是什么天才,墓中的那俩句歪诗,可是我在乡下听老叟所作,胜负看天意吧。” 许易略带歉意地看着夏子陌,传过一道音去。 正走得风摆荷叶的夏子陌,一脚踏歪,险些把纤腰扭动,惊恐地盯着许易,恨恨传音道,“若是败了,本姑娘叫你知道什么是天意!” 满场注视中,许易终于上场,朱二公子正要宣布竟赛开始,便有一道声音传来,“且慢,如此大戏,怎能少了最尊贵的客人。” 循声看去,却是朱大公子陪着一位身着宝蓝衫的英俊公子,缓步而来。 许易才看见那人面目,嘴角便忍不住拽起,那宝蓝衫不是别人,正是老熟人姜南浔 姜公子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度,宝衫俊貌,风度翩翩。 两人行到前来,朱大公子朗声道,“我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中州姜家世子姜南浔姜公子!”言语间的兴奋怎么也压不住。 成国公府虽是勋贵中的翘楚,不过传承数百年,而大越八大世家,无不是传承千年以上的巨族,底蕴深厚,堪比皇族,不是一般勋贵能够比拟的。 姜南浔能道贺,在朱大公子看来,正是难得的荣耀。 果然,听说是八大世家之一的姜家世子到了,场间起了不小的骚动。 姜南浔微微一笑,“听说此间有诗词比赛,姜某技痒,想下场一试,不知诸位允否。“ 朱二公子笑道,“姜世子何等身份,愿意下场,乃我等光荣,快快有请。“ 夏子陌不干了,“姓朱的,说好了是比斗,随便添人算怎么回事儿?“ 许易先前的话,夏子陌虽未尽信,终究被乱了心神。(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江湖 http://..org/ 朱二公子道,“放心,只要许先生的诗作不垫底,便算你胜!” 寻着机会就要挑刺,朱二公子已认定夏子陌心虚已极。 四人入场,很快便有仆役搬来四幅巨大的屏风,屏风上铺成纵横丈余的上等宣花软白贡纸,每张屏风前,置放着一方近紫色金檀制成的条案,铺陈着研好墨的云烟砚,和金狼毫笔。 朱二公子道,“我体现公平,今次由诸位命题,每席一题,写于纸上,最后归拢,由方才的绿裙姑娘抽出三题,再由场上四位分别作文,因时间有限,题材限定诗词二项,半柱香为限。“说罢,挑衅地看一眼夏子陌,似乎要夏子陌接着挑刺。 然这番考量,无比周密,夏子陌便想挑刺,也无从下手。 不多时,众人便拟好题目,归拢到朱二公子处,所有的折叠纸条皆置放在一个透明的瓶子里。 朱二公子晃动几下,行动夏子陌所在的条案前,将瓶子递过,得意笑道,”请吧,美女。“ 夏子陌瞪他一眼,伸手入瓶,拣出三张,朱二公子高举了三张纸条,快步行到场中,正要打开,却听夏子陌道,“慢着!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四人皆作文,由谁来评判胜负。若是文辞相近,由大伙儿来评判,此间皆有求于你国公府,如何能叫人信服。“ ”早知道你会出此幺蛾子,看这个。” 萧浮沉起身入圈,解开腰间的灵禽袋,放出一只鸭子来,那鸭子个头只有狸猫大小,羽毛艳丽,顶上生有金冠,一双蚕豆眼乌漆漆,在眶内乱转。 “瑞鸭!” “竟有此异兽!” “不知是否果有传言那般神奇。” 众人正七嘴八舌,那鸭子一抖羽毛。竟腾空而起,飞不过丈高,速度倒是颇快,最后落在夏子陌所在的席面。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竟口吐人言,“美妞儿,伺候好本少爷,保你吃香喝辣。心想事成。” “滚!” 啪的一掌,夏子陌将鸭子抽飞。 那鸭子防御力极佳,一片羽毛也未散落,嘎嘎叫着,嘿嘿道,“美妞,快快向本少爷道歉,否则有你好看。” 萧浮沉看不下去了,手中多了一枚圆环,轻轻敲打。那鸭子在空中扑哧乱飞,嘎嘎通叫,大骂道,“我草你大爷,服了服了,别他妈敲了!” 萧浮沉冷哼一声,“韶光,再敢放肆,下回关你一年!” 鸭子恨恨瞪萧浮沉一眼,张着翅膀。气鼓鼓地立在场中,“有什么屁事儿,赶紧说吧,奶奶的。看你们这架势,准又是要举办诗会。举办诗会也就罢了,还他妈做出一堆烂诗,做出一堆烂诗也就罢了,还偏偏要让老子来审,恶心死大爷了。上回听了听一二杆子作了一首《咏雪》,六出九天雪飘飘,恰似玉女下琼瑶,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扫帚的使扫帚,使锹的使锹。草他大爷的,恶心得本少爷好几天只吐酸水。本少爷有言在先,若是这回再遇到这样式儿的,老子宁可撞墙自杀,也绝不受辱。“ “安心点评就是!” 萧浮沉冷冷扫他一眼,望着许易道,“由瑞鸭来作评判,你总该没意见了吧。” ”甚好,准备好钱钞!“ 许易淡淡道。 瑞鸭,他在《万妖志》上见过,乃是天妖中的上三妖中最为奇特的妖物,天生没有攻击能力,却有一样异能,灵智惊人,开智期便能口吐人言,自通文字,性好博览群书,过目成诵,传说中,谁捕获了瑞鸭,就能给谁带来的福运。 又因为瑞鸭没有攻击能力,幼苗期,连寻常野畜都无法敌过,是以,存活率极低,世间数百年不曾见瑞鸭传世,今日却遇上了。 兼之天妖性情孤傲,即使受困,也往往并不驯服于主人,单看这只瑞鸭的乖戾,显然并不会偏向萧浮沉,且瑞鸭是后放出灵禽袋的,并不知晓前情,公正性足以保证。 ”那就开始吧!” 朱二公子展开一张纸条,朗声道,“第一题,江湖,以江湖为主题作文,诗词不限,限时一百息。“ 朱二公子话音方落,柳九变,李修罗,姜南浔皆在场中缓步行走起来,寻找灵感,独独许易稳立不动。 萧浮沉和朱二公子相视而笑,知晓这把算是定准了,赢稳了! 岂料,二人笑容未落,许易便从脑海深处,勾到了答案,但见他纹丝不动,左掌挥出,丈远开外的狼毫受气流一击,凌空跳起,狼毫在砚台中沾满了墨汁,朝暄软白纸飞起,笔走龙蛇,一行漂亮的文字,次第呈现。 许易这一手方露出,姜南浔和李修罗的脸色同时变了,满场竟起了惊呼声。 场间多是气海境强者,精通武技的不在少数,可能将真气操控到如此得心应手的,绝不超过两个指头,便是姜南浔自忖,若是沉凝心神,也能做到,但决计没有此人这般潇洒自如。 “好!” 夏子陌更是跳脚叫好,更是大声诵读许易所写文字:天下风云出我辈……” 才成诗一行,满场气氛陡然凝固,姜南浔,李修罗,柳九边甚至停止了思考,凝目朝纸上瞧去。 此一句气象太盛,若是后续再有佳句,三人已经失去了努力的余地。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如江湖岁月催,宏图伟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最后一笔写完,满场陷入了死寂。 大越是诗歌的国度,众人虽未必有才作诗,却人人爱读诗赏诗。 许易所作的这首诗,文辞说不上优美,韵律算不得严谨,却气象极盛,意境悠远,最后的咏叹,更是直指人心,催人嗟叹。 一首诗到达此等地步,什么音律,严谨,通通都得为这宏达气象,隽永意境让路。 “好诗,真他娘的好诗,嘎嘎,听此一首诗,少活十年也值,嘎嘎,黑衣服的小子,有才,丫丫呸的真有才!” 瑞鸭好似吃了兴奋剂,上天下地,不住扑腾,满身毛羽,尽数放肆的开张,嘎嘎乱叫。(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天涯问情 http://..org/ ”一百息可快到了,三位抓紧落笔吧。“ 夏子陌得意喊道,见许易瞧来,俊目翻白,恨恨瞪圆,方才,她可真被吓住了,非是担心要赔付二十万金,而是生恐心中的英雄梦碎。 “如此超品好诗当前,李某唯有袖手,二位请吧。” 李修罗白衣轻振,冲姜南浔,柳九变抱拳道。 姜南浔和柳九变又不是傻子,红花当前,又没有超越的能力,勉强写就一手,出不得名不说,还得贻笑大方,尽皆弃权。 朱二公子,萧浮沉再度对视,皆瞧见对方眼中的震惊,甚至听见了对方心头那一万头神秘四蹄动物,轰然踏过。 还是朱大公子出声呵斥,朱二公子才回过神来,咬紧牙关,念出了第二道题:“天涯!” 不待三人移步,许易左掌挥出,噗通一下,朱二公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姜南浔三人同样震惊到了极点,夏子陌欢呼的声音快要冲破云霄,那只逗比鸭子也满场翩翩起舞,有前篇诗作打底,无形中,众人对许易的期望,已刷到极高。 狼毫方在白纸上落定,夏子陌正待出声,鸭子韶光已扑腾而来,嚷嚷道,”别念别念,也让本少爷口中诞生一篇惊世文章吧,嘎嘎……“飞到半空,挡住夏子陌视线,嘎嘎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啊啊啊啊……我了个草,此首辞章一出,天下还有辞章嘛,呜呜呜……天才,真正的天才,比本少爷还要天才的天才终于诞生啦,嘎嘎……“ 鸭子漫天飞舞,嘶声嚎叫,场面却寂静到了极点。 鸭子虽然烦人。有一句话却是说到众人心坎去了,那便是”此首辞章一处,天下还有辞章么“,如果说先前那首诗气象极盛。韵律,文采,无所称道之处,那这一首,则将韵律。文采,意境,结合到了极致。 这哪里是在作诗,分明就是在画画,以最精炼,质朴的文字,勾勒出一幅意境悠远的水墨山水,浓浓的天涯秋思,几乎同时泻进了所有人的心田。 噗通,萧浮沉也跌倒了。预期的胜利,和残酷的现实,形成强烈的反差,冲击得他脑子都快炸了。 ”神笔,阁下天府之才,李某佩服。“ 李修罗抱拳道。 姜南浔和柳九变,皆阴沉着脸,快要滴出水来。 二人对这次的诗会,皆有所求,柳九变渴望在这个高层次的诗会上。扩大自己的名气,为即将到来的科考增加声望砝码。 姜南浔志不在科考,却极度重名,尤其看重文名。八大世家诞生出了四大公子,武道一途,姜南浔自认不输于谁,若是文名大炙,无疑则能助他在四大公子中,拔得头筹。 岂料。舞台搭好了,他俩皆成了摆设,背景,全给那玄衣小子作了衬托。 “许某侥幸胜了两场,第三场不比也罢,不知朱二公子以为然否!” 许易看着如丧考妣的朱二公子,微笑说道。 “不行,绝对不行,说好了三场,怎好只赛两场,接茬赛,本少要听好诗好词。” 逗比鸭子扑腾着简短的翅膀,飞到许易身前,声嘶力竭地嚎叫。 满场众人如梦初醒,尽皆出言,一如鸭子所言,皆要赛完三场。 好诗难求,场间爱诗者众,眼见碰上惊世之才,谁会嫌好诗太多。 朱二公子无奈,只好拆开第三张纸条,有气无力道,“问情。” 夏子陌惊得张大了嘴巴,她万万没想到第三张纸条,竟是她自己写的题目。 许易沉思片刻,忽的转头看向夏子陌,却见夏子陌正痴痴望着自己,心有所触,以气御笔写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此诗一出,满场冰封,所有人都盯着许易,好似盯着妖魔鬼怪。 不知多少人想扒开他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得何物,如此财思,就是当世词宗谢若烟,诗心顾允真,也只有退避三舍,俯首称臣吧。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夏子陌默念此句,心中柔情万缕,忽的,念及分别在即,再见无期,悲从中来,眼泪长流。 ”怪物,怪物,你肯定是怪物……可怕,可怕,太可怕啦,吓死本少啦,怎么可能有人比本少还聪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鸭子瞪着许易,在他眼前扑腾着艳丽的翅膀,聒噪不停,却被许易一把抓在手中,“少聒噪,不然炖了你。” “放下韶光!这是老子的东西!“ 萧浮沉跳上前来。 “谁是东西,谁是东西,姓萧的王八,去你大爷的。“ 鸭子呱呱狂喷。 萧浮沉托出圆环,正要敲击,却被许易劈手夺过,“欺负畜生,算什么玩意!” 鸭子大怒,“谁是畜生,穿黑衣服的,被以为你丫丫呸的作了几句歪诗,我就不敢……” 话至此处,被许易捏住脖子,整个世界顿时清净了。 “姓许的,你他妈什么意思!敢在此处动手不成!“ 萧浮沉勃然大怒,瞪着李修罗道,”修罗兄,此人如此辱我,你没看见么?“ 夏子陌终于跳上场来,”姓萧的,别转移话题,还有朱老二,别往后缩,先前的赌约,你俩不会忘了吧,二十万金赶紧拿来,场间诸位豪杰都是见证,以您二位的身份,当不会食言自肥吧。“ 萧浮沉,朱二公子迭遭打击,几近崩溃,夏子陌又补上这沉重一击,二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二十万金,天文数字,这二位完全靠家族养着,除去修炼所需耗费,每年不过数千金零花,顶着侯爷公子,国公公子的头衔,虽然光鲜,内里却是空空。 二十万金,便是要命也拿不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换他 http://..org/ 然则,先前的话说的满了,叫这二人当着众人的面耍赖,那不如让他二人自杀来得痛快。 萧浮沉瞪红了眼睛,忽的一指许易,”这钱你找他要,他正好欠我家二十万金。” “少侯爷是气疯了,说胡话吧。”刷的一下,许易展开折扇,轻轻摇动。 萧浮沉冷道,“我说什么,你还不明白么?” 他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如此也算报了一箭之仇。 许易道,“我还真不明白,莫非你堂堂少侯爷,想要耍赖?“ 萧浮沉忽的瞅见四周异样的目光,怒道,“就是那口……“ 话至此处,萧浮沉忽然发现自己再也说不下去了,若再说下去,金匣就抖落出来了,若是让父亲知晓,说不得能活活毙了自己。 ”那口什么?少侯爷你接着编。“ 许易依旧微笑。 那方金匣,许易仔细检查过,除了珍贵珠宝,以及二十万金的金票,没什么显眼的地方,就剩了一个信封。 信封,他始终不曾拆开,没准和乌程侯交锋之时,还能用上。 此刻见萧浮沉如此惊恐,说不定那封信藏着什么古怪。 许易正暗暗盘算,夏子陌催促道,“您二位倒是掏钱啊,堂堂国公公子,少侯爷,总不至于如此不知廉耻吧。” 朱二公子被讥讽的俊脸涨红,求救似地看向朱大公子,但见朱大公子满脸铁青,却丝毫没有为他出手的意思。 二十万金,实在太多了,朱大公子虽攒下些家私,可也禁不起这般折腾。 就在这时,朱二公子眼睛一亮,指着许易手中的鸭子道,“此乃瑞鸭,天妖中的上三妖。珍贵无比,福运无双,价值不可估量,便拿此物抵偿二十万金。” 萧浮沉大急。正要说话,朱二公子传音道,“别废话,此事不行也得行,你我还有退路么。你放心,姓许的得罪了我大哥,以他的脾性,定不会善罢甘休,结果了姓许的,瑞鸭不还是你的!” 萧浮沉咬得牙齿咯吱作响,勉强闭口。 夏子陌道,“别当我不识数,一只只会聒噪的鸭子,值个屁钱。”说着。转视四方,”二十万金,这只鸭子,诸位谁愿要,谁得去。“ 天妖难觅,武修无不以为宝,上三品的天妖就更罕见了,妖尸处处皆宝,更何况活着的上三妖。 唯独这瑞鸭,乃是例外。除了虚无缥缈的运道之说,这瑞鸭几乎一无是处,还多嘴贪吃,整日聒噪。 谁愿意花二十万金。去买个整日练嘴的祖宗回来供着。 夏子陌此言一出,竟无人答话。 瑞鸭被许易捏在手中,先因为听见旁人将他作货物买卖,不住挣扎,此刻却见无人肯买,停止了挣扎。小小蚕豆眼中,竟流露出一种人性化的悲凉。 夏子陌瞥见,正要以此讥讽萧浮沉,朱二公子的话,陡然止住,朗声道,”罢了,就换他了。”说着,唤出一条灵禽袋,从许易手中抢过鸭子,不由分说,塞进灵禽袋中。 朱二公子长舒一口气,勉强调整情绪,整顿衣衫,正待开言,却见朱大公子大步行到场中,冷喝道,”丢人败兴的玩意,还不回房反省,杵在这作甚!“ 朱二公子面皮一青,像是霜打的茄子,怏怏归去,谁也瞧不见,指甲几乎将手掌刺透。 朱大公子抱拳道,”诸位诸位,方才一场游戏之作,竟然诞生了三篇足以名动天下的传世名篇,我等皆亲眼见证,实在可喜可贺。“说着,冲许易抱拳道,”舍弟和许先生有些小误会,还望许先生宽宏大量,从今之后,许先生大名,必定震动神京。“ 许易道,“少国公言重了,我这人从不记仇,哈哈,还望少国公见谅才是……” 朱大公子微笑道,“许先生真会开玩笑,你我一见如故,稍后咱们再叙,现在,还请诸位归位,某有要事相商。“ 众人皆知,真正的肉戏来了,尽皆回归原位。 许易忽地发现夏子陌面目冷峻,以为她为没诈到油水生气,调侃道,“你这人也是,没讹到钱,何必要只鸭子,既要了这畜生,就不该生气。” “通人言,知人性,你认为他是畜生?” 夏子陌忽然转过脸来,双眸紧紧盯着许易。 许易道,”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较这个真作甚?” 夏子陌轻哼一声,忽的,手中多出厚厚一沓金票,朝许易推来,“我就剩这些了,林林总总,还有三十余万,你赶来夺牌照,想必有所准备,凑一堆,估计能和这帮人争上一争了。” 原来,此时朱大公子已经文绉绉地点明了主题,归了包堆,却还是价高者得。 此刻,场间已有忍不住开始叫价了。 就在这时,李修罗长身而起,朗声道,“某有一物,珍贵不凡,愿以此物,想贺小郡主诞辰。”说着,掏出一枚黑亮珠子,现在掌中。 此物方一亮相,许易猛地一震,那颗珠子分明和他手中的阴极经如出一辙,只不过他那颗有”禅“字镇压,且黑亮了不少。 却说李修罗方亮出珠子,场间巨震,当下就人喝破此物来历,阴极珠。 “正是阴极珠!” 李修罗顶着那张英俊到极点却始终便无表情的脸蛋,说道,“阴极珠乃阴河之中血蚌经过上千年孕育,才得生成,此珠虽属阴物,却不伤阴魂,反对安神定魂有奇效,也极吸引鬼魂,相传数百年前,名震北国的丧心尊者,便以此物为引,精研出一种秘法,专门搜魂拿鬼,拷问功法,名约阴极经,不知诸位可曾听闻。” 轰! 无论李修罗如何介绍此物不凡,也远不及阴极经三字来得震撼。 当下,朱大公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正待开口应下,却听姜南浔道,”可惜阴极珠非是阴极经,朱兄还需三思。” 朱大公子诧异看着姜南浔,微笑道,“不知姜兄有何赐教,莫非也对某物生出了兴趣?“ “然也!”姜南浔痛快承认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斗宝 http://..org/ 朱大公子哈哈大笑,指着姜南浔道,“姜兄真会开玩笑,堂堂姜家富甲天下,岂会看上如此俗物。” “姜某没开玩笑,还望朱兄应准。”姜南浔正色道。 姜家虽然豪富,可这块牌照,可不单单意味着金钱之利,最重要的是,有聚宝之效。 朱大公子确认了姜南浔的意图,陡然来了精神,正色道,“姜兄见谅,此事只能公平对待,必定我朱家数百年的名声,不能毁在小弟手上,姜兄若是有意,且凭实力来取。” 姜南浔道,“这是自然,不知此物可够!” 说着,姜南浔掌中亮出一颗赤色丹药,大如鸽卵,遍布纹络,立时,便有人惊呼出声:“神元丹!” 神元丹,造就气海强者之必备丹药,王廷公开的收购价格是,一颗十万金,实则在修炼界,一颗神元丹的价值很难估量,对于急求者,便是二十万金也值得,但因此物太过珍惜,从来都是有价无市。 朱大公子眉峰冷峻,微笑道,”神元丹虽然不凡,但和阴极珠比起来,未免不足。“ 往年牌照的售价,皆在百万往上,一颗神元丹和百万之数,实在相差太远。 “朱兄请看!” 姜南浔掌中陡然又多出一颗,两颗……九颗神元丹,算上先前那颗,整整十颗之数。 场间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刹那之间,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争雄的心思,十颗神元丹,价值远超百万,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心理预期。 夏子陌面沉如水,苦思无计,瞧瞧瞥一眼许易,却见可恶的家伙,依旧稳坐如山。 “好好!姜家果然是世族豪门。出手豪阔,与众不同,朱某佩服。” 朱大公子面露喜色,眼见便要定夺。却听一道声音传来,“许某也来凑凑热闹!” 循声看去,但见许易缓缓起身,顺手将夏子陌拉拽起来。 这是许易第一次主动拉他,脑海中正千回百转。幽怨满腹的夏子陌,灵台瞬间为之清空,整个人好似没了重量,飘飘荡荡,任由许易拽着上前。 ”又是你!“ 姜南浔暗暗咬牙,心中杀机迸起。 朱大公子同样心中腹诽,”都这样了,你小子还指望从我朱家拿回牌照,做梦!不管你拿出什么,老子都将他说成一摊狗屎。” 面上却含笑道。“不知许先生有何赐教?” 许易道,“某也有一物,要献与小郡主。” 说着,念头一闪,手中多了一枚须弥环,念头再闪,一头怪物的尸体现在场中。 但见那怪物,蛇身人首,墨色的身躯上,密布着枫叶大小的鳞甲。水桶粗的身躯,只有丈许长短,硕大的人头,无比古怪。老人头,婴儿口,美人唇,莽夫鼻,怒汉眼,五官无比的诡异。像是拼凑而成。 “莫非竟是蛇夿!” “天啦,又是天妖中的上三品。” “这怎么可能,竟是完整的尸神,此天妖到底是如何死去?” “五官俱全,至少是开智初期,身具异能,能和凝液境强者争胜,如此妖物,怎生会被灭杀!“ ”……“ 场面瞬间骚然。 夏子陌传音道,“你这玩意成么,一头天妖尸,能值几个钱?” 她并不知晓天妖尸价值,但因她方收获一只活蹦乱跳的天妖,朱二公子竟肯主动将之抵偿二十万金。 同样是上三品的天妖,瑞鸭是活的,蛇夿是死的,凭什么活的不如死的值钱。 许易传音道,“据《万妖志》所载,瑞鸭是上三品天妖中垫底的存在,自通人言便是其异能,除此之外,一无是处,岂能和蛇夿这种恐怖大妖相比。换句话说,瑞鸭能入选,全靠它天生能言,虽然特殊,却不算稀奇,鸟类中,还有蠢物鹦鹉能学人舌呢。” 许易早不是修炼界的初哥了,终日苦读,眼界大开,知晓妖尸珍贵,天妖尸尤甚,至于上三品天妖尸则价值连城。 当初他灭杀血蝠妖王,弄了一对钢爪,就在盂兰会上卖了十五万金,血蝠妖只是寻常天妖,而蛇夿却是上三品天妖,血蝠妖王只剩一堆钢爪,蛇夿却是完整的妖尸。 以此类比,此蛇夿妖尸,少说也得价值百万。 朱大公子万没想到许易竟整出了上三品天妖尸,心中纠结不已,相比神元丹,无疑上三品天妖尸更难得,不管炼器还是炼药,皆是世上难寻之物。 阴极珠,神元丹,天妖尸,一时间,朱大公子竟不知如何抉择了。 姜南浔冷笑一声,“朱兄,速速定夺,姜某只能说,与我姜家人合作,我姜家绝不让人吃亏,这十颗神元丹,朱兄大可看作是定金。“ 姜家始终盘踞中州,早就想将触角朝外延伸,显然,朱家出让拍卖牌照,是次难得的良机。 朱大公子得了姜南浔的暗示,心中已有定计,正待拍板,却听许易道,“既然朱兄难以定夺,我倒有个法子,按老规矩,咱们再赌一把。” “如何赌?” 朱大公子玩味道。 “很简单,阴极珠,天妖尸,神元丹,全当赌注,也就是入场资格,不管姜兄,还是李兄,抑或是鄙人最后获胜,朱兄都可以将这三份重礼,尽皆收入囊中,而唯一之牌照,只需交付最后得胜之人便可,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姜南浔势大,斗富,许易还有几件压箱底的宝贝,虽未必会输,代价未免太大,不如行险一搏。 朱公子大喜,还有比这更完美的提议么,当下,看向姜南浔,李修罗道,“鄙人着实难以决断,姜兄所言虽善,但有悖传统,此事必须当场定夺。许兄所言之法,二位认为如何,实话实说,鄙人内心深处,还是最中意这具天妖尸。” 巨利在前,朱公子也顾不得面皮了,就差赤膊上阵了。 李修罗道,“不知许兄想赌些什么呢?” 他身负上命,对这块牌照志在必得,眼下,姓朱的摆明了要狮子大开口,接受赌约,似乎是唯一出路。 “赌诗词如何?”(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送高 http://..org/ “我草!” 翩翩公子姜南浔生下来到现在,头一回爆粗口,方一出口,俊面火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便是满心凄苦的夏子陌,也被许易这惫懒摸样,逗乐了。 满场更是一片哗然,人人面上带笑,只觉这位许先生不仅文采风流,还颇为幽默。 朱大公子暗骂一声刁钻,说道,“既是你三人赌斗,自要你三人同意才好,便由你三人自行商定。“ 姜南浔冷冷望着许易,”正要赌斗?“ ”莫非姜兄还有其他好主意?“ ”赌斗也行。既然你提出来的,如何赌法,就得听我的。“ ”说说看!“ ”咱们来个罗圈架,你我先比,比完了,剩下的再和李兄比,既然是武道中人,自然以武道论胜负,不知许兄以为然否?“ ”基本同意,不知姜兄具体想怎么赌斗?“ 姜南浔何等不凡,许易太知道了,不过他早非吴下阿蒙,化成无量之海,又修成了归元掌,连陆善仁这等强者,都败在手下,面对姜南浔,他已能坦然视之。 姜南浔道,”按我的本意,咱们应该手底下见真章,硬碰硬对战一把,不过,今日既是国公府大喜之日,弄得鲜血淋漓,反为不美,不如就文比。“ ”愿闻其详!” 姜南浔召唤过大管家,低语几句,大管家大步离开,不多时,两名身高体壮、肌肉虬扎的巨汉,各抱着一个水缸粗细的黑色铁球,行进场来。 轰隆一声,两枚铁球落定,两名巨汉额上已然大汗淋漓。 大管家挥了挥手,两名巨汉躬身一礼,快步离去。 姜南浔指着两枚铁球道。”两枚重铁锻造的炼体球,每枚重达两千斤,你我各自御使真气,将铁球送上天。谁送得更高,谁便得胜,不知许兄可敢应战。”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真气之利,在于锐利。非在气力,寻常气海境强者能以真气搬起千斤之物,已是极限。 眼前的两枚炼体球,皆有两千之重,若非真气雄浑之辈,根本别想搬起,而真气雄浑与否,一看气海质量,二看修为境界。 姜南浔很满意场面的骚动,挥动折扇道。”要搬动这两枚铁球,气海至少要达到纯紫之湖,若是许兄力有不逮,姜某也能谅解,再换个别的法子赌斗,也为不可。“ 姜南浔知晓自己多强,近乎气海无敌,根本就没把许易作一个层次的对手。 “话是说得好听,不知姜公子是何境界,方才许先生展露手段。诸位都见得明白,许先生是气海中期之境,敢问姜公子是何境界?” 夏子陌一眼就看清了问题的症结。 “姜某气海巅峰之境!” 此言一出,满场俱惊。气海巅峰,竟是气海巅峰,观姜南浔面目,三十岁都未到,竟已跨入气海巅峰之境。 许易也微微诧异,犹记得古墓一战。姜南浔不过气海后期境界,忽忽数月,竟又踏出了坚实一步。 说来,姜南浔获得突破,许易居功至伟。 古墓一战,心高气傲的姜南浔,被锻体境的易先生,狠狠阴了一把,不仅轰去了半条命,保命血器金枪,和装有家族传承之宝的星移斗转心法的须弥环,一并被许易截去。 返回家族后,姜南浔遭受重罚,痛定思痛,于家族禁地苦修,终获突破,进阶气海巅峰。 ”气海巅峰,你……“ 夏子陌方要暴走,却被许易止住。 ”就按你说的办。”许易微笑说道。 姜南浔仰天打个哈哈,冷冷盯着许易道,“你小子有些意思,就冲这份豪气,姜某也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他话音方落,将大管家一挥手,立时有青衣仆役,在场中竖起一根十丈白杆,杆上有临时刻录刻度,墨迹未干。 杆方竖起,姜南浔一个闪身,行到铁球近前,双掌挥出,一道尺厚的气墙,荡开空气,轰然朝铁球卷去,铁球好似挨了电击,蹭地一下,弹跳起来。 第一道气墙,将铁球托举到了丈许高度,眼看便要消散,姜南浔身形一晃,来到旗杆下,又是一道气墙打出,不待气墙撞上铁球,姜南浔连续发掌,接连打出七道气墙,气墙在空中消散,叠加,最终汇聚起了强大气劲,击在铁球底部,铁球猛地向天上蹿去,腾空数丈,升到最高,轰然砸落,没进地面。 “八击,一连八击,非金紫之湖不可为!” “太强了,姜家实力果然非同小可!” “金紫之湖,气海巅峰,依我看,胜负已定,境界和气海质量的差距摆在这里,便有秘法,也绝然无用。” 满场尽是不可思议的赞叹声,姜南浔的挺拔身姿,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之中,宛若天神临凡。 许易也暗暗惊叹。 修行到气海境,前期,真气能攻击到十丈开外,中期,能达十五丈,后期,则有二十丈,巅峰足有三十丈。 道理很简单,正如他此前的真气物质论,真气击出,就像一束粒,从气流,到气浪,再到气墙,真气越粗壮,粒子便能铺成得越远。 当然,铺成得越远粒子的威力便越小。 姜南浔有气海巅峰的实力,击出的气墙厚度盈尺,按道理能攻击到三十丈外,仍然具有杀伤力。 但铁球太过沉重,一道气墙顶到丈远,便已力竭。 而最后姜南浔选择全力一击,七道气墙连发,乃是姜南浔深思熟虑的结果。 道理很简单,彼时,铁球已被御使到丈许开外,直接单发气墙,待攻到丈远开外的铁球身上,威力虽有,但至多能往上托举数尺,如此后续再发气墙,作用只会递减,得不偿失。 故此,他七道气墙连击,利用狂暴的叠加之力,将铁球冲出一个最高值。 “高度九丈二尺!” 大管家对着留影珠显现出的画面,朗声说道。 “许兄,请吧!” 姜南浔负臂笑道。 “不行就别硬撑着,待我把水搅浑。” 夏子陌传过一道音去。 许易拍拍她肩膀,大步前行,轻轻一脚,将另一颗铁球,踢到旗杆下,左手外翻,一道粗如儿臂的气浪化作五爪,朝铁球抓去。 ps:150月票加更(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量海之威 http://..org/ 铁球微微动弹一下,缓缓提起。 这一幕,瞧得场间众人皆心生震撼,如果说先前的以气御笔写字,是举轻若重的话,那现在的气浪提球,则分明是举重若轻,皆要对真气运用掌握到了极高极熟的程度,才能做出。 姜南浔能推出气墙,却难做到分气自如,更不提像许易这般分气如五爪,爪爪匀称用力。 不过,姜南浔只面色稍变,随即面露哂笑。 但见许易才将铁球抓起数尺高度,便已然力竭,换右掌打出一道气浪,改抓为推,缓缓推举着铁球。 此刻,众人皆在心中暗暗摇头,御气之法再妙,无论如何气浪也及不得气墙,且像这般源源不断发出气浪,便如姜南浔这般是金紫之湖的气海强者,也绝难坚持多久。 果然,铁球被一寸寸推高至六七尺时,便再难上移。 就在这时,许易右手催动归元掌,连续浑圆气劲催动,铁球受力,上下翻转,却并不上移。 姜南浔冷笑道,“莫非许兄就这般让咱们看杂耍。“心中冷笑,”坚持这许久,我倒要看你还有几分余力。” 孰料,许易左掌又挥出一道气浪,击在地上,身子腾空而起,双掌猛地挥出,两道气浪受巨力,铁球猛地窜高丈许,许易双掌齐动,左掌下挥,击出丰沛气浪,身形迅速拔高,右掌不住催动归元掌,浑圆气劲再度牵引的铁球,在空中滴溜溜打着乱转。 趁着浑圆气劲未消,许易身子再度上拔,靠近铁球,右掌再度催出气浪,硬顶着铁球又拔高六尺有余,左掌依旧不断击出气浪,借着反冲之力,再度拔高身形。 不待铁球上升之力衰竭。许易又连续浑圆气劲扫除,铁球再度改变下坠之势,在空中不住转动。 如是往复,转瞬许易已将铁球送至八丈来高。趁着铁球旋转之际,双掌猛地下拍,身形再度暴涨,气运丹田,真气狂涌。筋络挤压到极限,两道狂暴气浪再度撞上铁球。 一股丰沛至极的气劲,冲得铁球狂上两丈有余,竟漫过旗杆,才开始坠落。 轰然一声巨响,咂落在地,直直撞出巨大陷坑。 满场一片死寂,姜南浔面如死灰,夏子陌星眸灿灿,盈盈如水。众人尽皆长大了嘴巴。 众人震惊,非是惊诧许易胜过了姜南浔,而是震骇大越王廷又出现了一位无量之海的超级后起之秀。 很明显,能在空中这般玩真气接力的,只能是无量之海,便是金紫之海,也绝做不到如此前赴后继,绵绵不绝。 非是许易讨巧,而是姜南浔知晓,他也可这般一边御气控身。一边托举铁球而上,可这般绝对升不过三丈,便得真气枯竭,毕竟这不似七道气墙。可以次第发出,而需要的是源源不断的真气供应。 而许易所施展的这一手,最关键的还不是真气源源不断,而是让铁球在空中诡异的旋转,而抵消下坠之势,为二次升高。赢得空当。 这一手,姜南浔自问绝对做不到,他完全无法理解,许易是怎么做到化下坠之力,为旋转之力的。 也正是有了这一手,许易才能一边以气御身,一边爬楼梯一般,将铁球不断攀高。 甚至按照许易的余力,他能以气御身,行空多高,这铁球就能送到此高度再冒过数丈。 仗着无量之海,和归元掌,姜南浔和他比铁球送高,自是必败无疑。 “无量之海,阁下竟是无量之海!失敬失敬,朱某失敬,前番得罪,还望许兄千万见谅!” 朱大公子快步上前,深深一躬,心中对许易积攒的怒气和杀气,已荡然无存。 开玩笑,无量之海是何概念,几乎注定要成为大越超级强者的存在。 当今之世,虽有王廷,却依旧是强者横行天下的存在,就好比那寥寥可数的感魂期老怪,便是大越天子见了,也得礼敬三分。 眼见着许易已成就无量之海,他哪里还敢存有杀心,此辈若是灭杀不成,于成国公府而言,便是灭顶之灾。 ”朱兄客气!“ 许易微微一笑,转目看着姜南浔道,“不知姜兄可还服气?” 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犹记得姜南浔的那句“定叫你心服口服”。 姜南浔面沉如水,冷哼一声道,“姜某说话算话。不过,姜某更希望将来与你堂堂正正战上一场,嘿嘿,无量之海,姜某记下了!”言罢,大步前行,不顾朱大公子的呼唤,转瞬去了个没影。 姜南浔既去,焦点自然转到李修罗和许易身上。 许易展现出了无量之海,众人皆道胜负已定,姜南浔那等实力,都遭败北,李修罗再是不凡,恐怕也毫无胜算,不如识趣认输,挽回份体面。 岂料,朱大公子问询方罢,李修罗道,”许兄无量之海令人赞叹,某本该识趣告负,但身负重托,不敢稍让,李某唯有试上一试。这样吧,李某布下一道简单的三才阵,倘使许兄能够在一炷香内通过,便算某输,不知许兄可敢应战。“ ”真是三才阵?可别诳言!“ 夏子陌有些不信。 三才阵是最简单的合击阵法,也能困人,但其中变化并不复杂,即便中人之姿,也决计不会受困长达一炷香的时间,更遑论许易这聪明人。 李修罗道,“众目睽睽,岂能诳言。” 若是旁人如此说,许易还得思考片刻,换作李修罗,他二话没有,“便依李兄。“ 当下,李修罗稍稍挥手,三枚阵旗呈三角形,扎入地下,青气一闪,阵中陡然朦胧起来,李修罗拱手道,”许兄请了。“ 许易长啸一声,跳入阵来。 方入阵来,迷雾陡重,听觉,视觉全都消失,好似此方便成一方世界,若是旁人还得雾中徘徊几分,然许易感知精妙,这三才阵能隔绝听觉,视觉,却无法隔绝感知,眼见一条直线便要出阵,忽的一团浓郁黑雾陡然飘来,心神顿时一空,整个人怔怔定住。(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鬼王 http://..org/ 忽的,许易眼窝一热,黑雾自散,大步行出阵来。 整个过程,不过数息。 李修罗定定看了一眼许易,抱拳道,“许兄大才,某不如也,败得心服口服。”话罢,展开身形,急飚而去。 “鹌鹑,帮我把牌照领了,我和李兄一见如故,岂能就此分手。” 一声未尽,许易人已到了十丈开外。 李修罗飙若轻烟,速度极快,许易全力催动归元步,也渐追渐远,心念一动,转向另一条街道,靠感知力死死锁定此人。 果然,许易转了道路,李修罗回望不见人,遁速降了下来,却依旧朝偏僻处猛飚,不多时,便行至灞桥。 此处靠近北门,四周空旷,唯一桥一亭,最是著名,正是文人骚客钟爱的作别之所。 李修罗方要踏上灞桥,却听一道声道,“李兄行之何速,不如前来小酌一杯。” 送目瞧去,但见一袭玄衣的许易,稳坐于华亭之间,青青石桌上,已置放一对酒盏。 李修罗怔怔片刻,终于调头,缓步朝华亭行去。 “不知许兄寻我何事?” 李修罗在许易对面坐定,并不去端酒盏。 许易道,“欲借李兄口水一用。” 李修罗面上青气一闪,始终不曾有过表情的面目,瞬间扭曲得完全变形,死死盯着许易,“你果然看透了,明知某根底,还急急追来,欲行死耶?“说着,一掌挥出,浓郁黑气,直击许易面目。 许易不动不摇,手中忽地现出一根纯青棍子,浓郁黑气方接触纯青棍子,立时被吸了干净。 李修罗惊得站起身来。”三阴木!“ “李兄好见识!” 许易抱拳道,“某无伤人意,李兄何存害我心?若某真诚心相害,就凭这根三阴木。悄悄阴了李兄,李兄自问可能躲得过去?” 李修罗怔了怔,复又坐回,怅然道,”百五十年了。你是一个瞧出我身份,还敢安然与我对坐的。这种感觉,还真不错。“ “为这个共饮一杯如何?” 许易端起酒杯,冲李修罗一举,一饮而尽。 李修罗安坐不动,嘴巴张开,酒水自入口来,”好酒,比国公府的百年纯酿还香!“ “好喝,便多饮几杯。” 说着。又替李修罗满上一杯。 李修罗道,”算上阳世五十载,李某已在这世上晃荡了整整两百载,见过的青年俊杰,多如过江之鲫,但却不曾遇到过能和许兄相提并论者。敢问许兄,如何看透某的身份的,不瞒许兄,李某自有秘法,这具躯体虽是符术所生。却阴阳调和,任凭再高明的鬼道修士,也决计不能看破。“ 许易道,”某天生阴眼!“ 他自然不是天生阴眼。而是灵魂力过人,虽然劫云将他灵魂损伤大半,但残存的灵魂却更加活泼强壮,李修罗的本体,哪怕隐藏再深,也难逃他的火眼金睛。 彼时。他一件李修罗,心中便欢喜的要炸开了,鬼体的那两颗白生生的鬼牙,格外晃眼。 当初,他和齐名,大战阴藤妖,收获了两枚青而泛白的鬼牙,正是从齐名处,许易知晓了一些关于鬼的知识。 凡人身死,阴魂离体,修为不到气海境者,阴魂自受天地法则束缚,归于幽冥,当然,也有那极冤而死,怨气冲天之阴魂,有宏愿未消之阴魂,有至深牵挂未了之阴魂,能够在世间游荡。 然长不过七日,便会受阳气侵扰,自行消散。 唯有那修行到了气海境的强者,肉身强大,而至灵魂健壮远胜凡人,古身死而阴魂能在阳世暂存。 若无秘法保全,这些强者阴魂,多会选择归于幽冥,或能入那传说中的轮回之道。 少部分畏惧消亡,日日苦挨,最终被阳世之气,消归无形。 独有生前精修鬼道秘法者,身死而自知阴魂保全之道,能数十年以阴魂之形态,存活世间。 成功存于世间达五十年,这才称鬼,能够储存鬼元,拥有少量邪法。 成功渡过一次阳劫,便称元鬼,开始生出鬼牙,初始极青,渐渐泛白。 待渡过二次阳劫,鬼牙纯白,鬼元浑厚,几如真气,能够隔空御物,迫而伤人,中者必亡,此谓之鬼王。 再往上者便是渡过三次阳劫的鬼主,再上者,便是渺渺传说,久不存世。 而眼前这位李修罗,鬼牙纯白,竟是万中无一的鬼王。 许易满世界寻找至污至秽之物,想要破开阴极经上的禁制,好容易撞上这位鬼王,许易自不会放弃。 熟读典籍,许易自然知晓鬼王的可怖,那是能和凝液境强者对垒的存在,尤其是鬼元,对武者伤害极大,中者便是极品回元丹,也难治愈,极类许易所受之阴伤。 然,许易有哭丧棒护身,对付鬼物,自无畏惧。 更何况,他索要者,不过是区区鬼涎,并非要其性命,量来可以商量。 果然,直到此刻,气氛依旧不错。 许易话罢,李修罗惊得再度站起,仰天叹道,“无量之海,天生阴眼,得天独厚,福泽绵长,说的就是许兄这种人呐。” “李兄切莫再夸,不知许某所求之事,李兄可否应准。” 许易端起酒盏,冲李修罗一举,再度饮尽。 李修罗安坐不动,盯着澄碧酒盏,淡然道,“若不允,不知许兄意欲何为?” “那我得问李兄缘何不准?” “鬼王涎,至污至秽,十年才积一滴,某跨入鬼王境,至今不过三十年,所积鬼王涎,不过三滴。身为阴鬼,最具至阳至正之物,而唯一能破之者,唯有鬼王涎。许兄以为是问李某借口水一用,实则是借李某保命法宝。“ “如此,倒是许某孟浪了。罢了,李兄自便!” 说着,许易站起身来。 他并非为成事而不择手段之人,李修罗和他没有冲突,他不可能因为自己想要,就去抢去夺。 更何况,即便灭杀了李修罗,这鬼王涎会随李修罗一道烟消,照样得不到。 ”慢着?“ 李修罗未料到是此种结局,暗中,已做好了攻击和遁逃准备。 ps:200月票加更,之后还有一章保底,大约晚10点,求月票,求推荐!(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亡诗 http://..org/ ”不知李兄还有何事?”许易望着李修罗。 李修罗叹息一声,”许兄真乃异人,当世之人,皆视鬼如恶贼,必欲灭之而后快,从不曾见许兄这般待鬼如人之异士。” “人耶?鬼耶?在许某眼中,不过是两物一体,人死为鬼,自然法则,人终有一死,终有成鬼之日,视鬼如贼,岂非视己为贼,人惧鬼,不过多因恐惧未知,某不惧之,自不恶之。” 许易说的是煌煌大言,实则是因为感触颇深之故。 论及他自己,说透了,也不过是鬼附人身。此外,了尘是鬼,于他却有授业之恩。 如此种种,他又岂会见鬼便恶之。 “善哉斯言!当浮一大白!” 李修罗端起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许兄性情中人,李某一见如故,不知许兄可愿一听李某的故事。” “李兄请讲。” 许易坐了下来,他意识到转机出现了。 李修罗道,”李某乃是神京人氏…………“ 原来,李修罗出身的李家,亦是神京名门,几代为皇城禁卫统领,传到李修罗这一代,就剩了李修罗一根独苗。 好在李修罗颇为争气,二十五岁那年便跨入气海境,迎娶了苏氏美女,过了十年幸福生活。 故事到此,便俗套起来。 苏氏美女艳丽不减,引得文家衙内窥伺,一场精心设计的毒计后,李修罗身死,文家衙内竟放任其阴魂成形,当着其阴魂的面,玷污了苏氏美女,苏氏美女性烈,自戕而亡。 文佳衙内这时,才慢悠悠发动秘术,要叫李修罗阴魂烟消。 岂料亲眼目睹了惨剧。李修罗怨气冲霄,阴魂出现了诡异变化,文家衙内秘法害他不成,竟让他逃脱。辗转百余年,终成一代鬼王。 李修罗话罢,许易嗟叹道,“恶人该死,不知李兄大仇可曾报得!” 李修罗道。“若是报得,李某早魂归阴司,和亡妻团聚去了。贼老天瞎眼,姓文的恶贯满盈,武道修炼,却一片坦途,历经百载,而其身不死,十年前,竟跨入感魂境。李某这番血海深仇。只怕终身难报。“ 许易明悟了,叹息一声,道,”如此恶贼,若不灭亡,天理不容。某虽境界低微,若说替李兄报仇雪恨,未免太过大话,某只能承诺,有朝一日。许某修炼有成,必定不会忘了李兄之仇。“ 岂料,李修罗摆手道,”报仇一事。李某已有些眉目了,不劳许兄费心,况且鬼王涎再珍贵,也不可能抵得上一条感魂期老怪的性命,李某岂能不识好歹。” “李兄之意如何?” 许易迷惑不解。 李修罗道,“许兄诗成惊鬼神。李某万分佩服,李某亡妻身前,最喜诗词。如今,亡妻离我而去已逾百载,李某无以为报,想求许兄一篇佳作,带到亡妻坟前焚化,也算全我一片心意。“ 许易怔了怔,当即道,”此事易尔。“ 沉思片刻,撕下一片衣襟,破开食指,鲜血浸润指尖,运指如风,转瞬一篇学字,现于布上。 李修罗念道,“百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诗念完,李修罗面目再度扭曲,鬼若有泪,已然满面,他竟撩起衣袍,便要跪下,许易身形一转,避让开来。 李修罗无奈,只好站起身来,深深一躬,道,”得蒙许兄赐下此篇,吾妻九泉有知,当能含笑矣。“ 说话之际,手中多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微型陶罐,低头往陶罐吐了两口,两滴碧绿的液体坠入罐中。 李修罗将陶罐放在桌上,”一滴便能破去大部分至正禁制,另一滴留作许兄以防万一。两滴鬼王涎,也不及许兄如此神篇,他日若有缘相逢,许兄但有差遣,李某绝不敢辞。“ 说罢,身形一展,转瞬消失在灞桥尽头。 “鬼若有情也动人!” 许易收起小陶罐,喃喃道。 就在这时,怀中金牌红芒急闪,他赶忙展开身形,朝皇城方向急掠而去。 一个时辰后,他在宣武门前的角楼中,见到了已等得鼻子冒烟的陆善仁。 “你可算来了,等得我好苦!” 素来沉稳淡定的陆统领,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行到近前,急急道。 “不知师兄等我何事?莫非要出任务?” 许易心中暗忖,若真出任务,那可大大不妙。 陆善仁重重在他肩头擂了一拳,“出个屁的任务,还不是你小子惹出的事。” “我又惹出何事?”许易莫名其妙。 陆善仁道,“还装!你在成国公府中做的好事!” 许易奇道,“不就是夺了块牌照,这算什么大事!” “关牌照屁事,你做的诗,做的三首捅破天的诗!” 陆善仁及急赤白脸,简直跟许易着不起这份急。 “三首诗怎么了,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许易身为后来人,初到此方世界,一直忙于修炼,如何知晓大越王廷对诗词的狂热,自然不会知道他那三首绝品好诗,到底在神京中产生了何等大震动。 陆善仁道,“还我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分明是我最后知道。你小子知不知道你在成国公府写的那三篇诗,初始被成国公收藏,尔后,被三皇子讨去,现在恐怕已传到御前了。你呀你,有这份本事,你到我这儿凑什么热闹,就凭这份才情,讨个状元,不如探囊取物一般?害得老子受上官埋怨,说陆某人识人不明,明明是风流才子,缘何就作了执锐侍卫,现在恐怕几个部堂都忙着调你过去听差呢,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意见?” 这才是陆善仁的来意,许易三首诗词动神京,眼见就要成为神京闻人,天子都会加以青眼的人物,摆明了就是一块香饽饽。 而哪个衙门得到了许易,显然将来就会更多的收获天子的注意,神京衙门千千万,谁不想要这份注意力。(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紫陌轩 http://..org/ 陆善仁急急赶来,便是禁卫指挥使大人急了,生怕别人截了胡去,说动了许易,故此派他先来稳住许易。 许易何等聪慧,闻弦歌,知雅意,”陆师兄放心,许某不是见异思迁之辈,再说不看谁的面子,却也不能忘了师兄的恩义,师兄把心放肚里,许某专注武道,不想旁的腾云驾雾的事。“ 陆善仁哈哈一笑,在他肩头重重拍一巴掌,“我就说罢,周师会看错人?我老陆会看走眼?偏偏指挥使火上房,催我过来,多此一举嘛。” 许易道,“师兄,小弟还有一事,还请师兄襄助,这不,小弟刚得了块牌照,正想经营一番,近来恐怕没多的时间入禁中听差,还请师兄代为周旋一二。” 既然得了鬼王涎,他便着急破开阴极经的禁制。 陆善仁道,“此事易尔,再简单不过。眼下,你小子正炙手可热,指挥使大人巴不得你不露面,这样吧,我上报指挥使,对外宣称就说派你出了公差,这段时间,你小子须记得藏头露尾,不过,三个月后的登龙榜唱名,你小子可得到场。“ “这是为何?” 许易知晓登龙榜唱名,就是进士赐名之时,十分盛大。 陆善仁道,”今年的登龙榜唱名非比寻常,正是安排在圣寿节,亦有他国使节道贺,场面盛大,且各国皆自夸文风武事,若在殿上起什么幺蛾子,也说不定,经此一事,你文名大振,届时,只怕不用指挥使推荐,你也逃不掉,所以,那个时节,你必须在场。” "没问题!“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做许多事了。 谈罢正事,二人当即分别,许易取出斗笠罩了,直投天猫而去。 …………………… 就在许易赶到角楼的当口。李修罗已遁出城门,没入北郊的苍龙山。 苍龙山山势浩大,远超会阴山,东西绵延八千里,状若巨龙。龙首挨着神京,历来为大越皇陵,有重兵把守,禁制重重,苍苍龙首峰巍峨如天,镇压着大越国运。 此刻,李修罗在苍龙山的龙颈出穿行,直入山林百余里,眼前现出一个高达百丈的瀑布,他身形一晃。突入瀑布,入得瀑布,却是一个洞口,沿着洞口辗转而下,直入地底三十余丈,地势陡开,却是一个宽广的宫室。 宫室四壁,缀着三两颗血红的珠子,发出昏暗的光芒,正中的黄金宝座上。一只硕大的血蝠妖骷髅,安坐其上,粗大的骨架根根森白,泛着银光。 李修罗行至黄金宝座前。单膝跪地,”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血蝠妖骷髅冷笑一声,”且听他怎么说。“ 李修罗怔了怔,过了约莫十数息,才听见动静。暗暗赞叹大人的感知精妙。 俄顷,一位整个裹在黑袍中的高大身影,大步行到近前,沉声道,”鬼主此次行事不利,如之奈何?”却是个沉稳中年的声音。 血蝠骷颅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地上缓缓行走,刮擦地面,发出金铁相击的声音,“事在人为,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本座原也没指望能顺利拿下牌照。” 黑袍道,“可是拿不下牌照,如何敛财,如何收集足够的天雷珠,那边的禁制鬼主您也试过,根本就无法破开。” 李修罗道,“萧侯爷,某也以为靠牌照敛财,太过缓慢,成百上千颗天雷珠,岂是一块牌照就能敛回来的,某以为萧侯爷还是私心太重。” 黑袍陡然来了火气,”我有私心?还是你这鬼物太过废物。“ ”嗯?“ 血蝠骷髅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庞大的身躯径直撞来,黑袍挥拳相隔,却是丝毫无用,咔嚓一声,极品法衣瞬间撕裂,整个人倒飞出去,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还未落地,便化作血线,投入血蝠骷髅口中。 黑袍半空一个弹身,勉强控住身子,方一落地,躬身抱拳道,”鬼主大人息怒,某乃口不择言!“ ”口不择言?下次再口不择言,本座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血蝠妖骷髅冷声一句,缓步朝座位行去,”说吧,你匆匆来寻本座,到底何事,别说就是报丧的,有一个报丧就够了!“ 黑袍道,“两件事,一件是铲除许易,另一件是必须采取第二套计划。” “许易是谁?” 黑袍诧异地望了李修罗一眼,“莫非修罗兄未曾与主上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血蝠骷髅声音转厉。 黑袍方要开口,李修罗草草将经过讲了一遍。 “好诗,当真是好诗,世上真有天授之才!” 血蝠骷髅听了好诗,激动得再度站起身。 黑袍简直要晕了,他是来求鬼主杀人的,非是来听他赞美敌人的,当下,沉声道,“鬼主有所不知,此人和某家结下血海深仇,偏生此人又化成无量之海,若不加以剪除,某寝食难安,又如何帮鬼主筹谋大计呢。” “先说第二套计划!” “还请鬼主应允!” 黑袍跪倒在地。 他之所以急急赶来此处,非是心忧牌照被劫,而是爆出许易乃是无量之海的消息后,引起了他心中的强烈不安。 无量之海,优势太大了,不管是习武,还是进阶,其速惊人,战斗起来,真气无量,怎不令人心寒。 事关家族存亡,黑袍如何能不紧张。 “罢了,看在你这几年勤恳的份上,某允你便是!” 说着,血蝠骷髅抛过一个墨色小黑瓶,“这是一滴九幽涎。” “什么,真有这传说级的宝贝?” 黑袍如获至宝,将九幽涎捧在手中。 “行了,速速说第二套计划,再有啰嗦,本座定不轻饶!”血蝠骷髅声如金铁。 所求已得,黑袍不敢怠慢,急急道出一套计划来。 血蝠骷髅沉吟片刻,“此计妙是妙,但也没有这般容易,怨戾之气不足,这个还需你去培育。“ “一切包在萧某身上。“ …………………… 许易看到天猫门帘的时候,已是日暮十分,夕阳西下,炊烟袅袅,他手中提溜着一个硕大的布袋,焦圈,驴打滚,肉夹馍,各式零嘴儿,次第被他送进口中。 才行到门前,许易愣住了,自家门店的招牌给换了,”天猫“换成了“紫陌轩“。(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 入股 http://..org/ 许易正愣神间,夏子陌气鼓鼓地冲了出来,瞪着他道,“好哇,你,你……” 就在这时,袁青花也钻了出来,拉着许易袖子,哭诉道,”东主,这姓夏的太霸道,无端改咱们牌子,还硬要入股,我不同意,这人就蛮干,您可得替我做主!” ”是这样么?“许易看着夏子陌,精致到梦幻的脸蛋仿佛生了魔力。 夏子陌本来恼他在国公府丢下自己,此刻,连盯带质问,反羞得她红了脸,低下头去,蚊蝇一般的声道,”许易,我入股你们店,你同不同意?” ”休想!“ 袁青花斩钉截铁道。 有铁精在,有东主的手艺在,如今又赢回了牌照,袁青花正憋着劲要大干一场,又岂会甘心被人摘了果子。 ”有何不可!“ 许易微笑道。 ”什么!东主,您可要三思啊!“ 袁青花好似炸了毛的公鸡。 “放心,我入股不占股份,只改这个牌子,不要分红,这是三十万金,拿去吧!“ 夏子陌掏出一叠金票,递到袁青花生身前。 袁青花打破脑袋也想不通,这是哪一出,不敢来接,怔怔望着许易。 许易大大方方接过,”就叫紫陌轩,既是入股,我也不能占你便宜,不说给你分红,往后有什么需要,招呼老袁就行。“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 许易心中温暖,夏子陌却似饮了蜜水,甜腻已极。 她哪里是要入股,分明就是大胆试探,试探有了结果,羞不可抑,一言不发,跑了开去。 袁青花叹息一声,道。“看来本店终于要有老板娘喽!” 许易瞪他一眼,袁青花吓得一缩脖,赶忙转换话题,”东主。咱们现在是万事俱备了,关键还缺人手,您有没有好建议的。“ 许易念头一转,道,”你去问下沈掌柜和罗掌柜。探探他们的虚实,愿不愿跳槽来咱们这边。“ 沈掌柜便是那沈胖子,租赁洞府时,这位帮着出了大力。 罗掌柜则是玲珑阁的白发老头,许易头上的皮套,正是此人相赠。 交代完,许易便入了后院,直入厢房,那处有一地窖,袁青花知晓自家东主有不少秘辛。故早早将地窖清理了干净。 入得地窖,闭上封口,许易取出阴极经,从怀里摸出微型陶罐,真气催动,小心吸出一滴鬼王涎,落于阴极经上。 忽的,红黑两道光芒大作,交相辉映,阴极珠悬浮半空。不住跳跃,无数道禅字浮现死死束缚着珠子,黑光顿时一黯。 许易暗道大禅寺禁法了得,赶忙又催动另一滴鬼王涎。朝珠子裹去。 鬼王涎方加身,黑光狂盛,红光顿时一滞,无数”禅“字,不断被黑光吞噬,忽的一道银光炸开。珠子归于沉寂。 许易方要伸手来接,忽的,室内阴风阵阵,万鬼哭号,几要撕裂他的耳膜,一道黑死之气,直朝他袭来。 若是常人,此刻早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偏生他灵魂诡异,灵台一片澄澈,念头一动,哭丧棒凭空而生,霎时,阴风顿收,鬼哭立止,黑死之气如避蛇蝎,蹭地钻回珠内。 许易打出一道真气,灌入珠中,立时大片的经文浮现。 整篇经文,分为三段,引鬼诀,禁鬼诀,化鬼诀。 内容并不繁复,皆是类似咒语一般,配合阴极珠使出即可,难就难在引鬼诀,需要以血为引。 要引谁人魂魄,须得其血脉为引。 许易盘膝,默默记诵着经文,不过半个时辰,便也映入脑海。 其后便是感悟,练习法诀,这一练,便是一夜。 次日一早,许易出得地窖,便入了店铺,店内却多了几名小厮。 袁青花呵斥一声,几名小厮立时钻入后厨,替许易捧来丰盛早餐。 不待许易想问,袁青花挥退了几名小厮道,“这是我新收的学徒,都是托人牙子,在城北抓的孤儿,选了五个体貌端庄,颇为健康的收用。此辈虽然笨点,但胜在吃过大苦头,好学肯钻研,最重要是服管教。又不通武艺,都签订了血誓,暂时充用,勉强算够了。不过咱们得了牌照的事,这几日就要传开,来寻求合作的商家,一准不少,,再说您还让我去招罗,沈两位掌柜,这门脸实在是太寒酸,您看……” 许易挥了挥手,将咬得满嘴流油的包子吞了,“这点破事,你别跟我说,你自己做主,我不搀和。对了,夏姑娘今日来过没有?“ 心门不经意间被敲开了,许易也难免像毛脚中二学生,心头小鹿乱撞,酸酸甜甜的滋味,让他快要沉醉了。 袁青花笑容古怪,“早来呢,换门脸的主意,正是老板娘,不对,二股东出的,这会儿二股东已经出去找店面去了。” “行吧,由你们折腾就成,我还有事,先去了。” 许易端起一盘包子,撞出门去。 瑞雪飘飘,已是数九寒天,神京内外,惟余莽莽,银装素裹,一派清寂。 怒狮奔腾,一列轨道车在站台边停了下来,许易亮出官符,直接进了前方的豪华专座,品着香茗,用着点心,半柱香后,已入西城。 转了两趟车,沿着神武街西行百余米,来到一座府邸前,转入拐角,套上一件麻衣,罩上遮阳斗笠,寻了个背阴的墙根坐了,忽的,天上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街市上的行人越发稀薄了,周边的几家饭馆渐渐热闹起来,不时有滚烫从后厨泼出,冲出好大一片污秽。 许易整个人几要被雪花完全遮住时,文府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两个锦服青年行出门来,一个许易认识,是朱二公子,另一个身材矮小,形容猥琐。 许易所坐的位置,是经过精心选取的,恰好十丈之内,相隔虽远,两人的对话,却听得分明。 “文兄果然艳福不浅,此女诚乃人间绝色。“ ”哈哈,朱兄此言深得我心,改日小弟纳妾之日,朱兄可一定要来呀。“ ”一定一定!“ 寒暄罢,两人抱拳告辞,朱二公子方离去,猥琐青年唤来个管家模样的中年,吩咐套车。(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取血(祝光儿生日快乐~) http://..org/ 中年人道,“少爷,这么大雪还要出去?” “雪大才有情调,和如烟约好了一道赏雪听箫,岂能爽约。” “可是,水姑娘那边怎么办,家主可是很中意呢,毕竟祖上的香火之情在呢。” “管她呢,冷冰冰的,只能看不能摸,老子懒得伺候,少他妈废话。“ 中年人怏怏而退,不多时,一辆华丽马车停在门前,文衙内上车后,马车逶迤西行。 马车行出足足半柱香,已化作雪人的许易动了,他不朝马车驶去的方向追去,反倒绕行到另一条街市。 许易行动很谨慎,有感知力在,大约知晓方向,要远距离跟踪一辆马车,非是难事。 果然,不多时,那辆马车再度出现在了许易的感知内。 许易从马车边抹过时,已褪去麻衣,一身青衣磊落,斗笠深沉,大步跨进眼前这座足足有五层高楼的怡红院。 在妈妈的殷勤招呼下,许易随手点了个姑娘,提了便朝绣楼攀登,惹得那姑娘咯咯浪笑,”死相,急什么!“ 行到第四层,被两名妓院打手拦住,直言此间皆是豪客才能入住。 许易拍过一张百金金票,两名打手立时被砸晕了,前呼后拥地帮着许易开了甲字四号房。 才入门,那姑娘来不及出声,便被许易捏在颈后,昏死过去。 许易将那姑娘丢上床,径直行到西边墙边,双手探出,墙壁应声而破,墙那边的文衙内正和如烟**交叠,缠绵一处,闻声俱惊。 不待文衙内回过神来,便被破壁而来的大手抓住,一掌劈在脑后,昏死过去。一道真气催出,按在如烟大椎穴,整个世界清静了。 刺破文衙内手指,用力一捏。浓稠的血液,滴入一个密封的瓷瓶。 往文衙内口中塞入一颗回元丹,手指上的伤口,不多时便复原如初。 半个时辰后,文衙内苏醒过来。一跃而起,四下寻常,财务一样不少,周身丝毫无害,莫名其妙。 …………………… 许易回到紫陌轩的时候,铺子已快空了,袁青花正指挥着新收的学徒搬家。 一身火红锦服的沈胖子,和须发皆白的罗掌柜,正陪着袁青花,和另外几人争辩着什么。语气颇为激烈。 远远瞧见许易,袁青花赶忙终止了辩论,另外几人怏怏而去。 袁青花却引人沈、罗二位掌柜,先进了铺子,许易随后而入。 原来许易交代过袁青花,他如今还在神京的消息,必须保密。 毕竟,陆善仁那边交代过,对外宣称的,可是派了他出京出任务。 若是堂而皇之在神京现身。岂非是陷陆善仁于险地。 许易方入店铺,袁青花便喝破他身份,沈掌柜,罗掌柜慌忙上前见礼。 如今许易的身份非同小可。无量之海,诗词双绝的名号,已传遍神京。 兼之许易新揽得拍卖牌照,崛起再即,袁青花才一邀请,这两位便应承下来。 此刻。便随袁青花一道,直呼许易为东主。 “二位能够加盟,许某很高兴,往后便是一家人,有何要求,不管是公是私,许某能够尽力的,必定尽力,至于待遇,叫照二位原来的薪资翻倍。现在二位先帮着老袁,将新店的架子打起来,争取打响头炮……” 许易的发言很简短,却很真挚,沈,罗不过是神京底层人物,能得许易这等大人看重,已甚感激,又得厚待,就差指天盟誓。 随后,许易又问询了新店的情况,袁青花道,方才来的几人,便是几家大店的东主,来寻咱们谈合作,只是开的价不合适,当咱们是菜鸟,以为咱们不清楚一块拍卖牌照的价值,被我打发了。 沈掌柜,罗掌柜亦齐齐出声驰援,尽道,有牌照在手,要成气候不难。 许易又客气两句,便着袁青花引往新店一观。 新选的店面位于神武大街,两层高楼,古色古香,颇为壮观。 许易随袁青花等人到时,屋内一帮人正忙着四处整饬,夏子陌正指挥着两名杂役悬挂招牌。 出自炼金堂的招牌,自带小型阵法,紫陌轩三字,泛着奇异光彩,聚聚散散,十分醒目。 许易招呼一声,夏子陌回过头来,眼神夹杂着莫名哀伤。 今天的夏子陌换了身装扮,一个绿色的斗篷将这个人裹得严严实实,脖颈处的领子也扎了起来,如普通人一般,全力应付着严寒。 只是一张脸,越发精致美艳了,许易印象中,只有雪紫寒美到了这种程度,较之眼前的夏子陌,却少了三分怦然心动。 天边的云层越来越厚,北风呼啸,卷得枯草残花搅作一堆,风一落,又四散开来。 气氛很怪,没有人说话,许易和夏子陌并肩而行,缓步在这煌煌神京之中。 穿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坊市,几要靠近城郭,前方的建筑稀了,道荒了,林密了,一片浩浩然白,白的令人心醉。 从正午直行到暮野低垂,许易渐渐适应了这种沉默,并开始享受这种沉默。 不经意间,行到了灞桥,孤寂的矮桥,有些残破,睡在这凄婉风中,残躯临水,分外苍凉。 夏子陌终于定住脚,“许易,我要去趟远方了?“ ”多远?“ ”还不知道,总之很远。“ ”莫非又发现古墓了,容我两日,随你一道去。“ ”这是我阴山宗之事,师兄们定然不允。” “要去多久?” “应该会很久吧。” “不去不行么?” “非去不可。” “好吧,不管多久,我等你!这里有枚传音球,你留下,若有危机,可以随时寻我。“ 夏子陌接过传音球,眸子终于在许易脸上落定,嘴唇张了张,伸手朝许易脸庞摸来,黑软的貂裘手套,方触到许易肌肤,眼泪决堤。 此刻,百丈高空之上,萧浮沉跨坐在着一头秃鹫,冷笑道,“其蠢如猪,混不知死之将至。” 相隔数丈,跨坐在另一头秃鹫的大管家催促道,“侯爷花了十万金,也不过买了这三个时辰的御空权限,时间差不多了,送两人上路,成全他们,在九泉之下,做对同命鸳鸯。” ps:光儿十九岁生日快乐!祝年年十八~(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惊变 http://..org/ 萧浮沉点点头,伸手掏出一块圆形器物,那器物状若铜钱,乃是个发射装置,一排排细密的王蝎针,紧紧地箍在装置内,装置中见有个圆孔,其内正躺着一颗赤红的珠子,正是天雷珠。 萧浮沉并大管家,各手持一枚装置,以二人落点为中心,相距十丈,同时平举手,相视一眼,同时撒开,那器物急速下落。 二人飞快搭箭,流星赶月射出两道利箭。 利箭赶至三十丈高空,许易汗毛猛地乍起,才要动作,却被夏子陌扑倒在地,瞬间,只觉全身被包裹在宽大的羽翼里。 夏子陌方扑倒许易,两只利箭分别于十丈高空,精准地击中了两枚天雷珠,巨大的爆炸后,产生如飓风一般的气浪,狂暴的王蝎针,笼罩了方圆百丈,数十根王蝎针,瞬间刺入夏子陌后背。 许易惊呆了,剧变骤发,并不让他震撼,他震骇的是,他切切实实被两扇巨大的羽翼死死包裹住了,再看夏子陌半张脸上,遍布星文,口中吐出的也是幽蓝血液。 他想挣开,却被夏子陌死死抱住,他生怕奋起神力,将夏子陌双翅折断。 渐渐地,他感觉到夏子陌双翅的力量在快速流失,束缚之力越来越轻,这时,耳畔忽的传来了惊呼声。 “妖物,竟然是妖物,这,这是幻化期的老妖,东叔,这,这,这……” 萧浮沉口齿不清,几近凌乱了。 爆炸一生,地上二人必无幸理,他和大管家急急驾了秃鹫,来看战果。 哪知道还会落地,便见着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 那个绿裙女子竟生出一对硕大斑斓的羽翼,却依旧是人首人躯,左右双翼,各有一根范金的翎毛,遍布龙纹。 萧浮沉自问有些见识。却依旧见不明白这到底是何妖物,此女他见过,分明就是人形,妖化人。人化妖,至少得是幻化期的老妖。 "绝非幻化期,没见其头颅还是人形。” “那岂非是化形期,这,这不可能吧!” “少爷。别说是化形期了,就是幻化期的老妖,也绝非天雷珠能伤得了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真是太奇怪了。” 两人不敢靠近,驾驶者秃鹫,低空盘旋。 “不管如何,如此妖物,必定价值不菲,那两根金羽雕翎绝非凡品。“ 萧浮沉话音方落,便驾驶着秃鹫。俯冲下去,要去收捡妖尸。 大管家方要叫停,一道人影从妖躯下钻出,萧浮沉吃了一惊,方要驾着秃鹫深空,许易身形已到,抓入秃鹫两条腿,奋力一扯,硕大的身躯,转瞬撕作两半。 半空中血雨飘飞。萧浮沉惊怒交际,挥掌打出一道气浪,岂料,许易不躲不避硬受一击。半边肩胛骨削飞大块血肉,身形如电,已缠到近前。 萧浮沉本就对许易畏惧已极,此刻,再看许易这遍布青筋的死人脸,浑身早吓得冰凉。再见其悍不畏死,猛扑而来,直吓得大呼“东叔救命”。 许易却不管不顾,单手连化三圆,霸力诀发动,十八牛之力轰然而出,空气都要被狂暴的拳劲点燃了,一拳挥出,萧浮沉身上的法衣尽碎,小腹破开大洞,整块身躯的骨头尽断,鲜血狂喷,哼也没哼,便跌倒在地,昏死过去。 “贼子尔敢?” 大管家狂喝一声,一柄墨色长刀挥动,冷冽的兵气狂飙而来。 许易不待回身,便引弓搭箭,三只云爆箭,连珠射出,一箭射破兵气,另外两箭同时射中大管家身躯,剧爆一响,大管家化为飞灰。 许易唤出赤红小旗,轻轻摇动,大管家阴魂还未聚齐,便自动消散,投入小旗中来。 许易顾不得打扫战场,狂扑向夏子陌,揽她入怀,试探她的鼻息,呼吸越来越弱,无论他如何呼唤,只是不醒。 许易抱起夏子陌,行到萧浮沉近前,伸脚踏在他左腿上,咔嚓一声,萧浮沉的左腿碎成一堆骨渣. "啊!” 剧烈的疼痛,催得萧浮沉苏醒过来,唤出一颗极品回元丹,便要塞进口中。 许易大手一抓,回元丹便入他手,赶忙塞进夏子陌口中。 萧浮沉这举动,倒是提醒了他,赶忙唤出自己仅存的两颗极品丹药,一股脑儿全投进夏子陌口中。 诡异的是,如此丰沛的药力入口,夏子陌身子除了暖和了些,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气息还在迅速减弱。 许易目眦欲裂,又伸出脚来,将萧浮沉右腿踏作粉碎,萧浮沉痛苦惨嚎,鼻涕眼泪哗哗而下。 “解药,我要解药!“ 许易怒声吼道。 ”解药,有,有解药,我……咳咳,我回去给你拿,别杀我,千万别杀我!“ 萧浮沉惊恐欲绝。 话音方落,许易猛地一脚,将他头颅踢爆,哭丧棒催动,魂飞魄散。 快速收拢两枚须弥环,不管有无禁制,皆用小破界术破一遍,滴入鲜血入内,搜罗半晌,除了他认识的补气丹,回元丹,再无其他丹药。 眼见着夏子陌的身体越来越凉,许易吓得眼眶都红了,唤出一堆瓶瓶罐罐,抓起大把寻常丹药,往夏子陌口中灌来。 忽的,瞥见一物,一巴掌扇在脸上,抽得脸颊迅速高肿起来。 他竟发现了蟒牯珠,久未遭毒,他都快忘了此物。 赶忙掰开夏子陌的嘴巴,将蟒牯珠塞进去,大手挥出,劲风自生,裹着蟒牯珠直入腹中。 忽的,他眉峰一跳,收起瓶瓶罐罐,和两枚须弥环,抱起夏子陌,朝密林投去。 他方去,便有巡天骑士到此,天雷珠的剧烈爆炸,还是惊动了官家。 许易抱着夏子陌,一口气奔入密林百余里,寻了一块闪避,攀沿而上,拎着得自大管家的墨刀,猛砍一通,凿出个浅浅山洞,抱着夏子陌在里间坐了。 蟒牯珠果有奇效,不多时,夏子陌竟幽幽转醒过来。 许易欢喜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紧紧抱着她。 “我,我这样子……还是让你……见到了……咳咳……” 一句话未完,夏子陌咳出一捧蓝黑污秽。(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心结 http://..org/ 许易小心帮她擦净嘴巴,温声道,“别,别说话!” “不,我……要说……如果不说……我怕没机会再说……对不起……我骗……骗了你!” 夏子陌凄婉地望着他。 ”没事,没事,你好了就好。“ ”真的没事儿?我不信……你怎么不敢看我……是不是我现在的样子……特别吓人……“ “别说了,养好身子要紧。” 许易心如乱麻,先前半盏茶发生的一切,带给他的震撼,比他两辈子加起来都多。 “对不起……我真的不……不是故意的……你别阻止我……让我说……说完我就舒坦了……其实我现在很安心……很开心……至少能死在你怀里……不用离开……孤零零的离开……你肯定很奇怪我怎么……变成这样……不止是你……我也很奇怪……咳咳咳……” “别说了,别说了……” 许易眼泪如雨,他才爱上一个姑娘,却变成这样,他可以爱上一个人,他怎么能爱上一只妖…… “对不起!” 夏子陌伸出手来,想要替许易擦干眼泪,却见手虽五指,却已斑斓,心中一片冰凉,颓然落下。 山峰寂寂,北风呼啸,风雪交回,一片苍茫。 夏子陌又剧烈地咳嗽几声,吐出大片血污,精神好了几分,低声诉说起来。 原来,夏子陌自广安返回神京后,熊奎便用夏子陌从许易处截得的十余万金,重立了山门。 没多久,夏子陌二十五岁的生日到来,熊奎众兄弟替夏子陌热热闹闹庆祝了生日后,夏子陌回房安歇。 当夜,夏子陌作了个奇怪的梦。 一个艳丽无匹的女人低声向她倾诉,自称是她的妈妈,称呼她为孩子。告诉她,在后山的古柏树下,有留给夏子陌的礼物。 彼时,夏子陌未作深想。 岂料。一连七天,这个梦境总会重复出现,奇怪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梦里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第八天,梦境停止。夏子陌的好奇心却被勾了起来。 次日一早,她赶到后山,寻到了那颗古柏树,往下挖三丈,竟在虬扎的树根中央,发现了一个金匣。 打开金匣,里面除了置放数十万金票,还有一封信。 展开信封,夏子陌一读,整个人就痴了。 按照信里的说法。夏子陌不是人,不是妖,竟然是人妖结合的产物。 信是夏子陌梦里那个艳丽无比女人写的,梦里那个女人自称夏星光。 二十五年前,夏星光游历一个叫做大唐的恢宏国度,偶遇一代名僧卡神通,舍辩七日,情愫暗生,一夕风流,珠胎暗结。 岂料那卡神西竟是佛门布下的圈套。专为暗算夏星光,趁着夏星光怀有身孕,元气大伤,佛门高手齐出。誓要擒拿这化形天妖。 一场大战,夏星光元气大伤,动用禁法,穿越空间,流落大越,最终在阴山宗山门后。诞下夏子陌。 而夏星光勉励诞下夏子陌,元气将竭,几乎维持不住人形,无奈只好将夏子陌放置于山门之前,留书襁褓,录其名姓,并在夏子陌脑中中下禁制,二十五岁那年禁开。 故此,二十五岁生日当晚,夏子陌才会做这诡异怪梦。 自那日后,禁制冲破,夏子陌身上的妖气,便开始扩散。 故此,夏子陌才会一日美似一日。 如此惊变,落在夏子陌身上,无异晴天霹雳。 当今之世,人妖大妨,深入人心,作了二十五载的人,陡然要她承认自己的妖身,夏子陌怎么也不能接受。 沉痛的日子,身体的变化慢慢显现,身上开始出现星星点点,到得后来,成了星文,只要她足够愤怒,甚至还能张出翅膀。 夏子陌越来越烦躁,只有在想到古墓之中那荒唐小贼时,想到那荒唐小贼触碰自己羞人之处事,心底的羞涩才会将这烦躁冲进。 终于,有一天夏子陌忍不住了,她再不接受现实,现实也会接受她。 她留在人间的时间越来越少,她知晓自己和许易之间,无形之中,已经横亘了一道天堑,可心之所往,形岂能抑? 她就想在离开人间前,再看一眼许易。 想,便去了! 夏子陌去了广安,彼时,他不知许易大名,只知易先生,好在见过许易本来面目,广安城中许易画像不少,这才得了许易真名,打听到了许易身份。 岂料许易已入京城,夏子陌才又急着往京城赶,花了不少钱钞,在警卫部问到了许易的下落。 数万里的辛苦,夏子陌从不曾对许易说,只说是巧遇。 絮絮说完因果,夏子陌眸子间流露出化不开的忧伤,“……知道我为什么拉你去灭姚怪?去战霸州五虎么?我是想趁机受伤,能待在你身边,让你照顾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入股天猫,并改名紫陌轩么?因为我知道我要走了,想在你的世界,留下最后的印记。我想你喜欢我,那样我会欢喜,我又怕你喜欢我,因为我终究会离去。我真的不想离去,让彼此两相无依。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说我现在很幸福么,因为我不用离去,我可以长眠在你怀里……” 夏子陌安详地闭上眼睛,许易心如刀攒。 一夜无话,许易痴痴坐到半夜,夏子陌呼吸渐渐匀停,下半夜时,一对宽大的翅膀,也收进了身体,脸上的星文渐渐淡去,只是脖颈处星文,浓烈了不少,射入体内的王蝎针,也叮当落地。 显然,毒性慢慢地缓解了。 说来九幽液,乃是天下七毒,中者必死,偏生乌程侯为增大打击面积,稀释了毒液,浸泡王蝎针,一根针头上沾染的毒液,实在有限,虽说夏子陌中了不少针,集合起来,也不到那滴九幽液的千分之一。 而蟒牯珠恰是解毒圣品,虽不能尽解九幽液之毒,却能大大的缓解。 最关键的还是夏子陌的变态体质,旁人若中九幽液,哪怕万一,也立时毙命,她却硬生生地撑到许易想起蟒牯珠,并且在蟒牯珠的催发下,成功克制了毒性。 天外泛起鱼肚白,山中已是浩浩一片,风吹雪舞,凄离迷楚。(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西贺牛洲 http://..org/ 夏子陌站在洞口,重新披上了斗篷,整个人裹得严实,只露一张艳若桃李的脸蛋。 许易依旧坐在地上,低了脑袋,酸涩悲苦,填满了他的胸膛。 “我走了?” “去哪儿?” “重要么?” ”………“ 许易过不了心中的坎儿,他虽没有这个世界的人妖大妨,见妖必灭,可让他爱上一只妖…… 可他又无法欺骗自己,对眼前这玉人的眷念和热爱,更有舍身为己的救护之恩。 纠结,深深的纠结,让他快要将嘴唇咬破。 他还是迈不出那道坎儿,他更不愿欺骗夏子陌。 夏子陌内心纤细敏感,许易的心思,她全然知道,内心凄苦已极,却自无言。 ”你保重!“ 夏子陌身形一展,撞入茫茫风雪之中,才离开洞口,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 许易闷坐无言,聚无益,留伤人,欠的这份情债,只能默默埋在心底。 夏子陌一口气狂奔出上百里,四野茫茫,天宽地阔,她越发显得孤寂了。 “臭贼,臭贼,臭贼……” 双脚乱踢,积雪狂飙,夏子陌心中酸苦到了极点,腰间的灵禽袋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夏子陌正苦闷,一解灵禽袋,瑞鸭跳了出来,浑身羽毛直抖,气鼓鼓骂道,“甩了活该,活该被甩,丫丫个呸呸的,本少爷多少天都没吃饭了,谁他妈知道,想饿死本少啊,老早就知道你跟那小子没戏,非不信,明明是妖,偏要爱上人,你这纯是自找的。” 瑞鸭非凡物,夏子陌甫一现身。身上的那淡淡的妖气,便被它捕捉到了,故此一出灵禽袋,便直奔夏子陌面前的条案。 今次。它虽被封锁于灵禽袋中,对外间一切,却感知如常,知晓她和许易之间的变故。 “再乱呱呱,姑奶奶炖了你!” 说着。夏子陌丢出一堆熟肉。 瑞鸭早饿疯了,猛扑上去,大口撕扯起来,嘴上还呱呱不停,“什么破肉,猪食都不如,没玉盘,没金碗,就这么着让本少吃,本少也只能说虎落平原啊……” 夏子陌烦心地不行。丢出那块控制瑞鸭的金项圈,套在瑞鸭脖子上,“你走吧,姑奶奶天涯漂泊,带上你这吃货也是个累赘。” 瑞鸭嘎一声,炸了毛,绕着夏子陌扑腾乱飞,“谁是累赘,谁是累赘,没我。你找得到西贺牛洲?” “我找西贺牛洲作甚?“ ”你不想见你妈妈?“ ”我妈妈?你怎么知道她在西贺牛洲!“ 夏子陌的声音陡然拔高,注意力彻底被转移了。 瑞鸭得意洋洋道,“这天下还有本少不知道的事?世人庸俗,不识真佛。” “少啰嗦。赶紧说。” 夏子陌玉手一伸,瑞鸭脖子上的金环,飞入她手中。 “别别别,我说我说就是。你恐怕还不知道,这天下疆域,到底是怎么个构成。我也懒得细说,我只能告诉你,西贺牛洲乃是我妖族圣地,其广袤几乎无穷无尽,咱们所在的大越王廷这片大陆,和西贺牛洲比起来,与其说是大陆,其实就是茫茫海上的一个巴掌大的小岛。先前听你说,你母亲既是化形期大妖,定然会前往西贺牛洲,那里才是妖族圣地,灵气充沛。和西贺牛洲相比,此地简直就是不毛之地。” 瑞鸭嘎嘎乱飞,小嘴吧嗒,吐字倒是极为清晰。 夏子陌听得呆住了,她一生未出过大越,如何想到天下竟是如此广阔。 真要去找母亲,臭贼怎么办,一想到臭贼,她又忍不住悲戚起来,他都不要自己了,自己怎么那么没用,还惦记他作甚。 转念又想,自己明明就预料到这个结局,为什么真到这个结局来临,却又这般难受。 “嘎嘎,又动春心啦,嘎嘎,妖怪想男人啦,嘎嘎……” 瑞鸭嘎嘎怪叫。 夏子陌正待大怒,眉峰一紧,一把抓住鸭子,展开身形,朝林中狂飙。 她方逃开,一个瘦小老者站在一块黑峻峻的飞毯上,狂飙而来,到得近前,才看清哪里是飞毯,分明就是一只身形急薄的怪鸟。 老者驾着怪鸟在夏子陌先前停住之地,不住盘旋,手中拿捏着一块水晶玉盘,一道浅浅的灰线在水晶盘上,飞速游动。 “且让你先跑会儿,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妖物,竟让这三十年都不曾震动的搜妖盘,都发出蜂鸣声了。” 老者仔细观察雪地上的脚印,越看越是心惊。 地面上就有两种脚印,一种是人的鞋印,另一种倒像是鸭蹼的印记。 “难道是某人豢养的灵兽?不可能,就是妖骏驰的啼魂犬也决计没有这么强大的妖气。” 老者默默盘算,心中委实难以决断。 道理很简单,能豢养具有如此强大妖气的妖物,主人的实力还用说么。 他文某人耗费百五十年光阴,跨入感魂境不容易,回首百年,那些曾经惊采绝艳,纵横天下的妖星,天才们,又哪里去了,绝大多数此刻怕已化作一坯黄土,而他文某人却成就了感魂大能。 所恃者,不是别的,正是这份难得的小心谨慎。 老者盘算许久,终于定计,决议先尾行一阵,再做定夺,风头不妙,立时扯呼。 …………………… 许易在洞口枯坐许久,心中又酸又涩,可无论怎样努力,都跨不过心头的那道坎。 愁闷到了极处,重重一拳擂在山壁,打塌大片山石,身形一展,直朝浮屠山掠去。 跨进炼房,晏姿正围在炼炉边,操持锻锤,叮叮嗙嗙,敲打在一块短刀上。 直到许易咳嗽一声,晏姿才回过神来,放下锻锤,疾步迎上前来。 几日不见,晏姿整个人瘦了一圈,许易以为她急于求成,宽慰道,“欲速则不达,慢慢来吧,时间多的是,路过青坪时,我见你房门都锁着,肯定这几天都泡在炼房,去休息吧,别累坏了。” “公子,我不累,我现在已经有些摸着门道了,相信再过不久,就能帮上公子了。” 晏姿天资极高,锻炼血器的关键,不在别的,就在熟能生巧,而要熟能生巧,则需要大量的炼器原材。(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气海后期 http://..org/ 别处原材难求,此间近乎无限量供应,晏姿用心之下,自然进步飞快。 在许易的言辞命令下,晏姿装着满心的甜蜜,一步三回头地出得洞府,回了青坪上的厢房休息去了。 许易则转回练功房,封闭门禁,盘膝坐定,取出阴极珠,滴上从文家衙内身上取来的血液,伴随着许易念动引魂诀,阴极珠上,顿时光华大作。 两柱香过去了,阴极珠上,依旧毫无动静,而阴极珠上的光华,彻底归于沉寂。 许易稍稍纳罕,便明白问题所在。 这颗阴极珠封禁许久,灵力怕是有所降低,按阴极经中录述,这颗阴极珠既引魂,又靠魂养,早些年,在丧心老人手中,阴极珠一经催动,方圆千里的游魂尽皆归来,如今只怕凶威大灭。 当下,许易出得洞府,朝城中掠去,月上东山之时,终于赶到柳泉街,此处靠近城墙,是城中距离苍龙山最近的所在。 靠着精妙的感知力,许易成功搜寻到一处空房,跃身入内,寻了一间厢房,紧闭门户,再度滴上鲜血,催动阴极珠,默念引魂诀,不过半柱香,便有一道阴魂飘飘荡荡入户而来。 那阴魂入户,窥见乃是有人做法,大惊失色,便要遁逃。 许易早有准备,禁魂诀催动,一滴鲜血滴在阴极珠上,顿时一道光墙,将那阴魂束缚在内。 阴魂发了狂猛撞,那光墙却坚若磐石,不可动摇。 “别撞了,咱们聊聊!” 他传出一道神念。 那阴魂唬了一跳,寻常武者,谁能以神念沟通阴魂?那非得阴魂到了感魂境,才有此本事。 “聊什么,速速放老夫出去,否则别怪老夫发动禁术,玉石俱焚!” 那阴魂张牙五爪。厉声啸道。 许易微笑道,“已经落入此等田地,文先生就不用装了!” 那阴魂悚然一惊,缩成一团。“你,你,你想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姓文!” ”某求文先生,别无他意。只想问不败金身功法!“ 许易寻文家衙内取血,正为求不败金身功法。 他从周夫子处得知,不败金身失去最后三层,被皇室传于当年的六大护卫,其余四家早断了传承,独有水,文两家,尤其以文家最为显赫,竟成了大越有名的世家大族。 而水家,因他许某人之故。已经轰然倒塌,要想取血,太过困难。 自然,他便将目标盯上了文家。 ”阴极经?莫非是阴极经?此等邪功竟再度现世。“ 那阴魂忽的身躯狂舞,状若疯癫。 许易也不催促,任他癫狂。 不多时,那阴魂沉寂下来,语调转冷,”罢了,邪功不邪功。与我何干。你若能应某一事,某将不败金身前三层,倾囊相授,若是不应。你便是将某抽魂炼魄,某也宁死不从。“ ”你试言之?“ 许易知晓游魂之苦,此类多是含冤含愤,或有未了心结,不肯归于幽冥。 许易对此辈只有同情,毕竟说到底。他也险些成为此类。 故此,他根本为想过用残酷之法,逼问法诀。 若成最好,不成,他运转化魂诀,化去阴魂这段记忆,就此放逐,再寻其他游魂。 随后,那阴魂道出一番要求。 原来,这阴魂乃是文家旁支,因着颇有天赋,成就气海境,便被文家收为客卿,赐下了不败金身前三层。 岂料一次家族任务,遭遇强者,身死魂逃。 这人唯独惦记怀有身孕的媳妇,迟迟不肯散去,偏生神京之内,阳气太盛,他根本不敢突入城中太深,偶然也是附上野猫野狗之身,却始终见不到妻儿。 如今已持续三载,他阴魂已到极限。 今次,恰逢许易催动阴极经,他受召而来,便托付许易探视他遗孀,最重要的,若是诞下麟儿,便将不败金身前三层转传他儿子,也算了却他一桩心愿。 佳夫佳父,拳拳之心,许易又怎会拒绝,当下,指天起誓,若有失言,武道崩殂。 许易起了誓,那阴魂也不再要求,当下,便将不败金身的前三层功法,录述下来。 许易用笔详尽记下,放开禁制,道,”老兄稍等,待某用化魂诀,化去这段记忆,便放老兄离去。“ 他行事和桑心老人大相径庭,桑心老人虽得这化魂诀,从来不屑用之,但凡阴魂,只要被拘来,不管从与不从,利用之后,近乎用阴极珠吸纳,天长日久,便养就了这阴极珠的滔天戾气。 被大禅寺的小镇压术封禁这许多年,才化去不少。 然则许易能推己及人,又有了尘这游魂为师在前,对游魂的态度,和桑心老人完全是两种境界。 故此,他得了术法,便不愿杀伤。 岂料,他传音方罢,那阴魂颓然道,”某心事已了,存世无意,归于幽冥,也是消散,不如投入这阴极珠,也许还能见上吾儿一面。“说罢,钻入这阴极珠,黑光一闪,阴极珠上多了一缕细若毫毛的纹络。 若有佛家高僧在此,当能认出此纹络乃偿愿络,乃是高僧化解冤魂猛鬼,收于佛珠后,才会生出的纹络。 得了功法,许易立时折回浮屠山的洞府,闭关参悟起来。 他发现唯有在潜心用功之时,夏子陌的身影才会从他脑海中稍稍移出,除此外,那俏丽的身影,凄婉的眼神,无时无刻,都似钢刀挖心。 默默研读不败金身的第二,第三层心法,果如陆善仁所言,乃是温养筋络的法门,化灵丹为汤药,日日浇灌,搬运气血,温养筋络,修复修行不败金身第一转时,给筋络带来的隐伤。 知晓了方法,便简单了。 时间溜得飞快,忽忽半月过去了。 这日,许易赤身安坐于鼎炉之中,赤红的药水中,清香扑鼻,温和的地火,煮得锅中嘟嘟作响。 当赤红的药水,再度转黑之际,许易腾空而且,双手一推,一道浑厚的气墙,喷涌而出,撞在厚实的硬铁锻造的墙壁上,立时砸出个硕大的陷坑。 气墙喷涌,正是气海后期之境的征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真正的藏锋式 http://..org/ 许易的确跨入了气海境,这半月时光,他修成了不败金身第二转,第三转。 说来天方夜谭,其中辛苦唯许易自知。 这半月时光,被他分作两部分,白日继续御气炼器,晚间则修行不败金身。 不败金身第二转,第三转,重在修复筋络之隐伤,需珍贵药材泡制药材,佐以沸腾药水,修行者置于沸水之中,运功搬运气血,携带药力,配以独门心法,以滋养受损筋络。 许易没有选择珍贵药材,而是直接以更珍贵的极品回元丹作材料。 这十五日时光,他总计消耗了九十八粒极品回元丹,折合金票,逾三百万金。 旁人别说气海境,就是凝液境,能拿出三百万金的也屈指可数。 更何况,即便是有这天量财富,肯下血本,也没有他那般强悍的灵魂力,足以承受这至强药力的冲刷之苦。 每日炼器,继续熟练真气运用,平息血脉,晚间搬运气血,吸收药力,修复筋络。 强悍灵魂力,以及紫陌轩产生的丰沛生金能力,给许易提供了得天独厚的修炼环境。 水家老祖十载之路,许易旬月便达到了。 不败金身第三转修成,许易气海再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丹田之内,真气越发凝结,成了一个硕大的气团。 与此同时,白腻如脂的筋膜,也渐渐转红,好似一块肥腻的红肉,紧紧附着在筋络表面。 锻体期炼皮骨,气海境炼筋膜,凝液境炼脏器,感魂境移髓换血,肉身凝练到极致,灵魂乃壮大。 如今许易的筋膜几已凝练,直到筋膜和筋络交合,气海境便走到了顶点。 此刻。他筋络舒张,真气凝稠,双掌击出,气墙顿生。 一掌击出。许易胸怀陡阔,心念一动,一道圆划出,身子直飚而进,置身疯狂旋转的气墙之中。不败金身催动,血肉飘零,铁骨铮铮,并不断裂。 许易却心中窃喜,服下一把回元丹。 原本,不败金身的二转,三转,只是温养筋膜,对肉身的抗打击力度,并无显著提高。 但他的极限锻炼。让筋膜快速催发,以至于顺利进阶到了气海后期之境,便连不败金身也更进一层。 虽说还不能完全防御住气墙的攻击,但只是血肉飚飞,对许易而言,已算不得极限伤害,只要丹药充足,他这不败金身第三转,和水一的不败金身第四转,几无分别。 气海后期既达。许易憋在心中已久的藏锋式,终于可以演练。 归元掌借鉴的诸圆之妙,而藏锋式借鉴的却是诸圆过定点。 气海中期之境,许易无法使用藏锋式。是因为中期催发的气浪太弱,而藏锋式的催发,需要时间,只怕诸圆未至,气浪已消,形成不了强大合力。 而修炼到了气海后期。气墙已足够壮大,叠加大过了衰减,这便为许易使用藏锋式,创造了契机。 当下,他纵身出了洞府,跃至青坪之上,藏锋式催动,一圆,两圆…… 气劲非是力道,巨大的反震之力,约束了许易能击出的力量极限。 而气劲则不痛,理论上,许易可以一连催出无数圆,再让诸圆汇聚,一道击出。 然而,理论终归是理论、 气海后期,使用藏锋式依旧有约束,这约束,便是施法时间,和气劲消散幅度之间的矛盾。 故此,此刻许易跃身青坪,正是为了在施法时间,和气劲消散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 不到十次的试验,许易轻松就找到了这个点。 六圆之力,六道气墙叠加,已是极限,再往上,因为施法时间的增多,导致新圆未生,旧圆已灭,再催生多的气墙,也都失去了意义。 六圆之力,除去施法的时间,导致气劲的消散,最后叠加一处,产生的威力,足有三道气墙之威。 这三道气墙之威,可非是彼时古墓之战,陈风雷对战姜南浔使出的龙江三叠浪那般,彼时的三道气墙,乃是一墙分三,波段夹击。 而许易的藏锋式这六圆之力,聚齐的三墙之威,乃是气海后期顶尖强者的三道气墙的威力,威力自不可同日而语。 窥得堂奥,许易沉心宁神,双手推出,各自连化六圆,气海之中,风起云涌,中央气团瞬间炸开,各种气流朝周身筋脉狂涌而起。 霎时,以许易为中心,一道又一道的恐怖气旋,瞬间飙生,整个青坪产生了巨大的气旋,便连青坪附近的几间青石厢房的石壁也被这强劲气旋,刮得寸寸脱落。 恐怖的气旋不住叠加,终于聚齐了滔天威势,巨大的漩涡,搅得青坪之上的遮掩阵法,都不住晃动。 终于,十二道气旋汇聚,许易双手一送,十二道气旋合一,汇聚出一道长达三丈的粗壮气龙,喷涌着朝对面山岚轰去。 气龙一口气飚出百丈,身形迅速缩小,可恐怖的力道,瞬间让许易变色,但因对面山岚相距,不过百余丈。 许易万没想到一击之威,竟是如此的惊天动地,赶忙一缩头,溜进洞府。 他方窜进洞府,便听轰然一声巨响,气龙竟然直直撞上对面的隐匿法阵,瞬间瓦解了法阵,直直轰在青坪之上,猛烈的攻势,竟让巨大的青坪坍塌。 彼时,这青坪之上,正举办着宴会。 巨龙奔来,众人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巨龙已到近前,人人只顾御身,哪管得上防御。 轰得一声,青坪坍塌,众人尽皆伏附在闪避之上,瑟瑟发抖。 惊变骤生,所有人都惊呆了。 忽地,洞府豁然打开,一人溜进洞中,余众仓皇而入。 洞门死死闭合,众人的心肝依旧噗通猛跳,不得落定。 恐怖,太恐怖了,隐匿阵法,只隔绝外观内,并不妨碍内观外。 谁都看清了击中青坪的猛烈一击,究竟是何物。 如此恐怖的气劲,几乎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只怕便是凝液境的至强者,也决计打不出如此一击。 “少国公,你究竟得罪了何许人物,竟引得对方如此不管不顾,在这浮屠山就动了手!” “我怎么知晓,散了散了,都赶紧散了!” 朱大公子心情瞬间恶劣,原来此间洞府,正是他租赁的外宅,收养了几名人间绝色,常在此间享受神仙生活,从不曾出过乱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倒霉催的朱大公子 http://..org/ 朱大公子挥散众人,心中始终惴惴,他身娇肉贵,长于算计,害人非少,是个躲在背后摇小扇子的角色,从不曾冲锋陷阵。 陡然被人直接打上门来,朱大公子完全搂不住了,只道是被仇家盯上了。 正惴惴难安,便听有人在洞外叫门,听声却是浮屠山大管事。 朱大公子赶忙将门打开,不待大管事相询,便主动将责任揽下,直言和一众朋友饮酒兴狂,比斗之余,震塌了青坪。 大管事肃然起敬,抱拳道,“素问少国公文采风流,岂料武道亦是不凡,青坪乃有阵法护持,寻常凝液强者都无法破坏,没想到竟叫国公爷做到了,诚乃豪杰……” 朱大公子越发心惊,念头一转,传音大管事道,“换个地方说话。” 浮屠山乃是皇室产业,朱大公子和皇室的关系,尽人皆知,大管事不敢怠慢,挥散众手下,随朱大公子入洞。 朱大公子二话不说,当先塞过一张金票,”还请老兄笑纳。” 大管事不着痕迹地将金票手下,堆笑道,”您这是作甚,青坪塌了,若是别人弄的,少不得得摊上事儿,既是您弄的,管事处只有欢喜的份儿,就当恭祝国公爷神功大成。” 朱大公子道,“大管事客气了。某非为此事,而是想请大管事将这浮屠山诸位花名册,借朱某一观。” “此事怕是不妥,顾客信息,乃我管实处最高机密,若有泄露,浮屠山生意势必一落千丈,蒋某亦有杀人之祸!” 大管事连连摆手。 “我不说,你不说,又有谁人知晓?” 朱大公子又塞过一张金票。 敌手不明,令他寝食难安。 大管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朱大公子阴仄仄道,“不瞒老兄,想要坐老兄这个位子的人,可不少呐!” 大管事面色陡然一变。复堆起更灿烂的笑容道,“明白,在下全明白,要不是国公爷在背后力顶,我哪里能坐稳当。这名册对别人是秘密,对您算得了什么。“ 说着,大管事手中多了厚厚一本名册,朝朱大公子递来。 朱大公子接过,快速翻阅,很快,视线便在某一栏上定住:许易,副十户,警卫部听差,居住甲字三十七号。 ”甲字三十七号在哪里。” 朱大公子厉声问道。 大管事稍稍沉吟。伸手朝对面山岚一指,“就在您对面!” 刷的一下,朱大公子的脸色惨白。 当见到许易的名号时,他便觉不好,再听大管事证实许易便住在对门,彻底证实了他的猜测。 摆明了,这是姓许的怀恨在心,不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来寻后账来了。 朱大公子心中万分焦虑。若是旁人,绝难给他带来如斯压力。 实在是现如今这姓许的锋芒太盛,仅凭三首词作,便博出惊天文名。在皇宫之内,也生出大批拥趸,据朱大公子所知,甚至皇后娘娘都十分赞誉那首“问情”。 更麻烦的是,此人又是无量之海,资质惊人。为怕其人遭暗手杀害,禁卫指挥使甚至放出话来,若有人敢动歪心思,便是和整个禁卫上下为敌。 无疑,禁卫体系已将此人看作自家人。 如此人物,只靠国公府上轻松一现,便为自己网络了厚重屏藩,已不是他朱某人能算计的了。 朱大公子不住嗟叹,一张俊脸皱成了黄瓜,瞧得大管事莫名其妙,方出声询问,朱大公子瞬间变换面目,将花名册递回,”没什么大事,就是撞上个不想见的人,大管事请回吧,朱某要休息。“ 目送莫名其妙的大管事远去后,朱大公子唤来飞马,骑跨了,便朝许易洞府赶来。 他是个能屈能伸的家伙,眼下,他拿许易实在无可奈何,唯有开诚布公谈上一谈,让对方出了这口恶气,这桩梁子才有可能消减。 他自认为,说到底,双方没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不过是面子上的矛盾。 许易若要面子,他朱某人这回宁肯舍下面子,给足他面子。 对朱大公子的造访,许易诧异万分,待朱大公子隐晦渗透,许易才弄清楚他轰出的大招,砸中了朱大公子的洞府。 而正是这隐晦渗透,让许易摸着些门道。 ”不知少国公住在对面,许某练拳不慎,少国公多包涵吧。” 许易姿态颇高,捏腔拿调。 “什么不知道老子住对面,什么练拳,分明就是杀人,有练拳出这等大招的,还正冲我来,我怎么那么不信。” 朱大公子心中冷笑,面上却如春风般和煦,“许兄这话就外道了,你我虽然有过小小误会,那都过去了。鄙府将牌照出售给许兄,虽说是许兄力夺的,别忘了朱某可是也在其中出过大力的,若无朱某,只怕老父已力主出售给了姜南浔……” 朱大公子絮絮叨叨地解释着压根不存在的恩情,许易心中却越发澄澈,面上便越发冷峻,冷声道,“我已知你来意,不瞒你说,你今次若不上门,恐怕也就没机会上门了,许某此生最恨落我脸面之人,算你识相!” 朱大公子暗道果然,继而惊叹此人之大胆,这种话就敢明目张胆地说出口,越发料定许易必有所恃,急道,”误会,纯是误会,某定会重重责罚吾弟,还有萧浮沉,为许兄出气。“ “责罚萧浮沉就不必了,此人已经被我从这世上抹去。” 说着,许易手中多了一个紫色须弥环,正是萧浮沉的储物宝器。 朱大公子脚下一软,险些跌倒,踉跄几步,怔怔望着许易,瞳孔极剧放大,如见妖魔。 萧浮沉死了,鼎鼎大名的乌程侯少侯爷就这般死了,若非亲见萧浮沉的贴身须弥环,打死他也不能信。 ”他怎么就那么大胆!不好,莫非要杀人灭口!” 朱大公子悚然大惊,方要动作,许易身形一晃,堵在了洞门,抱臂冷笑,”莫非朱兄要去告密?“ ”哪里哪里,许兄玩笑了,玩笑了。“ 朱大公子额头上冷汗直冒,心中惶恐到了极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和三皇子妃有染 http://..org/ 朱大公子虽也是气海境中期强者,可空有境界,少有实战,对面站着的这位是谁,那是敢和几乎气海境称王的萧浮沉放对,狠辣敢抹杀萧浮沉的杀星。 他是土狗对饿狼,半点也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怕你告密,萧老王八早知道是老子干的。” 许易对乌程侯痛恨到了骨子里,不光是他的深仇,还有夏子陌的血债。 一想到那个拨动自己的心弦的窈窕秀丽的绿影,许易又忍不住心痛起来。 “杀得好,杀得太好了,姓萧的作恶多端,我早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朱大公子愤愤不平道。 话音未落,许易大手抓出,瞬间一个晶亮圆球落入手中,正是一枚传音球。 许易心思缜密,既存心引朱大公子入彀,又岂会不防备他的小手段。 他可是才给朱大公子玩了一手“掌中留影珠”,可不想同样栽倒在这条阴沟里,故此,和朱大公子摊派之后,感知力始终全面外放,便为防备此事。 许易大手握紧,传音球瞬间破碎,冷冷望着朱大公子,“朱兄,许某没想过为难你,可你太不老实,你让许某如何是好?“ 噗通,朱大公子竟跪了下来,涕泪横流,哭诉道,”许兄饶命,许兄饶命啊,朱某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朱大公子生来富贵,便连修持武道都走得捷径,占据如此丰富的资源,他也修行到气海中期,相比姜南浔这种公子中的俊杰,朱大公子除了算计,其他丝毫不足称道。 此刻,被许易逼至此地,他除了后悔自己此行的莽撞之外,心中已快被无穷无尽的恐惧堆满了。生死魂灭,这是何等的大恐怖。 许易冷道,“不杀你可以,可你得让许某放心呀!” 朱大公子不愧是聪明人。念头稍转,便回过味来,爬起身来,“我和三皇子妃有私情,千真万确。这是三皇子妃送我的定情信物。”说着,从脖颈处掏出一块纯色暖玉。 为怕许易不信,朱大公子撕下锦袍,破开手指,在锦袍上写了一篇伏辩,待血迹干涸,小心折叠起,朝许易递来。 他见得明白,要想安然走出此间洞府,唯一的办法。便是让许易拿捏住自己的致命把柄。 许易收起伏辩,微笑道,“你是聪明人,我很喜欢和聪明人合作,朱兄,实不相瞒,某有一事相托……“ ”此事易尔,弄不到姜南浔的,弄个姜家人的,探囊取物。” 朱大公子长舒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许易有什么亡命之举,要他操办,没料到竟是取姜家人的血液便成。 他不管许易在研究什么秘法,只要自己所冒风险不大便成。 送走屁滚尿流的朱大公子。许易戴上斗笠,唤来飞马,径直下山,朝城中行去。 久雪初晴,空气中的水汽丰盈,呼在口中。莫名的清凉。 怔怔站在喧闹的紫陌轩前许久,望着“紫陌轩”三字出神,那聚聚散散的三字,似乎不停地幻成那秀丽的影子,袅袅远去,时而回眸顾盼,淡淡笑容里透着无尽凄迷。 “东主,您怎么来了?“ 沈掌柜快步迎上前来,悄声唤道,显然记得许易不可声张的吩咐。 “来看看,怎么样,生意还好吧。” 许易笑着道,实则,他知晓生意是极好的,如若不然,袁青花怎么可能短短十五日内,便给他奉上近三百万金的极品回元丹。 ”那还用说,有东主您的进货渠道,咱们的血器如流水冲出去,如潮的客人就被带了回来,生意能不好嘛!“ 沈掌柜红光满面,本就丰盈的身体,这几日似乎又膨胀不少。 换了新东家,着实令他舒坦,待遇高不说,身份也蹭蹭上涨,彼时,在租赁中心,虽说也是管事,可那是求人的买卖,任谁来了,都得点头哈腰,外人皆是一口一个“沈胖子”,如呵小二。 现如今那些老主顾攀上来的不少,谁不是一口一个“沈三爷”,叫得甜腻。 现如今他沈某人走出去,一报说是紫陌轩的三掌柜,谁不肃然起敬。 沈掌柜太知道如今的变化,是谁带来的了,对许易这位东主,真是感激到了骨头里。 许易挥退了沈掌柜,自己在店内逛了起来。 紫陌轩营业也有十余天了,却是他头一遭进来。 眼下的紫陌轩,较之曾经的天猫,档次上去了无数倍。 数百坪的交易大厅内,分门别类,极是规整,楼下是出售区,楼上是收购区,人气极旺,却丝毫不乱。 许易才转上二楼,晏姿便迎上前来,引着许易游逛片刻,便将许易引入最里间的雅室中来。 “公子可要盘账?我去把账本拿过来。” 这半月,晏姿除了要在炼房协助许易炼器,还得来往紫陌轩和洞府之间,充当血器和丹药交流的桥梁。 “行,我瞧瞧。” 许易做的是甩手掌柜,却不做甩心掌柜。 他不插手袁青花的经营,那是信任,但若连盘账也不盘了,那边没了最起码的监督,那便是放纵,对袁青花未必是好事。 很快,晏姿便将账本碰来了,厚厚三大摞。 许易接过,静静在窗前翻阅起来,晏姿捧上一杯香茗,便在一侧坐了,从须弥环中,取出一件半成的青衫,细细缝纳起来。 书页沙沙,阵脚密密,晏姿心中一片安宁,时不时敛眉看一眼公子,唯愿此刻化作永恒。 账目虽多,许易记忆极佳,不过半个时辰,便已阅完。 林林总总,他共锻造了八十余件血器,其中包括新近锻成的十余件中下品血器,再算上多余不用的四五个须弥环。 举办了数场拍卖会,共计盈余四百余万,除去花销,净利润多达三百五十余万金,几乎全被他消耗一空,仅剩了账面上些许盈余。 能花能赚,许易已经万分满意了。 他见得明白,说穿了,这个店面,是他目下修行的一个超级作弊器。 他只需锻炼血器,便有源源不断的修炼资源汇聚,而他天赋异禀的天资,恰能对这庞大的修炼资源,加以最佳利用,才有了目下修为的突飞猛进。(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做把大的 http://..org/ 吱呀一声,门推开了,却是袁青花大步行了进来。 ”东主您可是稀客,少见少见。“ 袁青花大模大样地拱手,红光满面,拉过金紫檀的太师椅,在许易身侧坐定,指着账本,道,”收入还行吧,不过血器出得太快了,必须得稍稍压货了,这几日好几家都问咱们的血器,从何处进购。“ 许易摆摆手,“经营上的事,你看着办吧,我只看账。另外,丹药你还得加速收拢,我有急用。” 修行武道已久,又从周夫子处收获诸多不传之秘,许易已知晓武道攀登,非是人人须得打熬岁月,有那天赋英才之辈,往往能一路坦途。 拿他自己而言,由锻体巅峰,而至如今的气海后期,不过忽忽数月。 此消息倘传于世间,自又是一段传奇。 然同真正的顶尖英杰相比,恐怕也算不得什么。 据他所知,名震大越的剑王冯西风,年不过三旬,已是凝液后期的修为。 有此英杰珠玉在前,许易心气自然高涨。 且他近来连破气海前期,中期,而至后期,便想在修行上,多下些心力。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想让心中存事,不至于去触碰隐藏在心底最幽暗冰冷的伤口。 “东主勿忧,这次的拍卖会,必不叫东主失望。” 袁青花面上浮起古怪笑容。 许易知晓这位一脸贱样,憋着劲儿听表扬了,心中也着实好奇,这位在布什么迷局,便配合地惊声问出。 袁青花这才得意道出始末。 原来,许易急求丹药,紫陌轩往往售得金币,便要转而从其他商铺,求购丹药。 罗掌柜建言道,不如紫陌轩的拍卖会。特事特办,只以丹药为竞拍财货。 至于他人放至紫陌轩,代为拍售之宝物,亦如此处理。只不过,最后只以拍得丹药之价值,扣除抽头,再兑成金票返还。 且为经办此次风格迥异之拍卖会,袁青花三人准备颇为充分。压着好几件中下品血器,甚至许易交付的两件大空间的储物环,亦被齐齐压制在此次拍卖会放出。 有这几大宝贝为引,倒是吸引了不小的注意力,引动了不少人,选择将宝物放置紫陌轩参拍,毕竟,有重宝之拍卖会,总能吸引豪客,竞出高价。 几日汇流。今次紫陌轩的拍卖会阵势非小,已在小半个东城修炼界,引起了轰动。 “……如何,东主,今次的阵仗不小吧,经此一役,小五十颗极品丹药,总是有的。” 袁青花得意洋洋说罢,满以为能从许易面上捕获兴奋,岂料这位波澜不惊。 许易道。“想法不错,阵仗还是太小,我问你如今的紫陌轩,在神京的诸多拥有拍卖牌照的商铺之中。地位如何?” 袁青花面上得色立止,沉声道,”东主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咱们紫陌轩新创,如何能和那些盘踞此间数十乃至上百年的老字号比较,不过是靠着血器丰盛。最近才打响些名头,若实打实地比,咱们还是位在末属。“ 许易道,”既是这般,不如靠着这把机会,一举打响名号,要干就干把大的。“ 不待袁青花出声相询,许易心念一动,桌上多了不少物件。 六根赤色短箭,个头虽小,却威压极重。 一根金黄绳子,软塌塌躺在桌上,却隐隐有金光流动。 碧绿玉简一枚,通体澄碧,造型奇特。 “此皆何物?” 袁青花虽掌柜不少时日,但见识依旧不足。 许易出声,晏姿出门唤来了罗、沈两位掌柜。 白发苍苍的罗掌柜甫一入内,视线才扫在桌上,立时便直了,飞扑而来,抓起一支赤色短箭道,”真是云爆箭,不对,触手炽热,纯度竟是极高,竟足有六支。” 罗掌柜话音方落,正如获至宝一般打量碧绿玉简的沈掌柜也喃喃开口了,“上品血器,真的是上品血,有生之年,某竟能见到真正的上品血器。” 两人状若癫狂,引得袁青花也兴奋起来,追问许易道,“东主,短箭、玉简竟都是宝贝,想必这金色绳索,也自不凡,连罗老何老沈都认不出,到底是何物,快痒痒死我了。” “蛟龙须!”许易淡然道。 ”什么!“ 三人俱惊,罗掌柜更是一屁股坐倒在地,袁青花,沈掌柜也踉踉跄跄,几不能立稳身子。 坐倒在地的罗掌柜忽的一咕噜爬起身,外出端进一盆谁来,将蛟龙须放入,龙须自浮,还有淡淡龙威压来,复又点燃一根火棒,以火炙烤,龙须丝毫无恙,倒有淡淡龙影,才火中奔跑,咆哮。 “遇水自浮,遇火而艳,龙威逼人,果然是传说中的龙须,天呐,罗某此生竟能见此神物。” 罗掌柜仰头长叹,激动不已。 沈掌柜亦颤声道,”蛟龙相传有神龙血脉,位列上三品天妖第一品顶阶,比之寻常的洪荒异种,也自不弱,其一根龙须,怕亦足价值连城,不知东主取出此物,意欲何为。“ 不待许易答话,袁青花已跳起身,喊道,“东主之意,我已明了,有此等异宝,此次紫陌轩的拍卖会,想不盛大都难!” 罗掌柜,沈掌柜其实也猜到一两分,待得袁青花坐实,各自激动不已,连连向许易承诺保证。 许易要的便是此话,当下取出一颗留影珠,将三件宝物留影,复将桌上三件宝物,收回须弥环,只余留影珠给三人宣传之用,言道拍卖之日,亲自将宝物送来。 重宝珍贵,他若将之遗留紫陌轩,那是对袁青花等人的不负责任。 交代完,许易便欲返回浮屠山,晏姿同往。 回归洞府,晏姿自去整治菜肴,许易自入洞府炼房,盘膝而坐,心念一动,唤出须弥环中诸宝。 如今,他须弥环中甚是空当,金票不过万余,极品丹药一粒也无,寻常丹药数十颗,法衣一件也无,须弥环也尽数交付袁青花发卖,如今在紫陌轩也不过扣了最后两件,等待上拍。 至于新斩获的萧浮沉,大管家的两件须弥环,以及两件血器,许易粗粗点验,便失了兴致,丢给了晏姿,被晏姿换了近二十万金,留作许易维持高档奢华生活之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收获(四千字大章) http://..org/ 此刻,许易须弥环中,不过铁精,哭丧棒,记载了星移斗转总纲的金简,赤色小旗,无名红色卡片,阴尸,极品五行阵旗,半颗灵石,听涛双剑,碧绿玉简,云爆箭,蛟龙须寥寥宝贝。 此次,袁青花要搞大阵仗,许易生恐阵仗不够,不能换得足够丹药,便想着助推一把,这一助推,几乎倾尽身家。 铁精,哭丧棒,极品五行阵旗,都是看家的宝贝,决计不可能出售。 听涛双剑,留有大用,在许易没有血器的情况下,正是进攻利器,自也舍不得出售。 星移斗转功法,得自姜家,见不得光。 赤色小旗,无名卡片,半颗灵石,太过珍惜,连许易自己都不清楚价值,生怕贱卖,自也不肯拿出。 除却上述种种,云爆箭,蛟龙须,碧绿玉简,则是他咬着牙拿出来的。 云爆箭和蛟龙须出售,等若是毁了云爆弓箭组合。 如今他修行至气海后期,真气雄浑,指剑催出,既急又烈,除了威力恐不及云爆箭,攻击速度上犹有胜之。 且藏锋式催动,已能正面硬撼强敌,六根云爆箭,已成鸡肋。 蛟龙须他还想不到细致用途,虽然珍贵,拿来此次拍卖会充充门脸,正当其时。 独独得自云中子的碧绿玉简,拿来出售,他毫无心理压力。 清点罢仅存的几样物件,许易的注意力在一口金色方匣上落定,里面唯一一封信。 彻底和姓萧的杠上后,许易心中只有杀意,懒得用此物要挟,当下取出,扯开一观。 撕扯开来,却是一张赤色纸符,纸符中央印着一个方正的“卍”字真言,那赤色似是血污染成。奇怪的色泽极不均匀,像是各种血迹汇聚而成。 此纸符方打开,哭丧棒腾地跳起,黑光大作。赤色纸符则放出盛大红光,一黑一红两道光芒方要交汇,许易急速将纸符塞回信封,仔细大量信封内测,道道黑纹交叠。显然也非寻常纸张。 收起纸符,联想到当日萧浮沉和李修罗的交往,许易大约已猜到此纸符之用。 吃罢午饭,许易还在小憩,晏姿已如炼房,待得许易入内,晏姿欢愉地跳步迎上前来,娇俏美艳的玉脸挂满了汗珠,神采照人,“公子。我炼出来了,您看。”手中挥舞着一把匕首。 许易才入眼,便认出了,却是一把下下品血器。 炼器不过旬月,在消耗了无数原材后,晏姿也终于炼出了血器。 ”不错不错,看来以后我能松快松快了。“ 许易微微笑道。 ”嗯,晏姿一定加倍努力,争取将来再不让公子受累。” 晏姿异常认真地说道。 忽忽两日,许易又炼制出了三柄血器。两柄中下品,一柄中品,千锤百炼之下,他对五行平衡地掌握。也越发精妙了。 算算时间已到,许易嘱咐晏姿两句,唤来飞马,径直下山,直趋东城中央大街。 才行到紫陌轩门前,他便发现今日的紫陌轩。异乎寻常的大阵仗,门前的一排八个栓马桩,竟然栓满了系绳,人来人往,几乎堵得水泄不通。 他罩上斗笠,朝紫陌轩大门行去,正迎客的袁青花眼尖,拉着他入了偏房,满脸涨红的他,瞪着鼓胀的鱼眼泡子道,“东主,这一炮可算是打响了,知道有意竞标的豪客有多少么?“ 许易一抬手,“先别扯这个,嘱咐你的两件事办妥贴没?” “两件事?哪两件事?“袁青花双目茫然。 眼见许易要发飙,袁青花嘻嘻一笑,”逗您呢,您交代的事,我哪敢怠慢。两母子找到了,脱离了文家在东城贫窑过活,钱钞,生活用品,都送齐了,还替那小屁孩,寻了个武师,秘笈交付了妇人,妇人千恩万谢,非要问我姓名,要立什么长生牌位呢。至于夫子那边,百年陈的竹叶青,我采办了两大缸,花了大价钱,托了采买太监送进宫去了,想来这会儿,夫子已喝干半缸了。” 许易交代的两件事,一件是文家阴魂托付的,一个是他自己记挂于心的。 前者,是答应下的,既然答应,自得办妥。后者,则是他时时挂心的,周夫子对他恩义,非比寻常,近来难得见面,该表的孝敬却不能短了。 许易点点头,“如此甚好。现在,可以听听你小子吹牛皮了。” “我哪里是吹牛逼,说出来,保管吓您个大趔趄。” 袁青花嘿嘿直乐,比出个巴掌,”五百人,五百人还多。” 许易真唬了一跳,”怎生这么多人,都奔着蛟龙须来的?” 袁青花笑道,“多半如此,不过云爆箭和上品血器,都是极好货色,奔这个来的也不在少数!“ “肯送宝来竞标的多否?” 许易舍出蛟龙须,可不是单为了卖个高价,最重要的还是吸引货源,打响紫陌轩的招牌。 “嘿嘿,哈哈……” 袁青花只是傻乐,竟不接茬。 铛,许易抬手给了他一下,冷笑道,“你这副形状,我看只适合在大街上作路导,这紫陌轩的大掌柜,我看老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别别别呀!” 袁青花一个激灵,跳起来,连连摆手,“若真那样,您可就太不够意思了,老罗,老沈,论见识,我是比不上,可论忠心耿耿,他们绑一块儿也不及我呀,我老袁敢扪心自问,打理紫陌轩以来,数百万金过手,我老袁不曾将一丝一毫放进自己口袋,他们能么?您不能过河就拆桥,念完经就骂和尚,吃晚饭就打厨子呀!” “行了行了,别跟老子臭贫,抓紧说情况。” 许易心绪不佳,没心情和袁青花神侃。 袁青花也窥出端倪,不敢扯闲,“不瞒东主,这回咱们的动静算是弄到了极致。神京有各大拍卖行不假,可近来的好东西。都上了私拍,也就是更高一级的人物,私自组建的拍卖会,像咱们这种杵在明面上的拍卖行。拍售的最顶级的存在,也就是神元丹了,这也是为维持牌照的热度,各家才偶然放出来的。像咱们今次一举洒出极品血器,蛟龙须这种仅存于传说的宝贝。市面上不知多久难见了。” “这不,消息一传开,半个神京都震动了。前来竞标的络绎不绝,这两日,紫陌轩的门槛险些没被踏平,还是老沈贼精,为限制竞标人数,弄出个号牌,连这号牌,也要竞价。限量五百枚,半日不到,便被抢光了,光这些标牌,一枚平均六百金,光这些标牌,咱们这一家伙,一举揽入三十余万金。” “这竞标的豪客多了,上赶着卖宝贝的自然也扎堆了,这两日。林林总总,收了上百件,都是老罗,老沈层层把关的。最次的也是下品血器,想来今次这一炮,定要爆响。” 许易大为满意,嘱咐道,“架子是搭起来了,安全防卫可要做好。千万别出了篓子。” 袁青花道,“东主您多虑了,你不掌柜不知道,这神京对别的保护都算不上号,唯独这商铺,那是保护到了极致,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您刺杀了皇子,官府查出了你我的关系,我掌着紫陌轩,照样可以光明正大的开业,谁敢上门捣乱,必遭官府严惩。不瞒您说,乃蛮国在北边正和咱们打得热火朝天,这边,乃蛮国二皇子的品珍阁生意正做得顾客盈门,这便是我大越王廷的胸襟,这也是我大越神京为何笑傲诸国的根源。” “原来如此!” 许易这才弄明白,他防备多日,怎生不见乌程侯往紫陌轩上使劲。 “什么如此?“ 袁青花莫名其妙。 许易摆摆手,”那啥,既然你收了不少宝贝,能否让老子一睹为快。“ “矫情!” 袁青花讥讽一句,带着许易朝柜台行去。 进入柜台后的隔间,袁青花在墙壁上的玉牌上,啪啪一阵乱按,光滑地板上猛地一空,现出一条地道。 随着袁青花入内,降下丈许,却是一个百多坪的大厅,四壁皆镶嵌万年灯,彤彤灯火下,数排货架,皆堆满了器物。 许易眼力极尖,一眼便扫中了第三排货架的中间暗格,快步行了过去,但见一个晶莹磁盘内,十三颗天雷珠,稳稳落于其内。 许易端起瓷盘,双目放光,“老袁,这十三颗天雷珠,能否一道上拍,老子拼了命也得将之拿下。” 事到如今,他也算得上是使用天雷珠的行家。 多少次,他都是靠着天雷珠,巧布迷局,以弱胜强,对此物,天然有好感。 然天雷珠难得,前番他托袁青花求购,耗费偌大气力,也不过才购得两枚,此间竟躺着十三枚,如何不叫他喜出望外。 袁青花道,“早知道您定会要,故此我就将十三枚放在一处,您要就拿去吧,这点权限,咱还是有的。“ 这下许易真惊住了,诧异得望着袁青花,都忘了说话。 袁青花终于从自家东主脸上收获了震惊,心中欢喜,得意道,“您有所不知,这次咱们的阵仗摆得大,这些货物,急着要进门抢高价,我却想着我折腾这紫陌轩,说穿了,还是为了方便您修行,便定下条规矩,凡今次要上标之宝物,显得经过鄙店东主法眼选拔,若是鄙店东主选中了,鄙店支付超过此宝物当前市价的三成,便有权优先购买。“ ”超过三成,已是笔不小的数字,便是上拍,绝少有宝贝,能越过当前市价的三成,兼之,倘使上拍,咱们还得抽成,上拍须得超过五成,才比咱们的条件优厚。故此,这条规矩,多被接受。所以您看上这十三颗天雷珠,按市价再多三成,一颗将近四万金,咱们支付五十万金,大略便够了。“ ”干的好!“ 许易重重一巴掌拍在袁青花肩头。 袁青花如此善解人意,今番的紫陌轩算是开对了,那拍卖牌照更是没白抢。 “东主继续看,还看中什么好玩意,一并收了。” 袁青花笑眯眯道,心中却是感激起了晏姿,若非晏姿提点,他如何能将紫陌轩的开设和许易的修行,进行精准串联。 一想到晏姿的温婉秀丽,袁青花心中便有暖流涌动。 转了一圈,除了几颗极品丹药,所见皆难入法眼。 他如今眼光既高,修为日深,能助他修行,对战的宝贝,确是越来越少。 “不知可有阵法?“ 巡视半晌,许易也暗自盘算自生优劣,若逢强敌,当如何以对。 细细思量,自问即便再对上水一,以他如今的本事,也未必没有一搏之力,可要是敌手超过水一那个级数的恐怖存在,他怕就要作难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自然想起极品神元丹一战,那套护阵在关键时刻的救护作用。 袁青花道,“阵法向来珍贵,尤其是拿来便能布置的阵法,防护作用极大,动辄价格惊人,且阵法极难炼制,除非以宝易宝,否则极难获取,此番并无阵法入门。“ 许易有些可惜,这时,袁青花的腰牌红光闪动,轻声鸣叫。 ”东主,时间差不多了,竞拍要开始了,一准是布置场地的老罗急了。“ 当下,袁青花引着许易,急急朝地上行去。 方出得柜台,便见罗掌柜匆匆迎来,二人还未说话,一位麻衣老者先挤到中间,“两位掌柜的,你们不能有眼不识金镶玉……“ ”嗨嗨,怎么又放他进来了,阿三,阿四,还不将他请出去,冲撞了客人算谁的!“ 罗掌柜厉声呵斥。 立时,两名青衣小厮涌上前来拉人。 那麻衣老者推开两名小厮,一振衣衫,怒道,”有眼不识金镶玉,有你们后悔的那天!”喝罢,便要朝门外行去。 “这老货真有意思,拿个囫囵玩意蒙事,真当老夫这双招子是瞎的。” 罗掌柜轻啐一口。 “到底怎么回事,即便不受,这般待客,也是失礼!” 许易沉声道。 袁青花道,”东主有所不知,这老头不是第一次来了,自打咱们这儿门庭大旺,这老头儿便三番五次上门,手里就一套破烂阵法,老罗,老沈都看了,分明就是蒙事的玩意,那老头非说是宝贝,让老头自己使来验证,他又推说不方便,什么阵法这么稀奇,真是奇哉怪也,我们几次三番礼送出门,这老头竟不死心,后来,又开始纠缠客人。这般恶行,怎不惹人生厌?”(未完待续。) ps:写得很辛苦,兄弟们尽量支持吧,江南也是在竭尽全力,月票,订阅,看着赏点吧。 现在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拜托尽量正版订阅! 第三百七十四章 外界 http://..org/ 袁青花话音方落,许易身形一晃,便到了门前,截住了麻衣老者,抱拳道,”老丈留步,借一步说话。“ 麻衣老者正愣神间,袁青花赶上前来,悄声道,”东主,真不是好东西,不用费神了。“ 声音虽小,却足够麻衣老者听个分明。 一听说眼前的斗笠人是此间东主,麻衣老者立时来了精神,拉着许易便要滔滔不绝,却被许易阻住,迎着朝偏房雅间行去。 许易挥手阻住正要跟进的袁青花和罗掌柜,“你二位自去忙,我自有分寸,稍后给我留门,我自来便是。”说着,便引着麻衣老者进了门。 许易肯请麻衣老者入门,非是自信眼光能胜过罗,沈二位掌柜,而是深通人性。 若这麻衣老者智力无碍,手中无宝,当不至三番五次上门。 当然,这只是一点推断,然有此推断,已足够他做点努力了。 当初的那本数论,如何得来,他至今记忆犹新。 却说,许易引着麻衣老者入门,分宾主落座,稍后,便有小厮献上茶点,麻衣老者喉头急动,盯着糕点,说不出话来。 许易微微抬手,“老丈自用,无须客气。”说着,又吩咐已退到门边的小厮,再送上几盘。 麻衣老者饿得厉害,当下不再客气,端起盘子,用手抓了,猛往口中送来,风卷残云,一盘糕点,转瞬入腹。 不多时,小厮又端来五盘,尽数被他用尽,许易还待吩咐再上,却被麻衣老者挥手止住,”已尽饱了,多谢厚赐。“端起茶水,又猛灌一气。 许易挥散小厮。笑道,“听闻老丈有阵法出售,不知在下能否一观?“ “上门就为求售,岂能不让人观。” 说话。麻衣老者从怀中掏出三枚淡红色小旗。 许易接过,才一触手,心头猛地一震,沉声道,”不知此阵何名。有何功效,价值几何?” 麻衣老者道,“此阵唤作小焰阵,乃是火系阵法中的常见杀阵,乃是某倾尽家私,绘制而得,一旦发动,百丈之内,焚天煮海,威力绝伦。非百万金不售。” 许易几要绝倒,实在是“火系杀阵”和“百万金”,太多震骇。 若非此刻他手腕上的须弥环中,躺着的那张无名卡片的材质,和这淡红色小旗的差别实在太过接近,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何为火系杀阵,实不相瞒,某亦研习阵法,只闻护阵,幻阵。从不曾与闻杀阵?” 许易也称得上博览群书,阵道类的书籍,也翻阅过不少。 在他看来,天下阵法。无不出护阵和幻阵两类,此两类,皆应用五行平衡之妙,以阵旗刻录法纹,凌空布阵,牵引五行。引为助力,佐之以阵石,增强威能。 许易曾经使用的小天罡阵,便为此类。 所谓杀阵,他从不曾听闻。 麻衣老者冷哼一声,”阁下年纪轻轻,见识有限,不足为奇,只怕阁下所谓研习阵道,看得也不过是市面上的书籍,此类尽人皆知之文字,岂能刻录秘辛?” “敢请试言何为杀阵!“许易恭敬抱拳,对知识,他一贯尊重并敬畏。 麻衣老者道,”所谓护阵,幻阵,不过是最初级的阵法,以阵旗上的法纹,勾引五行,扭曲平衡,以获得护卫,迷幻之能。而杀阵则更高端,此类阵法,非得以五行符纸,承载五行之灵,配以阵道,吸收刻录以阵旗之上,再以灵气催动,搬山天海,焚烧天地,淹没城池,亦非传说。“ 麻衣老者说得头头是道,许易听得目眩神迷,痴痴指着眼前的三面小旗道,”若你所说,这火系杀阵的小焰阵,定是用这阵旗吸收了火之灵?” “然也!”麻衣老者得意道。 “不知这火之灵又当如何吸收?” “此不足为外人道也?” “莫非此阵旗乃老丈亲制?” “正是!” “如此便烦请老丈试验一二,威力是否真如老丈所言之强大。“ 许易此言一出,麻衣老者瞬间哑火,涨红了脸道,“适才,某已言明,此杀阵要想发挥威能,须得灵气催动,然大越这残破之地,灵气稀薄,灵石几是传说,某实在难以试验。” “大越是残破之地?此言何意?” 许易奇道。 麻衣老者挥挥手,“某口不择言,无需介怀。实不相瞒,某三番五次来这紫陌轩,正是听闻此间有大型拍卖会,凡入得拍卖会者,皆是豪客,某便想若是某之小焰阵上拍,未必不能遇上识货之人,就此卖个好价。“ 灵石,灵气,杀阵,残破之地…… 倘使只一词出现,许易或许不会留意,当这诸多词汇汇集一处时,怎能不引起他最大的关注。 修行到了气海后期,身体的变化明显,他又怎不会思考修行的尽头到底在何处。 传说中的,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是否只是虚妄。 ”老丈,明人不说暗话,你这套杀阵,我看中了,你开个实在价吧,你既也知大越为残破之地,就该知晓此处灵石难觅,这套杀阵,只是鸡肋一根,难有高价,你说个实在数字,若是可行,某便拿下,若是不行,老丈也勿再扰,另寻高明。“ 许易有心套麻衣老者的话,却知晓硬干不成,还得绕圈来。 麻衣老者沉吟半晌,重重一拍茶几,”八十万金,不二价,此价乃是极限!“ 许易端起茶盏,浅嗫一口,“赎某爱莫能助,老丈请便!” 麻衣老者稳坐不动,瞪着许易道,“阁下莫非以为我诳言,实话告诉你这小焰阵,少说也值十枚下品灵……” 话至此处,陡然止住。 ”十枚下品灵石对么?” 许易坦然地接了下来。 麻衣老者惊道,”你竟也听过灵石?” “某不止听过灵石,还有这个。” 许易摊开手掌,一枚赤色卡片,稳稳躺在掌中。 “中品符纸!” 麻衣老者蹭地站起身来,吃惊地望着许易,脱口道,”莫非你也自外界而来?‘ “然也!” 许易微笑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归乡之路 http://..org/ 他灵魂来自后世,的确是外界而来,算不得骗人。 ”没想到,在这荒芜之地,竟能逢上故乡之人,刘某何幸!” 麻衣老者眼神陡然放出热切。 许易却不揭破,心中生疑,自己只说了外界,又没说何地,这老丈便说故乡之人,莫非这片大陆,就通着一处地方。 许易压下心中疑惑,问道,“敢问老丈缘何到此。” 麻衣老者长叹一声,道出番情由。 原来,这麻衣老者唤作刘琦,来此间已三十载。 他本是外界金符门外门弟子,为制奇符,误入空间碎片,而传送至此。 三十年来,无一刻不想着回归故里,却不得其门而入,寻访间,并未忘了符篆之技,直到近年,终于制出第一个符阵——小焰阵。 便想以此物换取巨额资材,以作回归之旅费。 然此界荒凉,灵气稀薄,而符篆非得灵气激发,此间无灵气,又不产灵石,故根本不存符篆之道。 由是,他辛苦绘制的小焰阵,却成了鸡肋一般的物件。 他自己也因为终年专注符篆之道,武道荒废,不过气海中期的境界,又不肯歇脚谋生,越混越差,几难果腹。 此番,紫陌轩弄出大动静,才引得他到此撞大运,这才逢上许易。 听罢这番别情来由,许易心中猛地推开了另一扇窗子。 “原来是刘道友,幸会幸会!” 许易站起身来,恭恭谨谨地抱拳一礼,”既然刘兄开诚布公,在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到此界已有十余年了,某幼时记忆,在咱们那里,灵气充沛,强者如云。便连小儿也有大本事,此间远远不如,其余种种,却渐渐淡忘。不知刘兄可否否知,我等故乡修炼世界,又是怎生光景。“ 刘某人对那界之事,极为避讳,不得已。许易只好诳言。 而他此番诳言,亦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刘某人动辄言此处荒芜,彼处灵气如何,彼处既然灵气充沛,对修行必然有好处,许易顺着这个思路假作回忆,自然无错。 麻衣老者道,“不知阁下如今是何境界?“ “气海后期,某年十九!” 许易抬手送出一道气墙。气墙急旋,起一阵狂风,久久方散。 “果然是受过灵气滋养的身体,修行顺畅。” 麻衣老者确信了许易之言,他在此间三十余载,阅人无数,何曾见过一位年未弱冠,已跨入气海后期的武者,想必是幼年受灵气滋养之故。 中品符纸,年少而功深。有此两样,麻衣老者几已尽信许易同样和自己一般,乃外界来客。 “远隔千万里,而见同乡。乃天赐的缘分,阁下在此界混得风生水起,殊不知坐井观天,外面的精彩世界,阁下不过掀开了窄窄的一条缝隙,莫不如尽想办法。与我同返仙乡。” 确认了许易的身份,麻衣老者不忙着兜售小焰阵,心中已生旁的主意。 的确,论修行,论资材,眼前的小同乡,比他强了太多,若是这位动了寻找回乡之路的心思,那可比他孤身一人,四处乱窜,要强上多多。 许易道,“不知刘道友可曾寻着些蛛丝马迹?“ 麻衣老者道,“蛛丝马迹不敢说,确有些心得,经过我这些年的打探寻访,以及拼凑从空间碎片中得来的地图,基本确信了,在极西之地的天佛国,或有机缘。可此去天佛国,近百万里之遥,便是乘坐空间门,也要周转数次,价格不菲。不得已,某才肯狠下心出售此小焰阵,所换也不过去往极西之地的旅费。“ ”原来如此,我道道友如何执着八十万金。” ”现在不用了,若是阁下肯随我一道返乡,此阵免费相让!“ ”仙乡虽好,记忆已遥,我在此间,衣食无忧,修行稳固,并不愿虽道友冒险,此等重宝,道友还是托付他人吧。“ 许易面带沉重,心中实已绷紧。 修行到了气海后期,距离凝液境也不过一步之遥,而后续的修炼知识,他却十分匮乏。 即便问询周夫子,周夫子也因为只到过气海初期,再精修武道理论,却也对凝液境说不出多少真知灼见。 如今,许易知晓,由气海而至凝液,须得以煞练气,催动真气液化,但也只是一知半解,更不提,后续的感魂,以及感魂之上,到底是何境界,他完全一无所知。 眼前的这位刘老先生,武道境界不高,但见识绝对是一等一的,既然撞上了,许易岂能放过。 果然,许易一说不肯冒险,麻衣老者瞬间激动了,指着许易道,”坐井观天,不知所谓,大千世界,何等广袤,你年纪轻轻,便不知进取,何其愚也。我来问你,你有何志!“ ”吾从凡间来,到此觅长生!“ 许易坦然相答。 麻衣老者嘿然道,”长生,嘿,你也知晓长生,既想求长生,怎甘如此堕落。我来问你,以你如今境界,无病无灾,能活多少年。” “百岁可期!” 这点常识,许易还是有的,凝液以下,气海以上,百岁寿命,实属常见。 ”好,以你之天资,蜗居此界,最终能达何等境界?“ 不待许易相答,麻衣老者自答道,”顶了天也不过是感魂境,也便是此界的最高境界,感魂境,灵魂壮大,而肉身已至极限,无有灵气滋养,肉身不过两百年,必然腐坏,灵魂失了肉身庇护,又岂能长久?说求长生,你若安于现状,蜗居于此,不过匆匆十余载,便天资耗尽,泯然众人,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化作一坯黄土,消散于世。“ 许易听得毛骨悚然,消散世间,是何等恐怖。 “也罢,大丈夫存身立命,当知难而进,逆而夺取,某便应下你,同你一道找寻这归乡之路。“ 此界,感魂为极限,乃是许易明确知晓的,若他能达感魂之境,必定不肯老死于此,再攀高峰,则是必然,应下这麻衣老者,也不算诳言。 ”如此甚好,不知何时出发?” 麻衣老者雀跃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引灵诀(贺殇嵩v深盟) http://..org/ 许易摆手道,“此事急不得,我在此间,亦有诸多大事未了,且修行不到,你我便是寻找到归乡之途,恐怕也有诸多危险,某当勤修苦练,待境界再上台阶后,再言归乡之事。当然,道友若是等不及,可自行行动,某绝不强求。” 仙乡虽好,此间挂念实多,许易焉能说走就走。 麻衣老者在此界,苦熬三十余载,好容易寻到“同道中人”,岂肯放弃。 且他年老力衰,武道精进,必定有限,若靠一己之力,回乡之愿,实在渺茫,不如留于此间,等上许易一等。 思虑片刻,麻衣老者道,”罢了,某漂泊半生,且停下等你一等便是。” “那这小焰阵?” “说好了赠你,某岂会食言?不过某有言在先,这便算是某先预缴了路费。倘使要去极西之地,乘坐空间门的开销,阁下得一并承担。” “一言为定!” 许易接过三枚阵旗,收入须弥环中,”不知这引灵诀,阁下可会?“ “此等小技,谁人不会,也只阁下年岁太幼,便至此处,故此不会,某传你便是。” ”多谢道友。“ 随后,麻衣老者便传下一段口诀。 许易记了,又问了具体的施术方法,这才明白这引灵诀缘何成了彼处世界,人人皆会的法诀。 原来这引灵诀来时抽取灵石之中灵力的法诀。 彼处世界灵气丰沛,却是相对而言,对真正的修士,自然之中弥漫的灵力,还是太弱,根本不能有助于修行,故此需要消耗灵石,来供给灵力。 而这引灵诀,便作抽取灵石之中的灵力之用。 且修行不到,灵根不生。凡人便是拥有灵石,也无法吸取灵气。 许易记熟口诀,抱拳相谢,”道友既入此处。左右无事,不如留在此处为客,实话实说,某虽来自外界,却因到来之时。年岁幼小,对家乡种种,记忆实已模糊,若是道友不嫌弃,便在此间安顿下来可好?“ ”此是正理,某亦未打算离开,毕竟如今囊空如洗,耗尽功夫绘制的小焰阵也被你得去,若是离开,岂非饿死。放心,你便是赶我,我也不走了。” 说着,麻衣老者端起茶水,猛灌一口。 “如此最好,道友先在此间安歇,某还有事,稍后再来相陪。” 说着,许易唤来两名小厮,吩咐道。”这位刘先生是鄙店贵宾,先腾一间雅室出来,供刘先生安歇,其余饮食起居。你二人须得用心照料。“ 待两名小厮应下,许易冲麻衣老者一抱拳,便即离开。 拍卖会在紫陌轩对面的兴隆会馆举行,只因来者太众,紫陌轩根本排不开如此大的阵仗。 许易入内,隐在暗处观战。拍卖显然进行到了尾声,云爆箭已被从高台上取下,碧绿玉简被搬了上来。 高台之上,一袭青袍的罗掌柜正朗声吹嘘着碧绿玉简的神妙,袁青花已围上近前,满脸喜色地压着嗓子喊道,“发了,真是发了,东主可知六只云爆箭拍出了多少?” “别卖关子!” 许易死死盯着台下,此起彼伏地高高举起的号牌。 ”十颗极品丹药!“ 这下许易真的震惊了,猛地回过头来,看着袁青花,满脸的不可思议。 极品丹药,正常市价,是每颗两万金,实际到手价,往往要抬高三成以上。 而云爆箭,许易在广安玲珑阁的秘房见过,当时,方苞开价不过八千金,尚不及半颗极品丹药。 袁青花很满意许易的震惊,一挑低垂的华丽帷幔,在许易对面坐了下来,”东主有所不知,您这云爆箭实在霸道,验货的可是炼金堂的四级大炼师,甫一入眼,大练师就惊呆了,直言从未见过这般纯粹的云爆箭,威力远胜寻常云爆箭,怕是凝液境的大能,亦不敢硬接。” 此言一出,满场震惊,能威胁到凝液境大能的神兵利器,谁不愿得。 第一只云爆箭的争夺还不算厉害,而最后一只,竟拍出了三颗极品丹药的天价。 忽的,许易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面现狂喜。 原来,台下对碧绿玉简的竞争,也落下了帷幕,十七颗极品丹药,整整十七颗极品丹药。 这个价钱,大大超出了许易的预计,当初在盂兰会出售姜南浔的金枪,也不过换取了二十万金,即便当时被收购方压价,金枪的价格至多不过三十万金。 而眼前的碧绿玉简,与金枪同为上品血器,最后的定标价,却轻松翻过了四十万,若将丹药全部置换成金币,许易相信,五十万也是换的来的。 袁青花却似早有预料,淡定道,”东主有所不知,神京之中,各家店铺,很久没有这般高端的拍售会了,好玩意全被上层大佬垄断,便是交易,也是他们私自组建拍售会为之,这次咱们的拍卖会出现得恰到好处,各方都憋着劲儿,价钱自然一路走高,你且看着最后的蛟龙须,必定翻出超级天价。嘿嘿,场中一多半人,还不曾出手哩,明显憋着劲儿,就为夺最后一标。” 许易点点头,”且观战。“ 台上的罗掌柜轻敲定锤,”诸位,今次上拍的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宝物,蛟龙须。数十年前,海水倒灌,神京东郊,化为泽国,有蛟龙尸浮于堤岸,当时引发好一场大战,只打的蛟龙尸粉碎,仅余下一些残物,此根蛟龙须,便从蛟龙尸上得来。蛟龙来上三品天妖中的第一品,久不存世,蛟龙须之神妙,用不着罗某饶舌,诸位皆知,此神物若逢名家,再得机缘,那是足以锻造出法器的存在。好了,闲言少叙,下面进入拍售。起价五十颗极品丹药,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颗。” 此价一出,许易脑袋直发晕,台下也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这蛟龙须的起价,就远远翻过了百万金,几乎超过了不少人的拍卖预期。 台下沉寂,许易瞪着袁青花道,”莫不是失心疯了,蛟龙须再是神妙,也不过是一根龙须,哪里值得这许多?看看,台下都无人应声。”(未完待续。) ps:多谢v盟,还有每天坚持打赏的无悔兄,皇天龙神兄,我要是坚持写个两三年,估计也能累积个“累积获得一万次打赏”的勋章吧。总之,谢谢诸君。另外,推荐票投起来好吧,要掉榜了。最后说一下重点,最近陷入了情节纠结,主要还是很多人反映节奏慢,弄得我凌乱了,最近瞎搞节奏,不断冲剧情,弄得有些不会写了。我决议还是保持原来风格,换来换去,更新量也降了,质量也没见得提升。慢慢来吧,总之这是个很宏大的故事,好烦不怕晚,兄弟们多些耐心。猛火是快,容易糊锅。投推荐票吧! 第三百七十七章 妖祖 http://..org/ 袁青花稳坐如山,笑道,”东主有所不知,这蛟龙须,罗掌柜请自用法盘测试过,灵力未失,乃是足够锻造什么法器的存在,这等异宝,百万金算什么,你且看着,保管有人争破头。“ 果然,袁青花话音方落,三十七号举牌道,”五十颗!“ 有人竞价后,潜在的竞争对手,终于浮出水面。 竞争又过几轮,便剩下,七号,十七号,三十五号,三人争夺大战,此时的售价已攀至八十颗极品丹药,却依旧无人放弃。 眼见着售价,朝着百颗飚去,十八号忽然举牌站起身来,“小儿辈甚是无礼,此物妖某取了,这是百颗极品丹药,拿去!” 话音方落,也不见那人动作,蛟龙须便电闪落入那人掌中,随后一个紫色带囊落于高台。 那人撂下黑色斗篷,场面瞬间大哗。 许易正想出手,那人眼神忽地扫来,强烈的威压涌来,咔嚓一声,许易座下的太师椅,竟被瞬间压垮。 许易半蹲着身子,死咬了牙关,才勉强保持身形平稳。 ”太强大了!“ 许易心中震骇到了极点,此人的威压,比之当初古墓一战,姜家二爷的威压,还要浓重得多,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许易暗忖,若非灵魂力经受过雷电的淬炼,就那一眼,只怕就能将自己压趴在地上。 那人瞥了许易一眼后,并不留步,大摇大摆行出门去。 “东主,竟是妖祖!” 沈掌柜圆球一般的身子急速滚来。 “妖祖是谁?” 沈掌柜这才想起自家东主新入此地,分说道,”妖祖大号妖骏驰,乃是感魂中期老祖,大越王廷鼎鼎有名的超级强者,不料他竟看上了蛟龙须!“ 感魂中期! 许易震骇不已,他竟在此间见到了这片大陆的顶尖强者。 难怪此人敢强买蛟龙须。公然无视大越王廷的护商之心,如此强者本身就超越了一切规矩,便是王廷知晓,又能奈他何! 尽管如此。许易心中还是万分不爽,好容易举办一次拍售会,正处在兴头,却被此人生生搅了,说是购买。无异于蛮抢。 “草!” 许易啐了一口,默道,到底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大越王廷再威风,也拿感魂期的老怪没辙,看来老子还得抓紧修炼。 念头到此,底下陡起嘈杂,许易赶忙一踢袁青花,低声耳语几句,袁青花一道烟奔入场中。朗声道,”诸位诸位,稍安勿躁,拍卖如此终结,鄙店也是受害一方,为答谢诸位厚爱,本店在两月之后,还将举办一次拍卖,此次拍卖,必定会有不逊于蛟龙须的异宝出场。” 紫陌轩第一次举办高规格拍卖会。便被搅了场子,虽说是感魂期老怪出手,旁人便怨也怨不到紫陌轩,此种状况。无异于天灾。 但这一炮,终究没打响。 而紫陌轩的重要性,随着许易修炼的推荐,已被提到了极高的程度。 许易深知紫陌轩若成了超级交易平台,自己会汲取多大的利益,等若是给自己的修炼。加装了助推器。 由是,紫陌轩的牌子,他是一定要打响的,故此,才推了袁青花奔赴下去,作了这般承诺。 他如今囊中已空,几乎都是必备之宝,根本就没有能拿出手之物,然为了先稳住局面,空头支票必须先开出来。 袁青花下去吆喝了一嗓子,喧嚣局面总算止住。 众人退场后,袁青花,罗掌柜,沈掌柜,便和许易一道,入了密室,盘点今次拍卖会所得。 夜明珠大放光华,照得密室纤毫毕现,众人围圆桌而坐,许易把着茶壶,悠哉悠哉饮着茶水,三人各自把着一本账册,点验着张目。 袁青花率先点完,汇报道,“我这本是拍卖会上的自营收入,两个储物环,七件血器,外加六只云爆箭,上品血器玉简,蛟龙须,总计售出一百八十四枚极品丹药。 “干得不错!“ 许易微微一笑,主动替袁青花续上一杯茶水。 罗掌柜道,”我这儿也点验完了,乃是拍卖会上的寄拍品,总计一百二十三件,拍得极品丹药三百三十二枚,按两成的税金计,咱们能抽得六十七颗极品丹药。” “辛苦了,老罗,这段时日忙过了,我给你放放假!” 许易笑着道,伸手替罗掌柜也满上一杯。 罗掌柜哈哈笑道,“辛苦是有些,不过这心里踏实,痛快,比之玲珑阁苦熬,在这紫陌轩,等若重见天日,大展雄风。” “是极!若非东主,我等岂能有今日荣耀,如此深恩,某等自当竭诚以报!” 沈掌柜激动说罢,拍拍手中账本道,“他那两边是流入的,我这边却是流出的,开店以来,收购各种废兵,耗费了十余万金,还有其他种类的进购,林林总总消耗三十八万余金。” 沈掌柜所谓的开销,正是许易为紫陌轩打的掩护,或者说是为铁精打的掩护,这部分有赚不赚钱,他丝毫不关心。 “五百一十六枚极品丹药,其中有两百五十一枚是咱们自己的,我这般理解没错吧?“ 许易强压着颤抖的语调。 经历过不败金身的疯狂进阶,许易太知道极品丹药对于自己的意义了,有如此多的丹药,他甚至敢说,冲击水一曾经的境界,也绝非难事。 ”正是如此!” 三人齐声道。 “如果我想将这五百一十六枚丹药,一并留下,三位可有教我?‘ 不经意间,许易引爆了惊雷。 砰,砰,砰,连续三声脆响,两个茶杯由罗,沈两位手中跌落于桌,袁青花则将面前茶杯扫落于地,三人皆震骇莫名地望着许易。 袁青花最先回过神来,蹭地立起,连摆手道,”东主,万万不可!“ ”是啊,东主,万不可为一时小利,而砸了紫陌轩的招牌!“ ”经此一役,紫陌轩在神京已立起了名号,东主切莫因小失大!“ 罗掌柜和沈掌柜尽皆回过神来,齐齐来劝。 眼见着便要淹没在唾沫星子中,许易赶忙挥手止住,“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我话说完。”(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鲸吞 http://..org/ 场面顿时安静,但听许易道,”你们切莫误会,我绝没有卷了丹药就溜的打算,紫陌轩的招牌是我立的,自不能因我而倒,我只是想这极品丹药得来不易,不忍就此撒手,绝非有赖账的心思。” 罗掌柜道,“若是如此,当有筹谋的余地,毕竟,此次以极品丹药为竞拍货币,是咱们为收罗极品丹药为定下的,寄拍的那些宝贝,咱们对外承诺,还是以金币结算。东主想要留下这全部的丹药,只需拿出支付出去的两百六十五枚极品丹药的金币就行了,我算了下,总价不下于八百万金。” 八百万金的数字爆出,许易才意识到自己想要囊入手中的丹药,到底是一笔怎样夸张的数字。 ”东主,八百万金,您有么?” 袁青花瞪眼道。 许易抬手赏了他一下,“八百金,我倒是有!照罗兄的说法,这些丹药某是定然攥不入手来?” 金币好求,极品丹药难得,他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个法门,又怎甘心看着这天量丹药从自己身边溜走。 下次,即便他攒够了八百万金,恐怕也换不来这些丹药。 袁青花道,“没钱,您就甭想那腾云驾雾的事儿,再说,您一下收这么些丹药作甚,左右也用不掉,存着也是存着,您只要给紫陌轩时间,丹药迟早会有,您等等就是。” 许易瞪眼,“少说废话,赶紧想辙。要不你小子就跟我回浮屠山,让晏姿在这儿盯着。” 袁青花怎知晓许易对极品丹药的猛烈渴求。 一听说回浮屠山,袁青花一想着那暗无天日的炼房,浑身的骨头都酥了,缩着头不敢出声。 “某或有一侧可行。“ 沈掌柜道,”几位怎么忘了德隆钱庄!“ 此言一出,便连许易也回过味儿来。 德隆钱庄,乃是大越王廷最大的钱庄。在大越货币史上,金票得以同行天下,德隆钱庄功不可没。 但因此钱庄,正是大越王廷和各大势力共同约定。承建的钱庄,真正做到了汇通天下。 沈掌柜提到德隆钱庄,众人皆明白过来,这位打的是借贷的主意。 “八百万金,难度不小。” 罗掌柜沉吟道。“紫陌轩的交易记录,和拍卖牌照,都能为借贷加分不少,但紫陌轩立店太短,信誉度不够,大大影响了借贷额度,某所料不错,就凭紫陌轩如今的实力,最多只能借贷三百万金!” …………………… 德隆钱庄的摘星塔,高足百丈。几乎立于半空。 塔尖正中,置上一方八仙桌,四把太师椅,再佐以一壶香茗,便成了极好的谈判场地。 如此类高塔,位于神京的德隆钱庄总部,约立起立起了三十余座。 此刻,许易和袁青花,便位于甲辰号摘星塔的塔楼顶层,对面而坐的乃是德隆钱庄的二掌柜。 其地位非同小可。在德隆钱庄,也不过大掌柜和几位长老能胜过他去。 这也是许易这方报出八百万的贷款额度后,受到了德隆钱庄的极大重视,才派出了二掌柜。 “……………以上就是紫陌轩目前的经营情况和实际盘面。“ 袁青花说完。将手上厚厚一叠账目朝面容清癯的二掌柜推来,双目炯炯,似乎想从二掌柜冰冷的双眸中,发现些什么。 二掌柜压住账本,双眸清澈,“检查账目。此为小吏活计,岂足让某劳心?不过,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袁青花问。 许易戴着乌沉沉的斗笠,始终不语。 二掌柜道,“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自信,让你们敢报出八百万金的额度,难道就凭这间成立不足一月的紫陌轩?” “敢问能贷多少金?”许易终于出声。 答应了陆善仁,他暂时便不能以许易的身份出现在神京。 “三百万金,至多三百万金,这还是看在那块拍卖牌照的份上。” 二掌柜捻动三缕长须,竟报出了个与罗掌柜所猜测的一般无二的价目。 “不能再多?”隔着幕帘,许易的嘴角发苦。 “那得看你还能拿出什么抵押物!” 二掌柜稳坐如山。 “此物如何?” 忽的,地板上现出一具骨肉丰满的尸体,正是贼道的那具阴尸。 此尸首,许易至今不知作何之用,但贼道在极阴之地,温养两百年的尸身,怎么想都该有些价值。 说来,此物许易已用之为饵,勾引占了周世荣躯体的贼道。 然则,眼下为形势所迫,也不得不拿出来充数。 目下,他囊中,仅余铁精,哭丧棒,极品五行阵旗,听涛双剑,半颗灵石,小焰阵,无名卡片,赤色小旗,功法金简。 说来数量不少,要么值不得五百万,要么引为护身至宝,舍不得兑出。 翻来拣去,能拎出来一试的,也唯有这具阴尸。 “阴尸?肉身不腐,少说也得在极阴之处,温养了三十年。” 二掌柜吃了一惊,起身离席,蹲下身来,抚摸阴尸,敲击数下,铎铎有声,”金铁之声,莫非温养了百年?“ 许易抬手一指,一道又急又烈的粗壮气浪,直飚而出,射在阴尸胸前,青衣立破,雪缎也似的肉身连个白印也不曾留下。 “真气不能伤,这,这……” 二掌柜双目已然失神。 ”此物价值几何?“ 袁青花来了精神。 二掌柜正要相答,一只青鸟腾空而来,口中悬着一张泛绿纸笺。 二掌柜伸手摘过笺纸,放飞青鸟,才看完笺纸上的文字,骤然开口,”莫非阁下便是许易?“ 许易心中一震,抱拳道,”正是区区。”顺手摘下斗笠,收进须弥环中。 他盘算得明白,这笺纸定然记录了紫陌轩的底细,定然是仓促间调查完成,传送此处,方便二掌柜做出判断。 紫陌轩的老板是他许某人,算不得秘密,对方若要调查,定然能查出。 查出是他许某人,判断斗笠人的身份,自然不难。 “果然是你。那便简单了,吴某可以做主,八百万金的额度,允了!“ 二掌柜盯着许易,双目放光,似乎比见着真气不能伤的阴尸,还要来得激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名人效应 http://..org/ 许易抱拳道,“如此,便谢过吴掌柜了。” 二掌柜摆手道,”不忙不忙,且听某说完条件。” 许易便知道世上没这般便宜的事,淡定听他道,“借贷八百万金可行,然则除了紫陌轩能抵偿三百万金外,阴尸虽神妙,但价值难以估量,鄙钱庄便不收了。” “什么!” 袁青花大惊。 许易瞥了他一眼,二掌柜道,”且听某话说完,阴尸还是留存于许先生处,单凭这紫陌轩,鄙钱庄便可借贷出八百万金。除此外,还有两个小小附加条件。其一,还请许先生答应,二十年内,倘使鄙钱庄用得上许先生,在不违背许先生心意的情况下,还请许先生不吝相助。其二,鄙钱庄大掌柜的,新修了东华仙人观宇,门前尚缺一副楹联。许先生才情惊天,文名远播,若得先生一副楹联,鄙钱庄当增辉不少。” 二掌柜话音落定,许易,袁青花齐齐愕然。 二人完全想不明白二掌柜唱的这是哪出。 阴尸或许不值五百万,以二掌柜之城府,都面露震惊之色,想必不是凡物。 不要阴尸,而要许易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和一副楹联,这完全不合常理。 许易不知道的是,他大大名真个是名震大越,在成国公府上做的三首诗篇,一经传出,便轰动天下。 随后,又有人在城郊一座孤坟处的木牌上,觅得一首悼亡诗,署名正是许易。 那首“十年生死”一出,许易文名再炙,隐隐成为闺阁偶像的趋势。 他的一副楹联若悬于德隆钱庄正门前,那便是德隆钱庄的最佳宣传。 当然,二掌柜开出此等条件,更重要的,却是看重许易的无量之海。 大越乃是强者的世界,无量之海则是天赋之姿。拥有此等天资者,只要不陨落,必将成为超级强者。 二掌柜肯同意借贷,正是投资未来。 五百万金。赌一位无量之海强者的未来,无论如何算不得贵。 更何况,只是借贷,又不是白送。 投在别人身上,这五百万金或许难以回本。可眼前这位是谁,大名鼎鼎的诗仙词圣,单是靠贩卖诗词,只怕也能偿还得起这笔巨资。 二掌柜可是听说了,皇城之中的贵妃娘娘,公主们,可是肯舍出天价,收购这位的佳作。 略略思索,许易便也猜出了二掌柜是投资自己的未来,然这位的条件极为宽松。承诺不违背自己心意,如此,这个条件无论如何算不上刻薄,将来若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偿还这个人情便是。 当下,他应承了下来。 二掌柜大喜,飞快请出笔墨纸砚,铺陈于桌,亲自研磨,待墨成。悄然退开一边。 许易执笔,凝神片刻,挥毫写道:存心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持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 东华仙人乃大越供奉的主流仙人,传说此君性喜赏善罚恶,护佑黎庶,极是灵验,在大越民间香火极盛。 ”妙,实在是太妙了!“ 笔方离纸。文墨不多的袁青花便惊呼出声。 二掌柜更是眉飞色舞,喜动颜色,连声道,”妙笔生花,真正的妙笔生花,昔年只听传说,见始信矣!此副楹联一出,天下的东华仙人观宇怕都得换匾了。” 许易此句,不修文辞,直指人心,实乃楹联中的绝品。 楹联既成,二掌柜开怀不已,迅速办理了借贷手续,第一时间划拨了钱款,又答应了替许易保密,一月后再将楹联挂出,这才将许易礼送出门。 返回紫陌轩时,圆嘟嘟的沈掌柜像一个四处滚动的圆球,瞧见二人进门,急忙滚了过来,急道,“快写吧,老罗快顶不住了,那边都急得要拆房了。” 二楼果然传来喧天动静,袁青花一个箭步冲上楼去,不多时,喧嚣声立止。 “真办成了?” 沈掌柜激动地望着许易,待许易点头后,他重重在自己脸上拍了一记,颠颠上楼去了,嘴上叨咕着,“而今而后,紫陌轩必名震四方。” 许易却没想着上楼看热闹,目光越过大厅的暖窗棱,找到正在院中清扫积雪的麻衣身影,快步行了过去。 ”此等杂事,岂敢劳动刘兄?“ 方穿入院中,许易朗声喊道,脚下积雪足有半尺,嘎吱作响。 正扫着雪的,不是麻衣老者刘琦,又是何人。 上午,许易着人替他在院中安置了房屋,待拍卖会后,许易和袁青花一道去了德隆钱庄,便将这位在后院安顿了。 岂料这位闲不住,竟做起了杂役之事。 扫帚堆起大蓬雪雾,刘琦眉宇间竟多了分安然,“漂泊半生,陡然有了安居之所,竹窗雪院,醇酒香肉,某竟生出安然之感,无事扫扫院子,也算桩难得的消遣。” “刘兄住的习惯便好,实不相瞒,某寻刘兄,实有事相求。今次拍售会,不意竟有此物出现,被某得来,特献刘兄一观。” 许易摊开手掌,一枚半边镂空,半边晶亮的指甲盖大小的石块,在皎洁的阳光下,莹莹闪亮。 ”天,中品灵石!” 扫帚吧嗒倒在雪中,刘琦猛扑而来,夺过许易手中的灵石,细看半晌,颓然道,“可惜,却是残次品。” “不知此物可能激发小焰阵?” 许易绕老大圈子,正为小焰阵。 彼时,他不拿出灵石,是生怕刘琦知晓他有灵石,待价而沽。 此刻,借着拍售会说事,绕了个圈子,双方都好见面。 ”能能,如何不能,再是残次,到底是中品灵石,激发小焰阵足矣。“ 刘琦再度来了精神。 小焰阵是他花费三十载光阴,辛苦凝练而成,一直不得试验,简直宛若鸡肋。 此地荒芜,灵石难得,他穷尽三十载,别说寻找灵石,便连灵石的影子也不曾摸着。 今次许易拿出灵石,小焰阵激发在即,他如何不喜。 ”既是如此,测试一番如何?“ 许易同样希望刘琦做个测试,毕竟,这传说中的杀阵,他并不曾使过,刘琦的测试,等若是实地指导。 最重要的是,他更想知道灵石的用法,听刘琦的说法,似乎能吸收灵气了,才是真正进入了修真世界。(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悔青 http://..org/ “某正有此意。” 刘琦欣然道。 既要试验,城中闹市自然不行,许易念头稍转,便想到了浮屠山中的洞府,彼处的炼房极为宽阔,尽可试验。 当下,他冲袁青花招呼一声,收拢了全部的极品丹药,便引着刘琦朝浮屠山赶去。 一个时辰后,许易引着刘琦上了青坪,下得飞马,指着山下美景,“此处可有几分神仙福地的气象?” 刘琦嗤道,”荒芜之地,到底是荒芜之地,此间莅临皇城,算得上此间的最繁华所在,也只有点滴灵气,真正的神仙福地,还是待某领你回了仙乡,再带你去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神仙居所吧。“ 许易含笑称是,令牌开启,洞门打开,引着刘琦入了地下一层的练功房,便感知到晏姿正在再下一层的炼器房内,打坐调息。 他不愿惊动晏姿,指着墙壁道,”此四壁皆是重铁混着异铁锻造,坚韧十足,地表亦是如此般锻造,此间长八十,阔六十,虽不足百丈,也尽能施展地火之威了。” 刘琦颔首道,”此地尽够矣,且借阵旗,灵石一用。“ 许易唤出阵旗,灵石,掌力一吐,尽皆飞入刘琦掌中。 刘琦摩挲灵石道,“杀阵之妙,既在阵纹,又在灵石,阵纹强大,储藏五行灵力便强,灵石强大,释放灵力便强,以灵石之灵力,操作阵旗,勾引五行灵力外吐,杀阵便成。此小焰阵,乃某私炼,某之天资有限,故阵旗中蕴含火之灵并不丰沛,三枚阵旗,蕴含的火之灵维持小焰阵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此块中品灵石虽只一半,释放的灵气也足够操此小焰阵终结。“ 许易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灵石只是钥匙,而阵旗是门,以灵石这把钥匙中的灵气为引子。打开阵旗这扇门,释放阵旗中的灵力,阵法自成?” “正是如此!” 刘琦比出大拇指道,“许老弟果然天分才情过人,这番解释生动别致。却又准确。” “刘兄过誉了,且试吧,某等着大开眼界呢!”许易催促道。 “甚好,许老弟且看准了。” 说着,他招呼许易退开十丈开外,口中念念有词,手指破开,一滴鲜血浸入灵石,霎时,灵石猛地腾空而起。悬浮于空中。 淡蓝色的灵气,随着刘琦的催动,疯狂从灵石中涌出,随着他手指而动,朝三枚阵旗卷去,霎时,阵旗无风自动,凌空布展,在空中组成个边长尺余的三角形。 “疾!” 刘琦大喝一声,淡蓝灵气再涌。直没入三枚阵旗之中,霎时,三朵灯芯般的焰火,从阵旗飞出。轰得一下,烧出一片火海,火海极盛,铺满了半边场地。 汹汹焰火,热浪逼人,连重铁锻造的墙壁。转瞬就有了软化的迹象,灼灼热浪,隔着老远便袭人面皮。 许易瞠目结舌,万没想到威力竟是如此绝大,忽的一惊,似乎这阵旗,另有手段驱使,否则如何控制火势和火向,当下,急问刘琦,“刘兄,不知这阵旗如何操控,当不是引灵诀控制的吧。” ”许老弟好见识,此阵旗的确不是引灵诀控制,乃有阵诀操控,火势大小,方向,皆操控由心,否则岂能称为阵法。” 说着,刘琦凌空一指,火势顿时一收,复又化作三枚灯芯,缓缓飞来。 许易拍掌道,“妙哉,妙哉,此阵法果然神……” 岂料,他话音未落,惊变陡生。 三道火苗转瞬朝他飞来,瞬间,炸成大火,许易大惊,身形暴涨,岂料,那汹汹烈火竟有禁锢之地,许易还未跌入火丛,衣衫已被燎尽,惊怒之间,却未失去理智,铁精第一时间唤出,掌力催动,铁精瞬间化作一个薄如蝉翼,几近透明的圆球,将许易包裹起来。 铛的一声,铁精落入火丛之中。 刘琦仰天狂笑,“小焰阵,小焰阵,既为阵,岂能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哈哈哈……别作无谓抵抗,乖乖就死吧,区区一个铁球岂能护住你性命,没见老夫的小焰阵连重铁都能锻化么……哈哈……” 许易惊怒交集,吼道,“老贼,缘何如此!“ 他万万没想到,毫无征兆,姓刘的居然出手了,此刻,他也回过味儿来,怪只怪自己,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求成得成,让他丧失了警惕之心。 换作那个还在山林之中,苦练魔牛大力拳的孤苦少年,岂能轻易将灵石,阵旗一并交付他人,更天真的后退十丈,给了老贼发动之机。 许易悔青了肠子,暗暗咬牙发誓,当牢记今日之灾,此生此世,警惕之心不可忘。 刘琦得意已极,直笑得白发萧萧,”小辈,别怨我,老夫本也想安然待你,谁叫你又拿出了灵石,听说上午,你又进账不少,想必此刻须弥环中,宝贝不少,啧啧,老夫激活了小焰阵,再收了你的须弥环,路费有望,安全无虞,立时就能上路,何必苦苦候你。小辈生死魂灭,也别怨我,要怨就怨你自己愚蠢,财不露白,宝不与人,连这些都记不住,便是去了仙乡,你也注定陨落,与其被人杀,不如我得造化!受死吧!” 话音方落,刘琦双手急五,焰火陡然朝铁球包裹,烈火愈汹。 “咦,这是什么铁,连灵火都奈何不得!“ 刘琦先大惊,后大笑,”小辈你身上的宝贝还真不少,老夫是越来越期待了,我劝你不要抵抗,烧死和闷死之间,我劝你还是选择前者,更来得痛快,何必受这炙烤之苦呢。“ 许易的确痛苦,不止心痛,身体也痛。 铁精水火不侵,若是凡火,并不受热,可眼前的火焰,显然不是凡火,威力绝伦,只一会儿,便将铁精烤热,却闷热无比。 他躲在铁球之中,浑身汗如雨下,皮肤也一点点焦化,连服了两颗极品丹药,才勉强抵御处炙烤之伤。 许易心知,靠此硬撑,绝非长久之际,心念电闪,一个人影跳出脑海,心中大叫”天不绝我“。 “小辈,你死了没有……‘ 时间又过去数十息,许易毫无声息,刘琦渐生焦躁。(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小兵助阵(贺苏小婼生辰) http://..org/ 这小焰阵,只能持续一炷香的时间,此刻已过去近两百息,许易仍旧未亡。 多持续一分,小焰阵便多消耗一分,他武道修为一般,不过堪堪气海前期修为,武技更是稀松,故此,小焰阵便成了他回归故里的最大倚仗。 “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狗贼……“ 许易忽地高声大骂起来,声如滚雷,震得人耳发麻。 “哈哈,看来这块圆球,果真是了不得异宝,骂吧骂吧,痛痛快快地骂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 刘琦话音未落,变故再起。 忽的,十数颗霹雳弹,砸落而来,有砸在脚下的,有在墙壁的,形成了一个爆炸圈子,刘琦身无长物,更别提法衣了,立时被炸得措手不及,身体多如擦伤,惊魂未定,又有利箭破空袭来,刘琦彻底凌乱了,条件发射一般,打着滚儿逃开了。 他这边厢一乱,灵气没了人牵引,阵旗失了灵气,汹汹烈火顿止,又化作三根灯芯,于空中乱飞。 烈火方消,许易动了,铁精瞬间还原,身子不待拔高,指剑催动,十剑齐发,将正在地上翻滚,挥舞手臂重新牵引灵气的刘琦,乱剑穿心。 “公子!” 晏姿俏脸带泪,朝许易急扑过来。 许易揽住她香肩,宽慰道,“没事了,我没事了,误交小人,悔之晚矣,多亏了你,否则,这关我可就过不去了。“ 原来危急万分之际,许易想到了晏姿。 他和刘琦在练功房相持,晏姿正在再下一层的炼器房,打坐调息。 而许易和晏姿各有一块洞府腰牌,此物不但可以开启洞府,还可以近距离通话,唤来飞马等交通工具。 危急之际,许易正是用这块腰牌。知会了晏姿,定下了破局之法。 刘琦不过是气海前期之境,且年老体弱,不像是精修武道之辈。 但为策万全。许易并不安排晏姿强攻,而是嘱咐晏姿先出霹雳弹,再有弓箭远程袭扰。 毕竟,晏姿进攻的关键,不是击杀刘琦。而是扰乱他施法,许易只需寻得空当,脱出火墙,刘琦必亡。 而为策应晏姿,许易故意高声怒骂,掩盖晏姿的动静,和吸引刘琦的注意力。 果然,晏姿一击功成。 就在许易安抚晏姿的当口,随着刘琦的身死,阵旗和灵石失去了操控。跌落在地,三根灯芯,也没入阵旗之中。 许易伸手一抓,将阵旗和灵石收进手来,挪移到须弥环中,拍拍晏姿肩膀,”我饿了,去整治些饭菜。” 晏姿低声应了,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晏姿方去,刘琦的阴魂也终于聚出了人形。初离体而茫然无措,四处张望,待瞧见许易,猛地大惊。阴魂都险些散开。 许易飞速地从刘琦心口取来血液,滴在阴极珠上,阴魂诀催动,刘琦张皇欲逃的阴魂,瞬间被牵引到了阴极珠附近。 禁魂诀发动,一张五行光网。从阴极珠上浮现,瞬间将刘琦的阴魂禁锢。 “老贼,现在可有话与我说?” 许易冷冷盯着惊恐不安的阴魂,传过一道神念。 “饶,饶,饶命啊!” 刘琦的阴魂凌空跪拜,不住扣头,虽已身死,但阴魂尚存,阴魂存,则意志在,若是连阴魂也散尽了,那便彻底消亡了。 “少说废话,还不速速将阵诀道来?“ 许易拘禁刘琦阴魂,正是为了阵诀。 ”我不说我不说,我说了必死无疑!“ 刘琦的阴魂剧烈震荡。 许易冷笑,“不说由得你么。” 化魂诀催动,刘琦的阴魂突然发出尖利的惨嚎,阴体青烟直冒,“我招我招……” 化魂诀何等霸道,昔年丧心尊者依靠此技,不知降服多少猛恶阴魂,区区刘琦焉能和那些大能的阴魂相比。 许易停了法诀,刘琦再不敢啰嗦,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小焰阵的阵诀道将出来,复又苦苦哀求。 许易将阵诀记熟,唤出阵旗和灵石,滴一滴血在灵石上,催动引灵诀,立时便有淡蓝灵气溢出,双手挥动,灵气灌入阵旗,三根灯芯复从阵旗飘出,随着许易催动阵诀,轰地一下,猛火铺陈,随后,许易按阵诀变化,不住催动,火势或大或小,或卷或高,竟然由心。 测试无误,许易不敢浪费,赶紧收了阵旗和灵石,注意力再度投向在禁制中,不住叩头的刘琦,再度传过神念,”仙乡入口在极西之地,确却而言,方位在何处,你又凭什么断定入口便在那处?” 听得许易发问,刘琦再度来了精神,站起身来,“要寻这仙乡入口,非我刘某人不可,此事你无法验证,我便胡说,你也无可奈何,不如你好生保护我之阴魂,由我带你去寻入口如何?” 刘琦知晓,这是自己最后的活命的机会了,稍纵即逝,必须死死抓牢。 岂料,他神念方消,许易冷笑一声,“如此,某便细细寻觅便是。”化魂诀再度催动,刘琦又发出惊恐的惨叫,阴体不住扭曲变化,最终小于无形,阴极珠上,多出个微不可觉的鬼脸。 刘琦之能,远逊许易遭遇的那些惊采绝艳的对手们,然刘琦之害,却让许易刻骨铭心。 此辈险些就断送了他的性命,摸着依旧干枯的肌肤,许易还心有余悸,此奸诈之辈绝不可留。 至于仙乡入口,许易确信此辈也只有些影子,并不敢确定。 既然知晓了极西之地,留待将来,自己慢慢找寻便是。 往口中塞了两粒寻常回元丹,打量着已被灵火炙烤得面部全非的炼功房,许易暗道,此处必须留存,以便时时警示己身。 正感慨间,洞外传来了晏姿的呼声,许易跃出洞去,青坪之上,已排满了碗筷。 鲜肉,肥鱼,乳猪,羊羔,皆被精心烹调,脂香四溢,引人食指大动。 晏姿俏生生地立在桌边,正替许易布着碗筷。 许易瞧见满桌美味,三步并作两步,窜到近前,迫不及待伸手吊住一块蒜香羊羔,抛进嘴来,嚼得唇齿生香,冲晏姿赞道,“咱们的小晏厨艺越来越长进了。”说着,在桌面张望一下,“今日岂能无酒?“(未完待续。) ps:小苏生日快乐哈! 第三百八十二章 朋友 http://..org/ 许易平素不喜饮酒,只喜山吃海嚼,故此,晏姿并不在桌上常备酒水,此刻见许易兴起,自不会拂他美意,饱满的身躯一旋,转瞬,捧出一坛上好的竹叶青来。 许易满满栓了一大碗,又替晏姿满上一碗,举起碗道,”今日小晏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敬你一杯。“ 晏姿端起碗道,”公子说重了,晏姿能得公子救护,此生无以为报,公子何必说这些。” 晏姿越说声音越低,秀丽的姿容倒映碗中,俏脸快将酒水都染红了。 许易哈哈一笑,“是我废话了,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来,一起喝一碗!” 砰,两只碗重重一撞,许易一饮而尽,随即,便冲着满桌美味下起了功夫。 一头金黄的乳猪,才啃了个猪头,便见朱二公子骑跨着一匹天马,飞奔着朝山下驰去,随即,便见朱大公子飞骑追来,面目狰狞,似要择人而噬。 许易望着朱二公子的背影,若有所思,心念一动,唤出门禁牌,召唤天马。 晏姿奇道,“公子,缘何就不吃了。” “有场热闹,不得不看,你且紧闭门户,安心修炼,炼器之事,切勿操持过急,这两粒丹药,你留下自用。” 许易唤出两枚极品丹药,抓起未啃完的乳猪,跃上已驰来的天马,感知力外放,锁定朱大公子的方向,于后尾行。 飞马才在山脚下落定,乳猪连皮带骨已然入腹,许易跃下马来,并不疾行,随着朱大公子的身影,缓缓在后方吊着。 离得浮屠山,越行越偏僻,两个时辰后,竟来到城郊,灞桥远远在望。 “朱高行。你给老子站住,色胆包天的混账,老子今天代父亲结果了你!“ 朱大公子大喝一声,双拳齐发。两道气浪半空相撞,合成一道尖锐气旋,朝头前奔行的朱二公子卷去。 此乃朱家绝技空明拳中的杀招,朱大公子是动了真怒,不惜使出压箱底的绝技。 的确。朱大公子气疯了,最近几日,朱高行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不仅敢顶撞自己,时不时竟还敢拿冷眼看他,今日更是离谱,竟明目张胆跑到他在浮屠山的洞府轻薄他的美姬。 如此兽行,让朱大公子瞬间忘却了兄弟之义,一路追赶到此,待见此处了无人烟。上来就下了死手。 螺旋气劲迅速追上朱二公子,眼见便要将朱二公子的身影吞没,朱大公子心中正生出悔意,忽地,朱二公子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了,攸地现在眼前,飘若鬼魅,随手一击,一道黑气直袭朱大公子胸口。 惊恐不已的朱大公子哪里来得及躲避,被黑气袭中。极品法衣瞬间破碎,倒伏于地,口吐鲜血不止,双目死死盯着朱二公子。一字一顿道,”你不是我二弟,究竟是何人?” “都要死了,何须知道太多!” 朱二公子狞笑罢,又一掌挥出,一道黑气飚来。 眼见便要击中朱大公子。一道丰沛的气浪飚来,瞬间将黑气击散。 “许兄救我!” 朱大公子瞥见来人,如婴孩望见父母,高声啼喊,几欲下泪。 岂料,他喊声未落,许易身形飚到,一脚踢在他脖颈处,朱大公子哼也未哼一声,昏死过去。 “李兄,不意今日再见,你却又换了皮囊。“ 许易冲朱二公子含笑道。 许易灵魂有异,双目如电,李修罗再如何变化,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彼时,他在青坪之上,和晏姿共进晚餐,才一瞧见朱二公子驾马疾奔,便透过皮囊,认出了李修罗,故此,才赶来看这场热闹。 却不料,李修罗逃跑是假,诱杀为真。 忽的,李修罗俯首一躬,“大恩还未谢过,许兄先受我一拜。“ 他曾于许易处,求过一首悼亡诗,后刻于亡妻坟前的墓碑上,孰料,为人所见,以至此首亡诗,轰传天下。 许易摆手道,“李兄言重了,那首诗篇乃是李兄拿鬼王涎,与我交换的,何谈恩情。在下只是好奇李兄缘何又侵占了朱二的肉身,不知意欲何为。” ”此乃秘辛,恕难见告。“ ”想来与乌程侯有关!“ 李修罗面上一黑。 许易道,“既与乌程侯有关,许某就不得不过问了,还请李兄见告。” 自打李修罗和萧浮沉,一道出现在成国公府,李修罗便和萧家牵扯上了,再到确定李修罗鬼王的身份,许易确信李修罗和乌程侯在密谋着什么。 若是此前,他可以不过问,可经历了刺杀一事后,许易已视乌程侯为死敌。 偏偏乌程侯身处高位,在这神京之中,顾忌多多,他始终未寻到下手的机会。 今次既然再度撞上李修罗,他自不会轻易放过。 “还请许兄勿要为难李某!“ 李修罗对许易是有几分愧疚的,他是个重情义的人,若非如此,也不会时过百余年,还惦记着亡妻。 许易有大恩于他,他却明知乌程侯于鬼主处索取九幽液,要加害于许易,而慑于鬼主之威,他未敢告知许易。 “李兄重情重义,许某是拿李兄当真朋友的。“ 许易注视着李修罗,一字一顿道。 ”朋友,的确,许兄无论如何算的上朋友。‘ 李修罗自语一句,叹息一声道,”罢了,就为朋友。” 随即,李修罗道出一番缘由来。 原来,他侵占朱二公子身体,正是那日,乌程侯索要九幽液时,道出的计策。 彼时,牌照为许易所得,乌程侯大计落空。 而鬼主争夺牌照,正是为了快速大量的搜罗天雷珠。 彼时,乌程侯献计道,牌照既然不得,不如冲成国公府下手。 计策也简单,侵占朱二公子身体,谋杀掉朱大公子,成国公府的运营,自然落入掌中。 而李修罗要侵占人体,须得此人身具强烈怨恨之气。 恰巧,朱二公子深恨朱大公子,乌程侯正是看准了此点,才瞄准了朱二公子,而非朱大公子下手。 近日,乌程侯于暗中推波助澜,终于将朱二公子的怨气勾引到了极致,成功导引李修罗完成附体。 李修罗完成附体后,下一步,便是猎杀掉朱大公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文家老祖 http://..org/ 近几日,李修罗便频频挑衅,发展到今日,寻上洞府,亵玩朱大公子美姬。 终于,成功激起朱大公子怒火,一路追赶朱二公子至此,眼见进入了预设的埋尸之地,许易从斜刺里杀了出来。 李修罗行事磊落,此番道白,便连乌程侯索要九幽液之事,也一并说了。 ”原来如此。“ 许易抱拳道,”多谢李兄见告。只是鬼主需要大量天雷珠,何须专求乌程侯,许某亦可代劳,此事,李兄可代许某转告鬼主。” 许易必杀乌程侯,却不想乌程侯背后另有强援,既明敌情,自要瓦解分化敌人的势力。 至于会不会引火烧身,许易并不畏惧,他有哭丧棒傍身,便是鬼主,也未必深惧,更何况,他还劫了乌程侯准备的秘密武器。 李修罗沉吟片刻,说道,”此事,我会转告鬼主。只是乌程侯和鬼主纠缠之深,非我能知,我只能告诉许兄,许兄要灭杀乌程侯,李某只能作壁上观,唯一能承诺的是,哪怕鬼主下令,某亦断不与许兄为敌。“ 许易拱拱手,并不言谢。 忽的,李修罗一指朱大公子道,”许兄缘何要救此人?” “有些用处而已,此人为我拿住把柄,正代许某办事。李兄若是不好交差,且自下手,许某另想办法。” 许易交代朱大公子所为的,不过是采集血液,供他发动阴极经,此事并不困难,也并非非朱大公子不可。 李修罗身负鬼主差遣,许易不可能让李修罗自担恶果。 至于朱某人,许易是半点好感也无,此辈下场如何,他丝毫不关心。 “此辈见得你我面目,事关重大。还是消失得好。“ 说罢,李修罗送出一掌,震碎朱大公子心脏,撮口一吸。朱大公子的阴魂,竟被他吸进口去,随手探出一枚珠子,朱大公子尸身顿时起火,转瞬只剩一堆灰烬。寒风一吹,影子也无。 处理了朱大公子,许易便待告辞,才行出几步,却被李修罗叫住,“敢问许兄,那日成国公府上,跟你同行的绿裙姑娘何在。” 蹭,许易只觉心弦被猛地扯动一下,抽抽地疼。 “不知李兄缘何询问此事?” “没什么。某近日在苍龙山中,惊见一怪物,人身人貌,却生就一对斑斓巨齿,遁速奇快,面部竟有几分像那日的绿裙姑娘,速度太快,某不曾细观。那怪物身后,竟有人在追逐,观其气势。让李某也凛然生畏,至少也是凝液巅峰的存在,便是感魂老祖也未可知。” 李修罗话音方落,许易人已在百丈开外。 …………………… 日薄西山。寒风萧瑟,莽莽苍龙山,一派银装素裹。 鹰绝崖上,文家老祖慨然而立,天风猎猎,吹得他的葛袍鼓荡不已。目视四方,搜寻好一阵,又盯着手中观妖盘,恨恨道,”竟又让你躲起来了,嘿嘿,老夫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何时。“ 文家老祖的心情很不好。 快二十天了,从城内的普陀山开始,再到这城外的苍龙山,折腾一刻都没停过。 想想自家可是跨入了感魂境的老祖,在这大越境内,乃是传世仙人一般的存在。 二十天了,连个战力只有蒙昧期巅峰的小妖,都没拿下,传出去岂非让人笑掉大牙。 说来,也怪文家老祖天性谨慎。 通过搜妖盘,他察觉有妖物在城郭内现身后,第一时间赶到,却通过雪地上的人的脚印和鸭蹼的印记,判定了那鸭蹼必定出自妖物,当下,便循着搜妖盘追逐了过去。 岂料才一追过去,却发现搜妖盘的妖纹直指那绿袍女郎。 文家老祖惊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调转座驾,一路狂逃。 修行到了感魂期,文家老祖的灵魂生机勃勃,双目能轻易看透虚妄,眼前的女郎若是妖物幻化的,他一眼便可看破。 然则,他把眼睛瞪酸了,却在夏子陌身上,发觉不了丁点掩盖的痕迹。 妖族论阶,蒙昧期,开智期,幻化期,化形期…… 因着妖族修炼艰难,偏又天赋异禀,幻化期的妖物,便能和感魂期的老祖,一较高下。 若是化形期的大妖,根本就不是感魂期能够触碰的,此类只存在于书本文字记录。 夏子陌妖气弥漫,却以人之形貌示人,偏生丝毫幻化的痕迹也无。 文家老祖做出了这绿裙女郎,遮莫是传说中的化形大妖。 此念头方起,文家老祖立时遁了个没影,生性谨慎,却不是说说的。 一口气遁出数十里,文家老祖忽又觉得不对。 若此绿裙女郎,乃是化形大妖,岂能不发现自己,若发现了自己,会任由自己遁逃? 他念头不慢,转瞬做出了合理的推断,此化形大妖绝对是发现了自己,之所以不动手,只怕是力有未逮。 说不定,此化形老妖又重伤在身,又或者怀有身孕。 念头到此,文家老祖激动了。 若是能擒获,或者说猎杀一头化形大妖,那该是何等机缘,若彻底利用这化形大妖的妖尸,恐怕突破感魂桎梏,也非妄谈吧。 此念一起,一发不可收拾。 偏生他谨慎惯了,虽存了贼心,却依旧放不开贼胆,始终坠在百丈之外,观察夏子陌。 这一观察,便是十余年,那绿袍女郎竟始终在山间游逛。 时间越拖,文家老祖心中疑云越盛,终于,忍不住出手相试,相隔百余丈,射过一道气剑,飙若流星气剑方射出,绿袍女郎终于露了行藏,于间不容发之际,闪避开来,肋下陡生双翅,狂飙入林。 此一幕,让文家老祖欢喜无极,终于判定了这化形大妖只是外强中干,岂有不擒之理。 当下,文家老祖驾起毯妖,狂追而去。 他坐下毯妖,乃是蒙昧巅峰大妖,向以遁速见长。 文家大族判定那化形大妖既不遁逃,只虚张声势,定是受伤不便,遁速不足,满以为只需全力追击,那化形大妖必定逃脱不得。 岂料,那化形大妖遁速虽不足以甩开毯姚,却灵巧至极,穿山越岭,折转回绕,远在尚未开智的毯妖之上。 这一追一逃,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绿袍女郎周身气血鼓胀,彻底让文家老祖认清了她的实力。 彼时,文家老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绿袍女郎竟只有蒙昧后期的气血热力,意味着只有蒙昧后期的战力,却有着化形期的形貌和智力。 想破脑袋,瞪瞎了眼睛,文家老祖始终没认出来这绿袍女郎,到底是万妖志中的哪一种大妖。(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感魂之威 http://..org/ 尽管想不透是何种大妖,但文家老祖深知,妖族越是外形近人的,越是珍惜,越是具备上古血脉。 他甚至听过传言,真正的祖妖,便是人形,更有荒诞传说,人乃是上古大妖锻造而成。 传说多谬,不足为凭,但眼前的这只境界极低,外形类人的妖物,并非凡品,却是事实。 认准此点,文家老祖自不会轻易放弃,这以追逐,便是整整七日,横跨数千里,从苍龙山的龙脊,一直追逐到龙颈。 那妖物智力似乎极高,似知晓出了这片莽林,少了遮蔽,定然遭擒,竟始终不肯远遁。 到得此处,地势更险恶,多变,竟不肯前行,始终在此地绕圈子。 更麻烦的是,那妖物体力惊人,以毯妖之境界,完全可以碾压,竟耗不过她,总是被她甩脱。 此刻,文家老祖傲立鹰嘴崖头,死死盯着搜妖盘,不多时,那妖物又显了踪迹。 这回,他却不盲动了,只盯着搜妖盘上那妖物的诡计,放任毯妖修养,盘膝坐了。 …………………… 呼,呼…… 夏子陌站在一棵云松之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俏脸染霞,淡淡夕阳下,一对斑斓巨翅,闪烁华芒。 她是真累了,连续的追逐,让她筋疲力竭。 然则,她也喜欢上了这御空飞行的感觉,空中的气流,成了极好的玩具。 初始地张皇,到现在的得心应手,飞行似乎是镌刻进她骨髓里的本能。 “原来我天生为妖!” 夏子陌灿若星河的眼眸,黯淡了下来。 二十余年为人,同样接受了人妖大妨的传统思想的浸染,她能理解许易,正如她自己初知此事,亦完全无法解释。 ”又想那秃毛小子啦?嘎嘎,我说你贱不贱。人家都懒得甩你,你还要死缠烂打,嘎嘎,活该!” 瑞鸭立在夏子陌肩头。又开喷了。 “要你管,再瞎咧咧,姑奶奶丢你下去。” 夏子陌回了一嘴,并不十分生气。 但因这一路上,这只饶舌的鸭子满嘴就喷粪不停。她早习惯了。 也亏得有这烦人鸭子,一路嘎嘎,她的心绪才快速平复了下来。 瑞鸭扑腾翅膀道,“嘎嘎,不扯没用的了,你是不是真想那秃毛小子了,若是想了,就叫那秃小子过来啊,都要死了,还不赶紧着见最后一面?照我说。你要让他永远忘不了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死在他面前。这点上,前人是由先见之明的。像什么《柳月记》,《莺莺传》,这些传送千古的爱情,哪个不要这般生离死别。“ 夏子陌听得悠然神往,痴痴道,”我又如何寻他?” “别装了,我都记得。他给过你一枚传音球,嘎嘎,听本少的吧,一准没错。“ 瑞鸭腾起翅膀。嘎嘎乱飞。 夏子陌心念一动,手上多出一枚圆球,小心摩挲。 ”赶紧着吧,本少看得明白,那小子气机诡异,福泽绵长。不是短寿的,要破此劫,非那秃小子不可……“ 瑞鸭嘎嘎催促,小翅膀扑闪,一脸得意。 忽的,西天划过一道长虹,另一道强大气机传来。 “丫丫个呸呸的,本少这回是真要呜呼哀哉么,一个老鬼不够,又来个老鬼!” 瑞鸭嘎嘎不停,小翅膀一合,将传音球夺走。 正待开启枢纽,砰的一声,传音球炸碎。夏子陌悠然收掌。 瑞鸭大怒,围着夏子陌扑腾乱飞,嘎叫着,”蠢女人,蠢女人,痴情有球用,本少被你害死了。“ 夏子陌娇艳如花的玉颜,写满了坦然,似乎这枚音球破碎,彻底切断了什么东西一般。 “臭鸭子,本姑娘在此拖着,一时半会儿那帮王八蛋的注意力还不到你身上,赶紧滚蛋!” 夏子陌洒然笑道。 “糊涂蛋,糊涂蛋,丫丫个呸呸的,老子走得了么,死定了,死定了,本少的一世英名啊……” 瑞鸭上窜下跳,哀嚎不绝。 ……………… 文家老祖蚕眉一跳,送目西望,一道流虹急掠而来。 随即,一道尖利的长啸破空荡来,“文老儿,你到来得早,一看你那倒霉相,老夫便知你还没得手,啧啧,你老文的本事不怎么样,眼光向来是一等一的,看来今次的货色,非比寻常。“ 话音方落,一个长发中年,骑跨一只机关大鸟,横掠数百丈,已到近前,紫脸膛,吊梢眉,眉宇正中,纹着一道紫火。 正是名震大越的感魂中期老祖,紫火天君妖骏驰。 见来的是这位,文家老祖心中立时咯噔一掉。这姓妖的来是散修,大越感魂期老祖中的异数,硬是靠着过人的心智,和罕见的机缘,成就感魂之境。 也是大越八大感魂老祖之中,唯一的一位非世家老祖,无门第约束,此人行事向来无所顾忌,极是难缠。 “区区蒙昧期小妖,竟也招得你来凑这热闹,不知什么时候,紫火天君也落了下乘。“ 文家老祖不咸不淡地道。 “好胆!” 紫火天君双目一瞪,一道神念射来,半空中,波纹陡现,无形神念直朝文家老祖射来。 文家老祖骈指顶在百汇穴,亦是一道神念放出。 两道神念凌空相撞,以撞击之处为圆心,陡然炸出了强烈的冲击波,方圆百丈的树木尽皆伏倒,威力竟不逊天雷珠爆炸。 妖骏驰老脸一白,嘿然道,“都说文老儿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我看谁说这话,谁就是蠢货!” 文家老祖面不改色,抱拳道,”天君过誉了,老夫也就这点能耐。“ 他面上沉浸如水,实则心中已倒海翻江,他是感魂前期强者,而妖骏驰却是感魂中期,论神念强度,妖骏驰绝对能碾压他,方才一击,看着打成平生,实则对方未出全力,而他已竭尽所能。 之所以硬桥硬马地对轰,实在是因为他深知,若是软弱一点,那只追踪了近二十天的奇妖,注定同自己无缘。 果然,他的强硬,让妖骏驰起了疑心。 虽说妖骏驰自忖,全力施为,拿下文家老祖,并非难事,可引起的波动,则不得不考虑,毕竟,姓文的也是大越八大感魂期老祖之一。 若是灭杀了,先不算自己的损失,其余几位老祖如何反应,都是难以预料的。 毕竟,这几位都是出生世家,和他妖某人天然敌对。(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奇葩朵朵 http://..org/ ”谁先下手谁得!” 妖骏驰吊眉一竖,提出了解决方案。 文家老祖淡淡道,“若不是某想生擒,妖兄以为此妖能猖狂至今日。小小蒙昧期妖孽,何德何能,足能承受你我二人合力一击?” “嗯!” 妖骏驰瞪圆了眼睛。 他如何听不懂文家老祖话里的意思,他提出的是争竞,文家老祖的意思却是鱼死网破,即便是他先得了手,这位也出手毁掉妖尸。 “看来今次的货色,真的非比寻常,文老儿,你是彻底勾起了老夫的兴趣。“ 妖骏驰长发飞扬,面上挂笑,无形杀气,几要化成实质。 文家老祖有名的谨小慎微,今次,连他这有名的老实人,都梗着脖子要下硬手了,妖骏驰料定了那妖物必定非凡。 好宝贝,人人想要,若是文家老儿梗一次脖子,就吓退了他妖某人,他妖某人今后在这大越王廷还如何逞威。 文家老祖却是下了死心,冷目而视,手中忽的多了一把赤色短剑,才及手掌,一团淡淡光晕,浮现在短剑四周。 ”法器!老夫还是小看了你!” 文家老祖冷声道,面色如常,心中实已惊惧。 法器,几乎是传说中的仙家宝物,以阴魂温养,祭炼而成,掌控由心,威力惊人。 文家老祖手中的这件法器,外面浮现淡淡青光,显然才入下品。 即便如此,文家老祖也绝不敢小觑,整个大越,甚至这片大陆,所谓的法器,恐怕也不超过一掌之数。 这些年,他苦苦寻觅适合锻炼法器的器材,也不过才凑出点影子来,也就是前日。强买一根蛟龙须,让他看到了祭炼法器的希望。 不曾想,姓文的老儿,偷偷摸摸。就祭炼出了一柄法器。 此刻,姓文的有法器助阵,再论胜负,他未操全胜,心中有些发虚。 就在这时。西北方向,一辆华丽马车逶迤西来。 那马车极为华丽,六匹浑身无一根杂毛的纯白天马为引,纯金锻造的马车,极长极阔,载着满车的余晖,凄绝的艳阳成了这金色马车的最佳背景。 驾车的是为俊俏堪比美女的妖男,白衣白扇,面施薄粉,唇染艳红。远观竟看不出是男是女,只听马车之中传来阵阵丝竹之音。 金色马车来势极快,转瞬已至近前,不多时,六名容貌绝美,身姿妖娆的女郎,次第下车,款款朝绝壁上的妖骏驰行来,个个烟视媚行,只着轻纱薄缕。行动处,梅花点点,粉桃绽绽,透着无尽魅惑。 “老不要脸!” 文家老祖心中暗骂一声。转过脸去。 下一刻,耳畔便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和娇啼声。 半柱香后,几道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文家老祖知晓完事了。转目看去,六名绝世妖娆,竟已鹤发鸡皮,但见妖骏驰广袖一挥,六人皆朝崖下跌去。 ”文老儿,男欢女爱,人伦天理,何必学那假道学,伪君子,岂不知阴阳交泰,才是人间至乐。如何,你若中意,我将我这侄儿无悔,赐予你享用。” 妖骏驰指着那非男非女的妖男,哈哈笑道。 文家老祖早听闻妖骏驰修炼邪功,才至修为暴增,却留下后遗症,须得时时盗取阴元,压制阳火,原以为是传说,却不了是真事。 更恶心的是,这老不修竟无耻到了这般境地,当着自己的面,行此合欢之道,果真邪异骇人。 此刻,更说出如此肮脏之语,饶是文家老祖活了快两百岁,见识多多,也忍不住想要作呕。 岂料那面若桃花的妖无悔粗着嗓子咯咯笑道,“若是文家老祖不弃,小侄愿自荐枕席。“ ”噗!” 文家老祖再也忍不住了,舌绽春雷,大吼一声,“闭嘴!“ 巨大的吼声,宛若炸雷,妖无悔眉眼之间,立时沁出血来。 妖骏驰哈哈一笑,面带讥讽地瞥了文家老祖一眼,并不恼怒。 妖无悔却俊脸烧红,擦去眼角溢血,伸出猩红的舌头,舔弄干净,面带萧索地道,“妖某费尽千辛万苦,不惜修行咤经,成此非男非女之身,年方弱冠,已至凝液之境,原以为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岂料竟还抵不住老祖一声霹雳。感魂感魂,感魂之下谁是人?” 忽地,妖骏驰冲文家老祖拱手道,“文兄当头一记棒喝,令吾家千里宝驹幡然醒悟,妖某承情。” 文家老祖冷哼一声,并不领情,忽的,一指南方天际,”非只妖兄有千里驹,吾家亦有新成之宝树。” 来人骑跨青鹤,身体长大,姿容雄伟,正是一条威猛大汉,远远冲文家老祖抱拳道,”惊闻老祖召唤,不知有何差遣?“ “瘦鹤且来,吾为你引荐一位青年才俊。” 文家老祖冲威猛大汉招招手,待其近前,指着妖无悔道,”此乃姚兄家的千里驹,年方弱冠,已至凝液之境,你们二位今后,可要好生亲近亲近。” 文瘦鹤冷冷瞥了妖无悔一眼,“名为男子,貌若妇人,吾不与此辈为伍,老祖恕罪。”说罢,探手入腰囊,竟拎出条花斑蝮蛇来,张口咬掉蛇头,生猛大嚼起来。 如此鲜血淋漓一幕,直瞧得妖无悔不住敛眉,以手捧心,娇不胜羞,清冷了嗓音道,“想不到堂堂禁卫左卫大统领,竟是如此粗鄙莽夫。” 文瘦鹤正是皇城四大统领之一的左卫大统领,位份尚在陆善仁之上,乃是禁卫之中,顶尖高手,目下虽只气海巅峰之境,气海无敌之名,已响彻多年。 曾几何时,皇城校场较技,他曾一人独斗两大凝液初期强者,赫赫雄威,名震大越。 文瘦鹤却不搭理妖无悔,几口将一条大蛇嚼烂,吞入腹中,目视问家老祖道,”不知老祖召唤瘦鹤,所为何事,某皇城之中,尚有要事,还请老祖示下。“ 文瘦鹤正是应文家老祖召唤而来,彼时,文家老祖盘膝坐于崖壁之上,正为等候文瘦鹤,他盘算得明白。 要想生擒奇妖,单枪匹马是不可能了,必须两头围堵。 岂料,文瘦鹤未至,妖骏驰先来。(未完待续。) ps:卡文了,在整理思路,一个大情节,卡了很久了,诸君见谅,我还是想写好的。 第三百八十六章 乾卦 http://..org/ 岂料文瘦鹤未至,妖骏驰先来。 而文瘦鹤的到来,无疑为僵持的局面,迎来了打破良机。 妖骏驰道,”文老儿,看你家麒麟儿,面目不凡,气势雄张,必是一时雄杰,你我之争,胜负难料,伤患不小,这是笔赔本的买卖,不如交付小儿辈争胜,谁家子弟得胜,那妖物便归谁猎取。当然,无悔乃是凝液之境,论修为,你家小儿未免不敌。文老儿,你若是怕了,便当老夫未出此语。” 文家老祖冷笑道,“妖兄何苦出此激将之语,你我争胜不得,自然只有放任小儿辈施为,吾家鹤儿虽瘦,却是仙鹤翱翔九天,区区凝液前期,又有何惧,妖儿不是号称无悔么,吾家鹤儿便打到他后悔!” 妖骏驰仰天大笑,”如此最好!“ 话音方落,撮唇啸道,”小妖听清,某乃妖骏驰,某若出手擒你,必定手到擒拿,然,难免有以大欺小之嫌。故派遣两名小辈,前来拿你,你若不出此地百里,能坚持住一炷香,某便做主,放你离去。你若不尊此约,希图遁逃,某便出手将你化作齑粉。此言,乃吾心誓,若不收约,叫我老死感魂。“ 妖骏驰啸声方起,方圆数里陡然起了狂风,吹得群山摇摆,万壑低头,那声音似飘似渺,却又精准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相隔十数里,啸声直入夏子陌耳来,鸭子惊得坠下地来,失声道,”妖骏驰,嘎嘎,丫丫个呸呸的,竟是这老王八,完了,完了,这回彻底没戏唱了。这老王八可是感魂中期老祖,这片荒芜之地的顶尖存在,小夏,咱们这回指定是风吹鸡蛋壳了。” “瞎咋呼什么。谁生谁死还不一定,以本姑娘之见,定是两条老狗争持不下,想要孙子辈争夺,妖老狗发下心誓。摆明了是堵死了我的后路,逼我和两条小狗决胜,未必不是生路。” 夏子陌一脸决绝。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毁灭传音球,也算卸下了心之重担,坦坦荡荡一战便是。 鸭子扑腾翅膀,嘎嘎道,”别想简单了,老王八没一个是好对付的。妖老王八使出此计,摆明了是要诱你死拼,两只小狗,决计不是你能对付的。“ 夏子陌一撩香腮边的长发,冷道,”废话成堆,有何裨益,老王八都立下心誓了,我岂有退路?死中求活吧,放心姑奶奶就是死。这帮王八也别想得我尸身,臭鸭子,赶紧滚你的大鸭蛋。“ “小娘皮,乱放屁。本少岂是临阵脱逃之辈,罢了罢了,难得小娘皮重情重义,本少勉为其难,助你一把。” 鸭子小翅膀扑腾片刻,不知从何处弄出三枚古朴铜钱。小翅膀胡乱扑扇,口中念念有词,三枚古朴铜钱旋转片刻,翻转落定。 鸭子罕见不咋呼,“这次为乾卦,变爻下九,元亨利贞,大哉乾元,爻辞曰:白鹤虽瘦飞妖狗,扯开金锁遁歧凤。利在东南,若要得一线生机,当谨记一路向东南。“说完,迅速委顿下来,身躯极具缩小,化成拳头大一团。 夏子陌吃惊不已,正待查看究竟,眉头一动,顺手将瑞鸭收进腰间的灵禽袋,肋下陡然展开双翼,腾空朝东南方向飞去。 她方遁到高处,妖无悔和文瘦鹤一前一后,追逐而来,妖无悔骑乘一头体型巨大的白色雪雁,文瘦鹤跨坐一架机关兽,遁速皆是极快。 夏子陌全力施展,也只能拉远,却不能甩开。 她这一飞腾,妖骏驰,妖无悔,文瘦鹤,尽皆窥见了他的形貌。 其中,妖骏驰最是惊诧,以他的见多识广,也被夏子陌的形态弄得晕头转向,只双目死死锁住那飞腾的双翼,喃喃道,”这怕是天生的奇物,定是老天赐给妖某的一段机缘。“ 文家老祖冷道,”是谁的机缘,还说不定,且观小儿辈显身手!“ ”此等妖孽,闻所未闻,区区蒙昧期的修为,竟有几近完全的人形,此必奇物,饮尽其血,某之玄功必定大成。” 文瘦鹤全速崔驰机关鸟追赶,心中欢喜到了极点。 他修炼到森罗虎狱玄功,威猛霸烈,唯独的缺憾是需要不住饮食血食,来增进玄功。 故此,此君多在腰囊之中存放毒物,生啖活吞,以补血食。 相传,大妖越近人形,等级越高,血气越丰,眼前的妖物,除了一对斑斓巨翅,通体和人无异,此药物血液之滋补,简直不可想象。 文瘦鹤方赶过妖无悔,妖无悔手中猛地多出两根银亮尖针,直插雪雁两侧颈部,雪雁瞬间化作血红,两颗绿豆大的小眼一片混沌,遁速陡然快了一倍不止,瞬间反超文瘦鹤,流光一般直追夏子陌。 相比文瘦鹤,妖无悔心中更是火热,暗暗激动,此妖美若天仙,艳盖群芳,姑射仙子不外如是,若是就此擒下,享乐一番,真不知该是何等滋味。 妖无悔催动禁法,雪燕剽掠如风,半盏茶不到,和夏子陌相距不过数十丈。 ”妖族美人,何苦遁逃,某亦姓妖,俊美不凡,你我妖女妖男,正是天作之合,不如从了本少吧。“ 妖无悔欢快大笑,双掌连击,锐利的兵精之气,呼啸而去,飚若电光。 此乃凝液境独有的本事。 跨入凝液境,真气液化,击出的真气越加丰沛,而此时,身体皮,肉,骨,筋膜,皆锻炼到了极致,须得修炼脏器,而修炼脏器,最佳法门,便是凝练各种煞气入体,以此磨砺脏器。 妖无悔只是凝液初静,凝练的乃是兵煞中罕见的庚精之煞,只是修炼还浅,煞气和液化的真气结合不足。 饶是如此,击出的真气,已超越了血器的攻击,自带庚精之煞,威力极大,非肉身能抗。 夏子陌自打妖化后,感知精妙,犹在许易之上。 彼时,萧浮沉和大管家以高空抛掷天雷珠装置,尚在十丈开外,许易未察,夏子陌已觉。 此刻,妖无悔蕴含庚煞的一掌,才将催出,夏子陌便已察觉,双翼一展,折身避了开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奇妖 http://..org/ “竟还有感知之力,这还是蒙昧期,真不知此妖若是成长了化形期,又该是何等恐怖。” 崖壁之上,相隔十数里,却不能稍稍阻断两位感魂大能的视线,文家老祖察得战况,喃喃自语。 妖骏驰越发激动,目视身侧点燃的一炷香,已燃去大半,撮唇呼道,“肉还未到嘴边,便先争斗,岂非蠢呼,分则两害,合则两利,岂不知哉!“ 心誓,看似无拘无束,违与不违,无有所谓,身为感魂期大能,妖骏驰却知晓,若是违了心誓,此生注定跨不出感魂境。 道理很简单,因为感魂后期,巅峰,皆要遭遇云劫,彼时不仅雷霆之力加身,心魔亦至,有违心誓之处,必定遭遇心魔猛攻。 妖无悔听得妖骏驰招呼,心头大急,怒视文瘦鹤道,”某以抽元秘法,不惜舍弃此蒙昧巅峰雪雁,如今雪雁已命在旦夕,若某追赶不及,文兄自以为有机会否,难道此时还不该合力对敌。真到一炷香到时,就该此妖得意。“ 说话之际,呼呼又是两掌,夹杂着庚精的狂暴真气,直朝夏子陌飚来。 夏子陌心中记着数,知晓再坚持一盏茶的功夫,这一炷香就被自己耗过去了。 那时,有妖骏驰的心誓作保,她脱身无虞。 心有成算,注意力越发集中,妖无悔猛烈攻击方才发动,便被她清楚捕捉来,双翅微斜,轻轻松松避过。 岂料,妖无悔却似发了狂,接连推出气墙,迫得她不得不改变航向。 夏子陌这一改变航向,早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文瘦鹤,立时绕到侧翼。 如是,竟成双面包夹之势。 夏子陌暗暗心惊,心念电闪。双翅一展,直奔文瘦鹤而来,抬手一掌,气流奔涌。 文瘦鹤岂能看不出夏子陌之意。分明遭遇合围,希图先击破一方,打开缺口。 恼恨的是,这小小妖孽,竟敢视自己为衰弱一方。文瘦鹤冷笑一声,“穿甲劲!” 双手一合一开,一道螺旋气劲扯出噗噗音爆,朝夏子陌已击到胸前数丈的气流卷来。 文瘦鹤此击非同小可,便是极品法衣,亦经受不住他一拳之威。 文瘦鹤满以为此击一出,必定建功,岂料,螺旋气劲才撞上那微弱气流,便被捅了个大洞。瞬间崩散,气流来势不减,直直击在他胸口。 咔嚓一声,文瘦鹤身负的极品法衣瞬间破碎,胸口现出个浅浅血坑。 文瘦鹤惊惧不已,崖壁上的文家老祖,妖骏驰更是瞪圆了眼睛,谁也弄不清楚,怎生出现此异状。 夏子陌一击建功,眼见便要从文瘦鹤身侧抹过。 一道巨大的吸力凭空而生。竟强行扯着她的身子,倒飞而回。 原来就是文瘦鹤这稍稍一阻,妖骏驰于间不容发之际,催动了玄功。 “妖儿真堪惊人!” 崖壁之上观战的文家老祖罕见地发出惊诧之声。“年不过而立,已然跨入凝液之境,最了不得的竟将妖兄的幽暗阴泉,修炼到了此等境界,只怕不要三十载,文家当又有感魂大能问世。妖兄此刻瞑目矣!” “莫非文老儿你还不甘心,指望你那吞蛇儿,能胜过无悔?” 妖骏驰负臂冷笑。 “且观战罢。”文家老祖轻哼一声。 此刻,妖无悔双掌摊开,化作亿万,以他身子为圆心,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气旋,竟将百丈之外的夏子陌硬生生拖回十多丈。 夏子陌双臂急扇,立时挣脱这拉扯之力,连续两掌挥出,微弱气流,直击飙射而来的妖无悔。 妖无悔识得厉害,哪敢硬接,闪身晃开。 借着空当,夏子陌掉头再向东南,但听一声大喝,“森罗虎狱!!!” 夏子陌只觉空气陡然收紧,呼吸陡然紧凑,二十丈开外的文瘦鹤,通体血红,双掌搬运了无数圈的气团,猛地推出,瞬间化作点点星雨,铺满了四面八方,朝夏子陌笼罩而来。 沛然的气雨,宛若森罗监狱,紧紧锁住四方。 气雨夹着高温,空气几乎被抽干,夏子陌识得厉害,却避无可避,没奈何,只得闷头硬冲,一对艳丽的巨翅,交叠覆在头上,迎着夹在着高温的气雨,撞了过去。 滋,滋,滋, 可怕的气雨滴在翅膀上,瞬间烧出一块块焦黑,夏子陌口中喷出幽蓝血液,死咬了牙关,一身不吭。 “暴殄天物!” 妖无悔厉声高呼。 “少说废话,看某擒妖!” 一击奏功,文瘦鹤气势如虹,双臂擒住一柄金芒直闪的巨刀,猛烈下劈,丰沛的气浪直直斩在夏子陌斑斓的左翼上。 铛! 竟发出巨大的金铁交击之音。 夏子陌斑斓的羽毛被扯下四五片,翻飞如蝶。 夏子陌再度吐出一口鲜血。 文瘦鹤惊得迟滞半空,适才他这金刀一击,乃是全力施为,如此暴虐一击,漫说是血肉之躯,就是重铁也得斩成碎块。 斩在夏子陌斑斓巨翅上,竟只扯落几片羽毛。 妖无悔同样震惊莫名,震惊之余,却不曾忘了出手。 大手抓出,沛然气劲自生,几片鲜艳羽毛受气流激荡,朝他手中飞来。 岂料,夏子陌眼中银光一闪,几片羽毛无火自燃,瞬间化作灰烬。 这一幕,惊呆了崖壁上的文家老祖和妖骏驰。 能控制脱离躯体之鳞甲,毛羽自然,乃是上古奇妖才有的异能。 如今竟出现了眼前这蒙昧小妖的身上,怎不让两位感魂老祖惊诧莫名。 更何况,先前夏子陌的一记微弱气流,竟洞穿了文瘦鹤丰沛霸道的穿甲劲,还击溃了文瘦鹤的极品法衣,将之重伤。 此等本事,岂是寻常妖物,所能具有的。 此刻,惊见夏子陌又现上古奇妖才有之异能,文家老祖哪里还能忍受,驾起毯妖,便朝阵中腾来。 如此奇妖,若能得手,必定是天赐之大机缘。 文家老祖方动,妖骏驰猛地射出一道神念,直击文家老祖灵台,文家老祖冷笑一声,一口精元盆在手中的赤色小剑之上,剑光浮动,瞬间将文家老祖神念斩得崩碎开来。 但听妖骏驰闷哼一声,文家老祖开怀长啸,啸声未落,胯下毯妖发出一声悲鸣,竟直直朝下坠下,神念查探,毯妖竟已没了生命迹象。(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风起 http://..org/ 文家老祖大惊失色,一旋身,腾回崖壁之上,死死盯着妖家老祖道,“这便是感魂中期的本事?” 原来,大千世界,万界众生,只有人生而有灵,死后有阴魂,而牲畜,植被,机缘巧合,陡然生出灵智,得了造化,修成术法,却也无有阴魂,唯独灵台开辟,生出了灵识,灵识孕智,妖物才有了智慧。 而凡人修行到了感魂期,随着**强大到了一定程度,阴魂亦随之壮大,拥有诸多异能。 感魂前期,便已可神念杀人,感魂以下,皆为蝼蚁,一念即可杀之。 乃是感魂期威压感魂以下,最犀利不凡的手段。 而到了感魂中期,阴魂越发壮大活泼,洋洋欲举,神念愈发犀利,几能凝化实质,亦能攻击妖物之灵台。 此刻,毯妖无声而亡,正是妖骏驰催动了神念,发动的攻击。 连续的神念攻击,妖骏驰的消耗亦非小,面部鲜艳,双瞳充血,须发皆张,斜睨文家老祖道,“法器非凡,不知文老儿你能使得动几回?妖某已发过心誓,文老儿你置若罔闻,莫非当真要与妖某不死不休。” 文家老祖正待答话,却见数道流光,从十数里外,横空掠来。 “嘿嘿,到底是一条香饵,惹得这许多大鱼涌来。你我之争,暂时休罢,强弩之末,逞强何益,勿要阴沟翻船才好。” 文家老子冷声一句,一抛赤剑,环绕己身,复盘膝在崖壁上安坐下来。 妖骏驰面色一青,却未开言,掏出两粒丹药,塞进口中,亦盘膝坐下。 东南方,乌程侯萧观水高居华车,引马八驾。尽遣府中客卿为伴,呼啸而至。 西南方,姜南浔骑跨白鹤,紧紧跟随姜家二爷左侧。率十八姜家核心铁卫,紧紧盯着手中搜妖盘,狂飙而至。 西北方,东北方,亦有流光飚来。 数个时辰前。苍龙山现出奇妖的消息,在特定圈子内,广为流传。 此刻,能第一时间赶至此处的,无不是身具异宝搜妖盘的。 “尊主,此妖神异,妖芒再涨,竟超过了上三品天妖的妖芒。” 一架华丽龙舟之上,一个锦服青年恭敬地冲一位模样异常俊秀的青年,呈上手中的搜妖盘。 搜妖盘上。一道灰色的星芒,陡然大炽。 引得龙舟之上,无数人围观。 原来,此龙舟自城郊发出,乃是运营司收到奇妖现世的消息,临时开辟的航线,转为吸引神京之中的豪客。 一趟旅费,便要五千金,能登上此舟的,皆是一时俊杰。毕竟,谁也不会为凑趟热闹,便舍下五千金,皆是对那奇妖存了非分之想。 却说。锦服青年话罢,俊秀青年接过搜妖盘,俊目微蹙,“果然是只奇妖,观星芒,顶多只有蒙昧巅峰之境。此刻星芒大炽,显然妖元在急剧爆发,定是争斗正急,有人捷足先登。” 话至此处,锦服青年陡然变了脸色,寒星点点,冷射操控龙舟的蓝袍大汉,“方向东南,全速推进。” 蓝袍大汉乃是运营司公吏,此条龙舟为他掌握,或快或慢,皆由他心意,这白袍青年,上来就占住龙首位置,盘膝坐定,威风不行,可再威风,又岂敢跟某发号施令。 当下,蓝袍大汉冷哼一声,手上操控飞行盘,舟速不快反慢了三分。 锦服青年勃然大怒,暴喝一声,“找死,你可知……” 岂料话音未落,一个巴掌抽来,蓝袍大汉哼也未哼,便晕倒过去,一个光头疤面人劈手摘过飞行盘,连点数下,龙舟立时向着东南方狂飙突进。 锦服青年目光在疤面人规整道袍胸前的银月上落定,抱拳道,“原来是无极观的道兄,道兄勿忧,若有运营司的那帮酒囊饭袋事后找事,道兄大可报上我家主上字号,我家主上……” “侍剑,何须饶舌,无极观的人岂会惧了小小滑吏。” 俊秀青年冷喝一声,舟上陡然传来巨大的惊呼声。 “天呐,这到底是何妖孽,天生人貌,《万妖志》上闻所未闻。” “西边崖壁,我定是眼花了,我看见了谁,那是文家老祖,和妖祖骏驰,这两位竟然都惊动了。” “何等妖孽,竟要气海无敌文瘦鹤,大越天才妖无悔同时出手!” “………………” 眼前的场面实在太过壮观,有惊诧于奇妖形态的,有震撼于竟引得两位感魂期老祖现世的,有瞠目于眼前这血脉膨胀的战斗局面的。 唯有一人,面沉如水,双目赤红,惊呼声未落,便飞身离舟。 距离一炷香燃尽,不过小半盏茶的功夫了,夏子陌终究未能撑到。 继文瘦鹤的连番大招后,夏子陌的防御力,已彻底被证实,妖无悔倾慕妖族美人,先前不敢下狠手,是怕打坏了。 待印证了夏子陌的防御本领后,下手岂会容情。 凝液境强者的实力,全部展开,半片天空都被可怕的庚精煞气布满。 此刻的夏子陌完全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双翼凋零,宽大的绿袍也多处破烂,露出大片如雪缎也似的肌肤,只两条玉臂处的星文,越发繁复,深刻。 呼! 妖无悔推出一道气浪,冲散了文瘦鹤攻向夏子陌头颅的凛冽刀气,冷声笑道,“如此妖娆玉人,我见犹怜,虽为妖族,亦美丽可亲,妖某有意收为床上恩物,岂容你损毁。” 话罢,长笑一声,一道气浪击出,擦着夏子陌的胸口飚过,又带走一片绿衫,露出半边雪白饱满的球形。 妖无悔激动得面色潮红,竟忍不住大口吞咽口水,身形电闪,便朝夏子陌奔来。 苦战许久,文瘦鹤焉能坐视妖无悔建功,手中金刀急挥,一脸数道凛冽刀气汇聚一处,形成一道恐怖到极点的气浪,宛若喷涌巨龙,朝妖无悔攻来。 刀气未落,文瘦鹤又一咬牙,双掌如旗挥舞,恐怖的气旋再度在掌中催生。 “森罗虎狱!” 他竟又催动了禁招,漫天星雨,横空列阵,如九幽魔狱,朝夏子陌和妖无悔笼罩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把十九章 废丹田 http://..org/ 一连两记大招,文瘦鹤底牌尽出,他要的是妖血,而非奇妖本身,根本就无需顾忌夏子陌生死。 刹那之间,文瘦鹤的攻势煊赫到了极点,非但已赶制近前数百丈的各色人等,对文瘦鹤这位气海无敌强者的本事震骇到了极点。 便连崖壁之上的妖骏驰微眯的眼睛,也猛然张开,冲一旁自得的文家老祖道,“果真是棵好苗子,某在气海境,怕未必是此子的对手。” 文家老祖方要出声,到嘴边的话语,却化作了重重的惊疑。 却说,文瘦鹤两记大招,威势如海,侵掠绝伦,已追到夏子陌近前的妖无悔暗暗心惊,情知无可抵御。 性命交关之际,妖无悔哪里还顾得上美人如玉,大手抓出,精准地拿住已毫无反击之力的夏子陌的大椎穴,轻舒猿臂,硬提了夏子陌顶在身前。 夏子陌微弱累卵,心中却一片安宁,既不得生,安然赴死,正要诵念记忆深处的密咒,焚烧躯体,惊变陡生。 眼见着凛冽气刀和漫天星雨,便要撞上前来,一道恐怖的气龙,碾压地空气发出闷雷般的恐怖之声,后发先至,斜刺里杀出,撞上了凛冽气刀,轰的一声,两道气浪相交,瞬间发出剧烈的爆炸声,似乎这一片苍穹都要炸得塌陷。 气浪爆炸产生的强劲冲击波,将将落未落的“森罗虎狱”横空列阵的气雨,一并吹飞。 非但如此,恐怖的冲击力,宛若狂风卷折树叶,吹得夏子陌并妖无悔,飘荡上了半空。 相距十余丈正调息理气的文瘦鹤也被这恐怖一击,吹得偏歪了身子,勉强御气才没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恐怖气龙方撞上凛冽刀气。一道身影踏空赶海,飒杳而来,赶上从半空中跌下的夏子陌懒腰搂住,顺手在背后负了。大手攸然伸出,正捉住妖无悔的脚踝。 左手连化两圆,十二牛之力拍出,一掌正印在妖无悔丹田处,掌力暗吐。咔嚓一声,极品法衣瞬间破碎,妖无悔狂喷一口鲜血。 到此刻,妖无悔才醒过神来,剧痛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悲鸣,“叔父救我!” 呼声方落,那人大掌再划两圆,冲着妖无悔的丹田位置,猛拍而来。 那人恨极了妖无悔。竟不攻其头颅,而击其丹田,显然是要让妖无悔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堂堂妖无悔,何等才俊,而立之年得入凝液,诚乃当世俊杰,威名播于大越。 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得直呼长辈求救,这一幕。不知让多少人暗暗惊心。 崖壁之上,天风正冷,当众人自四面八方而来之际,妖骏驰并文家老祖犹自稳坐泰山。 道理很简单。无须神念探查,便自知晓来人俱是凝液以下。 其中犹以那龙舟之上盘膝而坐的白衣白服的俊秀青年,气场最是强大,除此外,也就姜老怪那不成器的同产兄弟,尚足一观。 饶是如此。这二人也不过是蝼蚁之流,至于其余人等,在二人眼中,更是连蝼蚁也算不上。 由是,二人料定,此番擒妖,决计翻不出风浪,众人赶来,也不过是多了些观战之人,多了些为妖无悔,文瘦鹤扬威的渠道。 甚至,当那无极观的疤面小道凌空跃出龙舟,展开攻击之余,二人也丝毫不曾乱怀,心中各自哂笑,“区区气海后期的小辈,也赶来火中取栗。” 孰料,战局一开始,便急转直下。 那几乎瞬发的恐怖气龙,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竟不闻于天地双榜。 这恐怖气浪,横空百丈,威能不减,竟将文瘦鹤拼尽全力的杀招,瞬间瓦解。 便借着恐怖的气爆之威,此人火中取粟,非但抢走了奇妖,还从混乱之中,擒住了妖无悔。 妖无悔何等人物,那是凝液境强者,即便暂时失神,让此人占得先手,也决计不会无有反击之力,且有法衣护体,焉能容此獠猖獗。 由是,妖骏驰,文家老祖谁也不曾想过插手。 岂料,就是这一打忍,那疤面小儿一掌便震碎了妖无悔的护体法衣,再一掌竟奔着妖无悔的丹田而来,迫得妖无悔舍下面皮,惊声呼救。 此一幕,简直惊爆了无数眼球。 妖无悔呼声未至,文家老祖神念便朝许易射来,妖骏驰感激地冲文家老祖高高拱手。 原来,他有心誓锁身,不敢轻动,此刻妖无悔遭险,他虽心急如焚,却也不敢违背心誓。 文家老祖及时出手,正是助他。 神念无声,却犀利无敌,数百丈的距离,神念瞬息即到,直入许易灵台,化作锐利金芒,直斩灵台深处那宛若金丝的一条条阴魂团成的云体。 岂料,金芒斩在金云之上,咔嚓一声,金芒竟直接消散。 “啊!” 文家老祖竟发出一道凄厉惨叫,从崖壁上直跌下去,转瞬,又腾上崖来,勉强盘膝坐定,一张红润细嫩如婴孩的脸蛋,竟枯槁一片。 原来,神念来阴魂的念头,本就是阴魂的一部反,神念杀人不成,反被震碎,这一击,便伤了文家老祖的阴魂。 区区气海境,竟能伤到感魂老祖的阴魂,这一幕,非但让文家老祖痛苦至极,隔坐不远的妖骏驰同样震怖到了极点,双目死死凝视着那疤面道人,心念万千。 那疤面道人受了神念一斩,痛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一颗杀心却坚若磐石,丝毫不为所动。 神念动摇灵台,却丝毫不能让他手上慢上半分,一掌劈下,正中妖无悔的丹田。 轰然一声巨响,妖无悔周身竟弥漫着金紫之光,刹那而灭。 这一刻,无数人都惊掉了下巴。 堂堂大越年轻一辈翘楚,有望冲击感魂之境的绝代青年强者,竟被一无名之辈废去了丹田,转为废人。 一招得手,那人犹不停顿,脚下气旋自生,倒提了妖骏驰,直奔十余丈开外的文瘦鹤而来。 文瘦鹤面色剧变,竟不敢放对,掉头便逃。 才逃出数丈,文瘦鹤老脸胀红,心中羞愤到了极点,调转头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震骇 http://..org/ ?iani???ix7??=l?l???d???h??3????i??ir:%?p?>>棉、花‘糖’小‘說’).访问:.。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看本书最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reas;。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跪,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q 五百八十七章肉搏 http://..org/ 此为防盗版章节,二十分钟恢复正常,呼吁正版本书首发,写书不易,敬请订阅支持!本书更新不快,每日花不到您两毛钱。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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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五百八十八章 愿一 http://..org/ 此为防盗版章节,二十分钟恢复正常,呼吁正版本书起点中文网,写书不易,敬请订阅支持!本书更新不快,每日花不到您两毛钱。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五百八十九章 火云山 http://..org/ 此为防盗版章节,二十分钟恢复正常,呼吁正版本书起点中文网首发,写书不易,敬请订阅支持!本书更新不快,每日花不到您两毛钱。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五百九十章 无牌 http://..org/ 许易没在坟上立下碑文,一者怕尸身显现,遭妖物瞩目,二者,担心人族的强者迟早造访这火云山,察觉此间的坟茔,动了掘尸之念。-乐-文-小-说- 不过,却不能空无一字,全无想念,遂行到那森森榆木前,在那繁茂枝叶遮蔽的树干上,并指刻下一行两行小字:巴拉大王之墓,铁杆心腹许易敬立。 忽的,一道声音传来,“好字好字,录字作书,果然还是人族更为精擅。” 许易后脊梁骨都寒了起来,埋葬粉红兔子,他虽心中伤感,却知身在虎口,警惕之心始终不曾放下,感知力全面外放,丝毫无有松懈。 可这声音分明就在左近,循目看去,一只红皮狸子傲立于岩地之上,正位于崖岸边缘,天风猎猎,吹得他艳丽光泽的毛发飒飒如立,口中吐出的却是人言。 更吊诡的是,这红皮狸子脖颈处,却无妖牌。 口吐人言的妖怪,许易见过,瑞鸭是也。 可瑞鸭是天妖,这红皮狸子怎么看怎么像山野之物。 且他分明仔细查探过这火云山的崖顶,根本就不曾发现兽踪。 这红皮狸子到底是怎生出现的? 种种怪异,让许易不自觉得将这红皮狸子作了这火云山的妖尊。 至于妖牌何去,他也自有推论,此间毕竟荒废了三百余载,想那金牌大妖在这三百余载,勤加修行,未必不能在修为上,再作突破,突出了妖牌的束缚极限,也犹未可知。 念头转了好几转,终于定住,他冲红皮狸子抱个拳,“尊驾过奖了。” 红皮狸子怔了怔,道,“你好像并不惧我,小小人族,倒也有几分胆气?” “阁下不来,某也要相唤,何惧之有?” 此刻,他心中只有绵绵的哀伤,又哪里有心情畏惧。 就算无粉红兔子之事,他落于此地,也不会有丝毫畏惧。 无他,手下灭杀的妖族太多了,他已经很难对妖族产生恐惧。 此辈在他眼中,虽有智慧,甚至偶有超乎常人的狡计,但历史的积淀到底太薄,而真正的智慧,并非是单靠天赋就能够抵消的,还需要丰厚的历史,文化积淀,人族所能历历而胜往,正是踩着一辈又一辈先人的积淀,而不断前进。 换句话说,智商绝高的文盲,往往难胜过中人之姿的博学之辈。 何况,许易本身就心智过人,又汲取了无数先辈的沉淀,斗智之上,妖族怎是敌手? 智斗胜了,力斗即使不及,犹有弥补,即便不能完胜,脱身料来无碍。 “难怪说你非比寻常,果真有些意思。” 红皮狸子绕着岩地缓缓游走。 “噢?不知谁给在下如此高的评价?” 许易本有怀疑,红皮狸子此话一出,却是坐实了。 红皮狸子冷哼一声,“小小人族,当真好胆,敢用此等口气与本尊说话,若非见你掩埋我妖族遗骸,本尊岂能容你多言,速速道来,你欲唤本尊作甚?” “无他,但请尊驾让此坟茔在此永歇。” 崖顶实在太小了,若有妖尊在此,他自知掩埋粉红兔子的行迹,难以隐藏,故而,在掩埋之初,他便打定了通报的主意。 至于妖尊允是不允,却不是他能揣度的。 只认定了,若是不允,那便打到允许。 至于打不打得过,他却不管了,粉红兔子唯一的遗愿,若不实现,必成心魔。 “哈哈,哈哈……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红皮狸子尖声厉啸起来,口中道着“有趣”,声音中却满是阴狠,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 啸声落定,又阴仄仄道,“本尊真的很好奇,你这小小人族,突入我万妖谷,无非是为猎妖求财,为何你却将这小小冰霜兔葬于我火云山,说,到底有何阴谋?” 许易瞥他一眼,满目风霜,“说了你也不明白,我只问你允是不允。” 红皮狸子勃然大怒,浑身的细毛都炸了起来,“这火云山岂是区区小妖的埋骨之所,好声好气哀求本尊也便罢了,还敢无礼,找死!” 话音方落,那红皮狸子陡然尖啸起来,啸声如幽如魔,直侵许易的脑髓,霎时,头似被无数细密的尖针刺了进来,剧痛无比,灵台深处,陡现无数条幽暗细矛,朝着灵台深处的小人扎来。 忽的,两道金光一闪,无数细矛,瞬间消失,却是灵台上空悬挂的两条雷霆之鞭,关键时刻,跳出护主。 “装神弄鬼,换真身出来说话!” 许易随脚一踏,一块岩石化作无数碎片,左腿幻化出幻影,无数岩石碎片皆朝那红皮狸子射来。 红皮狸子怪叫一声,方要遁逃,便被那无数岩石碎片,射成了刺猬,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眼见红皮狸子身死,许易暗道一声果然。 自红皮狸子现身,许易便怀疑这红皮狸子非是妖尊本身。 首先,这红皮狸子脖颈处无妖牌,其次,形貌太过普通,骨骼,气血无一不弱,一双眼睛亦浑浊无识,最后,说话之际,语气和双眸完全无法照应,语气怒,双眸依旧浑浊无神,像极了皮影戏中的人偶。 此刻一试,果然应验。 “果然有些道行,不过还不够,想埋骨于此,可得拿出些真本事。” 声音一如先前红皮狸子口中发出那般,只不过这回的声音,明显听着是从崖底发出。 许易正沉吟是否要下崖一观,一条人身粗的火龙冲上崖来,直奔他扑来。 那火龙才扑上崖来,方圆数丈的绿意瞬间化作枯黄,高炙的灼热,超过了寻常的火焰,几乎不逊于熔炼神兵地火的温度。 好在许易始终提着警惕之心,感知始终最大程度的放出,火龙为跃上崖来,他便已察觉到了危机,待得火龙扑出刹那,风神之翼催动,整个人立时腾空而起。 孰料,那火龙竟似活物一般,一击不中,掉头扑来,硕大的火尾,撩在一颗巨楠木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楠木竟未燃烧,而是直接化成了炭灰了。 火龙急扑,许易急避,风神之翼的威力,在此刻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自得风神之翼,许易几乎不曾使用,(未完待续。) 五百九十一章赏宫殿 http://..org/ 愛♂去÷小?說→網[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此为防盗版章节,二十分钟恢复正常,呼吁正版本书首发,写书不易,敬请订阅支持!本书更新不快,每日花不到您两毛钱。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愛↑去△小↓說△網.aixs】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五百九十二章 定颜 http://..org/ 重要通告,防盗版章节最多持续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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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iǎn,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ing》≮iǎn》≮小》≮说,.↗.★s_();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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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五百九十五章众怒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ing,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iǎn,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ing〗⊥iǎn〗⊥小〗⊥说,.2⊙3.↖s_();,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iǎn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iǎn指iǎn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iǎn指iǎn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再说下怎么看防盗章节,看不成的一定进来 http://..org/ 其实已经作了多次说明,但总用读者朋友正版订阅了,还是看不到,现在作详细解说。 第一,一般是先发布防盗版章节,二十分钟后,发布正常章节覆盖原来的防盗版章节,大家放心,不会造成重复订阅,也就是说,即使你订了防盗版章节,覆盖新章节后,并不会重复收费。 第二,最快速刷新的,还是pc端,我试验过多次,得出的结论。可能是起点客户端的缓存太难清理。所以有条件的,想快速看的同志,通过pc端刷新是最快的。 第三,看书到底是为求方便,恐怕谁也不乐意为看一章两章,就换电脑。如果是手机客户端看的朋友,也稍安勿躁,多多刷新几次就行。 第四,如果客户端刷新也不能解决,就下架了再上架,这样缓存会彻底清理,能很快速看到新章节,这也算是终极办法。 第五,最取巧的办法,直接通过手机的浏览器,百度起点,进入起点手机网页,那里的更新和pc端几乎是同步的,即使你是在客户端消费的,在那里也可以看,不会重复消费。 好了,基本上所有的解决办法,我都说到了,说来也是可怜,本不至于如此繁琐的,给诸位正版的朋友带来了不便,深深的抱歉,奈何订阅零星,糊口不易,还请诸位多多见谅。 等成绩好些了后,或者说字数多了,收入有点起色了,会取消防盗的。 所以说,困难只是暂时的,相信会好起来的。 总之,诸位正版的朋友花了钱,没享受到便利,是我的错,还请诸位多多担待。 万分抱歉!(未完待续。)。 五百九十六章 天字第一号大旗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五百九十八章 火凤盾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五百九十九章 姬冽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章 天才中的天才 http://..org/ “我自要给你交代!” 姬冽冷声说罢,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掌抬起,缓缓朝战神策胸前印去。 战神策冷哼一声,挥拳来迎,恐怖的拳劲,打得空气轰鸣,眼见一拳一掌便要交汇。 始终注视场间的周道乾断喝一声,“少宗主退!” 苍啷一声,铁剑出鞘,一道剑意直朝姬冽斩来。 姬冽轻“咦”一声,另一只修长的手掌,闪电一般,伸出两根指头,横在胸前,转瞬,如玉的食指现出一道浅浅的血线,随即,又发出一道轻“咦”,似乎对对方能伤到自己而感到不解。 而出剑的周道乾双眉紧紧锁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得悟“破”意至今,除了战天子给他高深莫测的感觉,所遇皆破。 但因剑意犀利,常人极难捕捉,可谓攻无不破(许易能捕捉冯西风的剑意,不过是占了铁精的便宜,恰好冯西风的神剑乃是铁精锻造而成。 如今却被姬冽用区区两根指头挡住了,且看姬冽的都架势,轻松随意,分明是精准地捕捉到剑意,这是何等的恐怖,唯有明悟一种意境之人,方能捕捉意境。 传言只道这位九皇子修成罕见的水之罡煞,周道乾虽奇之,却绝未生出难以争锋的念头,直到此刻,他才生出“天生英雄,难较短长”的心结。 说时迟,那时快,姬冽手指方被周道乾的剑意割出血线,另一只手掌已迫到近前,直直拍在战神策轰来的拳头上。 出乎预料,没有发出响鼓撞重锤的轰然,却似风吹衣袂,悄然不闻。 单看拳势,任谁都以为战神策这势若千钧的一击,定然占得上风,哪知道姬冽这轻轻一按,按在战神策轰来的手臂上,战神策好似受了巨灵神一击,整个人狂风出去,半空中鲜血狂喷,如炮弹一般,砸在人群中,撞翻了一大片,挣在地上,半晌爬不起身来。 满场的喧嚣瞬间静止,好似被施了术法,一片死寂。 九皇子名震天下,可那也只是传闻,传闻再怎么生动,又怎及得亲见。 一掌败战神策,一指退周道乾,两大凝液巅峰至强者,竟被其风轻云淡的扫灭,这该是何等的煞气。 姬冽缓缓收掌,平静地看着怒目而视的战神策,“大越皇威,犯者必死,今看战尊的面子,饶你一遭。” 他话音方落,三皇子自密室中辞出,行到九皇子近前,劈手扔过一个须弥环,却不言语。 此景落在旁人眼中,皆以为他在传音,而传音的内容,众人也尽能猜测,定然是生出了警觉,将装有元体丹的须弥环,置放在姬冽处,以策万全。 九皇子接过须弥环,重重盯了三皇子一眼,并不答话。 一旁的许易双眸中精光一闪,偏转了视线,四下打望。 忽的,满殿陡地一亮,一道青色光幕在西北向墙角垂了下来。 “定是炼武境!” 当即,有人大喝出声。 “炼武境”三字,在赏宫殿的石刻上出现了,猜之不难。 新的试练空间出现,却无有人动作,实在是先前的猎妖谷之旅,给众修士的印象太过深刻,谁也不敢担保光幕那面又是个怎样的世界。 “跟紧我。” 许易传音雪紫寒,大手捏住雪紫寒的手腕,缓步朝南面行去,余光死死锁定一位大鼻子的赤面汉子。 许易大手抓来刹那,雪紫寒浑身宛若过电,通体酥麻,紧叩着瓷牙,才勉强没瘫倒在地,只这一路上,晕乎乎如踩在云端。 “诸位放心,走了一遭猎妖谷,当自知晓便是猎妖谷也有一片光亮地带,供我等落脚,毕竟只是试练之所,岂能平白要了我等性命,看某家先入。” 一个黑袍鹰鼻大汉吆喝一声,当先跨入光幕之中。 这人,许易有些印象,彼时,诸葛正我封闭神殿,这人和战神策,明神宗等人一般的某派领头人物。 此时登高而呼,不为别的,不过是为聚些人情,毕竟,出得此殿,大家还要在江湖上混,多结些善缘,总归是件好事。 黑袍鹰鼻大汉此话有理,且身体力行地作了领头人,一时间,带动七八人相随,这七八人一动,立时造成了群聚效应。 呼啦啦,大波人皆朝光幕拥去,生怕落在了后面。 猎妖谷之行,虽然凶险,但只要撑得到了此殿的,又有谁没得了造化。 且观此神殿的设计者,对试练者颇具关怀,猎妖谷之行的试练牌,简直对试炼者的生命保护安排到了极致,除了一些倒霉鬼和利欲熏心之辈,绝大多数的不成功试炼者却靠着这试练牌,保住了性命。 众人朝光幕狂涌而入,有了前番进入猎妖谷的经验,生怕被传送得散开,有那愿意组队之人,抑或是同门同派之人,各自以掌互握,朝光幕进发。 诡诈的是,光幕甚窄,仅容三人同时没入,有那多人组合的,往往也只有同时没入光幕的三人会一次传送,余者即便是握住传送之人的手掌,却难免被一股巨力挣脱而开。 众人动时,许易也动了,他紧紧攥着雪紫寒的手腕,朝那赤面汉子追去。 雪美人一张丑脸酡红如醉,任他牵引着,哪怕是迈向幽冥地府,也自心甘。 终于,轮着那赤面汉子挤到了前端,眼见他大手伸出,要攥住两名金衣甲士的手臂。 许易潜运神功,撞开头前数人,一把提过赤面汉子,足尖一点,扯着雪紫寒并赤面汉子同时没进了光幕之中。 见过组队的,谁也没见过抢人的,众人虽觉怪异,却无人深思。 唯独立在远处不屑于和众人组队的三皇子殿下,瞬间变了脸色,对着姬冽传出一道音去。 姬冽一手拖过三皇子,朝人群中撞去,单掌平推,风暴陡起,不少人挥掌击出气墙,朝那风暴堵去,岂料,击出的气墙竟被风暴轻松击溃,那风暴余威不歇,冲得围堵在光幕前的众人四下飞去。 攸地一下,他拖着三皇子撞进了光幕。(未完待续。)。 六百零一章 赤汉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零二章 废物利用 http://..org/ 彼时,许易心中猛地一掉,暗暗叫苦,若是真叫姬冽取走了元体丹,他再想入手,可就麻烦了。 这位九皇子虽只是稍展身手,许易便瞧明白了,此人绝对是他修行以来,遭遇的最强敌手,恐怖程度,想必仅次于那位丧在他小焰阵下的文家老祖。 他向来对自己的本事极为自负,却依旧没有正面硬憾姬冽,且战而胜之的把握。 就在他心惊之际,那头戴金冠的“三皇子”,却传出音来,被他以截音术拦住,这才窥破究竟。 原来这位头戴金冠的“三皇子”居然是冒牌货,抛须弥环与九皇子,不过是做戏,当然为怕九皇子不配合,故而只有传音以实相告。 窥破了关键,许易瞬间便弄清了根由,暗道,三皇子果真狡诈。 的确,得了元体丹,又被诸人怀疑留有巨兽妖尸,这位三皇子已然成了众矢之的,行此偷龙转凤之策,顺理成章。 恰好兑宝密室中,亦有颜果,服之能随心所欲转换形貌,只需找个身量差不多的,换上衣服,金冠,且只要不露口音,想要扮作他三皇子的容貌,实在再简单不过。 许易窥破了冒牌货,立时开启了感知力,像搜寻变换面貌的雪紫寒一般,一番小心后,很快锁定了目标。 这才有了赤色汉子此刻的悲催遭遇。 饶是三皇子素负狡计,又怎能想到自家的这番谋算,已尽数落入他人掌握之中,被人有心算无心,又是许易这等精心狠厉之辈,落入掌中,顺理成章。 “既然知道了本宫的身份,还不赶紧松开本宫,不怕告诉你们,我已用秘法,将此间景象传出,若你们胆敢对本宫不敬,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休想活命。” 赤面汉子色作疾厉。 实则,他心中知道,人家既然敢处心积虑地绑自己,焉能在乎自己的身份,他唯一的指望,就是能用这虚言恫吓住二人。 许易伸脚将他蹋翻在地,却不答话,念头侵入须弥环中,翻翻拣拣,他确也想知道,那巨兽妖尸,到底是否为这三皇子所得。 仔细查探一番,偌大的空间内,极品丹药,金票,极品法衣等等修士该有之物,尽有,另外,还有三具妖尸,体型虽然巨大,在猎妖谷中却是常见,显然不是先前大殿之中谈论的巨兽妖尸。 正要将念头收回,忽的,瞥见一物,心念一动,冷目斜睨三皇子道,“要死还是要活?” “要活,要活……” 单看此人眼中屡屡放出的杀机,三皇子哪里还不知道命在顷刻。 “要活也简单,把这玩意吞了吧。” 说话之际,许易掌中现出一枚透明的方瓶,瓶中藏着一条春蚕模样的肉虫,诡异的是,这肉虫收尾皆生有头颅,正是生死蛊。 此物,他虽未见过,却听周世荣讲述如何博取明神宗等人时,听到过此蛊。 陡听如此奇物,他便在心中记了,后又查阅典籍,弄清了来由,却不料在此处见了。 按他的本意,三皇子这种和他结怨之辈,自是杀之不惜,可陡见此物,他又起了废物利用的心思。 此人行止虽然卑劣,头顶的光环却是不小,既入此神殿,又在猎妖谷中见识了外界的丰沛灵气,他已生了脱出此界的念头,并且这念头越来越强烈。 待抢夺界牌之后,回归神京,他便打算着手寻觅暗山。 然则,他要离开容易,可有些尾巴不能不清理,比如夏子陌的下落,比如晏姿、袁青花的安顿,这些都让他挂心。 有了三皇子这个傀儡,当能给他扫尾工作,带来不小的便利。 “不,不,我不……” 三皇子惊恐到了极点,悔恨到了极点,这瓶生死蛊原是他费了千辛万苦弄来,准备收服他看重已久的某位桀骜不驯的超级高手之用。 哪里想到,如今竟要自食其果。 生死蛊一服,终身为人所制,形同傀儡,比死也差不了多少。 许易冷笑一声,捏住他双颊,轻轻一错,便将他紧闭的双齿掰开,取出生死蛊,轻轻一送,蛊虫便滑入三皇子腹中。 许易顺手解开三皇子的缚蛟绳,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拍打着,“别瞪我,你该感谢这生死蛊,设若无此物,你现在已然魂飞魄散,现在你可以滚了,这里杀机遍地,不是你这种顶着光环的家伙能玩得起的,安静等我吧,对了,把家搬到补子胡同,门前的柱子上雕个生死蛊瓶的记号,方便我去找你。” 说着,丢出个须弥环,“里面有两架机关鸟,一瓶丹药,够你撑到回京,赶紧滚!” 三皇子红赤的面庞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浑身忍不住地颤抖,瞪着许易的眼睛,时而狠厉,时而凶残,最终归为冰冷,绝望。 怔怔许久,三皇子捏碎了臂膀处的晶牌,一道金光闪过,整个人消失不见。 “辛苦一场忙,却为你作嫁裳。” 洁白的梨树下,雪紫寒微微一笑。 除却那牵绕的情思外,她是真欣赏许易,这个人好似有魔力,总能做到旁人难以企及的事。 许易笑了笑,“机缘巧合!” 的确是机缘巧合,他原本就瞧中了元体丹,虽不知作何之用,却知晓什么阳尊大能以真元辅助,才能锻成,定是极高端的货色。 本以为脱出猎妖谷,已然全无指望,岂料,阴差阳错,又落入己手。 就在这时,天边陡然划来数道人影,却是十余人驾着机关鸟,自北向南,狂飙而来。 瞧得二人在此,远远地降低了高度,领头的枯瘦老者厉声喝道,“姓姬的就在北面,都给本座麻利点。”话音未落,整只队伍便从二人眼前掠远。 雪紫寒道,“姓姬的,莫非是那个三皇子的替身,这帮人胆子可真大,那个姬冽也在此界吧,就敢明目张胆的猎杀,再说,即便出了此界,若是让大越皇室知道了,也是泼天的祸事。” 许易笑道,“你该照照镜子。” 雪紫寒横了他一眼,随即明白过来。(未完待续。)。 六百零三章 猎人与猎物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零四章 招揽 http://..org/ 雪紫寒彻底明悟了,既没师长,又何来的奖励,既无奖励,这晶牌又有何用。 悠悠数百年,炼武境尚在,人事已渺。 才弄清关窍,她又生出毛骨悚然来,紧紧盯着许易,心绪如潮:这人得聪明成什么样啊,就这区区一句话,几个字,竟能咂摸出这许多滋味来,恩师素来以为我悟性好而聪慧,可我竟连这句话也不曾留心,和这坏家伙比,可真差了不知多少。咦,既然没了奖励,他不离开这里,还等什么呢? 许易的确不愿在此久候,如他所料不错,离开此地,将到神殿的尽头,设若真有那七块界牌,定然也只有存放于那处。 既知究竟,他就更该抛开一切,先发一步,左右收集到一块紫牌,够了三千分。 然他适才,听闻了假三皇子的消息,又想到了那位紫袍武士,联系到那人的体型,还有在三皇子处受重用的程度,化作三皇子模样的,多半便是紫袍武士。 他能利用而不杀三皇子,只因冲粉红兔子尸身动手的不是三皇子,但对紫袍武士,他是非杀不可,这无关愤怒和痛恨,只因一段愁绪牵绕,渐渐成了一种情绪,一种执念。 不杀之,心头这道坎就迈步过去,将来生成心魔也说不定。 却说,许易和雪紫寒乘坐机关鸟,一路风驰电掣,沿着枯瘦老者等人的路线,疾驰而去。、 一路狂掠,沙丘,山谷,平原,草地,应有尽有,掠过一道山岗,视线渐开。 却见上百号人,分作两帮,一帮不过十余人,一帮足有**十,相互对峙,杀气浓郁得将半空的云层都要冲开,却始终不曾开战。 许易一眼便扫见十余人中当头的金冠青年,赫然是三皇子,却见他一手扶在手臂的晶牌上,朗声说道,“诸位,姬某的性命只有一条,你们都想要,我给谁合适?我看给谁都不合适。同样,这元体丹也只有一粒,你们谁夺去合适?诸位合起来近百人,元体丹又拆分不得,谁能保证就是自己一定能抢到?” “至于那巨兽妖尸,即便是真在姬某处,你们上百人拆分,一人能分些皮肉罢了。更何况,姬某还有这块晶牌护体,若想离开,不过反掌之间。实不相瞒,姬某不想离开,只因仙缘未尽,还想探究,诸位若是苦苦相逼,姬某唯有捏碎这晶牌,长身远遁。” 许易暗叫怪哉。 其实,众人争相逼近假三皇子,他最怕的就是假三皇子遭遇合围,因为一旦如此,这位假三皇子便可当众捏碎晶牌,远遁而走。 如此一来,既保全了自己,又完成了真三皇子交待的任务,毕竟这位假三皇子存在的意义,就是起个烟雾弹的作用。 此人若是捏碎晶牌,众目睽睽之下离开,真三皇子的身份便得到了最大的掩护。 诡异的是,此人非但不急着离开,竟还有心思和众人蘑菇,他实在弄不明白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或者说这假货背后到底是谁在推动。 假三皇子话音方落,对峙的众人顿时哗然,一位青袍麻脸汉子越众而出,还未说话,许易便靠精妙的感知,认出那人来,赫然是明神宗。 说来也好笑,自打三皇子招惹了是非,颜果立时成了抢手货,此刻,场间近百人,倒有三十余位麻脸,不知道地,准以为是某大家族的强者在此聚齐了。 明神宗朗声呼喝,压平了场间的噪声,冲假三皇子抱拳道,“三殿下话里有话,还请挑明了。” 能修行到凝液巅峰,岂有智谋浅薄之辈,如今的情况,明神宗已然很为难了。 他兑换颜果,本来还存了万一的希望,就想着在这炼武境中,能遭遇些侥幸——撞上三皇子。 哪知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换颜果的不少,众人入境,不忙着攻伐,却满世界地去寻三皇子。 一番纠缠,就成了如今这种状况,再想灭杀三皇子,取走好处,难如登天。 此刻,冷静下来,明神宗忽然想到,眼前的这位三皇子恐怕有诈,但凡三皇子有些头脑,怎敢在此界招摇过市,吸引瞩目。 本来念头到此,明神宗就该离去,不淌这趟浑水,可瞥见眼前“三皇子”头顶上的金冠,他又改了主意,容貌可以作假,金冠总是真的,证明此人必定和真三皇子大有关联,且听他这番言语,大有深意,或许顺着这条线,弄摸到些什么。 果然,他话音方落,假三皇子微微一笑,“这位先生好心思,不错,姬某确有一言,看诸位能否听得入耳。元体丹确实是姬某要献给天子的,不能与诸位共分,而那巨兽妖尸,姬某敢以列祖列宗之名发誓,确没落入姬某之手。然则,这金牌得获,姬某也的确多赖诸位出力,姬某若独吞此好处,未免太过贪心。” “然则,元体丹不得分割,姬某踌躇再三,思得一补偿之法。当下,我皇室正在招募内卫,凡入选者,皆赐斗牛服,供奉与正十户等同,三年之内,必得转任副十户之衔。今次炼武境诸位,凡凝液境修士,皆可免试入选,气海境强者从宽录用。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满场顿时大乱。 大越众名爵,入得流品的官职,供奉极高,武职正十户,每年的薪金,衣甲,丹药,功法等福利这算下来,不下五万金,更不提三年之内转入流品的承诺,入得副十户,享受的优待和便利,无疑是极大的诱惑。 如此条件开出来,便连明神宗这堂堂太一道的俊杰,都忍不住砰然心动,更遑论余者。 “殿下此言当真?” “皇恩浩荡!” “某家愿为殿下效力!” “…………” 泰半之数当场变了腔调,余众犹自哗乱不堪,好容易结成的同盟,就此溃散。 明神宗双目清澈,思虑片刻,长啸一声,压住杂音,“诸位,且听我说,不知殿下如何取信,实不相瞒,颜果之神效,不少人已尝试过,若在下身量同殿下一般,要化作殿下这般,料来也非难事。”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是呀,若眼前立着的是个假货,该当如何。(未完待续。)。 诸君,感觉撑不住了啊 http://..org/ 想看看有多少人在追看,写一本长篇小说是枯燥的,有人欣赏,带来的成就感,是为数不多的调剂和动力,现在的感觉是越写越冷清,有些疲惫了。 客观原因就不讲了,主观上,我自己也在努力调整。 情节方向上,其实能做到心中有数,主角的前进道路,或者说地图吧,铺成得自以为很满意。 写到如今,其实还是没进修仙,感觉*完全没出来,就要被自己箍死了。 成绩说实话,不是特别差,差两百多均订,就进精品了。 作为转型之作,尤其是遭受重大打击后的作品,勉强算是自我满足了。 关键还是没获得那种作为造梦者的成就感。 写一本书,于我而言,不是获得了巨大的收入,而是得到了读者朋友的认可,进而产生了情感共鸣。 换句话说,也就是大家对这本书的期待感吧。 目前来看,是没这种感觉的,感觉很失败。 当然,这种失败有很相当一部分,是我自己码字不勤造成的。 然则,这种码字不勤,何尝不是没有动力的一种直接反应,应该便是恶性循环吧。 发这个单张,说实话,我自己都没什么目的,就是觉得这本书一团死水,又不能放弃,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手还能动,肯定完本,这个诸位是不虚怀疑的。 书评区留些言吧,哪怕是批评,也好过死水。(未完待续。) 六百零五章 决死攻击 http://..org/ 面对质问,假三皇子微微一笑,他左首的白衣青年,平淡无奇的面目顿时为之改变,英俊的轮廓立时现出,剑眉星目,赫然是姬冽。 不待众人道出“怎知此人不是作假”,姬冽一掌挥出,一道冰锥射出,迅捷无伦地击中十丈开外的一片密林,轰然炸响,竟炸出一片一亩见方的焦土来。” “这,这就是传说中罡煞之威!” “五行之煞果然非同小可,强,真的好强。” “区区一枚水罡冰锥,怕是比任何煞兵的威力都强大!” “…………” 姬冽证明身份的一招,立时引爆全场,毕竟罡煞之威,久在传说,从未得见,此人先前虽也有出手,却不曾展露罡煞之威,此刻,一招使出,果真非比寻常。 相比旁人,许易的震动是最大的,但因他也凝练了罡煞,只不过结成了怨胎,此刻见到姬冽大展神威,既兴奋又焦躁,简直要顾影自怜了。 “好算计!” 雪紫寒嘀咕一句。 “怎么讲?” 许易奇道,他心思全在紫袍武士身上,姬冽的现身更让他陡起毛躁,有此人阻碍,要杀紫衣武士,怕是难了,心绪不宁,并未深思。 雪紫寒暗道,“你这坏家伙会看不出来,不过是逗弄我,就这么好为人师?”当下,冷哼一声,道,“先有假三皇子软语相邀,再有姬冽显露手段,一软一硬,无非是想将此间强者尽数收入彀中。别忘了,能冲到此间的,可没有弱者,凝液境更如过江之鲫。而出了此界,又哪里去寻如此多的凝液境强者。对姬冽而言,能收揽此间的众多强者,比得什么宝贝不强?” 许易眼睛一亮,暗道,果然如此,这雪美人还真是冰雪聪明,“你说的也未必全对,他将这强者招揽了,还从何处获取晶牌?” 雪紫寒鼻头微皱,“别以为世上就你这一个聪明人,如果我所料不错,姬冽定然也洞悉了晶牌文字中疏漏,算定了所谓的奖励必然为虚,这才施了这般手段。若他不是这般打算,岂能容这帮人聚齐,毕竟,传送此间的队伍是分散的,必有先来后到,以他的本事,只需以假三皇子为饵,当先捕杀一批,拉高了分值。” “再来以假三皇子为引,聚来众人收编,既得了分值,又得了人才,因他聚拢了太多人,旁人无分可掠,他的分值也定然最高,可谓一举两得。如此好办法,以姬冽的聪慧,如何不做?而他不做,自然也只有唯一的原因,那便是他知晓积累分值无用。” 这回却是许易“身在此山难自知”了,他真没想如此之深,却被雪紫寒道破。 念头才澄澈,心陡然提了起来:若这姬冽紧随己后,出得此间,自己找寻界牌之际,如何能避得开此人,若起争斗,以这家伙的本事,自己要想胜过,难之又难,更何况,还有周道乾这个老仇人要料理,弄不好就得鸡飞蛋打,殒身于此。 念头不停翻转,许易计较再三,一咬牙,暗道,“干了,紫衣武士定然要杀,老苍头说得不错,自己和姓姬的是避不开了,早晚对上,与其在寻界牌时对上,不如在此做个了断!” “跟我来!” 许易忽地拉扯着雪紫寒,朝中央的人群围去,此刻,源源不绝地修士朝正中围来,他二人涌入,丝毫没引起旁人疑心。 “莫要胡来,姬冽不可小觑。” 雪紫寒察觉到了什么,伸手在他胳膊上攥了攥,传出音道。 毕竟,这位许先生明知夺牌无用,且还得了三皇子的元体丹,依旧不肯离去,定然有所作为,若是对上旁人,以这坏家伙展露的本事,足以横扫,可眼前这位姬冽实则太过恐怖,她如何能让他冒险。 “我自有计较,你若要帮我,就安静在这待着,届时,隋旁人一道行动即可,切记切记。” 许易传音罢,重重在她肩上一拍,身如游龙,挤入了人群。 “诸位,三兄之言,姬冽可以作保,何去何从,还请诸位自择。” 姬冽何等威名,他当众所发之言,谁会怀疑,当下,满场应声迭起。 “堂堂修士,甘为王廷鹰犬,修于尔等为伍。” 厉呵声想起,一道青色的影子,在人群之中,骤然发乱。 好在众人虽然群集,警惕之心丝毫不曾放下,毕竟自家手臂上的晶牌,足以瞬间让任何人变成生死仇敌。 按青色影子才发乱,立时数道气锥朝他击去,一道气锥正中,那青色人影的背脊,激得他嘴角溢血。 那青色影子中了攻击,并不收手,竟挥掌击出指剑,十指连发,如中邪一般,朝人群中乱射而去。 他这一番搅动,无异于公厕里投炸弹,激起了公愤。 有受攻击反击的,又不耐烦此人说大话的,有那忙着向两位皇子邀功的,一时间,竟有数十人朝那人出手。 雪紫寒隐在人群中,怔怔望着那道青色的影子,绞尽脑汁也弄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真活得不耐烦了,也没必要选这种死法吧。 情急之下,她便要出手,念头一转,又觉不对,这坏家伙何等聪明,怎会行此无意义之举,此刻出手,未必能救下坏家伙不说,弄不好还得坏了他的大计。 强忍着激荡,双目死死注视着乱战从中的青色影子。 不过转瞬,她便觉出问题来,那家伙处于真气煞气组成的风暴之中,不仅没立时身死,还能偶尔还击,浑身浴血,却激战犹酣。 “到底因为什么,做什么这么死拼!” 雪紫寒眼眸中渐渐氤出雾气。 这场突兀起来的战斗,震撼了所有人。 参战众人自不必说,场间百多号人,在许易的有意撩拨下,大半都出手了。 其中三十多号皆是凝液强者,凝液巅峰强者也不乏其人,如此众多的强者,激出如海的气浪,方圆百丈之内,所有的树木,尽皆被催得狂飙上天。 如此强大的攻势,满说是个人了,就是座小山也打塌了,纵使感魂老祖,处在这等攻击之下,多半也得陨落。(未完待续。) 六百零六章 大招 http://..org/ 可眼前这家伙,竟似怪物一般,处在风暴中心,浑身浴血,竟始终活蹦乱跳。 除却参战的众人,远处的围观者,也惊呆了。 此间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那浓密了真气、煞气聚成的风暴,在半空中简直要化成天地间的漩涡。 如此醒目的标识,自然极是引人瞩目,立时,无数人朝这边飞腾而来。 半空之中,战神策瞪圆了眼睛,脱口道,“莫非是感魂老祖侵了进来?” 有极品丹药,此刻他的伤势已尽数复圆。 “看气血蒸腾,那人分明只有气海后期的实力,先有姬冽,后有此人,天下英雄何其多!” 周道乾方正的面上波澜不惊,紧握住铁剑的大手隐隐颤抖,青筋直绽。 数百丈外的一株巨木之巅,白眉毛的薛慕化双目如火,死死盯着漩涡中那道血红的身影,喃喃道,“看来还是师尊有远谋啊,中原俊杰灿若繁星。” 许易的变态表现,让场间数百人震骇莫名,唯有一人,生出了欣赏,衍出了快意。 姬冽凝视着半空中的那个身影,英俊的面庞渐渐盈出醉人的微笑来,心中默道:好多年了,终于出了个像样点的了,但愿这个能让我兴奋丁点。 岂料此点方起,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陡然收缩,英俊的面庞瞬间扭曲起来。 ……………… 半空中的许易,从未像此刻这般难受,却也从未像此刻这般强大。 此刻他的筋络膨胀到了极点,甚至比服下化妖丹,化身妖兽之际,喷张得更加暴掠。 不断地吸收煞气,真气,与此同时,还得释放真气,煞气抵御最致命的攻击,整个身体的筋络被他弄成了一条环线,半边环线拼命地吸收真煞二气,半边身子不断地释放真煞二气。 那海量的真煞二气,源源不断地在许易气海中汇聚,越聚越广,庞大的气流,冲得气海上空悬浮的怨胎,滴溜溜不住地转动。 输出远小于汇入,气海中的真煞二气,越汇越多,怨胎从开始的转动,到后来的上下弹跳,到最后的失了规律地四处胡乱碰撞。 不多时,那怨胎褐色的表皮上,竟现出点滴裂纹。 许易震动到了极点。 处在如今这般群敌围攻的状态,是许易做的一个赌博,一次拿生命为赌注的豪赌。 没办法,要杀紫衣武士,要拦住姬冽和自己抢夺妖牌,他只有先将姬冽办了,要么驱逐出境,要么直接灭杀。 以他的本事,要在正常情况下,灭掉检具水罡之煞和意境的姬冽,无异于天方夜谭。 他唯一的机会,便在此间。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优秀战术家,许易永远会根据实际情况,判断胜负的概率,并拟定最佳的作战方式。 此间强者众多,恰巧他身具一门神功——星移斗转三层大圆满,只要借得巨力,他便能以自身为支点,掀翻姬冽也说不定。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赌了。 故而,从一开始,他安顿好雪紫寒后,挤入人群,故意撩战,为的便是此刻。 只是他没想到,出手的人会有这么多,汇聚起的气海浑厚得超出了他的预计。 弄到最后,他甚至不得不分离出汇入气海内部的真煞二气,来抵御强大的攻击。 若不如此,就算他身具不败金身第五转,*强横至极,在这这本凶猛的暴风眼中,也休想能保全己身。 饶是如此,他依旧被伤得遍体鳞伤,且为保护肋下的秋娃,以至于前胸已被炸出了森森白骨。 最让他痛苦且难以忍受的,却是筋络的巨大痛苦,饶是他的筋络经历了三方五次的摧残,乃至于服下化妖丹成就妖身,却也在丰沛到海量的真煞二气的蹂躏下,坚持不住了。 亏得他是无量之海,气海无量无袤,否则但是如此海量的真煞二气灌入,撑也将他撑炸了。 若是姜白王在此,见得许易将姜家的斗转星移使到这般地步,非惊得气海爆炸不可。 星移斗转之真意,在于化敌气为己气,对筋络的强悍要求极高,整个姜家,独独他修行到了第三层,成就了感魂之境。 而即便是他,也无法像许易这般一下吞化如此多的真气,一者是筋络远远无法承受,二者是气海有限,即便是金紫之湖的气海,也决计无法容纳这么多的真煞二气,更何况体内自有的真煞二气原本就会和外来的杂气相互排斥,根本无法持续存储。 偏生许易的筋络强悍远超常人,又具无量之海,最邪门的是,他修成了怨胎,气海之内空空如也,根本就不存在排斥杂气的可能。 三种条件合一,导致他能疯狂的吸收真煞二气,以至于到了要挤爆他筋络的程度,他仍旧不肯放弃。 其实,许易自信以他现有的真煞二气的存储,一招使出,必定毁天灭地,便是感魂老祖也扫平了,何况姬冽,他完全没必要苦苦支撑。 可他依旧在死撑,但因他看到了怨胎上的丝丝裂痕,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一毫的力量,对,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重新获得力量的诱惑,于他而言,是无与伦比的。 自打他结成怨胎之后,虽说不败金身和星移斗转的神功还在,却到底失了力量的本源——真气,现在应该叫煞气。 拥有煞气的他,能自由托举身体,隔空移物,远程伤人,这些本领,在他看来,才更像一个修行者的本领。 且他自身的这个怨胎,已经快给他造成心理魔障了,不仅鬼主说无解,便连精通百万书的老苍头亦说无解,叫他焦躁不已,每每念及,得靠止水诀,才能控制心绪。 此刻,海量的真煞二气容纳之下,那稳如泰山的怨胎,竟被狂暴的气浪,冲得在气海之中,奔腾狂跳,露出了死死裂纹。 那一丝丝的裂纹,瞧在许易眼中,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诱惑。 所以,他拼命的吸收真煞二气,哪怕浑身浴血,白骨森森,哪怕筋络快要承受不住狂暴的碾压,几近崩断。(未完待续。) 六百零七章 逼退 http://..org/ 不是所有的坚持的都有结果,总有坚持不住的时候。 此刻,许易便坚持不住了,若不是群敌环视,以他的脾性,就是拼死了也要冲过去。 可这会儿,他头脑阵阵发昏,灵台伸出罕见地传来了震颤,关冲穴处的筋络已几近崩断。 再撑下去,就无法击出真煞二气,若无反击抵御了绝大部分的攻击,他立时就得被这狂暴的真气给绞碎了。 巨利在前,许易还是选择了生死,他长啸一声,身形在狂暴的真气托举之下,瞬间横掠十余丈,到得姬冽上空,霍然推出双掌,气海之中,瞬间煮开了,无数狂暴杂乱在无袤气海中四下乱飚的真煞二气,陡然找到了宣泄口,狂泄而去。 顿时,许易的双掌间,陡然腾出两道凶煞滚滚的巨大黑龙,狂暴的攻击,带来了巨大的威压,好似这一方天地都要在疯狂的攻击下破碎了。 两道黑龙瞬息之间,越聚越粗,十丈,三十丈,七十丈,百丈,横亘天际,无边无沿。 许易出掌刹那,姬冽的嘴角便泛起了冷笑,那人虽在半空,他自也知晓杀气冲谁而来,正待腾身而起,瞬间背脊后的毛孔全部炸了,整条脊椎骨都酥麻了。 眼见黑龙越聚越大,姬冽脸上的笑纹转瞬化作惊恐,争胜之心在那一刻化作齑粉,强烈的危机感快要将他的意境崩碎,下一刻,姬冽的大手按在了左臂上的晶牌上,死死在许易双眸间盯了一眼,金光一闪,转瞬消失。 说来繁复,实则刹那,姬冽能在一念之间,感悟到超乎想象的危险,旁人又岂有这个本事。 那假三皇子等人,待见许易攻来,扯身便逃,却丝毫未意识到这必杀一击,无可遁逃。 两条长达百丈的雄壮巨龙,轰地撞在了地上,好似天罚降临。 连远在数百丈外的白眉薛慕华,都惊得不住飞退。 轰得一声巨响,方圆两百余丈,尽皆化为齑粉,巨木,山石,修士,无一能存活。 攻击指向的假三皇子和姬冽,姬冽遁逃,假三皇子毫无疑义地成了风暴中心,追随他遁逃的众人直接灰化,连快碎肉也不见,便连阴魂也在巨大的爆炸中消弭无形。 而先前和许易对攻的众人,少部分直接身死,大部分见机得快退到的风暴边缘,重伤于地,只有极少数见机最早,遁出了边缘,依旧受创非轻。 一击过后,整个世界好似鸿蒙初判,一片死寂,大量的晶牌四散,却无人争抢。 许易往口中塞了两颗极品丹药,强忍着筋络崩碎的剧痛,腾身而下,飞速地将众多晶牌揽入怀中,朝着面色苍白的雪紫寒狂飙而来。 满场唯一未受伤的怕只有雪紫寒了,一者她最知道许易的底细,待许易发招之初,便朝外沿避开,二者,她身上的漆黑软件实非凡品,抵御了绝大部分余波,其余的攻击,在她瞬间开启了火凤盾,加之肉身的,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许易朝雪紫寒狂飙而来,残存的众修士好似见了凶神恶魔,群起而奔,便连那行动不便的,边大口吐血边夺命狂奔。 许易抓过雪紫寒,全力催动风神之翼,流光一般,消逝众前,没进林中,感知力全面探出,明确了无人窥察之后,冲身侧的雪紫寒道,“捏碎晶牌。”说话朝自己晶牌按去,雪紫寒更不迟疑,同时朝晶牌按去,金光一闪,二人双双消失。 再定睛时,二人已双双定在一座宽广的大殿内,诡异的是,那大殿左右两壁皆是透明。 大殿之外,浊浪滔天,一望无际,竟是一片汪洋,送目远眺,醉人的夕阳下,苍龙山提拔的龙脊,被厚厚的大雪覆盖,莹莹生光。 “回来了,殿外便是大越地界。” 雪紫寒惊呼出声。 “的确是回来了,发现没有,如果将整座神殿比作五层楼的话,第五层是实在的,殿外便是才塌陷粉碎的龙首峰所在,第四层到第五层,可以理解为**坟墓,猎妖谷,炼武境三个空间,现在咱们处在第一层,也是最后一层。” 说话之际,许易伸手朝外直去,滔滔浪花,似乎就在脚边,激打在透明的结界墙上,迸出细碎的水花。 这一细节也越发证明了许易的预料,是准确无误的。 “看,那是什么!” 雪紫寒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诧。 许易送目看去,东南的角落里,竟被布置出了一间香闺。 暖红色的石玉床,雕龙飞凤,上披着金锦并蒂缠丝龙凤被,细细窥察,那被子竟不知是何材料,许易只认出了被子上的丝线,乃是春龙蚕的蚕丝,春龙蚕乃是低阶妖兽,一身吐蚕丝不过指头长,春龙蚕丝坚韧而细腻,水火不侵,极是珍贵。 此间一条龙凤被,耗费的蚕丝岂止数百条春龙蚕的性命。 流光溢彩血色蟠龙琉镜台,紫金玉石绣凳,赤黑貔兽闷户厨…… 最夸张的却是一对璧人枕,内里充满了细碎的灵石碎片,淡淡的血线,交织成一粒粒芒星,明显是个小型法阵,大手轻轻触上,竟又充沛无伦的灵气透了出来,浸入皮肤,通体舒泰,心安神宁。 许易仔细窥察一遍,心中略略有数,暗道,“看来安庆侯猜测的不错,这位盖世强者姜恨天,去而复返,果真是为了那位贵妃娘娘,还费尽心思,才此间设了这么一间香闺,用情如此,已极感人,奈何英雄过不了美人关。” “真……美!” 雪紫寒的心思却与许易又大不相同,眼前的精致香闺,在许易眼中,不过是个证明,证明了安庆侯所言非虚,落在雪紫寒这女儿家眼中,却比什么珍宝,都动人心魄。 “我猜此间的原主人,定然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雪美人喃喃自语。 许易见她眸间流露出的喜欢,笑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求郎,此间的原主人正是姜恨天,这位前辈也算是盖世豪杰,可惜了,死在小人之手。现在这些摆设,已成无主之物,你既喜欢,拿去便是。” 说着,他自须弥环中唤出个须弥环,将这香闺的所有陈设,全部收束了,将须弥环朝雪美人抛去。(未完待续。)。 请假一天,太伤了 http://..org/ 坐了七八个小时,码了七百字,心伤了。 才说不防盗版,二十四小时刷的掉了一百,二十四小时代表一本书的跟读量,本书总共只有六百多跟读,掉了一百。 当日新增刷的少了足足三成。 是的,我说不防盗版了,是怕给那些支持我的正版订阅的兄弟们带来不便,我以为少一些就少一些,也能坚持,陡然刷掉了这么多,直接把作者饭碗都得打了,还如何坚持? 正版订阅的,我只能说抱歉了,以后坚决防盗版,带来的不便还望理解。 非正版的同志们,也只能呼吁你们订阅了、 至于那些说影响宣传啊,影响力啊,我觉得太扯了,我有毛线的影响力和宣传,爱咋就咋吧,我坚决防盗到底了。 总不能叫人饿着肚子写书。 情绪崩溃中,请假一天。(未完待续。) 六百零八章星空图案 http://..org/ 雪紫寒正沉浸在“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诗句中,便见须弥环抛飞而来,下意识接过,展颜道,“谢了。” 她性子向来恬淡,爽利,喜欢就是喜欢,他愿意给,她便乐意要。 香闺清理完毕,许易的注意力便四散开来,催动风神之翼,周旋一圈,空空荡荡,丝毫无有所得。 他心中纳罕,若真有界牌的存在,姜恨天绝不会在此间处心积虑地去藏匿。 道理很简单,此间已是秘境中的秘境,哪里还用的着费尽心思再去搜寻什么隐蔽之所,即便是光明正大的将界牌放在先前的香榻之上,也定然无碍。 毕竟,当初姜恨天回归此界,可是想着了结了此界的因果,便取了那位身为贵妃的心上人离去,有七煞魂碑为镇,又何虑他人盗取界牌。 可是这空荡大殿,一目可辨,哪里有界牌,莫非安庆侯所言为虚? 许易脑海中才冒出此念,又掐灭了,除非安庆侯发疯了,才肯舍下如此血本来编织这个谎话。 念头攸地一动,再度开启了老办法。 感知全面探出,一寸一寸地搜寻四壁的迥异,他如今的感知半径已达三十丈,大殿虽广袤,要搜寻一个来回,却也要不了多久。 ≮,+ 果然,才向西探出二十余丈,许易便在东面墙壁,窥出了问题。 他快步行到问题所在的墙面,伸手敲击,才一触手,整个手便透过墙皮陷入了进去,才拔出时,墙皮完好无损。 “定然是个障眼法,肯定布置了小型阵法。” 雪紫寒快步而来。 许易念头一动,唤出极品五行旗,小破界术催动,一道幽蓝星芒组成的光网,朝墙壁罩去,蹼噗几声,一道浓黑的光幕随着星芒光网被剥离而去。 随即,那灰扑扑的墙皮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块半径两尺余的浑圆星空图案。 湛蓝的星空图案中,点缀着万千璀璨的星星,半径不过两尺的浑圆,自然无法容纳万千星辰。 诡异就诡异在这里,那浑圆的图案居然是立体的,许易正是透过这图案的圆框,窥见了这万千星芒。 而令许易欣喜若狂的是,那道浑圆的星空图案内,七道界牌漂浮其中。 那七道界牌,各具颜色,金,紫,黑,白,青,各有五块,唯有两块呈现淡青之色。 有了先前伸手入内的经历,他并不担心,当下,便再度将手探入,一把抓住了那块金色的界牌。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金牌似钢浇铁铸一般,极度沉重,许易再三奋力,终于稍稍挪移。 “挪得动就好。” 许易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还未下手前,他便知道界牌必定能够被取出,不然,姜恨天又如何将之得到。 至于他为何径直向金色的界牌下手,乃是记得听安庆侯说过,七煞魂碑之所以选在龙首峰,便是因为那处最高,便于界牌积蓄力量。 显然,这七块颜色不一的界牌,积蓄的力量大不相同,故而他径直朝金色下手。 单手挪移了半晌,不过隐隐有所触动,这回,他双臂齐出,霸力诀第三层催动,九牛之力使出,双臂的肌肉立时坟起,将宽大的衣袖绷成浑圆一束。 巨力之下,那道金色的界牌,被他一点一点拔了起来。 约莫半盏茶后,那块金色的界牌终于被他拔出了星空图案,累得他满头大汗,浑身浸透。 适才的拔起,可不是挥出九牛之力的拳头,那是持续的力道输入,需要强大的体力和耐力的支撑。 半盏茶的巨力催持,换作是座山岗,也被推平了。 “这东西有什么用?” 雪紫寒盯着许易手中的巴掌大的金色牌子,除了牌子上的星空纹路,有些沧桑之气,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非比寻常。 “我来这里就为这宝贝,待会送你一块,剩余的我可有大用。” 许易笑语一句,收了金色界牌,唤出颗极品补气丹,塞进口中,双臂再度朝星空图案内部伸去。 这回,他瞄准的是那枚紫色的界牌。 按照他的设想,金色的能量足,难以唤出,紫色的能量稍逊,当能少费些气力。 哪里知道,他大手探入,这紫色的界牌,同样根深蒂固,他又不得不奋起神力,再度开启了艰难的拔萝卜。 半柱香后,他摩挲着手中的白色界牌,正回复着气力,却听雪紫寒道,“你说这图案中的万千星辰,如真的一般,遥远而深邃,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整个人可以钻进里面去?” 许易陡起了好奇,他想测测这星空是否深不可测。 当下,唤出了铁精,掌力催动,铁精迅速尖细化长,在雪紫寒惊诧的目光中,铁精化作的细棍刺进了星空图案中,哪知道才透入不过两尺余,便遇到了坚硬的隔阻,再也不能透入分毫。 那透入的两尺余的距离,约莫正好等于星空图案的半径。 许易喃喃道,“倒像是个圆罐子,七个牌子就嵌在这圆罐子底部,圆罐子是透明的,透过去,看到了璀璨无伦的星河……” 他给眼前的奇异表象,作了最后的注解。 没办法,他还是地球人的思维,遇到了难以理解的异象,总要做出符合自己理解能力的解读,否则就有些世界观崩塌的烦躁,一如他将这座虚空神殿,类比成了五层楼房。 虽然低级,却是形象,有效。 他话音方落,连续金光闪过,三道人影现在神殿之中。 许易暗道,“雪美人说得不错,天下聪明人何其多,岂只自己看破了关窍,早知道就不耽搁了。” 后悔未罢,看清了来人,始终内蕴华彩的双眸,陡然迸出耀眼的精芒。 来人赫然是周道乾,战神策,周世荣。 “界牌,天呐,这是界牌,三道界牌,天下竟真有此物,我大越真有此物,若早现此物,历来通往暗山的前辈,岂会十不活一……” 战神策一眼就扫中了星空图案中的界牌,激动地浑身颤抖,双手在空中急舞,状若疯癫。(未完待续。) 六百零九章 道乾 http://..org/ 下意识地,战神策飞奔朝界牌迫来,许易冷哼一声,战神策急飚的身影,陡然顿住,面上现出惊恐,脱口而出道,“竟然是你!” 显然,他认出了早先在炼武境中,大展神威的某人。 “正是区区,战公子莫非想要试薛某身手。” 许易冷眼斜睨,寒生说道。 战神策咽了口唾沫,连连摆手,“阁下误会了,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战某又何必与阁下为敌,至于阁下的本事,先前在炼武境中,战某已然见识了,阁下大展神威,战某望尘莫及,又何必相试。” 若是往昔,战神策堂堂战宗少主,以方过而立的年纪,修至凝液巅峰之境,又兼战天子嫡传绝学,是何等的目无余子,嚣张跋扈。 然则,再见识了九皇子的惊采绝艳后,他那股傲气,早就覆灭个干净。 他从来没想过以自己的本事,竟连姬冽一招也挡不住,如此打击,可谓空前。 而眼前的青衣年轻人,更是打破了他的想象力,那毁天灭地的一击,便以姬冽之能,也唯有望风而逃,甚至他怀疑,便是他老子战天子,也绝对不能打出如此一击。 当今之世,怪物何其多。 历经打击,他在许易面前,哪里还傲得起来。 “如此最好,那就互不相扰。” 许易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战神策面上尴尬至极,鼓了鼓腮帮子,说道,“此间还余三块界牌,不知阁下可否取走两块,为我等留下一块?” “大胆!” 许易勃然变色,双眸间的杀气,几要化实,朝战神策射去。 战神策悚然而退,面现尴尬,嘴皮跳动,却再不敢置一词。 实事求是地说,战神策的建议不错,如果说双方能以诚相待的话,他很乐意分享。 毕竟,他要这七块界牌,也没多大作用。 然则他深知自己此刻所处的状况,不过是借着适才炼武境的神威,才震慑住两头饿狼。 单是周道乾那把铁剑,他就没把握能够挡住,更不提,雪美人在侧,他不愿连累此人丧命。 倘使他稍稍示弱,弄不好就得让周道乾窥破虚实,唯有强硬到底,才能维持震慑。 许易吓退了战神策,心中暗暗舒了口气,岂料,提起的心才放下来,始终外放的感知,猛地捕捉到了一丝强大的杀气。 他才想侧开,却发现即便以归元步之妙,也躲避不开,只来及稍稍侧身。 他身子才侧过来,胸口便显现一道可怖的剑痕,一扇尽碎,血肉外翻。 “道乾!” 战神策怒喝一声,狠狠瞪着周道乾,又恐又怒。 他怎么也没想到素来温和方正的周道乾,敢越过自己,行此恶行,惹翻了这魔头,就凭己方三个,如何能够求活。 他方要冲许易求饶,哪怕推出周道乾替死,周道乾方正的白脸微微笑了,“少宗主莫要为小人伎俩所骗,他若真盖世无敌,又何必留你我活命。” 此话虽是用来劝说战神策,却也是周道乾悍然出手的依据之一。 许易自以为对战神策寸步不让,便展现了自己的强势,殊不知在周道乾看来,许易和战神策废话的本身,便已然示弱。 试想,他许某人果真有通天手段,异宝在前,岂会容人活命,且不说旁人会不会在他取宝之际,骤然发乱,单是叫围看之人走脱,泄露了消息,也是不小的麻烦。 周道乾何等老辣,单此一点,便窥出了许易的破绽。 当然,这点破绽还不足以支撑他出手,毕竟,许易在炼武境展现的本领,乃是他亲见,可谓神威盖世。 单凭一点猜测,岂足以让周道乾这种智者盲动。 另一条,也是最重要的支撑,便是这界牌的诱惑。 修行到了周道乾这个份上,虽说尚有进步的余地,但自打拜在战天子门下,见得了战天子空有惊采绝艳的天赋,和震古烁今的修为,却被死死卡在了感魂中期近百年。 眼见着寿元空耗,早晚被无情岁月之轮碾作齑粉,周道乾简直有种感同身受的恐惧。 他绝不愿战天子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 一点揣测,无边恐惧,外加坚定的向道之心,便足以支撑他出手了。 机会在前,纵使身死,也要一试,他周道乾走到今天这步,岂是幸至。 一招剑出,重创敌手,周道乾一颗心彻底安落。 就凭此一招,他就料定了许易绝没有强到姬冽这个层次,至于此人在炼武境展现的非凡手段,他也有了新的解读。 此人定然是凭借异宝,才展现出了强大的威力,毕竟,以此人在炼武境展现的那恐怖手段,已经完全超越了感魂中期的存在。 唯有异宝,才能说得通。 而若果是异宝,此等大招,恐怕也只能有限的使用,要不然,谁得此异宝,当能横行天下了。 有了这番解读,他周某人又有何惧。 却说周道乾一番话罢,战神策悚然惊醒,待得周道乾“此人独靠异宝”的传音入耳,快要萎靡如猫的战公子气势一拔再拔,雄过了猛虎,啸声道,“好哇,我说看你小兔崽子的血气,明明只有凝液后期的修为,怎能强过姬冽,原来是借助宝贝啊,好好,本尊倒要看看你这异宝能不能短时间内再发动一次,小辈,纳命来。” 战神策话音方落,双掌挥动,淡淡的煞气自掌间飚出,无声无息,许易还未察觉,轰然两声,在他胸前炸响,青衫碎裂,如蝶飞舞,胸前依旧是适才周道乾留下的一道剑伤。 “幽夜掌,力道虽然不错,但也不过如此,配不上战宗绝学吧。” 许易幽幽说道。 他硬受战神策一掌,非是躲闪不开,而是必须展现实力。 实话说,他如今确实没什么实力,就剩了不败金身和星移斗转。 后者在人少的时候,根本发挥不了多少威力,尤其是对上周道乾这种练就了意境的。 唯一能展现的,便只有不败金身了。 战神策的幽夜掌,他见过,当初,明神宗等人合围战神策之际,便被战神策催动幽夜掌,灭杀了两位强者,占得了上风。(未完待续。)。 六百一十章 意境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一十一章 策亡 http://..org/ 而他何尝不也是捕捉到了意境的边缘。 自凝练生灭境以来,他便开始感悟“哀”之意境,至龙峰,观悟七煞魂碑上的仙人演武,借生灭境沉湎,岂料,陷入极哀之境,生灭境破碎刹那,他灵台深处陡然有一道薄膜有了丝裂痕。 至此,许易才意识到,那层薄膜可能便是哀境屏障。 尔后,粉红兔子悲愤而死,哀境屏障再度裂痕,他甚至隐隐有了一丝明悟。 也正是凭借这一丝明悟,让他今日有了一赌的底气。 他就赌自己,凭着挨上十几剑,能把握住周道乾的剑意,不求向姬冽那般,明晰地能够用指头夹住,只需感知到那无形剑意,到底从何处射来,至少为己赢得周旋的余地。 七八剑后,他已然有所把握,十三剑中,最后两剑,乃是他刻意买出破绽,看周道乾的剑意是否果如自己所料的轨迹射来。 一验之下,他心中大定,但因他终于确信自己捕捉到了周道乾的剑意,虽不能防,能捕捉之,已彻底走出了必败的泥淖。 轰,轰,轰…… “道乾,斩他要害,我有宝甲护体,必不至有大碍,斩他……” 战神策疾声高呼,“莫要拖延,若再有旁人至此,捷足先登,取了界牌,如何是好。” 一来,他是真担心再有外人赶来,二者,他确也受不了了。 他从未想过单凭体力,自己会输给旁人,可事实摆在眼前,千百拳后,他渐渐身体虚,汗出如浆,对面的家伙虽被自己攻得练练后退,却丝毫不见力竭之象。 许易闻声,念头一动,左跨一步,正避开战神策轰来一拳,右拳豁然朝战神策击去。 就在他右拳动之际,周道乾平静的眸间,闪过一道厉芒,铁剑苍啷,就在这时,许易轰到一半的右拳,豁然终止,身形如鬼魅般闪开。 战神策大喜过望,瞅准空当,一剑正轰在许易胸膛,将之击飞出去。 他正待腾身直进,连续打击,胸口猛地一痛,低头望去,一道巨大的剑创,将他胸口西掏出个大洞,汩汩血流。 “周道乾,你敢!” 战神策捂住创口,拼命地取出极品丹药,朝口中倒来,许易飘飞的身子,拼着强挨了周道乾斩在肩头一剑,硬生生止住颓势,再朝战胜策扑来,战胜策忙着往口中送药,哪里来得及招架,只得连连后退,却被许易连续击中两拳,一拳正中创口,打得他惨呼连连,高声痛骂,“姓周的,给本公子杀了他,杀了他,否则我定禀告父亲,叫你死无……” 骂声未落,骨碌,战神策的头颅跌落下来,滚了一地,至死,战神策的怒眼,也瞪向周道乾。 不待战神策的阴魂飚出,周道乾探出两颗散魂珠,一颗焰球,正中战神策尸身,瞬间将战神策的尸身烧成灰烬,只余下一枚金灿灿的须弥环跌落在地,却被他击出真气,收进手间。 非是许易不想抢夺,而是在周道乾连续不断的剑意攻击下,他只有招架之功,而无反击之力。 趁着周道乾收取须弥环,他终于得了空当,往口中塞了数枚极品丹药,冷声道,“好狠的手段,你就不怕战天子知晓。” “死于战阵,乃我辈武人本色,我师知之,必当无咎。” 周道乾停止了攻击,抱臂说道,面色有些苍白,额间汗水涔涔。 显然,连续的剑意攻击,对他的消耗也是极大。 “道貌岸然,嘿嘿,我猜你定会将战神策的死因扣在我头上,不好意思,我有这玩意。” 说话之际,许易手中现出一颗留影珠。 刷的一下,周道乾变了脸色,眼角杀机迸现,嘴上依旧温和,“何必弄此狡计,在我的剑意下,你只有招架之功,绝无喘息之力,何时能来及用这玩意。” “看来你是不肯信了,罢了,待战天子来了,我交与他看便是,看看战天子是否能豁达到你说的份上。” 许易微笑说道。 周道乾说的不错,他的确被周道乾逼得急了,哪里有机会摆弄什么留影珠,然他却知道尽管周某人心中自信,实则怀疑的饵已经中下去了,他不求周道乾信,只求分他的心。 这家伙是他血海仇敌,更是他出道至今,遭遇的最强敌手,一切的一切,只为尽可能地多谋取一丝一毫的胜机。 “认输了吧!” 周道乾手中多了个葫芦,饮了一口,又掏出帕子,在脸上擦了擦,一切都显得慢条斯理,“你很有天赋,甚至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青年俊彦,强的防御力,诡异的吞噬真气的本事,还领悟了一丝一毫的意境之妙,若非亲见,换作旁人告知与我,我定然不信世间有如此奇才。” “如此良才美质,周某实在不忍心损毁,认输吧,我带你拜入战师门下,你有如此天赋,再有战师悉心栽培,他日成就必定远胜于我,甚至过姬冽,成为大越青俊第一人,也不奇怪。” “那感情好,可我怎么才能信得过你。” 许易自然知晓周道乾的动机,这家伙扮演伪君子已成了惯性。 战神策之死,看着是周道乾无奈之举,许易却料定周道乾必早对战神策生了杀机。 一者,战神策嚣张跋扈,且是战天子亲子,有他在,他周某人就是才情惊天,也休想继承战天子衣钵。 二者,适才战神策虽受重伤,周道乾若有心救护,许易是绝对没机会对其造成连环打击的,战神策获得喘息之机,有良药助身,必能得活。 可周道虔赶紧利率地选择了灭杀,毫无一丝犹豫,若非是早生了杀机,焉能如此果决。 此刻,这家伙又来对许先生说什么帮助他成为青年俊彦中的第一人,岂非笑话,连战神策都容不下,会容得下他许某人。 “小辈,你很聪明,周某许久没见到如你这般的聪明人了。” 周道乾始终盯着许易的双眸,待他给出承诺,对方眼中丝毫没有预料的松动和欣喜,却还道出什么“如何信得过之言”,周道乾便知道没打动这家伙。(未完待续。) 六百一十二章 暗算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网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一十三章 老鬼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一十四章 囚云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一十五章 奴主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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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一十六章 第一宝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一十七章 慕华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一十八章摩苛 http://..org/ 【,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一十九章 六祖 http://..org/ 梵摩苛讶道,“魂咒祝祷,你二人是何人门徒?” 魂咒祝祷,乃是感魂老祖施加的灵魂防御。 往往为感魂老子所钟所爱之弟子,亲人,才得此赐。 正是为防止此辈,为其他感魂老祖用神念杀害,当然,若感魂老祖存心想杀之,便有魂咒祝祷,也决阻拦不住。 说穿了,此魂咒祝祷更大的作用却是标的,像其他感魂老祖表明,此人上面有感魂老祖罩着,还请放过。 “家师战姓讳天子。” “家师道衍真人。” 周道乾、薛慕华齐齐躬身行礼。 感魂老祖,威压四方,他二人再是自负,亦不敢在感魂老祖面前拿大。 “原来都是老怪物们的徒子徒孙。” 梵摩苛回了一句,视线挪移到许易面上,冷声道,“阁下乃是何人?”心中实则讶异到了极点。 适才,他释放的魂念,乃是覆盖性攻击,存了杀死所有蝼蚁的念头。 场中的两位小辈依靠感魂老祖的魂咒祝祷,挡住了魂念攻击,梵摩苛丝毫不觉有异,可那斜靠在墙角的家伙,在他释放的魂念之下,安然无恙,那就大大违背了常理。 一者,此人毫无魂咒祝祷的迹象,二者,此人若是感魂老祖,以神念挡住神念,他梵某人必然会有明显地感知。 可事实是,他的魂念散发出去,击发入那人的灵台,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这是何等的诡异。 “原来是梵摩苛梵先生,本尊无崖子,这厢有礼了。” 许易镇定自若地抱了抱拳。 事已至此,他早就没了退路,至于梵摩苛这感魂老祖是如何到此的,他也懒得探究了,走一步是一步,好在他及时封堵住了星空图案,有了依仗在身,倒也不虞暂时的性命之忧。 “无崖子,小贼就是奸狡,不过姓梵的也非是好人,静观其变,赶紧恢复精神是上策。” 周道乾自负身份,又警惕梵摩苛,自懒得戳破许易的谎话。 “无崖子,此是何人?” 梵摩苛心中翻转,视线又挪移到场间仅剩的一位存身者——雪紫寒身上来,待瞧见那一层莹莹的光芒,便知魂念是被奇阵所阻,正待收回视线,目光透过雪紫寒背后的星空图案一角,脱口呼道,“暗山,此处竟有暗山。” 许易,周道乾,薛慕华三人齐齐震惊,谁也没想到这星空图案,便是传说中的暗山。 “可惜,量能耗尽,成了死山。” 梵摩苛移动脚步,渐渐窥全了星空图案的整体面貌,岂料,叹息声未落,他声音如捏住喉咙的云雀,飞速地拔高而尖利,“界牌,天呐,这是界牌,多达三块之多。” 纵使以梵摩苛的城府冷峻,此刻也终于忍不住失态了。 身为感魂老祖的梵摩苛,在漫长的生命过程中,所遇所闻,自远比旁人广博。 就是这旁人难遇之暗山,他也经历过数次,远比旁人知晓一个道理,那便是:暗山好遇,界牌难求,若无界牌,山出冥幽。 此句前一句好理解,后一句却是道尽了界牌的重要,所谓冥幽者,乃魂归幽冥也。 身为感魂老祖,他虽掌握了旁人难求的力量,却也承受着旁人难以知晓的巨大悲哀。 感魂中期,便成天堑,空耗着光阴血脉,承受着比谁都清晰明刻的岁月之轮的碾压,那种悲哀,好比年老之人知晓了自己的大限所在,漫长的岁月化作了无尽的等死。 是以,每一次暗山的显现,总有感魂老祖,抑或是凝液强者,拼死相搏,哪怕是明知没有界牌,误入暗山,多半会被那巨大的时空之力撕成碎片,彼辈也拼死相搏。 在他们看来,哪怕只有万一的机会,搏命也好比苦等坐死。 而有那智谋高绝,心性弘毅之辈,始终动心忍性,为寻着暗山,冲击暗山坐着准备,梵摩苛,战天子,姜白王等人,正属此类。 大越数以十万计的修行者,缘何只余不到双掌之数的感魂老祖,非是修行关卡太艰难,而是每每有暗山开启,总会化作感魂老祖的坟场,持续至今,能存下的,无不是坚韧不拔之辈。 可再是坚韧不拔,当见到暗山和界牌一道显现,也仍旧无法抑制地失控了。 一刹那,梵摩苛摒绝了全部的心思,身子如轻烟消失原地,下一瞬,出现在雪紫寒身前,一双白如明玉的肉掌,如穿花蝴蝶一般织出一片云蒸霞蔚,瞬间一道莫名气体组成的风暴,闪着泛金光焰,朝雪紫寒轰去。 雪紫寒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催动了火凤盾,火凤盾的红光尚未完全激发,梵摩柯运转的恐怖风暴已轰在那阵法之上,一击方落,一击又起,转瞬,梵摩柯一连轰出了十三记。 剧烈的攻击,瞬间聚成恐怖的冲击波和巨大的音啸,为夺界牌,梵摩柯将感魂老祖的可怖威势发挥到了极致,地动山摇一般地冲撞,将许易,周道乾,薛慕华,尽数冲得飞腾出去。 恐怖的音啸,不断地压缩空气,冲击得三人面色如土。 撕天灭地的恐怖攻击,来如奔雷,去如沧海,梵摩苛才方罢手,定睛看去,那莹莹光芒聚成的大阵照样光芒莹莹,竟似连点滴的损耗也无。 梵摩苛惊魂未定,又是连续的金光闪动,五道人影现在大殿之内。 人影方落定,却见周道乾满面赤诚,快步上前,跪拜于地,冲一位眉目轩朗的金甲中年男子哭诉道,“不肖弟子敬拜恩师,少宗主,少宗主他,他壮烈登仙了。” 此人赫然是战天子,而余下四人正是姜白王,诸葛神念,妖骏驰,牧神通四人。 突入神殿的六大感魂老祖,在此聚齐了。 说来六人能入此殿,颇有一番奇妙因缘。 彼时,战天子,姜白王,梵摩苛,牧神通,为大亏老本的诸葛神念并想顺手生发一笔的妖骏驰所诓骗,诱入神殿。 六人才突入欲望坟墓,出得分兵阁,遭遇了猎妖谷入口,费尽万苦,却发现始终难以进入。 惜乎老练的诸葛神念已要众人各自立了不得相争的心誓,虽知多半遭骗,战天子等人却也只得咬牙忍了,还不得不依仗诸葛神念破阵。 如此,六人便在神殿之中四处找寻诸葛神念口中的薄弱点,这一找寻便是数个时辰,然神念的建造者该是何等大能,便有薄弱点,又岂是诸葛神念等人能寻着得到的? 一番辛苦,尽数白忙,诸人正绝望之际,诡异的变故出现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wap.aiquxs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六百一十七章诡辩 http://..org/ 【,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一十八章忌器 http://..org/ 【,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一十九章 渔翁 http://..org/ 周道乾和薛慕华全看傻了,尤其是周道乾,他虽不愿意在战神策之事上,给许易扣屎盆子,却是自信只要几位感魂老祖知道了这座禁锢界牌的大阵,是何人所设,许易的小命自然玩完。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还能想出这招,以界牌捆绑天雷珠来相要挟。 却说六祖人人面带关切,语态卑屈,许易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我劝几位不要轻举妄动,神念杀不死我,这一点,梵宗主可以证明,若不能瞬间杀死我,我就有能力引爆这块界牌,孰轻孰重,诸位各自掂量。” 这话他必须说在前头,也必须摆在明面上,但因这帮老怪物,谁都有几手压箱底的绝活,若真仗着手段,指望将他瞬杀,那他许先生可就呜呼哀哉了。 毕竟,他整出一堆天雷珠,乃是恫吓六祖的手段,可不是真想引爆天雷珠,让自己也化作灰灰。 好个许易,越是危急,思维越是缜密。 大惊之后,动了以神念瞬杀之的老祖可不只一位,他此话一出,其余五祖尽皆投目朝梵摩苛瞧去,待见其点头,各自黯然。 “阁下何必摆出这副样子,有什么话,阁下直言既可,我等何等身份,焉会恃强而凌。” 牧神通微微一笑,想尽可能地缓和下气氛。 他见得明白,眼前这人摆弄出这般模样,看来也是拎得清轻重之人,既然拎得清轻重,那便有的谈,但听其章程便是。 许易险些没笑出来,不会恃强凌弱,满场的死尸是谁干的,真是越修行,越少人味,脸皮厚得突破了天际。 “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本座牧神通,乃牧家老祖,这位是太一道的梵摩苛宗主,这位是战宗宗主战天子……” 见许易上道,牧神通心中大定,干脆将诸人的身份,一并向他介绍。 “原来是牧祖,失敬失敬,不知牧祖可有意这块界牌。” 许易含笑扔出了惊雷。 他很清楚,事已至此,不出血是不可能了,最佳的结果,便是在出血之余,换得最大的成果。 牧神通简直快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没想到自己所谋所想,这么快就取得了突破。 他好声好气与许易讲话,为的是什么,为的还不是在和其余五祖相争之中,取得先手。 论出身,牧神通在场间六祖中无疑是最低的,他出自牧家旁支,早年生活困顿,沦落商贾,素会计得失,辨利弊。 在其余五祖尚在震惊于界牌和暗山之际,他已经开始盘算利弊了。 虽说此刻六祖因为心誓之约,无法互相攻伐,可从骨子里还是竞争关系。 星空图案中尚存着三块界牌,但有囚云阵防护,先不提这囚云阵能否破开,即便能破开,那三块界牌,也不够场间六人分的。 除此外,也便只有眼前这小辈掌中的那枚界牌了,穷究根源,相对于被封死在囚云阵中的那三块界牌,眼前的这块显然也是最好得获的一块。 他更看得清楚,眼前的青衣小子是个聪明人,弄出天雷珠陪绑界牌,逼迫自己等人投鼠忌器是真,没对这界牌存了必得之心也是真,为的不过是一条活命。 可场中六个人,青衣小子手中的界牌只有一块,给谁不给谁,却是要那青衣小子自己做主。 正因为看透了这一点,他才会抢先接茬,争得就是个善缘。 果不其然,此刻这青衣小子松口,当先就点了他牧某人的姓名。 天大的馅饼,砸落下来,却落在了旁人头上,换谁也不肯甘心,任他修为再是高绝,心性再是坚毅,只要戳中了命门,却与普通人无异。 甚至由于执念太深,其反应多半连普通人也不如。 “我等俱在,小辈缘何独重老牧?” “小辈欺人太甚,莫不以为吾等不杀人?” “事关性命,本尊劝你三思而行。” “…………” 其余五祖各自出声,明话暗话皆是反对,直气得牧神通浑身直颤。 许易面现惶恐,心中却已安然,事先他已猜到这帮老鬼会争抢界牌,却没想到这帮老鬼对这界牌珍视到了这般程度。 而这帮老鬼越是在意界牌,那他辗转腾挪的余地便越大。 此刻,六祖相争,虽疾言厉色,出口威胁,他心中却无比安定,以他的智计,便是存了渔翁之心,也绝对不会将自己演成了恶人。 “诸位前辈,实不相瞒,界牌只有一面,本来我也想留着,探一探暗山,寻一寻仙缘,既然遇见诸位前辈,也算见得真仙了,这块界牌,让与前辈,当是理所应当,只是不知该让与哪位前辈合适?” 许易大大方方表明了态度,丝毫不表露倾向性,他很清楚不表露倾向性,就不会作恶人。 果然,他此番话出,场面非但未乱,却恢复到了异常的宁静。 六祖皆非凡人,被**之火浸烧的灵台,片刻已然恢复了澄澈,谁都知晓光靠嘴皮子,岂能安定大局。 有不得相争的心誓约束,众人不得靠武力相互争夺,显然,只要将界牌从那青衣小子手中夺来,便底定了胜局。 如此一来,问题的关键便转换成了,如何从那青衣小子处将那界牌弄回。 抢夺自是不行,且不提界牌有损毁的风险,单是只一人出手,其余绝不会作壁上观,造成的争端,就极有可能激发心誓。 如此巨大风险,自然谁也不肯去冒。 既不能抢夺,便只有套取了,场间竞争者六人,界牌只有一块,又是众目睽睽,想要套取,怕也只有利诱了。 此番心理活动,在六祖心中,虽未必尽同,却也大致不差,只要正常的思维逻辑,面对唯一的解难方法,最终必将走向统一。 许易正是算准了此点,才安然而坐。 周道乾显然也意识到了此点,瞬间变了脸色,他向来以智谋城府长于众人,今日遭遇了许家孽子,竟叫他生出不可度量的心思来。 这人心思缜密至斯,只怕是从拿出界牌开始,就料定了这番局面,倘使这孽子以周某性命为挟,我又如何是好? 就在周道乾踌躇难安之际,梵摩苛朗声说道,“这小辈如此看得起我等,作为前辈却也不能让这小辈小瞧了不是,我看不如这样,我等尽赐宝物与这小辈,换这小辈的界牌,也不枉他遇一回仙缘。” 说的冠冕堂皇,谁又尽知梵摩苛心中的悲愤,区区一个蝼蚁,因势利导,竟连他梵某人也得说上几句好听话,这是何等的悲剧。(未完待续。)m。 六百二十章 心锋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八九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二十一章 兑宝 http://..org/ 许易心中清楚,不留丁点余地,想让这帮老鬼立下心誓,只怕是千难万难。 果然,他自言一出,场面的气氛顿时松动。 六祖皆非庸人,周道乾的推断,已引起了所有人的怀疑,怀疑这青衣小辈多半私藏了界牌。 只是这怀疑无法坐实,让人冒险不得,倘若是就此发誓,永不相扰,那也是千难万难。 毕竟,这青衣小辈手中的界牌只有一块,六人争一,机会颇为渺茫,倘若这块求不得,就此放这小子安然无恙,两下换算,还不如赌这小子还私藏界牌,来得痛快。 如今,这小子既然退了一大步,想必是自持有些手段,能逃得开感魂老祖的袭杀,嘿嘿,不入感魂之境,焉知感魂之能,无知蝼蚁,盲目自信,那就等着付出代价吧。 众虑如一,许易的这个要求,很快便得到了满足。 心誓过后,许易收起了天雷珠,团团一抱拳,“前辈们痛快,那晚辈也不墨迹了,这枚界牌,我想换疗伤圣药,成色功效至少要在极品回元丹之上,能弥补心脏、首脑之伤,此外,若有蓝水晶,太乙神木这两种纯粹五行原材,那也极好。” 说话之际,他自须弥环中调出六个方匣,顺手一掷,稳稳落在个人身前,“诸位前辈,为示公平,诸位前辈往匣中存入宝贝,谁的最好,我便取谁,这也算公平。” 这枚界牌,他已打算舍出去了,能多换一些好处,自然多一些好。 除了众人的心誓约束之外,他最缺的便是疗伤圣药,像他服用的那几株珍品宝药,便在此类,可惜,他须弥环中的这类宝药有限,早就让他消耗了干净。 此次心脏受伤,几近破裂,必须得需要能补充源力的圣药才得修复。 至于蓝水晶和太乙神木,则关系到他今后的大计——招魂幡的炼制。 招魂幡的主材,他已具备了,哭丧棒和血河旗,所缺的只是纯粹五行原材。 灵土,源铁,他已具备,至于炎果,安庆侯有承诺只需他将界牌送还,必定送上炎果。 如此,他所缺的,便只蓝水晶和太乙神木了。 相比于灵土,源铁,炎果,蓝水晶和太乙神木,太过稀缺,尤其是太乙神木,那是要天地造化才得,几番要安庆侯代为打探,也始终不见太乙神木的下落。 如今有六位感魂老祖在场,许易又动起了主意,实在再正常不过,相比旁人,这些老祖身为修炼界最顶尖的存在,漫长岁月中的积累,往往代表了一个界面的顶尖宝物的沉淀。 好容易折腾出了这么个敲竹杠的机会,许易自觉倘若放过了,是要遭天谴的。 黑沉沉的匣子,不过一尺见方,张开的匣口,好似吞噬黑渊,瞧得六祖胸口抽紧。 憋屈,这种情绪始终在六祖心头弥漫。 战天子甚至不禁回首起八十年前,自己初出茅庐,混迹江湖,干起的收保护费的勾当。 他怎么也没想到,八十年后,竟又有人反过来收他的保护费。 “妖孽,实实在在的妖孽,难道此人心中竟是半点敬畏也无。” 周道乾简直要看傻掉了,他自问已算胆烈之辈,哪知这孽子竟是毫无畏惧。 感魂老祖何许人也,在修士眼中,那是比当今天子更值得敬畏的存在,这孽子不仅丝毫不敬,竟敢视感魂老祖为商为贾,作那竞价比猜的勾当。 事已至此,六祖虽愤懑,却也不得不配合,说穿了,这小辈的法子虽然无礼,却也简单快捷,免却了等比而猜,层层加码的尴尬。 都是感魂老祖,若真当众吆喝竞价,传出去,非叫人笑掉大牙不可。 半柱香后,六个方匣,再度归于原地,许易近前,当先行到左首位上,却是诸葛神念的方匣。 方匣开启,竟被堆满了,红的丹药,黑的灵土,简直要将许易的眼睛闪瞎。 诸葛神念微微颔首,很满意许易的震撼,“来的仓促,未备下疗伤圣药,这百粒极品回元丹,虽不能补全源力,也是不菲资材,你要兑换能够弥补源力的宝药,料来也尽够了,此外另有灵土一千三百粒,论价值未必在一指太乙木之下,出的此间,你只需将这方匣,搬运至神京,要换取所需之物,定非难事。” 许易面不改色,暗暗腹诽:老子性命就在顷刻,我倒是想回神京找补宝药,也得你们这些老鬼肯放行。至于灵土,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和我比多,歇着吧。 他微微点头,在心中掠掉诸葛神念,移步朝下一位姜家家主姜白王行去,开启方匣,却是满满一匣金票。 姜白王冷峻一笑,“万物万宝皆有其价,本座赠你千万资财,有了这笔巨资,你要换什么宝贝不得?” 许易依旧点头,继续朝下一位走去,顺带着也终结了姜白王的希望,暗暗自嘲道,“也许是我这副尊荣实在太粗糙了,以至于让这二位以为我是没见过钱的,若真是有钱什么都买的着,我又何必拼死到此给人卖命。” 许易生恐剩下几位也没讲他的话听进去,干脆一股脑儿地将剩余四个匣子掀翻,最后在牧神通身前的匣内定住了视线。 一颗赤色的丹药,正是漏丹。 一节半指长的金灿灿的木块,赫然正是他在神京商盟拍卖会上见过的太乙神木。 许易猜得不错,战天子,姜白王等人,拥有惊人的财富,几乎每个人都能拿出他所求的宝贝,可谁都以蝼蚁看他,虽然他要求了能补充源力的圣药,和太乙神木。 可这二者在战天子,姜白王等人手中,亦是了不得的珍稀之宝,谁也不肯拿出来,宁可舍弃一堆不那么重要的宝物。 在他们看来,这些宝物,足以满足蝼蚁的期望,甚至远远超过。 这才有了百余颗极品丹药,上千粒灵土,千万金票…… 唯独,出身商贾的牧神通,读懂了许易的决绝,甘愿出血,按其所求,拿出了才兑换的漏丹,和五十年之积的太乙神木。(未完待续。) 六百二十二章 截胡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八九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二十三章 五方 http://..org/ 许易淡淡一笑,“牧祖这话可是欺我,我哪里还有第二块界牌,仅此一块,还被人夺去了,至于姜祖所言,晚辈不能苟同,我等乃是修士,可不是寻常买卖人,大庭广众,你我二人的交易,为众祖认可,现在被人截胡,牧祖不去怨恨那冒犯您威严,抢夺您至宝之人,却听旁人搬弄是非,来为难和你诚心交易之人,传出去,岂非为天下所笑。” 漏丹药性非比寻常,转瞬,心脏处的伤痕尽数弥补,连带着激活了丰沛的残余极品丹药的药性,转瞬沉重的伤势便尽复旧观。 此刻,虽陡遭变故,他心神丝毫不乱,但因有心誓约束,他完全不担心牧神通能奈何自己,反过来,在自己遭遇危险之际,这位还得出手相护。 这不,他此番话虽刺耳,牧神通听得不顺至极,方要动怒,却发现自己已被这青衣小贼用反复心誓,锁得死死的了。 就在牧神通暴躁欲狂之际,梵摩苛轻啸一声,“重宝有缘,唯强者居之,我等互为心誓所约束,战兄的弟子抢得,本尊的弟子未尝抢不得,本尊也在此立下心誓,凡感魂老祖对本尊弟子出手,本尊必定激发心誓,拼他个同归于尽。”啸声方落,断喝道,“蛇二出来!”一拍腰间的一尊金色小鼎。 顿时,一条身长十丈的赤红大蛇瞬间现出身来,水缸还粗的巨大身躯上密布着巴掌大的的冷硬鳞甲,一对黝黑巨翅轻轻一扇,庞大的身躯直上半空,粗大的脖颈陡然分出两支,结出两颗水桶粗的头颅,血红的蛇目吊着冰冷的珠子,放肆地睥睨四方。 战天子冷笑道,“要抢便抢,说这些冠冕堂皇何用,一条爬虫,也成了你大日尊主的弟子?传出去,不怕旁人笑掉大牙?” 他做初一,就怪不得旁人做十五,梵摩苛的这条开智后期的大蛇虽然不凡,又怎么会是自己佳徒的对手。 战天子话音方落,诸葛神念接口道,要派遣薛慕华代为出战,也一并立下心誓,凡感魂老祖对薛慕华下手,他亦拼了激发心誓,也在所不惜。 为了界牌,这帮老祖也全豁出去了。 随后,姜白王自须弥环中抛出个七尺高的玉人,通体金黄,周身遍布纹络,见他一口精血喷在玉人眉心,那玉人通体光芒大作,宛若活过来一般。 “黄玉俑人,你竟寻得此物!” “一寸玉俑一丈金,老姜为了渡劫可谓处心积虑啊。” “如此重宝,也舍得拿出,看来为了界牌,老姜是要拼命!” “…………” 黄玉俑人珍贵非常,是天然的阴玉,能容纳阴魂,感魂老祖冲关失败,肉身消失,若有黄玉俑人存储阴魂,阴魂能千年不朽。 更妙的是,这黄玉俑人倘若勾勒人体的经络图文,灌入血脉,能发挥出主人的三成战力。 如此奇妙宝物,旷世难求,无怪众位感魂老祖齐声惊叹。 姜白王倨傲一笑,“既要凑热闹,也算姜某一个,至于心誓,姜某就不发了,只要谁敢毁了这俑人,姜某必定不死不休。” “我代诸葛老祖出战。” 始终闷声不言的薛慕华,忽然表明了态度。 原来,就在姜白王展露黄玉俑人之际,诸葛神念和薛慕华完成了传音沟通。 诸葛神念精通阵道,道衍精通符篆,阵道、符篆多有契合,二人几番切磋,倒结下一些缘分。 此刻诸葛神念邀请薛慕华代为出手,便拿道衍说话,又赐下薛慕华若干好处,立时就说动了薛慕华。 反观薛慕华在此无依无靠,性命危在旦夕,有诸葛神念为依靠,也是存身所在。 薛慕华话落,诸葛神念得意一笑,抛过一颗九阴丹,和一件赤红软甲,朗声道,“且与你助战。” 如此一来,陷入争端的感魂老祖,计有战天子,梵摩苛,诸葛神念,姜白王四人。 除此四人外,独有牧神通,妖骏驰没有表态,牧神通作为苦主,自无须说,当下,众人的视线皆朝妖骏驰投去。 妖骏驰道,“一块界牌,何劳六方争抢,本尊无佳徒,无力借,无宝物,只好作壁上观,静看大戏。” 他非不争,而是无从争,此次入神殿,他纵横捭阖,占得便宜却是最大,此刻,战天子,牧神通等人发了疯一般相持,他无从下手,注意力早早地转到那被大阵锁死的三块界牌上了。 妖骏驰表明了态度,争端各方业已明了,牧神通重重拍打许易肩膀,“小辈,本尊没什么要赠你的,能和战天子的那位吹上天的八脉剑高徒,相持到最后,足见你的本事,本尊干脆把话给你挑明,抢回这界牌,还则罢了,若是抢不回来,本尊必将天涯海角的追杀你,不死不休。” 牧神通虎目精光直冒,死死瞪着许易,似要将满身的威压都加到他身上来。 许易双目充满了懵懂,“前辈和我说这个作甚,莫非真要我下场去争界牌。” 此话一出,牧神通险些一头栽倒在地,敢情这位大爷是半点羞愧之心也无,根本就没想着替他牧某人夺回妖牌。 “牧前辈,看你的表情,你是真想要我下场?这不好吧,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怪就怪旁人,怪不得我,我是实心实意要和你交易。至于你恨我也好,追杀我也罢,我都认了,这会儿下场,你看这满场的凶神恶煞,妖物怪兽,我总得保命为上。” 口上如此应承,许易心中早腹诽开了,“笑话,想要老子使力,还不肯下好处,说什么追杀云云,能吓得着谁,话说回来,要是真离开此处,你们这群老菜帮子能放得过老子?虚言恫吓,真当老子是三岁小孩。” 牧神通简直要气结,在他心里,这青衣小贼罪孽深重,根本就不该让自己说话,就该拍胸脯表决心,哪里知道,到了这位竟然推三阻四,根本就没有半点应当应分的态度。 他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若非理智尚存,再三压住心头要砰天的怒火,他真能生生将许易揉碎了生吞了。(未完待续。) 六百二十四章 层层叠叠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八九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二十五章 暗口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二十六章 蛇蝎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二十七章 血厉 http://..org/ 推荐阅读: 那伤口看似可怖,实则未入骨髓,配比着双奇大蛇那可怕的身躯,不过是皮肉网 周道乾正暗暗惊叹于双奇大蛇可怖的防御力,腾空而起的身子,陡然迎了漫天腐雨。 那双奇大蛇抽下的一鞭乃是虚招,正是逼他腾身,两颗硕大的倒三角蛇头,同时张开血盆大口。 左边的蛇口喷出猩红的雾体,腾腾冒着烟气,那猩红的雾体才一出口,方圆十丈之内,温度开始剧烈上升。 与此同时,右边的血盆大口,喷出浓浓的白雾,那白雾腾至半空,结成云朵,忽的,降下漫天酸腐的雨水来。 瞬间,猩红雾体和酸腐雨水,便笼罩了一片天空。 眼见得周道乾避无可避,便要被浇个正着。 却听他大喝一声,“双龙转凤!” 暗扣在怀的双掌,顿时结出无比繁复的法印,两道浓密的煞气,自掌中生出,火在周身结成两条如龙一般的气浪。 两道气浪散着诡异的吸力,将一切行将靠近周道乾的雾体和雨水,都尽数吸入龙口之中。 喷洒,吸纳,僵持了足有十数息,忽的,那两道护佑在周道乾身侧的两道气龙,猛地交合,化作一道巨大的黑色凤凰的形象,那道庞大的凤凰猛地展动翅膀,轰地炸开。 巨大的气浪形成一个长宽更达十丈的平面,轰然冲天,托举一切。 周道乾的身形,便在这黑凤炸碎之际,狂飚而出。 急飚飞之际,剑意昂然,拦剑式霍然催动,飙射的剑意纵横交织成网,间不容之际,绞中了双奇大蛇左侧的那颗头颅,庞大的剑意,瞬间将双奇大蛇的左边的那颗狰狞巨头绞成碎片。 半空之中,血雾飘海,腥臭成河。 “好一个周道乾,我等在凝液境时,倘遇此人,哪里还有活路。” 作壁上观的妖骏驰,轰然叫好。 梵摩苛面沉如水,姜白王,诸葛神念,牧神通各自眼泛精芒,便连战天子亦是面露讶然。 “双龙转凤”正是他战宗绝学,犹如那幽夜掌一般,不在那些名震大越的神通绝学之下。 他传于周道乾不过旬月,此人便能另出机杼,将此招修行到如此程度,单就武学天赋而能,堪称震古烁今。 却说那双奇大蛇一颗头颅被搅作粉碎,出惊天动地般的惨嚎,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巨大的身子,拼命地扭摆,恐怖的声势,令得众人侧目。 梵摩苛秀丽的双眸间精芒狂闪,双掌掐动法诀,一柄赤红短刀,凌空,瞬息之间,将双奇大蛇左侧的断颈彻底斩落,顿时,喷涌的黑血,随着梵摩苛双掌的幻动,一条条延展,交汇,结成诡异的纹路,朝那双奇大蛇笼罩而去。 “厉血术!梵摩苛尔敢!” 战天子舌绽春雷,双掌如捉如拿,一支煞气聚成的三尺长的暗剑,呼啸着朝那血线符文杀去。 “战兄何必动怒,梵兄损了看家老妖,总要找补一些,战兄别占便宜没够。” 姜白王击出一支三丈长短的煞刀,半空之中阻住了暗剑,一刀一剑猛烈的碰撞起来。 战至此刻,六祖的同盟关系早已粉碎,正应了那句话,没有永恒的盟友,唯有永恒的利益。 论交情,战天子和姜白王走得最近,围杀鬼主之际,二人结伴踏遍万水千山,几乎称兄道弟,及至此刻,黄玉俑人,双奇大蛇,薛慕华共杀周道乾。 周道乾展现了高绝的战斗力,姜白王自不能坐视战天子阻挠梵摩苛提升双奇大蛇的实力。 却说这边厢梵摩苛,姜白王,战天子各有奔忙,那厢的周道乾再遇险情。 他才激大招,斩落双奇大蛇的一颗头颅,远遁而出,一道人影骤然飚来,越了视线,一道光幕组成的八卦印记,赫然朝他胸口印去。 出手的正是薛慕华,此招正与适才他重创许易的战术一般无二。 符篆之力,配合杀招,动如九天之雷,迅捷无比,许易避之不及,周道乾同样避不及,眼见那八卦印记,便要印在周道乾胸口,忽的,周道乾掌中蓝光大冒,组成一个盾牌模样,正护在周道乾胸口。 八卦印记和那蓝色光盾撞击在了一处,周道乾的身影狂飞而去,半空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凌空一摆身,直挺挺立在地上。 看似喷出了鲜血,较之许易那胸膛塌陷,伤及源力,周道乾的伤势轻微可忽略。 “蓝极盾,价值两万五千分,老战啊老战,你真是处心积虑啊!” 诸葛神念怨念万端地盯着战天子。 此物,在场众人皆认识,正是赏宫殿的兑宝室中的一大异宝。 在猎妖谷时,六祖皆着急突破猎妖谷,并未大肆猎妖,所积分值不多,基本皆在万分上下。 唯独战天子运道最佳,传送的位置恰在一位紫牌妖尊附近,一场大战,斩获紫牌妖尊,连带着猎杀大妖无数。 收集了近三万分,几乎全花在这枚蓝极盾上。 相比火凤盾,这块蓝极盾的价值高了近乎八倍,威能自然非比寻常。 他能有效的抗击包括感魂老祖在内的武者的七成攻击,更难得的是,此盾只有巴掌大小,触盾牌中央的按钮禁制,便能催动防御,既隐秘,又迅捷。 战天子处心积虑为谋界牌,才入此间,便急着恢复周道乾的伤势,并悄然将此宝送入周道乾掌中,正是因受心誓所缚,他所依仗者唯有周道乾。 周道乾骤然出手,抢夺界牌,正是在他暗示之下。 果然,他这一番筹谋,近乎天衣无缝。 却说周道乾才避开薛慕华的必杀一击,梵摩苛的“血厉术”终于施展完毕,那只剩一头的双奇大蛇,在血厉术的催之下,恐怖的身形,竟压缩成了三尺长达,精细短小,好似一根坚持的黑棍。 一颗倒三角脑袋,好似一柄开刃的尖锥,血红的眼睛一片浑浊。 裂开嘴出钝锉刮擦钢盔一般的尖啸,身子一闪,凭空消失,下一瞬便出现在周道乾身前。 与此同时,薛慕华亦展开绝妙身法,双掌交错,漫天顿时交织出一大块一大块的浓密气云,交相汇合。 黄玉俑人周道乾的剑意崩碎八卦图后,双掌始终不停地幻化,一张八卦图案层层叠叠的显现,道道光幕堆积,渐渐光芒亮眼,恐怖的威压几乎要塌陷空间。8 看过《我从凡间来》的书友还喜欢 六百二十八章 拔萃 http://..org/ 周道乾双目渐现骇然,掌中铁剑剑意昂然,却不知先斩向~щww~~lā 三路同时来攻,每一路皆有毁灭的危险,剑意虽疾虽烈,亦难免顾此失彼。 眼见着天上的气云便要聚成,八卦图案交织成网,血厉小蛇激荡澎湃的妖力,周道乾心念顿坚,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一口鲜血,脑中顿时一片清明,怒喝道,“八脉聚!” 铁剑陡然脱手,凌空连斩三下,三道丰沛无伦的剑意,分射三路。 血厉小蛇冲在最前,一团毒液方喷出口,正要化作遮天毒物,爆炸性的身体,从脖颈处陡然断开。 “不!” 梵摩苛疾声痛呼,双目尽赤,俊面皱成一团。 双奇大蛇,乃他自幼驯化,培养,若非如此,以妖族对人类的敌意,如此大妖又怎会臣服于人。 近百年的悉心培养,与其说双奇大蛇是伴生利器,不如说是只将养出感情的妖宠。 双奇大蛇如此形状,眼见是不活了,梵摩苛多年情感陡然爆发,痛彻心扉。 许是血厉术后的双奇大蛇,防御上了数个台阶,周道乾这看家绝学,竟未能将蛇身一剑两段,从脖颈处斩出个巨大的豁口,仅存三分之一连在皮肉,乌黑腥臭的血液如破开一道地泉,狂涌乱喷,竟比先前斩落蛇头之际,来得更汹涌暴虐。 血厉小蛇头颅遭斩,生命力飞速流逝,喷出的赤红毒液,才要化开,失了操控,化作一团脓液,坠落于地。 与此同时,薛慕华亦被斩中,周身蜂鸣如鼓,蓝光大冒,竟是纹丝不动。 “铁甲符!” 战天子扬眉喝道,“道衍老儿好深的心思!” 丰沛的剑意落在黄玉俑人身上,斩得他周身狂暴光芒,正不断幻化的八卦阵图,失了掌控,陡然炸开,恐怖的威压,将十丈开外的周道乾迸飞出去。 挨得最近的血厉小蛇,将断未断的头颅彻底粉碎。 薛慕华同样猝不及防,被恐怖的冲击波,炸飞出去,周身冒血,不知是来不及,还是舍不得,抑或是消耗完了符篆之力。 薛慕华这一倒伏,半天才要聚拢的云气,瞬间消散,化作狂风,吹得满殿衣袂飘举。 距离爆炸最近的黄玉俑人,直接被炸飞出近百丈,莹莹金黄的玉身瞬间光芒黯淡,遍布周身的人络经纹,也渐有散乱的迹象。 “周道乾!” 姜白王咬牙切齿,周身剧烈颤抖。 “好一个八脉剑,好一个周道乾,冯西风如在,怕也得甘拜下风。” 妖骏驰击节赞叹,大声叫好。 非是为故意激怒姜白王,梵摩苛,诸葛神念诸人,纯粹是身为武者修士,为一场酣畅淋漓的反击,而震撼悦服。 周道乾三剑出,而满场震。 即便是感魂老祖,在面对薛慕华,黄玉俑人,血厉小蛇这等超越了凝液巅峰至强存在,也绝不能做得比周道乾更好了。 战天子重重一握拳,险要狂啸出声,战至此刻周道乾一剑伏三怪,彻底底定胜局。 纵使薛慕华尚有余力,也绝非满血复活的周道乾的对手。 “此块界牌,本尊得定了!” 战天子心中欢呼,身形急闪,朝周道乾驰去,手中掐住一枚九阴丹,要为这佳弟子作最快速的恢复。 他不选择简单的抛给,乃是知晓必将遭遇其余五祖的阻碍,不若自己亲自将丹药送入周道乾口中。 虚弱,前所未有的虚弱,于周道乾而言,如果说拦剑式是大招的话,那八脉剑就是禁招。 一连三记禁招,周道虔半截舌头都险些要掉,才强行激荡神魂,仓促完成。 若非当时情况,已危急到不争则死的地步,周道乾无论如何不会如此施为。 但因他知晓,这三招使出,他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宰割由人。 可他却还不得不为之,不拼必死,拼则尚存一息生机。 飘渺的神智,窥见战天子疾驰而来,周道乾知道自己赌对了,师尊并没放弃自己。 眼见战天子便要靠近,一道人影狂飙而来。 “小贼敢尔,我誓杀你!” 牧神通仰天长啸,身形一展,急跟而来。 那狂飙的身影正是许易,他不下场,正为坐山观虎斗,却从未曾想要放过周道乾。 如今,周道乾已成这副情状,不痛打落水狗,还待何时。 至于战天子,有牧神通这个金牌保镖在,他丝毫不惧。 他不信战天子敢对自己出手,激发牧神通的反击,以此引爆彼此的心誓。 也正是知晓许易这番动作背后的危险,牧神通狂骂之余,还不得不赶忙跟上。 许易闪身便到近前,周道乾连催三此禁招,身体软如面条,哪里能避让得开。 战天子大喝一声,“老牧放心,本尊对此贼擒而不杀。” 话罢,大掌探出,一股丰沛的紫气,如巨蟒一般,朝许易身体盘绕而去。 听他所言,牧神通也渐放下心来,他最怕的便是为完成护佑许易的心誓,又激发了老祖之间不得互攻的心誓。 战神策显然料到了他的难处,及时出声表露,似乎顷刻之间,危险解除了。 战天子此招,乃他自悟而得,唤作“囚龙锁”,以气御敌困敌,玄妙非常。 气蟒扑来,将许易倒拔而起,战天子催动玄功,正要将许易挪移到远处,周道乾的身子竟跟着飘飞而起。 定睛瞧去,周道乾腰间竟束缚着一根极细的铁绳,绳索的一头赫然正在那飘腾的青衣小贼掌中。 战天子只觉胸口像挨了重重一锤,他虽有千般武学,万般力量,周道乾已落入那小贼掌中,他又能如何? 难不成真出手攻击可恶小贼,激发牧神通出手,再激发自己的心誓? 有一瞬间,他觉得界牌从未离自己如此之近,下一瞬间,却又生出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念头。 周道乾双目直直凝视着战天子,金甲天神的形象,在那弯曲的视线中,一寸一缕的崩塌。 “谁护周某,周某便将界牌赠与。” 眼见得就要落入许易魔爪,周道乾一手掌握界牌,一手握着五颗天雷珠。 历数许易以往的对手,智与力皆出类拔萃者,唯周道乾一人。 如此死局,他依旧能在危在旦夕之际,寻觅到破局之法。 的确,招式虽老,有用就好,姓许的孽子能用此招,将局面腾挪到如此地步,他周某人照猫画虎,岂有难哉。(未完待续。) ps:应该还有两章,我尽力,求下最后的推荐票。 六百二十九章 变起 http://..org/ “本尊立誓,在此间护佑你周全,谁若攻击,便等若攻击本尊,本尊定与其不死不休。” 妖骏驰慨然出声,如重锤击鼓,响彻万方。 妖骏驰话音方落,许易豁然推出的重拳,扯得呜呜作响的音泡,嘎然而止。 终止之际,距离周道乾不过二尺之遥,庞大的拳劲,击得周道乾面上的皮肤,都生出了波纹。 周道乾长长舒了口气,失去束缚的身子,瘫软在地。 许易死死捏紧了拳头,澄澈的理智,拼命压抑住内心深处的狂愤和冲动。 他到底是个理智的人,大仇得报在即,却没因恨忘身。 许易杀周道乾,必犯妖骏驰心誓,妖骏驰杀许易,则犯牧神通心誓,牧神通护佑许易,则必和妖骏驰对攻,二人又互犯不得相攻之心誓。 如此一来,妖骏驰和牧神通必然破罐子破摔,届时,许易哪里还能指望牧神通维护自己,只怕这位脱出心誓束缚的牧祖,保管比妖骏驰还要急切地冲锋在灭杀他许某人的第一线。 却说妖骏驰心誓出口,震动最大的远非许易,而另有其人,正是战天子。 当许易用铁精幻化的细绳,束缚住周道乾之际,战天子完全可以像妖骏驰一般发下心誓,阻止许易下杀手,以此护佑下周道乾。 然他没做,非是没想到,而是不愿将自己继续推向危险的深渊。 道理很简单,每一个心誓,都像是一把捆着无数天雷珠的锁链,虽能防敌,却也将自己深深地束缚。 为进入神殿,他许下了六祖互不相攻的誓言。 为得到界牌,他又许下了六祖之中,谁若攻击周道乾,他必下杀手的心誓。 此刻,许易灭杀周道乾之际,他大可以再度许下誓言,拦下许易的攻击。 可他骤然发现,层层叠叠地誓言,已将自己锁得太死。 尤其是面对这屡屡挑战他认知的绿衣小贼,若是此贼无惧他的心誓,悍然对周道乾下了死手。 他则必对许易下手,才不违心誓。 而他一旦对许易下手,牧神通则必然相阻,两方交手,六祖不得相攻的心誓,又告破裂。 层层叠叠的心誓,就像层层叠叠的锁链,锁链的交合点,正是这该死的绿衣小贼。 他实在不敢再发下心誓,一个不好,便是灭顶之灾。 战天子尚在天人交战,妖骏驰挺身而出,许易就此罢手。 场面顿时恢复到了诡异的宁静,这一刹那,谁都想起这层叠的心誓,交缠在一处的可怖威力来。 稍稍一思索,却发现纵使再有战斗的理由,众人也再也没有战争的能力。 层叠的心誓,已锁死了全部。 发誓之时,谁都引为制胜之道,却不曾想众誓相交之下,竟出现如此诡异的结果。 “妖祖,界牌!” 周道乾恭恭谨谨将界牌朝妖骏驰奉上,看也不看战天子一眼。 师徒虽不曾对话,却各知缘分已尽。 妖骏驰接过界牌,甚至来不及打量,急急收入须弥环内,忽而,掌中多出一颗漆黑丹药,赫然正是九阴丹。 周道乾此刻神魂虚弱至极,几将昏厥,乍见此物,如久历沙漠的旅人,寻见了绿洲。 “妖祖,我劝你别假作好人,把这丹药收起,否则,我可就顾不得您的颜面了,我与此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妖祖若要护佑此人,我无话可说,可妖祖要给他恢复实力,在下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绝不允许。” 作壁上观的妖骏驰,及时横插一杠子,坏了他复仇大计,此刻,他又怎能允许妖骏驰相助周道乾恢复实力呢。 “你到底要作甚!小辈,本尊,本尊……” 妖骏驰未怒,牧神通先疯了。 他只觉得今生近百年的生命,从不曾像今天这般晦暗过,自遇到这青衣小子,他就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中。 “我只是像妖族表明我的决心,与你何干?” 许易高高扬起的下巴,冷峻的好似攀不上的高峰似。 “与我何干?” 牧神通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口上折磨着牧神通,许易却是知晓妖无悔定会顺水推舟答应自己。 九阴丹可非是寻常丹药,能快速修复神魂的丹药,说是重宝也不为过。 自己这么一阻,明着看是逆了妖骏驰的意,实际上,却是帮他省了一枚丹药。 果然,妖骏驰俊目闪动精芒,冷道,“小辈,本尊定要你品尝恶果。”说话之际,那颗九阴丹在距周道乾咫尺之地,就此消失。 周道乾心中的悲愤,委屈,几要漫灌。 他多想也像许易这般快意恩仇一般,也拿攻击其他感魂老祖为要挟,迫使妖骏驰交出九阴丹。 且他知道,只要他威胁出声,六祖为连环心誓所缚,必定能够如愿。 可此时如愿,又能如何,出得此殿,他能躲得过六祖的追杀。 许易无敬无畏,他有敬有畏,这便是他和许易最大的区别。 而在比恶斗狠之际,往往是那无敬无畏之辈,获得最终的胜利。 终止了周道乾的进补,场面又恢复到了诡异的宁静。 渐渐地,许易也意识到有一件事,自己似乎忘了,那便是要怎样才能出得此间。 已经等了数个时辰,却丝毫不见有光幕垂下,多半此间便无传送空间。 若真如此,那问题可就麻烦了,弄不好就得生生困死于此地。 “诸葛兄,想个办法吧,不管是攻破囚云,还是寻找出路,二者皆事不宜迟。” 妖无悔得了界牌,可谓六祖之中,收获最大的一位,既有所获,离去之意自然最为强烈,一如许易,他亦意识到出路恐怕是场间众人最大的危机。 岂料,他话音方落,众人头顶上空的那方空间,陡然迸出耀眼的光亮,天空之中,阵阵星纹显现,繁复的图案各自诡异的交织,竟生出一个巨大的能量场。 “暗山!” “不好,有大能自外界来此。” 战天子一声断喝,所有的人瞬间变了脸色。 外界,对大越这贫瘠之所,是何等高不可攀的存在,即便不曾见到这破界之人的真神,可一提外界,便连战天子也自然而然地将“大能”的称呼,加诸其身。(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铜锤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小女娃,自是秋娃无疑。 原来,每逢慕伯出船,秋娃都会在下晚学时,来码头等候慕伯,而慕伯总会豪爽地掏出几个铜板,塞给馋嘴的秋娃,那时,风中总会摇响悦耳的铃声。这大概也是祖孙俩,一日之中最欢乐的时光。 而此刻,这最纯粹的欢乐,却被残忍和暴力,导演成了一幕人间惨剧。 “哟呵,来了个小崽子,真巧了!” 黑服青年捏着秋娃后颈,轻松将之拎至半空,狞笑地看着慕伯,“死老头子,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多硬。”说话之际,大手轻扬,秋娃被他抛上半空。 “秋娃,千万别乱动,爷爷没事,爷爷有你呢!” 慕伯嘶声呼喊。 秋娃用力点头,紧闭了嘴唇,劲风卷得她短发飞扬。 眼见着秋娃便要落地,黑服青年大手轻抓,秋娃又稳稳被抓入掌中,“老家伙,再不给本公子磕头,下回老子保不齐就接不住了。” 慕伯梗直的脖颈,终于弯曲了下来,挣着爬起身来。屋↘】 秋娃大叫,“爷爷不要,不要,爷爷,我恨他们,我,我要……” “秋娃闭嘴,爷爷没事!”慕伯愤怒地盯着秋娃。 “还他妈的磨蹭什么!” 黑服青年大怒,抬手又将秋娃抛上了半空,噗通一下,摇摇晃晃的慕伯双膝重重砸落在青石板上。 黑服青年仰天大笑,淫威滔天,笑声未落,空中一闪,还未上升到最高处的秋娃,半空里被一道黑影摘了过去。 待那黑影落定,黑服青年这才看清是个胡子拉碴的瘦削年轻人。 那年轻人正落在慕伯身侧,一手抱着俊脸通红的女娃,一手扶起满面血渍的老头,从兜里掏出张手绢,小心地替老人将脸上的血渍擦净,终于说出话来,“慕伯,我来晚了!” 慕伯方要开口,却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年轻人赶忙扶他坐了下来,不住轻拍着老人的背脊,替他顺气。 他怀中的小女娃,死死抱着他的脖子,瘪了小嘴抽噎道,“胡子叔,你快带阿爷离开这儿!” 毫无疑问,来人正是许易。屋↘】 原来,感知力惊人的他,方行上码头,便瞧见此处的热闹,又行几步,秋娃的凄厉的哭喊,便传入耳来,才凝目,便瞧见秋娃被抛上了半空,这一惊,险些魂飞魄散。 他猛地一脚,踏碎数块青石板,身如惊鸿,瞬息掠过十余丈,于间不容发之际,抢下秋娃。 落地刹那,再见慕伯惨状,他心如刀割。 慕伯于他,有救命之恩,许易从未言谢,乃是知晓如此恩情,实不是区区言语,便能报答。 这几日,他虽客居慕家,可彼此之间恰恰融融的相处,早让他生出了家的感觉。 慕伯,秋娃,自然便是家人。 乍见慕伯、秋娃被人如此折腾,许易面色如常,心中的狠戾已然滔天。 却说,秋娃一句话罢,两人同时接腔。 “傻丫头,胡子叔来了,不用害怕!” “急什么,小娃娃,本公子还没玩够呢!” 许易终于转过头来,冷峻地看着嘴角浅笑的黑服青年,亮出一枚黑黝黝的铁牌,正是他方领的那枚捕快腰牌,肃然道,“在下乃本镇新上任的捕快,尔等在此间聚集,所为何事?” “捕快?有你球事,赶紧滚,轮得着你在这儿充大头蒜!” 黑服青年没应,周渔牙跳了出来。 初始,他还以为许易是何方高人,待一听说是本镇捕快,周渔牙的凶焰陡然被点燃。 芙蓉镇有巡捕科不假,可尽是些混吃等死的货,他周某人好歹是芙蓉镇响当当的人物,区区捕快,算个屁! 许易看也不看周渔牙,盯着黑服青年,说道,“还是由你来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吧,我想你应该不会敢做不敢当!” 黑服青年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好久没遇到你这么有趣的人了,罢了,我就来告诉你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黑服青年存心看许易的笑话,嚣张而简略地复述了方才发生的一切,接道,“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我作恶多端,罪大恶极,你不是捕快么,来抓我啊!”说着,还将双手并拢朝许易伸来。 “啊哈哈哈……” 一众青衣随从轰然笑出声来。 周渔牙也笑得合不拢嘴,伸手朝许易肩头拍拍,“小子,哪儿凉快滚去哪儿,别来烦……” “烦”字方出口,周渔牙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的脖子被许易铁钳一般的右手捏住,整个人被提到了半空,转瞬,胀得眼眶发乌。 惊变骤起,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小小捕快,竟然敢对本镇大人物周渔牙动手。 伴随着阵阵惊天动地的喝骂,七八个赤膊大汉咆哮着对许易冲来。 他们皆是周渔牙长期豢养的打手,多是方跨入锻体期的浪荡子。 其中修为最高的便是那冲在最前,举着一对块头惊人铜锤的光头汉子,乃是锻体中期的强者,周渔牙在芙蓉镇大半威风,便是由他撑起。 此刻,小小的捕快竟敢在他面前,抓拿主家,分明没将他放在眼里,光头汉子鼻子都气歪了,一对铜锤舞得呼呼生风,周遭三丈内,几乎站不住人。 一个跨步,踏断一块石板,光头汉子高高跃起,一对铜锤狂风暴雨一般扫来。 许易微微侧步,以身替秋娃挡住劲风,另一只手猛地扬起,周渔牙被他高举了,如柳絮轻抚,迎着铜锤挥来。 光头汉子唬了一跳,变招已然来不及,只得强行撤力,身子直直从半空中摔下,沉重的铜锤轰然在地板上,溅起满地碎石。 就在这时,许易动了,大手一挥,周渔牙像破麻袋一般,被他砸进猛冲而来的队伍,一脚踢中一柄铜锤副,铜锤如触电一般,猛地弹起,被他抄进手中,迎面就朝方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的光头汉子砸落。 巨锤沉重,拎在许易手中,如提灯草,挥如惊雷,光头汉子方站起身来,铜锤便印在了胸膛,但听咔嚓一声响,光头汉子狂飞而去,半空中,血如雨下。。 第二十五章执法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众人正惊叹光头汉子身上血液之丰盈,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光头汉子长大的身子竟横空飞出五丈开外,直直跌下码头,落进那滚滚龙须河中。 众人正震惊地莫可名状,许易已抱着秋娃杀入阵中。 一柄巨锤,在光头汉子手中,或许耀武扬威的作用要胜过实战,可在许易手中,简直就是人间凶器。 他力量绝伦,最适合操弄这般沉重兵器,逾百斤的巨锤,被他巨力挥动,其势绝伦,每一击,必有一人中招,亦必有骨断筋折之声,伴随着血雨飘蓬,便有人影直直飞落河中。 短短几个呼吸,一场火爆至极的战斗,便宣告结束。 许易不管一众旁观者是血脉膨胀、心摇神驰,还是惶惶不安,刹那神惊。 他自管大踏步地走进跌落在地的周官家,冷声道,“既是你负责接收鱼获,我慕伯不图高价,仍愿意将大青鲤归于你处,你自当维持公义,缘何为虎作伥,欺凌老弱,大青鲤市价过百两,按《大越王廷法令》,抢占财货过白领,杖三百,徒边关。” “少他妈吓唬老子,你不打听打听爷爷是哪家的,白马县县丞是老子姐夫,奶奶的,想拿狗屁大越王法制老子,你还嫩!” 原本许易手段惊人,转瞬便将他精心搜罗的打手,一股而灭,周渔牙正吓得魂不附体,生怕许易一个发蛮,将他也格毙。此刻闻听许易讲起了什么法令,他陡然想起自己的身份,立时便又抖了起来。 许易却不理他,回眸冲怀里的小女娃道,“秋娃,你先睡会儿,睡醒了,就到家了,晚上胡子叔还给你买好吃的。” 说话之际,许易大手正要朝秋娃脖颈间捏去,却听秋娃道,“胡子叔,我要看你打坏人,我才不怕呢!” 小小女娃,竟是聪明得吓人。 “好,那就看胡子叔给你出气!” 说罢,许易转目看向周渔牙,冷道,“本来我还想费些唇舌,说说你暴力抗法之罪,现在看来不必了,嘿嘿,好一个狗屁大越王法,连大越王廷制定的法令,你也敢藐视,看来你果真罪该万死!” 呼! 铜锤摧得空气荡出波纹,轰然一声巨响过后,烟尘滚滚,大地似乎都被这一锤砸裂开来,烟尘稍散,众人定睛瞧去,哪里还有周渔牙身影,只余个深达尺余的陷坑,堆着一团模糊的血肉。 雄霸芙蓉镇多年的周渔牙,就这样让人一锤砸死了,死得惨烈无比。 视觉和心灵上的双重冲击,让无数围观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许易却平静地像捏死了一只蚂蚁,拖着铜锤行到黑服青年身前一丈处,稳稳停住,金色的夕阳下,许易瘦硬的身影,恍若天神下凡。 “没想到区区小镇捕快,竟也有精湛的锻体后期修为,去白马县巡捕衙门做个青衣捕头,也绰绰有余了,蜗居芙蓉小镇,实在是屈才了,怎么样?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当这个引路人。” 黑服青年淡淡道,似乎方才发生的一切,从未入他眼来。 “对我慕伯动手的,就是你身后的这群青衣狗吧!” 两世为人的许易,焉能不知道黑服青年话里夹着求和的意思,然他生平最重情义,在黑服青年看来,不过是作弄一下贱民,于许易而言,却是被掀翻了逆鳞,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不好使。 “尊驾别不识抬举,我先给尊驾提个醒,惹上我黑龙堂的,没一个有好下场的,的确,这个梁子由我而起,你灭了姓周的,也算扫了我的面子,一来一去,也算打平了,尊驾年纪轻轻,恐怕没闯过江湖,须知这江湖上,多个朋友,多条路!” 黑服青年面上冷峻,心下恼火到极点,若非没把握拿下许易,他早就发飙了。 “去你妈的!” 许易声如玄冰,手中大锤朝众青衣汉子一指,朗声道,“尔等围殴老弱,致人重伤,按大越法令,杖一百,吾代王廷行法,此间无杖,以锤代之,锤重杖轻,以一抵百,也就是说,尔等只需受我一锤便罢。” 他话音方落,四周的人群中发出善意的嗤笑声。 凡有头脑的,皆明白那笑声何意,许易的一锤,何等沉重,已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光头汉子,和尸骨无存的周渔牙便是明证。 说是一锤,其实要的是一条命。众围观者早就恼恨黑服青年领着一众青衣打手,来芙蓉镇耀武扬威,此刻芙蓉镇的警备力量,能给这帮人好瞧,激动之余,他们心中何尝没点与有荣焉的意思。 一众青衣汉子恼羞成怒,却不敢轻动,正互相目视,久憋成狂的黑服青年终于发。 “草你奶奶,都他妈愣什么,黑龙堂没有被吓死的,给老子上,乱刀分尸!” 话音未落,他左掌擒住一把绿色短刃,右手握住一只鸭卵大小的白色铁胆,满面狰狞,直奔许易杀来。 他也实是被许易气得狠了,此前,他卖许易面子,乃是惜命,不愿和许易正面放对。单看许易收拾光头汉子一众人等的利落,他断定许易和自己一样,也是锻体后期,且看许易的身手,恐怕踏入锻体后期已有时日,而不似自己才刚刚突破。 至于许易是不是锻体巅峰,他根本不作此想,整个广安城,能在三十岁以内,跨入锻体巅峰的,不超过一个巴掌。 眼前这家伙,虽然胡子拉碴,卖相颇老,可眉眼间的湛然黑亮和面部线条的冷硬,都充分出卖了此人的青涩。 更何况,若真是锻体巅峰的高手,别说芙蓉镇,便是白马县也盛不下。 原本料定许易的修为后,许易肯说两句场面话,黑服青年不吝交下个朋友。 哪里知晓许易话语如刀,将他面子剥脱个干净,他若就此缩卵,就算回归黑龙堂,也定无好下场。 且他自忖怀藏杀手锏,即便许易修为稍高,自己奋力一搏,胜算也是极大。 思忖已定,黑服青年这才发动。。 第二十六章谢罪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却说黑服青年一动,便是最好的号令,一众青衣汉子再无畏惧,各自腾起兵刃,鼓噪着直冲许易杀来。 主前奴后,两面夹击。 许易动了,他根本不管身后的黑服青年,大步一踏,人就到了一丈开外,身子再晃,铜锤一摆,便杀入一众青衣汉子之中。 刀来,锤去! 枪来,锤去! 箭来,还是锤去! 不招不架,就是一下! 飘若鬼魅的铜锤,没有人挡得住一下,也没有人能避开。 又是一阵血雨飘零,漫天人影乱飞。 黑服青年还未碰着许易的毫毛,场间已再瞧不见青衣汉子的身影。 却说许易方将青衣人屠尽,黑服青年已凌空杀到背后,左掌三尺长短的绿色锋刃,直取许易后脑。 许易身形不动,刚砸飞一名青衣人的铜锤霍然变向,后发先至,阻住了绿色锋刃的攻击线路。 铛的一声脆响,铜锤锋刃交叠。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质地坚硬的铜锤,竟被绿色锋刃一割两半,如切豆腐。 锋刃割开铜锤,去势不减,眼见着已然碰到许易的黑发,黑服青年面现狂喜,就在这时,许易的头颅竟然硬生生挪开三寸,避开这致命一击。 一击落空,黑服青年心中大急,急速变招。 可这急速,在许易眼中,却慢如蜗牛。 一个小境界的差距,犹如天堑一般,横阻在二人之间。 黑服青年可以仗着兵器的犀利,打许易个措手不及,可一旦许易有了防备,这最后的优势也被抹杀。 改刺为割的锋刃,还未挪移半寸,许易飘如轻烟的身子,已鬼魅般地出现在黑服青年身后,大手擒出,黑服青年还未回过神来,后颈大椎便已被死死拿住,凌空提了起来。 擒住黑服青年,许易无惊无喜,冷峻道,“现在该来数数你的罪……” 孰料一句话未罢,惊变陡生,黑服青年右掌间的白色铁胆,骤然化形,,一根细长的尖端,如电而生,毫无声息地朝着许易胸口刺来。 却说擒拿住黑服青年的大椎穴,许易一颗心已然放回肚里,因为他很清楚,一旦大椎穴被拿,无论是谁,都该失去反抗能力,以至于他警惕性完全放了下来。 他哪里想到黑服青年掌中擒着如此异宝,铁胆化形,毫无征兆地刺来,眼见着白剑已然刺破衣衫,换作旁人,哪怕是气海境的高手,恐怕也决无可能避开。 偏生许易具备惊人的感知力,白剑方割破衣服,脑海未有指令发出,神经先御使着身子动了。 使尽全力,肩膀往左轻轻歪斜,电光之间,挪移不过半寸。 而正是是这不到半寸的挪动,救了许易一命。 刺啦一声,白剑刺破许易牛毡一般厚实的皮肤,擦着心脏,轻易地将他身体刺了个对穿。 黑服青年绝没想到,如此悄无声息的一击,也被许易避开,忧惧之余,掌力催发,正要搅动刺入许易身体的白剑,忽的,一股强烈到几要让他眩晕的疼痛传来,中断了一切。 原来,许易被白剑刺入,强大的危机感传来,他不顾一切地先出手了,大掌催出,一把捏住黑服青年擒拿铁胆的右手手腕,巨力之下,一把将其手腕捏成粉碎。 原本许易有更简洁地解决方式,只需捏住黑服青年大椎穴的大手发力,将之捏昏即可。 可白胆化形,太过诡异,他生怕即便是捏昏了黑服青年,白胆依旧能贴掌发力,索性直接从根源解决问题。 果然,黑服青年右手手腕方被捏碎,白剑骤然压缩,退出许易身体,在黑服青年掌中又化作铁胆。 而许易胸前胸后各现出窄窄一道剑创,创口虽深,却被许易控制着肌肉,压实创口,滴血未流。 许易大手一抄,摘过铁胆,将之塞进从风长老处夺得的虎皮腰囊。 又拿过那把绿色锋刃,狠狠将黑服青年掼在地上,不待其翻身,大脚便踏了上去,又朗声念起了大越王廷法令,“聚众袭官,按例当斩,现在你有何话说!” 黑服青年强忍着剧痛,厉声道,“王八蛋,知不知道你惹大祸了?快将铁胆还我,否则,你必死无葬身之地!” 铁胆神异,闻所未闻,许易早猜到不是简单玩意,此刻,黑服青年命在旦夕,却还念念不忘,足见这铁胆必是宝贝。 既然是宝贝,依许易的脾气,又怎肯退回,他连周道乾的东西,都敢黑,还有什么不敢吞的。 黑服青年叫喊方落,绿光一闪,左掌拇指被许易削落。 “方才你叫我慕伯给你磕三个响头,现在你去给我慕伯磕三十个响头。我开始数数,三个数后,你还没开始,每多一个数,我斩掉你一根指头,算上脚趾,你还有十四根指头,砍完指头,就是鼻子,耳朵,我倒是希望你硬气些,能多撑几个数,最好让我把你削成根人棍!” 对待黑服青年这种货色,许易心冷如铁。 他大脚松开,开始数数。 黑服青年站起身来,强忍着颤抖,开始咆哮,“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黑龙堂三千弟兄,绝……” “绝”字未落,“四”字已出许易之口,绿芒闪动,食指飞起。 “啊!” 黑服青年痛苦嘶嚎,指着许易怒骂道,“我父必将你千刀万剐!” “五、六、七!” 绿芒再闪,黑服青年左掌已然光秃。 黑服青年痛得伏倒在地,许易却不管他,绿芒挥处,黑服青年双脚鞋袜俱裂。 “慢!” 许易第八个数方要吐出,黑服青年终于忍不住出口叫停。 娇生惯养的他,虽修行武道,却根本没有练成坚强的意志,指头一根根被许易削断,那种痛楚和恐惧,将他最后的骄傲击得粉碎。 噗通,尊贵的少堂主,终于在慕伯身前跪了下来。 砰,砰,砰…… 他的头颅暴风骤雨一般狂击着青石板,不知是生怕磕碰得轻了,被许易打转,还是借此发泄着胸中无穷尽地羞愤和狂怒。。 第二十七章广安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三十个头转瞬磕罢,黑服青年直起身子,死死盯着许易,冷道,“头我磕完了,你该杀的杀了,该出的气也出了,我可以走了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黑服青年心中的怒火,已然烧起千万丈,打定主意,只要返回白马县,立刻点齐人马,杀将回来,将这小子挫骨扬灰,不,虐杀这小子之前,要让他亲眼看看自己是怎么玩死这一老一小的。 许易冷笑道,“走?哪里走?你当我在出气?笑话!我乃公门中人,一言一行,无不奉大越王廷法令为圭臬,你聚众伤人在前,意图杀官在后,方才磕头,不过是代偿慕伯之伤,活罪已过,死罪难逃,看来你真是法盲,或者说你心里根本半点也无我大越王廷法令。” “我&amp;&amp;&amp;*%¥¥……” 黑服青年气绝,眼前一阵阵发昏,合着闹了半天,这王八蛋根本就没想放过自己啊!刚才的头岂不是白磕了! 这也是他留存在这世上的最后念头,绿芒再闪,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头一次,黑服青年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后背。屋↘】 头颅落地,怒目圆睁,他怎么也想不到,来小小芙蓉镇耀武扬威一番,竟然丢掉了自己尊贵至极的性命。 屠掉黑服青年,许易扶起慕伯,大步而行,所过之处,聚成的人山人海,陡然分出一道波浪。 这一刻,芙蓉镇捕快,和大越王廷法令,在所有芙蓉镇民心中,前所未有的沉重。 ………… 古剑鸣是在一家医馆找到许易的,这时,距离许易屠灭黑服青年,才过去不到半个时辰。 慕伯的伤患已经处理,喝了一幅补药,竟然效果好得惊人,周身极恐怖的伤患,竟已开始结痂。 倒是秋娃在慕伯房间待了片刻后,只喊困倦,晚饭也没吃,便回房间沉沉睡下了。 古剑鸣将许易拉到医馆的后院,劈头盖脸道,“老弟,你瞒的我好苦,也害的我好苦,我这才回家打了个盹儿,你就闯下这泼天大祸,叫我如何是好……” 古剑鸣满脸涨红,言语惶急,显然,许易今次做下的事,对他刺激不轻。 许易道,“古头何须烦忧,恶人欺压良善,身为捕快,自当护一方平安,在下处处以大越王廷法令为行事准则,不知错在何处?” 古剑鸣哑然,来时,码头上的惨剧,他已打探得十分清楚。 许易的言辞,他也知晓,初始,还弄不明白,许易杀人便杀人,缘何处处搬出大越王廷法令,在这芙蓉镇,大越王廷法令,只是对付草民的,什么时候管束得了豪强。 此刻,再听许易如是说,他忽然明白许易打的什么主意了。 许易今天这般当着数千人,以大越王法,诛杀恶贼,势必轰传广安。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还有人敢打许易的主意,那便是在往大越王廷脸上甩巴掌。 大越王廷地方政权便是再腐烂,此种涉及王廷尊严之大案,势必一究到底。 显然,许易此举,明火执仗地将大越王廷拖到自己身后。 “你小子啊,贼精!” 古剑鸣跺脚道,“不过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们不敢对你下手,老人和小孩怎么办,你能十二个时辰看着他们?” 许易愕然,念头一转,笑道,“古头你既然想到此节,必有教我,还望不吝赐教!” “你啊!真是个滑头!” 古剑鸣哈哈大笑,笑罢,却不言语。 此许易早不是彼许易,两世为人,于人情世故一路,何等精通,当下笑道,“古兄,你我一见如故,蒙古兄关照,兄弟才得入公门,此恩此情,兄弟铭记于心,古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古剑鸣击掌道,“好,易老弟爽快,老兄再叽歪,便是枉做小人了。是这样的,以易老弟之才,在公门之中,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小小芙蓉镇巡捕衙门这汪浅水,养不了老弟这条蛟龙。老兄别无所求,只想老弟飞黄腾达之日,别忘了芙蓉镇巡捕衙门。具体说,要老弟一个承诺,也就是不论老弟将来有何发展,都请老弟担任我芙蓉镇巡捕衙门终身客卿。老弟放心,这终身客卿,不需要耗费老弟精力,更不是捆绑老弟,只是借着老弟的金字招牌,沾沾仙气!” 许易道,“这有何难?承蒙古兄高看,在下求之不得。” “哈哈,这就好,这就好!” 古剑鸣笑不绝口。 单从听来的故事,他便判断出许易恐怕就是那锻体巅峰的强者,如此年纪就跨入锻体巅峰,只怕跨入气海境,乃是板上钉钉之事,届时,许易将和那些挂在讲武堂的先贤并列,传扬出去,芙蓉镇巡捕衙门该是何等荣光。 古剑鸣强忍住兴奋,替许易释疑道,“老弟今日之厄,也非难解,一路向南六十里,灾祸自消。” “去广安城?” 往南六十里,正是广安城。 古剑鸣点头道,“广安城乃是广安府之核心,城禁森严,城内禁止殴斗,更禁止武者侵害平民,大越王廷峻法,在城内得到最大程度的体现。只要入得广安城,黑龙堂便是有天大势力,也绝不敢对这一老一小下手,只不过老弟恐怕要多些麻烦。” “这话怎么讲?” 听说慕伯和秋娃的安全得了保障,许易先就松了口气,至于旁的麻烦,他还真就不怕。 古剑鸣道,“广安城虽禁殴斗,但武人众多,冲突蜂起,大越王廷再是强势,也绝难禁绝冲突,堵不如疏,广安府令遂划出特定区域,供冲突者解决争端。冲突一方只需缴纳一定佣金,广安府令便会强行安排决斗,另一方若不应战,则会被强行驱逐出城。” “老弟今日和黑龙堂结下的梁子极深,只怕进了广安城,对方也会死缠烂打上门,老弟还要多加小心。不过,老弟也无需太过担心,老哥我早有安排,今次老弟你赴广安城,可以借用我芙蓉镇公办身份。芙蓉镇在广安城有办事处,办事处的原管事老秦,已经被我调走,你入广安后,可直入办事处,接管老秦的职务。有这个官方身份,黑龙堂就是再猖狂,恐怕也得顾忌几分。”。 第二十八章铁精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许易真不知说什么好了,虽然古剑鸣助己,乃是有所求,但这般全盘为己着想,他还是忍不住的感动。 他感慨道,“古兄之情,在下铭记于心!” “言重了!” 古剑鸣抱拳道,“此去广安,易兄弟多珍重,去吧,未免夜长梦多,我已叫好了大车,停在门前,现在就上路吧!” 许易点头,转进门去。 半柱香后,苍茫夜色中,两匹健马拉着一辆铺了厚厚床褥的大车,风驰电掣地朝广安城方向驰去! …………………… 入夜,黑龙堂白马分堂议事大厅,两排数十架油火炉汹汹燃烧,照得穹顶上的巨龙浮雕,鬼气森森。 正中的虎尊铜椅上,白马分堂堂主江少川安静地坐着,一双虎目死死凝视着厅口,自打江堂主接到通报,他的独子江大少,在芙蓉镇码头,被一介捕快,单刀斩首,江堂主似乎就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铎铎铎, 忽的,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在大厅中回响起来,好似钢锉刮擦铜皮。 白马分堂的文胆刑师爷疾步匆匆地行了进来,彤彤光火之下,刑师爷好像从热锅里才捞出来一般,满头大汗,两撇鼠须已然浸透。 还未近前,刑师爷便扯着沙哑的嗓子嚎了起来,“堂主,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哇,公子他,公子他……” “我知道,我儿子死了!” 江少川的声音好似在阴沟里涮过一般,充斥着阴冷、腐臭。 “堂主,铁精被公子盗走了,铁精被盗走了哇!” 刑师爷掐着嗓子嘶嚎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 江少川像一只巨大的螳螂,闻声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跃到刑师爷身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咳咳,我说,咳咳……” 刑师爷喉头被捏得死死地,又哪里说得出话来。 待江少川松手,他才又将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轰! 江少川如遭雷击,形如鬼魅,钻进密室,转瞬,又钻了出来,飞起一脚踢翻了一盏火炉,擒住屏风处的一把大关刀,狂风暴雨一般急舞起来,转瞬,白马分堂的煌煌议事厅成了垃圾场。 许久,江少川才驻刀,满脸狰狞,喃喃道,“畜生,畜生,死有余辜啊,畜生!” “堂主,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得想办法夺回铁精,最大程度上消弭隐患,否则让总堂知道了咱贪下了如此至宝,后果不堪设想啊!” 刑师爷焦急劝道。 江少川浑身一震,这才想起最大的灾祸还未消弭。 这铁精,乃是数月前,他领导白马分堂秘密打劫东南商队所得,而这东南商队却不是一般队伍,乃是肩负着广安府给王廷朝贡的贺诞使。 江少川正是打探到东南商队的秘密任务,才凝聚力量,埋伏在天鹰崖,付出了惨重代价,终于洗劫了东南商队。 这铁精正是刑师爷带队在商队的一个宝匣中拣出,当时一见,江少川便惊为神物,而按照黑龙堂的帮规,下级分堂劫掠所获,当交由上级总堂清点,按比率分配。 铁精如此神异,上交总堂,必定有去无回,刑师爷显然也看出了江少川的意动,自作主张诛灭了参与发掘铁精的小分队。 有了刑师爷这般知情识趣,江少川便半推半就将这铁精收入囊中。 却说铁精是至宝不假,但来路不正,根本见不得光。 江少川便将之存放在密室,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才敢拿出把玩。 哪里知晓,江大公子胆大包天,竟将铁精偷出,更要命的是,江公子自己还不负责任地死在了外面。 此刻,江少川哪里还顾得上心疼江公子的生死,满心都被恐惧塞满。 若是铁精出世的消息外泄,他江某人在劫难逃。 刑师爷心知江少川着急什么,说道,“堂主务忧,我打听清楚了,当时码头上,人头虽多,俱是平民百姓,只听人说,有一把白剑杀伤了那捕快,并无人瞧仔细,那把白剑乃是铁精所化。兼之铁精乃是异宝,那捕快得去了,也必定守口如瓶。所以,咱们暂时用不着担心铁精出世的消息外泄。” “那捕快是芙蓉镇巡捕衙门新收,属下刚刚得到消息,此人赶去了广安城。显然,这人做好了应对,分明怕咱们在芙蓉镇拿那一老一少下手。不过也好,他赶去广安了,咱们就直接跟他来明的,找个擂台直接锤死了此人,一了百了!当务之急,咱们得马上飞书广安,弄清那人的落脚点。” 刑师爷话音方落,满面铁寒的江少川阴恻恻地笑了,“当务之急?嘿嘿,我以为当务之急,是要保密,知道铁精存在的人越少越好,最好只有我一人知道。”话音未落,江少川大手探出,但听咔嚓声响,刑师爷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背脊。 顺手一扔,刑师爷的尸体被丢进了左近的炉火中,转瞬,便有焦味伴着浓烟腾出。 江少川死死凝视着篝火,咬牙道,“不管是谁,敢抢老子拿命换来的宝物,老子就要你不得好死!” ………… 清晨,天气阴沉,起了大风,虽紧闭门窗,燃得还剩半寸来高的红烛,依旧被飘进的冷空气,吹得摇摇曳曳。 侍候慕伯喝了副补药,给秋娃房间扔了个硕大的食盒,换上一件新置的青衫,许易来到正堂公房,静静坐了。 这是间普通的居家小院,前屋办公,后院安家,正屋、厢房、厨卫一应俱全,中庭两排秋榕,亭亭如盖,遮阴避暑,极是宜家。 芙蓉镇巡捕衙门租下此间,有些年头了,专门在此设立办事处,负责接待芙蓉镇赴广安府公干人员,以及接发来往公文。 许易喝了两杯茶,去不远处的驿站,收发了几份公文,将左侧的待客厢房去锁,门上留了张便笺,关上大门,便辞出门去。 他专门朝着热闹处行进,转进一座大坊,直入最大的酒坊,花了一锭银子,拎了一坛十年陈的竹叶青,打听清了铁猫耳巷的位置,飞步前行。 此入广安,许易并未心存侥幸,他很清楚黑龙堂不会息事宁人,不为那该死的黑服青年,只为那块神异的白色铁胆,也得掀起血雨腥风。。 第二十九章规矩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事实上,许易从未想过世上竟会有如此奇物。 昨日夜间,他试验过那块铁胆,放在掌中,气劲到处,那块铁胆能幻化成任何器物,随脑海形象而变,掌力越强,催发越急越烈,最长可达三丈开外,化作一根细又尖锐的利矛。 更难得的是,无声无息中,速度极快,电光一般,化形便成。 如此神物,若留作近身偷袭,简直无往不利。 许易深知,宝物虽好,要留住却得拿命去搏。 当务之急,提升修为,获得保命手段,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此刻,突入广安城,他两眼一抹黑,必须得寻个熟人,弄清状况。 显然,那位邋遢贪杯给他留了住址的周夫子,是最佳人选。 铁猫耳巷很难找,但因窄窄的巷子,几乎被两两相对的七八家人家夹得就容两个身子通过。 若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好几次,许易都从巷口晃了过去。 好容易问了左近蹲在门槛上下棋的一对老头,许易才入得巷口,在巷尾一间矮小的瓦屋门口,寻着了周夫子。 大上午的,天阴沉得厉害,风寒天冷,老头子竟在门前搁了张竹靠,搭着厚实的毛毯,睡得香甜,远远便听见鼾声。 行到近前,许易也不叫他,故意将酒坛处的封皮掀开一角,立时,昏睡的老头鼻头猛地一耸,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老猫,猛地从躺椅上跳了起来。 待看清许易手中的酒坛,老头子猛地一拍巴掌,哈哈笑道,“想什么来什么,老头子可是三天前就断顿了,这几日没酒没精神,瘫在椅子上等死了,心里想着便是死了化成鬼,也得去芙蓉镇找你小子算账。哈哈,正在梦里发狠呢,你小子自投罗网来了。” 一语道罢,老头子转身钻进耳房,拎着个水瓢冲了出来,掀开酒坛封皮,舀出一瓢,仰头张嘴,清冽的酒水,倾进喉间。屋↘】 “咂咂咂!好酒,好酒,酒鬼坊的十年陈,你小子对老头子着实不薄啊!” 说话儿,又将瓢伸进酒坛,舀出一瓢,小心在竹靠边上的矮凳上放了,仔细将封皮封紧,夺过酒坛,吃力地抱进耳房,这才又钻出来,往竹靠上一歪,端起水瓢,优哉游哉地品咂起来,“说吧,你小子又想从老头子这里掏出些什么来,那一坛子酒,可不止两葫芦,老头子承你情,今天有问必答。赶紧着,别磨磨蹭蹭,耽误老头子困觉,再说,你磨蹭,黑龙堂那群混账可不会磨蹭。” 许易大奇,“老爷子您都知道我和黑龙堂之间的梁子了?” 周夫子道,“这有什么稀奇,你小子以为昨天你在芙蓉镇上干的那点事儿很小,嘿嘿,多少年没有人口衔大越法令杀人了,别忘了,老头子我也勉强算是公门中人!” 许易道,“这么说广安府令衙门知道了我昨日所为,既然如此,黑龙堂还敢来寻我的不是?” 许易来寻周夫子,所需要的正是周夫子的经验。 周夫子又咂一口酒,笑道,“不错,你小子所为,让广安府令衙门上下,都甚为长脸,尤其是巡捕司高司长,据传他和府令力争,要保全于你。但府令回了一句话:不以规矩,何以成方圆。” “草!” 许易没想到自己这一番卖力表演,还是敌不过金币辉煌。 周夫子笑道,“到底还年轻,我告诉你,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事多了。为你一人,坏了广安城的决斗规矩,这等若是坏了广安府大大小小衙门的金饭碗,广安府令又不是傻子,怎会干此蠢事。所以,你小子还是别心存侥幸,老老实实准备迎战吧。” 许易自不会蠢到将生存的希望寄托他人,沉声道,“夫子,有件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还望夫子解惑。据古剑鸣所言,这广安城的决斗规矩是,提出决斗一方,只需向府令衙门缴纳十枚金币,决斗自动生效,不应战者,将被逐出广安城。现在的问题是,倘使某人为气海境,岂不可以任意威逼气海境以下,稍有不从,其人只需向府令衙门缴纳十枚金币,不从者岂非只有死路一条?” 周夫子捻动长须,微微一笑,“府令衙门那群吸血鬼自非蠢人,设计规则之际,又怎会留下如此漏洞。须知城内决斗每年所累积的财富足占广安城税赋的三分之一还多,这一块肥肉,府令衙门自是希望吃的越久越好,又怎会坐视其败坏。若留了此等漏洞,那广安城非变为空城不可。” “广安府令衙门设计的决斗规则规定,决不允许挑战者以强凌弱,也就是说,绝不允许出现气海境挑战锻体境的情况,甚至不允许锻体巅峰挑战锻体后期。一言蔽之,挑战者之境界绝不能高于受挑战者。所以,你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听了这番话,许易一颗心落回了肚里,同阶争竞,他真不怵任何人。 许易的神色,周夫子瞧在眼中,笑道,“你小子别仗着灵魂力过人,便有恃无恐,须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黑龙堂要想杀你,恐非难事,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锻体巅峰境高手无数,你小子要想保命,除非你能在锻体巅峰境称王。” 周夫子话落,许易如遭雷击,他不是担心黑龙堂请来高手,而是没想到隐藏深处的秘密,竟被周夫子一眼看破。 周夫子嗤道,“别做这死人脸!你应该知道在你轻松格毙黑龙堂白马分堂少主的那一刻起,你的武道境界就不再是什么秘密。至于老夫怎么知道你灵魂力过人,道理很简单,一者,那日你追了老远,来问老夫灵魂之事。须知,在气海境以下,几乎无有武者会想灵魂的问题。” “你能问出这个问题,显然是有所经历,才有所问。要不你小子灵魂孱弱,要不便是灵魂力浑厚超越常人。而现如今,我知道了你锻体巅峰的境界,那答案就呼之欲出了,你小子必定灵魂力惊人。若非如此,断不能在如此年纪,修行到锻体巅峰之境!”。 第三十章东城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周夫子道理说透,许易反倒释然了。 周夫子是智者,又有这些破绽,能看透自己虚实,也在情理之中。。 “小子放心,老夫丹田已废,不过聊度残生,你这些秘密,老夫会带进棺材里的。” 周夫子久在江湖,深知江湖上,为隐藏秘密,杀人灭口之事,数不胜数,遂出言打消许易余虑。 许易道,“在下从夫子处,解惑多多,受恩匪浅,报恩尚且不及,岂存他念。” 他性情孤高愤世,却极重恩义,周夫子于他,算有半师之谊。 “谈什么恩情,都说了,那些都是你拿美酒换的,咱们公买公卖,你小子别拿话搪我,妄想以后不花酒钱,就从老头子这里白问问题。” 周夫子豪饮一口,哈哈大笑。 许易亦笑,“在下已在酒鬼坊存下银钱,嘱咐他们一年之内,每隔半旬,便给夫子送上一坛,夫子敞开了喝就是。” 正开怀大笑的周夫子,笑声嘎然而止,怔怔看着许易,久久不言,忽的叹息一声,转身钻进耳房,未几,行出门来,手中多了一个褐色的方匣。 “前番你不是问我,锻体境内,明明只有一牛之力,缘何打出三牛之力,这套《霸力诀》,你拿去参详吧。” 说着,周夫子将方匣递了过来。 许易也不矫情,接过方匣打开,但见里面躺着一卷薄薄的黑纸,伸手拿起,触手硬实如铁,显非寻常材质。 许易正迫不及待翻看着功法,却听周夫子道,“这套《霸力诀》是我早先年随先师于隐秘处所得,按照此功法所述,若修炼得当,便是锻体境,一击亦能有三牛之力,注意,此套功法玄妙就玄妙在,不似寻常挖掘潜能的功法,需要付出不小代价,方能击出超越极限的一拳。此套功法若是练成,只要你体能充沛,精神稳固,便能持续击出三牛之力。此法诀分作三层,每修炼一层,便能多出三牛之力,三层练完,力拔山兮气盖世,威莫能挡……” 和所有武者一样,许易对攻击力也有近乎偏执的追求,骤闻能大幅度提高攻击力的神功法法,许易大喜过望,当下也不矫情,接过法诀,便翻阅起来,片刻后,喃喃道,“顶级赤练草,百年赤金蛇目,熊王胆……夫子,这是什么功法,怎么修炼此功,还需这么多药材相配?” 收起秘笈,许易满腹好奇。 他修习魔牛大力拳,只按照那三式,配着搬运气血线路图,硬生生练到了锻体巅峰,除了服用些低劣的乌龙草补充点体力,几乎没有借助任何外力,便以为别的功法,也只需苦练便成。 周夫子哑然,笑道,“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武道知识你匮若白纸。我就再勉为其难,给你做回老师吧。事实上,奇功往往要配奇药,但因人力有时穷;先辈钻研出的顶级功法,实质上,是吸收自然之力的奇思妙想。打个比方,《霸力诀》上记录的各种珍稀药材,便属于自然之物力,而这自然之物力,不可能平白转化为武者之力,中间还差着一道桥梁,而功夫便是这座桥梁。←百度搜索→【←书の阅” 许易凛然受教。 周夫子又道,“实不相瞒,这《霸力诀》,老夫得来已有二十余年,先师与我,都曾费尽辛苦,聚齐上述药材,按照功法所述,各自修炼,每每修炼至逆行筋脉这一关时,精神疲乏,剧痛涌来,神魂难以承受,而不得不中道崩殂。而你小子既然灵魂力有独到之处,想必这《霸力诀》能在你手中,放出异彩。” “多谢夫子厚赐!” 许易感激至极。 修行两年,他虽没多少武道知识,却也听了尘讲过,当今之世,天下重武,武道秘笈弥足珍贵,尤其是顶级功法,举世所稀。 一式需要聚力半晌且后遗症极大的三牛之力的寂灭神拳,便被风长老这等高手引为压箱底的绝技,这套能不断打出三牛之力的《霸力诀》又该是何等珍贵。 周夫子摆摆手道,“屁的厚赐,别当老头子免费送你的,老头子是有条件的,就拿这本《霸力诀》,跟你小子换后半辈子的酒喝如何?” “如此珍宝又岂是区区酒水能够衡量。”许易连连摆手。 周夫子瞪眼道,“别废话,功法于我如废纸,美酒于我是命根。我拿废纸换了命根,这笔生意,谁赚谁赔,全凭个人心意,勿需多言。” “行,老爷子后半辈子的酒水包在小子身上。” 许易不再啰嗦。正如慕伯于他,他清楚有些恩情,非是言语能够抵偿。 周夫子笑道,“那咱这笔买卖便算成了!好了,小子,老头子要睡觉,你也抓紧时间备战,有空去东城溜溜。” 许易道个谢,转身直奔东城而去。 方踏进东城的拱形石门,许易便明白了周夫子指点自己来东城,到底何意。 整座东城,分明就是一座专门为武道修行者开辟出来的城池。 入得城门,放眼望去,一条能容十马并行的宽广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潮汹涌,川流不息。 街道上栉比鳞次的高门广楼,雕龙刻凤,丽檐艳角,应接不暇。 披裟持杖的番僧,抛胸摇臀的妖姬,赤脚素衣的道士,挥扇带冠的儒生,林林种种,千奇百怪,足以将人眼晃花。 最引人注目的要数那引人眼目的各种坐骑,人群中,有骑狮跨虎的,有驾鹿御象的,最离谱的是,有个浑身金光闪闪的大眼青年,跨着一条数丈长的巨蟒,得意洋洋在城中穿行。 最让许易羡慕的座椅,却是一头丈二高的白雕,一位白袍客从一间酒肆醉行而出,跨上巨雕背后的座椅,一拉拴在巨雕脖间的缰绳,但听一道清吟,一人一雕已穿越云霄。 许易脑海中霎时迸出一句诗来: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此时此刻,许易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来的是一个非比寻常的世界。。 第三十一章青花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许易正东张西望间,一个长衫青年快步向他行来,圆圆的脸上挂着后世房产中介一般的职业性微笑,行到近前,冲许易一抱拳,笑着开腔了,“这位兄台相貌清奇,贵气逼人,却东寻西望,倍感新奇,显然是初入我广安东城,在下不才,乃本城土著,对城中三教九流,各大坊市,无所不通,无所不熟,原为兄台做这引导之人。” 许易听明白了,这是遇到路导了,初到此地,他还真缺个向导,若是价钱合适,便雇下,“说价钱!” 长衫青年怔了怔,显然未想到许易这般直接,反倒有些不好接腔了。 许易却没给他细思慢想的功夫,抬步便走,他算定这城中干这路营生的多多,稍假以颜色,少不得被这帮人蹬鼻子上脸。 好容易来了主顾,长衫青年哪肯让许易就这么跑了,疾步追上,“别别急呀,兄台脾气也太急了吧,一口价,五个金币!” 许易险些没一头栽倒在地,干个导游的活儿,张口就敢要五个金币,他昨天中午一顿奢靡的午餐,也不过才花了二两银子,便是按官价,五个金币,兑成白银,那也能胡吃海塞一整年。 眼见许易变脸,长衫青年急道,“兄台,你先别嫌贵,听我说完。兄台不会以为在下就是干个引路的活儿吧,哪有那么简单?在下不仅要负责解答兄台在城中的所有疑问,还得全程陪伴兄台采购,负责介绍,负责砍价,等等等等。” 听来却长身青年干的活不少,但许易善财难舍,懒得啰嗦,调头便走,希图货比三家。 长衫青年却如牛皮糖一般,缠了上来,口中滔滔不绝,讲了不少例子,皆是某某初到东城,舍不得花导引费,结果被某店大坑一笔,贻笑大方。 许易听得心烦,却有所触动,念头一转,说道,“你先别狮子大开口,看你挺有诚心,我来说个法子。此次入城,我的确想买些东西,总价不低于两百金。屋↘】我看中的东西,你负责砍价,砍下来的那部分,十分之一归你。成,就引我去,不成,就赶紧闪开,别惹我发火!” 许易何等头脑,转瞬就盘算出这么个两全法。 于他而言,危机就在眼前,当务之急,是增强己身实力,此次入城,他便存了大肆采购的心思。 虽然不知所费几何,料来绝不会少。 长衫青年说的不错,他初来乍到,既不熟悉地方,又不明物价,贸然入店,难免挨上一刀。 换作这长衫青年帮着掌眼、杀价,正好补上这块短板。 他也相信有长衫青年代为出面,帮自己省下的绝不会只五枚金币。 此法两便、双赢,果然,他话音方落,长衫青年便跳脚应承下来。 这的确是笔简单的账,长衫青年知晓,按惯例,店方要价,起码能砍掉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要花掉两百金,店家起码得叫价三百金,他砍掉的浮余便是一百金,按百分之十计,便是十金。 更何况,他若是拿出泼命的本事,未必不能砍下更多,那所得自然更多。 谈妥了生意,两人互通了姓名,此君唤作袁青花,自述干此行当,已有七八个年头,经验丰富。 一路上,此君指点城中名胜,趣闻轶事,口若悬河,妙语连珠,倒也有趣。 二人行上一座青石拱桥,许易忽然瞧见西北三十丈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常,极目远观,却见那处垒着一座三丈高台,高台极阔,纵横二十余丈,高台上,两条壮汉正在拼死相搏,刀光剑影,甚是惊心。 念头稍转,许易便明了了,那处进行的恐怕就是广安城有名的生死决斗,也是他即将要面对的挑战。 袁青花笑指那处,道,“时间尚早,兄台可是有意近前一观,若是有兴,下上一注,在下愿为掌眼,看了这些年决斗,在下这双招子,也算是历练出来了。” “下注?此话怎讲?”许易奇道。 袁青花怔了怔,心道眼前这位大爷莫不是才从荒山里走出来,嘴上却是不慢,“有争斗,自然有胜负,有胜负,自然有博弈,这广安城,每日发生争斗不下百场,若不是有赌注引人入胜,兄台以为区区锻体中期的比试,会有人愿意观瞻?” 许易点点头,道,“袁兄倒是好眼力,隔着这么远,就能判定台上二人的境界。” 袁青花连连谦声,笑道,“兄台有所不知,非是在下眼力好,而是台上争胜双方的境界,在台边的旗杆上有显示。我大越王廷以金紫黑白青五色,等而下之,区别尊卑,此间借而用之,以五色旗,宣示台上争斗双方之境界,以此来招引不同层次的赌客。而锻体四境,分别对应紫、黑、白、青四色。此刻台上悬张的是白旗,显见台上争斗双方,乃是锻体中期之境。” 许易道,“金紫黑白青,总计五色,为何锻体四境,便占去了四色,而锻体之上,仅余一色呢?” 袁青花道,“道理很简单,修行到了气海境,便是这广安城中了不得的大人物,大人物之间,便有纷争,哪里用得着闹到那座台上?实不相瞒,自在下记事起,就不曾见过擂台上有升起过金色旗帜。更何况,近年来,三大名门的触角渐渐衍伸进广安城,有三方调和,连紫旗也少见升起了。” 许易道,“原来如此,倒是我想得简单了。我还有一问,若有人隐瞒境界,登台而战,暗里却下重注于己身,岂非转瞬便得暴利?当然,决斗能延续至今,风靡广安,料来必有良策,规避此漏洞。” 许易好似干燥的海绵,飞速地吸收着这个世界的知识。。 第三十二章玲珑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袁青花比出拇指,赞道,“兄台好心术,我接引生客无数,热衷赌斗者多多,却少有人能看到如此深远。不错,确有妙法规避此漏。兄台请看旗杆左侧,有一横桌,桌边带方巾的老者,乃是测境师,决斗之前,双方各自滴血为验,须知,武者修炼随着修为的增强,血液变化显著,不同境界者,血液浓稠、色泽绝不相同。通过验血,便能保证双方境界等同。” 许易这才放下心来,非是他问题多,而是事关生死,不得不慎重,若规则存了漏洞,黑龙堂存心阴他,弄出个气海境高手,他便是再费心筹谋,也于事无补。 又询问许易两句,见雇主对那赌斗实在没兴趣,袁青花这才罢休,开始咨询许易的境界,以及今次入城的需求。 “什么,您,您,您竟然是锻体巅峰境的武者!敢问兄台贵庚?” 袁青花满目震惊,眼前的雇主,虽然装扮沧桑,却绝无老相。 “已过而立!”许易淡然道。 实则,他不过刚过十八岁生日,之所以不愿意爆出真实年龄,无非不愿引来麻烦。 好在如今他胡子拉碴,形容颓废,看着极老气。 饶是如此,袁青花也听得跳脚,“真人不露相,真人不露相啊,据我所知,满广安城,三十岁之前跨入锻体巅峰之境的,也绝超不过一个巴掌,且都是世家子弟,易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将来武道攀登,势必大放异彩,在下预祝在先,还望易兄将来多多提携啊!” 许易没料到这家伙如此善攀爬,沉声道,“说这些就扯远了,时间不早了,抓紧把活干了再说。” 袁青花听出许易的不快,心中一凛,连连应声,再不废话,引着许易下了拱桥,直朝中央大街行去。 半柱香后,袁青花指着正前方的一间门脸,道,“易兄,只需走进这间屋子,你要的东西,就齐了,并且保证物美价优。” 眼前的这家店面,实在很大,门脸足有五丈宽,紫金楠木大门三丈高,足有四开,尺余高的门槛,也用纯铜鎏金。 门脸正中的那块闪闪发光的宽大招牌,龙飞凤舞的刷着三个大字:玲珑阁! 稍稍定睛,那三个大字忽然活了,化作游龙,在招牌框内,游走一圈,又在中央聚成“玲珑阁”三字,神异至极。 “易兄可别小看这块招牌,此乃法阵,以东海璞玉为主材,经大匠师之手,勾勒法纹,精炼三条青金蛇妖,方才大成。整个广安城,也是独一份。” 瞧出许易感兴趣,袁青花自然不吝惜口水,简略介绍一番。 “蛇妖,莫非这世上还有精怪?” 许易心中一惊,却没道出声来。 见过了尘阴魂,对神神鬼鬼之事,他早有免疫,即便出现精怪,他也有心理准备。 而他时间仓促,不愿在此事上,多费唇舌,遂隐去不提。 甫一入内,许易的眼睛就直了,饶是后世见过不少辉煌酒店,也被眼前的气象震住了。←百度搜索→【←书の阅 横竖过百丈的宽广大厅,白玉为柱,黑铁铺地,金龙巡天,火凤焚墙,真个是飞阁流丹,宝地贮秀,赫赫煌煌,蔚为大观。 二人入内时,厅内人头不少,一群一伙,散在四处。 更妙绝的是,无一顾客落单,皆有店员随伺,单凭如此气象,便知这玲珑阁名不虚传。 果然,未等片刻,便有位女性店员,快步行了过来,黑服棕发,身材火辣,还未近前,脸上的笑容便盛得要堆不下了,“欢迎二位客官光临,不知有什么能够帮到二位的。” “这里是说话的地方么?贵宾室讲话!” 袁青花语调铿锵,周身上下简直要流风溢彩,哪里还有先前苦守城门的猥琐气象。 “原来是贵客,二位贵宾请跟我来!” 棕发女郎脸上笑容愈盛,挺了挺胸前饱满,一双美眸痴痴望向袁青花,风情无限。 原来玲珑阁有规矩,凡一次消费过百金者,皆有资格进驻贵宾室,袁青花虽然潦倒,但对此规矩却是清楚。 左右许易有过承诺,今次消费必然满两百金,好容易撞着机会,不狐假虎威一把,岂非大憾。 很快,棕发女郎便引着二人进了一间雅室,未多时,两名美艳女郎便捧上两个托盘,盛着茶水、瓜果、点心,皆是精巧细致玩意儿。 来到这个世界,许易还未享受过这般精致招待,他脾气直率,绝不矫揉造作,瞧得爽目,端起碧透的茶水抿了几口,便又尝了两颗点心,滋味不错,却也没甚出奇之处,便不再动手,懒懒在暄软的靠椅上躺了。 殊不知,他这番率性,瞧得袁青花冷汗直冒,老脸泛红。 一旁的棕发女郎也瞪圆了眼睛,心中打鼓是不是要叫护院,将这两人扔出去。 她进玲珑阁这些年,招待过的贵宾多如过江之鲫,却绝无一位,会没出息地动这些茶水、点心。 她甚至怀疑眼前这两人,就是混进玲珑阁,开眼见世面,外加混吃混喝的。 好在职业习惯压抑了冲动,棕发女郎强堆着笑,加重语气道,“不知二位贵宾,到底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 袁青花早臊得不行,见她动问,好似寻找了遮羞布,急急道,“我们需要顶级赤练草,百年赤金蛇目,熊王胆……” 袁青花一连报出七种药材,正是修习《霸力诀》所需的辅材。 他话音方落,棕发女郎强堆笑颜的脸蛋,陡然炸开了,大声唤来了先前的两名侍者,嘱咐换上好茶,又礼貌地告罪一番,言说要先去盘查货物,马上给二人答复。 两名侍者方将茶水送上,棕发女郎快步行了进来,“抱歉,让二位贵宾久等了。很遗憾,二位所要的药材,本店暂时无法配全,百年赤金蛇目,和熊王胆暂缺,二位看要不要先将五种药材购下,等其余两种药材到货,我第一时间通知二位。”。 第三十三章采买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怎么会这样?不是说玲珑阁无所不有,怎么连区区百年赤金蛇目和熊王胆都配不齐!” 袁青花冷下脸来,先前他在许易面前,将玲珑阁吹得天上少有,人间几无,结果,才张口,就挨了当头一棒。 许易也不爽至极。听了周夫子的解说,他对《霸力诀》看中至极,周夫子言说锻炼《霸力诀》的最难关卡,便是逆转筋脉时,剧痛难忍,而对忍痛,许易却深有自信,原想着配齐了药材,立时便将《霸力诀》修成,此后便有了保命绝技,哪成想会遭遇此种状况。 “能否请贵店代为采购,我不信偌大个广安城,独缺这两种药材,相信以贵店的能力,应该不是难事,我们可以在此间等候。” 许易给出了折中办法。 棕发女郎道,“贵宾可能不清楚我们玲珑阁的实力,这样说吧,倘使玲珑阁都缺的药材,整个广安城的其他店家根本就不可能有。说实话,像百年赤金蛇目,熊王胆这类药材,并非多珍贵,却是可遇不可求,毕竟,妖物难寻,偶有所获,也都在第一时间被人购去。”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购齐这七种药材,只能撞大运喽!” 眼见到手的买卖飞了,袁青花不爽至极。 “闭嘴!” 许易瞪了他一眼,愤怒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像这种情况,一般如何解决,相信贵店必有教我。” 这时,棕发女郎的注意力终于在许易脸上凝聚,也弄清楚了眼前这胡子拉碴的落魄汉子,恐怕才是真正的交易对象,“贵宾言重了,像这种情况,一般是贵宾下单,交付一定押金,待玲珑阁采集齐全药材,再行通知,贵宾交付完尾款,取走货物,完成交易。” “那就这样吧,不知购齐这七种药材,所费几何,押金几何?” 没奈何,时机不对,许易唯有等待。 许易话音落定,棕发女郎脸上的笑容终于真诚起来,她知晓,谈到这一步,生意便算成了,当即报出个价位来。 根本不等许易接腔,知耻而后勇的袁青花斜刺里杀了出来。 一番唇枪舌剑,原本一百五十金的药材,押金五十,被袁青花生生砍到一百二十金,押金三十,并要求玲珑阁承诺两月之内,必须交货,如若不然,除了返还押金,还得赔偿时间损失。 对这个谈判结果,袁青花和许易皆大欢喜。 袁青花砍下了三十金,按照约定,十分之一归他,这笔买卖,他净落三金。 而许易起先听闻周夫子言道,周夫子和他先师,为配齐这七种药材,费了千辛万苦,许易便以为这七种药材价值不菲,恐怕得耗费数百金,不曾想百余金便能拿下,大大低出了他的心理预期,心中难免欢喜。其实,许易想得差了,他杀人放火来钱快,岂不知寻常人要获得百金是如何艰难。 独独棕发女郎心中欢喜淡了几分,她没想到袁青花竟是如此难缠,生生降低了她做成一单大生意的喜悦,俏着脸问,“不知贵宾是付现金,还是支付金票。” “金票?莫非此间还有银行?”许易大奇。 袁青花已知道自己东主见识浅薄,瞥了眼满头黑线的棕发女郎,急道,“东主你打郊外而来,当是有所不知。这赤金钱币虽然贵重,却也沉重,交易起来,百金千金还好说,倘是万金、十万金,那便麻烦了,简直无法携带。为便民计,我大越王廷便联合五大世家、四大正门,成立了‘天下钱庄’,专门汇通天下金钱。” “原来如此!” 许易念头稍转,便也理解了,毕竟,天地间的有些法则,是相通的,他前世今生的两个世界,人饿了都要吃饭,渴了都要喝水,这个世界没有银行却有钱庄,虽觉违和,确也正常。 “我付现钱。”许易从腰囊中掏出一块金饼递了过来。 “呼!” “嗬!” 霎时,袁青花和棕发女郎,俱睁圆了眼睛,怒张着嘴巴,发出巨大的呵气声。 噗通一声,袁青花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棕发女郎死死瞪着许易手中那块在和煦灯光下,闪着勾魂夺魄般光芒的金饼,半晌无声。 “赶紧结算,剩下的帮我换二十枚金币,八张百金的金票,十五张十金的金票。” 许易重重发声。 棕发女郎这才醒过神来,却不敢接金币,告声罪,飞快出门去了。 “东主,您,您真是深藏不露啊!” 袁青花挣起身来,从心底赞叹出声。 方才他改口称许易东主,不过是全呼许易面子,原本他是极瞧不上许易这位见识浅薄的雇主的,顶多是将此次合作,当作一笔买卖。 可许易甩手就拿出一块价值千金的金饼,他真是彻底被震倒了。 “静心凝神,别忘了,我还有一笔买卖,你这种状态,恐怕我不敢将后面的生意交付于你。” 许易自然知道一块金饼,是多大一笔财富,须知以周家之富,历时三年,也不过攒了两块金饼,准备上缴凌霄阁。 “别别,东主放心,在下豁出命去,也要完成东主所托。” 利益动人心,此刻,袁青花被那价值千金的金饼,刺激得好似打了鸡血。 两人正说话间,棕发女郎再度快步而来,未几,一名锦衣玉带、身材富态的老者含笑行了进来。 棕发女郎含笑介绍了老者的身份,乃是玲珑阁的吴管事。 众人见礼问好罢,吴管事拍拍手,便有一名侍者快步行来,手中的托盘盛着一沓巴掌宽、两指长的金色票据,和若干金币。 吴管事指着托盘道,“这便是尊客要的金票,还请尊客清点!” 许易也不客气,将金饼放进托盘,抓过金票、金币,便清点了起来,方清点完,便皱眉道,“这是何意?” 原来,他要的是八张百金票,十五张十金票,二十枚金币,除去三十金定金,总余九百七十金。 而此托盘上,却躺着八张百金票,十八张十金票,二十枚金币,总计一千金。。 第三十四章宝药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吴管事微微一笑,说道,“贵宾有所不知,玲珑阁有规矩,凡持资过千金者,百金以下的押金免缴,尊客已出示了价值千金的金饼,先前约定采购药材所需的三十金的押金,便自动取消,这是我玲珑阁出示的代购承诺书,还请尊客收好!”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单据,递了过来。 “那就多谢吴管事了。” 许易毫不惊讶,便在后世,有钱人不也是特权多多么? 吴管事欠欠身,“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公子何须言谢,不知公子还有什么需要?” 袁青花道,“我们东主还需要一件防御性良好的皮甲,以及一把重型兵器。” 今次入城,一切的一切,都是许易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擂台生死战而作的准备。 细细算来,他也有过几场生死之战了,已经意识到,生死之战中,兵器和功法,占据了相当重要的份量。 可以说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兵器和功法的优劣,足以改变战局的走向。 现在时间仓促,要修成新的功法,恐怕已然不及,许易只能在兵器上大作文章。 既是对战,无非进攻和防守,许易便想着两者兼顾,皆购置一件。 棕发女郎方要开口,却听吴管事道,“易公子是贵客,凡俗之物,就不要拿到公子面前现眼了。”说罢,转头看着许易道,“易公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半个时辰后,鄙店有个小型拍卖会,拍卖会上所售之物,皆非凡品,不知公子可有兴一观?” “拍卖会?” 许易稍稍愣神,便回过味儿来,“既然吴管事盛情,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钱庄都有了,出现拍卖会,他也不觉多难接受。 况且此次他确实想采购精品,能上拍卖会的东西,岂能太差? 谈妥了参加拍卖会事宜,吴管事礼貌告辞,未几,棕发女郎送来一套黑色罩衣,和一块双面无字的红色号牌,笑着道,“公子,这是我们玲珑阁为保证交易的私密性和保护贵宾的**,特别推出的保密措施,黑色罩衣能遮掩容颜,红色号牌便是拍卖号,待公子经由密道入室内,拍卖开始后,号牌会自动显示数字,而这数字是随机出现的,便连鄙店也不知晓到底是哪位尊客购走了哪件奇珍。由此,保障了所有贵宾的私隐。” 许易暗中拍案叫绝,难怪玲珑阁能将生意做到如此地步,事事想顾客所想,焉能不火? 棕发女郎交待完,又吩咐侍者重新上了茶水,便礼貌退出门去。 尝过鲜,许易对桌上的零嘴儿,没什么兴趣,却想到家中的秋娃正是贪嘴的年纪,吩咐门外的侍从,寻来个礼盒,将桌面上的瓜果、点心一并装好,便在软椅上靠了,闭目养神。 这厢,许易安然了,那边,袁青花却似钻了风箱的老鼠,满厅团团乱转。 “行了,别绕了,坐下歇歇脚吧,亏不了你!” 许易知道这位着急什么,无非是稍后,他进了拍卖会,袁青花的作用便消失了,毕竟,拍卖会上可没听说允许砍价的。 不得砍价,袁某人又去哪里赚提成。 “诺,这把剑帮我拿去玲珑阁卖了。” 绿光一闪,袁青花手中多了一把绿色锋刃,寒光湛然,正是许易夺自黑服青年手中的那把锋刃。 这把锋刃,许易测试过,犀利非常,坚硬无比,显非寻常货色。 绿刃虽好,却不适合许易,他既不会剑法,也没学刀法,近身搏斗,他自信双拳之威,远胜过这柄绿刃。 既是鸡肋,不如拿来换钱。 袁青花接过绿刃,摩挲片刻,脸上放出笑来。他眼力不凡,已瞧出这柄绿刃非是凡品,当能卖个好价钱。 至于自己能从这笔交易中,获得多少,他已经不关心了,相处半晌,他已经看明白了,自己的新东家是个性情中人,没那么多弯弯绕。 “您看好吧,这柄绿刃,我非给您叫出价来!” 喊话罢,袁青花捧着绿刃,颠颠儿跑出门去。 袁青花方去,棕发女郎去而复返,含笑道,“易公子,拍卖会时间到了,请跟我来。” 半柱香后,一身黑色斗篷、连头带脚包裹得严实的许易出现在了一个清简的雅室内。 半亩见方的房间,设计得极是简约,除了三十多张分散极开的软椅,正前方置着一张长桌,再无余物。 许是设计者为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拍卖的物品上,整个房间全用纯白色调,步入其间,眼睛几乎很难寻到中心。 许易在靠后的一张软椅坐定时,场间几乎坐满,三十来号人皆是和他一般打扮,各自安静地坐着。 许易的精神却是全所未有的集中,他分明嗅到了强者的味道,这是种气血充盈,即将蒸腾的感觉,似乎此间的空气都弥漫着热量和血气。 更让许易惊诧的是,场间有六七人,竟然让他有面对周世荣的感觉。 单看这满座的强者,许易心中便腾起强烈的希冀来,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识到底是何等宝物,会登上前面的长桌。 他没有多等,最后两名客人进场后,后门便被关闭,前门打开,一个银袍老者缓步而入,身后跟着十余位棕发女郎一般打扮的店员,人人手中皆托着一物,被深色的厚幕覆盖,显然皆是即将上拍的物品。 银袍老者主持过多次拍卖会,驾轻就熟,一番开场白后,便请上了第一件拍品。 纯白的条桌上,搁着一枚深棕色的木雕,木雕呈人形,四肢、五官俱全,长须长发,婴儿脸,圆嘟嘟,煞是可爱。 许易方瞧清模样,场间便传出惊呼声,“人参娃娃!”。 第三十五章龙鳄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不错,正是人参娃娃,此人参娃娃,高足三寸,百须千发,已有五百年,乃是一等一的灵药,若非被人发掘,再过五百年,未必不能修炼化形。←百度搜索→【←书の阅当然,既被发掘,说明它缘法不够,被人炼药,也是天意。” 银袍老者拿起人参娃娃,展示众人,接道,“诸位尊客,都是大有见识之人,其实无需我多言,也都知晓这人参娃娃,乃是一等一的疗伤、续命神药,只要有一口气在,不管受伤多重,截下一把参须生嚼,便能吊住性命。诸君皆是修持武道之人,自也知晓我等武人,无时无刻不再饱受着争斗的威胁,受伤机会太多,若有这灵药在怀,等若是多了一条性命。好了,闲话休提,此等灵药可遇难求,起价五百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金,诸君开价吧。” 这回,许易真是大开眼界,人参娃娃,这种传说中的东西,都端上桌了。 就在许易震惊得合不拢嘴的当口,转瞬,人参娃娃便被叫上了天价。 “六百八十金,二十四号贵宾出六百八十金,还有没有更高的朋友。” “七百金!” “七百金!三号贵宾出七百金,七百金一次!” “七百二十金!” “七百二十金,十七号贵宾出价七百二十金!” “八百金,老夫乃丹鼎门齐名,此次收购这千年人参娃娃,用来炼丹。众所周知,千年人参娃娃生吃,不过有续命疗伤之效,而市面上具有同样功效的丹药,并非没有,诸位何苦跟老夫相争!” 齐名一亮明身份,满场一片哗然。 “竟是丹鼎门三大丹王之一的齐老,听说锻体境能够服用的辟谷丹,齐老都能练就,真是一等一的丹道大师。” “辟谷丹算什么,听说齐老正在试练神元丹,莫非此次购买人参娃娃,便是为试练神元丹之用。” “若真如此,在下恳请诸位莫要和齐老相争,众所周知,神元丹乃我等锻体境修士开辟丹田,通往气海境,所必备之神丹。奈何此等神丹为王廷和高门大派,巨阀世家所垄断,我等散修,终身苦求,未必能得一粒。齐老若真练成神元丹,不管最后销往何处,总归是给我等锻体境修士,增添了几分气运和机遇。” 此话一出,众人轰然应是,最终,人参娃娃成功被齐名竞得。 齐名团团一抱拳,“感谢诸位同道高义,老夫此来,只求这人参娃娃,所求已得,先行告辞,倘使真让在下练得神丹,必定拿出配额,在这玲珑阁公开出售。”说罢,便移步从小门遁出。 齐名方去,竟有三人追出门去,显然,神元丹动人心魄,便是齐名尚未练得,但凡存万一之希望,亦有的是人愿意做前期投资。 便是许易也忍不住热血沸腾,踏破锻体境,通往气海,于他而言,不啻于天大的诱惑,今日陡然获知,神元丹便是他踏往气海境的关键,若非理智尚存,明晰轻重缓急,说不得他也得追出门去。 却说齐名掀起的**并未持续多久,很快,满场注意力再度被高台上的最新拍品所吸引。 一个时辰后,场上先后成交了十三件拍品,有神兵,有宝药,甚至还有一只三只眼的妖猴,却迟迟没有出现许易想要的。 就在许易暗生焦躁之际,银袍老者手中多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皮料,“下面这件拍品,是一块龙鳄头皮,龙鳄此物,据史载,上古以来便有,寿逾千年,相传有真龙血脉,性情暴躁,白日喜寒,夜里爱热,是以多生长于极寒之地的火山底层,吞冰吐火,威能不凡,通身皆宝,独头顶那方寸大小皮肤,最为神异,薄如蝉翼,却坚硬异常,刀剑难侵,水火不伤,更因龙鄂暴怒之际,体型暴涨,这顶上方寸头竟得变化之奇,可大可小,伸缩自如。” 说话之际,银袍老者招来侍者,展示着那块巴掌大小的黝黑皮料。 先是四名侍者各自抓拿皮料一角,四散拉扯,那皮料竟被拉扯得几乎罩下半间房屋,却未有破裂迹象。 尔后,有侍者拔出宝剑,用力戳钻,铁榔头死命夯打,那皮料不皱不凹,竟连白印也未留下。 稍后将皮料,扔进火堆,焚烧许久,再取出时,依旧黝黑发亮,未见有丝毫焦灼。 许易正瞧得目眩神迷,却听有人喊道,“防火防水,耐刀耐枪,虽然不凡,却也算不得极品。场间都是武者,买下这块皮料,想来也是做身皮甲。而武者对敌,最当要紧的是,能防住强者攻击,方才的侍者武道低微,刀剑绵软,若是换作武道强者持刀攻击,焉知皮料会否无损?” “再者,咱们武者对敌,除了面对刀枪攻击外,拳脚攻击也是常有。好的铠甲,不仅能避刀枪,还有减震防撞之功效,不知这皮料,有无此等性能,若是没有,那也称不得神异,便是买下,也不过合适烧火匠之流用。” 遭此诘难,银袍老者不急不怒,捻须笑道,“玲珑阁出品,可有废品?既然有贵客见疑,那老夫便来当场验证!我知道场间有几位气海境的大人,不知哪位大人可愿近前一试?” “我来吧!” 第一排第三列的黑袍人站起身来。 银袍老者道,“为示公正,不知阁下可否除去面罩,免得旁人以为是我玲珑阁布下的托儿,再者,阁下既是气海境的强者,当是我广安有数人物,便是购得珍宝,料来也无人敢窥觑,何不堂皇一些。” 黑袍人哈哈大笑,“说得不错!李老儿,本座哪里是怕露行藏,不过是想来这玲珑阁尝尝新鲜。” 话音方落,黑袍人揭开面罩,露出一张气势雄浑的方脸来,剑眉入鬓,双目精光湛然。 霎时,场间又是一阵轰然。 “高君莫!” “高司长!” “高黑衣!” “高七剑!” 一时间,乱声入耳,便以此四声为多。。 第三十六章竞价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原来,四种称呼,唤的正是这方脸大汉一人。 此君大号高君莫,正是这广安城警备力量最高指挥官、巡捕司司长,此所谓“高司长”。 大越王廷地方警备力量,以五色论贵贱,金紫黑白青,整个广安城的警备力量,独高君莫一人有资格身着黑色公服,又谓“高黑衣”。 又因此人以一套七绝剑,纵横广安,故还谓“高七剑”。 “不知由在下做着检验官,诸君可信服?” 高君莫脱掉斗篷,露出一身黑色笔挺官服,凛凛一躯,傲视全场。 话音方落,场间一片应和之声。 高君莫洒然一笑,寒光一闪,手中多了一把宝剑,白光之下,秋水盈盈。 “慢着!” 高君莫方要动作,银袍老者再度出声,“众所周知,高司长武道绝伦,七绝剑名震广安。而这龙鳄皮的防御极限在何处,鄙阁也未曾完全探究,若是高司长使出七绝剑,将这龙鳄皮破碎,其间损失太大,鄙阁也不好向委托方交代。所以还请高司长不发功法,纯以力道相试。若是能挡下,便算证明着龙鄂皮有绝佳防御功能,不能挡下,证明其也不过是徒有其表,也就不值得诸君出价。” 银袍老者话落,场间倒也没出鼓噪之声,毕竟谁都知晓高君莫的七绝剑威力惊人,龙鳄到底不是神龙,怎能指望这块龙鳄皮坚不可摧。 许易心中却是凛然,这一刻,他更加意识到功法的重要性。 高君莫点点头,手腕轻摇,掌中秋水顿活,清光一闪,割裂的空气陡然发出清雅的吟唱,但听蹭的一声闷响,宝剑尖头死死抵在皮料之上,宝剑弯弧,却不得寸进。 “哗!” 满场哗然,高君莫可是气海中期的强者,在整个广安城也是有数存在,他一剑之威,何等恐怖,便是一间房,说不得也摧毁了,竟然被这小小皮料轻松抵御。 若是够得此块皮料,做成皮甲,那岂非是绝佳的保命神器。毕竟这可是气海中期强者一剑都不能破开的神物啊。 霎时,场间众人皆热烈起来,许易更是热血沸腾,死咬了牙才没叫出声,心中已然打定主意,不管怎样,都要将这皮料收归囊中。 就在许易死瞪着双眼之际,皮料被拉伸覆在一块楠木上,高君莫长啸一声,飞火流星一般的拳头,砸在了皮料上,满场好似起了个地震,轰然一声剧烈的闷响后,皮料被揭开,楠木断为两截。 “呼!” 无数道惊呼声响起,热烈的呼喝,简直炙烤得空气快要爆炸。 许易也惊呆了,灵魂力惊人,造就了他极高的眼力,方才高君莫那一拳,他看得分明,绝对比风长老那挣命般的一式寂灭神拳,要强上不止一筹。 如此强劲的一拳,不仅没伤到皮料分毫,更难得是,楠木竟然没有化作齑粉,只是断作两截。 楠木,何物也?不过是稍微坚硬一些的木材,这个世界,殷实之家多用来制作门板,桌椅。 而锻体巅峰武者的身体,可是皮如牛毡,骨似硬铁,远胜楠木,楠木挨上如此沉重一击,不过断作两截,换作是锻体巅峰的强者披上此皮甲,恐怕只会吃痛,分毫无伤。 极佳的防刺性能,完美的防撞防震特性,转瞬,这块皮料,在众人眼中的价值,疯狂地增长着。 银袍老者经验丰富,如何不知道气氛已经被炒起来了,轻击银锤,“展示已毕,诸君有意者,可以开价了!起价五百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金。” “五百金!” “五百五十金!” “七百金!” 许易还未开口,龙鳄皮便被叫上了天价。 的确,一件能防御住气海中期强者奋力一击的皮甲,可以说是气海以下所有武者梦寐以求的。 却说,价格攀上千金后,竞争者急剧减少。 一者,龙鳄皮虽然不凡,却也有其价值极限。先前,一把炼金堂出品的百炼金刀,能断十层精甲,也不过售得五百金。 二者,锻体期以下,财力有限,即便能买得起,却也不愿耗费身家的大半数,去购买一件未成品。相比价格超高的龙鳄皮,千金之费,在防御甲兵上,有太多的选择。 当然,有所不值,必有所值,还有谁三位相持不下,转瞬便将价钱喊过了千金。 “一千零五十金!” 七号怒声道。 “一千一百金!” 出价的赫然是高君莫。 亲手试过龙鳄皮,高君莫隐隐有种莫名的兴奋,他甚至怀疑自己便是使出七绝剑,恐怕也破不开这块龙鳄皮。如此皮料,他闻所未闻,自然起了收入囊中的心思。 “一千一百五十金!” 叫价的是二十九号。 此君所在位置,和许易相去不远,也是最后两位到来者之一。 许易对他的印象深刻,除了因为此人是给他气海境强者感觉的少有几人之一,更因为此人财大气粗,头前十三件拍品,被此君抢购去三件,耗费近四千金,瞧得许易目眩神迷。 却说二十九号叫价罢,紧跟着道,“这件龙鳄皮虽然不凡,但也非是万能,炼金堂一件下品法衣,也不过两千金,二位何苦与老夫相争,不若卖老夫个面子。” “卖你面子?你算老几!既然上了拍卖会,自是有钱者得之,想要龙鳄皮,手底下见真章吧!” 七号森然道。 “我算老几?嘿嘿,多少年了,老夫就再没在这广安城中,听见此问。” 刷的一下,二十九号扯掉了自己头上的宽大黑帽,现出一张胸阔的脸膛来。 “水长老!” “莫非是四大家族的水家?” “废话,除了那个水家,还有哪个水家有气海后期的长老!” 场间一片议论之声。 银袍老者想说些什么,水长老虎目视来,强大的压迫感压得他动弹不得。 “高司长,卖老夫个面子如何?水家必有后报!” 水长老凝视着高君莫,平静说道。 高君莫一双如刀笔裁剪的剑眉蹙了蹙,“既然水长老发话了,高某再争下去,那就得破了面皮了。须记得你说的话,水家欠高某个人情。”说罢,长身而起,大步流星去了。。 第三十七章明抢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七号的小辈,不知老夫这张脸,在你面前,可有几分薄面?” 水长老冷笑道,双目如电,射在七号覆着黑幕的脸上。 “前,前辈息怒,在下乃风家子弟,水风两姓,为通家之好,还请前辈看在长辈面上,暂熄雷霆。” 水长老气海后期的修为强悍无比,双目射出的威压,便让七号忍不住浑身颤抖。 ‘哼,无胆鼠辈!” 水长老收回目光,傲视全场,森然道,“一千一百五十金,李老儿可以落锤了!” “一千一百五十金一次,一千一百五十金两次……” 银袍老者手中银锤方要落下,一道声音响起,“一千两百金!” 声音沙哑,有气无力,可此声一出,场间的温度都好似猛地降低了。 毫无疑问,出声的正是许易。 此刻,他已思量清楚,存了志在必得之心。 钱没了可以再赚,龙鳄皮这等防御神物,若是错过,便为永憾。 再者,他自知即将面对源源不绝的生死之战,龙鳄皮的防御能力,乃是他亟需的。 至于这位水长老耍横,吓得住别人,哪里吓得住他,他连周道乾这种传说已经跨入凝液境的神人都得罪死了,还怕区区一个水长老? “鼠辈敢尔!” 水长老怒极,双目精光大作,死死凝视着离他不远处的许易。 强大的威压散出,令许易周遭几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独他却纹丝不动。 凭他强大的灵魂力,这点威压连挠痒痒都算不上,当下沙哑着嗓子淡然道,“老贼别狂,此间是玲珑阁,公买公卖,容不得你强夺!” 轰! 满场巨震,所有人的视线都朝许易处凝聚。 水家何等巨族,横亘广安数百年,水家族长过寿,便连广安府令也得到贺。 水长老何等人物,那是气海后期的大能,说是叱咤广安,也绝不为过。 今日,却被人当面直斥“老贼”,想想都觉虚幻。 “鼠辈好胆,可敢报上名姓,老夫必要你好看!” 水长老鼻子都气歪了,一腔老血险些没喷出来,纵横广安这些年,今天,他算是开了眼界了。 “老李,我已叫价,请询价,若是无人加价,这龙鳄皮,便是在下的了。” 许易根本不理会疯水长老,冷声提醒银袍老者。他故意变化了声音,显得苍老,是以,称呼银袍老者也老气横秋。 许易很清楚,水长老再狂,也绝犯不起众怒,且玲珑阁雄垂广安多年,做起好大买卖,也绝不可能是一个气海境就能趟平的。 果然,银袍老者开腔了,“水长老,这里是拍卖会,如果二位有什么恩怨,请私下里解决,下面继续拍卖流程,二十三号出价一千两百金,一千两百金一次,一千两百金两次……” 银袍老者早就不爽水长老了,作为专业主拍人,任何人公然压制竞价,他都视为仇雌。←百度搜索→【←书の阅 先前的齐名还好,好说好量,且还言说,若炼出神元丹,交与玲珑阁出售,面子卖得不小。 可这水长老蛮横无理,纯以霸道压人,银袍长老碍于水家势力,且先前放纵齐名在先,不好指摘。 此刻,恰逢许易抗暴,他自然乐见其成。 “一千三百金!” 水长老怒目圆睁,恨不得将许易瞪死当场。 的确,水家再强,他水某人修为再高,在这玲珑阁中也绝不敢明抢。 “一千三百五十金!”许易毫不犹豫地加价。 他打定主意,全力一搏,便是最后失败,至少无憾于心。 “一千四百金!” 水长老眼角跳了一下,强行压制沸腾的怒意,冷声道,“二十三号,你若是就此收手,前面的事,老夫就当没发生。” 水长老此话一出,众人心中齐齐一震,什么时候素来高傲的水长老,口中竟会讲软话了。 更有那心思细的,开始揣测起许易到底是哪家大能。 便连许易心头也是一震,继而大喜,思忖莫非姓水的先前出手太豪,此刻囊中将空,“一千四百五十金!” “一千五百金,二十三号,莫非真要与我水家不死不休!” 风长老简直要疯了。 许易猜对了一半,水长老非是囊中将空,而是尚有储备。 水家豪富,身为水家长老,自然不差钱,此次参加拍卖会,水长老足足准备了万金。 哪成想今次玲珑阁发售的俱是精品,先前竞购三件拍品,已经耗去了水长老四千余金。 如此算来,水长老身上仍余五千余金的储备,按此情形,竞购龙鳄皮,乃是十拿九稳。 偏偏水长老对今次拍卖的压轴之作,志在必得,如此一来,留给龙鳄皮的预算就不多了。 更要命的是,斜刺里杀出二十三号这么个油盐不进的货,一副死缠烂打的架势,水长老完全不知道到底要拼到何时才能将这龙鳄皮拿下。 偏生,玲珑阁有规矩,拍卖结束,立即结算,绝不允许拖欠。弄得水长老想回家拿钱,也来不及。 说来,非是水长老思虑不周,准备未足,而是龙鳄皮出现的太过突然,根本未在他考虑之中,原本他今次来,全是奔着那件压轴之作来的。 竞拍其他三件物品,不过是顺手为之,哪里知道龙鳄皮骤然出世,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旁人不知晓龙鳄皮的珍贵,水长老却万分清楚,三十年前,他曾随其叔祖,游历过北地,在古火山群中,撞见过龙鳄。 那长足十丈,鳄首龙身,体貌惊人的怪物,给了他极深的印象,当时一只脚跨入凝液境的水家叔祖,手持家族至宝青鸾剑,也不过和龙鳄斗了个平手。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叔祖几大绝招,都精准打到了龙鳄头部,连个白印也没留下。 如此恐怖的防御力,水长老至今难忘。 如今,龙鳄皮现世,玲珑阁不知究竟,竟让区区气海中期的高君莫试验,还不准其使七绝剑,能试出龙鳄皮的成色,那才见鬼了。。 第三十八章压轴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玲珑阁不明龙鳄皮之珍贵,水长老心中窃喜,亮明身份,吓走了所有竞争者,原以为能以低价购入宝物,偏生又杀出了二十三号这种软硬不吃的浑人。屋↘】 一千五百金,已经是水长老给出的极限了,他很清楚,若是再继续加价下去,后边的压轴宝物,他水某人想都别想。 场内不知多少人正等着最后一件压轴宝物,甚至有几位自进场,根本就不曾开口叫价,很明显,专为等压轴宝物。 此刻,水长老只能寄望于水家的积威,能吓退许易,以至于堂堂水长老都代表家族喊出了“不死不休”的狠话。 惜乎,许易的胆子堪比黄龙粗,哪里是吓得住的。 “一千八百金!” 看出水长老已是强弩之末,许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陡然加价三百金,希图一举摧垮水长老的心理防线。 而一千八百金,正是许易的最后心理价位! 他通身不过两千金,一千八百金若能拿下龙鳄皮,还余两百金,是他为整治龙鳄皮,预留的资金。 若是水长老再跟上,他也只能铩羽而归。 可惜,水长老除了怨毒地看了他一眼,便闭目不言了。 许易猜得不错,他这陡然加价三百金,显露的志在必得的霸气,彻底摧毁了水长老最后的防线。 毕竟,相比压轴宝物,龙鳄皮要逊色太多。 虽然怒极,水长老也绝不会因小失大。 “一千八百金一次,一千八百金两次,一千八百金三次,成交!龙鳄皮归二十三号贵宾竟得!” 随着铛的一声脆响,银袍老者宣布了龙鳄皮的归属,望向许易的眼神,透着淡淡的欣慰。 而银锤落定的脆响,传入许易耳中,他心中先是一松,继而一紧,阵阵哀痛袭来。 许易所痛者,正是那一千八百金。 穷极暴富,暴富暴穷,转换来得太快,他真有些接受不了。 两千金,用作享受的话,他许某可以舒舒服服地潇洒一辈子。 奈何相比享受,性命到底更重要。 就在许易哀极而痛的当口,银袍老者声音再度响起,“诸位贵宾,下面将进行拍卖的是 今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也是今天的压轴之作。相信已经有贵宾得到消息,知道了此物为何,我也相信不少贵宾专为此物而来。不错,莫说诸位,便是老朽平生拍出的宝物无数,今次见了此等至宝,也忍不住心跳加速。好了,不卖关子了,诸位瞪大眼睛,下面请上今天的压轴之作!”说话之际,伸手揭开了幔布,露出了拍品的真容。 一块大如鸡卵,通体浑圆的白色铁胆,搁在了火红的展布上。 轰的一下,许易脑袋好似挨了记重锤,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此次玲珑阁的压轴之作,竟和他腰囊间的那枚白色铁胆,同为一物,唯一有所区别的是,他腰囊中的那枚铁胆,较之桌上的,要稍微大上一圈。屋↘】 要说许易见识过铁胆的不凡,知晓非是凡物,可绝没想到铁胆竟是如此珍贵,能作此等拍卖会的压轴之作。 什么是压轴之作,那必定是份量最重的宝物,头前展现的什么宝物,许易看在眼里,惊在心头,铁胆竟能超越那些珍宝,作压轴之宝出场,其份量还用说么。 就在许易心头狂喜的当口,满场已一片骚然。 “那是什么,遮莫是铁精!” “肯定是铁精,浑圆如球,纯白如雪,晶莹如玉,俱是传说中的铁精之兆!” “如果真是铁精,那可是无价之宝,不知谁人怎舍得拿出此等宝物出售!” “…………” 铛的一声轻响,满场顿静,银袍老者微笑道,“诸位贵宾所言不错,此物正是铁精。铁精何物,有贵宾知晓,有贵宾不知,老朽便做一个简单的概述。铁精铁精,顾名思议,乃铁中之精。而此铁非是凡铁,乃天降陨铁。据《异物志》所载,七曜之时,天降神铁,落于宝地,吸天地精华,日月灵气,历时千载,机缘巧合,乃孕育铁精。” “此铁精天生浑圆,纯白如雪,晶莹如玉,虽无生命,却通灵无比,变化多端,能随人之掌力变化形体。传说,有功参造化者,可将这铁精演化万物。” 伴随着话音,银袍老者掌力暗吐,铁胆幻化出各种形状。 “穷究变化,俨然神物,李掌柜,用不着细说了,赶紧起拍吧!” 有人迫不及待喊道。 的确,天下宝物多多,场间可没人见过能随心化形的宝物。 “慢来慢来,这铁精化形虽然不凡,可若是就只这变化的作用,岂非和稚童玩具无异,还请李长老尽述其妙。” 开腔的是许易。 铁精到底为何物,他比谁都好奇,如今好容易在拍卖会上撞见了,若不趁机弄清究竟,岂非愚蠢。 银袍老者身为主拍人,自然希望宝物售价越高越好,正如先前的龙鳄皮,有了高君莫出手相试,才卖了个满堂红。 此刻,许易愿意穷究铁精之妙,银袍老者求之不得,“这位贵宾问得好!这铁精非只化形之妙。用作兵器,亦威能无穷。” 说话之际,掌力催动,铁胆化剑,时而东西,时而南北,纵横之处,霍霍银光,威势不凡,满场震天价喝彩,独许易默然不言。 铁胆此般妙用,他已尽知。看似剑气纵横,威能无穷,实则功用有限,他曾拿器物相试,试验证明,铁胆化剑,能洞穿砖木,却难开硬铁。 他那日被铁胆化剑洞穿,也不过是因为白剑入体巧妙,挨着骨头缝,洞穿而过。 否则以他锻体巅峰的修为,骨头坚如硬铁,白剑根本不能刺穿其骨骼。 换言之,铁胆化形,看似威力无穷,实则功用有限,对上锻体巅峰以下,杀伤极大。 但对锻体巅峰以上,功效有限,尤其是气海境的强者,只怕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 不过,此中巧妙,他自己尽知,却也不会蠢到宣诸口外。。 第三十九章天价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却说银袍老者表演罢,接道,“白胆化形,剑气纵横,只是铁精的妙用之一,诸君可知我大越王廷三大武王之一的剑王冯西风手中的神意剑,是如何得来?正是以这铁精为主材,锻造而成!” “什么!那一剑光寒十四州的神意剑,竟是此物锻成?传言昔年剑王曾一剑劈掉半座山峰,神意剑神威可见一斑!” “神意剑神威惊人不假,李管事切莫大言诓人,据老夫所知,神意剑通体深红,如残阳照血,根本非是白色,缘何敢说是这铁精锻造。”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银袍老者重重一敲银锤,冷声道,“我玲珑阁立足广安凡两百年,何曾做过欺世盗名之举。诸位莫急,这位道友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铁精乃非凡品,他所锻成的神兵自然非比寻常。据老夫所知,五十年前,冯剑王未得剑王之名时,手中宝剑通体雪白,三十年前,宝剑浅红,十年前,神意剑名扬天下,剑身深红如血。诸位莫非以为,冯剑王五十年间,换了三柄宝剑?” “莫不是这铁精锻成的兵器,能够进阶?五十年来,铁精锻成的宝剑,由白转红,不断变化!”许易脱口而出。 银袍老者轻轻点点头,满目竟是得色。 满场轰然炸开,不少桌椅都当场碎裂。 一件能不断进阶的兵器,那是何等诱人。 武者爱神兵,天下皆然。 武者能随着修炼的进行,增进修为,神兵却原地踏步,到得后来,往往是武者不得不和不能相配己身的神兵说再见。 而终年相伴的神兵,哪是那么好舍弃的、 一来,人非草木,最是关情,便是一笔一纸用得久了,也生出感情,更不提相伴走天涯的神兵。 二来,相伴多年的神兵,早已趁手,骤然更换,又得磨合许久。 如今,铁精锻成的神兵竟能进阶,可以说完全规避了这两个短板,自是扰得人人心动。 更何况有神意剑这鼎鼎大名神兵珠玉在前,谁都知道铁精若是锻成兵器,定然犀利非凡。 既得宝甲,又得神兵,双喜临门,许易虽心怀激荡,头脑却是澄清,朗声道,“在下还有一事不明。众所周知,我辈武者,最重神兵。铁精神异如斯,缘何其主舍得将之出售?” 原本许易也不愿做着扫兴恶人,可此谜团若不得解,他万难心安,谁让他腰囊中正稳稳躺着一枚铁精呢。 却说许易此问一出,满场肃然,但因许易问到点子上了。 铁精毕竟不似前番出售之物,虽然神异,却未必奇珍,换言之,复得的概率极大,便是龙鳄皮算得珍品,可只要龙鳄不绝,龙鳄皮便有出世之机。 唯独这铁精,几为传说之物,整个大越王廷,也就听说剑王手中的神意剑为此物锻造,还不曾听闻再有铁精问世。 既然如此稀世之宝,主家却舍得出售,其中又藏着什么秘辛呢? 骤被拆台,银袍老者却不惊不怒,安然道,“那位贵宾问得好!主家舍得出售的原因很简单,主家得到这块铁精多年,却始终无法将之锻炼。其中缘由,我亦不得而知,想来要么是锻造之法难得,要么是锻造之术难成。归而总之,原来的主家无福消受,与其抱着生厌,不如出售。话至此处,我得提醒诸君一句,宝物虽好,也须有实力与缘发者得之。由此,稍后报价,还请诸君三思而行,莫要被宝物迷惑双目。” 银袍老者此话一出,许易简直要拍案叫绝,暗道老家伙实在老谋深算,老奸巨猾,竟能如此化不利为有利。 试想,武道修持至锻体巅峰以上者,谁不是自命不凡,谁又会自认无实力。 银袍老者如此一句,只怕众人尽皆热血沸腾,哪里会想原主人数十年为锻炼这铁精耗费多少辛苦和心力,只会认为此人智力不足,福气未到,换作自己,必然成功。 果不其然,银袍老者交代罢,道出了起拍价“两千金”,场面瞬间失控。 许易甚至还在盘算着最后的售价会不会翻翻,转瞬,价格便被杀红眼的人群炒上了天。 水长老声嘶力竭地喊出了“五千金”,还未道出后面的狠话,马上就有数声跟出,价钱飞速攀上六千金。 最后在许易的目晃神迷中,拍卖会落下了帷幕。 最终铁精还是落到了水长老手中。 当水长老高高举起一枚金色丹丸,喊出“老夫拿一枚神元丹换,谁敢再争”时,许易坚强的神经就崩溃了,满目满眼尽是星星。 所有的风暴,也在这一刻被扑灭,终于再无人应声。 只听一声清脆的锤响,一切就结束了。 直到折返回单人密室,交钱取回龙鳄皮,穿过四通八达幽深密道之际,许易沸腾的气血还未完全平复。 神元丹!那可是锻体之境所梦寐以求的神丹。 锻体境跨入气海境,堪比一步登仙,劲力化气,真气外放,强横无匹。 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开辟丹田,储存真气。 神元丹专为锻体境强者开辟丹田之用,珍贵异常。 先前交易会时,丹鼎门的那位齐长老竞购人参娃娃,也不过是试练神元丹,便引得场间众人奉承已极。 水长老拿出的却是一颗真正的神元丹,其中价值无可估量。 许易自己也是死咬了舌头,才没吐出“我跟你换”。 许易老神在在地跨出密道,黑袍已然褪去,龙鳄皮收归腰囊,按说今次来玲珑阁所获极大,偏生心头萦绕着一种怅然若失,挥之难去。 “东主,叫我好等,怎么样,玲珑阁的拍卖会非比寻常吧,不知东主可有所获。” 许易正怔怔走神,袁青花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 第四十章血咒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许易道,“哪有什么收获,能坐到里间的竟是身家豪富之辈,我那点金钱,在人家眼中,又算得什么?对了,我那柄绿刃,你可曾售出?” “卖了卖了,没想到那小小一把绿剑,还是什么庚铁锻造,卖了一百五十金。收东西的老家伙原来只出一百金,想诳老子,老子便拿着在大厅里晃荡了一圈,老家伙就扛不住了,回来叫我,又是一番东拉西扯,才勉强肯出一百五十金。这价格已经是我私下问的最高价了。” 袁青花眉飞色舞地表功,说着,便拿出六张金票,一张百金,五张十金,以及一张交易票据,递给许易。 “干得不错,辛苦辛苦!” 许易看也不看,接过金票,摘出一张十金的金票拍进他手中。 袁青花大喜,“东主豪爽,干这行这些年,我就没遇见过东主这般豪客。” 贪而不奸,许易对他印象好转,笑道,“这是你该得的,用不着道谢,行了,你忙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别啊,东主不是还要一件重型兵器么?”袁青花急道。 “方才在拍卖会上见的宝物太多,凡俗之物怕难入我眼,不看也罢!” 哪里是不看,分明是囊中羞涩,买完龙鳄皮,他仅余两百金,是准备整治龙鳄皮之用。 而送交袁青花出售的绿刃,原指望能卖个高价,谁知才得金百余。 两下合起来,也不过三百五十金。见过真正宝物的许易,知道这三百多金合起来,恐怕也买不着合心之物。 说罢,许易抬步便行,袁青花却紧紧跟随。 “你这是何意,交易完成,莫非你还赖上我了?”许易剑眉一扬。 袁青花连连摆手,“东主切莫误会,在下焉敢存此念想,我是想问东主愿不愿意长期雇佣我,所费不多,每月付我二十枚,不,十五枚金币即可。” 袁青花操持引导之营生,实乃贱业,每日所获也实在**,有时,一连几日也碰不到一单生意,今日遇上许易这等慷慨豪客,纯属天上掉馅饼。屋↘】 他一年也不过挣下六七十金,除去东城内高昂的生活开销,还要维持修炼,实打实东城最底层一族。 “我可养不起你!” 非是养不起,而是没意义,他许某又不是整日穿梭坊间的倒爷,雇佣袁青花来端茶倒水不成? 袁青花道,“东主别诓我,早看出东主不凡,日后定然叱咤广安,身边若没个打下手的跟班怎行。就拿东主今次赴东城来说,倘使东主手下有在下这么个跟班,又何必劳烦东主亲自跑一趟。话说到这儿,东主肯定在想,让你小子拿这么多钱出门,我还不放心呢。东主有所不知,在下既然愿意委身东主,必然会做到让东主放心。我可以和东主签下血咒。以后凡是需要购药,跑腿,乃至打探敌情,搜集消息,在下都可一一代办,有血咒为约束,东主也不须担忧在下存非分之想。” “血咒?那是什么?” “打探敌情”、“搜集消息”两词入耳,许易忽然觉得有援请这个家伙的必要了。 袁青花道,“血咒便是血符,以双方誓言为引,滴血为应,血咒发动后,若有人背叛誓言,必会被血咒噬心而亡。”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纸来,一张鲜红如血,一张许易认识,乃是玲珑阁的交易凭证。 许易已然猜到那张鲜红如血的必然是血符,而另外一张的血符交易凭证,无非是袁青花担心他许某人信不过血咒真伪,拿出来以为旁证。 许易猜的不错,早在袁青花出售完绿刃时,便存了给许易单干的心思,这张血符便是那时购买的。 见袁青花心诚,许易愈发不好拒绝,心中盘算着利弊,脚下却是不停,不知觉间,又踏上了来时的那座拱桥,极目西望,远处的擂台,依旧有两人在台上龙腾虎跃,刀来剑往。只不过台边旗帜上的白旗换成了黑旗,台下围观的人多了不少。 忽的,许易念头一动,说道,“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雇你就是!” 缺钱,许易实在太缺钱了,眼下,他就剩了三百五十金,龙鳄皮锻成皮甲,所需必定不菲。 此外,他还委托玲珑阁代为搜集的药材,还需百二十金。 两者相加,只怕他许某人囊中这三百五十金非一扫而空不可。 更不提,见识了铁精的神妙,他还存着锻炼铁精的心思,这恐怕又是一大笔开销。 两世为人,许易心智圆熟,深知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道理,有道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他许某人这两千金的横财从何而来,不正是杀人放火而来。 眼下,在这广安城中,杀人放火是不成了,但捞点偏门,挣些快钱的法子,还是有的。 许易的主意正是打在了眼前的这擂台下的赌注上。 眼下,他便要参加一场乃至无数场擂台战,败则必死,留钱无用,胜则必赚,不下注岂非痴傻? 既然将主意打到投注上,许易自然不会忘了袁青花。 干这种事儿,论驾轻就熟,他如何比得上袁青花这老油子。 驱袁青花为傀儡,正是许易最后松口的根本原因。 两人谈妥,袁青花便将所许易引至他在东城吝下的蜗居,打开血色符篆,咬破食指,滴上一滴鲜血,诵念一番誓约。 誓言的内容,无非是说在受雇佣期间,如何忠诚效奉东家,便是雇佣结束,也绝对严守所有有关东家的秘密。 诵念罢,在袁青花的提示下,许易也念了一段,约定了按时等量支付金钱,不得违约等等。 约誓罢,许易意念一动,手指自动破出个口子,一滴稠如固态的血珠飘出,精准地落在血符上。 两滴血交汇,霎时,血符剧烈燃烧,发出一道血芒,直没二人心口。 誓约既成,许易告知了自己的居所,转身去了。。 第四十一章恶客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红砖青瓦,绿树红花,窄窄院落,娴静淡雅。 许易踏进院时,秋娃正扶着慕伯从堂屋出来。 一夜功夫,两副补药,慕伯脸上气色大好,已能蹒跚行走了。 瞧见许易,小丫头喊道,“胡子叔,一早上跑哪儿去了,找你一圈呢。” 许易赶忙上前几步,揉揉小丫头脑袋,“昨晚睡那么久,都没睡够?瞧你小脸白的,眼圈都黑了。喏,给你带的零嘴儿,吃完快去补觉,不用担心爷爷,不是还有你胡子叔嘛。” 说话儿,晃了晃手中的精致纸盒,正是他从玲珑阁给小丫头打包的零嘴儿。 小家伙接过纸盒,拆开一看,被里间各色繁多的精致糕点,晃得眼前一花,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伸手在许易腿上抱抱,“胡子叔真好。”便捧着纸盒,回房去了。 “就你惯他!” 慕伯哑着嗓子说一句,叹息一声,又道,“让你受累了。” 许易摆摆手,“慕伯,说这些作甚,走,我扶你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早起,天气还阴沉得厉害,这会儿,早已放晴,湛蓝的天空,红日高照。 八月天时,秋杀未起,将冷未冷,往躺椅上披上厚厚的褥子,歪在阳光不那么刺眼的地方观书,绝对是人间有数的享受。 慕伯的身体底子不错,伤情虽重,许易不惜金钱,用得都是最好的补药,歇了一日,离复原还早,气色却是大好。 许易搬了个矮凳,估摸着慕伯的志趣,便撺着慕伯聊起了孽龙江水上水下的故事。 许易识多,慕伯见广,一老一少,聊得极是投洽。 没多时,秋娃端着一盘糕点,摇晃着肩膀,得意洋洋从堂间步了出来,“听故事喽,听故事喽,阿爷,胡子叔,你们比赛说故事,谁说的故事好听,就准谁吃一块糕点。” 小丫头野惯了,哀愁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两日跟着许易,被美食环伺,小心思早美食填满,哪里还有余地留给哀愁。 许易大手探出,一把将他扯入怀中,在她头上乱摸一阵,立时被整齐的锅盖头,给弄得毛发飞扬,惹得小丫头不快,不住拿脑袋在怀里狠撞。 和小丫头闹了会儿,许易不愿扫她的兴,便耐着性子给她说了个豌豆公主,听得小家伙瞪圆了眼睛,扑闪扑闪,没了声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踢踏踢踏钢刀拍案的整齐脚步声,许易眉头微微一皱,笑道,“慕伯,唱戏的来了,您是在里面听,还是在这儿听。” “老头子耳朵不好,就在这里听。” 慕伯虽是草莽,也自有一股豪气。 话音未落,数十黑衣甲士踏着整齐的阵步,涌了进来,自进门后,便分作左右两队,不多时,便将院子围拢,刀出鞘,弓上弦,甲光向日,杀气冲天。 许易根本不去看这些人,拍拍秋娃的小脑袋,嘱咐道,“乖乖坐好了,害怕就闭上眼睛。” 小丫头一扬眉,“有胡子叔在,我才不怕!”稚声方落,小家伙嘤咛一声,昏了过去。 一头长约两丈,高足八尺的吊睛白虎从屋顶上飞进来,径直落在三人身前,磨盘大的虎头狰狞,三尺长的虎须几乎要戳到小丫头身上,血盆大口能塞得进一只水桶,尺长的獠牙森寒,虎口间喷出的热气,吹得人头发都拉直了。 “是你杀死了我儿子!” 虎背上江少川金冠银甲,手中一杆长达三丈的方天画戟冲天斜指,暴喝一声,惊雷滚滚。 一声喝罢,江少川猛地一戟蹲在院中的白石板上,轰得一声闷响,地里好似藏了一条不住翻身的土龙,以画戟为中心,方圆三丈内,石板尽数碎裂。 “草,不过是头畜生,敢吓老子。” 许易看也不看他,大手猛地探出,重重一掌拍在巨虎的狰狞大脸上,蓬的一声闷响,巨虎被他抽得半边脸一歪,痛苦地嘶声怒吼起来。 猛虎再猛,已伏身胯下,哪里还有王气,许易视之如病猫,顺手又薅下一把虎须下来,疼的巨虎,不住跳腾,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巨虎吃痛不来扑咬,反倒跳开丈远。 许易哈哈大笑,“来人可是黑龙堂的江某?有道是见面不如闻名,原想你江堂主有些名气,当不至如此肤浅,没想到草寇到底是草寇,上不得台面,老子既然敢杀小兔崽子,又岂能被老兔崽子吓住?” 非是许易胆色过人,而是眼光犀利。 江少川阵势方摆开,他就知道对方在算计那枚价值惊人的铁精。 道理很简单,若非江少川有所求,何须走这一遭,左右是不死不休的梁子,直接在擂台上灭杀他许易,岂不简便。 而偏要弄出这惊天动地的阵势,无非是想震慑住他许某人,气势上若占了上风,后边的言辞争锋,自然占据了主动。 偏偏许易诡诈过人,不肯给江少川机会,硬桥硬马,直攻对擂,将江少川聚起的威势,给扫了个干净。 有广安城的禁私斗令在,许易就是这么有恃无恐。 他知道就是江少川修为再高,火气在大,也绝对不敢在此地跟自己动手。 更何况,就凭江少川方才一击,也不过显露了锻体巅峰的境界。 既然有恃无恐,江少川巴巴将脸送上门来,许易不抽更待何时。 江少川急怒欲狂,画戟一挥,搅得空气呼呼作响,似乎刹那间,惊天一击,便要落下。 许易抱着秋娃淡然地坐着,伸手拿起一枚指甲大小却分花十六瓣的绿豆糕,往慕伯处递去,老爷子摇摇头,许易笑笑,径自放进自己口中,小口小口地嚼了起来,似在品味。 许易这漫不经心的劲儿,气得江少川鼻子都歪了,险些没一头从虎背上栽下来。 “你他娘的到底想怎样?” 江少川仰天怒吼。 “把满院的黑皮鬼,还有这头讨人嫌的病猫给老子先赶出去。” 许易慢悠悠道,说着,又拈起一颗七彩的糖果。。 第四十二章擂肥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江少川瞪着猩红的眼珠子,凝视许易许久,忽的,扬起手来挥了挥,两队牛皮哄哄闯进门来的黑衣甲士,再度牛皮哄哄的闯出门去。←百度搜索→【←书の阅 那头巨虎更是蹭地三两下,便跳出门去,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诡异的院落多待。 它这迫不及待的模样,气得江少川顺手就将画戟丢了过去,戟锋擦着虎皮而过,吓得巨虎竟腾空飞了起来。 许易没兴趣看老虎翻跟头的马戏,对满脸火烧的江少川道一声“你先在这儿等着”,将昏睡的秋娃抱回房去。 未几,许易转出门来,又跟呼喝小厮似的喊一句“跟我来吧”,移步朝耳房行去。 许易大模大样在耳房内的竹椅上很是翘了会儿二郎腿,在门外要把银牙咬碎、已捏断了一节指骨的江少川终于跨进门来,劈头盖脸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小子,你的根脚,我已调查清楚,不过是区区一介皂隶,我黑龙堂便是伸个小指头出来,也能把你碾碎,你信也不信?” “我信!” “你,你……” 一连串的噎嗝后,江少川开始觉得自己的智力似乎不够用了,他还有一大套惹上黑龙堂必死的说辞未拿出来,人家就信了。 怎么能这样容易就信了? 望着面红耳赤的江少川,许易有些替他捉急,“我信了!你觉得我该怎么做?自刎给你儿子谢罪?” 江少川想哭,剧情完全没按照他设计好的走,全他妈的乱套了。 “小子,我看出来了,你是个油盐不进的狠角色,我也不跟你来虚的了。我那蠢儿子自作孽,小命没了就没了,这个梁子,我可以搁下。但是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是不是该交出来,我可以保证,你小子若是肯物归原主,此事一笔勾销。否则,我堂堂黑龙堂,数万帮众,高手如云,就算你躲在这广安城中,我们便是一条命一条命堆,也能堆死你。该说的都说,何去何从,一言而决!” 能统领一县分堂,江少川自不是蠢人。 起先,他还以为许易敢大庭广众之下,屠杀自己的儿子,当是一莽夫,所以准备了这套阵仗,想以势压服。 而这会儿,他也看出来了,对方哪里是莽夫,分明就是油盐不进的滚刀肉,玩虚的无用,索性他便扯掉遮羞布,直来直去。 “早这样,岂不很好!” 许易晃荡着二郎腿道,“要东西好说,那玩意儿我试过,初始看起来有些意思,其实也就是个样子货,你想要回去,没问题啊!” “啊!” 江少川张大了嘴巴。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事实上,自从知道铁精被江公子盗出后,他就恨不得活剐了江公子。以至于,他对许易的愤恨,根本不在杀子之仇,完全集中在铁精上。 此刻,听闻许易愿意归还铁精,大功告成,郁结在他心头多时的一口气彻底松了下来。; “算你小子识相!”江少川大手朝许易伸来。 许易瞪眼道,“你这是作甚,我说还你东西,可没说平白就给你。你那儿子该死不假,我家人那一身伤该怎么算,那辛辛苦苦捉来的大青鲤怎么算,方才你毁坏我家庭院怎么算,得罪你们黑龙堂,给我们全家心灵和精神上带来的创伤又怎么算……” “别说了,要多少钱,**的开个数!” 江少川强忍着呕吐,厉声喝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小子就是个地赖,还他妈扯出精神创伤,看他这无赖模样,像是怕黑龙堂么?黑龙堂和这小子比起来,简直就是良家。 “痛快!既然你爽快,我也不啰嗦,本来想要一千金,给你个友情价,一口价,八百金!” 许易满面微笑,如春风荡波。 轰! 江少川猛地挥拳,耳房上的屋顶瞬间掀飞,舌绽春雷,“滚!” 江堂主气坏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被这股喷薄的怒气挤压在了一处,纵横天下这些年,他江大堂主头一次被人讹上了。 “江堂主,这间小院虽是公中的,但损坏了,在下也得赔偿。不过,相识即是有缘,这巨额修缮费,在下就替江堂主掏了。还是原价不变,八百金。江堂主若是觉得行,咱们就成交,不行,江堂主就请自去,是打是杀,姓易的全接着。” 非是许易狮子大开口,而是自打囊中羞涩,他就想钱想得厉害。 着急忙慌从玲珑阁赶回来,便专为等江大堂主这善财童子。 “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你信不信,八百金能买你十条命。” 虽在此间受了一辈子都没受过的气,江少川自知还离不得此处,更是看清了眼前这小子是将自己当了肥肉,非死死咬一口不可。 偏偏这铁精,他志在必得。 按理说,只需在擂台上打死了许易,铁精便自然会落入囊中。可谁敢担保,许易不会在交战之前,将铁精另藏他处。 正因如此,才有了江少川此番上门。 所为者,不过是想悄悄把事情办成了。 “八百金还贵?江堂主可莫欺我。既然谈不拢,在下把那玩意儿送上拍卖会就是。左右看着有些门道,说不定能唬住不少人,卖个高价。” 许易冷哼道。 “不成!” 江少川像被踩了尾巴根,疾声高呼。 拍卖会三字,算是戳中了他的心脏。 今日清晨,玲珑阁拍卖会上,爆出惊天消息,水家长老拿一枚神元丹换取一枚铁精,轰动广安。 江少川生怕拍卖会上的铁精,就是自己那枚,这才着急忙慌赶了过来。 此刻,又听许易说他试过那玩意儿,有些神异,却华而不实。 证明许易还未认识到铁精的宝贵,显然还在他处,如此,正方便江某人明欺暗夺。 可这会儿,听许易发怒说,要把铁精送去拍卖。 若这铁精真上了拍卖会,岂非要炸了锅不可。这铁精本出于广安,见过的人非少,稍微露白,便是天大灾祸。 铁精再到不得手不说,他江某人还得十死无生。……………………………………………………这章为紫川兄,樱花兄,树叶兄,使徒兄,雨情兄,风柳兄,以及两位新朋友广林鬼新年,琴棋书画全不通,加更!实事求是地说,转型不易,真的不易。红色七万收藏,武神才一千多,天差地远。但江南自问是用了心的,这也必定是个不输薛向的故事,绝非简单的升级打怪,江南认为这些只是皮毛,真正的好书要记录感动,记录守护,记录各种情义!江南正在向这个方向努力。方才,有位老友问了江南新书的成绩,直接劝慰江南太监了,另开新书。让我打击很大!不过我不打算太监,我相信这个策划了年余的故事,才稍稍开了个头,没有理由就放弃。所以,我需要兄弟们的支持,收藏,推荐,点击,哪怕是一个书评,让江南知道你们的存在,知道我不是在玩单机游戏。动起来吧,兄弟们,没有你们,就不可能有一个辉煌的故事!万分需要你们的想见江南!中午十二点,晚六点还有两更保底!。 第四十三章骗子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什么成不成的,你不肯买,老子就自己找个买家,还能由得你!” 许易大咧咧道。←百度搜索→【←书の阅 却说许易并不知晓江少川得到铁精的见不得光手段,但却知晓,身怀异宝,谁也不肯宣诸口外的道理,尤其是己身的实力和异宝不相匹配的时候。 由此,他料定江少川绝不愿意自己腰囊中的那枚铁精,出现在世人面前。 恰巧今早经历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拍卖会,他正好借势吓人。 “五百金,五百金老子买了!” 江少川终于绷不住了,他实在是赌不起。 鱼儿上了钩,许易心中欢喜,面上却勃然变色,“九百金,少一分一毫也不行!” 江少川掀翻浓眉,怒道,“哪有这样还价的,不降反涨,你莫要欺人太甚!” 许易阴了脸道,“你再多说一句,老子再涨价,爱要不要。惹得老子性起,卖到玲珑阁,就是卖一文钱,老子也认了,别他妈的不识抬举。” 经历了后世无数贴吧骂战,耍泼皮只是小技能。←百度搜索→【←书の阅 江少川只觉得自己再在这儿待下去,脑子迟早要充血爆掉,二话不说,掉头就出门去了。 跟带来的数十黑衣甲士挨个儿搜身,和着自己身上的一叠金票,勉强凑足了九百金,脚步踉跄地向没顶的耳房行去。 相比他来时的牛逼拉风,江堂主满脑子都在想莫非自己带上数十甲士,就是等着此刻给自己凑钱的? “给你!” 瘟头瘟脑的江堂主进门,便将一沓金票砸在许易身侧的立凳上。 有道是,瞎子见钱眼睁开,瘸子就钱站起来,装了半晌无脊椎动物的许易蹭地站了起来,双眼有如铜铃,炯炯有神地盯着厚厚一叠金票,一五一十地点了起来。 刷刷,狠狠抻了抻一沓金票,许易顺手将之塞进腰囊,抬步便朝外行去。 江少川侧身一步,将之挡住。 许易剑眉微扬,“还怕老子跑了不成。那么好的玩意儿,我能随身带了。” 江少川冷哼一声,把路让开。 许易行出,未多时,大步流星走进门来,手中多了把气势不凡的扇子,一摇三晃,近得前来,刷的一下,扇子合拢,朝江少川递将过去。 “我不热,痛快点!” 江少川怒目扬眉。 许易讶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要这把扇子么,我拿来了,你倒拽上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江少川满脸炭黑,整个身子绷如劲弓,像一颗已然点着引线的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 许易不惊不怒,冷道,“这把扇子,分明就是从你那死鬼儿子处得来,我看它描金画凤,十分不凡,便顺手摘过来了。这玩意儿对我来说,就是样子货,本来准备一卖了事,既然你来了,又肯出高价,我自然是卖你。怎么,现在东西我拿来了,你想反悔?” “无耻,混蛋,骗子,无赖……” 江少川死死瞪着许易,嘴巴像喷粪的机器,无数脏词从中涌出。 许易不急不恼,干脆又坐回了椅子,翘起了二郎腿,大有站着看戏嫌腰疼的架势。 稍稍发泄,江少川便住了嘴,阴阴盯着许易,“现如今你易某人在江湖上也算一号人物,出尔反尔,传出去,看你如何做人?” 许易道,“什么叫出尔反尔,老江,还没睡醒吧,从头到尾,我都说的那玩意儿,你也没说清到底要什么东西,我以为你是要买这把扇子,拿回去聊寄哀思。现在我把扇子拿来了,就算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东西,那也得怨你,怎么能埋怨到我头上?” 江少川哑然! 论嘴皮子,论心智,他哪里是许易的对手。两人交锋,就好似双方赌牌,许易心智极高,连他江某人底牌都猜出来了,江少川还毅然要进行赌局,结果自然只有一个,不仅输的底裤都不剩,还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草泥马,就不该你来这虚的,老子就把话给你挑明了,交出铁精,老子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不识抬举,老子叫你有钱没命花,黑龙堂有的是高手,也有的是钱,什么样的高手都请得起,你自信能扛得住几轮擂战?” 江少川终于爆发。 许易冷冷扫了他一眼,嗤道,“姓江的,我看你是演戏入迷了,倘使你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小爷不妨陪你继续演下去,可你长得什么模样,自己不清楚么?门外墙角躲着的那人,你想让他藏到什么时候老子可没时间陪你瞎耗。” 江少川悚然变色,像见了鬼似地盯着许易,满心就剩了一个念头:他是怎么知道的。 “墙角边上的,蹲的够久了,进来喝口茶歇歇。”许易骤然冲外喊道。 强大的灵魂力,是许易最大的依仗和法宝,这身本领因此而来,未来和满天下的英雄争锋,说不得还得靠它。 强大的灵魂力带给许易的不止是坚韧的精神强度,卓越的恢复能力,还有强大的感知。 自打江少川和一众黑衣甲士入门,许易便察觉到门外立着一人,随众而来,却始终不曾入门。 讹诈已经成功,许易懒得跟江少川废话,自然急着将江某人底牌掀开。 喊声方落,便有脚步声传来,未几,一个青衣博带、头罩灰纱的中年人便行进门来,尴尬地看一眼江少川,咳嗽一声,冲许易道,“本官乃财税衙门公决科副主事陈兵,特来向你通报公决事项。现有黑龙堂白马分堂副堂主高攀挑战于你,公决日就在明日午时,你要么应战,要么在今日子时前,离开广安城,否则便触犯广安城规,为我广安府公敌。” “在下应战!” 许易玩味的看着江少川道,“江堂主,方才你不是说我交出那什么,就放我一马么?” 江少川老脸涨红,无言以对,没有什么比当面戳破谎言,更让人尴尬的,哪怕面对的是敌人。 方才,他还大言旦旦对许易说什么若是交出铁精,便一笔勾销。 门外却早已藏着等候多时、准备宣战的公决科副主事了。 若是他诓骗许易得手,也还罢了,偏偏不仅没骗着人,反被诳去了九百金,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去你妈的,洗干净脑袋等死吧!” 江少川梗着脖子,怒骂一句,调头就走,心中发狠,铁精能得便得,得不了,姓易的就是劫案的最佳替死鬼。。 第四十四章入定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月上东山,穿堂风徐徐吹来。 许易赤着膀子,蹲着马步,双臂平展,两手平整打开,各托一重达五十余斤的石锁。 自送走了江少川一众,吃了午饭,小睡了一觉,冲了个冷水澡,静极思动的许易,便把注意力投注到院中的这两枚石锁上来。 如今,他修为已至锻体巅峰,全力施为,一击有一牛半之力,两个五十斤的石锁,原本难起到锻炼的作用,许易却自有办法,便研究出了这么个姿势。 众所周知,常人能抱起百斤的麻袋,单手绝难抓捏十斤重物,水平横着。 至于要张开手掌平展托物,怕是连五斤的重量,也难维持。 而许易保持这超难姿势,双掌托举的是五十斤的石锁,且石锁横杠圆而细,托在掌中极难掌握平衡。 且石锁横杠细长,要同时托举两枚石锁,他不得将双臂调得一高一低。 此种造型,难度超高,饶是许易体力惊人,持续了一个时辰后,顿生力竭之感。 后边这一个时辰,则全靠着惊人的意志力在死撑,双臂之间已痛到麻木,周身从汗出如浆,到无汗可出。 撑到后来,忽的,他浑身一轻,灵台一片空灵,灵魂深处产生了一种雀跃的欢喜。 许易能感觉到,每当自己身体疲惫到极限后,灵魂深处总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他猜测,随着体魄的强健,灵魂也随之坚强。 道理很简单,身体愈强壮的人,往往精神和精力愈充沛,而精神和精力正是灵魂力的直观反映。 要说,许易想的不错,却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 他现在这种状况,在禅宗有教,乃是入了“斗者定”。 禅宗有高僧,打坐参佛,保持一种姿势,能数日不眠不休,超然忘我,是一种奇妙的精神境界,此谓之入慧者定。 而许易能在高强度的锻炼下,忘我超然,精神入定,而入定后,精神御使着**继续高强度的锻炼,此谓之“斗者定”。 相传禅宗斗战王佛,自修行起,便能在战斗中入定,狂战无休止。 机缘巧合,许易今日便是入了这斗者定。 一边,躯体获得高强度锻体,温养这灵魂。 一边,灵魂滋润锻炼着躯体,无痛无怖。 却说许易正在玄妙境界,体悟着身体、灵魂之妙,骤起一道娇喝,“胡子叔,你还要练到什么时候,我要吃饭!”却是秋娃从一边的轩床探出小脑袋,大声叫喊。 声入耳来,灵魂一颤,各种痛觉强压而来,两个石锁先后滑出,许易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机缘巧合的斗者定,就此中断。 许易定了定神,回忆着先前的玄妙境界,伸手摸了摸胳膊,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却冥冥中又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胡子叔,人家饿了!” 忍无可忍的秋娃终于从房间蹿了出来,抱着许易的长腿,使劲摇晃。 “送饭的人到门口了,快去拿饭吧。” 许易话音方落,哒哒,传来大门铜环叩响的声音。 秋娃立时松了手,欢呼一声,蹿了出去。 “不对!” 许易自语一句,心头腾起狂喜。 他知道哪里不一样了,是自己的感知力又强大了。 原本,他能感知方圆十丈左右的动静,但这种感知是粗糙的,闭上眼睛,他只能感觉到某处有人,某处有物。 而此时,他的感知范围虽未扩大,却精细了无数倍。 就拿方才敲门之声而言,放在以往,他顶多能感知门前有人走来,却并不能判别方向。 而方才,他不仅清晰感知有人要进门,甚至那人握住铜环的轻微声音,也被他精准察觉。 许易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放开全部意识,这一刻,世界鲜活了,变样了。 门前十丈高的老槐树稍的鹰巢内,小鹰正大张着嫩黄的小嘴,等着母鹰衔虫来喂。 阴沟里的花瓣蛇洞穴中,一颗蛇卵的外壳正寸寸龟裂。 邻院正中的鱼缸,三条金鲤,正浮出水面,换气吐泡。 晚风徐徐,竹叶莎莎,花落星雨,许易每一个毛孔都在阅读着这个世界。 ……………… 吃罢晚饭,许易伺候慕伯喝了药躺下,便搬了竹靠,在院中纳凉。 爱凑热闹的秋娃,缠着他说了两个故事,便趴在他腿上睡了。 借着微光,观书片刻,许易仰起头,极目天际。 迢迢银河,群星灿烂,北斗如勺,太阴半隐,看着看着,许易不禁有些出神。 独在异乡为异客,恐怕也只有这苍茫星空,才能让他稍稍找回前世的影子。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不知道修炼到这种地步,我是否能超越轮回,回到原来的世界。” 许易喃喃道。 就在许易缱绻乡愁之际,大门被重重擂响了,念头稍动,许易便知道谁来了,赶忙抱了秋娃回房,又疾步折回,将门打开,“大晚上的,您老不在家歇着,跑我这儿串门来了。” 来人正是周夫子,衣衫不整,气喘吁吁,极是慌乱。 不待周夫子接茬,又一人撞进门来,抓住许易肩膀便喊,“东主,好机会,天大的好机会,赶紧把钱与我,我去下注,错过了可就亏大了。” 来人身材瘦削,脸盘挺大,背后背着个硕大包袱,不是许易上午在东城雇下的袁青花又是何人。 周夫子,袁青花骤然齐来,两人各有焦灼,许易大略猜到,所谓何来,先挡了二人的话,边替二人做着介绍,边将二人引进门来,在院内的石桌边坐了。 半柱香后,许易弄清了究竟。 原来,傍晚十分,广安城爆出了紫旗对决的消息。 紫旗者,专为锻体巅峰强者对决而张挂。 近年来,因三大正门在广安城中影响日深,在三者的调和下,强者对决越发稀少。 今次,爆出的锻体巅峰强者的对决,实为今年,广安城中第一场高等级的饿决斗。 消息一发,举城皆惊。 而广安本就盛行赌斗,锻体巅峰强者即将展开决斗的消息一出,整个广安城的赌徒都沸腾了。。 第四十五章下注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袁兄,你方才在门口呼喊,要钱去下注,还喊错过了就亏大了,似乎你知道买谁必赢。” 许易伸手拿起铜壶,替周夫子续了杯茶水,含笑问道。 袁青花道,“东主,有所不知,今次下场的高攀非比常人,乃是曾上过八次紫旗擂的强者。须知这擂台是生死擂,能上八次擂台而活下来,足以证明高攀强横无匹的实力。反观高攀的对手,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易神捕,虽然被吹得神乎其神,可谁见过他出手……” “吹嘘易神捕?这又是何道理。” 许易打断道,他猜到易神捕便是自己,却是想不明白,自己潜行广安,平白无故,怎么就得了神捕的光环。 袁青花道,“东主,你算问着人了,倘使问旁人,怕也是一头雾水,也只有我这种在广安三教九流之间,混了无数个年头的老把头才知晓究竟。” “废什么话!”许易作色道。 袁青花讪讪道,“东主有所不知,这其实都是一众赌档放出的烟雾弹,**阵。屋↘】今次堵斗,因为下场的是高攀,胜负之数几乎定了。而开赌档的最怕赌这结果注定之局,因为赌档几乎十成十必输。然又不能不接赌盘,否则便坏了招牌,到了这步田地,赌档就剩了两招。” “一招是拼命调低高攀的赔率,就拿今次来说,高攀胜的赔率,开的最高的赌档,也不过是十赔一。另一招,便是不断给弱者造势,四处散布弱者如何强大,如何深藏不露的假消息,来混淆视听。当然,这些伎俩也未尝无用,骗不过老手,却能引得满城舆论大乱,让不明就里的人乱了方寸。毕竟还有为数不少的深闺少女、贵妇,喜好此道,偏生眼力,赌技不精,被这假消息引得上钩,来搏巨彩的也不是没有。” 听着听着,许易脸上有了笑容,“不知易神捕的赔率是多少?” “二赔一!” “什么,怎会这样?高攀的赔率在十赔一,证明都看好高攀胜,既然如此,易神捕的赔率不应该是一赔几十么,怎么才二赔一。屋↘】再者,赌档如此开赔率,不是太黑了么,哪有正反两方都开低赔率的?” 许易大为不爽,他存心要在赌档上大赚一笔,哪里知道撞上奸商,让他美梦成空。 袁青花道,“如此赌客必赢的赌局,赌档肯接,都是咬牙为之了。赌客哪里还敢抱怨赌档黑。至于易神捕的赔率,赌档缘何没开到一赔几十,来吸引穷鬼搏命,无非是想给他们自己放出的谣言打个配合。” “试想,若是易神捕的赔率,弄成一赔几十,就将市场都不看好易神捕摆在了盘面上,撒出去的谣言必然不可持久,钓不到大鱼。反之,若是弄成几十赔一,则显得吹嘘太过,谣言容易露馅。毕竟,易神捕只是杜撰,高攀却是实打实的生猛。赌档编造的谣言,要想装得像,传得真,断不能太过离谱。是以,二赔一的赔率,最为合理。” 袁青花混迹东城这些年,为人活泛,又吃得苦,偏生没攒下钱,其中原因,正在这赌斗上。这家伙每月辛苦所得,除了维持生计,剩余的全洒在赌斗上了。 虽然输多赢少,但到底赌出了经验,对赌档的那些花里胡哨,简直洞若观火。 听了袁青花的分析,许易暗骂奸商之余,也只能在心中叫着晦气。 许易沉吟不语,袁青花却是急不可耐,嚷道,“东主,可耽搁不起,咱要下注得趁早,按这个趋势发展,说不得高攀的赔率还得下调,只怕再待会儿,就是四十赔一,五十赔一了。再说,我自己都买了,东主还犹豫什么?看,这就是我的赌票,今天赚你的十金,和我另外二十金的老本,全砸进去了!”说着,伸手掏出一张红彤彤巴掌大小的硬纸。 “行了,别喷唾沫了,我下注就是!” 许易雇佣袁青花,不就是为了干这个活计么,当下从腰囊中掏出一沓金票,拍在石桌上,“总计一千二百金,全买了。” 从江少川处讹来的九百金,连同原有的三百五十金,许易的资产,总计一千二百五十金。拿出一千二百金,已算全力一搏。 袁青花早知东主豪气,没想到这般豪气,一注一千两百金,便是城中的世家子弟,也没几位敢这么玩的。 “好叻,东主放心,我去去就回,争取还按三十赔一,给您买回来。” 袁青花生怕赔率变更,抓起金票攥紧,便要奔逃。 “慢着,我还没说买谁呢,给我全买易神捕,哪家赔率最高,就买哪家。” 许易抓住袁青花手腕,沉声交代。 “什么!” 袁青花惊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东主,你没弄错吧!这等于是往水里扔钱啊,你要是嫌钱烫手,可以送我啊!” “废什么话,你可知道易神捕是谁?” “莫非东主认识!” “正是你家东主!” 袁青花瞪圆了眼睛,好似白日见鬼,募地想起自家东主名姓,又想起门前挂着的芙蓉镇巡捕衙门驻广安办事处的招牌,一切的一切,都已明了。 “这,这,怎么……” 袁青花语无伦次。 他真不知该说什么,想劝东主赶紧逃离,偏又知道自赌档开出赔率刹那,此间房屋便处在严密监视之下;想安慰东主那高攀也非是不可战胜,可这聊尽人事的话,却怎么也不好出口;更无奈的是,他刚有人雇佣,来前连东城的房子都退租了,行礼都扛过来了,眼见着还没正式上班,东主的性命就没了,老天爷这不是跟自己开玩笑么? 许易心思玲珑,知他所想,笑道,“别愣着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赶紧给老子下注去,放心,便是老子死在台上,你小子一年的佣金,也会有人支付。” 袁青花眉目一变,急声道,“东主!我岂是因区区佣金而作此态!罢了,罢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东主稍等!”说罢,身子便投进了黑暗之中。。 第四十六章没心没肺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看你这架势,四平八稳,似乎胜券在握?” 周夫子咂一口茶,叼着半根茶梗,头一次开腔说话。 许易道,“我哪里有什么胜券,不过心宽罢了,明明避无可避,何不从容面对?" “那你小子还一家伙甩出上千金,去赌自己必胜!” “夫子试想,我若败了,必然身死,留这些钱也没用,若是侥幸胜出,我又焉能错过这赚钱的良机。” “哈哈……好小子,任凭狂风起,稳坐钓鲸台,好气魄!当浮一大白。” 笑罢,周夫子端起茶水,一饮而尽,说道,“现在看来,我老头子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你小子不仅心智过人,而且胆气粗豪,你能淡然安坐,想必已有盘算,不如说出来,老头子帮着参合参合。” 澄碧的茶水再度注入瓷杯,荡出袅袅烟气,许易放下茶壶,笑着道,“我哪里有什么盘算,不过四个字,以长击短。” “能得此四字,我已安心。”周夫子点点头,道,“有些人闷头闷脑打了半辈子,也未得争斗之妙,你小子却一语道破。罢了,本来老头子还有些担心后半辈子的酒又没了着落,现在可以把心落回肚里了。”说罢,站起身来,一摇三晃,口中哼着莫名戏词,优哉游哉出门去了。 周夫子去不多时,袁青花便蹿了进来,一只手搭在腰间的腰囊上,一只手捏着一沓尺于厚的纸张,跑得满头大汗。 进得前来,将那沓纸张在石桌上放了,端起茶壶狠狠灌了一气,这才打开腰囊,取出两张黑色票据来,借着灯光扫一眼,分出一张拍在许易身前,“东主,买好了,一千二百金,易神捕胜,买二赔一。” “怎么有两张黑票?”许易记得袁青花原来那张票据,乃是大红色。 袁青花撇嘴道,“东主这话好没由来,满广安打听打听,我袁某人可是那不讲义气之人?既然东主命都豁出去了,我袁某人还舍不得这三十金?我将自己原来的赌票转手了,得了钱,跟了东主一注,也算是给东主打气。” 嘴上慷慨陈词,暗中的算盘却打得山响,他之所以调转风向,买许易获胜,非是什么义气,而是深思熟虑后,决心放胆一搏。 自家东主什么人,虽然接触未久,袁青花却是认识深刻。 那绝对是个锱铢必较、心思缜密、吃不得半点亏的家伙。 眼见着生死之战在即,这人稳坐钓台不说,还敢洒出千金买自己赢,若是没有九成胜算,谁会这么干? 一言蔽之,袁青花之所以调转风向,并不是知晓许易武道修为有多精深,纯是压得许易那无双心智。 对袁青花的小算盘,许易洞若观火,心中暗赞他见识不凡,伸出大拇指晃晃。 袁青花顾不得理会许易,抓起那沓纸张,往许易面前堆,“东主,现在可不是装名士风流的时候,上得擂台,那就是你死我活,高攀能在生死擂上撑过八局,绝非幸致,这些都是我从消息鬼那里搜来关于高攀的过往资历,其中便有高攀曾经的八局生死擂的详细情况。” 于公,许易是东主,袁青花自然不想他输了,丢了性命。 于私,他不能让自己刚傍上的长期饭票,就这么轻易折腾没了。更何况,他可是下重注在许易身上,虽然相信以自家东主的诡诈,绝对不会拿身家性命开玩笑,但是他袁某人力所能及,且能为自家东主增添胜算,为自己的赌票增加赢面的事儿,他袁某人自然无比乐意去做。 “辛苦你了,我慢慢看,你去休息吧,左侧第二间厢房是你的。” 说着,许易接过资料,站起身来。 当下,二人各自回房。 到得房间,许易将那堆资料随手扔进垃圾篓中。 不是他狂妄,而是他自信,他自信这两年的非人折磨锻造出的这具恐怖躯体,能够应付锻体期的一切挑战。 更何况,他还有那块防御力惊人的龙鳄皮呢。 闭上门窗,许易目力惊人,也不点亮灯火,掏出龙鳄皮,细细摩挲片刻,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拉成各种形状。 原本,他还想着尽快将这龙鳄皮锻成皮甲,谁知战斗迫在眉睫。 好在虽未成甲,想想办法,也够用了。 翻看片刻,将皮料收回囊中,许易将身子往床上一投,沉心凝神,转瞬,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沉,日上三杆,他方睁开眼来,站起身来,做了个扩胸运动,打开窗子,便看见慕伯拄着拐杖,沿着花池,慢慢挪着脚步。 秋娃正踢着毽子,一个七彩鸡毛毽,在她小短腿上,翻来覆去,萦绕如虹,半晌都不落地。 阳光正好,空气清晰,深深吸一口气,满腹花香,许易越来越喜欢这种安宁了。 若非身怀血海深仇,他不介意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饱口腹之欲,享人间真情。 “东家,你终于醒啦!” 蹲在门槛上看秋娃踢毽的袁青花听到了这屋的动静儿,呼喊一声,端着一盆水和洗漱用具,便奔了进来。 许易方洗漱罢,他又将早点摆了上来,肉包,花卷,油条,煎饼果子,外加一大桶鲜奶,一个劲儿地劝许易多用,生怕许易吃得少了,午时上台,软了腿脚。 他这般小意,惹得一边凑热闹的秋娃,不住撇嘴。 许易也不客气,虎食鲸吞,转瞬,一桌子饭食,外加那整整十斤的鲜奶,被他一扫而光。 吃干抹净,丢过一张十金的金票,吩咐袁青花道,“白日无事,你去找个好些的宅子,咱们都搬过去,这里到底是公家的地盘,住起来未免不爽利,另外,再雇几个丫鬟,婆子,虽说一日三餐,有店里送食,家里的活计,咱俩大老爷们儿,也操持不过。” 虽然吃苦无数,许易却是个享乐主义者,既然有钱有条件,他自然愿意自己舒舒服服的。 袁青花怔怔半晌,才回过味儿来,他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自己这位东主,说心大都是小的,完全就是没心没肺啊。。 第四十七章许诺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生死之战,就在关头,同阶竞争,哪有必胜的道理,这位大爷浑不当回事儿,一大早起来,不关心这场几乎将全城武者都挑动起来的生死之战,反倒啰嗦起家长里短来了。 交代完家长里短,许易终于想起件正事儿,“噢?对了,帮我到哪家店里,购置一条结实些的绳索,寻常鱼线粗细,一丈长短便行,待会儿决斗怕是要用的。” 他话音未落,蹭地一下,袁青花便飚了个没影儿,速度惊人,许易头一次发现自己新雇的这“长工”,怕是有不下锻体中期的修为。 他哪里知道,眼下的袁青花已近癫狂,凡是涉及到决斗的,袁某人比他许易小心、紧张万倍。 这不,许易给烦人精秋娃的一则小故事,才说了一半,满头大汗的袁青花嗖的一下,蹿了回来。 “东主,这根缚蛟绳,坚韧异常,制作材料不详,不过炼金堂出品,必属精品,听说资深海钓客,捕捉深海巨鲸,也都用到此绳索,强韧度可见一般,价格也着实不菲,一丈长短细若发丝的绳索,要了咱三枚金币,老子看,这满天下,就数他娘的炼金堂有钱。” 袁青花一边喋喋不休地介绍,一边展示着一根毫发粗细、晶莹细腻的绳索,一会儿,拿铰刀猛铰,一会儿运足气力撕扯,缚蛟绳丝毫无损。 许易接过来,在手中试了试,满意至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喊声,袁青花冲出去又冲进来,“东主,是衙门来人,距离午时,就剩一个时辰了,咱们马上得到场了。” 许易点点头,道,“你去外面说一声,我换件衣服就来。” “胡子叔,你要出去打架?”走到门边的,秋娃忽然转头说话。 “不是打架?是揍坏蛋,顺便挣钱给我家秋娃买好吃的。屋↘】” 许易抱起小丫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搪瓷一般的小脸蛋,实在惹人爱怜。 秋娃伸出嫩嫩小手,在他坚硬的胡茬上磨了磨,认真道,“胡子叔,别打输,不管受多重伤,都要回家。” “傻丫头,说什么呢,你胡子叔天下无敌。” 许易捏捏她小脸儿,心道,小丫头肯定担心坏了。 “嗯,我胡子叔最厉害了!”秋娃用力点头。 半柱香后,许易伺候慕伯喝下副药,在老人关切的目光中,踏上了衙门派来的马车。 决战选在东城,马车方踏入东城城门,许易便感觉到今日的东城,的确和昨日不同了。 原本熙攘的大街空旷得像是才起了风暴,不仅看不到几个行人,便连铺面也关了大半,一路行来,尽是这般景象。 又半柱香,马车进了一个宏伟的蛋壳模样的建筑,未几,车停马驻,许易在一位身着青色公服的年青人的引领下,进了左侧的甬道,稍后,转进一间纵横七八丈的大厅。 暖色调的大厅很是空旷,正中央立着张黑铁锻成的长桌,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头安坐桌边,有滋有味地品着茶水,丝毫不为进入外人所侵扰,视线死死盯在手中的一本老旧的话本传奇上。 “宁伯,这位就是另一位参加决斗的武者,可以开始验血了。” 青服青年打破了宁静。 许易这才知晓,原来这老头便是验境师。 一滴凝稠的深色血珠精准地滴在一块纯白的圆石上,霎时,圆石发出淡淡光华,金紫黑白青,各种颜色纷纷幻化,最后定格在青白色。 “现已确准,武者易虚为锻体巅峰之境!” 宁伯高喊一声,拿出一张文案,便在上面落下了印章,迅速封存。 完成测试,宁伯又对着手中的话本,用起了功夫。 青服青年引着许易正要出门,忽然又有一位和青服青年同样装扮的中年人快步而来,在青服青年近前耳语几句,便离开了。 青服青年便引着许易朝西边的甬道行去。 方才那人话音虽小,许易却听得分明,“高司长要见他”。 果然,许易方行进一间雅室,便瞧见了高君莫。 剑眉方脸的高司长,正端着一杯鲜红的果酒,窝在暄软的藤椅中,对三位白衣汉子谈笑风声。 瞧见许易进来,高君莫站起身来,挥退了青服青年,看着许易微笑道,“你就是易虚?敢在码头上,口衔大越王廷法令,一口气灭杀数十人的杀人狂魔易虚?” “在下正是易虚,却非杀人狂魔,在下杀人,不过是以暴制暴,职责所系。” 许易直视着高君莫,不卑不亢道。 他从周夫子处知道,高君莫曾为自己说过话,向府令建言,不允许黑龙堂向他挑战,却被府令以“不以规矩,何以方圆”而否决。 许易对这位高司长,着实有几分好感。 “好,好一个以暴易暴,职责所系,正是我辈中人!” 高司长眼放异彩,满是欣赏地眼光看着许易道,“按理说,你是为公出力,杀灭暴徒,真乃伸张我大越王法之壮举。奈何府令重利,我劝说未果,让你代公受过,说来,也是我巡捕司有亏于你。” 许易拱手道,“高司言重了,这些魑魅魍魉,在下并未放在心上!” 自入公门,许易已经体会到身在公门的好处,有道是,六扇门中好修行,他既存心长驻公门,自然升起攀爬的心思。 此刻,高君莫主动跳出来,于他正是大好机会。腹内稍稍盘算,他便料定了高君莫的性情,知晓谦恭守礼,只会让对方小瞧,狂放不羁,反倒让对方印象深刻。 果然,高君莫仰头大笑,“我自狂歌向天啸,飞扬跋扈为谁雄!柏寒,培林,中书,我的眼光不错吧?” “将军眼光自然不凡!” “司长何曾看错过?” 紧挨着高君莫的一胖一瘦,笑着奉承,独独那位最魁梧的壮汉皱了皱眉,未曾开言。 高君莫笑道,“中书,你似有不同意见?” 魁梧壮汉道,“卑职哪有不同意见,只是见过太多嘴上豪爽,腹内空空的莽夫,此辈胆大傻粗,便是死字临前,也不自知,犹能旦旦大言。” 许易盯了他一眼,心道,老子从未和你小子打过照面,怎么就招着你了。。 第四十八章十万金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高君莫笑着挥挥手,冲许易道,“莫要见怪,他便是直肠子。对了,还未向你介绍,这三位,正是我广安城三大白衣捕头,也是我的得力助手。富态的大号齐柏寒,精悍的是宋培林,直肠子的唤作李中书。” “易虚,方才说到巡捕司有愧于你,我高君莫却不是让手下吃亏的脾气。黑龙堂那边,我已打过招呼,他们只有三次挑战你的机会,只要你撑过三场,黑龙堂再敢有任何对你不轨的举动,我巡捕司会将一切接过。此外,若是你能撑过三轮,我这里有一件白衣相赠!” “将军!”“司长!”齐柏寒,宋培林,李中书三人齐齐喊出声来。高司长猛地挥手,“勿要再言,我自上京下广安,二载有余,何曾见一位捕快敢持大越王法杀人,易虚有大功于巡捕司,有功则当赏。而易虚若能撑过三轮生死擂,足见本领非凡,区区一件白衣,有何穿不得?” 不待三人再劝,许易拱手道,“卑职必不负司长厚望!”他心中窃喜不已,他岂能不知白衣正是眼前三人所着的公服。金紫黑白青,大越王廷警备力量,以此五色论高低。 时下,许易所着公服,不过是最低等不入流品的皂衣,若是升作白衣,等若是连跳两级,成了和眼前三位位高权重巡捕司捕头等而比肩的存在。 “好了,决战在即,你自去将养精神,我会在上面为你呐喊助威!”高君莫拍拍许易肩膀,亲送他出门外。 就在许易被高君莫召见的当口,另一间雅室内,江少川正焦躁不安地乱转。 吱呀一声,华丽的雕花大门被打开了,两人行了进来。左首那位,体型极是健硕,身高足有九尺,身着一件合体的金甲,长发松散地披在脑后,目光阴骘,神情彪悍,睥睨四方,正是许易此次的擂台对手,黑龙堂白马分堂副堂主高攀。另一位形容清瘦,青袍方巾,手持纸扇,作文士打扮,乃是黑龙堂总堂的掌舵师爷马文生。 两人方踏进门来,江少川两个跨步蹿到近前,感激地看了马文生一眼,冲高攀劈头盖脸道,“为何我几次约你,你都避而不见,反倒要马爷出面,你才肯来,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我江某人这个上官!” 高攀是总堂派至白马分堂的,履职不过两月,算是总堂往白马分堂锲下的钉子,正因背景不俗,高攀素来不怎么鸟江少川这个上官。 今次决战,江少川本想亲自出马,干翻了许易,趁机取走其腰囊,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将铁精收归囊中。哪里知晓高攀好战,提前向总堂打了报告,生生打乱了江少川的如意算盘。 更让江少川崩溃的是,他还得替高攀担心此战成败。因着他那倒霉儿子之事,黑龙堂在广安府的名声受损不少,倘使今次高攀不能一战而灭易虚,黑龙堂可就贻笑大方了,始作俑者的江少川自然落不着好果子。 若是没见过许易,江少川自也认定高攀出马,必胜无疑。然他昨日亲自和许易打过交道,将许易那种丝毫不将黑龙堂放在眼中的狂态,瞧得真切。若说对方只是无智莽夫,江少川未必会生他虑,偏生昨日一番交锋,他被许易连皮带骨吞了个干净,虽是口舌之间落败,但也间接证明了许易的手腕。如此人物,若无把握,焉敢乱发杀机。 由是,他对今次的决战,存了三分担忧,便想寻了高攀亲自嘱咐几句,哪里知道高攀性格狂傲,眼中根本没他江某人,避而不见,还是江少川托了马文生出面,才将高攀诳来。 此刻,二人一见面,江少川一股邪火迸了出来。“文生先生,你寻我来此,该不是为了让某听江大堂主大发官威的吧。”高攀瞧也不瞧江少川,直视着马文生道。 马文生一合折扇,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时逢大敌,合该同舟共济。高堂主,江堂主是你上官,黑龙堂律条森严,最重尊卑,高堂主该当好生和江堂主亲近才是。今次江堂主托我约你过来,实有要事相商。” 马文生深得黑龙堂总堂主的信任,高攀再骄狂,也不敢撅他面子,没好气的要江少川主有药快卖。好在江少川昨日在许易处将这一辈子的气差不多受完了,耐气值飙涨,耐着性子将自己的分析道出,当然,隐去他在许易面前如何吃瘪不提,大肆宣扬许易武力值何等不凡。 高攀哂道,“我当有什么要紧的事,江堂主,不是我瞧不上你,你实在安享富贵太久了,失了锐气,难怪黑龙堂在白马县的发展,迟迟打不开局面。高某不才,却知晓武者争锋,一凭手段,二凭胆略。那姓易的是强是弱,须得问过高某手中的断魂枪。不是高某自吹,自打高某出师,同阶争竞,未曾逢过敌手。” 话至此处,拍拍胸口的金甲,接道,“更何况,此次蒙总堂主赐下这身炼金堂出品的法衣,对方便是三头六臂,高某也能将他脑袋拧下来。” 马文生止住快要暴走的江少川,肃声道,“对高堂主此战之胜,马某深信不疑,然江堂主的顾虑未必多余,不做到万无一失,马某寝食难安。二位都知道,此次擂战乃是广安府近年唯一的锻体巅峰强者之战,关注度超出了预料。而战端是由,也被大肆宣扬出去,让我黑龙堂颜面大失,几为广安笑柄……” 一语未完,江少川单腿跪倒,满面惶恐,“此全乃在下教子无妨,恳请文生先生上报总堂主,江少川听凭一切责罚。” 高攀冷笑不语,马文生扶起江少川,道,“虽说是你家公子起的缘由,但根不在此,还在那位易神捕身上,若不将之灭杀,我黑龙堂数十年之积威,将被一扫而空。高堂主,你有必胜信心是好事,但若出了丝毫纰漏,你可想过后果?恐怕你还不知道,今次总堂主在你身上投了十万金!”。 第四十九章恢宏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马文生话落定,满堂好似降下一场霜雪,不止江少川面无人色,便是高攀也狂态不再,彪悍的硬脸冷峻得要滴下水来。 十万金,能干什么,拿这些钱,能买到一条气海巅峰强者的性命。 黑龙堂数万人马,除去开销,一年之积,也不过万金,十万金那是黑龙堂十年心血。 “高堂主,现在你该知道总堂主为何赐下这件价值两千金的炼金堂出品的下品法衣了吧。” 马文生很满意高攀的凝重,他此次主要任务,便是要敲打高攀重视决战,高攀的武力值,他很放心,但同阶争竞,哪里有必胜之说,万分之一的算计不到,就有翻盘的可能,黑龙堂恰恰经不起翻盘。 高攀浑然一凛,肃然道,“高某必不辱命!” “很好!我也相信你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说话之际,马文生从腰囊间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小盒,打开小盒,里面躺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中央盘踞着一条精致微型小蛇,造型十分别致,“此物也是总堂主赐下,倘使场上真有不测发生,你只需催发掌力,轻触蛇头,便会有青芒吐出。此青芒乃百年青光蜂王尾后针,几乎无坚不破,入肉放毒,毒性猛烈,一针下去,连巨兽都得倒下,锻体期以下,根本无可抵御,便是气海境的强者,遇之也得暂避锋芒。” 话音方落,马文生掌力催吐,轻触蛇头,一道几步可察的青芒,从高攀肩头金甲支起雕花处,钻出个微不可察的小洞,电闪而过,又飞出十余丈,扎在纯铜鎏金的立柱上。 青芒之坚,炼金堂出品的下品法衣,竟如腐竹,被轻松穿过。青芒之疾,强如高攀,在青芒穿身之际,却做不出丝毫躲避反应。 马文生快步摘出青芒,折回近前,将青芒亮于掌中,江、高二人这才看清青芒的真容。 青芒极短,只有寻常缝衣针的三分之一,纯青如玉,细如汗毛,放在掌中,几乎难以发现。 展示片刻,马文生将蛇戒掰成两半圆环,小心地将青芒藏进戒身,复原装好,朝高攀递来,郑重其事道,“此物威力极大,有它作最后一道保险,此战可保无虞。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此物是消耗品,一旦与皮肉接触,青芒毒性便会释放。然则宝物虽好,价钱不菲,此一枚青芒,价值千金。总堂主虽豪放大气,但我希望不到万不得已,高堂主最好不要动用此物,我也相信单凭高堂主之能,灭杀狂徒,不再话下。” “豪放大气?” 高攀心中腹诽不已,嘴上也只得连连应是。 黑龙堂的那位总堂主吝啬成狂,谁人不知,今次他高某人身上披的金甲法衣,也不过是总堂主暂时借与他高某人的,待得战罢,还得收回。 一想到总堂主的视财如命,和阴狠毒辣,高攀打定主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这根青芒。 否则,就算胜了,也是败了。 ……………… 水晶制成的沙漏,浑圆晶莹,许易盯着它有些时候了。 从高君莫处告辞,他被引进了这间极度安静的房间,领他进门的那人指着放在窗边的沙漏说,沙漏里的流沙滴完,就该上场了。 吱呀一声门响,沙漏里的最后一粒沙落定,青服青年站在门边道,“时间到了,跟我走!” 七折八转,进了一间升降梯,许易正猜测着升降梯的动力来源,升降梯落定了,青服青年又领着他向东行去,片刻后,又进了个升降梯。 许易惊诧不已,方才下沉了,足有五十余丈,难不成此刻还要下沉,再沉下去,怕不就进了地底。 就在他惊诧的当口,青服青年腰间发出滴滴两声轻响,升降梯再度发动,缓缓上升。 不过这次,青服青年却未随行,独许易站在箱体内。 细细观察,这箱体和方才的升降梯又有不同,四周墙壁乃是固定,上升的只有脚下的铁板。 向上攀升十余丈后,头顶上的漆黑陡然现出光亮,几个呼吸后,眼前豁然一亮,许易的身体已经站在演武场中央了,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十丈开外的位置,一个金甲壮汉升腾而起。 许易看向高攀的同时,高攀也发现了他。 高攀视线射来之际,许易的视线已经凌乱了。 许易敢对天发誓,哪怕是在后世的3d大片中,他也不曾看到过如此恢宏壮丽的场面。 脚下的演武场,纵横数百丈,地面非是寻常演武场那般用青石板铺陈,乃是全用重铁混合金刚打造,再揉以青金沙磨粗,放下望去,宛若置身黑海中央,如此宏大的演武场,似乎不是用来给人类搏杀的,便是用作两头荒兽的战场,也尽够了。 如果说脚下的演武场,让许易震撼的话,那四周巍峨如山的看台,简直要让许易开始怀疑自己的理智了。 那哪里还是看台,分明就是四面巨大的城墙,围拱着整座演武场。 高足百丈的看台,方眼望去,被密密麻麻的人潮堆满,从天台上的硕大标识上,许易才知道,这座看台,竟能容纳百万人。 而为了保证每位观众尽可能的接近看台,看台被匠心独运的设计师,设计成回旋凹凸状,从远处望来,就好似一条荒古巨蛇,啸日吞天。 然而,再是匠心独运,要容纳高达百万人口,看台也不免堆积到半空之中,如此高度,从上下望,演武场中央的两人,只是两个黑点。 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广安府令专程拜访炼金堂,请来了技艺通玄的大匠师。 大匠师巧夺天工,别出心裁地在每座看台对面的天空,设计了恢宏的投影壁,创造性将场上的决斗者身影放大投注在这投影壁上,保证了所有人都能精准而真实地观看到场上的搏斗。 而为了最高的感官享受,大匠师又在演武场四周布下聚音阵,保证哪怕是拳击入肉、长刀破空之类的微声,也能准确地传到每位观众的耳中。。 第五十章卑鄙的我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神游四方,极目天际,宏伟到打破想象的建筑,深深震颤着许易的灵魂。 忽地,一种强烈到极致的兴奋,在许易内心深处奔腾,他知道,这是一种表演欲,是自己曾在游戏世界中,指挥帮众攻城时腾起的那种熟悉的感觉。 只不过今次,这种表演欲,来得要较以往强烈千万倍,莫可名状,不能自已。 的确,挟百人笑傲与虚拟网络,焉能和让百万人聚焦己身的荣耀相比? 许易热血已沸,豪情万里。 这厢,许易陷入了强烈的yy不可自拔,不远处的高攀却羞愤欲绝,在他看来,姓易的实在太过猖狂,完全没将他高某人放在眼中。 他凝视了许易半晌,许易竟然连个眼神也不给他,一双眼睛四处张望不停,张望也就张望罢,偏生这家伙脸上表情丰富至极,好似土包子进城,光顾着过眼瘾,浑然忘了马上就要面对他强者高攀的无情血腥打击。 就在两人各自肚肠之际,铛一声巨响,看台上喧沸的声潮瞬间澄清,一道浑厚的声音透过聚音阵响彻全场,却是决斗的主持宣布决斗规则。←百度搜索→【←书の阅 规则倒也简陋,不禁任何兵器,任何手段,生死不论! 浑厚声音落定刹那,许易和高攀的视线,终于碰撞在了一处。 晴空万里,太阳正在头顶。 身量巨大的高攀手持一柄丈二银枪,身披金甲,虎视许易,暗红阳光洒在他金色铠甲上,整个人好似从太阳中走出的金甲天神。 反观许易,身材瘦削,身量虽不低,不过才及高攀肩头,胡子拉碴,满脸青白,一身浆洗得发白的青袍,也只称得上干净,除了眼睛异常黑亮,整个人洒在人群中,也难寻出。 两人这一亮相,高下立判! 高攀才一轻扬手中的银枪,满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呼声,整座城池都被震动。 霎时,高攀心中的满足达到顶点。 他参加过八次擂战,却从来没有站上过这座名震广安的升龙台。 但因那些年,广安城争斗不休,锻体巅峰强者对话,算不得什么。 而近年,几不见锻体巅峰强者决战,今次的决战才被摆到了极高的位置。 兼之此次对战明面上只是高攀和易虚的争雄斗狠,背地里也有巡捕司和黑龙堂的较量,并且黑龙堂此次为大张威风,砸下十万金于赌市,一举激活低沉许久的赌市,将此次擂战的关注度,提到了一个前行的高度。 广安府令才决意重启这座久不开放的升龙台,以作决战之地。 数十万人为己欢呼,高攀胸中的豪情迅速攀上了云巅,早将马文生交待的速战速决,放在了脑后。 铛的一声巨响,银枪划破长空,顿在地上,高攀昂首扬眉,方要牛逼轰轰地按程序介绍自己手中这杆银枪来历,许易却不守规矩地抢先发声了。 “静静,都静静!” 许易忽然迈动脚步,张开双手,冲四方高台挥舞,浑厚的声音,在聚音阵的加持下,响彻全场。 霎时,满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睁大眼睛凝视着他。 升龙台开放过无数次,可从没有一次,场中的斗士,会向高台喊话。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倍觉新奇,下意识地想听许易到底说什么。 上百万道视线,聚成强大威压,许易强定心神,伸展双臂,朗声道,“我就想问下,场中有没有下注买我赢的,如果有的话,那我提前道声恭喜,因为你赚定了!来,买我赢的,站起来挥挥手,让我看到你们,给我鼓鼓劲!” 轰! 高台之上,倒了一片,便连高攀听得也是手上一滑,险些让银枪跌出手去。 “见过臭屁的,真没见过这么臭屁的!” 高攀好似吃了个臭鸡蛋般恶心。 就在这时,高台上,真就有无数人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替许易鼓劲,场面浩大无比。 的确,百万人观战,哪怕有百分之一放胆买了许易,一起鼓噪起来,也自成声势。 更何况还有无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跟风起来,撼云震日,呼啸山河。 此等场面,看得高攀羡慕不已,继而激动得难以自已,心道,“我和姓易的,谁的人气旺,不是明摆着么,姓易的能吆喝出此等阵势,老子还不强他百倍。” 一想到数十万人为自己欢呼,高攀激动得膀胱发胀。 当下,也顾不得拾人牙慧,高攀怒喝一声,满场俱静,方要说话,耳生劲风,下意识地便偏头躲了开来,手上猛地一道巨力传来,银枪脱手而出,远远飞了出去。 惊变陡生! 许易率先发动! 原来,方才的打招呼,造声势,不过是许易灵机一动。 和高攀的战争,他早在心中盘算好了,以长击短,先发制人。 他所长者,迅捷的身手,强大的力量,所短者,武技缺失。 仅会的魔牛大力拳,也只是锻体功法,缺少进攻手段。 毫无疑问,此战的关键,便是出其不意,近身搏斗,绝不能让对方发挥武技。 高攀手中的那杆银枪,便是许易算定好的第一攻击目标。 同阶争竞,一个手持强兵,一个赤手空拳,且手持强兵那位,想来便是枪术绝伦,许易焉能让对方发挥优势。 由是,他故意挑逗观众,趁着说话的当口,满场游走,借机拉近和高攀的距离,并寻找着高攀的视觉盲点,伺机而动。 哪里知晓,观众还没被挑逗得热烈,高攀自己先热血沸腾了,陷入了奇妙的狂想。 天赐良机,许易焉能放过,长身轻飚,双拳便轰了过来。 好个高攀,半生争战无数,战斗几乎成了本能,杀机未临,警兆已生,于间不容发之际,生生将头挪开半寸,让许易一拳击空。 然则,许易双拳齐发,高攀避开了头颅,手上终究慢了半拍,被许易一拳击在枪身上,强大的拳劲加持,枪身巨震,紧握不及,竟脱手而出。 哗! 高台之上,瞬间爆炸,巨声如雷,若能化实,许易非灰飞烟灭不可。。 第五十一章战神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武者争锋,阴谋诡计,奇招暗剑,乃是应有之义,谁也不会认为突施暗手者,卑劣无耻。 可从未见过,为抢夺先机,就拿上百万观众开涮的。 “无耻!” “卑鄙!” “阴险小人!” 如海浪呼啸一般的嘲声,滚滚而落,伴随着呼喝,银币,水瓶,饭盒,乃至胭脂袋,首饰盒,铺天盖地落下。 高攀更是悲愤莫名,心头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恨不得扬天怒吼,他不恼许易偷袭,独恨许易只顾自己装逼,却不肯稍留丝毫装逼机会与他。 然而许易只要胜利,哪里会理其他人如何观感,一招争先,招招争先,直击高攀要害。 高攀不愧是连历八场擂战的强者,慌乱之中,应招极快,只守不攻,竟守得风雨不透。 “卑鄙匪类,竟敢偷袭,老子要你不得好死!” 稍稍喘过气来,高攀破口大骂。 惜乎许易何等定力,岂会为区区言语所惑,看台上的惊天骂声,也不过被他作了呐喊助威,只专心致志地冲着高攀猛挥着拳头。 高攀又骂片刻,见对方丝毫不应,自己面对的攻势竟越来越疾,心中大怒,暴喝道,“不就是拼力气么,别以为老子怕你。” 高攀身强力壮,单论身量,几乎是许易的一倍,此种体型,多半是武者中的力量型选手,高攀正是其中的霸王。 历经八场擂战,真正用的银枪的不过三场,余下五场,他都是一双拳头,生生打爆对手。 却说高攀话音被聚音阵清楚地传递到所有观众耳中,全场又起一片巨大声潮,无数人狂声呼喝,“锤死他,锤死他……” 一呼而十万应,高攀心中爽到爆棚,单臂护住面门,另一条手臂再不阻挡,腾出空来。 轰! 许易一拳结结实实打在高攀胸口,强大的拳劲打得胸甲发出尖锐的鸣叫,高攀面上青气一闪,身子连滞也未滞一下。 许易暗叫不好,知晓高攀身上的这套金甲非是凡品,心中暗暗叫苦。 “鼠辈也想伤我,受死吧!” 高攀长喝一声,巨大的拳头在空气中荡出波纹,“破甲拳!” 拳势惊人,许易不敢硬接,身子一拧,侧身避开。 轰! 暴虐一拳击在重铁精钢锻成的地板上,竟然打出了浅浅的坑陷。 满场震天价的叫好声! 高攀一拳迫开许易,心中得意,脚下却是不停,奔着银枪疾驰。 还未奔出两步,去路竟又被许易阻住,迎面而来的又是那双可恶的拳头。 缠斗片刻,高攀又拼着挨了许易一击,发出一招气势惊人的“破甲拳”,逼开许易,再度朝银枪追去。 奈何,他全力施为,总是未奔出两步,又被许易缠上。 高攀郁闷至极,他从没见过这般无赖打法,看台上亦是一片哗然,纷纷大骂“姓易的不要脸”。 姓易的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比起要脸,他更想要命。 高攀被许易缠出了真火,心中亦自焦躁,知晓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破甲拳威力不俗,却极耗体力,对方身法惊人,破甲拳出无功,这么持续下去,非被对方累死不可,念头一转,怒喝道,“草泥马的,鼠辈,要拼拳头是吧,那咱们就拼到底,谁先撑不住,谁是他妈的乌龟王八蛋!” 话音方落,双拳彻底放开阻挡,灵巧地晃动着脖子,双拳直朝许易胸腹击来。 看台上更是一片高声应和,“谁先撑不住,谁是他妈的乌龟王八蛋!” “那就来吧!” 许易竟也放开了遮挡,双拳直击高攀腹心。 砰砰! 砰砰! 两人竟同时中拳,身子交错分开丈远,高攀的金甲发出尖锐的鸣叫,许易的身子却似将横练的功夫修行到了极致,身如枯木,闷而无声。 “你果然也是有备而来!” 高攀冷冷盯着许易,身经百战的他,自知自己拳头的威力,绝非什么横练功夫能够抵御,料定许易必也着了宝甲。 念头到此,高攀不惊反喜,他算准了许易的策略,便是仗着身法迅捷,和身披保甲,缠自己近身搏斗,乱中取胜。 此战法并非高攀所喜,可偏偏对方身法惊人,又使用诡计,开始就让他银枪脱手,此刻,他高某人想不应战都不行。 不过姓易的到底见识太浅,却不知,实力的差距,岂是阴谋诡计能抵消的。 不就是比谁的甲坚,谁的拳头硬么,不信价值两千金的炼金堂下品法衣,会敌不住姓易的双拳。 至于拳头,高攀就不信锻体巅峰境内,还有人能胜过他高某人。 说来话长,此番算计实不过电闪而过,念头方定,高攀率先扑上。 许易不闪不避,双方便又混战到了一处。 初始,双方还有遮有挡,甚至还想偷袭对方无有披甲的面门,数番试探后,都放下了偷袭的念头,专心致志地对轰起来。 连续上数百拳,两人不闪不避,直直对轰而出,要么拳拳对垒,要么拳拳到肉。 双方完全放弃了招式,纯是力量和意志的拼搏,这种狂野的战法,完全颠覆了观众的认知。 以往擂战,不管境界高低,对战双方,无不是枪来剑往,花哨招式层出不穷,何曾像眼下这般,拳拳到肉,好似两尊蛮神对垒,看得人血脉喷张。 呐喊声一时一刻都不曾停歇,到得后来,满场齐声高呼,“高战胜万胜!” 说来,无怪观众一边倒地支持高攀,一者高攀的胜率原本就高过许易无数倍,二者,许易贱贱的偷袭,败光了他最后的支持率,连原本看他卖相清秀的闺秀群体,也一边倒地重新战队。 战局如火,呐喊如潮,金色的阳光照射在高攀伟岸的身躯下,金甲欲燃,越发衬得如战神临世。 可谁又知晓此刻高战神内心深处,是何等的惊恐、焦躁。 如果可以,他真想对台上怒吼一句“战你娘的神!”,他多想放弃这种战法,可偏生被台上这帮不明就里的王八蛋架着,想撤都撤不下来。。 第五十二章青芒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此前在心中构建的自信殿堂,此刻已然轰塌大半。 就在不久前,高攀还自信不论是比坚甲,还是比拳头,他都远胜过对方,只需将对方耗得精疲力竭,他必能收获胜利。 可现实是,连续轰出数百拳,对方甲未裂,力未竭,反倒是他高某人疲乏至极,竟至神魂发虚。 他简直不敢想象对面那枯瘦汉子,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百多拳了,拳力丝毫不竭,好似对拳之初一般。 而最让高攀焦躁不安的却是他自己先前豪气干云的那番话:“要拼拳头就拼到底,谁先撑不住的,谁是乌龟王八蛋!” 有道是,屎好拉不好吃,拉出去了,坐不回来。 更要命的是,高台上近百万观众,无不以为他高某人天神下凡,必胜无疑,呐喊助威声都要冲破云霄。 这时,他高某人若是回撤,当王八蛋也就罢了,以后怎有脸在广安府混下去。 轰!轰!轰! 又坚持对拼了三记,实在坚持不住的高攀竟猛地一个回跳,跳开三丈远,纵身向左驰去,银枪正躺在左向数十丈开外。屋↘】 高攀回撤刹那,场间上百万人好似乱鸣的公鸡,被陡然捏住了鸡脖,海啸般的呼喊,嘎然而止。 高攀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最后一拳轰出,他脑子都生出了嗡鸣,精神一阵阵发虚。 在面子和性命之间,他和许易的选择,出奇一致。 唯一的区别是,看淡世情的许易,从不在乎外人的评价,高攀却秉承武者尊严,羞臊得不行。 却说高攀的不支,完全在许易的意料中,正如高攀猜测的那般,近身颤抖,正是他此番既定的战法。 高攀唯一算错的是,许易这非人的体力和灵魂力。此便是许易的以长击短! 虽然算定高攀不可长久,然高攀的突然遁逃,还是出乎许易意料之外。 但因上数百拳的机械式对轰,让许易陷入了一种惯性运动,且他每一拳下去,高攀的坚甲都被锐鸣,到得后来鸣叫愈烈,许易猜测金甲快到极限。 以至于方才他所有的兴趣,都放在了多少拳会彻底击裂这套金甲,进而收获胜利,却是忽略了体察高攀的极限。 稍稍愣神,高攀便奔出了十丈开外,距离银枪,不过半箭之地。 事到如今,高攀已是强弩之末,便是拿回银枪,许易也不怵他。 但能简单解决问题,许易绝不要麻烦,左脚猛地顿地,强大的爆发力,将铁板踏出浅坑,身子如风狂飙追去。 此时,沉寂的看台却炸开了锅,嘘声,恶毒谩骂声,哭号声,尖叫声,恍如魔音,惑乱人间。 高攀的遁逃,给看台数十万人的打击实在太大。 但因一开始众人就料定高攀必胜无疑,而许易出场就用诡计,更明显地将实力不济,摆在了明处。 众人对高攀的信心攀到了顶峰,在看高攀和许易的交锋过程,就只听高攀一人痛呼狂喝,牛逼冲天,反观那位猥琐青衣人,半个屁也不放,结果已经注定。 高攀胜了,自然极好,数十万人多多少少能赚上一笔,更有那嗜赌成狂,决意要狠赚一笔的,更是倾家以投,此辈还为数不少。 而此刻,高攀竟然逃了,如此大的翻转,让所有人都接受不了。 不是没有人给高攀遁逃寻找借口,认为高攀乃是在用计,可是这借口方从各人脑海中浮现,转瞬就被死死按了下去。 但因先前可是这位高战胜自己在喊谁先承受不住,谁是王八蛋,上百万人面前,高战胜连脸都不要了,还用他娘的什么计啊,这明显是顶不住了,受不了了,落荒而逃! 这一逃,等若是每一步都踩在数十万人的神经上,意味着,血本无归啊! 赌徒们愤怒了,看台上狂乱了,无数杂物,又星落如雨,更有癫狂之辈直接从高台坠下,若非有防护网自动隔离、清理,此刻宽广的演武场保管被彻底淹没。 高攀丝毫不理台上的喧嚣,不是紧闭耳膜,更非宠辱不惊,而是他的全副心神都归宁为一,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左手食指上的那枚蛇戒上。 事到如今,高攀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体能接极限,更要命的是,精神极度疲乏,这种状态,便是抢到了银枪,又有何用? 所以,高攀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手中的这枚蛇戒上,价值千金,也顾不得了,这是他翻盘的最后希望。 向银枪处奔逃,不过是分散许易注意力,他需要一个空当,调转蛇头方向的空当。 因为此时的蛇戒是反着戴的,一来,高攀有金甲护身,有神枪无敌,根本就没想过会用到蛇戒。 二来,蛇戒之中的青芒只有一发,须得一击必中,若是贸然蛇头对外,必然引人警觉,起不到突然一击的效果。 既是暗器,自然暗发才能尽显威力。 因为逃得足够远,高攀得到的空当极大,转换戒指的手法,既隐晦又轻松。 当蛇头完成调转,高攀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脚下却是不停,身形已然踉跄,仍旧竭尽全力向银枪靠近。 十丈,三丈,一丈…… 所有人都认为此时乃是分出胜负的一刻,喧嚣的演武场一片死寂,哪怕是先前狂骂高攀的众人,也将最后的希冀,寄托到那柄银枪之上。 似乎,只要高攀能抓起那柄银枪,便能夺取胜利。 如众所愿,高攀的大脚成功接触到了银枪,刹那之间,看台上又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 高攀不惊,许易不闻! 这一刻,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 高攀的大脚没有挑起银枪,豁然转身了,因为虽背对着后方,高攀已然能清晰地察觉到许易已到了三丈开外。 动手,就在此时! 他算得明白,他完成转身,许易必然已杀到丈外,他只需轻轻一按蛇头,一切便都结束了。 青芒的速度,他见过,一丈之内,神仙也躲不开。。 第五十三章结束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高攀顺利完成了华丽转身,迎接他的却是他此身最难忘的一幕,一只完全破底的百纳千层底鞋,飞到了他的眼边。 啪的一声脆响,他脸上挨了一鞋。 未等他反应过来,许易欺身杀到,握住他的左手用力一搅。 咔嚓一声,许易将高攀左手食指拗了下来,迅速塞进了腰囊中,右掌霍然扫出,击打在高攀的脑门处。 高攀软软倒地,满场风雷无声。 “为什么不杀我?” 高攀躺在地上,忽然万分轻松。 “你我本无仇怨,我杀你作甚?”许易捡起破了底的布鞋,边往脚上套,边漫不经心道。 他方才一掌,只是终结高攀的反抗能力,并未对其造成致命创伤。 正如他答复高君莫那般,他非是杀人狂魔,他只杀该杀之人。 周家乃是世仇,不杀,神魂不安。黑服青年等人,以暴欺良,极辱慕伯,威胁秋娃性命,许易一怒,血流漂橹。 至于高攀,为人如何,生平如何,许易一概不知,也不愿知。若只为擂台上这一仗,许易对此君的本领只有佩服,却生不出杀意? “你不杀我,我却也活不了了。” 高攀很清楚自己的结局,总堂主的十万金啊! “我不杀你,是没杀你的理由,你活不活得了,与我何干!” 抓起地上的银枪,许易调头便走,本来还想扒掉高攀身上的金甲,奈何百万目下,许易实在无法刷新自己的底限。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戒指有异的?”此问纠结心中,若不得解,高攀死不瞑目。 “感觉!” 许易说的是实话。 彼时,高攀急速朝银枪突进,许易也以为他是要做最后一搏,正追得迅疾,高攀地速度却有一个迟缓,虽然那迟缓几不可觉,却还是被许易感知到了,心中一跳,感官全面外放,立时,那种入过“斗者定”后,不见不闻、知微知漏的感觉又来了。 虽未见高攀的动作,却是清晰地感觉到高攀在扭转戒指。 正是生死关头,高攀甚至要放弃速度不去抓银枪,而来扭转戒指,唯一的结论,是那戒指暗藏杀机。 暗算既然被看破,也就失去了暗算的威力,许易轻松想出了破解之法,擒住高攀的第一时间,便扭断了他带着戒指的手指,终结杀机。 “感觉?对,也只能是感觉。” 高攀的声音很空,夹杂着满足,闭上了眼睛。 咔嚓一声,高攀拧断了自己的脖子。 奇怪的是,满足和得意写满了整张脸,嘴巴却大张着,似在群嘲,“老子这条命天底下第一值钱,价值数百上千万金!” 高攀死了,也未稍稍凝滞许易的步伐,满场的辱骂,欢呼,更丝毫不曾入耳入心。 铛,伴随着那道一如决战开场时的巨大钟声响起,那道宣布开战的声音又来,“我宣布芙蓉镇巡捕易虚获胜!另,黑龙堂再次挑战易虚,按照规定,下次决战,在七日后举行!” 声音方落,许易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轰然倒地! ……………… 月明星稀,已是半夜,晚风徐徐,吹得小轩窗外的几丛栀子花摇摇摆摆,送入满室清香。 自打昏死在高台上,许易被第一时间抬了下来,袁青花上窜下跳,火速找来了大夫,诊断说,内腑受巨创,要静心调养。 灌下两大碗苦药,怕病情不稳,袁青花干脆把许易扔在医馆,飞奔出去处理正事,直弄得日落东山,才雇了辆大车,驮了许易回家。 这会儿,袁青花方招呼两位杂工,将许易在床上安置了,便引着两人出门,似还有急务。 房门方关上,许易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夜风清凉,抚窗而来,他心中一片火烧。 原来,他昏死在高台上,本就是故意为之。 袁青花又是请医又是问药,许易心中原本挺感动,哪知道在那庸医给自己灌了两碗又苦又咸的汤药后,姓袁的就把他扔在医馆,自己先去了。 倘使他睡着了也罢,偏是装昏,又不间断有人来探视,竟都是那些因为他打赢擂台,小赚一笔的,听他们交谈,竟是想等他醒过来,问下一场再买他,他许某人又几分把握获胜。 气得许易差点没蹦起来,将这帮货踢死。 说来,他这番昏死装得辛苦至极,直憋了好几个时辰,姓袁的才赶回医馆,雇了大车将他接回来。 到得家来,又嘱咐俩杂工,把他许某人抬回床,姓袁的就又出门去了。 让许易一句悄悄话都没捞着说,这会儿又渴又饿,都没人管了。 许易正生闷气,门外有了动静,他赶忙拉上被子,躺了下来。 门被推开了,却是秋娃溜了进来,小心将门关上,小步走到床边,小短腿借着床边的矮凳才艰难爬上床来。 一点一点挪到许易脑袋边,摸摸额头,翻翻眼睛,大眼睛盯着许易许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将白嫩嫩、圆乎乎的手臂伸到许易嘴边,小声道,“胡子叔,醒过来了,一定要给我买好多好多大鸡腿哦。” 攸地一下,许易睁开眼来,一把将小丫头抱起来,“就知道吃吃吃,你怎么永远也吃不饱呀!” 小人儿被唬了一跳,忽又咯咯笑了起来,拍手道,“噢,胡子叔醒了,胡子叔醒了噢……” “嘘,小点声,胡子叔装病骗人,咱们家里人知道就行了,可别到处嚷嚷。”许易捂住秋娃嘴巴。 “胡子叔真坏。”说着,小丫头打个哈欠,脸色还是不好,“我困了,去睡了,明天早上,我要吃大肉包,桂花糕,鸡腿,甜浆……” 小人儿掰着指头,数出一大串。 “好好,保管都给你买回来,快去睡吧,悄悄告诉爷爷,让他别担心。” 许易揉揉小人儿脑袋,抱着她放下床来,看着小丫头小腿吧嗒,溜出门去。 半柱香后,房门再度打开,袁青花端着个硕大海碗,还未进门,浓浓的苦药汤味,便朝房内急飚。。 第五十四章门道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啊呀,东主你醒啦!” 袁青花看着冷冷坐在床边的许易,惊诧得险些将这碗汤药倾泻在地,脚下加速,快步行到床边,急切道,“躺下躺下,大夫说了,你内脏受创不轻,须得静养。屋↘】” 话音未落,许易抓过他的汤药碗扔出窗外,“静养个屁,老子自己弄的伤,自己不知道多重?倒是你小子怎么那么没眼色,将老子丢在医馆挺尸,自己倒先溜了!” “什么?自己弄的伤,这怎么说的?啊呀,我明白了!” 袁青花猛地一拍大腿,眼睛瞪得溜圆,大拇指猛地戳出来,“高,高啊,东主您这一手,比升龙台的看台还高啊,都戳到天了!哈哈,假伤?实在是太妙了。百万人众目睽睽,这回赌档想放烟雾弹都不行,您的赔率想不高都不行,这回,咱们赚定了。” 袁青花说的不错,许易诈伤,为的正是抬高自己的赔率,他赚钱不易,难得遇到这么个机会,又靠自己辛苦卖命,不趁机搂点钱,对不起自己。 偏生赌档贼精,弄出些王八赔率,这下好了,他干脆当着百万人喷几口老血,看赌档还如此操作他的赔率,如此一来,他许某人也好多赚点花销。 “先别叫高,我倒想问问您老人家这一下午都忙什么了,说不出个子午卯酉,这个月薪水扣一半!” 许易怨念未消。 袁青花一蹦三尺高,胖脸扭曲,竭声道,“什么!东主,您说这话,不怕天上打雷?扣我工钱,那我可太冤了,您也不问问我一下午都忙什么了,到现在我脚底板都是麻的!” “不就是兑个赌票么,要你一个下午?” 许易横眉道。 说到赌票,袁青花扭曲的胖脸终于稍稍恢复,拿出两张银票,拣出一张递过来,“东家,您这回可赚大了,本钱一千金,利钱五百金,总计一千五百金。嘿嘿,托您的福,在下也少少赚了一笔。” 话音至此,胖脸终于放出笑来。若没许易,他便也和满城绝大多数赌徒一般,彻底栽倒高攀的深坑里爬不起来了。 而今,投入三十金,搏回了十五金,绝对是袁青花个人赌史上,最光辉灿烂的一笔。 许易接过,扫了一眼,奇道,“怎生是一千六百金?” 袁青花没好气道,“这就得说道说道了,您当我这一下午就光跑着去兑票了?您打完了,往台上一倒,扔下个烂摊子,都得我兜着。高攀死了,高攀身上的东西,按规矩都是您的。您不去领,我得去领啊。我好说歹说,让人家验了血咒,才勉强将东西领回来。” “您这一千六百金,有一百金就是高攀身上的零碎,为免麻烦,兑赌票时,我一并给您凑整了,弄在一张金票上。除此外,还有高攀的那套金甲,我也给您拿了回来,半道上,还没出门,就有人嚷着要买,您没醒过来,我不敢做主,就一并带了回来,和高攀的那把银枪一并放您床底下了。”说着,朝床空处指了指。 许易大喜过望,彼时灵机一动,想到装昏,他最舍不得就是已经拿到手中的那把银枪。 不成想,公决处的政策很人性化,不仅将银枪还来了,连那套金甲也拿来了。 “辛苦辛苦,袁兄受苦了。” 穷怕了,许易见钱眼开的劲儿并不比袁青花稍逊,听说非但银枪弄回来了,连金甲也一并落了手,心里乐开了花。 “辛苦,我何止辛苦。您以为我就只干了这点事儿?您不是吩咐说搬宅子么?本来我想明儿个再去找寻,可您这一战打完,俨然成了广安名人,最红的名伶我看也不过如此了,咱们现在住的那个办事处,不住有人登门,实在太闹腾,没奈何,我只好又赶紧找宅子,这不,费了老大功夫才赁下这座宅院,这才急着去医馆拉您回来。难道您就没发现这间卧房和办事处的那间不太一样么?” 袁青花怨气冲天,说到伤心处,俨然下泪。 许易这才发现,房间果然不同了,陈设虽依旧简单,却是宽绰了不少。 “还不止这些呢,送您回来躺了,我又急着出去雇了俩一个老妈子,俩丫鬟,到家就给你熬了汤药,进来,却挨了您这劈头盖脸一遭,我图什么呀!” 袁青花没完没了了。 许易忽然明悟了,“别说了,这个月加薪水上浮百分之三十!” “东主英明!” 袁青花满脸乌云散尽,冲到窗口,戳出身子便喊,“张妈,荷花,去,到天香楼给老爷叫一桌菜来,只要荤的,不要素的。”话音方落,转念一想不对,东主正装病了,怎么能吃大鱼大肉,赶忙改口道,“算了,老爷重伤未愈口淡,就在厨房做些清淡的吧。” “行了,别跟我这儿演了,交代你几件事儿,明天帮我办了。” 许易丝毫不介意袁青花向钱看齐,他和袁青花不过萍水相逢,袁青花能为钱尽忠,做到这种程度,他已然很满意了,“一件事,把那杆银枪给我拿到玲珑阁处理了,顺便帮我问问药配得如何了,如果可以,我这边加钱,让玲珑阁给我到别的州府采购。” 经过和高攀的一战,许易完全意识到,功法的重要性,若非用计,正面硬撼,他便是要干倒高攀,也得费尽辛苦。 而经过了此次战斗,他的作战风格,对外已不是秘密,所谓以长击短,是建立在外人对他不熟悉的情况下。 今次,黑龙堂痛定思痛,恐怕要拿出看家的本事了。 是以,功法对许易而言,就迫在眉睫了。 袁青花道,“买药的事儿我估计不难,只要出得起价钱,什么药没有?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办妥了。对了,那套法衣,您打算怎么处理?若是留着自用,尺寸不合身,不如加些钱去炼金堂置换一件。” 许易道,“那件金甲,我用着不合适,处理掉吧,你不是说有人半路上就想买么,找个价高的,给卖了。” 袁青花,“价高,当然还得去玲珑阁,私人哪里出得起价,这可是炼金堂出品的下品法衣,价值两千金呢。”话至此处,眉头一扬,“不对,东主您从来不做亏本买卖,里面一定有门道,快给说说。”。 第五十五章思路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相处不过数日,袁青花简直将许易看进骨头里了,自家东主绝对不是肯吃半点亏的人。 许易作色道,“你这怎么话说的,我岂是奸猾之辈?” “东主,您就别演了,赶紧说,否则,侃价时,我心里没底啊!” 袁青花不依不挠。 许易耗不过他,只好将原由道出。 原来,许易心知这件金甲在挨了自己上百拳后,承受能力基本快接近极限,若是拿到玲珑阁这种正规门店,难保被试出究竟,平白折了价钱,反倒是卖给私人,旁人不知就里,以金甲的卖相,能卖出个不错价格。 听完缘由,袁青花简直要给许易跪了,忽的对天发誓道,“东主,日后我若是敢骗您,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什么东主,简直就是妖孽,算计至此,谁敢跟你比奸猾,谁得死得难看。 许易摆摆手,“行了,少给我耍宝。对了,你这边搬了新家,办事处那边怎么处理的,我可还兼着公差。” 袁青花一拍大腿,惊道,“您不说,我险些忘了,巡捕司的高司长派人来探视过,留下不少礼品,交代我通知您,公务暂且放下,安心将养身体。屋↘】啧啧,东主,您真不是凡人,连高七剑那种大人物都给您送礼。” 最后一件麻烦事也了了,许易松了口气,“时间不早了,明天你还一大堆事,下去休息吧。” 袁青花应诺出门,不多时,端了个托盘进来,几盘包子,一锅粥,许易囫囵吃了,想起秋娃的嘱托,便将先前小丫头要的那堆吃食,告知了袁青花。 袁青花听了,应下,默默出门,心中却生出莫名的感慨。 相处这两日,袁青花已然清楚东主不过是慕家老爷子偶然从河里捞起来的外人。 单看东主对慕家祖孙,却是倾心以报,不仅生活上悉心照顾,就连东主和黑龙堂对上,听说也是为这爷孙俩强出头所致。 如此知恩守义,实在难得。 “跟这样的东主打下手,心里真踏实!” 袁青花默默祷告一句,将门掩上。 袁青花去了,许易却丝毫没有睡意,将枕头高高叠起,舒服躺了,盘算下一步怎么走。 黑龙堂这条疯狗,经此一战,估计彻底被自己惹疯了,接下来的对手实力,较之高攀,恐怕要呈几何倍增长。 默默盘算,许易也渐渐理顺了思路。 其一,将龙鳄皮锻炼成甲,此乃当务之急。事实证明,龙鳄皮防御绝佳,今次对战高攀,防御全靠龙鳄皮死撑,不过,靠一根捆蛟线将之捆绑在胸前,防御范围实在有限,将之锻炼成甲,护住全身,至少能先立于不败之地。 其二,功法,也就是《霸力诀》,必定要练出成效。 《霸力诀》自得来后,许易翻阅过几次,已然清楚,该套功法的精髓,乃是用血肉之躯吸收霸道药力,转运全身气血,爆发出威能强大的拳劲。 每一层,所需的药物皆不相同。 而修炼的难点在于,吸收药力剧烈痛苦,非常人能够忍受,法诀最后特别强调,修炼此法诀,须得意志坚强之辈,且修炼之时,身边绝不能空人,一边在危急关头,将修炼者从药桶中强行挪出,中断药力吸收。 痛苦,许易自信能承受,所以,对修炼《霸力诀》,他决心早定。 “龙鳄皮主守,霸力诀主攻,看似完满,却还差保命绝招,绝招,咦,怎么忘了这茬。” 正绞尽脑汁增加着自己的武力值,许易猛地想起腰囊间还揣着根断指。 扣下戒指,断指被他奋力扔出个巨大的抛物线,将戒指拿到光亮处端详许久,许易大略猜到,这是个发射装置,发射的唯一口径,便是蛇口,这也和高攀在危机关口调转戒指相吻合。 “到底如何触发呢?” 为保险起见许易将蛇口,对准了折叠得厚厚的被褥,便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射出,有被褥阻挡,也避免了弹射。 按了蛇头多次,能感觉到此处的触动,偏偏无物激发。 握着戒指,苦思冥想许久,许易忽然想到腰囊里的铁精,须得掌力才能激发,莫非此物也是这般。 想到此节,他将蛇口按在被褥上,左手食指套了上去,力道激发,却无物射出,忽的又想既然设置了活动的蛇头,必然有其道理。 当下,在激发力道的同时,轻触蛇头,噗嗤一声轻响,指间有隐隐回力传来,许易知晓,发射成功。 为怕发射未尽,他又重复试验几次,却是再无回力传来,心知此戒只藏了一发。 半柱香后,许易在床底下的石板上,将青芒寻了出来。 之所以找寻如此之久,乃是青芒的力道超出了许易的想象,起先,他以为射出的东西卡在被褥中,毕竟,被褥折叠起,高有数尺,阻力惊人。 尔后,将被褥寻遍,也未有结果,最后在床上发现微不可察的孔洞,才一路顺着孔洞,在床底下的青石板上找到了这根细如汗毛的青芒。 “此物也能杀人?” 许易对此产生了怀疑。 虽然此物的穿透力惊人,射速也极高,防不胜防,但此物太短太细,除非射中心脏,头颅,否则,几乎没有杀伤力。 “不对,不对,毒,一定是毒!” 一念至此,吓得许易险些将青芒丢了出去。 的确,如此细而小的玩意儿,若想要有强大杀伤,唯一的可能便是蕴含剧毒。 弄清了戒指的究竟,许易却没多少兴奋。 若是攻其不备,戒指的确算得上极好的秘密武器。 但却是消耗品,使用一次,便终结了。 他可是还得面对两场决战。 况且若是遇到防御力惊人的铠甲,青芒未必能一击奏功? 虽有怅然,到底得了件不错的宝贝,许易将青芒小心放了,又研究起如何将之复装回戒中。 没了青芒,戒指便没了威慑力,许易掰扯起来,极为大胆,没多会儿,便弄清门道,将戒指拆为两半,小心将青芒塞进管孔,合拢戒指,扔进腰囊。 苦思许久,终究没想到保命绝招,许易心知此事急不来,左右有龙鳄皮,防身无碍,他便放下心来,想着明日还有活动,摒绝思绪,很快便睡得深沉。。 第五十六章谁出战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今晚月色极好,清皎的月光照在许易的小轩窗外,冷飒淡雅,落在黑龙堂昏暗的议事大厅内,却平添几分鬼气森然。 起先,大厅内的灯是亮着的,穹顶上数百琉璃盏,将煌丽气派的大厅,照得纤毫毕现。 而马文生奔进正沉闷无比的议事厅,凑到总堂主万有龙近前,耳语几句后。 万堂主一拳将身前的紫金锻成的圆桌,打成碎块,仰天怒吼,啸声如龙,穹顶上的数百琉璃盏凌空粉碎,议事厅这才黯淡下来。 灯火寂灭,万堂主怒气不减,阴沉着声音道,“文生,你到底有没有将我的意思讲透,不退八成,六七成总要退的吧,你要知道,我派你去,就是看中你的权变之才。” 马文生道,“总堂主,马某惭愧,然马某确已竭尽所能,别说六成七成,对方竟是连一成也不肯让渡,只说,买定离手,愿赌服输!” 原来,万有龙在高攀身上压了十万金,今次一并亏输,心如血海,怒涛翻天。 他本是视财如命的脾性,平素给黑龙堂立功帮众发上几百金,他都肉痛,此刻十万金一朝烟灭,简直让万有龙痛浸骨髓,怎么也绕不过这个坎儿,竟脑洞大开,想出了让赌档退钱的主意。 万堂主自认是大气磅礴之人,看在赌档经营不易的份儿上,他万某人就打赏两万金,只要赌档肯交回八万金即可。 在万堂主看来,自己已经一退六七步了,再派出堂内最是多智的马师爷,必定人到钱回。 可此刻,听了马文生的回复,万堂主心头溢血,“操他祖宗,十万金,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撑死,文生,你现在再去,就和崽子们明说,要吞了这十万金,须问过我黑龙堂三万兄弟答不答应了。 “堂主息怒,能接的起十万金赌票的赌档,又哪有简单的,咱们投注的那家赌档,背后的东主是凌霄阁。” 马文生提醒道。 若非黑灯瞎火,当能看见满场的大红脸,唯一的区别是,万堂主是气得,马文生和几位副堂主以及长老是臊得。 堂堂黑龙堂,倒驴不倒架,赌输了钱,竟好意思去赌档讨要,此种行为简直比街头地痞无赖也不如。 若是钱要回来,也就罢了,为这十万金,丢一回人也值了。 关键是,有可能要回来么?整个广安城,哪家赌档背后不是戳着大势力,要么是三大正门,要么是巨族世家,甚至广安府令也在暗中开出了赌档。 黑龙堂在广安城,是了不得的势力,可那是对地下世界来讲。←百度搜索→【←书の阅 可在三大正门、巨族世家的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去这一趟,明摆着唯一的作用,就是丢人现眼。 万有龙道,“凌霄阁又怎么了?那可是十万金,开那种王八赔率,摆明了是坑人,凌霄阁也不能明抢钱吧,文生,你再去走一遭,不管多少,总得给我弄点回来。” 虽语调仍旧激昂,气势明显降了下来,显然,凌霄阁煌煌威名,对万有龙杀伤非小。 马文生跟随万有龙良久,知晓万有龙的脾性,赶忙应下,又说了一番鼓舞士气的话,将万有龙的脸面遮得团圆,末了,又道,“总堂主,诸公,马某以为蚀了十万金,还伤不到我黑龙堂的原气,至多今后让弟兄们活动得勤便些,三两年也便缓过来了。可我辈行走江湖,黑龙堂叱咤广安,靠的不是别的,正是铁和血铸就的金字招牌。而现如今,芙蓉镇遭屠,高攀惨败,我黑龙堂威风扫地,颜面丧尽,咱们黑龙堂这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等若是被人泼污,其严重性,我相信睿智如总堂主,明豁如诸位,必然比马某更清楚。” 马文生话至此处,满场嗡嗡,诸人都是混老江湖的,太知道招牌的重要性,若是招牌倒了,人心就散了,黑龙堂也就垮了。 想到这一切的源头,生着猴脸的副堂主猛地大喝一声,“江少川这兔崽子呢,都是他惹的祸,老子非活剐了他不可。” 被万有龙召集至此处开会,任谁都知道不会有好果子,沉闷半晌,就听万总堂主一人发飙,此刻,猴脸副堂主抬出了泄愤对象,场面立时热闹起来。 众口一词,皆是要求严惩江少川。 独万有龙和马文生默然不语,众人吆喝片刻,也回过味儿来,渐渐熄了声,齐齐拿眼朝万有龙瞧去。 万有龙瞥了马文生一眼,后者朗声道,“江少川罪大恶极,总堂主岂能轻饶,已经将之处理了。今晚诸位吃的烤肉,喝得心肺汤,溜得肝尖儿,啃得骨头,都是江少川贡献,此刻,江少川已在诸公腹中。正所谓食肉寝皮,不如此,不足以抵其罪。“ 马文生话音落定,几位副堂主和长老的脸色立时就不好了,虽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可吃那肉,实在是太挑战生理极限了。 猴脸副堂主猛地想到自己曾在汤里捞了一节软肉,猛地想到一物,霎时,再也忍不住,弯了腰,哇哇吐了起来。 他这一吐,立时产生了联动效应,诸人本就胃酸翻涌,再闻这恶臭,想着自己腹中尽是此物,哪里还忍耐得住,顿时就一泻千里。 万有龙冷哼一声,“吐完了,到聚义堂来!”转身就走。 总堂主神色不善,诸人哪里还敢耽搁,稍稍调息,便也就恢复过了,只是心中的那股恶心,却是挥之难去。 不多时,众人在明亮宽敞的聚义厅汇齐,不耐众人落座,万有龙开门见山道,“文生说得不错,眼下,再没有比灭杀易虚更来得紧要了。此人不死,我黑龙堂将沦为广安永远的笑柄。高君莫和我打过招呼,许给本座三次挑战机会,不过,本座等不到三战了,下一场必须拿下,否则我黑龙堂便是胜了,也是败了。” 马文生道,“总堂主所言极是,此战灭杀易虚,是死任务。我想这也是咱们所有人的共识。关键还在,下一战,咱们选谁出战?”。 第五十七章公子腾云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此问一出,满场气氛顿活,三位副堂主,四位长老七嘴八舌地推荐起了人选。 黑龙堂三万帮助,锻体巅峰高手不少,一时间人选如云,争持难下。 啪的一声,万有龙重重一拍雕花金座的虎头扶手,满场顿静,“叽叽喳喳,像群麻雀,文生,你有屁快放。” 马文生冲万有龙抱拳道,“总堂主,非是在下言有未尽,实在是难盘算半晌,也难决出人选,想我黑龙堂高手虽众,锻体巅峰强者不下百位,和高攀相若者,也二三十位,稳稳胜过高攀者,也就那么十余人。和高攀相若者就不提了,定然敌不过姓易的,而稳稳胜过高攀者,却没把握能稳胜姓易的,实在是愁煞个人。” 万有龙敛眉沉思片刻,说道,“若是出重金,礼聘高手呢,广安城擂战风云榜前十的高手,散修不少,未必不能请动。” 马文生道,“行此策,的确能提高胜算,关键是请来的到底是外人,恐有损我黑龙堂声名。便是胜了,旁人也该笑我黑龙堂无人。” “那就这样,砸出重金,让那人加入我黑龙堂,决战结束,任其去留,如此,岂非两便?”接茬的是猴脸副堂主,他素有急智。 马文生摇头道,“此辈成名久矣,名悬广安,纵使加入我黑龙堂,不过欲盖弥彰,止增笑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马师爷待怎样?” “不如我去试试如何?” 声音却是从后堂传来,众人循声看去,一位青年缓步而出,三十左右年纪,长身俊容,一袭白衣,腰佩明玉,手持纸扇,一步三摇,若非脸上怎么也去不掉的孤傲,算得上舒朗公子。 “云儿,你怎么来了?” 万有龙脸上竟然有了笑意。 原来,来人正是黑龙堂少主万腾云。万有龙只此一子,自小便悉心培养,而万腾云也争气,武道修行上天资不凡,三十岁那年便跨入锻体巅峰之境,乃万有龙掌中珍宝。 万腾云自顾自上前,拉开一张椅子,便在桌边坐了,轻摇折扇,道,“方才我正在里间观书,便听见你们这边叽喳,讨论来讨论去,没想到你们竟连找外人助拳的法子也想得出来,我真替你们丢脸。黑龙堂的男人还没死绝呢,用得着去求外人,不必说了,这次的擂战,我接下了,区区一个易虚,何足道哉?” 万腾云受万有龙宠溺,狂惯了,场间诸人习惯他的说话方式,丝毫不以为忤,反倒听说万腾云肯站出来,尽皆面露喜色。 万腾云的确是个极好的选择,能在众多世家豪门公子群中,获得广安十大公子的称号,万腾云手下工夫极硬,横亘在锻体境已经有三年,之所以未有突破至气海境。 一者是神元丹太过难求,二则是,万有龙希望万腾云夯实基础,再行突破。 如今已是气海中期的万有龙很清楚跨入气海境这一步是多么关键,气海的质量高低,直接影响到整个武道攀登之路。 昔年,他万某人突破气海境时,没人跟他讲这些道理,而今,他自然不愿意让万腾云再走弯路。若非如此,以他的地位,黑龙堂的财力,怎会让万腾云在锻体期停留数年。 “不可!云儿,你潜心修炼就是,当务之急,是巩固修为,争取早日练成魔虎锻骨功,打出三牛之力,为父好为你争取神元丹,助你突破气海。些许帮务,你就不用操心了。” 万有龙如何不知自家千里驹不凡,胜过那个和高攀打生打死的易虚,当无意外。 但经历了高攀那一遭,他再也不相信什么万无一失了,倘若万腾云上场,又遭了意外,就是杀死姓易的一百次,又有何益? 刷的一下,万腾云合拢折扇,微笑道,“父亲,我修炼魔虎锻骨功已近三载,目下,一击已有两牛之力,但怎么也突破不了最后的瓶颈。闲来无事,翻阅武史,见到不少先贤在战斗中突破武道瓶颈的先例,姓易的能胜过高攀,正好作我突破武道瓶颈的踏脚石。” 万有龙眉头急皱,方要开口相劝,万腾云轻挥手中折扇,“父亲勿需多言,我意已决!” 场间立时陷入了死寂。 事关万腾云,没人敢开口劝说万有龙,倘使万腾云出现丁点意外,难保谏言者不成为下一个江少川。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下场,我同意了,不过我的条件,你也必须接受。” 沉吟半晌,万有龙终于做出了决议,的确,他能护万腾云一时,还能护住一世?雏鹰在羽翼下,永远不可能真正成长。” “什么条件?” “你暂时还不需要知道,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你只需照着做就是。你先下去吧,我和你的叔叔们,还有事情商量。” 万腾云翩然去了,万有龙叹息一声,站起身来,“罢了,既然他要闹腾,就由他闹腾。不过,云儿要上战场了,你们这些做叔叔的,是不是当有所表示?为了黑龙堂,我万某连儿子都贡献出来了,几位总不能让云儿赤手空拳上擂台吧。” 戏肉来了。 场间众人谁也没想到万有龙竟在此处等着自己,稍稍盘算,便明白过来,以万有龙的脾性,若不借机替万腾云捞点好处,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当下,众人慷慨解囊,你捐一件宝刀,我捐一件宝甲,气氛正热烈之际,万有龙重重一拍桌子,虎目圆睁,怒道,“当高某是要饭花子么,这黑龙堂不是老子一个人的,现在我儿子是替咱们全体打江山,你们竟好意思跟老子扣扣索索,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分管的堂口,哪个没自己压箱底的玩意儿,真当高某的儿子不是人?” 万有龙威信素著,他这一发飙,众人虽然心中不忿,却也只有低头的份儿。 猴脸副堂主率先道,“总堂主,我出一件炼金堂的下品法衣,此法衣的防御力,在高攀身上已经得到了体现,姓易的最终也没攻破法衣,腾云披法衣上阵,可保立于不败之地!”。 第五十八章必胜无疑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猴脸副堂主是万有龙一手提拔上来的,最受万有龙重要,率先慷慨解囊,替万有龙打开局面。 果然,有他作表率,其余的副堂主和长老,确不好再装鸵鸟,狠心咬下,拼拼凑凑,真拿出几件宝物来。 其一,无敌战靴,战靴乃火犀牛头皮锻造而成,防御力惊人,能承巨重,正是征战佳品。 其二,虎形金盔,赤金柔和庚精锻成,为锻成此件头盔,光赤金钱币都用去五百金,防御力惊人,价值不菲。 其三,天蚕拳套,乃采撷天山蚕王吐出的蚕丝为主材锻成,进攻时戴在手上,既能防护双拳,还能增加拳势,是攻守兼备的宝物。 最后一件,乃是一套音速飞刀,飞刀共计七柄,采用疾风金石锻成,自带疾风属性,飞刀发出,速度惊人,防不胜防,破坏力极强。 得了承诺和介绍,万有龙大喜过望,挨个儿拍了诸人肩膀,赞道,“有诸位同心协力,天下之大,我黑龙堂何处去不得,兄弟们放心,这些东西,算是万某人借的,只待擂战一结束,我保证物归原主,绝不让兄弟们吃亏。” 此话矫情至极,东西都送出来了,且是送给小辈,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 猴脸副堂主一众,虽万分不舍,面上也只能说些豪气干云的话。 敲完竹杠,万有龙也没兴趣留着众人,便挥手散会。 待众人去后,他招呼马文生进了方才万腾云待过的雅室,开门见山道,“文生,说实话,云儿出手,我相信是没问题的,但关心则乱,难免怕又出什么意外,你脑筋清,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帮我分析分析,腾云此次出战,能否全胜?” 马文生道,“既然总堂主问及,那我就献丑一番。武者对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人的本事,经过高攀一战,基本也试出来了。所强者在身法迅捷,防御强悍,以及体力充沛。所短者,在功法,由此,可以判定此人当是野路子出身,功法稀缺。” “值得一提的是,此人头脑极为灵醒,决战未开,就定好了策略,以长击短,更利用开局时的诡诈,击飞了高攀的银枪,以此彻底瓦解了高攀的优势。又利用身法巧妙,缠斗高攀,而两人皆破不开对方的防御,至此,这场战斗便被此人拉扯到纯体力的比拼。” “原想高攀身强力不亏,即便是拼体力,也未必会输,哪里知晓此人体力强悍远超想象,生生耗死了高攀。不对,不对,漏了一项,高攀最后已经扯出了空当,准备动用蛇戒,却被此人一鞋破坏。显然,此人早料到高攀此招。如果说单凭心智猜到高攀此举,那此人就太可怕了。可若此人不是猜到高攀此举,而就是知道高攀要这么干,那,那……就更可怕了。” 马文生不愧是黑龙堂文胆,一番复局,如庖丁解牛一般,将早先战局剖析得条理分明。 万有龙大惊失色,“文生,此事非同小可,云儿不容丝毫有失。”说话之际,一双手死死捏住马文生的手腕。 马文生瘦脸发青,赶忙道,“总堂主多虑了,此人这不见不闻、知微知漏的本事虽然了得,却也只适用于防备战斗中的阴枪暗箭,此次少主对他,乃堂堂之阵,此人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好比天山将崩,凡夫便是知晓,又岂能挽救?” 万有龙这才松开手来,点点头,认可了马文生的分析,募地又想起一事,悚然惊觉,汗出如涌,“文生,提到蛇戒,你可记得蛇戒为小贼所获?云儿此番对战,九死一生啊!” 马文生道,“总堂主稍安勿躁,此点,在下已经想到。为策万全,不如……”轻声细语,道出一条毒计来。 万有龙听罢,若有所思道,“这可是犯忌讳的!” 马文生笑道,“所以才让火蛮人去干,不过话说回来,犯忌讳的事,那些高门大姓干的还少么,只要拿不住把柄,谁也奈何不了咱们。” 万有龙霍然起身,“不错!为了云儿,什么事做不得?” 马文生道,“总堂主所言极是,少主乃我黑龙堂的未来,断不容有失。除了这蛇戒外,那人还有一长,若不加以克制,平白为少主此次对战,增加威胁。” 万有龙道,“你是说小贼的身法!的确,此子身形飘若鬼魅,偏偏又不像任何功法,十分让人费解。文生既然想到此点,必有教我。” 马文生不愧是万有龙依为长城的肱骨之臣,头脑灵活,算无遗策,自许易和高攀的决战过后,他便开始为下一场擂战做着准备。 此刻万有龙动问,却哪里难得住他,便道出一句话来。 万有龙脱口而出,“什么,竟要万金?”募地,神色缓和下来,“也对,如此仙家宝物,便是残破,也值得此数,为了云儿,有何割舍不得?” 马文生站起身来,郑重其事拱手道,“如此,马某敢担保,除非天翻地覆,否则少主必胜无疑!” …………………… 正午,太阳照在窗棱上,投影映在古旧的线装书上,将书本上的文字,画出一片花格。 许易歪在床头,安静观书,这本《广安府志》是他特意让马文生搜罗来的,要快速了解这广安城,就再也没有观看这本《广安府志》更来得快捷了。 这本《广安府志》记录了广安城近千年的历史,许易没心思观史,便拣了近五十年的阅览,重点也放在武事和几大著名的武备商铺上。 正看得津津有味,秋娃拎着个硕大布袋进来了,小嘴哼哧,摇摇晃晃,甚是吃力。 许易赶忙跳下床,将小人儿抱了上来,笑道,“又给胡子叔送什么好吃的?” 原来秋娃年纪虽小,却极是聪慧,知晓许易装病,不能明目张胆的吃好的,便以自己要吃的名义,偷摸往许易这里搬运,先前已经来过两次了。 “鸡腿,快吃,别让人瞧见,要不装病就不像了。” 小丫头坐在许易腿上,从布袋里掏出个酥红的鸡腿,朝许易递来。。 第五十九章炼金堂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许易本无胃口,小人儿一片好意,却是不愿辜负,揉揉她小脑袋,接过来,大口啃了起来。 小人儿见他吃的香甜,圆圆的小脸儿绽开,露出憨憨虎牙。 “你也吃呀?这么多,我哪吃得了?” 许易笑着道。 小人儿摸摸浑圆的肚皮,嘟嘴道,“吃不下了,太撑了,哎,胡子叔,和你一块儿生活,又好又不好,好是能吃到好多好吃的,不好是我肚子总是胀胀的,现在连鸡腿都不好吃了。” 许易哑然失笑,忽的,想起秋娃在芙蓉镇还上学堂来着,说道,“秋娃,阿爷在干嘛,帮我把阿爷叫来,我和他商量给你在城里找座学堂,让你继续上学。” “上学?”秋娃眼睛亮了,募得,又暗淡下来,“不上了,又不是在芙蓉镇,我还是在家里陪阿爷好了。” “小懒虫,在哪里不是上?”许易捏捏她肉嘟嘟的小脸,笑着道。 小丫头似乎不想接着讨论这个问题,从许易腿上溜了下来,背着小手,边走边叹,走到门边,才叹出一句:“胡子叔,我好想长大!”接着,便溜出门去。←百度搜索→【←书の阅 许易苦笑摇头,左右小丫头上学,不是急务,便在心里压了下来,正准备接着观书,袁青花疾步匆匆,行进院来。 “东主,大事不好!” 袁青花推开房门便喊,满面气急败坏。 “天塌不下来,慢慢说。” 袁青花将门闭紧,拖了把椅子到窗前坐下,冷峻道,“狗日的黑龙堂这回是下死手了,竟然派出了万腾云!” “这人很有来头?” “岂止是有来头,简直名震广安,身为黑龙堂总堂少主,此人三十岁跨入锻体巅峰,名列广安十大公子之一,一手诛极剑,威力极大,据说见过他出手的,都死了。最麻烦的还不在此,关键还在于他是黑龙堂总堂主万有龙的独子。黑龙堂派他应战,摆明了是孤注一掷。可话说回来,此人身份如此贵重,黑龙堂舍得派他出战,必定是存了必胜的把握,还不什么好宝贝,一股脑儿地往他身上装?我恐怕东主要面对的就是一座人形兵器,这仗还怎么打?”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做好自己就行,想这许多作甚,你今天出去,不会就打听这么个消息吧,我交代你的正事儿没忘了吧。” 非是许易淡然,而是撞上黑龙堂这尊庞然大物,他早就预料到此种情况,局势虽然不妙,但还在可控范围内。 袁青花暗自惊诧许易的粗大神经,却还是一一作答。 自昨晚得了吩咐,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先去玲珑阁以五百金的价格,出售了那把威力不凡的银枪,又嘱托玲珑阁以高价到各州府搜集药材,然后,又转到安河桥北的坊市,没费多大劲,便以一千二百金的价格,将那套下品法衣脱手了。 接过袁青花递来的一千七百金,加上昨日兑现赌票得来的一千五百金,以及原有的三百余金,现如今,许易身上的现金,一举突破三千五百大关,较之曾经的两枚金饼,还要远胜。 许易心中欢快已极。 他这副没心肝模样,看得袁青花阵阵胃疼,“东主,您还乐呢,知道各大赌档给您开出的赔率是多少么?创了咱们广安记录了,一赔五。连那帮黑心鬼都敢开出这么高的赔率,吸引赌民下注,证明您的半只脚,已经踏在棺材弦上了。这回,我可不跟您买了,您也别怪我没良心,我能忍住不买万腾云赢,便已经是咬牙切齿许久的结果了。” 许易哈哈一笑,站起身道,“但愿你小子别后悔!”说罢,带上丫鬟荷花买回的带帘斗笠,大步出门去了。 “东主,您可得病着呢?这是去哪儿?” 袁青花在背后疾呼。 许易头也不回地道,“赔率都开了,老子还装个鸟,替我照顾好阿爷和秋娃,我可能要出去两天。”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已撞进金黄的光晕。 出得门来,许易直奔周夫子处,他诈伤这两日,周夫子未上门来探视,他心中甚是挂念。 到得周家,却是铁将军把门,问了左右,一位住在周夫子隔壁的老妇人,问清了许易姓名,递给他一封信,说是周夫子让转交的。 许易拆开信,才弄清缘由。 原来,周夫子临时出急差,去了相邻的泸州府,暂时回不来了,留信许易,除了让许易无须挂念外,还预言许易必定功成,最后在信末,提醒许易,一定要抓紧修炼《霸力诀》。 辞别周夫子家,许易直奔东城,入得这武者聚集之地,不用避讳行人,脚下陡然生风,朝东直进。 半柱香后,许易在一间将作坊前住了脚。 这座占地数顷,宛若一座小城的将作坊的门帘,简朴得厉害,小门小脸,便连门上那块招牌,也远不如玲珑阁的高端气派,不过是块黑匾,上面刷着铁画银钩的三个大字“炼金堂”,匾额角落另有一行小字——“广安分堂”。 门脸、招牌皆不阔气,许易却不敢小看此间,但因将作坊内,龙吟虎啸之声不绝,天空中时而流光溢彩,时而怪形幻神,端的是神秘莫测。 进得大门,宽广大厅内,客人并不多,许易没遇到像玲珑阁那般的专业导购不说,进来半晌,连个招呼的人也没有。 许易并不着恼,知晓不管一人一地,倘使骄狂,必然有其值得骄狂的理由。 他深通经权之术,念头稍转,便猜到左右必有明文规章,交代客人如何行事。 果然,左右扫了几眼,许易便在进门一侧的风景墙上,见到了一篇石刻,一目扫完,直朝内厅行去,行进十余丈,便寻着要找的房门,招牌上的“代炼堂”三字,幽红如火。 进得门来,又是一间宽阔大厅,装饰古拙,无甚可观,这回,却没让许易久等,他方进门,便有位年轻的绿衣侍者迎上前来,问他要请哪个级别的炼师。 至于许易头戴斗笠的怪异装扮,丝毫未入绿衣侍者眼来,武者重**,天下皆然。。 第六十章属性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我要三级炼师。” 三级炼师是石刻上所标注的最高等级的炼师,并且石刻上还特意备注,若非珍宝,请勿开口延揽三级炼师,以免浪费大炼师时间。 果然,绿衣侍者变了脸色,盯着许易道,“阁下可想清楚,手中的材料,是否够得上延请三级大炼师,另外,鄙堂另有新规,延请三级大炼师,须出示价值两千金的资产,否则概不应允。” 原来,最初炼金堂的石刻,并没有标注延请三级炼师须谨慎的备注,弄得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进门都喊着要三级炼师,后来,石刻上就多了这句备注,可寻三级练师的人却还是不少。只因每个人对珍宝的评价标准不同,鲜有认为自己收集的材料,够不上延请三级炼师的,可往往这些东西拿到三级炼师面前,都成了垃圾,白白浪费了三级炼师的时间。 到得后来,炼金堂便会对延请三级炼师的客人严格把关,非要验资不可。 至少,能拿出两千金的客人,总不会不开眼。 许易念头稍转,便明白此间道理,也不废话,从腰囊取出金票,递了过去,绿衣侍者检验罢,将金票递回,面上多了恭敬之色,向左侧甬道伸手道,“尊客请跟我来。”未多时,领着许易金进了一间采光极好的雅室,嘱咐一声少待,便快步出门去了。 许易没想到这一声“少待”,就是半个时辰,桌上的绿茶,已经被他喝空,窗外的寂寂静湖、回缦廊桥,已看得生厌,却还不见来人。 等得焦躁,他站起身来,方要行动,门外传来了动静,未几,绿衣侍者紧随着一位葛袍老者慢悠悠行了进来。 “是你找我?有什么玩意,赶紧拿出来,老夫那边的炉中还在淬火!” 老者身材肥大,须发洁白,满面红光,话出口来,宛若洪钟。 绿衣侍者道,“尊客,这位是我们炼金堂仅有的两大三级炼师之一的宋长老,宋长老时间紧,还请尊客抓紧时间。”说罢,便小步退了出去。 许易也不废话,探手进腰囊中,抓出那块巴掌大小的龙鳄皮,正要朝宋长老递去。屋↘】 宋长老肥大的身子忽如狸猫般轻捷,猛扑过来,劈手将龙鳄皮夺过,满眼尽是星光,时而拉伸,时而啃咬,募地,不知又从何处掏出一根金灿灿的细针,在龙鳄皮上捻动。 忽的,老头子狂笑数声,道,“想不到小小广安也能得见龙鳄皮,啧啧,还是带着空间属性的龙鳄皮。” 笑罢,又叹息道,“可惜只有一块,若是有百十块锻成捆妖袋,啧啧,怕是蛟龙也收得吧。” “空间属性?不知长老所言何指?许易奇道。 龙鳄皮,得自玲珑阁,因为太过稀少,便玲珑阁也只知晓其部分功用,连防御力,也只让高君莫测试了半吊子,是以,许易对这块龙鳄皮也是一知半解。 如今,遇到炼金堂的高人,张口就道出了“空间属性”这么个高端新名词,听得许易心中激荡不已。 宋长老没好气瞥了许易一眼,“可叹明珠蒙尘,你既是它主人,竟连它有何能耐都不清楚?罢了,这块龙鳄皮老夫收了,你尽管开价!” “长老见谅,此龙鳄皮在下从未打算出售。屋↘】” 开玩笑,这块龙鳄皮可是接下来恶战的主要保命法宝,他再是见钱眼开,也没拿命换钱的道理。 宋长老捻须道,“年轻人,不要跟老夫玩坐地起价,五千金,这块龙鳄皮,老夫收了。” 许易从拍卖会购得这块龙鳄皮,也不过花费一千八百金,转眼翻了几个跟头,若教旁人知晓,非羡慕死不可。 “非常抱歉,此块龙鳄皮对小子重要非凡,实无出售的打算,在下此来,正为请长老将此块龙鳄皮锻炼成皮甲,另外,在下并不缺钱。” 许易夺过龙鳄皮,重重道。 最后那句“并不缺钱”,故意伪装来头不小,如此为之,所为者,也不过是希望宋长老停止侃价。 宋长老叹息一声,“罢了罢了,既然你不肯割让,老夫也不强人所难了。这块龙鳄皮品相完好,空间属性尚存,若是炼甲,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若是找不到行家,此块龙鳄皮也不过被你东拉西扯,覆在身上。老夫敢打包票,整个广安,懂得炼制空间属性宝物的,仅老夫一人。” 许易越听,心头越寒,知晓老头子这是要下狠刀子宰人。 果然,宋长老绕一大圈后,冷道,“一口价,三千金,肯就肯,不肯,立时走人!” 许易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三千金,一个加工费就要三千金,这摆明了是给自己挖个巨坑啊。 “长老,您开的价钱,实在太离谱了,方才您说要购买我的龙鳄皮,开价也不过五千金,哪里有加工费就超过主材半价的道理。” 许易强压着火气,竭力申诉。 宋长老冷笑道,“龙鳄皮虽然不凡,莫非老夫的手艺就稀松平常?就冲这全广安独一无二的炼器能耐,不值这三千金?我还是方才的话,你既不同意,赶紧走人!”说罢,掉头就走。 “慢着!” 许易赶忙把老头子拦住,心念电转,脑浆子都要搅出来了,却还是想不到说辞,没办法,这龙鳄皮于他太过紧要,马上就要上战场了,缺什么也却不得它。 三千金虽多,总没命重要,心中死命一咬牙,正待张口应下,先前的绿衣侍者冲了进来,满面惶急,远远喊道,“宋长老,炼房发出惊人异响,恐出变故。” 宋长老冷冷戳着的蚕眉陡然飞天,蹭地一下,飚了出去,许易连声呼唤,也急急追了过去。 大战在即,龙鳄皮锻甲势在必行,一刻也拖延不起,他生怕老头子一去,再不复回。 跟随着宋长老三转两转,跨上一个长长向下的古旧阶梯,入地十余丈,被一座花纹繁复的拱门拦住。 宋长老伸手在拱门中央的墨色圆盘一印,圆盘发出一道绿光,拱门豁然张开。 事到如今,许易也顾不得避讳了,宋长老方飘身而入,他便紧随其后,赶在拱门闭合之前,钻进门去。。 第六十一章奸猾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宽阔的练房内,暗褐色犹如巨人肌肤一般的石块垒成墙壁,地上坚硬的异质岗岩时而冰冷,时而火热。 三个庞大浑圆的炼炉精准地将炼房隔成三段,中间那座炉火汹汹,妖异的幽蓝火焰,映得封闭炉膛的挡板,发出诡异的色彩。 封闭的炉鼎中好似镇压了孙猴子的八卦炉,炉盖蹭蹭直突,时而从缝隙中冲出急促的蓝色蒸汽,动静惊人。 更离奇的是,炼房左右两侧墙壁边,各歪倒着一名体型惊人的巨汉,身体完好,头颅已然粉碎,黑血和脑浆子流了一地。 冲进炼房,宋长老直奔鼎炉而去,凌空击出一掌,眼见要挣脱的炉盖,动静立时小了不少。 宋长老面色稍霁,突突突,炉盖突然跳得更厉害了。 宋长老惊骇欲绝,又猛地挥出两掌,冲站在一边发待的许易猛喝道,“还愣着作甚,还不给老夫拉风匣。” 许易身形一闪,便到了炉边,抓住一块粗大的黑色把柄,用力拉扯起来。 方一用力,许易就皱了眉头,这把柄沉重得不像话,怕不下一牛之力。屋↘】 许易拉动两下,炉盖的突突突立时减小不少,宋长老紧张地注视着炉盖,不敢稍动,却也不叫许易停下。 许易心念一动,道,“宋长老,我还有急事,您看您是不是找个人来帮忙!” 宋长老眉峰一跳,怒道,“你有什么急事,不就是锻炼那块龙鳄皮么,我跟你说过整个广安,除了我,没人有这个能耐。” “老小子不上道啊,看来得给你加点作料。” 许易心中腹诽,手上松了劲儿,说道,“话不能这么说,谁敢保证野无遗贤呢,我总得去找找才是。” 他手上一松劲儿,效果立竿见影,炉盖又突突乱跳起来。 宋长老气得脸都变了色,玩命冲鼎炉挥掌,冲许易怒吼道,“老子给你锻!赶紧动手!” 许易手上又开始用力,温声道,“就知道您老心善,只不过这价钱……” 宋长老恨不得一掌劈死许易,敲竹竿竟然敲到他头上了,可眼下,人在矮檐下,又怎能不低头,梗着脖子道,“两千,两千金总行了吧!” “他娘的,都这会儿了,还敢犟嘴?” 许易心中大骂,嘴上道,“那怎么好意思,您可是整个广安独一无二能锻造空间属性材料的炼金师,让您降价实在是对您的不尊重。” 宋长老大奇,心道,“这兔崽子怎么转性了。”募地,有些不好意思。 哪里知道,这不好意思方腾起,许易后边的话,让宋长老脚下一滑,险些撞在炉壁上。 “长老,我这人替人办事,从来都是收费的,您觉得我替您拉这么沉重的风匣,价值几何?”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许易却在此处等他。 “一千金,老夫收你一千金总行了吧!” 宋长老咬得牙根吱吱作响。 “长老,我说了,我不磨价,锻甲费该多少就多少。我问是在下为您拉风匣,您愿意付多少钱,既然您没诚意,在下告辞。” 说着,许易又松了手。 霎时,鼎盖又突突乱撞起来,许是持久淬火,鼎炉内的玩意起了变化,撞击之声欲烈,好几次都鼎盖都被撞得快要彻底脱离鼎炉。 “你快开价,多少老夫都认了,切莫再松手!” 宋长老魂飞魄散,玩命的冲鼎炉输送着掌力。 许易又抓住把柄,推拉起来,说道,“既然长老如此有诚意,谈钱就俗气了,你帮我锻甲,我帮您拉匣,一帮还一帮,公平合理,不知宋长老意下如何?” “一帮还一帮?亏小贼敢开口,拉匣子的满广安,能寻出半城来,能锻龙鳄皮的,就老夫一人,这也叫公平合理?” 宋长老暗自咬牙,气得胸口闷疼,从牙缝吐出两字,成交!” 没奈何,方才两名力士被气流冲得砸在墙上,丢了性命,此刻再唤人,已然来不及,细说来,宋长老坐视许易追来,未尝没有让其搭把手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这混蛋,如此奸猾! 许易大喜过望,手上加把劲,将炉火拉得极旺,鼎盖安稳不少,嘴上却不闲着,“看您老的修为,已经到达气海境,应该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小辈,再敢多言,信不信老夫拼着这把星月剑不要,也要将你毙于掌下?” 宋长老直欲喷血。 “不说就不说了,您也真是的,发什么火!” 嘟囔一句,许易果真不言,潜心拉起了风匣。 不是怕老头子发飙,他算定炉中之物对老头子重要非凡,而是担心将老头子气出好歹,龙鳄皮没人打理。 这一拉就是一个多时辰,数百下的推拉,让许易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披着五百斤重铁,苦熬筋骨的艰难岁月。 应准的事,许易从不唐突,宋长老不喊停,他虽拉得艰难,却绝不叫苦。 渐渐地,宋长老眼中的厌恶消散,淡淡的欣赏流出。 他深知自己这天字号鼎炉风匣的沉重,那是庚铁和重沙锻造,一拽一拉,就得一牛之力。 寻常锻体巅峰武者,至多也坚持不过数十下,就得力竭。 正因沉重,所以宋长老特意购买了两个的火蛮力士,专为天字号鼎炉拉风匣之用。 便是这样,这两位火蛮力士不停轮换,也撑不过一个时辰。 可眼前这人,身子单薄,看修为绝未踏破锻体巅峰,可操持起风匣来,竟能坚持一个多时辰。 更难得的是,此人气不粗,呼不喘,身体依旧笔直,手法依旧圆润,似乎还有余力。 锻体期有如此恐怖体力,耐力者,宋长老闻所未闻。 就在宋长老盘算许易的当口,鼎炉内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啸,宋长老狂喝一声,“顶住!”运足掌力,对准炉鼎劈去,连劈十余记,炉中鸣笑啸渐低沉,到得后来,终于止歇。 “行了!” 宋长老招呼一声,奔到炉边,按下控制阀,炉火顿熄,大袖挥开鼎盖,掌力击出,气流相激,一物从炉鼎中飞出,落入宋长老手中。。 第六十二章布道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许易这才看清是一把剑,长不过两尺,遍布星文,通身皎洁,入眼便知非是凡品。屋↘】 宋长老打量着剑身,啧啧道,“可惜了,还是可惜了,若非大意,应该能到中品的,哎……” 许易不见不闻,盘膝在一边坐了,竭力平抑着沸腾的气血,恢复着快到极限的体力。 宋长老也不催他,自顾自坐着把玩着星月剑,口中喃喃有声。 半柱香后,许易长身而起,行到宋长老身前,掏出龙鳄皮递过,笑道,“多谢宋长老,我希望五日之内,能够成甲!” “老夫只说帮你锻甲,却从未承诺过几日能成,五日太短,少说也得一年半载!”宋长老轻捻胡须,微微摇头道。 许易气极,没想到老匹夫竟敢玩弄文字游戏,白瞎了气海境的宗师尊严。 就在许易横眉瞪眼之际,宋长老哈哈大笑,得意道,“怎么样,小子,和老夫斗心智,你还嫩些吧。罢了,不逗你了,老夫何等样人,说出去的话,砸在地上都是响亮的,焉能和你这小辈一般见识。五日成甲不难,但成甲是好是坏,还得看老夫的心情。” “你小子今日破坏老夫心情,方才帮老夫拉匣,算是抵偿了一部分,不过老夫心头郁结,还有大半未消,我看这样吧,你再帮老夫拉匣三次,以消老夫郁结,老夫也好尽心尽力为你锻甲!” 说了一车话,宋长老的重心还在许易这身苦力上。 星月剑锻出的品相,未达宋长老心理预期,但毕竟先前有过险些炸炉的前情在。 其实,冲进炼房刹那,见到两名力士的尸首,宋长老就对这次的锻炼没抱太大希望了。 还是许易接手风匣后,稳定的供火,让情况有了好转,最终能锻出这么一把星月剑,品相虽非上乘,却未有残缺,已让宋长老极为满意。 这一满意,他便相中了许易,借着锻炼龙鳄皮,将之引入彀中。 “既然宋长老看得起在下,在下岂能不识抬举。” 许易竟一口应下。 宋长老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相处不过刹那,他已然见识了许易的奸猾,对这小子居然连犟也不犟一下,便乖乖入彀,简直让他措手不及。 许易心念一闪,便知老头子心思,话头一转,又道,“不过在下答应宋长老之前,提一个问题,一个条件,还请宋长老应允。” 其实方才他之所以随口应下,乃是感受到推拉风匣,隐隐对自己锻体有莫大好处。 自从达到锻体巅峰之境后,许易抛去了重铁,却始终未有找寻到新的锻体之法,因为寻常的锻体器械,法门,对他没多少用处,便是那日偶然发明的托举石锁,也不过是种疲劳身体的手段。 而今次,匀速推拉风匣,他竟感受到一种力量深入血脉,浸透骨髓的玄妙感觉。 既然有好处,他又怎会不答应。 却说,许易这般一提要求,宋长老提起的心放了下来,笑道,“你说吧,只要不过分,老夫就答应你!” 许易道,“我这问题,还是先前提的,不知何为空间属性,为什么龙鳄皮有此种属性?此外,除了空间属性,还有其他属性么?” 宋长老似乎料到他要道出此问,得意地捻动胡须,笑道,“罢了,老夫今次就为你发一次蒙。你可知道天下万物,根源为何?换句话说,也就是万物是什么组成的。” “原子!”许易脱口而出,募地,涨红了脸。 宋长老反被他说得一愣,“原子是什么东西,怎么老夫从未听闻。” “原子,呃,就是细小,微末,所有的物象,不都是有小聚大么,原子就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东西。” 勉强囫囵团圆,许易悄悄擦汗。 “笑谈!不知何人做此解,荒唐透顶,天下之物,岂能一以概之。我来给你开蒙吧,天下之物,穷究极致,概莫能脱出金木水火土五行,此五种物质,构成天地万物,故而,万物或有金性属性,比如刀能伐木,此谓刚克柔;或有木属性,比如树能入土,此乃专胜散;余者滔滔,不胜枚举。” “总之,万物由此五种物质聚成,某物聚金多,则金属性重,比如这把星月剑,其中未必没有火、土二质,但金性最重,故而显示于人前,皆为金属性,刚能锻物。而物由此五行聚,故有此五行性。金木水火土,万物不脱此五种属性,除此外,天地间有大神奇,风雷闪电等,同样感化万物,其质内藏,蕴物生异性,比如疾风石,天雷木,莫不得造化而生。” “故而,又有疾风,雷霆等特异属性。当然,若穷究道理,风雷未尝不孕育五行之中。只不过人们为简便记忆,口口相传,故以疾风、雷霆作了其属性。” “而五行外,又有时间、空间两大至理法则,因此,又多时间属性,空间属性两种。比如长生果等能延长生命之异果,便可视之为蕴含时间属性。而这龙鳄皮,小时不过方寸,大时能遮屋宇,大小皆能,岂非蕴含空间属性?” 许易没想到区区一问,竟然引出万物生成、天地至理,如醍醐灌顶,豁然洞开,心中对老头子感激不已,嘴上却道,“初始,我拿出龙鳄皮,您啧啧连声说还带着空间属性,意思是空间属性的龙鳄皮难得。难道还有龙鳄皮不具备空间属性么?” 他求的是道理,不愿心中存丝毫疑团。 宋长老道,“龙鳄皮得之不易,世人多不识其珍,偏偏能锻空间属性皮料的大师极少,由此,龙鳄皮行之于世,世人多重其防御能力。而方才大小皮料价值,焉能敌过屋宇大小的皮料。故而,获皮者多请能工巧匠,将之扩张塑形,裁而售之,裁剪后龙鳄皮哪里还能伸缩自如,自然就不再存在什么空间属性。” “谢长老教诲!” 许易恭恭谨谨冲宋长老鞠躬。 对传道解惑的恩人,许易从来最是尊重,从了尘,到周夫子,再到宋长老,皆是如此。。 第六十三章古方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宋长老摆摆手笑道,“没想到你小子也有知礼的一面,倒是难得。屋↘】” 许易拱拱手,道,“长老,在下方才所言,还有一个条件,您得应允。情况是这样的,在下近日有急务,恐怕七日之内,不能来尊前效力,七日之后,但凭长老差遣。” “无妨,我等你便是!” 宋长老大度应允,莫名地,对眼前这个斗笠青年的观感好了起来。 两人谈妥,许易将龙鳄皮留下,也不要什么字条、血咒,径直告辞出门,如此洒脱,倒让宋长老愈发看重于他。 出得炼金堂,许易并不回转,而是直奔玲珑阁。 未出门前,袁青花回说,已去玲珑阁打过招呼,将重金急购的意思传达了。 然而他求药甚急着,放心不下,便想过去再加一把火。 到得玲珑阁,出示了凭证,不多会儿,上回服务他的棕发女郎笑吟吟地迎了出来,看他的眼神湛湛放光,二话不说,拉着他进了贵宾室,进门便道,“易虚先生,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何须藏头遮脸。” 许易这一惊,非同小可,心道莫非此人能隔物观人,竟比自己那知微知漏的本事还要玄妙。←百度搜索→【←书の阅 似乎瞧出许易的震惊,棕发女郎咯咯笑道,“易虚先生,您多虑了,您的面目,奴家见过,俊朗不凡,哪里能忘。而前番,先生于升龙台的绝世英姿,羡煞多少大家闺秀,于今,先生之名,垂于广安,先生之貌,百万人尽识,就凭着那张凭证,小女子知晓来的是先生,难道会难么?” 许易松了口气,暗道自己神经绷得太紧了,口上谦虚几句,便追问起药物的采购情况了。 棕发女郎略带歉意地道,“实在抱歉,易虚先生,时间太仓促了,距离您下单,不过才两日,按照约定,可是两月,可易虚先生您要的药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只能凭运气。上午,袁先生来,要求鄙阁从其他州郡代购,这本来是好主意,可来往路途遥远,便是飞鸟相传,一去一回,也得三五日。实在非仓促能定下,还请易虚先生见谅。” 许易失望至极,他本想玲珑阁不愿尽全力,乃是这笔生意太小,便是袁青花同意加钱,玲珑阁恐怕也未明白他许某的全部心意。 可此刻,许易已经不计金钱成本了,却还是无果,并且,棕发女郎已将问题说得透了,他真有些无可奈何。 似乎体会到许易的失望,棕发女郎有些于心不忍,说道,“奴家看易虚先生采购的似乎是炼体之药,而具奴家所知,炼体之药,多如繁星,未必不能有替代之物,易虚先生何不另辟蹊径。” 许易心头猛地一亮,拱手道,“多谢姑娘,不知贵阁可有药师,能否安排一位水准高的,在下愿付咨询费。” 《霸力诀》,他翻看多遍,经受过后世教育的他,思维开阔,绝不迷信所谓的秘笈。 在他看来,《霸力诀》说穿了,就是教导武者吸收猛药,达到扩张经络、提增血脉容量,激发潜力的一种法门。 此法诀的关键,不在于药物,而在于上面经络运行线路。 许易甚至猜想,创此功法者之所以录述熊王胆等几种药物,要么是随手为之,写了几种激发血脉的药物,要么是经过测定,才定下此份药方。 即便料事从宽,此药方是测定后,定下的。 那么测定的过程也可以猜想:药力减一分,功效不够,药力增一分,修习者难以承受。 而许易却自负以自己的灵魂强度,足以支撑稍强的药劲。 那么,就存在了寻找其他药物替代的可能。 却说许易言罢,棕发女郎灿然一笑,道,“易虚先生是我们玲珑阁的贵客,您咨询问题,哪里还要收费。不过易虚先生,若是肯答应奴家的一个小小要求,奴家保管介绍最好的药师给您。” “请讲!” 许易心中好奇,这位棕发女郎给她的印象,就是中规中矩机械一般的侍者,却未曾想今日流露出如此生活化的一面。 “奴家想要易虚先生给奴家签个名,如果可以,能不能签两张。” 说话之际,她不知从何处变了纸笔,捧在许易身前,明眸深处,星灿满满。 许易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棕发女郎竟是这么个要求,怔怔道,“我的签名有什么用?” “您别管了,给我签嘛!” 棕发女郎娇嗔道。 不就是几个字么,谁愿意要谁要,许易不愿多想,抓过纸笔一挥而就,为怕棕发女郎再要,他干脆一连签了四五个。 棕发女郎抢过纸张,仔细打量一遍,小心收进荷包,满脸笑意要溢出来,“谢谢易虚先生,奴家这就给您叫人去。”说完,迈着轻快地步子,飞速去了。 远远地还听她叨咕,“噫,易虚先生的签名耶,这下发了,哈哈,从她们哪里换点什么好了,嘻嘻,不行,我也得留一张……” 就在许易目瞪口呆之际,他要的药师来了。 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着一件蓝色绸服,挺着个大肚子,像个乡下土员外,进门便道,“方子报给我!” 技术流出身的家伙,身上似乎都不缺傲气,许易也不见怪,当下,将他要的几味药报了出来。 胖员外眉头皱起,“顶级赤练草,百年赤金蛇目,熊王胆,三阴石……不对,不对,这怎么能成药,便是头壮牛也撑爆了,真真的虎狼之药,这位尊客,莫非消遣蒋某。”话音方落,他又自语道,“慢来慢来,赤练草属木,金蛇目属金……三阴石属土,土居当中,协调金木水火,竟是五行俱备,有些门道……” 许易不敢打搅胖员外神叨,半晌后,胖员外猛地一拍巴掌,兴奋道,“我明白了,这方子的确有些古怪,准确说是张古方,至少有好几百个年头了!若非像蒋某这等精深药师,旁人哪里看得破其中门道。” 胖员外眼放异彩,为自己能参破药方中迷雾,得意不已。 ……………… ……………… 说几句心里话,转型很难,真的很难!上一本的辉煌,更硬撑这本的落寞。 前番让兄弟们在书评区留言,心中着实受到了鼓舞。 但成绩的惨淡,还是扰得江南有些玻璃心了。 今日在作者群,谈论成绩,我说有三百首订,我就写下去。有位老友坦诚以告,“你这本书我看了,说句实话,你可能不爱听,悬啊!” 啪的一声,我的玻璃心碎了,眼泪险些掉下来,官道怎么也熬到七千均订了,这本就这么不堪?我已被兄弟们抛弃了? 心彻底乱了,原定的码字任务,怎么也完成不了了,小黑屋也被强卸了,一片乱麻。 兄弟们,武神真有如此不堪么? 愿意支持江南写下去的兄弟,麻烦进群聊几句,群号四六,五三,二七,三零四。 拯救一下俺已经块块破碎的心灵。。 第六十四章奇书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几百年了,不知先生如何做此论断。” 许易惊道。 胖员外昂头道,“你非是我辈中人,不知其中关窍,倒也正常。须知药学有辩证之说,辩证者,阴阳调和,五行均衡也。数百年前,先辈成方,最重五行平和,往往一方之成,要验证千百次。直到五百年前,丹药界出了位惊采绝艳的丹药大师宁责天,研制出了五行丸,专为佐药而用。而后,我辈药材,只需精研药里,再无须纠结五行辩证,无论何方只须配以五行丸,平衡自得。” “而你手中之方,显然创方者仔细辩证过五行,是以,必是数百年前的古方!” 许易点头受教,心中大定,“不知大师能否配出和此药方效果相近之药!” 胖员外轻抚光洁的下巴,“这有何难!你手中之方,说穿了就是一副毒药,药效霸道,一头独角象也能毒死,我想配此方者,必然是用这虎狼之药来催发气血,冲胀筋脉,以求达到扩张经络之速成效果。但药效太过猛烈,气血逆行之时,痛苦难挡,非人所能承受。老夫窃以为,此方异想天开,实该废弃。” 许易道,“多谢大师好意。不过在下愿意一试,便是身死道消,也绝不后悔。还请大师开方!“ 胖员外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都把利弊分析得如此透彻,此人还不甘心,怔怔道,“既然你想好了,蒋某开方就是,五行丸一颗,血莲白芷散一剂,服用之时,切忌周身无人,服用前一定要嘱咐周边之人,在你昏厥之际,开刀放血,以免血管爆裂。” 此医嘱,正与《霸力诀》药方之后的备注类似。 许易放下一半心来,“敢问大师,不知这血莲白芷散之药力,能与原方等同?” “老夫都说了原方尽要命之药,根本就是废方,老夫开的这剂血莲白芷散,已算虎狼之药,亦是活血猛药,你将就使用就是,何苦非要寻死!” 胖员外对许易的不上道,大为不满。 “多谢大师好意,不过小子自有保命之法,还请大师另外开药,药力与原方等同就好,若有稍微超过,也无妨碍!” 许易不愿意多掰扯,他并非不担心药效太猛,承受不住,导致一命呜呼,可相比药性不够,修不成《霸力诀》,让万腾云在擂台上打死,总归前者还有些许希望的。 听到保命之法,胖员外便不再坚持了,武道修行,术法万千,真有能救命之奇方,也非奇事,当下便又开出了新药。 平衡药性的五行丸依旧,血莲白芷散,换成了虎胎易筋丹。 开出药方后,胖员外道,“此虎胎易筋丹,原是气海境强者为扩张筋脉,才能服用的猛药,你既然要挑战,老夫就开给你。还是那句话,修炼之时,周身切不可无人,此虎狼之药太过猛烈,周遭有人,虽未必能救得性命,但也存万一可能。”说罢,又交代了服用之法,转身去了。 许易远远道声谢,便从另一间大门转回大厅,按照流程,先交付了委托凭证,取消了委托单,并赔偿了三十金的违约金。 稍后,又在侍者的引领下,到丹药柜台,咬着牙,忍住肉痛,交付了五百七十金,购齐了丹药。 直到出了大门,明晃晃的阳光照在脸上,他心中依然拔凉。 他是彻底感受到了武道修持的残酷,没钱真是寸步难行,就因为虎胎易筋丹,是气海境强者用的丹药,价格就飞上了天! 许易不敢想象他梦寐以求的神元丹,会值怎样一个数字。 甩甩头,强行将脑海中阴霾驱散,信步朝城南行去。 下一站目的地,正是他在《广安府志》上看得的一处所在——光武阁,一个专门出售修炼场地的地方。 广安城池虽广,但习武者基数实在太大,以至于修炼场地匮乏,尤其是有散修需要服用药物,往往弄出的动静极大,寻常住宅根本无法满足需要。 有需求,就有商机,光武阁专营此业,已有数百载。 穿过西坊,眼前忽然一阔,一溜占地数顷的空地上,零零散散摆了不少摊位,远远望去,竟不到边。 着眼细看,各色摊位上,或药材,或兵器,或丹丸,或兽皮,或功法,竟是五花八门,无所不包,聚集的人头不少。 看过《广安府志》,许易知晓不经意间,来到广安有名的随意坊了。 随意坊,本为戏称,只因此间并无坊市,可因叫得久了,叫得人多了,也便成了真名。 此间虽无坊市,买卖却是盛行,因小摊小贩来只需缴纳微薄税费,便可在此间来去自如,故而以“随意”呼之。 许易无意在此间游逛,但因他知晓,此间并无真正的好东西,不过是落魄武者间交流沟通的所在,真正的精品,还在坊市之中。 许易无心细观,便快步而行,忽地,一人撞过来,被他伸手一推,稳稳扶住,仔细看去,却是个衣着简陋的短发青年,眉眼间聚满了怒气。 许易扶了他一把,他也不道谢,身子方停稳,便又弹射出去,不多时,便和一位壮汉抱在一起,扭打成一团,俄顷,便有两名骑士驾马奔来,到得近前,抬起马鞭,死命抽打,抽得两人满地翻滚,不停讨饶,收缴了两枚金币,方才纵马离开。 青年和壮汉各自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脑袋扎得极深,旁边俱是嘲讽、嗤笑之声。 有不明就里的客人问询究竟,便有邻近商贩笑着将二人的遭遇讲了一遍。 原来,这二人做得是盗墓的营生,偶然间发现一座古坟,两人拼凑了家当,费了万般辛苦,才得入内,结果,发现来晚了,古坟早被人掘了,两人辛苦一场,只从墓穴中带出一本被前道盗墓贼随手抛弃的秘笈。 尔后,两人便来了这便宜坊,摆了摊,专门出售这秘笈。 但因那古墓年代久远,这二人才一宣扬秘笈是从那古墓带出,引得四方云动,各路来观。 二人以为天降财运,坐地起价,那本秘笈被二人叫到两千金,还是打不住求观者。 然而,未过三日,二人摊前就彻底冷清了下来。。 第六十五章实底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原来,凡是看过那秘笈的求购者,无不败退,皆言看不懂。 而购买之前,动用了血符,故而无人敢假意骗看。 一人看不懂也还罢了,可一连数十人都败退了,其中甚至有大名鼎鼎的气海境修士。 如此,二人手中所谓的秘笈,也就成了笑料。 毕竟,修习武道者皆知,再高深的秘笈,也绝没有看不懂的可能,武学要旨,定然在秘笈上讲得透彻,若非如此,焉能录述下来,以传后者。 更何况连气海境修士都看不明白的秘笈,只能说是小儿涂鸦,天马行空,只值一哂。 许易原本无心此间纠葛,陡然间听到“盗墓”二字,来了兴致。 他根本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盗墓一说,脑海中却是被后世网络小说浇灌出的一个铁一般的冲动忽然迸出,墓穴里出来的,肯定是好玩意。 由是,他便耐着性子听完。 听到后来,他那点热情也被浇得差不多了,毕竟,气海境武者都研究不透的东西,恐怕自己也无能为力。 正要挪步,心中却又不甘,“到底是从古墓中挖出来的,看一眼又何妨?” 当下,他便移步近前,指着摊位前的那本黑皮书,道,“二位,这本书可否给我瞧瞧。屋↘】” 不成想,他此话一出,方圆三丈之内的空气,顿为之一肃,所有人都朝他忘来,似乎在瞧怪胎。 正闷头生气的青年和壮汉,像是被闪电劈中,腾地跳起身来,朝他围拢。 两人几乎一人扯着秘笈的一半,捧着朝他递来。 “我没血符,你们二位可有准备?” 许易听过方才的解说,算是知晓规矩。 “不用不用,您看您看,看好了,开个价,直管拿走?” 壮汉满脸谄笑,热情不已,心中却是狂骂,“狗屁的血符,为了这本破书,老子都他妈倾家荡产了,还他妈买的起血符?” 许易接过,正要翻看,壮汉踢了青年一脚,“杵着挺尸啊,还不赶紧给客官置凳。” 青年瞪了他一眼,手脚麻利地从包裹里,拿出几根木头,手脚麻利地搭出一把椅子,搬到许易近前。 许易也不客气,安坐下来,安静观书。 秘笈甚厚,足有十数页,而许易得到的霸气决,不过短短数百字。 触手间非纸非帛,软硬适中,显是特殊材料所致。 封皮无字,打开扉页,也不见文字,只在书本正中印着一道奇怪的印记,一把极为精致的金色算盘。 许易好奇更甚,继续后翻,眼睛猛地一亮,翻阅地速度越来越快,直将整本书翻去一半,速度才慢了下来,时而锁眉,时而皱脸,这一看竟是一个时辰。 忽的,许易合上书本,道,“开个价,这本书我要了。” 哗! 满场好似起了一阵狂风,无数议论声迭起。 “一百金,一百金您拿走!” 短发青年跳脚来,满脸都乐开了花。 “什么一百金,胡咧咧什么!” 壮汉劈手将书夺走,一改方才的热情,冷峻道,“想必阁下方才也听那饶舌之人说了此书的来历,当知我兄弟二人为此书遭了何等大罪,可叹凡夫不识货,将明珠作顽石,今日遇到识货行家,焉能让宝器蒙尘,一口价,一千五百金,阁下也当知在下此前的开价却是两千金,也是看阁下识货,才肯一口气舍下五百金,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许易带着斗笠,壮汉看不到许易观书时的面部表情,却是凭许易看书的时间长度,猜到此人看懂了书中所著。苦等多日,终于来了大鱼,哪里还有不狮子大开口的道理。 壮汉一开口,周遭众人皆屏住呼吸,静待许易答复,想看这出好戏到底是何结局。 许易却不答话,伸出以根手指。 “一千金?不行,哪有这样砍价的,一下去了三分之一,好吧,看你心诚,我再让你一点,一千四百金,这已是实底了。” 壮汉满脸诚恳,死死盯住许易,奈何只见一片黑纱。 “你误会了,我说的是一百金!” 许易淡淡道。 “什么,一百金,你开什么玩笑,捡宝捡到我郭某人头上了!” 壮汉像被踩了尾巴,转圈高喝,“你要买就买,不买就走,别来消遣我郭某!” 他话音方落,许易二话不说,调头便走。 他甚至猜到自己走不过十步,那人必定会叫住自己。 一步,两步…… 刚刚两步,短发青年已然受不了了,拉住许易道,“客官莫急,咱们好好商量,再好好商量。” 许易斩钉截铁道,“没什么可商量的了,一百金,愿卖就卖,不愿卖,我就走。你们别以为我观书许久,便以为可以大敲竹杠。说实话,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这本书在讲怎么修炼,只是觉得里边讲述的画圆的办法,似乎有值得探究之处。就这一本闲书,尔等也想叫卖天价,到底是我消遣尔等,还是尔等消遣我!”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还价了,五百金,五百金你马上拿走。”壮汉一脸肉痛。 他认定许易看出门道了,可人家不承认,他也没招。 问题的关键是,这本破书摆了几个月,除了开始热过一阵,已经月余无人问津。 最要命的是,这本所谓秘笈,已然成了鸡肋,扔了舍不得,不扔又卖不掉,白白拖着二人耗在此处,如今好容易有人肯开价,两人皆存了务必将此单生意做成之心。 “九十九金!” 许易又开价了,这一回却是照搬了对付江少川的手段。 他胸有成竹。一者,方才听了旁人的讲述,他很清楚眼前二人的处境。二者,他自信这本书,除了他之外,恐怕真没多少人能看懂。 换句话说,他就是这本书的唯一买家,而对面的二人却又非卖不可。 如此生意,他许某人若不能低价拿下,恐怕冤枉了袁青花背地里给他取的一堆绰号。 “你这人怎么不加价,反减钱,哪有这个道理。” 壮汉气得脸都红了。 “这是对尔等贪得无怨的惩罚!” “哪有这样的道理,砍价不能这样砍,两百金,两百金,我卖了,我们兄弟两光本钱也不止这个数,您总得让我们回本吧。”。 第六十六章服药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九十八金!” “什么!又降了!你,你,你……” “九十七金!” “姓郭的,**的再敢多嘴,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短发青年猛扑而来,一把将壮汉嘴巴捂住,生怕这家伙再吐出一句话,又没掉一枚金币。 这回壮汉没有反抗,任由青年将他嘴巴捂住,他的一颗心已然块块破碎了,一句话一枚金币,什么时候他郭某人的话这么值钱了。 他心中实万分不甘,却是不敢再发一言,这会儿,他已不再奢望宰肥羊了,反倒陷入了浓浓的后悔中,三句话,没了三枚金币。 “九十七金,卖了,卖了,拿钱吧!”短发青年劈手将书从中年壮汉手中夺过,朝许易递来。 许易二话不说,掏出一张一百金面额的金票,递了过去,将书摘了回来,放进腰囊中。 接过金票,短发青年和壮汉眼中同时射出妖异的光芒,二人翻来覆去检查半晌,这才想起最后两枚金币已经被骑士罚没,此刻囊中空空,压根没钱找零。 二人正待跟许易打个商量,再抬眼时,许易的身影,已快融进消失在满满人海中了。 “哈哈,多了三金,该算我的,姓郭的,这三金,你总该不好意跟我争吧!”短发青年狂笑出声。 “废话,两个人合伙做买卖,亏了赚了,都该合伙承担,你凭什么独吞。” “你狗日的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人心不足,如此豪爽的客人会这么砍价?别废话,这三金就是老子的。” “好哇,你狗日的跟老子算账是吧,当初盗墓,可是老子掏的本儿多,足足八金,你小子砸锅卖铁也才出了四金,照这样看,老子占本金的六成还多,这一百金,得分老子六十余金……我草,你敢动手!” “打的就是你!” “…………” 就在短发青年和壮汉为分赃不均,闹作一团之际,许易抵达了光武阁。 和想象的出入很大,许易原以为,光武阁带个阁字,恐怕得是一座耸入云霄的巨型建筑,到得地头,才瞧明白,就是一个特大号的院子,青墙黛瓦,方方正正,送目远眺,密密麻麻。 这密密麻麻,不是别的,乃是这特大号院子中成千上万分割得整整齐齐的平房,宛若棋子,密集地排列在棋盘上。 进门,交钱,领了感应号牌,寻到自己的房间,将玉制的号牌在门前的圆形黑石上一靠,黑石放出光华,厚重的石门打开。 练功房很宽阔,错落有致地摆着各种锻炼器械,最显眼的是一块黑厚的硬铁,足有一人高,尺于宽,贴在左侧墙壁,紧挨着黑厚硬铁的是一块透明玉晶。 进来时,许易看过光武阁的宣传画册,见过这玩意,知道其官名叫测力器,是一种测量武者力量的器械,以便让武者清楚地知道,闭关修炼的成就。←百度搜索→【←书の阅 行到黑铁近前,许易运足气力,重重一拳击在黑铁上,轰地一声巨响,蓝色玉晶上猛地跳出一个数字:三千斤。 一牛之力,两千斤,三千斤便是一牛半之力,正是许易如今的水准,也是锻体巅峰武者不用功法,所能打出的拳劲极限。 早几日,许易自忖便是能打出一牛半之力,也须得稍稍运气调息,绝无如今这般轻松随意。 此般变化,他不知晓到底是那日下午偶然入定带来的,还是先前在炼金堂给宋长老拉风匣,沉凝了气血所致。 修为有了进步,总归是好事,许易也不细究,大步朝房屋东南脚行去,那处有一步梯,通往地下。 原来光武阁的每间练功房皆分作地下地上两层,地上练功,地下炼药。 直入地下三丈,进得地下室,四下打量,室内陈设简单到极致。 墙壁和地面皆用坚硬的铁质岗石铺陈,室内四角皆有明珠照亮,光线不明不暗,房间中央置着一口足能容身的青朴鼎炉,造型和上午在炼金堂宋长老处所见如出一辙。 许易知道,这便是转给武者炼药的鼎炉,内设自动取水供火装置,控水阀和控火阀分置鼎炉左右两侧,打开水阀,便有水流自动注入,打开火阀,则有地火涌起,十分便捷。 而武者只需将药材投注鼎炉中,投身鼎内,便可吸收药力,简单方便。 鼎炉的西边的角落,设着一张青色石床,仅容一人。东边的角落,有一间耳房,正是个独立卫厕。 许易绕房间转了一圈,便在石床上躺了下来,双手交叠为枕,身体平直,调匀呼吸,清空思想,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次日清晨,许易翻身起床,先入耳房,排去浊物,转出耳房,径直来到鼎炉前,注水,开火。 待鼎炉内白水沸腾,关闭火阀,许易除去衣衫,跳入鼎内,不断搬运气血,半个时辰后,他出得鼎炉,鼎炉的清水已近污浊。 最大程度的清洁完身体,许易也不披衣,折回石床,赤身luo体,盘膝而坐,凝神屏息,半柱香后,取出早备好的两颗丹丸,抬手送入口中。 此刻,他身体净洁,心思澄净,精神饱满,心中无忧无喜,无惧无怖,整个人的状态调整到了极致。 丹药入口,舌尖一顶,送入肚中。 这是胖员外再三嘱咐的服药方式,未免药性一次爆发,切不可咬破丹丸。 却说丹丸入内,许易立时感觉腹中有了暖意,未几,这暖意化作火热,火热转作焦灼,不多时,竟有了燃烧地痛感。 好似在肚里架了个火炉,炉火汹汹,烧脾烤肝。 对此次修炼的痛苦,许易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才开始,痛苦剧烈地就差点让他失神。 强咬牙关,催动着已经快要沸腾的气血,按照脑海中早已记熟的线路,推进而去。 庞大的血脉之气,碾压着、冲胀着筋脉,痛得他几忍不住要嚎叫。 饶是经历过最残酷的锻体之痛,痛觉神经已磨练的几近麻木,然腹中剧烈的疼痛,却还是超越了此间的痛苦,痛得他面部完全扭曲。 ……………… 欠loushifang兄一章,上架那天必还!谢谢豪赏!。 第六十七章出窍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也亏得经历过无数磨练,神经异常坚韧,灵魂极度强大,使得他保持神智不失,催动着气血,一点点由丹田至会阴,从会阴转尾闾,沿脊柱上行,走关元,再至头部的大椎、玉枕,进行百会,神庭,印堂,人中,鹰突,鸩尾,膻中,璇玑,再至丹田。 一圈行完,许易所在的石床,汗液已汇成溪流。 巨大的痛苦,似乎产生了心魔,一遍又一遍地对许易在说,“放弃吧,放弃了,就不痛了,放弃了,一切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每每许易快要坚持不住之际,便又一波新的更剧烈的痛苦来袭,将心魔击溃,拉他回残酷的现实。 这便是许易,便是许易最大的自信所在。 旁人若是痛苦到他这种程度,神魂早已崩溃,人先昏死过去,气血乱行,不死也残。 偏偏许易神魂强大至极,身体更是在常人难以承受的巨大痛苦之下,磨练得异常坚韧。 此刻,这巨大到无法承受的痛苦,让许易如坠炼狱,难受无比,可偏生他灵魂强大,足以不崩溃,肉身也能承担这恐怖的折磨。 巨大的痛苦,折磨得他无法忍耐,偏生又昏睡不了,还得继续承受。 这就好比一个人得了严重失眠,尽管极度疲倦,可就是无法入睡。 对许易而言,这无法入睡,便是他撑过这炼狱痛苦的最大依仗。只要灵魂不溃,他便能坚持下去,哪怕千刀万剐,万蚁噬心。 一遍,两遍…… 许易痛得恨不得将头颅揪下来,却清清楚楚地记得气血按照方才的线路,一连运转了九遍。 强大药力催生的庞大气血,像一台高速运转的压路机,一遍又一遍地夯实着许易的筋脉。 九遍行完,许易猛地一咬舌尖,强大的意志力,抽调着所有的胃动力,瞬间将最后的药力溶解。 “啊!!!” 许易在心底发出一声海啸一般的惨叫,之所以不得嚎叫出声,乃是他死死地咬住牙关,坚比山石一般的牙齿,发出剧烈的响动,似乎下一刻,满口牙齿都要粉碎。 强大的药力瞬间释放,全身一多半的气血,这一刻都被抽调,随之而来的,是超越一切的痛苦。 这一刻,许易整张脸如揉皱了的抹布,恐怖的血丝布满脸上,眼眶冲血,红得看不见眼球,整俱身体哪里还看到此前雪花一般的皮肤,取而代之的是巨大而可怖的青筋布满。 许易痛极了,痛得恨不得这一刻就死去,永远的死去,他不要修炼,不要功法,不要一切。 他宁愿消亡,宁愿沉沦,宁愿化作尘埃,消散在这茫茫天际…… 即便是不存在了,永恒的虚无了,他也不要再承受这种痛苦。 倘使他已然丧失了意识,这无比强烈的潜意识,绝对能主导许易的行为。 偏生,许易的灵魂坚韧至极,在绝望地体味这无边痛苦的当口,思维却清晰至极。 不顾一切地催动着气血,开始反向而行,即筋脉逆行。 一转,两转……… 如果说方才气血顺行是在夯实着筋脉的路基的话,那么现在的逆行,则是在最大的程度的扩宽着筋脉这条已无比坚实的道路。 庞大的气血将许易筋络里的一切阻碍尽皆冲毁,如洪流一般向前奔涌。 然而,逆行不比顺行,强大的洪流要逆流登山而上,速度何其缓慢。 当气血运行到八转的当口,太阳已升起落下三次。 不知何时起,许易没有了痛苦,反而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如在云端,如御柳絮,站在天外之高,清晰地看见自己端坐石床。 玄妙空灵的感觉,他无法言喻,而理智却万分清澈,催动着气血逆转的,八转,九转! 第九转毕,绕行的气血复又回归丹田。 至此,所有的线路运行完毕,许易念头到处,气血渐渐平抑下来,百川汇海,海归百川,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下一刻,许易能清晰地感觉到,干涸的身体慢慢滋润,枯萎的血肉渐渐丰盈,扭曲的抹布脸,回归到了正常,恐怖的血丝快速消退,狰狞的青筋彻底归隐…… 许易完全恢复到了服药前的状态,不,他感觉到了一点不同,却又说不出来。 他沉下心思使劲思忖,却始终不得要领,终于强烈地饥饿感传来,他忍不住要下床进食。 忽的,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这一吓,非同小可。 他急了,惊恐了,暴躁了,可无论怎样,他实实在在动不了了。 他开始担心,担心自己是否修炼得走火入魔,以致周身不遂,可偏偏他又精准地感受到身体除了莫名的饥饿,状态极好。 这莫可名状,难以理解的状态,让许易陷入了深深的狂躁,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处在什么状态,甚至担心自己永远就这样了,定格了,最终生生饿死在此处。 如果有人天生阴眼,或者如许易一般灵魂极度强大,走进这间屋子,当能见到无比惊奇的一幕。 许易的灵魂竟然有一少半脱体而出,从胸口往上浮在空中,胸口往下仍驻在躯体里。 原来,方才剧烈而持久的剧痛,终于给许易强大的灵魂和坚韧的身体,带来了强烈的刺激。 这种强刺激的直接结果,就是导致了许易的灵魂和身体出现了巨大的不适应,这一不适应,他的灵魂竟要脱体而出。 倘使其余锻体境强者遭遇此等状况,出窍的神魂早就被天风一吹而散,偏生许易的灵魂跨越时空而来,强大坚韧得多,硬生生没有溃散。 偏生这种状态极是玄妙,身在局中,难以自观。 以至于此刻许易灵智清醒,思维清晰,就是难以察觉究竟。 惊恐,焦虑,烦躁,许易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痛苦,身体也越来越饿,那种**的感觉还要超过情绪上万倍。 就在许易困惧交加,**无极之际,忽的,一声巨响传来,好似春雷鸣于九天,魑魅魍魉尽皆逼退。 许易的灵魂吃了这一吓,哧溜一下,钻回了身体。。 第六十八章插队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这一刻,不对的感觉彻底消失,蹭地一下,许易站了起来,伸腿,摆臂,摇头,百十遍的试验,他竟有些贪恋这最简单的御使身体的轻快了。 静下心来,仔细思索放在的状况的,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苦思冥想许久,也不得要领,反倒腹中饥火炽烈,烧得厉害。 许易赶紧三两下将衣服披上,戴了了斗笠,冲出门去。 武者非是得道修士,不能餐风饮露,修炼更是极耗体力之事,自然须得补充能量。 然而武者总不能还在练功房生火做饭。 光武阁本着想武者所想,急武者所急的宗旨,便在阁内修缮了食堂,以解武者燃眉之急。 当然,这饭自不可能白送,还得花钱来买。 入阁前,许易本想买颗辟谷丹来顶几天,他知道辟谷丹的存在,还是在拍卖会上听说那位齐大师能炼。 原想着气海境的大师能炼制的丹药,断然贵不到哪里去,一打听价格,再也不存妄想之心了,一颗辟谷丹五百金,哪里是他消费得起的。 却说许易撞出门来,一路狂飙,光武阁内屋宇密集,道路四通八达,好在每个路口的皆设有告示牌,标的清晰,也不虞走岔。 转过两个路口,许易已经远远望见食堂了,这大概是玲珑阁唯一的一幢两层建筑,门前已然排出几条队列来。 只一眼,许易的注意力便被左侧十余丈处的动静吸走,但因那处聚集了不少人,信步过去,凑到近前,才发现竟是一处爆炸现场。 一间练功房直接被炸没了,地上建筑掀飞了不说,地下一层也被炸塌,隐隐有碎肉夹在在土石间,周遭几幢练功房也集体遭殃,被炸飞的石块损毁不小。 观望片刻,许易便从人群内嘈杂的谈论中听出究竟,默默哀悼几句,掉头离开。 原来,某位仁兄囊中羞涩,付不起炼丹房的租金,混进练功房来,试图借助练功房的地火,锻炼丹药。 由于练功房的地火热度,仅够熬煮药材,远远不足以炼丹,结果,悲剧就发生了。 炼丹炉爆炸,迸发出巨大的威力,造成如今的惨状。 若是此君尚存,许易肯定要替他偿付这赔偿费用,但因若非这位仁兄舍身挨炸,他恐怕还处在漫无边际的惊恐中。 “好人啊,可惜没留下姓名,好人走好,投个好胎!” 许易心中默哀,脚下飞快,转瞬就到了食堂门口。 武者修炼,所需能量巨大,此刻虽非饭点,两排队伍依旧接出了两条长龙。 “我出一个金币,前十的谁肯让我?” 许易手里夹着一块金币,高高举着,大声呼喊。 他饿得不行,可没工夫慢慢排下去。 “我让!我第八!” “我第七!” “切,为了一个金币,就丢失尊严,羞与此辈为伍!” “王大,你他娘的少说风凉话,若是你排在前十,保管比老子卖得还快!” “………………” 许易没兴趣听这帮人撕扯,花掉一枚金币,来到了第七的位置上。 交易顺利完成,却起了联动效应,不少耐不住排队的,也学他花钱叫买,成交却是不少。 许易没精神理睬队列的变动,全副心神都被橱窗内的伙食给勾走了。 炙烤得金黄喷香的乳猪,酥红的挂炉烤鸭,黄莹莹的烧鸡…… 此间进食皆是武者,光武阁很清楚销售对象的喜好,所供应的俱是大油大荤高能量的食物。 许易馋得腹鼓如鸣,眼见越来越近售卖窗口了,忽的,身后传来巨大的嘈杂,回头看去,却是一票人大摇大摆而来。 排好的队伍,因为这二三十号人的到来,瞬间大乱。 两排队列已经将过道占去大半,这二三十号人直插而来,并不形成队列,故意横向散开。 弄得排好的两大队列,像劈开的苞米地,不断向两边分散。 很快,这帮人来到许易跟前,许易却是不动,一个身长足有九尺,看上去比高攀还高一个吨位的壮汉,死死盯着许易,眼睛迸出一抹嘲讽,拨开前面两人,直直朝许易撞来。 巨大的体势,扑面而来,好似一座山包倒了下来。 许易双脚不丁不八站立,见他撞来,肩头微微耸动,砰的一声闷响,许易纹丝不动,壮汉好似挨了电击,身子猛地后仰,眼看便要歪倒,一条长臂伸来,在他肩头一搭即松,壮汉仰倒的身子顿时立住。 许易余光扫去,出手的是个青衣汉子,身量一般,极是瘦削,面目寻常,独独一双眼睛极是狭长,迎着许易遮在帘后的眼神射出冷光。 “哼,奉劝尊驾少管闲事!” 冷声警告罢,青衣汉子顺手一洒,一把金币朝窗口射来,铛铛铛,一片乱响,弹射在窗口楣石上的金币,稳稳摞在了一起,好似用手整齐码好的一般,“好酒好肉,自管上,让我这群兄弟们都吃饱了算!” “成勒!雷爷,您稍待!” 霎时,便有两头烤得酥红的乳猪,分从两个窗口推出。 青衣汉子一挥手,早就挤在窗口的两名壮汉,立时伸手去抓,左侧那位嘴上呵呵笑道,“还是跟着雷爷快活,忘了,也同样感激赵爷虎威。” 眼见着二人便要抓实,忽的,眼前一花,一人挤到近前,二人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便如陀螺一般,被挤了出去。 出手的正是许易。 他挤开二人,二话不说,抓起一头乳猪,便猛啃起来,酥脆可口,肥而不腻的猪肉入口,舌头上的味蕾全部炸开了,呼啦啦,他张口狂咬,转瞬,一头十余斤的乳猪便被他啃得只剩骨架。 随即,又旁若无人地朝另一只乳猪抓去! “好胆!” “我草,哪里来的兔崽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雷爷,这人的脑袋,我刘秃子要了。” “凭什么给你,小王八蛋是老子的!” “…………” 霎时间,随青衣汉子到来的这帮人炸开了锅,喊打喊杀声不绝于耳,似只要青衣汉子一声令下,就立刻将许易乱刀分尸。。 第六十九章尺规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许易却丝毫不将众人看在眼里,方才一头乳猪入腹,饥饿感反倒更强烈了,此刻,他腹中满满的都是饥火,眼中满满的都是烤猪,哪里还顾得了别的,惶急地又朝另外一只烤猪抓去。 就在这时,青衣汉子动了,猛地挥掌朝许易手臂击来,“尊驾在山林里待久了吧,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英雄会的名号,太放肆了吧!” 啪的一声脆响,青衣汉子一掌击在许易手臂上,却丝毫未有改变手臂的运行方向。 许易抓住烤猪,冷冷扫了眼青衣汉子,“滚,趁老子没吃完,赶紧滚!”说罢,抓过乳猪,又猛啃起来。 挨了骂,青衣汉子却不还嘴,不是不敢,而是心神迟迟未有收回。 方才那一掌,他出力极重,拍到实处,石板也得陷入个浅坑,眼前的斗笠人却全无反应,如此修为,让他胆寒。 “莫非此人是气海境的前辈?” 念头方腾起,又被他压了下来,气海境的强者如何会落魄到到这光武阁来锻炼,这种等级的大人物随便流露出点意向,荣华富贵还不扑面而来。 许易又啃完一只烤猪,饥火稍稍压下,却见青衣汉子还杵在当地,方才被这人一掌打得手臂痛极,顿时,心中火起,大手如鹰爪抓出。 青衣汉子恍然一惊,伸手来挡,哪里知道许易动作迅疾无比,未待青衣汉子手臂伸出,许易大手已拿住他肩膀,用力一扔,青衣汉子被扔出五丈开外。 半空中,青衣汉子还待挺身,膻中却有剧痛传来,砰的一声,狠狠砸在地上,摔了个鼻青脸肿。 这一手,震慑全场。 堂堂英雄会的雷爷,广安锻体期巅峰境内有名的狠角色,竟在斗笠人面前未撑过一招。 “都杵在这作甚,还要老子送不成,都给老子滚!” 许易怒喝一声,耀武扬威而来的一众英雄们,面面相觑,涨红了脸,愣在当地,走,不行,太丢面子,留,似乎也不行,眼前的斗笠人太恐怖,号称奔雷手的雷爷,竟然在他手下没撑过一招。 场面尴尬,便有人站出来,想说几句场面话再退,哪知道嘴皮子方动一下,不耐烦的许老爷一脚抽来,张开的嘴巴干净利落地合上了,整个人立时飚飞出去。 呼啦啦,这回再没人想着要面子,一众英雄们一窝蜂散了个干净。 啪啪,有掌声传来,转瞬,雷声一片。 细究起来,场间都是散修,换句话说,都是广安武者中最底层的存在。 平素被欺凌惯了,陡然间,遇到肯为自己出头的英雄,就差心怀激荡,热泪盈眶了。 享受过百万众瞩目,眼前的阵势,许易并不怯场,挥手扬了扬,便又返回窗口,喊道,“再来五头乳猪,三只烤鸭,五只烤鸡。”说话儿,拍拍先前青衣汉子装逼排下的一叠金币,“钱就从这儿出,剩下的,给后边的兄弟一人够买什么,你们看着办,分完为止。” 光武阁就是个开买卖做生意的地方,只要不毁坏阁内财产,武者之间的斗争,他们并不插手。屋↘】 英雄会耀武扬威,他们管不着,比英雄会还生猛的许易,他们自然更不管。 许易交代罢,立时便有人麻利地将食物奉上,一并包装进一个硕大的布袋。 得了吃食,许易也不耽搁,拎出一支烧鸡,又猛啃起来,旁人有趁机向他感谢,套几乎的,他也不理睬。 这一刻,眼前的烧鸡,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未等行到长龙队列的尽头,许易手中的布袋已然空空,摸摸微微鼓起的腹部,许易心中腾起浓浓的满足。 吃饱饭,又去不远处的成衣铺,买了一身衣服,再转进杂货铺,采买了纸笔和规尺,径直返回练功房,直奔地下室,给鼎炉内重新注上清水,加热,脱去衣服,跳了进去。 不多时,鼎炉内,便有浓浓的恶臭味传出,清水已化作斑斓之色。 许易跳出身来,排水,再放水,再加热,再跳入。 如是,一连换了十余下,水质才不再变化。 对许易而言,眼下身体的排杂的变化,再常见不过。 几乎自他锻体以来,无一日不有此状况,每日洗澡后,水面总是有杂质漂浮。 然而,却从无一次排杂量多到今次这般,最多的一次,是达到锻体巅峰的那天夜里,也不过才换了三次水。 而这次,却总共换了十二次,才不见有杂质排除。 跳出鼎炉的刹那,许易心中是欢喜的,他很清楚,在经络扩展的同时,他的身体也得到了极大的好处。 至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更加凝实了,整个人像块千锤百炼的铁毡,看似精瘦,却硬实无比。 搬运气血,很快,身上的水珠迅速蒸发,换上新置办的衣衫。 兴荣坊的真丝内衣,青林斋的纯棉青袍,内联升的百纳千层底鞋,一头长发罩上一只淡色的方巾,除了满脸胡须,稍增违和感,整个人的气质温润,十几载的苦读又若有若无地给他增添了几分书卷气。 如此气质,放在何处,说是新科举子,必无人怀疑。 清洁了身体,换上了舒适的衣衫,许易整个人神清气爽,盘膝坐回石床,从腰囊中,取出那本得自随意坊的无名秘笈,翻阅起来。 这一看,许易竟然忘了时间。 但见他时而沉思,时而展眉,时而以手抓头,时而哈哈大笑,最多的时间,并不是耗费在观书上。 而是在写写画画上,在尺、规的帮助下,碳墨制成的木笔,画满了数十张素心堂匠师费尽辛苦才制得的笺纸。 此刻,倘使袁青花在此,非跳脚在他耳边狂喝乱骂,“这都火烧眉毛了,你不思修习武技,提高本领,反倒有闲情逸致,将时间浪费在笔端墨头。” 可谁又知道,此刻的许易正是在修习武学呢,一门令人费解却又藏着大意思的武学呢。。 第七十章论圆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原来这本秘籍,准确来说,并非功法秘籍,至少在许易看来,这不应该归结为功法秘籍,而是一本笔记,一个证明,一个具有高深算学知识的武者,对另一位智者提出的某种设想,做出的推翻和证明,并录述下的一本随笔。 而整本随笔的论述,竟是围绕多边形和圆展开。 当他翻开这本秘笈时,初始,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以为又穿回了地球,要不怎么会在这个世界看到有人论述几何。 然而,念头稍转,他便醒悟过来。圆形,几何,并非多高深的知识,另一个时空,千年前的古人同样在研究。 若仅仅是论述几何,许易当然没兴趣,虽在另一个时空接受过所谓的高等教育,可他对书本上的知识,早就兴趣缺缺。 之所以,这本书让许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正是在最后,智者提出了容学问于武功的可能。 书中提到,一位姓隋的大算师,提出了一个有趣的理论。 正三边形,正四边形,正五边形,正十五边形,以及边数是上述边数两倍的多边形,是可以用尺、规直接做出来的。 言外之意,除此以外的正多边形,是无法用尺、规做出。 智者便是应对这个猜想,提出了正十七边形的尺规作图猜想,并用了长达十余页的内容,证实这个猜想。 如此高深的算学学问,又有哪位武者会去精研? 以算学入武学,许易习武两载有余,从未听闻。 便是他听周夫子纵谈天下武学,也从未听周夫子言说有算学一脉。 如此一本秘籍,出现在世面上,自然看不懂者滔滔,识货者寥寥,便是许易若非有前世的见识,也绝对会将这本秘籍,作了鬼画符。 即便拥有前世的算学知识,许易要完全理解这篇论述,也需耗费了极大的心力。 得亏他灵魂强度增强,智力远比前世要高。 否则,便是智者给出了详细证明,他也理解不了。 这漫长的时间,许易除了理解书中的论述,便是在按照书中的解说,切切实实地用一规一矩,来照猫画虎,锻造这正十七边形。 这一画下去,便是数十张笺纸,饶是他如今修为已深,也熬得双眼通红。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许易依旧伏案作图,墙角明珠射出的淡淡光晕,将他身影拉得极长。 最后一张笺纸画完,他又蹲在地上画,直画得半边房间,都被墨线占满,咔嚓一声,墨笔被他重重戳在地上,断作两截。 许易一跃而起,头颅重重撞在墙顶,他丝毫不觉疼痛,仰着脖子死命大笑,震得鼎炉内的清水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他画出来了! 一个最标准的正十七边形! 只用尺规! 这一刻,空山无人,水流花开。 这一瞬,于他而言,等若永恒! 长笑许久,许易身形一晃,站在了室中央,身形展开,只见一道道光影,在室内游走,满室生风。 这一刻,他在西墙角,下一瞬,身影出现了南边。屋↘】 如果说,以前许易的身法是轻捷的话,那现在的许易就是飘掠。 起不知何起,止不知何止。 身形落定刹那,满室的地面,已经被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密密麻麻的圆形填满。 此本秘笈,就此练成! 说来迅捷,实则艰辛无比,此功法非比寻常,旁的功法,要么讲究药物催持,要么是讲求招式变化,繁简转化。 故而,练习起来,多需水磨功法,靠时间打磨。 而这套身法,严格来说,就是算学的衍生,就像一加一得二,你了解其中的道理了,也便会了。 正如此篇秘笈,总共十五页,前面十四页,都在论述尺、规得形,直到十五页的末尾,智者才阐述了以圆入武的想法。 许易弄懂了前十四页,第十五页便不通自通了。 也许智者的注意力,始终不再武学之上,以至于在最后,连这套身法的名字也未录下。 这也是当初在随意坊,无数买家根本不将这本书当作功法秘籍的最大缘由。 许易缓步在室内绕圈,心中盘算道,“此身法要旨,乃穷求圆之妙,一圆之内,闪念即到,化一圆之地,为方寸之间,实得归元之妙,莫不如叫归元步吧。” 定下名字,许易再无在此间久待的道理,仔细检查了一遍腰囊,诸物无缺,便将腰囊重缠上身,带上斗笠,拾阶而上,未多时,便出得练功房。 推开门刹那,清风拂面,夹在着扑鼻的花香,极目天际,夕阳西下,倦鸟群归,竟又是一天傍晚。 许易莫名悚然,赶忙拿出玉晶号牌,往大门中央的黑色圆盘印去,光芒闪过,上边现出一个六字。 许易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想不到,光是画圆,就足足画了两天两夜。 更后怕的是,算上在家装病的一日,明天就是约战之时,倘使再耽搁一天,岂非错过了决战。 许易不敢耽搁,拔腿便行,哪知道未行出两步,铛的一声锣响,便听一声狂喝,“斗笠人出来啦!” 霎时,四面八方,上百号人如土拨鼠一般,不知从何处蹿了过来,迅速将许易围拢。 领头的正是那日在食堂,被许易一把甩飞,狠狠砸落在地的青衣汉子雷爷。 原来,那日雷爷领着英雄会的一帮人在食堂耀武扬威,结果一脚踢在许易这块铁板上,简直踢断了脚趾。 众目睽睽之下,自诩了不得的英雄会吃了这么大的亏,栽了这么大的面儿,如何能罢休。 于是,英雄会一众人等议罢之后,便决意找回场子。 哪里知晓,许易调头钻进练功房,闭关了,这一闭关,便是足足的两天两夜。 没奈何英雄会只好用笨办法,好在侦知了许易的练功房号,便派了人在此间守株待兔。 这才有了眼下一幕。 眼见被众人包围,许易眼皮也不跳一下,大步而行。 他这一动,包围圈顿时为之一松,那日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强势。。 第七十一章较劲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眼见包围圈便要破裂,青衣汉子朗声道,“尊驾何急,那日尊驾如此辱我英雄会,难道就想这样轻飘飘了了么?然而阁下躲得了一时,还躲得了一世不成,我英雄会既然盯上了阁下,这桩梁子不解,就不算完。不知阁下是愿意日日被跟踪、监视,还是愿意今次将那梁子解开。” 许易的脚步停了下来,斜睨着青衣汉子,“你说怎么解?” 原本他根本不想和这劳什子英雄会废话,要走就走,要留就留,凭他如今的本事,岂会将英雄会这帮乌合之众放在眼中。 然而,青衣汉子的话却是打动了他,原因还在慕伯和秋娃身上。 如今,他非孤身一人,凡事不得不为慕伯和秋娃考虑。 眼下已经和黑龙堂抓破脸了,自顾不暇,若是在和着英雄会纠缠不清,那就太得不偿失。 一言蔽之,这英雄会在他眼中,就是毛毛虫,无害却恶心人。 “跟我去见我大哥,我大哥说怎么解,就怎么解!否则,我们英雄会三千苦兄弟,和你不死不休!” 青衣汉子冷峻道。 “对,不死不休!” 众人齐声应和,声势壮大不少。 “那就走吧!” 许易干净利落地道。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许易便见到了那位英雄会的“大哥”,也就是传说中的赵爷。 一个干枯矮小的黄脸汉子,比他面色更黄的是一头稀拉拉的黄发,许易万万没想到让一众英雄会所谓豪杰们奉若神明的赵爷,竟是这幅模样。 许易来时,赵爷正站在一块巨大的青色石牌前,怔怔愣神。 石牌上,刻着许多名字,一溜排下来,约莫有上百个。 这些名字,要么单独成列,要么几个成列,至多十几个成列。 每一列前皆有数字作为前缀。数字介于五千和七千之间。 扫了一眼,许易便明白了这些数字代表的意义,因为石牌不远处立着一架测力器,一架远比练功房内的那架庞大多的测力器。 有了这个测力器,这些数字的后缀单位就清楚了,必然是“斤”。 那位赵爷并未让许易多等,许易方站定,他便头也不回地指着石牌上的名字道,“斗笠人,你和我兄弟们之间的梁子,我知道了。这个世道,狼吃肉,狗吃屎,雄者为王,他们强不过你,却偏要在你面前称雄,吃亏受苦,是他们活该!这个道理,我赵八两懂。” “话说回来,我是他们的大哥,既然是他们的大哥,兄弟们受了欺负,我这个大哥就必须找回场子。这又是另一个道理。既然都是道理,道理之间又无大小之分,咱们只能用拳头论输赢,证道理。当然,我没兴趣也没功夫,更不想为这鸡毛小事,跟你上擂台去打生打死。” “咱们就比力气。看到石牌上的这些人了么,一拳能打出三牛之力者,皆在上面留名。你我之间,不妨也添加名其上。谁的名次高,便算谁的道理大。我若是赢了,不要你偿还什么,给我这些兄弟道个歉。你若是赢了,我赵八两应你个承诺!” 一牛之力为两千斤,三牛之力,则是六千斤,但因功法有强弱,所谓三牛之力也就由了不同标准,弱者刚过五千,强者至多能接近七千。 故此,石牌上的数字,皆位于五千至七千之间。 “我答应了,谁先来!” 许易果断道。 对这位赵八两,他生出些许好感,貌不惊人,干净利落,刚做刚当,是条汉子。 “当然是我先来,毕竟,是我出的法子,不能让你吃亏。”赵八两豪爽说道,大步朝测力器行去。 经历过风长老之战,许易明白赵八两的“不能让你吃亏”,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能打出三牛之力的功法,无不需要调息准备,抽调气血,更有甚者,还得忍受逆行经脉之苦。 彼时风长老打出“寂灭神拳”,也是借着诓骗许易闲谈,准备充分后,才勉力打出了三牛之力。 此刻,赵八两肯自己先上,摆明了是不愿占他便宜,行事极是磊落。 但见他缓步朝测力器行去,周遭英雄会众人俱高声欢呼。 “赵爷无敌!” “赵爷威武!” “…………” 沉腰弓马,赵八两暴喝一声,左掌急速变红,长臂甩出,如长烟划空,轰得一声巨响,手掌重重落在测力器上,一边的晶石上立时现出数字,疯狂上跳! 旁边众人呼喝声,立时被数数声统一,“六千,六千一,六千二,六千三,六千四,六千五……呜,六千五!!!” 满场俱是狂呼声。 赵八两的这一拳,也当得起众人的欢呼。 但因石牌上,列了上百个名字,仅有一人打出了六千五百斤,在赵八两之上,也仅有三人,两个六千六百斤,一个六千七百斤。 换句话说,赵八两这一拳含金量极重,能在上百锻体境超级强者中位列第四,这份威风当真大得紧。 “斗笠人请了,你只要打出六千五百斤,赵某就算你胜!” 赵八两抬手抱拳,傲然道。 “哈哈,就他,赵爷太抬举他了!” “这家伙力气肯定有些,不然胜不过雷爷,不过要跟力大无穷的赵爷相比,那是麻绳提豆腐,提也别提了。” “会不会说话,雷爷哪里比不过这斗笠人,不过是斗笠人突然下手,让雷爷猝不及防,我看啊,这人戴个斗笠,不敢见人,分明就是心虚!” “…………” 许易压根不管周边的嘈杂,快步上前,既不蹲马,也不沉腰,右手握拳,如飞火流星,狠狠砸在测力器上,轰地一声巨响,大地似乎都晃动了几下。 一拳砸落,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只余无数抽气声,像一群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分外醒耳。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一般。 “这下咱们的梁子该解了吧?” 许易淡淡说道。。 第七十二章开玩笑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赵八两怔怔许久,方回过神来,抱拳道,“阁下神力惊人,在下佩服,实未想到锻体巅峰之境,竟有人恩呢该打如此力道,某敢断言,阁下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必定名动四方,还请告知姓名,某欠你个承诺。” “不必!” 说罢,许易抬步便走,已围得密不透风的圈子瞬间破开,他所到之处,逐波分浪,无数道崇敬和不可思议的眼神,在他身上汇聚。 许易正沐浴在万众敬仰的神光中,浑身飘飘,忽然西北边一道嘟囔传入耳中,面上立时一肃,脚下加速,拔腿就飚,好似规避毒蛇猛兽。 许易方去,英雄会那帮人便不自觉地朝测力器围去,正要围拢,一道暴虐的声音传来,“都他妈的好胆儿,价值两千金的测力器你们都敢拆……” 众人循声看去,一道白影闪电一般扑了过来,转瞬就到了近前,众人这才看清,来人竟是个白胖子,赤着个膀子,浑身湿漉漉地,还流着泡沫,一身白肉如雪恋花,极具行为艺术的造型,却因为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胖脸给彻底毁坏。 “王管事,误会了,此非是我等故意毁坏,乃是我和一位仁兄比拳,那位仁兄劲头太大,估计出了点小故障。” 赵八两站出身来,拱手道。 这白胖子正是光武阁东片区的管事,赵八两统领的英雄会说穿了就是市井游侠的组织,都是妥妥的社会底层,平素主要靠保镖,看家护院,维持生活,因财力有限,平素修炼便统一选在这光武阁,索性和着光武阁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 “原来是赵当家的?” 王掌柜瞧见是他,脸色好了几分,可下一瞬,想到价值两千金的测力器,脸色又垮了下来,“不是,你说这话我能信么?谁能信呀,赵当家不是我撅你面子,到底是谁弄坏的,你让他站出来,这样搞法,我没法和东主交差啊!” “好家伙,方才我在洗澡了,就听见控制房的传声器先报了一声“六千五百斤”,我知道又有人在挑战了,便想着洗完澡过来瞧。哪知道,这胰子方擦上声,咔嚓一声,传音器冒烟了,两千金的测力器就这样坏了,你跟我说这测力器被人一拳凿坏了,你要我怎么相信?” 赵八两苦笑一声,挥散堵在测力器前的众人,“不信王掌柜自己看,当时,那位仁兄一拳打出,玉晶根本显不出数字。” “开什么玩笑,玉晶能最高纪录七千斤的拳劲,这是三牛之力的极限,测力器怎么可能……” 话至此处,王掌柜长大了嘴巴,他的目光终于在测力器那块巨大黑铁中央的一处凹陷汇聚。 那是一个深深的陷坑,呈现完美拳形,分明是挨了一记拳头。 下一刻,王掌柜不由自主地朝黑铁靠近,到得近前,攥起拳头朝凹陷中央伸去。 哪知道,他拳头才伸进凹陷,突然传来巨大的咔嚓声,他慌忙跳了开来,下一瞬,整块黑铁,突然掉落下来,露出固定它的巨大的褐色岩石,可以清晰得看到巨大的岩石上呈现一道“人”字走势的裂纹。 一拳之威,竟至于斯! “这,这真是拳头打出来的?” 王管事震惊得满身肥肉直陡,继而大惊失色,“莫不是气海境的强者?这,这到底是为什么,都是气海境的大人了,缘何来我光武阁?” 赵八两摇头道,“不是气海境的强者,气海境强者发力之时,空气中都能闻到气血的味道,那人绝对只有锻体巅峰的境界。” “这不可能!锻体巅峰,如何可能一拳轰坏我一台测力器,这台测力器立于此间快二十载了,能打出三牛之力的不过堪堪百余人,至高者,也不过六千七百斤。可今日,此人一拳,能让测力器崩坏,这怎么可能是锻体巅峰境界有的本事?” 王管事拼命摇头,心中却是信了,因为他更说服不了自己,堂堂气海境的大人物,怎么就肯到光武阁来修炼,还没事打坏一台测力器玩玩。 赵八两道,“不管是何境界,总之,这台测力器的损坏,与我英雄会无关,不过,我劝王管事一句,这等人物,既然来了光武阁,如何还不报告呢?” 王管事悚然惊醒,连连道,“不错不错,若此人真是锻体境,恐怕广安自此就多风雨了啊,我得马上上报阁主。” ……………… 亏得赵八两在那边和王管事神侃,许易才一溜烟奔到了光武阁交易大厅,火速结了帐,飚出门来。 方才他就是听见王管事嘴里囔囔道“谁毁了测力器,非让他陪个倾家荡产”,被吓得不轻,这才火速奔行。 直到出了光武阁,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出得光武阁,许易却不急着返家,折身东行,不多时,便来到炼金堂正门。 明日就要上战场了,保命的玩意,焉能不装备上身? 进得门来,他径直进了代炼堂,方说了和宋长老有约,绿衣侍者便激动起来,“宋长老都等您两天了呢,交代任务给我,一定要等到您。我不眠不休,也不敢关门,守了两日,可算是等到您呢。” 话音未落,便拉着许易朝宋长老的炼房行去。 半盏茶后,许易见到了宋长老。 “好小子,气魄大得很啊!” 宋长老挥退了绿衣侍者,将拱门闭上,劈头盖脸道,“一块龙鳄皮放我这里,说好五天来取甲,拖到第六天还不见人,真不知道你是对我放心呢,还是没把约好的时间作一会儿事儿。” 许易赶忙赔笑道,“当然是对您老放心呢,您老何等人物,难不成我还担心您密我东西?” 宋长老冷哼一声,道,“别嘴巴像抹了蜜似的,罢了,这回是你取东西,来早来晚,是你的事,但约定好的,七日之后,也就是自后天开始,你小子要归老夫使唤三次,那时你小子要是敢晚半刻钟,老夫可没半分情面与你讲。”话罢,随手一挥,一团青光朝许易飞来。。 第七十三章送你一桩富贵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许易顺手一抄,入手细瞧,却是一条青色腰带,薄如纱,腰带中间置着一块古拙玉扣,朴质无华。←百度搜索→【←书の阅 “这是什么?莫非是那块龙鳄皮。”这是许易脑洞大开。 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来巴掌大的黑色硬皮,转瞬成了青纱,若非理智尚存,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姓宋的明着答应,实则给自己来了一出偷龙转凤。 宋长老没好气道,“不是你那块皮,又是什么?少跟我这儿瞪眼,贴肉围在腰上,试着往青纱上调动力道,按脑中所想,催发气力,试试再说。” 许易依言将青纱贴肉围了,心中想着一件甲衣,劲力到处,皮肉瞬间有被包裹的感觉,偏生外罩的衣衫一点顶起的反应也无。 “看剑!” 宋长老轻喝一声,长剑电光扫到,强大的剑气,搅得空气荡出波纹,轻嗤一声,长剑刺破许易的衣衫,抵在皮甲处。 许易别说刺痛感,便连感觉也无。 宋长老可是气海境的高人,这一击虽是随手为之,但毕竟不是赤手空拳来攻,而是以利刃加身,威力极大。 他许某人竟未伤片缕,浓浓的惊喜在心头充满,赶忙抱拳,道,“多谢长老厚赐,在下感激不尽。” 宋长老挥挥手,“举手之劳而已,何须言谢,再说老夫又不是白帮忙,你小子可得记着来做工。另外,这龙鳄皮甲虽然锻成了,该交代的我还是要交代,此件龙鳄甲防御力惊人,倘在龙鳄头上,足以能防御住凝液前期武者的全力一击。” “但剥皮制甲,缺了龙鳄的血肉滋养,兼之岁月侵蚀,防御力难免大幅降低。你这块龙鳄皮成色不错,剥皮不过百余年,各方面性能都相当完好,经过老夫精细打理,目下,也算是顶级凡兵之属,较之寻常血器,也丝毫不弱。若非气海巅峰强者全力攻击,有这件龙鳄甲,这天下之大,你小子大可去得。” 许易大喜过望,他知道龙鳄皮防御力惊人,也只知道高君莫奋力一击,也难上分毫,仅此而已。 可他绝未想到,这件龙鳄甲带给他这么大的惊喜,能防御气海巅峰强者的攻击,锻体期内,他岂非要横着走。←百度搜索→【←书の阅 宋长老道,“你小子还别光顾着高兴,这世上的奇门术法,多之又多,焉知没有有神兵利器,摧这龙鳄甲如笺纸,此外,像天雷珠之类的暴虐攻击,这件龙鳄甲也未必能经受得起。老夫跟你啰嗦这几句,是希望你小子不要盲目自大,无论到何种境地,都需谨记人外有人,天上有天。” 在后世,许易听过一句话,肯借钱与你的人,都是值得珍惜的。 换在此处,他更想说,肯费唇舌敲打你的,都是该值得感念的。 当下,他恭恭谨谨一拱手,“多谢长老教诲。” 宋长老挥挥手道,“不必,老夫也是不想你得了这件宝甲,就光顾着耀武扬威,惹上强人,反掌将你小子灭了,你死了不打紧,老夫的苦力,又去哪里找寻。” 嘴上这般说,宋长老对许易的谦恭收礼,却是极为受用。 说来,人与人真大有不同,气质和行为方式,足以影响命运。 许易魂穿两世,前一世的信息大爆炸,大大开阔了他的眼界,这一世,苦读十余载,温润之气养得极足,极有谦恭之礼的君子范儿。 两世融合,造就了许易多变的性格,时而能插科打诨,言笑无忌,亲和力大增,时而知礼守礼,尊师重道。 两个面目变化来去,也就让他极易获得别人的好感,尤其是那些老头子的好感。 周夫子如是,胖员外如是,便连这位有名的暴脾气,急性子的宋长老,一来二去,也对许易好感直线飙升。 许易道,“长老放心,在下只要还有一口气,爬也要爬来替长老效完力。对了,长老,不止何为凡兵,何为血器?” 宋长老仰天打个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这慷慨激昂,准没好事,果不其然,又来套老夫的话,这回老夫也得学学你,没好处的事,老夫坚决不干!” 许易念头稍转,笑道,“长老所言有理,不劳而获,虽获而耻,还是老办法,等价交换,这回,小子就让长老占个便宜,送长老一桩富贵如何?” “好大口气,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有何富贵与我,别说拿钱买答案,要多了你小子舍不得,要少了,没得掉老夫的脸面。” 宋长老饶有兴致地看着许易道,他发现跟眼前这小子说话,竟也是一种乐趣。 许易忽地摘下斗笠,露出清瘦的脸来,“长老,这算不算一桩富贵。” 宋长老愕然道,“竟然是你,易虚!” 升龙台一战,百万人观瞻,易虚之名,传遍广安,而翻转性的战斗结果,更给那场龙争虎斗增添了无数值得发酵的素材。 以至于,在城中行走时,易虚甚至看到了不少自己的画像,被店家用来延揽生意,胡吹他易某人那日征战所用某某乃是买自他处。 弄得他好像后世的天皇巨星,知名度爆棚。 果然,他方掀开斗笠,宋长老就认出他了。 至于许易缘何不愿再在宋长老跟前隐藏,乃是有了龙鳄皮这番牵扯后,他对眼前这老头的信任大增。 “他奶奶的,老夫这是造了这么孽,竟遇到你小子,亏大了,亏大了呀!” 宋长老稍稍惊诧,便开始猛拍大腿,大声嗟叹。 许易不明究竟,道,“长老这是何意?” 宋长老冷哼一声,“你小子还装傻,整个广安城谁人不知,你小子明日午时,便要和黑龙堂姓万的小子,决战于升龙台。嘿嘿,你小子虽然不凡,但对上姓万的决无幸理,可你小子还欠着老夫三次苦力呢。哎,早知道你小子说七日之后才能履约,为的竟是要上台打擂,老夫说什么也不能跳这深坑。” 许易绝倒,万万没想到老头子竟然半分也不看好自己。 不过,念头稍转,也就理解了,宋长老不知他虚实,自然如常人一样观他,而常人怎么看他,赌档开出的两种赔率,最有说服力。。 第七十四章目标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长老,在下送你富贵,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生如此伤人。易某问你,有您这件龙鳄甲在身,易某此战,可能败么?”许易没好气道。 宋长老哑然,方才许易亮出脸来,他只想到这家伙死定了,却是忘了自己还给他制了一件龙鳄甲。 此刻,许易将梗挑明,宋长老回过味来,的确,有龙鳄甲在身,锻体期争锋,还真有人能杀得了这小子不成。 这小子能悄悄备下龙鳄甲,以他这油滑性子,焉能保证没有其他后手。 想通此节,宋长老双目放出精光,继而仰头狂笑伸手重重在许易肩上一拍,“这回算老夫生受你了,放心,老夫绝非占后辈便宜之人,哈哈……” 话说到这一步,宋长老若是还不明白许易说得这桩大富贵为何物,那这把年纪恐怕真就白活了。 眼下,整个广安城中,除了许易自己,便只宋长老知道此战许易必胜。 有了这个结果,再联想到赌档那惊人的赔率,这钱一进一出,数个时辰,便能翻上五倍,天下还有比这更暴利的么? 宋长老是炼金堂大炼师,手头不缺钱不假,可这不缺钱,仅是相对而言,普天之下,又有谁敢说自己不缺钱呢。 身为炼金师的宋长老深知,炼金这个行当,最是烧钱,他每年能分得的薪俸和资金不少,但却远远不够他随心所欲。 往往因为金钱短缺,明明必须使用更高等级材料的,到最后却不得不换成低端材料。 对每一个炼金师来说,金钱都是最大的硬伤。 此刻,许易送出的这桩富贵,于宋长老而言,不啻于一场及时雨。 许易道,“在下说了,咱们是等价交换,您告诉我何为血器即可?” 洞彻人心,许易自成送人情的高手。 明明天大的一桩富贵送出,却只说等价交换,可血器为何不过是基础知识,即便宋长老不言,许易既知“血器”这个名词,要去搜检,自也不难。 可他偏偏说成等价交换,这马屁拍的,无形无色,却让宋长老心头熨帖地好似气蒸过一般。 当下,乐呵呵道,“你小子啊,哈哈,真是个人精,老夫当年嘴皮子上有你一半的本事,师父的传承焉能旁落,哎……” 喟叹一番后,宋长老便将何为血器,简练介绍了一遍。 原来,跨入气海境后,丹田华海,开始储存真气,力道化作真气,能透体外放,威能无穷,与此同时,对兵器的要求,也提升到新的层次,因为普通的凡兵,于气海境高手而言,根本不那么趁手。 试想,到了气海境,都能隔空发拳了,有了远程打击的能力,凡兵岂不成了烧火棍,不等你近身,隔空气劲已然杀到,多个兵器,反而多个累赘。 由是,便对兵器有了新的追求,经过万千武道天才惊采绝艳的智慧碰撞,数千年前,终于有了血器的问世。 所谓血器,顾名思义,乃是以武者鲜血祭炼,有揉血脉于兵器的神奇,血器锻成,劲气能灌入其中,凌空外放,威力极大。 经由血器,发出的气劲,不仅有原武者的气劲之浑,往往还带着血器自身的金精之锐,杀伤力惊人。 而且,血器发展至如今,各种关于血器的功法层出不穷,以气劲御血器的威能,已远远超过赤手空拳。←百度搜索→【←书の阅 如此大的威力提升,便造就了血器的珍贵不凡,寻常气海境高手,根本没财力供应一柄血器。 弄清根源后,许易抱拳道谢,带着宋长老的殷切希望,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炼金堂。 细说来,许易之所以处心积虑地交好宋长老,的确另藏机心。 根源有二,其一,便是他腰囊中那枚铁精。 眼下这枚铁精,于他而言,犹如鸡肋,虽珍贵异常,却作用有限,杀伤力太弱,更因其珍贵,许易丝毫不敢让其露白,得时刻揣着这枚隐形炸弹。 由是,许易早存了锻炼铁精之心,可此物太过珍贵,他如何敢转交他人,便有血咒为凭,他也不敢试验,毕竟,世上奇法多多,焉知血咒就不能破解。 铁精要锻炼,只能他自己亲自出手,才得放心。 二者,乃是为了金钱!打擂赚钱的好日子,自明日之后,必将一去不复回。 而有了这几日的经历,许易刻骨铭心地知道武道攀登的路上,金钱是多么的不可或缺。 不能打打杀杀,那就得找份职业,宋长老那日张口就要三千金锻炼费的豪情,许易印象深刻至极。 自那时起,做一名炼金师的想法的种子,便在他心头种下。 而要达成这个目标,宋长老无疑成了关键中的关键。 这才有了,今日许易放胆相送宋长老一场大富贵。 不过话说回来,一场富贵,说来礼物不轻,看透本质,许易付出的不过是,掀开斗笠,露出一张脸来。 ……………… 天上的云层很浓,本不亮堂的残月,轻轻松松被遮没了身影。 若置身郊外,眼前当是黑浓一片,可此刻的广安城,却灯火辉煌,无数的商铺,亮起无数灯火,徜徉其间,宛若行走在现代都市之中。 出得炼金堂,许易去了赌档,为怕引起注意,他分三家,将全身剩余的两千六百余金,花去了两千五百金,全部兑成赌票,只留下一百余金以备不时。 出得东城,街市更繁华起来,眼前的景致也丰富起来,不再只是一间接着一间的武铺,五花八门的店铺,各式日用百货,晃得人眼花。 路过一家门面辉煌的糕点店,许易跨了进去,花了一枚金币,给秋娃整治了一大盒精致的糕点。 没奈何,离家前,没和小人儿打招呼,这一去多日,不准备周全了,他可不敢跨进家门。 就这般不急不缓地走着,淡淡的看着风景,遇见新鲜的吃食,他也不会放过,走了一路,赏了一路,吃了一路,这般写意舒适,不像是即将要面对生死大战的斗士,倒似一位初入城市的游客。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何况,填饱了肚子后,许易的脚步明显加快。 更夫正打落更的时候,许易行到了家门前。 出乎意料的是,门前竟站着两位皂衣汉子,正是捕快装束,大门紧紧闭着,院内不见丝毫灯火。………………………………差九十八票,到一千票。还是送上三更。兄弟们,别停止投票好么,武神目前在分类榜单吊车尾,你们稍稍懈怠,我就掉下来,吧唧一下,摔惨了!拜谢!。 第七十五章誓灭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许易稍稍在门前驻足,左首的皂衣汉子肃声道,“你是何人,因何在此眺望!” 许易掀开斗笠,“在下易虚,正住此间,不知二位兄弟,因何在此站岗!” “你总算出现了!”左首那人激动道。屋↘】 右首那人早已奔出丈外,“张龙你千万留住易虚,我去禀报大人!” 许易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莫名的焦躁袭上心头。 他没追问发生了什么,静静等待着高君莫的到来。 高君莫来得极快,不过半盏茶时间,一只金雕载着高君莫在门前落了下来。 “这几日,你跑哪里去了,明日便是决战之日,你知不知道,你今晚若还不出现,便以逃战论处,沦为广安公敌。” 高君莫还未落定,便急急说出了一通。 许易出自巡捕司,他若逃战,巡捕司上下势必颜面大失,更何况,他极看中许易,视为巡捕司之栋梁。 这几日,许易的失踪,给他带来的压力极大,此刻得见,一口气才算松了。 “我家人哪里去了?” 许易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甚至没有回答高君莫的问题,直接道出了让他烧心的疑惑。 “家人?你是说那一老一少,他们是你的……” 高君莫既然要拔擢许易为白衣捕头,又怎能不调查许易根脚,自也知晓了他和慕家人的关系,根本未曾想到许易竟已将那一老一少作了家人。 念头至此,高君莫暗叫失策,许易能为这一老一少,跟黑龙堂不死不休,三人的关系焉能寻常。 “早知如此,第一时间得知许易不在家,就该派遣人员来警卫,何至有今日之失?” 高君莫心中后悔,面上平静道,“三日前,你家遭遇火蛮人袭击,老人和小孩失踪,婆子,丫鬟尽死,你哪位门客身受重伤,现在还在春来馆将养,我派了两人在你门前站岗,就是为了等你,我坚信你易虚是条汉子,绝不会临阵脱逃,果然,你没让我失望!” “多谢高司长关怀和信任,让您费心了,您放心,明日午时,我必出现在升龙台,现在,我得去看袁青花,见谅。” 话音落定,许易调头就走。 “倒是性情中人?” 高君莫暗暗点头,远远传一道声入许易耳来,“谋定而后动,三思而后行,想想火蛮人缘何就挑了你家!” “在下省得!” 声音未落,许易的身影已消失无踪。 ……………… 许易找到春来馆时,袁青花正被人裹着床单,要往外扔。 原来,袁青花受伤极重,被捕快送到春来馆后,除了有捕快奉高君莫之意,送来点心意,再无人来探视。 三日功夫,他身上那点积蓄花了个干净,这日傍晚,实在拿不出钱来换药,便要医馆的人扔出去。 亏得许易赶到,闹剧才得休止。 有钱万事好,很快,袁青花又被换上了新药,许易不计成本,花了十余金,购来一碗劳什子十全大补汤,给袁青花灌了进去。 不多时,惨如白纸的袁青花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又半个钟头后,他竟沉沉睁开眼来,待瞧清是许易,眼眸陡然一亮,滚下泪来,“东主,我对不住你,没看好家啊!狗日的黑龙堂简直他妈的不要脸,怕打不赢东主,竟然出这下流手段,王八催的,雇来一群火蛮人,以为这样就能遮掩过去,谁也不傻,东主,老爷子被打的好惨,秋娃也被捉去了,我要去拦,他们中有个锻体后期的强者,抄起一根竹棍,将我穿胸钉在地上,我日他祖宗……” 袁青花又哭又骂,见到许易,恍如见到亲人,绷紧的神经,立时松懈,兼之十全大补汤开始发挥药性,他精神极是健旺,骂起黑龙堂来滔滔不绝。 “你怎么确定是黑龙堂干的?” 高君莫猜到了黑龙堂,许易自然也猜到了,只要不是傻子都猜得到。 但许易需要确定,如果真是黑龙堂,那就证明慕伯和秋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的心就算放下一半。 而且,若真是黑龙堂下手,只伤不杀袁青花,必然留了口信。 果然,袁青花道,“那狗r的火蛮人将我钉在地上时,低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要我转告东主,若想慕伯和秋娃活命,那枚戒指,就不要出现在升龙台,东主,莫非就是你那日从高攀处夺来的蛇戒,啊呀,我明白了,王八催的,那蛇戒肯定藏有秘密,他们怕东主动用,这才想道拿慕伯和秋娃的性命来要挟!我草他奶奶个嘴儿,黑龙堂无耻之尤,自己用得,别人倒用不得……” 想清究竟,袁青花又开启了狂喷模式。 许易拍拍他,“你暂时在此养伤,钱我交足了,要吃要喝随便,明天下午,我过来接你。” 说完,便转身出门去了。 袁青花怔怔半晌,忽的,双手合十,喃喃道,“好人要得好报,老天爷这回你帮我护佑东主得胜,改天您有事儿,说话就行!” 却说许易行出门来,展开归元步,身如清风,几个晃动,人已到了安河边。 所谓安河,实则是孽龙江分出的一条支流,穿城而过,故名安河,夜风清凉,河水冷冽。 到得河边,许易纵身跃下,使个千斤坠,坠入湖中,双脚死死钉在湖底。 突逢惊变,他的心有些乱了,需要轻柔的水波来抚平,他的怒火要将脑子烧穿了,需要冰冷的河水来扑灭。 许易恨,狂恨,既恨黑龙堂,又恨自己,而后者犹胜前者十倍。 他明明见识过人,知晓对强者和权力者而言,根本没有绝对的规矩,偏偏他胜过一仗后,就有些忘乎所以,以为黑龙堂只会跟他来明的,只能跟他讲规矩。 可笑他还自诩研读过二十四史,深通谋略,竟犯下如此低级错误。 倘使慕伯和秋娃有失,他绝不能原谅自己。 许易怒,狂怒,原本芙蓉镇渔牙码头大开杀戒后,慕伯怨气已出,他对黑龙堂没什么特别恨意。 反倒是江少川既送铁精又送钱,客气得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是以,在擂台上,他对高攀根本生不出杀意,一个被迫应战,一个为主而战,本无仇怨,所以,他并不取高攀的性命。 然而此刻,他已将整个黑龙堂恨得死死的。 “必灭黑龙堂!” 轰的一声巨响,水面泛起无数浪花,许易跃上岸来,消失在无边夜色。。 第七十六章大幕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又是一日清晨,空气极好,天气也极好。 自打晨曦将天边的青暮掀开窄窄的一条缝,整个广安城瞬间鲜活起来。 似乎每天都一样,而今日却大不一样。 平素这个时候,最多出售早点的摊贩,早早起了,开始生火架炉。 而今日,天方微亮,街市上的人头却远比平日要多,不多时,东街市上聚成了一道推车长龙。 无数的摊贩,推着各式的货品,疯狂向东城进发。 而此刻的东城,更是早早开了锅,所有的铺面都比平日提前一个时辰营业。 至于东城的街市,晨曦还未射入,便已有熙攘之象,及至此刻,足能容十马并行的街市,已被堵得水泄不通。 造成这一切变化的根源,不是别的,正是因为今日午时,在东城最巍峨的升龙台,一场旷世大战即将拉开。 神秘的易捕头,对战广安十大公子之一、黑龙堂少主万腾云。 此战,光是噱头,就超出此前许易和高攀之战的十倍。 无他,自许易战胜高攀后,就成了广安的名人。 而万腾云更在三年前,就贵为广安十大公子,是名人中的名人。 两大名人对战,锻体巅峰强者中的强者对话。 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这一战都是万众瞩目的。 其实,这七天时间,整个广安的舆论都始终以这场对战为中心,拼命的发酵着。 及至今日,气氛已然烘托到极致。 便连能容纳百万人同时观战的升龙台,此次也一改往日免费的规矩,贪财的广安府令竟然收起了门票,十张门票,一枚金币。 虽价格低廉,可架不住这百万的基数,只此一战,广安府令便收入十万金。 非只广安府从中获利,那先购得门票的,又开始了二度贩售,票价一翻再翻,不知让多少浪荡子生发一笔。 距离正午,尚有一个时辰,百丈升龙台已然坐无缺席。 上百万人顶着骄阳,穿戴着盛装,好似准备迎接什么盛大节日。 西面位置最好的看台,被设置成一个个包房,专供大人物之用。 不知是刻意,还是凑巧,距离决战还有半柱香的时间,高攀领着手下的三名白衣捕头,和黑龙堂堂主万有龙一行,在甲子头包房的走廊,汇聚在了一处。 “水长老!你怎在此?” 高君莫惊诧问道。 被万有龙等人围绕在中心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玲珑阁拍卖会上拿出一枚神元丹换走铁精的水长老。 水长老笑道,“高司长,巧啊,你也来看决战,哦,想起来了,姓易的小子是你们巡捕司的,你这个做司长的自然得来捧场。” 前次拍卖会,为争夺龙鳄皮,高君莫卖了水长老面子,自行退去,算是结下份香火。 高君莫道,“说的是!我巡捕司难得出一位俊杰,高某自然要来观战,不知水长老此来,是为观战呢,还是替谁助威?” 万有龙得意道,“高司长还不知道吧,犬子腾云已拜水长老为干爷爷,水长老此来,自然是观腾云大杀四方的。哦,对了,记得高司长跟万某打过招呼,说让赛三场,高司长客气了,恐怕没有第三场了。” 马文生使计,出动火蛮人来绑架慕伯和秋娃,以达到要挟许易的目的。 然黑龙堂是大势力不假,却远远不够挑战广安城规的份量,毕竟,虽然出动的是火蛮人,但值此关键时刻,谁有对许易下手的**,是明摆着的。 黑龙堂断然扛不住滔滔物议,以及随之而来的巡捕司的压力。 因此,马文生再生一计,让万有龙寻找城中豪门世家挂靠,黑龙堂单打独斗这么些年,发展已经到了瓶颈,若背后没有大势力挂靠,发展到头也就这样了。 万有龙稍稍沉思,便应允了,上次十万金被赌档吞没,给他带来的震动极大,试想,若是背后有水家这个巨族为靠山,赌档无论如何不敢这般嚣张。 黑龙堂在广安地下世界,势力不小,手下三万帮众,比寻常世家能动用的有生力量都多。 万有龙选中水家,方派人上门沟通,便得到了对方的热情回应,未几,万有龙的宝贝公子,就成了水长老的干孙子。 而有了水家为倚仗,万有龙腰杆自然挺了起来,早先,高君莫派人传个话,只给黑龙堂三次挑战许易的机会,万某人忍气吞声,凛然遵从。 如今,一靠上水家,万有龙的气势陡然雄了起来,已不将高君莫放在眼中,大有平吞之势。 “万堂主贵庚?”高君莫骤然发问。 万有龙脱口道,“万某五十有三,高司长该不是盼着万某老死吧,哈哈,可惜高某正值盛年,还有得折腾。” 先前被高君莫压得狠了,如今得了机会,万有龙是字字带刺,句句藏针,丝毫不肯放过。 “你可知道水长老贵庚?”高君莫笑道。 万有龙被高君莫一连串的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糊涂了,本想不答,可水长老在侧,不答显得不敬,只得咬着腮帮子,提高警惕道,“我还真不知晓,莫非你知道?” “四十有九!”高君莫道,“水长老是另公子的干爷爷,按辈分,就是你万堂主的干爹,啧啧,五十三岁的儿子,四十九的爹,千古奇闻啊,哈哈……” “哈哈……” 跟随高君莫同来的三大白衣捕头,亦放声大笑,方才姓万的敢呛高君莫,这三人心中都暗自憋着火气,此刻有机会为高君莫张目,自是人人笑得放肆。 万有龙憋得一张宽脸,时而泛青,时而涌红,一双牛眼要瞪得突出眶来,却难置一言,因为任何反驳,都有可能流露出对水长老的不敬。 光挨骂,且还是被人当众指着鼻子骂,却丝毫张不得口,这种心理上的莫大羞辱,快要将万有龙烧疯。 便连随万有龙来捧水长老臭脚的一众黑龙堂副堂主和长老们,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甚至有人心道,“投靠水家真的对么,从前是快意恩仇,笑傲江湖,而今却是连笑骂也不得自由,连狗都不如!”。 第七十七章闪亮登场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高司长,什么时候你也改行练嘴呢,听说高司长最近爱往书场跑,莫不是在那里学的本事。” 水长老终于站了出来。 “最近,广安城不太平,有蟊贼敢公然攻入民宅,杀伤人命,绑架居民,我在巡捕司忙都忙不过来,哪有那闲工夫。”说完,高君莫微笑望着万有龙道,“对了,万堂主,你黑龙堂手下人马不少,消息灵通,想必你定然知晓,到底是谁雇了那几个火蛮人,绑走了易虚的家人?” “高司长抬举了,黑龙堂哪有那么大能量,你说的这事儿,我听都没听过。怎么,难不成还敢有人敢犯你高司长虎威?” 万有龙阴阳怪气道。 “草,姓万的敢做不敢当,算他妈的什么好汉,再敢对我家大人语出不敬,信不信老子明天就带人挑了你黑龙堂。” 高君莫未开言,紧挨着他左手的白衣齐柏寒先恼了。 许易租赁的大宅,正选在他的辖区,出了这等变故,他早窝了一肚子火,此刻,见万有龙竟胆边生毛,屡犯高君莫虎威,他哪里还忍耐得住。 “高司长,倘使你再不管好手下的狗,莫怪万某无情!” 万有龙的脸色陡然黑了下来。 “高某手下只有兄弟,没有走狗,无情?无情你又能怎的?升龙台就在底下,待小辈们决完,咱们也下去作过一场,不知姓万的可还带种?” 高君莫面上依旧挂着微笑,心中实已对一再挑衅的万有龙生了杀心。 “堂堂气海境强者,在人前打生打死,嘿嘿,恕万某脸薄,丢不起这份人。” 同为气海中期,万有龙很清楚高君莫的恐怖,一手七绝剑,冠绝广安,他虽自负,却不敢真在杀斗场,和高君莫来上一场。 高君莫仰天笑道,“水长老,你这干儿子更像是从书场里混出来,一溜的嘴皮子功夫。” “高司长,不过是区区一个锻体期的小辈,何必因此伤了你我两家的和气。不如,老夫做个和事老,你同万堂主和解如何?” 高君莫乃是广安城巡捕司司长,整个广安的警备力量,皆在他辖下,水家虽是巨族,却也不愿和高君莫撕破脸。 高君莫道,“水长老愿意做这个中人,再合适不过,不如让万堂主将那一老一少交出来,我保证不算后账。” 高君莫此言属实,他和黑龙堂没什么过节,即便看好许易,也绝没想过为了许易,就调动巡捕司的力量去对抗黑龙堂。 坏就坏在,万有龙竟敢使阴招,指使火蛮人突袭了许家,这等若是在往他高君莫脸上甩巴掌。 此事,若不趟平,他巡捕司可就威风扫地了。 “高司长说笑了,万堂主有没绑人,如何交人?” 水长老不傻,即便高君莫人品无虞,言出必践,可眼下的事,岂是好招认的? 大越王廷上下糜烂,但千年积威仍在,水长老再蠢,也不会将把柄明着交到高君莫手上。 高君莫暗叫一声老狐狸,说道,“既然水长老信不过高某,便罢了,我相信见到棺材,有些人是会掉泪的。水长老,相请不如偶遇,咱们一起观战如何!” “噢?高司长就那么自信易虚能胜过我那干孙儿?” “对自己的手下,我从来有信心,不多言,一同观战!” 说罢,高君莫移步朝包房行去,心中却想着但愿易虚手上的功夫真有他嘴上的功夫那般了得。 “水长老,既然高司长邀请,那咱们就随他心意,我倒要看看最后到底是谁见到棺材。” 万有龙话罢,水长老笑着点点头,在众人的簇拥下,一道进了高君莫包下的甲丑号房。 此刻,距离午,不过一刻钟左右,看台上早已坐无缺席。 许易从地下升降梯上升起的时候,眼睛险些被漫天密密麻麻的色彩晃花。 天很蓝,太阳很温暖,高台上对他出场的欢呼声,足能聚成海啸。 可许易面如寒铁,目隐火光,心生萧瑟,只想杀人。 许易方在杀斗场中站定,万腾云出场了。 似乎万公子的确是了不得的人物,天生就该高贵别人一等,相比高攀和许易的中规中矩的出场,广安城十大公子之一的万公子出场的阵势,端的是光彩夺目,潇洒万端。 他竟是乘坐一只巨大白鹤,腾空而来,金色的阳光,映衬得白羽如云,照在是万公子明玉一般的俊脸上,连天上的太阳都潋滟了光芒。 金色的法衣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简直要化成一圈光晕,将明明如玉的万公子笼罩当中,恍如谪仙临凡。 光芒万丈的万公子方一出场,便夺走了许易的全部风头,看台上的欢呼声立时减小,未几,又如山崩地裂般热烈起来。 相比外来户的许易,万腾云这名垂广安多年的俊公子,知名度自是远远胜过的。 得了漫天欢呼声,万公子志得意满,心中被托起了浓浓的豪情,直觉自己就是人间帝王,主宰着所有人的喜怒哀乐。 兴之所至,他干脆不急着落地,反倒驾着白鹤,绕着高台飞行起来,所过之处,自是掌声如潮,呼声似海,鲜花成雨。 直飞了三圈,在会场上发出主持人严厉的金属重音后,万公子才飘逸不凡地在演武场上落了下来。 抬手放飞白鹤,万公子的视线终于在许易脸上凝聚,手中长剑斜指,俊脸轻笑,“你就是易虚?说来,我还得感谢你,没想到在这升龙台较技的感觉,是如此美妙。罢了,看在这点的份上,待会儿,我下手快些,一剑削断你脖子,让你死得舒服点。” 许易充耳不闻,缓步朝数十丈开外的万公子行进。 钟声未响,尚不到开战的时候。 万公子伫立不动,冷笑道,“果然是传说中的土拨鼠,行事如此偷摸,你不就是仗着身法过人,想偷偷摸摸靠近本公子,希图发动突然一击。可惜本公子不是高攀那蠢货,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规矩,都是无用的!”。 第七十八章速胜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话音方落,万公子背后,竟然伸出一对翅膀,长不盈尺,晶莹如玉,在阳光下现出一片烂银。 “不是要比速度么,本公子今次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电光火石。” 万腾云高傲地昂起头颅,看也懒得看许易一眼,心中突然莫名地感怀起来,感怀自己怎么就没带一柄玉箫来,值此之时,万众瞩目,若是轻按玉箫,碧海生潮,该会迷死多少闺中少女。 许易还是不言,就像一块快要干枯的木头,倔强地延伸着最后的根须。 在万腾云身前十丈左右的位置,许易终于定住了脚,这也是决斗所规定的,开赛前,对决双方所能保持的最短距离。 却说万腾云背后的那对翅膀方戳出来刹那,甲丑号包厢内,水长老和高君莫同时脱离了软椅,齐齐朝窗口射去,为的只是能更清楚地观察那对晶莹翅膀链接处的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晶核。 甲丑号是超级包厢,能享受到最佳的视觉效果,窗口不远处,就有超大的投影壁,清晰而完美地放大了演武场上的所有情况。 那块晶核虽小,在投影壁上,依旧能清晰显现。 “那,那是什么,莫非是,是……灵石!” 水长老有些结巴的问道,却不知是在问身边的高君莫,还是在问脑袋快昂到天上的万有龙。 高君莫喃喃道,“恐怕真是那物?我曾见过图像,只是形状……” “正是灵石!” 万有龙朗声道。 “什么,你怎会有如此神物,快快交出,老夫愿以重金相换!” 水长老好似打了鸡血,电光一闪,射到万有龙身前,抓住他衣领,急声高呼。←百度搜索→【←书の阅 万有龙被掐得连声咳嗽,他左首的马文生急道,“长老误会了,那晶核内的确是灵石不假,不过是灵石的碎片拼凑起来,灵力不及真正灵石的万分之一,所以被用来,制作了这辅助**物。” 水长老闻声,松了手,又折身窗口,半晌才道,“果然如此,我就说怎么纹路如此古怪,原来是废石平凑,不过就算是废石拼凑,也算是难得宝物了,嘿嘿,你们为了我那干孙儿取胜,还真是绞尽脑汁啊!” 若是灵石,那是仙家宝物,无论如何,水长老也要抢到手的,现在弄清了,却是件废石平凑的辅助**物,他自然便失了兴趣。 万有龙含笑应完水长老的话,戏谑道,“高司长,此刻,你觉得是谁会瞧见棺材呢?” 高君莫冷哼一声,折回位上坐了,一颗心已然直线下沉。 原来,昨夜在许家门前分手后,半夜,许易又来寻他,嘱托高君莫代办一事,言语之间,似乎对今日之战,有着必胜信心。 弄得本没多少信心的高君莫,被他那斩钉截铁的肯定,撩得心气拔高不少,是以方才对上万有龙,却是分毫不让。 然而此刻,万腾云竟然亮出了一对灵石残片制成的翅膀,摆明了是要克制许易在速度上的优势。 更要命的是,有了这双翅膀,万腾云的机动性将全面领先,许易必然处在被动挨打的地步。 如此一来,他实在看不到许易的半分胜算。 就在高君莫愁得一屁股坐回软椅的当口,铛的一声巨响,决战的钟声敲响了。 霎时,看台之上,如海潮一般的欢呼声,挑战着所有人的耳膜。 啸声方入耳,高君莫忽然听到一声尖利的惨呼,惨呼声未落,又有无数道惨呼声响起,而这些惨呼声皆出自这间包房之内,尤其是那道尖利的惨呼,分明就是出自万有龙之口。 说来话长,念头电闪,高君莫猛地抬起头,却见到了怎么也想不到的一幕。 许易正如最粗糙的杀牛汉,捉住万腾云一条金光闪闪的小腿,拎着万腾云整个人,死命地在地上砸,忽东忽西,忽南忽然北,万腾云就像一只破麻袋,毫无反抗之力,被许易狂暴地摔打着。 这一幕不知惊爆了多少眼球,以至于场面上的欢呼声,还未聚集到最高,便嘎然而止。 所有人都木讷地盯着场上,文弱书生一般的清瘦捕块,正以最残暴地方式狂虐着金甲天神。 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发生,为何如此发生,几乎没有人能想明白。 不是说好了,姓易的就能跟高攀打一打,即便是获胜,也是靠的阴招么,而且未下台,就大口呕血了么?怎么突然就这么生猛了。 不是说好了,万腾云是广安十大公子,武道成就非凡,再有黑龙堂重金装备,妥妥地吊打捕快啊。怎么此刻所万公子毫无反抗之力,上台扮麻袋啦。 现实和无数人脑海中的既定剧本,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不知卡死了多少脑壳。 便连公决方,也破天荒地出动了技术团队,中断了影壁上的直播,将画面调回了钟声响起的那一幕。 但听钟声响起,万公子方将长剑高举,场上一道流光划过,易虚便和万公子贴在了一起,再下一幕,万公子便失去了平衡,左脚脚踝落入许易掌中,便开始了砸麻袋的荒诞剧目。 至于这到底是为什么,无数人心中依旧没有答案。 而杀斗场中的许易,却根本不管旁人如何观感,脑海中尽是秋娃的音容笑貌,手上却挂着牛头马面的铁骨银钩。 轰轰…… 万腾云如被狂风卷起的树叶,半盏茶不到,砰的一声响,万腾云身上的金甲完全崩散,化作无数金片,四散飞去。 许易犹不停手,砰的一声巨响,万腾云的血肉之躯,被他暴虐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伴随着一声惨叫,一大蓬鲜血从万腾云口中飚出。 游戏结束了! 许易停止了摔打,大脚死死将万腾云的头颅踩在脚下。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咳咳……若不得解,我死不瞑目。” 万腾云忽然开口说话了,一句话说完,又开始咳血。 此刻,他五脏六腑,几乎都被许易最后那重重一砸,摔得挪了位,稍稍呼吸过重,都会倍加难受,根本难以言语,但万腾云还是咬着牙说出话来,因为这句话不问出来,他真的死了也闭不上眼。。 第七十九章迫和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只因在此之前,万腾云根本就认为自己不可能会败。尤其是在有了那对翅膀后,他自信便是遇到气海境的强者,也有遁走之力。 得到那对翅膀之后,他试验过,稍稍催动,身子便会在翅膀的带动下,快若流光,速度加到极致,甚至能快到看不清自己的影子。 正是有了这对翅膀为后盾,万腾云怀着绝对的自信。 可他还是败了,败得毫无悬念,毫无还手之力。 若说他来不及发动翅膀,输在偷袭之下,也就罢了,可他明明催动了翅膀,还是叫此人截住。 如此本事,简直就是神术妖法! “放心你死不了,所以用不着瞑目!”许易声如金铁。 场间百万众,只许易一人知晓,万腾云败在何处。 其实,在钟声响起之前,万腾云自得感怀之时,许易成功靠近万腾云十丈之内后,这场战局便胜负已定。 “十丈之长,一圆之内,心念闪处,方寸之间!” 这是许易归元步大成后,总结出的四句话。 意思是,以十丈为半径画圆,此区域内,只要归元步发动,不过心思一动,这十丈就化作了方寸,瞬息即倒。 归元步乃是大智者在穷尽诸圆之妙后,才得出的,有化十丈之圆为方寸之间的神奇。 换言之,只要让许易靠近了十丈之内,心念一闪,他便能到你眼前。 说来,不是这对翅膀带动下的万腾云的速度不如许易,而是许易欺进了十丈之内后,任何比拼速度的想法都是徒劳的。 因为,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念头! 就在万腾云方催动翅膀的当口,许易就近了身。 措手不及之下,万腾云甚至还未及有反应,便被许易拿住小腿,狠狠砸在了地上。 按说,万腾云有金甲护身,金甲不破,他不会受伤,未尝没有反戈之力。 然而换作七日前的许易,万腾云也许能发动攻击,可今日的许易,《霸力诀》练就了第一层,力超三牛。 拎住万腾云这百多斤的身体,如狂风乱舞,以万腾云堂堂锻体巅峰的修为,竟然被许易风一般地变换着砸动的方向,弄得头晕目胀。 换言之,万腾云就相当于身处一个高速运转的加速器中,连念头都是散的,如何做得反应。 七日前,许易百余拳不曾攻破高攀身上的下品金甲法衣,七日后的今天,区区半盏茶功夫的摔砸,还未动用拳头直接攻击,那套金甲便彻底崩散。 没了金甲护体,万腾云在许易面前,就是一堆将碎之肉。 却说,许易一句话说完,既不继续攻击万腾云,行彻底灭杀之事,也不冲主持台打手势,要求对方宣布自己获胜,反倒冲天高高举起一根手指。 就在这时,甲丑号房内,早已瞧得热血沸腾的高君莫奋然懂啊,“万堂主,别嚎丧了,我觉得现在我们俩可以找个地方谈谈了,瞧,许易给我打手势了。” 万有龙自打第一眼瞧见万腾云被许易擒住,心理防线就崩溃了,待见许易将万腾云的护身金甲砸裂,一碰鲜血从万腾云口中喷出,万有龙就嚎叫出来。 万腾云是他的心尖、命根子,台上的万腾云遭虐,比他自己身遭千刀万剐,还让他难受。 若非水长老拦阻,他当时就得从窗子飞扑而下。 此刻,许易停止了攻击,他眼睛也快哭出血来。 而高君莫话音传来,他简直如闻纶音,正要应声,马文生忽地从门外撞了进来,急声道,“启禀堂主,有兄弟传来消息说,下面有堂口寻到了在城中作乱的火蛮人,双方一番火并,将所有火蛮人灭杀,老头已经救出来了。” 万有龙怔了怔,复杂地望了马文生一眼,转眼冲高君莫道,“运气倒是不错,该死的火蛮人终于还是烟消了。” “嗯哈,我早知道万堂主的运气不会差。” 高君莫冷笑道,眼神却在马文生身上重重扫了一眼。 他甚至有些佩服此人的急智。 若非此人,以万有龙的状态,只怕第一时间就得露出马脚,偏偏此人早早窥破究竟,悄悄出门,又在恰到好处的时机进门,说出这一番话,将所有漏洞堵死。 倒好似黑龙堂真就运气逆天,在这要救万腾云性命的关键时刻,遭遇了火蛮人,拼了一场,抢出了人质。 高君莫暗叫晦气,却是顾不得废话,冲万有龙道,“那就请万堂主将人带过来吧。” “慢着!我云儿的性命?” “你现在还有讲条件的基础么?” “姓高的,大不了鱼死网破,那死老头子对姓易的同样重要非凡,要不然姓易的焉会在这关键时候,冲你打手势。他肯定与你有约在先。” 万有龙急眉怒目。 万有龙猜得正着,不错,昨夜许易二度赶来会见高君莫,正是嘱咐高君莫代办人质交接,并约定了以手势为号。 “好,我高某人做主,留万腾云一命,不过,你姓万的也别想打埋伏,明明是一老一少,缘何就剩一老头?” 高君莫厉声道。 万有龙大怒,正要说“本来就只抓了一老头”,却被马文生及时截断,“高司长,据报告,确实只截获一老头,或许小的已经趁乱逃掉。总之,鄙堂既然已承诺将人交出,绝没给一人留一人的道理,更何况,场中这般场面,我方截留一人,又有何用?” 高君莫心想是这个道理,又想待会儿,许易和老头见面自知究竟,怕许易久等,用力一拍掌,“但愿你们承担得起说谎的后果。” 协商便算达成,双方各自赴公决处传讯。 却说升龙台上进行的拼杀,名为公决,到底是私斗,除生死不论之外,还存在另一条法理,那便是斗与不斗,由决斗双方自决。 当高君莫和万有龙,各自代表易虚和万腾云,到公决处提出了暂停决斗半个时辰的申请后,很快,演武场上方,便响起了厚重的金属声音,“鉴于公决双方皆同意暂停决斗半个时辰,公决处照准,决斗在半个时辰后,再行展开。”。 第八十章秋娃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好好的一场对决,打了一半,忽然终止,这在广安城的漫长的决斗历史上,还是头一遭。 不过,当金属声音传开,看台上并未爆发出山呼海啸地嘈杂。 一者,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投影壁上反复播放的决斗回放上,未曾醒过神来。 二者,场间支持万腾云的占了绝大多数,若是不暂停,万腾云必输无疑,投进去的钱必定打了水飘。而这一暂停,指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许易没工夫管看台上观众的心理,在工作人员的导引下,退进甬道,见到了早等候在此的高君莫。 “壮哉,易虚!经此一战,你当名震广安!” 高君莫拍着他肩膀,重重赞道。 一场出乎意料、酣畅淋漓的大胜,让高君莫热血沸腾,彻底压死了嚣张的万有龙,连带着对许易的评价也一翻再翻,已将之视作巡捕司未来肱骨。 “多谢高司,不知秋娃和慕伯,现在何处,可都还好。” 许易哪有功夫跟高君莫寒暄,心中满满地全是牵挂。 高君莫知道此刻不是叙闲的当口,朝左侧的红色楠木大门一指,“老人家就在此前,却是未见小孩,有什么问题,你还是直接问老人家吧。时间紧张,我先去公决处,不管情况怎样,这一战,你都要彻底拿下,不能给对方丝毫翻盘的可能。” 他话音未落,许易便如离弦箭矢,飙射出去。 撞开大门,许易一眼便瞧见站在窗边的慕伯,疾风剽掠,到了近前,双手按住老人的肩膀,红了眼道,“慕伯,我连累您受委屈了。” 遭逢大变,慕伯面色阴郁,身体却还不错,除了脸庞稍稍有些浮肿,似未有受伤。 得见许易,慕伯的神色激动起来,一双干枯的大手扶住许易肩膀,未曾开言,已然下泪。 慕伯这一流泪,唬得许易魂飞天外,相处不长,他却清楚眼前这位老渔夫的是真正的草莽豪杰,顶天立地的男儿汉。 英雄下泪,必有剧变,方才高君莫说不见秋娃,他一颗心早就慢慢沉了,此刻见慕伯这般情状,他的那颗心立时沉到了谷底,眼前一阵阵发黑,颤着声道,“秋,秋娃她,她……” 饶是许易心比金石,胆超熊罴,此刻也禁不住神魂阵阵发虚,他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悲怆。 相处不过数日,他已真真实实将慕伯和秋娃作了自己在这个世上的牵挂。 尤其是秋娃,娇憨、活泼,跟他最是亲近,不知不觉,将小家伙作了至亲至爱。 秋娃若遭不测,他头顶上的那片天空,立时就得塌了。 “秋娃还在!” 慕伯黯然说了一句,浑浊的泪水扑簌落了下来。 “什么!” 这一刻,漫天乌云都散尽了,许易抓住慕伯大手,急切道,“慕伯,快告诉我秋娃在哪儿,你放心,不管秋娃落在谁手上,便是倾覆沧海,踏破苍穹,我也要把秋娃救回来。” 慕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地,挣脱双手,扯开胸襟,掏出一个手绢来,小心地展开手绢,露出一个紫色的木雕,须发密集,圆头圆脑,四肢具备,五官分明,沙哑着嗓子道,“这便是秋娃。” 轰! 好似凭空降下一记雷霆,从他百汇穴灌顶而入,将他从里到外震到魂酥。 “这,这,这,不可能!”许易双目失焦。 慕伯叹息一声,目光虚化,似乎看到了从前时光,低声道,“三年前的一个傍晚,我捕鱼归来,途经龙泾口,那处乃两崖汇聚处,暗礁极多,水流湍急,遍布漩涡。我正小心地操舟,却听有人呼救,送目看了半晌,却未见人影,正想操舟渡过,忽的发现一个小木雕模样的草娃娃,在涡旋最深处,沉沉浮浮,下一刻就要被淹没,我吃了一吓,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果听草娃娃带着哭音回话,这才知道遇上了精怪。” “本来,我不想管她,只想逃得远远地,却又听她哭声凄惶,分明就是个不经事的娃娃,心中不忍,便将她救起。到了岸上,我放她归去,她也不离开,只坠在我身后,一直随我到了家里,竟化作个娃娃,也就是现在的秋娃。再后来,秋娃便作了我的孙女,陪伴我渡过了这三年。这也是老汉最得意的三年,因为这人啊,活着还是要些盼头的。每日我出船,就想着多捕些鱼儿,换了钱来,给秋娃买几颗糖,一件衫,看着她高高兴兴,蹦蹦跳跳,老汉我什么也值了。” “可惜我年老,秋娃福薄,跟了我老汉,没过上几天开心日子,反倒是总要耗费生命力,搭救老汉,这三年,若没秋娃,老汉早就去了。老汉也是生怕自己去了,留了他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老汉也放心不下,便生受了丫头隔三差五的生命力补充。” 听了这番解说,许易呆愣住了! 心念电闪,他完全信了,眼前的木雕娃娃,就是秋娃。 他想起了那日在拍卖会上,第一个上拍的物品,正是一只人参娃娃,而眼前的这只木雕除了须发更密,块头更大,简直就是那只人参娃娃的翻版。 他犹记得主拍人介绍人生娃娃时说道,那只五百年生的人生娃娃机缘未足,被人采掘,若是再有五百年,未尝不能化形。 由此可得出,到一定年限的人参娃娃的确能够化成人形。 随后,他仔细回忆了秋娃的种种,由结果反推,竟发现不少异常。 先是慕伯在芙蓉镇渔牙码头,被一众狗腿子围殴,那可是一群锻体期的武者,围殴一衰朽老汉,慕伯受伤看着极重,结果,几副汤药下去,没过两日,慕伯竟渐渐复原了。 当时,许易还以为是慕伯身体底子打得牢固,抑或汤药神效。 现在想来,那两日秋娃始终乌黑着眼圈,脸色不好,终日贪睡。分明就是又渡给慕伯生命力,导致的虚弱。 还有,自来了广安城,小丫头书也不读了,当时,许易无意提起给她找学堂的话,小丫头先是神往,继而怅然拒绝,只说要陪阿爷。 现在想来,恐怕是慕伯担心广安城中,奇人异士极多,秋娃若是外出,恐遭不测。。 第八十一章伤逝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最大的疑点,还在那日清晨,他将出门,对战高攀,小丫头郑重其事地在他耳中说,要他不管受多重伤,都要记得回来。 当时,许易未曾深想,只道童言无忌,稚子之心。 现在想来,秋娃这是在给自己承诺。 而对战结束后,他在高台吐血,被袁青花抬回房间后,小家伙曾悄悄溜进房间,爬上床来,将小胳膊放在他嘴边。 彼时,许易只以为是小家伙亲昵自己,现在想来,恐怕是小家伙想悄悄释放生命力,给自己疗伤。 凡此种种,现在想起,破绽极多。 可当结果未揭开前,他再是脑洞大开,也绝想不到活泼可爱的秋娃,竟是一株成精的人参娃娃。 “精怪也好,人类也罢,总归还是那个秋娃。” 许易暗暗咬牙,伸手从慕伯手中将秋娃接过,小心地摩挲木偶的身体,忽的,木偶闭合的小眼睛,掀开一条窄窄的缝,随即,沉沉闭合。 慕伯看得心中一惨,鸡皮密布的眼角又滚出浊泪道,“火蛮人杀进家门时,秋娃本可以钻进土里逃走,哪知道她化作一株小草,藏进老汉的衣衫里。老汉这把年纪了,本就活够了,偏偏这丫头死心眼,非要救我,结果,累得她成了这般模样。”说着,解开内衫,露出一道可怖的疮口,似被长枪钉胸而过。 原来,慕伯被擒,本已存死志,有了许易这赤诚君子,他已不再担心秋娃。 三日前,趁着看守他的火蛮人睡熟,慕伯暴起发难,夺了一柄长刀,砍伤了火蛮人的脖子,因年老力衰,气力不佳,未曾要了那火蛮人的性命。 火蛮人受伤暴怒,一枪将慕伯透胸而过。 慕伯歪倒在墙角,正待闭目就死,潜伏许久的秋娃终于发动了,不惜性命地,将汩汩生命力朝慕伯身体输送。 慕伯非但未死,恐怖地疮口,瞬间愈合,而秋娃却因耗费巨大的生命力,再也维持不住变化的形态,化作木雕娃娃模样。 慕伯惊见木雕娃娃,顿时明白一切,心痛至极,却是再不敢轻生,只好将木雕贴肉深藏。 而慕伯未死,火蛮人稍稍惊诧,后怕之余,却也顾不得细究。 他也知晓,老头对自己等人,重要非凡,若是老头真被自己一枪扎死,其他火蛮人先就饶不得他。 如此,慕伯才悄悄藏着木雕,一直到此刻被许易拿住万腾云,给换了出来。 却说,许易瞧见慕伯胸前那恐怖的创口,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恨不得平吞了黑龙堂。 “无需为老汉生气,不值得。” 慕伯将衣衫掩好,伸手将秋娃从许易手中接过,捧在怀里,“阿易,老汉几日未食,饿了,你帮老汉弄口吃的,我和秋娃再说会儿话。” 许易使劲拍下额头,“都怪我疏忽了,慕伯,您等着。”说罢,急急出门去了。 慕伯看了眼许易惶急的背影,低头轻轻抚摸秋娃道,“多好的人啊!也只有这样的人,阿爷才放心把你交给他。上天对阿爷不薄,老了老了,有你陪着阿爷。临到将去,老天爷又把你胡子叔送来,替阿爷照顾你。” 慕伯浑浊的老眼,怔怔盯着怀里的秋娃,满眼地慈爱与不舍,“秋娃,阿爷要走了,真的不能再拖累你了,只有阿爷走了,我家秋娃才会得好,才会健健康康长大……” 话至此处,慕伯手中的秋娃,忽地激烈挣扎起来,奈何她精力将竭,被慕伯拿在手中,根本挣脱不得。 “秋娃听话,听话,阿爷老了,迟早要走的,虽然阿爷的人走了,魂却会一直跟着秋娃,日日看着你,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快活……不要伤心,更不要难过……阿爷永远在天上看着你…记得要听你胡子叔的话,阿爷不在了,他会代替阿爷照顾你,你胡子叔,是阿爷见过的最了不起的英雄,他肯定回照顾我娃长大!” 话至此处,慕伯一只手紧紧握住拼命挣扎的秋娃,另一只手却不止从何处摸出一只尖锐的铁锥,运足了气力,对准胸口用力一扎,噗嗤一声,铁锥没柄而入。 就在这时,许易推门而入,“慕伯,吃食拿来了,时间仓促,就寻了几块肉饼……” 话音未落,瞅见此间情状,许易魂飞天外,肉饼抛飞,身如电光射到近前,一把揽住慕伯,泪如雨下,“慕伯,你这是作甚,你这是作甚,有我在,你何至如此……” 说罢,又砰砰死命敲打自己的脑袋,心中已后悔到了极点,慕伯喊饿,怎就一点不怀疑,以慕伯之坚韧,岂会主动叫饿。 若是但凡存了一点疑心,即便外出给慕伯取食,感知外放,停留此处,恐怕也不至让慕伯落得如此下场。 许易恨极了自己,死死抱着慕伯,泪雨倾盆,偏又手足无措,忽地,扫见慕伯手中疯狂摇摆须发的秋娃,赶忙将秋娃捧入手中。 霎时,秋娃竟摇摇欲坠地飞了起来,直朝慕伯嘴边飞来,密集干枯的须发,吊在慕伯唇边,不住扫动。 可慕伯死死闭着嘴唇,艰难地抬起手,在她头上摸摸,又伸手朝许易指了指,忽地,眼皮垂了下来,干枯的大手随即重重落下。 秋娃艰难的“啊”了一声,浅浅的眼皮滑落出一滴晶莹的泪珠,就此从半空跌落,被许易顺手抄了,捧进怀里。 许易紧紧抱着慕伯,眼中已掉不出眼泪,透窗而入的阳光带着热烈的温度,却照不进他那已近冰封的心底。 光线拖得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直直垂印在眼前巨大的墙壁上,慕伯带着慈爱而满足的微笑,似乎沉沉地睡着了。。 第八十二章并肩作战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高君莫开门走了进来,“易虚,时间差不……啊,老人家这是……” 高君莫视线扫中慕伯,吃了一吓,他万没想到人都救出来了,老爷子最终还是没留住性命。 “慕伯去了,高司长,帮我转告黑龙堂,从今天起,广安城将不再有这块招牌!” 说罢,许易抱着慕伯,大步流星朝外行去。 高君莫心中叫苦,却不好劝说,易身而处,说不得他也得杀心横生,眼见许易走远,喊道,“高某对万有龙承诺过,留万腾云一条性命!” 武者重然诺,尤其是大人物,高君莫既然受许易嘱托,和万有龙谈妥交换人质,便算拿自己的声名替万腾云背书。 此刻,见许易杀心暴涨,生怕他狂怒之下,将万腾云灭杀,反手打了他高某人耳光。 “高司放心!”许易声如寒冰。 半盏茶后,许易再度登上了升龙台,四周看台上骤然爆发出巨大喧嚣。 许易背上多了一个老人,睡着的老人。屋↘】 广安城决斗盛行近百年,历经决斗不下千万场,却从未有过负人而战者。 漫天喧嚣,皆不入许易耳来,他挺直了身躯,摸摸怀里的秋怀,仰天望天,喃喃道,“慕伯、秋娃,今次咱们三个同生共死,并肩作战!” 就在这时,万腾云也上得台来,新换了一套金甲,精气神非方才可比,看向许易的眼神多了警惕,却再无方才的心如死灰。 的确,许易经历生离死别之际,万腾云却在抓紧疗伤,补充装备,得授机宜。 此刻,再见许易,没了轻视,却也少了畏惧,他的伤患已被水长老拿出的疗伤圣药,彻底治愈。 身上的金甲,亦是水长老亲赐的中品法衣,防御力较之下品法衣,强了十倍不止。 再有水长老、万有龙等强者替他分析战局,定下攻守策略。 万腾云的信心飞速攀升,对许易最后一点恐惧,也悄然淡去。 他长剑斜指,谨慎地和许易保持三十余丈的距离,冷喝道,“方才乃是万某准备不及,让你这兔崽子捡了个便宜,现在万某要和你堂堂正正战上一场,姓易的,你若是怕了,万某饶你一命,滚下台去吧!” 为了遮掩先前的失败,万公子哪里还顾得上要脸。 便连看台上对他二次出战发出的巨大欢呼声,也因这极不要脸的话,瞬间消散。 万腾云俊脸一红,不再言语,屏气凝神,忽的,钟声响起,万腾云瞬间催动翅膀,流光划空,人便到了近前,手中诛极剑御使到极处,直刺许易要害,一击得中,立时遁走,转瞬又来,一口气刺出百余剑,满场剑光霍霍,似乎天上的太阳都要被这耀眼的剑芒绞碎。 间或还有那一套音速飞刀射出,刀刀斩在许易身上,发出巨大清吟。 满场只见万腾云水银泻地般的进攻,威势冲天,似要震动河山。 “好!” 甲丑号包厢内,万有龙发出一声狂吼,马文生等众也跟着喝彩出声。 万腾云打得漂亮,其中也凝结了众人的智慧,方才,可是众人合计替万腾云定下的攻守策略。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发挥翅膀高机动性,用诛极剑发动游离式攻击,一击而中,立时遁走,再行攻击。 不得不说,此种策略,极是高明,许易的归元步虽然神妙,但讲究心念之间,若真比速度,却是无论如何敌不过万腾云的那以灵石碎片为动力的翅膀。 万腾云百余剑刺出,许易一套衣衫已露出无数破洞,天风之下,飞飞扬扬,整个人无比清冷、落寞。 然而万腾云攻的漂亮,初始也得意非常,可百余剑后,心中的得意尽消,彻底意识到,对面的那家伙真不是自己可以战胜的。 姓易的除了拥有诡异身法,竟还有着极强的防御铠甲。 他这把诛极剑,全力施为之下,开金碎铁不在话下,偏偏百余剑刺出,不仅将姓易的周身试遍,甚至连他后背的老头也试过,却是分毫难进。 间或还有那套杀伤不小的音速飞刀射出,攻势虽大,却未取得丝毫战果。 “姓易的,你乌龟壳惊人,本公子不打了,既然你也打不着本公子,此战便以平论如何?” 万腾云实在胆寒了,他不知道眼前这家伙到底藏着多少后手,求和之心大炽。 “你若再能刺着我一剑,便算我输!” 不动不摇,挨了百余剑,如何会没有目的。 万腾云大喜过望,运足气力,声啸全场,“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我再刺中一剑,便算你输,希望你像个男人,说话算话。” “怎出如此败招!” 甲丑号房内,高君莫满面铁青,几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前,万腾云风来电闪,剑光惊人,他还以为许易输定了,随即,又见许易身怀异宝,防护无双,这才淡定,坐看万腾云精力耗尽,功败垂成。 哪里知道,这关键时刻,许易竟又出此狂言。 “高司长,姓易的是你巡捕司的人,你高司长不会坐视手下食言而肥吧!” 万有龙急急补刀。 姓易的生猛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他已经不再奢求万腾云能战胜许易了,只要万腾云能活着下场就好。 此刻,姓易的居然口出狂言,等若是将胜利重新扔进他万某人的怀中。 “我不是你!” 高君莫眼睛死死注视着场下。 忽的,许易闭上眼睛,感知全部放出,知微知漏的感觉,如潮水一般袭来。 万腾云发动瞬间,许易左手探出,朝西北方抓去,大手方抓到,万腾云长剑便到,长剑不及刺出,手腕已经落入许易掌中。 好似双方约好了一般,许易先将手探出,随即万腾云万分配合,将手腕搁进许易掌中。 握住万腾云戴着天蚕拳套的大手,许易长拳挥出,空气荡出巨大的波纹,轰得一声巨响,万腾云被打的腾空,整个身子还未及飞到最高处,又被许易扯了下来。 轰地又是一拳,万腾云再度荡起,再一拳出,轰然一声,中品法衣竟被他暴虐拳劲打得四散崩飞。。 有追看的,去留个言好伐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和编辑商量了,预计十一月上架,公众章节不少呢。新人新书不容易,武神熬了十几万,终于露点尾巴了。庞大的世界架构还未展开呢。求留言啊!不然又单机了!每天刷书评区,刷的好孤单!字数还少,知道很多兄弟在养。可你养书,也得给点养分啊,不然就养死了!多谢多谢!。 第八十三章反扑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这一幕,惊得甲丑号包厢,无数人头发都竖了起来。屋↘】 三拳之威,竟至于斯! 高君莫双眼骤然眯紧,死死盯住许易,好似盯着一块无上瑰宝。 炼金堂的中品法衣,从来没有锻体境的高手能破开过,便是他高某人若要破开,也是手中七绝剑最为得用,光用拳头,即便破开,也绝没许易这帮狂放。 “慕伯,秋娃,看我给你们报仇!” 许易猛地一抖手腕,万腾云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大脚踏出,万腾云左脚脚踝立时断裂,鲜血狂飙。 “啊!” 万腾云撕心裂肺。 万有龙裂肺撕心。 许易犹不解恨,伸脚又将他右脚脚踝踏碎,不待万腾云叫出,啪啪两记耳抽得万腾云晕头转向,满口牙齿,尽数打落,一张俊脸肿成猪头。 “放心,我不会要你小命,我答应过你老子的事儿,自然得做到,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我慕伯磕三百个响头!别恨我,要恨就恨你那该死的老子!” 许易声音冷得如从冰窟窿掏出来一般,大脚又踏上万腾云的小腿肚子,“你什么时候开始磕头,什么时候,我这只脚就停止移动。” 话音方落,大脚再度落下,圆润的小腿,立时化作薄纸,无数碎肉飚出。 万腾云疼得声音都哑了,什么尊严,风度,这一刻全被这难以忍耐的剧痛驱逐得干干净净,噗通一下,头颅便重重砸在地板上。 许易解开缚蛟绳,将慕伯抱住怀中,温声道,“慕伯,这是狗贼的儿子,高贵不凡的万公子,现在跪在您面前磕头,什么狗屁公子,及不过您一根头发。您稍等,给您磕头的人还很多,欠咱们的,我会亲自一笔一笔都讨回来。” “高君莫,你,你……我跟你拼了!” 甲丑号房内,愤怒得方脸都要变形的万有龙,骤然暴喝一声,抽出一对圆环,便要发动。 “够了!还不嫌丢人,谁敢在此间闹事,别怪水某不客气!” 水长老冷喝一声,狠狠盯了万腾云一眼,止住乱局。 无论如何,他没想到是这种结局,新得的干孙子转瞬被打成了狗屎,还连累他水某人失了一件中品法衣,心情郁结至极。 高君莫负臂冷笑,“姓万的,你跟我拼什么,先前不知是谁在这里耀武扬威!” 万有龙目眦欲裂,“是你姓高的亲口所言,担保我儿性命,没想到你姓高的说话如放屁!” “万腾云可是死了?” 高君莫一语道罢,万有龙哑口无言,继而心中一片死寂。 他听明白了,万腾云的性命无碍,可活罪难逃。 然而经过一番折腾,场下那个正给死尸疯狂磕头的残废,真的还能再变回自己那个才华横溢,孤高不凡的宝贝儿子么?不如死了! 三百个头未磕完,万腾云耐不住剧痛,昏死过去。 许易却毫无悲悯之心,伸脚又踏碎了他另一只脚的小腿肚子,疼得万腾云又惊醒过来,精神早已崩溃得他,一阵哭爹喊娘后,又认命般地老老实实开始磕头。屋↘】 什么武者尊严,英雄豪气,这一刻彻底烟消! 的确,像他这等名门公子又有几个有直面淋漓鲜血的勇气。 许易没兴趣继续折辱已成腐肉般的万公子了,揽着慕伯的身子,高举了手臂,未多时,便有工作人员上场,将之导引下场。 宣布结束的钟声虽未响起,然而所有人的都知道胜负已分,成败已定,这场惊天动地的决斗,却以如此戏剧化的结果,落下了帷幕。 甲丑号房内,万有龙红肿了虎目,死死瞪着高君莫,“此仇不报,枉自为人,姓高的,你告诉姓易的,我万有龙不将他千刀万剐,誓不为人,有种让姓易的一辈子当缩头乌龟,别出这广安城。”说罢,抬步便朝门外行去。 就在这时,钟声响起,重金属声再度响彻全场,“本公决处宣布,此轮对战,巡捕司易虚获胜!” 万有龙大手方摸着大门扶手,后续声音又传了过来,“各位观众但请安坐,下面可能还有精彩对决将要展开,方才本公决处收到易虚单方面申请,他将挑战黑龙堂。” “现在本公决处代易虚向黑龙堂发出询问,黑龙堂方面是否应战,请在一炷香内,做出决断。若黑龙堂应战,请立刻派人出战,若不应战,今日之内,请黑龙堂上下,即刻离开广安城!” 轰! 全场好似炸响了十万颗天雷珠,所有人都被这惊悚的消息,震撼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声音传来刹那,万有龙伸手拧断了纯铜扶手,掏了掏耳朵,满面诧异地四处望了望,见到的是一双双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眼睛。 便连高君莫也怔怔呆愣当场。 他忽然想起来,许易抱着慕伯尸身离开前,曾说了一句“从今天起,广安城不再有黑龙堂”! 彼时,他以为是许易含恨而发,乃是气话。 此刻,他才知道,从那时起,许易脑海深处,就做着怎样疯狂而可怕的打算。 以一人之力,敌一大势力,如此壮举,广安擂战发端百余年,未曾与闻。 “将军,许易可有权这样做?” 呆愣半晌,齐柏寒忽然小声提问。 高司长怔了怔,道,“擂战的规矩,我还真不清楚,这你得问中书,他和公决处的来往不少。” 的确,从来擂战,都是被挑战方处在弱势,单独两人对决还好说,胜就胜了,败就败了,擂战到此结束。 若是大势力有心覆灭某位强者,往往以整个势力对某人发起挑战,正如此次,本来是许易和江少川的恩怨。 当江少川将事由上报黑龙堂总堂,准备以个人名义对许易提出挑战。 黑龙堂总堂却认为这是消除芙蓉镇惨败负面影响,扩大黑龙堂威名的大好时机,便自作主张,接管了全部是由,以黑龙堂名义对许易提出了挑战。 大势力对战单个强者,胜负几乎是注定的! 单个强者或许能胜得一场,两场,却绝难耐得住持久战,迟早生生被耗死。。 第八十四章天堑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从来也没听说过,单个强者战胜一场后,还敢主动挑衅大势力的,长此以往,几乎所有人都快忘了似乎还存在的某条决斗规则。←百度搜索→【←书の阅 便连接触公决处最多的李中书,也要镇定片刻,才回答道,“是的,将军,有这么一条规定,受挑战者接受挑战,并获得胜利后,拥有反挑战的权力,为保证受挑战者权益,公决办法规定,被挑战方将没有七日的准备时间,须得即可应战!” 任何一个法规要想持久,就必须有生命力,而生命力背后站立的往往是公平,至少是相对公平。 公决办法,强制规定了受挑战者必须接受挑战,同样也得给受挑战者提供相应反戈一击的权力,否则便在制造极大的不公。 许易从来都是个谨慎的家伙,既然侧身公决之中,他又怎会不研读有关公决的详细条文。 原本,他是打算长期和黑龙堂玩下去的,也好赚些红利。 可慕伯身死,秋娃重伤,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经!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如此惨烈的悲剧,让许易背负了深深的愧疚和负罪。 而这愧疚、负罪无法排遣,聚成怒火,全冲黑龙堂来了。 战!何惧生死! 战!只为血债血偿! 战!慕伯,秋娃,你们可看见了! 甲丑号包厢内,万有龙凭窗而望,正看见单手揽着一死鬼老头的许易重新踏上了杀斗场。 他确信了,方才听到的不是幻觉,而是真切地发生,下意识地爆发出强烈地兴奋,小王八蛋这是发了疯要找死! 万有龙厉声高呼,“文生,发穿云箭,火速召集所有锻体期巅峰帮众赶来,开放武库,宝甲重兵任其选拿,我非活活砸碎了姓易的不可!” 爱子快被打成碎肉,黑龙堂所有的荣光和威严,都在爱子那不住叩地的头颅上,云散烟消。 万有龙对许易之恨,已比天高,这一刻,他只要许易死,还有什么舍不出的。 事已至此,已无退路,马文生应承一声,兵分两路,一边遣人去公决处应战,一边火速发动黑龙堂的传讯部队,征调所有锻体巅峰强者赶赴此地。 黑龙堂雄踞广安多年,并非无其独到之处,集结令发出,不过半盏茶,便有十余位分散在各处观战的锻体巅峰强者,聚集到了甲丑号包厢。 万有龙指着演武场间站立的许易,慷慨陈词道,“易虚此贼,先杀我帮众于芙蓉镇,后害诸君同僚高攀于场下,而今,我子腾云身残魂伤,声名尽毁,我堂堂黑龙堂之令名,在易贼之手,化为齑粉。然此僚猖狂成性,欺我黑龙堂无人,嚣张狂妄到要以单枪匹马,独挑我黑龙堂。” “黑龙堂虽是万某一手创立,然尔等皆由此而起,由此而兴,若黑龙堂毁弃,尔等身家性命又于何处安放!闲话休提,愿出战者,为我黑龙堂恩人,武库全面开放,若战而胜之,不吝副堂主之赏!” 万有龙话音落定,原想众人势必大声疾呼,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哪知道,满场十余人各自死死低了头颅,埋藏了眼睛,别说有声发出,竟连敢与之对视者也无。 开玩笑,万有龙以为几句扇呼,就能把人扇呼傻了! 这些人方才俱在场间观战。 场面上一举一动,皆瞧得分明。 万腾云,在姓易的面前,都不堪一击,自己等人上去,岂非送死。 不说姓易的,就是和万腾云相比,论修为,万腾云名垂广安,一生艺业非凡,稳胜众人。 论装备,万腾云身为少主,角斗场上,众人看得清楚,几乎是从头裹到脚了,万堂主说大开武库,要什么给什么,可武库中莫非还有比万腾云身上装备更金贵的?用脚趾头想想,也不可能! 武技不如万腾云,装备不如万腾云,此刻上场,与自杀何异? 忽然,万有龙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无声无息间,姓易的已将麾下众人的苦胆吓破,竟然造成了有可能无人应战的灾难性后果。 就在万有龙惊怒交集至极,马文生快步行了进来,催促问,人选有没有选好,公决处已在催促,若还不应战,便以避战论处。 话未说完,马文生便瞧出不对,他是聪明人,念头稍转,便明白症结所在,当下,冷脸道,“尔等既为黑龙堂一份子,当此之时,就该为黑龙堂出力,台下的易虚虽然可怕,但未必是不可战胜的。尔等畏敌如虎,难道就不畏我黑龙堂森严堂规么?” 众人齐齐一凛。 马文生不愧是黑龙堂文胆,一番话出,如钢刀抵在众人腰眼上。 的确,跟易虚作对可怕,得罪气海境的总堂主难道就不可怕么? 得罪易虚,至不济自己败亡,可得罪总堂主,却是牵连家小。 万有龙很满意马文生的补刀,厉声道,“姓易的不是不可战胜,我也不要尔等强行攻击,只需在台上耗着易贼体力,能逃就逃,能遁就遁,打不过时,便是当场认输,本座也绝不怪罪!” 此乃万有龙肺腑之言,他已存了用人潮堆死许易的想法。 话说到这个份上,一众黑龙堂锻体巅峰高手,已知道再不站出来,便是何等下场,当下,众人齐齐应诺。 一系列战斗,就此拉开了帷幕。 只是超出所有人意料的是,帷幕打开合上,合上拉开的频率实在是太快了。 频繁到了要让万有龙使劲扇自己方脸,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幕。 一盏茶功夫不到,十余位被万有龙强行逼上战场的黑龙堂锻体巅峰强者,或生或死,或躺或跪,摆了一地。 说好的消耗易贼的体力呢,说好的用人潮来堆呢。 眼前的一切,却是如此好笑。 上场的众人,装备不是不好,战技非是不高,可在许易手下,竟然无人能撑过十个呼吸。 更可怕的是,对战之时,许易始终只用单手,另一只手揽着那死透了老头。 同为锻体巅峰之境,任谁也想不到,差距竟会大得如同天堑。。 第八十五章打穿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许易始终干净利落! 只要有人上台,不管对方是上来进攻也好,放腿就奔也罢,归元步和霸力诀同时催动,几个呼吸的功夫,那人准保躺在地上。 什么样的身法,也不能在一圆之内,念闪之间的归元步下跑出三个呼吸。 而霸力诀霸道绝伦的攻击下,连中品法衣都承受不住三拳,任谁对上,也是万法成空,乖乖躺倒。 一系列战斗,许易拿捏极好,未曾致一人死命。 因为此刻在许易眼中,考验生命的,是一个问题。 “跪下给我慕伯磕三百个响头!” 十数人,躺下刹那,许易都会说这句话。 彻底被打得软了骨头的,乖乖磕头便罢。 有自认为是英雄好汉,丢不起那份人,还想说几句硬话壮壮场面的,基本未曾开口,便永远不能开口。 磕头者生,不从者死! 慕伯已死,许易哀而难挽,能做的也只有给慕伯在百万人前,举办一场盛大葬礼。 而黑龙堂,就是葬礼上最佳祭品! 无数锻体巅峰之境的强者那三百响头的叩击之声,就是最强哀乐。 慕伯生时不显,死后名震广安,事后,便是广安府令听闻也尝抚掌感叹,“不知吾死,除不孝儿孙外,又有几人肯俯身磕头,吾不及渔翁多矣!” 此为后话,按下不表。 却说许易反掌灭掉最后一位登台者,钟声第十三次响起,随之而来的,自是重复了十三次的金属重音,“此论决斗,巡捕司易虚获胜。下面,易虚挑战黑龙堂,请黑龙堂速速应战,限时一炷香,超时按避战论处……” 宽广的甲丑号包房,并未因数十位新赶到的黑龙堂锻体巅峰强者的到来,而稍显局促。 房间内的气氛很奇怪,有肃穆,有哀愁,有暴怒,有纠结,也有喜悦。 肃穆者,一众新赶到的高手们,演武场上的惨剧,大多数都赶上了一场或数场现场直播,心里抽抽发冷。没有人想过胜利,所有人都在纠结一个问题,待会儿上场,自己跪是不跪。 哀愁者,黑龙堂的一众领导阶层,除马文生外,尽是跨入气海境的强者,原本整个广安城中,根本就没有让他们挠头的事儿,可眼下这一幕却成了实实在在解不开的死扣。再败下去,黑龙堂真就得完了。 暴怒者,舍万总堂主,还有何人?此刻万总堂主造型十分别致,庞大的头颅歪倒在软椅靠背,四肢舒坦地打开,好似消暑休闲,更离奇的是,万总堂主不去想怎么解决眼前的办法,飘逸的思绪却跨越时空,来到了芙蓉镇渔牙码头上空,若思绪能化实,万有龙一准化身最锋利的长矛在该死的黑服青年踏上码头之前,将之钉死。 纠结者,水长老是也。老头子也算是见多识广,演武场上的青衫书生,却还是给了他极大的震撼。若对阵的不是黑龙堂,他未尝不能报之以欣赏的目光。关键是他水长老刚收了黑龙堂,姓易的就来拆台,实在让水长老不爽。不爽归不爽,一时间,水长老竟也无太好的解决办法。 心怀喜悦者,自是高君莫。←百度搜索→【←书の阅许易如横空出世的流星,照亮了天空。 一屋子人,各自肚肠,皆不言语,场中陷入了死寂。 一声叹息后,马文生打破了沉默,“事已至此,也只有水长老能解决了,总堂主,我等不指望水长老,还能指望谁呢?” 得了这个提示,万有龙以降,总算有了几分生气。 一大群人,在万有龙的带领下,朝水长老拥来。 这回,万有龙也顾不得高君莫在侧了,双腿跪了下来,恭恭谨谨,泣道,“干爹,儿子已甩麾下,尽数投于水家,易贼如此张狂,明着是欺负儿子,实则是没把咱们水家看在眼里,您若不膺惩此獠,某些看热闹的人可要笑破肚皮了。” 事已至此,万有龙哪里还顾得上尊严。 倘使许易径直将黑龙堂所有锻体巅峰高手打穿,黑龙堂再派不出人来,许易自动获胜。 获胜的结果,则是黑龙堂以降,皆为许易所有。 而不派人应战,则按避战论处,黑龙堂将被逐出广安城。 失了广安城这块根基地,黑龙堂还是黑龙堂么?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是万有龙可以接受的,生死存亡之际,什么尊严,什么脸面,又岂在他这种起于市井的枭雄心中。 却说万有龙一跪,众人皆跪,万有龙一泣,众人皆泣。 “行了,哭什么哭,区区锻体小辈,也值得尔等这般作态!” 水长老重重冷哼一声,翻眼看了高君莫道,“高司长,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罢手吧!” 高君莫嘿然冷笑道,“不知黑龙堂使那下作手段时,水长老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又在何处?再说,易虚虽是我麾下,此却乃他私仇,我便说话,亦是枉然,水长老打错了主意。” 水长老仰天打个哈哈,“看来高司长是不肯给面子了,也罢,那水某自己来!” 话音方落,水长老大步行到窗前,纵声长啸,聚气成线,直击聚音阵,反射全场,顿时将满场嘈杂尽数压过。 但听他朗声道,“易虚小辈,某乃水家长老,现代黑龙堂做个中人,你两家罢手,再不纠葛如何?” 高君莫皱眉道,“水长老,此于理不合吧,强行中断决战,府令面上须不好看。” 水长老冷哼道,“我水家行事,何须看人脸色,府令处,我自去分说!” 说罢,水长老再度朗声,“小辈何须久思,速速作答!” 水长老自信心爆棚,以他水家之威,广安城中,何人敢硬抗? 一声道罢,场下的易虚依旧无有反应,水长老怒道,“小辈莫非担心水某诳言?” 许易依旧不答,水长老只想,许易心中肯定各种煎熬,踌躇不决。 一会儿功夫,堂堂水长老连问了七八句,尽皆是大包大揽之言语。 许易却始终不曾回应。 “不好!小贼奸诈!故意拖延时间!” 马文生骤然断喝。。 第八十六章退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瞬间,众人皆明了过来。←百度搜索→【←书の阅 公决处只给了一炷香时间,一炷香时间到,若还无人应战,便判黑龙堂避战。 判决一下,便是广安府令亲至,也无可挽回,毕竟百万人皆为见证。 水长老勃然大怒,狂喝道,“无知小辈,竟敢诓我,找死耶!” 这回许易有了反应,左手高高扬起,四肢皆蜷,独中指高高举起,直插天空。 水长老何人,许易自然知晓,玲珑阁的拍卖会上,还作过一场,自也知晓此老的威风。 然而眼前之事,别说是水长老了,就是水长老的祖宗从坟墓里爬出来,许易也绝不会相让。 守护不住值得守护的,就拿值得祭奠的祭奠! 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要说,语言或许因地域而生隔阻,意虽相同,音有千种。 但动作却有天然的共性,就好比拥抱是欢迎,以手竖嘴是噤声,众族皆然。 而许易比出的这个手势,虽然新奇,但只要脑子不笨,尽皆能明白,那是一个侮辱性的手势。 水家纵横广安无数个年头,久远到连宗谱都要用大箱子来装,水家之威,便连广安府令也要相让三分。 他水长老肯出言说和,便已是给了小辈天大脸面,该死的小辈不知感恩,竟敢如此羞辱。 水长老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得冲将下去,将许易活撕了。 “高君莫,我必杀此子!你待怎的,?”水长老须发皆张,无风自动。 高君莫冷道,“水中镜,有能耐,先帮你干儿子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霎时,水长老后糟牙一阵整扯得疼。 吓不住,打又打不过,这却是死死的无解。 “罢了,避战!” 水长老一锤定音。 “什么!” 万有龙蹭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水长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名垂广安千年的水家么?连一个锻体境的小辈都拿不下!自己是脑子被驴踢了,要去投靠水家! “怎么,我儿心有不甘?”水长老了微眯了眼睛。 被许易当着百万人竖了跟中指,水长老已经恶心得想杀人。 此刻,万有龙不知死活,竟也来质疑他水某人,水长老杀机已动。 试想,若能派人灭了易贼,他水某人还用姓万的儿子多言,可易贼展现的实力十分可怖,便是水家最具天才的同阶后辈出场,也绝对只有饮恨。 区区一个黑龙堂,焉能比得过他水家的千里驹?他水某人除非昏了头,才会拿家族俊杰去祭奠那死鬼渔翁。 不待万有龙接茬,马文生抢先道,“愿尊长老吩咐!” 说话之际,不轻不重扯了下万有龙,朗声道,“事已至此,总堂主还须振作。当年,我黑龙堂能从阡陌之间崛起,而名震广安。而今,虽有小挫,岂不胜过当年太多?再者,易贼已让我黑龙堂名誉扫地,即便留在广安城,也不过是充当笑柄尔,不如暂且避退,以图将来,正如总堂主所言,不信姓易的不出城!” 事已至此,的确无可挽回,纵使拼光了黑龙堂,恐怕也是这种结局,不如保住有生力量! 万有龙沉重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就在这时,重金属声音再度响起,却是催促黑龙堂速速派人出战。 催促再三,转而警告,警告再三,钟声再度响起,随即,重金属声道,“黑龙堂避而不战,以逃战论处,现令黑龙堂上下,今日务必彻底广安城……” 公决处表决心一般的狠话,没有人听进心来。 所有人关注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易虚以一己之力,挑翻了黑龙堂,创造了广安擂战史上,当之无愧的第一神话。 许易揽着慕伯的尸身下场刹那,所有人都站起身来,拼命鼓掌,全场的视线皆在许易身上汇聚,似乎那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的青色瘦影便为神迹! ……………… 夕阳西下,孽龙江上,晚风萧瑟,鼓浪催波。 许易驾着一叶扁舟,顺流而下,手中捧着一只陶罐,不时从陶罐中抓出一把白灰,缓缓洒落江中。 不错,许易洒落的正是慕伯的骨灰。 慕伯一生漂泊这孽龙江上,在此间捕鱼的时间,比家中都多,换言之,此处便是他的故乡。 慕伯身死,许易便将他的骨灰留存此处,也算回归故里。 最后一捧骨灰洒落江中,许易喃喃道,“慕伯,您的救命之恩,许易永世不忘!您的血海深仇,许易必报!至于秋娃,您放心,便是踏遍天下,我也会救活她,让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祷罢,恭恭谨谨在舟上拜了三拜,足尖一点,便朝岸边射去。 夜幕降临之际,许易钻进了距离周夫子家宅不远的一间小屋。 他方进门,在屋内安坐多时的袁青花蹭地站了起来,将桌上的油灯拨亮,顺手将门闭紧,满面的焦急和兴奋,怎么也遮掩不住。 许易方在桌边坐稳,他便将腰囊打开,掏出一大叠金票来,瞪大了眼,忘情呓语道,“发了,真的是发了,我这一辈子,不,十几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此时距离决战,已经过去两日。 袁青花的伤情,也在许易的不惜金钱下,快速好转。 因着许易两战成名,老房子也不再适合居住了,为躲清静,许易特意交代袁青花在周夫子所在的铁猫耳巷赁了一间房,作了安身所在。 这两日,许易和袁青花兵分两路,许易四处寻找宝药给秋娃治伤,袁青花专注理财。 震动广安的一战落下了帷幕,许易所获也丰盛到了极点。 除了赌票获得暴利外,最丰盛的还是无数装备。 光是万腾云,便贡献了金盔,手套,战靴,翅膀,音速飞刀,诛极剑。 除此外,还有后边十余位锻体巅峰高手,人人都是重装上场,除了战甲被许易破碎外,一堆装备尽皆完好地留在了场上。 林林总总,几难计数。 以至于,袁青花忙前忙后,跑了足足两日,才将所有的东西变现。 此刻,他等许易,正为交割财务。。 第八十七章暴富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赌票,两千五百金的本钱,一赔五,得一万两千五百金。其余诸多宝贝,共计出售得一万五千五百金,合计两万八千金!按您的要求,除了零头,全兑成一千的金票,您点点!” 袁青花吃力地将那叠厚实的金票,推到许易面前。 “才这些?” 许易接过银票,掸了掸,“交给你的装备可不少,林林总总三四十件吧。” 袁青花道,“东主,东西是不少,可好东西,您都藏着啊。那套音速飞刀,您若是肯卖,我估计至少一千金,还有那双战靴,少说也得八百金。至于那对翅膀,玲珑阁的管事直接对我讲,您若是肯卖,八千金,他们要了!这些您舍不得卖,其余的装备,虽然也不错,可算不得极品,至多也是和高攀那把银枪差不多的品相,能卖出这个价钱,还是我货比三家的结果。←百度搜索→【←书の阅” 袁青花作为许易的雇员,近日卖装备,卖得都出了名,非只玲珑阁几位管事识得他,广安的一大办装备掮客,也都记牢了他。 此次,许易得了装备无数,除了按下了那对翅膀,一套音速飞刀,以及万腾云脚下的那双战靴,余者尽数不用,抛售于市。 “我也就是一问,没旁的意思,这几日辛苦了,这些钱,你拿去买点营养品补补。” 许易拍过一张百金的金票。 袁青花喉结动了动,做了个明显地吞咽动作,却将手伸出挡住,“东主付我薪俸,我为东主效劳,理所当然,东主不必另行给付。再者,慕伯、秋娃之殇,我亦有责,东主不见责,反倒花费重金治我伤患,生受东主极多,又怎敢再受这无功之赏。” “少跟我废话!爱要不要,不要你拿火点了,矫情!” 许易径直将金票拍进他怀里,接道,“自明日起,你到玲珑阁,帮我采购宝药,不计价格,有多少要多少!” “遵令!”感动得一踏糊涂地袁青花,语带哽咽道。←百度搜索→【←书の阅 “行了,别在我这演了,没事赶紧滚!” “确还有一事。” “何事!” 忽的,袁青花脸上感动散尽,盯着许易,眼睛亮的惊人,“不少店铺的老板三番五次的截我,要我代为通禀,想请东主您到他们店里坐坐,只要东主说上几句,曾在此处买过东西,或某物极佳,他们愿意支付不菲的酬金。尤其是金玉斋的宋妈妈,最有诚意,她说了,只要您肯到金玉斋去一趟,并说上一句,最喜欢金玉斋的胭脂,金玉斋愿奉上千金!东主以后,您不用打生打死了,卖脸就够活啦!” 许易怔怔半晌,忽地,舌绽春雷,“滚!”伸手抓过袁青花,一把将之从窗外扔了出去。 闭上门窗,许易费了不小心力,才将袁青花灌入而来的魔音消除。 这两日,他也带着斗笠,在城中穿行过,焉能不知自己如今有多火爆,满城随处可见自己的画像,满城随处可闻关于自己的话题,火爆程度堪比前世的天皇巨星。 他何尝不想像那些天皇巨星一般,靠轻松刷脸,舒服地把钱挣了。 关键是,身为武者,尊严有时比命还重要! 其实,许易并不这么看,脸面哪有金钱重要,可他身处如此大环境,却不得不这么看。 试想,他若是敢去刷脸挣钱,高君莫还能视他为巡捕司的明日之星? 宋长老还敢要他往近处凑? 便是周夫子知晓了,恐怕也得把他买的酒水,直接倾进阴沟里。 本来,心就痒痒,袁青花却还敢挑逗,不扔他扔谁! 逐走袁青花,许易折身出门,钻进耳房,在灶台处鼓捣许久,端着一盆汤水,回到房间。 将汤盘在桌上放定,用竹筷反复搅动,助其散热,待得盆中烟气减少,许易从怀中掏出个精致的玉匣。 若有识货者,当能认出这是绝好的龙田玉,冬暖夏凉,极是宜人。 单是这方玉匣大小的玉块,便价值百金,更不提雕成如此精美的玉匣,非百五十金不易。 偏偏如此精美的一方玉匣,偏偏顶上被开出双眼,稍有眼力者便能发现,那双眼纯是用硬物钻出,毫无造型,极是粗鄙。 倘有爱玉者见之,非痛哭流涕,高喊暴殄天物不可。 这两个孔洞,自是出自许易之手,缘由更是简单,只为了方便匣内通气。 打开玉匣,一根木雕安静地躺在正中,玉匣内还铺了锦缎,薄薄的真丝小被,静静地覆在木雕身上。 扯掉小被,许易小心地捧过木雕,轻轻抚摸数下,温声道,“秋娃乖乖,起来吃饭了,吃完饭,咱们再睡觉。”说着,将木雕小心地放进汤盆中。 汤盆中除了褐色的汁液,还有三个黑色的块状物,倘使袁青花在此,非激动得跳脚。 这三根药材,分明是快要长出人形的何首乌,带着银冠的芝马,生有金边的铜花果。 无一不是宝药,随便放出一样,在玲珑阁也能换上百金。 如此宝药,却被许易野蛮地一锅炖了,只为给木雕补充营养。 木雕入盆,很快盆中褐色的汁液,飞速减少,未几又增多,如此反复,不多时,盆中的汁液清如白水,三块宝药也化作碎末。 许易取出木雕,小心地擦拭干净,捧在掌心,端详许久,发出一声沉重叹息。 相比那日从慕伯手中接过秋娃,秋娃的状态始终没有太大好转,哪怕连续三日,许易都不需代价,购来宝药,供给营养,也只不过维持木雕不枯萎,始终难见丰盈之色。 更不提,让秋娃睁开一下眼睛。 “你放心,胡子叔一定治好你!” 许易抚了抚秋娃,小心地放回玉匣,盖好被子,合上盖子,又收入怀中。 夜色已沉,弯月如钩,却钩不住许易不断飘飞的思绪。 囫囵睡了一夜,许易穿上白衣公服,来到了巡捕司衙门。 公服和腰牌虽已上身,实际上,今天却是他第一天上班。。 第八十八章有人的地方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巡捕司是广安城最高警备力量统领衙门,坐落在内城中央大街,此处也是广安城所有重量级衙门聚集地。 巡捕司衙门占地极广,是无数个四合院拼凑起来的超级四合院,门禁森严,从大门到高君莫办公的白虎节堂,要经过四道岗哨,便是许易白衣显眼,依旧要经过核对腰牌上的信息,才得入内。 他跨入白虎节堂时,白虎节堂人头不少。 一身黑服的高君莫安坐正中,左右两边分列十余张锦凳,除了右手第二位空悬,余者尽皆坐满。 而众人服色,亦俨然有序,除高君莫身着黑服,齐柏寒,宋培林,李中书三人身着白衣外,余者竟是青服。 满堂寂寂,赫赫威严,似乎专为候他而来。 果然,他方踏入大堂,所有的视线便在他身上交汇。 高君莫霍然起身,直下中堂,远远来迎,扶住他肩膀朗声,环视四方道,“此君何人?想必某家不言,诸君恐怕也得知晓,当然,诸君若只说声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恐怕说不过去吧,哈哈……” 长笑罢,又道,“这位易虚兄弟,真名许易,乃凭一己之力,一举驱逐盘踞我广安城治安毒瘤黑龙堂,扬我巡捕司之威,为我广安十万捕快之大英雄。现在,我正式任命许易为巡捕司执法二处主事,总领第一,第五,第九大队。” 原来,战罢黑龙堂,高君莫来迎,许易已将自己真名告知高君莫。 早先时候,他用化名,不过是防备凌霄阁。 现如今,他的画像遍布广安,周道乾的那位孽种,怎么可能还没收到消息,引而不发,只是时机不到罢了。 既然隐瞒不了,自然无需隐瞒。 高君莫知他化名,丝毫不以为忤,江湖风波恶,多少英雄好汉,不得不前暗潜行藏,实在正常。 却说,高君莫一席话罢,满堂掌声雷动,气氛却不热烈。 对此,许易心知肚明,冷声道,“看来有人不欢迎许某,有这个意思的,都站出来。” 屡经大变,他本就孤高的性情,已近孤愤,本就心情不佳的他,自然不会再顺着谁的心意来。 心有不爽,当场发飙! 一声喝罢,却无人应承,不少眼神却直楞楞盯着许易,挑衅的意味十足。 “有不满,却不敢言,难怪巡捕司在广安几近摆设,原来领头的全是你们这些娘们,难怪如此!” 许易继续刺激。 他没心情也没精力跟这帮人玩办公室政治,既有冒头,干脆就当着高君莫的面,彻底压服,以免后患。 如此侮辱性的话出口,场间果然炸锅,喝骂声四起。 许易威名虽盛,手段虽辣,却断没对同僚下手的可能,抛除此点,众人完全以审视新人的心态看他。 尤其是,高君莫骤然将许易提至高位,悄然间,不知打碎了多少瓶陈醋。 倘使许易进门老老实实,说点新媳妇话,不满只会隐在水下,继续发酵,偏生许易不识好歹,当场挑破脓疮,脓疮立时炸裂。 满场除了齐柏寒,宋培林两位白易捕头外,自李中书以降,尽皆起身。 “李捕头,既然你也对我不满,那我想听听理由,当着高司的面儿,你不会不敢说吧。” 许易没兴趣跟一众青衣饶舌,擒贼擒王,先就找上了李中书。 此君,许易映像深刻。彼时,他对战高攀在即,获高君莫邀见,当时作陪的三位白衣,正是齐、宋、李三人。 当时,高君莫慨然承诺,若撑过三场,许许易以白衣。 齐、宋、李三人皆出言反对,独独李某人最为激烈,还语带攻击。 不成想,时至今日,这位又作了反对他许某人的急先锋。 却说许易一言既出,李中书冷哼一声,梗着脖子道,“是你要李某讲的,那李某便一吐为快,还请将军见谅!” 说着,冲高君莫一抱拳。 高君莫挥挥手,“但说无妨!” 李中书道,“不敢瞒骗将军,我等皆对您骤升许易,存有疑虑。如您所言,许易的确武道修为不凡,可驱逐黑龙堂如何算得功劳。黑龙堂虽然败北,可有水家为屏障,根本未曾大幅彻底广安城,不过化明为暗,继续作恶。如此一来,不知驱逐黑龙堂,可能算功劳。” “此外,许易初来,您便让其统领执法队,警戒广安全城,还要抽调一、五、九三个最强大队,列于其麾下,实在难让卑职心服。想那许易虽然武道修为不凡,是否熟谙刑律,可曾有过带队经验,凡此种种,我等如何相信他能统领执法处呢。请将军三思!” 李中书生得雄壮至极,看似粗豪,辩才却丝毫无碍。 他一席话罢,“请将军三思”之声响彻全场,便连始终安坐的齐柏寒,宋培林也皆站起身来,抱拳附和。 的确,高君莫将许易抬举得太高了,高到让人眼红的地步。 若是只赠许易一件白衣,委之于捕头之名,未必会激起公愤。 最关键的,还在于高君莫将执法二处转给了许易,并抽调了第一,第五,第九大队,列于许易麾下。 须知整个广安城分三大片区,齐、宋、李,各自负责一片,执法队巡视全城,并有督察其他三大片区之职权。 原本,巡捕司仅有一个执法处,归高君莫直接统领,执法处下辖执法总队。 而自打那日高君莫许诺许易以白衣后,巡捕司就传出了组建执法二处的呼声。 齐、宋、李三人,皆以为是因为巡捕司即将多出许易这个新捕头,高司长在添位子,设板凳。 三人心气被不经意撩起,盯准了执法二处主事的宝座。 谁也没想过,这个位子是留个许易的,皆认为,许易再大能耐,初入巡捕司,接替自己三人任意之一的职位,已经是顶了天了。 是以,这几日,三人正为这执法二处主事之位,明争暗斗得厉害。 哪成想,今日解开谜题,差点没砸瞎三人眼睛。。 第八十九章卷宗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更让三人无法接受的是,执法二处的队伍,竟要从三人麾下各抽一部分组建。 原来,巡捕司警备力量,计有执法总队,警备总队,十二只大队,前两者,皆为高君莫直接掌控,占据了广安城警备力量的绝对主力。 而十二只大队,则分归齐、宋、李三人,分巡三大片区。齐培林,统摄第一至第四大队,宋培林率领第五至第八大队,李中书掌管第九至第十二大队。 每人麾下,皆是排名最前的大队,最为得力。 如今倒好,三人没捞着执法二处的主事,麾下的武力,还被挖走了一块,且挖走了最肥的一块。 也就难怪,众人即便冒着被高君莫发作一顿的风险,也得闹上一场。 却说,满场皆要高君莫三思,高君莫摇头苦笑,道,“尔等说来说去,在某听来,就两个,嫉妒!” 嘈杂方起,被高君莫挥手压住,尔等先别急着反驳,“我向来认为,能者无所不能,尔等庸才不识天才!不如我与尔等打个赌,我赌许主事,不用七天,必能尽驱黑龙堂出广安,若是许主事做不到,某便输尔等千金,若是许主事做到,尔等须诚诚恳恳向许主事道歉,尔等可敢一赌!” “有何不敢!” 众人轰然应诺。 无论谁来看,这是高司长不好明着反对,提出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方便自己收回成命,顺便给姓许的坡下。 至于千金赌注,没多少人惦记,毕竟,场间这许多人一分,单人也落不着多少。 诸人想的还是执法二处内部的许多位子。虽然高司长只说,赌输了赔千金,却可以想见,若姓许的真完不成任务,自也不可能厚着脸皮,赖在执法二处主事的位子上。 达成协议,高君莫挥散了众人,含笑望着面无表情的许易道,“怎么,对高某不打招呼,就赶鸭子上架不满?” 许易道,“黑龙堂与我仇深似海,高司便是不说,我也绝放不过。” 高君莫道,“道理是这个道理,我还得说声抱歉。不过高某也是没办法,府令威权不重,各大门派、世家横行,我巡捕司若再无所作为,势必贻笑大方。遍观巡捕司,能对付黑龙堂的,仅你一人而已,我相信你能办到!” “必不让高司失望!” “那就好!时间紧迫,我就不安排你别的任务了,你直接去九号院吧,那里是执法二处的办公区。” 许易冲高君莫一抱拳,径直朝九号院行去。 一路上,许易思绪不定,品味着高君莫的精妙权术。 他深知,看似自己突入巡捕司,就得了高君莫的绝对重用。 实则,内里多是高君莫的权力平衡,更有甚者,高君莫未尝不希望他许某人做那条鲶鱼,搅动巡捕司的这滩死水。 稍稍思忖,许易便将这些许杂念,放诸一边。 身为上位者,玩弄权谋,乃天经地义,他丝毫不因此而反感。 唯一可虑的是,高君莫只给了七天时间,未必有些仓促。屋↘】 至少目前,他丝毫无有眉目。 带着满腹思绪,许易踏入了九号院,早收到消息的执法二处的百余名吏员,尽数在院中迎接。 许易简单了做了自我介绍,说了几句场面话,挥散众人,在一名长须中年的殷勤导引下,来到了自己的公房。 这是一间装饰得古香古色的书房,靠窗的紫色檀木长塌很有意思,左右两边靠着书架,上面置着一场矮桌,极类倭人茶室。 许易在长塌上安坐,吩咐道,“邢科长,我需要关于黑龙堂的所有卷宗,以及今年我广安城所发生的所有凶杀大案卷宗,请你马上着人备齐送来。” 邢科长是执法处的老油子,此次新建执法二处,他便为许易副手。 接了许易将令,邢科长急急退了下去。 许易新官上任,三把火未烧,邢科长不敢触霉头,行动极是迅速,许易一盏茶才饮尽,邢科长便引着两个书吏搬着一大摞文案,快步行了进来 指挥两名书吏将文案在长塌上放稳后,邢科长道,“主事大人,这些都是您要的,左边高些的那一摞,是黑龙堂今年的罪案详情。右边矮些的是今年全广安地区发生大案详情。” 许易点点头,遣走三人,抓起黑龙堂那摞,翻阅起来。 他灵魂力绝佳,几乎过目难忘,翻阅速度极快,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一摞文件,便已翻遍。 他有些失望,满纸罪恶,看最后的判词,黑龙堂皆遭受了惩罚,换句话说,不存在悬而未决之案,每桩案子,皆有人出来顶缸。 他翻阅黑龙堂的档案,为的便是从中查出些蛛丝马迹,最好挖出大案,一举将黑龙堂击垮。 这也是他短时间内,能想到唯一快速整垮黑龙堂的办法。 奈何,黑龙堂在广安城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却偏生每桩案子都了解得干净利落。 让他想从中挑刺,也是不能。 压下烦闷,他又抓过右边那摞当地大案,翻阅了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许易压下书本,心中不免气闷。 原来,翻阅完几本,许易便知晓这摞文件,乃是分门别类排好了的。 以地域为目录分好的,如此一来,许易的目标便明确了,他专门寻出了天水县的档案。 翻阅完毕,却丝毫未有所得,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却说,许易之所以专盯天水县,乃是因为周家庄正属天水县辖下。 他关注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灭杀周家的大案。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名震广安,灭杀周家之大案,若要细查,追到他身上的可能性极大。 那日可是有不少周家宾客见过他真实面目,更遑论还有周道乾孽子亲自和他对阵过。 奇怪的是,翻遍天水县的犯罪档案,别说周家灭门惨案,便是周家庄的名字也未录述其上。。 第九十章不甘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说来,许易想不通很正常,但因他虽为捕快,却经验未足,代入的还是前世的世情观念。 却不知,在当今之世,仇家互杀,几为常态,若无人报官,官府根本不管。 兼之,凡为武者,多重颜面,极少肯主动扯上官府的。 许易灭杀的周家,那可是玲珑阁凝液境超级强者周道乾的本家,周家出了事,若去报官,非成整个广安城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不可。 至于吴知县之死,周世荣遁走凌霄阁,失了线索,又无人敢去凌霄阁找周世荣盘问,便作失踪论处。 以至于,除了周世荣默默关注他许某人,那桩大案,根本就不曾出现在世人眼前。 许易虽不明究竟,也就气闷片刻,便将此事放下,他神经坚韧,打定主意,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稍稍定心,许易又耐着性子,继续翻阅下去,左右剩下几本,要不了多长时间。 于他而言,阅读这类犯罪档案,便是最佳了解广安城阴暗一面的最佳方式。 翻到最后一本书的某一页时,豁然间,许易的眼睛亮了,漆黑的眸子宛若天上的明月的,灼灼欲燃。 这最后一本,收录的俱是近年来各地未决之悬案。 许易却在其中发现了一件有趣的超级大案。 又仔细阅读一遍,心念电闪,方才被强压肩的一座大山,转瞬就被掀飞了。 许易一跃而起,直奔高君莫所在的红楼。 ……………… 天气阴晦,狂风呼啸,卷起满天尘埃,遮得已十分阴霾的天空,一片灰蒙。 一身甲衣的万有龙,凭窗远眺,伫立良久,叹息一声道,“三十载奋斗,一朝丧尽,想万某起于阡陌,半生争战,才创下黑龙堂,谁知道功业聚难散易,成败转头空,何其不甘!” 说话,转过身来,扫视全场道,“难道诸君就甘心么?甘心蜗居此处,永远像缩头乌龟一般,托庇我义父羽翼?” “不甘!我等不甘,但凭总堂主一声令下,我等纵使粉身碎骨,亦要灭杀易贼!” 满座十数人齐齐站起身来,轰然应诺。屋↘】 独独一位青年白衣秀士淡然安坐,潇洒一挥折扇,笑道,“万兄,士气可嘉啊!” “少庄主过奖,全靠义父鼎力维持!” 万有龙恭敬回了一句,肃然道,“诸君心意我已知矣,灭杀易贼之计,万某已在策划,今日召集诸君,正为商讨我黑龙堂只后续发展。总不能日日托庇于我义父羽翼,藏头隐尾,过着土耗子般的生活。我意已决,听从义父安排,彻底撤出广安,举全堂之力,戮力西进,杀入德江府,以水家为臂助,在德江东山再起。” 出乎意料,万有龙话音落定,满座静寂无声。 原来此时,距离升龙台之战,已过去五日。 黑龙堂避战,被公决处裁判当日就得退出广安。 然黑龙堂家大业大,哪里是说退出便能退出的,兼之水长老在许易处受了一肚子恶气,正憋着劲儿,要跟巡捕司作过一场,在万有龙不要脸面的苦求下,大手一挥,全盘接下了黑龙堂。 特地在水家庞大的产业中,辟出一座庄园,供一众黑龙堂高层领导暂时栖身。 那位白衣秀士,便是水家二代子弟,此间庄园负责人,负责接待万有龙一众。 却说水长老强行庇护万有龙等人,不过是和巡捕司置气,这几日过去,心中一口气消了,却发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巡捕司的确不敢上水家的门来抓人。 可黑龙堂众人却也休想在广安城中抛头露面。 如此一来,水家养着万有龙等人,也只是混吃等死,毫无疑义。 没奈何,水长老便生出将黑龙堂调往他地发展的想法,到底是几万帮众,组织架构未失,调去别地,定然能迅速东山再起。 黑龙堂这块肥肉,水家从来没想过抛弃。 而万有龙也接受了败走广安的现实,心中虽仍放不下易贼,但自认为收拾易贼,用不着太多人,便接受了水家的建议。 此刻,万有龙聚集诸位副堂主,长老,以及各分堂首领,便是想将转移的大政方针定下。 孰料他一番话出,却无人应声。 马文生咳嗽一声,起身道,“诸位,广安已经没有了黑龙堂的生存空间,我等要想东山再起,除了转移阵地,别无他法。总堂主岂不知故土难离,更比诸位更心疼三十载打下的江山。但有道是,撞了南墙须回头,树挪死,人挪活,诸位何苦想不开?” 众人不敢反驳万有龙,却是不怕马文生,兼之对战许易,堂堂黑龙堂文胆、号称算无遗策的马师爷却频频失手,连累黑龙堂一败涂地,头顶上的光环早已散尽,自然全将炮火朝马文生头上倾斜。 “够了!” 万有龙断喝一声,止住骚乱,冷眼道,“尔等心有怨恨,大可冲万某来,马师爷何辜,尔等扪心自问,马师爷可有错算一策,今有此败,非人谋不当,实乃易贼太过妖孽。尔等之心,我实明了,无非是家大业大,难以搁置。这样吧,不愿意离开的,大可跟万某报备一声,万某绝不勉强,大家好聚好散。” 此话一出,平地起了一阵阴风,刮得人汗毛直竖。 不知多少人心中,同时腾起一个姓名——江少川! “总堂主多虑了,我等追随总堂主多年,同心同德,九死不悔,眼下不过小挫,总堂主何出此离散人心之言。” 猴脸副堂主率先出言,“我等之所以不愿如此离开,实在是咽不下胸中这口恶气,想我等共聚总堂主麾下,叱咤广安凡三十年,所到之处,无不披靡,如今,竟为一奸诈小贼所害,此等恶气不出,我等心实难平,纵离广安,恐必留千载笑柄。总堂主,不除易贼,我等无言离广安。” 猴脸副堂主此言一出,立时引得八方应和,不管是真咽不下恶气的,还是善财难舍的,皆同声一词。 “罢了,既然尔等不愤,万某今日除了易贼便是,左右要离开广安,某便放肆一把,闹一闹这广安城又如何!” 万有龙豪气冲天。。 第九十一章围捕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孰料,他话音方落,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轰然分开,一道白色的瘦影,大步而来,狂灌而入的疾风,卷得那人衣袂逍遥,飘逸出尘。 “好大口气,老万,怎么我早没发现你竟这么张狂!” “易虚!” “易贼!” “好胆!” “哇呀呀,老子要活劈了你!” 来人正是许易,他一脚踹开大门,满场炸开了锅,就算霹雳和闪电一同降下,也绝无许易此刻出场,来得更加震撼。 霎时间,无人下令,二三十号人,呼喝狂喊,一拥而上,将许易团团围住。 不知怎的,却无人敢率先动手。 万有龙怔怔愣在当场,头脑竟陷入了短路状态。 眼见混乱一触即发,白衣秀士猛地断喝道,“都给老子住手,这里是水家山庄,不是黑龙堂!” 许易大名播于广安,白衣秀士自然认识,更知道这家伙因两战黑龙堂,受高君莫青眼,在巡捕司地位飞速攀升,已贵为巡捕司白易捕头。 因着许易在升龙台,百万众面前,对水长老竖起的那根中指,已成为本年度广安城最流行手势,白衣秀士自然对许易好感缺缺。 奈何,如今的许易非比往昔,若是真让他死在水家庄园。 整个水家都要面对巡捕司,乃至广安府令的全面攻击。 “都给我散开!” 万有龙终于醒过神来,猛喝一声,丝丝盯着许易,“姓易的,此乃水家私宅,你竟敢破门而入,难不成仗着巡捕司的官身,就敢视世家豪族如无物么?” 万有龙并没有像场间众人那般,一见许易,便生狂怒,反倒背脊隐隐生凉,哪里还有半点方才大呼要取姓易的性命,大闹广安城的豪情。 的确,万有龙有单枪匹马,悄然出动,袭杀了许易的胆气和必成的信心。 可当许易主动寻上门来,莫名地让他胆边生寒。 不知是因为素来多智的马文生,始终低头沉思,还是因为对上姓易的,他从不曾占过半点便宜。 万有龙甚至确信,姓易的此来,犹如夜猫子进宅,必有大事发生。 许易冷笑道,“什么时候,恶贯满盈的老万,也开始满口大越刑律了,可见有些人就是属狗的,不教训不长记性,教训了还有作用,说明这条恶犬,还值得调教!” “大胆!姓易的……” 白衣秀士生怕万有龙被激怒,对许易出手,强行插言。 孰料,他话未说完,又被许易截断,“忘了告诉你们,易虚乃某家化名,某家大号许易,别弄错了。” 白衣秀士噎了一呛,冷声道,“不管你姓易还是姓许,此间是水家私宅,漫说你一个小小捕头,便是高君莫也绝不敢私……” 话音未落,许易身形一晃,便到了近前,扬手就是一个耳帖,啪的一声脆响,抽得白衣秀士凌空飞了起来,半空中,断牙四散,血雨飘零。 这一巴掌,抽在白衣秀士脸上,却痛在众人心头。←百度搜索→【←书の阅 饶是早见识过许易的骄狂,却绝无人想到这家伙狂到这个份上,什么叫气吞万里如虎,这便是! 此地乃是水家私宅,水家堂堂巨族,他许某人踹门也就罢了,竟然大摇大摆跑到水家私宅,来抽水家二代子弟的耳光。 更遑论,满场遍布气海境强者! 这是摆明了,没将众人看在眼里。 这人他妈的得生就怎样一副肝胆! “我草,都他妈死人啊,都给老子上,杀了他!” 白衣秀士被抽得又疼又怒,耻辱值瞬间爆表,再也不顾什么大局了,仰天怒吼,只想千刀万剐了许易泄愤。 然而,这回,他愤怒了,场间众人却是冷静下来,姓易的狂到要草天了,岂能无有依仗。 根本不待万有龙发话,竟无一人敢动。 万有龙等人不敢动,许易却又毫不客气地动,身形晃动,啪的一声脆响,又是一耳光。 白衣秀士能掌管这偌大庄园,修为本身不俗,是水家子弟中,锻体巅峰境的佼佼者,武技不凡,偏生在许易面前,根本无还手之力。 又挨一耳光,这回许易下了重手,抽得他满嘴牙都碎裂,其形状惨不忍睹。 白衣秀士疼得直飙泪,那耻辱到爆表的羞耻心,却无影无踪了。 遇到这么个强人,不服不行啊! 抽翻白衣秀士,许易朗声道,“看来大越法令在广安不行多年,导致你们这些豪强、世家,俱不识王法为何物。先有老万你们这帮人,无视公决处裁决,仍旧滞留广安。后有姓水的小子明目张胆窝藏‘逐人’,见到本主事,前者大呼小叫,喊打喊杀,后者,狂辱乱骂,真当我大越王廷法令,杀不得人!” “姓许的,少他妈的来这套,有什么后手亮出来吧!” 万有龙知悉许易在芙蓉镇旧事,最烦他来这套。 这会儿,他得了马文生暗示,已算准了许易是有备而来,没工夫跟许易磨嘴皮子官司,急于看许易后手,也好沉着应对。 “什么后手,官兵拿贼,莫非尔等还敢反抗不成!” 说话,许易大手斜指,一支穿云箭,啾一声锐响,直冲云霄。 霎时间,所有人屏气凝神静听,但听悉索的脚步在四周蔓延,好似群蚁过境。 万有龙疾步行到窗前,运足目力,但见庄园四周,尽皆被皂衣捕快围了个严实,人人手中皆持重弩,显是有备而来。 他冷哼一声,仰头道,“就凭这些臭鱼烂虾,也想拿住万某,痴心妄想!” 他是气海中期强者,寻常重弩根本伤不到他,更不提场间还有气海前期手下近十人,锻体巅峰近二十,反观包围圈,俱是锻体期小喽啰组成。 此辈便是再多上十倍,又岂能拦住他万某人。 “嘿,老万什么时候如此带种,有胆量,你杀出去,你若真杀出去,我许某人自此对你老万心服口服!” 许易斜睨万有龙道。。 第九十二章入瓮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总堂主切勿中计!小贼奸诈!” 马文生急急劝阻,“小贼所用乃激将之法,正为激总堂主杀出!须知,不服公决处裁决,滞留广安城中,不过按日罚钱,一人一日百金。倘使总堂主真杀出,此乃伤人拘捕之罪,若此间乃城外也就罢了,有总堂主领着弟兄们,天下大可去得。可此间是城内,杀伤一起,巡捕司十万人马必将合围,便是玉石俱焚之时。” 听了马文生的分析,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暗道小贼奸诈,得亏方才没有动手,若是一动手,岂不将罪名坐实了。 难怪小贼方才那般张狂,原来是故意引逗,钓自己等人上钩。 好深的心机! 众人后怕之余,尽皆挂着一脸的庆幸,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姓许的,我黑龙堂到底与你有何深仇大恨,值得你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阴计害人!” 万有龙出离地悲愤了。 不知怎的,对上眼前这小子,武道境界上的碾压,完全失去了作用,反倒是被这小子玩弄于鼓掌之间,折腾得他几近崩溃。 许易根本不理万有龙,狠狠瞪了眼马文生,似乎不满计策被马文生揭穿,冷声道,“我许某人岂屑阴谋诡计,尔等触犯公决处法规,那就跟许某走一遭吧!” 说话之际,又放出一支穿云箭,不多时,一只约莫上百人的皂衣捕快,冲进门来,两两一组,持了缚蛟绳,整齐肃立在侧。 只等许易一声令下,便要拿人。 扫见缚蛟绳,马文生悚然一惊,“姓许的,你不过要我等跟你去公决处走一遭,缘何弄出缚蛟绳来,我等认缴法金就是。” 缚蛟绳乃是巡捕司专门对付重刑犯的,但因缚蛟绳韧性非常,钓海客用来捕捞深海巨鲸,往往用到此物,可想而知,若被缚蛟绳缚住,任你修为再高,也绝难挣脱。 许易冷道,“事到如今,岂能由得尔等,不知尔等躲避此处之时,可曾想过遵守公决处的法规,可曾想过要主动缴纳罚金,这时倒想起来去了,晚了!便是要去,也得许某捆你们去!” “我他妈跟你拼了!” 瘦猴脸副堂主气得直跳,半空直扑许易。 许易却是动也不动,似乎根本就不把堂堂气海境强者的一击,当一回事。 果然,猴脸副堂主还未扑下,万有龙动了,半空中截住瘦猴脸,重重在他肩上拍了一掌,打得他口吐鲜血。 “老子还没死呢,连你们也要造反?” 万有龙阴沉了脸,扫视黑龙堂众人,无人敢与之对视。 环视一圈,目光凝在许易脸上,“姓许的,老子陪你玩到底,不就是要耍威风么,老子今天让你耍个够!”说话,伸出双手,“要绑,来吧!” 万有龙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恨一个人恨到连想起这人的名字,都忍不住心抽抽地疼。 虽狂恨,然理智未失,今朝之事,正如马文生所言,被姓许的拿捏住了,不低头,这关就过不去,除非鱼死网破。 好在已经在姓许的面前低过头了,再次低头,并非那么难忍。 暗里,他已打定主意,过了这一关,拼了冒天大风险,他也得摸到姓许的住处,将之千刀万剐,剖心挖肺。 “总堂主三思!” 马文生眉峰一跳,出言道。 缚蛟绳一出,他心中骤然生出危机感,却偏偏又说不清,道不明这危机感到底来源于何处。 万有龙冷哼道,“怎么,姓许的还能吃了咱爷们不成,嘿,我倒真希望他敢明着对万某下手!” 左右不过就是罚金的事,姓许的激将法不成,万有龙算定许易黔驴技穷。 马文生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这是和姓许的打交道以来,锻炼出来的应激反应。 明面上,姓许的计策已被识破,可马文生怎么也不放心,总觉得姓许的还有后手,偏生却查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 “啰嗦什么,黑龙堂是倒了,我义父还在,姓许的倘使敢跟老子玩阴的,广安各大世家就先饶不了他。” 万有龙中气十足,大手伸出,冷笑地看着许易,“孙子,来吧,别缚太松,让爷爷不爽利!” “动手!” 许易一声令下,上百人齐齐行动,有万有龙作了表率,黑龙堂一众,无人反抗,尽数被捆成了粽子,勉强保持站立,便连行走也不能。 “孙子,你就只这点本事?” 万有龙戏谑一句,仰天大笑。 黑龙堂众人皆笑,似乎头一次在和许易的对战中占了上风,给了他们难以言喻的爽感。 独马文生揪紧了眉头,对歪倒在地的白衣秀士道,“十万火急,烦请水公子火速传讯水长老!” 他话音方落,许易大手一挥,众捕快两两一组,架起黑龙堂众人,大步流星地去了。 瞧清许易遁走,白衣秀士才敢爬起身来,对着镜子打量了自己的伤势,啪的一声,将镜子击得粉碎,火急火燎,朝药房追去。 至于马文生交代的去找水长老,他才没工夫呢,他巴不得黑龙堂众人,狠狠在姓许的王八蛋手中,多受些折腾。 谁叫方才自己让动手时,这帮孙子一个赛一个矜持,谁叫自己方才挨打时,这帮孙子都亲眼目睹。 若使这帮孙子不在姓许的王八蛋手中,多吃些亏,回头嚼起自己的舌根,自己怎么活。 常言道,独乐不如众乐,此刻,水公子想的却是,独辱不如众辱。 去通知水长老救黑龙堂那帮蠢货,见鬼去吧! 却说,许易绑了万有龙一众,大摇大摆出了水家山庄,汇合了大部队,又重新炮制起万有龙一众。 不再用两名捕快架着一人,该用了装了十字架的囚车,挨个儿将众人装了进去。 如此炮制,自然惹得黑龙堂众人怒骂不止。 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许易一声令下,抽调了武道境界最低的捕快,挨个儿大嘴巴子抽得万有龙等人满目喷火,却再不敢喝骂。 此等奇耻大辱,让万有龙羞愤欲狂,深悔未听马文生之言,以至落到如此田地。。 第九十三章窝囊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说来,他万某人也不是脸皮薄之人,当众叫水长老干爹的下做事都干了,可在万有龙眼中,水长老好歹是大人物,且武道境界高了他一级。 而此刻抽他耳光的却是何人,才跨进锻体期的蝼蚁,被蝼蚁一巴掌一巴掌地抽着,便是脸皮再厚也扛不住。 “许易,同为武道一脉,缘何如此折辱。在这,你身为执法者,何敢知法犯法,我等不过去公决处缴纳罚金,缘何受你这般折辱?” 马文生知道呼喝不成,便跟许易讲起了道理。 “缴纳罚金?谁说我要带尔等缴纳罚金?尔等罪大恶极,恶贯满盈,百死不足赎其罪,还敢跟我谈什么折辱?在许某眼中,你们人人该死,个个该杀!” 许易愤然言罢,大手一挥,将众人嘴巴封了个严实,翻身跨上健马,绝尘而去。 不多时,许易领着队伍到了北城菜市口,当庞大的捕快队伍行进菜市口时,半城的人都被惊动了。 如此庞大的阵仗,北城有许多年没有了,上次广安府令监斩气海境的采花大盗杨春峰时,才有这般阵仗。 不知此次,却是要斩谁! 待得有人从高处看清了绑来的一众人等模样后,消息传开,半个北城都炸了锅,无数人拼命向菜市口涌来。 破天荒了,黑龙堂总堂主以降,九位气海境强者,十九位锻体巅峰强者,行将被斩首,不止是在广安城,恐怕在整个大越王廷,也是破了纪录了。 但因如此多强者聚集,基本不可能生擒,偏偏此处,自万有龙以降,人人毫发无缺地被捆绑而来。 谁都不知巡捕司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一众黑龙堂大佬甘愿束手,引颈就戮! 却说,方入得菜市口,万有龙一众,都意识到下一步要发生什么了,震惊得简直连神魂都差点溃散。 众人便是挤破脑子,也想不到姓许的尽是如此大胆,以小罪而行诛杀之事,且是当着半个北城的居民。 他是疯了么? 便连最富智计的马文生也震惊得失去了思考能力,他虽感觉不好,却怎么也没想到许易是如此疯狂。 此人难道不知,如此无罪而杀,会引起所有世家大族的惊恐么? 若是世家大族惊恐,便是广安府令也只能徒呼奈何。 姓许的难得为了私仇,连命也不要了么? “不对,不对,若是徇私,姓许的根本调不来这上前人马,高君莫必然与闻,到底是怎样,到底是怎样……” 就在马文生拼命绞尽脑汁之计,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凉,紧接着脖子一松,脑袋落在了地上,竟看到了最熟悉不过的总堂主万有龙的头颅。 许易不会给任何人插手的机会,众人一绑到位,观众还未聚齐,他便大手一挥,斩首令落地,一众黄巾力士扬起金精鬼头刀,手起刀落。 万有龙等人被堵住嘴巴,连惨呼地机会也无,便被生生闷杀。 近三十颗人头落地,陡然间,刑场的血气浓烈得快要聚成血雾替,尤其是万有龙的一腔热血,洒落在地,连地面都被烫起了白泡。 血雾方聚成,许易眼睛一热,便瞧见万有龙等气海境强者的阴魂,从血雾中飚出,扭曲了形状,张牙舞爪直奔他扑来,怨毒的眼神,似要将许易灼穿。 “不知死活!既然找死,我就让你们烟消云散!” 许易随手一挥,一道劲风扑入脚边的火盆,火盆中烈火陡然一炙,三株红色熏香被引燃,淡淡青色烟气冒出,霎时间,已扑到他身前的万有龙等众人的阴魂,发出一声震颤灵魂的怪叫,顿时再难聚成形状,许易轻轻吹一口气,众阴魂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绿色熏香,正是大名鼎鼎的散魂香,不仅斩杀气海境武者的法场多用,便是寻常气海境强者对敌,也多会配备此物。 许易既知万有龙等人的境界,更知道气海境武者阴魂已壮,能身死而魂存,又怎会放任万有龙等人阴魂存世呢。 却说斩罢万有龙等人,许易一撂白袍跪了下来,遥对西天,默默祝祷,“慕伯,黑龙堂已灭,您在天有灵,都看到了吧!” ………………………… 天空的浓云不知何时飘散,久违的太阳跳了出来,暖暖的阳光洒在巡捕司三号大院的会客室的窗棱上,却丝毫不能扭转室内低沉到严肃的气氛。 齐柏寒,宋培林,李中书,三位巡捕司的大佬,尽皆在座,脸色皆不好看,恶狠狠地互相瞪着。 此次聚会,可以说是自发的,先是宋培林来寻齐柏寒,尔后,李中书也来寻齐柏寒,三人便凑在了一处。 且宋培林和李中书,找齐柏寒,为的还是同一件事,那便是执法二处主事归属的问题。 按说,这执法二处主事的帽子,已经落在了许易的头上,宋、李二人完全没有惦记的道理。 然而前日许易报到之时,高君莫当着众人的面承诺,七日之内,让许易彻底驱逐黑龙堂。 这都过去两日了,也不见许易有什么动静儿,除了要了黑龙堂那没用的作恶资料,暗自伤神外,今日一早,又拉着执法二处的上千,去搞什么阵列训练。 显然,姓许的已经技穷,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任务。 高君莫当时虽只说完不成任务,他赔千金,没明说对许易的惩罚。 可只要稍有脑子,便知晓姓许的这个执法二处主事的位子,是坐不稳了。 这点道理,宋培林想得透,李中书想得透,齐柏寒自然也想得透。 宋、李二人之所以来找齐柏寒,无非是希望获得齐柏寒的支援。 三人之中,齐柏寒跟高君莫最久,年纪最长,已熄了功名之心,再有三年,便要离退。 显然,不可能再跟宋、李二人争夺这执法二处主事的位子。 宋、李二人自然同时想到了引齐柏寒为奥援。 然,若是各找各的,那也还好,偏生两人撞在了一处。 两家姑娘,齐柏寒说娶谁,都难免得罪另一个。 齐柏寒调和未果,争吵便爆发了,还是齐柏寒最后拍了桌子,争吵才得以停止,气氛依旧压抑。。 第九十四章不信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沉寂许久,齐柏寒叹息道,“我等同为将军麾下,本该戮力同心,和衷共济,为些蝇头小利,便争得头破血流,岂不让后进笑话。既然你们二位看得起齐某,一起找来,那齐某就做个中人,裁量几句,成,你们就照办,不成,就滚蛋,别在我这里闹腾。” “在我看来,我们看不上许易,非为私愤,只因许易资历不足,带不了队伍。既然以资历臧否他人,你二位相争,不若也比资历。论资历,中书跟了将军十二年,柏寒有十个年头。柏寒稍逊一筹,这个主事,不如就让给中书做。” “然而,有好处不能让中书一人得尽了,我想许易即便丢失了主事之位,将军也不会弃之不用。倘使中书顶了许易的缺,许易也极可能接过中书的班。不如中书便将第十大队大队长的位子让出了,我看松寒这小子不错,就让他皆位。如此裁量,你二人认为如何?” 齐柏寒不愧积年老吏,转瞬,便将这一团乱麻的事儿,理出了条理。 李中书如了愿,齐柏寒也有所得,松寒者,乃是他同产胞弟,一个大队的份量也甚是沉重。 三人谈妥后,齐柏寒便新泡一壶好茶,三人正要以茶代酒,同庆盟约。 门外突然乱了起来,好似失了大火,一时间,到处有人奔走,呼喊。 刷的一下,齐柏寒将门扯开,院子里已聚满了人,围着一个皂衣大汉问东问西,那皂衣大汉满面酡红,恍如醉酒,急切间,听不分明,却猜到必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 齐柏寒厉声喝散了众人,招来皂衣大汉,急问究竟。 皂衣大汉连比带划,眉飞色舞,几乎嘶吼吐出一串词汇,“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开天劈地,史无前例,自此我巡捕司必将名震广安,威慑四方……” “够了!” 听了半晌,就只听这货拽文,齐柏寒怒极,啪的一声脆响,抬手甩了早已大汉一耳光,“给老子说重点,再敢啰嗦,老子活剐了你!” 皂衣大汉被抽得转了半圈,剧痛终于驱走了狂热,这才想起身前站着的三位是谁,惶急道,“许,许主事在,在菜市口斩了万有龙!” “许易不是一大早带队伍训练去了么,怎么在菜市口杀起人来了?” 李中书有些莫名其妙,急切间,他根本没反应过来,万有龙到底何人。 反倒是宋培林吃了一吓,一把抓住皂衣大汉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急怒道,“你再说一遍,许易到底杀了谁?” “黑龙堂堂主万有龙,还有师爷,几个副堂主,长老,以及各分堂堂主,全在菜市口被许主事,一刀砍了!” 吃了惊吓,皂衣大汉反倒伶俐起来,一口气将情由说了个大概。 “什么!” “胡扯!” “你睡觉睡糊涂了吧!” 三人全跳了起来。 万有龙什么人物,那可是隐隐跟高君莫并驾齐驱的气海中期强者,许易虽然武道修为惊人,但根本就跟万有龙不是一个层次。 他凭什么杀万有龙? 更可笑的是,这人竟然传信说,许易不止杀了万有龙,简直将黑龙堂整个高层连根拔起,这不是连篇鬼话是什么? 便是姓许的带着执法二处的大队人马,可就凭那些锻体期的小喽啰,困住万有龙等人都不能,更遑论擒拿? 怎么想这件事也不通顺。 齐柏寒震惊之余,心念电闪,急切道,“你是说在菜市口杀的?这是怎么回事儿,万有龙等人怎么全到了菜市口,具体战况到底怎样?” “战况?没有战况啊,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就这么简单!” 皂衣大汉满脸茫然道。 “怎么又是刽子手杀的,你不是说许易杀的么?” 李中书的大脑被这反常而庞杂的消息,要搅成一团浆糊了,恨不得一掌劈死总是传递惊悚消息的皂衣大汉,大手用力,捏得皂衣大汉脖子咯吱作响。 就在这时,整座大院都传来了巨大的欢呼声。 “许主事万胜”的口号,不绝于耳。 至此,再没人怀疑皂衣大汉消息的真实性,满脸铁青的李中书松了手,皂衣大汉屁滚尿流地逃开。 三人各自目视,皆是浓浓的难以置信,和一脸的难堪。 方才,这三位还在暗室密谋,准备接手许易的家底。 可转瞬,人家就将黑龙堂一鼓荡平,只用了短短两日,便超额完成了任务。 “难道真的是能人无所不能么?” 三人齐齐想起了高君莫称赞许易的那句话,当时,这话听来,觉得可笑,如今想来,却只觉噬心。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万有龙堂堂气海境强者,竟死于侩子手之手,如此窝囊的死法,简直匪夷所思。” 宋培林眼神空洞地问道。 齐柏寒沉思许久,道,“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万有龙等人肯定是被许易骗杀的,绝对没有反抗,否贼许易便有三头六臂,也觉得不可能将整个黑龙堂上层一网打尽。” 李中书猛地跳起身来,“我明白了,许易定是处心积虑打探到万有龙等人的藏身之所,带了大部队赶去合围,以万有龙等人不服公决处裁决为由,将万有龙等人拿下。毕竟,许易大张旗鼓地去的,带了上千人马,又是在城中,口衔王法。万有龙等人便再是张狂,也绝不敢轻举妄动。而滞留城中,罚金虽重,却非多大罪名。万有龙等人不担心身家性命,权衡利弊,自然不敢反抗,这才被许易绑拿。” 话至此处,他眼中猛地放出异彩,兴奋地道,“好哇,许易竟敢以私愤,而冤杀气海境强者,这是何等恶劣之行径,势必引起广安城全体世家的强烈反弹,非只我巡捕司,便是广安府令恐怕也绝难善后,好个许易,竟是如此心狠手毒,为了私仇,不顾一切!我早说了乱我巡捕司者,必是此辈!”。 第九十五章威凌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要说李中书果然好头脑,竟将整个过程猜了个十之七八。 却说,他话音方落,宋培林怒喝一声,“不好,姓许的要逃!”话音方落,整个人便猛地弹射出去。 齐培林和李中书齐齐回过味来,相继追了出去。 三人方奔到院中,一身黑服的高君莫,春风满面地行了进来,瞧见三人,远远道,“柏寒,培林,中书,都躲这儿呢,叫我好找。” 一见高君莫,三人疾步奔了过来,李中书最是惶急,疾声呼道,“将军,大事不妙,许易要逃!” “将军切不可耽搁,赶紧通令,紧闭城门,切不可走了许易,我等没法和府令交代!” 齐柏寒亦是疾声催促,他完全认可了李中书的分析。 许易的性格,他也自问了解一二,此人重情重义,能在升龙台上负尸而战,足见其人性情,更足见其人对黑龙堂的怨恨,他做出此等疯狂之事,实在不是不可能。 万有龙等人死则死矣,可留下的烂摊子,却得巡捕司乃至广安府令兜底,若是再让许易逃脱,这顶沉重至极的黑锅可就要全砸到巡捕司头上了。 “逃走?谁要逃走,尔等何出此言!” 高君莫莫名其妙。 “将军,许易冤杀了万有龙……” “冤杀?谁说冤杀,此獠该杀!” 高君莫回过味儿来,笑道,“诸位有所不知,许主事此番行动,我全盘知悉,之所以未先告知诸位,乃是许主事的特意要求,他也是怕消息走漏,如今事成,高某特来告知三位,不成想消息传得飞快,三位倒先知道了。” 高君莫此话一出,三人目瞪口呆,呆立当场。 半晌,齐柏寒此道,“将军,您可知道万有龙非比常人,贸然杀他,后续的各方反应,我巡捕司是否能承受?须知他后面还站着个水家呢,水中镜向来护短地紧!” 高君莫嘿然一笑,“水家?护短?嘿嘿,这会儿,许主事恐怕已找上门了。” 噗通一声,李中书一屁股跌坐在地。 ……………… 水十三要疯了! 作为水家西城别业的大管家,虽然只有区区锻体中期的修为,但这些年来,行走于广安城,便是遭遇气海境的强者,他水某人报出自己的来历,对方也得高看一眼。 寻常锻体巅峰期的强者,水十三自问是不稀得往来的。 骄傲孤高地在广安城纵横了这么多年,今日,水十三却被打脸了,真正切切地被人用手抽打在脸上。 倘使打他的若是大人物也就罢了,偏偏就是个锻体后期的皂衣小卒,此辈走到大街上遇见了,水十三根本就不带正眼瞧的。 偏生今次,他水某人不过才高声呼喊了一句,领头那位十分面熟的白衣书生,一挥手,奔出个粗鄙壮汉,咣咣照着他脸上,就甩了两嘴巴。 抽得他晕头转向,两眼直冒金星。 按说,水十三身边不是没有援兵,堂堂一座内城别业,水家自然安置了不少人口,布置了不少护卫。 换作平时,谁要敢在水家别业门前高声喧哗,不待水十三法令,便有水家虎士猛扑过去,给那人留下足以铭记终身的教训。 可今次,水家别业三百虎士尽数聚集在侧,他水大管家还是被人甩了两记耳光,三百虎士却不敢稍动。 但因整个水家别业,已被上千皂衣捕快围拢,稍有所动,指不定这帮发了疯的野蛮丘八,能做出何等惨事。 “水中镜不在此间,到底会去哪儿,大管家,莫非水中镜自知罪孽深重,畏罪潜逃了!” 许易跨坐在九尺高的赤血龙驹上,温言软语,一袭白衣,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他之所以不挑水家祖宅,单挑此处,乃是摸清了此间乃水长老专属之地,原想能逮个正着,却未想还是扑了个空! 尽管水大管家又气又怕,此刻听闻许易直呼水长老名讳,条件反射喝骂出口,“大,大胆,敢直呼老爷名讳……” 一句话未说完,啪的一声响,脸上又重重挨了一记,膘肥体壮地皂衣大兵怒目扬眉,怒喝道,“老棺材瓤子,再敢这般跟我家大人说话,老子打出你屎来!”说话之际,还狠狠晃动如钵粗的拳头。 只今日一天的功夫,许易便教整个执法二处完全归心。 菜市口怒斩黑龙堂魁首,大兵压境水家别业。 在这些巡捕司大兵眼中,若黑龙堂是广安的黑霸王,那水家便是神话一般的存在。 无论哪方,都是他们这些小兵平素见着要仰望的大人物。 今日却在许主事的带领下,将之狠狠踩到了脚下。 胜利乃是士气最好的催化剂,两场如梦幻般地逆天胜利,立时将许易这位新上官的威望,托举到了云端。 水十三方被一巴掌打翻,许易眉头一跳,回目西望。 西天之上,一只巨大的白鹤滑翔而来,水长老长身挺立,踏鹤而来,广袍飘飘,若非满面的气急败坏破坏了整体造型,绝对有真仙之姿。 鹤来极快,转瞬即到,不待鹤停,水长老凌空一跃,一拳击出,隔空拳劲,催得空气都裂开一个大洞,直袭皂衣捕快。 许易暗道不好,心念一闪,人便横在了皂衣大汉身前,不及挥手,拳劲已到,轰得一声闷响,击在胸前,连退七八步,方才止住。 他胸口闷疼至极,心中更是惊惧不已。 有这套龙鳄甲防身,他连坚兵锐器的攻击,都不放在眼中,何况拳脚之击。 他没想到的是,水长老这一拳之威,竟然较同为气海境的宋长老一剑之威,更加恐怖。 龙鳄甲竟未将他这一拳之力,尽数卸下! 许易暗忖,若是水某人若以刀剑来击,自己能防得住几下。 就在许易吃惊的当口,暗里,水长老也惊诧之极。 他那一拳含恨而发,威力惊人,便是一套中品法衣,受了这一拳,也得四分五裂。 不成想,竟被许易轻松防住。 他见过许易在升龙台上的丰姿,知晓这家伙身怀异宝,防御力极高,却没想到竟是高到这种程度。。 第九十六章迫水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除了惊人的防御力,更让水长老难以置信地是,许易那飘若鬼神的身法。 他凌空下击,可谓快逾奔雷,授打击的皂衣捕快,甚至还未生出反应,许易身子已然横亘在前。 如此身法,闻所未闻,简直就是传说中缩地成寸的妖法。 水长老震惊藏在心里,满场众人却是惊呼出声,不管是皂衣捕快,还是水家虎士。 水长老在整个广安城乃是近乎传说的人物,竟有锻体巅峰境修士,能挡住他毁天灭地一击,实在令人震怖。 被许易横在身前的那名庞大捕快,甚至感动地飚出眼泪。 “水中镜,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敢当街偷袭王廷命官,莫非要造反!” 许易舌绽春雷,聚气暴喝,声震四方。 竟被区区锻体境小辈直呼名姓,水长老气得直翻白眼,若非许易方才那句“莫非要造反”言犹在耳,水长老定然什么也不管,当场就扑杀此獠。 更何况,他还有个怒到癫狂,迷到忧伤的问题,要许易解开,当下,强行压抑怒意,冷声道,“姓易的,万有龙等众人,可是你斩杀?不知他们犯了何罪,要被当街斩杀。←百度搜索→【←书の阅说出个究竟,老夫放你离去,说不出来,水某人说不得就得帮高君莫清理门户了。” 方才水长老正是从菜市口,驾鹤归来。 往常,水长老并不耐烦这种高来高去地交通方式,然,今次事情太过紧急,不得不急速赶往。 当时,他听到黑龙堂万有龙等人在菜市口被易虚斩首,也是费了极大的心力,才愿决定亲眼一探。 待赶到菜市口,万有龙等人的血都干了,刽子手们正在收拾滚了一地的脑袋。 当时,水长老就气得险些爆头,黑龙堂可是他刚收拢的势力,正待大用,转眼就被人灭了。 人去了事小,这一巴掌可是打在他水家脸上,火辣辣的。 若不将姓易的趟平,他水家岂非沦为整个广安的笑柄。 正停在刑场半空生气,水家特训的青鸟传音而来,待听闻许易率大兵包围了自己的别业。 水长老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风一般赶了回来。 此刻,他对许易的怒气值,已然攀升到万有龙临死前那般强烈,死死盯着许易,只待他说不出缘由,拼着和广安府令作一场,也得灭杀此獠。 更何况,如此獠真说不出缘由,各大世家先就得爆炸,要不然广安府令滥杀杀得手滑,谁敢保证不杀到自己头上。 这一次,巡捕司是犯了众怒,以小吏诱斩气海境强者,若没个交代,广安府令的堂尊换个人来做,也不是没有可能! 许易昂然而视,笑道,“此乃许某公务,不知中镜在我巡捕司任何职,敢来问我。” “中镜?” 水长老舌头险些咬断,就是他老娘再世,也没这般叫过。 “小辈,再敢逞口舌之利,老夫活刮了你!” 水长老满面铁寒,广袍无风自动。 “不过一介代号,水长老何苦如此执着,区区小事,便能动摇心神,难怪水长老的修为迟迟不得寸进。” 许易俨然得道高僧,苦劝执迷不悟地水长老放下。 “**的到底有事没事!” 水长老出离愤怒了,一声吼出,方圆丈远之内,众人尽皆滚倒。 便是许易也被吼得耳膜鼓胀不停,腑脏也憋闷至极,心中讶道,同为气海境,老头子怕不是胜过万有龙十倍。 眼见水长老被气得差不多要暴走,许易赶忙道,“许某此来,确有公务,奈何你之家奴,横加阻挠,我不过公事公办,略施薄惩。”玩火可以,却不愿引火烧身。 水长老气呼呼地大袖一挥,“别跟老夫啰嗦这个,你到底有何公务!” 许易道,“听闻水长老处有铁精一枚,不知传闻是否属实。” 水长老眼睛猛地眯瞪起来,像毒蛇一般死死盯着许易,声如寒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莫非水长老连作个肯定回答的胆量也无。” 许易冷笑道。 的确,方才水长老下意识地对许易生出了忌惮! 曾几何时,他水某人眼里会盛得下区区一位锻体小辈。 但眼前的小子却给了他太多震撼,以至于他潜意识不愿堂堂正正作答,反倒在语言上弄起了模棱两可。 这种忌惮,若许易不直接说明,水长老也不会细加查究。 但许易此刻挑衅话出,水长老心中立刻被羞愧堆满,怒道,“老夫正有一块铁精,乃是从玲珑阁拍卖得来,此事广安武者尽知,小辈何必弄此玄虚。” “既然的确在水长老处,此事便好办了!那就请水长老将此赃物交出来吧!” 许易微笑的瘦脸,不经意,绣口一吐,竟生霹雳。 水长老一双蚕眉险些飞起来了,“赃物?你说铁精是赃物?” “正是!还请水长老配合巡捕司办案!”许易义正词严。 水长老忽然打个哈哈,笑了起来,“赃物?笑话!此乃老夫自玲珑阁拍卖所得,玲珑阁可作见证!话说回来,便真是赃物,到了老夫手中,何人敢讨还!” “好气魄!” 许易拍手道,“但愿听完了具体案情,水长老还有这何等自信。今年五月初,也就是三个月前,广安府令进贡王廷的贺诞使商队,在城外百余里的鹰愁峡,遭遇伏击,商队全军覆没,所有贡品,被劫掠一空,其中便有一枚铁精。” 水长老豁然变色,年初的贺诞使商队被劫,乃广安近年来第一大案,连王廷都不出了最高通缉令,轰动全广安,他如何不知。 可他绝想不到,贺诞使商队的进攻物品,便有一枚铁精。 饶是他水某人向来自负,此刻也绝不会蠢到硬抗,梗着脖子道,“纵有铁精又如何,怎能证明老夫这枚就是那枚,更何况此物是老夫拍卖所得,至于什么劫案不劫案,与老夫何干?” 许易道,“水长老先别接着撇清干系,方才的案情只说了一半,后边这半是,劫案已经查明,乃是黑龙堂白马分堂总堂主江少川一手策划、实施的!”。 第九十七章真相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什么!” 水长老眼睛都要瞪爆了! 此刻,他全盘贯通,豁然明了,许易为什么敢杀万有龙了。 如此惊天大案,和黑龙堂扯上了关系,姓万的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只是姓万的,死得也太窝囊,纵然事发,完全可以远遁他乡,近十位气海境强者,被区区刽子手砍头,为天下笑。 说来说去,还是眼前的小子太阴太狠,使用奸计诱杀了姓万的。 水长老猜得不错,万有龙等人便是因为劫案而死。 但至死,万有龙等人也不知晓这个劫案曾经发生过,只以为是许易为了泄愤,绑了他们去缴罚金,哪里知道,许易泄愤不假,却直接将他们绑上了断头台。 而许易能挖出这个劫案,说是天幸,也是必然。 当日,他查阅黑龙堂罪案,以及近年广安大案,查前者是想搜出黑龙堂的马脚,好加以利用。 查后者乃是想关注自己做下的案子,做到心中有数,进退自如。 孰料,前者无功,后者无果,正待放弃,却在未结大案中,发现了这件曾经轰动广安的大劫案。 彼时,一眼扫中大劫案中丢失的宝物清单中的铁精,许易便意识到机会来了。 说到悬案,侦破之难,无非在于毫无头绪,不知道从何处下场,缘由都找不到,如何追寻结果。 而对许易而言,他是看破了真相,由真相反推因由,自然简单。 铁精此物,珍惜异常,拍卖会上,水长老肯用一枚神元丹交换,足能证明此物的珍贵。 如此珍贵却稀少的神物,黑服青年,或者说江少川是怎么得来的? 再看到了劫案上清单中的铁精,继续联想江少川的职业,许易要怀疑江少川,顺理成章。 瞄准了江少川,许易便可大动功夫了。 结果,他只花了半日功夫,便将白马县的黑龙分堂上层领导尽速捕拿。 彼时,江少川为此劫案,几乎抽调了白马分堂的所有好手。 如此大案,倘使存于小范围,畏惧律法森严,恐怕打死也无人肯招。 然,涉案之人太众,寻个把软骨头,加以利诱,想打开突破口,实在不难。 打开了突破口,整个审讯过程自然水到渠成。 很快,江少川带领黑龙堂白马分堂等帮众在鹰愁峡伏击商队的具体情节,便勾勒完成。 认证,口供无数,此案就此具结! 因着怕走漏风声,许易通报了高君莫后,在高君莫的支持下,秘密进行,外人丝毫不得与闻。 结案后,高君莫动用了秘密渠道,火速传讯,很快,刑部就下达了抓捕的指定,并严词,生死不论。 可怜万有龙等人,到死都不知道因由。 众人活吃了江少川,江少川埋下的炸弹,却也通过许易,彻底引爆,终结了众人。 一因一果,颇有些冥冥定数的味道。 “水长老,黑龙堂邪恶凶残,胆大包天,竟敢抢劫王廷贺诞使,罪不容诛。而你水长老和黑龙堂的关系,嘿嘿,还用我说么,总堂主是你干儿子,少堂主是你干孙子,黑龙堂被公决处判逐,你水长老却把众人暗藏在水家庄园。有这桩桩件件,你水长老总不会还说自己与黑龙堂无关吧?” 前戏做完,匕首一点点亮了出来。 饶是水长老久经风浪,也不由得浑身发冷。 眼前的这个家伙,实在太毒了,比最毒的毒蛇还要毒三分。 黑龙堂偌大一个势力,不过因为欺负了一个老渔翁,一个小破孩,就让此人一辱再辱,到最后竟是连根拔起,斩尽杀绝! 这种狠人,水长老纵横广安这些年,还从未见过。 眼下,听这小子的意思,是要把水家往这惊天大案里,死命撕扯啊! 一念至此,水长老忍不住打个寒颤,冷道,“休得胡牵乱扯,我收万腾云为干孙子,也不过是近几日的事,这点,你们高司长可以作证,至于我收留黑龙堂,更是无稽之谈,不过是万有龙等人临时租赁我家庄园罢了,姓许的,你要是敢公报私仇,信不信老夫直接找上广安府令,扒了你这身官衣。” “我还真不信,你水中镜有这个能耐!” 许易斜睨着他,“你这些苍白的解释,留着以后到公堂上讲吧。总之,在本官看来,黑龙堂截杀贺诞使在前,进贡的重宝落于你手在后,即便你说这铁精是你在玲珑阁拍得的,焉知不是你们合伙,左手倒右手的把戏。” “你先拍得,回头,万有龙得了钱,再还给你,倒头来,便是喊上十万金,这钱还是归于你口袋,旁人怎么也竞争不过你。要不然,这等重宝,怎会偏偏让你拍得?要不然,铁精如此重宝,怎会有人舍得拿出来拍卖。” 两世的见识,给了许易极佳的思辨能力,便是谎话说到白日见鬼,却丝毫不失严密逻辑。 这番话字字句句,如刀如剑,直插水长老心脏,便连场间千余旁观者也听得在心中大点其头。 水长老要气蒙了,他发现自己被许易拽进乱泥坑里,怎么也爬不出来。 “狡辩,无耻狡辩,滚,赶紧滚,再敢阻我门前,休怪老夫不客气!” 水长老大手急舞,恨不得一口平吞了许易。 “那水长老的意思,是不肯交出铁精喽!” “我再说一遍,铁精是老夫竞拍所得,你若要查,尽管去玲珑阁查到底!” 铁精是他水某人花费一枚神元丹换来了,便是广安府令亲至,也休想让他把吃到嘴边的肉吐出来。 “水长老,我再问一遍,铁精你交是不交!” “除非老夫死了!滚!” 水长老一口喝出,许易二话不说翻身上马,一声喝出,围拢的捕快大军迅速完成整队。 一拉马缰,调转马头,轻磕马腹,蹄声得得,霎时,便去得远了。 捕快大军如长龙游街,轰轰隆隆,转瞬散了个干净。 “老爷虎威,群小避退!” 水十三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高声疾呼。 他一声呼出,周遭虎士正要应和,正沉眉深思的水长老猛地一巴掌挥出,水十三整个人直接被抽得飞进了院墙。 “聒噪!”。 第九十八章识破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许易退去了,按道理,水长老应该高兴,应该释怀。 可偏偏水长老高兴不起来,心头的担忧,却似天边的乌云,越聚越厚。 就在水长老准备进门的当口,一只巴掌大小的青鸟在空中划过一道青色的气浪,转瞬到了近前,立在水长老掌上,张嘴竟然吐出人言,却是个苍老的声音。 待那青鸟闭嘴,水长老仰天大叫一声,奋然挥出一掌,竟将恢宏的别业大门打塌,嘴角隐隐溢出鲜血来。 却说许易率队而回,半道上将领队的人物交给了第一大队的大队长,自己打马,径直朝巡捕司衙门赶来。 方跨进大门,便受到刷刷地注目礼,待他一路行来,鼓掌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经此一役,整个巡捕司下层,算是彻底接纳了他。 跨进白虎节堂时,高君莫,齐柏寒,宋培林,李中书竟然都在。 瞧见他来,四人齐齐起身,高君莫迎上去,把臂道,“能者无所不能,高某此话,诸君可是信矣?” “许主事之能,齐某拜服!” “单枪匹马挑了黑龙堂,此等壮举,宋某闻所未闻,唯有叹服,现在看来,还是将军慧眼识人,许易兄弟担任执法二处主事,当务之无愧。” 齐柏寒,宋培林双双抱拳道。 “中书,你似乎有话要讲?” 高君莫扫了一眼满脸阴郁的李中书道。 “许主事之功劳,的确当得称赞,只是卑职心有隐忧,不吐不快。” 此刻,李中书心如乱麻。 要说,许易扫平黑龙堂,除了水长老,就是对他震动最大。 煮熟的鸭子飞了,还得看着许易这厢耀武扬威,这股酸水在他腹中翻得快要沸腾了。 许易扫了他一眼,心道,老子第一天见你,你小子就给老子上眼药,反对高司提拔老子。 临到高司任命老子为执法二处主事时,又在老子背后算计。 到这会儿了,还不肯罢休,老子跟你多大仇多大怨,值得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老子过不去。 高君莫道,“有话就说,中书现在这绕脖子的劲儿,实在让人难受。” 李中书拱了拱手,“扫平黑龙堂固然是大功一件,但许主事的做法,中书不敢苟同。当时,既然擒住了万有龙等人,缘何要当街即杀,若能昭明刑法而后动,焉会有这许多后患。” “如今,满城尽传许主事当街砍杀万有龙的威风,可谁又知道世家大族背后如何议论我巡捕司,显许主事一人,而致巡捕司于风口浪尖,这样真就好么?莫非许主事当时存了因私泄愤的心思。” “够了!” 高君莫断喝一声,“许主事所作所为,皆提前与我报备,黑龙堂众人犯有极刑,万有龙等人又穷凶极恶,稍有拖延,水中镜等人赶到,后果不堪设想。此事今后谁也不准再提!” 李中书喉头滚动,咽了咽唾沫,又道,“不知许主事可将铁精要回。” 彼时,高君莫寻到三人,告知了黑龙堂之事后,便也说了许易去往水长老处,索要铁精之事。 “要没要回,乃许某之事,李主事无权过问吧。” 许易微笑道。 李中书道,“我只是关心,许主事何须动怒。不过以许主事的为人,多半是没要回来?” 这下许易变了脸色,知晓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哦?不知中书怎么就瞧出来了。” 高君莫来了兴致。 李中书道,“道理很简单,就如在许主事诱杀万有龙一个道理。只不过瞒天过海,换作了借刀杀人,试想许主事一贯行事,向来是斩草除根,今次挟剑王冯西风之令名,不砍掉水中镜半截身子,又怎肯罢休?” 相识虽短,却视为对手,李中书研究过许易,自然领略出一点许易行事的套路。 他猜得不错,许易逼迫水长老,不过是卖个破绽,要的就是水长老的强项硬顶。 原来,这铁精乃是进贡大越王廷不假,但铁精的直接受益人,乃是剑王冯西风。 但因冯剑王手中的神意剑,乃是以铁精锻成,又有铁精问世,冯剑王自然不会放过。 以冯西风大越王廷三大武王的威名,他要铁精,王廷又怎会拒绝。 由是,当高君莫传讯贺诞使劫案告破之际,提了一嘴铁精的下落,王廷传下捕杀令时,同时也捎来了冯剑王的口信,要求广安方面务必保证铁精的安全,冯剑王将派亲传大弟子来取。 许易去要,水长老不给,后边的事儿,就交给了冯剑王了。 水家再生猛,恐怕也扛不住冯剑王的威名。 让水家和冯剑王来个火星撞地球,便是许易的打算! 不成想,反倒让李中书看透了。 高君莫微微皱眉,便又舒展,含笑道,“许主事快意恩仇惯了,也算不得什么,这样吧,中书,你去一趟水家,跟水家将话挑明,若还不肯交出铁精,那水家生死,我巡捕司便不管了。” 李中书猜得不错,高君莫并不想彻底得罪广安世家大族。 之所以容忍许易斩首万有龙等人,一来高君莫的确顾虑水家从中作梗,以至功败垂成。 二来,也是想卖许易个人情,高君莫知晓许易因渔翁之死,对黑龙堂仇恨滔天,兼之此事又全是许易谋划,为怕冷了许易的心,便默许了诱杀之计。 当然,归根结底,乃是黑龙堂的实力并不强,巡捕司挟有大义,杀也便杀了。 而水家却非黑龙堂可比,若此次,真放任许易借冯剑王之手,灭了水家。 整个广安城的世家大族,非集体震动不可。 大好局面必将崩散,这却又非高君莫愿意看到的。 却说李中书笑着接令,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正要大步出门,忽然中庭之中,一名白衣秀士捧着一方红匣,在一名皂衣捕快地导引下,快步行来,入得白虎节堂,将红匣往中堂茶桌上一放,丢下一句“此乃冯剑王所要之物”,瞥了许易一眼,逃也似地飘离了。 “看来水中镜得了招呼了,这也好,省得中书再跑一趟。” 说话之际,高君莫将方匣打开,取出一枚圆如球,白如雪,晶如玉的鸡卵大小的铁球来。。 第九十九章异变 http://..org/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正是水长老那日在拍卖会上所得的铁精。←百度搜索→【←书の阅 “早知此物不凡,当日我也在拍卖会上,因着囊中羞涩,倒是没好意思等到最后,却不成想如此神物,落到了水中镜手中,今日,又在我手中过上一回,让我来试试,此物是否真有传说中的神奇。” 说着,高君莫握住铁精,掌力催动,铁精时方时扁,时尖时粗,时长时短,变化多端。 见高君莫玩得兴起,许易不自觉间,向怀中探去,摸到那块圆润,掌上方一送力,惊人的热度传来,他立时松了手。 而就在他传送掌力之时,高君莫哎呀一声,握住铁精,啧啧道,“怪了,怪了,方才这铁精竟有惊人热度传来,莫非是我把玩得久了,此物有些承受不住,哎呀,遮莫是水中镜在这铁精上做了什么手脚,罢了罢了,此物既非我等所有,就不须碰了,免得碰坏了,陪不起。”说着,将铁精放回方匣。 忽又想起一事,说道,“此铁精珍贵非常,又是从水中镜处强取而来,焉能保证水中镜不生他念,更不提无数隐在暗处的觊觎之辈,至于这铁精的保护,诸位有何教我。←百度搜索→【←书の阅” 此问一出,众人齐齐缩头。 铁精是宝贝不假,可又不是自己的,占着带不回家,丢了罪过大,谁也不敢将责揽上身。 齐培林干脆道,“此物珍贵,当由将军亲自随身保管,想必以将军之威名,无知鼠辈,当能闻风自退。” 高君莫不满地看了眼齐培林,“高某近来参悟玄功,正在紧要关头,怕是无有精力守护此物。你们三位谁愿挑起这份重担。” 李中书道,“这还用说么?我巡捕司除了将军外,就属许主事威名远扬,一身本事,名震广安,若有许主事看守,定能保铁精万无一失。” “姓李的,既然你一定要玩,那怎么就玩一把!” 许易心中咬牙,嘴上却道,“我自然是愿意为司长效力的,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我一人难以承当,毕竟,许某也不是铁打的,能整日整夜,不眠不休。” “既然我等四人同为司长麾下得力腹心,司长有事,自是我四人共同效劳。不如这样,从今晚起,这铁精,就放置这白虎节堂,我四人轮流看守,左近再布上重兵,当能保万无一失。” “此法大善,公平合理,谁也不吃亏,且有你们四人同时护卫,某可高枕无忧,就这般定了。”高君莫一锤定音。 李中书还待再言,却被高君莫挥手止住,“冯剑王既然看重铁精,想必来人极快,料来你们四位也辛苦不了几日,怎么,中书,这点辛苦,也不愿替高某承担么?” 高君莫加重了语气,隐隐间,他不满李中书因为那点不可为外人道的私心,处处跟许易过不去。 “中书不敢!愿为将军效力!” 李中书单膝跪地道。 他怎会听不出高君莫的不快,自不敢再饶舌。 分派完任务,高君莫便自去了,许易四人各怀心机,相顾无言,干坐片刻,李中书道,“此间何须四人,不如轮流把手,许主事守头一轮,我等三人先在左右各寻房间休息,一有响动,许主事一声高呼,我三人便可瞬息而至。两个时辰后,由李某替换许主事,李某之后便是培林,柏寒大哥殿后,如此循环往复。” 许易满脑子想的都是方才自己触摸铁精时,那股热力到底从何而来,且高君莫也言说感受到了炽热。 既然急着弄清究竟,李中书让他打头阵,自然毫不犹豫地应下。 许易这打头阵的都没意见,齐柏寒,宋培林自然更无意见。 四人商量妥当后,齐、李、宋,各自出了白虎节堂,在左右的厢房,各寻了房间休息。 时间正是傍晚,夕阳的余辉洒在青色的屋顶上,裁出一抹嫣红。 许易掏出怀里的玉匣,轻轻抚了抚,又收进怀中,未几,又打开方匣,拿出铁精,催动掌力,任其变换形状,把玩片刻,便即放回盒内。 此刻,天未黑定,且李中书三人才散去,警惕未消,不知多少人正暗中观察此间。 许易不会蠢到此刻去试究竟,然,为显得自然,他还得拿出铁精把玩。 要不然,则太过刻意。 毕竟常人是不可能抵御宝物在侧,而不去触弄的诱惑的。 一个半时辰后,夜幕降临,负责白虎节堂杂役上前要来点灯,却被许易挥退。 他灵魂力极强,无惧黑夜,点上灯,岂不还将此处作了靶子。 又过片刻,天已黑定,时机极好,连月亮也知趣地躲藏了起来。 许易再度打开方匣,一手握住鸡卵大小的铁精,一手入怀握住鸭卵大小的铁精,掌力同时催动。 顿时,又有强烈地热流,在双掌间流动,未几,怀中的那只手越来越热,匣中的那只手却越来越凉。 似乎有能量在二者之间转移! 视线始终在匣中的铁精上锁定,许易终于瞧出了细微的变化,匣中的铁精分明减少了一丝一毫。 那一丝一毫极小,小到若非死死盯在上面,观察了整个过程,贸然对比前后,根本察觉不出来。 许易赶忙松了手,心中讶异到了极点。 当日拍卖会上,主拍人曾拿着铁精,在众人面前展示,亲自催发掌力,使铁精变换。 彼时,许易的那块铁精正在腰囊,却无丝毫异样传出。 今次,若非机缘巧合,他和高君莫同时催发掌力,他还真就不知道两块铁精间,竟有如此相吸相引之玄妙。 此刻,他又做了实验,却发现,自己怀间的铁精,竟对方匣中的铁精有吸引,不,更应该说是吞噬之力。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许易迷惑不已,直到李中书大模大样来换班,许易仍旧在沉思,甚至连李中书的阴阳怪气的话,也忘了回击。 入了厢房,他仍在揣度,却百思难解。。 第一百零六章 离火 http://..org/ 才扫完石刻上的文字,许易心里对某长老的好感一风吹尽,恶感却如涌,狠狠想,“老小子,到头还是摆了老子一遭。” 原来石刻上录述的规则是,除了炼金堂内部杂役,外来竞聘的杂役,须按日缴纳分炼出的金属原材,每天日落时分清点,数目不达标者淘汰,达标然最少的三位,亦淘汰。 淘汰者若要再入归理房,除了仍须二级以上炼师推荐外,则需另行缴纳千金罚金。 如此规则,某长老不让他明日再来,却是直接让他报到,生生少了半日时间,这不是明摆着坑人。 许易怀揣着才领到的三本入门级的炼器秘笈,还未来得及打开看一眼,几乎两眼一抹黑,让他和此间众杂役竞争,本就吃力。 还被老头子抹去半日时间,此刻他再进这归理房,不是找死么? 况且,若是此次争竞失败,千金之费事小,关键是他绝不好意思再求某长老。 即便相求,某长老岂能不捏腔拿势,大敲竹杠一回。 算来算去,还是被老小子带沟里了。 心中怨念万千,可终究踏进门来,不搏上一搏,这般退回,让老小子知道,非笑掉大牙不可。 当下,许易也不废话,钻进正东的废兵仓库,四六不论,抱了一堆残兵废甲,急急朝九十七号房间飚去。 正行在半途,遇着两位华服公子,慢悠悠朝废兵仓库行来。 两位华服公子见着许易吓了一跳,两人齐齐抱拳呼喝出声。 一位问许易高姓大名,仙乡何处,一位问许易今日到底锻得原材多少斤。 许易也正愁没熟人,见二人相问,胡诌了个姓名,又说了自己是方来此地。 孰料,此话一出,两位华服公子好似听了这世上最滑稽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颤颤打跌,嘴上更是相互周兄,李兄的叫着,说什么上天眷顾,送来个蠢物垫底。 原来,方才二人见许易抱了一堆,还以为许易炼器本事凶猛,有自信一下午锻完这许多废兵,心中震撼不已。 待听说许易是才至此处,二人这才明白许易是四六不懂的新人,故嘲笑出声。 “草,今日定是犯了太岁,尽遇小人。” 许易嘟囔一句,拔腿便行,心中碎碎扎着某长老的小人,忽又想起怀里增大一圈的铁精,又推翻了今日气运不佳的定论,浑然不管身后两已被甩得远了的家伙的恶骂,快步奔到九十七号门前,拿晶牌往门前的圆盘处一靠,石门洞开。 分得的炼房,如他所想,简陋非常,粗硬的石块构造了全部的空间,房屋正中建着一个接了地火的广口炉,炉边竖着一柄巨型锻锤。 看过墙上的石刻,许易知晓,这一炉一锤,便是他目下通向炼金师之路的主要工具。 除了火炉外,房中唯一的陈设便是西北墙角的一个磅秤模样的装置,许易知道那是检验金属杂质和分离金属原材重量的设备。 许易扫了“磅秤”一眼,便将注意力投注到火炉上来。 火炉有半人高,通体深黑,不知是何材质锻成。 广口炉膛下接着地火,而这地火又与光武阁中不同,被特殊的秘法,加工成了“聚”、“离”二火,聚火炼兵,离火锻残。 之所以如此设置,乃是为归理房众杂役的实际运用所考量。 正如宋长老而言,归理房的杂役,看着是苦役,实则是肥差,尤其对有心在炼金上有所成就的新人来讲。 归理房杂役工作只有一个,便是将废兵仓库内的残兵,用离火锻造,除去杂余,收得金属原材。 而这除杂的过程,本身就是学习炼金术最佳的基础实践。 待得基础夯实,分离残兵的速度提上去,达到每日上交的定额后,分离出的金属原材料,完全可用来自己试炼兵甲,如此一来,便又省了一大笔。 正因有此便利,炼金堂归理房杂役一职,一直都极为抢手。 不仅炼金堂内部人员极力争取,广安城各大世家子弟,同样趋之若鹜。哪怕需要交纳高昂入房费,且承受极严苛的淘汰规则。 却说,扫了一眼屋内的摆设,许易便动作起来。 他时间有限,耽搁不得,当下,将衣衫内的杂物除尽,包括三本新得的炼器秘笈,装着秋娃的玉盒,以及藏了音速飞刀,蛇戒,翅膀,以及几株宝药的腰囊。 唯独那枚新得了造化的铁精,贴肉藏了,不敢剔除。 只因铁精太过珍贵,宋长老这等见宝奇多的大炼师都被晃得神魂不守,此间,虽是密室,焉能保证无有偷窥密孔。 更何况,巡捕司才爆发了铁精失盗大案,若是他藏有铁精的消息爆出,他便是有三头六臂,恐怕也逃不出这广安城。 所以,许易不敢也不愿冒险! 按照石刻所录之法,许易将火炉的控制阀调到离火档,霎时,黝黑的炉膛内,钻出一道灰白的火焰,铺满整个炉口。 许易抄起一把金色的大关刀,横在炉口处,另一手握紧锻锤,朝大关刀的断口处敲打起来。 这是入门学徒通用的锻炼残兵的法门,许易听宋长老说过几句。 正如宋长老所言,炼金术没什么太大的窍门,完全就是熟能生巧的技艺。 残兵被离火淬炼,重锤敲击,意在积压残兵中的杂质,还原纯粹的金属原材。 所谓残兵,往往都已残破,其内成兵时的五行平衡已经打破。 锻炼残兵的要旨,就是要将五行中的,木、水、火、土四种杂质,用离火焚烧,炼化,独独留下金属原材。 道理很简单,所谓兵甲者,金属原材乃是主材,也最贵重,其他四种元素材料多为辅材,难称贵重,多被离火炼化。 当然,也并非没有辅材超过主材的神兵,但此等神兵,哪怕残破,也贵重非凡,自有大炼师操持,轮不到进入废兵仓库。 一言蔽之,归理房的主要任务,便是锻炼废兵,分离出金属原材,而离火的设计,也只会保留金属原材,余者,直接被炼化。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三阴木 http://..org/ 谢管事察觉到了许易的走神,以为他被标注的价格吓到了,赔笑道,“也是,都是一堆破烂玩意儿,也就蕴含些稀有材质,哪里值得这个数,我看炼金堂的那几位老怪物,想钱想疯了!兄弟,咱何必当这个冤大头,就寻件品质好的,购买一件得了!” “管事,方才一路行来,我注意到这些阴器中,好些的主材似乎不是至阳之物,这是怎么回事。” 许易也只是稍稍惊诧,便回过神来,他很清楚,炼金堂敢把这堆破烂标上天价,必然有其道理。 许易贪钱,却不看重钱,在他眼里,金钱便是用来满足需要的。 他既需要阴器,又何吝钱财,只不过,这钱要花在明处,绝不能稀里糊涂作了冤鬼。 谢管事也顾不得许易答非所问,总之许易出了大价钱,他就把许易当大爷,“想必老弟听人介绍说阴器,皆是选用至阳之物为主材锻造,以阳克阴!其实这是个认识上的误区,谁说只有至阳才能克阴,至阴同样克阴。阴器得名,不过是因其能克制鬼物的功用而来。” 谢管事如此一说,许易便明了了,最简单的解释,便是大鬼吃小鬼,同是鬼物,也分强弱,强者克弱。 “同样是阴器,至阳之物和至阴之物,除了克制鬼物的道理不同,二者还有何区别?”许易刨根问底。 谢管事道,“说来,都是阴器,二者差别极大。至阳之物锻造的阴器,除了能克制鬼物外,往往在对战武者时,也有强大威力。甚至可以这样说,至阳阴器,本身就是专为对战武者而锻,只不过因为其材质选择至阳之物,在克制鬼物上,有强大威力,才将此类血器,归为阴器。” 许易点点头,“也就是说至阳阴器锻造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征战武者,对付鬼物不过是捎带。” “正是如此!不过此类至阳血器,克制起鬼物来,威力绝伦,并不比至阴血器,稍有逊色。”谢管事强调一句。 许易道,“以此推理,想必至阴血器,乃是专为对付鬼物而设。莫非其对上武者,并无丝毫功效!” 谢管事先点头,后又摇头,“至阴血器,的确专为对付鬼物而设,对上武者,影响的确有限,但也不能一而论之,就拿最顶上那把丧魂剑来说,其前身是名震天下、传说已经飞升外界的招魂老人年轻时那杆赫赫有名招魂幡上的主杆。传说当年,招魂老人招魂幡轻摇,感魂期以下,无不魂散魄亡,威力通天!” “两百年前,招魂幡再度出世,引得八方云动,九州高手齐出,争抢招魂幡,好一场惊世恶战,招魂幡竟在争抢中破碎,幡杆分离。而这招魂杆被我炼金堂某位太上长老所得,传于其侄孙,哪知道那人空有威名,却是草包一个。偷偷祭炼招魂杆,想要锻成一柄顶极品丧魂剑,谁知其人道行不够,祭炼之时,出了剧变,极品丧魂剑未得,竟只得了个下下品,饶是如此,威力依旧惊人。” “其人掌握丧魂剑,竟在江湖中闯下好大威名,号称丧魂公子。奈何作恶太多,犯到大越王廷三大武王之一的剑王冯西风手中,丧魂剑被神意剑重创而毁,丧魂公子更是命丧当场。几经辗转,这把残破的丧魂剑便落于此处。” 许易沉吟半晌,似在消化整个故事,许久才道,“难怪上面标准着下下品血器,却能落在最顶格,莫非此处血器,不管其前身品质,只论其蕴含主材之珍稀!” 谢管事道,“正是如此!再高阶的血器,既然落在此处,证明已成残兵,既是残兵,哪里还有实战价值可言,所重者,唯其内含材质。丧魂剑之主材乃是赫赫有名招魂幡的主杆,位列第一,当之无愧!” 许易抬头朝最顶上一格的文字细瞧去,“丧魂剑,主材三阴木,咦,怎么是木头,不是金器!” 谢管事分说道,“三阴木,名为木,实为金铁。世上大多数金铁,乃开采山石而得,而三阴木却是生长而得。相传这三阴木生于幽冥阴河,非凡间之物,吸魂食鬼而生,千年开鬼脸花,千年结阴胎果,又千年成材。其开花结果之性状,犹如树木,故谓之三阴木。相传,招魂老人功参造物,神魂暗渡幽冥,自阴河中采得此木,制成招魂幡,自此名震天下!” “既是如此异宝,怎会放置此处,难道炼金堂内,竟无人惦记此物?” 许易的疑惑越来越浓。 “怎会无人惦记!那招魂老人得三阴木,并未锻炼,直接作了招魂幡主杆。两百年前,本门太上长老得之,赐予丧魂公子,丧魂公子炼金本领不佳,更遑论炼三阴木,如此奇材美质竟被其炼出一柄下下品相的丧魂剑。” 谢管事说得有些口干,咽了咽唾沫,接道,“而丧魂剑被冯剑王断毁,成了残兵,尔后百年间,本堂多位大炼金师曾合力研究,始终化之不开,许是三阴木太过奇特,锻成丧魂剑后,其内五行,竟纠缠到了难以分离的地步。如此,这把丧魂剑只好束之高阁,然因其内材质超绝,虽无法锻炼,依旧挂上了巨额保证金。” 话至此处,谢管事又催促道,“老弟何须关注这等无用之物,快快选取才是!” “我选好了!” “这么快!到底是何物?” “正是这把丧魂剑!” “什么!” 谢管事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要此物,不知如何获取,还请管事指点!” 许易指着设了透明晶片防护的框格说道。 谢管事这才回过神来,惶急道,“老弟三思,切莫以为三阴木非同小可,就失了理智!” “多谢管事提醒,我只要此物,还请管事襄助!”许易斩钉截铁。 ; 急求推荐票! http://..org/ 许易服下一颗回元丹,盘膝休息一炷香的功夫,再睁眼时,眼眸中的疲惫,已然一扫而空,精神奕奕地抓起一把三阴木,又到了炼炉边。 捶打,破碎,还原,再捶打,再破碎,再还原。 循环往复,直到第七日上午,许易手中终于出现了一支一指长短、筷子粗细的铁棍。 棍身深红,触手冰凉,隐隐能听见灵魂深处,发出凄绝的吟唱。 无疑,这根铁是一件血器半成品,品相虽十分糟糕,却勉强达到了下下品的门槛。 而之所以说半成品,乃是许易并未将这件血器勾勒筋络,无法储存真气。 不过,许易并不打算勾勒筋络,并非没有自信,最简单的“一字络”并不复杂,关键是,许易根本未到气海境,即便勾勒的筋络,他也激发不出真气。 如今,他时间有限,自不能在这无用之物上,多费工夫。 又服下一枚回元丹,休息片刻,许易再度投入了锻炼中。 第十三日傍晚,四十九根铁棍,奇形怪状的铁棍,排了一地. 疲惫到极点的许易,挨个儿摩挲一遍,忽的,打开炼炉中的离火,尽数将铁棍投放了进去,铁精跳入,不多时,又一堆三阴木碎片从炉膛管口滑落出来。 许易却没有动静儿,歪倒在地,睡了过去。 他太累了,哪怕有回元丹的补充,他的精神已经疲乏到了极点。 以他强悍的灵魂力,哪怕整月不眠不休,未必是什么难事。 然而,这十三日,他除了三五次,每次打坐一炷香功夫,以及间或给秋娃补充营养外,所有的时间都在锻炼,而这锻炼除了要耗费体力外,感知力更是一刻不停的对外释放。 如此高强度的消耗,便是铁人也得融化了,许易却硬生生撑了下来。 许易这一睡,便是整整两天两夜,第十六日子时,方才醒了过来,服下一颗辟谷丹,打坐调息片刻,这才起身朝那堆三阴木碎片行去。 调出聚火,这次,许易竟将所有的三阴木碎片,尽数投注炉中,加辅料,聚合,熄火,注血…… 五百余次锤炼后,咔嚓一声,长有数尺的铁片,锻成数截。 经过千百次试验,许易凭着惊人的毅力,和强大的感知力,终于能熟练锻造小型下下品血器。 但距离整理聚合锻炼,还有相当的距离。 虽然,锻炼小器和大器,虽无本质上的区别,都是讲究掌握五行平衡,但大器的工作量,较之小器,多了百十倍,难度自然成倍增加。 锻炼,破碎,分解,再锻炼,再破碎,再分解…… 第二十八日傍晚,许易双目死死盯在封闭的炼炉上。 炼炉中,光华大作,时而泛红,时而呈黑,诡异的光芒,倒映得整个炼房,阴影重重,鬼气森森。 忽的,一声炸响,炉盖朝天飞去,一根通体黝黑的铁棍,从炉中飞了出来,被等候多时的许易一把抓在手中。 铁棍三尺长短,面目普通到了极点,原来妖艳的深红色,也因为许易反复灌血,化作了浓黑。 最离谱的是,这根铁棍竟然还不是规则的圆柱体,单看外貌,就是一根从树上折断的还算直的树枝,细微处,凸凸凹凹极多。 许易抓住这根铁棍却无丝毫的气馁和沮丧,反倒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满足,比得到铁精还要浓烈的满足。 但因这根铁棍是他历经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宝贝,得之弥艰,爱之弥深。 当然,许易所爱者,一定有可爱之处。 若是得了一堆废料,这家伙保管不会想什么得之弥艰,爱之秘深。 这件铁棍外貌虽然极不入眼,乃是许易偷工减料的结果,为了节约时间,许易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操控五行平衡上,既没勾勒筋络,亦没想过塑形。 他认为,这些可以以后再办,当务之急,是得器,不管什么模样,只要得器,合用。 便是如此,他也是重复试验了上百遍,才得了这么一根貌似木棍的铁棒。 一月光阴,由炼器杂役,而至锻出血器之大师,倘此消息,为炼金堂诸多大能所得。 得到的回响,绝不是惊采绝艳,而是“谁他妈这么无聊,编谎话都不知道先在脑子里过过的”的群嘲。 是的,没有人会相信如此荒诞的故事。 但现实的结果,却真切地发生了。 造成这天方夜谭般神话诞生的原因,无外乎有三。 此三者,正是许易下定决心要试练血器的三大依仗:铁精的分解能力,精妙的感知力,超越常人的体力。 细说来,血器之难,非难在五行平衡之掌握,归根结底,还在于器材之珍,浪费不起。 试想,若是能无限制使用器材试练,炼金堂当是大师满满。 宋长老此辈,何以成为大师,一言蔽之,高妙的技巧,让其有了极高的炼器成功率。 而这追求成功率的背后,还是损失不起炼器原材。 然,这一点,许易有了铁精作为依仗,可以近乎无限度地重复试练。 这一月功夫,他反复试练了千百次。 若无铁精的分解能力,细究下来,他耗费的原材价值简直难以计数。 放在炼金堂,就是最拙劣的杂役,耗费这许多材质,要炼出一件血器也非是不可能。 更何况,许易还有精妙的感知力,让他在把握五行缠绕的震颤时,有极大的优势。 归而总之,这根铁棒之得,非是天成,而是必然! 却说者铁棒模样虽普通,威能绝对非小! 此刻,许易抓住这根铁棒,若不沉浸心神,根本握之不住,满脑子都是尸山血海,厉鬼哭嚎。 以他这般强大精神力,都险些抵御不住,若此物用来攻伐,对方怕是想稳住心神,也得费去极大心力,无形中起到削弱对手实力的作用。 许易把玩着铁棒,细细摩挲,心中念念道,“铁棒啊铁棒,今后咱们兄弟一起,相伴走天涯,得给你起个拉风的名字,叫什么好呢……有了,哭丧棒,哈哈,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配你的呢,哭丧棒一出,神哭鬼丧!” ……………… 每次都是巧,今天又只进了十位兄弟,明天继续三更!兄弟们,别吝惜推荐票啊!稍稍辛苦,凡间就能多露脸。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夜宴 http://..org/ 今次,姜夫人陡然飞书恶人岭诸大山寨,言有宝贝共赏,引得诸方齐动。 其实,便是无宝贝相赏,便是能窥得姜夫人绝美真容,任谁也是心甘情愿的。 如是,姜夫人一道传书,便引得恶人岭上,一众恶人趋之若鹜。 “有宝贝不藏得紧紧的,还敢拿到人前,要不是这位姜夫人艺高人胆大,要不是另有所图。” 很快,许易便在心中做好了盘算,不管是不是另有所图,这华堂是不闯不行了。 他方伸脚踢醒三人,络腮胡子便抱着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求饶命,另外两名跟班此刻也顾不得和络腮胡子翻脸,跟着哭求起来。 若非心有成算,许易早一脚一个结果了这三人,对敢冲自己下黑手的家伙,他从不会手下留情。 “别他娘的嚎丧了!” 许易怒喝一句,震住局面,转头问齐名道,“老哥,把你那绝情断肠丹,给我三粒。” 齐名瞧见许易眉眼中闪过的一抹狡黠,怒道,“这种烂人,杀也就杀了,何必浪费丹药。” 许易心中称赞,嘴上却道,“这三烂人,我还有用,若是表现好,留他们一条狗命,也无大碍。” “老弟,你有何事要这三人相帮,我看着三人心怀鬼胎,必会坏事,不若杀了干净!” 说话儿,齐名已朝腰间的宝剑握去。 络腮胡子三人早吓傻了,若是许易直接动手,三人未必如此恐惧。 干这行的,虽惧生死,多少早知道必有这么一天。 然而,许易又喊出了留其一命,代为办事,络腮胡子本生了讨价还价的心思,哪知道那被网了半晌的白胡子老头坚持要杀。 险死还生,不死不生,这种生死一线的感觉,压得三人快崩溃了。 当齐名在许易的力劝下,气愤不已地将三粒漆黑的丹药掷在地上,早被折磨得快要崩溃的三人,赶忙各自抢了一粒塞进口中,囫囵吞了,好似抢到了什么仙丹妙药。 待三人将药服下,许易才道出要求。 原来许易正是要借络腮胡子作挡箭牌,跨入那华堂之中,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你不是山匪!” 络腮胡子悚然道,“对了,你是来打姜夫人主意的,我真他妈的蠢,哪有气海境的强者肯当山匪的!” 啪! 络腮胡子胡子话音未落,齐名便一记重拳捣在他腹部,砸得络腮胡子直吐酸水,“少废话,踏实带好路,做好你该做的,老夫赐你解药,敢有半点三心二意,老夫要你肠穿肚烂而死。” 老爷子再是雅人,也被方才的渔网网出了火气,堂堂丹鼎门的丹王,竟叫山匪劫住了,这个脸却丢得大。现在逮着机会,哪有不好好报仇的道理。 “不敢不敢,您二位是大人物,小的只求帮二位办好了事,二位能饶了小的狗命,断不敢三心二意。” 络腮胡子一叠声告饶,再自以为是地弄清了许易的境界后,络腮胡子就熄了耍小聪明的心思。 在气海境强者面前,他再怎么耍聪明,也是无用,隔空一指,便能要了自己小命,什么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也是无用。 “办好了事,自然饶尔等狗命,稍有不顺,老夫活剐了尔等,这瓶祛瘀散,赶紧拿去擦了,敢露出破绽,立时叫尔等肠穿肚烂而亡。 齐名横眉冷目,唬得络腮胡子三人屁滚尿流,忙不迭地抢过药瓶,在脸上擦了。 黑亮的药水,气味刺鼻,却极神效,擦在肌肤上,清清凉凉,淤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了下去。 各自整顿好形容,检查一遍,无甚疑点,许易将三匹马赶入林中,支使了络腮胡子行在最前,一行人朝石阶攀去。 足足九百九十九级,巍峨的华堂,几乎耸立在了半霄。 待攀上最后一阶,功力最差的两名山贼,已忍不住气喘吁吁。 山风猎猎,华堂前的两面绣了血月蝙蝠的大旗,如魔飞舞。 奇怪的是,既是迎宾招客,门前却未留一人,只透过门窗,隐见华堂内,灯火相应,喝酒划拳声,不绝于耳。 络腮胡子回身抱拳道,“今次雷某有眼不识泰山,折在二位手下,雷某认栽,二位有求,雷某敢不从命,雷某只求二位说话算话!” “废话真多,你当没你,老子就进不得这间破房!” 许易抓起络腮胡子,抬手一送,络腮胡子便飙飞出七八丈,眼见得络腮胡子就要跌下阶梯,身临百丈,猎猎山风,将络腮胡子惊恐的呼喝都吞没了,下一刻,许易出现在十丈之外,伸手抓住他小腿,将之扯了回来。 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络腮胡子彻底认清了局面,自己就是那砧板上的肉,怎么斩杀,全凭人家心情,哪里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轰然一声响,络腮胡子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宽广的大厅内,已坐了近百人,无有设凳,皆在身前置了长宽条案,摆满酒肉,众人皆席地而坐。 而众多条案,分列左右两边,每边的第一列,乃是主位,列席的皆是各大山寨的头面人物,而每位头面人物捎带而来的随从,皆在其背后列席。 场间环伺着数十青衣仆役,作着搬肉送酒的勾当。 数百壁灯,将奢华大厅,照得纤毫毕现,肉香混着酒香,装点出一派浓烈喧嚣。 方踏进门来,许易眼窝猛地一热,轻扯齐名衣袖,传出一道音去。 齐名悚然一凛,点点头,又朝许易靠近几步。 二人正紧随络腮胡子前行,招呼声,笑骂声骤然热烈起来。 原来,众人都是恶人岭一带的强人,和络腮胡子同出一脉,多有相熟。 络腮胡子似乎忘记了自己受制于人的尴尬,笑闹着同众贼周旋、笑骂,未几,便在青衣仆役的导引,来到一方条案前坐了下来。 许易和齐名混到络腮胡身后坐了,各占了一张条案。 五人方坐定,便有木讷的青衣仆役,送上酒肉来。 酒是标着三十年陈的西凤酒,肉是各种山间野味,为求简便,俱是炙烤而成,烹饪技艺不俗,香獐,肥兔,毛猪,雉鸡,应有尽有,俱是皮酥肉红,香气四溢,勾人馋虫。 ; 第一百四十四章 豪气 http://..org/ “要的要的,此等奇物,怎可错过。” 齐名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双目炯炯,盯在哭丧棒上,隐隐放电。 正是亲手触摸过,他更知晓这根粗陋的棒子,是何等的凶煞。 许易心中憋闷至极,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光,嘴上只得郑重应是,心中感叹,“这三阴木要是菜园里的萝卜才好,要一颗,拔一颗。” 待许易重新在背后束好了哭丧棒后,齐名也整顿停当。 忽的,许易一摊手,掌中现出两颗灰白尖锐的牙齿来,“老哥挑一颗吧。” 正是老妖的两颗鬼牙。 齐名吃了一惊,明白许易这是要和自己见面分一半,可他自知,老妖乃是许易一人灭亡,若非许易,自己老命尚且不保,哪里还能站在此处,挑什么鬼牙。 心中难免感动,嘴上却道,“老弟可知这鬼牙价值几何?不瞒老弟,寻常阴魂难称鬼,只有在阳世飘荡了五十年以上的阴魂,才能以鬼呼之。而要修成元鬼,至少要百年光阴,其间,要避天灾,得机缘。” 修成了元鬼,才生出鬼牙。鬼牙乃阴极而阳之物,不仅是辟邪奇物,亦是锻器至宝。普通一枚青色鬼牙,价值不下五千金。而方才那只老鬼,半只脚已踏入鬼王境。鬼牙已然灰白,近乎全白。此等成色之鬼牙,几乎可遇不可求,价值难以估量。” “再贵重,不也是一枚鬼牙,在我眼中,可远不及老哥赠我的那枚须弥环宝贝。既是同生共死,何必为一枚鬼牙推来让去。” 许易贪财不假,心中却有自己的道义。 齐名再三推辞,许易恼了,直言若是不受,他便将一枚鬼牙,抛出门去。 无奈,齐名只好纳入须弥环中,心中极是感慨,暗暗记下一笔人情。 两人收好鬼牙,又开始分头打扫战场。 一片狼藉的宽敞大厅内,残尸遍布,二人重点搜寻众山贼腰囊。 不多时,所得汇总,许易双目发晕,深深为恶人岭这帮穷鬼的悲惨生活而难过。 百多个腰囊,除了虎头领腰囊中,搜出了五百金,余者没一个超过百金,少者不过数枚金币。 汇总所得金币,不过四千余金。 现在想来,许易算是明白了,络腮胡子为何一见他拿出百金问路,就暗起了杀机。 原来是穷怕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四千余金,被许易二一添作五,分作两份。 珍贵如鬼牙都收了,齐名也不再矫情,慷慨将金票收入囊中。 除了金币,还有一堆兵器,除了络腮胡子那张千结网,被齐名收入囊中,余者尽数被二人弃之不取。 见识过了血器,许易实在对这些不入流品的兵器,缺少兴趣。 若是离广安城近些,也就罢了,费些辛苦运回去,交与袁青花,总归能换回千余金。 然则,还要远行,他那须弥环中的空间,小到连三尺长的哭丧棒都装不下,哪里有空地塞这些俗物。 舍了一堆废兵,许易犹不谐心,挥动一根沉重的狼牙棒,不惜气力,将整座大殿,挨个儿敲了一遍,除了敲出如山的碎石,一无所得。 无可奈何,许易再不满意,也只好放弃。 夜色已深,山风清冷,宽广的大厅内,满地腥膻,实非久留之地,许易共齐名分散投出雷火珠,将整座大厅引燃,便大步出门去了。 方行到后山,一轮清冷圆月映照之下,但见满山尸骸,白骨累累,显是近年来,被老妖所害之生灵遗骨。 二人大骂老妖死有余辜,却也不能放火焚山,更无力掩埋,心中落落,只好快步朝山谷深处行进。 林间寂静得可怕,脚步踏在柔软的青荇上,都能清晰地传入耳来。 这种寂静,和先前将临华堂时的寂静,完全不同。 彼时将临华堂,二人只是察觉到野兽绝踪,但山林中虫鸣鸟叫声,并不曾断绝。 后来,入得华堂,见了众山贼盘中野物,自然明白,方圆五十余里的野味,尽数被老妖捕拿,作了招待众山贼的盘中餐。 然则,此处的寂静,却是一种闻不到生命气息的寂静。 二人好似闯入了生命的禁区。 方察觉到情况不妙,许易便将感知放出,树林里,草科中,皆无活物,“老哥,此地似有古怪,阴气极重,你我还是将趁手的家伙,拿在手中为妙。” 如此诡异的状况,让他不得不打跌起精神。 “我也感觉到了,从老妖魔窟到此,不过十余里,空气都冷了,此地阴气如此沉重,难怪能诞出老妖那等妖物,看来此行极是凶险!” 齐名心中打鼓,不知觉间,对门中那位太上长老生出了疑惑,此地穷山恶水,缘何将墓穴选在此处。 “已行到此处,纵是险恶,你我兄弟也唯有硬闯了。前面,还不知道是何等情状,不宜浪行,不如咱们就在此间暂歇一晚,来日再做筹谋。” 夜色已深,许易虽无惧黑暗,但在这阴气浓郁之地,无端漫行,确是蠢招。 一路行来,早印证了许易的先见之明,齐名自无不可。 当下,二人寻了一块巨大平整的青石,作了暂时的落脚之处。 许易道行深湛,便道由他守夜,齐名知晓不是矫情的时候,应承下来,盘膝在青石上坐了,潜运玄功,抵御着阴寒。 许易亦盘膝坐定,神识外放,方圆十丈之内,一花一草,一石一树,尽数纳入他胸怀。 就这般坚持到下半夜,寒气越发深重,许易隐隐听到齐名沉重的呼吸声,显然,在费力抵御着阴寒,未曾入眠。 就在这时,林间忽然起了凄厉的鬼哭,如狂风掠过海螺,呜呜作响。 转瞬,那鬼哭便聚成海啸,滚滚朝二人所在位置碾来。 许易甚至看到无数条隐隐绰绰的影子,正张牙舞爪,扭曲了面容,朝此处扑来。 齐名浑身打了个冷颤,攸地睁开了眼。 许易笑道,“说好了让老哥安睡,没想到还是被这群小鬼惊着了。” 话音落定,许易一拍背后,哭丧棒透袋而出,蹭地一下,钻进许易身前的泥土中。 ; 第一百六十章 传术 http://..org/ 熊奎本木着一张脸,心情郁结得像是死了亲娘老子。 待得夏子陌“配合之道”四字入耳,熊奎一张方面诡异地抽搐了几下,似是要大笑,忽又以绝大的毅力阻住了,心中实实已欢喜得炸开了,暗中惊呼着“我怎么就没想到”。 原来,这小破界术,乃是合击之术,需得多人合力为之,就拿众阴山盗而言,也是熊奎主持,众兄弟配合,方得破界。 此刻,易先生求术甚急,熊奎只知焦躁不安,毫无婉拒之术,独夏子陌心思玲珑,根据小破界术的使用法则,框死了许易。 试想,按照誓言,许易不得将小破界术告知第二人,也就意味着许易只得独自使用。 偏生小破界术讲究合击,许易单枪匹马,如何合击。 许易便是得到了小破界术,又能如何,不过得一鸡肋尔。 如此一来,他熊某人自然无需背负外传师门绝技的心理负担。 熊奎心中欢喜,面上却肃然,拉过许易到了角落,传音入密,传授起小破界术的口诀、纲要来。 不多时,许易便明白了小破界术的内核。 原来这小破界术,乃是利用空气中的五行元素,用破界旗,结成一张五芒星网,利用这张网的拔取之力,将禁止拔除。 许易越听越奇,对这小破界术的理解越深,心中便越是佩服能创出此法的先贤大能。 术法奇妙,成文却短,片刻,许易便记熟了。心有所思,问道,“这小破界术奇妙非常,修行到高深处,只怕天下五行禁制皆可破去。不知为何在‘破界术’前冠之以‘小”字,莫非还有大破界术不成?” 熊奎怔了怔,道,“至于有没有大破界术,熊某倒是未曾想过,易先生切莫以为此破界术。万法皆破,须知人力有时穷,就拿镇压此墓的镇魂碑来说,小破界术能作用其上,却根本难以拔除。还是你们破开禁制,进入墓穴,镇魂碑松动,我等才能功成。说穿了,这就和码头上力巴抗包差不离,力大者多抗,力小者少抗,从未听说。有人一次能扛起一座山的。” 许易点点头,心下却不以为然,有那大能之士。只手担山怎么不说,只有勇攀高峰,哪能见山高而生畏。 弄清了理论内核,许易又问起了具体的施术手法,尤其是那五枚黑旗,令他十分好奇。 除了夏子陌。熊奎等人皆是锻体期,众所周知。锻体期根本无法孕育真气,自无法隔空御物。 而五枚黑旗。却被熊奎等人操持得上下翻飞,灵动自如,岂非怪哉。 熊奎笑道,“黑旗唤作五行旗,乃是用元心木制成。” 元心木,许易听过,常作测量灵魂力强度之用,惯因此木属性奇特,能受灵魂力感应而行动。 “原来如此,五行旗隔空布阵,五旗同行,想必对灵魂力的要求极高。” 许易心中暗暗欢喜,没想到五行旗使用的关键,竟是灵魂力。 他的灵魂力到底多强,他自己都没底。 熊奎正憋着劲儿要暗示许易,他便是得了小破界术,一个人也玩不转。 许易自己倒把话题转了上去,倒省了熊某人枉作小人,“不止五行旗使用关键是灵魂力,便是阵法的本身,也是靠灵魂力催动五行旗构建五芒星而完成。这么说吧,小破界术的根基,就是灵魂力。灵魂力越强,小破界术威力越大。” “我们弟兄六人,自幼培养灵魂力,也是在十年前,才能合力使出小破界术。易先生天赋异禀,想必花上二三十年,突破凝液境,届时灵魂力强大,估计便能独自使用小破界术了。” 话至此处,熊奎忽然忍不住想笑,按理说,对方是恩人,不该如此促狭。 可那位易先生自始至终冷峻十足,虽是助人,亦是架子十足。 难得小妹挖坑,将这聪明人埋住,这感觉实在大妙。 “什么!竟要二三十年才得修成!” 许易满面错愕,似乎终于发现自己掉进坑里了。 “以易先生的天赋异禀,也许用不了二三十年,说不定两三个时辰就修成了。” 夏子陌轻扬素面,嘴角轻笑,两颊之间,胀出一抹嫣红。 很多年没这种兴奋的感觉了,哪怕突破至气海境,因着耗费了兄长们的神元丹,她也没多少高兴。 独独今次,能让这诡诈狡猾的小贼入彀,她心中腾起难言的爽快。 “这不是坑人么,二三十年才得修成,竟不早说,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 鸡皮鹤发的齐名顿着拐杖,愤然出声。 适才,熊奎传授许易术法,用的乃是传音入密的法门,齐名并不得闻法门的具体内容,直到此刻夏子陌出言戏弄许易,齐名才听了真切,意识到许易被这黄毛丫头坑了。 被齐名当面戳破,熊奎赧然,红了脸道,“易先生若是不满意,大可再从我等身上,择取一件宝贝。”终究没再说拿奇石相换了。 许易丝毫不提上当受骗之事,“那感情好!不知熊兄手中,可还有整套的五行旗,能否送在下一套。” “正巧,熊某此处还存有一套。”说着,熊奎取出一套簇新的五行旗,赶忙朝许易递来。 他正怕许易张嘴要那两块奇石,孰料却是索要五行旗,五行旗不是什么高端货,也就是元心木价格稍高,若是搜罗,坊间便能得获。 能拿一套五行旗,摆平心中那点愧疚,熊奎自是千肯万肯。 将五行旗持在手中,许易稍稍定神,便能感觉到灵魂深处有一丝和五行旗牵牵绕绕的联系,甚至能预料到念头到处,五行旗能随念飘飞,“熊兄,多谢你赠旗,易某愧领!这样吧,不如易某试试,看看能不能用这小破界术,将这结界破开,取了血炎果给陌小妹,也算易某还你个人情。” 熊奎等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夏子陌憋着劲儿没看到许易失落模样,心道,这家伙必定打落牙齿和血吞,心中已然吐血,面上却强撑着,此刻惊闻易先生要施展小破界术,破界取果,她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促狭道,“多谢易先生!真没想到先生竟是传说中的人物,天纵奇才,旁人要数十年才能完成的,先生半柱香就行,子陌拭目以待!” ……………… 拜求投出宝贵月票! 泣血求订阅和月票 http://..org/ 地蝎之威,许易早存了心里准备,却绝为想到竟至如斯地步! 他甚至想,若没有龙鳄甲护体,这轻轻擦身,只怕自己这条小命,便也交代了。 这也是许易自归元步大成一来,第一次受伤,而且还是败在他生平最引以为傲的速度上。 没奈何,归元步之妙,乃是在于身法。 一圆之内,闪念之间。 倘使在开阔位置,许易大可如意画圆,每一次遁逃,皆有方圆十丈,足够腾挪。 然在这山腹之中,甬道狭窄,归元步的作用被大大束缚,兼之地蝎提醒庞大,巨螯挥动,横扫面积极广,几乎占绝了许易的腾挪空间。 由是,双方这一追一逃,基本化作了速度的比拼。 地蝎这一跃十数丈的变态,自然不是许易可以比拟的。 却说,许易被巨螯扫中,强忍着剧痛,一脚踏在山壁上,归元步再度发动,横空掠出十丈。 轰! 巨螯再度扫到,竟将山壁扫出大片塌陷。 许易脚下不停,心急如焚,生平所遇之险恶,无过此时,他甚至隐隐感觉,倘瞬息之间,寻不着解决之道,这条小命便要丧在此处。 双脚交错如电,大脑开动得丝毫不比双脚来得慢,电闪之间,许易暗自咬牙,“草,跟丫拼了!” 横踏山壁,险而又险又避开惊天动地的一击,默运念头,须弥环开启,一对晶莹的翅膀。出现在了背后。 灵石翅膀催动,许易身化光影,甚至连地蝎的进击,都明显延迟了。 它怎么也想不通,这香喷喷的蝼蚁。怎么突然生出了翅膀。 灵石翅膀加持,许易的归元步强了数倍不止,原本归元步妙在身法,灵石翅膀强在速度,二者强者,满室之见一道虚影飚飞。 地蝎速度虽快。甚至能一跃而超许易,终究不能再捕捉到飘若鬼魅的许易了。 就好比人拍苍蝇,或可一步跨到苍蝇前面,却绝难在空中,一击而中。 有了灵石翅膀的加持。许易瞬间化身最可恶的苍蝇,不再闷头奔逃,时不时回身攻击。 他自知地蝎防御力,绝不是自己所能撼动的,是以,并不出动哭丧棒,音速飞刀,而是不住幻化铁精。在地蝎周身,东戳一下,西戳一下。不似攻击,倒似可恶的苍蝇,漫天乱飞,嗡嗡地烦人。 不多时,地蝎地火气被撩拨了起来,漆黑的身子。竟因愤怒,化作深红。一对巨螯,发疯了一般。急速挥动。 霎时间,山壁四周,不住有巨尸滑落,山壁断开。 许易见势不妙,立时收了铁精,又闷头逃开,东折西转,引着地蝎,在两三个甬道内,绕了无数圈。 终于地蝎被绕得麻木,一对巨螯也停止了攻击,不多的智慧,已让它打定主意,便是耗上十年,也要将这可恶的蝼蚁生生耗死。 这一抹念头方闪过,可恶的蝼蚁陡然变向,朝另一处甬道转去。 地蝎二话不说,全速跟上,既存心耗死蝼蚁,地蝎自然开动全速,处处压缩蝼蚁的活动空间。 忽的,蝼蚁凌空飞了起来,地蝎大喜,追逃许久,地蝎已然开出来,这蝼蚁在空中的飘飞能力,要远远弱于地上。 一见及此,地蝎猛地跃起,横跨十数丈,转瞬便赶上许易,一对巨螯,全速扫来,空气中发出巨大的锐鸣,强劲的风力,刮得山壁都起了壁渣。 轰! 双钳交错,空间都塌陷了,一击还是成空,该死的小跳蚤,竟在半空中荡一个大大的秋千逃开。 地蝎怒火中烧,正想着落稳之后,定要发动连续进击,深深在半空中将之捉住,谁成想,念头未绝,地蝎忽然发现自己落入了水中,冰冷的水中,比最深的暗河还要阴冷,冷得它浑身打颤。 继而,它又察觉到无数细小的玩意,钻进了自己身体,下一刻,所有的思绪停止。 巨蝎陡然爆开,化作阴虱无数。 一代地底世界的强者,便是凝液境强者见之也得遁走的恐怖生物,竟生生被许易阴死。 不错,许易挨了地蝎一击后,主意便打到了这阴河上来。 他很清楚,单凭自己的本事,决计奈何不得地蝎,自然想到了借助外力,想到借助外力,念头自然打到那恐怖的阴河,以及那无孔不入、令人头皮发麻的阴虱上来。 定下计策,许易便带着巨蝎绕圈子,待得巨蝎麻木到烦躁后,这才掉头朝阴河的方向奔来。 在距离银河十数丈时,猛地一个跳跃腾空,彻底吸走巨蝎所有的注意力,引得巨蝎腾空跳起。 关键时刻,催动铁精钩住穹顶,下一步,就可静观好戏了。 果然,毫无防备的巨蝎,凌空一跃,精准地落入阴河中。 饥可了千年的阴虱们,陡然得到如此庞大而丰美的血食,又怎会放过。 地蝎的悲剧,就此落幕。 瞧见强横不可一世的地蝎,如此轻松地被吞噬,许易一阵头皮发紧,心忧齐名,当下,不敢动耽搁,唤出一把音速飞刀,配合着铁精,如先前横渡银河,如法炮制,不多时,便落了地,收起灵石翅膀,快步朝大厅突进。 还未近前,耳边便传来激烈地打斗声。 许易头皮一阵发紧,大步一错,便入内厅内,眼皮一翻,头发就炸起了。 遍地狼藉的大厅内,哪里还有齐名和众阴山盗的踪影,就剩下夏子陌倚着墙壁,挥着一柄短剑,在同七八位江湖豪客打扮的壮汉争斗。 先前的立柱位置,一左一右,出现了两道一黑一白两道巨大的光幕。 “草,大哥,又来人了,先灭小娘皮,再灭小崽子!” 一个手持狼牙棒,正猛烈冲夏子陌攻击的光头大汉,张牙舞爪地嘶喊。 那七八人手上攻势顿急,已遍体鳞伤的夏子陌,一边呕血,一边使动短剑勉励防守。 坚毅的妙目,满是决然,丝毫不曾因许易的到来,而震颤一下睫毛,更不提出口求救。 嗤,嗤,两枚透骨钉夹在在铺天盖地地进攻中,钻入夏子陌肩头,夏子陌闷哼一声,手上一缓,巨大的狼牙棒挥来,竟将短剑磕飞。 众豪客大喜,手中刀兵,一股脑儿地挥上,竟无半点怜香惜玉。 第一百六十七章 风云聚会 http://..org/ 矛盾在达到平衡后,也就难以爆发了。 三大高门,四大世家,势均力敌,谁都知晓争斗起来,必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既然无法争斗,自然唯有走向谈判。 谈来谈去,矛盾的焦点最后汇聚到入墓的人选和人数上来。 “说是古墓,谁知道里面到底有无宝贝,存了多少宝贝,还有到底是哪个级数的宝贝。总之,这些都是混沌的,模糊的。我辈既是前辈高人,怎好同小儿辈争竞,话说回来,若是入得古墓,乃是荒墓一座,我等空手而归,难免贻笑大方,不如将此次入墓,当作对小儿辈的砥砺。” 一株茂密的秋槐下,七人围桌而坐,说话的是雷家长老,气海巅峰强者,银白的胡须结得老长,说一句话,便扶一把胡须,不似武道强者,倒似乡间野叟。 “老雷不是要砥砺小辈,怕是对自己的手段没信心吧!” 陈风雷冷笑出声。 “老夫有无信心,阁下可以下场一试!”雷长老满目含煞,虎视着陈风雷。 细说来,陈风雷的确戳中了他内心最阴暗的心思。 场间的水家老祖和元气宗的副宗主秋长天,皆是凝液中期老怪,天山派的玉清仙子亦是凝液前期强者,雷长老不过是气海巅峰。 若是在众多老怪都能入墓的前提下,他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故此,他自要力主将众多老怪排除在外,如此,雷家的胜算才会增大。 此刻。被陈风雷戳破阴暗心思,他恼羞成怒,便拉陈风雷下场。 陈风雷是七家领队最弱者,仅有气海后期的修为,雷长老仗着修为高了一个层次。自然有信心在战阵上找回场子。 “下场就下场,你我正好为小儿辈做个榜样!” 陈风雷是天生的好战份子,连水老祖都无惧,又怎会怕了雷长老。 眼见二人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水老祖重重咳嗽一声。“这不是个问题,不满诸位,老夫最先赶至此处,已用神识查稍稍查探过,墓中的状况。此墓乃极阴之墓。墓中有道奇怪的禁制,气海境强者入内,气血恐怕会受到压制,断难催动真气。嘿嘿,连气海期强者都难以入内,想我辈气血沉凝到何等程度,恐怕还未入内,便被团团阴气排挤而出。” 水老祖话音方落。和他对坐的枯瘦老者,身形一闪,便入了洞窟。 七窍玲珑塔和镇魂碑组建的双重禁制。竟然未阻得他分毫,枯瘦老者电闪而入,却以更快的速度,奔逃而出,再坐回座位时,满面挂霜。半边眉毛都冻住了。 他轻轻一捏拳,冰霜立化。面色转红,啧啧道。“好一个极阴之地,老水所言不虚,此墓绝对下了了不得的禁制,气血越是充盈,受此禁制影响便越大,秋某入内,连血液都开始结冻,竟是寸步难行,若再待上一时半刻,怕非丧在里间不可。” 枯瘦老者正是元气宗副宗主秋长天,凝液中期的修为,让他足能与水老祖并驾齐驱。 连他都在墓中撑不过一时三刻,水老祖之言,再无人怀疑。 “看来只能看小儿辈争竞,不过,如水老哥所言,气海境入内,都会受到禁制压制,岂非要派遣锻体巅峰弟子入内才行?” 说话的是个黄面大汉,正是风家长老,此刻,他焦黄的面皮阴沉得几能滴下水来。 此次风家对古墓势在必得,随行者俱是门中强者,至少也是气海前期。 若是墓中禁制惊人,只许锻体期弟子入内,便注定了今次风家要竹篮打水了。 水老祖道,“风兄不必忧心,老夫已重新按下镇魂碑,虽不及先贤术法惊人,但以五敌一,勉强也能震住墓中阴气,气海境弟子入内,已然无碍!” 闻得此言,众人脸色好看了不少。 今次众人所带者,皆是门中精英,气海境是主流。 若是气海境不得入内,那今次的历练,便成了笑话。 谈妥了入内弟子的修为,众人又开始争持起了人数。 一番平衡,每家以七人为限,在水老祖以大功在前的坚持下,水家得获九位名额。 商议好人数,入墓的次序上,又起了纠葛。 最后,竟采取了最原始的办法,抽签为定。 玉清仙子运道极佳,拔得头筹,天山派七人得以当先入墓。 却说,天山派众人才入得墓来,目力惊人的雪紫寒便瞧出不对,指着地上道,“看,地上有脚印,有人捷足先登。” 众人目力不及,赶忙召唤光球,朝玉清仙子的指向瞧去,果见地上有半个几不可查的鞋印。 “师妹果真不愧我天山派招牌,不仅一柄霜雪剑,威震广安,灵魂力竟也修炼到了极高的水准,便是为兄也失察了……” 说话的是个长身玉立的青年,面目英挺,偏偏一双眼睛过于狭长,破坏了整体气质。 此人正是天山派掌门坐下大弟子君无悔,一身修为已摸到气海后期的边缘,极得天山派掌门看重,今次便由他协助雪冷峰首座玉清仙子,共同领队探墓。 君无悔修为既高,身份又贵,眼界极高,在天山派,连寻常长老亦不看在眼中,其余弟子,更是视作土鸡瓦狗。 唯独对这雪紫寒,高傲如君无悔,每每接触,竟从内心深处,生出惶恐。 但搏雪紫寒多言一句,他便能欢喜上好几天。 此刻,难得雪紫寒出言,不自觉间,高冷的君大师兄,竟是谀辞如潮,听得一众天山派弟子,胃中翻涌。 雪紫寒微蹙柳眉,声音清冷,“还请君师兄提醒众位师兄弟多加小心,此外,既然有人捷足先登,若是我等不加快速度,恐怕辜负我师的妙签。” “是是是,师妹所言极是!” 君无悔强忍着加速的心跳,作色道,“紫寒师妹的话,都听清楚了么,我来打头,赵无极,贺四方殿后,仔细注意四周痕迹,全速推进!” 君无悔身为天山派大师兄,自然有真才实学,在其布置下,天山派众人果然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痕迹,追寻着痕迹,突进速度自是飞快。 第一百六十八章 挟持 http://..org/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不多时,便来到一处甬道,奇怪的是甬道被大块山石填充,最左侧被扒开,竟能容一人通过。 显然,此处甬道的填阻和开扒,俱是人为,甚至极有可能是两拨人所为。 甬道已有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正常行进,动静最小,最是隐蔽。 偏生君无悔见不得雪紫寒这仙子般的人物,伏身钻洞,当下,二话不说,沉腰弓马,双掌平推,浑厚的气浪,撞在歪斜垒摞的山石上,好似又爆炸了一颗霹雳弹。 霎时,惊雷滚滚,山石崩飞,拥堵的甬道豁然洞开。 入内厅内,众人皆是一震。 满厅俱是惨烈搏斗的痕迹,四面石壁,裂出巨大而整齐的口子,一堆血肉模糊的大汉,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最鼓胀眼目的,正是那条体型庞大、血肉模糊的炎蟒。 单看痕迹,便知此间至少爆发了数场惨烈战斗。 “空间门!此处竟有空间门!” 一个红裙少女发现了白色光幕,跳脚道,“听师尊说过,空间门非惊世大能不能设置,此间有空间门,也不知传送何处,师姐,不如我们进那白色空间门,说不定会遇大机缘呢。” “小玩,胡说什么,谁知道这空间门通往哪里,若是通往归墟,你还有小命在?” 君无悔冷脸道,“师门有命,此次入墓,为寻求机缘,旁的腾云驾雾的事,谁都别想!那道黑色传送阵,必定是通往更深处墓室的,大家稍后跟紧我便是。现在,先将倒伏的这些人腰囊清空一遍,看有无异宝,免得有异宝落于此般庸人之手。另外,查验之时,有喘气的。补上一指,都是些作恶多端之辈,活该就死。” 君无悔一声令下,众人分散行动。 雪紫寒喜洁。满室众人,除了墙角倒伏的那人,青衫磊落,最是干净,余者无不遍布血污。当下,便朝那人行去。 到得近前,雪紫寒蹲下身来,沉心听息,无有半点呼吸,指尖偶尔扫中肌肤,一片冰凉,显已死透。 强压着厌恶将那人翻转过来,在腰间摸索一番,却不见腰囊。正惊奇间,忽的瞥见那人左手腕处挂着个金色的手环。 “须弥环!” 雪紫寒吃了一惊,继而生出欢喜,须知,空间储物宝器珍贵,便是在天山派,也只有踏入气海境的弟子,才有机会获赠空间宝器。 此间得遇须弥环,雪紫寒自是欢喜,佩得起须弥环的。自然藏有好东西。 五只玉指,滑腻如脂,方碰上那人手臂,惊变陡生。 蹭地一下。那人竟坐起身来,雪紫寒尚不及回过神来,已被那人大手扶在背后,拿住了大椎穴。 大椎穴乃武者最关键穴位,搬运气血,回力丹田。无不要经过此穴,此穴被擒,任你是通天高手,也难有作为。 毫无疑问,那人正是许易。 早在甬道被炸开之前,他便感知到了众天山派弟子的到来,彼时,他并非来不及走脱。 只不过,两片光幕,让他弄不清究竟,便故意犯险,等来人探路,果然弄清了两片光幕,各自作用,心知齐名已被传送到了他处,抢夺鼎炉的担子,就落他一人肩上。 若非来人要翻检带囊,许易打算装死到底,然则被人盯上了须弥环,视财如命的他,焉能不作反击。 却说,众天山派弟子正忙着翻检腰囊,顺带补刀,惊变瞬发,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你……快放了!” 君无悔一张俊脸近乎扭曲,语无伦次。 雪紫寒何人?那是天山派的招牌,名震广安。上得掌门欢心,下得众多弟子拥戴。 更要命的是,雪紫寒还有个护短到变态的师尊。 若是雪紫寒出了半点意外,君无悔都不敢回天山派,只怕要亡命天涯了。 许易却根本不睬君无悔,大咧咧喊道,“臭婆娘,你死了没?” 先前听闻君无悔喊给还在喘气的补上一指,许易便在装死的同时,分出感知力,照应着夏子陌。 二人虽关系不睦,但总算有几分不打不相识的交情,兼之,他从阴山宗处得了小破界术,心中记着一份情。 更何况,齐名和众阴山盗一道进了空间门,指不定传送到了同一处,若是坏了夏子陌性命,齐名的老命怕也得失了保障。 此刻,他故意出声呼喊“臭婆娘”,便是提醒天山派众人,此人和自己大有干系。 一者,避免夏子陌被人补刀杀掉,二者,也免得旁人看出端倪,拿夏子陌反要挟。 “小贼,你死了,姑奶奶都不会死!” 夏子陌服了一堆丹丸,正昏睡消耗药力,也是被人翻检腰囊之际,弄醒过来,方转醒,便听见许易喝骂,新仇旧恨一道涌上心头,口舌之上,哪里肯相让半分。 许易要的就是夏子陌的恶声恶气,心中暗赞自己英明,面上凶恶,“臭婆娘,方才没杀了你,算你命大,再落到老子手中,将你先见后杀!再见再杀!” 夏子陌极富机变,此刻已看出不对来,猜到此乃许易韬略之术,然听到姓易的如此污言秽语,仍旧气得浑身发抖,抬手一枚银梭便冲许易射来。 许易躲也不躲,提了雪紫寒便横在身前,君无悔豁然出掌,一道气浪将银梭击飞,啪的一巴掌,掴在夏子陌脸上,“没本座的吩咐,再敢妄动,杀无赦!” 夏子陌性情刚烈,哪里会受君无悔威压,抬手又是一枚银梭,直射君无悔,奈何身体未复,银梭轻飘,被君无悔轻松用两指夹住,眉眼之间已生了杀意。 许易暗道不好,怒道,“草,穿白衣的,你存的什么心思!明知道老子要将这臭婆娘先见后杀,你打肿了他脸,不是存心坏老子的胃口,奶奶的,弄得老子火起,先划烂了这娘们儿……” 话至此处,许易猛地顿住。 原来,直到此刻,他才来得及朝雪紫寒脸上扫去,这一扫,好像被太阳晃了一下,心头慌慌的,满心满腹就剩了一个念头:天下竟有人长成这样!,更优质的体验。 hengfu 第一百七十章 “菜畦” http://..org/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只有半方空间的须弥环,许易却用了将近一半的空间,盛放这些旁人见了定要惊掉下巴的粗野厨具。 他准备这些,正为给秋娃进补之用。 要说许易已知用灵土能更好的帮助秋娃恢复,争奈灵土难得,暂时还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为秋娃续命。 壶水烧开,许易从须弥环中招出两个锦盒,取出百年仙芝马,成形古首乌,双掌合拢,揉成碎末,注入沸水,顿时,清亮的河水,化作血红,待药水稍凉,从怀中取出个木盒,小心打开,一根枯瘦的木雕正在精细的锦被中,暗无光泽。 许易看得心中一惨,赶忙将木雕置入盆中,心中打定主意,待寻得鼎炉,再不管别的,先去寻了灵土再说。 半个时辰后,盆中的红水渐渐澄清,许易抱起秋娃,小心擦拭一遍,喃喃道,“秋娃啊秋娃,你可一定要撑住,胡子叔一定要救活你。” 小心将秋娃放进木盒,借着清冽的河水,擦一把脸,许易沿着河流,逆行而上。 行了十里有余,一座山谷出现在眼前,远远可见,桃林茂盛,白鸟张飞,淙淙流水,敲击着河水凸石,奏响欢乐的乐章。 到得谷口,许易骤然停步,望向天边的太阳,陷入了沉思。 走了一路,他渐渐发现不对,头顶的太阳竟然走着走着,出现在身后,岂非怪哉。 凝视片刻,全面放开感知力,许易渐渐察觉不对来。 头顶上的这轮太阳,不论热度和穿透力,皆不似平日的阳光,感知力放开,不仅感官敏锐到了极点,皮肤同样较之平常灵敏得多。 “唯一的解释,这是一轮人造太阳,运用了不知名的阵法。将光线汇聚,投注而入。” 念头到此,许易暗暗惊呼,“莫非自己竟还在墓中。换言之,这方洞天,亦存在于古墓之内?” 越想越觉可能,他曾听熊魁言说,曾探查过此墓。占据了此座山峰的大半个山脉。 一念至此,他不由得对此墓的建造者,生出了浓浓的敬仰。 神工鬼斧,莫过于此! 既来之,则安之,他的情况非比寻常,丹田华海,所需的神元丹恐怕是个恐怖的数量。 若不能寻得鼎炉助齐名炼制神元丹,以修炼界对神元丹的高度垄断,恐怕此生化海无望。 由是。不管前路如何艰险,他也唯有硬闯。 好在,天赐的强大灵魂,让他拥有了极强的感知力,能提前预知危险。 在谷口稍稍驻足,感知全面外放,悠地一下,许易眼睛亮了,疾步朝谷中行去。 方行数十步,一座木屋出现在了眼前。 木屋不大。纵横丈余,顶上还置了烟囱,显然有人曾在此间生活。 木屋极是残破,屋身、屋顶。已有不少木头腐烂,现出大片褐色断层。 拨开斑驳的织网,小心地踏上门前的硬楠做成的阶梯,发出一声沉重的“吱呀”,还好,没有断折。 侧着身子。溜进半掩的门来,木屋的景象一览无余。 西首靠窗,一张窄床,几被厚厚的灰尘掩埋,已然坍塌。 一张最简易的四腿桌,横在窄床附近,最先吸走许易目光的,却是伏在四腿桌前的一幅早已风干的骨架。 行到桌边,许易的目光在桌上一本打开的书页上落定,因着书页落了不少灰尘,隐隐约约,断断续续,能看到一些文字。 根据这些文字,许易确定了熊奎的推测,此墓的主任,的确是杀人王姜恨天。 书页上的文字,准确地说应该是一篇笔记,结合笔记上的文字,许易推测骨架的主人大约是昔年跟随的姜恨天征讨的家丁,姜恨天没后,姜家为姜恨天修建了此墓,家丁眷念旧主,便在墓中建造了一间木屋,陪伴故主,最终老死于此。 为了验证猜测,许易伸手去抓书页,谁知方碰上书页,书页便整体踏碎,化作齑粉。 叹息一声,许易又将注意力投注到角落的木箱上,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里面躺着一件道袍,一柄拂尘,奇怪的是,木箱四周,布满灰尘,独独道袍和拂尘,洁净如新。 布展开来,道袍做工精良,极是素雅,胸前绣着一朵精致的莲花; 拂尘银丝的看不出材质,许易奋起神力,也扯之不断,最稀奇的乃是拂尘的把手,竟是赤金锻造。 材质精良,能自动避尘,显非凡品,许易折好,念头一动,收进须弥环中。 仔细打量一遍木屋,未见余物,抬脚便从另一侧门出去,横穿木屋而过。 方一出门,许易“呀”的一声,一跤跌倒在地,骨碌一下,爬起身来,围着一方苗圃猛地转起圈来,眼睛瞪如铜铃,几要从眶里掉出来了。 眼前的这方苗圃,准确地说,更似一溜菜畦,纵横不过丈许,但里面的风景,却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长出手脚的人参娃娃,半人高的芝麻,九瓣雪莲花…… 尽是广安城中,万金难求的宝药,这溜“菜畦”内,竟长着近二十颗。 最让许易兴奋欲狂的,却不是“菜畦”内的宝药,而是“菜畦”中的土壤。 那一粒粒纯黑如墨,状如珍珠的土壤,正是许易多方渴求,而为得到的灵土。 一捧灵土,已价值万金,此间聚集何止千捧。 “哈哈……” 许易仰天大笑,眼中飚出泪来。 非为千万钱财,只为秋娃有救了。 大笑片刻,许易定住情绪,深吸一口气,沉凝心神,朝“菜畦”闯来。 孰料他方接近“菜畦”,不及大脚落下,“菜畦”陡然迸出一道幽蓝的光网,弹在他身上,砰的一声闷响,竟将他击飞出三丈开外,正砸在腐朽的木屋上,塌出一片烟尘。 “草,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许易唾骂一句,振振衣衫,抖落灰尘,又行到“菜畦”边,盯着满“菜畦”的宝贝,暗骂自己糊涂,有这许多宝贝,怎会不设禁制,若是不设禁制,随便几只小兽,便能将此间踏平。,更优质的体验。 hengfu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争夺 http://..org/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眼见双方便要分出胜负,西边密林之中,竟又有两人钻了过来。 争斗双方窥见来人,面上齐齐一遍,浓浓的阴郁堆了上来。 其中一位华服青年,远远喊道,“君师兄,怎么跟水家人争了起来,可需援手!”说着,加速朝此间奔来。 那华服青年正是周世荣,他倾慕雪紫寒,便将天山派作了娘家人,且入墓前,三大派便隐隐结盟,同四大世家对峙,此刻见天山派和水家争斗,自要上来助拳。 “不必!区区水家,还不在君莫眼中,周老弟请往他处,紫寒似乎在西北方向,还请老弟去接!” 君无悔同样倾慕雪紫寒,对老顽固玉清仙子强行指派,十分不满,对横刀夺爱的周世荣更是忍不住从心底厌恶。 然,眼下事关重大,为了独吞好处,他也只有将雪紫寒推出来作挡箭牌。 罕见地,水中镜同君无悔一般心思,连君无悔鄙薄水家,他也没回嘴,只恨要脸面,不能大声说自己本事稀松平常,抵不住君无悔,还请周公子饶命,请往他处。 一听“雪紫寒”三字,周世荣的思绪便凌乱了,远远拱手抱拳,折步便要朝西北方追去。 “慢!” 周世荣正要奔行,却被同行的紫衣大汉一把抓住,“世荣,大事为重,道义为先,切莫让人笑话!” 紫衣大汉正是神风堂戒律院首座柳风逐,作为老江湖,自然不似周世荣这般被美色冲昏头脑的家伙好骗。 君无悔言辞闪烁,水中镜眼神飘忽,其余人等皆面部慌张,连手上的攻势也慢了,不似战阵争雄,倒似彼此喂招。←百度搜索→ 如此多的破绽,柳风逐又岂会放过。 此事寻宝之所,出现这种异状。唯一的解释,便是双方发现了了不得的宝贝,争抢起来,又怕外人搀和。 念头到此。柳风逐更不会轻易离开,帮助周世荣在此探墓之旅中,获得机缘,拔得头筹,是堂主隐在眉峰间的意思。 作为堂主最忠心的属下。柳风逐自然要有所表示。 周世荣极欲借今次的机会,和雪紫寒多加亲近,什么寻宝,根本不在他心中。 然而柳风逐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被柳风逐攀扯近前。 瞧见二人行来,君无悔和水中镜,尽皆心中大急,勉强又过了几招,实在打不下去。各自退散开来。 双方人马一字排开,隐隐挡住二人。 柳风逐心中透亮,面上带笑,“风神如玉君无悔,果然名不虚传,能以气海中期越阶对战气海后期,着实令柳某大开眼界!”说话之际,大步迈开,眨眼就到了君无悔身前,把臂笑道。“贵派雪冷峰首座玉清仙子,同鄙阁神风堂周堂主,相交莫逆。贵派瑰宝紫寒仙子,又同鄙堂少堂主。互为挚友。如此渊源,贵派之事,就是鄙阁之事,有什么好客气的。嘿嘿,老子早看水家不过眼了,水老儿。接某一招!” 一声喝罢,柳风逐双掌猛地推出,一道半人高的气墙,凭空而生,呼啸着朝水中镜碾来。 水中镜大怒,同样猛挥一掌,打出一道略薄的气墙,两道气墙凌空相撞,轰得一声,好似炸响了两颗霹雳珠。 强劲的气浪四散喷涌,将方圆三丈内的草木,尽皆摧折,激起漫天尘埃。 尘埃未落,柳风逐目间扫中一处,忍不住纵声长啸起来。 西北方三丈处,茂密的灌木林尽数摧折后,露出一块半亩大小的黑色土地,黑土中零零散散,竟长了二十余株药材。 拳头大的参果,核桃大的紫玉晶,红得透亮的仙灵桃…… 众多宝药,无一不是万金难求,世所罕见,更难得的是那多达半亩的灵土。 柳风逐敢打赌,便是搜遍凌霄阁的宝库,如此灵土,也绝难收拢十斤。 什么是天材地宝,洞天福地,眼前就是! 周世荣也惊呆了,指着那黑色土地,胀得满脸通红,忽的想到先前君无悔的婉拒,立时明白了对方的心思,狠狠瞪了君无悔一眼。 君无悔哪里还顾得上周世荣的怨恨,后悔得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光,跟姓水的争什么,斗什么,明知道争斗会闹出动静儿,还蠢到想要独吞,现在好了,饿狼没驱走,又他娘的来了一头猛虎。 水中镜同样暗恨不已,没提前窥破姓柳的机心,伸掌接了一击,若是避开,也就不会造成宝物暴露。 念头到此,他又哂笑起来,姓柳的摆明了知道出了宝物,不刨除根底,焉能罢休。 一时间,众人各自肚肠,竟无人接茬了。 忽的,一声重咳传来,水明月道,“叔父大人,君世兄,柳首座,事已至此,多言无益,如此重宝,你我三方,谁都不肯放弃,争斗起来,胜负难料不说,焉敢保证,不会再引来他人。此间重宝存量极大,便是三方分割,每家所得亦巨。与其打得头破血流,引来外人,不如共分如何?” “明月此言有理!反正我水家是绝不客气的,方才争斗,水某念及彼此交情,并未动用血器,若水某真下狠手,嘿嘿,谁胜谁败,还自难言。到底是大家一道吃肉喝汤,还是再引来谗狼分肉,尔等速决!” 水中镜扬眉立目,说话之际,手中多了一柄三尺长的尖枪,枪声通红,隐隐放光,显非凡品。 柳逐风和君无悔对视一眼,皆明白了对方心意,当下,应承下来。 的确,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在没有压倒性的力量优势下,互利共赢,总好过鸡飞蛋打。 协议才达成,数道人影便猛扑黑土地。 砰!砰!砰! 一连串的幽蓝光闪,数道人影被弹飞了出去,有三位更是狼狈地摔在地上。 再度定住身子,众人脸上满是讶异! 却是柳逐风最先回过神来,“倒是某等想的简单了,此种宝地,焉能没有禁制护卫,看某破之!” 说话之际,一柄半人高,纯白如玉的宝刀,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破军十三式!” ps:稳定更新时间如下:若无爆发,早八晚六,定有更新,若有爆发,时间可能有所波动!,更优质的体验。 hengfu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争拍 http://..org/ 而入墓之前,元气宗的凝液境大能秋长天,曾下过古墓,言道墓穴之中,禁制古怪,修为越高,受到压制反大。 凝液中期之境的秋长天入墓片刻,便眉间挂霜,无法承受,遁逃而出。 而这道人竟丝毫无碍,要么是长住古墓,不受墓中禁制限制,要么便是境界远高于秋长天,能够抵御墓中禁制。 不管是哪种,都足以令人敬畏,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道人道,“不识阴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贫道哪里有什么境界!” 话罢,念力集中,催动五枚小旗,在半空结出个光芒大盛的五芒星,朝灵土园笼罩而起。 立时,灵土园上的禁制被触发,结出一道幽蓝光网。 道人大手猛地握拳,幽蓝光网立时绷紧,随着道人大手抬高,幽蓝光网一点点被抬起。 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流露出浓到化不开的敬畏和敬仰。 什么仙人,那是传说,就算道人真是传说中驱物境,也绝不如此刻给众人带来的震撼强烈。 但因这道小小幽蓝光网,数十人使出平生之力,不能动之分毫。 而眼前的道人,举重若轻,五枚小旗飞出,翻手之间,便要将光网拉起。 强烈的对比反差,让众人没办法不对道人的本事,生出深不可测之感。 眼见着幽蓝光网被拽起一寸,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期待着奇迹发生。 哪知道,道人闭合的大手忽然散开。空中的五芒星瞬间解散,五枚小旗悠然飞回,落入道人掌中,消失不见。 方被抬起一寸的幽蓝光网重新落回,轻噗一声。消失不见。 “呼!” 满场爆发出巨大的呼气声。 “道长,您这是作甚?” “道长,将禁制破开吧?” “道长,您这是揪心啊!” “………………” 无数道声音,汇集出强大怨念,几要冲破苍穹。堵塞幽冥。 突然,陡起一道爆喝,“都吵吵什么,此乃道长灵园,缘何要如尔等所愿。开与不开,全在道长,都瞎咋呼什么!” 发声的是君无悔,道士轻松便能掀开禁制,让所有人都相信了,此间灵园的主人,正是这道人。 反之,若道人不是灵园主人。身携破禁之术,焉能不将此灵园搬空。 君无悔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回过味儿来。暗骂自己迟钝,让姓君的抢了先去。 一时间,群情激荡,谀词如潮,皆冲道人去了。 众人皆瞧得分明,要想获得宝药。买好道人是唯一的途径。 且像道人这种活过百岁的老头子,耳根子都软。我之宝药,在道人处。没准就是萝卜白菜。 若是三两句好话,能哄得道人高兴,得赐宝药,岂非天下最好的买卖。 连水中镜这种向来不假言辞的老顽固,都忍不住扒开前面的小辈,挤到最前端,滔滔不绝,更遑论他人。 就在场面气氛达到最高的时候,道人轻啸一声,吟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此言一出,满场嘈杂立止,对着这直指人心的四句话,众人皆红了脸。 非是因为羞愧,而是将道人做了能用语言糊弄的不经世事的糟老头子,殊不知道人字字句句,洞彻人心。 两相对比,众人自觉先前的吹拍之术,实在如小儿尿尿和泥般可笑。 君无悔也臊了个大红脸,暗骂自己失心疯了,字字句句都是警世之言的老头子,会是不同世情的老顽固。 他正愤懑间,却见道人伸手朝他一指,“先前众人嘈切,独你能出言喝止,想来还有几分悟性,便叫你代尔等与我说话!” 得闻此言,君无悔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张开了,便是当年由锻体境突破至气海境,他都没这般兴奋过。 真是老天开眼啊! 有人欢喜,有人忧! 柳逐风,水中镜皆恨得险些没咬碎银牙,心中叫起撞天曲,姓君的有个屁的悟性,不就是会抢着拍马屁,才占了个先机。 老天啊,你瞎眼了么? “贫道僻居此地,已近百载,本以为一颗心已经枯寂,打算老死此处,今日众多小友到来,老夫静极思动,忆及往事,滚滚红尘,俱入胸怀。不知今夕何年,世上何事,可还是姬家当国……” 道人神情落寞,一字一顿,问得极慢,极多,似乎久在古墓封闭,陡起红尘之念,竟致一发不可收拾。 君无悔自知被道人选中,不知多少人眼红,不知多少人巴不得自己出错,惹了道人厌恶,好取而代之。 此刻见道人发问,君无悔拼命组织思绪,注意力之集中,远超宗门考核,当下,有问必答,滔滔不绝,华章彩词,迭出口来,事无巨细,竟将当今之世,描绘得多姿多彩,生动鲜明,直似万丈红尘,天上人间。 “好好!真好!” 道人双目放光,叫好不绝,一副悠然神往的模样,未几,又叹息一声,道,“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入梦来,不料一别百余年,尘世上已物是人非。哎,贫道寿元将近,命不久矣,罢了,既是天意,让你等在此时入墓,想必贫道尘缘未绝,就此出墓便是!” 君无悔道,“道长所言甚至,万丈红尘,才是炼心之所,道长道行高深,若再入世,必能轻易寻得机缘,武道再获突破,也是未知之数,天意送来我等,未尝不是上天给道长的警示!” 他巴不得道人生出红尘之念,唯有如此,道人才会想到眼前这片灵园,要作处理,那样,他君某人才有机会。 “你这后生,生得一张巧嘴,话说回来,我辈修道之人,最重天人感应,尔等到来,怕不真是上天警示。出世容易,奈何我这片灵园怎么办呢?贫道这一去,只怕今世再难回返,难难难!” 道人沉重叹息,面露苦涩。 君无悔一颗心却似要炸开了,只觉今天简直就是自己的黄道吉日,想什么来什么,要什么有什么。 他这里方打瞌睡,便有人主动送来了枕头。 第一百七十九章 阵石 http://..org/ 关键是,此刻她身怀巨资,万不敢冒丁点风险,这笔钱,她若不活着带出去,交到大哥手中,怎对得起兄长们这些年的付出。 十几万算什么,相比那三颗费尽心思,耗尽机缘,才得来的神元丹,太过轻飘。 还好,破空之声,并非冲她而来,停顿片刻,她继续朝更深的林子行进,没走出一箭之地,眼前竟出现了一块正在变化的黑土地。 那黑土地,一如方才所见,里间的泥土尽是颗粒饱满的黑珍珠状,正是灵土。 诡异的是这灵土,正在一点点灰化,碎末化。 与此同时,周遭还有十余株珍惜宝药,亦在迅速的变化着。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眼前的灵土,宝药,化作粉尘,经风一吹,四处飘散。 怔怔半晌,夏子陌忽地自语,“我明白了!” 她的确明白了,精通阵法的她,想通了那边幽蓝光网必定不止渊阵这么简单,定然还有自毁禁制。 显然,小贼很清楚地知道一切,这也就是解释了小贼缘何明明有机会独吞宝藏,为何还要现出身来。 只怕小贼早就知道这看得见的灵园,实则是一块大大的鸡肋。 唯一的解释,是小贼提前接触过同样的灵园,有过破禁的经历,弄清了灵园的底细。 不得不说,夏子陌心思细腻,转瞬便想透了关键。 一念及此,夏子陌又惊出一身冷汗,稍后小贼若是不能兑现承诺,又该如何? “小贼的身法堪称神妙,可再神妙的身法,被这数十气海境强者围堵,又怎么可能逃脱。” “我看这家伙简直就是在作死,这可如何是好!” “咿,我担心他作甚,这可恶小贼死了才好……嗯。这样想也不对,怎么说小贼也勉强算救过……不,帮过姑奶奶几回,这个人情要不要还他?” “还他?怎么还!自己冲回去。自保都难,要是不惦记几位兄长,这人情拼了命还他就是!” “咦!夏子陌啊夏子陌,你欠他屁的人情啊,忘了在山洞里。那小贼竟然,竟然摸,摸……嘤……该死,臭小贼,烂淫贼,死了才好,姑奶奶不欠你的……” 思绪千回百转,夏子陌终于说服了自己,一路潜行,她出身阴山盗。观山辨脉,乃是拿手好戏,数个时辰后,竟让她寻到了来时的山洞,花了吃奶的力气,终于凿出个小洞,缩着身子钻进洞去,复又钻回了血战炎蟒的大厅。 小心地将一扎金票,在两边小腿肚子上绑好,深吸一口气。夏子陌直直撞进白色光幕,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 看着窈窕的绿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许易打心底舒了口气,募地,又肉痛起来。 十几万金啊,唾手可得的十几万金,说没就没了,造孽啊! 强压着心痛。许易还得摆出出尘之态,“诸位居士放心,不管是买了的,还是没买的,贫道都会均等再赠送少许,定不叫诸位此番机缘落空。” “道长,您只要金票么?兵器,功法,器材,您要不要!” 接茬儿的是君无悔,风神如玉君无悔,此刻一张脸好似在阳光底下晒干了的橘皮,写满了悲苦和沧桑。 是啊,谁能理解君某人心中的痛苦呢。 数个时辰前,天山派众人遭遇了匪号座山雕的劫匪,生生被讹去了四万余金。 按说,都是天山派的骄子,自不缺钱,可今次是来寻机缘的,谁会无事,揣一堆金票在身。 哪知道偏偏先遇劫匪,再遇高人,两个都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 这会儿,听说道人愿意奉送点灵土,君大师兄被这莫名情绪一冲,险些没哭出来。 他再也忍不住了,灵土被分了也就罢了,那二十余枚宝药,若是再动不到一二,那就真无颜见天山父老了。 不待回宗门,玉清那老顽固知道了,就没他好果子。 “兵器,功法,器材,老夫要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有神意剑,有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还是有三阴木?” 许易淡然摆手,显得十分看不上,心中却是欢喜。 金票被臭婆娘一锅端了,留给他的,就剩了兵器,功法,器材,能够惦记了。 他是世外高人,若是张口要,太过违和,弄不好露底。 此刻,君无悔自己送来话把,怎不叫他欢喜。 一听说道长不要,众人尽皆失望,浓浓的叹息声,几要将愁怨凝实。 许易见火候差不多了,轻摆拂尘道,“罢了罢了,总归这些药材,与贫道已无大用,尔等既得机缘,也算与尔等有缘。这样吧,为怕尔等责怪贫道偏心,还是拿东西来换吧,不管是个啥,哪怕是世面上的小童玩具,老夫瞧中了,便将园中果子换与你。” 此话一出,众位强者,瞬间化身摊贩,各自将外衫一脱,径直铺在地上,不多时,每人面前都堆出满满一堆器物。 彼此张望,尽皆吃惊不小,虽是同门手足,亦不知对方悄然间,竟攒下这许多东西。 摊贩虽多,许易标的却万分清晰,此间众人,他熟悉的唯有周世荣,水中镜,且这两位都是身家豪富之辈。 与其盲目撒网,不如重点捞鱼,前次点了水中镜,坑了水老儿一瓶大还丹,若再直奔水中镜而去,未免刻意。 由是,许易将目标瞄准了周世荣,当先朝周世荣行去,到得近前,果见周世荣摊上好东西不少,年份足的宝药,一排写着秘术的功法秘籍,甚至还有两把兵器,单看兵器中央的黑色“纽扣”,便知是血器。 宝药,功法,血器,除了宝药,许易都不如何感兴趣,而对宝药感兴趣,也是为了秋娃。 偏偏他不能流露出对宝药的兴趣,毕竟,身为道长的他,拥有一片灵园了,又怎会看得上旁人的宝药呢。 许易有些失望,正待离开,忽的,在周世荣脖子间扫见一块挂坠,挂坠是一块纯白石头,形状极不规则,遍布斑驳细纹。 心念电闪,许易猛地想起此物在熊奎处见过,只不过熊奎手中的是块青石,而周世荣脖间挂着的却是白色,正是阵石。 第一百八十四章 撞破 http://..org/ 许易认识的宝贝不多,丹药则更少,不知道水中镜摊子上,哪些是好货色,哪些是差的,是以,故意将皮球踢给水中镜。 水中镜正沉浸在狂喜之中难以自拔,心道,这道人如此豪爽,我不过赠了两颗大还丹,这道人就记下恩情,若是此次拿出的东西差了,便是道人不笑话,也难保周遭的红眼病们不出言鼓噪,让某下不得台来,罢了,眼下那是小气的时候。 计较已定,水中镜从须弥环中,唤出一个宝盒,拆开宝盒,里面露出三个组合的小盒子,一个黑色,一个白色,最后一个赤红之色,还刻着一道闪电图案,封着个大大的“禁”字。 水中镜将一黑一白,两个盒子打开,每个盒内皆盛着数颗药丸。 立时,许易便认出来了,正是回元丹和补气丹,正想着水老儿怎么不上道,拿些大路货搪塞自己,忽的,发现不对来,这回元丹,补气丹,竟和齐名赠与自己的大有不同。 齐名所赠,颗颗饱满,却是浑厚,此间的回元丹和补气丹,却是晶莹如玉,几近透明。 水中镜得意道,“两种丹药,道长自然认识,回元丹,补气丹,上不得台面,不过都是鄙人叔祖精心炼制,乃是上品丹药,疗伤,补力,当有奇效,还胜过大还丹,正好赠与道长药童,算作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水家乃是广安四大世家之中,唯一擅长炼丹的家族,现任水家老祖,更是炼丹奇才。虽威名不显,实际丹术远胜丹鼎门的所谓三大丹王。 炼丹界向来有“丹丸好成,品相难求”的说法,回元丹,补气丹虽是常见丹药。但能炼出中品丹药的,便已是凤毛麟角。 齐名赠与许易的回元丹,补气丹虽多,也不过是下品,中品至于齐名自己,也是需要机缘才能炼出。自然需要珍藏。 此刻,水中镜为买好道人,算是出了血本。 下了血本还不算,还要故作风度,说什么小小礼物。 许易心中发笑。接过药盒收入须弥环中,面上依旧和善,“贫道就代小童,谢过居士了。”说着,转步欲行。 水中镜惊呆了,恨不得把自己一张破嘴撕烂,说什么礼物,说什么不成敬意。少说几句能死嘛。 水中镜万没想到道人竟是直肠子,自己说礼物,人家就真当礼物收了。连个回话都没有,偏生他话出口来,哪里收得回去,更不好拉下脸皮,叫住道人。 眼见道人已走出三四步,水中镜眼角已快渗出泪来。忽的,许易又转回头来。“忘了,还没给居士好处。对了,你另外的那个丹盒,能否也换与贫道。眼见着贫道便要入世,药童力弱,难免为人所趁,多些丹药也好防身。” 一咏三叹,一波三折,水中镜终于受不得这般折腾了,泪水终于飚了出来。 心理防线几近崩溃,道人终于开了金口了,他哪里还敢矜持,赶忙将赤色药盒递了过去,强定心神,朗声道,“此乃天雷珠,乃大炼师熔一丝雷霆之力而炼制,威力绝伦,道长千万要嘱咐贵药童,谨慎使用。”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天雷珠都出来了,怎么舍得!” “上次拍卖会上,见到一颗,价值一万五千金呐!” “水家果真豪富,这等重宝,也舍得出手!” “…………” 水中镜很满意这个效果,心道,这下,道长总该多给些好处了吧。 果然,道人很满意,接了过来,收进须弥环,微微颔首,“想不到时隔百年,还能再见此物,睹物思人,有些伤怀啊,贫道多谢居士,灵园中的宝药,居士尽管挑选四株,此外,再奉送居士一匣灵土。” 许易空头支票开得满天飞,却把水中镜欢喜得要跳起来。 这片刻功夫,他愣是将水中镜的心弦当琵琶弹了,弄得堂堂水中老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简直就是玩弄于鼓掌之间。 “道长,道长,您,您,不能忘了我啊!” 方打发完水中镜,许易还未及转身,大腿被人抱住了,低头一看,却是张哀怨到极点的俊脸。 不是君大师兄,又是何人。 满场众人,若论崩溃指数,君大师兄最高,心塞程度远甚先前的水中镜。 早在道人出场之初,君无悔最是意气风发,惯因垄断了和道人的对话权。 直到夏子陌插嘴,君大师兄彻底悲剧了。 先是话语权被抢,随后,用金票换灵土,一众天山派近乎囊中空空,眼见着别人喜气洋洋,君无悔一颗坚强的心脏已然百孔千疮。 他忍无可忍,提议用兵器,丹药,器材,乃置换宝药。 哪里知道,他这提议又为别人做了嫁衣裳,眼见着凌霄阁和水家,几乎要将灵园换去一半。 道长却似乎忘了他君某人! 想他君大师兄,堂堂天之骄子,何时这般悲催过,一众浓浓的失宠之感,摧枯拉朽一般,粉碎了君大师兄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再也不顾什么尊严不尊严,扑到道长脚下,哀求起来,哪怕是耍赖,他君某人也耍定了。 因为他盘算得很清楚,若是再不能从灵园中获得好处了,他君某人在天山派的名声算是完了。 什么雪紫寒,未来掌教之位,必成镜花水月。 “好吧,看在小友赤诚的份上,就去看看小友有什么好玩意吧。” 对这种哭着喊着求坑的家伙,除了答应,还能说什么呢。 君无悔此计奏效,场面瞬间凌乱,既然有成功的捷径可走,谁会不走呢。 霎时,各种苦情戏码,一道铺开。 君无悔怒极攻心,正要发飙,一道凌厉的庚精剑气,划空而来,直取许易头颅。 许易正被人堆堵着,所有的心神都在和众人的纠缠下,丝毫无有防备。 感知方捕捉到剑气,许易心头猛地一颤,心中惊呼吾命休矣,竟是连龙鳄甲也来不及催动,剑气已到眉间三丈处。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猛烈的气浪横空而来,直直撞上气浪,在半空中炸响。 第一百八十五章 紫寒 http://..org/ “大胆!竟敢对道长不敬,作死么!” 水中镜怒喝一声,视线死死锁定正从半空中缓缓飘落的雪衣丽人。 若非顾忌对方是天山派诸位大佬的掌中宝,水中镜早下死手了,心中却浮想起来,“这女人怕是失心疯了,竟敢对道长出手,嘿嘿,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惹翻了道长,我怕他天山派都扛不住。哈哈,亏得老夫眼疾手快,抢先出手,攒下个救驾之功,以道长的爽快,怕不是又得大把好处赐下。现在想来,道长的道行真是不得了,剑气都到眉前三丈了,依旧不动不摇,这份定力,就是自己远不及的,果真是高人风范,非比寻常啊!” 却说水中镜暴喝出口之际,众人皆瞧清了先前激出剑气之人的面目,惊诧莫名。 “雪师妹,你这是作甚!” 君无悔满面郁结,语调激昂。 来人正是雪紫寒,清丽的女子好似从冰雪世界中走来,一柄宝剑遥遥斜指,精湛眼波,伴着宝剑的霜雪寒芒,直射许易,“君师兄切莫上当,你仔细看,此人正是座山雕!” “雪师妹,你,你……你还是去休息吧,须弥环,师兄保证替你追回来!” 君无悔认为雪紫寒遭遇连番打击,追寻座山雕不得,疲惫过度,思绪混乱,开始说胡话。 “雪紫寒,你自己有病,自己一边待着去,别耽误大家的大事,胡扯什么,天山派的,赶紧把这疯婆子弄走。要不然,别怪大伙儿别客气。” 喊话的是一名女修。 雪紫寒艳压群芳,芳名远播,在广安修炼界,几乎是所有青年武者的梦中清人。 自然引得众女修不满。此刻寻着机会,哪里会跟雪紫寒客气。 孰料,雪紫寒丝毫不理讥讽,盯着许易道,“把须弥环还我,扮相再妙。也别想瞒过我去,我的须弥环下了禁制,唯我能感应,就在你身上,拿出来吧。座山雕!” 此话一出,顿时疑云密布,瞬间,所有的视线都在许易身上汇聚。 “什么须弥环,你说这个么?” 许易手中忽然多了个金色的圆环,淡然道,“此乃贫道从一位黄脸病汉手中获得,此人想偷袭贫道。被贫道超度了,莫非此圆环乃是女居士之物。” 许易万没想到一枚圆环,竟然险些露底。 一听此言。众人那点方腾起的怀疑,又快速消退。 实在是许易这得道高人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毕竟,这灵园不是假的,反手之间。扯开禁制,也不是假的。 “看你伪装到几时!” 雪紫寒俏脸含煞。冷道,“你们都被他骗了。这灵园是真不假,但园中宝药,受禁制保护,若是强力破开,一时三刻,这灵土,宝药都要损毁……” 原来,夏子陌所见的残余灵园,正是雪紫寒破开的。 此次探墓,玉清仙子猜到恐会遇到禁制,便从天山派掌教处求下一道威力绝大的破界符。 雪紫寒追寻座山雕,路遇灵园,心中大喜,立时便动用了破界符,竟一举将禁制破开。 后边的遭遇,便和许易先前遇到的一般无二,先欢喜,后失望。 而适才,她追到此处,远远听了这边的动静,越看越不对,心念一动,忽的感应到自己的手镯,再看这道人只知收取,却不兑现,便明白了,这道人怕是知晓灵园的自毁禁制。 两下一结合,哪里还猜不到眼前的道人乃座山雕所化。 “好个贱婢!竟敢坏道爷名声,找死!” 话音未落,许易身法一晃,直朝雪紫寒飚去,半途中,猛地一个折身,朝远处遁了开去。 许易是个聪明的家伙,他更知道眼前这帮人不傻,不过是被利益熏心,一时不察,而只要自己漏出丁点破绽,整个戏法就完不成了。 道理很简单,只要有人说一句,能不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许某人的把戏,就玩不下去了。 而此刻,雪紫寒之言,等若将怀疑的种子,转瞬便能生根发芽。 许易猜到事败,又岂能久留。 谁承想,他身法快,雪紫寒的剑气更快,不待他遁远,十几道纵横交错的剑气,竟将其去路死死锁住。 剑光霍霍,寒而迫人,许易虽有龙鳄甲护身,却也不敢硬闯,但因此剑气乃通过雪紫寒掌中的秋水剑激发而出。 显然秋水剑乃是血器,许易曾听宋长老说过,中品血器激发的兵气,龙鳄甲虽能防御,必定有损耗。 能防得住十剑,怕是防不住白剑。 龙鳄甲可是许易的保命法宝,焉能见其损毁。 是以,许易宁可止步,也绝不硬闯。 眼前的情势虽危急,却还不到穷途末路。 却说,许易这般一逃,等若将谜底亮了出来。 无数人心中一荡,眼前一黑,只觉整个世界都昏暗了。 更有那定力差的,被骗走了全部的金票,哀痛至极,受不得打击,竟栽倒在地。 最为悲痛者,自然要数周世荣,柳风逐,水中镜这三位被许易重点关注的倒霉鬼了。 周世荣气得直抽抽,身子不住发软,连追击的力气都没有。 那块阵石,乃是他过周岁时,周道虔亲自从凌霄阁掌教手中请下来的,意义非凡,价值更是不菲。 千舍不得,万舍不得,竟叫一江湖骗子,三言两语,乖乖送了上去,传出去,他周公子还怎么做人? 更要命的是,心上人正在此间,若是叫她得知了,自己还能活么? 柳风逐心中更是在滴血,那根蛟龙须,真是他费尽心机,才得来的,曾有人出万金求购,他都不曾出卖。 可以说,他柳首座全部身家,三分之二再这根龙须上。 今次为了拍马,奋力一搏,原指望能赚个三五倍,哪里知道终年打雁,竟被小家雀啄瞎了眼睛。 当然,三人中最痛苦的明显是水中镜,谁叫此公损失最大呢。 先丢了两枚大还丹,又去了八千金买所谓的灵土,接着又被坑了两盒上品补气丹,回元丹。 最让他揪心的还是那枚天雷珠,那可真是有价无市,唯机缘可得的宝物。 第一百八十六章 驳 http://..org/ 略略汇总,水中镜损失了近五万金,饶是他家底丰厚,这回也着实伤得不轻。 关键还在,若只是失了钱财,水中镜不至如此哀痛,而失却的尽是钱财都换不回的宝贝。 噗嗤,水中镜喷出一口紫黑色的血液,身体打着颤,亏得水明月早瞧出不对,及时一把扶住,堂堂水长老才没一头栽倒。 说来话长,实则刹那。 雪紫寒方截住许易,水中镜强行压住气血,真气喷涌,身如电光,便朝许易飚来。 与此同时,无数人朝许易涌来,瞬间,四面八方竟被堵了个风雨不透。 霎时,三道气墙,十数道气浪,以及十余道气流,瞬间激发,朝许易吞来。 就在这时,许易大喝一声,掌中现出一枚赤红的珠子,那珠子轻轻在手中一掂,瞬间所有的气墙,气浪,气流,尽数散去。 “天雷珠!” 霎那之间,所有的攻击,烟消云散,便是杀心最重的雪紫寒,也惊得倒飞而回。 天雷珠,威力绝伦,爆炸之际,方圆三十丈,尽成焦土,绝非什么兵甲,能够护卫。 如今,众多强者恨极而狂,只怕许易跑了,全速飚来,扎眼就到近前。 若此时,天雷珠爆炸,谁也没有生还的把握。 “啊啊!!!” 水中镜仰天狂啸,双目充血,心中悲愤到了极点。 天雷珠是他水某人赖以保命的至宝,被贼人骗去不说,还被贼人拿将出来,光明正大的威胁自己。这叫什么事!!! “老贼,拿天雷珠吓人,算什么英雄,有种真刀真枪的跟本公子打一场!” 周世荣横眉怒目,强压着心塞。出声挑战。 霎时,无数人出声鼓噪,要老贼要点面皮,有种单打独斗。 许易未怒,雪紫寒听得大脑一阵阵发晕,老贼如此无耻。焉和英雄挂的上边,不思计谋灭贼,竟想在言语上争锋,师尊啊师尊,您可知您看上的才俊。竟是如此草包。 就在雪紫寒腹诽的当口,某老贼竟腆着笑脸说话了,“诸位诸位,误会,全是误会!” “误会个屁,事到如今,你竟还有遁词,真不知死活!” 君无悔俊面扭曲。暗地里的泪水和血水,绝不比水中镜流的稍少。 多少浓浓的期待,多少真挚的渴望。多少哀怨的眼神,全他妈的云散烟消。 更要命的是,他君某人还曾扑倒在道人脚下,现在想来,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满耳喝骂,许易丝毫不乱。微笑依旧,忽的。一指雪紫寒,“我座山雕的确不是什么世外高人。可你们以为这婆娘戳破老子,全是一颗公心么?你们可以问问天山派的,我座山雕是不是和这婆娘,纠缠极深。嘿嘿,这灵园的秘密,你们以为就是他说的那样么?” “无耻贼子,去死吧!” 雪紫寒傲雪孤霜惯了,走到何处,都是被各种艳羡和恭维包围,何曾受过指责,更不提在这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人不敬,面子上挂不住,哪里还管其它,秋水剑一斜,一道剑气凌空而生。 轰! 数到气浪瞬间催发,撞上剑气,半空中,轰然炸响。 出手的人头很杂,有雷家的,有风家的,甚至还有凌霄阁的。 显然,许易的话起了作用。 说来,非是众多强者蠢笨,而是许易洞悉人心。 眼前的局面,就好像许易后世经历的传销,眼前不少强者已被许易洗脑。 不过,洗脑的方式却不是信了许易天花乱坠的胡吹,而是信了自己那损失不起的损失。 场中每一位都被骗去了金票,在有些人那里,数千上万金票算不得什么,但在有些人那里,却是数年之积。 此刻听闻许易有话要说,谁都存了万一的想法,若是这人真能兑现灵园呢,若这雪紫寒真藏了什么阴谋呢。 虽然这点念头,有些荒诞,甚至有些愚蠢。 可已坠入湖心的落水者,撞上根稻草,都能抱住救命。 更何况,许易在包围之中,听他说几句又能如何呢,反正是跑不了了。 反之,不敢让他说话的,心里恐怕才藏了鬼。 此种念头,不止在一人心中生出,由是,在雪紫寒冲许易出手之际,自然有的是人出手。 “还嫌被骗得不够深!” 雪紫寒冷艳的玉颜终于有了表情,怎么也想不通这帮人是不是傻掉了,竟还信这恶人的言语。 “雪师妹,稍安勿躁,让他说几句,又能如何!” 君无悔一脸深沉地道。 他受伤极深,已近崩溃,却陡然从许易的话中,听到了某种可能,自是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拿住。 雪紫寒惊呆了,竟连君师兄也这般了。 她秀目轻蹙,第一次认真打量对面那可恶恶贼起来,哪知道目光方射过去,那恶人竟在冲她眨眼睛,天下竟还有这等无耻之徒。 就在她“赞叹”无耻之徒的当口,无耻之徒让她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无耻,“诸位有所不知,我和这位雪衣姑娘的故事长的狠,其中的恩怨情仇,就不细说了。一言蔽之,算是老冤家了。她正为追杀我,才进了此间。哪知道经过传送阵,让我逃开了。” “也是老子运气好,发现了一处灵园,不是此处,而是另一处,恰好老子精通破禁制的法门,正破开禁制,摘取了一株宝药。这婆娘追了过来,当时老子顾着逃命,便遁逃开了,这婆娘却未追过来,显然是被灵园勾住了。” “住嘴!” 雪紫寒浑身发抖,终年不见表情的美艳玉颜,竟涌出一片红云。 她气晕了,从未想过世上竟有如此讨厌之人。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此人编造起无中生有之事,竟是行云流水,毫无凝滞,更不要脸的是,用些似是而非的词,引得旁人无限遐想,好似自己和这恶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令人遗憾的是,这些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变了,显然对这恶人的话,信了几分。 这究竟是怎样的无耻之徒啊! 却说雪紫寒一声喝罢,许易顿时住嘴,无数道不满之声,随之而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白日见鬼 http://..org/ “紫寒仙子,究竟何事不可对人言!” “对与不对,先听此人将话说完!”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喊门!孰是谁非,还得辩上一辩。” “雪姑娘,老夫敬你是天山派招牌,若是不识好歹,别怪老夫手下无情!” “………………” 雪紫寒简直要晕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难道正向掌教说的那般,正义凋零,邪恶永存么? 她非是蠢笨之人,若是蠢笨,也就练不成天山派无数人都修不成的秋水剑诀。 她也看明了局势,这恶人善于把握心理,因势利导,若是自己再出言阻其说话,恰巧落入其彀中。 不仅引得众人不满,还间接助推了这恶人的奸计。 念头到此,雪紫寒沉下心来,忖道,“铁证如山,我何必自乱阵脚,倒要看看这恶人,如何自圆其说。” 很快,雪紫寒便见识到了许易真正编故事的能力,“那婆娘没追过来,我却逃得甚急,哪知道运道极好,又发现一片灵园,正要破禁,却发现有人来了,只好躲了起来,不多时,人越来越多,总共分作两拨,相互打了起来,再后来,人更多了,闹成一团。” “我想有这么多人在,灵园我肯定惦记不上了,正焦躁间,便生出一计来。故意扮作世外高人,想和大家完成交易。现在好了,交易进行到一半,被这恶婆娘终止了。我承认我欺骗了大家,但这是没办法的,若不采用这种方式。想我孤家寡人,怎么能争得过各位。” “话说回来,我这也算是交换,没有我,你们也破不开禁制。如此算来,我这也未必算是欺骗!” 这谎话扯到白日见鬼,却说进不少人心里,但因这谎话,七分真话假着三分假话,尤其是许易的自我剖析。极能打动人心。 再加上众人极度期盼许易所言为真,唯有这样,先前的付出,才不算付诸东流。 啪,啪。啪…… 雪紫寒轻拍玉手,傲然道,“好故事,果然是好故事,说得天花乱坠,却不知错漏百出。我来问你,你说你曾在我之前遭遇灵园,还破开禁制。取出过一枚,不知那枚宝药在哪儿,你可敢拿出来让大伙儿一观。” 雪紫寒消耗一张珍贵至极的破界符。攻破了灵园的禁制,满以为能得获多多,却是竹篮打水,其中失望,难以言喻。 此刻,听闻许易如此编排。大言说取出一枚宝药,岂非谎话说得白日见鬼。 哪知道。她话音方落,许易手中便现出一枚火红的果子来。 “血炎果!竟是血炎果!个头如此之大。血色如此纯正,这,这……这定是来自灵园,没错,没错!” 人群中忍不住发出欢呼声。 其实,这种心理很正常,所有人都希望局势的发展,向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当这种期望兑现,爆发出的喜悦,是难以言喻的。 雪紫寒脸色猛地一白,万万没想到许易竟真有如此宝药,心中一惊,莫非此人的破界之法,真能破开禁制,又不至于触发自毁禁制。 此念方起,便被她按了下来:“胡扯,这人若真在自己之前,遭遇了那片灵园,又能不触发自毁禁制,而破开禁制,那灵园哪里还能剩着,早被这家伙搬空了。不对,这宝药定是这家伙得自别处,故意来张冠李戴。” 就在雪紫寒堪破关键时,许易却又接着说了起来,“诸位诸位,你道这疯婆娘为何拼命阻止交易,也要来拿我,因为她知道只要拿住了我,便能拿住所有的灵园。更何况,我和她早有私仇,正好一举两得。” 雪紫寒终于忍不住了,怒道,“胡说什么,那禁制,我破开过,不过一时三刻,所有的宝药和灵土,尽数灰化!” 许易冷笑道,“还要狡辩,你若能破开,那你现在破一个试试。” 雪紫寒能说出破开禁制后,灵园的变化,显然是真破开过。 许易出言让她再破,便是打的一个赌,他赌雪紫寒再破不开。 道理很简单,若是她能破开,哪里还会跟他许某人废话,径直将禁制破开,便胜过所有的雄辩。 按此理推论,许易甚至猜到雪紫寒所谓的破界之法,必定是消耗性的。 此言一出,雪紫寒果然接不上了。 一,血炎果摆在众人面前,显然和灵园中的奇珍,属于同一个档次,不从灵园中来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二,你雪紫寒口口声声说破开过禁制,灵园早毁,现在却根本拿不出实证。 三,许易破开禁制,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四,许易言说雪紫寒抓捕他,所谓正是想独占灵园,此事不管真假,但有一点苗头,便为众人所不允。 如此种种,许易和雪紫寒的当面对质,胜利的天平却早早歪向了许易一方。 雪紫寒今次大开眼界,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死人也能说活,正想着如何戳穿许易的谎言。 许易却不打算给他机会了,大吼一声,“好你个雪紫寒,不就是烟波湖中的那桩旧事么,老子又不是故意的,你他娘的至于铭记于心,念念不忘,千里追杀么?行,你不让老子活,老子跟你拼了!” 声音未落,便直朝雪紫寒扑去,嘴上还不忘加一句,“老子拼了老命,也要跟这婆娘算账,愿意帮忙的,老子必有后报,不愿帮忙的,闪一边去。” 许易自然要动手,再不动手,雪紫寒只须说一句,有本事现在就解开灵园禁制,那全面的努力就全废了。 许易不能给她开口的机会,必须故作愤怒,先发制人,搅乱局面。 雪紫寒早对他恨得牙痒痒,见他扑来,哪里还会客气,冷喝一声,秋水剑一声轻吟,凛冽的剑气,便朝许易削来。 许易冲得挺猛,剑气一到,竟使个懒驴打滚,才勉强避开,口中更是哇哇大叫,吓得不行。 雪紫寒心中冷笑,就这点本事,也敢学人作恶,先给你这恶人身上留点记号,看你老实不老实。 第一百八十八掌 开禁 http://..org/ 念头到此,掌中秋水剑热烈吟唱,一连挥出数剑,冷冽的庚精剑气,似要隔断一切。 许易伏倒在地,还未起身,眼见便要中招,终于,数道人影跳了出来,挥掌朝剑气击去。 其中竟有柳风逐,水中镜,两大坑货。 没办法,事情到了这步,不管许易说的是真是假,绝不能让他有丝毫意外。 若是此人出了意外,那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的确,杀灭此人,能夺回被骗去的东西,可如此多的强者围列,恐怕便是自己的东西,想要拿回,也非得拼杀一场不可。 当务之急,却是要这可恨的老骗子,先将禁制解开,取走宝药才是正途。 几人挡住雪紫寒的剑气,正要说和二人,逼迫许易去开解禁制。 哪成想,先前还在地上耍赖的老骗子,一咕噜爬起来,身形一晃,竟又冲雪紫寒去了,嘴上还不干不净地道,“不就是看见你洗澡了么,又没少你二两肉,干什么这般不依不饶!”整个一打不过死打的无赖形象。 实则许易盘算得清楚,不把局面搞乱,他许某人今次恐怕注定要呜呼哀哉了。 此话一出,雪仙子轻轻披在肩后的墨发陡然竖了起来,“恶贼,我杀了你!” 这下,再不管谁阻拦,天王老子在前,雪仙子也定然不管了。 霎时,秋水剑轻吟不绝,剑气纵横,方圆十丈之内,好似起了场风暴。 水中镜,柳风逐等人大惊,一边暗骂老贼奸猾,一边深恨雪紫寒不识抬举,不知轻重,手上却丝毫不慢,全力护持着许易。 孰料。雪紫寒打得发了性,秋水剑火力全开,庚精之气凌厉非常,水中镜。柳风逐等人只以一双肉掌拦阻,且不攻击雪紫寒自身,又哪里抵挡得住。 不多时,便陆续有修为在气海中期以下的强者受伤,便是水中镜和柳风逐有宝甲护身。也免不得吃了几剑,疼痛非常,更要命的是,护身的宝剑似乎抵不住秋水剑的凌厉,隐隐现出裂痕。 这下,水中镜等人也被打出了真火,看在玉清仙子的面子上,不和这蠢女人一般见识,哪知道这蠢女人,竟得寸进尺。 瞬间。水中镜掌中再度现出了那柄红艳短枪,柳风逐掌间多了枚金轮,其余四五位也尽皆持兵在手。 眼见一场混战便要开启,忽的一声暴喝声,震撼全场,“诸位,诸位,且听我一言,此事孰是孰非,我们全然不管。我们只要拿我属于我们的东西,这位座山雕既然有能耐开启禁制,先让他将禁制开启,孰真孰假。一目可辨。” 发声的是一位玄衣公子,英俊挺拔,温润如玉,正是水家三代中的天之骄子水明月。 水明月心性极高,但许易这番表演,既突兀又圆满。便连他也被引入彀中。 直到雪紫寒出场戳穿了许易,水明月便将所有的怀疑对准了许易,哪怕许易方才的自剖,非常完满,甚至驳得雪紫寒哑口无言。 但水明月依旧相信雪紫寒,他非从局势的本身来分析,而是跳出的这个框架,从人性和品行上来分析。 雪紫寒此女,号称紫寒仙子,清冷之名,播于广安,更兼乐善好施,数年前,此女匹马下泸州,竟只为一孤儿寻找失散的母亲,大战泸州高门,轰动一时。 如此一位冰雪仙子,人家玉人,岂会诳言。 反观那位道长,先前的一番表演,连他明月公子都骗过去了,此刻又巧舌如簧,怎么看怎么像奸诈小人。 可笑包括叔父在内的一帮所谓高人,利欲熏心,关心则乱,竟还被这老贼牵着鼻子走,传将出去,非贻笑大方不可。 冷眼旁观,水明月终于瞄准了关键,果然,他此话一出,双方立时罢斗。 说来说去,还是到手的东西最真实。 霎时,所有的目光都在许易身上汇聚。 柳风逐冷笑道,“座山雕,听见了么,赶紧将禁制打开,便算是交易,老子们付了钱,也该你交货。别想着耍花样,你虽有天雷珠,但场间数十位气海境强者,要抹杀你,还是轻而易举的,只不过是费些手脚,赶紧的!本座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许易暗叫苦也,思绪飞转,看了看灵园中的郁郁宝药,再扫扫众人眼中的杀意和欲念,念头一动,有了主意,“也罢,说一千,道一万,不如让事实说话,我先声明,我取过好处的,都是要兑现的,承诺的多少,各位自管去领,至于剩下的,我想换,你们肯定也不领情,就当是缘法,谁得到便是谁的。” 一语道罢,许易迅速地招出了五行旗,小破界术发动,瞬间护卫在灵园上的幽蓝光网,被一摧而毁。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赤红一片,没有人守所谓的秩序,更没人管谁和许易事先完成了交易,满眼满眼只要渴望多时的灵园。 半息的功夫,灵园上空遍布各式身影,所有人瞬间化身饿狼,凶猛地朝灵园扑来。 然,事先达成过交易的周世荣,柳风逐,水中镜三人,更是满心悲愤,怒吼着“按顺序”,却根本无人理会。 许易方才之言,犹在耳边,剩下无主的宝药,随个人缘法去得,谁要想着顺序,那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无漏洞,别动无漏果,那是我的,黄发老贼,我要你的命!” 君无悔军面扭曲,怒喝一声,一柄黑色大刀瞬间,在空中拉出一条霸烈的刀气,将那率先摘走无漏果的黄发壮汉,一刀劈作了两半。 奈何人潮汹涌,转瞬,无漏果又落入另一黄服青年手中,他正要暴怒出声,哪知道许易开给他的另一宝药“阴天葵”也落入别人掌中。 虽说现在的“道长”就是个屁,可总算是走了流程的,大家都该知道无漏果和阴天葵,被他周某人纳入囊中了,怎敢来抢。 周世荣瞬间头脑充血,再也不想什么手下留情了,无漏果,阴天葵,在谁手中,他就朝谁下手。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合围 http://..org/ 而此刻,柳风逐,水中镜和周世荣几乎是一般心理,对那些敢抢自己宝药的强者,上来就下了死手。 二人境界高深,功力深厚,全力出手,血腥暴虐,自然远胜周世荣,转瞬,就有数人丧在二人手下。 可以说禁制被许易破开的刹那,场面便迅速进入了白热化。 灵园中的灵土和宝药,的确受自毁禁制作用,但这种作用并非一蹴而就的,而是有个时间显化,大约一盏茶的时间。 而这一盏茶的时间,用之于争斗,却足够气海境强者过上上百招了。 方撕开禁制,趁乱之际,许易便全速展开身法,电光一般,擦着两道剑气,三道气流,直射进西北方向的密林。 剑气,正是雪紫寒发出,而气流,乃是指剑,正是水明月所发。 满场尽皆癫狂,独此二人清醒,注意力始终锁定在许易身上。 然而,二人错算一步,算错了许易的本事。 方才,雪紫寒几度发剑,要诛杀许易,许易的应对狼狈至极,就差在天上打滚了。 许易这一动作,气血一胀,二人皆看出了许易的武道境界,惊诧此人胆大包天之余,对此人的防范和警惕之心,却是放了下来。 区区锻体境,怎么也不可能飞出自己的手掌心。 孰料,许易正是那锻体巅峰之境的极度变态,身挟奇术,归元步展开,神妙非常,身如轻烟。匿进林中。 二人大惊失色,仓皇发动攻击,终究慢了半拍。 好在二人始终对许易保持着高度关注,一击不中,展开身法。立时追了上去。 许易归元步神妙不假,用来战争对敌,神妙非常,一圆之内,闪念之间。 念头一闪,一圆之内。皆可到达。 用作遁逃之术,也算神妙,心念一动,便是十丈,也就是以归元步的十丈半径。直线行走。 一念十丈,说不得慢,锻体境绝无人有此速度。 但在气海境,如此遁速,便有些不够看了。 气海前期的水明月,全速展开,半柱香的功夫,奔出的路程。也能胜过许易。 或许许易的启动速度要快,毕竟一念之间,就闪出十丈。可待二人全力展开,差一个境界的许易,则就不是水明月的对手了。 这不,许易方奔出百丈,两人便追了上来,他移动太速。追赶的二人自知激发剑气,也定然无效。便不浪费真气,全速追赶。 不多时。双方所距,竟只在十余丈外。 许易唬了一身冷汗,心念一转,暗骂自己愚蠢,归元步本事穷究诸圆之妙,这般直线奔行,哪里还有归元步的神髓。 思路一调整,双方的距离,立时就拉开了。 原因很简单,密林之间,参天古木,便是天生的障碍物。 许易展开归元步,不断地画圆,不走直线了,而雪紫寒,水明月二人想要画圆,却是极难,必定先得绕开障碍物。 如此一来,双方的距离马上就拉开了,许易全速奔行,不多时,身后已没了两人影子。 甩开了两大索命无常,许易长舒一口气,又奔行数里,地势渐开,便慢下步来,正打算歇息片刻,忽地,耳边竟有剧烈的破空声传来,许易头也不回,猛地一个飞扑,跳了出去。 霎时,原先的站立之处,竟炸开一道深坑。 方落定身子,回眸看去,雪紫寒竟跨坐在一只黑色苍鹰上,凌空朝自己俯冲而来。 许易万没想到,雪紫寒入这墓穴,竟会带了飞禽。 如此一来,归元步的妙用,怕就彻底抵消了。 毕竟,他归元步再是神妙,也须快不过飞鸟。 就在许易暗暗叫苦之际,水明月从密林深处飚了出来。 原来,方才跟丢了许易,雪紫寒便将苍鹰,从灵禽袋中唤了出来。 驾上苍鹰,在半空巡游片刻,便发现了许易的踪迹,立时扑杀而来。 而水明月无有灵禽,脑子却是机敏,便以雪紫寒为导向,紧追而来。 果然,便在此处抄住了许易。 许易万没想到雪紫寒是如此难缠,正要折身入林,雪紫寒飞扑而下,同水明月一前一后,成夹击之势,阻住了许易。 “把骗得东西都交出来,你是个小人物,小人物就得有小人物的自觉,不过,你有今日所为,也足以自豪了。痛快地把东西交出来,让你死得痛快些,待精通刑罚的风家人赶来,只怕你便是求死也晚了。” 水明月平静地注视着许易,缓缓道来,不死劝人赴死,倒似请客吃饭。 “你就那么自信?别忘了,我还有这个!” 许易掏出了天雷珠,赤色的珠子,迎着橙子的阳光,好似化作了另一个太阳。 水明月,雪紫寒齐齐变了脸色。 天雷珠,威力实在太大,有这东西在,许易想生很难,想死去易。 关键是以天雷珠的威力,那些许易骗去的宝贝,恐怕便要一道粉碎。 这是个难题! 就在三人互相对峙的当口,南边灌木林中,又钻出一人,正是周世荣。 “你怎么找来的,倒是好鼻子。” 仇人相见,许易的血一下热了。 早先,他扮道士,不好对周世荣展露敌意,现在既然戳穿了,也就没有顾虑了。 周世荣却顾不得许易,疾步朝雪紫寒奔来,满面的杀意,瞬间消散,双眸之间,浓浓的全是情意。 “紫寒,这狗贼没怎么你吧!你放心,狗贼跑不掉的,我非将他千刀万剐!” 原来,周世荣能找来,非是巧合,乃是柳风逐在许易身上,沾了牵机香。 彼时,雪紫寒才站出来指认,柳风逐心下一惊,生怕雪紫寒所言成真,为怕许易遁逃,便悄悄在空中散发牵引香。 牵机香无色无味,无有伤害,悄悄附着衣服,几何空气无异,除了施术者,任你修为再高,也绝难察觉。 当时,柳风逐也不敢断定雪紫寒所言真假,为求万一,才下了这牵引香。适才,许易破开禁制,便即遁逃。 柳风逐虽在拼杀,理智尚存,便传音周世荣去追。 周世荣待听说雪紫寒也追了去,立时不管灵园了,嘱咐柳风逐全力争抢,接过柳风逐丢来的探查牵引香的白水晶,这才一路寻来。 第一百九十章 重伤 http://..org/ 却说,周世荣话音方落,雪紫寒面色剧变,“周世兄何出此言,莫非以为我是这恶贼能奈何的!” 雪紫寒对周世荣没什么感觉,完全是陌生人,谈不上好感,更谈不上厌恶,只是因为这桩受师命威压而来的缘分,隐隐对周世荣生出几分抗拒。 而先前,许易胡言乱语,一会儿说双方有恩怨情仇,一会儿又说偷看自家洗澡,雪紫寒玉洁冰清,芳姿高冷,绝不屑于解释,却因生平头一次见此种敢对自己放肆的恶棍,和各种让人脸红的编排,雪紫寒印象极深,隐隐将成心病。 此刻周世荣一句“没怎么你”吧,周世荣说者无意,却不知雪紫寒听者有心,隐隐听出了未婚夫捉见的意思,自然立时变色。 许易心念一动,勃然变色,“姓周的,你这是何意,紫寒和我什么关系,要得你来管,你算老几!我认识紫寒时,还不知你在哪儿呢!” “你,你胡说什么,紫寒怎么可能认得你这狗贼!” 周世荣心里一阵阵发虚,他不知道这恶人为何总和雪紫寒扯在一处,尤其是前番这人还说看过紫寒洗澡,这怎么可能?可若是真的呢,不,不,不会的,这是混赖。 许易道,“不认识,她的须弥环怎会在我这儿,你总不会以为凭我的本事,能够从紫寒手中抢来吧。” 雪紫寒怒极,却顾忌许易手中的天雷珠。 周世荣心中炸响惊雷,望向雪紫寒,眼神中充满了内容。无疑希望雪紫寒给出解释。 可叹周世荣,堂堂豪门俊秀公子,却初尝清爱,哪里知道女儿家的心思。 雪紫寒本就对他有几分抗拒,此刻周世荣做这模样。彻底激起了雪紫寒的逆反。 高冷仙子心中波澜狂翻,“你周世荣是我的谁,凭什么要我向你解释。我雪紫寒是何样人,你周世荣既然不清楚,缘何来求我,可见也是个只爱皮囊的庸人!” 窥见雪紫寒眸间的冷光。周世荣赶忙转过头去,心中大急,“周世荣啊周世荣,你怎么敢怀疑紫寒,你真该死!”募地。对始作俑者的许易生出狂怒,拎起黑水邺刀,直冲许易而去,“我杀了你!” 许易猛地将天雷珠抛向半空,正奔得迅疾的周世荣,好似撞在一道无形墙壁上,仓皇退回。 “别跟我动刀动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老子贱命一条,最乐意和你们这帮天之骄子换命!” 许易阴冷眸子,盯着周世荣。送出最后一句挑拨离间之语,“姓周的,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殊不知,雪紫寒早是老子的人了,当年在烟波湖畔。老子不经看了她洗澡,还跟她一道骑白马。游鹤桥,当时明月高悬。玉人吹箫,老子作诗曰:二十四桥明月月,玉人何处教吹箫。对了,老子还记得那匹白马,神骏非常,名字,名字叫,叫飞雪来着!” 轰! 周世荣浑身一震,双目失焦,摇摇晃晃,尽似站不住了。 雪紫寒同样震惊了,望着许易怔怔出神,知道她有匹白马的不多,知道白马名飞雪的更少,仅仅只师尊玉清仙子知道,后来玉清仙子将马赠给了周世荣,周世荣知道。 雪紫寒再是冰雪聪明,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恶贼竟张口道出了飞雪的名号,这太惊悚了! 别说周世荣和雪紫寒两位当事人,便是自负高深的水明月,下巴都猛地掉下来了。 一直以来,他对许易的口花花,根本没当回事儿,纯粹作了无耻之徒对美丽女人的调戏,根本就没听进去一句。 哪里知道,听着听着,竟然越来越不对头,这老贼竟还弄出了实据,莫非,莫非二人真有…… 一语出,而众人乱。 有此效果,却非许易灵机一动,而是策划许久。 早在雪紫寒现身,他观察到周世荣对雪紫寒非同寻常的关怀,便开始有意识地诽谤雪紫寒。 什么“恩怨情仇”,什么“老冤家”,什么“在烟波湖畔看过她洗澡”,次第喷出口来,不管对方信或不信,便为造成这样一种预期,为的便是最后道出“飞雪”的名号。 说来,许易并不知道飞雪是雪紫寒赠与周世荣的,但周世荣珍爱这匹摸样俊秀的白马,到了宁可放弃必杀他这个灭门仇家的地步。 显然,这匹白马意义非常,再看周世荣见雪紫寒的猪哥样,许易有八成把握“飞雪”和这雪紫寒绝对攀得上关系。 果不其然,当他最后吐出“飞雪”二字,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 前面的各种荒诞之词,在这“飞雪”二字的加持下,也都有了非凡的意义。 “啊啊啊,我要你死!!!” 周世荣彻底疯了,多年苦恋的仙子,竟被污浊,还是被这等下三滥污浊,他无法承受。 再不管什么天雷珠,他只要恶贼死,或者自己死! 黑水邺刀刀气纵横,罕见地,许易不退反进,不避不让,归元步发动,直飚而来。 轰,轰, 两道刀气,一道劈中许易面门,一道劈中许易胸膛。 奇怪的是,许易只身形稍稍一滞,冲到近前,手中多了根乌漆漆的木棍,直直抽在周世荣肩头。 周世荣全力施为,刀气纵横,争奈怒极攻心,章法早乱,许易硬抗两击,也不愿减慢攻势,便为一击得中。 砰的一声巨响,周世荣被抽飞了天,满面黑紫,半空吐出一捧血来,歪倒在地,不省人事。 雪紫寒,水明月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便是许易使用掉天雷珠,都不如眼前的场面,让二人更加震撼。 锻体境的恶贼,竟一棍子将气海中期的周世荣抽飞了。 一击得手,趁着雪紫寒飞身去接周世荣,水明月目瞪口呆,许易猛地加速,窜进左近林间,消失不见。 雪紫寒虽已对周世荣生出了厌恶,但师尊玉清仙子的面子总要照顾,飞身接住周世荣,扯开肩头,出自炼金堂的中品法衣,完好无损。 “这,这……真是锻体中期?” 水明月瞪圆了眼睛。 甲未裂,人重伤,闻所未闻。 呼,呼,两道破空声传来,啸声方落,一个紫衣大汉和一位玄衣老者,落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汇总 http://..org/ 来人正是柳风逐和水中镜,二人浑身染血,满脸疲惫之色。 一场混战,持续了小半盏茶的时间,当宝药和灵土渐变时,血腥的争斗才宣告停止。 柳风逐和水中镜,望着自己手中抢来的大把宝药,渐渐灰化,两颗心同时沉进死海,顾不上悲愤,朝密林追去。 二人皆是追踪好手,循着踪迹,很快就赶了过来。 瞧见周世荣歪倒在地,人事不省,柳风逐昏暗的脸色,立时就绿了,一个飞奔扑了过来。 待听说了战斗经过,柳、水二人各自呆滞,城府之深,见识之广如他二人,也实在想不明白,这种场面是如何造成的。 不过二人没心思纠结此事,柳风逐从周世荣手中取出白色水晶,嘱咐雪紫寒几句,兜头就撞进密林深处。 水中镜猜到那白色水晶,定然跟寻常贼人有关,交代水明月原路返回,统领水家子弟,身形急展,紧追柳风逐而去。 白色水晶,的确是和牵引香配套的追踪利器。 柳风逐注视着白色水晶,全速奔行,奔着奔着,忽然顿住了,白色水晶分明显示,标的物再以飞快的速度远离,竟是越追越远了,这个结果,他抓破脑袋也想不到,对方明明是锻体巅峰之境,怎么可能跑得过气海后期的自己? 许易的确在奔跑,快速的奔跑,只不过此时他的身后,多了一对晶莹的翅膀,正是夺自万腾云处的灵石翅膀。 起先对上雪紫寒,水明月之所以不拿出来使用,无非是怕身份暴怒。 虽然雪紫寒未必知晓,可水明月却是水家中人,定然听过他许某人在广安城中的事迹。 此刻,孤身穿行,许易却无需顾忌,兼之他深知时至此刻。灵园早已灰化,失去了争斗的源头,注意力会很快汇聚到自己身上。 是以,趁此空当。他必须要尽快远离。 一口气奔出数十里,七折八绕,来到一处崖壁,钻进一个石洞,许易才停下身来。 石洞极浅。与其说洞,不如说是崖壁上的一个浅坑,不到半丈深,许易盘膝在洞口坐下,潜心调息,同时感知全力放出。 时近傍晚,穹顶上的太阳,不过是一处聚光法阵,外面的世界还在夕阳将隐,红霞满天之际。山腹内已近全黑,阴风阵起,山林猎猎,夜间的温度竟较白日低了很多。 许易摸出一条方巾,小心地擦拭着哭丧棒,第一次使用此棒对敌,绝没想到此棒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 周世荣挨了一棒,竟打得半条命险些没了,这是何等可怖。 说来。许易并不清楚哭丧棒的真正威力,此棒乃三阴木制成,虽未血器,却不能激发真气。但起本身对阴魂的威力,几乎不是凡人可以抵挡的。 若非许易灵魂力惊人,别说使用此哭丧棒,便是握住也难。 适才,他一棒打在周世荣身上,周世荣的阴魂都震颤了。哪里顾得上运功抵御,没有劲力作用于法衣之上,法衣的效用等若没有开启,相当于他周世荣以血肉之躯,硬生生挨了哭丧棒一击,自然后果惨重。 擦好哭丧棒,许易小心在身后缚了,心念一动,身前立时现出一摊东西,正是许易目前所有的兵器,丹药,器材汇总。 计有入墓前便有的:一套音速飞刀,一枚铁精,一枚蛇戒,一对灵石翅膀,两千多的金票,一枚鬼牙,再算上身上的龙鳄甲,脚上的战鞋,背后的哭丧棒。 而此次冒险入墓,许易也算是赚大发了,略略汇总:先有破阵得来的血炎果,再有从天山派处坑得的四万金,雪紫寒处抢来的须弥环,还有从周世荣处骗来的阵石,从柳风逐处弄来的蛟龙须,从水中镜处得来的上品补气丹,上品回元丹,一枚天雷珠。 全部汇总,许易便发现攻击性的手段,还是太过单一,似乎只有哭丧棒能够对气海境的强者造成伤害,像什么霸力诀,音速飞刀,攻击效果恐怕得忽略不计。 当然,还有大杀器天雷珠,但此物一出,便是玉石俱焚,且目前此物乃是他最后的威慑,不敢稍动。 如此配置,对付锻体境来说,可以横扫! 但对上气海境,便独独是周世荣,若真单打独斗,他许某人还不是对手。 道理很简单,气海境的强者可以激发剑气,以远打近,他根本就没有还击的手段。 好在还有一对灵石翅膀,配合归元步的加持,在机动性上,能保证不落下风。 山风呼啸,吹得许易长发轻扬,道袍经风,鼓胀起来。 思及要经战阵,道袍宽大,不利作战,许易便将道袍退了下来。 就在这时,西边三十丈外的林间,好似闯进了两头凶兽,大量树木像两边倒伏。 许易一惊,心念一动,将所有宝贝收进储物戒,缚上灵石翅膀,朝崖下驰去,方才落地,便见水中镜,柳风逐并驾齐驱,从林间撞了出来。 许易唬了一跳,全速朝东边密林奔去,身形方散开,两道气剑便射了过来,几是贴着他额头擦过。 “怎么这么快!” 水中镜瞠目结舌,隔得太远,简直翅膀透明,极小,他根本就没瞧出来。 只觉嗖的一下,许易消失在了密林中。 柳风逐同样惊诧莫名,许易给他的感觉,越来越神秘了,能够以锻体境伤害气海中期,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同时御使无眠旗帜,拥有非比寻常的速度,桩桩件件都透着神奇。 越是神奇,柳风逐便越不能放任这样的对头成长,若是成长起来,便是天大的麻烦。 ………… 后边的追兵很急,不是靠感知,而是靠感觉,许易感觉不好极了。 先是被周世荣跨越无数密林,找了过来,现在他都躲进悬崖峭壁了,还被找了过来。 许易便是再怎么头脑简单,此时也觉出问题了,定然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能被有效追踪了。 念头到此,许易发现问题麻烦了,能被秘法追踪,不管是从仇恨的角度,还是从功利的角度,对方必定会死死咬住。 第一百九十四章 灭柳 http://..org/ 血器珍贵,以柳风逐身份之尊贵,也不过只祭炼了一枚无定金环。 这般蓝色宝刀,制作材料虽也珍贵,能刀开十甲,放在凡品中,自是一等一的。 但想破开龙鳄甲,却是远远不够。 柳风逐初次和许易交手,并不清楚许易根底,满以为这一刀能够建功,谁知还是失望了。 两人疯狂地对攻着,柳风逐甚至拼着硬挨许易两拳,一刀劈在许易头上,许易竟还是无碍。 柳风逐彻底懵了,他身上的宝甲是炼金堂出品的中品法衣,能挡住三击血器攻击,却也无法护住头部。 对方头部明明无甲,却能护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贼身披空间属性宝甲,嘿嘿,老柳,我看你不使出吃奶的力气,是别想拿住这小子了!” 水中镜含笑说道,暗助柳逐风一把。 面上带笑,心中却着实震惊,他见过许易在擂台上的风姿,也听过许易以锻体之境逆袭气海境的吴刚,并获得锻体境无敌的称号。 却万没想到许易竟强到这个地步,上百下的三牛之力,和柳风逐战得不相上下,这根本就不是锻体巅峰境该有的水准。 以此人表现出的能耐,体力之强大,灵魂力之坚韧,身体之蛮横,在锻体境的确难作第二人想。 话说回来,若是让此人成功化海,那简直不可想象,无疑,对水家是天大灾难。 尽管根本不曾想过要放过许易,念头到此。却更坚定了水中镜灭杀许易之心。 轰! 柳风逐又是一刀斩在许易肩上,击得许易倒飞出去,他大步赶上,扬刀再到击,许易忽的射出一枚音速飞刀。柳风逐冷笑一声,避也不避,铛的一下,飞刀扎在法衣上,竟是丝毫未曾迟滞柳风逐的速度。 蓝刀扬起,许易惶急。抓起地上一根斜插的木棍,直直朝柳风逐眼睛扎去。 蓝刀微斜,方沾上木棍,木棍瞬间粉碎,刀势不减。眼看便要砸在许易头上,忽的许易一掌击在身边一人合抱粗细的古柏上,出乎预料,七八丈高的参天巨木,受他一掌之力,瞬间倾倒。 饶是柳风逐再富智计,也唬了一跳,刀势一缓。叫许易从容避开。 “小子,没想到你还提前作了布置,不过本座必须让你认清一个道理。鬼蜮伎俩,永远无法弥补实力上的差距。” 蓝刀在空中挽了数个刀花,刀势渐渐飘渺起来,许易忽然发现自己竟再也躲避不开,刀势总是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伸来。 轰!轰!轰! 一连七八刀,都劈在许易头上。虽有龙鳄甲护体,许易依旧被辟得头昏脑涨。 的确。气力,速度。短时间内,许易都能和柳风逐持平,但战斗经验,以及武技的差距,却是难以弥合的。 “此套刀法,名曰缠刀,乃本座当年成名绝技,刀下亡魂无数,小子,本座要让你知道,纵使不用真气,你我之前的差距,依旧判若云泥,受死吧!” 蓝色刀锋卷起惊涛骇浪朝许易卷来,柳风逐坚信再厉害的护甲,也有极限,他就不信自己这把蓝冰,劈不开许易的脑壳。 遗憾的是,风暴总是方卷起便停歇。 许易总会不知何时,拍断一根巨木,打断柳风逐的攻势,获得喘息之机,间或还要弄些小动作,时不时朝太阳穴踢来一块山石,随手拔一根木棍朝眼窝插来。 初始,柳风逐还会闪避,后来直接不理睬了,山石,树木,岂能伤得了他,除了眼睛算是罩门,需要微微歪斜,他根本无惧。 乱战,彻彻底底的一场乱战,蓝刀又挥舞了半盏茶的功夫,柳风逐竟生力竭之感。 的确,他战斗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从争抢灵园开始,再到奔袭,再到此刻近一炷香的搏斗。 他几乎都是全力施为,未敢有丝毫停歇,偏偏许易的乌龟壳厚实得惊人,间或这家伙早做好了布置,抬手能断巨木,阻挠了他的攻击的连续性,蓝刀之威难以叠加,再这般打下去,对方没耗死,倒把自己耗死了。 忽的,念头一闪,柳风逐有了主意。 身形展开,蓝刀狂扫,不攻许易,反击巨木。 霎时间,方圆十丈,被许易早先用铁精化刀,割得将断的巨木,尽数被柳风逐扫倒。 “哈哈,小子,看你还有何招数,受死吧!” 柳风逐欺身直进,身形暴涨,直追许易而来。 许易似乎惊呆了,吓傻了,惶急之间,拼命乱踢地上的山石,乱扔随手捡来的木棍,一时间山石乱飞,木棍如雨。 柳风逐长啸出声,心中畅快,化作滔滔笑声。 对峙这许久,他第一次从许易脸上看见了慌乱,竟让他感觉到莫名的兴奋。 实则,便是柳风逐自己也未意识到,他竟已将眼前这锻体境小辈,作了平生大敌。 一旁观战的水中镜注意力,也猛地提到最高,非是他看出了端倪,而是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对,便是许易的慌乱,让他觉得不对,大大的不对,眼前这家伙,胆子堪比黄龙,什么事能让他慌乱,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下一瞬,柳风逐便见到了惊爆眼球的一幕。 却说柳风逐闪电一般,杀到许易身前,就在这时,许易竟不再退步,手持一根乌漆漆木棍,直直朝柳风逐撞了过来。 轰的一声,柳风逐直直一刀劈在许易肩头,劈得许易眼睛飚出泪来,正得意间,忽的瞧见许易木棍朝他肩头打来。 柳风逐不管不顾,蓝刀再起,眼见一刀再要劈下,那木棍击在肩头,他浑身陡然一颤,灵魂深处猛然一空,举起的蓝刀再也劈不下去了,就是这一愣,许易竟将那木棍直直戳进了柳风逐的眼窝。 霎时,一道凄厉的惨叫发出,惨叫之声方出口来,嘎然而止,接下来,便见柳风逐软软倒地,丰盈的身子,竟然有些干瘪。 水中镜瞪得双眼都要凸出来了,直直钉在原地,满目竟是浓得化不开的疑惑。 许易杵了木棍,跌坐在地,重重喘息,心底涌起的却是莫名的畅快。 第两百零六章 进补 http://..org/ 许易不通音律,但声音方从玉弦上,十指间溜下来,他那烦躁到枯寂的心,忽的,宁静了下来。 轻柔的弦声,恰如温柔的低语,来自心中最温暖之人。 那种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的温暖,透过耳膜,进入身体,散入四肢百骸,从千万个毛孔透出,让人从骨子里腾起一片安宁。 忽的,弦声转柔,好似青灰色的浮云中,升起一轮明月,皎洁而柔的月光,照破山河,泄进洞来,铺在身上。 整个人都被这温宁的月华包裹,舒适而又轻松。 一曲终了,许易沉浸在弦声中,久久不能自拔,狂躁的心灵,获得了难以言喻的温暖。 “能再弹一曲么?” 许易看着雪紫寒,真诚地道。 “不能!” 雪紫寒横了他一眼。 本来,她是准备再弹几曲的,偏偏许易说了,她就不弹了,心中讥道,“不杀你就不错了,还想听琵琶,做梦吧!” “不弹就不弹,有什么了不起,小爷自娱自乐。” 说着,许易便哼唱起歌谣来,瞬间,温情的画风转作狰狞。 后世的各种神曲,轮番轰炸,雪紫寒听得脸都绿了。 无她,两个世界,音律相差极大,兼之神曲歌词粗浅,要么“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要么“爱情不是你想卖”,听在雪紫寒耳中,几如三姑骂街。 “够了!” 苍啷一声,秋水剑出鞘。三尺秋水,盈盈欲滴。斜指许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弹了。还不许我唱歌,也太霸道了吧!” 许易冷声道。 若在外面,对上这秋水剑,说不得他早溜得没影了,眼下已是死地,被秋水剑一击结果,怎么也比生生饿死得强。 雪紫寒恨恨瞪他一眼,盘膝坐了下来,腹中又传来鸣叫。脸上涌起一抹红霞。 从须弥环中唤出两粒丹药,左看右看,实在下不了手。 原来两枚丹药,一枚补气丹,一枚回元丹,根本不是止饿的丹药。 许易虽有辟谷丹撑着,此刻,药力也几乎接近极限,看着雪紫寒掌中的两枚丹药。心中涌起莫名的挣扎:是趁着还有力气,自我了断,还是慢慢等着死神降临,生生饿死。 忽的。心中猛地一颤,掏出枚玉盒来,小心地打开玉盒。一根木雕正稳稳躺在中间,披着上等锦被。好似安眠。 许易捧出秋娃,心中酸楚已极。足有五日未曾进补,木雕愈发干枯了,衰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生命的迹象。 “草泥马的贼老天,小爷就是不死,跟你丫死磕!有种降道雷霆,劈死小爷,劈不死小爷,小爷迟早杀上天去,干死你丫挺的……” 眼见秋娃形容枯槁,哀哀将逝,许易心如刀扎,收起玩世不恭的面目,愤世嫉俗的毛病又露了出来,指天骂天,言语粗俗,听得雪紫寒直迷眼睛。 眼前的许易,给她的感觉太复杂了,她从未遇见这么复杂的家伙。 初遇时,这家伙装死挟持自己,还敢要挟重金,最后竟成功遁逃,胆大包天,无过于此。 再后来,这人装扮道人,将一众气海境强者耍得团团转,便是败露,也丝毫不慌乱,竟还鼓动唇舌,说得自己这个证人哑口无言,卑鄙无耻,无过于此。 尔后,多方追杀,众人乱战,争宝抢宝,此人竟是游刃有余,履险如夷,大奸大恶,大智大勇,展现得淋漓尽致。 及至坠入此间,此人油嘴滑舌,市侩奸诈,简直十足小人,间或也还流露出几分人情味,显露着人性的复杂。 再到此刻,这人喝天骂地,状若癫狂,人情味反倒越足。 喝骂半晌,许易累了,从须弥戒中,唤出木盆,水囊,又将水囊中的水,注入盆中,掏出最后两株宝药,双手绞碎,倾入盆中。 随即,双掌置入盘中,拼命催动气血,双臂迅速转红,不多时,盆中冒起了起泡,升腾起大片白烟,转瞬,一盆白水,便生生被他双掌,催得起来。 这一番折腾,消耗了他巨大的体力,水方加热,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 待得水温稍冷,他才小心地将秋娃放置盆中。 雪紫寒瞧得呆住了,她完全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看出来了,许易这是再用温汤进补的方法,给这干枯的人参娃娃续命。 可她分明看出来,这恶人自己也饥饿得厉害,有这两株宝药,一囊水,少说也能多挨十天半月。 然而,这恶人却甘愿将两株宝药,一囊清水,尽数做成温汤,给那根本就没多少救活希望的人参娃娃进补。 这完全是拿生命之源,做无用之功。 要说此人蠢笨,也就罢了,可这恶人分明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奸猾之徒。 许易没心思关注雪紫寒的想法,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在秋娃身上,满脑子都是秋娃的音容笑貌。 “胡子叔,给我带好吃的!” “哎呀,胡子叔坏死了,怎么都吃光了” “胡子叔,不管你伤得多重,都要回家!” “………………” 渐渐地,许易的眼眸起了雾气,湿润了。 雪紫寒一双星眸险些坠下地来,这人竟然哭了!这种人竟然也会哭! 一直以来,许易给她的印象,和混世魔王差不多。 即便被众多气海境强者合围,此人依旧斗志高昂,智计百出,从容周旋。 再险恶的场面,都不能让此人稍稍皱眉,天塌下来,这家伙也只当被盖。 偏偏她却在此人眼中,瞧见了眼泪,瞧见了关爱,瞧见了浓浓的怜惜和不舍。 无声之间,阅览了一幕人间温情,莫名地,她心中有点酸酸的感觉。 久未进补,秋娃似乎渴得狠了,这次不仅将药力吸空,连药水也吸收了个干净。 小心地擦拭好秋娃,放进玉盒收好。 许易又莫名地烦躁起来,他自知求生的又被撩拨了起来,哪怕拼尽全力,他也得在这绝壁上凿出个洞孔,将秋娃送出去。 说干就干,他不打算再耽搁时间了,因为时间耽搁得越久,他的生命力便会愈加流失。u 第两百零七章 五环圆 http://..org/ 寻着一个定点,许易一连串砸下数百拳。 轰轰…… 坚如硬铁,也生生被他砸出点点瘢痕,却丝毫无有破裂的迹象。 苍啷一声,剑气激荡,秋水剑转瞬划出三剑,皆命中许易疯狂使力的的落点上,依旧难以重透。 “我草!” 许易狂怒,聚起平生之力,砸出一拳,轰鸣爆响,咔嚓一声,拳骨断裂,大量鲜血飚飞,铁壁依旧。 “我去你m的!” 许易已近疯狂,又是一拳高高扬起,正要砸落,忽的顿在半空,铁壁之上,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鲜血溶进铁壁,飞速地化成一道道血线,转瞬了铺开半方。 令许易目眩神迷的是,方才落拳之处,竟现出个小巧算盘图案,思绪飞转,电光石火之间,许易记起来了,这和他得到的那本数论笔记中,最后的金色算盘徽记,如出一辙。 再细看去,紧挨着小巧算盘的是一行小字——不肖门徒广陵子绝笔。 绝壁之中见文字,为许易已近乎绝望的内心,投下了一抹亮色。 他再不敢耽搁,破开皮肤,任由血液喷洒,很快墙壁之上的血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不多时,整面墙壁渐次铺满。 渐渐地,血线汇聚了成了文字。 “这,这是用指头刻出来的!” 雪紫寒颤着声道,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块墙壁,明显是重铁混着异铁铸造,坚硬无比。韧性绝伦,锋锐如秋水剑也破不开。足见犀利。 而墙壁之上的文字,却明显带着指法的印记。 世上竟有人能单凭手指。就能在这秋水剑都破不开的墙壁之上,留下文字,该是何等震怖。 许易没关注墙壁上的文字是怎么来的,所有的注意力,皆被文字上的内容吸引了。 “狗贼,狗贼,生不能食如肉,死必夺汝魂!” “恩师在上,不孝徒广陵子远拜!” 整面墙壁。竟只有这两句私语,余者竟是一如那本数学笔记一般的数学论证。 才草草一遍看完,许易心中猛地腾起无穷无尽的欢喜! 才被他骂得灰头土脸,踩进泥坑里的贼老天,猛地又被他托举到了头顶。 什么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便是天无绝人之路! 他甚至从内心深处腾起一种,宿命轮回,缘分天定的冥冥之感。 原来,墙上的文字。竟也是一种论证,一种关于诸圆归一的论证。 广陵子提出了一种假设,如何使得五环圆,在同一定点经过。 若无前番钻研归元步的经历。许易恐怕极难理解墙壁上的论证,而有了这番经历,对墙壁上的论证。竟隐隐有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说来,这番因果。诚乃天意。 原来这广陵子实乃一奇人,三百年前。为一时风云人物。 算学,机关,奇门,八卦,无一不精,无一不通,乃是有名的大匠师。 三百年前,纯阳宫中,姜恨天被天子设计,凭借绝世武力,勉强杀出宫外,远遁京城,逃回关中老家,不久生死。 姜家乃当世巨族,影响非同一句“忘恩负义”。 而姜恨天逃出,此事姜家已知,若昭告天下,天子必定颜面大失。 然再是英明神武,既已身死道消,对家族也就失去了意义。 彼时,姜家族长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便对朝廷上报姜恨天病卒。 姜家传达了善意,天子自然笑纳,不管是真酬姜恨天擎天保驾之功,还是为做给世人看,天家赐下重宝无数。 姜家也因此声威大震。 姜恨天为姜家博取无上名望,既然生死,自当厚葬。 姜家遂出重金,聘请天下名匠,广陵子当时声名已著,感念姜恨天一世英雄,亲赴姜家揭榜,揽下了姜恨天之墓的监造重任。 花费近十载光阴,广陵子终于在这会阴山寻到一处阴脉,便将姜恨天之墓,选于此处。 历时十载,墓穴终于铸成,按照当时的规矩,修建墓穴的工匠,皆须服下忘心丹,将这十载之中,铸墓之事忘却即可。 但姜家身为豪族,且姜恨天墓穴,除了留给姜恨天尸骨阴居之用,更被姜家选为门中精英子弟试练之所。 故此,在其中遍植宝药,悉心培养。 除此外,姜恨天修为惊天,身死之后,一身骸骨珍贵非常,姜家家主甚至背着广陵子,在墓成之后,私自引灌阴河,打造悬棺,正为温养姜恨天骸骨。 姜家费尽心机,耗费无数,如此重宝之墓,区区一枚忘心丹,怎能让其安心。 姜家家主不惜发动禁术,让上万民夫,一夜之间,化作齑粉。 而施术之前,更是借由检验墓室为民,将广陵子引进这座重金锻造的密室,生生困死了广陵子。 直到两百年前,出身丹鼎门的道人,误打误撞,发现了这座巨墓,见识了阴棺之妙,生了巧夺天功的心思,在典籍之中留下引线,才引出许易,齐名探墓。 巧合的是,许易得获的那本论圆的秘笈的作者,正和广陵子大有渊源。 而今,他撞进广陵子身死之地,血染墙壁,发现广陵子遗文,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而广陵子被困入死地,自也做过一番努力。 许是在数术机关,奇门八卦,等异术上花了太多心思,以至于武道有些荒废,天纵之才,竟只有气海境的修为。 然就是气海境的修为,凭借一身所学,足以傲立当世,便是强如姜家,也不敢正面硬撼,而选择骗其进入密室,待其耗死后,才入内取了须弥环。 而广陵子在封禁之初,不是没做过努力,各种阵法,兵器,都试过了,怎么也破不开姜家潜心准备的密室。 到得最后,才勉强想起了数术之道,心算许久,得出这五圆过定点的论断,并运用一种特殊的指套,以墙壁为纸,以手指为笔,录述了下来。 然则,天意有时穷,广陵子虽想到了合击之妙,却到底未得到那本数论,未能穷尽诸圆之妙。 根基不成,空有理论,最终未能破壁而出,生生闷死于此处。u 第两百零八章 进补 http://..org/ 许易不通音律,但声音方从玉弦上,十指间溜下来,他那烦躁到枯寂的心,忽的,宁静了下来。 轻柔的弦声,恰如温柔的低语,来自心中最温暖之人。 那种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的温暖,透过耳膜,进入身体,散入四肢百骸,从千万个毛孔透出,让人从骨子里腾起一片安宁。 忽的,弦声转柔,好似青灰色的浮云中,升起一轮明月,皎洁而柔的月光,照破山河,泄进洞来,铺在身上。 整个人都被这温宁的月华包裹,舒适而又轻松。 一曲终了,许易沉浸在弦声中,久久不能自拔,狂躁的心灵,获得了难以言喻的温暖。 “能再弹一曲么?” 许易看着雪紫寒,真诚地道。 “不能!” 雪紫寒横了他一眼。 本来,她是准备再弹几曲的,偏偏许易说了,她就不弹了,心中讥道,“不杀你就不错了,还想听琵琶,做梦吧!” “不弹就不弹,有什么了不起,小爷自娱自乐。” 说着,许易便哼唱起歌谣来,瞬间,温情的画风转作狰狞。 后世的各种神曲,轮番轰炸,雪紫寒听得脸都绿了。 无她,两个世界,音律相差极大,兼之神曲歌词粗浅,要么“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要么“爱情不是你想卖”,听在雪紫寒耳中,几如三姑骂街。 “够了!” 苍啷一声,秋水剑出鞘,三尺秋水。盈盈欲滴,斜指许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弹了,还不许我唱歌,也太霸道了吧!” 许易冷声道。 若在外面。对上这秋水剑,说不得他早溜得没影了,眼下已是死地,被秋水剑一击结果,怎么也比生生饿死得强。 雪紫寒恨恨瞪他一眼,盘膝坐了下来。腹中又传来鸣叫,脸上涌起一抹红霞。 从须弥环中唤出两粒丹药,左看右看,实在下不了手。 原来两枚丹药,一枚补气丹。一枚回元丹,根本不是止饿的丹药。 许易虽有辟谷丹撑着,此刻,药力也几乎接近极限,看着雪紫寒掌中的两枚丹药,心中涌起莫名的挣扎:是趁着还有力气,自我了断,还是慢慢等着死神降临。生生饿死。 忽的,心中猛地一颤,掏出枚玉盒来。小心地打开玉盒,一根木雕正稳稳躺在中间,披着上等锦被,好似安眠。 许易捧出秋娃,心中酸楚已极,足有五日未曾进补。木雕愈发干枯了,衰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生命的迹象。 “草泥马的贼老天。小爷就是不死,跟你丫死磕!有种降道雷霆。劈死小爷,劈不死小爷,小爷迟早杀上天去,干死你丫挺的……” 眼见秋娃形容枯槁,哀哀将逝,许易心如刀扎,收起玩世不恭的面目,愤世嫉俗的毛病又露了出来,指天骂天,言语粗俗,听得雪紫寒直迷眼睛。 眼前的许易,给她的感觉太复杂了,她从未遇见这么复杂的家伙。 初遇时,这家伙装死挟持自己,还敢要挟重金,最后竟成功遁逃,胆大包天,无过于此。 再后来,这人装扮道人,将一众气海境强者耍得团团转,便是败露,也丝毫不慌乱,竟还鼓动唇舌,说得自己这个证人哑口无言,卑鄙无耻,无过于此。 尔后,多方追杀,众人乱战,争宝抢宝,此人竟是游刃有余,履险如夷,大奸大恶,大智大勇,展现得淋漓尽致。 及至坠入此间,此人油嘴滑舌,市侩奸诈,简直十足小人,间或也还流露出几分人情味,显露着人性的复杂。 再到此刻,这人喝天骂地,状若癫狂,人情味反倒越足。 喝骂半晌,许易累了,从须弥戒中,唤出木盆,水囊,又将水囊中的水,注入盆中,掏出最后两株宝药,双手绞碎,倾入盆中。 随即,双掌置入盘中,拼命催动气血,双臂迅速转红,不多时,盆中冒起了起泡,升腾起大片白烟,转瞬,一盆白水,便生生被他双掌,催得起来。 这一番折腾,消耗了他巨大的体力,水方加热,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 待得水温稍冷,他才小心地将秋娃放置盆中。 雪紫寒瞧得呆住了,她完全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看出来了,许易这是再用温汤进补的方法,给这干枯的人参娃娃续命。 可她分明看出来,这恶人自己也饥饿得厉害,有这两株宝药,一囊水,少说也能多挨十天半月。 然而,这恶人却甘愿将两株宝药,一囊清水,尽数做成温汤,给那根本就没多少救活希望的人参娃娃进补。 这完全是拿生命之源,做无用之功。 要说此人蠢笨,也就罢了,可这恶人分明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奸猾之徒。 许易没心思关注雪紫寒的想法,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在秋娃身上,满脑子都是秋娃的音容笑貌。 “胡子叔,给我带好吃的!” “哎呀,胡子叔坏死了,怎么都吃光了” “胡子叔,不管你伤得多重,都要回家!” “………………” 渐渐地,许易的眼眸起了雾气,湿润了。 雪紫寒一双星眸险些坠下地来,这人竟然哭了!这种人竟然也会哭! 一直以来,许易给她的印象,和混世魔王差不多。 即便被众多气海境强者合围,此人依旧斗志高昂,智计百出,从容周旋。 再险恶的场面,都不能让此人稍稍皱眉,天塌下来,这家伙也只当被盖。 偏偏她却在此人眼中,瞧见了眼泪,瞧见了关爱,瞧见了浓浓的怜惜和不舍。 无声之间,阅览了一幕人间温情,莫名地,她心中有点酸酸的感觉。 久未进补,秋娃似乎渴得狠了,这次不仅将药力吸空,连药水也吸收了个干净。 小心地擦拭好秋娃,放进玉盒收好。 许易又莫名地烦躁起来,他自知求生的又被撩拨了起来,哪怕拼尽全力,他也得在这绝壁上凿出个洞孔,将秋娃送出去。 说干就干,他不打算再耽搁时间了,因为时间耽搁得越久,他的生命力便会愈加流失。 第二百一十一章 破壁 http://..org/ “对了,秋娃不能放进须弥环。√∟,” 许易提醒一句。 雪紫寒星眸闪闪,怔怔望着他,“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一并说了吧。” 许易赧然,他这种江湖菜鸟,都知道须弥环不能存储活物,人家紫寒仙子哪里还需要交代。 不过,雪紫寒提了一嘴,他还真想起不少,“确实还有些要交待,小丫头还吃天食,醇香坊的稣圈儿是她的最爱,还有京八味的枣花糕,谢丽子家的茴香豆,这些都是她喜欢的吃食。不过别给丫头吃多了甜食,老爱掉牙。还有小丫头晚上睡觉不老实,爱蹬被子,爱睡懒觉,不喜欢洗澡,爱吃肉,喜欢听故事,对了,你若嫌麻烦,给她多买几本画册,她还乐意上学,如果合适的话,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她上学,还是小孩子,老跟大人在一块,容易孤僻,不合群……” 许易絮絮叨叨,说起来没完。 雪紫寒开始略带笑意地听着,待到后来,忽的想起早丧的父亲,前事如尘,点滴尽入心间,音容相貌不再,心中莫名酸楚。 说了一大车,终于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没交待的,许易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啰嗦了,瞅见雪紫寒面色不善,心中讪讪,便不再废话,转身朝石壁走去。 他言说能够破壁,只是基于一种猜测,关键还得根据墙壁上的内容,印证这种猜测。 好在初看之际,他已摸清了端倪,此时再细细研究,果然水到渠成,心中对广陵子又生出感激来。 将秋娃小心收回怀里,雪紫寒盘坐在石床上。凝视着许易,见他双臂时而化方,时而化圆,一圈又一圈,圈圈不息,完全弄不明白。这跟所谓的破壁之法有什么联系。 一连数个时辰,这家伙都在原地化圈,时不时地,墙壁上传来鞭炮一般的鸣响,却又不见这家伙明显使力,雪紫寒大是好奇,却又迷茫难解。 忽的,许易不住划动的胳膊,终于停了下来。大步行到先前捶打无数下的落点位置,取出一枚朱红的果子,吞了下去。 正是血炎果,本来这果子,是留给夏子陌的。 哪知道,这果子药性太猛,根本不能直接吞服,夏子陌没服用。许易便留了下来。 到后来再遇夏子陌,被这丫头火中取栗。玩了出截胡,一家伙摘走了十几万,许易气得心肝儿都疼了,哪里还会将血炎果还他。 此刻,正是生死存亡之际,他饿了五六天。适才又奋起余勇,拼命出拳,已基本接近油尽灯枯。 纵有妙法,要想破壁,也着实力有未逮。 没奈何。许易的主意,很自然地就打到这枚血炎果上了。 夏子陌扛不住血炎果的药性,许易不认为自己扛不住,为了修炼《霸力诀》,他连胖员外认为的虎狼必死之药都吞服了,血炎果再猛烈,还能比虎狼之药更猛。 即便是更加凶猛,眼下,他退无可退,除了拼死一搏,还能如何? 血炎果方入口,胸中猛地腾起一团火焰,药性还未完全爆发,已然如此凶猛,许易深知犹豫不得,大喝一声“退出去!” 雪紫寒虽不知究竟,却将最后的信任毫无保留地给了许易,蹭地一下,蹿出先前破开的洞口去。 身子方蹿出去,巨大的反震气浪,吹得她险些栽个跟头。 紧接着,一抹金黄的太阳,在密室之处,投下一片惊心动魄的灿烂。 洞真的打开了! 久困得脱,雪紫寒真忍不住要欢呼出声,猛地想起许易,那人已扑倒在洞外。 蹭地一下,雪紫寒蹿出洞去。 入眼尽是苍翠,不远处,一片湖泊平滑如镜,令人震惊的是,湖面上白鱼跳波,倦鸟飞还,竟是一派生机勃勃。 雪紫寒顾不得欣赏这久违的生机,方蹲下身子,查探许易的伤势,便被唬了一跳。 他伤得太重了,双臂粉碎性骨折,软软地垂着,几乎稍稍用力,便能直接扯掉下来。 双掌烂尽,翻着可怕的红肉。 面部全非,五官都模糊了,被鲜血像和面一般,和成了一团。 半边身子塌陷,两根白生生的肋骨都戳了出来,简直惨不忍睹。 没有来,雪紫寒鼻腔一酸。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密林外,传来断喝,“谁在那边,出来!” 断喝声方落,便又传来悉悉索索之声,显然,不少人正朝这边围来。 雪紫寒大急,她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许易,以许易和众人结下的仇怨,只要露面,保证被乱刀分尸。 芳心大急,忽的瞥见身侧的暗渠,伸手便将许易踢了下去。 是死是活,只能看天意了,若是这家伙能熬过,等到自己打发了这帮人来救,便算他命大,若是熬不过,熬不过怎么办? 雪紫寒又焦急了。 正六神无主之际,终于有人寻了过来,那人方瞧见雪紫寒,欣喜喊道,“是紫寒师妹,是紫寒师妹,我找到紫寒师妹了!” 不多时,一堆人围了过来,正是天山派众人。 领先的正是玉清仙子,惊闻爱徒和贼子同坠深渊,玉清仙子五内俱焚,她视雪紫寒入己出,雪紫寒遭厄,她伤心欲绝,不管君无悔如何上演苦情戏,也难消玉清仙子怒火,当着众多天山派弟子的面,重重甩了君无悔两记耳光,险些没抽掉君无悔半条命去。 此刻,众人偶遇雪紫寒,玉清仙子险些掉下泪来,抱住雪紫寒连连抚背,后怕不已。 雪紫寒却暗生焦急,若是遇见外人,顶多打个招呼,故作离开,稍后再绕道回来就好。 可是被师尊等人围着,她如何得脱。 安抚了好一会儿,玉清仙子这才问起了雪紫寒和那贼人落入深渊后,又发生了什么。 此问一出,所有人都目光炯炯,无他,许易身上重宝之多,引得所有人垂涎。 彼时两人同时坠落,此刻雪紫寒安然而返,显然,那贼人定是丧在雪师妹剑下。 如此一来,那贼人的诸多宝贝,岂非尽为雪师妹所得?岂非落入了天山派手中!u 感激涕零,泪雨飘飞 http://..org/ 写书三年了,收到的打赏也有不少,我很是感谢。▲∴頂▲∴▲∴▲∴,.. 然则,今次的“江南后援集资打赏no1”的十七万起币的打赏,让我最为感动,这辈子肯定都会记得。 因为这是第一次由众多书友集资而来的,涓涓溪流,汇成江海。 许多朋友在生活中,并不充裕,但为了一本书,为了江南这个素未谋面的朋友,能竭力支持,这种成就感,认同感,让我倍觉温暖。 谢谢你们! 大家来自五湖四海,最终因为一本书,走到了一起,成为了朋友,这是种难得的缘分,我万分珍惜。 我希望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我们还在这里!还能上话,很期待那时该是怎样的感觉。 最后,附录集资代表如下: 海王波塞东(发起人)、长胖的妖怪、烟浮沉、无道、 极雨情、一梦三四年、坏坏坏的笑、树叶、、 逐风柳、那有怎样、hy1017711、请叫我耗子、 施主叫方丈、半冷半暖时光、我是粉丝、泸水善人、葬. 最爱紫川、你的棺材是翻盖还是滑盖、猪大肠哈哈哈 ~一路前行,感谢有你~ 第二百三十章 骨威 贺寂寞vs天使盟 http://..org/ 凝液中期老怪的丹药,哪里有差的,高冠老者不惜血本,大把药丸下去,姜南浔的生命力迅速回升,他方抱着姜南浔攀上崖来,姜南浔便悠悠转醒,张目四望,已不再阵中,急问究竟。 待听高冠老者草草说了几句,姜南浔大喝一声,已将弥合的创口立时崩开,急得高冠老者连点他周身数处穴道。 姜南浔强忍着怒意,念头一动,正待招出疗伤神药,哪知道念头动了,脑海之中完全无有感应,抬眼一看,手腕处已是空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须弥环,被他贼人顺手扒了。 “啊!!!” 一道凄厉至极的惨叫身后,创口彻底崩开,血浆喷涌,下一瞬,高冠老者伸手捏在了姜南浔脑后,整个世界彻底清净了。 却说,高冠老者追赶许易之际,山崖那边,同样发生着一幕幕惊心动魄。 不待水家老祖等凝液境老怪驰下崖来,姜家子弟先行围到,朝骷髅猛扑而来。 哪知道不待众人近前,骷髅手掌抬起,阴寒之气四溢,霎时,躲避不及的七八名姜家子弟中招,整个人迅速黑化硬化,俄顷,咔嚓一声,崩碎开来。 立时,飞扑而来的人潮,又以更快的速度退潮。 诡异,太诡异了,众人谁曾见过这般恐怖的手段,便是先前凝液境强者交锋,也远没此刻一幕震撼人心。 凝液境强者交锋,虽然神秘而强大,至少都在众人的认知里。 可眼前的一幕算什么,沾着点黑气,浑身都得破碎,何其诡诈。 “纯阴之气!” 水家老祖面色大变,身形丝毫不慢,一马当先,直飚而来,手上更是不停。直接含进一枚赤红药丸,又在身外罩上一件火红法衣,转瞬就到了近前,双掌平推。两枚硕大气枪,直射骷髅,空气中拉出两条红火的气浪,声势惊人! 砰! 两柄气枪正中骷髅胸口,瞬间溃散。那骷髅除了身子晃了晃,却是一步未退,反手一掌,浓郁的黑气直朝水家老祖飚来,水家老祖连闪十余下,方才避开,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 那两柄气枪,几乎蕴含了他九成力道,别说身躯,便是上品法衣。也轻松一击而碎,珍贵至极的极品法衣,也不过能抗衡下。 可那骷颅,竟是不招不架,硬接硬受,别说重创,竟是连骨渣也没崩落半点。 水家老祖被轻松逼退,风行烈业已赶到,相比水家老祖,他准备得更是充分。深知纯阴真气的霸道,他甚至披上了祖传的至炎法衣。 此法衣本是数百年前风家老祖炼器专用之法衣,乃是采撷地脉中的火晶滕,锻炼而成。 不仅防御惊人。而且至刚至阳,正适合抵御阴邪之气。 骷髅阴气逼人,防御又高,连水家老祖的烈焰枪,都奈何不得。 风行烈便将主意打到了那些衔接的关节处,玉骨坚硬。最脆者,便然是单薄的关节。 既然真气不管用,不如使用多年未用的大缠丝手,以自己的恐怖力道,便是精钢也掰弯了,不信卸不断几根骨头。 风行烈算计极准,水家老祖方闪身退开,他便贴了上来,硬受了一击极阴真气,冷得浑身直打哆嗦,却真叫他贴身靠了上来,大缠丝手使出,分筋错骨,十牛之力迸发,风行烈只觉自己捏到的不是骨头,而是庚铁,他那硬比金刚的骨头都发出了咯吱响声,骷髅竟是纹丝不动。 他正待遁开,却发现再也走不脱了,骷髅的双手已搭上他的双肩,五根白玉也似的骨指,竟如穿腐竹般轻松将他至炎法衣穿破,并深深地扎进他的骨头里。 撕拉一声响,风行烈竟似一片破布一般,轻松被撕作两半,被骷颅随手丢了出去,洒下大片血雨,铺开满地脏器。 轰! 所有人都吓坏了,一众姜家子弟已忍不住开始溃逃,神经坚韧如水家老祖等凝液老怪,也唬得心肝乱颤。 随后飚进的姜家二爷等人,猛地倒飞而回。 众人吓坏了,纵使见过无数阵仗的凝液老怪们,也彻底吓蒙了。 非是众人见不得生死,而是受不了这般轻飘飘地死,风行烈好歹是凝液境的老怪,身披法衣,近乎铜皮铁骨,结果竟像扯抹布一般,被轻轻松松扯成两半,这叫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惊恐莫名之际,风行烈的阴魂从头顶弥漫了出来,眼见就要化作人形,白玉骷髅忽的猛地一吸,风行烈的阴魂被似一阵轻烟,被他吸入口中,消散不见。 修行到了凝液境,阴眼已开,这一幕被众人看了个真切,霎时,所有人都在心底腾起一片冰凉。 杀人灭魂,反掌之间,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困龙网!” 姜家二爷大喝一声,伸手一洒,一团亮晶晶的渔网,瞬间在空中张开,四大长老果断催动掌力,磅礴的真气将那渔网一点点撑开,转瞬,竟撑出近百方大小,凌空朝白玉骷颅罩来。 白玉骷髅完全是混沌的,除非攻击加身,他会反击,并不主动出击,多数时间,都在重复着各种各样的怨念,头颅空洞地望着天空。 毫无悬念地,渔网罩住了白玉窟窿,并迅速收紧。 姜家二爷激动得欢呼出声,此困龙网乃是秘法炼制,每根丝线之坚韧,甚至远胜缚蛟绳,揉以阵法祭炼,就算真有一头龙鲸,用此网,也尽可束缚了。 岂料,姜家二爷欢呼声未落,撕拉一声,困龙网被骷髅抬手扯了开来。 姜家二爷心痛得几要哭出声来,这回,白玉骷髅似乎被绵绵不断的骚扰激烦了,仰天长啸起来。 那啸声几如万鬼呼啸,撕心裂肺,未遁逃的姜家子弟,隔着此地数百丈远,竟也被这啸声,吼得满地打滚。 水家老祖,姜家二爷等凝液老怪,亦是面容扭曲,强运玄功,才能勉强抵御。 啸声终了,白玉骷髅缓缓抬起脚,一步步朝前挪去,山石阻路,直接踏碎,巨木横亘,抬手轰飞。 一众凝液老怪贼心不死,远远缀着白玉骷髅,一气行出百里,来到孽龙江边。 ps:为盟主寂寞vs天使贺,祝小公主璇璇健康快乐成长每一天! 第二百三十一章 西城李家 http://..org/ 忽的,骷髅一脚踏入江中,所有人都傻眼了,眼见着骷髅一点点被江水漫过,心中各自百味陈杂。 滔滔孽龙江,东归入海,照着骷髅这般漫无目的地走法,可以沿着这浩浩江水,直入大海,这,这还能惦记的上么? 其实,众人早知道惦记不上了,骷髅太过生猛,生猛地不似凡间之物。 只怕便是感魂境的老祖来了,恐怕也未必能够降服。 众人之所以一路跟行,完全是吃不着,又舍不下的心理在作怪。 如此瑰宝,能多看上一眼,怕也是好的。 事已至此,倒也不是没人在心中生出悔意,其中悔意最大的便是水家老祖,他这才想起来,先前全盯着白玉骷颅,忘了摄取风行烈的须弥环,顶顶一件重宝,就这般让姜家人得去了。 却说白玉骷髅入江,众人失去了争斗的意义,一场探墓,人人身心俱疲,糟心事一筐筐,纵使凝液老怪,也深感疲乏,当下,各自也不打招呼,四散而去。 …………………… 许易抱着一条大鱼,憋足了气,潜行出三十余里,方才浮上水面,四目望去,周遭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涉水上岸,运转气血,转瞬,蒸干了衣衫。 其时,夕阳将落,红霞初起,背依一颗大树,望着千里澄江如练,忽的,想起了秋娃。 不知此刻雪紫寒是否回到了天山派,不知是否求得了灵土,再为秋娃恢复。 想着想着,他又急切起来,眼下,确不是松懈的时候,当务之急,回归广安城,寻得齐名下落,交付万化鼎。待其炼出神元丹,自己突破气海境,再潜上天山派,接回秋娃。方是正途。 一念及此,许易便熄了在此间歇息一宿的心思,抬头望了一眼西天凄绝的夕阳,快步如林,但听一阵轰然。不多时,许易扛着一艘歪歪扭扭的小舟行了出来。 这条小舟纯是他用双手锻造而成,说是小舟,勉强能躺个人在上边。 顺手一推,小舟跃上湖面,许易提着一个大号木浆,跃上舟来,逆流而上。 一路上,许易不停挥动木浆,小舟在他巨力操持之下。纵是逆流,亦快如急箭。 一夜功夫,驰出近五百里,天刚发蒙,小舟在芙蓉镇边的湖道上停了下来。 这芙蓉镇不是别地,正是慕伯老家所在地,许易得成捕快,亦亏此地捕头古剑鸣青眼相加。 故地重游,难免睹物思人,寻了几家早市。装了几大袋肉包,油条,沿着湖堤,施施而游。几大袋熟食下肚,心绪好了不少。 方转上驿道,便有堆了高高柴禾准备入城的马车,得得而来。 马车方要从他身边滑过,一个提起轻身,许易跃上车顶。柴垛连摇都没摇一下,更遑论被车夫察觉。 在柴垛上一觉睡醒,人已进了广安城,唤出斗笠,在头上戴了,疾步朝铁猫耳巷的偏僻家中遁去。 跃进家来,屋内倒是收拾得周整,细细一看,才觉出不对,似乎有些时日,没人住了。 “这袁青花死哪儿去了!” 许易不住腹诽。 此时,距离他入山探墓,过去了近十余天,再算上他试练哭丧棒闭关的那一个月,他和袁青花分别,也有四十余天了。 与此同时,他在巡捕司衙门旷工,也足有四十余天了,虽说当时,高君莫准他自由裁量,可也没有月余不去衙门报备的道理。 不过,许易并未想着立时就去巡捕司衙门报备,既然已经晚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了。 他急着搜寻袁青花,不为别的,正为了解,他离开后的这段日子,广安城内的局面变化。 重新换了一套青衫,戴上斗笠,许易又跃出墙去,大步朝东城行去。 不多时,到达目的地,鸿并酒楼。 许易对袁青花的活动范围,并不清楚,只那次和老山客采买宝药时,来过此间一回,还和云家二少爷起了冲突,酣战一场。 是以,对这鸿并酒楼,印象很是深刻,虽未必肯定袁青花就在此间,总是个打听这家伙下落的好去处。 岂料运道极好,方到鸿宾酒楼门口,便撞见一相熟之人,正是当日,被袁青花邀请来作陪老山客的瘦猴青年。 许易上前,在他肩上一拍,“喂,袁青花这小子近来跑哪儿去了。” 瘦猴青年吃了一惊,转过头来,见是一斗笠人,本不耐烦回答,忽的想起那熟悉的声音,怔怔望着斗笠下的黑帘,忽地,眼圈红了。 许易这才意识到瘦猴的面目,和上回见时,憔悴了不少,脸上还有瘀伤了,大冷天的,衣衫也单薄,冻得瑟瑟发抖,再朝他脚下看去,一个破碗压着张写满各种杂工的纸张,摆明了,是要饭兼打工一块儿干。 “怎么回事儿,我记得你和老袁交情不错,怎么混到这份儿上了,老袁这小子不是这样人啊,自己吃肉,让弟兄连汤都捞不上!” 许易笑着道,他对瘦猴的印象不错,貌似还是自己的铁杆粉丝。 哇的一下,瘦猴竟然哭了出来,许易立刻意识到不对,拉着他进了鸿宾楼,要了个包间,点了一桌子菜,听他慢慢道来。 原来,十来天前,袁青花因帮着许易,采购一株宝药,和西城李家发生了矛盾,随即,不知怎么地,袁青花就成了窃贼,被西城李家绑了,脱光了衣服,亮了三天三夜,险些晒成人干儿。 待听完整个来龙去脉,许易直气得脑袋发晕,虽然瘦猴只说了个模棱两可,他却万分清楚,人家是冲他来的。 袁青花才几斤几两,用得着这么对付。 “嘿嘿,西城李家!” 许易忍不住心头发冷,冷得自己都打起了寒战,“青子是吧,西城李家住在何处,可敢带路?” 瘦猴青年正扑在桌上猛吃猛嚼,一听此言,蹭地站了起来,激动得膀胱一阵阵抽紧。 他哪里听不出来,这位爷是什么意思,摆明了这是要拿西城李家开刀。 说实话,他清楚的知道西城李家是怎样的庞然大物,那可是足有两名气海境修士的强者之家。 ps:为总盟泸水善人贺,感谢一再的飘红,祝工作顺利,心想事成! 五章连发,求月票!求订阅! http://..org/ 两日之后,满身瘀伤的袁青花,开门入户,待瞧见一袭青衣的许易正在庭院中的桂花树下,悠哉浅酌,刷的一下,满面憔悴的袁青花激动起来,扑到近前,指着许易,怔怔许久,忽的,哭出声来。.baiyuege 两日之前,他便被李家释放了,摸不准斗笠人的根脚,李家干脆就作全套,不仅把所有私牢的囚犯放了,还一并送进了医馆。 其时,待听到是斗笠人出手后,他就猜到是东主回来了。 将养了两天,方有些气力,便争着赶了回来。 袁青花好一阵痛哭,似乎要把近来所受的委屈,一并发泄出来,才肯罢休。 许易也不劝他,哭着哭着,袁青花有些羞赧,住了口,瞪着许易,依旧不言。 “哭什么,没出息,知道你老袁受了苦,受了委屈,难不成老子出外游玩去了,早知道你这熊样,老子让你在李家私牢里,再多住些时日!” 又不是女人,许易才懒得安慰。 听许易这么一说,袁青花反倒不好意思了,这些时日,他皮肉之苦是受得够够的,却未受重创。 毕竟,许易下落未明,听说是被城中高门阴死了,但没见到尸首前,李家也不便要了袁青花小命。 细说来,李家和袁青花杠上,根本无关袁青花,纯粹是云家在背后挑唆的缘故。 许易在鸿宾楼收拾了云二公子,并踩着气海境强者吴刚的肩膀,登上了锻体境无敌的宝座,尔后,云大管家伙同李中书气势汹汹来巡捕司威吓许易,反被许易拿住把柄,敲诈了万金。 许易若是继续在广安城晃荡。云家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但深受各家关注的许易,陡然消失了三十余天,谁都意识到出问题了。 毕竟,武者争锋。多如家常便饭。且此君结怨城中巨族,惨遭横祸,也是预料之中。 云家为试探许易下落,便怂恿李家,拿袁青花下手,这才有了袁青花之厄。 许易虽猜到这番因果,却也不可怜袁青花。既然跟自己混。自是祸福与共,要不然,早就别吃这碗饭。 袁青花暗自咀嚼许易的反映,也品咂出味来,觉得自己方才的作态,实在上不得台面,羞得满脸通红。 “行了,养两天。对了,青子在里头。这几个月,让他住里面,不要出门!” 说着,许易拍出一沓金票,约莫三百余金,塞进袁青花手中,“回头还有事交代你办,先养好身子,看住青子,李家那边的账,我已经收了,你若嫌不够,随便买顶斗笠,拿到李家去,保你如愿!” 如今的袁青花,也算几番随他出生入死,许易已对其另眼相看。 若是袁青花能理解这层意思,以后,便是真正的自己人。 若是无法理解,认为付出和回报不成比率,许易也无话可说。 三百金,许易毫不犹豫地砸了过来,相当于袁青花几年的薪俸,如此东主,袁青花又能说什么呢。 彼时,许易威震广安之际,他享受了身为许易宾客的荣光,总不能现在遭了难,就跟东主要死要活。 详细掰扯,方才的要死要活,非是因为遭得这些罪,纯粹是为许易这一别月余,无声无息。 此刻,许易既然摆出了态度,神态冷峻,袁青花自然得品咂其中滋味。 当下,他接过金票,沉稳道,“东主放心,青子这边我会处理妥当!” 许易点点头,“别给老子省钱,赶紧把身子养好,老子还有大用!”说着,换了一顶褐色斗笠,行出门去。 东折西绕,很快,来到一间宅院门前,感知力方打开,心中一喜,轻轻叩门。 此间窄院,正是当初齐名选作的和许易接头之处。 探墓途中,二人便设想过若是中途分散,最后在何处会合之事,便又将此间窄院作了会合地点。 许易返回广安,自然免不得要来此处一趟。 咚咚两下,不多时,吱呀一下,门被打开了,一张秀气的鹅蛋脸映入眼帘。 许易笑了,“鹌鹑,别来无恙!” 开门的不是夏子陌又是何人。 虽恼恨这女人截了十余万金,但此刻能见到夏子陌,证明齐名无恙,还有什么比此消息更好的呢。 齐名保全,万化鼎夺取,二者相加,在许易脑海中,“神元丹”三字,已金光闪闪。 “是你!” 夏子陌惊喜莫名,“小贼,你还活着!” 忽的,觉得自己反应不对劲,又变脸啐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屋内立时传来了动静,不多死,熊奎,狮鼻大汉等阴山盗一个不少的,出现在眼前。 待见到围在中央的齐名,许易心中一喜,揭开斗笠,收进须弥环,快步行进门来。 齐名瞧清是许易,苍白的脸上涌过一抹艳红,飞步而来。 两人相遇,紧紧握拳,这一番艰难曲折,二人已是换命的交情。 两人叙了会儿别情来由,熊奎笑着道,“易兄安好,和熊某想象的差不离,易兄果是英气勃勃,人中俊杰!” 此刻,许易不再以黄脸病汉形象示人,已恢复本来面目。 许易抱拳道,“熊兄,诸位兄弟,此番我这老哥能平安返回广安,全赖诸君之力,易某谢过!” 原来,齐名此番能顺利返回广安,波折也极是不小。 彼时,许易和地蝎大战,为阴杀地蝎,故意将地蝎向阴河处引逗。 待许易返回时,因血炎果结界破碎,传送阵和空间门同时开启,熊奎和齐名太过靠近空间门,竟被空间门拉扯之力,扯了进去。 反倒是夏子陌因伤,倒在墙角,避开了空间门的拉扯之力。 再出空间门时,齐名和熊奎等人已跨越了近万里,到达了中州境内,小东山中,也正是姜家昔年禁地。 因着多年不得用,小东山虽是禁地,已然荒僻,更无警卫。 众人径直在小东山内,伐木作舟,顺河而下,这才寻到人踪,弄清了身在何地。 不多时,夏子陌截胡许易,折返回大厅,因惦记熊奎等人,毅然投入空间门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重逢 http://..org/ 两日之后,满身瘀伤的袁青花,开门入户,待瞧见一袭青衣的许易正在庭院中的桂花树下,悠哉浅酌,刷的一下,满面憔悴的袁青花激动起来,扑到近前,指着许易,怔怔许久,忽的,哭出声来。 两日之前,他便被李家释放了,摸不准斗笠人的根脚,李家干脆就作全套,不仅把所有私牢的囚犯放了,还一并送进了医馆。 其时,待听到是斗笠人出手后,他就猜到是东主回来了。 将养了两天,方有些气力,便争着赶了回来。 袁青花好一阵痛哭,似乎要把近来所受的委屈,一并发泄出来,才肯罢休。 许易也不劝他,哭着哭着,袁青花有些羞赧,住了口,瞪着许易,依旧不言。 “哭什么,没出息,知道你老袁受了苦,受了委屈,难不成老子出外游玩去了,早知道你这熊样,老子让你在李家私牢里,再多住些时日!” 又不是女人,许易才懒得安慰。 听许易这么一说,袁青花反倒不好意思了,这些时日,他皮肉之苦是受得够够的,却未受重创。 毕竟,许易下落未明,听说是被城中高门阴死了,但没见到尸首前,李家也不便要了袁青花小命。 细说来,李家和袁青花杠上,根本无关袁青花,纯粹是云家在背后挑唆的缘故。 许易在鸿宾楼收拾了云二公子,并踩着气海境强者吴刚的肩膀,登上了锻体境无敌的宝座,尔后,云大管家伙同李中书气势汹汹来巡捕司威吓许易,反被许易拿住把柄,敲诈了万金。 许易若是继续在广安城晃荡,云家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但深受各家关注的许易,陡然消失了三十余天。谁都意识到出问题了。 毕竟,武者争锋,多如家常便饭,且此君结怨城中巨族。惨遭横祸,也是预料之中。 云家为试探许易下落,便怂恿李家,拿袁青花下手,这才有了袁青花之厄。 许易虽猜到这番因果。却也不可怜袁青花,既然跟自己混,自是祸福与共,要不然,早就别吃这碗饭。 袁青花暗自咀嚼许易的反映,也品咂出味来,觉得自己方才的作态,实在上不得台面,羞得满脸通红。 “行了,养两天。对了,青子在里头,这几个月,让他住里面,不要出门!” 说着,许易拍出一沓金票,约莫三百余金,塞进袁青花手中,“回头还有事交代你办,先养好身子。看住青子,李家那边的账,我已经收了,你若嫌不够。随便买顶斗笠,拿到李家去,保你如愿!” 如今的袁青花,也算几番随他出生入死,许易已对其另眼相看。 若是袁青花能理解这层意思,以后。便是真正的自己人。 若是无法理解,认为付出和回报不成比率,许易也无话可说。 三百金,许易毫不犹豫地砸了过来,相当于袁青花几年的薪俸,如此东主,袁青花又能说什么呢。 彼时,许易威震广安之际,他享受了身为许易宾客的荣光,总不能现在遭了难,就跟东主要死要活。 详细掰扯,方才的要死要活,非是因为遭得这些罪,纯粹是为许易这一别月余,无声无息。 此刻,许易既然摆出了态度,神态冷峻,袁青花自然得品咂其中滋味。 当下,他接过金票,沉稳道,“东主放心,青子这边我会处理妥当!” 许易点点头,“别给老子省钱,赶紧把身子养好,老子还有大用!”说着,换了一顶褐色斗笠,行出门去。 东折西绕,很快,来到一间宅院门前,感知力方打开,心中一喜,轻轻叩门。 此间窄院,正是当初齐名选作的和许易接头之处。 探墓途中,二人便设想过若是中途分散,最后在何处会合之事,便又将此间窄院作了会合地点。 许易返回广安,自然免不得要来此处一趟。 咚咚两下,不多时,吱呀一下,门被打开了,一张秀气的鹅蛋脸映入眼帘。 许易笑了,“鹌鹑,别来无恙!” 开门的不是夏子陌又是何人。 虽恼恨这女人截了十余万金,但此刻能见到夏子陌,证明齐名无恙,还有什么比此消息更好的呢。 齐名保全,万化鼎夺取,二者相加,在许易脑海中,“神元丹”三字,已金光闪闪。 “是你!” 夏子陌惊喜莫名,“小贼,你还活着!” 忽的,觉得自己反应不对劲,又变脸啐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屋内立时传来了动静,不多死,熊奎,狮鼻大汉等阴山盗一个不少的,出现在眼前。 待见到围在中央的齐名,许易心中一喜,揭开斗笠,收进须弥环,快步行进门来。 齐名瞧清是许易,苍白的脸上涌过一抹艳红,飞步而来。 两人相遇,紧紧握拳,这一番艰难曲折,二人已是换命的交情。 两人叙了会儿别情来由,熊奎笑着道,“易兄安好,和熊某想象的差不离,易兄果是英气勃勃,人中俊杰!” 此刻,许易不再以黄脸病汉形象示人,已恢复本来面目。 许易抱拳道,“熊兄,诸位兄弟,此番我这老哥能平安返回广安,全赖诸君之力,易某谢过!” 原来,齐名此番能顺利返回广安,波折也极是不小。 彼时,许易和地蝎大战,为阴杀地蝎,故意将地蝎向阴河处引逗。 待许易返回时,因血炎果结界破碎,传送阵和空间门同时开启,熊奎和齐名太过靠近空间门,竟被空间门拉扯之力,扯了进去。 反倒是夏子陌因伤,倒在墙角,避开了空间门的拉扯之力。 再出空间门时,齐名和熊奎等人已跨越了近万里,到达了中州境内,小东山中,也正是姜家昔年禁地。 因着多年不得用,小东山虽是禁地,已然荒僻,更无警卫。 众人径直在小东山内,伐木作舟,顺河而下,这才寻到人踪,弄清了身在何地。 不多时,夏子陌截胡许易,折返回大厅,因惦记熊奎等人,毅然投入空间门来。 第二百四十章 验货 http://..org/ 许易烦了,干脆将人身文书,收进腰囊,算是接纳了晏美人。¥f頂點說,.. 不多时,方阁主又招来人,结算了晏美人的工钱,又吩咐,稍后会讲晏美人的一应物品,托人送到许主事住处。 许易心中苦笑,却也懒得废话。 方阁主心知今次着实欠了这位人情,反过来想,晏姿跟了此人,玲珑阁也算和此君搭上了关系。 此君如今的武道境界虽然低微,但在广安城中的影响力和威望,已容不得人觑,四大世家,这位得罪了三家,依旧活得好好的,便证明了此君的能耐。 方阁主很愿意和有实力的人做朋友,当下,笑着道,“方某平生从不让朋友吃亏,许主事帮了方某这么大个忙,方某无论如何,得表示表示。这样吧,今次不管许主事买什么,还是卖什么,鄙阁都让两成的利。” 许易最爱听这个,脸色好了不少,“按方阁主的意思,是不是许某若是卖东西,你们会在原价的基础上加上两成,若许某买东西,能在原家的基础上减两成?” “是这个意思!” 方阁主心道,你区区锻体境,纵使不凡,能有多少钱,上了天不过两三万的身家,两成利,几千金而已,算不得什么。 “方阁主应该是话算数的吧!”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方阁主昂首道。 “是我多虑了,许某此次造访,的确有些物品要出售。那就多谢方阁主美意了!” 许易抱拳道,他此次来玲珑阁。正是为了处理自己的财货。 可以,如今的他就是个人形修炼宝库。 此刻。他身上的宝物,除了自己原有的一个半方大的须弥环,哭丧棒,铁精,音速飞刀,一枚鬼牙,灵石翅膀,五行旗。 再有便是对战过程中,收拢的财货。 从水中镜处。总计得了一枚空间足有两方大的须弥环,数众多的丹药,宝药,器材,外加一柄血器火焰枪。以及消耗掉的极品丹药和天雷珠。 从柳风逐处,累积得了一枚一方大的须弥戒,以及不菲的丹药,宝药,器材。一柄蓝色大刀,以及一柄血器长剑。外加一根龙须。 从周世荣处,截得一枚中品阵石。 从姜南浔处,扒得一枚须弥环。据他所知,在此之前,姜南浔战败陈风雷时。也收了他的须弥环。 只是姜南浔的须弥环非比寻常,结界极为深厚。他用破界术试验多次,都不能抓开禁制。以姜南浔的身份,也可以想见,内里的好东西绝对不少。 稍稍汇总,他如今是真正的有钱人。 许易爱钱,是因为钱能解决太多的麻烦,尤其是修炼上的麻烦,却绝不愿意抱着一堆金钱,作守财奴。 他此次来玲珑阁,便是为了将这大量财货变现,再兑换成实用的装备,尽量发挥金钱的最大功用。 方阁主弄清了他的来意,笑道,“此事易尔,我找刘主事代办!” 许易道,“在下出货量大,只信得过方阁主,还请方阁主亲自操办!” 方阁主笑道,“既是如此,方某便见识见识许主事的存货。”心中却是发笑,区区锻体境,能拿出多少好玩意,纵使有个两三万金,也就了天了。 许易紧走几步,将门窗皆封上,方阁主正笑眯眯地等他献丑,哗啦啦一下,房屋正中,猛地多了好大一摊东西,唬了方阁主一跳。 才一定睛,方阁主的眼眸便迸出一片华彩,似要烧着。 他是真正的大行家,如何看不出眼前的这一大摊物品,是何等的价值不菲。 零零碎碎的珍贵炼器器材也就罢了,可那一堆宝药和丹药,该是何等紧俏,玲珑阁从来都是只收不售。 方阁主瞧得发晕,怔怔许久,不曾开言,许易只好出声提醒,“方阁主,贵阁收是不收,若是有困难,我再想办法!” “收收,如何不收!” 方阁主激动得满脸放光,他几乎怀疑许易抢劫了哪个大家族的宝库,要不怎么会有如此多平时难得一见的珍宝。 不过,做老了这行,他很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话回来,如今的世道,江湖仇杀,夺宝毁尸的事情还少了么,若细究起来,玲珑阁有八成的货物,怕都见不得光。 许易自也有防备,虽然,他近乎倾囊而出,但重要的物件,能引起怀疑的,根本就没出手。 他留下的有,五枚珍贵的储物宝器,两柄见不得光的血器,阵石,蛟龙须,外加自有的常备装备。 一言蔽之,他出售的货物,总量虽然庞大,珍惜程度也极高,但皆是市面上,费些力气,皆能寻常的,没有扎眼的东西,任谁也查不出蛛丝马迹。 许易道,“既然肯收,方阁主请开始验吧,许某还要公务,耽搁不起!” 他话音方落,同样看待半晌的晏姿,不知从何处弄来把算盘,蹲在地上,边验,边报起账来,才报了两样,方阁主连忙叫停,“晏,报错了吧,价格不对。” “阁主,价目没问题啊,平日收得老熟人的物品,不都是整个儿价目么,公子也算玲珑阁的老熟人了。”晏姿嫣然笑道。 原来晏姿给的都是同类物品收购的最高价,一般只有特相熟的顾客,贵客,抑或玲珑阁特别需要的货品,才会获得此类价格。 显然,许易算不得特相熟,也不是多尊贵,货品勉强算得上珍惜。 但一般情况下,玲珑阁是不可能上来就开此种价格的,因为不是行内人,如何知道玲珑阁内部的水深水浅。 “好哇,晏,你这舵口转得也太快了吧,还未出玲珑阁这娘家门,就知道维护夫家了。” 方阁主连连苦笑。 “娘家”,“夫家”,晏姿臊得不行,低着头道,“我只是实话实。” 许易心中大喜,没想到收了个晏姑娘,却带来不的福利,“晏姑娘得好,方阁主,你可别趁火打劫啊!” 被人揭了底,方阁主还能如何,这批货,他是非要不可了,只好捏着鼻子认了,没好气道,“快快算吧!” ps:按照昨天的票数,今天五章,第一章送上,继续求月票! 第二百四十五章 侍奉 http://..org/ 如果说玲珑阁是架高效运转的机器,晏姿便是这冰冷机器中的一颗螺钉。 从未收获过关心,许易这看似平常的话,对晏姿而言,却是触动心灵。 许易弄不清状况,有些手忙脚乱,又不知如何宽慰,只觉这女人带起来就是麻烦,若是袁青花胆敢作此状,早被他一脚踢进河中。 晏姿很快调整了情绪,方将面前这碗朝许易递去,忽又想起内里有自己眼泪,赶忙又收了回来,正要起身张罗,却被先起身的许易按住,“坐下来,趁热吃饭,我自己吃多少,自己知道,就你这上菜速度,我若发动起来,你肯定一直在路上。” “噗嗤!” 晏姿笑了,想到“一直在路上”,是个怎样的情景,便忍不住了。 看着青色的瘦影,从身边离开,晏姿心中没来由一阵温暖。 进得竹棚,许易干脆寻了口铁锅,径直让老板,将铁锅盛了个半满,要了三斤烧饼,一堆味碟,一阵调试,便又西里呼噜猛吃起来。 半盏茶的功夫,满满当当一锅杂烩,便入他腹中。 爽,通体的舒爽! 惬意地作了个扩胸的动作,抛过一锭银子,转身行到水边,晏姿正小口小口的抿着,吃得额头见汗,麦色的肌肤透着健康的红润,青春气息逼人。 许易并不扰她,远眺山月,怔怔出神。 募地,又担心起秋娃来,又生出烦躁来。 非是他不愿立时寻上天山派,接回秋娃,而是他如今的实力,实在力有不逮。没了龙鳄甲,随便对上气海境,他就得落荒而逃。 实力。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 紧紧握了握拳。许易返回桌来,晏姿见她归来,赶忙站起身来。 小料鲜美,她也吃得舒坦至极。 斜月渐沉,许易领着晏姿到了小巷窄屋。 轻敲数下,袁青花火急火燎地钻了出来,许易今天的冷峻,让他生出了敬畏。生怕东主不满意自己,让自己滚蛋。 如今,他做惯了袁爷,再回去作路导,那可真要了亲命了。 许易引着晏姿进屋,简略地介绍了晏姿的身份,也不说是奴是婢,就说以后帮着在家里操持。 袁青花听得迷迷瞪瞪,弄不清究竟,只觉这女郎姿容艳丽。丰腴动人,怕和东主关系不一般。 许易又略略介绍了袁青花,便道“困了”。让各自休息。 话方出口,才发现麻烦了,此间窄院,只有两室,如何安排得下。 好在袁青花机警,直言睡过劲儿了,不困,便要让出自己房间。 晏姿初来,正是时时小心。处处在意,如何肯应。 眼见又要麻烦。许易一锤定音,让袁青花和自己一屋。晏姿才不再多话。 许易方将袁青花赶上床,自己盘膝在床头坐了,门响了,袁青花开门,晏姿端着个冒着热气的木盆,温温柔柔地站在门边。 “公子泡个脚,解解乏!” 晏姿将木盆在许易脚下放了,蹲下身子,现出美好的曲线,便要替许易脱袜。 活了两辈子,许易哪里见过此等阵仗,慌得不行,麻利自己将袜子脱了,双脚踏入盆中,也不顾热水滚烫。 滚烫的热水,从足底肌浸入,说不出的舒服,和自己搬运气血,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略略泡了半盏茶,许易将脚抬起,早有准备的晏姿,抢先将一只脚捉过,放在膝上,用白净的毛巾,温柔地擦拭干净。 莫名地,许易心中浮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只觉这种感觉很柔很妙,前所未有。 直到晏姿端着木盆的袅娜身姿,消失在门外,许易仍旧在这美妙的思绪中徜徉。 袁青花觉出东主异状,暗暗好笑,见过什么呀啊,这点阵仗就扛不住了,看来东主还真不是一般的俗气。 岂料,东主感知惊人,他嘴角方拽起,许易便察觉到了异状,抬头朝他看来,袁青花再收敛笑容,已然不及。 “你小子,又作什么鬼心思,滚滚滚,自己到地上打铺去,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说着,恼羞成怒的许东主,一脚将袁青花踢下床去,随即,将床上的锦被也扫了下去。 吃了许易一脚,袁青花不怒反喜,大为受用,认为东主还当他是自己人。 许易在床上躺了,忽的想起一事,“对了,青子,去哪儿了,不是让你小子看个两三天,送出去么?” 袁青花道,“东主放心,这小子这两年再也不会出现在广安了,我给这小子画了个妆,将你给的那三百金,全给这小子了,塞进去中州的戏社,让这戏迷,踏踏实实听戏去了。” 袁青花并不知晓许易为何要看顾瘦皮猴,却猜到东主不愿让瘦皮猴在广安露面的意思,索性做绝,将瘦皮猴直接送出广安。 事关许易,他也大方,三百金直接将瘦皮猴砸晕,瘦皮猴也不知晓许易那天为何捏晕自己,却猜到自己卷进了不该卷进的是非里,心中怕得不行,又感念许主事良善,未杀人灭口。 得了三百金巨资,又听只管吃喝玩乐就行,哪里还有二话,接过钱,上了戏社的马车,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儿。 却说袁青花这番策划,却没白费,对斗笠人的身份,无数人起了好奇之心,甚至惊动了随后从会阴山赶回的水家老祖。 能一拳轰碎青铜立柱,水家老祖很容易就和那位宽额青年联系起来,作为和斗笠人一同进入李家的瘦皮猴,自然就受到了非比寻常的关注。 只是袁青花下手及时,各方搜捕队伍还在瘦皮猴平素的活动地点下工夫之际,瘦皮猴已翻山越岭,到了中州,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许易听了这番安排,甚是满意,扫了眼在地上裹了被子蜷成一团的袁青花一眼,道,“这儿太紧巴,住不得了,明天在巡捕司衙门附近,赁个大点的宅子。” 说着,抛过一卷金票,约莫两千金,“分一半给晏姿,今后生活,就由她料理了。”说罢,沉凝心神,很快睡了过去。 ps:感谢老盟主浪漫樱花勤翻书,虽在群里不常露面,但是每天都有投推荐票,更是老书红色的盟主,感谢一直以来持之不断的支持,祝笑口常开,阖家辛福!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后门 http://..org/ 叙完别情来由,许易掏出一盒补气丹,朝宋长老递来。 宋长老打开一看,立时眉开眼笑,“你小子,有点意思,还知道惦记老夫,这个人情老夫收下了,看来你小子这趟,没白走啊!” 丹药人人爱,许易虽发卖了大部分,也留了不少。 一来极品丹药既是有,也必定有限,主流还是这些寻常丹药,总之,能拔脓的就是好膏药。 二来,用作送礼,更是无上佳品。 高君莫喜欢,宋长老同样喜欢。 “别提了,遭的不是罪!” 许易叹息一声,满面愁苦,“溜溜转了好些天,才寻了个古墓,掏了些好玩意,又遇到打劫的,大战一场,勉强逃得性命,可我那龙鳄甲,却生生给毁了,一来一去,我是亏大发了,今天来寻您老,就想托您老的关系,给弄件护身宝甲!” “什么,龙鳄甲都给毁了,你个败家玩意!” 宋长老眉毛都掀飞了,龙鳄甲价值极高,妙用无穷,气海巅峰修士,也得使用血器,费上不小功夫,才能破开,“你小子到底对上谁了,便是水中镜也别想说破就破开的!” 许易的龙鳄甲,在探墓一行中,受创无数,不知为他挡了多少道恐怖攻击,最后硬抗水中镜,柳风逐,更是全靠龙鳄甲在死撑。 若说毁弃,也算死得其所。 其中秘辛多多,他不愿深提,满面哀伤,“不说了不说了,都是眼泪,您若是有门路。赶紧给我搞一身护甲,要不然就凭我这怨满广安的名头,让人窥出虚实。立时就得丢了性命,您老可不能见死不救!” 宋长老皱了皱眉头。“就知道你小子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罢了罢了,谁叫老子看你顺眼呢,我这里恰好有套中品法衣,六千金,你拿去吧,在外面,这个价。你可拿不着。” 许易苦脸道,“中品法衣怎么成,您也知道我得罪的都是谁,区区中品法衣能挡得住气海境强者几拳?小子这是来找您老救命来了,您老可不能拿仨瓜俩枣地糊弄我。” “莫非你小子还要上品法衣?” “有极品法衣更好,钱不是问题!” 宋长老惊得站了起来,“你当极品法衣是大白菜,我告诉你这极品法衣可是宝贝中的宝贝,便连老夫也不曾拥有一件,单论防御。极品法衣也就比你那件宝贝龙鳄甲稍逊一筹,此等宝贝,你觉得是老夫能有的么?” 许易道。“您老可别误会,我可没要您掏家底的意思,您只需做个中人,我想在炼金堂采买一件极品法衣,若是货源充足,多买两件也行。这法衣总不会如血器一般,要那许多繁琐的工序吧,我就不信这炼金堂就没有存货。” 一听许易不是打自己的主意,宋长老面色好了不少。他看许易顺眼,肯为这小子让利不错。可也不到挖自己肉填补许易的份儿上,“极品法衣。炼金堂自然是有,但恕不外卖,只作镇店之宝。你小子若要上品法衣,老夫舍下面皮,作个中人,恐怕还能弄上一件。你别以为上品法衣,炼金堂要多少有多少,这都是宝贝,炼金堂摊子铺得不小,货源永远是紧缺的,每年广安城分到的上品法衣也不过十余件,通常是有货就被提走,弄得现在各大关系户都按指标取货,遗下的也不过是用来摆作样子,轻易不肯出售。” “你小子若是需要,以老夫的脸面,再加上你肯出钱,弄上一件上品法衣,勉强不难!” “上品法衣就算了,血器之威,不过能挡三击,意义不大,还是极品法衣吧,我相信您老一定有办法。” 说着,许易递过两张价值千金的金票,“您老受累,这些就当茶钱。” 见识过了极品法器之威,许易自然看不上上品法器。 宋长老没想到许易下手是如此凶狠,简直被砸晕了,盯着许易递来的金票,怔怔出神,喉咙发干,良久,才伸出手来推了回去,“不是老夫不帮忙,是帮不上!” 话音方落,许易又拽出两千金,“我相信您老的能耐,您好歹是三级大炼师,在这炼金堂怎么也能当半个家!” 先前许易送了小两千金的丹药,这会儿又砸出四千金,宋长老彻底扛不住了。 作为炼金师的他,实在太缺钱了。 狠狠一咬牙,宋长老将金票接过,“罢了罢了,老夫就舍了这张脸皮,寻堂主说上一说,成不成的,我不敢保证,总之,至少让你见上堂主一面。” 许易抱拳道,“您尽力就行,就是不成,这些钱自当是我孝敬您的。” 极品法衣是保命的玩意儿,对目前极度缺乏防护手段的许易而言,非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宋长老下了力气,不多时,许易便被宋长老引着,出现在了一间素雅的房间内,见到了身材异常魁梧的郑堂主。 “是你要买极品法衣,嘿嘿,小子,别太不知天高地厚,我炼金堂的极品法衣,从来就未出售给过锻体期小辈,若非宋长老再三保举,本座是不会与你见面的。” 郑堂主气势极大,开门见山就要把路封死。 许易道,“凡事总有例外,我想先听听郑堂主您的条件!” 郑堂主冷道,“极品法衣单套三万金,恕不还价,现金结清!” “好说,许某应了!”许易丝毫不觉惊讶。 下品法衣两千金,中品法衣六千金,看似极品法衣猛地跳到三万金,十分不合理。 许易却知道,价钱不是这般算的,可以说极品法衣,气海境若不动用血器,根本无法攻破防御,反观中品法衣,气海境强者用拳头便能破开,双方对比,不可同日而语。 而极品法衣,对他重要非常,别说郑堂主喊三万金,便是喊五万金,许易也会一口应下。 许易如此豪爽,反把郑堂主震住了,直眉楞眼盯了许易片刻,一抬手,“慢着,三万金乃是卖给身份对等之顾客的价格,你区区锻体境小辈,也想三万金就拿走?”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云爆箭 http://..org/ 许易眼角泛冷,宋长老忙打圆场,“许易,这极品法衣,乃此间镇堂之宝,非是钱多钱少之事,换钱乃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炼金堂会用此物打通关系,结交人物,抑或是交换宝物,非只是简单的交易。” 许易听明白了,就跟那个盂兰会差不多,金票人人要,宝物更稀少,要宝物可以,先拿宝物来换,再用金票补其差价。 “此物可行!” 许易手中凭空多出一把银剑,正是柳风逐的血器。 宋长老眼睛一亮,接过银剑,啧啧道,“中品中的上品,不错不错,此物你小子怎么得来。” 许易笑而不语,宋长老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心中却盘算起这家伙到底遭遇了怎样的战斗。 郑堂主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倒是郑某小看你了,区区锻体境竟连储物宝器都有了,罢了,极品法衣出售与你,也不算辱没。老宋,估算出来没,这把剑价值几何。” “五万金,至少五万金,中上品血器,剑身保存极是完备,只需抽取经络,重新浇灌就行,费些功夫,一转手,卖上七八万金也不是难事。” 宋长老笑眯眯道。 极品法衣珍贵,血器则更珍贵,一个防御,一个进攻,天然便是进攻端占着优势。 兼之血器之难得,不在法衣之下,甚至犹有甚至,导致了大部分低境界的气海境强者,根本就难以拥有一把血器,更遑论中上品相的血器。 “行,就按你说的价收了!你带许主事去办吧!” 郑堂主交代一声,大步去了。 有宋长老代为操办,交易完成得很快。不多时,一套极品法衣便上身来,两万金票又入了腰囊。 细细盘算。在玲珑阁卖了三十二万四百金,加上原有的两千余金。以及玲珑阁支付的万金客卿年薪,再减去购买五行旗花费的八千金,出玲珑阁时,身携三十二万五千金。 又从风家敲了万金,分了高君莫两千金,分给袁青花租赁房屋,花去三千金,余下三十三万整。 此时。又收入两万金,算去支付宋长老的四千金,许易的现金流正式达到三十四万六千金之巨。 经此一事,宋长老完全意识到了许易的实力,再不敢拿大,完全平辈论交。 收获了极品法衣,许易勉强安下心来,又陪着宋长老闲聊片刻,直言还要去归理房学习炼金术,便即告辞。 他有归理房的令牌。长驱直入,不多时,便到了归理房那独具特色的巨蛋门前。 粗犷的谢管事还是老样子。歪倒在门口的长桌上,迷迷瞪瞪着眼睛,手里拎着个酒葫芦,老远就酒气熏天,颓废得一踏糊涂。 许易远远咳嗽一声,正待招呼出声,哪知道正伏在桌上半梦半醒的谢管事猛地跳了起来,待看清是许易,更是飞扑过来。抓出许易大手便摇晃起来,浓浓的真挚堆了满脸。“老弟,你这是去了哪里。可让我好等啊!” 的确,谢管事想许易想得厉害,以至于到了把许易的音容笑貌都深深刻进脑海中的地步。 故此,许易才咳嗽一声,这位便立时知道谁来了。 “抱歉抱歉,有些急务,耽搁了,耽搁了,弄到今天才有空来看老兄。”许易抱拳道,“老兄近来可好!” “好好!就是老惦着你老弟。” 谢管事言不由衷地道。 他哪里是好,分明就是糟糕透了,自打跟许易合伙干了一笔后,收获了超乎想象的暴利,他再也无法忍受像现在这般每月拿些死工资了。 非但他忍不了,和他合伙干此事的几位管事,也忍不住了,时不时来催他,问金主何时再来,催得本就焦躁不已的谢管事险些没郁郁了。 这一个多月,他真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只能拿酒来麻痹自己。 今次,许易再度出现,那种感觉,可比婴孩盼到了久别父母,更来得浓烈。 有了几番接触,许易早把谢管事看了个通透,也懒得绕圈子,直接道明来意,问废库之中,可否有蕴含云爆之精的废兵。 不错,许易不肯在玲珑阁花钱买那赤弓,云爆箭,便是存了自己锻造的打算。 试想,他守着玲珑阁这么个废库,外加铁精这么个分解利器,除非他钱多得发烧,才会想着花钱去买。 谢管事盼星星盼月亮,盼许易到来,可不就是为了此事,当下乐得眉开眼笑,连连道,“有有,不瞒您说,您老弟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老哥我苦得吃不下,睡不着,无奈之下,整日在废兵仓库转悠,里面有什么好东西,我这脑子里都塞满了。您要多少,自管说,往大了说,千万别不好意思。” “有多少要多少,行动费谢管事自管开口!” 许易已打定主意,将弓箭选作了远程打击手段,而箭矢又是消耗品,自然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钱的事儿好说好说,您看着给就是,您且等着,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招呼一声,谢管事一阵风似地去了。 很快,他便召集起了几位同样饱受思念之苦的管事,众人一听金主来了,无不大喜过望,待谢管事道出要求,各自分工合作。 半盏茶的功夫,便将废兵仓库中的云爆之精存货盘点清楚了,众人二话不说,先凑了钱,将云爆之精兑了出来,然后又是一番精密的辗转腾挪,将废兵搬运了出来。 再交付到许易手中之时,众人已相聚一偏僻茶社的暗房。 足足半马车的存货,瞧得许易欣喜不已,二话不说,便支付了一万金的货钱,外加六千金的好处费。 许易如此豪爽,众人欢喜不已,直言今后再有相中的,直说直说。 达成交易,众人不敢耽搁,拿了银钱,便四散离去。 许易则驾了马车,径直往光武阁行去。 五日之后,光武阁的一间高等炼房内,地火汹汹,许易盘膝坐在地上,满面憔悴,身前则排了一堆火红的短箭,正是那云爆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挪移 http://..org/ 云爆箭,并非血器,许易要做的,只是不断地用铁精提出云豹之精,再揉之以少量的五行原材,完成塑形,此箭自成。 许易之所以疲惫非常,一来是,塑形太过艰难,他只锻炼过哭丧棒,而哭丧棒是勉强成型,就拿来为用。 云爆箭却不行,箭矢不标准,则大大影响射击的精度。 对着云爆之精这珍贵材料,许易也只能精益求精,反复磋磨。 而这塑形之技,他只能从头开始,这一折腾,足足数百次试练,才算勉强掌握。 二来,提纯出的云爆之精极为丰富,许易这一锻造,竟造出了百二十支云爆箭,其中辛苦,也只有他这受惯了极限压迫的家伙,才能承受。 然则,此刻许易的心情,却是舒畅的,注视着地上这一簇簇火红的精灵,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有了这百二十支云爆箭,天下大可去得,即便是凝液境修士,他自信有了这批云爆箭,他也不至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念头一动,将这一堆云爆箭收进须弥环中,念头再闪,一枚淡金色须弥环,出现在了手中。 此枚须弥环,正是许易从姜南浔手臂处扒来的,几番运用小破界术,皆未破开,甚至损毁了五行旗。 这会儿,他从玲珑阁处,购得了极品五行旗,自然免不得要试验一番。 念头稍动,五行旗腾向半空,极品五行旗,果然非同凡响,许易只觉灵魂的念头和这五行旗简直合二为一,如臂使指。灵动异常。 空中飞速交织出了一道五芒星光网,许易大手一抓,光网迅速收紧。灵魂深处一颤,蹼的一声沉重的闷响。淡金色须弥环的结界终于被破开。 收起五行旗,一滴粘稠的血珠滴在须弥环上,脑子瞬间一轻,念头便延伸进了须弥环中。 好大一方世界,竟足足有十方空间,竟比水中镜的,大了足足五倍。 和许易想象的一样,高冷的姜南浔。是个求精不求多的家伙,空阔的须弥环内,存储之物,不过区区一角。 念头一闪,七八件器物排在了身前。 一杆纯金长枪,虽然不动,亦凛然生寒,是姜南浔的护身血器,不必查验成色,单看姜南浔的身份。便知不凡。 一朱一黑两个丹瓶,拎开来,倒入掌中。刷的一下,许易的眼睛迸出华光,正是极品补气丹,回元丹,每样三粒。 亲身试用,许易太知道这玩意的威力了,可以说有了这几粒丹药,等若是多出一条性命来。 一件上品法衣,显是备用之物。 两万余金的金票。 除此外。便是折扇,衣物。金带之类的服饰,外加乱七八糟的护肤。保养的药泥。 稍稍翻检,一枚巴掌大的金简,和一枚火红纸张跌落在地。 他先抓起金简,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不出究竟,后又拈起火红纸符,摩挲半晌,也没认出这是何种材质。 弄不明白,他也不着急,先放着,总有弄明白的一天。 最后便是一枚赤色须弥环,正是陈风雷的须弥环,招出五行旗,轻松抓破封禁,滴上鲜血,念头透入,大略扫了扫,许易便将念头挪移了出来,并不将须弥环中的东西,倾倒出来。 和他预计的差不多,内里的东西,和柳风逐的没什么差别,丹药,器材,几株宝药,外加一支造型古朴的判官笔,内藏筋络,显然便是陈风雷所用之血器。 大盘点完毕,许易再度进行了一次装备大挪移。 备受重视的铁精,哭丧棒,灵石翅膀,音速飞刀,极品丹药,蛟龙须,白色阵石,鬼牙,五行旗,云爆箭,缚蛟身结成的织网,金简、火纸,上品法衣,几瓶普通级丹药,柳风逐的火焰枪,姜南浔的金枪,陈风雷的判官笔,外加总计三十六万余金的金票,一股脑儿全挪移进了姜南浔的淡金须弥环中。 许愿原有的须弥环,陈风雷的须弥环,柳风逐的须弥环,尽数被挪移进了水中镜的须弥环中,包括陈风雷须弥环中的存储,也尽数散落在水中镜的须弥环中,甚至道人的那具阴尸,也被许易转了进去。 尔后,水中镜的须弥环,同样被挪移进了淡金须弥环中。 做好这一切,许易服下一枚补气丹,打坐调息片刻,起身行到炼房的角落的浣溪室,冲洗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衫,挽起乌黑的密发,用木籫定住,这才精神抖索地行出炼房。 出得炼房,戴上斗笠,并不归家,反倒寻了管事,问清了演武场所在,大步行了过去。 正午十分,占地近十亩的演武场,人声鼎沸。 推拿石锁的,耍弄刀枪的,较艺对打的,近百条汉子,光着膀子,汗气蒸腾地几要连天上的艳阳也给遮蔽了。 许易径自行场边的演武架,冲负责看管武器的白服大汉抛过五枚金币,要他给寻一张最硬的弓,配上两袋箭矢。 白服大汉干了这么久的管事,何曾见过这般豪爽的客人,欢喜已极,直说,“好玩意在库房,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不多时,扛着一张惊人的黑色巨弓来。 那巨弓是约有半人长,周身箍着细密的丝线,粗壮的弓弦白而发亮,弓头呈牛角状,霸气非凡。 白服大汉道,“尊客,可别小看这张牛角弓,乃是大匠师打造,要将此弓拉得圆满,非一牛之力不可,锻体巅峰境的高手,使出全力,也不过拉得数十下,尊客想来不凡,既要硬弓,想必能让人打开眼界。” 许易点点头,抓过硬弓并两袋箭矢,朝最角落的靶场行去。 此番,他来靶场试箭,并非临时起意。 既然将云爆箭作了克敌制胜的法宝,许易自然得认真加以对待。 他并不精擅箭术,或者说,从未射过箭。 在他的认知里,射箭料来不是什么难事,巨大的力量,配上精到了眼力,想必便足够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设想,许易是个理智的家伙,知晓设想和现实往往存在着差距。 因此,才决定现场一试,看看自己真正的射术如何。 第二百五十章 射术 http://..org/ 许易提着巨弓经过演武场时,已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来此间试练的,几乎全是锻体境武者,其中锻体巅峰高手寥寥。 而这把牛角弓,凡在此间试练多次的武者,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许易提着牛角弓招摇过市,众武者皆知道有锻体境强者,要显露手段了,尽皆围拢过来。 许易选择靶场角落,便是不愿被围观,哪知道自己就是那黑夜中的萤火虫,怎么低调,也隐藏不了。 看便看吧,许易对自己的本事,有这个自信。 行到靶前,许易径直行到最顶端,此处距离标靶,足有百丈,这个距离看过去,人身大小的标靶,近乎黑点。 许易目力极强,倒是见得分明,张弓,搭箭,扩弦,一牛之力的牛角弓,轻松被他拉成满圆,围攻众人皆惊诧得合不拢嘴。 众人皆见过锻体境强者使用这把牛角弓,无不是运足气力,大喝一声,臂上的腱子肉鼓得快要将衣衫涨破,才慢慢将此弓一点点拉到圆满。 何曾见过这般轻描淡写,如穿衣喝水一般,便将此弓开张。 霎时,满场叫起震天价好来,强者总是受人尊重。 这会儿,许易觉得有人围观,未必是坏事儿,手指一松,箭矢如流星划出,满场震天价叫好声,戛然而止,好似数十只鸭子,一瞬间被同时拧断了脖子。 原来,那离弦之箭,真化作了流星,一头扎进了天上,飞出了墙外。 刷的一下,许易老脸红了。 霎时。死寂的演武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笑声。 对他们而言,还有什么比见超级强者丢脸。更可乐呢。 就看许易方才的高人风范,陡然来个如此大的翻转。怎不叫人笑破肚皮。 好在许易面皮功深厚,稍稍羞赧,便定住了,再度张弓搭箭,又是一箭射出,嗖的一下,箭矢再度飞了天。 连飞两箭,许易也摸着些门道。指法上作了调整,第三箭倒是平稳地射了出去,却射中了标靶十丈之外的靶上。 场中又是一片欢腾。 许易不管旁人,只顾搭箭相试,他天性聪颖,上百箭后,倒能十箭中得一两箭。 到得后来,围观众人却再也发不出笑声,众人皆看呆了,上百下轻而易举的发箭。这在锻体巅峰之境,也是前所未有的。 忽的,一道浑厚的喝声传来。“都围在此处作甚,速速散开,赵某要试箭,诸位赏个脸吧。” 伴随着话音,一个瘦小的汉子,越众而出。 众人慌忙和瘦小汉子打着招呼,口呼“赵爷”,瞬间散了个干净。 “对面可是易兄弟!” 来人不是赵八两又是何人。 许易试了三五箭,察觉此处动静的赵八两。便寻了过来,入眼一看许易的装扮。心中就激动起来。 可待看了几眼飘飞的箭矢,心中立时又否决了。在他心中,易兄弟可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豪杰,岂会有如此糟糕的射术。 看着看着,赵八两心中疑云再起,直到百箭之后,他几乎有八成肯定对面这斗笠人的身份。 除了那位身怀神力的易兄弟,他真不知道锻体境内,谁还有此等本事。 故此,他才出面喝散了众人。 瞧见是赵八两,许易也生出几分欢喜,“正是易某,赵兄别来无恙!” 听见熟悉的声音,赵八两激动了,上前一步,郑重抱拳道,“救命之恩,本不该言谢,赵某无以为报,请受八两一拜!” 当下,赵八两亦撩衣襟,便要下拜,却被许易阻住,“此处人多眼杂,赵兄深知易某身份不便暴露,何必让易某引人注目呢。” 赵八两这才站直了身子。 “什么救命之恩不救命之恩的,当时情况,易某只能说,救人救己而已!此事休提,对了,赵兄来得正好,不知赵兄是否精通箭术,可否指点一二。” 再过一日,便到了和方阁主的约定之期,出门在外,谁知又是怎样一番景象,许易不敢大意,届时,云爆箭便是当家手段,这射术自是能提高一分,便提高一分,哪怕临时抱佛脚,也比不抱强。 赵八两道,“精通不敢说,早年确实有过一番研究,也看过几本箭谱,算是粗通吧,既然易兄瞧得上,赵某献丑一番又有何妨……” 当下,赵八两便指点起来。 箭术可谓是各大兵器御使之术中,最初级的一种。 因为不似枪法,剑法,到达气海境后,研究之深,变化之多,难以穷尽。 而这箭术,是最粗浅的技艺,即使到了气海境,未必就比锻体境强。 道理很简单,没有谁会研究如何把真气灌进箭矢之中,击发出去,打击敌人。 因为真气本身就是远程攻击手段,再灌入箭矢,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 由是,精擅天下箭法者,往往是锻体境强者。 入得气海境,没有谁会在箭法上下蠢功夫。 恰巧赵八两便深通箭术,做过详尽的研究,他的初衷,同样是想获得一种远程打击手段,威胁气海境强者。 奈何,他资材有限,哪里购得起宝弓,神箭,虽学得一身好箭术,却也近乎鸡肋,以至于渐渐荒废。 若非许易问及,他几乎忘了自己曾经对箭术下过苦功。 赵八两的射术或许生疏了,知识理论却印在脑子里,此刻讲来,却是深入浅出,旁征博引,甚至连许多宝贵的经验,也一一被勾起,越讲越是融畅。 许易好似一只干燥的海绵,飞速地吸收着这珍贵的知识。 箭术并非高深的学问,无非是手,心,眼,三者的配合。 赵八两讲得形象,许易学得极快。 在赵八两讲述的过程中,许易不断弯弓射箭,到得赵八两住口,他十箭竟已能中六七箭了。 赵八两抚掌赞叹,“易兄天资非凡,他日必是攀登武道巅峰之辈。” “借你吉言!” 说着,许易又射出一箭。 掌握了理论,要和实践相结合,唯有不断地实践。 在实践中掌握,在实践中纠错。 一箭接着一箭,许易沉下心来,回忆赵八两的每一个字,糅合到自己的每一个动作之中。 从艳阳当空,直到夕阳渐落,许易共射出了上千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妙用 贺szeastnd盟 http://..org/ 赵八两始终站立在侧,安静地注视着许易,心中默默却默默记着数。 上千下的张弓,几乎将他震撼到麻木。 更了不得的是,许易的进步飞快,最后一百箭,几乎箭箭命中红心。 的确,射箭是件技术活,但不是件高难度的事,前提是你要有巨大的力气,精准的眼力,剩下的便是技术上的调整。 显然许易拥有力气和眼力,这两样先决条件,再遭遇赵八两这位名师,进步自然神速。 夕阳跳进西山坳的时候,许易停止了张工,服了一颗补气丹,盘膝在地上坐了片刻,站起身道,“赵兄,不知易某如今的水准,在射术之中,能算第几品!” “第二品!百步穿杨,算得上神射了。” 赵八两轻拍手道。 “终究只能射静,不能射动,如此射术,锻体巅峰之境,稍微肯下些功夫的,便能达到,着实算不得什么。” 许易极有自知之明,他不认为这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理解了技巧,有气力和目力为辅助,要做到此点,算不得难。 赵八两很佩服许易的冷静,说道,“易兄之谦逊,令人尊重,的确,易兄如今只能射静,未能射动,若是射动,亦能有此水准,则就到了一品的地步,至于传说中的例不虚发,那更是超品的境界,天下武者虽多,到此境界,赵某还不曾见过。” “射动之术,赵兄可有教我?” 的确,敌人不可能静立不动,只会射静,不会射动,算不得高明。 赵八两道。“赵某的确有些心得,只是易兄已射击这许久,只怕已疲。不如改日在试。” 许易道,“无妨。实不相瞒,对这射术,易某起了大兴趣,赵兄若是有暇,不如再此地,陪许某一夜。” “难怪此人在锻体境成就如此武力,痴迷武道至此,也难怪成功啊!” 赵八两暗暗赞叹。笑道,“这有何难,赵某巴不得和易兄好生亲近亲近呢。”说罢,便吩咐左近的几位下属,前去采买酒肉,摆明了做好夜战的准备。 交代完,很快转上正题,“易兄,不瞒你说,射术之要旨。适才该讲的赵某都讲了,大略技巧,无非如此。后期要想进阶至一品,乃至超品,恐怕只有千百次的反复练习了,只要练得手熟,出了感觉,射术自成。当然,天分,才情,以及感觉。同样十分重要,若天分高。才情足,高觉精准。当能大大有效的降低重复的次数。” “天分、才情,感觉!” 许易暗暗咀嚼着这三个词汇,自负天分,才情,自己还算还低,至于感觉为何物,却想不明白,当下问出声来。 赵八两道,“易兄,这你可把我难住了,这所谓感觉,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我曾触摸过这种境界,但未能达到,也就是说,当你射术到达一定层次后,你甚至可以闭上眼睛,光靠感觉就能做到百发百中,若真如此,那就真到登堂入室了。” “闭上眼睛?” 许易暗暗咀嚼此言,不自禁将双目闭上,感知力如潮水一般,朝外漫去,张工搭建,嗖的一声,箭去如流星,稳稳钉在标靶正中。 许易犹不睁眼,连续发剑,嗖嗖嗖,一连二十余箭,标靶被插出个浑圆的箭簇。 赵八两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来,眼前的一幕,实在太过惊悚。 闭目而射,正是赵八两苦苦追寻的境界,当年,他不得已放弃探索射术,正是因为卡在这道关卡,迟迟不得突破。 他万没想到,天下真有生而知之者,初次试射,就有如此水准。 眼前的易兄,几乎将盲射展现到了极致,不仅箭箭中靶,其感触更是细腻到了极致,能在标靶上射出浑圆,而丝毫不乱,如此精准的感触,几乎比目视更来得敏锐,简直在挑战赵八两的想象力。 许易没想到所谓的感觉,就是感知力,精准的感知力,给他带来了强大的掌控力,感知外放刹那,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皆映在心间,那种感觉不似射箭,而似将自己亲手拿了箭矢,行到标靶边,直接将箭矢插在靶上。 这不是射箭,这是插箭。 说来,还是许易没完全意识到强大灵魂,带来精妙感知,赠与了他怎样的好处。 普通人,诸如赵八两,苦苦追寻了数年的感觉,实则就是感知力。 而感知力的根源,恰恰是灵魂力,赵八两苦于境界不得突破,灵魂力有限,再是煞费苦心,又怎能寻到他苦苦追寻的感觉。 反观许易,灵魂强度因为跨越时空,而大大增加,感知力仿佛天赐,又随着偶然间入了“斗者定”,感知力再度增强,到达如今“不见不闻,知微知彰”的地步。 用感知来操演射术,自是轻易就达到了赵八两难以达到的高度。 “易兄真乃神人啊,今日赵某才信了,世上果有天授之才!” 赵八两由衷地赞叹道。 “赵兄过奖,不过自幼训练过灵魂力!” 许易谦虚一句,指着西边抬了几个大框而来英雄会兄弟道,“晚饭来了,吃罢饭,咱们再练。” 热腾腾的汤汁鲜美的肉包,酥红的脆皮鸡,嫩黄的烧鹅,流油的蒸肉,外加两大坛西凤清酒。 许易和赵八两席地而坐,皆不客气,各自往口中猛塞,时不时地碰一下酒坛,泻进满口甘冽来。 “易兄缘何带着面罩,想来前次赵某所见,非是真容吧。” 赵八两见许易吃饭都带着斗笠,问出了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 许易也不瞒他,“赵兄也知古墓之外,易某得罪的是谁,漫说中州姜家,只怕城中的四大世家也都对易某存着机心了,易某不得不小心,还请赵兄见谅。” 赵八两摆摆手,“此处人多眼杂,易兄小心一些,乃是正理,今后易兄若是有召,只需在纸上落个‘易’字,着人送到这光武阁,赵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易某就不和赵兄客气了,来,干!” 说着,许易拎起酒坛和赵八两一碰,抱着酒坛,一口气真就喝干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安排 http://..org/ 酒足饭饱,赵八两驱散了众人,又陪许易磨练起了射术。 时下夜幕已降,青苍的天幕上,月色正浓,清辉万里。 照在演武场上的月华,虽算不得明亮,但二人皆修炼有道,如此月色,于二人而言,已和白粥差不离。 当下,许易和赵八两,在一东一西两侧站立,相隔百丈。 赵八两激发铜币,许易凌空射击。 此法是许易要求的,本来,赵八两认为换成大号标靶,更易训练,毕竟所对之敌,不可能小若铜币。 但许易认为,既是训练,总是严格些好。 嗖,赵八两双手搓动,铜币飚飞而起,嗖,长箭射来,横空而过,连铜币的影子都不曾摸着。 许易虽有精妙的感知,但射动和射静,到底是两种概念,还需要千锤百炼的练习,精妙的感知,顶多帮他最大程度的压缩这种练习的时间。 又是长百上千次的练习,直到东方发白,许易也未练成所谓的例不虚发,到得最后,十次却能中得三四次,也算达成了初步目标。 又一次弦响,绷的一声,箭未离,弦已断,名震光武阁的牛角弓,最终还是丧在了许易手中。 已额头见汗的赵八两暗中长舒了一口气,上千次的激发铜币,他手臂已然发麻,为了脸面,却又不便换手,硬撑到了现在。 若是许易再发箭下去,他恐怕真坚持不住,届时,可就闹了笑话。 人家易兄射箭都不曾软下,他激发铜币,反倒受不了。 弓弦崩断。他心中一阵轻松,行到近前,抱拳道。“恭喜易兄,贺喜易兄。射术大成!” 许易皱了皱眉,“我这水平,还算不得大成吧。” 赵八两摆摆手,“例不虚发,乃是超品的境界,易兄一日之间,将箭术练至如此境界,赵某敢说已是震铄古今了。铜币极小。赵某激发之时,速度极快,易兄十次已能中得三四次,若是换作气海境强者,身体大了钱币百倍不止,速度纵然极快,也比钱币好捕捉。赵某甚至在想,若给易兄一张神弓,再对上姜南浔,会是怎样一幅场面。” “赵兄谬赞了!” 东方天际。已蒙蒙发白,隐隐裂开一丝红缝,许易扩了扩胸。精神无比振奋,念头一动,唤出一个墨色小瓶,一张千金金票,朝赵八两递来,“时日不早了,易某尚有要事在身,不得久陪,这一千金。帮易某赔付这张牛角弓,小瓶之中。有几枚补气丹,赵兄拿去防身。” 牛角弓虽然不凡。不过是凡兵,顶多数百金,许易故意给了千金,无非是酬功,几枚补气丹,则更是贵重,赵八两虽领袖英雄会,囊中着实不丰,何曾有过丹药到手。 许易豪爽赠出金票,丹药,却不言谢,乃是知晓赵八两义气,称谢反倒拒人千里。 果然,赵八两大大方方接了过来,冲许易抱拳道,“赵某还是那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许易亦抱拳,“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出得光武阁,天色已大亮,街市已有喧嚣意,边行边吃,到得家门前,已混了个肚圆。 也不敲门,纵身一跃,便到了院内,晏姿正在院角的浣洗池边洗漱,紧窄的绿裙下摆堪堪及腰,一躬身,秀出一轮惊人的饱满,结实的长腿被墨色的齐踝毛裤,裹得圆如玉柱。 许易盯了一眼,赶忙挪开眼睛,晏姿听见动静,慌忙回过身来,待看见是许易,水珠顺着双颊勾起的弧度,溜进嘴去。 大红的枫树下,晏姿俏生生地站着,一头棕发被雪白的毛巾向上堆裹着,整张脸没了秀发的遮掩,露出完成的轮廓。 许易第一次发现,这位晏姑娘,竟也有着惊人的美貌。 许易看得一呆,晏姿羞涩得低下头来。 许易回过神来,故作镇定地道声早,没话找话道,“老袁呢,可起床了?” “袁管事还在休息!” 晏姿赶忙将毛巾解开,放下湿漉漉的棕发,遮住脸蛋,啊呀一声,“公子,您等着,我这就下厨!”说着,便要朝厨间钻去。 却被许易叫住,“不用麻烦了,我吃过了,这是给你和老袁带的,够不够吃的,不知道,凑合一顿吧。” 说着,许易晃了晃手中的两个硕大的布袋。 晏姿怔了怔,盯着许易,像是在看不可思议的怪物。 “还愣着作甚,路过蒸笼店买的,买的早,这会儿估计都冷了,拿去热热再吃。” 许易走上前,将布袋递了过去。 晏姿这才回过神,慌忙将布袋接过,轻“嗯”一声,掉头疾步朝左侧的厨房行去,大冷天的,她心中却一片热乎。 晏姿钻回厨房,袁青花听见外间动静,赶忙从厢房钻了出来,还没近前,就抱怨开了,“东主,您这神出鬼没的,实在让人焦心。别的就不说了,您得安排我干活儿,这光拿工钱,不干活的,闲得我浑身都要发酸了。” 许易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以前有秋娃,他整日担心秋娃的进补问题,见天让袁青花外出搜罗宝药,如今袁青花还真没了具体的活计。 “容我想想,你先去洗漱。” 许易挥开袁青花,盘算起安排他做些什么才好。 袁青花洗漱罢,晏姿已将一堆吃食,端上了院中的石桌上,朝许易看来,示意问他还要不要吃些。 许易挥挥手,“你们自用!” 趁着两人吃饭的空当,许易终于理出些头绪。 待得二人吃完,便听他道,“目前,我没什么好安排的,明天,我估计又要出趟远门,一去恐怕又得十天半月……” 话方至此,袁青花,晏姿二人皆面露不满,尤其是晏姿,她跟着许易,一是为了避灾,二则是为报恩,本想着好生伺候许公子,哪知道这位许公子整日整日不着家,让她欲报恩情而无门。 许易挥挥手,“且听我说,目前,我没什么好安排的,但并不代表你们可以闲着,据我所知,你二人皆修习武道,虽才入门,可总不能荒废,你二人若是诚心跟我,武道一途不得荒废,相信二位也不愿成为累赘,先前我给了老袁三千金,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二人皆入光武阁修炼,药材,器械上,你们随意开销,我全承担了。若遇到困难,直接找一个叫赵八两的,报上易先生的名号,当然,若非万不得已,不要惊动赵八两。暂时,便这般安排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 汇聚 http://..org/ 按许易的本心,遣散了袁青花晏姿,怕是更自在。 可话到嘴边,却难出口,袁青花跟自己算是共过患难的,晏姿也在玲珑阁中,替他立了大功,现在无依无靠,他总不能用人脸长前,不用人脸朝后。 思来想去,既然无事可做,提升二人实力,未必不是件好事。 既然打算常用,他自然希望这二人将来真能帮上自己,至不济,不能成了自己的拖累。 再者,这二人的武道修为真提升了起来,许易若想独来独往,将二人撇开,也能拉下脸,硬下心。 却说,袁青花一听许易让修炼,立时苦了脸。 他混到现在,早绝了修习武道的心思,跟了许易,又过上了富贵日子,心宽身懒,更不愿动弹了。 一听许易让修炼,这不是要了老命么? “东主,您还是安排点别的吧,老袁我这把年纪了,身体都生锈了,一身武艺十分早没了八分,您吩咐点别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老袁也认了。” 袁青花苦了脸,劝许易收回成命。 许易却不回他,盯着晏姿道,“小晏,你怎么说?” 如何称呼晏姿,许易盘算过,叫晏姿,太正式,叫晏姑娘,太客气,思来想去,就定了个小晏,亲近却有距离。 “我听公子的” 晏姿低下头来。 不知怎地,她对许易越来越放不开,昔时,在玲珑阁,晏姿笑语嫣然,动辄调笑,还敢找许易诓骗签名,极是活泼开朗,如今身份一变,性格似乎也更改了。 “老袁。既然你懒了,就彻底歇了吧,一月二十金,我付你十年工资。你愿意在哪儿歇,就在哪儿歇可好,这些钱,若只是歇着不动,每日喂饱肚子。应该够你大吃大喝一辈子了,你看这样可好。” 许易微笑说道。 袁青花汗毛都炸了,连连挥手,“不了不了,我去光武阁,去光武阁,不就是修行么,以前是没钱,自己找钱也得修行,现在东主您包了。我再不识抬举,不是犯傻嘛” 他真吓怕了,虽说他和许易签的雇佣关系。 事到如今,他是万万不愿离开许易了,做惯了人上人,再让他回到城门边去作路导,打死他也不干。 “不犯傻就好我的要求不高,你们在光武阁的一应花费,我全包了,但我要看到成果。如今老袁是锻体中期,小晏是锻体前期,你们在光武阁的这段时间,每人至少提升一个境界。一日不得提升,一日不得出光武阁” 许易一锤定音。 袁青花一张脸州成了菊花,他原打算进了光武阁,混混日子,哪知道许易又定下了硬性指标。 晏姿红扑扑的小脸,却透着股坚毅。重重点点头。 交代完正事,许易吩咐二人自便,便回了房间。 甫一入内,便被满室的温馨雅致,晃了下眼。 洁净的卧室,整整齐齐,床榻边的窗台,排了一溜花盆,满眼的苍翠,新铺的床榻,厚实柔软地好似云堆。 “家里有个女人真好” 带着这个赞叹,许易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有过交代,他不醒,不让人打扰,这一睡,直睡到次日一早。 下得床来,许易对着满目苍翠,伸个长长的懒腰,神气完备,精神抖擞,似乎所有的疲累消耗,都在方才的一觉中,得到了全部的补充。 才行到院中,袁青花已在浣洗池边备好了漱具,晏姿将一大锅热气腾腾,端上了石桌。 热热乎乎的吃罢了早餐,许易亲自将二人送到了光武阁,这才折步朝玲珑阁行去。 今日,正是他和方阁主约定之期。 到得玲珑阁,出示了荣誉客卿的令牌,不多时,方阁主便行了过来,远远抱拳,“许老弟信人也,我还正准备着人去催了。” “如此美事,何须相催,我早等不及了,敢问阁主,何时出发。” 许易是真有些迫不及待了,他规划的极好,兑了装备,提升了实力,差不多齐名那边就该有了反应,届时得了神元丹,化海成功,再上天山派,不管是潜伏,还是硬闯,都多了成算,总归是要将秋娃快快接回才是。 方阁主道,“稍安勿躁,已到了四位了,还差一位,便可出行。” “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还请阁主赐教,此次参加盂兰会,敢问如何保证私隐。” 这是许易最关心的,且他参加过玲珑阁的拍卖会,知晓这方面,盂兰会必有成算。 方阁主道,“此事会上自有安排,其余四位年年参会,皆已相熟,不过,许老弟若是心存顾虑,大可妆扮一番。方某必会守口如瓶。” 许易道,“如此安排甚好,多谢阁主体谅稍后望阁主以薛向呼我。” 易先生在古墓之行中,出现的次数太多了,许易不敢再用,索性便改了前世印象极深的一本官场小说的男主角的名字。 方阁主自无不可,说道,“许老弟自去准备,稍后我来唤你。”说罢,行了出去。 许易闭上门,打开百变盒,整顿了半柱香的功夫,再出门来,已化作一位青面病汉,鼻下多了一排细密的胡茬。 正巧,方阁主去而复返,笑道,“许老弟倒是博学多才,这一画,像是变了个人。好了,最后一位尊客也到了,人数凑齐了,可以出发了。” 许易跟着方阁主,七折八绕,直行了小半盏茶的功夫,终于到了一间宽阔的大厅。 大厅内,已立着五人。 左首的是位紫衣老者,须发皆白,贵气逼人。 离他最近的是位白衣秀士,文质彬彬,一柄折扇,摇晃地甚是悠哉。 再往右,是位华服贵妇,气质冷艳,盈盈而立。 紧挨着华服贵妇的的个矮胖子,形容猥琐,许易进门之际,这位正攀在贵妇近前,说个不停,自己笑得前仰后合,露出大黄板牙,贵妇却依旧冷艳。 最右首的是位冷峻中年,负手而立,仰望穹顶。 “怠慢了怠慢了,诸位莫怪,莫怪” 方阁主远远抱拳致歉。 仅有那矮胖子抱拳回了一礼,其余四位皆不发话,目光尽皆在许易脸上汇交。未完待续。 ...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亮相 贺掌门loushifang http://..org/ 方阁主引着许易上前,笑道,“来来,我给诸位介绍介绍,这位是鄙阁新晋客卿薛向,诸位今后可要好生亲近。” “薛先生还不到三十岁吧,如此年纪,就有此等修为,不知师承何处?” 冷艳贵妇娇声笑道,丰腴的身躯颤动,十分壮观。 众人皆知玲珑阁的客卿,无不是气海境的狠角色,自无人敢轻视许易。 许易道,“区区贱名,就不辱尊听了,今次同行而往,还望诸位多多关照。” 来的路上,他已从方阁主处获知,同行的五人,四位来自四大世家,一位是广安府令的门客。 细细一想,也觉正常,整个广安城,不就处在这几方势力的笼罩之下么。 这等肥肉,他们不吃,谁还敢下口。 “还挺神秘,不知是真有本事,还是装神弄鬼!” 白衣秀士一收折扇,冷声哼道。 岂料话音方落,许易归元步催动,闪念就到了近前,连画两圆,三牛之力催动,咔嚓一声,白衣秀士身披的上品法衣,发出一道尖利的锐鸣,整个人横飞出去,半空喷出一口血。 方才二人站立位置,相隔不过数丈,许易有心算无心,白衣秀士哪里又躲得开。 “这下尊驾该知道薛某是不是装神弄鬼了吧!” 许易斜睨着撞在墙上勉强定住身的白衣秀士道。 白衣秀士冷哼一声,狠狠瞪了许易一眼,却不敢答话。 他真被许易吓住了,上品法衣传来的那道声响,起码消耗了三分之一的防护力。 这可是上品法衣啊,白衣秀士从不曾见气海境能有人一掌打出如此威力的。 暗暗地。他已将许易的威胁,调到了最高,哪里还敢挑衅。 其余的白胡子老头。冷艳贵妇,矮胖子。冷峻中年,看向许易的眼神,瞬间全变了。 同为强者,他们自然知道方才那一击,意味着什么。 方阁主也怔了怔,心中微微有些激动,对聘任许易为玲珑阁的客卿,细究来。存着几分赌性,此刻许易当众显露出如此本事,证明这一局,他方某人赌赢了。 许易同样赌赢了,他赌得就是一击之后,白衣秀士生出忌惮,不敢出手。 这点,他在收拾李家兄弟时,试验过。 是人都有思维定势,根据眼前所见。判断局面发展。 他所强者,正是惊人的力道,而展现出的力道。自然被人当作评估他实力的最佳依据。 很轻松地,他许某人就成了众人眼中了不得的强者。 行此险招,也是被迫,他很清楚盂兰会一行,必定风波难靖,道理很简单,涉及利益之争,怕是谁都不会轻易放弃。 若是此刻,他对这白衣秀士的挑衅。选择绥靖之策,换来的定然不是和平。怕是源源不绝的欺凌。 索性,亮上一手。震震声威,正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方阁主哈哈一笑,“鄙阁薛长老向来喜好以武会友,还望云主事海涵,来来来,薛长老,我来给你引见这几位好朋友。”说着,将几人身份介绍了一遍。 许易如今是玲珑阁的荣誉客卿,相对眼前几位,方阁主自然更拿他当自己人,该回护的自要回护。 因着盂兰会规格极高,各方皆派出了重量级人物。 白衣秀士,是云家主事,地位相当于副家主,乃是云家老祖的幼孙,气海中期修为。 白须老头,乃是雷家长老,气海后期修为,介绍指示,方阁主特意强调了此老在广安城,同水中镜并驾齐驱。 冷艳贵妇,是风家家主夫人,眼下风家正忙着祭奠风行烈,无人主事,风夫人只好勉为代表,气海前期境界。 矮胖子,亦是不凡,乃是水家二长老,论位份还在水中镜之上,武道修为,方阁主未提,竟有些高深莫测。 冷峻中年,身份同样显赫,竟是广安府令之妻舅,专事帮府令打理名下产业,修为同样未知。 方阁主介绍罢,许易不卑不亢地抱拳行了一礼。 冷峻中年轻哼一声,道,“方阁主,薛长老参会,张某无异议,关键是这位薛长老,是否能拿住宝物,张某有言在先,方阁主别想让我等为其垫付。” 原来这盂兰会,皆是以各府为单位,每个单位按人头算,每人需缴纳至少三件够得上评级的宝物,才能整体参会。 而眼下多了许易,冷峻中年便担心许易无有宝物,届时,还得要他们均摊,等若是降低了他们的指标,毕竟最后购买宝物的准许字数,和每人手中能够兑出的宝物,是直接挂钩的。 许易冷声道,“薛某既参会,自凭实力,何须他人垫付!” 冷峻中年面色稍霁“如此最好,张某无话可说,方阁主,时日不早,该启程了!” 方阁主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个红色罗盘状的器物,在中间按钮上轻轻一按,西边的空阔的平地陡然打开,一艘黑峻峻的巨舟升腾而起。 巨舟长足十丈,高有三丈,舟首雕刻龙头,通身泛着淡淡的光辉,低调而华丽。 方阁主当先跃上巨舟,众人紧随其后。 上得舟来,许易正好奇地四下观望,巨舟腾空而起,穹顶自然打开,转瞬已升至百丈高空。 白衣秀士等人皆出身不凡,乘坐此飞行宝器,如饮水吃饭一般平凡,上得舟来,皆忙着挑选房间,入室休息去了。 而许易两世为人,连飞机都不曾坐过,更遑论脚下这近乎仙家宝物的飞舟。 新奇的好似大孩子到了超级游乐园,左看右看,丝毫不嫌累,很快,飞舟已到了百丈高度,穿梭在了云层之间。 白云朵朵,映日象形,或如群羊,或如奔马,或似巨象扬鼻,或如巨龙啸日,天风猎猎,吹得许易发扬衣张,他打开手臂,站在栏侧,张大嘴巴,任由天风灌进口来,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尽皆打开,满目前所未有的风光,让他振奋至极,若不是要维持高人风范,他早长啸出口了。 飞舟速度极快,穿过云层,地下的景致也明晰起来,巍峨的广安城,从天下望,一眼望不到边。 感谢 http://..org/ 第二百六十章 神弓 http://..org/ 金阳万丈,云海蒸腾,许易站在舟首位置,眺望云海,心中腾起片片愁云。 “薛长老,妾身谢过长老救命之恩,大恩不敢言谢,此是我风家信物,他日长老但有差遣,只需出示,风家上下必为长老效力。” 冷艳美妇盈盈一蹲身,望向许易的眼眸,几要溢出水来,一枚青色玉牌摊在她白玉也似的纤纤掌中。 此刻,距离血蝠妖王被灭杀,已过去半个时辰,稍稍回过体力,风夫人便赶过来致谢。 先前的局面,实在太危险了,当两位白衣离船脱逃之际,风夫人自忖必死,岂料,眨眼之间,骄横不可一世血蝠妖王,被轰碎成渣。 这位薛长老的实力,她早见识过,知道是不凡的,但在对阵血蝠妖王,没撑过一招,她已快将这水货忘了,哪知道反掌之间,这位薛长老便灭杀了血蝠妖王。 前后反差,让风夫人目眩神迷,几乎应接不暇。 这是武者的世界,自然也是强者的世界,强者不论在何处,都是值得尊敬的,风夫人此刻奉上令牌,说是为致谢,何尝不是为风家结个善缘。 “这是雷家的令牌,也请薛兄收下!” 雷长老亦递出一枚玉牌,怔怔望着许易,绞尽脑汁思忖许易到底用了何种手段,轻松灭杀了血蝠妖王,可无论如何也思忖不出。 但对许易的实力,他再没半点怀疑,深知此人不可争锋。 “薛长老,收下吧。” 方阁主含笑道。 此刻,他的心情最是愉悦,他万没想到自己临时起意下的一注,不仅救了自己的性命,还为玲珑阁招揽了这么一个强者。 除了愉悦,他也生出了疑惑,许易到底是什么手段。灭杀的血蝠妖王了,满场只有他清楚,许易真正的武道境界。 他想到过云爆箭,当时只见两道红芒闪过,奇速无比,像极了云爆箭,可他又清楚那日许易明明没有购买云爆箭。且以云爆箭的珍惜程度,满广安何处去寻。玲珑阁也是多年才存下一支,许易断不可能突然就得获,而且一得还是两支。 最大的疑点是,那两道红芒的爆炸威力,太过巨大,根本就不是云爆箭能有的。 方阁主迷糊了! 然则,许易灭杀血蝠妖王,用的正是云爆箭。 彼时,血蝠妖王扑来。他故意冲上去,看似被血蝠妖王打飞,实则一沾即止,倒飞而回,撞进了最上层的阁楼中。 做这一步,正是为了躲在暗处,观察局面。与此同时,也为灭杀血蝠妖王作准备。 说到底,他的箭术没到达超品的地步,虽说血蝠妖王体型庞大,要想射中,算不得难。 可此妖物。已然生出了智慧,更兼遁速惊人,倘使一击不中,恐怕就没有再击的机会。 故此,许易才躲在暗处等待时机,准备实行猎杀。 最终,在血蝠妖王志得意满。警惕性降到最低之际,躲在暗处的许易动了。 念头一动,唤出铁精,掌力催动,一柄纤细小弓,出现在了手中,唤出蛟龙须,栓挂银弓两端,一枚精致而又犀利的临时神弓就此锻成。 铁精穿透力一般,但其坚其硬不可摧折,蛟龙须更是异物,许易曾试过,即便他使出藏锋式,五圆之力,同样无法将蛟龙须扯断。 神功既成,许易搭箭在手,连化两圆,将神弓扯得半开,感知力全面外放,眼到心到手到,箭到。 正为自己智谋深感得意的血蝠妖王,毫无悬念的成了活靶子,云爆箭炸开,杀伤力岂是霹雳箭所能比拟的,云爆箭之烈,远在霹雳箭之上,对血蝠妖王这种阴物,杀伤极大。 瞬间,血蝠妖王就遭遇了重创,一身防御几乎毁弃。 许易乘胜追击,又是一箭,彻底将血蝠妖王肉身炸毁,独独一对钢爪坚硬无比,不曾伤得半点。 许易猜到此必宝物,铁精催动,便将钢爪勾住怀中。 而方阁主之所以认为红芒的威力,远大于云爆箭,乃是因为此云爆箭非比云爆箭。 寻常的云爆箭,因为云爆之精太过珍贵,往往是极少的云爆之精混合其他五行材质锻成。 而许易的云爆箭,主材几乎全是云爆之精,这就好比,一个是手榴弹,一个是手雷,二者看着体积差不多,爆炸的威力根本不可能同日而语。 血蝠妖王防御虽强,撞上了克星,十分防御本事,也不过能使出八分,两箭连发,一条老命彻底报销。 却说,方阁主话音方落,许易便将两枚玉牌接了过来。 此刻,他的心情不是很好,这个财迷正在盘算自己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原来,他正心疼自己的两枚云爆箭呢。 他很清楚这云爆箭纯粹是消耗品,用一根就少一根,还没处补充,偌大个炼金堂的废兵仓库,云爆之精已被他搜刮一空。 可以说这百二十根云爆箭,既是他最重要的保命手段,也是他最大的一笔财富。 彼时,在玲珑阁的藏宝库,方阁主敢将一支云爆箭,卖到八千,这百二十根,岂非价值百万? 说来,许易不知晓两者云爆箭的差别,否贼此刻一颗心能疼死。 消耗了两枚云爆箭,只收获了一对钢爪,许易此刻纠结的是,这对钢爪到底能不能值得两枚云爆箭的价值。 心情不好,许易也没功夫寒暄,接过玉牌,冲两人笑笑,便待回房。 却听一声喊道,“姓薛的,你既有手段灭杀妖王,缘何迟迟不发,是否诚心看我等笑话!” 白衣秀士厉声喝道,此刻他已新换了一套白衫,只是一张满是挠痕的脸蛋,却没法遮掩,涂抹了些药水,正在飞速复原。 怒火烧,妒火烧,白衣秀士恼恨至极。 做惯了大人物,他的性情本就偏激,虽蒙许易而得活命,可他对许易没有半点感激,反倒生出更多的怨恨。 在他看来,许易就是成心看自己出丑,竟敢不第一时间显露本事,搭救众人。 至于许易的威胁,他完全不看在眼里,自己堂堂云家主事,方阁主都惹不起,区区一个玲珑阁名誉长老,手段再高,还敢对自己翻脸不成! 岂料他话音方落,一道炽烈兵气从他脖颈间滑过,嘴巴还在不断开阖的人头,悠然飞出舟去。 p 第二百八十四章 物归原主 http://..org/ 金光闪闪,夺人心魄,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风,雷,云三人,完全被金丹晃瞎了眼睛,哪里来得及多想。.baiyuege 风家家主更是乐疯了,万没想到姓薛的是如此识相,转念一想,便也回过味儿来,暗忖,姓薛的定是知晓没了风家庇护,即便是盗了金丹,也决计没好下场,不如识时务。 思绪电闪,手上丝毫不慢,许易方将赤色小盒扔来,风家家主猛地挥动掌中银枪,两大丰沛名气,直扫云家老祖,雷家家主激发的真气,隔断二人的阻挠,顺手一抄,将那赤色小盒揣进掌中,正待打开欣赏,一道两尺宽,丈余长的赤色气刀,凌空砍来。 原来,眼见金丹落入风家家主手中,云家老祖气得发了狂,下了死手。 恐怖的刀气,荡出阵阵音波,凌空砍来,转瞬即到。 这时,境界的差异,完全显现出来,纵使风家家主是气海巅峰强者,如此恐怖的一击,也超出了他的承接能力。 他更没想到风家家主竟真敢下死手,惊得弃了飞凰鸟,从半空中坠了下去,眼见坠下十余丈,灵禽袋开张,又一只飞凰腾空而出,将之接住。 他方跳开,原来的跨坐的飞凰,竟被那丰沛气刀,轰碎成渣。 “云中子,你敢杀我!” 风家家主气急败坏,怒目而视。 “非是老夫要杀你,是你不知进退,交出金丹,老夫饶你一死!” 金丹已上升到关系家族气运的高度了。什么家族交情,此刻通通都得让路。 “老贼,焉敢猖狂,有种冲老子来!” 许易怒喝一声,驾起机关鸟。掉头朝下飞去。 风家家主简直要气疯了,他还指望许易这位强者和自己并肩作战,哪知道此贼,见势不妙,调头就奔。 忽的,念头一闪。隐隐觉得不妙,正想从须弥环中,招出那赤色小盒,云中子的凌厉气刀再度袭来。 “雷兄,万务让此獠走脱。焉知此人是否弄鬼!” 云中子直取风家家主,却不忘吩咐雷家家主道。 原来,云,雷两家素来亲近,几乎世代互为姻亲。 雷家家主又是个有自知之明的,知晓有风家老祖和云中子在,这金丹怎么也落不进自己手中,干脆将帮忙夺取金丹。作了人情,赠与了云中子。 云中子更是知晓水家老祖的厉害,若无雷家相助。他恐怕万难敌过水家,自然对雷家家主的表态万分欢迎,直言事成之后,决不让雷家空手而回。 两人计较得清楚,唯有风家家主还蒙在鼓里,又为风家最先夺得金丹这一利好消息。激动得有些发晕。 原本云中子和雷家家主,并不知晓风家家主和许易的关系。 偏偏风家家主气急。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许易趁势而上。亮出金丹,塞进赤色小盒,直直朝风家家主抛来。 当此之时,金丹一现世,三人俱热血,风家家主几乎忘了查验,慌不择路地便将赤色小黑收进了须弥环中。 云中子更是祭起气刀,便猛杀猛砍。 直到此刻,许易借机要溜,云中子也觉有些不对,便着雷家家主追击。 当然,云中子的主要目标,还在风家家主身上。 一者,他亲见丹盒进了风家家主的须弥环,二者,夺丹一战,势必风起云涌,与其待水,风两家回过神来,作了联合,不如趁此时机,彻底将风家家主剿灭。 却说,许易驾着机关鸟,直向林中钻去,机关鸟极小,托着两人,在许易的操控下,伏低蹿高,依旧迅捷。 倒是雷家家主胯下的金雕,体型庞大,才入林中,巨大的翅膀,便成了累赘,不多时,竟跟丢了。 雷家家主大怒,跳下雕背,打个鸣哨,金雕腾空而起,他自展开身法,急飚直进,速度较之机关鸟,犹快几分。 却说,许易方拜托雷家家主,栽了齐名飞到最高的一颗槐木之巅,放下齐名道,“老哥,眼下局势不妙,几家的小崽子还好说,这几个老怪物,却是异常难缠。眼下姓雷追击甚急,若不趁他落单,顺手解决了,后患无穷。老哥且在此处稍待,兄弟去去就回,提了姓雷的头颅,也算为老哥暂报大仇一二。” 说着,从须弥环中,唤出一件极品法衣,交付齐名,“老哥暂将这件法衣套上,即便有宵小袭来,有这极品法衣,当能抵挡片刻,且老哥还有天雷珠,当能抵挡一二,老哥放心,兄弟就在左近,此处但有意外,兄弟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匆匆交代几句,许易已能感觉到姓雷的快速逼近,当下收起机关鸟,跳下树去。 托着手中的法衣,齐名双目下泪,喃喃道,“飘零半生,倒是交了个真兄弟,可惜,太晚了!” 许易奔下树来,奔驰之间,故意弄出巨大响动,果然雷家家主,听见响动,急飚而来。 不多时,两人便在距离齐名驻足的槐木百丈左右的位置,相遇了。 “姓雷的,缘何苦苦相逼,连水家老祖,也留不住薛某,尔来寻死耶!” 许易高声怒喝。 “废话少说,交出须弥环,老夫放你离去,否则,且试老夫掌中金枪。” 话音未落,雷家家主金枪轻颤,一道金色的枪气从枪头飚出,直射许易头颅。 他知晓双方绝无和解可能,故意言语诳人,在对方认真听他搭话之际,骤施冷手,叫人防不胜防。 此乃江湖经验,非老江湖不能为之。 许易果然中计,惶急之间,来不及闪避,手臂抬起,护住头颅,硬受了这一击枪气,极品法衣发出一道尖锐的鸣响。 “极品法衣!” 雷家家主惊道,又是一道枪气划出,“纵使极品法衣又如何,看能接老夫定风神枪几下!” 许易归元步催动,绕至一颗巨木后,枪气转瞬即到,巨木瞬间被凌厉的枪气,搅得粉碎。 许易趁着闪开的当口,一脚踢起一块半人高的巨石,直直朝雷家家主砸来。 雷家家主长枪一挥,巨石立刻粉碎。 巨石方碎,又有石块击来,他再度挥枪,将巨石粉碎。 ps:感谢发帖的书友们,更新暂时依旧,一月一号开始,会不时加更,感谢盟主た秋风散客φ的厚赏,祝阖家欢乐,笑口常开! 一路前行,感谢有你! 保底两章已更,求月票!求订阅! http://..org/ 蛇夿立时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卷住的尾巴猛地松开,叫声未落,许易身形一展,棍子凌空送出,直直插进蛇夿口中,竟从口中直直灌入。》乐>文》小说要百~万\小!说 蛇夿好似吞了一口大火入腹,痛得满地打滚,霎时,激起漫天石块,竟在地面上拍出个深坑,忽的,挣扎着朝沼泽方向飚进。 未奔出数里,轰然倒地,没了声息。 人有阴魂,鬼有鬼元,妖有妖元,修行到了极致,皆进化为元神。 哭丧棒至阴之物,不仅伤阴魂,噬鬼元,同样灭妖元。 蛇夿天赋异禀,若只是被哭丧棒加身,只不过会妖元剧痛,未必便会丧命,却叫许易将哭丧棒投进腹中,杀伤增大而持久,再是强大的妖元也抵敌不住,最终被哭丧棒灭亡。 如此战局,正在许易意料之中。 他在说出比拼力量之时,便知道蛇夿不会遵守,灭杀血蝠妖王之时,他已对开智期的妖物,有了大致了解。 此辈历经千辛万苦,才得智慧,无时无刻不想显露。 尤其是让妖物产生成功欺骗人类的快感,简直是不可抵挡的。 果然,蛇夿借着比斗,将他卷起,纵身狂笑,猖狂不可一世。 殊不知,此便是蛇夿亡命之时。 许易盘算得清楚,除了云爆箭,便只哭丧棒对妖物的杀伤最大,但哭丧棒须得近身,才有奇效。 而此妖遁奇怪,要想接近,必用狡计。 果然,蛇夿自以为得计,岂不知正中许易之奸计。 一妖一人,此番相搏,说是斗力,实则斗智,单论智慧,蛇夿比之许易。如婴儿比巨人。 蛇夿倒毙,许易心中陡然生出兴奋,如今,他也算开过眼界的。值得他兴奋的东西,已然不多。 蛇夿能让他兴奋,自有原因。 原来,天妖性烈,极少被擒。即便不敌,无法逃脱,也会燃烧妖元,焚烧躯体。 是以,天妖妖尸极难获得,故许易一对血蝠妖王的钢爪,便价值巨万。 天妖如此,更遑论天妖中的上三品了。 每一具妖尸,都无比珍贵,价值连城。 许易擒住蛇夿尾部。奋起神力,猛烈抖动,霎时,蛇夿整个身躯凌空,如彩绸摇晃。 啪的一声,一个黑子的珠子,当先滑落,滚在地上,随即,哭丧棒也跌落下来。 取出一个须弥环。将妖尸收了,就近寻了一方水潭,将哭丧棒和黑色珠子上的腥臭粘液洗净,收起哭丧棒。仔细把玩珠子,忽地,嗅到一股芬芳,除此之外,再见不到奇异。 就在许易百思难解之际,一抹阳光透过层叠的阔木叶。映照在珠子上,忽的流光一闪,一个文字,从眼前一晃而过。 许易大奇,反复在阳光下映照,却又没了变化。 当下,他又将珠子隐入黑暗,复又投进阳光下,这时又有流光溢出,一个古意盎然的“禅”字飘腾而出。 这回,许易有了准备,集中了注意力,看了个清清楚楚。 “禅?天禅寺!” 瞬间,许易便将这“禅”字,和了尘的出身天禅寺,联系在了一处。 念头到此,他哪里还不知晓,这可珠子,恐怕就是了了尘所说的宝经。 当下,许易唤出五行旗,催动小破界术,却未抓出任何光网。 显然,这颗珠子上,未有禁制。 他很奇怪,宝经如此紧要,怎生连个禁制也无。 当下,他往珠子上催动真气。 诡异的一幕生了,珠子上竟无任何文字显现,对真气未有任何反应。 许易懵了,怔怔许久,才摸到些头绪。 先,他确信这珠子便是宝经,之所以真气不起作用,恐怕并非他破了禁制,而是另有禁制,一种小破界术也无可奈何的禁制。 念头到此,便即止住。 时间仓促,距离和高君莫约定的时间,就剩半日了,珠子有的是时间研究,此刻,尽快赶回广安,却是当务之急。 当下,他收了珠子,展开身法,一路向广安方向飞奔,堪堪夜幕将临,他人出现在广安城外。 入得城来,许易分别拜访了炼金堂的宋长老,归理房的谢管事,玲珑阁的方苞,光武阁的赵八两。 宋长老似乎好不意外,直说早预料到广安养不住他许某人这条蛟龙,送了炼金堂三级大炼师信物一块,备注说,未必有什么用,至少入了炼金堂会有些许便利。 谢管事则如丧考妣,听了这消息,险些跌倒,再三相劝许易留下,直说归理房的好玩意还多,直到许易掏出了象征官身的玉戒,谢管事才放弃了劝说,他显然知晓大越王廷的品级官员意味着什么,怀着万分沉痛的心情,给许易留下了他在京城炼金堂堂叔的联络方式,最后受了许易相谢的千金,怏怏去了。 方苞倒是颇为不舍,劝告片刻,知晓无可挽回,便不再扫兴,最后将许易玲珑阁荣誉长老的等级,提到了他权限所能达到的最高程度——二级荣誉长老。 赵八两甚是意外,在他心中,易兄弟一向是高人风范,如何行事,岂会对外人言语。 是以,对许易能相告一声,十分感动,直说大恩未报,待此间事了,必去京城。许易给他留下了“警卫部”三字。 一系列告别完成,已是凌晨,归得家来,晏姿、袁青花皆在庭院,袁青花独依树下闲坐品茗,晏姿在晶莹月华下,飞针走线,缝补着什么。 许易归来,二人心安,一夜无话。 次日,天天蒙蒙亮,许易领着二人在中央大街处的五衙前站定,星星点点的灯火,和热气腾腾的早点摊,堆出一片别样的宁静。 “几更了?”许易看看天时,皱了皱眉。 “已过五更了。” 袁青花应道。 “不等了,找地方吃饭。” 说话儿,便领着二人在不远处的早点摊前坐了,晏姿殷勤布置碗筷,店家吆喝声中,一笼笼的白胖包子,呈上桌来。 许易大口大口塞着包子,心中冷笑,知晓这次入京,又得出幺蛾子。 高君莫说好的五更天,结果,人家就是不来。 ps:4oo张月票加更,继续求月票,求加更~ 封推感言 http://..org/ 封推了! 真不容易! 作为老司机的我,本不该有啥感想,却还是有些心悸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对,就是心悸! 凡间的成绩说不上好,但作为转型之作,也算有熬下去的底气。 实话实说,这次封推,就是硬生生熬出来的。 五百多首订,到如今均订也不过千余,说实话,我有些受打击。 但成绩再差,也得把故事写完。 上本书遗憾了,这本书不能再遗憾。 我不可能对外宣称,我写书好几年,竟然没一本正常完本的。 必定完本,诸君放心!且江南必定写到自己预定好要构架的全部完整的宏大仙侠世界,才会停笔。 哪怕只有一个读者! 突然想起刘能的名言:不容易! 真心不容易! 封推了,兄弟们再推我一把吧。 尤其是还在养书的兄弟们,该出手订阅啦。 这点订阅,每当我看到四万多收藏时,都想找个地缝。 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救书一命,功德无量。 都是爱书之人,不管你在哪里阅读本书,有能力的就回来订阅几块钱吧。 拉兄弟一把! p 第三百三十六章 拿下 http://..org/ 他和吴管事虽只一面之缘,说不上交情,但吴管事显然是为自己而死。 命都交付了,许易该怎么换这份人情? “律法堂堂,有什么为什么,许易,身为净夜司看守官,你终日旷工,该当何罪?此老狗为你百般遮掩,拒不招供,合该是此等下场。来人呐,把此獠拿下!” 金甲青年大手一挥,数位甲士上前,便要来拿许易。 岂料,许易一人一巴掌,径直抽飞。 “大胆!”金甲青年满脸铁青。 “反了反了,这是反了啊!” 青服胖子气得浑身肥肉直陡。 “许易,我看你是找死!” 金甲青年的玉脸怒气尽敛,腾起一抹微笑。 “放心,我死之前,你必然不会活着,少侯爷!” 许易回以微笑,眼眸之中却一片冰寒。 话至此处,金甲青年的身份已然明了,正是乌程侯大公子萧浮沉。 当日,许易大闹乌程侯府,萧浮沉装逼不成反被虐,其后又因萧浮沉的狂妄,乌程侯并未收获宝匣。 乌程侯大怒,又狠狠收拾了萧浮沉一把,新仇旧恨,萧浮沉已和许易结了死仇。 许易乌程侯作法,安排来了净夜司,杀机才悄然启动。 乌程侯何等样人,怎会放任对手在净夜司养闲。 所谓净夜司这么个下作职业,本身就是个烟雾弹,让许易误认为他乌程侯的报复,暂时就止于此。 殊不知乌程侯等的就是许易放松警惕,忍受不得清闲,正好抓他小辫子。 许易虽在广安混过一旦时间的巡捕司主事。实则还是官场新丁,在广安有高君莫罩着,他如何混来都成。 却是切切实实毫无官场经验。哪里知晓其中深浅,只道是被人阴了。发配此处受辱,根本未意识到杀机已近。 入职当日,他自以为用金钱走通了人脉,又巧遇周夫子,受了指点,便转入炼武堂,潜心修炼。 殊不知,乌程侯早在净夜司埋了眼线。他方脱岗的第二日,乌程侯便收获了消息。 萧浮沉抑制不住心中恨意,干脆亲自出马,邀了早走通的内务府律堂刘副主事,前来搜捕许易。 岂料,这一搜竟是数日,丝毫无有结果。 运用秘法,定位许易腰牌,也无成效。狂怒之下,便将火气洒在了咬死了口的吴管事身上。 原来。许易躲进了炼武堂,身在法阵之中,天然便有屏蔽之效。 此刻。他出了炼武堂,寻他已快寻疯的萧浮沉,几乎是留着眼泪,带着队伍围了过来。 满以为自己抓住了实证,又有威风赫赫的律堂刘副主事在此,许易再是猖狂,也只有俯首就擒的份儿。 只需入了牢笼,姓许的就只有任自己搓圆捏扁的份儿,届时。他定要让姓许的后悔爬出娘肠子。 岂料,许易的彪悍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能让六宫小儿不敢夜啼的律堂侍卫,竟直接被许易大巴掌抽飞了天。 “反了反了。调兵调兵,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能杀出皇城。” 刘副主事气得鼻子冒烟,尖利的声音宛若枭啼。 许易冷道,“调兵作何?助乌程侯谋反不成!” 此话一出,刘副主事气势陡然一滞,“小贼,死到临头,休要血口喷人。” 许易朗声道,“前些日子,我无意间撞破了乌程侯的某个秘密,先是我堂堂副十户,被调到这净夜司来看夜香桶,后有你大张旗鼓配合乌程侯公子来拿我,嘿嘿,堂堂皇城禁卫,成了乌程侯的爪牙,捕杀大越朝廷命官,其中用心,昭然若揭。”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许易信口胡说,却搅得刘副主事,萧浮沉心如乱麻。 但因许易抓住了关键,正牌命官皆和勋贵不对付,大内律堂不得结交外官,更遑论勋贵。 虽说此番萧浮沉等人光明正大,打着公务的旗号,完全无可指摘之处。 岂料许易愣是鸡蛋里挑骨头,无中生有,愣是弄出了天大的禁忌。 许易不同官场,却晓大势,知晓如今朝中,文官对勋贵的态度,更知晓皇室对外臣内臣交往的忌讳。 有此两点,便足够了。 刘副主事一阵阵头脑发晕,指着许易,半晌说不出话来。 倒是萧浮沉颇有定力,怒喝道,“没听见主事大人的命令么,再调一队人马,务必擒下此獠。” 事已至此,哪怕是遭受反噬,也必须将许易擒下,否则若是退缩,岂非不打自招。 刘副主事也回过味来,大手一挥,“拿下,给我拿下!” 就在此时,一声断喝传来,“住手!” 伴随着喝声,一位雄壮大汉阔步入内,浅绯色官袍,几乎要束缚不住他那雄阔的身躯,身后两名金甲禁卫,亦步亦趋,更衬得他英武不凡。 刘副主事面色一变,冷道,“陆统领,来的正好,此间有凶獠,不服王法,还请陆统领代为拿下。”肥圆的指头,直戳向许易。” 雄壮大汉却不理会刘副主事,双眸射出寒星,刺向萧浮沉,“萧浮沉,今日你可当值?” 刷的一下,萧浮沉脸色变了,转而堆出笑脸,“陆统领,家父嘱咐我……” “萧浮沉,今日可是你当值?” 雄壮大汉又问一遍,声音冷得像从冰底刨出来一般。 萧浮沉眉峰一跳,沉声道,“是某当值,不过我受律堂之邀,前来围捕犯官。” “律堂可管得我神策卫?你弄不清自己在何处听差?”雄壮大汉剑眉猛地扬起,好似随时都要下劈的宝剑。 萧浮沉竟被盯得不敢抬头,强自辩道,“宫中有事,我尽责而已,不知何错之有。” “神策卫护卫主皇城,何时,轮着你来操这偏殿的心?死鸭子嘴硬,左右于我拿下!” 雄壮大汉眼睑之上的两柄宝剑,终于砍了下来。 左右两名金甲禁卫,身形一晃,一左一右,拿住了萧浮沉。 狂傲的萧少侯爷冷冷盯着雄壮大汉,冷道,“我明白了,陆统领,你是诚心要我难堪,别忘了我爹……” “住嘴!” 雄壮大汉断喝道,“当值旷工,明知故犯,罪加一等,狡言强辩,再加一等,左右,赏他二十棍!” 第三百三十九章开张 为Armandslin萌贺 http://..org/ 许易只着一条鼻裤,双手开张,一粗一细两道气流从掌中投出,一柄黝黑的锻锤,在粗壮的气流操控下,以一种极有规律的频率,敲击着炉火上的一把火红的三尺短剑。 短剑在细微气流的操控下,稳如泰山,连震颤也不会发出。 敲击百下,霍地,幽蓝炉火灭尽,气流一激,短剑落入许易掌中,仔细大量一阵,嘴角浮出一抹微笑,“下上品!” 就在这时,晏姿从另一端炉膛内,扒拉出一堆碧绿的翠片,顺手一抄,抄住正要从炉膛上跌落的铁精,收进怀中,随即端起盛满碧绿翠片的簸箕,将翠片尽数分到左侧墙壁边的雪白布袋中。 此时,这面墙壁边,一溜排了数十个袋囊。 瞧见许易停止了锻炼,晏姿赶忙捧了一个茶色酒坛,快步上前,“公子,已是今天的第三柄了,歇了吧。” 棕色的秀发轻轻束在脑后,清秀的脸蛋宛若染霞,薄薄的束腰裤,裹住健康动感的身躯,却裹不住那火辣的视觉冲击。 饶是许易这些日子见惯了,此刻扫在晏姿那窈窕的丰姿上,也没由来一阵口干舌燥,接过酒坛,一口气喝干。 清冽香甜的酒水入腹,胸中的火热,稍稍压下,“这些天,你也辛苦了,咱们休息两日。” 晏姿望着许易,羞涩低头,心道,“你哪知道,这二十余日,才是晏姿此生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许易神经粗大,完全侍应了晏姿的性格变化,说道,“这十余日。林林总总,也有三四十件了,也不知道老远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你快些送过去,稍后我也过去转转。咱们在城中住两日,好好松快松快!” “公子真该好生休息了,听说袁大哥将天猫后面的雅舍也盘下来了,早先的主人是个妙人,收拾得极为雅致,想来该极合公子之意。” 说着,晏姿行到东墙边,唤出两个须弥环。将货架上的三十余件兵器,尽数收敛了,快步攀出炼房。 晏姿行出门去,许易服了一粒极品补气丹,盘膝坐了下来,这一坐便是数个时辰,再起身时,已神采奕奕。 出得洞府,在浣房内,梳洗一通。换上一袭静洁青衫,顿生丰神之感。 跨入气海境后,他干瘦的身躯。渐渐丰盈,身形本就颇高的他,再配上神华暗藏的身躯,以及旧日熏出的书卷气,整个人气质不俗。 若非那颗光溜溜的脑袋,完全当得起浊世佳公子。 半个时辰后,许易出现在了东城偏西的一条熙攘大街上,西行数里,最后在一间门脸前住了脚。 这家店铺有个有意思的店名。天猫! 天猫的门帘极小,说穿了就是个寻常人家的的正门。门前的两个立柱上,挂着的两块木牌不小。 一块覆着。一块翻着,翻着的那块写着:史无前例超高价回收残兵。 许易心生好奇,上前揭开那块覆着的牌子,却见上书着:开天辟地吐血甩让血器。 许易正看着,却听人喊道,“东主,您怎么得闲,来来来,赶紧进门,小晏,东主来啦,上好茶……” 来人正是袁青花。今日的袁青花换了装扮,一袭蓝领团衫,将本就不瘦的身躯,装裹得越发富态,手指上的碧绿扳指粗得能砸死人,标准的财东装扮。 许易被殷勤请进门来,在袁青花的生拉硬拽之下,在躺椅上靠了,接过晏姿递来的香茗,顾不上品一口,沉声道,“老袁,甭跟我玩虚的,怎么着店里如此冷清,和盘下你当日,差不离!没你小子说的销售火爆的样子,老子可是砸下血本了,如今全副身家,都在你身上压着,可别晃点老子!” 袁青花道,“昨日便听晏姿说,您老将大驾光临,我憋了老久的大戏,这才不得不又押后一天,东主您且安坐,请看好戏。”说话,大步出门,将那块覆着的木牌一翻。 霎时间,左近四五家客栈,好似发了地震,无数人如土拨鼠一般,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狂风一般,直飚而入。 诡异的是,众人并不仓皇入门,却在门前整整齐齐排了队列。 瞧出许易好奇,晏姿道,“昨日这帮人就来过,袁大哥约好的时间正是昨日,只是听说公子会过来,便以众人喧闹,不按队列为由,叫停了出售,众人惺惺而归,好容易熬到今次的木牌掀翻,即便再急,有了前番的教训,也断断不敢乱了队形。” 许易哂道,“看来咱们的辛苦没有白费。” 晏姿甜甜一笑,上前帮着袁青花张罗去了。 出售了七八件后,袁青花果断叫停,在喧天的不满声中,封上了门板。 许易奇道“怎么就停了,我看卖得挺好!” 袁青花拎着账本,搬了凳子,乐呵呵在许易近前坐了,“东主,咱得吊吊这帮人的胃口,否则起不了高价!” 许易笑道,“你小子够黑了,先前我见了,一件下下品的血器,你就敢卖一万金,一把下中品的,你小子开了三万金,实在是够狠。” 他犹记得当初参加盂兰会时,一把中下品的成品血器,被那白胡子老头,用两万金就打发了。 这会儿,袁青花一把下下品的血器,就敢卖一万金,着实有些骇人。 袁青花笑道,“东主,您这可冤枉我了,今天不过是试水,明天价钱更高。您不知道,神京拥有海量的修炼者,对血器的需求量极大。咱们出售的可是未勾勒血槽的半成品,购买之人,只需寻个普通炼师,勾勒上血槽,便能获得一把血器。所以咱们就是按成品血器的价钱卖,也大把是人要。” 许易回过味儿来了,他在盂兰会上出售的血器,虽然品相高,实则不如半成品,因为人家回收了,还得毁弃血槽,多费不少事。 如此看来,袁青花的开价确实不算离谱。 “就算你小子有理,可也没必要吊什么胃口,就咱们这出产速度,完全跟得上供应。” 许易又对不能快速回笼财货,生出不满来。 第三百四十章 牌照 http://..org/ 许易看钱极重,今番为开张店面,沟通关系,他囊中现金几乎搬空。 这二十余日的辛苦锻炼,几乎消耗掉了他全部的丹药,此刻他囊中前所未有的羞涩。 袁青花道,“东主您误会了,我不愿一次全部出售,有两点原因。其一,规避风险,咱们制造血器的速度惊人,趁着开张之际,出售七八件血器,旁人不会疑心,若是陡然洒出五六十件,那样想不被重视也难,东主总不愿咱们的独门秘技,惹人眼目吧。” 袁青花这番话,说到许易心坎了。 铁精的秘密,在袁青花和晏姿处,已经展开,二人皆知晓这是异宝,袁青花更生恐铁精暴露,但因他对如今的生活状况再满意不过。 “其二,我也正好试验求购者对咱们手中货物的最大承受价格,也好尽量将咱们的货物,卖个好价钱。” 袁青花说完,一脸的得意。 晏姿道,“怎生这般麻烦,咱们举办个小型拍卖会不就得了!” 她久在玲珑阁,对拍卖会最是熟悉,认定这是好货售出高价的最佳法门。 晏姿之问,同样也是许易的疑惑,但许易相信以袁青花的精明,决不至想不到此点。 果然,但听袁青花道,“亏我功课做的全面,神京之内,连拍卖也是要拍照的,无拍照者,不得举办拍卖会。” 晏姿道,“既是如此,我认为咱们务必要拿下个拍卖拍照,这是天猫做大做强的先决条件,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咦,公子。公子……” 许易双目发光,却是陷入了强烈的幻想之中,还是晏姿轻轻在他肩上蹭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兴奋道。“拍卖牌照定要给老子买个回来,哪怕是天价!” 参加过多次拍卖会的他,太知道好玩意必须上拍,才得竟出高价的道理。 论起好玩意,他如今可有不少,自己弄个拍卖牌照,不说指着这拍卖会能赚多少钱,至少今后自己的大把好东西不愁卖不出好价钱。 更遑论如今他掌中还有一件至宝。相信一旦发布,必定引发哄抢,这也正是扩大天猫影响力的良机。 “东主,若是这般简单,那便好了。神京之中,商铺无数,拥有拍卖拍照者,不及百数,东主可知是何道理?” 袁青花卖个关子。 许易在他头上凿了一记,“废什么话?” 袁青花龇牙咧嘴道。“原来这拍卖牌照签发权,在成国公手中,昔年四王之乱。成国公立有大功,为酬其功,先皇便将此权永久下放给了成国公。然成国公一系知晓深浅,并未滥权。数百年下来,也不过才签出近百块,近来更是不再出售。除非有旧拍照到达五十年之期,国公府收回旧有拍照,才会出新。” “如此说来,许某没戏!” “东主勿急。亏得我功课做得周全,收到消息。去年成国公收回了两块牌照,按惯例。今年会出售两块,三日后,是成国公幼女生辰,很多人都借着这个机会使力,东主若真动心思,不妨一试!” 许易正暗暗盘算,噼里啪啦,一阵猛拍门声。 袁青花大怒,“谁啊,没见门口挂的牌子,关门歇业,买东西别处去。” “姓袁的竖子,再不开门,老子点火了!” “不好,是老谢!” 袁青花慌忙将门板打开,一个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从门缝处溜了进来。 进门,便冷声道,“姓袁的,言而无信,算什么东西!谢三远隔万里还找老子要介绍费,说什么给老子介绍了个大金主,孰料,竟是这般靠不……” 话未说完,视线扫着许易,顿住了。 “谢先生,别来无恙!” 许易冲黑袍人拱手道。 此人正是广安炼金堂归理房谢管事的远方堂叔。 许易离开广安之前,没忘了去寻谢管事告别,谢管事泣血挽留不得,不得已推荐了他的远方堂叔,也就是眼前这位,接着作那来快钱的生意。 自许易想着开这么间商铺后,难免记起这位谢先生。 费了番辛苦,寻着人后,还未怎么劝说,一拍即合。 事实证明,炼金堂的世袭制导致的糜烂,是从上到下的。 广安的谢管事甚至料定必成,甚至将许易作了筹备,同他的堂叔要其了介绍费。 而近来许易锻炼血器,所用的原材料,皆是从这位谢堂叔处获得。 因着资金紧张,当时只付了一部分款项。 原本约定的是昨日上门交付尾款,岂料袁青花为拍许易马屁,改了销售日期,不得已便为上门寻谢管事缴纳钱财。 谢管事憋了老大一肚子气,今次一交班,妆扮一番,怒气冲冲奔过来兴师问罪。 见着许易,谢管事越发来劲,正待滔滔不绝,袁青花将一叠金票拍在了桌面上。 谢管事一见金票,好似中了禁言术,抓起金票,噼里啪啦清点起来,点完三遍,小心将金票收进怀中,丢下一句,“这还差不多,下次在东桥接货。”说罢,拉起头罩,溜出门去。 望着谢管事远去的背影,袁青花道,“东主,今后跟这种人用不着客气,越客气越蹬鼻子上脸。” 许易摆摆手,沉声道,“老袁,这样不行啊,只出售血器,收拢残兵,指示性太强了,这样吧,你下点功夫,招俩学徒,把门帘扩大,什么丹药,兵器,甲衣什么的,都经营起来,不管赚不赚钱,至少起个烟幕弹的作用。” “此计大妙!恰好东主您对丹药需求量极大,咱们也贴上高价收购丹药的牌子,适当时候,还可以以血器为饵,如此一来,就用不着再去买高价丹药。” 袁青花前半生颠沛,积累了丰富的商业经验,如今初次掌舵,快速显露大将风范,“我相信只要东主技艺再稍稍提升,炼出中品血器之日,嘿嘿,丹药将不再成为障碍。” “且等着吧,用不了多久!” 许易自信满满道。 这二十余日,他处在疯狂锻炼血器之中。 第三百四十一章 鹌鹑 http://..org/ 他有锻炼云爆箭的哭丧棒的实力打底,锻炼血器对他而言,已不是难事,只是锻出血器的优劣,无法把握。 毕竟,这是门熟能生巧的技艺,需要锻炼之人,在实际操作中,领悟五行变化,平衡五行结合。 更何况,许易谨记周夫子的指点,时时不忘锻炼对真气的熟练掌握。 故此,这二十余日的锻炼血器,他皆是以真气操控锻锤。 甚至初始两日,连精准地掌控锻锤都倍加困难,更遑论按照对五行平衡的感悟,精准地推送力道。 直到上千次的试验后,他才慢慢把握住节奏,直到第四天,才有第一柄血器诞生,一只判官笔。 迄今为止,他锻炼之物,皆是此般小器型。 一来,方便掌握,二来,容易塑形,三来也节约原材料。 且按照世面上对血器的需求,即便是小器型,在售价上,也并不逊色。 “成,我等着东主您锻出中品血器,届时,咱们天猫商铺,势必名震神京。” 袁青花站起身来,眺望远望,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 许易摆摆手,“名震神京就不必了,还是闷声发大财吧,行了,你赶紧张罗生意,那点钱给晏姿,弄些丹药和天雷珠回来。”说着,将那枚玲珑阁的荣誉长老令牌交付给晏姿。 过惯了土豪的日子,他分外受不得眼下囊中羞涩的窘态。 袁青花取出十万金,交付晏姿,许易怒道,“抠抠搜搜,方才我见你小子收了将近二十万,怎么。还没发呢,就学会卡老子脖子。” 袁青花赔笑道,“哪能呢。您方才不也听见,老谢才约了交货。我总得留些本钱吧,东主您稍安勿躁,稍等几日,待这批货出手,百万金也不在话下。” “那我就等着发财!得了,我去后院休息,你们各忙各的。” 说着,许易径自转入后院。 果然一座雅舍。佳木葱茏,青屋白瓦,轩窗对着翠竹,书房接着廊水,十分合他心意。 忙碌这许多天,精神确有些疲乏,紧了紧青衣内的阴沉服,选了个背阴所在,置了把躺椅,惬意地躺了。 收回所有的感知。灵台澄清,微风摇动翠竹,水波荡来清气。从鼻腔入腹,浑身十万八千个毛孔,全部张开了。 这一觉,许易睡得昏沉至极,袁青花摇晃了许久,也不见他醒来。 忽的,一柄闪亮银梭破空而来,直射许易眉心,警兆自生。指间自动射出一道气浪,将银梭荡开。 气浪飚出刹那。许易从椅子上弹起,眼睛一亮。笑了,“鹌鹑!” “臭贼道!” 夏子陌一袭绿衣,站在不远处的翠竹丛中,明眸皓齿,灿然一笑,明媚得将天上的阳光都遮得黯淡了。 “好哇,坑了我十万金,还敢寻上门来偷袭,胆子不小!” 许易大笑着,行上前来。 阴山宗众人给他印象极好,他和夏子陌在古墓中,也算不打不相识,此刻他乡遇故知,心情甚好。 夏子陌身形一晃,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贼道,不装道士,改扮和尚啦1” “我自随心意,干你何事?” 一想到当日在古墓,被这小女子借梯上房,坑了十余万,许易就忍不住牙痒痒。 “看你这话说的,我得时刻注意好和你打配合呀,没准还能捞上一笔,不瞒你说我阴山宗山门重立,你也算是立了大功。” 夏子陌笑语晏晏,她如何不知道许易不爽什么,许易越不爽,她越开心。 绿裙妖娆,人比花娇,许易盯着夏子陌,暮然间,有些目眩,他忽然发现夏子陌有些变化,却又说不出变在何处,外形依旧是那个清秀中透着古灵精怪的夏子陌,偏生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许易这般直眉楞眼地盯着,夏子陌高涨的气势瞬间冰消雪融,俊脸微红,咳嗽一声道,“真么想到你会在此处,开这么个店铺,小门小脸的,哪里是你贼道的风范,是不是手头紧,手头紧,千万别撑着,跟本姑娘说。” 许易正待顺杆爬,却听夏子陌道,“说了也没用!” “噗!” 袁青花笑出声来。 夏子陌横他一眼,“去去去,还不去看店,就你这号掌柜的,铺里东西被搬空,也不稀奇。” 袁青花一溜烟去了。 许易道,“说正经的,鹌鹑你怎么找过来了,雄兄等兄弟何在?” “我的几位兄长都好,重开山门都忙着呢,我溜进城来闲逛,哎哎,说这些作甚,我大老远上门,你一不端茶递水,二不作揖让座,净问些废话,岂是待客之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枚血炎果呢,别想赖了。” 久别重逢,不知许易话多了,夏子陌更是一改画风,小嘴儿吧嗒不停。 “成成成,你远来是客,我便作个东道。” “这才像样儿,既是你请我,那咱说好了,去哪玩,做什么,全听我的。” “鹌鹑啊鹌鹑,你还是那么多事,成,我倒要看看你多能折腾。” “先别答应的这么痛快,不仔细想想?” “说了,你远来是客,我便是再不济,不至于招待不起你,我倒要看看你憋着什么大戏!” 说笑之间,二人行出门去。 二人才出门,满头大汗的晏姿溜进门来,袁青花递上块软巾,晏姿笑笑,并不接过,拿袖子擦一把汗,径自朝后院行去。 袁青花收回软巾,“东主出去了。” “我看到了。” 晏姿头也没回,溜进院去。 不知怎地,心中烦闷至极,那张清秀的脸蛋,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搅得她胸口发闷,却又暗暗自嘲,“晏姿啊晏姿,你凭什么?” 许易哪里知道不经意间,把一颗心煎熬了。 此刻,游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他心情不错。 夏子陌嘴上不饶舌,性子古灵精怪,斗嘴不输阵,游历又广,以许易之智,嘴皮子上也丝毫占不到上风。 不过,唇舌之间论高下,聪明人交锋,也别有一番趣味。 第三百四十二章 姚怪 http://..org/ 行着行着,许易觉得不对味了,东折西绕,这夏子陌竟好似有目的地一般。 “鹌鹑,你这是带我去哪儿,不是准备好了套子,要让我钻吧。” “贼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是你说了,今天去哪儿吃饭,地方任我挑拣,莫非要出尔反尔。” “我就是随口一问,随你就是。不过,我话可得说到头里,在这神京之中,要搅风搅雨,可要看好风向,别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搅进去。” “就你废话多,本姑娘怕过谁来。” 两人一路斗嘴不停,忽的,夏子陌一抬手,气流飚飞,左侧一间辉煌门脸的宽阔铜门,应声而倒。 夏子陌一拉许易,飘进院来,“姓姚的,给姑奶奶出来!” 纵横数十丈的院子,极是空阔,林林总总数百条壮汉,散落在四方,呼呼哈哈,或演练拳脚,或挥舞器械,瞧见这边动静,齐齐停手看来。 “呀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美人,这才分开多久,这就想上哥哥啦。” 一个精瘦的汉子,赤着膀子从堂间行出,手上搓着一对铁罗汉,放肆地在夏子陌胸前扫描。 “姑奶奶想你去死,一早迷昏的俩姑娘呢,识相地赶紧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否则大美人也来作陪?正好,本公子床榻够宽,大美人躺上来,也不嫌挤!实不相瞒,美人我姚怪这辈子玩得多了,可气海境的美人,却还没侍弄过,大美人今天既然来了,就别想出去了。” 姚怪大手一挥。“来啊,给老子把门关上!” “上”字方落,十道气流急飚而来。姚怪仓皇间,挥掌来挡。又是十道气流射来。 姚怪仓促间击出的气浪,才荡开前番的十道气流,再也不及出掌,身形急闪,却只躲开要害位置,双腿双足,皆被气流点中。 赤身的他,立时被气流洞穿。鲜血狂飙,不待他醒过神来,许易身形电闪,已到近前,六牛之力使出,一拳捣在姚怪肩胛骨处。 轰得一声闷响,半边肩胛骨炸开,姚怪哼也未哼一声,瘫倒在地。 夏子陌惊呆了,许易的本事。他见过,古墓之中,尚是锻体期的小辈。适才在雅舍,他拿银梭偷袭,许易射出气流,击飞银梭,显然化海成功。 细细算来,前后也不过俩月光景,许易就是再生猛,也不过是气海初期的境界。 对面的姚怪,可是气海后期强者。今日一早,她撞见姚怪手下的恶徒。当街迷晕两位女郎,拖进这院来。 义愤难平。她追了进来,撞上姚怪,当时就交上手了,立时就试出姚怪的境界。 她不过气海初期的境界,较之姚怪低了两级,又无神功傍身,立时就落了下风。 最后还是姚怪担心惊动巡天捕快,这才让她走脱。 今次,她召唤许易而来,并非是指望许易为己报仇,而是自有用意。 岂料,用意还未流露,难缠的姚怪,就只剩了半条命。 “杀人啦!” 不知谁发一声喊,先前还跃跃欲试地众人,一窝蜂地拼命朝门外逃去。 他们皆是左近浪荡子,至多不过锻体巅峰,倾慕姚怪武道高绝,便投在姚怪门下,寻求托庇。 姚怪贪慕众人供奉,又喜爱这帮狗腿子时时弄来娘家妇女,供他淫乐。 双方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适才,姚怪气势雄张的当口,众浪荡子皆摩拳擦掌,准备助上一臂之力。 此刻,见许易战斗力夸张得不像话,神仙般的姚师如豆腐一般,轻易被碾碎了,谁还敢触霉头。 众浪荡子这般一闹,声势浩大,终于惊动巡天使。 立时便有一白衣捕快,骑跨飞马,朝这边赶来。 许易出示了纯青玉戒,领头的捕快,面上立时恭敬起来。 大越重名爵,十户的衔级,已能统领东城半城的捕快了。 许易道,“此獠光天化日,劫掠良家,为我所擒,尔等可入户搜检,当有所获!” 领头的捕快恭声应下,领人入府搜拿,果然,不多时,便有面容憔悴,衣衫不整的女郎,次第而出,前后竟多达百余人。 核实姚怪罪孽,领头的捕快取来玉槽,录下许易身份,这才恭送许易出门。 “鹌鹑,什么时候这么良善了,这可不像你!” 许易揉了揉拳头,调侃道。 夏子陌恨恨瞪他一眼,“稍后你就知道,我多善良了!” 许易预感不妙,然先前的话又说得太满,只好耐着性子看夏子陌到底还要折腾什么。 一炷香后,夏子陌又轰塌了一扇门,扯着许易飘进院来,“霸州五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林家灭门惨案之制造者,今日大英雄来了,滚出来偿命!” 许易晕了,他完全不知道夏子陌哪根筋搭错了。 他还未回过神来,五条大汉从后院腾空而起,当先的锦袍疤面大汉狂笑道,“我等奉公守法,何人敢攀诬,既然敢闯我宅院,那就纳命来吧,布七杀阵!” 话音未落,凌空五人各自狂挥手中血器,兵气激昂,呈梅花瓣状向许易攻来,汹涌的兵气凑在一处生出强大的螺旋气浪,相隔十丈之遥的花坛中的花草,也被这庞大的气浪席卷而起。 夏子陌瞬间变色,便要横身拦在许易身前,心中暗暗叫苦,“趟大了!” 孰料,许易身形一闪,先飚上前去,但见这人不住双手不住化圆,一道又一道的圆形气浪飚出,迎上撞来的螺旋,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强大的螺旋,竟在圆形气浪的圈绕着滴滴溜溜的转着圈子,待一道圆形气浪消散,螺旋气劲便小上一分,五道圆形气浪消尽后,螺旋气劲彻底消散。 疤面大汉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连忙落下地来,抱拳道,“尊驾,误会,定然是有误会,你容我解释一二。” 其余四人也连声道是误会。 霸州五鼠,江湖上的诨号实则是,霸州五虎,兄弟五人皆是气海境强者,其中疤面大汉在内的三人入了气海中期之境。 第三百四十三章 武技为王 http://..org/ 五人合力,威凌霸州,不知靠着霸道武力,做下多少巧取豪夺之事。 人前从不曾说过软话,今次实在是被许易的恐怖实力震骇住了。 修炼界有这么一句话:气海论强,武技称王! 霸州五鼠方才施展的螺旋气劲,乃是阵法合聚,靠着此招,他们不知干掉多少境界强于自己的强者。 偏偏许易使出的手段,轻易消解了螺旋气劲,他们皆是识货之人,自然知晓厉害。 五人混老了江湖,早不在乎面皮,能屈能伸,手上干不过,便想口上了结此事,哪怕出点血也认了。 偏生许易是个不肯吃亏的,倘使他没这两下子,先前不就丧在阵下,岂能你说打就打,说停就停! 当下,面色一肃,“想解释可以,躺下了再解释吧!” 话音未落,双手齐动,左手化圆,右手指剑激射。 霸州五虎眼珠子都要惊爆了,许易的攻击太猛了,真气简直像是不要钱,左手圆形气劲护住周身,指剑密如星雨,以一敌五,竟压得霸州五虎只有招架之功,不多时,便齐齐中招,被许易赶到近前,一人一拳,藏锋式催动,十二牛之力,轻松破掉防御,击成重伤,躺在地上,哀嚎不绝。 “现在可以解释了,我想听听到底有什么误会!” 说话之际,他一人一脚,如踢破麻袋,将五人踢到夏子陌脚下,“你点的菜,自己尝!” “尝就尝!” 夏子陌连踢五脚,皆点在中人丹田处,气劲涌入。砰,砰五声闷响,五人立时昏死过去。 “你毁了他们的丹田!” 许易咂舌道。 夏子陌画眉冷峻。冷道,“十年前。我随大师兄等人过霸州,此五人策马扬鞭,每人身后拖着一串人,十数里下来,沿途洒了一地的碎肉、骨架,稍稍打听,才知道是因为几人策马经过一户人家,主人家的狼犬没拴住跑了出来。惊了马。那一家人就遭受了这样的下场。这一幕,我夏子陌永世难忘,若非神京自有法令,我岂止是废他们修为,非也将这帮畜生绑在马后,拖上百十里。” 就在这时,半空中,又有骑队朝此间飞来。 这下,许易坐蜡了,他总不能学夏子陌的话。直指霸州五虎如何作恶多端。 他在巡捕司混过,知晓凡事讲个证据,霸州五虎敢堂而皇之住进神京。显然就不怕曾经干得脏事抖落出来。 就在许易纠结之际,夏子陌掏出一块白色玉牌,领队巡捕见了,用留影珠录下此间场面,收了玉牌,便自去了。 许易大奇,“此事何物?” “土包子,此乃战牌!‘ 半盏茶后,许易弄明白了这战牌的来历。用途。 世上有纷争,便是圣人也难止。更遑论王权。 既止不住,不如有限开放。才有这战牌应运而生。 战牌由户部颁发,每万金一块,持战牌,可在神京战斗,遇巡自赦,前提是,损害他人之物,当由持战牌者照价赔偿,而每面战牌只有一次对战机会。 许易默默盘算,暗暗叫绝,此招可比广安的公决合理多了。 其一,王廷依靠出售战牌,从而充实中枢财政。 其二,有战牌约束,虽然不能禁制争斗,实则争斗根本禁制不住,有了战牌,争斗则从暗处转向明处,且战牌价格高昂,通过增加战斗成本,大幅度降低了战斗的出现,远比明令禁止,更能有效地维护城内治安。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啊,说说吧,你准备了多少战牌!” 方新到门外,便见有卖糖葫芦的路过,许易骤起思乡之情,叫住老头,抛过一个银角子,从大红糖垛上,抽下一把汁液饱满的糖葫芦,一口撸掉一串,含糊不清道。 夏子陌瞪他一眼,后者毫无反应,只顾闷头大嚼,气得她抛过一枚银锭,劈手将插满糖葫芦的草垛,夺了过来,取下一根,小嘴咬得嘎嘣乱响。 眨眼,许易手中就剩了一把竹签,正吃得口滑,伸手便去摘,却被夏子陌挡住,“贼道,越来越看不透你了,才俩月,你到底修炼出了多少了不得的本事,方才的圆球气浪,威风至极,就冲咱俩的交情,你把那本事传给我呗。” “没问题,只要你肯学,我没什么好隐藏的,喏,这是秘笈,你慢慢研究!” 说着,许易大气地拍过一本书,夺过夏子陌手中的糖垛,大快朵颐。 他送给夏子陌的正是那本买自地毯的数论,归元步,他正是从这本数论悟透了诸圆之妙,才得了归元步。 他送此书给夏子陌,并非诓骗,今番他使出的圆气御敌,亦是得自诸圆之妙。 和归元步可谓异曲同工,一个用脚,一个用手罢了。 而此气浪之圆的功法,被许易唤作归元掌。 那日,得了周夫子点拨,他知晓了劲力之妙,亦可用作气劲之妙,关键还在于对真气的熟练掌握。 这二十余日,他以真气御锻锤,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催动真气。 在锻出数十件下品血器的同时,千万次的真气催发,终于水滴石穿,让许易对真气的御使,到达了极高的程度。 炼器的空闲,他便开始尝试真气版的藏锋式。 岂料,他真气充盈有余,浑厚不足,不待两圆划出,真气便有消散的迹象,如此两圆重叠之力,还不及初始一圆之力,试练,无疾而终。 藏锋式暂时无法化用,但将诸圆之妙,运用于真气,却毫无凝滞。 归元掌之妙,不在攻敌,而在御敌,以圆之妙,引气,化气,小气。 就好比太极中劲力之用,不管敌势何等迅猛,只须引他,化他,消他。 归元掌神妙,今次使出,果然犀利不凡,一举建功。 却说夏子陌接过数论,边行边阅,饶是她古灵精怪,也只看得一头雾水。 “早知道你不安好心,定是拿本破书蒙我,咱俩没完,走吧,换下一家!” 夏子陌拉着许易,朝西面坊市行去。 两个时辰后,许易指了指西斜的太阳,再回望身后黑压压的一堆人马,叹息一声,道,“您可真有钱,第十一家了吧,走吧,下一家。” 我有诸君! http://..org/ (已更新三章,别忘记看哈) 昨天写了三千字,就停笔了,脑子里盘旋着各种负面评论。 关灯开灯,直想到两三点,还是无法入眠,我反思,却找不到出路。 本书写到现在,成绩一般,我负全部责任。 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我沉浸在过去的写作官~文的模式,不可自拔,与此同时,却忽略了网文的至高追求——爽感! 反思的很彻底,好在出路也找到了,后续我会调整一下写作方式,争取给同志们带来新的阅读享受。 以上,是向同志们汇报我近来的思想包袱! 解开思想包袱,人是松快的。 却没想到,我这思想包袱刚解开,兄弟们就给了个天大的惊喜。 一日之间,诞生了六七位盟主,满屏飘红,江南写书以来,尤以今日为盛! 这种超乎想象的荣誉,是对我的最高褒奖! 真的很感谢,很感谢在这个世上有这么一群可爱的读者,一次又一次的粘贴我的玻璃心。 写感言时,脑子里不住盘旋两句话: 一句是蛇精说,“他有葫芦七兄弟!” 一句是孙悟空说,“他有梅山七兄弟!” 我呢? 我有诸君,天下大可去得! 凌晨到现在码出来三章,还有2章盟主加更待江南醒来会补上! 另外从明天开始,月票加更,现在好像欠更27章! 50月票一加更,只会迟,不会少! 今天是双倍月票最后一天,有月票的同志们,投给江南吧! 这个月的更新会一直很燃! 求月票,求订阅! 晚安! 早安! 看在江南这么努力码字的份上 月票投起吧! 一路前行,感谢有你! 第三百四十四章 徐图 http://..org/ 自霸州五虎后,夏子陌一连气又引着许易光顾了九家,皆是罪大恶极之辈,许易完全想不通夏子陌怎么就收集了那么多的恶人名单,怎么就攒了这些战牌。/xshuotxt 而这后来九家,最厉害的是第五家的气海巅峰强者,原本许易是不愿跟这位下死力气硬拼,败上一场,也好熄了夏子陌的虎劲。 哪知道这位自吹自擂说是乌程侯家的客卿,霎时,许易心头的火苗子就蹿起来了,归元掌并指剑同时发动,纵使气海巅峰强者,因着没有绝顶功法相抗,最终还是倒在了许易的脚下。 如今的许易,新得归元掌神功,只要不碰上九龙合璧那个级数的玄功,防御起来,毫无压力。 再有无休无止地澎湃指剑,便是金刚也得消融。 一连串的胜迹,终于带来了联锁反应,从战完乌程侯家客卿开始,他二人只要行动,半空中有巡使跟随,准备接收战牌,地下有越聚越多的等着看热闹的人群。 到得后来,甚至只有他们从人门前经过,都得鸡飞狗跳一阵,“青绿双煞来了”的喊声,叫得悲情而凄厉。 胜利越多,夏子陌面上的笑容越少,愁苦越多,到得后来,竟凝成寒霜,最后两场战斗,夏子陌竟不叫阵了,当先就冲上去,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亏得许易犀利,迅速了解战斗,否则夏子陌不死也伤。 许易弄不清夏子陌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却是记得先前的承诺,今天的行程,就得听夏子陌的。 许易坚信夏子陌最多还能掏出三块战牌。 却说,许易一声招呼,夏子陌应也不应。俏脸如水,迈步西行。 岂料,未行出两步。一堆人撞出人群,扑了过来。 “小陌!” “陌妹!” 来人不是雄奎五兄弟。又是何人? 几人神情激动,隐隐泛着泪光,夏子陌也动了感情,捂嘴抽泣。 许易从未像今天这般过得如此混沌过,好在还知晓战斗进行不下去了,高声将人群喝散。 “易兄,见笑了!” 一间茶舍内,熊奎端起茶水。致歉道,“舍妹年幼无知,瞎胡闹,让易兄见笑了。” 熊奎并不知晓许易真实姓名,依旧以前称相呼。 “哪里哪里,舍妹聪明过人,行侠仗义,诚乃女中豪杰,我跟着也沾了不少光。” 虽是场面话,却也有三分真心实意。 今日一战。许易未尝没存了显露爪牙的心思,毕竟他和乌程侯府结了死仇不说,手中还掌握着天猫这么个聚宝盆。 适当显露爪牙。正好震慑宵小。 若非夏子陌这么一闹,他还真没机会像这般拉出一串漂亮的战绩单来。 双方虽是故人相逢,雄奎等人明显心中藏事,恰巧许易腰牌亦有讯息传来,双方交代了场面话,就此别过。 就近寻了讯房,按照腰牌上的指示,回复了消息,很快便有消息传回。却是陆善仁要见他。 …………………… 镜湖烟柳,是东城难得的盛景。 西天的晚霞。还未咽下最后一口气,在平滑如镜的春波湖上。铺成着最后的艳丽。 垂柳依依,白沙绕堤,清扬的晚风中,有书生横笛,静女吹箫,夕阳降落时分,这一方平湖便披上了最盛丽的晚装。 夏子陌在湖边坐了许久,思绪飘飞,一幕幕,宛若画卷,在脑海深处,徐徐展开,不管翻开哪一卷,那落拓青衫总占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蟒口救护,敌手助逃,最羞人的是,那臭贼竟敢拿臭手碰,碰…… 最难忘的却是,小贼假扮道人,人模狗样,竟把那帮蠢货,骗得只差叫爷爷。 最亏心的是,小贼救了自己,自己却劫了小贼的财,独陷小贼于敌手…… “小陌!” 夏子陌正思绪飘飞,雄奎行到近前。 夏子陌方要站起,熊奎压了压手,随她在堤边坐了。 两人皆未说话,气氛就此陷入了沉默。 “大哥,有什么要问的,你问吧,我保证不隐瞒!” 夏子陌忍受不住这种煎熬,率先打破沉默。 “没什么好问的,你长大了,有主见了,大哥很高兴。” 熊奎抚摸着夏子陌的乌黑的头发。 熊奎恩师去世之时,夏子陌不过十岁,这十余年,熊奎与其说是兄长,不如说是父亲加师父。 “大哥,对不起!” 夏子陌握住熊奎大手,红了眼圈。 原来,自打回归神京,勉强整顿好阴山宗山门后,夏子陌留书一封,便离开了阴山宗。 留书中,并未写明去往何处,只让熊奎等人勿要担忧。 可熊奎等人如何能不担忧,虽说这些年,夏子陌随着众人踏遍名山大川,实则从不曾离开大部队,单独行动。 这一惊,非同小可,众人辛苦找寻多日,终于在今日撞见。 “你去找易兄弟了?” 熊奎问。 “嗯!” 夏子陌嗯若蚊吟。 熊奎久久不言,拍拍夏子陌香肩,“易兄弟重情重义,武道不凡,确是良配。只是你年纪小,不懂男女相处之道,傻丫头,别急,慢慢来。” 夏子陌心中叹息,“慢慢拉,大哥,我何尝不想慢慢来,可我……哎!” “天凉了,回去吧,老二他们也担心得紧,你和易兄弟的事,我先压下,徐徐图之。” 说着,熊奎站起身来。 不知何时,明月腾空,夏子陌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深情地朝湖中望了一眼,一抹银光闪动。 ………………………… 月华初上,寒风骤起,吹得演武场上平素无法察觉的细细白灰,卷起漫天烟尘,眯着眼目。 许易抱臂立在演武场正中,一个个微笑的气旋,从周身筋脉腾出,在他周身支起一个保护罩,再大的灰尘,也难以沾身。 忽的,一道吟啸声传来,“接——招!!!” 啸声未绝,一道剑气破空而来,许易只来得及错开一步,甚至来不及出拳,剑气已道,从他脸颊边划过,满以为成功避过,却被炽热的剑气,愣生生在脸上,开除条深刻的口子。 “好个不败金身!竟能接住我的九尾剑,文修武若是见了你的不败金身,该去自戕!” 一声长啸,陆善仁魁梧的身影,终于跨进场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战巅峰 http://..org/ “陆师兄接招!” 许易长啸一声,身形电闪,归元步催动,指剑已然飚出。 陆善仁摆明了是要看他本事,许易敬重他,又见识了他犀利的攻击手段,才一发动,便尽全力。 只攻不守,双手十指,如魔狂舞,指剑残若星雨,朝陆善仁压来。 修行到了气海中期,许易体内真气比初期之境,浑厚了不少,气海初期之境,不过能五指同时发剑,及至如破到了气海中期,十指催动,指剑如虹。 陆善仁天资不凡,乃是纯紫之湖,跨入气海境,便能使动指剑,如今已贵为气海巅峰之境,此般粗浅手段,早已弃之不用,今次,却在许易身上,见到了这粗浅的本事,绽放出了何等耀目的风采。 源源不绝的气流,又急有烈,剑剑只指要害,精准异常。 十剑出,百剑出,许易丹田之中,翻腾如海,无量之海的威力,在这全速飚出的指剑上,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 兼之锻炼血器之际,他客气注重真气之锻炼,真气掌握虽不说到了入微的境界,却也指哪打哪,收发由心。 许易才一发动,陆善仁便只觉被漫天气流包围住了,好似天上下起了气雨,像他头颅笼罩而来。 “聚山!” 陆善仁大喝一声,双掌推出,空中波纹一荡,一道气墙凭空而生,瞬间,一道气墙化作四面,从四方平推而去。 漫天剑雨,撞上气墙,尽皆消散,更诡诈的是。气墙浑厚,撞上雨点,并不崩碎。崩散所有指剑后,四面气墙竟又合二为一。化作狂躁风暴,呼啸着朝许易卷来。 许易双目如龙,死死锁住气墙,听涛剑豁然显现,长剑挥动,剑气如虹,一道手臂粗的兵气,从剑端飚出。一分为三,朝着气墙猛撞而去。 听涛剑原本就有增强气流之功效,昔日,水明月以区区气海初期,便能使动听涛剑,击出兵气。 此刻许易无论境界还是气海质量,都远远胜过,听涛剑在他掌中,当真如虎添翼。 兵气撞在气墙之上是,气墙瞬间削薄。又是两剑挥出,气剑终于崩碎。 就在这时,陆善仁那把在半空中挥舞许久的碧青宝剑。猛地下劈:“九尾剑!” 一道狂暴超越先前气墙数倍的兵气,凭空而生。 这是一道古怪的兵气,好似一只巨鸟,掠空狂飙,诡异的是这只巨鸟拖着六条碗口粗细的尾巴。 强大的威压,隔着十余丈,就迫得许易无法呼吸。 又一把听涛剑现出,双臂急舞,两条气龙。瞬间催生,直奔巨鸟而去。 若是水明月在此。非惊掉下巴不可。 听涛剑操控不易,单使一把。对真气的供应要求便已极高,此刻许易一人使用双剑,虽没使出两仪剑阵的威风,却也剑气浩荡,攻势极盛。 转瞬,巨鸟和气龙撞在一处,巨鸟和气龙双双崩散。 许易却丝毫没有松一口气的心情,反倒双手不住化圆,一时,周身被各种浑圆气流包裹。 噗,噗,噗,噗,噗,连续五声,五道浑圆气流撞上从四方袭来的五道兵气。 浑圆瞬间消减,兵气却已然现形。 说来,九尾剑也是一门奇术,位列天榜,乃荆州陆家之不传绝学。 九尾剑使出,气势极大,最大的杀招,还在巨鸟的尾巴上,尾巴越多,威力越大。 此尾巴乃是九尾剑的奥妙所在,无声无息,聚散无形,攻敌不备。 以许易感知精妙,巨鸟崩散刹那,他也无法捕捉九尾剑的后续杀招在何处。 只能击出浑圆之力,防御己身,严防死守之下,果然守住了五道尾巴。 此刻,五道兵气甫一现行,许易一手连续打出浑圆,拼命消化兵气,另一只手不住化出浑圆气劲,护住周身,防备那迟迟不现身的第六尾。 岂料,五道兵气浑厚无比,一只手化圆根本消减不及,另一只手赶忙也讲浑圆气劲送出,就在这时,第六道兵气现行,擦着许易胳膊透过,带走大块血肉。 不败金身第一转,在锐利的兵精之气攻击下,薄如蝉翼。 许易方中招,五道兵气,也终于被化尽。 许易封住筋络,止住鲜血,慨然道,“陆师兄神功惊人,我输了!” 陆善仁面上腾起不正常的嫣红,摆摆手,叹息一声,道,“我败了!龙江后浪推前浪,周师目光之锐,我不及也!他说你是天纵之才,某还有些不服气,今日一战,陆某心服口服。陆某挟九尾剑,自出道以来,未尝一败,今日却败在你手上,败得心服口服。” “侥幸而已,若非陆师兄最后神妙一击,手下留情,小弟已横尸当场了。” 许易最不能释怀的便是陆善仁的最后一击,六尾有五尾,都落入了他的掌控,被消减是迟早的事,偏偏第六尾神隐不现,在他全力应对那五道兵气的紧要关头,瞬间催发。 许易甚至相信,那第六尾的攻击,是受陆善仁控制的。 否则,怎会恰到好处,不穿胸而过,却擦着手臂过去,且选取的发动时间,如此微妙。 陆善仁摆手道,“别替我遮了,赢便是赢,输就是输,又不是输给别人,你陆师兄输得起!” 陆善仁身在局中,如何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错,第六尾,正是九尾剑最微妙的地方,受他心誓约束,正是他控制着第六尾,最后击败了许易。 可那是击败么?不过是许易手下留情。 战端初起,他被许易绵密攻势,压得透不过去,不得已发动了“开山势”,用气墙核平了许易的全部攻击,并赢得了大反击的机会——催发了九尾剑。 然连续两大禁招发动,他真气已接近枯竭。 不过,当时他的心态是平和中带些担心的。 平和是自忖必胜,担心则是怕许易没有今日传闻之中的那般神奇,一个防御不住,受了重伤。 可许易的表现,再度让陆善仁惊掉了下巴。 归元掌神妙不凡,将御气化气的法门,运用到了巅峰。 第三百五十章 误会? http://..org/ 若论毒舌,世上有几人能毒过许易。【】 他此话一出,连夏子陌都忍不住打个冷颤,退后了一步。 萧浮沉瞬间双瞳贯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生平最大之耻辱,每每午夜梦回,想到那一幕,他都羞愤得忍不住掉泪,现在却被人拎到台面上来。 许易话音方落,众人之中,发出巨大的“哦”声,人人心领神会,这声音几乎将萧浮沉砸进地狱。 便连弯了腰呕吐不住的二公子,都挣着身子和萧浮沉拉开了距离,一脸羞与为伍的嫌弃。 大管家悲悯地盯了萧浮沉一眼,暗叹,“明知自己是猪,缘何要选择和狼作对手,何苦来哉!” 当下,大管家抱拳道,“原来是场误会……” “如何便是误会!” 萧浮沉面上的青筋绽得几要跳出皮肤,忽的,目视二公子,传音道,“朱老二,别忘了在我家时,你被这王八弄得何等狼狈,非要某当众说出?” 朱二公子狠狠瞪了萧浮沉一眼,朗声道,“老管家,且听浮沉把话讲完,事关家门荣誉,不可造次!” 夏子陌嗤道,“有话快说,有p快放!磨蹭什么,大伙儿可还等着进去参会呢,谁知道你姓萧的是不是故意跑来挑拨离间,拖延时间,故意让大伙儿被堵在门外,无法参与竞争!” 夏子陌此话一出,满场大哗。 恩怨情仇,狗血大戏,虽看起来有滋有味,总比不得正事重要。 萧浮沉道,“诸位何必着急,吾等不至,叫不起价,宴会怎会开始。” “咳咳,咳咳……” 大管家一阵猛烈咳嗽。目视浮云,“少侯爷,有事说事,勿要牵扯其他!” 大管家真想一脚把这蠢猪踢飞。难道真蠢到连国公府最忌讳什么,都弄不清么,现在是给小郡主过生日,关叫价p事。 萧浮沉老脸一红,不敢再攀扯其他。朗声道,“诸位且听我说,今日国公府上,贵客云集,人人皆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我想诸位总该不会跟低贱之人,同位列席吧。即便诸位不计较,国公府也断然不容低贱之人,侧身如此盛会。” “正是!” 二公子急忙补刀。 “你说谁是低贱之人。再低贱还能向你这般,被人扒了裤子打p股?” 夏子陌一下子就火了,愤怒得好似被掏了崽的母狮子。 伤疤再度被撕开,萧浮沉羞愤欲绝,强忍着愤怒,不去理睬夏子陌,猛的指向许易,”他,就是他!诸位别看此人大模大样站在此处,实则c持世上最下贱之职业。诸位可知晓这位是干什么的……“ ”住嘴!“ 许易断喝一声。 “急了,他急了!哈哈,啊哈哈……” 萧浮沉仰天狂笑,被压抑得太久了。几乎都有扭曲了,此刻压抑得到释放,整个人张扬得令人炫目! ”诸位,咱们有必要跟一个疯子,在一块浪费时间么?且入内吧!“ 许易的反应,让夏子陌大为着急。她万万不愿见自己心中的盖世英雄,当众出丑,说话,便要强闯。 朱二公子,萧浮沉齐齐上前,阻住去路。 “不急这一刻吧?” 萧浮沉玩味道,笑得好似偷着j的狐狸,摇头晃脑道,“许易,你若跪下来求我,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些颜面?” “可惜我似乎没打算给你留颜面!” 许易微笑道,轻轻摇晃折扇。 “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萧浮沉怒道,”此人便是在皇城之中,从事最下贱,最恶的……“ 话至此处,萧浮沉嘎然止住,许易手中忽然亮出一块金光灿灿的金牌,如玄似幻的‘金銮”二字,被盘龙围绕,正是大名鼎鼎的禁脔卫腰牌。 “金銮卫!他竟是金銮卫!“ ”金銮卫,非气海期超级强者,不得入选,此人竟是超级强者。“ ”观他眉目,不过双十年华,某非竟到了气海后期,又该是哪家子弟?“ ”…………“ 众人一片哗然,对许易的身份起了莫大兴趣。 ”不,假的,定是假的,这腰牌定是他捡的……“ 萧浮沉状若疯狂,巨大的翻转,几要把他的脑子搅成一团浆糊。 “睁大你狗眼看看,莫非这个也是假的!” 夏子陌乐坏了,恨恨瞪许易一眼,怪他故意卖关子,下手却是不慢,从许易脖子扯出那枚纯青的戒指。 金牌有了,十户的戒指有了,一个可能为假,总不能两件官之重宝,都是假的!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萧浮沉喃喃道,他想不通,许易明明就是个副十户,被自己父亲整得去了净夜司看夜香桶去了。 即便有陆善仁这层关系,也决然不可能短短数日,就改变许易的命运。 更何况,大越重名爵,陆善仁也不过是区区百户,又哪里有能量影响吏部清吏司,给许易变换身份? 更遑论还有这概不轻授的金銮卫! 一切的一切,在萧浮沉脑海之中,都是巨大的谜团。 说来也怪他昏迷的不是时候,根本就不知晓许易打穿了炼武堂,摘取了改变命运的十户官符。 他憋着劲儿,想用许易在净夜司的职司,狠狠抽一顿许易的脸。 岂料,这一顿耳光,全朝自己抽来了。 ‘少侯爷,你到底要闹什么,还不赶紧下去!“ 大管家也悔青了肠子,明明都看清了是头猪,非要给这头猪第二次挑衅野狼的机会,作孽呀! 萧浮沉正待仓皇败退,许易冷道,“慢着,这就想走?“ 萧浮沉怒目相视,”你待怎的?“ 大管家道,”许先生,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做绝?“ ”大管家方才在何处?莫非又睡着了?”许易微笑道。 大管家气绝,呼哧直喘。 就在这时,一个俊朗华服公子大步而来,面目和朱二公子有七分相似。 “大管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怎生还不迎客到位!“ 华服公子人未至,声先到。 大管家刚忙上前,传音过去,寥寥数语,解释了方才的遭遇。 华服公子朗声道,”原来是场误会,好了,误会解除了,诸位亲朋请入席。” 第三百六十四章 取血 http://..org/ 中年人道,“少爷,这么大雪还要出去?” “雪大才有情调,和如烟约好了一道赏雪听箫,岂能爽约。” “可是,水姑娘那边怎么办,家主可是很中意呢,毕竟祖上的香火之情在呢。” “管她呢,冷冰冰的,只能看不能摸,老子懒得伺候,少他妈废话。“ 中年人怏怏而退,不多时,一辆华丽马车停在门前,文衙内上车后,马车逶迤西行。 马车行出足足半柱香,已化作雪人的许易动了,他不朝马车驶去的方向追去,反倒绕行到另一条街市。 许易行动很谨慎,有感知力在,大约知晓方向,要远距离跟踪一辆马车,非是难事。 果然,不多时,那辆马车再度出现在了许易的感知内。 许易从马车边抹过时,已褪去麻衣,一身青衣磊落,斗笠深沉,大步跨进眼前这座足足有五层高楼的。 在妈妈的殷勤招呼下,许易随手点了个姑娘,提了便朝绣楼攀登,惹得那姑娘咯咯浪笑,”死相,急什么!“ 行到第四层,被两名妓院打手拦住,直言此间皆是豪客才能入住。 许易拍过一张百金金票,两名打手立时被砸晕了,前呼后拥地帮着许易开了甲字四号房。 才入门,那姑娘来不及出声,便被许易捏在颈后,昏死过去。 许易将那姑娘丢上床,径直行到西边墙边,双手探出,墙壁应声而破,墙那边的文衙内正和如烟交叠,缠绵一处。闻声俱惊。 不待文衙内回过神来,便被破壁而来的大手抓住,一掌劈在脑后。昏死过去,一道真气催出。按在如烟大椎穴,整个世界清静了。 刺破文衙内手指,用力一捏,浓稠的血液,滴入一个密封的瓷瓶。 往文衙内口中塞入一颗回元丹,手指上的伤口,不多时便复原如初。 半个时辰后,文衙内苏醒过来。一跃而起,四下寻常,财务一样不少,周身丝毫无害,莫名其妙。 …………………… 许易回到紫陌轩的时候,铺子已快空了,袁青花正指挥着新收的学徒搬家。 一身火红锦服的沈胖子,和须发皆白的罗掌柜,正陪着袁青花,和另外几人争辩着什么。语气颇为激烈。 远远瞧见许易,袁青花赶忙终止了辩论,另外几人怏怏而去。 袁青花却引人沈、罗二位掌柜。先进了铺子,许易随后而入。 原来许易交代过袁青花,他如今还在神京的消息,必须保密。 毕竟,陆善仁那边交代过,对外宣称的,可是派了他出京出任务。 若是堂而皇之在神京现身,岂非是陷陆善仁于险地。 许易方入店铺,袁青花便喝破他身份。沈掌柜,罗掌柜慌忙上前见礼。 如今许易的身份非同小可。无量之海,诗词双绝的名号。已传遍神京。 兼之许易新揽得拍卖牌照,崛起再即,袁青花才一邀请,这两位便应承下来。 此刻,便随袁青花一道,直呼许易为东主。 “二位能够加盟,许某很高兴,往后便是一家人,有何要求,不管是公是私,许某能够尽力的,必定尽力,至于待遇,叫照二位原来的薪资翻倍。现在二位先帮着老袁,将新店的架子打起来,争取打响头炮……” 许易的发言很简短,却很真挚,沈,罗不过是神京底层人物,能得许易这等大人看重,已甚感激,又得厚待,就差指天盟誓。 随后,许易又问询了新店的情况,袁青花道,方才来的几人,便是几家大店的东主,来寻咱们谈合作,只是开的价不合适,当咱们是菜鸟,以为咱们不清楚一块拍卖牌照的价值,被我打发了。 沈掌柜,罗掌柜亦齐齐出声驰援,尽道,有牌照在手,要成气候不难。 许易又客气两句,便着袁青花引往新店一观。 新选的店面位于神武大街,两层高楼,古色古香,颇为壮观。 许易随袁青花等人到时,屋内一帮人正忙着四处整饬,夏子陌正指挥着两名杂役悬挂招牌。 出自炼金堂的招牌,自带小型阵法,紫陌轩三字,泛着奇异光彩,聚聚散散,十分醒目。 许易招呼一声,夏子陌回过头来,眼神夹杂着莫名哀伤。 今天的夏子陌换了身装扮,一个绿色的斗篷将这个人裹得严严实实,脖颈处的领子也扎了起来,如普通人一般,全力应付着严寒。 只是一张脸,越发精致美艳了,许易印象中,只有雪紫寒美到了这种程度,较之眼前的夏子陌,却少了三分怦然心动。 天边的云层越来越厚,北风呼啸,卷得枯草残花搅作一堆,风一落,又四散开来。 气氛很怪,没有人说话,许易和夏子陌并肩而行,缓步在这煌煌神京之中。 穿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坊市,几要靠近城郭,前方的建筑稀了,道荒了,林密了,一片浩浩然白,白的令人心醉。 从正午直行到暮野低垂,许易渐渐适应了这种沉默,并开始享受这种沉默。 不经意间,行到了灞桥,孤寂的矮桥,有些残破,睡在这凄婉风中,残躯临水,分外苍凉。 夏子陌终于定住脚,“许易,我要去趟远方了?“ ”多远?“ ”还不知道,总之很远。“ ”莫非又发现古墓了,容我两日,随你一道去。“ ”这是我阴山宗之事,师兄们定然不允。” “要去多久?” “应该会很久吧。” “不去不行么?” “非去不可。” “好吧,不管多久,我等你!这里有枚传音球,你留下,若有危机,可以随时寻我。“ 夏子陌接过传音球,眸子终于在许易脸上落定,嘴唇张了张,伸手朝许易脸庞摸来,黑软的貂裘手套,方触到许易肌肤,眼泪决堤。 此刻,百丈高空之上,萧浮沉跨坐在着一头秃鹫,冷笑道,“其蠢如猪,混不知死之将至。” 相隔数丈,跨坐在另一头秃鹫的大管家催促道,“侯爷花了十万金,也不过买了这三个时辰的御空权限,时间差不多了,送两人上路,成全他们,在九泉之下,做对同命鸳鸯。” ps:光儿十九岁生日快乐!祝年年十八~ 第三百七十三章 收获 http://..org/ <=""> 此刻,许易须弥环中,不过铁精,哭丧棒,记载了星移斗转总纲的金简,赤色小旗,无名红色卡片,阴尸,极品五行阵旗,半颗灵石,听涛双剑,碧绿玉简,云爆箭,蛟龙须寥寥宝贝。 此次,袁青花要搞大阵仗,许易生恐阵仗不够,不能换得足够丹药,便想着助推一把,这一助推,几乎倾尽身家。 铁精,哭丧棒,极品五行阵旗,都是看家的宝贝,决计不可能出售。 听涛双剑,留有大用,在许易没有血器的情况下,正是进攻利器,自也舍不得出售。 星移斗转功法,得自姜家,见不得光。 赤色小旗,无名卡片,半颗灵石,太过珍惜,连许易自己都不清楚价值,生怕贱卖,自也不肯拿出。 除却上述种种,云爆箭,蛟龙须,碧绿玉简,则是他咬着牙拿出来的。 云爆箭和蛟龙须出售,等若是毁了云爆弓箭组合。 如今他修行至气海后期,真气雄浑,指剑催出,既急又烈,除了威力恐不及云爆箭,攻击速度上犹有胜之。 且藏锋式催动,已能正面硬撼强敌,六根云爆箭,已成鸡肋。 蛟龙须他还想不到细致用途,虽然珍贵,拿来此次拍卖会充充门脸,正当其时。 独独得自云中子的碧绿玉简,拿来出售,他毫无心理压力。 清点罢仅存的几样物件,许易的注意力在一口金色方匣上落定,里面唯一一封信。 彻底和姓萧的杠上后,许易心中只有杀意,懒得用此物要挟,当下取出,扯开一观。 撕扯开来,却是一张赤色纸符,纸符中央印着一个方正的“卍”字真言,那赤色似是血污染成。奇怪的色泽极不均匀,像是各种血迹汇聚而成。 此纸符方打开,哭丧棒腾地跳起,黑光大作。赤色纸符则放出盛大红光,一黑一红两道光芒方要交汇,许易急速将纸符塞回信封,仔细大量信封内测,道道黑纹交叠。显然也非寻常纸张。 收起纸符,联想到当日萧浮沉和李修罗的交往,许易大约已猜到此纸符之用。 吃罢午饭,许易还在小憩,晏姿已如炼房,待得许易入内,晏姿欢愉地跳步迎上前来,娇俏美艳的玉脸挂满了汗珠,神采照人,“公子。我炼出来了,您看。”手中挥舞着一把匕首。 许易才入眼,便认出了,却是一把下下品血器。 炼器不过旬月,在消耗了无数原材后,晏姿也终于炼出了血器。 ”不错不错,看来以后我能松快松快了。“ 许易微微笑道。 ”嗯,晏姿一定加倍努力,争取将来再不让公子受累。” 晏姿异常认真地说道。 忽忽两日,许易又炼制出了三柄血器。两柄中下品,一柄中品,千锤百炼之下,他对五行平衡地掌握。也越发精妙了。 算算时间已到,许易嘱咐晏姿两句,唤来飞马,径直下山,直趋东城中央大街。 才行到紫陌轩门前,他便发现今日的紫陌轩。异乎寻常的大阵仗,门前的一排八个栓马桩,竟然栓满了系绳,人来人往,几乎堵得水泄不通。 他罩上斗笠,朝紫陌轩大门行去,正迎客的袁青花眼尖,拉着他入了偏房,满脸涨红的他,瞪着鼓胀的鱼眼泡子道,“东主,这一炮可算是打响了,知道有意竞标的豪客有多少么?“ 许易一抬手,“先别扯这个,嘱咐你的两件事办妥贴没?” “两件事?哪两件事?“袁青花双目茫然。 眼见许易要发飙,袁青花嘻嘻一笑,”逗您呢,您交代的事,我哪敢怠慢。两母子找到了,脱离了文家在东城贫窑过活,钱钞,生活用品,都送齐了,还替那小屁孩,寻了个武师,秘笈交付了妇人,妇人千恩万谢,非要问我姓名,要立什么长生牌位呢。至于夫子那边,百年陈的竹叶青,我采办了两大缸,花了大价钱,托了采买太监送进宫去了,想来这会儿,夫子已喝干半缸了。” 许易交代的两件事,一件是文家阴魂托付的,一个是他自己记挂于心的。 前者,是答应下的,既然答应,自得办妥。后者,则是他时时挂心的,周夫子对他恩义,非比寻常,近来难得见面,该表的孝敬却不能短了。 许易点点头,“如此甚好。现在,可以听听你小子吹牛皮了。” “我哪里是吹牛逼,说出来,保管吓您个大趔趄。” 袁青花嘿嘿直乐,比出个巴掌,”五百人,五百人还多。” 许易真唬了一跳,”怎生这么多人,都奔着蛟龙须来的?” 袁青花笑道,“多半如此,不过云爆箭和上品血器,都是极好货色,奔这个来的也不在少数!“ “肯送宝来竞标的多否?” 许易舍出蛟龙须,可不是单为了卖个高价,最重要的还是吸引货源,打响紫陌轩的招牌。 “嘿嘿,哈哈……” 袁青花只是傻乐,竟不接茬。 铛,许易抬手给了他一下,冷笑道,“你这副形状,我看只适合在大街上作路导,这紫陌轩的大掌柜,我看老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别别别呀!” 袁青花一个激灵,跳起来,连连摆手,“若真那样,您可就太不够意思了,老罗,老沈,论见识,我是比不上,可论忠心耿耿,他们绑一块儿也不及我呀,我老袁敢扪心自问,打理紫陌轩以来,数百万金过手,我老袁不曾将一丝一毫放进自己口袋,他们能么?您不能过河就拆桥,念完经就骂和尚,吃晚饭就打厨子呀!” “行了行了,别跟老子臭贫,抓紧说情况。” 许易心绪不佳,没心情和袁青花神侃。 袁青花也窥出端倪,不敢扯闲,“不瞒东主,这回咱们的动静算是弄到了极致。神京有各大拍卖行不假,可近来的好东西。都上了私拍,也就是更高一级的人物,私自组建的拍卖会,像咱们这种杵在明面上的拍卖行。拍售的最顶级的存在,也就是神元丹了,这也是为维持牌照的热度,各家才偶然放出来的。像咱们今次一举洒出极品血器,蛟龙须这种仅存于传说的宝贝。市面上不知多久难见了。” “这不,消息一传开,半个神京都震动了。前来竞标的络绎不绝,这两日,紫陌轩的门槛险些没被踏平,还是老沈贼精,为限制竞标人数,弄出个号牌,连这号牌,也要竞价。限量五百枚,半日不到,便被抢光了,光这些标牌,一枚平均六百金,光这些标牌,咱们这一家伙,一举揽入三十余万金。” “这竞标的豪客多了,上赶着卖宝贝的自然也扎堆了,这两日。林林总总,收了上百件,都是老罗,老沈层层把关的。最次的也是下品血器,想来今次这一炮,定要爆响。” 许易大为满意,嘱咐道,“架子是搭起来了,安全防卫可要做好。千万别出了篓子。” 袁青花道,“东主您多虑了,你不掌柜不知道,这神京对别的保护都算不上号,唯独这商铺,那是保护到了极致,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您刺杀了皇子,官府查出了你我的关系,我掌着紫陌轩,照样可以光明正大的开业,谁敢上门捣乱,必遭官府严惩。不瞒您说,乃蛮国在北边正和咱们打得热火朝天,这边,乃蛮国二皇子的品珍阁生意正做得顾客盈门,这便是我大越王廷的胸襟,这也是我大越神京为何笑傲诸国的根源。” “原来如此!” 许易这才弄明白,他防备多日,怎生不见乌程侯往紫陌轩上使劲。 “什么如此?“ 袁青花莫名其妙。 许易摆摆手,”那啥,既然你收了不少宝贝,能否让老子一睹为快。“ “矫情!” 袁青花讥讽一句,带着许易朝柜台行去。 进入柜台后的隔间,袁青花在墙壁上的玉牌上,啪啪一阵乱按,光滑地板上猛地一空,现出一条地道。 随着袁青花入内,降下丈许,却是一个百多坪的大厅,四壁皆镶嵌万年灯,彤彤灯火下,数排货架,皆堆满了器物。 许易眼力极尖,一眼便扫中了第三排货架的中间暗格,快步行了过去,但见一个晶莹磁盘内,十三颗天雷珠,稳稳落于其内。 许易端起瓷盘,双目放光,“老袁,这十三颗天雷珠,能否一道上拍,老子拼了命也得将之拿下。” 事到如今,他也算得上是使用天雷珠的行家。 多少次,他都是靠着天雷珠,巧布迷局,以弱胜强,对此物,天然有好感。 然天雷珠难得,前番他托袁青花求购,耗费偌大气力,也不过才购得两枚,此间竟躺着十三枚,如何不叫他喜出望外。 袁青花道,“早知道您定会要,故此我就将十三枚放在一处,您要就拿去吧,这点权限,咱还是有的。“ 这下许易真惊住了,诧异得望着袁青花,都忘了说话。 袁青花终于从自家东主脸上收获了震惊,心中欢喜,得意道,“您有所不知,这次咱们的阵仗摆得大,这些货物,急着要进门抢高价,我却想着我折腾这紫陌轩,说穿了,还是为了方便您修行,便定下条规矩,凡今次要上标之宝物,显得经过鄙店东主法眼选拔,若是鄙店东主选中了,鄙店支付超过此宝物当前市价的三成,便有权优先购买。“ ”超过三成,已是笔不小的数字,便是上拍,绝少有宝贝,能越过当前市价的三成,兼之,倘使上拍,咱们还得抽成,上拍须得超过五成,才比咱们的条件优厚。故此,这条规矩,多被接受。所以您看上这十三颗天雷珠,按市价再多三成,一颗将近四万金,咱们支付五十万金,大略便够了。“ ”干的好!“ 许易重重一巴掌拍在袁青花肩头。 袁青花如此善解人意,今番的紫陌轩算是开对了,那拍卖牌照更是没白抢。 “东主继续看,还看中什么好玩意,一并收了。” 袁青花笑眯眯道,心中却是感激起了晏姿,若非晏姿提点,他如何能将紫陌轩的开设和许易的修行,进行精准串联。 一想到晏姿的温婉秀丽,袁青花心中便有暖流涌动。 转了一圈,除了几颗极品丹药,所见皆难入法眼。 他如今眼光既高,修为日深,能助他修行,对战的宝贝,确是越来越少。 “不知可有阵法?“ 巡视半晌,许易也暗自盘算自生优劣,若逢强敌,当如何以对。 细细思量,自问即便再对上水一,以他如今的本事,也未必没有一搏之力,可要是敌手超过水一那个级数的恐怖存在,他怕就要作难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自然想起极品神元丹一战,那套护阵在关键时刻的救护作用。 袁青花道,“阵法向来珍贵,尤其是拿来便能布置的阵法,防护作用极大,动辄价格惊人,且阵法极难炼制,除非以宝易宝,否则极难获取,此番并无阵法入门。“ 许易有些可惜,这时,袁青花的腰牌红光闪动,轻声鸣叫。 ”东主,时间差不多了,竞拍要开始了,一准是布置场地的老罗急了。“ 当下,袁青花引着许易,急急朝地上行去。 方出得柜台,便见罗掌柜匆匆迎来,二人还未说话,一位麻衣老者先挤到中间,“两位掌柜的,你们不能有眼不识金镶玉……“ ”嗨嗨,怎么又放他进来了,阿三,阿四,还不将他请出去,冲撞了客人算谁的!“ 罗掌柜厉声呵斥。 立时,两名青衣小厮涌上前来拉人。 那麻衣老者推开两名小厮,一振衣衫,怒道,”有眼不识金镶玉,有你们后悔的那天!”喝罢,便要朝门外行去。 “这老货真有意思,拿个囫囵玩意蒙事,真当老夫这双招子是瞎的。” 罗掌柜轻啐一口。 “到底怎么回事,即便不受,这般待客,也是失礼!” 许易沉声道。 袁青花道,”东主有所不知,这老头不是第一次来了,自打咱们这儿门庭大旺,这老头儿便三番五次上门,手里就一套破烂阵法,老罗,老沈都看了,分明就是蒙事的玩意,那老头非说是宝贝,让老头自己使来验证,他又推说不方便,什么阵法这么稀奇,真是奇哉怪也,我们几次三番礼送出门,这老头竟不死心,后来,又开始纠缠客人。这般恶行,怎不惹人生厌?” ps:写得很辛苦,兄弟们尽量支持吧,江南也是在竭尽全力,月票,订阅,看着赏点吧。 现在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拜托尽量正版订阅! ... 第三百七十六章 引灵诀 贺殇嵩v深盟 http://..org/ 许易摆手道,“此事急不得,我在此间,亦有诸多大事未了,且修行不到,你我便是寻找到归乡之途,恐怕也有诸多危险,某当勤修苦练,待境界再上台阶后,再言归乡之事。当然,道友若是等不及,可自行行动,某绝不强求。” 仙乡虽好,此间挂念实多,许易焉能说走就走。 麻衣老者在此界,苦熬三十余载,好容易寻到“同道中人”,岂肯放弃。 且他年老力衰,武道精进,必定有限,若靠一己之力,回乡之愿,实在渺茫,不如留于此间,等上许易一等。 思虑片刻,麻衣老者道,”罢了,某漂泊半生,且停下等你一等便是。” “那这小焰阵?” “说好了赠你,某岂会食言?不过某有言在先,这便算是某先预缴了路费。倘使要去极西之地,乘坐空间门的开销,阁下得一并承担。” “一言为定!” 许易接过三枚阵旗,收入须弥环中,”不知这引灵诀,阁下可会?“ “此等小技,谁人不会,也只阁下年岁太幼,便至此处,故此不会,某传你便是。” ”多谢道友。“ 随后,麻衣老者便传下一段口诀。 许易记了,又问了具体的施术方法,这才明白这引灵诀缘何成了彼处世界,人人皆会的法诀。 原来这引灵诀来时抽取灵石之中灵力的法诀。 彼处世界灵气丰沛,却是相对而言,对真正的修士,自然之中弥漫的灵力,还是太弱,根本不能有助于修行,故此需要消耗灵石,来供给灵力。 而这引灵诀,便作抽取灵石之中的灵力之用。 且修行不到,灵根不生。凡人便是拥有灵石,也无法吸取灵气。 许易记熟口诀,抱拳相谢,”道友既入此处。左右无事,不如留在此处为客,实话实说,某虽来自外界,却因到来之时。年岁幼小,对家乡种种,记忆实已模糊,若是道友不嫌弃,便在此间安顿下来可好?“ ”此是正理,某亦未打算离开,毕竟如今囊空如洗,耗尽功夫绘制的小焰阵也被你得去,若是离开,岂非饿死。放心,你便是赶我,我也不走了。” 说着,麻衣老者端起茶水,猛灌一口。 “如此最好,道友先在此间安歇,某还有事,稍后再来相陪。” 说着,许易唤来两名小厮,吩咐道。”这位刘先生是鄙店贵宾,先腾一间雅室出来,供刘先生安歇,其余饮食起居。你二人须得用心照料。“ 待两名小厮应下,许易冲麻衣老者一抱拳,便即离开。 拍卖会在紫陌轩对面的兴隆会馆举行,只因来者太众,紫陌轩根本排不开如此大的阵仗。 许易入内,隐在暗处观战。拍卖显然进行到了尾声,云爆箭已被从高台上取下,碧绿玉简被搬了上来。 高台之上,一袭青袍的罗掌柜正朗声吹嘘着碧绿玉简的神妙,袁青花已围上近前,满脸喜色地压着嗓子喊道,“发了,真是发了,东主可知六只云爆箭拍出了多少?” “别卖关子!” 许易死死盯着台下,此起彼伏地高高举起的号牌。 ”十颗极药!“ 这下许易真的震惊了,猛地回过头来,看着袁青花,满脸的不可思议。 极药,正常市价,是每颗两万金,实际到手价,往往要抬高三成以上。 而云爆箭,许易在广安玲珑阁的秘房见过,当时,方苞开价不过八千金,尚不及半颗极药。 袁青花很满意许易的震惊,一挑低垂的华丽帷幔,在许易对面坐了下来,”东主有所不知,您这云爆箭实在霸道,验货的可是炼金堂的四级大炼师,甫一入眼,大练师就惊呆了,直言从未见过这般纯粹的云爆箭,威力远胜寻常云爆箭,怕是凝液境的大能,亦不敢硬接。” 此言一出,满场震惊,能威胁到凝液境大能的神兵利器,谁不愿得。 第一只云爆箭的争夺还不算厉害,而最后一只,竟拍出了三颗极药的天价。 忽的,许易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面现狂喜。 原来,台下对碧绿玉简的竞争,也落下了帷幕,十七颗极药,整整十七颗极药。 这个价钱,大大超出了许易的预计,当初在盂兰会出售姜南浔的金枪,也不过换取了二十万金,即便当时被收购方压价,金枪的价格至多不过三十万金。 而眼前的碧绿玉简,与金枪同为上器,最后的定标价,却轻松翻过了四十万,若将丹药全部置换成金币,许易相信,五十万也是换的来的。 袁青花却似早有预料,淡定道,”东主有所不知,神京之中,各家店铺,很久没有这般高端的拍售会了,好玩意全被上层大佬垄断,便是交易,也是他们私自组建拍售会为之,这次咱们的拍卖会出现得恰到好处,各方都憋着劲儿,价钱自然一路走高,你且看着最后的蛟龙须,必定翻出超级天价。嘿嘿,场中一多半人,还不曾出手哩,明显憋着劲儿,就为夺最后一标。” 许易点点头,”且观战。“ 台上的罗掌柜轻敲定锤,”诸位,今次上拍的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宝物,蛟龙须。数十年前,海水倒灌,神京东郊,化为泽国,有蛟龙尸浮于堤岸,当时引发好一场大战,只打的蛟龙尸粉碎,仅余下一些残物,此根蛟龙须,便从蛟龙尸上得来。蛟龙来上三妖中的第一久不存世,蛟龙须之神妙,用不着罗某饶舌,诸位皆知,此神物若逢名家,再得机缘,那是足以锻造出法器的存在。好了,闲言少叙,下面进入拍售。起价五十颗极药,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颗。” 此价一出,许易脑袋直发晕,台下也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这蛟龙须的起价,就远远翻过了百万金,几乎超过了不少人的拍卖预期。 台下沉寂,许易瞪着袁青花道,”莫不是失心疯了,蛟龙须再是神妙,也不过是一根龙须,哪里值得这许多?看看,台下都无人应声。”未完待续。 ps:多谢,还有每天坚持打赏的无悔兄,皇天龙神兄,我要是坚持写个两三年,估计也能累积个“累积获得一万次打赏”的勋章吧。总之,谢谢诸君。另外,推荐票投起来好吧,要掉榜了。最后说一下重点,最近陷入了情节纠结,主要还是很多人反映节奏慢,弄得我凌乱了,最近瞎搞节奏,不断冲剧情,弄得有些不会写了。我决议还是保持原来风格,换来换去,更新量也降了,质量也没见得提升。慢慢来吧,总之这是个很宏大的故事,好烦不怕晚,兄弟们多些耐心。猛火是快,容易糊锅。投推荐票吧! 第三百八十一章 小兵助阵 http://..org/ 这小焰阵,只能持续一炷香的时间,此刻已过去近两百息,许易仍旧未亡。 多持续一分,小焰阵便多消耗一分,他武道修为一般,不过堪堪气海前期修为,武技更是稀松,故此,小焰阵便成了他回归故里的最大倚仗。 “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狗贼……“ 许易忽地高声大骂起来,声如滚雷,震得人耳发麻。 “哈哈,看来这块圆球,果真是了不得异宝,骂吧骂吧,痛痛快快地骂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 刘琦话音未落,变故再起。 忽的,十数颗霹雳弹,砸落而来,有砸在脚下的,有在墙壁的,形成了一个爆炸圈子,刘琦身无长物,更别提法衣了,立时被炸得措手不及,身体多如擦伤,惊魂未定,又有利箭破空袭来,刘琦彻底凌乱了,条件发射一般,打着滚儿逃开了。 他这边厢一乱,灵气没了人牵引,阵旗失了灵气,汹汹烈火顿止,又化作三根灯芯,于空中乱飞。 烈火方消,许易动了,铁精瞬间还原,身子不待拔高,指剑催动,十剑齐发,将正在地上翻滚,挥舞手臂重新牵引灵气的刘琦,乱剑穿心。 “公子!” 晏姿俏脸带泪,朝许易急扑过来。 许易揽住她香肩,宽慰道,“没事了,我没事了,误交小人,悔之晚矣,多亏了你,否则,这关我可就过不去了。“ 原来危急万分之际,许易想到了晏姿。 他和刘琦在练功房相持,晏姿正在再下一层的炼器房,打坐调息。 而许易和晏姿各有一块洞府腰牌,此物不但可以开启洞府,还可以近距离通话,唤来飞马等交通工具。 危急之际,许易正是用这块腰牌。知会了晏姿,定下了破局之法。 刘琦不过是气海前期之境,且年老体弱,不像是精修武道之辈。 但为策万全。许易并不安排晏姿强攻,而是嘱咐晏姿先出霹雳弹,再有弓箭远程袭扰。 毕竟,晏姿进攻的关键,不是击杀刘琦。而是扰乱他施法,许易只需寻得空当,脱出火墙,刘琦必亡。 而为策应晏姿,许易故意高声怒骂,掩盖晏姿的动静,和吸引刘琦的注意力。 果然,晏姿一击功成。 就在许易安抚晏姿的当口,随着刘琦的身死,阵旗和灵石失去了操控。跌落在地,三根灯芯,也没入阵旗之中。 许易伸手一抓,将阵旗和灵石收进手来,挪移到须弥环中,拍拍晏姿肩膀,”我饿了,去整治些饭菜。” 晏姿低声应了,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晏姿方去,刘琦的阴魂也终于聚出了人形。初离体而茫然无措,四处张望,待瞧见许易,猛地大惊。阴魂都险些散开。 许易飞速地从刘琦心口取来血液,滴在阴极珠上,阴魂诀催动,刘琦张皇欲逃的阴魂,瞬间被牵引到了阴极珠附近。 禁魂诀发动,一张五行光网。从阴极珠上浮现,瞬间将刘琦的阴魂禁锢。 “老贼,现在可有话与我说?” 许易冷冷盯着惊恐不安的阴魂,传过一道神念。 “饶,饶,饶命啊!” 刘琦的阴魂凌空跪拜,不住扣头,虽已身死,但阴魂尚存,阴魂存,则意志在,若是连阴魂也散尽了,那便彻底消亡了。 “少说废话,还不速速将阵诀道来?“ 许易拘禁刘琦阴魂,正是为了阵诀。 ”我不说我不说,我说了必死无疑!“ 刘琦的阴魂剧烈震荡。 许易冷笑,“不说由得你么。” 化魂诀催动,刘琦的阴魂突然发出尖利的惨嚎,阴体青烟直冒,“我招我招……” 化魂诀何等霸道,昔年丧心尊者依靠此技,不知降服多少猛恶阴魂,区区刘琦焉能和那些大能的阴魂相比。 许易停了法诀,刘琦再不敢啰嗦,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小焰阵的阵诀道将出来,复又苦苦哀求。 许易将阵诀记熟,唤出阵旗和灵石,滴一滴血在灵石上,催动引灵诀,立时便有淡蓝灵气溢出,双手挥动,灵气灌入阵旗,三根灯芯复从阵旗飘出,随着许易催动阵诀,轰地一下,猛火铺陈,随后,许易按阵诀变化,不住催动,火势或大或小,或卷或高,竟然由心。 测试无误,许易不敢浪费,赶紧收了阵旗和灵石,注意力再度投向在禁制中,不住叩头的刘琦,再度传过神念,”仙乡入口在极西之地,确却而言,方位在何处,你又凭什么断定入口便在那处?” 听得许易发问,刘琦再度来了精神,站起身来,“要寻这仙乡入口,非我刘某人不可,此事你无法验证,我便胡说,你也无可奈何,不如你好生保护我之阴魂,由我带你去寻入口如何?” 刘琦知晓,这是自己最后的活命的机会了,稍纵即逝,必须死死抓牢。 岂料,他神念方消,许易冷笑一声,“如此,某便细细寻觅便是。”化魂诀再度催动,刘琦又发出惊恐的惨叫,阴体不住扭曲变化,最终小于无形,阴极珠上,多出个微不可觉的鬼脸。 刘琦之能,远逊许易遭遇的那些惊采绝艳的对手们,然刘琦之害,却让许易刻骨铭心。 此辈险些就断送了他的性命,摸着依旧干枯的肌肤,许易还心有余悸,此奸诈之辈绝不可留。 至于仙乡入口,许易确信此辈也只有些影子,并不敢确定。 既然知晓了极西之地,留待将来,自己慢慢找寻便是。 往口中塞了两粒寻常回元丹,打量着已被灵火炙烤得面部全非的炼功房,许易暗道,此处必须留存,以便时时警示己身。 正感慨间,洞外传来了晏姿的呼声,许易跃出洞去,青坪之上,已排满了碗筷。 鲜肉,肥鱼,乳猪,羊羔,皆被精心烹调,脂香四溢,引人食指大动。 晏姿俏生生地立在桌边,正替许易布着碗筷。 许易瞧见满桌美味,三步并作两步,窜到近前,迫不及待伸手吊住一块蒜香羊羔,抛进嘴来,嚼得唇齿生香,冲晏姿赞道,“咱们的小晏厨艺越来越长进了。”说着,在桌面张望一下,“今日岂能无酒?“ ps:小苏生日快乐哈! 第四百零二章 无量之海,好处多多 http://..org/ 待听罢许易所求,容貌最老的驼背老者,陡然直起了老妖,惊呼道,”阴极经!竟是阴极经!不料丧心尊者之后,竟还有恶贼贼心不死,习此妖魔鬼道,老夫欠你苦海回头,莫……啊呀……” 一语未必,驼背老者陡然发出惊天惨嚎,正是许易借助阴魂珠,释放秘术,吸了驼背老者一缕阴魂,转瞬,那驼背老者的阴魂形象便失去了一条臂膀,整张面容更是扭曲到了极点。 许易性非恶,对阴魂常怀悲悯之情,前番修行不败金身,拘来文家子弟阴魂,便以礼相待,至其消散,依旧遵守言诺,便是明证。 怪只怪姜家人给他的印象太差,今日他许某人的遭遇太窝心,人生遭遇了重大变故,正是孤愤气发作,此老者还敢炸毛,许易哪里还会有好果子与他。 许易又传过一道冷冰冰的神念。 星移斗转,许易瞄准的正是星移斗转。 适才,以气龙击退姜家二爷,许易便趁机搜集了他的血液。 非只姜家二爷,文瘦鹤,妖无悔的血液,他都由收集。 只不过目下,他在功法上的注意力,还只在不败金身和星移斗转上。 有文瘦鹤的血液,在此苍龙山,料来要搜捕到文家人的游魂。非是难事,但此间显然不具备修习不败金身的条件。没奈何,他只有先将主意打到星移斗转上。 至于能否即可修习。能否速成,只能看天意。 左右一时半会,外面没有进攻的动静,他在里面也绝难突围,耗着也是耗着,不如钻研钻研功法。 闲心虽有,戾气已深,兼之有哭丧棒在手,怨气根本侵扰不得他。不虞走丧心尊者的老路,对游魂的态度,全凭他心意。 彼时,推己及人,他怜悯游魂;此刻,他心绪不佳,又恼姜家人,恨屋及乌,姜家游魂还敢饶舌威胁。许易戾气陡然炸开。 此刻,他一番话后,五道游魂瞬间失声,一时间。十目互望,皆不敢言。 “若再耽搁,某便生生炼死。再换一批便是,想这苍龙山中。别的无有,唯游魂无数!” 许易继续催逼。 终于。有那生着一对吊梢眉的青年游魂吃不住威吓,便要开言,又被那驼背老者阻住,怒喝道,“星移斗转,乃家传绝学,吾等身为姜家子弟……“ 话音未落,许易冷哼一声,催动法诀,阴极珠陡然生出一道光网,瞬间将驼背老者绞碎,令人恐怖的惨叫声中,黑亮的阴极珠上,现出一道愤怒的老脸,转瞬,老脸渐渐隐没。 一道浓郁乌黑的怨气,朝许易眉间袭来,哭丧棒发出一道轻吟,怨气如避蛇蝎,急速退回阴极珠。 “某耐心有限,若再踌躇,休怪某辣手无情!” 许易神念方至,四道游魂振恐已极,齐齐开口。 半盏茶后,阴极珠光华敛尽,四道被化去记忆的游魂,被尽数放归,许易对面的墙壁之上,多了一篇数百字的功法,和数十字的心法纲领。 数百字的功法,正是星移斗转的前两层。 而那数十字的心法纲领,正是星移斗转第一层的总纲。 至于第二层,则只有功法,却无心法纲领。 而传功法,而紧心法纲领,正是姜家人控制旁系别支的重要手段。 许易暗暗对照了须弥环中金简上记录的星移斗转总纲,确信了此四人所言为真,便放归四人,比照总纲,对着墙壁上的文字,研究起星移斗转的具体修炼法门。 默念片刻,心渐了然,暗赞天下之大,果真奇人异士辈出。 原来,这研究出星移斗转这门神功的异人,正是姜恨天。 姜恨天才情惊人,竟通过一本介绍人体经络的医术,参透关窍,而生发此等奇功。 星移斗转的根本,正在于三阴,三阳,三焦,九大关脉。 于此同时,武学境界,也万分重要。 修成三阴脉,若至气海境,便能化解真气。 而要化解兵气,煞气也就是气兵,则必须到凝液境,凝练了煞气。 道理很简单,若不凝煞,气海根本无法收容兵气,更遑论煞气。 三阴,三阳,三焦九大关脉的至关重要的作用,正是分解,消化,最形象的比喻便是地下水道的过滤网,每个关脉过滤不同的杂质,分化洪流,保证气海成功收容真气,兵气,抑或是煞气。 稍稍参悟,许易便开始着手修炼,按照墙壁上文字安排的真气运行的线路,调集真气,朝三冲击。 按照功法的讲解,三阴,三阳,三焦乃是隐脉,哪怕修炼到感魂境,此隐脉也是难通。 修行星移斗转的关键,便在于打通这九大隐藏的关脉。 许易小心地催持着奇经八脉的气流,朝膻中往下三寸游走,气流才至,一股猛烈的胀痛传来,疼得他险些昏厥,下体也在这暴虐真气的崔驰下,有了蓬勃的迹象。 许易默运心法,心下发狠,气海中星空乱摇,那团云气几乎煮沸,疯狂的朝各处筋络散去,再度朝三汇集,越发猛烈的剧痛来袭,下体陡然绷如劲弓,小腹又猛烈热度传来。 许易又惊又喜,万万没想到,这心法中的破关之兆,竟然来袭。 当下,再度调集真气,远远不绝朝三汇集,疼痛越来越烈,下体越彭越大,小腹越来越热,忽的,一道气流从尿道喷出,下体瞬间绵软,疼痛立消,小腹处的热度朝四肢百骸发散,舒服得他几要呻吟出声。 许易心中狂喜,猛地催出一道气墙,忽的,催动星移斗转,立时气墙透过双臂,消散无形。 星移斗转第一层,就此炼成! 心念电转,许易转瞬堪破关键。 他能速成,说是侥幸,实乃水到渠成。 修炼此星移斗转第一层,关键在于攻破三。 寻常武者修炼此功法,无不是以水磨工夫,日渐日渐。 慢慢拓宽筋络,让其足以容纳丰沛的真气。 以真气冲击,逐渐打通关隘。 天长日久,关口自通。 而许易得天独厚,迥异的修行履历,让其筋络坚韧异于常人,而身具无量之海,真气之充盈,简直不可量度。 冲击三的难度,于他而言,不是筋络不足以承受,亦不是真气不足以支撑,而是对痛苦的忍受程度。 那种痛楚,即便是忍受过云劫炼体的许易,也险些无法承受,他真担心下体就此爆炸。 好在他坚持过来了,再厚重的城墙,也没承受住他源源不断的调集真气攻击。 忽的,许易想起了周夫子说过的一句话:无量之海乃天赋之资,具此异者,无不是武道奇才。 至此,他才明白此番话的道理。 无量之海,好处多多! 这个月爆!爆!爆! http://..org/ 沉默太久了,各种各样的原因,主观的,客观的。 一系列的失误,导致了如今的境况,不怨别人,只怨我自己。 成绩流水一样的下滑,作为老写手,我自然意识到最大的危机来了。 这次要是还不奋起,这本书也就这样了。 所以,拼命我也得冲一把。 不为自己,也要为这些最可敬的书友。 是的,成绩不好,作者难以为继,书割了,那些可敬的书友怎么办。 所以,我必须拉一把,最后搏一把。 这个月将会努力更新,希望兄弟挺我最后一把。 若还是不成器的话,我趁早找地方凉快,不浪费兄弟们感情。 是的,你们已经给予我很多了,再多要分毫就是过分。 但请这个月,最后支援一把,看看江南到底还行不行! ………………………………………… 新改版的系统要五百字才能上传,特此附上群内才子枫叶独舞词作一首: 《梅如血色铁甲寒,三月鹰飞谁封禅!》 铁骨枝枝,玲珑朵朵,凌寒不艳芳丛。 经霜历雪,还吐冷香浓。 何惧严冬三月?款款笑、傲对西风。 休相折,凡夫俗子,谁配染嫣红。 越千山万水,孤舟一叶,月影重重。 泪满眶,倾杯长叹英雄。 铁马冰河入梦,旌旗展、方显从容。 丹心烈,真情凝血,意气卷苍穹。 ………………………… 一号凌晨之后有大量发月票红包! 求月票! 一路前行,感谢有你~ 愿走向辉煌的路上依旧有你的身影! 求月票! 第四百一十五章姜兄救我 http://..org/ 岂料,冯西风竟充耳不闻,奔逃,行动处,墨发飘飘,飘逸形象,倒是不改。 修行到冯西风这般程度,心性已是极坚,岂会因气而殒身,相比脸面,永远是性命最为紧要。 此刻,冯西风何尝不认为是奇耻大辱,甚至预料到,将来必因此事,而生心魔。 可疤面小儿气势已成,自己才失利器,又失手臂,势已失,力将竭,转身而斗,无异于自蹈死地。 绕行一圈,冯西风竟朝巨瀑奔来,人未近前,却喊出了振聋发聩的一声,“姜兄救我!” “噗!” 姜家二爷猛地喷出一口老血,恨不能挥出一掌,将这位冯剑王生生拍死。 什么叫遇人不淑?什么叫猪队友? 姜家二爷只觉一天之内,这糟心事怎么全叫自己撞上了。 说好的姜,冯联盟天下无敌呢,说好的四六分成呢? 现在倒好,你姓冯的竟混到自身难保,要命的是,我姜某人也被拖得身陷泥悼,脱身不得。 眼见奇妖没指望不说,还搭进去百枚极品丹药,外加珍贵至极的兄长的一个承诺。 这会儿,你竟还有脸叫我救命! 姜家二爷横眉立目,动也不动,倒是那锦服青年护主心切,催动机关鸟拼命赶来。 而冯西风这一变向,前有巨瀑阻路,近在咫尺,他的奔速自然降下,这一降下。许易便赶了上来。 但见许易双掌岔开,指剑如雨。直射冯西风头颅。 冯西风方寸已乱,仓皇之际。哪里来得及反击,竟一把抓过锦服青年,横于身前。 指剑激荡,瞬间贯穿锦服青年头颅,身死之际,锦服青年头颅歪向冯西风面部,双目之中,满是哀伤,不解。 冯西风瞧也不瞧。顺手一推,将锦服青年的身体作了暗器,朝许易掷来,口中疾呼,“老祖救我!” 剑王之名,今日丧尽。 许易不齿已极,本欲斩尽杀绝,骤闻冯西风呼救,心下一沉。脊上汗毛骤然一竖,避开冯西风兜头便朝巨瀑扎去。 许易方动,他先前存生之处,一道黑亮气锥凭空而生。竟靠着精妙的感知,险而又险地避开。 许易一头扎进瀑布,正自庆幸。灵台陡然一黑,巨大的危机感让他脑海险些炸开。强行扭动身躯。 他身子方扭开,一柄短小儿艳红的小剑。飙射而来,巨大的威压之感让许易的动作都凝滞了,势若奔雷的巨瀑竟如有灵性,在这小剑的威压之下,自动两边分开。 蹭地一下,小剑自许易左胸洞穿而过,粘稠的血珠竟不受身体控制,朝外飙射。 许易强忍着剧痛,催动铁精,扎入洞窟,默运玄功,岂料真气未凝,创口再度血崩。 强提一口气,催动霸力诀,奋起神力,咬碎银牙,这才穿过巨瀑,勉力跃上岸来,不及身形停稳,大手送进四颗极品丹药。 这才定睛细观,却见夏子陌盘膝打坐,双目闭合,一对斑斓巨翅骤然缩成蒲扇大小,张在肋后,色彩暗淡,伤痕却是不在。 更诡异的是,夏子陌满是星文的脖颈已光华如玉,一张艳丽无匹的玉颜半片青绿,半边幽红,双色交替,不停变换。 夏子陌面上的表情,更是诡异至极,时而痛苦,时而舒展,似在修炼,又似进了个玄妙的梦境。 许易不知其妙,不敢相扰,仔细查探留给夏子陌护身的几件物什。 极品丹药消失不见,半颗晶石和小焰阵旗躺在地上。 原来,彼时,许易听见外间动静,便猜到众人在挖断巨瀑,若失了巨瀑作为屏障。 他和夏子陌必成瓮中之鳖,抱着决死一纵的念头,他悍然钻出巨瀑。 出外之时,他暗中做过计较,猜到众人多方牵制,定然无人敢贸然入瀑,夏子陌暂时的安全定然无忧。 然为防万一,他毅然将灵石和小焰阵留给了夏子陌,并告知了使用法门,自信以夏子陌之聪慧,定能熟记,活学活用。 将灵石握紧手来,滴入鲜血,横于身前,催动引灵诀,淡蓝色的灵气,从灵石之中溢出,直直没入三枚阵旗。 做好此类,许易终于坐了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此小焰阵,便是他和夏子陌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万没想到如此艰辛的一番辗转腾挪,竟又打回了原形。 的确,他可以凭着过人的智计,三尺不烂之舌,合纵连横,搅浑池水,却拿文家老祖没有丝毫的办法。 这种境界上的完全碾压,已超出了他腾挪的极限。 篝火未灭,伸手添一根柴火,一甩袖风,火势顿旺。 阴暗的石窟内,美人如玉,篝火温暖,许易心中也渐安然。 他深知,这次想要逃出升天,比登天还难。 前番,他还可以利用七方的贪欲和内部矛盾,合纵连横。 此刻,众人的注意力必定全朝他汇聚,再无转圜余地。 更糟糕的还是文家老祖的存在。 那恐怖一剑,无声无息,比神意剑的攻势更加恐怖,造成的创伤似乎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寻常伤患,极品丹药,一颗必定安好。 此伤患重伤之后,非但不能靠对身体的掌控,自由控制血脉,甚至在受创之后,便连真气也能及时调集。 此刻,他服了四枚极品丹药,伤口才缓缓愈合。 文家老祖之恐怖,由此可见一斑。 而最大的问题,还是空间的封锁。 此洞窟看似避难之所,实则已成绝地,外有强敌,内无退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虽是绝路,我心安处,便是故乡。 许易突然有种偿债的解脱。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织网,中有千千结。 许易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就坠入这张网中,越缚越紧,再难脱身。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这张网中,他心安然,甚至有些享受,如中最甜美的毒药,不惜拿生命献祭。 又添两根干柴,许易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天崩地裂的那一刻,心中还默默给自己鼓劲,“不就是一场游戏,进了死关,说不定还能重头开始!” 视线偏转,落在夏子陌身上,悄声道,”你放心,就是死,我也护你脱身,不用想着替我报仇,用不着,因为老子够本了!“ ps:祝老狼生日快乐,很老的书友了,官道还在公众章节时,就相遇了,谢谢老狼不离不弃,咱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http://..org/ 但听一声暴喝,“入!“ 无数人没入水面,转瞬,便有惊天水浪炸起。 伴随着轰隆不绝的巨响,巨瀑发生着惊人的变化,瀑面开始飞速分流。 还是冯西风先前的老办法,釜底抽薪,以众修士之力,将这巨瀑的断口不断后削。 根据他的感知力,只需挪后将断口挪后三丈,那d窟必定显露,届时,那疤面小儿便失去了唯一的防护依仗。 屏障失却,d窟便成绝地,瓮中捉鳖,岂有难哉!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许易丝毫无惧,盘膝而坐,静心凝神,一点点地调理着精神,r体,想要恢复最佳状态。 不错,这回许易没想着还能死中求活,但以他睚眦必报的脾性,即便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否则,他岂能死得舒坦。 自然之力是伟大的,但人类的创造力是无穷的。 势若奔雷的巨瀑,在这d窟之前,一点点分薄,千万年的巨流陡然改道,无数的水生物从各式各样的地方冒出。 环境的剧变,永远是这些自然的精灵最先侦知。 妖艳的水蛇,巴掌大的水蜘蛛,密密麻麻的螃蟹,成群结队的龙虾,从墙壁,从d顶,从脚下,甚至从柴火堆缝隙,疯狂地朝d口涌去,或跌入水中,或沿着山壁游去,寻找着崭新的栖息之所。 “走干净了也好,正方便老子在此间长眠!” 性格中的孤愤和偏执之气被激发,许易y骘得厉害。 巨瀑渐稀,渐渐成了水帘,不多时,一枚皎洁的月华照进d来。 许易睁开眼来,却见d窟之外。上百人分作三大阵营,瑟瑟而立,人人面上杀气弥漫,弓上弦,刀出鞘。就连天上的弯月。都被这滔天杀气映成了血色。 “狗贼,我等与你有何仇怨,你要如此坑害我等?” 妖月散人横眉立目,怒声高喝。 许易道,“妖月,夜风喝多了,人傻了是吧。我何曾与你上三天的人交手。我没记错的话,和你打生打死的,可是姜家人吧。“ 妖月散人老脸气得惨白,”狗贼,死到临头,还敢弄嘴,速速将奇妖交出,留你全尸!” 许易微微一笑。“妖月,某看你是真傻了。某交出奇妖,莫非你还以为能够得手?这样吧,只要你能说动众人,某将奇妖交与你便是!” 妖月散人怒气陡然一滞,心念电转,朗声道,“七方争胜,到底是我上三天胜了,此奇妖归属我上三天,乃理所应当,然有敢于诸君为此妖之损耗,上三天愿意出重金偿还!” 妖月散人到底难以死心,尤其是此刻,窥见了d窟之中,那奇妖盘膝而坐,皎洁的月华洒在妖艳无匹的玉颜上,竟生出了圣洁的味道。 此前,他虽睹过奇妖真容,然彼时,奇妖身在杀斗场,巨翅张扬,血羽飘零,更兼气浪如海,哪里看得真切。 此刻,月华如水,纤毫毕现,但见奇妖姿容妖娆,除了一对细小翅羽,和人类一般无二。 《奇妖志》有载,妖类形貌越近人类,便越是珍稀,天妖中最近人类的禽类大妖便是岐尾,相传有上古神兽凤凰的血脉。 岐尾下生便有开智顶尖的智慧和实力,修行至幻化期,便能以人的形貌行走世界,诸般妙法皆难d彻。 眼前这奇妖,分明属禽类,论形貌却比传说中的岐尾更近人类,但战力却远逊。 如此奇诡的反差,不知勾得多少人神魂震颤。 修炼界,谁人不知,越是奇谲诡秘,便越是意味着其中藏有莫测之机缘。 如此奇妖,便意味着奇缘,谁人能够免俗? “事已至此,还提什么七方争胜,应当是见者有份!” 姜家二爷冷声喝道。 妖月散人哼道,“奇妖只一,如何见者有份,莫非要千刀万剐,一人取一片妖r?” 姜家二爷怔怔看他一眼,“小贼说得不错,你是真傻了!” 先前之战,双方打出了真火,虽调转了矛头,血仇哪是那般容易消解的。 不待妖月散人发作,姜家二爷又道,“公平竞价,价高者得,竟出的高价,由各方分领!“ 姜家二爷吃过妖月散人收买人心的亏,有样学样,先下手为强。 妖月散人不过是许出好处,那他姜某人不仅许出好处,还给出了每个人利益最大化的办法。 妖月散人万没想到姜家二爷竟是如此不要面皮,正待反驳,岂料,满场应和之声,此起彼伏。 众人本就为利益而聚,谁给利多,便支援何方,乃是至理。 妖月散人无可奈何,只好应准,当下,场间便起了此起彼伏的竞价之声。 “呔,疤面小儿,速将奇妖交出,自发血誓,投入老夫座下为奴,老夫饶你不死!” 竞价声中,文家老祖凌空踏步,电闪而至。 始终闭目不言的冯西风,幽幽开口,声音湿冷得好似y尸d中掏出来的一般,”此等雕虫小技,连某也瞒不过,还想骗过文祖不成,奇妖文祖志在必得,尔等不若将主意打在那疤面小儿身上,此人身上异宝无数,不在奇妖之下,吾等血海深仇,只在此贼一身,何苦舍近求远,定要逐那镜花水月!“ 心思沉浸的冯西风知计无碍,转瞬堪破关键。 不错,妖月散人,姜家二爷一唱一和,正是打得拖延时间的主意。 待见奇妖真面目后,各方齐惊,皆以为不世出之机缘,岂有不通知各方老祖的道理。 然文家老祖近水楼台,若他出手,旁人岂有希望。 故此,姜家二爷,妖月散人各逞心机,一唱一和,竟打起了拖延时间的主意。 各家老祖离此虽远,但有空间门的存在,万里之遥,也不过半个时辰。 冯西风自知今次之表现,必为战宗所不容,躲避师门还来不及,如何敢通告。 然他恨疤面道人入骨,必灭之而后快,所依仗者,唯文家老祖。 自不能容忍姜家二爷,妖月散人通知宗门,待几位老祖赶到,以小贼之j猾,保不齐再起波澜。 第四百二十章 老奸 http://..org/ 然这小焰阵的焰火,却非凡火,乃是从地火之中抽炼的精髓。 一条小型地火之脉,抽出的地火也不过足够凝练一枚阵旗。 地火之精,连重铁都能烧熔,岂是那般好抵御的。 兼之众人仓促之际,披覆的多是甲衣,铠甲,如何能遮掩得全身。 即便是文家老祖,双足亦在火中煅烧。 杀阵,传说中的仙人之阵,竟然现身,恐怖之伟力,莫可言喻。 火阵之中几人彻底领教之后,简直丧失了全部的勇气和尊严,痛呼之际,哭求不止。 “饶命……公子……饶命……我甘愿为奴……” “我妖月……对天盟誓……今生与公子为奴……绝不敢叛。” “你要多少财货……我大哥都会应允……留我一条狗命……姜某……啊……” “………………”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生死之前,尊严狗屁不如。 洞窟之内的惨状,洞窟之外,人人皆见,却见那幽冥鬼火一般的烈焰,连山石都要融化,隔着十余丈,依旧热浪迫人。 洞窟之外众人,心急如焚,却无一人敢上前一步。 “老夫,不,文某服了,只要你放了文某,今后任凭驱驰!” 强如文家老祖,也终于支撑不住了,不过数十息,他的双脚已成焦炭,珍藏的灵药也无济于事。 “都将须弥环扔出来!” 许易冷声喝道。 铛,铛,铛…… 一连串的脆响,生死在即,谁还牵挂这身外之物。 “老文,你不老实啊,抢老子须弥环时,你可没客气!” 许易阴阴笑道。 “不敢,不敢,给你!” 话音方落。文家老祖将须弥环掷出,与此同时,他狂喝一声,双掌合围。一条狂暴气龙从掌间生成,几近凝实,疯狂朝许易冲来。 岂料,许易警惕始终提到最高,念头一动。地火之精顿时将气龙合围,转瞬烧散。 “小贼亡我之心不死,尔等无做痴心妄想,自爆或可成全老夫,老夫以心魔立誓,若得脱出,必将此小儿碎尸万段,抽魂炼魄,令其永世不得超生。” 文家老祖怒声高喝。 到底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妖怪,心性岂是常人可比。他算计到许易得了须弥环也定然不会放弃痛下杀手,故而,在掷出须弥环之际,作全力一搏。 此刻,他虽痛苦万分,却敏锐地察觉到烈焰深处,众人命在旦夕,故此出言蛊惑。 果然,实在撑不住的狂狮怀着对许易的滔天怨恨,怒吼一声。自爆了丹田,猛烈的爆炸之力,竟冲出了小焰阵的包围,许易暗叫不好。一个跃身,护住夏子陌,剧烈的爆炸竟然超乎想象,强如不败金身,也被炸得浑身冒血。 挨着狂狮最近的姜家二爷直接被炸脱了半边烧得漆黑的肩膀,一阵凄厉的惨叫后。终于撑之不住,就此灰飞烟灭。 生于富贵,长于富贵,惜命到了最后一刻,到死也没舍得自爆。 坚持到这一步,已烧得浑身炭黑,双目灰化的妖月等人知晓断无幸理,怒骂声中,齐齐引爆了丹田。 许易暗中狂骂,急运不败金身,恐怖的爆炸,径直将洞窟炸塌,他弯腰死死将夏子陌护在怀中,半边肩胛骨生生炸飞,半颗心脏都露在了外边。 然他心智丝毫未受动摇,小焰阵继续催动,直到将身前的山石完全炼化。 忽的,烈火深处,一道可怖的鬼影悠然而生,青面獠牙,形貌和文家老祖如出一辙,满面怨毒地朝许易扑来,带着尖锐的啼啸。 鬼影尚拔出半个身子,便迅速地消弭于汹汹烈火之中。 许易心如磐石,地动山摇,亦不悔改,文家老祖寻不到丝毫可趁之机,洞窟崩塌,烈火依旧,最终肉身被生生炼化,直接生出鬼牙的阴魂,亦没逃过烈焰的围剿,最终化作灰烟。 大量的丹药,不要钱地朝口中倾倒,随手收捡满地的须弥环,一并环在臂上,抱起夏子陌,靠着感知迅速搜检到了蒙尘之灵石,抹去灰烬,许易大惊失色,本就只剩小半晶体的灵石,竟只剩了最后薄如蝉翼的一片。 他再不敢耽搁,抱起夏子陌,直掠出洞窟,小焰阵依旧不收,只是火焰收敛,只余下一道淡淡的火线,环绕己身。 凌虚踏空,双足真气急涌,携灭杀文家老祖之威,外有异火护体,许易怀抱着夏子陌,大步而行,围观之众人非但不敢上前,阵线竟有了松动的迹象。 许易冷笑一声,朝挪移了十丈不止的巨瀑急速飞去。 忽的,他眉头一皱,精妙的感知力迅速地捕捉到了苍青的天幕之中出现的异常。 西北方,有强烈气浪划空而来。 许易暗叫不好,猜到定是各方大能赶到,自知必无幸理,急急将所有的须弥环套上夏子陌玉璧,拼命沿着巨瀑下降。 巨瀑之下的暗流,正是他为夏子陌选择的最后的逃生手段。 而他要做的,便是将夏子陌安然送入水底,并死死撑住时间,静待夏子陌远去。 至于夏子陌是生是死,全看天意,然他已无愧。”不好,拦住他!” 许易察觉到了不对,亦有人察觉到了,大喝一声,齐齐朝许易围来。 霎时,无数气浪,气墙,兵气,暗器,狂飙而来。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最后的危急关头,绝不能坐视疤面小儿送走奇妖。 许易更是知道危急,竟是不招不架,拼尽全力降低着高度,眼见无数攻击便要加身,许易终于脱手。 夏子陌被他从三丈之高,硬生生砸落水面,巨大的瀑流倒灌而下,带起庞然漩涡,再猛烈一卷,哪里还有夏子陌的身影。 夏子陌落水刹那,猛烈的攻击终于加身。 上百气海强者一击,若真击实了,便是山岚,也将崩摧,何况肉身。 幸亏许易以小焰阵护佑周身,火焰虽小,竟帮他挡住了大半的攻击。 饶是如此,依旧有数十道攻击击中了他。 轰得一声,尚未完全愈合的身躯,彻底开裂,许易大口吐血,小腹位置,破出一个大洞,鲜红的肠子都溢了出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对赌 http://..org/ 不败金身再是强大,亦有极限。【全文字阅读】 令人牙酸的一幕出现了,他竟托住肠子打一个结,生生塞进了腹腔。 如此惨烈的一幕,让不少强者直接呕了出来。 众人来不及围剿许易,尽皆朝瀑底飞去,希图沿岸搜寻夏子陌的下落。 许易拼死相送夏子陌,岂能让众人得逞,身体的可怖伤势,已不在他注意之中,掌中骤然多了两把古朴宝剑,不是听涛双剑又是何物。 须弥环都送给了夏子陌,他唯独将此对宝剑取了出来,正为此刻应对敌手。 他如今已至气海巅峰,真气雄浑远超想象,拼尽全力催动之下,两把听涛剑陡然化身两道长虹,忽东忽西,忽南忽北,谁离水面最近,长虹便向谁扫去。 此刻,群雄之中,凝y境以上基本都丧在小焰阵中。 余众即便天赋英才,又怎和许易抗衡,丰沛无双的真气配合听涛剑的兵精之烈,绚灿的剑虹杀力惊人。 霎时,便有数人被剑虹擦中,那位几乎已擦着水面的白胡老者,竟直接被剑虹贯胸而过。 至于旁人的攻击,许易全然不顾,浑身浴血,简直快要看不出人形,唯一的执念便是无论如何不让任何人接近水面,为夏子陌的赢得最大的时间。 就在这时,西北天际的那道长虹滑至近前,一个火红的人影现出真容。 “老祖!” 上三天众人齐齐恭身。 来人正是上三天掌座,感魂大能梵摩苛,三十四五年纪,白面无须,衮服华冠,一双淡然的眸子,如两道深渊,不可揣度。 坐下一条七头巨蛇,那巨蛇长达十丈,背生一对长达一丈的黝黑双翼。 大日尊主至此,上三天众人似来了天大救星,领头之人急速而简略地通报了状况,梵摩苛双目在许易面上一瞟,一道神念杀来,许易灵台一震,身子微微晃动,迎上梵摩苛s来的双目,“入你娘!” 许易自知不活,巴不得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别说梵摩苛,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他也敢骂。 简洁而直白的侮辱,冲得梵摩苛的高冠险些顶了起来。 想那梵摩苛双亲过世不知多少岁月,他煌煌神功既成,视芸芸众生如蝼蚁,他若现身,迎来的俱是顶礼膜拜,何曾有人敢这般无礼。 然则,梵摩苛何等城府,竟不去管许易,双手连掐法诀,霍然暴喝,“溯源!” 霎时,一道黑线竟直直朝巨瀑钻去,落点正是许易掷夏子陌入瀑之地。 许易惊怒交集,大手一挥,引灵诀催动,拼命抽调最后的灵力,霎时,环绕周身的火线,陡然暴涨,直朝黑线s去,一触而断。 “什么!” 梵摩苛白皙而淡然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许易能抗住他的灵魂攻击,已让他震骇,此刻他的溯源秘术,竟被对方的火焰一烧而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闭关数载,这大越的修炼界已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么! 就在这时,天边竟传来一道闷如滚雷的长啸,“杀阵,竟是杀阵,此界如何会有杀阵!” 啸声未落,一道人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一个y柔到极致的黑服男子,似乎从虚空中踏临而来。 “姜白王!” 梵摩苛的眉头暗了下来。 黑服男子却看也不看他,双手一合,许易周遭猛地一紧,竟不得动弹,心念动处,火焰重新绕体,禁锢之力骤然消失。 “好个杀阵!果然有些道行!” 黑服男子微微一笑,目视全场,忽的,细细的窄眉合拢,“二爷和公子何在,文祖何在?” 一众姜家子弟尽皆躬身,几名姜家子弟浑身巨颤,竟从机关鸟上跌落下去。 姜白王心中猛地一沉,怒喝道,“明义,速速道来!” 姜家阵营中领头的紫服中年浑身一颤,指着许易,牙齿哆嗦的厉害,说不出话来。 许易冷笑道,“姜白侯,姜南浔罪孽深重,某已替姜施主超度了。” 话音才落,烧透半片苍穹的小焰阵,就此熄灭。 晶石在许易掌中碎去,三枚阵旗,也赤红转作浅红,显然其中蕴含的地火之精也行将终灭。 天风猎猎,浩月如血,许易盘膝而坐,心中一片安然。 夏子陌终究被送走了,小焰阵终结,身体破如漏筛,再无丹药充补,面对两大感魂老祖,已是彻头彻尾的绝境。 不过片刻,姜白王,梵摩苛尽皆弄清了状况,震撼之余,直气得浑身发抖。 梵摩苛气愤的是,竟有形貌极度类人的奇妖,从眼皮子底下溜走,这是何等奇缘。 竟有杀阵存于此界,偏偏又在自己眼前永远消弭。 至于本门弟子之死伤,是丝毫也不曾入梵摩苛胸怀。 一怒之下,梵摩苛抬手一掌,一根煞气凝结的长枪,攸地从许易胸口前而生。 许易甚至来不及格挡,但听蹭的一声轻响,煞枪如烟崩散。 “姜白王!” 梵摩苛死死盯着姜白王,坐下七头巨m似感知到主人的怒意,一声怪吼,风云变色。 姜白王面如寒冰,从牙缝迸出一句话来,“此孽障杀之岂非太便宜,不让其尝尽世间万苦,怎消我心头之恨!” 手足,爱子,皆遭屠戮,姜白王纵使已修行至感魂之境,心魂也受到了剧烈震动,此恨不消,心魔无穷。 “想要杀我,你也配!” 许易冷哼道。 “找死!” 姜白王魂念攻来,直入许易灵台,岂料这感魂境威压感魂以下屡试不爽的手段,竟丝毫无用,犀利的魂念斩在许易细弱的灵魂之上,直如雪剑扎进了火炉。 梵摩苛冷笑道,“姜兄,现在知晓此子之奇了吧。此人有此秘术,又存死志,定不可遭擒,奇妖被此孽障丢进巨瀑之中,已有时日,你我连手搜捕奇妖才是正理,别忘了,只怕这会儿,不少得了信的老家伙正往此间急赶!” 成就感魂之境者,谁不是天赋之才,心性智计皆是一等一的,姜白王心中痛苦万分,却也知晓轻重,“那就让此贼灰飞烟灭,但r身之刑可免,y魂之苦难逃,此孽障的y魂我要了!” 梵摩苛轻轻挥手,“从你!” 第四二六章 重要消息 bonnie生快 http://..org/ 然则,这回许易却是没猜对,苍龙山一战的影响岂止是不,简直就是动静惊天。 此次参战众人修为之高,名声之广,战况之激烈,战局之颠覆性,全面超越了数十年前的蛟龙尸一战。 数十气海境强者陨落,数位凝液境尊者陨落,其中包括威名远播的老牌凝液至尊级强者姜白侯,传级的天才大越剑王冯西风。 最令人震骇的,还是文家老祖的陨落。 此消息一出,便连当今天子也惊动了,绰朝三日,哀悼不绝。 任何感魂老祖,都是一国之重宝,文家老祖年逾百五十,在大越国中的名气,甚至超过了绝大多数感魂老祖,几是神仙般的人物。 神仙都陨落了,搅起的风云,漫卷山河。 “……无极观正他娘的厉害,随便出来个辈,就能搅动风云,莫非传闻北地乃是修炼界的菁华所在,竟是真的。” “什么他娘的真不真,无极观这回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传闻几位感魂老祖这回动了真怒,怕要策动各方合力,围剿无极观,啧啧,这可有得热闹瞧了。” “这些有屁用,咱们还是关心关心那奇妖和疤面道人的下落,啧啧,要是谁能一兜将他二人成擒,必将名动天下,这可是天大机缘啊!” “钱乙,老子的没屁用,我看你的连屁都不值,想那疤面道人何等凶残,除了感魂老祖,谁能擒拿。与其惦记着没用的,还不如想着你钱老二头上生莲花。得了那疤面道人的消息,好去通报。就凭这消息,你钱老二后半生的嚼裹都够了!” “草泥马,张四你他妈胡咧咧什么,皮痒痒了直!” “草,老子早看你他妈不地道,上次的娘们……” “闭嘴!” 胖大壮汉骤然冷喝,“我看你们都是闲的,扯个闲篇也他妈能吵吵起来,都他娘的别扯没用的。抓紧吃完,吃完好往苍龙山赶是正经。现在七大高门,八大世家满世界抓奇妖,抓道人,和咱们有狗屁关c∧c∧c∧c∧,m.£.co●m系,就是遇着了,老子也巴不得躲得越野越好,癞蛤蟆上秤盘,也想秤秤斤两不成?人家随便一根指头。就能压死咱们。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在接战之地转转,上山下河,要是摸着件血器,那就是天大的运道!诸位是与不是。” “铁哥英明!” “要论见识。还得是铁哥,十个咱们也比不得啊!” “…………” 就在众人轰笑声中,一架飞舟从天际划过。上三天的的白云徽标,隔着数十丈。依然醒目。 一架飞舟方过,随即又来一架。却是战宗的徽标,不多时,一连七八架飞舟从眼前划过,竟次第挂着七大高门的标记。 “铁哥,这莫非是七大高门集体出动,围捕无极观道人和奇妖!” “啧啧,七大派好大的手臂,这飞舟飞行一里,便要十金,啧啧,像这般折腾,飞腾一次,怕不是要数万金。” “都是一帮蠢货,七大派都是猪头啊,这般成群结队地搜捕,忘了今年是三年一度的大比之年了?这分明就是七大派从各地接收下派弟子往苍龙山龙首峰论道选材!” “原来如此,看来今年的神京热闹非凡啊,前有七门论道,后有抡才大典,真是盛世气象啊!” “…………” 众声嘈切,污言秽语间杂其中,许易却收获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暗忖:“七大高门,八大世家果然不曾放弃,今后行事只怕更得心谨慎,不过当务之急,却是尽快回归神京。” 计较已定,许易长身而起,招呼道,“老板会账。” “好走好走,这顿算我请的!” 胖掌柜始终提心吊胆,巴不得许易早些走,灭了争斗的源头,哪里还敢想着要钱。 许易微微叹息,却也知晓赠给他金币,便是替他招祸,微微头,大步朝栓马桩行去。 正待从二手中接过马绳,却听啪的一声脆响,不须转头,许易便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草泥马的,早了是老子请客,你他娘的不要钱,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莫非瞧不起老子!” 胖大壮汉怒喝罢,又是一耳光抽过去,胖掌柜翻到在地,立时爬起来,捂了脸连连道歉。 许易却丝毫不曾回头,随即翻身上马。 非是他无情无义,而是深知,贸然插手,带给胖掌柜的只会是更大的灾祸,除非他动杀手,将眼前这帮人屠尽,否则一旦动手,此地位居要冲,难免引人注目。 如此非常之时,他又岂能多引人注意。 许易正待打马,却发现已被人围了,胖大壮汉晃着膀子,慢悠悠度不,“草,都负心多是读书人,老子看一不错,他奶奶的,人家老板请你吃喝,你他娘的尥蹶子就走,这算怎么回事,如此忘恩负义,莫非还敢以读书人自居?老子实在看不过去了,奶奶的,人家掌柜的老实,不好意思朝你还人情。” “老子最见不得这忘恩负义的事发生,既然撞上了,便管定了在,这样吧,啥也不,你再掏四枚金币,给人家老板作补偿,此事便算了了,如若不然,老子可要主持公道了。” 许易险些气乐了,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再憋一口气,伸手入怀,心念一动,扣了四枚金币在手,朝胖大壮汉递来,“遇上你算我倒霉,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胖大壮汉忽的仰天大笑,得意不已,伸手捉住金币,却不撒手,竟想顺手将许易扯将下来。 “人心不足蛇吞象,看来这好人真当不得!” 许易眉目一变,慢悠悠道,手上稍稍使力,便将胖大壮汉从地上提了起来,霹雳巴拉,一阵暴风骤雨的雷鸣过后,顺手一扔,胖大壮汉跌在地上,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号,再抬头时,一张脸已肿胀如猪。 惊变骤起,胖掌柜心中一沉,众混混却震惊得失了声。 谁能想到如面团一般好搓弄的书生,摇身一变,竟成了恐怖魔王。 ps:祝生日快乐,年年十八;祝妖怪生快(貌似过了不过依旧祝福)祝早日找到女票~ 第四百二十八章 唯刀百辟,唯心不易 http://..org/ 须弥环是何等宝贝,若非出自豪门,世家,名门大派,即便是气海境强者,须弥环也是可望而不可即。【】 胖大壮汉这帮人连一枚金币,都视若珍宝,更何况须弥环这动辄数万金币的宝贝。 眼下众人的情状,就好似八辈子穷鬼,挖出了金山,没把金块生生吞进口中,便算定力不错了。 蹭地一下,笑得尖牙不见眼的钱乙将须弥环从许易手腕上扒了下来,高高地举着,岂料,下一瞬,整张脸便极度扭曲,双目之间布满了惊恐,随即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前破开的大洞,盯着眼前那张肿胀却依旧熟悉无比的脸。 “为什么?”钱乙吐出三字,闷头而倒。 “为什么!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抢老子的宝贝!” 胖大壮汉小心地摸着须弥环,好似摸着绝世美女的肌肤。 忽的,场间气氛陡然一冷,胖大壮汉这才发现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一个个熟悉无比的面孔,一瞬间,却变得那般陌生而狰狞。 “你,你们想干什么,放心,我铁某人岂是有好处独吞之人,跟了老子这么久,你们还不知道?” 胖大壮汉声色俱厉地呵斥,希图靠多年积威震慑住众人。 往日,他一作色,众人无不震颤,可今日,他分明发现,众人好似灌了迷药,任他如何吆喝,也唤之不醒。 “老铁,事到如今,你还说什么。什么这是你的宝贝?为什么老钱就是摸了下,你就要杀他。你别说老钱想要独吞,他有那个胆么?兄弟们。咱们和老铁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干翻了老铁,我等后半生吃香喝辣,若是让老铁走脱,我等必死无葬身之地。” “杨二,没想到,老子真的没想到,带头挑事的居然是你!兄弟们不要受小人蛊惑,干翻姓杨的,我铁某人保证众兄弟后半生吃香喝辣!“ “老铁。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蛊惑人心,这样吧,你若肯将须弥环交到李蔫吧手中,我杨某人掉头就走,绝不废话。” ↙;胖大壮汉真想怒声道“有何不可”,可真话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这枚须弥环,是他蹉跎数十年。唯一的一次机缘,若是把握住了,跨入气海境,走向人生巅峰。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此机缘,他又怎交得出。 “兄弟们,孰是孰非。现在已经明摆着了,干~死老铁。共享富贵!” “干~死老铁,共享富贵!” 众声合一。喊声未落,齐扑胖大中年。 这场战斗,结束的很快。 众人皆是锻体境,胖大中年修为最高,乃是锻体巅峰强者,然到底没有许易那种变态的实力,武技更是平平,只一把开山斧颇有章法。 众人合击,扬长避短,各种暗器,明器,一股脑儿地送上,很快,胖大中年便被剁倒在地,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乱刀齐下,瞬间被斩成肉泥。 最后两根断裂的爪子,依旧死死抓住浸血的须弥环。 “啊哈,该死的老铁,须弥环是我们的啦!” 杨二捡起须弥环小心擦干,正待收进怀中,胸腹一凉,一柄刀尖直直透出了他的胸膛,他艰难地转过脸来,竟吐出了和钱乙临死前,一般无二的三字,“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杨二,但因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没有人能容忍他人染指须弥环,言而在耳的“共享富贵”,早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曾经的朋友,转瞬成了最凶残的对手,所有人都拿出最血腥残酷的手段,致对方于死地。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最后活着的秃头大汉死死攥着须弥环,眼中迸出疯狂的光芒,“到底是老子的!” 啪的一声,手上一松,撑着地的长刀跌落在地,粗壮的身体轰然倒地,随即,血呼啦的肠子流了一地,眼中疯狂的光芒渐渐收敛,再没了声息。 许易被手腕粗细的牛皮筋捆在歪脖树上,眼神从初始的淡然,到最后的迷茫,继而,化作无比的严肃。 从始自终,被这帮跳梁小丑冒犯,许易都没生多大气,即便被绑缚此处,也不过是按着他的剧本行进。 只不过,当须弥环出场后,剧本便走向了异端,从波澜不惊走向了动人魂魄。 眼前惨烈的一幕,给了他极大的震动,让他再度想起了炼房之内,苍苍百发倒映着汹汹烈火,发出几如夜枭一般让他永世难忘的狂笑。 许易并没生出讥嘲之心,反倒暗暗自警,宝物动人心,此乃人性使然。 彼时,他于巡捕司内,偷盗铁精,何尝不是私心作祟,利益熏心。 当时得逞,他只有庆幸,只有成功的喜悦,何曾有过反思。 及至此刻,他才真正产生了强烈的震动。 暗暗自警:唯刀百辟,唯心不易,今后万万不可忘却初心,唯利而动。 自警方罢,忽的想起还有正事,许易收敛心神,开始努力的磨蹭,希图将这手臂粗的牛皮筋磨断,奈何无论他怎么使力,牛皮筋也丝毫无损,反倒是他自己挣得满脸通红,喘息不已。 就在这时,他耳畔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渐渐地响动越发清晰,转瞬,一个白服中年,从左边樟林中转了进来,正是先前在茅店外遭遇的孙主事。 “稍安勿躁,孙某来也!” 孙主事白净的面皮,笑得春风满面。 许易长吁了一口气,“好险!”继而,作色道,“孙主事,你怎么回事儿,说好了尾行,怎么现在才到,若非这帮匪类见财起意,我这条命就完了,耽误了大事,你可吃罪不起!” “是是是!” 孙主事一迭声应承,抱拳道,“还不知上差身份!” 原来,彼时许易故意导演被擒,正是为的吸引此人的注意力。 问题来了,前番许易还生怕引起此人注意,导致光头泄露,引发连动效应,怎生又要吸引此人注意力。 不得不说,许易智计高妙,洞悉人心。 但因他深知,绝然没有办法阻止姓孙的向此处投来关注。 与其等着他察觉自己的光头,不如先将此人的注意力引向旁处。 ... ...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一件东西,两个消息 http://..org/ 许易点点头,“如此还在我承受范围之内,不知鬼主许给许某何等条件。” 李修罗长舒一口气,这番合作,可谓是他全力运作而成,究其关键,他不愿许易和鬼主因为乌程侯,最终走向对立。 许易既然应下,那合作便成功了,因为他自信鬼主开出的条件,绝对不比要求的多,对许易而言,可谓件件重要。 “鬼主赠给许兄一件东西,两个消息。” 说话,李修罗递来一粒丹药,状若梧子,色近艳红,“此为敛神丹,鬼主知晓许兄现在最为头疼之事,当为如何遮掩身份,显然,靠百变盒之类,对许兄的帮助有限,毕竟形神气质,极难掩盖。此枚敛神丹,乃鬼主精炼而成,耗费绝大心力,和价值十万金的灵药。服用之后,许兄便神华内藏,气质顿改,绝对不会再有人将许兄和那疤面道人联系在一处。且此药市面上决计没有,非鬼主那个层级的大能不能练就,毕竟此神药不单考验丹术,还考验魂术,普天之下,舍鬼主其谁?” 许易不管李修罗如何吹嘘鬼主,这枚敛神丹若真有李修罗所说之功效,可算忙了许易的大忙。 他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如何藏匿身份,单靠形貌上的改变,绝难瞒过那帮老鬼,岂料正想打瞌睡,李修罗便送来了枕头。 当下,他接过丹药,正要吞服,李修罗伸手拦阻,“许兄就这么信得过李某?” “这世上,总还有信义,总还有些可信之人,不然岂非太过无趣。” 说罢,许易将丹丸送入口中,不多时,腹中传来阵阵轰鸣,如雷如鼓。在李修罗的吩咐下,许易不断搬运气血行走全身,全身越来越热,轰得一下。口中喷出一股浊气,整个人只觉哪里似乎不对了。 就在这时,李修罗掌中多了一块尺长的圆镜,许易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似乎没有改变。却又改变巨大,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蕴含其间。 如果说,曾经的许易是把锋芒内敛的宝剑,那这时的许易就是宝剑按上了剑鞘,质朴无华。 “此敛神丹,我虽不会炼制,倒也粗通其理,似乎是在灵台之中,设了一层屏障,遮掩精神之用。若许兄有朝一日想恢复原来神态,只需凝神,搬运真气冲破这层屏障即可,甚是便利。” 说着,李修罗收起圆镜,不待许易相问,接道,“两则消息,其一,此次联谊会。将会有太阴液问世!” “真的!” 许易大喜过望,这可是比敛神丹更叫他兴奋的消息。 阴魂残缺的问题,始终困扰着他。 他并非是心焦这半阴半阳的面皮,而是万分不耐整天披着皮套的日子。以及畏光怕寒的毛病。 虽然阴魂残缺,并未给他的修炼带来多少困扰,但灵魂的耐久度,到底不如从前。 就拿前番瀑布修炼来说,若是依旧的灵魂强度,修炼决计不会消耗掉如此多的极品丹药。 太阴液。许易志在必得。 不对,鬼主是如何知晓自己阴魂受损的消息的。 李修罗似乎瞧出了他的疑惑,笑道,“许兄于瀑布之巅,大战群雄之际,鬼主曾于暗处观察,他修有秘法,观人阴魂乃是拿手好戏,许兄可知,鬼主对你阴魂之评价。” “愿闻其详!”许易来了兴致。 李修罗道,“十六个字,衰而不亡,生机勃勃,雷霆旋绕,百年难遇。也正是见你之阴魂如此诡异,鬼主才生合作之意,未敢生灭杀之心。” “鬼主过誉了。”许易暗暗心惊,暗忖,天下奇人异士何其之多。 “一点也不过过誉,正因老兄天赋异禀,才有这奇缘到来。” 李修罗抱拳道来。 “还有个什么消息,你老兄速速道来。” 许易从开始的漫不经心,到此刻的热血,他隐隐觉得第二个消息,定然也不一般,道理很简单,好菜总是最后上。 “鬼主有地火之精的消息!” 李修罗漫不经心地吐出一道霹雳。 岂料,他之霹雳,许先生之懵懂,“什么地火之精,我要那玩意作甚。” 此言一出,李修罗险些一头栽在地上摔死。 这可是他和鬼主商量许久定下的,鬼主原本还颇为不舍,没奈何,鬼主为阴体,天生惧火,若非如此,早就自取了,岂会留给许易。 即便如此,鬼主也极是不舍,自认光此条消息,便能换回重金。 还是李修罗力劝,认定此次千机阵之争夺,必定激烈,势必会以天价成交,若不许重利,怕许易不肯出全力,鬼主这才答应。 李修罗原以为自己送出了重礼,许易势必欢喜无尽,岂料这位全无感觉,完全懵懂。 “许兄真未听闻地火之精,你可是修行到气海巅峰之境了。” 李修罗诧道。 许易老脸一红,“实不相瞒,在下乃野路子出手,无师无门,全靠自己摸索,于凝液之事,所知实在不多。” 对李修罗,他没必要隐瞒。 李修罗怔了怔,“实未想到许兄如此出身,真是英雄莫问出处,天赋之才就是天赋之才!”赞罢,又道,“那李某便来班门弄斧一回,凝液凝液,须得真气完全液化,然修行到此步,还不算真正的凝液境,为何?但因未曾凝煞。锻体境,熬皮炼骨;气海境,打磨筋膜;凝液境,坚固脏器,何以砥砺脏器,唯引煞入体。” “所谓煞气,最常见乃是兵煞,如庚精之煞,金铁之煞,重铁之煞,随着煞气的积累,脏器得到锻炼,气海中的真气也渐和煞气混而为一,渐渐地真气完全被煞气同化,脏器坚韧,强劲,刀石不能侵,乃算大成。” “受教了!” 许易恭恭谨谨冲李修罗一躬。 李修罗连连摆手,“这算什么,不说烂大街,以许兄的条件,费些心力,总能得到。” 许易并不辩解,接道,“除了兵煞,想来还有其他煞气。” “正是!除了兵煞,便是罡煞,也就是常说的五行之煞。” 第四百四十四章 吞噬 http://..org/ “呆子,急什么,弄得人家湿漉漉的,总得让人家除掉衣服。看<> 水轻尘一撩光洁如玉柱般的修长,抛个眉眼。 “嘿嘿,你脱嘛,我又不拦着你,不过,本公子保证待会儿你会更湿,哈哈……” 华服公子y笑道。 “死相,转过头去嘛。” 水轻尘嗲声道。 “好好,我转过去,就你们女人事多,待会儿还不得任由本公子采摘,偏要多事。” 华服公子转过脸去。 霎时,水轻尘脸上媚态尽收,念头倾入指间的玉戒,一个墨色玉瓶现在手中,拔除瓶塞,一股人眼不可查,无色无味的气体,在空气中弥漫。 啪的一声,华服公子倒在厚实绵软的驼绒毯上,不省人事。 水轻尘一跃而起,伸脚踢了踢华服公子,冷哼道,“就凭你也敢来惹姑奶奶,若不是担心那文远那废物多事,十个你,姑奶奶也了账了,待姑奶奶宰了姓许的,夺了文家基业,定然你们一个一个全不得好死。” 说着,便轻飚出门,岂料玉手才扶上门把,胸口一凉,低头便见一根状若指甲的黑色硬物戳在自己胸口。 她艰难地转过头来,却见那华服公子面上浮现诡秘至极的笑容,又见那华服公子轻轻撮唇,胸前的粘稠而鲜艳的血滴化作血线,朝那华服公子口中飞去。 “你……不是…………” 话音未落,水轻尘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她浑身的血液皆从的破口处透出,源源不断地朝华服公子口中汇聚,转瞬,整个人竟变成一张薄如蝉翼的皮囊。 华服公子钩住须弥戒,顺手将皮囊一卷,尽数收入魂戒。 与此同时,水轻尘的阴魂堪堪将聚成人形,却被华服公子用一双肉掌握住,如啃大饼一般。快速吞入腹中。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水轻尘这个活生生的人,便完完全全从这世上消失,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出得门来。华服公子从游廊的另一个方向绕进会场,恰巧,拿着满满一大盘糕点胡吃海塞的许易,从他身边滑过,他微微颔首。一抹而过。 不多时,便有数人迎上前来,远远叫道,“二公子,可是让我等好找……” 话至此处,华服公子身份不言自明,正是李修罗。 惜乎李修罗顶着朱二公子的皮囊,外人皆知许易和朱二公子的矛盾,李修罗和许易自不会蠢到同时赴会。 李修罗先至,许易后来。 而当许易认出水轻尘。遭遇水轻尘遁逃时,他虽未动,却及时传音知会了李修罗。 水轻尘纵使再有神通,亦无神仙之术,能未卜先知,就算她打破脑袋也绝想不到眼前这位和许易有着深仇大恨的朱二公子,会是许易派来终结他生命的死神。 有心算无心,且以李修罗这鬼王之境的鬼修,阴掉水轻尘自是易如反掌。 收到李修罗的信息后,许易的一颗心彻底安静下来。三口两口吃掉了盘中的灵蓉糕,又奔向了另一桌,抄起托盘便盛了半尺高的一堆,正待再倾倒入口。却听一声闷喝,“无耻小人,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么,你到底是谁,怎敢跑到此处打秋风。” 许易回头,正是那位神态彪悍的牛爷。 此刻。牛爷须发皆张,死死瞪着许易,似乎只待安庆侯一声令下,他便要蹂身扑上,将小贼粉身碎骨。 “我如何能到此,那得问安庆侯爷,莫非我接到的邀请函,是商盟弄差了。” 许易淡定地冲牛爷身边的富态胖子说道,对方的蟒袍玉带,已经出卖了身份。 虽是临时到来,许易也在半道上补了课,知晓安庆侯爷何等人物。 “商盟如何会差,你这小人,还敢弄嘴,还不速速给我退下,跟我去刑部领罪!” 牛爷想要怒喝,却又不敢高声,生怕惊扰他人,掐着嗓子吐着豪迈之词,心情狰狞却要作出淡然之色,两片眉毛可算倒了大霉,弯也不是,直也不是,搭在脸上,极是滑稽。 许易却不理他,冲富态胖子抱拳道,“想必这位就是安庆侯爷了,侯爷教导得好下人,主子未发一言,倒叫下人喧宾夺主了。” “你!” 牛爷怒极,两撇眉毛几要飞起,“还敢挑拨离……” 话音未落,却见安庆侯爷面如寒霜,如看死人般瞪着自己,牛爷一颗大鹏展翅的雄心,瞬间猥琐成小鸡吃米的恬静。 说来,非是牛某人不知进退,实在是生平未受如此之辱,吃如此之苦,气得蒙圈了。 安庆侯爷冷冷瞥了牛爷一眼,双眸再度在许易面上凝住,“恕程某眼拙,还未请教尊驾高姓大名。” 安庆侯爷虽是出身屠户,到底也坐了几十年贵族,再是识浅,也历练出些城府了。 眼前的事,极是反常,让他不敢不小心。 常人听说他安庆侯爷的身份,根脚,无不肃然起敬,眼前这人实在太过平静了,明明知晓了自己身份,明明和自己结下了过节,还能如此淡然,一副稳坐钓台的从容,单凭这气度,便叫安庆侯爷不敢小瞧。 许易微笑道,“某来许易,添为神京商号紫陌轩之东主。” 噗通,牛爷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惊恐地望着许易,如见妖魔。 “什么,你就是许易,做出天下风云出我辈的许易?做出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许易?做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许易……” 安庆侯爷激动得浑身直颤,体如筛糠,每说一句许易的名诗,眼中的光芒便盛上几分,到得后来,一双眼球亮的快要赶上穹顶上的流光暖玉。 “正是区区,没想到区区薄名,连侯爷也知晓了。” 许易抱拳说道。 “薄名?许先生,您太过谦了!如果说您的名气也只是薄名的话,天下可还有有名之人。” 安庆侯激动了,拉着许易大手道,“许先生,您可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您能来,真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安庆侯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此间若是蓬荜,天下哪里算华居? (迟来的盟主加更,请原谅则个,感谢罗工,君无悔,善人,小舞的合体打赏,祝年年十八,和紫川一样) 第四四五章牵挂二三 贺loushif萌 http://..org/ <="">然则,安庆侯爷却管不了这许多,满心满腹的激动和兴奋,如潮满堤,冲得快要晕厥。 许易没意识到他自己如今到底有多大名气,但安庆侯知道。 诗仙词圣之名,可不是一个两个人吹捧而成的,此乃公认。 当今之世,不论贵贱,皆好诗词文章,往往一名篇出,而天下唱。 像许易这般一出手便是旷世佳作,必定要万古流名的文人,大越历史上还不曾有过。 偏生许易自文名大炙后,几乎不曾再露过面,引得各方越发翘盼,甚至后宫之中,也聚齐了大量的拥趸。 安庆侯弄出如此大阵仗,可不就为了自抬身价,洗刷俗名<="r">。 可还有什么比传说中的诗仙词圣亲自给他安某人捧场,还要来得更加荣光。 更何况他那久居深宫的老姐姐,也是此人的忠实拥趸,若此人来参会的消息传到宫中,安庆侯爷少不得在自家姐姐面前大大露脸。 “侯爷过奖了过奖了,对了,不知侯爷找寻许某,所为何事?若是道歉,大可不必,相信牛管家也是被小人蒙蔽,十万金的赔偿定是跟我开玩笑。” 许易睚眦必报,岂会放过姓牛的这条疯狗。 安庆侯爷这才想起自己来找这位是为寻仇的。 “啊呀,十万金,什么十万金,牛二,你给我说清楚。” 安庆侯爷恨不得生吞了眼前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误会,误会,全是误会啊……” 牛爷瘫软在地,宛若烂泥,哪里还有半点的嚣张跋扈,不住自掴耳光。 岂料。他越是这般自罚,安庆侯爷越是恼火,伸手招来警卫。“此人已失心疯,速速锁入幽牢。终身幽闭!” “侯爷,不,不……” 牛爷还待求饶,安庆侯已要气疯,指着两名警卫,颤声道,“你们他~妈的都是死人么?” 两名警卫这才醒悟,眼前这位。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牛爷,而成了人人可踩的牛粪。 左边身壮如牛的警卫,一个箭步,啪的一脚踢在牛爷太阳穴处,整个世界彻底清净了。 牛爷被拖走了,安庆侯爷不停地冲许易致歉,摆足了礼贤下士的风范。 “无妨无妨,侯爷秉公而断,在下佩服之至,侯爷身为东主。重任在肩,岂可因许某一人,而冷落大家。侯爷且自去,稍后咱们再聚,实不相瞒,来得仓促,在下腹中甚饥,恰好满桌糕点可口,在下吃的口滑,正要一效饕餮,还望侯爷成全。” 许易如何耐烦和安庆侯交际。纷乱一了,便要图清净。 “哈哈。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古人诚不欺我啊,啊哈哈,痛快,和许先生说话就是痛快,不瞒许先生,今次的糕点从选材到名师,皆是我亲自把关,味道一绝,旁人自要风度,享不了这福气,倒是许先生心无挂碍,佩服佩服。好,程某就不打扰先生享受美食,咱们稍后再聚。” 说着,安庆侯爷一抱拳,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安庆侯既去,许易又啃了十余盘糕点,各式花色都尝遍了,这才停住,捡了两杯醇酒,自寻了偏僻出坐了,静待拍卖会到来。 酒水微红,触口冰凉,到喉间要化作一团烈火,入腹又成暖流。 烈焰红唇,真像是被美人吻了一口。 一杯酒入腹,感觉大好,许易又招来侍者,要了两杯。 这回不再满饮,改为浅酌,眼前华灯如幻,丝竹悠扬,喧腾欢闹,皆未入他眼来,反成了他于闹中取静的绝佳背景<="l">。 紫水晶制成的酒杯,映照着穹顶上的暖玉流光,在许易双眸之间,幻出一片星河,渐渐地,安宁的思绪便沉浸在这星河之中。 如一团繁乱的细绒,揉进水中,一点一点缓缓铺开。 最焦心的事,夏子陌的安危,几度生死相托,这份浓重的情意,已化作了深刻的眷念。 然天大地大,便是他想找寻,亦无从下手。 唯有静待瑞鸭到来,然则,他既盼瑞鸭到来,又希望瑞鸭别来。 不来则是无恙,来则…… 抛却此事,修行上的事,也让他萦怀。 受限于疤面道人的身份,他的压箱底绝招皆不敢使用,若是对敌,简直就是自捆手脚,这便是天大麻烦。 莫非又要动用阴极经,再学一门绝学,许易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贪多嚼不烂,不败金身和星移斗转,他还都只练了个半吊子,哪有精力他顾。 更何况,纵使有无量之海,坚韧灵魂,也并非所有绝学皆能速成。 这又是桩糟心事。 此外,秋娃近况如何,他也颇为牵挂,虽说小丫头失去了记忆,在他心中,却还是那个让他深深牵挂的秋娃,跟着紫寒仙子,料来不会受委屈,只暗暗道,待闲暇时候,再去探望。 阴极珠,许易从上面得了不少的好处,但总归是了尘的临终托付,他暗道不能占便宜没够,忘却初心,打定主意,待答应陆善仁的站班之事了定,便立时奔赴天佛国,将阴极珠归还天禅寺,也了却心中的一段挂念,亦算告慰了了尘的在天之灵。 如麻的心思一丝一缕的展开,捋顺,许易心绪好了不少,两杯酒喝干,正待再要,却见缓步而来的晏姿,身后跟着四五名贵公子,一身绿衣的晏姿清新的好似湖面掠来的晨风,被一堆俗物围裹着,画风极是不对。 “小晏这边。” 许易招招手。 晏姿本就奔他而来,先前被迫离开,便老大不乐意了,又怕耽误公子大事,这才离去,待见公子事罢,竟安坐在僻静之地,大吃二喝,向来恬静的晏美人心中竟也生出一股怒气。 此刻,许易一声招呼,晏姿脚下加速,几位贵公子重重地盯了许易一眼,彼此尴尬对视,四散开去。 到底是有身份的公子哥,欢场猎yan,几是本能,惹怨上身,便成笑话了。 “没想到小晏挺受欢迎,这就对了嘛,不能总闷在家里,多出来走走才好。” 许易微笑着打趣。 ps:感谢盟主一直以来的支持,本书第一个掌门到盟主,说实话当初第一个掌门打赏对江南意义很大,一定程度上坚定了江南转型写仙侠的决心,祝你家小朋友健康幸福快乐成长~每一天都春暖花开~ (因章节名字数限制,贺萌)<=""><=""><=""> 第五百三十一章 摘星塔,魔云洞 http://..org/ 战神策最先腾身而起,恐怖的剧变,让他失去了杀人的心思。 明神宗聚集最后的力气,唤出了机关鸟,跨坐其上,筋疲力竭的苏先生,不停喘息的上善佛,一左一右,勾着明神宗的大脚,逃出升天。 更有无数分布在各处的带队首脑,派中子弟,以及早早被许易支开的众甲士,各寻出路,逃出升天。 如此恐怖的剧变,若在许易曾经存活的那个世界,当是灭顶之灾,但在此处,却不足以给这些站在修行界上首的强者们,带来致命的伤害。 一时间,无数的机关鸟自万丈烟尘中冲出,数艘龙首破云而上,只是所有人的脸上,渐渐地,都生出了强烈的恐怖,随即,这恐怖便化作了狂喜。 塌陷的龙首峰陡然迸出冲天宝光,一个纯白的巍峨宫殿,赫然现在众人眼前。 随着十万大山的垮塌,岷江彻底改道,滔滔东海之水漫涌而来,淹没十万大山,滚滚奔流,转瞬那巍峨宫殿,似乎完成了乾坤挪移,自巍峨山巅,转至这浩瀚海波之上。 惊天动地的剧变,宛若天罚,即使见识过云劫,阴劫的诸多强者,也在这翻天覆地的沧桑剧变之中,深深地震撼着心灵。 于此同时,此间埋葬大山,改道河流,震动星河的剧变。终于惊动了无数强者。 神京,皇城内。有一摘星塔,塔高三百丈。耗资巨万打造而成。 皇城之内,最重隐私,建筑高矮,尤受限制,须得工部做出详细的规划而定。 而这摘星塔几悬于半空,星河灿烂之际,伸手摸天,几可触摸星辰,俯而下望。非但能远眺京畿内外,皇城之中,更是一览无余。 穷究道理,此等建筑绝不能出现在皇城中,偏偏出现了,自然有其因由。 原来此座摘星塔,正是当今天子专为九皇子所建。 只因九皇子说了一句,“皇城喧嚣,俗气逼人。不适合修炼,愿往名山大泽隐居避世,穷究武道之源。” 当今天子便尽起皇室之资,征伐十万巧匠。三月而成此摘星塔。 龙首峰剧变爆发之际,,摘星塔上。九皇子姬无咎着一袭玄衣,盘膝而坐。此人似乎占尽天命,非只天资无双。形貌亦是当世一品,剑眉星目,英俊无匹。 手中翻转着一柄寻常模样的小刀,只刀身极薄,在修长掌中不断翻滚,如生出灵性的精灵。 秀剑一般的俊眉微微一簇,手中的小刀冲天而起,掠空之上五十丈,精准地穿过一条七尺长通体皆黑的飞天蜈蚣的头颅。 姬无咎大手一抓,急速下坠的飞天蜈蚣尸身,如遇涡旋,稳稳落于姬无咎身前。 若有旁人在场,怕不要惊得目瞪口呆,这条飞天蜈蚣已生出七对触足,分明到了开智中期。 飞天蜈蚣虽不属上三品天妖,却是天妖中的顶尖存在,开智中期的天妖,几乎有凝液后期修士的战力。 就这么被一刀横空,轻松取走了性命,何等的惊世骇俗。 姬无咎正待吩咐随侍将这打扰自己清修的妖孽收走,冲天星光于北方传来,继而耀眼宝光覆盖了漫天星河。 刷的一下,姬无咎站起身来,英俊无匹却长年安静如平湖的脸上,掀起滔天风浪,喃喃道,“天监算得不错,我的机缘到了。”飞身下楼去了。 …………………… 鬼哭崖,魔云洞。 两个道袍小童,焦急地在洞外乱转,互相目视数次,皆在鼓动对方,去按压洞府外的绿色八卦突起。 洞府内,妖骏驰白面烧红,双掌如搓如磨,丰沛的煞气自掌中生出,化作诡异的气旋,源源不断地朝身前的赤铜炼炉中涌起。 精粹的地火被精纯的煞气催逼,化作一个浑圆的火球,将赤铜炼炉牢牢包裹。 这般煅烧,已持续整整三天三夜,以妖骏驰的通天修为,如此熬磨下去,整个人也极尽疲乏。 又坚持片刻,砰砰砰,赤铜炼炉的鼎盖忽的开始疯狂作响。 妖骏驰双目射出妖异金芒,双掌连续搓动,火球越缩越小,却越发浑厚,几近凝实。 轰的一生,鼎盖炸开,一根通体金黄的细绳跃出炉外,仔细瞧去,那细绳赫然是妖骏驰自紫陌轩强行买走的蛟龙须。 妖骏驰猛地喷出一口精血,正落在蛟龙须之上,蛟龙须似乎化活,将淋落其上的精血,吞了个精光。 大手一抄,蛟龙须落入掌中,妖骏驰仔细摩挲,目光最后在鞭身上的一处浅而繁复的花纹上凝聚,浑身忍不住颤抖,“法纹,终于炼出法纹了,虽只一道,却也入了法器的门槛,文老贼啊文老贼,你若不死,我真想用这打灵鞭好生领教你的赤魂剑……” 忽地,视线又在对面墙壁汇聚。 墙壁之上,镶嵌着一个水晶棺,棺身极薄,严格来算,倒不如说是个画框。 水晶棺内,妖无悔赤身裸体,俊美的身材和美艳的容颜依旧,只是整个身子却由离体化作了平面。 不错,眼前的妖无悔已没有了生命的气息,被制成了人体标本,慰藉着妖骏驰的永恒思念。 凝视许久,妖骏驰抚摸着水晶棺,好似抚摸着沉睡的妖无悔,喃喃道,“你放心,打灵鞭已成,即使那小贼躲在神京,叔父也定将之捉拿到你身前,抽魂炼魄熬髓,令其万世不得超脱。” 就在这时,洞门霍然开启。 原来,妖骏驰要教训,若非十万火急,严令两个道童不得前来相扰。 彼时,星河开辟,北方星光接天,如此异状,两个道童也不知眼前情况是在十万火急之列。 纠结之余,皆踌躇不前,踌躇未久,冲天宝光遮掩星光。 这下,以两位小童的浅陋见识,亦知晓当有惊天异宝现世。 两人争相触发禁制,洞府开启。 妖骏驰正待喝问变故,耀眼的宝光如初升的太阳,照得妖骏驰思绪飘飞,身体飚飞。 第五百三十二章 渭城驰道,幽夜森林 http://..org/ …………………… 龙首峰上,大雪如沧海,同是深秋时节,渭城的驰道上,晴空万里,暖风和煦。 沿途如火的红枫,似乎经受不住秋意的凋裁,片片摇落,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正是凝秋意成地毯。 庚精锻造的车辙,在地上碾过,发出咬苹果般的声响,秋意浓浓,落叶成阵,一只雪白的修长玉手撩开帘幕,露出一张魅惑众生的脸蛋来,可惜却是个身着百衲衣的和尚。 妖艳僧人才将帘幕撩开,一个身材健硕的青衣赤足的青年僧人,出现在了窗外,躬身道,“启禀师尊,已过渭城,距离神京百五十里,明晨可至。” 话至此处,青年僧人顿了顿,余光瞥了眼妖艳僧人身侧盘膝闭目的女郎,“救世珍宝可……” 北辰低眉,道,“师尊,姬天命淫名惊天,救世珍宝乃人间绝色,倘她入京,必能独邀宠幸,诛杀姬天命不过反掌之间,师尊何必……” 妖艳僧人正待相答,天空陡然破开一条璀璨星河,灿烂夺目,片刻之后,冲天宝光,黯淡星河,久久方消。 车队顿时大乱,不待妖艳僧人吩咐,北辰迅速稳定了队伍,迅速返回,满脸潮红,指着宝光冲天处,颤声道,“师尊,天降异宝。天降异宝!” 妖艳僧人双目微阖,淡然道。“于我何干?于你何干?己务尚且不足保证竟全功,岂有余力他顾?”话罢。冲着冲天宝光双手合十,作偈语道,“宝光冲天处,血迸人头飞。人生一世,如置荆棘,心不动,人不动,不动不伤;心动则人妄动,伤身痛骨。体会人间万苦。” ………………………… 幽夜森林,是极北之地和中原五国的分界所在。 占地万里的幽夜森林,似乎遭受了某种奇特的诅咒,永无白昼,终日昏暗,似乎围绕着幽夜森林的四面八方,被浓浓的雾气覆盖,任凭你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到得此处,戛然而止。 鬼主三天前,进入此地的,也亏得进入此地。他才保住一条老命。 此刻,鬼主正托庇一只甲壳虫的甲翼之下,存生于两片不知名的蕉叶之中。 鬼主暗运玄功。摒绝一切的气息和灵力波动,甚至不敢御驶这只甲壳虫。 他只愿静静地。宁宁地,恨不能消失于这片田地才好。 就这般静静过了数个时辰。鬼主心中静静安宁,逃出升天的喜悦方过,心中的愤怒顿如江河汇海,滔滔不绝。 原本,被那该死小贼拿捏,被逼前往北方扮演疤面道人,鬼主心中就憋了天大的火气。 暗想着只待此事完结,时机一到,他便要给那该死小贼,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岂料,扮演的初始阶段,极为顺畅,仗着绝高修为,顶着疤面道人的面目,很是灭了几个小门派,纵使有所谓高手前来围剿,也被他逐个击破。 扮演到彼时,鬼主的心情是不错,借着这机会,竟叫他发了一笔不小的财。 情势是在七天前崩坏的,眉目风月的梵摩苛赶来了,战局便从一边倒的猎杀,变成了焦灼之战。 即使如此,鬼主依旧掌握着主动权,借着飘忽的身法,一边应对着梵摩苛各种犀利的攻击,一边从容猎杀一些希图借势成名的倒霉鬼。 战局翻转是在五天前,杀气滔天的姜白王赶来了。 鬼主虽然纵览了当日的夺妖之战,却也弄不明白该死小贼到底和这姓姜的到底结了多大的仇怨。 姓姜的一入场,便是全力攻击,完全是泼命打发,若是单打独斗,鬼主有百分百的把握,只需付出重伤的代价,便可灭杀掉姓姜的。 奈何还有个梵摩苛在一边捣乱,两大感魂老祖夹击,鬼主已只有招架之功,哪里还能闹出动静。 事已至此,梵摩苛和姜白王,哪里还会蠢到以为此疤面道人便是彼疤面道人,边战边喝问老鬼来路,和那疤面道人到底是何关系。 鬼主哪里肯打,边战边寻觅脱身之机,自以为事到如今,已算对得起该死小贼了。 岂料,梵摩苛和姜白王追之甚急,尤其是后者携杀子害弟之仇,即便明知打错了,却也不肯干休,拼死穷追。 灾难是在两天前到来的,一身天神战甲的战天子甫一出场,鬼主便感受到了滔天压力。 相比梵摩苛,姜白王,此人的气势完全是压倒性的胜过。 鬼主甚至自忖,便是单打独斗,此人亦能和自己平分秋色。 梵摩苛和姜白王围攻,鬼主便只能逃之夭夭,战天子再至,鬼主几乎被赶至绝境。 彻底抛弃了人形,幻作鬼体,借变幻之妙,轻飚之体,才能勉强躲过诸般劫难。 饶是如此,三人合力之下,他也受了极重的伤患,若非突然赶至这幽夜森林,借着此处的奇特地理,空间,他这条老命怕早就交代了。 仔细回味一遍沾上那该死小贼以来,几无一件好事,越想越愤恨,不禁情绪一阵波动。 一道恐怖的剑光破天而来,将甲壳虫轰成碎渣,鬼主咳出一口血,疯狂往口中倾倒着各式丹药。 心下一横,唤出骷髅血蝠王体,打算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永夜乌沉沉的幽夜森林上空,陡然现出光亮,一条星河横亘天际,照破漫天风雪。 星光才现,冲天宝光现在南方,那掩映星河的宝光,霎时,将幽夜森林上空的无边杀戮冲散。 几道流光冲天而起,朝宝光所在之处,狂飙而去。 鬼主凝望宝光,急速推演,才明悟宝光涌起之处,竟是苍龙山所在,生恐皇陵有失,险些惊得魂飞魄散,收起骷髅血蝠王体,化作一道轻烟,朝着苍龙山急掠而去。 与此同时,无数名山大川,皆有毫光冲天而起。 各大州府,封禁无数年的禁地,也纷纷开启,冲出无数大能。 一时间,无数强者齐齐朝龙首峰赶来,各大城邑的空间门,人潮如涌,纷乱遍起。 ………………………… 第五百三十六章 守陵人 http://..org/ <="">姜成道,“这也太离奇了,实在不行,我用族长临行之前,交付的传音球,和族长确认一下。” 姜能道,“确认倒是好方法,只是传音球只有一枚,消耗了便没有了,倘使无有他事,消耗了也就消耗了,然眼下,我等已入神殿,机缘在前,倘若失了传音球,不能联系家主,误了大事,如何是好?” 姜成哑然。 “姜……姜……成……” 青衣老者忽然呼唤起姜成。 他受伤极重,即使连服两枚极品回元丹,伤势好转极慢,半个肩膀也才长好一小半。 他这一唤姜成,一咳嗽,又吐出不少血来。 “丹药,丹药,不管是与不是,先把前辈伤治好<="l">。” 姜成一声令下,众人又凑出数颗极品丹药。 姜成伺候青衣老者一并服下,片刻,青衣老者的伤势有了不小的改观,一众伤患虽未完全愈合,却能自如说话了。 “尔等不知我身份,原也正常,老夫护卫祖陵,已近一甲子。” 青衣老者微微喘息,指着姜成道,“姜成小子,若是信不过,给家主传音确认,临行之前,他应该会给你个传音球。” 此话一出,姜成,姜能一颗心彻底落了肚。 “前辈折煞我等了,当世之中,除了我姜家人,谁能将斗转星移修行到此等境界,除了我姜家之人,谁会如此奋不顾身,护佑我姜家子弟。” 姜成躬身禀告,他已确信了青衣老者的身份。 在他想来,若非姜家自己人,怎会知道守陵人的存在。若非听家主之命前来,怎知道家主临行前,交付了传音球与自己。 若非姜家自己人。怎会如此自信要自己传音确认。 若这样还不能确定,天下岂有可信之事。 然。姜成做梦也想不到,天下有一种秘法,唤作“截音术”。 话至此处,这青衣老者的身份不言自明,正是许易。 话从头说,诸葛世家利用阵法之妙,催速龙舟,抢先进入神殿。并以罗天幻阵护佑大门,阻隔了所有人的希望。 许易心急如焚,恰好,诸葛世家允许牧,姜两家入内,机会难得,许易便随同一众别有用心之人,混在姜家龙舟之后,希图趁乱突入神殿。 岂料,冷冽青年和沉稳中年。横空出世,眼见姜家龙舟便要破碎,道冠老者便要关闭大门。 情急之下。许易灵光乍现,悍然出手,搭救了众姜家子弟。 岂料,那沉稳中年剑招神妙,重伤于他,冷冽青年再度补击,许易心念一转,再受沉重一击,就势落入神殿中来。 不错。他重伤正为不便说话。 仓促间,他搭救一众姜家人。正为冒充姜家。 而他冒充姜家人的优势有二,一则将星移斗转修到了绝巅。二则,击杀了姜百侯,姜南浔,他手中姜家的信物不少。 唯一的关键,便是怕言出有失,漏了马脚。 他甚至暗中,想了套补救措施,冒充姜百侯的救命恩人,结拜兄长,思来想去,总觉要补充的太多,很难完全取得姜家众人的信任。 故此,假借伤势沉重,歪倒于地,不言不语。 果然,姜家众人开始纠结起他的身份。 姜杰喊出的“守陵人”,为他打开了新思路,而后来,姜能和姜成的传音,则让他轻松截获,为他补充身份,补上了最后一块短板<="l">。 却说,众姜家人确认了许易的身份后,齐齐重新见礼。 道冠老者和一位体型纤细的道姑,牧家牧风并一位方面大汉,亦上前冲许易见礼,四人眉目之间,皆有些阴郁。 许易猜到众人必然忌讳他先前施展的恐怖手段,他甚至猜到道冠老者选择牧家,姜家入内,除了多半和这两家交好外,两家的带队之人的实力,都不甚强大。 如今,突然多了他许某人这位守陵人,恐怖至极的手段,怎能叫人放心。 ”咳咳……,多谢诸位朋友前来看望老夫,恕老夫身体不便,不能回礼。” 艰难地拱了拱手,许易伸手指向光幕之外,“有谁认识那青衣中年,先前便是此人剑招伤了老夫,没想到此人剑术之妙,一至于斯,重伤老夫丹田,此仇不报,老夫实难心安。” 青衣中年,许易自然认识,正是周道乾。 他说此番话,一半是故意示弱,安抚众人,一半的确是对周道乾的本事起了震骇。 早先,他听周世荣介绍过周道乾的情况,已知晓此人加入了战宗,并凭借一柄铁剑,败尽战宗三大长老,重伤战宗掌门大弟子,博得剑种之名。 然则,许易始终不曾将周道乾放到足够重视的位置上来。 的确,以许易身兼绝顶斗转星移神功和不败金身五转神功,虽结成怨胎,料来气海境已无敌手,岂会畏惧区区周道乾。 可他万万想不到,周道乾是如此的惊采绝艳,短短两年不到,不仅境界上突飞猛进,修行到了凝液巅峰,更修得如此神妙剑术。 适才,他受周道乾这一剑,本是为扮演苦情,救助姜家子弟,故意受之。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剑,是如此神妙,来无影去无踪,隐隐有三分神意剑的味道,和他正在领悟的哀之境如出一辙,必然是领悟了某种玄妙意味。 这一剑竟攻破了他这不败金身五转的防御。 却说许易话罢,姜成抢到话头,将周道乾的来历介绍了一遍。 许易余光四掠,果见道冠老者、牧风等人脸上好看了不少,而姜家众人心有戚戚。 但因,极品回元丹,众伤皆能救治,唯独对丹田之伤,效果极差。 而丹田是何等命门,丹田一伤,武力势必大打折扣,尤其是星移斗转这种神功,全部奥妙多在丹田,丹田既伤,在众人眼里,许易这守陵人的威慑,降了七成不止。 探视罢许易,姜成率领姜家人,牧风率领牧家人,同时向道冠老者并一众诸葛家人见礼。 道冠老者赶忙抱拳,“姜兄,牧兄,这是何必,见外了见外了,先不说我等世家,合当同气连枝,单是你我三家世代联姻,就不该以外人相待。话说回来,我诸葛正我让姜牧两家进来,也实在是有求于二位贤兄。” ps:昨天断更是意外,才码完,被喊出去了,回来,以为自己发了,就直接睡了,今天才发现,连更补上,万分抱歉。<=""><=""><=""> 第五百四十七章 妖会 五合一 http://..org/ 编辑正在处理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说下如何看防盗 http://..org/ 重要通告,防盗版章节最多持续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 再说下怎么看防盗章节,看不成的一定进来 http://..org/ 其实已经作了多次说明,但总用读者朋友正版订阅了,还是看不到,现在作详细解说。 第一,一般是先发布防盗版章节,二十分钟后,发布正常章节覆盖原来的防盗版章节,大家放心,不会造成重复订阅,也就是说,即使你订了防盗版章节,覆盖新章节后,并不会重复收费。 第二,最快速刷新的,还是pc端,我试验过多次,得出的结论。可能是客户端的缓存太难清理。所以有条件的,想快速看的同志,通过pc端刷新是最快的。 第三,百~万\小!说到底是为求方便,恐怕谁也不乐意为看一章两章,就换电脑。如果是手机客户端看的朋友,也稍安勿躁,多多刷新几次就行。 第四,如果客户端刷新也不能解决,就下架了再上架,这样缓存会彻底清理,能很快速看到新章节,这也算是终极办法。 第五,最取巧的办法,直接通过手机的浏览器,百度,进入手机网页,那里的更新和pc端几乎是同步的,即使你是在客户端消费的,在那里也可以看,不会重复消费。 好了,基本上所有的解决办法,我都说到了,说来也是可怜,本不至于如此繁琐的,给诸位正版的朋友带来了不便,深深的抱歉,奈何订阅零星,糊口不易,还请诸位多多见谅。 等成绩好些了后,或者说字数多了,收入有点起色了,会取消防盗的。 所以说,困难只是暂时的,相信会好起来的。 总之,诸位正版的朋友花了钱,没享受到便利,是我的错,还请诸位多多担待。 万分抱歉! 五百九十七章 反咬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免费小说阅读】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 诸君,感觉撑不住了啊 http://..org/ 想看看有多少人在追看,写一本长篇小说是枯燥的,有人欣赏,带来的成就感,是为数不多的调剂和动力,现在的感觉是越写越冷清,有些疲惫了。 客观原因就不讲了,主观上,我自己也在努力调整。 情节方向上,其实能做到心中有数,主角的前进道路,或者说地图吧,铺成得自以为很满意。 写到如今,其实还是没进修仙,感觉完全没出来,就要被自己箍死了。 成绩说实话,不是特别差,差两百多均订,就进精品了。 作为转型之作,尤其是遭受重大打击后的作品,勉强算是自我满足了。 关键还是没获得那种作为造梦者的成就感。 写一本书,于我而言,不是获得了巨大的收入,而是得到了读者朋友的认可,进而产生了情感共鸣。 换句话说,也就是大家对这本书的期待感吧。 目前来看,是没这种感觉的,感觉很失败。 当然,这种失败有很相当一部分,是我自己码字不勤造成的。 然则,这种码字不勤,何尝不是没有动力的一种直接反应,应该便是恶性循环吧。 发这个单张,说实话,我自己都没什么目的,就是觉得这本书一团死水,又不能放弃,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手还能动,肯定完本,这个诸位是不虚怀疑的。 书评区留些言吧,哪怕是批评,也好过死水。 请假一天,太伤了 http://..org/ &nb&nb坐了七八个小时,码了七百字,心伤了。 &nb&nb才说不防盗版,二十四小时刷的掉了一百,二十四小时代表一本书的跟读量,本书总共只有六百多跟读,掉了一百。 &nb&nb当日新增刷的少了足足三成。 &nb&nb是的,我说不防盗版了,是怕给那些支持我的正版订阅的兄弟们带来不便,我以为少一些就少一些,也能坚持,陡然刷掉了这么多,直接把作者饭碗都得打了,还如何坚持? &nb&nb正版订阅的,我只能说抱歉了,以后坚决防盗版,带来的不便还望理解。 &nb&nb非正版的同志们,也只能呼吁你们订阅了、 &nb&nb至于那些说影响宣传啊,影响力啊,我觉得太扯了,我有毛线的影响力和宣传,爱咋就咋吧,我坚决防盗到底了。 &nb&nb总不能叫人饿着肚子写书。 &nb&nb情绪崩溃中,请假一天。 &>txt下载地址: 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顶部"加入书签"记录本次(请假一天,太伤了)的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想见江南谢谢您的支持!! 六百三十章 暴兕 http://..org/ 战天子喝声方落,头顶之上的云层已聚到最浓,忽而,一阵霹雳电闪,爆发出耀眼的光亮。 光亮灭尽,云层尽消,那一片玄妙空间就此归于无形。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可怕的身影,从天空缓缓落下。 那可怕身影,给所有人的第一冲击,便是庞大,无与伦比的庞大。 超过十丈长的身量,堪比超级巨蟒,超过三丈的厚度,堪比坚实的城墙,足足八丈余的身量,如山耸峙。 如此可怕的身量,自高而下,真如巨山压顶。 除却这可怕身形带来的冲击外,巨兽头顶生着通红珊珊瑚脚,周身湛青,光滑的皮肤,如金铁一般泛着寒光,一双赤红巨目,睥睨四方,散发着可怕的威压。 周道乾忍不住死命揉了揉眼睛,薛慕华忍不住浑身颤抖。 相比殿中他人,这两人见过眼前的这如山巨兽,不过遭遇的是缩小版。 可那缩小版的可怖威势,现在想来,仍令二人遍体生寒。 如今,陡然现出超越那缩小版数倍的恐怖巨兽,二人内心深处的震撼,可想而知。 下意识地,他们便想到这巨兽,多半是猎妖谷那只巨兽的母体,可这生在猎妖谷中的巨兽,到底是如何跑到此间来的呢? ……………… 就在众人头顶上空,出现诡异星空波纹之际,远在亿万星辰之外的西贺牛洲大世界的一角的星空同样发生着剧烈变化。 冷峰之上,群山煊赫,万翠摇摆,一位宫装美妇,冷艳丽容盖世无匹,虚空摄在峰顶,星辰一样的眸光冷冷凝视着千丈之外的,一处峡谷,峡谷中央,宛若密布星辰,峡谷两岸,无数大妖,正拼命地催动着妖力,朝那星空峡谷中央的斑斓光幕,灌输着力量。 眼见那斑斓光幕,越聚越亮,好似要燃烧一般。 随着光幕越来越亮,宫装美妇玉雕一般的一双玉手,丝丝攥紧,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眼见那光幕的光亮,便要发挥到极致,忽的,那光幕陡然爆发出耀眼的光亮,恐怖的光波,四散辐射开来,峡谷两岸的妖物,尽皆被冲得飞腾起来。 诡异的光明之后,一切都恢复了黯淡,不只那峡谷中的光幕消失不见,便连那满峡的闪烁星辰,也渐渐消弭。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俏婢,恍然现身,凌空屈身,盈盈下拜,“启禀星主,星空隧道查探出现异常,本已发现少主踪迹,可该界面陡然出现巨大不可控强大空间之力,陡然扭曲了星空隧道,我等前功尽弃。” “知道了。” 宫装美妇紧攥的玉手松开了,画眉微微蹙,“传下令去,让他们再度聚力。” 青衣俏婢猛地抬起螓首,“星主,已经坚持旬月,诸将皆疲,怕心存怨怼之辈不少,若再强令,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不从者杀之,吾岂留有二心之辈。” 宫装美妇绣口之间,寒气森然,顿了顿,道,“开启集宝阁,按功颁下赏赐去。” “星主,这,这怕是赏赐太过吧。” 青衣俏婢如何不知,集宝阁乃是岐天殿储藏珍宝之所,这无边雪域之珍,尽数汇聚于此,为无边雪域无数妖物所觊觎。 “嗯?” 宫装美妇画面微蹙,青衣俏婢浑身巨震,凛然道,“婢子遵命,旬月之内,属下必定再度开启星空隧道。” ……………… “一千三百年了,道一老儿,你可安在,本座复归矣。” 如山巨兽,四蹄凌空,缓缓而落,巨大的头颅,微微低垂,悠悠发叹,却是纯正的人声,声音虽低,却如黄钟大吕,敲打在众人胸口,便连血脉也跟着鼓荡起来。 “暴兕,居然是暴兕,至少是通语期的暴兕。” 梵摩苛双目失焦,喃喃自语。 众人闻声无不色变,便连一向胆大如斗的许易也唬得面无人色,自语道,“难道那裂天兕竟真的存在?” 但因这暴兕,实在太过恐怖,妖族分群,自下而上,依次是寻常妖孽,天妖,上三品天妖,洪荒遗种,神兽。 上三品天妖中的第一品,几乎已是传说了,至于洪荒遗种,只在历史,及至神兽,那更是存于神话。 而这暴兕便是洪荒遗种,且是极了不起的洪荒遗种,身具上古十大凶兽裂天兕的血脉。 至于裂天兕,只在遥远的神话传说中听闻过,以至于被武史归为杂记漫谈一流。 许易品读极广,却是听过裂天兕和暴兕,亦以为是小说家虚言,今次,暴兕显现,岂非证明了裂天兕曾真正存在过。 洪荒遗种,何等凶威,当神话传说,活生生地立在面前,那种震撼是难以言喻的。 梵摩苛和许易的自语,终于引起了暴兕的注意,巨大的头颅扬起,两只红灯笼一般的眼睛,满场扫视,忽然视线在透明的墙壁之外凝聚,但见海面上狂风乍起,掀起数丈高的海浪,极西的天际,忽从四面八方聚来,无数的铅云,一块块如天空的皮肤。 伴随着天际的剧变,四面透明的墙壁之外,无数修士,朝天际翻飞,朝海面深扎,好似在躲避最邪恶的凶兽。 “四劫之最,大阴劫,怎么会有大阴劫!” 诸葛神念惊呼出声。 所谓四劫,分别是小云劫,大云劫,小阴劫,大阴劫。 凝液巅峰冲击感魂之境,异宝降世(譬如极品神元丹出世),修行之异变降临(如许易吞服极品神元丹),皆会现出云劫,按云劫威力,又有大小之分。 许易冲击凝液之境,修行火罡之煞,结成怨胎之际,便有大云劫降临。 至于阴劫,威力又在云劫之上,多逢鬼主破关,奇妖冲顶,抑或是天地异变之际,才会降临。 每次降临,皆有剧变,并会在武史之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今,暴兕才临,阴劫便起,还是四劫最厉的大阴劫。 一时间,强大的威压,压得众人心中皆抽紧了,所有人都意识到不经意间,命运就把自己推到了死亡的崖边。 六百三十一章 杯具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 六百三十二章 合纵 http://..org/ 情势危若累卵,许易心急如焚,饶是他再富智计,这帮感魂老祖却个个城府深沉,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 眼见囚云阵就要毁弃,秋娃并雪紫寒已陷入绝地,许易暴躁欲狂,惊怒交集。 眼见那暴兕便要再冲囚云阵掠去,许易陡然朝那暴兕猛冲过去,怒喝道,“牧老儿,我死你也别想活!” 语言拖不动诸位老祖下水,许易唯有以身相试。 牧神通周身寒气直冒,飞身上前,想拦阻许易,岂料,许易大手一扬,一颗天雷珠毫无征兆地投了出去,正中暴兕背脊。 轰的一声巨响,牧神通目眦欲裂,双掌交错,大片的煞气聚成风暴,死死护卫在许易身前,怒声喝道,“战天子,梵摩苛,尔等还等什么,本尊活不成,你们也休想好过,不同心协力,难道还要被逐个击破不成。你们真的还能再等暗山和界牌第二个百年?” 牧神通的一颗心,是苦瓜地里种黄连,苦上加苦,可偏偏为己挣命,再苦再难,他也得上。 许易失心疯了冲撞暴兕,还吼出那么一句,牧神通便知道自己危险了,他能拦得住许易一次,却拦不住无数次,更何况,他连第一次也没拦住。 许易悍然攻击了暴兕,大错已铸成,灾难必来临。 牧神通忽然领悟了许易冲向暴兕的那声呼喝的真实含义,不是冲自己挑衅,而是在暗示,暗示他牧某人要想活命,必须采取的唯一办法。 那便是拖战天子,梵摩苛,姜白王,诸葛神念,妖骏驰下水。 牧神通心中再是憋闷,最终还是走上了许易替他画的道。 而相比许易,身为感魂老祖,他更知道战天子这帮老鬼想要什么,畏惧什么,相比许易用些名声之类的威胁,牧神通的话无疑更能戳中战天子等人的罩门,和绝望。 者,生死和通往外界的可能。 所谓生死,一旦暴兕撞破囚云阵,夺取了界牌,极有可能反身屠戮,生死只在一线。 通往外界的可能,正是这界牌和星空图案,暴兕撞破了囚云阵,这两样,岂非和战天子等人绝缘。 再等一百年?战天子等人也得有等的机会。 死去和失去仙缘,并置一处,便生出了绝望,浓郁到弥漫的绝望。 仓促之际,许易没找准战天子等人的罩门,却是找准了戳中这罩门的关键人物。 牧神通话音方落,战天子等人尽皆失色。 却说,天雷珠硝烟散尽,暴兕可怖的身体,青耿如初,竟是半点伤痕也未留下。 然剧烈的爆炸,到底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沉闷的吟啸,如狂风掀起了骇浪。 然则,暴兕终究没朝带来这巨大痛苦的罪魁祸首下手,甚至连头颅也不曾朝许易偏转一下,巨大的身躯如拉满风的巨舰,执着地朝着囚云阵撞去。 轰! 整座神殿再度剧烈地摇晃,囚云阵围的莹莹光芒,已彻底暗淡,暴兕那摧山拔岳的可怖身形,似乎只须再轻轻一动,能抵抗云劫威力的囚云阵,就得彻底消弭。 许易疯狂了,全然不顾暴兕的恐怖凶威,整个身子如离弦的箭矢,直面暴兕而来。 囚云阵中的雪紫寒,仓促地立着,双掌已松开界牌,死死护在肋下,痴痴望着如疯似魔投来的许易,星眸之间,透着无尽的凄迷,绣口张开,嘶声力竭地大喊着。 声音为囚云阵所阻,却透不过分毫。 嘶喊无果,雪紫寒掌中忽现出听涛剑,锋利的坚韧陡然弑向雪白欣长的脖颈,将将拉出一条殷红的血痕,忽见许易疯狂地挥动手臂,戳向肋下。 那引动的而锋刃,戛然而止。 三颗天雷珠,如霹雳落下,尽皆在暴兕背脊处爆炸,如苍岩一般的青耿兽皮,现出一抹诡异的潮红。 恐怖的爆炸,终于迟滞了暴兕的攻击,巨大的痛苦,终于让暴兕失去了冷静,一声咆哮,如群雷震惊,如柱的四蹄疯狂地刨动,如山的身形陡然晃动,身如轻烟,横跨百丈,巨头昂扬,眼见便要扫中许易狂飙急进的身影。 一道金光陡然横在许易身前,赫然是一件泛金袈裟,凌空布展,于间不容发之际,横阻在暴兕的巨头和许易身形之间。 出手的赫然是牧神通,心誓在身,若不拼死相互,许易死,他则必死。 那件泛金袈裟,乃是牧神通压箱底法宝之一,唤作护体金袈,护身能力,强过那所谓极品法衣十倍。 岂料,暴兕的巨兽轻轻触在袈裟之上,袈裟轰然炸碎,巨兽轻抬,戳中一片烂银,正是许易仓促之间,催出铁精幻化。 只觉手上一麻,咔嚓一声,手臂折断,整个身子好似稻草裹进了飓风眼中,狂飙起来。 巨大的力量,推得他身子,横空狂掠三百余丈,直直从大殿的最西端,横挪到了最东端,丰沛的力道犹自不曾消尽,摧得他轰然撞在墙壁之上,攻破了不败金身的防御,愣生生呕出一大口鲜血,半晌挣不起身来。 却说,许易方被掀飞,大战终于爆发了。 正是他这一阻,让暴兕未能及时攻破囚云阵的防御,同样也打破了战天子等人心中最后的幻想。 诚然,战天子等人绝不愿意和自陈为通语中期之境的洪荒遗种为敌,但也绝不愿眼睁睁地坐视仙缘被夺。 牧神通的威胁,鼓动,虽起到了作用,可远不及囚云阵即将告破,更摧毁战天子等人的心理。 说穿了,修士亦是凡人而来,修行能强壮无力,改变身体,很多时候,并不能改变与生俱来的认知劣根性。 囚云阵不破,战天子等人总觉得尚有退路,即便情势再是危急,这暴兕也没取了界牌不是。 直到此刻,囚云阵光芒顿消,无疑将战天子等人生生逼到了血淋淋的残酷现实面前。 再有牧神通的威胁,鼓动,战天子等人除了出手,已无退路。 “十万星辰” 战天子长啸一声,身子如气球一般冲起,双臂暴涨,凌空抓拿,半空中陡起一线红云。 六百三十三章 战兕 http://..org/ 那一线红云飞速扩大,转瞬断裂成无数光点,光点如急雨一般,朝暴兕笼罩而去。 “夜战八方!” “无量苍茫!” “破灭轮拳!” “…………” 战天子出手之际,其余五祖亦全力冲暴兕出手。 六祖皆是果决之辈,更是沙场老手,既已决定出手,手下绝不容情。 无量的真煞二气,俱以最高能的态势压缩,一并朝暴兕袭来。 许是暴兕的身躯实在太过庞大,即便动若轻烟,迅捷无伦,如此庞大的身躯,以六祖的本事,想要击中岂是难事。 一片轰碎星河的剧烈爆炸,瞬间覆盖了整座大殿,掀起无边气浪。 “昂!” 暴兕扬起巨大的头颅,厉声嘶吼,啸声未落,硝烟已散,青耿的苍岩转作赤红,却未见丝毫伤痕。 六祖皆看傻了,三颗天雷珠奈何不得暴兕,可六祖先前的合力攻击,已远远超过了天雷珠爆炸的威力,却依旧没破开暴兕的防御。 连续的打击,激得暴兕暴躁不已,庞大的头颅终于转向,一对赤红灯笼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视了诸人一眼,巨口开合,沉郁而沧桑的声音随即吐了出来,“此界本非本尊家乡,本尊只欲回归家乡,不愿杀伤,尔等真以为本尊无杀人手段?” 不愧为旷世奇妖,谈吐文雅,不下人族文士。 这沉郁沧桑的声音,宛若狂风,在六祖心中掀起滔天巨澜。 若果能不战而宁,何必冒此奇险,至于那界牌、暗山,未必不能共享。 说到底,通过暗山,只需一块界牌,也便够了。 除却这暴兕占去一块,还余两块,换句话说,冒着生命危险,去和暴兕争夺并非唯一的界牌,收益和风险完全不能配比。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巴掌声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却是那可恶至极的青衣小辈,缓步行近而来,但听他道,“六位老祖切勿上当,此妖定然强行穿越空间,受伤非小,否则,以他洪荒遗种的血脉,又身具通语中期的超强修为,要解决我等,岂是难事,何故与我等废话,什么时候,人妖之间,都能坐而论道,共享利益了。” 身在局外,又无六祖这满心的纠结,他看问题一如既往的犀利。 一语既出,六祖霍然变色,那暴兕巨大的头颅猛然一扬,一对艳红的大灯笼,灼灼朝许易打来。 许易猜对了,他的确受伤非小,不过却不是穿越空间受伤,而是强行催动三百年才成之阵法,耗费了大量的妖元,身体极度虚弱。 若非如此,以暴兕的滔天凶威,灭杀此间众人,又能费却多少时间? 更遑论,暴兕恨此界之人入骨,彼时,小暴兕新亡,他曾立下重誓,要覆灭此界。 立此誓言之际,老暴兕的想法是先用大阵,传回家乡,待将养好元气,便再搜觅得此地,杀将而来。 却没想到,空间大阵开启之际,遭遇了莫名的空间之力,竟被传送到了此处。 若他真有余力,又怎会放过此间众人。 更不提,因他修为超越了此界的极限,引发了大阴劫,阴劫降临在即。 正因如此,他才不管不顾,拼死要破开囚云大阵。 却说,许易这番话出,再度让战天子等人将熄的心潮起伏起来。 若果如许易所言,那就没必要分一枚界牌,给这暴兕,不仅如此,这暴兕本身就是无比诱人的仙缘。 通语中期的洪荒遗种的尸身,其价值几何,简直无法衡量。 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更重要的是,那青衣小贼的推理,多半属实,这暴兕恐怕真就伤了元气。 话说回来,看暴兕这急不可耐的破开囚云阵,以及神殿之外,越聚越厚的铅云,摆明了是在躲避天上的大阴劫。 换句话说,六祖并不需要与暴兕硬拼,只要拖住暴兕,不让其破开囚云阵,待得大阴劫降落,便可不战而胜。 如此一咂摸,风险已远远超过了收益,怎能不叫战天子等人心摇神驰。 “愚蠢的人类!” 暴兕激“昂”一声,一道幽蓝的火线,自口中喷出,直射许易,那火线声势远不如彼时许易在火云山遭遇的小暴兕的攻击,但凶猛来势,远远过之,转瞬就到了近前。 火线喷出之际,暴兕庞大的身形,再度朝囚云阵冲去,心中却暗暗自警,人族狡诈,远胜想象。 许易猜的不错,暴兕的确因为穿梭空间,损耗了大量的元气,此刻几是最衰弱的时刻。 他出言诓骗战天子等人,无非是想以最小的代价,夺取暗山,界牌,返回家乡,至于灭杀此界生灵,则留待后报。 只是他未想到,他出此言的本身,就成了许易眼中的破绽。 身为洪荒遗种的通语中期大妖,其赫赫凶威,其对人族的刻骨铭心之仇恨,怎么可能容他出得此语。 语出反常,必然为妖。 许易瞅准破绽,一举扳回了局面。 他既知会激怒暴兕,又怎会无所防范? 火线在空中拉出一条明艳的火线,眼见便要正中许易胸口,一道烂银闪过,那明艳的火线激在烂银之上,如一柄重锤,再度将许易击飞出去。 火线击中烂银刹那,迅速溃散,迅速聚拢,宛若活物一般,再朝许易追逐而去。 一连十余次碰撞,那火线才告消散,许易亦连在四壁,地面,猛烈地磕碰了十余次。 却说那暴兕喷出火线,便朝囚云阵迫去。 明晰究竟的战天子等人仓皇来截,岂料,又是六道火线,分射六人而来。 六道火线放出,整个大殿的温度,瞬间都炙热了起来,只一瞬,战天子等人的面色都凝重了起来,谁都知晓,那才及指头粗细的火线,到底蕴含了何等惊人的能量,再观远处被火线逼得左支右拙的许易,一瞬间,六祖的神经俱都绷紧。 “老梵,老姜,随某灭火,诸葛,老牧,老妖,拦阻暴兕!” 战天子纵声呼啸,双臂搓拿,漫天手影,如八臂哪吒,一道道气旋涌出,瞬间聚成包围圈,将那还未及分散的六道火线包围缠绕。 六百三十四章 灵鞭 http://..org/ 巨大的气旋,如滔天飓风,拼尽全力,终于迟滞了那势若流光的六道火线,旋转,分散,缠绕。 不过数息,那六道火线终于吐出飓风的包围,如有灵识一般,正要分射六人。 哪知道,更大的风暴来临,却是梵摩苛,姜白王出手了。 滔天煞气,不断压缩,汇聚,聚成暴风眼,拼命地束缚六道火线。 六祖不愧是当世高人,于战阵之道,无比精擅,才旁观许易对火线的应对之法,便想出了最佳破解法门。 那便是,包围,再包围。 将火线理解成一团压缩的能量,这团能量虽能散而后聚,却到底不能恒久,好似一阵狂风,再是猛烈,终有消散之时。 持续了十数息,六道火线,在战天子,梵摩苛,姜白王三人的全力包围之下,终于消散。 这边,战天子三人苦战六道火线,那厢诸葛神念,妖骏驰,牧神通和暴兕的大战,亦打得险象环生。 如果说六祖俱是人中俊杰,盖世英雄,那是毫无疑义的。 能从成千上万的武者之中,脱颖而出,岂是庸才。 战天子虽是仓促分派任务,却也动了机心。 他很清楚,要想阻住暴兕,关键还在诸葛神念身上。 果然,领命的三人,才一出手,便自分了轻重。 诸葛神念全力以囚云阵为中心,周身阵旗翻涌,一道道法诀打出,一枚枚阵旗翻转落定,全力布置着大阵。 牧神通,妖骏驰,则各施手段,全力围攻着暴兕。 二人先是一如许易的选择,全力催动着天雷珠,炸得满场烟尘滚滚,痛得暴兕怒吼连连,却伤不得暴兕半毫,如柱的四蹄执拗地翻飞,如一发巨型炮弹,冲着囚云阵而去。 “十息!” 诸葛神念怒声嘶吼,白面尽赤,双掌翻飞。 “崩山劲!” 牧神通忽的暴喝一声,双足落地,狂吸一口气,整个身子如长鲸吸水,陡然膨胀起来,双掌霍然推出,怒喷的真气,迅速汇聚成一张大网,朝暴兕粗壮如蟒的巨尾罩去,罩个正着。 “嗬嗬嗬!” 牧神通仰天呼啸,面红如染,双臂坟起,罗袜尽裂,双足殷红渗血,巨大的气网,死死罩住暴兕的巨尾,竟在刹那之间,阻住了暴兕狂奔的劲力。 也只阻住了一刹,气网便告崩断,牧神通仰天喷出一口血来,倒飞出去。 这崩山劲的真意,正是修出气海的武者,隔空取物本事的化用。 只不过强横如牧神通,取得就不是物,阻得是一座山,一座奔腾中的巨山,能止住一瞬,亦堪称神功盖世。 而就是这一阻,为妖骏驰赢得了时间,暴兕方将脱身而去,半空之上,妖骏驰须发皆张,眉心深处,隐隐生光,但见他左手托举着一根金黄的细鞭,凌空挥洒下来。 瞬间,满殿陡然一暗,一条三丈长的青色蛟龙,幻成鞭影,正迎着暴兕猛扑而去。 一鞭挥出,轰鸣如雷,妖骏驰赤红的脸膛,化作雪白,从半空中跌下,将将落地,才勉强稳住身形。 那巨大的鞭影正中暴兕背脊,哗啦一声,响彻万里的巨响,那暴兕竟被抽得趴到下来,青耿耿似乎无坚强能破的硬皮,现出一条三丈长、一指宽的血痕,淡色的血液才将流出,便被暴兕吸入口中,巨大的背脊如龙起伏般抖动数下,那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法器!” “老妖你好深的心思!” “不意此生能再见法器!” “…………” 战天子,梵摩苛等人,各自震骇不已。 许易同样瞧得呆了,法器他见过,甚至得到过,便是那把赤剑,却远为见得如此可怖的威力。 然则许易不知道的是,文家老祖的那把赤魂剑,在对他出手之际,被他灵台深处的雷鞭损毁了法纹,已送法器跌落下来 待入他手,仅是一件攻无不破的利器。 然则妖骏驰这条新炼的“打灵鞭”,主材正是得自于他处的蛟龙须,几番辛苦,最终生出一道法纹,成就法器。 此番妖骏驰全力催动之下,果真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一鞭将六祖苦攻许久无果的暴兕击得趴了下来。 然则,法器威力巨大,消耗亦大,妖骏驰击出一击,竟生力竭之感。 说来繁杂,实则刹那,妖骏驰一鞭击出,暴兕才一落地,庞大的身子继续朝囚云阵冲去。 巨大的四蹄方要踏在那光幕已薄如蝉翼的囚云阵上,最后一面阵旗终于落定,一道光幕,两道光幕…… 一连十道湛蓝的光幕腾起,巨蹄塌落,湛蓝的光幕破碎了两道,暴兕那如山的身躯,亦被撞得弹出十余丈。 “昂!” 暴兕庞大的身躯再度腾空,四蹄踏虚,抬头狂啸,暴怒无极。 从本意讲,暴兕真无半点灭杀场间诸人的心思,他所求者,不过是破碎囚云阵,尽快抢得界牌,赶在阴劫降落之前,逃出升天。 原本战天子畏惧暴兕的实力,不得不信服了暴兕之言,选择了旁观。 岂料,如心魔一般的某人,三言两语,再度将战天子等人的挑了起来,才有了此刻的恶战。 即便战天子等人竭力攻击,暴兕始终瞄准的也只是囚云大阵,此间蝼蚁,丝毫难入他眼,要想杀之,只待来时。 可就是这群蝼蚁,给了他想象不到的杀伤,更为可恶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他破阵。 及至此刻,暴兕已被激发了狂性。 猩红的一对红灯笼,冷冷的扫视全场,源源不绝的死气,从中冒出。 “尔等本为蝼蚁,本尊本无意屠之,惜乎尔等冥顽不灵,希图蚍蜉撼树,本尊杀之何妨!” 随即,一声厉啸发出,啸声卷动风暴,朝六祖狂卷而去。 “区区小妖,也敢猖狂!” “此妖奇珍,吾等各凭本事,谁抢谁得!” “看某来!” “…………” 战至此刻,六祖对暴兕惧意大消,抢夺之心狂涨。 顶着猛烈风暴,六祖自各方杀来。 瞬间,各种高能煞气聚成的巨型气兵,自四面八方朝暴兕要害狂攻而来。 六百三十五章 紫霄神电 http://..org/ 恐怖的气旋,和剧烈的音爆,迫得周道乾,薛慕华如土拨鼠一般,朝四壁强度,急掠而去。 眼见暴兕便要被一件件可怖的高能气兵淹没,一道巨大的火龙,自他口中卷出。 粗大的火龙,瞬间幻成十丈,甫一出世,漫天的气兵瞬间被火龙吞没,周遭的空气似乎都烧燃了,远隔百丈的许易,都能感觉到空气热得烫人。 连带着冲得最急的牧神通,被火龙撩中一缕衣袖,轰的一下,整条手臂皆燃。 好个牧神通,当机立断,挥掌切断了臂膀,一边闪动身形,飞速后撤,一边大把地往口中倾倒着丹药。 那燃烧的断臂,落地之后,迅速烧没,连飞灰也不曾留下,奇异的是,断臂烧没之后,那幽蓝的烟火非但不熄灭,却似壮大了不少,折而向那张牙舞爪的火龙聚拢。 牧神通断臂,不过是那火焰巨龙威能的一个剪影。 只火龙出世的一瞬间,便逼出了其余五祖,压箱底的本事。 战神策金甲临天,仰天狂呼,“逆转阴阳!” 一瞬间,周身的毛孔尽数张开,筋脉逆行,无数道煞气,瞬间将他包裹,又浓又急,比之双掌击发,快了十倍不止。 原来,真煞二气,由于筋络的限制,只能由双足双手击发,然战神策此神功,却是逆行经脉,聚散无常,于周身三十六处穴位,均可击出真煞二气。 如此一来,真煞二气汇聚的速度,胜过了往昔十余倍。 狂沸的真煞二气,聚成一道庞大的黑龙,长达十五丈,朝那火龙狂扑而去。 那火龙诡异无极,才吞了六祖的无数煞兵,如何会惧怕一条由煞气聚成的气龙,弃了四处狂奔的梵摩苛等人,折身朝那黑龙扑来。 两条虚化的巨龙,各自张开着巨口,眼见得火龙的巨口张到极致,那黑龙猛地压缩,汇聚成一团,钻进了火龙腹中。 “以气御火!” 战天子嘶声怒吼。 吼声未落,但听轰然一声巨响,那庞大火龙陡然炸开,瞬间,化作漫天火雨四散飘零。 “好一个战天子!” 所有人都在心中轰然叫响。 此间众人,无一不是武道英杰,谁都看出来战天子那一招,是何等神妙。 具体到功法而言,能将脱体之气的掌控,御使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堪称当世第一。 更了不起的,却是能在刹那之际,因地制宜,想到破敌之法。 绝佳的功法,结合出色的战术选择,才诞生了如此妙到毫巅的一招,怎不叫一众识货之人,大开眼界。 那火龙还未炸碎,得了战天子招呼的一众老祖,已各自发动,火龙才将炸碎,漫天煞气,便朝那飘飞火雨卷去。 此招正是复制先前围剿那六道火龙之举。 炸碎的火龙,果然失去了原有的活力,被漫天真煞二气围剿片刻,转瞬烟消。 “妖孽!还有何本事,尽管使出来!” 战天子金甲耀天,气势煊赫到了极点。 交战至此,他自问摸透了这妖孽的本事,所强者无非是超绝的防御,和恐怖的火攻,所短者,正是体型过于巨大,而行动似疾却易受攻击。 兼之这暴兕果如那青衣小贼所言,因强心穿梭空间,而元气大伤。 此刻,骤然放出火龙,双目之间,越见浑浊,想来元气愈加受损。 “天道何独重人,悠悠上千年,道一啊道一,你总不会永远这般好运。” 暴兕忽的发出一声长叹,内容却让人摸不着头脑,叹声方落,头顶通红的珊瑚巨角,陡起一阵电弧。 “神霄紫电,天赋神通,传说……竟是真的!” 诸葛神念一声惨呼,如火烧了屁股,拼命往口中甩着一个个地漆黑罗盘,那罗盘似有吸附空气的能力,任他洒出,黏在半空之中。 其余诸祖,虽不明究竟,却俱是人精,拼命朝诸葛神念身侧汇聚。 最后一个罗盘方在天空粘住,暴兕头顶的珊瑚巨角的电弧已汇聚成一团电云,托举在半空。 那可怖的威压,压得许易,周道乾,薛慕华三人,死死贴紧在地面。 战天子等人眼中哪里还有半点先前的轻松,浓郁的恐惧和绝望,爬满了所有人的眼角。 无需人招呼,一件件甲衣,拼命朝各自身上套去,一件件防御法宝,被擒在了手中,众人拼尽全力,调动着体内的真煞二气,拼死地在空中聚拢着气云,霎时间,六人的头顶上,被堆积出层层叠叠厚重的云海。 就在这时,暴兕珊瑚角上的雷霆电云汇聚到了极点,化作一道撕天天际的闪电,直直朝六人劈了下来。 轰的一声巨响,耀眼的光芒过后,率先传来的,却是咔咔响声,似乎神殿经受不住这可怖的力量,发出了撕裂的声音。 而雷暴中心,已空无一物,不管是诸葛神念仓促布置的阵法,还是六祖拼尽全力,托举的护体气云,都在那耀眼的一下光亮之后,化作了虚无。 至于雷暴中心的六人,如流光一般,冲飞出去,各自化作一团焦黑,重重地撞在墙壁之上,软软倒地,死活不知。 “咕咚!” 薛慕华喉头一甜,昏死过去。 随即,周道乾也没了声息。 那暴兕如魔神下凡,缓缓落地,灯笼眼中越发浑浊,似乎看不见有一个瘦硬的身影,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口中倾倒着各色药丸。 凄绝的囚云阵中,心神激荡的雪紫寒已恢复了本来面目,雪肤花貌的玉人,已哭得梨花带雨,一双星眸愤怒地瞪着许易,拼命地挥舞着双手,示意他快滚。 可那瘦硬的影子越拔越高,雪紫寒忽然止住了眼泪,蹲坐下来,温柔地看着他,脸上渐渐现出欢喜之色。 行到近前的暴兕,一蹄一蹄地踏碎诸葛神念先前布下的大阵光幕,越丝毫不能让她减少半分这欢喜的神色。 眼见得最后一道光幕破碎,雪美人脸上的欢喜忽然消失,通红的星眸瞪得溜圆,转而化作欲绝的震撼。 就在这时,暴兕如柱一般的巨蹄,对着那薄如蝉翼的囚云阵踏落下来。 六百三十六章 妖化 http://..org/ 巨大的前蹄,如立地撑天的巨柱,眼见便要踏落,暴兕忽觉身后一紧,却怎么也踏不下去。 ………… 就在暴兕的珊瑚巨角,不断聚集雷霆之力的当口,被那浓浓威压压得直不起身的许易,便意识到问题要遭。 但因这恐怖的威压,丝毫不逊于那冲击火罡之煞,遭遇的大云劫。 如此恐怖威力,纵使感魂老祖,仓促之际,亦不可挡。 果不其然,紫霄神电落下,所有的阻挡都化为飞灰,一干老祖也被炸成了焦炭。 当然,也亏得这一干阻挡,否则,这六位老祖怕真就丢了性命。 六祖的彻底失败,让许易意识到,最后一层防御屏障,也失却了。 眼见得暴兕的注意力再度转向了囚云阵,许易绝望了,纵使他再富智计,人力却有穷时。 念头到此,他猛地一个激灵:人力有穷时,妖力如何? 念头一动,满把的丹药现在掌中,赫然是一颗化妖丹,和近十枚极品丹药。 他抬头望了眼天际,漫天的云块越聚越后,渐渐聚成一团浓郁的铅块,那铅块中央弥漫着阵阵电弧,隔着千万里,亦能清晰地察觉其中的可怖威压。 “能拖一时是一时,老子拼了!” 他恨恨一咬牙,张口便将满把丹药吞了,随即,取下须弥环,穿上一根缚蛟绳在脖间挂了。 有了前番的经验教训,他可不想再受那种压断骨骼的苦楚。 药力飞速的消化,胸腹之中,猛地一团热力炸开,朝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汇聚而去。 几乎一瞬间,许易的衣衫便尽数被炸裂,浓密的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弥漫起来,身体一寸寸拔高,骨骼一寸寸蓬起,不过数息,他就完成了变身,较之第一次服用化妖丹,完成化妖,整个时间,缩短了不知多少倍。 更诡异的是,前次化妖,肉身极痛,此次化妖,竟有点水到渠成的意思,丝毫不见痛苦。 原来,这化妖丹,本就是神丹之流,初始锻炼而成,除了羡慕妖族蛮力之外,更多的是扩张,巩固筋脉之用。 于武者而言,躯体对于修行,最重要的部位,不在首脑,不在心脏,而在筋络,整个筋络构成了修行的枢纽。 运转血脉,聚气散气,皆要靠它。 筋络越强,修行起来,越是事半功倍。 许易的筋络,经过几番蹂躏,已强韧到了极点,此次服用化妖丹,药效虽强,却算轻车熟路。 如此一来,他算计便失误了,满以为还会像第一次那般,周身剧痛,筋脉拉伸,内脏溢血,服下大量的极品丹药,正为修补创伤,岂料,身体完好无损,这丰沛的药力,无处可去,满身游走,竟有逆流的迹象。 许易丝毫不惊,反倒大喜,越想越兴奋,一个疯狂的念头,自脑海中爆出,更无半点犹豫,掌中又现出一颗金灿灿的化妖丹,抬手就送进口来。 这颗化妖丹才一入腹,雄浑的热力便似化作了巨锤,在他胸口捣了一拳,只一瞬,他撑大的眼眶中,两颗漆黑的眼珠便暴血充满,几要外凸,身子再度寸寸膨胀,寸寸拔高,忽忽,超过了一丈,厚度更是超过了原来躯体的数倍,膨胀却始终不曾停止 那一瞬间,强劲的筋络,一寸寸的延展,内脏亦被膨胀,渐渐开始渗血。 随着药力的持续,内脏受创亦重,筋络竟隐隐有了崩裂的迹象,先前服下近十粒极品丹药存储的丰沛药力,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一寸寸的创口被修复,一缕缕的筋络被浸润。 持续了十数息,化妖丹的药力,和极品丹药的药力,竟在同时耗尽。 然则此时,许易的身躯已足有丈二高,浑身的隆起,宛若搬山巨人,紧了紧手臂,有无穷尽的力量,从身体散出。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破尽诸葛神念阵法的暴兕,粗壮的兽蹄便要踏落,许易猛地一个飞扑,精力无限的躯体,如风一般,掠过百丈,双臂凌空抓出,正中暴兕如蟒一般的巨尾,双臂奋起千万斤的力道,生生止住了暴兕巨蹄的踏落。 许易口中猛地爆出如雷的巨嗬,沉身蹲胯,双腿大筋如龙坟起,两臂搓拿,那暴兕如山的身体,竟被他朝空中抡去,一个猛力回旋,直扔出十余丈。 轰的一声巨响,那暴兕砸落在地,如起霹雳。 “吼!” 暴兕怒极,腾的起身,四蹄翻飞,狰狞着已渐朦胧的猩红巨目,如山岳一般的身子,朝着许易怒冲而来。 天边的云层已浓得快要掉下来,大阴劫降临在即,三番几次要攻破阵法,都遭遇了阻挠。 更有甚者,他再三耗费元气,先喷吐精元之火,后激发了为报复道一而准备的氤氲数百年的紫霄神电,却仍旧差之毫厘。 此刻,他心中的焦急,已压过了暴躁和狂怒,只想聚集浑身力道,将这不识抬举的蝼蚁,碾成齑粉。 轰!轰!轰! 暴兕的每一蹄踏落,整座大殿都要剧烈摇晃,他的体量足有十余万斤,急速奔腾,不亚于一座巨山兜头撞来。 许易横阻在囚云阵前,早已失了退路,双臂不住化圆,霸力诀催动,伴随着一道道的力圆诞生,空气中陡然荡出一圈圈的波纹,这波纹并非以气激发,纯粹是巨大的力道,搅动气流,形成了涡旋。 这具妖躯,本就有千万斤的力道,再在霸力诀的催持之下,每一道力圆划出,皆远超九牛之力。 而这具妖躯蛮横异常,许易以人躯催动藏锋式,至多划出五圆,便因身体无法承受巨力,而至无法牵引力道。 换作这具妖躯,七八道圆之后,依旧轻松驾驭。 第九道圆,将将才半,暴兕那尊高速运转的巨山,裹挟千万斤力道,狂扑而来。 许易双圈牵引出无边伟力,豁然轰出。 轰! 一道惊天动地,不亚于天雷珠引爆的恐怖响声过后,暴兕如山的巨影向后狂飙,直飚出三十余丈,轰得砸在地上,口角处淡色的血雾弥漫。 六百三十七章 劫落 http://..org/ <=""> 另一道小了不少的身影,没飞出多远,但因墙壁就在咫尺,轰地砸在了上面,大口喷血,两条毛茸茸的手臂,血肉外翻,整个身子像血染透。 暴兕兜头就立了起来,许易更是尚未砸落墙壁,就往口中大把的塞着丹药。 不待暴兕冲击而来,他强提一口气,两条断折的双臂耷拉在地,双腿凌空,再度化圆,才及三圆,暴兕如风的山影,已掠至近前。 轰! 两道身影再度分开,暴兕飞出十余丈,许易再度被砸落墙壁,汩汩的鲜血,如拧开了水阀,哗哗外流。 囚云阵中,雪紫寒已哭成了泪人,浑身冰凉,心如烈火。 此生此世,何曾有人如此相待。 今生今世,这番情义怎生报答? 许易浑身无处不伤,无处不痛,他妖化后的妖躯,虽强横无比,又身具霸力诀,藏锋式,单以气力论,当能横压天下。 可那是对人族世界。 眼前的暴兕,那是洪荒遗种,强横到极点的肉身,和得自传承的伟力,根本就不是此界生灵,所能抗拒。 接连两下碰撞,看着是半斤八两,暴兕不过被许易那聚拢千万斤力道的铁拳击中的口鼻,溢出血渍,反观许易,巨震之下,这具强横的妖躯,几乎无处不裂,即便是有极品丹药,化作药力,迅速填充,也依旧无法快速愈合遍体的裂痕。 暴兕发狂了,虽然他穿梭空间,损耗了元气,虽然他击杀此界的六只强大蝼蚁,伤了精元,可他怎么也不能容忍,自己在身体和气力的比拼上,无法碾碎此界的卑微爬虫。 巨大的身影,再度风驰电掣般卷来,这回暴兕低下了始终高昂的头颅,珊瑚巨角霍然戳向前方。 “咻!” 巨大的躯体卷成残影,汇聚了全身的力道,朝许易撞来。 许易艰难的盘膝坐地,双臂不断化圆,将将愈合的双臂,如魔似幻,轰然拍落,预料中的轰然巨响,未曾出现,取而代之地却是“蹭”、“蹭”闷响。 闷响方落,许易的身子再度撞落墙壁,喷出大口鲜血,双臂却不曾断折,猛力在墙壁一借力,庞大的身躯凌空一卷,再度拦在了囚云阵前。 而暴兕却被这突来一掌,按得偏飞出三十余丈。 原来,第二次碰撞过后,他身子还未撞在墙壁之上,忽地瞥见囚云阵中的雪紫寒,做着化圆的动作,一柄亮银飞刀,在他掌中不断翻转。 许易脑海猛地炸开,暗骂自己愚不可及,只记得藏锋式,却忘了诸圆之妙的另一大精髓,借力用力。 也是他这具妖躯,带来了无与伦比力量的同时,给了他超乎寻常的胆气。 这狂暴的胆气背后,便是以硬碰硬的,满脑子都是死拼,硬抗,哪里还记得其他。 反倒是雪紫寒旁观者清,焦虑之余,唯有以身提醒。 许易陡然醒悟过来,双腿虽未及复原,只能屈身而坐,双臂骨骼勉强恢复,但就靠着这勉励恢复的双臂,屈身而坐,催动诸圆之妙,一掌下去,暴兕便被拍得斜飞出去,飞腾之远,远胜头前的以硬碰硬。 战果辉煌,然则许易受创亦非轻,若是完全之身,自一开始便想到借力用力,他完全能从容应对。 战至此刻,他身躯已然残破,即便是借力用力,依旧难以维续,还是那句话,诸圆之妙再是神奇,却也不能让一介凡夫,挽泰山于将崩。 若是完全之身,许易的伟力,或许能从容抵御堪比巨山的暴兕,只是此刻,身已残,力已衰,虽能抵御,又何谈从容。 接连受阻,暴兕已然疯狂了,才被挪飞,稍稍一顿,再度冲来,许易还未坐稳,仓促画就两圆的双掌,霍然拍出,暴兕再度飞出,许易再度吐血。 天际的云块已渐渐停止了汇聚,浓密的铅云深处,一道道电弧已从云层深处,朝外弥漫。 暴兕已意识到危险就在顷刻,惶急之间,拼尽全力,反复朝许易冲击。 他就像是巨浪,许易好比顽石,一次次冲击,一次次被打回。 短短十息不到,暴兕接连冲击了四回。 密集地冲击,催得许易连连吐血,更麻烦的是,留给他画圆的时间,越来越仓促,每每才及两圆,暴兕已然杀到。 画圆尚且不及,又哪里来得余力,往口中倾倒丹药。 渐渐地,他双臂越来越沉,从血流如注,到白骨森然。 暴兕已忘记了愤怒,机械式地反复冲刷,不知第几次冲击,许易双臂已然抬不起来,暴兕地冲击又至。 轰,轰,轰…… 停止了画圆的许易,用双脚将才唤出的全部的十二枚天雷珠,尽数朝暴兕踢起,随即用嘴巴朝漫天落下的丹药接去,他双臂已废,便连捉拿丹药,都已困难。 才接住七八粒丹药,暴兕那青耿耿的巨大身影已从烟尘深处,钻了出来。 如柱的巨蹄,对准许易,轰然踏下,一道银光自许易掌中化出,正中暴兕的珊瑚巨角。 危急之际,许易再度催动了铁精,双掌已无法用力,借着暴兕下意识地摆头,许易巨大的身躯被甩了起来。 半空之中,许易夹住了哭丧棒,迎着暴兕的巨目,就要戳下。 就在这时,暴兕的巨蹄再扬,赫然朝那薄如蝉翼的囚云阵踏落。 “不……” 许易仰天狂啸。 就在这时,星空图案停止了幻化,忽的爆发出一道夺目的光亮,一团莹莹绿光陡然弥漫而出,率先将雪紫寒包裹在内,渐渐透过囚云大阵,正要外溢。 轰的一声巨响,九天阴劫,从天落下,将那无坚能破的神殿,破出格大洞,粗如手臂的电弧,朝暴兕直劈而来。 正要朝绿光中钻去的暴兕,猛地一回身,挪开百丈,那电弧正劈在绿光之上,霎时,绿光陡然一暗,瞬间消失。 整个星空图案,界牌,雪紫寒,乃至许易方至于囚云阵中的几坛清水,熟肉,一并消失无踪。 巨大的爆炸声,好似九天惊雷,惊醒了万物。 六道黑炭同一时间惊醒,不要命地,朝那神殿地断口处飞腾。 缓一天,说下大纲 http://..org/ 推荐阅读:?失了半条命的六祖,仓皇而遁,周道乾并薛慕华,亦亡命而逃。 不待众人起身,天外阴劫再至,粗如儿臂的闪电,直射暴兕,轰的一声巨响,暴兕存身的神殿北侧,亦被阴劫击破,余威狂扫而来,暴兕再度腾身,架开百丈,险而又险地避了开来。 大阴劫威力无边,若非此神殿不是凡物,帮助抵消了泰半威力,又岂是暴兕能够避让得开的。 惊变陡发,许易狂喜狂惊。 喜的是,秋娃,雪紫寒逃出升天,进了外世界。 适才情形之危急,说是千钧一发,也不为过,他已然拼尽全力,却也挡不住暴兕这凶兽的冲刷。 能有这个结果,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惊的是,雷霆滔天,阴劫暴威,弄不好就得随这暴兕,一道化为灰灰。 念头及此,他再顾不得和暴兕纠缠,收敛铁精幻化的细绳,借着暴兕躲避阴劫的飘荡之力,瘫软如泥的子,如破袋一般,兜天泼去。 凌空唤出无数的丹药,塞进口中,满把极品丹药之中,赫然夹着一枚赤红药丸,正是漏丹。 飞腾之间,余光瞥见踉跄急掠的周道乾,许易拼着才聚齐的一丝力道,幻化铁精,朝十丈开外的周道乾缠去。 劲风激荡,仓促之间,周道乾警惕仍旧未消,奈何前番地接连大招,几乎耗空了他的元气,明知有物袭来,身体踉跄,哪里避让得开,被铁精幻化的细绳卷住了腰腹。 许易方要借力其上,身子陡然一紧,失去了束缚,再定睛时,身子竟被暴兕吐出的一团云气,吸附而来,眼见便要落入暴兕的珊瑚巨角之上。 他大手霍然抓出,正中暴兕的珊瑚巨角。 岂料,暴兕等的就是这一刻,顶着他,四蹄腾空,如穿云闪电一般,朝端口而去。 夸嚓一声巨响,又一道雷霆落下。 许易心中猛地恍然,哪里还不明白,这奸诈的暴兕,竟是要将自己作盾牌。 心念方闪动,雷霆已然降下,仓促之间,他想躲避,却被一团气流包裹,无法挪动分毫,左手死死抓暴兕巨角,握住铁精的右手,运起平生力道,将周道乾朝自己身边扯动,心念随之而动,一道淡色的符篆贴在胸口,用脖颈含了,汩汩的鲜血瞬间将符篆浸润。 未及将周道乾扯到头顶,一道儿臂粗的电弧,击穿了神殿墙壁,化作一道巨芒,将他包裹。 再下一瞬,只听一道凄厉的惨嚎,嚎声未至最大,他便失去了意识。 巨芒闪过,许易化作焦炭,堪堪被他扯到近前的周道乾,直接被电芒烤作了飞灰。 暴兕一声凄厉狂喝,头顶淡血如鼓,于间不容发之际,没入了海底。 天上的阴劫似乎发了狂,蓝汪汪的电弧,铺天盖地的落下,整个海面都生生被压低了十余丈,海水如沸,狂风呼啸,掀起万丈巨澜。 狂暴之中,数道身影拼死落进海面,消弭无形。 电弧还在落下,渐渐百丈,千丈,万丈的远去,似乎在追寻着暴兕的轨迹,最终,蓝汪汪的电弧,消失于这片天地之间。 不多时,天上如铅块垒就的云山,终于散尽,夜幕降下,一轮银盘自海面跃向天际,摇挂银河,清辉洒落,辽阔无垠的海面上,翻起无数细碎的浪花,如金闪跳。 高耸的神殿,依旧静静地漂浮海面,若是细察,便能看见自顶端开始,无坚能催的神殿,竟如冰雪一般,开始消解。 圆月东移,忽的,海平面上,掀起一道巨大的浪花,一道身影,长跃而起,从那被雷霆轰穿的破洞,一跃而下,稳稳落于神殿之内。 清亮的月华透过洞窟,洒落那人身上,露出一副骇人的场景。 那道身影,竟不着片缕,更是无皮无肉,赫然是一具骷髅,一具身材高大,莹莹如玉的骷髅。 若是许易在此,当会惊呼出声。 这骷髅他认识,正是姜恨天的尸身。 古墓一战,姜恨天的骷髅之身,大展神威,威压水家老祖等无数凝液强者,慨然离去。 一路跋山涉川,无意识地骷髅,进直直行进了孽龙江,汇进了滔滔大海。 这具尸身,乃姜恨天绝世修为熔炼,又被姜家后辈,以阴河之水温养数百年,威力非同小可,惜无意识,自入孽龙江,一步步直入大海。 原本,便会一直这样,在海中行上千年万年。 岂料,七煞魂碑入天,虚空神殿出世。 此虚空神殿乃姜恨天带入此界,且姜恨天曾在神殿之中,居住许久,并设下香闺,蕴含的姜恨天身前的气息最是浓烈。 那晶玉骷髅虽在深海,隔着千里万里,冥冥之中,有所感悟。 自此,认定此方向,一路于海中狂飙,终于在此时,赶了过来。 却说那晶玉骷髅,跃入神殿,虚步直掠,来到陈设香闺之处,站立良久,忽的,仰天长啸,凄绝的啸声,卷动层云,竟连那天上的圆月,都被遮住了。 啸声未落,忽的,大殿四角,冒出淡淡虚烟,那烟雾缓缓汇聚,最终聚成一道虚而又虚的形象,赫然正是老鬼。 原来,这老鬼在受了周道乾的噬鬼符后,阴魂消弱到了极致。 明知难敌,以老鬼的奸诈,岂会硬拼,趁势催动机缘巧合学来的天鬼消解,散了阴躯。 此法果真玄妙,不仅许易未曾察觉,便连诸多感魂老祖,也未曾察觉老鬼的存在。 待得满场硝烟散尽,老鬼正准备汇聚身形,遁入山林,岂料晶玉骷髅现身了。 这一刻,老鬼若是有眼泪,保管得泪眼长流。 当今之世,若论和这晶玉骷髅的熟悉,无人能胜过老鬼。 数百年前,老鬼发现了姜恨天之墓,便处心积虑,潜入阴坟,与姜恨天共死,除了要盗取阴河之力,更对这具骷髅生出非分之想。 谁能想到,辗转无数日月,相隔千里万里,一骷一鬼,竟以这种方式,在这个地方团聚了。 若有仙缘,恐怕这才是他老鬼的仙缘。 看过《我从凡间来》的书友还喜欢 六百三十八章 骷鬼 http://..org/ 失了半条命的六祖,仓皇而遁,周道乾并薛慕华,亦亡命而逃。 不待众人起身,天外阴劫再至,粗如儿臂的闪电,直射暴兕,轰的一声巨响,暴兕存身的神殿北侧,亦被阴劫击破,余威狂扫而来,暴兕再度腾身,架开百丈,险而又险地避了开来。 大阴劫威力无边,若非此神殿不是凡物,帮助抵消了泰半威力,又岂是暴兕能够避让得开的。 惊变陡发,许易狂喜狂惊。 喜的是,秋娃,雪紫寒逃出升天,进了外世界。 适才情形之危急,说是千钧一发,也不为过,他已然拼尽全力,却也挡不住暴兕这凶兽的冲刷。 能有这个结果,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惊的是,雷霆滔天,阴劫暴威,弄不好就得随这暴兕,一道化为灰灰。 念头及此,他再顾不得和暴兕纠缠,收敛铁精幻化的细绳,借着暴兕躲避阴劫的飘荡之力,瘫软如泥的子,如破袋一般,兜天泼去。 凌空唤出无数的丹药,塞进口中,满把极品丹药之中,赫然夹着一枚赤红药丸,正是漏丹。 飞腾之间,余光瞥见踉跄急掠的周道乾,许易拼着才聚齐的一丝力道,幻化铁精,朝十丈开外的周道乾缠去。 劲风激荡,仓促之间,周道乾警惕仍旧未消,奈何前番地接连大招,几乎耗空了他的元气,明知有物袭来,身体踉跄,哪里避让得开,被铁精幻化的细绳卷住了腰腹。 许易方要借力其上,身子陡然一紧,失去了束缚,再定睛时,身子竟被暴兕吐出的一团云气,吸附而来,眼见便要落入暴兕的珊瑚巨角之上。 他大手霍然抓出,正中暴兕的珊瑚巨角。 岂料,暴兕等的就是这一刻,顶着他,四蹄腾空,如穿云闪电一般,朝端口而去。 夸嚓一声巨响,又一道雷霆落下。 许易心中猛地恍然,哪里还不明白,这奸诈的暴兕,竟是要将自己作盾牌。 心念方闪动,雷霆已然降下,仓促之间,他想躲避,却被一团气流包裹,无法挪动分毫,左手死死抓暴兕巨角,握住铁精的右手,运起平生力道,将周道乾朝自己身边扯动,心念随之而动,一道淡色的符篆贴在胸口,用脖颈含了,汩汩的鲜血瞬间将符篆浸润。 未及将周道乾扯到头顶,一道儿臂粗的电弧,击穿了神殿墙壁,化作一道巨芒,将他包裹。 再下一瞬,只听一道凄厉的惨嚎,嚎声未至最大,他便失去了意识。 巨芒闪过,许易化作焦炭,堪堪被他扯到近前的周道乾,直接被电芒烤作了飞灰。 暴兕一声凄厉狂喝,头顶淡血如鼓,于间不容发之际,没入了海底。 天上的阴劫似乎发了狂,蓝汪汪的电弧,铺天盖地的落下,整个海面都生生被压低了十余丈,海水如沸,狂风呼啸,掀起万丈巨澜。 狂暴之中,数道身影拼死落进海面,消弭无形。 电弧还在落下,渐渐百丈,千丈,万丈的远去,似乎在追寻着暴兕的轨迹,最终,蓝汪汪的电弧,消失于这片天地之间。 不多时,天上如铅块垒就的云山,终于散尽,夜幕降下,一轮银盘自海面跃向天际,摇挂银河,清辉洒落,辽阔无垠的海面上,翻起无数细碎的浪花,如金闪跳。 高耸的神殿,依旧静静地漂浮海面,若是细察,便能看见自顶端开始,无坚能催的神殿,竟如冰雪一般,开始消解。 圆月东移,忽的,海平面上,掀起一道巨大的浪花,一道身影,长跃而起,从那被雷霆轰穿的破洞,一跃而下,稳稳落于神殿之内。 清亮的月华透过洞窟,洒落那人身上,露出一副骇人的场景。 那道身影,竟不着片缕,更是无皮无肉,赫然是一具骷髅,一具身材高大,莹莹如玉的骷髅。 若是许易在此,当会惊呼出声。 这骷髅他认识,正是姜恨天的尸身。 古墓一战,姜恨天的骷髅之身,大展神威,威压水家老祖等无数凝液强者,慨然离去。 一路跋山涉川,无意识地骷髅,进直直行进了孽龙江,汇进了滔滔大海。 这具尸身,乃姜恨天绝世修为熔炼,又被姜家后辈,以阴河之水温养数百年,威力非同小可,惜无意识,自入孽龙江,一步步直入大海。 原本,便会一直这样,在海中行上千年万年。 岂料,七煞魂碑入天,虚空神殿出世。 此虚空神殿乃姜恨天带入此界,且姜恨天曾在神殿之中,居住许久,并设下香闺,蕴含的姜恨天身前的气息最是浓烈。 那晶玉骷髅虽在深海,隔着千里万里,冥冥之中,有所感悟。 自此,认定此方向,一路于海中狂飙,终于在此时,赶了过来。 却说那晶玉骷髅,跃入神殿,虚步直掠,来到陈设香闺之处,站立良久,忽的,仰天长啸,凄绝的啸声,卷动层云,竟连那天上的圆月,都被遮住了。 啸声未落,忽的,大殿四角,冒出淡淡虚烟,那烟雾缓缓汇聚,最终聚成一道虚而又虚的形象,赫然正是老鬼。 原来,这老鬼在受了周道乾的噬鬼符后,阴魂消弱到了极致。 明知难敌,以老鬼的奸诈,岂会硬拼,趁势催动机缘巧合学来的天鬼消解,散了阴躯。 此法果真玄妙,不仅许易未曾察觉,便连诸多感魂老祖,也未曾察觉老鬼的存在。 待得满场硝烟散尽,老鬼正准备汇聚身形,遁入山林,岂料晶玉骷髅现身了。 这一刻,老鬼若是有眼泪,保管得泪眼长流。 当今之世,若论和这晶玉骷髅的熟悉,无人能胜过老鬼。 数百年前,老鬼发现了姜恨天之墓,便处心积虑,潜入阴坟,与姜恨天共死,除了要盗取阴河之力,更对这具骷髅生出非分之想。 谁能想到,辗转无数日月,相隔千里万里,一骷一鬼,竟以这种方式,在这个地方团聚了。 若有仙缘,恐怕这才是他老鬼的仙缘。 六百三十九章 祥瑞之鸭 http://..org/ 当即,老鬼化作一缕轻烟,朝晶玉骷髅眉心投去。 才将没入,莹光一闪,老鬼被弹射而出,聚成形象,围绕骷髅盘绕一圈,心念一动,当即化成这骷髅的形象,整个儿朝那骷髅重叠而去。 他和骷髅同在阴河中浸泡了数百年,本身的气息极为相近,先前不能没入,乃是骷髅本能地拒绝,此刻,幻成骷颅的形象,气息又完全一致,晶莹骷髅空荡荡的眼眶,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的形象,果真不再排斥。 十数息后,始终保持一个姿势的晶玉骷髅忽的大动起来,先是高跳,继而满场乱奔,随手轰出一拳,残缺的神殿墙壁,便会多出一个巨大的破洞来。 忽的,晶玉骷髅仰天狂笑,笑声初歇,化作巨声自语,“嗬嗬,老夫也有今天,等着,都给老夫等着!” 声音未落,晶玉骷髅化作一道长虹,直射天际。 ……………… 新下过雪,层叠的林间,既静且素,时不时地传来两声鸟啾,越发衬得空林静寂。 一个小雪团儿,自高大的皂荚树下滚了出来,仔细分辨,却是只鸭子的形状,周身被雪,只一对蚕豆大的乌黑的眼珠子裸在外面,四下打量一番,雪团飞一般地挪到下一棵大树之后。 急速飚进,震落不少身上的雪团,鸭子的形象越发分明,狸猫大小,羽毛艳丽,顶上一簇金冠,蚕豆小眼灵动,赫然正是瑞鸭。 瑞鸭见身上的雪团掉落,一头扎进一簇雪堆,蘸了满身,再度小心翼翼向前滑去。 似乎身上的积雪,便是最佳的遮掩,积雪不厚,不足前行。 如是这般,瑞鸭在林中穿行了数个时辰,从朝日初起,到日影西斜,不知是积雪果然有用,还是小心谨慎无差,倒让他安然穿过了整座密林,却被一条蜿蜒溪流,阻住了去路。 那溪流极阔,对面一望无余,却是一处断崖。 行到溪边,左右张望,瑞鸭喃喃自语,“怪哉怪哉,明明是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之卦,一路西行,必偿所愿,怎会是这样?” 正踌躇间,上游飘来一团漆黑物什,瑞鸭顾不得藏匿,小翅膀扑棱棱,勉强腾起丈高,朝那漆黑物什腾去,到得近前,张开的双翅陡然一合,硬生生栽落下去,眼见便要落水,又拼命扑腾,才又腾起身来。 “嘎嘎,奶奶的,烤成焦炭了!” 瑞鸭先前实在是惊着了,叫唤两声,想把焦炭阻住,可他的小身板,实在无能为力,只好一路追着焦炭飞腾,一路跟行了十余里,焦炭在一处浅湾,靠岸止住了。 瑞鸭赶紧在岸边落了,跳上焦炭身来,在他胸口听了听,丝毫无有动静,在他鼻腔处贴了贴,更无半点呼吸的迹象。 “死了?不可能,我的卦术天下无敌,若真死了,怎会显此吉卦?” 瑞鸭嘟囔一句,扑腾着小翅膀,满世界乱转。 殊不知,化作焦炭的许易,同样万分着急。 此刻,许易的状况吊诡之际,明明身体几乎没了生命的迹象,灵台之中,一片清明,对外界的存在,感知如常。 当时,阴劫落下,他被击了个正着,饶是以二次妖化的强大妖躯,也抵挡不住大阴劫的可怕威力,纵使那道阴劫先穿过神殿墙壁有所减弱,且绝大多数的劫力,冲着暴兕而去。 饶是如此,他也丝毫无可抵御。 雷霆之力灭杀生灵,往往是先灭其魂,再灭其身。 阴魂最惧雷霆之威,像大阴劫这般恐怖的雷霆之力,一击而下,神魂俱灭,魂死身自亡。 反观许易,穿越时空,阴魂凝实得过分,又先后遭遇两次云劫,灵台之中,两条电鞭护体,阴劫虽强,却也不足亡他阴魂。 吊诡的是,阴劫过后,他灵台之中的两条电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电弧模样的圆环,笼罩在他阴魂小人的头顶之上。 正如适才所言,阴劫灭杀生灵,往往是先灭阴魂,再亡肉身,无阴魂主导之肉身,必定毁灭。 许易的阴魂未灭,肉身受创虽重,却得益于他在阴劫未落之际,抢先服下一枚漏丹,和大把的极品丹药,丰沛的源力和药力,拼命地维系,这具身体才没立时毁灭。 又得益于他及时激发的那张符篆——避水符,虽入大海,却得以被护佑,风急天高,波涛浪涌,避水符力,三日而竭,其时,他那焦炭一般的妖尸,已复作人形,只是依旧焦黑。 所处之地,也从大海,汇入湖口,随波逐流,辗转汇入此处。 而身体的一点生命力,也随着这漂泊,缓缓流逝,已至将亡,偏生他身体已虚弱至极,阴魂再是强大,也无法操控身体。 这数日的漂泊,他从最初的焦躁,烦闷,到最后的绝望。 直到瑞鸭莫名现身,他将死之心,又陡然活了过来。 偏生他连抬下小指也不能,遑论言语,一人一妖,无法交流,唯有各自焦躁。 团团围着许易焦炭一般的身子,转悠近两柱香的光景,瑞鸭忽的仰天打了个鸣,嘎嘎道,“罢了罢了,赌一把,不为别的,小娘皮对本公子不错,危急关头还不忘救护本公子,若是眼睁睁看着他的小情人死在本公子眼前,大大的不好,奶奶的,算你好命,本公子拼了……” 嘟囔已闭,瑞鸭忽的腾身上岸,捡了一根树枝,在雪地上划拉起来,却是给许易留字,让他知晓,是哪位大爷关键时刻救的命,莫忘恩情,以及如何偿还报答云云,洋洋洒洒写了上百言,方才住笔。 尔后,但见他口中念念有词,顶上的金冠忽然破口,飞出一滴圆润瓷实如珠的金色血滴,朝许易嘴角掠去,沿着他的嘴角,挤了进去。 血滴才钻入许易嘴角,瑞鸭嘎嘣一下,歪倒在地,顶上金冠陡然变色,灰扑扑一团。 那滴金色的血滴,可真救了许易的命,庞大的源力,滋润着即将干涸的身躯。 足足过了半柱香,许易的身体重新有了温度,聚集半晌气力,手指终于动弹了一下。 六百四十章 安处 http://..org/ 指头才动,猛地触到一件东西,凝目瞧去,竟是那暴兕顶上的珊瑚巨角最顶上一截,约莫一尺长,手臂粗细,密布着沧桑繁复的纹路,断口处的血迹已然干涸。 凝神回想,犹记得阴劫降落之际,暴兕发出凄厉的惨嚎。 料来便是这阴劫击断了他的巨角。 一想到暴兕那能激发电弧的珊瑚巨角,许易心中就一阵火热,火热未过,猛地想起自己救命的宝贝铁精,赶忙朝另一只手看去,果然缩小了一号的铁精,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掌中。 他又莫名地庆幸起自己这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脾性了,若是性子稍微绵软一点,手上一松,这两件宝贝可就溜走了。 又在溪中泡了近半个时辰,积攒起全部的力量,将左手朝嘴巴送来,左手之上,满把的极品丹药,和最后一颗漏丹。 十二颗丹药入口,汹汹药力化开,温暖的热流,朝五脏六腑,周身百骸冲刷而去。 许易静静地泡在水中,一炷香,两柱香,数个时辰过去了,直到夕阳渐落,余晖映得雪地如染丹霞,许易的身子再度动了。 收起铁精和珊瑚角,一个反身,朝溪流中央游去,溪流很浅,最深处,才及腰部,在溪水中冲刷一番,一个腾身,跃上岸来。 焦黑的污秽,已然落进,的身体白如匹练,伤势已然尽复了。 他所受伤势,的确极重,可再重的伤势,一颗漏丹,外加大把的极品丹药,也尽能修复,更遑论瑞鸭还贡献了一滴生命之精,那滴生命之精所提供的源力精华,虽远不及漏丹,却是起到了存亡续绝的作用。 想到瑞鸭,许易赶忙唤出衣衫披了,抱起瑞鸭查看究竟,查探一番,气息微弱,却绵绵不绝,正是元气微弱之兆,目光偏转,扫在地上,见得满篇地自我歌功颂德,索要好处,不禁哑然失笑。 在须弥环中翻翻拣拣,寻得一只灵兽袋,将瑞鸭装了进去,又搜了一只机关鸟,腾空而起,一路观山辨脉,向北疾驰,换到第三架机关鸟时,宏伟的神京城墙,终于现在眼前。 一路飞腾到城墙左近,亮出官戒,从容通过,又上了铁轨,一路辗转,日头将将西落,来到浮屠山脚,取出玉牌,在山下行人司换了飞马,腾空而上。 还未落上青坪,一道清丽的绿影飞扑而来,“公子,你回来了。” 正是晏姿。 此番离去,仔细算了,已近一月之期,主仆相聚以来,以此次别离最久。 许是思虑过甚,晏姿似有莫名感应,近日来,总觉心惊肉跳,茶饭不思。 此刻,许易活生生站在眼前,晏姿心中欢喜无极,才将开眼,眼圈便红了。 许易微笑看着她,见她形容消瘦不少,又见她真情流露,心中感动,笑着道,“这趟公差,着实出得寡淡,馋虫都到嗓子眼了,小晏,可有吃的?” “有有,公子稍待。” 晏姿绽颜而笑,绿裙一旋,快活地入厨去了。 能被公子记挂自己的手艺,于她而言,是件快乐无比的事。 半个时辰后,青坪上的长条石上,摆满了鲜鱼,红肉,羊羔,鹿脯…… 左近还置着一围篝火,数尺乳猪已炙烤得金黄,大滴的油脂时时滴落在松木脂上,肉脂香混着松脂香,传来诱人的香气。 许易适才言饿,虽主要是想冲淡悲戚,的确也是馋了。 他是正宗的老饕,这段时间,可真是素得狠了。 得见这满桌美味,馋虫一下勾了出来,双手齐出,左右开弓,吃得满口流油,肉香四溢。 晏姿知他不愿意受人伺候,在一旁静坐了,以手支着下巴,看他吃饭,脸上挂满了欣喜。 饱餐一顿,许易招呼一声,自入最下一层的炼房,寻了靠窗的空地坐了,盘膝坐了,开始查探自己的身体。 瑞鸭的生命之精,和最后一颗漏丹,在满把极品丹药的催持下,内伤,外伤,皆尽复原。 催动血气,冲击筋络,周身的皮肤,陡然被那如龙筋络冲得支了起来,二次妖化,而筋络未崩,无疑给了筋络极大的拉伸和扩张,如今,他筋络之强,天下罕有。 默默搬运气血,游走周身,气血越发充盈,血液凝稠无比,在血脉中几乎都是以颗粒状存在。 气血冲进丹田,丹田陡然鼓胀,气海之中,遍布裂纹的怨胎,依旧静静悬浮。 “要是没有姓姬的,没准老子的怨胎就破开了。” 许易在心中暗叫可惜。 岂料,可惜的念头还未落下,他胸口像是被雷击了一下,浑身巨震,继而狂喜。 就在这时,晏姿俏声说道,“公子,袁大哥来了。” 许易应承一声,辞出洞来,才行到洞口,便见袁青花飞步上前,到得近前,重重拍打许易肩膀,“东主,您这是去哪儿了,三番五次的失踪,再这么下去,咱们这紫陌轩趁早得关张。” 虽是埋怨,圆润的胖脸上笑容快堆不下了,多日不见,这位袁大掌柜越发富态了。 “老袁……辛苦了。” 许易在他肩头重重捏了一记,“近来可好,这神京的水土可还养人?” 见得袁青花,他脑海中猛地跳出个问题,他去寻找暗山,晏姿和袁青花该如何安顿? 许易多无空闲,袁青花极少有机会和他扯闲篇,见许易起了话头,瞬间,便成滔滔不绝之势。 袁青花顶着紫陌轩大掌柜的名头,身份非同小可,来往交际,皆是上流人物,神京之中,好吃的好玩的,许易想都想不到的地步,袁青花皆一一享受过。 此刻,倾倒而出,当真是舌灿莲花,。 许易见他说得通痛快,含笑聆听。 说着说着,袁青花渐觉不对劲儿,猛地打住,起身道,“不对呀,东主,您今儿大大的不对,您可不爱听这个,往日里,我刚起个头儿,您就叫停了,今儿怎么来了兴致,还有,您对我可没这么客气,这含情脉脉的劲儿,看得我头皮发麻,说吧,您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 六百四十一章 青花安 http://..org/ “我葫芦里能有什么药,对了,赵八两接到没有?” 念头翻转数下,许易决定还是不起这个话茬。 他心中盘算得明白,袁青花是绝对不会随行的。 之所以说不会,并非袁青花主观上的不愿意,而是实在没什么用。 道理很简单,袁青花志不在修行,去外界,还是留此界,差别不大。 相比外界,他在此界已建立了人脉圈子,关系网络,过着悠游的生活。 倘使许易起这个话头,为表义气,袁青花多半应承,平生波折。 许易心中已有计较,暗中安顿,待临行前,留下手书一封,说明因果,也算全了这场缘分。 “赵八两人不错,别苛待了,缺什么修炼资源,尽心供应。” 许易已起了离开此界的心思,故而,不愿再牵扯许多因果,并不打算去见赵八两。 不过,赵八两既是故人,双方又有一番香火旧情,能帮上一把,他也乐意相助。 袁青花笑道,“哪里会苛待,赵爷这人仗义,和老袁我也交得来,东主既然交待了,我也乐得作人情。” “如此甚好,你还有旁的事没,我这边千头万绪呢。” 才大战一场,他的确有一堆事要处理。 袁青花一拍大腿,“您瞧我这记性,大喜,天大的喜事啊,东主,你可记得你那块牌子……” 袁青花此来,并非是收到许易回归的消息,而是来向晏姿交割宝物的。 他生性谨慎,紫陌轩一收到宝物,他会第一时间,亲自送回浮屠山,存于晏姿处。 他今次来送交的,正是新收的数十粒灵土。 “……东主啊,服,我也写个大大的服字,谁能想到区区一块小破牌子,能做出这么大的一片锦绣文章,您可知道,这短短一月,咱们紫陌轩收了多少五行原材,灵土最多,收了三百余粒,源铁也有五两七钱,炎果一枚,蓝水晶两颗,啧啧……” 袁青花欢喜得抓耳挠腮,说得唾沫横飞。 原本许易当初要挂出块木牌收购极品五行原材,袁青花便觉得不靠谱,甚至感觉荒诞,又不是收野兽皮毛,那可是收购一等一的珍宝,哪有这般大张旗鼓的道理。 更有甚者,没过多久,安庆侯府差人送来一堆器械,安装在了大门左首新辟的交易房内。 却是一台自动交易的器械,凭借器械,可以完成自动结算,无须店员看护。 在袁青花看来,大张旗鼓征收极品五行原材就极不靠谱了,如此重宝,谁吃错药了,会拿出来发售,更不靠谱的是,还弄什么自动收购器械,纯粹是糟蹋钱。 紫陌轩所在闹市,可是寸土寸金,他正恨门面不够阔,怎能容忍再挤出地方,置放器械。 哪知道,器械安装好不过数日,便出了成效,往后竟有源源不绝之势,尤其是灵土,几乎每日都有,如此结局,真叫袁青花大开眼界。 听得袁青花滔滔不绝,许易也喜动颜色。 如今极品五行原材,灵土,源铁,太乙神木,他已收集不少,最缺的便是蓝水晶和炎果。 不料,袁青花帮他全补齐了。 “……对了,东主,这戏法是怎生变的,至今,我也没悟出其中关窍。” 袁青花渴盼地望着许易,近期的其妙变故,既让他欢喜莫名,又让他心急如焚,他是天生的商人,只让他赚钱,不让他知悉如何赚钱,却比心头剜肉,还让他难过。 许易笑道,“道理很简单,发现一种可能,引得这种可能而已,仔细探究极品五行原材,你会发现,此物出现,有极大的偶然性,不像一头牛,一顷地,归谁便归谁,没有那么大的随意性。而极品五行原材,则不一样,生于自然,长于天地,若有所得,皆在机缘巧合。此机缘巧合,不会因为人的身份而转移,得到它的,可能是得道高人,亦可能是田间农夫,林间猎人,抑或是入深山,涉大川,腾江海的低级修士。” “巧合太多,难以尽述。种种巧合,咱们只盯一种,也就是我列举的农夫,猎人,低级修士等世俗和修炼界的底层。此辈得获如此重宝,最难的是什么?” “变现!” 袁青花脱口而出,跳起身道,“我明白了,就拿我来说,就是我老袁得了这等宝贝,于己无用,唯一的最好的结果也是发卖,要想发卖,和旁人交易,如何能信得过,即便是交易到著名大店,也担心被人密了好处,甚至担心被黑店派人尾随,害了性命。如今,出现咱们紫陌轩,既挂牌子收,又弄出自动交易的器械,等若是给了这些底层人物,一个解决这种尴尬的良机。啧啧,东主啊东主,都说我是奸商,我看我跟您比,那是小巫见大巫,望尘莫及啊。” 许易含笑不语,晏姿妙目异彩连连,袁青花三番五次来交付宝贝,她也好奇,听袁青花说了究竟,也堪不破其中关窍。 此刻,得许易道破,恍然大悟之余,心中顿生敬仰。 说来简单,要想做到,若非有一颗七窍玲珑,洞悉世情的人心,又岂能为之? 主仆三人,借着这木牌收异宝,谈笑一阵,袁青花便道告辞,却听晏姿道,“袁大哥怎么就走了,还有件喜事,怎不向公子说说。” “还有喜事?什么喜事?” 袁青花挠挠脑勺,怔怔看着晏姿,满目迷茫。 晏姿道,“袁大哥不老实,霓裳小姐。” 霎时,袁青花圆白的大脸烧得通红,连连摆手,尴尬得不行。 许易却来了兴致,连问究竟。 原来,自紫陌轩立起来后,袁大掌柜身份水涨船高,难免来往应酬,逢场作戏多了,竟对一位唤作霓裳的歌女动了真情。 区区一个歌女,他袁掌柜既动了心思,有的是人愿意成人之美, 如此,霓裳被被他纳了,又自掏妖牌,置下宅院,居家过起了日子。 六百四十二章 庆候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8 六百四十三章 四件事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 六百四十四章 强化的方向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 六百四十五章 超级金山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 六百四十六章 亿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 六百四十七章 音攻与魂攻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 六百四十八章 分魂诀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 六百四十九章 柳生 http://..org/ <="">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 ... 六百五十章 感魂之强 http://..org/ 老苍头虽困居于此,消息并未断绝,来往求他之人,皆是他的消息源。 此次虚空神殿之战,动静极大,传闻极广。 又因虚空神殿最下一层,纯为透明,不少被阻在神殿之外的修士,皆远观了其内的战斗,更有好事者,取出留影珠记录之。 以至于,六祖,周道乾,薛慕华,无名怪客并暴兕一战,被轰传天下。 无名怪客的滔天势力,更是广为传播,尤其是最后的化妖之变,被确定为商家余孽,引得举国大索。 老苍头原本也不知无名怪客的实力,待许易承认了战败姬冽,他便确定了那无名怪客必是许易无疑。 道理很简单,传闻中,无名怪客的实力远不到感魂之境,而又绝对的出类拔萃。 如此人物,普天之下屈指可数,恰巧许易既有此般实力,又适逢其会。 老苍头要确定他的身份,又有何难。 既然确定了许易便是那无名怪客,自然知晓他得了界牌,其得了界牌,当务之急,是寻找暗山,便也顺理成章。 “前辈之智,令人佩服,晚辈的确在寻觅暗山。” 当得真人,不说假话,况且他极感念老苍头解惑之恩,更不愿诓骗。 老苍头道,“你小子啊,嘿嘿,许是天意,让老头子在垂暮之年,能遇到你。罢了,老头子从不强人所难,那暗山便在皇陵之中。” 轰! 许易只觉头顶降下了霹雳,千寻万搜也难觅得的暗山,就这般轻易地显现而出。 他没怀疑,老苍头没理由骗自己,而且要查验也简单,到地头一探便知。 他猛地想起鬼主,忽然顿悟,难怪老鬼一直惦记那处。 原来根脚落在此处。 现在想来,才觉鬼主惦记皇陵,合情合理。 否则以鬼主的修为,以他目前的状态,功法,秘笈,宝物,如是种种,要来何用? 然则,最为有用的,恐怕便是脱离此界,求得新的上升空间。 “前辈这是何故,叫晚辈如何是好。” 许易起身,郑重抱拳。 老苍头咧嘴一笑,“你也用不着谢我,和你明说了,告诉你暗山在哪儿,是明着让你和姬九起冲突,届时,可用不着老头子嘱咐,你自会和姬九起冲突。” 的确,暗山一出,皇陵必重复虚空神殿的盛况,姬冽身为强者,又是皇室子弟,岂能容忍外人占去这属于他的好处。 一场大战,势所难免。 许易笑道,“若真对上了,晚辈自不会留手。” 他很喜欢老苍头这种阳谋,虽明知踏入老苍头彀中,心中非但不恼,反倒颇为欢喜。 “哈哈,你小子,说吧,还有什么疑问,一并道来,老头子好久没这般高兴了,统统满足你。” 老苍头一对浑浊的眸子亮得惊人。 许易沉吟片刻,问道,“感魂老祖的真实实力到底如何?换句话说,感魂老祖除了在阴魂上的优势,到底比凝液巅峰顶级强者强在何处?” 此问,自打虚空神殿之战结束,便一直藏在他心里。 老苍头道,“你小子一准是经历了大战,亲身体会了感魂老祖的手段,心中对感魂老祖的手段,生出了怀疑,是也不是。甚至心中会想,此辈除了魂杀之术精妙外,对凝液巅峰强者,比如哪位姬九和你小子,恐怕没多少优势,尤其是你小子阴魂似乎有独到之处,自忖感魂老祖也不过尔尔,老头子说的不错吧。” 许易微微一笑,“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 老苍头斩钉截铁道,“大越修士万千,能修行到感魂之境者,不过双掌之数,此辈无一不是俊杰中的俊杰,岂是那么简单的。单说感魂老祖的魂杀之术,便足以视感魂以下,皆为蝼蚁。除此外,修行到感魂之境,肉身有了质的飞跃。其肉身防御登峰造极,不再不败金身六转之下,一身铜皮铁骨,岂是寻常修士能够度量。” “除却防御,感魂老祖筋络全通,几乎炼化了毛孔,无一处不可释放真煞二气,自然而然飚若电光,速度根本不是凝液修士可以媲美的。同样因为炼化了毛孔,真煞二气可猛烈外放,同样一招一式,在感魂老祖手中,大了何止百倍。” “最重要的一点,修行至感魂境,无不经历了常人所未遇的遭遇,论战斗经验,论心性,皆远远强过寻常修士。又因此辈生命漫长,兼之跨入了修行的最顶阶层,资源之丰富,难以想象,功法之玄妙,不经历更难知晓,杀招之多,非是寻常修士,能够度量。” “一言以蔽之,感魂视感魂以下,皆为蝼蚁,不是没有道理。” 许易猛地想起妖骏驰对战暴兕之际,击出的那惊天一鞭,急道,“不知前辈可曾听闻法器?” 老苍头诧异地看他一眼,“果然是经历过大阵仗的,连法器也知道,不过因此界修炼壁垒所限,老头子纵使有这整个皇家存书馆之丰,却也不大明了法器是如何造就,但能揣测,必定和阴魂有关。你若要探究,恐怕得入外界了。” 许易缓缓点头,起身道,“多谢前辈解惑,请受晚辈一拜。” 话罢,恭恭谨谨拜了下去。 他心中知晓,恐怕今次便是和这老苍头的最后一面,虽相交不过两面,然此人对他,却实有半师之谊,使他受益良多。 老苍头摆摆手,“你我相逢便是缘分,何须如此多礼,对了,你小子是借谁的玉牌来此。” 许易脱口说道,“安庆侯,此人是我故交。” 话罢,又想,这老爷子问此作甚,莫非还有要己交办之事,心念到此,说道,“此人颇为磊落,倘使他日前辈但有所需,皆可使人传讯于他。” “好好,那样你小子就是飞升了,老头子也无断顿之虞。” 老苍头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去了,连连扬手,“去休去休。” 许易恭恭谨谨冲他背影一拱手,阔步离开。 出得皇家存书馆,他径直朝北投去,安庆侯府正在那处。 六百五十一章 裂胎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八九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 六百五十二章 巅峰 http://..org/ 筋络鼓胀,随之而来地,是超乎想象的剧痛,浑身的骨骼好似被压碎了,再粘合,粘合了再压碎,这剧烈的疼痛,开始侵扰阴魂。 终于,海量的真气蜂拥而入,在气海之中卷成风暴,围绕着怨胎急速旋舞。 那怨胎也被带得疯狂舞动起来,渐渐地只剩了一道虚影。 狂暴的真气好似磨盘,一点一滴,像磨掉谷壳一般,将怨胎磨开,最上层的婴儿头,最先裂开,耀眼的红光瞬间照亮整个气海,下一刹那,那红光陡然炸开,爆发出灼人的光芒。 整个怨胎完全破碎,耀眼的红光,如水银泻地,弥漫开来,正是许易吸纳的或之罡煞。 狂暴的真气,瞬间被红艳艳的罡煞之气吞没,无边无垠的红在气海中蔓延。 剧烈的疼痛,让许易灵魂深处发虚的疼痛,以至于灵台中的小人儿竟有分裂的迹象的疼痛,在这一刻,瞬间终止。 忽的,无边的红,如天边的云朵,慢慢聚拢,越聚越厚。 灵台中始终端然肃立的小人儿忽的冲气海方向咧嘴一笑,霎时,厚如棉垛的红云,瞬间液化。 漫天的红雨洒落下来,渐渐汇成溪流,溪流聚成江海,一条无边无际,无垠无袤的河流,充满整个气海。 “终于成了!” 许易的灵魂陡然雀跃起来。 几成死路的怨胎终于破开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怨胎破开刹那,他直接从凝液后期,一举跨入凝液巅峰。 旁人要走的温养煞气,同化真气的道路,他完全没走。 只因那日,他凝结罡煞之日,吸纳的火之罡煞,实在太多,浓密的已不需要在温养,怨胎破开,罡煞外泄,浓郁的煞气足够直接液化。 就在灵台中的小人儿一笑,魂魄完成了交流,煞气自动开始液化。 正如老苍头所言,怨胎恐怕泯灭了这具身体自有的灵魂印记,让其七魄成了单纯的力魄,以至于灵魂能轻易的引动力魄,微微一笑,已完成了交合。 在这一瞬,魂穿的许易,才彻底和这具身体,完成了交融。 又被老苍头言重,魂与魄交,风云龙虎,奇异连连。 煞气液化方告完成,灵台之中的小人,好似吃了什么补品,整个形体轮廓越发分明了。 感知一点点外放,十丈,二十丈,三十丈……一直到六十丈才告终止,感知之内,蝇羽之颤,昆虫之吮,一切分明。 凝液巅峰,当世千万武者求之不得之境,他终于达到。 从此以后,整个大越万千修士,他只在那不过双掌之数的感魂老祖之下。 无边的豪情,自胸中腾起,过往之事,如一帧一帧的胶片,在他脑海中倒影。 猛地忆及会阴山脚的小村,小村的孤苦书生,林中了尘阴魂,心念一动,他拉开了拳架,屈身弓腰,左手握拳,右手屈指,从丹田中炸出一口气,发动开来。 魔牛踏天! 怒撞天门! 自在天魔! 反复只有三式,一招一式浑然天成,他整个人好似化作一头魔牛下凡,怒撞天柱,威势绝伦。 此三式,正是他昔年拜于了尘,得传的魔牛大力拳。 靠着此套拳法,锻皮炼骨,才有如今的造化。 此三式如今使来,较之昔年,威力不知大了多少。 一套拳脚反复走动,越炼精神越是健忘,好似力道无穷,整具身体充实地好似鲲鹏,似要腾飞一般。 拳脚初歇,催动气血,气海之中或之罡煞猛烈一股,浑身的筋脉陡然开张,让他莫名生出此身力可抗天的嚣张之想。 忽的,无边红海之中,陡然翻起滔天巨浪,念头再动,那无边红海陡然收缩,化作一个巨大的红球,运转如意。 他长吸一口气,双手一撮,一杆长足丈余的红枪,虚说摄在掌中。 红枪才一现出,恐怖的威压,便击得地面扑簌作响,运在掌中翻转片刻,星移斗转催动,红枪顿时消散。 昔日姬冽威慑众人,击出一根冰锥,威震四方,许易自忖掌中这根红枪的威力,绝不逊色。 此间乃是安庆侯府邸,他便要试验威力,却也不能在此放肆。 “五行罡煞,火之罡煞,姬冽,纵使正面放对,老子又有何惧!” 想到水之罡煞,号为当世第一才俊的姬冽,许易豪情冲天。 “许先生,你在里间可好。” 大管家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 许易这才想起,外间还有上千筋疲力竭的军士,身子一旋,足下煞气外放,腾云驾雾一般,转瞬落在了墙外,果见一众军士勉强倚墙而立,更有甚者站立不住,歪倒在地。 许易心中感动,冲迎上前来的大管家拍出一张金票,朗声道,“劳烦大管家,将这十万金散于诸位兄弟,许某这里多谢了。”说着,重重一抱拳。 大管家方要推辞,却被许易眼神止住。 果然,众军士闻听此言,爆发出一阵欢呼。 奉命而来,依令而行,乃是履行职责,可若真能分润到上百金,那可是抵了一月的薪资。 先前一番辛苦,现在想来,什么也值了。 交付了金票,许易冲众军士抱拳一礼,辞出安庆侯府。 午后的街市,依旧热闹,昨夜又下了鹅毛大雪,城中积雪甚深。 又因宫中有位贵人,素爱洁白,愿看这城池素裹银装。 皇城之内,传出训令,清洁司立即发起十万平民,满城撒了药剂,积雪坚硬如冰,莹莹不化,碾压不裂。 行在街市之中,如徜徉在冰雪雕就的城堡。 行到一处热闹所在,香辣扑鼻,许易进了一间戳着高高描金幌子的蔡林记,点了两碗香辣卤煮,径直端了行出店来,边走边吃着,有些漫无目的。 许是知晓要离开此界了,他越发眷念此间的繁华,或许经历的人,经历的事,经历的情感多了,便有了一种反认他乡做故乡的情愫牵绕。 铛,铛, 一队兵士逶迤行来,头前的皂衣小吏鸣锣开道,恭敬地替身后的乘着高头大马的青衣官吏开着熙攘的街市。 六百五十三章 昆仲 http://..org/ 许易避身让开,专心地吃着卤煮,红艳艳的辣椒灌满油汪汪的大肠,一入口,满腹生火,一生的烟火气都有了。 正因留恋人间美味无数,许易实在弄不明白,那些宁肯服用辟谷丹,也不肯进食的家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即便真成了神仙,这般日子又有何乐趣。 清心寡欲,岂是修行真意? 吃到酣畅处,他仰头将酸爽香辣的汤汁一饮而尽,就在这时,有呼声传来,“易兄,可是易兄。” 循声看去,许易陡然怔住了,“易兄”却是唤他,唤他那人正被那队兵士索拿,除他之外,还有四位俱是熟人。 “熊兄,诸位昆仲,缘何在此。” 许易丢了卤煮,快步上前,拦住众人。 原来这五人,正是熊奎等师兄弟,夏子陌的诸位师兄。 只看夏子陌的面子,许易无论如何不能见死不救。 “你是何人,胆敢阻挠公干,速速退开。” 一位方面军士大步上前,怒声喝道,手中尖枪已抵住许易咽喉。 许易眉峰骤冷,笑道,“这位兄弟,说话就说话,何必动刀动枪。”话音方落,两指夹出,咔嚓一声,枪头应声而折。 这一手露出,满场巨震,那可是寒铁锻造的枪头,坚硬无比,能只凭肉掌夹断,这是何等巨力。 “阁下到底何人,缘何阻拦我等执行公务,莫非要挟技自强,真以为我大越王法,杀不得人!” 青袍官吏自马上跃下,横在许易身前,双眉斜飞,怒目圆睁,丝毫不惧许易所展现的本事。 此间可是神京,皇权近日大涨,纵使感魂老祖怕也不敢大庭广众之下,为难执法差役。 青袍官吏乃刑部辖下,虽不入流品,却顶着刑部的招牌,胆子自是泼天之大。 一枚官戒凌空飞来,青袍官吏接在手中,面上微微变色,冲许易拱手道,“敢问是哪位大人。” 许易傲然道,“本官禁中南卫副统领,这些人犯了什么案子。” 青袍官吏面色再变,“原来是副统领大人,失敬失敬。” 官戒看颜色,的确是副百户所有,又在神京之中,敢于冒认官身者,未曾与闻,故而,用不着滴血而验。 而禁中统领,多出自勋贵,南卫副统领已是禁中高阶将领,本身就代表了皇权。 青袍官吏拿刑部的大旗,能唬得住寻常修士,却唬不住禁卫统领。 说话儿,青袍官吏交还官戒,告禀道,“这些草民,偷窥禁中,罪犯大逆,故而拿捕,发往有司,不知大人拦阻我等,所为何事。” 许易笑道,“我当是何事,这五人皆是我的旧友,是我让他们于禁中寻我,可能他们久等不至,才有此误会,却是我的失误。” 青袍官吏微微皱眉,“大人这是何意,莫非要我私下放了这几人,庶难从命,若果是误会,还请大人到刑部衙门说清,切莫为难下官。” 此来正论,他负责抓人,却不负责放人,若将人放了,却又如何向上差交代。 “去刑部?我看没这个必要吧。” “那还请大人别为难下官。“ “看来你是不肯通融了。” “这非是通融的事,若不将人带入衙门,叫下官如何交差。” “那就用这个交差。” 许易抛出一面金牌,大手一挥,陡起一阵狂风,将一众军士荡开,几道细不可觉的气流射出,叮当一阵乱响,熊奎等人身上的锁链,尽数破开。 “要人,去三皇子府。” 许易丢下一句,卷着熊奎等人扬长而去。 青袍官吏捧着那枚金牌,怔在原地,左近军士道,“大人,此人太过嚣张,不如鸣哨,自有巡天使来主持公道。” 话音方落,啪的一声脆响,那军士面上重重挨了一耳光。 青袍官吏举着金牌,怒道,“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三皇子令牌,你不怕死,我还怕死呢,就是巡天使来了,见了三皇子令牌,又能怎的,蠢货,还不赶紧开路。” 许易引着熊奎等人,就近进了一间饭馆,直入二楼包厢,扔出一张金票,打发了准备喋喋不休介绍的小二,还未来得及开口。 却见熊奎等人已翻身跪倒,称谢不已。 许易赶忙扶起诸人,说道,“熊大哥,你我乃是故人,又有并肩作战之谊,何须如此客气,不知诸位惹上了官司。” 熊奎道,“易兄弟,说来话长,对了,不知易兄弟如何成了官家人,若真是官家人,我等兄弟有重托于易兄弟,还望易兄弟答应。”说着,竟又拜倒在地,其余四人亦拜倒。 许易和熊奎等人会面,只在古墓之战前后,始终以易某自称,故而,熊奎等人始终不知他真实名姓。 许易再度扶起众人,慨然道,“贤昆仲再多礼,易某立时便走,到底何事,道来便是,能办的,易某必无二话。” 熊奎等人和夏子陌情逾骨肉,单看这层关系,他便没有推脱的道理。 熊奎谢过,说道,“不知易兄弟可还记得我等小妹夏子陌。” 许易心中一掉,“如何不记得,令妹冰雪聪明,蕙质兰心,不知近来可好。” 说来也是惭愧,夏子陌失踪,他自问责任不小,此刻却只能推作不知,心道,这几位定是来寻夏子陌的,我都遍寻不得,你们又何处寻去。 哪知道熊奎转头就吐出了惊雷,“实不相瞒,我等小妹旬月前,留书出走,我等多番打探,历经辛苦,近日终于摸着些影子。” 原来,夏子陌自觉妖化越来越严重,为避人妖大妨,不愿几位兄长难做,便留书出走。 自此,熊奎等人便开始了艰难的寻访之旅。 “夏姑娘去了何处?” 许易还以为熊奎等人终于听到了奇妖传闻。 熊奎道,“三日前,天佛国献礼使入京,老三竟在献礼使的花车中,发现了小妹。” “什么!” 许易蹭地站了起来,一对剑眉险些飞出去。 夏子陌的踪迹,他无时无刻不惦记,好容易有了瑞鸭作引子,可这瑞鸭为搭救于他,陷入了昏迷。 自他返回浮屠山后,便托付晏姿照顾,每日宝药、丹药,不曾断绝。 可这瑞鸭迟迟不肯苏醒,叫他欲问无从问。 哪知道,竟在此处得了夏子陌的消息。 两更连发,求下大神之光 http://..org/ 终于又出想见江南大神之光了,遥想当年,老书尚在的时候,想见江南大神之光排名在全站也接近前二十了。 往事不堪回首,现在终于又出大神之光了。 全订的诸位至爱亲朋们,赶紧领取吧,没全订的,差一些就全订的,能否补个全订,领取一下。 写作到如今,基本是靠毅力和执着,在坚持,但因本书实在没什么奔头了,我更新也只能勉力维持,很难出成绩,榜单冲不上去,所以偶尔求票,也是求推荐票。 如今有个大神之光,诸位领一下,也帮我涨点面子。 人活着,是要点追求的。 写书也是想要点荣誉的。 领取办法如下:进入电脑版我从凡间来页面,点击作者名边上的红色标识,点进去就可以领取了。 写书不易,百~万\小!说辛苦,且行且珍惜。 txt下载地址: 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顶部"加入书签"记录本次(两更连发,求下大神之光)的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想见江南谢谢您的支持!! 六百五十四章 补子胡同 http://..org/ 熊奎等人几经变故,精神不振,满心皆在夏子陌的安危上,并不曾体味许易的过度震惊。 熊奎道,“老三,拿留影珠与易兄弟看。” 狮面大汉取出一颗乌黑珠子,送入掌力,莹光放出,渐渐演绎,汇成画面。 繁华的神京街市中,一队雪衣佛陀组成的队伍,缓缓而来,摇铃,捧经,执锡杖,坐莲花,不一而足。 中间的一架花车,最是华丽,鎏金缀玉,凤头龙尾,一位雪衣女子安坐其间,那女子生得,生得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用美用艳,以不足以形容,只是一见,便叫人砰然心动,恨不得将心肺都掏出来与她。 许易怔怔许久,透过那颠倒众生的美色,终于认出夏子陌来。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胸口好似被一股热流堵住,激动得他恨不能一拳将这屋顶破开。 他太兴奋了,夏子陌安然无恙,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熊奎道,“我等亦不知晓,只打探出那是天佛国的献礼使,七日之后,是天子圣寿,亦是新科举子觐见开颜,王廷开启琼林宴之日,那时各国献礼使会一并参加。天佛国领队的是天禅寺的九如禅师,那天佛国近来国势大衰,王廷内乱不堪,乃蛮国趁势南下,天佛国七日丧地八千里,天禅寺身为天佛国的国寺。” “历届献礼,皆不曾由国寺高僧出马。此次派遣九如禅师前来,定有重任。只是小妹怎地和他搅作一路,还坐上了花车,却是我等怎么也猜测不透的。今日,我等兄弟,实在熬不过,便在理藩院外张望,那理藩院靠近皇城,不巧刑部巡城使窥见我等,为建功劳,便将我等抓拿,多亏易兄弟,否则我等怕是要充军三万里呢。” “九如禅师”、“天禅寺”,两个词汇才方入耳,遥远的回忆便被勾了起来。 了尘正是出自天禅师,也曾提过“我师九如”,许易还惦记着待他离开之前,托付陆善仁将阴极珠送往北地,归还天禅寺。 争奈在此处听到了“九如禅师”的名号,更未想到这只在记忆深处的名讳,会与心爱之人,联系在了一处。 见他怔住,熊奎心下一掉,“易兄弟,可是事情极度难办,若是在银钱上有所短缺,我等当竭尽全力供给。” 许易挥挥手,“哪里的话,此事易某帮定了,贤昆仲,此地非久留之地,先前那小吏掬糜诸位之事,虽算不得大,却是留了案底,在案底未消解之前,我还是带贤昆仲,去一安全之地。” “全凭易兄弟安排。” 这数月追寻,熊奎等人已耗尽心力,此刻,得承许易大包大揽,心头憋着的一口气,全松了。 就在这时,那跑堂小二引着侍者前来布菜,水陆杂陈,山珍海味,摆了一桌子。 许易指着满桌菜肴道,“那好,咱们先大吃一顿,再是焦急,这饭总是要吃的,吃罢饭再说。” 熊奎等人更不推辞,辛苦多日,不知多久未正经吃过饭,今次寻到依靠,见得这满桌佳肴,五脏面立时造起反来。 许易更不客气,招呼一句,自己先动起手来,他这一动手,熊奎等人也失了拘束,各自开动。 一餐饭吃得风卷残云,顷刻,满桌食物,便入了五脏庙。 饱餐一顿,许易径自引着熊奎等人,朝安庆侯府邸寻去。 听见他二度造访,大管家依旧热情来迎,一声许先生道出,熊奎等人满是诧异。 许易解释两句,指着大管家道,“此五人乃我好朋友好兄弟,暂时惹了官司,劳烦大管家照料几日,待某去消解了案子,再来提人。” 大管家笑道,“什么案子,还要先生费心,若是用得着,老奴走一趟便是。” 许易摆手道,“就不劳烦大管家了,举手之劳而已,大管家帮我照顾好诸君就好。” 大管家不再强求,抱拳道,“许先生放心,这几位客人,老奴一定照顾妥帖,绝不出半点纰漏。另外,侯爷先前着人传下话来,若是先生今日到来,便留先生在此住下,侯爷晚些便归,有事相商。” 大管家含笑说道。 许易点头道,“晚些许某必归。” 话罢,转视冲熊奎等人道,“贤昆仲且在此住下,刑部那边,我去走个流程。此外,令妹之事,我也亲自去打探一二,诸位不必忧心,细说来,我与令妹也算同生共死过,早在心里当她是极好的朋友,既然令妹有事,在下敢不尽力?” 熊奎等人又是一阵千恩万谢,掠去不提。 出得安庆侯府,西行三十米,便有一处轨道站点,等候不过数十息,十余头怒狮拉着列车,狂奔而来。 上得轨道列车,转了两站,直趋城北,很快便入了内城,寻到补子胡同所在,眼睛才一扫描,便瞧见一座府邸格外张扬,明显戳出同排门帘一大截,匾额上赫然书着“三皇子府”,金光灿灿,生怕不够显眼。 话至此处,许易赶赴此处,所为何来,已然明了,正是为这位三皇子而来。 昔日于猎妖谷中,他对这惹他讨厌的三皇子掬糜而不灭杀,看重的正是其人身上的能量,以及对他安顿后事,或有裨益。 未料,才入神京街市,埋下的伏笔便用上了,他朝青衣官吏抛出的那枚金牌,正是得自三皇子的须弥环。 此刻,他要替熊奎等人销案,以及打探夏子陌的下落,还得着落到这位三皇子身上。 东行十余米,便折进了补子胡同。 补子胡同,顾名思义,来往之人皆着补子官服,正是朝廷大员寄居之所。 许易仅记得这个胡同,故而,当初告诫三皇子在某处弄个宅子,方便他上门的时候,便道出了这补子胡同。 说是胡同,路面之宽,能撵上街市中的驰道。 大雪初停,夕阳却从厚厚地云层中跳了出来,淡金色的一轮,映在银雕一般的城池中,好似铺了一层玫瑰金。 两边的大宅,角楼之中,无数的轩窗被推开,眺望着这难得之景。 六百五十五章 天罗地网 http://..org/ 许易心怀块垒,无心赏景,直趋三皇子府邸,行动近前,果在立柱底部侧沿,窥见了那生死蛊药瓶形状。 他险些笑出声来,彼时他让三皇子在补子胡同,弄个宅院,门前印个生死蛊的药瓶,乃是方便他寻找。 这会儿,三皇子将府郦得煊赫威然,硕大的金字招牌戳得老远,却还弄这么药瓶,好似生怕他许某人眼瞎一般。 他才跨上暖玉做的石阶,大门豁然洞开,一个华服青年蹭地蹿了出来,飙到近前,小声道,“可是猎妖谷中的故人?” 许易冷道,“正是!” “嗬嗬” 那华服青年好似吃了十全大补药,仰着头不停呼喝,面色欢喜得快要扭曲。 许易轻哼一声,“你是何人,还不头前带路?” 那华服青年如遭雷击,啪啪,重重甩了自己俩耳光,嘴角溢出血来,一叠声告罪,又道,“先生请,先生大驾光临,鄙诸人,必定万千之喜,先生请入内,待杏前去通知鄙主人。” 说着,钻进门去,呼喝一声,蹦跳的去了。 两扇三丈高的坞包铜巨门,豁然洞开,数百红衣黑服的美女啃,齐齐跪倒余地,同声呼道,“恭迎贵宾。” 霎时,华丽的缀着金丝的纯白风驼绒地毯,麻利地铺开,自阶下绵延至中堂,一连百丈的铺成开来。 那拜倒余地美女啃,忽的分两旁退开,不知从何处取出竹簧琴瑟,吹奏起来。 如此阵势,可谓礼遇到了极点,倒弄得许易有些陶陶然了。 丝竹之乐才放响起,中庭之内正冲一尊佛像,虔诚叩拜的白服青年,猛地跃起身来,就在这时,那华服青年掠进门来,急声道,“启禀殿下,那人来了。”跪伏于地的身子忍不住瑟瑟颤抖,他实在是太激动了。 自打三皇子数日前,神经一般,自宫中搬入此间后,已杖死府中下人数十。 更下了莫名其妙的命令,谁来必然酗相迎,待问清是否是猎妖谷中来人,若是自以最盛大礼仪待之,若不是,不管是谁,立即轰走。 华服青年已是府中第四位门子了,可谓度日如年,惶惶难安,待许易上门,道出是猎妖谷中故人。 这种绝境逢生,千回百转的欢喜,已然莫可名状。 “听到了,请客人入主厅。” 白服青年冷声说道,可无论他如何压抑,声音中细微的颤抖,依旧清晰可辨。 华服青年躬身领命,快步退出。 他方退走,白服青年重重一握拳,“去主厅迎客,务必仑。” 此话好似对着空气说的,话音方落,室内陡起一阵风,荡得华丽的帘帷高高扬起。 白服青年转身对着佛像,重重一礼,大步朝外行去。 “刑子不愧是天潢贵胄,仓促置个宅子,也不同凡响。” 迎面而来的亭台楼阁,碧水假山,晃得许易的眼睛都花了。 更让他消受不起的却是,那一群殷勤到极致的莺莺燕燕,赶也赶不走,一个个明眸善睐,清丽脱俗,他才作色,一堆玉人便皆泫然欲泣,楚楚可怜,惹得许易心烦,便连心中的杀机也冲得淡了。 行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宽广的大厅门脸,已现在眼前。 此间大厅造型独特,不似当世普遍的飞檐斗拱的大屋造型,而如一个倒扣着的火柴盒子,入眼不见一根木料,俱是硬铁混合异铁而作的主材。 送到距离大门十丈的位置,众女盈盈一福,驹退回。 许易大步而入,才踏进门来,高居正座的白服青年,大步迎来,哈哈大笑,“先生叭生,叫我想死!” 许易定了定神,才认出那人来,不是三皇子是谁,只是数日前的三皇子飞扬跋扈,神气十足,今日的三皇子眼窝深陷,瘦如骷鬼,不知道的准以为这数日时光,陷入哪个黑窑里,没日没夜地做起了苦力。 许易心中泛冷,微微一笑,“这话我信,你肯定得想我,八成做梦都想着我呢吧。” 岂料,他话音方落,大步上前的三皇子飞步后退,冷喝道,“本宫的确想你,想你去死!” 喝声未落,许易所在的地面,陡然探出无数铁锁,咔嚓一声,许易双足死死被锁住,铁锁方自地面冒出,顶上陡然落下一张银晃晃的丝网,兜头将许易罩住。 那几乎占了大半个顶层的巨网才将落下,便迅收紧,牢牢将许易锁死。 天罗地网,此之谓也。 天罗地网才方降下,四面大门洞开,十余条身影,自四门飙入,人人煞气外露,死气沉沉,气血稍稍鼓动,整个大厅的温度都陡然攀升起来。 这般阵势,真是出了许易的预料。 这十余位凝液后期,以及凝液巅峰强者不说,单是这天罗地网便让他大开眼界。 他有感知神妙,能探查毫末,可今次的天罗地网,摆明了是处心积虑。 就拿锁脚的铁锁而言,布下一丈见方的一片也就够了,可人家愣是布满了大半个房间。 头顶上的那张巨网同样如此,恐怕不仅是怕他逃脱,定也是在防备他的感知力。 许易猜的不错,三皇子的确在防备他的感知力,只不过三皇子绝没想到他的感知力会如此精妙,但只凭借当初两千人中,独他能现易容后的自己,三皇子便万不敢大意。 “狗贼,你也有今天!” 三皇子好似了狂症的疯子,四肢舞动,仰天咆哮。 “老三,你想见我,我来了,却用不着这种阵势欢迎我吧。” 许易这话一出口,三皇子好似被狗血淋了满头,癫狂立止。 “老三”,何其别致的称呼,三皇子这辈子都被人这般叫过。 怔怔半晌,三皇子方回过神来,冷喝道,“狗贼,且让你快活快活嘴,稍后,本宫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尝纠间万苦。” “殿下,跟这等人废话什么,待某家拿了,送与殿下抽魂炼魄。” 插言的那人脸上覆着一张阴阳脸娃娃,周身笼罩在黑袍之内,左手捏着一根拼凑起来的布娃娃,右手拎着一根通体乌黑的长针,整个人说不出的阴冷。 [记住网址三五中文网] 六百五十六章 摧枯拉朽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8 六百五十七章 云气 http://..org/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8 六百五十八章 不亲 http://..org/ 青砖垒就的小院,不过半亩见方,莹莹覆雪的院落正中,几株红梅开得正艳。 红梅树下,坐着位雪衣僧人,赤足被履,一张白皙得过分的脸蛋,看不出容貌,却明艳如少女,点点梅花,落在如雪肩头,整个人好似坐在画中。 一双修长的玉掌,正抚在一张赤青的七弦琴上,许易才放落定,十指勾动商羽,悠扬而空灵的琴声传来,如自青翠峰下流淌而出的溪水,淙淙融融,又似掠过千万葱茏的林风,清清柔柔,抚得许易躁动不安的心思,也渐凝绪。 琴声落定,那妖艳僧人轻轻一抚弦,“居士有缘,得闻老衲一曲清心咒,不知心中躁动和欲念,可曾消解几分。” 许易躬身道,“大师琴音清妙,如听仙乐耳暂明,冒昧造访,还望海涵。” 熊奎所言,九如等人上京,是因天佛国和乃蛮国战乱不敌,大越天子好色,夏子陌被拘,定是九如到要将夏子陌进献给大越天子。 此言所合乎逻辑,到底未有确定,况且,因为了尘的关系,他对天禅寺天然怀着一股亲近之情。 适才拔高而进,不过是心神激荡,此刻,却生出惭愧来。 雪衣艳僧道,“无妨,相遇便是缘分,不知居士此来何事?” 许易道,“不瞒大师,听闻有一故人在此,心怀激荡,特来相会。” 雪衣艳僧如漆墨眉微微掀开,“不知居士近来可曾造访过北地?” 许易不知此问何意,依旧恭敬,“不曾!” 雪衣艳僧轻轻拢袖,“老衲与两位弟子,久居北地,禅院紧闭已有数年,却是不曾见过居士,故人之说,恐怕是误会了。” 许易微微皱眉,取出留影珠,送入掌力,夏子陌乘坐花车的画面浮现出来,他指着画中人来,“便是此女,乃是晚辈故人,晚辈友人传讯,亲见此女在此,还请大师赐见。” 雪衣艳僧道,“原来如此,看来居士是真的误会了,此女乃老衲二徒,自幼养在身边,从不曾示人,今此随老衲朝见大越天子,乃是生平第一遭出门,想必是居士故人与老衲劣徒生得太像,茫茫人海,此事常有,恕老衲难以相助。” 许易脸色微变,心中对雪衣艳僧的好感飞速下降。 他有感知精妙,识人辨人,妙法无双,莫说夏子陌没变化面貌,就是变换了面貌,又岂能逃得过他的法眼。 雪衣艳僧一派高人风范,却大义凛然地说着谎话。 他强按下心中焦躁,“敢问大师名讳?” 雪衣艳僧双手合十,“老衲法号九如。” 许易暗暗吃惊,他只听熊奎说,此次天佛国献礼使带队的是九如禅师,却不曾想到,这漂亮到妖艳的僧人便是九如。 他心中的恩师了尘,年岁便在不惑之间,九如既为其师,至少是花甲老人,却没想到却是如此明艳的中年僧人。 一听是九如,许易面上的冷硬为之一敛,抱拳道,“见过九如大师,实不相瞒,晚辈和大师驾前了尘师父,有师徒之谊,如此算来,九如大师与晚辈,亦算大有渊源。此外,晚辈在这神京之中,认识贵人极多,大师若真有事托付朝中,晚辈可代为转圜,定叫大师如愿便是。” 他说的隐晦,却道明了两层意思。 一,我与你九如,乃是故人之交,是自家人,对我没必要玩虚的。 二,你来神京做什么,我大约也知道一些,若有需要,直接说明,我完全可以代办,没必要使旁的下作手段。 许易自信以九如的智慧,当能听懂话中音。 岂料,他话音方落,一道青影自西侧厢房冲出,人影未定,喝声先来,“了尘那贼厮,竟还传下了孽脉,明知师尊在此,那番邦孽徒,还不上前领罪。” 身形落定,却是个青衣赤足的壮硕青年。 许易眼角骤冷,“尊驾口上留德,若再辱及家师,休怪某不客气。” 若非了尘临死之前,仍旧再三交代要他将阴极珠送归天禅寺,明显是极念师门之恩,许易立时便得翻脸。 “不客气又” “北辰住口!” 九如及时喝止,因和许易对过一招,他对许易之能,深深忌惮,若非如此,焉会始终以言辞和许易纠缠? 喝退北辰,九如叹息一声,缓缓道,“我那劣徒虽是异域番邦,我始终视之如赤子,争奈一步行差踏错,再难回头,不知其人今在何处?” 许易敛眉道,“了尘恩师业已先逝,留下遗愿,让我将阴极珠送归天禅寺,既然在此处相遇大师,便就物归原主,也算完成了尘恩师遗愿。” 话罢,阴极珠现在掌中,朝九如递去。 阴极珠于他,亦算奇助,无此物,在这壁垒森严的大越修炼界,他根本不可能修习到不败金身和星移斗转,这两大神功。 而无此两大神功,结成怨胎之际,他哪里还有余力参与诸多争战。 虽是奇宝,可了尘遗命,他从未想过违背。 不管九如,北辰,如何看了尘,了尘将死之际,终归惦记师门。 许易受了尘大恩,更不愿忤逆其意,令其泉下不安。 话说回来,于他当今的修炼境况,阴极珠的功用,基本已经画上了休止符。 道理很简单,借助阴极珠修行,须得捉拿阴魂。 修行到他如今的境地,除了感魂老祖的阴魂,旁的阴魂拿来,根本无用,但因,他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功法,而是全力冲击感魂。 北辰如灵猴般一跃,伸手将阴极珠摘走,双目莹莹生光,忽的,怒视许易,喝道,“好贼子,此珠用过,如此邪物,岂是你用得的,看贫僧为天下除此妖孽。” 话音未落,左掌凌空急摆,一道煞气聚成的大手印凌空而现,裹挟着强烈音爆,朝许易猛烈拍来。 许易嘴角泛冷,左掌急抓,星移斗转催动,大手印凌空消散,只余满堂劲风,吹得寒梅纷纷。 “九如大师亦视此珠为邪物?” 许易看也不看目瞪口呆的北辰,直视九如问道。未完待续 六百五十九章 辰哥哥 http://..org/ 九如安坐不动,沉吟片刻,双掌合十为礼,“阿弥陀佛,此物自降世以来,无数人为之死伤,自是天下一等一的邪物,正该用我佛光大正法,日夜镇压。” 九如此话一出,许易已对其观感降到极点,甚至想起了上善佛的胖大身影,满口仁义,一肚算计,正是此辈。 若果真不贪此珠神效,要想毁弃,真就不能做到?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贪欲作祟。 话说回来,佛家最讲原心论罪,岂有认物为邪的道理,这何诡辩家的“非我也,兵也”,有何区别? “既是邪物?就不劳烦大师了,还是让天收了他吧。” 许易话音落定,身子朝北辰弹去,以他如今的身体催动归元步,快比流光,北辰甚至来不及伸手,许易已迫到近前。 一朵莲花状的纯白云气,如电弹到,许易默运金身,硬受一击,纯白莲花轰然在他背脊炸响,许易强压一口翻涌血气,大掌探出,稳稳拿住北辰的大椎穴,掌力暗吐,北辰刚硬的身子立时一软,许易劈手摘过阴极珠,冷笑道,“既是邪物,北辰和尚何必如此执着,莫非也坠了魔道。” 话罢,顺手一抛,那阴极珠划破天际,如流光一般,抛出数里,直直坠入横贯整座城池的玉黛湖中。 他奉了尘之命,将阴极珠归还天禅寺,满以为即便是九如等辈,不原谅了尘,也会理解了尘万里还珠的苦心。 哪知道此辈满口道德,行止卑劣,明明窥视宝物,却斥之为邪物,许易感念了尘,心中悲愤,暗道,这阴极珠自己是按了尘弑父的遗愿归还了,可了尘师父在天有灵,见得此番景象,又岂会瞑目。 一念至此,他干脆由了性子,也要替了尘出了这口恶气,左右他是还了珠子,完成了尘的遗愿,至于再抢回来,却不算违背了尘的遗愿。 这般自我暗示,下起手来,却动若奔雷。 阴极珠抛出,他便放了北辰,这位了尘眼中修行三年突破气海的天才师弟,如今已非许易一合之敌。 此时的北辰,更是看傻了,他身为天禅寺主事长老之一的九如禅师坐下一等一的弟子,一身修为已到凝液后期之境。 细细盘算,修炼到凝液后期,也不过费了他十三载光阴,说是天纵奇才也不为过。 眼前这人年不过弱冠,纵使有阴极珠这邪物为助,也绝无可能在此等年纪,便超过自己,最可怖的是,他竟能硬抗师尊的多罗云劫。这多罗云劫乃是天禅师不传之妙,非是真煞二气,纯以一口丹田气温养,释放出来,几有云劫几分威力,感魂以下无不望风披靡,可此人却凭着肉身硬抗一击,而安然无恙,这是何等恐怖的防御神功。 “阿弥陀佛,居士非要与老衲等为难,那老衲也唯有报官了。” 九如缓缓站起身来。 他心中的惊诧更在北辰之上,了尘是何等资质,他岂不清楚,单凭了尘那两下子,怎就传下如此出类拔萃之佳徒。 此人不过弱冠年纪,便有如此武力,在这大越定是第一流的人物。 早知如此,小心接纳便是,但听此人先前大包大揽,没准真就有成事的能力。 他心中后悔,却知为时已晚,唯有一条道走到黑,好在此处是番馆,此人再是强横,难道还敢在此处闹事不成。 “报官?不瞒大师,我便是官!” 许易冷冷一笑,掌中现出那枚副百户的官戒,“不管你们如何看待了尘师父,了尘师父终究得艺于天禅师,某授业于了尘师父,等若间接承惠于九如大师,生受大师两击,便算全了这份渊源,若大师依旧执迷不悟,就别怪某不客气!” 他念恩不假,念的却是了尘的恩情,眼见九如,北辰,皆将了尘作番邦外族,又贪婪又虚伪,心中最后一丝旧情也去了。 九如修长漆黑的长眉微抖,“居士既是官门中人,当知我天佛国驿馆,是何等所在,惹出两国纠纷,老衲怕你吃罪不起。” 许易已经忙着为脱离此界做准备了,哪里还怕什么吃罪,便是大越天子来了,该动手他还得动手。 他甚至懒得跟九如废话,身形一展,朝西厢房掠去。 “大胆!” 九如妖艳的僧面上终于现出愤怒了,暴喝一声,一领红衣袈裟,如海浪一般朝许易卷去,大喝道,“袈裟伏魔!” 北辰面上青气一闪,一根纯银锡杖,凌空急舞,瞬间搅动风暴。 那领袈裟乃是天禅寺异宝,自带禁锢阵法,配合北辰掌中的伏魔杖,威力绝伦。 红衣袈裟来势如电,随着北辰挥舞锡杖,放出幽蓝毫光,说时迟,那时快,只一瞬,红衣袈裟便将许易包裹住。 北辰大喜,“恶贼,受死吧。” 掌中锡杖急舞,虽是凌空舞动,那袈裟却随着锡杖的舞动,发出砰砰的巨响,一如隔山打牛发劲一般。 伏魔袈裟配合锡杖,在阵法的加持下,威力当真非同小可,只挨了十余杖,许易便觉气血不停翻涌,不败金身的防御,竟似有崩溃的征兆。 心中怒极,方想催发罡煞,又觉不妥,念头一动,一柄遍布古朴花纹的断角现在掌中,正是暴兕的珊瑚巨角,迎着袈裟便划了过去。 天蚕银犀丝配合阵法炼制的伏魔袈裟,竟如破纸一般,被轻松划开。 “我的袈裟!” 九如红了眼睛,连始终挂在嘴边的“老衲”也忘了。 北辰还在惯性似的舞动锡杖,许易已攻到近前,劈手夺过锡杖,就是一下,正打在北辰肩头,将他凌空打落下去,将满地青砖,砸得四散飞起,一口鲜血,喷洒如泉。 许易犹不解恨,双臂奋起千钧巨力,竟将那锡杖揉成一团,朝北辰砸去。 就在这时,一道雪衣如画的娇俏身影,自西厢房投出,于间不容发之际,拦在北辰身前,银团来如奔雷,正砸在那女郎胸口,砸得她倒飞出去,撞在青砖上,喷出一捧鲜血,捂着胸口,厌恶地瞪着许易,“坏人,不要伤我辰哥哥!” 六百六十章 观音婢 http://..org/ 电光火石,来得太突然,雪衣女郎自厢房中投出,许易心下大喜,满以为夏子陌听见自己声音,追赶过来。猎文 哪知道,这雪衣女郎竟直奔北辰而去,以身截住了银团。 许易就是有通天智计,也挽救不得,待看清雪衣女郎果是夏子陌,那自她口中喷出的血花,仿佛化作剑刃攒进他心口。 他才抢到近前,夏子陌喊出了,“坏人,不要伤我辰哥哥。” 这一声喊出,好似惊雷,砸在许易头顶,久久不能回神,满脑子嗡嗡乱响,直到九如运起云气,击在他背脊,打得毫无防备的他,狂飞出去,吐血不止。 大手按踏北面半堵墙面,身形一晃,避开九如随后的杀招,一颗极品回元丹,被他用微弱罡煞包裹,直直射入夏子陌口中,转头怒视狂攻不舍的九如,霹雳一般喝道,“九如,当真以为老子杀不得你。”双目顿时化作一团深渊,无边死气汩汩冒出。 九如心中凛然,喃喃道,“魔头,怎会有如此魔头。”手上的攻击却是停顿下来。 如此凶人,他的确是毫无办法。 自打多罗云劫修成,他在北地已稳坐感魂以下第一高手,所遇无不破。 今次,非但罗多云劫,攻击无效,便连引为看家法宝的伏魔袈裟,也被这魔头反手破去,再战下去,必定难堪。 一枚极品丹药入腹,夏子陌面上迅恢复了血色,起身扶过北辰,“辰哥哥,痛么?” 皓腕凝脂,玉腮堆雪,眉间两撇轻愁,画出无边风月。 北辰塞一颗丹药入口,扶着夏子陌香肩,曳道,“不疼,师妹。” 话音未落,一道断喝如霹雳炸开,“松开!” 许易死死瞪着北辰,浓浓的死气和杀意,几要化成实质,北辰心惊肉跳,错开一步,隐在了夏子陌身后。 说不清的滋味,像是无数的尖钩,在许易心中撕挠,直到此刻见北辰轻抚夏子陌香肩,妒忌的邪火,快要将他烧疯。 “你这坏人,再敢为恶,当心我师尊收了你去。我师尊是北地高僧,天禅寺九如大师,你可听过。” 夏子陌美眸凝霜,声如翠谷莺啼。 “我” 许易才开口来,却已无言,只痴痴盯着她,一颦一笑,如梦似幻,恍然间,过往的一幕幕纷至杳来。 “许易,我要去趟远方了?“ ”多远?“ ”还不知道,总之很远。“ ”莫非又现古墓了,容我两日,随你一道去。“ ”这是我阴山宗之事,师兄们定然不允。” “要去多久?” “应该会很久吧。” “不去不行么?” “非去不可。” “好吧,不管多久,我等你b里有枚传音球,你留下,若有危机,可以随时寻我。” “我,我这样子还是让你见到了咳咳” “不,我要说如果不说我怕没机会再说对不起我骗骗了你!” ”没事,没事,你好了就好。“ ”真的没事儿?我不信你怎么不敢看我是不是我现在的样子特别吓人“ “别说了,养好身子要紧。” “对不起我真的不不是故意的你别阻止我让我说说完我就舒坦了其实我现在很安心很开心至少能死在你怀里不用离开孤零零的离开你肯定很奇怪我怎么变成这样不止是你我也很奇怪咳咳咳” “别说了,别说了” 此刻面面相对,许易陡然有种,音容仍在,斯人已渺的苍凉,萧索。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夏子陌后退两步,只觉眼前这人的眼睛,奇怪极了,似乎有股灼热的温度,烫人。 许易双颊肌肉颤抖,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没,没什么,只觉姑娘和我曾经的某位故人,生得极像?” 感知不会骗人,此雪衣女郎定是夏子陌,只是眼前的夏子陌似乎失去了记忆。 此点,许易毫不诧异,秋娃濒死复生,不也是如此么,以当日夏子陌的情形,比秋娃好不了多少,同属于非人生灵,同此变故,并不难理解。 雪衣女郎似乎孩童天性,见许易和她好好说话,便不再作色,又听他这么说,立时奇道,“是么,天底下还有人生得和我一般漂亮么,那人在哪里?” 北辰方要喝止夏子陌,却被九如以目止住。 许易道,“我那朋友就在神京,改日请你们相见,不知姑娘叫什么,从哪里来,自汹何处长大?” 雪衣女郎展颜道,“你这人好好说话,也不可恶嘛,我叫观音婢,从天佛国来,自性然是在天禅寺长大。” 许易道,“观音婢,好名字,天禅寺皆是和尚,怎会留女客。” 雪衣女郎瞪眼道,“你不知道,我们天禅寺是密支禅宗,不禁酒肉,更不禁女客,我自幼和北辰哥哥一起长大,你不信,问我辰哥哥。” 许易心头怒意飞堆积,他何等智慧,焉能不知九如放任自己和夏子陌说话,正为打消自己怀疑。 倘使他没这精妙感知,恐怕真被九如诓骗了。 毕竟,样貌极度相近的两人,并非没有,况且眼前的雪衣女郎俏丽活波,天真无邪,说起过往,毫无凝滞,显然非人逼迫,而是确实如此以为。 然,许易有精妙感知,早就锁定了夏子陌的身份。 稍稍思量,哪里不知道,眼前的夏子陌,是被该死的贼秃使用邪法,灌输了某种记忆。 他强压啄头怒意,说道,“你说了,我岂会不信,对了,初次见面,我送你个礼物吧。” 说着,掏出一只淡色的须弥环,正是那日夏子陌决意死拼之际,塞给许易的。 雪衣女郎接过,高兴拍手,“储物环,我正想要呢,辰哥哥答应给我买,已经好久了。” 说着,滴入鲜血,念头催动,很快,一枚亮银飞梭,一本薄册,入她手来。 雪衣女郎把玩着亮银飞梭,如画的娥眉陡然凝聚,又打开薄册,轻轻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我,我头痛。” 求下推荐票啊,太累啦,不防盗版啦,近期恢复早八晚六的定时更新,亲爱的同志们,投下推荐票啊。 [记住网址三五中文网] 六百六十一章 敬而远之 http://..org/ 九如剑眉一扬,暗道不好,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了尘余孽,竟和这明艳女郎有着如此深沉的关联,知晓这明艳女郎睹得旧物,做出这番情状,其来历有假,定然瞒不过这小贼去,心中顿生焦躁。?〔<( 许易道,“姑娘是否身体不适,不如先入内休息。” 雪衣女郎揉揉脑袋,正待答话,却见北辰连声呼痛,赶紧回到了尘身侧,小心扶了他朝厢房行去,再不看许易。 尽管在她的潜意识里,对眼前的这个青衣青年,有着莫名的好感,可相比“自幼相伴”、情根深种的辰哥哥,那青衣青年不过是个外人。 目送雪衣女郎入屋,许易转视九如道,“没想到堂堂天禅寺的有道高僧,竟是这般德行,有道是,出家人不打诳语,老九你适才说的谎话,恐怕也够一筐了吧。” 早料到许易必有挖苦,许易话出口来,他自有唾面自干的风范,岂料“老九”二字出口,杀伤犹在“老三”之上,直刺得九如明艳的面部青筋直绽。 高喧一声佛号,压住心中狂躁,“人既然见了,居士还请自退吧,居士既是官家人,当知此是何地,两国邦交之重,怕不是区区一个副百户小官,能扛得起吧。” 许易冷道,“若我要带人走,漫说什么邦交,就是大越天子在此,老子说屠也就屠了。” 九如惊得连退数步,怔怔望着许易,心中沸反盈天,魔头,真正的魔头。 大越皇权虽不张已久,然中原重道统,便是大凶大恶之人,敢诋毁皇室,也绝不敢侮蔑天子。 眼前的妖孽,非但说了,竟还当着他这进献使者亲口道出,其心中的狂悖、跋扈,该是何等恐怖。 “好好待观音婢,我还会再来的,若现她受丁点委屈,老子杀上金銮殿也要你生不如死。” 话音方落,许易身形一展,便到了院墙之外。 已有大批兵丁朝这边围来,显然此间的动静,到底惊动了旁人。 好在那青衣小吏,与三皇子派来的小厮皆在门外等候,二人出马,尤其是后者亮出三皇子金牌,顿时平息风波。 出得理藩院,许易嘱托小厮代为去刑部一行,代为消解熊奎等人案底,便自朝人潮深处挤去。 此刻他的心绪烦乱至极。 明明牵挂已久的人儿,便在眼前,却只能相隔如年,相聚如烟。 更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对旁人呵护关爱。 的确,他有的是手段,救出雪衣女郎。 可那样做的唯一结果,便是相逼成仇,赠与雪衣女郎痛苦。 在他看来,雪衣女郎如今的境况,恍若陷入漫长的梦魇。 然,再是梦魇,她在梦魇中,过得平宁安静。 他自舍不得打断她的这种平宁安静。 饶是理智告诉他,当务之急,正是找到破解九如邪术的秘法,可心中的悲凉、萧索,绵延而来,不可断绝。 ……………… 才入厢房,北辰伸手推开了夏子陌,即使配着印了戒疤的光头也依旧俊俏的脸蛋有些扭曲。 “拿来!” 北辰大手伸来。 雪衣女郎面有惭色,将须弥环取出,咬了咬丰润的嘴唇,“辰哥哥……” 北辰打断道,“我不与你说话,把本子和银梭取出来。” 雪衣女郎泫然欲泣,依言取出册子和银缩,北辰劈手夺过,方要毁掉,九如已立在门边,“北辰,将东西还与观音婢,你过来,为师有话问题。”说罢,转身去了。 北辰怔了怔,恨恨将须弥环并本子、银梭,掷在塌上,别过头去,“我对你太失望了……”叹息一声,转身去了。 雪衣女郎的眼泪成串地坠了下来,心中惭愧极了,蜷缩在塌上一角,回想起过往种种。 辰哥哥和自己一起爬山采药,教自己轻身功夫,给自己配药,帮自己编花环,唱歌给自己听,那催人泪下动人心魄的歌谣,她现在都还记得,“岭上花开千万种,?梅花哥对有情钟。野草杂花不乱采,独采咱姑花这蓬。看见好花心触动,常常怀念在心中……” 北辰快步出门,行到梅花树下,被九如如电双目逼得低下头去。 “看着我!”九如声如晨钟。 北辰抬起头来,目光闪烁。 九如道,“真真幻幻,观音婢身在局中,分不清楚,你在局外,莫非也分不清?还是菩提心死,妖莲心动,要自入迷魔?” 许易猜的不错,雪衣女郎正是被九如以秘法灌输了记忆。 那日,夏子陌破茧复生,被九如车队遭遇,见得夏子陌惊人美貌,正苦无办法的九如如获至宝。 而夏子陌复生之后,行止虽如常人,记忆却近乎消失。 见得此种情形,九如越认定北辰说得不错,此女乃是天赐天禅寺,要其成事。 当下,他不惜耗费天禅寺至宝幻蜃珠,编造记忆,打入夏子陌神识,这才有了眼前的变故。 北辰在那编造的记忆中,与夏子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正是九如用来牵制夏子陌的手段。 事关重大,九如殚尽竭力的谋划,只求万全,许易的突如其来,以让他方寸大乱。 而许易到来,造成的连锁反应,让他陡然现自己的这位佳弟子,似乎也在飞快地朝不安定因素转化。 北辰强稳心神,说道,“师尊放心,北辰心自有佛。只是那魔头,一日不除,只怕会坏师尊大事。” 九如道,“既知是魔,没那降魔手段,就该敬而远之。如此看来,观音婢已是一招险棋,好在此人颇有顾虑,否则就成一盘死棋子了。” 北辰不以为然,“我等身在驿馆,那人口上再是张狂,也不敢在此间抢夺。” “愚哉!” 九如重重扫他一眼,“能在此间光明正大言说弑杀大越天子之辈,天底下还有他敬畏的,依为师看,此人不过亦被情网所困,不取这观音婢,非不能也,实不为也,也好,有此顾虑,便有腾挪的空间……” 话到后来,几成自语,自语罢,一改面目,严厉说道,“自今日起,你对观音婢,要敬而远之!”8 两更在凌晨,耽误了 http://..org/ 〝〞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北辰还想追问,却见九如双目如刀,只得住口,方想转回西屋,又想起九如警告,只好东行,又被九如叫住,“敬而远之,乃是要你注i分寸。此女显非平凡人,先前目睹旧物,便生头痛,显然,对幻蜃珠起了排异。再有数日,观音婢便当大用,不要惹出是非,乱她心神。时下,你速速去东南方寻觅,阴极珠非同小可,务必寻回。” 北辰略显迟疑,“师尊,阴极珠如此珍gui,那人怎么可能丢弃,依弟子看,适才那人的抛投,不过是障眼法,二来,即便是真的丢弃,说不定此刻那人已经后悔,正在找寻,若弟子前去,遇到这贼人,是大打出手,还是退避三舍,请师尊示下?” 九如简直气结,心中连呼佛号不止,暗叹上天不公,自己的劣徒,逃亡之余,却能收得佳弟子,自己辛勤抚育数十载,原以为是良才美玉,今日一比,才知是顽石一块。 窥见九如神情郁郁,北辰心知不好,只得辞出门去。 九如听见西厢房低泣,叹息一声,自入禅房去了,打坐片刻,心绪始zhong不宁,许易的造访,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尤其是对方展现的本事,以及年纪轻轻就身居副百户高位,更麻烦的是,对方似乎早就窥出了自己的意图,即便是未必知悉真正的意图,若任其捣乱,变数未免太多。 可要想克制,恐怕非动用那件东西不可,若是动用,代价就太大了。 正苦思无果,窗外又传来声响,“启禀上师,有贵客造访。” 此间是内院,许易在内部人士的关照下,一路长驱直入,旁人却是没这般待遇,便须接待使通禀。 九如心绪正烦,连清心咒都清心不得,待听得又有访客,思及先前的惹人心烦的青衣小贼,怒声道,“不见,谁来也不见!” 窗外声道,“可是,可是那人,那人说,他是上师请来的,特地来给上师治疗心病的,还说,保证药到病除。” 九如到嘴边的呵斥陡然止住,略略沉吟,便道,“请那人进来。” 半盏茶后,依旧安坐于院中红梅枝头下的九如,见到了那人。 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白衣翩翩,整体气质,阴柔得厉害,隔着老远,便有慑人的寒意传来。 有了先前青衣小贼的教xun,他再不敢小觑这人面目年轻,开门见山道,“不知居士要见老衲,所为何事?何必大言恫吓,若直抒来意,老衲又岂会避而不见。 阴柔青年笑道,“大和尚何必口是心非,在下前来,正为给大和尚开药方。” 九如眉目端庄,“居士玩笑了,出家之人,一心向佛,何来心病,更无须药方。” “也对,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能不能治大师之病,我说了不算,大师说了算。” 话罢,阴柔青年丢下一枚青色珠子,径直离去。 九如取过珠子,运送掌力,忽而,庄严宝相顿失,仰天大笑起来,笑不漏声,阴气瑟瑟。 ……………… 天将放晚,漫天红霞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夜幕仓促垂下。 天光尽,夜灯明,两边街市,灯光,法光,映得天地一片通彻。 许易在人堆里挤了片刻,万声入耳,万物入眼,烦乱的心绪,终于被挤出了主情绪。 不知不觉间,已行到街市的尽头,到了玉黛湖边。 玉黛湖,乃是乌龙江贯穿神京的一段,江水到此,冲出腹地,盛积成湖。 因是活水,湖水清冽澄澈,青黑如玉,故名玉黛湖。 又因靠近皇城,故成文人雅士聚集之所,文人雅士多了,附近的酒楼,茶肆,歌坊也便多了起来。 正是将晚时候,湖边杨柳垂堤,游人如织,墨色的镜湖上,归帆点点,渔歌互答,此乐无极。 沐浴着清凉的湖风,许易胸怀陡开,是啊,自己连怨胎都破开了,区区贼秃的术法,岂能破解不了。 此念一生,胸中颓然一扫而空,忽而,异香入鼻,送目瞧去,却是湖边一处矮棚,高高的幌子上书着“三皇锅”,一排排红泥火炉燃得极旺,幽蓝的火舌舔得砂锅咕咕作响,冒出惊人的异香。 许易口舌生津,行上前去,拣了个靠湖的位置坐了,排出三枚金币,招呼一声,很快,一尊火炉便摆上桌来,老红色的砂锅内,通红一片,满当当的油辣子将红肉,白肉,杂碎,包围得严严实实。 甫一入眼,馋虫就爬到了喉头,呼啦啦,一通猛吃,直吞了十三锅,他才降下速度,配着店家自酿的清酒,对着满湖烟云,浅酌低吟起来。 忽的,湖上陡然起了变化,波浪翻涌,越涌越急,却不见狂风,不多时,湖心几点归帆,竟被这翻滚的波涛吞没。 瞧得此幕,湖边陡起了惊呼声,惊呼声一起,湖边众人,皆注i到湖面的诡异变化。 虽是夜幕,许易瞧得分明,青黑色的湖水,一阵阵翻红,血红。 那血红一放即收,好似被吞噬一般,随着血红放出、吸收的速度越来越快,波涛越来越急,渐jiàn掀起了数尺高的浪涛。 下一瞬,围在湖边的众人,齐齐后退,便连许易也惊得站起身来。 整个湖面,以那不断翻红处为圆心,密密麻麻的水中活物,疯狂堆积,鱼压着鱼,虾挤着虾,更有数百条罕见的怪鱼,催动蛮力,压着鱼群,朝那翻红处围去。 一层层堆积的鱼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皮,血,肉,骨,尽数分解,涌出红浪,再度翻白。 又一层层鱼虾,乃至那拥挤到近前怪鱼,飞蛾扑火一般,朝那红浪中心涌去,再度死去。 如是往复,绵绵不绝。 “邪物,必有邪物出世。” 岸边陡起一阵惊呼。 呼声方落,红浪翻涌处,霍地爆出一阵红光,红光漂浮湖面,结成一道丈许高的拱门形态。 一颗通红的珠子,现在拱门当心,显然维持拱门的光体,正是由他发出。 再下一瞬,许易双目陡然瞪圆。 ~~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两百六十二章 湖怪 http://..org/ 北辰还想追问,却见九如双目如刀,只得住口,方想转回西屋,又想起九如警告,只好东行,又被九如叫住,“敬而远之,乃是要你注意分寸。此女显非平凡人,先前目睹旧物,便生头痛,显然,对幻蜃珠起了排异。再有数日,观音婢便当大用,不要惹出是非,乱她心神。时下,你速速去东南方寻觅,阴极珠非同小可,务必寻回。” 北辰略显迟疑,“师尊,阴极珠如此珍贵,那人怎么可能丢弃,依弟子看,适才那人的抛投,不过是障眼法,二来,即便是真的丢弃,说不定此刻那人已经后悔,正在找寻,若弟子前去,遇到这贼人,是大打出手,还是退避三舍,请师尊示下?” 九如简直气结,心中连呼佛号不止,暗叹上天不公,自己的劣徒,逃亡之余,却能收得佳弟子,自己辛勤抚育数十载,原以为是良才美玉,今日一比,才知是顽石一块。 窥见九如神情郁郁,北辰心知不好,只得辞出门去。 九如听见西厢房低泣,叹息一声,自入禅房去了,打坐片刻,心绪始终不宁,许易的造访,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尤其是对方展现的本事,以及年纪轻轻就身居副百户高位,更麻烦的是,对方似乎早就窥出了自己的意图,即便是未必知悉真正的意图,若任其捣乱,变数未免太多。 可要想克制,恐怕非动用那件东西不可,若是动用,代价就太大了。 正苦思无果,窗外又传来声响,“启禀上师,有贵客造访。” 此间是内院,许易在内部人士的关照下,一路长驱直入,旁人却是没这般待遇,便须接待使通禀。 九如心绪正烦,连清心咒都清心不得,待听得又有访客,思及先前的惹人心烦的青衣小贼,怒声道,“不见,谁来也不见!” 窗外声道,“可是,可是那人,那人说,他是上师请来的,特地来给上师治疗心病的,还说,保证药到病除。” 九如到嘴边的呵斥陡然止住,略略沉吟,便道,“请那人进来。” 半盏茶后,依旧安坐于院中红梅枝头下的九如,见到了那人。 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白衣翩翩,整体气质,阴柔得厉害,隔着老远,便有慑人的寒意传来。 有了先前青衣小贼的教训,他再不敢小觑这人面目年轻,开门见山道,“不知居士要见老衲,所为何事?何必大言恫吓,若直抒来意,老衲又岂会避而不见。 阴柔青年笑道,“大和尚何必口是心非,在下前来,正为给大和尚开药方。” 九如眉目端庄,“居士玩笑了,出家之人,一心向佛,何来心病,更无须药方。” “也对,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能不能治大师之病,我说了不算,大师说了算。” 话罢,阴柔青年丢下一枚青色珠子,径直离去。 九如取过珠子,运送掌力,忽而,庄严宝相顿失,仰天大笑起来,笑不漏声,阴气瑟瑟。 ……………… 天将放晚,漫天红霞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夜幕仓促垂下。 天光尽,夜灯明,两边街市,灯光,法光,映得天地一片通彻。 许易在人堆里挤了片刻,万声入耳,万物入眼,烦乱的心绪,终于被挤出了主情绪。 不知不觉间,已行到街市的尽头,到了玉黛湖边。 玉黛湖,乃是乌龙江贯穿神京的一段,江水到此,冲出腹地,盛积成湖。 因是活水,湖水清冽澄澈,青黑如玉,故名玉黛湖。 又因靠近皇城,故成文人雅士聚集之所,文人雅士多了,附近的酒楼,茶肆,歌坊也便多了起来。 正是将晚时候,湖边杨柳垂堤,游人如织,墨色的镜湖上,归帆点点,渔歌互答,此乐无极。 沐浴着清凉的湖风,许易胸怀陡开,是啊,自己连怨胎都破开了,区区贼秃的术法,岂能破解不了。 此念一生,胸中颓然一扫而空,忽而,异香入鼻,送目瞧去,却是湖边一处矮棚,高高的幌子上书着“三皇锅”,一排排红泥火炉燃得极旺,幽蓝的火舌舔得砂锅咕咕作响,冒出惊人的异香。 许易口舌生津,行上前去,拣了个靠湖的位置坐了,排出三枚金币,招呼一声,很快,一尊火炉便摆上桌来,老红色的砂锅内,通红一片,满当当的油辣子将红肉,白肉,杂碎,包围得严严实实。 甫一入眼,馋虫就爬到了喉头,呼啦啦,一通猛吃,直吞了十三锅,他才降下速度,配着店家自酿的清酒,对着满湖烟云,浅酌低吟起来。 忽的,湖上陡然起了变化,波浪翻涌,越涌越急,却不见狂风,不多时,湖心几点归帆,竟被这翻滚的波涛吞没。 瞧得此幕,湖边陡起了惊呼声,惊呼声一起,湖边众人,皆注意到湖面的诡异变化。 虽是夜幕,许易瞧得分明,青黑色的湖水,一阵阵翻红,血红。 那血红一放即收,好似被吞噬一般,随着血红放出、吸收的速度越来越快,波涛越来越急,渐渐掀起了数尺高的浪涛。 下一瞬,围在湖边的众人,齐齐后退,便连许易也惊得站起身来。 整个湖面,以那不断翻红处为圆心,密密麻麻的水中活物,疯狂堆积,鱼压着鱼,虾挤着虾,更有数百条罕见的怪鱼,催动蛮力,压着鱼群,朝那翻红处围去。 一层层堆积的鱼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皮,血,肉,骨,尽数分解,涌出红浪,再度翻白。 又一层层鱼虾,乃至那拥挤到近前怪鱼,飞蛾扑火一般,朝那红浪中心涌去,再度死去。 如是往复,绵绵不绝。 “邪物,必有邪物出世。” 岸边陡起一阵惊呼。 呼声方落,红浪翻涌处,霍地爆出一阵红光,红光漂浮湖面,结成一道丈许高的拱门形态。 一颗通红的珠子,现在拱门当心,显然维持拱门的光体,正是由他发出。 再下一瞬,许易双目陡然瞪圆。 两百六十三章 跃龙门 http://..org/ 那通红的珠子正中,赫然现着一个古朴的“禅”字,禅字周围,有淡淡龙影缠绕,正是他抛飞的阴极珠。 只是阴极珠本事黑色,眼下却化作血红,但有这“禅”字为佐,联想到自己抛飞阴极珠的方向正是此处,他确信了这颗搅得满湖不宁的珠子,正是阴极珠。 “天呐,阴极珠!” 竟有人喝破了珠子的来历。 “看仔细了,分明是阴龙之髓。” 许易转目,惊呼的却是十丈开外的麻衣老道,老道呼声方起,身形已朝湖面射起,长啸一声,“老道明白了,这阴极珠竟是阴龙之髓聚成,难怪能搜魂拿鬼,哈哈,天大的缘发,合该老道得了,老善莫争。” 扫到麻衣老道身侧那人,许易竟也认识,正是缺了一臂的上善佛。 麻衣老道话音方落,上善佛胖大身子亦腾空而起,这时,围观人群陡然,不管修为深浅,凡是武者,皆朝湖心扑去,甚至有那才锻体巅峰之境的武者,踩着水,不,踩着鱼背,朝那湖心抢去。 “阴龙之髓。” 许易默默咀嚼,似在何处见过,脑海之中,快速翻拣,转瞬便有了答案。 阴龙之髓,相传来阴气聚龙,死后乘风而聚气,化而为石,便成阴龙之髓,若得机缘,吸纳血脉,自成奇物。 每每江河之中,偶现此物,便引万兽争夺,古之俗语,鲤鱼跃龙门,便典出此处。 许易想起了书本上关于阴龙之髓的论述,再结合麻衣老道的呼喝,便已确信这阴极珠怕多是阴龙之髓化成。 难怪当初问周夫子,周夫子亦说不知阴极珠之来历。 想来,他将此珠抛入湖中,此珠聚敛湖中生灵血脉,越聚越多,冲破了天禅寺加持其上的小镇压术,导致阴极珠威力大涨,才引起这番巨大动静。 此刻,阴极珠完全破开禁制,成就阴龙之髓,自然引得湖中无数生灵,争相竞逐。 许易悟透其理之际,湖面已然乱成一锅粥。 天上众修士,已然大战开来,虽然事起仓促,聚集在湖边的修士并不壮观,也以气海期修士为主力,战况激励空前。 但因谁都知晓,正是因为机缘来得突然,自己才有微弱的可能获得,若是稍稍拖延,待得各路霸主赶到,哪里还有小鱼虾翻浪的机会。 天上的战斗,一开始就杀气盈野。 湖面上的争夺,更是血腥惨烈,无智慧的无尽鱼虾等,皆凭着本能,朝那珠子跃起,撞在红光上,尽数化作血肉碎末。 然而这种血腥惨烈,却丝毫不曾停歇,前赴后继,无休无止。 渐渐,人类修士的攻击波,也波及到了红光,连续的气浪炸开,红光摇摇欲坠。 巨大的惊变,瞬间化作强力磁场,吸引得无数人朝此处疯狂涌来。 弄清根由的许易,却坐了回去。 阴极珠他已然抛出,便不打算收回。 一者,了尘遗愿,要他将阴极珠送归天禅寺,查验到九如师徒的成色,以及天禅寺对了尘的观感,他已熄了此念,到底是辜负了了尘的托付,又怎好将阴极珠私藏。 二者,他焦心之事甚多,隐匿行迹尚且不及,怎愿在此众目睽睽之前,彰显形迹。 忽而,又一道熟悉的身影,越上了湖面上空,正是北辰。 一见着小白脸和尚,许易心中怒火便忍不住翻涌,咔嚓一声,竹筷在掌中碎成粉末。 源源不绝的修士加入,相杀者众多,攻击红光者亦不少。 终于,摇摇欲坠的红光,彻底消散,刹那之间,上百人,朝方寸之地涌起,真气,煞气,万气如海,皆朝珠子吸去。 无数鱼鳖虾蟹,奋起而跃,一头如磨盘大的漆黑老龟,竟也足足跃起三尺来高,还未及朝珠子卷去,便被漫天气海,绞成碎末。 那珠子诡异至极,竟不受真煞二气吸引,更似有灵性,飞速滑翔,忽高忽低,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无数双手,无数张嘴。 一瞬间,湖面万鱼跳跃,湖面上空,千人竟发,战斗嘎然而止。 那珠子既小又疾,东西跳跃,辗辗转转,竟朝湖边越来。 此刻还在湖边围观的,无一不是平民,待窥见那珠子朝这边腾来,呼啦啦,蜂拥的湖堤,顿时为之一空,任谁也怕被殃及池鱼。 人群逃散,独坐的许易便显眼至极,仓促之际,他勉强催动血脉,挤压骨骼,变换了形貌。 方将瘦脸,撑得无比肿胀,那珠子已然奔到近前。 流风赶月,却数那麻衣老道,上善佛,与北辰,奔驰最疾,遥遥在前。 窥见北辰那张满是欲念几近扭曲的脸蛋,联想到雪衣女郎对其的亲切怜爱,许易妒火猛地爆发了,大手一抄,准准握住朝他投来的珠子,不待麻衣老道和上善佛呼喝出口,罡煞包裹着两粒天雷珠,分射二人,凌空巨爆,催得二人狂卷而回。 足下罡煞自生,腾空而起,迎上追来的北辰,手掌摊开,冷笑道,“这珠子,你想要?” 北辰还未回过神来,便又听他道,“老子偏不给!”才摊开的手掌陡然屈指,奋力一弹,那珠子如电飙射,想要遁逃,却被罡煞牢牢包裹,巧而又巧,正入一条被挤在湖底许久,才探出湖面透气的红鲤鱼嘴。 那巴掌大红鲤才吞下珠子,浑身陡然冒光,下一刹,周遭的鱼鳖虾蟹,皆拼命朝它涌来。 只一瞬,她便被一条丈许长的怪鱼吞没,惊恐的小红鲤鱼,拼命挣扎,只一瞬,便洞穿坚硬如铁的怪鱼。 才逃出升天,小红鲤惊恐欲绝,拼命朝湖底扎去。 密密麻麻的鱼群,竟不能阻它分毫,凡拦阻在前,皆被它轻松洞穿,一路朝百丈深的湖底,朝更深处的淤泥,拼命扎去。 惊变骤发,绝大多数修士,甚至没看到珠子落进许易手中,只以为珠子被那小鱼吞了,皆发了疯一般,朝湖底潜去,掀起滔天风浪。 北辰怨毒地盯了许易一眼,已然认出他来,心中愤恨已极,方要说狠话,又陡想起此人的可怕,心下一凉,足下生风,远远遁开。 两百六十四章 阴柔公子 http://..org/ 许易强忍着擒拿北辰的心思,身形一展,混入人群。 不知他将珠子掷入湖中的不少,直朝他迫来,但能跟上他转速的尤为稀少。 只有七八位精通遁术之辈,急急追来,许易挥掌送出,整个江面,陡然炸起长达三十丈的澎天水幕。 只这一下,追击而来的七八人,各自止步。 举手投足,便有如此威力,再追上去,那就是不识抬举,罔顾人家的活命之恩。 转瞬,许易便掠过宽达十余里的辽阔湖面,踏上了对面的堤岸,正待举步移开,天空陡然多了一片莹莹发光之物,却是万千颗珍珠,自天空洒落。 许易送目朝湖中瞧去,却见一条巴掌大的通红鲤鱼,不住地在湖面俯跃,许易将苍月角噙入口中,却听一道清脆的妖言,“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妖犹念恩,许易冲那通红鲤鱼微微颔首,掌间气流涌动,将那满地珍珠尽数摄入,收入须弥环中。 以他如今的修为和财富,哪里还留恋人间珍宝,只是小妖一片好意,他不愿辜负。 收罢珍珠,径自朝安庆侯府行去,他才想起大管家的交代,要他有空,今晚务必回归。 ………… 夜市灯如昼,星火隔双愁。 此刻,争珠之战已落下了帷幕,带来的震撼已渐渐归于平淡,只是余波未消,不住有强大修士冒着犯禁的危险,掠空而来,俄顷,便有大队兵卒,封锁了湖面,一队队的水卒,跃入湖底,探寻究竟。 惜乎此玉黛湖,外连苍龙江,内接小商河,水系纵横,蜿蜒千万里,整条水脉甚至直通大海,要想寻找那珠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风波消散,北辰心绪不宁,连师门秘传的清心妙法,也始终止不住如沸的思潮。 短短数个时辰,一连数次在同一人手下,束手束脚,以至于最后甚至失了争雄的胆气,这个发现,让他倍受打击。 不知觉间,心中隐隐生出恶念,动不得你,我还欺不了她么? 岂料,此念方起,便听一道声音传来,“这位大师,狰眉狞目,分明是动了恶念,大师身为佛门中人,如此可不好。” 北辰循目看去,却见湖边柳林前的一间简陋酒肆中,一位眉清目秀,气质阴柔的青年公子,临风而坐,手持粗瓷杯盏,正冲自己遥举示意。 他心绪不佳,实没功夫理会不相干之人的讥讽,正待离去,却又听那阴柔公子道,“大师分明是有心病,我有心药一副,保证药到病除,不知大师可愿一试。” 北辰心中冷笑,举步直行。 他乃佛门高徒,自忖佛法广大,区区两句江湖常见的欺人之语的开场白,又岂会入他胸怀。 那阴柔公子轻嗫一口,传音道,“若我所料不错,大师所患之人,必是身着甲乙之色。” 此话方出,北辰迈动的步伐,嘎然止住。 五行八卦有曰:东方甲乙木,甲乙属木,木主青,甲乙之色,便为青色。 “方才你也在场?”了尘冷道。 他只当对方发现了适才他和许易的争锋。 阴柔公子道,“在不在场,有何相干,大师只需知道,你有心疾,我有心药,保管药到病除便是。” 北辰踌躇片刻,举步上前,说道,“你到底是谁,寻贫僧到底所为何事。” 阴柔公子举手替对面的茶盏,满上一杯,举手道,“大师只需知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在下相信当和大师有共同话题。” 北辰坐下,平视阴柔公子,“有话且说,贫僧倒要看看你的道行有多深。” “不急不急,当此良辰美景,朗月清风,既然相逢,也是一种缘分,何不共饮一杯。” 说着,阴柔公子端起茶盏,冲北辰举了举。 北辰端起茶盏,微微凝视,催动宗门秘传的辨毒绝技,果见无异,举杯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阁下现在总该说说,到底是何共同话题了吧?” 北辰刀口杯盏,冷声说道。 阴柔公子轻轻一笑,大手抓来,北辰心下一惊,握住杯盏的左手,已被那阴柔公子握住。 “你这是作甚!” 北辰吃惊非小。 一者,以他的本事,竟没能避开,眼前这阴柔公子怕不比那青衣狗贼还要年轻,大越天下,青年英雄未免太多! 二者,修士之间,最忌讳肢体接触,像这种一只手臂操于人手,无异于半条命捏在了别人手中。 北辰惊怒交集,方要反击,那阴柔青年的大手陡然传来一股刺骨的冰寒,再下一瞬,他便失去了只觉。 忽而,阴柔青年的双目越来越亮,好似一对明晃晃的灯笼,随后,北辰迷失的双眸也渐渐亮起,渐渐泛起绿光。 十数息后,绿光收敛,北辰双目恢复了清明,一语不发,起身离开。 阴柔青年哈哈一笑,宛若枭啼,惊得四周茶客,尽数看他,却见他三两步,已到百丈开外,随即,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阴气森森,晦气!” 青衣小二暗骂一句,快步上前收拾桌子,才抓起先前北辰所用的茶盏,粗糙红润的大手,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撕心裂肺的哭号划破天际,飘得老远。 ……………… 许易再跨入安庆侯之际,安庆侯已经回来了,正在暖厅大宴宾客,接受宴请者,正是熊奎等人。 富丽堂皇的暖厅内,灯火辉煌,宽阔的壁炉内,热烈燃烧的西海沉香炭,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纯水晶的大型餐桌上,山肴海酒,海陆杂陈。 更有妖男俊女或殷勤捧酒,或鼓瑟吹笙,整个场面快赶上宫廷盛宴了。 见得许易到来,安庆侯极是欢喜,才上前来,便把住手臂,笑道,“你老弟这般待客可不对啊,都是自家兄弟,哪里能往我这一放,便唱起空城计来。” 他对许易能将熊奎等人,安顿在自己府中,极是欢喜,说明了这位完全把自己当了亲近之人。 熊奎等人也迎上前来,眼中竟是关切。 安庆侯善解人意,挥散歌女侍者,笑道,“老夫不胜酒力,先行告辞,诸位尊客,切莫见外,就当自己家,放开享用。”拱拱手,径自退去。 两百六十五章 终极兑换 http://..org/ 许易将熊奎等人引入左近的雅室,熊奎等人便七嘴八舌问起情况。 许易心中翻转,拱手道,“情况不妙,令妹似乎失去了记忆,现被九如禅师,收录为座下弟子,我观令妹并未受什么苦难,气色,情绪也都极好。那九如禅师此次充任大使,未必便是拿令妹作伐,不过为策万全,我以亮明身份,并说明和令妹的交情,要那九如知难而退。稍后,我亦会告知安庆侯爷,托付他代为施压,此外,我亦与三皇子有旧,会一并托付三皇子代为转圜。若那九如真存了歪心思,当会知难而退。” 夏子陌的情况,他无法尽数告知,且告知了,以熊奎等人的力量,也决然起不了什么作用,空增神伤罢了。 听得如此情况,熊奎等人又惊又恐,皆道,难怪那日如此呼喊,小妹也是不觉。 “多谢许兄弟,熊某实知一个谢字,无法偿报许兄大恩之万一,只能承诺,若许兄弟有命,我等兄弟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熊奎这才想起还未致谢,起身重重一躬,余者皆行下大礼。 许易扶起众人,“说了无须客气,贤昆仲如此客气,我鞠让得都累了。” 熊奎讪讪,问道,“许兄弟,敢问可将舍妹接出,待在那贼秃处,终归是不安心。” 许易道,“此事我亦想过,一来,令妹失却记忆,以贼秃为亲,以我等为疏,强行带人,不是不能,是怕令妹情绪失控,加重病情。二来,我见令妹在彼处,也并未受什么委屈,若九如真存心以令妹而饵,买好天子,我必托安庆侯爷与三皇子,亲自去九如处打前站,让其知难而退,那时,再接出令妹,咱们缓缓接触,助其恢复。窃以为,此方是上策。” 狮鼻大汉还待说话,却见熊奎抱拳道,“如此甚好,还是许兄弟想得周到。” 谈妥正事,许易又安抚熊奎等人几句,要其等在此安心住下,等候消息,便自告辞,寻安庆侯去。 …………………… 青竹摇风,灯光柔亮,这是位于南池子西侧的一间雅室。 大管家将许易引至此处后,便恭敬退去。 许易推开门,安庆侯正盘膝坐在一方宽阔的硬木长塌上,兽炉熏香,素手分茶。 许易上塌坐下,安庆侯笑道,“老哥果没看错人,老弟重情重义,非是常人。” “老哥何出此言?” 他伸手将微开的窗子推得打开,放入竹香和满池塘的粼粼波光。 安庆侯道,“老弟对门下都妥善安排着后路,已是少见,今日,招待的熊奎等辈,修为见识皆为中人,若是与老弟有利害攸关,也还罢了,可老哥问过彼等,不过是数年前,一场共事,老弟却能如此相待,堪称奇人奇事。” “老哥这好调侃的毛病还是改不了,说吧,此次召唤老弟,想必是拍卖会有了结果。” 他不愿就熊奎的事和安庆侯深谈,关键是不愿勾起那翻滚的心波。 安庆侯招呼管家留话,自是为拍卖会之事。 “的确是有了结果,不,简直是盛况空前,尤其是金雕妖王尸身出现,场面几乎失控,七大高门,八大世家,各大勋贵高门,几乎大打出手,亏得老夫多智,先借了太后禁卫,又弄了影音珠,才将这泼天的乱子压下。得了,不和老弟白话了,想来你也没兴趣听,直接上货。” 说着,安庆侯递过一枚须弥环。 许易接过,滴入鲜血,念头倾入,这只存储面积足有上百方的须弥环,几乎被各路宝药堆满,好在排列整齐,细细一数,足有三千二百余枚,且成色相比第一次,要好上不少,显然拍卖会的争竞,逼出了各家的压箱底。 算上原有的一千五百余枚,许易的宝药数量,已成功突破四千七百余枚,这还不算在金雕领收获的那足有上百株宝药的异界药田。 “多谢老哥!” 许易重重一抱拳,他着实感激安庆侯,不过,他心绪不佳,实乃表现出多少欢喜。 “老弟莫急,这只是你要求的,嘿嘿,若真聚齐这好大阵势,售出金雕妖王这等异宝,只换得些许宝药,老哥这商盟盟主的位置,趁早交出去就是,套句粗话,趁早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他以为许易心中并不满意所得,赶忙道出原本打算给许易的意外惊喜。 的确,先前估测的上亿资材,只不过是类比估计,可真当奇宝现世,尤其是现在一众有能力,有野望的买家面前,带来的聚集效应非同小可,众人狂争乱抢之下,如何翻倍都是正常。 单是安庆侯交付许易的那三千两百余枚宝药,若按市价,已经远超一亿。 这还不算,早就抛去的商盟抽成。 许易诧异得接过安庆侯二度递来的须弥环,滴入鲜血,侵入念头,却见两枚漏丹,安静地躺在里间。 这下,他终于忍不住喜动颜色了。 这可是真正的宝贝,关键时刻,能救性命的宝贝。 相比极品丹药,漏丹才是可遇不可求,在许易眼中,比一座山堆成的极品回元丹和极品补气丹还要重要。 但因,极品丹药在此界,只要有足够的财富,总能获取,而漏丹却是有钱也拿不到。 “这两枚宝贝,怎么会有人舍得出手?” 许易问道。 见勾起了许易的情绪,安庆侯大笑说道,“你是没亲自到场,没见到那个盛况,漫说是漏丹了,为了那有可能锻成法器的金雕大王妖尸,要那些老怪物出老血,也没二话。不瞒老弟你说,老哥我是看不上这两枚丹药的,当时可是有人拿出了活着的蒙昧巅峰上三品天妖,若是收得此妖,加以驯化,将来可是多了个强力打手。” “只是为保公正,组织了二次拍卖,却是这两枚漏丹售出的价格,加上此人原有的财富更高,才得成交。不过,老弟满意,那也便值了。” 两百六十六章 三少爷 http://..org/ 许易自觉千值万值,相比招个打手,他更青睐这保命之物。?? 他正待道谢,安庆侯又跟献宝式地掏出个须弥环,递送过来。 许易笑道,“您真不嫌累。”却是喜滋滋地滴入鲜血,却见内中,躺着一百二十余粒极品丹药,和五十余枚天雷珠。 安庆侯道,“这些丹药和天雷珠,不是拍卖得来的,却是你那八百余万金,兑换而来。” 许易交付安庆侯的财货,除了若干妖尸,便有两部分现金,一部分是转让紫陌轩兑来的,另一部分则是,托付安庆侯讹诈而得来的。 讹诈来的八百万金,已被许易添了二十万金,偿还了德庐庄。 便生下转让紫陌轩的这八百万金,安庆侯略略思忖,便将之兑换成了极品丹药和天雷珠。 许易怔了怔,“八百万金,怕也兑换不到这些吧。” 随着虚空神殿之战落下峄,世面上的极品丹药和天雷珠,价格暴涨,八百万金哪里还能买到这许多。 许易自然知晓,定是安庆侯多有援手。 安庆侯道,“老弟只管收着便是,商盟总不会做亏本生意就是,得益于你老弟的这批宝贝,老哥在商盟威势大涨,区区一点瘪,何劳老弟挂齿。” 许易端起茶盏,“老哥盛情,无以为报,以茶代酒,全在里面。” 说罢,一饮而尽。 安庆侯陪饮一杯,忽的,老脸红,欲言又止。 许易道,“老哥有话且说,你我之间,何须见外。” 许易何等心思,自猜到安庆侯有事相托。 道理很简单,他和安庆侯非亲非故,即便互相看得入眼,也实在不值得安庆侯如此倾力结交。 若是安庆侯想拉拢自己这个高手,引为臂助,也就罢了,可安庆侯明知道自己将要离开神京,去寻觅脱离此界的办法,再拉拢自己又有何用。 偏偏安庆侯非但没有衰减热情,反而变本加厉,怎不让许易生疑。 此刻,见他踌躇,许易反倒释然。 安庆侯又满饮一杯,好似借酒壮怀,“不瞒老弟,确有事相托,老弟可还记得我高家殚具力,耗费七代,图谋界牌,最终是为何事?” “为的是送出老哥家的一位青年才俊,让其得获仙缘,老哥家族世代筹谋破界,其毅力魄力,令人心折。” 口中虚应着,许易约莫已猜到安庆侯所求为何。 果然,但听安庆侯道,“的确如此,只是我家千里驹,在家为良驹,与老弟一比,柴鸡而已,且找寻暗山之路艰辛,若让其单人独行,稍有差池,高家七代心血毁于一旦,高某纵死,亦无颜见列祖列宗。若有老弟同行,方有一线希望∠弟放心,我那侄子,性情温润,自幼磋磨,毫无骄矜之气,老弟若肯带着,便让牵马坠镫,做个使唤下人也成。只要老弟不弃,高家阖足为老弟立长生牌位,世代祭祀不绝。” 话罢,安庆侯自榻上翻滚下来,磕头不止。 许易慌忙滚下塌来,将之扶起,“此非难事,老弟应下便是,只有一样,生死有命,祸福在天,便是老弟自己也绝不敢拍胸脯保证,必能成功寻得暗山,突破此界。若使老哥子侄但有万一,还望老哥勿怪。” 修行之人,何惧牙疼咒,许易坦然将其中利害道明。 安庆侯道,“七代之谋,高家已竭尽全力,成败皆是天意,若有老弟此等人物,为臂助,还是功亏一篑,那高家也只能顺应天意。” 在安庆侯看来,许易的出现,便是天意,高家最大的天意。 否则以高家的实力,如何能得获界牌?否则以族中那位寇的实力,如何能够安然寻得暗山。 最让安庆侯迷信的是,许易乔那极度重情重义之人,此为他反复测试所得。 当今之世,修行者遍寡义,比比皆是,像许易这般连下人都要安顿好的极重感情的绝顶高手,不说独一无二,也无限趋近于凤毛麟角。 故而,他倾心结交,不顾一切地拉拢,今日,果真收到了回报。 “老哥若能存此之想,老弟再无问题。” 说着,许易将那枚黑色界牌,取了出来,“该办不该办的,老哥都办了,是该物归原主了。” 安庆侯接过界牌,双手忍不住颤抖,轻轻抚摸,不觉间,已然涕泪横流。 七代之谋,实在太过沉重! 许易安静饮茶,也不扰他,半盏茶后,安庆侯整顿思绪,收起界牌,挤出个笑脸,“让老弟见笑了,对了,还有一物,但请老弟务必一观。” 说着,手中现出厚厚的一本册子,封皮上写着代办明细。 显然,是许易交付的金山,的全部交易记录。 安庆侯是个精细人,不愿意落下一点口实,更不愿惹得许易生出半点怀疑。 许易接过册子,哈哈一笑,“老弟须弥环里的宝贝已足愿,便是让老哥赚了座金山的便宜,也合该老哥得了。” 话音落定,伸手将册子伸出竹窗外,劲力暗吐,化作无数细碎的粉末,随风飘摇,散峻中。 正事了结,两人便望月闲谈起来,三两诗罢,一壶茶尽,天上又飞起了鹅毛大雪,落入寒池,化作无声。 本无心闲坐的许易,勉强遮呼全场面,起身告辞,安庆侯挽留不得,亲自送他出门去了。 大事底定,安庆侯浑身上下,都散着一股浓烈的欢喜,忍不转在第一时间将好消息告知身为太后的胞姐,才吩咐下人备好车马,却听大管家来报:“三少爷到了。” 安庆侯微微皱眉,“成事在即,他不安心修行,将养精神,寻我作甚?” 大管家道,“老奴也觉奇怪,自三少爷入京,也有足月了,平素皆安心在密室修行,只是近日出门极勤,说是远行在即,想作最后之留恋。” “一派胡言!留恋什么,大事当前,不作奋起一搏,却做这挟儿姿态,真当高家只他一个寇?把那孽障叫来!” 安庆侯勃然大怒。 大管家应承一声,飞退了,不多时,书房的小门再度打开,一股凉风席卷而入,随即,一位眉清目秀,气质阴柔至极的白衣公子,跨进门来。 两百六十七章 祖愿 http://..org/ “孽障,跪下!” 安庆侯指着房屋正中的高家祖宗牌位,厉声呵斥。 阴柔公子直挺挺地在蒲团上跪了。 “你可知罪?” “祖愿不知。” “不知?你,你” 安庆侯气结,劈手取过牌位前的家法,重重在阴柔公子背后扫了一记。 阴柔公子吭也不吭,安庆侯连击三记,方才罢手,“说,为何懈怠,真以为我高家非你不可?” “祖愿绝无此意,只是,只是什么” “只是什么!” 阴柔公子一咬牙,“只是祖愿已听了太多年的七代之谋,到现在却还不见希望在何方,心中实已绝望,祖愿自幼苦心,无日无夜,为的是家族,为的是为家族保留希望,只是祖愿到现在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话至此处,阴柔公子止住不语,安庆侯却听出未井意,心头的怒气,便自消了大半。 的确,为了所谓的七代之谋,高家付出的代价难以想象,备选的高家子弟,同样苦不堪言。 高祖愿身为高家的希望之星,自幼就没有过正常的童年,二十余载的苦修,其中经历的折磨,安庆侯想也能想到。 “痴儿,若无希望,岂会让你进京?也罢,既然迟早要给你,现在让你托底便是,痴儿,界牌吾已得之。” 纵使已将界牌揽入怀抱,此时,再出口来,安庆侯仍旧忍不啄头的激荡,隐隐颤声。 “当真!” 高祖愿蹭地站起身来。 “痴儿,叔父岂会骗你!” 话音方落,巴掌大的黑亮界牌,现在安庆侯白皙肥胖的掌中。 高祖愿劈手将界牌摘过,摩挲片刻,一双眸子,渐渐亮,直到亮得吓人。 安庆侯并为注意高祖愿的目光,伸手来拿界牌,笑道,“待出时,叔父再给你。” “可我现在便想要,怎么办?” 霍地,高祖愿变了口音,温润如玉的嗓音,化作了冷酷森寒。 安庆侯只觉三伏天一盆冰水兜头浇下,震惊得喉头连连嗬声,满目的难以置信,指着高祖愿,“你,你,你不是” “我自然不是,胁夫,也敢惦记界牌,此等仙物,也是尔等承受得起的!” 话音方落,高祖愿大手探出,捏住安庆侯的脖颈。 满心冰冷绝望的安庆侯,忘记了反抗,滔滔不绝地悔恨,化作无边洪水,要将他吞没,浓烈到极致的不甘,几要凝实成,便连捏的高祖愿亦微微皱眉。 七代之谋,就此尽付东流,其中怨气,足以充塞天地。 便以“高祖愿”之能,也得强行慑服心神,才能点亮安庆侯的双目。 安庆侯双目中的亮光才将褪尽,大管家于门外禀报,“老爷,车套好了,何时动身?” 安庆侯一摆手,“今日乏了,暂且不入宫了,领祖愿少爷下去休息吧。” 老管家推门而入,引着高祖愿去了。 鹅毛大雪飘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止住了,不过只半个时辰的雪亮,也足够将才露出绿意的咐山,再度装裹成玉宇琼霄的世界。 青坪有阵法保护,无有覆雪之忧,而许易还未踏上青坪,便见到自家洞口前,已成白雪的世界。 原来是晏姿放开了禁制,让大雪覆盖了青坪,此刻,正在青坪上,堆着一个个的雪人。 晏姿没想到许易这时回来,欢喜之余,面有囧色,玉掌藏在背后连连搓动,“公子,我,我这就打扫” 许易笑道,“没什么扫的,我看挺好,整日里青耿耿一片,难得变个妆容,就像你刑,终日穿一色的衣服,看久了也不舒服吧,没事,你玩儿,我去炼房了,明早见。哦,对了,这里有些墟意,你自己收着,翻翻拣拣,看看有没有可用的。” 说罢,抛给晏姿一堆得自三皇子府的须弥环,自入洞去了。 在他看来,刑能有女孩天真,无疑是件值得庆幸之事,他可不愿她受自己拖累,成了只会听命的机器。 殊不知,他一句无心之言,让刑心中的玩性消了个干净,连满桌的须弥环都不看在眼中,女儿家满心就剩了一句,“就像你刑,终日穿一色的衣服,看久了也不舒服吧。”盯着自己衣服,久久才撅起嘴道,“哪里是一色了,人家明明有好几种颜色的衣服,倒是公子你,永远是青色,青色,可恶的青色呢” 许易哪里知道自己的一言一笑,在某人心中,便是一方世界,自入洞府,直下最下层的炼房,来到暗窗边,盘膝坐下,打开暗窗,冰凉的天风,吹得经久不息的地火一暗,冰凉打在脸上,整个人精神一震。 取出须弥环,念头侵入,做最后一番盘点。 但因他知晓,寻访暗山,穿行皇陵,必定闹出惊天动地的动静,也势必有一绸战。 盘点资源,于他而言,至关重要,很多时候,唯有精准地盘点,才能完全地综合自己的软硬实力,而唯有明晰自己的全部底牌,才能因地制宜,制作出最符合自己地战术规划。 一番汇总,诸宝如下: 铁精,哭丧棒,血河旗,极品五行原材若干,极品衅界术阵旗,中品火系符纸一张, 万宝杂记,初阶火系符解,老苍头赠予的分魂诀,以及若干心得笔记。 凝液罡煞未曾用尽被收于静火瓶的地精之火,极品丹药一堆,天雷珠五十余枚, 漏丹两颗,化妖丹四颗,能听兽言的苍月角,得自暴兕的半截珊瑚角, 外加一枚夺自周道乾的蓝极遁。 彼时,大阴劫降临,化身妖物的许易被暴兕顶在上空,抵御阴劫,仓促之际,他生化铁精,要拉周道乾同死。 筋疲力竭的周道乾,灰飞烟灭,蓝极盾落入他掌中,被他摄入须弥环中。 事后,他曾回想落入周道乾手中的界牌,多半落于暴兕口中。 当是时,情况万分危急,暴兕用他许某人抵御阴劫,竟还有明显的前扑动作。 那一下,几乎是迎着阴劫去的。 许易猜想,只要界牌,才能引动暴兕冒如此大险。 也正是那一下前扑,让他避过了必死之劫,而暴兕的珊瑚角多半也是在那一下被劈断。 祸福因果,谁又说得清。 当时不觉,现在感应到蓝极盾,往事历历,却如镜湖映日。 兑现承诺兼谈写作 http://..org/ 说实话,我打字不慢,毕竟也打了连续不断打了四年了,就是手残也机械化了。< 之所以更新慢,不是打不出来,而是不愿意瞎写,胡凑。 相比官文,有自有的世界观,甚至有特点的线路脉络,大事件,写得自然容易。 而仙侠世界,是个崭新的世界,方方面面,都需要作者去架构,要完全符合世界独特的自有逻辑,真的不容易。 更难得是,要在符合自有逻辑的前提下,写出新意,写出动人的故事,感动读者,尤为艰难。 而我写书,往往是脑海先形成画面,然后用笔在纸张记下来,再打在电脑上。 所以,本文极度墨迹,繁琐,甚至人物对话之际,会出现推窗,望月,看湖心波纹,等琐碎的细节。 在正常的玄幻仙侠爽文中,这些细节都是自动掠去的,主角升级,扮猪吃虎写爽就行了。 我也想这样弄,套路化最好写,也最赚钱,但实在不是这个材料,而且也确实写不出人家的行云流水,最终成了现在的样子。 所以,诸君多多理解。 回到原来的话题,逻辑和画面。 有时候情节很难形成逻辑,各种人物,各种势力,散落各处,要想串起来,且不太生硬的串起来,难度很大,而要各人按照各人的利益,串起来,这便是逻辑。 逻辑严密了,爽点很容易就被逻辑杀死了,这种兼得,很像戴着镣铐跳舞,能跳得完美的很少,那是真正的大神。 至于画面,有时候脑袋要炸了,都没有画面。 往往这种逻辑和画面,造成我频频卡文,哪怕你情节都想得差不多了,后续怎么展,也大约有谱了,可就是动不了笔。 说这么多,只是想让大家知道,我更得少,不是心不在焉,也不是心不在书,不务正业,而是实际情况造就的。 我只能说,我在努力调整这种模式,尽可能的多用稿纸,以文字勾勒心思,再逐渐呈现画面。 但愿,这种情况能迅改善啊。 不然,网文这碗饭,我是吃到头了。 加油,江南! 两百六十八章 初窥感魂 http://..org/ 许易感应着诸多宝贝,不由得感慨万千,一场场拼死血战,一张张狰狞的面孔,现在回味起来,却是异常的清晰。[〈〈 感慨片刻,收起遐思,盘算起自己当下的整体实力,自信便是周道乾复生,也足能轻松应战,至于姬冽,则更能激他的战斗热情。 念头自须弥环中收回,他又盘算起如何冲击感魂之境来,这是所有修成凝液巅峰修士的最大野望。 煞气液化,要冲击感魂之境,无疑便是冲击连接气海和灵台的天门,也唤作龙门,有龙入大海,得脱之意。 此点论断,是他得自鬼主,但具体如何冲击感魂,打开龙门,依旧一知半解。 且冲击感魂之境,乃此界巅峰修士才有的机缘,修炼知识必定珍贵,非世家大族修炼到巅峰期的核心弟子,不得传授。 好在死在他手中的凝液巅峰强者,为数不少,所搜罗的关于冲击感魂之境的修炼笔记,也颇有几本,却还未及观看。 此刻,他念头到此,索性取出那几本笔记,细细品读起来。 一个时辰后,他掩上书本,心中腾起难言之欢喜,暗道这无数苦难,没有白费。 原来,翻阅这几本笔记,相互印证之下,他已摸透了冲击感魂之境的法门。 所谓开辟龙门,实则是建立灵台,和气海之间的沟通桥梁,桥梁建成,龙门自开。 此过程纯是水磨工夫,以煞气冲刷气海,与此同时,催动阴魂冲击灵台。 而作,旦旦厮磨,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来不得半点的投机取巧。 气海冲刷,正是锻炼煞气掌握精妙程度的良机,而气海催动,血脉俱沸,亦是锻炼筋络、骨髓的机会。 牵引阴魂冲击灵台,无疑能大大地增加对阴魂的掌控力度。 此过程,可谓魂魄双修,正是跨入修行道路的第一里程碑。 许易欢喜的是,因为这具历经磨难,才有如此成就的躯体,将比同侪在冲击感魂之境上,多了太大的优势。 一,他乃是无量之海,煞气丰沛无伦,冲刷起气海来,自是既急又猛,远胜过其他非无量之海的凝液巅峰修士。 二,修行到了凝液巅峰,强大到一定极限,已可以感应阴魂的存在,所谓牵引阴魂冲击灵台,便是通过这种感应完成。而绝大多数凝液巅峰修士对阴魂的感应极弱,引导阴魂冲击灵台,极为艰难,甚至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冲击的极限,便老死也卡在凝液巅峰之境。 也正因此点,才卡住了绝大多数凝液巅峰修士,故而,感魂之境在整个大越也不过双掌之数。 反观许易,他阴魂穿越时空,强横无匹,早在锻体之境,便能感应阴魂,引导阴魂冲击灵台,自是轻而易举。 有此两大优势,他冲击起感魂之境,必将比同侪多了太大的把握。 有可能从容迈过修行的最难关卡,他岂能不喜? 可这欢喜在他心中,一闪即逝。 许易知晓,冲击感魂之境,再是简单,也是相对而言,绝不可能一蹴而就,旁人需要十数年,乃至数十年,他也绝不可能在数天之内,便能达到。 而他当务之急,乃是寻找破解贼秃的法门,再下一步乃是寻找暗山。 当自老苍头处,听到皇陵之中,便有暗山的存在,他便知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会太多了。 毕竟,鬼主已得获了攻破皇陵防御的法阵,引而不,多半是在将养元气。 他逼迫鬼主代为扮演疤面道人,受到各大感魂老祖的追杀,不用想,鬼主也定受损不小。 压下冲击感魂之境的念想,他又开始纠结招魂幡的祭炼了。 此事细论起来,恐怕比冲击感魂之境,更让人绝望。 一者,炼制魂幡的细法,始终只有个轮廓,而未有详尽之规章,而祭炼魂幡的原材又极为珍贵,根本不可能给他太多反复试验的机会。即便有铁精的分解妙用,可铁精只能分解提炼金系物质,余者却不可复制。 二者,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窥破哀之意境,仅隔着最后一道屏障,似乎能用呼吸感觉到这层屏障,一戳即破,可偏偏无从下手,遥远得好似从无底深渊到无垠星空的距离。 思虑许久,不得其法,心绪渐烦,再无从催动理智,他赶紧运起了止水诀,心绪迅归宁。 俄顷,又祭出了前世学得精神胜利法,来宽解自己,只道,修炼如登山,自己能在短短数年内,走完旁人一生的路,已该庆幸,可不能总想着件件如意,事事顺心,天下好事岂能全在一家,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自我催眠的办法,说来可笑,却极为有用,平复下心神,收起满地书本,他站起身来,朝二层修炼房行去。 晏姿正在里间,往一只木盆中,倾倒着紫红的药水,那是各种大补宝药,和数枚极品丹药混合炮制的,甚至走到近前,加大呼吸,胸口都会被那药力催得热。 阔口木盆中,瑞鸭正闭着眼睛,静静地悬浮其中,金色的冠子,已由最初的淡红,恢复到了原来模样,身子似乎也圆润了不少,肥嘟嘟的不像只鸭子,倒像只小猪。 见得许易近前,晏姿叹息一声,“好几天了,宝药,丹药,用了不少,总也不见醒,呼吸倒是匀停,不知要睡多久。” 听得许易说,这鸭子是他的救命恩人,晏姿对瑞鸭的照顾,近乎无微不至,此时叹息,却不是怕花费太巨,实在担心瑞鸭的状况不佳。 许易话到口边,立时止住,眉头微皱,继而笑道,“用了这么多宝药,丹药都不见好,看来是没得治了,高侯爷那里不是正要妖物么,赶紧通知高侯爷来,趁着还有口气,说不定能倒腾出去,这鸭子虽然没用,好歹是上三品的天妖,出手给高侯爷,回本应该问题不大。” 晏姿张大了嘴巴,诧异的望着自家公子,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位多情多义的公子,怎么能这般对待自己的救命恩鸭。8 两百六十九章 祖愿真身 http://..org/ 许易感知何等精妙,几达入微之妙,他走近时,分明察觉到瑞鸭的血脉陡然加,呼吸微沉,再见他浑身富态,金冠恢复如初,哪里还不知道这惫懒家伙,正在装昏。[〈〔<<> 却说许易话音方落,那昏睡数日的鸭子,陡然从盆中扑腾起来,肥胖的身子扑腾好一会儿,才在空中挺稳,艳丽的毛羽根根戳起,蚕豆大的小眼聚齐了平生的杀气,死死瞪着许易,小嘴开阖,出炒豆一般的激烈咆哮,“我去你奶奶个嘴儿,姓许的,嘎嘎你个嘎嘎,狼心狗肺,禽兽不如,亏得本公子拼了老命,不,小命救你,你竟敢将本公子卖了,你还是不是人,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不,狗都不吃,吃了你的良心,便是那野狗也得长出小人像……” 瑞鸭不愧博览群书,满腹经纶,骂起人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更难得是,言语恶毒,偏生比喻形象,一口气骂了半盏茶,竟不带重样的。 骂了半晌,心头怒火泄了不少,兼之现那无耻小人脸上始终淡淡带笑,丝毫没起到激怒的效果,更别提让那无耻小人大生惭愧,痛哭流涕,瑞鸭气愤之余,便熄了喝骂。 肥嘟嘟的身子,绕着许易不住扑腾,“姓许的,本公子问你,老子哪里对你不住,你要如此恩将仇报,今天不辨出个子午卯酉来,老子就把你这苛待救命恩人的小人行径,昭告天下,定叫你遗臭万年。” 它话音方落,许易不及接口,晏姿先恼了,一把拽过正扑腾得张牙舞爪的瑞鸭,气呼呼道,“好哇,你这小不点,好深的心思,竟敢装病,亏我日夜不息的伺候你,你这小混蛋,先给本姑娘个交代吧!” 瑞鸭的嚣张戛然而止,他自也知晓这几日这绿衣女郎是如何废寝忘食的看护自己,饶是他素来脸厚心黑,也吐不出恶言,只好梗着脖子嚷道,“本公子刚醒,记着,是刚刚醒,被姓许的混蛋吵醒的……” 许易苦笑,懒得和他蘑菇,掉头离去,任凭鸭子在背后虚张声势地叫嚷,要辩个明白。 原本,他急着弄醒瑞鸭,正为打听夏子陌下落,如今夏子陌的下落,他已知悉,这饶舌鸭子如何安排,却让他有些挠头。 说这家伙无用,一手算卦的本事,令人叹服,金冠滴血,源力之丰,许易也曾领教。 就凭此两点,许易便知晓上三品天妖中,将这会说话的聒噪鸭子,列入最下品,实在有失偏颇。 可鸭子千好,饶舌不好,胡搅蛮缠起来,真让他难受。 当下,他疾走几步,潜入炼房,捅开炼炉,放入地火,再度祭炼起血器来,不求神兵,只求手上的本事不生疏,为将来锻炼招魂幡,尽可能地打下坚实基础。 ……………… 就在许易挥汗如雨,催动锻锤之际,西去五百里,苍龙山龙脊下的一座阴暗潮湿的无名山洞内,高祖愿盘膝打坐,神态安详。 忽的,一群灰毛鼠自七八丈高的洞顶,沿着湿滑的墨绿色水藤,攀沿而下。 下到距离高祖愿两三丈左近,顿时止住,尽皆出尖利而细的叫声,细密的鼠毫尽数炸起。 群鼠仓皇掉头,正待上逃,忽的,尽数爆开,化作团团血雾,朝高祖愿投来。 只余三只跌落在地,已吓得蜷缩一团,忽的,高祖愿双目陡然亮起,三只灰毛鼠陡然镇定,随即,鼠目渐渐亮,迅恢复了镇定。 就在这时,轻微几不可闻的脚步传来,不多时,一个形貌英俊的青年,缓步跨进洞来,冲高祖愿躬身行礼,“启禀主上,大阵已经布好,只待两日后的重九日,皇陵阴气最弱,防御最差之时,便可破阵。” “修罗辛苦了,吾有重伤。” 说话的,赫然是东方的那只灰毛鼠,边说话,边迈着小步,气宇嚣张。 英俊青年吃了一惊,继而醒悟,欢喜到,“恭喜主上,贺喜主上,修得身外化神。” “不必恭维,远远谈不上,不过初窥门径,勉强控制几只蝼蚁罢了,算不得什么。” 回话的又变成西的那只灰毛鼠。 英俊青年道,“有此,主上所谋,必当水到渠成。” 北面的灰毛鼠阴阴一笑,“别高兴得太早,某些人可是出了名的绊脚石,可是绊倒了不少老家伙,若不先将这块绊脚石踏碎,何谈水到渠成。” 话音方落,三只灰毛鼠尽数炸开,化作血雾,朝英俊青年投来。 英俊青年轻轻一吸,露出陶醉,拱手谢高祖愿之赐。 话至此处,英俊青年和高祖愿真身何人,皆已明了,正是李修罗和鬼主。 自受李修罗从许易处,取得破解皇陵大阵的阵法后,便被鬼主派往皇陵经办布阵事宜。 而那鬼主自去许易凝煞之地,打算伏击许易,哪知道竟被许易将计就计,引进深坑,甚至被其要挟,被迫假扮疤面道人,四处惹事,引得各大势力全力围剿。 最后甚至引来了姜白王,战天子等感魂老祖的围杀。 经历了无数艰苦卓绝的逃亡,反复折腾十余万里,若非恰巧虚空神殿出世,引走了战天子等人,鬼主这条活了近千年的老命,险些就被许易坑得一命呜呼了。 然而常言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鬼主经历如此一遭,已无力入虚空神殿寻宝,彼时,鬼主还暗恨不已,狂骂贼老天不公。 哪知道因祸得福,既避免了进入虚空神殿,遭遇可怕灾难,又因那场艰苦卓绝的逃亡,竟让多年不曾寸进的修为,获得了不小的提升,以至于小成了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身外化神秘法。 秘法修成,虚空神殿之战的结果,亦遍传四方,骤听暴兕出世,暗山降临,界牌显现,激得鬼主几乎要散了形状。 激动过后,鬼主甚至暂时放下了窥视皇陵,将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寻觅界牌的线索上来。 又因虚空神殿最下一层的恶战,被好事者以留影珠,存住了影像,鬼主处心积虑,谋得一观,一观之下,惊喜交集。8 两百七十章 千年老鬼的手段 http://..org/ 甫一入眼,即便是留影珠中的影像,极度晃动,且重点皆不在许易变换面貌的中年大汉身上,只通过那中年大汉眼角的一抹余光,鬼主便认出许易来了。 无他,实在是许易给他的芋实在太深刻了,深刻到了在他漫长生命中,能妥妥地排进前三。 套句俗话,便是许易和一堆人齐齐化身灰烬,鬼主也能从灰堆里分出,那些末子是他许某人的。 才现许易,鬼主便震惊了,他实在没想到许易的胆子会如此之大,都结成了怨胎,失了武力,还敢搀和进如此层级的争端中区,简直就是找死。 哪知道,随着影像的进行,许易给他带来的震撼越加剧烈,而那释放留影珠录影之人,似乎遭到了极可怕的事,情绪波动极大,影像不稳,且只露了半盏茶不到,全部的影像便化作了无边无际的海水,直至完结。 鬼主并没有通过影像,窥察到界牌最后到底落入了何人之手,但却将目标清晰地锁定在许易身上。 他坚信以许易的阴险诡诈,若是充能有人活下来,绝对会有他。 说来是天意,巧鬼主在此时小成身外化神之法,已无入城之忧。 当即潜入神京,围绕着许易的关系网,展开了周密的盘查。 盘查才有结果,驻守在咐山侧的一具化身,便捕捉到了许易归来的消息。 未久,他又锁定了安庆侯,顺藤摸瓜,最终锁定了才仓促进京的高祖愿。 为此,鬼主不惜耗费元气,入主了高祖愿之身。 而他身外化神之秘法,便有一桩妙处,入主其人之身,不仅杀死其灵识,夺其身体,更能接受其记忆。 除此外,其余化身,并不杀死,而是封存其灵识,夺起身体操控之权,接受其记忆。 鬼主入主了高祖愿之身,接受其记忆,自然知晓了高家的所谓七代之谋。 由此,他很快捋顺了安庆侯和许易之间的关系脉络,更猜到了为何许易才返还,安庆侯便仓促来寻。 他甚至无须催动高祖愿的身体,前去安庆侯处打探,便自信能够瓜熟蒂落。 果不其然,安庆侯最终乖乖地将界牌捧到了他的身前。 夺取了界牌,自然容不得安庆侯,杀之未免露出行迹,他便用身外化神之法,抢了安庆侯身体的操控之权。 夺如牌只是完成了他全部计划的一小部分。 自打许易如预料中那般成功回归,鬼主对其的忌惮已提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虚空神殿那等残酷的情况下,此人还能全身而退,鬼主再是自负,亦不敢以轩辈视之。 更让他警惕的是,他的皇陵之谋,已落入许易眼中,若他行动,难保许易不横插一手。 即便许易不插手,只将他图谋皇陵之事,昭告天下,引来众多感魂老鬼,也够他受得。 当初他被迫扮演疤面道人,所为者何,还不是被许易以此为要挟。 灭掉许易,消灭危险的源头,已经成为在得到界牌之后的鬼主第一要务。 要灭许易,硬干肯定不成,甚至不能打草惊蛇,只能缓缓布局,最妙的便是,让其惊觉之际,便成毙命之时。 为此,鬼主花费了绝大心力和元气,巧妙的规避许易那可怖的敏锐,严密监视许易的行踪。 随后,鬼主又现了理藩院九如这条线。 待监视到九如和许易之间的战斗和不快后,虽不明白这二人为何交恶,鬼主却敏锐地意识到机会来了。 收拾许易的心,早在地精之火的洞窟,就定了根。 收拾许易的章程,也早在那时履定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只差个合适的人,在合适的时机引爆,理藩院九如这条线的出现,几让鬼主以为是上天之赐。 这才有了他顶着高祖愿的身份,上前一探,顺带着在玉黛河边截住了北辰,用掉了最后一个施用身外化神之法的名额。 为的正是完美操控这必杀之局。 一番因果,说来繁复,却是条缕分明,千年老鬼真下心思要收拾谁人,那手段可谓防不胜防。 却说李修罗面见鬼主,呈罢千机阵布妥之事,高祖愿一扬手,一个淡紫色瓶子朝李修罗抛来。 李修罗接过开启,却见足有十三粒阴丹。 这阴丹,非是凡人炼制,而是阴泉凝结丹珠,于他这类的阴体,乃是大补。 平素鬼主虽有赐下,却不过一粒两粒,哪像今次这般豪阔。 李修罗接过阴丹,躬身抱拳,“多谢主上厚赐。” 高祖愿摆摆手,“何须道谢,这是你应得的。有了这些阴丹,以修罗你的资质,将鬼王之境,冲击到顶峰,怕不是难事。” “全拜主上之赐。” 李修罗依旧恭敬至极,心中隐隐起了隐忧,他随鬼主太久,太知道这位的脾性,事出反常,必然有异。 果然,却听高祖愿道,“修罗,你随我多久了?” “一百二十三年了?” “我待你如何?” “主上传我玄功,护我阴体,恩同再造。” 李修罗毫不迟疑。 高祖愿缓缓点头,“当初收你,正看重你忠义无双,证明本座没看差。” 李修罗道,“主上但又吩咐,修罗魂飞烟灭,亦在所不辞。” 高祖愿道,“用不着你魂飞烟灭,本座还要与你共结长生之缘,交付你件新,去将此人擒来。”白皙的手掌轻轻晃动,虚空之中,一副活动的嘲如泼墨山水般显现。 一个身姿灵动,容颜清纯的女郎,俏立于咐山一座洞府之前,大雪纷飞,那女郎时而在大雪中飞奔,时而在雪地里滑行,最后竟堆起了雪人,活泼纯真,宛若雪中精灵。 甫一入眼,李修罗如遭雷击,但因他已认出这女郎,正是许易身边侍女,他随许易赴神京商盟总会的宴请时见过。 早在高祖愿盘弄过去之际,他便猜到事情要遭,却没想到竟糟糕到这等程度。 怔怔许久,李修罗才压啄中的震骇,开口道,“启禀主上,此女修罗认识,乃是许易身侧一使唤婢女,修为不高,姿容寻常,擒拿此人,又有何用,若主上缺少血食,修罗自去擒拿,便是凝液修士,也不在话下,此辈血气旺盛,正合主上进补。” 六百七十一章 抓晏姿 http://..org/ 高祖愿淡淡扫了李修罗一眼,“修罗有心了,不过,本座要你擒这女子到来,非为进补,而是留个后手,那恶贼是本座生平仅见第一难缠之人。” 李修罗暗道不好,恭敬回道,“那婢女不过区区下人,如何能成为后手。即便真被姓许的看重,可在生死存亡面前,谁知道又值得几斤几两,主上久在修行,恐怕不知,当今之世,世风日下,修士为争宝物,夺机缘,漫说至爱亲朋,便是父母子女,也敢下手戕害。以一婢女为后手,修罗切以为不妥。” 话方落定,李修罗阴躯之内的阴魂之火猛地一炙,这是被恐怖存在窥伺的下意识反应。 他心中暗暗抽紧,却不知晓到底哪里漏了破绽。 高祖愿眼角泛冷,英俊的一张脸笑如怒花,桀桀道,“看来一首十年生死两茫茫,真比过了你我百年的交情。” 许易既成大敌,高祖愿岂能不穷根究底的研究,接受了安庆侯的记忆,他自问抓住了许易的死穴,与此同时,也暗中嗤笑,当今之世,竟还有如此聪明绝顶,天赋奇才的蠢货。 李修罗强忍着心中震撼,“主上何出此言,我与那姓许的确有几分交情,不过主上大事,修罗万不敢以私情相废。” 他真没想到高祖愿足不出户,竟将此间秘辛,也摸了个通透。 既然如此,他适才那番话,确实漏了行迹。 若和许易无交情,放出那番话,或可当作不解鬼主之意,出声劝阻。 可有此一遭,这番劝解,便显得欲盖弥彰。 高祖愿眉间的阴冷,稍稍消散,“我自是信你的,去办吧,别让我失望。你我皆是阴体,死而不灭,已属难得造化,而今,破开暗山在即,界牌既得,超脱此界有望,本座诚心希望你能和本座共登长生台。” 此番劝诫,却有几分真心实意。 李修罗修为既高,又极忠诚,鬼主疑心极重,李修罗可谓他当世第一信任之人,有其为臂助,不知省了他多少的麻烦。 “必不负主上厚望。” 李修罗躬身说道,心中已然叹息如海。 高祖愿微微颔首,大手一抓,一只巴掌大的碧眼蟾蜍从湿润的洞顶滑落,在半空中惊恐欲绝地蹬腿,待得落下,蚕豆小眼之中,一片精光湛然。 “无须你保票,本座随你同去。” 碧眼蟾蜍口吐人言,化作一支绿箭,射入李修罗怀抱。 ……………… 送走宣教司的人,身心俱疲的九如,暗暗舒了口气。 才准备转回禅房,北辰大步流星地行了进来。 窥见北辰眉宇间略带喜意,九如喝道,“可是阴极珠有了下落?” 北辰连忙躬身道,“启禀师尊,那阴极珠化作阴龙之髓,引起好大风波,结果还是被那小贼夺去!” “什么!” 九如惊得明艳如画的俊脸,扯出两条青筋,喃喃道,“阴龙之髓,阴龙之髓,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怔怔许久,九如才压下心中焦躁,再看北辰,越发厌恶,喝道,“既然遗失宝物,何故面作喜色。” 北辰暗惊,没想到九如眼目如此犀利,心念电转,说道,“启禀师尊,说来也是好运,那贼子争抢阴龙之髓,漏了行藏,当场被人认出,弟子多方打探,才弄清了此人的底细。” 九如大喜,“速速道来。” 他是天佛国人,来到神京,两眼一抹黑。 以他的老辣,如何不明白知彼知己的的道理,只是没有渠道,无从下手。 此刻,北辰告知打听清了那人底细,他自然欢喜至极。 当下,北辰便将许易官面上的身份,以及和安庆侯的关系诉说一遍,当然,着重渲染安庆侯的势力。 北辰,也便是鬼主,如此着墨,正为让九如提高警惕,他要阴死许易,自不能在最重要的细节上露出破绽。 九如暗自嗟呀,最担心的问题,还是出现了。 彼时,和许易交锋之际,便听许易自夸,在神京广有能量,若他九如能见告所求之事,必定代为转圜,努力玉成。 然九如所求之事,为难言之隐,自不能告知许易,至于他所谓广有能量,九如也未听进心去,此刻得北辰确认,且极度渲染之下,他顿觉事态严重。 安庆侯乃是当朝太后胞弟,后宫之内,势力极大,若那小贼正撺掇安庆侯发力,他辛苦所谋,可就付诸东流了。 沉吟半晌,九如眉目渐冷,“妖孽横行,正道施伟,说不得老衲也得作狮子吼了。” 北辰心中暗喜,说道,“两日之后,便是大越天子圣寿,届时各国使节尽皆道贺,大越新科进士也入内参拜,宫中大办琼林宴,那恶贼身为宫中禁卫,届时必将入内警卫,若能引得那贼子犯下死罪,以大越皇室素好虚荣的脾性,恐怕容不得此贼,定然杀之以震纲纪。” 九如冷峻的眉目陡然开豁,淡淡扫了一眼,暗忖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这徒儿也非是一无是处。 他却不知,此北辰非彼北辰,而是交付他珠子的鬼主。 鬼主此番话,正为引逗九如将爆发点,放在两日后的金殿之上。 九如淡淡扫了北辰一眼,叱道,“引其犯罪?出家人慈悲为怀,怎能动此念头?” 心中却是认可了北辰在时间,地点上的择取,只不过在致贼死地的方法选取上,他自有成算。 北辰连声请罪,暗中嗤笑不已,什么大德高僧,佛门子弟,脸厚而心黑,暗秽而明庄,什么东西。 九如摆摆手,道,“这几日,你交代门下子弟,多多修习大越觐见操典,莫要贻笑外国。” 北辰领命,小心道,“不知小师妹处……” 九如淡然道,“观音婢已入宫矣!”心头又生出恼怒来,红颜祸水,诚不欺人,北辰在北地也算佛门高徒,驰名四方,今朝竟也沉湎于色障。 岂料,九如这淡然一句,却如惊雷一般,炸响在北辰头顶。 原来适才北辰面露喜色,哪里是因为搜得了许易的底细,而是自北辰的记忆中,搜出了夏子陌。 夺妖之战,鬼主虽未参与,却在一旁窥伺,夏子陌的面貌,他几乎是刻在了心底。 惯因以他超卓的见识,比谁都清楚,夏子陌展现的种种能力,意味着什么。 六百七十二章 神通 http://..org/ 夺妖之战过后,鬼主曾多番打探,靠着诡异的形体,卓绝的搜捕能力,依旧没探到丝毫夏子陌的踪影 。 岂料,就在搜寻北辰记忆的当口,夏子陌明艳逼人的脸蛋,竟然显现出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欢喜得他险些没压制住被逼到角落的北辰意识的反击,直到入门面见九如,他心头的欢喜依旧没完全压抑,以至于显露在眉梢,让九如窥破。 仓皇之际,却拿寻获许易的消息,搪塞了过去。 他满心想的便是,待得九如引爆了许易,他便寻个机会,诓骗了夏子陌出去,就此擒获奇妖。 哪知道,还未亲眼睹得奇妖真容,九如就给他当头一棒。 他几乎是强压住心神,才忍住咆哮,躬身低头藏起怒容,“观音婢情况特殊,还未调教,仓促送入宫中,弟子只怕坏了大事。” 九如恢复宝相庄严,轻轻一挥袖,“这非是你当操心的,做好分内事。”径自转入禅堂去了。 说来,宣教司的造访,打了九如个措手不及,他消耗了绝大心力,才再度动用幻唇珠,再度往夏子陌大脑植入记忆。 所植记忆,正是一段悲苦往事。 稍后,他又冲夏子陌交付一物,千叮铃,万嘱咐,这才让宣教司来人将夏子陌领走。 施法过后,九如筋疲力竭,心中却稍稍安逸。 他陡然发现,观音婢这时被宣教司带走,亦有一桩好处,至少不用再担心那恶贼打观音婢的主意。 九如自入禅堂,留下北辰原地怔怔愣神,心中魔焰烧起万丈高,若非九如这贼秃还有用处,北辰立时便要和贼秃大干一场,以泄心头之恨。 他的确是出离愤怒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便叫九如随手给毁了。 人被宣教司带走了,离那姓许的贼子远了,离他也同样远了。 即便他同样控制了安庆侯的身体,能从容初入宫禁,可宣教司带走的,皆是秀女,换句话说,便是大越天子的准后宫,宫禁极严,漫说是安庆侯,便是只雄苍蝇,也休想飞进去。 …………………… 夜幕降临,东西两头大的分布的皇城,好似一柄巨大的发光玉如意,唯独玉柄最中心位置,有一处很明显的暗点,那处暗点正是九皇子姬冽的冰魄宫的所在。 相比各殿的灯火通明,冰魄宫只余三两毡夜灯,束缚在灯笼内,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衬得偌大的宫室,影影幢幢,鬼气森森。 两队十二位青衣宦官,各自服装俨然,挺胸叠肚,整齐地排列在幽暗而阴森的主道上,似乎在拱卫着什么。 忽而,两名皇室近卫簇拥着一位黑服宦官,阔步而来,那黑服宦官腰间悬挂着通灵紫玉,镌刻狻猊,正是高阶宦官的标配。 见得那黑服宦官的到来,十二位青衣宦官,尽数拜倒,齐呼,“冯公公安康。” 行礼罢,左首跨出个中年青衣宦官,行到那黑服宦官近前,低声道,“掌监来得不巧,殿下正在清修,有严令于我等,严禁旁人打扰 。” 冯公公是御马监掌监,慈懿贵妃近前红人,而慈懿贵妃正是九皇子姬冽的生母,因着姬冽天赋奇才,慈懿贵妃在宫中地位水涨船高,从区区一介宫女,坐到如今位置,简直可写出一本厚厚的后宫奋斗史书了。 因着慈懿贵妃的面子,冯公公几乎总览冰魄宫杂事大权。 “旁人?咱家可是旁人?没颜色的东西,还不头前引路。” 冯公公才将作色,青衣宦官已面色如土,唯唯应是,颠颠朝前行去。 进得大殿,一路下行,却有一处地宫,七折八绕,下行十余丈,方才止住,一座足有两亩见方的穹顶式建筑现在眼前,殿内火光汹汹,时而紫气狂冒。 兴冲冲冲到近前的冯公公被那狂冒的紫气,唬得后退数丈,问道,“殿下又在祭炼那玩意,都快三年了,还没放弃?” 青衣宦官躬身道,“殿下持之以恒,奴婢叹服。这次从虚空神殿折返,尤为用功,神京的几位炼器大师,都在里间,更有八臂圣手萧观音大匠师也来助阵,已闭关旬日了。” 冯公公轻哼一声,“殿下何等样人,人中龙凤,岂是你能叹服得了的。那些金晃晃的东西,是劳什子?”指向的正是穹顶式建筑外围,团团圆圆密布的一层防御,非铁非金,有不似玉石。 青衣宦官道,“此乃凤凰石,听说等大小的凤凰尸,和人差不多重,奴婢也不知用来作何用。” 青衣宦官话音方落,便见冯公公面现痛苦之色,飘然远去,再回过神时,他整个身体已破成千疮百孔,鲜血狂飙。 双眸之中的生气,还未散尽,便瞧见那凤凰石锻成屏障,现出无数裂纹,忽的,夸嚓一声,整体坍塌。 就在这时,穹顶的大门被掀开,满脸疲惫的姬冽昂首而出,一身白衣如被血染,微阖的双目精光湛然。 冯公公吐出一口鲜血,心中烦闷减轻了不少,余光扫了激烈一眼,直看得亡魂大冒,分明察觉到炼房之内,再无声息,显然那几位大炼师亦在方才的惊变之中,魂飞魄散。 浓浓的死气,自姬冽身上冒出,冯公公跪伏于地,再也不敢动弹。 姬冽微微一笑,一道柔和的气劲打出,“冯大伴寻我何事?” 冯公公身子不由自主地被抬了起来,恭声道,“娘娘遣老奴来,是问殿下寝宫之中,可还乏人,若是乏人,各番进献的使女,颇有几个入眼的,不如便选入殿下宫中。” 姬冽冷冷扫了冯公公一眼,后者只觉后脊梁发麻,“区区小事,也劳冯大伴走这一遭,我宫中向来不置侍女,母亲当知我习惯。” 冯公公微微应诺,欲言又止。 姬冽窥见,脱口道,“莫非这次真有出类拔萃之人,连母亲都察觉到了危机?” 慈懿贵妃母凭子贵,不仅因为姬冽的天才,获得大越天子的重视。 与此同时,姬冽在武道上的突飞猛进,为慈懿贵妃搜罗秘法秘方,常驻青春,永葆魅惑,向来在六宫之中,独占恩宠。 六百七十三章 意动 http://..org/ <> 冯公公道,“天佛国的贼子,定是处心积虑,当下他天佛国和乃蛮人打得难解难分,此刻献上美女,定是要陛下发兵相助。贵妃娘娘为怕国事不靖,故出此策,正为绝了天佛国的狼子野心。 姬冽漫不经心道,“送我这里作甚,让母后自己收下吧,便说是我赠与母后的。” 他何等心思,焉能不知道自家母亲,是为固宠,借自己之手,将未来之敌,消灭于萌芽之中。 整个大越皇室,大越天子凛然不可侵犯,生存皇城之中的每个人无不如星辰拱卫太阳一般,拱卫着大越天子。 唯独姬冽不在其中,身为大越皇室不世出的天才,姬冽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向谁邀宠来巩固。 在慈懿贵妃看来严重至极必须小心翼翼处理之事,落在姬冽处,轻若鸿毛。 冯公公舒了一口气,他此来,正为求姬冽开口,只要姬冽松口,再大的难题,也便烟消。 按说以慈懿贵妃和姬冽亲生母子的关系,慈懿贵妃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还派人前来通禀,直接提人便是。 实在是姬冽性子太过清冷,除了醉心武道,眼目从不落在旁处,便是这大越至尊之位,也不在他眼里,和慈懿贵妃的母子之情,不过秋萍浮水罢了,更多的是一层名义上的关系。 好在有这一层名义上的关系,慈懿贵妃所求,姬冽皆允。 冯公公大礼参拜罢,方要躬身退下,却听姬冽道,“那女子生得何等样貌,我却是有些好奇了。” 猛然间想到慈懿贵妃可是服用了定颜丹,艳容果等极品好药,且还兼修了好几种魅惑手段,以至于慈懿贵妃年过四旬,依旧被捧为大越第一美人。 让慈懿贵妃都忌惮的美貌,该是何等样的? 姬冽起了猎奇的心思。 冯公公不轻不重地给了自己一耳光,“瞧奴才这记性,贵妃娘娘让存了珠子,专为给殿下看呢。” 说话,取出一颗留影珠,催动掌力,便有画面盈出。 夏子陌身着一件白服宫装,立在一众姿容绝俗的秀女中。 冯公公并未点名,哪个是夏子陌,姬冽的目光便如磁石一般,牢牢地被夏子陌所吸引了。 如果说美女需要丑女来衬托其美,夏子陌的姿容,已经到了必须要绝世美女,才能衬托其美的地步。 画面中上百位美女,皆是各国优中选优的佳丽,夏子陌立在其中,宛若群鸦围聚凤凰,星辰托捧明月。 “殿下,殿下……” 姬冽足足怔了怔半柱香的功夫,还是冯公公实在担心了,方才出声轻唤。 姬冽兀自不回神,喃喃自语道,“人怎么能美到此种程度……” 冯公公心中狂喜,姬冽若真动了凡心,于他而言,那真是天赐之喜。 以姬冽的情况,若摆明了争竞皇位,绝无悬念,偏偏姬冽志不在此,以至于慈懿贵妃不得不在大越天子面前邀宠,才能维持地位。 倘若姬冽诞下血脉,隔代承位,也并非无有可能。 待得那时,他冯公公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往昔,慈懿贵妃并非没打这个主意,只是姬冽非但不近女色,甚至从不曾对女子加以颜色,此议只得作罢。 “这女子现在何处?” 姬冽终于摄回心神。 冯公公道,“尚在宣教司,两日后殿上,当有献艺。” 宣教司九重门禁,皆有大阵禁卫,若非天子下令,不得开启。 “知道了。” 姬冽一甩袖,阔步朝外行去。 ……………… 又是一夜大雪,辰时一刻,许易睁开眼来,透过轩窗,浮屠山尾峰,苍翠最深处,也化作浩浩一片。 视线挪回,却见不远地石板条案上,摆着一盆清粥,四盘小菜,一桶暄软白胖的包子,丝丝冒着热气,却已不见晏姿踪影。 许易起身行到条案边上,舒舒服服吃完早餐,稍稍归拢餐具,便又转回窗前,伸手打开轩窗,清冽的寒风,瞬间透过万千毛孔,将一夜颓然扫尽。 一宿厮磨,他有了新的决断。 夏子陌万不能再待在理藩院,九如和北辰的脾性,他也测试出来,虽非极度邪魔,却也绝非大德高僧。 且有了自己这番闯入,岂能不引起九如和北辰的警惕,万一再对夏子陌做些什么,又该如何是好。 至于他先前担心夏子陌不接受,剧烈反抗,显然是关心则乱,书生之见。 即便他要想办法解决夏子陌目前的状态,也完全可以避免夏子陌心神巨荡,让其昏睡便可。 想通此节,他决议先去行安庆侯,依托安庆侯的运作,要么调开九如,北辰,要么围禁天佛国所在的驿馆,自己出手抢夺。 尔后,再入皇家存书馆,寻老苍头讨教,实在不行,便入苍龙山一行,寻了鬼主讨教。 若乱歪门邪道,谁能比得过那老鬼。 许易兀自以为剧本全在自己掌握,却完全忽略了旁人的存在。 他数番出手,除了鬼主,旁人虽未必知晓他是何人,但终究知晓当今之世有此一号人物,焉能不作防备。 再说鬼主,那是千年老鬼,在他处吃了老大的亏,怎能不寻觅机会,狠狠报复一把。 许易却自以为握着鬼主的把柄,又屡屡自当时强者手中得脱,更兼修为大进,心中的狂放,几要澎天,哪里意识到一张绵绵密密的大网,已无声无息地朝自己罩来。 计较已定,和晏姿打声招呼,他径直下得浮屠山,朝安庆侯府驰去。 到得安庆侯府,却是大管家挡驾,躬身道,“启禀先生,圣寿大典在即,侯爷已入宫去,待明日大典完毕,方才归府。” 许易没想到如此不凑巧,正待告辞,有青衣仆人快速近前冲大管家禀告说,有人前来送信,说是要咱们老爷代赠许易先生。” 大管家面上一僵,许易道,“且请那人进来。” 青衣仆人知晓许易在府中的地位,快步折身去了,不多时一位狮鼻阔口的中年壮汉,快步而来,还未近前,便朗声道,“我就是个传信的,送信的老苍头与某说,信若送到,必有千金之赐,信在我手中,谁出这一千金。别想仗着是侯府就混赖,实话说了,某乃敬献候家的内侄。“ ... 六百七十四章 生疑 http://..org/ x?h?3r?, 他报了安庆侯的名姓。 当然,他并未多想,只以为老苍头担心他去后,无有关照。他便与老苍头说,倘若有事,托付安庆侯即可。 事后想来,又觉以老苍头的豁达,怎会如此谋身。 若其真想谋身,以他那一身的本事,何至于潦倒至此。 但老苍头此问,到底何意,他却猜不透,若有礼物相赠,大可名言,更可当面交付,何苦如此绕圈子。 思忖不透,他便也没打破砂锅想到底,更兼一连串的变故,早将此事冲得没了踪影。 今日,陡然有人打着老苍头的名号前来,还说传讯,岂非怪哉? “不过千金,叫嚷什么,自去账房领取,便是敬献侯至此,也绝不敢在此大呼行。” 大管家疾言厉色。 思及此间何地,那中年壮汉陡然熄了气焰,嘟囔道,“又不是某强要的,不愿给我送回去不就完了。”脚下却是不慢,在青衣仆役的带领下,行得飞快。 “且慢!” 许易淡淡扫了大管家一眼,阔步上前,递过一张面值千金的金票,“我便是你要找的人,大管家可以佐证。” 见得金票,中年壮汉双目陡亮,他哪里需要佐证,到此便为金票,当下,接过金票,将一个红色方匣,递了过来。 许易接过方匣,也不打开,径自收入须弥环中,还未来得及道谢,中年壮汉已去得远了。 许易暗道老苍头目光如炬,精通人心。 连选个送信之人,定是煞费了苦心,否则也不会挑拣这稍有根脚却又敲能为安庆侯府所慑的,如此,便能保证所送之物,不会被吞没。 其次,这中年壮汉明显是个粗糙鲁汉,只认钱钞,绝少旁的心眼。 他不知老苍头又有何物送与自己,还绕这么大个圈子,不过此刻他也无心多想,所有的心思,都凝聚到老苍头处了。 今番再度遭遇老苍头,恭敬未变,可他明显感觉到老苍头多了心思。 主心奴意,一以贯之,老苍头的变化不可怕,安庆侯的变化他却不能不关注。 事情了结,他故作告辞,感知却全面放开。 果然,老苍头送他出门,见他行远,口中嘟囔有声,“这不怪我,这不怪我” 未几,便听人道,“大管家,侯爷命你前去。” 已行到三十丈外的许易,紧皱的眉头陡然挑了起来。 如果说先前老管家的异常,只是引起他怀疑的话,那此刻听到的这话,便坐实了安庆侯起了二心。 他想不明白,到底因何变故,以至于安庆侯要这般行事。 上次见面,安庆侯还对自己百般锈,总不会是得手了界牌,便变了心肠? 许易不会这般认为,况且,安庆侯还嘱托他看顾高家破开此界的希望种子,怎会此时变心。 心念电转,他调转头来,朝安庆侯府折回。 此事重大,若不弄通顺,他难以心安,更遑论熊奎六兄弟还在安庆侯府中,弄不好便陷在里面。 他去而复返,拱卫门庭的两队奴仆行出个领队,方要入内通报,却被许易拦住,“我寻老管家有事交代,用不着惊动。” 他来往惯了,连安庆侯都奉为上宾,更兼安庆侯为他,在园内大兴土木,连最珍贵的花海,都移为了平地,足见许易地位之贵重。 且大管家再三警告府中奴仆,许易一言一行,皆如侯爷一般。 此刻,许易话,诸奴哪敢不从。 许易阔步入门,感知如潮水一般,朝外放去,以他为圆心,扫出了一道半径为六十丈的感知之圆。 不多时,便感应到了安庆侯和大管家的存在,此刻,他人在前庭,而安庆侯与大管家尚在后院。 但听吱呀一声门响,大管家噗通跪地,啪啪给了自己重重俩耳光,“奴婢无能,有人前来给许先生送信,巧许先生在此,自己截了过去。” 听到此处,许易便明白,安庆侯关于自己,对这大管家果有交代,否则,大管家怎会主动生出拦截信件的心思。 “废物!” 安庆侯重重一拍桌,“可知是何物,从何处送来?” 大管家道,“前院的阿青截淄信之人,问清楚了,乃是皇家存书馆的,送信之人,是那个颇有名堂的老苍头。以老奴之见,怕是许先生入皇家存书馆,交好了老苍头,那老苍头帮着解疑答惑。” 安庆侯默默搜索记忆,果真搜出皇家存书馆老苍头的信息,暗暗可惜,以这恤的诡秘修行,必是难解之疑,若我截获,便可知晓这恤如今的修为,至不济也能窥出一二究竟,可恨可恨,实在可恨。 鬼主对许易的忌惮,可谓深沉,不仅忌惮许易狡诈如狐的诡诈,跟忌惮许易层不出穷的手段。 鬼主自负以自己的修为,便是对上感魂中期老祖,一对一的情况下,也必定胜出。 可偏偏他始终没有直面许易的勇气,一者是怕擒不醉易打草惊蛇,更多的却是被许易身上层层叠叠的异宝,折腾怕了。 大管家抬眼偷窥,但见安庆侯眉目阴晴不定,心中疑惑更如惊涛骇浪。 他实在弄不明白自家老爷,前后反差怎的如此之大,先前还念兹在兹,晓谕全府,对那位许先生奉为主上,怎的转瞬就变了。 若非安庆侯对府中人物,诸事安排,毫无破绽,大管家几要以为自家主上,被妖物附身。 安庆侯感应到大管家的携作,轻咳一声道,“我知道你心中生疑,但你只须知道哪有长久的朋友,只有长久的利益,我和许先生,不过是利益之交,交易完成,存些香火情,也属正常,但若旁人与我也有交易,那也未必不能抛开许先生。” 虽是小人物,但大管家通管全府,若惹他生疑,便是大麻烦,安庆侯才解说一番。 岂料,他这番无意解说,叫许易截获,却彻底误导了许易,叫他以为安庆侯真为旁的利益,舍弃了他。 六百七十五章 两条线 http://..org/ 自以为弄清了根由,许易收回了感知,恰巧有仆役经过,顺手拦下,故意问大管家在何处? 那仆役知他身份贵重,答应一句,便速速奔入内院,寻大管家通禀去了。☆→☆→, 雅室之内,安庆侯惊闻许易去而复返,浑身的汗毛都险些立了起来,死死盯着大管家,“不是说此人已离去,怎生去而复返,莫非是你露了破绽?” 他深知许易的难缠,全盘谋算的关键正在许易的不知不觉上,若是让这人嗅到丁点味道,这番辛苦筹谋,多半便要尽付东流。 大管家从不曾见安庆侯露出这般可怕的面目,不住叩头,“老爷息怒,老爷息怒,老奴是目送着许先生,不,姓许的离开的,他去而复返,多半是有旁事。” 其实,大管家已然猜到问题多半出在他仓皇呵斥中年壮汉前去账房领取赏钱上,可此时唯恐安庆侯暴怒,又哪里敢认。 “你速去,切记探探那人口风。” 安庆侯连连摆手。 大管家飞退,火速赶到前院,努力堆起笑脸,亲切问道,“先生不是走了么,怎生又回来了,莫非还要旁的事。” 许易笑道,“刚接到消息,熊氏贤昆仲的麻烦已经了了,恰巧这几位也确有要事,就不在此间打扰侯爷了。烦请大管家帮着和熊氏兄弟言语一声,我先告辞。” 说罢,他阔步朝外行去。 既然确定了安庆侯变了心肠,他自不愿熊奎等人沦陷于此。 正巧又拿此事,为他去而复返,打个掩护。 之所以交待一声,便自离去,正为迷惑安庆侯,不能叫其知晓他许某人已然生疑。 许易去后,大管家快速折回后院,冲安庆侯禀告一通。 “要熊奎等人离开,这分明是发现了什么!” 安庆侯低声头,缓步转着圈,心中烦乱已极。 “那也未必,老奴打听过熊奎这帮人确实有案子在身,姓许的才将他们安排在咱们府上的。” 大管家为免去责罚,自然要拼命替许易开脱,毕竟是他一直和许易接洽,若是露了马脚,安庆侯的雷霆之火,准会降在他的头上。 安庆侯脸色稍霁,“原来如此。我说也是,即便他真有鬼神莫测之能,又怎能这么快便知晓我的心思。” 他也想通了,只要许易没有发现他鬼主的身份,即便察觉安庆侯有变,也绝对来不及躲避他的必杀之局。 大管家道,“那熊奎这帮人是留是放?依老奴之见,还是送出,免得姓许的生疑,毕竟老爷向来对他有求必应,这次不妨也虚应着。” 安庆侯微微颔首,“一帮无用之人,没得污了本侯的府邸,速速送出。” ……………… 许易才自浮屠山离开,青衫落拓的李修罗来到了浮屠山脚下。 大雪封天,遮住满山苍翠,玉裹琼装之间,仙鹤蹁跹,麋鹿绝骤,瀑布自峰顶泻下,撒下一片如海烂银。 李修罗袖口忽地传出声来,“啧啧,真是好一块仙家福地,无双洞天,本尊似乎隐隐嗅到了灵气的味道。修罗,你信不信,终有一日,本尊打破此界,寻得仙家世界,定要再造肉身,届时,也弄上如此一块山头,开宗立派,称祖称宗。你便是我座下大弟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叱咤一方。” 李修罗微微躬身,“多谢主上厚赐。” “无须如此,你我一体。” 说话之间,李修罗已行到浮屠山脚下的行旅司,报上洞府主人名姓,缴纳金票,租赁一匹飞马,腾云而上,径直来到许易所在的洞府大阵之前。 早得了行旅司玉牌示警的晏姿,俏立青坪,远远便看见了李修罗的模样,催动玉牌,放开了大阵。 在前次安庆侯主持的商盟交流会上,晏姿远远见过李修罗,知晓这位和自家公子关系匪浅,且许易也留下话来,倘使李修罗,陆善仁等寥寥数人前来,可径直放入。 大阵放开,李修罗直趋青坪,晏姿盈盈一礼,方待开言,李修罗大掌拍来,正中晏姿肩头,晏姿口中一甜,喷出一口血来,洒在墙壁之上,转瞬便失去了知觉。 李修罗伸手拦住晏姿,送出音道,“主上可要入其洞府一观?” 袖口传出声来,“不必,此贼诡诈,谁知道他的洞府都有什么诡秘机关,此次行动保密为上,这记后招,不到关键时刻,无须放出。再说,若真有宝贝,此贼子也定不会留在家中,你我还是速速离去。” 说话之际,全副阴识外放,几番查探,始终没查探到李修罗有所动作,心中略宽。 他此次不惜耗费阴元,附着阴识于小畜之上,随同李修罗前来,正是担心李修罗阳奉阴违。 他对李修罗,所信任者,正是其重情重义,所忌者,亦是其重情重义,毕竟许易为其亡妻录下脍炙人口的悼亡之诗。 他不得不担心李修罗心有旁念。 如今看来,他多番敲打,起了作用。 单看李修罗对晏姿的出手,他又觉自己将人心想的简单了。 什么恩呀义呀,哪里重得过利益,那可是破开结界,通往仙界的诱惑,岂比不过一首诗词。 念头到此,他豁然开朗。 ……………… 辞出安庆侯府,许易念头始终不曾通达,他实在想不通到底得是多大的利益,会值得安庆侯连通往外界的传人也顾不上了。 抑或是安庆侯攀上了哪位感魂大能,以他许某人的界牌为引子,请求此大能代为照看高家通往外界的传人。 念头到此,他又否定了,安庆侯曾说过,之所以选他许某人,纯粹是因为信得过其为人。 感魂大能是有大能耐,可又怎生让安庆侯放心,莫非又是用心誓? 思前想后,他总觉不通顺,甩甩头,索性抛开这个念头。 目下,他的确顾不上安庆侯的歪念头,夏子陌的安危才是当下他顶顶挂念的。 用不上安庆侯,他也不觉有多大损失,且有三皇子呢,安庆侯能办的,这位三皇子一样能办,何况似乎后者的能量更大。u 六百七十六章 遗愿 http://..org/ 思及三皇子,他便调转方向,朝补子胡同行去,途径一间酒肆,忽又想起老苍头来,进而想到新收进须弥环的方匣,便折步进了一间酒楼,要了最顶层的一间雅室,打发了伙计,紧闭了房门,坐入帐中来。 念头一动,方匣现在床上,打开来,当先是一件老旧的玉牌,水色透亮,他曾在老苍头腰间见过,只当是普通的玉牌。 可今次,这块玉牌有了变化,绿莹莹的水色正中,多了一团通红的血色。 捏着玉牌把玩良久,许易也弄不明白老苍头要赠这块玉牌给自己,到底何用。 放下玉牌,再度将视线投入方匣,却是一张草本,管出入登记之用,在皇家存书馆也是见过。 许易却不敢小瞧,但因这草本,和老苍头与他的那本分魂诀,表象一般无二。 翻开扉页,却见一排老气横秋的苍虬字体:招魂幡炼制详解。 甫一入眼,许易神魂巨震,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苦思不得的招魂幡炼制办法,却在这草本上现出真身。 顾不得此间非是久留之所,便在帐中,专心研读起来。 这一研读,便是快两个时辰,短短五百余字,他反复咀嚼,只觉字字珠玑,发前人未见,简直如暮鼓晨钟,敲击在他心头。 老苍头虽非炼师,可关于炼器之见解,便连许易这炼器水平已跨入三级大炼师的行家,也唯有甘拜下风。 整个炼制招魂幡的办法,在这本小册子上,得到了完美的呈现,细节,注意,无一不详细点明,甚至在草本最后,老苍头还归总了炼制步骤。 招魂幡之难,绝非单纯的炼器之道,便能解决。 老苍头此番宏论,可谓别出机杼,若非创法之人,对五行平衡之道,阴魂之道,意境神妙,有着深刻的见解,是决计不能创出此法的。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研究炼制招魂幡秘法,许易远远不够道行,可要检验这草本所录之法,是否得用,一目可辨。 死死攥着草本,许易心中感激莫名。 他知其难,才知老苍头之难,不说别的,但是这草本上,无数干枯的斑斑点点,便能想象得到老苍头为这薄薄的一册,耗费了多大的心力。 将草本收入须弥环,抓了玉牌,取过方匣之内的最后一封信笺,他已下的床来,他要寻老苍头当面致谢。 信笺拆开,将将行到门前的许易,猛地定住,双目死死盯在那密布蝇头小字的信笺之上,如丢了魂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沉重叹息一声,颓然坐倒,手中信笺已化作细碎纸屑四散飘倒。 他背抵了墙,闭上眼睛,满面痛苦,喃喃道,“老爷子诶,您真是好深的算计,只是何苦! 原来,此封信笺,乃是老苍头的绝笔。 那日老苍头询问许易的玉牌从何而来,便是在锁定绝笔的传送之地。 在信中,首先,老苍头讲述了玉牌何用。 原来这玉牌中的那缕红色,乃是老苍头的心头之血。 许易图谋大越皇陵中的暗山,必要破开皇陵。 而皇陵核心所在,有御龙大阵防御,非大越皇室血脉,不得进入其内。 信到此处,老苍头又道出一番过往秘辛来。 原来他正是大越皇室血脉,三百年前四王之乱,顺承帝倒台,政变成功的新帝登基,改顺承帝为违命伯,放逐刑宫。 老苍头便是违命侯的嫡亲血脉,八十年前,年方十八的老苍头显露了非凡的修行天赋,被宫验师验明乃是皇室罕见的天赋传承血脉。 血脉旁枝生出了皇道正统的传承血脉,几乎动摇国本,自然留其不得。 一场厄运再度降临,老苍头阖家男丁遭屠,女眷远流,独独老苍头因天赋神通殊为难得,被废去丹田,圈禁于这皇家存书馆,渡过了凄凉惨淡的一生。 然而,血海深仇,老苍头一时一刻不曾忘怀。 直到遭遇了许易,他才看到了复仇的希望,如此,才有了老苍头一而再再而三引诱许易敌对姬冽之事。 在老苍头看来,姬冽便是当今大越皇道正统最珍贵的明珠,唯有毁灭之,才能让整个大越皇室品尝噬心之痛。 虽然在最后一次会面中,许易做下过承诺,但老苍头终生心愿,业已托付,已无生念。 又思及许易所困所缺,拼绝最后的心力,苦思冥想,搜绝寻奇,终于创出了完成的炼制招魂幡的法门。 除此外,便已心血灌入沁玉之中,此心头之血,乃血脉最浓最纯之处,持此沁玉,便如皇室血脉亲临,正为许易突破皇陵,扫除最后屏障。 信中老苍头只叙述了过往,以及沁玉用法,再未提及旁事。 可字里行间,流露了殷殷希望,跃上纸上,扑面而来。 许易自问是重然诺之人,不须老苍头如此,他自会替老苍头出手,灭掉姬冽。 如今,老苍头以命相抵,以重宝相托,等若将沉甸甸的担子,生生压到了他肩上。 故而,他一边心头悲痛,一边暗怪老苍头算计深沉。 静坐许久,他心潮渐宁,忽的,重重一拍地面,蹭地站起身来,“完了,老苍头已死,向谁去问破解困扰夏子陌邪法的办法?” 念头到此,他头大已极,踌躇再三,还是决议先将夏子陌救出再说,哪怕服下猛药,让其终日沉睡。 一路风驰电掣,急趋三皇子府中,闻得他来,失魂落魄的三皇子屁滚尿流,前来相迎。 许易也不废话,径自说明所请,三皇子自无二话,急急派人去理藩院布置,方便他许某人强行出手抢人。 哪知道派出去的心腹,才去即返,回报说,可靠消息,那观音婢姑娘,已被宣教司带入宫中。 许易一头俩大,不待他逼迫,魂飞魄散的三皇子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宣教司非寻常所在,男丁只天子能入,选人一旦入选,除非天子选定最后人选,重重宫禁绝不开启。 许易怒火烧天,直要提着三皇子,直冲皇城,却听那心腹跪禀道,明日乃是圣寿大典,亦是琼林宴开办之日,所有选人皆要入殿献艺,那时便能得见观音婢姑娘。 许易这才熄了蛮干的念头。 思及三皇子,他便调转方向,朝补子胡同行去,途径一间酒肆,忽又想起老苍头来,进而想到新收进须弥环的方匣,便折步进了一间酒楼,要了最顶层的一间雅室,打发了伙计,紧闭了房门,坐入帐中来。 念头一动,方匣现在床上,打开来,当先是一件老旧的玉牌,水色透亮,他曾在老苍头腰间见过,只当是普通的玉牌。 可今次,这块玉牌有了变化,绿莹莹的水色正中,多了一团通红的血色。 捏着玉牌把玩良久,许易也弄不明白老苍头要赠这块玉牌给自己,到底何用。 放下玉牌,再度将视线投入方匣,却是一张草本,管出入登记之用,在皇家存书馆也是见过。 许易却不敢小瞧,但因这草本,和老苍头与他的那本分魂诀,表象一般无二。 翻开扉页,却见一排老气横秋的苍虬字体:招魂幡炼制详解。 甫一入眼,许易神魂巨震,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苦思不得的招魂幡炼制办法,却在这草本上现出真身。 顾不得此间非是久留之所,便在帐中,专心研读起来。 这一研读,便是快两个时辰,短短五百余字,他反复咀嚼,只觉字字珠玑,发前人未见,简直如暮鼓晨钟,敲击在他心头。 老苍头虽非炼师,可关于炼器之见解,便连许易这炼器水平已跨入三级大炼师的行家,也唯有甘拜下风。 整个炼制招魂幡的办法,在这本小册子上,得到了完美的呈现,细节,注意,无一不详细点明,甚至在草本最后,老苍头还归总了炼制步骤。 招魂幡之难,绝非单纯的炼器之道,便能解决。 老苍头此番宏论,可谓别出机杼,若非创法之人,对五行平衡之道,阴魂之道,意境神妙,有着深刻的见解,是决计不能创出此法的。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研究炼制招魂幡秘法,许易远远不够道行,可要检验这草本所录之法,是否得用,一目可辨。 死死攥着草本,许易心中感激莫名。 他知其难,才知老苍头之难,不说别的,但是这草本上,无数干枯的斑斑点点,便能想象得到老苍头为这薄薄的一册,耗费了多大的心力。 将草本收入须弥环,抓了玉牌,取过方匣之内的最后一封信笺,他已下的床来,他要寻老苍头当面致谢。 信笺拆开,将将行到门前的许易,猛地定住,双目死死盯在那密布蝇头小字的信笺之上,如丢了魂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沉重叹息一声,颓然坐倒,手中信笺已化作细碎纸屑四散飘倒。 他背抵了墙,闭上眼睛,满面痛苦,喃喃道,“老爷子诶,您真是好深的算计,只是何苦! 原来,此封信笺,乃是老苍头的绝笔。 那日老苍头询问许易的玉牌从何而来,便是在锁定绝笔的传送之地。 在信中,首先,老苍头讲述了玉牌何用。 原来这玉牌中的那缕红色,乃是老苍头的心头之血。 许易图谋大越皇陵中的暗山,必要破开皇陵。 而皇陵核心所在,有御龙大阵防御,非大越皇室血脉,不得进入其内。 信到此处,老苍头又道出一番过往秘辛来。 原来他正是大越皇室血脉,三百年前四王之乱,顺承帝倒台,政变成功的新帝登基,改顺承帝为违命伯,放逐刑宫。 老苍头便是违命侯的嫡亲血脉,八十年前,年方十八的老苍头显露了非凡的修行天赋,被宫验师验明乃是皇室罕见的天赋传承血脉。 血脉旁枝生出了皇道正统的传承血脉,几乎动摇国本,自然留其不得。 一场厄运再度降临,老苍头阖家男丁遭屠,女眷远流,独独老苍头因天赋神通殊为难得,被废去丹田,圈禁于这皇家存书馆,渡过了凄凉惨淡的一生。 然而,血海深仇,老苍头一时一刻不曾忘怀。 直到遭遇了许易,他才看到了复仇的希望,如此,才有了老苍头一而再再而三引诱许易敌对姬冽之事。 在老苍头看来,姬冽便是当今大越皇道正统最珍贵的明珠,唯有毁灭之,才能让整个大越皇室品尝噬心之痛。 虽然在最后一次会面中,许易做下过承诺,但老苍头终生心愿,业已托付,已无生念。 又思及许易所困所缺,拼绝最后的心力,苦思冥想,搜绝寻奇,终于创出了完成的炼制招魂幡的法门。 除此外,便已心血灌入沁玉之中,此心头之血,乃血脉最浓最纯之处,持此沁玉,便如皇室血脉亲临,正为许易突破皇陵,扫除最后屏障。 信中老苍头只叙述了过往,以及沁玉用法,再未提及旁事。 可字里行间,流露了殷殷希望,跃上纸上,扑面而来。 许易自问是重然诺之人,不须老苍头如此,他自会替老苍头出手,灭掉姬冽。 如今,老苍头以命相抵,以重宝相托,等若将沉甸甸的担子,生生压到了他肩上。 故而,他一边心头悲痛,一边暗怪老苍头算计深沉。 静坐许久,他心潮渐宁,忽的,重重一拍地面,蹭地站起身来,“完了,老苍头已死,向谁去问破解困扰夏子陌邪法的办法?” 念头到此,他头大已极,踌躇再三,还是决议先将夏子陌救出再说,哪怕服下猛药,让其终日沉睡。 一路风驰电掣,急趋三皇子府中,闻得他来,失魂落魄的三皇子屁滚尿流,前来相迎。 许易也不废话,径自说明所请,三皇子自无二话,急急派人去理藩院布置,方便他许某人强行出手抢人。 哪知道派出去的心腹,才去即返,回报说,可靠消息,那观音婢姑娘,已被宣教司带入宫中。 许易一头俩大,不待他逼迫,魂飞魄散的三皇子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宣教司非寻常所在,男丁只天子能入,选人一旦入选,除非天子选定最后人选,重重宫禁绝不开启。 许易怒火烧天,直要提着三皇子,直冲皇城,却听那心腹跪禀道,明日乃是圣寿大典,亦是琼林宴开办之日,所有选人皆要入殿献艺,那时便能得见观音婢姑娘。 许易这才熄了蛮干的念头。未完待续。 ... 六百七十七章 留迹 http://..org/ 拍板了明日便随三皇子上殿,许易便急匆匆离开了三皇子府。 明天注定要大干一场,捅破天是一定的,该安排的必须及早安排。 当下,他赶去了紫陌轩。 袁青‘花’尚不知许易早给他安排了后路,更不知晓紫陌轩已转手给了安庆侯,依旧优哉游哉地做着他的大掌柜。 自外间一眼望见越发圆滚躺在长椅上,拎着小茶壶,摇头晃脑的袁青‘花’,许易心中有些愧疚,正想进‘门’,行到‘门’边,却又折开。 他忽然发现,贸然说出结果,未免太过残忍,且他根本没有完全保存袁青‘花’的办法。 他明日一搏,多半九死一生,又如何能护佑袁青‘花’,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袁青‘花’一介凡夫,又能逃到何处? 思前想后,他又折回了三皇子府。 他甚至为自己当初在猎妖谷的手下留情而庆幸,存此一人,该少了多少麻烦。 又耳提面命三皇子一通,满心疲惫的许易※v,m.,返回了浮屠山。 短短两日,无穷尽的烦扰,折腾得他心神俱疲。 他从不曾像此刻这般,想念浮屠山的‘洞’府,想念晏姿,想念那满桌的美食,温暖的青衫。 眼见便道峰脚,瑞鸭‘艳’丽的‘肥’圆身子忽地跳了出来,唬了许易一跳。 “嘎嘎,吓死本少了,吓死本少了,小娘皮,叫你听本少的,偏不,这下没你好果子了吧,小娘皮……” 失魂落魄的瑞鸭上来就嘎嘎一通,听得许易云山雾绕。 他心绪烦‘乱’,没工夫和瑞鸭废话,抄起鸭子,直奔行旅司,借了飞马,飞身上山。 取出‘玉’牌,放开大阵,还未踏上青坪,许易便闻到了血腥味,他心头猛地一痛,好似心房被扎了一刀。 如风一般冲上青坪,纵声呼喊,却始终没有晏姿的回应。 小心探查,大雪纷飞,层层叠叠的覆盖,便有痕迹,也尽遮莫,钻入‘洞’府,却无半点异状。 他又冲出懂来,驾上飞马,直奔山脚下的行旅司,问询有无旁人造访他所在的‘洞’府,果真得到了答案。 行旅司为了此间‘洞’府主人的安全,造访之人,皆会暗中留影。 许易便在留影珠中,见到一个狮鼻环眼的中年,却是不识。 李修罗何等老辣,知晓鬼主心思,怎会在行旅司留下明显的疏漏,近得行旅司时,已变化了面目。 兼之,许易仇家众多,变换面目对修士根本非是难事,许易对着这狮鼻环眼中年,一时间又哪里想得起是谁,猛地想起瑞鸭之前的聒噪,再度驰上峰来,急声喝问道,“鸭子,你知道什么,快说!” “大爷名号上韶下光,不叫鸭子,希望你小子‘弄’清楚,再说,本少是你的救命恩鸭,你……” 饶舌鸭子正嘎嘎没完,却见许易掌中现出一枚通红的果子,果皮上有云烟缭绕之态,正是大补之‘药’紫烟果。 见得宝‘药’,瑞鸭的聒噪立止,嘎道,“这事可不耐本少,今日晨时,本少妖宫之中,一阵悸动,本少便知有大事发生,掐指一算,果有血光之灾,应在这浮屠山。当时,本少就跟晏姿那小娘皮说了,看在小娘皮对本少不错的份上,捎带着带她躲上一劫,谁成想那小娘皮根本没把本少放在眼里,说本少的庙算乃是聒噪,本少好说歹说不听劝,也只好自己跑路了。午时再一掐指,那小娘皮已遭劫,嘎嘎,你看看,你看看,不信本少的后果多么可怕……” 瑞鸭妙算的本事,许易已见识过,的确叹为观止,看来瑞鸭躲过一劫,全靠妙算之术。 可晏姿到底哪里去了,什么人要处心积虑地‘摸’上这浮屠山,劫走晏姿这区区一介婢‘女’。 对,此人定是极是熟悉自己之人,否则绝不会知晓自己对晏姿这区区婢‘女’身份之人的看重,此人是谁?安庆侯! 下意识地,许易便想到了安庆侯。 实在是此人太符合他的设想,一者此人知晓晏姿得他看重,几如亲人,既要对付他许某人,抢先劫走晏姿,正好做后手备下。 二者,晏姿和此人熟悉,且不知自己和此人生了隔阂,唯有此人才能轻松骗开防御大阵。 念头才锁定安庆侯,许易感知之内,陡然蹦出一丝不谐。 原来,在他苦思冥想之际,感知始终全力外放,一丝一缕地探查着蛛丝马迹。 惜乎行此事之人,极是小心,又有大雪助阵,除了淡不可闻的血腥气,竟未留下丝毫的蛛丝马迹。 就在许易行将放弃之际,一缕不谐,自东侧墙角处冒了出来。 行到那处,挥掌扒开厚厚的积雪,却见墙壁上,印着一个几乎淡不可觉的“鬼”字。 无须说,出手示警的正是李修罗。 彼时,李修罗有多种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弄’翻晏姿,之所以选择看似酷烈绝情的重手,正为在这一击之下,飚出鲜血,劲力作用于飚飞的鲜血,在墙壁之上印出格字迹来。 说来简单,实则耗费李修罗绝大心力,这一招,几乎是李修罗智力和能力的巅峰之作。 但因李修罗太清楚鬼主的手段和心智,知晓自己稍有动作,便会被窥知,唯有将这示警隐在明处,才有可能过关。 果然,鬼主全副心神,全锁定在李修罗的暗手上,根本未想到李修罗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信息留了下来。 彼时,血迹才喷洒,鬼主便动用术法,将血迹除尽,更兼大学纷飞,瞬间将人踪彻底覆盖,他是再放心也没有。 可鬼主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李修罗竟有如此一手。 “鬼”字才入眼,许易便知道是谁干的了。 在他的认知里,和鬼字有关的,唯有老鬼,李修罗,鬼主。 老鬼已死,就剩了李修罗和鬼主。 鬼主和他仇深似海,做出什么报复举动都不奇怪,而和他有‘交’情的鬼,便只有李修罗,此间的留字显然是有大‘交’情之人才能冒死为之,除李修罗还有何人? “鬼主,老子看你是活腻了!” 许易咬牙切齿,暗暗发狠。; 六百七十八章 奇变 http://..org/ <> 对付鬼主,他自问是有心得和办法的。 尤其是鬼主计划破开皇陵,更是一扯就灵的最佳把柄。 许易相信鬼主捉拿晏姿,多半也是为了应对这个把柄,换句话说,晏姿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念头到此,他稍稍安心。 如今的他,真是疲惫欲狂,似乎自打从虚空神殿折返,便连续遭遇各种不顺。 因着夏子陌之殇,着实乱他心神,让素来极富智计的他,到如今也没发现,自己的各种不顺,隐隐约约已经串联起来,结成一张铺天盖地而来地巨网,朝他紧紧缠来。 抛下鸭子,许易直入洞府,奔入最下一层炼房,盘膝坐下,心中默念止水诀,一遍,两遍…… 如潮的心绪,渐渐沉宁,很快,他理清了轻重缓急。 当先一件事,便是搭救夏子陌,明日混上殿堂,且观风色,若有缓和,便引三皇子为援,将人弄出再说,若情势危急,说破天来,他也得先下手了。 其二,便是拯救晏姿,他再三思忖,认定鬼主挟持晏姿,正为和自己形成把柄平衡,为他的皇陵大计备下一道保险栓。弄清此点,晏姿的安危,暂时不用太过挂怀。 其三,安庆侯处的异变,此点,许易盘算许久,便已消了心结。但因他打算在了结前面两桩事后,便远遁神京,再不和此间之人,再生瓜葛,安庆侯是好是坏,对自己有什么算计,他已懒得细究。 念头澄澈,他便集中精神,谋划如何破解明日之危局。 思虑片刻,便隐约有了方向,无非两点。 其一,增强自身;其二,图谋全局。 论及增强自身,如今的他已修成火之罡煞,更有四颗化妖丹备用,全力施为,便是感魂老祖也拿不下他。 可今次行将面对的局面极是危险,甚至不在虚空神殿独面众感魂老怪之下。 彼时,他尚有界牌为饵,更兼众老祖各自肚肠,便有辗转腾挪的余地。 今次要行之事,一旦为之,便成举世皆敌的态势,容不得他半点大意,实力自是越强越好。 而实力无非分为自有和外力,自有实力,一夜之间,哪里能够突破。 外力,则或可依仗。 当下,他翻出那本《分魂诀》,细细研读起来。 老苍头所述,皆是微言大义,寥寥数百字,包罗万象,于酒盏之中,蕴藏星辰大海。 三百余字,许易冥思苦想,细细钻研,足足耗费近三个时辰,录出一本多长达万字的手稿,这才住笔。 捧过自录的手稿,通读数遍,修改略略二三处,便认真体悟起来。 又是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始终安坐不动的许易,霍然起身,仰天长啸,冲着皇家存书馆所在的方向,重重拜了下去,暗暗祷告,“老爷子,您放心,大越皇室的那块美玉,某毁定了。” 这篇《分魂诀》,实乃旷古绝今之作,整篇宏论,震骇人心,发前人所未见。 最让许易拍案叫绝的是,老苍头的这篇《分魂诀》,竟突破虚实之间的天堑,宛若神论。 亲眼目睹此旷世奇作,许易六脉俱沸,沐浴更衣,焚香宁神,所有的感知皆朝灵台汇聚。 但见宽广无垠的虚空之中,一条粗壮的圆形电弧笼罩阴魂小人头顶,五官分明圆嘟嘟的阴魂小人,随着许易的驱动,缓缓睁开眼来,口中念念有词,粗胖成一节一节的粉嫩小手,指天画地,忽的,那小人面露痛苦之色,一道黑气自身体分出,瞬间消散。 与此同时,许易周身汗如雨下,无处不痛,气血奔流之下,粗大的筋络一节节坟起,常人的筋络细微不可觉,气海修士最多能将筋络凝聚,显于皮肤。 寻常凝液巅峰修士,凝聚筋络,根根筋络粗如细绳。 而许易的筋络,尽数凝聚,却如根根立骨,撑起皮肤,整个衣衫瞬间被撑成碎片,一根根粗大的筋络,宛若枯藤缠树,死死箍紧在他雪白如练的身体上。 伴随着一缕黑气自小人身体分出,消散于无垠灵台之中,许易只觉腹间一痛,随即一暖。 他全副心神皆朝那处温暖汇聚,小心地控制着温暖的走向,慢慢汇聚在三焦穴,直入少商穴,忽的,一缕清凉自大拇指冒出,许易眼窝一热,立时窥见一缕黑气,黏在大拇指上,随他心意变换各种形状。 随即他缓缓搬运黑气,自少商穴入,朝奇经八脉行走,所到之处,无不温温如水,暖暖如阳,通体舒泰。 若是有感魂老祖在此,明晰了许易目下的状况,非得震撼得灵魂出窍不可。 阴魂乃虚,血脉乃实,虚实如何兼容? 更何况,阴魂乃魂,血脉属魄,魂魄不为一体,如何能够交相融汇? 殊不知,许易破开怨胎,原有体魄属性,尽数灭亡,只剩下纯粹的魄力,被其阴魂引动,完成魂魄相交,彻底融圆如一,天底下再难寻觅如他这般魂魄交合浑然如一之人。 老苍头这篇妙法,伟大之处,正在于破开了阴魂与血脉的虚实界限。 他甚至再三嘱咐许易若要试练,须得承受非人之剧痛。 可他绝没想到,许易口中苦苦须弥破开怨胎之法的前辈,正是许易本人,更妙绝的是,许易还成功破开了怨胎,魂魄交合,融圆如一。 如此一来,许易修行此分魂诀,自然事半功倍,只在分魂之处,有剧烈痛感,待得阴魂汇入血脉,只有圆融与温暖,哪有半点痛苦。 许易便像是得了极有趣玩具的孩童,控制着一缕阴魂于血脉筋络之中,悠然游走,感受着那股其妙融洽和温暖。 忽的,那股热流运转到眼目,眼前的风景陡然一变,视力陡然疾厉起来,自他此间位置,到山脚足有八百余丈,人在山脚,比蚂蚁还小,平素许易的目力,绝难看清山脚下的行人。 可热流注入双目之际,他竟清楚看见了行人的眉眼,甚至连那女子金莲之上的一对大红绣花鞋,也见得分明。 《厚颜求下推荐票,谢谢诸君。》 ... 六百七十九章 师兄 http://..org/ 意识到这一诡异变化,许易惊喜莫名,继而将那股热流推向耳蜗,随即,耳边的世界陡然也鲜活了,百丈之外,乱声入耳,嘈杂得他脑子快炸了。 他及时调整听力,耳中的乱声陡然消失,精心捕捉的那悉索鸟啾声,立时格外分明。 原本,以他的感知力,六十丈内,一饮一啄,皆瞒不过他,可百丈之外的细微动静,却不是他能探查的 。 如今,分魂诀有了这般妙用,却让他的侦知半径又宽泛了许多,这对于战斗而言,无疑大有裨益。 搬运热流许久,许易渐渐熟稔这般妙法,便欲停止,却舍不得就此将这热流逼出体外,朝丹田逼去,入得丹田,那气流竟诡异消失,气海之中,宽阔无垠的通红煞海内,随着一股潜流没入,陡然涌起滔天风浪。 风浪才起即歇,通红煞海再度恢复了平静。 热流消散,许易顿觉一股沉重的疲惫感传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玉牌传来滴滴响声,显然有人叫门。 “莫非是小晏回来了。” 念头到此,疲惫之感一扫而空,他一跃而起,朝外奔去。 在他看来,有李修罗在,晏姿被放归的可能,并非没有。 奔到青坪,却见衣甲鲜明的陆善仁,阴沉着脸,跨坐在天马之上,驻跸于青坪之外。 许易放开大阵,面有惭色。 入京以来,他受陆善仁照拂实多,便连如今的副百户,也多赖陆善仁之力。 虚空神殿之战,他正是借着南卫副统领的身份,前去龙首峰。 虚空神殿战后,他并未回禁卫缴令。 一者是早早存了脱离此界的心思,这身虎皮也没多大作用了。 二者虚空神殿之战,死伤惨重,其中也多有禁卫殒命,他便想来个不辞而别,免得走上一遭繁琐的辞官流程。 至于陆善仁和周夫子的情分,他打算留书袁青花代办。 岂料,陆善仁竟找上门来。 陆善仁阔步跨上青坪,冷哼一声,径自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了。 许易才要开口,陆善仁一挥手,“旁的事不问,你非是小孩子,自有苦衷,自有主张。陆某便只问一句,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师兄?” 许易沉声道,“师兄既知苦衷,何必动问。” 陆善仁紧皱的眉头陡然抚平,诧异地看着许易,在他印象中,这个小师弟是言笑无忌的性子,按往日于这位小师弟打交道的经验,他这般作色,这位小师弟该过来陪小心才是。 可眼前的许易愁眉紧锁,目光冷冽,让他意识到,在这位小师弟身上,恐怕真发生了了不得之事。 沉吟片刻,陆善仁道,“罢了,你小子是个有主张的,不告知与我,定然有不告知的理由,我也不强问了。我来却是公务,上面听说你安然归来,要你明日务必到殿执勤,特派我来通禀。” “为何非要我上殿,我是九死一生,才出任务归来,上峰不会如此不体谅下情吧。” 嘴上虚应着,许易却万分好奇,他行踪算得隐蔽,知道他安然归来的除了寥寥数人,绝不至满城皆知 。 如此算来,恐怕是安庆侯使得手段。 他弄不明白安庆侯要把自己弄上殿去,到底为了什么。 若说是为了公布他的身份,那安庆侯自己的七代之谋,和那块界牌,难道就不怕被他捅出去? 想不透关窍,许易也懒得在此上耗神,左右他明日本就打算上殿,与其跟着三皇子混进去,污染了三皇子傀儡的身份,不如借着官身大大方方到场。 只是若闹将开来,恐怕会连累陆善仁,心念电转,他勉强有了主意。 陆善仁笑道,“你小子还别不领情,明天可是大越数十年,罕见的大场面,圣寿逢琼林,万邦来朝,陛下定有重赏赐下。之所以强要你小子上殿,还不是你那了不得的文名。你这诗仙词圣都作了御前班直,岂非等若昭告天使,天下英雄尽入龙门,天子面上也有光嘛。” 许易猜到何人出手,自然不在乎其人用什么因由诱他上殿,当下,便应了陆善仁要求。 陆善仁邀其同回内城,明日卯时,可随其一同上殿。 许易心有挂碍,婉转拒绝,承诺明日卯时之前,必定赶到东元门外。 陆善仁也不强求,径自去了,心中却落下个不小的疙瘩。 许易注视着陆善仁离去的背影,唏嘘不已,当即,也下山去。 子时将过,风雪交回,许易再度踏上青坪,迎面扑来的鸭子嘎嘎叫饿,许易扔过一块肉脯,自入洞府。 气得那鸭子嘎嘎乱飞,咆哮不已,大呼自己只吃宝药,不吃腥臭之物。 聒噪许久,却丝毫不见许易动静,饥饿许久,鸭子也顾不得挑剔,落到肉脯前,双足撕扯半晌,终于将那肉脯扯成无数细条,干巴巴往口中送,吃一口肉,必要吞一口雪,指着洞门,旁征博引,引经据典,大骂许易无情无义,知恩不报,直将许易骂成当世第一无耻之徒。 许易安坐于最下层炼房,沉凝心神,对着厚厚一本册子,用起功来,手中还握着一支炭笔,在雪白的阔纸上,写着画着,时而凝眸计算着。 他适才下山,正是去了三皇子府邸,威逼利诱,就差大型拷掠,才逼回此本册子。 此本册子所录,正是他为应对明日危局,所备下的除却增强自身实力之外的第二手段:图谋全局。 又是近两个时辰的辛苦,许易最后一遍扫描罢纸笺上所录,抬手一挥,一地纸张无火自燃,瞬间化作灰烬。 往口中塞了一枚极品补气丹,调息片刻,疲惫的心神好受不少,他长身而起,辞出洞府。 才踏上青坪,撑得满地打滚的鸭子陡然支起毛羽,飞扑过来,不待那公鸭一帮的嗓音开始喷洒毒液。 七八枚赤青黄绿的宝药,落在雪地上,排成一道动人心魄的风景,正扑腾起身的鸭子,砰的将自己砸落在地,几乎是两脚朝天,朝宝药滑去的。 揽过一堆宝药,摩挲半晌,瑞鸭那金星乱冒的蚕豆小眼,终于有了定星。 六百八十章 大光明殿 http://..org/ “嘎嘎,铁树开了花,铁公鸡拔了毛,苍天兮,大地兮,本少气运来兮……” 瑞鸭欢呼不已,一对艳丽的翅膀大肆遮拦,转瞬,成排的果子原地消失。[?([网 许易苦笑摇头,翻身上马,“鸭子,你不是会算么?当知此处已成大凶之地,找个地方躲清闲去吧。” 这饶舌鸭子于他,实有救命之恩,可他如今自身难保,却是顾不上这鸭子了。 好在这饶舌鸭子,能掐会算,保命本事,天下第一,却也用不着他担心。 “等等,你小子满面死气,莫非是要找人拼命?” 瑞鸭叫住许易,“得得,你小子虽然小气,比那姓萧的却是好了千倍万倍,本少就矮子里面拔将军,在你这儿将就将就。既然收了你小子好处,本少勉为其难,就在为你起一卦,你小子先别高兴,本少纯是不想再绕世界找饭辙。” 嘎嘎罢了,却见他一对通红的鸭蹼中,现出三枚古朴的铜钱,纹路斑驳,古意盎然。 那鸭子口中念念有词,一对鸭蹼左呼右哗,但听一声怪叫,三枚铜钱翻转落定,鸭子跳脚扑腾上半空,蚕豆大的小眼难以置信地盯着许易,“这次你可去不得,若去,必定十死无生。” 许易面上一僵,继而大笑,一提缰绳,驰下山去,夜色正浓,皑皑苍山如鬼如怪,三两声鸦啼枭啸,冷意从脖颈处沁入。 许易去后,那鸭子脸色顿时灰败,委顿于地,盯着那三枚铜钱,怔怔出神,口中喃喃语道,“游鱼入釜,烈火煎烧,分明是必死之局。可是不对啊,早先本少给这小子相过面啊,死而后生,气运绵长,不该是短命相啊。怪哉,怪哉……” 许久之后,瑞鸭啃掉一枚宝药,精神好了不少,收起铜钱,又自语道,“看来姓许的小子,又去寻人拼命去了,弄不好就要被人抄了老巢,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本少还是寻个安稳所在,松快松快。”话罢,短翅扑腾,摇摇晃晃朝山脚坠去。 出得浮屠山,许易直入内城,夜色依旧苍茫,长街行人极少。 一路疾驰,终于于寅时三刻,赶到了皇城所在的东元门外。 他到时,6善仁已经在了,肩头落了厚厚一层积雪,显然等候的时间不短了。 许易心有苦衷,6善仁心生芥蒂,再度相逢,并不答话,6善仁径自领着许易入内,直趋南卫衙门。 说来许易身为南卫副统领,却连这南卫一次也不曾来过。 到得地头,亮明身份,自有杂役引着许易入内堂,不多是啊,他的一袭青衣已化作一套金光麒麟铠。 整套铠甲,色作纯金,飞扬跋扈,衬得他硬瘦的身姿,英武不凡。 他方换好铠甲,6善仁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即告辞。 随后,留堂管事便殷勤上前,为他讲述起稍后上殿的一应礼节来。 正说得口干舌燥,一位中年大汉,阔步入内,一身金甲和许易一般无二,气势凌厉,所遇之人,无不躬身问“苏统领好”。 许易适才听管事说了,南卫正统领大号苏卫宗,想来便是此人。 苏卫宗双目隐隐盯着许易,阔步上前,直行到许易近前一尺之地,方才住脚。 扑面而来的威势,唬得那留堂管事浑身急抖,一连倒退数步,一屁股跌倒在地,心中暗叫苦也,自己没事烧什么冷灶,怎就忘了这位新来的爷,今日上殿,等若顶了苏统领十几载辛苦盼来的荣光,以苏统领的为人,双方不作一场,那才是出了鬼了。 苏统领双目喷火,死死盯着许易,非要叫这胆大包天的新人手下,伏做小不可。 许易何等样人,眉角稍掀,便知此人所为何来,现如今他满心烦乱,哪里有功夫和这苏统领玩那官心计。 当下,稳稳落座,阖目不语,静等卯时来临。 他这番举动落在苏统领眼中,苏统领本已无明业火烧得千万丈高,这下,立时炸了肺,重重一掌在身侧的铁木茶几上拍落,巨大的茶几应声而碎,“好你个许易,见得上官,因何……” “因何”二字才出口,许易大掌探出,正中苏统领胸口,状如铁塔的苏统领哼也未哼一声,软软倒地。 “聒噪!” 许易大手一甩,苏统领庞大的身躯,径直被他贯入一侧的耳房。 留堂管事瞧得一对鱼泡眼险些掉下来,多少年了,这禁卫还不曾出过这码子大戏,南卫这次简直开了先河。 他正愣神,许易冲他招招手,“接着说,你只须记得今日是我许某人上殿。” 留堂管事一下醒过神来,是啊,苏统领虽是正官,可明显这位许副统领正走上风口,今次的大场面,四大领卫皆出正官,独独南卫去的是副官,却是礼部和内府,双双点名,苏统领再有气,也得受着,恐怕不仅得受着,还得赶紧着磨练出一副好脏器,否则一准得生生气死在这南卫。 留堂管事心中活泛开了,嘴上丝毫不慢,因见了许易的跋扈,嘱咐起来,更加殷勤,一应要点,更是着重点明,小心再小心。 许易记忆极好,近乎过耳不忘,半个时辰的啰嗦结束,南卫三十六名此次入殿的班直,系数到场,于衙门外的院子,列着整齐的队列。 卯时整,内府和礼部的两名派员到了,许易近前沟通罢,便引着三十六名班直,随着两名派员,朝光明殿行去。 光明殿,乃王廷正殿,大朝会皆在此处举办。 巍峨的明黄色巨殿,坐落在九十五级台阶之上,正中的大光明匾额,如有魔力,甫一打眼,便叫人心底生出深深的敬畏和震撼。 巨殿之下,正是庞大无垠的宏武皇场,历届的贺诞礼,琼林宴,皆在此处举办。 此刻,许易等人被两名派员引至此处,于皇场南侧止步,面北而立。 与此同时,东,西,北,总,四卫人马也次第赶到。 东、西、北三位,一如南卫,各带员三十六人,于三方拱卫。 求下推荐票,渴求!8 六百八十一章 朝天子 http://..org/ 东南西北四卫,到场不过一百零八人,看着甚是单薄,不足支撑如此大的场面。 许易没想到的是,总卫带来的却是军队。 乌央乌央的甲士,在一位白衣老者的带领下,轰烈入场,陆善仁正陪伴于老者身侧。 此人许易亦听留堂管事交代过,乃是新晋总卫统领东玄机,据传出自皇室秘卫。 而这皇室秘卫,乃大越皇室最核心武力,也最是隐秘,无人知晓其人员多寡,真实实力。 只知晓此秘卫,自大越皇室建立便存在,传承已近两千年。 大越皇室政权三度更迭,秘卫始终不倒。 更有传言道,大越王廷能长存两千年,远超前朝大楚王廷,除了一道德,立儒教外,最大的成功,便是创立了秘卫,底定了大越皇权之武力根基 。 虽是传言,未有证实,却足见秘卫在整个大越王廷中扮演的是何等显赫角色。 目光次第扫过那乌央乌央的墨甲军队,许易点验清楚了,足有三千人。 听左近的窃窃私语,他知道此为黑龙军,大越皇城第一军,军中便是小卒亦要气海后期实力,十夫长便要凝液修为。 这便意味着,这区区三千人马,便有三百余凝液高手,其中凝液巅峰的绝顶高手,也必定超过了双掌之数。 更有那出身秘卫的白衣老者,叫人看不出深浅。 如此一支黑龙军,足可碾压任何一支门派、世家。 “果然,能统御万方的大越王廷,并非是任何一派世家、大族能够抗衡的。” 许易暗暗自警。 禁卫尽数入场后,各大宫室的宦官、宫女,大规模的到来,在宽阔的皇场上,忙碌地布置着场地。 此时,才刚入卯时,夜空如墨,半宿的纷扬大雪却是停了。 卯时三刻,朝天门开锁,伴随着沉重的启门声,两条看不清尾巴的队伍,逶迤而来。 领头跨入城门的,俱是身着朱紫官服的苍头,显然是百官入朝来了。 绵延不绝的队伍,直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官服队伍到了尾声,两列青服儒冠的年轻阵容,出现在视线内,正是新科进士,科甲抡魁,一朝成名,搏于天下。 一众青衣士子无不神采飞扬,皎皎如顶上艳阳,朝气喷涌,一洗先前队伍的慵慵老迈。 三百余士子过后,各国使节的队伍,次第而入。 当先一位儒服老者,身着三缕长须,头着银叶冠冕,随后一位青衣青年,弱不经风,一双眸子却是亮得惊人,隔了老远,许易便见得分明,暗忖,此人必有过人之才。 稍后便是一杆黑旌大旗,绣着个威风凛凛的“霸”字。 许易明白了,此队乃是文昌国的队伍。 大越周边五四,乃是大越百姓,最熟悉的国家,分别是,霸国,文昌,乃蛮,天佛, 再远便是数十地不及大越一州,民不及大越一城的撮尔小国。 大越周边四国,文字、语言,礼教皆如大越一般,便是为深目高鼻蛮夷占据的乃蛮国,亦是一般。 其中,尤属霸国最为大越百姓所熟知,但因此国国土虽不及大越一半,但国力昌盛,文治武功,皆威凌诸邦。 即便大越百姓向来以中国正统自居,对上霸国,却少不得高看一眼。 却说,霸国使节过后,依次便是文昌,天佛,乃蛮,以及二十余别样旗帜。 轮着天佛国使团阵容到来,许易运足目力,一眼便窥见了美艳如妖的九如,和神情肃穆的北辰 。 九如道行果真不浅,许易才望来,他便心生感应,朝这边窥探而来,许易移目敛神,九如搜寻不见,便自敛目。 等到这漫长的队伍踏上皇城,火红的太阳,自层叠的棉絮云中,喷薄而出。 凛冬时节,罕见地出现了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眼见着诸多官员与使节已行到玉阶下,许易在内府小宦官的引领下,朝余阶两侧行去,不多久,行到大光明殿南侧,来到一处升降器械前,同时到达的,还有其余三位统领,以及白衣老者,陆善仁。 升降厢体打开,白衣老人当先进入,不多时,厢体落下,许易等四位统领,并陆善仁,尽皆跨入。 七八息功夫,厢体停稳,众人出厢,立时便被两位黑袍宦官接住,朝内引去。 足足行了半盏茶的工夫,眼前豁然起来,一座气势磅礴的金色大殿现在眼前。 许易已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的大殿了,论仙气空灵,远不及虚空神殿,但论尊贵大气,却又是虚空神殿远远不及的。 人间富贵,帝王威严,在这座难以言喻的壮观大殿内,得到了完美的统一。 卯时三刻至,三声净鞭响,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天子上殿,众卿接驾。” 声音方落,两道人影自玉屏后转出,一人在长足丈余,高有五尺的赤金王座边止步,正是那尖利声音的主人。 一人则径直在那赤金王座上落定。 许易全凭感知判断,已然来不及瞩目,无他,帝王之威,万众俯首。 他虽不将大越天子的狗屁王者之威看在眼里,可为了心中所谋,却也不得不随众拜倒,心中默道,“老子只当拜死人了。” 感知放出,他惊奇地发现,满殿众人,竟有一人不曾拜倒,只朝王座方向,微微躬身,正是那总卫的白衣老者。 礼毕,在他尖利嗓音的呼喝声中,满殿千余人尽数立起身来。 许易便和陆善仁等四位统领,分立王座前方的玉跸阶前,充当殿前班直。 这时,许易才用余光,瞅见了大越天子的真容,失望不已。 在他的意识里,大越天子纵使不是强横武者,至少也是威严中年。 可眼前王座之上,落着的却是位身宽体胖的白面胖子,纵使龙袍加身,也未替他撑出多少威严。 以皇室的深厚资源,大越天子白胖的脸上,依旧堆着深深的眼袋,和不正常的潮红。 “这哪里是纵欲过度,简直是视色如命。” 才一眼,许易便将大越天子的所谓性好渔色的传闻给坐实了,更对其性好渔色到那种程度,有了深切的了解,心中莫名担忧起来。 性好渔色的传闻,给坐实了,其严重程度,更超出了他的预计。 六百八十二章 银冠 http://..org/ 大越天子升座,伴随着红衣太监尖利和呼喝,许易又怨念万端地随着满殿众人舞拜。 大礼参拜罢,又听数声净鞭,殿外的阵势陡然大了起来。 巨犀,白象,黄狮,黑虎,君登场,数声瑞兽鸣啼过后,阵容庞大的鸣乐班登场,雅律悠扬,沉冗繁长的鸣乐过后,两头巨大的翔兽飞进殿来,唬得许易瞪圆了眼睛。 他分明看见了金龙和彩凤,再一定睛,又觉不对,那金龙,彩凤身上的颜色,显然是雕饰上去的,更无龙凤之威。 显然是王廷为复古之皇家礼仪,自己折腾出的假龙假凤。 金龙、彩凤环游宫殿一圈后,腾出殿去,又闻数声鞭响,那红袍太监,尖呼一声,“诸位臣工,诸位使节,恭听圣谕!” 御座之上,大越天子终于开口说话,声音不大,中气不足,听在耳中却是分明,显然王座位置左近,置了扩音法阵。 简短的几句场面话后,殿中前的几位老苍头接着了话茬,种种云山雾罩,龙腾凤集的场面话,说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便轮到各国使节献礼贺寿。 一个时辰的磨耗,各国使节终于走完了流程,又轮到一众新科进士,上前参拜天颜,沐允恩。 兜兜转转一圈程序走下来,已到辰时三刻。 红袍太监,上承恩旨,朗声宣喝一番,大越天子转入玉屏,满殿众人按班序,次第出殿,朝皇唱进。 许易等数位统领,照例在新官的引导下,自厢体落下。 未多时,大越天子的皇驾便自南开启的华门驰出,众统领赶紧随架近前。 半盏茶后,大越天子重新于皇场上的金殿之上落座,许易谨守方位,稳立殿下。 是时,艳阳遥挂当空,送目望去,皇钞上,已布置成了鲜花彩绸的海洋,一溜排开的条案,便像缀在这花海中的排扣。 有数千的宦官,宫女为导引,随侍,纵使与会者过了两千人,整个行程丝毫不乱。 君臣坐定,珍馐,佳酿,鲜果,流水价地挨个儿呈现。 礼部大礼祭充任主持,先是皇室成员,依次上前祝寿,再次便是宗亲勋贵,贺赏罢,宣乐司排演了近一年的各式节目,次第呈现,直将场面烘托得花团锦簇,富贵华荣。 宣乐司表演罢,便轮到各国使节进献贺礼,此前殿上上的是贺表。 为衬托大越国势昌隆,万邦来朝,自然要将各国献礼一一当众呈现。 率先的是霸国,着银叶冠冕的儒服老者阔步上前,微微躬身,昂道,“越皇四十圣寿,吾皇闻之,不胜之喜,与夜明珠百斛,玉鲸皮三十张,贺越皇圣寿。” 此言一出,热烈欢快的场面,顿时凝住。 霸国虽是不次于甚至微胜过大越的强国,可这番进献,未免太薄,便是寻常公侯做寿,同是勋戚,交情好的,也能送得出这般寿礼。 大越一国天子做寿,霸国仅出此寿礼,哪里是贺寿,分明是砸秤。 大越这番让各国使者,挨个进献寿礼,本是为宣扬国威,叫霸国如此一闹,哪里还有半点威严。 “鼠辈好胆,敢欺我大越无人?” 一位身着蟒袍玉带的红面大汉,越众而出,豹眼怒睁,死死瞪着儒服老者。 儒服老者淡目微扫,“阁下莫非便是宣武侯,果如传闻一般。” 宣武侯赵疽,乃大越八大边卫统领之一,麾下带甲十万,本身便是老牌凝液巅峰强者,乃是勋贵中的勋贵,权势滔天,更是当今大越天子亲姑之子,深得大越天子信重。 此次适逢圣寿,大越八大边卫重将,独独此人奉诏而回,如此圣眷,煊赫当朝。 而赵疽本身便非一般武夫,面目粗犷,却极富心计,否则也不可能以勋贵之身,荣登边关重将之职。 如此场面,陡见儒服老者礼数不周,充多数人尚在震撼之中,少数反应过来之辈,即便有心反驳,或怕坏了这一堂和气的气氛,或怕恶了两国邦交,无人应声。 独独赵疽识得良机,挺身而入,口喝儒服老者,眼掠天子,窥见龙颜大悦,知晓这一遭又赌对了。 却说儒服老者话音方落,赵疽道,“某便是宣武侯赵疽,传闻如何!” 儒服老者道,“传闻道,将军貌似武夫,心怀丘壑,仰观穹宇,俯察山河,乃不世出之名将,今日一见,将军心机智谋,果如传闻一般,实令陈某佩服。” 儒服老者话方出口,赵疽听在耳中,心实快慰,他向以智计自诩,没想到大名竟远扬外国,当时名将,舍己其谁。 待得儒服老者话尽出口,他心中攸地收紧,恐惧竟如潮水一般袭来,却见当堂诸公,驹侧目,殿上天子已然横眉。 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叫这老贼泼了好大一瓢脏水。 “圣上容禀,疽惆守,对圣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此贼当众挑拨,还望” 他话越出口,殿上的天子,脸色越是阴沉。 他攸地宗,陡然回过味来,自己竟又被这老贼引向阴沟更深处,自己是忠是奸,岂是外国臣子能定论的。 这般慌忙解释,到底是心中有鬼,欲盖弥彰,还是怀疑当今天子连如此浅显的离间计都看不破,怀疑当今天子的智商? “当庭咆哮,君前失仪,容后论处,还不退下!” 一位同样蟒袍玉带的花老者,越众而出,厉声喝道。 赵疽闻言,如蒙大赦,仓皇退回座位。 那蟒袍老者冲儒服老者拱手道,“久闻霸国陈观海有心魔之号,今日一见,叶某佩服,只是阁下为道贺 那蟒袍老者冲儒服老者拱手道,“久闻霸国陈观海有心魔之号,今日一见,叶某佩服,只是阁下为道贺 那蟒袍老者冲儒服老者拱手道,“久闻霸国陈观海有心魔之号,今日一见,叶某佩服,只是阁下为道贺 那蟒袍老者冲儒服老者拱手道,“久闻霸国陈观海有心魔之号,今日一见,叶某佩服,只是阁下为道贺 六百八十三章 新科怒 http://..org/ “今日乃我皇圣诞,普天同庆,观海先生何必执拗于口舌之辩,不知观海先生的礼单可已诵完?” 此蟒袍老者乃是当朝一品左相国叶天高,城府深沉,非常人可比,岂会被儒服老者牵着鼻子走。 儒服老者亦知蟒袍老者威名,并不纠缠,笑道,“礼单诵完了,不过,既然贵国有人以为礼轻,陈某倒有另一份大礼相送。当今之世,文道大昌,如此盛事,岂能无雄文纪之。” 叶天高霍然变色,花眉微抖,盯着儒服老者道,“想我大越文风昌隆,新科进士茂茂春华,才气星聚。观海先生虽文名远播,此处却也无你用文之地。” 大越,霸国,当世两强。 除却疆域,人口,论经济,论文化,论兵锋,霸国皆迈过大越。 甚至每年两国还举办大型文会,争强斗胜,按照历届战绩,霸国却是十胜六七,威势大涨。 此刻,儒服老者才道出以雄文纪之,叶天高便变脸色。 无他,此举已不是打脸,简直就是砸场子。 如此盛会,大越群英荟萃,却要霸国人来以文纪事,传出去,大越岂非要成万国笑柄。 儒服老者连连摆手,“非也非也,盛世文章,只分强弱,何区国别,同逢盛事,只闻择优而取,未闻内外相逐。陈某犹记得,十三年前,庆谷大比,虽在我霸国地头,最终却是选的刘台阁文章,怎么今次到了大越地界,却要换了规矩。还请叶相见告其中道理。” 所谓庆谷大比,正是霸、越两国十三年前的一次文会大比,如此盛世,自然要以文纪之,彼时,却是大越的刘姓儒生灵运笼头,文气大开,一挥而就,写成雄文。 亦是大越罕见地在文纪之战上的获胜。 儒服老者强行将此事,提出来,虽有强词夺理之嫌,叶天高却不好强辩。 一旦辩解,便也会落得李尽忠那般结果。 很多事,做得说不得,且会越描越黑。 叶天高若越是辩论,只是让外人觉得大越文事果真不如霸国,但因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实打实地比一场。 叶天高何等老辣,自不会入儒服老者的圈套,微微一笑,“莫非观海先生要亲自下场?” 儒服老者乃霸国名宿,向以心计闻名,文名虽也薄有,却并不外彰。 若是此人下场,叶天高又有何惧,此间新科进士三百人,俱是千万中挑拣出的精英。 在场衮衮诸公,才高文士,多如过江之鲫,若此人强要自取其辱,他叶某人也唯有顺水推舟。 怕就怕霸国又出妖孽,扫得满堂颜面无光,若真要那人出手,可那人此刻身披武夫皮,传扬出去,也算不得大越荣光。 儒服老者笑道,“叶相玩笑了,陈某既拙且老,怎敢尊前献丑,今有我国青俊第一人襄王世子靳楼殿下,文采斐然,明锐无双,愿为越皇陛下圣寿,泼墨挥毫,以纪盛大。当然,若贵国若有人自问文采能胜过靳楼殿下者,可站出身来,一较高下,若贵国皆是谦谦君子,不愿比胜,不如便有靳楼殿下代为纪之。不知叶相意下如何。” 叶天高暗生怒火,正待驳斥,新科进士群中,却有人抢上前来,先冲玉殿上的大越天子跪拜一礼,又冲叶相做个长揖,冷冷看着儒服老者道,“霸国使者,何其无礼,焉敢视我等新科进士如无物。” 话罢,又冲越皇跪拜下来,“启奏圣上,我等身为新科进士,深受皇恩,今逢圣上诞辰,无以为贺,便以文诛贼,一助吾皇雅兴。” 说话之人,非是旁人,正是新科榜眼叶飘零。 叶飘零话音方落,进士群中,轰然叫好,募地,一众进士尽数离座,奔到近前,冲殿上的天子叩拜罢,群情激昂,怒呼出声。 今日是诸多进士一生荣耀凝聚之日,儒袍老者如此放言,一众号称国家文脉所聚的进士若是无人出头,荣耀立成污点。 如此场合,谁都可以缩头,唯独一众进士必须挺身而出。 “陈某早就说过,贵国必有英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陈某佩服。” 儒服先生微微笑道。 他乃霸国名宿,出使大越,非是肥差,本不用劳他出手,然襄王多次请托,重金之下,他还是答应了。 出了襄王的重金之外,那位襄王世子的确是他仅见的天才俊杰,能为此人扬名,顺带着也为自己扬名。 此等名利双收之事,他实在无从拒绝。 故而,他故意裁减礼单,引诱大越方面驳斥,只要大越方面出头,他便从容引出后续。 至于贸然裁减礼单,会否引得霸国高层震怒,陈观海却不担心,相比在文事上压过越国,旁的事哪里还算事。 他更清楚,这种场合,只要他将后续引了出来,就由不得大越方面不上套。 果然,任凭叶相老谋深算,却依然抵不住这群新进进士要维护颜面的决然。 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余地,即便大越高层再是不痛快,却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叶天高走程序一般,启奏了大越天子,后者不耐烦地挥挥手,有气无力地瘫坐于王座上。 叶天高奏罢,看着儒服老者道,“比什么,诗词歌赋,还是楹联字谜,观海先生尽管道来。” 事已至此,叶天高反倒去了担心,大越粹粹文采,皆于此处毕集,便是那位诗仙词圣出手,也得有传闻中的那般邪乎,才有可能技压群雄。那位襄王世子,即便有些才情,又岂能到那个份上。 天下的妖孽,何时竟多到了这种地步! 儒服老者微微一笑,指着大步近前的青衫青年道,“我襄王世子,文采风流,聪明绝顶,诗词文章,楹联字谜,乃至绘画书法,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比斗之事,由我方提出,如何出比斗,还是由贵方定夺吧。” 此番话,看着透着股磅礴大气,却是自傲到了极点,直气得一众新科进士咬碎银牙。 叶天高亦憋了满腹火气,却自顾身份,淡然道,“新科三甲何在,比斗之事,便由尔三人全权定夺。” 六百八十四章 又见绝对 http://..org/ 叶天高做老了官,最知揖让进退,今日之事,胜则无功,败则无过,身为当朝一品,他做了该做的,退下来,明哲保身,无疑是上策。 却说叶天高话落,叶飘零并他左侧的白面文士,右侧的俊面青年皆躬身奉命。 儒服老者亦微笑退开,那青衣青年淡淡笑道,“如何比,你们说吧。”话罢,掌中现出一枚翠玉色鼻烟壶,在掌中滴溜溜转着。 白面文士乃此次新科状元,尊卑有序,便由他出面交涉,“是你大言不惭,要挑衅我大越文坛,自然听凭你心意,否则你若输了,岂非要怪我等出题太过刁钻,便还是由你划下道来。” 此番对答,不卑不亢,极显状元郎智慧,既维护了尊严,又将皮球踢了出去,更妙的是,留下了回旋的余地,满场无不暗暗称赞。 襄王世子微微一笑,指着状元郎道,“果然是聪明人,和聪明人斗智才有趣。不过,某只和旗鼓相当之人比斗,尔等虽是新进进士,越国之精锐,但在某看来也不过是粗通文墨,稍具修为,不足和某坐而论道,如此,某先问个问题,尔等答出,某再与尔等比斗。” 此番话出,又惹得满场如水浇沸油,满场喧天。 “小人诳语,吾等何必动怒,贤者自贤,愚者自愚。” 叶飘零慨然出声,满场喧沸立止。 襄王世子笑道,“有些意思,但愿尓辈不尽是徒有口舌之利。且听某第一个问题,天有多高?” 此问一出,满场死寂,继而陡起一阵窃窃私语。 “这算什么问题?” “无稽之谈?” “天多高,谁知道,便是神仙怕也不知晓?” “莫非大越文道真的昌盛到这般地步,连苍天之高,都有办法测量?” “” 一众进士亦懵了头,彼辈憋足了劲儿,甚至暗中暗所长分好了组,静等襄王世子问题抛出,就给其当头一棒,哪知道憋了半晌,却等来个这。 天多高,圣人云,天道茫茫,不可揣度。 圣人都不知道的问题,圣人门徒又如何知晓。 嘈切许久,一众进士各自传音,随即,状元郎青了脸,越众而出道,“此问纯顺无稽之谈,阁下若有真才实学,还请亮出,若是破闷解乏,恕我等不奉陪了。” 襄王世子道,“这么说,诸位是答不出来喽。” “无稽之谈,何须费神!” “有稽无稽,稍后再论,诸位答不出来,却是真的。” “愿闻足下高论!” 状元郎怒道。 他本不欲问出,将此事混赖过去,争奈襄王世子穷追不舍,气愤不过,便即喝出,他是真想知道此问何答。 状元郎问出,满场视线,皆朝襄王世子汇聚。 便连安坐王座之上的大越天子也来了精神,聚精会神注视着场下。 独独许易无心关注这烂大街的把戏,目光时不时在人群中的南北两点游离,心念万千。 襄王世子郑重其事道,“还是某来为尔等解惑吧,记准了,冥冥苍天,其高十亿八千四百九十三万六千八百一十九丈。” “胡扯八道!” “胡言乱语!” “汝欲欺人耶!” “” 满场大哗,喝声四起。 初始,还有众人还抱着万一的心态,以为霸国真生发了某种了不得的测量器械,测出了天之高。 待得襄王世子话音出口,便是蠢材也知道其在胡言乱语。 超过十亿丈,便是神仙怕也无法测量。 襄王世子神色淡淡,依旧把玩着掌中烟壶,丝毫不动神色。 叶天高进前,挥挥手,压下满场嘈杂,便自退回。 状元郎道,“小儿伎俩,亏你霸国敢端上场来。” 襄王世子仰头道,“我之问题,尔等答不出在前,我为尔等解惑在后,不闻尔等念我传道授业解惑之德,独闻此恶声,莫非这便是堂堂大越之儒道?” 状元郎涨红脸道,“事已至此,何故兀自强辩!” 襄王世子道,“苍天确是十亿八千四百九十三万六千八百一十九丈高,尔等若是不信,大可测量一番,某可静候。” 状元郎还待出口,却听叶飘零传音道,“贼子可恶,强辩徒乱人意,且绕他过去。” 的确,即便襄王世子投机取巧,却终究是得了胜利,传将出去,怕无人会说襄王世子奸狡,只会说堂堂三百进士徒有虚名。 “混赖本事,霸国的确天下无双无对,此番却算我等输了。” 状元郎从善如流,大大方方应承下来。 襄王世子道,“如此还算尔等有些担当。可还要比下去?” 状元郎气得微微颤抖,叶飘零接茬道,“自是要比,先前是非,自有公论,我等自要分出输赢来。” 襄阳世子道,“某恭敬不如从命,这样吧,我出题太难,便换尔等来出。” 此番话出,连叶飘零也噎得够呛,他本意是想抢回出题之权,可襄王世子这般一说,他却不好出口了。 若真抢回出题之权,倒好似怕了襄王世子一般,徒留笑柄。 “你非要出题才能获胜,由你出题便是。” 却是始终不动声色的探花郎兜了底。 襄王世子到,“既然如此说,那某便不出难的,更不出新鲜的,出个尔等皆听闻过的便是” 此话出口,满场众人的胃口又陡然被勾了起来。 襄王世子狡言霸住出题权之际,无论是亲身参与的诸多新科进士,还是围观众人,尽皆提醒自己,打开思维,放宽心海,绝不能再坠入先前的老路。 哪知道襄王世子竟卖了好大一个关子,说要出个众皆听闻的题目。 众人聚精会神,却听那襄王世子道,“两个对子,尔等且听分明了,其一曰:烟沿艳檐烟燕眼其二曰:寄宿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 两联一出,满场死寂。 虽是那满口的“”并未落于纸上,可听在众人脑海之中,跳出的七个字,皆是一般无二。 但因这两个对子,在整个大越,流传的实在太广了,正是大名鼎鼎诗仙词圣许先生在商盟总会招待宴上所出的三大绝对之二。未完待续。 ... 六百八十五章 绝不绝 http://..org/ 还有一绝对为:调琴调新调调调调来调调妙。 此三大绝对,自商盟总会招待宴后,轰传天下,几乎到了妇孺皆知的地步。 可谁也没想到,襄王世子竟在此时,又将这两个对子提溜了出来,简直就是炒剩饭。 初闻,众人无不大哗,心头是放松的,可稍稍思索,顿觉问题来了。 惯因这三大绝对,除了最后的“调”字对,被众多的才智之士,几番会谈、磋磨,勉强对了出来。 那“烟”字对,和“宝盖”对,至今无人对出,甚至勉强的不工整的对子,也绝少问世。 襄王世子很满意自己带来的震动,迈开八字步,游走一圈道,“诸位,这回总不会冤枉某,又说某弄什么无稽之谈了吧?” 叶飘零冷笑一声,“阁下哪里是无稽之谈,我看你连欺世盗名都算不上,说你是文人,那是在侮辱文人这两字,拿我大越诗仙词圣之杰作,来为难我大越文士,阁下可知耻辱之耻,如何写就,要不要叶某教你!” 叶飘零正是那日被濮安仪王拉着会同诗心顾允真一道,和许易比斗之人。 正因身处其间,领悟深刻,此刻被襄王世子翻出此两联,他才别有滋味。 叶飘零喝声方落,满场皆是轰然叫好之声。 陈观海一旁暗暗皱眉,他深以为襄王世子此举不妙。 如果说前番的“天多高”,还不足以衬托襄王世子的无耻,那此两对一出,襄王世子即便是胜了,也绝对搏不到美名。 满场呼喝,襄王世子充耳不闻,朗声道,“既是比斗,我出题,尔等解,只争胜负,何论其他,况且某不曾限定何人解体,尔等矫矫群群,人多势众,总不会无一人能对此对吧。” 此话一出,众新科进士,又是大怒又是羞愧。 怒极的是,此对明明是绝对,满天下皆无人能对,此人偏挑此对作伐,卑鄙无耻至极。 羞愧的是,苦读无数载,熬干的心血,已然金榜题名,大魁天下,可依旧破不开这区区数字的楹联。 身为文人,如何能够不愧。 状元郎调整心神,说道,“阁下出题,倒是出自己之题,拿我国名士之题,为难我国文士,等若拿我家之锁,捆我家之人,岂有天理?我劝阁下还是速速退下,以免堂堂霸国,沦为天下笑柄。” 襄王世子讥笑一声,“对不出,便说对不出,偏偏尔等要顾左右而言他,说这许多。绝对,哪里是绝对,只不过尔等无知无识,不见真佛自拜鬼罢了。” 状元郎大怒,“口舌之辩,徒有何意,你若对得出,陆某甘拜下风。” 他根本不信襄王世子能够对出,只当其大言欺世。 毕竟,大越这车载斗量的杰出才士,都在这两联面前,铩羽而归,区区一个舌辩之士,又有何能。 话说回来,若此人连这两道绝对都能破出,除了甘拜下风,又能如何? 襄王世子转视众进士道,“尔等如何说,总不会某对出之后,尔等还要反复,再做那口舌之辩?” “你若对出,我等败退便是。” “瞎吹大气!” “虚言恫吓,小儿技也!” “无双之对,你才读几年书!” “” 呵斥之音不绝,众人之意,却已明了,只要襄王世子对出,纷争便告结束。 “取文房四宝来!” 襄王世子断喝一声,如巨锤一般,敲击在众人心房上。 两组宦官,随侍,火速送上条案,笔墨纸砚。 待得墨好,襄王世子取过那雪白狼毫笔,万道视线皆朝他笔尖汇聚。 刷刷几笔,两排文字分列两行,正是:烟沿艳檐烟燕眼、寄宿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 两列一出,舒气之声,如海浪翻涌一般。 随即,又是刷刷几笔,那翻涌的海浪瞬间汇聚成惊天巨澜,椅子歪倒声,条案动摇声,翻腾一片。 襄王世子落笔,两名宦官高高举着雪白的巨幅。 但见两列四行檗窠大字浓墨饱满的呈现纸上,却见“烟沿艳檐烟燕眼”之下,落着的正是“雾舞乌坞雾吾屋”。 而那“寄宿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下落着的正是“远避迷途退回莲迳返逍遥”。 满场俱是饱学之士,此两联一出,无不内心震动如雷,九天霹雳落下,谁都知晓,这非是对上的,而是对的几近严丝合缝。 “烟联”之难,在于同音字组成了一句颇为美丽的句子。 要想对上,单是找寻同音字组成句子,都是绝大的困难,且组成句子中的同音之字,字性还得与上联相合。 比如上联的第一个烟是名词,第二个烟是动词,下联也要如一。 除此外,“沿、艳、檐、燕、眼”的字性,下联皆要兼顾如一。 如此一来,难度更上层楼,简直就非人间文字。 偏生襄王世子笔落惊风雨,联成泣鬼神,竟严丝合缝的对了出来。 除此外,下联的“宝盖”对,所难者在于一句十一字皆同是宝盖头。 要想对上,必须找寻同样十一个同一部首之字,组成句子。 这已是绝难。而组成的句子字性同样要兼顾,要做到这点,难度比“烟”字联,只是稍小。 而襄王世子对出的下联,不仅圆满达到了此二者,更妙觉的是,上联下联,组成了完美的联动,形成了契合,也就是说生出了意境。 这才是完美楹联的至高追求。 “宝盖”上联在说:借宿在客人家里,守着寒窗何其寂寞,抒发了思乡之情。 “走底”下联却对上联做出了回答:既然漂泊在外,前路凄迷,不如退回莲花盛开的故乡,重返自在得逍遥。 如此才情,非天授而不成。 两联既出天下动,死寂的皇场,依旧死寂。 一众新科进士输得心服口服,因登科抡魁,金殿朝圣,琼林欢宴而氤氲起的冲天喜气,在这一刹那败了个干净。 一旁的陈观海激动得浑身颤抖,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襄王世子的惊人才情竟到了这个份上,连大越传出播于各国的绝对,都灭于其掌中。未完待续。 ... 六百八十六章 爱卿 http://..org/ 再联想到襄王世子此前的举动,陈观海一颗心陡然冰凉,外皆以心魔呼他,极言他心机深沉。 可细细品咂,眼前这襄王世子的心思,何尝不如妖似魔。 一场所谓比斗,从始至终,节奏牢牢掌握在襄王世子掌中。 先以一句近乎玩笑的“天多高”,惑敌心智,乱敌心意。 再抛出两则过期绝对,引爆全场的怒意,继而诱敌深入,再演一出瓮中捉鳖。 整场戏码,根本就在襄王世子自己的节奏中。 堂堂大越数百新科魁首,竟被襄王世子一咏三叹,牵着鼻子行走。 明明是比斗,往细了想,根本不曾比斗,都在襄王世子的套子里。 偏偏一众人等败得心服口服。 单从心机上讲,襄王世子的确足以蔑视这帮新科举子。 至于那两句绝对,陈观海并不认为尽是襄王世子的手臂,襄王府中素以文气钟聚著称,文章三友多年隐没襄王府中。 此绝对破解,未必没有这些人的手尾。 当然,即便如此,襄王世子的心机才情,也足够显耀当世。 此人不得扬名,天道何存? 心潮如浪起伏,陈观海竟生出几分大义凛然来。 “胜负已分!“ 襄王世子团团抱拳,“如此,某便献丑了,定能竭尽所能,记此盛世,将大越繁华,播于天下。” 他所求者正为扬名,事已至此,名声必躁天下,自也无心苦苦打压大越文坛。 话说回来,只要大越天子圣寿之盛,是由他襄王世子撰文纪之,对大越文坛已然是毁灭性的打击。 “慢着!” 叶天高再度越众而出,古井不波的老脸,看不出任何情绪,可谁都知道此刻叶相心中定是不爽利到了极点。 叶天高的确不痛快,大不痛快。 剧本超出预期,且演到如此地步,已让他仓皇了。 好好的一场盛事,如此一搅,朝野震荡,叫他这个相国如何收场? 局势已糜烂,那他就不能让局势更糜烂,若真让襄王世子主笔纪事,不须等到明天,大宴散后,弹劾他要他请辞的折子,一准能堆满垂拱殿。 “叶相这是何意,莫非要出尔反尔。” 陈观海阔步上前,却是要和叶天高打一场对对胡,“叶相何等尊贵身份,定是信人,再说,还有诸国万邦的使节在场,叶相总不会和陈某开这天大的玩笑。” 叶天高轻抚长须,“此是何等场所,叶某不敢玩笑,也无心玩笑。叫停襄王世子主笔,也不过是顺着你观海先生的意思。犹记得观海先生言道,如此盛世,当有才情,文名最优之人,方能主笔。眼下,襄王世子不过勉强盖过我朝新进举子。恐怕称不得最优之人。” 陈观海面上青气阴笑,冷冷笑道,“叶相总不会学小儿辈,玩弄文字机巧。莫非按叶相的意思,要让襄王世子挨个儿比对下去,直到连殿前宦官也胜过之后,才能主笔。” “荒唐!” 叶天高重重一甩袖,“观海先生自重!” 多年相国,自有一番积威,他这一作色,陈观海高炽气焰陡然为之收敛。 陈观海冲叶天高郑重抱歉,“是陈某唐突,给叶相赔不是了。不知叶相到底意下如何,莫非襄王世子对出了诗仙词圣之绝对,称不得最优之人,莫非场间还有人能胜过襄王世子。” “那是自然!” 叶天高淡然道。 陈观海以为叶天高又要磋磨口舌,怒气迸发,“敢问是何人,不管是何人,总得先对出那两联绝对再说。” 叶天高道,“不知诗仙词圣本人如何?” 此言一出,满场齐声惊呼,陈观海连退数步,襄王世子亦满面震惊,随即这震惊便化作狂喜。 说来,许易诗仙词圣的身份,近乎举世皆知。 甚至他为紫陌轩幕后东家之事,也有不少有心人知晓。 可许易身为皇城禁卫,甚至官家人的身份,却是极少有人知晓。 即便有知晓者,也并不知此许易便为比许易。 知晓诗仙词圣便是皇城禁卫的,也只禁卫的几个最高层,以及吏部大员,以及朝堂核心要员。 在陈观海以及众人心中,诗仙词圣若出仕入宦,必定高居显职,不可能默默无闻。 大越朝堂不曾传出诗仙词圣履职的消息,显然这诗仙词圣定在草野。 按常理想,文名大到诗仙词圣这般地步,近乎到达了超脱的境界,即便无官职傍身,也披上了无上光环。 此刻,却听叶天高直言诗仙词圣本人在场,众人如何不惊。 以至于,转瞬之际,数千人四下张望开来,却极少有目光朝满身金甲的许易投注而来。 “许先生,出场吧。” 叶天高冲许易所立的方向微微拱手。 若许易是寻常禁卫,即便做到南卫正统领,以叶天高的地位,也绝不会自降身份,冲他行拱手礼。 可许易加持的诗仙词圣光环实在太强大,身为文人一脉,叶天高没办法不给予礼敬。 “嘿,叫你呢。” 陆善仁自后重重捅咕了许易一下。 直到这时,神游天外的许易才回过神来,迎他而来的却是成千上万道目光,或震撼,或惊讶,或不解,最多的却是难以置信。 “这,这是诗仙词圣” 陈观海有些哆嗦,无论如何他不能把这金甲武夫,和那飘逸出尘的儒衫中年联系起来。 若非大庭广众,场面壮观,他简直要怀疑叶天高作假。 忽的,净鞭陡响,红袍太监尖声呼道,“圣谕,着诗仙词圣近前。” 许易虽然出神,但不至于连适才场面如何演绎都不知晓,稍稍定神,已恢复正常,闻听呼声,心中叫苦,却也只得阔步上前,拜倒行礼,口呼万岁。 御座之上的天子却着实有些兴奋,浮肿的眼泡瞪得老大,糯着声道,“爱卿抬起头来。” 许易心中一阵恶寒,却只得抬起头来。 天子拍座道,“果是许卿,早闻爱卿入禁皇城,却始终无缘一见,不意竟在此间相逢,爱卿闻名惊世,时逢寡人寿诞,爱卿可有佳作呈于陛前。” 许易在商盟总会的接待宴上,大出风头后,非只亲笔文章被安庆侯送入宫中,便连画像也一并送入。 故而,大越天子虽未见过他真人,却能识得他。未完待续。.. ... 六百八十七章 九如的麻烦 http://..org/ 许易已知道自己名气极大,却没想到竟大到这个份上,连大越天子亦是双目灿灿,宛若追星。 “陛下抬爱,微臣愧不敢当。” 到来之前,他便满心愁绪,直到入场,他才惊觉似乎今天的乱局,要掺和的远不止他一个。 此刻虽闻听大越天子召见,他心中却无半分荣耀。 叶天高再度出首道,“陛下,许易是内臣,要其锦绣华章,随时都可,然尚有外臣在此,纷争未熄,况且此等级数的文会,可一而不可再,陛下何不将之当作一出贺寿堂会,安坐静观,自得其乐。” 他将许易拖出场来,正为眼前的烂摊子收尾,稍出差池,他便是万劫难复的局面。 天子挥挥手,“叶爱卿所言有理,许卿且展诗仙词圣之才,让番邦外国也沐我大越文风。” “启禀陛下,在下心有陈杂,情绪烦乱,心神不属,纵稍有微智,恐也难胜此重任,还请陛下另择高明。” 笑话,他心上人眼见就要落入这性好渔色的大越天子手中,不管他心绪是否混乱,要他为大越天子出头,这该具备何等高尚的情操,才能达到。 许易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谁也没想到他会拒绝,拒绝了当今天子所请。 漫说有当今天子所请这一层,就是没有天子大开金口,值此场面,许易一旦站出来,翻转了局面,那便是整个 立时便成整个大越的民族英雄,其尊其贵,恐怕皇子难望其项背。 更遑论,能借此揽下多大的民心、人情。 诗仙词圣虽已是难得的褒奖,可说到底只是一介尊称,王廷若要惩之,虽不免背上滔滔物议,却终究是能踩死的。 而一旦在这近乎国战面前,许易这位已博得大名的诗仙词圣,再度立下不世之功,那便真如铸就了不败金身。 如此简单的道理,旁观者尚且明白,许易这位智谋之士焉能不明。 只不过,在他心中,相比夏子陌,所谓大越英雄,狗屁不值。 “此人目中无人,气煞我也!” 襄王世子死死盯着许易,心头怨念万端,却始终不敢出言相激。 但因他清楚这位诗仙词圣的恐怖,诗词能力,尚且不谈,但凡能出得那种古怪刁钻绝对之人,定有七窍玲珑心思。 若论机巧,他自问天下无对,他也颇有,和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一决高下,无论胜败,必能令他声名大震。 可偏偏此人避战,不管其言真假,襄王世子决议按兵不动。 此人不出战最好,传扬出去,旁人只会说所谓诗仙词圣不过浪得虚名,如此一来,他便自然而然踩着这位诗仙词圣的肩膀,登上顶峰。 除襄王世子外,便属九如震动最大,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一言不和,就蛮横相向的家伙,竟是那位传说中的人物。 天佛国崇信佛教,虽不以文事为盛,但诗仙词圣的大名却也响彻天佛国。 值得一提的时,许易在天佛国流传最广的,并非他那几首惊艳当世的诗词,却是那日代德隆钱庄所拟的一副东华仙人观宇门外的楹联。 是曰:存心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持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 此联虽是颂道,却不妨碍崇佛之人,用于自身。 一时间,不知多少庙宇,粘挂此联。 许易一再惊艳,让九如自以为修炼到火候的心神,荡起阵阵涟漪。 他真的忍不住嫉妒了,嫉妒那死去的孽徒了尘的好运,若他有此运道,觅得如此佳徒。 天禅寺早就光大门楣了,何用依靠这旁门左道,来博一线生机。 “师尊,此人留不得!” 北辰于一旁传出音去,“此人修为绝高,已成心腹之患,如今,此人又爆出这等身份,若让此人借此机会,聚成大势,要想覆灭,怕是千难万难了,还望师尊以大局为重。” 鬼主才不管什么大势不大势,他苦心布下此局,千般引诱,万般配合,正为一击必杀,彻底根绝祸害,如今大势已成,一切皆走上了正轨,偏偏九如这边迟迟不见动手。 岂料他方出言,便遭九如痛斥,“孽障,我辈身为出家之人,当慈悲为怀,虽说为师此举,是屠一人而救千万,可毕竟是杀生,我尚且三思而难决,你怎敢出言相逼,心中杀戮之念,就如此不可压抑? “北辰”满面涨红,却非羞的,而是气的,老贼秃,死在你手下的生灵何止千百,跟本尊装什么大德高僧,只待除去这可恶贼子,本尊非要你见识见识本尊手段,不叫你跪在地上喝佛骂祖,本尊誓不为人。 北辰哪里知道,九如叱他,非是要在心腹弟子面前,装腔作势,纯粹是心头怒火淤积,无处发泄。 他何尝不知那阴柔青年送来之物,足以致这该死的小贼死命。 可若这该死小贼,只是普通官员,甚至是大越要员,他也不会有多少顾虑。 现如今,这该死小贼的身份揭穿,竟是那位传说中的人物。 诗仙词圣非但在大越声名远播,在天佛国亦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现如今,他九如若发动那杀招,传到天佛国,恐怕天禅寺将沦为笑柄。 毕竟说穿了,这位诗仙词圣和天佛国素无恩怨,无怨而致人死地,且是致一位在天佛国亦有良好名声的著名之士死命,九如绞尽脑汁,亦想不出发动之后的善后之法。 九如万分纠结,一盘好棋,全因这突然冒出的该死名人身份,给搅和成了一团。 就在他心念万端之际,余光瞥见左后方的乃蛮国使团,顿时有了主意。 却说就在襄王世子,九如,鬼主各动机心之际,叶天高终于忍不住作色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吾皇一言,重如九鼎,你既为吾皇之臣,君上有命,岂容推辞。” 让许易出手,已是叶天高无奈之举,可他万没想到许易竟是如此不给面子,真当自己这诗仙词圣是无上金牌,说穿了不过如张清风,柳兰梅一般的词臣,天子的玩物尔,何时容得此辈猖狂。 六百八十八章 旨意 http://..org/ 许易道,“陛下之命,我自当遵从,只是叶相举荐许某上场,乃是为大越争光添彩,可在下心有挂碍,深思不属,出吃是无碍,然则失败,则置天子于何地,还请叶相教我!” “你!” 叶天高怒极,他没料到此人竟是如此孤傲,他堂堂左相几次出口,意思已然明了,此人数番推诿,哪里是不给面子,分明就根本没将他叶某人看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猎文? 不过他到底宦毫浮无数岁月,心性已修炼得极是深沉,心中虽掀起万丈狂澜,面上却堆起笑颜来,“果然唯真名士有风骨,叶某佩服,不知阁下所虑者到底何事?今有天子在此,但凡阁下说出,必缎阁下满意。” 许易连续两次提到心有隐忧,神思不属,摆明了是有所要求,叶天高何等老辣,如何听不出来。 之所以始终不提此茬,一者是震惊此人胆大包天,敢当众向天子与王廷索要好处,若提起来,未免有损王廷尊严。 二者,叶天高始终坚信,堂堂大越皇威,朝廷威仪,岂能压服不了一位副百户。 由于许易顶着诗仙词圣的牌子,却入禁卫作了副百户,无意中给了叶天高错误的暗示。 在他看来,许易定是才情极佳,科场少运,无奈才从禁卫处打开缺口,作了副百户。 单看此项履历,落在叶天高眼中,许易头顶上无疑顶着个硕大的帽子——醉心官场,贪慕权势。 如此人物,只怕他叶某人稍稍搭台,准会迫不及待跳出身来。 偏偏叶相国表错情,剧本竟完全朝着相反的方向演绎,竟逼得他不得不回到许易预设的轨道上来。 许易暗暗舒了口气,嘴上却道,“多谢相国好意,虽然此事只是新,但颇为麻烦,就不劳烦天子了。” 叶天高气得牙齿痒痒,见过矫情的,没见过这般矫情的,难道这杏就不知道,这样说话,是会将人得罪尽的。 他强压一口气道,“有天子在,天下或有难办之事,具体到个人,岂有难事?阁下何不畅所欲言,一吐为快。” “叶相的话,许某自是信得过的,实不相瞒,许某之事,也不是大事,却十分令许某伤神。事情是这样的,许某有一至亲之人,于数月前寿,九寻未果,偶然得到消息说许某这位至亲,困顿于某位尊贵堂皇之处,该戴人身份尊贵,气势非凡,许某一直苦于无帆那位至亲救出,还请叶相看在许某一片赤诚的份上,恳请陛下颁下恩旨,准许许某持拿旨意,迎回至亲。” 兜兜转转,许易终于图穷匕见。 说来他真想感谢那位襄王世子,他苦思许久无果,甚至料定必以血战才能告终之事,展到如今,竟现出曙光。 叶相暗暗松了口气,继而大怒,多大个事啊,值得你如此转弯,什么尊贵之人,便是皇子,你真要某人,以我叶某人的面子还能要不来么,何苦如此兜圈子。 “此事易尔,老夫应承你便是。” “多谢叶相,那便请叶相代许某请天子赐下旨意。” 许易冲王座之上的天子微微欠身,这回却是真心实意。 叶天高对天誓,多少年了,他就没遇到这么讨厌的,他叶某人都明说了,应承了。 这人却还是不依不饶非要天子下旨,真当他叶某人的面子是鞋拔子,真当天子的旨意是大白菜。 “准了,许先生的请旨,朕准了。” 大越天子实在不耐烦看眼前的场面,好好一偿诞,意外多得已经让他麻木了。 眼见得叶相国和许易的嘴仗还得打下去,他真不耐烦了,不就是要个旨意,拿个人嘛,多大点事,犯得着浪费他堂堂天子如此珍贵的时间。 许易长长一揖,心中彻底落定。 九如和鬼主却各自心如煮沸,他们二人哪里还不知道许易绕了老大圈子,所要这何人。 尤其是鬼主,化身北辰的他,恨不能捏着如的脖子,嘶吼着要其抛出杀招。 他甚至有些后悔了,后悔太过心的算计,若不是害怕露出行藏,他大可假用北辰的身份,当众使出杀招。 就是太心太在意这缕分魂,他苦心孤诣,绕了原路,将杀招送给了九如。 哪知道事到临头,九如竟不敢稍动,早知如此,他便是拼了这缕分魂,也要亲自引爆。 就在他焦躁欲狂之际,满面冷酷的九如忽地起身,离开了条案。 因着纷争一灿着一波,皇场的庄重肃穆早被冲淡,除却那一众新科进士竟有过半之人,离开了条案,拥上前来。 此刻九如离开条案丝毫未显突兀,似乎好似大海之中,汇入一滴汽水,丝毫没起任何变化。 却说天子金口已开,众人为证,许易一颗心彻底踏实。 收好处就办事,是他一贯的为人处世的原则。 当即,他阔步朝襄王世子行进,行到三丈开外,定着道,“诗词歌赋对联字谜,阁下绝非我之对手,这点相信阁下心知肚明,阁下若是不信,不妨随意拟题,献给阁下十次机会,若某有一诗一词失了水准,便算阁下胜利,当然,对联字谜,阁下亦可相试。” 许易先声夺人,一语既出,满充然。 襄王世子面上青白急转,暗咬银牙,却不敢接茬。 惯因眼前这家伙,实在有这般嚣张的本钱,诗词歌赋文章,自无须说,能随手拈来,便为孤绝之作的诗仙词圣,定然不会差了,且看此人的滔天自信,襄王世子自己都相信,不管自己出什么题,此人只怕都能立时做出佳作。 而能拟出“烟”字对,“宝盖”对这种难嘴下人对联的人物,文字上的功夫,显然已到了化境,纵使字谜,恐怕也绝难不。 然则,这番,襄王世子却是想错了,原来许易乃是虚张声势,故意将字谜缀上,正是怕对方挑拣字谜一项来比斗。 有前世的佳作万千为引,他自不怕比斗诗词,甚至对联,他也熟记了不少绝对。 六百八十九章 辩难 http://..org/ 唯独这字谜,光靠聪慧才智根本不够,尤其要求对文字的浸淫,把玩,乱熟于胸。 书生许易,也算饱学苦读之士,然其关注的是治学,兴趣根本不在杂学上。 对文字的浸淫,远远谈不上下了功夫。 许易此刻故意将字谜裹挟在一众门类中道出,正是混淆视听之计。 未料他诗仙词圣的威名,加之那险些难住天下的绝对,果真让襄王世子误以为他浸淫文字。 在文字上出题,恐怕多半要自取其辱。 襄王世子沉吟之际,落在旁人眼中,更衬出了许易这位诗仙词圣的赫赫威风。 犹记得襄王世子挑战之初,高调得如金光笼罩,压得数百新科进士只有招架之功,从始至终,牢牢掌握局面。 现如今,许易尚未出手,襄王世子已露迟疑,两番对比,无异天壤之别。 “论文坛令名,许先生是前辈,如何比斗,某听许先生的,适才和诸位新科进士们比斗,某是这番规矩,此刻许先生来,某自没有变更规矩的道理。只是诗词以意境为先,意境以情怀为准,情怀时有时无,最难捉摸,以此为胜负之规,未免有失偏颇。当然,某能对出先生的绝对,诗词文章一道,却也颇有自信,愿与先生讨教一番。” 襄王世子显然也意识到方才的犹豫,给自己带来了大大不妙的影响,他很快便稳住了心神。 但因他今次折腾这么一出的基本目的已经达到,其一扬名天下,其二折辱大越。 当然,这二者是一二而二而一的关系,成功折辱了大越三百新科进士,他襄王世子的名头,自然会轰传天下。 如今又和许易这位诗仙词圣对上,无论胜败,他的名气注定又会拔高一层。 说一千道一万,襄王世子还是乐意冲上一冲,若是真能将许易挑落马下,问鼎天下第一文名,他又何乐而不为。 何况他深知自己的能耐,若论诗词,他或许真就逊色于许易,但论急智,他自问不会输给人。 故而,他出言听着豪迈,实则已将底线划了出来。 若是许易真要比诗词,他应战便是,即便输了,也与有荣焉。 襄王世子话音方落,陈观海道,“非也非也,世子太小看堂堂诗仙词圣了,许先生身负大名,岂会占你便宜,此番文斗,世子你已展示过盖世文采,再和许先生比下去,多半势成焦灼,说到底咱们此次前来是为大越天子贺寿,时间耽搁久了,总归不美,依陈某之见,还是以展现捷才为上。” 陈观海此言可谓完美补刀,先前出来耽搁寿诞进行的是他,此刻言说耽搁时间,总为不美的,却还是他。 不管此话旁人听来,多么难以入耳,耽搁太久了总归是事实。 作为客方的陈观海可以以此为由头,正说反说都可,作为主方的许易却必须正视这个现实。 其实,陈观海和襄王世子用不着如此,在大越天子金口大开之际,许易已十分承情,便打算将此人情完完本本的奉还。 而奉还人情的最佳办法,无疑是彻底击溃襄王世子。 所谓彻底击溃,自然是在对方选取的领域内,唯有如此,才能叫襄王世子并旁观众人,心服口服。 否则若只在诗词文章的领域,即便胜了,也有不武之嫌。 “陈先生,襄王世子言之切切,许某却听得似懂非懂,到底比斗什么,还请世子速速定夺,世子若是不好开口,便让陈先生说便是。” 许易哪里是听不懂,分明是见不得这两位明显想斗急智,偏离文斗的主题,却兜兜转转,非要将冠冕堂皇的帽子霸在自己头上,兼之既已决定偿还大越天子人情,身为敌对方,他自液犯不着给此二人留下颜面。 果然,此话一出,满场轻笑雷聚。 襄王世子虽富智计,到底战阵经验不足,努力压抑,依旧遮不住白脸飞红。 倒是陈观海各种争锋场上来往久了,脸皮神功已然大成,含笑道,“世子何意,陈某实在不知,这样吧,不如老朽做个中人,为避免耽搁时间,二位斗智便是,相信二位皆有难解之疑,难解之问,不如互相问答,辩论如何。” 襄王世子万分满意陈观海的通透,毕竟要他亲口向许易要求比斗内容,那是万万拉不下脸的,陈观海如此一递梯子,襄王世子下得舒服极了,“陈先生的意见,颇为中肯,我没意见,不知许先生意下如何。” 许易故作沉吟,陈观海笑道,“许先生若觉为难,那便换个比法。” 心下却如明镜,知晓许易绝不会在此档口,同意更换比法的。 堂堂诗仙词圣被架得太高了,架得高了,自然也就不好落下来了。 果然,许易道,“便比这个吧,为节约时间,一人两问,不知谁先来。” 比急智,许易自问重生之后,自己的心智脑力,比前世强了无数倍,靠真本事未必就输了。 何况,他还有一个世界作为作壁机器,襄王世子要想赢,除非智慧已经突破了人类的极限。 就目前的接触来看,此人虽心机深沉,智谋极高,却也远未达到此种境界。 襄王世子道,“于文坛中,先生是前辈,某不便托大,便由某来先问如何,正好请先生代为解惑。” 许易于商盟总会斗战璞安仪王之战,虽然隐秘,却影响极大,流传极广。 襄王世子虽身在霸国,却也听闻过此经典一战,更是熟知其中过程。 赌斗对联之际,正是这位许先生扮猪吃虎,抢过出题权,一连排出三大绝对,抢占了先手。 此三绝对出,叶飘零被打个措手不及,不管这位是否真有急才,在此情况之下,心神已失,神智大乱,便由十成的战斗力,只怕也仅剩了三成,如何能够不怕。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无论如何,他也得先将主动权抢回,让那位许先生苦果自尝。 “请吧。” 许易轻轻挥手,虽着金甲,风度翩翩。 六百九十章 香与石 http://..org/ 风度如风,实乃心中有底。 至于襄王世子出得题,他能不能答上来,他全然不操心的。 答不出来,便大大方方照实说便是。 他不和襄王世子赌谁答得出的多,而是比谁答不出的少。 相比他有前世经历这天大的外挂在,襄王世子就是神仙,恐怕也别想破解它所拥有的挤破脑袋之难题题库。 虽是两道,即便都答不出,一遍遍耗下去,他也能耗干对方的题库。 闻听许易之言,襄王世子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笑道,“那某就请许先生赐教了,今有贾生,其妻覃氏凶悍成性,却狡诈聪慧,屡出奇计作难贾生,贾生苦不堪言,一月前,拿覃氏有出一招,贾生访遍城中名士,亦不得解,今某以此请教先生,想必以先生之明锐聪慧,定不会教某失望。” 万众瞩目的文会,变成斗智,不知有多少人扼腕叹息,暗道好好一场惊世大战,煮成了馊米饭。 未料襄王世子才一出口,众人的趣味全被提了起来。 场间都是大人物,在如此场合,陡然听到悍妇作弄文士的段子,猎奇刺激之感,油然而生。 便连王座上的大越天子亦呵呵谓左侧红袍太监道“不意人间由此悍妇,啧啧,和那贾生相比,朕倒是纵横花丛,如有神助” 众皆瞩目,便听襄王世子道,“是日,贾生夜读,覃氏使婢女送奇线香两根,谓贾生曰,一个半时辰后,准时入西苑,晚一分则杖十下,早一分亦然,那贾生连续三日受杖,苦不堪言,遂寻访城中智者,皆不得其法,还请先生破解。” 奇线香乃市面常用香,香味淡雅,烟味极多用于闺房,书房,增添雅致。 奇线香定量成型,一炷香准准一个时辰,世所公认。 又因此香乃叶筒灌制而成,无有木柄,盛放于银质托盘内燃烧。 却说襄王世子话罢,满场雅雀无声,陡起窃窃私语,不多时,那窃窃私语平复。 惯因那窃窃私语之辈,也回过味儿来,此题决不可能如想象中那般简单,否则焉能难住一城智者。 按常理,两炷香,烧两个时辰,现限定一个半时辰,烧一炷半香便是。 显然,问题的关键出现在那半个时辰上,也便是那半柱香上。 毕竟无论灌制之法,再是精妙,也绝难保证此香绝对匀称,稍微有一丝不匀称,便意味着线香真正的一半,并不在线香正中。 私语声落,襄王世子微笑道,“许先生请吧,需要多久时间,还请先生明言。” 此题说难不难,却是极难,主要是思维定式的破解,他襄王府中,豢养智者无数,破解此题,也用了数日,这位诗仙词圣再是不凡,要想解开,恐怕也绝非一时三刻便能够的。 可话说回来,值此之时,哪里有时间给他许先生细思慢磨。 岂料,他话音方落,便听许易道,“此事易尔,大可回复那贾生,下次覃氏再以此事为难他,叫他燃完一炷香后,第二柱香,自两头点燃,香尽之时,便燃罢一个半时辰。” 此言一出,襄王世子盯着许易,如观妖魔,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绝难之题,到了此人处,怎就顺手而解,莫非此人头颅真非人间所有。 满场一片哗然,众人在苦思冥想,答案已显露,且是如此匪夷所思的显露。 已行到预设地点的九如,陡然住脚,怔怔出神,“这人是妖孽,十足的妖孽。” 鬼主心中恍然,继而狠厉:此贼不灭,苍天当死。” 襄王世子之题,说难不难,说易绝不易,关键是破除定式思维,可思维既成定势,又岂是那般容易破除的! 常人只见一侧点香,何曾想过从两侧齐齐点香,碰见此题,凡人多是在刻度上打主意,除非走投无路,才会努力开辟思维,绝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给出答案。 除非这人时常从两侧点香。 许易自不会怪癖到从两侧点香,他能瞬间破解此题,非是别的,而是根本就见过此题。 后世此类破解定势思维的脑筋急转弯极多,类似的便有燃烧绳子,怎么断定刚好燃烧到此绳之一半。 今次之题,看着繁复,核心不过是此题的变种。 许易自然一目可破。 “好!” 大越天子忽地重重一拍王座扶手,因巨力生剧痛,面带抽搐地呼道,“天赋之才,实在是天赋之才!” 许易冲王座方向微微拱手,心中彻底松了口气,预计地持久战,看来可以避免了,微笑道,“看来许某是答对了,世子请出第二题。” 襄王世子万没想到自己抢先出题,站住的先发优势,瞬间荡然无存,非但如此,反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局势急转直下。 他强自镇定心神,暗道,不过才对一题,从这破题的速度看,分明是听过此题,也罢,且出第二题,某就不信此题他也能破,只须难这诗仙词圣一难,对自己的名气,便是绝大提升。 当下,便听他道,“先生解对了,真没想到先生竟见过此题,也算先生运气,也罢,某便来出第二题。说一盆盛水,一碗置盆中,一石置放碗内,若将碗中之石移除,投于盆中。请问是石在碗中和石在盘中,何时水线浸润瓷碗的高度更高?” 此题一出,满场倒是始终安静,倒是沙沙声不绝,却是许多人取了纸币,在条案上,记录着题目,顺便勾勒着破解之道。 显然,双方斗智,趣味无双,彻底勾起所有人的兴趣。 “先生请答。此三岁小二的问题,以先生的智慧,当能瞬息破解。” 襄王世子嘴上如是说,心中却暗暗咬牙,你若能将此题破出,某把头拎下来与你当球踢。 原来此题说来简单,几乎是生活中能见之景,甚至不须费脑,只须取过盆,碗,石,水,当众一试,便能顷刻得到答案。 可真将此题以口述道出,置于脑海,想要想出其中关窍,却是极难。 除非某人无聊到极点,常学小儿这般游戏,甚至无聊到记录水线的高度,否则绝不肯能轻易断定答案。未完待续。.. ... 六百九十一章 蒙的 http://..org/ 当然,按题面,二选一,便是盲选,许易也有二分之一的概率中的。 然而襄王世子有绝对的把握,许易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绝不会盲目猜测。 道理实在简单,一旦猜错,这比不答题,还来得羞耻。 堂堂诗仙词圣,当世智者,如何能学小儿胡猜。 换句话说,以许易如今的地位,除非勘破其中道理,否则绝对不会答题。 而要想勘破其中道理,除非学究天人。 便是他襄王世子,也只能根据实验,得到答案。 且此题,也非是他凭空而出,正是一日襄王府中,一众智谋之士偶见小童于水盆嬉戏,某位谋士偶得此题,当即道出,一时间竟叫府中智士尽皆束手。 不是算不到答案,可怕的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偏偏一众智士坚信万物能格,万物必有其理。 可这一石一水,稍稍变换位置,便产生如此微妙的变化,到底是何因由,令人费解。 襄王府中的智士,皆是英锐中的英锐,襄王世子适才对出的许易的两副绝对,正是此辈日以继夜,咬文嚼字,归纳了无数字表,耗时月余才拼凑而成。 众智士的合力之强,可见一斑,饶是如此,也始终破不开此局。 这位诗仙词圣,纵使真是天赋之才,也决计别想堪透其中关键。 更有一层,此局天下未闻,决计不会像先前那般,会被许易经历过。 只此一项,便叫襄王世子心中大定。 哪知道他心念才闪,便见许易冲他拱手,“多谢世子,拿这考小儿的题来考许某,许某万分承情。” 便在世子目瞪口呆中,许易道,“自是石子没入水中,水线及碗身更高。” “许先生不会认为光说结果就够了吧。” 襄王世子几乎是狰狞着面孔,吼出此句话来。 许易的轻率答题,简直要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了。 他既不相信许易会不知仓促答题的危害,更不相信许易会在这短短数息之间,便能弄清其中关窍。 可两个不相信之间,形成巨大的悖论,搅得他脑仁生疼。 “世子先说许某答的对是不对。” 许易自然知道自己答对了,他是真没想到襄王世子会出这般题目。 对旁人而言,自是极难,但对他而言,实在是过分的简单。 放在前世,乃是一初中生,便能解答出来。 无非涉及到一个简单的浮力公式,石头在碗中时,石头所受的浮力,不及石头在水底的浮力,石头在水底排开水的体积自然更大,水线到碗身的位置自然更高。 说来简单,可其中涉及的密度,体积等等的公式关系,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 “你先说透道理,否则便是蒙的。” 襄王世子五内俱焚,完全失态了,一边的陈观海惊怒交集,绝没想到,一番圈绕,竟到了这般境地。 更让他震惊的是,素来城府颇深的襄王世子竟被刺激得有些失态,仔细想想,也的确够震撼的,这人反掌之间,破解难题,如有神助,真是上天眷顾之人啊。 心中波澜万千,面上沉静如水,他接过襄王世子话茬道,“难题破解,世子何必如此兴奋,相信许先生定会给出解释,陈某相信场中无数贵人定也像世子这般,渴盼得知内中情由。” 陈观海及时补刀,襄王世子狂躁立减,略带狰狞的面容恢复宁静,盯着许易道,“先生请讲。” 许易道,“敢情世子先回答,许某的答案是否正确。” 襄王世子喉头滚动,艰难开口,“先生所言不错,只是此题考较的是……” “答对了便行,原以为世子也不知晓答案,还准备叫人亲自测试一番,现在看来,却是免了这遭麻烦。” 许易淡淡然然的回答,却听得襄王世子满头黑发都险些立了起来,怒声道,“说不出道理,只能算蒙的,阁下莫非以为这小儿问题,某自己验证不得,非要拿到此间来耽误众人时间么?” 许易道,“不知世子问的是何问题?” 襄王世子才将开口,猛地顿住,继而愈怒,“谁知道阁下如此无耻,投机取巧,有违圣人教化。” 许易不骄不躁,“世子提出问题,许某回答,并且答对,如何就成了投机取巧?” 满场众人谁也没想到这位诗仙词圣竟是如此促狭,不过同为大越众,便如赛场观马球,绝无襄王世子的愤懑,只有自家球员耍弄敌手的快意。 更何况,适才这位襄王世子出尽风头,耍弄得三百新科举士,团团乱转,同为大越众,未免脸上无光。 此刻,报应来得快,大越众人心头快意简直难以言喻。 陈观海暗道不好,本来在他以为,襄王世子和许易争锋,本就是一种“圣姑欣然败亦喜”的是态度。 毕竟无论胜败,襄王世子威压大越三百举士,大战诗仙词圣,名声播于诸国,自不待言。 襄王世子要做的,只是保持翩翩风度,那便足够了。 他也知道以襄王世子的智慧,定不会看到此一层,此刻失态,恐怕是身在局中,又执拗于胜负,情绪竟陷得如此深沉。 他连连以目视,甚至横身近前,襄王世子竟报以狰狞怒眼,随即指着许易喝道,“许先生何必欺世盗名,此题究竟如何,天下自有公论,许先生若不道出究竟,某倒是无所谓,恐怕天下之人皆要以为许先生是破此题靠蒙数,某是替先生担心。” 许易微微抱拳,“替某担心,大可不必,非是许某不愿道出究竟,实在是内中高深,非如明睿如许某之辈,不可与闻,世子说是蒙的,便算是蒙的吧。” 襄王世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人如此不顾声名,难道这人就不知诗仙词圣的名号是如何响亮,价值无量,任何一点瑕疵,都将是对此名号的绝大损失。 继而,他又心痛了,许易如此轻飘飘落下,让他一口气直闷在心里,几乎憋成内伤。 是啊,许易都承认是蒙的了,诗仙词圣拼着不要颜面了,也要将他襄王世子踩入泥泞,还能如何。 六百九十二章 七桥 http://..org/ 襄王世子唯一想不透的,自己到底和这诗仙词圣,结下多大仇多大恨,值得他这般污损英名。 襄王世子不知道的是,许易根本不在乎这诗仙词圣的所谓英名,这般狠踩襄王世子,只为还大越天子一个人情。 谁叫这位襄王世子先前风头占得太足,不彻底将他踩入泥泞,许易便觉对不住大越天子开一回金口。 然就目前来看,襄王世子还被踩得不够狠,许易又道,“许某亦有两惑不得开解,还请世子赐教。” 襄王世子攸地回神,陡然意识到即便许易两题全部答对,他也未必全无机会,论及急智,襄王府中一众智士,也未有胜过他的。 许易能破他的难题,他难道就定然解不开许易的难题。 即便只解开一道,那也是替诗仙词圣开了惑,先前丢失的颜面,可一并拾拣回来。 可他心头仍旧对那石水之论,耿耿于怀,当即说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先生拼着连名声也不顾了,也要赢某,某也无话可说。现下,就请先生出题,某且试答便是。” 许易道,“世子请听题。” 岂料,他话方出口,满场俱是白纸翻飞,笔头攒动,便连大越天子的王座之前,也新横了一张宽阔条案,置了御笔御墨。 显然,这场别开生面的智斗,已经激发了所有人的兴趣。 更有甚者,就在许易和襄王世子舌辩之际,几位皇子着小黄门置办了盆、石、碗、水,用来验证许易所言。 当石头没入水中,水线明显浸过先前刻录在碗身的红线之际,满座轰然叫起好来。 其中内因到底如何,底下已嘈切成一片,却无一人能尽透其理。 此刻,听闻许易这位名垂天下的诗仙词圣,兼当世第一智者,要出题考校,这种轰动效应,自是远远超过了襄王世子。 更有甚者,无数人断定,今次这番智斗,必将载入大越文史,众人皆有参与一种参与历史的奇妙感觉。 却听许易道,“在许某老家,有两座小岛,一名桃花岛,一名侠客岛,共有七座木桥将两座小岛,并两岸连接起来。许某幼时,常在岛与岛之间游玩、往来。偶然一次,许某便想,能否从两岛与两岸之间任意一处出发,恰好将每座木桥都经过一次,再回到原点。自十二岁发现此趣味之始,总计六七年,许某来往复行七桥上百次,总是不得而解,今请襄王世子代许某解惑。” 说罢,他便问宦官要来纸笔,当众落下那两岛与两岸并七桥之草图,宣示众人。 此题才出,满场又是轰然,谁也没想到值此关键时刻,这位诗仙词圣,竟弄出此近乎玩笑之题。 相比那石头浮水,明显能看出玄机,这题根本就是走线,只须多试几遍,总能得出结果。 饶是襄王世子已提起心思,骤然闻听此题,也忍不住一喜,他不怀疑许易题中有深意,可他大可照猫画虎,学许易答那石水之问一般,只给结果,不给义理。 所以只须重复试验,其中隐秘道理,他大可不去深究。 他正暗喜之际,却听许易道,“适才,回答世子之问,前后某不过耗时半盏茶不到。不知世子回答许某之问,需要多久,正如陈先生所言,为免耗费时间,才比斗得急智,倘使用时太多,未免有违选此项比斗之本意,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某便用半柱香,不,至多一炷香,一炷香未答出,便算某输。” 许易提出时间之论,更让襄王世子心头大定,认定了许易是担心他的重复试验,取得结果。 他心中暗道,今次非要一扫颓然,掀许易个大跟头,以他的急智,旁人试验一遍的功夫,足够他试验十遍,且过目不忘,更无比纸笔,全靠心算。 这一炷香的功夫,怎么也够他试验个数千遍,区区几座桥,怎能经得起数千遍的试验。 襄王世子话落,便有小黄门捧出香炉,置于暗上,点燃市面通用之计时线香,便自退去。 早在小黄门点香之前,襄王世子便盘膝坐定,闭目绝闻,脑海中展开了飞速的心算。 眼见一炷香已烧去三分之一,襄王世子面上的表情犹如一幕惊心动魄的风景,从最初的安宁到后来的面皮狰狞,再到最后的挥汗如雨。 许易静静盯着线香,心中一片安然,他根本就不担心襄王世子破解此题,但因此根本是无解之题。 此题说来简单,却是高深莫测,正是前世数学史上赫赫有名的七桥问题。 最后闹到了举世闻名的大数学家欧拉处,便是欧拉也经过了漫长的推演,才最终证明此题无解,进而衍生出了数学的一个分支,图论和拓扑几何。 就算襄王世子有天纵之才,数学功底远胜前世大智者欧拉,要在一炷香内,给出答案,无异于天方夜谭。 襄王世子面部的风景渐渐演绎到极致,好似巨澜汇聚成风暴,当下所有人都停止了试验,朝那襄王世子瞧去,忽忽一炷香将将烧尽,襄王世子猛地喷出一口血来,歪倒在地。 陈观海慌忙抢上前去,抬手将数枚丹药送入襄王世子口中,俄顷,襄王世子白如金纸的脸蛋,有了血色,抬眼扫了下陈观海,沉郁道,“先生,为何如此简单之题,某就是破解不出,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 陈观海道,“此题必有机巧,许先生能当众拿出,必有奥妙。” 当下,襄王世子一咕噜站起身来,冲许易抱拳道,“还请许先生赐教!” “赐教什么!” 许易面带微笑。 襄王世子俊面一寒,“先生何苦明知故问,此题某承认解不出来,还请先生告知答案。” 许易笑道,“许某只负责出题,不负责解题,世子既然解开许某出得两联,自该知晓许某的惯例。话说回来,许某头脑不灵,就靠着这几个问题,保全令名,若都将答案送出去了,再遇上世子这般的人物请教,某岂非要难堪了。” 六百九十三章 讼断 http://..org/ 这番话戏谑之极,惹得满场大笑,襄王世子面被寒霜,恨恨瞪着许易道,“阁下倒是真小人!” 许易抱拳,“过奖过奖!” 满场轰笑愈烈。 大越天子于王座抚掌赞道,“许卿倒是妙人。” 此题失败,襄王世子便已算败了,许易却不容他喘息,逼问道,“第二问,依许某之见,世子不听也罢,免得又口吐鲜血,徒劳心神。” 襄王世子压住心头怒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阁下自管道来,能否答出,是某的事,说与不说,却是先前就定好的,莫非阁下真怕多对外言出一题,便对外少了一分底气,这诗仙词圣的名号,以及这古怪智题,莫非全是靠偷窃而来。” 虽是激愤之言,却无意中道出了实情,许易还真就是偷窃而来,不过从另一个世界偷窃来的,便是神佛也奈何他不得。 许易道,“世子何必恼羞成怒,犹记得世子出题考校我大越新科进士之际,可是风度翩翩,此刻却面红耳赤,言辞激愤,可有几分输不起了,这样吧,某再退让一步,倘使世子答对许某这道题,这场比斗便算许某输了,倘使世子答不出,还请世子恭恭敬敬给我大越众新科进士,鞠躬行礼,道歉认错。” 襄王世子直气得三尸神暴跳,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平吞了许易。 一旁的陈观海道,“世子是与尊驾比斗,与旁人何干,许先生此言,未免辱人太甚。” 明着指责许易,实则暗示襄王世子不要中计。 事已至此,战胜许易毫无希望,不如及时止损,就凭先前难住大越三百新科进士,已经足够他襄王世子扬名天下了。 本来对战诗仙词圣,也是他襄王世子履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惜乎坠入许易诡计,襄王世子步步犯错,连风度也不曾保住,竟露了愚人之相。 暗暗深思,陈观海弄不清许易的目的,直到此刻许易直言,要襄王世子输则为一众新科进士致歉,陈观海才明白许易心意,这是摆明了要死踩襄王世子。 襄王世子自也悟出,正待说话,却听许易道,“陈先生且听许某说完,再论不迟。某第二题,乃是一讼断,只要襄王世子断得公允,便算某输,莫非襄王世子连讼断也不敢接,那可就妄称智者了。” 此言一出,襄王世子到口的话,再也出不得口,本渐平复的心绪,再度翻腾开了。 许易这话,真把他架在梁子上了。 讼断,乃文士必修的一本功课,且凡为文士,虽恶讼师之业,却多好私下论讼,品评廷断。 以至于讼断几如诗词对联,字谜文赋一般,成为文人雅集的一项娱乐。 即便才智不彰之辈,亦可在讼断之上,发表见解,博取眼球。 但因讼断之事,主观因素太大,品评之人,大可攻其一点,不计其余。 故而,讼断之事,可谓是难度最低的文人活动。 此刻许易拎出此事,襄王世子便想拒绝,也得考虑后果,毕竟,连讼断都不能为之,如何敢称智士。 若真拒绝,只怕先前所聚之名声,立时就得毁尽,保不齐便有人传言,他所对出的两大绝对,乃剽窃而来,否则怎生连区区讼断也不敢为之。 除却担心,他心头同样弥漫着一股躁动。 但因许易摆出的诱惑实在太大,通过讼断便可翻转局面。 即便其人又出诡诈之题,可讼断之术,无非是正说反说,破其一点,动摇全线。 他堂堂襄王世子,自幼攻经读史,沉冤录、冤狱集也不知看了多少,所谓讼断,在他看来不过舌辩尔,只要舌头在,就没有断不了的案子。 许易见襄王世子面目殷勤变化,沉吟不决,加一把火道,“看来某真错怪世子了。” 襄王世子热血冲顶,“当某三岁小儿,再三出言相激,某便应你,看你有何古怪。” 许易笑道,“世子请听。此事乃是一桩奇事,同样发生在某之家乡” 话才至此,满场众人尽皆面露古怪,你这家乡未免太神奇了,什么怪事都发生在那里。 心中哑然,手上却是不停,刷刷记录着。 “许某家乡,有一落地老秀才,屡考不中,遂熄了功名心思,于乡中社办专塾,不教经史,专授讼术。老秀才座下出过不少著名讼师,名满州郡,为老秀才博得不小名声。而这老秀才有一门规,规定入其门者,需缴纳一半的束脩,另一半束脩则在该徒再打赢第一场诉讼后,翻十倍缴纳。” “老秀才座下诸徒,莫不如此,为老秀才带来不菲的回报。独独有一位张生,出自老秀才门下,学成讼断之术后,竟变了志向,迟迟不参与讼断。一来二去,那老秀才便等得烦了,竟将张生告上公堂。并提出独特之见解:其一,此场官司,若是张生胜诉,按照先前约定,张生合该缴纳另外一半束脩的十倍与他其二,若张生败诉,堂官便应判决张生支付另外一半束脩的十倍于他。故而,无论从哪个角度讲,张生都应支付另一半束脩的十倍与他。” 故事到此,满场哗然。 “这老秀才固然贪财,此话实在有理。” “是啊,无论怎么断,这张生都输定了。” “不付束脩,实乃欺师灭祖,还判什么,上堂就该张生输。” “话不能这么说,规矩是老秀才自己定的,张生不愿打官司,自然用不着付那一般束脩的十倍。” “天地君亲师!” “这是师告徒,非是徒告师,徒弟何错之有。” “此乃就事论事,扯大义何用。” “” 各种议论蜂起,许易也不打断,还是叶天高等得不耐烦了,重重咳嗽几声,止住乱局,冷冷扫了许易一眼,道,“弄什么玄虚,好生出题!” 许易也不回他,接道,“老秀才话罢,那张生也提出两点见解:其一,此场官司若是他胜诉,按堂官判决,他就不需要像老秀才支付剩下一半束脩的十倍其二,此场官司他若是败诉,按老秀才自己的门规,他同样不需要像老秀才支付剩下一半束脩的十倍。”未完待续。.. ... 六百九十四章 姬冽意 http://..org/ “老秀才与那张生各执一词,皆有其理,堂官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决断,现在便请世子来断上一断。” 许易话音未落,满场的轰然声如潮水一般涌来。 就在之前,所有人都认为老秀才理当获胜,但因老秀才虽然贪财,但其所言却是再正确也没有的论断了,张生理当判输,这场官司没什么值得争议之处。 直到许易道出张生自白,情势陡然翻转,所有人又才现,张生所言同样是切合情理之极。 可一桩案子,怎么可能原告被告都掌握了终极道理! 轰然声未落,所有的视线都朝襄王世子汇聚。 襄王世子简直要晕厥了,他便是挤破脑袋,也想不透天下竟有如此案子。 繁杂的竟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他非是没想过剑辟蹊径,从师徒大义上论述,偏生是师告徒,不义在先。 若就事论事,偏偏案中老秀才和那张生的论述,皆圆融如一,各擅胜场,根本无从区分。 时间渐渐逝去,新点起的线香,已烧去近半,襄王世子憋得满脸青白,根本难置一言。 忽而,襄王世子重重吐一口浊气,盯着许易说道,“此题闻所未闻,正反两方互为引证,根本无从论断,某无法判别是非。先生之智,某愧不能及,以往,某自负天下之才,而今看来,却是夏虫语冰,井蛙语海,先生请受某一拜。” 话罢,襄王世子竟恭恭谨谨冲许易拜了下去。 两回合,四道题,襄王世子心服口服,尤其是许易所出的两道题,皆是大繁似简,他竟是连下手之处,也无法寻得。 如此诗仙词圣,他败得心服口服。 心念一通,倒也豁达起来,冲许易拜罢,又起身冲三百新科进士所在方向,重重一鞠,“先前是某孟浪,得罪之处,还望诸君见谅,大越菁菁华英,文采荟萃,才得降生许先生这般文坛巨子,今日约战,某败得心服口服。” 话罢,转身冲陈观海道,“观海先生,贺礼既已送到,某先行告辞。”说罢,竟自顾自去了。 陈观夯知襄王世子心诚,只道是他的策略,口上应承着,心头大赞,如此便是输了,也见的风度。 陈观海预料的不错,今次之战过后,襄王世子虽败犹荣,名播诸国,自许易隐没后,竟成当世第一智者。 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一场文斗,以襄王世子的黯然归隐,作了终结。 许易既胜,于情于理,先前争执的作文纪事的任务,当落在他的头上。 奈何他无意出风头,败退襄王世子,还了大越天子的人情,他已如愿,何苦锦上添花,惹人妒忌。 何况,此刻他的心思已被承数人牵动,精神正高度紧张,哪里有心情去搜肠刮肚寻那骈四俪六的文章。 当下,力荐新科三甲各自成文,择优犬。 叶天高正好也不耐烦他,顺势启禀大越天子,让许易得偿所愿。 新科三甲不愧俱是才智之士,转瞬便泼墨挥毫,成就文章,却是叶飘零捷才更胜一筹,其文获选。 一番波折后,本该轮到文昌国使者进献贺礼,伺候于王座左近的红袍太监方待开口,紧挨着王座右第三条案的白衣公子越众而出,赫然是九皇子姬冽。 却听姬冽拱手冲王座上的大越天子道,“霸国以文事挑衅我越国,镳而归,足证我大越文运昌隆。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儿臣愿代表大越,独身挑战各国,以开我大越武运。” 此言一出,满场嗡嗡一片,御座上的天子本就不耐烦这种冗长的典祭活动,霸国使者骤起风波,已拖延了整个活动,好在一番文斗也算精彩纷呈,他才勉强忍住。 此刻,这向来沉宁的九皇子姬冽,贸然道出此请,真正叫他不耐烦。 奈何九皇子身份贵重,为数百年来皇家罕见之瑰宝,便是身为天子,面对姬冽所请,也不好拒绝。 就在大越天子沉吟之际,叶天高启奏道,“九皇子拳拳盛意,还望陛下体察。” 大越天子虽然慵懒,脑筋并不差,稍稍盘算,便猜到姬冽之意。 无非是由九皇子出手,震慑众国,免得再出现如霸国那般的搅扰。 想通此节,大越天子端正坐姿,朗声道,“便如皇儿所请,不过,须记得远到为客,点到为止即可。” 不待姬冽答话,陈观海笑道,“久闻大越九皇子,修成水之罡煞,年方及弱冠,便已入凝液后期之境,名传各国。今日一见,九皇子春华韶韶,英烈昭昭,果是人中龙凤』过,九皇子所请,未免唐突,想我各国此赴大越,乃是恭贺越皇圣寿。各国使臣皆以文采章华为主,武技称长者极少皇子在此挑战各国,实在有胜之不武之嫌,窃以为当务之急却是为越皇贺寿,不该横生枝节,不知各位使节以为如何。” 霸国越国两强相并,全面争锋,陈观海身为霸国使节,自不愿意见九皇子在此诸国会聚之际,大出风头,横压各国。 他话方落,各国使节自是一片应和之声。 毕竟姬冽的名头是明摆着的,比则难胜,有陈观海此言为托,各国也不用失却颜面,可谓一举两得。 姬冽面色阴沉,他着急出手,根本非是如叶天高和大越天子所想那般,是为震慑各国。 根本就是想借此之机,建立不世功勋。 按理说,他志不在世俗尊位,并无建立功勋之必要。 实则,他建立功勋之目的,另有所指,正为获得皇家秘卫传承。 大越皇家秘卫传承近两千年,根基深厚,内蕴博大精深。 姬冽早对大越秘卫之传承,垂涎已久,只是皇家秘卫自成体系,传承严格,即便姬冽身为大越数百年来最出类拔萃的皇子,却因秘卫体系所限,难得传承。 而今次越皇圣寿,乃是姬冽认定的良机,但因皇家秘卫对皇子获其传承,打开了窄窄一条门缝,是为:凡为大越立下卓越功勋之皇室成员,可入秘卫堪磨学习。 六百九十五章 陌现 http://..org/ 原本姬冽也没意识到今次的盛会是一大机遇,直到襄王世子出来挑衅,团灭了三百新科进士,姬冽才意识到立功的机遇来了。 可恨他虽武学天赋惊人,偏生素厌舞文弄墨的勾当,与寻常文士尚且不能争锋,何况襄王世子。 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位诗仙词圣横空出世,灭掉襄王世子,赚取好大声望。 文斗虽然无份,经此一事,却叫他生出灵感。 这才有了当众出言挑战众国之举,好借此机会扬名万国,顺带着为大越立下威风,变相实现录入秘卫的条件。 哪知道他威名实在远播,又有陈观海从中作梗,竟将他这完美设想,才方出口,便即终结。 大越天子正不耐烦无休止的纷争,便也从善如流,挥退了姬冽。 整个贺寿,终于又回归到了正常的流程上来。 文昌国使者献礼,乃蛮国使者献礼,秋水国使者献礼,多佛国使者献礼…… 一连串的献礼走马灯花一般地过着,一切似乎如常。 许易显罢风头,却不退回原班次,朝左侧班列站去,隔了两张条案,正是三皇子所在。 退回班列后,他直挺挺立着,两位小黄门几次来请他落座,皆被他以公务在身推辞了,双目似睁似闭,貌似漫不经心,实则心如霹雳,神如惊雷,感知牢牢锁定场间数人。 其中便有那挤进人群,尔后又回归原座的九如。 “天佛国使者献礼!” 伴随着红衣太监的一声尖锐呼啸,九如作为最后一名使节,终于踏上前来,躬身冲天子亦礼,从袖中取出礼单,玉音清澈,念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仍不停歇。 周遭顿起窃窃。 “天佛国的贺礼可够重的。” “那是,天佛国正和乃蛮国交战,不见适才九如禅师怒气冲冲奔到那群蛮子中间怒声呵斥去了,这一遭定是来请我大越主持公道的,不厚给礼物怎么能行。” “是这个道理,我大越和天佛,乃蛮国土成三足鼎力,天佛国有难,自要求到我大越来,嘿嘿,怪不得这群秃驴没了往日的骄狂。” “…………” 许易听在耳中,心头狂震,但因适才他虽和襄王世子周旋,心思却分出一大半盯在场中数处。 九如动时,他几乎全身关注随九如而动,九如探到乃蛮人身侧,面作狂怒,声作激昂,却叫感知全数放出的许易,催动截音术,精准地捕捉到了九如的传音。 传音入耳,他简直震撼莫名,那九如却是在和乃蛮国使者红袍秃顶老者交流,双方剧烈争执过后,一颗圆球被九如隐在袖中,交给了秃顶老者。 那圆球隐在九如袖中,许易并不知是何物,只凭感知探测出了形状,可听九如和红袍秃顶使者的争执,却知晓了乃是对付自己的利器。 他实在想不透,自己有何把柄落在九如手中。 只此一事,也便罢了,他既侦知了危险,自然会有防备。 只是陡然听到这周遭的嘈切,他猛地意识到不对味儿。 天佛国和乃蛮国若正在交战,当属敌对关系,那九如寻那乃蛮国的秃顶老者作何? 更何况明着争执,暗中却传音协商,这哪里是敌对国的关系。 而若天佛国和乃蛮国并非交战国,那天佛国此次进献这般厚礼作何,九如寻夏子陌进献与大越天子作何? 恐怕绝非是使夏子陌讨好大越天子,换取大越对天佛国的支持,而是另有远谋。 以许易的才智,已大略猜到九如的险恶用心,若果如此,夏子陌的情势恐怕以微弱累卵。 将夏子陌救出宫中,刻不容缓,否则,必有不测。 就在许易怔怔出神之际,却听九如道,“……外臣还有一礼,还请陛下宣鄙国使女觐见。” 大越天子很满意天佛国的厚礼,又听九如要求使女觐见,知晓此女必定是天佛国进献的美人,九如敢在此时要求此女上场,此女必定有惊人的美貌。 一生性好渔色,猎艳不止的大越天子陡然来了精神,高声应允。 一道道宣旨声,随着宦官队伍的宣和,层层叠叠荡得远去。 不多时,两队二十四波天佛国美女捧着一个晶莹如玉的圆球步入皇场正中,伴随着清扬的旋律,一众身着紧身衣裙,身姿妖娆的天佛国美女,围着那半人高的晶莹玉球,和着旋律,舞动起来。 众美女皆天佛国中一时之选的美人,紧身衣裙衬托出优美健康的身姿,动感舞动之下,立时吸引了所有的视线,王座之上的大越天子更是聚精会神,本就略带浮肿的眼睛,鼓如鱼泡。 忽地,悠扬的旋律陡然拔高,那晶莹玉球骤然裂开,一只纤纤玉足,当先自玉球中探了出来。 不着鞋袜的纤足,洁白如玉,勾勒才能绘出的动人曲线,仿佛那不是人族,而是踏进人心口的一道虹桥。 刹那之间,所有人都从心底升起无边的美好来。 大越天子甚至激动得离开了王座,行下玉阶来。 俄顷,伴随着玉足踏出,晶莹玉球中的那人,终于显出了全貌。 霎时间,满场的抽气之声汇聚如潮,不须她舞动,所有人都以为见到了最惊世的风景。 便连素来对女人不假以颜色的姬冽也站起身来,喃喃道,“真人又胜过光影百倍,上天怎会造出如此绝世精灵。” 唯独许易没生出惊艳,胸口反似针扎一般的腾空,他纵有无上智慧,盖世神功,却还教玉人落得此般田地。 人力有时穷,人力有时穷啊…… 话至此处,从玉球中破出的自是夏子陌无疑。 夏子陌并不随着悠扬的旋律舞动,只大大方方在一众舞女的妖娆舞姿中穿梭,惊世的美貌便轻易融化了所有的物象与意象,光与影,声与乐,都在这惊世的美貌中化作虚无。 旋律渐渐停止,一众舞女缓缓退场,一身女裙的夏子陌落落大方立于皇场正中,玉颜轻展,含笑注视着缓步行来的大越天子,剪剪双瞳中,盈盈秋水似要流淌而出。 六百九十六章 夺美 http://..org/ 歌声罢,舞曲歇,众歌女退散,寻常装扮的夏子陌,秋意盈盈般立在场中。 满场久久无声,似乎在这惊心动魄的瑰丽风景面前,呼吸过重,便是一种唐突。 却是无欲则刚的红袍太监最先醒过神来,低咳一声,尖利着嗓子道,“天佛国献舞绝伦,传陛下旨意,赏!” 层层“赏”声如波浪一般荡开,这波浪似乎夹带了醒神良药,满场的死寂瞬间被激活。 大越天子满面红光,一扫颓然,喉头涌动,怔怔再三,才强忍住入场牵回玉人,退回王座 。 大越天子才在王座落下,贺寿流程再度被打断,却听有人道,“启禀父皇,而成殿中无一女侍,此女姿容绝世,舞姿动人,甚合儿臣心意,还请父皇赐予。” 出声的正是姬冽。 作为修炼者,他从不为美色动心,直到在留影珠中,见了夏子陌的身影,一眸似百年。 再到此刻,睹见真人,只觉神魂都陷在那道亮丽的倩影中。 他更知晓自家父皇的脾性,若不在此时道出,这绝色玉人转身定就得被父皇纳入后宫,届时还如何能够开口。 是故,他也就顾不得当下并非说此事的时候,径直开口。 大越天子只觉当头挨了一棒,从头凉到脚底,他怎么也没想到姬冽会在此时说这事。 倘使别的皇子,他早就疾言厉色,呵斥宦官将之逐出,押入宗庙反省去了。 偏偏是姬冽,是这位三百年来大越皇室最优秀者。 此子不仅是大越皇室的脸面,更是大越皇室血脉尊贵的象征。 若是当众驳斥姬冽,无异于令大越皇室蒙羞,更让他大越天子的声名,染上巨大的污点。 毕竟,他性好渔色,旁人便是知道,也只能在心里,且也不会认为这是多大的瑕疵,堂堂天子,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是天下之主的气派。 可今次要是驳斥了姬冽,等若为他大越天子扣上了爱色而昏庸的帽子。 毕竟,和姬冽的身份相比,这位绝色玉人便是美成仙女,也不过是一使女,孰轻孰重,是个人都能拎清。 他大越天子若拎不清,世间该当如何传言? 大越天子怔怔许久,难以定夺,心如百爪挠心,若是寻常玉人,即便是后宫中被他宠幸过的美女,姬冽若是索要,他也定无不舍。 可眼前的玉人,却是生平所仅见,这等人间国色,哪怕不动,看上一眼,也是绝大享受,叫他舍给旁人,哪怕是至亲骨肉,亦如心头剜肉。 “陛下,再美不过一女子,先舍给九皇子,老奴稍后去寻九皇子找补,多半不叫陛下失望,只是眼下大典在即,在耽搁下去,怕……” 红袍太监悄然传音。 大越天子如梦初醒,连连摆手,肃声道,“区区小事,何必拿在此处说,你且退下,朕已知道了。” 姬冽面色微变,拜倒在地,“多谢父皇玉成。” 大越天子一张圆脸强忍着没皱成一团。 就在这时,却听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陛下容禀。”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之人,身材轩俊,面部瘦硬,一身金甲,玄玄生光,赫然正是那位才大出风头,代表大越败尽敌国的诗仙词圣 。 “许卿又有何事。” 接二连三地出乱子,大越天子已十分不快。 姬冽亦冷眼盯着许易,对眼前这家伙,也不知怎地,从第一面起,他便生出强烈的厌恶来,直到此人败退襄王世子,他非但没生出与有荣焉之感,反倒越发厌恶。 连他自己心中亦不知怎么回事儿,只道莫非自己竟是见不得旁人出风头,可这人再怎么出风头,即便披着禁卫战甲,也不过区区一文士,又岂能值得自己挂怀。 与此同时,九如亦心如乱麻,直拿眼睛死死逼视乃蛮国阵营的秃顶老者。 姬冽索要夏子陌之际,九如已经慌了神,正如许易所料,他搜罗夏子陌进献大越天子,根本就不是为了讨好大越天子,而是择机弑之,趁着大越内乱之际,乃蛮和天佛两国,东西夹击,大破越过。 为了此策得以实行,乃蛮和天佛两国,甚至不惜在边境之上动用偌大兵力,演了一出大戏。 让外人皆以为乃蛮国和天佛国正打生打死,为天佛国此次进献,求取大越帮助,打下先入为主的印象。 此计耗费绝大心力,不可谓不毒辣,关键的杀招,还在于献美弑君之上。 美女的择取,观音婢的出现,宛若天助,他用幻蜃珠,轻易为观音婢这失忆之人,编造了过往。 如此绝色送入宫中,必定独邀恩宠,大越天子入她幕府,和入死地无甚分别。 甚至刺杀大越天子之策,九如也规划的极是巧妙,以无色无味之,缓缓弑之。 即便大越天子旬月驾崩,也决计赖不到观音婢身上,天佛国自然用不着独自承担大越的滔天之怒。 原本,一切皆按九如的剧本,完美地演绎着。 岂料,先冲出个观音婢故人,本事大得不像话,好容易将观音婢先行送入宫来,又遭了九皇子夺美。 若真让九皇子夺去了,他九如这一场辛苦,到底为谁而忙。 至于此刻,许易站出身来,他同样胆战心惊。 此人先前出战襄王世子所提的要求,旁人听不懂,他九如焉能不懂,为的正是夏子陌。 灭杀此獠,已势在必行,偏偏他有太多的理由,不能当众使出杀手锏,唯有托付给共谋大事的乃蛮国。 适才他费尽心机,赶赴乃蛮国所在的阵营,将杀手锏交付,满以为乃蛮国会择机发动,哪知道到现在也不见动静。 倒是那该死的秃顶老者,不顾大局,已微弱累卵,竟和三皇子同案共坐,真不知都到这关头了,还有什么关系好拉。 当下,九如顾不得秃顶老者,死死瞪着许易,却听许易道,“启奏陛下,适才许某所言至亲之人,正是这位观音婢姑娘。”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大越天子惊怒交集,姬冽冷哼一声,双目炯炯,滔天死气朝许易威压而去。 六百九十七章 炸冰 http://..org/ 姬冽满以为这穿着禁卫金甲的假武士,定会在自己的威压之下,屁滚尿流,瘫软于地,哪知道此人竟是如春风拂面,觉而不觉,连眼神都未有稍稍偏转。?[?〈[ 许易道,“观音婢乃某至亲,于数月前失去记忆走失,几经打探,才知为九如禅师所救,被送进了宫中,此事,三皇子殿下可为小臣佐证。” 三皇子面上一苦,只得麻利起身,告禀道,“诚然如此,儿臣能替许先生佐证。” 不替此人佐证行么,性命为这人捏着。 他不是没想过当庭和这家伙翻脸,不信场间如此多高人,会拿不住此人,关键是此贼奸诈,适才传音于他,便说了蛊瓶留在宫外亲近之人手中,今番若他出不得宫,便要那亲近之人砸碎蛊瓶。 面对如此心机的歹毒小人,自诩为正人君子的三皇子也唯有徒呼奈何。 却说,有三皇子为佐证,旁人也尽信了。 九如心急如焚,却不便站出来驳斥,一者,有三皇子为佐证,他很难推翻,二者,许易新立大功,为大越众人所敬,他一外臣,在此间打口水官司,未免自取屈辱。 好在姬冽和大越天子的神情,他也瞧得分明,这场夺美之争,未必就能立时见得分晓。 大越天子暗叫晦气,却迟迟不得开口,他很想挥退许易,可适才的圣谕却是当着众人之面出,叫他收回,那是万万不能。 可若真叫如此绝色,被许易带出宫墙,今生再难得见,无异在他心头剜肉。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红袍太监又传音道,“陛下,何妨应了姓许的,这人在姓许的处,总比在九皇子处好。” 大越天子稍稍品咂,便回过味来。 人落进姬冽手中,他要弄回来,怕要费尽手段,而落于许易处,纵使这人号称诗仙词圣,大越英雄,却也不过也世俗凡夫,面对大越至高之人,哪里有反驳的余地。 念头到此,大越天子面上一霁,笑道,“许卿放心,朕金口玉言,岂有悔改,既是你至亲之人,许卿领回便是。” 许易紧绷的心弦陡然一松,正待躬身道谢,姬冽道,“父皇容禀,此女父皇先已赐予儿臣,便是儿臣之人,许先生要领人,怕也的先问过儿臣。” 此言一出,满场气氛骤冷,实在是姬冽话中的锋芒太露。 大越天子一张脸阴沉得几能滴下水来,强忍住没有正面怒斥姬冽。 无他,实在是姬冽在皇室之中,威望太高,不仅当朝太后,视之位继承皇位之不二人选,便连皇室宗亲俱都心向姬冽,以至于姬冽几乎成了凝聚皇室向心力的原点。 大越天子本就暗弱,当庭之下,更是不敢同姬冽明起冲突。 霎时,许易面如平湖,心聚狂潮。 此行,他本就没指望一帆风顺,岂料襄王世子横插一脚,让他看到了和平解决危机的希望。 眼见将成,姬冽蹿了出来,他的心绪一波三折,再波再折,早就到了暴走的边缘。 强吸一口气,稳住神魂,许易转过头来,微笑看着姬冽道,“陛下金口已开,天地为证,殿下某非要违抗圣旨不成。” 姬冽冷冷一笑,“本宫自不会违抗圣旨,只是本宫犹记得许先生说,你那位至亲,是被某位尊贵之人收进府中了,你请了圣谕,是要到那位贵人府中去接人。现在圣谕你请到了,且等本宫将这玉人接回宫中,你再请圣谕来提人吧。” 诗仙词圣,在姬冽眼中,狗屁不是。 这番话嚣张到了极点,满场尽皆侧目。 怎么说许易也是才平灭敌国挑衅的英雄,姬冽如此霸道欺凌,暗生愤懑者极多。 许易眉头轻跳,心中已然怒极,但他知晓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尤其是左近还有魑魅魍魉窥伺,由不得他强来,“看来传闻九殿下嚣张跋扈,目无君上,果然不假。不如这样,不妨我们也赌一局,不知殿下可敢应战?” 姬冽冷笑道,“阁下莫非真以为自己是诗仙词圣,即便真是诗仙词圣,也不过一词臣尔,终日寻章摘句,捉刀弄笔,经济无方,治世无能,到老也不过一穷经皓的蠹虫,焉敢挑战于本宫!” 许易心火高炽,行将爆,面上却笑容愈盛,“殿下误会了,比文,许某掰下一根小指,殿下也唯有甘拜下风,许某怎会占这个便宜。久闻殿下武道通神,适才又见殿下以武道挑战各国使节,想必于武道一途,殿下有凡之能,许某却想一试殿下身手。不知殿下可敢应战。” “本宫看你是找死!” 姬冽脱口而出,心中实已怒极,于武道一途,他是何等自负,国中高手想挑战于他,博取声名,他都不屑一顾。 许易何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个书蠹,此等文士,便粗通武学,又有什么真本事。 怕不是习得三两秘法,便以为习武与修文一般,心中豁然便可,焉知道不相同,谬以千里。 许易的挑战,在他看来,就是绝大耻辱。 许易冷道,“莫非殿下怕了。” “本宫怕打死你!” 姬冽怒喝一声,随手推出一掌,一道碗口粗的冰锥,冲天而起,在许易头顶上空炸开,巨大的气波,冲得许易金甲蜂鸣。 许易纹丝不动,“殿下莫非以为将天雷珠裹在冰窟窿里炸开,便能唬住许某。” 哗! 满场一片绝倒,姬冽听得一个踉跄,连退数步。 适才,惊闻许易挑战,除却对许易本事心知肚明的寥寥数人,旁人皆以为这位诗仙词圣是兔子急了,失了心疯。 直到见许易和姬冽,唇齿争锋,稳如泰山,众人这才回过味儿来,许这位诗仙词圣,于武学修行,亦有惊人艺业。 毕竟,这位诗仙词圣是卓智士,此辈若潜心修武,岂能无有成就。 便连姬冽也渐渐重视起许易来,挥出一掌,便想试试许易成色。 冰锥炸开,但见许易目不转睛,神思安定,姬冽对许易的重视立时提了起来。 哪知道转瞬这位便丢出这么一句叫人哭笑不得的话来。8 六百九十八章 文比 http://..org/ 许易却似众人的嗤笑,茫然不知,冷声道,“不知殿下比是不比。” 姬冽轻轻一笑,“许先生说怎么比?” 姬冽之所以松口,一来是想让这位诗仙词圣,当众出丑。 二来也好终结这番纠缠,当然,其中还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成分。 说穿了,许易的文名,让他有几分顾忌,强夺了美人自是无碍,可终究有损他九皇子的名声,倘若是比斗赢来的,流言蜚语也能少上一些。 话方出口,姬冽神魂一凛,暗道,坏了,这么聪明的人,岂会迂腐文士,若说此人单会诗词文章也就罢了,适才和襄王世子那绝顶聪明之人斗智斗勇,此人始终牢牢掌握局面。 此等人物,岂会不识自己的水罡之煞,好贼子,分明是扮猪吃虎。 念头到此,继而联想到,适才自己激的滔天威压,被此人完全无视,显然是强者才有的能耐。 “奸诈伴诈,贼子可恨。” 姬冽气得暗暗咬牙,却是不便反口,毕竟他堂堂九皇子的威名,大庭广众,不能不顾。 此外,他亦有自己的骄傲,坚信就凭自己的实力,任凭这位诗仙词圣无论如何耍弄狡计,最终的惨淡下场,是注定的。 就在姬冽心念百转之际,许易道,“打打逃逃,刀光剑影,未免有失你我身份。且今日是圣天子华诞,弄得满地腥膻,未免不美,且要分出胜负,不耽搁时间,以我之见,不如文比。” 姬冽冷笑一声,“许先生可真不爽利,啰啰嗦嗦半天,却也不知道你要比什么。” 许易道,“说来也简单,便是你我站在原地,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受拳者不得躲闪,谁受拳退得更远,便算谁输,不知此法可算公平。” 姬冽万没想到许易竟是这般干脆,丝毫没有玩弄机巧,若说公平,怕是没有比这更公平的办法了。 他本憋着劲儿挑刺,却未想到根本无刺可挑。 念头急转,姬冽道,“这办法不错,再加一条,既是比斗本事,就该赤身露体受拳,靠宝贝防御,算不得英雄,不知许先生可同意?” 能以弱冠之年,修行到如此境界,除了天资过人,姬冽的心智自然无差。 他能猜到许易择取此法比斗,看似公平,定然有着了不得的自信,当先他便怀疑姬冽依宝为胜,自要设法破解。 许易道,“殿下所请,理所应当。” 姬冽微微皱眉,不知许易的自信来自何处,冷笑道,“本宫出手无状,若一不心” “既是比斗,自然生死各安天命!” 许易依旧干净利落。 姬冽心中疑云愈重,“不知谁先出手。” “既是我提的比法,自当请殿下先出手。” 许易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一时间博得无数观者好感。 姬冽彻底迷惑了,他弄不清许易的自信来自哪里,他自幼修行玄功,天地榜上的著名神功,哪怕是各大门派、世家所私藏的,便是他想修炼,也拒得手。 就防御而言,他修行的佛家秘法不动明王神功,已修行至第三层,全身筋膜红白转化三次,防御力无双无对,便是当今天下最著名的防御神功“不败金身”,也须得修行至第五转,才能与之相提并论。 而当今之世,“不败金身”修行何其艰难,便是把持不败金身玄功的水家也许久未出现将不败金身修炼至第五转的了。 就凭不动明王神功,姬冽便有绝对自信,在此次比试中,获得最终胜利。 绞驹汁,姬冽也弄不清许易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那本宫承让了。” 想不透便不想了,姬冽虽未和许易交过手,但看此人和襄王世子的智斗,便绝不会轻敌,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出手绝不容情,且他身负罡煞神功,只需催拳劲之际,击出罡煞,漫说只是诗仙词圣,便是拳仙武圣也休想消受得起。 夏子陌怔怔地注视着场上的变化,心中涟漪如澜。 在她的意识里,大越天子乃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便是拼却这条性命,她也要弑掉大越天子,报血海深仇。 为了这刻骨之仇,她甚至不惜舍弃了心中的挚爱辰哥哥。 在她的意识里,世上便只有辰哥哥对她最好。 可眼前的金甲男子,每次见面,都让她芳心悸动,衍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来,心中不时还流露出酸楚。 如今这金甲男子竟不惜直面大越天子,和当今大越最富盛名的九皇子,也要接自己出宫。 她不知道其中的因由,却能感觉到这金甲男子对自己的疼惜。 但因满弛人,唯有这金甲男子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欲念,两道哀愁至极的眼神,好似两个涡旋,一陷进去,便能深深体味到那浓烈到化不开的心疼。 九如则攥紧了笼在袖筒的拳头,不再死死瞪着始终不为所动的乃蛮国秃顶老者,直直盯着场上,心中遍讼多宝感愉,渴求佛祖听见自己所求,让这姬冽一拳结果了这可恶恶贼才好。 他却根本没想,倘使佛祖听见他这出家之人,禅林弟子做如此恶毒之祈祷,非跳出墙来,作金刚狮子吼。 还有如九如所想者,便是鬼主和三皇子,这两位皆巴不得许易就此身死,前者好安心地开启皇陵,脱出此界,后者好趁机捉拿阴魂,拷问生死蛊瓶的下落。 至于其余众人,向着许易者,却是极多,其中那三百新科进士,几乎君向着许易。 一来,许易本身的身份,便能被众人视作自己的代表,九皇子如此欺侮许易,众人皆感同身受,有道是学得文武艺,售与帝王家。你帝王家视我文士如刍狗,我文士自当视你如仇寇。 二来,许易新败襄王世子,为大越夺回荣光,毫无疑问,在众人眼中,堪称大越的民族英雄,英雄受辱,岂不令人悲痛。 二人阵势尚未摆开,场上的气氛骤然收紧,只听猎猎天风吹得旌旗得得,一派苍凉肃杀,笼罩全场。 六百九十九章 魁元 http://..org/ 皇场上腾出了巨大的空地,东西百丈,南北两百丈,很快许易所在的位置多了条红线,这是做原始位置的标记 。 去掉金甲,露出一身青袍,青袍解开,雪练也似的皮肉露了出来,不似寻常高手的龟背鹤形,筋骨嶙峋,筋络坟起,这雪练也似的皮肉,好似真就是文弱书生才有的成色,从不曾经过磨砺一般。 姬冽却是识货的,许易才露出皮肉,他淡然的双眸陡然犀利起来,他很清楚这是功夫炼到极深,返璞归真才有的效果。 “天下英雄何其多,此人竟是从来不曾显露,好深的心机。” 姬冽暗暗腹诽,心中已打定注意,稍后便下重手,即便不要了许易性命,也定要暗下重手,废其丹田。 许易脚下不丁不八步,双拳虚握,丹田悬气,不败金身催动,血脉缓缓催动。 姬冽冷喝一声,“看拳!” 立于三丈之外的他,转瞬即倒,雪缎也似的手掌,若无无骨,空中连续几抖,并无煞气外溢,却卷起强烈的气感。 此招乃大越皇家秘传的魁元劲,本是锻体阶段的秘招,此刻他和许易乃是赌斗,拳与肉相交,正适合锻体期的手段。 此魁元劲,每一抖,劲力便叠加一倍,姬冽天赋异禀,才修行到凝液后期,便已身具六牛之力。 而他如今的修为,更非锻体期时可比,魁元劲早修炼得登峰造极,锻体期时,他不过才能一抖,如今却能连续三抖。 三抖完毕,姬冽雪白如缎的手掌迅速化作一片血红,整个胳膊陡然爆粗,衣衫寸寸碎裂。 这凝聚了四十八牛之力的一拳,聚集了近十万斤的力道,空气被剧烈地摩擦着,拉出堪比尖啸一般的音爆。 单凭这音爆之声,旁人便能猜到这一拳凝聚了多么霸道的力量,只一瞬,一个不好的念头同时在场间诸人心头泛起,莫非九皇子敢要了这诗仙词圣的性命。 姬冽自然是奔着许易性命去的,除了这魁元劲,一丝的水罡之煞被他逼出体外,缠绕于诸指,即便许易有通天之能抗住了魁元劲,也别想躲得过水罡之煞的侵扰。 这水罡之煞可非比寻常,只要一丝,浸入身体,就绝难根除。 此番心思,正谋完全。 飞火流星的拳头,转瞬即到,强烈的音爆催生到极致,许易心下一惊,暗道不好。 他是贴身肉搏的专家,音爆才入耳,便知糟糕,这番拳劲之强,他生平仅见,当下,压抑的气血在一瞬间催发出来,浑然雪练也似的肌肤瞬间消失,可怖的筋络,如盘根老树瞬间鼓胀而出,不败金身被他催发到了极致。 轰的一声巨响,许易的身体好似被开天的巨人,用巨斧击重,整个身体狂飙而起,却被他愣生生使个千斤坠,砸落在地,鲜血狂喷之际,身体依旧不停,剧烈地在地表摩擦,直滑出三十余丈,脱出一条浓郁的血线,迎着惨白的烈阳,触目惊心。 许易凌空喷血的那一刻,夏子陌头颅一阵剧痛,九如怀中的幻蜃珠急速碰撞。 九如大惊失色,大手探入怀中,血液自指间狂涌,幻蜃珠饱饮鲜血,瞬间安宁 。 夏子陌头颅剧痛,和心中那股没有来的巨大悲怆,瞬间消失。 满场惊呼如雷鸣山崩,那可怖的一拳,虽隔着老远,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威势,扑面而来的劲风,掀翻八丈,这等拳威,漫说是人,便是一座小山,也打塌了。 姬冽心中冷笑,叫你狂,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却也不过如此,似你这等蝼蚁,来世做个卖油翁吧。 他这一拳的威力,他最清楚,除却海啸天崩的劲力外,那一缕水罡之煞也没入了许易的筋络,两者相加,此人必死无疑。 一拳灭掉敢与自己争口舌长短的小丑,姬冽心绪大佳,却陡然感觉到满场气氛之诡异,尤其是一众观者那莫名其妙的眼神,立时醒过味儿来,当即冲大越天子拜倒在地,“儿臣万死,万没想到许先生竟是一身本事全在嘴上,原以为许先生于武学一道,亦有惊人艺业,哪知竟是稀松平常,酿此惨剧,儿臣愿领任何责罚。” 许易在他眼中,始终是蝼蚁,只不过这等蝼蚁聚集起了不小的声名,虽也无关大碍,他还是得全乎一二。 大越天子深恨,一恨许易无能,没本事就不该乱挑战,一朝战死事小,若让美人被姬冽夺走,叫他堂堂天子情何以堪,二恨姬冽嚣张跋扈,目无君上,当此之时,敢毙命堂堂为国争光之诗仙词圣,使皇室令名蒙羞。 面对姬冽的自请责罚,大越天子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却是三皇子再也忍不住心头激动,抢上前去,口中呼唤道,“许先生与我是挚友,还不来人帮忙抬过去。” 说话之际,冲到许易身前,大手直接朝许易须弥环抢去,左手笼于袖中,一瓶墨色的小瓶已经打开,此瓶乃收魂瓶,乃是精修鬼道之辈专为收取阴魂所炼制。 三皇子一抢须弥环,二现魂瓶,为的便是双保险。 岂料,他大手才摸到许易的须弥环,另一只大手覆了上去,募地,一张七窍流血的渗人面孔现在了眼前,惊得三皇子惨叫一声,毛发都挣脱了金箍,飞扬起来。 “多谢三皇子厚爱,许某侥幸未死,咳咳……” 那渗人面孔重重咳嗽几声,吐出大捧污血,忽的,便往口中送入数枚丹药。 三皇子心中巨震,悚然震惊,“没死就好,先生没死,本宫,本宫就放心了……”一张俊脸也怎么也忍不住皱成了黄瓜。 许易翻身而起,满场大哗。 “这业障,怎的如此强命!” 九如心中大苦,豁然奋力,氤氲掌中多年的菩提子,化作齑粉。 “天不绝妖孽,贼老天,当真要处处与本尊作对!” 鬼主心中万千厉鬼呼啸。 “这,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姬冽满心满腹都弥漫着浓浓的不信,他不信这人还能活着,即便是未死,也绝不可能这么快就站起来。 七百章 八圆 http://..org/ 四十八牛之力,合计十万斤,除非修行到感魂境,否则绝非肉身所能硬抗。?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水罡之煞,明明已没入那人身体,此人怎么可能安然而起。 无数个想不通,让姬冽陷入了自我的内世界,狂喝不已。 许易推开三皇子,传音道,“我劝你别动旁的心思,我死你一定死,要是敢漏了老子交代你之事,信不信老子让你立时就死。” 许易死而复生,本就让三皇子惊恐欲绝,再闻许易如此恐吓,直唬得他魂飞魄散,屁滚尿流退散。 喝退三皇子,许易也不顾满惩煌,直接唤出一缸清水,从头到脚浇了,运动气血,蒸干水分,雪练也似的肉身早已无一片好肉。 好在数枚丹药的强劲药力,正在飞地修复着创伤,早已无血迹流出。 唤出一件崭新的青袍,旁若无人地在身上披了,阔步上前,含笑朝姬冽行来,忽的,扭头冲不远的衅门道,“适才许某被殿下击出多远,可已测下。” 那衅门如梦初醒,方才急急上前,催动器械,在许易先前站立的红线和倒伏之地,行一个来回,大声报道,“三十八丈二尺!” “殿下拳头的滋味,可真不好受,直到此刻,许某依旧只觉浑身如万蚁噬咬,痛彻心扉。” 说话之际,他已行到姬冽近前。 姬冽强吞一口怒气,冷道,“阁下隐藏之深,当世罕见,不过没关系,适才本宫才使了三成力道,稍后让你尝尝更劲道的拳头,放心,你便是不使力,本宫也绝对退足三十八丈二尺。” 若是此前,他是因羞愤,而对许易生出了杀机,那么此刻,他便彻底将许易摆到了必须铲除之劲敌的对等位置上来。 要除许易,自然没有比此地更合适的地方了,借着比斗之机,行灭杀之实,便是真杀死了,除了背些舆论,岂有他损? 更妙觉的是,借着比斗,此贼不能逃走,只能任凭肉身受力,先前让他逃过一劫,此后却再无这般好运。 “说实话,殿下的拳头,也不过仙平常,料来再受一击,也不过如此。” 许易故意引逗姬冽说话,正为拖延时间,让药力扩散,以便他修复伤势。 实说来,姬冽的拳头哪里是仙平常,简直是他生平仅见,即便当日他化身妖兽,于猎妖谷中和巨犀角抵,那巨犀之力也不过如此。 然则当初他以妖躯承受此巨力,如今却是凡胎受力,二者自不可同日而语。 若非他几番妖化,外加破开怨胎,筋络之磨砺,近乎到了天下无双无对的地步,连带着不败金身神功,也有了极大幅度的提高,虽只金身五转,近乎挥出了金身六转的实力。 姬冽那开山裂地的可怖一击,早就将他击成了碎肉。 饶是如此,硬受了姬冽一拳,他也胸骨聚,五脏挪移,七窍涌血。 唯独让他意料不到的是,姬冽拳中蕴含的那一缕水罡之煞,侵入体内,让他难受莫名,若非强力运转星移斗转,将那缕罡煞引入丹田,他的奇经八脉便得被这一缕罡煞侵蚀殆尽。 水罡之煞引入丹田之中,立时被火罡之煞包裹,消弭无形。 饶是这般,许易筋络所受创伤非小,然经此一遭,却让他又惊觉了罡煞的另一种妙用。 却说,许易的一句“仙平常”,惹得姬冽暴怒欲狂,一张俊脸骤然阴沉,双目四扫,只觉到处都是不怀好意的讥讽目光。 “废话少说,休息了这许久,你的伤也该好了,出招吧!” 喝声未落,姬冽一个纵身,落在许易适才站立的红线处,衣衫自裂,露出白皙的肌肉来。 “便请殿下接招!” 许易不进反退,一连退出近百丈。 姬冽面露讥讽,本就不怎么紧绷的神经,彻底放开了。 他有不动明王神功护体,肉搏之战,根本无惧天下,又见许易扯开如此之远,分明是为聚力,显然此人以神力一道,并无绝学。 这也符合当今修行的主流,重真煞二气之玄功,而轻之力,毕竟对战之际,决胜往往是靠真煞二气,而非蛮力。 姬冽默默催动不动明王神功,虽是站着,却陡生坐佛之威,白皙的肉身,渐渐弥漫出丝丝毫芒,那毫芒汇聚,陡然生金。 转瞬,姬冽整个人便被金光包裹,形体虽未暴涨,望之宛若山岳,竟叫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渺挟感。 好似一尊不动金佛,陡然现在皇钞上,头顶天,足踏地,充塞天地之间。 心神稍弱之辈,漫说攻击,便是不敬之念亦不敢生出。 可许易阴魂何等蛮横,岂能为此虚像所慑,冷笑一声,双足奋力,猛地踏地,地面瞬间塌陷,身子陡然催动,双足再度落地,地面再度塌陷,奔行之再增。 与此同时,霸力诀催动,右臂陡然坟起,凌空化圆,一圆,两圆,三圆 足足八圆,许易的整条右臂陡然粗壮了三倍,原先的青衫袖早就被撑爆,白皙的手臂面目全非,遍布着一条条粗如拇指的可怖青筋,狰狞得附着在手臂上,层层叠叠的缠绕,将那手臂缠绕成一个可怖的怪物。 他的身子却似陡然缩小了一般,惯因浑身的血脉皆朝右臂汇去。 未化妖前,许易的霸力诀第三层加成藏锋式,至多能化出五圆,四十五牛之力,已是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而如今,两度化妖,外加成功破开怨胎,成就凝液巅峰,无论是筋络还是,都得到了极大的强化。 如今,他已能支撑八圆之力,若非顾忌场面的窥伺,全力施为,便是九圆之力,也未必不能支撑。 值得一提的是,藏锋式不似魁元劲的层层翻倍,而是圆圆叠加。 八圆之力,合计七十二牛之力,将近十五万斤之力。 许易的身形才奔至姬冽十丈开外,便已聚集了七圆之力,巨力搅动空气,拉出的可怖音爆,远远过了姬冽当时的动静。 七百零一章 承让 http://..org/ <> “未料诗仙词圣神力至此!” “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我大越又添一盖世奇才!” “此拳威力遮莫超过了十万斤之力,当今可有击出此等巨力之秘法!” “………………” 满场骤起呼喝,惊声如雷。 九如心如乱鼓,鬼主坐立不安,许易没展现出一门超绝的本事,一人一鬼心中,皆犹如百爪挠心。 此刻这一人一鬼心头的感悟却是如一:天下怎能生出此等妖孽,还偏偏与某为敌。 处在风暴眼中的姬冽,惊骇最烈,相比旁人,精通魁元劲的他,对巨力的认识,无疑要清晰铭刻得多。 早在许易赏在三十丈开外之际,音爆的强度已昭示了拳力升到了十万斤,随着许易每一步跨越,拳力疯狂上涨。 待到如今,已聚集了超过十三万斤的巨力,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眼见许易长身近前,裹挟着铺天盖地的气势,姬冽层层心弦崩断得仅剩最后一根:他不会真敢大庭广众之下,轰杀本宫吧。 待得许易的拳势再度上扬,扑面得拳风已将他根根后拉的墨发削断数根,这一刻,好似玉柱崩摧,苍穹倾倒,巨大的压力,便是姬冽聚成不动明王之势,也难以扑面内心的振恐。 轰然一下,撼动云岳,抵屹天穹的不动明王之像崩摧垮塌,说时迟,那时快,姬冽身形暴涨,狂退十余丈。 许易那裹挟十余万斤的巨大力道,带来的无比威压,终于击溃了姬冽最后的心弦。 他很清楚不动明王神功,防不住如此撼天裂地的一击,硬抗极有可能身死。 在身死面前,还有什么是重要的呢,对许易可能有,对姬冽绝对没有。 轰! 裹挟十余万斤的恐怖一击,全力释放,击在空中。 可怕的力道全力迸发,左近十丈开外的条案,尽数被这可怕拳劲掀起的滔天风浪,吹得四散开去。 拳势才歇,姬冽暴急而进,欺身到许易近前丈远,怒喝道,“姓许的,你敢杀我!” 他真是怒极了,恨狂了,许易先前释放的拳劲和战意,分明就是要取他性命,区区一个词臣,算什么东西,焉敢生此大逆不道之想。 许易无惊无怒,剑眉微掀,拱手道,“殿下,承让了。” 姬冽怔了怔,这才意识到这场比斗,却是自己输了,继而,难以压抑的羞耻和惭愧,排山倒海一般涌来。 堂堂天之骄子,所过之处,无所不破。 即便猎妖谷中的一次撤退,已被他引为奇耻大辱,现如今,当着文武百官,皇室宗亲,外国使节,新科进士,他堂堂大越三百年第一皇子,竟不战而逃了。 这是何等的耻辱。 一刹那,姬冽双目所见,似乎谁都在嘲笑自己,便连旌旗上的花纹,似乎也在刹那之际,聚成一个巨大的嘲讽笑脸。 骤然间,他的感官被这些嘲笑的脸,讥讽的声包围了,整个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多谢陛下,恕小臣骤逢亲人,兼之身体不适,现行告退。” 许易哪里有功夫管姬冽作何感想,冲王座之上大越天子躬身一礼,便朝夏子陌行去。 许易自不会认为夏子陌定会跟他离去,他知晓九如的手段,故而,便是在和姬冽纠缠,却始终没忘对夏子陌传音。 否则,就凭夏子陌如今的境况,如何会随他离去,甚至以他的揣度,夏子陌定会被九如灌入仇恨大越天子的记忆,就凭着这记忆,夏子陌也绝不会随他离去,甚至在他吐出什么至亲之人之际,会当众戳穿,根本不给他与姬冽比斗的机会。 之所以夏子陌始终没戳破,正是许易在传音众承诺:愿意代夏子陌复仇。 至于许易如何知道夏子陌与大越天子之仇,许易解释为一种玄妙的心灵感应。 偏偏这听似无稽之谈的原因,却叫夏子陌深信不疑,但因她内心深处对许易的感觉总是非比寻常。 下意识地便认定此人是可信任之人。 听许易如此承诺,她自然心动。 以许易展现出的智谋和本领,夏子陌没有理由怀疑许易的能力,且她内心深处对许易有种莫名的亲切信任,对其承诺,深信不疑。 兼之,夏子陌心向北辰,入宫弑君乃为报仇,报仇则必死,抛下北辰孤孤单单。 倘使有许易愿意代为之,她何乐不为。 丢失了记忆,夏子陌却未丢失聪慧。 此刻,果见许易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本领,她心中的希望又增大了几分,移动目重重扫了九如、北辰所在的方向一眼,却见二人目光威严,心中立时又天人交战起来。 九如大急,传音怒斥乃蛮国的秃顶老者,“再不行动,你我两国盟约,就此作罢。” 那秃顶老者恨恨一哼,站起身来,伸手探出一物,正是一枚影音珠,“启禀……” 话才出口,那影音珠竟被三皇子劈手摘了过去,但见三皇子冲秃顶老者抱拳拱手道,“多谢上人,替本宫拾得此物,多谢多谢。” 惊变骤发,九如,鬼主和秃顶老者,全都看呆了,谁也没想到这位三皇子竟会大庭广众之下,来这么一手。 即便是从先前的情势发展,知悉这位三皇子和许易颇有交情,谁也没想到交情竟到了可以为许易不要脸的份上。 退一万步说,没人弄明白三皇子为何在此时抢夺此珠,但因除了鬼主,九如,绝无第三人知晓此珠之中到底蕴含着什么。 鬼主死死盯着三皇子,强忍着跳起身来将三皇子吸成人干的冲动。 原来,这颗影音珠正是自他手出,更是他许久以前替许易准备的最佳坟墓。 彼时,许易寻觅地精之火,准备冲击凝液,凝结火罡之煞,鬼主尾随而至,要阴许易一把。 未料,却叫心思深沉的许易窥破,一番缠斗,却是处处落在下风,更被许易已揭破皇陵之谋而彻底捏死了把柄。 彼时,鬼主心头愤恨如天,陡生一计,来个以彼之道还失彼身。 暗中扣了影音珠在手,适逢许易要他扮演疤面道人,故意引逗许易谈论疤面道人之事。 七百零二章 喝破 http://..org/ <> 许易便是再有心计,又哪里会想到鬼主竟在此时生出了阴谋,便未忌口,便坐实了他自己便为疤面道人之事。 鬼主录得此景,引而不发。 一者是许易以皇陵阴谋为要挟,他没办法抗衡,即便是拿出影音珠子,和许易护持把柄。 二者,相比而言,鬼主更担心自己的皇陵之谋,反观许易,大可远走高飞,即便他鬼主对外爆出许易为疤面道人,又能如何。 故而,鬼主一直忍耐,甚至被许易逼得前去假扮疤面道人,被众多强者追杀,他也始终不曾动用此影音珠。 在他的筹划中,这影音珠的动用,最好是在他开启皇陵之际放出。 一者突然袭击,必定致许易于死地,以此消解心头之恨。 二者,借着许易身份的曝光,引逗诸多强者,前去合围许易,调虎离山,正方便他的皇陵之谋。 原本,一切的谋划,都按步骤进行。 岂料,突然传来虚空神殿之战,鬼主更是获悉了许易参战,并获得了界牌的消息。 这下,鬼主意识到,原来的计划不得不改变了。 道理很简单,许易得了界牌,必然寻觅暗山,先不谈皇陵之中的暗山,是否有可能被其知悉,倘使让其遁出神京,恐怕再也没有灭杀的机会。 除此外,倘使被其收到皇陵中存有暗山的消息,只怕就成了狗皮膏药,再也无法摆脱。 且此人极度难缠,若叫其缠上,鬼主真没把握难耗得过他,即便合谋暗山,到最后,恐怕也得弄个鸡飞蛋打。 基于以上盘算,鬼主决定来个暗算,无声无息地结果掉许易,排除掉隐患。 恰巧,他又修成身外化神的秘法,正适合隐在暗处行动,这才有了安庆侯,北辰,高祖愿等一连串的化身。 他更费尽心力,利用安庆侯的身份,策动陆善仁,调许易今日到此当值。 正为在这群雄毕集之际,使对许易早怀杀机的九如放出影音珠,彻底灭杀掉许易。 毕竟夺妖之战上,疤面道人给大越修炼界带来的绝大灾难,难以估量,以至于疤面道人现身,各大老祖都忍不住出手合围。 只消露出许易疤面道人的身份,即便大越皇室念及他的功劳,捕而不杀,可以许易的脾性,岂会束手就擒,冲突一起,哪里还能善了。 在这皇城之内,就算许易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插翅难逃。 却说,鬼主的这番谋算不可谓不缜密,千丝万缕,丝丝入扣。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如此完美的谋划,到了实施的时候,故障频出。 先是许易掀翻襄王世子,立下功勋,令九如忌惮,不敢径直下手,只好沟通乃蛮国的秃顶老者。 而谁也没想到许易竟身怀截音术这般奇术,这般沟通一出,马脚完全露了出来。 等若是当着他的许易的面,商量如何谋算他许某人。 就在九如交接影音珠之际,被许易的感知精准捕捉到,他虽不知那圆球之物,到底作何之用,却能断定必定是对他不利之物。 彼时,他一边和襄王世子争锋,一边要防备九如的暗算,分身乏术,自然而然将主意打到了三皇子身上。 有生死蛊作把柄,兼之三皇子早被他的凶恶骇破了苦胆,他传音才到,三皇子便如奉纶旨,请过了秃顶老者同列而坐,言谈甚欢。 直到此刻秃顶老者在九如的催逼下,正准备使出影音珠终结许易,许易埋下的后手——三皇子,终于出手了,毫无征兆地自秃顶老者掌中摘走了影音珠。 还说出一句,让鬼主,九如喷血的话来。 多日谋划,一朝成空,鬼主直气得三尸神暴跳。 手拿把攥之事,竟也能云散烟消,时局急转直下,九如气得狂宣佛号不止。 却说三皇子摘走了影音珠,许易大松一口气,待见夏子陌眉目轻颤,知她为难,传音劝道,“姑娘请放心,许某言出必践,许某身为宫廷禁卫,要杀这昏君,易如反掌,且以许某的身份和本事,保管能神不知,鬼不觉,姑娘也无须担忧许某的安危。” 许易这番话出,夏子陌彻底动心了。 她本就对许易的提议心动了,最后的犹豫,便是担心这好心的许哥哥没命。 听他这般说了,夏子陌最后的隐忧也抛却了。 眼见夏子陌朝许易心来,九如、鬼主心急如焚。 却听九如传音道,“观音婢,莫非你忘了你的血海深仇,你一家十九口如何惨死,你也忘了么,难道你要弃如此深仇大恨于不顾,跟这贼人离开。” 许易时刻防御着场中数人,九如传音才出口,便被他以截音术拦截,待听得九如如此呵斥,他心头狂怒,对九如那因了尘而起的最后一丝香火之情,早已断绝,现下却是起了强烈的杀机。 他正待传音警告九如,却听北辰又传音至,“观音婢,勿忘国恩,勿忘家仇,你若身死,辰哥哥绝不独活。你若离去,辰哥哥绝不怪你,便在这殿上血拼昏君。” “不要!” 夏子陌惊呼出口,引得场中众人齐惊。 许易怒极,传音北辰道,“老鬼,我看你是找死,换了身人皮,真当老子认不出你来,速速叫夏子陌随我回去,否则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许易阴魂何等犀利,鬼主以北辰,安庆侯两具化身入场,其身外化神虽神妙非常,瞒过了一众大能,却依旧没逃过许易的利眼。 彼时,许易引而不发,便想看鬼主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待得此刻,见鬼主拿夏子陌作伐,许易哪里还能忍住。 北辰大惊失色,传音道,“贫僧不知施主在说什么?” 鬼主真的震惊了,怎么也没想到以自己的身外化神之妙,竟会被许易看破,此小贼到底有多少手段。 许易冷道,“还装什么,莫非还要我点出安庆侯!” 鬼主心中冰冷,以北辰之身道,“啧啧,没想到你小子竟能发现我,不知你看满场还有谁是本尊化身?” 七百零三章 扯破 http://..org/ “装神弄鬼,自以为能,区区邪术,能制两人,已算了得,真当自己天下无敌?老鬼,叫夏子陌随我回归,否则你那皇陵之谋,别怪许某当众喝出。???” 许易再度祭出杀手锏。 窥察鬼主本尊至此,他迟迟不喝破,一为看鬼主到底打什么主意,二则心中有底,有此把柄在,他不信鬼主能飞上天去。 就在许易以为自己言出法随之际,却听鬼主道,“你大可昭告天下,本尊就不信皇陵中的暗山,你这恤就不动心,啧啧,恕不奉陪。” 说话之际,鬼主窥见许易面上神情,啧啧道,“皇陵中的暗山,你果是知道了,那本尊就放心了,哈哈” 传音方落,忽见北辰眼神骤然呆滞,木木地在案后坐了。 许易怎么也没想到鬼主竟是如此光棍,说走就走,弃之不顾,反把麻烦丢给了他。 鬼主说的不错,他横不能将皇陵之中藏有暗山的消息,大白天下。 就在许易心如乱麻之际,御座上的大越天子,行下座来,望着承的夏子陌,怜惜之情,溢于言表,心疼道,“美人何忧,自有朕为你做主。” 夏子陌凄楚地冲许易一笑,余光瞥见木讷呆坐的北辰,误以为自己让辰哥哥伤心,心如刀割,转身冲大越天子盈盈一福,“启禀陛下,奴婢蒲柳之姿,既已入宫,自当伺候陛下,还请陛下恩准。” 陛阶之上的大越天子大喜过望,连连搓手,“卿有此意,朕定不相负。” 许易如遭雷击,眉心直跳,心念电转,冲陛阶之上的大越天子道,“启奏陛下,此女乃小臣至亲,既是自愿入宫,伺候陛下,小臣自无异议,只是还请陛下按民礼相迎,且容小臣将此女带出宫去,陛下再来迎娶。” 遗后槽牙说出这番话,又急急冲夏子陌传音道,“你要送死,我也拦你不得,你就不想知道,你我素不相识,却又似相识许久,为又为何处心积虑前来救你?你只须随我去个地方,耽误你一日功夫,倘若你还执意入宫,我亲自送你来。” 这是许易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唯有两方安抚。 陛阶之上的大越天子,虽不耐烦许易多事,却得全盘考量,照顾中外观感。 一者,许易诗仙词圣的名号,兼之新立下的功勋,作为帝王心术,他没办法不给于优容。 二者,他亲口赐下旨意,允许许易前去领人,九皇子搅扰之时,他并不横出身,主持公道。 故而,此刻许易提及大礼相迎美人,虽不合宫仪,大越天子还是决议给许易这个面子。 大越天子坐回御座,“罢了,许卿功高,便如许卿所请,不知美人意下如何?” 夏子陌对许易的感觉复杂极了,明明素不相识,偏偏感觉是极亲近之人,又谢他为营救自己出宫,出生入死,此刻听许易如此哀请,她便铁石心肠,也似融化了。 “那我明日再入宫来,报谢陛下大恩。” 夏子陌冲大越天子再度一福,起身朝北辰传音道,“辰哥哥勿急,我随这人去去就回,明日必定入宫,手刃昏君。” 鬼主怎么也没想到,竟以这具身体对那奇妖的掌控,竟还是被那恤得逞,无穷尽的愤恨,几要将他烧出原形。 大功告成,许易生怕节外生枝,引了夏子陌便要告退。 就在这时,一声断喝,“拦住此人,万万不得叫其走脱。” 却是紧挨着王座左第一张条案,冲出一位金冠蟒袍的粗短中年来,赫然是安庆侯。 安庆侯乃当今太后胞弟,大越天子亲舅,他这般猛喝一声,场上顿起轰动。 许易怒极,“老鬼,真当老子杀你不得!” 安庆侯却丝毫不管许易的传音,激出金石一般的嗓音,“启奏陛下,此人与我有旧,原本我也不当指摘此人,但事关我大越修炼界和皇越气运,老臣只好抛弃私情,冒死上奏,这许易便是参与虚空神殿之战夺如牌之人。” 轰dd! 安庆侯此番话出,引的轰动,过了整尝会所有轰动的总和。 说穿了,这是个修炼的世界,文章再重要,也敌不过修行,界牌是何物,那是只存于此界传说的奇宝,得之,便有机会遁出此界,升入仙界。 修行者一世苦修,所为者,正是为了脱此界。 即便感魂老祖,亦是此愿。 而脱的关键,便在暗山和界牌,前者之于修炼者,偶然得闻,后者之于修炼者,只曾在于传说。 当今之世,暗山显现不断,当世强者无不奋力追逐,而最终能安然通过暗山者,未有听闻。 关键便在于,根本没有通过暗山的凭仗——界牌,单靠人力,又岂能抗得过那暗山中的时空之力。 百年来,偶有几位寿元将近的当世强者,拼着最后一股血勇之气,强破暗山,最终还是身死魂灭。 展到如今,以至于即便有暗山传世的消息放出,给世人带来的震撼也并不如何大,几位感魂老祖,若非到了最后关头,也是探查得多,相试者无。 由此,便当知晓,在安庆侯曝出许易身怀界牌,到底会造成何等恐怖的震撼。 唯因那不是界牌,而是仙缘。 “哈哈哈” 许易忽的仰天大笑,“阴祟,还敢在此装神弄鬼!” 喝声方落,许易身形电闪,人已到得安庆侯身侧。 适才,安庆侯冲出来,许易便知道老鬼动了最后的杀机。 老鬼知晓界牌,他毫不意外,以老鬼的手段,占了安庆侯的身体,要夺其记忆,又有何难。 只是他没想到,老鬼竟是为灭杀于他,竟不顾一切了,似乎连皇陵的秘密被戳破,也在所不惜了。 许易哪里知道,他一而再,再而三展现诡秘本领,已叫鬼主生出了十万分忌惮。 此刻,两人撕破脸来,若叫许易走脱,他鬼主即便独享皇陵之谋,届时还是少不了让许易插一杠子。 两害相权,鬼主宁可拼着许易泄露皇陵之谋,也要将之灭于此处。 七百零四章 东玄机 http://..org/ 更何况,以鬼主对人性的了解,许易若有万一脱身的机会,就不会泄露皇陵之秘。? 自私,乃是人的天性,自信,却是许易这种天之骄子所共有的脾性。 果然,鬼主喝破许易藏有界牌,许易并不拿皇陵之秘报复。 然则,许易虽不报复,却绝不肯让鬼主的这缕分魂离开。 趁着鬼主禀告之际,连续靠近,鬼主话音方落,他已近到十丈外,归元步催动,闪念就到了近前。 眼见许易一掌,便朝安庆侯胸口拍落,满炽是惊喝。 “贼子好胆!” “大逆不道!” “逆贼,安敢伤朕舅父!” “” 安庆侯身份非比寻常,乃是当今太后胞弟,天子亲舅。 许易当众冲其出手,无异于打大越天子的脸面。 御座之上,天子惊呼,皇钞中,众将其出。 独那充作总领的白衣老者,身形最,竟于间不容之际,赶上前来。 许易大掌拍落,那白衣老者双掌陡生两道气旋,直朝许易胸口哟。 两道气旋,陡然化作青龙之影,喷迸可怕的威压。 许易眉头微骤,不招不架,正朝安庆侯拍去。 白衣老者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想到许易竟是如此亡命,让他这一招攻敌之必救,落在了空处。 仓促之际,白衣老者大手急抓,扯住安庆侯,便要掷开。 许易的手掌,却以乎白衣老者想象的度,拍中了安庆侯。 与此同时,两道青龙之影,正中许易胸口,打得他面上青气急闪,嘴角溢出血来。 却说安庆侯中招,并未喷出鲜血,却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叫声诡异至极,根本非安庆侯所。 霎时,却见一道黑气,以肉眼可见的度,自安庆侯头顶腾出;“大胆妖孽!光天化日,也敢现形!” 白衣老者疾呼一声,双手掐出法诀,连续交合,一道青光自掌中送出,直斩那道黑影。 又闻一阵凄厉惨叫,那道黑影,就此黑影。 变故来得极快,众人却是见得分明,那黑影实在可怖,光天化日之下,肉眼也可亲见,阴魂之强,可怖可畏。 却说那黑影消亡,安庆侯哼也未哼一声,闷头倒地,口吐白沫,六识皆无,白衣老者俯身探查一番,冲大越天子奏道,“侯爷受了歹毒邪祟侵扰,如今神魂俱弱,需当静养。” 大越天子“唔”一声,红袍太监一挥手,两队宦官快步上前,膛安庆侯退下。 与此同时,北辰浑身巨震,双目翻白,瘫倒在座椅上。 鬼主自然不傻,已扯破脸了,许易能对安庆侯下手,自也能对北辰下手。 他控制安庆侯,北辰的身体,却没有自身的本事,根本不是许易对手,不退更待何时。 北辰的修为自又较安庆侯强了百倍,虽受邪术,此刻却能勉励维持,不致昏沉。 九如见状,大惊失色,暗呼,好厉害的邪祟,竟连他也不曾察觉,急急给北辰服下两枚丹丸,北辰面色好了不少,眼神却依旧黯淡,低低叫了声“师尊”,便满头大汗。 九如安抚两句,低声叫他切莫开言,以免引起观音婢震动,破坏此群雄共诛奸贼的局面。 就在所有人都风暴中心瞩目之际,却无人注意到,隐在后排的高祖愿,双目火红一片。 相比安庆侯,北辰为分身,高祖愿却是主身。 许易能窥破安庆侯,北辰为鬼主所侵,却无法窥破鬼主本体阴魂侵注的高祖愿。 身外化神之法,神妙可见一斑。 而适才,鬼主故意问询许易,可知充他到底化身几何。 听着是洋洋自得的自大之语,实则试探许易可知他虚实。 许易自打眼生奇异,一切邪祟鬼魅,皆无可遁形,对自己双目的本事极是自信,哪里会想那许多,便如实见告,鬼主化身只北辰与安庆侯两人而已。 鬼主闻声,这才心安。 只是此刻,他主动收回在北辰身上的术法,却依旧损失一缕阴魂。 那一缕阴魂,于旁人而言,已是足能光天化日之下显现的强大鬼魂,于鬼主而言,更是数十年凝聚之功。 此番毁弃,心中实痛。 不过,能借此拼掉许易这天大的祸害,鬼主心也无憾。 两队宦官踢了安庆侯,白衣老者深如双潭的目光,平静地凝在许易脸上,“阁下当真好本事,东某尚未觉出安庆侯异状,却让你先察觉了,更妙绝的是,阁下驱逐邪祟的妙法,更令东某心折,东某枉活八十载,却从未听得此妙法。” 白衣老者,大号东玄机,大越禁卫新晋总统领,出自最神秘的皇家秘卫,为两百载第一位出自秘卫的总统领。 无他,但因这短短一段时日,濮安仪王,原总统领,相继殒命,宫墙之中,从不曾这般危机四伏。 天子无奈,只好求助秘卫,便有了东玄机的横空出世。 许易微微颔,抱拳道,“总领大人过誉了,不过些许小道,不足挂齿。” 对付鬼主,他可谓驾轻就熟,所用之法,也算不得高深,乃是将那黄杏符纸的愿经,暗扣掌中,拍在安庆侯之身。 那愿经正是鬼主的克星,一击之下,果然奏效。 因是夹在掌中,东玄机不觉,便以为许易动用了连秘卫也不曾听闻的高深秘法。 “敝帚尚且自珍,何况神功绝学,倒是东某唐突了。三十载不曾出世,不意世间竟出了你这等绝世奇才,可愿入我秘卫?” 东玄机忽地丢出惊雷。 御座上的天子,惊得站起身来。 甚至连陷入强烈羞愧至此也不可自拔的姬冽,亦惊得扬起头来,盯着许易,满目喷火。 天之骄子如他,要入秘卫,苦求多年不得,偏偏叫许易反掌即得,如此反差,叫他如何能够接受。 “前辈厚爱,晚辈多谢,只不过上有师命,须得禀明再说,还请前辈见谅。” 许易何等样人,既知秘卫是大越最神秘的存在,他一个外人,来路尚且不清,就凭展现的这点本事,便能录入,真是天大笑话。 两更在凌晨,再说更新 http://..org/ 更何况,以鬼主对人性的了解,许易若有万一脱身的机会,就不会泄露皇陵之秘。 自私,乃是人的天性,自信,却是许易这种天之骄子所共有的脾性。 果然,鬼主喝破许易藏有界牌,许易并不拿皇陵之秘报复。 然则,许易虽不报复,却绝不肯让鬼主的这缕分魂离开。 趁着鬼主禀告之际,连续靠近,鬼主话音方落,他已近到十丈外,归元步催动,闪念就到了近前。 眼见许易一掌,便朝安庆侯胸口拍落,满场俱是惊喝。 “贼子好胆!” “大逆不道!” “逆贼,安敢伤朕舅父!” “…………” 安庆侯身份非比寻常,乃是当今太后胞弟,天子亲舅。 许易当众冲其出手,无异于打大越天子的脸面。 御座之上,天子惊呼,皇场之中,众将其出。 独那充作总领的白衣老者,身形最速,竟于间不容发之际,赶上前来。 许易大掌拍落,那白衣老者双掌陡生两道气旋,直朝许易胸口印来。 两道气旋,陡然化作青龙之影,喷薄着可怕的威压。 许易眉头微骤,不招不架,正朝安庆侯拍去。 白衣老者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想到许易竟是如此亡命,让他这一招攻敌之必救,落在了空处。 仓促之际,白衣老者大手急抓,扯住安庆侯,便要掷开。 许易的手掌,却以超乎白衣老者想象的速度,拍中了安庆侯。 与此同时,两道青龙之影,正中许易胸口,打得他面上青气急闪,嘴角溢出血来。 却说安庆侯中招,并未喷出鲜血,却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叫声诡异至极,根本非安庆侯所发。 霎时,却见一道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安庆侯头顶腾出:。 “大胆妖孽!光天化日,也敢现形!” 白衣老者疾呼一声,双手掐出法诀,连续交合,一道青光自掌中送出,直斩那道黑影。 又闻一阵凄厉惨叫,那道黑影,就此黑影。 变故来得极快,众人却是见得分明,那黑影实在可怖,光天化日之下,肉眼也可亲见,阴魂之强,可怖可畏。 却说那黑影消亡,安庆侯哼也未哼一声,闷头倒地,口吐白沫,六识皆无,白衣老者俯身探查一番,冲大越天子奏道,“侯爷受了歹毒邪祟侵扰,如今神魂俱弱,需当静养。” 大越天子“唔”一声,红袍太监一挥手,两队宦官快步上前,抬着安庆侯退下。 与此同时,北辰浑身巨震,双目翻白,瘫倒在座椅上。 鬼主自然不傻,已扯破脸了,许易能对安庆侯下手,自也能对北辰下手。 他控制安庆侯,北辰的身体,却没有自身的本事,根本不是许易对手,不退更待何时。 北辰的修为自又较安庆侯强了百倍,虽受邪术,此刻却能勉励维持,不致昏沉。 九如见状,大惊失色,暗呼,好厉害的邪祟,竟连他也不曾察觉,急急给北辰服下两枚丹丸,北辰面色好了不少,眼神却依旧黯淡,低低叫了声“师尊”,便满头大汗。 九如安抚两句,低声叫他切莫开言,以免引起观音婢震动,破坏此群雄共诛奸贼的局面。 就在所有人都超风暴中心瞩目之际,却无人注意到,隐在后排的高祖愿,双目火红一片。 相比安庆侯,北辰为分身,高祖愿却是主身。 许易能窥破安庆侯,北辰为鬼主所侵,却无法窥破鬼主本体阴魂侵注的高祖愿。 身外化神之法,神妙可见一斑。 而适才,鬼主故意问询许易,可知场间他到底化身几何。 听着是洋洋自得的自大之语,实则试探许易可知他虚实。 许易自打眼生奇异,一切邪祟鬼魅,皆无可遁形,对自己双目的本事极是自信,哪里会想那许多,便如实见告,鬼主化身只北辰与安庆侯两人而已。 鬼主闻声,这才心安。 只是此刻,他主动收回在北辰身上的术法,却依旧损失一缕阴魂。 那一缕阴魂,于旁人而言,已是足能光天化日之下显现的强大鬼魂,于鬼主而言,更是数十年凝聚之功。 此番毁弃,心中实痛。 不过,能借此拼掉许易这天大的祸害,鬼主心也无憾。 两队宦官抬走了安庆侯,白衣老者深如双潭的目光,平静地凝在许易脸上,“阁下当真好本事,东某尚未觉出安庆侯异状,却让你先察觉了,更妙绝的是,阁下驱逐邪祟的妙法,更令东某心折,东某枉活八十载,却从未听得此妙法。” 白衣老者,大号东玄机,大越禁卫新晋总统领,出自最神秘的皇家秘卫,为两百载第一位出自秘卫的总统领。 无他,但因这短短一段时日,濮安仪王,原总统领,相继殒命,宫墙之中,从不曾这般危机四伏。 天子无奈,只好求助秘卫,便有了东玄机的横空出世。 许易微微颔首,抱拳道,“总领大人过誉了,不过些许小道,不足挂齿。” 对付鬼主,他可谓驾轻就熟,所用之法,也算不得高深,乃是将那黄杏符纸的愿经,暗扣掌中,拍在安庆侯之身。 那愿经正是鬼主的克星,一击之下,果然奏效。 因是夹在掌中,东玄机不觉,便以为许易动用了连秘卫也不曾听闻的高深秘法。 “敝帚尚且自珍,何况神功绝学,倒是东某唐突了。三十载不曾出世,不意世间竟出了你这等绝世奇才,可愿入我秘卫?” 东玄机忽地丢出惊雷。 御座上的天子,惊得站起身来。 甚至连陷入强烈羞愧至此也不可自拔的姬冽,亦惊得扬起头来,盯着许易,满目喷火。 天之骄子如他,要入秘卫,苦求多年不得,偏偏叫许易反掌即得,如此反差,叫他如何能够接受。 “前辈厚爱,晚辈多谢,只不过上有师命,须得禀明再说,还请前辈见谅。” 许易何等样人,既知秘卫是大越最神秘的存在,他一个外人,来路尚且不清,就凭展现的这点本事,便能录入,真是天大笑话。—南开大学美女校花艾丽可爱护士装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 七百零五章 我交 http://..org/ 许易甚至猜到,他今番绝难自此间脱身了,鬼主宁可损耗一缕分魂,也要送出的杀招,又岂是这般容易便让许易破解的。 界牌,何等奇宝,便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这帮人定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 东玄机拉他许某人入秘卫,已然流露出了这层意思。 许出秘卫的身份,也要将他留在此间。 果然,许易话罢,东玄机嘿然一笑,“此事易尔,尊师身在何处,阁下大可告知,东某亲自前去传讯。想必尊师若知阁下入选我大越秘卫,也合当欣慰之至。” 许易心中冷笑,知晓这东玄机既想占得好处,又不愿污了皇家声名,可世上岂有这般便宜的事。 许易道,“家师云游四海,行踪不定,除许某外,旁人绝难寻觅,就不牢总领大人费心了。” 东玄机眉头轻颤,知晓自己所谋被这当世第一聪明人看破,隐隐盯着许易道,“阁下要相信东某的能力,普天之下,寻个人对东某岂是难事。” 暗中,传音许易道,“既入此间,岂由得你做主,若有界牌,痛痛快快交出来,饶你一命,若无界牌,交出须弥环,让本尊查验一番,若在推诿,定杀不饶。” 不待许易回话,热血的姬冽却先恼了,“许易,你身为大越臣子,若有界牌,自当献给当今天子,岂敢私藏。再者,界牌这等神物,又岂是你这凡夫俗子,能够消受得起的。速速将界牌交出,皇室比不吝重赏。” 听得界牌出世,姬冽满腹的羞愧早已冲飞了天。 修行到他这个地步,距离感魂也只一步之遥,且以姬冽的自傲,又如何会将跨入感魂之境,当作生死屏障。 姬冽所虑者,几乎和所有感魂老祖一般,便是如何跨越此界的终极屏障。 彼时,骤闻虚空神殿的终极之战中,出现了界牌,姬冽便悔恨得几乎发狂。 原以为界牌都随着那洪荒遗种暴兕的出现,而烟消云散。 哪里知晓,竟在此处又得了界牌的消息,哪怕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姬冽也绝不会放过。 心急火燎的九皇子,自然顾不得什么皇家尊严,东玄机绕着圈子的话,转瞬,被他拉直了。 许易冷笑一声,直视姬冽道,“按殿下的意思,满场谁若是有宝贝,就合当献给天子,否则便是不敬?”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变色。 本来姬冽先前的话,就极不入众人之耳,什么叫凡夫俗子无福消受,相比那一脸浮肿连修士都不算的大越天子,一众修士才似神仙中人。 姬冽知晓自己这话说得过了,可他岂会在乎,避过许易的问题,“本宫只问一句,你交是不交?”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冰冷。 许易久久不言,盯着姬冽,姬冽面带微笑,亦平视着许易,双眸之中,杀机迸现。 忽的,许易目光黯淡下来,连接两道目光中紧绷的弦陡然松弛。 许易艰难地吐出,“我交……” 姬冽含蓄的微笑陡然胀开了,岂料,这胀开的微笑还未放满,许易后续话已出口,“我交……你妈!” 话音未落,身形暴涨,直扑御座之上的大越天子。 擒贼先擒王。 许易一动,场面顿时大乱。 谁都知道这位诗仙词圣,定是满心悲愤,谁都没料到这位诗仙词圣,竟是胆大包天到了这等境地。 当着千万人的面,直击大越至尊。 纵使当今之世,菲薄皇室者,比比皆是,但敢当众宣诸出口的,寥寥无几,更别提敢在此场合,攻击大越天子的。 这一幕,惊骇了无数眼球。 护卫天子左近的东、西、北三卫统领,并陆善仁最先回过神来,东、西、北三卫统领,仓促结成战阵,紧紧守卫大越天子。 震骇到极点的陆善仁,却迎着许易对冲而来。 此刻的陆善仁,满脑子浆糊,想明白了许多,想不明白的更多。 他想明白了,为何昨日许易会对自己那般疏远,想必从那时起自己这位聪明绝顶的师弟,就意料到了今遭的这般变化。 他想明白了,为何数位上峰,都纷纷找自己谈话,要自己拉拢许易,出现在今日的大场面上,当时还觉茫然,现在想来,分明是旁人处心积虑。 念头到此,他觉得万分对不住许易,是自己亲手将之拖进了死地。 他想不明白的更多,想不明白许易为何会有界牌,想不明白为什么明知必死,许易仍旧会来。 他更想不明白,自己这位师弟哪里来得泼天胆量,直袭大越天子,再说,眼下的局面,尚未到鱼死网破之时。 倘使真有界牌,交出便是,性命不比什么都重要,他弄不明白自己这位一向聪明绝顶的师弟,为何会这般糊涂。 各种思绪,在陆善仁脑海中搅作一团,叫他不知所措。 此刻,冲击在前,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许易活命,只想冲上前去,拦住许易,让他向天子请罪,或许能获得最后一线生机。 陆善仁才冲上前来,许易大手一挥,一道微弱的罡煞电光一般击出,陆善仁如遭雷击,整个身子被炸得横飞出去,半空中血肉飘零。 最后的意识,听到许易怒喝道,“挡我者死!” 挥掌重伤陆善仁,满场俱惊。 即便适才许易角力,胜过了姬冽,对他武力的认知,真正重视起来的也没几位。 然此刻,他挥掌便重伤禁卫强者陆善仁,立时,让所有人的心弦绷紧。 说时迟,那时快,许易挥掌击退陆善仁,遁速始终不减。 东玄机怒喝一声,飞身直进,“小辈找死!” 他真气疯了,当今之世,怎能生出此等狂悖之徒,于秘卫而言,所有对大越皇室不敬之人,俱都罪该万死。 可眼前许易弄出的动静,哪里是不敬,根本就没将大越皇室放在眼中,根本就把神秘威严的秘卫,作了空气。 东玄机双掌飞舞,大片的气旋瞬间凝成一把丈许长的银色长剑,宛若实质。 txt下载地址: 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顶部"加入书签"记录本次()的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想见江南谢谢您的支持!! 正在网吧,今日 补齐昨天 http://..org/ 许易甚至猜到,他今番绝难自此间脱身了,鬼主宁可损耗一缕分魂,也要送出的杀招,又岂是这般容易便让许易破解的。 界牌,何等奇宝,便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这帮人定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 东玄机拉他许某人入秘卫,已然流露出了这层意思。 许出秘卫的身份,也要将他留在此间。 果然,许易话罢,东玄机嘿然一笑,“此事易尔,尊师身在何处,阁下大可告知,东某亲自前去传讯。想必尊师若知阁下入选我大越秘卫,也合当欣慰之至。” 许易心中冷笑,知晓这东玄机既想占得好处,又不愿污了皇家声名,可世上岂有这般便宜的事。 许易道,“家师云游四海,行踪不定,除许某外,旁人绝难寻觅,就不牢总领大人费心了。” 东玄机眉头轻颤,知晓自己所谋被这当世第一聪明人看破,隐隐盯着许易道,“阁下要相信东某的能力,普天之下,寻个人对东某岂是难事。” 暗中,传音许易道,“既入此间,岂由得你做主,若有界牌,痛痛快快交出来,饶你一命,若无界牌,交出须弥环,让本尊查验一番,若在推诿,定杀不饶。” 不待许易回话,热血的姬冽却先恼了,“许易,你身为大越臣子,若有界牌,自当献给当今天子,岂敢私藏。再者,界牌这等神物,又岂是你这凡夫俗子,能够消受得起的。速速将界牌交出,皇室比不吝重赏。” 听得界牌出世,姬冽满腹的羞愧早已冲飞了天。 修行到他这个地步,距离感魂也只一步之遥,且以姬冽的自傲,又如何会将跨入感魂之境,当作生死屏障。 姬冽所虑者,几乎和所有感魂老祖一般,便是如何跨越此界的终极屏障。 彼时,骤闻虚空神殿的终极之战中,出现了界牌,姬冽便悔恨得几乎发狂。 原以为界牌都随着那洪荒遗种暴兕的出现,而烟消云散。 哪里知晓,竟在此处又得了界牌的消息,哪怕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姬冽也绝不会放过。 心急火燎的九皇子,自然顾不得什么皇家尊严,东玄机绕着圈子的话,转瞬,被他拉直了。 许易冷笑一声,直视姬冽道,“按殿下的意思,满场谁若是有宝贝,就合当献给天子,否则便是不敬?”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变色。 本来姬冽先前的话,就极不入众人之耳,什么叫凡夫俗子无福消受,相比那一脸浮肿连修士都不算的大越天子,一众修士才似神仙中人。 姬冽知晓自己这话说得过了,可他岂会在乎,避过许易的问题,“本宫只问一句,你交是不交?”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冰冷。 许易久久不言,盯着姬冽,姬冽面带微笑,亦平视着许易,双眸之中,杀机迸现。 忽的,许易目光黯淡下来,连接两道目光中紧绷的弦陡然松弛。 许易艰难地吐出,“我交……” 姬冽含蓄的微笑陡然胀开了,岂料,这胀开的微笑还未放满,许易后续话已出口,“我交……你妈!” 话音未落,身形暴涨,直扑御座之上的大越天子。 擒贼先擒王。 许易一动,场面顿时大乱。 谁都知道这位诗仙词圣,定是满心悲愤,谁都没料到这位诗仙词圣,竟是胆大包天到了这等境地。 当着千万人的面,直击大越至尊。 纵使当今之世,菲薄皇室者,比比皆是,但敢当众宣诸出口的,寥寥无几,更别提敢在此场合,攻击大越天子的。 这一幕,惊骇了无数眼球。 护卫天子左近的东、西、北三卫统领,并陆善仁最先回过神来,东、西、北三卫统领,仓促结成战阵,紧紧守卫大越天子。 震骇到极点的陆善仁,却迎着许易对冲而来。 此刻的陆善仁,满脑子浆糊,想明白了许多,想不明白的更多。 他想明白了,为何昨日许易会对自己那般疏远,想必从那时起自己这位聪明绝顶的师弟,就意料到了今遭的这般变化。 他想明白了,为何数位上峰,都纷纷找自己谈话,要自己拉拢许易,出现在今日的大场面上,当时还觉茫然,现在想来,分明是旁人处心积虑。 念头到此,他觉得万分对不住许易,是自己亲手将之拖进了死地。 他想不明白的更多,想不明白许易为何会有界牌,想不明白为什么明知必死,许易仍旧会来。 他更想不明白,自己这位师弟哪里来得泼天胆量,直袭大越天子,再说,眼下的局面,尚未到鱼死网破之时。 倘使真有界牌,交出便是,性命不比什么都重要,他弄不明白自己这位一向聪明绝顶的师弟,为何会这般糊涂。 各种思绪,在陆善仁脑海中搅作一团,叫他不知所措。 此刻,冲击在前,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许易活命,只想冲上前去,拦住许易,让他向天子请罪,或许能获得最后一线生机。 陆善仁才冲上前来,许易大手一挥,一道微弱的罡煞电光一般击出,陆善仁如遭雷击,整个身子被炸得横飞出去,半空中血肉飘零。 最后的意识,听到许易怒喝道,“挡我者死!” 挥掌重伤陆善仁,满场俱惊。 即便适才许易角力,胜过了姬冽,对他武力的认知,真正重视起来的也没几位。 然此刻,他挥掌便重伤禁卫强者陆善仁,立时,让所有人的心弦绷紧。 说时迟,那时快,许易挥掌击退陆善仁,遁速始终不减。 东玄机怒喝一声,飞身直进,“小辈找死!” 他真气疯了,当今之世,怎能生出此等狂悖之徒,于秘卫而言,所有对大越皇室不敬之人,俱都罪该万死。 可眼前许易弄出的动静,哪里是不敬,根本就没将大越皇室放在眼中,根本就把神秘威严的秘卫,作了空气。 东玄机双掌飞舞,大片的气旋瞬间凝成一把丈许长的银色长剑,宛若实质。--看门事件,看性感车模,看校花美女,看明星写真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六百零七章 西玄机 http://..org/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凝液强者凝结煞兵的本事,许易见过,绝没有东玄机这般迅捷,更可怖的是,这煞兵宛若实质,散发着可怕的威压。 “千灭!” 东玄机大喝一声,掌中巨剑,陡然送出,直插许易。 诡异的是,那许易在他送出长剑一刹那,竟调转脚步,身形毫无凝滞的作个迂回,正迎上狂飙而来的姬冽。 东玄机何等眼力,立时便查出不对,心下猛地一掉。 他陡然意识到,许易攻击大越天子的招数,可能是虚招,真正的实招,却是身后的姬冽。 总结出此点,乃是依凭他多年的战斗经验。 可叫他想不透的是,许易凭什么敢直面姬冽,在这种面对面硬攻的情况下,莫非他还能胜过水罡之煞的姬冽不成。 就在东玄机心念电转之际,回旋的许易,遇正面遭遇狂飙而来的姬冽,两人相继不过丈余,还在飞速拉近。 姬冽大喜过望,“狗贼,你也有今日。” 双掌岔开,十道绣针粗细的冰棱,裹狭着可怖的威势,急射许易各大要害。 如此近的距离,以水罡之煞的可怖威力,和超卓速度,在姬冽眼中,许易已是死人。 岂料,就在他心弦陡松之际,许易依旧狂奔而上,双掌如穿花蝴蝶一般,急速舞动,那十道绣针一般的冰棱,竟自他双掌没入。 姬冽双目陡然外凸,剑眉飞起,如见,心中震骇到了极点,许易已扑倒近前,大手稳稳拿住姬冽的大椎穴。 与此同时,那十道冰棱,随着许易双掌直入气海,容纳于气海中的无尽火煞之中。 他赶忙将暗扣在手中的两枚极品丹药,打入口中。 他的星移斗转神功,虽然玄妙,却依旧不能如意容纳罡煞,只能凭借筋络将罡煞倒入气海。 但筋络受创,却是难免,依旧需要丹药之力维持。 然,纵使如此,也叫姬冽打破头颅也想不透这番诡异变化。 相比其他兵煞,罡煞远远胜之,所胜之处,正在于罡煞易于凝实,既易凝实,则遁速远胜,穿透力远胜,爆发力远胜。 除此之外,若非修炼罡煞本身之人,旁人之躯体,根本无法容纳罡煞的破坏力。 故而,当许易欺身至如此近距离,姬冽一颗心,近乎全部放下。 如此短距离,便是神仙也避不开他的指剑,只要罡煞入体,还怕许易不死? 毕竟,这十道罡煞,可不比他适才和许易角力之际,蕴含于掌中的那一缕。 那缕罡煞或许强横肉身,足以防御,但这胜过那一缕罡煞千万倍的十道指剑,根本就不可能被防御。 可姬冽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许易竟修成了火之罡煞,筋络之强,更是天下无对。 虽然许易那融凝火之罡煞的筋络,并不足以承受水之罡煞,却也不过轻微受创,单只此点,便足以许易以斗转星移神功对之。 甚至可以说,此刻他拿住姬冽,从鬼主喝破他藏有界牌之际,便已在他脑海中推演多时。 他很清楚,鬼主喝破界牌的存在,他就不可能再从容带着夏子陌离开。 一场血战,势所难免。 即便如此,以他的本事,要想强行突围,也并非不能,关键还在于夏子陌。 要带上一个武力全无的夏子陌突围,无疑是天方夜谭。 如此,他便剩了一条路,擒拿人质。 场中贵胄无数,在许易心中,称得上人质的,无非两人,当今大越天子和姬冽。 前者是天下至尊,若遭擒拿,不仅是大越旷世之耻,更足以叫所有人投鼠忌器。 后者是大越三百年来皇室成员第一人,姬冽的尊贵,连大越天子都要避让三分,换一个夏子陌,自然不难。 一番盘算后,许易瞄准了姬冽。 但因他知晓,明面上看,手无缚鸡之力,防御也并不万全的大越天子,才是最好下手的对象。 可心思灵透的许易,岂会被表象所迷惑,他深知大越天子若无所依仗,怕是早就死了千百回。 故而,他将目标,转换到了看似强大也实则强大的姬冽身上。 明袭大越天子,一者为分散场中强者的注意力,二者,引逗姬冽来攻。 此招果然奏效,漫说是旁人,便是姬冽自己也决想不到许易敢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然则,于功法相克一道,姬冽在明,许易在暗。 刹那之间,分出胜负,正靠这一明一暗。 一切皆如许易所想,姬冽自负神功盖世,罡煞无敌,却正巧坠入许易陷阱,才一交手,便被拿住了大椎穴。 说时迟,那时快,许易才拿住姬冽的大椎穴,东玄机的千灭剑,已到近前。 许易侧身一让,扯过姬冽便朝那巨剑迎去。 东玄机豁然变色,大手猛地一挥,那柄已斩落姬冽头顶的巨剑,霍然烟消。 能收能放,心剑如一,许易从没见过这般兵煞,心头凛然。 姬冽一招遭擒,满场骇然,无数飞扑上前的强者,顿时住手。 许易心才落定,方要慨然出声,一道如雷啸声,滚滚自西而来,“啊哈哈……听说有人在角力上,胜过了姬冽,啧啧,老西特来领教,都给老子退开!” 话音未落,一道胖大身影从天而降,却是一个胖大光头,身高八尺有余,一身白衣,衬得身形越发魁梧。 那胖大光头才现身,满场骤起惊呼,“不动明王西玄机!” 胖大光头,正是秘卫四玄机之西玄机,一身本事全在横练神功,配以无双身法,纵横天下,甚至至今外界也不知此人境界,但因此人从不曾动过真煞二气,甚至搏斗起来,气血尚未鼓胀,敌手已然身亡。 其人性更残暴,最爱将敌手轰杀成渣。 其人修为在大越秘卫之中,不知排行第几,但赫赫凶威,却是为罪。 西玄机从天而降,直扑许易。 许易冷笑一声,持了姬冽相迎而上,正待喝问他到底要不要姬冽性命。 那西玄机如轻烟一般,竟已到了身前,双拳一架,满场骤起惊雷,八风顿涌,两道电光火锤,直擂许易胸膛。未完待续。 :访问网站 七百零八章 国碑 http://..org/ 骇然气势一放,下一刹那,许易便丢了姬冽,举手来架。 无关心智,纯是下意识的武者反应,但凭感觉,许易已意识到若是不防,此人一拳击中心脏,绝叫他丢了性命。 他甚至来不及劲力暗吐,击碎姬冽心脏,便仓促挥拳来架。 却说姬冽陡获自由,恼羞成怒,翻身来战许易,正要一泄心头怒火,那西玄机陡然收回轰然击向许易的双拳,拍向姬冽。 拳劲丝毫不减,姬冽大惊之余,一退再退。 }小说;西玄机放声长啸,啸声如雷,隔得近的纷纷捂住耳朵,急急后退,笑罢,放声道,“果然有些本事,连姬冽都不是你对手,哈哈,多少年了,老西没遇到你这般好玩的物什了。” 姬冽勃然变色,被擒已叫他羞恼已极,可在他内心深处,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敌不过许易,不过是那奸诈小人,诡计百出,若论真实本事,他姬冽胜这恶贼十倍。 此刻,再被西玄机说什么“连姬冽都不是你对手”,好似昭告天下,他姬冽不在是大越青俊第一人。 这等奇耻大辱,烧得姬冽狂暴欲绝。 就在姬冽悍然出手之际,西玄机的雷声又道,“老西把话方前头,老子没玩痛快之前,谁敢对老子的玩意儿出手,天王老子老西也不管,非把他轰成碎渣不可。” 狂态爆棚,根本不管御座之上的天王老子面黑如炭。 姬冽心中杀意凌天,却终究没敢出手,不是怕敌不过西玄机,而是不愿跟这说到做到发起疯来什么都敢干的西玄机对上。 “怎么样,可要服服丹药,养养伤,老西大可等你,啊哈哈,千万别逞英雄,到时又手软,叫我老西揍起来不利索……” 西玄机胖大的脸庞红肉乱颤,笑眯眯地看着许易,那笑意之中,却不夹杂丁点善意,残暴而狰狞。 许易心情差到了极点,费劲千辛万苦才盘活的一盘死棋,因这光头胖子的出现,瞬间又陷入死局,他心情恶劣地想要吞噬活物。 面上却堆着笑意,“要和我比拳脚?我怕你不配。连姬冽都不是我对手,你又算什么?” 西玄机仰天大笑,“这才有点意思。小辈,别以为老西不知道你动的什么心思,放心,老西和你比斗,任何人不得相干,老西也绝不出旁的本事,就凭一双拳头,砸碎了你。” “那就来啊!” 许易催动归元步,直朝北方射去。 身陷如此危局,他精神高度集中,感知全面外放,掌控内外消息。 北方,三千黑虎军,正在俱势。 军队的威力,许易没见过,却是听过。 真正的强军,根本不是单个修炼者能够抵抗的,除非到达感魂之境,能以魂念杀人。 否则单个强者,遇到强军,一旦被强军聚集成势,经过阵法加成,强军千万人如一,可怕的威力,足以摧毁一切。 许易如一条游龙,直射彼处,岂料,未奔出三十丈,便已被西玄机缠上。 两只巨大的拳头,搅起罡风,催得后背通体生寒。 眼见西玄机双拳便要砸落,巨力多时的许易,催动三圆之力,双拳架出。 满场陡起一个霹雳,许易如电的身形,受了这巨力一击,狂飙直进,两条手臂酸麻不已。 西玄机被击得凌空倒飞,才飞出三丈,身形陡然凝注,朝许易狂飙而来,如雷的笑声,响彻天地。 这回的笑声,不见狰狞,却充斥着欢愉,那是顶尖强者,陡逢对手的滔天之喜。 “真他娘的够劲!这是什么拳法,竟不逊老西的魁元劲,且慢行!” 喝声未落,西玄机的声影已到了百丈之外。 再一瞬,又追着许易,捣进了黑虎军中。 两人如两条洪荒巨蟒,肆虐人间,才勉强聚集成势的黑虎军,被两人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切割成无数碎片,不断有躲避不及的军卒,被狂暴的拳风,搅得血肉横飞。 到得后来,黑虎军全体溃散,蜂拥朝远方滚去。 驱退了黑虎军,许易并不引着西玄机朝人群迫去,而是一路南奔,追到一座高大的丰碑之下。 那丰碑足有三丈高,七尺宽,通体玄铁如墨,遍身龙纹,镌刻着古朴沧桑的文字。 这块丰碑,在大越历史上,声名赫赫,号为立国之碑。 正是大越开国太祖立下,镌刻着太祖遗训。 识得许易心机,西玄机终于动怒,“好奸贼,竟敢打这国碑的主意,且叫你知晓,这国碑自有气运,自生玄机,且是你能毁弃的!” 许易却不答话,双拳运足力道,朝西玄机面门轰来。 “找死!” 西玄机暴喝一声,不招不架,直冲许易胸膛擂来。 战到此刻,许易彻底震惊了,他从未想过,当世还有人能与他贴身肉搏,并稍稍胜过。 这位西玄机,实有惊人艺业,论防御,此人远胜姬冽,甚至强过了已修成不败金身五转的许易。 须知,以许易如今的境况,不败金身虽依旧只是五转,但迸发出的威力,怕不在常人金身六转之下。 西玄机能在防御上胜出,当真不负不动明王威名。 除却防御,此人双拳实有神力,许易修行霸力诀,获得九牛之力。 这西玄机却不知修行何种神功,一动一行,劲力还在他之上。 除此之外,最让许易震撼的,还是西玄机的身法,此人庞大如山,行动起来,却宛若轻烟,飘忽即至。 无论许易如何遁逃,此人转瞬即至。 许易甚至在想,除却感魂老祖,天下有谁是此人的对手。 不管你本领再强,煞气再厉害,若对上此人,必被赶至近前,一旦赶至近前,单靠此人无双拳威,怕也只有呜呼哀哉。 大道至简,在这西玄机身上,体现了淋漓尽致,不修玄功不修神通,一招鲜,吃遍天。 却说,论劲力,论防御,论速度,西玄机全面胜过许易。 此战从一开始,许易便全面落入下风。 且战到此刻,两人的争锋,已便成了乱战。 拳拳到肉的打法,让许易和西玄机,根本不可能发挥神功。 七百零九章 沸腾 http://..org/ 许易来不及用藏锋式,西玄机同样不及使用魁元劲。 两人好比两头蛮荒凶兽,用最最原始的方法,进行着殊死搏斗。 许易当真是累了,数百次催动九牛之力,双臂已极度酸麻。 要紧牙关拼命催动的不败金身,也在这西玄机无休止的狂暴打击下,有摇摇欲坠的趋势。 不过,他心头的战意丝毫不减,对胜利的信心,丁点不从动摇。 唯因他清楚,他不舒服,西玄机也绝不舒服。 的确,西玄机不舒服极了,再也没有此前的欢快。 他就好比技艺高超的猎人,对捕获猛兽,具有天然的快感。 许久不曾遭遇猛兽,许易这头猛兽的出现,叫西玄机畅快莫名。 只是他绝想不到,他要捕猎的猛兽,厉害程度超过了他的预料。 此刻,许易双拳酸麻,防御将溃。 西玄机的状况,即便比他好些,却也好得有限。 在西玄机纵横一甲子的岁月中,从不曾见得许易这般在防御和力量上,都能和自己差相抗衡之辈。 他打得难受至极,一拳接一拳的挥动,却永远不知道,敌人会在哪一拳倒下,或许对面的牛皮筋,永远不会倒下。 许易和西玄机的惊天一战,也震碎了无数眼球。 尤其是九如和鬼主,两人内心深处,几乎是麻木的。 但因许易这恶贼,实在是太变态,你永远不知他有多少后手。 这也是鬼主不惜舍下血本,也要灭掉许易的根本原因。 至于旁观众人,更是惊骇莫名。 许易于修行一道,或许有些本事,这一认知,在许易和姬冽角力之后,几本成了共识。 尤其是许易适才翻转之间,擒拿姬冽,即便有诡计之嫌,却也让众人再度拔高对他武力的认知。 可再怎么拔高,却也没想到,许易竟强到这个份上,能够和赫赫威名的不动明王,纵横相抗。 满场数千人,却一片死寂,只听见翻腾许久的呼啸罡风,依然酷烈,以及那拳拳到肉,宛若高山擂鼓的巨响,还在轰鸣不绝。 伴随着二人的可怖攻击,那块处在暴风眼处的国碑,也从最开始的金光直冒,到现在的碑身轻鸣。 这番狂战又过去了近一炷香的功夫,许易嘴角已渗出血来,双拳却依旧不停挥动,酸麻之感消失无踪。 这便是他最大的依仗,耐力和体力,初修炼器之道之际,他不知多少次将自己累得进入入定状态,逐渐将养起了超绝体力。 比斗到了此刻,他的体力远未见底,强烈的酸麻之感,却渐渐消失,许易意识到这是行将进入斗者定的状态。 斗者定虽好,他却不敢轻入,但因一旦入定,神识内藏,处此虎狼之地,哪里还有好果子。 许易绞尽脑汁,正想着破局之内,感知之内,陡起异样,却是西玄机袖口之下,生了诡异。 他心中冷笑,灵机一动。 西玄机真撑不住了,对方就像一块嚼不断的牛皮筋,眼看着已被嚼得细而又细,却始终不得崩断。 他双臂渐渐要失去知觉,深知再战下去,难以获胜,有损威名不说,弄不好便有性命之忧。 危机之下,他也顾不得什么武德不武德了,性命第一。 心念一动,两颗天雷珠自须弥环中倒出,直入袖头。 他下了狠心,即便拼掉这对手臂,也要兑掉此人。 又是两拳过,西玄机陡然退开三丈,这是此战至今,西玄机第一次退却。 许易精神高度收拢,下一瞬,却听西玄机暴喝一声,“天雷破灭拳。” 喝声未落,身影如流光飚到,两颗天雷珠以超过肉眼可辨的速度,分置两拳之内。 两拳挥动,正朝许易胸口捶来。 就在这时,许易豁然探出的双拳陡然回收。 西玄机双拳送出之际,便知胜负已定,根本不在乎许易忽然变招。 但听他暴喝一声,双拳击实,伴随着巨大爆炸声,恐怖气浪陡然炸开。 西玄机痛呼一声,双臂骤然从小臂处化作血骨肉沫,与此同时,双目陡然圆睁,再下一瞬,胸口一阵剧痛,低头看去,胸口破开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心脏猛地一空,意识如潮水一般褪去,虚化。 原来,西玄机打的好主意,却被许易感知窥破在前。 原本两颗天雷珠,不足以奈何西玄机和许易这等防御强者,只是战至此刻,两人皆成樯橹之末。 西玄机原打算拼却一双手臂,兑掉许易。 岂料许易感知敏锐无双,洞悉异变在前。 西玄机拳头挥到之际,许易暗扣蓝极盾在手,巴掌大的蓝极盾防御光罩化实,正中西玄机双拳。 天雷珠爆炸,蓝极盾这足能防御感魂老祖七成攻击的宝盾,蓝光微颤便成功防御。 就在西玄机惊骇之际,许易的杀招使出,珊瑚角被他倒持在手,如穿缟素,洞穿猝不及防的西玄机心脏。 灭掉西玄机,珊瑚角被他收进须弥环,顺手塞两颗极品回元丹入口,扒掉西玄机须弥环,至此,天雷珠炸出的烟尘、气浪尚未散尽。 轰的一声,西玄机庞大的身体,砸在地上,不待他阴魂幻出,许易弹出两颗散魂珠,就此叫其魂飞魄散。 直到两颗通红的散魂珠自许易掌中弹出,众人才意识到,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落下了帷幕。 一个谁都不曾想到的家伙,成了最后的胜利者。 “不!!!鼠辈,我杀了你!” 东玄机厉呼一声,腾身半空,却不冲上前去,双臂挥舞,喝令道,“都愣着做什么,主忧臣辱,主辱臣死,逆贼便在眼前,尔等还要坐视不成!” 西玄机的死,彻底刺激到东玄机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秘卫之中,这位实打实的感魂之下第一人,就这般身死魂灭了。 巨大的打击,不仅摧毁了东玄机的意志,也毁掉了他的自信。 若在先前,他岂会说出此话,只会直面许易,亲灭逆贼。 东玄机话音发落,那红袍太监尖利声音响彻全场,“天子有令,擒此逆贼者封国公,享十万户,得此逆贼头颅者,进万户侯,皆世袭!” 七百一十章 勤王 http://..org/ 此话一出,死寂的场面陡然了。 大越重名爵,从不轻许人,一个副十户,寻常人便要费绝大心力,更遑论十万户国公,和万户侯。 显然,许易这位先前的诗仙词圣,转身已从大越英雄,化身为举国逆贼。 更因其赫赫凶威,激得大越天子,怒了天颜。 “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我等生食越粟,死为越鬼!” “新科三甲,还待何时,此正下报黎庶,上报君恩之时!” “…………” 的确,许易文名惊天,也的确为大越抵御外侮,立下了汗马功劳,尤其是挽救了满场诸公的声名。 大越皇室摆明了强抢许易宝物,因公害私,令人不齿,此间众人不知多少人心中暗暗腹诽大越皇室。 可真当大越天子颁下尚格之后,众人心中的这丁点正义之感,立时烟消云散。 套句老话,孩童才分对错,大人只讲利弊。 此间众人,自不是孩童,只认利弊,也无甚奇怪。 满场的武将,修为高深的文官,以及三百经过层层选拔的新科进士,自四面八方朝许易合围而去。 但见漫天人影,怒喝如雷,张张狰面狞目,似和许易结下不共戴天之仇,今生难解之恨。 许易心中但无半点悲愤,两世为人,他对人性的认识,深刻至极。 但见他身形一转,朝东方急遁而去,彼处残存的黑龙军,已运作多时。 每十余人为一阵,每三阵组一中阵,数十中阵明显想聚合成大阵。 许易识得厉害,放任其聚成小阵,已是极限,若任其聚成大阵,那便是有死无生的局面。 “哪里逃!” 刑部一主事,放出机关鸟,率领一队人马,奔行最速,转瞬拦住许易,怒声方出,数道气浪聚成一道气龙,直袭许易。 轰的一声巨响,正中许易,巨大的气浪,丰沛的气龙将许易直冲出数十丈。 许易砸落在地,喷出一口鲜血,转瞬人已腾上半空,距离黑虎军的大阵,不过二十余丈。 瞧见许易受创,黑虎军依旧没有动作,仍然专注的聚势,瞧得许易暗暗心惊,军队到底不同乌合之众。 原来,他受此一击,本是诱敌,既诱黑虎军分阵,又诱急于争功诸人,齐齐发动攻击。 好在,虽然黑虎军有严明纪律,不曾发动,急于争功的衮衮诸公,却争先恐后发动了最强攻击。 却说许易被那刑部主事领队,击得重重砸落在地,满场顿起巨大的呼喝声。 原本还畏惧许易不凡本领的众人,立时获得了莫大的鼓励,皆道此人不过横练功夫和力量过人,真煞二气一出,立时现出原形。 巨大的赏格,已足催得众人抛却心中的是非曲直,此刻许易受创,好似一颗鲜艳欲滴的蜜桃,行将坠落,足以将众人心头的野心和鼓胀到极致。 此刻,许易才腾上半空,漫天气浪,如剑雨骤急。 东南西北,四面八方,无数身影,催动无数气浪,狂风卷浪一般袭来。 煊赫到极致的阵势,竟将地面上三千黑虎军聚集的巨大气浪,压得偏移出去。 出在风暴中心的许易,不惊反喜,双掌急速挥动,如旗如浪。 漫天真气,虽然吓人,落在许易眼中,却远不及黑虎军聚集起的一道道气阵,更具威压。 但因这漫天蜂拥气浪,看似威力极大,却先后不一,不能聚成合力,正适合他催动星移斗转神功逐一收纳。 渐渐地,他双掌双足,皆生出气旋,随着漫天气浪的汇聚,四道气旋越聚越大,形成四个直径达丈许的圆形风暴球体。 而气海之中的通红罡煞之海,却波澜不兴,一道道气旋自奇经八脉汇入气海,却在许易的操控下,和通红的罡煞之海分道扬镳,悬于气海上空,聚成一个硕大的气球,并随着源源不断的气旋汇入,而越聚越多。 处在风暴眼中的许易,出现此等神异变化,围攻众人虽觉诡异,掌中的气浪攻击,却丝毫不歇。 但因仓促之际,谁又能迅速理清脉络呢,众人只道是许易催发本身的气浪,再做着最后的殊死搏斗。 唯有一人,冷冷盯着半空之中,操弄无边气浪,宛若孩童玩具的许易,心中掀起十万丈狂澜,双目更是越来月亮。 此人正是姬冽,许易使出此招,他哪里还能认不出来,思绪翻飞,心中战意如龙狂聚。 原本在姬冽心中,有两人被视作生平大敌,而在这两人中,许易尚被排在第二位。 纵使许易先后角力胜过,且生擒过姬冽,但在姬冽眼中,不过是小人凭借奸诈狡计才得逞,若是真刀真枪实干,许易焉能敌得过他的水罡之煞,更何况他姬某人尚有压箱底的本事未曾使出。 此刻,他安坐不动,非是惧了许易,而是不屑和群氓同战,即便胜了,也有损他九皇子的威名。 排在第一的自然便是猎妖谷中的那嚣张小贼,便是姬冽再自负,也无法说许易使出的那招,乃是靠着投机取巧。 凭真本事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印象之敌,自被列为第一号敌人。 哪里知道,战阵一开,许易终于漏了老底,再联系到许易总给他一种时曾相识的感觉,他自能确定许易便是猎妖谷中的那嚣张贼子。 如今两大敌手合二为一,姬冽心中反倒多了分坦然和舒了口气,如此便用不着他满世界去寻那嚣张贼子去了。 就在姬冽心潮起伏之际,场上的局面,又有了惊人的变化。 许易气海之中的风暴,聚集得快要撑爆筋络之际,他终于停止了吸纳。 左掌轻轻挥出,一股丰沛无伦的气团,迅速诞生,筋络扩张到他如今地步,收发真煞二气的速度惊人。 那可怕的气团,以超过肉眼的速度,迅速聚成一条身长超过十丈,身围超过三丈的可怕气龙,直扑地下的黑虎军。 而一道可怕气龙才将放出,第二道同样可怕的气龙随后而至。 两道可怕气龙裹挟着滔天威势,光靠排开的可怕罡气,便已将绵延不绝冲来的气浪,冲得四散开去。 ... 七百一十一章 正名 http://..org/ “聚!” 地面的黑龙军统领意识到不对,哪里来得及聚势,怒喝一声,仓促结成各大阵营,腾起一道澎湃光芒,如云托举,绵延数里。 光云才将升起,两道可怕气龙已呼啸而至,但听轰得一声巨响,光云瞬间瓦解,仓促结成的大阵,瞬间崩散。 另一道可怕气龙随后而至,如洪荒巨兽闯入人界,不见气爆声,独见无数人影朝天翻飞,转瞬之际,气龙烟消,满地残余断肢如山,血流成河。 三千黑龙军,十存五六,便是这存者,也多有伤患,面皆惶然。 显然已丧了胆气,再难成气候。 两条气龙的滔天凶威,震骇全场。 多达半数的围攻者自气龙腾出,便被强大的气浪卷得抛下地去,待见狂暴气龙横扫全场,剩下的一半也骇人无色,待见许易眼神扫来,众人仓皇溃散。 此刻,参与围攻的衮衮诸公的内心无比惨淡,心理防线行将溃散。 两百余位文官高手,三百余位武将强者,三百余位新科进士,其中凝液强者占了近八成,凝液巅峰强者也多达百余位。 如此一众强者聚集起的可怕威力,足以撼动山岳,平灭一国。 偏偏如此可怕的威力,竟未能灭得区区一人,造成的巨大巅峰,足以摧毁任何心智坚毅之人的心理防线。 直到此刻,众人谁也弄不懂许易使出的到底是何秘法。 星移斗转,这是下意识所有人的第一反应,而第二反应便是排除掉第一反应。 但因星移斗转神功,于旁人而言,乃是绝密,于场间诸公而言,见过之人,不知凡几。 可谁见过有如此可怖威力的星移斗转神功,若真如此,那倚此绝技成就世家之名的姜家,恐怕早就一统寰宇了。 鬼主心中一片麻木,九如心头麻木一片。 饶是已见识了太多次许易的出乎意料,可眼前的恶贼,总是能将自己从一个出乎意料中带入另一个出乎意料。 “莫非这等杀局,也杀不死此人,贼老天,他是你亲生的么……” 鬼主几要仰天怒吼,心如乱麻,忽的,瞥见怔怔仰望半空双目出神的夏子陌,心念陡动。 “护驾,护驾,大胆逆贼,冒犯天颜,今念你无知,还不就此请罪,或许圣上会宽免于你!” 红袍太监嘶声厉喝。 尽管此刻大越天子的王座,已化作护身阵法,结出一张蓝色坚实光幕,从未曾经历过刺王杀驾的红袍太监,彻底惊恐了。 岂料他话音方落,许易冷哼一声,大掌挥出,又是一道气龙狂啸而来。 此条气龙虽然较之先前两条小了近半,可怕的声威依旧非人力所能抵挡,更可怕的是那迅捷无伦的速度,红袍太监喝声未落,狂暴气龙已然杀到,转瞬之间,红袍太监直接烟消,连血雾都不曾迸出,好似一滴水珠,在燥烈的阳光下,直接蒸发了。 以红袍太监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化作腥膻之地,才聚起的十余护卫,就此生死。 非但如此,便连大越天子所在的御座护阵,也蜂鸣不已,只唬得阵中天子,瘫软成泥,倒在御座前。 既已撕破脸,许易绝不留情,况且满场众人,皆想杀他,他杀起人来,绝不有半点妇人之仁。 更何况,眼前光景,已容不得他挥霍他心头本就不多的善意,唯有以杀止杀,杀得众人心胆俱颤,他才有机会带夏子陌离开。 却说,才呵斥出声的红袍太监,扎眼消亡,许易的滔天煞气,到达极点,再无人敢轻缨其锋,目光扫过,无人敢以之对视。 忽的,冰冷的目光撞上了一道屏障,姬冽平静冰冷的视线,好似巍峨耸峙的山岚,轻松拦阻了许易释放的那道足以摧毁一切的风暴。 “鼠辈,原来是你!” 姬冽嘿然冷笑。 “小姬,终于认出你大爷来了,还不跪地求饶。” 许易微笑说道。 姬冽,许易始终不曾轻忽这个对手,正如姬冽所想,即便角力胜过,乃至生擒过姬冽,许易依旧视其为心腹大患。 无他,单凭姬冽的水罡之煞,以及领略了意境之妙,就值得他小心翼翼。 更何况,此君身为皇室皇子,秘术,压箱底的法宝,必定不少。 对上此人,稍有轻忽,必定陷入险境。 最佳的办法,依旧是骄兵之计。 “闭嘴!无胆鼠辈,真当我大越无人耶!” 姬冽不是爱废话的人,不过他在许易面前吃的亏太多,而且亲眼所见的人也不少,即便他此刻存心灭之杀之,也得先废话一通,且算昭告天下,以便为己正名。 许易冷笑道,“大越的确无人,许某才出手,黑虎军溃败,当场诸公束手,你姬冽也作过某笼中鸡犬,煌煌大越,哪里有人,许某送目望去,唯见鸡犬。” 姬冽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想着先将话挑开,灭杀许易,为己正名,可却忘了眼前立着的是谁,以这位的词锋犀利,卖弄口舌从一开始就注定自取其辱。 “都给本宫退出百丈!” 姬冽怒喝一声,身形许易,半空之中,双掌虚握,一杆长达八尺,手臂粗细的冰雕巨枪,凭空显现。 但见他单手虚掷,那条冰枪,横空急掠,一片片的气旋不住排开,空气之中已爆发不出慑人的呼啸,取而代之的是宛若猛兽咆哮的巨大低吼声。 冰枪转瞬即到,许易催动蓝极盾,一道光罩,攸地拦阻在前,将他整个人自正面围出一道弯弧,轻松遮蔽大半个身子。 “裂!” 姬冽双拳猛挥,击出一道冰旋,那冰旋后发先至,追上冰枪。 下以刹那,冰枪陡然分裂成两条,正面那条直直撞在蓝极盾上。 轰的一声巨响,满场瞬间炸开数十丈气爆,蓝极盾发出的光罩,瞬间在那巨大的气爆中,云散烟消。 巨大的攻势不消,冲在许易胸口,一阵气闷。 另一只冰枪才分出来,便化作无数细碎冰冷,自四面八方朝许易笼罩而去。 蓝极盾才抵御住第一只冰枪,许易急速拉扯蓝极盾,催动光罩,绕一个浑圆。 岂料,终究慢了半拍,西北向落下数道冰棱,正中他身体,炸出大片气浪,蓬起小片血雾,带走不少皮肉。 七百一十二章 神助 http://..org/ <> 一招建功,满场煊赫。 “九皇子威武,实乃我大越中兴希望。” “此贼猖狂,非九皇子不能治,恳请陛下早定储君!” “水罡之煞,这便是水罡之煞,有生之年能见此奇技,死而无憾。” “九殿下天威,我大越气脉不绝!” “………………” 众人实在是压抑得太久了,自许易横空出世,便自光芒万丈,如神如魔,任何人在他面前皆黯淡无光。 比文,此人有诗仙词圣之惊天文名。 比智,此人机心百出,智变无双。 比武,先有姬冽角力败北,再有姬冽遭擒,后有名震天下西玄机横死身下,及至最后,近千超级强者出动,反令三千黑虎军,毁于一旦。 此等本事,此等凶人,只在话本传说中出现。 如今,真真切切现在众人眼前,叫众人如何不震撼莫名,生出难以争锋之感。 直到此刻,连遭败绩的姬冽慨然出战,一战便令那魔头受创,大越众人那被压抑到极点的士气,瞬间找到了爆点,一鼓再鼓。 “鼠辈,别以为会装神弄鬼,便真当自己盖世无敌,你那挪移神功不是神妙无双么,再化本宫罡煞试试。” 姬冽仰天大笑,周身无风自动,气势冲天。 相比观战诸人,姬冽内心压抑得最深,此刻反弹得也最是彻底。 身在局中的他,太知道许易给他的压力有多大了,连续的罡煞不得建功,已快击破他的心理防线了。 直到此刻,亲见罡煞重创许易,他心头的阴霾才一扫而空。 原本,按姬冽的打算,这冰枪一击,乃是最后的试探,倘使仍旧伤不得许易,那他唯有出动最后的杀招。 不过这是退一步的打算,不到不得已,他并不愿意显露这最后的手段。 在他心中,这耗费他六载光阴,无数心血,才打磨而成的至强杀招,唯有感魂老祖,才有资格让其首开利市。 却说姬冽喝罢,许易心中冷笑,却不答话。 姬冽的罡煞之威,若在他破开怨胎前,还真得忌惮十分,那现在便只剩了三分。 原来的十分忌惮,皆在罡煞对身体创伤的极难修复上,如今他也修成了火罡之煞,姬冽的罡煞之威虽厉害,落在他身上,和普通煞气的损害无异。 许易顺手塞进一颗极品丹药,持了蓝极盾,身形一展,朝国碑方向狂飙直进。 “无胆鼠辈,也想坏我国碑!” 姬冽冷喝一声,身形暴涨,狂飙直追。 正如许易所料,姬冽果有迅身妙法,相比许易如今仍旧使用的锻体期妙法归元步,姬冽的身法无疑高明了太多,几个纵跃便追上了许易。 半空之中,姬冽双掌不住翻飞,脚下踏着诡异步伐,一道道冰冷晶莹的气旋,环绕周身,乍听他一声厉啸,左掌推出,一道道手掌长宽的冰牌,连绵不绝自掌中涌出,急袭许易。 许易赶忙祭出蓝极盾,宝光扑闪,光罩瞬生。 岂料,眼见那道道冰牌,便要撞上蓝极盾放出的光罩,忽的,攸然飞走,却见姬冽右掌生出一道道气旋,那翻飞的冰牌,便又回到姬冽右掌之中。 霎时,他左掌,右掌,形成一道可怕的回流,一道道冰牌在这道回流中,破碎,诞生,越聚越多。 好似姬冽凌空舞动的是两条随时要择人而噬的冰龙。 “天列绝阵,竟是天列绝阵,此子竟是如此天赋异禀,连此绝学也修成了,看来务必禀告两位主祭大人,录此子入门墙。” 东玄机激动得忍不住浑身颤抖,此天列绝阵,亦是皇室秘法,也属秘卫玄功,历来修成之人寥寥无几。 此天列绝阵,以心御气,攻防由心,实在是一等一的玄功。 转瞬之间,姬冽已将掌中冰牌,操控成了一个巨大球体,散发着恐怖威压,周遭的气浪波纹层层叠叠,几乎将方圆十丈内的空气排尽,破出一条真空地带。 许易暗暗惊心,连续送入大把丹药入腹,情知胜负在此一举。 姬冽窥见许易的动作和面上的凝重,心头快意如潮,纵声啸道,“鼠辈,现在跪下给本宫叩头请罪,自请为奴,本宫大开慈悲,饶你一命。” 换作旁人,姬冽绝不会有此番废话,但应许易给他的痛苦、压抑实在太深,以至于让他的心理几乎失衡。 如今他姬某人大势已成,再不借机宣泄而出,他生怕自己会被憋疯。 许易根本不为所动,急速贴近国碑,掌力不断涌入,蓝极盾光焰大冒。 姬冽掌中翻飞,冰牌聚成的圆球,越来越大,面上冷笑连连,许易的窘境叫他欢快不已。 姬冽正处在强烈的爽快之中,鬼主却心急如焚。 他急得正是姬冽的磨蹭,他好容易布出此局,以为将许易引入了死地,哪知道许易大展神威,败尽群雄,几有逃出生天的迹象。 此刻,好容易姬冽大战上风,眼见就要平灭恶贼,偏生这位九皇子磨磨蹭蹭,废话连篇,看得他暗生焦躁。 但因他太知道许易的诡诈了,此人你只要稍稍松懈一点,便有可能面临崩盘的危险。 念头急转,他忍不住催动秘法,一道传音送入姬冽耳中,“此贼气海枯竭,并无一丝真气,唯有借助旁人,才能发挥威力,且此贼有近身利器,切记近战,另外,此贼须弥环中,财报无数,速速攻灭,以免夜长梦多。” 许易感知全面外放,鬼主传音虽用了秘法,飘飘渺渺,一入耳来,他立时捕捉到了,心中又惊又喜。 惊得是鬼主竟还在场中,毕竟除却鬼主,再无人知他曾结成怨胎。 可偏偏他探查全场,也始终不曾窥得,若非这番传音,他恐怕连鬼主在场也不得而知。 喜的是,他骄兵之计,正用在关键时刻,鬼主此番传音,宛若神助。 果然,姬冽得了传音,精神大振,啸声欲烈,“原来如此,无胆鼠辈,你竟连真煞二气也不曾有了,本宫说你怎么不曾主动出手,原来是没出手的本事,那就休怪本宫无情,纳命来吧!” 七百一十三章 暴殄天物 http://..org/ 姬冽双掌一推,一道冰牌组成的巨龙,狂啸着朝许易卷来,强大的威压,排开如浪的空气,周遭百丈之内,再无一丝空气。 许易身体死死贴住国碑,掌力往蓝极盾中狂涌,幽蓝的光罩狂涨,将整个身体封住正面半圆,背后又国碑依靠,闭成一个圆周。 冰龙的本体乃是罡煞,论遁速,超越气龙不知多少,数十丈的距离,转瞬即到。 冰龙狂掠,姬冽亦狂飙直进。 眼见那冰龙便要撞上盾牌光罩,半空之中,姬冽双掌搓拿,冰龙陡然消散,瞬间聚成一猪猪岛小说个巨大圆球。 姬冽嘴角泛起一抹残忍的冷笑,那铺天盖地的冰排,瞬间笼罩而下。 就在这时,许易动了,强抵着蓝极盾,直冲姬冽。 姬冽岿然不动,嘲笑似地看着许易坐这垂死一击。 的确,许易防得住前方的冰牌,根本顾不上身后的和头顶的冰排。 满场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凝聚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似乎在等待,等待可以预料的一幕:那盖世魔头,在这毁天灭地的一击中,身死魂灭。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将眼目瞪圆到了极限之际,下一刻,他们的眼目又瞪到了更大。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无数冰牌便要砸落许易身上,一条通红的长枪瞬间诞生,随着许易右掌的搓拿,那条丈许长短的火红长枪,在他掌中扫成条条虚影,那虚影瞬间聚成浑圆,如一条遮天屏障,拦住了所有的冰牌。 出人意料的巨大爆炸,并未发生,那条火红长枪没扫中一块冰牌,便会消融一些,而那被扫中的冰牌亦是安静消融。 就好似烈阳炙烤水滴,水滴安然消化,无比自然。 伴随着大量冰牌的汇聚,那条火红长枪瞬间被蒸发,就在这时,许易左掌猛地一提蓝极盾,送至身后,划出一条半圆,强行硬扛了剩余冰牌的狂暴一击。 凌空喷出一口鲜血,背后炸飞无数血肉,身如光电,直奔姬冽。 掌中急搓,一条,两条,连续十余条红火长枪裹狭着暴风骤雨一般的声威,朝姬冽狂涌而去。 彼时,两人想聚不过十余丈,许易骤起发乱,姬冽似乎还沉浸在某种难以置信之中。 便是这稍稍一入神,十余条火红长枪,裹挟着远超万箭齐发的煌煌威风,漫天一般攒射而来。 “你好毒!” 姬冽怒喝一声,双掌搓拿,一道冰墙瞬间聚成。 哪知道冰墙才聚成,那火红长枪已然贯到,烈阳到处,冰消雪融,无声无息。 第二道长枪至,第二道冰墙起,又是无声无息的消融。 直到第三道火枪袭来,姬冽终于招架不及,仓促放出一道火色圆球,那圆球陡然在以他为中心处生出一个巨大光罩。 光罩才生出,第三道火枪便撞了上去,这回才不是悄无声息的消融,巨大的爆炸之声,方圆十里皆闻。 姬冽的光罩应声而碎,第二颗圆球根本来不及放出,六道长枪已从四方围来。 姬冽绝望不已。 事已至此,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低估了此人的阴险狠毒,这恶贼分明是始终压着本事,引而不发,就为此刻,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事已至此,是真真的措手不及。 他心中狂恨,却无半点后悔,但因他清楚,即便他有通天之智,也决然想不到当世之人,竟有人能凝结成五行罡煞最烈之火罡之煞。 水罡之煞,火罡之煞,本就互克,水大则灭火,火大则竭水。 他姬冽不过才凝液后期之境,可眼前这恶贼,分明已修到凝液巅峰。 巅峰之火,对上后期之水,火大水小,焉能不被克制。 他好恨,好恨为何自己一开始不拿出压箱底的本事,为何要用水罡之煞…… 思绪已来不及电转,眼前的局势已凶险到了极致,六道火红煞枪散发出的可怖威势,虽搁在丈外,灼灼威势,已将姬冽发烧燎得焦黄。 “鼠辈,你等……” “等”字未绝,姬冽周身放出一道金色毫光,竟自原地消失。 “疾风符!” 许易脱口呼道,心中惋惜到了极点。 正如姬冽所料,他处心积虑,被动防御,便为打姬冽个措手不及。 身为战术高手的许先生,每逢对战,除非实力完全碾压,否则必定要旁出机杼,奇巧害人。 和姬冽对战,许易忌惮的不是姬冽的水罡之煞,忌惮的是姬冽背后的皇室底蕴。 若叫姬冽全力催动,放出各种异宝,那时一场胜仗,可就打成了烂仗。 故而,他自始至终不曾展现火罡之煞,便为此时给姬冽突然来这一下。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于间不容发之际,还是叫姬冽给逃脱了。 这厢许易抱憾莫名,那边正处在高速掠行的姬冽正痛苦不堪,早知如此,他根本就没必要因为心疼元气损耗,而未动用禁招。 如今叫那鼠辈再度翻盘,且逼得他于生死之际动用了这珍贵至极的疾风符,仔细算来,恐怕比动用禁招损失更来得惨重。 原来这枚疾风符,正是姬冽在虚空神殿的赏宫殿中,兑换而出的。 彼时,许易也曾瞩意过这枚二级疾风符,只不过有更让他心动的《初阶火系符解》在前,他便放弃了这枚二级疾风符。 结果,他捷足先登取走了《初阶火系符解》,姬冽只好动用了珍贵的积分,和一枚紫色妖牌,兑走了这枚二级疾风符。 此刻,姬冽正心痛这枚珍贵的疾风符,就此被消耗了,且还得连累他,一奔上千里,恐怕来不及截住许易这鼠辈了。 若教许易知道姬冽心存此想,恐怕得痛苦死。 许易当初瞩意这枚疾风符,乃是有《万宝杂记》,知晓这枚二级疾风符,一能远遁千里,而又两次中止符篆运行的机会,也便是此符篆能使用三次。 如此神符,能使用三次,于修士而言,等若多了三条性命。 偏偏姬冽无有《万宝杂记》,只知此符之名,以及是偌大积分和一块珍贵紫色妖牌兑换而来,甚至使用之法,还是动用了皇室力量,自无极观道衍那边得了法门,才堪使用。 此刻,他却不知他正浪费着珍贵至极的神符,做着奢侈的高速的千里远游。 …………………… 求下订阅哈,离三千订的差距就在个位数,就是全订本书也才不到四十元,您若觉得贵,部分订阅也行,拉兄弟一把。 七百一十四章 杀尽天下人 http://..org/ 姬冽符遁而去,六条火罡煞枪,方要撞在一处,许易大手一招,气旋自生,六条火罡煞枪瞬间消失,丰沛火煞之气,归宁气海。 他虽无姬冽那般的“天列绝阵”神功,对排出体外的罡煞做到掌控由心。 却有化用星移斗转之妙,对排出体外的罡煞能放能收。 一场惊世大战,说来繁杂,实则不过十数息,便归为终结。 可留下的震撼,在众人心头刻下了天崩地裂不可磨灭的印痕。 从姬冽的动若九天之龙,挥手之间,弹奏出崩天灭地的强音,转瞬,许易放出了火罡之煞,恐怖威力,立时翻转局面,再到姬冽数番防御不成,原地消失。 这短短十数息发生的一切,堪称场间众人一生最惊心动魄的风景。 鬼主看呆了,借居高祖愿的身子,满口银牙已被咬得咯咯出声,内心深处崩溃到了极点。 九如神情煌煌,已然站立不稳,歪倒在条案之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无端端惹上这么个煞星,他几要怀疑那求告千年不曾显灵的佛祖,这回真的显灵,心中碎碎念道:这该死的佛祖是在怪老衲敬佛之心不诚,特意放出此妖孽来! 半空之上,许易一把扯掉破碎布满血污的衣衫,唤出一缸净水,施施然冲洗掉身上的血污,气血鼓动处,白烟腾腾,整个身体呈现前白后红的诡异状态,却是后背上的创伤,在大量极品丹药的催持下,飞速恢复,只是大量新生的皮肤,鲜红粉嫩,一红一白,相对诡异。 重新披上青衫,许易阔步朝御座行来,一众大越当朝俊杰,人头攒动,骚然不已。 让,众目睽睽,如何舍得下这张脸? 不让,谁知这魔头会否反掌杀人? 甚至有人心头暗凛,生出他念来:莫非这大越的气数当真尽了,否则,怎会生出这般无敌的妖孽来。 许易越行越近,人群之中,终于有数人冲出,转瞬之际,四道煞兵,凭空凝结,朝许易射来。 “我大越养士两千年,除魔报……” 冲在最前的正是新科状元,凄声厉喝,希图以微弱之身,换取众官斗志。 岂料,他话音未落,许易十指轻弹,十道微弱火罡之煞后发先至,迎面追上四道煞兵,罡煞到处,煞兵轰然崩碎。 于此同时,其余六道罡煞分射杀来六人,罡煞又急又烈,迎面杀来的六人避无可避,尽数被罡煞击中头颅,就此身死。 那位新科状元一语未罢,便身死魂灭。 许易本不是善心人,始终秉持一念:杀我者,我恒杀之,睚眦必报,一怒把剑。 眼前的修罗场,他只有唯一的信念:那便是活着将夏子陌带出去,凡敢阻者,杀无赦! 六名冲杀在前的猛士,连一击也不曾抗住,就此身陨。 除却这六人外,便数李尽忠冲得最急,手中扣了两枚天雷珠,还来不及放出,便见身前的六道屏障,化作血葫芦,滚了一地。 许易正要击发指剑,奔腾甚急的李尽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滑翔出数丈,伏倒在地,痛哭惨嚎,声势惊天动地。 原来这李尽忠虽名为边卫大将,武道也自不弱,血涌之气亦有,统领兵马,也自有一番虎威。 可再有虎威,对上许易这杀人不眨眼的煞星,也只有胆寒的份儿。 便只这一炷香的功夫,丧在此人手下之人,已然数百,积尸如山,血流漂橹,此之谓也。 李尽忠那点胆气,呼啸朝中,整顿军旅,或许够了,可在许易这滔天煞气面前,早已被冲干净了。 此番他脱出身来,纯粹是不得已,他身为唯一到场的边卫大将,本身就有护佑天子之责。 此刻,新科状元都带头冲了,他若不出头,此劫了过,秋后算账,岂有他李某人的号。 没奈何,他只有随后杀出,打的主意便是走个过场,哪怕被击成重伤,昏死过去,那也值了。 哪里知道,他才动作,前面冲杀在前的六位,已经化作了冰冷尸体,躺倒于地,汩汩热血,不知觉已淌到了他脚下。 那一刻,堂堂边卫大将真被唬得魂飞魄散了,下意识便跪倒在地,什么尊严,勇气,全都被踢飞了天。 可真当跪倒那一刻,他又警醒了,他是堂堂边卫大将,当今天子亲姑之子,代表着皇室尊严,怎能投降于逆贼,可要他抬起身来攻击,却是万万不敢的。 两番纠结,心痛无比,唯有痛哭流涕,惨嚎不止。 李尽忠这番惊天动地的一折腾,反倒将许易心头狂涨的杀气给冲淡了。 如此鼻涕一般的人物,许易真生不起杀心,阔步行进,随手一掌拍在李尽忠大椎穴处,整个世界立时清净了。 许易越行越近,拦阻在御座前的近千大越衮衮诸公组成的阵营,像是遇到滔天压力,不住后退。 东玄机重咳一声,才欲发话,许易剑眉一挑,冷光湛然,扫射过去,东玄机才张开的嘴巴,竟不由自主闭合了。 “都给老子滚开!” 许易阔步再进,众人再退,无人肯让开,更无人敢说话露头。 东玄机心如乱麻,堂堂秘卫,原本不至落到如此境地,偏生两位主祭,一位去了北地,拜访道衍,一位去了龙首峰,入虚空神殿沉没处,寻觅机缘。 其余秘卫,虽仍存战力,可若唤出,对上这魔头,多半也是充了活靶子。 眼见大越千年皇权,今日就要化作齑粉,东玄机不住催动秘法,传递信息,却始终未获回答。 “挡我者死!” 冰冷的声音,从许易牙缝迸出,双手虚握,通红长枪,再度显现,丰沛无伦的威压,自枪体散出,阵阵气浪,以火罡煞枪为中心,四散排开。 终于,拦阻在最前最中位置的数人,挪开了步伐。 这几人才动,整个人墙瞬间崩塌,呼啦啦,众人朝两侧分去。 人潮散开,夏子陌默然而立,怔怔盯着许易,双目之中写满了迷惘。 许易冰冷的双眸,陡然炸开,如春花照水,柔声道,“放心,我杀尽天下人,也要带你离开。” ... 七百一十五章 最后的机会 http://..org/ <> “随我回去,我带你揭开你心底的疑惑。” 许易柔声说道。 以他的聪明,自能看出夏子陌有了异状,证明她本体意识在恢复,至少不会再完全受九如邪法操纵。 夏子陌怔怔看着他,脚下不由自主向他行去,心道,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难过。 “观音婢!” 始终绵软于塌的北辰,忽的高呼一声,一声呼罢,竟栽倒在地。 夏子陌回眸看去,心神巨震,飞一般朝北辰奔去,瞬间红了眼圈。 相比给她朦朦胧胧怪异感觉的许易,在她心灵深处,北辰才是陪她长大,伴她欢笑悲喜的贴心人。 此番,她为报血海深仇,入宫谋刺大越天子,内心深处本就无比愧对北辰。 此刻见北辰有异,她自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老鬼,老子必让你魂飞魄散!” 许易咬牙切齿传过一道音去。 鬼主虽妙,也只有全副阴魂笼罩在高祖愿全身时,许易无法察觉,一旦他再分身,许易双目便能轻松窥破。 此刻,北辰才将说话,许易便窥见北辰周身笼罩的丝丝黑线。 岂料他威胁方出口,便听北辰传音九如道,“师尊,此时还不胁迫观音婢,我等性命就要丧在此处了,此贼能饶过谁,也绝不会对你我手下留情。” “老鬼,去死!” 许易沉声大喝,转瞬,一柄火罡煞枪现在掌中。 “不!” 夏子陌飞身掠到北辰近前,横身拦阻在前。 许易目眦欲裂,“北辰被邪祟附体,你且让开。” 北辰冷笑道,“要杀便杀,何必惺惺作态!” 话罢,传音九如道,“本尊且借你弟子身躯一用,待灭了此恶贼,必有一场天大缘法与你。” 他有附身北辰而被许易驱离出体的先例在,除了当时夏子陌因为许易的变故,神思不属,不曾留意,众人皆见。 有此一遭,许易此刻指认,九如不怀疑那才出鬼,索性鬼主便直言坦诚。 鬼主相信,相比他附身北辰之事,九如念兹在兹的便是如何灭杀许易,消弭眼前巨大的危机。 “区区一介女流,成得何事,孽障,还不速速退去。” 九如传过音来,面色凝重至极。 他是扮演大师习惯了,即便是视鬼主之言,为最后的救命稻草,也还得作宝相庄严,正义凛然。 鬼主道,“小辈你有所不知,此贼与本座纠缠多时,本座深知其性,总之,此女对此贼,万分重要,若要制衡此贼,非此女不可,切记切记。” 的确,相比旁人,鬼主对许易的了解,要深刻得多。 此刻,他不惜再度损耗阴魂,也要重新附身北辰,正是许易给他的威胁,越来越大,大到他无法承受的地步。 事实上,一直以来,鬼主都在调高对许易的评价,而许易则一直在鬼主拔高的评价,给鬼主制造了多不胜数的“惊喜”。 饶是如此,鬼主的心理防线,始终不曾崩溃。 直到亲见许易和姬冽的一场大战,姬冽使出了当世不曾得见的火罡之煞,威震全场,鬼主心头那根已脆弱无比的防线,才彻底崩碎。 怨胎,许易破开了怨胎! 旁人不知许易这火罡之煞,是如何凝结的,作为亲历者的鬼主,却比谁都清楚。 他一直以来视许易为心腹大患,恨不得处之而后快,但心头到底自认对未来的局势有所把握。 只因许易结成了怨胎,修为再也不得寸进,漫说是能使出狡计灭杀之,便是空耗光阴,鬼主也有把握生生将之磨死。 可现如今,许易竟连根本不可能破开的怨胎,也解开了,给鬼主带来的震撼简直是空前的。 面对许易的种种出类拔萃,他早发出过贼老天何独偏心此人的愤叹,直到许易破开了怨胎,他已经连抱怨贼老天的情绪都没了。 灭杀,灭杀,唯有灭杀…… 既要灭杀,以许易如今的武力,漫说他是借居高祖愿身体,便是现出本体,再假借血幅妖骷,恐怕也奈何不得许易。 毕竟他修为再高,却是阴体,火罡之煞,至烈至阳,天生克制阴物。 单靠蛮力,根本不可行,唯一的希望,便被他寄托到夏子陌这奇妖身上了。 还是那句老话,相比旁人,他对许易的忌惮最深,忌惮最深,了解的自然也越深。 他太知道许易的脾性,单论性格,此人简直就是世上最矛盾的组合体。 贪婪,冷酷,阴险,狡诈,竟然和婆妈,优柔,儿女情长,在他身上诡异的结合了。 活了上千年,鬼主见过无数阴险,狡诈的强者,贪婪,冷酷的大修士,此辈无一不视修行为生命,凡是阻挡修行,阻碍提升实力,皆被此辈统统抛弃。其中便包括家庭、亲情。 即便有那重视家庭、亲情者,也皆是修炼无望之辈,便是此辈,也在修士群中,占不足万一之数。 可眼前的怪胎,简直邪门到了极点,明明聪明绝顶,实力强横,偏生对一群仆役,奴婢眷念不舍,多番谋划,前般回护,优柔寡断如妇人一般。 鬼主完全想不通许易怎会有这般脾性,可想不通,并不妨碍他从此点入手,拿捏许易。 抓捕晏姿,便是第一步,此步正是他埋下后手,防止许易这总是被贼老天偏爱的恶贼,再度逃出升天。 而在此刻,见到了夏子陌,鬼主自能想到故技重施。 他亲眼见过多妖之战,许易对这奇妖是如何的回护,那时的恶贼简直是失了心疯,拿命替这奇妖挡灾。 有此一遭,结合他对许易过往的分析,此刻拿捏夏子陌,威慑许易,几乎是唯一的出路。 也正因这般因果,只鬼主一人知晓,故而,方才大战,竟无一人想到拿夏子陌威胁许易。 毕竟,按照正常思维,许易已是生死攸关之际,此等时刻,去拿一介妇孺,去威胁一位强大修士,简直是令人笑掉大牙的天方夜谭。 许易自知此一层,几番对战,皆故意不朝夏子陌靠拢,造成他危机关头顾不得夏子陌的假象。 鬼主窥破此层要点,却不愿冲锋在前,九如自然是最佳代理人。 七百一十六章 赌一把 http://..org/ 却说鬼主这番话罢,九如恍然大悟,传音道,“原来是你,那人送我珠子的青年,也是你!” “知道便好,你我同仇敌忾,速速行动。” 鬼主传音方落,北辰身体猛地腾出一股轻渺淡烟,那淡烟只许易得见,旁人根本无从感知。 霎时,北辰眼角翻白,再度软倒。 夏子陌慌忙伸手,才要去抱,随即背上一通,脑袋一沉,昏死过去。 却是九如出手了,他实在承受不住许易给予的强大威压,大手如电探出,砍在夏子陌脖颈处,顺手拎过夏子陌,横在掌中,一柄碧玉小刀,瞬间显现,横亘在夏子陌如玉雪脖间,森森刀芒,瞬间将夏子陌的肌肤刺得起了一层毛粒。 许易算尽了机关,也没料到北辰会来这一手。 但因他始终自以为算透了九如的算盘,乃是利用夏子陌刺杀大越天子,借此震动朝局,方便天佛国并乃蛮国行事。 只要夏子陌尚在此间,九如便不会动作,即便他要强带夏子陌离开,九如也万不会如此激烈的应对。 可这厢,许易却是算错了人心。 他因着了尘的缘由,始终对九如留有一丝容忍,即便九如如此拿夏子陌作伐,他心中对九如厌恶到了极点,却从不曾想过取此人性命。 他是重情重义了,九如却不知晓,只以为许易如今大占上风,横扫群雄,此刻腾出手来,必定新帐旧账一块算。 兼之许易杀伐狠辣,出手不留情,简直在世阎罗。 九如早已丧胆,性命尚且不保,哪里还顾得上国家大计,此刻,挟持夏子陌,一半出自鬼主利诱,一半出自来此许易那滔天威压带来的强烈恐惧。 “后退,我叫你后退。” 跨出这最后一步,九如已退无可退,狰狞的面容,死死瞪着许易,神态疯狂,连始终不离口的“老衲”自知,也被他抛却。 或许,此刻他的展露的,正是人性中最兽性的一面。 许易目眦欲裂,整个心弦险些崩断,他拼死拼活,为的也只是夏子陌脱离苦海。 熬干了血,揉碎了心,几乎心焦力竭,才终于扫灭群雄,眼见着就要成功,偏生还是让夏子陌坠入了险地。 若非一口气强撑着,他险些喷出血来。 满场众人,也被这惊天逆转,震得目瞪口呆。 事实上,众人对许易,夏子陌,九如的关系是模糊的,甚至是糊涂的。 许易口言,这明艳女郎乃是他的至亲。 而这明艳女郎分明又是天佛国进献给大越天子的使女,和奴仆下人无异,而九如正是天佛国的献礼使。 若是这明艳女郎是被强迫的,那还说得通。 众人准以为,是这天佛国方面用什么不知名的手段,掳走了明艳女郎,因其惊人美貌,进献大越。 可偏偏这明艳女郎妍态自然,对九如师徒分外亲近。 而眼前的这位凶残魔头,却说这明艳女郎乃是他至亲。 按照上述关系捋顺下来,九如该当和这凶残魔头交情不菲。 偏偏二人此刻横刀而立,分明是生死仇敌。 更令众人想不透的,以这凶残魔头的本事,九如到底是如何将明艳女郎劫走的,这贼秃该有多大胆量? 就在众人瞠目结舌之际,许易终于缓步退开,阴冷地盯着九如,一字一句道,“贼秃,你敢伤他一根毫毛,我必让天禅寺化为废墟,永远除根。” 他既然知晓了天佛国和乃蛮国的密谋,再看九如以佛门高僧的身份,搀和进这阴谋之中,便猜到多半是为了天禅寺。 九如面色骤变,显然被击中了要害。 许易猜得不错,九如搀和进来,正是为了天禅寺。 实在是因为天禅寺在天佛国的地位太高,几乎到了国寺的地步,地位一高,难免被动卷入高层博弈,气场八绕,便有了九如这世外之人的肮脏世俗之旅。 此刻,许易发出如此赌咒,岂不让九如心惊肉跳。 “何必听他练嘴,他若死在此处,还如何威胁天禅寺,自管拿这女子作伐,此贼必定受制!” 鬼主悚然传音,声音依旧飘渺,许易能闻其声,却始终无法捕捉声源。 听得鬼主怂恿,许易已停止了愤怒,越是危急时刻,他头脑越是清醒,知晓此刻最重要的是摒除杂念,抱拳理智。 心念急转,他朗声说道,“九如,你的心愿,我已明了,你若是信得过,放了这姑娘,你的心愿,我待你办了,我可立下心誓。” 话罢,又将诛杀大越天子的承诺,传音过去。 九如暗暗心惊,许易是如何知晓这最隐秘秘辛的,继而,又心动不已。 若此人能立下心誓,正是少了自己天大的麻烦,不过,心誓的内容,须得好好筹谋,此贼太过狡诈,又擅文字机巧,一个不慎,若是坠入其阴谋诡计,悔之晚矣。 九如念头方到此,头上一痛,心头一凉,转瞬,意识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中。 但见北辰阴测测站起身来,手持一把乌黑短剑,正从九如脖颈处拔出。 那把乌黑短剑,森寒至极,烈阳之下,散发着阵阵白烟。 乌黑短剑精准地刺穿九如的脖颈,诡异的是,并无喷薄的血液洒出,瞬间九如整个人冰冻住了,北辰大脚踏过,咔嚓一声,冰雕碎裂,一股黑气,直没他口鼻。 无须说,鬼主亲自出手了。 九如有牵挂,要退路,鬼主则无牵挂,不留退路。 他只要终结许易,如今的夏子陌已然成了他最后的机会。 九如没有把握的能力,他只有亲自上场。 电光石火附身北辰,轻而易举强过因两度附身而神虚魄弱的北辰身体的主动权,鬼主在毫无防备之下,击杀九如,自是易如反掌。 顺手抄走九如的须弥环,北辰阴仄仄盯着许易,桀桀怪笑,笑罢,指着许易道,“现在你给本尊跪下,恭恭谨谨叩上三个响头,立下心誓,为我奴婢,否则,本尊便在这妖女胸口划上一道,嘿嘿,你大可赌一把,看看本尊敢是不敢。 七百一十七章 服软 http://..org/ 许易千算万算没算到鬼主对自己了解到了这般程度。 他不敢赌,真不敢赌,绞尽脑汁,亦寻不到丁点破局之策。 他面色依旧平常,心头却如煮沸,再怎么伪装,那股浓烈到极点的纠结,还是叫鬼主看破了。 “哈哈哈……” 鬼主忽地仰天长笑,笑声凄厉而放肆,天上的云气,都被这冲天的笑声催得微微浮动起来。 若比压抑,适才姬冽所受的,比之鬼主,那真是溪流比江海,小巫见大巫。 鬼主长生千年,三百年前便已跌遇奇遇,成就惊人艺业,堪称当世一流存在。 便是名震当世的感魂老祖,若是单打独斗,鬼主也自信能占得上风 。 可直到遇上了许易,斗智斗力,处处落在下风。 眼见这恶贼以他亲历所见,步步登高,大有一飞冲天,再难制衡之势,鬼主的心理防线,也渐从震动,到绷紧,再到现在的崩溃。 许易不死,他心不安。 可无论他布下怎样杀局,屡屡被破,甚至连上风也不曾占得片刻。 这持续而弥久的失败,让鬼主心头的压抑,浓郁到了极致。 直到此刻,把握住了夏子陌,终于从许易眉梢、心头,窥见了震动,绝望,这持续的如潮快意,叫他久闷灵魂得到豁然释放。 笑声久久才绝,鬼主哼道,“怎么?不愿意?那本尊立时就在他心头开个口子,实不相瞒,本尊比谁都想知道这颗妖艳皮囊之下,裹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闭嘴!” 许易怒喝,“老鬼,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当真要鱼死网破?” 话音虽绝,余韵袅袅,许易也是无奈,事到临头,他也只有拿皇陵密谋,点一点鬼主。 岂料鬼主又是一通长笑,“好哇,鱼死网破,本尊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鱼死网破,你想说那件事是吧,你说啊,本尊欢迎你说,你真以为天下就那处有,你说破了,本尊大不了再费些时间便是。” 鬼主是真横下心要灭杀许易了,甚至连皇陵之谋也顾不得了。 不过今时不比往日,许易不说破最好,说破了他也能忍受,相比要掉许易这恶贼的性命,皇陵之秘还真算不得什么。 大不了,他鬼主再耗费数十年光阴,满世界寻觅暗山便是,左右他得了界牌,对暗山的质量高低,已没了要求。 此念一开,鬼主顿绝阴魂一松。 持久以来,被许易侦知了皇陵之谋,是鬼主心头沉甸甸的担负,甚至屡次被许易以此为要挟,大受其苦。 如今他一咬牙,陡然卸掉这心头包袱,顿生豁然开朗之感,只觉头一次在这恶贼手中,抢夺到了完全的主动权。 鬼主话才入耳,许易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鬼主得获界牌,他自然能猜到,可暗山却不是时时都有的,且皇陵封闭数百年,若真藏有暗山,能量场定然异常宏大而稳固,乃是传闻中,绝佳的跨界之所,他真想不通鬼主怎么甘心舍弃。 “莫非老鬼诈我?” 此念头才浮出,许易又否决了,以鬼主的心性,不会蠢到以这拙劣之计,来恫吓他许某人。 饶是许易聪明绝顶,也猜不到其中缘由。 他却怎么也想不到,不知不觉中,他在鬼主心中的威胁,已攀升到了极致,甚至值得鬼主做出绝大牺牲,也要兑掉他的性命。 心念电转,却无计可施,许易只好使出拖字诀,“老……鬼兄,仔细算来,你我亦是故人,虽算不得至爱亲朋,也算同舟共济过,若真掰开了,揉碎了,你我并无解不开的梁子 。从前了,可能小弟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望鬼兄你多多见谅。这样吧,老弟立下心誓,有你鬼兄的地方,老弟今后退避三舍,至于你鬼兄所谋,老弟全力配合,绝不动旁的心思。不知鬼兄你看如何。” 他是真没招了,唯有先稳住鬼主,当然,他不会天真的认为,此策有用。 以鬼主的老辣,岂会纵敌,不过,但能拖延片刻便好。 却说,许易这番话出,鬼主还未如何,围观众人去瞧得傻了。 按说,当场诸公俱是见过各种大世面的,可今遭所见,还是一再突破了众人的认知。 先有许易这混世魔王现世,搅翻整个世界,此刻,又见这混世魔王因为区区一女流,束手无策。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若非亲见,任谁说出去,也会被当笑话。 一介女流,能在这等生死争锋,威逼天下的大场面中,成为衡量胜局的关键? 即便是这魔头曾为此女和大越皇室翻天,一斗再斗。 落在诸人眼中,也不过是这魔头熏心,仗着滔天本事,要横压全场。 真到生死攸关之际,区区一介女流,岂能让这魔头俯首。 当九如,北辰,先后以锋刃,逼凌玉人玉脖,要挟许易这混世魔王之际。 若非场面实在残酷,多少人忍不住要发笑,笑九如,北辰被吓得失了心疯,会拿女人威胁强大修士。 纵使这女人艳美到了极点,可在生死场上,又算得什么。 待得许易放出软话,甚至流露出了哀求之意,这骤然的翻转,如惊天巨锤,擂在众人心头。 浓郁而绵延的悔意,瞬间弥漫全场。 无数人心中懊悔,没早早擒下夏子陌,届时凭一己之力,镇压魔头,挽救整个国家的巨大荣誉,便轻松加身。 天下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么? 就在众人悔意冲天之际,鬼主的心思也浮动开了。 许易的告饶,让他快意无比,于此同时,许易提出的建议,也让他隐隐心动。 许易说得不错,两人虽是死敌,掰开了算,并无血海深仇。 要说结仇,起因也是他鬼主贪心作祟,设伏谋害许易,反被许易所制。 如今,鬼主得了界牌,图谋的正是皇陵暗山,成功突破此界,才是他的终极目标。 而鬼主之所以非要灭杀许易,一则是许易有界牌,且知晓皇陵之谋,不及早灭杀,迟早要成心腹之患。 如今许易承诺退避三舍,不再谋求皇陵之秘,且肯以心誓为约束,似乎完美的化解了二人之间的最大矛盾。 七百一十八章 许哥哥 http://..org/ <> 可鬼主隐隐觉得不对,正揣测间,乍见红亮的光火迸现。 他猛地明白不对在哪儿了,这恶贼连亘古不破的怨胎都能破开,区区心誓,又能值得什么。 念头才到此,那砰天光火,已烧成一片火海,却是许易动手了。 原来他适才那番言谈不过是拖延之策,他很清楚鬼主的老辣,和两人之间丝毫没有构建信任桥梁的基础,唬得住一时,唬不住三刻。 好在他也只要这一时的功夫,就在鬼主沉吟之际,他积蓄多时的火罡之煞迸发了。 滔天罡煞自双掌之中,喷涌而出,绵密不绝的通红罡煞,瞬间聚成火云,朝夏子陌并鬼主笼罩而来。 澎湃的罡煞,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威压,一瞬间,方圆百丈之内,温度骤升。 鬼主才窥破许易的诡诈,火云便焚烧而来,这一刻,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一缕分魂便蹿出了北辰身体。 才蹿出,他便后悔了,心头暗很不已,正待再入,一道火煞,正冲他阴魂聚成的淡淡黑气,狂袭而来。 这一缕阴魂便是数十年苦修,先前已损失一缕,叫他痛彻心扉,此刻哪里敢有半点怠慢。 却说眼见那漫天火煞,便要将夏子陌和北辰浇没,灼热的高温,已将夏子陌乌黑的毛发燎作焦黄,出于混沌状态的北辰却在这至阳至刚的罡煞侵扰下,被附体的后遗症快速消退。 却说那罡煞方要触及二人,霍然凭空消失,却是许易催动星移斗转神功,强行吸纳。 他以言辞惑乱鬼主,突然袭击,以一往无前气势催动罡煞离体,正为逼鬼主离体。 若是鬼主心思沉凝,许易自知此招奏效的概率极低。 可彼时鬼主神思外移,甚至许易火罡之煞离体之际,鬼主才借着这红亮罡煞的衍生的灵感,才窥破了许易话中的漏洞。 到此之时,已是千钧一发之际,鬼主便再有算计,也来不及反应。 就像天降大石,将要临头,人的第一反应,纵使避让。 火罡之煞正是鬼主阴体的克星,铺天盖地的罡煞袭来,与那从天而降的大石何异,鬼主下意识地便逃离了。 许易计策得售,心中长长舒了口气,及时催动星移斗转神功,转瞬将外放的罡煞,吸收殆尽。 却说鬼主阴魂离体,北辰失了控制,意识将复未复,陡然松手,夏子陌失了控制,便要摔倒。 许易及时赶到,一把拦住夏子陌的腰身,下意识地按在她大椎穴上,一股温暖的劲力送入,夏子陌转醒过来。 才转醒来,夏子陌便面现惊恐,意识陡然接回被九如擒拿之时,悲伤迅速充满心房。 夏子陌怎么也想不到她敬重的如师如父的九如,会忽然对她下手。 她猛地推开许易,回身看去,乍见北辰手持那乌黑短剑,正朝许易刺来。 原来就在她被许易下意识地催醒之际,北辰的神智也终于尽复。 一而再地被人拘禁灵魂,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北辰又惊又怒,让他也极度没有安全感。 那种身体被夺走,灵魂被禁锢的感觉,他发誓今生再也不愿品尝,下意识攥紧了掌中短剑,才将定神,便瞧见许易扑来揽住夏子陌。 狂惊狂怒立时让北辰忘却了对许易的恐惧,攥紧了乌剑挺身朝许易刺来。 说来话长,实则许易揽住夏子陌催送劲力,到夏子陌推开他,以及北辰挺剑刺来,几乎是在同时发生。 三人相隔咫尺,许易全副心神都在夏子陌上,感知才捕捉到,正待对北辰下手,身子却被夏子陌猛地一推,随即,惊天的怒吼自他口出啸出,凄厉的叫声直让众人头皮发麻。 却见北辰的乌剑直挺挺地插在夏子陌胸口,直没剑柄,淡蓝色的血迹才渗出一丝,便被乌剑散发的冰霜之气,彻底冰封。 许易双目尽赤,血泪一涌而出,扶住夏子陌,劈手捏住北辰脖颈,将他提了起来,他真舍不得杀此人,便是千刀万刮了,也消不掉他心头狂恨。 “不要……” 一只雪白到苍白的玉臂,搭在他手臂上,触手冰凉。 许易无助地望着夏子陌,泪水不断从眼眶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他心中悔意如潮,恨不得掐死自己。 早知今日,他做什么要把夏子陌留在九如处,就是拼着让夏子陌无解,难过,乃至痛苦,将她强行带走,也好过今日。 他更后悔,自己为何要手贱,去给夏子陌输送掌力,助她醒转,若不醒转,又岂有如今的惨剧。 他疼的心脏都要裂掉了,瘦硬的脸上布满可怕的青筋,惶急地取出大把的丹药,塞进夏子陌口中。 夏子陌艰难地咽下,面上越发苍白,“……许……哥哥,我就叫……叫你许哥哥吧……我不知道……你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也……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和你很……很熟悉……可能我们上辈子认识吧,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如果……如果你真的对我好……就放开辰哥哥吧,不……不怪他……!” 断断续续说说罢,夏子陌抬起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搭在他掐住北辰的大手上,要他松开。 “吼!” 许易仰天怒号一声,抓起北辰,奋起神力,抬手一送,“滚!” 北辰轻飚如泥,被远远抛开,似乎坠入了云端。 “辰……哥哥……” 夏子陌剧烈挣扎一下,立时重重咳嗽起来,淡蓝的血色,含了满口,再想挣扎,脸上忽然传来温热的湿意,抬眼看去,抱着她的许易双目已成决堤之势。 她的心攸地抽筋了,脑子又传来剧烈地疼痛,疼得她惨白的玉脸皱成一团。 瞧见她痛苦的模样,许易只觉心脏抽抽地疼,焦躁得他快疯了。 他不敢拔剑,那剑正中心脏,他更不敢再送药,送入的丹药已多得能让寻常人爆体而亡。 忽的,他想起了鬼主,这把诡异的冰霜乌剑,正是出自鬼主之手,老鬼当有办法的。 批评声不绝,聊聊本书 http://..org/ 一直以来,我都有百~万\小!说评区。<〈=""> 不知道是看得过去的不言,看不过去的才出声的缘故,还是我真的写成了豆腐渣。 说实话,这本书写地真不快,却不是我在偷懒,而是每每在情节上,耗费了大量的心力。 我写一章两千字,用笔在信纸上起码得落下三百多字,基本都是通透了再落笔。 我是尽量希望每个人说符合每个人身份的话,办符合每个人利益的事。 一经展开,难免显得繁杂,但情节和合理化的需要,不能再简练了。 或者是我笔力不到,只能如此了。 本书严格来说,不是爽文,但也绝不是虐文,就是个现代社会的游戏迷,穿越到仙侠世界,步步登仙的故事。 目前快结束高武情节,真正进入仙侠世界了,铺垫得有些多,主要是为了捋顺修炼体系,大的世界构架,还需要慢慢展开。 实在没耐心了,就养养吧。 七嘴八舌,好多意见,我真不知该听谁的,后续写崩了,算谁的? 还有哪些指出不合理之处的同志,比如那个石头和水的故事,以及数字的错漏,我都是从善如流,仔细改正的。 至于旁的情节合理化,我在这件事上花的精力最多,甚至损害了爽点。 但很多同志百~万\小!说一目十行,看过了就来喷,说什么绿帽文,后面再来个新人评论,说什么幸好没看,多谢试读,我气得老血喷了一屏幕。 不管理书评区真的不成的,对情节有意见的,你加群私聊我,我可以当面解释,即便非要留言,也请尊重下作者。 写本书真心不容易啊,这都凌晨五点了,我还在码字,可怜…… 七百一十九章 来世 http://..org/ 一念到此,许易怒声喊道,“鬼主,鬼主,我输了,我输了,我是你手下败将,我给你当牛做马,你不是要我跪下给你磕头么,行,我给你磕头,只要你帮我治好她,我什么都答应你,你知道我有多少财宝,界牌,你只有一块,我还有三块,宝药,丹药,我有的能装满一间屋子,只要你治好他,我什么都给你,什么都答应你……” 他近乎疯狂了,眼泪鼻涕流了满脸,边说边单手扶了夏子陌,就要叩头下去。 满场惊变连连,场中众人简直目不暇接,从最开始的震撼,到现在的被震撼得不可思议,甚至有种荒诞的感觉。 混世魔王甘愿为这女流受制于人,已然众人难以理解,待到此刻,这混世魔王竟痛哭流涕,甘愿奉献所有,这分明是将这女流,看得比性命都重要。 世上果有痴情种! 有人暗暗赞叹,更有人对许易爆出的那种种异宝心摇神驰,一时间,死寂的场面,就有的迹象。 可到底慑于许易的辣手,一时间,倒无人敢动,唯恐在这紧要关头,触怒了这魔头,转移其注意力,独承其怒。 鬼主同样心如乱草,许易彻底臣服,他却毫无半点快感。 一来,夏子陌已是必死,他根本救不得,自然也谈不上用心誓束缚许易。 二来,许易眼下的疯狂,真让他心惊到了极点。 他真没想到当今之世,还有如此痴情种,阅历千年的他,太知道这种人一旦惹毛会是什么下场。 眼下,他既无法制服许易,又不能致其死命,却反倒挑起了许易滔天怒火,可以预见,只要此贼今遭不死,未来的报复定然是空前的。 却说许易正待跪下,夏子陌的大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不让他倒下。 他低眸看去,夏子陌脸上也挂满了泪珠。 “痛么?” 许易死死握住她的玉手。 夏子陌摇摇头,“不痛……许哥哥……谢谢你对……对我好…………” 如果说之前夏子陌还怀疑许易是因为她惊人的美丽,而被深深地吸引,此刻,见得许易如疯似魔,她终于动容了,虽不明白为何这位许哥哥怎么对自己有如此深挚的感觉,心中却倍觉温暖,暗想,也许我和他真的前世有缘吧。 “别说话……” 许易从不曾经历这般的绝望,那种绝望,几乎超出他所能承受的痛苦的极限。 “我要说……许哥哥……真的谢谢你……我渴……渴望你能答应我……我几件事……” “我什么都答应你!真的,我什么都答应……” 看着夏子陌身上越来越蔓延的冰棱,许易痛苦得大手已在坚硬的地板上,刨出一个深达尺于的坑陷。 夏子陌点点头,伸出手抚开那渐渐凝聚又要滴下的泪珠,“一个是……帮……帮我把辰哥哥送……送回天禅寺……他……他没出过寺庙……仇家又多……我怕辰哥哥自己回不去……许哥哥你本事大……肯……肯定能帮……帮我送他……他回去……别怪辰哥哥……他……他不是故意的……他肯定也心痛极了……我……我死了……别……别叫他看……看见……” 许易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哭号出来,心头恨不得将北辰千刀万剐,可眼中所见夏子陌那深切的哀求,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连连点头。 “再一个是……如果可以……不……不用了……许哥哥……你要好好的……他们都是坏人……现在打不过你……却总有办法害你……你……你走吧……帮我把辰哥哥带……带走……千万不要管我……就剩个臭皮囊……不……不值得……许哥哥……你……你快答应我……求……求你……” 夏子陌气息越来越弱,冰霜已蔓延到脖颈处。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许易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泪水。 夏子陌担忧的脸上终于舒张,好似放下了全部的牵挂,握住许易手道,吃力地道,“许哥哥……遇到你……我……我真的好……好开心……今生不能报……报答你……来世……来世……” 话至此处,喘息已粗,许易发疯一般,又倒入大把丹药,用掌力裹了送进她口中,双掌催动,放出罡煞,却丝毫不能消弭冰霜,只能稍稍阻挡冰霜的蔓延。 夏子陌吃力地笑了笑,扶着许易脸庞,轻声道,“记得……记得来世……今生……忘……忘了我……找个爱……” 许易用麻木的心脏,努力地堆出微笑,心头怆然至极,暗暗回她道,“我不相信来世,只念今生,也只有此一生,却不能慷慨送予我不爱的人……” 夏子陌话音未落,忽地在许易怀中艰难地扭头,朝左看去,却见北辰踉跄着脚步奔了过来,她眼中刹那亮了,现出浓郁的欢喜,努力抬起手朝向北辰接去,眼前的光景,陡然朦胧起来,好似回到了天禅寺,兔哥山,她和北辰背着背篓,在开满青色兔孵丝的山谷中,采摘草药的时光。 忽的,她似乎又恢复了精力,轻轻哼唱起幼时和北辰常唱的山歌:“岭上花开千万种,?梅花哥对有情钟。野草杂花不乱采,独采咱姑花这蓬。看见好花心触动,常常怀念在心中……” 歌声由高到低,渐渐归无,伴随着那扬起玉臂的滑落,歌声彻底停歇。 许易如疯似魔疯狂的嚎叫,死命地抓扯着自己的脑袋,忽的,他发疯一般,将须弥环中所有丹药都唤了出来。 上百个药瓶,药盒铺了一地,他猛地在一枚金色药盒,和一枚紫色药盒上落定,随手抓了,一枚金灿灿的宝丹,和一枚通红宝丹,现出手来。 “天呐,漏丹,这是漏丹,补全生命元力的神丹!” “那,那是什么,元……元体丹,他怎么会,会有……” “真是元体丹!” “…………” 许易取出的正是元体丹和漏丹,此两枚丹药,并不存在于此界,却因虚空神殿,显露于世,尔后,被好事者绘出图文影像,列入神丹谱,遂才名扬大越。 七百二十章 哀破 http://..org/ 此刻,众人见许易取出如此两枚神丹,来救一个死人,那种暴殄天物的遗憾,几要激得众人发疯。 就在这时,终于有几人忍不住,冲出身来,一位高冠老者粗声喊道,“杀了此贼,共取神……” 话音未落,漫天通红罡气,如暴雨洒落,瞬间冲出身的几人,被凛冽的罡煞之气,切成了碎肉。 许易掰开夏子陌双唇,催动掌力,裹着药力强行送入腹中。 他虽痛极,却并未失却神智,送入元体丹、漏丹,正是病急乱投医。 此刻,他满心满眼只有夏子陌,事实上,他也知晓夏子陌多半是要死了,毕竟伤了心脏,万难挽回。 可这元体丹,传说中神效无比,到底是怎样的神效,他也不知。 正是这未知,让他生出了或许可以一搏的奢望。 或者说,这种奢望,包裹着的正是他浓浓赎罪的心态,似乎也唯有送出这至珍至贵之物,才能冲消他心头巨大悔恨之万一。 至于漏丹,正是补充生命源力的神丹,一颗足能另濒死之人恢复全部生命源力。 不管有效无效,两颗珍贵的丹药,在众人惊骇欲绝近乎狂恨的目光中,被他投进了夏子陌口中。 珍贵的丹药入口,夏子陌的面色始终没有变化,许易一颗本就冰冷至极的心肠,渐渐死寂,挥手收了满地药盒,无助地仰望苍穹,惨白的阳光也照不透他惨白的心房 虽然相知相许,却因远隔,总在相思。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如今已成永隔,思念如潮水袭来,脑海中,夏子陌的一颦一笑,如秋月行江,纷至杳来。 他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似乎又回到了荒山古墓之中,和这可恶女贼斗智斗巧,转而,又回到了成国公府,和这久违故人并肩携手。 景象再转,苍龙山巅,众强之前,血染青天,巨瀑洞,刹那万年。 画面在脑海中不可抑制地,转到了此间,转到了先前,转到了夏子陌哼唱的悲凉歌声中。 忽的,一股清凉雀跃的感觉,将他从无尽悲伤中拉扯回来。 他赶忙透过灵台,内视灵台深处的阴魂小人儿,并未窥探到什么诡异的变化,阴魂小人儿盘膝坐在灵台之中,眉目难掩悲戚,料来和自己如今的面色差相仿佛。 他方要将感知退出,陡然觉出不对,自打他隐隐要参悟出致哀之境时,灵台深处的小人儿影响,虽也分明,总归多了一层说不清的朦胧。 到得后来,于龙首峰参悟七煞魂碑仙人演武,他意识进入生灭境,感受强烈的哀伤,那层朦胧好似薄镜,生出一道裂痕。 而今,这道明显的裂痕不见了,或者说那曾朦胧的薄境消失了。 许易大惊之下,将感知全面外探,一股说不出清、道不明的感觉浮上心头。 他似乎能感觉到这偏虚无中多了些什么,百草含悲,百花生泪,感知到处,似乎这地上冰凉的石板,也蕴含着千古的悲戚。 说不清,意已明。 许易知晓苦苦追寻许久的哀之意境,随着夏子陌的香消玉殒,终于残破了。 浓郁的悲伤,好似鲜活而密集的蚂蚁大军,爬满了他整个心房,叫他生不出丁点的欢喜。 …………………… 却说,就在许易紧紧抱住夏子陌尸身,感受那世间至哀之际。 远隔无数星空的另一片苍穹下,雪山皑皑,绵延千里万里,这冰雕玉琢的冰雪世界最高峰,矗立着一座巍峨如天的巨大纯白宫室。 宫室之中,一位宫装女郎正盘膝坐在一张晶莹如玉的蒲团造型的玉块上,艳丽无匹的绝世容颜,看不出年纪,平静冰冷的如插天峰顶那终年不化的万年玄冰。 忽的,门外传来通禀声,“启禀星主,群星大阵行将布就,星空隧道就要打开,还请星主示下。” 话音未落,一只银色毛皮尺于长短的俊美雪狐,踏着优雅步伐行了进来,仪态万千,好似这冰雪世界走出来的精灵。 无须说,这宫装女郎,正是夏子陌生母,这方世界无边雪域最大势力岐天殿主人,化形期大妖夏星光。 前番,因金匣中的雕翎炸开,夏星光猜到夏子陌出了变故,便号令无边雪域众妖,聚合众妖之力,强行开启星空隧道,妄图以今天,于大千世界中搜罗夏子陌的消息。 岂料,偏偏碰上暴兕强行破界,两股时空之力一冲,星空隧道崩碎,叫夏星光功亏一篑。 心忧爱女,夏星光根本等不及,开启宝库重赏万妖,再度压榨重妖之力,希图再度开启星空隧道。 “速速准备,今夜子丑相交,便再度开启。还有一事,众妖可还有余力。” 前番开启星空隧道,消耗的妖力已然极大,虽有夏星光提供的诸多丹药、宝药维持,重妖虽辛苦,却能勉励支撑。 那银狐道,“星主就是太过仁慈,驱使这群野畜,根本就不用星主如此破费,难道这群野畜还敢违抗星主圣谕不成……” 银狐正是常伴夏星光身侧的那位青衣小婢,因着身份特殊,在夏星光处说话,极是随意。 此刻,她正待长篇大论,忽的窥见夏星光陡然捧住胸口,弯下腰去,转瞬,喷出一口精血。 强大的精选散发着丰沛的灵力,转瞬,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浓郁的灵气。 银狐惊呆了,自她开化已来,便陪伴在星主身侧,从来之见凡是和星主对敌之妖,无不被星主举手投足间,灭为灰烬,何曾见星主束手,更不曾见得星主伤到一丝毫毛,而今遭,星主竟喷出精血来。 她正待疾呼宫卫,眼前一花,夏星光已原地消失,再下一瞬,已现身在千丈之外。 …………………… 许易抱着毫无声息的夏子陌,静静坐着,场面诡异到了极点,无人敢动作,亦无人敢出声,似乎要陪伴许易这般坐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七百二十一章 他的命 http://..org/ 唯独北辰最是激烈,立在原地,死死盯着夏子陌,时而面现温柔,时而疯狂狰狞,再到后来,他竟猛烈地抓挠起头皮来,下手及时凶狠,转瞬便将整个秃头抓的面目全非,血流满脸。[?({<〔 忽而,那北辰突然仰天狂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疯狂,到得后来,满场飞奔起来,口中高声呼喝,“观音婢,这边,这边来,这边的的积仙早最多,哈哈,这回真交好运啦……” 许易恨北辰入骨,若非脑海中夏子陌临终之际哀婉告白始终挥之不去,他早就当场将北辰一寸寸活剐了。 至于夏子陌哀求要他送北辰回天禅寺,他心中纵使千万个不愿意,却敌不过脑海中不断回荡的凄婉哀容。 此刻,北辰骤狂啸,他惊疑间,运足目力,并未见有鬼主附体的痕迹,再看那北辰神态疯狂,绝非作伪,显然是神智失常之兆。 许易猜的不错,北辰的确是神智失常了。 鬼主两番入侵,给他神魂带来的伤害,几乎是不可弥补的。 好容易借助许易火罡之煞侵袭,快恢复了意志,却在慌乱间,挺剑刺中了夏子陌。 心中的惶恐,悔恨,狂袭而来,令他才恢复的意识出现剧烈震荡。 因着九如的计划,在夏子陌记忆中,将北辰塑造成了夏子陌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以北辰的修行,原本不该入戏,争奈夏子陌明艳绝世,心如冰雪,纯粹干净得好似一块天赐瑰宝,让任何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相处不过旬日,不知不觉间,北辰心中绮念顿生,却死死埋藏在心中。 直到此刻,他误刺了夏子陌,这股始终压抑的情感,陡然爆开来。 待得奔上前来,恰巧听见夏子陌最后的诚挚告白,那虚构的山歌,如一把把攒心利剑刺入他心,裹挟着崩溃的情感,立时将摇摇欲坠的意识,冲成无数支离破碎的片段。 北辰疯了! 满场飞奔的疯子北辰,四处在人群中穿插,所过之处,人人避让,竟无人敢制止。 但因谁都摸不清那半跪在地已要化成冰雕的混世魔,对此人到底是个什么心肠。 在未弄清其意态之前,这疯子要疯就让他疯去吧,总比惹上这混世魔王,送了小命要强。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东玄机重重咳嗽一声,朗声道,“许先生,事已至此,业已弄明白了,原来是天佛国贼子,和阴司邪祟作恶,让许先生和我大越天子,君臣失和。贼子之心机,何其恶毒,许先生放心,我大越必定兵,平灭天佛国,一雪国耻,二为先生报血海深仇。” 东玄机何等老辣,局势不断翻转,延迟至今,他已然看出了,今日的盛会,已然成了有心人布置的针对许易的一场杀局。 整个大越皇室,大越秘卫,成了人家手中锋刃,和许易好没由来,死战一场。 倘使大胜,东玄机自不会拉下脸来,和许易说这番话。 可眼下局面,许易这盖世魔头恐怖如斯,他纵使已趁这没魔头失神之际,悄悄埋下几番暗手,可若这魔头起狂来,必定又是一番天崩地裂。 话说回来,倘使真能祸水东引,让这魔头回转心意,于整个大越,也是一件无量功德。 虽然适才惊天一战,大越损失了半只黑龙军,损失了西玄机这绝顶高手,灭亡了十余位朝中国士,可相比能让许易这混世魔王改投大越,却也微不足道了。 不谈这魔头凶威滔天的诸多手段,便是那多半存在的三块界牌,和那成山的宝药,就足以秘卫动全部力量,来与之周旋。 一言蔽之,挽回许易是假,拖延时间是真,只需耗到正副主祭归来,拿下这魔头自不在话下。 东玄机中气十足的喝声,将许易从昏沉的自我意识中,彻底唤醒过来,他陡然意识到,还有些事未办。 他站起身来,木讷的看着东玄机,道,“可有护阵?” 东玄机想不明白这位怎么突然说这个,心下却是一喜,连道,“有有……”话音未落,便抛过一枚玉珏来,“子午三神阵,催动真煞,阵法自成,非三位感魂老祖合力,不可破除。” 在他想来,许易肯和平对话,证明了良好的开端,别说一个护阵,就是再贵重的东西,他也肯舍。 仔细想来,适才的准备倒是多虑了,这魔头何等聪明,怎会看不出他和大越皇室打的是场冤枉仗。 许易抓住玉珏,取出一套青衫,在地上铺了,将夏子陌放上去,又取出一套青衫,在她身上覆了,暗送煞气注入玉珏,顿时玉珏红光大冒,合成一道硕大的五芒星,将正中央的夏子陌笼罩。 见此情状,东玄机陡觉不对味儿,一边催动掌中玉珏,暗暗传讯,一边盯着许易,戒备道,“地上太凉,许先生何苦如此,不如抱了这位姑娘,自去寻觅良医,或可挽救。” “多谢阁下好意,就冲那块玉珏,你的命我不要了,可他的命,老子要定了!” 许易霍然冲光罩中的大越天子一指,青白的面庞陡然密布可怖的青筋。 东玄机说的不错,他和大越皇室本无冤仇,都是九如,鬼主使坏。 可许易是什么人,睚眦必报,就凭大越皇室一而再,再而三阻挠他带走夏子陌,这梁子便是玄铁打造的,谁也别想解开。 更何况,他还担负着夏子陌的托付。 彼时,夏子陌弥留之际,言说有两事相求许易,一是希望许易能送北辰回归天禅寺。 第二事,才将出口,便止住了,纵使夏子陌没说,许易也知道是什么,定是诛杀大越天子,报她幻境中的血海深仇,之所以未道出,定然是担心许易的安危。 虽然夏子陌和大越天子的血海深仇,根本不存在,可夏子陌那么哀婉相求,他连北辰这该死上十遍之人,都能放过,大越天子这该死恶人,他自当成全夏子陌心意。 “逆贼,大胆,且看你还出的去么!” 东玄机怒喝一声,话音未落,四面城墙,忽的攀升而起四道灰线。8 七百二十二章 元符军 http://..org/ 那灰线飞速攀升,很快化作四堵灰墙,朝中聚合而来。 “天呐,竟是元符军!” “逆贼必死!” “大越万岁,吾皇万岁!” “…………” 满场顿时起来。 原来,哪里是灰线,灰墙,分明是成千上万的军卒,自四面城墙飞腾而来。 而到来的这支军队,正是西北禁卫第一军,金符军。 大越治下,除却四大边卫,内部有分作四大军所,每一军所内,皆设有一元符军,为该军所最强武力。 而四大君所的元符军,按强弱,又分为金子黑白,四大符军。 因着神京在西北军所辖下,毫无疑问,组建出的最强大符军,自然优先派给西北军所。 适才,许易伤悼夏子陌之际,东玄机明着不敢动作,甚至连先打开护罩,放走大越天子也不敢,生怕这边的动静,引起许易注意,而遭反噬。 只能在暗中,催动秘卫独有的传讯玉珏,沟通消息,以策万全。 他备下三大后手,其中之一,便是暗中命人,火速调集金符军入京,甚至不惜耗费巨大成本,开动巨型空间门,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金符军调入皇城。 此刻,金符军及时赶到,压抑许久的场间众人无不高声欢呼。 无怪众人欣喜若狂,一者许易这混世魔头双手沾染的惊人血腥,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胆战,忧惧性命。 二者,金符军强大的战力,世所共知,即便许易这魔头再是凶恶,在这金符军面前,也不值一提。 但因金符军所聚几乎是倾国之力,人力岂能抗衡。 许易眉峰骤冷,唯因他亦知晓金符军。 看此军眼前阵势已成,稍有差池,他怕便有饮恨之忧,心念急转,纵声喝道,“尔等听着,越界而出者死!” 话音方落,催动铁精化尖,同时催动归元步,转瞬在满场划出数个半径为十丈的圆圈。 喝声方落,指剑催动,煞气狂飙,转瞬便将最外层的数人当场射杀,其中便有两名朱紫高官。 性命交关,手下无情。 混世魔王再施辣手,场间众人震骇无伦,惶急之下,各自拼命朝圆圈挤去,转瞬,又有两位奔行得慢的,死在指剑之下,下一瞬,乱糟糟的人群,瞬间泾渭分明,团团伙伙各自挤在圈中。 说来这帮人,武道高明之士,占了大半,聚成合力,平国灭军,也非不能。 偏偏对上许易这个怪胎,罡煞之威,配合星移斗转,于凝液之境,简直就是无解的存在,更无惧人数之众。 又因许易杀人如麻,一言不合,便自取命,如此狠辣,自然驱众强如绵羊。 说来,许易画圈分人,正是一种策略。 他很清楚,除了那些外国使节,场间众人无一不想对他食肉寝皮。 若不别出圈子,这帮人聚集久了,定然会聚成强大合力。 更何况,他此刻正要借众人之力。 却说各人才归入圈中,又听许易厉声啸道,“皆朝某催动真煞二气,敢怠工者,杀无赦。” 此言一出,满场大哗。 有适才经验在前,谁不知晓许易此番,是明目张胆要众人向他借力。 一股怒气,齐齐袭上众人心头。 众人恨不能将许易千刀万剐,又怎会借力与他。 然而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何况场中依旧有近两千人,其中还有各国使节。 他们不愿淌这趟浑水,却被许易这魔头强行拉拽入场,兼之魔头杀人不留情,借力便借力,总好过无端躺枪,失了性命。 许易喝声方落,各国使节拥入的圈子,便开始挥掌送力。 除却各国使节外,更有那聪明人,抢先催动掌力。 毕竟许易一言不合便杀人的凶蛮,摆在眼前,纵使再愤恨,也依旧有人为保性命万全,催动真煞二气离体。 有各国使节和数目不菲的聪明人这般听命行事,许易仓促布下的阵局,终于催动了。 指剑再度催动,又连杀十余人,一众圈子再无人敢不听命,甚至有想暗中阳奉阴违者,不待许易出手,便被为怕殃及池鱼的同圈众人排挤出圈,被许易轻松觅得目标,催动指剑斩杀之。 “好阴的家伙!为何,为何……” 见得场中景象,抢先掠远的东玄机,几要压碎银牙。 东玄机早知许易奸狡,却没想到心机可怕到此种程度,便是他东某人,也绝无办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到如此破局的法门。 若非对人心人性,了解到了极点,将兵法中的治众之术,分化瓦解之术,研习到了极致,怎么可能在弹指之间,就将一帮敌人,硬生生拉扯成了帮手。 东玄机心中悔意极深,若早知此人如此可怕,何苦因为区区一介女流,闹到如此田地。 再是后悔,也来不及,他腾高身子,怒声道,“逆贼狂悖,祸国殃民,杀无赦!” 喝声方落,已飞腾半空聚成大势的四赌灰墙,齐声一喝,“聚!” 天地变色! 八千人同时喷出一口精血,落在脖间的淡色铁牌上,那淡色铁板吸收了精血,化作诡异的赤金色。 铁牌才化作淡金,便送众军卒脖颈间消失,霎时间,八千枚铁牌,瞬间按四方聚成,聚成一个丈许高的金甲巨神。 金甲人才方聚成形状,许易的攻击,已经到来。 排山倒海般的两道丈许粗的恐怖巨龙,排尽空气,压迫着空间,朝赤金甲奔去。 眼见两条巨龙,便要将四个赤金甲人淹没,却听那金甲巨神口中放出沧桑而古拙的喝声,“消!” 但见两道无名黑气,自金甲巨神双掌冒出,瞬间于虚空中聚成一个巨大的门形。 门形才聚成,两道带着毁天灭地气势的可怕巨龙,转瞬先后钻入门中,就此消弭无影,预料中的惊天爆炸并未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丰沛无伦的飓风,笼罩方圆十数里。 巨大的风浪,足以吹走寻常平民,于这满场的修行之士而言,却又算不得什么。 飓风眨眼既过,那金甲巨神又沉喝一声,“破!” 转瞬,一柄七八丈长的可怖气枪,瞬间凝就,裹狭着尖利鸣啸,直射许易。 七百二十三章 双计 http://..org/ 许易暴喝一声,两道巨大气龙应声而出,转瞬半空中化成道道浑圆,正是藏锋式的化用,用来消解这金甲巨神长枪之威。[〈〈 岂料那长枪,根本不受浑圆牵引,轻松将之洞穿,转瞬便射到许易面门,阻拦已然不及,许易仓促祭出蓝极盾。 但听一道雷鸣般的轰然巨响,长枪消散,蓝极盾应声而碎,许易口中鲜血狂喷。 “罡煞,竟是罡煞之力,好一个金符军!” 许易心神巨震,顾不得心疼蓝极盾,往口中丢入一枚极品丹药,掌上不停牵引,气旋再卷。 两道气龙才出,又一道长枪转瞬杀到。 那两道气龙奔出,再不化圆,而是蜷缩成一团,压实到极致,成了一个两尺见方的并排着的两个方块。 长枪正中方块,却不再飙射而过,约莫半息功夫,方才洞穿第一个方块,紧接着又扎入第二个方块之中,再腾出时,那可怖长枪,消了七成。 随即,迎上许易左掌挥出的火罡煞枪,凌空撞击,炸出惊天气浪,可怕的威势,直荡出方圆十余里的气波。 损毁了蓝极盾,虽然可惜,却让许易洞悉了金甲巨神长枪的虚实。 也正因其轻松穿透气圆,而不受气圆牵引,才让许易弄清了长枪本质乃是罡煞。 他虽不知这金符军,到底是何人所创,一个符字却点明了根脚,显然,这罡煞之力,和那符字脱不开关系。 换作旁人,对上那可怕的罡煞长枪,便是感魂老祖,恐怕也唯有拙计。 唯独他仓促之下,虽吃了大亏,却因修成火罡之煞,而知悉罡煞特性,及时调整战法,才成功消解那惊艳一枪。 许易很明晰,罡煞和寻常煞气的最大区别,便是更凝实,因其凝实,而穿透力更强,更易被操控,能量更大。 适才罡煞之枪,轻松穿过他幻出的浑圆便是如此。 然轻松穿过,并不代表寻常煞气不能给罡煞带来丝毫阻力。 当然,放在单个之人,这样理解也并无错处,毕竟单个个体即便是无量之海,击出体的煞气强度也是有限。 而许易此时的状况,却不可同日而语,他汇聚众人之力,煞气丰沛无伦。 行御体外之际,全力控制着丰沛无伦的煞气不断压缩,丰沛的煞气层层压缩之下,自然越难穿透。 那罡煞之枪,虽然洞穿,本体能量消耗也自极大。 待得穿透两道方体,罡煞之枪的能量,已消耗大半,许易再催出火罡煞枪,自能轻松应对。 说来繁杂,实则刹那。 那道罡煞长枪,才和许易激的火罡煞枪并消于无,又一道罡煞长枪又至…… 接连七道罡煞长枪,被许易这般消弭,金甲巨神停止了攻击,身上的金光明显有了黯淡之色。 许易心头略松。 就在这时,却见半空之上的东玄机长啸一声,“凝!” 八千金符军,忽的齐齐喷出鲜血来,无边血色,拼命朝金甲巨神汇聚。 许易暗道不好,大掌挥出,又是两道巨龙,一道直射东玄机,一道直射金甲巨神。 岂料,两道巨龙才出,金甲巨神依旧低喝一声,“消!” 两道巨门再度形成,轻而易举地将两道巨龙吞没,腾起无边狂风。 许易的干扰无效,无边血色瞬间被金甲巨神吸收,金光大振,一扫黯然。 许易并不惊慌,摆明了金甲巨神是个消耗品,比拼消耗就是。 他就不信就他麾下的这近两千强者,会耗不过这八千军卒。 更何况,此刻,他只调集了三个圈子,数百人的力量,也是他的承受极限。 便是轮班捱,他也有把握将这金甲巨神,生生耗死。 “君恩国恩,尔等俱忘?何敢助纣为虐,还不给吾退开!” 满血复活的金甲巨神并未急着进攻,出声怒喝,希图以言辞消散许易的这帮并不心甘情愿的爪牙。 可这金甲巨神哪里知道,这帮人早被许易的疯狂杀戮,骇破苦胆。 若是金甲巨神在许易未画圈之前显现,众人恐怕早就一哄而散。 可既已让许易聚成大势,哪里是说散就散的,不说别的,单说此刻许易掌中时时飚出的可怖巨龙,就足以在转瞬之间屠掉众人。 他们又不是金甲巨神,能幻出那诡异巨门。 既不能反抗,那就不反抗了。 金甲巨神高声呵问,却无一人相答,该输送真煞二气的,丝毫不敢怠慢。 东玄机怒不可遏,怎么也没想到大越养士两千年,竟养出了这么一帮玩意,真正的国士,不过双掌之数,俱在头前一战,被许易屠戮一空,眼前的千余大人物,竟再无一国士。 便是那先前慷慨激昂痛斥许易的左相叶天高,此时也低眉耷眼缩头,隐在人群中,执着地输送着煞气,哪里还有半点一国宰相的贵气。 照此情形耗下去,这金符巨神迟早得消亡,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东玄机正焦躁间,忽的瞥见地上,被红色光罩完全笼罩的夏子陌,心头巨震,怒喝,“破!” 罡煞长枪再现,这回长枪不射许易,却找地上的夏子陌尸身射去。 非但如此,那金甲巨神,亦朝地上的夏子陌飚去。 许易眉目骤冷,连续四道气龙打出,朝长枪围去,身形在滔天煞气的加持下,狂飙如电,险而又险地拦在那金甲巨神之前。 罡煞长枪,瞬间被四道气龙化出的方块消尽,许易双掌依旧舞动气旋,自百丈外,吸纳煞气入体。 满以为这金甲巨神会再度动攻击,哪知道东玄机暴喝一声,“分!” 丈许高的金甲巨神陡然一分为二,化作两个八尺高的金人,一个电闪一般朝围聚众圈中的众人头顶飞去。 但听东玄机大喝道,“一切有金符巨神,尔等还不退散。” 众人虽受制于许易,论机警皆是当世有数聪明人。 哪里还看不明白,金甲巨神这番调虎离山,又分身前来,正为搭救自己等人,与此同时,也为断了那混世魔王滔滔不绝的助力。 聪明人的想法,往往雷同,东玄机正是这般打算。8 七百二十四章 围魏 http://..org/ 东玄机见得明白,要扫平许易,当务之急,就在于断绝许易这源源不绝的助力。 而要想断绝这些助力,光靠什么君臣大义,国家利益,根本不可能唤醒这帮骇破胆的大越精英。 假击夏子陌,正为调虎离山。 东玄机很清楚,以这魔头的狡计,调虎离山这等粗浅之计,要想奏效,无疑比登天还难。 可他却知道,今次这粗浅计谋,必定奏效无疑。 单看许易为护佑那女郎的尸身,甚至不惜动用狡计,诈骗子午护阵,便能知晓这魔头对这女郎是如何的眷念,哪怕是尸身,也绝不会任其毁弃。 堪破此点,后边的计划,便水到渠成了。 金甲巨神一分为二。 其一牵制许易于夏子陌尸身前,其二笼罩被押为可怜苦力的大越众官,为其等断绝给许易助力提供安全保障 。 却说,许易见得众人星散而逃,并无催动无用的攻击。 事已至此,他自然看透了东玄机的谋算。 断绝助力,他并不担心,他害怕的是,在失去了助力后,两金人必定合二为一,组成金甲巨神。 届时,金甲巨神守着夏子陌,他便连辗转腾挪的余地都没了。 情势急转直下,许易头脑转动飞快,眼见金甲巨神便要合二为一,他做出了定计。 当下,他拼命调动体内最后储存的借来之气,一并由左掌激发,击出一条可怖气龙,右掌催动指剑,火罡之煞凛冽,直袭金甲巨神。 左掌击出的气龙呼啸奔腾,竟直冲大越天子来了。 气龙才腾出,许易身如电飙,紧随其后,朝大越天子逼来。 这是他不得已而为之的策略。 失去了众人的助力,单以罡煞论长短,他扛不住金甲巨神汇聚八千人精血的符力。 若还是一厢情愿的以为靠死拼就能保住夏子陌的尸身,唯一的结果,便是夏子陌并他自己尽数身毁魂灭。 这一点道理,和前世某支军队总结的战略思想,近乎一致。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更何况,许易并非要坐看金甲巨神毁掉夏子陌尸身,他打的围魏救赵的主意。 他就不信在这满场众人眼中,活得大越天子,会没一介女流尸身来得重要。 换句话说,他被逼无奈,唯有和对方赌,看大越天子,和夏子陌尸身,在彼此心目中的份量。 许易攻则一往无前,既已坐上了赌桌,稍起狐疑,必成灭顶之灾。 金甲巨神的意志,乃是八千金符军,三位统领合力控制。 在这比拼意志的时刻,一人的犹豫便能决定赌局的胜败,更何况三人的心思。 金甲巨神正冲向夏子陌,原本就不及阻拦许易轰向大越天子的那可怖气龙。 此刻许易来势汹汹,攻敌是秘卫大佬东玄机之令,救主是禁卫天责,此番矛盾,搅得金符军三位统领,根本达不成共识。 一时间,金甲巨神竟似失了控制,顿在了半空。 东玄机亦心如乱麻之际,一道飘渺传音送入而来,“贼子许易入此妖女魔道,攻灭其尸身,必定引起回救。” 东玄机本就犹豫,多了此番话,虽不知是谁相告,心下一横,怒喝道,“万事不顾,一切皆以破灭此妖女尸身为上!” 此言一出,满场骇然失色。 世上虽广有飘渺传言:天子轮流坐,秘卫镇山河 。 毕竟秘卫太过隐秘、飘渺,此传言多被有识之士斥为荒诞不经之言。 统御山河,掌控天下的从来都是高居九重的天子,谁曾听过什么秘卫。 直到此刻,东玄机当着大越天子,一众皇室成员,乃至文武百官,当众喝出此话,等若当众宣告了“大越天子在秘卫面前算不得什么”,还比不得一介女流的尸身。 东玄机喝声方落,恐怖气龙轰然撞上了大越天子王座散发的护体罡气。 巨大的冲击波,横扫一切,方圆百丈之内,不管是原有的还是后续冲上护驾的众人,尽数被这可怖的冲击波,给扫得横飞出去。 处在暴风阵眼中的十余人,直接化作了碎肉和血雾。 厚达尺于的护体光罩,在这可怖气龙的一击之下,转瞬,成了一个薄如蝉翼的光球。 球体内的大越天子,体如筛糠,痛哭流涕,似在嘶嚎着什么,可此种防护罩,连音波攻击都一体免疫了,如何会透得出声音来。 眼见护体光罩将毁,大越天子遭擒在即,三大统领心头最后的心理优势也失去了。 相比对秘卫的恐惧和敬畏,到底大越天子才是他们的效忠对象,何况,数千年的忠君爱国思想,形成了浓烈的文化氛围和国家气质,纵使三大统领不肯搭救天子,八千金符卫恐怕立时就得哗变。 没了金符卫将士血脉和源力的供应,金甲巨神立时就得消解,失去了金甲巨神,还拿什么和这魔头抗衡。 说来话长,实则这番念头在众人心头一过,便成共识。 金甲巨神弃了夏子陌,流星赶月,直冲许易奔来,比他奔速更快的却是一杆罡煞长枪。 长达十丈的可怖枪身,尚在数百丈外,便给许易带来莫可名状的威压。 先前有无穷真煞二气,堆积方块,磨碎罡煞长枪的可怖威力。 而今,失了这般助力,许易深知单靠自己的火罡之煞,绝不能仓促划掉罡煞长枪,即便催动以火罡之煞,催动藏锋式,也依然没半点把握。 还是那句老话,太极推手练得再是厉害,泰山崩摧之威,却也挪移不开。 眼前的罡煞长枪汇聚八千人之力,不啻于泰山压顶。 好在失了无穷真煞二气为臂助,新得了辗转腾挪之地,还能暂作周旋。 许易催动归元步,径直绕到笼罩大越天子的光罩之后。 岂料,他这一退,满场乍起震天啸地一般的巨大呼喝,便连许易也唬了一跳。 他哪里知道自己这一连串的手段,给满场众人造成多大的心灵创伤。 他就好似上古传说中的盖世邪魔,无法无天,无人能治。 此刻他稍稍后退,便让众人似乎看到了摧灭邪魔的希望,怎能压抑振奋。 七百二十五章 间 http://..org/ 见得许易退缩,东玄机同样精神大振,既能直接消灭,何必动用狡计,当下不再催促金符军三大统领,众心合一,全力灭杀许易。 可怖的罡煞长枪拖出长长的空气尾翼,似在层层挤塌空间,即便许易隐匿在薄如蝉翼的护体光罩之后,那罡煞长枪的威势也丝毫不减。 许易暗暗心焦,左手掌中罡煞不断喷薄,压缩,汇聚成一个锤头大的红艳球体。 他并无适合罡煞催发的武道绝学,却能根据罡煞自有的特型,仓促间展现他所能展现的最强威力。 右手掌中暗扣了铁精在手,已到身死关头,他也顾不得心疼铁精了。 原来经历了和周道乾的大战,铁精因过度使用,缩小了不少。 让许易意识到铁精的防御并不是万能的,强度到达一定程度,铁精同样会遭到损伤。 铁精可遇不可求,为他手中第一宝,经此损毁之后,他心痛无比,生怕铁精继续受损。 故而,几番大战,即便炸碎了蓝极盾,他也没舍得动用铁精。 眼下,情势危若累卵,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哪里还不顾得上铁精的损毁。 说时迟,那时快,数百丈的距离,罡煞长枪,眨眼便至。 许易方要催动铁精,就在这时,但听一声巨喝,“分!” 已行将和护佑大越天子保护光罩碰撞的罡煞长枪,陡然分散,化作无数尺长短剑,避开了光罩,自其他方向,密集朝许易射来。 许易惊骇到了极点,他怎么也没想到聚集而成金甲巨神,能隔着数百丈,将这罡煞长枪聚散变化,操纵到如此随心所欲的地步。 掌中光球霍然朝上推出,身子拼尽全力地拔地而起,铁精瞬间催化,此三动作,许易在一闪念之间,同时做成。 积蓄许久的光球爆发出恐怖的能量,立时将头顶的“箭雨”尽数冲开,巨大的气波,直冲霄际。 随即,一只薄得几乎通透的铁球,包裹着许易跳到了上空三丈,随之而来的,密如急雨,震如山崩的打击再度到来。 许易只觉身处在风暴漩涡之中,一会儿便卷上九天,一会儿被砸落幽谷,巨大的撞击,体魄强如他如今的情状,也忍不住口角溢血。 足见这可怖的撞击,来得多么凶恶,恐怖,他甚至能感觉到铁球被卷到天上的最高高度,定然超过而来百丈。 忍耐而来足足三息,暴风骤雨般的打击,才告结束,收束铁精,许易眼泪都差点下来了,原本就不剩多大的铁精,现如今只有鸽蛋大小。 显然适才的可怕打击,又消耗了将近一般的铁精。 这厢许易暗自心伤,那边金符卫三大统领并东玄机尽皆骇然失色,八千金符卫个个面如金纸,神情痛苦。 而满场众人已看得傻了,便是见多识广、修为强横如鬼主,也心如惊蝗。 适才八千金符军连续毁天灭地的攻击,绝对超越了当世任何强者打出的至强一击,便是他自己也决然没有丁点把握,在那种局面下求得生存。 可摆在一万个不愿相信的众人眼前的事,那混世魔王竟不伤片缕,淡然的如同才闲庭信步完一遭。 连续的催动可怖攻击,八千金符军的消耗也极是惨重,以至于不得不停止霸烈攻击,获取略微地喘息机会。 许易的伤心并未持续许久,甚至只在瞬息之间,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郁到极点的惊讶,以至于他都要怀疑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了。 原来许易骤然发现,他身上的许多物件随着此次激发铁精,不翼而飞了。 其中就包裹,脖颈处的官戒,束发的金箍,青衫上点缀的金银丝线,最明显的还是,他右臂上的须弥环,竟现出一缕裂纹。 如此诡异变化的显现,叫他惊诧莫名,心念急转,骤然想到一事,念头再转,一个近乎异想天开的大胆假设,在他脑海浮现。 却见他气沉丹田,怒声喝道,“东玄机,你以为我会答应你这勾当,我杀这大越天子,如屠一狗,何必要与你配合,再说,许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能拦得住许某,何须你配合。”边说着话,边步涉虚空,朝前行去。 东玄机先是惊诧,陡见周遭众人皆朝他看来,且面现古怪,立时回过味儿来,怒骂道,“狗贼,休想挑拨离间,此等拙劣计谋,还想蒙骗世人不成,谁不知我大越秘卫乃是大越皇室之心腹,此等拙计,贻笑大方,止增笑耳!” 岂料他这番话出口,非但没起到消弭误会的效果,反令众人心头疑虑更甚。 原来,许易这番话,传递给外界的信号是:东玄机以传音告知他许某人,若是许某人愿意配合他名正言顺干掉大越天子,他大可网开一面,放许易离去。 一般的谎言,自然容易戳穿,可若是这谎言有足够的现实背景,即便要戳穿,也须费些功夫。 而许易道出此般谎言的现实背景便是:其一,大越天子已经和秘卫至少和他东玄机撕破脸了,东玄机有杀掉大越天子的理由,否则此事罢后,他东玄机必将迎来大越天子的疯狂反扑,毕竟哪位帝王也不能容忍自己的豪奴将自己的性命排在一介女尸之后。其二,许易硬抗金甲巨神数番,已有旗鼓相当之势,东玄机奈何不得许易,讲和摆条件,也是正理。 有此两般现实条件,即便是许易信口胡诌,也容不得旁人不往歪了想。 恰恰东玄机急于分辨,竟连“谁人不知秘卫乃是大越皇室之心腹”的话也拎了出来。 有了他前般作为,此番话语入得耳来,简直假的可笑,非但没起到为他正名的效果,反倒越发坐实了人们心中的猜测。 “东总领,此间有我等,定不让此獠猖獗,你还是速速退下吧!” 三名金符卫统领中面目最粗犷的那位巨汉统领,骤然发声。 “大胆!” 东玄机舌绽春雷,怒喝一声,死死瞪着巨汉统领,恼羞成怒到了极点。 七百二十六章 灭金甲 http://..org/ 东玄机气得浑身直抖,身出秘卫,便是他的至高身份,什么时候区区蝼蚁,也敢如此秘卫了。 “某,某只忠于大越天子!” 巨汉统领鼓足余勇,回瞪过去。 此番话出,几乎将怀疑东玄机之意,摆在了明处。 就在这时,已缓步挪移近百丈的许易,身形陡然飙射起来,竟是直冲金甲巨神。 “竖子找死!” 东玄机大喝一声,“先灭此贼,再论其他!” 三大统领亦知此非起内讧之时,齐齐伸手,掌中忽现出一个巴掌大的金黄袋子,拍开封口,金黄的液体自封袋中流出,朝三人口中淌去。 液体才落进,三人面上金光大振,随后三人胸前各自飞出一道金色,较之先前自八千军卒脖颈处腾出的牌子,大了数倍。 金牌直直没进金甲巨神胸口,顿时金甲巨神猛地拔高,丈高的身子,直直蹿起近半,整个金身越发光亮,真似金仙临凡。 八千军卒亦同时再喷一口血色,血色没入,金甲巨神发光的身体闪耀到了极致,这一刻,便连天上的烈阳似乎也被比得黯淡了。 金甲巨神才聚集最强光亮,许易便已奔至近前。 五百丈的距离,被他转瞬飚到。 一者,他折腾出的离间计,根本就非是针对东玄机,不过是为悄悄靠近金甲巨神,而做的掩护。 二者,修成火罡之煞,不凭功法,他的遁速已较寻常修士,强了倍余。 其中关键,还在火罡之煞,较之单纯的真煞二气,更为凝实,力强速度自然更快。 却说许易飞火流星般杀到,众人不惊反喜,皆以为这混世魔王失心疯了,莫非以为靠蛮力战亡了西玄机,还能灭了这金甲巨神不成。 “小心!” 东玄机暴喝一声出口。 实则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提醒负责操纵金甲巨神的三位统领小心什么。 纯粹是凭经验,对,就是经验,就是和许易这混世魔王短短数个时辰交手经历得来的经验,硬是推断出了许易此举必有深意。 东玄机几乎是下意识出口,惊天呼喝传入三大统领耳中,却并未取到任何效果。 但应在三位统领过往的经验中,此界的任何敌人,任何存在,在他们调集储备源力,和催动了全部符力后,一切的一切都将在这金甲巨神面前,化作尘埃。 即便是许易有阴谋,有诡计,在三位统领看来,蝼蚁的阴谋诡计,无论如何也掀不翻山岚。 “合!” 惊天呼喝生中,金甲巨神巨手虚抱,一个直径尺余浑圆通红的光球瞬间豁亮,霎时间,无数人被强烈的灼人的亮光闪得闭紧了眼睛。 光球散发的巨大威压,顿时让空间中现出一个个虚化却又真实的状如光球的破碎空间。 东玄机屏住了呼吸,鬼主似乎经受不住那可怕的威压,以及炽烈的阳刚,惊得飞步后退。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惊天一击打出,一切将烟消云散,归于安宁之际。 谁也没想到,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安宁竟已另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方式到来了。 光球还会打出,便自消失,随着光球消失的,还有金甲巨神。 整个万众瞩目的战场仅剩了一颗拳头大的银色球体,不停地飞旋,好似得了玩意的调皮孩子。 甚至连风都没刮起一缕,庞然大物的金甲巨神,和那能量丰沛到要炸碎天地的光球,从容穿过了虚空碎片,消失在此界一般。 直到那混世魔王虚步掠空,轻松将那银色球体揽入怀中,所有人才从惊天震撼中回过神来。 随后,漫天的人影如落饺子一般,自天空坠落,哗啦啦,沿着城墙,铺天盖地的尸身砸落,瞬间堆出个可怖的尸堆。 随着金甲巨神的消亡,八千金符军元气耗尽,尽数殒命。 原本这金甲巨神,便是以符术,阵法,结合八千金符军卒的本命源力聚合而成。 金甲巨神和八千金符军卒一生皆生,一亡皆亡。 非但八千金符军军卒尽死,三位统领也无一活命。 许易丝毫不理会他制造的巨大震撼,死死盯着掌中变得比以往最大时更大的铁精,即便心中的哀伤挥之难去,铁精的诡异变化,也难免让他内心深处生出一抹喜意。 原来,他攻灭金甲巨神,完全是一场意外,引发的神来之笔。 适才,他动用铁精,化作圆球,防护己身,同时催发火罡之煞,排开顶上的冲击。 待得躲过此劫,他陡然发现身体上许多蕴含金属的小物件,都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地上落下几块小儿又小亮金金的物件,甚至连须弥环都出现了微小的裂纹。 此一幕,许易在浮屠山的炼房内,不知见过多少次,心念急转,哪里还不知道是铁精起了异变。 可铁精为何出此异变,此刻又不在炼房,又无有地火…… 想到地火,根本不用往后想,许易自动和罡煞联系起来了。 铁精要分解蕴含金属的物件,最不可或缺的便是地火,而他的或之罡煞来源于地精之火。 经过他人体的粗炼分解,这火罡之煞,远比地精之火还来得精纯。 甚至可以这样说,火罡之煞就是最最纯粹的地火。 许易从不曾在激发罡煞之际,使出铁精,故而从不曾意识到这般情况。 这偶然的异变,让他陡生妙想,看到了速灭金甲巨神的可能。 这金甲巨神的本源,他大约已经摸清楚了,乃是符力和八千军卒的生命源力,而载体却是那组成金甲巨神身体的一块块自八千军卒脖颈中飞出的金亮牌子。 光凭目测,他并不能料定,那牌子的材质乃是金属。 但值此之时,却容不得他不赌上一把,光靠牌面,这番赌局的胜机已然颇高。 对此将亡之局,漫说胜机颇高,其实只要有一丝希望,就值得做拼死一搏。 计较已定,他先出言惑乱东玄机,里间三大统卫,乘此机会,虚掠近前百丈。 随即,趁双方不注意,发动决死攻击,奔行至前,铁精并罡煞齐齐激发,不料,分解巨神之身,如砍瓜切菜,不待金甲巨神大招聚成,金甲巨神的身体便归于无形。 七百二十七章 现形 http://..org/ 说到底,铁精在比地火更精纯得火罡之煞的催发下,分化能力大大加强。 此外,构成金甲巨神的金牌,结构要点,在于适合承载生命源力和符力,根本就不主防御,况且以金甲巨神的蛮霸,也不需要防御。 故而,金牌的五行平衡论稳定性,远远不如血器,几乎许易掌中化长的铁精,才接触到金牌,分解便开始了。 而此金甲巨神虽是由八千枚金牌聚成,损失一片貌似无所谓,实则每枚金牌环环相扣,缺一不可,一块瓦解,整个金甲巨神立时崩溃。 然而许易怎么也没想到,分解了金甲巨神,铁精猛然膨大,而这种膨大,和以往吞噬同质铁精,又有明显不同的变化。 以往吞噬同质铁精,许易能清晰察觉到铁精还是铁精,本质无变,而今次铁精的变化,让他有些摸不准。 当此之时,他自没工夫去费心揣摩,当下,收了铁精,御气排空,直奔大越天子而来。 此刻,他挟滔天凶威,镇压诸般不服,再光临时,满场再无一人敢起身阻难,甚至连丝毫动作也不敢有。 许易飞腾近前,大手拍出,正中那薄如蝉翼的光罩,砰的一声轻响,光罩应声而碎。 罩中已瘫软成泥的大越天子,蒙头于地,体如筛糠,“勿杀朕,勿杀朕,朕封你为王,封你为王……” 许易一把将他提起,擒在掌中,“那感情好,我要当越王,封是不封?” 大越从不封王,周遭列国即便封王,也是多字王,几无一字王,更遑论将一国国号许给王爵。 “这,这……” “嗯?” “朕封朕封……” 大越天子稍稍反抗,许易一声轻哼,便将他那因狂怒而稍稍聚集起的丁点勇气,粉碎殆尽。 亲眼目睹一国天子遭此,众人感同身受,却始终无人敢出言破其威。 许易阴仄仄道,“真当老子稀罕?狗贼,屠你万遍,也难消老子心头之恨,要想活命,就得东玄机先死!” 许易恨极了大越天子,虽然夏子陌入宫,非是他张罗的,可就是因此人好色,叫九如生了恶念,才使夏子陌横遭此劫。 以他睚眦必报的脾性,便是沾染丁点因果,也绝不肯放过,更遑论此人便是事由,许易杀他之心,已坚如石铁。 此刻不动手,亦是打着废物利用的主意。 听得许易此言,大越天子如抱住了救命稻草,嘶声力竭道,“东玄机此人,貌似忠良,实则狡猖,弃朕命于不顾,大逆不道,罪在不赦,诛之者,实封万户。左右臣工,还不给朕将此獠拿下!” 大越天子亦深恨东玄机,一恨此人护驾不力,二恨此人适才抛却他性命之举。 此刻许易要他杀东玄机,简直正合他意。 适才对敌许易,始终有人和许易对上,大越天子又惧许易凶威,始终不曾对众人下命令,要求合围许易。 此刻对上东玄机,大越天子有种收拾背叛家奴的愤慨,兼之东玄机和许易这魔头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怒火烧心。大越天子岂容东玄机活命。 却说大越天子当众下令,君令如山,若不遵,便是违抗君命,等若是彻底在大越天子和东玄机之间做了偏向东玄机的选择。 然则,目下的局势,大越天子虽落入魔头之手,谁能保证那魔头定会诛杀天子,若是放归,这些违抗君令的,回头还如何有好果子。 兼之有那大魔头护佑,便是想制造意外,灭杀大越天子,恐怕也是千难万难。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只一瞬,两百多人拔身朝东玄机逼来,两人多人才一起身,从众心理一起,黑压压大片人群,自四面八方朝东玄机汇去。 许易目光虽凝在东玄机身上,感知却全面外放,在人群中搜罗。 他将大越天子作废物利用,根本不是为东玄机,以他如今的本事,要杀东玄机,不过反掌之间。 他念兹在兹的正是那阴魂不散,隐匿至深的鬼主。 今番夏子陌之死,若算十分血仇,大越天子一分,九如两分,鬼主独占七分。 若不能将鬼主留下,许易如何心甘,且以鬼主的奸诈和形体赋予的独特隐匿术,若在此间让鬼主走脱,今生恐怕再难有机会剪灭此老鬼。 此刻,许易催逼大越天子,迫使众人围杀东玄机,正为分门别类,将搜寻的范围缩到最小。 他很清楚,鬼主多半不会随众去围杀东玄机,毕竟稍有不慎,便有泄露行藏之忧。 适才,他遭众人围攻之时,便曾小心探查过,并无鬼主踪迹。 此番连灭杀他许某人,鬼主都不曾出手,今番灭杀东玄机,鬼主只怕更不会淌这个浑水。 接连近千人朝东玄机迫去,许易感知笼罩范围,只剩下七百余人,其中各国使节占了绝大部分,还有一二百大越臣工,要么是年老体衰,要么是跪地喘息,血迹斑斑,似乎是适才冲击太过惨烈,受了重伤,无力再战。 许易感知才将这剩余的大越近两百臣工笼罩,便再人群中一位白衣青年面上凝注了,心头冷笑几要漫出腔来。 那人赫然是高祖愿。 原来,许易感知才探查过去,高祖愿便扬起头颅,仍不住四下探望。 此动作说不得隐蔽,挤在两百人中,却根本不会引人注意,偏偏却成了最大的马脚。 说来也非是鬼主不慎,实在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的感知力强大到了这般地步。 先前许易感知扫来之际,鬼主只道是有感魂大能赶至此处,送目望天,正为探查,丝毫没想到这股精神波动,来自于视线正死死盯在风暴中心东玄机处的许易。 纵使鬼主几乎已摸透了许易的根脚,更是知道许易的精神力极强,阴魂极为诡异,连他诸般秘法都无法克制,可他还是没想到许易能释放出这般可怕的精神力。 一个有心,一个无意,稍稍抬头,便成致命破绽。 唯因许易清楚,满场众人,便属鬼主感知最是强大,他那波感知探出,若有人做出反应,必是鬼主无疑。 七百二十八章 锁龙皇气 http://..org/ 几番辛苦,几番血泪,皆因鬼主而起,许易对其,恨意滔滔如海。 许易强压住心神激荡,提了大越天子,朗声喝道,“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只杀东玄机,某与大越之仇一笔勾销。” 脚下却东折西绕,缓缓朝鬼主所在的方向靠近。 就在这时,却见以高超身法,横空急掠的东玄机陡然凌空顿住,纵声长啸,“狗贼,纳命来!” 啸声未落,四名白衣老者,自墙外飞掠而来。 东玄机大喝一声,“魁星” 其余四名白衣老者紧随其后各自呼喝。 “太阴!” “七杀!” “贪狼!” “破军!” 喝声方落,五人掌中各自多了一枚八卦镜,镜中毫光大放,射出五道淡淡银白色光线,光线在空中交织,结成一个硕大的五芒光星,五芒光星才将聚成,大越天子胸口陡然爆发出一抹赤色光亮,那光亮飞速扩大。 诡异的五芒星,许易并未感觉到丝毫的威压,可超常感知赐予的超常警惕,让他瞬间意识到巨大危险的来临,下意识地便松开了大越天子。 就在这时,大越天子胸口的赤色陡然结成八卦形,射出一道诡异红光,与此同时,天际的五芒星光猛烈朝大越天子八卦红光罩来。 一红一白两道光线将要交汇,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死寂了,巨大无伦的威压疯狂扩散,伴随而来的是,凄厉的龙吟声。 许易惊骇至极,身形如电光飚闪,铁精再度催出,掌力灌入,铁精竟不似往常那般如意,拼命催发掌力,才终于开始扩散。 极致铁精才扩充成一道圆弧,将他正面身形笼罩,两道光芒对接完毕,轰然炸开了。 恐怖的爆炸,并未迸发出惊天气浪,而是以大越天子为中心,东南西北,四面八方,纵横扫出无数道电弧。 两道电弧,一道正中铁精划出的弧形盾牌,击出个海碗大小的凹槽,另一道电弧掠过弧形盾牌的上角,扫中许易的左肩。 瞬间,左肩消失,牵连的小半边身子,都成粉碎状,鲜血狂涌,若干脏器都有外流的征兆。 恐怖的电弧,非只扫中许易,四面八方,凡是电弧所致,无不化作白地。 转瞬,场上竟有多达八百,将近一半的人,在这可怖电弧的攻击下,失去了性命。 电弧消弭,大越天子连飞灰也不曾留下。 “锁龙皇气,竟敢拿锁龙皇气祭阵,东玄机,不惧天谴呼!” 隐在人群中苟延残喘的左相叶天高,陡然爆发了,蹿出惶恐不安的人群,厉声喝骂。 如果说大越天子代表着皇权的话,锁龙皇气则代表着国运气脉,乃是天道,人心,气运之凝聚。 当今天子德行不彰,叶天高并无多少效忠之心,换一任天子,于大越未必是坏事。 故而,不管是许易威逼大越天子,还是东玄机出言忤逆,叶天高都不曾跳出身来。 直到此刻,东玄机发动禁术,大越天子灰飞烟灭,叶天高认出那禁术竟是拿大越的锁龙皇气为引,立时血冲百汇,怒气勃发。 此锁龙皇气,聚集不易,关乎整个大越的国运,每一任天子临朝,便自动以身聚集锁龙皇气,待其离世,锁龙皇气自散。 而这散去,非是消耗,待下一任天子临朝,再度聚集。 可适才为灭许易,东玄机不惜以大越天子为引,聚集早埋藏好的四名秘卫,待许易擒拿大越天子,立时以锁龙皇气为引,催动星辰撼龙诀,引爆锁龙皇气。 这一引爆,大越天子身上聚集的锁龙皇气,彻底消耗一空,大越国运必定受到极大影响。 叶天高自命不凡,不忠天子,而忠社稷,生就安抚万名,扬名万世之野念,经此一遭,彻底破灭。 等若揭了他的逆鳞,破灭了他晚年愿景,老头子已心存死念,此刻横身而出,厉声骂贼,正为搏一个存名史书,流芳百世。 “大越皇气,用之除魔灭贼,用得其所,有所何惧。” 东玄机朗声呵斥,“倒是叶贼匹夫,适才除魔你畏缩不前,此刻却又替那魔头拖延时间,居心叵测,那便死吧!” 喝声未落,东玄机骈指,两道剑气无声无息射出,叶天高头颅转瞬被射成烂西瓜。 说来繁复,实则刹那,即便是在应对叶天高,东玄机并其余四名秘卫,在电弧消失之际,便冲半空中已染成血人的许易飙射而去。 半空之上,许易一边沉凝筋络,紧收血脉,控制着血液外涌,一边强忍剧痛,往口中塞入大把极品丹药。 丰沛的药力迅速化开,周身百骸涌动着药力,却似有一种朦朦胧胧的阻碍,凝滞着药力的发挥。 飙射而来的东玄机冷声喝道,“还想恢复伤患,且看你还发不发得出罡煞?何为锁龙皇气,岂是你这等小人物所能知晓的。” 许易闻声,运转玄功,果真筋络凝滞无比,像是水流钻进了拥塞的管道,涓滴难进。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此刻伤势极重,虽靠着收紧血脉,控制血液外流,生命源力却在一点一滴流逝,若不快速补全,必生大患。 偏偏这锁龙皇气,诡异无比,非但令他伤势难复,更凝滞了他的经络,让他连罡煞也激发不出,几乎锁死了他最后的希望。 “锁龙皇气,困锁经络,斩妖除魔。诸君,为我大越除此邪魔,报君上血仇的时候到了,共诛邪贼!” 场间残存众人陡然发出惊天呼喊。 此声一出,立时应和之声乍起。 大越天子已死,皇家秘卫展现超绝实力,扶立幼主,左右朝政,只在反掌之间,此时不趁机买好东玄机,还待何时。 至于大越天子,到底是死在谁人手中,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政z选择的紧要关头,站好队,立住身。 更何况,这恐惧混世魔王此刻已成落水狗,不痛殴以显令名,更待何时? 能立稳朝堂的岂有蠢人,即便反应稍慢,待那喝声落定,众心几已如一。 一时间,残存的千余人怒目拧眉,决死一般朝半空中已化作血葫芦的许易冲去。 就在这时,东方天际,一道巨大的灰影如流星一般飚来,影未现形,铺天盖地的啸声压来,“好狗贼,当真是好狗贼,弑君杀王,屠戮朝臣,罪大恶极,本尊誓要将你抽魂炼魄,还不给我死来!” ... 七百二十九章 王玄机 http://..org/ 那巨大身影电闪般靠近,终于现出形来,却是一位面目威严的金冠中年,持拿缚蛟绳束成的缰绳,正驾驭着一头恐怖巨兽,掠空飞来。 那恐怖巨兽身长八丈余,主身似巨蟒,身体朝外延长出宽阔的褶皱,好似蝙蝠翼,偏生这宽阔的褶皱四面延伸,从远处看,极似一只放大了无数倍的灰色海星。 獠牙毕露,双爪如钢,尖利而凄厉的啸声,让人神魂虚。 金冠中年驾着这恐怖巨兽,飙射而来,喝声甫落,一道魂念,如凛冽锋刃,朝许易灵台斩去。 魂念才侵入灵台,笼罩在许易灵魂小人头顶的雷霆圆环未动,灵魂小人却先动了,伸手一握,将那虚化的魂念锋刃瞬间捏得粉碎。 眼下,许易阴魂之强,已不再当世任何感魂老祖之下,几番云劫,更让他阴魂凝实。 感魂老祖的魂念杀之之术,乃是分出一缕阴魂,化作利刃,直刺敌人灵台中的阴魂。 相比感魂老祖,哪怕是一缕分魂,也较凝液以下,凝实了太多,化作利刃,切割凝液以下强者的阴魂,自是无往而不利。 反观许易,魂自外来,便在锻体境内,便因魂力之强之异,能目视阴物。 两度云劫之后,阴魂更显凝实,岂是感魂老祖区区魂念,能收拾得了的。 金冠中年早现出形来,正飞掠向许易的东玄机以下五位皇越秘卫,立时顿住,躬身冲那金冠中年行礼,“见过王尊!” 东玄机等人的骤然行礼,飞腾上前的千余人尽皆大惊,一位紫衣仙鹤官袍老者,飞身上前,躬身道,“敢问尊驾名号!” 东玄机冷哼一声,“愚夫,此乃我秘卫副主祭,王尊王玄机是也。” 紫袍仙鹤官袍老者面上惊惧愈浓,躬身行礼,其身后千余众尽皆俯。 秘卫在本朝已是传说,而秘卫中的正副主祭,更仿佛皇室的一种精神图腾。 凡晋升正百户者,授以官戒之际,除了要入宫当面叩谢天子,更须随礼部主事,入祭堂,叩谢正副主祭神像。 相传此正副主祭,自随大越开国以来,便自存在,极是神秘、威严。 适才金冠中年现身,之所以引众人轰动,非是那恐怖巨兽座驾,更非他那除却许易能感受旁人根本无法感知的魂念,而是他头顶之上的那尊九龙纹玺玄金冠。 此九龙纹玺玄金冠,乃和那祭堂图腾上位在右那人顶上金冠一般无二。 悠悠两千年,物是人非金冠在。 待得东玄机亲口喝出金冠中年身份,满场千余官宦,竟有一种得见神人的感动。 的确,近两千年,祭拜不绝,图腾化人,陡然现出真身,这种崇敬,简直无可言表。 霎时间,在众官宦心中,对秘卫的排斥,瞬间消尽,相比天子,似乎这传承两千年护佑大越皇统的正副主祭,更难彰显大越正朔。 说来,来者王玄机,正是东玄机召唤而来。 前番,许易痴痴抱着夏子陌尸身之际,东玄机悄然布下后手有三。 其一,召唤金符卫而至,组建金甲巨神。 此番后手动,东玄机自忖许易必死,岂料,金甲巨神莫名其妙,被许易轻松瓦解,其中隐秘,他至今难以堪透。 就在这时,他第二记后手动,正是以大越天子为饵,召唤悄然而至的其余四大秘卫,催动大阵,激锁龙皇气,希图阵杀许易。 此招功成,许易身负重伤,筋络凝滞。 眼见诛敌在即,东玄机埋下的第三记后手——王玄机,赶来了。 此三招,可谓步步杀招,任何一招,都足以致许易于死命,足见大越皇统底蕴之深,不可轻侮。 话说回来,在东玄机看来,许易能折腾到如今的地步,灭黑龙军,杀西玄机,退九皇子,毁金符卫,亡大越天子,屠戮千余朝臣,一大半是,天数使然,大越气数不佳。 恰巧,掌控秘卫的正副主祭,前者去了极北之地的无极观,同道衍真人讨论符篆之术,后者赴了苍龙山龙峰破碎处,入海域,搜罗虚空神殿遗迹。 若是二者得一在此,岂有如此大劫。 眼下,魔王遭劫在即,偏偏副主祭王尊大人赶了回来,岂非是大越运势衰微的明证。 王玄机大袖一挥,根本不理东玄机众人,驾驭灰兽,缓缓落下,玩味地盯着许易说道,“奇哉真是奇哉,凝液巅峰的修为,能闹出这般动静,若说你没得造化之妙,本尊绝然不信。连本尊的魂念都奈何不得你,你到底得了何种造化?有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既得了天大造化,自得上天钟爱,一块绝世璞玉在前,本尊又岂舍得毁弃?罢了,吾便带天收徒,列尔入吾门墙,尔可愿呼?” 王玄机此话一出,满场尽皆大惊,东玄机失声呼道,“启禀王尊,此逆贼罪大恶极,若不处于极刑,卑职恐怕天下不服。” 王玄机轻轻一哼,“天下不服,某便压服!” 轻轻一语,滚滚威势,飒然四射,满场尽皆俯。 许易心中冷笑,口上却道,“收我为徒,我先看看你有何本领?” 他哪里不知道王玄机收他为徒是真,想借他之身,参悟机缘也是真,可他许易何等样人。 前世一介游戏玩家的落拓,已如梦幻泡影般消弭,初入此界,他将此界当作最大真实化的虚拟游戏。 及至今日,他已将前世游戏玩家的岁月,作了庄周一梦。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孰真孰假,他已分不清,也不愿去分辨了。 唯他清晰知晓,自己的气质,阅历,杀伐,心性,已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初入此界的游戏玩家,或许是生死能够轻易压服的,而如今这身经百战,哀入愁肠的武道强者,已生战天斗地的豪情,岂会屈身从人。 此番韬晦,不过是拖延时间。因着锁龙皇气侵身,体内丰沛的药力,对身体的滋润极慢。 多拖得一时,他便多恢复一分的伤势。8 七百三十章 三招 http://..org/ 不知是不明,还是不屑许易的心机,王玄机淡然一笑,“平压同侪,横扫天下,该当有此气魄。你既能杀西玄机,想必防御,身法,气力,皆有独到之秒,本尊一试,你来一观如何。” 话音方落,王玄机整个人消失了,下一瞬,已出现在三十丈外。 许易悚然变色。 王玄机一瞬飚飞至三十丈外,这一瞬,非是虚词,而是真正的一瞬。 一刹那即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 二十分之一弹指的功夫,王玄机出现在了三十丈外。 这是何等神妙的本领,便是他的归元步,一不过一念十丈。 要一念到达三十丈,这已是超越了思维逻辑。 感魂之强,许易曾特意问过老苍头,老苍头总结有三。 其一,防御之强。肉身能达不败金身六转的防御。 其二,煞气之强。周身毛孔炼化,不似凝液以下,只要双手双足能激发真煞二气,感魂强者周身皆可激发真煞二气,攻杀敌人自然事半功倍,用以御气,飚如电光。 其三,感魂老祖寿命悠远,战斗经验,功法配备,无与伦比。 即使许易已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王玄机展现的身法,所震撼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不少问题,老苍头所言的感魂老祖的防御,全身毛孔炼化能激发煞气,皆是感魂老祖自有的本事。 他忽略的正是感魂老祖功法的叠加。 就拿他自身来说,凝液巅峰修士肉身的防御,顶多能抗住真气的侵袭,即使如此受伤也是难免,可他加持了不败金身功法,却能防住煞气和天雷珠的爆裂之威。 倘使感魂老祖以不败金身六转的肉身,再加持功法,该厉害得何种程度。 且以感魂老祖周身可激发真气的可怖,倘加持功法,又该使出何等可怖的攻击? “此身法名为‘轻烟散入枫林渡’,以气御身,介乎虚实,乃我秘卫禁法,不传于世。” 王玄机很满意许易眼中流露出的震惊,心中冷笑,凝液再强,在感魂面前,亦如蝼蚁,即便有秘法能防住魂念击杀,须知肉身上的天差地别,根本不是秘法能够弥补的,“再看一招!” 话罢,王玄机伸手一抓,一只半尺长的紫色方盒现在掌中,紫盒打开,四枚赤色天雷珠整齐排列其中。 但见王玄机双掌一合,紫盒陡然炸开,刺眼的光亮陡然冲起彭天火光,巨大的气浪将围在十数丈外的冲人,尽数冲飞。 许易亦被冲得飞出数个跟头,心头震骇到了极点。 他如今的修为,以不败金身五转的本事,亦能硬抗天雷珠爆炸,可至多撑住一枚,而不致有外伤,倘使两枚齐爆,势必重伤,如果四枚同时近身爆炸,非立时呜呼哀哉不可。 此刻,硝烟落进,王玄机只双掌溢血,周身粉碎的衣衫露出纯白如玉的肌肤,却是丝毫未有伤患。 如今防御力,许易已不敢想象,这绝非不败金身六转能有的本事,简直可敬可畏。 “再看一招!” 王玄机轻轻抚须,话音方落,周身骤放紫气,重重紫气猝不及防地透体而出,转瞬聚成一个直径丈许的巨大纯紫球体。 王玄机轻啸一声,挥掌虚拍,那紫色球体瞬间直透地板而入。 下一瞬,西北两里之外,一条长达十余里的巨大宫墙,轰隆一声巨响,瞬间坍塌。 “凝液,感魂,一步之遥,天差地囧。” 许易暗暗感慨。 王玄机放出的那紫色球体,速度之快,气蕴之浓,他纵然自负无量之海,筋络之强,火罡之煞,也难免望尘莫及。 这是境界的差异,没办法用天赋和努力抵消。 而那紫色球体,没入地板而不炸裂,于地下奔腾数百丈,摧毁十余里的巨大的宫墙。 此等神妙本领,简直要超出他的理解了,他不知道什么样的功法,能做到对煞气掌控由心,到达这个地步。 更妙觉的是,此一招,几乎半只脚要跨越虚实之间的界限。 三招,王玄机分别展现了身法,防御,以及煞气攻击。 招招,超乎许易的想象,甚至许易怀疑王玄机根本未尽全力。 感魂之强,许易今日见矣。 他不知道,是王玄机身为秘卫副主祭,因皇室两千年积累,功夫决定,而致使神功玄妙无敌,还是感魂之境,尽皆有这般强大。 说来,他周旋过的感魂老祖,已超一手之数,谁也不曾给他如王玄机这般的可怖威压。 “第二招,不动明王,第三招,落地阎罗。此三招皆是我秘卫不传之秘,其玄妙、威力你已见了,绝不在那劳什子天榜地榜列名的任何玄功之下。只要你列入本尊门墙,皆授予与你。” 王玄机玉树临风,临高远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在他想来,许易答应几乎是必然的,毕竟,眼下情状,于此人而言,已是死局。 斗则必死,从则能活,修行到许易如今的地步,所费辛苦,可想而知。 更何况修士不同凡人,超脱性命的过程中,愈加珍惜性命,王玄机根本不信许易会反抗。 适才三招,一来,他难得现身,恰逢大越天子新丧,自然要展露本领,竖立绝对威权。 二来,也给许易递张梯子,让这罕见的青年奇才,安然下台。 王玄机正骄矜自胜之际,东玄机却急得冷汗直流。 他自比旁人清楚自家这位副主祭,年才及五旬,却有近四十年光景,坐闭死关。 于人情世故一道,及时生疏,虽聪明绝顶,却未经太多阴域诡诈。 更何况,这位副主祭乃是后来,只见这满地腥膻,却不知这满地腥膻到底是眼前的混世魔王怎么一步步折腾出的。 论武力,东玄机自信,便是这混世魔头再强上十倍,也胜不过这位副主祭去。 可论阴险,诡诈,这位副主祭,只怕得给那该死的混世魔王提鞋还不够资格。 尤其是看到王玄机流露出骄矜来,东玄机愈发焦急。 偏偏这位副主祭威风惯了,派头极大,他便想提醒,却怕落了这副主祭的颜面。 惹得龙颜大怒,岂有好果子与他。 七百三十一章 尸变 http://..org/ 就在东玄机腹诽之际,陡起一阵惊哗。 “尸变了!” 伴随着这声凄厉的嚎叫,所有的视线皆朝地下被笼在光罩中的夏子陌尸身看去。 却见夏子陌雪缎似的脖颈,竟生出瑰丽繁复的细纹,背后生出一团毛茸茸的斑斓毛羽。 “妖孽,竟是妖孽!” “不可能,明明是人,怎么可能是妖孽,若是妖孽,这,这至少是幻形期大妖!” “不对,是那只奇妖,夺妖之战中的那只下落不明的奇妖!” “天呐,竟是此妖,区区开智期便生人貌,如此奇妖,世所难求!” “…………” 满场顿时炸开锅来。 许易也震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还有如此变故,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震颤,一丝奢望,有变化总比无变化好。 “哈哈哈……苍天有眼,天不绝我皇越,赐下如此奇珍!” 王玄机仰天狂啸,面上清冷孤傲一扫而空,身形如电,朝夏子陌飚去。 许易面上一冷,心下一横,死死咬紧了牙关。 王玄机转瞬扑倒近前,大手凌空虚按,一个合抱大小的灰色光球自掌中生出,飞火流星一般朝光罩撞去。 轰隆一声巨响,气浪翻飞,光罩近似丝毫未有损伤。 “有些意思,竟让你把这套阵法也骗去了。” 王玄机轻轻一笑,大手再度探出,凌空虚摆,又一道合抱大小的灰色光球生出,不待那光球朝光罩扑去,又一道光球自掌中腾出,一连九道光球,凌空聚合,王玄机双掌一合,那聚合的九道光球竟凝实成一枚巴掌大小的方块。 那方块宛若实体,轻轻一旋,朝光罩扑去,但听一声轻噗,所有人都死死按住耳朵,抵御那惊人的音啸,却是这惊天巨爆,出的骇人音啸,这音啸并非巨大的爆声,而是生出了一种直刺耳膜的低音。 音啸一闪而逝,无边气浪炸开,光罩瞬间瓦解。 王玄机喜上眉梢,大手正要朝夏子陌抓拿而去,夏子陌的尸身竟不翼南飞,定睛看去,南方上空,一个白衣青年左掌推出,一道强大却又无声的气旋,飓风一般将夏子陌尸身卷上了半空。 赫然正是高祖愿! 鬼主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局势展到如今,他心满意足。 大越皇室的深厚底蕴,到底没让他失望。 锁龙皇气,不仅使得许易重伤,最为重要的是彻底遏制了此人强横的实力。 至于王玄机突然而至,落在鬼主眼中,只是不大不小的麻烦,即使王玄机先前向许易炫技一般展现了三招,鬼主也丝毫不将之放在眼中。 更令鬼主心动的是,夏子陌竟在此刻显露妖身。 原本夏子陌的意外身亡,鬼主还担心这具妖躯出了变故,未料,最终还是显露妖身,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下。 鬼主盯夏子陌不知多久,如今王玄机想要捷足先登,许易又成冢中枯骨,而大越皇室底蕴,已被许易这恶贼掀了个底掉,鬼主此时显露真身,又有何惧。 “找死!” 王玄机怒火烧起三千丈,暴喝一声,一道魂念斩出,鬼主轻哼一声,双目一翻,一道魂念倒斩而来,王玄机痛呼一声,满眼的难以置信。 单论阴魂,鬼主乃是阴体存世,已逾千年,阴魂之强,已远远过了感魂老祖。 王玄机希图用魂念杀死鬼主,岂非是妄想拿石块杂碎铁块。 却说鬼主魂念挡住王玄机之际,夏子陌的尸身已腾到十丈开外,鬼主方要下手抓拿,心神陡震,天上的日光陡然黯淡,一道黑影罩了下来,凝目看去,这一惊非同小可,那扑面而来的哪里是人,竟是一头身高近丈,浑身遍布黑硬毛的尖嘴巨兽。 那巨兽自是许易无疑。 当其时,王玄机狂扑夏子陌,许易心急如焚,偏生筋络被锁龙皇气困死,漫说阻拦,便是维持凝空驻身也做不到。 心下一横,便将两枚化妖丹一股脑儿丢进口来。 他打的主意,正是希图用化妖丹的狂暴药劲,冲散拥塞筋络的锁龙皇气。 化妖丹,他非是第一次服用,已有经验。 可他从未一次服用两粒化妖丹,即便在对战暴兕之际,二次化妖,那也是一前一后服用两颗化妖丹。 然事态已急,拼死一搏,许易也顾不得了。 两颗化妖丹才冲进腹中,爆裂的药劲,瞬间游走奇经八脉,恐怖的药力,瞬间将筋络涨开,那股锁龙皇气竟被狂暴的药力一鼓而破。 药效继续挥,筋络瞬间被撑到极致,巨大的疼痛传来,叫他灵魂深处阵阵虚。 骨骼,皮肉,瞬间拔涨,恐怖的药力来得太急太烈,本就不曾复原的伤势,瞬间溃出大量断口,鲜血横流。 寸寸拔长的骨骼远远过表皮扩张的度,不少地方的骨骼,竟戳出体外来。 好在先前服下的若干极品丹药,终于寻觅到了通途,药效散,巨大的断口停止溢血,周身的皮肤飞扩张,终于堪堪将拔涨到极致的骨骼,肌肉团团包裹。 最夸张的是浓郁茂盛到极致的黑毛,如根根倒刺,穿刺在身体中一般。 说来繁杂,第三次化妖,筋络,骨骼,皮肉,皆已适应,瞬间便化作了妖躯,直朝鬼主扑来。 说来,按许易原来的打算,是要暗中阴鬼主一把,彼时趁着和东玄机废话的当口,他已开始朝鬼主所在方向挪移。 未曾想,东玄机先折腾出了锁龙皇气,未几,王玄机又赶将而来。 此刻,鬼主更是显露真身,却让彻底失去了阴鬼主的机会。 不过,以他如今的状态,便是正面硬憾,又怕得谁来。 鬼主再是洞悉许易究竟,却也未明他这化妖的手段,以他千年的见识,锁龙皇气几乎是无解的存在,如此桎梏怎会被打破。 当许易化作灰毛巨妖,掠空而来之际,他根本没意识到此妖乃是许易化身。 当下,鬼主冷哼一声,左手一招,一团黑雾离体,瞬间在空中爆出漫天黑影,化作无数魂体,直朝许易袭来。8 七百三十二章 铁背阴极虫 http://..org/ 此招唤作“万鬼食血”,正是鬼主以吸纳血食推演出的妙法,此刻空中翻飞的无数魂体,无一不是吞噬血食的厉鬼,非但对付人族杀伤巨大,便是对付妖兽,也自得心应手。 哪知这万千鬼影才腾出,许易掌中多了一柄赤红血旗,旗帜轻摇,那无数黑影瞬间没入血旗中去。 鬼主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怨毒地盯着许易,“是你!” 机关算尽,防不胜防! 纵使鬼主心如铁石,此刻也支离破碎。 许易更不答话,收起血河旗,一道火罡煞枪,直射鬼主。 火罡之煞至阳至烈,鬼主虽修行至阴极而阳的地步,却也不敢硬抗,虽恨极欲狂,却也再前进不得。 许易赶上,托住夏子陌的身体,内息催动,始终感觉不到夏子陌的生气,只内腹之中,隐隐有股热力流动,想必是元体丹和漏丹的药劲在起着作用。 心下惨然,手上不停,取出缚蛟绳,将夏子陌的尸身牢牢缚在胸前。 此刻,他身量斤丈,腰阔十围,夏子陌束在他胸口,宛若婴孩。 “妖孽,当真是妖孽,看来真留你不得!” 王玄机一驾灰兽,腾上空来,同鬼主,许易成三足鼎立之势。 鬼主道,“姓王的,此人诡诈非常,当初夺妖之战的疤面道人正是此人,虚空神殿之战,此人周旋于诸多感魂老鬼之下,成功夺取数块界牌,诡计多端,不可以寻常凝液小辈视之,此化妖之法,多半得自商家,力大无穷,防御无敌,切不可小觑。” 相比许易,王玄机在鬼主心中连威胁都算不上。 如今鼎足而三,大战将起,鬼主头一遭要旨,便是平灭许易。 在他眼中,王玄机便是天然的合作伙伴。 先前看王玄机只顾一个劲儿的炫技,明显根本没将许易这魔头放在眼里,此刻他发一番肺腑之言,不过希望王玄机提高警惕。 岂料他这一开言,却将王玄机的注意力引到他身上来。 王玄机盯着他道,“藏头露尾,阴气森森,大越何时出了你这人物,到底是哪门哪派?” 鬼主的实力,引起了王玄机的好奇。 不待鬼主答话,许易身形一转,竟弃了二人,朝那国碑腾去。 “想走,没门,死在这里吧!” 鬼主尖啸一声,掌中现出个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墨黑小瓶,咬紧银牙,双掌闭合,那墨黑小瓶瞬间粉碎,嗡的一声,一阵黑雾腾了出来。 定睛看去,哪里是黑雾,却是一只只蜜蜂大小,黑的发亮的铁背甲虫,聚在一处。 瞬息之间,王玄机一驾灰色星兽,腾了开去,脸上尽是惊骇,喃喃道,“铁背阴极虫,阳世怎会现出此物,眼前这家伙到底是怎样的一只恶鬼……” 适才,鬼主向许易发动攻击,王玄机并不出手,并非以为眼前这阴气森森青年,定能对付得了许易这混世魔王,所为者,不过是自重身份。 他王玄机要想杀谁,岂有杀不了的,即便许易这魔头凶焰滔天,他自成竹在胸。 何必和旁人一并出手,没得弱了身份。 须知他王某人在大越国内,尤其是一众官僚精英心中,可是神祗一般的存在。 却说就在王玄机暗自揣度鬼主身份之际,鬼主口中洒出一捧阴气森然的绿液,正中那捧黑雾。 瞬间,那捧黑雾顿时冒起了白色烟雾,连带着方圆数百丈内,温度迅速降低,以至于地面上迅速结出一层薄薄的冰棱。 黑雾来势极快,如轻烟一般,飘忽就到了近前。 许易冷哼一声,左手哭丧棒,右手血河旗,迎着那阵黑雾兜头打去。 鬼主于旁人而言,是如妖似魔般的存在,可他从不曾畏惧,所恃者,正是这血河旗和哭丧棒。 鬼主各种阴毒手段,皆在此二物下,化作灰灰。 这黑雾阴气森森,摆明了是阴司一流,哭丧棒、血河旗专克此类。 哪知道哭丧棒和血河旗,才击中那黑雾,一众铁背阴极虫丝毫反应也无,却似极欢喜二物,附着其上,顺沿爬来。 许易唬得面无人色,心念一动,赶忙收了二物,众铁背阴极虫腾空,飞扑而来。 他慌忙催动罡煞,立时周身红光耀耀,炽烈的火罡之煞,瞬间将一众铁背阴极虫笼罩。 火罡之煞取自地精之火,至阳至刚,便连鬼主极阴之身,也要退避三舍,许易自忖这群铁背阴极虫,既被火罡之煞笼罩,绝难幸免。 岂料,下一刻发生的一幕,险些惊爆他的眼球。 那黑雾竟围着火罡之煞翻飞,非但不曾有衰亡之兆,反倒有精神焕发之势。 “哈哈哈……” 鬼主纵身长笑,许易的震骇落在眼中,真如进了一餐丰盛血食一般,“小贼,若不叫你知晓这铁背阴极虫,乃某费劲千辛万苦,专为你搜寻而来,你又怎知本尊的苦心,乖乖受死吧,以你这丰沛血躯,来好生祭奠本尊的千难万苦。” 此话绝非虚言,自那日地底一战,鬼主处处受制,他便将许易作了心腹大患,定作了必定铲除的目标。 经此一战,鬼主意识到引以为傲的杀手锏,根本对许易无效,他不惜亲身返险,冒着被阴兵捉拿的风险,遁入幽冥,探底阴河,搜罗了这铁背阴极虫。 这铁背阴极虫生长于幽冥之地,食阴河水,依三阴木而栖,正是至阴之物。 哭丧棒正是三阴木为主材锻成,血河旗虽能收魂拿鬼,二般御鬼宝器,却是奈何不得这铁背阴极虫。 更因这铁背阴极虫,至阴而喜阳,竟不惧焰火。 当然,不惧焰火,也只是寻常焰火,火罡之煞取自地精之火,不仅至刚至阳,亦是暴烈非凡。 此刻,铁背阴极虫之所以能经罡煞而洋洋勃发,正是鬼主先前喷出的那团绿液才发挥着功用。 原来那团绿液正是鬼主的阴元所聚,包含着阴魂之力,用秘法祭炼铁背阴极虫,不仅壮大铁背阴极虫,还能做到心神如一,操控自如。 王玄机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这幽冥奇虫,虽和鬼主同战许易,亦怕鬼主突然调转矛头,来个搂草打兔子。 七百三十三章 业火 http://..org/ 这铁背阴极虫,非比寻常,穿透力惊人,水火难灭,速度惊人,此界几乎无有天敌,更可怕的是,铁背阴极虫极端喜好血食,最是疯狂凶狠,王玄机便是以感魂之强,也唯有退避三舍。 却说许易激发的火罡之煞,才稍稍阻挡,铁背阴极虫已将罡煞吞噬殆尽,再度飞扑而来,其速迅捷,飚若流云,饶是许易已趁着罡煞拦阻之机,奔出近百丈,岂料那铁背阴极虫瞬息又追到近前。 鬼主冷喝一声,“还想逃?速速跪地求饶,否则本尊将你化作白骨。” 喝声方落,那始终聚作黑雾的铁背阴极虫,竟四散开来,隐隐成合围之势。 “老鬼,有种今日就陪小爷斗到底!” 许易冷笑一声,忽的顿住身形,口中念念有词,双足双掌,皆腾出赤红罡煞,瞬间弥漫周身。 鬼主邪魅一笑,“这是听天由命么?”双掌招摇,四散地铁背阴极虫,朝许易周身弥漫的罡煞飙射而去。 岂料,一众铁背阴极虫才将没入罡煞,鬼主突然痛苦的嘶嚎起来,那黑雾一般的铁背阴极虫,也陡然厉啸起来,才要四散飞去,又被催出的连绵不绝地浓郁罡煞包围。 渐渐地,这聚成黑雾的铁背阴极虫令人牙酸的厉啸声,越来越低,俄顷,彻底消弭,黑雾亦伴随着走低的啸声缓缓消失,伴随着啸声的终结,黑雾彻底散尽,只余下一地的杏黄色液体,散发着催人掩鼻的恶臭,瞬间,坚硬的地面,被腐蚀出个巨大的陷坑。 “这,这不可能!” 王玄机死死盯着许易,若见妖魔。 铁背阴极虫,何等凶残可怖,是上了奇虫榜的,便是他遇上,诸多攻击手段,防御宝贝,也都无效,唯有退避三舍。 偏偏这可怖之虫,在他眼皮底下化作一滩黄水,简直挑战他的认知。 要知道早在数息之前,那可恶贼子的火罡之煞,尚且奈何不得这铁背阴极虫,怎生转瞬之间,竟生了这般奇谲的变化,莫非这恶贼真是天眷之人? 许易自不知自己是否是天眷之人,他只知晓自己的那颗鲜活心脏,终于再度安稳的落回了胸腔里。 原来,此番铁背阴极虫覆灭看似容易,貌似寻常,却是许易惊人智慧和惊天勇气,以及捕捉战场信息能力的完美结合的体现。 铁背阴极虫初临,哭丧棒,血河旗,乃至罡煞皆难奏效,许易着实慌了神,尤其是每当铁背阴极虫靠近,他浑身的气血都被铁背阴极虫那股强烈的嗜血之意,吸引地忍不住,朝着铁背阴极虫所在的方向集中,他便意识到这种奇虫的可怖威力,一旦让其近身,必难幸免。‘ 正在手足无措之际,鬼主得意之际,喝出了此铁背阴极虫的名号。 于许易这战术大师而言,最困难的不是敌手太过强大,而是无法知己知彼。 “铁背阴极虫”的名号一出,他立时从《万宝杂记》中搜罗到了对应,心头狂震,怎么也没想到鬼主竟将此等恶鬼放入了人间,亦明了了缘何哭丧棒,血河旗奈何不得此虫。 另一方面,心下也暗自镇定,窥出了破绽。 《万宝杂记》对此奇虫有详细记录,喜阳不畏焰火,标的明确,却又录明烈焰焚烧三日,可致其消亡。 从而证明了,此奇虫即便不畏焰火,阴极而阳,到底性属极阴,不可能在至阳之下,太过持久。 许易自忖激发的火罡之煞,乃是最纯粹的地精之火,比之寻常焰火,不知要强大多少倍,此奇虫能遇罡煞而生机洋洋,绝非是本身属性,多半和鬼主喷出的那口绿液,有绝大关联。 纵使此番猜测,不过一管之见,当此性命交关之际,有百分之一的希望,自当做百分之百的努力。 许易当机立断,催动分魂诀,一缕阴魂由灵台入气海,游走周身筋络,并随火罡之煞,一鼓而出。 按许易的猜测,鬼主喷出的那口绿液,多半蕴含阴魂之力,否则岂能催动这阴界奇虫如臂使指。 果不其然,他的阴魂随着罡煞一道放出,立时便窥探到了鬼主蕴藏在奇虫之内的一缕分魂。 外放的阴魂,立时绞入奇虫体内,和鬼主的那缕阴魂纠缠起来。 若是寻常分魂,即便是感魂老祖放出的分魂,鬼主也决然不惧,偏偏许易的阴魂久受雷霆之炼,自带一缕雷电之意,正是鬼主这种纯阴之体的克星。 是以,许易才击出罡煞,鬼主便发出凄厉的惨嚎,那缕附着在铁背阴极虫上的阴魂,瞬间烟消。 铁背阴极虫失了鬼主秘法的控制,立时对暴烈至阳的火罡之煞,起了强烈的排斥,许易抓住战机,源源不绝地催动罡煞,将铁背阴极虫牢牢包裹。 铁背阴极虫遭遇猛烈罡煞,飚飞不得,只得催动本能抵御,包裹的火罡之煞越聚越厚,抵御便也越来越衰弱,终于灰飞烟灭。 剿灭铁背阴极虫,说来简单,实则危险至极,生死顷刻,倘若不是许易根据掌握的铁背阴极虫的特性,推断出了鬼主那口绿液的诡诈,拼死一搏,此刻生死魂灭,尸骨无存的便是他许易。 就在铁背阴极虫厉啸消亡之际,鬼主忽地仰天嘶嚎起来,那可怖的嘶嚎,如万千厉鬼爬出了幽冥地狱,场间众人皆忙不迭地死死捂住耳朵,有那修为稍弱的,忍耐不住满场乱滚哭号起来,那直刺灵魂的嘶嚎,撕心裂肺。 不多时,高祖愿的肉身忽起一道惨白的焰火,焰火迅速扩大,转瞬彻底消无,只余下一个淡淡的虚影,虚影中心一团明亮的白火。 “纯白业火!鬼主之境,竟到了鬼主之境,苍天不仁,竟生你这妖孽,一鬼之存,亡灭百万生灵,苍天无眼……” 王玄机指着那淡淡虚影,神色激动已极。 鬼主的存在,堪比大越境内现出妖王,此等级数的阴体,修为通神,本身也是天地间的造化珍宝。 王玄机浑身难以抑制的颤抖,口上说着冠冕堂皇的卫道之语,心中实在兴奋莫名。 七百三十四章 玉骨骷髅 http://..org/ 先现奇妖,又现鬼主,一日之内,两大天地造化毕集,眼前的满地血污,万千亡灵,王玄机心头聚起的阴霾,早被这两大惊天之喜冲得黯淡了。 “无耻小辈,本尊与你不死不休!” 淡淡虚影出的声音,冰冷刺骨,宛若冰剑。 霎时,虚影双掌连续催动,一道道冰霜凭空而生,汇聚一处,不多时竟凝结出一具雪色骷髅。 “冰肌玉骨!” 许易双眸死死凝注,此物他见过,姜恨天的遗骸,最后便成了冰肌玉骨,仅凭残存的战斗本能,那具冰肌玉骨,便有横压天下的威能。 眼前的这具雪色骷髅,虽有玉色,却显浑浊,明显不及姜恨天的遗骸,饶是如此,若只有姜恨天那具遗骸一半的战力,麻烦就大了。 雪色骷髅以肉眼可见的度,飞快凝聚,转瞬已凝聚出躯干,那道淡淡的虚影悠地一闪,便没入了那雪色骷髅中。 许易心沉如水,周身黑毛如应激反应一般,根根竖起,内息流转,筋络大开,火罡之煞,弥漫周身,心念电转,思忖着破局之法。 眼前的这具雪色骷髅,给他的压迫,越来越强,竟让他的心灵生出畏惧之意。 至此,他也彻底收起了对鬼主的小觑之心。 存活千载的生灵,即便是一日一积,汇聚起的底蕴,必定丰沛无伦。 单是鬼主这层出不穷的手段,他便望尘莫及,此刻能勉励维持,全靠这非是凝液境内该存在的强大阴魂。 雪色骷髅空空的嘴骨开合,吐出人声,“本尊存世千载,涂炭生灵,抽魂炼魄不下十万,吸取血食,已逾百万,费劲千辛万苦,一骨取一精,聚集十万人骨,八百妖躯,才得这一躯之骨,继而又沉寂阴河,温养九十又七年。此界蝼蚁,何德何能,值得本尊动用此躯,小辈,你能做到这个地步,便是身死魂消,也足以自傲了。” 这番话说来,全无半点火气,平静如闲话家常,到得此地步,鬼主已竭尽全力,出尽老本,在他眼中,许易已是死人,和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他唯一有所期待的是,给许易行将带来的痛苦折磨,不折磨得这该死的恶贼尝遍世间至苦,他真怀疑自己会否因此而生出执念。 毕竟,为了灭杀这可恶恶贼,他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惨烈,太过巨大。 旁的不说,单是那铁背阴极虫,以及这玉骨骷髅,皆是他留存着准备带入外界的保命手段,根本没想着在此界动用。 而以鬼主的修为、手段,只在此界,毫无疑问是顶尖的存在,便是对上感魂老祖,他也能从容相抗,甚至稍胜一筹。 哪成想,为了诛杀许易这妖孽,他不但殚尽竭力,策划杀招,甚至启动了两大后手,以作备用。 万没想到,第一大后手,当先就粉碎了。 铁背阴极虫,足以毁灭此界生灵的存在,竟在许易手中化作飞灰,打破头颅,鬼主也无法理解,许易是如何破开怨胎,成就火罡之煞的。 他更无法理解的是,区区凝液境的修为,是如何能分魂离体,更在阴魂之中种下一缕雷霆之力的。 两般奇绝,竟同时在许易身上聚齐了。 事已至此,鬼主已失去了评判和衡量许易能力的心思,他几已将许易作了上天降下的劫数,若非如此,怎生这区区凝液小辈身上,怎生诞生如此多的不可思议。 正因生出此般念头,鬼主不惜催动这不属此界的至强一击。 却说,眼见玉骨骷髅才要凝聚出双足,烈日当空,万里无云的天上,陡然阴沉下来,四面八方,浓郁的云层,陡然朝皇场上空聚拢而来。 “云劫之兆,竟是云劫之兆,此物竟如此可怖!” 场间陡起一片哗然。 许易眉头一紧,心头一掉,云劫之兆,他如何不知,乃是出现不容于此界之物,才会显现。 彼时,暴兕现世,天空便有云劫显现,此番云劫再现,足见玉骨骷髅之威,也到了那一量级。 许易甚至想到了姜恨天的遗骸,想必之所以未激云劫,乃是此物无有神识,否则以那遗骸的滔天凶威,定有云劫降临。 云层才现,许易便意识到不妙,心中已熄了敌对之意,身形暴涨,迎着国碑狂飙而去。 哪知道他身形才动,一道声音响起,“现在才想着逃,不嫌晚么!” 声音未落,许易只觉一道残影横在眼眉前,下一瞬,右臂上一紧,继而剧痛,鲜血狂飙,再定睛时,狂喷的鲜血,直朝狰狞而笑的玉骨骷髅口中没去。 相隔百余丈,鱼骨骷髅瞬息而至,进攻起时,毫无征兆,犀利的骨指,竟将许易左臂洞穿五个血洞。 须知如今许易的肉身,已是二次化妖,妖躯强大无伦,说比金铁亦毫不夸张,更何况他时刻警惕玉骨骷髅,不败金身运转不停,两相叠加,漫说神兵利器,便如前番王玄机所施展的四颗天雷珠近身爆炸,也须伤不得他分毫。 偏偏如此强大的防御,在这玉骨骷颅爪下,被轻松洞穿。 许易震惊莫名,心神不乱,左掌挥出,火罡之煞喷涌而出,参杂着一缕阴魂的罡煞,瞬间将玉骨骷髅笼罩。 诡异的一幕生了,非但火罡之煞丝毫奈何不得那玉骨骷髅,夹杂一丝雷霆之意的阴魂,竟未给鬼主带来丁点伤害。 许易甚至分出一缕阴魂,运转至双目,亲见了那缕夹杂在火罡之煞中的分魂,没入鬼主体内,被惨白业火一烧,没入鬼主阴体的淡淡虚影之中。 这一惊非同小可,不待那玉骨骷髅抓来,许易双手猛合,两颗天雷珠瞬间炸响,巨大的气浪,将许易掀飞十余丈,与此同时,玉骨骷髅亦被巨大的气浪冲飞开去。 正如许易所料,玉骨骷髅的防御力乎想象,如此近距离爆炸,他凭借强防御,只炸飞几丛毛,筋骨虽有剧痛传来,却自无碍,可那玉骨骷髅竟连一分一毫的白印也不曾留下。未完待续。 『本书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或者直接访问网站』 七百三十五章 近战 http://..org/ <> 天雷珠至烈至阳,正是阴物的克星,却未对玉骨骷髅造成丁点杀伤,实在超出许易预料。 他忙不迭地往口中塞入数枚丹药,药效化开,灵魂深处,竟隐隐有些发虚。 他知道这不是分魂诀使用过度,而是生命源力过度流逝的征兆。 皇场大战,他受轻伤重伤无算,尤其是前番被锁龙皇气暗算,半边身子都几乎烂掉,消耗了太多的生命源力,此番二次化妖,筋络,皮骨,脏器的全方位拉伸,破裂,修复,又流逝了大量的生命源力,此刻极品丹药化开药力,在修复伤患的同时,带走了大量的生命源力。 “桀桀,你当真有副好头脑,稍后本尊将你脑髓敲出来,看看是否比旁人的要粘稠。” 鬼主怪笑一声,骨影再飚。 许易心念一动,人已在十丈之外,叫鬼主落空。 许易催动的正是归元步,相比他如今的遁速,归元步已远远算不上出色的奔行手段,虽说一念之间,十丈之外,在他如今的修为下,往往不及一念,便能奔出十数丈。 而眼下,归元步用作小范围的挪移,却是神妙无双。 鬼主才扑空,以许易为圆心,周遭数丈内的地面,陡然爆开,无数坚硬沉重的板块,被许易暴力催动,暴风骤雨般朝鬼主砸去。 鬼主挥动骨拳,如抹尘埃,将满天飞来的无数厚重板块,尽数拍得粉碎。 岂料,这厚重板块,竟成源源不绝之势,鬼主厉啸一声,竟腾空而起,避开漫天板块,直扑许易。 许易焉能不知这厚重板块,根本伤不得鬼主分毫,他所求者,只是拖延时间,迟滞鬼主的攻击,绞尽脑汁,好尽快思忖处破局妙法。 鬼主迅速击破此局,倒也在他预料之中。 此刻,鬼主凌空扑来,许易再度催动归元步。 岂料,鬼主身如鬼魅,他连续三度闪挪,皆在毫厘之差险些被鬼主擒拿。 既躲避不开,他也熄了躲避的心思。 直飚的身子,陡然凝滞,屈身蹲跨,头部微昂,一双巨足猛地塌下,使出的正是自入武道以来,不知演练千万遍的魔牛大力拳。 避无可避,那便只有迎战,他很清楚这冰肌玉骨的一身本事,全在这蛮横骨身,至于阴气邪法,他阴魂有雷霆之力环绕,却是不惧。 玉骨骷髅骨身强横,他这具妖躯也自不弱,与其逃无可逃,不如奋力一搏,没准能冲杀出一条血路。 却说许易一对巨足塌下,正冲玉骨骷髅胸口,这一变招,迅疾猛烈,势弱万钧,鬼主没料到事到临头,许易竟是如此放胆,一对骨掌仓促来迎,但听轰的一声巨响,许易庞大的身躯,连退数丈,鬼主玉骨半截陷进了地下。 许易浑身酥麻,胸口气血欲沸,适才一击,决计不下二十牛之力,便是精钢也打成稀泥了,这玉骨骷髅丝毫无有损伤。 不待许易喘息匀停,那玉骨骷髅一个纵身,飘渺又至,双掌抓出,如携风雷,许易举拳来架,玉骨骷髅双掌该击为抓,正中许易手臂,撕拉一下,两块厚实皮肉便被抓飞。 许易妖躯一身可怖防御,在鬼主利爪之下,作用极为有限。 眼见玉骨骷髅双爪又朝许易头颅抓来,轰得一声爆响,一妖一鬼各自被狂暴的气浪掀飞出去。 许易又捏爆了两颗天雷珠。 没奈何,这玉骨骷髅的攻击力实在太强悍了,迅若雷霆,一对骨掌穿透力实在太过惊人,宛若一对神兵利器,根本没办法与之遮拦。 打打不过,逃逃不掉,这便是他目前面对的艰难局面。 被狂暴气浪冲击飞向半空,翻飞之际,他的余光瞄向了苍穹,穹顶之上,大片的乌云已积深了颜色,云劫似乎下一刻就要降临。 许易暗暗咬牙,自以为唯一的胜机,便是撑到云劫落下。 岂料,他心念未落,飘渺白影又到近前。 显然,经过一遭天雷珠爆炸,鬼主反应的时间越来越短,许易依此获得喘息的空当,也越来越小。 骨掌再度抓来,许易心下一横,掌中现出一物,正是珊瑚角,当胸朝骷髅扎去。 蹭,鼓掌直没许易肩头, 铛,珊瑚角被拦在骷髅胸膛之外。 许易甚至忘却了肩头传来的剧痛,一颗心沉到了底。 珊瑚角,是自他从文家老祖所得的那把赤色小剑之后,手下第一犀利杀器。 西玄机不动明王神功,几乎盖过他的不败金身五转,在这珊瑚角下,也被一鼓而破,如穿腐竹。 可对上这玉骨骷髅,竟不得寸进。 他拼着硬受玉骨骷髅数击,而不动声色,正为关键时刻催出这珊瑚角,打鬼主个措手不及,哪里知道竟是这般结果。 就在许易惊骇之极,玉骨骷髅竟连退数步,口中发出痛苦的呼嗬。 许易定睛看去,那玉骨骷髅中间肋骨,现出一道浅浅白印。 “该死小辈,竟敢伤我法身,给我去死!” 鬼主厉啸一声,再度扑上前去,全速展开,化作一道光影。 许易猜测对一半错一半,鬼主这具玉骨骷髅,论威力远不及姜恨天的遗骸,但这威力是整体性威力。 姜恨天遗骸,是一个完整整体,蕴藏阴河,自得造化,内蕴阴气,威力极大。 其整体战力,乃是玉骨本身的防御和攻击能力,以及激发阴寒之气,两相叠加。 反观鬼主的这具玉骨骷髅,乃是人为练就,本是死物,虽蕴藏阴河,却难得造化,根本无法内蕴阴气。 其战力,只有玉骨骷髅本身,自然及不上姜恨天遗憾。 然玉骨骷髅收敛十万人身,八百妖躯骨精,论玉骨骷髅本体之精,又远远胜过姜恨天遗憾。 蕴藏阴河近百载,此玉骨骷髅已温养的骨体匀称而稳定,虽是死物,却已能操控如人身,灵便异常。 更因其纯粹取骨精锻成,防御,攻击能力,天下无双。 此刻,玉骨骷髅被珊瑚角点出一丝白点,虽然损伤不重,鬼主却痛彻心扉,如临大敌。 一者,惊骇许易竟又得犀利宝器,二者,这玉骨骷髅乃是他最后的王牌,更是应对将来进入外界的依仗,稍有损毁,于鬼主而言,便是剜心之痛。 七百三十六章 落水狗 http://..org/ 然而,鬼主灭杀许易之心,已近执念。 哪怕拼着玉骨骷髅受损,也要先灭了许易。 兼之天际劫云,越聚越厚,留给鬼主的时间,已然不多。 此刻,鬼主已了狂,身体几成一道旋风,朝许易扑去。 许易干脆闭上眼睛,感知全开,紧握珊瑚角,迎着那团狂奔的风暴撞了过去。 砰砰砰……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道影子交织在了一处,厉啸并血雨飘零,怒吼共碎肉飞舞。 黑白两道影子交织出的风暴,瞬间席卷了半个皇场,纵横数里,所过之处,如人间炼狱,辉煌大气的皇场彻底化作了烂泥汤,深大丈余的泥块都被这狂躁的风暴,自地底席卷而起。 一众人等,皆腾上高空,似乎地面人间已成魔域。 轰得一声巨响,一黑一白两道影子终于再度分开。 这次,许易捏爆了最后四颗天雷珠,可怖的爆炸将一妖一鬼各自崩出了数十丈。 许易整个妖躯摔进了烂泥塘里,周身无一块好肉,鲜血染透了整个妖躯,整个肩头几乎烂掉,左肩塌陷一大块,鼻梁也完全粉碎,前戳的嘴巴完全撕裂,露出狰狞的牙床,和满口断牙。 左侧眼眶被一团浓密凝固的乌血完全封死,右侧眼眶整个消失了,只余眼睛吊在眶中,整个人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妖魔。 因着鬼主早存了抢夺夏子陌妖躯的心思,夏子陌伏在许易怀中的尸身,除了被鲜血染透之外,却是连油皮都不曾刮破。 反倒因着夏子陌的存在,许易胸腹处得以保全,未受到鬼主的攻击。 却说许易勉强动用最后的天雷珠,赢得了最后的喘息之机,崩飞的鬼主也并未立时再度扑来。 此刻,许易形容狰狞,受创极重,鬼主却也吃亏不小,胸口的三根肋骨,皆布满了白色斑点。 适才一妖一鬼拼死相斗,许易认准了鬼主胸口位置,死命催动珊瑚角攻击,虽始终未能奏效,亦让鬼主受创不小,尤其是最后的四颗天雷珠齐爆,虽未对着玉骨骷髅造成多大的损伤,恐怖的至阳之力,却让鬼主阴魂震动,险些震荡得鬼主的阴魂脱离了玉骨骷髅。 这稍稍停顿,非是鬼主要和许易废话,而正是为了稳固阴体。 岂料,这厢鬼主停止了进攻,那边的许易才落进泥坑,甚至顾不得往口中输送极品丹药,整个妖躯便弹了起来,朝鬼主狂掠而去。 鬼主死死盯着许易掌中高扬的珊瑚角,心头怒火烧天。 许易手中的珊瑚角,是鬼主最憎恨的兵器,此物每一次下击,给玉骨骷髅带来的伤害,还在小处,最让他难以承受的,还在于这诡异兽角上蕴含的澎湃雷霆之意,每一次打击,都让他阴魂震颤,那种随时要幻灭的感觉,实如炼狱熬刑。 鬼主几番怒下死手,许易拼着双臂重伤,也死死把持这珊瑚断角。 除却这让鬼主心头狂恨的珊瑚断角外,许易此刻的反攻倒算,落在鬼主眼中,也是蝼蚁寻衅。 适才,虽说这一妖一鬼,疯狂争锋,实则始终是鬼主占据了上峰,获得了进攻的主动,而许易则处在被动防御的地位。 鬼主始终是以一种碾压的心态,对待这场战斗。 此刻,许易竟敢反攻而来,岂不让鬼主心头大忿。 几乎下意识地鬼主便冲了过去,很快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又交织在了一处。 岂料,两道影子才相交会,一团通红明丽的焰火陡然燃烧起来,伴随着那明丽焰火的燃烧,一道凄厉的惨嚎冲天而起,旋转的黑白影子立时也静止了,但见许易庞大的妖躯死死保住玉骨骷髅,明丽的焰火在脚下汹汹燃烧。 玉骨骷髅出可怖的嘶嚎,一对玉掌几要完全没入许易妖躯的肩头。 不过十数息,一道惨白的影子自玉骨骷髅中飚出,正是鬼主的阴体。 此时,鬼主的阴体较之先前,完全虚化了,虚影中那道幽白业火,也只剩了烛光大小。 鬼主方遁出,许易强振心神,收了那玉骨骷髅,直奔鬼主那道阴去,两只残破的双掌之中,狂暴的火罡之煞,汹涌而出,转瞬在半空之中化开,罡煞如雨,横罩一方。 鬼主遁飘忽,争奈那绵绵不绝的罡煞,于空中不停化雨,时而阻隔去路,时而封堵方位,不多时,鬼主的阴体便挨了数滴煞雨,浇得他怒吼连连。 此刻,许易双足已烧得露出森森白骨,巨大的痛苦时时让他阴魂虚,对鬼主的恨意,已到了极致,拼死搏来的优势,怎容鬼主脱身。 气海之内,红河翻腾,丰沛的火罡之煞,如巨龙吸水一般,全力朝双掌筋络涌去,漫天的罡煞之雨,绵延不绝。 鬼主又挨数滴,暗淡的身影越淡漠,眼见着铺天盖地的罡煞之雨,便要再度笼罩,鬼主忽的一声厉啸,“无耻小辈,到底要不要姓晏那女娃的性命!” 此话一出,许易猛地怔住了,这才意识到晏姿还在鬼主手中。 哪知道就是这一迟疑,鬼主便冲破了罡煞雨阵,正要凌空掠走,东玄机率领四位秘卫,凌空催动法诀,一道光网正对鬼主罩下。 就在这时,鬼主身形一晃,竟直没地下泥坑,光网陡然失了方向。 “西北向!” 东玄机怒喝一声。 喝声才落,一道淡影已自西北地底冒出,凌空遁去,其如飞星流云,转瞬无踪。 许易啪的一掌拍在自己脸上,心中悔到了极点,也对鬼主的诡诈有了新一层认识。 原来,鬼主那一声呼喝,正为乱许易心神,仔细想来,只有许易在此灭掉鬼主,晏姿才能得安全,毕竟鬼主一死,晏姿便在李修罗掌控,就凭许易和李修罗和许易的交情,晏姿岂能有恙? 偏偏鬼主趁乱喝出,许易毫无防备,一思及晏姿安危,手下自然就慢了,就是这一个愣神,便让鬼主捕捉到了逃生之机。 且以鬼主的城府,焉能不知痛打落水狗的道理,此刻的他,后手全无,阴体虚弱,可不就是旁人眼中的落水狗。8 七百三十七章 静火 http://..org/ 更何况,他自知自己的这具阴体珍贵非凡,旁人不敢惦记,始终袖手旁观的王玄机定无放过的道理。 自打被迫脱离玉骨骷髅,鬼主警惕性便提高到了极致。 铁背阴极虫被毁,玉骨骷髅被夺,鬼主已痛得阴体都险些溃散,可作为存活千年的老鬼,城府和算计,自无须说。 没有什么比继续存在下去,更为重要,只要能继续存在下去,铁背阴极虫能再收取,玉骨骷髅能再聚集,若不能继续存在,却当真是什么都没了。 鬼主强忍心中剧痛,以“晏姿性命”为饵震住了许易,自不会给王玄机留下空子。 以他的神妙阴体,早就窥察到了东玄机等人的布置。 他的阴体脱离玉骨骷髅之后,朝天而去,正是诱敌。 待得东玄机等人发发动,他立时朝地面没去。 其阴体非同小可,能透穿土石。 当然,此种隐身秘法,对上许易这宛若生就阴眼的怪胎,自无甚用。 可对东玄机等凝液强者,却足够破阵。 其时,鬼主才没入地下,东玄机等人便失了目标,还是王玄机及时运转玄功探明喝破,东玄机等人才依令行事。 待到此时,为时已晚,鬼主阴体何等飘忽,夺得空隙,刹那之际,便突出围困,逃之夭夭,纵使王玄机早有成算,此刻也追之不及,只顾得上击出一道魂念,未留住鬼主,便再无出手的机会。 一场惊世大战,就此落下帷幕。 天上浓郁的劫云,也随着玉骨骷髅的消失,而烟消云散。 满场静寂无声,若非大半个被乱石湿泥堆积的皇场,汹汹燃烧的明艳火焰,以及许易那几近破碎的狰狞妖躯,戳在这青天白日之下,那场惊世大战似乎从不曾发生。 许易魂体俱虚,他经历过大战,恶战无数,却始终不曾经历过像今天这般险恶的战斗。 此刻,他周身已残破到了极点,这点无须自查周身可怖的伤势,阴魂时时发虚,生命源力大量流逝,便是明证。 尤其是最后的明丽焰火中,他死死抱住玉骨骷髅,既要承受玉骨骷髅的疯狂攻击,又要忍受那明丽焰火的煅烧,双腿自膝盖以下,险些烧成白骨。 这种烈火炼真身的痛楚,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够忍受的,许易即便强行忍耐过来,阴魂也虚弱不少,灵台中的小人儿,都有了朦胧之感。 此番剧痛,只是肉身之痛,其中险恶,可以说是命悬一线,生死拯救。 若非最后一次使用天雷珠,强行将鬼主震开,鬼主的凝滞,让他的“阴眼”敏锐地捕捉到了鬼主阴体竟又脱离玉骨骷髅的征兆。 他陡然意识到,战机可能来临了。 至少玉骨骷髅和鬼主的结合,不再似他从前所以为的牢不可破,不管是珊瑚角,还是四颗天雷珠的狂爆,到底给鬼主的阴体造成了伤害。 念头到此,许易才有了最后的决死冲击。 他是个越到危急关头,越是冷静到冷血地步的家伙,岂会盲动,他冲击而来,看似挑衅,实则正为最后一击。 而数番纠缠,鬼主也彻底占得上风,几乎要将许易撕碎,在他眼中,最多两个回合,这该死的无耻小贼,就得化作碎片,哪里会想到许易竟还奢望着反击。 许易扑来,被鬼主视作猖狂挑衅,哪里还会迟疑,立时便扑上身来。 岂料,许易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死死抱住玉骨骷颅,当先脚下放开了静火瓶,明艳的火焰霎时铺了一地。 说来此静火瓶,正是鬼主之物,彼时,许易凝结罡煞完毕,结成火鸟模样的地火之精还有富余,鬼主顺手收了,却被许易讹诈而来。 许易留存这地精之火,本为那张中品火系符纸准备,只待得闲,便认真钻研一下符篆之道。 不成想,江湖风波恶,一波数折,始终不得安宁,这静火瓶便牢牢锁在须弥环中,以至于他都几乎忘却了。 今次,他和鬼主做生死缠斗,实在无计可施,终于想起这静火瓶来。 当然,还是鬼主受至阳之物攻击,有何玉骨骷髅脱离的征兆,让许易生出了一搏之心。 说来,静火瓶中的地精之火,和他祭炼而成的火罡之煞,同种同源,但论暴烈,火罡之煞则远远不及,毕竟他凝练的火罡之煞,看似消耗了不少地精之火,实则吸纳的占消耗的十不存一。 彼时凝液罡煞的情景,就好比,取水桶于瀑布之下,巨瀑降落,水桶之中盛接水量,不过巨瀑之万一。 一言蔽之,火罡之煞精粹,地精之火暴烈,火罡之煞至刚至阳,地精之火至刚至阳至烈。 却说,静火瓶放开,地精之火再燃,许易死死箍住玉骨骷髅,双腿浸没焰火,剜心之痛下,仍旧死死坚持。 果然,鬼主也承受不住这暴烈的地精之火,玉骨骷髅虽然无碍,可鬼主阴体根本难耐,当下,便待拼死命攻击许易要害,未料他前番阴魂所受创伤实在太大,到此之时,几成强弩之末,未坚持数息,已然无法忍耐,再待下去,非被这地精之火炼成虚烟不可。 就此,鬼主遁逃而出,许易趁机收了那玉骨骷髅,奔逃而出。 亏得这他凝练的火罡之煞,同这地精之火,同源同种,置身火海之际,他拼尽全力,自双足排出罡煞,驱离着地精之火,当时他就得被烧作灰烬。 饶是如此,他双腿自膝盖以下,依旧被烧成了白骨,恐怖狰狞得叫人不敢直视。 却说,眼见鬼主残魂遁逃,许易顾不得满腔愤懑,盘膝坐了,取出一金一黑一红,三色果子,张口吞了。 “金杏果,土精桃,朱龙蕉,奇果!天下果有此奇果,故人诚不欺我!” 有精专古籍之辈,惊诧得喝出声来。 此三果,正是许易自金雕大王宝药园中,摘得的精品,分属木,土,水三性,最擅温养,滋润。 相比成品丹药,天生宝药本身就具备强大的生命源力,此刻许易的生命源力行将枯竭,再吞服极品丹药,无异于自杀。 七百三十八章 九霄真龙剑 http://..org/ 宝药则不同,其疗伤效果本身就源自自身的生命源力,发挥药效的同时,并不会消耗许易的生命源力。 且如今许易的见识,自又不比当初在猎妖谷。 彼时,身受重伤,他也知晓拿宝药恢复伤势,可彼时的见识浅陋,只知晓哪个是疗伤的,哪个是补充体力的,囫囵吞服。 而如今有了《万宝杂记》,他非但对自有的宝药,作了详尽的了解,更知晓了生服宝药的些小窍门。 所谓些小窍门,正是指的五行相生相克,若能均衡药性,则能相得益彰。 此刻,他伤势沉重至极,所选的三株宝药,正是金雕大王药园中的最上品。 此三种宝药,分属土木水三性,相互搭配,效果极佳。 三颗宝药才将入腹,丰沛的药效,立时扩散,周身筋络被滚滚热流拥满,尤其是惨白的小腿腿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覆一层浅浅的红膜,细细的筋络自一点点开始沿着红膜攀沿。 “生死人,肉白骨,竟有此神药!” 王玄机啧啧赞叹,眼中精光湛然。 殊不知他这番话落在东玄机等人耳中,却刺耳至极。 眼下,许易百战不灭,凶威滔天,东玄机等人心中惊惧不已,全部指望都在王玄机身上。 可看适才许易大战玉骨骷髅的架势,只怕便是王玄机这位副主祭,也奈何不得。 东玄机等人的一颗心已提到嗓子眼了,王玄机却老神在在,玩起了高冷。 殊不知,鱼心难知鹰意。 战况最激烈的时候,王玄机也没下场的心思,无非胸有成竹。 唯一,鬼主的战败,遁逃,让他稍稍意外,许易这残破妖躯,已不在他眼中。 尤其是当许易取出那三枚只在古籍经典中才有录述的神药,王玄机已将全副注意力放在那三枚神药上了。 药效迸发,白骨顿生筋膜,王玄机心头欢喜,无人能及。 他在意这三枚神药,是在意在这三枚神药的药性,是否有传说中的那般神奇。 而验证神奇,所为者正是许易先前狂言的“千颗宝药”。 彼时,许易为求鬼主拯救夏子陌,哀求不绝,亲口吐出藏有宝药千颗。 是时,王玄机虽不在场,却已通过东玄机传音得知。 在许易取出这三颗奇珍宝药之前,王玄机只当那是许易癫狂之时的疯话。 在此三颗奇珍宝药现世,并验明神奇药效之后,王玄机心血几欲。 许易展现出的种种本领,后手,尤其是以凝液之境,达到如今的可怖战力,在王玄机看来,本身就是极大的不正常。 唯有一种解释,许易定是寻到了某处秘境,得了天大造化,才有如今的成就。 此种推测,简直顺理成章,尤其是当许易取出了三种根本不在此界能见的奇珍异果,且动辄豪言有千颗之多,便是堂堂大越皇室要想聚齐这千颗宝药,也得费尽手段。 更何况,即便费尽手段,那三种奇珍异果,也无处得寻。 故而,许易取出那三株宝药,落在王玄机处,便是天大的机缘,相比鬼主珍贵阴魂,夏子陌宝贵妖躯,王玄机更在意那可能存在秘境造化。 他万分想知道到底是何种秘境,竟存在能让凝液蝼蚁,足以碾压几乎超越感魂老祖的存在。 却说,就在王玄机观察三株宝药药效之际,场间众人,觅得空当,走了个干净,这血海杀斗场,太过惊心动魄,填进去的人命已足够多了,众人留在此处,心神无时无刻不承受着巨大的威压,好容易有活命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唯余东玄机及四名秘卫,虚摄半空,替王玄机掠阵。 三株宝药,均衡五行用药,药效发挥极快,不多时,许易双腿近乎复原,只是未生毛发,一层鲜红的肉膜裹着,怪异至极。 而周身的伤患,却恢复得有限,只停止了大面积渗血。 一者,宝药的药性直接,却远不及丹药这种精心炼制之物,来得霸道强烈,药效的利用有限。 三株宝药即便相互作用,产生的药力,也不如两枚极品丹药。 二者,许易伤势实在太重,大部分药力,皆朝筋络截断的双腿汇聚,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伤势虽未尽复,各处筋络伤患,因着药力直接通过筋络作用,却是恢复得最为彻底。 却说,许易伤势才停止了恢复,王玄机生了变化。 但见他掌中抛出一块巴掌大的七彩阵盘,那阵盘如云掠去,直入皇城最中央。 王玄机口中念念有词,掌中打出一道道气旋,忽的,那七彩阵盘毫光大作,整个皇城忽然断续传来痛呼声。 伴随着这痛呼声,以那阵盘为中心,自四面八方,涌来无数道血线,血线汇聚,迅速将那七彩阵盘染成血红,待得七彩阵盘完全化红,陡听王玄机怒喝一声,“开!” 七彩阵盘,陡然放出一道合抱粗的纯白烈芒,直射国碑。 那国碑被这纯白烈芒一照,周身防御立消,巨大的碑身,就如冰山映日,缓缓消融。 随着纯白烈芒的照射,巨大国碑开始脱落,大片的石块脱落,转瞬,露出莹莹玉色来。 渐渐地,那莹莹玉色扩大,终于现出完全的形貌来,赫然是一把长达丈余,宽足三尺的巨大的玉剑,剑柄处,一道五爪金龙,腾上云霄,鳞爪飞张。 “九霄真龙剑!传说的开国之剑,我原以为只是,只是……没想到真的存在。” 东玄机激动得浑身颤抖,眼中泛出泪花,其余四名秘卫也激动得不能自持,对着那才现世的玉剑凌空跪拜起来。 盘坐的许易虽未动作,眉头拧作一团,结出巨大的疙瘩。 他早知道今日赴会,必是龙潭虎穴,却未料到,局面竟凶险到了这般地步。 闯过了一关又一关,危机却似永无止境。 实话说,他早料到大越皇室能够定鼎立国凡两千年,必定底蕴深厚,却没想到这底蕴深得难以见底。 这玉剑才现世,他敏锐的感知便察觉到了天际起了变化,当东玄机喝出这玉剑真名时,他竟生出一种解脱之感。 第七百三十九章 求死不能 http://..org/ 九霄真龙剑,大越立国之剑,作为曾经的大越士子,许易自然听过此剑。 只不过,他是当作传说来听,以为就像史书上历朝历代的开国君主,总有些玄而又玄的捉龙拿凤的故事那般。 传说,此九霄真龙剑,乃是大越开国君主奉天承运,得天赐之,此剑能引雷霆,伏龙脉,两千年前,大越开国君主手持此剑,斩下双头蛟龙,汇聚豪杰,成就伟业。 史书观来,如话本传奇,许易怎会轻信。 可当此之时,国碑之中,此剑显露,隐隐震动九天,云劫再生之兆。 许易便知晓,传说并非空话,即便只有五六分是真,他自知也抗不过去了。 几番血战,尤其是和鬼主的最后纠缠,他已出尽手段,且身体的伤患,大大消弱了他的防御能力,生命源力更是将到极限,虽还剩最后一枚漏丹,但在这种能引动云劫的超强攻击下,又能撑多久? 最可怕的是,他的阴魂的影像已现出朦胧的征兆,显然大大衰弱。 此种征兆,即便是当初开辟气海,以及冲击凝液,遭遇云劫,也不曾遇到。 显然,频繁而可怕的战斗,已让他陷入了近乎强弩之末的地步。 斗智斗力,血火拼杀,再到撕心裂肺,怒火中烧,此时此刻,筋疲力竭,心力憔悴,睹一眼怀中面容安详,身渐冰冷的玉人,许易狂躁的情绪,竟渐渐宁静下来。 拼杀到了极限,他已心中无愧,夏子陌身死,随她一道离开这个世界,未尝不是不错的选择。 伴随着九霄真龙剑的不断显现,巨大的国碑彻底破裂,霎时,地动山摇,整个皇场好似起了巨震,以国碑和皇廷门前的白玉华表为中线,大地陡然裂出个巨大的口子。 森黄的寒气不住朝九霄真龙剑汇聚,那口子越裂越大,转瞬,现出真容,竟是一条波涛翻涌的暗河。 暗河湍急,最诡异的是河水的颜色,明黄如玉,大不寻常。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这龙脉,皇气……” 东玄机双目死死瞪着那翻涌的暗河,心头波澜啸聚。 他身为秘卫中的有数人物,所知秘辛甚至比皇室子弟都多。 九霄真龙剑,乃大越开国圣物,其去向始终是谜,东玄机也作过推测,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九霄真龙剑被封在了国碑之中,还设了阵法防护。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国碑之下竟锁着一条龙气之河,用龙气之河中不断氤氲的锁龙皇气,问养着这九霄真龙剑,以此保持这九霄真龙剑的威力。 此番心机,谋算,简直让他震骇莫名。 如今,王玄机以皇室子弟血脉配合阵法,取出九霄真龙剑,虽已胜算如天,可这陡然掘开龙河,皇气飘散,动辄动摇国家气运,即便诛杀逆贼,于整个大越而言,无论如何算不得幸事。 大地的震裂还在持续,天空的墨云飞快凝聚,东玄机手持巨大玉剑,足踏乾坤八步,凌空而上,风雷溅起。 许易轻阖双目,静静地抱夏子陌,好似睡着了一般,场面上惊天剧变,丝毫未入他胸怀。 说来,适才,许易始终瞄准国碑用力,根本不是为了要扫大越皇室脸面,灭大越国运,实则这国碑,乃是他脱身之策的重要一环。 彼时,在知晓了夏子陌入宫,许易便知一场惨烈大战,是所难免,他是谋定后动之人,未虑胜先虑败,早早就想到了脱身之策。 当时便又折回三皇子处,威逼得来一物,正是皇城地下结构图册,彼时,陆善仁来浮屠山寻他之际,他正在研读此图册。 入得皇场,他四下观察,便早早将国碑底下,作了脱身之处。 然则,他只知晓国碑底下,必有暗河,却未料到这暗河的来头不小,更不知晓国碑之中,封存着大越的开国圣物。 有此一番情由,不能不说许易谋划甚全,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此刻,国碑破碎,暗河显现,许易却已心如死灰。 却说王玄机身飞九天,右手持剑,左手虚捏剑诀,面如阴神,朗声呼啸,“九天玄霆,助吾诛魔!” 喝声方落,布满半天的乌云,陡然加速凝聚,中间那两朵庞大的乌云才将凝聚,咔嚓一声巨响,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苍穹,下一瞬,闪电直没九霄真龙剑的剑尖。 王玄机持剑一引,一道龙形雷霆直冲许易劈来。 光亮才闪,便听轰的一声,许易竟被那可怖的雷霆,劈得飞上了天。 霎时间,后背的毛发尽数焦黑,头部的毛发根根竖立,整个人发出一道凄厉至极的惨叫。 那直入灵魂的痛苦,陡然叫他灵台中的小人,疼得变了形状。 惨叫声未落,天空中两道乌云,又在王玄机的喝声中聚形,巨剑一引,雷霆转瞬即落。 王玄机明显存了和鬼主一般的心思,要得获夏子陌妖尸,雷霆引落,皆辟向许易背脊之后。 连续两击,将许易击飞出数百丈,身后的毛皮一空,长流的鲜血都凝固了,附着在焦黑的肉身上。 刷的一下,灵台中的小人儿,疼得满地打滚,许易的暴虐彻底被激活了,安心就死的念头就此一空。 刷刷刷,两枚化妖丹,一枚漏丹,外加数枚宝药,十余枚极品丹药,撑了满满一手,不待王玄机喝声落定,许易大手一扬,满把丹药尽数投入口中。 他本想静静地从这个世界离去,奈何王玄机选择的方式太过暴虐,以至于许先生接受不了,心下一横,左右是死,与其被雷劈死,不如被丹药撑死,更何况,即便是身死,也绝不能将这满须弥环的宝贝,留给敌人。 念头一起,许易咬碎了满口钢牙,忍住剧痛,张口便将最后的化妖丹,漏丹,以及珍贵的宝药,最后的极品丹药,尽数送入口中。 他还待再催动念头,自须弥环中调出宝药,可怕的药力爆发了,巨大的药力洪流,瞬间化作剧痛,疼得他满地打滚起来。 灵台中的小人儿,也受不了这可怕的形容,刷的一下,竟一分为二,分成了两个。 七百四十章 双力 http://..org/ 阴魂小人一分为二,个头虽未缩整体形态却完全模糊,几乎已看不出眉眼。 与此同时,丰沛至极的药力,迅速分成两股,一主破坏,一主修复。 原本许易已是二次化妖形态,再服用两枚化妖丹,筋络非支撑不住,爆体而亡不可。 偏生他又服用了修复生命源力的漏丹,和提供温和滋养的宝药,以及快速修复能力的极品丹药。 于是,如今他的体内,发生着种种玄妙变化。 一边,化妖丹的丰沛药力,拼命催生着骨骼,肌肤,毛发,筋络,以至于暴虐的药力,在拉伸得骨骼几近破碎,支撑得皮肤几近爆裂,刺激得毛发狂涨,筋络更是被鼓胀到了极致,出现寸寸断裂的状况。 另一边,漏丹,宝药,极品丹药爆发出的强大修复力,快速修复着几近破碎的骨骼,行将爆裂的肌肤,寸寸断裂的筋络。 两相交替,一边破坏,一边修复,说来似乎容易,实则根本非人能承受。 漫说是寻常武者,便是感魂老祖这般服药,也得立时身死。 无他,非是经受不住,乃是阴魂无法承受这般暴虐的痛苦折磨。 以许易阴魂之强,尚且被剧痛折磨得阴魂出现了分裂,更何况感魂老祖。 就这般,破坏和修复交织中,无边无际的剧痛折磨之下,许易的身体飞速发生着变化。 转瞬,原本近丈的身高,膨胀到了近两丈,腰围胸围,超过参天巨木,整个头颅完全变形,如巨大的磨盘,被丛丛浓墨一般的毛发遮掩,好似个巨大的毛球。 整体形态,狰狞可怖到了极点,好似凶威赫赫的开天魔神降临人间。 许易的惊天变化,王玄机瞧在眼中,惊怒交集。 惊的是许易还有后手,怒的是那些本该属于他的珍贵丹药、宝药,尽数被这将死之人浪费。 心头波澜啸聚,却未妨碍王玄机出手无情。 转瞬之际,王玄机又手持九霄真龙剑,引下三道霹雳,直击许易后背。 虽然许易身上正发生着惊人的变化,王玄机甚至隐隐感觉到了莫名威压,但他必胜的信心丝毫不曾动摇。 但因王玄机清楚地知道这把九霄真龙剑,真乃得天独厚,夺天地造化之神器。 原来这把九霄真龙剑,乃是大越开国之君,机缘巧合而得。 那日,大越开国之君,行至昆山,便见风云突变,雷暴降临,而这昆山乃是一座磁山,雷暴引动磁爆,发生了天地巨爆,整座昆山被这恐怖的巨大爆炸毁灭。 大越开国之君,侥幸不死,入得巨爆现场,得获三块如玉晶石,晶石之中,隐隐有雷霆之意。 大越开国之君,才将三块如玉晶石聚拢,天地之间,陡起大片乌云,有凝聚之象,显是云劫降临。 睹此奇观,大越开国之君哪里不知这三块如玉晶石,乃是极珍极贵之物,几要不容于此界。 当即,大越开国之君,将这三块如玉晶石收入须弥环,云劫顿消。 有感此物的雷霆之意,和出则引动云劫之象,大越开国之君历经千辛万苦,以惊天绝艳之才,将三块如玉晶石,配以阵法,历经数年锻造,终成这把九霄真龙剑。 此九霄真龙剑之所以威力无穷,实在是大越开国之君,以惊天之才,将蕴含雷霆之意的剑身,和天上云劫,施以阵法,完美融合在了一处。 九霄真龙剑出,则云劫降临,雷云凝聚,以九霄真龙剑蕴含的雷霆之意,合以阵法,便能将雷云中的雷电引落。 如此一来,九霄真龙剑不收,天上雷云便不断凝聚,雷电之威便不停歇。 又因九霄真龙剑,不断借助雷云之威,消弭天上雷云,云劫始终不得降落。 两番因果,成了完美循环,早就了九霄真龙剑的无上神威。 此剑便好比一把永不停歇的雷电之剑,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大越开国之君,便持此剑,扬名立万,威慑四方,最后引得众豪杰来投,建立大越皇廷。 然天地之意,有始有终,周而复始,岂有无止无休之物。 这九霄真龙剑,因大越开国之君,为建皇廷,使用太过,剑身之中蕴含的雷霆之意,行将消弭。 为保全这把护国神器,大越皇廷便秘密将此剑封闭于国碑之中,借助龙河之中汇聚的锁龙皇气,以大越龙脉相加护持,温养神剑,以定大越国基。 此番秘辛,原本为大越天子一人所掌握,传承之中,却叫皇廷秘卫掌握了秘辛,反倒是大越天子不知九霄真龙剑何在。 如今,这把九霄真龙剑的下落,整个天下,也只大越秘卫的正副主祭两人知晓。 今遭,许易大逞凶威,几有颠覆山河社稷之险恶,王玄机无奈,请出此剑,以定大局。 而九霄真龙剑,既有这般辉煌过往,无量神威,王玄机自心如磐石,遇难不惊。 却说,王玄机又引动三记雷霆,劈中许易已宽如山岚的背脊。 恐怖的雷电之威,再度将满地打滚的许易劈飞,却再未听到许易的惨嚎,更未见到血肉飘飞,毛皮烧黑。 剧变在前,王玄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他巨震之际,许易终于停止了翻滚,站起身来。 此刻,许易体内的剧变,终于停止了,化妖丹的药力耗尽,漏丹,宝药,极品丹药的药力同样耗尽。 许易可怖的妖躯,已攀升到近四人的高度,厚壮的山形如山如岳。 夏子陌的身躯,被他那宛若巨型蕉叶的左掌托在怀中,适才可怖的化形,竟将缠绕在身的缚蛟绳彻底崩碎。 那可是能聚集成网,捕捉深海霸主的坚韧绳索,被他硬生生以骨肉之力崩断。 除此外,手腕处的须弥环,已被他转换到了右手小指处,此刻那须弥环也被胀得圆圆满满,深深地勒紧小指骨节中。 许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挺过如此一关,他怀着必死的信念服药,多少次他都以为自己撑不下来了,可最终却还是撑了过来。未完待续。 七百四十一章 连毙 http://..org/ 此刻,许易形体已可怖到了极点,可内里创伤,也严重至极。 四枚化妖丹,累次化妖,造成的巨大破坏力,虽有漏丹,宝药,极品丹药修复,最终修复之力,先于破坏之力完结。 这时,丹药之力尽皆耗尽,他二次化形完毕,骨骼,皮肉,毛发,内脏,皆强劲到了人类不可想象的地步,但奇经八脉,尽皆被最后的破坏之力,尽数撑暴。 换言之,许易已筋络尽毁。 可即使这般,许易也从未像此刻这般,感觉到周身流动着莫名澎湃的力量,似乎一拳之下,天地都能砸开。 却说就在许易傲然屹立之际,天地之间,再起异变,大片的乌云,瞬间而生,较之九霄真龙剑降生之际,又浓烈了许多。 正盯着许易那可怕妖躯而满眼不可思议的王玄机,陡然回过味来,再看向许易的妖躯时,双目之中,已弥漫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单凭妖躯,便震动天象,现出比九霄真龙剑更可怖的云劫,这简直在挑战王玄机的认知。 他那始终稳如山岚的自信,陡然崩飞,心心头乍生一丝惶恐,那惶恐飞速扩大,心下一横,左掌猛地拍在胸口,一道血剑直射巨剑,巨剑得了那蕴含丰沛生命力的粘稠血液浸润,玉色更纯,剑身之上,五爪金龙翩然欲翔。 王玄机口中念念有词,半空中的劫云,顿时翻腾起来,适才九霄真龙剑引动劫云,皆是两道劫云汇聚,便氤氲出雷霆,此刻一连五道劫云翻腾汇聚,眼见雷霆便要再聚,剧变瞬生,许易动了。 但见他一对大如小船的巨足,猛地顿地,整座皇场好似起了巨震。 一个纵横三十余丈巨大坑陷瞬间出现,双足落定处,为坑陷最深,达三丈余,宛若深涧。 伴随着可怕的破坏力,许易庞大的妖躯,化作残影,横掠虚空,王玄机心头一惊,身形暴涨,掌中九霄真龙剑舞动顿急,岂料,那道庞大残影,简直如流星划空,王玄机身形方展,巨大黑影已压到近前。 王玄机大惊失色,挥掌送出一道长及三丈的赤黑煞刀,那赤黑煞刀几近凝实,才将遁出,周边的空气猛地一紧,最低处的云层,也似乎受了这庞大的吸引之力,被压得更低了。 赤黑煞刀出时,许易妖躯一腾身近前,瞬时,暴虐的煞刀便斩在许易粗阔如山的肩头。 王玄机并未指望,这一击建功,他心知这赤黑煞刀,威力再大,也绝强不过九霄真龙剑引动的雷霆之力,适才雷霆之力加诸这可怕妖物之身,都动不得他分毫,赤黑煞刀焉能克敌? 王玄机所求者,希望这赤黑煞刀爆发出的狂躁气爆,能稍稍一阻许易来势,给他催动至强一击,创造关键空当。 轰! 赤黑煞刀陡然炸开,所爆发出的丰沛力量,不下于两颗天雷珠自爆,如此可怖的爆炸,十丈之内,足以摧折参天古木,许易那飚进的妖躯,却如被春风,倒卷毛发,身形竟未受丝毫阻碍,一晃眼,到了近前,巨掌催出,竟握住了那真龙巨剑的剑身。 但听一声暴虐虎吼,许易巨掌该握为拍,正中剑身,轰然一声,那九霄真龙剑,竟被他这可怖怪力,拍成无数碎片。 原来这九霄真龙剑,厉害之处,只在晶块中的雷霆之意,和引动劫云雷霆之力的阵法,本身并不至坚至固,此时,许易这具妖躯,单靠肉身之力,强横得竟要引动云劫,一身宛若荒兽的怪力,几不在暴兕之下。 他恨极了这把九霄真龙剑,全力一拍,九霄真龙剑哪里还能保存。 “不!!!!” 王玄机凄嚎一声,狂喷一口鲜血。 再下一瞬,许易巨掌已捏住他身子,巨掌合拢,王玄机那堪比金石的身子,陡然聚成一张薄纸,好似挤碎的西瓜,脏器,鲜血,凌空飙射。 心脏粉碎,生机立时断绝。 王玄机修行至感魂境,阴魂凝实强大,阴魂顿时离体,不似凝液以下强者那般,先是黑雾腾出,再由黑雾聚成形体,王玄机的阴魂,直接化作王玄机本体模样,以虚淡的身影,自灵台处腾出。 那张充满暴戾,隐遁的虚淡面容,才将显出,许易祭出血河旗,轻轻一招,那虚淡身影,立时散形,化作一道灰雾,直没血河旗中。 赤红的血河旗,收了王玄机的阴魂,颜色明显加深,不多时,血河旗上,竟现出一个微小的骷髅印记。 彼时,明神宗等人,为谋害许易,引逗七煞魂碑现出异状,直让一众试练弟子自相残杀,杀得尸骨无存,许易于山岚上,取出血河旗,收得无数强大阴魂,却也不过让血河旗上,生出一些细密纹路。 现如今,不过吸收王玄机一人阴魂,却让血河旗上生出骷髅印记。 感魂之强,可见一斑,感魂以下,当真尽为蝼蚁。 收起血河旗,许易踏出地陷诞生的强大冲力,也用到尽头,庞大的妖躯,朝地上坠去。 与此同时,伴随着九霄真龙剑的粉碎,天边的劫云消散不少,然因许易妖躯而生的劫云,却不断翻腾,隐隐有聚合之兆。 许易才朝地上坠来,一道巨大灰影闪电一般,凌空扑来,正是王玄机座下妖兽。 许易冷哼一声,使个千斤坠,身子飞速下坠,才将落地,巨大灰兽的尖利爪牙,已伸到他眼球的咫尺之外。 眼见那对斑斓利爪,便要戳中许易眼球,许易巨掌霍然拍落,可怕的力道,带来闪电一般的急速,正中灰兽脖颈,遍生金刚般倒刺的脖颈,瞬间塌陷。 随即,巨大的妖躯,失去了控制,重重砸在了地上。 从九霄真龙剑降临,到王玄机,灰色巨兽相即毙命,不过顷刻之间,东玄机并四大秘卫,还未回过神来,战局便已落幕。 巨大的震撼,和强烈到极致的心理落差,几让东玄机等人石化。 许易几经残酷折磨,内心已暴虐到了极致,先灭王玄机,再毙灰色巨兽,非但没让他怒火稍减,反倒杀心大炙。 七百四十二章 星空漩涡 http://..org/ 许易顺手收了妖尸,半空之上,东玄机及四位秘卫,已然丧胆,四散狂奔。 “吼!” 许易那恍如魔神的妖躯,仰天狂啸,巨掌翻飞,五块人头大的石块,被他拍飞到了胸前,连续抓拿,连续抛飞。 顿时,五枚石块次第射出,堪比流光的速度,超越了目力所及,人头大的石块,因其可怖的高速,与空气交相摩擦,表皮竟磨出了焦糊,隐隐生烟。 轰!轰!轰!轰!轰! 一连五道巨响,分射五方的石块,爆出了堪比天雷珠的威力,自东玄机以下,五位强大修士,尽数被这石块撞碎了头颅,人头如西瓜似裂开,当场毙命。 原本,以东玄机这等强者的肉身,漫说是石块,便是金铁,砸在头上,损坏的也多半是金铁。 石块撞上他的头颅,好似豆腐撞上石头,破碎的只能是豆腐。 可偏偏,那石块被许易加持了难以想象的恐怖速度,自身能量大得惊人,已不再是寻常的石块,就好比话本传奇中的不世出强者,以飞花摘叶杀人。 反掌之间,灭杀掉东玄机,许易取出血河旗轻摇,五道黑雾就此没入旗中。 这时,天上的劫云,已开始大片大片聚集,似乎随时都可能降落。 许易犹不解恨,身形暴起,化作一枚高速碰撞的炸弹,四下开花,不过数息,皇场上的巍峨金殿,便在他的暴虐下,化作一堆残砖剩瓦。 阴云蔽天,乌沉沉的天空下,残垣遍地,伏尸盈野,许易恍若魔神般的妖躯,托着夏子陌的身躯,傲立苍穹之下,虎视四方,心头杀戮渐熄,悲凉顿起,轻轻抚摸夏子陌鬓角的黑发,望着这具半人半妖的美丽尸体,思绪万千。 他入此界,本存游戏之心,生固欣然,死亦无憾,绝未料到,人生如沧海,心历几千劫,再回首处,今昔何其,此身彼身,已然难分。 怔怔片刻,眼见着天际劫云越聚越厚,许易猛地顿地,巨震再起,他身如流光,朝外城扎去。 此刻,天上劫云将落,他得寻一深水大湖,暂避云劫。 岂料,他身方腾空,天空猛地一亮,可怖的蓝色亮光,强度惊人。 以许易如今的肉体,漫说是亮光,便是飞腾云间,直视闪电,也绝不会有刺目之感。 偏偏这诡异的蓝色亮光,才划开天幕,他的眼睛便猛地闭合了。 伴随着可怖的蓝色亮光,天际陡然现出一道蓝色的漩涡,灿灿星空现布于蓝色漩涡之间,恍若虚空神殿中的那片星空图案。 漩涡才生,陡然打出光柱,直朝许易射来。 异变才生,许易便将感知之力放到了极致,此刻,他目力虽未恢复,却对天际漩涡的变化,以及那直射而来的光柱,洞若观火。 光柱才射来,他便再度踏地,恐怖的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西南方向疾驰,迅比流星。 未料,他速度快,那光柱更快,转瞬便打中了他,出乎预料,那光柱未爆发出强大的破坏力,却产生出一道恐怖至极的吸力,笼罩着许易的身影,瞬间将他吸纳到了星空漩涡之中。 瞬间,星空漩涡消失,许易的身影从九天之上降落下来。 再降落时,许易可怖的妖躯,丧失了全部的力量,几乎看不见毛发,惯因周身密布着成千上万道可怖的伤口,道道红肉外翻,多出筋骨断裂,最可怖的是腹部,出现个可怖的大洞,鲜血长流,肋骨从洞口处戳出,双臂自肘部,完全截断。 不待他妖躯落地,天际已浓郁到行将爆发的劫云,彻底消散。 轰的一声,许易残破的妖躯,直直坠入森黄的龙河中。 ………… 遥隔无数星空,无尽雪域最高峰,一座纵横数百里的巍峨冰晶宫殿,耸峙在云霄中。 此冰晶宫殿,正是这无尽雪域的最高主宰,岐天殿。 此刻,岐天殿主殿星宫正中,一位冷极艳极的宫装女郎,猛地喷出一口纯蓝色的血雾来。 伴随着血雾喷洒,穹顶之上,无数星点汇成的明亮而瑰丽的星图,瞬间黯淡下来,霎时,无数指甲盖大小的晶体落下,跌成无数亮晶晶的粉末。 倘使有识货之人在此,非惊掉下巴不可,这上千颗坠落的晶体,皆是传说中的上品灵石,蕴含无边灵气。 如此一颗灵石,放至修炼界,便足以掀起无边浩劫,在此却汇聚了上千颗。 且上千颗灵石,同时被吸干了灵气,这该是何等可怖的存在? “星主!” 一位青衣俏婢,飞扑而来,身如流光,满面竟是担忧之色,到得近前,急急往那宫装女郎口中,送入两颗纯白的丹丸。 不过片刻,宫装女郎的面色越发惨白,隐隐有青白的纹路显现。 宫装女郎挥开青衣俏婢,“本宫无事,西北方三万里,以天魁峰为中心,方圆三千里内,仔细打探!” “可,可是有少主的消息了。” 青衣俏婢又惊又喜,继而想起一事,禀告道,“启禀星主,魔狼领领主妖元耗尽,不知领主之位……” “由清风狼之子继领!” 宫装女郎轻轻挥手。 青衣俏婢道,“可是清风狼少通语中期修为,恐怕不能服……” “谁若不服,杀无赦!” 宫装女郎冷冽的目光直直打在青衣俏婢脸上。 青衣俏婢心冷如冰,赶忙应是,快步辞出,心中暗骂自己蠢笨,星主从来赏罚分明,清风狼妖元耗尽,乃是为星主开辟星空隧道,力竭而亡,正是有功之臣,以星主的御下之术,岂会让清风狼后裔没了下场? 却说,青衣俏婢才退下,宫装女郎的形体陡然发生了异变。 依旧是人面人身,自脖颈往下,生出繁复艳丽至极的花纹,除此外,背后生出一对巨翅,那巨翅长达十丈,根根翎毛纯白如雪,泛着森寒的光芒,巨翅上沿生就两根纯金色修长翎毛,翎毛之上流光溢彩,遍布着一道道古朴沧桑的细纹。 无须说,这化作半人半妖的宫装女郎,正是无尽雪域岐天殿至高主宰化形大妖夏星光。 七百四十三章 无妄之灾 http://..org/ 自打夺妖之战,夏子陌损毁两根护体金翎,保全性命,远隔无数星空的夏星光彻底震动,发动力量,纠结无尽雪域的万千大妖,聚集妖元之力,于星空峡谷,开辟星空隧道,以大法力搜寻夏子陌的气息。 原本,一切按部就班,岂料,就在夏星光催动重妖,聚集妖元,开辟星空隧道之际,这股异样的时空之力,竟将虚天神殿中的暗山激活,暗山的时空之力发动,将雪紫寒并秋娃挪移而去。 又因着这股挪移雪紫寒、秋娃的时空之力,和星空隧道的时空之力,发生了碰撞,以至于夏星光第一次开辟星空隧道,就此失败。 星空隧道开启不易,即便以夏星光的修为,以岐天殿的实力,要想开启,也得耗费大量资源。 第一次开启失败,夏星光本想缓上一缓,给众大妖喘息之机,恢复实力。 未料,夏子陌的身故,让她出现了血脉上的悸动,无穷尽的担忧袭来,无尽雪域的掌控者彻底癫狂了。 夏星光尽起岐天殿资源,再度纠集众妖,不惜亲身下场,于这星空之中,布下大阵,催动千颗上品灵石聚集灵气,最终拼得修为大损,甚至被迫现出原来形体,终于将那熟悉气息挪移到了此界。 于此同时,诸多大妖,或死或伤,代价极其惨烈。 除此之外,许易也遭了这无妄之灾,星空漩涡产生的强大时空之力,尽数朝夏子陌罩来。 彼时,情势危急,许易只道光柱又是大越皇室发动秘法禁招,陡然遇袭,只顾拼命护佑夏子陌妖躯,光柱的吸引之力越是剧烈,他越是死命抱着夏子陌不放。 如此一来,便被这可怖的吸力吸入了星空漩涡之中。 偏生夏星光以阵法加万妖妖元,开辟的星空隧道,专为夏子陌而来。 入得星空漩涡,许易的妖躯,立时受到庞大时空之力的伤害,即便那星空漩涡吸纳夏子陌后,只存在一瞬,那可怕的扭曲威力,也不是许易能够阻挡的。 亏得他这具妖躯,恐怖无伦到了极点,若是二次化妖的妖躯,入得那星空漩涡,立时就得被绞作碎片。 饶是如此,因着他强行怀抱夏子陌,双臂被时空之力切断,腹部掏出个大洞,除了这伤害罪严重的部位外,周身不知受了几千几万道切割,皮肉尽皆翻起,鲜血几乎流尽。 许易才坠进森黄翻涌的龙河之中,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龙河翻涌,激流吞涌,转瞬便将许易的妖躯,卷入无边昏黄之中。 似乎感受到了许易那具依旧庞大的妖躯,失去了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天边阴郁到墨黑的劫云,渐渐开始消散。 半柱香后,劫云散尽,又过片刻,有星星点点的黑影,自远处掠来,隔着老远便停了,却是三五架机关鸟,驻空观望。 不多时,星星点点越聚越多,将四面天空,点缀得黑压一片,却无一人敢近前察看。 原来,许易化身巨妖,大战王玄机之际,不但皇场之中幸存众人狼奔豚突走了个干净,整座皇城,受此震动,几乎搬空。 皇场虽空,可此间的大战,动静实在惊天,云劫聚而散,散又聚,雷霆霹雳,光耀百里。 直到此刻,星空漩涡又现,射出超出此界的强烈光柱,彻底震动四方。 光柱摇落,隔着数十里,便能瞧见,许易那庞大的妖躯,被卷上半空,尔后,又自星空涡旋中坠落。 众人虽茫然无措,却能猜到那混世魔王,定是受到了强大的攻击。 正如许易在这光柱降临之际,下意识便想到了定是大越皇室的秘术禁招,场间众人存在念头者极多。 饶是亲眼得见许易鲜血淋漓的妖躯,自九天之上坠落,奈何许易积威实在太深,杀戮的可怖场景,几乎镌刻在众人心头。 自许易沉入森黄龙河中,半柱香过去了,才有胆壮者远远腾空望来,又过许久,聚得千余人。 龙河依旧翻涌,皇场上空的天际,几要被密密麻麻的人影彻底遮蔽,却始终无人敢向皇场落下,即便此刻千余双眼目,拼命查找,也无有许易那庞大妖躯的丁点踪迹。 可那混世魔王的残余之威,却震慑得所有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又过片刻,终于西方驰出一人,赫然正是三皇子。 适才一场惊世大战,皇子皇孙,高官显宦死伤无数,三皇子得以幸存,非是气运惊天,无非是许易有意漏过。 此刻,大战收尾,观望许久,不见许易露头,三皇子心急如焚,终于憋不住了。 他驾驭着机关鸟,满场快速飞驰一圈,丝毫不见许易踪影。 三皇子心中顿急,怒喝道,“恶贼身死,定是沉入龙河之中,得恶贼尸身者,赏万户侯,献恶贼须弥环者,封国公,世袭罔替!” 他当先冲出来,非是他胆气最烈,而是情非得已,许易身死,他已然可怖。 按许易的说法,那枚控制他体内的生死虫的蛊瓶,留在外人之手,只须两三日内,见不得许易,那人就会摔碎蛊瓶。 此言,三皇子认定多半是虚妄,可他并不敢去赌,故而,当时不敢忤逆许易,小心按其嘱咐行事。 及至此刻,若许易当真身死,他的这条小命,可就悬了。 更让他担心的是,许易尸骨无存,连那须弥环也丢了。 按他的盘算,那蛊瓶存在许易须弥环中,具有最大的可能。 若连许易的须弥环也寻不到,那他这条小命,可就彻底完了。 心怀大恐怖,三皇子已然顾不得许易的滔天凶威。 巡视一番无果,便自颁下赏格。 如今,大越皇室凋零,不仅大越天子驾崩,皇子皇孙死伤无算,存活皇子年岁最长者便是他三皇子。 九皇子姬冽修为惊天,却专注武道,志向全不在人间富贵。 如此一来,三皇子继承大统,可能性最大。 此刻,三皇子一番话吧,众人齐动,不管是希图博取那天大富贵,还是为在新皇面前,博取好感,千余众无不奋力向前。 一时间,翻涌龙河,滔天。 七百四十四章 放归 http://..org/ 无名山谷,绿草如茵,凛冬时节,非但没有丝毫的萧瑟之感,满谷的红?雨渐歇16??绿树,烂漫盛开。 山谷左侧百余丈,白如银幕的巨大断流,自百丈高处,奔腾而下,撞出千堆雪浪。 轰隆如雷的声响,在晏姿耳边渐渐分明,继而,生出难以忍耐的烦躁之感。 伴随着这股烦躁之感,晏姿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正是一袭青衫磊落李修罗的形象。 盘坐在一方青石上的李修罗,微笑地看着她,“晏姑娘睡好了,肚子该饿了,用些饭食吧。” 晏姿一咕噜爬起身来,看也不看右侧一块白布上盛放的一盘馒头,两块熟肉,下意识地便要迈动双腿。 “本尊劝你老实坐下。” 一道阴寒至极的声音传来,刺得晏姿心头发寒,循声看去,却是一只满身烂疮的癞蛤蟆蹲在一片蕉叶之下。 “你……是人是鬼!” 晏姿只觉后脊梁骨上好似趴着一只毛茸茸冷冰冰的毒虫,浑身忍不住发抖。 说来晏姿经历不凡,亦是见过大世面的,可会说话的妖怪,除了瑞鸭,她还真没见过第二个,尤其是长得如此可怖的癞蛤蟆突然开口吐出人言,简直挑战他对妖物的常识。 癞蛤蟆冷哼一声,张口喷出一道肉眼不可察觉的雾气,眼见雾气便要袭中晏姿,李修罗忽然伸手,一道黑气径直将那雾气截断,朝一株枝繁叶茂的尖叶银杏树漫去,瞬间巨木枯死。 “桀桀……” 癞蛤蟆发出如夜枭般的怪叫,“修罗到底还是那个修罗。” 李修罗并不答话,冲晏姿轻轻摆手,“晏姑娘,得罪了,见着许兄,替我道声抱歉,你且自去。” 晏姿莫名其妙被挪移来了此地,天上阳光明媚,周遭阴气森森,又乍见口吐人言的癞蛤蟆,她是一刻也不愿在此停留。 乍听李修罗之言,晏姿下意识地唤出机关鸟,起身驾了,腾空而去。 轰得一声,癞蛤蟆陡然爆开,只见一张撕裂的蛤蟆皮,凌空炸碎,既不见血肉,也不见骨髓。 伴随着癞蛤蟆的爆裂,一道淡淡的虚影,现在巨大的蕉树之下,赫然是许易那日在地洞之中,见到的鬼主化作的儒雅中年形象。 不过眼前的中年形象,却不见丝毫儒雅,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狰狞和怨毒,“修罗啊修罗,我恨不得吞了你!” 若非这具分身实力不济,鬼主真能生吞了李修罗。 此刻,鬼主远在皇场的主体,已被许易打得后手丧尽,靠着狡计,才逃脱一条性命。 正因靠着最后那句话,震住了许易,鬼主越发意识到晏姿的重要性,说是一张护身符也不为过。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李修罗竟敢当着自己的面放了晏姿。 说来鬼主也知李修罗重情重义,更知晓李修罗和许易交情不菲,正因如此,他才始终不将附着在癞蛤蟆上的那缕分魂撤销,正为监视,制衡李修罗。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李修罗竟当着他的面,做出了如此举动。 这可是他役使了百余年的得力手下,以至于鬼主几乎将李修罗作了自己的手脚一般,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这手脚竟还有自己的意志。 李修罗单膝跪地,俯首道,“主上存我阴魂,助我修行,修罗不敢忘怀,这条残魂还给主上也没什么。” 他的确颇念鬼主的恩情,只不过这恩情于他而言,却未产生终极意义。 他努力修行,甘愿为鬼主役使,所为者,无非是心中执念——报血海深仇。 而他血海深仇,已被许易报得,非但如此,许易还为其亡妻,录下足以名传后世的词作一首,此等大恩大德,他纵魂飞魄散,也无法报得。 彼时,鬼主要他擒拿晏姿,他无奈照办,非是别的,而是存了两全其美之想。 希图许易能窥见他悄然留下的暗记,来寻鬼主,就凭许易拿捏住鬼主关于这皇陵的把柄,晏姿必然无恙。 如此一来,他既对许易有了交代,又不得罪鬼主。 可他绝没想到,局势陡然出现了剧变。 就在晏姿昏睡之际,他假意打坐,注意力却放在鬼主那缕分魂寄居的癞蛤蟆上。 虽然鬼主竭力掩饰,尽量不露痕迹,他还是从那缕骤然衰弱的阴魂,窥出了鬼主情势大大不妙。 鬼主所针对者,只有许易,反过来推理,造成鬼主情势不妙的,必然也是许易。 此刻,鬼主阴魂主体不曾回归,李修罗并不能探究鬼主伤势到底如何,可只凭这迅速衰弱的分魂,他就知道鬼主必定是疯狂了。 相处百余年,他太了解鬼主的脾性了。 同为阴体,他更知道阴魂的温养有多么的不容易,一丝一缕的伤害,都是阴体本身所不能承受之痛。 受此伤害的鬼主,疯狂程度,李修罗甚至可以预料。 如此一来,晏姿必然没有好下场。 眼见两全之美之想破灭,李修罗甚至不用权衡,便选择了放归晏姿。 李修罗话罢,鬼主沉默良久,忽的,阴阴一笑,恻恻道,“朝喜花艳春,暮悲花委尘。不悲花落早,悲妾似花身。” 李修罗如遭雷击,怔怔盯着鬼主,眼角溢出黑色液体。 鬼主轻掐指诀,那黑色液体便朝他淡淡虚影飘去,转瞬,他那几欲飘散的虚影,清晰了不少,忽的,身化轻烟,瞬间消失。 “阿萝!” 李修罗呢喃一句,亦化身烟雾,朝鬼主狂追而去。 适才鬼主所念之诗,正是他亡妻临终前所作,只他一人得知,鬼主能得知,只能说明一点,鬼主多半知晓他亡妻阴魂的下落。 此念一起,各种疑惑纷至杳来。 百余年前,他新亡不久,便跌遇种种奇异,各种适合阴体存活,修炼的宝贝,接二连三被他所得。 彼时,他还以为机缘巧合,自己福泽深厚,在他修成元鬼不久,便遇到了鬼主,被其收入手下。 现在想来,此前以为的巧合,多半是有心人刻意制造的。 七百四十五章 转元 http://..org/ 心头疑窦丛生,李修罗更不可能放弃,沿着鬼主的气息,一路狂追。 鬼主并李修罗皆为阴体,此番一追一逐,遁速实在惊人,不过半柱香,便飞腾出百里开外。 两道轻烟,一路向西,越过山岚,穿过密林,最后来到一望无际的黑池沼泽。 李修罗注视着鬼主的那缕分魂,没入无边沼泽中央的巨大坟起中,陡然凝住了身子。 那巨大坟起被繁密的水藻缠绕,露出一个浅浅的球体一线,巨大的球身沉在沼泽中,单看那球体一线,便能估测出沉在沼泽中的球体,至少是个直径长达十余丈的大家伙。 鬼主的分魂才没入,那巨大的坟起陡然起了变化。 李修罗甚至察觉到那巨大的沼泽,活像一个巨人,球体便是巨人的心脏,伴随着球体的悸动,巨人的身体猛地抽紧了。 伴随着这剧烈的抽紧,李修罗顿觉无边血气飞速在空气中弥漫,他从未见过这般可怖的血气,哪怕是屠杀千百人,汇聚起的血气,也绝不可能浓烈到此种程度。 浓郁的血气,甚至凝聚了强烈的阳刚之意,让他这鬼王境的修为,都产生了强烈不适,忍不住腾高了身子。 那种猛烈的悸动,持续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忽听一声巨响,整个黑池沼泽,掀起了无边黑浪,无数腥臭的污泥,被炸飞了天。 可怕的一幕发生了,漫无边际的黑池沼泽,原本半是腥臭黑泥,半是各类藻类蕨类植被,浅表极少水洼,远远望去,黑峻一片。 剧爆过后,无边的黑峻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大片翻白的各式颜色的水生野兽的皮肚。 七尺长的黑鳅鱼,脑袋比西瓜大的软鞭鱼,三只眼目的庞大蝰蛇,遍身花甲的短嘴龙鳄…… 各式各样,密密麻麻的水生动物,极目望去,不下万数,似乎整个黑池沼泽的大型生物,都堆积在了此处。 更吊诡的是,这些体型巨大的大型水生物,竟皆成干瘪之态,周身无有丁点血气的味道。 翻起的巨大黑色泥幕,才将落下,中央的坟起缓缓脱离沼泽的束缚。 半柱香后,那只露一线的坟起,终于现出真容来,却是直径十八丈余的可怖球体,球体之上遍布着各式水藻蕨类植物,一眼望去,极难判别球体的出处。 待球体升高到了一定程度,千丝万条细而极长的触手垂下,李修罗立时认出这可怖球体的出处来。 竟是万爪血河兽! 万爪血河兽,形体极类深海百手章鱼,只不过血河兽的爪子更多,虽未有其名那般的万爪,上千软爪还是有的。 这上前软爪既细又长,穿透力惊人,只要生物被其擒拿,软爪钻探,无有不入,吸血食髓,霸道异常。 万爪血河兽威力其大,智慧极低,性喜沉眠,并不嗜好血食。 往往沉入大江大河的深深淤泥中,一睡十数年,只靠本能偶尔催动细爪,捕获猎物,获得养分。 正因其喜好沉睡,又藏身极深,世上几不得见。 眼前这头万爪血河兽体型惊人,陡然制造出这无边杀戮,不用深思,李修罗也猜到定是鬼主的手笔。 可他想不通,鬼主因何如此大开杀戒。 阴体吞吸血食,乃是正常,往昔,他也曾替鬼主捕猎血食,以鬼主的境界,一日吸纳数十人,已是极限。 因为过多的血食,并不能滋养阴体,反倒因血液中的阳刚之气累积,会对阴体造成强烈的不适。 且血食之中,尤以人类为最上,惯因阴鬼本就来自人类,吸收人类血食,效果最佳。 若非不得已,鬼主往往不愿进食牲畜野物的血食。 现如今,这只万爪血河兽,在鬼主的催持下,威能狂爆,吸收了万余大型水生野兽,吸纳的血液几能积成河流。 念头到此,李修罗悚然震惊,“转元术,怎么可能!” 他认出了鬼主施展的这门奇术,心中万般难以置信。 所谓转元术,乃是鬼修的一门奇术,以血魄之精,转化为鬼元。 修行到了鬼主境,已修出了鬼元,鬼元神妙,正是鬼主战力之根本。 寻常鬼修,只能以阴魂催动邪术害人,修行到了鬼王境,阴气深厚,已能摄物攻敌。 修行到了鬼主境,阴气化鬼元,鬼元凝实,论攻击力和伤害程度,胜过阴气百倍。 然鬼元之根,到底还是阴魂,阴魂受损,鬼元同样大减。 此转元奇术,虽能化血脉之力,为鬼元之力,到底不是阴体自生温养累积而得,乃是外入之物。 就好比一台器械,本来需要精纯燃料供给能量,后来却汇入大量杂质燃料,虽也能供给器械热量,残留的杂质对器械本身,伤害极大。 鬼主素来行事谨慎,不贪功不冒进。 就拿皇陵之谋来说,鬼主本身具备大能耐,若亲入神京谋划,早就聚齐了破开皇陵的攻击阵法。 只是鬼主不愿冒丁点风险,生怕惊动了几位感魂老怪,这才小心筹谋,不惜耗费数年谋划。 如此一个谨慎理智的存在,怎会运转这自伤阴魂的邪术? 就在李修罗震惊之际,腾至半空的巨大球体陡然炸开,瞬时,一道高达丈许、周身黑腾腾的中年人,凌空而现。 “主上!” 李修罗脱口而出,心头掀起万丈狂澜。 他怎么也没想到,鬼主运转转元奇术后,阴魂竟强大到了这般地步,这黑腾腾的身躯,宛若真人,分明就是阴体强大到了几近凝实的地步,这是何等的可怖。 除此之外,李修罗同样注意到,鬼主阴体之内的明亮业火,几乎到了朦胧的地步。 业火乃是修行到鬼主,化出妖元而形成,业火越是明亮,证明妖元越是精纯。 此前鬼主的业火,灿若明灯,此刻朦胧如雾,显然转元术的副作用非小。 “修罗这么急着追本尊,所为何事?” 鬼主阴测测道,声如金石相击,不带一丝感情。 李修罗怔了怔,杂念顿去,躬身道,“修罗不敢追主上,只是心有一事不明,还请主上解惑。” 七百四十六章 吞噬 http://..org/ “可是此事?” 鬼主轻轻挥掌,一道几近凝实的虚影,瞬间催生。 虚影聚形,却是一位绿裙女郎,芳姿温婉,眉目含羞,才将现身,便冲鬼主盈盈一礼,发出脆生生的嗓音,“夫君万福。” 鬼主挥掌轻招,那绿裙女郎深深看了李修罗一眼,缓步近前,依偎在了鬼主身侧。 李修罗只觉天旋地转,阴魂狂震,巨大的情绪波动,几要将他阴体催散。 那女裙女郎赫然正是他亡妻“阿萝”,他不入轮回,除了因血海深仇而生的强大执念,对亡妻的眷念,也是重要原因。 时隔百年,陡然再见亡妻音容相貌,他已百感交集,偏偏亡妻如此哀怨地看他,又深情卑微的依偎鬼主。 巨大的反差,和不可抑制的羞狂,已将他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一百一十二,不,一百一十四年前,是丙辰年,记得那年大越也是科甲抡魁,出了个连中三元的少年奇才。那年乞巧节,阿萝为文少爷所辱,愤而自杀,你修罗既报不得阿萝之仇,又不知韬晦,枉然送命,看似深情,实则愚蠢,若非本尊搭救,阿萝早已魂飞魄散,你这等废人,岂能配得上阿萝,若非阿萝眷念你们前世的情分,苦求我助你修行,你焉有今日成就。阿萝身死,作了我阴宠,难道你还敢打本尊女人的主意不成?” 鬼主愣愣看着李修罗,声如寒铁,眼角中飞速闪过一抹狡黠。 他此番话,不过一份真九分假。 彼时,李修罗为亡妻报仇不成,反而殒命,鬼主偶遇其阴魂,见其阴魂暴虐邪意至极,怨气冲霄,实在是一条再生猛不过的冤魂。 鬼主心念一动,便替其布下些许机缘,孰料李修罗天赋极高,修行增长飞快。 至此,鬼主深知此人可用,前途不可限量,遂催动秘法,羁縻了阿萝的一抹残魂。 为的正是全方位了解李修罗过往,判断其心性,好对症下药。 这一了解,鬼主便明白此人是至情至性之辈,此辈最是愚忠,正可收为臂助。 至此,鬼主才显出真身,“点化”了李修罗。 这才有了两条猛鬼之间百年的缘分。 以二人的交情,鬼主原本也不至于骤然翻脸。 一者,李修罗当他的面,私放了晏姿,破了他的护身符,让鬼主意识到李修罗已然离心,至少在对付许易一事上,非但成不了助力,多半还得成一大隐患。 若是往昔,他大可将李修罗远远遣开,可如今,他恨许易入骨,在此界,他已无牵挂,只剩了亡灭许易的执念不可消弭。 李修罗既不能为用,自然也不能留其成害,唯有灭杀之。 二者,他如今阴体损毁严重,自皇场仓皇溃逃之际,他十成实力,已去了五成,元气大伤。 眼下,虽动用转元术将损耗的妖元补全,并有了倍余的提高,但阴魂的精纯远不如从前,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连击发魂念攻击,都困难了。 而阴魂精纯与否,除了靠温养之外,唯有吞噬同属阴体的阴魂。 李修罗是他悉心培养而成,当初,鬼主除了存了得获一强力臂助的心思外,亦存了培养万一之时的进补阴体,传授之鬼修之法,如他同出一脉,二者阴体几乎同源,李修罗阴魂正是他最佳补品。 他没想到的是,李修罗实乃不世出的鬼修奇才,天赋甚至超过了他,短短百余年,便修成了鬼王之境。 如今,他便想吞噬,却也不得不费一番心思,以言语激之,刺激得李修罗阴体溃散之际,才是他下手良机。 且鬼主深知李修罗命门,提出阿萝,果然成功刺激到了李修罗。 说来鬼主又哪里保存得了阿萝的阴魂,想那阿萝不过寻常女子,武学修为不过锻体之境,连阴魂都无法主动聚形。 鬼主搜罗其一缕残魂,也废了好大力气,哪里有能耐将一缕残魂保存百余年。 此刻,依偎在他身侧的阿萝,不过是他幻化而出。 李修罗不知鬼主曾为了解他,搜罗过阿萝的残魂,彼时,听鬼主念诵阿萝遗诗,已然心神大乱,此刻再见阿萝阴魂形貌,阴魂巨震之下,哪里还有理智分辨真假。 却说,鬼主这番冰冷的诛心之言再出,李修罗行将崩溃的阴魂,彻底开始溃散。 一边是他视之如师如父的鬼主,一边是他魂牵梦绕百余年的至爱,两人这般形状,彻底引爆了他的阴魂崩塌。 鬼主急掐法诀,幻化人形的嘴巴猛地扩大,瞬间占据了整个面部,李修罗崩坍的阴魂好似蔼蔼烟尘,遭遇狂风,尽数朝鬼主口中没去。 李修罗猛地警醒,飘散的阴魂迅速聚形,争奈鬼主法诀已催动,吸力猛烈非常。 李修罗的阴体才聚成身子,头颅又散,聚成头颅,身子又散。 眼见李修罗的整个阴魂圈圈绕绕,如一团浓云,已靠近鬼主大口三丈处。 忽的,那道浓云猛地裂开,分作一大一小两部分,大的那部分完全失去了控制,吸风吞月一般,被大口吸纳。 那小的部分,似也抵抗不得,缩成一团,随即没入鬼主口中。 吞得李修罗阴魂,鬼主精神大振,朦胧的业火也明显明亮起来,双掌再掐法诀,一道巨大的灰色影子,自黑池沼泽中腾出,正是他的那具血蝠王骷髅。 此前,这具骷髅骨架,在许易手下损毁不小,鬼主便将之存在这黑池沼泽中,吞噬血食,吸取骨精,也正因这具血蝠王骷髅骨架埋存于此,他才得知此地存着一头万爪血河兽,才有今番际遇。 此刻,血蝠王骷髅骨架吸纳了无数血食,以及数粒骨精,非但伤势尽复,实力也有了不小的提高,原本白森森的骨架,竟有了一抹浑浊的玉色。 唤来血蝠王骷髅,鬼主腾身驾了,流风追月般,朝西方天际驰去,钻入凛冽的晨曦中,消失不见。 …………… 乌云吞没了阴沉沉的太阳,狂风卷着灰重的城墙沿的厚厚一捧积雪,砸落下来。 门前的执戟士躲避不及,伸手往脸上一抹,才一张口,又一捧雪,灌进口来,一道动感俏丽的身影,飞速自城门穿过。(未完待续。。。) 七百四十七章 通缉 http://..org/ 才入得城门,晏姿便瞧见一队兵丁,驱散人群,在左侧楣强上,贴起了巨型通缉像。 才从眼梢掠过,晏姿便怔住了,那巨幅画像异常精美逼真,画着的是个青衣青年,硬挺丰神,赫然正是许易。 晏姿正惊诧莫名,立时又有数幅巨像,紧挨着贴了上去,分别是袁青花,晏姿,以及紫陌轩的几位大掌柜,甚至还有一张憨态可掬的肥鸭子,赫然正是瑞鸭。 最后,又一张超过先前数张巨像总和的巨幅画像贴了上去,却是一头形貌可怖,凶煞滔天的黑毛巨兽。 晏姿定了定神,快步挪动,寻了个羊杂汤馆的棚角,侧过身去片刻,再转过头时,明艳的脸蛋已化作蜡黄,秀气的眉毛成了蚕虫,眉角吊梢,全然换了面目。 收起百变盒,她赶忙朝那巨像靠去,此时,周遭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她夹在人群中,对着许易那副画像上的文字,默读起来,“今有广安野民许易,得天厚赐,开悟慧窍,乃有诗书奇才,屡作名篇,声名传世,世皆尊其为诗仙词圣。吾皇圣明,惜才爱才,拣拔其于微末,厚赐其于高官,奈何此獠才高而德薄,性狡阴毒,不思报销吾皇深恩,却勾结外邦……” 此番通缉,正是三皇子久寻许易不得,而发布的,倒也不是他执意如此,他巴不得许易还活着,只要此人还活着,他才有解开生死蛊的希望。 之所以,必须发布此番通缉,实在是许易惹出的灾祸,太大了,大到能和大越历史上被列为话题禁区的“四王之乱”相媲美了,即便是四王之乱,大越也未有天子在位而遭弑。 既然发生了巨大灾难,大越王廷必然需要给上上下下一个交待,通缉许易则成了交待的一种必要模式。 通缉之中,自是百般丑化、录述许易之罪恶。 晏姿天资聪颖,立时便从那字里行间,读出了滔天险恶,她不担心自己受了通缉,却万般忧心许易。 “弑君”、“害朝臣逾百”、“屠军数万”,“崩摧金殿”、单是这几个词句,便在晏姿脑海组成一幅尸山血海,而她看不到尸山血海的无数冤魂,只看到许易硬瘦的身影,独抗强敌,单枪匹马,面对整个世界。 晏姿芳心如火,顾不得城中越来越紧凑,危险的戒备,盘查,急急朝浮屠山赶去。 他不知道何处去寻许易,浮屠山便成了唯一的希望,在她想来,王廷既然颁下通缉告令,证明公子必定走脱。 公子既然走脱,多半会担心自己的安危,弄不好便去浮屠山自投罗网。 她念着许易赶往浮屠山自投罗网,却浑然没想过,她这般贸然前去,亦担着天大风险。 亏得风雪渐大,自然之威,充当了最完美的屏障,晏姿这一路行来,无惊无险,渐渐便到了内城,状若雪色佛陀的浮屠山已遥遥在忘了。 距离浮屠山还余三十里,森严的卫兵,团团将浮屠山围困,严苛盘查过往行人。 晏姿心中一紧,此地不比城中,人潮汹涌,此刻虽然也列着七八队数百人,在接受检查,但周遭军士上千,接受检查的众人,一动一静,绝难逃过这上千双眼睛。 眼见着身前的队列越来越短,晏姿额头渐渐溢出汗来,她虽以百变盒修饰了容貌,能瞒得过观瞻,却绝瞒不过细细盘查。 负责遴选的军士,显然俱是行迹方面的高手,头前数位使用过百变盒等易容术的,尽皆被道破,被迫卸去伪装,借此,还抓了一位潜逃数年的大盗。 身前最后一位葛袍壮汉,才进前接受点验,晏姿一咬银牙,便待发作,忽听左近发一声喊,“鸭子,是那只肥得流油的鸭子!” 循声看去,一只肥黄的鸭子正惊声怪叫着,在西侧百余丈的芦苇荡中,狂奔乱伏,口中嘎嘎,所吐正是人言,不是瑞鸭韶光又是哪个。 瑞鸭一出现,彻底打乱了满场的肃穆,近千卫士立时弃了待检众人,一窝蜂朝瑞鸭扑去,各小队上官连连喝止,却无人回应。 但因这瑞鸭突显,于众军士而言,无异于天降奇珍。 今次王廷为皇场之灾,连开了两天两夜的大朝会,给一系列罪囚,开下的赏格惊人。 当先的主犯那位混世魔王的尸身,被开出了“酬功郡王”的赏格,大越从不封王,便是濮安仪王也没有得到朝廷的正式承认,这“酬功郡王”却是四王之乱,破了天荒。 至于余下几位,除了那女犯下落不明,尽皆已被擒拿。 甚至那只会通人言的魔王妖宠,也被颁下了三等子爵的赏格。 大越重名爵,三等子爵,何等尊荣,抓一只没有任何杀伤力的鸭子,便能换得,天下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么。 瑞鸭一现,众军士自然大乱。 晏姿得了空当,提起的心稍稍落回肚里,却不敢再继续向前,便沿途返回,又怕再度被岗哨封堵,便朝西侧密林扎去。 那处是浮屠山余脉,山穷水恶,石多树少,晏姿一路急插,半晌也未寻到个托庇之所,正惶然间,却听一声道,“嘎嘎,屁股着火喽,瞧瞧你这慌了神的模样,真给本少丢脸,千万别到外间说你曾经伺候过本少,丢不起这人,嘎嘎!” 晏姿定睛,肥胖的瑞鸭正站在一棵雪松枝头,昂着脖子得意自鸣。 见得这瑞鸭,她竟莫名生出一种亲切感来,早在几日前,她可讨厌死了这惫懒鸭子了。 晏姿冰雪聪明,立时便猜到先前瑞鸭陡现,搅乱场面,多半是为助自己脱身。 此刻听他饶舌,却也不觉可恶。 “嘎嘎,好你个小娘皮,竟敢闷不吭声,莫非你以为你不言语,本少就不邀功了。须知要不是本少,小娘皮你这回可就呜呼哀哉了,啧啧,本少舍命救你,此等大恩莫非要就此揭过不提?” 瑞鸭继续饶舌,眉眼之中,得意无比,似在说,这回你小娘皮总算知道本少的本事了吧。 七百四十八章 利诱 http://..org/ 原来,瑞鸭来搭救晏姿,还真非机缘巧合。 许易辞出浮屠山,瑞鸭自觉不稳,便也下山,本寻了就近荒山野岭暂避风头,岂料,大越王廷搜拿许易的动静实在太大,便是身处荒野,瑞鸭也闻到了味道,稍稍一打探,才知晓许易又折腾出了惊天动静。 他咒骂许易害人精之余,却担心起晏姿的安危了。 不说别的,早先他为救护许易,假作昏迷的那段时间,晏姿对他的照料,称得上无微不至。 况且,他也知晓许易和晏姿之间,主仆情深,若是见死不救,今后再见那害人精,可就尴尬了,弄不好就得断了这场缘法。 思虑再三,瑞鸭不得不再再起一课,摸得一丝天机,便在先前岗哨处,静等晏姿,这才有了晏姿危急关头,瑞鸭及时插手的一幕。 他虽没有杀伤敌人的本领,一身算术,却无双无对,又早早布局芦苇荡。 千余军士十方围捕,依旧叫他从容脱身。 “小鸭子说得哪里话,救命之恩,晏姿谢过。” 晏姿冲他一笑,重重一抱拳。 “嘎嘎,慢来慢来,怎么你这小娘皮一笑,本少浑身直起疙瘩皮,莫要再打本少主意,嘎嘎。” 说话儿,瑞鸭扑腾着翅膀,自雪枝上落了下来。 晏姿道,“小鸭子,你神算无双,千万要帮我打探公子下落,拜托拜托。” 晏姿知晓瑞鸭神算的本事,完全是瑞鸭自己吹嘘的结果。 自他救助许易,陷入昏迷,被许易带回这浮屠山,吸收了许多宝药,成功恢复后,晏姿没少因瑞鸭装昏而发作于他。 弄得瑞鸭整日价吹嘘若非他神算之术如何了得,许易一早就变死易云云。 原本晏姿是浑然不信瑞鸭有此异能的,而今瑞鸭展现的本事,已超出了她的预计。 前后映照,晏姿已相信了瑞鸭并非全是胡吹。 她此刻已是病急乱投医,叫花子不嫌米糙,只好求助于瑞鸭。 “嘎嘎,现在小娘皮终于知道本少的本事了吧,不过,这事儿本少还真就爱莫能助,为搭救你这小娘皮,本少已损耗不少元气,哪里还能救许易那小子。再说,许易这家伙不遵本少之言,合该有此劫,便是身死魂灭,也是他自找的。你这小娘皮既不是她妈,又不是她老婆,操得哪门子心,嘎嘎。” 瑞鸭却非虚言,他虽有妙算,却轻动不得,前番为许易课凶吉,此次又为晏姿卜生路,消耗已是良多。 更重要的是,前番许易离开,他已为许易起过一课,正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偏偏他早在投靠许易之时,已暗中课算过,此人死而后生,福泽绵长,不是短命之相。 两相结果出现偏差,却是瑞鸭自得传承以来,从未有过之事。 故而,他不愿在这错漏之局上,再费心力,既乱人心,又违天意。 晏姿道,“这话说得不错,我不过一侍女,操得哪门子的心?不过是替小鸭子你不值。” “不值?这话从何说起,嘎嘎。” 鸭子摇着肥胖的身子,落到晏姿肩头。 晏姿道,“小鸭子你费尽心力,搭救我,劳心劳神,怕是元气损耗不小,小女子纵然想要答谢,也有心无力,若是小鸭子肯帮我找到公子,这份酬劳,小女子肯定不会赖了你的。” 鸭子蹭地一下从晏姿肩头滚落下来,在地上扑腾起阵阵雪浪,嘎嘎道,“失策失策,大大的失策,怎么就忘了那小子须弥环中,可是藏了不少的好玩意,这无良小子死就死吧,那些宝药让旁人得了,可真就是暴殄天物了……” 鸭子简直痛心疾首了。 晏姿趁热打铁,“据我所知,东主迭遭奇遇,须弥环中宝药,计有千余,浴金果,朱丹果,无金根,等等此界难求的宝药,东主都有。这可不是小女子红口白牙骗你,小鸭子你想想,若东主没这等资财,当初,怎么可能无限量给你补药……” “嘎嘎,失策失策,嘎嘎,太失策了……” 晏姿越说,瑞鸭越是心痛,浴金果,无金根,这似乎是传承中有记忆的宝药,他遍读经典,此界还真未遇过。 晏姿能随口道出,证明的确见过。 这下,鸭子的心灵彻底狂热了。 “嘎嘎,快给老子补药,本少要进补。” 鸭子震翅扑腾,四散狂飙。 晏姿不知鸭子前番为她和许易,消耗甚大,却只抱定一个念头:凡事为了公子,什么都舍得下。 当下,她也不问究竟,取出须弥环,将内里一干丹药,宝药,尽数取出,摊在雪地。 许易待她极厚,不仅丹药多有供应,便连宝药,也给晏姿赐下十余枚,竟是补充体力和生机之用的。 鸭子大喜,“嘎嘎,连你这小妞儿都存了这许多,姓许的这小子该藏了多少,哈哈,小妞儿,到时你可得作证,我了许易这小子,本少可是豁出小命在拼,嘎嘎……” 叫嚣方罢,鸭子干净利落地一口气将十余枚宝药吞毕,丹药却是碰也未碰。 吞下十余枚宝药,鸭子肥嘟嘟的身子骤然缩小,蒙上一层莹莹毫光。 但见鸭子手中再度现出三枚古朴的铜钱,不似寻常那般随意,口中竟念念有词,随即,三枚铜钱翻飞入空。 伴随着三枚铜钱的落定,鸭子扑进雪堆,有气无力地道,“朝西走,太阴星落桂梢时止步。”说完,鸭头扎进雪堆,没了声息。 晏姿急忙抱起鸭子,小心查探一番,见他陷入了昏睡,知晓是后遗症犯了,自须弥环中取出灵禽袋,将瑞鸭装了,急匆匆朝西行去。 才将起步,她又茫然了,鸭子叫他朝西走,走到月亮落在桂树稍时,才停止,这个说辞实在太模糊了。 但因疾走和慢走,效果太不一样了,她停下来,唤了唤鸭子,鸭子陷入昏睡,哪里有应。 她沉吟片刻,咀嚼着鸭子的“月落桂稍”,一路狂奔起来。 在她想来,管他快慢,路上遇到桂树,便停下来,观望观望便是。 怀着这个念头,晏姿一路疾行,一口气向西行出百余里,竟不见一颗桂树,天近黄昏,她已走出了整个余脉,来到一片汪汪泽国前。 七百四十九章 草球 http://..org/ 大雪新停,千里澄江如练,西天凄绝的晚霞,漫过莹莹如玉的叠嶂峰,倒映在平滑如镜的湖面上,映出一条动人心魄的七彩玉带。 晏姿驻足良久,举目四望,唯见茫茫,心头念着鸭子的祷告:一路向西,太阴星挂桂梢时,必有所获。 可如今浩浩江水横亘前方,再想西进,唯有伐木成舟,可这茫茫江河,便是向西,又哪里去寻公子。 心中一股绝望,油然而生,不可断绝,痴痴望着暮色渐苍的虚空广宇,终于忍不住滚下泪来。 就在这时,苍青色的虚空,一轮斜月破开云幕,直上东天。 清冷的月华才洒在江面上,晏姿立时收起愁绪,奔入身后的树林中,挥掌斩断一根碗口粗细的树木,抱了奔至湖边,奋力一掷,凌空跃起,树木才入江中,她人已飘然其上,双手催发真气,树木迅疾地在江面游弋起来。 西行不过百丈,江面顿时一涌,爆出一个直径十余丈的可怖水花,晏姿唬了一跳,凌空跃起,在湖面连点数下,跃上岸来,转目盯着水花爆开处,不是什么可怖水怪,却是一个巨大的草球,静静浮着。 晏姿停在岸边观察了近半柱香的时间,那巨大的草球,始终没有动静,心思略定,她便想着最好还是,绕过这草球,再朝前进发。 她正待挪步,一抹月华投注在江面上,直直打在那根被她投进江面的木头上,心思陡然一沉,“桂树,竟是一株桂树。”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适才自己斩断的竟是一株桂木,彼时惶惶不宁,根本没有留心,此刻,月华独照江木,瑞鸭之谶言如闪电划空,现在晏姿脑海中。 “月上桂稍,必有所获,可不就是现在,莫非,莫非公子在这草球……” 一念至此,晏姿纵身直跃,再度跳上桂木,挪到那巨大草球近前,观察片刻,掌中陡然现出一把墨色细剑,真气涌动,剑身轻昂,一道道细密的剑气激发而出,直射草球。 不过半柱香,在晏姿纵横凛冽的剑气之下,草球飞速解体。 这草球,还真是一缕缕各种各样的水底植被凝结而成,虽然庞大无比,又如何敌得过锋锐的剑气。 之所以耗时这许久,实在是晏姿太过小心翼翼的结果。 嗖, 又一道剑气激出,斩在一道千百道水草交织的哏结上,消弭近半的草球,陡然解体,水草漂浮,四散而去,一头恐怖的漆黑怪物,瞬间现身。 “呀!” 晏姿惊得跃起身来,噗通落进水中,继而慌忙催动真气,缓缓上浮,江水没过她脚踝之际,她终于歪歪斜斜的站稳了。 她强自镇定心神,再三鼓足勇气,才又凝目朝那漆黑怪物看去。 晏姿敢对天发誓,她从不曾见过这般丑陋的妖怪。 将近三人的身高,可怖的身形,如一座小山,狰狞的巨头,毛茸茸一团,除了过分外凸的尖嘴,看不出任何形状。 最可怖的是那满身的巨大割裂的伤口,一个个好似开张的大口。 整个妖躯本就可怖而狰狞,再加上这遍体鳞伤,简直不忍直视。 晏姿怔住了,纵使她对自家公子的熟悉,几乎到了如熟悉呼吸一般,可眼前的这狰狞怪兽,叫她怎么也不能和自家公子联系起来。 怔怔观察良久,终于,她的视线在那可怖妖兽的左手小指处的定住了,一抹银色夹在在密集的黑色毛发之间。 晏姿一个纵身,跃至近前,用墨色细剑,小心拨开丛丛毛发,那枚银色现出真容,正是一枚银色须弥环。 “公子!” 晏姿惊呼一声,瞬时就红了双目。 世上银色须弥环数不胜数,可晏姿却认定了这枚须弥环,便是许易之物。 晏姿尚不至于脑洞大开到认定这黑毛妖兽,便是许易,却知道要想寻到自家公子下落,必定得着落在这妖兽身上。 当下她奋起勇力,拉扯着黑毛妖兽的双足,缓步朝岸边行去。 这黑毛妖兽形体可怖,重量不下五千斤,但在水中,拖行起来,并不困难。 饶是如此,晏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黑毛妖兽拽上岸来,也累得浑身酸软,气喘嘘嘘。 才将妖兽掀上岸来,晏姿怔住了,那黑毛妖兽的背脊处,焦黑一片,用手一摸,坚硬如铁,简直完全碳化板结了。 围着妖尸打量许久,也未发现端倪,便又对着那须弥环用起功来,费了老大力气,终于将那须弥环从妖兽巨指上掰扯下来,滴入鲜血,念头顿时侵入,才见到歪曲不平的哭丧棒,晏姿便呆了。 说来,许易的须弥环未设防,乃是许易心里清楚,他的须弥环若是丢了,只有两种原因,要么是他已战败身死,要么是被超过他太过的强者夺去。 无论是哪种结果,单靠小小结界,也是决计保不住须弥环中宝物的。 既然无用,许易索性不用。 晏姿破开许易须弥环,又是振奋,又是焦心。 在她想来,自家公子多半是和这可怖怪兽,大战一场,最终不敌,叫这怪物抢走了须弥环。 眼下只见这怪兽的尸体,自家公子哪里去了? 念头才起,她抓过腰间的灵禽袋,唤出瑞鸭,一通摇晃,那鸭子始终毫无反应。 晏姿又是喷水,又是喂食丹丸,鸭子依旧昏睡。 折腾许久,她顿时计上心来,大喝一声,“公子,我可找到你了。” 岂料,喝声方落,昏睡的瑞鸭扑腾自她怀中蹿飞出来,扇呼着翅膀,嘎嘎乱喊,“嘎嘎,姓许的,可是老子拼了老命找到你的,你可不能亏待本少,不信你问这小妞,她可以作证,咦,人呢,人呢,嘎嘎……” 飞腾一圈,瑞鸭发现不对,瞪着通红的绿豆小眼,正待呵斥晏姿,忽的,瞥见地上的大个,惊叫出声,“这小子疯了,拿化妖丹当饭吃了!” 虚空神殿之战后,正是瑞鸭搭救的许易,他却是知晓化许易拥有化妖丹。 见得眼前这怪兽模样,他立时便算准了此怪兽,正是许易。 七百五十章 天地人 http://..org/ 瑞鸭学识渊博,不仅知晓许易有化妖丹,更知晓化妖丹的特‘性’。,:。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许易化妖之后,竟是这般恐怖狰狞,这到底要使血液到何种程度,才能强行催生出如此可怖的躯体? “什么,鸭子,你说这怪,怪物是,是公子!” 晏姿瞪圆了眼睛。 “好你个小妞儿,敢消遣本少。” 瑞鸭也回过味儿来,知晓适才晏姿乃是诈他。 岂料,晏姿却不接茬儿,扑倒在妖兽身边,抹开妖兽面上的丛丛‘毛’发,细细端详,怎么也窥不出一点许易的形貌,揪紧的心稍稍放松。 眼前的这妖兽,分明死得不能再死了,怎么可能是自家公子。 瑞鸭冷笑道,“他这是吃了化妖丹,还不止吃了一颗,想必是皇场大战,这小子拼了命,靠着化妖丹的‘药’力,才折腾出那好大场面,本少就说嘛,单凭这小子的本事,怎么可能连感魂老祖都击杀了。得,这小子死得不能再死了,不是我不救,而是没得救,赶紧把这小子须弥环中的宝‘药’,分本少一些,本少还得抓紧找下家呢。” 说来,瑞鸭也暗暗惊心。 他到许易身边,虽是机缘巧合,却也是他通过课算后,才选定的。 按他起初的课算,许易此人,先死后生,命数神奇,福泽绵长,绝非早夭之相。 而在许易赴皇宫之前,他又课算一卦,算定此局凶险万分,十死无生。 两番课算,出现了明显的矛盾,这在瑞鸭获得传承以来,未曾有过。 可眼下,许易的尸身摆在眼前,他再是纠结,却也不得不认。 许易既死,他虽心有戚戚,却无多少悲伤,一来,一人一妖相处日短,没多少‘交’情,二来,瑞鸭‘性’情高傲,虽伴食人族,骨子里却瞧不起人族。 想要他像对夏子陌那般对待许易,却是千难万难。 岂料,瑞鸭话音方落,一道剑气袭来,自鸭头掠过,唬得瑞鸭当即拉出一团绿‘色’稀屎。 “嘎嘎,你他娘疯……” 嘶吼未落,瑞鸭通体打个寒颤,晏姿温和平宁的秋瞳,瞬间化身冰冷寒潭,‘阴’森得让人发抖。 “鸭子,你救公子!” 浑身散发着‘阴’寒之气的晏姿,声音冷如寒铁。 “人都死……” 瑞鸭话未说完,又是一道剑气,自他翅膀尖头扫过,带走数片‘毛’羽。 瑞鸭彻底吓坏了,一动也不敢动,一边在肚子里狂大骂疯‘女’人,一边暗骂自己失算,怎的就昏了头去淌这趟浑水,现在看晏姿的模样,简直走火入魔,六亲不认,瑞鸭自负神算,却怎么也未想到算来算去,将自己算进了绝地。 “我不管,你肯定有办法,他死你就死,我也死!” 晏姿的确疯狂了。 当瑞鸭确准这可怖妖尸,便是她念兹在兹的公子时,她的‘精’神殿堂就开始崩塌了。 自打许易将她带出炼金堂,护她怜她,让她能陪伴在他身边,渡过了生平最幸福的时光,晏姿早就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作自己的了。 深刻的感情,她死死藏在心底,因为她知道自己不配。 她唯能做到的,便是和他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如今,他若死了,她也不愿活了。 “你,你……我,我……” 瑞鸭气得语无伦次了,连嘎嘎声也发不出了。 晏姿目如深潭,剑锋凛然。 “遭娘瘟的,早知道就该信了,一月不过三,一月不过三,本少就是心太善了,遭了天谴……” 瑞鸭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他将此时的窘境归为上天的惩罚。 但因他从传承中,却有警示教训,算术不可轻动,动则伤身伤神,旬月之内,事不过三。 如今,他贪恋许易须弥环中宝‘药’,受了晏姿蛊‘惑’,屡次动用神算之术,如今晏姿翻脸不认人,他陷入死局,便将之作天谴。 晏姿却不管瑞鸭是何心肠,剑锋轻鸣,真气外放,似乎随时都要辣手摧鸭。 瑞鸭此类,寿命既长,又贪图享乐,自然极是惜命。 见得晏姿摆出此种作态,瑞鸭一边被唬得魂不守舍,一边强自镇定心神,搜罗破局之法。 就在他绞尽脑汁之际,剑气‘激’‘荡’,一片‘毛’羽再度飚飞,‘毛’羽落处,隐隐划出血痕。 眼见着第二道剑气又要飚来,瑞鸭狂跳,“疯婆子,有啦,有啦,本少有啦……” 晏姿迅速灰败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生机,“小鸭子,你若救活公子,晏姿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瑞鸭彻底无言了,遇上这么个痴情傻妞儿,他是恨都恨不起来,这笔账都不知该算在谁头上。 当然,此刻他也没心思算账,只想着怎么才来从这疯婆子剑锋下活下来。 三枚古朴的铜钱,翻转落定,浮于瑞鸭身前,淡淡月华洒在三枚古朴铜钱上,映得铜钱正上方现出个米粒大小的淡淡光字来。 三枚铜钱上方,分别显着的字迹,赫然是:天、地、人。 瑞鸭口中念念有词,三枚古朴铜钱,在半空中旋转飘逸,最终结成一个等边三角。 忽的,天钱、地钱散发出莹莹毫光,朝人钱上汇聚,数息之后,毫光汇聚完毕,灰青‘色’的人钱,陡然化作赤红。 这时,瑞鸭蚕豆小眼中,仅余的神采,也收敛了,一对小眼好似毫无生机的灰‘蒙’‘蒙’的珠子。 此三枚铜钱,实在是瑞鸭的看家法宝,既属传承,又是机缘而得。 此番,若非被疯狂晏姿‘逼’到了悬崖边上,瑞鸭绝不会动用此宝来与人测魂。 原来,这人钱有一桩妙用,正是测亡者‘阴’魂归处。 眼前的许易实打实已是死尸一具,瑞鸭自问回天无力,能想到的办法唯有,动用人钱测量许易‘阴’魂归处,给晏姿个‘交’代。 只要问到了许易‘阴’魂归处,想必这一心求死的疯婆娘,会被转移掉注意力。 赤红的人钱,才贴在许易额前,陡然发出一道悠扬的鸣叫,弹震开了。 “这怎么可能!” 瑞鸭惊呼一声,浑浊的双目迸出‘精’光。 当下,他顾不得解释,再度将人钱朝许易额头贴来。:32 七百五十一章 衰绝 http://..org/ 瑞鸭捉住人钱,满眼的难以置信,一旁的晏姿觉出不对,急问,“到底怎么了?” 瑞鸭却不睬她,抓住人钱,又朝许易胸口靠去,人钱再度被弹开。 “这,这逆天了……” 瑞鸭飞腾而起,却被晏姿一把攥住,“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他没死,他怎么能没死?” 瑞鸭脑海中一片混乱,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固有的认知。 “没死?” 晏姿死灰一般的双目,陡然生出些鲜活,扑倒妖尸近前,探鼻息,听心跳,摸脉搏。 一番折腾后,抓住瑞鸭的玉掌陡然聚力,捏得瑞鸭尖叫起来,“嘎嘎,真没死,真没死,你别看这家伙没气息,心跳,脉搏,那是因为微弱到极致,你根本探查不到,本少这枚人钱不会骗人,嘎嘎……” 晏姿手上顿时松了,“我家公子到底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瑞鸭自己也闹不明白。 单看眼前这具狰狞可怖的妖尸,许易纯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可偏偏人钱起了反应。 瑞鸭这枚人钱,神异至极,测量阴魂归处,乃有神效,今次人钱被弹开,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许易的七魄未曾衰绝,七魄既为死绝,阴魂自不会离体。 可这妖尸如今的状况,分明就是一具死尸。 百思不得其解,瑞鸭招呼晏姿将他放下,摸出人钱在许易的眉心,喉头,小腹,会阴,足底,各自贴靠,这回人钱没了反应。 瑞鸭跳脚道,“嘎嘎,真他娘的怪了,七魄独独天冲魄和力魄尚有一线生机,其余灵慧、气、中枢、精、英五魄,迅速衰亡,闻所未闻,嘎嘎……” “你到底在说什么,若敢装神弄鬼,别怪我无情。” 晏姿虽在修行,却是按许易的吩咐按部就班,知识储备浅薄,哪里知道瑞鸭在说什么。 瑞鸭吃足了苦头,知晓如今的晏姿随时处在疯狂的边缘,不敢废话,分说道,“三魂七魄你总该听说过吧,三魂乃天地人三魂,七魄为天冲,灵魂、气、力、中枢,精、英七魄,魂为阴,魄为阳,身死则魄亡魂散。如今许易这小子的情况怪诞至极,除了隐在头颅的天冲魄,和隐在心脏的力魄,尚有一线生机,其余无魄早已尽数衰亡。此等情况,便以本少的博学,也未曾听说过。向来是七魄要亡,皆是同亡,哪有这般情状。” “你的意思是公子未死?” 晏姿弄不清其中的弯弯绕,在她眼中,眼前的妖兽实在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既然瑞鸭这般说,实则让她将死之心寻到了最后的倚靠,“既然未死,你赶紧将公子救活,只要你将公子救活,先前冒犯,我任你处置。否则,便是你在骗我,若是如此,你便陪我一道给公子殉葬。” 瑞鸭双目无神,愁对苍天,心头凄凉到了极点,遇上这么个动辄同归于尽的疯女人,他便是再有神算,也无济于事。 先前他搭救晏姿之际,能从上千人围捕中逃脱,不是他本领超绝,而是事先算定,步步为营。 如今落在动辄就要生要死的晏姿手中,他真是半点办法也无。 苦思冥想片刻,始终不得要领,眼见斜月西垂,秋水苍苍,凉风乍起,晏姿灰败的双眸间,杀机迸现,苍啷一声,墨剑轻吟,瑞鸭似乎听见死神磨响了镰刀,小心脏骤然抽紧,危难关头,福至心灵,大喝一声,“我知道了!” 晏姿扬起的墨剑,再度收回,淡淡道,“鸭子,死有什么好怕,公子都死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们都死了,你活着有什么意思,若是你这次还不能救回公子,就随我一道上路吧,免得公子孤单。” 老子活着当然有意思,老子还有大计划,你知道什么,疯婆娘,要死你自己去死,拉扯老子做什么…… 瑞鸭心头怨气直冲天际,却不敢流露分毫,冷冷道,“这家伙生命源力几乎耗尽,你将他须弥环中的宝药取出来。” 瑞鸭的确想不明白,许易目下的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先前他所有的心思,都在纠结造成许易这般状况的因果上,似乎唯有弄明白了其中因果,才能想到破局之法。 就在晏姿催动杀招之际,瑞鸭陡然开悟了,他完全没必要想许易目下的状况是怎么造成的。 他只需要知道这家伙的阴魂尚在,七魄未绝,说穿了,和一个重伤濒死的修士没多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眼下的许易,根本服不得丹药,完全油尽灯枯,生命源力耗竭。 他要做的,只是给他补充生命源力便是。 至于能不能救回来,能不能复原,那也只能赌一把。 听瑞鸭要宝药,晏姿那如冷冻了的面上,没现出丁点表情,当下取出须弥环,便要催动念头,却被瑞鸭叫停。 “慢着,要救人也得换个地方,这地界虽然空阔,却谈不上隐蔽,如今整个大越满世界寻这家伙尸身的,不计其数,你不想活命,本少还想多活些时日。” 瑞鸭话音方落,身子又是一紧,又被晏姿抓进掌中。 “你找吧,看看哪里安全?” 晏姿抱定了一条,公子不醒,她就死死把住瑞鸭,绝不给他丝毫机会。 瑞鸭气绝,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挨千刀的小娘皮,大爷辛辛苦苦,费尽心血,前来救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本大爷恩情的,岂不知大爷为这许小子,屡次破界,害得遭了天谴,你还要老子出力,有种你一剑杀了本大爷。” 话音方落,寒光一闪,数丛毛羽飘飞。 瑞鸭好似被陡然掐住了喉咙,以尖利的声音喊道,“朝东,朝东,朝东走……” 苍青的天幕下,晏姿窈窕的身影,拖着巨大的竹排,才融进清淡如水的月华,平滑如镜的湖面,一道巴掌大的通体皆红的小鱼跃上湖面。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小鱼才跃上湖面,竟不落下,鱼身悬浮在湖面,好似水汽聚形,稳稳将她托住。:10:09 第七百五十二章 凑药 http://..org/ 若是许易活着,当能一眼认出,这通红小鱼,正是那晚,得了他阴极珠造化,成功跨越龙门的那尾小鲤鱼。 奇怪的是,细细观察,当能发现这尾小鲤鱼周身遍布细密的伤口,似乎经历了无数场血战。 却说那尾小鲤鱼,才跃上湖面,隐隐生出淡淡龙纹的金红小尾轻轻摆动,整个湖面好似骤然生起了狂风,掀起丈许高的海浪,翻卷上岸,瞬间没过岸堤近百丈。 宛若巨瀑冲刷,岸堤边的一切行迹,尽皆消弭,只剩了冲刷过后的残花百草,湿腥泥土。 “但愿恩公,好人好报。” 嘀咕一句,小鲤鱼没进湖中,消失不见。 说来,许易的尸身没被抄走,皆赖这小红鲤之功。 彼时,他妖躯受时空之力破坏,落入龙河之际,已近油尽灯枯。 龙河翻涌,水流湍急,他妖躯入水,立时被卷入涡旋,顺流而下。 半个时辰,虽已潜出数十里,三皇子才令众修士入河搜捕。 即便有这数十里的隔开,数千修士顺流而下,追源而来,许易失去意识的妖躯,也绝难逃过搜捕。 偏生,许易尸身才入岷江口,便叫小红鲤截住。 这小红鲤偶得机缘,鱼跃龙门,成就造化,心性纯良,知恩念恩。 当晚,才得道行,便自湖底卷起无数珍珠,给许易下了场珍珠雨。 许易妖躯才入这片水域,他便捕捉到了许易的气味,自远处赶来。 虽见许易妖躯可怖,弄不明白是如何回事,却凭借过人天赋,认出了许易。 他托着许易湖面奔行片刻,便又追兵赶来,直射许易妖躯。 小红鲤大吃一惊,拖着许易妖躯,潜入水底,借着过人水下本领,这才遁开。 岂料,才将遁开,追兵越来越多,自四面八方围来。 小红鲤暗暗惊心,却不肯舍了许易,当即催动妖术,攒来无数水草,结成偌大草球,又招来无数双头箭鱼,将水草在双头箭鱼身上缚了,勒令众箭鱼拖了草球,全速东向。 她则催动妖术,鼓浪兴波,吸引一众追兵,缠缠斗斗,借着水利,虽受伤患,终究将许易远远松开。 待得小红鲤摆脱众追兵,追踪许易气味到达此地之际,许易已被晏姿捞上岸来。 小红鲤本待立时抢人,却发现情况有异,按兵不动,观察片刻,才知那女郎是恩公故人,便潜伏一旁,静静观察。 他修为既高,又借水利,潜伏虽近,却未被全副心神都在许易身上的晏姿,以及骇破苦胆的瑞鸭察觉。 直到晏姿拖了许易离开,小红鲤才现出真身,催动水浪,冲洗尽晏姿等的气味,痕迹。 篝火熊熊,淡红的火舌,贪婪得舔食着洞窟四壁的水汽。 篝火才架起来,阴暗潮湿且阴森的洞窟,顿时喧嚣起来,密密麻麻的冷血动物,如蝗虫过境一般,朝洞窟外奔去。 晏姿小心地将竹排上的妖兽,朝火堆近处又挪了挪,又打量了周遭环境,对瑞鸭的选择,甚为满意。 此洞窟,生在一巨石底部,光靠眼力,自远处观望,只望见巨石,根本窥探不到崖底。 更兼巨石四遭,植被繁茂,底部也就是洞窟所在,生着厚厚的湿滑青苔,将洞窟密密封住,便是行到尽处,也绝难发现。 即便是有大能之辈到此,催动感知力探查,洞窟之内山虫,巨鼠毕集,除非是亲自入内搜寻,此间便是浮屠山一带,一等一的安全所在。 彼时,瑞鸭为避灾祸,便将此处选为隐身之所。 此刻,受了晏姿威逼,无可奈何,只好将此处道出,并晏姿藏于此处。 打量片刻,晏姿打开灵禽袋,将瑞鸭放了出来,平静道,“别打旁的主意,若救不活公子,这里就是你我的埋骨之所,倒也幽静。” 幽静? 瑞鸭忍不住打个寒战,此间阴冷潮湿,群虫鼠蚁毕集,死在这里,连根骨头渣怕都剩不下,算什么极好的埋骨之所。 “呸呸呸,本少还要长生万万年呢” 瑞鸭心绪翻滚,却不敢废话,生怕又生出幺蛾子,“嘎嘎,把宝药都拿出来吧,放心,本少不是贪财,是你家公子如今的状况,必须补充生命源力,本少丑话说在前头,若非你家公子须弥环中,没有足够量的宝药,你要的起死回生做不成” 话未说完,晏姿掌中多了一件青衫,撕拉数声响,化作两爿青布,在地上摊了,下一瞬,一排排鲜艳欲滴的宝药,排满了两块青布。 瑞鸭瞪圆了眼睛,脱口道,“这,这是抢了大越皇室的国库了?” 青布上林林总总排了总计三百余枚宝药,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瑞鸭虽见识不凡,熟知各种宝药,可亦深知此界凋敝,宝药难得。 像眼前这般阵势,却从不曾遭遇过。 晏姿冷冷道,“宝药我拿给你了,快点救人,若再饶舌,休怪晏姿无情。” 无情? 你个没心肝的痴情傻娘们,老子那般救你,你何曾念着老子半点好。 瑞鸭险些没气炸了,想要回嘴,却见晏姿神色不善,满腔怨言全憋肚子里了,气哼哼道,“先别着急,我说你收,有些是炼丹的药,补不了人,听我吩咐,你先收了,我再瞧瞧。” 半柱香后,青衫上的三百余枚宝药,少了近八成,只剩下六十余枚。 瑞鸭叹息一声,“嘎嘎,还有没有,就这些可不够,这些宝药虽然珍贵,都是凡品,药力有限,必须靠数量冲击” 不待他说完,晏姿又唤出一件青衫,扯作两爿,转瞬,又是三百余枚宝药,排满了青布。 如是四次,总计更换了近一千五百枚宝药,瑞鸭终于凑足了三百枚,叫了停。 此刻,他心中因为晏姿而生的怨念,莫名其妙消了个干净。 一千五百枚宝药,彻底将他砸晕了。 他在跟随许易之前,的确事先课算过,知晓这是个福缘深厚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福泽深厚到如此程度。 如此多的宝药,在这贫瘠之地,汇聚于一人之手,这简直就是神话传说。 此外,他也想通了两番课算的矛盾。未完待续。、,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161007060413 ... 七百五十三章 转活 http://..org/ 第一算,许易先死后生,福泽绵长。 第二算,十死无生之局。 两番课算,看着矛盾,如今却是解开了。 十死无生之局,说得可不就是许易这般情状,七魄亡了五魄,几乎就是死人。 先死后生,福泽绵长,多半预示着今次这死局,能被他鸭少解开。 一旦解开,就凭这番功劳,姓许的还不得玩命地报效。 更让他欢喜的是,跟随这么一个宝药无尽,豪富无双的家伙,注定了前程远大,他鸭少用不着再费心耗力,寻觅下家。 至于晏姿的无礼冒犯,他也懒得管了,在他看来,晏姿这疯婆娘多半是活不成了。 “嘎嘎,宝药虽然凑齐了,可要救你家公子,也非是易事,本少有一套嫁衣神术,能转嫁源力,这门神术极耗元气,除了本少要竭尽心力,关键还在于你。源力转嫁,乃是借你源力,补充许易这小子,一旦转嫁开始,本少也无法控制,以许易这小子的状况,恐怕将你源力吸干吸净,届时你剩一张空空皮囊,可别怪本少丑话没说在前头,嘎嘎……” 瑞鸭知道就凭晏姿的疯狂程度,即便他将情势说得再可怖,也决计吓不住她。 果然,晏姿眉目之间只有欢喜,没有半点恐惧,“你尽管施法,我只要公子活过来。” “嘎嘎,是你自找的,吃药,三枚!嘎嘎……” 瑞鸭吩咐一声,抓过一枚宝药,三下两下吞进腹来,随即,又抓起一枚,如是往复,一连吞了近百枚。 伴随着宝药的吞食,整个鸭身逐渐膨胀起来,待得近百枚宝药入腹,瑞鸭狸猫大小的身子,已化作猛虎般大小,蚕豆大的晦暗小眼,犹如两颗通红的柿子,灼灼放光。 能换公子活命,晏姿根本就不心疼这些宝药,反过来想,倘使公子没了,再多的宝药也无用。 瑞鸭一连吞食近百枚,晏姿眼皮眨也未眨,她按瑞鸭吩咐,服下三枚宝药,便盘膝坐了,调理气息。 宝药神效,滚滚热流,直达四肢百骸,将晏姿多日积压的疲乏一扫而尽,整个人的精神恢复到了丁点。 忽的,瑞鸭大喝一声,三枚铜钱在现,滴溜溜,于空中不断翻转,忽的,毫光一现,三枚铜钱重叠合一,射出一道淡淡光芒,直射晏姿眉心,顿时,一道红色光晕,自晏姿眉心处透出,朝那妖兽头颅笼罩而来。 晏姿攸地抓紧了双掌,剧烈的痛苦来袭,她的神智却无比清晰,没有悲伤,没有绝望,只有欢喜。 以我命,换他命,值! 光晕持续近半柱香,瑞鸭怒睁的双目,由红转赤,晏姿通身大汗淋漓,细腻的容颜,似乎变得朦胧起来。 “再服三枚!” 瑞鸭沉声喝道。 晏姿催动真气,摄来三枚宝药,送入腹中,热流一滚,让她莫名难受的强烈空虚,顿时为之一缓,转薄的光晕,再度回复了正常。 而妖兽的尸身,却无丁点变化。 一个时辰后,青布之上,还余十余枚宝药,瑞鸭的身形已缩回原样,双目已近乎完全闭合,重叠的铜钱,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晕,瑞鸭是在靠着最后的毅力在坚持,坚持,终于,最后一抹意识也沉入了彻底的黑暗。 鸭头一歪,栽倒在地。 意识的尽头,好似无尽的黑洞涡旋,万思万绪,到此归宁。 许易的意识在这黑洞漩涡内,不知沉浸了多少岁月,忽的,黑洞破开,一缕亮光照入。 不知聚集了多久的气力,许易终于抬起了如有千万斤沉重的眼皮。 篝火已熄,四壁漆黑,双腿忽的传来麻痒,却是七八只毛鼠正在啃食他的双腿,奈何他皮肉如铁,磨齿半晌,也 没咬破丁点皮肉,虽是漆黑无光,在他过人目力之下,洞内依旧纤毫毕现,似乎转动眼珠子也要费偌大气力,足足花了近半柱香,他才将四周打量完全。 最后,扫了眼被七八只老鼠近乎淹没的瑞鸭,许易知道这回死里逃生,又是被这鸭子救了。 又瞥见满地的青衫,他立时又觉出不对,地上明显有人的脚印,念头一动,随即欢喜起来,他猜到那人多半是晏姿。 否则,换了旁人见了自己的须弥环,哪里还会费心去救活他。 晏姿既能到此,证明脱了鬼主魔掌,想来借了李修罗的助力。 可晏姿哪里去了,是了,定是去猎食,取水去了。 两个时辰后,许易推翻了这个论断,心思翻腾起来。 滴哒,一滴冰凉的泉水,透着湿滑的苔藓,滴落在他的脸上,冰凉而又鲜活。 水渍顺着脸庞,滑进口中,虽只一丝水意沁入唇舌,那股久违的鲜活,胜过世上最美妙的仙丹灵药。 凝视着水渍滑入口中,他陡然意识到,自己恢复了人类的面貌,化妖丹的药力褪尽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滴答的泉水,供应了他最微弱的能量,聚集了许久的气力,他的指尖终于勾住了须弥环,拼尽气力,咬破嘴唇,手指蘸一滴鲜血,抚在须弥环上,念头一动,终于和须弥环再度建立了联系,霎时,一粒极品回元丹,一粒极品补气丹,滑进掌中。 只是这些微一动,便耗竭了他的气力,大口喘了喘粗气,再也动弹不得。 心头凭着一股强烈的执念,对抗着绵绵睡意,嘴巴大张着,继续迎接涓滴汇聚。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又攥起了一丝气力,死死咬紧牙关,抓住两粒重若万钧的丹药,送入口来。 丹药才送入口中,他就因这剧烈的消耗,而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又不知是何时候,腹鼓如鸣,他却欢喜起来,至少有了饥饿的感觉。 两粒丹药似乎并未对他的身体起到多少回补作用,但应他的生命源力,几乎耗竭。 没有生命源力为依托,再是极品丹药,也只有稍补之效。 周身的暗伤,巨创,依旧存在,好歹身体有了些许气力。 许易不敢浪费气力,抓过青布上排着的最后几枚宝药,细嚼慢咽起来。 七百五十四章 根源 http://..org/ 与此同时,许易脑海中思绪翻飞,绵绵不绝。 他完全回忆起,皇场之战的最后关头,身受巨创的他,被卷入光晕涡旋中,被那可怖的时空之力,近乎将整具妖躯扯碎。 那可怖的伤患,飞速地带走着生命源力,他确信自己油尽灯枯,确信自己已是死了,最后的一抹意识,是整具妖躯跌入了滚滚龙河中。 怎生有挪移到了此处? 他很清楚,以当时的阵仗,大越皇室定起全国之力,全方位搜捕,漫入遁入龙河,便是遁入大海,也决计别想得脱。 此念不同,百思难解,他的思绪又转入了死而复生上来。 此点,比他怎生从龙河挪移到此处,还让他费解。 随着修为的提升,见识的增强,他对生命源力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他很清楚,生命源力,便是七魄的根源,生命源力耗竭,七魄消散,七魄消散,肉身死亡,阴魂无存。 他临死前的最后一抹意识,清楚地察觉到了最后一滴生命源力也流逝了,怎得还能存在? 此点漫说他想不明白,见识广博的瑞鸭同样也想破了脑袋,也丝毫无解。 说来,许易遭遇的这种玄妙状况,漫说他和瑞鸭,便是聚集当世智者,也绝难破解。 一切的根源,还得从许易这具跨越时空的灵魂说起。 因为这跨越时空的灵魂,和他占据的这具肉身魂魄不符,以至于他修炼到了凝液境,凝练罡煞之际,结成了怨胎。 随着怨胎的破解,新魂旧魄完全交融,出现了神妙莫测的魂魄同源,相交相溶的状态。 这种诡异的状态,几乎跨越了阴阳,虚实之间的桎梏,玄妙非常。 皇场之战,许易自觉生命源力耗尽,陷入了无尽的意识黑洞,却并未死亡。 若是死亡,他的阴魂当能离体。 偏偏,他的魂与魄相交相容,当七魄快要散尽之际,他的阴魂竟自动转化成魄,停驻于躯体。 如此一来,他的阴魂更是无法离体。 换句话说,他的身体就像一个被分成两半的容器,魂与魄则是分别盛放在两半的液体,容器打破,魄的液体先流出,当其快要流尽之际,魂的液体自动朝魄的液体所在的区域汇聚。 这个玄妙的转化,便是存活世间千余年的鬼主到此,也绝窥不出半丝半缕头绪。 唯因此玄妙的根源,乃是许易这跨越时空的灵魂,再加上一连串的离奇吊诡经历,才达到这般玄妙。 此般玄妙状态,说好也好。 它的存在,几乎让许易成了不死之身,只要及时补充生命源力,便能再生。 说不好,也不好到了极点。 它的存在,让许易便是身死也离魂不得,原本以许易阴魂的强大,便是身死离体,遭遇感魂强者,也能从容脱离。 如今因为这玄妙的转化,束缚了他阴魂的脱离。 一旦再出现力战而亡的状态,他便连阴魂也休想逃出。 毕竟,像如今的这般好运,先被小红鲤相救,再被瑞鸭神算寻觅,此种幸运再难复制。 若是真再度力战而亡,他的悲惨结局,将会有两种情况。 其一,敌人不搜拿他阴魂,掩埋其尸,任其阴魂转魄,不断消耗,直至耗竭。 其二,敌人捕拿其尸体,用秘法禁锢,抽魂炼魄,万劫不复。 综合来看,他这玄妙转化,恐怕是弊大于利。 许易纵有惊世之才,也窥不破其中因果,一连吞食十余枚宝药,原始而纯粹的生命源力,涓滴汇入躯体,终于让他这几近枯死的身躯,再度获得了些许生机。 伸了伸腿脚,一堆奋斗半晌毫无所得的巨鼠,彻底惊惶了,呼啦啦,争先恐后朝洞外逃去。 这偌大动静,算是替瑞鸭解了围,围攻他的一堆毛鼠,也散了个干净。 毛鼠才散开,瑞鸭现出形来,竟是片毛不剩,吃了光秃秃的肉鸭,好在他亦是天妖之属,再无战斗力,肉身的强度,却不是区区毛鼠能够攻破的。 活动了下僵硬的腿脚,挣扎着站起身来,左摇右晃,扭动半晌,这具生了锈的躯体,终于恢复了些许灵活。 随手推动掌力,想要将瑞鸭摄入掌中,吊诡的一幕发生了,他掌间空空如也,竟无半点气感。 许易大惊,这才开始内视气海,气海内火罡之煞,聚成一条通红的江河,波澜不兴。 气海安然,他又转视灵台,这一内视,吓得他几乎坐到在地。 灵台之内,两条阴魂小人,无比的朦胧虚弱,几乎已看不清五官,完全成了两道虚影。 两条阴魂小人,交相缠叠,绕在一处,似乎唯有如此,才堪支撑。 这一内视,陡然一股深深的疲倦袭来,靠墙许久,重重一咬舌尖,才恢复清明,疲倦之意,挥之不去。 随即,他又鼓动气血,窥察筋脉,这一窥察,才知晓,浑身上下,筋络尽断。 仔细一想,也便明了了,他如此沉重的伤势,生命源力几乎耗竭,哪里来得源力,药力,却恢复筋脉。 弄清自己的状况,不敢造次,盘膝坐了下来,念头侵入须弥环,想要寻觅到能直接服用的宝药,再度补充生命源力。 相比漏丹,先前服用的宝药,虽能填补生命源力,却实在太过有限,二者相比,几乎就是水瓶和水滴的区别。 细细一番探查,许易惊讶的发现,他须弥环内的宝药,少了数百,皆是能直接服用的宝药,此刻须弥环内竟再无一粒,能直接填补生命源力之物。 稍稍打坐调息后,站起身来,将秃毛鸭子收进灵禽袋中,持了哭丧棒在手,哪知道哭丧棒才将入手,便如寒铁蚀骨,慌得他赶忙丢了。 原来,阴魂转化,化成天冲魄,护住头颅,化成力魄,护住心脏,从落入龙河,到小红鲤搭救,结成草球,再到晏姿寻到,这一系列转折,耽搁的时间太久,阴魂损耗太剧,以至于衰微到不能承受哭丧棒。 许易暗叫苦也,收了哭丧棒,扶着墙壁慢慢外挪,他这一动,一干被赶到洞口处避居的群虫毛鼠,顿时又受了惊吓,呼啦啦,四散遁逃。 七百五十五章 围城 http://..org/ 群虫毛鼠,汇聚洪流,险些将许易冲倒。 花了近半柱香,他才挪到十余丈的洞窟外,寻了个绿树靠了,张开嘴巴,贪婪地呼吸着弥漫着草木幽香的清新空气。 喘息稍定,念头一动,取出一缸清水,径直将头颅扎进水中,咕嘟咕嘟一通饱饮。 才扬起头来,许易怔住了,映着日头的微红水面中,沉着一个衰老的苍头,他猛地一仰头,头顶上日高天空,哪里有老苍头的踪影。 再低下头来,水底老苍头依旧在。 水中,三两滴水滴,自老苍头垂下的鬓角处低落,落在水面上,荡起涟漪。 许易心下猛地一冷,终于意识到水中倒映的老苍头正是他自己。 水中的老苍头,两鬓斑白,皮肉松弛,眼角密布觳纹,哪里还有半分许易原有的丰神英挺。 “源力之流逝,破坏力竟一强至斯。” 许易暗暗惊心,他可是服了定颜丹的,以定颜丹的神效,即便是老死之际,也不会变换容貌。 显然,他如今的生命源力,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即便吞服了若干宝药,只是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距离恢复健康,不过杯水车薪。 借着缸中清水,浣洗一翻,换了件崭新青衫,撕下一缕布条,将花白头发在脑后束了,收起空缸,抬眼望了望天,辨明了方向,朝东行进。 勉强行了十数里,浑身疲惫欲死,腹中饥火烧心,他如今精力衰微,又筋络尽断,无法激发罡煞,便连捉拿野兔的本领也无,勉强寻了一汪水潭,自须弥环中,翻检出一把不知从何处抢来的宝剑,又费了半柱香的功夫,才抓了两尾尺长的青鱼。 勉强撑着去鳞剜腮,开膛破肚,在水潭中草草浣洗一通,囫囵猛嚼起来。 修行虽废,躯体的威力仍在,满口银牙犀利无比,转瞬将两条青鱼连皮带骨吞了个干净。 肉食入腹,饥火反倒愈旺,酸软的身体总算又有了些气力,又持了宝剑,一通猛扎,得获十余条青鱼,依法炮制,尽数吞了,浑身上下终于有了些热乎气。 远望西天,夕阳将落,看着眼前这茫茫山林,许易自忖,以自己如今的状况,是走不出去的。 才出洞窟之际,他不是没想过动用机关鸟腾空高飞。 一者,他担心暴露,二者,这具躯体如今的状况,实在不适合高飞,一个弄不好,从半空摔下来,也得弄没小命。 可眼下,他完全正视了自己如今的悲催状况,若不动用机关鸟,他根本就走不出。 左右是死,怎么死也好过生生拖死。 当下,他唤出一架机关鸟,跨坐上去,取出几根缚蛟绳,将双腿牢牢在机关鸟身上缚了,催动飞盘,冲天而起。 才升到高空,送目远望,许易立时就望见了浮屠山,这一惊非同小可,才知此身还在神京中。 他赶忙降低高度,铁地飞行,不过片刻,便出了山脉,朝最近的景阳门进发。 他也是拼了,走肯定是走不动的,驾着这机关鸟,虽然冒险,若能入城,便还有一搏。 岂料,他才看见城池,便有数架机关鸟远远围来,到得近前,当先那人,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玉镜,远远朝许易身上一照,骂骂咧咧道,“遭娘瘟的,竟是锻体期小辈。” “折腾七八天,连根兽毛都没抓住,竟是小鱼小虾,要我说那群王八就是欺负咱们弟兄老实,分在此处,怎么可能有机缘。” 随后赶来的酒糟鼻中年也顺势抱怨开了。 水中的老苍头,两鬓斑白,皮肉松弛,眼角密布觳纹,哪里还有半分许易原有的丰神英挺。 “源力之流逝,破坏力竟一强至斯。” 许易暗暗惊心,他可是服了定颜丹的,以定颜丹的神效,即便是老死之际,也不会变换容貌。 显然,他如今的生命源力,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即便吞服了若干宝药,只是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距离恢复健康,不过杯水车薪。 借着缸中清水,浣洗一翻,换了件崭新青衫,撕下一缕布条,将花白头发在脑后束了,收起空缸,抬眼望了望天,辨明了方向,朝东行进。 勉强行了十数里,浑身疲惫欲死,腹中饥火烧心,他如今精力衰微,又筋络尽断,无法激发罡煞,便连捉拿野兔的本领也无,勉强寻了一汪水潭,自须弥环中,翻检出一把不知从何处抢来的宝剑,又费了半柱香的功夫,才抓了两尾尺长的青鱼。 勉强撑着去鳞剜腮,开膛破肚,在水潭中草草浣洗一通,囫囵猛嚼起来。 修行虽废,躯体的威力仍在,满口银牙犀利无比,转瞬将两条青鱼连皮带骨吞了个干净。 肉食入腹,饥火反倒愈旺,酸软的身体总算又有了些气力,又持了宝剑,一通猛扎,得获十余条青鱼,依法炮制,尽数吞了,浑身上下终于有了些热乎气。 远望西天,夕阳将落,看着眼前这茫茫山林,许易自忖,以自己如今的状况,是走不出去的。 才出洞窟之际,他不是没想过动用机关鸟腾空高飞。 一者,他担心暴露,二者,这具躯体如今的状况,实在不适合高飞,一个弄不好,从半空摔下来,也得弄没小命。 可眼下,他完全正视了自己如今的悲催状况,若不动用机关鸟,他根本就走不出。 左右是死,怎么死也好过生生拖死。 当下,他唤出一架机关鸟,跨坐上去,取出几根缚蛟绳,将双腿牢牢在机关鸟身上缚了,催动飞盘,冲天而起。 才升到高空,送目远望,许易立时就望见了浮屠山,这一惊非同小可,才知此身还在神京中。 他赶忙降低高度,铁地飞行,不过片刻,便出了山脉,朝最近的景阳门进发。 他也是拼了,走肯定是走不动的,驾着这机关鸟,虽然冒险,若能入城,便还有一搏。 岂料,他才看见城池,便有数架机关鸟远远围来,到得近前,当先那人,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玉镜,远远朝许易身上一照,骂骂咧咧道,“遭娘瘟的,竟是锻体期小辈。”未完待续。 ... 七百五十六章 神医 http://..org/ “你他娘的这是找死!” 酒糟鼻大怒,自领了这差事,便是名门大派,世家子弟,他也是想拦就拦,想阻就阻,有大越皇室滔天之怒为后盾,这临时差事可是威风得紧,何曾受过这般对待。 “住口,还不退下!” 锦袍大汉厉声喝道,酒糟鼻子面色一青,缓缓退开。 “敢问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锦袍大汉拱手抱拳,眼神在许易身上流转,心中讶异至极。 那块金牌,他的确不认识,不过这几日遇到各种号牌多了,他也懒得过问,统统是弃之不管,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可眼前这家伙的深浅,他是真摸不出来了,只有锻体境的修为,却能骑乘机关鸟,随手一抛就是千金,摆明了还仅仅只为斗气。 这等豪气,漫说是底下人,便是那些王公贵胄轻易也做不出来。 “你还不配知道老夫名号,改日我倒是要去问问老施,什么时候牙林门,也开始收你们这帮货色了。” 冷冷丢下一句,许易一驾机关鸟,冲霄去了。 留下锦袍大汉等人面面相觑,久久作声不得。 酒糟鼻猛啐一口,嚷道,“装什么大头蒜,头儿,咱们上承皇旨,抓人就是,怕得谁来,待某去将那老棺材瓤子捉回来,赏他仨耳光,看这老孙子还敢不敢跟咱这瞎摆谱。” 酒糟鼻话音方落,眼前顿时一黑,锦袍大汉一记爆拳,径直将他从机关鸟上轰了下来。 “废话真多,都给老子瞪大狗眼,再有不开眼的,别怪高某不讲情面!” 锦袍大汉撂下此话,调转机关鸟径自朝城中飞去,忙着去寻背后的关系,急急疏通关节去了。 单是一块金牌的确唬不住他,便是锻体期乘坐机关鸟,也顶多能测出是个有背景的,随手拍出千金金票,那就出了门道,最后又瞧出了自己的禁卫身份,甚至看出了自己属于最偏僻的牙林卫,还知道牙林卫的统领名姓,随口称呼“老施”…… 以上种种综合起来,那就出了大问题了,明显碰着了不得的硬茬儿了,连区区一介下人都能随手拍出上千金斗气,主家的身份还堪揣度么? ………… 才将日暮,天色陡然暗淡下来,不多时,新晴不久的苍灰色天幕,翻翻卷卷撒起了鹅毛。 明丽的华堂内,玉灯穹顶,灯火辉煌,上百姿容妖艳、青衫薄纱的丽姬,或操弦弄管,或轻歌曼舞,或依围在侧,软语温存…… 华堂两侧,皆挖出两个方圆数十尺的阔尺,其一盛着无数美味佳肴,鲜果佳酿,其二则是个果红色的池子,池中聚集了三千坛井府佳酿琥珀葡浆,满室果香酒香,混肴一处,满室陶陶欲醉。 正中的玉座上,三皇子眼窝深陷,整个人都瘦脱了形,尖嘴猴腮,好似活猿,斜斜地躺着,冷眼旁观着这满室喧嚣,不言不语,恍若木雕。 于他而言,这足以令俗世凡夫兴奋到发狂的绝世享受,他已彻底厌倦了。 数日前,他以为他照着史书上的昏君一般,弄出这酒池肉林,无数美人,便能在这山肴海酒,歌舞升平中,忘掉蚀心之痛。 可真当一切皆如他所想,布置出来了,他却陡然发现,心头之痛,越发剧烈了。 唯因这满室繁华,醇酒美人,彻底勾起了他对生的眷念,对死亡的无限恐惧。 就这般枯坐的,从眷念到迷恋,从失望到绝望。 若非每日身体中准时爆发的那无可抑制的噬心之痛,会彻底将他从自我意识中拉扯出来,他几乎觉得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三皇子怔怔坐着,急头白脸的大管家火速冲进殿中,直奔近前,“启禀殿下,门外有神医求见,直言能救殿下性命。” 三皇子依旧双目无神,恍若未闻。 大管家大急,端起左近的酒壶,满饮一口,正对着三皇子尖嘴猴腮的脸庞喷去。 冰镇的酒水浇了满脸,三皇子立时惊醒,心头狂怒如海,正待爆发,又听大管家道,“启禀殿下,门外有神医求见,以项上人头担保,保证能救殿下性命。” “啊呀呀!” 三皇子厉啸一声,伸脚将大管家踢翻,“来啊,给我将这不知死活的奴才,寸寸刮了。” 现实与他,已如地狱,除了身体偶然爆发的剧痛,任何敢将他拉扯回抵御的,都将受到他最残酷的打击。 不待左右甲士冲上近前,大管家陡然掏出一物,顶在头上,赫然是一片青色布料,“殿下可还惦记那瓶子么?” “你说什么!” 三皇子如遭雷击,一把拽过那青色布料,瞪眼如铜铃,推开冲上前的甲士,一把揪住大管家的脖领扯起身来。 见得三皇子的反应,大管家一颗悬着的心却是落回了腔子里,依旧重复一句,“殿下可还惦记那瓶子么?” 此句正是门外神医教授,原本以大管家的身份、城府,如何肯为一游方术士之言,而冒如此奇险。 三皇子的脾性,他比谁人都知道,尤其是近来的反常,简直到了动辄择人而噬的地步。 他肯冒此奇险,一者,是看出来三皇子情况不妙,若这般持续下去,必定性命不保,届时,他满身荣华便随着三皇子殒命,而逝水东流。 二者,实在是门外那游方术士,实非寻常,随口就道出了府中主人,必定有恙,并豪言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要他前去通报,只需如此言语,定能获得主人召见。 一边是坐以待毙,一边是奋起一搏,危急关头,大管家也起了豪勇,冒死而行。 岂料,一切果如那术士所言,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出,三殿下简直如久旱逢甘霖。 一直以来,三殿下虽然活着,可谁都看出来这是具行尸走肉,活不了多久,可此刻三殿下眼中流露而出的,分明是勃勃生机。 “都给本宫褪下,速速清理场地,本宫有贵客登门!谁敢怠慢半点,杀无赦!” 三皇子疾声厉喝,满场繁华,如鸟兽散场。 七百五十七章 皇位 http://..org/ 面苍老,鬓已霜,双目无华,气质如岩,和印刻在脑海深处的那人半丝半缕也对不上,除了那件青衫。 重归洁净的华堂,已无第三人,三皇子怔怔盯着缓步行来的老苍头良久,腹中措辞半晌,终于憋出一句,“阁下是……” 他几乎怀疑这老苍头,便是许易埋下的后手,毕竟,那日的场面实在太过震撼,事后,秘卫主祭皇玄机赶回,动用了钦天监秘法,推算出了“泥马渡龙河”的结局。 显然,姓许的必无幸理。 何况,许易当日也传音他道,那蛊瓶不在他处,而是留在外面,若是多少时日他回不去,那蛊瓶自会破碎。 按此句话的意思理解,许易自是在外布了暗手操控蛊瓶。 彼时,三皇子并不信,毕竟以许易这魔头的手段,何至如此小心翼翼。 如今,这老苍头的到来,倒是勾起了他的回忆。 若眼前的老苍头,真是许易布下的后手,三皇子自问自己的身死可就全拴在这老头身上了。 “我是谁,三殿下不认识么,认不得我,总不会认不得这个吧。” 老苍头伸出左手亮开,一个透明的小瓶稳稳落在掌中。 那透明的小瓶仿佛有着某种玄妙的魔力,才将出现,三皇子便如着了魔,一双原本空洞如死鱼的双目,爆发出惊人的光芒,死死黏在那小瓶上。 攸地一下,透明小瓶消失,三皇子如梦初醒,视线转移,打在许易脸上,“真的是你?” 他的确已无法从容貌上分辨出丁点眼前这老苍头和那混世魔王的半点相似之处,可他头脑尚在,最简单的逻辑推理,还能完成。 若这老苍头真只是许易备下的后手,此刻到来,目的怕只有一个,那便是以这生死蛊的蛊瓶为要挟,谋求好处。 既是为谋求好处,又怎敢生死蛊瓶带在身上,即便带在身上,又怎敢从容亮出来。 除了那位混世魔王,当今天下,谁还有这滔天的豪气,视他三皇子府邸如茅屋,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脑筋不慢,看来咱们那位天子的死,你这做儿子的并不如何悲痛么,可你这骨瘦形销的,有是因为什么,莫非是在想我?” 说话之际,老苍头发现了华堂之内的酒池肉林,啧啧道,“上回我来,你又是埋伏,又是张网,这回怎么换了套路,想用这酒池肉林淹死我。” 老苍头自是许易无疑,他入神京,本就是无奈之举。 入城之后,但见满城尽素,戒备森严,绕行一圈,才知便连袁青花等人,也受了牵连。 浮屠山洞府回不去,紫陌轩被查封,他须弥环中,虽有不菲资材,可以他如今的身体,要想兑换大量能够补充生命源力的宝药,无异于自寻死路。 思来想去,他发现,这煌煌神京之中,能暂作托庇之所的,只有那位倒霉催的三皇子府邸。 前番,皇场之战,他留三皇子性命,非是不愿杀,而是依旧存了废物利用的心思,想着事罢,让此人庇护袁青花等人。 没料来,这一番念想,却成了此时的救命稻草。 说来,三皇子在这补子胡同的宅院,乃是彼时许易为方便来寻三皇子,要挟他新建的。 今番,许易寻来,料定三皇子多半在此,乃是算定了他若下落不明,三皇子必定寝食难安,有生死蛊在,即便是死,三皇子也愿意死在此处。 谁叫此间殿堂,虽是新建,却是三皇子唯一有可能再度和许易取得联系的场所,即便是这可能性只有千万分之一。 生死关头,有这千万分之一的可能,谁敢豪言舍弃。 许易至府邸,才假言一番,便探得三皇子果真在此,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定了。 悬着的心落定的,同样还有三皇子。 “前番到来,你又是埋伏,又是张网”,此句才出,三皇子便坐实了许易的身份。 纵使许易再布后手,也不至于将这些许小事,也告知外人。 许易扫了眼目瞪口呆的三皇子,轻哼一声,“看来小姬你是真想再试验一回。” 此话才出,噗通一声,三皇子直挺挺地跪倒在地,“先生在上,本……小子如何,如何敢生此念,先生是不知晓,自打先生去后,小子日思夜想,骨瘦形销,小子敢说,小子是当今天下最惦记先生之人……” 许易觳纹密布的眼角,才溜出一丝冷光,瞬间勾起了三皇子灵魂深处最恐怖的回忆。 血飘万里浪,尸枕千寻山,眼前立着的哪里是人,分明是从九幽中走出的魔神。 许易冷冷一笑,“你说这话我信,八成你做梦都惦着我,想着我,没时间听你扯闲篇,我说你答,要死要活,就看这一把……” 半柱香后,许易终于弄清楚在他消失的这些日子,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先是和他相关联的人,统统受到了逮捕、通缉,他的居住地,和紫陌轩彻底封禁。 再就是,他的故乡广安府许家村也被挖了出来,各种追本溯源。 与此同时,大越皇室起倾国之力,全力搜捕他的尸身,甚至赶回来的秘卫主祭皇玄机怒不可遏,逼凌钦天监以观星法相推演下落,一连斩了三名认为逆乱的钦天使,才勉强推演出个“泥马渡龙河”的谶语来。 除此外,最引人注目的自然还是大越皇统的继承。 出乎预料,竟是最不愿沾染俗事的九皇子姬冽,被太皇太后立为皇储。 “姬冽?” 许易嘴角泛冷,“此人不是素来高标,以醉心武道标榜于世么,怎么也动了凡心?若非他出手,这皇储之位,该是你囊中之物吧。” 三皇子道,“先生玩笑了,自打先生失踪,小子食不甘味,夜不能眠,只顾着思念先生,给个神仙也决计不作的。” 许易淡淡一笑,“若我不仅收回蛊虫,还帮你夺回皇位,你觉得如何?” 三皇子好似被施了定身术,怔怔半晌,“先,先生……开……开什么玩笑。” 七百五十八章 追源 http://..org/ “难以置信是吧,也正常,不过相比你,我更讨厌姬冽那家伙,我杀了他,你不就正位了。” 许易话出如轻烟流云。 三皇子一跃而起,继而又翻身跪倒,砰砰有声,重重叩头不止。 旁人若敢当他面说此话,非他生生踹死不可,大话说到这个地步,那是找死。 一国皇储,当世强者姬冽,岂是说杀就杀的。 可说这话的是许易,三皇子便也听真了,当日的赫赫凶威,便连不世出强者皇玄机听闻,也久久无语,丢下句“龙气不聚,必出妖孽”,便自归去。 这等魔神,说要杀姬冽,三皇子如何不信,更何况,姬冽和这位也算是仇深似海了。 若姬冽身死,皇位的确就是他囊中之物。 至于什么亲情,在皇位面前算得什么,他姬冽明明说好了志在武道,事到临头,出尔反尔,还是觊觎那至尊之位。 若是蛊毒不解,三皇子也就不膈应了,眼见解毒在望,既有登临绝顶的机会,姬冽立时便成了他生死仇敌。 当然,至于许易的话会不会兑现,三皇子毫不担心,左右用不着他承担损失。 若是他身登大宝后,这魔头有所请所求,一应照准便是,反正这泼天富贵,他一人也享用不尽,只要不得罪这魔头就好。 “别磕了,天上岂会掉馅饼,这单买卖,咱们一道干,别指望我一人使力。” 许易何等心机,几番接触,早就洞彻了三皇子和姬冽的关系,深知巨利在前,稍稍引导,必得助力。 果不其然,三皇子感激涕零,大包大揽道,“先生但有吩咐,小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命都在许易手上捏着,何用许易欺骗,他对许易之言,信了个十成十。 “你府中可有精通丹药,宝药之人,务必要信得过的。” 说来也是心塞,他如今几近油尽灯枯,就剩了最后一口气强撑着。 之所以冒滔天之险入神京,无非是这具身体到了极限,急急吊一吊性命。 半柱香后,两人转到了一间地下密室,三皇子才殷勤伺弄好了席面,一个三缕长须的方脸中年,躬身跨入,近前跪倒,便行大礼参拜,“曹二参见殿下,殿下福寿康宁。” 三皇子冲许易恭敬一拱手,“这位是薛神医,乃本宫生平第一敬重之人,还不见礼。” 曹二恭敬道,“见过薛神医,神医医好殿下,实乃曹某等人再生父母,请受曹二一拜。”恭敬拜了下去。 这一拜却是实心实意,三皇子近来状况,外人不知,府中各路人等,尽皆知晓,无不心急如焚。 三皇子再是不肖,他皇子的身份,却是皇子府中各路人等的护身符,若是三皇子亡故,曹二等人自无好下场。 彼时,大管家冒死请进神医的消息,已传遍全府,曹二也得了消息,如今亲见三皇子人虽凋敝,神完气足,分明是大好了,哪里还不知晓全是这薛神医之功,对这薛神医,顿生感激。 “不敢当。” 许易抱拳一礼。 三皇子挥挥手道,“行了,起来吧,小心回薛神医话,若敢惹神医不快,仔细你的皮!” 对待下人,这位从来视之如猪狗,才板脸呵斥,又稍稍转头,变出一张如烂桃般的笑脸,“先生放心,小子府中高手虽入不了先生法眼,但其余人材,却俱是一时之选,这曹二便是祖传六代的宫廷大匠,专攻药材,想必不会让先生失望。” “宫廷大匠”四字入耳,许易陡然来了精神,唯因他知晓这宫廷大匠的不凡。 这“宫廷大匠“四字,非是一个官职,而是荣誉称号,唯在某方面的艺业达到惊人成就,才由皇室授予。 昔年,他在广安作书生之际,广安便出过一位膳食方面的宫廷大匠,由府令亲自立碑作传,荣耀乡里。 这位曹二貌不惊人,竟是六代祖传的宫廷大匠,岂不令人肃然起敬。 再扫一眼尖嘴猴腮的三皇子,许易不由暗暗叹息,这猪猡一般的家伙,却能驱万里挑一的宫廷大匠如刍狗,天何有道? “不知曹先生可曾听过生命源力。”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许易浪费不起时间,单刀直入。 看似问的简单,实则是就地划出一条线,若这位曹大匠果真知晓,那才有的谈,毕竟,生命源力四字,便是他许某人也是偶入猎妖谷,从外界典籍上才得知晓。 “薛神医果真是行家,曹某佩服。” 曹二恭敬抱拳说道。 见得三皇子对许易的过分礼敬,他心本生疑,甚至怀疑这位薛神医莫不是用什么邪术控制了三皇子,待得“生命源力”四字入耳,他才打消了心中怀疑。 “废什么话,先生问什么,你答什么,别磨蹭!” 三皇子怒声呵斥。 曹二立时面色如土,许易摆手道,“某与曹先生切磋一二,还请殿下作壁上观。” “先生说的是,说的是。” 三皇子面色讪讪。 曹二彻底看出了眉眼高低,说道,“生命源力,小人的确知晓,说来还是小人曾祖偶得典籍,提到过这个词,后来小人也验证过,具体应该是这么回事:譬如极品回元丹之类的疗伤圣药,能快速修复受伤躯体,可重复的次数达到一定程度,极品丹药的药性,会飞速减退,到得后来,甚至有害无益。造成此种情况的根源,便是生命源力的过度消耗。当然,这只是小人的一孔之见,还请薛神医指点。” 许易心中一喜,“不敢不敢,指点哪敢,既然曹先生知晓生命源力,敢问曹先生可知除了宝药,还有何物蕴含生命源力。” 他自也知晓,服用宝药,当能缓解目前的危机,可宝药难求,尤其这神京之中,大量宝药经安庆侯之手,流入他处,宝药已炒到了极高的价格,且万分难求。 就从他先前服用十余枚宝药,也才稍稍回复的现实来看,要想缓解危机,需要的宝药绝非少数。 故而,他便想着剑走偏锋,能否变通一二。 七百五十九章 兽血 http://..org/ 曹二怔了怔,说道,“其实任何有生命之物,都蕴含生命源力。” “混账!” 三皇子骤然怒斥,唬得曹二从搭着半边屁股的矮凳上跃起,噗通跪倒,连连叩头。 三皇子犹自怒不可遏,厉声喝道,“说了叫你不要废话,不要废话,偏生爱咬文嚼字,先生岂能不知道任何生命之物,能蕴含生命源力,要你来显摆,混账东西,气死本宫了……” 嘴上怒喝着,眼神实则在许易面上瞟来瞟去,只要许易稍有怒色,他就立时将曹二活剐了,心中对曹二的愤怒却非伪装,暗骂不已:你这泼才,知道眼前这位大爷是谁,你要死自己去死,别来攀扯老子…… “行了,某看殿下有些疲乏了,还请殿下出外休息,稍后某再唤殿下前来。” 许易忍无可忍,干脆下了逐客令。 在曹二瞠目结舌的表情中,三皇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临走还不忘加一句,“小心伺候着”,几让曹二怀疑眼前的薛神医是死去的先皇转世而生。 “曹先生接着说。” 许易宽慰一句,他丝毫不认为曹二适才之言是废话,反倒有种茅塞顿开的顿悟。 任何有生命之物,都蕴含生命源力,顺着这个思路,岂非说明,非只宝药能够回补身体的生命源力。 曹二越发小心了,压低声音,降低语速道,“小人观先生容貌,似是元气有失,再听先生此问,料来是想询问如何补充生命源力吧,小人妄猜,还请先生勿怪。” 许易摆摆手,“解惑堪比传道授业,曹先生无须客气。某的确是询问如何补充生命源力。” 曹二道,“既是补充生命源力,当首选宝药。宝药凝结天地精华,又是草木之精,其性最温,用其温补生命源力,对身体的伤害最小,缘何先生独略过宝药。” 不待许易作答,曹二伸手接住了一缕灰白,正是许易骤然飘落的一缕毛发。 曹二轻轻摩挲,灰白的毛发尽数断开。 曹二大惊失色,“难怪难怪,以先生目下的情况,单凭宝药温补,怕得如山之数。” 许易道,“敢问可还有适合人体进补的生命之源。” 曹二略略沉吟,陡然抬头,“的确还有,除却宝药,尚有妖族血肉,最是大补,不过妖族难寻,寻常猛兽的血液,亦是生机勃勃,源力旺盛。民间常有胎弱幼童,求购猛虎山猪心头血液,作后天之补充。” 许易大喜,“曹先生的意思是猛兽血液,能补充生命源力。” 曹二道,“的确如此,所谓强身健体,除了打磨锻炼外,便是进补,同样的锻炼程度,食用腥猛之物,必定比食用素食,要生长得强壮,这是世间常理。不过,猛兽血液进补,只适合凡夫,不适合武道修士。” 许易眉头微皱,“此话何意?” 曹二道,“只因凡夫体弱,即便进补,所需必少,且凡夫不需武道修行,无有禁制。反观修士,若用猛兽血液进补,所需必巨,就拿宝药来说,数十枚适合进补生命源力的宝药,也未必能尽数补充一重伤濒死修士的生命源力。猛兽血液蕴含生命源力丰富,也只是较之旁物而言,比之数十数百年天生地养的宝药,还是远远不及。” “从此点论,若以猛兽血液进补生命源力,其需求量必定丰沛无论,说不得得要数百之数。此外,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正如前面所言,各种进补生命源力,宝药最是精纯,对修士的伤害最小,而猛兽血液,其性生猛驳杂,便是转化成生命源力,天量的进补转化,也会污浊血脉,滞碍修行。” “薛神医您生命源力衰弱如此,尚能举止如常人,定是修士一流,所以,猛兽血液进补,于您实在不合。” 曹二满以为他此话一出,这位薛神医必定怅然若失,哪知道许易神色如常,隐隐还带着喜色。 却听许易道,“想必服用猛兽心血进补,亦有一番妙法,还请曹先生不吝赐教。” 曹二惊得站起身来,“薛神医万万不可,天量兽血,必定导致血脉污浊,筋脉不畅,更何况,您如今的状况,如是进补,必定一次便须大量,身体之剧痛,非常人所能忍耐。” “我有秘法,多谢曹先生关照。” 许易哪里有什么秘法,而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如今的状况,已没多少选择的余地,能吊着性命,酬知己,决仇雌,已是老天开眼。 污浊血脉算什么,他如今筋脉尽断,哪里还有修为可言。 之所以说有秘法,不过是免了一番啰嗦。 听得许易如此说,曹二便不再啰嗦,这位能短时间内治好三皇子,且让三皇子这等脾性的奉为上宾,显非凡俗之辈,他说有秘法,想必真有了不得的法门。 心念一动,曹二道,“若您真有秘法,恕曹某再多句嘴,不如试试神元丹。” “什么!” 许易着实吃了一惊,“神元丹也有效,丹药也能补充生命源力?” 此话才出口,他便知自己说了句外行话,漏丹可不就是专门补充生命源力的。 曹二却未因此怀疑他神医的身份,反倒生出些微自得来,纵使神医又如何,论丹药、宝药的建树,岂能比得过自己这宫廷大匠世家,“丹药当然能补充生命源力,丹道一途,玄妙非常,非曹某所能尽论,此节略过,只说这神元丹。于通常而言,神元丹名震当世,乃是由锻体跨越气海,所必备之丹药。可以说此界之修炼,之所以能得昌盛,全赖此丹问世……” 此论,许易听过。 由锻体至气海,要神元丹的药力冲击,但在未造此丹之前,气海之境,如同天堑,直到此丹问世,气海境才得以大批量诞生。 “某只想知晓为何曹先生说这神元丹,有补充生命源力之功效。” 许易隐晦地点出,自己没兴趣听长篇大论。 曹二道,“薛神医非凡人,小人说一句,薛神医必定明了,由锻体至气海,修士变化几何?根源何处?”:13 七百六十章 丹衰 http://..org/ 许易身虽衰弱,神思依旧敏捷,曹二才稍稍一点,他便明悟了。 由锻体而至气海,的确和气海至凝液,由绝大不同。 虽说气海至凝液,也有一步跨入,天地迥异的奇变,但比之由锻体入气海的仙凡之别,还远远不如。 他正沉思之际,曹二却等不及了,分说道,“据小人所知,纵观由锻体初期到凝液巅峰,三阶十二层,余者皆是渐渐积累,由量变而生质变,哪怕是由气海巅峰而至凝液初期,依旧是这个过程,唯独由锻体巅峰而至气海初期,却是单纯的借助外力,一鼓而入。” “由锻体巅峰而至气海初期,不提丹田化海,出现真气等等异变,最明显的变化,却是武者的寿命增加,体力大增,究其根源,所为者何?正是神元丹的原因,小人父亲曾根据此点,推断出神元丹具有补充生命源力之奇效。毕竟寿命增加,体力大增,乃是生命源力充沛的最浅显征兆。” “据此,小人父亲曾做过实验,给一重伤濒死之人,喂食神元丹,竟延长了其七十二日的寿命。如此,便证实了神元丹确有补充生命源力的奇效。论证至此,小人父亲如何至宝,满以为接着堪磨下去,必有所获,不说锻炼出能补充生命源力的神丹,研究出一二对生命源力大有补益的寻常丹药,也许能成为可能。” “奈何人力有时穷,神丹必得天缘助,老父穷经皓首,耗费十八载,亦不得寸进,郁郁而终。原本,此番情由,小人是不会对外人道出的,既是薛先生要动用兽血进补,不妨试试这神元丹。” “当然,相比这猛兽心血,神元丹的药性更猛,对血脉的污浊之力,也更为严重。说穿了,额外补充生命源力,本就是逆天之举,听闻虚空神殿,有漏丹传世,那种神丹,似得造化之功,竟能完美的补充生命源力,也不知是真是假。” 曹二一番话罢,许易简直生出崇敬来。 有道是,术业有专攻,果真不假。 他自问所知也博,甚至知晓曹二所不知晓的宝药,丹药,但论其精其细,却是拍马也赶不上曹二。 六代祖传,世代凝结,乃至得获宫殿大匠封,果真不是白给的。 “谢过曹先生。” 许易再度抱拳一礼,轻唤一声,在外等得焦急难耐的三皇子跳了进来,“先生,这曹二可还得用,若有怠慢,本小子扒了他的皮!” “曹先生解我疑惑,功莫大焉,还请殿下以礼相待。” 许易真厌烦了这家伙的哈巴狗相。 三皇子连连应承,扫了曹二一眼,大咧咧道,“先生可有何吩咐?” 曹二道,“先生可能需要一批神元丹。” 三皇子大奇,转视许易道,“神元丹?这玩意要来何用,以您的本事” 许易瞥了他一眼,“某自有妙用,殿下何必劳心?” 听出他话里的不快,三皇子只觉尾椎骨发寒,不敢废话。 许易又道,“敢问曹先生,若不计污浊血脉,和服药的痛苦,所需神元丹的上限是多少?” 残躯如此,已是他最大的拖累,修为能否恢复,已不是他此刻要操心的了,最最紧要的,还是先恢复足够的行动能力。 曹二道,“至多十八颗,再多恐怕又临丹衰的门槛。” “丹衰门槛?” 许易大概猜到是何意。 曹二道,“任何丹药,皆不能无限服用,比如回元丹,补气丹,哪怕是极品等级,重复到一定数量,效用大减,继续服用,有害无益,这便是丹衰门槛。神元丹虽能补充生命源力,定然也有极限,十八颗是小人估测之数,具体服用,还看个人体质,此点,薛神医可酌情自估。” “既然如此,曹二你便按先生的吩咐,抓紧去办。” 三皇子弄不清许易为何需要神元丹,在他心灵深处,许易的强大,已是超乎想象的,隐隐盖过了那位深不可测的秘卫主祭皇玄机。 这等魔神,怎会需要神元丹?虽弄不明白,他却知道奉命行事,只要顺着这位,总归无错。 曹二面有难色,支吾半晌,才鼓足勇气道,“库中已没有神元丹了。” “没有就去买,废什么话。” 三皇子万分不满,认为姓曹的这是让他在混世魔王面前,丢面子。 区区神元丹都摆不平,叫这魔头怎么看他堂堂三皇子。 曹二涨红了脸,分说一番,三皇子彻底哑火了。 原来自皇场之战后,三皇子遍寻许易尸身不得,没了生死蛊瓶,他必死无疑,精神殿堂瞬间崩溃,就剩了醉生梦死来麻醉自己。 短短数日,三皇子府中积蓄,被他挥霍一空,打造了酒池肉林,歌舞升平。 如今临到用钱、用药,他却成了空桶子。 眼见许易变色,顾不得曹二在场,三皇子膝盖一软,又要跪下,却被许易当先扶住,“少说废话,钱财我有,你负责调度就成。” 一番交往,许易已知晓这曹二是个明眼人,三皇子三番五次露怯,须瞒不得曹二,索性他也懒得伪装了。 至于三皇子囊中羞涩,许易却没旁的想法,他来寻三皇子,本就是为找个暂庇之所,以及一个经办人,并未想着在三皇子处打秋风。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小子惭愧,实在惭愧,不过先生放心,事成之总之,小子记下了,必有后报。” 三皇子如蒙大赦。 许易摆摆手,止住啰嗦,看向曹二道,“此事便交由曹先生主办,除了神元丹外,我还需要九阴液。” 他阴魂受创同样非轻,此刻真正到了魂虚魄弱的危险边缘,光补充生命源力,不回补阴魂又如何使得。 更何况,他一系列大计划,都得靠自己这独一无二的阴魂,来完成。 昔年,他阴魂受损,生就鬼脸,便是靠着九阴液,温养阴魂,恢复如初。 “九阴液?” 曹二瞪圆了眼睛,“此物太过珍惜,小人,小人恐怕力所不及。”未完待续。、,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161015080722 七百六十一章 转机 http://..org/ 神元丹本就珍贵,可打着三皇子府的旗号,东挪西凑,只要钱钞到位,也非难事。 可这九阴液,几乎是传说级的宝贝,可遇不可求,他不过一皇子府药房负责人,又哪里来的这般能耐,漫说是他,便是三皇子亲自出马,恐怕一时间也求不得这九阴液。 许易转视三皇子,“大事只在此上,殿下不会有问题吧。” 此话一出,三皇子头脑立时充血。 性命与皇位,立时催得三皇子满腔的血液都了,一股脑儿涌上头顶,啪的一声,三皇子拍案而起,“先生放心,小心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为先生求来此物,曹二,随我去趟安庆侯府。” 曹二面现迟疑,鼓足勇气道,“殿下,非是小人泼冷水,实在是今时不同往日,皇场灾劫后,安庆侯爷庆幸大变,闭门不出,听说终日在府中大作参禅,不理俗物,也谢绝一切外客上门。前番,九殿下立储大典,太皇太后亲自着宋总管上门宣旨,侯爷依旧闭门,气得太后甩了凤盏,终究也没奈何。” 三皇子哑然。皇场之战后,他就剩了终日沉湎,醉生梦死,哪里知道又出了这许多变故,原想着凭着自己皇子的身份,拼了不要颜面,去求那位舅爷,总有一搏,岂料竟有这番因果。 许易心念一动,说道,“无妨,早年我给侯爷医过病,持我手书一封,或有转机,还得劳烦曹先生代为走上一遭。” 许易根本就没想到安庆侯爷这茬儿,皇场之战,安庆侯爷被鬼主附体,又迭遭战火,脑海中尚有安庆侯倒伏皇场的画面,原以为这位气运不佳的贵人就此殒命,岂料竟还活着。 安庆侯若活着,对他无疑是天大利好。 且他自信就凭前番的交情,要请动安庆侯绝非难事,唯因他知晓安庆侯缘何终日大作参禅,心若死灰为的哪般? 当下,顾不得三皇子的连连惊叹,和曹二的满眼惊疑,许易当即着三皇子移来笔墨纸砚,挥毫手书一封,通篇只有七字:一曲新词酒一杯。 此句,正是昔日,安庆侯约他于府中化海相见,道出七代之谋,请求许易代为抢夺界牌之际,时逢花海灿烂,两人临亭相见,安庆侯笑言“值此美景,可有佳句”,许易随口道出一首词来,首句正是这“一曲新词酒一杯”。 此词未有外传,只他和安庆侯知晓,安庆侯见之,自全明了。 却说,许易安排毕,三皇子无有异议,曹二自不敢有异议。 眼见曹二便要出门,许易眉峰一跳,三皇子福至心灵,心生感应,叫住了曹二,“事关重大,不是本宫信不过,实是本宫谁也不敢信。”话罢,掌中现出一个透明玻璃瓶,瓶身遍布细细法纹,瓶中盛放着一跳通体透明,宛若春蚕般的小虫,赫然正是生死蛊。 原来,自打这位中了生死蛊,颇有些久病成良医的钻研精神,不惜费尽心机,弄来数个生死蛊瓶,日夜研究,虽无所得,此时,却用上了。 他如何不知许易身份非同小可,所谋又是惊天动地,曹二虽说他绝对信得过,可在如此大事面前,哪有绝对可言,信什么,都不如信这生死蛊。 曹二吃了一吓,他见识不凡,立时便认出这生死蛊来,一惊之后,干净利落地接过生死蛊瓶,将生死虫送进口中,当即送还蛊瓶。 他见得明白,事到临头,哪里有反抗的余地,话说回来,他也理解三皇子的作为,这位薛神医的来头必定惊人,保密措施而已,左右他又无反心,还得在三皇子府中混饭,事成之后,解蛊乃是必然。 他甚至清楚,在这位三皇子眼中,他这位宫廷大匠,还没有这套生死蛊来得重要,又何必担忧性命。 许易又交代几句,当即拍出一张五千金的金票,不容曹二反驳,硬塞进他怀中。 御人之道,恩威并施,曹二虽然稳妥,那又何妨更稳妥。 曹二去后,许易自敢精力不济,吩咐三皇子前去准备猛兽心血。 半柱香后,两大盆冒着淡淡烟气的极赤近黑血液,送到许易面前。 却是三皇子着人宰了府中的两头西极猛虎,西极猛虎性极生猛,生裂熊狮,养在府中,本作观赏之用。 既然大魔头发话了,便是亲老婆也得舍了,何况两头野畜。 许易举盆痛饮,转瞬便将两盆猛虎心血喝干,盘膝在锦榻上坐了,腹中顿时腾起一阵温暖,小心地感觉着温暖的走向,渐渐阖上眼目。 半个时辰后,在三皇子轻而急地呼唤声中,许易睁开眼来,浑浊的双眸,多了一抹亮色。 “你这是怎么了?” 许易察觉到三皇子的不对劲,尖嘴猴腮的瘦脸胀得发紫,蜷倒在一旁的塌上。 “蛊,蛊虫!” 却是生死蛊发作了,三皇子生怕惊动许易,先是忍耐,忍无可忍,才改为轻声呼唤。 许易扒开他胸襟,但见胸口已生出七个腐烂的小洞,这才知晓蛊毒折腾这位不是一日两日了,当下,取出生死蛊瓶,放在三皇子蠢边,吩咐他张口。 但听轻啸一声,一条肥大虫子,钻进生死蛊瓶,许易瞬间将瓶盖合拢,那肥大的虫身,几乎将小瓶充满。 更诡异的是,许易犹记得那生死虫原本不过是如毛虫般模样,通体晶莹,此刻却已长大数倍,浑身乌赤,似乎喝饱了脓血。 蛊虫才出,三皇子陡然舒服得呻吟出声,岂料,才大张嘴巴,一粒乌黑的药丸,顺着喉咙落腹,一道暖流热得烧心。 “您,您给我吃了什么!” 三皇子一咕噜站起身来,唬得面无人色。 许易淡然道,“放心,比生死蛊轻多了,暂时不会发动。” 三皇子大急,“先生,小子对您一片赤诚,再说您还承诺小子之皇位,小子无论如何也不敢对您不敬,您何苦如此!” 许易扫了他一眼,“曹二可对你有反心?” 三皇子瞠目结舌,哑口无言,思忖片刻,也便镇定了,的确,正如曹二那般,他无法完全信任曹二,却也无害曹二之心,眼下情况,似乎可以类比。 七百六十二章 希冀 http://..org/ 就在三皇子心潮起伏之际,大管家来报,曹二领了外客于外求见,不知殿下见是不见。 三皇子挥退大管家,不多时,曹二领着一个黑斗篷,穿过层叠圈绕,进得密室。 斗篷解开,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圆脸来,正是安庆侯,不过数日光景,红光满面,一身富贵的安庆侯清减了不少。 入得密室,安庆侯目光便在许易脸上凝注,凝视半晌,默然无言。 许易道,“风神之翼,千五宝药。” 攸地,安庆侯的眼睛亮了。 风神之翼,正是那日安庆侯府中花海密会,安庆侯采购来,赠予许易的。 千五宝药,则是虚空神殿之战后,许易拜托安庆侯代为聚拢的。 此两事,除了晏姿,便只两人知晓,许易道将出来,安庆侯自能确认他的身份。 “老弟!” 安庆侯踉跄一步撞上前来,立时红了双目。 许易伸手接住,四手紧紧相握。 许易挥了挥手,正惊诧莫名的三皇子,委委屈屈地引着曹二退了出去。 许易扶着安庆侯坐下,替他分了盏清茶,叹息一声,说道,“不过旬月光景,你我兄弟再见,恍若再世为人。不过,劫后余生,还能再见,已是天赐的缘分。” 安庆侯重重握手,“前因后果,我已知悉。一时不查,让鬼祟得逞,占了身躯,陷老弟于死地,最后,还赖老弟之力,才能保全性命,老哥惭愧无伦。这些时日,老哥静守佛堂,焚香礼佛,日夜诵念,正为求上苍护佑老弟平安。今日,得见老弟传书,老哥只觉身在梦中。” 许易和安庆侯的交情,算不得深厚,不过安庆侯待人接物,滴水不漏,几次人情送得许易无话可说,又遭逢这生死大变,两人再见,顿觉亲切许多。 “往事如烟,活着的还得往前看,今番得知老哥尚存,特地派人上门,实是有求于老哥。” 许易开门见山,到这个份儿上,他也用不着和安庆侯客气。 安庆侯道,“老弟所托之事,曹管事已尽数告知,神元丹,老哥已尽数带来,九阴液太过珍贵,老哥处并无存货,不过老哥已着人全力搜罗了。” 话音未落,安庆侯手中多了个墨色方盒,打开来,两排二十枚神元丹,整整齐齐忝列其中。 “多谢的话就不说了。” 许易接过方盒,转瞬手中多了个合抱大小的方盒,内里盛满了宝药,此刻,他囊中金票无多,宝药消耗也不过百余枚,还有多达四千五百余枚,外加自金雕领占取的那片药田上的百余枚。 二十枚神元丹,价值不下于五百万,非是比小数,以他的脾性,自不能叫安庆侯吃亏。 岂料,安庆侯伸手一推,“你我兄弟,何必谈这个。经此一劫,老哥已别无所求,想来七代所谋,有干天和,才降此灾劫。唯一一线牵挂,只在偿还老弟深恩,这区区神元丹,又算什么。” 许易还待再劝,安庆侯叹息一声,“老弟无须为我担心,高家守着个太皇太后,无虑满门富贵,这点消耗,算不得什么。” 许易见他意坚,便不再劝说,将那方盒收进须弥环中,沉吟片刻,说道,“七代之谋,无数人心血,岂能空费,你我兄弟,一场缘份,若老哥信得过,老弟有朝一日若出此界,必定往还,圆了老哥此愿。” 经历太多生死,许易心性已极是复杂,此刻,他情况不妙,有求于安庆侯,虽然安庆侯意态赤诚,许易却还想安庆侯拼尽全力。 说来,此种念头,也是人之常情。常人再是倾心助人,也及不上着急自己所挂心之事。 为使安庆侯使出全力,他也顾不得麻烦,做出承诺,画出大饼。 闻听许易此言,安庆侯如遭雷击,怔怔半晌,猛地跪地,砰砰砰,死命叩头,直叩得满额尽是鲜血,许易几次拉扯,皆因气力不佳,未能拽起。 “老弟,不,恩公若真有此念,高家列祖列宗感激不尽,必为恩公敬立长生牌位,代代祭祀不绝。” 安庆侯简直太激动了。 他今次到来,丝毫未生出要许易相助之念,一者,遭逢大变,他心如死水,今番到来,不过是为全许易恩情,毕竟许易对他,实有活命之恩。至于许易宰了当今天子,也就是他的嫡亲外甥,安庆侯根本不曾入心,实在是天家亲情淡薄,而他高家只要有太皇太后在,谁做皇帝,高家的门庭只能是更高。 二者,此念太过狂荡,即便是他安庆侯野心再大,也不敢生出这般念想。 毕竟,如今的许老弟,可不是曾近的许老弟。 皇场之战后,安庆侯彻底明白了他结交的到底是个何等人物,面对此等人物,谁又能生出此念。 现如今,许易却主动提及,听在安庆侯耳中,不啻于炸响滚滚惊雷。 高家所为七代之谋,说穿了,不过是选派精锐本家子弟,送外外界,希图借助此子弟机缘,将整个高家搬至外界,得享仙缘。 此计划,说来可行,其中风险不知有多大。 即便是有了界牌,寻到了暗山,成功穿越到外界,又如何保证那高家子弟能成功在外界活命,能成功收获仙缘,最终修为大成,再反哺高家。 而将这高家子弟,换成许易,那是天地之换。 就凭许易展露的心性,智慧,手段,在安庆侯看来,这等人物无论到何处,都是人上之人,他若肯帮忙,比高家辛苦奋斗七代,也厉害得多。 原本已走到死胡同,竟然峰回路转,其中狂喜,安庆侯实不知如何用言语表达。 激动半晌,安庆侯才勉强平复心绪,却见许易又取出个暗色宝盒,递送过来,安庆侯正忙不迭地要拒绝,却听许易道,“老哥无须多虑,此宝盒中,竟是老弟在虚空神殿中所得的珍惜宝药,总计十三枚。交与老哥,乃是希望老哥尽快,为老弟搜罗九阴液,毕竟九阴液珍惜,多在大能之手,想要得获,千难万难,有这些宝药在,总归方便得手。” 听许易如此说,安庆侯也不再客气,又听许易索要甚急,不敢多待,当即便要离去。 许易送他出门之际,又耳语一番,安庆侯拍胸脯应了,竟又跪下重重一拜,掩上斗篷,快步去了。 七百六十三章 锁阳 http://..org/ 骤雪新停,西天漂浮着大块嫣红的流云,斜斜地坠在白皑皑的浮屠山顶。 许易立在青坪之上,或许,不该叫青坪了,原来苍翠的坪台,几乎被掘地三尺,露出光秃秃地杏黄泥土,偶尔地翻露在积雪以外。 “薛先生,内里已布置好了,酒水,肉食,果品一应俱全,还有什么需要,您吩咐。” 曹二自洞府中折出,不多时,一队青衣俏婢,逶迤而出。 不待许易应声,一位身着红服的富态老者,也行出洞府来,身后跟着数位劲装大汉,远远冲许易躬身一礼,“先生,都检验好了,有所缺失的,也都补全了,两层炼房,都焕然一新,可放心使用,先生还有何需求,千万不要客气,老奴可是领了我家老爷的严旨,就盼着先生使唤。” 这富态老者,正是安庆侯派遣来服侍许易的内府管事。 此刻,许易所立之地,正是他在浮屠山的那间洞府。 在三皇子府中歇了两日,待安庆侯再度造访后,许易便严拒了三皇子好意挽留,执意要回这浮屠山来。 因皇场之战,他已成亡国妖魔,所享受“待遇,自然非比寻常。 非但一干相熟尽数受牵连被捕捉,这浮屠山的洞府,也遭了封禁,绝地三尺搜刮一通,才又还给浮屠山管理处。 许易执意回此,除了情愫使然,亦存了灯下黑的心思。 相比旁的地方,此处反而是最安全,亦是最适合他修行所在。 许易要来此,三皇子和安庆侯苦劝无果,只好速速替他扫平障碍,将此洞府再度租赁下来,各自派了人马,前来料理。 “我很满意,多谢二位了,暂时无他事,二位且自去。” 许易摆摆手道。 曹二并安庆侯府管事各自应命,又同时递过一块通讯玉牌,皆言在左近租赁了洞府,只需一声招呼,随叫随到。 显然,为巴结许易,三皇子和安庆侯是拼了命了。 两拨人各自退散,青坪回复安宁,许易在焜黄如盖的乔木下的石凳上坐了,送目四望,巨瀑如雪,仙鹤低徊,灵鹿蹁跹,一切似乎和从前一样,山风摇落,悦耳铃声传来,循目看去,厨间的门楣上,红绸摇曳,牵连着下系的铜铃,阵阵轻吟。 许易眼前一花,一个秀丽的影子推开厨门,羞涩一笑,“公子,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呢。” 才站起身来,眼前景物顿变,厨门紧掩,铃声依旧,秀丽的身影却消失无踪。 旧地重游,触情生情,许易忽的觉得这片天地都亲切了许多,似乎虚空之中,多了点什么,却是哀之意境发动了。 晏姿于他,相处未久,却称得上主仆相得,相依为命。 若在这片冰冷诡诈的世界,短短年余的相处,晏姿无疑收获了他的全部信任。 彼时,山洞苏醒,只余瑞鸭在侧,许易却知晓还曾存在的必是晏姿无疑。 可自他苏醒,晏姿悄然无踪,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猜不透,也猜不到,唯有等瑞鸭苏醒再问,可心头总有股莫名的隐忧,让他倍感不安。 怔怔枯坐片刻,合拢石桌上的积雪,在脸上狠狠擦洗一把,冰凉沁入肌肤,精神为之一震,暗暗咬牙祝祷:再从此门出时,天下再无能挡我。 跨进洞府,他直入最下层炼房。 从胸前取出一物,却是个杏黄色的八角盘,盘中阵纹交织,每个交织,皆结着一个微型古拙的“禁”字。 此物乃锁阳盘,正是他托付安庆侯弄来,算不得贵重,高门大宅多有,以此物锁禁阳气,以障阴鬼眼目。 说穿了,他折腾此物,以锁周身阳气,防止外泄,防备的正是鬼主。 他和鬼主深仇大恨,已罄竹难书。 从晏姿脱身来看,显然李修罗已亮明了立场,鬼主脱身之后,李修罗必定遭劫,下一步,自然是满世界寻他踪迹。 他若身死,鬼主未必能轻易寻到。 而今存活,容貌,气质,乃至境界,都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纵使亲近易难认出,可许易知道决计瞒不过鬼主,这千年老鬼哪怕动一下鼻翼,就能闻出他的味来。 更兼鬼主乃是阴体,化身千万,真下狠心来寻他,神京之内,他躲不了多久。 就凭他如今的身体,连哭丧棒都握持不得,若真叫鬼主寻来,无疑便是死路一条。 故而,托付安庆侯弄来这锁阳盘,遮蔽生气。 许易取出锁阳盘,在正中墙上挂了,捡取几样肉脯,果品,就着一坛竹叶青,饱食满饮一通,小睡一觉,再起床时,精神恢复不少。 念头一动,身上现出一枚方盒,正是安庆侯交与他的,内中蕴含二十颗神元丹。 如曹二叮嘱那般,神元丹服用起来,没有窍门,只要经得起剧痛,待药力化开就行。 寻常凡俗人服用,无非是诸窍漏气,响屁不绝。 锻体期武者服用,不到巅峰期,则会彻底封堵丹田,再无冲击气海希望。 锻体巅峰武者服用,便是正常冲击气海境的步骤。 气海以上服用,乱气皆归丹田,药力游走血脉,筋络。 许易默运止水诀,待心神沉凝,抓起一颗神元丹送入口中。 丹药入腹,好似滚油浇了进来,许易却静坐如常,滚滚热力,瞬间朝周身游走,但因筋络尽废,庞杂而滚热的药力,尽数朝血脉涌进,身体顿时涌现无数可怕的凸起,正是那朝筋络无法宣泄,一时又无法涌入血脉的药力,挤压断裂筋络所致。 与此同时,气海顿时翻腾起来,好似刮起了狂风,红浪滔天,倒卷而上。 剧烈的疼痛,好似拿把尖刀将你浑身筋脉挑断,再续上,再挑断,又似一把锉刀,如切如磋地磨锉着你的肋骨。 疼痛虽剧,竟未教许易稍稍改换面色。 的确,他承受的痛苦,已经太多,太剧。 彼时,曹二再三提醒他,药力冲击之际,剧痛难忍。 许易却想到曹二说,他父亲曾拿垂死之人测试神元丹的药力,结果成功吊了那人七十二日的性命。 一垂死之人能承受而不死的剧痛,对他而言又算得什么? ... 七百六十四章 服丹 http://..org/ 果真,药力化开,虽痛楚惊人,比拟起以往经历的阵仗,这点疼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抱元守一,运转止水诀,心绪安宁,意随药力游走。 不过半柱香,这颗神元丹的药力,便发挥完全。 随即,他吞下了第二颗丹药。 西天的流云,将身侧的气窗,涂抹得半红如醉之际,许易停止了服丹,看着方盒内剩下的五枚神元丹,他不禁摇头苦笑。 曹二说,一般服用十八枚神元丹,便会碰到丹衰门槛。 可他在服用第十四枚神元丹时,便明显察觉到药效大幅度减弱,待得第十五枚丹药入腹,痛感依旧,身体依旧涌起无数凸起,可他丝毫感觉不到那股热力对身体的滋润。 很明显,他过早的遇到了丹衰门槛。 仔细想想,他便也释然了,他这具身体折腾得太过度了,兼之开辟气海之际,服用的又是极品神元丹,提前遇到神元丹的丹衰门槛,不足为奇。 咬破左手中指指尖,一滴血滴,滚如许易掌中,不多时,血滴化开,流了满掌。 许易筋脉虽废,气血虽衰,但境界仍在,血液的凝稠未变。 服用神元丹前,他的血液凝稠如珠,落在掌中,经久不散。 而如今,不过持续片刻,便即散开,深赤的颜色中,也化作赤黑。 显然,曹二预料的不错,过量的神元丹补充身体,血脉污浊了。 因为早在预料之中,许易并无多少沮丧,相反,他心头却腾起莫名的欣喜。 他几乎能感觉到那种生的力量,又重新回到了这具身体,至少,那种随时都要沉睡的讨厌感觉,终于彻底消失了。 他迫不及待唤出一枚极品回元丹投入口中,丹药入服,温和的热流裹狭着澎湃的生命力,像初春才化开的雪水,朝干涸了一冬的土地蔓延而去,滋润一切,孕育生机。 许易解开了青袍,几乎是贪婪地盯着周身的无数伤患,一点一滴的消弭。 半柱香后,极品回元丹药力化尽,他周身可怖的伤患,尽数平复,尤其是小腹处勉强黏合的可怖血洞,只剩下一块殷红如血的皮肤,等待着最后的恢复。 握了握拳头,澎湃的力量,再次回到了掌握。 唯一遗憾的是,筋络依旧寸断,根本没有任何起色。 许易倒有这心理准备,他清楚自己的伤势有多严重,生命源力损耗有可怖,这些神元丹提供的生命源力,能够让他恢复内外创伤,恢复自如的行动能力,他已万分满意了。 身体机能的恢复,最直接的反应,却是饥饿,无比的饥饿。 适才,他吃了三五斤熟肉,一坛酒水,便已饱腹,此刻,这汹涌的饥饿感袭来,才让他对这具躯体,生出熟悉之感来。 一通山吃海嚼,数十斤熟肉入腹,饥饿感终于消解。 起身上榻,烹煮一杯香茗,迎着漫天酡红流云,缓缓饮尽,许易掌中多了两颗乌黑丹丸。 正是九阴丹。 他见此物,还是在虚空神殿之战,战天子陡然现身,取出此丹,给已神魂疲惫,奄奄一息的周道乾服下,周道乾立时恢复精神。 彼时,他并不知此丹名姓,事后找补,才知晓此丹唤作九阴丹。 乃是大能之士,以九阴液为主材,炼制而成,对修补阴魂之伤,恢复阴魂之力,有奇效,论灵验,还在九阴液之上。 此丹难得,在三皇子府中时,他托付安庆侯,代为求购,也只说了九阴液。 甚至为怕九阴液也太过难得,他奉上一盒珍稀宝药,只为助安庆侯一臂之力,能速得九阴液。 未料,他还是小看了金雕大王私禁药田中宝药的珍稀,安庆侯以之为敲门砖,很快便敲开了正闭关苦修的战天子大门,顺利交易得到两枚九阴丹,所费也不过两枚宝药,大大超出了许易的预计。 此刻,他肉身已恢复不少,下一步自然到了阴魂。 而强大阴魂,正是他入洞之前,作惊天祝祷的根源,底气。 毫无犹豫,许易吞下一枚九阴丹,按照安庆侯送来的法诀,搬运气血,不多时,头颅一轻,灵台陡然一阵清凉,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之感,游走全身。 整个人好似热极了,陡然来到高山之巅,天风下凉,浑身的毛孔都吹开了。 又似冷极了,陡然被浸入温泉,诸寒消退,通体舒畅。 清凉之感散尽,许易内查灵台,那交缠一处的阴魂小人儿,竟然分开了,形象虽然依旧朦胧,但以能独立成形。 更让他惊喜的是,消失的感知之力,竟然回来了,只是探查范围已远不到曾经的六十余丈外,只有十丈左右,清晰之感却未有减弱,似乎还有增强。 这点倒是符合他阴魂一贯以来的规例:只要阴魂受了折腾,哪怕是魂体削弱了,阴魂本身却是凝实,深刻了。 皇场之战,他的肉体与阴魂,皆历经种种磨难,尤其是和王玄机惊天一战中,九霄镇龙剑引动雷霆下击,虽有铁精防御,所受雷霆之力也非同小可。 换作旁人,即便肉身能抗住这雷霆之力,阴魂也早就消尽了。 反观他许易,阴魂虽有受损,但受损之余,经受这雷霆之力,何尝不是另一种淬炼。 直到此刻,才显出这淬炼的好处来。 唯一可惜的是,他能感觉到感知力愈发深刻了,却不能像从前那般清晰地说出所以然来。 从前,感知力的深刻,是由百声皆闻,到一饮一啄,无漏于心,再到白纸辨字,如今的变化,他却说不清,道不明了。 乘胜追击,许易将第二枚九阴丹服下。 清凉之意才散,他顿时不喜反惊。 这股清凉之意,较之先前,明显衰弱不少,果然,未持续片刻,清凉之意消散,内察灵台,两道阴魂小人儿,朦胧之意淡了不少,却远远不到恢复受创前的水平。 显然,他又遭遇了丹衰门槛。 九阴丹这种能弥补阴魂之伤的灵丹,丹衰如此迅疾,倒也符合他预期,若非如此,那些感魂老怪早就强得难以为制了。 阴魂小人的朦胧感减弱,并不能量化阴魂的恢复水准,可感知力的再度增强五丈,却让许易稍感安慰。 七百六十五章 九滴 http://..org/ 神元丹、九阴丹能对这具躯体,起到如今的这般治疗,已让许易大为满意了。 虽然,他如今的身体状况、阴魂强度,皆不及全盛时期的五成,可要行他计划之事,料来绰绰有余了。 滴滴,身旁的一枚传讯器传来响动,他接过,传来的却是安庆侯的声音。 许易答应一声,摘下锁阳盘,在胸中藏了,起身离开最下层炼房,才出得洞府,便见安庆侯已驾着飞马,驻在青坪之外。 放开禁制,安庆侯跃上青坪,快步近前,悄声道,“情况不妙,老袁那帮兄弟皆被定了十恶之罪,判了寸鳞之刑,为怕漏马脚,老哥也只能稍稍使力,让袁兄弟等在里面过得舒坦些。” “何时行刑?” 许易面色骤冷,他远没想到大越王廷竟是这般丧心病狂,抓不着他,捕捉袁青花等人,他可以理解,可连赵八两,熊奎等人也一并捕入,定此酷刑,分明是狗急跳墙,滥刑泄愤。 原本,他还以为借着安庆侯和三皇子的能量,上下打点一番,能稍轻刑罚,待他缓过劲儿来,再去料理,未料,人家找不到泄愤的出口,也只能滥杀无辜了。 安庆侯道,“十日后,魁元日,钦天监定的好日子。” “好日子?杀人也选好日子?” 许易冷笑。 安庆侯道,“先皇在那日入葬,姬冽在这天登基,寸鳞的刑场正在皇场。” “倒是好算盘,嘿嘿,就是不知道打不打的响。” 许易双眸之间,杀机迸现,安庆侯才扫一眼,遍体生寒,一股凉意从尾根处朝脊梁骨飚袭。 脑海中陡然冲出个滔天杀神的身影,皇场之上,积尸如山,流血漂橹。 他才猛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在他心中再也回不去“老弟”的形象了。 许易注意到安庆侯面目僵硬,微微一笑,“些许消息,让下人报告就行了,何必劳烦老哥你跑一趟。” 安庆侯道,“旁的事可以着下人办,老弟的事,我能亲自办,必定要亲自办的。”说话,手中多了两个方盒。 许易接过打开,第一个方盒内,却是二十枚宝药,俱是能直接服用,补充生命源力的宝药。 他展颜笑道,“正缺此物,又让老哥受累了。” 经过他前番的海量搜刮,神京世面上,宝药的数量急剧减少,价格翻了数倍,也是有价无市。 安庆侯弄到这批宝药,的确是费老了气力,和好几位贵戚作了官面情场上的交易,才换得的。 安庆侯得意一笑,“且看第二个盒子。” 许易打开来,却是一个蓝汪汪的瓶子,拿起瓶子,触手冰凉无比。 不对,不是瓶子是蓝色,而是瓶中的珠子沁出的蓝色,啊,竟是九阴液。 他终于认出瓶中之物来,正是他当初身患阴伤之时,参加商盟总会,所竞拍得到的三滴九阴液。 此刻,之所以没立即认出,只因眼下瓶中蓝汪汪一片,太过醒目,他根本没意识到此为九阴液,仔细一数,大惊失色,竟有足足九滴。 难怪蓝汪汪一片,彼时,他只得了三滴。 “这,这怎么使得!” 许易惊喜莫名。 实在是这九滴九阴液太过贵重。 他甚至记得当初参与拍卖时,主拍人对这九阴液的介绍:“太阴液,又名九阴液,九九至极,众所周知,此物乃生于阴哭树巅,相传阴哭树所生长之地,乃通往幽冥之入口,九阴液乃是千万幽魂泪滴凝结,五百年方积一滴,于养阴魂,壮魂力,有极佳效果。” “倘使有受阴伤之人,阴魂残破,不管阴伤多重,三滴太阴液必然复原。总之,此物乃养护阴魂之至宝,可遇不可求,商盟多年所积也不过十二滴,今次一并放出,诸君切莫辜负此大好机缘。” 彼时,他服下三滴九阴液,阴魂之伤果真尽复。 可他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而今他的阴魂之强,已不是先前可比,且阴魂之伤,比之此前生出鬼脸,不知沉重多少。 两番对比,前番阴魂不似今番强大,今番受伤又较前番沉重。 指望九阴液能完全修复阴伤,无异于天方夜谭。 适才他服用的两枚九阴丹,论效果尚在九阴液之上,虽也的确取得了显著效果,却也远未尽复他阴魂之伤。 当然,许易如此欣喜,并非毫无根由。 正因他知道,九阴丹虽比九阴液,疗效显著,于他而言,九阴液反倒效果更大。 唯因他如今的状况,丹衰门槛极低,九阴丹才复第二粒,已无多少效果。 相比之下,九阴丹和九阴液的关系,就是丹药和制成丹药所用宝药的关系,前者虽效果显著,后者则更纯粹,更不存在丹衰门槛,可以直接进补。 当然,这九滴九阴液,也未必能尽复他阴魂之伤,可有这九滴九阴液,他的最后谋划,就有了更大的成功把握。 欢喜无尽,他冲安庆侯深深一躬,“老哥之助,真如久旱甘霖。” 虽已在安庆侯处许下大人情,可这九滴九阴液,来得实在是太关键了。 安庆侯连忙将许易扶住,“折煞我了,相比老弟给我高家的人情,我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 “恐怕不止是辛苦吧,那几枚果子可换不来这九滴九阴液。” 许易参加过拍卖,知晓九阴液是何等天价,更记得当初商盟的十二滴九阴液,只出拍了三滴,剩下了九滴。 如今好巧不巧,眼前正好出现了九滴,哪里还不知道安庆侯动了商盟的压箱底。 商盟总会是个松散的联盟,安庆侯身为会长,有些公器,也无法私用。 这九滴九阴液,多半是安庆侯,动用私权,私自盗出,其情非小。 安庆侯慨然道,“旁的老弟就不用问了,只要有助于老弟的,老哥肝脑涂地。” 他对许易的灵透,几乎是怀着感激之心的。 他最怕这番辛苦,媚眼抛给了瞎子。 唯因只有他自知,这番代价,付出的有多大。 这九滴九阴液,几乎是商盟总会最后的压轴之宝。未完待续。、,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161020080302 ... 七百六十六章 黑龙 http://..org/ 安庆侯不过占了会长的身份,暂时负责看管此物,根本没有所有权。 且这九滴九阴液,亦是下次年会的压轴宝物之一,起着稳定人心的作用。 如今被他私自取出,赠予许易,即便他是当今太皇太后的亲弟,商盟总会会长,这个坎儿,必定也过不去,弄不好便得身败名裂。 可相比替许易提高修为,增强许易的实力,安庆侯觉得这点风险,根本算不得什么。 从许易要求兑换九阴丹,他便知晓许易的阴魂必定受伤,毕竟,皇场之战,惊世骇俗,许易当时遭遇的杀伤,他也看在眼中,能存活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焉能毫无损伤。 许易要求兑换九阴丹,他便留了心,最终一咬牙,还是决议送出这九滴九阴液。 只要许易活着,只要许易成功到了外界,一切都是值得的。 相比高家七代之谋,灰飞烟灭,他高某人的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唯一,安庆侯担心的是,许易不知道他暗里的这番辛苦付出。 可他又不能将之摆到台面上邀功。 岂料,许易玲珑心肠,过目便知,安庆侯再无遗憾。 做一千,做一万,他要的也只是许易承情。 反过来说,安庆侯的这番掏心掏肺,不遗余力的付出,也正是许易做出那番承诺的根本目的。 却说,安庆侯知晓许易时间宝贵,交代完毕,便不再废话,当即告辞。 许易心念一动,又道出一番所求,安庆侯兴高采烈地应下,飞马下山去了。 入得洞府,行至第二层练功房,自须弥环中唤出一个木盆,灌入热水,化开极品丹药,并数枚宝药,将瑞鸭自灵禽袋中取出,放入木盆中,此法正是学自晏姿。 随即,许易步入第三层炼房,先将锁阳盘在正中墙壁挂了,焚香沐浴,饱食宁神,待得第一缕月华自气窗撒入,许易关闭了气窗,褪去周身衣物,旋转一枚蓝色八角旋钮, 顿时,感知之内传来一阵传动之音,好似历史的车辙碾压出沧桑的声音。 这古意的声音持续多达半个时辰之久,终于,许易所在的最下层炼房的地火中央,裂出个三丈阔的空洞,一方巨大的黑鼎自空洞处升腾上来。 那黑鼎高约人高,阔足丈许,双耳处盘着两条虬龙,周身被厚重的白灰,遮蔽得几要看不清形貌,即便如此,那黑鼎才在室内现身,立时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清玄的意味传出。 “黑龙鼎,果真名不虚传。” 许易暗赞一句。 这黑龙鼎正是浮屠山洞府的招牌之一,浮屠山之所以能以如此夸张的租价对外,且供不应求。 除了位置极佳,风景不错,管理者狠下苦工,牵引地火,整饬炼房,营造护阵,也是最重要的因素。 想修士之所想,急修士之所急,才有如今的名声。 其中,这黑龙鼎亦是浮屠山对外的主要宣传对象之一。 许易自也知晓这鼎。 据传,此鼎有上千年的历史,曾是大越三大炼堂之一炼金堂的镇派之宝。 因着四王之乱,炼金堂作为疑似支援四王的势力,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堂主谢天身死,黑龙鼎亦为王廷所获,整个炼金堂也一蹶不振,如今沦为二流门派。 这黑龙鼎的,许易所知不多,只听浮屠山管理处宣传此鼎,乃暗合造化之妙,是一等一的器鼎,运用此鼎锻器,能显著增加成功率。 无论此说,是真是假,他都当真听了,左右别无选择,唯有用此物。 好在此物三千金一日的租金,稍稍让他感到安心。 他当初租赁此洞府也才花费一万五千金的年租金,精纯地火皆是免费使用,如今这黑龙鼎租用一日,便须三千金,但从价钱上,也能瞧出此鼎的不凡。 只是此鼎通身几要被厚重的灰尘包裹,好似数千年未曾现于人间,让许易心中暗暗打鼓。 不知是因为租金太贵,无人舍得租用,还是旁人皆知此鼎名不副实,不肯白打了水漂。 念头至此,他哑然失笑,事已至此,唯一搏而已,哪有功夫思索这无关紧要。 黑龙鼎现身,许易的谋划业已明了:他要祭炼招魂幡。 如今,他筋脉尽断,修为几废,要想扫平仇寇,泯灭不谐,所能依仗的唯有招魂幡这最后杀器。 说到这招魂幡,他已筹备良久,数番辛苦,终于聚起所有的器材,机缘巧合,又得存书馆的老苍头耗费心血,传下了分魂诀和招魂幡祭炼法门。 可以说,早在皇场之战前,他便有了祭炼招魂幡的打算。 只是当时事起仓促,他根本来不及祭炼,否则,就凭他手中的哭丧棒,血河旗,炎果,源铁,灵土,蓝水晶,太乙神木,配合哀之意境,一旦魂幡出世,天下还有谁能挡他。 唯一让他可虑的,便是他如今的阴魂状况,以及第一次锻炼如此珍贵的器材,让他心中无底。 阴魂状况还好说,有九滴九阴液补充,料来足够坚持。 唯独这些珍贵至极,难以搜求的器材,若是锻炼失败,怕是再也难以搜求。 在三皇子府邸等待安庆侯搜集九阴丹,租赁洞府的这几日,许易闭门不出,正是潜心研读老苍头的招魂幡祭炼法门,以及参悟自那瞎道人处得来的招魂幡祭炼心得,心中对招魂幡的祭炼,如空山映月,尽在掌握。 在他看来,祭炼招魂幡,尚不如锻炼血器艰难。 锻炼血器,不仅要感悟五行平衡,还要除杂存精,几要去又要存,一心二用。 而祭炼招魂幡,归根结底,也要五行平衡之术,但应用材皆是纯粹五行原材,只需感悟平衡即可。 唯一的难点,便在分魂控制五行原材,以及把握哀之意境,融入招魂幡。 许易再度回想了一遍在脑海中已过了千万遍的步骤,忽的,他取出一块圆盘,旋挪数下,两团焰火自地下冒出,一左一右将黑龙鼎包裹,左侧幽蓝,右侧赤红,正是聚离二火。 七百六十七章 祭炼 http://..org/ 寻常炼器,只需聚火。 淬器,才须离火。 而招魂幡的炼制,却非比寻常血器,聚离同用,阴阳交合。 却说两团焰火才将黑龙鼎团团抱住怀中,叮的一声轻吟,黑龙鼎鼎盖陡然腾起,毫光顿放,瞬时,鼎身遍布的厚厚灰尘,瞬间燃尽。 许易这才窥得这黑龙鼎的全貌。 除了三足和鼎盖交合部位,乃是纯黑金属材质,整个鼎盛,竟是透明的玉石,遍布一道道浅浅纹线。 许易顾不得多想,不待鼎盖落下,顺手一送,哭丧棒直入黑鼎。 相比才复生时,他甚至不敢触碰哭丧棒,如今的情况,却是好了不知多少,触手间虽仍有不适传来,却在咬牙便可忍耐的程度内。 是哭丧棒才入,随即,血河旗,也进入鼎中。 两物进入黑龙鼎,如沉睡死物一般,毫无反应。 就在鼎盖将要合上之际,许易大手连抛,苦心收集的炎果,蓝水晶,源铁,灵土,太乙神木,没入鼎炉之中。 五种纯粹五行原材才没入黑龙鼎,聚离二火,好似生了感应,瞬间高涨,化作两条火龙,几要将黑龙鼎吞没。 火势才炙,黑龙鼎鼎盖陡然腾起,五道毫光迸现。 却是黑龙鼎中的五种五行原材,受聚离二火之力,顺气化作五道五色元气:金铁,紫火,黑土,白水,青木。 五色元气爆发出惊天威力,才冲开鼎盖,许易便扑腾爬倒在地,下一刻,强大的冲击波,直直射在四面墙壁,瞬间炸出满室狼藉。 许易顾不得喘息,一个弹身站起,默运分魂诀,挥掌送出两道阴魂,聚成一道雾色大网,朝五色元气罩去。 眼见不断交织旋绕的五色元气,已腾到鼎口边沿,雾色大网一举将五色元气罩住,朝沉在鼎底的哭丧棒和血河旗笼罩而去。 待见雾色大网将五色元气罩住,许易这才暗暗舒了口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纯粹五行原材化气的威力,会如此强大。 在老苍头的招魂幡炼制办法中,也未细论此节,现在他想来,多半是自己隐匿了纯粹五行原材,让老苍头也未算到此节。 阴魂大网包裹着五色元气,才拥向哭丧棒和血河旗,顿时两件如死物一般的神兵,攸地活了。 如两条鲜活的鱼儿,在黑龙鼎中追逐嬉戏起来。 半柱香后,阴魂大网有了崩溃的征兆,许易眉心一跳,再度挥掌,分出两道阴魂,朝黑龙鼎中射去。 就这般,一连持续了近一个时辰,许易连续分出了近二十道阴魂,灵台之中,两条阴魂小人儿又见朦胧,脑仁深处阵阵发虚。 许易抬手送入一滴九阴液,纯粹的滋养,才流入口中,灵台之中,陡然生出一股清凉。 这清凉的感觉,虽不及九阴丹来得强烈,却纯粹舒适得多。 瞬间,灵台中的小人儿清晰起来,眼角也有了微笑模样。 相比服用第二粒九阴丹时,此滴九阴液产生的滋补效用,要强过太多太多。 与此同时,黑龙鼎中的哭丧棒和血河旗,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两者再不是追逐的游鱼,而化作了一个整体,非但如此,二者的颜色也发生了变化。 原本,哭丧棒黑峻,血河旗赤红,此刻,两者浑然如一,呈现出淡淡的黑红,偶尔有阵阵鬼哭传来。 时间又艰难地走过了半个时辰,黑龙鼎中的招魂幡颜色再度发生了变化,竟成了灰色,通体冒着丝丝寒气,此时,黑龙鼎中的,五色元气已微乎其微,行将衰竭。 忽的,许易盘膝坐了下来,面色无比的凝重,他取出九阴液,一次往口中倾入两滴,灵台中疲惫不堪的阴魂小人儿陡然鲜活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许易猛地跃起身来,一掌击在鼎身,鼎盖猛地腾起,许易抓住时机,猛地将全部的五行原材倾倒入黑龙鼎中。 纯粹五行原材,便有这般好处,能自动根据五行平衡来相互中和,即便哪一种原材多了,只会随着淬炼而消失,绝不会发生因为哪一种五行原材比率增大,而至五行失衡。 大量的五行原材才入黑龙鼎中,瞬间化作五色元气,许易早有准备,一连分出五道阴魂,这次,五道阴魂却不结成大网,而是各自缠绕一色,悬于招魂幡上空。 许易长吸一口气,深知此为最关键时刻,默运止水诀,心绪飞速沉宁,心弦一动,哀之意境瞬间爆发。 虚空之中,好似多了点什么,似一根丝线,又似一座山岳,许易缓缓地控制着这根丝线,抑或是这座山岳,朝黑龙鼎中笼罩而去。 伴随着哀之意境的包裹,被阴魂缠绕的五色元气,渐渐结成一个圆环,圆环将成,许易催动着哀之意境,流入圆环之中,就在这时,许易灵台猛地一痛,连续催动四道分魂,朝那将结成的圆环中打入。 轰!轰!轰! 黑龙鼎猛地剧烈震动起来,聚离二火也发狂一般猛烈燃烧,于此同时,招魂幡发出可怕的吟啸,直啸得许易太阳穴突突直跳,百丈之外,凌空划过的一行大雁直接空中解体,化作片片碎肉。 四道分魂灌入黑龙鼎中,圆环终于合拢,五色随之消失,竟成了半黑半白的太极圆环。 许易大喜过望,完成此步,哀之意境便成功被锁入,祭炼的最难的一步,宣告完成,此招魂幡炼制等若完成了一大半。 太极圆环新结成,悬于已化作灰白色的招魂幡顶上,缓缓地释放着淡淡的光晕。 许易不断催动着分魂控制着太极圆环,如滴水穿石一般,靠着水磨工夫一点点将圆环的力量,碾入招魂幡内。 就在许易欢喜无极之际,封闭的气窗陡然爆开,一道淡淡虚影陡然冲入,立时便有如夜枭啼叫的可怖尖啸,灌入耳来。 许易眉峰骤聚,陡然扫见那跌落在地,破成两半的锁阳盘,一颗才飘荡到半空的心,顿时摔进了谷底。 他已认出来人。 那淡淡的虚影尖啸方罢,瞬间,气窗外,无数虚影朝他汇聚,虚影渐渐显浓,聚黑,半柱香后,终于聚成一个完整的阴魂形象,正是鬼主面目无疑。未完待续。 ... 七百六十八章 法纹 http://..org/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样你都不死,桀桀,老天开眼,终究要了了咱们这段因果,桀桀……” 鬼主得意非凡,欢喜无尽。 当日皇场之战,他被许易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毁了半身修持,失了压箱底的宝贝,他对许易已不是愤恨,而是执念了,若不轻眼见许易尸身,并将之挫骨扬灰,鬼主的心魔便永难消除。 故而,他不惜污浊鬼元,借助邪法,增强修为,正为搜罗许易,一举灭杀,自打吞了李修罗,纯净了大半杯污浊的鬼元,他便满世界搜罗许易的下落。 鬼主正是嗜血之辈,许易血液入得他眼,再难忘记,兼之身为阴体,运转秘法,化身亿万,以神京周遭水系为中心,方圆千里,皆在他搜罗之中。 惜乎,始终不得许易尸身踪迹。 鬼主隐隐生了不妙的念头,总觉得又让许易死里逃生了。 毕竟,许易给他的出乎意料,实在是太多了,这等角色,只要消失无踪,多半便存活了。 抱定此打算,鬼主遂改了搜索方向,朝人烟稠密的神京发动。 他甚至推己及人的设想过,许易即便侥幸得活,必定苟延残喘,在大越王廷铺天盖地的搜罗中,要想一搏,唯有快速恢复实力,而要快速恢复实力,入京几是唯一的选择。 此念一生,鬼主越想越觉可能,遂直入神京。 他已豁出去了,也不管什么神京坐镇的几位大能了,即便被发现了,大杀一场便是,一切的一切,都得为他搜罗许易让路。 唯因鬼主太清楚,一旦让许易缓过这口气,追杀与被追杀,怕就要调个个来。 岂料,因着皇场之战的结局太过震撼,惨烈,神京的几位大能,要么忙于闭关修炼,要么忙于整饬时局,鬼主的搜索虽浩大,却安全。 几日搜罗,始终无功,鬼主绝难想到许易心思缜密到了极点,最先就防着他,早早利用锁阳盘护身。 而鬼主更想不到许易竟会如此大胆,敢在大越皇室的眼皮子底下,再度返回浮屠山。 若非炎果,源铁等纯粹五行原材入鼎,爆发出惊天冲击波,损毁了锁阳盘,鬼主即便再有秘法,也绝难捕获许易踪迹。 鬼主放肆的尖啸着,随着化身的聚集,形体也越来越明晰,到得后来,几如凝实的活人。 许易叫苦不迭,心念电转,冷声道,“老鬼,落到你手里,算贼老天瞎了眼,要杀便杀,可惜了我这三阴木,血河旗,炎果,源铁,灵土,蓝水晶,太乙神木了,罢了,便是毁了,也绝不给你。” 鬼主正待奚落,许易这番入耳,好似惊雷临头,震得他形体几乎险些散架。 许易报出的这几种材料,他如何不知,哪件都是至宝一流,如今这许多宝贝,被许易这恶贼收集,祭炼神兵,该是何等形状。 此前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许易身上,根本不曾注意鼎中奇变。 岂料,才一入眼,鬼主聚成的人形,便彻底溃散了,俄顷,溃散的阴魂,再度聚合,随之而来的是不绝的狂笑。 笑声一改适才的得意,怨毒,化作了无穷无尽的狂喜。 “…………哈哈,一千年造化,老天何独厚我!法纹,我竟看见了法纹……” 鬼主乐疯了,法纹何物,许易不认识,他怎会不认识,那几乎非此界之物,无法纹之神兵,再是神异,也是凡兵,有法纹之器械,便是一箫一琴,也是法器之属,神圣之物。 更何况,眼前的这件法器,还是魂幡一流,最适合他这阴体使用。 霎时,鬼主几要以为今天是自己的奇妙之日,否则这接二连三的天运,怎的就让他连续撞上了呢。 鬼主话音入耳,许易心头巨震,牙酸到了极点。 他不认识刻录在招魂幡幡杆正中的那道浅青纹路,乃是法纹,可鬼主喝破了“法纹”二字,他又怎会不知晓这二字意味着什么。 法器,何异于此界的神器。 许易见过两件法器,皆给他留下了深刻至极的印象。 他在此界所见的第一件法器,正是文家老祖的赤色短剑,严格说来,这柄赤色短剑只是一只脚跨进了法器的门槛,其法纹淡淡若无,纵使如此,文家老祖以感魂初期的境界,持此赤色短剑,也能和感魂中期的妖骏驰正面相抗,还略占上风。 赤色短剑主魂攻,因着收割许易阴魂,受灵台中的雷霆之力反噬,以至那缕淡淡的法纹消弭,赤色短剑跌为凡器,纵使如此许易持之,以其无上锋利,也屡建战功,其后血拼金雕大王,而至损毁。 第二件法器,正是虚空神殿之战,妖骏驰手中的打灵鞭,打灵鞭现,便以暴兕之威,也不敢轻受,惊天威力,至今在许易心中留下深刻印象,据许易的印象,那打灵鞭上,也是录着一缕浅青纹路。 如今,这招魂幡还未完全祭炼成功,已现出法纹,岂不叫许易又是震撼,又是心痛。 说来,他本就对招魂幡寄予厚望,毕竟,祭炼魂幡的皆是此界能获取的最顶级原材,兼之融入了极难参悟的意境。 届时,他出得洞府的报恩报仇,尽皆指望这招魂幡。 可他再是富有想象力,也绝未敢想自己能锻出法器来,毕竟这是连感魂老祖都不敢奢望的神器。 法器出于己手,令他兴奋莫名。 可偏生法器还未出世,便遭死劫,竟将鬼主这生死大敌引了过来。 他如今的状况,漫说是对上鬼主,便是对上一气海高手,多半也得饮恨。 法器才生,便历死劫,换作旁人,定是心神大乱,怨天尤人,甚至会中断祭炼,纵死也不让法器落入敌手。 许易却一惊便静,头脑迅速冷静,想到了周旋的办法。 他喝破淬炼此幡的极品材质,正为吸引鬼主对此幡生出念想。 逼迫鬼主不得在招魂幡未祭炼完成前对他出手,否则他一旦停手,祭炼失去了控制,太极光圈失去控制,必定彻底损毁招魂幡。 只是许易未料到的是,这招魂幡的成功,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七百六十九章 争魂 http://..org/ 鬼主才一声喝出,几近凝实的双掌,如莲花般旋舞,立时一道黑色涡旋,霍然聚成,直袭黑龙鼎。 黑色涡旋掀开鼎盖,直扑太极光圈,才将触及,砰的一声,黑丝漩涡瞬间溃散,鬼主大惊失色,“我竟嗅到了强烈难抑的哀伤味道,意境,至哀之意,天呐,你小子竟悟出了至哀之意,并想将之炼化入这招魂幡中,至哀之意,辅助魂攻,天下还有比这更妙绝的搭配么,老天爷,你对本尊何厚,何厚。” 呼声未落,鬼主心脏处,攸地亮了,灿烂的蓝,如一团淋湿了的幽蓝焰火,正是千年苦修,聚成的业火。 但见鬼主面上露出狰狞的痛苦,整个头颅陡然裂开,一缕幽蓝的蓝芒,自他裂开的头颅中爆出。 蓝芒爆出后,裂开的头颅迅速聚合,鬼主双手搓拿,一道黑气漩涡再度显现,裹狭着幽蓝业火,幻作一道黑色光圈,再扑太极光圈。 轻噗一声,黑色光圈竟直入太极光圈,许易心神大震,猛喷一口心血,立时又是两道分魂打出,直入太极光圈。 受许易和鬼主两面夹击,太极光圈剧烈转动起来,化作一道虚影,转瞬,光圈停止了转动,组成光圈的一黑一白两半太极图越发分明了。 诡异的是,白多黑少,黑白之间,正剧烈地对抗。 与此同时,太极光圈向招魂幡发散的光晕,壮大了一倍不止,整个招魂幡也一点一滴发生着显著的变化,原本的灰色幡体已渐渐转作淡白,原来的淡青法纹,已渐渐变作纯青,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紧挨着那淡青法纹,又一缕浅青的纹路在缓缓生成。 窥见此幕,鬼主纵声长笑,“天意,定是天意,若得此幡,上天下地,谁能挡我!” 伴随着长笑,鬼主掌中的涡旋越聚越烈,于此同时,太极光圈中已被挤压到三分之一位置的黑色光圈,顿时大阵,朝着白色光圈猛烈挤压而来,瞬间夺走了不小的位置。 许易的算盘的确打响了,可也打乱了,非是许易少智,而是此种情况,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已是极限,谁叫出了鬼主这等老奸巨猾的妖孽,岂能让许易步步顺意。 按许易急智所想,利用鬼主舍不得舍弃这祭炼中的招魂幡,给他时间从容炼制魂幡,一旦魂幡炼制完成,他便有了所恃。 而他也相信,以鬼主的眼力,决计不会看不出他如今的虚弱,鬼主当有自信在他炼制完魂幡后,再行下手。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魂幡还未出世,就氤出了法纹,而鬼主千年的见识,更是非同小可。 鬼主不但体察到了祭炼魂幡的至哀之意,更窥察出了此幡祭炼非比寻常,乃是以阴魂之力,若要彻底掌控,必融魂力其中,否则,一旦此幡祭炼成功,他便是杀了许易,也休想掌控得了。 而相比这已入法器级别的招魂幡,许易的小命又算得什么,退一万步,以许易目下的状况,已是他砧板上的鱼肉,想何时宰割,便何时宰割,又何必急于一时,只待魂幡祭炼成功,再杀不迟。 霎那之间,鬼主便做出了抉择,当机立断,击出魂力,朝太极光圈包裹。 争奈这包裹了至哀之意的太极光圈,非同小可,以他魂力之强,竟不得侵入。 情急之下,鬼主不惜舍却业火之力,强行分离,裹入阴魂,这才成功侵入太极光圈。 其魂力才入太极光圈,便和许易的阴魂缠斗到了一处,以太极光圈为战图,一黑一白,泾渭分明,交相搏杀。 却说鬼主增强魂力漩涡,黑色光圈,立时大盛,迅速从衰微之境,取得了几和白色光圈分庭抗礼之势。 许易对法器的了解本就不多,按他的算盘,鬼主必定眼热招魂幡,必定不会在此时对己下杀手,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祭炼过程中,出了这等故事,鬼主竟悍然插手了,且看那太极光圈的变化,非但没有排斥,还似受了补益一般。 迟滞鬼主攻击的目的虽然达到了,局面似乎正飞速地走向崩坏。 他一个愣神,黑色光圈又朝白色光圈碾压进不少,凶威大炽。 许易大急,连忙催动分魂诀,两道淡淡分魂,直扑太极光圈。 那如打了败仗的溃兵一般步步后退的白色光圈,得了这难道分魂的补益,声势稍涨,渐渐抵御住了黑色光圈的蚕食。 许易稍稍松一口气,他再也没有了成功算计鬼主的侥幸。 此时此刻,他心绪如海,虽冷静依然,却已震怖到了极点。 招魂幡祭炼到此时,就好比先圣造人一般。 他用耗费无数心血搜罗而来的此界极品五行原材:太乙神木,灵土,源铁,蓝水晶,炎果,以及血河旗、哭丧棒这两大可遇不可求的阴属至宝,锻造了招魂幡的躯体。 又费尽千辛万苦用阴魂封禁了泣血而成的至哀之意,结成太极光圈。 此太极光圈就好比这招魂幡的灵魂。 将太极光圈注入招魂幡,无异于将灵魂注入躯体。 魂与魄合,人才成活,太极光圈打入招魂幡,才生灵异。 鬼主何等老辣,虽未必精通法器的祭炼之法,却知晓自己来得恰到好处,要想夺宝,此刻下手,正当其时。 一旦错过,这天大机缘,就付诸东流。 却说许易两道分魂打入太极光圈,白色光圈渐渐将黑色光圈,碾压而回,鬼主冷笑一声,道,“难怪这招魂幡竟生出了法纹,你不但以阴魂祭炼,阴魂之强,竟至于斯,纵使本尊一活了千年,却听也没听过你这般的天生妖孽。” “区区凝液之境,便能使动分魂处,更诡异的是,你这分魂竟能轻易离体,若非亲见,叫本尊如何相信。” “破开怨胎,凝液分魂,火罡之煞,聚力化妖,至哀之意,种种种种的不可思议,都在你身上凑齐了,再加上今天的这杆法器招魂幡,若真让你祭炼成功,那普天下的气运岂非让你占光?” 七百七十章 拼到底 http://..org/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贼老天终于开了眼,让你今朝遇到本尊,本尊便是这偏心眼的贼老天分给你的劫数,认命吧。” “嘿嘿,本尊知晓你阴魂不凡,但要和本尊这千年苦修相拼,便是萤火与皓月争辉,乖乖引颈就戮,本尊或可念及你修行不易,将你这诡异阴魂,炼作这招魂幡的主魂,桀桀,届时也好让你亲眼得见本尊如何持拿此幡,叱咤风云!” 话音才落,鬼主的神色渐渐凝重。 只见那越发光亮的太极光圈中,随着许易两道分魂的补入,白色光圈终于将黑色光圈抵了回去。 一黑一白又各自盘踞半圆,回到了初始的势均力敌的状态。 看着许易挺着绽青面目,不断增强阴魂。面虽冷静的鬼主,实则暗笑不已。 原来,这白色光圈再度和黑色光圈,战成焦灼状态,,正是鬼主放任的结果。 以鬼主的纯阴之体,分魂之易,较之许易胜过千万倍,兼之他新用秘法,吞噬无数血食,鬼元丰沛无伦,阴魂精纯或许不及往昔,强大却非从前可比。 鬼主若要诚心抢夺太极光圈的控制权,汹涌澎湃的阴魂冲入,必定将许易送入太极光圈的阴魂一冲而散,夺取太极光圈的控制权,易如反掌。 退一万步说,若非鬼主放任,以他如今的修为,要杀许易,只在反掌,许易若死,还如何与他争抢太极光圈的主导权? 鬼主引而不发,放任许易与己相拼,乃是深思熟虑。 其一,鬼主虽对法器有所了解,甚至对法器的祭炼,也有点滴涉猎,可到底只是一知半解。 此刻,知晓和许易抢夺太极光圈的控制权,已是他见识的极限。 如何祭炼法器,法器祭炼过程中,会发生何等异变,他却一概不知。 他生怕此刻,灭杀了许易,或者完全抢夺了太极光圈的控制权,导致这招魂幡的祭炼走向崩溃。 他宁愿用水磨工夫,坐视许易的垂死挣扎,只希望伴随着许易分魂的涌入,招魂幡的祭炼越来越圆润,招魂幡的结构越来越稳固。 说一千道一万,这杆还未炼成,便已生出法纹的招魂幡,已然成了鬼主的整个世界。 兼之此刻招魂幡上的第二道法纹,渐渐有了完整的轮廓,淡灰的色泽,也在点滴转青。 鬼主激动莫名,此幡若成,此界谁是敌手,踏破皇陵,超脱外界,他也能挟之,闯出一片崭新世界。 另一反面,许易如今的状况,瞒得住旁人,又怎能瞒过他的火眼金睛。 此刻,许易虽催动赫赫阴魂,滔滔不绝,鬼主却分明看出许易周身气血不畅,双目黯淡如灰,骨肉虽丰,蕴藏已颓,宛若将朽之木。 如此一个完全失去了威胁的敌手,鬼主全神戒备之下,根本不虞许易再出幺蛾子,一旦事有不谐,鬼主打定主意,立时出手,终结了许易的性命。 当然,除却不愿给招魂幡的祭炼冒丁点风险,鬼主留许易一命,还有另一目的。 那便是希图借许易之力,将这杆招魂幡的威力,尽可能地发挥到最大。 否则以鬼主的城府,怎会如此喋喋不休,末了,还说出要许易引颈就戮的废话。 为的不是别的,正是为了激发许易的拼命劲儿,拼命催动阴魂,和他在这太极光圈的方寸地,争斗搏杀。 许易越是和他纠缠不休,分出的阴魂便越多,太极光圈越亮,招魂幡得到的补益,便越是巨大。 他巴不得将许易最后一缕阴魂,也耗干在这招魂幡上。 旁人不知晓许易阴魂的诡异,鬼主如何不知。 早在许易还在气海境内,鬼主便知晓自己的阴魂攻击,伤不得此人,这是何等可怖。 这等妖异阴魂,鬼主闻所未闻,一旦尽数炼入招魂幡中,必定大大提升此招魂幡的威力。 当然,鬼主亦知许易机心似海,若在平素,他决计不会出此下策,可今时不同往日往日,他突如其来,正逢许易祭炼招魂幡的紧要关卡,仓促之际,给许易带来的震骇,决计不亚于十万颗天雷珠在许易耳畔爆炸。 他不信许易在此时,还能保持冷静,完全看透自己的全盘谋算。 鬼主猜错了开头,却猜对了结尾。 许易此人神经坚韧至极,经历了太多的九死一生,千钧一发,越是危急关头,许易的头脑越是清醒。 鬼主稍嫌啰嗦的话才入耳,他便完全看破了鬼主的谋算。 可看破了又能如何,除了不断地分魂,去和鬼主对耗,他已再无退路。 他若放弃继续分魂,打入太极光圈,失去作用的他,首先便会被鬼主抹杀。 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寄望于自己这条跨越时空而来的阴魂,心中暗暗祝祷:贼老天,你让老子跨越无尽时空到得此处,总不会在此时让老子下场吧。 要拼狠,那便拼到底。 狠狠一咬牙,许易抬手将三滴太阴液,送入口中。 三滴太阴液入口,许易整个灵魂都悸动起来,灵台之中,两个小人,猛地跳跃,在空中相抱,合二为一,转瞬,重新容纳成一个整体,阴魂小人的面目再度清晰起来,宛若真人。 许易双目尽赤,分魂诀催动到极致,一连八条分魂,抱成一团浓雾,朝太极光圈没入。 霎时间,整个太极光圈骤放光明,白色光圈好似对接了天空的太阳,威势无限狂涨,瞬间,将交相抵触的黑色光圈,碾压到了一角。 鬼主不惊反喜,他不怕许易拼命,就怕许易破罐子破摔,若比阴魂浑厚,他又怕得谁来。 他大喝一声,“小辈,本尊倒要看看你这诡异阴魂,到底有何了不得的地方。” 双臂幻化,道道阴魂聚出,凌空聚成一个脸盘大的狰狞鬼脸,直朝太极光圈扑来。 鬼脸才扑倒,砰的一声,竟被弹开,轰然崩散。 鬼主大惊失色,眼见得太极光圈中的黑色部分,便要消失殆尽,他赶忙再分出一团业火,从阴魂之躯中,直接分出一道影子,裹入业火,朝太极光圈撞去。 那道阴魂影子才放出,他几近化作真人的凝实阴魂,终于有了一二分朦胧之态。 七百七十一章 两道 http://..org/ 裹挟业火的狰狞鬼脸,果真非同小可,再度扑入光圈,迅速和那已退守只剩一线的黑色光圈,融为一体。?中文?小说w 一瞬间,黑色光圈膨胀起来,就在这时,许易又是三道分魂打入,他整个人已经癫狂了,大量的阴魂分出,阴魂小人才明晰,又朦胧,整个脸色青得好似从阴沉沉的河底打捞起的水藻。 鬼主震惊得险些溃散了形体。 许易阴魂的变态,鬼主见识了太多,可纵使他将想象力拔高到极限,也决然想不透眼前发生的一幕,甚至连一点边儿也摸不着。 想他以转元秘术,吸纳无数十万血食,聚集丰沛鬼元,阴魂之强壮,此界不作第二人想。 纵使如此,要他在仓促之际,打出如此丰沛的阴魂,也万万做不到。 可要他相信许易的阴魂,强过自己,这比相信此界有人突破到了感魂巅峰,还要来得困难。 须知,武者修行,皆是争性超命,一言蔽之,能以精诚致魂魄。 所谓精诚,正是勤修苦练,磨砺身体,以体魄之强健,而至阴魂之壮大。 换句话说,体魄的强大,造就了阴魂的强壮,从这个角度上讲,体魄和阴魂必须相互匹配。 若是阴魂强过了体魄,要么是外邪入侵,要么是妄修秘法,最多的结果,便是神思狂躁,陷入疯癫。 而体魄强过阴魂,则只有一种情况,多是自胎中带来,先天的阴魂暗弱,此辈多为痴愚。 像许易这般的情况,明明只有凝液之境,其阴魂之强,甚至超过了感魂老祖,魂与魄合,在此人身上,完全没有得到印证。 鬼主一贯抱怨姓许的小贼,是贼老天的私生子,这回,他甚至认定许易是贼老天的嫡亲儿子。 单论阴魂,鬼主这般抱怨,却也算不得错。 许易能有今日,一切的一切,皆来自这条跨越时空而来的诡异灵魂。 如今他魂魄交融,早已超出了鬼主认定的“魂与魄”合的常识。 但究其根本,他的阴魂强壮,远远及不上鬼主,但精纯坚韧,却胜过极多。 故而,仓促之际,许易和鬼主一道分魂,短时间内,定然是许易那精纯的阴魂,能迅速抢占上风。 若恒久比拼,鬼主自能将许易碾得渣也不剩。 却说鬼主虽思虑不通,却清醒地认识到必须拼命了。 伴随着一道幽冷的鬼啼,无数黑亮的芒星自鬼主周身放出,芒星直射太极光圈,还未聚成形状,一朵拇指大小的白亮火焰,钻入芒星深处。 这一朵拇指大小的白亮火焰才将放出,鬼主随手放出一团赤芒,在破碎的气窗处,结出一道幽蓝结界,结界方生,鬼主痛苦到极致的嘶吼声,便嚎了出来,嚎得许易一张青耿耿的脸,扭曲一团。 拇指大小的白亮火焰分出,鬼主浓郁几近凝实的阴魂,猛地一暗,掩盖在浓浓阴魂中的白亮业火,再也遮掩不住,现出形来,却是一道杯盏模样的火焰,杯盏四沿,遍布缺口,显然,数次分割业火,对鬼主的伤害极大。 鬼主发了狂,许易拼了命。 双方各自调集全部力量,朝那太极光圈中,挤压阴魂。 霎时间,大量的阴魂涌入,太极光圈瞬间爆亮,遍生豪芒,昏暗的方室内,被照得纤毫毕现。 太极光圈完全消失,化作一团刺眼的光球,许易分明感觉到这刺目的光球,对灵台深处的阴魂小人儿,生出一股吸力,吸引着阴魂,源源不绝地朝光球汇入。 与此同时,鬼主同样感觉到阴魂在飞速地流逝,不受控制地朝光球汇聚。 不过数息,那无色的光球,陡然开始变化,时而纯白,时而峻黑,分明就是另一种形势的黑白转换。 渐渐地,纯白时候多了,峻黑时候愈少,鬼主何等眼力,哪里还不知道出了何时,明显这刹那之间的比拼,自己输给了许易。 眼见得峻黑出现的越来越少,且越来越短,鬼主阴冷一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便要抹杀许易。 他留许易,主要是怕毁了招魂幡,此刻,招魂幡竟有要被许易完全掌握的迹象,鬼主自然再没了留着许易的道理。 他默运法诀,强自控住心神,一道赤色雾气,才自他掌中聚形,但听夸嚓一声,巨大的雷霆,笼罩了整个天地。 雷霆之意才落,鬼主的阴魂陡然溃散了,许易同意自灵台深处,生出一股遇见天敌般的危机,已衰弱不堪的阴魂小人儿,眼见便要瘫倒,笼罩阴魂小人头顶的雷霆光圈陡然化作一道光幕,将阴魂小人笼罩。 顿时,许易从灵台深处散发出的畏惧之意,尽数消散。 很快,他便明了了,这股畏惧之意,因何而来。 平素,他也不是没听过打雷,可今次不同往日,乃是大量阴魂离体。 阴体至阴,雷霆至阳至烈,若非是鬼主这千年老鬼,阴魂凝实的不像话,便是感魂老祖,在雷雨天气,激发阴魂,遭遇雷霆,多半也得身死魂灭。 惊魂稍复,许易骤然想到,如今正是隆冬,昨夜还飞着大雪,如此天气,怎会打雷。 念头才起,却听一道凄厉地嚎叫,“两道法纹,两道完美的法纹,天啊,天,天……” 却是勉强再度聚形的鬼主,发出惊喜而尖利的嚎叫。 但见黑龙鼎中的招魂幡,已由淡灰化作一片纯白,纯白的招魂幡杆上,第二道灰白的法纹印记,已化作纯青,清晰明刻的和第一道法纹一般无二的显现着。 两道法纹,引动云劫。 一道法纹,在此界已是传说,两道法纹,鬼主已激动得忘记了危险,忘记了损耗,甚至从内心深处衍生出一股狂热:如此奇宝,不得入手,空活千载又有何益。 就在这时,又是天际又降下数道雷霆,震动群山,威压天地。 鬼主方要下手,形体再度被震散,转瞬又聚形,无比凝实的阴魂,竟又生出朦胧来,与此同时,体内的杯盏业火,竟四分五裂,有了破碎的迹象。 “阴劫,竟是阴劫!” 鬼主喃喃自语,两次被雷霆震散形体,给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可他非但不怒,内心深处,迸发出莫可名状的狂喜。 七百七十二章 崩盘 http://..org/ 鬼主所喜者,正是这招魂幡的威能。 招魂幡结出两道法纹,已超出他的预料,令他狂喜。 可他也没见过两道法纹的法器,更不知道两道法纹的法器,到底有多强的威能。 此刻,天空之上,惊雷阵阵,透过气窗处的结界,天空陡然暗淡下来,无数道电弧,在云层中翻涌。 这哪里是云劫,分明是远胜过云劫的阴劫,此界的感魂老祖们都“无福消受”的天地灾劫。 以鬼主的超凡见识,自然知晓以云层中闪电的这般奇诡变化,阴劫降落,决计不会超过三十息,是生是死,是成是败,鬼主从不曾这般难以抉择。 噗通,许易瘫软在地,阴魂依旧朝光圈源源不绝涌入,只是这般涌入,根本不是许易的坚持,而是光圈衍生的吸引力,强行引动他灵台处的阴魂人儿,朝光圈汇聚。 许易地窘态,给了鬼主最后的勇气,他强行控住心神,再度发出痛苦地嘶嚎,又分出烛光大的业火,裹狭着丰沛阴魂,朝光圈飚进。 他赌最后一把,他有十足的把握,这烛光大的业火裹挟阴魂,能一举击溃已落入崩溃边沿的许易,届时,他不管招魂幡是否祭炼完毕,强行收取,遁入地底,躲过阴劫再。 只要这招魂幡最后融入的是他阴魂印记,即使费尽千辛万苦,再加祭炼,他也值了。 至于出手灭杀许易,来简单,眼下每一息都是至关重要,若要灭杀许易,还得再度分出阴魂,最后掌控招魂幡。 当此之时,由不得鬼主迁延,唯有毕其功于一役。 窥见鬼主行动,许易心头一片冰凉,他拼了,甚至拼到了极限。 灵台深处的阴魂人儿,已完全朦胧了,甚至看不清轮廓了,任凭光圈拉扯,也只能分出更淡的阴魂。 可鬼主的阴魂再度攻来,他根本无力抵抗,即便适才的争锋,是他的阴魂压过了鬼主的阴魂,可胜负之数,不在过程,只在结果。 冥冥中,他能感应到这招魂幡的祭炼,阴魂主祭,是操控招魂幡的关键法门,谁笑到了最后,谁就赢得了全部。 失败者的所有努力,皆是在给招魂幡的威力,添辉增彩。 眼见得鬼主的烛光业火已分出体外,数道浓雾一般的阴魂,已朝业火包裹而起,许易眼中泛出绝望,随即又洒然,的确,他已尽力,尽人事,听天意,何有愧? 就在这时,鬼主狰狞而得意的面庞,陡然一楞,神情中迸发出的错愕,诡异到了极。 只是这稍稍一怔,他那已残破到极的杯盏业火形象,砰的一下,瞬间溃散了。 击出的阴魂还未及包裹业火,便凭空烟消,业火失了掌控,落在地上,化作一片纯白腐液,落于地面,烧出个深不见底的坑陷。 业火消失,阴魂溃散,鬼主的阴魂形象猛然一转,竟换了一副面目,而那破碎的杯盏业火重新凝结,化作酒盏大。 “李兄!” 许易惊呼出声,声音衰弱。 那阴魂换作的面目,赫然正是李修罗。 皇场一战,鬼主落荒而逃,修为狂退,此次进犯,论威势甚至超过皇场战时。 如此快速的补充,许易很难不想到李修罗多半成了鬼主的补品。 他心下颇是感伤,人间又少一友。 未料,这关键时刻,李修罗竟从鬼主阴体中转生。 原来当日李修罗被鬼主用亡妻阿萝的幻身,诈得心神失守,让鬼主趁虚而入,阴体遭受吞噬。 李修罗回过神时,却已晚了,彼时,鬼主秘法已经催动,根本不容他反抗。 李修罗惊悸之余,很快正视了现实,他饱受波折,本身才智亦是高绝,否则也不能在区区百年内,修成光王之境。 身处险境,当机立断,放弃了挣扎,甚至舍弃大量阴魂,送与鬼主吞噬,直到最后他化作圆珠一般的魂体,被鬼主吸纳。 一切看似是李修罗完全陷入了死局,实则是李修罗,不惜搏命一睹,动用秘法,将所有的魂识封禁,承载于魂体之中。 唯有如此,他才可能保持一真灵不灭。 而李修罗赌的正是许易。 他很清楚鬼主不惜污染鬼元,强行提升实力,为的正是许易。 彼时,他反抗无用,索性动用秘法,完全沉浸魂识。 等的便是鬼主和许易相斗,到得紧要关头,他有可能破茧而出。 李修罗被鬼主誉为难得的鬼修奇才,并非浪得虚名,他沉浸魂识,归于虚无的本领,便连鬼主都没窥破。 或者,鬼主根本就懒得去深思,他完成了吞噬,容纳李修罗的鬼元于自身,即便李修罗有通天本领,时日一久,他便能将其鬼元完全同化。 至于和许易再斗成僵持,根本不在鬼主考虑之内。 且不他为强行提升修为,运用转元秘法,吞噬十万血食,又吞了李修罗的大量鬼元。 单是凭借许易在皇场之战的最后战况,鬼主甚至怀疑许易还能否活下来,即便活下来,也是苟延残喘,灭杀之,之,不过反掌之间。 一切皆如鬼主预料,再见许易时,这位煞气滔天的绝世妖孽,已形销骨立,化作苍头。 谁能预料,斗争的核心,转移到了招魂幡上来,数番纠合,竟果真让李修罗窥得机会,趁着鬼主业火溃散,猝然发动,一举抢占了这具强大阴体的控制权。 来繁杂,不过刹那。 许易才唤出,李修罗冲他躬身一礼,“许兄,久违了。” 许易惨然一笑,想抬手,才发现浑身酸软已极,根本动弹不得,扫了一眼窗外墨黑的遮天云块中已渐聚集成形的雷霆,急道,“李兄速退,拜托帮我寻到晏姿,许某万谢。” 事已至此,局面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崩溃。 单论炼器,此刻的局面几乎是超出了完美,淡淡的阴魂不断地朝招魂幡涌动,光圈也渐渐缩,大量的灵魂之力,注入进了招魂幡中。 许易甚至感觉到了自己渐渐和这已生出两道法纹的招魂幡,产生了一种血脉相连的联系,好似此物成了自己的手足一般。 七百七十三章 过关 http://..org/ 祭炼至此,成功得超乎想象。 可许易更知道,距离招魂幡祭炼完成,明显还需要时间,可惜没时间了。 透过气窗,窗外已成黑海,雷霆时刻都在氤氲,冥冥之中,他甚至能预料到阴劫降落,只在这数十息间。 这数十息,他被招魂幡牵制,根本脱离不得,李修罗救不得他。 若是拖得李修罗在此,枉自搭上一条性命,更何况,晏姿下落不明,他隐隐察觉到隐忧。 “生死为轻,情义无价,得许兄为知己,不枉修罗以此阴体,苟延残喘百年,今日始无憾。” 李修罗其声悠悠,满目云烟,“许兄,你说人生于世,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许易瞟一眼窗外,但见漆黑如墨的云层中,电弧翻滚,已聚集成电云,情知再无回旋余地,绝望到了极点,心下倒也安然了。 一时间,往事如梦,纷至杳来,回首短暂的两世为人,望着远方,双目迷离,“谁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生死交关之际,许易脑海中丝毫没有修仙梦断的遗憾,曾经念兹在兹的终极梦想“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如云烟消散。 满心的只有愧疚、牵挂,似乎只有那浓浓的烟火气息,才让他觉得过往种种,是那样的真实。 “谁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李修罗反复吟哦,渐渐地双眸亮得吓人,忽地,长啸一声,“许兄,李某就此别过,阿萝,空让你在幽冥等了我百年,我好恨,不过,没关系,从此你我便可在幽冥中,长相厮守,再无别离。” 声未落,李修罗轻松穿过鬼主布下的隔音结界,身如流光,直朝西北向扎去,瞬息消失。 李修罗奔行不过十息,已飚出三百余丈,许易正恍惚间,云层深处的雷云猛然爆出刺目的光芒,下一刻,许易闭紧了双目,他知道阴劫终于落下了,一切都结束了。 但听轰然一声巨响,似乎天空崩裂了,大地破碎了,可他却没有毁灭。 耳膜破裂溢出的鲜血,顺着腮帮滑落,冰冷而清晰。 下一瞬,光圈消失了,阴魂再也没有丝丝外漏的迹象,随之而来的,他的手臂似乎被切断了,不对,是延伸了,冥冥中感悟到数丈开外,有一个和自己血脉共存的生命降临了。 这股奇妙的血脉相连的感觉,将许易飞快地从绝望拉了回来,稍抬眼眸,便见气窗外,发生惊天变化。 墨浓色的云层淡去不少,雷云更近乎完全消散,许易才一入眼,天空之中,陡然又生出无数墨色云块,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凝聚。 许易吃了一吓,心念一动,那件与他有着血脉共存一般的玄妙之物,就此凭空消失。 伴随着玄妙之物消失,疲惫不堪的许易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声,头颅重重磕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随即,天空中已聚成浓墨的云层,如晨风推开炊烟一般,眨眼散尽。 又过片刻,洞府大门轰然打开,当先冲入的正是安庆侯,在他身后则是浑身体如筛糠的一个员外模样的富态中年,一叠声道,“我的侯爷,祖宗诶,使不得,千万使不得,这可叫我如何是好,坏了规矩,坏了规矩……” 富态中年赫然正是浮屠山刘主事。 彼时,安庆侯送了许易九阴液,言说告退,实则未退。 如今,许易已成了他的整个世界,许易的动向,便是他存在的意义。 许易留在浮屠山,安庆侯虽然放心,却不愿远离,想着倘若出了变故,他这当今太皇太后亲弟的身份,怎么也能挡上一挡。 本是为策万全,没想到变故果然发生了。 鬼主突袭,无声无息,安庆侯自没察觉。 阴劫降临,搅动风云,震撼得天地变色,安庆侯心摇神驰,只以为许易修炼玄功有成,引动了天象。 毕竟在安庆侯心中,许易的超级形象牢不可破,在许易身上发生什么奇怪之事,他也不足为怪。 直到一道巨大的骷髅鸟现身,被从天而降的可怖雷霆,劈作飞灰,安庆侯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素来惜命的他,甚至顾不得眼前的茫然局面,急急朝许易所在的洞府赶来,赶至近前,才想起来,控制洞府的门禁尚在许易掌握。 没奈何,他又急急奔行山脚,去寻了这刘管事,好说歹说,这位刘管事只是油盐不进,死死拿规矩不能破,破了浮屠山的名声便毁了,来顶住安庆侯。 谁叫浮屠山管事处,对外宣称的是,浮屠山绝对私密,管事处绝不可能有秘法破开禁制。 毕竟,于修士而言,租赁或购买价格高昂的浮屠山,作修炼所在,看重的除了便利,最重要的还是私隐。 倘使为安庆侯破了戒,传将出去,将对浮屠山的产业造成致命的打击。 安庆侯哪里管得了浮屠山,许易若再出个意外,他真没心气活了,当下,不惜以太皇太后的名义赌咒发誓,要灭刘管事全族。 至此,刘管事傻了眼,不情不愿地被安庆侯拖拽至许易洞府,动用秘法,破开了洞府。 安庆侯不理刘管事的张惶,引着新赶来的曹二等一帮人,直入洞府,立时便撞见了昏倒于地的许易。 “侯爷,薛神医元气大伤,须得速速将养。” 曹二急声音喝道。 安庆侯才使个颜色,二管家快步上前,取出个透明瓶子,里面盛着赤红液体,快步上前,掰开许易的嘴唇,便朝口中灌去。 曹二失声惊道,“妖血,开智前期妖族心血。” 那赤红液体,丝丝冒着热气,瓶中甚至起了微小涡旋,以曹二的眼力,如何认不出。 原来,却是安庆侯听曹二言道,许易急于进补生命源力,妖族心血亦有神效。 在位许易搜罗神元丹,九阴液之余,安庆侯不惜入宫,求见太后,赐下宫禁之中豢养的金钱梅角三足蛇妖。 不惜很下杀手,收了金钱梅脚的三足蛇妖的性命,盘踞如山的身躯,才取出这巴掌大一瓶的心血。 妖血灌入,不过片刻,许易铁青耿耿的脸上,专为苍白。 七百七十四章 登基 http://..org/ 单看先前笼罩山峰的墨云,以及安庆侯的疯狂,刘管事便知眼前的事,惹出了天大的乱子,弄不好就无法收场,被作了替罪羔羊。 左右惹不起,不如先躲出去,避一避风头。 刘管事果真油滑,他方退走,不过半个时辰,因禁卫反复搜查已成冷清之所的浮屠山,又迅速喧腾起来。 无数机关鸟驾临,无数门派、世家要员齐聚,更有王廷急急派来了观风使,前来问询。 实在是先前,以浮屠山为中心,聚集起的阴劫,太过可怖,虽持续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造成的震骇极大。 参照虚天神殿问世的动静,以及荒兽血脉暴兕的出场,乃至皇场之战的云劫频生,所有得到消息的势力,都知道有了不得的宝物在浮屠山现世了。 一时间,各大势力迅速启动距离浮屠山最近的人马,疯狂赶来。 阴沉沉的大殿内,孙副主事汗出如浆,黝黑浓密的八字须像是水洗过一般,望着满堂数百杀气腾腾的人马,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喉头像是被厚实的棉花塞堵住了一般,不知如何开腔了。 “姓孙的,速速道来,你浮屠山又做的哪般阴谋,竟惹得阴劫降世……” “事关重大,牧某得了我家老祖法旨,务必要问出个究竟,否则我家老祖,可就要启动銮驾,亲上神京了。” “阴劫降世,史书有载,无一不是倾覆天下,涂炭苍山的大凶之兆,孙主事切莫因一家之私,成千古罪人……” “…………” 满堂势力喝问不绝,有苦求,有威胁,有鼓动,使尽浑身解数,为的只是探求点滴蛛丝马迹。 往常这数百人随便一位到场,孙副主事免不得都要亲自出迎,更有少数,是他根本高攀不上的。 若是在平日,面对这数百人,代表着无数可怖势力存在的喝问,孙副主事哪里会硬挺。 可此时此刻,安居正堂观风使大人,年轻的俊脸上,毫无声色,姿态优雅地捧着一盏青花盏,安静地品着,似乎那一个金币半斤,上不得台面的塞上秋雪,是多了不得的人间美味,以至于让这位出身不凡,早早袭了爵位的开国子大人,品得忘了神。 实在是被喝问得撑不住了,孙副主事一咬牙,快步近前,躬身道,“孟爵爷,请您示下。” 如此大锅,他根本背不起,且看这孟爵爷自打到场,便不声不响,作壁上观,他越发摸不准脉了。 若在往日,他还可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如今朝中政坛波诡云谲,一个不小心,便有翻船之忧,岂敢大意。 孟爵爷轻轻吹口气,青花盏中的浓亮茶汤被吹出一抹觳纹,轻咂一口,剑眉扬起,嘿然道,“原来孙副主事还知道端着王廷的饭碗?” 孙副主事打个激灵,越发恭敬,“下官一向谨身自持,爵爷明见。” 不待孟爵爷说话,场间有人看不过眼了。 “姓猛的,你到底什么意思,半天尽看你阴阳怪气了,王廷派你来,到底有什么说道,摆到明面上吧,嘿嘿,这偌大天下,可不是一家一姓说了算的。” 答话的正是上三天执法堂副堂主,他受了由大长老亲传的宗主梵摩苛口谕,不惜一切代价弄清根由。 本来以他的级别,莫说接受宗主口谕,便是和宗主见上一面,也要靠运气。 如今得了宗主亲令,这位副堂主气魄胆量皆大到爆棚。 “正是如此,阴劫出现,天下板荡,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便是王廷也休想一手遮天。” 接话的乃是牧家驻神京负责人,他也得了家主的严令。 上三天和牧家,背后站着的是两位感魂老祖,这两家一发话,场面立时喧腾起来。 “以一姓而享天下,才有今日之厄,王廷行事,公心何在。” “又想独占好处,却不知皇场之上,妖孽出世,皇室下场如何?” “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不知王廷智在何处?” “…………” 有感魂老祖在背后戳着,只是其一,众人喧腾,出口大逆,更大的因由,还在于那震惊天下的皇场之战。 时至今日,皇场之战的战况,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发酵,轰传天下。 对许易那盖世魔头的滔天凶威,世人敬畏有加,对皇室正统的认可,却大打了折扣。 开国之剑出世,都没震住凶魔,龙河漫灌,分明气数将近。 更重要的是,那盖世魔头一战之下,将大越皇室的底蕴,几乎削弱了八成,时至今日,金銮殿上,还未选出正主,足见大越皇室的局促。 有此二者,大越皇室威望直坠。 满场喧腾许久,烈火炼油一般,渐渐随着火尽,喧腾归于平静。 孟爵爷终于放下茶盏,说话了,“两件事,第一,五日之后,新帝登基,我皇廷秘卫主祭皇玄机大人亲自主持,届时,战宗战天子,无极观道衍大师,皆会到场,孟某待皇廷晓谕尔等,各家老祖若是亲赴,皇廷欢迎之至。” 此话一出,场间最后的嘈杂也消失殆尽,死寂一片。 秘卫副主祭王玄机,亲持九霄镇龙剑尚且身死魂灭,所谓皇室潜藏的秘密势力秘卫,在世人眼中和笑话无疑。 如今,一众强者冷眼旁观大越皇室,如看笑话一般。 可谁也没想到,大越新帝登基,场面竟是如此之大。 非但隐为天下第一人的战天子亲自出面,甚至远在北地的神秘门派无极观,宗主道衍也将远到亲至。 三位感魂老祖,同时观摩登基大典,阵势煊赫至极。未完待续。 七百七十五章 晓谕 http://..org/ ♂, 四大感魂,聚集起的实力,足以威压天下。 尤其战天子和道衍,皆是感魂老祖中的数一数二强者,有这两位压阵,大越天子登基仪式,称得上辉煌。 至于那位秘卫主祭皇玄机,虽未必有吹嘘中的那般可怖,必定也是感魂之境,这点确定无疑。 诸葛家老祖,亦是老牌感魂强者。 四位感魂老祖的法旨,在此界,没人敢不仔细聆听。 便连上三天和牧家的代表,也瞬间变了脸色,再没了先前的狂傲。 他们的嚣张,完全是建立在对自家实力自信的基础上。 现如今,大越皇室动辄能聚齐四位感魂老祖,足以证明底蕴尚在,不可轻侮。 孟爵爷很满意自己带来的震动,冷峻道,“次一件事,还请诸位离开浮屠山,否则,某只好请在场诸位,一道赴皇城观礼。” 场间虽是强者毕集,可在感魂老祖眼中,不过是一群蝼蚁。 既是蝼蚁,有何资格,同感魂老祖平起平坐,一道观礼。 孟爵爷此话,摆明了煞气冲霄。 “姓孟的,某记住你了,看你张狂到几时。” 丢下一句话,上三天执法堂副堂主扬长而去。 牧家神京负责人望着上三天执法堂副堂主远去的身影,嘴角泛冷,却冲孟爵爷抱拳一礼,“孟兄放心,届时,吾家老祖一定到来,庆贺我大越新皇登基,某先告辞了。” 说罢,亦匆匆去了,他以礼相待,乃是深悉自家老祖的脾性,明哲保身,交好四方,正是牧家的传家之统行既定的交好策略,自然无差。 牧家和上三天的人既去,剩下的人头虽众,却无挑梁之人,僵持都未僵持,狂风扫落叶一般,卷了个干净。 众人褪尽,孙副主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爵爷神威,令人俯首,下官五体投地,浮屠山威名得以保全,全赖爵爷之力,爵爷受某一拜。”话罢,叩拜下去。 孟爵爷轻轻挥手,“别跟本爵转弄你那官场上逢迎往来的一套,本爵问你,这浮屠山上,到底出了何等变故,此事本爵要亲报给皇储殿下,你若敢有丁点欺瞒,下场你自己去想。” “不敢不敢,小人便是生了熊心豹子胆,也万不敢起此大逆不道之念。” 孙副主事体如筛糠,哆嗦道,“启禀爵爷,实不相瞒,下官也并不完全清楚,出了何事,只是听说,当日刘主事似有异动。” 图穷匕见,逢着难得的机会,孙副主事岂能放过给刘主事上眼药的机会,若非姓刘的跑得快,他岂能被陷在如今的险地。 孟爵爷道,“刘主事现在何处?” 孙副主事道,“下官实在不知,只听闻刘主事曾在阴劫过后,第一时间上得浮屠山,而且……” “而且什么!少吊本爵性子,后果你承担不起。” “是是,下官不敢,下官听说……听说当时,安庆侯爷也曾造访浮屠山!” “什么!” 始终冷静的孟爵爷惊得站起身来,“此事当真,若有半句虚言,本爵必让你后悔生出来。” “下官万死,不敢欺瞒爵爷,更不敢欺瞒王廷。” 孙副主事咬牙说道。 孟爵爷挪动脚步,原地徘徊起来。 单凭直觉,韦爵爷料定安庆侯必和这阴劫之变,脱不开关系。 唯因众所周知,皇场之战后,安庆侯劫后余生,性情大变,终日闭门礼佛,不问世事。 今遭,突然出现在浮屠山,恰好就生了阴劫,岂能不让人多思多想。 安庆侯搅了进来,让他万分难办,换个人,即便是王廷一品大员,他也不会如此为难。 只因如今的安庆侯,行市实在太高,亲姐为当今太皇太后,便是皇储即位,也须得尊荣有加。 甚至礼部都议定好了,只待皇储即位,便改封安庆侯为一品安国公。 他孟某人虽和皇储是近亲,可要撼动安庆侯也是千难万难。 更要命的是,他若将安庆侯扯入阴劫之事,上报王廷,先不说结果如何,便是太皇太后那边,他也决计吃不到好果子。 更何况,孙副主事汇报的只是影影绰绰,半点凭据也无,贸然上奏,立功之望渺茫,招祸近在眼前,何去何从,真费思量。 “除此之外,还有何异象,那阴劫降临,你们近在咫尺,就不知晓丁点因由,就没见到丁点异象?” 安庆侯是根又粗又硬的倒刺,孟爵爷思虑再三,只觉吞不下去,便打算按住此节,只须弄清些许消息,好回报王廷,交差便是。 孙副主事没想到孟爵爷如此不靠谱,他将安庆侯拽进来,分明就是为了拱倒刘主事。 如此机密上报,原本八风不动,公事公办的韦爵爷,只当风吹耳畔,无所回应,摆明了是惹不起要躲。 孟爵爷这一躲,可就将他架在了天上,这回拱不倒刘主事,那他孙某人的下场必将凄凉。 官场上,下级亮剑,要么成功上位,下么晚景凄惨,这是定律。 思绪千回百转,广袖飘摇,孙主事一咬牙,说道,“实不相瞒,当时下官正在山南采摘无量果,恰巧见到一诡异莫测的景象……” 话至此处,陡然止住,双目坚毅地凝视着韦爵爷,不避不让。 孟爵爷冷峻的脸上,轻蔑一笑,“无非就是要姓刘的倒台,犯得着如此么?” 孟爵爷年岁虽轻,却精明过人,否则今次也不会由他充任观风使者,前来问询究竟。 孙主事虽蜻蜓点水一般,提了嘴“刘主事”,孟爵爷,立时便闻弦歌而知雅意。 他不耐烦搀和到孙副主事和刘主事这鸡毛蒜皮的官斗中去,故作听不懂。 此刻,孙副主事却拿此事相要挟,却容不得他再置若罔闻。 孙副主事慌忙跪下,“爵爷容禀,非是下官咄咄逼人,实在是那姓刘的欺人太甚。今次,遇事他躲了,摆明了是要下官顶雷,事后无论成败,姓刘的必然要和下官算总账,如此奸险小人,下官若非为自保,实不愿得罪,还请爵爷为下官做主。” 七百七十六章 修罗意 http://..org/ “原来如此,孙副主事放心,此事本爵既然知晓,自不会让你没了下场,王廷鼎革在即,少不得大浪淘沙,一番洗涤,谁是真金,谁是砂砾,王廷的眼睛是看得清的。” 孟爵爷爵爷耐着性子,温声点拨。 “谢爵爷恩典。” 孙副主事噗通跪下,重重叩头。 孟爵爷“行了,事已至此,你我也不算外人,阴劫之事,你到底见到了什么,可禀告于我,我回报王廷,少不得为你请下一份恩赏。” “全凭爵爷做主。” 孙副主事精神大振,也不再啰嗦,分说起彼时的情由来。 “五日后,是我大越新皇登基大典,浮屠山位于皇城之畔,历来受皇室恩典极深,此次我大越新皇登基,我浮屠山上下,自少不得要尽一份心力,为此,下官亲自入南山采摘五十年一熟的无量果,希图进献王廷,为我大越新皇贺。” “恰巧便遇浓云密布,下官只以为暴雨将之,孰料,转瞬天际雷霆交加,电如蛇舞,下官一想,如今隆冬将至,哪里来得雷霆,就在这时,天际的雷霆渐聚成电云,下官才意识到,这浮屠山中,要么是妖孽作祟,要么是重宝将现。” “当时,下官虽惶恐之至,正要寻机躲避,却先一道黑影,狂啸冲出,直没南方,下官唬了一跳,正想是谁如此大胆,敢在雷霆将落之际腾空,定睛一看,震惊得无以复加,那狂飙的黑影,哪里是人,分明是条厉鬼,虚影几近凝实,中有浅色业火飘荡,再一瞬,那小厉鬼身外,陡然现出一具庞大无伦的蝠妖骨架,那骨架莹莹如玉,才将现出,便晃得下官脑仁生疼,下官正待移目,但见天际的雷云,陡然射出手臂粗细的一道电光,正中蝠妖骨架,下一瞬,蝠妖骷髅化作飞灰,厉鬼烟消云散,雷霆就此消散。” 却说,孙副主事所言,正是彼时情景。 当时,李修罗和许易道别罢,飞身出外,并非为躲避灾劫,而是为许易拖延最后一刻时间,助他成事。 李修罗至情至性,以阴体存世百年,所为者,只是报仇雪恨。 他志不在大道,唯在复仇。 许易代他复仇后,所余者,只剩了偿报恩情。 恩情有二,一为鬼主,二为许易。 鬼主为恢复实力,强吞了李修罗的阴体,间接引出一段往事,以及让李修罗知晓了他亡妻阴魂,多半也在鬼主手上消亡。 鬼主恩情,烟消云散,转瞬成了死仇。 其时,许易和鬼主对耗,终于叫他找准机会,完成复苏,抢夺了鬼主阴体的控制权。 但他知晓,那只是权宜之计,时日稍长,他根本压制不住鬼主,势必被鬼主重新夺回这具强大阴体的控制权。 恰逢,许易祭炼招魂幡,引动阴劫将落。 李修罗早存报恩、报仇之心,和许易一番话罢,立时催动阴体,腾出洞府外。 他所掌控的阴体,虽因着和许易抢夺招魂幡的控制权,削弱大半,可威力依旧强劲无伦。 如此强大的阴体,才在阴劫下现身,立时便引动阴劫。 忽而,李修罗又催动阴魂,放出鬼主仅存的至宝血蝠妖王骷髅骨架。 此骨架经过鬼主收集十万骨精,存入阴河祭炼,其阴气煞气之浓,当世罕见。 此等至邪之物,并李修罗所掌控的至阴之体,才将现身,终于引逗得天际阴劫,放弃了招魂幡,催动雷霆,轰然降落。 李修罗本存了和鬼主同归于尽,烟消云散之心,自不会躲避,疯狂遁逃,只为拉开和许易的距离。 阴劫降下,正中血蝠妖王骷髅骨架,一举将阴体并骨架,炸成飞灰,强大的雷霆之力,犹自不歇,轰在浮屠山的佛陀头像上,巨大的佛陀头像,就此消弭。 趁着阴劫消散,天际威压陡散,招魂幡似乎陡然转活,吸纳了最后的光圈,静静倒伏于地,被许易收入须弥环中,这才消弭了行将再聚的阴劫。 孙副主事只见冰山一角,以为自窥全貌,此番话入孟爵爷耳来,却是信了个十成十。 但因孟爵爷自动将那生出业火的强大阴鬼,作了鬼主。 无他,自鬼主受命于许易,化作疤面道人,同几位感魂老祖一番周旋后,血蝠妖骷髅骨架的形象,已为人所知。 而又随着皇场之战,鬼主的存在,已成了诸位感魂老祖,势必擒拿灭杀的对象。 为搜罗其踪迹,此血蝠妖骷髅骨架已随着通缉令,轰传天下。 此刻,孙副主事才道出那强大阴鬼,和血蝠妖骷髅骨架,孟爵爷便自动代入了鬼主的形象。 且以鬼主的邪恶和修为,其弄出阴劫这般恐怖的动静,倒也合情合理。 “原来如此,孙副主事,哦,应该是孙主事了,查清阴劫根由,孙主事居功至伟,待本爵上报王廷,定为孙主事请下封赏,只是不知安庆侯造访之事,有几人知晓,此事事关重大,一旦走漏风声,其祸非小。” 孟爵爷长身而起,若有所思说道 得了这番夸赞,孙副主事好似吃了人参果,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张了,满脸胀得通红,迎上前去,躬身道,“下官,下官定不负爵爷栽培,至于安庆侯造访之事,甚是隐蔽,若否下官死死盯着刘主事,决计不能知道这般秘辛,爵爷放心,此事除却刘主事外,便知孙某知晓,爵爷若要证人,孙某义不容辞……” 话音未落,孙主事只觉脑后一凉,随即便失去了意识,但见其脑后生出数个血洞,汩汩冒血。 下一瞬,孟爵爷随手弹出一颗散魂珠,孙主事才伏倒的血尸头顶,才冒出的淡淡阴魂,便即消散。 “就你知道,那就好办了,事关重大,你搀和不起,既然搀和进来了,就得有永远闭嘴的觉悟。” 孟爵爷所虑者,不是如何向王廷禀报,所担忧的是如何不让安庆侯搅合进来,不让自己搅合进“安庆侯涉案”的这池子浑水中去。 七百七十七章 孟夏关 http://..org/ 唯一不让自己搅合进安庆侯这池浑水的办法,那便是将安庆侯移出这池浑水。 显然,安庆侯隐蔽而来,自己不会走漏风声,刘管事老奸巨猾,自然不会往浑水里搅合。 孟爵爷要做的,只是将消息封闭住就行了,抹掉孙主事无疑是最简单的办法。 一个小小的不入流品的杂官,死便死了,又有谁去关注。 王廷交待的任务,他已完成,有鬼主为引,不由得上面不信。 如此一来,这番差事便算完满解决。 孟爵爷正待移步,滴溜溜,一个浑圆的物什,自陈副主事的袖子中滚了出来。 孟爵爷拾起一看,赫然是一枚影音珠,催动禁制,光影显现,记录的正是他和陈副主事对话的场面。 原来,这位陈副主事压根不能全信孟爵爷之言,为备后手,不惜壮着胆子,暗中催动了这颗珍贵的影音珠。 孟爵爷果真未曾察觉,哪里知道这位孟爵爷同样暗中打着主意。 先发制人,让陈副主事一番机心,全成泡影。 “呸,无耻狗贼,也想构陷本侯。” 孟爵爷随手弹出一个炎炎球,瞬间将陈副主事的尸身烧成飞灰。 ……………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神京之中,尚是初冬,西去五百里外的孟夏关一代,已盈出了隆冬的味道。 雪积三尺,覆盖了千万里的黄沙,便连经年苍翠的胡杨,也被裹成了纯白。 冷风卷着积雪,越过葱山,裹着清新的味道,直下孟夏关。 孟夏关,大越同天佛国的交界所在,因具神京不过五百里,有着“天子守国门”的特殊含义。 因此,被视为天下第一关,千年已降,意义非凡。 不过,边关荒凉,人烟稀少,除了被书本上雄浑边塞篇章吸引的文士,墨客,偶尔登临,此处行人极稀,商旅亦少。 可自打昨日傍晚,一则消息传来,这人迹罕至的边关所在,骤热热闹起来了。 “掌柜的,打听清楚了,说是,疯子要出关了。” 蒸气腾腾的后厨内,一个裹着破旧羊皮袄的青皮少年,窜进厨来,边大口喘息,边掐着嗓子呼喝,口中喷出的白雾,几要盖过蒸笼。 身如铁塔的大掌柜,正双手各持着一根三尺长的粗壮铁钩,在宽阔得能作寻常人泳池的汤锅内,扒拉着两头已卤煮得橙红发亮的肥猪,闻声,转过头来,兜手就是一巴掌,拍得青皮少年险些跌坐在地,“瓜皮的,这是什么消息,消遣乃翁?” 青皮少年一个哆嗦,“掌,掌柜的,我再去打探。” 大掌柜一瞪眼,“去你娘的,打探个逑,管他娘的,只要吃饭给钱,老子怕谁,老子开店的还怕大肚汉?赶紧麻溜地给老子把这两头卤猪给料理了,再不上菜,新来的两桌祖宗,能把咱这店给拆了,另外,赶紧招呼二毛,去华西村,把那帮闲汉都给老子招来,村里的肥猪肥鸡老酒,一股脑儿地都给老子搬来,如今既然开了利市,老子非吃个饱不可。” 后厨喧嚣如海,堂前如海喧嚣。 此间小店,极是简陋,除了后厨是土坯枪,前方的正店,只是一间宽绰的草棚,结实的木桩深深戳进土里,顶上披着一层又一层的厚实草毡,正面大开着,左右两面垂着厚实的羊毛毡,两亩见方的草棚内,置着四五十张桌子。 每张桌子中间,填着一尊红泥火炉,炉火汹汹,或温着酒水,或炖着油汪汪的汤锅,四五十张火炉散发着惊人的热度,在这北风卷雪,滴水成冰的日子,这间茅店成了难得的避寒消遣所在。 倘在平日,这间茅店,能坐满三成已是极限,然而,自今晨起,进店的客人,比平素多了三倍不止。 一时间,整座茅店,被挤得满满当当,小二百客人,占据了整座茅店最后一张座位。 以至于源源不绝赶到的客人,只能被安顿在新撘起来的简易草棚内,距离此间茅店最近的一个山村,半个村庄的村民,都被雇佣至此,赚些快钱。 茅店内,炉火熊熊,烟气蒸腾,酒盏交错,呼声震天。 争执声,辩论声,调笑声,打趣声,最终消而为一。 “都听白老的,啸天狼,插翅虎,论修为,论江湖上的名号,您二位也算是立下字号的一方豪强,但论及消息灵通,见多识广,在座诸位,谁又及得上咱们白老。不论别的,单论白老名下的七十二家正店,三十六路镖局,那是一等一的汇聚天下消息的所在,要和白老比别的,某不插言,单说消息灵透,某劝诸位,还是歇歇嘴吧,先听白老给咱们说道说道。” 高声出言的是个雄壮大汉,身高近九尺,浑身坟起的黝黑肌肉,如钢浇铁铸一般。 此人乃是孟夏关左近断虎门门主宋断虎,麾下三千弟子,个个龙筋虎猛,乃是孟夏关附近了不得的一方豪强。 此番,左近强者,皆朝孟夏关汇聚,宋断虎得了消息,第一时间迎出,为的正是交往豪杰,扩张人脉。 如今聚集在此间茅店,亦是他做的东道,不论识与不识,只要入得此店,皆由他代为招待。 世俗的酒肉,能值几何,纵使来上上万人,吃上一餐,也吃不穷他宋断虎,但结下的人脉,可就受用终身了。 宋断虎乃是东道,为人又八面玲珑,他一番话出,满场喧嚣立止。 众人视线皆朝正中与宋断虎同席的白袍老者汇聚,那老者生得团团圆圆,满面富贵之相,轻轻捻动三缕长须,不急不缓地切割着一片炙烤得金黄的臀尖肉,似乎对满场数百道视线加身,毫无察觉。 单是这份定力,就让人暗暗赞一声高。 宋断虎哈哈一笑,举起酒杯,满饮一杯,“宋某自作主张,惹人不快,自罚一杯,还请白老恕罪。实不相瞒,宋某也约莫听见些有关那疯子的传闻,说那疯子乃是天佛国国教天禅寺的高徒,在皇场之战上,因六欲入怀,而失了心疯,只是宋某实在不知,这疯子怎就有了这莫大威能,所到之处,惹起这惊天风浪。” 七百七十八章 疯子出关 http://..org/ “相信诸位豪杰今入北地,定也为见识这疯子神异而来,与其众说纷纭,不如请白老这当今百晓生,为我等一清头脑。看在宋某与诸君的面上,还请白老不吝赐教。” 白袍老者放下自备的玉著,微微一笑,抱拳道,“宋兄客气,客气了,老头子不过仗着薄有产业,性好结交江湖同道,蒙江湖弟兄抬爱,才少有声名,百晓生之谬赞,是万万担不起的。不过,要说这疯子的来路,老头子还是听说过一二。” “白老爷子速速道来,若是说得分明,某啸天狼欠你个人情。” 一位虎皮大汉高声呼喊。 “磨磨蹭蹭,忒不爽利,你这老爷子,到底是能知十之七八,还是只知十之二三,其余七八全靠附会?若是前者,某一刀门欠你个人情,若是后者,须别怪姓陈的不卖你这面子。” 一位秃顶老者据案自雄。 有这二人引头,顿时又有了人声鼎沸的迹象。 诚然,满座俱是江湖豪客,素不爱拘束,高谈阔论惯了,先前众人争相“论道”,却听有人独知秘闻,剥夺了众人神侃的资格。 偏偏这似有大料要爆的家伙,鞠让半晌,也不见真章,岂不让人等得不耐烦。 宋断虎再度起身,“诸位稍安勿躁,且听白老慢慢道来,左右天寒地冻,那人尚未到来,我等便当听一个故事,又有何妨。当然,宋某相信白老定不会让诸君与我失望。” 白袍老者淡然一笑,“诸位既然如此心急,白某便先透出一个消息,诸位皆知那疯子,想必也听说过这疯子原先不疯,其疯始于皇场之战,诸君有谁亲历过皇场之战。” 嘶! 此问一出,满场蒸腾的烟气似乎都被压了下来,瞬间冰寒涌入,刺骨周身。 皇场之战论宏大,论血腥,论传播之广,远远超过了夺妖之战,虚空神殿之战,唯因参战人数之众,势力之多,战局之惨烈,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决战地点的选择,以及大越天子在此战被弑杀,种种火爆,叠加起来,先天就具备了最可怕的传播爆点。 如此可怖的大战,只要被人当众提起,无不起到清场的效果,似乎“皇场之战”四字本身,就带着可怕的魔力。 “敢,敢问白老先生可曾与战?” 啸天狼再没了先前的豪迈不羁,满面谨慎,声音竟带着些颤抖。 “白某哪有那等身份。” 此话一出,满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却听白袍老者接道,“不过白某的内兄,在殿前供职,亲身参与大战,侥幸活命,皇场之战的种种因由,白某却是较常人,所知多了四五分。” “还请白老赐教。” 宋断虎大喜过望,他负责接引众豪客,所为正是广交人脉。 可这人脉,不能俱是寻常之辈,若有一二豪客,他才不算白忙。 本以为这白某人,广开客店,镖局,勉强算豪商一流,绝未想到此人竟能将触手伸进皇城之内,单只结缘此人,他宋某人今次便不算白忙。 而那白袍老者故作骄矜,实则正欲一吐为快,其目的和宋断虎一般无二。 作为执掌七十二家正店,和三十六家镖局的老板,白袍老者比谁都需要扩张人脉。 此次他一路更随那疯子行进,专以此秘辛,不知收获多少好感,攒下多少人脉。 宋断虎话音方落,却听他道,“赐教不敢,说写外人不得与闻的见识吧,这疯子,原本是天佛国天禅寺九如禅寺座下高徒,唤作北辰。此次,随同九如一道入我大越为贺诞使节。想那天佛国和乃蛮国狼狈为奸,进献妖女,希图刺王杀驾” 却说,白袍老者百晓生的名号,却非浪得虚名。 皇场之战的前因后果,诸多秘辛,竟被其打探了个清楚。 除了不知晓鬼主和许易的恩怨,其中各方纠葛,却道了个清清楚楚,其中虽然夹杂臆断,却相差不远。 得他一番分说,满场鸦雀无声,尤其是耳中听闻远比传说中更为详细,震撼的惊世大战,众人几乎要屏住呼吸。 “白先生,那人真当着鬼主的面跪地求饶,只要能求得那位观音婢,愿意将诸般宝物赠送。” 正鸦雀无声之际,西北角传来一道女声,问话之人面上罩着斗笠,一身绿裙,声音沙哑,虽看不清面容,萧萧白发自斗笠下沿漏出,足见是个老妪。 此问一出,倒引得诸多疑问。 在常人想来,以那魔头的滔天本事,怎会为一届女流,如此自甘下贱,甚至不惜抛却生命,这未免太过有悖常理。 白袍老者道,“此点乃吾内兄亲见,岂能有假,若是常人,白某或许也是不信,可此魔头还有一重身份,乃是诗仙词圣,诸君别忘了,一曲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便出自此人处,众所周知,诗词为人心声,能出此句者,必为至情至性之人,有此怪诞之举,也是顺理成章。” “至情至性,他还真是呢。” 斗笠之下,传来幽幽轻叹,“若皇场之上,死去的是我,该有多好。” 白袍老者此番分析,入情入理,众人无不叹服。 “我道这疯子是怎么疯的,算来他也是条好汉,敢跟那魔头抢女人,要说那魔头真是情痴,求不得女人心,却听女人命,到那妖女身死,却谨记着那妖女的吩咐,没去要了这疯子的性命,啧啧,单凭此点,那魔头不愧是旷世妖魔,有常人难及的气量。” 啸天狼击节赞叹,众人一片附和。 皇场之战,论正论邪放诸一边,单论代入感,眼前众位豪杰,却是不由自主地代入了许易的身份。 反抗皇权,败英雄,杀仇寇,匹夫一怒,血流漂橹,碍于王廷,世风,诸人皆以魔头呼之,可在心中,谁不对那魔头竖起大拇指,赞一声盖世英雄。 宋断虎道,“那魔头坠入龙河,多半丢了性命,这疯子北辰,和其师九如恶行败露,王廷怎会任其离去?据宋某所知,皇场之战罢,和那魔头有牵扯的一干人等,尽皆被索拿问罪。”未完待续。、,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161111060646 七百七十九章 人间自是有情痴 http://..org/ ♂, “当其时,大战一触即发,疯子北辰径直闯入双方分界线,双方大怒,正待出手,便有声传出:奉命护送北辰回归天禅寺,有不谐者,杀无赦!。试想,当时双方大战在即,岂能为一疯子所阻,喝骂之声,不绝于耳,骂声未落,两名黑袍人现身,一出手便展现出了凝液巅峰的强大实力,煞气纵横,转瞬,便是数百具血尸伏地,余者一哄而散,一场大战还未开打,便以这莫名其妙的方式,完成了收场。” “除了某熟知的这一战外,疯子北辰一路行来,逢山现路,遇水出桥,有阻碍者,无不烟消云散,当真如在世佛陀一般,直到听说昨日三合派同梅花帮的争斗,才知背后有当世强者,在背后运作这一切,敢问白先生,这疯子北辰背后站着的到底是谁。经历了皇场之战,这疯子北辰摆明了已经站在了大越王廷的对立面,当今世上,到底还有哪家势力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和大越皇室争锋相对。” 此话正问在关窍上,不明其意者,不知凡几。 这疯子北辰一路行来,不过寥寥数天,引起如此巨大的震动,正是因为事事反常,摆明了其背后有一只超乎世人想象的巨手,在背后推动着一切。 白袍老者矜持一笑,“天狼兄问的好,想必诸位还不知晓,在前、昨两日,我大越修炼界又有惊世风暴掀起,只是事态隐蔽,不为外人所知,白某侥幸,交友广阔,倒也侦知一二。” 关子卖得让所有人捶胸顿足,奈何胃口被吊起来了,无人敢不耐烦。 当下,一叠的承情声响起,小意地催促着白袍老者速速道来。 赚足了人情和眼球,白袍老者压低声道,“据白某所知,牧家老祖,上三天梵摩苛宗主,多半出了变故,总之,上三天宗门和牧家总庭,皆受到了攻击,损失惨重。至少白某能够确信,出手灭杀三合派和梅花帮的凝液强者,正是出自上三天和牧家。” 此言一出,众皆面面相觑。 随即,噗嗤一声,不知谁先笑出声来,继而,满堂轰然大笑。 实在是白袍老者渲染得太不靠谱,若说疯子北辰背后的推手,如何了不起,见得种种奇异,诸人多半也便信了。 可要说梵摩苛,牧神通这种传说中的神仙人物,也遭了大难,实在太挑战诸人的想象力了。 “若说背后疯子北辰背后的人物,乃是那位魔王,诸君还以为白某所言,夸张难信么?” 白袍老者冷然说道。 满场气氛又是一变,好似才松软的弹簧,陡然又拉紧了。 宋断虎更是惊得站起身来,“此事可千真万确?白先生,可别吓人。” 白袍老者说道,“除了那位,老夫实在想不起有谁有这通天之威。” 宋断虎道,“可传闻此人已重伤而死,尸身坠入龙河,十死无生,甚至钦天监的谶文,都流传出来了,泥马渡龙河,这还有假?” “阁下倒是消息灵通,连钦天监的谶文都知晓了。” 白袍老者哈哈一笑,“不过,宋兄总该知晓,钦天监的那帮墙头草,若真能批断国运,我大越何至于落入如此境地。话说回来,想拿魔头何等神威,先退九皇子,再灭西玄机,屠戮黑龙军如宰鸡杀狗,败鬼主,抗九霄真龙剑,最后,甚至当庭将王玄机杀得连避身也不能。此等人物,大越王廷尽遣人马,发其尸身,遍寻不得,此魔头是生是死,还须多问么?” “再换个角度,北辰区区一介疯人,即便大越王廷要用其引魔出巢,可用得着如此小心翼翼,给这疯子北辰制造这许多奇异?摆明了幕后推手,必是那魔头无疑,否则上三天,牧家强者,岂会甘为驱使。” 众皆默然,实在是白袍老者的分析,鞭辟入里,无懈可击。 啸天狼道,“看来那魔头多半未曾殒命,只是某想不明白,这魔头折腾如此大阵仗,怎生拿这疯子北辰作伐,须知大越王廷正满世界搜罗他呢,当真不怕大越众位感魂老祖合围?” 白袍老者哈哈一笑,“诸君总是带入自己的情感,行事方法,也难怪,我等又不是那魔头,又那平吞天下的豪情,只怕在那魔头的眼中,我等视作神仙的感魂老祖,也不过是手下败将,远远不及他曾应下的承诺重要。” “放北辰回天禅寺么?” 白发斗笠幽幽叹道,心中猛地像针尖扎了一下,继而生出自嘲:你算什么,凭什么嫉妒夏姑娘? “莫非是那妖女临终之前的渴求?” 宋断虎惊声喝问。 “斯!” 满场顿起阵阵倒抽冷气之声。 至情若斯,恍若梦幻,似乎一瞬间话本传奇上的一幕,再现世间。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白发斗笠猛地想起那人偶然吟诵出的诗句,心中又酸又痛,却不是替自己心痛,而是对那人心中哀痛,感同身受。 “如此说来,倒是通透了。” 啸天狼抚案叹道,“人间竟出如此英……混世魔王,当真是人间浩劫!看来神京之中,必还有一场血战。” 白袍老者离席起身,“神京中的事,自有神京中的诸位大能前去料理,我等且顾眼下吧。”说罢,抬头望望天际,嘀咕一声,“算算时辰,那疯子该到了。” 嘀咕才落,远方陡然传来苍凉的号角声。 “不好,天佛国的杂碎们叩关了。” 不知谁发一声惊呼,先前还坐得满满当当的茅店,顿时为之一空,只余下数十个红泥火炉依旧热烈的翻煮着。 大掌柜如火上房一般,自后厨猛蹿出来,杀猪一般的嘶嚎。 “钱”字才出口,一个金光灿灿的物什破空飞来,砸在土坯夯实的厨壁上,定睛看去,却是一锭婴儿拳头大小的金锭。 大掌柜顿时转怒为喜,乐滋滋地冲远方吼着“谢客官豪赏”。 一众食客如万马争先,狂飙直进,皆朝北面高地奔来。 第七百八十章 放下 http://..org/ 此间茅店,此次能生意兴隆的很大因由,便跟选址有关,紧挨着虎踞岭,而虎踞岭又是距离孟夏关最近的一处高地。 立在虎踞岭上,从高下望,孟夏关前的战事便正在眼前。 众人才登上虎踞岭,便见一条红线,从漫漫黄沙尽头蔓延而来,那条红线飞速扩大,由线化面,转瞬便现出真形。 “罗汉军,竟是罗汉军,三万罗汉军,皆披红袍,便连最弱的军卒,亦有气海期的修为,乃是天佛国的主力军队,贼子好狠的心思,忘我之心不死。” 虎踞岭上,宋断虎虎目圆睁,怒声高呼,身为边地英雄,他远比常人更恨异族。 就在这时,绵延十数里的孟夏关上,陡然被一股黑流拥塞,正是拱卫边境的一万飞熊军出动了。 大战一触即发,空气中都弥漫着不安的味道,军队冲杀,血腥残酷远胜武者争锋,一时间,所有人都感觉到脉搏狂动,血气喷张。 红线终于蔓延成了铺天盖地的红海,在雄关前一箭之地驻扎了。 红海之中,当先驰出一骑,那骑人马连甲,红火如炭烧,马长近丈,人阔如熊,一骑出首,横刀立马,怒喝道,“越国小儿,可敢阵前一战。” 城墙之上,陡起一阵哗然,但听轰然一声巨响,能容十马并行三尺厚异铁锻造的城门,猛地炸裂。 奔行到门前的两道黑影猛地散开,一个衣衫破烂疯子,自炸碎的城门,跌跌撞撞游了出去,光秃秃的头皮才显出青耿耿的发茬儿,口中哼哼唧唧,面上时悲时喜,俄顷,又引吭高歌,“岭上花开千万种,梅花哥对有情钟,野花杂草不乱采,只采咱姑花这蓬……” 蓬头垢面,俊面依稀,正是北辰。 皇场之战后,不知是大越王廷真的想用北辰钓出许易,还是其人已成了疯疯癫癫的疯子,连杀之都嫌多余,因有种种,北辰到底是脱出了皇城。 尤其是近两日,北辰周身似乎被种种奇异所包裹,一路凭着潜意识,往复天禅寺,逢山出路,遇水现桥,所阻皆破,遇碍皆杀,一路行来,畅通无阻。 此刻,北辰所过之处,边境雄关孟夏关城门,竟生生被炸碎。 上万飞熊军简直看傻了,于城门楼上毫无反应,位居主楼的主将,盯着北辰疯疯癫癫的身影,怔怔出神,脑海中始终盘旋着一个问题“这足以硬抗十位凝液巅峰强者至强一击,十数颗天雷珠齐爆的城门”到底是怎样炸碎的。 北辰哼哼唱唱,大摇大摆出了城门,直面三万如海的罗汉军。 北辰人虽疯癫,修为仍在,阔步向前,如飘似摇。 上前叫阵的虎骑,怔怔盯着北辰,陡然和传闻中那人挂上了号,掌中陡然翻出一红一白两面小旗,左右招摇,随即,调转马头,策马扬鞭,直冲红海。 就在这时,三万沉静如渊海的罗汉军,瞬间转活,如潮水一般退去,飚急若飞,转瞬,红海化作面,面转为线,不多时,那一抹红线也消失在漫漫苍黄的尽头。 只余下北辰一人,悠悠晃晃,踏上了无边的苍黄。 虎踞岭上,数百人面面相觑。 任谁打破头也想不到,竟是这般结果。 当世强者多如过江之鲫,绝世之辈,亦在双掌十数。 可谁能凭区区一言,使一疯子,驱散数万强军对垒。 视军国如儿戏,威压苍生,何等气概。 虎踞岭上,一众豪杰直看得血脉上涌,有那雄壮之士,怒吼嘶嚎。 “人生如此,才不枉为大丈夫,吾辈能亲见此人威风,也不算遗憾。” 白袍老者长啸一声,径自下山去了。 随即,山顶众人尽皆退散,皑皑绝顶,就剩绿衣白发斗笠一人,对着北辰消失的方向,聆听那飘渺入耳的山歌,怔怔半晌,忽地,解开斗笠,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容来,赫然正是杳然无踪的晏姿。 那日,瑞鸭吸收宝药,运动秘法,抽取晏姿的生命源力,朝许易灌输。 晏姿本已报着必死之心,也要救活许易,岂料瑞鸭元气大伤,虽吞服宝药,亦不能将秘法坚持许久,最终竟累得昏死过去。 晏姿才得以保存这半条性命,却因生命源力流逝太剧,最终一如许易连定颜丹的药力都给冲毁了,化作了苍苍百发的老妪。 彼时,晏姿检查完许易的状况,侦得许易有了生命的迹象,帮助许易喂服了几粒丹药,又替许易整顿好衣物,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洞窟。 自打被鬼主所囚,晏姿心中便生了心结:自己帮不上公子太多,留在公子身边,只会成为公子的累赘。 与其拖累,不如离开。 晏姿离开了,天地虽大,如浮萍追风,飘飘荡荡,起不知所起,终至于无终。 漫无目的的漂泊了数日,疯子北辰的消息传来,晏姿才又找着了方向。 一路跟随疯子北辰的踪迹,不为看热闹,只为求一缕牵扯。 似乎跟着北辰,她便能知道公子的消息,跟着北辰,她便又和公子有了牵扯。 北辰便是这两头牵扯的中间关节。 直到此刻,北辰遁入天佛国,凄凉苍劲的歌声,闯入胸怀,晏姿知道该放下了,哪怕真的放不下。 ……………… 天魁日,七星曜日,王星居中,主人主临朝,上吉。 今日,正是姬冽登极之日。 午时三刻,王星大耀,乃是钦天监选的祭拜天地大典的吉时。 除却祭拜天地,祭叩太庙,拜谒皇陵,一系列流程,自辰时一刻起,就得开始了。 眼见得到了巳时一刻,皇储殿下依旧未有任何行动,太常寺卿已数次拜谒,皆被驳回,急得太常寺卿的口角,顿时烧起一排水泡。 奈何四位小黄门死死把住门庭,能容八人齐入的宽阔门庭,太常寺卿就是不得其门而入。 他却不知道,此时的皇储殿下,半点心思也不在登极大殿之上。 甚至那间被列为登基大典的主殿御极殿,也被姬冽将一干宫女宦官驱逐一空,辟作了临时的会场。 七百八十一章 丧胆 http://..org/ ♂, 御极殿内,灯火辉煌,王座如雪。 一身九龙缠身衮服的姬冽,并未落于王座之上,而是和其他数人,围着一面巨大而浑圆的红蟒玉石桌,各据一方。 以姬冽准帝王的身份,能与他平起平坐的,自然不是凡人,而场间数人,也的确不是凡人,乃是当世有数的至强者。 自姬冽右手方向排去第一位,是个面容清癯的中年,脸若冠玉,目如灿星,一眼望去,足以让人忘记坐在对面的是个活人,而是顶天立地的神祗。此人一身明黄道袍,气质如渊如海,正是大越秘卫不世出的传奇,皇玄机。 而紧挨着姬冽左手方向的是个怎么也看不清面容的人,明明此人五官分明,可视线聚焦之际,总是一团迷雾,你能看清他的眉,他的眼,却怎么也看不清整体的五官,如一块顽石,静静地顿在地上,似乎已沉睡了千年万年。 唯独一袭破旧道袍左胸前的太极图案显露了出身,正是无极观观主,当世第一符篆大师,道衍。 除却皇玄机,道衍两位生面孔外,其余诸人,正是战天子,姜白王,诸葛神念,妖骏驰四人。 按诸人聚拢的形态,无疑是要举办重要的会议,可自诸人聚齐,已有近半个时辰了,始终无人道出一语。 “陛下。” 一道声音传来,新晋的内宫首监,如飘摇的红衣妖怪,踩着快而急的小碎步,飘至近前,“时间真的不够了。” “知道了,着二号先走着程序,无事不得扰朕。” 姬冽不耐烦地挥退了红袍首监。 相比他的心结,区区登基俗礼,根本就轻若鸿毛。 内宫外宫皆有人领会他的心思,特意备下了替身,万不得已之际,也只有让替身出场,顶上这必不可少的程序。 挥退了红袍首监,姬冽再也忍不住了,“看来梵宗主是不肯来给朕捧场了,太叔祖大人,我看也没必要等下去了。” 皇玄机淡眉轻扫,声如金铁,“的确没等下去的必要了,不过,怕不是梵摩苛不愿来捧场,多半是来不了吧。” “玄机兄此是何意?” 诸葛神念不停在圆桌上敲击的指头,猛地顿住。 “神念兄是聪明人。” 皇玄机淡淡投眸。 妖骏驰冷哼一声,“早知此子非是善类,没想到竟是天生的妖孽,若此子早生一甲子,天下可还有我等容身之所?” 姬冽听得目瞪口呆,“太叔祖大人,诸位前辈,朕怎么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莫非梵宗主遭了不测。” 皇玄机眼神终于偏转,在姬冽身上停留片刻,姬冽蹭地立起,“不可能,绝不可能,此獠绝无此本领,副主祭大人遭难,不过是此贼强行二次化妖,副主祭大人一时不查,才为此贼所趁。梵宗主的修为,多半能和副主祭大人并驾齐驱,争锋相对,即便中那恶贼奸计,又岂能脱身不得?” 皇场之战后,姬冽闷坐数日,惨淡的结果,他完全不能接受。 当然,这惨淡的结果非是指战损之大,即便全天下都败光,姬冽也不会太过挂心。 他不能接受的是,许易展现出的强大实力,根本超出了他能追赶的步伐,二者相差简直如同云泥之判。 他是当时第一天才,怎能被区区野民所盖过? 此刻,皇玄机,诸葛神念等人光凭推测,便要证实梵摩苛遭了许易毒手,这是姬冽所不能接受的。 很明显,在诸位感魂老祖心中,那贼子的实力和名头,已经有了和他们并驾齐驱的资格。 他堂堂大越青俊第一人,在诸位感魂老祖心中,分明已失去了和那贼子相提并论的资格。 “胜不骄,败不馁,百折不挠,方是武者之心,洌儿,你可明白?” 皇玄机对姬冽的心意,洞若观火。 姬冽凛然,不敢再辨。 “看来玄机兄已收到消息了,这么说来,老牧也凶多吉少,我是真想知道此子到底又得了什么造化,妖孽到了这般地步。“ 战天子玩味说道,话语之中不见颓意,双目如电,迸发着昂扬战意。 修行到了他这个地步,要想前进一丝一毫,都难如登天,同侪的感魂老祖,论战力,要么半斤八两,要么尚不及他。 战天子无比渴望,和超过自己的强者一战,哪怕身死,也要追寻那得以超脱的一线生机。 显然,隐梵摩苛、匿牧神通的许易,已被战天子视作了这样的存在。 皇玄机淡淡敛眉,掌中猛地现出一枚圆球,丝丝煞气外放,包裹圆球,圆球氤氲,瞬间于浮空现出画面,却是一道淡淡虚影,赫然正是梵摩苛的形象。 “玄机兄替我报仇,梵某生……” “生”字未绝,那淡淡虚影便告消失,画面就此断绝。 “九幽散魂升光咒,这,这怎么可能。” 姬冽脱口而出,惊得站起身来。 九幽散魂升光咒,乃是禁咒,之所以列为禁咒,并不是此咒威力巨大,而是此咒乃是在感魂老祖散魂之际,才能使出的,用作最后危机关头传讯。 画面之中,那道淡淡虚影,连散魂都算不上,根本就是一缕残魂,且连禁咒都未发全,便告烟消云散。 堂堂感魂老祖,竟这么窝囊的陨落了。 没人回答姬冽的问话,满场迅速陷入了死寂。 再怎么评论那贼子的实力,也不如眼前的真实画面,来得震撼人心。 同是感魂老祖,凌驾此界芸芸众生已经太久,久到让这帮感魂老祖忘了自己还是凡人,忘了自己会死。 梵摩苛的惨象,带来的震撼,是撼动心灵的。 良久,姜白王道,“看那画面中的背景,似在浮屠山。” 众人皆想起画面中山岚最高峰断缺的一块,正是浮屠山的佛陀头颅。 “看来姜兄是在赶来的路上遭遇的不测,不好,岂不说那贼子也在神京之中,说不得正在赶来的路上。” 诸葛神念话才出口,隐在桌下的大手便死死攥紧了,强行控制着血液,才没让老脸涨红。 太丢人了,堂堂感魂老祖,岂能胆丧如此。 七百八十二章 意在暗山 http://..org/ 出乎意料,无人嗤笑,更有甚者,似乎无人察觉诸葛神念的异样,姜白王分明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才淡然道,“应该是要来了,嘿嘿,这段因果,总要了了才好。” 战天子笑道,“此獠若来,那是再好也没有,听闻玄机兄的不动明王,已修炼出了法相的虚影,如此神功,当横压此界,便是此獠化妖,也抗不出玄机兄的神功吧。” 皇玄机淡淡一笑,“战兄谬赞了,玄机何足道,不过,许易真来,玄机倒想见识一二,道衍兄一甲子不曾出手,玄机实想一观道衍兄的神仙手段。” 皇玄机此话一出,场间无形中紧绷的弦子,陡然松懈了。~猪~猪~岛~小~说~ 道衍,此界研究符篆之术的传奇。 一甲子不曾出手,天下强者论强,往往也都略过此人,不是不敢比,而是没办法比。 此君研究的符篆之术,恍若仙术,修士怎能与仙术相抗。 道衍在此,许易这贼子再是强横,又能如何? 诸葛神念打个哈哈,“道衍兄高深莫测,不去说他,诸位千万别忘了咱们的妖兄,虚天神殿之战,紧要关头,可是咱们妖兄催动神鞭,重创暴兕,嘿嘿,如果某没看错的话,那神鞭应该氤出了法纹,这可是实打实的法器,比老文那把破剑,强了千万倍吧。那贼子不来则已,若来,咱们就束手见识妖兄神威便是。” 话至此处,众人神经都放松下来,尤其是诸葛神念暗暗自嘲不已,继而又想,也是那小贼太过妖孽,浑似那不死之身。 “嘿嘿,战某劝诸葛兄速速打消此念,冲杀在前,指望旁人可以,指望某人,还不如期盼天降雷劫,收了那孽畜去。” 战天子不阴不阳说道。 妖骏驰哼道,“耿耿于怀啊,妖某原以为战兄是那超凡脱俗之人,没想到却也是凡夫一个,修行到了某等的境界,竟还不知道赢家不受非议的道理。” 虚空神殿之战,为夺界牌,本是战天子策动其弟子周道乾抢得先机,夺得一枚界牌。 岂料,世事无常,局势翻转,周道乾转投妖骏驰,界牌被妖骏驰摘夺。 此番龃龉,结得自然极深。 眼见两人争执将起,姜白王打个圆场道,“玄机兄,听闻皇陵之中,暗山要恢复了,敢问此事是真是假。” 皇陵之中藏着暗山,在世俗之中,乃是绝密,在修行者眼中,亦不为人所知。 可在这些感魂老祖眼中,算不得什么绝密。 之所以没过多关注,乃是因为此暗山上千年前,能量就耗尽了。 而今重提此事,还是因为鬼主的原因。 皇场之战后,鬼主虽然遁走,追寻其下落的强者极多。 惯因鬼主本身的阴体,就是一大至宝,凡是有实力的,有谁不眼热。 追来逐去,发现鬼主在皇陵周遭的活动迹象,自不是难事,顺藤摸瓜,找出鬼主布置在皇陵左近的千机阵,根本非是难事。 鬼主如此人物,无事打皇陵主意作甚,总不会觊觎那些陪葬品,能惦记的只有暗山。 顺着这条思路,得出那座暗山行将恢复,并非难事。 姜白王此话一出,众人注意力全被调转。 知晓暗山的不少,知道暗山行将复活的却是寥寥。 这个消息太关键了。 尤其是对界牌出世的当今而言,暗山便意味着通往真正修炼界的通道。 更何况,此刻场中某人怀中便实实在在藏着一块界牌。 “皇陵乃祖陵,数百年宣祖建陵于此,已成皇室象征,岂可法诀,诸位前辈怎能生此大……念想。” 姬冽胀得满面通红,又恼又急。 恼的是如此重大隐蔽,怎的就曝光了,急的是这天大好处,怎的就被这帮老鬼知道了,无异引来一群饿狼环伺。 他声虽急,色虽厉,却无人理会,他这即将登位的天子,在诸位感魂老祖眼中,宛若草芥。 直到此时,姬冽才从心底涌出无力感,暗暗咬牙发誓,有朝一日,定要成就感魂,真正的君临天下。 “小儿辈痴语,诸君勿怪。” 皇玄机眉目淡淡,“皇陵中的暗山的确行将恢复,通往外界的大门,将要打开,诸君要出此界,不可无界牌。在此,玄机可与诸君承诺,皇陵中的暗山随时为诸位开放,只要诸位得获界牌,便可由此脱离此界樊笼。” 姬冽大急,方待出言,却正迎上皇玄机投来的凌厉视线,当即闭口。 “玄机兄高义!” “此情记下,容后偿报。” “……” 诸祖皆拱手称谢。 论老辣,姬冽比不上皇玄机一根脚趾。 此皇陵之秘,既然在诸位老祖眼中,已不是秘密,躲躲藏藏又有何意。 他皇玄机一人之力,也敌不过诸祖合力。 与其作无用抗争,不如大大方方拿将出来送人情,祸水东引,才见高妙。 果不其然,皇玄机话音才落,战天子眉目整肃,“妖老儿,此番过后,你我须得会上一会。” “怕得你来,妖某的打灵鞭正巧还未开利市。” 妖骏驰抱负双臂,冷然道。 他心中暗叹,这番贸然出动,或许是错的,那块界牌,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待了解此番,须得找个地方,避上他十年八载。 左右这暗山不比虚空神殿,乃是稳定的通道,等磨完了这帮老家伙的心气,还不由得自己大摇大摆离开此界。 “慢来慢来,战兄和妖兄争胜,怎能少得中人,神念不才,愿做这中人。” 诸葛神念哈哈说道。 姜白王淡淡一笑,“凑热闹,姜某最爱,怎能少了姜某。” “前波未平,后波涌起,诸君好深的眼界。” 开声的却是道衍,气质如顽石的道衍,第一次发声,他静静坐着,恍惚地让人忘了他的存在。 他才开口,满场的喧嚣,转瞬归于宁静。 皇玄机笑道,“道衍兄高见,如玄机未曾记错,小贼那厢当存着好几块界牌。” 此圆场打得极妙,好似前番祸水东引的,根本就不是他。 就在这时,红衣首监再度转进门来,远远禀报道,“启奏陛下,太庙,皇陵,皆已拜谒,吉时将至,该行祭天登极大典,还请陛下移驾。” 七百八十三章 怎么办 http://..org/ 姬冽被接二连三的意外,搅得心浮气躁,冷声道,“还有多久。” 祭天登极,接受百官朝贺,无论如何,不能着替身前往。 红衣首监道,“还有两刻,只是尚有罪囚要明正典刑,以囚奴之血,祭告天地,还须陛下亲临监刑。” 囚奴正是袁青花等人,许易走脱,袁青花等人却遭了罪,留着性命,只为今日大典之用。 “先刮了,区区蝼蚁,焉敢劳烦朕。” 姬冽的确瞧不上袁青花这等为王廷颜面,才聚齐的遮羞布,何况,眼下密议,正进行到关键时刻,相比之下,那劳什子登极大典,未免无趣。 红衣首监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新皇还未登极,便如此怠政。 万事俱备,流程都安排好了,要想改易,哪有那般容易。 红衣首监正待再劝,一位金甲将军阔步奔入,姬冽面上顿时被严霜笼罩,“又怎么了?” 强大的威压压得那快步奔行的金甲将军停步不稳,歪倒在地,赶忙俯身道,“启奏陛下,安庆侯爷持太皇太后诏书,将皇场上的人犯,尽数押解离去,末将遣人拦阻,反被安庆侯爷打伤。安庆侯爷身份贵重,末将不敢自专,特来请陛下示下,如何处置?” “废物!” 姬冽大怒,一缕冰霜煞气,自他掌中迸出,咔嚓一声,金甲将军沉重的头颅落在了金殿之上。 “早就听说安庆侯和那许贼来往甚密,苦无证据,兼他是太皇太后亲弟,朕一直对他礼敬有加,嘿嘿,没料想他真就跳出身来,当真他这个太皇太后亲弟的头衔,就能罩住一切?李吉,传朕口谕” 姬冽话音未落,一道声音传来,“小姬,多日不见,你竟升级了,说来,你能升级,却是借了我的光,你该如何谢我?” 却是两人阔步直入大殿,人在百丈开外,声如在耳边。 众人皆是修为深厚之士,目力极强,虽隔着百丈远,却清晰地看清了两人的容貌。 领先那人,苍发瘦面,长身硬挺,一目望去,宛若封刀秋水,冷冽冰寒,赫然正是那搅动天下,引得众位感魂老祖齐聚的盖世魔头许易。 随后那人,更是说不清面目,宛若一块苍岩,气华全无,不似活物,正是消失无踪的牧神通。 “好胆!” “狗贼!” “老牧啊老牧,你不如死了。” “” 伴随着许易和牧神通的现身,满座尽是呼喝,即便以众人的修为,城府,刹那之际,也无法制怒。 许易充耳不闻,牧神通更如死物。 战天子等人自顾身份,喝骂才起,便告歇止。 相比许易,牧神通的诡异变化,更让众人猜测不透,甚至现出心障。 须知早在虚空神殿之战,便是许易坑牧神通最惨,牧神通更是对其恨之入骨,并愤而发下心誓,誓要将许易挫骨扬灰。 此心誓,可不似彼时,众位感魂老祖为互相牵制所发,受彼时毕地限制。 牧神通的心誓,分明是不死不休。 先不提牧神通的修为,身份,地位,单是此心誓,也约束了他不可能和许易并作一路。 更何况,看眼下二人的状态,牧神通分明如奴如仆,跟随在侧。 “牧神通,你可识得我。” 诸葛神念朗声喝道。 相比诸人,诸葛家和牧家同为世家大族,且互为姻亲数代。 论及亲缘,二人血脉颇近。 牧神通的这般变化,最让诸葛神念心痛。 “诸葛老儿,化作飞灰,牧某也识得。” 牧神通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声如石击。 众人再度震惊,若说牧神通神智全无,为许易的邪法所困,众人还能理解。 可牧神通分明神智尚存,这得是多可怖的力量,才能发生如此天翻地覆般的剧变。 “诸葛老儿,太啰嗦了,许某记得你可不是这样,要认亲认友,有的是时间,不过,且往后排排。” 许易说着话,已行到五十丈外,定住脚步,昂然扫视全场,最后视线在皇玄机面上定住。 皇玄机自打许易出场,便催动气机,朝许易压来。 单论修为,毫无疑问,他是此界第一,道衍虽强,强在符篆,若论本源之力,却远远不及他。 皇玄机全力催动气机,漫说生人,便是一头巨虎,也得被压得七窍流血。 此刻,许易却能安然直视,眼神不避不让,牢牢将他锁定。 才一个试探,皇玄机便试出了许易的深浅,心中震撼不已,弱冠之龄,有此修为,简直颠覆他的认识。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皇玄机气机陡收,面绽笑颜,“五百年有圣者出,古人诚不欺我。” 此话一出,众皆愕然,姬冽气得浑身直颤,实在弄不明白皇玄机到底唱得哪出。 许易也是一楞,见过捧自己的,却没见过这般捧上天的。 姜白王多智,念头一转,说道,“阁下以弱冠之龄,成此无上伟业,姜某等人虽添为前辈,却也暗自叹服,你与我等之间,并无血海深仇,天地如此宽大,何必容不下彼此。” 皇玄机是真和假和,姜白王并不知晓,但顺着皇玄机的话头,先将局面稳住,自是最好。 毕竟,这小贼的虚实,实在难测,贸然开打,谁知道下一个该谁步牧神通的后尘。 退一万步,便是真和了,他姜某人又无损失。 可他知晓,就凭许易身上的几块界牌,也绝对足以引燃最大的战火。 如果说皇玄机的话,出的突然,让人莫测,姜白王话落,战天子等人的算盘都打好了,皆不出言反对,静等许易答复。 能横压诸多感魂老祖求和,换作任何晚辈修士,此刻都难压抑激荡得情绪。 无关定力,这是获得至高荣耀后的情绪爆发。 姬冽直气得浑身不停颤抖,嫉妒得快要发狂,太阳穴出的青筋蹦跳得快要掉下。 偏生许易冷面无波,扫视众人许久,忽然一笑,“天地的确广大,容得下亿万生灵,却盛不下许某心头的悲凉,你们说,怎么办?”未完待续。、,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161114080444 七百八十四 如何战 http://..org/ 生死蛊瓶才亮出,众感魂老祖终于明白,牧神通为何变成这副模样。 被逼着服了生死蛊,生死由人,还能如何。 什么心誓,心魔,又怎能比继续活着,继续存在重要。 修行到感魂,这帮老祖比谁都惜命。 生命只一次,轮回不可期的道理,他们远比常人更为明白。 牧神通捧着生死蛊瓶,弯也不转,径直行到诸葛神念身前。 诸葛神念气绝,怒目圆睁,恨不能将牧神通生生瞪死。 可他却不敢稍有动作,眼下的许易,已经让他生出高深莫测,难以抗衡的感觉。 那诡异的白幡,真比传说中的招魂使者掌中的魂幡,轻轻一刷,便轻松结果了道衍,连阴魂都逃脱不得。 这岂非比死都来得可怕。 “好魄力,老牧,咱们不强人所难。” 许易冷笑一声。 牧神通方要移步,诸葛神念闪电一般抢过生死蛊瓶,当众将蛊虫服下,随即,将蛊瓶奉还。 他赌不起,真的赌不起。 服药,或许受制于人,不服药立时就得生死魂灭。 单看这魔头的狠辣,屠杀感魂老祖,如屠一鸡犬,真无半点犹豫。 服了,他真的服了。 诸葛神念的举动,如千斤重锤,猛烈地在众人心头砸落。 此刻的情景,好似万马齐喑,谁都指望他马独鸣,引领风潮,偏生谁也不肯做这出头的椽子。 若是道衍尚在,有他的符篆神术,众人或能聚集勇气,和许易血拼一把。 可许易这魔头,眼光奇准,上来就先杀道衍,让那鬼神莫测的符篆之术,化成泡影。 唯一有可能和这白幡相抗衡的力量消失,便也彻底消弭了众老祖反抗的勇气。 此刻,战天子等人皆渴盼着诸葛神念不从,暴起攻击,引走许易的关注。 届时,众人发动,说不得还有鱼死网破的机会。 只是冲在最前的诸葛神念,多半必死,可堂堂感魂老祖,当众屈身侍人,那得多大的勇气,多厚的脸皮。 偏生诸葛神念就有这般可怖的勇气,深厚的脸皮。 诸葛神念才摘走蛊瓶,刷的,白色魂幡再现。 许易懒洋洋道,“不愿服药的,我绝不勉强。” 瞬间,殿外墨云再现,电弧翻飞。 真的是绝不勉强。 刷拉拉,姜白王,妖骏驰,战天子,如遇天敌,再不敢耽搁,抢过生死蛊瓶,便即服用。 实在是这可怖的白幡,威慑力太过强大,两道青耿耿的法纹,和一道浅色尚未聚形的法纹,足以吞噬众祖全部的反抗野望。 诸葛神念,姜白王,妖骏驰,战天子,相继服药,唯独皇玄机岿然不动。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皆朝皇玄机汇聚。 没有认为皇玄机想拼死一搏,若真存此心,皇玄机早就该出手了。 等到此刻众人皆被逼服用了生死蛊,成了许易掌中棋子,再行反复,无疑是取死之道。 “你是那个皇玄机吧,有话就说,无话,某便送你上路。” 许易声冷如铁。 皇玄机道,“我知阁下必定要通往外界,或可有用到我的地方,某自束发受教,要么生,要么死,绝不受制于人,阁下可以杀我,却不能伏我,我愿用关于通往外界的绝密消息,换取不服生死蛊的条件。我还可以立下心誓,从此不与阁下为敌。当然,以阁下如今的本事,也用不着我立誓。何去何从,还请阁下定夺。” 此话一出,战天子等人好似当头挨了一棒。 “妖某有重宝可献给阁下,亦可立誓,还请阁下赐还自由身。” 妖骏驰急急说道。 适才,情势紧张到了极点,生死关头,战天子等人都忘了寻求转圜的余地,只看许易杀气冲霄,无奈之下,便吞服了生死蛊。 此刻,皇玄机话罢,许易并未立时就催动招魂幡,结果了皇玄机,摆明了真就存在转圜的余地。 牧神通冷哼一声,“生死蛊都服了,什么宝贝敢不献上?老妖啊老妖,敢欺上呼?” 做狗腿子,做出了大狗子欺压二狗子的快感,说得便是牧神通此时的境界。 彼时,他因虚空神殿之战,展现出的低诸位老祖一等的素质,因此得以被许易选定为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降服牧神通后,许易才彻底放下心来,有了牧神通为补助,他才补齐本身实力弱小的短板,有了正面硬憾诸强的底气。 否则,若这帮老祖出乎预料,竞相拼死,他纵有招魂幡,少了护持,也是凶多吉少。 降服了牧神通,便补齐了最后的短板。 许易补齐了短板,牧神通却彻底悲催了,被许易驱东使西。 疯子北辰的一路传奇,便是牧神通一力推动的。 这般数日的门下走狗生涯,带来的巨大身份反差,和看不到未来的绝望,让他无时无刻不饱受心灵上的巨大煎熬。 短短数日,气质大变,宛若苍岩。 直到此刻,牧神通才骤然生出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似乎昏暗无光的生活,终于又吐出一丝光亮。 看着战天子等人一一服下生死蛊,他简直觉得比自己当年突破进入感魂之境,产生的快感,还要来得强烈。 一人之不幸,天下共赴之,为大幸。 如此心理,便是人性。 却说牧神通呵斥罢,妖骏驰哑口无言,战天子,姜白王,诸葛神念痛彻心扉。 的确,已经服药了,还怎么可能有谈判的余地。 似皇玄机这般,人家直言不畏生死,到底是真是假,或许只有许易催动那杆要命白幡之际,才能证实。 真假之间,便有转圜的余地,反观他们几位,面对生死蛊,当即就屈服了,此刻再来说宁死不屈,贻笑大方。 许易不理场间的龃龉,凝视皇玄机道,“外界,莫非你去过?奉劝你说些有用的,千万别拿皇陵中的暗山说事,后果很严重。” 若是旁的消息,也便罢了,既然皇玄机提到暗山,外界,却不能不令他动心。 他相信以皇玄机这等级数的,若能当秘辛拿来交换自由身,当是了不得的消息。 话说回来,他本无意操控谁,本就存心离开此界,此界能让他挂怀的已然太少。 折腾出生死蛊,不过是控制这些祸乱之源,方便自己走得爽利些。 生死蛊瓶才亮出,众感魂老祖终于明白,牧神通为何变成这副模样。 被逼着服了生死蛊,生死由人,还能如何。 什么心誓,心魔,又怎能比继续活着,继续存在重要。 修行到感魂,这帮老祖比谁都惜命。 生命只一次,轮回不可期的道理,他们远比常人更为明白。 牧神通捧着生死蛊瓶,弯也不转,径直行到诸葛神念身前。 诸葛神念气绝,怒目圆睁,恨不能将牧神通生生瞪死。 可他却不敢稍有动作,眼下的许易,已经让他生出高深莫测,难以抗衡的感觉。 那诡异的白幡,真比传说中的招魂使者掌中的魂幡,轻轻一刷,便轻松结果了道衍,连阴魂都逃脱不得。 这岂非比死都来得可怕。 “好魄力,老牧,咱们不强人所难。” 许易冷笑一声。 牧神通方要移步,诸葛神念闪电一般抢过生死蛊瓶,当众将蛊虫服下,随即,将蛊瓶奉还。 他赌不起,真的赌不起。 服药,或许受制于人,不服药立时就得生死魂灭。 单看这魔头的狠辣,屠杀感魂老祖,如屠一鸡犬,真无半点犹豫。 服了,他真的服了。 诸葛神念的举动,如千斤重锤,猛烈地在众人心头砸落。 此刻的情景,好似万马齐喑,谁都指望他马独鸣,引领风潮,偏生谁也不肯做这出头的椽子。 若是道衍尚在,有他的符篆神术,众人或能聚集勇气,和许易血拼一把。 可许易这魔头,眼光奇准,上来就先杀道衍,让那鬼神莫测的符篆之术,化成泡影。 唯一有可能和这白幡相抗衡的力量消失,便也彻底消弭了众老祖反抗的勇气。 此刻,战天子等人皆渴盼着诸葛神念不从,暴起攻击,引走许易的关注。 届时,众人发动,说不得还有鱼死网破的机会。 只是冲在最前的诸葛神念,多半必死,可堂堂感魂老祖,当众屈身侍人,那得多大的勇气,多厚的脸皮。 偏生诸葛神念就有这般可怖的勇气,深厚的脸皮。 诸葛神念才摘走蛊瓶,刷的,白色魂幡再现。 许易懒洋洋道,“不愿服药的,我绝不勉强。” 瞬间,殿外墨云再现,电弧翻飞。 真的是绝不勉强。 刷拉拉,姜白王,妖骏驰,战天子,如遇天敌,再不敢耽搁,抢过生死蛊瓶,便即服用。 实在是这可怖的白幡,威慑力太过强大,两道青耿耿的法纹,和一道浅色尚未聚形的法纹,足以吞噬众祖全部的反抗野望。 诸葛神念,姜白王,妖骏驰,战天子,相继服药,唯独皇玄机岿然不动。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皆朝皇玄机汇聚。 没有认为皇玄机想拼死一搏,若真存此心,皇玄机早就该出手了。 等到此刻众人皆被逼服用了生死蛊,成了许易掌中棋子,再行反复,无疑是取死之道。 “你是那个皇玄机吧,有话就说,无话,某便送你上路。” 许易声冷如铁。 皇玄机道,“我知阁下必定要通往外界,或可有用到我的地方,某自束发受教,要么生,要么死,绝不受制于人,阁下可以杀我,却不能伏我,我愿用关于通往外界的绝密消息,换取不服生死蛊的条件。我还可以立下心誓,从此不与阁下为敌。当然,以阁下如今的本事,也用不着我立誓。何去何从,还请阁下定夺。” 此话一出,战天子等人好似当头挨了一棒。 “妖某有重宝可献给阁下,亦可立誓,还请阁下赐还自由身。” 妖骏驰急急说道。 适才,情势紧张到了极点,生死关头,战天子等人都忘了寻求转圜的余地,只看许易杀气冲霄,无奈之下,便吞服了生死蛊。 此刻,皇玄机话罢,许易并未立时就催动招魂幡,结果了皇玄机,摆明了真就存在转圜的余地。 牧神通冷哼一声,“生死蛊都服了,什么宝贝敢不献上?老妖啊老妖,敢欺上呼?” 做狗腿子,做出了大狗子欺压二狗子的快感,说得便是牧神通此时的境界。 彼时,他因虚空神殿之战,展现出的低诸位老祖一等的素质,因此得以被许易选定为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降服牧神通后,许易才彻底放下心来,有了牧神通为补助,他才补齐本身实力弱小的短板,有了正面硬憾诸强的底气。 否则,若这帮老祖出乎预料,竞相拼死,他纵有招魂幡,少了护持,也是凶多吉少。 降服了牧神通,便补齐了最后的短板。 许易补齐了短板,牧神通却彻底悲催了,被许易驱东使西。 疯子北辰的一路传奇,便是牧神通一力推动的。 这般数日的门下走狗生涯,带来的巨大身份反差,和看不到未来的绝望,让他无时无刻不饱受心灵上的巨大煎熬。 短短数日,气质大变,宛若苍岩。 直到此刻,牧神通才骤然生出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似乎昏暗无光的生活,终于又吐出一丝光亮。 看着战天子等人一一服下生死蛊,他简直觉得比自己当年突破进入感魂之境,产生的快感,还要来得强烈。 一人之不幸,天下共赴之,为大幸。 如此心理,便是人性。 却说牧神通呵斥罢,妖骏驰哑口无言,战天子,姜白王,诸葛神念痛彻心扉。 的确,已经服药了,还怎么可能有谈判的余地。 似皇玄机这般,人家直言不畏生死,到底是真是假,或许只有许易催动那杆要命白幡之际,才能证实。 真假之间,便有转圜的余地,反观他们几位,面对生死蛊,当即就屈服了,此刻再来说宁死不屈,贻笑大方。 许易不理场间的龃龉,凝视皇玄机道,“外界,莫非你去过?奉劝你说些有用的,千万别拿皇陵中的暗山说事,后果很严重。” 若是旁的消息,也便罢了,既然皇玄机提到暗山,外界,却不能不令他动心。 他相信以皇玄机这等级数的,若能当秘辛拿来交换自由身,当是了不得的消息。 话说回来,他本无意操控谁,本就存心离开此界,此界能让他挂怀的已然太少。 折腾出生死蛊,不过是控制这些祸乱之源,方便自己走得爽利些。 七百八十五章 交换 http://..org/ 生死蛊瓶才亮出,众感魂老祖终于明白,牧神通为何变成这副模样。 被逼着服了生死蛊,生死由人,还能如何。 什么心誓,心魔,又怎能比继续活着,继续存在重要。 修行到感魂,这帮老祖比谁都惜命。 生命只一次,轮回不可期的道理,他们远比常人更为明白。 牧神通捧着生死蛊瓶,弯也不转,径直行到诸葛神念身前。 诸葛神念气绝,怒目圆睁,恨不能将牧神通生生瞪死。 可他却不敢稍有动作,眼下的许易,已经让他生出高深莫测,难以抗衡的感觉。 那诡异的白幡,真比传说中的招魂使者掌中的魂幡,轻轻一刷,便轻松结果了道衍,连阴魂都逃脱不得。 这岂非比死都来得可怕。 “好魄力,老牧,咱们不强人所难。” 许易冷笑一声。 牧神通方要移步,诸葛神念闪电一般抢过生死蛊瓶,当众将蛊虫服下,随即,将蛊瓶奉还。 他赌不起,真的赌不起。 服药,或许受制于人,不服药立时就得生死魂灭。 单看这魔头的狠辣,屠杀感魂老祖,如屠一鸡犬,真无半点犹豫。 服了,他真的服了。 诸葛神念的举动,如千斤重锤,猛烈地在众人心头砸落。 此刻的情景,好似万马齐喑,谁都指望他马独鸣,引领风潮,偏生谁也不肯做这出头的椽子。 若是道衍尚在,有他的符篆神术,众人或能聚集勇气,和许易血拼一把。 可许易这魔头,眼光奇准,上来就先杀道衍,让那鬼神莫测的符篆之术,化成泡影。 唯一有可能和这白幡相抗衡的力量消失,便也彻底消弭了众老祖反抗的勇气。 此刻,战天子等人皆渴盼着诸葛神念不从,暴起攻击,引走许易的关注。 届时,众人发动,说不得还有鱼死网破的机会。 只是冲在最前的诸葛神念,多半必死,可堂堂感魂老祖,当众屈身侍人,那得多大的勇气,多厚的脸皮。 偏生诸葛神念就有这般可怖的勇气,深厚的脸皮。 诸葛神念才摘走蛊瓶,刷的,白色魂幡再现。 许易懒洋洋道,“不愿服药的,我绝不勉强。” 瞬间,殿外墨云再现,电弧翻飞。 真的是绝不勉强。 刷拉拉,姜白王,妖骏驰,战天子,如遇天敌,再不敢耽搁,抢过生死蛊瓶,便即服用。 实在是这可怖的白幡,威慑力太过强大,两道青耿耿的法纹,和一道浅色尚未聚形的法纹,足以吞噬众祖全部的反抗野望。 诸葛神念,姜白王,妖骏驰,战天子,相继服药,唯独皇玄机岿然不动。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皆朝皇玄机汇聚。 没有认为皇玄机想拼死一搏,若真存此心,皇玄机早就该出手了。 等到此刻众人皆被逼服用了生死蛊,成了许易掌中棋子,再行反复,无疑是取死之道。 “你是那个皇玄机吧,有话就说,无话,某便送你上路。” 许易声冷如铁。 皇玄机道,“我知阁下必定要通往外界,或可有用到我的地方,某自束发受教,要么生,要么死,绝不受制于人,阁下可以杀我,却不能伏我,我愿用关于通往外界的绝密消息,换取不服生死蛊的条件。我还可以立下心誓,从此不与阁下为敌。当然,以阁下如今的本事,也用不着我立誓。何去何从,还请阁下定夺。” 此话一出,战天子等人好似当头挨了一棒。 “妖某有重宝可献给阁下,亦可立誓,还请阁下赐还自由身。” 妖骏驰急急说道。 适才,情势紧张到了极点,生死关头,战天子等人都忘了寻求转圜的余地,只看许易杀气冲霄,无奈之下,便吞服了生死蛊。 此刻,皇玄机话罢,许易并未立时就催动招魂幡,结果了皇玄机,摆明了真就存在转圜的余地。 牧神通冷哼一声,“生死蛊都服了,什么宝贝敢不献上?老妖啊老妖,敢欺上呼?” 做狗腿子,做出了大狗子欺压二狗子的快感,说得便是牧神通此时的境界。 彼时,他因虚空神殿之战,展现出的低诸位老祖一等的素质,因此得以被许易选定为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降服牧神通后,许易才彻底放下心来,有了牧神通为补助,他才补齐本身实力弱小的短板,有了正面硬憾诸强的底气。 否则,若这帮老祖出乎预料,竞相拼死,他纵有招魂幡,少了护持,也是凶多吉少。 降服了牧神通,便补齐了最后的短板。 许易补齐了短板,牧神通却彻底悲催了,被许易驱东使西。 疯子北辰的一路传奇,便是牧神通一力推动的。 这般数日的门下走狗生涯,带来的巨大身份反差,和看不到未来的绝望,让他无时无刻不饱受心灵上的巨大煎熬。 短短数日,气质大变,宛若苍岩。 直到此刻,牧神通才骤然生出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似乎昏暗无光的生活,终于又吐出一丝光亮。 看着战天子等人一一服下生死蛊,他简直觉得比自己当年突破进入感魂之境,产生的快感,还要来得强烈。 一人之不幸,天下共赴之,为大幸。 如此心理,便是人性。 却说牧神通呵斥罢,妖骏驰哑口无言,战天子,姜白王,诸葛神念痛彻心扉。 的确,已经服药了,还怎么可能有谈判的余地。 似皇玄机这般,人家直言不畏生死,到底是真是假,或许只有许易催动那杆要命白幡之际,才能证实。 真假之间,便有转圜的余地,反观他们几位,面对生死蛊,当即就屈服了,此刻再来说宁死不屈,贻笑大方。 许易不理场间的龃龉,凝视皇玄机道,“外界,莫非你去过?奉劝你说些有用的,千万别拿皇陵中的暗山说事,后果很严重。” 若是旁的消息,也便罢了,既然皇玄机提到暗山,外界,却不能不令他动心。 他相信以皇玄机这等级数的,若能当秘辛拿来交换自由身,当是了不得的消息。 话说回来,他本无意操控谁,本就存心离开此界,此界能让他挂怀的已然太少。 折腾出生死蛊,不过是控制这些祸乱之源,方便自己走得爽利些。 生死蛊瓶才亮出,众感魂老祖终于明白,牧神通为何变成这副模样。 被逼着服了生死蛊,生死由人,还能如何。 什么心誓,心魔,又怎能比继续活着,继续存在重要。 修行到感魂,这帮老祖比谁都惜命。 生命只一次,轮回不可期的道理,他们远比常人更为明白。 牧神通捧着生死蛊瓶,弯也不转,径直行到诸葛神念身前。 诸葛神念气绝,怒目圆睁,恨不能将牧神通生生瞪死。 可他却不敢稍有动作,眼下的许易,已经让他生出高深莫测,难以抗衡的感觉。 那诡异的白幡,真比传说中的招魂使者掌中的魂幡,轻轻一刷,便轻松结果了道衍,连阴魂都逃脱不得。 这岂非比死都来得可怕。 “好魄力,老牧,咱们不强人所难。” 许易冷笑一声。 牧神通方要移步,诸葛神念闪电一般抢过生死蛊瓶,当众将蛊虫服下,随即,将蛊瓶奉还。 他赌不起,真的赌不起。 服药,或许受制于人,不服药立时就得生死魂灭。 单看这魔头的狠辣,屠杀感魂老祖,如屠一鸡犬,真无半点犹豫。 服了,他真的服了。 诸葛神念的举动,如千斤重锤,猛烈地在众人心头砸落。 此刻的情景,好似万马齐喑,谁都指望他马独鸣,引领风潮,偏生谁也不肯做这出头的椽子。 若是道衍尚在,有他的符篆神术,众人或能聚集勇气,和许易血拼一把。 可许易这魔头,眼光奇准,上来就先杀道衍,让那鬼神莫测的符篆之术,化成泡影。 唯一有可能和这白幡相抗衡的力量消失,便也彻底消弭了众老祖反抗的勇气。 此刻,战天子等人皆渴盼着诸葛神念不从,暴起攻击,引走许易的关注。 届时,众人发动,说不得还有鱼死网破的机会。 只是冲在最前的诸葛神念,多半必死,可堂堂感魂老祖,当众屈身侍人,那得多大的勇气,多厚的脸皮。 偏生诸葛神念就有这般可怖的勇气,深厚的脸皮。 诸葛神念才摘走蛊瓶,刷的,白色魂幡再现。 许易懒洋洋道,“不愿服药的,我绝不勉强。” 瞬间,殿外墨云再现,电弧翻飞。 真的是绝不勉强。 刷拉拉,姜白王,妖骏驰,战天子,如遇天敌,再不敢耽搁,抢过生死蛊瓶,便即服用。 实在是这可怖的白幡,威慑力太过强大,两道青耿耿的法纹,和一道浅色尚未聚形的法纹,足以吞噬众祖全部的反抗野望。 诸葛神念,姜白王,妖骏驰,战天子,相继服药,唯独皇玄机岿然不动。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皆朝皇玄机汇聚。 没有认为皇玄机想拼死一搏,若真存此心,皇玄机早就该出手了。 等到此刻众人皆被逼服用了生死蛊,成了许易掌中棋子,再行反复,无疑是取死之道。 “你是那个皇玄机吧,有话就说,无话,某便送你上路。” 许易声冷如铁。 皇玄机道,“我知阁下必定要通往外界,或可有用到我的地方,某自束发受教,要么生,要么死,绝不受制于人,阁下可以杀我,却不能伏我,我愿用关于通往外界的绝密消息,换取不服生死蛊的条件。我还可以立下心誓,从此不与阁下为敌。当然,以阁下如今的本事,也用不着我立誓。何去何从,还请阁下定夺。” 此话一出,战天子等人好似当头挨了一棒。 “妖某有重宝可献给阁下,亦可立誓,还请阁下赐还自由身。” 妖骏驰急急说道。 适才,情势紧张到了极点,生死关头,战天子等人都忘了寻求转圜的余地,只看许易杀气冲霄,无奈之下,便吞服了生死蛊。 此刻,皇玄机话罢,许易并未立时就催动招魂幡,结果了皇玄机,摆明了真就存在转圜的余地。 牧神通冷哼一声,“生死蛊都服了,什么宝贝敢不献上?老妖啊老妖,敢欺上呼?” 做狗腿子,做出了大狗子欺压二狗子的快感,说得便是牧神通此时的境界。 彼时,他因虚空神殿之战,展现出的低诸位老祖一等的素质,因此得以被许易选定为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降服牧神通后,许易才彻底放下心来,有了牧神通为补助,他才补齐本身实力弱小的短板,有了正面硬憾诸强的底气。 否则,若这帮老祖出乎预料,竞相拼死,他纵有招魂幡,少了护持,也是凶多吉少。 降服了牧神通,便补齐了最后的短板。 许易补齐了短板,牧神通却彻底悲催了,被许易驱东使西。 疯子北辰的一路传奇,便是牧神通一力推动的。 这般数日的门下走狗生涯,带来的巨大身份反差,和看不到未来的绝望,让他无时无刻不饱受心灵上的巨大煎熬。 短短数日,气质大变,宛若苍岩。 直到此刻,牧神通才骤然生出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似乎昏暗无光的生活,终于又吐出一丝光亮。 看着战天子等人一一服下生死蛊,他简直觉得比自己当年突破进入感魂之境,产生的快感,还要来得强烈。 一人之不幸,天下共赴之,为大幸。 如此心理,便是人性。 却说牧神通呵斥罢,妖骏驰哑口无言,战天子,姜白王,诸葛神念痛彻心扉。 的确,已经服药了,还怎么可能有谈判的余地。 似皇玄机这般,人家直言不畏生死,到底是真是假,或许只有许易催动那杆要命白幡之际,才能证实。 真假之间,便有转圜的余地,反观他们几位,面对生死蛊,当即就屈服了,此刻再来说宁死不屈,贻笑大方。 许易不理场间的龃龉,凝视皇玄机道,“外界,莫非你去过?奉劝你说些有用的,千万别拿皇陵中的暗山说事,后果很严重。” 若是旁的消息,也便罢了,既然皇玄机提到暗山,外界,却不能不令他动心。 他相信以皇玄机这等级数的,若能当秘辛拿来交换自由身,当是了不得的消息。 话说回来,他本无意操控谁,本就存心离开此界,此界能让他挂怀的已然太少。 折腾出生死蛊,不过是控制这些祸乱之源,方便自己走得爽利些。 七百八十六章 得不偿失 http://..org/ 皇玄机道,”某岂能消遣阁下,皇陵中的暗山,看来也只阁下能入,出界之事,自然也只与阁下有关,且某的性命,只在阁下一念之间,某虽活近百载,却是惜命,阁下大可放心。” 许易点头道,“你是聪明人,用不着我废话,麻利点吧。” 就在这时,三皇子冲进堂来,一眼扫见倒毙于地的九皇子,险些惊呼出声,下一瞬,再看见皇玄机,战天子等人,一口气没倒上来,腿下一软,摔倒在地。 此次许易能够从容入殿,顺带着轻松捞出袁青花等人,自是依仗安庆侯,三皇子之功。 对许易的信任,两人几乎达到盲从的地步,否则焉敢如此抛家舍命地去拼。 可再是信任,亲见战天子,皇玄机这一干传说中的老祖,立于太极殿间,三皇子还是吓坏了。 许易便是天神下凡,怕也抵不住这些老怪物的群攻吧。 一颗心正惶恐得破碎成七八瓣,骤然又窥见牧神通手中一堆空空如也的生死蛊瓶,下一刻,他便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欢喜得快要炸开。 唯因这一众生死蛊瓶,正是他和安庆侯代为搜罗的,当听许易轻描淡写地说要将这堆生死蛊,分食与诸位老祖,三皇子根本没往心里去。 许易或许能压服一两位感魂老祖,可要说尽数收服,他怎么也难相信。 眼下,一众老祖聚齐,他却见到了一堆空空的生死蛊瓶,三皇子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你来做什么,打扰许先生的大事,你担待不起。“ 牧神通怒声呵斥。 他这狗腿子,却是越当越见滋味。 有了更惨的,惨的也不见惨了,什么都怕对比。 更何况,他也想通了,许易迟早要离开此界,以他对许易的研究,此人睚眦必报,却并不滥杀。 细算起来,他和许易的纠葛,都是他牧某人倒霉,根本没占过上风,从这个角度讲,许易真没要他性命的必要。 退一步讲,即便许易不肯解开生死蛊,多半也不会下杀手,待许易离开,就凭他感魂期的实力,足以压制得生死蛊数十年不得爆发。 有这数十年,生死蛊也未必破解不开,更让他欢喜的是,许易似乎没冲他索要自战天子等人处收来的一堆蛊瓶。 倘使默认他持有这些蛊瓶,待许易离开后,此界岂非任他牧某人纵横。 届时,说不得他牧某人也能享受享受驱使感魂老祖如奴如婢的畅快。 三皇子大怒,”姓牧的你算老几,敢如此跟本宫说话,论及和许先生的亲近,你能及得上本宫?” 若在往昔,牧神通这等人物,稍稍作色,他都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儿。 可如今,一众感魂老祖,尽数被许易收服,落在三皇子眼中,感魂老祖也如草芥一般。 姓牧的才跟随许先生几天,焉敢对自己不敬。 ”你来做什么?” 许易问道。 三皇子道,“先生神威,群小俯首,祭天登极将至吉时,先生看在下是否该去准备了。” “去吧。” 许易挥挥手,转视皇玄机,“玄机先生,没问题吧。” 皇玄机微微一笑,“都是先皇血脉,某无异议。” 事已至此,漫说是三皇子登基,便是许易拉个要饭花子坐上这金銮殿,他也绝不会多事。 三皇子欢天喜地地去了,许易才动眉目,牧神通便领悟了,双掌挥动,瘫倒的红衣首监被一阵狂风,卷出殿外,轰隆一声,太极殿就此封闭。 许易道,”现在清净了,玄机先生请讲。“ 皇玄机道,”先问阁下个问题,暗山如此之多,外界也确实曾在,缘何只见此界修士,孜孜以求,经历不歇,追寻暗山,在无界牌傍身的情况下,甚至不惜以性命相搏,冲击暗山通道。阁下可曾想过,缘何不见外界之人,造访此界。“ 许易道,”玄机先生,此话大谬,据我所知,便有外界之人,进入此界。“ 皇玄机淡眉隆起,”可是杀生王?” 许易道,“非也,杀生王得大机缘,大造化,去而复还,自不能算外界之人。许某所说,乃是一庸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谁也不曾想到,此界竟曾有外界来人,继而,暗暗惊叹,此子机缘无双,真乃上天眷顾之人。 皇玄机面不改色,说道,“某明白了,必定是空间碎片。空间碎片不似暗山,能量极小,通过无须界牌,但因其不确定性,且稀少到忽微不计,阁下偶遇此人,只能算缘法,和某此问无关。” 许易面现沉凝之色,“玄机先生的话,某明白了,玄机先生是在问,为何无外界大能,将此界辟作自家后院。” 皇玄机之问,如醍醐灌顶,发许易所未想。 诚然,此界荒凉,远不及姜恨天所到,以及刘老贼口中的那个世界灵气充沛,修炼资源丰富。 可再是荒凉,这也是一方独立的世界,以一方世界,赠与一人,该是何等可怖的一大财富。 为何,始终不曾见外界大能显现于此界之中呢? 皇玄机没想到许易竟是一点就透,抱拳道,“阁下天资非凡,睿智灵秀,皇某佩服,阁下可能想清楚其中缘由。” 此问一出,适才还杀气四溢的气氛,陡然冲散了,众人皆沉浸在皇玄机此问。 许易心念电转,说道,”以我看来,不外乎四个字,得不偿失。” 皇玄机始终淡淡的双眸,猛地炸开,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会转瞬堪破关键,天下真有生而知之者。 皇玄机的神情,众人皆瞧在眼中,自然猜到,许易又说对了。 可得不偿失,到底何意。 皇玄机没让悬念保持,说道,”正是得不偿失,非是外界大能不能到此,动用界牌,穿梭空间,不是难事,此界能去外界,外界自能入此界,杀生王留下的虚天神殿,便是明证。既然能来,而不来,只有得不偿失这一条,可以想见,必定是穿入此界,所得所获,根本不能抵偿一块界牌的价值。” 七百八十七章 暗山规则 http://..org/ “说到界牌,老妖,你那块牌子,打算揣到什么时候,莫非真当许先生忘了。” 牧神通适时接上。 妖骏驰老脸涨得通红,若是眼角迸发的杀机能够杀人,牧神通早已被斩成碎肉,掌中现出界牌,恭敬朝许易递去,“牧兄误会,某早就想将界牌归还许先生,只是一时没插上话,如今妖某也活明白了,外界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惦记的,合该许先生这样的人中龙凤,才配登临,某留这界牌,只能是暴殄天物。” 感魂老祖,不说别的,单是百年的岁月,也将周身的棱角磨平了,此辈最善谋身。 此刻,妖骏驰恨不得活吞了牧神通,却还得笑颜以待。 至于许易,杀侄之仇,不共戴天,他无时或忘,只是眼下,形势比人强,根本没有他腾挪的余地。 好在交出界牌,本在他心里准备之中,此刻交出,也并不如何难受。 他的底线和奢望,乃是保住他费劲千辛万苦祭炼的打灵鞭。 若是普通至宝,他还担心许易抢夺,打灵鞭乃是法器,蕴含了他的灵魂印记,即便许易夺去,也无法祭炼,宛若废物,他深信许易不会多此一举。 牧神通冷哼一声,轻轻抬掌,一道气浪裹住妖骏驰掌中的界牌,柔和地送入许易掌中, 许易收起界牌,“玄机先生请继。许某还真就无法理解,这界牌的价值到底几何,说穿了,不过是一块能来往暗山的牌子,本身无有价值,通往他界,才是其价值的体现,甚至可以说,只有到达他界,或许足够的好处,才能彰显此界牌的价值。许某就不信,集合一界奇宝,还抵不过界牌。” 众皆深以为然,此界虽在外界看来是荒凉所在,可再是荒凉,集合一界之宝,焉能抵不过一块界牌,若真如此,那外界岂非真的是书本中的上古仙人,才能存在的所在。 皇玄机道,“下面才是关键,敢问阁下,皇某的消息,可还值得一自由之身。” “值了。” 的确是值了,于他如今的本领,此界已极少能动心之物,反倒这关于外界的消息,暗山,界牌的道理,却显得弥足珍贵,有道是,物以稀为贵,“可用许某许下心誓?” 皇玄机摆手,“许先生不是俗人,自无须俗礼约束。先生的过往,某亦有闻,至情至性之人,必是赤诚之人,皇某信得过。” 牧神通目眦欲裂,几要捂鼻,太不要脸了,这马屁怎能拍得如此不要底线。 战天子等人,亦是各自腹诽不已,谁能想到素来神秘,倨傲的皇玄机,拿捏起人情世故来,竟是如此的出神入化,哪里是传说中不谙世事被大越皇室捧入云端的神祗。 “玄机先生过誉了。” 如此清新脱俗的奉承,许易不受也不行。 皇玄机淡淡一笑,转入正题,“非是一届之宝,不抵一块界牌,而是暗山传送,玄妙莫测,时空之力非凡俗所能揣度,一块界牌,仅供一人之用,可修士进入暗山,岂能不携带宝物?” 许易眉峰陡然聚拢,意识到关键来了,“可是须弥环这等空间宝物,不能进入暗山。” 暗山本就是空间通道,须弥环显然也是空间宝物一类的存在,两者不相容,不难推断。 “正是如此,试想若是须弥环能进入暗山,以须弥环的填充能力,此界早就化为虚无了。” 皇玄机凝重说道。 许易信了,甚至不需多加思量,单靠推理,便能证明。 这个消息太重要,也太糟了。 好似非要验证某个定理一般,局势向坏的方向发展,往往径直奔向最坏。 “非但如此,除了不能携带须弥环之类的空间法宝,其余物品,除却阴魂牵绕,否则必被空间之力搅作粉碎。“ 见得许易面色大变,皇玄机赶忙道,“许先生无须忧虑,你那招魂幡,既是法器,必是魂炼之物,与阴魂沟通,通过暗山,自然无碍。” “所谓阴魂牵绕,却作何解?” 许易心情大坏,他岂知招魂幡这一宝,铁精,中品符纸,以及新得的荡魂钟,道衍的须弥环,数千宝药,还有才一统此界顶层修士,正准备大肆搜刮诸多异宝,岂非要化作泡影。 若是数千宝药,行将而为的大肆搜刮,都忍痛舍弃了,可仍有几样异宝,是他无论如何,不愿舍弃的。 话至此处,战天子等人强忍着要拥抱皇玄机的冲动,死死控制气血,不让面目流露出丁点的欢喜。 自打被逼迫服食了生死蛊,众人心头苦楚,简直莫克名状,即便侥幸保命,必定要被狠狠放一把血。 直到此刻,皇玄机捧出这碗心灵鸡汤一般的秘辛,众人心头的欢喜,可想而知。 “皇某句句属实,许先生可信。” 他怎么不知道这般话,除了让许易难受外,更容易让许易怀疑他的动机。 “玄机兄何必多疑,以玄机兄的智慧,便是扯谎,当不至如此拙劣。 许易轻轻摆手。 皇玄机的确不会骗他,不是没有动机,而是道理上说不通。 穿越暗山,他又不是再不可能回归此界,姜恨天都能归来,焉知他许易有朝一日,不会回归? 更何况,纵使界牌难得,可摆明了他许易不止一块界牌,皇玄机除非疯了,才敢出此谎言。 一声“玄机兄”,已表明了许易的态度。 他和皇玄机并无冤仇,对于能够传道授业解惑之辈,他永远不会缺少尊敬,“还请玄机兄开解阴魂缠绕到底何解?” 皇玄机道,“暗山玄妙,皇某也只是管中窥豹,其中道理并不通透。不过,这阴魂缠绕,倒是知道,乃是要入暗山之人,分出阴魂,缠绕诸宝,以此将宝物和己身勾连,如此才能受到界牌护持,而不至被暗山的空间之力绞碎。须知便是感魂之境的强者,一次也只能分出一道阴魂,而通过暗山,完成空间跨越后,那分出的阴魂必定受损,对感魂强者本身就是极大的伤害。” “对超出感魂之境的强者,其分魂能力到底如何,虽难知晓,却可揣度,必定也是极难,否则,也就不存在得不偿失之憾了。当然,这皆是皇某的一番推测,其真其假,各占几分,还待许先生亲身验证。” 七百八十八章 中品 http://..org/ 这番推测,合情合理,许易立时便信了八分,空间来往不易,既无法多带宝物,又要损耗阴魂,这赔本的买卖,无人惦记,也正常。 “最后一个问题。” “许先生是要问皇某如何证明自己所言对吧?” 皇玄机淡淡一笑。 的确,说得天花乱坠,若无半丝半缕的实证,除非许易失心疯了,才会去相信这一连串的假设。 假设虽都合情合理,却需要一定的现实的基石,否则所有的假设,都成了空中楼阁,未免荒诞。 “皇某会证实,证实之前,皇某还想和先生做笔交易。” 皇玄机双眸隐隐发光。 “玄机兄真让人惊喜莫名啊。” 许易不怒反喜。 他不怕皇玄机交易,唯因他已经没有什么舍不下的了,譬如那五千宝药,多半要成东流之水。 而皇玄机既然敢大言交易,拿出之物,必定与他通往外界大有裨益。 皇玄机忽地朝牧神通处一指,“皇某想要的正是这些生死蛊瓶,外加先生带不走的宝物。” “大胆!” 牧神通暴怒,身为大狗腿子的他,岂能容得下别的狗腿子奔到他的头上。 “皇玄机,找死。” “许先生千万不可应允,此人居心叵测,量他也不过逞口舌之利,又有何宝。” “巧言令色,此人所言暗山之事,未必为真,还请先生明察。” “…………” 战天子,妖骏驰,姜白王,诸葛神念,全急眼了。 被许易逼着服下生死蛊瓶,那是无可奈何,众人心中尚存一线希望,那便是许易迟早要脱离此界,只须熬上一熬,这生死蛊未必就不能破解。 倘使这生死蛊瓶落入了皇玄机的掌握,那可就是巨大灾难了,弄不好往后生涯,都要被此人驱驰。 一时为奴,和终身为奴,前者尚能忍耐,后者生不如死。 许易微微一笑,冲牧神通招招手,后者悲愤到了极点,咬紧牙关,却不得不将几枚蛊瓶送入许易掌中、 许易收取生死蛊瓶,“诸君放心,事已至此,许某无意杀伤,更无意为难诸位,只是玄机兄明言有宝物与许某交换,利益当前,诸位与许某又无甚交情,许某乃是凡俗之辈,心动亦是难免,倘使诸位能拿出让许某心动之物,还诸君自由,又有何难。当然,和玄机兄的交易,还当进去。” “玄机兄,许某须弥环中,带不走的宝物,车载斗量,过亿资材,无论如何,抵你那宝贝也尽够了。至于生死蛊瓶,全交付与你,未免对不起诸君,这样吧,交付你两枚。为公平起见,三日之内,诸君搜取九阴液,来我处兑换,九阴也数量最少的两位的生死蛊瓶,将被许某交易给玄机兄,余者尽数放归。” 九阴液,他实在太缺乏了。 当日,安庆侯虽及时将他抢出,他身体,灵魂,双双撑到了极限。 亏得安庆侯不计血本,弄来妖血,宝药,助他稍稍恢复生命源力,而许易又服下最后三滴九阴液,才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阴魂依旧衰弱。 再就是这杆招魂幡,虽是他魂念之物,操控起来,如臂使指,可每次催动,皆需要极大的灵魂损耗。 尤其是席卷道衍的凶残手段,更是消耗了他大量的分魂,神魂隐隐发虚。 但为震住群雄,此手段是必须施展的,否则一旦露出丁点马脚,立时便是群狼反噬的局面。 好在,他算准了人心,控制住了局面。 此刻,他名为交易,实则完全掌握了主动权,战天子等人只有争相互博,皇玄机也不存在多少议价空间。 这帮人老鬼,都识相得紧。 果然,他话音落定,没人敢有异议 战天子,姜白王等人疯狂地盘算开了,自己能搜罗来多少太阴液,只求盖过对方,重回自由之身,更是暗暗打定主意,一旦恢复自由身,便再不露头,非熬到这魔头离开此界再说。 皇玄机道,“许先生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很清楚许易不可能将全部的生死蛊瓶交给他,本来就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有两枚生死蛊瓶,已足够他控制大越的局面了。 至于许易承诺的天量宝药,他同样心动不已,以一无用之物,换取这巨大好处,怎么算他也值了。 “亮宝吧。” 许易很期待皇玄机能亮出什么宝贝。 “许先生稍后。” 话罢,皇玄机转瞬消失,不过顷刻,又转回来,掌间多了一颗大拇指直接大小的晶石。 那晶石通体纯白,成六瓣棱形,放出淡淡毫芒,将皇玄机大手映罩出一层严霜。 “灵石?” 姜白王疑声问道。 此问简直代表众人同问。 灵石虽不现于此界,灵石碎片拼凑出的灵石,诸位感魂老祖都是见过的。 乃是莹白色,可这块晶石分明是纯白色,叫人不敢确信。 更何况,此块灵石纹路清晰,浑然一体,根本不是拼凑而成,若是灵石,当是一枚完整的灵石。 此界怎会现出完整灵石? 许易亦没见过这般形态的灵石,正待发问,皇玄机随手一抛,那灵石直直落入许易掌中,才握住灵石,许易的疑惑彻底打消了。 这种空灵,舒适,令无数毛孔打开的感觉,和当日进入猎妖谷的感觉何其相似,只是此灵石笼罩大手的灵气,较之猎妖谷中又浓郁纯粹了无数倍。 许易甚至感觉到,握住灵石的左手上断裂的筋络,竟有了痛感。 皇玄机道,“据皇某所知,灵石按颜色分品相,金子黑白青,等而下之,此块纯白灵石,正是一块罕见的中品灵石,便是在外界恐怕也不多见。” 金紫黑白青,又是金子黑白青,天地万物,皆以此五色论高下? 许易隐隐觉得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门道,一时却想不清楚。 握住灵石的大手上的痛感消失,显然,灵石并未能治愈其断裂的筋络,但左手处的筋络伤患,定然是受到了一定的好处。 许易定神,说道,“为何某所见灵石碎片,亦是白色。” 七百八十九章 故旧 http://..org/ 皇玄机道,“非是白色,乃是莹色,完整灵石,不论其品相,一旦破碎,最终都会衰变为莹色。” 中品灵石现身,直接支持了皇玄机的种种推测,唯因中品灵石根本就不属于此界,皇玄机能拥有此物,他能知晓更多的关于外界的事物,包括暗山的规则等等,亦属正常。 这块中品灵石便完美地填补了种种完美建设的现实基石。 牧神通阴测测道,“玄机兄,所知真是广博,莫非玄机兄亲身去过外界。” 皇玄机身上的谜团,的确重重,其所有所知,已远远超过了此界的感魂老祖。 许易亦心生疑惑,他不疑皇玄机所言,惟疑皇玄机此人,未知难免让人望而却步。 皇玄机依旧神色淡淡,“听闻当初,乃是许先生最先进入虚空神殿最底层内殿,当见过一句:不得萧萧伴我眠,纵使成仙亦可怜。” 许易脑海猛地炸开,“那位贵妃。” 皇玄机道,“正是。彼时,姜恨天自外界归来,携无上神威,削平四王之乱,却为天子所算,身重奇毒,勉强回归姜家,就此陨落。而那位贵妃却未能离去,陷在深宫之中。然姜恨天回归之后,便以绝大神通,秘密潜入禁宫,和那位贵妃私会,以姜恨天和那位贵妃的关系,什么秘辛不肯吐露?这块中品灵石便是姜恨天赠与那位贵妃的,只为此中品灵石放置那位贵妃枕边,能助其安眠。” 许易的确在虚空神殿之中,见到了那行字,更见识了姜恨天为那位贵妇准备的超豪华香闺布置,以姜恨天的痴情,皇玄机这一切都说得通顺。 可他却听出了别样滋味,叹息道,“可叹姜恨天一往情深,遇人不淑,尽赴东流。” 皇玄机眉心一跳,张了张口,并未答话。 “怎么,我说的不对?” 许易含笑看着皇玄机。 “许先生目光如炬。” 皇玄机并不隐瞒,尤其是对许易这聪明人。 原来,往日许易并未深思姜恨天和那位萧萧贵妃的过往,今日听黄轩所言,今日的诸般秘辛皆从那位贵妃处得来。 试想,区区一介凡妇,怎会如此关心修炼界,问得如此多的外界信息。 进而展开猜想,以姜恨天当时的手段,怎会轻易服毒,除非那毒,是亲近之人所下。 许易甚至可以设想,姜恨天明知所饮之物,暗含剧毒,对着笑语晏晏殷勤劝饮的心上人,含笑将剧毒饮下。 “那位贵妃最后下场如何?” 话才问出,许易便自语道,“可以想象。” 皇玄机道,“许先生见微知著,闻一知白,皇某佩服。那贵妃不过是皇室一枚棋子,可怜姜恨天一代人杰,陷入情网,大好仙途就此断绝。结合许先生过往,还请许先生以之为鉴。” “多谢玄机兄好意。” 许易真心承情,心绪陡乱,百转千回,叹息一声,道,“心若空空,纵活万古又有何益。” 一句道罢,悠然转身,阔步去了。 牧神通打个激灵,急急跟上。 ……………… 正午,安庆侯府后院。 一座单院的花厅内,置着一张直径八尺余的玉石圆桌。 圆桌之上,豹胎鹿脯,鲸籽鲨鳍,雪丹琼果,水陆珍馐,山肴海酒,堆得满满当当。 袁青花,赵八两,紫陌轩的几位掌柜,熊奎昆仲,以及周夫子,陆善仁等人各据一方,安庆侯居中主陪,酒菜才上齐,他把持酒盏,起身满敬一圈,“诸君皆是许易老弟的故人,大多数,高某早就熟知,少部分,今日乃是初会,不管是老朋友,还是新朋友,能结识诸位,都是高某的无上荣耀。” “侯爷客气,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众皆起身,肃声致谢。 安庆侯连连摆手,“都是许老弟的面子,高某不过顺水推舟,诸位若是谢我,那便是骂我。” “不知东主现在何处?” 袁青花终于憋不出了。 入狱数十日,虽未受皮肉之苦,精神压力极大,袁青花宛若富态员外的身形,回缩了不少,却怎么也回不到当初缩在城墙边上,冲许易延揽活计的模样。 “你家东主此刻正忙着改换天地。” 安庆侯说得豪气干云,的确,有许易这么个挥掌遮天的朋友,让他无比自豪。 “改换天地,哪及得上故友重逢,老袁,你小子还活着呢。” 一道声音灌来,话音未落,许易落拓苍老的身影,自屏风后转出。 “东主!” “许老弟!” “许……先生。” “…………” 一时间,桌椅乱颤,袁青花挨得最近,翻身抢上前去,一把抱住许易手臂,“东主!”浮肿的眼目已有湿意。 相别不过旬月,主仆再见,却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袁青花真情流露,许易已渐冰冷的心,难得有了些许温度,重重在袁青花肩头拍了拍,“老袁,你见瘦,我见老,虽说老子害得你蹲了大狱,却成功帮你小子减了肚子,如何谢我。” 他不愿弄得悲悲戚戚,遂岔开话头。 袁青花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处说。 许易眼利,瞥见位于袁青花身侧的艳丽女子,展颜道,“老袁,如果我没弄错,你身后那位便是你浑家吧,嘿嘿,你倒是眼贼。” 袁青花讪讪,回身瞪着那女郎,“愣着作甚,还不给东主见礼。” 那女子周身一颤,碎步上前,盈盈一福,“见,见过……东主” 声音发飘,,及至后来,细若蚊蝇。 袁青花大奇,他这房夫人,正是得自欢场,交际应酬乃如吃饭喝水,平素没少随着他袁掌柜一道出席场面,今日怎么变了这副模样,难得担心东主不喜其出身。 当下,袁青花悄声传过话去。 如果说以前,他爱这夫人的美艳,今次遭劫,这女郎死不反咬,肯一道入难,袁青花已决意明媒正娶。 他可不想这位夫人,在东主面前丢下上不得台面的映像。 得了袁青花的宽慰,那美艳女郎依旧紧张,甚至低下头来,不敢看许易。 七百九十章 告别 http://..org/ “无妨,可能是许某生得太吓人。” 许易摆摆手,微笑说道。 “不是,东主误会了。” 那女郎抬起头来,一张脸胀得通红,急促道,“妾身是太激动了,见得东主,只觉一脚踏入了历史,见证了传奇。” 此话一出,满座轰然叫好,皆道袁青花娶得佳妇。 许易哈哈一笑,“老袁娶妻如此,实在是他福气,既然你叫了东主,没道理让你空手而归。”他手上顿时现出一串晶莹剔透的手链,此物是他堆在须弥环的杂货一角,也不知从何处夺来,明显是女性饰品,材质是星空石,在此界极为珍贵,却非修炼器材。 “星空手链,太贵重了。” 许易不识货,那女郎可识货,星空石乃是太空云石,日绽七彩,夜放清华,最是滋润女子,向来为后宫贵妇专属饰物。 “东主赠的,你便收下,如今咱东主富有四海,用不着你假客气。” 袁青花贱兮兮道。 许易哈哈一笑,拍了拍他,双手抱起,冲一位昂藏大汉行去,“熊大哥,久违了,害熊大哥遭难,许某万分惭愧,令妹……唉……” 提到夏子陌,许易的心便像钝刀子寸寸划开了。 可面对熊奎昆仲,夏子陌是个避不开的话题,甚至他看到熊奎,都会心痛。 熊奎形容灰败,并不和许易客气,传闻他也听说了,皇场之战,腥风血雨,许易对夏子陌的深情,更让他对许易怪不起来。 他只是想不通,夏子陌怎么成了观音婢,怎么成了妖孽,这可是他从小看顾长大的师妹,是人是妖,他还不知道么,偏生世人言之凿凿,众口一词,让他彻底混沌了。 熊奎沙哑的声道,“许兄弟,我不与你见外,只问你一句,我那小妹,真就是妖孽。” 当世之人,极重人妖大妨,这种挂碍,几乎是渗透进了血脉传承中。 熊奎宁愿夏子陌已经死了,也不愿听到夏子陌乃是妖孽。 许易道,“贼子乱言,熊大哥何必当真,为所谓的尊者讳,什么话说不出来?若不将子陌妖魔化,使用邪魅之术,岂非要说大越那死鬼天子果真好色如命?” “正是如此,彼时高某也在,夏姑娘怎会是妖孽,只是最后被恶贼发动邪术,尸身给吸入了诡异空间,熊兄诸位还请节哀。” 安庆侯并未得许易眼色,却还是做了完美配合。 熊奎长长舒了口气,“如此,熊某可算能对先师交代了,也能先给阿陌立个衣冠冢了。” 许易拍拍他,冲狮面大汉等人一抱拳,朝周夫子行去,待到近前,深深一躬,“我与夫子虽未有师徒之名,实有师徒之实,原想神京偶逢,当能侍奉夫子终老,未料不及报恩,反倒陷夫子于囹圄,万分惭愧。” 皇场之战后,大越皇室恼羞成怒,大兴灾狱,许易无九族,便将其在神京之中,所有有关联,来往的故旧,一并索拿。 大越皇室力量何等可怖,真要搜罗,查出许易和周夫子的关联,自是易事。 周夫子双目炯炯,打在许易脸上,半晌不语,忽的,抚须长笑,笑声许久,才道,“当初,我在芙蓉镇见你,便知你将来必有一番成就,却绝未想到你竟如此出类拔萃,短短年余光阴,跨过了当世多少绝世天才穷其一生也跨不过的关卡。或许其中有机缘巧合,有你福泽深厚的缘故。但与你个人的天才,也绝割断不开,以你如今的修为,我与无法可授。” “唯有几句话,还想和你啰嗦啰嗦。我修行虽废,博览却杂,尤其是你善仁,修行有成,我便多读了些关于性命之论的古籍。关于修行,倒也有一番心得,:有道是:修行路上无巅峰,跨过明月向太空。修行修行,既修且行,永远在修行的路上。还望你切莫因眼前的成就,而失了一颗勇猛精进之心。” 许易是真感动了,”夫子教诲,敢不凛尊。” “夫子,您这番话,还是给您新收的那帮学生讲吧。咱们这位师弟,若是没有勇猛精进之心,若何能有这般造化。” 陆善仁笑吟吟望着许易。 许易侧身,重重在他胸膛擂了一拳,“师兄,师弟拳头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小子!” 陆善仁大怒,扬起手掌,才要拍下,猛地窥见许易鬓角如雪发丝,大手停顿住了,“你若不逞能,岂有今日之灾。” 当日,许易考虑到他的处境,故意对他下了重手,便想大越皇室能看在陆善仁的苦劳份上,不受牵连。 未料,陆善仁还是受了牵连。 此番再见,自有一番亲切,许易道,“夫子怎生又收弟子了,自皇场到此,也才几个时辰的工夫吧。” 陆善仁顿时乐了,“你还问我,如今你混一修炼界,夫子和你的关系,更是早就昭告天下。这厢夫子才被接出,整个神京各个方面的头头脑脑,一窝蜂的派人来接触,夫子也是人,那帮人的触角多深,很快,便有几位寻到了让夫子拒绝不得的说客,愣是让夫子名下有多了几位弟子。” 许易哑然,绝未想到,自己的名头,又朝一日,还能这般使用。 与周夫子,陆善仁叙旧罢,许易又同赵八两等人,分叙来由。 一餐饭直吃到日落西斜,在安庆侯的殷勤招待,和许易的严令下,众人皆开怀畅饮,兼之侯府的仙酿非比寻常,众人齐齐酩酊大醉。 便是陆善仁这等强者,也喝得沉睡过去。 许易虽满饮,却有意识地鼓胀血脉,将酒业排出。 一场聚会后,便他和安庆侯两人清醒如常。 出得花厅,许易转身回望,烛火朦胧处,依稀化作翻过的过往。 凉风掠过花枝,打在他身上,冰冷的凉意未生,他心头不自觉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孤寂,悲凉。 他这一走,这些熟悉的面孔,就彻底被存进了记忆,和他曾经的生命,一起漠然消逝。 他在心头挥手,和这些熟悉的,承载了太多情绪的过往,一一告别。 七百九十一章 睚眦 http://..org/ ♂, 安庆侯似乎体悟到了许易的别样愁绪,说道,“老弟便打算在此处,和这些故人作别?以老哥愚见,老弟大可在此界将养好了身体,提升了修为,再入外界不迟,不必如此匆忙。” 许易道,“可惜,等不了了。好宴终有散,就此别过吧。皇玄机那头我会打好招呼,老哥你多多费心,别让大伙儿没了下场。” 他这身体实在是等不了了。 虽有九阴液填补,可筋络坏死,迟迟不得修复,导致他的生命源力无时无刻不在流逝。 此界已无药可医,唯有外界可以期待。 至于他不打招呼,便和袁青花等人作别。 一是不喜欢依依不舍的凄凉气氛,二是这帮人的下场,他已打算悄悄备好,不管是打算游戏人间,还是继续修行,有和他许易的这场缘分,今后的路多是通途。 这场缘法,他已赠得够了。 安庆侯才将许易送出院落,方转进水榭旁的游廊,牧神通从天而降。 “解决了。” 许易随口问。 牧神通手中多了个墨色小瓶,催开瓶塞,一股淡淡雾气流出。 安庆侯肉眼凡胎,看不见那雾气,许易使个眼色,牧神通随手一点,安庆侯眉心溢出一缕血迹,眼前一黑,随即,便看见那飘荡在翠绿湖面上,正氤氲成形的淡色影子。【零↑九△小↓說△網】 转瞬,那淡色影子终于聚形,赫然正是三皇子的形象。 安庆侯心头巨震,面色发白,怎么也没想到三皇子竟被抹杀了,不由得后脊梁骨阵阵发寒。 三皇子阴魂才聚成形,猛地窥见许易,便唬得险些溃散,牧神通随手打过一道雾气,才助他稳固形体。 尔后,便将三皇子阴魂,凌空跪拜,不住叩头。 许易挥挥手,抬头望着淡云舒卷的苍穹,“想必你便是死了,也满腹疑问吧。” 三皇子何止满腹疑问,简直怨气冲霄,是这人承诺帮自己夺回皇位,又是这人反手便杀了自己,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可他便有滔天怒意,也不敢宣泄半点,他虽死了,阴魂尚在,若是惹怒此人,便连阴魂也得消亡,那就得彻底消逝了。 他不答话,许易悠悠道,“还记得猎妖谷中的那只冰霜兔么,许某生平朋友不多,能够得上两肋插刀的,只此一位。当日那一刀,你可能忘了,许某却没忘,容你活这许久,你该知足。” 三皇子阴魂瞬间扭曲了,他记起来了,那日是他的手下,冲那冰霜兔子尸身挥了一刀,就这么芝麻粒大点的事,就能成为自己今日的死因,他不服,一千一万个不服。 却不敢口出一言。 许易却根本不管他,自说自话道,“许某平生行事,唯八个字:恩怨必偿,睚眦必报!许某答应助你夺回皇位,你死的时候,该是自称过朕了吧。念在你这些时日的尽心尽力,放心吧,大越国今后的皇帝,便是你的血脉传承。” 三皇子的阴魂简直呆住了,不知该恨该怨,该悲该喜。 许易却不愿再和他费神,随手一挥,将他阴魂卷散,随风飘摇去了。 安庆侯,牧神通面面相觑,心头凛然。 他们各自和许易打过交道,自问知晓此君脾性,却绝然不曾知晓,许易竟还有如此一面。 若听适才二人谈话,三皇子,不,大越新皇陛下,死得实在是太冤枉了。 睚眦必报,睚眦必报都不能形容此君的小心眼。 安庆侯还好些,只心中自警,切莫因一直以来和许易交情甚好,便越了界限。 牧神通则神思不属,努力回忆过往,盘算到底将这魔头得罪了多深。 他却不知晓,许易对自己看得颇轻,对他看重之人看得极重。 牧神通和他曾经的交锋,不过是互为敌手,在许易心中根本就谈不上恩怨。 就在牧神通神游之际,许易又派下了新的任务,牧神通接下,径自去了。 “姬无励?此人竟活到现在,当年之事,嗨,谁又说得清。” 安庆侯喟然长叹。 姬无励,正是老苍头,许易新派给牧神通的人物,正是搜罗老苍头近亲,遗孤。 此界,若论许易受恩最深,老苍头当排第一。 分魂诀,招魂幡的祭炼法门,尽是老苍头呕心沥血,赠送与他。 即便老苍头的赠与,暗含极强的目的性,但说在明处,许易依旧承情。 故而,许易在诛杀大越天子,毁灭姬冽之事,做得酷烈无比,正为偿还老苍头恩情。 眼下,还吩咐牧神通去寻觅老苍头近亲,遗孤,正是自觉还恩未够。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老哥留步,代我看顾老袁等人,某自入浮屠山,有事老哥可以彼处寻我。” 话罢,许易唤出机关鸟,跨坐上去,冲霄而去。 如今神京的所谓禁令,在他处,已是草芥。 ……………… 浮屠山洞府,地下三层炼房,许易盘坐气窗边,盯着掌中的一枚赤色玉盒,怔怔出神。 玉盒中,静静躺着三十三滴九阴液。 而今,距离太极殿之议,已是第四天了。 最迟的姜白王,也在数个时辰前,缴纳了九阴液。 战天子,姜白王,诸葛神念,妖骏驰,四人合力,搜天罗地,也不过聚齐了三十三滴太阴液。 至于牧神通,自那日会后,他便苦苦哀求,丢弃最后的矜持,非要立下心誓,拜入许易门下,甘为牛马走。 许易哭笑不得,又看这家伙听使唤,便免了他去搜罗九阴液,并将他剔除了此次的争竞。 三十三滴九阴液汇聚,却是诸葛神念和妖骏驰倒霉,各自以一滴,两滴的差距,落入了下游。 听到此消息,诸葛神念和妖骏驰就傻了,苦苦哀求,无论如何不愿落入皇无极魔爪。 许易自觉收了人家九阴液,再贬人家入死地,弄不好就得“官逼民反”,便自承诺,会让皇无极立下心誓,做下束缚,绝不叫二人没了下场。 如此才勉强将二人糊弄走。 此刻,他盯着这半盒的九阴液,暗自盘算要如何使用。 七百九十二章 符篆 http://..org/ 沉思半晌,许易想起皇玄机交待的话来,“相比暗山,人体的力量是渺小的,以魂体牵绕器物,最怕魂体衰微,难以中继,最终造成魂伤器损。” 暗山的规则,让许易极度无语。 他一番辛苦,聚敛的宝物,能带出去的,极为寥寥。 亏得老苍头,传下分魂诀,让他在凝液之境,能够分出阴魂。 又亏得和鬼主为争夺招魂幡时的一番苦战,极大程度的锻炼了分魂的能力和韧性。 此刻,他能分出阴魂足足有九道,当然,这是极限情况,不能稳固。 稳定的分出阴魂,亦有六道。 然而相比他众多宝物,分出的阴魂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再三盘算,他选定了招魂幡,中品灵石,珊瑚角,荡魂钟,玉骨骷髅,已经黑碳化的铁精。 招魂幡就无须说了,乃是他目下赖以逞威,外界赖以保命的第一宝。 中品灵石,单凭想象,亦知其珍贵。 珊瑚角,无坚不破,更是通语中期洪荒遗种暴兕头顶的珊瑚角,暴兕聚敛雷霆,威震天下,全在此角。 若非大阴劫落,此雷霆珊瑚角,又岂能为他所得。 许易并不知晓此珊瑚角的全部威能,单靠着此珊瑚角,洞穿数位强敌,无论如何亦不会舍弃。 荡魂钟,得自姬冽,此钟神异,便是感魂老祖,贸然不察之下,亦难免受伤,且此钟爆发之际,感魂老祖在抵御之余,也难免分心,若无分魂诀此来妙法,封闭毛孔,感官,阻塞内外,此钟简直防无可防。 尤其用作偷袭,群攻,威力极大。 玉骨骷髅,得自鬼主,此骷髅不惧水火,至阴至邪,力大无穷,穿透力惊人,乃是鬼主收集十万骨精,于阴魂中祭炼无数岁月才成。 论其纯粹,虽不如姜恨天的遗骸,但论邪气,论强大,却是胜过。 此等至宝,许易自然不会舍弃。 最后的便是铁精,自打当日以铁精分解元符军聚集的金甲符神,许易又依靠此物,阻挡王玄机的九霄真龙剑的强攻,几番摧残,终于化作炭黑一片,不管许易如何摧残,此物皆无反应。 以此观之,此铁精黑块,已是废物,根本无带走的必要。 奈何,许易极为不舍,此物随身年余,无数次拯救他于危难,助他躲避灾劫,即便如今再无旁用,他还是不舍抛弃。 除却这六件宝物外,其余诸如中品符纸,稍稍破损的愿经,道衍须弥环中的,诸多符纸,宝药,以及梵摩苛须弥环中的一件双龙水遁甲,他都必须舍弃。 好在经风沐雨多了,他的眼界也开了,昔日的爱财如命的毛病,倒是消减了不少 舍弃如此多宝物,虽然肉痛,却并不萦怀。 缓缓运转止水诀,调整好心灵,当即,摘取一滴九阴液,送入口中,按照皇玄机教授的观想法,渐渐深思沉凝,脑海中浮现出一轮血月,灵台一片清凉,衰微得已经站立不起的阴魂小人,盘坐起来,灵台之中,陡然现出淡淡雾气,朝那阴魂小人鼻孔漫去。 不过十数息,雾气消弭,许易沉重的大脑,轻松了不小。 皇玄机教授的观想法门,效果极佳,相比往日服用九阴液,今日的情况,要好了太多。 不仅吸收的时间更短,而且吸收得也更彻底。 许易趁热打铁,一连服下四滴九阴液,撑得灵台深处的阴魂小人,躺倒在地,他才停歇。 那种疲倦欲死的状态,终于被彻底驱离。 许易并不起身,而是歪倒在蒲团上,掌中多出一本墨色线状典籍来 正是他自道衍须弥环中得来的一本符篆刻录之法,唤作“疾风符解”。 道衍神秘莫测,许易虽未见其人,却久闻其传说,故而,当时入太极殿,窥出道衍身份,当先便冲其下了杀手。 实在符篆之术,深不可测,疾风符,瞬息千里。 他自刘老贼处得来的小焰阵,更是脱胎于火系符篆,其威力如何,自不待言。 由是,他对道衍须弥环最是期待。 遗憾的是,道衍须弥环中,并未见符篆,偶有几张符纸,一些丹药,宝药,外加一本心得笔记,就剩这本《疾风符解》。 便是这两本书,亦未让许易失望,尤其是那本心得笔记,让许易初窥制符门径。 说来,他曾于虚空神殿之中,得获一本《初阶火系符解》。 却因其晦涩,并不得其门而入,许是录述其书的乃是大能之士,所述皆是概要,让许易如观天书。 反倒是得了道衍的两本书,许易反倒看出些端倪。 尤其是道衍那厚厚一本制符心得,根本就是初学者,最佳的入门资料。 这几日,许易除了将养,便是温习此书。 他记忆既佳,智力又高,几日下来,倒也小有心得。 所谓制符,说穿了,便是纳五行灵气,于符篆之中。 说来简单,涉及却广。 其一,涉及灵气的选取,其二涉及符篆的材质,其三便是符纹。 前二者乃是客观条件,第三者乃是主观因素,符师的高明与否,全在对符纹的掌控程度。 故而,许易虽理解了道衍的制符心得,距离制符,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虽不能制符,却不妨碍他研读《疾风符解》,相比困难的《初阶火系符解》,这《疾风符解》却好理解得多。 更让许易惊喜的是,天才的道衍,竟于符篆一道,另出机杼。 炼符之难,抛却灵气,符纸材质不说,最难在对于符纹的把握。 要锻炼对符纹的把握能力,必须要借助于符纸,符纸珍贵,进而制约了符师对符纹的把握能力。 疾风符解中,道衍却自出一种阴魂刻录法,借助阴魂在虚空中游走,加深对炼制“疾风符”符纹的理解能力。 此法之所以说超脱,乃是对此界,对许易而言。 因为自然条件的限制,没有多余的符纸,能一遍遍先让阴魂熟悉符纹的轨迹,再在符纸上试验,未尝不能增加成功的几率。 此刻,许易研究《疾风符》解,主要精力,便在于对满篇的晦涩符纹的记忆上。 不解其意,先悉其行,笨办法未必没有效果。 七百九十三章 奇赏 http://..org/ 许易沉湎数个时辰,脑海中,各种纹路已如镌刻一般清晰,他抛开书本,阖上眼目,在灵台之中,催动已舒服得快要睡着的灵魂小人,开始按照脑中所想,刻录阵纹。 真到试验,他才知其难。 这绝不是持笔于白纸上挥毫,阴魂的飘忽,让控制艰难了无数倍。 就算是他,自问对阴魂的控制,到了掌御由心的地步,可距离这般入微的地步,还差了无数里。 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对道衍的实力敬畏有加,若非彼时先灭了道衍,此刻决计没了下场。 就在这时,门禁起了反应,有人造反,移步出门,正是皇玄机。 皇玄机扫了许易一眼,淡眉微扬,“许兄天庭生光,想来九阴液对阴魂大有补益,想必不用多久,便能离开此界,可喜可贺。“ 许易顺手一抛,一个须弥环朝皇玄机飞去,“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间。” 须弥环中,正是他答应皇玄机的数千宝药。 其余宝贝,他并不打算给皇玄机,而是分给了安庆侯,由安庆侯代为处置。 毕竟,他托管给安庆侯的人头不少,一应花费,自不能全让安庆侯担着。 皇玄机并不点验,收起须弥环道,“寻访晏姿姑娘之事,某已照会诸国,并颁下其赏,此刻,此界正在寻访晏姿姑娘的人马,不下千万,三日以来,却始终无有音讯,皇某猜想,便只剩了那两个结果。” 许易眉头陡暗。 他怎会不知皇玄机所说的两个结果为何。 要么是晏姿已死,要么是晏姿故意避而不见。 否则,如此惊天动地的寻访,只要晏姿尚在此界,又怎会不知。 此时,瑞鸭已经苏醒,被许易扔给了安庆侯将养,离开之际,他也问清了当日晏姿千辛万苦寻找自己的情况,更知晓了自己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他对晏姿的这份沉甸甸的情意,已不知如何置评。 事后,他也想明白了,晏姿为何悄然离开,无非是不想拖累自己。 她什么都替他想全了,不要他有一丝为难。 明明如今,他已名震天下,威压此界,晏姿却还是不愿出现。 许易不敢往下想了。 “找,一定要找到,玄机兄,可能不知道,某曾承诺有朝一日,会返回此界,带走安庆侯家族最成功之青俊,玄机兄若是能帮某找回晏姿,此承诺对玄机兄,同样有效。” 许易无比绝决地说道。 皇玄机周身巨震,连退三步。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会出此言。 超脱此界,对此界的修士,尤其是诸位感魂老祖,是何等的诱惑。 身为感魂老祖,虽是此界的巅峰存在,却也承受着其余修士所不曾承受的巨大悲哀。 那便是上升无路,修行终止,眼睁睁的等待着时间的巨轮,将这百锻千炼才修成的身体,碾成齑粉。 皇玄机苦苦周旋,不惜舍出诸多秘辛,和中品灵石,除了从许易处要来自由之身,还有两位感魂老祖的控制权。 为的不是别的,正是想积蓄力量,再寻暗山,集合众人智慧,寻常超脱此界的方法。 可如今,许易竟亲口说,只要寻觅到晏姿,便助他脱出此界。 旁人的承诺,皇玄机未必信,可许易其人,言出如山,皇玄机更无丝毫怀疑。 相比他寻找暗山,冒着生命危险,冲击暗山,和找寻晏姿之间,后者容易了太多太多。 许易话音才落,皇玄机抛出一块遍布纹龙的金牌和一块皮卷,“此便是皇陵的禁制与操控之法,某寻人去也。”声未落,化作一道流光,眨眼即逝。 “寻人?” 许易脑海猛地炸开,怎就忘了那鸭子。 当即,他操控洞府禁牌,唤来刘管事,吩咐几句。 后者战战兢兢,屁滚尿流去了。 半个时辰后,一架小型飞舟出现在了浮屠山上空,隔着数百丈,自飞舟中腾出一架机关鸟,直奔许易所在的青坪。 机关鸟落定,安庆侯抱着一只圆乎乎的鸭子落在青坪上。 “呔,姓许的,你小子忒也忘恩负义,若不是本少,你哪里还有命在,如今你小子也算功成名就,成了一方人物,怎的能如此苛待本少,忘恩负义的本少见多了,独没见过你这样的,可怜晏姿那小娘皮,这么拼命救你,哼哼,如今还不是零落天涯,说不定小命都没了,嘎嘎,无情无义……” 圆乎乎的身子还在空中打着旋儿,瑞鸭便喷开了。 “大胆,你这贼鸭!” 安庆侯怒声喝道。 尽管他和许易交情未变,许易的身份提高得太快,如今他虽依旧口呼老弟,心中实在已对许易敬畏到了极点,生怕惹得许易不快。 “嘎嘎,老胖子,你敢骂本少,信不信本少一把火烧了你那破宅子,嘎嘎……” 瑞鸭已知晓许易如今成了天下第一,连带着他的心气也蹭蹭上涨,这数日在安庆侯府中将养,俨然将自己当了大爷,除了大吃二喝,顺带着调息府中女眷,口气也大得惊人,动辄赏人这个府,那个县城,空头支票开出了大把。 袁青花瞧不惯他这般做派,才出两句,就被瑞鸭一句“连许易那小子都是本少救回的”,给封了口。 好在许易见惯了这鸭子的德性,又着实感谢他救命之恩,并不生气,笑着问安庆侯道,“怎么,老兄,咱们鸭少这几日,在府中待得不痛快?可是忘了给咱们鸭少宝药?” 他知晓鸭子最好宝药,此刻闹起,多半是为了口腹之欲。 安庆侯叫起撞天屈,“哪里是,按老弟你的吩咐,每日与他三枚宝药,实际是,我供应他五枚,他还由不知足,索要不停,若是不给,要么满府折腾,要么大骂不绝,这等贼鸭,老哥实在伺候不起,老弟你还是领回去吧。” 瑞鸭大怒,围着安庆侯乱飞,没有攻击能力,只好大喷口水,口中大骂道,“嘎嘎,没有本少,就没有姓许的今日,本少吃几个果子算什么,姓许的,你自己说,本少吃得多么吗,嘎嘎……”!!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下载免费阅读器! 七百九十四章 神仙海 http://..org/ 怎会不多,宝药本是可遇不可求,尤其是能直接进补的宝药,便是许易靠着皇玄机等人搜刮,也不过得了百余枚,分出三十余枚与瑞鸭,其余的每日吞服,补充着微弱的生命源力。 只是他有求于瑞鸭,只好赔笑道,“不多不多,只要你再帮我办一件事,我送你宝药百枚。” “嘎嘎,当真当真,早知道你这小子藏了好东西,还敢欺瞒本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瑞鸭激动得满场乱飞。 百枚宝药,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许易道,“没旁的事,只要借助你的神算,寻一寻晏姿。” 说到寻人,谁能比得过这鸭子。 想他几次已到濒死边缘,都是瑞鸭神算,才将他救回。 既能救回他,自也能找回晏姿。 瑞鸭像被踩了尾巴,跳将起来,“办不到,办不到,再算下去,本少的小命都没了,不是本少邀功,为了你小子,本少的元气几乎耗竭,能活着已算本少祖上积德,再算下去,本少的小命非丢掉不行,嘎嘎,你是何居心……” 瑞鸭倒非虚言,他的神算虽准,却有限制,每次动用皆要消耗巨大元气,前番几次相助许易,已内耗不小,若非源源不绝的宝药,早就支撑不住了。 饶是如此,也远远还未恢复,便是如此,还被晏姿以性命相威胁,逼迫他找寻许易下落。 尔后,又动用秘法,替许易续上生命源力,折腾得去掉大半条性命。 近来,他在安庆侯府,拼命索要宝药,正是身体极度缺乏源力。 如今,许易又要他再算,无异于要他把小命交出来。 “真的不救?” 若是旁人,他说不得就要上手段,偏偏瑞鸭几番救命,他如何能威凌。 “除非要老子去死,嘎了嘎,忘恩负义,忘恩负义……” 瑞鸭气疯了,撑着硬挺挺的短翅,绿豆大的小眼瞪得猩红。 他所气者,非是许易这非分之求,而是许易不理解他到底费了多大辛苦。 他自比一良善地主,许易这穷鬼,屡次向他借粮,三番五次,他都倾家荡产了,这位还敢张口来借,浑然不知他这地主,为了许易这贫民,已付出了全部的家当。 许易不知瑞鸭虚实,也不强逼,只好道,“那便待你回复了,再去寻小晏,总之,你若跟着小晏,许某保你脱离此界。” 瑞鸭大怒,“嘎嘎,你什么意思,莫非这次你离开此界,不带本少……” 在他看来,他和许易一荣俱荣,许易如今发达了,他享受所有的福利,是天然应当的,浑然忘了当初,他救助许易,也是晏姿拔刀威逼的。 “欠你的人情,许某容后再还,小晏的事,没得商量,抱歉。” 许易不急不怒,语气坚定至极。 在找人方面,相比皇玄机,他更相信瑞鸭的本事。 瑞鸭满场飞奔,破口大骂,许易不动不摇,反将他折腾得精疲力竭。 安庆侯瞅准机会,取出灵禽袋,一举将瑞鸭网拿,打个死结,整个世界清静了。 “这鸭子忒也惫懒,这气性,真绝了。” 安庆侯还以为瑞鸭是许易的妖宠,却没想到瑞鸭是如此张狂。 许某摇头苦笑,又吩咐安庆侯善待袁青花等人,有解决不了的事,便寻皇玄机,倘若真寻得晏姿,千万将其留住,多则五年,少则三载,他必返回此界。 安庆侯一一应下,许易抛过一个生死蛊瓶,“此瓶是控制牧神通的,我已有交代与他,让他受你节制,三五载后,某归来之日,除了解除他禁制,还赠他一场缘法,料来此人能堪配你听用。” 安庆侯大为感动,心下因为许易灭杀三皇子所生的芥蒂,彻底烟消云散。 此人为几个完全不会再有助力的故人,如此潜心谋划,设想周到,长情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只要不辜负许易所托,未来必定一片光明。 一番话罢,两人依依惜别,许易自入洞府,再不染俗世因果。 十日后,久雪放晴,一轮红日如烧着的巨球,烤得半天通红如血,灿灿红光透过气窗,映在许易脸上,攸地一下,许易睁开了眼。 一对眸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原来的浑浊如球,再度变得如点漆一般,精光湛然。 这十日功夫,他除了服用宝药,补充生命源力外,连带着将其余三十滴九阴液一并消耗掉了。 非是他不想留存,以待到外界之后,再行服用。 实在是暗山规则太过古怪,带过去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 更何况,皇玄机说得不错,要通往暗山,对分魂要求恐怕极高,一旦阴魂牵绕太过虚弱,弄不好白分了魂,又损了宝贝,那便太糟糕了。 故而,这十日功夫,他都在静静温养,身体恢复稍小,九阴液配合着皇玄机所传的光想法门,倒是对阴魂有了极大的补益。 只是,他生命源力流逝太巨,久伤不愈,就好比一口破了的缸,不断外溢,虽有补充,却还是没将这破损补住,上边填补,下面泄露。 好在三十滴九阴液下来,等若给了这口破缸,巨大的填补,阴魂有了极大的恢复。 当然,这十日来,他除了调息打坐,静养身、魂外,也没放弃对《疾风符解》中的阴魂刻录符纹之法的钻研。 时至今日,他又对符纹的理解深刻了许多,与此同时,身体和阴魂,已调整到了极佳的状态。 许易起身,沐浴更衣,挥毫留书一封,留在洞府中的石桌上,信是写给晏姿的,他特意嘱咐过,他离开后,此间洞府封存,只准晏姿启用。 留书罢,他便起身出洞,架上机关鸟,直上云霄,回头眺望,往事历历,如眼前云烟。 一路西行,不过半个时辰,便出得神京,直插苍龙山。 两个时辰后,许易来到了岷江口,也便是如今的神仙海。 正是当日虚空神殿塌陷处,引发十万大山崩塌,海水灌入,造成岷江改到,汇成海口。 又因虚空神殿之事,干脆被好事者叫作了神仙海,倒也流传出去,遂成定论。 七百九十五章 突兀 http://..org/ 浩瀚水波,风急浪高,许易驾乘机关鸟,飞临千丈高空之上,眺望群峰。 没办法苍龙山实在太大,即便只是龙首峰所在,也横压数千里。 按照皇玄机所给的指示,许易也只能登高远望,寻找标的。 不过半柱香,便寻觅到龙须所在,那处正是皇玄机交待的皇陵禁制所在。 许易驾驭机关鸟,盯准航向,一路疾驰,半柱香后,才靠近山脉,察辨许久,才在一处山水相接,藏风蕴气的峰谷之间,确准了此行的目的地。 许易祭出皇玄机所赠的纹龙金牌,按照皇玄机所教授的法门,输入掌力,金牌骤然大放光华,汇成一道光速,直直打在峰谷之间。 顿时光束像遇到一堵气墙,渐渐发散,光线也由白化作七彩,忽的一道巨大光亮迸发,瞬间消失,原本虚无的峰谷之间,现出一派绵延十数里的陵园。 不愧是皇家气象,整座陵园气派非凡,千年松柏,百年灵芝,随处可见,处处透着灵秀,更其妙的是,送目远眺,偶见灵禽翱翔,瑞兽隐现,好似此地不是死人墓葬之处,而是活人安居之所。 许易并不急着寻觅暗山所在,反又架起机关鸟,腾到高处,观望片刻,便朝东侧飞去。 飞腾数里,许易降落下来,掌中现出一柄厚背阔刀,挥刀连斩数下,地上现出一个深坑。 许易掌中又多了两个黑色陶罐,他小心地将两个陶罐放置深坑之中,掌中又多了一块赤红玉石,状若墓碑,玉石上只刻录了十四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 随即,便将玉石墓碑打入泥土,掩上深坑。 两个陶罐,各自盛放着李修罗和阿萝的尸骸。 自许易被安庆侯救走,恢复过来,便反复思忖那日遭遇,以他的智慧,哪里会想不到,他能幸免,必是李修罗之故。 而那怀中多出的一块界牌,也证明了此点。 此块界牌,正是他赠与安庆侯,被鬼主侵夺高祖愿之身,抢夺而去的那块。 李修罗若真是遁逃,如何会将这枚界牌交还与他。 如今想来,必是李修罗,已本身至阴之体,于阴劫凌空之际,强行御空,引逗阴劫来击,才让他得了之机。 以身全义,以命偿恩,如此深情厚义,许易无以为报,唯有尽可能地弥补一二。 他先去李修罗殉身之所寻觅遗迹,奈何阴劫威力极大,整座山头都削平了,李修罗灰飞烟灭,丝毫痕迹也未留下。 许易念头一转,又想到李修罗虽死,尸身必在,便着安庆侯去寻觅。 他如今威名惊人,安庆侯假他名目行事,自然畅行无阻。 一番打听,才知李修罗尸身,并不在李家墓园,李、文两家争锋后,李家彻底破败,而作为争锋核心的李修罗,身死之际,连尸身也被文家收走。 安庆侯颇费了一番功夫,逼得文家众人翻乱了宅院,典籍,以及文家老祖遗物,终于从一处滴水洞中,将李修罗骸骨取了出来。 却是文家老祖阴毒,竟将李修罗骸骨放于水缸,沉于阴洞之中,令三眼阴鱼日夜吻啄,其意正要李修罗永世不得超生。 许易接到李修罗骸骨,深恨文家,给皇玄机送了一张文字,次日,文家合族被连根拔起,合族流放边关。 收取了李修罗的尸骸,许易又去寻来阿萝尸骸。 阿萝尸骸倒是好寻,因着李修罗将他赠与的那首“十年生死”,刻录于阿萝坟茔上,而得流传天下。 以至于阿萝坟茔,俨然成了一处文人骚客缅怀凭吊的聚居之所,甚是好寻。 许易取走阿萝尸骨,仍旧保留碑文,让这段传奇般的感情继续传奇下去。 取得两人骸骨,许易并不匆匆合葬,而是于今日,入得皇陵,寻觅风水宝地,才将之合葬,而有皇玄机的看顾,此间也当是最安全的墓葬所在。 合葬罢李修罗夫妇,许易恭敬三鞠躬,“修罗兄,你我就此别过。”腾起机关鸟,直冲云霄。 他才冲上云霄,变故陡生偌大的神仙海域靠近苍龙山处,陡生出一道巨大的涡旋,那涡旋纵横近百丈,旋力极大,卷起的浪涛,冲刷得周遭崖岸,块块塌陷。 忽地,一头艨艟巨兽,自漩涡中腾出。 那巨兽长逾十丈,厚足三丈,高有八丈余,通体绽青,巨目赤红,头顶生出通红断截,不是那断了头顶珊瑚角的暴兕,又是何物? 暴兕才将现世,风云顿起,狂风卷涌,暴雨忽至,天际大块的墨云显现,电弧翻舞,正是阴劫降临的征兆。 “挨千刀的夯货,还不滚回海底,只要你现身,本尊就没一处爽利。” 巨大的咆哮顿起,声如金铁,响彻天地,甚至盖过了天际的滚滚闷雷。 一具晶莹如玉的骷髅,蹈山赶海,踏浪而来,所过之处,足下生出数十丈高的水柱,将他耸峙在半天,正是姜恨天的那具遗骸。 暴兕和这晶玉骷髅的显现,着实让许易吃惊。 虚空神殿战后,暴兕引动阴劫,潜入深海,自此再无消息,此界百万修士多方打探,毫无蛛丝马迹,皆以为此奇兽,要么被阴劫锻死,要么潜居海底,再不敢现身,却未料想,在此现出。 而那具晶玉骷髅,更让许易难以置信。 古墓之战中,他曾见此晶玉骷髅大显神威,灭凝液如草芥,此后再无消息,听闻此骷髅茫无目的坠入深海。 更让他纳罕的是,当日所见,这晶玉骷髅并不通人言,今日非但开言,好似生出了灵识。 晶玉骷髅喝声未落,身影如流星赶月奔至近前,骷髅手臂挥洒,正中暴兕踏来的巨蹄, 轰! 巨大的轰鸣声,完全盖过了天际的雷声,方圆十里的海面,陡然被巨大的冲击波排得破出个巨大的凹陷。 许易亦被这强劲的气波,冲得飞腾出十余丈。 反倒是那晶玉骷髅,和那暴兕宛若无事,晶玉骷髅一连退出十余丈,暴兕干脆一头扎进海面,消失无踪。 七百九十六章 滑稽 http://..org/ 就在这时,天际已聚集的宛若墨块的阴云,瞬间消散。 不待晶玉骷髅动作,许易掌中白幡陡现,晶玉骷髅如受惊之鸟,一退数百丈,惊呼道,“什么鬼东西,让本尊周身不适,难怪天下轰传你为此界第一,竟有这等奇宝,快快收起,焉能如此对待故人。” 天际顿时又有劫云显现,许易收起招魂幡,怔怔盯着晶玉骷髅,脱口道,“是你,老鬼,你竟没死,还得了造化。” 他已认出老鬼来,万没想到,虚空神殿,那般危险情况,还是让他脱身了。 最妙绝的还是老鬼的散魂之法,非但他没察觉,战天子等感魂老祖亦为发现,岂不神妙。 “正是本尊,没想到你我故人相逢,竟各有一番际遇。你的传说,已跨过山岚,飘过大海,便是本尊潜藏山林,也听过你的事迹,啧啧,当真令人神往……” 老鬼借居晶玉骷髅,无有表情,若有表情,当能见到浓浓的艳羡。 许易笑道,“老鬼啊老鬼,你又打得什么花花肠子,想当初,你受制于许某,尚无这般谄媚,如今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无耻蝼蚁,借居大能遗蜕,鼠假虎威,又算什么本事。” 一道沉闷的声音自海底传出,不知跨越多少丈的水域,传出水面,如雷轰然,却是暴兕说话了。 老鬼怒道,“大胆妖孽,我们故人偶逢,自有话说,与你何干,还不给本尊闭嘴。” “故人偶逢,据老夫所知,旬日之前,便与你在此地相逢,你为求那块界牌,明说便是,何必拿老夫作伐,你不出此界还罢,若出此界,老夫非将你炼成飞灰。” 暴兕声渐平淡,话中的怨气和杀气,似要煮沸此片海域。 却如老鬼所言,许易如今的威名,已遍传此界,即便老鬼和暴兕,一在深山,一在深海,也都有耳闻。 甚至许易将于皇陵之中的暗山,通往外界的消息,也被好事者轰传,俨然将许易作了此界传奇。 也正因此,这两位才同时在此间汇聚,专为守候许易。 相比其余感魂老祖,这两位通向外界的心情,要为紧迫得多。 老鬼虽寄居在晶莹玉骨内,但阴魂衰弱,虽在深山,遍吸血食,也不得修复,通往外界,则被他看作希望所在。 至于暴兕,自猎妖谷中,便处心积虑,耗费数百年之功,才看到破界希望,阴差阳错,进了此界,等若入了蛮荒所在。 漫说此界足够暴兕修行,便是承载暴兕都不能,只要一动,便有阴劫相随,其中苦楚,惟暴兕自知。 一鬼一妖,同守此片海域,一经相逢,岂有好事。 老鬼仗着晶莹玉骨,横行霸道惯了,即便暴兕威名惊天,他也无所畏惧,双方一战,暴兕虽占上风,却奈何不得老鬼这具打不破,踩不乱的晶莹玉骨。 更兼老鬼战不过便走,一旦出了海域,暴兕便无可奈何。 若是暴兕赤红珊瑚角未曾折断,雷霆聚威,便是十个老鬼也了账了。 此刻,老鬼一出现,便冲暴兕下手,又对许易口出谄言。 暴兕心如明镜,知晓老鬼一为献媚,二为向许易展露实力,无非是想将自身卖个好价钱。 可怜他暴兕,堂堂洪荒遗种血脉,通语中期修为,竟被这无耻鼠辈,作了踏脚石。 偏偏他自顾身份,无法自白,狂恨如海。 当真出了此界,没了阴劫顾忌,他自信能将这具骷髅踩成粉碎。 “老兕,平素你怎么说,本尊浑不当真,如今,当着本尊许兄弟的面,你还张狂,那就是不给本尊兄弟面子,别怪本尊和你不死不休。” 老鬼振振有词说道,若是晶玉骷髅能有表情,当显出世上最滑稽的一副表情。 早在老鬼初得晶玉骷髅之处,便立志向许易复仇,他在许易手中,所受的屈辱也着实不小。 现如今,口口声声中,许易竟成了他的故人加兄弟。 便连许易听在耳中,也觉啼笑皆非。 尤其是深海底的暴兕,听得直欲爆炸。 他的确瞧不起此界生灵,几视作蝼蚁,可许易这只强壮的蝼蚁,有那杆动辄能招来阴劫的白幡相配,已超出了蝼蚁的层面。 更何况,他有阴劫顾虑,根本奈何不得许易,故而,他在此守候,压根没打强抢的主意。 偏偏这该死的老鬼,动辄将他往许易对立面拉扯,可他堂堂暴兕,又怎能像那无耻之徒般,拉下面子去分说。 “罢了,老鬼,你打什么主意,就明说,许某没工夫耽搁,就咱俩的关系,嘿嘿,你能说成这般,许某真佩服你的脸皮,哦,忘了,现在你哪里还有脸皮可言?” 许易哑然,他真未想到老鬼这宛若腐尸的陈旧之人,竟能拉扯出如此搞笑的一面。 老鬼终于有了几分尴尬,沉默片刻,说道,“好吧,你是聪明人,我也就不说别的了,听闻你有数块界牌,可否借一枚给我,到得外界,某还你两块,不,三块,这笔生意,你不亏,我可立下心誓。” 许易哈哈一笑,“这才是实话啊,不过,你的心誓,我可信不过,也没兴趣放印子钱,你找错人了。” 老鬼的主意当真不错,不过,有了和鬼主打交道的经历,许易的阴物的忌惮极深,此辈千变万化,阴毒手段,防不胜防,谁知道心誓,能对彼辈起到多大的约束。 他可不会将一块珍贵的界牌,寄托到虚无缥缈的心誓之上。 老鬼大急,“不要界牌,你要什么?你既不肯做赊账的生意,定是要现钱,好吧,但凡此界能有之物,你道将出来,本尊去寻了与你,但你须得容我些时间。” “利令智昏,无耻蠢货,以此人的能耐,此界所求,有何不得,还要你来交换?” 海底又有声音发出。 老鬼暴跳如雷,“老兕,本尊看你是找死。” 许易不出一言,架起机关鸟便要离开,对一鬼一妖的惊世大战,他实在是兴趣缺缺。 七百九十七章 心魂 http://..org/ “慢着,许老弟,你的情况,当真以为本尊看不出来,虽有这白幡,出得此界,就凭你如今的躯体,若有大战,能撑得几回,若有本尊为臂助,又岂是坏事,与其你手中界牌,将来为旁人所得,不如换本尊为你护法。” 老鬼虽急,智慧未失。 他很清楚要完成交换,必须抓准对方需要什么。 数块界牌不行,那便用安全保障。 他不信以许易的智慧,会拒绝这个提议。 任你千般珍宝,万般造化,要想享用,活着,存在,是第一位的。 果然,许易停住了,调转头来,“主意不错,我同意了。” 老鬼脚下一歪,险些从数十丈高的水柱上摔下去。 “老鬼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话未说完,办法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你先想办法,让我信任你吧。” 许易含笑说道。 对这肯有大毅力将自己封禁数百年,也要盗取姜恨天尸骸之利的丹鼎门老道,他是半点也不敢大意。 鬼主的可怕,是因为存货的年代久远,积累太深。 老鬼的可怕,完全在于心智和狠劲,对自己都能下次狠手的,对旁人恐怕就不存在什么底限了。 “心誓,你肯定是信不过的,不如,我分两成阴魂与你,你只需将这绿阴魂封存于你的灵台,与你的阴魂强大,我这缕阴魂,既奈何不得你,又能让你做到与我心意相通,只要到外界,我与你护法三年,你将此阴魂归还与我即可。如此一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违背誓约,相比违背誓约,我的损失未免太大。” 鬼主的办法不可谓不周全、公平。 许易想想,也觉合理。 两成的阴魂,于老鬼这等阴体,动辄便是数十年的苦修,此等筹码,已足能让许易放心。 他的确需要鬼主的护卫,但因外界完全不可预知,穿越暗山还须分魂,代价颇大,他不敢保证,分魂之后,他的战力还剩几成,招魂幡还能催动几次。 若有老鬼护法,处境则大不相同,且有招魂幡震慑,他也不惧老鬼耍弄手段。 他正待答应,海底又有声音传来,“若真有诚意,何必用阴魂,不如用心魂。” “老兕,我要你命!” 老鬼大怒,晶玉骷髅猛地打出一道黑气,黑气直入海面,没有半点动静,忽的,轰然一声巨响,整个海面炸出十数丈的海浪,绵延数百丈。 “恼羞成怒,老夫说中了。” 海底的声音平和中带着调侃。 老鬼道,“许老弟,不知我适才所言,你是否答应?” 许易道,“我想知道心魂是什么?” “你!” 老鬼气极,心中恨毒了暴兕。 他很清楚许易的脾性,这贼小子绝对是占便宜没够,胜势在手,非吃干抹净不可。 海底又有声音传来,“心魂便是阴魂的主体部分,就好比一人,心脏是其主体,心魂沾染业火,一旦分出,不管隔有多远,都能相互感应,最妙绝的是,分出的心魂一旦死亡,此缕业火灭尽,主魂的业火也将灭尽,意味着主魂的死亡。” 此点秘辛,无怪许易不知晓,非得阴体修炼到生出业火,如老鬼,鬼主这等存在,谁能知晓。 而修行到此辈的阴鬼,实在是百万中无一,即便是修行到了,如此秘密,谁愿意吐露,弄不好有朝一日,便为外人所控。 “老鬼,那就心魂吧,这个更保险,你觉得呢。” 许易漫不经心说道。 老鬼几要吐血,对许易来说,当然是保险了,对他来说,简直就太不保险了。 等若是将性命放入了许易掌中,这可比当初阴尸为许易所擒,要来得险恶得多。 更麻烦的是,一旦许易生死,他那封禁在许易灵台的心魂,也必定玩完,业火焚尽,主魂也就完了。 暴兕的报复,实在太狠,太毒辣了。 他都有些后悔,当初要招惹这头老妖了。 “阴魂也是一般,我分你三成如何,你何必听旁人蛊惑。” 老鬼急得要哭了,如果他有眼泪的话。 许易道,“许某素不喜讨价还价,你做不了,不做便是,相信兕兄定有兴趣,左右许某处,就剩了两块界牌,换谁都是换。” 他见得明白,暴兕既和老鬼一般来此等候,必定也是为了界牌。 强抢显然不现实,以暴兕这等老妖的智慧,不会不知道,既不能强抢,也就只能兑换了。 暴兕隐入海底,不疾不徐,定是胸有成竹,许易很想知道,暴兕这洪荒遗种,通语中期的大妖,到底能拿出何种宝贝。 “如此,老夫要定了,以老夫观之,你血肉将萎,源心已损,源力将竭,即便再是补充生命源力,也好比漏缸盛水,终将枯竭,除非转生丹此等神丹,再塑源心,否则必然殒命。” 暴兕存活数百年,又有血脉传承,所知虽不广博,但见识却非许易,老鬼可比。 此话一出,许易如遭雷击,“你可有转生丹,许某与你换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暴兕将他症状,说得通透,其中道理更是分明,便连许易也弄不明白,为何不管他怎么进补,生命源力总是一枯竭,原来根源在此。 暴兕一番话,彻底将老鬼逼入了墙角,他急得暴跳如雷,连续向许易非进,朗声喊道,“凡事须有个先来后到,本尊应你便是,许老弟,无论怎么说,咱们情分尚在,你先将界牌换与我,我与你合力,擒下这老兕,什么好处都是你的。” 他实在是绝望了,眼前的阵势,许易十成十会被暴兕说动。 外界皆言许易有数块界牌,可他不敢去赌,一旦许易果真只有两块界牌,那他此生定然无法通往外界,生死魂灭的结局是注定的了。 如此一来,屈服则成了唯一的选择。 好在,他有过向许易屈服的经历,也知道许易虽然难缠,却是说话算话,并不算难伺候。 “也罢,你将心魂分与我吧。” 许易根本不相信老鬼的话,就凭他们能在深海之中,擒杀暴兕,随即道,“兕兄,勿急,某便将应急的界牌,匀出与你便是。”:06:34 六百九十八章 心血 http://..org/ 此言入耳,老鬼几乎气得散形,可已然松口,再想反口,可想而知要被许易这奸猾之徒,折腾成什么样子。火然.ranen` 他勉强稳定心神,不提那块应急界牌的茬,说道,“心魂与你不错,但老夫不可能终生受你奴役,三年为期,入得外界,我与你护法三年,三年期满,你须得还我心魂,否则,老夫便是老死此界,也绝不屈服。” 说罢,一对空洞的眼目,直直盯着许易,紧张到了极点,他口上说得决绝,心中实在没底。 许易淡然一笑,“这要求不过分,许某应你,可要许某立下心誓。” “用不着,老夫信得过你。” 有过前番经历,老鬼却是知道许易重然诺,更何况,以许易的奸猾,即便立下心誓,恐怕也起不到太大作用,不如故作大方,送个人情。 说罢,晶莹骷髅发出一道痛苦得让人想抠头皮的嘶喊,眉心位置弥漫出一缕雾气,雾气中央裹着一根灯芯粗细的黯淡焰火,直朝许易飞来。 许易虽不明其中门道,自忖阴魂霸道,且又雷霆电环护持,也不虞老鬼弄假,堂而皇之,任凭那缕心魂朝灵台没入。 老鬼心魂没入许易灵台,还未及显形,便被雷霆电环散发的威压,震骇得散了形,良久,才慢慢挪移到无边灵台的某处角落,现出一个中年道人形象,蜷缩成一团。 “你,你……” 晶玉骷髅指着许易,震骇莫名,他怎么也无法想象,寻常人的灵台之中,竟会生出雷霆电环,这是要经历多少次雷霆真意,才能形成。 普通人的阴魂,哪怕是感魂老祖的阴魂,又怎经得起雷霆之威。 “放心,不会短了你的界牌。” 许易不知老鬼的震骇,只道他担心界牌,当下,便将一枚白色界牌抛了过去。 此刻,他身怀四枚界牌,正是他从虚空神殿星空图案中所得的四枚,分别为金紫黑白四色。 “白色界牌,竟是白色,看来老夫的担心可已尽去了,你手中的界牌,积蓄的星空之力非同小可,当足够老夫跨越星空,哦,此界叫暗山。” 海底的声音充斥着欢愉。 许易道,“兕兄可有转生丹,若有此物,许某双手将界牌奉上。” 海底声道,“旁人不知,你还不知?老夫被那道一狗贼困在井底数百年,又哪里去寻那等神丹。” “没丹药,你聒噪甚,老妖畜,本尊与你不死不休。” 老鬼陡然爆发了。 若有心肝,他也恨碎了,适才正是暴兕一番话,将他逼入了绝境,不得不松口分出心魂。 如今暴兕反口又说没有转生丹,让老鬼如何能接受,他受到的打击甚至比许易还要来得强烈。 许易不为所动,心知暴兕不会无故消遣,“兕兄拿什么交换。” “一滴心血!” 海底的声音沉郁而沧桑。 “心血!” 晶玉骷髅脱口喊道。 “心血?” 许易疑惑未解,念头猛闪,突然想到当日曹二所言,猛兽心血,亦能补充生命源力,他陡然明白了暴兕的用意。 晶玉骷髅亏得许易疑惑,分说道,“随着修行,妖物的心血逐渐凝稠,修行越是精深,心血越是凝稠,像暴兕此等通语期老妖,心血多则十余滴,少则数滴,无不蕴含了丰沛至极的生命源力,暴兕肯拿心血交换,想来也是拼了老命。” 许易道,“原来如此,只是我如何知道心血的生命源力到底如何呢。” “试过便知。” 海底陡然又有声传来,声音未来,海面陡然破开,暴兕巍峨如山的身影,再度腾出,天空之上,风云再起。 一团血雾,自暴兕如山般雄威的胸膛迸出,血雾瞬间化成血河,朝许易席卷而来。 “开口!” 暴兕大喝一声,许易应声张开口,顿时,浓郁的血腥味,布满口腔。 血河拉成血线,源源不绝地朝他口中汇入。 足足持续了半柱香,暴兕甚至受到阴劫威胁,不得不再度遁入海底,许易依旧在吞噬着血液。 大量的血液,进入他腹中,并未将他撑爆,而是如河涌入许易口中,涓滴汇聚在他腹底,点点压缩,最终化作一枚三寸见方的凝实血色方块,埋藏于腹中。 许易搬运血液,腹部翻涌,顿时汩汩丰沛的生命源力,朝周身涌动。 “且自观容貌。” 海底又有声音腾出。 许易取出那柄厚背宝刀,映照面目,但见逐渐衰老的容颜,竟恢复了不少,尤其是两处鬓角,由原来的银霜一般,化作乌黑,耷拉的眼角也渐撑开了。 而造成如此奇变的心血,他甚至察觉不到消耗。 许易暗暗赞叹,洪荒血脉果真非同小可,暴兕又是巨兽一流,其生命源力先天强大,有修行数百年,到达通语中期的境界,生命源力之丰沛,根本不是人族可比,恐怕百个自己的生命源力,也难和其抗衡。 此一滴心血所蕴含的生命源力,恐怕庞大不可想象。 一念及此,许易抱拳道,“多谢兕兄厚赐。”说罢,便将一枚黑色界牌抛出。 海底迸出一道强大气旋,裹住界牌,直入海底。 一妖一人,竟是莫名的信赖,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要求心誓约束交易,甚至彼此都忘却了昔日虚空神殿之战,一人一妖,生死相搏。 交易达成,一人一妖一鬼,皆无废话,齐朝皇陵进发。 到得皇陵附近,暴兕依旧隐匿深海,许易并晶玉骷髅急身闪入陵中。 许易抛过老苍头所赠的血脉玉佩,助晶玉骷髅规避禁制,他自有纹龙金牌,却是无须老苍头所赠的血脉玉佩。 两人皆是感知过人的存在,不肖片刻,便寻到了暗山,准确地说是一扇星空之门,较之虚空神殿中,那仅仅一人之阔的星空图案,此星空之门要巍峨伟岸得多。 灿灿繁星,密布于星空门内,望之,震撼心魄。 “兕兄,请了!” 许易声出丹田,荡决层云,滚滚朝海面排去,心念一动,招魂幡,铁精,珊瑚角,中品灵石,荡魂钟,玉骨骷髅,尽皆显现。 第一章 意外事件 http://..org/ 顿时,淡淡雾气,自许易眉心弥漫而出,化作一道绳索模样,次第朝招魂幡,中品灵石,荡魂钟等物,缠绕而去。 随即一掌握住一块界牌,纵身朝星空之门跃去。 许易才跃入,晶玉骷髅也随之跃入,未几,一头庞然大物,顶着天空的滚滚闷雷,朝星门撞来。 星门未及其身庞大,可暴兕可怖的身躯竟轻松传入。 似乎一切都停止了,包括心跳,呼吸。 似乎一切都在飞速流旋,身体在追赶星河。 似乎这场星空之旅,漫长得没有终结。 似乎暗山穿梭,只是一瞬。 这是一种玄妙的感觉,许易看不见,听不见,仿佛身体解体了,只有意识留存于无垠阴河。 偏生他能清晰得感觉到招魂幡,灵石,荡魂钟,铁精,珊瑚角,玉骨骷髅的存在,六道分魂,好似六条自身体向外延伸的血脉。 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他的分魂却渐渐疲乏,意识也渐模糊。 撑不住了么?他暗道不好。 岂料,此念方生,眼前一花,绽绽青天,如轮红日,映在眼帘。 下一瞬,耳畔生风,呼呼如雷鸣。 他心下攸地一掉,才意识到自己正从高空下坠,方想激发煞气,气海翻腾,掌中空空,浑然忘了自己筋络尽断。 “坏了!” 许易暗呼一声,下一瞬,一声凄厉惨叫传出,轰地一声,地面现出个三尺深,七八尺长阔的大坑。 多亏他及时运转不败金身玄功,才未至重伤,饶是如此,也好一阵喘息,才挣起身来。 许易才挣着站起,陡然发现,坑中还有一人,却是个无头尸首,胸口插着柄短剑,遍体鳞伤。 许易稍稍定神,便想透了其中因果。 显然,是他高空坠下,砸倒了此人,正巧压着了此人头颅,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这位的头颅给压爆了。 有此推理的缘由,只因适才的惨叫声,根本不是他发出的。 “这寸劲。” 以他的老成,也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这尴尬未持续片刻,更大的尴尬来了,许易骤然发现自己竟是光着身子,不着片缕。 果然,暗山规则强大至极。 除却血脉,魂牵,便连一丝片缕,也难以保留。 骤然发现自己光着屁股,饶是许易已在此原来世界,混成了绝世大魔头一般的存在,此刻也是又急又臊。 左右打量,视线最终定格在无头尸身上,也顾不得那尸身满是血污,墨色劲服也生了不少破洞,三把两把扒了那无头尸身的衣衫,尽数套了,心下稍稍安定。 随即,他又慌了神一般,从坑里找回了诸多宝贝。 招魂幡,灵石,荡魂钟,玉骨骷髅,珊瑚角,铁精,一样不少。 更让他奇怪的是,两块界牌,同样也在,只是那块紫色界牌,化作了黑色,等级有所降低。 而那枚金色界牌,依旧原来模样。 彼时,许易冲入星空之门,其实是不懂界牌的使用之法的,此点,便是皇玄机也无法告知,他亦曾传音暴兕,暴兕见识虽然不凡,奈何始终被封禁,也不从得知。 许易无奈,只好硬冲,联想到雪紫寒和秋娃,当日的原地消失,他倒有几分把握。 即便如此,为策万全,他也同时将两块界牌,紧握掌中。 如他所想,旁物入暗山,皆被时空之力搅作粉碎,唯有界牌,安然无恙。 显然,金紫黑白青各色界牌,皆蕴含了不一的能量。 紫色界牌穿梭一次,化作黑色,显然是消耗了能量,却并未足以将能量耗竭。 穿着染血的破衣烂衫,抱着的一堆宝贝,许易头一次发现没有储物宝贝,是何等的不便。 “不对,此人分明是武者,观其身形,骨肉,至少是凝液境强者,怎会没有储物宝贝,此界岂会不如大越?” 念头一开,许易掠过那人光秃秃的手臂,翻检起来,很快,便在脖颈处,发现一枚银色戒指,被无名绳索束缚在脖颈间。 用力一扯,竟未扯断,无奈,只好取出珊瑚角,一划两断,抓过戒指,滴入血液,却未有感应。 许易暗叫糟糕,他施展小破界术的极品阵旗,也被留在了大越,心念急转,陡然想起老苍头分魂诀中的一段话,修行到了高处,魂禁之妙,远胜其余。 又想,此界非比大越,这枚戒指乃是灵魂禁制,也不一定。 念头到此,许易掌中腾出一道迷雾,直扑戒指,轻噗一声,念头陡然通达,戒指打开了,果然是枚储物之戒。 念头侵入,却是个不到两方的微型储物空间戒,内里藏着一本册子,十余枚亮晶晶的钱币,一把材质不错的长枪,以及一些肉干,再无余物。 许易顾不得清点所得,赶忙将他周身的宝贝,塞入须弥戒中,又掘了个深坑,将这位倒霉老兄,给葬了。 合上最后一坯土,许易竟觉阴魂隐隐发虚,急忙内视灵台,果见阴魂小人,又衰微不堪。 倒是身体生机勃勃,便连手臂处的肌肤也有了光滑之感,显然,暴兕的那滴心血贡献的生命源力,丰沛之际,如灵泉一般滋润着干涸的肉身。 西行数十步,便见一汪清泉,俯下身子,猛灌一通,周身皆畅,侧身坐下,轻轻呼吸,整个大脑瞬间清醒,安宁。 许易尝试过,知道这是灵气的感觉,这还只是一方天地散入自然中的灵气,其浓郁浑厚,远超大越,甚至超过了猎妖谷。 能生在此间,该是何等的幸运。 不说别的,只是灵气对武者身体自幼的滋润,就抵过了多少宝药的滋补。 更何况,灵气几乎是一界修行的根本,灵气的丰富,则意味着修炼资源的丰富,此间修士何其幸运。 感叹未罢,许易隐隐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 宛若一只冲天之鹤,久在樊笼里,复得归天地。 闲坐片刻,腹中生饥,取出须弥戒中的肉干,就着泉水,吃了数斤,祭了五脏庙,他猛地想起,暴兕和老鬼不见了踪影。 此念一起,赶忙内视灵台,希图和灵台中的老鬼沟通,却见那缕分魂尽似睡着了,无论如何呼喊,也无有动静。 浑然不似老鬼说得那般,不管相隔多远,必定心生感应。 第二章 天降灾祸 http://..org/ “这事弄的,白瞎一块界牌。” 许易暗自苦笑。 就在这时,许易心念陡震,一头扎进身侧清泉中,直沉到底,泉水清冽,约莫三丈深,用来隐身,料来足够。 哪知道,他才沉入泉底,便听一声暴喝,“鼠辈去死。” 随即一道丰沛煞气攻击,直入泉底,亏得许易全神戒备,煞气还未入泉,他并游动身子,避开这致命一击。 轰的一声巨响,泉水陡然炸开,许易的身子,愣生生被狂暴的水浪卷上岸来。 他方要动手,却听那人狂笑,“哈哈,天不绝我。”随即瞪着许易喝问,“你是我门下哪一堂,堂中众可还有人存活。” 说话的那人,豹头环眼,乃一中年昂藏大汉,单看能察觉许易入泉,分明感知力不弱,且攻出那一击的手段,乃是感魂老祖才有的境界。 听得那人喝问,许易这才发现,自己所着的黑色劲服,和那人身上的服装,如出一辙,胸口皆绣着一头小指大小的翱翔仙鹤。 “这人怕是把自己认作了门中弟子,是了,先前那被自己压死的倒霉仁兄可不是多有创伤,看这豹头壮汉分明也是有伤在身,神色张惶,多半正在逃亡。” 许易察言观色,转瞬即得,豹头壮汉话音方落,他脚下一软,瘫倒在地,呕血不止。 他所知信息量太少,多说多错,不如一默。 豹头大汉方待询问,忽的远眺东南方,怒眉聚拢,转视许易道,“来不及了,我来拖住追兵,你去秋水城寻一个柳叶坊,以此物为凭,取了宝物。” 说话,掏出一块巴掌大的方形木牌,朝许易掷来。 许易方伸手去接,木牌底下,陡然洒出一捧绿色沙雾。 绿沙来得毫无征兆,且夹在木牌中送出,瞬息即到,许易伸出的手臂还未张开,绿沙已没入手臂,消失不见,只余一丝冰凉,刺骨之痛。 “草!” 许易狠狠在心头骂了一句,真想给自己一耳光,怎么就如此大意。 说来,也非是许易麻痹,实在是陡然超出界外,心神陡震,又乍逢此豹头大汉摸不清门道,许易原以为有拣便宜的机会,便是心智如铁,心弦也得稍稍松懈。 “别怕,取了宝物,交给大公子,他自然会为你解开,速速离去,本掌门亲自为你断后,朝南走。” 豹头大汉话音未落,身形陡然拔高,朝西北天际遁去,“张风城,言无忌,你柳师古爷爷在此,可敢一战!” 许易收起木牌,运转归元步,全速朝南方奔行,心情腻味到了极点。 这叫什么事,才入此界,莫名其妙压死一人,又莫名其人被认作门徒,跟悲催的是莫名其妙中了莫名其妙的绿沙毒。 一直以来,他在大越,虽磨难重重,可何时受过这等憋屈。 心气郁结,许易全力奔行,直没林中。 强大的肉身,配合归元步,虽不能御空,奔行起来,速度已是极快。 “不对。老菜帮子,竟敢诈我。” 才扎进密林,许易陡然回过味儿来,顺手劈出一掌,咔嚓一声,一棵人腰身粗细的硬木,断作两截。 他一直以为,豹头壮汉柳师古是真认错人了,自始至终,现在却明白过来,初始,那柳师古可能是真认错了,后来绝对回过味来。 否则,绝不会前番自称“我”,后又自称“本掌门”,腾上高空,又气势雄张的道出“柳师古”, 许易先前想来不觉怪异,如今品咂,分明是给自己明确的提示。 如果自己得以脱出,为了所中的绿沙之毒,必定会去打听他柳师古,进而去打听那位大公子,最终完成柳师古的托付。 而柳师古之所以要装作不识,分明是要消减许易的怨恨,让许易以为他柳师古是真认错了人,即便中毒,也非是他柳师古故意害人,乃是此门派行事本就如此。 “好深的心机,好蠢的许易。” 许易一边咂舌,一边自嘲。 能在转瞬之际,将人心揣度到这个份儿上,既要诓骗他许某人办事,还要消解他许某人怨气,让他相信真将宝物送到,解毒可期。 一念及此,许易浑身冰冷,最后一点自傲,也消失无踪了。 说来,也是最近一段,他在大越,简直成了神话传说,便是皇玄机,战天子,这等一界顶尖人物,他也呼喝自如。 居移气,养移体,高位久了,虽生了威势,自信,却也失了警惕,小心。 若在从前初入广安,亡命天涯,他哪里会如此被柳师古算计。 正自责间,背脊后的毛发陡然乍起,身形一歪,归元步陡然变了方向。 嗖,嗖,两声剧烈音爆,随即,便见漫天巨木飞舞,有几根甚至砸在许易后背,他脚步都不曾踉跄,依旧狂奔。 “原来是只小崽子,凝液境的小辈,老言,这笔买卖,你总不会还跟我抢吧,回头,春和楼,一顿哈虾宴如何。” 远处高空,一个金服中年,含笑对身侧儒袍老者说道,鹰钩大鼻随着微笑,微微翻起。 二人身后,各自立着两位英气勃勃的劲装青年。 儒袍老者笑道,“铁索横江张风城,名不虚传。” 金服中年脸上掠过一抹赧然,顺手抛过一个透明小瓶,瓶盖上贴着杏黄符纸,小瓶之中,一道浓墨似的烟雾,时而聚成人脸形状,时而化成烟雾,那人脸的形状,赫然正是先前算计许易的柳师古。 儒袍老者接过小瓶,“看来你很有把握姓柳的和这凝液小辈照过面。”话至此处,略略沉吟,低声道,“罢了,既然你出了筹码,要赌便由你,我还是落袋为安。”说着,摇了摇手中的小瓶,凌空遁走,他身后的两名劲装青年,也随后跟上。 金服中年望着遁光,冷声道,“还用我废话么,血本都出了,还能让这小崽子离开不成?便是熬成肉浆,你们也得给老子熬出真东西来,否则,哼!” “主上放心,区区希禽门的废物,我们兄弟必定手到擒来。” 话音方落,两道流光,直朝林间行进的许易迫去。 第三章 拖延 谢钟子瑜 http://..org/ 追兵来袭,许易甚至不用回头,光凭空气里传来的惊人热量,便知道来的是两个凝液巅峰强者。 若在大越,虽他也只是凝液巅峰,可此辈在他眼中,已如草芥,哪里还用挂心。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防御法宝全无,煞气全无,几乎没有多少有效杀敌的手段。 威名?此界谁知道他。 要杀掉两名追兵,并那位金服中年,对许易而言,并非难事。 关键是代价太大,弄不好就得出动招魂幡,可他眼下神魂虚弱,最怕动用招魂幡。 一旦动用,神魂再伤,后果实在不敢预料。 更麻烦的是,眼下的阵仗,摆明了就是围杀,那该死的希禽门,受到诸多强者合力围剿。 此间只是战场一隅,倘使灭杀了眼前之敌,再遭合围,又该如何腾挪。 许易面如平湖,心急如焚,念头急闪,高声喝道,“你们不就是要柳师古的那件东西们,老子已藏在别处了,若是肯让老子活命,告诉你们也无妨,若是逼得急了,老子就拼着自散阴魂,叫你们竹篮打水。” 没奈何,千计不得,万计难求,唯有先施一记“拖字诀”。 若是平常,修士之间,这般威胁,定然无用。 可许易知晓金服中年和儒袍老者之间,为了自己,做下的交易。 金服中年拼着失去一条感魂老祖的阴魂,也要得到自己,摆明了就是赌柳师古和自己有过交集,并将至关重要之物,交付了自己。 就凭金服中年撒出去的赌注,他就敢赌金服中年的“不敢赌”。 “笑话,这么重要的宝贝,你定然藏在身上,杀了你,那宝贝还能飞了。” 奔行稍前的白面青年,纵声笑道。 许易道,“掌门早知道你们不会善罢甘休,宝贝早就藏匿起来了,只告诉了我藏匿的地点,要我取了,交付给大公子,为此,还给老子下了毒,不信你们看。”说着,他撩开衣衫,漏出肩头,果见肩头现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绿色纹络,好似纹身。 “一血杀!好狠的柳老贼,看来是早就知道有今天。” 金服中年低声叹道,言语之间,却是信了许易之言。 的确,九分真一分假的话,便是神仙也难分辨,谁又知道还有一件取宝的信物,正藏在许易身上。 “小子,既然如此,那你还磨蹭什么,等某将你抽魂炼魄么?” 奔行在后的黑面青年,后发先至,直直行空于许易头顶,方才驻足。 “若是如此,不妨试试看是你抽魂炼魄快,还是某散魂的快,没有活路,难道还不兴某选个死法么?” 修士散魂并非难事,身死之际,捏爆天雷珠之类的至阳至烈之物,阴魂立散,便是有秘法,也搜罗不得。 不过此法太过暴虐,而修士皆贪生畏死,即便身死,也舍不得阴魂消亡,几少有人行此暴虐之举。 许易此刻根本就无天雷珠,想要散魂也是妄想,不过他洞悉人心,既然敢赌,便有把握。 “试试便试试,某便要看你真有这么决绝,还是只会练嘴。” 黑面青年根本不信许易有此勇气。 可他不信,又是却是信了,至少不愿冒险,“阿青住口,且让此人说话。” 金服中年果真不敢赌,杀许易,在他看来,易如反掌,若无所得,那便太不值了。 一条感魂老祖的生魂,可是价值三枚灵石,如此巨大代价都花费了,因一时激愤而竹篮打水,他万万不能接受。 许易道,“某无话可说,只要活命。” 他乐得拖时间,拖延越久,他胜算越大。 金服中年道,“我观你年轻轻轻,就修到了凝液巅峰,当是可造之材,入希禽门,当属明珠暗投,不如改投我黑石观,就凭你携武令入门,张某必求掌门师兄亲纳你入门墙,传你大道,你看如何?” “当真?” 许易面现狂喜。 “黑石观张风城,岂是大言诳人之辈。” 张风城一脸“就知如此”的得意。 相比希禽门,黑石观实在要强大太大,此次武禁大开之际,差距更是一览无遗。 在他看来,只要许易脑子没坏,必定会答应,毕竟那武令,区区一介凝液小辈得去,却是无用。 以无用之物,换这大好前途,这笔买卖当真需要费脑筋么? “原来您就是铁锁……咳咳,张风城前辈,失敬失敬。” 许易既能洞悉人心,自然演技爆棚,便连才听来张风城的不雅绰号,也及时化用。 “废什么话,速速将宝物交出,长老纳你入派,若敢三心二意,必叫你魂飞魄散。” 白面青年见不得许易这顺杆爬的模样,怒声喝道。 许易扫了他一眼,面现迟疑,回看张风城道,“莫非张前辈诓我?” 白面青年未料到许易如此大胆,敢明目张胆挑拨,正待呵斥,张风城先怒了,“阿青阿水,没有吾令,不得开言。” 张风城动了真火,当下可是武禁大开之际,攻杀不禁,眼下是希禽门倒霉,谁能料到下一个是谁。 更何况,希禽门的那块“武令”,惦记之辈多多,夜长梦多,岂是好事。 许易拱手,“多谢前辈主持公道,倘使前辈心诚,还请前辈解了晚辈这一血杀的毒。” 既要拖延,他有的是手段,正巧适才莫名其妙所中之毒,完全不了解,即便从张风城口中知晓了其名“一血杀”,搜遍脑海中的“万宝杂记”,也丝毫不知其究竟,趁此机会,不弄清根由,更待何时。 张风城已十分不耐,却从许易对待阿青阿水的敏感,猜到此人正处惊疑时期,更不敢催促,强忍着性子道,“这一血杀,乃是一种蛊毒,已自身血液喂食化水虫,用秘法祭炼成蛊,无色无味,如一团绿沙,其速迅捷,短距离施术,防不胜防。更阴毒的是,要解此毒,非得施术者的血脉或者嫡传血脉不可。否则三月之期一到,蛊毒发作,划水虫复生,全身溃烂,死撞极惨。不过,你放心,此蛊虽然霸烈,吾派掌门当有灭制之法。退一步说,那柳师古有数子,要想寻觅,以我黑石观之力,又岂是难事,你大可放心。” 第四章 磁吸 http://..org/ “命在旦夕,某又如何放心。” 许易恍若未闻,一脸的悲怆。 此表情虽八分作假,却有两分是真。 他真是郁闷了,初到贵宝地,不招谁,不惹谁,祸从天降,先就中了这么个倒霉的邪毒。 张风城恨不得一掌劈了许易,他不是没想过以魂念杀之,可灭杀的希禽门徒,没有二十,也有十八了,皆受了极强的魂念祝祷。 魂念攻击非但不得奏效,反而打草惊蛇,逼着这啰嗦鬼走向极端。 他正待开劝,眉头陡结,扫了眼西北方,身形一晃,陡朝许易压来,口中呼喝,“生擒为上,宁死勿纵。” 心中愤恨到了极点,绝未想到,这一时半刻,竟真有人寻了过来,前番所设想的招抚之策,如今怎么也行不通了。 张风城才动,黑白两青年,同时动了,三人分堵三方,朝许易合围而来。 既是生擒为上,张风城三人皆为催动暴虐的煞气,打的便是近身擒拿的主意。 所谓宁死勿纵,不过是恐吓许易不要激烈反扑,希图心存侥幸。 毕竟,来人已近,更本没给张风城留下杀人收魂的时间。 许易警惕始终提在最高,张风城话方出口,他便明悟了,口上喝骂,面上更做出慌张之色,归元步催动,直朝西面的白面青年撞去。 “找死!” 白面青年暴喝一声,“锁龙骨拳。” 手臂顿时柔弱无骨,化作两条柔软长龙,朝许易绞来。 短兵相接,此招乃生擒敌手的高妙之招。 岂料,许易不闪不避,任由白面青年双臂缠住自己两肩。 不败今生催动,白面青年直觉自己双臂盘住了一段硬铁,下一瞬,便见那饶舌小贼,持一段尖角,朝自己胸前扎来。 他心头冷笑,“早就防着你这手,倒要看看什么神兵能破口某的魂衣。”于此同时,双臂改绞为缠,只需缠得一瞬,便足够阿水和张长老赶来。 岂料,双臂还未发力,胸口便是一痛,那尖角如刺破腐竹一般,轻松攻破了法衣,直直钻进肉中。 再一瞬,他大椎穴上一紧,整个人便失去了控制。 “再敢稍动,此人便死。” 许易擒住白面青年,手头珊瑚角微微震动,摆出一副随时要刺破白面青年心脏的模样。 “阿青!” “小贼,你是找死。” 黑面青年目眦欲裂,张风城目瞪口呆。 眼前的一切,太颠覆了。 他们存了生擒的主意,并非突发奇想,实在是希禽门中,灭杀如此多凝液境强者,却未见一位能攻破魂衣的。 便是那位被他张风城收走了阴魂的希禽门掌门柳师古,也无此实力。 那断角到底是何等宝物? 念头到此,张风城惊怒顿消,满心又起了火热。 然这火热才起,天际狂飚而来的身影,如一瓢冰水,将他心火剿得透灭。 “果然还有希禽门余孽,陆燕,张默,还不与本座拿下。” 狂飙在前的是一中年道姑,面目冷硬,声如寒冰,根本无视场间乱局,一声方出,其身后跃出个红装女郎,和白衣公子,皆手持青剑,当场便要展开剑势。 张风城大怒,“何道友,这是作甚,不见我黑水观已擒得贼子了么,这时想趁火打劫,真当我黑石观怕了听雨轩不成!”喝声方落,掌中顿时现出一把尺长小刀,刀身峻黑,刀柄处现着一道浅青纹路,正是法纹。 峻黑小刀,凌空一划,一道凛冽刀气,横天割来,顿时隔成屏障,生生将红装女郎,白衣公子,逼得急速飞退。 中年道姑冷道,“张铁锁,贫尼看你是越活越回转了,冲小辈下手,真长本事!你这把破刀,要想逞威,先问过贫尼的祛俗拂尘。”掌中顿时多了一柄银色拂尘,尘丝极长,翻转缠绕,结成厚厚一坨,一枚绽青法纹清晰显露在拂尘木柄。 “竟让你炼成了。” 张风城顿时脸上一黑,战心大减,“莫非何道友要颠倒黑白不成?明明是你们想虎口夺食,此贼我黑石观业已擒下,是你何道友想趁火打劫。” “笑话,这就是你们黑石观擒人的手段。” 中年道姑朝许易一指,坚硬的脸上布满玩味的笑容。 张风城彻底无言,虽说他成竹在胸,必擒许易,可眼前实实在在是他黑石观的人,被许易擒住了。 就在这时,东方密林又有了动静,下一瞬,张风城又举目北望。 不过十数息,东西南北皆有人现身,此地好似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各方的铁磁,朝此间汇聚。 “言老贼,你这该死的布贩!” 张风城咬牙切齿咒骂。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明白,定是言无忌泄密,否则怎会骤然来这么多人。 言无忌出身商旅,得道前,做过贩布的生意,最好言利,也最能交易,张风城便是瞅准此点,才果断将一条感魂境的生魂,交易与他。 哪知道言无忌求利之心不绝,转瞬又拿了此地有希禽门最后余孽的消息,大作交易。 此番,各方围剿希禽门,除了觊觎希禽门的淤积财富,最大的目标却是锁定在“武令”上。 此物,遍寻不得,纵使柳师古伏诛,也不曾现世。 许易这希禽门的最后余孽,自然就成了解开最大谜团的关节。 言无忌为卖高价,一番渲染,许易顿成一块绝大的香饽饽。 张风城愤恨欲狂,却全无办法,眼前的局面,已超出了他的掌控。 人越聚越多,转瞬便有数十人,分列四方高空。 许易不惊反喜,只有包围圈收拢了,才方便他突围。 他的一双利目,看似充满了惶恐,实则观照八方,尤其在那些空中游荡的坐骑上扫描,最后掠过一众灵禽,定格在几架机关鸟上。 没奈何,灵禽皆生了灵智,即便灵智微弱,也受主人控制,其遁速,灵活,虽超过机关鸟,却太难控制。 弄不好,好容易抢夺一头,结果,被这不受控的灵禽送入死地。 思来想去,还是机关鸟稳妥,虽稍嫌遁速不足,这时他也顾不得追求许多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 白袍 http://..org/ 许易正暗自盘算,天空之上,修士越聚越多,视线皆凝聚在他身上,宛若审视猎物。 眼见得有几位便要跃跃欲试,许易朗声道,“诸位诸位,我知诸位前来,是为了那武令,可是武令已被黑石观的张风城所得,与晚辈实无干系,还请诸位饶过晚辈性命。” 一边说话,余光一片扫视全场,来者皆气血鼓荡,修为极是好辨。 领头的感魂老祖,约莫有十一二人,境界皆在战天子,姜白王那个阶层。 倒是其余数十修士,尽皆是凝液境强者,最差的也是凝液中期,绝大部分乃是凝液巅峰。 更了不得的是,这些凝液境修士的年岁,多在三十左右,甚至有不少弱冠之龄。 由此足见,灵气丰沛给此界带来了何等丰富的修炼资源。 只要未有超出他未知范围的修士,他心下稍稍安定,自问尚有纵横捭阖的余地。 “无耻小辈,胡扯八道!” 张风城简直气炸了,世上怎能有如此无耻之人,愤怒才起,陡然发现,所有的视线,皆朝自身交汇,顿时,刺激得他背脊起了一层毛粒。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武禁开解,不禁攻伐,激起公愤,代价不敢想象,希禽门可灭,黑石观未必能挺住。 许易道,“我有天大的胆子,敢骗诸位前辈?适才,便是姓张的诓我说,只要我献上武令,便可引我入黑石观,并请黑石观掌门亲自收录门墙,我只以为他是真心实意,便将武令献上,哪知道这姓张的转身就反悔了,使人来杀我,被我拼死擒住一位,某正顽抗,眼见就要被姓张的杀害,幸有诸位前辈赶来,救了在下一命,还请诸位前辈主持公道,如果不信,还请诸位搜索某的戒子。” 说着,许易一把推开擒在掌中的阿青,将自己才捡的银色戒指,高高举着。 张风城气疯了,脑门嗡嗡直跳,这无耻小贼简直无耻到姥姥家了。 他是真心实意想引许易入门,一来轻松得获武令,二来,一个凝液巅峰强者的加入,也能增强黑石观的实力,一举两得。 偏偏到了这小贼口中,成了他张某人的阴谋,明明是这小贼左右推诿,一再迁延。 如此颠倒黑白,偏生他张某人还辩解不得。 谁叫这无耻小贼所言,都在常理上,换作任何人到了这小贼所处的境地,加入黑石观,乃是再好也没有的选择,既寻到了靠山,又能活命,毕竟武令对区区一介凝液小辈而言,根本无用。 正因合情合理,杀伤力才如此巨大,尤其在许易高高举起须弥戒后,所有人的怀疑都指向了张风城。 洞悉人心,转眼间颠倒黑白,这便是许易的本事。 阿水阿青看得目瞪口呆,想要帮着分解,却根本无从下口,头一次,这二人发现,言辞之锋利,丝毫不在刀剑之下,论杀人之犀利,恐怕还要强过神功。 一时间,所有带着疑惑的眼光,都朝张风城脸上打来。 张风城大急,眉头急跳,心念一震,说道,“小儿奸狡,诸位切莫上当,若此人真将武令交付与张某,张某何必还要他性命,难不成不愿本门添一凝液巅峰修士不成?” 张风城原以为此话必能震得许易变色,许易果真变色,却非惊慌失措,而是义愤填膺,“姓张的,你竟如此无耻,你定是怕我泄密,武令与我无用,与你未必无用。” 张风城骇然变色,的确,武令对凝液小辈无用,对感魂期老祖,那就太有用了。 否则,何以惹得整个淮西府骤起腥风血雨。 “无耻狗贼,我们兄弟共张长老可立魂誓,以证清白。” 黑面青年怒声道,被无中生有扣了帽子,推入死地,他不得不亡命一搏。 张风城陡然转醒,“对,张某可以阴魂立誓。” 许易不假思索,“某也可以阴魂立誓。” 却说,就在许易和张风城大演口水战之际,天空之上,人墙西向,一株巨衫巅旁,一位白袍公子跨坐一架机关鸟上,此架机关鸟相较许易在大越所见,华丽了不知多少,通体赤红,莹莹如玉,个头也足有寻常机关鸟的数倍大小,宛若马匹。 此架机关鸟,铺就金色软毯,舒适异常。 和白袍公子并肩而立的是一位团衫老者,跨坐在一头白头秃鹫上。 二人左近,立着数位劲装随侍。 这波人皆悠闲地隔空望着底下的热闹,丝毫没有旁人的患得患失之心,和争名夺利之意。 “有些意思,不意希禽门,倒有此等人物,真是明珠暗投。” 白袍公子轻轻摇动掌中折扇,俊俏如玉的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 团衫老者赔笑道,“的确不凡,难怪三百人的希禽门,几位感魂强者都陨落了,偏偏此人撑到了最后。” 白袍公子轻笑道,“宋大使以为某是因其活得长,才夸赞于他么?” 团衫老者浓眉微颤,笑道,“宋某眼拙,实在瞧不出此人除了牙尖嘴利,还有何等不凡,当然,观此人年岁,尚不及弱冠,能在此等年纪,修成凝液巅峰,且在希禽门这等小门小派,当真殊为不易,从这个角度看,此人确当得起青年才俊。” 白袍公子微笑道,“宋大使以为,这希禽门小辈,和那位黑石观张长老,谁言为真,谁言是假?” 团衫老者顿时来了兴致,说道,“听公子之意,莫非以为这希禽门小辈弄假?可于情于理,都是这希禽门小辈所言,令人信服。久闻公子聪慧,横绝西府,还请公子赐教。” “大使何必与我说这些场面话。” 白袍公子笑颜顿敛,似乎极不愿听这奉承话。 团衫老者道,“公子见谅,属下愚钝,还请公子赐教。以属下之见,还是姓张的在说谎,利令智昏,尘世之上,此辈滔滔。倒是这希禽门小辈,字字句句严丝合缝,更何况,此人还拿出戒指,当场验证,岂有弄假的道理。” 白袍公子道,“严丝合缝,便是最大的破绽。” 第六章 使威 http://..org/ “严丝合缝也是破绽?” 宋大使啼笑皆非,面上却丝毫不显露,反倒堆出一脸的求知欲,要请眼前的这位贵人开惑。 “道理很简单,换作寻常凝液小辈,见得此等阵仗,早就筋酥骨软,哪里还能如此巧言令色,偏偏此人话出自如,表情配合言语,更是恰到好处,字字句句将姓张的拉入死地,有此等心智,宋大使还觉得这人简单么?” 白袍公子俊目含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最关键的是,宋大使以为张风城这等人物,若真得了武令,会幼稚得立在此处和那小子打嘴仗么?” 此句极是关键,宋大使恍然大悟,“是了,属下也听闻这姓张的有个匪号,唤作铁索横江,想必是个难缠人物,若是此人真得了武令,恐怕不会幼稚到靠狡辩,就能蒙混过关,看来是那小子在弄鬼,嘿嘿,如此说来,此人还真是个人物?不过,即便如此,也没瞒过公子,公子之智,令人心折。” 白袍公子俊眉微蹙,似对奉承话过敏,“不过旁观者清,算不得什么,或许某和那小子易地而处,怕也难有他这般缠劲,且看好戏。” 白袍公子话音方落,正逢着双方嚷着要立魂誓。 许易根本魂誓是何物,更不知魂誓如何立,却知晓,只要他及时跟上,这魂誓定然是立不成。 不是没人信,而是场间数十位强者,真没工夫去验誓言真假,更没工夫等着应誓。 几番挣扎,都被许易随手破去,张风城急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他何曾想过,竟会被一区区凝液小辈,用言辞逼到这生死两难的境地。 其实,他还有最后一条路,那便是验须弥戒。 只要一验须弥戒,便能证明他未得武令,可他堂堂黑石观长老,当众将须弥戒缴纳出去,让众人验看,传将出去,不说黑石观掌门饶不得自己,修炼界此后也定无他张风城这号人物。 修士重颜面,虽不比生死,却往往惹出生死。 更何况,他也知道眼前这小贼须弥戒中,多半也无武令,即便验须弥戒,兜兜转转一圈,最好还是回到口水仗上。 就在张风城焦灼之际,场间终于有人不耐烦了。 “姓张的,交出须弥戒,留你一命,否则,连你黑石观一并屠了。” “是极,论财富,黑石观可比希禽门丰厚多了,黑石观的武令好像有些年头了,是时候该换换主人了。” “废什么话,先杀老的,再杀小的,不信武令不出现。” “…………” 呼喝一起,杀机迸现。 就在这时,一道润朗的声音传来,“打杀岂是本事,若真打出了武令,尔等莫非要战至最后一人方才罢休。” 白袍公子跨坐通红机关鸟,翩然入场。 “哪里来得雏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一位跨乘巨鹰的蟒袍大汉,冷声笑道。 “那宋某倒要请教,到底谁有说话的份儿。” 宋大使随后赶来,声音冷得好似在寒潭中浸润了千万年。 “纠风副使!” 人群陡起一阵惊呼。 顿时,众人齐齐躬身行礼,“见过副使大人。” 宋大使坦然受了,不说话,也不回礼,众人皆不敢动作,依旧躬身。 那蟒袍大汉体如筛糠,被那宋大使一扫,忽的霹雳巴拉,往自己脸上猛抽,顿时其头肿胀如猪,面目全非。 “看来宋某是太久不曾下来了,你们都安逸得忘了规矩。” 此时的宋大使哪里还有半点在白袍公子面前的平易近人,上位者的气势蓬勃散发。 “是某该死。” 夸嚓,蟒袍大汉劈手扯掉自己一条膀子,鲜血长流。 白袍公子似见不得血腥,微微皱眉,宋大使冷道,“粗糙太粗糙,血呼啦的,还不快滚。” 蟒袍大汉如蒙大赦,一拍巨鹰,顿时消失无踪。 宋大使道,“罢了,都免礼,好长时间没下来了,宋某就是随便走走,你们按规矩办事,宋某自不会无事生非,都别拘着了,传回府中,好像宋某好大官威似的。” 众人这才起身。 许易瞧得莫名其妙,这宋大使的修为分明只有感魂之境,论气势,在场中十余位感魂老祖中,并拔不得头筹,怎生此人一话既出,竟有如此威能? “大使救命,大使救命……” 张风城好似寻得了亲人,瞬间,眼眶都红了。 他是真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了,若非宋大使陡然现身,他的下场已经写好了,要么被众人围杀,要么交出须弥戒,忍辱偷生,成为淮西府修炼界的笑柄。 而这两者,皆是他极力避免的。 宋大使这一现身,他等若撞上了救星。 道理很简单,他不可能将须弥戒交与众人检验,却可交与宋大使检验。 惟因宋大使是上差,交与他检验,怎么也不能算坠了面子,便是掌门得知了,也决计怪他不得。 宋大使有意无意扫了白袍公子一眼,说道,“某虽是上差,却也得秉公办事,此非宋某份内之事,武禁开解,如何争斗,是你们内部事,宋某岂敢插手。” 张风城慌了,正待再求,却听白袍公子道,“宋大使不管,徐某管了,适才看了半晌,徐某却觉此事有趣得紧,希禽门的小子,你说呢。”俊目流转,钉在许易面上。 许易笑道,“有中人仲裁,正是再好也没有了,相信公子必能公正持论。” 白袍公子才下场,便引起了许易的警觉,惯因此人眼神始终不离自己,此刻,再听她这般玩味言论。 许易哪里不知道,自己精心布置的迷局,已被此人看破。 好在,他本就没指望能完全瞒过众人,毕竟他的迷局说无破绽,的确严密,可要说破绽,一旦跳出定式思维,反向推理,立时就能土崩瓦解。 他不信场间连一二聪明之士也无。 故而,白袍公子的出现,虽显突兀,却并不至于叫许易措手不及。 更何况,他折腾这许多,本就在寻觅脱身良机,寻找合适坐骑。 白袍公子胯下的风骚坐骑,早就引起了许易的全部兴趣。 第七章 沸腾 http://..org/ 张风城盯着许易,冷哼一声,“小辈,验完之后,本座要活剐了你。”话罢,又冲白袍公子微微点头,“请公子验某须弥戒。” 当即,从脖间取出一枚淡色须弥戒,抬手送出一道分魂,破开禁制,随即朝白袍公子抛去。 白袍公子抓住须弥环,饶有兴致地盯着许易,她真想看看这位又该是如何应对。 许易迎着白袍公子的眼神,目光淡定,亦从脖颈间取出须弥戒,说道,“晚辈分不得魂,其中有一玩物,乃开蒙恩师所授,不敢假人之手,先将此件物品取出,再将须弥戒交与公子,只是此须弥戒亦是恩师所赐,还请公子爱惜。” 话罢,许易念头一动,移出一物,随即将须弥戒稳稳托在掌中,却不拋送,单手将须弥戒高举过顶,对此须弥戒礼敬至极。 白袍公子哑然,在他想来,这希禽门小辈说不得又得搬弄唇舌,搅浑池水,怎么也不敢当众点验须弥戒。 岂料,这人还真就将须弥戒亮了出来。 莫非自己猜错了,此人果真是冤枉? 白袍公子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判断,催动机关鸟,朝许易腾来,到得近前,才要朝须弥戒抓去,许易伸出的大手陡然回收。 白袍公子面上腾起古怪的笑容,早知道他必有反复,又为此人选择如此做法,而感到遗憾。 似乎许易这般做法,完全配不上白袍公子在心头给他的颇高评价。 笑容才腾起,便在白袍公子脸上凝住了,口鼻溢出血来。 “音攻!” 白袍公子才心头巨震,陡然收紧全部血液,闭合毛孔。 岂料,毛孔还未闭合,第二道音攻又来,他心头烦闷至极,就在这时,许易竟腾身骑上机关鸟来。 “找死!” 白袍公子大怒,反掌便要拍出,心头猛地一掉,背后陡然一凉,随即,脖颈处又是一凉。 “这不可能!” 白袍公子心头讶异到了极点,他的魂衣可不是普通货色,怎么可能被一破即开。 念头才起,背脊处的大椎穴一麻,气血,筋络陡然抽紧,随即,心头无比的厌恶,恶心弥漫开来,好似千万头爬虫,同时钻进了肌肤。 许易得手了。 从一开始,同张风城三人对战,他便在拖延时间,他不怕人多,唯怕人不多,人越多,便越能添乱,毕竟,利益关头,何时能够齐心,人心越来,便越方便他浑水摸鱼. 只是他未想到,那位布贩出身的言无忌,临去摆了张风城一刀,却帮了他的大忙,让包围圈骤然缩小到这狭小范围内。 他既存心动手,抢夺机关鸟离开,又何惧人多。 只是他未想到,临机,竟有白袍公子这种看热闹的聪明人杀了出来。 其实,白袍公子不动,许易也得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实在是此人的机关鸟太拉风了,就像漆黑夜里的萤火虫,想不引人眼目都不行。 白袍公子挺身而出,要验须弥戒,正合许易心意,可如何接近,却成了问题。 他如今没有煞气,缺少远攻的手段,铁精又沉寂,若不接近,几乎没有下手的余力。 更何况这白袍公子年岁虽轻,周身气血充盈,分明到达了感魂之境。 对一位周身毛孔皆来散发煞气的感魂老祖下手,一击不中,自然再没有下手的机会。 对细节的把握,无疑完美体现了许易这位战术专家的手段。 一句“恩师所赐”,悄无声息地将这难题化解。 他当先取出的恩师所赐之物,正是自姬冽处得来的荡魂钟。此钟正是群攻宝物,自姬冽处得来此钟,他自不会放弃掌握用法,有皇无极为引,再搜检姬冽遗物,弄来催动此钟的手段,自非难事。 荡魂钟所奇之处,唯在材质和钟身上的阵纹。 其材质是姬冽花费无数人力,物力,搜罗来的东极磁精。 东极磁石已极为珍贵,每每有出,必遭哄抢,东极磁精,更是千万块东极磁石,难出一块。 而比东极磁精更为珍稀的,却是钟身上的阵纹。 此阵纹,乃是姬冽搜罗天下巧匠,光大匠师就聚集了十五人,其余无算,耗费三年光阴才算刻录而成。 先在在东极磁石上试验,为此耗费的东极磁石就足以堆满太极殿,最后才刻录在东极磁精上。 发动此钟,只需震动的气波,暗合阵纹。 许易筋络虽废,尚无真煞二气,但其劲力无双,要震动气波并非难事,早在穿入此界前,便修习得精熟了。 此刻,处心积虑,瞬间就激荡出了音波,攻击全场。 站在最近的白袍公子,更受了重点关注。 音攻之器,最是难求,音波荡出之际,便连见多识广的白袍公子也震惊了。 音波荡出,出其不意,许易谋划许久,搏命之际,岂会走神。 第一道音波群攻,第二道音波专攻白袍公子,音波才出,他也飞身上了机关鸟,早擒拿在手的珊瑚角,瞬间朝白袍公子后背划去。 他不敢赌白袍公子无有法衣护体,索性直接用珊瑚角破障。 珊瑚角犀利,果真透破白袍公子的防御魂衣,大手探出,精准地捏住了白袍公子的大椎穴,珊瑚角趁势抵在白袍公子咽喉间。 说来繁复,一切皆在电光石火中完成。 白袍公子震惊未落,便已落入敌手,他便是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为区区凝液小辈所擒。 白袍公子气得脑仁发胀,他思考过许易太多的应对手段,唯独没思考过许易敢暴起发难。 区区凝液小辈,在眼前这种局面,除了搬动唇舌,怎么还敢动手?嫌死得太慢么? 他却未料到,许易将此策的最多胜算,便是压在了“出其不意”四字上,没有人认为他要下手,便是他得手的关键。 “小贼,找死!” “你敢阴我!” “本尊誓要将你一寸寸活剐了。” “看到了没,看到了么,本座,老子早就说过是这奸猾小贼弄鬼,你们偏不相信,如此奸险小人,若不除之,必成我淮西府大患!” “…………” 整个场面,好似开了锅,一片。 第八章 游戏 http://..org/ “都给老子住口!” 宋大使一声暴喝,可怖的气浪,将方圆十丈的树木尽数摧折。 他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看一场热闹,竟会看出这等天大的祸事来。 难道一次出门不看历法,危害就如此之大? “希禽门的小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本官限你十息之内,将人放了,否则惨痛的后果,一定会在你身上发生。” 宋大使怒声道。 许易还未说话,白袍公子先蹙眉了,怎么早没发现姓宋的是这般货色? “宋大使是吧,你要开玩笑,某可没功夫,我只知道一旦我放了此人,惨痛的后果才会发生。” 许易没急着离开,全因宋大使。 这位上官威风赫赫,一语既出,满场尽皆俯首,显然是个大人物。 而观先前情状,这白袍公子显然能和宋大使分庭抗礼。 好容易逮着个大人物,以许易占便宜没够的脾性,岂会就此离去。 “你,好,你真是活腻了,小辈,你可知道本官是谁,你得罪了本官,你以为还能活着出去……” 宋大使气得满脸青筋狂绽,简直就语无伦次了。 不知多久,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这凝液小辈当真罪该万死。 “大胆,敢如此和大使说话,左右,还不与我拿下此贼。” 一位红袍壮汉肃声喝道。 他心中无比窃喜,抢得先机,这可是千载难逢拍宋大使马屁的机会,咦,怎么那帮蠢货还未反应过来,和某抢功。 念头未落,宋大使狂怒的老脸,已到了近前,随即,一只大脚直直朝他心窝攒来,他竟连躲也不敢躲,直直被那大脚踢中,轰得一声,如炮弹一般,弹射入了林中。 宋大使怒气不减,“没本官命令,敢胡乱动作的,下场便是如此!” 白袍公子的身份,旁人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但他只知道此人乃是府主的客人,说要下来走走,他费了老大关系,才疏通关节,得了这待客的差事。 无他,连府主都待之如客的年轻人,背景可想而知,若是结好了此人,岂非得了天大臂助。 可宋大使想破脑袋也未料到,在自家地头上,竟会翻了船。 这位徐公子若是出了问题,以府主的脾性,他很轻易就能想到自己的悲惨下场。 “废物!” 白袍公子低声骂道,却不是骂那红袍壮汉,而是骂宋大使。 这位宋大使越是在意他,他脱身的几率就越低。 许易知道此人精明,听出了弦外之意,冷道,“阁下勿急,且当一当某的护身符,稍后自会放你。” 白袍公子忽然笑了,俊俏的脸蛋笑道有些晃眼,“我不急,本公子急什么,好容易遇到个有意思的,怎么能就此结束。” “是嘛,不过,某却没工夫陪你。” 许易心头暗暗发凉,他不怕敌人怒,敌人狂,就怕遇到这样的,这俊俏的白袍公子明显心智极高,又是个滚刀肉,定然难缠,“某劝你闭嘴,若你再多言,某可就不客气了。” “你现在也没见你客气,不急着逃,是憋着劲儿,想讨好处吧,这办法不错,你狠些要,有姓宋的在,保管都答应你,不过事成之后,可得分我一半。” 白袍公子微微一笑,悄声道。 许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太知道这种时刻,不怕别的,就怕反常,反常最乱心神,心神一乱,一切皆乱,“你再多说一句,某便赏你个耳刮子,不信你可以试试。” 白袍公子笑容顿敛,骤起阴霾,方想开口,立时又忍住了,终究不敢再挑衅。 有时便是如此,有人不将性命放在身上,偏生不敢失了颜面,白袍公子显然是此类。 终于掐住了此人的脉,许易稍松一口气。 “鼠辈,你敢动徐公子一根毫毛,某对天起誓,必将你挫骨扬灰!” 宋大使指天画地。 许易懒得听他罗圈起誓,“少说废话,我现在需要一些这样的绳子,来捆住这位徐公子,你总也不会希望我一个失手,伤了这位公子大爷吧。”许易晃荡一下掌中须弥戒上缀着的绳索。 此绳索,他并不知名,却试过其坚其韧,纵使他奋起霸力诀,聚力半晌也扯之不断,还得珊瑚角隔断,料来用来捆绑感魂境的强者,必定足够了。 宋大使气得发抖,这是什么要求,这人莫非是天生的熊罴胆子,完全视自己如无物。 “和你说了少啰嗦,时间久了,我会累,会陡,若在这位白嫩嫩的徐公子脸上划一道,又当如何是好。” 许易威逼道。 “速速与他绳索,宋大使莫非要害死徐某呼。” 徐公子终于忍不住插言,他实在是受不得许易的爪子直接抓在自己大椎穴上,那粗糙的皮肤,比十万头毛毛虫还可怕。 被捆绑着,反倒是解脱。 徐公子亲口出声催促,宋大使终于急了。 救人是一定的,事发瞒不住也是一定的,他还尚需要徐公子将来在府主面前美言脱罪,如何敢恶了徐公子。 宋大使一着急,效力其大,不多时,一捆完整的被呼作“地筋索”的绳子,抛给了许易。 听得“地筋索”的名号,许易彻底放心了,此物他在万宝杂记上见过,乃是一种奇异地底植物,取其根筋结成的绳索,论其坚韧,数十倍于缚蛟绳。 在许易的吩咐下,徐公子乖乖地将自己缚紧。 许易道,“我知道你本事不小,若是能一息之间挣脱这地筋索,许某也认了,若是挣不脱,光靠你的透体煞气须杀不死许某,你若不信,大可试试,一旦许某不死,许某先就得送你上路。” 徐公子身份不凡,修为更是跨入了感魂境,谁也不知道他藏了什么手段,许易先将话说死,就是防备徐公子狗急跳墙。 徐公子轻笑一声,“看来你挺心虚啊,放心,我说了,和你还没玩够,游戏才开始,急什么。” 许易瞪他一眼,转视宋大使道,“还愣着做什么,这姓徐的,你赎是不赎,若是不赎,许某立时就走,若是赎人,赶紧开价。” 第九章 出血 http://..org/ 宋大使简直要晕了,这是什么二百五,明明是他绑了人,反倒让受害人开价。 他却不知道,许易初到贵宝地,根本摸不清门道,倒是知晓灵石珍贵,却不知如何索价,贸然开了价格,要么引人发笑,自己吃亏,要么离谱,无法达成。 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索性将这皮球踢了开去。 许易话音方落,徐公子俊眉一跳,若有若无的欢喜爬上眉梢,传音道,“蠢货,要十颗灵石,姓宋的才领的薪资。” 许易扫了徐公子一眼,心头忍不住发寒。 他竟有了和宋大使一般的感觉,这绑匪不似绑匪,肉票不似肉票的感觉,实在太不好了,叫人摸不着底。 “三十颗灵石!” 许易朗声道。 “好小子,竟会狮子大开口,姓宋的未必拿得出来。” 徐公子传音。 许易传音道,“你给老子闭嘴,传音也不成。” “痴人说梦,你要张口吞天不成。” 宋大使双目通红,恨不能一口活吞了许易。 许易道,“莫非这姓徐的,在你宋大使眼中,尚不值三十颗灵石?那成,你肯不买,许某去寻肯出价的买家去。” 当下,抓过机关鸟鸟头处架着的操控盘,便要催动。 宋大使急疯了,“买,买,不,赎,赎,本官赎了。” 话罢,扫视全场,“都愣着作甚,本官哪里掏得出三十颗灵石,诸位,有一个算一个,都支援我点儿,说好了,这算借的,回头宋某必定奉还,当然,全凭自愿,绝不勉强,宋某身为纠风副使,绝不执法犯法。” 此话一出,满场立时结出一张张苦瓜脸来。 全凭自愿,还绝不勉强,随后跟着个纠风副使,这话都出来了,这不等于硬抢么? 三十颗灵石,这是何等的天价,场间有十余个门派的高层,他们一月的供奉尚不及此数的十分之一。 “怎么,信不过本官的为人,飞虎门的陈副门主,莫非某在你面前,这等脸面也无。” 狗急跳墙,人急上房,宋大使被逼急了,一脚将官威,风度踢飞,竟开始点名了。 西北向的一位高冠老者皱紧的方脸顿时盈出热烈的笑来,“大使说得哪里话,陈某早就准备好了,五枚灵石,以助大使,算是宋某孝敬的,归还之事,无须再提。” 说得豪迈至极,隐在袖中的大手却要掐出血来。 五枚灵石,想想都肉痛,可不出行么,前番他做下的烂事,全靠这位宋大使才摆平,若不出血,回头可就得输命。 宋大使大手一招,五枚灵石朝他飞去,面有不予之色,“陈副门主慎言,本官说了,此是宋某借的,众目睽睽,众耳在畔,你不要还,置宋某官声清名于何地?” 嘶,陈副门主的指头终于戳进了掌心。 由陈副门主开了头,各门首脑知晓躲不过去了,各自呼喝门下,东拼西凑,你两枚,我三枚,林林总总,竟凑了三十七枚。 宋大使正捏着三十七枚灵石,费着脑筋,怎么才能将那多的七枚光明正大的密下来。 却听许易不耐烦道,“磨磨唧唧,磨磨蹭蹭,耽误老子时间,现在涨价了,须得四十七枚!” 噗, 徐公子险些笑出声来,他算是开了眼界,此前他还以为许易的三十枚是狮子大开口,胡乱叫的。 现在才知道这小贼,早就将满场众位头头脑脑,都算计进来了。 事后,也没忘了宋大使,坐地起价,非要让宋大使将血出透。 噗, 宋大师一口老血真喷了出来,指着许易在也说不出话来,怔怔片刻,赶忙压住翻腾的气血,慌忙又变出个手袋,将十颗灵石盗出,在许易眼前过了一遭,又会同先前搜罗的三十七枚灵石,一并装进手袋,朝许易抛来。 他是真被许易折腾怕了,他不是没想过继续威逼陈副门主他们,但这小贼摆明了非要他出血不可,他再折腾下去,这小贼再来一句等得久了,再坐地起价,何时是头。 索性,他一咬牙,出了这波血。 暗地里已打定主意,一旦徐公子脱身,便竟起人马,不将这可恶小贼生吞活剥,誓不为人。 至于那袋灵石,更是被他视作囊中之物。 许易将灵石收进须弥戒中,一催操控盘,赤红机关鸟冲天而起,“宋大使放心,姓徐的,我借半日,今晚必定让他归家,你约束好你手下的这帮爪牙,若是让我查见有人尾随,围堵,你便等着给姓徐的收尸吧。” 话音方落,赤红机关鸟化作一道虹影消失在天际。 众人顿时大乱。 “不能就放了这狗贼,谁敢信他的话?” “必须追,就算不能明着追,暗里也绝不能放过。” “是极,不说那徐公子,武令还在那狗贼身上了,若让此贼逃脱,我等颜面何存?” “…………” 眼见吵成一锅粥,却无一人敢轻动,分明这番话是说给那已气得头顶冒烟的宋大使听的。 却见宋大使一脸的阴霾,脸上的肌肉莫名的抖动,似笑非笑,莫名渗人,在他的扫视之下,全场噤若寒蝉。 最终,宋大使的视线在张风城面上定格,张风城一个激灵,慌忙道,“大使放心,此事因我黑石观而起,自当由我黑石观而终,我黑石观必将擒拿此贼,救回徐公子,并承担全部损失,还请大使格外开恩。” 宋大使阴阴一笑,仰头道,“开恩?开什么恩?本官此次下来,只是观风,你们的事,皆与本官无关,对了,本官记得现在还在武禁开解之期吧,你们随意,宋某去了。” 话罢,宋大使一拍巨鹰,冲上云霄。 张风城求饶的话音尤在耳畔,风暴一般的气浪,已将整片巨林,切得粉碎。 ……………… “无头苍蝇,四处乱窜,像你这般,还要人家围追堵截?怕是自己就得往姓宋的怀里撞去。” 许易驾驶机关鸟,东南西北飞腾一阵,被缚在鸟尾的徐公子终于忍不住埋怨开了。 “叫你别说话,真当许某的刀不杀人?” 不知怎的,许易特别不愿和此人说话,总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07:19 第十章 界子 http://..org/ 姓徐的实在是太淡定了,让许易心里莫名的没底。 徐公子道,“我说你这家伙怎地过河就拆迁,先前你索要赎金,可是本公子帮你出的主意,不说见面分一半,一句感谢的话,总该有吧。” “住口,当心老子活剐了你。” 许易只觉脑仁生疼,他真切体会到了宋大使的体会。 如此嚣张的肉票,他还从未见过。 徐公子哈哈一笑,“别嘴硬了,你还指着本公子活命了,没了本公子,你看你能走出多远,除非你想自杀,否则本公子就安全得紧,可你勒索钱财在先,怎么也不像是想自寻死路,所以说本公子又有什么好怕的。” 许易面色渐苦,徐公子犹不住口,“对了,你对周边环境一抹黑,又好像不清楚灵石的价值,再看你这件衣服,又宽又肥,明明许多刀剑斩断的缺口,皮肉却是完好,你这衣服是偷的吧,啧啧,这么脏的一件衣服,你竟还要穿上身来,莫非你此前一直是光着身子的?青天白日,你竟有这般癖好?” 许易如遭雷击,他便是将脑袋撑炸,也绝想不到被他隐为天大秘密的穿越身份,竟在初到此界的第一天,就被喝破了。 徐公子好似看不见许易的震惊,自说自话道,“你那座钟,挺有门道,不过,却比不得你手中的那个断角,锋利无敌,真不知是出自何等妖兽,不愧是界子,纵使是蛮荒下界,齐一界之力,宝贝也是好得惊人,我猜你身上定然还有旁的宝贝,哦,对了,你怎么可能只有凝液境修为,什么时候,凝液境的小辈也能充当界子了,本公子真好奇,你连分魂也不能,是怎么将这些宝贝,带入我中玄大陆的。” 许易完全听傻了,他几乎怀疑,有人隐在天空之上,注视着自己,否则此人怎能知道自己这么多秘辛。 徐公子很满意许易的反应,交锋至此,他终于头一次震住许易。 然而,这份得意并未持续多久,他骤然发现脸上的杀气在快速堆积。 徐公子大惊,语气依旧镇定,“想杀人灭口,留住秘密?本公子只能说你想多了,从外界来,算得什么秘密,哪一年哪一载,没有界子出现?中玄大陆就像个筛子,总有你们这些界子闯入。你以为本公子吃多了没事,贸然来看杀人的热闹,不过是通过星云图,侦到了此处有一闪而过的空间之力,来此撞撞运气,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你。” 这番一说,许易豁然开朗。 若有此因由,徐公子通过这种种破绽,推出他的身份,并非难事。 只要不是不可预知,不可抗的神秘怪力,许易都能接受,崩碎的安全感,再度回到身上。 许易道,“原来你是处心积虑,说说吧,找许某作甚?” 徐公子哈哈一笑,“别绷着了,本公子看你定是一肚子疑问,不如你先解了疑惑,咱们再谈,省得云山雾绕,猜测彼此心意。” “如此最好。” 许易确有一肚子的疑惑,“你说此界叫中玄大陆,还说中玄大陆像个筛子,这是怎么回事。” 自打知晓了外界,许易一直好奇这整个世界,或者说,整个宇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构成。 其实,此疑惑,他也问过被小焰阵烧死的刘老贼,刘老贼修为浅薄,几是平凡人,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只说,整个世界是破碎的,又是相通的。 破碎的是空间,相通的是传承,至少人族的语言,文字,是相通的,修炼上的繁荣或许有差距,但都脱不了以肉体强大追寻灵魂超脱的藩篱。 他进入此界,果见此界的语言,文字,乃至装束,皆和大越无甚差异。 可他越发想弄清楚,此界,或者说整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一副真容。 徐公子道,“你问的太大,我不过是中玄大陆这口井中之蛙,或许说是一缕浮游,更为合适,你问我井外的天是如何情状,叫我如何作答?” 许易皱眉道,“你自比中玄大陆井底之蛙,又怎知其他的井是何般模样,既不知其他井的模样,又怎敢论断这中玄大陆是个筛子?” 徐公子忽的哈哈笑了起来,好似听了绝顶的笑话,笑得许易冷起脸来,抓起珊瑚角在他脸上蹭了蹭。 徐公子止住笑,道,“你竟将你所在的那界也比作井,就冲你连灵石的价值都不知晓,本公子就能想象得到你那界该是何等的荒凉。本公子说中玄大陆是筛子,或许不合适,这样说吧,若说中玄大陆是口井,像你们这些界子所在的外界,根本就是井身四面的砖石中的缝隙。现在,你该明白中玄大陆是个怎样的存在了吧。” 许易默然,徐公子的比拟最有浮夸,却极是形象,至少许易大概弄清了中玄大陆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大越所在的那界,相比中玄大陆又是怎样的存在,以及其余外界,又该是怎样的存在。 沉默片刻,许易又道,“你说我是界子,是不是穿入此界的,都是界子?” 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界子”这个挺起来,拉风至极的称呼,有着某种天命所归的神圣,抑或是自带了某种其妙光环。 徐公子道,“确是如此,不过那些靠附以尾翼穿入此界的除外,界子唯赠靠己身本事,穿入此界的,是不是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大?” 许易点头。 徐公子道,“如此称呼是有原因的,绝大多数被证实的界子,在此界的成就都很显赫。甚至数百年前,有两位界子成就了路尊之位,界子之名因此二人而兴盛。现在,你该知道界子之名虽然浮夸,却有几分名副其实了吧。” 许易不置可否,“不过是优中选优,侥幸脱出亿万生灵之辈,有些发展,也是正常,算不得什么。” 他当然听得懂徐公子的话。 所谓界子,实则就是像他这类把握了际遇,穿入中玄大陆之人。 而像他这般人,在原来的界面,自然是一时之雄,否则也轮不到他们成为穿入外界的幸运儿。 第十一章 掌门之想 http://..org/ 能成为一界无数生灵中的幸运儿,自然自有气运,实力,即便入得中玄大陆,也定然不会泯然众人,取得一定成就,也在预料之中。 换言之,界子几乎可以和人中龙凤画等号。 徐公子扫了许易一眼,“本公子有幸见过一位界子,此人虽卓尔不凡,但比之你,却是逊色多多,至少在智力谋算上,天差地囧。徐某甚至可以断言,许兄你在众多界子之中,也必定能够脱颖而出。” 沟通至此,二人基本消除了敌意,也平等了身份。 徐公子是此界贵人,许易是难得界子,的确有平起平坐的资格。 许易道,“别给许某架太高,许某修行不好,架高了,摔下来,可是要命的。” 徐公子哈哈大笑,“徐某岂是轻易夸口之人,徐某如此说话,岂能无有根据,还是那句话,至少徐某还未见过一位凝液境界子。” 此话一出,便连许易也难免生出几分自得,继而又生出无限感慨。 纵观自己一路走来,真是步步该灾,处处遭难,好似在铁荆棘中穿行,其中不易,唯其自知。 徐公子道,“以许兄之智,当能知道徐某来寻许兄的用意了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许易自然知道徐公子的用意。 界子如此不凡,徐公子这等贵人想要收为几用,本在情理之中。 许易心有成算,说道,“此事不急,许某还有一事不明,烦请徐兄解惑,那武令是怎么回事,怎惹得这许多人追逐。” 他不能不好奇,柳师古临死前,阴了他一把,留下个有头没尾的线索,要他取了那宝贝,去寻柳家大公子。 此宝,多半是张风城等人苦苦搜罗的武令。 偏他又听说此武令,对凝液境修士无用,唯独感魂境才能发挥功用,越发勾起他好奇心。 徐公子道,“武令想必落在你手中吧,若你愿意出手,此物换取千颗灵石,也非难事,只是交易有风险,恐怕不好出手,不如转给徐某如何,五百枚灵石立时奉上。” 许易笑道,“徐兄玩笑了,此物尚不在许某手中,只是有些消息,徐兄便是真要做这笔生意,还请先告知武令何用,当然徐兄若是不愿见告,许某也绝不勉强。” 他隐约感到徐公子不想让他知道关于武令的详情,好在此事容易,武令的存在非是秘辛,想要弄清其中隐情,也用不着太费功夫。 徐公子道,“武令乃是路尊搬下的立派凭证,凡感魂之境,便能凭借此令,向府中申请,开山立派。” 许易精神大振,“开山立派,此界宗门也归朝廷管么?” 徐公子笑道,“此界哪里有朝廷,只有圣庭,我北境圣庭,分作十八路,合三百六十五府,各府又分无数门派,各门各派凭借武令,划定宗门、势力,上缴供奉。” 许易终于明了此界是怎样的势力架构,相比大越,此界更为残酷,修行者对权力的抢夺,也更为直接。 按照此等架构,整个北境圣庭,竟连一块无主之地也无,全部的修炼资源,虽散布广袤大陆,实则都在最高统治者的掌御之中。 许易正思考间,徐公子道,“你切莫以为成为一派掌门,就能招揽修士,成就势力,掌握资源,我北境圣庭以武立庭,以杀锻武,每逢三年,武禁开放,准许各大门派互相攻杀,抢夺武令,破灭门派,只为大浪淘沙,去芜存菁。武令对感魂境的强者,的确是完美存在,强者依此,能够迅速获得修炼资源,但与你而言,只能做个交易品。” “即便是做交易品,风险也是极大,试想,一旦让你的交易对象,知道了你的真实修为,你觉得交易能够顺利达成么?而各大门店,绝对禁止收取武令,没有了光明正大的交易场所,黑市更不安全,总的说来,武令与你,不过是一颗消除了禁制的元爆珠一般的存在,随时可能爆炸,炸得你粉身碎骨。” 许易冷笑,“说一千道一万,你总是想要我将这枚武令折价转让与你,只是许某说的是实话,武令根本不在我手。至于许兄想招揽许某,许某只能说多谢徐兄抬爱了,徐兄也无须开条件,不管多高,许某都不会接受,只因许某在家乡时,亦是一人独来独往惯了,受不得拘束。” 许易知晓徐公子必有一堆诱惑条件,他自问受不得诱惑,索性一开始就封堵住。 他拒绝徐公子,除了真受不得拘束外,却是不愿按部就班的修行,一旦加入势力,享受势力带来的好处之余,必定要承受相应的任务。 且修行进度,和修炼资源,时时被人掌握,这绝非他所愿意的。 当然,他在大越之时,也曾加入公门。 可公门却非修炼门派,一为公器,一为私器,后者为一人或熟人所掌握,前者为一大批官僚集团所掌握,前者腾挪闪跃的空间实在更大,既能容身,又能轻松运作,不误修行。 眼前的徐公子,不管他是公门还是丝门,许易都不愿加入,只因此人目的性实在太强,对他秘密知道的也是极多。 他可不希望时刻被人惦记,更不喜欢时刻需要提防谁的感觉。 徐公子笑道,“你的心思,我或许可以猜到一二,你大概是想界牌,自成门派吧,身为界子,你有这种豪情,实在再正常不过。只是徐某要警告你,申请门派,需要感魂之境,你如今不过凝液巅峰,即便你悟性惊人,可要达成感魂境却要水磨工夫,即便天资再是过人,绝不可能在三月之期完成,你申请门派的愿望,只能成为泡影。” “当然,你或许想寻个感魂境的修士做挡箭牌,徐某很好奇你凝液境怎么能始终压服感魂境的傀儡,更重要的是,你成立门派,再过三载,武禁再度解开,以你的修为,想要立住一派,只能是痴心妄想,你要知道当今的老牌门派,无一不是有感魂后期,乃至感魂巅峰坐镇,而感魂前期,中期,和感魂后期,巅峰,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届时,你立下的门派,只能成为众多门派眼中的肥肉,异常辛苦,到底为谁而忙?” 第十二章 手段 http://..org/ 许易没想到徐公子替自己想得如此深远,他还真没有开山立派的想法,不过徐公子这么一说,他忽然觉得这个主意还真不错。 至于徐公子所说的种种弊端,他却懒得去想,三年,三年是多久,他记得自己从锻炼巅峰,突破到如今的境界,也不过花了将近两年。 那还只是在大越,换作此界,三年若是连感魂之境也无法突破,连一门一派也无法庇护,那真对不住徐公子赠的这“界子”的名号。 这无关自信,还是在威压了皇玄机等人后,凭空生出对自己本领的认可,以及在此基础上的自我定位。 “多谢徐兄见告,某还是那句话,某意已绝,徐兄无须再费唇舌,他日,徐兄但有所求,在许某能力范围之内,许某义不容辞。” 对这位徐公子,许易真没多少恶感,反倒是借其脱身,又从他口中,完成了对此界的初步了解,说起来,他还欠了此人不小人情。 至于徐公子处心积虑的招揽,更是对他的重视,无论如何算不得过错。 “看来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说别的,徐某真想知道,你怎么躲过淮西府的满地追兵,不想瞒你,这淮西府上千座城池,东西百万里,南北千万里,便是乘坐徐某的机关鸟,从东到西也得走上百日,府主一声令下,百万修士为之驱驰,你觉得你可能逃生么?” 徐公子依旧微笑。 微笑的背后,却是轻松翻转了面目,此前是招募,如今则是威胁。 许易道,“徐兄不地道啊,许某原本已将你作了朋友,你却出言威胁,你说让许某如何是好。” 徐公子耸耸肩,“有这样五花大绑的朋友么?” 许易冷道,“是徐兄未将许某当朋友在先,罢了,多说无益,走着瞧吧,相信有徐兄在手,我这一路必定坦途。” 徐公子俊眉笑弯,“你真以为区区凝液境,拿了徐某作伐,便能纵横此界?感魂后期,巅峰,当有的手段,本公子怕你想都想不到,若非本公子配合你,你以为姓宋的会容你猖狂到此时?徐某坦白和你说吧,等待你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归顺徐某,要么彻底消亡,你虽是界子,徐某也非非你不可,何去何从,你自己抉择吧。” 图穷匕见,徐公子笑容顿敛,满面肃杀。 许易道,“真就如此绝情?” “你我之间有何情义可言?” 徐公子依旧微笑。 许易道,“那你是不怕我翻脸喽?” “翻脸你能如何?杀了我?你是聪明人,不会走死路。” “我放了你,你去和姓宋的说,咱们便算两清如何?” “我说可以?你信么?” “是啊,我真信不过你,你说怎么办?” “你看着办吧,一场游戏而已,本公子才起了兴致,实不相瞒,本公子麾下有两名界子,一开始也是抵死不从,如今还不在本公子麾下过得逍遥,是死是活,全看你的选择,本公子始终坚信你是聪明人。” “我的确是聪明人,因为我知道在逍遥的狗,也不如人的日子。” “你是找死!行,本公子倒要看你能撑到何时?” “我何必撑,你告诉我最近的城镇,稍后,某便放你离开。” “你要做什么?” 徐公子头一次现出凝重,和许易一般,他也异常讨厌未知。 眼前的情况,许易臣服几乎是唯一的选择,任何手段,都只可能带来灭顶之灾,他不相信许易这个聪明人看不到此点。 偏偏许易临了又说了这么一句,让他根本摸不着头脑的话,说明什么,说明许易依旧还有后手。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许易还有什么办法。 “自然是入城修养,然后放你离开,不然还能作甚?怎么,你不敢?” 许易一脸的平静,透着股深不可测。 徐公子思前想后,盘算一通,没发现任何破绽,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西南向飞一个时辰,便是离火城,放心去,没有我的消息,姓宋的绝不敢追堵你,本公子是真想知道,你还有什么妙计。” “我哪有什么妙计,不过有些不得已而为之的自保法门,还请徐兄勿怪。” 许易微微一笑,徐公子背脊生寒,方要喝问,神门穴上一麻,就此昏睡过去。 …………………… 夕阳照晚,湖风悠悠,许易站在东来客栈的三楼,凭栏而望,暗灰色为主调的街市上,游人如织,热闹非凡,对面的珍宝轩,一位俏丽的女郎倚在门外,含笑迎客,如铃的笑声,荡漾在风里,绿裙如雾,渐渐将许易拉入了飘渺的回忆。 吱呀一声响,门打开了,一位风姿绰约的行出门来,娇媚冲许易一笑,“公子,都弄好了,其实公子您喜欢这个调调,咱们天香楼也有,不如……” “冯妈妈,话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许易扬了扬手,五枚晶币落入掌中。 晶币,正是在那被他压死的倒霉希禽门人须弥戒发现的成分和灵石类似的钱币。 如今,他已知晓了,那是晶币,是此界的通用货币。 论贵重,只有普通灵石的百分之一。 “是,是,公子教训的是,” 慌忙递过一枚水晶模样的球体,“都弄好了,公子可以鉴定。” 许易面上一黑,“少说废话,等那人醒了,你把这玩意交给他,事后,还有人去天香楼,给你五枚晶币。” 说着,将一个密封的竹筒拍进手中,大步下来去了,身后飘来一连串的道谢声,“公子,还有这样的伙计,千万记得来天香楼找我冯秋香呀……” 许易才下了客栈大堂,正和当胪酒酿闲侃的青年胖子,如球一般旋到了近前,“公子,怎么样,冯妈妈办事还利落吧,我跟你说,也就是你寻了我李三……” 这青年胖子,正是许易入离火城,顾的向导。 和当初的广安城一般,离火城的城门附近,也同样有不少人操持着袁青花当年的营生。 第十三章 天下会 http://..org/ 许易之所以从几位竞争者中,挑中了这位话唠一般的李三,完全是因为此人的身材让他想起来了远在万万里外的袁青花。 事实证明,此人虽然嘴碎,却是个合格的向导,离火城的典故,规矩尽皆溜熟。 由他操持,先帮许易办理了路引,又换了一颗灵石的晶币,购了一颗影音球,最后又号下这座东来客栈,按许易的要求,请来了他的老相好冯妈妈。 “行了,歇歇嘴巴。” 三枚晶币抛出,整个世界立时清净了。 许易离开东来客栈,快一个时辰的时候,已在门外等得不耐烦的冯妈妈,终于听见屋里有了动静,她急急赶去开盘,迎面而来的却是只白皙如玉的大手,死死勾住了她的脖颈,令她才到嗓子眼的尖叫给憋了回去。 半柱香后,弄清缘由的徐公子,俊俏的面容扭曲到了极点,一掌挥下,东来客栈整个三层的栏杆,尽数垮塌。 冯妈妈惊呼一声,吓得昏死过去。 大批的城防队伍,呼啦啦朝此处赶来,迅速将东来客栈包围。 领队的黑甲将领,还未冲上客栈,大批甲士凌空飞来。 黑甲将领怒声道,“离火城中,禁制飞行,违令者,格杀勿论!” “纠风司办案,谁敢阻挠,还不退下。” 一马当先的宋大使,亮出一枚令牌,黑甲将领立时拜倒在地,再不敢说话。 半柱香后,一间明亮的华亭内,宋大使满面羞惭,没口子向徐公子致歉。 此时,距离徐公子被绑,不过数个时辰,宋大使却好似熬了数年一般。 他怎么也没想到徐公子被俘之事,转瞬就传进了令府,幸好府主正在闭关,几位有司主官,却暴跳如雷,颁下严令,务必救回徐公子,若是徐公子受丁点伤患,他宋某人就准备入炼狱吧。 宋大使惶急之下,急急招来几位智囊,几位智囊摊开淮西府山河地理图,迅速圈定了事发地点左近的数个城池,当即个这数个城池送去影像,严令一旦收到此人入城消息,便立即上报。 纠风司的威风非同小可,几个城池负责人立当头等大事来抓,这不,许易才入离火城未久,宋大使便收到了消息,急急赶来,一路绞尽脑汁,筹措解救措施,却未想到,到了地头,徐公子已然得获自由。 将徐公子接到这明堂的一路上,宋大使几番想说话,却被徐公子那冷得快要结出玄冰的表情,生生给阻住了。 入得明堂,他再三鼓起勇气,没口子道歉,那徐公子却始终不语,像一块冰雕落在堂中。 就在这时,一位绿袍下吏飞身来报,“启禀副使大人,已得获那贼人行踪。” “好!” 宋大使拍案而起,“速速点起人马,务必将此贼生擒,本官非要让这贼人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 “得令!” 绿袍下吏朗声应道,方要离去。 却听徐公子冷道,“不用了。” “公子放心,这次宋某绝不会再让公子失望了,必定将此贼擒来,献于公子脚下。” 宋大使以为徐公子要亲自出马,一雪前耻,生怕失了邀功抵过的机会。 “我说不用了!” 徐公子声音陡然拔高,“姓宋的你听好了,此人如何惩治,本公子自有主张,若无本公子明示,你姓宋的轻举妄动,坏了本公子大计,本公子亲自找司马府主说话。” 一句话罢,徐公子身如电飚,消失在了远方,留下宋大使,几位堂吏面面相觑,愣在当场。 出得离火城,徐公子一口气狂奔出百里,来到一条宽阔大河前,方才住脚,弯下腰,将头扎入水中,足足半柱香,方才扬起,掌中多出一方竹筒,拨开塞子,倒出一枚须弥戒,和一张信笺。 捏住须弥戒,念头侵入,禁制未破,徐公子便不再点验,将须弥戒重新挂回脖颈间,扯开信笺,却见其上写到:徐兄明鉴,出此下策,绝非许某本意,徐兄放心,只需再不相扰,此事便如未发,当然,徐兄若想名播天下,许某只好勉为其难,想必徐兄谦谦君子,必无此癖好,得罪之处,还请见谅,特此回赠须弥戒一枚,还请徐兄暂息雷怒。三载为期,他日,许某必当面赔罪。” “好,好得狠!” 徐公子笑得白皙的面容上,青筋直绽,唇齿之间,发出咯吱响声,碎碎念道,“你既要玩,我奉陪到到底!” ………… “阿嚏!” 许易重重喷了一口,揉了揉鼻子,心道,“遮莫是姓徐的小子在咒我,早知道那枚须弥戒就该密下来。” 他真有些后悔,将徐公子的须弥戒归还。 彼时,他却是犹豫过,毕竟对徐公子干的事儿太下三滥,留不留须弥戒,姓徐的都得记恨自己。 只是一来,他实在破不开徐公子须弥戒的禁制,二则想用这唯一的示好方式,告诉徐公子,他没恶意,纯为自保。 三来,从根上论,徐公子和他无仇,反倒有些恩惠,至于苦苦相逼想要收束他,也不是多大罪过,许易自问恩怨分明,实在有些下不去手。 可一想到徐公子的身份,和那禁制重重的须弥环,他就忍不住幻想其中到底藏了多少宝物,多少灵石。 一念及此,悔意便如潮水一般,滚滚而来。 当前引路的李三哪里知道许易的心思,正兴奋地穿梭在人潮中,不停地催促许易前行。 今日好容易接了个豪客,他还指望着能多引这豪客,转些地方,挣些。 半个时辰后,李三引着许易在一座巍峨的楼台前,定住了脚。 李三指着楼台正中的匾额道,“这天下会,是整个离火城最大的商会,在整个淮西府,也能排进前三,其分会横连三十余城,规模极大,公子只要有钱,此间要什么都有。” “如此甚好。” 许易又抛过两枚晶币,转身朝近三丈高的玉石阶梯行去。 入得大堂,和许易想象的热闹,完全不同,甚至连侍者也无,空阔的大堂内,人头虽然不少,却极是安静,皆立在墙边,对着一台莹莹发光的器械,或凝目搜寻,或以手点取。:03:11 第十四章 兑换 http://..org/ 来往过许多门店,许易已有了经验,环视一圈,寻到告示牌,近前观望片刻,便明了所以。 原来那些镶嵌在墙体内,冒着光的器械,正是自动出售设备。 早在神京之中,见识了猛兽拉着的轨道列车,又见识了升降梯,对这种新型的玩意,他毫不惊奇。 修行,术法,从某种意义上,同样是和前世科学一般,属于某种文明,只不过一个易知,一个难懂。 他径直朝角落的一架器械行去,左右无人操作,甚是安静。 到得近前,按照先前看得说明,开启了器械,很快,一块蓝莹莹的玉石屏幕现在眼前。 莹莹光幕上,显示着两个门类,一个十枚以下,一个是十枚以上。 许易先点开十枚以下,屏幕陡变,现出满屏的分类目录,却是各种各样的宝物名目,看得眼花。 许易扫见器械边上的一摞书本,抽出一本,正是映着光幕上显示的各种宝物的名称,价值,以及功效。 快速浏览一遍,许易精神大振,深深为此界的修炼资源丰富所震撼,大部分宝物,他在万宝杂记上,都未听说过。 收起震撼,许易开始操作屏幕,他已瞄准了几样。 当下,再度点开屏幕,选中了一个叫“测魂牌”的目录,其下方录着“一枚灵石”的价钱。 许易取出一枚灵石,投入灵石孔,叮咚一声,暗槽弹出,盛放着一块三寸大小的方形玉牌,和一张折叠的笺纸,打开扫描几眼,录着的正是关于玉牌的操作法门。 阴魂,在大越是个神秘的存在,至少许易屡次使用,却不知其玄妙。 翻看目书,得知此测魂石,乃是测量阴魂强度,韧度之用,甚至目书最后还特意点出一句,阴魂妙用万方,修士不可不察其坚其韧。 得此机会,许易自不会放弃加深对自身阴魂的了解。 将玉牌收束进须弥环中,他又点中了“隐体丹”,价值五枚灵石。 一如大越,这种隐瞒身份,遮掩行迹的丹药,宝物,永远有着最广泛的市场,修行到底是件极为私密的活动,没有人愿意抛头露面,让人掌握根脚。 有市场,自然会衍生出产品。 相比大越的贫瘠,乃至只有百变盒这种遮掩面目的低级货,中玄大陆无疑要高端了太多。 许易选中的这枚隐体丹,价值五枚灵石,功用自然要远远超过百变盒。 此隐体丹,最大的作用乃是遮掩气血,隐匿精神,即便你发动攻击,鼓胀气血之余,气血的温度和膨胀,也决然不会外泄。 要知道,观察对手的境界,最重要的便是观察气血,战斗一起,气血一鼓,是何境界便再难隐瞒。 而对阵之际,境界的隐瞒,无疑能起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奇效,从此种意义上讲,服用此丹,于对战极易获得战略优势。 当然,此丹既名“隐体丹”,隐蔽服丹者的身份,自是首当其中的功用。 到许易如今的层次,面对的敌人,放在大越,几乎都是绝世强者。 此辈观察人的身份,岂是区区百变盒能够遮掩的,即便利用武者对身体的掌控,强行压缩伸展骨骼,变化身高,改变形貌,也决然瞒不过此辈。 道理很简单,他们辨人,已超出了表体的境界,直接观察你的气血,测量你的精神气质。 形可变,修为难变,即便修为变了,精神气质短期内根本无法更改。 由此,想要隐蔽身份,普通的办法,根本做不到。 然这隐体丹却能完美实现此目的,正是庞大需求,带来的炼丹技术上进步的直接体现。 然则,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 隐体丹虽好,却功效有限,仅能维持三十六个时辰,也就是只有三日的时效。 三日的阴体时效,却足要耗费五枚灵石,即便是宋大使这个层级的贵人,轻易也舍不得消耗。 许易却管不了那许多,当务之急,他最紧要的便是隐蔽身份。 虽用狡计僵住了徐公子,谁知道此人恼羞成怒,会不会发疯。 即便只有三日,也足够他远遁出外了。 许易毫不犹豫地投入五枚灵石,成功购得隐体丹,并其使用法门。 当下,他又退出十枚以下,来到了十枚以上这个目录。 下一个目标,他选中了一个叫“源丹”的宝贝。 此丹的功用,在他看来,乃是极品回元丹和极品补气丹的合成体。 服用源丹,能在最短的时间,帮助修士回复体力和伤患,恢复战斗力。 最紧要的是,此丹蕴含源力,无须消耗修士自有的生命源力。 当然,完美的丹药可能存在,却绝不可能出现在这自动售卖的器械内。 此源丹最大的危害便是,丹衰门槛极低,多则十数颗,少则七八颗,便会遇到丹衰门槛。 换言之,此丹好用,修士却不敢轻易服用,唯因少服一颗,便等若多一次活命的机会。 即便如此,此丹的售价依然不菲,价值二十枚灵石。 许易却毫不犹豫,选择了购买。 他再是惜财,也绝不敢舍命。 连续购入测魂石,隐体丹,源丹,许易累积消耗二十六枚灵石,算上兑换晶币所用的一枚,他打劫来的四十七枚灵石,只余下整整二十枚。 收起源丹,许易干脆利落地在“魂衣”的目录下点了下,最后二十枚灵石被他推入了孔洞。 叮咚一声,一个墨色瓶子,出现在了暗槽内。 这便是魂衣,此界广泛使用的战衣。 墨色瓶中,盛放的实在是五行平衡的灵气,须得修士用自身的阴魂,结合此五行平衡的灵气,锻成魂衣,覆盖在周身。 与其说是魂衣,不如说是一层能量护罩。 相比大越的法衣,此魂衣不知要强大,先进了多少,能硬抗感魂老祖魂攻,能轻易抗住感魂老祖的煞气攻击,能防水抗风拒火,妙用极多,最妙的是,无须穿在身上,更没有法衣不能防御头颅的弊端。 若非法器,极难攻破,端的玄妙无比。 第十五章 中品 http://..org/ 之所以只出售二十枚灵石,实在是此魂衣的另一关键,却是修士自身的阴魂,换句话说,此时出售的算不得魂衣,只是一件半成品。 作为一个历经无数波劫的战术大师,许易时刻准备着下一场战斗。 防御永远是他无法不重视的战斗关键,既得魂衣,他的心魂才稍稍安定。 却说,许易才自暗槽中取出魂衣,整个屏幕陡然一暗,随即莹莹蓝光化作灰色,现出一排蝇头小字:尊客已累计花费超过四十枚灵石,若有需要,请入贵宾室。 文字出现不过十息,随即消失,出现两个目录栏,一个“是”,一个“否”。 许易陡入此界,遇见第一个门店,好似穷小子入了大城市,什么都觉新鲜,什么都想拥入怀抱。 更何况,他如今的情况,也必须做大量的补充。 毕竟“一血杀”的毒,务必要快快消解,甚至不用想,他便知道和柳师古的那位大公子必定有一次碰撞。 他如今的境况,怕是连招魂幡都催不动,荡魂钟虽妙,想要克敌制胜,远为足够。 除此外,暴兕提到的转生丹的下落,更是他最为关心,也必须要打听。 然他更清楚,有权力的地方,便有阶级,此等秘辛,不混入一定的阶级,怕是极难打听。 如今,他靠着大肆花费,获得了进入更高一阶层的机会,他自然不会蠢到去拒绝。 许易大手才在“是”的目录栏按下,叮咚一声,一块黑色牌子出现在暗槽,许易取出暗槽,屏幕再度恢复到初始状态。 许易预料不须多久,必有人寻来,当下取出隐体丹服下,胸口一凉,气血陡沸,他控制着气血朝面部涌起,骨骼错动,不过瞬息,晶体屏幕上投射的硬铁面容,化作了一张朴实无奇的黄脸汉子,气质颓唐,便连嗓子眼也似生了痰气,显然声道也有了变化。 果然,他持了黑色牌子,才离开器械,一位绯衣青年快步而来,行到近前,微笑道,“这位道友,请跟我来。” 半盏茶后,许易穿过长长的过道,坐了两遭升降梯,来到一间灰扑扑的厚重石室前。 那绯衣青年交代几句,恭敬告退。 许易按绯衣青年的吩咐,将黑色牌子贴在石室前的晶体卡槽中,叮咚一声,石室打开。 室内极是简陋,一桌一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依桌而睡,直睡得鼾声四起。 许易绝没想到,竟是这般场面,在他想来这种做开门生意的,不说都像适才的绯衣青年一般有礼,至少对上门客人得尊重到相当程度,哪有眼前这位这样的。 “咳咳……” 许易重咳两声。 老头鼾声陡听,依旧不抬起头来,没好气抱怨道,“上头的那些硕鼠真是想灵石想疯了,现如今什么样的人都肯放来参加拍卖会,好好一个天下会,硬是整成了萝卜开会。旁人能忍,老头子绝不能忍,对面的家伙,算你倒霉。说吧,你有没有五百灵石的身家,没有,就麻溜点离开。” “五百灵石没有,你看这个值不值五百灵石。” 许易掌中陡然现出一枚指甲盖大的白色晶体,正是那枚中品灵石。 中品灵石一出现,整座房间的温度好似陡然降低了,丝丝灵气透体而入,整个室内的空气都好似空灵了。 老头一跃而起,如猛虎一般,朝灵石扑来,下一瞬,许易掌中放空,却是他早有准备,瞬间将中品灵石收进了须弥戒中。 他敢来参加拍卖会,此中品灵石正是他的底气,他已问过李三,中品灵石极其稀少,价值乃是普通灵石的千倍。 许易当时问李三,为何中品灵石的价值如此之高,莫非是其内蕴含的灵气足有普通灵石的千倍之多。 李三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说好像听说一些珍贵的阵法,符篆,低品阶灵石供应的灵气,无法适用。 却说,老头扑空,眉眼湛湛,放出光来,“好小子,你竟有此宝,准了准了,此次拍会,你这枚灵石至少能排进前三,怎么样,看你的意思,似要拿这枚灵石参拍?若真如此,老头子做主了,送你个我天下会的终身会员,你小子可别小看我天下会会员的身份,只要是我天下会会员,不仅可以享受我天下会的最贴心服务,出售任何宝物,皆可在市价的基础上,提升一个百分点的价格。除此外,凡是我天下会旗下的拍会,都会提前通知。” 许易道,“我要转生丹,你们可有?” 老头骤然变色,双目炯炯,打在许易身上,似要将他看穿,奈何隐体丹已发挥功效,许易的身体内外,好似蒙上层层雾气,精气神皆隐匿其中。 老头窥探不得,说道,“想必你定是生命源力消耗不浅,不过一枚中品灵石,还不值一枚转生丹,你若有其他宝物,或可一试。” 许易冷笑道,“你只说有是没有,何必出此狡计。” 老头一惊,继而讪讪,他的确是对这位能拿出中品灵石,动辄索要转生丹的客人,生出了好奇。 作为天下会的接引使者,自然也是有业绩压力在身,今日偶然撞上持有中品灵石的许易,已足以支持他超额完成业绩,可这等优质客人,岂是说有就有,他巴不得引出许易手中的其他宝物。 争奈许易机敏,转瞬就识破了他的目的。 “失礼失礼,实不相瞒,转生丹极是珍贵,已许久没有问世了,敝会尚无,不过阁下一旦成为本会会员,相信很快便能获得此丹的消息,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有身家,有见识,老头立时认定许易是个人物,不敢在随意呼喝。 许易道,“那便办理吧,敝人要参拍会,此枚灵石可否先在贵会办理抵押,待上拍后,再一并偿还。” 中品灵石,许易虽也知道必定极为珍贵,却非他当前所必须之物,反倒是有些装备必须补全,就急不就贵,向来是他的兑换准则。 第十六章 测魂 http://..org/ 老头大喜,“此事易尔,老夫与阁下投缘,便做个主,免收阁下此次在本会交易的一切手续费,只望阁下能善客常来。” 许易道声一定,不过半柱香,老头便手脚麻利的办理好了兑换。 两块牌子,被老头双手送到许易掌中,一块刻录着天下会太阳会徽的,乃是会员牌子。 一块是玉制牌子,便是拍卖所用的灵石存储器械。 另一块则是参加拍卖的灵石存储器械。 老头道,“这枚存储器,是不限额的,阁下可自行支起,当然,为让阁下心中有底,阁下的灵石会在拍会中段拍出。” 许易念头一转,便明白了老头话中的深意。 不限额摆明了是希望他超支,但他也无话可说,总不能让中品灵石第一个起拍,如此只会让中品灵石拍不出高价。 且明面上,人家总归是好意,关键看度,得由他自己把握。 许易接过牌子,大大方方交出了灵石,老头子方要接过,却见许易掌中多出一枚晶球,正是影音珠。 老头哂道,“我天下会若是连这点信誉也没有,岂能做到如今的地步。” 许易道,“天下会信誉如何,在下无须知晓,在下只对自己的宝贝负责,还请老先生见谅。” 老头摇头苦笑,嘀咕道,“难怪你有中品灵石。” 丢下这句不知是褒是贬的话,老头在桌下一暗,一条石洞在右边墙壁,轰然现出。 参加过多次拍会,许易早已驾轻就熟,进入石洞,根据暗道,东折西绕,来到一座石室。 他正纳罕间,却见牌头书着“七号拍室”。 许易故技重施,将灵石存储器,在石室边上的晶体上一贴,石室洞开,却是一间布置得极为典雅的房间。 软榻,长凳,美酒香茗,时令鲜果,尽皆环置。 横在软榻前方的又是一个类似先前所见贩售宝物的器械,许易将储存器贴入器械屏幕旁的卡槽中,屏幕一亮,显示出“无限额”三字,随即隐没,屏幕上顿时清晰地显现出一个方室,方室正中的匾额上书着“拍售室”,中间有个沙漏,约莫还有两柱香,拍会开始。 许易躺倒在软榻上,如置云间,随手摘了两瓣瓜果塞入口中,甘甜清香,口舌生津,又接过一瓶艳红的酒水,一口气灌了半瓶,美酒入腹,疲乏顿消。 “端的是舍得。” 许易嘀咕一句,再不客气,左右开弓,风卷残云,吃了个痛快。 饱食方罢,感知放出,一寸寸地在室内搜罗。 他谨慎惯了,岂能尽信这天下会,生怕有隐蔽的偷窥,或者记录器械。 一番搜寻,并无异状,他才放下心来,念头一动,测魂牌现在掌中,左右拍会时刻未到,先测一测自己的阴魂为上。 当下,他按照笺纸上的办法,分出一缕阴魂,缠绕在玉牌上,转瞬玉牌被点亮,一声蜂鸣后,玉牌陡然虚化,化作一道透明的光幕,光幕上显现,两行文字。 强度:无。 韧度:五阶。 许易正诧异间,玉牌陡然现出一片乱码,砰的一声,裂开了。 与此同时,天下会器械总库的一台两人高的庞大器械,先是一阵蜂鸣,继而炸裂,灵石,传送装置,以及各种材料,四散崩飞。 轰隆一声,大门被踢爆,一位白发老者撞进门来,劈头盖脸喝道,“到底出了何事,怎的总魂仪会爆裂。” 七仰八叉倒伏的数人,挣着站起一位八字须中年,仓皇道,“我等也不知晓,没人操作总魂仪。” “这不可能!” 白发老者怒喝道,心头发颤,作为这架总魂仪的设计者,他实是知晓有可能的,除非,除非出现了异属性灵魂,可这可能么? 望着满地的狼藉,他实在不想承认。 许易自不知道他测量阴魂,竟惹出这一番乱子,他回想着测魂牌上显示的强度和韧度,怔怔出神。 他已看过和测魂牌一道出现在暗槽的笺纸,其上附录的正是关于测魂的相关常识。 所谓测魂,测的正是阴魂的强度和韧度。 所谓强度,正是只阴魂的强大状态,按笺纸上的划分,从感魂初期开始,阴魂强度始有一阶,到感魂巅峰为四阶,总计六阶,其后两阶,却未标明相应的等级。 而阴魂的韧度,正是阴魂的粘稠状态,好比寻常人的阴魂,一风吹过,便即飘散,而即便强大如鬼主的阴魂,暴怒之余,也易散形,同样阴魂的韧度,如阴魂的强度一般,能随着修为的增进,阴魂的强大,而有所增强。 一般而言,阴魂的强度和韧度,是相互匹配的。 偏偏许易的阴魂强度为零,尚入不了测魂牌的最低测量标准,而韧度却达到了惊人的五阶。 至此,许易才明白了他阴魂的种种诡异,譬如能用肉眼看到阴体,能容纳雷霆之意,能无惧感魂老祖的魂念攻杀,能在凝液境修行分魂诀,分出阴魂,不是因为他阴魂强大,而是韧度惊人。 就在许易怔怔出神之际,叮铃一声轻响,眼前屏幕中空白的拍售室,出现了个高冠老者,但见他冲着屏幕抱拳一礼,开始说话了,浑厚的声音好似响在耳边,“诸位道友请了,今次拍会,由老朽主持,都是新朋旧友,不浪费大家时间,现在请上第一件拍品。” 话音落定,高冠老者身前的案台陡然打开,一个一尺见方的金色笼子现出真身,一只雪白的猫儿蜷缩在其中,昏睡不醒,生着三只眼目。 “天呐,竟是啼魂猫。” 屏幕中陡然传来一道声音,却不是高冠老者的声音。 随即一众声音次第入耳,皆是赞叹此猫不凡的。 许易这才注意到,屏幕上角有个书着通话的浅小纽扣似按钮。 他并不打算多言,静静注视着整场拍卖。 细说来,这啼魂猫他在万宝杂记中见过,乃是一著名妖宠,啼叫之声,有震魂之效,对战之时,放出此猫,一声啼叫,诸魂皆摇。 到了感魂之境对战,阴魂之威,占了大半,阴魂若动摇,等若先就败了三成。 第十七章 错愕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忽的,诸声皆消,显然是高冠老者控制着整个平台,却听他道,“虽然诸位道友皆见多识广,但老朽还是得按照规矩,介绍一番……” 啰嗦一堆后,竞价开始,半柱香后,此猫被八号贵宾以三百枚灵石拿下,直瞧得许易目眩神迷。【.aiquxs】 他哪知道,这才是开始,随着拍卖的持续,他才真开了眼界。 活妖,妖尸,兵器,丹药,宝药…… 无数的宝贝,尽皆上场,彻底让他见识了什么叫繁荣的修炼界。 “好,下面上拍的是济魂液,此瓶蕴含一百八十滴济魂液,众所周知,济魂液得来不易,对阴魂损伤,回元,有奇效,起拍价一百八十枚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枚灵石……” 许易精神陡震,他已知晓济魂液便是九阴液,在此界也广泛适用。 听得起拍价,他长长舒了口气,此界过非大越可比,犹记得他在大越时,用自由身相要挟,尽起诸位感魂老祖,满界搜拿,也不过才得三十余滴,而此界一次并不算高档次的拍会,便取出一百八十滴,每滴不过等价一颗灵石,无论如何,算不得奇珍。 正如许易所料,竞争并不激烈,他只一次跨幅加价,便完成了中标,最终以三百二十枚灵石的价格,摘得了这一百八十滴济魂液。 “诸位,诸位,请大家注意,下面上拍的是一枚中品灵石!” 轰! 整个会场简直要炸开了,屏幕之中各种惊诧,次第涌来。 “中品灵石,我没听错吧,此物怎会问世,不,到底是谁失心疯了,拿出此等宝物送拍。” “该死,天下会是怎么回事,如此宝物问世,为何不提前告知,本尊准备太不充分了。” “诸位,本尊乃是魔骨门掌教,还请诸位给本尊个面子,他日到魔骨门,本尊一定还这份人情。” “失心疯了,说得甚胡话……” “……” 忽的,所有的杂声骤然消失。 许易忽然明白了,这些杂声存在的意义,只为烘托气氛,为有意竞拍之人,制造心理压力。 却听高冠老者道,“中品灵石,其灵气纯粹远胜寻常灵石,乃是炼制大阵,奇符不可或缺之物,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多年不曾出现在拍会上,今日诸君有缘,切莫放过,起拍价一千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灵石……” 冗长的竞价,足足持续了近一炷香的功夫,价钱最后被喊到了两千四百枚灵石,这让许易张大的嘴巴的数字。 他暗自盘算,有这两千四百枚灵石,抛却购买太阴液消耗的三百二十枚,还余两千零八十枚。 他之所以选择出售中品灵石,一是为了太阴液,二也是想买些攻击类的法宝。 实在是他如今的攻击手段,太过缺乏,只能近身搏斗,外加荡魂钟,和招魂幡。 前者攻击有效,杀伤不足,后者耗费的代价太大,且太过醒目,极易引起大能的关注,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动。 由是,他亟需一件远攻的法宝。 拍卖会继续进行,许易持续关注。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数十件宝物拍出,其中远攻类的法宝,也出现过三五件。 许易皆不满意,尽皆攻击力不足,至少起不到一击必杀的效果。 对付感魂境的修士,一击不杀,再击几乎不可能中的,以许易目前的情况,要么一击必杀,要么被人反杀,他可不敢拿性命冒险。 眼见拍卖走到了尾声,却还是没他想要的法宝问世。 渐渐,他心中起了焦躁。 岂料,下一刻,他的心神全部凝聚。 “下面拍售的是水系符纸三张,水系符纸的功用,众所周知,这个真不用老朽介绍了,起拍价三百枚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枚灵石。” 高冠老者话音落定,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整个屏幕竟没了动静。 在此之前,每件宝贝出拍,屏幕都会一阵狂动,那是被各种加价数字刷屏了,而今次,竟是诡异的平静。 这平静并未保持多久,高冠老者面不改色落锤,“流拍!” 随即道,“下一件拍品,木系符纸三张,起拍价三百枚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枚灵石。” 数十息后,高冠老者又干净利落地落了锤,依旧是流拍。 如是五次,直到火系符纸流拍。 第六种符纸出场了,“下一件拍品,风系符纸三张,起拍价三百枚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枚灵石。” 不过五息,高冠老者便准备落锤,叮当,屏幕上有了数字:三百枚灵石,七号房间。 高冠老者眉峰一跳,面上的震惊瞬间化作狂喜,继而收敛,干净利落地落锤,“成交!” 丝毫不给人加价的空当,更不报出成功拍得的房号。 随即,高冠老者又推出了下一件拍品,却是三张雷系符纸,依旧流拍。 许易有些错愕,出手拍得风系符纸的正是他,早在高冠老者推出水系符纸之际,他便意识到机会来了。 有别于大越其他修士,只知晓“金木水火土”五行自然元素,他阅读过道衍笔记,却还知道“风、雷”两大天象属性。 有五行符纸,必定有天象符纸。 此论断,不是他做出的,而是道衍做出的。 道衍甚至论断,大越所在的界内,符纸皆为不纯,并不能承载真正纯粹的五行灵力。 彼时,许易并不能理解道衍的论断,可在见了火系符纸后。 他认可了道衍的论断。 他在大越收集的那枚中品火系符纸,乃是赤红色,无有图记。 可适才展现的火系符纸,乃是正青色,右上角有一朵猎猎燃烧的火焰形状。 而其余金木水土四种符纸,皆是正青色,右上角分别印着该属性的属性印记。 显然,大越所见的那枚所谓中品火系符纸,乃是大越的“中品”,在此界,连下品也算不上。 且按他对修炼界五色分高下的等级论断,中品符纸,定然是白色。 当然,此论断一闪即逝,此刻,许易满心的都是错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 风系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他实在弄不明白,为何符纸无人竞拍,且他竟得风系符纸,高冠老者也有别于拍卖的正常流程,完成了成交。 许易的疑惑并未持续多久,当一枚印着火焰标志的青色灵石,被摆上了拍卖台,高冠老者介绍了此为火系灵石后,终于放开了声道。 声道才放开,顿时各种声音涌来,出乎意料,没有惊诧这火系灵石的,尽皆是冲他来的。 “到底是哪位朋友拍了风系符纸,我烈火堂愿以长老之位,虚席以待。” “天下会太不规矩了,凭什么屏蔽房号,到底是谁拍了风系符纸,必须道出来。” “烈火堂不过一级小门小户,区区长老之位也敢开口,我古峰门愿以执法堂首座之位相赠。” “…………” 出乎意料,所有的声音分作了两部分,一小部分喝骂天下会不守规矩,一大部分询问拍得风系符纸道友的房号。 纷乱持续了足足半盏茶,叮咚一声,高冠老者再度关闭了声道,“诸位道友,大家的话,老朽都听到了,无非是想知道拍得疾风符道友的信息,可诸位道友想过拍得风系符纸的道友,是否愿意亮明了,若是道友愿意亮明身份,老朽绝不阻拦,现在老朽放开声道,请该道友说话。” 随即,声道放开。 许易失心疯了,才会自白身份。 他已经弄明白了,为何金木水火土雷,六系符纸,皆无人竞拍。 分明是符师太过稀少,以至于到了凤毛麟角的地步,这点倒和大越一般。 他更是弄清了高冠老者在无人认拍的情况下,依旧要拍到最后一种属性符纸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引蛇出洞。 不幸的是,他便成了那条被勾引出洞的蛇。 “十息过去了,那位道友依旧不愿说话,这下诸位道友无话可说了吧,保证每位道友的隐私,是我天下会的职责之一,还请诸位道友见谅,现在起拍的是火系灵石,火系灵石,火灵之精,广泛食用火系法宝,珍贵非常,起拍价一千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灵石……” 许易原以为适才火系灵石露面之际,无人关注,此火系灵石多半不是很抢手。 岂料高冠老者话音落定,屏幕登时刷刷现出一排数字。 半盏茶后,这枚火系灵石竟以两千六百枚灵石的天价成交,还超过了中品灵石的成交额,叫许易大概认识了五行灵石的珍贵。 在火系灵石竟拍结束后,又有水系灵石出现,最终拍得两千五百枚灵石。 许易原以为土,木,金三系灵石也会现身,岂料,却未有出现,下一刻,拍台之上,再度现出一枚青色灵石,一缕风旋的标记分外醒目。 许易精神大振,他入手风系符纸,正为策划风系符篆。 在未筹谋到远程攻击宝物之际,若得风系符篆,也能勉强堪用。 说到底,他也只是策划,但因制符,并不是只有符纸便成,还需要灵气,寻常灵气为引,风系灵气为根,结以符纹收束符纸中,才得一枚符篆。 其中过程,说不出的复杂。 他却未料到,风系灵石便在此处降临。 半盏茶后,许易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一千灵石的起拍价,到得终点,竟拍到了三千灵石的价格。 购入济魂液后,他不过剩了两千出头的灵石,三千灵石,远远超出了他的所有,他只好忍痛放弃。 这种见宝物,而舍弃的感觉,他许久未曾有了。 冰冷的现实,让他终于开始正视现实,他不在是大越界内,呼风唤雨,拥有过亿身家的超级强者,从而今起,又得精打细算,分毫必争。 “……下面是本次拍会的最后一件拍品,开智巅峰的星辉蛇……” 最终此条境界堪比金雕大王的天妖,以五千灵石的天价成交,许易却丝毫兴致也无。 拍卖结束,他取出存储器,出了石室,忽的,存储器上现出一条灰色箭头,却是指向着道路。 沿着箭头指向,穿过无数转角和暗道,半柱香后,又来到一座石室前,门牌标着“兑宝室”。 有了经验,许易兑宝交易,完成的极是利落,不过数十息,一瓶一百八十滴的济魂液,一块面上刻录着两千的银亮晶牌,和一个装有八十枚灵石的墨色袋子,落入他掌中。 那块银亮晶牌,他听李三讲过,乃是北境圣庭通用的灵石存储器。 面值自五百起,至百万终,能在各大商会、钱庄通兑出灵石。 彼时听闻,许易丝毫不觉诧异,有一统的修炼界,出现统一的衡货,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一枚灵石虽小,若以百千万计,也是晃花眼目,极难清点的数目,出现统一的衡货,乃是必然。 收起两千的灵牌,和灵石,许易取出济魂液,当先送入两滴入口,随即收起,继而,运转皇玄机传授的观想法门,一轮血月出现在脑海中。 济魂液如雾扩散,灵台之中,一片清凉,疲乏欲死已瘫倒在地的阴魂,得了济魂液,顿时精神为之一震,盘坐在地,渐渐模糊的轮廓,有了一二分分明。 打穿入此界,他的阴魂始终处在极度疲乏状态,穿入之时的数道分魂,给了他勉强才稍稍恢复的阴魂,极大的创伤。 一路坚持,到得此时,他的阴魂既已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如今好容易得获济魂液,也顾不得场合不对,第一时间进补。 且他知晓,定有人寻他,与其被人牵着鼻子到处走,不如在此等候。 两滴济魂液飞速消耗,许易再度补入两滴,待得药力化尽,他终于有了精神一震的感觉。 忽的,感知之内,有人行来,当下,他鼓胀气血,面部再度一变,由先前的黄脸汉子,化作了红脸青年,忽又想到,号牌乃是老头子派发,存储器也是从老头子处得知,此二者不变,要锁定他身份,自是易事,变化面目也是无用 十息之后,门外有声传来,“贵客远来,未曾远迎,还请当面恕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 阴尊 http://..org/ “请进!” 许易也不起身,更不用存储器开门,他知晓对方有的是办法开门。 果然,叮咚一声,石门洞开。 一个富贵团衫的中年,手持一把折扇,远远抱拳走来,未曾开口,先带三分笑颜。 身后跟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替许易估价的嗜睡老头。 正如许易所料,旁人不知他拍得了风系符纸,天下会定然知晓。 许易抱拳道,“客气客气,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老头笑道,“这位是我们天下会总会的方掌事,位在鄙分会会长之上,听闻仁兄出售中品灵石,为本会增光添彩,特来致谢。” “致谢就不必了,贵会公买公卖,多有助益于某,在下足感盛情,何须言谢。” 许易微微皱眉。 方掌事哈哈一笑,“老苏,当着明人何必说暗话,没得惹人讨厌,实不相瞒,听闻阁下购入风系符纸,鄙人有一物,正愁无识货之主,不知阁下有无兴趣购入。” 话音方落,一枚青色灵石落在他掌中,灵石上的深刻风纹,好似一柄重锤,重重砸落在许易心头。 风系灵石,不对,这分明是拍会上的那枚,灵石万万,形状大致如一,却又不完全一样,就好似天下的苹果大致一样,却决然没有两枚完全一样的苹果。 许易感知入微,却能分辨出来。 他瞬间明悟了,难怪这块风系灵石已远超火系灵石的价格被拍出,原来是天下会自卖自拍,强行抢货,为的正是以此来结交自己。 许易太需要这枚风系灵石了,也不矫情,“足下盛情,只是在下囊中羞涩……” 方掌事陡然挥手,“宝剑赠英雄,好货卖识家,这块风系灵石落入方某掌中,无异于明珠暗投,足下若要,两千灵石如何。” 许易心中暗笑,对方分明是掐准了他的身家。 既然对方强要送宝,他也就不客气了,至于对方提什么条件,稍后再说,先将这灵石收入囊中才是第一紧要之事。 “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许易掏出灵牌,朝方掌事抛来,后者接过,双手将灵石举起。 许易接过,再度致谢,感知力始终提到顶点。 修士之间,最忌讳近距离接触,对方双手举起,许易大可用煞气吸走,偏生他无有真煞二气,只好亲自接过。 没曾想,他这一举动,反倒博得方掌事好感,“兄台信人也,方某佩服。” 许易道,“阁下来意,某也知悉,是为符篆之事吧。” 他不耐烦兜圈子,径直挑明。 方掌事道,“阁下快人快语,正对脾气,实不相瞒,先前在拍售室,阁下也见了,我等对符师趋之若鹜,阁下购买风系符纸,定是阁下长辈能炼制奇符,某也就实话实说了,只要阁下如果,方某说的是如果,能引导令长辈出售奇符与我天下会,鄙人与鄙会必定对阁下感激涕零,条件虽阁下开。” 尽管许易已意识到符篆在此界,不,目前只能说这淮西府,极为抢手,却没想到竟抢手到这种程度。 他却不明白怎生方掌事认定是他的长辈要炼制奇符,“阁下误会了,非是在下长辈制符,乃是在,不过下只是试炼,远谈不上俯会炼,让方掌事失望了。” “原来阁下竟是,是……阴尊,失敬失敬。” 苏老头躬身行礼,满面震骇。 方掌事却低了头,默不作声。 阴尊,许易在万宝杂记中见过,万宝杂记通常这般说:此丹药,抑或此法宝非阴尊修为不得炼制。 根据他的推断,阴尊多半是感魂后期的修为。 此刻,苏老头行礼,方掌事默然无声,许易猜到,对方定是起了疑心,他笑道,“也罢,本尊也就不隐瞒了,也确有些俗事,要问询尔等,不过,本尊观方掌事似乎不信,那也只得请方掌事试试本尊手段了。” 话音方落,一杆喧白魂幡,现在掌中。 招魂幡方现,整间房内,气温陡然降低,阵阵鬼哭,似有似无,一瞬间,苏老头摔倒在地,满脸铁青,方掌事青筋直绽,显然也在勉励抵抗着招魂幡的威压。 “三阶法器,竟是三阶法器,竟还是魂系……” 方掌事盯着雪白魂幡上的三朵法纹,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他心生怀疑,实在是因为离火城的天下会,根本就不足以一位阴尊大能,亲自造访。 他之所以心生结交许易的念头,无非是想通过许易,寻觅到出售符篆的渠道,绝未想到许易本身就是阴尊。 而许易心中疑惑更多,想要弄清楚,就必须坐实会炼符的身份,而要坐实此身份,顺着苏老头的话,承认自己乃是阴尊,则是必然的。 要想自证身份,光靠唇舌自然不行,利用招魂幡则成了必然。 早在和宋大使,张风城等人周旋时,他便见识了法器。 张风城的短刀,听雨轩道姑的拂尘,皆是法器,此二者皆是感魂中期,前者的法纹为一浅青色,后者的法纹为绽青色, 感魂中期,尚且只有此等品相的法器。 许易自信招魂幡一亮,必能自生光环加成。 他却未想到,感魂幡的显现,真将二人吓坏了。 至于许易喊出的“请方掌事试试本尊手段”,方掌事想想,都险些魂飞魄散。 许易收了招魂幡,冷声道,“二位可好安好。” 进入此界,他最满意的不是灵气充足,修炼资源丰沛,最满意的乃是这招魂幡出,再也不用担心地动山摇,阴劫摇落。 说一千,道一万,此他千辛万苦炼制出的魂幡,才是他闯荡此界,借以保命的依仗。 “前辈法宝,令晚辈俯首,晚辈眼拙,还请前辈勿怪。” 方掌事连忙致歉。 老头更是直揉晕乎乎的脑门,恭敬道,“前辈千万勿怪,晚辈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以前辈的身份,会驾临鄙会,失礼之处,还请千万担待。” 此话一出,许易才知道阴尊的身份,和参拍时候的行止,造成了巨大的反差。 第二十章 总晶核 http://..org/ ♂, 念头一转,许易道,“你二人甚和本尊脾气,本尊也就直说了,实不相瞒,本尊出身不世出的门第,今次才是本尊修为大进后,头一遭入世,中玄大6的许多规矩,道理,以及修炼的常识,皆是不懂,烦请你二位开解一二。??” 这番解说,才成功消解二人的疑惑,二人又是一番掬让,连道不敢。 许易指着老头道,“怎么一听说我要试练符篆,你便知道我的修为。” 苏老头哑然,没想到许易竟问出这么个问题,忽又见方掌事连连使眼色,催他说,赶忙道,“此事太容易了,因为只有阴魂的韧度到达了三阶,才能控制分魂绘制符纹,而阴魂的韧度达到三阶,至少要感魂后期的修为。故而,晚辈知道了前辈的修为。” “果然如此。” 许易默念一声,又道,“莫非绘制符纹,对阴魂韧度的要求极高,那本尊可否这般理解,阴魂的韧度越高,便意味着绘制符文,相对来得越容易?” “正是如此,阴魂韧度决定了分魂紧凑与否,分魂越是紧凑,便越是好操控,便如人分持草,木,书写,定然是持木更加容易掌控。” 苏老头解说得极为形象,许易瞬间领悟,心下越欢喜,又道,“不知贵会可有关于绘制符篆之术的秘本?” 此话一出,方掌事和苏老头面面相觑,窥见许易眼神陡然凌厉,方掌事忙道,“前辈久不出世,果真对符篆之事,所知不多。当今之世,奇符之所以珍贵,除却威力绝大,能够瞬两大因素外,最重要的还是稀少。” “为何稀少,一者,绘制符篆,对修行的要求极高,非得阴魂以上方能为之,越是高阶的符篆,所需的修为便越高。” “二者,绘制符篆,对天赋的讲求也极高,有的大能之士,修为高绝,偏偏绘制不好一张符纹,又如何说。” “三来,也便是某认为的限制符篆稀缺的最大因素,乃是符篆之术,被上层顶尖人物控制,符篆之术,几不传世,凡偶得一二术者,无不引此为奇术,珍而重之,再不外传。” “如是几方限制,便造就了修炼界一符难求,出则哄抢。” 许易这才明白为何先前他一拍下水系符纸,会引如此震动,实在是符师太过稀少了。 “如此,多谢二位了。” 许易打算告辞。 方掌事慌忙道,“晚辈先前所承诺的,依旧奏效,只要前辈炼出了奇符,鄙会全力满足前辈的要求,包括,包括……转生丹!” 方掌事咬咬牙,艰难地道出“转生丹”。 许易眉心陡跳,“你有此丹!” 方掌事道,“晚辈没有,但晚辈想只要总会尽力,此丹总能为前辈寻来。” “如此甚好,本尊告辞。” 许易移步便行。 “前辈且住!” 方掌事叫住许易,吩咐苏老头数句。 许易听得分明,却是叫苏老头去取几件物什。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苏老头折进门中,手中捧着个四方盒子,恭敬递到许易身前。 方掌事笑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相信前辈用的上。” 许易结果方盒,打开,却见里间,躺着数本书,几个瓶子,外加一块骷髅令牌,以及数张青色符纸,却未有属性标记。 方掌事道,“前辈初来乍到,对此间风物,恐不了解,行事起来,多不方便,晚辈赠送的几本书,皆是此间常识,风土人情,山河地理,珍宝,势力,皆有涉猎,虽然粗浅,料来或有助益。” “几个瓶子装得皆是清神丹,此丹对长时间耗神,恢复精力有奇效,前辈若是试制符篆,或有小助。” “那些青色符纸,前辈也见了,没有五行属性标记,乃是废符,虽是废符,却可用来试制符纹,增加成功率。” “最后,那枚镌刻着骷髅的令牌,其中功用,赠与前辈的书中,皆有详述。” “此数薄礼,还望前辈勿以鄙薄,还请笑纳。” 许易真有些感动了,转瞬便能想的如此之细,难怪此人才凝液巅峰修为,便做到了掌事的位上。 “方掌事厚情,本尊愧领,必有后报。” 许易丢下一句,心念一动,将盒子纳入须弥戒中,径自去了。 足足过了半柱香,闷坐不语的两人,方才有了声音。 “老苏,你怎么看?” 方掌事问道。 苏老头道,“放长线钓大鱼,咱们的本儿下得虽然太大,但就凭此人说在试练符篆,至少证明此人有符术,即便一时不成,总值得一搏,若此人真成就符师,肯出售与我天下会,我天下会必定在诸多商会中,一飞冲天。此皆掌事之功。” 苏老头悠然神往,双目放光。 方掌事道,“此是一节,我问你看此人,到底是何来路?” 苏老头略略沉吟,猛地一惊,“掌事您是认为此人在说谎,根本不是什么不世出世家走出来的?是了,是了,如今我中玄大6修炼繁盛,有哪个世家会蠢到固步自封,避而不出,即便真有此等世家,当有传承,怎会有对此界如此无知的弟子。呀,莫非此人乃是界子。” 方掌事点点头,“多半如此!” 苏老头打个冷颤,“若是如此,淮西府只怕多事矣。” “天下何时少事,他若是界子正好,无依无靠,我天下会反而多了机会。” 方掌事豪情飞扬。 苏老头骤然想到那白生生的招魂幡,依旧通体麻。 就在这时,滴滴两声,方掌事腰间的玉佩响了,他面色立时一变,在玉佩正中的凸起按了一下,不多时,一个华服老者疾步匆匆,撞进门来,“掌事,祸事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掌事心下一掉,这华服老者正是天下会在离火城分会的大掌柜,连他都说是祸事,其事必定非小。 大掌柜仓皇道,“上头传下令来,要咱们准备销毁影音珠的总晶核,择日会派下人来,亲自监督,且严令咱们密切配合。” 第二十一章 传送 http://..org/ 方掌事大怒,“笑话,他邱飞水虽在淮西府有些名号,掌控离火城税监事,却又凭什么来管我天下会的私事,某等犯了哪条律法?真当我北境圣庭的神圣律法乃是虚设么?” 大掌柜道,“若是姓邱的号令,某也就无须理会了,只是此令似乎是府中传下。” 方掌事面色又是一变,“似乎?府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掌柜道,“此等蛮横要求,以府主的英明,岂会传下,以授人口实。可咱不怕明令,怕就怕这似是而非之令,完全靠揣摩上面意图。说穿了,犯了律法可怕,可犯了上头的忌讳,却比犯了律法可怕十倍。” 方掌事心头不快,却深以为然。 分明,上面有赃事要办,不方便传令,却通过这种暗示的法子来解决。 如不照办,虽不犯法,却是要得罪人的。 犯法有时都不如得罪上官来得可怕,灭家有司,亡族府主,却不是白传的外号。 “看来定是有大人物,被哪位用计,录了不光彩的东西了,啧啧,好大手笔,动辄要毁掉总晶核,这得废掉多少影音珠!” 方掌事有些难以置信,如此代价,便是府主也轻易不敢承受吧。 他却不知晓,主事之人要废掉的只是整个离火城的影音总晶核,代价虽大,却在承受之内。 许易自不知自己做下的案子,引发了整个离火城商会的大灾难,出得天下会,早等得焦躁的李三,急急迎上前来,嘿嘿笑道,“公子去得可真够久的,某还以为公子不辞而别了呢。” 又是几枚晶币抛过去,许易道,“要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李三涎脸道,“查清楚了,这离火城还有我李三打听不着的事儿,走走,这有个茶摊,咱慢慢说。” 许易随他转入一个茶摊,寻了僻静地,要了壶玉秋萍,便听李三摆动开了。 许易要李三打听的正是柳师古,他身上的一血杀毒,还得指着他那大公子来解。 要寻踪追迹,自要先摸清底细。 好在柳师古身为希禽门掌门,又是此次武禁开解最先倒霉的一派掌门,即便在这离火城,话题度依旧极高。 李三轻易便打听出了许易想要的消息。 柳师古有个公子,唤作柳向道,自幼武道天赋极佳,柳师古悉心培育后,自感武道成就有限,怕耽误了柳向道,遂将之托付在天一道门下。 “……这天一道可不是寻常门派,乃是三级大派,其宗主便在府主面前,也能说得上话,据传,那柳向道天赋极佳,年不过三旬,已修行到了感魂中期,被天一道宗主萧观水收为亲传弟子,领赏宫堂堂主之位,端的是位高权重,名声赫赫……” 李三边滋着茶叶梗,边摇头晃脑说道。 “原来如此,多谢了,某要暂时离开此地了,就此和李兄作别。” 许易起身说道。 霎时,李三面上欢喜尽去,一脸晦暗,“怎的这么快,要不,要不……” 他竟不知如何开口了,实在是许易太过豪爽,给这位豪客帮的忙不多,受得赏却赶上他处好几次活计了。 李三巴望着许易在此多停留几日,最好雇了他做门客,那可就讨着一张长期饭票了,却未想到许易竟是如此仓促。 “……公子去何处?” 支吾半晌,李三终于憋出一句,却见许易面色不好,赶忙解释道,“若是去的太远,可用传送门,便宜坊新立起来的丁号传送门正有折扣,千里之地才一枚灵石,很是便宜。” 许易要去秋水城,正不知道方位、距离,听闻有传送门,却是大喜,相比几枚灵石,他更缺时间。 “如此,便再劳烦你一阵。” 许易从善如流。 李三笑道,“不瞒公子,带公子过去,我也能赚些佣金抽头。” “你倒是实诚。” 许易不以为意。 两人一路向南,行了半个时辰,来到一片宏阔建筑前。 李三为引,很快便来到了大堂,问清了许易要去的乃是秋水城,相距此间两万里,缴纳了二十枚灵石,便由侍者引着到了一扇透明水晶门前,此间便是传送通道。 李三与许易作别,许易又抛过一把晶币,阔步入门去了。 他入水晶门时,已有数位修士等候在内,各人盘坐,默然无声。 许易也不相扰,自寻了僻静所在,盘膝坐了,又默默在灵台中,刻录起符纹来。 又过一炷香,又有一人到来,一个白胡子走了进来,朗声道,“五个人了,罢了,不等了,尔等入门。” 众皆起身,朝正中的一块直径七八尺的圆盘走去,圆盘不知是何材质,遍布重重纹路。 许易才随众人站上圆盘,白胡子往圆盘右前方的立柱断口,投入数枚灵石。 顿时,整个圆盘,白光直冒,瞬间将众人笼罩。 许易只觉身体一昏,瞬间复明,存在于玄妙空间。 相比暗山之中,感觉不到自身存在,此间,他能清晰看到自己周身,也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就好似到了一座纯白封闭的炼房。 观察片刻,了然无趣,许易沉浸心神,又开始在灵台中勾勒符纹,争分夺秒。 不知过去多久,眼前再度一暗,一明,现身于一间水晶房内,同时穿梭的几人也都在。 许易明白,目的地到了,抬头看看正前方的机械钟摆,才过去了不到半个时辰。 两万里路,半个时辰,何等迅捷。 许易暗暗感叹修真文明,在许多方面,却是远远超过了前世的科技文明。 出得传送坊,却是一处热闹街市,行人往来,热闹非凡,稍稍观望,便见挨着传送坊的数处摊位,皆有地理风物图册出售,瞅见许易等人出来,便拥上前来兜售。 许易随手抽取一本,按小贩口中嚷嚷的数字,抛出三枚晶币,便远远行开。 稍稍翻阅片刻,调转头来,朝东南向行去,半柱香后,城门在望,远远便见十余人散落在各处,冲着城门来往的客人察言观色,寻找着客户。:07:07 第二十二章 怨气的作用 http://..org/ 无须说,这帮人正是此间的导引。 许易观察片刻,来到一个衣衫破旧的中年导引前,传音数句,那人眉眼一喜,遂尾行许易转入就近的一条巷口。 半个时辰后,许易在落魄中年的指引下,来到一扇巍峨大门前。 “公子,这间秘炼堂是府中产业,最是正规,规模最大,修行,炼器,炼丹,炼符,皆能供应,只要出得起灵石,何等规格的配置都有,只是价目稍贵,但公子说了,只须找好的,那便是此处无疑。” 中年导引指着秘炼堂的宏大招牌,小声分说,介绍罢,绝不多话。 许易却喜欢他这种风格,抛过十余枚晶币,过些时日,再去城门寻你。 在中年导引千恩万谢声中,许易踏进了秘炼堂的大门。 半个时辰后,他领着一张储值卡,在一名青衣侍者的带领下,坐上了通往地底的升降梯。 三枚灵石的储值卡,足以使用一月光景,多退少补,十分方便。 七折八绕一圈后,许易进入了自己炼房,青衣侍者告退。 炼房不大,纵横丈许,内置一个灰色蒲团,仅此而已,几无光线。 许易取出个绯色须弥戒,取出一枚巴掌大的水晶球体,在壁上挂了,整间炼房,瞬间布满了暖色调的黄光,浑浊的空气,迅速清新起来。 此物,包括须弥戒,都是在秘炼堂租用的,除了这水晶球体,须弥戒内还藏了足量的清水,干粮,熟肉,足够许易一月之用。 挂好水晶球,许易照例用感知,探查一番炼房,如预料中,并无暗藏窥视。 随即,他在蒲团上坐了下来,取出一个墨色瓶子,正是魂衣,按照笺纸中教授的方法,当即放出魂衣,一团轻薄得几乎难以察觉的雾气,弥漫开来,眼见方要四散,许易连续打出两道分魂,两道分魂迅速将雾气收拢,按他心意化作一件衣衫,朝许易罩来。 魂衣成了,过程极为简单。 直到魂衣加身,许易才察觉到,魂衣一点也不简单。 因为他感觉到了灵台深处,和魂衣有着一丝牵绕。 这种感觉,和招魂幡与灵台中阴魂小人儿的感觉,差相仿佛。 他很清楚魂衣一旦破碎,对阴魂的伤害必定非小,这点,当初他划破徐公子魂衣之际,徐公子痛苦的表情,他至今记得。 当初,他还不明白,为何划破一件护体法衣,怎的就如此肉痛,现在想来,哪里是肉痛,恐怕是对徐公子的阴魂造成了杀伤。 魂衣加身,许易竟有了一种久违的感觉,这是当初铁精完好时才有的稳定的感觉。 锻炼好魂衣,许易又取出方掌事赠与的三本书,翻阅起来。 这一翻阅,便是近一个时辰。 许易所受的震动不小,他主要观摩的是此界的权力架构,换句话说,也便是修行等级的架构。 结果让他极为震撼,此界的规矩之严苛,等级之分明远远超越了大越。 不说旁的,对庞大疆域的掌控,大越王廷,便远远不及北境圣庭。 而北境圣庭成功做到此点的根由,只靠两点,一是封建,二便是最上层掌握了生杀讯息,能够从容制定规则。 先说封建,北境圣庭将整个广袤得难以想象的疆域,分作了十八路,三百六十五府,每一府下又含无数门派,分管无数城池。 此前,许易还觉区区感魂之境便能成立门派,放在大越,便是气海境就成了掌门,想想便觉不可思议,直到此刻他却明了了。 这所谓的门派,根本就是一级权力分支,收拢修炼界下层,将权力的控制最大程度的细化。 就是通过这种不断的细化,北境圣庭将所有的势力纳入了统合中,绝不存在大越那般,门派强大了,可以对抗王廷,世家庞大了,可以左右政局的局面。 而要做到封建,关键的还是上层有了掌握生杀讯息的法门。 原来,此界不比大越,修行顶层掌握的手段,非是低阶修士所能想象的。 此界一旦杀人,只要死者尚未完成天地人三魂合一,到达阳尊的境界,杀人者便会被一缕怨气覆盖,只需修行到感魂之境,便能轻易辨出,无论用何种方法,也无法遮挡。 缘何有这种妙法,道理很简单,人有三魂,分作天魂,地魂,人魂也便是阴魂。 天魂在天,地魂在地,独有命魂也便是阴魂常驻人身。 在大越,杀了人,人魂散,天魂,地魂自消,一切过往干干净净。 而在此界,倘使杀人,死者阴魂哪怕是被完全散尽,天魂,地魂一时不会散落,北境圣庭独有秘法,搜罗天魂,地魂的残余,只需一查,便知杀人者谁。 再到后来,圣庭之中的大能之士,动用上古奇阵,沟通天地灵气,直接将天魂,地魂的残余,转化为了怨气,附着在杀人者周身,只需进入感魂境,便能清晰辨别此缕怨气。 而怨气加身的修士,在此界便被称作黑修士。 圣庭有令,凡黑修士,人人得而诛之。 许易初在书中,观到此篇时,顿时拍案叫绝。 但有此法,如何不得大一统。 不说比照大越,便是前世的古代,便有侠以武犯禁的说法,侠因何以武犯禁,无非是此辈血热胆大,体魄雄强,一朝杀人,而亡命天涯。 换作修士,本领比古代侠士要大了无数倍,杀人如屠鸡,一遁千万里,你便是在有规矩,禁制,没有强力的约束,又如何让规矩,禁制得以成行。 这便是大越明面上大一统,实则四分五裂的根源。 而这北境圣庭,有此神通,以怨气加身,将杀人者显化,天下共击之,谁还敢妄杀。 一切法令,才得以推行,强力才得以屈服强权之下。 许易骤然明白了,为何那宋大使明明只有感魂中期的实力,却能压服场间众多感魂大能,威福自用,驱之如刍狗,丝毫不怕激起义愤,众人合力将之捕杀。 却正是这怨气的在起着约束的作用。 第二十三章 符成 http://..org/ 适才观书,才翻到此处,许易顿时为圣庭一众掌控者的宅心仁厚,泱泱博爱所震撼。 有此神术,当真是活人无数,造福亿万生灵。 才翻了两页,这如浪狂涌的感慨,便如潮水般退去。 他看到了介绍骷髅令牌的作用,此牌唤作止杀牌。 讽刺的是,其作用却是给予杀人者免除怨气加身之用。 原理虽未介绍,许易却通过此牌的使用方法猜测,多半是在灭杀敌手后,捏碎此牌,便能叫此人的天、地二魂尽数消失,以此阻止怨气的产生。 啼笑皆非的来了,此牌竟分作三阶,且作价出售。 一阶止杀牌,仅售灵石十枚,准用三块。 观到此处,许易又翻来覆去,将前后内容看了数遍,才摸清这准用三块,是作何意。 原来这止杀牌内涵禁制,至于什么禁制,许易无法理解,似乎是一种记忆功能,记忆谁曾使用过此物。 比如是许易,他只能三次捏碎此一阶止杀牌,等到杀第四人,便任你神通盖世,也休想捏碎此牌,无法捏碎,自无法阻止怨气的产生,黑化在所难免。 二阶止杀牌,却翻了百倍,售价千枚灵石,准用九块。 三阶止杀牌,价值万枚灵石,无使用限制。 满满的纸上,许易就只看见两个字:灵石。 他甚至怀疑,催动奇阵,弄出怨气加身的大能之士,下一步根本就是为了推出界牌。 此牌一出,可谓一石三鸟。 既稳定了北境圣庭的统治,又开辟了天量的财源,此外,又不至于始整个修炼界一团死水。 修行者,逆天挣命,若所有的修士都万马齐喑,整个修炼界必将走向衰落,北境圣庭即便是打造出了铁桶江山,却是个衰落的江山,又有何益。 果然,后续的文字中,许易读出了此三种用意。 当然,文字中却是用另一幅悲天悯人,歌功颂德的口吻,赞扬圣庭恩德。 许易抓过骷髅令牌,细细扫描半晌,最终丢回了须弥戒。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自己恐怕要换个玩法了,至少大越的那一套在此根本行不通了。 甩甩头,抛开杂念,许易服下一粒清神丹,配合着止水诀,不消片刻,心清神明,疲乏尽消。 念头一动,身前现出一沓青色符纸,正是方掌事所赠的那叠试练符。 若果说在竞拍风系符纸,和风系灵石之际,他是存了试制疾风符的念头,那么和方掌事,苏老头的一番问答后,他的念头便化作了渴望。 更何况,他行将赴柳师古布下的险局,缺少远程攻击手段,岂非踏入死地。 既有可能炼制出风符,以许易的脾性,又岂能不放手一搏。 取出符纸,脑海中观想道衍那本疾风符上记录的符文。 一缕分魂放出,朝符纸飞去,果然,那符纸不似寻常物体,似乎是个立体空间,分魂侵入,符纸上立时有了清晰的纹路显示,正是符纹。 许易绝未想到,绘制符纹竟是如此容易。 他更不知道,道衍自己总结的在灵台中用阴魂小人刻录符纹之法,自己尚且在摸索阶段。 哪里像他许易,阴魂韧度强得变态,数次观想,已能轻易在灵台中刻录符纹了。 而相比灵台的虚化,符纸无疑要凝实了许多。 虚化的灵台空间,和凝实的符纸,就好比水面和沙面。 而用分魂刻录魂符,就好比写字,水面和沙面,自是沙面容易抒写得多。 可怜道衍,天纵之才,在荒凉的大越,几乎全靠一己之力,摸索出了初阶的符篆妙法,若能到得此界,假以时日,必是一代符道宗师。 许易得道衍传承,先在灵台中,历练多遍的符纹,此刻在符纸上刻录下来,却是行云流水,无比自如。 半柱香后,试练符上,已布满细密的纹路,许多甚至是肉眼无法察觉。 许易捏着这张试炼符,心中颇为感概,头一次在心底对老天爷竖了根大拇指。 超乎想象的灵魂韧度,恐怕便是灵魂跨越时空,老天爷对他的最大赏赐。 若是方掌事,抑或是淮西府任何一位修士在此,得见此幕,也非得惊掉下巴。 即便能窥符道门径的修士寥寥无几,但基本的制符常识,却是都有的。 制符之难,抛开客观条件的稀缺,最难的便是绘制符纹,唯因此道,对灵魂韧度的要求实在太高。 而关于阴魂,强度好聚,韧度难得,乃是共识,譬如鬼主,聚集的阴魂之强,甚至超越感魂巅峰,可韧度不佳,暴怒便足以散形,足见有强无韧,不是真强。 一笔而成符纹,若非传说,谁敢相信。 刻录好此符纹,许易精神难免疲乏,不是施法太难,而是强度太大,连续地催动分魂,对他的阴魂伤害极大。 服下两滴济魂液,默运观想法诀,济魂液耗尽,许易再度吞服,如是数次,直消耗掉十滴,疲乏的感觉也才彻底消尽,又服下两枚清神丹,恢复了神采奕奕。 连续大量的服用济魂液,许易也渐渐感觉到效果在减弱。 有了丹衰门槛的见识,他也有此心理准备,物力有时穷,这恐怕也是天地间的至理之一。 精神恢复,许易再不耽搁,摆出风系符纸,风系灵石,三枚灵石。 手指破开血液,分别浸入四枚灵石,催动早就记熟的引灵诀,房间顿时弥漫出阵阵空灵之气,和若有若无的风声,似乎空气中有一股气流在波动。 许易心冷如铁,专注灵台,分出灵魂,朝风系符纸汇入,一丝一缕的细浅纹路,比蚂蚁爬行还慢十倍的速度,缓缓显现。 一丝丝灵气,伴随着纹路的生成,缓缓缠绕其上。 半柱香后,最后一缕符纹生成,瞬间,符纸上的那缕狂风模样的风系属性印记瞬间点亮,变作青色。 疾风符成了。 许易不喜反惊,这枚风系灵石中的灵气却未耗尽。 然灵石灵气一旦开泄,是无法中断的,他第一次炼制符篆,毫无经验,便生出这般岔头。 第二十四章 这不可能 http://..org/ 风系灵石珍贵,轻易难得,许易损失不起,慌忙又分出阴魂,朝第二张符纸缠绕而去。 他不知道风系灵石还能持续多久,不敢弄险,生恐绘制到一半,灵力耗竭,鸡飞蛋打。 故而,他不绘制疾风符,转而绘制比疾风符,更低一等的迅身符。 此符不过是疾风符的超级简化版,符纹和疾风符基本如出一辙,却要简单许多。 许易强忍着疲乏,再度催动分魂,侵入符纸,牵引着灵气丝丝汇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风系符纸上的属性印记便被点燃,依旧是青色,却暗淡了很多。 又制成一枚符,许易却苦笑不得,三枚灵石灵力行将耗竭,风系灵石依旧还有灵力溢出,他却疲乏欲死。 狠劲发作,他又投出三枚灵石,滴入鲜血,引出灵气,再度催出分魂,朝最后一张符纸投去。 半盏茶的功夫,如走了一个轮回,许易朦胧的眼神,执着地盯着最后一张符纸上的属性印记,直到那枚微弱的青光点燃,他好像了却了什么心愿一般,沉重如山的眼皮,终于合上。 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没了声息。 足足过去三个时辰,许易再度睁开眼来,艰难地服下两滴济魂液,又过了半柱香,才勉力坐起,如是十余次,服下二十余滴济魂液,精神才勉强恢复,却是倒不了初始前的状态。 许易不去查验三张风符,而是取出租赁来的须弥戒中的酒水,干粮,肉食,大吃起来。 一餐干下近百斤食物,气血顿热,魄强而魂自健,灵台中的阴魂小人儿也精神了不少。 许易又分三次服下六滴济魂液,精神终于恢复过来,扫视身前,却见包括风灵石在类的七枚灵石,尽皆消失,只余下些许淡不可觉的细灰,以及三张发亮的风符,静静躺着。 许易摘取风符,小心摩挲,面如平湖,心起狂潮。 这三张风符,虽只是一阶风符中,灵力最弱的符篆,却也踏入了符篆的门槛。 即便是那张疾风符,只能遁出百里,两张迅身符只能挪移百丈,到底也是符篆的威力,非神功可比。 收起三张风符,许易起身,径直出了石洞。 一炷香后,他踏出了秘炼堂大门,此刻囊中,已仅剩三枚灵石,略略盘算片刻,便朝城门方向行去,他还未靠近,那落魄中年好似沙漠中寻见水了,急扑过来。 许易拍过几枚晶币,一顿饭的功夫,落魄中年又领着他到了一座巍峨建筑前,天下会。 又抛过几枚晶币,打发走了千恩万谢的落魄中年,许易直趋殿堂。 秋水城的天下会,一如离火城那般,只是堂皇富丽了许多。 随意寻了一架器械,刷了苏老头交付的那枚会员卡,不多时,一位面目雄豪的中年壮汉,殷勤迎了过来,笑着将许易引进一间贵宾室,便派出连番数队侍者,送上各式水果,茶点,又殷勤请许易安坐,笑道,“还请道友稍坐,因为道友会员等级极高,在下并无接待权限,烦请道友稍坐片刻,我会更高层要员,正火速赶来。” 说罢,便退了出去。 许易饮了两壶茶,吃空了满桌美味,渐生焦躁,正待起身,贵宾室的大门被重重推开了,却是方掌事风风火火撞了进来,远远抱拳道,“劳前辈久候,勿怪勿怪,晚辈听到前辈造访秋水城的消息,立时弃了一切事物,火速乘坐传送门,到得此处,还请前辈千万见谅。” 推断出了许易界子的身份,方掌事结交之心愈重,对许易这么短时间找上门来,更是高兴万分。 他不怕许易有事,就怕许易无事,若是无事,还怎么送人情。 一个阴尊,或许不值得他这般下大气力,可一个有符术,且是界子的阴尊,无疑值得他全力拉拢。 许易摆摆手,“无事,来了就好。” 他来天下会,正是想接着方掌事先前承诺之事细谈,原以为天下会方面还得一番沟通,交接,却未想到方掌事竟直接杀过来了,一事不烦二主,却是再好不过,“昨日的承诺,方掌事不会忘了吧。” 方掌事先是沉吟,继而狂喜,“前辈说的是转生丹,莫非奇符你炼出来了。” 话方出口,面上的喜色瞬间收敛,心情顿时一片灰败,暗道,自己疯了么,这怎么可能,如此短的时日,除非是那些不世出的大符师才来制出符来,这人说是试练,怎么可能一蹴而就。 随即,许易的话,便如丢出的巨雷,在他头顶轰然炸响,“幸不辱命!”一枚迅身符现在许易掌中。 方掌事呆呆立着,半晌不曾言语,双目死死凝在许易掌中的迅身符上,似乎魂魄也随着眼神一道飘入了此符中。 许易咳嗽一声,方掌事猛然转醒,“这,这,真是前辈才炼制的?” 即便是迅身符摆在眼前,他也不敢相信这符是许易炼制的。 可风系符,完全对得上此人拍走的风系符纸,和风系灵石。 方掌事心头猛地一震,“不对,遮莫是此人本就有此符,故意拍卖风系符纸,和风系灵石,引我入彀。” 这时,许易掌中又现出两枚风符。 “色泽纯青,这枚风符,分明入了阶。” 方掌事心头涌起万丈狂涛,拍走了三张风系符纸,便诞生了三枚风符。 这是何等可怕的转化率! 不行,此人我一定要拉拢住,一旦拉住此人,我在会中的地位必定扶摇直上,不行,此人的身份,千万不能暴露,这么一块璞玉,一旦曝光,整个淮西府修炼界非乱套不可,哪里还有自己的份儿。 方掌事心绪如海,面上赤红一片。 许易猜到他心头震撼,甚为自得,并不催他,反倒在软凳上坐了,缓和气氛。 方掌事连饮三盏茶,才定住心神,郑重道,“前辈,此事非同小可,实不相瞒,方某已猜到前辈界子的身份,前辈可能对此界许多事情,都不是那么清楚,晚辈得提醒前辈,符术一道,极为珍贵,前辈千万不得暴怒,财不露白,宝不示人的道理,前辈自然明白,晚辈啰嗦这几句,旨在希望前辈千万记得,会炼制奇符之事,千万不要轻易外泄。” 第二十五章 渠道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方掌事为取信许易,甚至不惜将许易界子身份吐露。【.aiquxs】 许易暗暗震惊,心道人心难测,谁又是简单人物。 “多谢方掌事见告,本尊自会主意。” 他何等心智,一观方掌事形态,便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便顺水推舟应下,按他的本意,又岂是故意炫耀,若非为了那转生丹,他如何会弄险。 既然方掌事如此举措,却正合了他的心思。 “不知转生丹方掌事可能取来,哪怕是消息?” 兜了片刻圈子,该验证的验证了,许易直奔主题。 方掌事道,“在下绝不敢乱言,不过,此事尚须报告给鄙会顶层,方某不敢自专,前辈放心,方某作保定不叫前辈失望便是。” 有了许易三枚风符,或者说间接抓住了一个稳定的供应奇符的渠道,方掌事腰杆无比硬挺。 他有自信凭借着三枚风符,震动天下会的最顶层,当然,供符渠道,也便是许易的情况,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泄露了。 如今在他看来,许易的奇符,便是他掌握的最大的财富,无论如何不会与人分享。 至于他对许易承诺的转生丹,并非空头支票,一旦天下会不应他所请,他便引着许易转投他处,就凭这三张风符,到得何处,都得被奉为上宾。 许易伸手有请,方掌事取出一枚影音珠,催动掌力,转瞬便将三张风符记录,“前辈少待,晚辈去去就来。” 许易点点头,方掌事火速去了。 一盏茶未凉,方掌事折了回来,面色有些阴沉。 “莫非出了岔头?” 许易心头闪过一丝阴霾,“可是未有转生丹的下落。” 方掌事摇头,“转生丹不止有了下落,而且已有了,只是持有人非要见前辈,才肯拿出转生丹。” 方掌事恼火便恼火在这里,当他将影音画面传入天下会高层时,几位天下会的大佬险些炸开了锅,流水价的允诺,朝方掌事笼罩,几位正副会首更是当即决定,吸收方掌事进入决议层。 无他,实在是方掌事带来的这个渠道,太过重要。 众位天下会高层俱是浸透人心之辈,知晓一块肥肉已落入方掌事口中,若想虎口夺食,弄不好就得鸡飞蛋打,当务之急,却是尽可能稳定方掌事的心,唯一的办法,便是许出利益。 对于方掌事通报那位可能成为稳定奇符渠道源头的神秘人所请,天下会众位高层几乎是异口同声应承了,并发动了全部资源,去搜罗转生丹的下落。【.aiquxs】 说来还是方掌事把事情想得简单了,或者说他所在的层次还是太低,他原以为以天下会的庞大根系,搜罗一枚恢复生命源力的丹药,还不是手到擒拿。 却未料,天下会在他眼中拥有了不得的资源,可实际上距离更高层级的商会,还差了数阶。 天下会动用全部力量,短时间也无法搜罗到转生丹。 这下,天下会众位大佬开始着急了,方掌事更是急疯了。 他可是信誓旦旦在许易面前许下的承诺,结果这么点小事都办不了,还谈什么长久合作。 他素来引以为豪的身份,现在看来像个笑话。 天下会一众大佬一着急,不顾方掌事要求的严格保密,竟拿了符篆的影音开始在交易渠道类散发,所要者唯转生丹。 天下会找不到转生丹,说穿了,只是因为所处的层次太低,而三张奇符的影像,便成了沟通高层的桥梁。 果然,影像才散出,收到的回复无数,有怀疑,有质问,有求购,不一而足,却决然没有转生丹的下落。 就在方掌事行将崩溃之际,一段影像传来,却是一枚转生丹的影像,对方唯一的要求,便是要亲自参加交易。 如今,天底下最怕许易曝光的不是许易,而是方掌事,听得此消息,他暴跳如雷,偏生毫无选择,唯有妥协。 当即,火速来寻许易,做好防备措施。 听得前因后果,许易却是松了口气,相比暴露,他更怕转生丹毫无下落。 再说,此刻,隐体丹尚在药效发挥期,此番面目不过杜撰,又何惧与人接触。 方掌事却焦躁难安,再三嘱咐许易小心,千万小心,若是可以,他愿意代为交易。 许易知他所虑,笑道,“对方既然提了这般要求,定有其目的,若不让其满意,本尊也拿不到转生丹。方掌事放心,不管将来情势如何发展,本尊一定会在天下会定期出手奇符,总不叫掌事白忙便是。” 透过此事,他也大概知晓了这看似无比庞大的天下会,在整个修炼界所处的层级了,原也无须买好方掌事,可他行事向来恩怨分明。 况且,他初到此界,人生地不熟,方掌事此人虽急功近利,却也是个伶俐人,尤其是如实告知了天下会求取转生丹之事,不文过饰非,颇有一番赤诚。 有些事,就熟不就生,许易并不打算盲目扩大自己的接触圈子,有些不好办的事,交给方掌事,料来比他自己操心费力要合算得多。 方掌事千求万求,等得就是许易的这个承诺,他最怕许易扩大交际圈,尤其在看清了天下会真实面目的当口,若真如此,他的一番辛苦,可就付诸东流了。 他却没想到峰回路转,许易竟是如此善解人意。 “前,前辈……” 方掌事激动不已,“今后前辈的事,便是方某的事,前辈但有所需,方某必尽全力。” 许易摆摆手,“有此一句便够了,不知那人在何处,到底何时到来。” 方掌事道,“我实也不知,对方只传讯要咱们别找下家了,便断了联系,想来就在这一两日到来。” 当下,方掌事便张罗着许易住下,许易才在一间暖阁躺下,门便被敲响了,开门一看,却又是方掌事。 “来了,交易的人来了,要求见前辈。” 方掌事尽量控制着不让声音显得颤抖。 许易不惊反喜,他最不耐烦空等,当即便随方掌事一道出门。 半柱香后,两人进了间密室,里头已有一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 斗笠人 http://..org/ 那人罩着一件黑色斗篷,浑身气血,精神皆被一层浓雾笼罩,一看便知是服了隐体丹。 服用隐体丹,还要罩着斗篷前来,足见此人极不希望身份曝光。 方掌事简略地替二人作了介绍,说道,“尊驾可将转生丹带来了” 那人却不说话,许易却能感觉到一股极强的目力,在自己周身上下扫描。 “是你绘制的那三枚风符?” 斗篷人发出沙哑的嗓音,根本不理会方掌事。 方掌事微有愠怒,“是阁下要求当面交易的,不知转生丹可带来了,不见转生丹,我看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斗篷人仍不说话,笼在套子里的手掌伸出来,一枚青耿耿宛若婴孩摸样的丹药现在掌中。 “正是转生丹!” 方掌事脸放欢喜,低声说道,似在提醒许易。 “尊驾信人。” 许易淡淡一句,压住心中激荡,三枚风符现在掌中。 方掌事道,“不知尊驾想要如何交换,三枚风系奇符,一枚入阶,两枚虽未入阶,既然成符,威力自不待言。转生丹虽是回补源力的灵丹,但比之奇符,恐怕略有不及,不如一枚转生丹兑换一枚未入阶的风符如何。” 既已得许易承诺,寻了机会,方掌事自要展现自己的作用。 斗篷人仰头而笑,声如裂帛,不知喜怒。 反弄得方掌事无比尴尬,却不知哪里说错了,有道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你开价便是,怎就剩了冷笑。 “世人多愚,以愚传愚,转生丹的妙用,其实尔这凡夫所知晓的。” 斗篷人指着方掌事道。 方掌事强掩窘态,“书中有载,转生丹乃是修补受损生命……” 斗篷人挥挥手,“书里的东西,若都是真的,天下人早就全登仙了。” 话罢,冲许易抛过一张锦绸,绸上录着文字。 许易接过展开,内里正是录着转生丹功效,和使用法门。 “生而再生,夺天补漏。” 但此一句入眼,许易便意识到此转生丹,果真不只是重塑生命源力那般简单。 尤其是“夺天补漏”此句,他曾听老苍头喟叹过,说凡人受孕成胎,降生之初,便因剪断脐带,脐血大损,而至先天失元,唤作天漏。 而转生丹若重塑生命源力,能够夺天补漏,那真是神丹之属。 唯因无漏之身,几不存在,老苍头却感叹过,若真有无漏之身,当是天生的修行圣子。 若这转生丹真有夺天补漏之功,怎么珍贵也不过分。 窥见许易神色,斗篷人沙哑的嗓音再度响起,“阁下倒是个识货的,阁下说这笔交易如何做?” 许易识货不假,却初来乍到,根本弄不清三张风符,和这转生丹,该是怎样的一个价值对比。 他隐隐绰绰有些猜测,只怕三张风符绑在一块,也不及这枚转生丹价值高。 不知道如何判别,许易却精通踢皮球,“还是尊驾说,实不相瞒,某虽求这转生丹,却也只知其存亡续绝之功,旁的并不清楚,尊驾的宝贝,值得几何,阁下最清楚,相信以尊驾的身份,也不会大言诳人。” 斗篷人哈哈一笑,声如金铁摩擦砂纸,“你倒是实话实说,某也就不兜圈子了,此一枚转生丹,其价值,远远不是区区一阶奇符,所能度量的,想要交易,靠阁下的三张符,却是痴心妄想。” 方掌事面目陡变,沉声道,“阁下好没由来,要交易的是阁下,说不配交易的还是阁下,阁下总非是闲来无事,要消遣我等!嘿,转生丹到底多不凡,也只是你自吹自擂,说什么一阶奇符都换不来,这牛皮可是吹破天了。一阶满级符也换不来?” 一阶符乃是青色符篆,符篆的属性印记,自在符篆的右上角显现,一旦符篆制成,属性标记点亮,按符篆的威力,属性标记点亮的颜色又不相同,分作金紫黑白青五色。 所谓一阶满级符,便是一阶符中威力最大的,属性标记被点作了金色。 此等符篆,方掌事便连听也不曾听过,要说换一枚在众人口中并不如何厉害的转生丹都不得,他是决计不信的。 “阁下怎么说?” 斗篷人再度无视了方掌事。 许易道,“是尊驾有话要说吧。” 斗篷人短时间赶来,肯定是动用了传送门,如此大费周章前来,必有所求。 先见三张风符影像,而决议前来,再见三张风符真容,却说不够资格交易,其中岂能无说道。 斗篷人道,“阁下是聪明人,当真聪明人,某便不说废话,问阁下个问题,此三枚风符,可是阁下亲自炼制。以某之见,这个问题决定着某和阁下的会面,是否有必要划上休止符,阁下慎重回答。” “是某所制。” 许易干脆利落地给出了答案。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至少现在隐瞒没了意义,对方不冲风符而来,必定冲符师而来,若是否认,立时就没了谈判的余地。 “烦请阁下一试。” 斗篷人掌中现出一枚试练符。 显然,唇舌不足以论真。 当即,许易分出阴魂,直趋试炼符,按脑海中的观想,轻松刻下一缕符纹,立时收手。 “行云流水!” 方掌事失声惊叹。 虽然不精通制符之术,方掌事好歹听过制符之难,一缕符纹的刻录,是何等艰难,哪像此人,瞬息挥就。 斗篷人怔怔半晌,似乎失去了反应。 “不知尊驾还有何疑惑,烦请一并道来。” 现在,许易不光想得到那枚转生丹,还想知道这斗篷人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某已无惑,现在可以交易了。” 斗篷人声音依旧沙哑,看不出喜怒,心头实已如海。 他之所以寻来,全因见了那三枚奇符的影像。 旁人看不出三张奇符的影像,有何奇异之处,落在他这行家眼里,却称得上惊世骇俗。 三张奇符,符纹之意,连绵如一,分明是一气呵成。 须知分魂极难,成一符,对阴魂韧度的要求已是极大,连续成就三道奇符,先不问奇符威力,但是这恐怖的灵魂韧度,已罕见至极。:52 第二十七章 数载之约 http://..org/ 如此人物,却混迹天下会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地方,寻求至宝转生丹,显然不是名震域内的大能之士,只可能是偶得造化的漂泊散修。 正因猜透此点,斗篷人才急匆匆赶来。 闻得可以交易,方掌事才陡然来了精神,“适才尊驾所言,三枚奇符尚不足兑换尊驾的转生丹,不知尊驾想要如何交易呢,不如换算成灵石,尊驾这枚转生丹可由我天下会……” “无须交易,这枚转生丹我可以送给这位道友。” 斗篷人截住方掌事的话。 许易不喜反惊,“还是公买公卖吧,方掌事的主意不错,折算成灵石,尊驾开价,容某一些时日便好。”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还是不远万里送上门的。 斗篷人道,“如此神丹,天下又有几枚,岂是灵石所能折算,某只赠不卖,阁下若要便要,若不要某立时就走。” 许易心头擂鼓,“阁下何必卖关子,有什么附加条件,直说吧。” “阁下不必心忧,某来此,只因阁下三符一意,一气呵成,足见阴魂韧度惊人,某一事,非阴魂韧度过人不能为之,特意绕这一圈子,来请阁下。” 这回,斗篷人却是传音。 “光看符箓也能窥出这层门道,今后可得注意。” 许易暗暗自警,传音道,“某有要事在身,恐一时不便。” 他的一血杀毒,还未开解,既来这秋水城,这层因果必然要了了。 斗篷人传音,“无妨,某可等阁下空闲,不争三载五载,总要阁下修为精进,某才放心。” 一听时间跨度如此之大,许易暗自定心,有这许多时日,他便大有腾挪的余地,心下先应承了一半,“如此最好,某的确事忙,只是阁下尚未告知到底乃是何事,若是风险奇大,动辄危及性命,某也要应承?” 斗篷人哈哈大笑,“道友倒是痴人,我辈修行哪一日不是在挣命,若无风险,道友凭何得某的转生丹?若无转生丹,道友便无性命之险?” 许易哑然,暗自咬牙想到,“总不是刀山火海,先将转生丹得了,弄好这行将报废的躯体,速速将修为突破至感魂,争一掌门之位,控一方势力,三年五载,谁知道那时许易,又是何等面目。” 念头既定,他慨然道,“某依你!” “如此甚好!” 斗篷人无惊无喜,转视方掌事,抛过一袋灵石,“还请这位道友请一道魂禁符。” 许易眉心一跳,方掌事看他一眼,他重重点头。 不多时,方掌事手持一方杏黄符纸,跨进门来,到得近前,见那杏黄符纸上录着十个篆字:誓出于言应于心,言行如一魂方宁。 此符许易知晓,方掌事送的书中,亦有记录,虽为符箓,却是如那止杀牌一般,同样是圣庭颁下,一面为开辟财源,一面为稳定世道人心。 此符使用简单,催开禁制,凝液境滴入鲜血,感魂境分出阴魂,符箓之力自然牵引血液,阴魂,此时,只要祝祷,便自然成誓。 若不应诺,魂禁自开,无名怪力加身,凝液境血液自沸,爆体而亡。 感魂境,轻则阴魂重伤不愈,重则魂飞魄散,邪异至极。 自此符问世,普遍使用,无数年来,无有差错,实为此界第一通用符箓。 许易念头已定,自无繁复,当下按斗篷人的要求,自己思量再三,落誓于纸,双方明兑无误,当即催动符箓,分出阴魂,口诵誓言。 誓言方罢,符箓化作一阵轻烟,消失无踪,许易心头一紧,像觉有根无名绳索,栓住了灵台处的阴魂小人儿一般。 斗篷人倒也干脆,许易立誓方罢,他便将转生丹抛给许易,交待道,“此丹神异,等若骨肉重生,源力再塑,宛若换了具躯体,修行肉身神通,当有神效,阁下谨记。” 话罢,抛过一枚晶牌,“等某消息。”随即离去。 方掌事今日才算开了眼界,一枚价值能够瞬间换得三枚风符的宝丹,竟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完成了交换。 虽有魂禁符约束,可三年五载才会兑现的誓言,实在太长。 虽说修行无日月,可同样修行界里风波恶,谁敢保证三年五载就能无灾无难。 一旦出现变故,可就鸡飞蛋打,这是多大的损失。 方掌事想不透斗篷人为何如此行事,便也懒得再费神,说到底,眼前这位大爷,才是他要抓住的长期饭票。 当下,方掌事便张罗送许易入暖阁休息。 “方掌事,和一血杀相关的典籍有么?” 先前许易记挂着转生丹,便没问此事,既然转生丹事已了结,他便急着去寻柳向道。 他心知,即便自己将那武令交付给了柳向道,对方为保全秘密,多半也会下手。 何况,他极是记恨那死鬼柳师古,以他睚眦必报的脾性,如何会将武令安然交给柳向道。 双方火拼一场,势所难免。 许易行事向来谨慎,自要先弄清这一血杀到底是怎样构成,才好策划战术方案。 方掌事道,“此毒我听过,甚是阴毒,只知道也是蛊毒的一种,其余所知不详,不过,关于此毒的典籍,笔记倒是不难寻,一个时辰后,应该能送到前辈房间。” 说话儿,便推开了密室大门。 许易怔了怔,笑道,“却是忘了一事,三张风符,留一张迅身符与你,帮我发卖了,如果可能,再兑换些风系符纸和风系灵石。” 方掌事只觉胸口有柄大锤重重撞了一下,膝盖发软,他做了这许多,熬了这许久,等的可不就是许易这句话。 许易用人不疑,当下将一张迅身符拍入他掌中,径自出门去了。 方掌事迅速追上,“前辈请放心,方某拼尽全力,也要为前辈搜罗风符,风系灵石。” 许易用天下会,乃至方掌事,不用其大,唯用其小。 正因小,才会将他的符看到最重,将他的要求放在最上,恐怕比他去寻一些大商会,更来得安全,便捷。 第二十八章 意坚 http://..org/ 许易回暖阁不多久,方掌事便送来了几页纸,似是从几本书上分扯下来的。 许易问缘由,果然,方掌事说,为怕他翻阅麻烦,特意这般汇总。 小意到了如此地步,许易苦笑摇头之余,也觉贴心,“对了,我还有一些物资需要采购,也劳你一道备齐,只是某目下囊中羞涩……” 话至此处,方掌事截断道,“前辈说得哪里话,能为前辈服务,是方某的荣幸。”说着,掌中多了一本书册,朝许易递来,“此本书目,分门别类,俱是本会目下有的,前辈尽管翻阅。” 迅身符已然入手,方掌事干劲大增,用天下会会首的话,那位前辈就是天下会的头号贵客,天下会将来能走多高,说不定还得着落在那位前辈身上。 如此高的评价,许易目下要用什么,都好说好商量,更何况许易的这张迅身符是压在了天下会,没开口索要押金,已足见豪气。 许易大喜,接过书目翻阅起来,片刻即览尽,心下略略有些失望,好东西不少,用得着的不多。 他想要类似灵石翅膀那种快速移动的宝物,却是只有类似机关鸟之类的飞行法器,虽有一件迅疾披风,却要中品风系灵石才能催动,宛若废物。 他想要元爆珠,却只有天雷珠,在大越,天雷珠虽是宝物一流,到得许易后来的战斗,根本派不了多大用场,对感魂之境修士杀伤实在有限。 窥见许易神色,方掌事心中赧然,生怕许易以为天下会不诚,分说道,“前辈参加过拍卖会,当见许多至宝,此书册上一样也无,非是鄙会宝物暗藏,实在是那拍卖会的宝贝,要么是多日搜集,要么是走门路,拖关系,付出不小代价,才从别的商会匀过来,才凑齐一场拍会。当然,前辈如有可意的,本会一定会全力为前辈求取,就像那转生丹一般。” 许易摆摆手,“人力有时穷,某能理解,虽无珍品,却也济用了……” 许易点出数样,方掌事记了,便即退下,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要催促会中,加快搜集风系符纸,和风系灵石了,再这般下去,他真怕这位前辈一怒之下,转投别处。 有制符手段在手,在哪里不是大爷,何必瞩意天下会,也就占了个先入为主的便宜,可这便宜又能持续多久呢? 心急如焚的方掌事泱泱退了。 送走方掌事后,许易潜心翻阅那几页关于一血杀的纸张,半盏茶的功夫,便对一血杀了然于心,又觉晦气无比了。 此一血杀,说穿了,也是蛊毒的一种,所谓一血,是指非一脉相承之血,不得解毒。 通常在修士身死之际,为后人留遗泽,才下此毒,用者不多,毕竟修士对亲情看重的极少,自己都要消亡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许易也猜到自己中招,恐怕是那柳师古早有遭厄的觉悟,才备下此蛊毒。 解毒不难,取嫡亲血脉之人,中指三滴血,饮尽,血脉之力催动,蛊虫自灭,蛊毒自解。 “倒不复杂。” 许易略略放心,将几张纸投进散发着橘色火光的暖炉里,抓过一大瓶弥漫着果味香气的色泽红艳的美酒,踱步到得窗前。 天上一轮弦月,斜挂中天,仓暮色的云层,翻出一片片的柳絮。 “当还是那轮月。” 许易悄声自语,心中却想着秋娃,雪紫寒,晏姿,还有那不知是生是死或许已然恢复的夏子陌,此刻是否也在眺望着这轮弦月。 大千世界,此间真正的是大千世界,亿万万生灵,要找一人,实在是太难了。 不对,真的很难么,对凡夫俗子,自是千难万难,但对北境圣庭顶尖人物而言,这还是难事么。 是自己心意颓唐了么?初入修行界,还幻想有朝一日,挟飞仙以遨游,如今,怎么连寻个人,就起了畏难之意? 许易暗暗自警,胸中幽思,排遣一空,却是为将来做起打算来。 按道理说,他既得了转生丹,当务之急,当是服用丹药,恢复身体,可当丹药入手之际,一物随着丹药滑落掌中,正是服丹之法。 丹法有言,水火相济,阴阳再生。 简略几句话,却让他摸不着头脑,本想再问,斗笠人却自去了。 他便想着,此事待一血杀了结之后,再行寻觅服丹之法,丹药已在手,用法又何难,至不济,再让方掌事查找。 左右他内腹之中,有暴兕赠与的一滴心血供应着源源不绝的生命源力,即便他的身体是个破缸,那滴心血也堪比拟大湖了,一湖的水即便要送这破缸中漏完,也总有的是时间。 按他的计划,解决完一血杀蛊毒,便行闭关,先恢复身体,随即便是冲击感魂境。 早在大越时,他便从老苍头处了解了感魂前期,中期如何突破,后来又镇压了皇玄机,得到的经验之谈就更多了。 虽是水磨功夫,可他得天独厚,便是水磨,也注定了他一日之功,能抵旁人半月之力,若无意外,赶在武禁在封,武令生效之日,他当能突入感魂之境。 届时,自成了门派,才算正式地纳入了此界的体系,才能更好的掌握资源,加速修行。 想着想着,心思飘荡出几万里,一张张玉颜在眼前显现,他叹息一声,催动止水诀,破碎了幻影。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他才起身洗漱罢,方掌事便来了,送出个须弥戒,直说东西都备下了,另有三十枚灵石,是会中资助,以壮前辈行色。 方掌事知晓许易囊中羞涩,这三十枚灵石,实则是他掏腰包。 许易却是火眼金睛,知道若是天下会出手,岂会只有三十枚,看了方掌事一眼,点点头,也不道谢,径自去了。 出得天下会,他在集市旷荡数圈,感知力放开,确信无有尾随,才再度没入了人潮中,再出来时,又变化了面目,成了个低眉搭眼的粗犷汉子。 他变得漫无目的,在集中穿行起来,转拣那有美食的地方挤,煎炸烹煮,各色小吃流水价地在他唇齿间消失。 第二十九章 丽人 http://..org/ ♂, 许易浑似初到贵境的游客,甚至还挤入茶馆,听了一回三目神将捉拿妖猴的书。 初听名字,他唬了一跳,原以为和那个时空某个著名故事接轨,细听下去,却是大相径庭风牛马不相及。 看似漫无目的的逛荡,却是许易真真切切开始为融入此界做准备。 他在观察,在打听,在汲取。 他不仅摸清了各大门派是如何分管诸城池的,更知晓了缘何寻常百姓,不得随意杀伤的意义。 尤其是此界灵气充裕,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修士泛滥,或者说武者泛滥,许易甚至接触过不止一位有气海境修为的跑堂小二,掌勺大厨。 或许真的如书本上所言,唯有踏入了感魂之境,才能明白武者和修士,到底横亘着何等的鸿沟。 就这般逛荡了一日,夜间也不休息,无聊时,便寻了间书场,明着是在饮茶听书,脑海中依旧在勾勒阵纹。 疾风符的顺利绘制,并未让他掉以轻心。 他猜到多半是灵魂韧度太强,而绘制的风符既低端,蕴含的灵力也弱。 就好比一个有百斤力气的人,双手举起十斤的重物,自然简单。 可若是用小指勾起十斤的重物,怕又力所不逮了。 同样的道理,届时绘制复杂的风符,抑或是蕴含灵力高的风符,他还能这般轻易么? 更不提还有更高一阶的奇符,想想都让他心生向往。 且他发现在灵台深处,按照道衍自行摸索的奇术,操控阴魂小人绘制符纹,不仅能加深他对符纹道理的理解,他隐隐发觉,艰难的符纹绘制,能反过来增强阴魂,只是这种感觉,并不能确信,但总归是有好处。 故而,此刻难得得闲,如何肯空耗大好光阴。 次日天明,书场最后一波客人也散尽了,他便随着人潮涌了出来,谁也没注意到他的面目发生了变化,粗犷汉子已化作了硬挺青年。 却是隐体丹的药力化尽了。 出得出场,他信步西行,柳叶坊正在那处,他已去踩过点。 柳叶坊,坐落在北市十字街口,能在繁华闹市街心,立起门脸的,自不是寻常小店。 这间柳叶坊主营典当,门外竖着极大的牌子,号称无物不典,迎来送往,极是热闹,进得丈高的阔厅,却是冰火两重天。 左侧竖着一溜柜台,十七八个精悍伙计一通排开,各人身前皆挤着人头,或讨价还价,或大声吹捧自家宝物,如海。 隔着近二十丈的右侧,立着一溜如天下会那般的自助器械,有三五人影影绰绰,隔着老远,在操作着器械。 许易没急着近前,也不找人询问,观察片刻,便找到了刻录石和录着器械使用的介绍笺纸。 扫描一阵,他才明白了,柳师古塞给他的那块牌子,根本就是个类似当票的物什。 只要将这牌子插入器械,便会有须弥戒传送出来,里间便是所当之物,当然,投入赎回的灵石,却是必不可少的。 许易近前,按笺纸介绍的方法操作,才插入牌子,屏幕亮了,显示须投十枚灵石,甚至还列明了详细的价目表。 原抵价六枚灵石,赎回八枚灵石,须弥戒两枚灵石。 许易暗暗咂舌,此界的须弥戒却是烂了大街,被作了添头。 此念才生,他又觉不对,一枚武令岂能只典当六枚灵石? 是了,定是柳师古将武令藏在某物中来典当,既遮掩了武令的存在,又拉低了典价,方便了赎回。 一想到各大掌门掏出数枚灵石的不舍,他真有些弄不清此界灵石真正的购买力了。 许易投入灵石,叮咚一声,须弥戒弹出,一缕分魂放出,却未遇到禁制,滴入血液,念头瞬间通达,果是不设禁的。 可怜这一尺见方的狭小空间,甚至超越了许易在大越所见的最低等储物空间,内里存着一块如方砖一般的血色冷玉。 此物许易知晓,有震心理气的奇效,堪比清神丹,不过也非是长久之宝,玉色一旦浑浊,此物的神效便耗尽。 因是冷玉,能防止阴魂探入,被柳师古选作隐匿武令,真是再合用不过。 念头回首,背脊毛孔一收,许易循目看去,却是一个身着柳叶坊工装的吊梢眉汉子,含笑走了过来,“这位尊客,可有不适?” “无妨。” 许易摆了摆手,掉头离开,感知却死死锁定在吊梢眉汉子脸上。 有了柳师古的教训,他岂敢再亲信于人,这吊梢眉汉子看着出现得正常,实则颇有疑点,须知此地是典当行,只有客人找店家的,可没有店家寻了客人推销的。 当然,也可能是许易小心过头,可在这波诡云谲的修炼界,小心一万次也不嫌多。 果然,他才转身行出数丈,吊梢眉的汉子的微笑放大了,两撇眉毛张开在眉心处,快要搭成个拱桥。 许易心下猛地吊了起来。 ……………… 许易才踏进柳叶坊大门之际,距离柳叶坊不过百丈之地,有一最高的塔楼,唤作邀月楼。 二十丈高的塔楼中,一青一白两位丽人,正隔着华丽的玉案,相对而坐。 玉案上,龙凤飞盘的玉杯一溜排开十二只,每一只玉杯的手把处,惟妙惟肖的金龙口中,皆喊着一枚青色的玉石。 细细瞧去,玉杯上刻录着浅浅的阵纹。 “柳郎,怎么又不开颜,还为伯父之事神伤?往事已矣,我辈还须向前。” 白衣丽人生得星眸画目,声如莺啼琴律,极是愉耳,若是远观,必当作绝世玉人,迫而察之,却是喉结分明,身如板玉,竟是男儿身。 他对坐的身着青衣的男子也生得宛若画中仙人,虽无白衣男子疯子妖娆,却也十分美丽,叹息一声道,“我辈修士,尘世煎熬,不过挣扎性命而已,吾父年过五旬,仍旧不过感魂中期,突破玄关,已是无望,昔年,得蒙画儿你赠送武令,我便料到他有日之厄,奈何他执迷不悟,宁死易搏,虽死何憾?” 第三十章 鱼儿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白衣男子道,“话虽如此,杀父之仇,岂可不报?便是柳郎能放下,我作为柳家人,如何能让家翁如此窝囊死法,那帮蝼蚁,分明是没把我天一道放在眼中。”话至此处,窥见青衣男子面有不愉,“好了,好了,画儿不该在此风月之时,说这些丧气话,自罚三杯。” 说着,便持了酒壶朝玉杯倾倒,酒壶只是寻常酒壶,酒水也没见有何奇异,只是那清冽酒水,注入杯中,立时冒出丝丝白烟,远观如寒气,其实哪里是寒气,却是丰裕至极的灵气。 原来这玉杯上的阵纹,专为转化灵石中的灵气,汇入酒盏之中,天下还有何等酒水,能比过此酒。 然灵石珍贵,这般饮用,浪费却是极大。 顷刻两杯酒饮尽,白衣男子忽的歪倒在青衣男子身侧,玉臂勾住他脖子,娇笑道,“柳郎真是狠心,第三杯,人家要与你共饮,好不好嘛。” 白衣男子轻抚他玉颜,“画儿的话,我都听的。” 当下倒了一杯,和欢喜满面的白衣男子,交杯同饮。 放下酒盏,白衣男子道,“不等了,已经三日了,想必伯父已是玉碎,连消息也不曾送出,可惜了……” 青衣男子怔了怔,“画儿可是可惜那枚武令?” 白衣男子面上,陡然现出奇怪的表情,忽的一撇嘴,竟是要哭泣。 青衣男子赶忙哄他道,“画儿这是作甚,我与你玩笑呢,知晓你是可惜不能打杀贼人,为我报仇。” 白衣男子立时破涕为笑,狠狠在青衣男子腰间扭了一把,“叫你作弄我。” 青衣男子赔笑片刻,说道,“无论如何,那武令是画儿你赠与的,不提其价值,单是这份情意,也值得等下去,也必须等下去。” 白衣男子眼波流转,深情无限地望着青衣男子,似乎被青衣男子话中的款款深情,揉碎成细细的浮游,飘飘荡荡,升入太空了。 不须说,这青衣男子,自是柳向道无疑。 彼时,武禁开启在即,希禽门立派最晚,且在最晚的一批门派中发展又是最靠后的一波,柳师古自知劫数将临,且因禁制的缘故,他不得将武令交付血亲之手,他又信不过旁人,遂早早将武令暗藏。 在他败亡之际,将典当牌给了许易,不过是冒险一试,他的全部希望并不都寄托在许易身上。 毕竟,以当时的境况,区区凝液小辈,冲出重围的可能实在太低。 在张风城,言无忌围堵而来之际,他知晓最后生还的可能也消失了,便传讯于柳师古,报了秋水城,柳叶坊。 柳师古的打算,不管是许易有幸冲出重围,还是其他什么人得了那块典当牌,最终都得往柳叶坊一行。 届时,柳向道守株待兔即可。 且柳师古自信以自家儿子的实力,屠张风城之辈,如屠鸡杀狗,抢回武令非是难事。 柳师古死,柳向道果真来了。 这枚武令,对他柳向道不算重要,却是一份沉甸甸的情谊。 好在柳师古临死之际,告知了他牌号,他稍使手段,便在柳叶坊埋下了暗子,只要来人投入那枚典当牌,他定能截住,选这邀月楼枯坐三日,又岂是真为对酒邀月? 可惜,三日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柳向道甚至要怀疑那枚典当牌,会否被人疏忽了,丢弃了,若是如此,他便再等上三百日也毫无疑义。 口上说着必须等下去,柳向道心中实在无底,但见白衣男子缱绻深情,不忍出声打断,静静凝视着他。 忽的,滴滴两声,白衣男子腰间的玉牌响了。 白衣男子蹭地立起,“功夫不负有情人,柳郎的诚心感动了上天!”探身朝楼下望去,视线死死锁住柳叶坊的大门。 就在这时,柳叶坊六层顶楼的气窗被打开了,吊梢眉的头颅从气窗中钻了出来。 几乎气窗才打开,许易出了柳叶坊。 吊梢眉冲许易一指,便即关了气窗。 白衣公子笑道,“柳郎,还不来看鱼儿。” 柳向道放下酒盏,长身而起,白衣公子纤手伸来,柳向道轻轻挽就,两人飘然出楼,一匹玉马凭空而生,两人同乘,广袖飘飘,丰神如玉,宛若谪凡仙人。 玉马才现,空中的游骑便四散赶来,呵斥声还未出口,白衣公子冷笑一声,在玉马额前贴了块峻黑铁牌,游骑顿时四散。 有游骑这般一闹,许易知道危险来自哪里了。 原本,他行出柳叶坊,感知力全力放出,却不知危险来自何处,这有些让他沮丧。 没办法,他的感知力虽然精妙了不少,却因为阴魂的损伤导致感知半径反而下降了,十余丈的距离,发现不了什么,也是正常。 而他更不能做左右上下张望,以免打草惊蛇。 天空中的游骑这般一动,他再迟钝,也知晓问题来自哪里了。 可他依旧故作不知,快步朝最近的西城门行去。 “柳郎,这鱼儿游荡得如此欢快,意欲何为?” 白衣公子软软地靠在柳向道胸口,慵懒问道。 “说不准是去我天一道的山门?” 柳向道淡淡道。 “何以见得?” 白衣男子纤纤玉手朝柳向道左掌扣去。 “观其行动处,气血鼓胀,分明只有凝液巅峰修为。若非是家父传信赠送典当牌便下了一血杀的蠢货凝液小辈,真不知道还有哪个凝液小辈能在一众感魂强者手中,夺走家父的须弥戒?” 柳向道思路清明。 白衣男子笑道,“柳郎多智,定是如此,看来这小辈倒是个人材,至少有些机缘。” “当真是机缘么,画儿这回不打算做游戏了?” 柳向道苦笑摇头。 白衣男子哈哈道,“怎么会呢,恩将仇报,正是画儿的至乐啊,要不然,人家岂非对不起玉面罗刹的匪号,人家是说能给人家做回把戏,便是此人的造化,否则,天下凝液小辈多如过江之鲫,谁又有这机会呢。” 说罢,朝柳向道怀中钻了钻。 柳向道连连摇头,“就你调皮,若叫师尊知晓你私自逃出来,我可得受大牵连,他老人家还忙着和巫神教结姻亲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一章 秒杀 http://..org/ 白衣男子眉目陡然精彩,“就让那老鬼折腾便是,正好娶了那美人儿,让他旁观人家和柳郎欢好,该是何等滋味。” 两人浑不将许易这凝液小辈做回事,一路调笑,半柱香后,已出得秋水城。 又过半盏茶,许易才行到蜿蜒蜢江左近,半空之上的柳向道方要出手,却被白衣男子阻住,“柳郎说好的让画儿做一回把戏呢。” “依你依你。” 柳向道宠爱无限。 玉马缓缓降落,横亘在前,阻住许易的去路。 许易故作惊诧,做出防备的姿态。 白衣男子笑道,“可是受柳师古老先生所托,前去寻柳向道的。” 许易想过很多开局,甚至想过对方突下杀手,却唯独没想过眼前这出。 “你是何人?” 许易面上惊恐毕现,一种被戳穿了底细的惶恐油然而生。 “我便是柳向道。” 柳向道自承。 “何以为证?” 许易道。 “你中了一血杀,唯有柳某可解,家父已将此事传讯与我,他也是无奈之举,还望你千万无怪。” 柳向道勉强分说道。 他真有些不耐烦这个,此等蝼蚁,一掌击杀,取了遗物,偏生画儿要玩那恩将仇报的把戏,好览尽这蝼蚁临死前的愤恨,冤枉,恐惧,谁叫画儿修习的虐鬼术,正需要此等怨魂呢。 白衣男子传音道,“柳郎配合得真妙,稍后别急着给这蝼蚁解一血杀,咱们一路好生作弄,解解闷子。” “果真是大公子,大公子救命!” 许易哭号一声,连连作揖,心中已然怒极,他用截音术,已将白衣男子的传音,听了个完全。 这才明白,为何这两人没第一时间动手,而改了废话。 “放心放心,小事一桩,你为家父办事,岂能让你受累再受难,不知家父让你将何物交付与我。” 柳向道打叠起精神,继续和许易周旋。 许易念头一动,一枚须弥戒现在掌中,顺手朝柳向道抛去,“东西在里面,在下没敢动,公子一观便知。” 柳向道接过,滴血入内,念头侵入,空空如也,正惊讶间,胸口一凉,随即意识直线下沉,最后一抹意识,却是听到白衣男子吼碎魂魄般的凄厉惨叫,下一瞬,意识便坠入了永恒的黑暗。 许易得手了。 他处心积虑的等待隐体丹的药力化尽,才去柳叶坊,正是为了显露本体,以凝液之境的身份出现,骄敌之意。 很显然,他的计策得授了,即便柳向道再是警惕,以他感魂中期的修为,怎么也不会相信区区一介凝液蝼蚁,能对自己产生威胁。 而许易没想到的是,对方非但骄矜,还想将他这蝼蚁,好好戏耍一番,才行灭杀。 趁着两人正玩得热闹,他选择了动手。 抛出须弥戒,不过是障眼法,柳向道才滴入鲜血,警惕之心降到最低的关头,他发动了迅身符。 几乎以瞬移的速度来到柳向道身前,珊瑚角几乎是以飞火流星的力量,撞进了柳向道的胸膛中。 迅身符的余威,让许易带着柳向道尸身直飚出百丈。 下一瞬,他跨坐上了赤红机关鸟,腾空而起。 一切的发展,如他预料那般,行云流水,毫无凝滞。 迅身符配珊瑚角,在他的计划中,柳向道只要让他靠近百丈之内,便是死人。 至于那白衣男子,本是意外因素,许易虽恨极了此人,却不愿再行犯险。 杀机已现,暗牌尽出,战机已失,兼之他毫无远程攻击手段,和一位感魂强者战斗,无疑作了靶子。 一击成功,便即遁走。 赤红机关鸟正是他夺自徐公子的,遁速非凡,至少远远超过寻常机关鸟,用来逃生料来尽够。 许易才腾上高空,一个墨色的小瓶现在掌中,正是魂瓶,他交待方掌事代为备下的物资之一。 一缕阴魂才分出魂瓶口处,却见先前缓缓冒雾的柳向道头顶,浓烟滚滚,阴魂飞速聚集,回身看去,许易险些惊爆了眼球。 那白衣女子竟足踏虚空,御风掠来,遁速丝毫不在赤红机关鸟之下,手中一枚魂瓶已然发动,流光溢彩,竟是抢先开始收拢柳向道阴魂。 许易顾不得吃惊那白衣女子的遁速,念头一动,招魂幡擒在掌中,轻轻招摇,一股庞大吸力,瞬间将柳向道狂飙的阴魂倒卷而回。 “不!!!!!!” 伴随着白衣女子的惨嚎,四周古木尽皆崩碎。 许易灵台深处,也荡起深深的不适,心头震骇至极,这男生女态的白衣男子强过了他迄今所见的全部修士,这绝不是感魂中期能有的修为。 一念至此,他再不敢耽搁,操控着机关鸟,化作一道流霞,向西狂掠。 “我宫绣画对天发誓,不将你这该死的蝼蚁,生裂七魄,死分三魂,誓不为人!” 背后的阴毒咒怨,激得许易汗毛倒竖,他竟丝毫没甩开此人。 震撼未起,头前竟有漫天箭雨射来,竟是根根断枝,铺天盖地涌来。 霎时,许易被打个措手不及。 断枝虽不伤人,却大大迟滞了他的遁速。 “等不得了。” 许易暗自警醒,又一张符纸打出,正是疾风符。 多少次游走生死边缘,造就的丰富的战斗经验,再度挽救了他。 疾风符才发动,他的身影瞬间消失,以他为圆心,方圆百丈,瞬间被切开了。 一道寒影闪过,方圆百丈被切饼一般的断开了,两半各自崩碎,连草皮端木也不存在一根,尽数成了粉末。 宫绣画呕出一口血,双目赤红,青筋满面,拍出玉马,掌中现出一枚白色灵石,毫不犹豫投入玉马口中。 中品灵石澎湃的发动,玉马化作一道流光,直追而去。 半柱香不到,许易出现在了百里开外。 再也没了宫绣画的影子,许易长长舒了口气。 白衣男子可怖的手段,和滔天煞气,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超乎想象的遁速也就罢了,莫名而起的断木剑雨,超乎了许易的理解。 早知道柳向道身旁的白衣男子有这等手段,他早就催动疾风符,逃之夭夭了,哪里还敢下杀手。 第三十二章 强大阴尊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许易知晓这回能逃出来,已是幸运无伦,若非那白衣男子太过在乎柳向道,急着收拢阴魂,他恐怕已魂归西天了。【.aiquxs】 这人至少已拿回了地魂,成就了阴尊。 许易大概评估出了白衣男子的境界。 转念又想到白衣男子和柳向道的变态情义,心知此人决计不会善罢甘休,心头一紧,再不敢耽搁,赶忙划破柳向道中指,取出三滴血液吞下。 心头一凉,拨开衣衫,先前中一血杀留下的可怖血痕,皆已消失,这要命一血杀毒,终归是解开了。 随即,他又挥动珊瑚角,割取了柳向道的须弥戒,正想常识破开禁制,猛地想起那白衣男子的凄厉嘶嚎,心下一掉,又深深忌惮此人修为,不敢在此迁延,脑中翻转数下,便有定计,催动机关鸟,朝西狂飙。 一口气又奔出上百里,远方一座巍峨青障横亘眼前,沙汰谷遥遥在望了。 此沙汰谷,正是淮西府此次武禁开解的圈禁之地,亦是许易传入此界,最先坠落的地方。 只不过他挟持徐公子逃出沙汰谷时,向南边穿出,此刻,他是由西穿入。 选择沙汰谷这是非之地,做暂时的容身之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沙汰谷中,武禁开解,强者云集,许易孤身入内,又无臂助,可谓凶险异常。 可相比那可怖的白衣男子,沙汰谷中,又安全了太多。 至少据他所知,沙汰谷范围内,感魂中期以上的强者,是绝对无法进入的,他宁愿在沙汰谷中血拼,也绝不愿像泥土一般,被人碾成尘埃。 见得沙汰谷,许易抽紧的情绪,陡然松懈,下一瞬,背脊的汗毛乍起,头颅下意识地外泄,灵台中的阴魂小人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痛倒在地。 许易扭头看去,一尊玉马隔着数百丈,流光一般追来。 先前扎中他头颅的,正是一根是木棍,已化作齑粉。 区区一根木棍,便险些令他破碎了魂衣,阴魂受创,他简直不敢想象如何和这等猛人战斗下去。 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上丝毫不慢,赤红机关鸟的遁速,瞬间拉到极致。 岂料,玉马来势不减,宫绣画掌中一柄血色长刀,两枚青色法纹绽绽,凝空一划,巨大的刀意瞬间生成。 嗖! 一瞬数百丈,犀利的刀锋透过无尽空气,虽急速摊薄,杀意不减。 许易才腾开三百丈,刀意已到,噗嗤,以他强韧锻造的魂衣,也瞬间破碎,刀意直斩在肩头,堪比金铁的身子陡然裂开。 许易闪电一般,吞下源丹,可怖的伤势还没爆开,体内便爆发出浓烈的生机,暴兕的心血瞬息爆发出强大的生命源力,两相叠加,许易身子终究未裂开,只是肩头现出一道可怕的伤口,缓缓愈合。 一连两击,头一击,许易的魂衣,没有破碎,已让宫绣画大为惊诧。 再到他催动二阶法器虐魔刀,许易中招,依旧不死,则彻底颠覆了宫绣画的认识。 他这虐魔刀,配合阴魂激发,威力绝伦,便是如他一般成功捉拿地魂的阴尊,生受一击,也必然重伤,想那狗贼不过区区凝液蝼蚁,怎么,怎么可能扛得住这削山填海的一击。 宫绣画临战经验丰富,稍惊即止,掌中虐魔刀便要再度挥动,就在这时,许易掌中白幡显现,阴魂连续分出三道阴魂,打入幡内,白幡陡放毫光,幡体招摇,一道黑雾猛地刷出。 先前,许易击出招魂幡,收取柳向道阴魂,宫绣画只觉此幡邪异至极,兼之许易立时遁走,宫绣画根本没来得及察辨法纹。 此刻,招魂幡再度显现,毫光大放,三道法纹熠熠生辉,他简直要惊爆眼球。 阴尊境持两阶法器,凝液境拿三阶法器,这是阴阳倒转,乾坤逆乱了么?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此人竟能催动三阶法器,凝液境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阴魂? 心头惊涛骇浪,宫绣画掌中丝毫不慢,催动虐魔刀一连打出两道攻击,惊人的刀意,连连斩向招魂幡刷出的黑雾。 那浓郁的黑雾,让宫绣画本能的赶到厌恶,还未靠近,古怪的吸力,已让他自从吸收地魂后稳如磐石的阴魂,有了躁动不安的倾向。 随着黑雾的越是靠近,这股躁动不安便越是浓烈。 他甚至不敢想象,一旦让这黑雾卷中,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 “这莫非是天意!” 许易这妖孽般的凝液小辈的出现,让他开始怀疑柳向道的死,是贼老天故意作弄他的。 却说两道刀意斩中黑雾,刀意瞬间消弭,黑雾迅速淡化,依旧朝宫绣画卷来。 短时间内,宫绣画也催不动第三刀,只得横身避开,心下对许易大起忌惮。 他原以为,许易会乘胜追击,岂料,许易一拍机关鸟,亡命遁逃,整个身子竟是低低伏在机关鸟上,摇摇欲坠。 “好狗贼,竟是勉励而为,再发不出第二击。” 宫绣画大怒,深恨自己竟对这蝼蚁起了忌惮,这等法宝,蝼蚁邀天之幸,能催动一击,焉能运转由心。 宫绣画凝聚刀意,彻底将最后一抹雾气消灭,一拍玉马,飚若狂风。 他能一路追寻到此处,却和许易聪明人所见略同,都知这沙汰谷是此番追杀,是生是死,是成是败的一条分界线。 玉马有中品灵石提供灵力,也只逊色风符一筹,却是赤红机关鸟拍马也难及的。 只一瞬,宫绣画便和许易拉近了三十丈,忽的,赤红机关鸟陡然停住,宫绣画心下一惊,他实在有些摸不准许易到底有多少毒计,杀招,下意识地便要催动虐魔刀,不管那狗贼有多少毒计,进攻总是没错的。 不待虐魔刀催动,宫绣画只觉灵魂深处一酸,随即又是一麻,巨大的阵痛传来。 却是许易催动了荡魂钟,唯因他知晓就这般猛冲,虽距离沙汰谷的青幕不过百丈距离,却必定成为隔绝生死的距离。 是以,他不惜重伤阴魂,强行催动他所能展现招魂幡的最强攻击状态,震慑了宫绣画的嚣张气焰,为遁逃赢得了时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三章 脱身 http://..org/ 而许易知道,以这白衣男子的实力,跨越这百丈距离,未必便是难事。 故而,许易不得不暗自备下二次攻击的后手,趁着宫绣画杀气腾腾之时,悄然催动荡魂钟。 他心中极是有数,以这白衣男子的修为,决计不是荡魂钟能伤的。 可他此刻,哪里还想着杀伤宫绣画,只想着速速奔命。 荡魂钟杀伤不能,震动阴魂却是易事,只需这稍稍迟滞,便是他活命之机。 钟声才起,许易身影已化作流光,直射远方后厚重的青幕。 宫绣画才控住心神,许易已遁到了青幕前十余丈,他便有玉马如风,再想追之,已是不及。 眼见得许易投入青幕中,消失不见。 霎时,宫绣画心头被浓烈杀意遮掩的极致痛苦,爆发了。 往事一幕幕,影音如昨,转瞬又如云烟散去,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柳向道丰神如活的影子,触手的是无尽的虚无。 他伏在地上,纤纤玉手深深插进石土中,痛苦的嘶嚎,忽的,又干呕起来,好似在呕出灵魂。 哭号许久,哀意稍遣,杀意骤浓,宫绣画青筋暴凸的脸上,极度扭曲,仰头看天,祝祷道,“柳郎,你放心,我会让这贼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坠于阴哭鬼坛,日夜受万鬼撕咬,永世不得超生。”祷罢,俊目怨毒地盯着许易消失的方向,“狗贼,你以为躲进这沙汰谷便安全了,自今日起,我要你活在无尽的恐惧和悔恨中。” 身形一展,宫绣画来到先前,许易受他虐魔刀击中的地方,寻获一把染血的泥土,大手一搓,泥土瞬间消失,一滴血珠现在他掌中,却见他取出一叠杏黄纸来,中指破开,以血为引,在杏黄纸上勾勒数道,又猛地将那滴血珠打碎成一道极细的血雾,喷在已化作青赤的杏黄纸上。 随即,宫绣画腾身而起,傲立于巨木之巅,随风摇摆,痴痴如石。 半个时辰后,一架龙舟破空而来,巨大的舟体,排得空气,冲得天上的云朵,堆出雪浪。 龙舟的巨型桅杆上,一张巨大的金龙旗帜,猎猎飘飞,巨大的“天一”二字,生着眩光,让人不敢目视。 宫绣画轻身一展,跃立龙首,舟内二十余人,尽皆拜倒,“参见少主。” 宫绣画却不答话,怔怔看着众人,熟悉的面孔,又勾起了他的回忆。 “少主,您离开多日,掌门已生气了,咱们天一道和巫神教联姻之事,已迫在眉睫,您在这个时候不辞而别,掌门气得把盘龙琉璃盏都给摔碎了。” 一个锦袍中年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吧嗒一通。 “摔了一个破琉璃盏,也值得你来我面前放屁?你知道我最珍贵的宝物,也被人摔碎了么?” 宫绣画清冷的面目,绽出渗人的笑来。 锦袍中年大急,“少主,掌门真的着急了,此次蒙少主召唤,掌门特意派在下前来,正是” “他着急了,那就让他去死!” 宫绣画终于爆发,随手一掌,锦袍中年被击飞了天,半空中鲜血狂吐不止。 “我的柳郎死了,你们可知道,我的柳郎死了” 宫绣画状若疯癫,仰天怒号。 众人闻声,无不巨震,跌落在甲板的锦袍中年本内火狂涨,打算暗中传讯掌门,此话入耳,他的火气瞬间消失尽,只剩了庆幸。 实在是这位宫少主的性情,实在太怪诞了,不发疯时,便是生人勿进。 一旦发疯,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天一道的掌门,在他口中也不过是“老不死的”。 惜乎这位少主天赋绝佳,修为直追掌门,为淮西府有数青俊,闻名四方。 天一道合派奈何不得他,掌门也视其为攀登武道巅峰之人,罚不动,骂不赢,只有任他去胡闹。 唯有柳向道,乃是此魔头克星,两人的畸恋,举派皆知,却都故作不知。 每每宫绣画闹将起来,不可开交,柳向道一言,风波即平。 如今,柳向道竟然身死,这是何等可怖的消息。 当年,派中一位久闭死关的长老,消息闭塞,出关后,因某事拿柳向道作伐,不过喝骂数句,让这位宫少主得知,当夜上门拜访,次日一早,该长老的人皮就挂上了洞府外,作了血旗。 皮肉喂了幽鬼,阴魂沉入阴哭鬼潭,日日受阴鬼噬咬,鬼哭经年。 如今,柳向道竟死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位少主会如何发疯。 “是哪个狗贼干的,便是府中也得给我天一道三分薄面,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朱某非把他肠子掏出来晾晾。” 锦袍中年直挺挺站起,冲到近前,方脸鼓胀成球,似是愤怒到极点。 众皆醒悟,同仇敌忾,扬言灭杀之声,直冲云霄。 宫绣画素手一扬,二十余张杏黄纸符,分落于诸人手中。 “追踪符!既有此物,料来贼子便是隐入茫茫人海,也别想逃脱。” “少主,何不传讯七大宗门,合众力追寻,即便淮西府广大,我等七派合力,不怕那恶贼逃到天上。” “正是如此,其余一二级小门派,也可传讯,料来这帮人不敢不出力。” “” 宫绣画俏面如霜,伸手一指,“此贼已遁入沙汰谷中,你等入内,将人给我带回来,能抓活的最好,我要用这一辈子和他好好做个游戏。” 怨毒的诅咒,让众人忍不住直打寒颤。 “沙汰谷?莫非拿狗贼连阴尊修为都不到!” 锦袍中年惊声道。 适才,为怕宫绣画发狂,诸人尽皆表态,好似抓拿凶手易如反掌,实则尽皆暗自打鼓。 单不提宫绣画,便是柳向道亦是名震淮西的感魂中境强者,甚至被誉为阴尊以下有数人物。 更何况宫绣画乃是阴尊修为的超级强者,实力强横,那人在他眼前,杀掉柳向道,该是何等可怖的手段。 故而,齐声表态之后,众人尽皆出主意,要集合中力,实在是怕重担全让自己等人担了,届时,调子起高了下不来台是小事,连累自己平白丢了性命,那真是天大的冤枉。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重赏 http://..org/ 此刻,听宫绣画说那人躲入了沙汰谷,众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狗贼不过凝液小辈!” 更大的惊雷落下。 一红服青年甚至壮着胆子道,“少主,您,您定然是在和我们玩笑,定是让柳师兄藏了起来,好作弄咱们。” 此话一出,众皆醒悟,以这宫少主的脾性,这种促狭整蛊,还真就不是做不出来。 紧急召唤二十余感魂中境强者至此算什么,瘫痪大半个门派运转,又算什么,只为博那柳向道一笑,这位宫少主什么事做不出来? 越想越觉有理,竟有那赶着捧臭脚的,上前溜须,故作抱怨道,“少主忒也歹毒,一句话害得咱们抛了多少事物,急急赶来,说不得此刻掌门气得大发雷霆,又摔了宝物。” 这位明显是熟谙宫绣画脾性的,越是将他说得邪恶,这马屁便越是拍得到位。 自以为得计,岂料,此话一出,宫绣画玉掌抽来,径直将他抽飞,怨毒地道,“够给老子滚去找人,遍传沙汰谷中所有人,凡杀那狗贼捉得阴魂者,赏武令一块,灵石千枚,凡生擒那狗贼者,赏武令两块,中品灵石一枚,你等也是一般,若是建功,必有重赏!” 此话一出,满场一片肃杀,再无人废话,嗖嗖,二十余道虚影闪电一般御空,转瞬投入青障中不见了踪影。 ……………… 才投进沙汰谷,许易一头栽倒在地,什么也不管,便往口中倾倒了数滴济魂液。 减弱了近半的清凉之感没入灵台,衰疲欲死的阴魂小人,终于又有些恢复。 适才为这亡命奔逃的最后一跃,许易拼尽了全力,才将招魂幡的威力催动到他所能催动的极致。 虽效果惊人,却也给他的阴魂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幼儿举鼎,岂有不伤? 最后几下催动荡魂钟,他都是拼了最后的气力。 这会儿,冲进沙汰谷,他甚至是从机关鸟上摔下来的。 许易现在承认,瑞鸭说他自有气运,多半是真的,他时时咒骂的贼老天从根子上说,对他是不错的。 否则,此刻若是安排上一二人,甚至不需感魂强者,便是凝液巅峰,也足以要他修行路断。 勉强有了余力,许易不敢在此处久候,四下观望,直驱西南,奔了数百丈,一面山壁显现,许易放开感知,片刻片搜到一处石窟,急急钻入,又连连催动珊瑚角,削断石壁,封堵洞口。 石窟极浅,不过三丈,仅容两人并排坐立,十分狭窄,倒是干燥,角落有几堆发硬的粪球,自幼生长在山林侧的许易却是认识,乃是一只独目獾所遗。 顾不得洞内肮脏,许易念头一动,五枚黑色小旗,现在掌中。 强行分出一缕阴魂,五枚小旗凌空一撒,围绕他周身布下。 此套旗阵,唤作藏机阵,正是他从方掌事交付的目书中寻到的。 此阵法极是简单,用分魂便可操控,从而达到隐匿人的精神,气质,乃至气息的作用。 此刻,许易隐匿于洞窟中,看似极安全,实则不然,但因感魂境强者皆修出了强大感知,虽隔着石窟,只要感知到处,许易也别想躲藏。 正如许易初临此界,压死希禽门倒霉鬼后,察觉有人追来,急急隐匿于水底,轻松被柳师古喝破。 然则,这套藏机阵既在天下会的书目上出现,自也不是多高端玩意。 此物虽能隐匿气机,却无法完全遮掩,至多起到一个缓解的作用,不让外人在十数丈外,便发现石窟内的许易。 偌大个沙汰谷,十数丈实在不是多大的距离,况且,在许易看来,他与此间众人无有利益冲突,安心于此,谁会来无故寻他。 布下苍机阵,精神又消耗不少,紧绷的神经一松,困意顿起,许易盘膝睡去。 一觉睡了近两个时辰,精神稍复,取出清水,熟肉祭了五脏庙,又服下清神丹,念头渐渐澄澈起来,再观察肩头那难愈的创伤,终于在暴兕心血源源不绝的生命源力补充下,以及源丹神效下,恢复了正常。 只是阴魂还是虚弱得厉害。 许易顾不得济魂液,又大量服下,阴魂终于再度回复精神。 只是到此时,他购入的济魂液,只剩下不到五十滴,且效力大大缓解,几乎只有原来三分之一的功效。 恢复了身体,许易的注意力自然转向了柳向道的须弥戒。 得到这枚须弥戒之初,许易并不急着查验,却是以为这须弥戒必定禁制重重。 哪知道受了宫绣画一击,血满青衫,双手亦染,才唤出须弥戒握住,念头陡然和戒指建立了联系。 异变陡生,许易却瞬间想通了。 相比被他压死的希禽门弟子,柳向道的层次无疑要高了许多,这等人物又如何会给自己的须弥戒下禁制。 就如他许易,从不曾想过给自己的存储宝物下禁制,不是张罗不得,而是实在没必要。 一旦须弥戒丢了,便只一个结果,那便是他死了,他人都死了,还在乎须弥戒为谁得去? 同样,敌人得去了须弥戒,还能打不开,至多不过多费一些手脚,想来这禁制下的还是无用。 开启了柳向道的须弥环,念头侵入一个十余方大小的空间,空间内,物品众多,不过绝大部分,皆是生活类用品,甚至还梳妆镜,床榻,红帐,以及大量的鲜果,酒水。 不须说,单看宫绣画的作态,许易便猜到这些器物,定是二人为了风流快活备下的。 搜检一番,无甚出奇之物,百余枚灵石,两颗源丹,数枚宝药,外加一柄印着一枚青色法纹的雪白短剑。 魂器虽然极好,却因阴魂炼就,无法引为己用,于废器无异。 许易正有些不喜,忽的,在灵石堆出,窥见一物,露出喜色来,正是苍月角。 当初,许易在猎妖谷中,斩杀商姓侏儒,自他口中所得了一枚苍月角。 此物噙在口中,隐于舌下,便能听懂妖言,十分玄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五章 亲兄弟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今番,许易进入此界,因着所带宝物实在有限,苍月角便被排斥于外了,每每想起,他便心疼,没想到竟在此处又撞见一枚。【.aiquxs】 说来,他在翻寻目书时,也曾问过方掌事,可有能听懂通语以下妖言的法门,宝物。 方掌事苦思良久,却道不知。 显然,苍月角并非烂大街的宝物。 事实上,许易想错了,此枚苍月角,即便在此界也是珍贵之物。 柳向道能拥有一枚,纯赖宫绣画之力。 乃是因为柳向道素好研究妖物,宫绣画为博柳向道欢喜,特意从掌门宝库中偷盗而来。 整个天一道,也只此一枚。 收束好苍月角,许易取出一瓶魂衣,倾倒而出,雾气蒙蒙间,他分出阴魂,瞬间,一件魂衣再度生成。 经过和宫绣画一战,许易已充分认识了魂衣的防御之力,若无此物,他怕是连那堆凭空射来的木棍,都无可奈何。 整顿一番,收拾停当,许易正想稍事休息,感知猛地爆开,后脊遍生寒意,却是有人侵入到了二十丈内,还是两人。 截音术瞬间催动,果然便有声传入耳来。 “哈哈,老钱,,还是跟着你混有前途,你这门八方听雨神术,果真绝了,难怪你老小子死活不肯缴入宗门,换取不菲灵石,若是老子有这本事,也绝对不缴啊。” “现在知道感谢老子了,当初老子让你别去和那帮人一样,你还不是骂骂咧咧,现在知道老子的好了?嘿嘿,老子就知道能阴死柳向道的凝液小鬼,绝对奸猾,岂能是那帮人那样泛泛而寻,就能搜罗到的。” “是极是极,他们以为去传令,收拢人马,好大网捞鱼,却没想到鱼儿先入了你我兄弟之网,哈哈,想必这小鬼还躲在洞窟里,自以为安全了,嘿嘿,既然生擒赏赐更重,稍后老钱你下手,千万轻些,别弄死了这小子,再说,阴哭鬼潭好久没生魂了,得添些热闹了。” “知道知道,稍后,你老孙出手便是,老子在一旁给你掠阵,擒了这小子,功劳也算你的,老子全不要。” “什么!” 老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老钱真将这泼天功劳,送给老子了?你可别诓我,看少主的意思,咱们若是建功,赏赐定然在颁出去的武令之上,弄不好便是一堂堂主之位。” 老钱嘿然,“你这老小子不糊涂,便宜的人情,我老钱也不会送!” “这,这该如何是好,早知道你老钱够兄弟,却没想到真是我亲兄弟,什么也别说了,自此往后,我老孙就拿你当老钱当亲兄弟。” 老孙激动得不行,这真是天降馅饼。 老钱传音,“如此就好,你我兄弟,若是团结一心,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在这天一道内部,也未必不能有所作为。今后老弟就全力襄助哥哥你,帮着哥哥你往高处走,你看可好。” 老孙几要下泪,“啥也别说了,今后你我兄弟便是一人,但有所请,哥哥我定无不允。” 沉默片刻,老钱传音,“话说到这儿,老弟我也不跟哥哥客气了,实不相瞒,老弟我还真有一事,要求哥哥帮忙。” “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弟弟我和金玉堂的刘副掌事有旧,昔年曾得他活命之恩,前番,他来求我,说金玉堂总部下了任务,要各位掌事皆去拉关子,走门子,弄些宝物来,好上拍会,赏罚极重。刘副掌事便来寻我,说得凄惶,大丈夫行事,有恩必报,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得答应。可我哪里有宝贝,便想到哥哥你有一枚元爆珠,能否借我一用,你放心,刘副掌事只是缴个任务,绝不会让拍卖成功,届时还还你,外加三十枚灵石的谢仪。” “够了!姓钱的,我说你怎么就转了性,弄了半天,原来是憋了这么个坏屁!拉我过来,又是不惜魂力,搜罗四方,寻到人了,又把功劳推给我,又是哥哥弟弟的,全他妈是为了老子的元爆珠啊!老子跟你说,做你的清秋大梦,这枚元爆珠怎么来的,你不知道?这是老子兄弟泼了命,才换来的,你竟敢打此物的主意,老子从今天起不认识你狗日的!” 老孙陡然爆了。 “不同意便不同意,我又不逼你,只是和你打个商量,看你急的,罢了罢了,还是办正事要紧。这小子能灭掉柳向道,定有异宝,少主也说了,此人宝物众多,除却一杆幡,其余皆赏赐建功之人。不知老孙你的元爆珠,能否比上这小子须弥戒中的宝物!” 老孙一幅宠辱不惊的模样。 老钱火气顿消,“你老孙放心,人是你找的,稍后擒人,老钱来办,赏赐我只要四成,你看可好!” “说的哪里话,你老孙就是疑心重,不过看在你那兄弟的份上,我也理解。还是那句话,你不拿我弟弟,我还是拿你当兄长。” 老钱满面真诚。 老孙真有心感动了,上前握住老钱手,正待说话,心头猛地一凉,低头看去,一根黑色铁锥,深深地扎进他的胸膛,一枚青色的法纹,飞速的被喷涌的血液染红,是那样的耀眼。 “你,你就……不怕……” 老钱捂住他嘴巴,传音道,“我怕什么,别忘了这里是沙汰谷,武禁开解的地方,禁法笼罩,便是你的天魂,地魂都得不到你人魂的消息,又岂会产生怨魂,怪只怪你太不识时务,你若乖乖交出来,岂有此祸……” 随即,收走老孙的须弥戒,取出魂瓶,催动禁制,老孙才冒出的阴魂,立时被收拿。 一枚粉色药丸弹出,正中老孙尸首,药丸瞬间融化成黄水,转瞬将老孙尸身尽数腐蚀,化作一摊浠水,溶于泥土。 “想必明天此处的花朵,将格外盛开。” 老钱冷笑,视线偏转,若有若无地瞟着洞窟,心头默默估算,二十丈,应该是安全的距离,即便此人有感知力,透过厚重的石壁,又还剩的几分,此人既能灭杀柳向道,当有些实力,生擒的可能性太小,也太危险,不如拿死的,有这丧魂锥,突袭之下,便是少主也未必防得住。罢了,总归是一件功劳,何必求大。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六章 突围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念头既定,老钱身形化虹,猛地朝许易所在的洞窟石壁撞来。 他自信,以自己的速度,即便侵到近前,让那小贼察觉,也定然措手不及。 老钱才冲到十丈内,惊变陡生,整个闪避陡然炸开,一道虹影狂飙而来,快得看不清影子。 老钱措手不及,心念的震惊还未消散,胸口一凉,一枚红的耀眼的珊瑚状断角深深插进了胸膛。 他没来得及想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满脑子投下的竟是老孙临死前的影像。 “因果循环,这报应来得未免太快!” 念头至此,最后一抹意识也消散了。 一场经典的偷袭和反偷袭,落下了帷幕。 说来,老钱死得不冤,他自以为在暗,却未想到反是许易在暗处。 把握了先机,老钱的命运几乎已经注定,撒开一颗托付方掌事备下的天雷珠,炸开洞口,催动机关鸟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撞去,老钱毫无准备之下,惊变突发,短短十丈距离,自许易发动之际,死神的镰刀已经嵌入老钱的脖颈。 许易收了老钱须弥戒,亦拿出一枚魂瓶,收了老钱的阴魂,弹出一枚化尸丹,正是划掉老孙尸身的那枚粉色丹丸,转瞬将老钱尸身化尽。【.aiquxs】 身形一展,朝西面密林中遁去,心头没有灭杀强敌,抢得宝物的欢喜,只有浓浓的震惊。 他绝未想到,那宫绣画竟在这短短时间,便请来这许多强者,听老钱和老孙的对话,来人绝不在少数,看样子俱是感魂中境。 他原以为躲入这沙汰谷,只需小心谨慎,避开纷乱,当能保一时性命,只待避过了风头,他便遁出此地,潜入深山老林,再不出现,老老实实提升境界。 可绝未想到,那白衣男子能量如此之大,报仇不过夜,转瞬又将他拉入了死地。 许易分明听得老钱,老孙说,还有一帮人去传令,收拢人手,还有什么赏金,甚至武令的赏赐都出来了。 说明什么,说明那白衣男子遍起谷中修士,也要要他性命。 许易头疼欲裂,怎么就惹上了这种疯子。 都说女修疯起来可怕,可这半男不女的疯起来,却是可怕了十倍,什么后果,损失统统都不顾了,就要他许某人的性命,如何破! 出谷? 此念一闪,便被许易驱逐出境! 他宁愿面对一百个感魂强者,也不愿面对那白衣男子。 前者尚有腾挪善于的余地,后者完全是找死! 就在许易念头千回百转之际,陡听一声惊喜狂呼,“就是那穿青衣的!” 许易大惊,慌忙唤出赤红机关鸟,冲天而起。 他太惊讶了,先前被老钱,老孙找着,他还可以理解,毕竟他藏匿在洞窟中,如此躲避,被认定是白衣男子要找的人,倒也正常。 此刻,他在林间穿梭,且怕白衣男子传下影像,甚至错动面部骨骼,丑化了容貌,怎么可能还被人一目认出。 沙汰谷中凝液巅峰,可不在少数,凭什么就能认定自己,更何况,他为隐匿修为,强行收拢血液,奔行极慢,连境界都无法确定,怎么就确定了自己的身份? 此惑若不得消解,这场灾劫,怕就真的躲不过去了。 故而,他不急着遁逃,反倒冲天而起,循声望去,就想知道究竟。 但见一位一如钱,孙两人着装的红脸大汉,隔在百丈开外,手持一张杏黄符纸,搁在眼目下,朝自己眺望,面目之间,竟是喜色。 与此同时,还有十余人,散落在方圆十里之地,似在搜拿自己,此刻听闻呼声,尽皆朝这边飚来。 才一扫眼,许易便确准了眼前阵仗的实力,四位感魂,十二位凝液巅峰。 这等阵容,决然不是他扛得起的,除非动用招魂幡,可以他现在的阴魂,又能用得几次招魂幡。 一旦阴魂衰竭,便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许易一催机关鸟,速度飚到极致,朝西北向猛冲。 那处的防御圈最是薄弱,只有一位感魂,两位凝液。 “周兄,守稳了,十息,只要十息!” 东南方向,顿起疾呼。 “放心,区区凝液小辈,何劳诸君费力,周某包圆了。” 高冕中年仰天狂笑,双掌连续拍打,转瞬一个可怕的能量团,便在他手中诞生。 就在这时,许易已飚飞而至,两大凝液强者东西夹击,两柄巨大的煞兵,卷起滔天气浪,迎着许易兜头斩落。 许易不动不摇,将机关鸟速度催动到极致,掌中荡魂钟陡现,掌波荡漾,钟声蜂起,直朝那高冕中年击去。 “音攻!” 场间惊呼四起。 高冕中年瞬间口鼻溢血,精神一晃。 只他这一晃,手上一慢,许易便在轰然巨震中,穿透了包围圈。 他不招不架,硬抗魂衣,强受了两大煞兵的轰击。 魂衣震荡,许易胸口一阵烦闷,灵台顿起酥麻,一切的一切,皆被他抛诸脑后,狂飙突进。 “这不可能!” 两大凝液强者,心头同起狂澜,魂衣的防御,的确不凡,可再是不凡,也绝无可能同时防御两道至强煞兵的正面轰击,除非是中品魂衣。 可先前的阵仗,他们瞧得分明,煞兵轰击时的能量波动,分明只是普通魂衣。 惊骇未落,天际陡然炸响了能量气波,丰沛的能量气波,将半空的云气都排开了。 却是高冕中年发动了,他心头憋闷的想吐,好容易聚合的大招,没追到敌人的影子,却是作了漫天礼花,再想到适才夸下的海口,高冕中年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 果然,下一刻,天一道的红脸大汉暴怒了,隔着百余丈喝声如雷,直骂得高冕中年太阳穴狂跳,几次想要发作,皆被左右强烈目视,逼忍了下来。 天一道乃是三级大派,却不是他们这些还须参加沙汰谷武禁试练门派,所能抗衡的。 天一道的红脸大汉也知还需借助众人之力,且当前只是利诱,若是逼迫得狠了,众人四散,他也无招,又说了几句提气的话,众人拉开扇形,朝许易狂追而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七章 反击 http://..org/ 奈何许易的那架赤红机关鸟,非是凡品,本身的个头,就接近普通的马匹,内里能量又足,飞腾极快,转瞬便将众人抛开。 抛开众人,许易不敢耽搁,快速在山壁上凿出个浅洞,劈了山石,填堵了洞口,又撒开阵旗,服下两粒清神丹,开始整理新得了两枚须弥戒。 一如柳向道的那枚,这两枚须弥戒也没设下禁制,许易滴血,轻松进入。 点验一番,一如柳向道的那枚须弥戒,除了两枚一阶法器,皆无可道之处,两人合起来的灵石,也不过七八十枚,尚不及柳向道一人所有。 唯独一枚须弥环中,一颗拳头大小的黑亮珠子,引起了许易的注意。 握在掌中,便连他的阴魂都隐隐感受到震慑,足见其中蕴含的力量是何等的可怕。 观此珠形状,他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此珠的资料:元爆珠,乃大能之士,收纳天地之间狂暴磁场,以强大阴魂封禁之,遂成此珠子,此珠以阴魂引动,爆裂之处,百丈之内,化作真空,威力无伦。 “真是好宝贝!” 许易轻轻抚弄,如摩挲人间绝色。 入此界这许久,唯有此物,让他心血膨胀。 作为一个多次使用天雷珠克敌的战术专家,他非常善于利用此种暴虐之器,翻转局面,致胜强敌。 有此物傍身,他于此处回旋的余地,无疑又大了许多。 收起元爆珠,许易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两枚须弥戒中,各搜罗到的一张杏黄符纸上。 取出一枚杏黄符纸,在掌中翻转半晌,却未察出异状,又放在眼前,许易唬了一跳,他自身莹莹放光。 “这是怎么回事!” 他太意外了,虽猜到定然是那白衣男子使得手段,可这暗中被下了杀手,自己却茫然无知的感觉,实在太不好了。 他赶忙褪去外衣,对准杏黄符纸,再看时,依旧白光莹莹。 这下,他完全懵了。 按照这个节奏,他在待在沙汰谷,完全是寻死。 有杏黄符纸的家伙,为数定然不少,皆像这般领着一群感魂,凝液强者前来封堵自己,他纵有千般运气,又能冲出几回? “不对,决计不能出去!” 许易迅速回过味儿来,只怕那白衣男子折腾这出,就为将他逼出谷去,顺敌之意,乃是最蠢的战略。 “可是不出去,该怎么办呢……” 许易脑海飞速转动,灵光一闪,顿时有了定计。 ……………… “都给老子瞪大眼睛,散开些,有发现单枪匹马的,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第一时间通知,此贼厉害,须得合力围捕。这次的赏格,可是咱们少主颁下来的,有立功劳者,无不有赏,此外,还可博得我天一道的一大人情,此等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都打跌起精神,千万别错过了机缘。” 天空之上,一个身着道袍的黄面中年,跨坐在机关鸟上,高声怒喝,宽大的道袍银银放光,天一道的白云徽记,印刻胸前,极是醒目。 他一边高声呵斥,一边持了杏黄纸符放在眼前,四下扫描。 白日昏昏,苍黄的茂密树林,安静得让人心跳加速。 十五位修士,隐隐结阵,散落在纵横百丈之内,一寸寸地坐着搜查梳理。 巨大的赏赐,和隐性的利益,让所有门派都心动了,左右互相之间的打生打死尚有时日,先将先前的桃子拥入怀中再说。 说不定,自家运气好,就能擒了那小贼,得获那天量的利益,左右不过凝液巅峰,又有何可怕之处。 方圆数十里的空间,瞬间被众人搜罗赶紧,黄面中年大手一挥,正待招呼众人前进。 忽的,天空更高处,掠过来一道青影,瞬间逼近,却是一架机关鸟。 黄面中年才要将杏黄符纸朝眼前放去,便看清了机关鸟上跨坐那人和自己着同样的道袍,心下哂笑,“这是哪个倒霉鬼,弄了这半晌,连人手都没拢起,一准是黄老二那夯货,准是来寻老子帮忙的……” 念头才浮起,那人已逼近到百丈之内,一张硬挺瘦脸,已映入眼帘,“不是黄老二,这是,不对,这不是我门中人,遭了,是那狗贼……” 心念电闪间,那人催持到极致的机关鸟又逼近了近五十丈,高声喊道,“师兄,那贼人我已发现!” 黄面中年才要呼喊,许易此话一出,他到口的话就变了,“放你娘的臭屁,你们……” 话音未落,那人已电闪一般,杀到十余丈,招魂幡瞬间显现,催过一道分魂,招魂幡轻摇,黄面中年才聚合的大手,顿时停止,灵台之中的阴魂小人儿,瞬间有了崩散的迹象,面上顿现剧烈的痛苦之色。 那人抓住机会,催动已飙到极致的机关鸟,瞬息杀到近前,黄面中年还未从痛苦之中反应过来,胸口一凉,再想说话,已是不及,下一瞬,念头便陷入了持久的黑暗。 那人果断地取走黄面中年的须弥戒,取出收魂瓶,收了黄面中年的阴魂,挥掌将黄面中年的尸身打落机关鸟,又将机关鸟收走,凌空弹出一颗粉色的丹丸,追上坠落的尸身,半空上,尸身还未落地,已然消融无踪,化作点点黄雨洒落。 无须说,突施杀手的正是许易。 彼时,他在洞窟中察觉到了两张杏黄符纸的异样,便知晓靠隐匿是隐匿不过去了,冲出沙汰谷,更是自寻死路,苦思之余,三枚须弥戒中的天一道道袍,开启了他的灵感。 当下,他换上柳向道的机关鸟,并道袍,稍稍调整了容貌,便出洞去了。 他尽量将机关鸟拔到最高,好占到视线的先机。 唯因他清楚,这帮人便是搜罗,也定然是在半空中往下扫描。 道理很简单,唤作是他搜寻敌手,也会想此种情况,敌手在高空飞行,无疑自寻死路,唯有藏于河流,山谷,地洞,才能觅得先机。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抓住此点,他果然先发现了黄面中年组织的搜罗大军,瞄准了身着天一道服装的道袍中年,全速催动机关鸟冲了过来。 第三十八章 变换 http://..org/ 许易很清楚,自己的机关鸟和道袍,能够起到暂时的迷惑作用。() 果不其然,他冲击的途中,搜罗的众人,有不少皆先余黄面中年,现了他,却皆以为二人是同门,无人阻拦。 便连黄面中年,也是在看清他面目后,意识到了不少,诡诈的许易,又在这时喊出了师兄,黄面中年念头又是一阻。 许易再度冲近了,这时,招魂幡催动,震动黄面中年阴魂,借助机关鸟狂飙的度,转瞬到得近前,珊瑚角放出,一如灭杀老钱一般,轻松贯穿黄面中年的心脏。 说来,他此时要直接动用招魂幡,如卷走道衍那般卷走黄面中年也非难事,只是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 使用招魂幡次数渐多,他经验也渐丰富,知晓那种程度,是自己能够承受。 而他又有珊瑚角在手,单对单的情况下,他只需对方稍稍分神,借助机关鸟狂飙的度,足以迅解决战斗。 规划完美,滴水不漏,成功也顺理成章的到来。 直到许易灭杀了黄面中年,场间众人还是无有反应,却见许易行云流水地收拾了黄面中年的尸身,冷笑道,“嘿嘿,敢跟老子抢功劳,今日全让你们死在此地,今后天一道皆是我们少主的天下。” “阁……下,到底是何人?” 一位高颧骨老者壮着胆子问道,气血勃,分明是感魂境修士。 先前生的一幕,实在是让众人弄糊涂了,既有同门相杀,又有凝液境反杀感魂境,更有可怖的三阶法器现身,想想便让人不寒而栗。 许易冷道,“此事与尔等无关,不过既然搀和进来了,听听也无妨。尔等可知,我们天一道众位师兄弟进入此间,到底所为何来?” 高颧骨老者道,“不是说抓捕恶贼么,还颁下重赏!” 许易哈哈一笑,“是不还说那小贼只有凝液巅峰实力,因为杀了天一道的柳向道,所以要复仇,凡擒获那小贼者,还赏赐武令和中品灵石?” “难道不是!” 高颧骨老者诧异道。 许易又笑,“当然不是!你们莫非没听过我柳师兄的名号!” 高颧骨老者道,“怎会没听过,大名鼎鼎的天一道赏宫堂堂主,何等威名,如何能没听过。” 许易道,“既然听过,尔等觉得我柳师兄有可能被区区一介凝液小辈所杀?莫非那凝液小辈也有我家少主赐下的三阶法器?” 众人尽皆陷入了沉思,此事初想,没什么破绽,毕竟那么多天一道的感魂强者,都涌入此界,嚷嚷着要复仇,要颁布重赏。 如此多的感魂强者,岂会同时说谎? 可现在这天一道的诡异凝液强者,指出的漏洞,确实无法解释,柳向道的大名,震动淮西,岂会死在凝液小辈手中。 更何况,天一道要灭杀区区一个凝液小辈,又岂会出动如此多的感魂老祖,还颁下难以想象的赏赐,诱惑沙汰谷的众多强者,前去围杀,这是对凝液小辈该有的阵仗,就是对付阴尊强者,也不过如此。 一念及此,重重疑惑,纷至杳来。 许易见得明白,这正是他有意引导,并希望见到的。 他的目的很明确,便是尽量搅浑池水,让天一道的攻守同盟破碎。 成功的关键,只在招魂幡上,只要那白衣男子未将招魂幡之事,告知天一道的一众强者,而天一道的一众强者,又未将他拥有招魂幡的事,吩咐下去,此事便大有他腾挪的余地。 道理很简单,凝液杀死感魂,在许多人心头,根本就是想不通的禁地,只要他有天一道的服装,机关鸟,以及杏黄符,便足够他扮演天一道门人的身份,来搅动风云。 唯一的破绽,便是招魂幡,一旦白衣男子告知众天一道强者,而众天一道强者又将此事告知沙汰谷中的强者,先入为主之下,他的辩解便是苍白无力,说服力极低。 而许易有五成把握,那白衣男子不会告知众位天一道强者,有七成把握,天一道诸位强者即便听说了,也不会将他有三阶法器之事,告知众位沙汰谷强者。 唯因要想让人下死力,尽量将困难缩小,乃是世间通理。 若还没有便将困难拔高,畏难之心一起,谁还愿意出死力。 尤其是众人同进之事,一旦难题横亘众人心头,保管尽起让“旁人在前,自己隐后”的心思,如何还能形成合力,不如先不说,让众人莽撞而进,即便吃了苦头,也好起仇恨之意,奋勇冲杀。 此乃御下冲杀之法,许易不信白衣男子不知。 宫绣画自然知晓这番道理,非但知道,他更知道以许易区区凝液巅峰修为,要想催动三阶魂器,必定对阴魂的伤害极大,他甚至希望许易使用招魂幡来对付天一道众人,唯因每使用一次,许易便离死神更近一步。 宫绣如他所想,没将他拥有招魂幡之事传下,许易灭杀黄面中年之际,便偷眼观察场间众人,不见众人对其身份起丝毫怀疑,尽皆惊诧于三阶招魂幡的强大,和突如其来的仇杀,便知自己混淆身份的事,多半成了。 此刻,他见众人默然之际,笑道,“此事本与尔等不相干,不过既然搅合进来了,也不能叫诸位白忙。” 话音方落,他掌中多了一袋灵石,计有三四十枚,顺手朝高颧骨老者抛去,“这位前辈,稍后且将这些灵石分下去,暂且充作诸位帮忙的份子。” 此话一出,所有沉思的,疑惑的,惊奇的一干人等,思绪瞬间抛飞,无数道目光,尽皆朝高颧骨老者手中鼓鼓的灵石袋瞧去,心头皆是满满的震惊,一出手便三十枚灵石,这是何等的豪阔。 无怪众人吃惊,实在这笔钱,用在人情往来上,已然太多。 想当初,宋大使为逼迫众人掏灵石,赎回徐公子,四十余枚灵石,满场凑了好久,便是感魂境强者掏出四五枚灵石也是肉痛得不行。16-12-18:5:29 第三十九章 身份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何曾见过这般豪爽的! 高颧骨老者更是惊喜交集,一边盘算的如何利益分割,一边连连抱拳,“小友这是何故,说来不过是贵门门内之事,我等只是见证,又不曾出得半分力气,小友这般相赠,叫我等如何当的。” 许易道,“诸位以为少主赐我三阶法器,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高颧骨老者道,“莫非正为贵门入谷的这帮强者?” 许易微微颔首,高颧骨老者拍手道,“久闻宫少主行事出奇,未料竟邪……奇异至斯,赐高阶法器,以凝液杀感魂,突如其来,防御难当,真是妙计。” 又有一人闻声道,“宫少主以邪闻名,邪人邪事,如此行事,倒也不算稀奇,只是不知道因何一下子要屠戮这许多门中强者,就不怕天一道实力大损么?” 这位倒是听说过 许易道,“诸位可曾听过我家少主和柳堂主之事?” 此言一出,众皆面现古怪,显然有所耳闻。 许易长叹一声,“说来少主性情,也是大异常人,不过我辈修士,纵有怪癖,也只是小节,可叹有些人不识时务,利欲熏心,想以此作伐,嘿嘿,也该当有此劫。如今恰逢沙汰谷开禁,此地岂非这帮人最叛逆最好的埋骨之所,少主略施小计,这帮利欲熏心的叛逆,便上钩来。” 许易故意说得似是而非,隐晦无比,留下遐想余地。 果然,众人皆现出一副若有所悟,了然其中的表情。 要怪只怪宫绣画邪性的大名,实在太响,这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旁人皆以为然,不邪性,反倒不正常。 而许易天一道门徒,少主暗子的身份,通过这一系列的对话,也坐实了。 众人只想,若非是天一道少主暗子,岂能以区区凝液境得赐三阶法器。 若非天一道门中之人,岂能对天一道的秘辛,了解这许多。 本就不多的怀疑,随着许易胸有成竹的表现,彻底烟消云散。 更有绝大部分人,在许易朝高颧骨老者怀中抛出那一袋灵石后,心神就乱了,牢牢索定在灵石袋上,暗自盘算自己能分得多少。 更有甚者,许易甚至用截音术,偷偷听到高颧骨老者和两位感魂强者,为灵石的分配方案,爆发出激烈争论,久久方平。 “小友所言极是。” 高颧骨老者道,“我辈修士,岂能与世俗之辈等同,令少主年纪轻轻,天赋卓绝,已有阴尊修为,岂是这帮人能够置喙的。只是不知小友厚赐我等,到底所为何事?” 许易道,“也没旁的大事,只是希望诸君掩护于我,就像先前那般,方便在下下手,不过,诸君放心,本少主赏罚分明,每收拾一位叛逆,皆有适才这般一袋灵石相赠。” 此话一出,满场的抽气声再也压不住了。 如此巨大的利益,还能复制,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相比武令,中品灵石,这袋灵石的确算不得什么,可前者太过虚无缥缈,这么多人争竞,能最后擒获那小贼的,必定只有一位,成为幸运儿的概率实在太低。 更何况,现在证明,这所谓赏赐不过是宫少主的计谋,压根就不存在。 如此相比,自然已经攥进手来的灵石,更来得实际,诱惑。 震惊方过,一位麻衣中年率先表态支持,此人正是适才和高颧骨老者传音争执的感魂强者之一。 他这一表态,高颧骨老者好似受到了威胁,跳了脚大声道,“小友放心,赵某必尽全力,绝不让小友这数十枚灵石花在虚处。” 一时,应和之声,轰然而起。 实在是如此没风险,没本钱的买卖,没有人能寻到拒绝的理由。 “哪位有隐体丹,暂借某一枚,稍后我便隐在诸位之中,还请诸位为我掠阵。” 许易话音方落,便有数枚隐体丹朝他抛来。 他都接过,依次将数枚灵石抛出,皆比市价高了不少,那几位抛出隐体丹的,尽皆兴奋不已。 其实许易手中,已早让方掌事备下隐体丹,此刻,故作需要,不过是继续展露豪爽,收揽人心。 服下隐体丹,许易化作一个黑面青年,大手一招,众人尽皆散开,呈整体形态,朝西南方飞去。 只是这回,相较前番,整个队伍散得更开了,半径扩大到了十数里,唯因此次搜罗的不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群体。 毕竟沙汰谷中的天一道感魂强者,此刻多半也都纠集起了人马。 半柱香后,有传讯来报,西北方向十里处,发现了队伍,中有一人正是天一道叛逆。 许易集合队伍,隐在正中,二十余人聚成一团乌云,朝西北方笼罩而去。 转瞬,便瞧见了那方的队伍,二十来人散得极开,瞧见这边的阵势,尽皆移目朝这边看来,诧异莫名。 身着天一道道袍的高鼻梁中年,亦放下手中的杏黄纸符,凝目看来,弄不清楚眼前的这一幕到底是何状况。 转瞬,乌云便袭到高鼻梁中年百丈开外,仍旧没有止歇的趋势,周遭已有部分人认出乌云团中的人来,远远打着招呼,询问何故。 听见招呼声,高鼻梁中年仅存的戒心,也放下了,正待喝问,一麻衣中年远远喊道,“尊驾,吾等听闻天一道有召,特此赶来相助,还请尊驾分派任务。” 高鼻中年心道果然如此,正待开口,惊变瞬发,已冲到二十丈外的乌云团,陡然裂开,一架青色机关鸟一马当先,那人身着正是天一道道袍。 乌云团陡然裂开,已让高鼻中年有些弄不清楚状况,此刻再见一位身着同门道袍之人前来,又是一惊。 两次惊疑,心念正想着是哪位同门多此一举服用了隐体丹,许易的招魂幡已现在掌中,一道阴魂分出,白色魂幡荡出,高鼻中年神魂巨震,面现剧烈痛苦,下一瞬,许易已冲到最高速度的机关鸟已拍马杀到,珊瑚角刺出,高鼻中年瞬间殒命。 接下来,取须弥戒,收魂化尸,驾轻就熟。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章 警觉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每次观赏许易杀人,包裹高颧骨老者在内的一众强者,皆有一种不真实的幻灭感。 凝液杀感魂,纵使有狡计,能不能不要如此轻松自如? 而原先归属高鼻中年统领的众人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不知道这一幕到底是在弄什么。 同门杀同门,还引了这许多人来围观? 一瞬间,众人的思绪凌乱了。 不多时,场间一片传音声。 虽分属不同的天一道强者统领,两拨人实则绝大部分,能凑出同门来,实在是对战之际,人头分散得太开,同门同派也未必能分在一处,此刻撞上再所难免。 有了同门之人的解说,倒省了许易的口舌,转瞬,众人皆明白了前因后果,大骂天一道混蛋,许下空头承诺,害大家白忙。 许易面现为难之色,朗声道,“鄙少主如此行事,也实有苦衷,鄙少主绝不会让诸君空忙。” 说着,便将自高鼻中年处摘得的须弥戒,朝麻衣中年抛去,此前正是此人抢先出言迷惑高鼻中年,许易巴不得众人争功,此须弥戒抛与他,正为火上浇油。 却又听他道,“此物便作暂作诸君的损失,若再立功,还有赏赐,且出得此地,鄙少主绝不让有功之人空劳。” 此枚须弥戒,他已悄然打探过,皆是凡物,只有二十余枚灵石,外加些许丹药,宝药,入不得他眼,不如拿来收拢人心。 没几个人在意他的慷慨陈词,所有的神思,皆被那枚须弥戒所吸引。 那可是三级大派感魂强者的须弥戒,就算再少算,一应财货,也得值近百枚灵石,如此珍贵之物,竟被此人拿来酬功。 一瞬间,所有人都相信了许易那个已十分完美的谎言。 毕竟,除了天一道的那位邪性至极的少主,谁会在杀人之后,舍得放弃感魂强者的须弥戒! 麻衣中年死死握着须弥戒,朗声道,“小友放心,赵某必定将此戒兑换成灵石,公平分。” 高颧骨老者道,“话虽如此,不如赵堂主现在就当着大伙儿的面,将其中宝物点验一番,也方便大家心里有底,以释诸位道友之疑。” 众人心中存疑不假,说出此番话,到底是高颧骨老者心中十万分不痛快之故,明明是他最先打上这诡异凝液小友的门路,凭什么姓赵的要出来摘桃子。【.aiquxs】 麻衣中年正待反唇相讥,却听许易道,“些许财货,算得什么,诸位道友放心,某绝不让诸位道友失望便是,当务之急,还是剿灭我天一道叛逆为上,有了叛逆的尸,才有财货分与大家嘛。” “正是如此,小友此言大善,依老夫之见,诸君散开,搜罗叛逆,才是要。” 高颧骨老者毫无节操地转换了风向,根本不给麻衣中年跟进的机会,气得麻衣中年直翻白眼,心中大呼此贼无耻。 分润财货的风波平定,以许易为中心,圈子再度散开,这回的圈子散得更大了,方圆十里之围,皆有许易人马。 不过半个时辰,便再度现了新团体,不须许易招呼,顺时,众人聚拢,合成一团巨大乌云,朝那边压去。 如出一辙,惊敌,祸敌,幡出,冲刺,灭敌,取宝,收魂,灭尸,赠与财货,旧人朝新人解释因果,再度起驾…… 整个流程,已近乎固定,熟练之际,只是在惑敌之时,抢功情况严重,弄得许易最后将须弥戒转赠之际,出现了难题。 以至于众口一词,皆言先寄存在他处,完工之后,再作分派。 的确,相比许易这位豪爽得不像话的天一道少主门徒,其余人等的人品,似乎并不那么过硬。 若是一枚两枚灵石,也便算了,可动辄一枚须弥戒中的财货就意味着百枚,乃至更多的灵石,交给谁保管也不能放心,谁知道保管到最后,会否保管成了人家的私财。 许易再三推辞,僵持不下,只得顺水推舟应承了。 随即,他便率领着扩大的人马再度启程,出前,他便有吩咐,稍后聚成团体掩护的阵势,须得小些规模,毕竟规模太大,惹人生疑,众皆应了,又散开圈子,各自打探。 天将朦亮的当口,许易的队伍,已扩充到了一百五十余人,总计八位宫绣画派出的天一道感魂强者,丧在了他的手下。 整个伏击,展到后来,许易甚至不用动手了,有那忍不住的,三两抱团,直接出手,就合灭了天一道的感魂强者,许易故作大方,让出了须弥戒。 有此为导引,最后三位天一道的感魂强者,许易甚至未露面,便撂平了。 他以利益为引,终于将某些人心头的贪欲转换到了最大,成了恶念,最终专化为行动。 这是他乐意见到的,相比他杀手,虽在机巧之下,变得简单,可每次驱动招魂幡震慑敌魂,也依旧消耗他的阴魂,此消耗虽小,可架不住次数多。 有这帮人愿意代劳,他求之不得。 ……………… 晨曦微泛,露水湿寒,邱如意远望苍山,茫茫如海,心下难免气馁。 十多个时辰了,光是他率领的队伍,便将这整个沙汰谷搜罗了小半,河流,石壁,他皆不敢放过,却连半点敌人的影子,也不曾捕的。 反倒是靠着许诺聚拢起来的乌合之众,却随着漫无目的,始终无果的搜寻的持续,而渐渐消失了最后的坚韧,便得不耐烦起来。 若非他以天一道的名义镇压,眼前的场面,早压不住了。 他心中陡起念头,“莫非是哪个家伙已经得手了,故意压着不通报,想要空耗自己精神,抑或是此人得手之后,已出了沙汰谷,先行找少主请功去了……” 越想越觉可能,当下,他取出传音球,试着联系宫绣画,传音球陡然破碎,他才意识到此处是沙汰谷,有结界,无法沟通外界。 念头翻转,他又尝试着联系相熟的苏副堂主,传音成功出,却无消息。 他暗自吃惊,越认定自己猜对了,定是姓苏的得手了。:o4:51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 神说 http://..org/ 此念一生,他又联系开了,一连联系了四五人,却有两人又失去了联系,这下,非但他意识到问题大条了,经他这一番联系,人人相传,皆现了问题。 旭日将整片桑扶林纳入怀抱的当口,剩余的十四位天一道同门在桑扶林上空聚齐了。 “老邱,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人呢?老李,老赵他们都去了哪里……” “你问我,我问谁去,怎么也联系不上,莫非这帮兔崽子得手了。” “放屁,斌唐若是得手,不告诉你们,岂能不告诉我,我是他亲兄弟!” “亲兄弟?重利在前,亲爷俩又算什么!” “姓楚的,你再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把你门牙掰下来!” “怎的,凭他做,就不兴老子说,遭娘瘟的!” “行了,都给老子闭嘴,绝不会八人同时得手,必定是出了什么变故,我等再莫分开,且小心探查一番!” 说话的是个蟒袍老者,四方脸上挂满了威严,他是执法堂副堂主,地位尊崇,掌管着天一道的刑律,素有威望。 众人稍稍思索,便觉其言有理,的确,即便是有人得手了,也绝不会是八人同时得手。 换位思考,若是自己得手,也绝不会通知他人,怎么也不可能造成八人同时无踪。 阵阵阴云,同时在众人心头浮起。 就在这时,一道惊呼传来,“就在这里,找到了,是老子找到了,使者大人,是我先找到的,在下青山宗赵青…”到得后来,竟呐喊起来,兴奋至极,好似现了什么宝贝。 蟒袍老者等人,同时腾高机关鸟,四下望去,竟见数百道身影朝此间围来。 “这是做什么,这帮蠢货都疯了么?” “到底生了什么,难道这帮人要造我天一道的反么。” “我看这帮蠢货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我说咱们身边的人怎么忽然都散尽了呢,原来是勾结起来了,他们要干什么!” “…………” 和骂声中,数百道人影转瞬汇聚,将诸人团团围聚一处。 这数百人,只有百余人是许易次第收拢,其后诸人,完全是他收拢的这帮人次第传音,才慢慢聚拢的。 “尔等要做什么,莫非真要与我天一道为难?” 蟒袍老者怒声喝道,声如滚雷,威压全场。 “天一道?嘿嘿,老子打的就是天一道。” 高颧骨老者抢先喝道,甚至蟒袍老者的话都未说完。 没办法,伴随着许易越收拢人手,善看风色的人也越来越多,抢生意的多了,高颧骨老者愤恨之余,只觉压力奇大,以至于他都没意识到这句话的纰漏,忘了他那位可亲小友此刻,也是打着天一道的旗号。 许易不在意,也没人提醒,现在所有人的心神都在这十余人的脖颈间凝视,欲念重重。 高颧骨老者话才出口,又是数声齐。 “尔等天一道余孽,竟敢诓骗我等,挨千刀的,今次定叫尔等化作齑粉!” “明明是叛逆,却还说什么少主吩咐,如今谎言戳穿,尔等乖乖受死吧!” “和这帮余孽废什么话,杀之,交与小友处置!” “…………” 数声喝骂,竟将蟒袍老者等人喝骂傻了,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等人如何就成了余孽。 “老姜,是那小子,你看,就是那小子,穿着咱们天一道的道袍,少主要找的狗贼就是他!” 蟒袍老者背后,一位白衣青年惊声喝道,手中的杏黄符纸微微颤抖。 他一声喝出,蟒袍老者等人齐齐向眼前持了杏黄符纸,朝许易看来,但见许易周身莹莹放光,不是少主要找的那人,又是哪个。 “好哇,无耻狗贼,你竟敢颠倒是非,混淆黑白!” 蟒袍老者迅回过味儿来,一声惊呼,便要下手,却见一柄煞刀,已凌空朝他斩来,几近凝实的煞刀裹挟着无伦威势,呼呼搅动旋风。 下手的正是麻衣中年,独他和高颧骨老者在许易面前,争宠最急。 蟒袍老者随手一撮,数到一人长的黑色煞箭,凌空射去,瞬间将煞刀消弭,可怖的气浪,直冲云霄。 不待众人展开进攻,蟒袍老者厉声喝道,“尔等都是堂堂俊杰,聪明睿智,岂能为小儿所豁,孰是孰非,大家当面,辩上一辩又有何妨,便是要动手,也不差这一时三刻,尔等莫非怀疑自己的智力!”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蟒袍老者飞道,“若是我等反叛,要逃岂会逃到这沙汰谷来,此间杀我,便连怨气也无法产生,尔等以为我等愚昧呼。” 许易冷笑道,“躲避此处,无非是因为少主阴尊修为,进不得此间,你竟敢如此巧言令色。” 蟒袍老者气急,“你既如此说,那我再问你,我等既然要逃,为何尽皆分散,还收拢人脉,来杀你?不嫌浪费时间?” 许易道,“无非是想抢夺少主赐予某的异宝。” 蟒袍老者哪里知道许易有招魂幡,此刻被噎得快说不出话来。 “还辩什么辩,此等叛逆,死到临头,还要挣扎?” 高颧骨老者冷喝道,“与小友杀了此辈,料理后世是正经。” 他念兹在兹的就是财货,亦知此话一出,必能煽动人心。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众皆嘈切,跃跃欲试,只是震慑于对方亦有十几位感魂强者,不敢贸然动,担心一旦率先出手,便被作了靶子。 蟒袍老者急得满头大汗,急中生智,灵光一现,大声喝道,“你既说你是少主布下的暗子,我且问你,我姓甚名谁,我天一道赏功堂门朝哪处开?” 此言一出,天一道众人轰然叫好,任你再是狡诈,此言如何破解。 许易冷道,“某既是暗子,又岂能为尔等所知,某从不曾入天一道山门,否则少主又岂会派某这区区凝液境的小辈前来虐杀尔等?少主正是担心某修为不够,才将三阶法器暂借与某,否则尔等以为某怎么来得三阶法器……” 许易越说,蟒袍老者面上的愤怒越是减少,取而代之的懵懂,疑惑慢慢浮现。:21 第四十二章 雌黄的境界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你们也不想想,就凭我的手段,怎么可能杀得了柳堂主?你们以为柳堂主真的死了?那阴魂何在?莫非你们还以为我非但杀了柳堂主,还在少主那等阴尊手下,夺走了柳堂主的阴魂……” 一连串的问句,汇聚成惊涛骇浪,朝蟒袍老者打去,他心理防线行将崩溃,怒声道,“少主如何就想杀我等,岂非自毁天一道的长城?若少主真想要你杀我等,为何要给我等这杏黄符。” 许易冷笑一声,张口便道,“少主缘何要杀尔等,尔等当真不知,你们自己背后议论少主什么,真当少主不知道,真是死有余辜,至于给你们杏黄符,不过是想让你们安心上路,好让你们以为擒拿某,不过是反掌之间,若少主真想让尔等来杀我,缘何不将某有三阶法器的事告知尔等?若非少主妙计,尔等以为就凭我能拢起这数百人马?嘿嘿,你等大逆犯上,死到临头,还自不知?” 又是一连串的疑问,蟒袍老者本就溃不成军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比他还不如的天一道众人,早就惊魂狂冒。 实在是许易的话太有道理了。 这人只有凝液境,是没办法拥有三阶法器的,即便拥有,又怎么可能杀得了柳向道,更何况,柳向道和宫少主形影不离,就凭一杆三阶法器,杀柳向道已是妄想,还要在杀了柳向道的前提下,抢走招魂幡,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如果实情不是如此,此人的说法,便尤为可信。 他们当中,可真没少议论宫少主的怪癖,此事在天一道不是秘密,谁叫那位宫少主的爱好实在太过奇葩了。 就为这个,就要杀人? 看着不可思议,可在那邪性至极的宫少主身上,却是再正常不过。 尤其是最致命的一点,此人说的招魂幡之事,若真是此事以招魂幡杀了柳向道,为何宫绣画不将此事告知众人,如此重要的情报,宫绣画为何要隐瞒? 此点是死结,没人能想得通。 既然想不通,这无耻小贼的话,便成了最合乎情理的解释。 一念至此,蟒袍老者等人心头五内杂陈,几近万念俱灰,千里迢迢受命前来助拳,竟被人设下死局,好狠的宫绣画,好毒的宫婆娘! “不,我要见少主,我对天一道有功,他不能杀我!” “这位小兄弟,是我等错了,烦请千万向少主陪个不是,今后我等必定做牛做马,为少主效力!” “我要见掌门,天砀山一战,我为掌门挡过煞枪,便连掌门都说,会记得我的情义,少主不能杀我!” “…………” 一时间,求饶,告罪之声不绝于耳,没有了天一道做靠山,这帮平素不可一世的感魂强者,此刻像抽了筋的大虾,浑身酥软。 “阁下若能代为转圜一二,在下没齿难忘,愿为阁下驱驰。” 蟒袍老者冲许易躬身抱拳,语态赤诚至极。 许易心头冷笑,骤然拨转机关鸟,冲天而起,“尔等还等什么,杀了他们,财货任取,少主还有厚赏!” 他警惕之心,随时不懈,尤其是根本没打算给蟒袍老者等人活命的机会,如何还会听他废话,他更知道自己如今压根没有仁慈的本钱。 蟒袍老者绝未想到许易是如此的果决,他哪里是求饶,如今的情况,除了拼杀,哪里还有活命的余地,适才说软话,不过是韬晦之计,已扣在掌心的黑山暴雨,正待发出,许易先逃了。 却说,许易喝声落定,局势再难翻转。 蟒袍老者当先下手,掌中多出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玉筒,大掌一拍,玉筒瞬间弹射出无数细如牛毛的黑色细针,那针头细微得人眼几乎难以察觉,裹挟着罡风,迅疾无比。 迎面冲来的三十余人,除了三位感魂老祖,余者尽数被射到,立时满面黑气,口吐污血,委顿于地。 便是那三位感魂老祖,也被那黑山暴雨接连攻破煞墙,魂衣,勉强被阻于金石一般的肉身之外,唬得满头冷汗,暗道侥幸。 的确,若非为了追求大面积的杀伤,此黑山暴雨若是有的放矢,任是以他们的手段,仓促之际,也非吃个大亏不可。 双方本就扯破脸了,一方要活命,一方要发财,要请赏,要赚天一道的人情,一场厮杀是所难免。 此刻,又被那蟒袍老者如此一番杀伤,顿时将已烈烈狂烧的局面,再泼了一桶滚油,再难抑制。 许易不断拔高机关鸟,观望着底下的战斗。 不得不说,天一道的实力非凡,蟒袍老者以下,尽皆有着超过寻常感魂中期修士的实力。 战斗一开始,蟒袍老者等人迅速战得了上风,不过半柱香,除却那中了黑山暴雨的,又造成了三十余位凝液巅峰修士的巨大杀伤,有一位感魂老祖横死当场。 而上风也只到此为止,发了狂的围攻一方,迅速将蟒袍老者等人切割包围,往往以十几对一,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整场血腥的战役便落下了帷幕。 蟒袍老者以降,无一生还,便连阴魂,也因被各式各样的收魂瓶的抢夺,而彻底消散。 十余枚须弥戒,更是引发了混战,许易见得十余张杏黄符纸在乱战中被搅碎,便放下心来,假模假式地喊了几声,无人回应,留下一句,记得凭须弥戒来天一道寻少主领赏,便自去了。 有了他临去前浇的这瓢油,场面越发失控了。 许易管杀不管埋,折腾出了烂摊子,心满意足的朝南面山壁狂飙。 他打定主意,寻了秘密所在,安心将养,待避过风头,便去寻找冷热交加之地,按斗笠人给的丹方,服下转生丹,彻底扭转身体的颓败。 许易哪里知道,他才离开不过半柱香,西面腾来一架龙舟,舟首才传下话来,混战瞬时就停了。 …………………… 时间退回。 蟒袍老者等天一道众人才聚齐,发现问题不对的当口,肝肠寸断的宫绣画已收起了所有的哀伤,如一根枯木,盘坐在苍松之巅,随风飘摇。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三章 两公子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就在这时,又一架龙舟横空掠来,在宫绣画身前五十丈外停了下来,金旗猎猎,论威风远不及天一道的那架,富贵气象却要胜过太多。 “不想死就滚,老子今天带了三块止杀牌!” 宫绣画眉毛也不抬,冷冷传音过去。 天上地下,他所有的情绪,都随着柳向道的消失而远去,只盈下层层叠叠浓郁得化不开的冲天杀意。 “久闻宫绣画俊秀不凡,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却是位白衣公子,飘然自舟首落下,踏空行来。 “感魂中期,看来你是真活够了!” 宫绣画眉头微皱,当即便要展露手段。 “宫少主何故如此大的戾气,是该改改你这脾气了。” 却是个富态老者,缓缓从龙舟上飘下身来。 宫绣画死冷的面上,终于有了表情,微微抱拳,“原来是宋大使,若是嫌宫某挡着路了,宫某可以立时便走。” 那富态老者正是宋大使,身为淮西府的观风副使,宋大使地位尊崇,宫绣画虽狂悖无极,却也不愿无端恶了姓宋的。 “宫少主无须客气,徐某与宋大使前来,正是寻宫少主的,宫少主若去,徐某少不得又得费一番手脚。” 白衣公子含笑说道。 无须说,其人正是徐公子。 宫绣画冷冰冰道,“有话便说,若是无事,恕宫某不奉陪。” 徐公子摆摆手道,“我知宫兄为恶贼所趁,痛失同门,心头不快,只是这不快,还须向仇人下力,千万勿要使亲者痛。” 宫绣画秀眉陡然挑起,“你到底是谁,又知道些什么!” 双眸精光湛然,宛若旭日耀空,逼得徐公子不敢直视。 徐公子低眉道,“向道兄之死,宫少主当真能释怀?” 夸嚓,宫绣画纤掌繁复,掌中荡出金色的波纹,将方圆数十丈的林木,尽数摧折,死死盯着徐公子,杀机毕现,声冷如冰,“若非宋大使带你前来,信不信你早就成了一堆碎肉!” 徐公子微微一笑,毫不动怒,“宫少主至情至性,徐某佩服,只是徐某所来,特为襄助宫少主,宫少主怎能不领情?我知宫少主派了队伍入了这沙汰谷,追击那小贼,可这许久未有消息,宫少主一点都不生疑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是个男人,就痛快些!” 宫绣画不耐烦至极,若非宋大使在侧,他早就下了杀手。 另一方面,此人言之凿凿,不但知晓柳向道身死,更知道自己派了人入那沙汰谷,好似自己的行踪皆在其掌握,可以自己百丈之广的卓绝感知,又岂会连有无被人跟踪也发现不了。 “宫少主少安无踪。” 徐公子掌中陡然多了一只三寸大小的鸟儿,单看外形,那鸟儿和寻常雀鸟并无区别,可身体半隐半现,时而消失无踪,徐公子打个口哨,那鸟儿陡然吐出一颗影音珠来。 “幽冥鸟!” 宫绣画脱口惊呼,继而大怒,“你竟敢用此物来跟踪本尊,本尊看你是活够了。”随即怒视宋大使,“宋大使,你怎么说,若不给宫某一个交代,宫某再捏碎一块止杀牌,又岂是难事!” 宫绣画性情古怪,柳向道既死,他心头生出滔天哀怒,此刻即便宋大使在此,他动了真火,要出手杀人,也只在一念之间。 宋大使淡然道,“宫少主好重的戾气!何不听这位徐公子将话讲完,再做决定!” 徐公子道,“宫少主却是误会了,单是宫少主,又岂值得某花费重金,去弄这幽冥鸟?实话说吧,某和宫少主所关注的乃是同一人。” 宫绣画眉目骤冷,他怎么也没想到那该死小贼,区区凝液小辈,竟会有如此大的折腾劲儿。 这徐公子的身份虽然未明,却不妨碍他从宋大使身上察出端倪,显然不是一般人物。 那该死小贼竟又和此等人物,扯上了瓜葛。 随即,徐公子催动掌力,影音珠莹莹生光,陡然氤氲出一幅画面来:一个眉目冷硬的青衣青年,阔步行走在离火城的街市之中,头前跟着个形貌凋敝的路引,昂然入了天下会的大门。 随即,画面中断,闪跃过后,画面牢牢锁住一个黄脸病汉…… 宋大使啧啧赞叹,“幽鸟果然神异,此人服用了隐体丹,遮掩了面目,气质,精神,竟还不逃不过幽鸟的索拿,实在神奇。” 徐公子得意道,“幽鸟,不愧是幽冥之鸟,上三品天妖中,最具奇异本领中的奇妖之一,半阴半阳,时隐时现,轻飘如风,若是遁入高空,便是阴尊之强,若非刻意,也极难窥探其存在。更了不起的是,幽鸟双目如电,能洞彻虚妄,区区隐体丹,又岂能阻其窥察。” 宋大使奉承道,“也只有公子这等人物,才有如此异宝,宋某今日真是开了眼界……” 话音至此,影音珠氤氲的画面再转,却是许易以本来面目袭杀柳向道的画面,宋大使惊诧得张大了嘴巴,“迅身符,这是符箓之力,凝液巅峰怎会拥有符箓,好狠,真是好狠……” 柳向道音容再现,宫绣画看得痴了,千疮百孔的心头又一次被暴虐的撕扯开,却一刻也舍不得偏转眼目。 画面连续转动,便到了许易在沙汰谷中,折腾的一幕幕。 宋大使好似化身了超级解说员,片刻之间,所有的叹词都被他用光了。 “他怎么知道有人要来,好快,那珊瑚角到底是何物,怎的无坚不摧,该死的老钱,合该他死无全尸,临阵对敌,竟自生内乱,戕害同门……” “该死,这人怎么这么蠢笨,竟能让那小贼临空逼来,都到近前了,怎么还生不出警惕,呀,那是什么,三阶法器,这狗贼,怎么能,怎么就有这等宝物……” “蠢货啊蠢货,西城竟出蠢货,这都能相信,不对,怎么越听越有道理,好啊,这狗贼生得如此尖牙利口,颠倒黑白,简直随心所欲,这到底要怎样一颗玲珑心,才能如此前后反复,而无破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 黑修士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宋大使噼里啪啦的当口,宫绣画心头也震撼到了极点,他早就知道许易奸猾,却怎么也没想到奸猾到了这等地步。 他自以为布下了天罗地网,却转瞬被许易撕得粉碎,非但如此,还反过来将这破碎的大网,用来缠绕天一道众人,其奸其险简直过他生平想象。 唯有徐公子面色如常,一则是此等画面,他已暗自观看过一回,二则只他知晓许易乃是界子,一界之子有此手段,虽然逆天,却还在理解程度之内。 画面只道许易杀掉天一道第八人为止,便告结束,并未记录蟒袍老者等人和沙汰谷众试练强者的战斗。 道理很简单,徐公子在那时召回了幽冥鸟。 画面终止,徐公子收取影音珠,说道,“宫少主现在还认为自己能擒得住这贼子?” 宫绣画面如寒冰,“你想要什么,径直道来,何必跟宫某兜圈子!” 此人处心积虑用幽鸟跟踪那贼子,证明了来意的确非是为自己,撞上来,不过是知晓了自己和贼子的纠葛,顺水推舟,来讨份人情。 宫绣画心智非凡,转瞬堪破了关键,他想听听这地位颇高的白衣公子,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徐公子道,“我帮你杀那贼子,你把天一道的天神图残片交出来!” “果然如此!” 宫绣画冷然笑,“没有你,你当我杀不了那狗贼!天大的笑话!” 徐公子毫不动怒,“你当然杀得了,但徐某就怕你找不着,茫茫人海,无尽大6,他若真想躲起来,你能奈何?” 宫绣画眉目一翻,冷峻如雪,他最担心的便是此事,他派了那么人马,几乎尽起门中中层精锐,却闹出这等局面。 他手下实在已无力再借,若真让那贼子走脱,以他贼子的奸猾,他要想再寻见,无疑难如登天。 徐公子窥见他神色,微笑说道,“若是宫少主肯交出天神图残片,徐某大可将那贼子擒了,亲手交到你身前,如何处置,全凭尊意。话说回来,萧掌门所得,只是众多残片中的一块,留之无用,偏生他敝帚自珍,将来没准因此无用之物,惹出天大祸害,宫少主取走此物,也算是代父消灾,不必有心理包袱。” 宫绣画冷道,“老鬼的东西,我有什么心理包袱,你若想要,宫某可以与你,那狗贼无须你擒拿,你只需告知宫某他的线索便可,此外,将那枚影音珠与我。” 徐公子一挥手,影音珠落入宫绣画掌中。 他细细摩挲珠子,俊秀双眉之间,满是温柔,看得徐公子心中作呕。 “此事便这般讲定了,你交天神图残片,我给你那小贼消息,丑话说在前头,若不得天神图残片,你恐怕便再也见不到那贼子了。“ 徐公子冷冷说道。 宫绣画骤然变色,轻飘飘一掌,朝徐公子扫去,一个金色手掌,莹莹放光。 “大胆!” 宋大使怒声喝道,心神巨震,生恐徐公子受创,这可是阴尊强者的手段,非感魂中期能够硬抗。 徐公子却稳立原地,依旧面带微笑,丝毫不见慌乱。 宋大使喝声未落,龙之上,骤然飞下八道身影,尽皆罩着漆黑斗篷。 宫绣画面带冷笑,一甩手,才要击中徐公子的金色手掌,骤然偏转,朝众斗篷人射去。 五位斗篷人越众而出,但听一声暴喝,五人同时出掌,丰沛的煞气外放,聚成煞墙。 金色手掌瞬息杀到,直直撞在那煞墙之上,瞬间将煞墙撞得坍塌,岂料,第二道煞墙再度生成,金色手掌再度朝煞墙撞去,如是反复,金色手掌一连轰碎三十余道煞墙,才告崩溃,五名斗篷人,竟皆默然站立,好似浑然无事,可怎么也压抑不住胸膛的微微起伏。 “就凭这些歪瓜裂枣,收拾那贼子,恐怕不够吧。” 宫绣画冷笑说道,他适才攻击徐公子的一掌是虚,正是探查到了龙舟之中,尚有伏兵,故意引蛇出洞。 话才落定,宫绣画秀美的眉头悚然皱起,惊声道,“黑修士!” 却见眼前一众斗篷人头顶,尽皆竖着一根淡淡的黑线,正是怨气。 “没想到你竟弄出了这些怪物,现在我却是信了,说好了,你要出手可以,我只要活的。” 话音方落,宫绣画一拔身子,冲霄去了。 他既没办法进入沙汰谷,又无余力调遣精兵强将,也只有任由徐公子施为。 初始,他不同意徐公子出手,实在是信不过徐公子有能力擒拿许易,若是双方拼得狠了,导致许易重伤而死,却是宫绣画万万不愿的。 许易怎么能轻易就死了,不让此人受尽世间万苦,宫绣画便是成仙也不快活。 此刻,见了八名黑修士,他心头立时有底了。 黑修士能和宋大使这种官面上的人物一并出现,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这八名黑修士,乃是出自罪军。 所谓罪军,乃是北境圣庭为给黑化修士一条出路,而设立的军种。 当然,说是给出路,不过是冠冕堂皇之词,实际上,乃是收拢炮灰之用。 反军中最苦最累最危险的活计,都是派给黑修士的。 眼前这八人能在阵亡率最高的军中,活下来,手段岂是等闲。 故而,一察觉到这层隐秘,宫绣画便改变了看法。 许易再是狡诈,遇上成规模的军中出身的黑修士,又岂能讨得好去,结果几乎是注定的。 由是,他不担心许易会不会就擒,只担心生擒还是死擒。 宫绣画去后,徐公子翩然返回龙舟,宋大使并八名黑修士尽数跟上。 随即,龙舟启动,朝着沙汰谷飞驰而来。 龙舟之内,八名黑修士默然无声,入得底仓中,盘膝打作。 舟的瞭望塔上,颇为紧窄的塔楼中,一方玉桌置办着颇为精致的酒席,徐公子手持一杯鲜艳果酒,凭栏远眺,云中沧海,世事翻浮。 宋大使持着酒壶,转步跟上前来,小声道,“公子,宋某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子解惑。”8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五章 天神图 http://..org/ 徐公子头也不回地道,“可是为那天神图。?” 宋大使道,“正是,传闻那天神图本就是虚妄,即便传闻是真,残片散落,所得之人,不知凡几,收集起来也未免太过困难,不知公子要此物作甚?” “凡夫俗子以为神仙之说,乃是虚妄,修行如我辈,若还存此念,未免太过天真,宋大使,你说呢?” 徐公子抬手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宋大使痴痴望着云海,“莫非五洲之说,竟是真的?我北境圣庭也不过……” 徐公子晃了晃酒盏,笑道,“天地之大,非我辈能揣度,要想见得苍天明月,唯有求得脱。罢了,也不是什么秘密,收集天神图的势力极多,料得不过数载,天神图的残片必将被归纳到少数势力手中,届时,那段传说被解开,也非是不可能。” “既然如此,公子以为宫绣画会将天神图残片交出来么?我观此人行事邪异,心智却是无差。” 宋大使赶忙给徐公子杯中续上。 徐公子道,“此人虽邪异,却当得起至情至性的评语,我等在乎的,在他看来,怕比草芥也强不了多少,放心吧,只要运作得当,东西会到手的。” “运作得当?莫非公子没打算将此贼子交出去?” 宋大使有些吃惊。 徐公子淡然一笑,却不答话,朝另一处栏杆转去,心绪如潮翻涌。 交出去?怎么可能?论及仇恨,他不觉得自己比宫绣画来得稍轻。 一想到自己被人扒光了,并在影音珠中记录了下来,徐公子便忍不住热血上头,恨不能将许易碎尸万段。 正因心头狂恨不绝,徐公子才第一时间耗费重金,调集了幽鸟前来,锁定了许易的踪迹。 甚至为了毁掉许易掌握的影音珠,他顶着万千压力,废了整座离火城全部的影音珠总晶核。 消弭了后患,他才点起人马,朝许易杀来。 可再看了幽鸟传来的消息后,他心头产生了巨大的矛盾。 一面是不杀此獠,心头激愤难平,一面又忍不住的惜才。 两相冲突,搅得他难过至极。 若此人只是界子,只是天赋极佳,只是心智卓…… 他都可以舍弃,偏偏此人竟然,竟然,会炼制奇符。 是的,在许易,方掌事,视作极度隐蔽的情报,却被徐公子侦知了。 一切根由,正在幽冥鸟。 那幽冥鸟虽不曾穿墙入户,只在天上监视,可自打监视了许易使用迅身符杀死柳向道,用疾风符逃出了宫绣画的追杀。 徐公子的疑心瞬间被勾起了。 旁人不起疑心,只以为是许易奇遇,乃是旁人不知许易根脚。 可徐公子却是明明白白知晓许易乃是界子,且才入此界的,他哪里来的奇符? 区区凝液境,从哪里去弄符箓来? 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己炼制的。 尽管这种猜测,已经是有些突破徐公子大脑极限了,毕竟凝液境炼制符箓,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恰恰徐公子设置了无数个瞎想,偏偏这个天方夜谭般的猜测,是诸多神乎其神揣测中,最具有现实逻辑的。 事后,徐公子一番探查,迅获得了蛛丝马迹。 天下会的拍会破天荒的拍出了风系符箓,且又有风系灵石问世,正和许易使用的迅身符,疾风符同属一系。 随即,徐公子又收货了天下会的方掌事,和许易过从甚密的消息,许易在离火城,此君便在离火城,许易入秋水城,此君又火赶到秋水城。 且就在昨日,天下会传出了有迅身符参拍的消息。 如此种种的线索,汇聚到了一处,许易和风系符箓脱不了干系,即便真不是他会炼制奇符,至少此人也拥有一条不为人所知的奇符供应渠道。 不过在徐公子看来,反倒是前一种情形的可能性更大,虽然听来离奇,可此人竟连三阶法器都有了,还有什么离奇的事不能生。 奇符何物,乃是天地间,一等一的至宝,符师何人?乃是修士中最顶尖的存在。 如此大的诱惑,让徐公子怎么不想握入掌中。 怀着滔天怒火,最终却要招揽此人,怎让素来率性惯了的徐公子不愤恨至极。 当然,不管是那种情绪最后占得上风,徐公子都不可能让许易落在旁人手中。 他许给宫绣画的,说到底不过是一句言之凿凿的空头承诺。 心绪翻飞,宛若天际云海浮腾,龙舟飞快,转瞬便钻入沙汰谷,腾出百余里,不多时,竟有杂乱声响传来,越向前,响声越大,气波震荡,天际浮云层层卷开,却是有大规模的会战。 冲上前去,徐公子气海鼓荡,声如雷鸣,瞬间覆压全场,“都给本公子住手!” 众人皆循声看去,果真听下手来,霎时间,皆躬身拱手朝龙舟见礼,“见过宋大使!” 宋大使咳嗽一声,道,“尔等因何厮杀?且与本官道来。” 徐公子传音,宋大使接道,“详细道来。” 徐公子实在是太好奇了,幽鸟传来的影音,直到许易如法炮制分别猎杀天一道感魂强者为止,却怎么也没想到,此刻竟成了沙汰谷众人互杀,且满地狼藉的尸身,分明有十余具是披裹着天一道道袍。 他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怎么会出现如此一幕。 得了众人的一番分说,徐公子瞠目结舌,宋大使亦失声叹道,“古有唇枪舌剑,言语杀人,往日以为传说,今日信矣,这人竟只凭着一张嘴,因势利导,竟说得天一道众人都相信了此贼掌握的才是事实,而自己等人不过是受了欺骗,这是何等的荒唐!” 徐公子勉强收拢心神,传音宋大使道,“且传讯下去,让这帮人将那小贼搜罗到,只说此贼乃是府中要犯,必须擒拿归案,得获那贼子者,重重有赏。” 算上宋大使和他自己,他的人马也不过十人,即便有幽鸟探勘,一时间在这宽阔的沙汰谷,要寻得一人,无疑也是极难。 从一开始,他便和宫绣画一般,打着引沙汰谷中人马为己用的心思,否则也就不会带上宋大使了。8 第四十六章 赤火峡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宋大使怔了怔,传音道,“武禁开解,诸派会武,乃是府中既定的章程,下官若是贸然……” 徐公子面色一冷,传音道,“此事自有徐某担着,宋大使莫非信不过徐某,若是如此,宋大使大可取出影音珠,可将徐某的言论,记录下来,传于府中,看看府主卖不卖徐某这个面子。” 宋大使陡然想到此人遭擒,府中的震动,心下一凛,连连摆手,”哪里哪里,公子一言九鼎,在下照办就是,只望公子到时千万在府中几位大令面前,代宋某美言几句。” 徐公子冷哼一声,不假辞色,宋大使越发恭敬,朗声道,“府中有令,比斗暂止,据查,尔等先前所述之人,乃是府中钦犯,尔等当合力擒拿,一旦捕拿归案,府中当有厚赏……” 徐公子打断道,“便是一级门派升为二级门派,也非是不能!” 轰! 场面顿时起了十八级的巨震,一级门派到二级门派,是何等大的跨越,倘若升级成功,其中涉及天量利益。 徐公子再传音,宋大使肃眉立目,果断分派了团体,路线,并郑重交代了,合众而行,切记不得分兵,一旦发现敌踪,迅速传讯四方,传讯亦有众赏,严惩贪功举动。 伐许大军,由此正是组建,随着队伍的推进,不断有人被聚拢,打着府中的旗号,此支伐许大军,阵容齐整,号令如一,士气高昂,战斗力,却是胜过了诸人在天一道等众手下时的十倍不止。 ………………… 许易未生前后眼,对行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知,朝着沙汰谷中心区域狂插,一口气奔行了上千里,许易才降下遁速。 千里之地,不过沙汰谷的十分之一,一路行来,山渐渺,树渐稀,河流绝,黄沙起。 又行进百余里,黄沙陡熄,地势又起伏起来,最明显的,还是地貌的变化,由原来的黄沙漫道为主的昏黄色调,化作了红褐。 此处,许易倒也知晓,唤作赤火峡。 他并非贸然遁入沙汰谷,在躲避宫绣画追击时,就定下了主意,好在他须弥戒内,资料齐备。 迅速找到了这赤火峡的资料。 赤火峡,数百年前,乃是一座活火山,甚为著名,据说其喷发后,甚至诞生过为数不少的炎果,产生了不小的混战。 喷发过后,火山诡异分裂,断开,便成了如今峡谷的模样。 许易朝此间进发,乃是心头念着万一能在此处寻到极寒之地,岂不大妙。 他倒也非痴心妄想,而是颇有一番道理,所谓阴阳相生,水火相济,往往极阴伴随极阳,极热伴随极寒。 此处既然爆发过火山,未必不生寒潭。 说穿了,他念兹在兹的,还是尽快服下转生丹,唯有如此,他才稍微有底气,面对宫绣画的凶残追杀。 入得赤火峡,稍稍观辨了地脉,他便下了机关鸟,沿地飞驰。 光是远观,如何能感悟温度的变化,唯有贴地行走,才有较大几率,寻得寒潭。 奔行四五里,许易极端细腻的感知,精准地把握到了一丝一毫的温度变化,沿着这丝变化行进,果然温度的变化越发明显了。 他心正,奔行越发快捷,砰的一声闷响,他竟撞在了虚空上,止住了去势。 许易大吃一惊,瞪眼看去,丝毫不见何物,却分明感知自己撞在了一张网上,他奋力拉扯,身体却被死死黏住,他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双臂,竟不足以挣开这张无形巨网。 “不好,火眼蜘蛛!” 他脑海中迅速搜罗到了这张网的出处。 火眼蜘蛛,眼能喷火,性喜极热,好血食,智力低下,本是天妖中寻常的一类,偏生其天赋异能的蛛丝,无形无色,极难被察觉,用来设伏,捕捉,乃有奇效。 最绝的是,其蛛丝天生极度坚韧,论其强劲甚至超过了地筋索,被大量用来制作法器,极是难得。 许易才想出巨网的出处,头顶上,陡然一暗,一头堪比他体型大小的硕大蜘蛛,似自虚空中爬来,拳头大的独目猩红如血,盯着许易,口中分泌处浓郁粘连的涎液,分明将许易作了盘中美餐。 许易大急,念头一动,珊瑚角现在掌中,想要翻转手掌,偏生被牢牢黏住,他又无有真煞二气,想要凌空御取,也做不到。 他悲愤的发现,对付这等小小妖物,竟被逼到使用天雷珠。 就在许易将要唤出天雷珠的当口,一团冰雾从天而降,正中火眼蜘蛛,那蜘蛛瞬间被冻成一个冰坨,才要反抗,一团粉色物什,扑倒近前,如啃冰棍一般,犀利咔嚓,瞬间将那巨大冰坨,啃了个干净。 随即,看也不看许易,大摇大摆地走了。 火焰蜘蛛既死,蛛网凭空消解,许易落地,怔怔望着那粉红妖怪远去的方向,神游万里,飘荡到了猎妖谷虎尊郡。 “巴拉巴拉,本巴拉大王要走了……” 已久久远去的声音,此刻竟是那样熟悉的飘荡在耳边。 原来,那粉红妖怪,分明是一只兔子,一只和巴拉大王形貌极度相近的兔子,唯一的区别,便是这兔子并用长长的耳朵,在头顶上交织出花朵。 许易赶忙取出苍月角,噙在口中,催动归元步,朝前追去。 那兔子极是警觉,许易还在远处,他便察觉,调转头来,龇牙咧嘴,做出攻击姿态,口中嘀嘀咕咕,却是在说,这可恶的人类,伟大的冰火兔救了他,他竟不领情,还敢来打伟大的冰火兔的主意,一个连开智前期火焰蜘蛛都奈何不了的卑鄙人类,竟是要找死,罢了,伟大的冰火兔就忍着恶心,吃了这盘点心吧。” 当下,粉色兔子便要喷吐冰雾。 许易及时出言,“且慢,我没有恶意,是来道谢的。”随即,他朝粉红兔子抛出一枚宝药,正是得自柳向道须弥戒的。 他已知道自己睹此兔,而思彼兔,却忍不住和这粉红兔子亲近。 见他会说妖言,粉红兔子吃了一吓,抛下一句,“用不着!”转瞬去了个没影,身形极快,除非动用机关鸟,没有真煞二气助推的许易,却是远远赶不上。、,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59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七章 极寒之地 http://..org/ 许易也没打算追上,追上了又能如何?巴拉大王,回不来了。 许易继续沿着温度变化的轨迹前行,有了撞上火眼蜘蛛大网的经历,他却是不敢再将全副心神,放在地底,谨慎前行。 而冰火兔的出现,让他精神大振,正应证了他的猜测,此地果有极寒之地。 唯因冰火兔,正是喜寒喜热的奇妖。 沿着温度变化的诡计,一口气行出十余里,变化渐渐消失,温度趋于稳定,许易却是知道,接近寒气的源头了,唯因此处温度较之初始察觉温度变化之地处,低了太多,好比一杯热水,由热到冷,最终冰冷。 此地,就好比那杯热水最终化作了恒冷,自然没有了温度变化。 阻在眼前的是一挂瀑布,瀑布不大,不过三十余丈,水流倒是湍急,自百丈高处坠下,卷起千堆雪浪,响若雷鸣。 观察片刻,许易露出冷笑来,他分明在瀑布两岸,发现了太多的踪迹,当下,他唤出机关鸟,朝着瀑布撞去,感知全面放出,果然,瀑布内部藏了古怪。 他驾着机关鸟才将冲入,便撞见那粉红兔子倒在地上,他甚至能看清粉红兔子眼帘中投射的正是他的影子,充满了愤恨。 除了那粉红兔子外,这片纵横百余丈布满青苔的湿滑之地,还倒着大大小小五六只兔子。 三只体型一如那粉色兔子大小,一只极大,腹部鼓起,似怀着身孕,还有两只体型最小,不过尺于高。 六只兔子倒在地上,皆未死去,身体皆中了一支或数支寸许长的黑色细针。 许易突如其来的杀到,场间十余人都惊呆了。 “嗯嗯,不错不错,你们倒是好手段,竟想出了这个妙法,捕得冰火兔,怎么样,让某一只如何?” 许易抢先开口。 布满青苔的纵横百丈的开阔地左边,是一汪寒潭,隔着老远,便有丝丝冷气沁入骨髓。 整个寒潭却被一道光网笼罩,密密封死,寒潭不远处,有数枚咬得残缺的海棠萝卜。 整个场面才入眼,许易便窥破了因果。 无非是这帮人在此处发现了冰火兔的活动痕迹,以冰火兔的至爱食物海棠萝卜,为诱饵,引逗经不起诱惑的小冰火兔上岸。 后续就简单了,利用小冰火兔的哀嚎之声,慢慢钓鱼,待得众冰火兔倾巢而出,在将早就备好的阵旗催动,封盖潭口,剩下的便剩厮杀了。【】 冰火兔价值其高,开智期的冰火兔,皆能结出妖核。 男兔属水,结出水系妖核,女兔属火,结出火系妖核,其妖核皆蕴含天然水系,火系妖力,堪比同等大小的水系,火系灵石。 珍贵的妖核,正成了冰火兔的催命符。 好在冰火兔的妖核,形态不稳,自中保存,需要秘法及时令其成型。 此点,能做到的,只有大型商会,故而,这几只冰火兔此刻才未殒命。 转瞬堪破其中关键,许易便有了定算,若是寻常妖物,他说不得得抢上一把,既是巴拉大王的近亲,无论如何,他得施以援手,实在是他心头对巴拉大王的愧疚太深。 更何况,适才那粉色兔子对他有恩,虽谈不上救命之恩,他也极是承情,出手襄助是一定的。 却说,许易话罢,两拨十余人面色尽皆难看起来,却无人应声。 许易淡淡一笑,“看来诸位果真认得在下,怎么样,给在下个面子?” 他不过一人,虽服了隐体丹,旁人看不出他修为,可此间是沙汰谷,他能入此界,他至多不过感魂中期修为。 场间两拨十余人,有四位感魂强者,论局面,便是傻子也知晓是谁占据上风。 偏生这十余人既不喝骂,又不退让,分明是在纠结。 说明什么,说明这十余人认出他许易来了。 对此点,许易毫不觉稀奇,此刻他披着的依旧天一道道袍,这帮人忙着捕获冰火兔,没有去凑热闹,但许易相信他们的同门,定然有传讯前来,是以,他们知晓自己的存在。 故而,才没有立时动手,面对自己所求,又摄于天一道威严,不敢不答应,另一方面,一只冰火兔的价值实在太大,堪比五行灵石的价值,那是动辄数千枚灵石。 想想数十枚灵石,就能引得一众感魂强者哄抢,数千枚灵石价值的冰火兔妖核,是何等的珍贵。 “放心,某不会白要你们好处,我们少主自有厚礼送下,当然,若是你们尚有余虑,可以商议一二,在下绝不勉强。” 许易微笑说道。 在许易的引导下,这帮人心神陡定,互相传音商议起来。 “怎么办,这小子可是难缠的家伙,我们副掌门已传来消息,死在他手下的感魂强者,多达七人,不断拉我过去,说去了就有好处,害得我不得不将传音球闭了。” “谁不是这样,依我看,不如将这小子做了,神不知鬼不觉!” “胡扯什么,这小子有杆三阶法器,极是犀利,弄不好打蛇不死,反遭蛇咬。” “不杀怎么行,老夫倒不是怕分出一只冰火兔,关键问题是,若是这小子,人心不足,怎么办?” “人心不足,哪里是问题,怕就怕他得了好处,还将此处的有冰火兔的消息泄露出去,届时,引来一群饿狼,咱们可就鸡飞蛋打了。” “说来说去,还得动手,为今之计,只有拼了,好在此贼尚不知我等心思,一起动手,打这贼子个措手不及,不让他发动三阶法器,我等必定功成。” “此言大善,只是不此贼的三阶法器,稍后给谁,此法器可不是寻常的法器,寻常法器,谁祭炼,归谁使用,此魂幡既然连他区区凝液小辈都能使用,定然是天一道的镇山之宝,经历了阳尊发魂的洗礼,此等宝贝,你们说如何分派。” “人都未死,扯什么分派?” “先说好,后不乱,免得事后找补,谁知道动起手来,没打着敌人,反被自己人下了杀手。” “…………“。 a 第四十八章 海棠萝卜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许易无语了,他用截音术将这帮人的话听了个正着,他引逗这帮人商议,也正是为获取资讯,寻找短板。【.aiquxs】 他早就知晓这帮人盘算来盘算去,最终的手段,也只有动手。 他却未想到,这帮家伙为了还未到手的招魂幡,便先争论个不停,大有自己先打起来的征兆。 许易实在忍不了了,再等下去,不知要纠缠到何时。 他念头一动,左手多了招魂幡,右手多了枚传讯球,他这一动,争论彻底止歇,所有人都朝他看来。 一位麻衣道士打扮的中年汉子,打个稽首,“不知小友这是作甚?” 他正是此间两派中其中一派的领头者。 许易道,“在下观尔等,面目不善,莫非竟存了谋害在下的心思,心有惶恐,先取出三阶法器来护佑自己,不管谁对在下起了杀机,在下便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叫他好过了去。” 此言一出,众人几乎瘫倒,这叫什么事,光看面目,你就知道自己要遭殃了,警惕性怎么能这么高? 千万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天一道的上差,屠杀了那么多感魂强者,你的胆略呢,你的自信呢…… 一众人等,简直哭笑不得。 辛辛苦苦的谋算,还未发动,人家先防范上了,还光明正大的摆在明处,这叫什么事。 万千怨念,堆积心头,却无一人言语。 “不说话,都不说话,连解释都不解释,看来被在下说中了,好哇,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赶来打乃公的主意。” 许易自说自话一番,满面怒容。 众人简直郁闷得快要悲愤了,这人怎么如此敏感,心思如斯鬼蜮,更要命的是,这鬼蜮心思,偏生都还撞对了。 大家正是这般想的,想杀你又杀不成,岂不纠结,纠结得心神俱疼,如何还能说出话来。 众人正苦笑不得,许易又说话了,“好哇,既然如此,老子不要这冰火兔子便是,将此信传将出去,看到时候是谁倒霉。” 此话一出,好似惊雷炸裂,再也无人能保持沉默了。 他们辛辛苦苦,在此蹲守,又费了功夫,去悄悄换了海棠萝卜,再布置阵法,桩桩件件,所下的心力极大。 更残酷的是,众人要耗费巨大的精神去抵御心头的诱惑,谁叫传音球中,尽是通报谁谁抢了多少灵石,谁谁得了须弥戒。 弄得后来,众人心中烦闷,甚至被迫关闭了传音球。 一切的努力,一切的付出,都为了这六只冰火兔,总价值以万计灵石的六只冰火兔。 若是真被许易一个传讯过去,消息曝光,可以想见群狼饿虎必定火速赶来。 到时候,别说这天量财宝被分润一空,弄不好还有性命之忧。 “别别,小友何必激动,我等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生出那等狂悖的念头,天一道何等威风,我等仰慕还来不及,哪敢生出恶念,小友切莫误会。” 一个豹子头壮汉,赶忙出声分辨,他亦是一派领袖,感魂强者。 他这一出声,众人尽皆醒悟,一叠声的出言辩解。 许易冷笑道,“当某是三岁孩童么,你们说什么某便信什么?何以为信?” 麻衣道人道,“阁下是聪明人,我等并无恶意,阁下自知。阁下又何必拿命相搏,你要一只冰火兔,未免太多,我等十二人,也不过六只,你怎能一人占去一只。” 麻衣道人此言一出,分明亮出了态度,众皆回过味来,一味忍让,怕是终难善了。 此人扬言传讯的话,多半只是恫吓。 毕竟,通知旁人,与他有何好处,不过是让旁人得利,反观他自己,多半还得先搭上一条性命。 念头一通,众人立时有了底气。 自己等人担心的是消息扩散,得不到冰火兔,此贼却得小心自己的性命。 两方互有所忌,自是谁也不用吓唬谁。 从根上说,倒是此贼该当小心,自己等人顶多是无法独吞冰火兔,此贼却得当心丢命。 利益和性命之间,孰轻孰重? 如此一算,倒是此人该担心。 众人神色,许易瞧得分明,冷笑道,“想动手,诸位可以试试,看看是你们先杀了在下,还是你们的那些老朋友先赶过来。” 话音落定,掌中招魂幡轻摇,长长的黑气垂下,众人灵台立时震动,感魂强者勉励运功抵御,凝液强者尽皆支撑不住,以手死死捂住头颅。 三阶法器催动,威能无穷。 霎时,所有人都震惊了,尽管早知道此人能杀死感魂强者,可传言皆是此人动用狡计,三阶法器虽然强横,在区区凝液小辈手中,未必能发挥出威力。 此刻所见,众人心头最后的侥幸也打消了,心头震惊之余,满是苦涩。 招魂幡静止,许易冷冷道,“如何?诸位可是要试上一试?你们觉得我要一只冰火兔太多,却不想想,某背后站着的是谁,即便某将此事捅出去,到最后,这些冰火兔,多半还由某来分润,分派不均,某便将这冰火兔兑成灵石,最终,这些冰火兔还得落入我天一道,诸位信是不信?某好说好话,不过是想免去一遭麻烦,尔等何苦犹不知足?” “是张某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阁下见谅。” 麻衣道人当即调转风向。 预计出了差错,此人能自如操纵三阶法器,自然不是顷刻便能拿下的,既然此人声名只要一只冰火兔,咬咬牙,容他便是。 “见谅?当然见谅,只是某信不过诸位,谁知道诸位之中,会不会趁某走神之际,突施杀手?你我双方谈不上信任,还是先小人后君子吧。” 许易冷冷说道。 “你待怎的?” 豹头中年大怒,己方已后退一步,此贼竟想得寸进尺。 许易平静地盯着他,“这位仁兄脾气挺爆,看来在下的担心非是多余,诸君看着办吧,成,咱们就分了这些兔子,不成,我就通知大部队到来,最多我天一道费些灵石,收了这些冰火兔,何去何从,速速定夺。”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九章 三件事 http://..org/ 你!” 豹头中年瞠目结舌,此人竟是油盐不进。 麻衣道人冷冷横了他一眼,上前一步,抱拳道,“曹兄性如烈火,是有名的,阁下切莫见怪,那照阁下说,我等怎么做,才能让阁下放心。” 许易淡淡扬眉,“尊驾还是同诸君达成共识再谈此事。” 麻衣道人气得几要吐血,却只能传音众人,劝说一番,众人才不情不愿一一对着许易表态。 许易冷笑道,“也罢,诸君果有诚意,须得依我三件事,否则此事咱们做不成。” “阁下速速言来,此事且拖不得,以防夜长梦多。” 麻衣道人恨极了许易的啰嗦。 他更恨自己的手脚不够麻利,若是早早将这些冰火兔收了,岂有此刻的处处受制。 许易道,“其一,你们派个人将这些兔子捆起来,扣住嘴巴,以防这些妖孽喷出焰火,冰雾。”说着,抛出一捆地筋索。 “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 众人心头大骂。 麻衣道人却不愿和许易斗气,空耗时间,当即摄过地筋索,朝那些兔子行去。 转瞬,六只兔子便被他捆成一串,连带嘴巴也被扣住了。 许易微笑道,“很好,这些黑狱钉到底是谁的,赶紧给我拔了,把解药喂这些兔子服下,要死不活的,其妖核肯定在源源不断供应妖力解毒,长时间下去,妖核的质量必定大打折扣,赶紧把解药喂了,放心嘴巴都扣起来了,这些妖孽就是恢复了,也奈何不得咱?” 麻衣道人微微皱眉,说道,“此冰火兔非同小可,怀孕的母兔,有开智巅峰修为,若非怀孕,便是我等感魂强者,也得暂避锋芒,三只成年兔子,也都有开智后期修为,一只冰兔,两只火兔,冰霜冷冽,火焰逼人,威力非同小可,一旦有失,如何收场?” “至于阁下担心妖核受损,大可不必,只要妖兔不死,即便重伤,也顶多只是妖核成色减弱,售价不会降低太多。” 许易道,“你以为我收取这妖核,是为卖灵石,妖核成色好坏,事关重大,怎么,才说的千件万件都依我,这会儿,就变卦了。说不拖延时间,到头来,却是尔等不断迁延推诿,到底意欲何为?” 麻衣道人气得胸口烦闷,却辩论不过,一扫眼,一位杏黄衫青年阔步上前,将捆成一团的冰火兔身上的细针尽数取了,往其患处,撒了一圈白色粉末,很快,粉末变色,被死死困住的冰火兔,衰微的兔眼,渐渐有了光彩。 “还差最后一件事,阁下速速道来。” 麻衣道人强忍不耐。 许易伸手一指寒潭,“把这片光网给撤了,某看着心烦。” “这是什么道理,我看你纯是无理取闹!” 豹头中年终于忍无可忍了。 许易冷笑道,“我看阁下才是心怀叵测,嘿嘿,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豹头中年哭笑不得,却不知自己怎么就又露出了狐狸尾巴。 麻衣道人却若有所悟,传音道,“明白了,这小子准是想拿这寒潭做后路,稍有不对,便从这寒潭中遁走。” 豹头中年传音道,“这怎么可能,这寒潭奇寒无比,虽未结冻,却远比冰块更寒,便是以你我的修为,着魂衣下去,最多一炷香便得冻成冰坨,他想从这里溜走,简直是找死。” 麻衣道人传音,“嘿嘿,你老兄知晓这寒潭的底细,他又怎的知道,若非打这般主意,又怎会想着让解开光网,随他去吧,他若冻死,便是老天开眼,再好不过。” 豹头中年心头大喜,面上做出勉强制怒状,口中念念有词,一道分魂打出,蓬的一声,迅速消失。 “阁下总该不会有第四件事了吧?” 麻衣道人指了指一圈兔子,“选一只吧!” 许易微微点头,阔步上前,打量起六只兔子来,迟迟不做决定。 被地筋缩牢牢缚住的六只兔子,不停挣扎,每一只眼中,皆射出愤怒的光芒,那粉色兔子更是瞪得兔眼充血,恨不得活吞了许易。 “速速挑拣,就是六只兔子,你要挑大的,径直拿便是,还绕什么!” 豹头中年忍不住催促。 的确,六只兔子,摆明了是最大的母兔子价值最高,根本无需挑拣,此人磨蹭半晌,真不知在绕什么弯子。 “阁下到底要弄什么,速速选取!” 麻衣道人隐约嗅到一点不好的味道,却到底不知这不好的感觉,来自何处。 就在这时,涂抹在一众兔子身上的白色粉末彻底黑化,许易说话了,“我选好了,我要……全部!” 话方出口,左手招魂幡轻轻摇动,右手珊瑚角闪电般连续刺出,绷在六只兔子口中的地筋索立时断裂,他抓住捆绕在众兔子身上的地筋索一端,奋起神力,六只兔子如飞火流星一般,被他砸进了寒潭。 一切皆在电光石火中发生,没有人反应过来。 惊变骤发,众人大怒之余,阴魂巨震,根本来不及反击,就在这时,六只兔子被许易砸进了寒潭。 突如其来,莫名其妙。 没有人弄明白,许易这是唱的哪一出,眼前的一幕,比许易骤然便成一只冰火兔,还要来得不可思议。 毫无疑问,众人遇到了思维障碍。 而这也正是许易得手的关键:人妖大防。 事从头说。 没有粉红兔子救他这一遭,遇见眼前的场面,许易也必定出手相助。 无他,单凭巴拉大王在他心底留下的深刻眷念,无尽遗憾,遇到巴拉大王的近亲,他怎么也不会袖手旁观。 更何况他和这粉色兔子,已结了一场缘法,救命之恩,岂能不报? 故而,从一开始,许易便打着相救的主意。 可众目睽睽,群雄环伺,兔子却不是那般好救的。 绞尽脑汁,他才勉强僵持住了局面,甚至不惜以招魂幡相威胁,才占得上风。 即便如此,要成功解救众冰火兔,也是困难重重。 好在有“人妖大防”这一层挂碍,正方便他上下其手。 第五十章 围困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许易要麻衣道人将兔子捆起来,又让解毒,再让取消光网。【.aiquxs】 这一整套动作,分明就是为拯救兔子做的准备。 即便他让捆上兔子嘴巴,怕兔子恢复神通。 即便他让解毒,言之凿凿是怕妖核的质量有损。 即便他让取消光网,给出了他想从此处遁逃的暗示。 可这一切,显得都牵强,若放在旁的事上,这些牵强的解释,决计骗不到这些城府深沉的强者。 可在此处,他却顺利过关。 但因这些看似牵强的解释,让人根本想不到除了许易自承的目的,还有什么作用。 拯救兔子?或许更来得信服!可这令人信服的答案,在逻辑上却是那样的荒唐。 谁会相信一个人类会去拯救妖类,且还是价值极高的妖类。 纵使人妖大防,都被这没心没肝之人抛却了,那事关天量利益,却是怎能抛却的? 更不提,放走了一众冰火兔,等若将其自身陷入了险境。 这一层层的逻辑桎梏,成功的限制了众人的思想,蒙蔽了众人的智慧。 没有人会脑洞大开得想到许易会去救这些兔子。 也正因想不到,许易的种种牵强解释,才有了令人信服的份量。 噗通,水面击起巨大的水花,凉浸骨髓的冰冷,贴着肌肤,瞬间,麻衣道人等人惊醒过来。 “啊呀呀,老子跟你拼了!” 豹头中年疯狂了,一根纯白的玉尺现在掌中,一缕纯青法纹熠熠生辉,眼见玉尺划空,荡开如山气浪。 便在这时,许易对着掌力催动的传讯球道,“某在赤峡谷……一人豹头环眼……一人麻衣道服……” 他丝毫不惧,竟对着传讯球,报告着此处的地点,以及主要人物的形貌,末了,还交待道谁替他报仇,去寻少主,天一道必有重赏…… 豹头中年聚到极处的狂暴杀招,无边气浪,许易近前,却攸地调头,朝洞窟外飘去,轰隆一声,似乎巨瀑都被打塌了。 “你这恶贼到底在做什么,我等与你何怨何仇,要你如此折磨!” 豹头中年目眦欲裂,气得险些飙血。 许易又赌赢了,他对人心把握极准,没道理不赢! 尽管这个传讯球,只是他随意翻检出的,根本不知道接收终端是谁,但他自信这番话出口,豹头中年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自己下手。 道理很简单,这帮人都是聪明人,若不聪明,也就不会和他就冰火兔对持许久,权衡利弊,直接开打就是。 既然是聪明人,自有聪明人的逻辑。 利益,危险,永远是这些聪明人摆在第一位的。 相对而言,愤怒,颜面,往往要靠后很多,特定时候,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许易放了冰火兔,众人狂怒,可再是愤怒,又能如何,冰火兔终究不能再回来了。 若许易没这番传讯,众人少不得要一拥而上,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杀了许易,一泄心头之恨。 可这番传讯一出,利弊之辩,自然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诸位聪明人的心头了。 杀了许易,的确能泄愤,可后果同样惨烈。 有了这番传讯,先不说那帮饿狼会不会为招魂幡,来一场合力围剿,便是许易背后的天一道,也是他们决计扛不住的。 兼之此人连自己等主要人物的形貌,都一一道出了。 沙汰谷中,熟人太多,随便一个存了邀功之心,便能将自己的信息,卖给天一道,换取赏金。 如是种种,不见其利,只见其弊,杀许易,无异自杀,豹头中年便再是愤怒,又岂会甘愿自杀。 面对豹头愤怒的喝问,许易淡然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人与妖,除了形体,又有何异?尔等都是修行中人,当知修行不易,我等人修不易,妖修更不容易,修士何必为难修士。” 此极有哲理的话,无形中透出的装意境,瞬间对豹头中年,麻衣道人等,造成了一万点伤害。 噗, 豹头中年终于忍不住,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许易却头也不回,阔步直行,才行到洞窟处,许易淡然的面部,骤然抽紧了。 感知之内,洞窟外分明涌来大量人马,各种呼声入耳。 “千万莫走了那贼子,谨守各方。” “抓住此贼,府中必有重赏!” “声灵门把守南方,药佛门把守北边……” “…………” 此贼?到底何人,并未点明,许易却才入耳,便知道必定是说自己。 纵使他天纵之姿,也决然想不到伴随着徐公子的插入,整个事态的走向,急剧恶化。 他才凭着机变之术,翻转的局面,已在徐公子的绝对实力下,迅速翻转。 许易决然想不到,他再度变成了猎物,更想不到他随意传出的讯息,竟真的被人接受到了,并迅速反馈到了徐公子处,大军火速压境。 “不好,来人了,你们还不速退,真要那帮人来寻你们逼问前因后果。” 许易迅速做出了决策。 出逃必是死路,躲在此间,行地势狭窄,或可周旋一二。 他话音方落,麻衣道人悚然惊醒,豹头中年却未回过味儿来,诧声道,“缘何我等要逃?” 不待许易答话,麻衣道人利箭一般,射出洞去,此人素富机智,众人之中,便有没回过味儿的,也急急跟了出去。 的确,一旦问起前因后果,诸人为何在此,为何不去团聚,为何关了传讯珠。 种种问题,没有那个是能轻易回答上来了。 一旦将冰火兔牵扯出来,可是犯了独吞宝物的大忌,不说别处被人针对,便是自家门派之中,也得成为众矢之的。 众人才去,许易纵身跃起,踏在山壁之上,连续四五个跨越,腾起数十丈高,忽又急速落下。 他才落下,数十人一窝蜂抢入洞窟来,见得许易,尽皆双目冒出精光,好似山大王劫住了新娘子。 “赵老,苏兄,战况如何,那些叛逆可都拿下来了。” 许易远远抱拳,冲着人群中的高颧骨老者,和麻衣中年,热情地打着招呼,浑然无事。:03:33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一章 明敌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许易这番举动,反倒让高颧骨老者和麻衣中年尴尬起来,不知如何作答。 从根本上说,许易并不招他们痛恨,相反,许易行事豪爽,办事利落,说撒好处就撒好处的脾气,分外对人胃口。 若非是宋大使亲自出面,证明了此人是府中的钦犯,他们真不愿意和许易对战。 “怎么,在下看诸位来势汹汹,到底所为何事?可是在下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明说嘛。” 许易在套词。 他何等的机变,哪里会天真以为靠拉拉关系,就能平息矛盾,免却对战,他只想知道到底这回又是谁来杀他,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便连高颧骨老者这种自己的死忠粉,都反了水。 知己知彼,方好对症下药。 高颧骨道人抱拳道,“小友勿怪,我等本也不想与小友为敌,争奈小友乃是府中钦犯,府中宋大使下令,要捉拿小友归案,我等皆在府中治下求活,自当奉府中钧令。” 隐隐绰绰的信息,许易却瞬间明了是徐公子在下杀手。 他和宋大使有怨无仇,宋大使犯不着千里迢迢,折腾出如此大的阵仗,来对付自己,唯有徐公子,既能使动宋大使,又对自己可是念念不忘,有了离火城客栈的那一遭,恐怕更是刻骨铭心。【.aiquxs】 “不对,姓徐的是如何知道自己在此间的,自己可是多次变化面目,前后也服用了隐体丹,怎会这般快,就让他搜到了行迹?莫非自己一直处于此人的监视之中,而不自知。" 一念至此,许易直冒冷汗,又陡然想到,问题有些不对,自己可是捏住了徐公子的把柄。 当日,他挟持了徐公子,却陷入了扔不掉,杀不得的尴尬局面。 为防徐公子报复,他突然从徐公子惧怕挨耳光而乖乖闭嘴,获得了灵感。 决议从面子着手,这等人物,许易能挟持的也只有面子了。 入得离火城后,寻了导引,住了客栈,他便着李三入青楼请了个老鸨,自出门去,交代老鸨将这徐公子扒了个精光,并用影音珠记录下来。 随即,许易留书一封,不辞而别。 在许易看来,有此影音珠在手,连耳光也不敢挨的徐公子,除非失心疯了,想看着自己的罗体,轰传天下,才会来寻他拼命。 且为安徐公子之心,他留书告知,若不相扰,两人永远相安无事。 可许易千算万算,却算漏了徐公子的身份,他自以为拿到了挟持徐公子的终极把柄,却未想到点燃了徐公子的终极怒火。 徐公子甚至不惜血本,以其庞大势力,资源,弄来幽鸟,毁灭整个离火城影音珠总晶核,令许易的影音珠报废,此刻,更是一鼓作气,追杀到沙汰谷来了。 许易哪里知晓这许多因果,此刻,他唯一知道的是,把柄失效了。 此刻,许易仍不知晓那枚影音珠已然报废,但他却是知道,徐公子都摆出这等阵仗了,决计不会和自己善罢甘休。 故而,他也没想过此刻取出影音珠,作无用威胁,徒惹人嗤笑。 窥见许易陷入了沉思,高颧骨老者大喜,以为有门,继续劝说道,“小友放心,上使有令,只要小友肯归降,严令吾等不能伤及小友性命,小友的性命,当是无碍的。” 徐公子捕捉许易心切,给出的严令,是务必生擒,甚至规定诸人,若是许易有投降的意思,劝降之人说话,容不得任何人打断。 故而,许易不言不语,被高颧骨老者视作许易心动的证明,如果此事功成,他立的功劳,可就太大了。 “务必生擒”四字入耳,许易一颗心直沉谷底。 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是姓徐的家伙誓要亲自寻自己报复,要么便是姓徐的洞穿了自己的一些秘密,甚至是最紧要的秘密,炼制符箓。 猜到此点,并不太难,只要联想到徐公子果真能无声无息监视自己,那么他只需联系天下会近来的变故,乃至察觉到自己和柳向道的战斗方式,,要推理出自己会炼制风系符箓,易如反掌。 而这两种情况,皆不是许易愿意面对的,前者无须说,与其受辱而死,不如轰轰烈烈战死。 若是后者,还不如前者,他很清楚,一旦遭擒,轻则变身他人手中工具,重则被抽魂炼魄,拷打关窍。 一者受辱而死,一者生不如死,皆不如轰轰烈烈战死。 局势虽危,许易盘算飞快,此间确已是绝地,唯有奋力一搏,杀出一条血路。 就在许易暗自盘算的当口,洞窟之外,巨瀑之上,龙舟驾临,徐公子站在冷冽天风中,手持玉杯,凭栏下望,轻声道,“宋大使,你以为他们能将人带回来么?” 宋大使惊道,“怎么,公子以为这还有什么岔头么?二十余位感魂,三十余位凝液巅峰,会拿不住一位凝液小辈,即便是他有三阶法器,可他到底只有凝液巅峰的实力,纵使浑身是铁,又能打得几根钉。” “阿日,你以为呢?” 徐公子头也不回地问道。 在宋大使身后三丈开外,立着八位黑色斗篷人,正是八位出自军中的黑修士,其中三人站位靠前,五人并排靠后。 靠前的三人胸口处,各自绣着太阳,月亮,明星,靠后的五人,各自绣着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属性徽标。 徐公子话音方落,胸口绣着太阳的斗篷人出声了,“战阵之道,若只看人头多寡,修为高低,此人已死了十万回了。” 声音沙哑,如金铁相击,极是刺耳,光凭声音却听不出具体年岁。 宋大使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早先此人在暗,众人在明,此刻敌我皆明;早先空间广阔,大有此人腾挪余地,此刻,此人被逼在洞窟之内,已无回旋余地,又岂是只论人头多寡,修为高低。” 阿日道,“敌情明暗,空间回旋,都是死的,人是活的,罪人还是不认为,此人会俯首就擒。” 宋大使还待再辩,徐公子挥手道,“阿日可是想亲自下场,会上一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二章 杀人灭口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阿日道,“罪人确有此想,却不敢言必胜。【.aiquxs】” 徐公子仰头笑道,“你太谦虚了,身经百战而不灭,三百淮西罪军第一人,阿日你的修为,堪称阴尊之下第一人,你若言不胜,可就谦虚太过了。” “冰海刘烈候,竟然是你!” 宋大使惊声道。 阿日依旧隐在斗篷中,冲宋大使微微拱手,又冲徐公子躬身道,“还望公子成全。” 徐公子微笑道,“你既料定那帮人拿不住贼人,必有你出手的机会,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徐某还真想看看,你和宋大使所言,何人更准。” ……………… “我若投降,不知苏老果可保我性命。” 许易面带忧色。 高颧骨老者急急道,“这是定然的,宋大使所言,岂能有假,何况还有贵人公子作保。” “贵人公子?” 许易故作疑惑。 高颧骨老者道,“乃是一身份不低的贵人,宋大使对其言听计从。” 许易道,“若是如此,某降了便是,还请苏老请那贵人前来,某总是要些脸面,便是投降,也只向最尊贵之人投降,此点小小奢望,还希望苏老满足。” 高颧骨老者正待迟疑,一柄煞刀凌空朝许易劈来,气波荡漾,寒潭翻涌,出手的赫然是那去而复返的麻衣道人。 麻衣道人和许易数番交锋,可不似高颧骨老者这般,只跟在许易后面捡便宜,他太知道许易此人的诡诈了。 什么当着贵公子的面再投降,分明就是打的擒敌先擒王的主意。 左右高颧骨老者无法成功,便换他来立这个头功,官司打到宋大使那里,也必是自己有理,索性就在此时,将新仇旧恨一并了断。 麻衣道动手,煞气如雷,奔涌而来,许易运转归元步,勉强错开,轰的一声,肩头挨了一击,魂衣一荡,阴魂稍稍震荡,浑然无事。 麻衣道人还待出手,高颧骨老者立时怒了,“姓曹的,你敢抢我功劳!忘了宋大使交待的,若有人谈判,任何人不得插手!你想怎的!” 麻衣道人怒极,“此人明明使韬晦之计,你以为他会乖乖就擒!” 他心中着实震惊,适才他攻出的一击,丝毫未有留手,乃是全力施为,对方的魂衣竟连蜂鸣声也未发出,便轻松抵御住了,莫非这人身上披就的竟是中品魂衣! “莫非曹兄以为,眼前这般情状,许某还有其他选择,真要许某死在此处,你才甘心!我知道了,你定是想杀人灭口!” 许易故作恍然大悟。【.aiquxs】 “杀人灭口,这从何说起。” 高颧骨老者莫名其妙。 麻衣道人面色骤变,一柄血影匕首,现在掌中,一枚青色法纹印刻在匕身,匕首一划,凛冽锋刃瞬间诞生,整个洞窟皆被笼罩。 “果是想杀人灭口,好胆!” 高颧骨老者怒骂一声,掌中一对黑色圆球,滴溜溜旋转不停,每个黑色圆球正心,皆录着一道青色法纹,顺时,一道光网笼罩整个洞府。 凛冽锋刃才扫出,便被光网尽数收纳,一丝不曾外泄,一声轻噗,漫天丰沛能量,归于无形。 “苏老鬼,你真要拦我!” 麻衣道人怒指许易,“此人何等口舌,信口雌黄,什么不能翻转?” 高颧骨老者冷道,“事情说清了,再斗不迟,老夫就想知道你曹兄到底为何要杀人灭口,想必诸位道友,皆有兴趣知道。” 麻衣道人愤恨不已,他之所以转回身来,是因摸清了众人合围,到底针对谁,便想借着乱局,先将许易解决了。 免得许易被生擒,将他们在此间之事,吐露出来,问题可就大发了。 这就真正成了没打着狐狸,却惹了满身臊。 若是真得了冰火兔,受点委屈,也便罢了,可明明冰火兔皆让此贼给纵放了,却还要接受同门质问,饱受排挤,那真太不值得 他绝没想到高颧骨老者立功心切,阻了他的好戏。 “苏老鬼,我看你和此贼极是和善,多半是你二人暗地里有了交易,分明要想办法私纵此贼,不然,什么秘密不能待擒了此贼再问,偏要在此时磨蹭。” 麻衣道人很清楚,必须把池水搅浑,一旦对质,就凭那贼子的手段,漫说他本就是黑的,便是白的,也定被染黑。 破绽实在太多:为何不去集合,为何此处有海棠萝卜的残渣,地面上细看显然有战斗的痕迹…… 最让麻衣道人担心的是,若是许易硬说冰火兔子已被他们得了,并转送到了外面,他便是有千万张口,也分辨不得,根本就是死局。 难道他要冲人去说,那六只兔子,被这贼人营救走了,丢进了这寒潭中。 如此说实话,却连半个鬼也不肯信他的。 麻衣道人心智不差,很快想透前因后果,不敢继续辩下去,却朝高颧骨老者身上泼去脏水。 许易心头冷笑,正待出言,一道寒光青影,直掠他头颅,寒光凛冽,转瞬即到,庞大无伦的威压,迫得许易遍体生寒,显然,此杀招又自法器中放出。 许易不闪不避,朝那人看去,正是豹头中年,心道此二人是定不容自己说话了。 不过,他却没兴趣和此二人纠缠,即便给这二人泼些脏水,也翻转不了什么。 他的目标,还在徐公子。 除了徐公子,旁人也护不住他创出此片绝地。 许易不闪不避,却是没办法闪避,筋络尽断,失去真煞二气,让他的战力下降了太多。 既然无法闪避,索性不躲,一场血战势所难免,先收割几条人命再说。 就在许易摇动便要摇动招魂幡之际,一道冰雾自寒潭射来,洞窟之内瞬间一寒,那道冰雾来势极快,瞬间击中横空掠来的寒光青影,轰隆一声,整个山壁都震动了。 “什么东西,潭中有怪!”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寒潭中有古怪,感知次第探出,才打到寒潭面上,却似遇到了一层厚厚的隔膜,无论如何也没法穿透。 许易亦没想到这般情状,快速将苍月角噙进口中,传音道,“一报还一报,你我两清,兔兄且自去,许某自能料理。” 他没想到冰火兔竟未遁走。:06:52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三章 魔头 http://..org/ “少说废话,我伟大的冰火兔家族,绝不欠卑鄙的人类人情。” 潭底有声传出,许易听出来了,正是那粉色兔子。 而这声音,听在众人耳中,却是古怪杂音,却掀起惊涛骇浪。 “潭底到底是什么,竟能口吐寒霜,抗住法器一击,曹血剑,你还想隐瞒到何时!” 高颧骨老者怒声喝道。 场间没有蠢人,从麻衣道人非要置许易于死地上,便知道必有隐情,此刻寒潭之中,陡现妖物,谁都猜到那隐情必与此物有关。 一声罢,百声应,麻衣道人所受压力空前,一咬牙说道,“本来有六只冰火兔,已被我等擒拿,却被此人救走,此刻,寒潭中射出的冷霜,分明就是那妖兔为偿恩,诸位道友说说,此人明明为人族修士,却襄助妖孽,如此违逆世道人心的异端,该不该杀!” 话方落定,麻衣道人便当先朝许易扑去,他见过许易使动招魂幡,虽能震动阴魂,却不信就凭他区区凝液巅峰的修为,能够发挥这招魂幡的全部威力。 血影匕首一晃,寒光青影再现,寒潭之中,又是一道冰雾吐出,将青影包裹,许易瞅准机会,唤出机关鸟,传音潭底道,“兔兄既要援手,许某感激不尽,还请勿要漏头,只需护住许某的坐骑。” 许易感知惊人,早就察觉到这冰寒刺骨的寒潭有异,感知之力都透不入,若是冰火兔躲在里间,倒也算安全。 声音落定,许易已持在珊瑚角在掌中,机关鸟狂飙 机关鸟和珊瑚角才现,众人脑海中皆不由自主浮现出许易屠杀感魂强者的画面,惊呼声未出,机关鸟飙射,直朝麻衣道人掠来,奔速如风,麻衣道人冷喝一声,“雕虫小技!” 双臂合拢,气团自生,转瞬聚成巨大风暴,就在这时,许易招魂幡摇动,麻衣道人面色顿苦,怀中气团失去了控制,瞬间消散。 “小心!” 豹头中年怒喝一声,掌中长刀划空,刀气嗡嗡,切割得周遭石壁,走石飞沙,眼见便要击中许易,一道冰雾再度罩来,瞬间将刀气淹没。 说时迟,那时快,许易的机关鸟遁速已催动极致,在此狭小空间内,根本容不得麻衣道人腾挪,更何况他被招魂幡引动阴魂,神智稍失,虽只一瞬,一切也都迟了。 轰,许易驾着机关鸟撞上了麻衣道人,珊瑚角如削刺破布一般,瞬间穿透麻衣道人的心房,电闪一般,驾着机关鸟打个回旋,腾到寒潭之上,驾轻就熟地割取了麻衣道人的须弥戒,顺手一抛,尸身砰的砸落在地,滚落满地凝稠血珠。 众目睽睽之下,一代感魂强者就此陨落,满场死寂。 众人说不震动是假,说心有惭愧,更假。 此刻,众人虽在府中大吏宋大使的归拢下,被迫前来擒拿许易,可说到底还处在武禁开解阶段,沙汰谷的试练并未结束,尚出不得此地。 感魂强者,只要不是己方阵营,死多少算多?死完了才好!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除了豹头中年,竟无一人出手相助,生生冷眼看着麻衣道人死在许易手下。 可真当人死了,众人心中竟又起了兔死狐悲之意,什么时候凝液小辈,竟能屠感魂强者,如屠一鸡犬,此等孽障不除,颜面何存! 虽心有愤恨,一时间,场面却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咳咳……此人既已伏诛,还请小友随某去见贵人,料来贵人会给小友个周全。” 高颧骨老者再度出声,打破了沉默。 “如此甚好,我随苏老去便是。” 许易微笑应承。 按他原来的计划,是要将徐公子诱入此地,再行施展,毕竟,此地狭小,极适合他腾挪。 奈何粉色兔子又牵扯进来,他很清楚这帮人此刻没对寒潭中的妖物动主意,一是未知深浅,不愿冒风险,二是不知其价值几何,值不值冒风险。 一旦在此地纠缠久了,粉色兔子叫人窥破虚实,冰火兔一家必遭池鱼之殃。 他话音方落,潭底又传来妖言,“你可是担心牵连伟大的冰火兔家族?大可不必,生又何欢,死又何惧,伟大的冰火兔家族不愿欠你人情。”却终究不再以卑鄙的人类相称。 许易传音,“无惧生死,又何惧人情?兔兄着相了,此地非是久留之所,若教这帮人侦知真情,只怕你们全家都得留下,也枉费许某一番好意了,旁的可以不论,兔兄尚有幼小须看顾。” 这回,潭底不再有声传来。 许易冲高颧骨老者一抱拳,便待前行,却听豹头中年怒声道,“尔等以为潭底藏着的是什么,某来告诉大家……” 话音未落,许易面目陡变,一道分魂打入,招魂幡陡然高高扬起,刷的一下,从幡体延伸下的黑影,顿时将豹头中年罩住,下一瞬,一堆破衣烂衫散落于地,豹头中年整个人业已消失不见,纯白的幡体上,再度多出个人头形象,依稀可辨正是豹头中年。 “还有谁要试试!” 许易冷眼微笑,平和已极。 看在众人眼中,却是无边煞气直冲九霄,一代魔头降临人间。 早在许易以机关鸟配合珊瑚角,屠杀感魂强者之际,众修士已觉此人逆天。 直到此刻,见识了这魔头的真正手段,他们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他竟还有更简单的办法。 如此轻松,便抹去了一位感魂强者的存在,这非是幻觉么? 这人真的是凝液小辈么,不是千年老魔夺舍重生么? 许易不管众人如何做想,冲那高颧骨老者一抱拳,“苏老,你还是召唤贵人进来吧。” 他改变了主意,没办法,豹头中年的话虽未说完,众人的心思定被勾起,他若一去,冰火兔一族势必遭殃。 毕竟,他既不知潭底情况,又不知冰火兔是否离去,还是在此处坚守一阵。 说完此番话,许易大大方方掏出一瓶清神丹,往口中倾倒,谁也没注意到清神丹中,混着数滴济魂液。 第五十四章 出动 http://..org/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此刻,许易阴魂已极为疲惫。 初入沙汰谷,连续克服天一道强者,都是靠着招魂幡震动神魂,再下杀手。 而招魂幡每次震动神魂,虽不如他分魂施威,卷走道衍那般,需要耗费不小的分魂。 可持续的催动招魂幡,对他阴魂损害,也是不小。 此刻,他再展手段,卷走了豹头中年,已疲惫不堪的阴魂,疲上加疲。 数滴济魂液入口,许易默默观想血月,济魂液药力瞬间化尽,疲惫的阴魂终于稍稍振作,只是这济魂液的药性,越来越弱了。 却说,许易话罢,高颧骨老者险些一头栽倒在地,去喊贵人来此,来这里被这诡异魂幡拢走么? 局面就这般僵持着,没有人异动,唯因没有人想被许易的招魂幡下下一个卷走。 高颧骨老者想出外,知会一声,却又觉像是喊着那贵人来此送死。 许易再度往口中倾倒着夹了济魂液的清神丹,继续观想,尽可能的平复阴魂的疲惫。 局面再度陷入了僵持。 说来也是可笑,场间还余二十余感魂强者,外加众多的凝液巅峰强者,若真对战,许易怎么可能有胜算。 且众多强者皆不是蠢货,谁都知道驱动法器,要耗费阴魂,驱动三阶法器对阴魂的消耗,更是何等巨大。【.aiquxs】 没有人相信,许易能持续的以招魂幡杀人,最多还能驱动两到三次,这已是众人心头的共识。 可笑的是,没有人出头,没有人愿意去赌。 即便只能驱动一次,死的也是自己,捡便宜的却是别人。 人皆这般想,局面持续僵持。 死寂的洞窟内,只余下滴答声,却是横死的麻衣道人,那凝实如珠的血液,滴入了寒潭之中。 滴答滴答,连续的声响,最后也成了衬托死寂的背景。 ……………… 龙舟之上,徐公子已第十八次让宋大使斟酒,恬静的面容,挂满了轻松写意,似乎为他派遣的阵容,迟迟未能竟功,反倒分外满意。 宋大使面有尴尬,将自己排在栏杆上已滴尽的沙漏收了,挤出笑脸,“看来还是公子有远见。” 尽管是输了,宋大使却无论如何不愿意朝区区一介罪军认输的。 随即,宋大使怒道,“本官真不知道那群蠢材,是怎么修行到感魂境的,这么多人去了,竟连一介凝液小辈也拿不住,即便是他有把破幡。” 徐公子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淡淡道,“时间差不多了,阿日,你去把人带过来,要活不要死!”说话,丢过一枚镌刻着五爪金龙的令牌。 “遵命!” 阿日抄过令牌,躬身答应。 顷刻,八位斗篷人撞进洞窟来,诡异的安宁终于被打破了。 “公子要你过去,要么你自己过去,要么我提了你过去。” 阿日沙哑的声音,干净利落地刮擦着所有人的耳朵。 此声才出,众人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这么个年头,“好大的口气,又是个找死的愣头青!” 待循声看来,满室尽是抽气声,随即,轰然惊呼开了。 “黑修士,竟是黑修士!” “多达八名,一定是遁入沙汰谷求活路的黑修士。” “不对,斗篷战衣,这是罪军。” “管他什么军,怨珠却是可遇不可求呢!” “…………” 八名斗篷人不动不摇,面对冲天呼声,好似轻风拂面。 “若非有命在身……算了……” 阿月嘀咕一句,阿日已亮出掌中五爪金龙令牌。 此令牌乃淮西府令,淮西府内,见此令牌,当能畅行无阻。 令牌现,轰然之声顿绝。 “攻!” 阿日断喝一声,八名斗篷人分作扇形朝许易迫来,竟是存了近身擒拿的心思。 招魂幡轻摇,八名斗篷人半空顿时一滞。 许易催动归元步,转瞬便来到扇形最左侧的阿金身侧,珊瑚角直刺阿金胸膛。 眼前便要得手,一道紫气聚成的巴掌,瞬间在他胸膛凝聚,轰的一声,许易被拍得倒飞出去,魂衣蜂鸣不止。 “果然有些道行。” 阿日冷冷一笑,“也不过如此。” 许易吃了个闷亏,分魂朝眉心凝聚,果见着异常,却见八名斗篷人头顶,各自分出阴魂,结成一体。 的确,许易上当了。 阿日等人在知晓许易招魂幡生猛的情况下,又岂会不防。 他八人素来同心,彼此信奈,分魂互结,利用彼此的牵绕,来稳固神魂,对抗许易的招魂幡引动。 适才,许易催动招魂幡,八名斗篷人齐齐凝滞身形,正是为了迷惑许易,等他近前。 若非徐公子再三严令要求生擒,八人同时下手,许易哪里还有命在。 “招魂幡对我等无用,失了这等神兵,你以为就凭你区区凝液修为,还能与我等抗衡不成,乖乖认命,别逼某使出手段,将你打成死狗,再丢出去。” 阿日冷声说道。 岂料,话音未落,一道冰雾自潭面喷出,直袭阿日。 阿日飞身后退,惊声道,“好精纯的水系冰精,到底是何妖物!”话音未落,面现狂喜。 昔年,他未入罪军时,在修炼界,便博得了冰海的雅号。 唯因他凝液之际,修成的水罡之煞,成就感魂之后,罡煞大炽,动静之间,冰气充塞,宛若海洋,猛烈异常。 正因修行水系神通,他对水系的把握,最是精纯。 那道冰雾才放出,他便闻到了只有水系灵石才有的纯粹味道。 许易大急,传音潭底,“速速退去,这帮人厉害得紧,不是你们能抗衡的,你也听见了左右他们不要许某性命,便随他们去一遭又有何妨!” 许易万分不愿冰火兔一族再牵扯进来,尤其是这个当口。 八名斗篷人,虽亦是感魂中期修为,可浑身弥漫的死气,以及展现出的素质,超过了场间绝大部分感魂强者。 兼之,彼辈又掌握了克制招魂幡的法门,许易最后的底牌也失效了,纯粹跌入了死地。 先前想得再好,宁可战死,也不愿苟全。 此刻却又洒脱不起来了,终归是徐公子的严令“生擒”,又让他心底生出了不甘。:10:16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五章 冷火潭 http://..org/ 要死极是容易,再活却是不能,不如先从了那徐公子,只要小命尚在,未必没有脱身的机会。 “怕死便直说!” 粉红兔子冷声喝道,“你怕死不要紧,我们伟大的冰火兔家族,欠你的人情,一定要还你!” 喝声方落,潭面骤起异变,两道湛蓝冰雾,和一道幽蓝焰火球,自潭面飘出,直袭朝许易抓来的阿水和阿木。 “好纯粹的火焰,到底是何妖孽,还不现形!” 阿日绝未想到精纯的水系术法之后,又有精纯的火系术法爆发,暴喝一声,八名斗篷人同时击出真煞,诡异的是,真煞并不搅动风云,好似无声无息,八柄煞兵直入寒潭,轰隆一声,整个寒潭骤然乍起惊天浪花。 冰凉刺骨的水珠,如利箭炮弹一般四散迸射,打得洞窟石壁,穿出无数孔洞。 剧烈的气爆后,寒潭再度恢复了平静,竟丝毫无有粉色兔子的影子。 “冷火潭,我知道了,此是冷火潭!” 阿月兴奋说道,“极热造就的极阴,最受天妖冰火兔一族的喜爱,此潭往往深不见底,大哥,光靠蛮力可逼不出冰火兔。” “真的是冰火兔?” 阿日声音竟有些颤抖。 “且教大哥看我的手段。” 阿月朗声大笑,掌中陡然现出个黑瓶,黑瓶倾倒,倒出指甲盖大小的一团赤色粉末。 顿时,满室顿生异香,许易暗叫不好,此气味极近适才所见的海棠萝卜残片的味道,却要浓烈百倍。 就在这时,重归宁静的寒潭,陡然波涛阵阵。 “别出来,找死啊!” 许易急促传音,身形一展,便朝阿月扑来。 “找死!” 阿月手掌翻转,一道几近凝实的紫气煞锥,正冲许易胸口钻来。 许易不避不让,依旧向前,手中陡然洒出一把黑色珠子,轰隆一声,却是三颗天雷珠同时爆炸。 若在大越,如此狭小范围内,三颗天雷珠爆炸,多半满洞窟的人头尽皆覆灭。 而此间,一众感魂强者轻松推出煞墙,硬生生将可怖气爆压缩在了极狭小的范围。 天雷珠炸出的狂暴气波,被无尽煞墙轻松抵御,并压制在极小的范围,可煞墙再是厚重,却也不能拥塞整个洞窟,狂暴的气劲先被压缩,继而上下散漫,狂风涌起,阿月倒出的赤色粉末,瞬间被消弭无形。 许易硬受阿月一击,身子如破布一般,被撞得向墙壁射去。 眼见便要坠入寒潭,他陡使一招怒踏天门,双足斜斜一个踏在墙壁,一个借力,翻飞而起,一架机关鸟凌空显现,他再度落稳。 睹得此招,不知多少人暗暗叫好,竟将最粗浅的武学,精妙地用在此处。 “此人竟是无有真煞二气,定是筋络尽断!” 阿日立时传音其余七位斗篷人,他久经生死,对战局的领略极强。 对战许久,许易始终不曾展现真煞二气,在旁人看来,此人定是自恃有招魂幡,不屑展露那等粗浅本领。 阿日却是窥出端倪,生死之际,这人只能靠浅陋武学化解危机,却不放出真煞二气,岂不怪哉。 此言一出,七名斗篷人心头奇震:这小子是要逆天! “很好,我看你还能炸得几回。” 阿月冷笑说道,再度取出黑瓶,倾倒出一抹赤色粉末。 顿时,重归平静地寒潭,再度翻覆起来。 许易面如平湖,心现绝望,他已自身难保,却还要襄助冰火兔一族,实在太难。 此刻,他看似受了阿月一击,而安然无恙,那不过是魂衣对肉体的防御见效。 而他的阴魂,却随着魂衣一次次的震动,而饱受折磨。 此刻,阿月再度倾倒粉末,他真已无能为力。 “不用你管了,今日有死无生而已,我们兄妹掩护你冲出去!” 寒潭中再度传来粉色兔子决然的声音。 声音未落,一连三只兔子冲出水面,正是粉,灰,白三只成年的兔子。 许易要劝阻,已是不及,心下一横,道,“今日许某便和几位兔兄,携手并肩,战上一场,生死无怨。” 他心中从不缺豪气,偶尔的委曲求全,不过是韬晦之计,如今既已蹈入死地,舍命一搏便是。 “人族竟有你这等英雄,冰火兔家族奉陪到底。” 粉色兔子猛地调转头颅,喷出漫天冰雾,瞬间将赤色粉末冻结。 潭底的翻滚立时停止。 “冰火兔,果真是冰火兔,多达三只,潭底还有,贼老天,你终于肯开眼了么?” 阿日以降八名斗篷人,尽皆仰天长啸。 转瞬,八人弃了许易,朝冰火兔围来,在他们看来,许易只是砧板上的鸭子,何时宰杀,皆由心意,最多挣扎一番,费些手脚,可这冰火兔却是天降横财,不敛尽手来,若叫那徐公子赶来,哪里还有他们的份儿。 三只冰火兔,一粉一白一灰,粉白皆是男兔,其性属水,灰兔乃是女兔,其性属火,皆有开智后期的修为。 先前遭擒,乃是麻衣道人诡计,诱使小兔,以擒大兔,并动用陷进,使其身重毒针。 此刻,三只冰火兔互成犄角,催动妖核,一时间,整个洞窟,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冰雪,大妖风采尽现。 八名斗篷人丝毫无惧,各自催动体内煞气,丰沛的煞气,瞬间或化作煞墙,或化作煞兵,前者封堵冰火兔的攻击,后者攻击冰火兔。 战斗甫一开始,便陷入了白热化。 许易甚至来不及插手,便分出了胜负,八名斗篷人不愧是出身罪军,身经百战而不死,极其精擅战阵。 战斗一开始,在阿日有意识的引导下,众人合力全攻三兔,待得三兔才适应,七名斗篷人,尽皆放弃防守,催动煞兵朝灰色火兔攻去。 一切皆靠眼神完成战术变化,许易即便使出截音术,也是无用。 冰火兔的战斗技巧,全凭战斗本能,此刻,粉,白两只冰火兔,见得所有的进攻朝灰色兔子去了,立时慌了神,粉,白两只冰火兔,喷出的漫天冰雾,皆朝七位斗篷人的攻击卷去。 第五十六章 出头的椽子 http://..org/ 就在这时,阿日动手了,一柄幽蓝长剑现在掌中,剑身之上一朵青色法纹湛然,剑身以肉眼看不见的频率,极抖三下,眼见一道几近凝实的剑意便要会聚,就在这时,阿日发出痛苦的嘶嚎来,剑意瞬间崩散,其余七位斗篷人亦痛苦嚎叫,手上攻势立时就缓了下来。 造成如此变故的正是许易,说时迟,那时快,他一连打入三道分魂,招魂幡被荡得高高飞舞,幡体上垂下的凝实黑影,瞬间朝阿日卷去。 时日如今,许易催动招魂幡多次,渐渐已总结出了规律。 魂幡震动不易,牵引神魂,最多他能承受三道分魂来震动魂幡。 一道分魂,魂幡轻摇,能卷走一切凝液强者的阴魂,彼时,在太极殿,许易一摇魂幡,魂幡荡出一根丝线,轻松插入姬冽灵台,一代天骄,就此魂亡道消。 两道分魂,魂幡荡起,卷尸吞魂,太极殿中,道衍便是死在此招之下,适才豹头中年,亦是如此殒命。 三道分魂,乃是他目前能催动招魂幡的极限,应对宫绣画的进攻,他动用过一次,不仅震动了堂堂阴尊的灵台,还防住了致命的进攻,让他得以逃进沙汰谷。 可以说,此招,便是他的禁招。 值得一提的是,分魂于许易而言,并非难事,想他穿梭空间,一连分出八道分魂,包裹宝物,三道分魂何足道哉。 然而,分魂不难,但分魂进入震荡招魂幡,同时也震荡许易的阴魂。 饶是许易阴魂韧度惊人,却也顶多能承受三道分魂。 此刻,是他在对阵宫绣画后,第二次动用三道分魂的禁招。,不为杀敌,只为拯救。 三道分魂甫一打入,招魂幡便震动起来,长长的雪白幡体高高扬起,更长的垂影直朝阿日笼罩而来。 一瞬间,八人结成了分魂牵绕,便被招魂幡拉扯而起,吸入幡体之中。 那被强行撤走分魂的剧痛,绝比从身体上生生扯下一条膀子,更来得惨痛刻骨百倍。 顷刻间,八位斗篷人的攻势瞬间瓦解,偏生许易动用禁招,反噬极大,原本疲惫欲死的阴魂,已孱弱到了极点。,根本无力进攻,甚至痛苦得说不话来,艰难地将余下三十余滴太阴液,尽数投入口中,观想血月,拼命地恢复着阴魂。 只可惜三只冰火兔把握战机的能力实在太差,惊变骤发,竟恍然失神。 只一瞬,阿日便嘶吼出声,“诸位道友,冰火兔乃天降异宝,谁得谁取,各凭本事,还愣着作甚,莫非要丧掉这天赐机缘。” 旁观众人早就被眼前的大战,看得心摇神驰,但见最令人忌惮的许易,伏在机关鸟竟不能起身,八位本领卓绝阵法精妙的黑修士也受了重创。 三只兔子虽然猛烈,却明显只有豪勇,而缺战技,黑修士的头顶居然发话了,尽管知晓是此人权宜之计,可压抑在心头的贪恋,却止不住地冒出。 苍啷,一个凝液巅峰强者催动掌中霜雪剑,冷冽煞气无边漫开,直取灰色兔子头颅。 此人一出手,立时产生了雪崩效应,二十余位感魂强者,全部的凝液强者尽皆出手了。 “三位兔兄靠拢,我来主攻,且护住我!” 许易一咬牙,传出音去,一催机关鸟,直入阵中。 此刻,他的阴魂远不到恢复,三十余滴济魂液下去,阴魂小人儿竟只勉强有了精神,依旧十分朦胧。 如此状态,哪里还有再战余力,再折腾下去,非魂断魄亡不可。 可许易此刻头脑一片发热,好似又回到了猎妖谷,又回到了和巴拉大王并肩作战的时刻。 便拼了这条命,终不能叫遗憾重来。 许易杀入阵中,招魂幡轻摇,一道血黑丝自幡体垂下,直直没入那最先发动的凝液强者头顶,霜雪剑依旧冽洌,人瞬间倒地,再没了声息。 动辄杀人,众人凶猛攻势顿阻。 “怕个球,他纵满身是铁,能打几根钉,都给老子拿出看家的本事。” 一位阴气森森的红衣青年,怒声喝道,掌中三才刀法器,不住迸出一朵朵刀花,却是感魂境强者。 三只冰火兔催动冰雾,火焰,将许易并三兔在内,围出一个圆形禁区。 许易死死咬住舌尖,两道分魂打出,招魂幡荡起,黑影陡临 “啊呀!” 红衣青年识得厉害,亡魂大冒,满以为此人已然力竭,热血关头,怒喝一声,哪知道此魔竟是如此记仇,至阳石,妖心血,数件至阳至烈的宝物,皆被他打出,只想对招魂幡荡来黑影稍有克制。 然这些克制阴邪的至宝,此刻却丝毫作用不起,招魂幡如影随形,转瞬即到,幡影一卷,几件衣衫飘落,红衣青年再没了踪影。 两次摇幡,连杀两人。 顷刻之间,许易便将他辣手魔头的形象坚挺的竖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他的极限在何处,没有人知道他还能摇动几次招魂幡。 那白森森的幡体,绝对比传说中黑白索命使者手中的魂幡,还有来得可怕,毕竟,一个只限于传说,一个真实而血淋淋的存在。 且此魔头连杀两人,众人都回过味来,出头的椽子先烂,出挑的人先死。 一开始,众人都指望还有愣头青跳出来,消耗此魔,哪知道两番灭杀后,谁都学聪明了,非但无人敢开口,手上的攻势也不由自主地降低了,只想着旁人攻势猛烈,被那魔头盯上。 岂料参与进攻的不是一个聪明人,而是一群聪明人,攻势越来越低,转瞬之间,不知谁先跳开,随即,围攻停止了。 “胆小,卑鄙,无耻,这些人族真是可悲可怜,真不知道十万年前的两族大战,我们是怎么失败的。” 灰色兔子干脆熄了焰火,满是悲愤说道。 白色兔子哼道,“可不也有这种妖孽!”眼神却朝许易处瞟动。 许易神魂疲乏欲死,根本没心思搭腔,只传音道,“此地不宜久留,兔兄速退!” 他真撑不下去了,死志已坚,只求冰火兔子一族速速退却。:21:14 第五十七章 死有何俱 http://..org/ 岂料,许易话音方落,场间陡然又传出古怪香味,却是阿月又从瓶中将那赤色粉末倾倒于地。 顿时,平静的寒潭,又荡起层层波纹,转瞬喧嚣起来。 众人围攻无功,阿日的策略却是成了,成功获得了补充、调整的时间。 招魂幡可怖的攻击,给八人阴魂带来了巨大的伤害,适才许易补充济魂液的同时,八人亦火速补充着济魂液。 此刻,众人稍稍恢复,便又齐齐分出阴魂,相互牵绕。 许易这凝液小辈妖孽得突破天际,狠辣无比,招魂幡的可怕更是超越了想象,八名罪军不敢不小心。 更何况,八人俱是身经百战,能存活至今,也证明了实力和心性,无人会在这紧要关头疏忽。 赤色粉末方现,三只兔子便红了眼,他们皆在开智后期,勉强能抵御住这异香的诱惑,可隐在潭内的两只幼兔实力低微,根本抵御不住。 此刻,潭间翻腾的波涛,便是母兔为控制两名幼兔激荡出的。 开智后期的天妖,智力已不逊于常人,三只冰火兔自然知道一旦幼兔冲出,局势必定大乱。 冰火兔能想透的,许易自也看到了,不待冰火兔出声,便听他传音道,“你们别冲,拦住另外七个,我去杀放药的。” “阿水,啊火,守住阿月,撑过这一波,我们赢定了,他那杆破幡撑不动几次了,至少别想再像先前那般吸走我等七人分魂!” 阿日怒喝一声,掌中长剑,不停催出朵朵剑花。 其余七人,也皆拿出看家本事,七柄法器同时催动,狂暴之气,顿时将山壁冲得四下剥落。 许易不动不摇,催动机关鸟直袭阿月,遁速惊人。 三只兔子亦知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更不惜妖力,妖核运转到极致,喷出的不再是冰雾,而是大片的冰棱,冰锥,和一道道炽热的火球。 轰!轰!轰! 法器凌厉的攻击斩在冰锥,冰锥上,如斧伐木,块块剥落,锋锐的冰块,朝许易周身砸落。 他的魂衣已没了蜂鸣,似乎下一刻便要崩散。 他的双目依然坚毅,死死锁住阿月,砰的一声,一道烟气自他周身消弭。 魂衣碎了,许易动了,他抓住两块崩来的冰锥,狠狠插进脖颈间,却无鲜血迸出,整张脸瞬间胀紫。 “不好!夺元术,他不想活了!”阿月惊恐呼道。 一瞬间,许易所有的疲乏一扫而空,两道分魂打入招魂幡,招魂幡高高荡起,幡体垂下一道黑影,直朝阿月卷去。 “聚!” 阿日大喝一声,咬破中指,死死按在眉心,随同一道动作的,还有阿金,阿木,顿时八人之间的阴魂牵绕,泛出淡淡毫光。 其余五人全力应对冰霜兔的攻击。 幡体黑影,卷中八人牵绕的阴魂,巨力顿生,猛烈拉扯起来。 八人阴魂猛地一紧,阿金,阿木,阿月三人更是猛烈往阴魂牵绕中,催动分魂,一时间,战况焦灼。 便在此时,许易陡然松了招魂幡,任其凌空飞去,魂幡黑影依旧澎湃。 荡魂钟现于掌中,连续两击拍落,可怕的音波冲着阿水,阿火,阿月三人砸落。 “这不可能!” 满场众人皆看傻了。 招魂幡迎空飘摇,却不落下,魂幡荡出的黑影,依旧死死地拉扯着八人的交缠阴魂。 “这,这竟是他自炼的法器!”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以为许易的法器得自外赠,必是阳尊运用元魂打通法器脉络,其人才能使用。 此刻,法器御空而行,离体操控,这只有自炼的法器,魂器合一,才能达到。 三阶法器,凝液巅峰炼就! 开什么玩笑,这是要挑战修炼界的至理么! 惊诧的不止旁观众人,阿日以下八名罪军尽皆生出惶恐,真不知到底和何等的妖孽在战斗。 就在这时,许易催动机关鸟,飞火流星般杀到, 噗嗤,珊瑚角轻松洞穿阿月的防御,心脏破裂,瞬间生死。 八名罪军,同生共死,相互信赖到能以阴魂互相牵绕,说情同手都不足以形容。 阿月陡然陨落,霎时间八人心头汇聚的暴虐之气,直冲霄汉。 这时,招魂幡荡出黑影的威力也到尽头。 “吼!” 阿水,阿火仰天怒吼,尽皆出手,两道煞气凝结的手印,许易甚至来不及抢走药瓶,两道巨大掌印便轰在许易胸膛,狂暴的气劲,冲得他如破麻袋一般,倒飞出去。 满以为这开山裂谷的两掌,必定将许易毙于掌下,哪知道凌空倒飞的许易,竟还能动作,一枚源丹被他投进口中,转瞬狂飙的鲜血便被止住,眼见便要外溢的脏器,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如此丰沛的生命源力,这不可能!” 太多的不可能,同时发生,一时间,冷峻如阿日也渐渐乱了心神。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黑瓶落地,阿水大脚一踏,化作齑粉,大量的赤色粉末溢出,瞬间满洞窟浓烈的血腥气都被盖住了。 嗖,嗖,两只尺寸长的纯白小兔跳出寒潭,猩红的兔目好似血凃,不管不顾,便冲着赤色粉末去了。 这是来自天性的呼唤,根本不能用理智克服。 嗖! 一道煞刀击中冲在最前的白兔,瞬间爆开一团血雾,区区开智前期的小兔,连妖核也未凝结,杀之乱敌,出手的正是阿日。 白兔才爆,其余六人的攻击又至,七件法器打出狂暴的攻击,在狭小的洞窟中,汇聚成巨大的黑色能量团,朝另一只白兔撞来。 就在这时,阿日又冲许易下手了,冰剑狂飙,一连三道泛金兵器,瞬间聚成一团红色光圈,红色光圈未出,庞大的威压竟丝毫不逊色七件法器打出的能量团。 许易心如明镜,对阿日的主意洞若观火,战到此刻,此人依旧思维缜密,着实让他生畏。 值此关头,三只冰火兔若救他,纯白小兔必死,若救纯白小兔,许易必亡。 二选其一,必有一死。 许易甚至连躲避的动作都做不出,此刻,他伤势虽在恢复,可所受的创伤实在太重,两大感魂强者含恨一击,若非他体内有一滴暴兕心血时刻供应着汩汩的生命力,他立时就得五魄尽消,陷入到彼时晏姿寻到他的那般假死状态。 第五十八章 生又何欢 http://..org/ 而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假死,则就真死了。 战到此刻,双方分明动了真火,不死不休,八名斗篷人,摆明已将徐公子生擒的交代,抛到了一边。 他想要大喝,“兔兄无须管我。”已是不及。 能量团转瞬即到。 “母亲速退!” 粉色兔子狂喝一声,身形如电拔起,竟朝许易身前飞来,两尺来高的身形陡然扩大数倍,横阻在前,张口喷出狂暴的冰棱,会同着其他两只冰火兔,打出至强攻击,朝那黑色能量团撞去。 轰隆! 轰隆! 大片山石塌陷,旋即被狂暴的能量绞碎,再踏下,再被绞碎,一时间,整个战场灰尘扑扑,堆积数尺。 轰隆声落,粉色兔子已消失无踪,只剩一枚冰晶一般的妖核,挂在许易胸口。 “生又何欢,死又何苦?我伟大的冰火兔家族绝不欠你人族的人情。” 烈烈豪言,犹在耳畔。 许易握住冰晶,陡然想起老苍头说过的一句话,“妖性憨直,重义轻生,不知强过这世间多少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人耶妖耶?孰正孰邪?岂独人定?人未必便如妖。”此前并不入心,如今想来,却是刻骨。 “大哥!该死的人族,我跟你们拼了!” 凄厉的惨嚎中,一白一灰两只冰兔,已经发狂,拼死朝一众斗篷人冲去。 许易闭上眼目,挣起最后的气力,往口中塞了一口丹丸,将插入脖颈间的冰锥,狠狠插了下去,已朦胧得几乎看不见影子的阴魂,被他压榨出最后一丝魂力,打入招魂幡。 招魂幡射出一缕魂丝,直冲天际。 忽听轰的一声,远比适才爆炸大十倍的巨响爆开,随即连续异响,夸嚓,整座山体都垮塌了。 ……………… “都快半柱香了,怎么人还没弄出来,看来这些罪军,也只是虚有其表嘛,什么身经百战,我看也是浪得虚名!” 自打阿日等人离开后,宋大使的眼药就没停过。 原本以他的身份,犯不着和几位罪囚争锋,争奈这几位罪囚,害他在徐公子面前丢了面子。 似乎只有证明阿日几人胡吹大气,才能挽回他在徐公子心中的印象。 “够了!” 徐公子终于不耐烦了,冷呵一声,端了酒杯,跃上舟首,他实也等得焦躁不已了。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半壁山峰,顿时矮了下来,咔嚓,他捏碎了北极冰玉雕作的玉盏。 “救人,都给本……公子救人!” 徐公子纵声怒喝。 他倒不是怕山体落下,能砸死多少人,以感魂强者的体魄,这等规模的垮塌下,未必便会殒命。 他是担心这足以造成半架山峰垮塌的激烈争斗,杀伤不小,若是那贼子死了…… 他不敢想下去,朗声道,“速速救人,谁最先救出人来,赏灵石百枚!” 此句一出,远比先前的命令,有效百倍。 散落在各处封堵的人马,一窝蜂朝断口处挤去。 到底都是强大修士,而非普通非人,山体塌陷虽然庞大,可每一个修士,都有着远超前世挖掘机的存在。 顷刻,便掘出了断口,又过半柱香,第一个人被掘了出来,却是一枚凝液修士,半边身子砸烂了,强大的生命力却让他并未死亡,时时服用丹药续命,硬生生拖到了救援。 巨石挪开,服下源丹,转瞬,伤势尽复。 区区凝液小辈都无事,事实证明,山体的塌落,也只是终结了战斗,造成了杀伤,并不致命。 又过半柱香,所有人都被挖掘出来,包括三只奄奄一息的兔子。 两只和许易并肩战斗的灰兔,白兔,外加一只体型丰硕,腹部隆起的母兔。 相比人族能有效地得到救治,三只冰火兔受伤同样不轻,却无人治疗,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少了四人!” 宋大使禀告道,脸色发暗。 徐公子眉心一跳,“哪四个,那该死小贼在其中?” 话至最后,隐隐发颤。 宋大使艰难的点头,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知晓徐公子对那贼人的看重,说仇恨都太简单了,分明是一种得之而后快的占有欲。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给我找!” 徐公子俊俏的面庞,青筋陡绽。 一炷香后,宋大使来报,“都清理干净了,内里有一方诡异寒潭,极是诡异,感知无法穿透,冰寒刺骨,那贼人和其余失踪三人,多半是跌入了这寒潭之中。” “还废话作甚,派人下去捞,速速派人下去捞!” 徐公子声疾色厉,盯着那寒潭怔怔出神。 宋大使指着一旁歪倒在地的青衣凝液强者道,“公子请看。” 徐公子大吃一惊,那人半截腿完全成冰坨状,火焰也烤不透。 “混账!” 徐公子怒骂,却不知骂谁,他心头一口气憋着,无法宣泄,塞得他难受至极。 此次他动用了超出他权限的力量,为出口恶气已是次要,擒获一名具备炼制奇符能力的符箓师,才是关键。 没有了这符师,他都不知道如何和上面交代,巨大的代价,打了水漂。 宋大使默默低了头,心头一股无明业火,却是越烧越旺。 他自觉倒霉到家了,辛辛苦苦跟来办事,任劳任怨,小心随侍,结果人情没结下,却还落了个这般局面。 越想越气,宋大使纵身一跃,转瞬跨出百丈,来到阿日面前,一把扯掉阿日的斗篷,露出一颗如苍岩般满是风霜的方脸来,破口大骂,“你们这帮贼囚,吹出牛皮一样的大天,本事呢,办法呢,整日里办什么冷傲,学什么骚,罩着个斗篷,装你娘的神秘高人,废物,混账……” “我死了两个兄弟。” 阿日说道,“陪伴我征战沙场,血火共闯的兄弟!”苍岩般的方脸依旧没有表情,手中捧着两颗蚕豆大小的漆黑珠子,正是怨珠。 黑修士之所以为黑修士,正是因为盘旋头顶处的怨气,黑修士身死,怨气凝结,成为怨珠。 怨珠本无大用,只不过圣庭为鼓励对黑修士的诛杀,特将怨珠抬到一个相当珍贵的地步,不仅能换回不菲的灵石,往往还以此为官方武库各色宝物兑换的准入标准。 第五十九章 造反 http://..org/ 如此一来,怨珠的价值便不贵而贵,往往有价无市。 此刻,阿日手中捧着两枚怨珠,除却阿月的一枚,便还有阿火消失无踪了,可怨珠既然凝结,证明阿火定是殒命,八名斗篷人只剩下六人。 可怜阿月阴魂,才要散出,便被可怖的气爆击碎。 而阿火和许易等死人,沉入寒潭,阴魂都不曾浮起。 “该死,都该去死,你这等猪猡般的贼配军,活着都是多……” 宋大使话音未落,噗嗤一声,胸口一痛,一柄泛金宝剑,透体而出,因暴怒而变形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至死,宋大使也不敢相信,低贱如狗的贼配军,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下手。 “阿星!” 阿日的苍岩般的方脸终于变了颜色。 “大哥,兄弟们纵是为贼为匪,也绝不为奴,不然,阿火和阿月纵死,也难瞑目,此等猪狗一般的人,也敢辱我,兄弟们纵活着也不痛快!” 阿星干净利落地拔出宝剑,取出收魂瓶,装了宋大使的阴魂,摘走须弥戒,弹出化尸丹,瞬间将宋大使的尸身化作一滩黄水。 “大胆!” 徐公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黑修士入罪军,无不渴盼,为圣庭效力十载,削去罪身,重回光明世界。 阿日八人,乃淮西府罪军中的翘楚,距离刑满也不过三载时光。 七年都忍了,最后三年熬过去,便恢复光明之身。 怎么可能在此时,犯下天条,屠戮观风副使。 “唉……” 阿日长长叹一口气,苍鹰般的目光转视徐公子,“公子可觉此人冤枉?” “你!” 徐公子陡起不好的预感。 “也对,我辈罪军在你这等贵人眼中,原本就与豚犬无异。” 阿日自说自话。 “你想造反!” 徐公子面色骤冷,“都给我听好了,此数名罪军,杀官造反,罪在不赦,诸葛道友若得擒拿,某必请淮西府主亲见重赏。” 此前,钻进洞窟,和许易交战的修士,不过三十余人,皆是和宋大使深有关系的,暗暗传讯求来的美差,其余数百号,尽皆在四周围守,不得入内。 此刻,徐公子声入云霄,数百修士皆闻,一时间,呼啸如云。 黑修士,虽是可怖,可其背后的怨珠,却更加诱人。 先前,若非阿日手持徐公子赐予的淮西府中令牌,一众修士早就将之作了香饽饽,分而食之了。 此时,漫说无徐公子下令,只见其屠戮宋大使,阿日等人,便天然成了场间数百修士的猎物。 更何况,这位地位明显高于宋大使的贵人公子,亲口颁下厚赏,甚至约定府主亲见,这是何等的荣耀。 府主何人?那是耸峙在淮西府无数修士心中的神祗。 不提任何赏赐,单能得淮西府主一见,便足以让场间众人热血。 “罪奴,还不束手就擒!敢逆天呼!” 徐公子怒气冲天。 “某今日便试试,看看这贼老天能降下什么样的刑罚!” 阿日淡淡说道,苍岩一般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结阵!” 顿时,他手中现出一块巴掌大的罗盘,其余五位斗篷人闻声,陡然分出阴魂,六道阴魂瞬间在虚空中,完成牵绕,齐齐朝罗盘钻入。 霎时,罗盘放出七彩毫光,道道金色阵纹,空中狂舞。 “轮转大衍阵!” 徐公子暗自惊呼,怎么也没想到竟让这贼配军得了如此奇阵,继而勃然大怒,恨不能平吞了这帮争功诿过的乌合之众。 若非这帮人非得自己开出赏格,岂容此獠结成大阵。 眼见大阵将成,士气高涨的众修士,发动了攻击,万军齐发,气势如虹,皆要争抢这天大功劳。 徐公子大惊失色,怒喝道,“蠢货,都给我住手。” 狂乱之中,却哪里有人听见他的呼声。 一时,数百人影狂飙乱冲,法器,血器,煞兵,如风暴一般,朝阿日等人打来。 徐公子大惊之下,架起机关鸟,狂冲天际。 就在这时,无数道攻击,汇聚一处,结成可怖的能量团,寸寸塌陷空间,打出一道道真空地带,几要逆乱阴阳,飞火流星般朝七彩毫光撞来。 不知多少人,刹那之际,死死紧闭了周身毛孔,只待惊天动地的巨爆传来。 岂料,能量团真撞上那七彩毫光,啵的一声轻噗,便自消弭。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鬼阵法!” “好邪门!” “…………” 一时间,无数喊声迸出。 下一瞬,七彩光波一荡,一道赤色能量团爆出。 那赤色能量团,几乎和原来的黑色能量团等大小,呼啸的直射西北方。 来势似乎超过了电光,西北方一位修士来不及躲避,顿时被赤色能量团打中。 瞬时间,可怖的爆炸发生,一瞬间刺目的光亮,似要照亮整个世界。 被赤色能量团打中的修士直接蒸发,可怖的爆炸,冲开近百丈。 靠的最近的三十余位修士,尽皆粉碎,连阴魂都一并溃散,离得稍远的,亦有二十位身负重伤,直直从半空栽倒在地。 巨大的爆炸声,产生了可怖的音波,全场修士皆因先前的一声轻“啵”,惊讶之下,将周身紧闭的毛孔尽数放开。 霎时,可怖的音波袭来,场中数百人,尽皆七窍溢血,满面痛苦。 可怖一击,宛若天罚,没有人弄明白,这可怖的攻击是如何产生了,便是最见多识广之辈,也从未听闻世间竟有如此可怕的攻击法阵。 一时间,无边的惊恐,在满场弥漫,竟有人腾起机关鸟,不管不顾地冲天而起。 就在这时,徐公子催动机关鸟,降落下来,冷声叱道,“尔等若听我言,能有如此灾厄!” 他真要气炸了,他不是不知道满场尽皆是聪明人,可如此多聪明人同时做出最聪明的选择时,其结果往往愚蠢至极。 “是某等不是,未料到此贼竟有如此奇阵,兼之众声嘈杂,攻击瞬发,没听见贵人呼喊,还请贵人见谅,苏某斗胆请问,不知此阵到底唤作何名,有何厉害之处。” 说话的正是高颧骨老者。 第六十章 轮转大衍阵 http://..org/ 凭着和许易的丁点香火情,对战之时,他既不冒尖,许易又不冲他下杀手,瀑布洞窟内的三灾六难,竟让他躲了过去。 他性好攀附,至死不渝,才经历险情,捡回一条性命,便又急急接上了徐公子这贵人的询问,生恐旁人抢先。 徐公子道,“此阵唤作轮转大衍阵!” “什么,竟是此阵!” 场间有听过之人,发出惊呼,却引来无数道不满的目光,事后明白人,尤为可恶。 徐公子亦微微皱眉,高颧骨老者赶忙道,“此阵老夫亦有耳闻,只是不知其究竟,还请公子代为解说一二。” 徐公子道,“此阵玄妙,我亦未知其理,只知其性。此阵的厉害,便在于能轮转一切攻击,并衍生反击。适才你等打出的攻击,聚成的狂暴能量,便被此阵吞没,便衍生而出,攻向你等,宛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攻守兼备,端的是奇阵。最妙的是,其衍生的攻击,你根本不知攻向何方,无从预料,自无从防守,最是阴毒。” 此言一出,满场尽是抽冷之声。 尽管亲身尝试过此阵的厉害,却绝未想到此阵竟是如此邪异。 阵法威力大不怕,就怕无可预测,这便让谁攻击之时,都得提心吊胆。 “若是如此,那此阵岂非无法可破。” 有人忍不住大声喝出。 徐公子道,“也非是无法可破!” “何法?” “时间!” “时间如何破阵?” 徐公子笑道,“此阵全靠魂力催持,持续得越久,对阴魂的消耗也越大,我们只要静静等着就好,看看这几位逆贼,到底能撑到何时。” “哈,原来如此,那咱们就等着好了,到时候,也许用不着咱们动手,这帮人先就不行了,哈哈……” 满场尽起轰笑,修行者惜命,却又看轻生死,惜的是自己的惜命,看轻的是旁人的生死,才转头的功夫,先前的惨痛教训,转瞬便抛却脑后了。 笑声未绝,场中陡起惊呼,“快看那方脸的家伙,阴魂出浴,竟是阴魂出浴……” 众皆循声看去,果见阿日苍岩一般的头顶,煞气氤氲,结出一朵红莲形象。 “感魂中期圆满!”无数人惊呼出声。 所谓感魂中期圆满,须得从三魂说起。 所谓三魂,乃天魂,地魂,命魂也便是口口相传的阴魂。天魂存于天,地魂归于幽冥,命魂长驻己身。 修行到了凝煞后期,强壮了极致,震动七魄,勾连命魂,一旦勾连成功,固化的煞气开始液化,便到达了凝液巅峰,而要至感魂境,则需要打通灵台至气海的龙门,龙门开辟,感魂境成,踏入感魂境,进入感魂初期。 随后,命魂自灵台跃出,通过龙门,直入气海,溶入液化的煞气之中,与七魄交相沐浴,此为洗魂,灵魂洗练,杂志净除,便到感魂中期之境。 此刻,灵魂已壮大至相当的程度,隐隐能感应幽冥,其后,便于九幽之中,擒拿地魂,经过小阴劫,而成就感魂后期之境。 灵魂再度壮大,于九天之中,勾连天魂,渡过大阴劫,成就感魂巅峰之境。 而感魂中期圆满,却是修士自我定义的境界,并不能明显区分实力的强弱。 龙门开辟,进入感魂初期,阴魂自灵台进入气海,溶入液化的煞气中洗魂,除尽杂志,而达到感魂中期,此时,阴魂出不出浴,乃是感魂中期是否完结的根本象征。 阴魂出浴,有回归灵台的征兆,头顶结出命魂红莲。 而往往这时,命魂最是洗练而敏锐,正是沟通地魂的绝佳时期。 故而,抓拿地魂,冲击感魂后期,成就阴尊之位,皆在此时进行。 红莲显现,往往是冲击阴尊的征兆。 徐公子忍不住心头发颤,此人当真好深的心机,罪军有条例,凡罪军达到阴魂出浴的境界,准升为罪军校尉,此人明明有如此实力,偏偏干领一小卒,现在想来,却是此人聪明,以阴魂出浴的境界,于罪军之中,虽算不得鹤立鸡群,却占据了不小的优势,兼之此人城府,心智两相拔萃。混迹于罪军行伍中,要想保命,真非难事。 且混迹于底层,战斗的机会越多,获得补给的机会便也越多,否则,他真不敢相信,此人从哪里能弄来轮转大衍阵。 直到此刻,徐公子依旧不信阿日能在此处完成捉拿阴魂,成就阴尊的壮举,唯因捉拿阴魂,可不仅仅是阴魂浴海,便足够的,这只是先决条件之一,还需要地魂符。 符箓本就珍惜,更何况堪比一阶满级五行符箓的异符。 此符箓根本就有价无市,便是谁再有灵石,也绝不会被交易,此等宝符,怎么可能是区区一介罪囚所能拥有的。 岂料就在这时,阿日掌中多了一张无色的符箓,符箓一角录着的魂影标记,金光湛然。 “地魂符!” “果真是地魂符,生而见此符,死而无憾。” “狗屁,若得杀而得之,才是无憾,看别人得宝,生平大憾,哪里是无憾。” “…………” 徐公子只觉眼前一片眩晕,忽然想起那日府中素好龟卜的秦师爷,临别赠的一卦:一遇桃花步步哀,平生得意至此还。 神神叨叨的卦辞,他从来不信,天数茫茫,人力岂能揣度,可今日看来,秦师爷那乌鸦嘴,竟然让自己应咒了。 可不是步步哀么! 先是被人无端下了套,丢了老大脸,如今捉人报复不成,却惹反了罪军。 若是让这帮贼配军逃了,便是以自己的身份,多半也平不下这次风波。 一念至此,徐公子狠狠一咬嘴唇,掌中现出一块巴掌大的纯白石块,一座精致到纤毫毕现的阵法,跃然其上。 石块才亮出,满然轰然,衰败的气氛,陡然高涨起来。 “解阵石!老夫没看花眼吧。” “中品解阵石,天呐,竟现此物,这下这该死的阵法,总该解开了吧。” “价值无量的解阵石,便是贵人怕也舍不得吧。” “…………” 第六十一章 幽冥神将 http://..org/ 徐公子不管场间的喧嚣,冷喝一声,“还不助某破阵。” 解阵石临空以掷,一道阴魂放入,解阵石顿时光芒大阵,凌空现出一道淡淡的红色光线,再片刻,又生出一道红线,两线相交,随即又有红线冒出,仔细看去,分明是在复制解阵石上的那座微型却精妙的大阵。 伴随着徐公子的喝声,顿时有人醒悟过来,赶忙送出分魂。 此分魂一出,众皆醒悟,场间八十余感魂强者,尽数送出分魂,半空中的红线的衍生,瞬间加快。 众人合力,解阵石的红光大阵聚集速度陡然快了十数倍,阵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完成 就在这时,阿日打出了地魂符,地魂符化作一道幽光,直入地下,顷刻间,白云震动,苍山呼啸,阵阵阴寒无边漫去. 周边林木无风狂动,本就不明朗的天色瞬间阴沉. 阿日盘膝坐地,手掐法诀,出浴阴魂亦是一般模样,神情肃穆已极. 就在这时,但听一声幽冷到极致的呼啸,一尊金甲神人凌空而现,身影虚淡,口诵歌诀道,”驰来北马多骄气,歌到南风竟死声,安坐菩提熄妄火,好入轮回世世生.何人大胆,敢私盗地魂,妄求超脱.” “幽冥神将!” “真的时幽冥神将!” “神尊渡我!神尊渡我!” “” 满场顿时混乱,尤其是一众凝液小辈竟拜倒余地. 一众感魂强者也忘记了分魂,解阵石阵法的布置,一下慢了下来. 唯独徐公子免现不屑,分魂不停,嘀咕道,”不过一夜游阴魂,装什么神仙.” 那幽冥神将却不理睬众人,只看着阿日道,”你不好生修行,无端捉拿地魂,搅扰幽冥,该当何罪.” 阿日似乎早就摸清了套路,不慌不忙到,”搅扰神尊,凡夫深感罪孽深重,只是凡夫苦修多年,向道之心不熄,还请神尊看在凡夫心诚的份上,网开一面.” 幽冥神将冷哼一声,”若非看你修行不易,此事定难善了,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某就不断你前程了,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看你便是明白人,该知道如何办?” “凡夫明白!” 阿日顺手一抛,一个须弥戒穿透七彩光网,直朝幽冥神将飞去. 幽冥神将接过,阴魂放入,窥探一番,哈哈大笑,”知情识趣,是个妙人,说不得有朝一日,你我还能做个同僚,先前得罪,还望勿怪,本将也是有苦难言.” “上差严重了,凡夫明白.” 阿日始终恭敬. 幽冥神将微微点头,一阵阴风飘过,径自去了. 幽冥神将方去,整片大地陡然震动起来,群兽振恐,万鸟腾飞,死寂的山林间,不知从何处奔出者无数的生灵. 忽的,一道虚淡的纯白魂影,径直朝阿日投去,七彩光阵丝毫不能阻碍. “都愣着做什么,等他成就阴尊,来按个儿宰了你们,某还能说走就走,离开此地,难道你们还能逃出这沙汰谷去?” 徐公子怒声喝道. 他真是恨毒了这帮聪明人,见利忘义,见风使舵,丁点好处,就能挣破头,丁点风险,都巴不得旁人顶上去. 如此关键时刻,竟会想着去和劳什子幽冥神将套近乎,连如此紧要的大事都能抛却脑后. 徐公子一席话,如元爆珠轰然炸响在诸人心头. 的确,一旦让这斗篷人成就阴尊之位,以他黑修士的身份,定不敢去别处,暂时肯定是躲避于这沙汰谷中,自己等人还不是笼中鸡,网中鱼,任由其宰割. 事关自家性命,众人又紧张起来,再不敢惜力,道道分魂打出,满场魂影乱飞直扑解阵石. 一瞬间,整个红光大阵,暴涨一大截,绘成了一小半. 就在这时,阴霾的天空陡然黯淡下来,大块的墨色云块,层层汇聚,转瞬,便铺满了半个天空. “小阴劫,竟是小阴劫,不好,他要成事!” 惊恐的呼声,如重锤擂鼓,狠狠砸在众人心头. 阴劫降临,足以证明地魂和阴魂,已开始融合,阿日成就阴尊,只在顷刻. 同时也意味着,众人命在旦夕. 徐公子大喝,”还不拼命,更待何时,只需聚成大阵,解了他的乌龟壳,自有阴劫收拾他.” 事已至此,徐公子越发确信,阿日不突破阴尊之位,乃是蓄谋已久的,. 现在看来,那轮转大衍阵,摆明了是为扛过者小阴劫而准备的. 徐公子喝声落定,所有的感魂强者一颗心都抽紧了,分魂不要命的打出,整个红光大阵眨眼聚成大半. 就在这时,天际电弧翻飞的劫云终于聚成,咔擦一声巨响,一道耳臂粗的电弧猛然下劈,正中轮转大衍阵. 阿日等六人尽皆免现痛苦之色,但听一声轻啵,一道赤色光球,飞火流星直扑西北方,瞬间,那处被打出一条真空,二十余人化为飞烟,其中包括三位感魂老祖. 这惨烈一幕,顿时让所有人心神失守,陡然红光大阵汇聚的速度慢了下来. 咔嚓!轰! 又是一道雷霆落下,轮转大阵轻啵一声,一道赤色光球,直扑东方,瞬间又打出一条真空地带,十三人灰飞烟灭. 两度打击,毁灭了,数十条强者性命,可怕的是,这可怖的攻击,根本不是任何法宝所能抗衡的,更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这可怖的攻击,下一刻打向何方.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不知所措的死亡,带给心灵的压力是毁灭性的. 终于,大批的强者心神崩溃,四散乱飞,想要躲开这片杀劫之地. 徐公子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可怕的杀机,同样给他带了无比的威压. 好在他心性坚韧,经历的大场面极多,勉励控制着心神,维持着红光大阵的衍生. 眼见第三波阴劫便要落霞,他猛地想起那饶舌秦师爷和他说起的罪军在战场上,躲避敌方灵弹炮的故事. 说是,灵弹炮虽准,但动辄数百里的射程,让其打击范围极难控制,故而,有聪明的罪军,便选择在网灵弹炮攻击过的地方躲避,说是同一尊炮射出的炮弹,落在同一个地方的机会,毕天上的鸟儿拉屎正巧落在你鼻梁上的概率还低. 第六十二章 阿日阴尊 http://..org/ “都朝崁离位汇聚!” 徐公子大声嘶吼. 他以阿日布下的轮转大衍阵为八卦盘阵心,布置着方位. 众人皆是修士,对八卦五行皆是精熟,一听即明,真正知晓徐公子目的的却寥寥无几. 下意识相信的,乃至急着跟徐公子保持同一战线的高颧骨老者等数十人火速响应,朝那处飞腾而去. 众人才聚集,阴劫便又打落下来,被轮转大衍阵反射得朝正南方射去,又带走了二十余条隔空乱飞修士的性命. “朝乾位,乾位!” 徐公子大声喝道. 有了方才的预见,兼之此刻徐公子的喝位,便是再迟钝的人,也明白过来徐公子的用意,暗暗惊呼此人聪明绝顶之余,皆一窝蜂朝那处汇聚. 果然,转瞬,轮转大衍阵反射攻击,再无一人受创. 克服了轮转大衍阵的攻击,无需徐公子呵斥,一众感魂强者皆不要命地分出阴魂,朝解阵石打去. 不过数息,红光大阵终于聚成,其纹路法理皆和解阵石上刻录的精微阵法一般无二. “疾!” 徐公子素手一指,瞬间那红光大阵化作一只遮天光手,朝那轮转大衍阵拿去. 轻噗一声,轮转大衍阵的七彩光圈,像泡沫一般,轻松被那光手破灭. 下一瞬,解阵石炸裂,徐公子眉目之中,露出浓浓的痛惜. 不用他吩咐,场间残存的两百余修士,狂风赶月一般朝地上的六名斗篷人杀去. 就在这时,天际的劫云陡然散开,已近漆黑一片的天空,又恢复了阴霾. 霎时,满场尽是惊恐的呼声,几乎不用人吩咐,奔腾而来的两百余人,竟如激怒了老猫的群鼠一般,仓皇调头。 徐公子面现绝望,弃了龙舟,跨座机关鸟冲天而起。 岂料,他才冲起,一道黑影闪电一般杀到,先是机关鸟瞬间爆开,随即,他头颅一阵剧痛,摔倒下来。 徐公子方从半空跌落,奔逃最急的两名感魂强者,头颅瞬间爆开,漫天凝液修士,更如下饺子一般,纷纷落下。 转瞬,两百余人,便仅剩三十余位感魂强者尚有生息,却再也无人敢动弹。 数十架机关鸟,浮浮沉沉,如受了惊的鹌鹑。 没奈何,感魂中期和感魂后期,也便是阴尊,虽只一线之隔,却是天差地别。 阴魂捉拿地魂,重合为一,是为真魂,真魂重归灵台,打开天门,便能于夜晚,阴天,离开躯体。 真魂离体,强悍远超鬼主,鬼主阴魂强而不韧,真魂却是既强又韧。 更兼魂体轻飚,来往如风,远超机关鸟的遁速,岂是阴尊以下能够抗衡的。 阿日成就阴尊只为,传音阿木数人看护肉身,真魂遁出灵台,直直朝徐公子追来。 任凭徐公子狂飙,却远远不及阿日真魂电飚,被转瞬追近。 阿日强韧的分魂释放,瞬间打爆机关鸟,直入徐公子灵台,徐公子阴魂好似被万千挣扎,剧痛之下,晕厥过去。 随即,狂飙的真魂弃了徐公子,轻松追上两位感魂强者,灭杀之,紧接着,魂念释放,近两百凝液巅峰强者,如蝼蚁般被抹杀。 尽管场间的凝液强者,尽皆接受过魂咒祝祷,在面对感魂中期强者时,不至于被魂念灭杀。 可感魂中期强者的魂念祝祷岂能防得住阴尊强者,犀利的魂念,瞬间将凝液强者阴魂连感魂中期强者的魂念祝祷一并抹杀了。 顷刻,狂乱纷飞的场面,再度恢复成一片死寂。 攸地一下,阿日睁开眼来。 “恭喜大哥,贺喜大哥,成就阴尊之位!” 其余五位斗篷人尽皆拜倒在地,高声称贺。 一众黑修士,压抑了无数日月的神经,终于在今日得到了彻底的开解。 阴尊强者,便在整个淮西府也绝对是受人尊敬的超级强者。 阿日苦笑一声,“我等为全情义,杀官叛逃,几乎就是走向了绝路,这等遇赦不赦的大罪,圣庭绝对不会相容,从此亡命天涯,何喜之有。” 阿木笑道,“大哥太悲观了,若是以前,我等兄弟前途可能不妙,如今,大哥已成就阴尊之位,在整个淮西府,亦是有数强者。我等兄弟冲入混乱星海,也是易事。以大哥的天资才智,以我等兄弟之齐心,将来不说成就光明尊者那般的伟业,成一大震世大寇,未必不能。” 众斗篷人亦是连声鼓噪,气愤轻松至极,一扫阴魂过度消耗的颓唐。 阿日苍岩般的面目依旧冷峻,“两弟衰亡,何喜之有,先把眼前的乱局料理了再说。” 众斗篷人轰然应是,分头散去。 很快,残存的三十余位感魂强者便被归拢了,如受了惊的众鹌鹑一般,畏畏缩缩挤在一处,哪里还有半点感魂强者的赫赫威压,其中更有为数不少的一派掌门。 没奈何,感魂中期,和阴魂强者,看似只有一线之隔,其中差距却是天上地下。 没有反抗的余地,便再有勇力,又能奈何。 集合了众人,阿金阴仄仄道,“还要某废话么,该怎么办不知道么,须弥戒都给我交出来,难道要某亲自来取么?” 尽管再不情愿,当此之时,也只得乖乖解戒。 不知多少心中暗暗打着主意,一旦得脱,定要入府中敲击摩天鼓告状伸冤。 说好了武禁开解,众派论强,怎么能混进了阴尊强者,即便是在此间完成的突破,那也不行,从未有此先例。 阿金收拢了须弥戒,扬长而去,阿土施施然到来,“《苍山小纪》是哪位的大作?” “是,是在下的拙作,乃是在下随心而书,不登大雅之堂,阁下若有不解,在下可代为解答一二。” 一个红袍壮汉喜滋滋跳上前来,满以为攀上了关系。 “原来是阁下,多谢了。” 阿土微微抱拳,红袍壮汉正待客气,却听阿土道,“多谢你的生死蛊,数量还真不少,够用了。” 此言一出,红袍壮汉几乎晕倒,他正是一派掌门,性好用生死蛊控制门人,却绝为想到自己又被此物坑害的一天。:10:57 第六十三章 公子? http://..org/ 更可怕的是三十余人尽皆怒目而视,恨不能将红袍壮汉瞪死当场。 “行了,别废话,一人一瓶,服完了好办事。” 阿土不耐烦地召唤出一堆生死蛊瓶,摊了一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连须弥戒都交了,此刻反抗,未免太晚。 纵使再不情愿,此等局面,如之奈何。 唯有认命,更有那神经粗大的,心想能服用生死蛊,说明暂时不用送命,未必就是绝路。 无论情愿不情愿,众人最终都乖乖服了生死蛊。 阿土大手一挥,将众空空如也的生死蛊瓶,尽数收走,“都别愣着了,打扫战场去,尔等平日不最渴望杀人夺宝么,去吧,满地的须弥戒,都给某收回来。” 一众感魂强者心头悲凉至极,如行尸走肉一般,四散开去,朝满地伏尸行去。 驱逐了众人,阿土折身返还,“大哥,那贵人怎么办?“ 阿星道,“什么怎么办,结果了了事,此人身份非同小可,谁知道其人身上,下了什么禁止,若是带着终究是个祸害。” “不可,正因其身份贵重,我等才要带着,这是多好的一面挡箭牌。” “什么挡箭牌,我看是肇祸之源才是。” “都别吵了,听大哥的,阿木来了,他去搜那贵人的须弥戒了,说不定从戒中的宝物,便能窥出这贵人身份,弄不好就是淮西府哪位大能的公子。” “大哥,这娘们的须弥戒有禁止,我破不开。” 此刻一众斗篷人,皆撤掉了斗篷,阔身圆脸的阿木满面通红。 阿日接过须弥戒,一缕分魂放出,一声轻噗,分魂消散,竟也无法开解,阿日喃喃道,“设禁止的须弥戒不多,要么就是凝液小辈敝帚自珍,要么便是超级强者设下的禁制,自信旁人破解不开,此等禁止绝不会轻易被解开,现在看来,咱们这位贵人公子有了不得的背景,等等,什么,你说是娘们,女的。” 阿日陡然醒悟过来。 “大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阿木抱拳说道,满目竟是光彩。 兄弟多年,阿日怎会不知这位兄弟的脾性,当下劝说道,“五弟,若是旁人,大哥绝无二话,只是此人身份非比寻常,背后关节不清,暂时稍安勿躁。“ “这些年来,兄弟没求过大哥,今次便求大哥一次,这等人间绝色,小弟从未品尝过,更何况,还是身份显赫的贵人,若是让小弟一亲芳泽,便是死也无憾。“ 阿木意态极坚。 “什么死也无憾,老五,听大哥的,这美人跑不了,调查清楚了再说不迟,莫非咱们兄弟的性命,都没这女人重要。” 阿金规劝道。 阿木面上潮红尽退,忽地拜倒在地,“请大哥成全。“ 阿日叹息一声,“事已至此,便随五弟心意吧。” 他知这个弟弟的性子,若不教其如意,必定要走极端。 今日已失去两个兄弟,他不想再失去第三个,哪怕前路再难走,要死一起死便是。 阿木道谢罢,火速离开。 “大哥!” 众人还待再劝。 阿日摆摆手,“算了!苦了这些年了,若如今还不叫我兄弟随意,这命挣来也是无趣。对了,送那三只冰火兔上路,妖核交给八弟打理。” 三只冰火兔歪倒于地,奄奄一息,不似人类,有各类丹药,能及时获得救治。 母冰火兔气息最弱,几乎已气若游丝。 其余白兔,灰兔则瘫软余地,一寸一寸地挪动身体,拼尽全力朝怀孕母兔靠拢,拖出两条长长的血线。 阿土得令,一个纵身便到了近前,才要冲母兔动手,白兔,灰兔竟陡然昂起脖子,喷出冰雾,火焰。 冰舞不过射出数尺,便落于地,化作一滩水渍。 火焰仅仅喷出拇指大小,才飘荡于空中,便即熄灭。 饶是如此,白兔,灰兔依旧不停地喷洒。 阿土冷笑一声,“好孽畜,死到临头,还敢反抗,看土爷收了你!”两指骈起,射出两道煞气。 瞬间,白兔,灰兔透顶先出一个血洞,鲜血汩汩,兔头歪倒,再没了生息。 母兔竟如人般流露出凄绝的神情,随即,闭上眼目,并无一丝惊恐,反倒流露出一种解脱。 就在这时,一声轰然巨响传来,不远处塌陷的山壁,陡然炸开,蹦出个遮天蔽日的巨影。 …………………… 时间退回…… 剧爆传来,山体崩塌,许易被丰沛的气劲,直接扫在山壁,撞入寒潭,随机大石飚落,瞬间将寒潭封堵。 说来,这剧爆的源头,不是来自别人,正是来自他自己。 彼时,用话语僵住了麻衣道人等人,他便准备离开,正巧碰上徐公子率领大队人马杀到。 因为明知冲不出去,反倒洞窟窄小,限制了敌人的数目,方便他腾挪,他便抽身折回,告知了麻衣道人等人大部队到来的消息,并用言语恫吓得麻衣道人等飞速离去。 随即,他腾空而起,不住踏壁上攀,连续上跃数十丈,才又跃下。 此举却非他狗急跳墙,而是他备下的后手。 原来,他将那枚得自老孙须弥戒中珍贵的元爆珠,安放在了洞顶侧壁。 他便想着,若到危急关头,要么用此举制造混乱,趁乱脱逃,要么携敌共死,埋葬山腹。 彼时,粉色兔子战死,局面已凶险到了极点,他更是阴魂几近消散,甚至拼着冰锥催动夺元术,压榨着最后的阴魂残力。 倒得此等境地,许易哪里还抱着生得希望,临到最后,他拼着最后的余力将转生丹吞入腹中,便是身死,也定不然敌人得去。 随即,他压榨出最后分出一丝阴魂,打入招魂幡,不为克敌,正是借着招魂幡,将那丝阴魂送高,最终成功引爆了元爆珠。 元爆珠何等猛烈,乃阳尊大能以元魂收纳磁暴而成,威力远远胜过天雷珠。 元爆珠爆炸,恐怖的能量,瞬间震动了山体,整座山壁立时垮塌下来。 巨大的气爆,自上而下,瞬间像狂风卷扫落叶一般,将众人四下扫飞,许易身体衰弱至极,不似旁人还能仓促间机变,他被扫在山壁,直直坠入寒潭。:06:42 第六十四章 转生 http://..org/ ♂ 才入寒潭,许易那遍体鳞伤的身躯,瞬间被冻成冰坨,他最后的意识也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零↑九△小↓說△網 便在这时,转生丹的药力爆发了。 丹药迅速化开,顿时分成两道气流,一道极寒,一道极热,两道气流,一黑一白,汇聚于气海上空,形成一道太极般的涡旋图案。 涡旋一转,恰巧撞在那滴悬于气海半空的暴兕心血。 瞬间将心血卷入涡流,随即分开,依旧一黑一白,一热一寒,两道热流。 黑色热流,瞬间游走周身,皮肤,骨骼,筋膜,皆在其滋润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发。 可怖的热量,迅速将冰坨解冻,满是血污的身躯,瞬间光滑如婴儿,断裂的骨骼,破碎的筋膜,飞速再生。 另一道黑色寒流,飞速游走五脏六腑,可怕的寒流瞬间要将脏器冻结。 便在这时,气海之中的火罡煞海似受了刺激,陡然掀起惊涛海浪,丰沛的热流,滚滚朝五脏六腑输送,快要冻结的脏器,就此温暖如春。 斗篷人说得不错,要服此丹,须得寻找极寒极暖,极阴极阳所在,可此等地界,又哪里去寻? 偏生许易修行的是火罡之煞,极阳极暖。 而这寒潭,冰寒彻骨,正应了极阴极寒。 这一寒一冷,恰巧合了转生丹的服丹要求。 不过片刻,许易周身伤患一股而平,便连最微小的经络上的创口,亦都完全复原。 勃勃的生机,在许易周身氤氲,攸地一下,许易睁开眼来。 能以精诚致魂魄,魄健而魂强,转生丹恢复的不仅是许易的伤势,而是充沛了他已几乎干涸的生命源力。 此刻,他的生命源力已恢复到了最强状态,躯体自然也达到了最完美的状态。 原本,这转生丹,乃阳尊炼制,专为调理多年修炼,征战,而至遍体暗伤,行将衰竭的生命源力的躯体。 以阳尊的强大,才足以承载这丰沛药力。 那斗篷人在明知是许易服丹的情况下,肯将次药与他,并非是要害他,没谁肯舍下如此大的本钱。 而是观许易超卓符箓之术,以为他自有前辈高人指点,当自有妙法平衡。 哪里知道,许易便在这时服用了。 得亏许易因解开怨胎,成就了魂魄同源,相互轮转。 魄强魂自强,原本转生丹的威力,也仅仅够回补生命源力,偏偏庞大的暴兕心血被转生丹产生的涡旋太极,给生生搅碎。 丰沛的生命源力,像开决的江河,滚滚而下, 他那残存的一丝阴魂,好似吃了十全大补汤,蹭蹭扩张起来。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他的阴魂便尽数复原。 这种复原,不是靠济魂液复原的那般,而是彻底修复,无须再靠药力维持。 而他身体的恢复亦是这般,原本纯粹靠暴兕心血源源不绝生命源力来维持的破缸,如今再无溃漏。 身在寒潭中,许易却感觉自己从未像此刻这般强大,即便当初服用化妖丹,他也未曾有这般强大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是成就无漏之躯,带来的强大自信。 冲刷罢阴魂,丰沛的药力,开始集中向快要复原的经络冲击。 先前彻底断裂的经络,此刻一根根尽数生长完全,原本就比寻常修士要粗壮得多的经络,再生之后,宛若古树老根,根根虬起,生生扎在苍岩般肌肉、骨骼之间。 濒死重生,切切实实感受到生命的复苏,更难得时重获久违的力量,和完满的身躯,这种被勃勃生机环绕的感觉,实在美妙的难以言喻。 岂料,这美妙的感觉,还未体味多久,经络骤然传来剧痛。 却是暴兕心血的药力,还在继续发挥着作用,将他经络一点点撑开,恐怖的药力,经由经络朝周身游走。 暴兕何等大妖,那是具有荒兽血脉的洪荒遗种。 修行到了通语中期,动辄能引来阴劫的存在。 如山的躯体,也不过孕育了数滴心血,为求破界,被迫赠与许易一滴。 这一滴心血,不仅支撑许易这破缸般的躯体存活,还要在战斗中提供源源不绝的生命源力,配合丹药,治疗他的伤患。 再到如今,配合转生丹,恢复身体,填补生命源力,复原阴魂,扩张经络。 饶是如此不计量的可怖消耗,依旧没将暴兕那滴心血的生命源力,消耗完全。 若是暴兕打入许易气海那般的心血形体,也就罢了,足以缓慢而稳定的供应生命源力。 偏生转生丹化生的太极涡流,生生将暴兕的心血搅碎,丰沛无伦的药力一股脑儿的爆开。 此刻,暴兕心血残存的药力,依旧凶猛,拉扯他的经络之余,同时猛烈地撕扯骨骼,肌肉,筋膜。 换做旁人,在此等可怕药力的冲击下,早就爆体而亡。 而许易屡次化妖,尤其皇场之战,一次服用多粒化妖丹,经络,皮肤,骨骼的韧性,以及脏器的承受能力,超乎想象。 又过半柱香,丰沛的药力终于消解。 许易已化作了一个身高惊人,满身硬毛的可怖巨兽,其形体比之皇场之战时,还要来得巍峨,庞大。 丰沛的药力带来的燥热,竟连这寒潭冰水都压抑不住,满身的落石,更让他心头充斥着压抑感。 终于,他忍不住爆发了。 “吼!” 一声嘶吼,双臂打出,百万斤力道横生,连续如流星飚飞的暴击,无数山石迸飞,轰隆一声巨响,坍塌得的山壁,竟生生被他掀开个巨洞,听在旁人耳中,却如雷霆轰落。 才跃出身来,映入巨目的便是伏尸的白,灰二兔汩汩流血的脑袋。 下一瞬,他意识爆开,双目尽赤,巴拉大王和粉色冰火兔的影子,在他眼前交替出现,轰的一下,他意识凌乱了,无边杀意蜂拥而起。 巨足才落地,方圆百丈内的地面便尽数塌陷,一个借力,可怖的躯体便如山岳般砸来。 “拦住他,否则尽死!” 阿土大喝一声,无数生死蛊瓶,现在他身前,只需反掌,众多生死蛊瓶便得尽碎。 第六十五章 凶威 http://..org/ 一众感魂强者还未回过神来,许易那如山身躯,便已轰到,大脚塌落,直直冲阿土头颅轰来。 眼见阿土便要中招,一道黑影飙来,竟于间不容发之际,将阿土拖出,出手的正是阿日。 轰隆! 又一块大地陷落,三十余生死蛊瓶,在许易巨足的踏落下,化作齑粉。 “啊!!!” 无数道惨叫声同时发出,转瞬三十余位感魂强者,尽数倒毙,生死蛊虫,瞬间洞穿那已坚如铁石的心脏。 许易丝毫未有瞩目一众感魂强者的变化,他满目只有杀害冰火兔的阿土,一双巨足才落定便即拔起,才要朝阿土追去,阿日暴喝一声,“找死!“ 魂念催动,直朝许易灵台轰去。 许易虽已这般形态出现,可阿日还是一眼认出他来。 他虽不知者区区凝液小辈,到底有多少奇遇,竟有这般造化,遭遇如此危局,而能不死。 尽管想不通,阿日却不认为许易有丁点胜算,毕竟,他机遇再是玄妙,也绝不能在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从凝液巅峰,跨入感魂之境。 区区凝液蝼蚁,便是迭遇奇遇,身体锻造得再是强大,阴魂液绝不可能在短时间,获得空前的提升. 轰! 分魂透入许易灵台,许易的阴魂小人微微一笑,小手划动,小人顶上的雷霆电环,瞬间发动,将阿日那缕分魂炼成青烟. 阿日惨叫一声,振恐至极,手上却丝毫不慢,冰霜剑霍霍放光,威力比之此前,大了十倍不止. 狂暴的冰霜,源源不绝的朝许易功来,阴尊境的超级强者,转瞬便将水罡之煞,法器冰霜剑,完美得结合起来。 冰霜陡然聚成冰雹,承载着可怕的力量,朝许易笼罩而去。 轰!轰!轰! 冰雹加身,好似引爆了亿万天雷珠,狂暴的汽波,席卷全场。 许易强大的肉身,亦被炸得遍体鳞伤,可奔驰的身形,丝毫不停,转瞬便杀到近前。 阿日怒喝一声,“死来!”瞬间将冰霜剑的威力催动到极致,体内煞海翻腾,冰河卷涌,可怕的罡煞,沿着冰霜剑,喷涌而出。 “冰封天下!” 狂暴的冰霜瞬间笼罩方圆三十丈,冰剑不歇,电光一般朝许易胸口扎来,阿日苍岩般的面上终于流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条身长三丈,腰阔十围的火龙,凌空显现,狂暴呼啸,瞬间将身前的冰霜冲毁,狂暴的火龙攻势丝毫不缓,转瞬将阿日笼罩。 阿日的魂衣瞬间破碎。 “火罡之煞,这,这不可能!” 阿日心头巨震,借着魂衣抵御罡煞的片刻之机,他已闪身而出,心头犹自震惊不已,天下真有人能凝结火罡之煞? 岂料,许易早有防备,巨大的身躯如影随形,双臂开合,猛然合拢,一对坛子大小的巨拳,对轰而来。 电光石火间,阿日终于避不开,奋起神力,双臂架起,“混元!” 瞬间一对臂膀陡然膨胀数倍,拳风如罡,横扫而来。 轰!轰! 四臂相交,阿日坚如硬铁的臂膀瞬间折断,许易恐怖的双臂如雷霆般合拢,咔嚓一声,阿日的躯干被合拢的双臂,生生压成肉饼,坚实的脏器如血球般溢出。 阿日犹未气绝,许易双拳再合,阿日的头颅瞬间消失。 一团黑影,甚至在许易再度挥拳之际,自灵台遁出,瞬息数十丈。 阴尊之强,已成就真魂,岂是能轻易杀死的。 便在这时,许易撤掉了阿日的须弥戒,滴入血液,念头侵入,果见自己的招魂幡安然躺在其中,念头一动,招魂幡现出,一道分魂打入,招魂幡高高荡起,可怕的吸力,瞬间将已遁出数百丈的阿日真魂,倒吸而来,任其挣扎,最终越吸越近,到得后来,阿日真魂彻底崩散。 当日,宫袖画正是识得此幡的厉害,始终不敢动用真魂追杀,而今却是让阿日先消受了。 许易取出收魂瓶,轻松将那散乱的真魂收入,塞上禁止符。 不过片刻,收魂瓶四壁咚咚,却是阿日强大的真魂聚拢,四下撞击,又过片刻,终于安静。 便在这时,无数黑影朝招魂幡涌来,许易来不及取出收魂瓶,一众黑影尽数没入魂幡之中,纯白的魂幡顿时多了无数骷髅头影,啪嗒一声,许易的阴魂和招魂幡失去了感应,招魂幡坠下地来。 顾不得理会招魂幡的异变,凌空摄入,收进须弥戒中,许易长身暴起,却不再掩盖罡煞之威,身如流云,赶到近前,猛烈一掌将目瞪口呆的阿土,拍成肉泥。 便在这时,其余四人尽皆从极端的震撼中醒悟过来,便待遁逃,却哪里敌得过许易如今狂暴的速度,任凭四人各自分散遁逃,不过半柱香,便尽数被诛杀。 顿时,几粒指甲大小的漆黑珠子落在地上,许易大手一招,便摄入掌中。 不多时,五道阴魂才将遁出,便齐齐朝招魂幡没去,此刻,那招魂幡已由纯白,转作灰黑。 到此之时,满场再无一人站立,许易满心杀意依旧喷涌,心下燥热无比,忽的,巨目之中,映入一位白衣丽人,罗衫半解,风姿绰约,已有不少的滑腻肌肤裸露于外,晶莹白细得晃人眼目。 霎时,许易大脑嗡的一下,淤积的燥热瞬间化成无尽的欲念,身形一展,便到了近前,那白衣丽人惊恐交集,才要反抗,玉掌才翻起,便被许易牢牢禁锢,大手巴拉,罗衫寸寸飞雪,宛若凝脂般的玉体,完美的展现,触手间,丰润无比。 白衣丽人婴宁一声,急火攻心,竟昏死过去,许易的欲念却在这时,爆发到了极致。 忽的,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唧唧咕咕……” 许易如遭雷击,狂暴的欲念如潮水般退去,赶忙唤出苍月角,噙在口中,唤出一件青衫披在丽人身上,折身朝声源处跃去。 到得近前,许易取出源丹,宝药一股脑儿地送入母兔口中,已渐渐失去生命迹象的母兔,微开的眼目又流露出些许光彩。 第六十六章 苏小婼 http://..org/ 许易还要朝母兔口中喂送丹药,母兔微微摇头,忽地扬起利爪,朝腹部猛地一划,一只不及常人巴掌大小的血呼啦的小兔,被母兔捧在掌中,朝许易递来,“妾身夫家苏氏,自怀身孕,此孩儿便被夫君定名小婼,谁知此孩儿于我腹中一孕十二载,夫君早夭,竟未与这孩儿见面。妾身今日既死,料来是命定的劫数,妾身死不足惜,能与我那夫君,孩儿团聚,只是可怜我这孩儿。还望恩公费心看顾一二,若是我这孩儿侥幸得活,且有命修行,有朝一日,还请恩公告知他,务必返回家乡。” 言谈之间,宛若人族闺秀,字字关情,句句带血,凄婉已极。 许易双目赤红,想到为救己身,粉身碎骨的粉色兔子,眸间顿生潮意。 岂料,母兔一席话说罢,不待许易出声询问“家乡”何处,头颅一歪,便即气绝。 许易一手抱着母兔尸身,一手捧着小兔,怔怔许久,犹自不能释怀。 虽说,无他,这冰火兔家族未必就不死,可真牵扯其中,他又生出浓浓的负罪感,心中悲凉至极。 忽的,数点光芒闪起,他一惊,回过神来,凝目看去,却是三颗妖核,分别自母兔,白兔,灰兔躯体中放出,朝他掌中的小兔飞来。 忽的,三粒妖核,直直没入小兔体内,化作两红一白两道光芒,辗转消失不见。 瞬时,小兔周身的血污被洗净,露出本体的颜色来。 却是一只玉色的小兔,若不细看,准得以为是美玉雕刻而成,五官精致而分明,躺在许易掌中,不温不寒,无声无息,根本看不出是活物. 许易只有将感知努力探出,将整只微型玉兔笼罩,才能稍微察觉到一缕微弱的呼吸,证明此玉兔是个活物.。 他小心地抚摸玉兔,便要往怀中装去,这才发现自己不着片缕。 却是扩张的肉体,恢复了正常,却将原来的衣衫尽数破碎,狂暴的心血源力,到此时终于完全消退。 便在此时,一道惊恐的声音传来,“呀,混蛋!登徒子!” 却是那丽人苏醒过来,一目望去,许易赤身罗体,仓惶掩目惊呼。 话至此处,不言自明。 那丽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公子。 原来,徐公子素好男装,出外行事,为求便利,更是堂而皇之扮作男相。 修行者男扮女装,极是容易,挪移骨骼,能轻松将身体的表征变换。 许易辨不出男女,也是正常, 可有那偷香高手,闻香识人,窥破其中隐秘,不过一目而已,阿木正是此中高手。 却说,徐公子跌遭变故,又遇阿木劫色,随即许易化身猛兽,暂时护住她的清白,岂料,转瞬又欲念焚身,来朝她下手。 被阿木侵犯,徐公子已急火攻心,再被许易以猛兽的形象那般抚弄,当即吓得昏死过去。 此刻,才一苏醒,便见了一具男性罗体,心头羞恼到了极点。 许易大囧,任他再是老奸巨猾,心性成熟,两世为人,男女之事上,仍是他的禁区。 叫他罗体在女性面前出现,不如叫他再去和宫绣画血战一场。 又惊又囧之下,许易赶忙将念头侵入须弥戒,却哪里还有衣衫,没了晏姿照料,再也没有动辄数十件密密缝就的衣衫,供他挥霍。 陡然扫见徐公子半披的衣衫,许易下意识地便催出了煞气,凌空将衣衫摄入掌中,转瞬便将衣穿上了身。 他是稳妥了,徐公子又漏光了。 徐公子险些又气晕去过,猛地蹲身,死死将头扎在怀中。 许易赶忙转过身去,连连致歉,稍稍四顾,又摄了数件死人衣衫,推送过去。 徐公子手忙脚乱穿上衣服,心中羞愤才消,恐惧又起。 他可是带人来捕捉此人的,以此人先前展现的可怖手段,要杀自己,却是易如反掌。 况且此处是沙汰谷,便是杀了自己,也绝不会成为黑修士,更不会有人知晓。 一念及此,徐公子一颗心如坠冰窖。 殊不知,她这羞羞怯怯的模样,许易窥在眼中,以为她羞愤,心下更是惭愧,这杀人如麻的魔头,一碰到此事,却稚嫩如处子。 却听他赶忙道,“适才冒犯,乃是心神暂迷,还望姑娘勿怪,此枚须弥戒赠与姑娘,料得其中之物,足够姑娘暂时之用,在下告辞。” 许易自须弥戒中唤出一枚须弥戒,随手抛了过去,架起机关鸟,慌慌张张跑了个没影。 徐公子漂亮的明眸瞪圆了,注视着那飞的歪歪斜斜的机关鸟,心下无数念头瞬间消没,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必死而生,强烈的喜悦,已冲淡了他的羞意,许易者莫名的逃跑,更让他感受到了难以抑制的喜感。 她怎么也想不通是这般结局,这头顶流脓,足下生疮的坏家伙,竟会有这样的一面。 许易一路狂飙,似乎生怕那女郎追了过来。 原来,他压根没认出那女郎便是徐公子。 彼时,他影映徐公子罗体做威慑,乃是不得已而为之, 此猥琐事,他还是托付青楼老鸨,代为料理。 事后,他更没兴趣,欣赏影音珠中的画面,故而,根本不曾见得徐公子女儿身。 此刻,再见,徐公子青丝披肩,明眸皓齿,玉体流脂,许易便是聪明得突破天际,也决然无法将此女郎和徐公子联系在一处。 一口气狂飙出近百里,许易才停顿下来,心绪复宁,猛地想起一事,又折身返回,果然,那女郎已消失无踪。 再入乱场,他收拾了三只兔子的遗憾,又掘开洞窟,寻得散落的粉色兔子的残尸,一并沉入寒潭,深深鞠了三躬,便即离去。 半柱香后,他驾着机关鸟,飞腾到一处绝壁,取出一把法器长刀,一阵劈砍,很快凿出一个洞窟,又劈落山石,堵住洞窟,翻身入内。 他不打算离开此处,而是打算在此处冲击感魂境。 相比外界,此处已是绝对安全的所在,更重要的是,据他收到的消息,距离武禁开解,已不足三月了。:03:50 第六十七章 进阶 http://..org/ 许易务必在此段时间内,突破进入感魂之境,才有可能持武令,成就一派掌门,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 当下,他唤出清水,食物,饱餐一顿,又寻了一方玉盒,浅浅的兑了清水,揉碎两颗宝药汇入其中,便将玉兔放置其间。 其实,他也不知道此法有用无用,只是看瑞鸭每次恢复,皆时这般,照猫画虎,实验一番,即便无用,料来也当无害。 将玉盒在一处安全所在放了,许易服下一枚清神丹,催动止水诀,将全副心神调整到最完美的状态,便开始冲击感魂之境。 所谓感魂,乃是修行到了凝液境,肉身强健到了极致,开始感悟神魂。 冲击感魂境的关键,便是要打通灵台道气海的龙门,龙门开辟,肉身便能轻易感悟阴魂,感魂境成。 而开辟龙门的过程,便须以杀气冲刷气海,与此同时,催动阴魂冲击灵台,一旦气海,灵台,同时打开,桥梁搭建,龙门开辟。 此过程,纯粹是水磨工夫,日日而作,旦旦厮磨,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来不得半点的投机取巧。 而气海冲刷,正是锻炼杀气掌握精妙程度的良机,与此同时,血脉俱沸,亦是砥砺骨髓,经络的良机。 至于牵引阴魂冲击灵台,无疑能大大地增加对阴魂的掌握程度。 此过程,可谓魂魄双修,正是跨入修行道路的第一里程碑碑。 许易甚至在此界听过这般说法:感魂以下只称武者,跨入感魂才谓修士。 现下想来,他觉得此论极有道理,相比凝液境,感魂境的魂念杀人,才是修士该有的手段。 此刻,许易要冲击感魂境,还妄图在不到三个月内的时间成功,若叫旁人听来,非笑掉大牙。 然他却有这个自信,早在大越时,通过老苍头,以及诸多的心得笔记,他便明了了冲击感魂的法门。 而他的自信,便源自于他的无量之海,和强韧阴魂。 相比旁人,气海冲刷不了多久,煞气便绝,一日至多数次,阴魂便疲。 如此慢慢厮磨,经年累月,才能建功,更有那气海质量不佳的武者,终身化海无望。 反观许易,他有无量之海,可供任意冲刷,又有强韧阴魂,足能持久。 胸有成竹,许易正式开启冲击感魂境。 念头一动,无边罡煞之海,顿时狂涌,气血随之鼓胀,游走周身经络。 火红的罡煞聚成狂浪,翻起无数丈,一遍遍冲击、拍打着无尽虚空。 与此同时,已恢复如初的阴魂小人,则凌空炫舞,冲霄而起。 一遍,两遍……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许易精神全所未有的疲乏,他当即服下清神丹,打坐调息片刻,取出清水,肉干,一顿猛嚼,吞下数十斤,随即沉凝心神,缓缓睡去,两个时辰后,他睁开眼来,双目精光湛然,精神尽数恢复。 完整的阴魂,最大的不一样,便在于自我修复能力,随着冥想,安眠,自我修复。 精神恢复,第二波的冲刷,再度开启…… 当记日罗盘上的数字变成八十的这天,噼里啪啦,许易周身一阵乱响,随机筋骨齐鸣,的气海,瞬间恢复宁静,翻腾的阴魂,盘膝坐定,手掐法诀,好似拈花微笑。 忽的,气海和灵台之中,陡然先出一条金光灿灿的通道,下一瞬,通道消失。 灵台和气海,两大虚空空间,陡然有了一种玄妙的牵扯,阴魂小人一笑,气海便即翻腾,一指,气海陡生波涛,悲喜哀乐,皆应在气海。 忽的,许易念头一动,阴魂自灵台跃出,轻松越入无边煞海。 在煞海上空漂浮一翻,便再度返回灵台。 此刻,他的阴魂尚不足沐浴煞海,若有朝一日,强大了自煞海中沐浴而出,便到了冲进阴尊之境的关口。 却说许易阴魂才返回灵台,闭阖的双目,攸地睁开。 短短八十日,他不但冲破了感魂初期,还一跃进入了感魂中期。 说来夸张,于他如今的状况,却是水到渠成。 尤其是火罡之煞对气海冲刷的加成,超出了许易的预计,而阴魂复原之后,魂力明显有了长足的增长,换句话说,他如今的阴魂既强且韧,足以支撑更长久的冲刷,如是这般,他数日才休息一次。 一日的锻炼之功,超过了旁人数十日的功效,八十日堆叠起来,堪比旁人十年之功。 而跨入了感魂初期,要进中期,却非难点,无非是待阴魂温养的足够强大,出灵台而入气海,便告完结。 此步骤,对感魂初期强者而言,不过需要些许时间,进补,温养阴魂,便能达到。 正因此步骤极是简单,故而凡入感魂初期,便意味着进入了感魂中期。 至少在此界,许易所见感魂强者,无一停留在感魂初期阶段。 便是在大越,他也只见过文家老祖一人,停留在感魂初期,而据闻其人能跨入感魂境,全靠了偌大机缘,天资实在平常,而跨入感魂之境时,已至古稀之年。 其余战天子,妖骏驰等辈,无一不是感魂中期。 反观许易,他的阴魂本就强韧,冲击感魂境的这八十日,他的阴魂又成长了不少,而其阴魂韧度本就惊人,两相结合,他才冲破感魂初期,阴魂的强大,也足能支撑他的阴魂小人儿,直入煞海,荡涤杂质,洗练精神。 服下丹药,又吃喝一通,调息片刻,许易观察了下玉兔,见其依旧悄无声息,只是玉盒中的药水,清浅不少,略略放心。 随即,他将玉兔取出,重新放置于一枚玉盒中,在胸前藏了,随手一挥,喷涌的罡煞洒出,封闭的石洞轰然炸开。 他也不用机关鸟,冲天而起,周身毛孔张开,无尽煞气自其中溢出,身如电飚。 他有无量之海,无尽罡煞,可以随心所欲的御空飞行,这种飞行方式,远远超过了驾驭机关鸟时的快感,这是一种挣脱天地间的束缚,任我如意遨游的感觉,天上地下任我驰骋,南北西东任我到来。 忽的,他身形化作炮弹,朝四周墙壁撞去,感魂中期之境,肉身已成真正的铜皮铁骨,防御力远远超过了不败金身六转。 第六十八章 方危 http://..org/ 转瞬,一面纵横三十丈的山壁,便被许易弹射的肉身,打得千疮百孔。 忽的,他又驰入山林,双臂抓拿,参天巨木,被他随意拔起,双臂双手,神力无穷,随意一击,便轻松超越九牛之力,远胜霸力诀的全力施为。 片刻之后,他再度腾身而起,飚上高空,感知放出。 十丈、三十丈,百丈、一百五十丈,足足两百丈,他的感知力才到达尽头。 相比阴魂受损之时的二十丈,足足扩充了十倍,即便他阴魂未受损时,感知范围也不过三十丈,如今,扩充了将近七倍。 而寻常感魂中期强者,便是资质高绝,感知范围也不过堪堪冲到百丈。 即便如此,也远远达不到许易这知微知漏,察辨不谐的地步。 强大的力量加诸于身,连日来的疲惫,郁闷,一扫而空,飙上半空,瞭望云端,但见一轮红日,自云海中腾出,洒金万点,光耀世界,顿时,胸怀为之一阔,顿生感悟,强大的力量,不仅仅是带来安全的感觉,这种打破壁障,突破生命关隘的感觉,是何等的令人愉悦。 他真有一种急切的渴盼,渴盼着速速修行,再度实现对生命的超越。 于云海中翻腾片刻,许易定住身形,送目下观,察辨地势,随机调头南遁,一口气飞腾三百余里,终于出了沙汰谷。 他如今修行大成,连破关隘,胸中豪气冲宵,哪里还惧宫绣画,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敢与之一战。 此种振奋,无关修为,只关心情。 当然,许易何等理智,怎会将安危寄托于心情。 他很清楚,宫绣画必定是离开了,毕竟已过去了八十天了,他又是随机选择的方向遁出,若是这般还能撞上宫绣画,那便是老天爷要跟自己过不去。 出得沙汰谷,感知放出,果然,一路太平。 为免有骇物议,他收了煞气,改乘了机关鸟,随手塞了一颗隐体丹入口,瞬间化作一个阔脸青年,一路向西,狂飙直射。 晚霞铺满天际,北风吹来桂香的时候,许易进了秋水城。 再入城时,感觉浑然不同,前番是千躲万避,纵使游览,也不过是存了避敌之心,十分游兴,也只剩了两分。 此刻再入秋水城,浑身上下都松懈下来,一路行来,并不疾步,穿街越坊,遍访美食。 天下会巍峨的门脸,遥遥在望之际,他已吃得小腹隆起,手中却依旧在拆着一只果泥蜜封的三元鸡,拆开泥封,酥黄的鸡肉露了出来,狠狠对着鸡腿咬上一口,脂香瞬间在唇齿间炸开,浓浓的果香肉香同时冲下腹中,撕开的鸡腿肉部分,呈现出诱人的玫瑰色。 三两口,一只鸡连皮带骨吞入腹中,解下腰中悬挂的葫芦,满饮一口,唇齿间的惬意,如潮水般涌向脸上心头。 一葫芦酒将将饮尽,他已跨入天下会大堂,并不在大厅久候,直入理事房,出示了贵宾牌,懒洋洋的老头立时来了精神,恭敬地请他入了贵宾室,道声稍后,便自告退。 与此同时,秋水城天下会最顶层的奢华议事大厅内,正进行着一场气氛肃穆的批斗会。 “没什么好说的,这件事方掌事必须负全部责任,我建议解除方掌事的职位,交出其名下堂口的所有管理权。” 一个大鼻子老者,重重一拍阔木硬铁的圆桌,高声说道。 “我赞成刘掌事的意见,方掌事太过亲信于人,什么世外高人,什么盖世奇才,我看全是吹嘘,无端欺骗我等,空耗我天下会的资源,刘掌事必须负全部责任。” 紧挨着大鼻子老者的锦袍老者,紧接着亮明了态度,狭长的眼目,精芒暗隐。 始终闷不吭声的方掌事陡然爆发了,霍然站起,纯白的圆桌上,陡然投下一条长长的影子,“姓刘的,姓高的,别以为方某人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盯上方某人手中的那点玩意了,想要便明着说,犯得着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把秦副会首也折腾来?” 数月不见,满面红光,素来富贵的方掌事,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好似换了个人。 原来,许易一去数月,毫无音讯,给方掌事带来了空前的压力。 许易才入沙汰谷,秋水城中的天下会,又举办了一场拍会,因为迅身符的出现,规格陡然提升,替天下会搏了好大眼球。 最终,由天下会自己出手,将迅身符强拍回来,随即,又暗地里交流到另一个商会,换回了一枚水系灵石,和十余张风系符纸。 如此,既帮助天下会提高了名气,也对许易的嘱托有个交代。 原本,事情进行到这个阶段,一切都很圆满,天下会得利,方掌事在会中的影响力蒸蒸日上,从会中七位掌事中脱颖而出,成功进入了最高决策层。 岂料,许易陡然消失,像水消失在水中,一连数月毫无消息。 惹人眼目的方掌事立时成了众矢之的,从最初的非议四起,再到后来的甚嚣尘上,以至如今的当面对决。 说来,许易临去之际,的确要方掌事帮着准备了不少物资,可这些物资加起来的价值,也远远及不上许易押给方掌事的那枚迅身符的价值。 方掌事并没给天下会带来亏损,原也不该受非议。 偏生方掌事由此符脱颖而出,成功进入了决策层,成了众矢之的,再小的问题也难免被放大。 更何况,方掌事死活不肯将风系符纸和水系灵石交出来,由会中再行拍售,坚称许易定会返回,便给了刘掌事,高掌事等一干人攻讦的由头。 最终,星火燎原,弄到眼前的地步。 却说,方掌事话音方落,刘掌事冷笑道,“我等就事论事,方掌事何必扣帽子,你一味不肯交出风系符纸和水系灵石,坚称那个什么高人定然会回来,莫不是你想私吞这批财货,却莫忘了,即便那人死在外头了,这迅身符换来的宝物,却也不是你方某人的,而是会中的。”:07:26 第六十九章 何等样人 http://..org/ “正是此理,我说你老方原来不是一根筋,如今怎么转了性子,却是打着这般主意。“ 高掌事阴阴笑道,“如今会中风波乍起,你老方也别翻来覆去说,不可能是我天下会竞争对手阴谋,依我看,弄不好便是对方弄的手段,要的便是我会中大乱,纷争四起,更别说什么人家凭什么舍这么大的本钱,嘿嘿,那帮人的毒招,我可见过,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就说嘛,怎么平白天上就掉馅饼,还一下掉了那么大一块,正巧落你老方头上,现下可以证明,定是那帮狗崽子阴谋无疑。“ 方掌事气的浑身发抖,这般强词夺理,颠倒黑白,根本不值一驳,偏生这帮人振振有词,相互串联,宛若真事。 “哈哈,大家都冷静冷静,老方你也别太激动。” 坐在主位的秦副会首是个乐呵呵的忠厚长者的模样的老头,此次便由他来处理这桩急务。 “恭听秦副会首示下!“ 众人同声说道。 方掌事默然,他知道结果不可能更改,这位笑面虎般的秦副会首,分明就是老刘老高这帮人,运作来的,岂会帮自己说话。 果然,便听秦副会首打个哈哈,冲方掌事露出招牌式的微笑,“老方啊,既然大家意见挺大,我看你还是下来休息休息,你也累了这么久了,也该休息几天了,等休息够了,什么时候想出来干事,就再出来嘛。” 方掌事抱拳道,“秦副会首的话,方某自当遵从,要方某退下来,完全没问题,只是这十余张风系符纸,一颗水系灵石,却是方某受人所托,置办下的的,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几件物品,方某不会交出。当然,那人在会中先前领走的那批物资,方某会赔付,绝不让会上受丝毫损失。” “想得挺美!” 刘掌事冷笑一声,说道,“你方掌事当初可是以天下会掌事的身份,完成的置换,如今,当事人不在,这批物资,自当有会上看管,岂能私相授受!“ 方掌事勃然大怒,“姓刘的,你别欺人太甚!” 刘掌事稳坐不动,阴你可以试试。“ 苍啷一声,方掌事亮剑在手,“想要宝物,那便来拿吧!“ 方掌事受许易之托不假,却也绝不会如此忠于职守。 实在是他已无退路,若是交出宝物,天下会自此没他这号人物已是定局,假若届时许易找来,他同样无颜以对。 事到如今,他也只有一搏以求直名。 且他自知,以他目下的身份,天下会便是翻脸,为免会中动荡,对他也只能动软刀子。 毕竟他方某人这些年,在会中,深耕细植,结下的人脉非小。 “刘某还真不知道方掌事原来也会舞刀弄枪,收起来吧,别装模作样了。” 刘掌事话语阴毒之极,意在激方掌事出手。 一旦方掌事出手,性质完全变更,届时,便能一脚将其踩死。 方掌事热血上涌,骑虎难下,满室鄙夷的目光,冲击着他最后的理智,便在这时,一人冲进议事厅来,正是今日负责主接待事宜的徐管事。 “来了,来了,方掌事,那尊客来了!” 徐管事正是方掌事手下调教出的,因其地位颇高,对会中高层近来的争斗,洞若观火。 才见到接待许易的老苍头拿来的贵宾牌,便火速冲了进来,甚至顾不得严苛的会规。 他一声方出,满场皆惊,方掌事近乎雀跃地要往外冲去。 “慢着,老方,是不是真是高人,这回总得让我等见识见识了吧。” 刘掌事面不改色说道,“放心,你可以让他服用隐体丹再过来,我们绝不撬你老方的墙角,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竟值得我天下会为他调整发展方向。话说回来,既然我天下会都拿出如斯诚意了,当面见上一见,总不过分吧。” 方掌事才要反驳,秦副会首笑道,“老方啊老方,果然从不让会首失望。好了,方才的决议作废,老方你别往心里去。另外,既然尊客来了,见上一见也好,我来前,会首还特意交代过,如果可以,要我当面向尊客致以诚挚的问候和我天下会最崇高的敬意。会首的面子,老方你总得兼顾吧。” “既是如此,我亲自去请。” 会首待他不薄,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却不好回绝。 秦副会首道,“这点小事,还劳烦你作甚,小徐,还不速速将尊客请来。” 方掌事心如明镜,冲小徐挥了挥手,后者火速告退。 半柱香后,许易在徐管事的引领下,跨进门来。 “老方,怎么……在议事?行了,你们先议着,我出去等会儿。” 方掌事行事,颇合他心意,该给的面子,他还是愿意给到。 “无妨无妨,商议之事,正与阁下有关,阁下怎么能走呢。” 刘掌事几乎要笑出声来。 许易才一露面,他便料定许易是假的,真是高人,犯得上和方掌事这般客气? 能绘制符箓的符师,哪一个不是一派高人风范,崖岸何等高峻,岂会这般平易近人。 徐管事来报时,他还真吓了一跳,暗道,怎么这般凑巧。 现在想来,多半是方掌事暗中使得手段。 反正场间无人见过那位高人,老方随意安排个人服用隐体丹,便可来冒充一番。 虽说不能根本解决难题,可有此一遭,却能再拖些时日。 却不料,老方请来的这人,太过粗糙,胆子是够大,却演得太过了。 “若某定要走呢?” 许易何等样人,话才过耳,便听出味道来。 “哈哈……” 刘掌事仰头大笑,“来得容易,走怕就不那么容易了。”心中却道:现在才想起来扮演冷傲,不嫌太晚了么? “看来现在真走不得了。“ 许易声音冰冷。 刘掌事笑道,“老方啊老方,可真有你的,找什么人不好,找这么个人来……“ 话未说完,便见眼前一花,一道流光赶来,下一瞬,阴魂一痛,却是魂衣被破开,紧接着大椎穴上一麻,身体失去控制,再一瞬,整个身躯猛烈地和异铁锻造的墙壁,迅猛地接触起来。:05:41 第七十章 这是杀了多少人 http://..org/ 自是许易出手无疑。 不过数息,刘掌事便被他拿着头脑,猛烈地和异铁撞击了上百下,生生将异铁锻造的墙壁,砸出个巨大的深坑。 饶是以刘掌事感魂中期的修为,已修成铜皮铁骨,这般狂暴的打击下,肉身也彻底崩坏,五脏六腑齐齐挪位,眼球爆出,鼻梁塌陷,七窍飚血。 “够了!” 秦副会首暴喝一声,“尊驾也太不将我天下会放在眼里了吧。” 许易顺手一抛,将刘掌事扔了出去,“区区天下会,的确不在某眼中,怎的,你也觉得某今番来了,便走不出去。” 他感魂境成,自信爆棚,便是老天爷来了,他也觉得自己能战上一番,满室感魂强者,根本不在他眼中。 许易如此霸烈嚣张,秦副会首心下一惊,又生疑惑,遮莫真是那高人。 却不敢轻易接口,故作喃喃,“何至如此,何至如此。”却传音方掌事,要他务必好言相劝。 若来人真是那位符师,对方掌事的一切针对,自然都一风吹散,说到底,这位高人关乎的利益太大。 传音许易听在耳中,不待方掌事说话,许易冷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方,某在贵宾室等你。” 他正待移步,却听一声断喝,“狗贼,你看你走得了么?” 说话的正是刘掌事,他的伤势看似沉重,却都是肉体上伤害,丹药得力,恢复起来,自是极快。 话音落定,他催动掌中罗盘,咔嚓一声,四面墙壁,尽皆落下一层厚厚金色板甲。 “老刘,你疯了!” 方掌事万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冥顽不灵。 刘掌事冷笑道,“我看你才是疯了。秦副会首,诸位,适才此人出手,你们也都见了,明明只有感魂中期修为,如何便能炼制符箓。“ 阴尊才能炼制符箓,乃是修行界的共识。 刘掌事此言一出,秦副会首霍然变色,其余人等也尽皆回过味儿来。 “方掌事,此人到底是谁!” 秦副会首怒声道。 他却未料到秦方掌事此刻也蒙了。 原来,方掌事亦不曾见过许易真面目,每次许易到来,都服用隐体丹,变化面目,双方正靠着贵宾牌确认身份。 如今许易失踪数月,再归来时,即便拿着贵宾牌,他亦无法确认。 可阴尊才能炼制符箓,乃是一条铁律,当日,他可是亲眼所见许易在试炼符上行云流水的挥洒符文。 此乃亲眼所见,决计不会出现差错,换句话说,他是确准了许易的境界,绝不会有偏差。 偏偏此刻许易出手之际,气血鼓荡,只显露了感魂中期的修为。 “前辈放心,方某便是拼了性命,也决不让前辈失望!” 许易幽幽说道。 话才入耳,方掌事心神巨震,此话正是出此他口,也正是当日许易告辞时,他所说的。 不会错,绝不会错,此人便是那前辈。 否则,即便是冒名顶替,擒拿了原来的前辈拷打逼问,也绝不会逼问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果然是前辈,方某这厢有礼。” 方掌事恭恭敬敬冲许易见礼。 他才要好奇发问,却见许易摆摆手道,“我无事,近来去杀了一批仇家,受伤非轻,气血不畅。” 境界的问题,必定要解释几句的,否则,恐怕方掌事非怀疑到底不可。 而许易的解释,也非是胡诌乱言,凭气血识境界,并非万试万灵,便有伤势过重,气血两亏,便会出现差漏。 此刻用此原由,颇有些牵强,却总算给出了解释。 而方掌事要的也正是一个解释,让他心头的不解消除,毕竟那句话是切切实实不可能伪作的。 “杀人,不知杀了何人,杀了多少人,才能让堂堂阴尊大人,气血亏损到这般程度。” 刘掌事一万个不信,纵使果真杀人受伤,事后还不能服用丹药回补么,莫非是一杀完人,就急着赶过来了? “不多,就这些。“ 许易淡淡一笑,大手一挥,宽大的圆桌,顿时被一枚枚须弥戒给填满了。 刘掌事敢对天发誓,便是他在分管的库房中,也绝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须弥戒。 再下一瞬,叮当咣当,无数的兵器,倒在了厅中。 法器,近百件法器,堆得宽阔的议事厅,瞬间局促起来。 若说那数百只须弥戒,只是震撼了眼睛,那这堆积如山的法器,却结结实实震撼了心灵。 但因这每一件法器背后,必定站着一位感魂强者。 这,这,这是何等的魔头…… 这时,没有人纠结许易既然杀了那么多人,为何没有黑化? 而沙汰谷的试炼,此时尚未结束,无人知晓,试炼的结果,自然无人将许易这满屋的战利品,往沙汰谷中联想。 事实上也无法联想。 阴尊强者入不得沙汰谷,而非阴尊强者,又怎么可能杀得了百余位同级修士。 这是个无法开解的矛盾。 然则,此时无人心怀矛盾,巨大的震撼如潮水般在心头喷涌,久久难平。 刘掌事只觉头颅充血,阵阵眩晕,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前,前,前辈,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人头猪脑,冒犯前辈,还请前辈千万责罚……“ 话罢,噼里啪啦,便自掴起来,下手极重,片刻,便将一张脸抽得肿胀起来。 修士既重生死,又重颜面,可在生死和颜面之间,绝大多数毫无疑问的选择前者。 刘掌事如此下作,只为活命。 他是真的怕了,许易是那制符高人的身份坐实,天下会无论如何不会为了他刘某人,去得罪一位符师。 更可怕的时,这位阴尊兼符师大人,却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要灭掉他刘某人,不过只需捏碎一张止杀牌而已。 许易冷哼一声,调头便走,既不管满桌的须弥戒,更不管满地的法器,阔步行到封禁的墙壁前,秦副会长几乎是扑倒在地,夺过了刘掌事的罗盘,放开了禁止,许易昂首而出。 ……………… 淡雨,危楼,风细细。 许易倚栏而望,怔怔出神。:06:21 第七十一章 理财 http://..org/ “前辈,不知这些糕点可还合您口味。” 方掌事疾步匆匆行了进来,开口问询。 接待过许易几次,他已摸清了些许许易的爱好,此君不好声色,唯好口腹之欲。 他先派人将许易引到天下会最幽静仙客楼后,特意吩咐了徐管事,尽快送上大量,最好的茶点,佳肴。 此刻,方掌事才入门,便见一溜杯盘尽皆空空,心下便是一喜,知晓自己今番的安排,却是走对了路子。 “尚好。“ 许易头也不回。 方掌事行到近前,禀告道,“会首已传下令来,严惩刘掌事,将其夺职鞭刑,贬入杂役,特意托方某向前辈致歉,前辈若有不满,可……“ 许易摆摆手,“说重点!” 刘掌事之流,又何曾入他胸怀,他此来天下会,正是要完成财货清理。 他排在大厅内的诸多须弥戒,以及须弥戒中的物品,还有那如山的法器,并非只是立威,也正是要托天下会代为兑换灵石。 当然,那近百须弥戒,他都有浏览过,除了一颗风系灵石,一颗土系灵石,外加数百宝药,以及近四千枚灵石。 其余所有,尽数被他倾倒在先前的议事厅中。 当然,凡有文字的书籍,皆被他收藏,以他的经验,往往这些文字,便是一个修士对最值得记录之事,或心得的总结,此类的价值常常被忽略,许易却珍而重之。 此外,唯有一枚禁制重重,无法破开的须弥戒,被他保留。 他堂而皇之地将一堆足以晃瞎人眼的宝贝,抛在议事厅中,却急坏了秦副会首等人。 先前得罪了许易,众人皆悔青了肠子,此刻见许易如此作为,便是傻子也明白,这位大爷是要兑换灵石。 可如此天量的物资,仓促之间,又去哪里去寻这么多灵石。 更麻烦的是,这么多物资,一时间又往哪里出手? 议论来,议论去,无有结果,最后秦副会首只好上报会首,得到的指示,却是全力调配灵石,收取物资。 忙碌许久,终于有了结果。 此刻,许易要求说“重点”,方掌事闻弦歌知雅意,恭敬递过一枚须弥戒。 许易滴入鲜血,念头探入,却见十余枚各种面值的晶牌躺在其间,心算汇总,总计五万灵石。 “这么少!” 许易讶然说道。 方掌事险些摔倒,就是这个数目,还是最后认为给整数,更能体现对前辈的敬意,天下会忍痛补齐的。 方掌事陡然想起这位前辈界子的身份,恍然大悟,分说一番,许易便才明了。 原来,他搜集的须弥戒,林林总总,总计五百六十余枚。 换句话说,便意味着他得到了五百六十余人的财货。 而这五百六十余人中,感魂占据了百余数,其余俱是凝液小辈。 凝液小辈在此界,俱是无限接近赤贫的存在,许多全副身家算上,不过十余枚灵石。 而感魂强者情况要好上很多,却也算不上身家丰厚,往往一人身上的灵石不过二三十枚,算上丹药,器材,法器,往往也不过两三百枚灵石的身家。 值得一提的,便是法器,此物威能极大,可只能炼制之人自身才能使用,即便缴获,也只能卖出材质的价钱,寻常一阶法器,二三十枚灵石的价钱,乃是常态。 许易满以为掘到个金山,却没想到情况比他想象得要差了无数级。 他万分想不通,明明有不少家伙,都是掌门,怎么如此贫苦,难道掌门之位,是如此的没有搞头? 可既然没有搞头,那帮人还怎的宁肯冒着被灭杀的危险,参加凶险的武禁试炼。 他陷入了沉思,落在方掌事眼中,以为这位又生了疑惑,便要解说,却听许易道,“成了,某承情了,无需再言。” 他心头虽有疑惑,却不愿问询方掌事,毕竟一旦问询,难免让人联想沙汰谷中的武禁试炼,平生波折。 “前辈,此是迅身符交换来的,风系符纸,以及一枚水系灵石。” 方掌事递过一方玉盒。 许易收了,陡然想起一事,问道,“此间可有精通妖兽繁殖的高人?” 方掌事更不废话,只道声稍等,便即离开,不过片刻,一位光头老者跟着他行了进来,满身腥膻,粗布工服上还粘着毛羽,口中低声唠叨,“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配成功了,这是作甚……“ 看模样,似是被方掌事强行唤至此处,不情愿已极。 方掌事传音道,“陈老狗,你眼前这位,乃是会首的贵客,若是怠慢了,你以为你那个万妖园,还会得到会上的财力支援?“ “我省的,我省的。”光头老者慌忙传过音去,面目间的悖赖消失无踪,赶忙冲许易恭敬一礼,“敢问这位尊客,有何询问。” 许易自怀中捧出玉盒,打开来,还未说话,光头老者惊诧道,“怎的用玉盒安放妖物?“ 方掌事大急,“使用何物,全凭尊客心意,要你来饶舌。” 他寻光头老者来,是帮着解惑答疑的,而不是来平添是非的。 光头老者闹了个没脸,便待致歉,却听许易道,“你诚实说来,不用此物,倒用何物,某必有酬谢。” 光头老者愕然,脱口道,“当然是用万灵馆出的灵兽袋啊,次袋灵气充裕,别有乾坤,最是适合装拿随身妖兽。尊客竟连这个也不知么?” “陈老狗!“ 陈老狗语气轻佻,听得方掌事亡魂大冒,出离愤怒了,几要平吞了光头老者。 许易摆摆手,“敢问尊驾处可有灵兽袋,某高价购买一只。” 初到贵宝地,他虽努力汲取此知识,到底不能短时间内全知全能。 陈老狗道,“我可不卖与你,求了好几年,公中才发下一只,三四百灵石的宝贝,怎能说给你就给你。” 方掌事恨不得一掌劈死自己,怎么就神经短路,选了这么个混不吝。 许易笑道,“此事容易,我稍后托方掌事买了还你,并另外赔付你十枚灵石。你看如何?” 第七十二章 真正的冰火兔 http://..org/ “果真有这好事?” 陈老狗摇头,表示不信。 方掌事强忍怒气,“速将灵兽袋与尊客,这是会首的意思,你要违抗么?” 陈老狗诧异道,“你何时又联系会首了,少拿大帽子吓人,会首压根不知道,别当我傻!” 许易哭笑不得,怎么就寻了这么个活宝。 方掌事大怒,“再敢废话,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点了你的破园子。” “换就换嘛,做什么撂这狠话。” 陈老狗满面委屈,手上却是不慢,赶忙取出个巴掌大小的灰色袋子朝许易递来,眉宇间竟是不舍。 许易为免他担忧,当着他的面拍过四百灵石与方掌事,嘱咐他定要完成所托。 陈老狗面色这才好了不少。 许易言归正传,抬了抬手掌中的玉盒,“尊驾可识得此妖?” 陈老狗这才凝神朝那兔子打量起来,自言自语道,“气息微弱,胎元不足,这是个幼妖,胎里不足,被强行取出的,好狠的手段,好毒的心肠……” 方掌事已经彻底无言了,许易不怒反喜,就凭这三言两语,他已瞧出来了,此人是个有真本事的。 许易道,“不知老先生可曾看出此妖,是何种类?” 陈老狗捻须道,“通体玉色,宛若雕刻,如此微弱的气息,而不衰亡,证明生命力强大,冰霜兔?不是,此类的耳廓有别。元元兔?也不是,太过瘦小?冰火兔,是了,定是冰火兔,瞳孔之间,有灵纹,不对呀,冰火兔哪里有这般颜色的,呀!” 陈老狗自说自话,自问自答,忽的,一声凄厉惊叫,唬了许易,方掌事心神一荡。 “到底又怎么了,整日里作妖,你干脆死在园子里头算了。” 若非许易在彼,方掌事真能立时动粗。 陈老狗抓住方掌事手臂道,“是冰火兔,真正的冰火兔!” “什么冰火兔,真是冰火兔又怎么了?“ 方掌事不耐烦地甩开,却被陈老狗死死抓住。 “阴阳相济,冰火封天,方掌事,五千年前的,盖世大妖,你都忘了……” 陈老狗语带癫狂,神情疯狂。 方掌事浑身巨震,朝那冰火兔凝目看去,失声道,”真是那大妖?“ 陈老狗道,“必定是了,万中无一,真正的万中无一,光是孕育就需要十数载,真不知那母兔怎么承受下来的。” 许易听得茫然无比,方掌事见状,慌忙分说道,“恭喜前辈,今次可是捡着宝了,此兔妖来历极大,乃是罕见的冰火兔。” “罕见冰火兔,怎么讲?”许易依旧迷糊。 方掌事道,“众所周知,冰火兔乃是上三品天妖,实际上,冰火兔自有的本领,在上三品天妖中,几是垫底的存在,除却妖核珍贵,便是在天妖中,也算不得显赫,之所以能入上三品天妖,且排名极其靠前,纯粹是因为五千年前,曾有一只冰火兔大妖现世,闹得北境圣庭,风雨飘摇,纵横数百载,最终消失无踪,北境圣庭才得以安宁。” “那只冰火兔大妖,便和前辈手中的兔妖,分属同类,此等冰火兔,价值无量,前辈得之,还当小心调养有朝一日,必能成前辈之强助。” “说了半天,某还是不明白这只兔妖,和旁的冰火兔有何区别。” 许易微微皱眉。 方掌事正待言语,陈老狗抢道,“冰火兔一族,男兔属水,乃是冰兔。女兔属火,便是火兔。也就是说,要么是冰兔,要么是火兔,可眼前的这只玉兔,乃是水火同源,阴阳相济,他日若真能长成,冰封天地,焚山煮海,也非是不能。” “当然,这都是传说,你是等不到了。先不说这只兔妖衰衰将亡,便是养好了,等他显威,还不知多少年后的事,除非你修行不停前进,成就阳尊以上的境界,才有可能等到,嘿嘿,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陈老狗因为许易要了他的灵兽袋,心头一直不快,偏生他又是个没心肺的,如今有机会报复,便想着什么就说什么,巴不得许易难过才好。 方掌事苦笑连连,不住冲许易传音致歉。 许易却丝毫不恼,“不知此兔若要温养,到底有何法门。” 陈老狗道,“冰火兔,冰火兔,顾名思义,喜水喜火,你若有水火两系的灵石,多多以灵石喂养,或可能挽救一二。” 说罢,冷笑连连。 用水火两系灵石喂养,嘿嘿,你当你是淮西府主么?吃不死你! 陈老狗心头暗暗诅咒。 他话音方落,许易取出一枚水系灵石,此灵石正是方掌事先前交与他的。 当下,他催动引灵诀,水系灵石瞬间有灵气放出,顺时,整个空中荡起淡淡水波,无边水意缓缓浸润空气。 始终沉睡的冰火兔,陡然睁开眼来,小小的兔嘴陡然张开,大口的吸气,不过片刻,一颗灵石便消失无踪,剩下一摊细碎的粉末。 朦胧的小眼瞟了许易一眼,比拇指还细的小脚,在许易掌心微微磨蹭数下,小脑袋一歪,吧嗒,倒在许易掌心,沉沉睡去。 许易早按照陈老狗说的法门,滴血认取了灵兽袋,念头一动,便将冰火兔收了进去。 灵兽袋中,是一方半亩大小的空间,灵气颇为平和,正适合小兔将养。 随手将灵兽袋系在腕上,许易取出十枚灵石,送与陈老狗,后者接过,欢天喜地去了。 “什么德性!” 方掌事啐道。 “物我两忘,专心一事,这何尝不是境界。” 许易夸赞一句。 方掌事尴尬点头,“不知前辈还有疑惑否?方某今日得闲,前辈千万不要客气。” 许易念头一转,还真有一事,“不过,这回却是需要个精通炼器之道的高人。” “前辈稍候。” 方掌事一道烟去了。 许易才将新上的一盒酥饼吃光,方掌事引着个白衣中年进来了。 此人较之陈知晓许老狗,却是正常多了,自称赵无极,他似乎易身份尊贵,极是有礼。 简短的寒暄罢,许易道,“赵先生,敢问有没有这种事,一件三阶法器,遇到变故后,突然和主人的阴魂失去了联系,换句话说,也就是无法驱使了,这种状况,不知道赵先生可有教我。”:04:13 第七十三章 一次三符 http://..org/ ?“哪里,哪里的法器,先生若是寻来,我天下会倾尽所有,亦会收购。” 许易话音方落,赵无极陡然像打了鸡血一般,狂热地呼喊起来,癫狂丝毫不弱于陈老狗。 许易不以为意,笑道,“此只是个疑问,看来赵先生知晓,还请赵先生作答。” 赵无极稍稍平复心绪,“原来如此,我就说既有此物,又怎会轻易出现。” 话罢,睹见方掌事神色不善,赶忙道,“此种情况多半是法器陷入了自我调整的状态,凡是进入了这种状态,便说明此法器,属于成长类法器,能够自我成长,不断进阶的法器,每一件都价值无量,极为稀少。” “前辈若是有得见,千万不要错过,寻常法器,至多用一时,若用一世,只能说明此人老死此境,一旦修士修为提升,而法器维持原来等级,便会出现修士不得不舍弃法器的局面,法器得来不易,又经年使用,早生了情分,最是不好舍弃。反观能够成长的法器,便可持久使用,再无人器不得不分离的痛苦。” “更兼成长类法器,每一次进阶,威力都会增大,持有此宝,于战阵一道的价值,不可估量,可谓护身法宝,可遇而不可求。” 许易道,“像这种自我修复,自我成长的的时间,又会持续多久呢?” 赵无极道,“此事尚无定论,赵某也不能全知。” 许易谢过,又赠了十枚灵石,送了赵无极出外。 “前辈还有什么需要效劳的,请一并道出,晚辈自当竭尽全力。” 方掌事再度旧事重提。 许易微微一笑,“老方啊,别那么累,答应你的事,绝不会让你难做。” 许易何等人精,哪里不知道老方这种竭尽全力的背后,却将满满苦衷堆了出来。 方掌事老脸胀红,正待分说,许易摆摆手道,“先听我说,今日我见这天下会的气象,实在不像是能做大做强的,不知老方你可有意改换门庭。” 方掌事心头巨震,懦懦无言。 出了今日这桩糟心事,他的确有些看透了,看似一团和气的天下会内,实在波涛暗涌,不像是能成大事的。 奈何天下会会首对他颇有提携之恩,若在此时抽身,未免太不当人子。 许易似看透了他的纠结,说道,“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会办,定不让老方你难做。” 他将天下会弃如敝履,除了今遭之事,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如今修行有成,眼界再开,天下会却已难入他眼,太过低等级的商会,对他的助力有限。 而方掌事其人,为人处世,却颇合他心意,便想收为己用,况且,他身边也的确缺一个在淮西府商界颇具人脉的助手。 “不知前辈,打算将在下介绍去哪家?” 方掌事以为是许易新找着了下家,毕竟人家有炼符奇术,再挑高枝,实在是再轻而易举不过。 许易笑道,“不是哪家,而是投我,专为我办事,不知老方以为如何。” 方掌事面目陡然精彩起来,“若是随前辈是,方某自是千肯万肯。” 他心中猛地舒坦了,跟着许易这堂堂阴尊大人,且是能够绘制符箓的阴尊大人,那是何等的美差。 想必,便是会首听闻此事,也当不该怪他方某人吧。 两人议定,许易便吩咐方掌事如此如此,一炷香后,许易独自出现在一间幽寂的炼房之中,正是他吩咐方掌事代为安排的。 既然说好了不让方掌事难做,他自然在临去之际,要留下些物件,便决议在此间炼制疾风符。 恰好,他在沙汰谷中,宋大使的须弥戒中,搜罗到了一枚风系灵石,兼之方掌事又搜集了十三张风符,足够炼制符箓。 炼制之前,许易先取出一枚测魂牌,打出一道分魂,分魂缠绕玉佩,随即,玉牌被点亮,一道蜂鸣后,玉牌陡然虚化,化作一道透明光幕,光幕上显现,两行文字。 强度:二阶! 韧度:五阶! 砰的一声,玉牌再度炸裂。 许易莫名其妙,如今的他已不是当日初次使用测魂牌的初哥,早就知晓真正的测魂牌测试,绝不会出现炸裂。 怎么自己两次测魂,两次都出现了这等诡异。 许易正莫名其妙,殊不知,与此同时,天下会器械总库的一台两人高的庞大器械,先是一阵蜂鸣,继而炸裂,灵石,传送装置,以及各种珍贵材料,四散崩飞,连坚实的库墙,都被崩塌了,情况和当日离火城器械总库发生的爆炸,如出一辙,而爆炸状况,却更加惨烈。 许易自不知晓因他测魂又惹出了一派惊天动地的骚乱,他正对自己的阴魂强度进步有所不满。 原以为,以自己的资质,跨入感魂中期后,阴魂强度也必定会有所飞跃,哪里知晓,却和正常的感魂中期强者一般无二。 好在他没太过挂怀,服下一枚清神丹,默运止水诀,凝心片刻,便取出三张风符,一枚风系灵石,外加三枚寻常灵石。 但见他催动引灵诀,四枚灵石的灵力瞬间被引动,许易一连打出三道分魂,同时施加于三张风符之上。 灵台之中,明晰的阴魂小人立时面露痛苦之色。 却见三张风符上,一缕缕浅浅的阵纹,却以肉眼看不见的缓慢速度,缓缓前进。 足足半个多时辰,一张疾风符,两张迅身符,才告功成,四枚灵石化作细灰,撒于地上。 咕咚一下,许易一头栽倒在地。 足足躺了两个时辰,他才转醒过来,服下几枚宝药,默默打坐调息,观想血月,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面色才终于舒展,终于缓过劲儿来。 原来,一次制三符,却是他盲目冲动后的结果。 有了前番制符的经验,这一阶风符的流程,他已极是门清。 兼之,如今他已进阶感魂中期,阴魂强度大涨。 再制符时,自能走走捷径,一次三符,也未必是难事,毕竟两张迅身符,实在简单,根本不值一提。 可他却没想到,真当同时控制三道分魂,完成刻录符纹这种极精极细的分魂微操作时,对阴魂的折磨是何等的强大。:06:23 第七十四章 霸邺城 http://..org/ ?若非生怕白白损耗这颗风系灵石,许易早就放弃了,那种疲惫欲死的感觉,远胜刮骨剜心。 艰难的支撑到三张风系符纸的阵纹刻录完全,许易不知道遭受了何等样的折磨,那种时间凝固的感觉,堪比一丝一毫地将你的神经磨得细碎。 纵使以他的阴魂之强,勉强坚持到最后一刻,立时崩溃得昏死过去。 一回想起那种剧痛凝固的感觉,许易仍心有余悸。 收起三张符箓,他忍不住内视灵台,却见灵台中的小人儿竟有些神采奕奕,精神了不少。 他陡然醒悟过来,艰苦卓绝的一次制作三张符箓,对阴魂的压榨有些过度,可恢复过来,阴魂反倒收到了好处。 这便像锻炼肉身一般,蹂躏的筋疲力竭,往往在身体恢复后,肉身会越发强大。 许易早知晓这个道理,却不知道锻炼阴魂的方法,此前在脑海中试着刻录阵纹,虽能稍稍起到些许效果,但不明显。 然今次,陡然性起的三符同绘,却让他摸着了有效锻炼阴魂的门道。 只是一想起那可怖的痛楚,他便忍不住自灵魂深处打个寒颤。 半柱香后,他重回了仙客楼,大快朵颐一番,方掌事如约而至。 许易拍过一张迅身符,“此符免费赠给天下会,一为你老方赎身,二看在天下会襄助某的份上,当然,如何做得体面,全要你老方自己操作,我还有急务,暂时别过,老方你先在此间收尾,过些时日,我自会着人来寻你。” 许易辞别方掌事,又变化了面目,出得天下会,直奔东坊日月阁,那是秋水城最有名的经营传送生意的商家。 一个时辰后,光幕一闪,许易又置身于一座传送阵盘中,阵门开启,他混在七位修士中,行出门来。 才出门,立时便有侍者接引,入得一间大厅,半柱香后,缴纳了一枚灵石的沉重商税后,许易免费得到了一本“霸邺城”的城志。 霸邺城,淮西府府治所在,整个淮西府,三千万里江山,皆有此地统御,此间发出的指令,足令百万修士俯首,亿万生灵效命。 霸邺城,一座没有城墙的城池,东西八百里,南北千五百里,内夹山川,襟带江河,傲立南境,虎视中州。 最让许易感到此城大气之处便在于,此地竟不禁飞行,半空中,用各色烟气,设置了一条条的飞行带,旅人并巡城游骑,或来或往,各有秩序。 他方出得门来,立时便有路引上前来,延揽生意。 迎着许易来的是个青衣中年,一字须十分显眼,手中还牵着个六七岁的女娃,许易募地便想起了秋娃,冷硬的脸上,多了一丝温暖,便招呼青衣中年近前。 青衣中年大喜,进得前来,连连作揖,不停道,雇他一日,只收三枚晶币,言语之间,颇是笨拙。 许易不以为意,便说先随意逛逛,要他介绍介绍城中胜景,典故。 那中年一着急,说出话来,颠三倒四,不知是初做此营生,还是太过紧张。 许易也不催促,任他讲来,片刻之后,果然流畅起来,胸中颇有丘壑,娓娓道来,让许易瞬间对这霸邺城的认识立体了起来。 “那处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比武斗胜?” 许易指着西边街市的一处热闹所在问道,那处立着宽阔的擂台,周遭围了无数人,擂台上两名感魂强者,正奋力争胜,打得流光溢彩,甚是激烈。 青衣中年道,“正是,城中不禁争斗,但不许在坊市比斗,若有矛盾,无法化解,便上解怨台,生死自负。围观之人往往借此参赌,或赌谁胜谁负,或赌打斗时间,不一而足,不知尊客可有兴趣?” 许易又哪里会有兴趣,适才相问,不过是睹见此物,勾起了他遥远的回忆。 “慕伯,秋娃,你们还好么?” 许易目光虚化,神思飘远。 忽的,一架龙舟腾空而起,接着又有两架龙舟腾上虚空,许易视线挪回,却见西边的食香坊边上,一间巍峨的门楼前,无数修士,武者拥堵门外,适才的龙舟便是从门内腾起。 “这是何故?莫非是参加集会?” 许易奇道。 青衣中年道,“尊客莫非不知,府中于近日在仙武崖开始新一轮分封!” 许易心头一掉,“可事关武令。” 他寻路导,本就为问此事,还未起头,却先撞上了。 青衣中年道,“正是如此,各个试练区武禁之战终结,新一轮的分封自然要开启。” “那这些人去作甚,莫非都是抢夺到了武令,前去参加分封。” 许易已早知道,淮西府的武禁之战,分作多个试练区,沙汰谷不过是其中之一。 青衣中年道,“这些人的装束,形貌,谈吐,尊客就没发现什么?” 许易这才凝目看去,果然察出些门道,此间的修士感魂境占比颇少,凝液巅峰为多,大多形貌凋敝,面上却带着兴奋。 不待他动问,便听青衣中年道,“这些都是得到消息,想去仙武崖找机会的修士,每次分封,都有门派破灭,新势力崛起,而崛起的新势力往往需要吸收新鲜血液,更有那孤军拔起之辈,自立门派,无依无傍,如何能成事,需要大量招收门徒,手下。” 许易还真不知其中情况,笑道,“当别人门徒,手下,又不是美差,怎的我观这些人神情兴奋,似颇为热衷。” 青衣中年诧异地扫了许易一眼,却见他眉目朦胧,精神内敛,便知晓服了隐体丹,摸不清深浅,不敢怠慢,解说道,“尊客定是大有身份之人,定然不缺修炼资源,一路顺风顺水,不知底层修士辛苦,此辈千辛万苦,苦熬磨练,熬到凝液巅峰,便算勉强有了奔头,要么入大户看门守院,要么入镖局走马行镖,机缘再好点的,修行到感魂境,或能进入公门,为脚为役,但都算不上多大的出身。到底还是最底层,获得的修炼资源极为有限。”:08:39 第七十五章 武令之秘 http://..org/ 青衣中年道,“唯有进入宗门,依靠势力,才能最大可能的获得修行资源。君不见一块武令,惹得整个修行界腥风血雨,所为者何,还是修炼资源,有了武令,便能自立门派,网络城池,获得身份,接触更上层的修炼资源。而那些没有造化,机缘的底层修士,寻着机会,能进入宗门,依靠掌门,也能变相分润修炼资源,怎能不趋之若鹜。” 许易依旧心有不解,难道成为掌门,就真的能获得极大的修炼资源?怎生自己所见的掌门,都贫困得紧? 他怕露出破绽,便不再此事细问,心道,到得地头,自然明了,便指着那拥挤的人群道,“某见其中多有感魂强者,怎的,此辈也沦落到无处依附?只怕随便去哪个宗门,也都会被奉为上宾吧。”毕竟感魂之境,便能成就掌门之位了。 青衣中年道,“道理是这般道理,可一门一派,能养活的人员有限,尤其是此次分封的尽是一级门派,资源本就有限,纵使感魂强者也未必能保证定能入得宗门。何况,此间感魂强者多有才新进阶的,凝液生涯的资源贫乏,已让此辈饱受折磨,若能进入宗门,于彼等而言,不啻解脱。” 许易点头道,“此次计有多少门派参加分封?” 青衣中年终于忍不住道,“尊客莫非不是我淮西府中人?” 见许易面目凝重,青衣中年赶忙分说道,“尊客切莫误会,小人只是看尊客对我淮西府内,许多众所周知之事,都有所不知,所以有些疑惑,当然,全怪小人嘴贱,尊客千万勿怪。” 许易摆摆手,“某的确非是淮西府人,你接着说,此间风土,颇有雅趣,某听得兴味盎然,你大可道来。“ 青衣中年面上这才恢复正常,说道,“此次参加分封的皆是一级门派,计有九九八十一家,当然,有绝大部分屹立不倒,只是乘此机会,灭杀小门小派获得资源,顺便抢些武令,换取赏赐,立下的新门派当不过三十家左右。不过三十家新门派,能容得多少人?所以,对这些底层散修而言,机会也并不是很大。即便明知三年一期的武禁试练,凶险万分,此辈依旧渴望加入门派。” “原来如此,只是这武令怎生获得?莫非杀了该派掌门,便定能抢得?” 这个问题,许易憋在心头很久了,他搜罗了那么多须弥戒,其中当应不发一派掌门的须弥戒,结果,并不见一块武令。 此时,行到一处小食摊前,那女娃吵闹,索要糖人,青衣中年致歉,买了一只,方才继续说道,“并非如此,全凭个人心意,不外乎分三种情况,其一,自知必败,将武令藏于暗处,留传至亲,不过,此类极少,毕竟修士顾念亲缘者极少。” “第二类,便是拼死一搏,将武令私下拿将黑市出售,换得资源,装备自身,以求在试练之中,能脱颖而出,最终获得武令。虽说此武令非彼武令,毕竟门派不同,但府中却不禁锢,只要试练结束之时,一派掌门身怀一块武令,便不下罪。此类也是极少。毕竟这纯是拼死一搏,征战之中,获得武令的几率极低,一旦试练结束,无武令傍身,便是破门灭身之祸。” “第三类,便是将武令和心血以禁制牵连,一旦身死,哪怕阴魂尚在,七魄死亡,武令自销。却是拼死也不让敌人得手,此类为数最多,毕竟,最符合人性。” 许易听罢,这才明了,“真没想到,其中竟还有这许多门道,只是倘若消失一块武令,岂不是意味着淮西府治下,便要少上一派?” 青衣中年道,“尊客想得简单了,其实府中巴不得武令消解,这也正是府中为何明面上禁制武令流通,却又对明目张胆将武令流传黑市,换取装备的门派,不加以惩处的主要原因。无非是希望战斗越激烈,死得人越多,消失的武令越多越好。” “这是为何?” 许易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说也是淮西府中修士,淮西府的修士死得越多,对淮西府又有什么好处呢? 青衣中年笑道,“道理很简单,只因这武令,乃是剑南路总领府发出的。我北境圣庭,总计十八路,三百六十五府。淮西府正在剑南路辖下,剑南路总领府为掌控全局,特设置武令,就是为了尽量的分封势力,不让府中坐大。却又不能使得修炼界一团死水,便设置了三年一试练的规章。” “可府中多少要员,谁不想掌握权力,分润资源。一旦试练之中,有武令消失,他便可上报总领府,总领府再下发武令,却只能任命府中俊杰,不再广泛遴选。府中俊杰何人?还不是府中自己说了算,各大要员上下其手,皆能从中分润好处。” 若无青衣中年这般开解,许易又怎能知晓这其中门道,心下十分承情,当即拍出一袋晶币,塞入青衣中年怀中,不待其反应过来,便冲天而起,跨坐机关鸟,朝西北遁去。 曾翻阅过淮西府地理志,他倒是知晓仙武崖在何处。 他须弥戒中,机关鸟极多,并不担心消耗,一路疾驰,两个时辰后,仙武崖遥遥在望。 仙武崖坐落于两望山东麓延伸,背抵无尽河,乃是左近距离霸邺城最近的山峰。 故而,府中便在此处设置了分衙,既方便官吏们处理公务,又免去城池中的劳俗。 许易才驾着机关鸟飞腾到左近,便有两骑一左一右远远围来,却是两员金甲将驾乘着天马。 左侧阔脸金甲将远远喝问出声,“何人大胆,敢擅闯官衙禁地。” 许易抱拳道,“某持武令,特来听封。” “两日前已终止……” “昨日已到最后期限……” 两员金甲将竟同时出声,又同时止声,面上皆有尴尬。 许易还未穿入霸邺城前,便问的明白,分封正在近前,尚未到截止之日。:09:16 第七十六章 你的灵石掉了 http://..org/ 此刻,两员金甲将连口径都无法统一,显然,变相证明了此点。 “咦!” 许易惊疑一声,伸手抓去,天空飘落两枚灵石,被他抓在掌中。 于此同时,各有两枚灵石,朝两员金甲将头顶飘落,被二人抓在掌中。 “出门遇贵人,这是交着好运了,多谢多谢。” 许易含笑抱拳相谢,将两枚灵石收起。 两员金甲将冰封的脸,陡然划开,尽皆抱拳。 “这话说的,同喜同喜。” “这位兄台,才是我们兄弟的福星,哈哈。” 两员金甲将简直高兴坏了,纵使这二人本就打着有枣没枣打三杆的主意,却也绝没奢望能一把收获四枚灵石。 折腾几天了,出手大方的也就一枚灵石,小气的抛过一袋晶币,还有那穷横的,大声嚷嚷,招来执法队的。 何曾见过出手这般豪阔的,定是哪位大人物子弟。 受了重礼,两位金甲将顿时收起了官腔,热络得不行。 一番没营养的寒暄罢,两员金甲将分出一人,殷勤领着许易在一座平台上降落。 那金甲将指着头前的山门道,“进得此间,便有人接引,碍于身份,某不便进入,预祝兄台大展鸿运,选得好山门,分得好城池。” 说罢,便驾起天马,腾空而上。 许易收起机关鸟,拾级而上,青青石板路上,遍生绿苔,两侧苍岩古松,映道不绝,仙禽瑞兽,偶尔现踪。 溪流淙淙,碧水东流。 巨瀑轰隆,雪浪千卷。 浓郁的灵气,比之外间,胜出不知多少,透过毛孔,沁入肌里,通体生泰。 入得山门,便有青衣侍者迎上前来,一副公门中人做派,态度冷傲,绝不与商会中人等同,问清许易来由,检验了武令,朝西一指,让他自去三星楼,说罢,便自去了。 许易缓步西去,一路行来,所见楼宇极多,却多空阔,除了身着公服的,几乎难见修士。 许易心头纳罕,不知在霸邺城中间的那几百排队上龙舟准备应征入派的修士,都何处去了。 一想到能网络修士,他又忍不住激动。 一直以来,都是他单打独斗,一有事出,他就得冲杀在前。 如今作了掌门,收罗了帮众,再打架时,他便可躺着软榻,喝着小酒,吃着茶点,任由随侍打着羽扇,抚着萧管,自己指头一挥,一帮小弟,哦,帮众,嗷嗷叫地扑上前去,将敌手打得满地找牙。 “每个人心中都有个作恶霸的梦!” 许易苦笑摇头,将这遐思驱走,又行半柱香,便到了三星楼前。 一座雕龙琢凤的红楼,古香古色,门前三丈处,立着一方半人高的石刻,石刻上刷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远远望去,令人目眩,似乎那行字上,有着诡异的魔力。 “山登绝顶此为基!” 许易默默吟诵,心头顿生明悟。 便在这时,眼前的拱门中行出两人来,皆是中年,一高冠衮服,气势雄张,一白衣黑扇,颇有文气。 远远便听二人以传音抱怨开了。 “皆言府中官僚无耻,遮得整个淮西府,黑暗已极,伸手不见五指,我只道传言颇有苦大,今日信矣!” 高冠中年面色陡然狰狞。 白衣中年道,“纵使不信,又能如何,我等在外间,算是一方人物,但在这淮西府中,连小角色也算不上,区区一个看门小厮就敢给你使脸色。” 高冠中年道,“不得名爵,终为蝼蚁,你我兄弟也不必灰心,纵使那些蠹虫能在此间上下其手,我就不信,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那些样子货能拼得过你我兄弟,有朝一日,你我兄弟得了名爵,倒要看看谁还敢小觑你我!” “…………” 两人一路传音,许易自二人身边行过,二人也未丝毫瞩目。 入得门墙,许易并不疾行,暂缓了步履,思忖着二人所言,心下泛起波澜。 很明显,适才两人定是如他一般身份,来此是检阅武令,确认身份,可听二人口气,分明就是在此间吃了亏。 背后无人入官门,受些委屈,许易也能理解,千古如此,万界这般。 若是旁的事,他便也认了。 可事关修行,事关开山立派大计,若莫名其妙让人阴了,他可无法释怀。 心念翻转,不得定计,便在此时,听内堂传出声来,“兀那小子,这二三十丈地,你还想走上三四个时辰不成?” 许易赶忙加速,跨进堂内,却见一个粗投乱服的儒装中年,手中擒着个紫红大葫芦,喝得衣襟半湿,歪倒在一张大红条案后,远远便冲许易伸着手,没好气道,“拿来吧!” 许易睹见条案上立着的一物,陡然变了脸色,怒喝道,“怎么跟老子说话的!” 那沉醉似乎数千年的儒装中年,好似被浇了满头的冰雪,瞬间惊醒,重重一拍桌子,“好哇,哪里来的毛崽子,敢在此间放肆!” 一瞬间,他只觉这枯燥的令人昏昏欲睡的俗务,终于充斥了些异样光彩。 “某就放肆了,你能怎的!” 许易快奔到前,一掌挥出,整张桌子被他拍得稀碎。 儒装中年只觉刺激到了极点,他在此间干了二十余载,从未曾遇到今天这般热闹场面,只觉血脉俱沸,疲乏一扫而空。 眼见得儒装中年便要动手。 却听许易道,“尊驾,你的灵石掉了!” 儒装中年低头看去,但见十枚灵石,围绕自己左脚,排了一圈,他面色陡然阴沉,正待说话,忽的扫见地上破裂成无数瓣的影音珠,心头猛地一亮,怔怔盯着许易,脑海中猛地迸出“妖孽”一词。 他在此间干了二十载,遇到想要向他送好处求关照的,不知凡几,尽数被他怒气勃发地撵出去。 不是他清廉如水,只因这桌上的影音珠实时将此间画面,传送而出,保存于另一颗影音珠内。 他的一举一动,皆在人掌握中,如何能够收取好处。 面对诱惑,儒装中年即便心中痒痒得快要扭曲了,也唯有忍耐。:05:08 第七十七章 掌门之贵 http://..org/ 可今日这人,实在是聪明到了极点,才入门便发现了影音珠,故意借着自己的不耐烦发飙,明目张胆地毁了影音珠,又干脆利落地将好处摆了出来。 即便那头的人察觉到最后的画面,也绝对只以为是突发变故,遇到了不通事理的愣头青,绝不会深究。 “聪明,当真是聪明,你这等人,我不帮你,老天爷恐怕都看不下去。” 儒服中年摄取十枚灵石,收进须弥戒中,对着紫红葫芦,狠狠灌了一大口。 “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先前得罪之处,还请勿怪。” 许易的脸皮厚度到底有限。 儒服中年摆摆手,“别跟我说这个,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二十三年,第一次有俸禄之外的油水,老子也帮定你了。”几乎是咬牙切齿说道。 说来,他二十余载皆定在此位上,正是因为得罪了人。 牢牢定死在一个位上不可怕,可怕的是定死在一个毫无油水的位上,更可怕的是,旁人都在大捞特捞,唯独他被上面以“取信于人”为借口,弄了颗影音珠摆在桌上,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如此二十余年,便是正常人也逼得狷狂了。 儒服中年终日酗酒买醉,便是半公开的宣泄这种不满。 如今,许易巧计砸碎了影音珠,并将十枚灵石送到他脚下。 这其中的意义,远远超过了十枚灵石,仿若让他这久困牢笼的犯人获得了自由,哪怕这自由只有片刻,却也意义非凡。 “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抓紧时间,那帮杂碎不会等太久的。” 儒服中年说道,面上的颓唐尽去,“先把武令取出来,某先帮你认取,边认取边说。” 许易取出武令,交与儒服中年,“不知这武令有何作用,成为掌门到底有何好处,同时,要承担何等义务。” 儒服中年满以为许易会问些秘辛,却未料到竟是问这琐碎,怔了怔,还是决议分说一番,“这武令看似简单,实则不凡,除了证明掌门的身份外,还有帮助掌门掌控门下帮众的功效。” 说着吩咐许易滴出鲜血,儒服中年操控着这滴鲜血,凌空打出法诀,转瞬,整个令牌乱光四射,阵阵蜂鸣,忽的,乱光敛尽,归于平宁。 儒服中年将武令递还许易,“你侵入念头,感受感受,便能知晓缘何此武令有掌控帮众的功效了。” 许易侵入念头,未见空间,却见到一篇文字,却是法诀,操控此武令的一篇法诀。 按法诀上说,武令可以收押心魂,也便是阴魂本体最主要的部分。 看到这里,许易哪里还不明白,所谓能帮着掌控阴魂,不过是动用此法诀,拘拿帮众部分心魂。 许易道,“此法未免有些想当然,为了三两灵石,谁肯交出部分心魂?” 儒服中年道,“那也不一定,能不能舍弃,只看诱惑够不够大。” 许易默然,避过此话题,“除此外,不知武令还有何用?” 儒服中年道,“身份,身份的象征,别小看这身份的象征,有此一块令牌,你若有冤屈,可直入各大衙门伸冤告禀,各大衙门也必须受理,倘若没这块令牌,区区贱民,扰乱公道,罪在不赦!” 儒服中年杀气腾腾的话语中,展现了一个如钢铁冷狱般等级分明的阶层构架。 到此,许易越发理解门前那石刻上的“山登绝顶此为基”的寓意了。 有了武令,成了一派掌门,便算爬上这巍峨权力架构金字塔的最底层了,纵使微不足道,也算是混入了统治阶级。 “武令如此好,只怕不会轻赐吧。” 许易说道。 “自然,北境圣庭,十八路,三百六十五府,每府数十门派,你道这层叠叠的权力架构,是闲来无事?自然不是,那是圣庭的顶级大能么,用无上武力,要将半个中玄大陆抓在掌中,不使有一处无主之地,不使一点一滴修炼资源浪费。” 说得口干,儒服中年又猛灌一口,“开山立派后,你可得城池一座,既能敛财,又能收揽帮众,作威作福,呼啸一方,是无数修行者羡慕眼热的对象,但天上不会落馅饼,这一切有先决条件,你要为整个淮西府的大局服务,呵呵,说得赤落些,你需要为那些大人们服务。” “首先,你是一级门派,每年要缴纳万枚灵石,供应府中。其次,府中若有征召,必须无条件响应。最重要的一点,三年之后,武禁试练,你会发现你艰难维持的一切,不过轻飘如泡影,轻易便被打破。你可知道其中缘由。” 许易正在回味儒服中年所说,才恍然悟道缘何一个个掌门之尊,几乎接近赤贫,原来还有如此沉重的债务在身,还要将养如此多的帮众,压力如山。 待听得儒服中年出问,他微微一怔,念头急转,便醒悟过来,“如我所料不错,应该是阶层的固化。” “阶层的固化?” 儒服中年咀嚼数遍,笑道,“这个词用得好,准确,的确是阶层的固化,唯因纵使都是一级门派,新晋的门派,怎么可能有老门派底蕴深厚,三年一炼,不过成了老门派们收割新门派的欢乐时光。” 缴纳万枚灵石没问题,三年后的试练也没问题,只是若得到的好处,只有作威作福,或者只是些方便告状的面子货,那这个武令他宁愿扔掉,这个掌门他宁愿放弃。 似乎看透了许易的心思,儒服中年笑道,“武令,或者说一派掌门的身份,自没这般简单。最紧要的是,淮西府的一级武库,会对一级掌门开放,里面的宝贝,可不是外面的大路货色,嘿嘿,若无掌门这层身份,你便是再有灵石,也无法购得,只此一条,便意味着多大的修炼资源。若不成掌门,不跨入统~治阶层内部,你便再有灵石,也无处去觅这机缘。现在,你还敢小觑这掌门身份否?” “掌门之贵,一至于斯!” 许易心满意足,只此一条,便尽够了。:07:58 第七十八章 甲辰页 http://..org/ 所谓修炼资源,对旁人而讲,可能极是宽泛,于许易而言,正是这些轻易求之不得的宝物。 “对了,适才某入门前,听两人议论,说这淮西府中黑暗,似乎彼等有好处,被关系户占了,不知其中内情,尊驾可曾知晓。” 交往虽只顷刻,许易大略摸清了儒服中年的脾性,这是个压抑到狷狂的人,虽在统治阶层内部,却无比痛恨这个阶层,相信这些话与他说,并不犯忌。 儒装中年道,“那是自然,适才我不过是奉某位大人物的命令,敲打某些人一番而已,怎么,这些家伙这点委屈也受不得,嘿嘿,若真受不得这点小委屈,今后,恐怕就有的是委屈受。” “到底是何事?莫非和山门,城池的发放有关。” 能直接运作的,似乎只有此二者。 儒装中年赞许地点点头,随即分说一番。 原来,山门的选取,由新晋掌门凭才智,修为自决,唯因各大山门的选址,乃是当年总领府分封各府势力时,都先定好了的,选取的都是灵气浓郁之处,辟成山门,以供后来人。 正因是约定俗成的,淮西府不敢轻易更改,便沿袭了下来。 而城池则不然,因为人口的迁移,城池有废有立,如何发放,决策权,全在府中。 儒装中年一番分说罢,许易道,“看来有几处山门,某等这些无依无傍之辈,定然是不用想染指的,不知是哪几处?” 城池尽在府中掌握,那些有能量的大人物想要上下其手,根本犯不着招呼儒装中年暗示新晋掌门,显然,症结还在山门的择取。 儒装中年笑道,“哪里是几处,分明是十一处。此次,武禁试练,八十一门参加,五十一门安如泰山,覆灭的有三十门,远远胜过往年。说来也是奇怪,变故皆出在沙汰谷这一区,门派竟然尽死,最后查明,却是黑修士作乱。如此一来,消失的武令多了,贵人公子们出头的机会便也多了,需要运作的山门,自然也便多了。” 许易奇道,“不知这些山门到底有何奇异之处,竟惹得众人哄抢。” 儒装中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定又是一位两耳不闻窗外事、潜心修炼的武痴,又不厌其烦解说一番。 原来,这些山门,皆是剑南路总领府当初立下的,为收揽人心,特意在各个山门,设置了聚灵大阵,使得山门灵气浓郁。 而灵气,对修行的作用,许易也是近来才充分感受到。 不仅五行灵石作用重大,便是寻常灵石,若大量运用于修行,也能大大提升修行的速度。 故而,此界的灵石,在充当一般衡货之余,本身也是一大珍宝类消耗品。 而不似在大越那般的赤金钱币,乃是各大势力强行约定为衡货,本身的作用却是有限。 如此算来,一座好的山门,便等若平白赠送不菲的灵石,不仅便己修行,亦对帮众的招揽,有着极大的正面意义。 似乎看出许易动了心思,儒装中年哈哈一笑,“劝你别动这念想,灵气最好的那几个,受上面的指令,我都招呼到位了,没那个牙口,就别啃那块硬铁,非得崩断了牙不可,你还是收收心吧。” 许易的确动了心思,儒装中年的话,他却也听了进去。 一些尚摸不清底细的大人物,能不招惹,他实在不想招惹了。 前番莫名其妙惹了个徐公子,就险些让他丧了小命,且此界如此等级森严,挑战上位者,代价未免太大。 况且,他如今囊中灵石不缺,即便缴纳年金,所剩也自不少,用来提升实力,短时间必定够用了。 即便要争,也得等着强大实力后再争。 虽入此界不久,通过接收的无数信息,他太知道等级在此界意味着什么,单看宋大使区区感魂中期,所具备的威势,许易便万分想要提升自己的地位。 而他无依无傍,能倚之为敲门砖的,也只有自身的实力。 “你小子是个人物,脑子灵得可怕,却又无聪明人的自负,最难得的是,拎得清形势,认得清现实,将来发展不可限量。罢了,便和你结个善缘。” 儒服中年满饮一口酒水,抛过一块牌子,牌子上镌刻着一座山峰,观形貌正是这仙武崖,“今后若有涉及淮西府中事物,但有不明了的,便持了此块令牌,来此见我。” 许易大喜,将令牌收进须弥戒中,一抱拳道,“多谢尊驾。” 他太需要儒服中年这种,对淮西府上层角力,有所掌握之人的帮助了。 至少,能让他不至于对淮西府高层的动荡,两眼一抹黑。 为表感谢,许易又递过五枚灵石,儒服中年毫无犹豫地收了,打个哈哈,笑道,“放心,跟我老秦处久了,便知道我老秦最够朋友,绝不会让朋友吃亏,某便再送你个消息,稍后去了一级武库兑宝,记得若有可能,典籍区甲辰那一页,你能兑便兑下,亏不了你。” 许易还想再问,儒服中年已转过头去,拎着酒葫芦,晃晃悠悠地走了。 许易横穿大厅,从另一侧门行了过去,依照指示牌,东折西绕,行出半柱香,终于又来到一座庭院前,弯曲的门,如一条巨蟒,匍匐于地。 许易阔步入内,两名青衣执事,立在当庭,看也不看许易,左侧那人朝右侧摆了摆手,许易送目瞧去,那处有一架器械,器械上录有石刻。 许易早见识过这些公门中人的优越感,不以为意,冲二人拱拱手,朝那处行去。 到得近前,凝目看去,片刻便将石刻上的内容览尽。 原来,眼前的这架器械,却不是用来兑换的,而是评价武令,通过此架器械,可获取一枚准换牌。 所谓准换牌,顾名思义,正是准许入武库兑换宝物的凭证。 一枚准换牌,只准兑换一件宝物。 而这准换牌,也仅仅是证明了兑换资格,宝库中的宝物,却还要兑换者支付灵石。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古武墓 http://..org/ 听着是苛刻,却不知多少人连被苛待的机会也没有,一派掌门身份的作用,在此处也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干脆利落地兑换完准换牌,许易便朝一边的兑换室行去,那是个无门的空间,左右砌了个半圆的矮墙,勉强保护着私密性。 兑换器械,和天下会大堂中所见的,并无多大差别,许易驾轻就熟的操作着,屏上的光幕寸寸流转,很快,便来到了典籍片,寻到了甲辰那一页,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那酒鬼耍弄自己?不对,完全没必要呀。” 许易纳罕至极,念头一转,便回过味儿来,多半是正主未到,此页不曾开放,免得好东西,被人误打误撞兑去。 想透此点,许易便有意地放缓了操作,一页页翻看着,似乎被晃花了眼。 实际上,这一级武库中的宝贝,在他看来,并不比天下会的存货高明多少,唯独有几枚五行属性的灵石,颇为珍贵。 许易瞄准了两枚,一枚火系灵石,一枚水系灵石,却没有风系灵石,至于木灵石和土灵石,他暂时用不上。 兑换水系灵石,是为了喂养冰火兔,兑换火系灵石则是想看机缘,是想借机熟悉熟悉初阶火系符解。 至于他为何能兑换两枚灵石,还得从怨珠说起。 适才的兑换准换牌器械,上的石刻,明文告示,除却武令之外,怨珠亦能兑换准换牌。 他便悄悄将八枚怨珠,尽数兑换成了准换牌。 惜乎,他看重的宝贝,只有火系,水系两枚灵石。 其余六枚怨珠,他打算先按兵不动,看典籍类的甲辰页是否真会出现异变。 若是真有,他就说不得要抢上一番。 若是没有,他便将其余几枚五行灵石兑走,也算不得太亏。 磨蹭许久,终于,又有两人行进门来。 头前那人俊面金服,一双冷眸,宛若鹰凖,寒光湛湛,二十六七年纪,极是傲然。 稍稍靠后那人,圆脸无须,约莫三十许,一套富贵团衫,望之不似修行中人,唯独一双特别狭长的目光,偶尔闪露着,令人惊心的狠辣。 两人才出现,许易分明听见两位青衣执事长长的舒气声,随即便见二人迎上前去,各种传音迭入耳来。 “冯公子,柳少爷,真叫我兄弟好等。” 高个青衣执事,远远抱拳,听着是抱怨,一张方脸快要笑烂。 “慌什么,不就是那点破事,你们帮着弄一下,不就成了,非得我们兄弟走一趟,烦不烦人!” 柳少爷不耐烦地说道,一张圆脸写满了鄙夷。 “老赵,说错了啊,哪里是冯公子,柳少爷,今后,该称呼冯掌门,柳掌门了。” 矮个青衣执事赔笑道,“武库大开,为恭贺两位掌门荣登大位,某和老赵,特此各备下一枚怨珠,以作贺仪,还望两位掌门,千万不要嫌弃。” 说罢,手中多了一颗怨珠,高个青衣执事,手中亦多了一颗怨珠。 见得此物,冯公子和柳少爷面上,果然迅速转好。 他们二人皆是贵胄子弟,此次充任一派掌门,既是自己心愿,亦肩负家族重托。 此次前来兑宝,二人并不十分热心,一来只有一块武令,早兑晚兑,都是兑,并无多少差别。 二来,肩负着各自掌门交付的任务,可那任务说来简单,可到底是看着宝贝从自己面前溜走,而和己无关,实在有种莫名之痛。 若非掌门再三催促,二人非得拖到明天兑宝截止日才来不可。 此刻,却见两名青衣执事如此上道,送上如此厚礼,二人的心情瞬间好转。 当下,两位公子和颜悦色,询问了两名青衣执事的姓名,言道,已记下,改日烦请登门,必定代为引见家中长辈。 寒暄罢,冯公子,柳少爷便待告辞,却被两名青衣执事拦住,朝许易所在的方位努努嘴,传音道,“两位掌门稍后,等那人出来,我等再将禁制放开。” 许易等得就是这两位公子,虽面向器械,心神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四人的动静,待听得四人的对话,心知,自己不出来,这禁制永远放不开。 当下,干净利落地投出两块准换牌,将一枚火灵石,一枚水灵石收入囊中,便辞了出来。 睹见许易辞出,冯公子,柳少爷才朝兑换房行去。 两名青衣执事,相视一眼,便朝不远处的禁制房行去。 四人才星散,许易又调转头来,朝最近的兑换室行去。 冯公子听得此处动静,微微皱眉,传音道,“这家伙怎么回事,莫不是听到风声了?” 便在这时,便听许易那边传来自语声,“不对,好像真有火灵石,是我看花眼了吧,早知道,老子就不兑这土灵石了,不行,再去看一眼,若真有火灵石,便是拼着高价买颗怨珠,老子也定要把这火灵石兑了。” “却是个棒槌!” 柳少爷笑着传音道。 冯公子传音道,“我说也是,此事虽算不得隐秘,也绝不至弄得满城风雨。” 说着,二人晃晃悠悠,朝前行去。 许易火速入得兑换室,出手如风,眨眼,便调至典籍类甲辰页,但见光幕急闪,终于定格,甲辰页那一栏,终于现出了莹莹亮光,五道选项,一一排列。 许易飞快的投入五枚准兑牌,又投入三千枚灵石,一阵急点后,卡槽连续弹开。 许易大手一挥,收了宝物,一阵风旋出门去。 便在这时,柳少爷,冯公子才将将跨进兑换室来。 悠悠哉操控着兑换器械,慢腾腾点到甲辰页那一栏,却见屏幕上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这俩棒槌办事能力也太差了。” 冯公子抱怨道。 “等等吧,这些家伙什么时候快过?安逸得日子过久了,像一条条肥蚕,敲一下,才肯挪腾一下。” 柳少爷乐呵呵打趣,又道,“你说这回到底会折腾出什么宝贝,搞得这般神神秘秘的,听说计户司的曹副司使都参与进来了,好似掘到了古武墓。”:04:51 第八十章 抢兑 http://..org/ 冯公子陡然变色,“柳三,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小心掉脑袋。『天籁小说.2” 柳少爷圆脸微冷,“冯二哥,我说你是多虑了,一个古武墓又怎么了,按道理是该上报,可充作武库,奖励新近掌门,也算不得逾越,早有定制,谁也不能说什么,你我是新任掌门,来武库兑换宝物,又算得哪门子错?把心放肚里吧,别说冯叔叔现在是曹副司使的红人,就是我父亲一人,也能将此事填平。” 冯公子面色稍霁,拍拍柳少爷肩膀说道,“老三啊,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其患在内不在外,谁叫其中利益极大,有关系的,又不止你我兄弟,眼热的多了,谁知道会不会搅出大乱子,你我兄弟闷声大财便是。” 柳少爷点点头,“二哥说的有道理,兄弟我这不是好奇嘛,听说这墓有八千年的历史了,算算该是荒武期的了,那段年头,你也知道,修行虽已大兴,却远远不如现在繁盛,别的没多少值得期待的,倒是听我父亲说,那个年代的功法,多是修士自我摸索,对前人,今人的借鉴极少,若有功法传出,必定是师法自然,感悟天道而得。比之现在的功法,威力奇大或有不如,但却直指修行大道,十分珍贵。你说咱们兄弟今番辛苦一场,那些大人物得了大头,总该给咱们兄弟留些汤汤水水吧。” 冯公子正待接话,却现两位青衣执事已行到了场中,他赶忙奔出兑换室,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差池。” 高个青衣执事奇道,“怎么,二位公子还未完成兑换!” 此言一出,冯公子,柳少爷好似头上挨了一棍,尽皆惊恐喝出声来,“甲辰页空空如也,根本没亮!” “这不可能!” 矮个青衣执事大呼一声,冲进兑换室。 高个青衣执事化作一道电光,朝器械房奔去。 不过十数息,四人再度聚齐。 矮个青衣执事道,“真不亮,老赵,是不是器械出了变故。” 高个青衣执事面如寒霜,随口吐出霹雳,“器械是好的,显示宝贝已被兑走了。” “这不可能!” 冯公子简直要炸了。 “出了内鬼,说,是不是你俩吃里扒外,将宝贝密了,此事除了你二人,旁人做不成!” 柳少爷一把揪住矮个青衣执事的领子,将之生生提了起来。 冯公子看向高个执事的面目也陡然阴沉,的确,唯有此二人下手,最是方便。 “冯掌门,柳掌门当我兄弟二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么,敢下此手段?” 高个执事面目陡然阴沉,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这内鬼的锅太沉,他背不起,若旁人强行想要将这黑锅扣在他身上,那也得看看他赵某人肯不肯背。 柳少爷陡然炸了,“怎的,姓赵的,你敢刷横?信不信……” “老三!” 冯公子断喝一声,“和他们无关!” 冷静下来,他迅回过味儿来,此事断不可能是两位青衣执事所为,除非二人真疯了。 念头一闪,他猛地想起自己和柳少爷入内前,曾有人率先进过兑换室,“不对,不对,还有一人,还有一人,定是那小子兑走了宝物。” 冯公子虽未指明,但呼喝出声,其余三人全明悟过来。 “好个奸贼,敢打爷爷的主意,查,定要查,还不赶紧去查他的掌门令牌!” 柳少爷大声呼道。 高个执事一张脸皱成了苦瓜,“如何查,没法查,武令重新滴血认取,根本就一模一样,怎么去查。” “总计有几件宝贝,都是什么!” 冯公子一颗心快下沉。 “五件,都是典籍!” 矮个执事抢声道。 “难道就没有影印么?” 柳公子急得一张圆脸变了形。 话才出口,三人脸色都变了,柳公子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若是能影印,何必还要他和冯公子冒风险,多走这一步。 果然,高个执事解说道,“都是禁制玉简,一旦滴血开启,文字转瞬即逝,根本无法影印。” “五份,此人竟一连兑走五份,说明什么,说明早有预谋,否则寻常人又去哪里寻如此多的怨珠,定是早早就知道了,必定是内部人下的手。” 冯公子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 三人稍稍沉吟,深以为然。 柳公子道,“我等密谋武墓玉简之事,到底多少知晓,一个个排查?” “不妥!” 高个执事干脆利落地否决。 柳公子面色顿时阴沉,讥讽之语正待出口,便听冯公子道,“的确不妥,不是该查知晓的,而是该查有能力动手的!” 柳公子也回过味来,的确如此,古武墓之事,在淮西府消息灵通人士处,根本算不得秘密。 而一旦知晓有古武墓掘,恰逢武令分封之时,只要稍微通点古往之事的,便知道定然有人要借此之时,对这古武墓上下其手。 是以,查谁知晓的,完全是自寻烦恼,倒是有能力下手的,按照淮西府府中势力划分,也就那么几家。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道胸阔的身影闪电一般,冲了进来,伴随着胸阔身影的进入,整个室内立时显得昏暗,沉重起来。 “叔父!” 冯公子恭敬行礼,其余三人尽皆对来人躬身行礼。 “参见都使大人!” 来人正是冯公子的叔父,淮西府计户司第三都都使冯庭术。 整个淮西府府令衙门,分作三司一卫,分别是清吏司,计户司,掌纪司,和虎牙卫。 清吏司掌全府势力架构升迁事宜,计户司掌财计,掌纪司主刑罚,虎牙卫兼领征伐并卫戍。 四大主要职能部门,覆盖了整个淮西府,全由府主并长老团九大长老掌握,统御整个淮西府三千万里江山,百万修士,亿兆生灵。 冯庭术正是计户司六大都使之一,手中权柄极重,是整个淮西府毫无疑问的大人物。 此刻,他冲进殿堂,一张黑色方脸,本就不怒自威,此刻沉凝如水,包括冯公子等人在内,立时噤若寒蝉,浑身微颤。 第八十一章 冯庭术 http://..org/ “可办好了?” 冯庭术不理众人问好,劈头盖脸问道。 两位青衣执事,和始终绝傲不逊的柳少爷全都死死将头扎在脖颈里,根本不敢抬头。 冯公子亦再三鼓起勇气,却始终无法开口。 冯庭术心下一掉,“到底出了什么纰漏!”威严的声音中,冷气之飚。 “被人偷走了!” 冯公子鼓了半晌勇气,终于憋出这没头没尾的一句。 “什么!” 冯庭术好似被雷劈了一下,一声断喝,满场好似起了个霹雳。 “到底怎么回事儿,给本座如实道来。” 冯庭术一把揪起高个青衣执事的衣领,重重掼在地上。 待听罢高个青衣执事结结巴巴的分说,他浑身如坠冰窖,满脸死气,竟也哆嗦起来,口中喃喃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他这般模样,却瞧得四人越发惶恐起来。 冯庭术这等人物,在众人心头已是顶天立地了,他都这般模样了,可见这回的祸事,定然非小。 “叔父大人,不过是几枚玉简,纵使是古武墓中的,又能如何。” 冯公子壮着胆子劝说道。 岂料,他话音方落,冯庭术陡然挥掌,重重一巴掌直直抽在冯公子脸上,抽得他横飞出去,“你懂个屁!” 冯庭术无子,冯公子他自幼养在身边,视如己出,平素,冯庭术对冯公子虽称不上千宠万爱,却也是尽心栽培,几十年来,何曾动过冯公子一根手指头。 挨了一巴掌,冯公子吐出口血水,反倒被激起火气了,怒气冲冲道,“管我何事,又不是我办事不利,你打我作甚,不过是几张破玉简,有什么大不了的,哪个大人物要要,让他来找我,我那里玉简多得是……” 冯公子激愤之语,听在冯庭术耳中,如惊雷炸响,扔下一句,“今日之事,谁敢吐露半字,便等着万劫不复吧。” 话音未落,人已射出殿外。 片刻之后,冯庭术雄阔的身影出现在一间密室中。 一位精悍中年,和一位山羊胡老者,正围着一方矮几对弈。 冯庭术急匆匆的身影才晃进来,精悍中年手上一滑,一枚黑子落进了死地,“可是出了偏差!”声如金石,不带丝毫感彩。 冯庭术噗通跪倒,强压着激荡的心神,将前因后果叙述一番。 精悍中年深吸一口气,冲山羊胡老者拱拱手,“明老,您说这回是谁下的手!” 山羊胡老者端起茶盏,浅浅嗫一口,不停地用茶盖摩挲杯沿,细密的刮擦声,听得人心头发毛,半晌,才叹一口气,道声“可惜”,径自起身,出门去了。 冯庭术霍地起身,凑到近前,沉声道,“恩主,定是姓蒋的那帮人干的,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毕竟是不死老人……” “住口!” 精悍中年面色一沉,“此事绝不可再议,即便是老蒋下的手,也绝不能再提,谁都知晓,偏偏就是他的墓。” 冯庭术叹息一声,“说不定便有那幅……,咳咳,毕竟,有传言当年便是此人最后得见……” “行了,此事不说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善后,即便是老蒋做下的,目下这个烂摊子还得咱们来收拾,压估计是压不住了,你可有法子。” 精悍中年冷声道。 冯庭术道,“卑职倒有一计,左右谁也没有见过那玉简,随便寻两篇古籍中的功法,抑或是几篇不外见的修炼心得,录入进去,交付给计户司,任那帮老蠹去折腾,难不成他们还敢不认。” 此法,正是他偶然通过冯公子的抱怨声中所得,的确,谁也没见过玉简中的内容,只要符合当时的年代特征,往里面填充什么都是合理的。 精悍中年面上终于有了些许颜色,“弄这些歪门邪道,你倒是在行。” “卑职不敢!” 冯庭术赔笑,念头急转,又道,“恩主,此事善后容易,难道咱们就此罢手么,不说有没有可能其中就有那副……的消息,单是那不死老人本身就是荒武期的著名强者,说不得便有了不得的功法传世。” 精悍中年冷哼一声,“罢手?嘿嘿,这才只是开始,不管是不是老蒋干的,都要一查到底,从何处开始查,不用本官教你吧!” “卑职省得,便是上天入地,也绝不让贼子走脱。” 冯庭术慨然保证。 …………………… 许易得手后,再度变换了面目,一路疾行,根据沿途的路牌,半个时辰后,便到了光武阁。 此处距离崖顶不过百余丈,被移来数块巨型方石,卡在山壁上,便又在这方石上修造亭台楼阁,成就一派华美建筑。 此光武阁,便是前来听封诸位候选掌门的休息区。 许易出示了令牌,很快,一位青衣小厮模样的年轻人便来迎他,不待青衣小厮说话,他当先砸过一袋晶币。 小厮接了,面上淡淡的神情,迅速丰富了起来,“这位掌门有何吩咐,若有用到在下的,敢不尽力。” 许易朝西崖石壁指去,那处立着许多石门,正有数人或凭虚御空,或驾驶着机关鸟,朝那处奔去,“敢问那里的洞府,可能入住。” 青衣小厮道,“尊客有所不知,那处的洞府皆是此间管事一级的私宅,出租不假,但价钱腾贵,一日要一枚灵石,尊客若想得清净,在下可选偏僻之处,给尊客安歇,犯不着花那冤枉钱。” 许易道,“无妨,还劳烦尊驾代为办理。” 一日一枚灵石,的确是天价,可想到只住一晚,明日选取了山门,便离开了,也算不得多贵。 且他才得宝物,实在忍不住想观赏一番。 青衣小厮便不再多言,引着他快速办理了入住手续,许易取了门禁牌,辞别青衣小厮,唤出机关鸟,凌空而上,片刻便寻得洞府,开洞入内。 一方半亩大小的纵深式洞府,收拾得干干净净,只余石桌,石凳,一方石床。 许易感知放出,小心检验一遍,见无异状,才盘膝落座,取出得来的五枚玉简, 第八十二章 玉简 http://..org/ 许易开启一枚影音珠,滴入鲜血,玉简迅速挥发,化作蒙蒙光雾,投射出文字,一幕幕展现,不多时,五枚玉简尽数挥发,文字被如实的收录在影音珠中。 修行至今,许易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一切行来,驾轻就熟。 他手握影音珠,掌力催动,先前影印的画面再度投射而出。 画面入眼,许易迅速失望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大篇大篇的呓语般文字,一会儿神推倒了天,魔裂开了地,一会儿天上垂下座葫芦山,完全不着四六,强忍着心痛,许易继续后观,越看越是迷惑,根本就没有一篇功法,到得后来,完全变成了某人的自吹自擂,全篇再说自己如何英明,如何好运,画面再转,出现一幅山河地理图,看不出丝毫有令人期待的地方。 又坚持看了片刻,画面中大量出现“不要碰葫芦”,“不要碰葫芦”的重复文字。 许易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三千灵石,已足够他肉痛,更可惜的还有那五枚怨珠。 如此惨痛的代价,最后就换了这么个不着四六,摸不到边际的废物,实在令他伤心。 终于,画面中连绵不绝的“不要碰葫芦”的废话终结,“玄霆淬体诀”五个大字,映入许易眼帘,已心如死灰的许易,瞬间惊得站起身来。 他慌忙又取出一枚影音珠,开始影印投射在虚空中的画面,半柱香后,他收了先前那枚让他欲仙欲死的影音珠,径直开启了第二枚。 一幕幕画面,转化成一段段文字,如清泉下石一般,缓缓流淌在他心间,如是三遍,便如刀劈斧凿一般,深深镌刻在许易脑海中。 霎时,他心头的震动,宛若群山呼啸,万海。 严格来说,这篇玄霆淬体诀,并不是什么攻击类功法,更不是什么神通,仅仅是一篇锻体的法诀。 锻体,对如今的许易而言,似乎是个遥远的回忆。 他如今已跨入感魂境了,即便研究功法,也该是如何进行阴魂攻击,如何将体内火罡之煞的威力最大化,这篇锻体法诀的出现,似乎连鸡肋都称不上,严格来讲,该当属于废物一流。 偏生许易从其中感悟良多。 尤其其中的一句,“修行之始,不忘初心,木生千丈,万激雷霜!” 何为初心,能以精诚致魂魄,以的极限,追求灵魂的超脱。 修行到感魂境了,已强大到开始感悟阴魂的境地了,这是的修行到极限了吗? 许易绝不会幼稚得如此认为,可再向上的锻体,已没有了法门,至少,他曾求问皇玄机等人,皆是这般回答。 皇玄机回答的尤为精辟:到达感魂境,则是能以魂魄致金身。 理解起来也简单,便是以阴魂的强大,来求得肉身的强大。 许易原本也认同这个理念,有道是,魄好炼,魂难修,强大阴魂的法门虽多,却都是欲速则不达。 今日,陡然见了这“玄霆淬体诀”,许易只觉一扇崭新的大门,为自己打开了。 肉身的修行,又能继续了。 此玄霆淬体诀分作五层,每一层的精进,对肉身的锻炼,都有着超乎想象的作用。 至少,在这篇法诀中是如此描述,若能修行到第五层,肉身如器,恍若仙家手段。 敌人砍掉你的头颅,你的脚能化作头颅,肉身再生。 四肢百骸,可以分解御敌,也可如意拼装,这是何等的可怖。 默默品咂片刻,许易已基本参透此篇功法。 功法的难点,不在于功法本身,究其根本,不过是一篇筋络,血液的运转法诀,关键还在雷霆之力的选取。 按功法中所说,前三层的雷霆之意,皆可用雷灵石中蕴含的雷霆之意来替代。 可第一层便需要中品雷灵石来提供雷霆之意,想想,许易便绝困难重重。 五行灵石已是难得,雷灵石更是五行灵石中最难孕育的,价格远远超过寻常五行属性灵石,基本就不可能出现在市面流通,更别提中品雷灵石。 好在经历的困苦磋磨多了,许易的神经早就无比大条了。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他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 收起影音珠,他又取出了《初阶火系符解》,再度翻阅起来。 此本书,他翻阅过多次,内容都印在脑海中,每次翻阅,却常看常新。 尤其是在炼制了两次风符后,许易对符箓的领悟今非昔比,如今得了火灵石,他便想着能否试练一番火系符箓。 半个时辰后,整篇《初阶火系符解》又被他翻阅了三次,却还是无有具体的炼制法门。 此本《初阶火系符解》也非是全然无用,他详细记录了一阶符箓到三阶符箓的符纹原理,符纹与符纹之间的搭建过程,从根源上说,远远比道衍处得了疾风符炼制法门,要珍贵无数倍。 以数术之道类比,这本《初阶火系符解》从根本上让许易认识了数字与数字的关系,数字与数字间的内涵是什么,而疾风符的炼制法门,则是一个数题。 许易炼制疾风符,便是照猫画虎,将这个数题再现,内里的内涵,关系,他却不甚了然。 可以这么说,许易只是没有具体的火系符箓炼制法门,若有,不消两三张,他便有可能根据实际的符箓炼制,衍生推理出新的火系符术。 一言蔽之,《初阶火系符解》讲述的是火系符箓的根基,而疾风符不过描绘的是皮毛,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中品雷灵石,火系符术,得一可安天下!” 许易默默念叨,胸中豪气顿生,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肉身不灭,一符既出,焚尽天下,再无可阻自己之人,再无人可给自己痛苦,终得大自在,大超脱,又是何等快意。 思绪飘飞,回忆如潮,许久之后,许易陡然想起苏小婼来,内视灵兽袋,却见灵气充裕的空间内,莹莹如玉的小兔蜷伏一团,躺在他编织的青草窝中,酣酣而眠,睡得沉静极了 第八十三章 临时坊市 http://..org/ 许易召唤出苏小婼,又取出水灵石,催动引灵诀,整个洞府都变得水润起来,朦胧的水灵,化作一团团莹雾,不由自主地朝小兔周身涌去。 不消半柱香,整颗水系灵石消解,反观苏小婼,双颊多了一抹腮红,感知探出,鼻息重了不少,许易略略放下心来。 随即,他将苏小婼收起,又取出几本册子翻阅起来。 这些典籍,尽是他在沙汰谷之战中,从数百须弥戒中搜罗出来的,凡录成文字的,不管是功法心得,还是山河地理,修行笔记,闲来无事,他都乐意翻看,毕竟开卷有益,往往便给他带来灵感,和心性上的感悟。 他此刻翻阅的是一本类似于日常笔记的册子,作者似乎只是个凝液小辈。 看到册子中的一句“某资源既少,天资又薄,当不能求全责备,应着力突破感魂,再论其余”,他忽然颇有感悟。 眼下他颇有些千头万绪,既想着成就掌门之位,获取地位,进而获得修炼资源,又想着炼制火符,还想着玄霆淬体诀,更想去搜寻夏子陌,雪紫寒,秋娃,晏姿等人的下落,从头到尾都是事情牵着他走,他自己却没个详尽的主张。 看到此册,他顿时觉得该分出个重点就是,心念略动,他便有了主意。 便想着待掌门之位稳固,他就放下俗物,去寻求机缘,努力搜罗火系符术,和中品雷灵石,二者若得其一,他便要搜山赶海,去寻觅诸女下落。 念头既定,他放下书本,辞出洞来,却是想起了夹袋里的准换牌。 他用一枚武令,共八枚怨珠,总计兑换了九枚准换牌。 为怕甲辰页出现的宝贝太多,他只兑换了一枚水灵石和一枚火灵石,还余七枚准换牌,兑换五枚玉简,还余两枚准换牌。 他不知晓这准换牌到底有无时间限制,若是不用,空耗过期,未免损失太大。 他便想着,即便是那几枚五行属性的灵石,暂时用不上,也兑换过来,总比空耗准换牌来得强。 再不济,兑换了五行属性灵石,拿去外间拍卖,也颇有赚头,至少怨珠的价值不会白费。 出得洞府,下得光武阁,许易拾级而下,再度朝武库行来。 还未行到近前,便见武库前偌大青石坪人潮如海,天上明月如轮,大片月华洒下,照得青坪之上,宛若白昼。 许易没急着寻人问究竟,安静地在人潮中穿梭,转瞬,便弄清了根由,却是前来听封的新掌门,加上前来受赏的老掌门,以及各大门派的长老,中坚,林林总总数百感魂强者,将此处堆成了一大层次极高的热闹坊市。 没有聚会,必是修士之间交流资源的良机,这点,许易早有认知,并不以为奇。 他在人潮中穿行片刻,截音术发动,万声入耳,迅速来了兴趣。 这种临时因人聚成的坊市,并没有因为是以仓促,而降低了层次,反倒因为参与者的修为极高,而偶有精品问世。 他便开着截音术,在人潮中来往穿梭,一炷香后,他在一位青袍老者左近停了下来,和他交易的是个壮硕青年,双方皆服了隐体丹,看不清本来面目,传音之中,争论的正是一块轮转大衍阵的价格。 青袍老者要价三千五百灵石,壮硕青年死活只肯出到两千,差距甚大,根本谈不拢。 青袍老者欲行,却被壮硕青年叫住,“尊驾,轮转大衍阵是奇阵不假,可也不过是一护阵,又靠阴魂催动,只有一次使用机会,纯粹是消耗品,三千五百灵石买一消耗品,你觉得值么?” 青袍老者传音道,“你的性命价值几何?”言外之意,此物关键时刻能救人一命。 壮硕青年传音,“吾命无价,此阵也无价?” 不待青袍老者答话,他接道,“尊驾何必与我打这罗圈架,其实你我都清楚,此阵防御的确极佳,弊端也非小,那便是阵法全看阴魂维持,支撑不了多久,若敌方死困,也不过凭此阵求得数个时辰性命,可数个时辰,就定能救得自己性命?尊驾让一步,某也退一步,拿此物与尊驾相换如何。”说着,掌中现出一枚青色灵石,一缕明亮的火焰标识,现在右上角,却是一枚火灵石。 五行属性灵石,价值往往是寻常灵石的两千倍,而火系灵石因其强大的攻击性,往往能卖到更高,市价当在两千三百枚左右,若人急求,便是卖到两千六七也不为稀奇。 如此算来,壮硕青年也等若是变相提了价格。 青袍老者冷笑一声,传音道,“此阵,乃是老夫拿命拼来,在你看来,有诸多不值,却在老夫处,千值万值,三千五百灵石,你若能要就拿走,若不要,某便另寻他人。”说罢,扭头就走。 壮硕青年狠狠一顿足,冷声道,“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三千五百灵石,我倒要看看谁会要你的破阵。”说罢,扬长而去。 这声却非传音,引起不小动静,立时便有数人朝青袍老者围去,许易也夹杂其中。 一炷香后,围拢数人尽皆散尽,竟是被三千五百灵石的数字给吓退了。 独独许易干净利落地掏出三块灵牌,分别价值两千,一千,五百,落在掌中。 彼时,在沙汰谷中,阿日使出此阵时,许易并不在场,他之所以深知此阵的厉害,乃是通过数颗影音珠,观看了当时的战斗场面。 一见之下,他便对此阵动了心。 战阵之道,如此奇阵,但能守住数个时辰,往往就足以翻转战局,且此奇阵,连阴劫都能阻碍,届时,他若成就阴尊之位,说不得也能运用一番。 三千五百灵石,贵么,真贵! 值么?至少许易看来,千值万值! 适才,众人围观竞价时,青袍老者知晓他在场,此时,见他干净利落掏出灵石,青袍老者微微诧异,也果断唤出了轮转大衍阵,一块乌沉沉的阵盘现在掌中。 第八十四章 符术 http://..org/ 许易只看阵纹,便知无差,当即将三块灵牌递了过去,青袍老者亦干脆利落地将阵盘送出,旋即分开。 整场交易到完成,二人竟未发一语。 收起阵盘,许易默默盘算自己资材,竟又生捉襟见肘之感。 沙汰谷之战后,通过天下会的交易,他得到了五万四千枚灵石,于此间武库,兑换一枚水系灵石,一枚火系灵石,花去四千灵石,算是武库的福利,最平价的兑换。 又兑换五枚玉简,花去三千灵石,想来便知道是人家为最小成本的兑换到宝物,故意压了超低的价格。 此刻,再花去三千五百枚灵石,林林总总已算,他只剩了四万三千余灵石。 还要抛去招揽人马的,以及第一年的贡金,余下的,能够他开销的实在不多。 收起轮转大衍阵,许易再度隐入人潮,变换了面目,片刻后,便寻到了那壮硕青年。 不过此时,那壮硕青年,已化作了黄脸大汉,许易能认出他来,全靠精妙入微、达到辨谐之境的感知。 “听闻阁下有火系灵石,在下愿与阁下交易。” 火系灵石在五行属性灵石中,算得上颇为稀少的,既然撞见了,他自没有放过的道理。 黄脸大汉冷哼一声,传音道,“尊驾认错人了。”显然不想理睬许易。 “某拿土系灵石与阁下交换,再补阁下两百灵石的差价。” 许易须弥戒中,还有一枚土系灵石,和那枚被他喂给苏小婼的第一枚水系灵石一般,正是来自数百枚须弥戒中的另一枚值得收藏的五行属性灵石。 黄脸大汉顿住脚,“土系灵石的威力,恐怕比不过火系灵石吧,不说威力,单论用途之广泛,二者也无法相提并论,阁下的提议是不是太冒昧了。” “所以某说补充尊驾两百枚灵石。” 许易绝不打算轻易提价。 “五百!少于五百,无须再谈。” 黄脸大汉说罢,转身便走了。 许易亦转身便行,更不再劝,黄脸大汉陡然转回,叫住许易,“尊驾别一棒子夯死,一人退一步,四百如何,就四百,勿再多言。” “至多加三百,谁的灵石也不是大水冲来的!” 非是许易锱铢必较,而是一百灵石,根本不是小数,若驱之人力,足够招揽几位感魂强者下死力了。 黄脸大汉沉吟片刻,道,“不知阁下要这火灵石,是催动火系法器,还是炼入火系杀阵,抑或是做旁用。” “此事与阁下无关吧,你卖我买而已。” 许易有些不耐烦了,想加价买下,又怕此人变本加厉。 黄脸大汉道,“若是阁下想研究火系符箓,某倒有消息相赠。”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符术之珍贵,许易早就知晓了,听此人口气,似乎真知晓关于火系符术的消息。 若真如此,便是再加千枚灵石也绝不算贵。 许易心怀激雷,面如平湖,“这等玩笑还是少开为妙。” 黄脸大汉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现下场间便有一人身怀火符之术,你若不信,某可立下魂禁。” 见他将魂禁符都抬了出来,许易心下立时就信了,“符术在何处?” 黄脸大汉当先掏出了火灵石,握在掌中,高高扬起了头颅。 许易干净利落地掏出土系灵石,和三块灵牌,两块面值一百,一块面值两百,朝黄脸大汉手中拍去。 “豪气!” 黄脸大汉哈哈一笑,将火系灵石塞给许易,抬步便走,“跟我来!” 半柱香后,黄脸大汉指着一位白衣青年,冲许易传音道,“正是此人,成与不成,全看你的本事,若是不成,也须怪不得某,钱货两清,某先告辞。” 说罢,钻入人潮中,消失不见。 许易任他自去,若此人说的是实话,还则罢了,若只是消遣他许某人,说不得他得让那黄脸大汉知晓真正的恶人生得什么样。 黄脸大汉方去,白衣青年竟主动迎上前来,“又是听那家伙信,跑来捡便宜的吧,嘿嘿,世人多愚,利益熏心,古人诚不欺我,你一介感魂修士,怎敢妄窥奇符之术,不怕福薄,承受不起么?” 许易有些凌乱了,听这人口气,分明是果真有符术,可偏偏此人并不将此视作秘辛,好似根本不怕泄露,这太不合修士重私隐的常理了。 就在许易正打算如何开口之际,白衣青年陡然掏出一本册子,“一口价两千灵石,这本奇符术,便是你的了。” 许易陡然意识到事情要遭,盯着白衣青年,冷冷道,“尊驾的符术卖得可真便宜?”心下已然发狠,非找着先前的黄面大汉,狠狠发作一通不可。 不为那被骗的一百灵石,只为这大起大落的心情。 “阁下何必动怒,你只是研究,再说你又没有阴尊的境界,即便此符箓完好无缺,你也炼不出奇符,既是研究,有用就行嘛。” 白衣青年面不改色说道,显然这般状况,他非是第一次遇到了。 “这么说,你这本子中记录的符箓之术,是真的!” 许易似乎抓住到了什么,又忍不住兴奋起来。 “多新鲜啊!自然是实实在在的符术,否则我敢卖,也得有人敢买啊!” 见遇上了心目中的棒槌,白衣青年精神大振,“实不相瞒,这本炎爆符,乃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传到无父亲这一辈,因为看管不力,记录符术的绢本遇火,给烧残了,只剩了七七八八,被我捡了回来,记录在此。你别看是残缺符术,但用来研究符箓之术,也尽够了。怎么样,两千灵石,就能摸到火系符箓,多大的便宜,遇到了千万别错过。“ “果然如此!” 许易料准了必定是残缺的符术,白衣青年一开口,果真印证了他所想,至于什么祖传云云,他一个字都不信,脑袋都残废成什么样,才能将如此珍贵的符术给烧着了,定是来路不正,得来时,便残缺了。 不管如何,只要是真符术,许易心头便兴奋难抑。 第八十五章 得宝 http://..org/ 许易有《初阶火系符解》,缺的不是根基,道理,而是构架,符术虽然残缺,料来基本构架还在,只不过需要多多试验,说不准便能补全。 许易强压住心头的兴奋,冷面道,“某先看看,总要先验货不是。” 白面青年冷笑道,“尊驾这是欺我,以尊驾的本事,过目不忘,又岂是难事。” 修行到了感魂境,记忆力已大大强化,对区区数百上千言的功法,想要一目记下,的确不是难事。 “你的意思却是先付账,后观书,可某又怎知你书中道理藏的什么!” 许易冷静地压着价格,他隐隐约约觉得这白面青年吃定自己了。 的确,白面青年在心里已咬死他了,能陪着他扯这么久,已证明是真买家。 且此人明知是残缺符术,还不肯退却,要么是想撞天运,要么便真是痴迷符术,此辈,在白面青年卖此符术的这些年,不是没遇到过,每一个都叫他吃得满口流油,相信眼前这位也决然逃不出自己手心。 “有道是好货卖识者,某这好货不但要卖于识者,还要卖于信者,你若信得过,便拿两千枚灵石来,这书你拿去随便观,若是信不过,当某什么也没说过,你自去。” 白衣青年面目陡然冷峻。 “先看一页总该行吧” “一页也不行!” 白衣青年很满意许易的反应,越是这般,便被自己拿得越死。 “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那行,你留着慢慢卖吧。” 许易丢下一句,径自离去。 白衣青年面带冷笑,盯着许易挪动的步履,心中默默数到,“一步,两步,三步……五十步……嘿嘿,这人……” 他真没想到许易竟真的走了,卖书这些年了,他是头一回遇到这种路数的,根本摸不透啊! 他心中不断鼓劲:“定是这贼子绷我,看谁耗得过谁,有你求我的时候。” 许易一去不回头,却不是真的放弃了,而是犯不着出如此血本,纵使被宰一刀,这般沉重的一刀,他却无法接受。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黄脸汉子将他好奇心勾了起来,不填下去,岂能算完,真当那一百金是这般好挣的。 人潮中穿梭片刻,他找到了黄脸大汉,只是这时,他已化成了个青面青年,和一位白衣老者为一枚宝药,用传音争得面红耳赤。 瞧见许易近前,青衣青年面上顿时不自然起来,弃了白衣老者,便要往人潮中挤。 许易一个晃步,到得近前,传音道,“阁下何必太匆匆,正有桩生意与你做。” “先别谈生意,某倒是想知道,你怎么又认出某的。” 青衣青年满面的难以置信,心中好奇已极。 至于许易会不会对他做出格的事,他却毫不担心,此处是仙武崖,谁敢放肆! “味道,你身上太臭!” 许易随口胡诌。 青衣青年仔细嗅了嗅,自语道,“却是有些气味。”又转视许易道,“你倒是好鼻子,说吧,寻某何事,可是得手了,要来谢某?” 他的确坑了许易,适才他故作要发誓,说的确有符术的消息,却正是存了玩弄文字技巧的心思,若是许易果要他动用魂禁符立誓,他亦会照办,反正本来就有符术,怎么也不会应咒,只不过符术是残缺的罢了。 此刻,他已将灵石收入囊中,许易再找后账,他根本无所畏惧,遂肆意调侃起来。 “放心,某岂是找后账之人,愿赌服输,此来,却是请你帮忙。” 许易微微笑道,顺手抛出一枚准换牌,“这个你先收着,算事前的酬劳。” 这枚准换牌,他已无用,武库之中,的确没有能吸引他的,在此间换成灵石,也不过百枚之数。 说来,彼时,他也是太紧张未知的甲辰页典籍,生怕有遗漏,便将所有的怨珠兑换成了准换牌。 事实上,怨珠的价值,远远超过准换牌,唯因在更高级的武库,同样能用怨珠换取准换牌。 事已至此,他也没多少可惜,须弥戒中两块多余的转换牌,若能将那本册子拿到手,倒也值得。 青衣青年瞪圆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是这般结果,价值百枚灵石的准换牌,便如此轻易到手了。 他强压住心头激荡,传音道,“不过一本残符术,你竟花如此代价,莫非真有志于符箓之术。” 他倒是清楚,许易舍下这般大本钱,要他帮着做什么。 许易冷傲传音道,“某何等天赋,由凝液至感魂,也不过三载,符箓之术虽难,也只是传说,料来是庸人不识天才,口口相传,遂让符箓之术艰难,大行其道,若是某来修习,焉能不成,若某习成符箓之术,成就一代符师……” 青衣青年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家伙瞬间陷入强烈的幻想中,不可自拔,心道,难怪老钱这王八的生意,这些年都能做下去,实在是你这种蠢货绵延不绝啊,老子是否也将那残本弄来抄录一份,没准也能打打野食。 心涌,他却快速行动起来,想到许易的豪爽,心知将那本册子弄来,必定还有厚报,当下,他一阵风似地旋到白衣青年身侧,劈手将那册子抢来,“怎么样,方才的肥羊,可让你小子吃饱了吧,咱们之间的账也该好生算算了,老钱你小子该不会想密了老子那份吧。” “狗屁,什么肥羊,分明就是头狐狸,一准是溜号了,怎么,你不信,遭娘瘟的骗你,你什么眼神你,这单真没做成……” 白衣青年连连解释,那本被青衣青年夺入掌中的册子,根本不在他关注范围内。 谁叫这种册子,他须弥戒中,还有好几份。 对许易那种肥羊而言,这册子便是价值千金的钓饵,对青衣青年这种老熟人,这册子用来上茅房都嫌硬。 两人一阵拉扯不清,青衣青年故作不满,气鼓鼓走了,身后还传来白衣青年不绝地解释声,从始自终,和那册子有关的一句话也没提。:03:00 第八十六章 至诚级 http://..org/ 半盏茶后,青衣青年在一处角落,寻见了许易,劈手将册子塞进许易怀中,“我不贪心,你看着给,不给也行,左右你那枚准换牌,也值了我这趟辛苦钱。” 他不想讹诈许易,一是许易能想到来寻他,曲线入手,证明许易心智不弱。 二则是许易先前陷入强幻想,证明此人有疯狂的特质。 惹什么人都可以,惹一个聪明的疯子,代价动辄难以承受。 更何况,他从许易身上,获利已然不菲,没必要再冒代价,火中取粟。 许易没顾上答话,翻开册子,便浏览起来,一道道符纹,如一个个似曾相识的故人,从他眼帘划过,汇入他的心田。 只一幕,他便确信才此篇符术,乃是货真价实。 唯因符术的构架可以因为残缺而破碎,可符纹间的道理,却无法弄假,此册子上的符纹,构建的原理,无一不暗合《初阶火系符解》上的火系符纹的规则。 得了真货,他心中欢喜,先前心头对这青衣青年的不快,也一风吹尽,将剩下的一枚准换牌抛与他,穿出人潮,腾空折回洞府去了。 当夜,他对着那本残破符术,久久用功,天将放明,才疏离了出了一些枝桠,心神疲乏至极,阴魂也极是疲累,这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足足睡了两个时辰,再睁开眼时,已是日上三竿,他暗道坏了,慌忙出得洞府,果然旷野无人。 他慌忙赶到接待处,交还了洞府门牌,又花费了十余晶币,终于问道了眉目,众人在顶台会合了。 今天,却是各门各派招兵买马的日子。 许易一惊,非同小可,慌忙架起机关鸟,朝仙武崖顶驰去。 他费尽辛苦,折腾这枚武令入手,为的正是修炼资源,而人马在此界,显然是修炼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 腾上崖顶,正逢旭日东升,万道金光洒下,将整片被郁郁葱葱包裹的巨大青石平台,堆成一片银色光海。 再细瞧去,占地数千亩的巨大青石平台,被葱郁的密林,切成了四块,无数道人影,汇聚在四块空地内,林林总总,竟不下万人。 许易瞧准了西北向空地上飘飞的大旗上的偌大“丙”字,便收起机关鸟,朝那处腾去,稳稳落在场中。 真入得场内,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这惊天的热闹,一连近二十杆招人大旗排开,每一杆大旗前,都围挤了数十人,有那维持秩序的呼呼喝喝,好不热闹。 许易早就瞧见了前方高台上的临时管实处,也看到了告示上说的,要新晋掌门先入高台,领取招人大旗。 可他并不急着上台,而是朝最热闹的那处招人点行去,却见绽青的招人大旗上,醒目的写明了招人信息。 竟是只要感魂强者,限定十人,其中两人还要求至诚级。 待遇也不见如何丰厚,非至诚级每月赏赐灵石三枚,至诚级则供应灵石五枚。 许易凑到近前,拉住一位葛袍老者,传音道,“敢问老丈,什么是至诚级?” 那葛袍老者衣衫破旧,只有凝液巅峰修为,显然是来撞大运的。 听见许易传音,葛袍老者面上立时现出不耐烦,才要开口驱赶,却见手上一沉,却是一袋晶币落入掌中。 一张皱纹密布的老脸,顿时堆出花来,传音道,“一看阁下定又是生手,这至诚至诚,意思很明确,至高忠诚嘛,就是要求应招者将部分心魂,纳入武令中,保持绝对忠诚。” “纳入心魂果真能保至诚么?” 先前,许易也听儒装中年说过此事,并未往心里去,在他看来,心魂损毁,虽能致使修士阴魂重伤,极难修复,可到底不是致死,恐怕不能完全控制住人。 葛袍老者笑着传音道,“尊驾说得真有意思,这是收帮众,又不是收傀儡。再者说,妄图加入门派的,有几个想着叛离的,先不说叛离之后,难以为外人接纳,便是府中自有法令,一旦叛离被捉拿,除非缴纳高额罚金,抓住之后,便要被贬入贱役,谁敢轻犯。” 许易道,“既是如此,何必还要求至诚,能使得上力便行了。” 葛袍老者道,“哪有那么简单,非是至诚级门徒,掌门岂敢深信。比如大战,抢夺敌人财货,若有人私藏,如何得知?怎么处理?若是发现宝藏,下面人瞒天过海,抛开掌门自己取了,又怎么办?要知道掌门收录门徒,引为羽翼,花费代价非小,自然要求最大的利益。故而,凡签订至诚级的修士,宛若掌门私军,入门第一件事,便是交出须弥戒,由掌门点验,以后每次大战战后,皆要交与掌门点验,且掌门有权力随时点验修士须弥戒。” “如此苛刻,真有人答应。” 许易简直难以想象,换做是他,宁愿接受分出心魂,也绝不会同意将须弥戒交予人定期检验。 若真如此,即便真有机缘,还不是为掌门所得,此生修行,还有何望? 葛袍老者哈哈一笑,伸手瞧前方汹涌的人潮一指,“朝那处看,还有人生怕抢不上槽呢。” 瞧见许易眉目依旧朦胧,掂掂手中的晶币,又道,“还不明白么,你老兄可能没经历过连一枚晶币都要省着花的日子,可此辈大有人在。即便不入宗门,不签订至诚级,谁能保证这些人最终都能在修行的路上,越走越远。听着签订至诚级的条件,有些苛刻,实则却是心头打底了,关键是看个人如何理解。若是能成为府中蔡神佛蔡先生那等阴尊级的至诚级,又有多少人会愿意拿命去挣呢?” 非是许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而是实在无法代入进最底层修士的想法,好在葛袍老者说透了,他便也明悟了,又指着眼前的热闹问,“这灵剑门是哪一家,怎的如此大的排场,引得诸位道友蜂拥而至。” 葛袍老者心脏一阵抽筋,视线偏转到那袋晶币上,沉甸甸的感觉传到心头,才又好受许多。:07:21 第八十七章 欲加之罪 http://..org/ 葛袍老者强忍着不耐道,“这灵剑门乃是成功四次挺过试练的门派,只待下次武禁开解,便能成功晋升二级门派,若是能在此时,成为灵剑门弟子,其中报酬,可就诱惑了,你说为何这般拥挤!” 灵剑门,许易没听过,通过四次试练,他却知晓意味着什么。 淮西府众人门派,分作三级,一级门派至多准录入十名感魂强者做弟子,每通过一次试练,则可多收录十人,成立门派后,能通过四次试练,意味着有五十名感魂强者的一级门派中的翘楚,一旦再通过一次试练,便能有六十名感魂强者,也由此成功进入二级门派。 一旦进入二级门派,潜在的福利就更大了,不但门中各大感魂强者,该由府中每月给一定薪资,二级门派的掌门,更是有资格在府中任事,成为府中大吏,也非是不可能。 而一旦成为府中大吏便等若掌握了公权力,其中利益牵扯极大,正是许易努力的方向。 观望片刻,许易辞别葛袍老者,朝高台行去。 万丈高楼平地起,与其邻渊羡渔,不如退而结网。 跨上高台,出示了令牌,身为此间负责人的红袍老者,微微摆头,随侍的青衣小厮,立时取出一枚米粒大小的红色丹丸,朝许易递来。 “化原丹!” 许易轻声问道,眼中满是疑惑。 此化原丹,正是化去周身气血,精神各种隐蔽的丹药,换句话说,就是破解隐体丹,逼人露出原来面目之用的丹药。 红袍老者道,“阁下既要招兵买马,须得以本来面目示人,且我处也必须录下阁下原来形貌,上报府中存档,阁下来得甚晚,还请走完流程,免得连歪瓜裂枣,也没留下。” 许易笑着谢过,接过化原丹服下,周身一阵齐鸣,转瞬便化作原来形貌。 当即,红袍老者便惊得站起身来,“敢问阁下贵庚?” “虚度光阴十九载!” 许易下意识答罢,笑道,“怎么,这个也要录入么?” 红袍老者道,“不不,老朽只是有些惊诧阁下的天赋才情,不过弱冠便登堂入室,成就感魂中期修为,便在整个淮西府,类似阁下这般的天才,也不多见。” 许易并无多少激动之情,仅仅是不多见,又不是没有,“尊驾谬赞,不知某现在可否下去招人了。” “那是自然!” 红袍老者一招手,一面巨大青旗送了上来。 许易接过,道个谢,便自下台去了。 红袍老者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叹息道,“出头的椽子先烂,如此年纪轻轻,不好生潜心修行,却学人争名夺利,这块好材料多半是要废了。” 红袍老者心头的叹息,许易自是听不见,下得台后,他在西北角落,寻得一处僻静所在,指尖破开,一滴血珠飞腾而起,他左掌击出一道气旋,那滴饱满圆润凝实如珠的血滴瞬间化成一捧血雾,直直映在被气浪鼓荡得招展的旗身上,瞬间,两排工整的大字印在旗身上。 “招录至诚级感魂修士,月俸灵石十枚!” 简单直白的两排檗窠大字,好似直直插在云霄中,只一瞬,场间便起了惊呼声,下一瞬,整个场地都轰动了,无数人朝这边涌来。 不多时,呼喝声四起。 “十枚灵石,你出得起么!” “尊驾后台是谁,道来!” “十枚灵石,快赶上府中大吏的薪资了,好大的口气。” “…………” 满场嘈杂,却无一人主动应声,却在许易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满以为会有一二头脑热之辈,直接应征,岂料,人人谨慎,想想也是,如此关键时刻,谁人敢轻易下如此重注。 何况,连他许某人的根脚,半点也不知晓。 “诸位……” 许易话才开口,但见那迎风招展的青旗,被一道猛烈气流一旋,顿时化作无数碎片,满场鸦雀无声。 人潮分开,七八人行上前来,领头的赫然正是冯公子,一袭白衣,无比地英挺醒目,手中捏着一片破碎的青旗,冷冷盯着许易,“这破玩意是你的?” “正是在下的,可是阁下损毁的?” 许易含笑说道。 冯公子邪魅一笑,“是某损毁的,怎的,你还想找什么场子不成!” “不敢,只是在下不知错在何处。” 许易依旧微笑,心头业火实已烧起三万丈。 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此刻,冯公子在他心头,已无限接近于死人。 之所以此刻不作,纯粹是顾忌冯公子身份,更担心自己此举的确是犯了忌讳。 许易猖狂不假,但绝不会蠢到去挑衅众所遵守的秩序。 “错在何处,嘿嘿,你好大的口气,十枚灵石一个感魂,你当真开得起么?” 接茬的正是圆脸柳公子。 此二人亦是此次听封的掌门,对上许易,倒也非无的放矢。 原本,此次这块区域的分配,便不是很好,有两个完成四次试练的大派,被分配到了此处,以至于对一众前来应招之人,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而冯公子这两日的心气,本就极是不顺,那两个无限接近二级的门派,背后势力不弱,他又不愿轻易招惹,勉强捏着鼻子,不去看那边,自顾自的招募,甚至不惜要身边的随侍有意识地显露他在淮西府中衙门的背景。 半晌,好容易拉拢了两位,要签下至诚级的契约,便在这时,许易这厢折腾出了偌大动静。 顿时,那两位才要签约的感魂强者,随同蜂拥而来的人流,一道朝许易处流去。 “开不开得起的,不牢这位公子费心,某只是想知晓,某此举到底错在何处。” 许易死死掐住错在何处,若是对方说不出个子午卯酉,他便占住了道理,届时,是作是隐忍,全看他制怒的本事。 “我便来告诉你错在何处,我堂堂淮西府给府中各位大吏,开出的薪俸,亦不过和你给出的价码差相仿佛,怎的,你小小的一介新近掌门,就敢盖过我堂堂淮西府中衙门去?说你藐视府主威严,过分么?” 第八十八章 碰撞 http://..org/ 冯公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罢,冲西侧人群一招手,“童主事,你来说说,冯某说的可是有理。” 人群之中一位红袍老者,冲冯公子尴尬一抱拳,只好越众而出,正是先前在高台和许易兑换的红袍老者。 他虽是衙前派驻此片招募区,主持局面的主事之人,实则在府中位份低微,远远比不过冯庭术这种渐要入了流品的大吏。 此刻,冯公子当堂质问,他便是再欣赏许易,却不能落了冯公子的面子,只好冲冯公子一躬身,“冯掌门说的是,某还有公务,便不奉陪了。”说罢,顶着一张胀得通红的老脸,隐入人群,消失不见。 红袍老者虽去,可他轻飘飘的一句“冯掌门说的是”,便等若替此次事件定了性,谁叫此人是公中人,有主持此间各项事宜。 “小子,你还敢犟嘴?” 柳公子冷哼说道。 “却是某错了。” 许易微微拱手。 “光说错了,可不够,认错就免罚,哪有这个道理,你既然这般豪富,不如就罚灵石吧,一千枚灵石不算多吧?” 冯公子微微笑道,眼角寒芒陡射,死死盯住许易,威压放出,誓要压服许易这不开眼的家伙。 他很清楚,许易既已服软,根本就不可能再硬起来,乘此机会,赚些花销,也好平复心头狂怒。 “不多。” 许易掌中现出一块面值千金的灵牌,朝冯公子抛去。 “算你识相!” 冯公子接过,转身去了。 围观众人,顿时如波涛一般,朝两边分开,无不噤若寒蝉。 柳少爷得意洋洋随后跟行,传音道,“好一头肥羊,一千灵石,却连忍都不打,倒是要少了,这肥羊我记下了,回头柳某人也非得寻他打打牙祭不可。” 冯公子传音道,“这人能屈能伸倒是个人物,嘿嘿,只是到了这仙武崖,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本公子心情不好,叫他受着他便得受着。” 柳少爷哈哈一笑,“是极是极,我倒要看看这小子今番能招得几人。” 两个时辰后,整场招募会走到了尾声,许易依旧一人未曾招得。 经历了和冯公子的那一出,他的名声在众应募修士中,算是臭到底了。 如此没底气,没担当,便是卖身,谁敢卖与他。 许易倒是颇有自知之明,根本不曾再高张旗帜,盘膝坐了,闭目养神,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倒是有那凝液小辈,贪慕他给灵石爽快,来骚扰了几波,皆被他不言不语地冷漠神功,给打发了,换来数阵讥讽。 忽的,一道悠扬钟声飘来,便听一道恢宏声音传来。 却是要三十位新晋掌门,尽数聚集于丙区高台,挑选山门。 恢宏声音才落,一位黄面青年,自许易身侧抹过,白衫飘飘,转瞬消失不见。 半柱香后,三十名新晋掌门,尽数在高台聚齐,按照早排好的蒲团,各自落在。 童主事再度现身,却换了一身白衣,颇有几分飘然出尘,“诸位都是我淮西府中有数后进,新晋俊杰,此次分派山门,本着自愿自取的原则,诸位便好好珍惜机会吧。” 话罢,童主事掌中多出个玉石,掌力暗吐,玉石莹莹放开,空中光幕一荡,一派虚拟的山河地理图,投射在虚空中。 山山水水,极是逼真,三十个红色的小峰,错落有致的分落四处,显然,这些红色山峰,便是山门位置所在。 奇怪的是,每个小山峰顶上,皆标着数字,从五百起,到五千不等。 童主事话罢,众人皆取出武令,催动操控法诀,武令登时射出一道红芒,顿时,三十道红芒,皆朝山河地理图投射而去。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绝大多数红芒,精准地找到了红色小峰,毫不杂乱,唯有两道红芒纠缠一处。 之所以出现此种状况,自然不是场间诸人皆是守礼君子,而是都在认取武令之际,受了儒装中年的敲打,给那些有背景的公子们让路。 一众修士皆在淮西府生存多年,最是知晓那些大人物的能量,也最是现实,虽背地里辱骂不绝,真到了关键当口,却无人敢犯禁。 而一种有背景的公子们,背地里更是早沟通,分配好了,何人选取哪座山门,早瓜分明白,自然更不会出现乱象。 霎时间,红芒闪动,瞬间消弭,二十八道山门的禁制,分别被二十八块武令认取。 唯独,两道红芒在虚空中交织,皆指向了东四的那座山门。 但见那座山门在场间位置最高,襟江带河,形胜非常,光看地理,的确是极佳的山门。 “找死!” 冯公子大怒,长身而起,瞪着童主事道,“还不收了山河图!” 童主事一惊,掌力撤开,虚空中的山河地理图,顿时归于无形。 “鼠辈,本掌门看你是找死!” 冯公子阴冷的盯着一位面目硬挺的青衣青年,眸子中的怨毒,几要化成毒蛇的信子,直直射来。 毫无疑问,出手的正是许易。 若无先前一遭,他本不打算争夺山门,可有了那一遭,自然必须有这一遭。 “敢问冯掌门,某哪里又错了?” 许易问道,双眸之间,满是认真。 冯公子大怒,“不识抬举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真要本公子敲开你的脑子来告诉你么?” 许易冲童主事抱抱拳,“童主事,此事某可有错漏,某可是按你的明示行事,还是说那处山门,就只能冯掌门认取?” 童主事心中后悔至极。 原来,三十位新晋掌门齐聚此处,分取山门,根本不是巧合,奈何童主事费心运作的结果。 而始作俑者正是许易,彼时,许易静坐,却没停止活动,暗中传音童主事,要其代为玉成此事。 童主事原本不耐烦参与,除了猜不透许易目的外,更不愿蹚浑水,岂料,许易给出的报酬,他实在无法拒绝,便应承下来。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先前还绵软无比的许掌门,这回竟是如此的狂荡,直挺挺地和冯公子撞在了一处。:06:36 第八十九章 得罪冯爷爷的下场 http://..org/ “童主事,某可有错漏?” 许易再度出声询问。 众目睽睽,童主事却是心头再不爽,却也不好睁眼说瞎话,努力咽了咽唾沫,“自是无错,只是冷阳峰腾贵,世事纷杂,许掌门要三思而行。” “三思而行”却是重重咬了音。 许易道,“既然无错,某便认准了这冷阳峰,贵些便贵些吧。” 原来,适才光幕地图上标注的价格,便是每座山峰的承揽价。 之所以产生从五百到五千的跨度,在许易看来,多半是以山峰处的聚灵阵功效为凭据。 他灵石暂时还足够充裕,原也用不着挑拣极好的聚灵阵,而他费尽心机,让童主事折腾出了这么大场面,本也不是为了聚灵阵。 姓冯的彻底惹毛他了,混世魔王发了邪气! 冯公子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先前还如烂泥巴一样的家伙,转瞬就硬气了起来,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小子,你可想好了,若真要与冯某争,惨痛的代价,我怕你负担不起!” 冯公子收了满面的怒气,一张脸阴沉得似要滴下水来。 许易却根本不理他,冲童主事道,“尊驾也没必要为难,我与冯掌门公平竞争,价高者得便是!” 童主事正要搭腔,冯公子冷笑道,“价高得者,你想得挺美,仗着有些财货,便想乱我淮西府的规矩?” 许易冷道,“不知又有何规矩,先前,童主事不是说的明白,此间山门,自愿自取么,不知冯掌门又要编纂出什么规矩。” 童主事哭笑不得,“自愿自取”的话,的确是他说的,可天下哪有这般容易的规矩,不过是各位大人物背地里都运作好了,来此走个过场,他懒得废话,便说了“自愿自取”,没成想,就出了如今的意外。 可说出去的话,却是不能说收就收回的。 冯公子怨恨地瞥了眼童主事,“自愿自取不假,可出现两强相争,却是要凭本事争胜的。我淮西府尊崇强者,自是以强论胜,你想要我也想要,便凭本事来取。” 看许易出手的豪气,冯公子真担心拼钱财拼不过此人,更何况,他也舍不得掏出这天价财货,去争一个山门。 可要他退步,那是万万不能,说出去,非被圈子中的公子少爷们笑掉大爷不可。 不比钱,就比手上的本事,趁机做翻了这不开眼的蠢货,既能扬威,又能收取一笔不菲资材,却是一举两得。 “童主事,不是价高者得么?” 许易茫然问到。 “什么价高者得,我淮西府从来就是重人不重利,你说呢,童主事!” 柳少爷冷声道。 柳少爷此话一出,无数心中齐齐作呕,淮西府若不重利,天下还有重利的府衙么? 谁不知才入手的山门,较上一届又涨了两成! 童主事满头大汗,口中含糊不清地道,“自然,自然……” 冯公子得意一笑,冷冷盯着许易道,“怎么,想退出?可以,先给本掌门跪下认错再说。” 他还真怕许易趁势退出,若是如此,他敛财的计划便失败了,故而出言,堵死许易退路。 许易眉目骤冷,“冯掌门以为必胜?刀剑无眼,若是死在许某手中,许某可负不起这责任。” “想找台阶?哪这么容易!” 冯公子心头冷笑,朗声道,“你若是怕了,便明说,某还是那句话,给本掌门跪下磕三个响头,此事便算了了。” 冯公子话音方落,在柳少爷的传音示意下,场间顿时鼓噪起来。 “推三阻四,浑没半点胆量,算什么修士!” “与此辈为伍,是我等之耻。” “既然如此胆怯,当什么掌门,还不赶紧回去,服几包定惊散,用被子包了头,好生发抖。” “………………” 许易满面悲愤,指着冯公子道,“你定是要斗!敢签生死状么?” 冯公子大喜,只道许易被逼得狗急跳墙了,“事已至此,还找什么台阶,童主事,这生死状,便由你来拟定。” 童主事面色如土,深悔要收那十枚灵石,不然岂有现在的为难。 “童主事,你怕什么,一切自有我们兄弟担着,再说,比斗争胜,府中也不禁止,你为难什么。” 柳少爷冷笑说道,当即,取出一卷软绸,拍到童主事手中。 得了保证,童主事终于好了不少,哆嗦着取出笔墨,一挥而就,被柳少爷劈手夺过,递到冯公子身前。 冯公子看也不看,摄过墨笔,签上大名,随手将笔和生死状,朝许易递来。 许易接过,犹豫半晌,场间又是一番鼓噪,他脸色涨红,一咬牙,抓过墨笔,在生死状上落下名字。 顿时,众人腾空而上,空出整个纵横超过百丈的高台。 冯公子睹见许易面上的慌乱,气势更盛,一把墨色长剑,悄然现在掌中,青色法纹盘旋剑身,长剑划天,纵声啸道,“鼠辈,今日便叫你知道,得罪你冯爷爷是什么下场,某这柄墨工剑,自锻成以来,连屠……” 话音未落,啪嗒一声,长剑跌落在地。 一道黑影自他头顶冒出,瞬间朝一个黑瓶投去。 许易收了黑瓶,捏碎一块止杀牌,干净利落地摘走须弥戒,一颗化尸丹弹出,转瞬,英挺傲慢的冯公子化作一团黄水,洒了一地。 说来话长,一切皆在电光石火中完成。 直到冯公子化作的那滩黄水,散发的臭味,刺得鼻翼发疼,众人才从巨大的震撼中,醒过神来。 “你,你,你疯了,你可知道他是谁,你怎么敢……” 柳少爷完全凌乱了,双手乱舞,口中喷出大片涎水,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向来英明神武的死党冯二少就这般悄无声息地,被一介蝼蚁灭杀了。 抛却这蝼蚁隐藏实力不去说,可这蝼蚁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胆子,真当那生死状是给冯二少签的么? “这位道友对许某也有意见,若也看中了冷阳峰,可下场一试。” 许易身形一晃,踏空而行,人已到了柳少爷近前。 第九十章 参见掌门 http://..org/ 柳少爷“呀”的一声,逃了个没影,直到许易奔到近前,那种恐怖的压迫感,激得他后脊梁骨寒,他才彻底意识到眼前立着的哪里是什么蝼蚁,分明就是择人而噬的盖世妖魔。? 柳少爷遁走,许易落下高台,行到目瞪口呆的童主事身侧,“还请阁下开放山河图,某要认取冷阳峰。” 童主事唬得连退数步,鼓胀着眼泡子,盯着许易,久久作声不得。 此刻,童主事已然悔青了肠子,早知如此,他作甚为了十枚灵石,折腾出这般局面。 可彼时,他想破脑袋,也绝不知晓这看似窝囊的家伙,竟是如此的狠辣,且不计后果,不怒则已,一怒杀人。 “怎么,童主事还有疑议?” 许易含笑问道。 他哪里是不计后果,不计后果,早在冯公子扯破他招兵旗的当口,他便翻脸杀人了。 折腾这许多,无非是为了那张生死状,叫冯公子的后台不能当即作。 至于得罪冯公子后台的后果,却是他无法预计,也无须预计的。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他便是退到头,又能如何,坏了名头,招不到人,纵使得了武令,又有何用,不过是整个淮西府新添一笑柄。 冯公子作死,他送上一程便是,只是害他浪费了一张珍贵的迅身符。 原来,许易灭杀冯公子的过程,迅捷简单到了极致,冯公子正亮着宝剑,许易催动了迅身符,手握珊瑚角,一个冲击,便精准地将珊瑚角贯入了冯公子的胸膛。 此法杀人,他早在沙汰谷中,练得纯属无比。 相比繁复的战技,威力奇大的罡煞,许易此招,虽简单到了极点,却是将“天下神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的道理,挥了极致。 迅身符唯快,珊瑚角唯坚,有此二者,感魂之境,他已足以横扫,何必浪费精力,去研究繁复的功法。 许易话罢,童主事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尴尬立在原处。 他若让许易从容兑取冷阳峰,届时,冯都使寻过来,必定没他好果子,可不让许易认取,却又不合情理,生死状还在许易手中呢。 童主事心乱如麻,思来想去,在不合情理和不好的果子中,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不合情理。 “童主事以为某将如何在此区进行认取山河图之事说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许易冷笑传出音道。 童主事浑身打个寒颤,几要摔倒。 若许易真将此事说出去,他便是黄泥巴落进裤中,冯庭术会听他解释? 立时便成了和许易共同谋算冯公子的帮凶! 念头一清,童主事转瞬取出山河图,再度催动掌力,莹莹光幕再度凌空显现,许易取出武令,催动法诀,成功认取了冷阳峰。 “自去金吉阁缴纳灵石,散了散了,都散了!” 童主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作一通,架起机关鸟先遁走了。 其余一众掌门如避瘟疫一般,也急急飞腾而去,独独留下许易立在高台上,卓然如仙。 “可有人愿加入我天下第一门的!” 许易对着台下还未退散的千余修士,朗声喊道。 天下第一门,便是他想好的山门名称,既已亮剑,既已高调,索性便高调到极致好了。 而他之所以要童主事运作在此处分派山门,便是早早打定主意要在此处结果了冯公子,选择此处的根源,还是为了台下的小两千观众。 一切的一切,都为了招人。 许易喝声落定,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有一人飘然上台。 却是个形容落拓的青年,三十出头年纪,眉目舒朗,衣衫破旧,“一月十枚灵石,可还作数。”话罢,气血一鼓,感魂中期修为顿时显露无疑。 “自然作数!” 许易心下着实松了口气,大手一挥,一个面值一百的晶牌,和二十枚灵石,落入落拓青年掌中,“先付你一年的报酬!” 千金市马骨,许易太知晓在他展现了本事后,依旧热度不足,无非是众人皆担心冯公子背后那人的报复,不愿加入天下第一门,跟着遭殃。 好容易有人来了,他岂能不抓住机会。 晶牌,灵石方才入手,落拓青年陡然落下泪来,仰天祷告,似在通语亡人。 片刻之后,他收起灵石,冲许易单膝跪倒,将须弥戒托在掌中,“在下赵无量见过掌门!”似要请许易检验。 许易摆摆手,“此事稍后再说。”说罢,取出武令,托在掌中。 赵无量面现决绝,但见一道灰色的雾气,自赵无量头顶腾起,直直朝武令投来,瞬间消弭无踪,赵无量浑身大汗淋漓,面现痛苦之色,委顿余地。 许易抛过一瓶清神丹,“好生调息!” 赵无量拜谢,服下丹药,就地打坐调息。 便在这时,一连十数道身影,腾上高台。 许易笑了。 ………… 许易最后一个到达金吉阁,缴纳了五千枚灵石的山门金后,理账的青袍老者扫了眼纸上许易录下的“天下第一门”,诧异地抬起头,盯着许易道,“可想好了?” 显然,青袍老者觉得眼前的青衣小子在玩火,见过张狂的,没见过张狂成这样的。 “想好了,还请尊驾录入!” 许易岂是反复之人。 片刻之后,许易自窗口取得了武令,“天下第一门”五字,镌刻正中,熠熠生辉。 “天下第一门,好大的口气,难怪难怪……” 一个身材胸阔的大汉,忽的行到百丈外的大门处,自言自语了一句,调头离开。 负责理账的青袍老者才站起身来,正待抱拳行礼,胸阔大汉已消失无踪。 许易眉心一跳,笑道,“敢问阁下,适才那位可是府中大员!” “计户司的冯都使,你都不认得,那是马上就要转入一星的大吏,成为入品的人物,获得圣庭名爵,何等显赫!” 青袍老者望着冯都使消失的身影,眉眼之中露出无比的神往,再回过神时,许易早已消失不见。 辞出金吉阁,许易服下隐体丹,架起机关鸟,腾空而起,径直朝东南飞去,冷阳峰正坐落在那处。8 第九十一章 五转十五阶 http://..org/ 许易的心情有些沉重,显然,虽只一眼,一句话,他还是知晓了那位冯都使便是冯公子背后的人物。 尽管对冯公子背后人物的身份早有拔高,却没想到竟是要入流品的。 他来此界时日虽短,但只要有时间,便对着典籍用功,对此界的权力人物架构,也算有了皮毛的了解。 整个北境圣庭的权力人物,分作五转十五阶,这点在公服上的区分最是明显。 每转三阶,分着金紫黑白青五色,公服之前,皆绣以明星,一至十五颗不等。 若是冯庭术入了流品,获得一星,便能着青服配一颗明星,便算获取了名爵,进入了淮西府的权力上流。 若论明刀明枪,许易并不惧冯庭术,可若是加以权力,背后下手,冷锋暗箭,杀人无形,他便是想防,也无从防起。 “船到桥头自然直,先等等看,大不了抛了这烂摊子,离开淮西府,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一发狠,他念头倒是通达起来。 许易略略盘算路程,估算着约莫还要数个时辰,才能达到冷阳峰,便在脑海深处,动用阴魂小人儿,刻录初阶火系符解上的基础火系符纹。 他心中挂念极多,千头万绪,归根结底,还需凭借自身的实力解开,若得空闲,他是一刻也不放弃提升实力。 而这种阴魂小人儿在灵台中刻录符纹的法门,虽不如在试炼符上更能有效地锻炼阴魂,却胜在简便,随时随地,便能运作。 光凭从道衍处得来的此法,几乎可以同铁精曾经带给他的巨大帮助,并驾齐驱。 机关鸟飚飞,灵台中的阴魂小人儿,也终于行到开了,只是才一行动,许易便意识到问题来了。 火系符文的艰深,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当初试练风系符纹时,可是顺风顺水,毫无凝滞。 可怎的轮到这火系符文,便如此艰深了。 念头稍转,他也回过味儿来。 说穿了,他制炼疾风符如此容易成功,全亏了道衍。 他得到的并不只是一般疾风符术,还有道衍炼制风符的大篇心得,其中对每一个风系符纹,皆有详细解说。 他照此炼制,所有疑难,迎刃而解,不啻于照本宣科,只要勤加练习,自然入门极快。 反观此初阶火系符解,仅仅是录入了一道道基础符纹,以及简略的讲述了符纹的基本构架,根本没有对每道符纹的详细解说。 许易要想掌握,只能靠着对一个个符纹绘制的过程中,具体的掌握其中道理。 待得这些基础的符纹熟悉了,他才可能结合那本残缺符术,进行解构,重建。 至此,许易才彻底明白了符师稀缺的根源。 阴尊修为,五行属性灵石,符术等等稀缺,的确是一条条重要的门槛。 可细究起来,要想达到,并不太难,五行属性的灵石,他在一级武库就能得到,阴尊修为,整个淮西府恐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至于符术,更是非消耗性可复制的资源,若是前两者条件具备,符师便可大量复制。 事实上,据许易掌握的情况,整个淮西府的符师也是寥寥无几,且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很显然,对符纹的掌握,是最关键的难点。 不仅需要大量重复性练习,还需要悟性,天赋,最重要的还是阴魂韧度,能长久的支持这种大量重复性练习。 种种门槛合一,才造就了符师的稀缺。 火系符纹,在灵台中观想起来,虽极是艰难,许易却无半点气馁,想透关窍后,反倒越发斗志昂扬。 这一试练,便是两个多时辰,直到灵台之中,阴魂小人疲惫欲眠,他才停下,打坐调息起来。 服下转生丹,成就无漏之体后,许易能充分感受到身体之中,蕴含得勃勃生机,而变化最大的便是灵台中的阴魂。 不管多么疲乏,都不再需要济魂液的补充,只需稍稍打坐调息,便能缓缓恢复。 而他也有意识地锻炼这种阴魂的自我恢复的能力,绝不轻易服用济魂液。 一路无话,又飞腾了半个时辰,冷阳峰遥遥在望,这时,许易的阴魂也恢复了不少。 他没急着降落,而是绕行冷阳峰,飞腾一圈,四处打望,却见冷阳峰一峰插天,翠如玉黛,却也并未见其异处。 绕行片刻,他便朝着峰顶的一处建筑落去,才到近前,竟有光幕阻挡,向前突进,竟被光幕弹出。 许易大喜,他原以为山门之中,只有聚灵阵,却无护阵,没想到五千灵石,花的却是不冤。 他取出武令,侵入念头,顿时护阵自消,他轻松进入。 到得峰顶近前,却见好一派亭台楼阁,古香古色,坐落于翠峰溪流之间。 他才在一处平台上落下,立时便有一红袍老者赶将出来,看其行动,竟只有锻体境修为。 许易便猜到多半是山门中的杂役,毕竟,一派山门想要维系,不可能没有俗务,虽说门派之中,皆是修士,可又不真是餐风饮露的神仙。 不待那老者说话,许易便取出武令,红袍老者立时拜倒在地,“参见掌门!” 许易叫他起身,便问询起这冷阳峰的情况来。 一切如他所想,这红袍老者正是此间的杂役总管,只不过此职位是先前的门派所任命。 对于许易这位新到来的掌门,红袍老者谦卑至极,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引着许易,在这冷阳峰上转悠起来,随口指着各处建筑,陈设,介绍掌故,娓娓道来,却也分明。 忽的,红袍老者指着后山的一间明堂,说道,“此处便是掌门洞府,聚灵大阵阵眼,便位于此处。” 许易来了兴致,引着红袍老者入内,明堂宽阔,纵横数十丈,正中设虎皮尊椅,沿着虎皮尊椅左右,铺陈十余张蒲团。 穿过明堂,却是条暗道,一路向下,似朝地底,行进十余丈,遇到一堵石门。 不消红袍老者指引,许易念头侵入武令,洞门打开,却是一间宽阔至极的密室。 第九十二章 聚灵 http://..org/ 密室泾渭分明的分成了生活区和修炼区,跨过古香古色的生活区,视线牢牢被另一半区域正中的五块玉珏吸引。 那五块玉珏,色泽不一,皆有破损。 红袍老者似乎看出许易心中的疑问,指着那五块玉珏道,“这便是聚灵大阵,存在冷阳峰已经两百五十载了,损耗颇大,不过足堪使用,当然,咱们冷阳峰的聚灵阵,在整个淮西府的一级门派中,都是后建立的,使用年限最短,至少还有数十年的寿数。” 许易道,“缘何某并未在此感觉到灵气的波动,可是这聚灵阵的作用只有此点。” 他暗自惊心,若果如此,那他可就亏大了,五千灵石,就换了这么个破阵。 红袍老者笑道,“掌门误会了,聚灵大阵,本意是聚集天地灵气,可天地灵气,又岂是这小小五枚玉珏所能收集的,若果有这般神奇,天下的聚灵阵,岂非是无价之宝,又岂会出现在咱们山门。” 话至此处,红袍老者顿时涨红了脸,毕竟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有些自贬。 许易摆摆手,“但说无妨。” 红袍老者指着五枚玉珏道,“这聚灵阵所聚,实则是灵石之灵气,普通的引灵诀,的确能导引灵石中的灵气,但灵气飘渺,散于空中,能被真正使用的,十不存一,而用这聚灵大阵,则能完成的保存灵气,以咱们冷阳峰的聚灵大阵,若使用起来,至少能保存灵石之中灵气的五成以上。” 许易凝目看去,果见玉珏周遭的地上,有白色的凹纹,约莫灵石大小,显然是经年累月,使用灵石聚灵之用。 待弄清其中根源,他心情顿时大好,对旁人而言,这五千灵石的山门,换来或许不值。 但对他这小有身家之人来说,却是千值万值。 便是一万枚灵石,经此聚灵阵的放大,便能至少相当于五万枚灵石的使用效果,值此一点,便足矣。 红袍老者的一番费心,获得了许易的好感,许易理所当然的留用他,并吩咐他,近几日,当有十名感魂修士,前来拜山,都是新入门中的英锐,要他好生接待。 许易走得匆忙,并未带那收服的十名手下同来,倒是留了信,让他们自行赶来。 能被留用,红袍老者已大喜过望,又听门中竟一下来了十位感魂强者,强过他伺候的几任掌门,心下越发振奋,当下,一一应了,并告知许易唤他“老蔡”便可,便小心告辞,临去之际,又问晚宴如何安排,却被许易告知,食宿之事,皆由他自理,若无必要,无须来此间相扰。 许易心知即将面对看不见的危险,哪里敢耽搁,自是一刻不停地提升实力。 红袍老者去后,他催动武令,封闭了洞府,取出一颗灵石,置入聚灵阵中东向玉珏边的凹槽中,按照武令之中录入的聚灵法诀,催动开来,顿时一股丰沛的灵气,朝他涌来。 这般的灵气,绝不似以往动用引灵诀那般,是分散的,飘渺的,经过聚灵阵加持的灵气,宛若一颗颗微粒,聚成实线。 许易默运聚灵法诀,顿时那呈线性的灵气,顿时散开一圈,如一张大网,朝他笼罩而来。 丰裕无伦的灵气加身,他通体毛孔尽皆散开,好似泡在灵气池中,灵台深处的阴魂小人儿也洋洋欲举,懒洋洋地尽要躺倒。 阴魂小人这般舒服惬意,绝非服用济魂液那般,若要比拟,服用济魂液那是往肚里灌药汤,虽说不上苦涩,亦能壮大阴魂,但到底不能给阴魂这般自由数丈的感觉。 而灵气浴体,阴魂小人完全好似身如云端,观望霞海,那种透入精神的舒展,却是言语怎么也不能尽善尽全描述的。 灵机一动,许易掌中多出一枚试炼符,分出阴魂,往试炼符上,刻录起火系符纹来。 洋洋欲举的阴魂,轻松离体,在试炼符上,挥洒自如的解构起基础火系符纹来。 原本,比之在灵台深处,试练符纹,就远远不如在试炼符上来得明澈,前者只不过占了个方便。 兼之,此刻,许易借助灵气浴体,阴魂舒张,正是最佳状态。 两相结合,他绘制起基础火系符纹来,终于没有先前在灵台中试练的那般凝涩。 许易默运止水诀,驱走心头的狂喜,潜心刻录起符纹来,一连废了十余张试炼符,终于将那枚灵石的灵气耗尽,而那个最基础的符纹,他还是无法圆满刻录。 许易毫不心疼,目光瞥见五块玉珏前的凹槽,心念一动,大手挥洒而出,五枚灵石精准地落入凹槽之中。 聚灵诀催动,顿时,一股浓郁到凝结的灵气,再度从阵眼没出,在许易有意识地牵引下,化作一道光网,朝许易周身笼罩而来。 灵气入体,整个身体没了先前的感觉,好似整个虚化了,只剩了灵台中的小人儿,舒服地浑身轻颤。 阴魂再度分出,依旧朝试炼符投去,还是刻录那道符纹,一笔笔果然又灵透了许多。 一个时辰后,五枚灵石耗尽,消耗了十三张试炼符,那道符纹虽仍旧不曾练成,许易却多了些许信心。 当下,他再度抛出五枚灵石。 第一缕晨曦,透过明堂顶上的聚光盘,朝另一侧生活区的红木大床上,铺陈出大片雪花纹的时候,许易停了下来。 整整六个时辰,总计进行了十二次五枚灵石同入聚灵阵,终于,第一枚符纹绘制了出来。 饶是有灵台滋润阴魂,此刻,许易的阴魂也已疲乏到了极致。 可远比精神疲乏,更来得痛苦的是,内心深处的绝望。 虽然这枚符纹绘制艰难,可既然绘制出来,便好似一道极难的数题被解了出来,再绘一遍,却是信手拈来,甚至不用聚灵阵,也非是难事。 他绝望的是像此类的符纹,还有太多太多,多如渊海。 《初阶火系符解》,总共记录了从一阶到三阶符箓,凡三千六百五十一道符纹,其中一阶符纹最多,占了足有将近五成,也便是近一千八百道符纹。:07:03 第九十三章 奇思妙想 http://..org/ 他绘制一枚符纹,便要如此吃力,要想将一阶火系符箓,这一千八百余道符纹,尽数掌握,那得消耗天量的灵石,更需要无数个日夜。 这还仅仅是掌握初阶火系符纹,即便掌握了,还远不到绘制火系符纹的程度。 他还须得对着那本残缺符术,狠下苦功,重新解构、搭建,试验出真正的符术,这注定又是个代价极大的工程。 “制符之道,竟难于斯!” 许易心头苦闷到了极点,数次默运止水诀,都不能驱逐出满心的杂念,最终还是借着皇玄机传授的观想血月的法门,配着止水诀,才稳定心神,将心灵放松入了空灵。 一个时辰后,许易睁开眼来,精神恢复不少,心绪也略略好转。 只因他清晰感受到了灵台中的阴魂小人儿,又有了变化,这种变化,无法言喻,却能被清晰感觉。 制符之道,果真能有效地锻炼阴魂,这是在耗费了极大心力,财力后,唯一让许易略感欣慰的了。 可这略略欣慰之后,他又是浓浓不甘,没了符箓倚为杀器,他想要在这等级森严,壁垒重重的北境圣庭,迅速崛起,无异痴人说梦。 就在这时,他心头猛地一震,“不对,不对,大大的不对,以自己的悟性,五阶韧度的阴魂,炼制一阶一级火系符箓,便如此之难,世上还有谁能成为符师。” 此念虽有些狂妄,却彻底捅破了许易心头的迷惘。 他赶忙取出那本残缺的火系符箓术,迅速浏览一遍,心头顿生狂喜,一连来来回回,翻阅数遍,他心头的喜悦怎么也压抑不住,竟雀跃地连续空翻起来。 原来,适才他的思维,完全陷入了误区,他误以为要想绘制一阶符箓,便要将一阶符箓的小两千符纹,尽数学会。 待他翻阅了那本残缺符术,心头的疑惑彻底解开。 整篇残缺符术,林林总总,用到的符纹也不过近三十道。 换句话说,若把这残缺的符术,比作一道完整的程序,这道完整程序的构成,正是由这近三十道符纹,以各种各样的组合方式,搭建而成。 想透此点,许易豁然开朗。 他只需要学会这近三十道符纹,便足以支撑对这残缺符术的研究。 而再完成这番思考的同时,他又有了新的灵感,那便是如何研究这残缺符术。 他通过翻阅这残缺符术,在发现了整篇符术只有三十道符纹的同时,也大略清点了下三十道符纹的互相交合的组成结构。 他又来回翻阅了数遍符术,最终得出了确切的数字,十二种。 三十道符纹,在整篇符术中,从大的框架上看,皆是以结构的模式存在,而组成的结构,计有一百余个,而这一百余个结构,仅仅只有十二种。 许易甚至可以下这样的论断,残缺的部分,也定然是以这些结构存在的。 他细细翻阅过,残缺的部分,处多而量小,换句话说,每处的残缺,皆为超过一个结构。 尽管这种残缺,多达三十余处,补全的过程并不复杂。 唯因每处残缺要么缺结构的头,要么缺结构的尾,抑或是中间部分。 这样便可通过残缺的余留,推断出残缺的结构的原貌,毕竟只有十二种。 即便是这十二种结构中,有两处首部一样,三处尾部一样,两处中间部一样,也不过是稍稍加大了工作量,只需多试验几次,定能测准。 当下,许易取出一本空白册子,取出笔墨,根据残缺的符术,结合自己总结的十二种结构,尝试复原整个符术的全貌。 半个时辰后,许易丢开墨笔,整本空白的册子,几被他填满,而整个残缺的符术,原本多达三十余处的残缺,已被他补全了将近二十八处之多,仅剩下三处无法补全。 而这三处无法补全的原因,正是因为残缺处的余留部分,在十二种结构中,至少有两种结构重复了此残缺余留。 如此一来,问题便简单了,只需重复试验,根据许易掌握的粗浅的排列组合原理,也不过需要十余次,便能将完整的符术,恢复了。 尽管整个工作量依旧庞大,但相比从前的毫无头绪,这种重复性的试验,已让许易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这一点,是最重要的,有希望,才有奋进的动力。 趁热打铁,许易简单的补充了饮水,肉干,服下一颗清神丹,药力化尽,神清气爽,便又再度进入到了试练符纹的工作当中。 五颗灵石再度洒出,丰沛的灵气涌来,周身进入到了玄妙境界,分魂化出,直扑试炼符…… 日出日落,日落日出,晨曦第十三次在红木大床上,洒下雪花纹的时候。 许易头颅一歪,昏睡过去,这一睡便是足足两日,直到他身侧的武令,滴滴传来声响之时,许易才攸地惊醒。 双目睁开,漆黑的眸间,精芒四射,他疲乏至极的阴魂,伴随着这从未有过的昏睡,终于彻底调养过来。 这连续十余日苦熬,他总计掌握了十一道符纹的炼制之法,距离三十道符纹,虽尚有距离,成功却已不远。 更让他满意的是,他分明又察觉到了阴魂的增强。 内视灵台,灵台中的阴魂小人儿,眉心陡然起了变化,细查之下,竟是多了一丝细小的红线,若非注意,几不可察觉。 许易大喜,这是阴魂小人儿开始生长命魂红莲了。 一旦阴魂眉心生出一株完整的三瓣命魂红莲,感魂中期便走到了尽头。 阴魂强大的已足能沐浴煞海,便到了捉拿阴魂,成就阴尊之位的时刻。 虽然一缕不可察觉的红线,距离成就命魂红莲,还有遥远的距离,却让他看到了努力的方向。 滴滴,滴滴…… 又是连续的滴滴声传来,许易才悚然惊醒,仓促起身,念头侵入武令,开启了洞府,不待他行出,老蔡急急来报,“启禀掌门,山门之外,有十位感魂修士求见,似乎便是掌门交代的本门新晋门徒。”:04:48 第九十四章 分派 http://..org/ “什么!” 许易大吃一惊,“他们今天才到?还不请他们进来。” 老蔡胀红了脸,支吾半晌,许易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自他接掌武令,冷阳峰的禁制被此块武令重新更改,老蔡掌中原有能开启护阵的副令,根本无法开门。 先前,老蔡走得匆忙,忘了交代此节。 弄清缘由,许易赶忙将武令取出,在老蔡掌中的副令重合一下,再度分开,便完成了禁制开放。 老蔡匆匆外出,不多时,十名感魂强者,便来到了许易身前,跪拜行礼。 许易才要问诸人怎生来得如此缓慢之际,陡然想起一事,他走得太急,根本没有赐予诸人机关鸟,而这帮人又太穷,虽得了他提前支付的一年的薪资,却又哪里舍得购入机关鸟。 如此万水千山,许易用了三个时辰,这帮人,便用了十余天,才赶了过来。 想通此节,许易心中略有歉意,当即取出十架剩余里程都还有万余的机关鸟分赐诸人。 他须弥戒中的机关鸟极多,沙汰谷之战,众多财货,他都兑成了灵石,唯有机关鸟这最常用的消耗品,被他截留了下来。 “无功而得赐,属下愧不敢当。” 当初最先登台拜入许易门下的落拓青年赵无量,拜倒余地,躬身说道。 众人亦从震撼中醒悟过来,拜倒余地,口称不敢。 尽管早对这位年轻掌门的富有,豪爽,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众人依旧被许易折腾出的这一幕,震得外焦里嫩。 一架能乘万里之遥的机关鸟,价值至少十枚灵石。 抵得上他们一个月的薪俸,就这般轻易赐予了? “拿着吧,都是自家人,犯不着讲这许多虚礼,便当是本掌门的第一个命令。” 许易对手下人一贯极好,这十人虽说相交不深,可到底签订了有心魂约束在,都是他信得过之人,他又怎会小气。 许易都抬出掌门之令了,众人只好顺水推舟收下。 “老蔡,先带诸位同门熟悉熟悉山门,将副令各发一块,晚餐便在明堂举办,算作第一餐团圆饭。” 许易下达了成令。 的确,他得好生想想,到底要安排这几位做些什么。 他千多枚灵石花出去了,绝对不是闲来无事,玩什么壮大山门的游戏。 归根结底,还是想扩大势力,有人可用,不至于事事躬亲,空耗心力。 亥时三刻,一餐丰盛却略显沉闷的晚餐吃过,杂役们撤走了餐案,许易高踞虎尊座,朗声道,“今日诸位既入吾门,便是我天下第一门的人,本掌门行事,就一句话: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话敞开说,尔等投奔于本掌门,为的是什么,本掌门也清楚,尔等放心,但凡尔等尽心尽力,修炼资源某必源源奉上。现下,本掌门有一件事,尔等且去速办,若得功成,必有重赏……” 在许易赐下十枚传音球后,转瞬,明堂之中,十位感魂强者尽数散尽。 原来,许易颁下的任务,正是要诸人代为搜寻火灵石的消息,只要消息确准,便有灵石之赏。 尽管,目下许易距离试练火符,依旧还有遥远的距离。 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向来最擅长打提前量。 现下,他须弥戒中虽有两枚火系灵石,可长达十余次的试练消耗,两枚火灵石,只怕远不足足够。 故而,搜集火系灵石,却是他目下的当务之急,与其他费力四处张罗,眼前的十余位门下,便是最得力的帮手。 广泛撒网,重点捞鱼,必定能有收获。 当然,他之所以能毫无疑虑地将众人尽皆驱逐出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归属他的城池尚未被府中划拨下来,养着这十人,暂时也无法大用。 将众人分派走,许易又想起一事,开启了传音球,却是发给方掌事的。 临别之际,他和方掌事有过约定,待他事定,便接引方掌事离开天下会。 不过,许易此刻的传讯,除了完成承诺外,便是要方掌事代为筹谋一些火系符纸,量越大越好。 毕竟,他要试验那十几种可能,不可能在试炼符上完成,必须要真刀真枪,如此一来,对火系灵石和火系符纸的消耗便大了。 目下,他连一张火系符纸也无。 不过,他并不担心,当初在天下会,他便见过火系符纸上拍,起拍价一张百枚灵石,价格虽算得上昂贵,却足以说明并未到稀世难求的地步。 不过半柱香,方掌事的消息传来,许易好似挨了当头一棒。 “狗屁天下会,竟敢如此行事!” 许易怒道。 原来,据方掌事所言,天下会根本就没有火系符纸,也没有雷系符纸,之所以上拍,不过是走过场,无非是想借此机会,吸引不知内情的人物,表露符师的身份,实则,参拍众人,大都知晓内情。 许易仔细回忆,当日拍卖火,雷两系符纸时,似乎只露出一个纸封,根本没露出真正的符纸。 满心希望,至此破灭,许易心头狂怒,可想而知。 方掌事道,“前辈息怒,息怒,其实不只是天下会这般做,整个淮西府的商会,都是这般,几乎成了大家共同遵守的暗规则。实在是符师难寻,便当撞大运了,撞上一个是一个。” 许易道,“如此说来,火系符纸,竟比火系灵石还难寻。” 方掌事道,“话也不能这般说,机遇吧,只能说火系符纸本身难求,而火系符纸又不似火系灵石还能用于火系法器,适用性极低,稀有性自然更高,我这厢努力打探,一旦有消息,马上传讯与前辈,其实,算了,还是保险为上。” 此刻,方掌事虽还未离开天下会,心头已将自己看作许易这头的了。 “别说半截话,其实什么,老方,你我之间,还需如此?” 许易正头疼无比,抱着根稻草,便能当救命,此刻,听着话缝,自不肯干休。 方掌事支吾半晌,许易连声催促,他一咬牙道,“前辈若想得火系灵石,火系符纸,说来非是难事,只需前辈展现绘制火系符术的手段,此两般物什,真就难求么?只是……”:07:41 第九十五章 架构 http://..org/ 许易打断道,”我明白了,回头再联系,你若能抽身,立时便抽身,某在冷阳峰。” 许易当然知道方掌事未尽之语要说什么,无非是劝说自己,显露符师手段,将要冒有奇险。 许易自然认同方掌事关于此点的判断,他心中何尝没想过此点,也正是担心风险,他才始终没打这方面主意,而是宁可派遣赵无量等人满世界搜寻火系灵石的蛛丝马迹。 毕竟,此界的水实在太浑,一旦暴露,面对的敌人,恐怕要超出他的想象。 谁叫符师之珍贵,已超出了他的预计。 念头到此,他后脊梁隐隐发寒,忽然生出个不好的念头,“自己是不是太信任方掌事了,炼制风符的秘密,被其掌握也就罢了。毕竟,风符的攻击力度,远远不及火符,如今,自己有意试练火符之事,又被他知晓。两般天大秘密,若方掌事利令智昏,以此为晋身之阶,泄露于外,自己岂非危险了。” 念头到此,他又想,“方掌事的人品,是经过检验的,当能信得过,若此人都信不过,天下又有几人可信。” 转瞬又一个念头冒出,“怎的就忘了刘老贼,当初的小焰阵,若非晏姿及时救驾,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岂能将自家身家性命托付到对外人的信任上。” 打定主意,他便想着暂时离开这 倒也不用长期离开,他也想开了,以方掌事的智慧,当能想到其中的这些关窍,若正有心投奔于己,当不至令己生疑,多则半天,少则数个时辰,其人能赶来,便证明无事。 若不能,则证明其人起了异心,此地再不得久留。 事实证明,方掌事是信得过的。 结束了通讯后,方掌事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不过半天,便杀到了冷阳峰。 不能说许易担心的没有道理,否则方掌事就没必要亲自赶过来,以证清白。 唯因在这个人人挣扎求活的残酷世界,不小心翼翼地,尸骨早就被风吹成了泥沙。 不体味别人心思的,更是注定无法长远。 方掌事是明白人,如何想不到此节。 站在他的角度,许易传递的消息,让他无比振奋。 一个能炼制风符的符师,已是意外之喜,而许易要他代为寻求火系符箓之事,传递的消息,却分明是透漏许易正在研究火系符箓。 火系符箓,是多么耀眼的存在,当今之世,符师珍贵,火系符师贵中尤贵。 只因火主杀伐,同阶等级的五行符箓,火系符箓杀伤最强。 更紧要的是,因为先天条件的限制,造成了火系符师,成了符师中的稀有品种。 能寻觅如此一位人物,作为靠山,方掌事已是万千满意。 尽管他将此事泄露于外,或许能得到不菲的报酬,可在没有相当实力的前提下,这不菲的报酬,极可能转换成为催命符。 此类故事,方掌事见过,听过,不知凡几,自不会犯此等低级错误。 最重要的一点,通过已往的接触,他已看出来,自己新投效的恩主,是个颇重情义之人。 此点,在强大修士之中,尤为少见。 一言蔽之,如此难得的一位恩主,除非方掌事是失心疯了,才舍得抛弃。 对方掌事的到来,许易万分欣喜。 他依旧是以服下隐体丹的面目出现,只说受此间的掌门尊重,暂时停留此处。 毕竟,在方掌事处,他始终是以阴尊强者的面目出现,总不能前后不一。 当然,此时,即便说明,也是无妨,只不过,他不愿浪费口舌,更不愿引发方掌事的瞎想。 为此,他特意交代的老蔡,称呼他“许前辈”即可。 见面后,老蔡在许易的授意下,布置了一方凉亭,古松参天,清风徐来,二人便在凉亭中闲叙。 “东主怎生僻居此间,冷阳峰不过小小的一级门派,听说还是新换了掌门,此间庙小,怎容得下东主这尊大神。” 既已约定投效,方掌事干脆改了称呼。 许易道,“大庙和尚多,小庙菩萨少,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先在此处安生,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 在许易有意识的引导下,方掌事心道,“却是这个道理,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位东主界子的身份,他对此界情况不敏,先在此间蜗居,慢慢熟悉此界情况,的确是个上佳的选择。” 念头落定,方掌事道,“东主,火符炼制不易,一二火系灵石,三五火系符箓,或许好求,若要量大,必定极难,还请东主三思而行,勿要空费物力,不得建功。” 许易如何不知方掌事此言老成,乃是正论。毕竟他只是试练,谁敢保证试练就能成功,若是久试不成,浪费的资源,必定是天量的,火系灵石,可不似寻常灵石,动辄一枚等若两三千灵石,大量的浪费,便以许易目前的财富,也远远无法支撑。 不过,许易心有成算,更不会莽撞而为,当下,微笑应下,却道,“不知老方你可听过冯庭术此人?” 方掌事大惊,“怎的,东主惹上此人了。” “看来老方果然知道了。” 许易含笑说道。 方掌事道,“计户司第三都都使,掌监税权,手中权柄极重,今日,更有传闻,此人因积年积功,成功晋升一星品阶,获取了名爵,正式入了流品,成为我北境圣庭圣封的星吏,威权更胜……” 话至此处,方掌事喉头咕咚,心头的话还想再言,强行压住。 许易知他想说什么,故意不提,说道,“我倒是听过五转十五阶,却不知这一星品阶,有何作用。” 方掌事打跌起精神,努力分说,誓要打消许易和冯庭术为敌的心思。 “为说透彻,某先为东主分析府中官吏的构成,以便东主清晰冯庭术在淮西府的权力架构中,到底处于什么水平。府中的主要权力架构,最上层级,是府主和九大长老,组成的长老会,再下便是三司一卫,分别为清吏司,掌纪司,计户司,以及虎牙卫。而三司一卫辖下又各有权力分支。”:03:56 第九十六章 星吏 http://..org/ 方掌事接道,“而整个淮西府的官吏,分为官和吏两部分,称得上官的,也只有府主和九大长老,外加三司一卫的正印主官,分别是六星到四星的星使。而所谓五转十五阶,乃是满三一转,三转以下为吏,以上为官。” “一星到三星的吏员,称为星吏,分别是副司使,副卫使,以及三司一卫辖下的各大权力分支的首脑。这些人虽只是星使,却也是权倾一方的大人物,淮西府权力场有这么一句话:沾星即为贵,其下皆灰灰。” “星吏以下,还有大吏,便是各分支的正副手,比如这冯庭术,虽为积年都使,未晋升星吏前,便为大吏,晋升之后,虽还领此职,却成了星吏。重要的不在于职务,而在于是否沾星。” 听到此处,许易便明了了,那位宋大使想必便是不沾星的,即便如此,其展现的威权,已让许易极是羡慕,这冯庭术沾了星,又该是何等嚣张气焰。 顿时,他心底对那颗“星”生出了强烈的向往。 便听他道,“按你的意思,要想成为星使,便要成为大吏,要想成为大吏,先得成为吏员?如此才能步步靠近淮西府的权力中心?进而获取更丰富的修炼资源?” “正是如此!” 方掌事很满意许易的上道,对打消许易狂悖的念头,又多了几分底气。 许易道,“可这些吏员,又是从何处来的,某听说各大门派的修士,皆有成为吏员的可能?莫非府中吏员,皆是从各大门派而来。” 方掌事懂啊,“东主只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吏员的组成,却是来自于各大星官,星吏的层层恩荫,淮西府最出名的,便是那位新丧的掌纪司观风副使宋应星,其人便是靠着伺候成为星吏的恩主,而得为小吏,一步步逢迎巴结,最终成为观风副使,距离星吏也不过差些积年积功,若教其成为一代星吏,便是我淮西府中吏员的一代传奇。” “至于那位冯庭术,同样是走得恩荫的路子,又听闻此人善会为吏,深得上官赏识,硬是靠着积累年限,积累功劳,成为星吏,也是淮西府数百星吏的显著代表之一。” 许易道,“恩荫何其难,那是天生的贵种,当今之世,还是贫贱英雄居多,比方收留某的冷阳峰新任掌门,若其要成为星吏,须得经过那些磨练。” 方掌事道,“若说这冷阳峰的新任掌门,想成为星吏,可谓难如登天。首先,他要成功带领冷阳峰阖门,经过五次武禁试练,才能成为二级门派,成为二级门派掌门,在立下功劳,便有可能成为分掌最基层权力分支的副官,机缘再好,成为主官也不一定。若是其再带领门派为淮西府征战,履立战功,或可积功成为三级门派,一旦越升为三级门派的掌门,便有机会成为府中大吏的可能。” “譬如此次闹出大动静的天一道,其掌门便在虎牙卫,兼领职司,威风赫赫,可谓府中有数大吏。而一旦成为府中大吏,再累积功勋,便才有机会成为星使,一步步行来,艰辛无比,其中辛苦,非常人所能想象。比之恩荫一途,更来得艰辛,不过此路乃是正道,越到高层,恩荫出身,越容易成为污点。……” 方掌事歇口气,端起茶盏,满饮一通。 许易却听得一颗心直沉入底,若真如此,那得熬去多少年,光是从一级门派升到二级门派,走正规渠道,都得非去十数年,更不提二级到三级,还有府中为吏的多年堪磨,若真如此,前途岂非尽数被堵死了。 “不对,凡事皆有例外!” 念头一定,便听他道,“这些年就淮西府,便未出过草莽英雄,在淮西权力场写下过传奇史。” 方掌事道,“自是有的,譬如我淮西府的第九长老秦长老,年不过四旬,由一级门派而至五星长老,也不过花费了十三载,可谓我淮西府数百年权力史上第一传奇人物。” 方掌事此话一出,许易听得几要跃起,他不怕道路艰难,只怕无路可走。 他这一路行来,处处遭灾,步步遇难,正是行得迭起险峰,又岂会畏难,“不知这位秦长老,又是如何际遇。” 方掌事道,“这位秦长老自成为一派掌门后,便疯狂领受府中任务,短短两年功夫,便完成了奇绝险绝的任务三件,累积积下三万功勋分,成就三级掌门,跨越无数峰巅,其后,因缘际会,各种奇遇,才成就了这段传奇。” 许易听得热血,“两年便成为三级掌门,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武禁试练,可以跨越么?” 方掌事道,“前辈有所不知,所谓门派,其实是各大强者的私人势力,就好比修士掌中的一刀一剑,自然是刀剑随人走,门派亦是如此,皆是随着掌门地位的升级而升级,而非是掌门随着门派的走向而走向。一旦掌门的地位有所跨越,随之而来的便是府中对掌门的禁制放松,权力,资源有所倾斜,升级门派,不过是一瞬之事。” “原来如此。” 许易越发满意,不就是搏命么,这一路经历多少生死,他早就看淡了生死。 为求超脱,为求再无愧那些深愧之人,许易没什么舍不下的。 方掌事还待再说,许易摆摆手,“老方,你先去,等我消息,也许要你帮忙准备些物件。” 说着,许易抛过一枚传音球,此物腾贵,又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他却要替方掌事提前备下。 方掌事大急,他说了一车话,都在解答许易的疑问,关键点,尤其是渲染星吏冯庭术可怕的话,还未曾出口呢。 “老蔡送客!” 许易高呼一声,身化流光,朝明堂腾去。 方掌事何等样人,许易摆出这番态度,后续的话,他也知晓自不用说。 心下翻转片刻,方掌事倒也放下心来,冯星吏可怕不假,可这位前辈乃是传说中的符师。 第九十七章 纹成 http://..org/ 这二位一势强,一力强,便真有了深仇大恨,谁做翻谁,还不一定。天籁小说 方掌事去了,许易又开启了闭关生涯。 眼下,提升实力,研究初阶火系符纹,乃是他的第一要务。 好在此二者,能够得兼。 又是十余日过去了,许易再度打开了洞府,身形摇摇欲坠。 这还是足足昏睡了三日的结果,即便如此,他的阴魂依旧疲惫至极。 他终于意识到依靠睡眠,对阴魂的恢复,也不是始终高效的。 频繁长期的熬磨阴魂,有些类似过度的锻炼身体,终于熬出了劳损。 好在这劳损不重,许易阅读过许多修士的心得笔记,倒在其中见到过此种情形。 笔记中言道,只须好生休息,放飞心神,日久自愈。 由是,他并不担心,相反,这十余日辛苦,换回了无量的回报。 三十枚一阶基础符纹,他已尽数弄通,与此同时,阴魂小人儿眉心处的一缕几不可察的红纹,终于明显了些。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是奇大,将近四千枚灵石,化作了飞灰。 这还是亏得伴随着符纹的理解的加深,对后续符纹的炼制,起到了辅助性帮助,否则消耗的灵石还将更多。 四千枚灵石的消耗,看似不多,可随之而来的,符术推演,要消耗的灵石,必定是四千枚打着跟头往上涨。 毕竟,绘制一枚符纹,和绘制无数道符纹的消耗,不可能同日而语。 聚灵阵中五枚灵石,消耗的度,必定会飞上涨。 以许易目下的资材,根本不可能支撑得起。 毕竟,他仅剩的两万余灵石,有一万是铁定要支付出去,只待城池的分配落实。 剩下的万余,若是派出的赵无量等人传回消息,说有火系灵石能够兑换,那么这万余灵石,说穿了,也不过勉强值得三四枚火系灵石。 谁叫最后的测试,必定要真刀真枪,真真切切的消耗火系灵石。 想想,都令许易头痛。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真等天塌了再说。” 许易甩甩头,将满心烦恼抛开。 叫了老宋,备了一页扁舟,数坛美酒,无数美味佳肴,解舟顺着山峰上的蜿蜒溪流,缓缓而下。 一路草木葱茏,灵兽隐现,就着美酒美食,游荡于碧波之间,将心灵释放于云端,整个心彻底空了下来。 这般悠悠半日,小舟顺流飘到峰底,入得一汪无边莲池,红花绿叶,接天成阵,小舟直入其间,到得当心,便自停下,隐在荷花莲叶之间,身下鱼戏蛙鸣,舟上清香弥漫,柔波轻轻推着小舟,隐在无边绿意下,许易再度沉沉睡去。 这一睡,不知多久,漫天星辉,洒落无边莲叶,星星点点透过层层玉盖,涂抹于许易鼻翼之际,他攸地睁开眼来。 双眸平和,化质内藏,整个人舒展到了极点,内视阴魂小人儿,眉心处的红线,又深刻了许多,三瓣命魂红莲的左瓣,将近完成了一成。 许易将感知外放,一寸寸延伸,直直扩展到两百三十余丈,方才止歇,感知半径,较之初至感魂,竟提升了一成还多。 据许易所知,此界感魂中期的强者,不提感知深刻与否,只说感知半径,普遍都在百丈左右。 他如今的感知半径,却是过了一倍有余。 他正感慨间,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呼喊声,听声却是在唤“掌门”。 许易腾空而去,煞气放出,身如电飚,转瞬到得近前,却是名青衣小厮。 见得许易,那小厮激动得扑倒在地,哆嗦半晌,才将原由说清。 却是府中有使节至此,却不见他踪影,武令又被他藏在须弥戒中,无法反应,故而,老蔡动一干杂役,满山寻他。 弄清缘由,许易腾空而去,到得明堂,见到的是却是儒装中年,形容依旧邋遢,却没了酒意,显得锋锐了不少。 见得他来,儒装中年二话不说,伸出手来,“灵石灵石,二十,不,少于三十免谈……” 许易虽弄不清因果,却知其来必有事由,当下,毫不犹疑地掏出三十枚灵石,抛入儒装中年手中。 就凭儒装中年能接触到淮西府中的消息,以及其人在淮西府中衙门多年,积累的人脉,渠道,许易都会倾力结交下此人。 “你倒是痛快!” 儒装中年将灵石收入须弥戒中,一脸肃穆地道,“你还别觉得是某狮子大开口,今番为了你的事,我可是舍了好大人情和灵石,才寻得机会,脱出仙武崖,又废了数千里里程的机关鸟,回去又是数千里,林林总总,你觉得三十枚灵石多么?” “不多!” 许易当即又拍过十枚灵石,“尊驾这回该说又为某办了何等好事了吧。” 儒装中年瞪大眼睛,死死黏在他身上,围着他周身绕行一圈,忽道,“某该说你是无知呢,还是无畏,你总不会不知道你那天杀掉的冯公子,到底是谁的人吧?” “他叔叔冯庭术,计户司第三都都使,新晋的星吏!” 许易干脆利落地说道。 儒装中年怔了怔,指着许易道,“某现在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聪明人,还是蠢人,你既然知道冯庭术这般了得,竟还敢下此狠手,是嫌自己活得太痛快么?” “往事何须再提,提也无用,尊驾前来,必有教我。” 许易的确没兴趣听废话,事已至此,后悔何用,更何况,他丝毫悔意也无,当彼之时,便是姓冯的是天王老子的儿子,他也屠定了。 儒装中年叹息一声,“罢了,你是聪明人,某也就不废话了,某不惜血本,抢了布信使的差,不惜耗费机关鸟,仓促来此,给你传讯,就是为你赢得点滴的准备时间,你听好了,两件事。” “其一,城池的分配,已经下来了,分给你天下第一门的是临冬城,城池惨到什么地步,某就不细说了,只和你说一点,你那一万灵石注定是打了水漂了,这便是你得罪掌握权力之人的下场,看你的表情,似乎早有预料。好吧,说第二件。” 第九十八章 任务 http://..org/ 儒装中年接道,“一月期满,新晋的掌门,需要到仙武崖领取任务,为我淮西府贡献力量。某此来,主要是关照你这点。唯因负责颁布任务的赏功使,也便是计户司的第二都使素来和冯庭术交好,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今次与你定然没好果子。” 许易才要说话,便被儒装中年封堵,“你杀冯公子的手段,某已听闻,知晓你有些斤两,兼之心智高绝,必非易与之辈,自负也是意料之中。可若教你去杀幻形期大妖,你可能成功?” 许易哑然。 听得方掌事的分析,他早就对淮西府的任务,心生向往,巴望着多做任务,快速积累功勋值,快速提升自己的地位。 此刻,儒装中年赶来,告知此事,他还暗暗欣喜,只道是才打瞌睡,便遇上了枕头。 待听得此言,他才彻底意识到问题麻烦了,若真有去杀幻形大妖这类的任务,便脚趾想想,便也知晓是决计无法完成的。 便是暴兕那种通语中期的妖兽,便是如今撞上,许易也不敢言必胜,更何况幻形大妖。 正心生烦闷,猛地瞥见儒装中年满脸的得意,许易笑道,“尊驾既然前来,必定不会见死不救。“ 儒装中年摆摆手,“少给老子戴高帽,不过看在你我有缘,你小子又素来爽利的份上,某怎么也不能看着你去寻死,你记好了,轮到你时……” 许易惊诧道,“怎生这般麻烦,这般做有何意义?赏功使是失心疯了吧,再说以我等一级门派的实力,怎么也不能想到派给幻形大妖的任务吧……” 虽听得儒装中年教授秘法,他依旧满脑子浆糊。 儒装中年不耐烦道,“问那么多作甚,某还会害你不成,也不想想你惹了多大篓子,姓冯的要折腾你,什么花样耍不出来,变换一下领取任务的模式,又有何难,总之,我花了绝大代价,才弄来的机密,你能否活命,就看你的造化了,哎,但愿你对得起某花去的血本。” 如此明显的暗示,许易岂会听不出来,深感儒装中年今次的人情送得大,当即又掏出百枚灵石,塞入他怀中,抱拳道,“多谢尊驾,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转瞬,灵石消失在儒装中年怀中,便听他道,“某勉为其难收下,记得,明日午时前,你必须赶到仙武崖小明楼,领取任务,过时便当作废,会有严惩,你不会想着主动往姓冯的那里送靶子吧?” 说罢,腾起机关鸟,冲天而起。 时下已过午时,算上奔赴仙武崖的三个多时辰,留给他准备的时间,勉强只有半日。 仓促之间,去寻方掌事已是不及,仔细思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准备。 武备方面,大杀器招魂幡陷入了休眠,不知道这休眠何时结束。 小杀器,迅身符配合珊瑚角组合,伴随着迅身符的耗尽,此组合也宣告完结。 其余的,便是他的火罡之煞,近距离突袭,威力颇大,可到底不是致胜之法。 仔细想想,他的阴魂,筋络虽然恢复了,论战力,反倒不如从前了。 至于其他的补充,魂衣,源丹,济魂液,须弥戒都存了一些,此类只是防御,补充之用,很难用来克敌制胜。 盘算许久,许易勉强压住心头的焦躁,便想着按儒装中年所说的法门,成功领个低等级的任务,待得符箓之术大进,抑或是招魂幡完成休眠,再去快速地冲击任务榜。 念头到此,他心思也放开了,招来老蔡,交代数句,便入了明堂,投下灵石,催动引灵诀,用灵气滋润起身体来。 这一滋润,便是数个时辰,眼见得晨曦将起,又消耗掉一枚灵石,许易架起机关鸟,腾上了藏青色的夜空。 半日的灵气滋润,阴魂,肉体,皆无显著的变化,可整个人的精神与肉体,却被他调试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上来。 大敌当前,他太需要这种状态。 一路无话,许易默默在脑海中,用阴魂小人复习着三十个击出火系符纹的炼制法门,卯时一刻,他重临仙武崖山门。 出示了武令,立时便有接引使者来迎,半柱香后,他出现在了小明楼内。 名唤小明楼,却是个颇有雅趣的院子,纵横十丈,林木丰茂,他入内时,场间已林林散散,或站或坐,或散或拥,聚了二十余人。 仔细一看,张张面孔,皆有或深或浅的印象,竟都是初次成就掌门之位的那拨人。 许易才入内,便有侍者送来“化原丹”,示意他服下,化去隐体丹,露出原貌。 许易无奈,只好照做,不多时,隐体丹的药力化尽,他露出真容来。 顿时,满场哗然,惊呼四起。 显然,众皆认出他来,实在是那日,许易暴虐的杀戮,给众人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 惊呼未落,便听一人说道,“残杀同僚,你竟还有脸来领受任务,不闭门思过,来此寻死耶?” 说话的是个虬须中年,面目粗犷,一对蚕豆小眼却甚是灵动。 此话一出,满场顿时陷入了死寂。 许易甚至听到传音道,“老巩,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无端招惹这魔头作甚?” 那虬须中年却不回话,直直盯着许易道,“怎的,莫非你还想杀我么?真当我北境圣庭刑律,乃是虚设?” 武禁未开,各门各派严禁相互杀戮,虬须中年倒是有恃无恐。 许易面上毫无表情,更不回话,他何等聪明,立时就明白了这虬须中年冲杀在前的用意,无非是将他许某人作了大礼包,要抢着拍冯庭术的马屁,朝新任的星吏大人猛烈示好。 “无言以对,嘿嘿,果真被巩某说中了,怎的,你若真要下场,某便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为冯兄弟讨一个公道。” 许易不理不睬,虬须中年万分不满,如此一来,他的表演,可就大打折扣了。 “真要下场,何须用巩兄,冯兄生前,与姜某最是亲善,他的仇,便是贾某的恨,不劳巩兄出手,贾某一人足矣。“ 这回跳出的却是位高冠长脸的老者,神情沉痛,如呼如唤,好似真被许易害了至爱亲人一般。:10:41 第九十九章 致命任务 http://..org/ 许易渐渐不耐烦了,冷笑道,“二位表演的这般卖力,是否要某将冯都使请来,噢,现在该叫冯星吏了。” 此话一出,满场众人尽皆回过味来,暗骂姓巩的,姓贾的奸猾,多好的机会,怎么就让这俩油子抢了先手。 虬须中年面不改色,冷笑道,“何须冯星吏,便是巩某出手,便叫你血溅五步。” 许易彻底无语了,他完全看明白了,这虬须中年,分明是将他许某人作了刷声望,拍马屁的道具。 冲天的叫嚣,也只应在口上,根本不可能随自己下场。 而此间小明堂,更无许易动手的余地,若是应声,只会助长此人的嚣张气焰,让其叫嚣更甚。 索性,闭了六识,全当野狗胡柴。 虬须中年气绝,准备跟风的众人,更是无语,口中讥讽之声,犹自不绝。 毕竟,不管怎样,今日之事,迟早会传入冯星吏耳中,有表现和没表现,到底是两般概念。 又过片刻,一位青衣老者行入院来,朗声道,“尔等好大的胆子,敢在此喧哗,都闲得不耐烦了么?正好,现在便开派发任务,尔等领取了,好早早上路。” 随即,青衣老者掌中多出一方玉石,一如认取山门时的那块一般,果然玉石被催动,又有莹莹光幕被放了出来。 光幕之中,一列列巴掌大的漆黑方块,按次序排列着,光幕游走,漆黑方块从“甲”到“任”,总计排满了九面光幕。 每一屏幕总计十二块漆黑方块,九面光幕,总计便是一百零八块。 显然,一个漆黑方块,便代表一个任务。 光幕才现,满场顿时哗然起来。 “上使,怎是这样,任务怎生被覆盖了,若是如此,叫我等怎么选取么?” “不公,大大的不公,这是分明要害死人啊。” “我等不服,若上使一意孤行,我等毕聚众上告。” “………………” 众皆对这不让看任务内容,而盲目认取的程序,生出了巨大的意见。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不会接到死亡任务。 未知,恰恰是最大的恐怖。 青衣老者冷眼看着众人,一言不发,双目如电,哪处声音最大,便朝哪处看去。 犀利目光威能无穷,看到哪里,哪里的嘈杂立止。 不多时,满场一片死寂,青衣老者冷哼一声,“看来上峰安排尔等今次出任务,还真是安排对了,你们这些家伙,虽然一只脚踏入了我北境圣庭的权力门槛,可从根子上论,你们这下家伙,根本就不合格,连最简单的听从上峰命令,也不知道么?还要聚众上告,好啊,我欢迎你去上告,我鼓励你去上告,看看到最后,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许易冷眼旁观,一切果如儒装中年通报的那般,一张大网明目张胆地朝他笼罩而来。 权操人手,在界限内,甚至,偶尔越过界限,人家都可以玩得随心所欲。 许易暗暗叫苦,心下却被激起了无穷斗志,他的性子算不上百折不挠,却是睚眦必报! “某知道了!” 忽的,先前在许易身上狂刷着存在感的虬须中年,惊呼一声,猛地一指许易,“就是你,若非你这混蛋,我等怎会遭遇此劫!”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醒悟,看向许易的眼神,立时从冷漠转作了厌恶。 顿时,喝骂之声,再度响起。 相比先前的刷存在感,这回却是关乎身家性命,众人尽皆在心头对许易起了强烈的怨恨。 许易心头冷笑,根本就未生出愤怒,对这帮乌合之众,他是蔑视到了极点。 这帮人不去怨恨始作俑者,反倒怪起他这同样的受害者,欺软怕硬,可谓无胆无能之极。 青衣老者明显受了上意,冷眼旁观,并不出言阻止,显然,让许易内外交困,正是某位大人物的目的之一。 许易浑然无惧,只想着熬过此劫,后账回头再好生补算。 当下,他取出武令,心念侵入,武令射出一道莹光,朝丁字篇最右下角那枚黑牌射去。 顿时,黑牌一闪,现于许易掌中,却是以虚化实,化作了一个和在虚空光幕中等大的黑色铁牌,中间镌刻着个古意的“免”字。 与此同时,许易武令之上腾起莹光,却是一段文字,正是任务详解。 目标:灭杀桃花魔钟子瑜。 目标人物实力:三年前成就阴尊,目前实力不详。 目标人物位置:频繁活动于混乱星海,偶尔潜入圣庭境内为恶。 任务时间:三月为期,逾期,任务自动失败。 失败惩处:抹去掌门之位,押入有司论罪。 任务奖励:功勋值一千分。 光幕闪落,满场针落可闻,许易更是惊呆了。 事已至此,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千防万防,还是着了算计,显然,儒装中年多半已投效了冯庭术。 他倒并未因此狂愤,说穿了,他和儒装中年,不过一面之交,利益为结,此人犯不上为自己得罪冯庭术,也是正理。 至于落入陷阱,他更没觉得意外,大势在冯庭术掌握,躲的过一次,躲不过十次,百次。 他惊诧的是,姓冯的处心积虑,竟给他弄出了这般大的场面。 阴尊强者,要他去灭杀阴尊强者。 感魂杀阴尊,这是要跨越天堑,摆明了是将他推入死地。 相比于许易的震惊,虬须中年等人完全就是振恐了,便是打破头颅,他们也绝想不到,在此处竟出现了上千功勋分值的任务,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个境界能够完成的。 针对这该死的家伙一人还好,倘若其中还隐着这般任务,那是谁撞谁死! 就在众人振恐莫名之际,许易离开了小明楼,径直朝山门方向寻去。 到得山门附近,他却不下山门,转而朝不远处的楼宇行去。 那处,是他进这仙武崖,过的第一关,认取武令的地方,便在那处遭遇的儒服中年。 许易入内,儒服中年果然在其内,趴在大红台案上,酒葫芦歪倒一侧,浓烈酒气,冲出老远。 第一百章 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http://..org/ “行了,老秦,起来吧,葫芦里的酒,可惜了。” 许易跨进门来,笑着说道。 儒装中年却毫无反应,依旧趴在桌上。 许易道,“分封都结束了,你早该不在此处坐班,可你还在此处,分明是等我,葫芦里的酒还在流,明显是察见我来了,才打翻的,你身体虽纹丝不动,却随着我的到来,血液流动一直在加快。害我都害了,何必做出一副愧疚模样。你无愧疚,我也不受。” 许易话音方落,儒装中年沉重叹息一声,“你不受,秦某却是真愧疚,毕竟,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向秦某送好处的,旁的不念,这番情,秦某却是记着的,你信是不信。” 许易道,“这个许某却是相信,否则你也用不着在此处等我了,和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说的,总该不会又受了冯庭术的安排,给我这将死之人脖子上,再加些套绳吧,多此一举。” 儒装中年朦胧醉眼,立时恢复了清明,诧异道,“听你话里的口气,对秦某似乎没多少厌恨。” 许易道,“说不恨是假的,许某睚眦必报,只是想到你也是身不由己,许某又有求于人,或许能在你处得些有用的消息。” 儒装中年面上的表情奇怪极了,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眼前这明智、冷静得过分的年轻掌门。 明明知道自己坑了他,却还能寻自己帮忙,这该是有着怎样的一副心肠,想着,后脊梁骨有些发寒,此等人物,未必不能创造奇迹。 许易窥见他面色有异,笑道,“无须惊疑,某出灵石,你答问题,我解惑,你得灵石,公平合理。” 许易之所以来寻儒装中年,自是想开解心头疑惑,儒装中年在他心中的原来定位,本就是淮西府权力架构中的消息源,百事通。 如今,双方关系虽已破裂,此定位在许易心中不变。 而且,他设身处地替儒装中年想过,他出灵石,儒装中年回答问题,解他疑惑,并无半分后顾之忧。 故而,他相信这笔交易,是做得成的。 儒装中年绝倒,眼前这人要么是极端理智,要么就是疯了,恐怕便是魔鬼来了,此人也敢与之交易。 念头到此,他越发不确定自己曾经的选择,是否一定正确,略微的愧疚之心竟生出了惶恐的苗头。 他冲许易摆摆手道,“无须灵石,你能知晓秦某身不由己,秦某便已知足了,要问什么,你便问来,只有一句话,你当记好了。” 许易道,“愿闻其详。” 儒装中年道,“不管你最终结果如何,秦某都是身不由己,你是成是败,皆与秦某无关。” 儒装中年话外滋味极浓,许易却品咂不出其中滋味,说道,“便是你害我,我也不怪你,现下你该放心了吧。” 儒装中年能做到这份上,他也没什么好怪的了。 道理很简单,没了儒装中年,冯庭术要将他引入网中,一样容易。 而没了儒装中年,他要收获必要消息,却要多费一番手脚。 其弊气利,他却是分得清的。 许易话罢,儒装中年久久不言,抚掌半晌,骤而赞道,“你若不死,必成气候。” 许易笑道,“谬赞了,现在咱们来谈点正事,你可知道我在小明楼领了什么任务?” 儒装中年摇摇头,说道,“这个秦某并不知晓,不过可以猜测,必定是艰险奇绝,定然是九死一生,弄不好便是三百功勋值以上的可怖任务。” “混乱星海,诛杀桃花魔钟子瑜。” 许易道出根究。 儒装中年惊得站起身来,“桃花魔钟子瑜,老牌阴尊强者,悬于小明楼二十三载,阵亡我淮西府阴尊三位,感魂无数,这哪里九死一生,简直就是十死无生,没想到,真没想到,看到那位冯星定是花了绝大功夫,才将此难关运作到了小明楼,摆明了定然要你性命。” “说说混乱星海,和那个桃花魔吧,这个我更感兴趣。” 许易的确没兴趣听儒装中年拔高,渲染此次任务的困难程度,起不到半点正面意义。 儒装中年道,“混乱星海你都不知道,看来你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作神仙人。混乱星海,位于西北十万三千里外,是一片汪洋和无数星罗棋布岛屿构成,那里因特殊的天气地理气候,风暴,磁暴,海啸频发,成为天然的庇护之所,黑修士群集,真是毫无约束,遍布杀戮,充斥死亡所在。” 许易奇道,“北境圣庭不是统御预兆万方么,怎么连区区混乱星海都奈何不得?” 儒装中年道,“若全力攻击,不计损耗,区区混乱星海,自是一鼓而平,可圣庭之事,由小窥大,最重利害,岂会因怒兴兵。其实,这百余载,圣庭曾三次组织征伐大军,入剿混乱星海,都因战事持久,兼之被熟悉地理,天候的海贼,引诱得遭遇了风灾磁暴,损耗无数。三次征伐,动辄耗费数以十亿计的灵石,闹了个铩羽而归,至此,圣庭也就懒得再征伐混乱星海,此地,也便成了一处遗弃之地。” 听来可怖,许易并不担心,他甚至庆幸星海的混乱,唯有浑水,才能便于行事,若是处处如北境圣庭这般等级森严,只怕也就没他下手的机会了。 又听他道,“那个桃花魔钟子瑜生平事迹,想必你定然也是知晓的,听此人名号,莫非是色欲狂徒?” 儒装中年道,“正是,此人性好渔色,最喜大家闺秀。做下的最轰动一桩案子,便是十二年前,此魔头潜入东安府,花费半载之功,成功截得一位四星长老正值妙龄的女儿,残酷凌辱之后,悬尸城门,此举轰动天下,引得东安府出动倾巢之力围剿。结果,还让此人逃之夭夭。其人首级的功勋值,因此而一飙再飙。有那希图幸进,领下灭杀桃花魔钟子瑜人物的不知凡几,可最终无不铩羽而归,更有三名阴尊强者,死在此人手中。”:03:26 第一百零一章 功勋值 http://..org/ 儒装中年接道,“那已是七八年的事了,时至今日,谁也不知道其修为又增长到了何种地步,却是再没人敢接此项任务,以至于灭杀桃花魔任务的功勋值,竟飚到了上千功勋值,这一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上来。” 许易奇道,“上千功勋值,真的很多么?” 头一次接任务,他甚至来不及详细了解任务背后功勋值的意义。 儒装中年对许易的无知,早就见怪不怪了,分说道,“你可知道积年积功之说。” 许易道,“倒是知晓,顾名思义,靠积累年限,和积累功劳,换取晋升。” 儒装中年道,“错!非是换取晋升,而是换取功勋值,积年积功,换取的是功勋值,功勋值的累积,才能换取晋升。就拿新晋的冯星吏来说,他便是靠着积长年积小功,一步步积攒功勋值,做到了眼下的位置。” “我北境圣庭五转十五阶,三星以上为星官,三星及以下为星吏,三阶星吏为第一转,一转之内,每一小阶的进步,所需的功勋值,也不过一千功勋值。” 许易大惊失色,至此,才知这上千功勋值,竟是如此贵重,心头顿生激荡。 遭遇冯庭术的坑害,被颁下此等任务,他本就没生出绝望,只想着奋勇向前,如今再得了此等消息,更是觉得祸兮福所倚,当即道,“照你这般说,我若是获取了这一千功勋值,便能晋升为一星星吏!” 儒装中年哑然失笑,说道,“冯庭术花费了近三十年,才走到如今的地步,你以为就凭你一件奇功,就能抹平。当然,倒也不是说这一千功勋值不重,恰恰相反,极重非常。有这一千功勋值,你便可直接由一级门派,跨入二级门派,免却十余年的堪磨,还能再度获得一次武库兑换的奖励,这次,开启的便是二级武库,根本非是一级武库所能比拟。” “最重要的一点,有了这一千功勋值,你便可超越许多积年二级门派掌门,有资格直接被府中安排职司,一旦领了职司,虽不及星吏尊贵,却也是府中公人,若结好上峰,有了靠山,便是冯庭术也无法如此轻易拿捏与你。” 话音落定,儒装中年心中陡然起了古怪的感觉:我和他说这么多作甚,怎的就感觉他一定能成功似的,那么多人都奈何不了的积年魔头,岂是一个新晋一级掌门,就能抹平的? 许易不知儒装中年所想,心道,成就星吏,果真没这般简单,不过,光是免去十几年的堪磨,这番辛苦便费得值。 了却心中疑惑,许易抛出三枚灵石,排在案上,便待告辞。 儒装中年道,“你还是将武令,存入墨楼吧,竟功之日,再来领取。” 许易问何故,儒装中年却说到时自知。 许易顿时明了,必定与冯庭术有关,说不定,冯庭术便有办法,通过这武令确定自己的位置。 至于墨楼,许易倒也知晓是公中的寄存处,武令又不是什么至宝,寄存在那处,的确不用担心,留好收据便是。 许易再度道谢,告辞而出,临去,一挥手,儒装中年身前的案上,再度现出三枚灵石。 儒装中年盯着案上的灵石,心中顿生愧意,实在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这家伙还能做到这一步,心念一动,对着已将行出门去的许易道,“去墨楼前,先去白楼,凭着领了任务的武令,可在白楼兑换资源。” 许易再度道谢,头也不回地行出门去。 许易才去,儒装中年起身离开了厅中,半柱香后,出现在另一间鲜花碧草环置庭间的院落内。 冯庭术一袭青袍公服,胸前的一缕金星,在淡淡的阳光下,泛着令人不可逼视的光芒。 “都办好了?” 斜斜靠在一方软榻上的冯庭术,传音说道。 “办好了!” 儒装中年传音道,许是传音不足以表达心中的敬意,儒装中年弓着的腰身,又低伏了许多。 “他没说什么!” 冯庭术视线第一次打在儒装中年面上。 儒装中年越发恭敬,“此人倒是人中俊杰,知晓怎么也逃不过星吏大人您的手掌心,故而,不存怨恨于我,反倒因为只和小人相熟,反倒赶来此地寻小人,问询关于混乱星海和桃花魔的掌故。” “他可同意将武令寄存墨楼?” 冯庭术向后仰身,越发躺得舒服了。 “料应无碍。” 儒装中年答罢,忽的,传音问道,“恕小人多言,小人实在不明白,星吏大人要其存放武令,是何用意?许易既将任务领下,已无回旋余地,星吏大人只待坐等其败即可,何须如此周折。” 冯庭术浓密的“一”字眉陡然挑起,噗通一声,儒装中年跪倒于地,连声道,“小人胡言,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已贵为星吏的冯庭术,对他虽无生杀大权,可动动手指,便有无数人,能用无数办法,将儒装中年化作齑粉,他实在是畏惧到了骨子里。 冯庭术很满意儒装中年的卑微,摆摆手,传音道,“深仇大恨,何必假手以人,能亲自解决,还是亲自解决的好。” 儒装中年顿时明了了,原来那所谓的任务,不过是烟雾弹,不对,同时也是道保险栓,许易逃得过一劫,逃不过两劫。 “可为什么要封存武令呢?” 念头一转,儒装中年比出大拇指,传音赞道,“小人明白了,还是星吏大人高明,教其存放武令,又是个障眼法,消去其心头的余虑,连续两道障眼法,便是神仙也猜不透,将其警惕降到最低,趁其不备再下手,实在是高妙。” 不得不说,儒装中年亦是好心术,冯庭术打的正是这般主意。 冯公子身死,冯庭术暴怒却不盲动,在调阅了当日冯公子身死的画面后,立时意识到许易非同一般的新晋掌门,就凭那张迅身符,就值得他将警惕提到最高。 事后,冯庭术没少下工夫调查许易的过往,却是一片空白,甚至连他的武令都不知是从何得来。 第一百零二章 音爆盒,清风丝 http://..org/ 如此无声无息的一个人,岂不令人毛骨悚然。 事已至此,冯庭术决意速战速决,即便他有的是时间消磨许易,可他实在不敢给此人成长的空间。 兼之,从此人灭杀冯公子,展现出的心术来看,并非易与之辈。 故而,他纵有十分的力气,也要再加上十二分的小心,来对付许易。 这才有了儒装中年的登场,这才有了明明有能力锁定许易行踪,却要帮助许易消弭心头的余虑,其中用心不可谓不深。 半柱香后,儒装中年自庭院中脱出,仰头望天,心中五味杂陈,冯庭术承诺帮他解除那干了十余年的苦差,他心中欢喜。 又坑了他十分看好的许易,心情沉重,片刻之后,他对天喃喃自语道,“我是身不由己,勿怪勿怪。”话罢,转下石阶而去。 与此同时,和冯庭术所在宅院,相距百五十丈余的一片茂密清风林间,有一方凉亭,许易安坐其中,静静饮茶。 儒装中年下山去了,他便起身离开了凉亭。 不错,他正是尾随儒装中年而来,选择此处,随隔了百余丈,且儒装中年和冯庭术皆小心地传音对话,却还是让他听了个完全。 如此结果,才符合预期。 事实上,经过了刘老贼小焰阵险些害了他性命之事后,除却至亲至近的几人,他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人。 前番被儒装中年坑骗,非是他警惕不足,而是事到关头,无法判断,只能凭着过往的经验选择,出错也是难免。 而经此一事后,他更不会相信儒装中年,当然,这并不妨碍他从儒装中年处获取资讯。 由是,离开儒装中年处后,许易故作离开,却全力放出感知,死死锁定儒装中年,果然,没等多久,便见儒装中年行动了起来。 后边的事,便顺理成章,以他的超卓感知,跟踪同样是感魂中期的儒装中年,根本非是难事。 同样,凭借超卓的感知,他能合理地规避冯庭术的窥察,再凭借截音术,弄清根源,根本不难。 离开清风林的凉亭后,许易直入墨楼。 儒装中年心中的纠结,他洞若观火,并无怨恨,身如蝼蚁,自然身不由己。 好在告知资讯方面,却是竭尽全力,恰恰反映了其内心的纠结。 许易虽睚眦必报,却也不记其仇。 到得墨楼,出示了武令,便有青衣小厮慢条斯理地近前,不耐烦地朝西首过道指了指,不待其话音出口,一袋数十枚晶币已落入其掌中,顿时面上的不耐烦化作了春风,“来来来,跟某来,咱们这墨楼啊,虽说不如一级武库,却是专门为出任务之人备用,故而多杀人术,多奇巧之物,用在高手手中,威力绝伦,绝非虚妄。” 不多时,青衣小厮引着许易来到一架兑换器械面前,指着器械分说一通,又操作器械,现出一屏屏的兑换光幕。 光幕上分门别类列着各种宝物,却没有仔细的解说页,许易朝器械右侧的页槽扫去,却是空空如也。 使用过多种兑换器械,许易很清楚,那个位置是放介绍宝物详解册子的。 当下,许易又递过一袋晶币,指着那页槽笑道,“敢问尊驾,此处是否少了些什么。” 劈手夺过许易递来的晶币,青衣小厮笑得脸都要烂了,口中却骂道,“老张那混账太不像话了,做的什么工作,总是出状况,都没解说册子了,也不知道去取,这位兄弟稍后,某去去就来。” 说罢,转身去了,绕到无人处溜达两步,又踱了回来,掌中多了存厚的册子,朝许易递来,口中笑道,“这位兄弟运气不错,恰好还有一本。” 许易接过,道声多谢,又拍过一袋晶币,言说渴了,还请帮忙整治些茶水。 青衣小厮接过,“放心放心,某去替你准备,保管令你满意。”终于去了。 许易这才得了清净。 他不忙着操弄器械,却对着那册子用起功来。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他才合上册子,心头对青衣小厮那句“适合出任务之用”,有了透彻的认识。 满册子,没有源丹,济魂液,魂衣之类的宝物,俱是失魂香,欲念液,毒龙钉,生死蛊之类的邪门歪道的玩意。 此外,还有各种装置,有定时盒,触爆盒,音爆盒,不一而足。 用好了,无一不能致人死命。 用不好,自食其果,也是寻常。 心念翻转,许易迅速选定了两样。 音爆盒,清风丝。 前者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盒,靠达到一定强度的声音,便足以引爆,威力堪比数枚天雷珠,近距离爆炸,能轻松攻破魂衣的防御,致感魂强者重伤。 后者是一根百丈长的丝线,百丈缠绕在一处,也没一张纸重,然轻便并不是其最重要的属性。 其最重要的属性,却是“空如清风,无影无踪”。 原来,此清风丝,根本不能用肉眼察觉,按册子上的说法,便是感魂强者,亦只能在十丈之内,才能察觉此物的存在。 当即,许易花费了七百灵石,将两件宝物兑换了出来,便离开了墨楼。 非是他不想多兑,其中有意思的物件甚多,尤其在他这精通巧战的战术大师眼中,很多玩意都能在特定的场景中,发挥超乎想象的威力。 奈何,一次任务,只能兑换两件宝物。 出得墨楼,许易直入白楼,迅速办理了武令交接。 冯庭术的好意,他乐得接受。 事成之后,他竟又去寻儒装中年,花了七枚灵石,赁下一间洞府,竟在这仙武崖住了下来。 儒装中年待听得许易的说辞后,简直哭笑不得。 这位大爷竟说出任务在即,当竭尽全力,提升修为,以策万全。 儒装中年满怀纠结地,帮着许易张罗了间洞府。 的确,从根子上讲,许易已领了任务,三月之期不到,任人家做什么都是自由。 要租赁洞府,仙武崖中只要有人愿意租,他便能堂然入住,谁也说不出什么来。:08:11 第一百零三章 烈意阴尊 http://..org/ 听得儒装中年的汇报,冯庭术也嗟呀不已,绞尽脑汁,却摸不清门道,只能揣测许易莫不真有什么诡异功法,突破在即,临阵抱抱佛脚,好增加增加成算。 “罢了,不去管他,他得意闭关,最好闭上三个月,本座倒要看看,他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不成?” 冯庭术挥退了儒装中年。 许易没在仙武崖待多久,租赁了七日,却只住了五日,便即出洞府。 这五日时光,他旁的没做,照例是在试炼符上用功。 虽没有聚灵阵,他却丝毫不缀,却是在研究火符术的那十二种符纹结构。 相比符纹来,符纹结构的构造虽然简单得多,但其中的机理却意味深长,极是复杂。 五日功夫,许易连第一道结构的一点皮毛,都不曾摸着。 他却毫不灰心,所谓日渐日渐,终有积量变为质变的时刻。 下得仙武崖,便在山脚下遇到了在此等候数个时辰的老蔡。 原来,许易这几日闭关仙武崖,既不是练什么神功,也不是幻想临时抱佛脚,能求得火系符术上的突破。 而是用传音球传讯方掌事,让其代为求购一些物品,由其转交给老蔡,再由老蔡送至这仙武崖来。 之所以如此麻烦,归根结底,他不愿方掌事冒险,毕竟在此界,方掌事从某种意义上就代表着他的根脚。 见得老蔡,许易收取了须弥戒,道声辛苦,赏赐了两袋晶币,又赐予了一架机关鸟,便让老蔡自去。 他则腾起机关鸟,像东南方向飙射而去。 ……………… “启禀掌门,上使,仙武崖方面传来消息,贼人动了。” 一间明堂内,冯庭术正和一位面目威严的金服中年对弈,一位劲装青年飚进堂来,高声禀告。 此间并非仙武崖,而是距离仙武崖足有三百里的金芒峰。 金芒峰在淮西府中,颇有声名,唯因此间盘踞着一尊三级门派,仙羽门。 堂中和冯庭术相对而坐的金服中年,便是仙羽门门主烈意。 烈意同样在府中领着公职,乃是计户司第二都都使,更可怖的是,其人乃是老牌阴尊强者,实力远远超过冯庭术。 好在冯庭术积年积功,旁人都瞧在眼里,知晓他便在这一两年,一准能成就星吏。 故而,虽为同僚,实力虽远远盖过冯庭术,往日交往,烈意对冯庭术极是敬重。 而冯庭术同样看重烈意的修为,和背后的门派力量,倾心结交。 一来二去,倒成了铁杆挚友。 今番,冯庭术要灭杀许易,出动的正是烈意的势力。 堂堂一个三级大门,要无声无息做掉一个新晋一级门派的小掌门,不管怎么看,胜算都是十成。 闻得劲装青年禀报,烈意正要落下的棋子,顿时凝在半空,冷声道,“人可曾跟紧了?” 劲装青年道,“此事尚不知晓,仙武崖方面的报告说,那人不惜机关鸟,向东南向奔驰甚急,只怕跟得住一时,跟不住太久,还有暴露行踪的问题,还请掌门一体示下。” 冯庭术笑道,“此等小事何须烈兄费心,放心,那贼人跑不了,不过,冯某想生擒那贼人,亲自下手,以慰我那侄儿的在天之灵,不知烈兄可愿奉陪。” 烈意长身而起,“冯兄这是在骂烈某么,还是冯兄升了星吏,有道是,官升眼界高,瞧不起老朋友了。” “哈哈,开个玩笑,烈兄着相了!” 冯庭术大笑。 烈意依旧怒容满面,“若再这般,休怪烈某认不得你!” ……………… 许易腾出不过百丈,感知内,便传来异样,一处密林中,明显有了异样。 他腾起机关鸟,依旧朝着原来的方向,只是不断拔高,直到机关鸟的高度极限,居高下望,四野顿开,果然十数架机关鸟,散落各处。 见得他拔高,那十余架机关鸟也争相拔高。 许易又怎会给众人反应时间,机关鸟直朝防御最薄弱的一处射去,荡魂钟及时出手,音波荡出,顿时从两架呆若木鸡的机关鸟身侧抹过,如风消失。 突破包围圈,许易绕个大迂回,依旧向东南向飚进。 “滴滴……” 烈意掌中的传音球响了。 龙舟之上,烈意,冯庭术傲立舟首,闻得声响,烈意放开禁制,待听罢,冷笑道,“还真有些道行,越来越有意思了。” “怎么,烈兄不怕跟丢?” 冯庭术笑道。 烈意指着冯庭术道,“又来了,果然,冯兄升了星吏,便矫情了起来,谁不知道星吏特权多多,借一只幽鸟对老兄而言,算得了什么?” 冯庭术道,“纵有幽鸟,像烈兄这般慢腾腾地,却不知何时能追上那贼子。” 烈意笑道,“少来拿话顶我,不就是想见识某这架新入手的疾风舟的能耐么,嘿嘿,便叫冯兄开一遭眼,看看这架价值五千灵石,全速催动,需要百枚灵石的神舟,到底能快到何等地步。” 话至此处,烈意朗声道,“都坐稳了,全速前进。” 便在这时,底舱之中,百枚灵石,被投入一座发光的炉膛之中,顿时,炉膛之中,光芒爆开,整架疾风舟顿时虚化,好似在空中瞬移,穿梭。 不过是十数息,便到了十里开外。 许易虽不见冯庭术这边的动向,却知晓冲破了一道包围圈,远不到危险解除。 冲出数十里,彻底摆脱了追兵,他便驾着机关鸟一个俯冲向下,似要一头扎进密林,才挨着密林,他便又陡然上拔。 上拔的速度才拉升到极致,他又掉头向下,这回,竟是要朝底下的河流中腾去。 如是反复,直到第七回俯冲,许易猛地双足踏在机关鸟背上,腾身而起,周身罡煞外放,身飚如电,与此同时,双手叉开,十指射出火罡煞剑,密如暴雨。 忽的,陡听一声凄厉惨叫,半空中一团血肉爆开,一只血肉模糊的鸟儿坠了下来,头颅炸裂,周身焦黑,却是死得不能再死。。 原来,冲出包围圈,许易心中的警惕始终不曾松懈。:06:04 第一百零四章 爆 http://..org/ 许易很清楚,冯庭术既然出手了,绝不会将围堵他的全部希望,寄托在十几架机关鸟上。 尽管,他感知全面外放,也始终没探查到丁点动静。 念头急转,他陡然想起了当初,徐公子追踪自己行踪的故事,料来今次的冯庭术,用的也是徐公子的法门。 许易虽不知到底是何手段,却通过推理分析,多半是个能快速移动,视力惊人的活物。 由是,他驾驶机关鸟,不断地上冲,俯冲,来回转换,正是要借机测试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一番折腾,果然不惜工本的机关鸟,耗过了幽鸟,凭借许易卓越的感知,终于捕捉到了幽鸟的存在。 到得最后一次俯冲,许易乘势放出了杀招,一举结果了幽鸟。 随即,许易直朝底下的密林扎去。 便在这时,疾风舟已赶到了七十里外,超速带来的可怖罡风,非要感魂强者煞气外放,才能抵御。 毫无征兆,砰的一下,冯庭术腰间一枚镌刻着鸟类纹饰的玉佩,猛地炸开。 冯庭术跳脚而起,惊声呼道,“不好,那贼子杀了幽鸟。” 烈意面露不信,幽鸟何等快捷,藏匿无形,岂是区区感魂中期便能杀得了的。 冯庭术心中哀痛至极,根本懒得解释,这只幽鸟,乃是他费了老大人情,才从上面借来。 谁能想到,一战即没,这可是价值数千灵石的宝贝,说毁就毁了,留下偌大的窟窿,总得还要他自己去补。 一念及此,他便心痛地厉害。 烈意窥见冯庭术面部表情,情知多半是真,生怕被冯庭术牵连,当下,呵斥一众门中强者,再朝炉膛中,添加灵石,一时间催得的那风舟,瞬息百丈。 许易才从林中腾起,便被强大的罡风,冲得一歪,下一瞬,一道庞大龙舟现出真身,飚若流星,划到近前。 冯庭术双目如电,死死锁在许易面上,低声道,“终究是赶上了,害我至亲,亡我幽鸟,此仇不共戴天。” 此刻的冯庭术已变了面目,服用了隐体丹,连精神和气质都一并内敛了。 同样,烈意也变化了面目,非但此二人,满舟三十余位感魂强者,尽数服用了隐体丹。 连带着龙舟上的旌旗,也被扯去了。 冯庭术再胆大妄为,再是大家都知道他要对付许易,该做的隐蔽,却一点也不敢少。 毕竟,许易领了掌门之位,又奉命出使公差,截杀他,其罪甚大。 抓不住把柄还好说,一旦许易走脱,且被其用影音珠影印下画面,便是滔天大祸。 即便对灭杀许易,冯庭术,烈意都认为是手拿把攥之事,可事到临头,谁也不会留下空子,让人去钻。 却说那龙舟冲到近前,顿时凝住,和许易相隔不过百丈。 窥见许易不曾避让,冯庭术甚是好奇,烈意眉眼冷峻,冷笑道,“却是个不知死活的,死到临头,还想着反咬一口。” 却是烈意感知惊人,相隔遥远,却精准地窥察到了许易笼在袖头的影音珠。 便在这时,听许易喊道,“姓冯的,畏畏缩缩,算什么英雄,吾杀汝侄如屠一鸡犬,你既要报仇雪恨,有种堂堂正正来寻许某,做这鬼蜮,算什么英雄,更配不上你这身星服!可敢与某一战!” 的确,许易想用影音珠,弄下一二把柄。 此刻,他亦瞧得舟首两人,尽皆服用了隐体丹,敛尽神华,其中必有冯庭术。 可他仍不死心,或可一试,却未料到冯庭术谨慎,烈意修为高绝,做好了有效防备。 此刻,他骂得恶毒,冯庭术听得三尸神暴跳,却依旧不肯应声,而是传音说道,“好利的口舌,稍后,冯某便用钢钎将你舌根勾出来,看看到底长短几分。” 冯庭术话音出口,许易便知自己所想没什么可能了,哪里还肯在此浪费功夫。 当下,调转机关鸟,直朝林中俯冲而去。 “想走,哪那么容易!” 烈意大喝一声,龙舟急速追进。 烈意更是腾空而起,一道分魂放出,直射许易灵台。 分魂才入许易灵台,立时被雷霆圆环炼作飞烟。 烈意惨叫一声,险些从当空落了下来。 半空之中,烈意怒声喝道,“杀,给老子杀!”身如光影,朝许易追来。 一时间,龙舟之上,三十余道人影飞腾而下,皆朝许易围堵而来。 冯庭术依旧高居龙舟,纹丝不动,他的修为不过感魂中期,比之烈意手下的门徒,并不见高明。 一位阴尊,三十余位感魂强者,围杀许易,已是狮子搏兔,用尽全力了。 却说,烈意才一显露身手,许易背脊后的寒毛就炸开了,阴尊,又是阴尊强者。 宫绣画投影在他心灵深处的强大实力,至今令他记忆犹新。 不错,当初,他在沙汰谷,成功灭杀过阿日阴尊。 可当初的情形,岂能再复制。 烈意才展现实力,许易便暗暗调整了计划。 眼见烈意转瞬追到百丈开外,一柄青锋剑,已现在掌中,两道青耿耿的法纹,弥漫着霜气。 许易眉心一跳,掌中荡魂钟陡现,左手一荡,一道音波散出,与此同时,右手打出疾风符,身形瞬息消失。 他才消失,烈意的无边剑意,已然杀到,顿时将他原先站立之处,斩出一个人形真空,似乎空间都寸寸塌陷了。 可怖的气波,瞬间炸出百丈,无数巨木腾空而起。 便在这时,一声巨爆炸响,随即,方圆十余里内,化作一个巨大火球,无边气波,冲出十数里,炸得四崖山石,寸寸垮塌。 恐怖的气波,甚至冲得已加持疾风符力飚若瞬移的许易,喉头发甜。 散落在密林上空的三十余位感魂强者,尽数被可怖的气波切碎,化作燃料,助推火势。 烈意被强大无伦的如山气波,冲击得飞上百丈高空,中品魂衣发出连续的蜂鸣,终于破碎,无边气浪依旧爆发,将他强如金刚的肉身,割得千疮百孔,半空之上,狂吐鲜血不止。 :。: 第一百零五章 战术专家 http://..org/ 耀眼火光迸发之际,冯庭术兜头扑倒,可怖的气浪,隔断了他的长发,如山气墙,撞在疾风舟上,如巨人之手折断一根树枝一般,疾风舟瞬间解体。 随即,冯庭术的肉身,被冲上了天,亏得他躲避及时,疾风舟又代他承接了最初最强的冲击。 冯庭术的魂衣一阵蜂鸣之后,竟未解体。 巨爆过后,漫天烧红,无数的焰火一瞬间煅烧出的大量气体,层层压抑,聚成一道道黑色气球,鼓胀腾空,瞬间覆盖百余里。 “竖子,誓杀汝,我,我……” 半空之上,烈意不断拔高身形,规避无边黑烟,眼目通红,两串泪珠,不知何时爬上面庞。 不知晓的,准以为是被那浓烟熏烤所致,可谁又知道烈意是真心疼了。 三十余位感魂强者,无一不是派中顶级强者,是他依为肱骨的势力,就这般一战而灭,化作灰烟。 还有那架疾风舟,便是以他的身家,也强行忍耐一年多,才舍得入手,谁料第一次使用,便连残渣也寻不见了。 “烈兄,是我对不住你!” 不知何时,冯庭术已然腾到近前,面带愧疚。 烈意心中后悔至极,却强自镇定心神,“祸福难料,谁能想到竟会有此种妖孽,冯兄,你可看明白了?” 冯庭术又怎么可能看得明白,到此刻为止,他心中的哀痛,丝毫不比烈意稍轻。 如此杀局,竟转瞬演变成了反杀之局,甚至怎么崩溃的,他都没看明白,心中的震撼,却如潮水一般,阵阵袭来。 冯庭术道,“烈兄,你在近前,尚且不明,我又哪里知晓,不过,烈兄你放心,你今日的损失,全算冯某的,必不让你吃亏!” 动辄数万的损失,冯庭术又哪里担得起,不过掌握着不小权力的他,暗中对冷羽门做些让渡,一两年间,也当能补上这个缺口。 得了冯庭术的表态,烈意稍稍放心,宽慰道,“冯兄放心,此獠某誓杀之。” 冯庭术并不答话,取出一枚传音球,通话几句,叹息一声,“当真是妖孽!” 原来,他问询的正是许易在墨楼兑换了什么物件。 “音爆盒,尽是此物,难怪那贼子关键时刻,竟动用了一件音攻宝物,原来是为引爆这音爆盒!” 烈意恍然,又道,“不对,音爆盒怎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光看先前爆炸的阵势,便是数枚元爆珠,也不过如此吧。” 冯庭术道,“此人连符箓都舍得用出,有元爆珠又算得什么!” 他耿耿于怀的,不是许易的心术,而是许易层出不穷的宝物,再三使动符箓,便是司使一级的大人物,也绝无这般豪奢。 “照此说来,此人竟是料到你我会围堵而来,便专心在此设伏,专为候我等入彀,这等心机,当真可敬可怖。” 烈意心下顿生寒意,一个小小的感魂中期强者,竟能设定出此等战局。 什么实力,什么修为,在此人将心术放大到极致后,竟是不值一提。 冯庭术默然,幽幽道,“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少宝贝,怎么从混乱星海安然而返。” 烈意眉头一跳,继而笑道,“是极,某也巴不得,他能返回,半死的鸭子宰起来才顺手。” 两人皆将收拾许易的希望,寄托到那位桃花魔身上了,甚至巴不得许易能顺利完成任务,半死而归,届时,有的是手段来消化许易。 想想,冯庭术不禁脸上发烧,生为堂堂星吏,竟要如此复仇,岂不是奇耻大辱。 ……………… 许易自是不知冯庭术,烈意二人,又生出何等肺腑,被疾风符催使着,一口气飚到了百里开外。 严格说来,他的心情,并不好,甚至有点恶劣。 冯庭术和烈意的对话,基本再现了他的战术思想,却也并不完全。 早在偷听了冯庭术和儒装中年的对话后,许易便在脑海中,盘算着战局的演进。 进得墨楼,见得兑换器械中的一应物品,他最终选取了音爆盒,清风丝,正为应对冯庭术的追击而布局。 作为战术专家,许易能最快的推演战局,选定战胜,以及进入预设的战斗模式。 选择音爆盒,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他的荡魂钟,能长距离催发其爆炸。 换句话说,音爆盒便成了他的定时装置,随心意爆炸。 然音爆盒的威力终究不足,要想增加爆炸物的威力,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添加爆炸物。 要将爆炸的威力,催生到极限,自然唯有将爆炸物堆积到极限。 许易隐入仙武崖的那几日,传讯方掌事,正是要其大量采购爆炸物。 元爆珠难寻,天雷珠却易得,数百灵石撒下去,方掌事几乎替许易清空了天下会的存货。 上千枚天雷珠汇聚到了一处,整场杀局正式布好。 许易的完美预期却是,成功灭杀冯庭术,以及众多追兵,报仇雪恨之余,还能生发一笔。 烈意的出现,让许易瞬间改变了机会,唯因他太知道阴尊的强大了。 天雷珠虽众,想要灭杀阴尊,恐怕仍旧不够。 若无阴尊,纵使无法完全灭杀一众感魂强者,许易也敢出手再战。 可一旦阴尊强者伤而不死,爆发出的反击,他却没把握抗住。 而他如今各项局面,都在向好转进,于有用之躯,冒无谓之险,自是蠢事。 当此之时,他当机立断,催动了最后一张风符,疾风符现,瞬息之间,他消失在了爆炸中心。 彼时事急,他做出最优选择,并不计算损失。 此时事了,他又心疼起来,上千枚天雷珠事小,一枚价值无量的疾风符,却让他久久难以释怀。 他虽精擅此风符,可风灵石难求,想要绘制符箓,也得靠机缘。 强行压住返回战场窥伺的冲动,许易架着机关鸟,依旧朝东南向疾驰。 他选择东南向,自有因由,西去混乱星海,足有十万里之遥,依靠机关鸟飞腾,什么也不干,光打个打回,就能耗空他的限期。:03:50 第一百零六章 老秦 http://..org/ ♂ 许易曾查阅地理,东南向的乌铁城,却是方圆三千里内,唯一拥有五万里之遥大型传送阵的城池。 天将擦黑之际,许易入了乌铁城,顾不得天色已晚,雇了个路导,一路朝城中最大的传送商家流星阁疾驰。 花费了足足五百枚灵石,许易站上了最后一班传送阵,半个时辰后,光幕一闪,他出现在了另一传送阵盘上。 此处,却是黑火城,许易并不离开商家,而是在此处又选择交纳了三十枚灵石,传送到了相邻的白水城。 那处又是方圆数千里内,拥有五万里之遥传送阵的唯一一处城池。 半个时辰后,花费了五百枚灵石的许易,再度站上了传送阵盘。 光幕再落,许易走下阵盘,缴纳了两枚灵石的人头税,许易出了商铺,迎面一道光亮射来,刺得他险些睁不开眼来。 抬头看去,一座莹莹雪山,迎着骄阳,照得整座城池,莹莹生雪。 羡春城,北境圣庭无量疆域中,最邻近混乱星海的城池。 一座喧闹的城池,一座充满无数际遇,和找寻际遇修士的城池。 才行没多远,许易眼窝一热,但见天空一道道黑线,朝自己头顶没来,他陡然想到一事,赶忙取出一块黑色铁牌,指尖破开一滴鲜血,滴入黑色铁牌,鲜血入内,很快沁入,铁牌陡然发热,瞬间,条条黑线化作烟气,悄然无踪。 道道黑线,正是一道道怨魂,许易策划的大爆炸,收割了三十余位感魂强者的性命,自然产生了怨魂。 他敢如此策划,自然有把握不成为黑修士,把握的根源,正是来自那块认取任务时,出现在掌中的黑色铁牌。 此铁牌唤作“免怨牌”,唯一的功效,便是免除怨魂缠绕。 正是府中为每位即将出任务之人备下的,毕竟,既是出任务,难免要杀伤,而一旦杀伤过重,大量的怨魂,便需要大量的止杀牌来抵消。 而超过一定限额,止杀牌便成了天价,出任务之人根本无法负担,府中自也不肯背此黑锅。 一来二去,圣庭便赐下了这免怨牌,专供出任务之人使用,无成为黑修士之忧,但有时效性,超出任务期限,便自归无用。 入得城中,许易陡然放缓了脚步,自在城中穿行起来,看似漫无目的。 就在许易在城中漫行之际,远隔十数万里之遥的一座庭院内,一位白衣丽人安坐在艳丽的竹亭中,对着无边花海,怔怔出神。 若是有外人进得院内,非得震惊得爆掉眼珠不可,那无边花海之中,竟然有秋夜海棠,朱果,炎炎草,等等无数的珍稀宝药。 本该被外间奉为奇珍的宝药,此刻竟安安静静躺在花圃之人赏玩。 “公子,公子,小三回来了。” 一个青衣俏婢敛着裙裾,匆匆奔来,远远便喊开了。 “嚷嚷什么,当心撕烂你的嘴。” 白衣丽人怒声道,如玉的脸蛋唯见期盼,哪里见得半点愠怒。 “还不是你总问,人家来报你,你还这样,早知道人家就不来了。” 那青衣俏婢非但不害怕,还敢回嘴。 “行了行了,算我的不是,速速拿来。” 白衣丽人素手伸出,纤纤如玉。 青衣俏婢行到近前,将一枚影音珠递到白衣丽人手中。 白衣丽人接过,瞪着青衣俏婢道,“还不走,等着请赏呢!” “哼,我问小三,也能知道你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青衣俏婢吐了吐舌,扭头跑了个没影。 白衣丽人却不管她,接过影音珠,催动掌力,影音珠现出个劲装青年形象,冲白衣丽人一拱手,说起话来。 “……据小的根据公子所绘的影像调查,此人正是淮西府冷阳峰新近掌门,唤作许易,双十年华……” 持续近一炷香的介绍,非但将许易如何受辱,如何奋起反击,如何灭杀冯公子,如何被打压接受可怖,乃至到新近才发生的巨爆,都被那劲装青年汇报而来。 听得许易受辱,白衣丽人纤纤玉手,青筋隐现,听得许易反击,一招秒杀冯公子,白衣丽人痛呼过瘾,待听得许易受打压接受死亡任务,白衣丽人嘴角抿起,听得巨爆之下,白衣丽人张大了嘴巴。 影音珠浮现的光幕落定,白衣丽人思绪如潮,久久不能平复。 便在这时,花径丛中转出一人来,青衫落拓,杂须满面,浑身上下遍布污渍,掌中一把破了不少洞的折扇,摇得呼呼生风,口中吟啸道,“一遇桃花步步哀,平生得意至此回。原以为公子会幡然醒悟,未料越陷越深。果然,情之一物,最是难断,便是圣贤,也无处消解。” 话至此处,白衣丽人的身份不言自明,正是徐公子。 她本是女儿身,却喜好男装,平素行事果决爽利,胜于男儿,向来为长辈之骄傲。 只是未想到,沙汰谷一行,却生出无数波折,连带着她的心绪也被搅乱了。 徐公子道,“老秦你灌多了猫尿,又开始乱放屁了,你真以为你那两句歪诗,就能批性断命,包打天下么?” 老秦笑道,“公子何必欺心,云鬓青丝知秋风。” 徐公子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一身女装,近年来,除非参拜大礼,她从不着女装。 徐公子霞飞双颊,她自己也不知晓,经历了沙汰谷一遭后,心绪竟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当真应了那句话:来不知何来,去不知何去。 老秦叹息一声,“桃花劫,当真是桃花劫!当断则断,公子切莫自误。” 徐公子淡然一笑,“老秦,你知道本公子最烦你什么么,就烦你假装世外高人的劲儿。” 她哪里不知老秦是有真本事的,可她藏在心中最私隐的秘密,哪怕被戳破了,她也绝不会承认。 老秦又是一声长叹,“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说罢,摇摇头,便向阶下行去。 徐公子道,“老秦,帮我一忙。” 老秦头也不回地道,“若是和那小子有关,公子还是免开尊口。” 第一百零七章 相忘于江湖 http://..org/ 徐公子道,“徐某实欠他一条性命,有恩不报,徐某岂是此辈。不用你麻烦,只需你帮我给成府主捎个信便可。” 老秦终于停住脚,转过头来,“公子,当真以为尊上是睁眼瞎子?” 徐公子浑身巨震,老秦摇摇头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即便是报恩,公子之恩太重,他也承受不起,弄不好便就得被压得粉身碎骨,这当不是公子想要见到的。” 徐公子素手拍在栏上,无数能工巧匠耗费积年辛苦,雕就的血玉,瞬间破碎,“恨不生在百姓家!” 老秦面上闪过一丝不忍,“公子放心,秦某会看顾的,即便尊上降罪,机会合适的时候,秦某会代公子还上这份人情。” “多谢!” 徐公子重重一抱拳。 老秦又是一声叹息,疾步离开,人快穿过花海,却又再度传出音来,“议亲之事,便在近期,公子既然恢复了女装,以后都着女装吧,这也是……尊上的意思。 ………………………… 许易在城中漫步,这一走便是数个时辰,专门来往于酒家,勾栏,瓦寺。 最后,他在一家唤作“蓬客来”的酒家停住,进得大堂,要了二十斤熟肉,两坛老酒,自在大堂中拣了个靠门的位置,安静吃喝起来。 最后一只乳猪入腹,二楼下来个八字须青年,头前两人连连回头对他行礼,他不耐烦挥挥手,挥散了两人。 待得他行出大门之际,许易在桌上排开数枚晶币,起身尾随而去。 跟行了不过十余丈,八字须青年陡然回头,捻须微笑,眼中泛着冷芒,“阁下一路跟行,莫非想要寻个僻静所在,打某的闷棍。若是如此,阁下只怕打错了算盘。” “误会了,某实有事寻周队率!” 许易本来便是有意让他发现,若是诚心跟踪,又岂能如此短距离的尾行。 原来,他这数个时辰,来往于酒家,勾栏,瓦寺之间,非是闲逛,而是在找寻目标。 来前,他既规划了路线,自然知晓了如何通往混乱星海。 此城池距离混乱星海最近,却不意味着从此处便能安然通往。 北境圣庭既无力征讨混乱星海,却也不愿放任混乱星海成为混乱之源,罪恶庇护之所,遂在距离混乱星海四面最近的城池,驻扎大军,修葺城墙,誓要将混乱星海,逼成臭海,死海。 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北境圣庭吏治之坏,从许易在淮西府中的所见,便知一斑。 总有人有的是法子,穿透防御圈。 有关权力人士,更是视此为敛财的门道,此禁遂禁而不禁。 话虽如此,却也无人敢明目张胆行事,皆在暗中进行,求得便是稳定而安全。 当然,许易并不知晓具体穿越防线的办法,更不知晓背地里的各种规则。 可他深通人心,更见识了北境圣庭底层官吏是怎样的面目,很简单便推理出了此间必有通关之法。 然他一介外来之人,即便有通关之法,贸然之间,也绝不会有人告知与他。 毕竟此事违背天条,事关重大,即便是挣钱,也绝没人愿意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故而,许易并不急着去寻路引,找渠道,而是在城中各大消息集散地漫步,为的便是自己搜集消息。 他有超强感知,又有截音术,除非设置阵法,一般的密谈,根本瞒不过他的耳目。 说到这截音术,虽说是偶得,甚至从一本领低微的气海境修士处所得,其中的意义,和对他一系列的生死交锋中,产生的好处,简直难以估量。 正因此奇术,许易无比重视所得战利品的文字记述,哪怕对手的修为再低,凡有文字记述,他也绝不放过。 一番寻找,耗费数个时辰,许易便在蓬客来锁定了这位周队率。 许易话罢,八字须吃了一惊,他身份隐秘,虽没有服用隐体丹,但知晓他本来面目的本就寥寥无几,此次出来密谈,本就隐秘无比。 如今竟被一陌生人喝破行藏,岂不让他毛骨悚然。 “你到底是何人?” 周队率冷冷盯着许易,心中杀机迸现,他所干之事,在此城中算不得罕见,可一旦走漏风声,那可是要掉无数脑袋的。 许易道,“樊掌柜之事,周队率不会忘了吧?” 樊掌柜其人,自然是许易截听周队率先前与人交谈,偷听来的。 在周队率先前和那几人谈判之中,樊掌柜便被他拎出来,证明自己的诚信。 按周队率所说,前番遭人暗算身死的百草居的樊掌柜,本就帮人托他代为走门子,灵石都交了,结果樊掌柜遭人暗算身死,又无人来寻他周某人过关,他周某人照样将樊掌柜的灵石,还给了樊掌柜的遗孀。 谈判之中,周队率甚至还要那几人去寻樊掌柜的遗孀,代为验证。 话说到这份上,许易料定这位周队率所说的樊掌柜之事,必然属实,毕竟,要验证很容易,若真有人较真,他周队率的话很容易露馅。 这等层次的谎话,大话,通常代价太大,无人会说。 正因堪透此点,许易才接过樊掌柜的身份,前来接洽。 周队率面上一松,“是你小子?你表兄可是为你走得路子,灵石我可全退还你表嫂了,你可赖不着我。” 许易微微一笑,“周队率何必出言相试,某既然能找着你,还知晓你和樊掌柜之事,某的身份,你用不着怀疑。” 许易并不知道周队率话中,到底哪句话,哪个字眼是在试探,可他很清楚,做此门路的,警惕性必定高的惊人,断人不会听他随口道出“樊掌柜”,便就信了,故而如此作答。 当然,按照许易的判断,问题多半出在“表兄”二字上。 毕竟,如此危险的买卖,按常理推算,即便樊掌柜真是帮自己亲属走的门路,也绝不会对周队率提及亲属这层关系。 以免东窗事发,不好推脱。 此乃人之常情。 果然,周队率松弛的面上,顿时冷峻起来,“果真是你?按约定,三百灵石,退了五成,俱在老樊遗孀处,你要灵石,去寻老樊遗孀,来寻某作甚。” 第一百零八章 越境 http://..org/ 许易道,“某来寻周队率,自然还是那事,前番某有笔大买卖,给耽搁了,没想到再回来时,老樊已经仙去了,好在他临死前,留了影音珠,我多番打探,耗费绝大辛苦,才寻到周队率,还望周队率看在老樊的面上,千万帮我一帮。” 说话,一袋十枚灵石,送入周队率手中。 周队率掂掂灵石袋,面上温和许多,一指西侧的茶馆,“此地不是谈事的地方,进去说。” 二人入内,寻了个偏僻暗房,落座之后,许易替周队率满上一杯,“还请周队率千万相帮。” 周队率取出灵石袋,掂了掂,“想过关,这些可不够,三百灵石……” 许易挥手道,“这十枚便是赠与队率的,便冲队率和老樊的交情,便值这个数,事成之后,另有十枚奉送,此外,过关花费,乃至上下打点,不管花费多少,队率报个数,某绝无二话。” 周队率大喜过望,他满以为这十枚灵石,只是此人交付的定金,本想敲些花销出来,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豪爽。 一想到事成之后,还有十枚灵石,这天量的利润,刺激得他头脑发昏。 他虽是上峰派下的接引,可分润的利润实在有限,只有靠着敲诈,刮油,勉强过得也算滋润。 可他纵使能敲诈,刮油,遇到都是老油条,基本的行市都知晓得清楚,往往费劲千辛万苦,也不过得寸毛之利。 若真运作成了,这二十枚灵石,当抵得上他一月所得,怎不让他心中欢喜。 “罢了,某看你也是爽利人,再有老樊这层关系,你交三百三十枚灵石,某便舍了老脸带你走上一遭。” 周队率含笑说道。 许易毫不犹豫,当即交付了灵石,爽快得让周队率乍舌,心中陡然腾起个念想:若是自己将这笔灵石密下,不信这人还能再找到自己。 便在这时,却瞧见许易手中滑出一枚影音珠。 许易笑道,“不好意思,先小人后君子,还请周队率见谅。” 周队率措手不及,直骂自己利欲熏心,竟被十枚灵石冲昏了头脑,忘记了防备,此时,再想反悔,却已是不及。 即便将灵石还了,被此人拿着影音珠,传将出去,终究是天大的罪过。 可以想见,上峰必定震怒,弄不好他便被作了祭旗羔羊。 周队率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冷着脸道,“有个防范,也是应当,只是周某丑话说在前头,出关之际,这枚影音球须得还于某。” 话罢,周队率取出一枚方匣,冲许易举了举。 许易接过方匣,周队率取出一方印封,许易知其心意,乃是怕他接着影印,留了存底。 他志在混乱星海,不在周队率,当即接过方匣,将影音球在内放了,去过印封,封了盒子,方才再度收入须弥戒中。 许易存下一枚传音球与周队率,两人就此作别,许易直入最近的城门口,寻了路引,一个时辰后,出现在了一家商铺前。 却是件颇为残败的商铺,门帘收拾得颇为干净,门前却可罗鸟雀。 “百草居”三字,在夕阳的余晖和玉龙雪山共同的映照下,散发着凄绝的辉芒。 许易掀开门帘,步进门来,一位面带哀婉,姿容美艳的素服妇人,脸上慌忙堆起欢笑,“不知客官要看些什么,本店清仓,全部亏本变卖。” 妇人话音方落,一袋三十枚灵石落在案上,“老樊身前留下的,某不负所托,前来送还。” 许易此话一出,那妇人多半是想起了亡夫,竟嘤嘤哭泣起来,半晌,才想起许易还在此处,连忙从柜后出来,奉上茶水,小心陪话。 许易编出一段曾受老樊恩惠的故事,又说听闻老樊身故,心中哀痛,特此前来凭吊旧居,顺便赠与灵石,稍偿旧时恩义,话罢,便起身告辞。 那妇人听罢,稍稍放心,生怕许易是来谋夺老樊留下的这最后产业的。 许易要走,她自然免不得礼节性的留饭,许易稍作推辞,便即应下,当下,任由那妇人去张罗饭食,自取出一本心得笔记,静静翻阅起来。 酉时三刻,饭食才张罗好,一道身影跨了进来,正是周队率。 瞧见殷勤布筷的老樊遗孀,和高居正座的许易,周队率面不改色,“今夜丑时,淳安门会合。” 话罢,不待许易招呼,竟自离去,口中喃喃道,“还好还好。” 原来,他仍旧放心不下许易的说辞,准备前来寻老樊遗孀考证,待见得许易和老樊遗孀同桌而食,心下最后一点疑惑,也烟消云散了。 周队率离开,许易端起桌上酒水,一饮而尽,道声“打扰”,便即离开。 他来寻百草居,老樊遗孀,防的正是周队率的回马枪。 他生性谨慎,便也将旁人作如是想,总之,料敌从宽,总是没错的。 没成想,这如走程序一般的防御,最终还是起到了作用。 他很清楚周队率到此的目的,若真要通知,用他交付的传音球便足够了,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离开百草居,许易径直朝淳安门行去,到得地头,观察了地貌,又去周边坊市转了转,稍后,寻了个距离淳安门只有百余丈的卤煮摊位,抛去一枚晶币,便在此安坐了,便品尝着滋味甚佳的卤煮,静静等待着丑时到来。 邻近亥时,许易陡然察觉到,来此间停驻的人多了起来,其中三位分明就是先前和周队率接洽之人。 将至子时,一队全身玄甲的兵丁朝此间围拢而来,顿时,满街的摊贩星散了个干净 许易所在摊位,摆摊的老头甚至连摊子也不要了,拖着一条跛腿,奔驰得飞快。 许易不知轻重,本也准备离开,陡然睹见和周队率接洽的三人面容如常,还有散落在各处的十余人,亦不见惊慌。 顿时,他便猜到约莫是怎么回事,安坐不动。 不多时,两名兵丁围来,许易也不慌张,反正紧盯了和周队率接洽的三人,任由兵丁押解着离开。:04:53 第一百零九章 谋杀 http://..org/ 约莫半个时辰后,许易发现自己被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笼网中,笼网之中除却他外,还有先前被围捕的众人。 又过片刻,五名甲士来到网笼前,朝网笼中窥探,似在辨认什么。 尽管许易被蒙着眼睛,单凭感知,他便认出五名甲士中的周队率来。 “甲字旗无误!” “乙字旗无误!” “丙字旗无误!” “丁字旗无误!” 包括周队率在内的四名甲士依次朝头盔上插着金翅的甲士汇报,金翅甲士一挥手,传音道,“速战速决,启用三号灵炮。” 又过片刻,但听一道巨大轰隆声,许易感觉自己的身躯被如山巨人像抛泥球一般给抛了出去。 呼呼劲风强烈得快要将耳膜炸裂,眼前一阵阵发虚,这绝不是穿梭空间的感觉,而是强烈高速飞行的感觉,其速远远超过了机关鸟的腾飞,似乎被一尊巨炮当子弹一般发射了出来。 速度越来越快,许易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赶忙将罡煞外放,这才保持住平衡。 加速足足持续了半柱香的功夫,才由最高速转而开始减速,又过半盏茶的功夫,眼前的虚影终于消失,飞速倒退的景物终于变得没那么飘渺了。 下一瞬,许易瞪圆了眼睛。 ……………… “老姜,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地道。” 行进幽暗甬道中,路过一个分叉口,周队率和一位甲士,朝右行进,才行出没多远,周队率便忍不住传出音去。 他本无意害人,穿越防御的流程,也一如往常,事后他才得到消息,网笼被灵炮击出去的位置,有些要命。 尤其是许易,对他不薄,在灵炮击发一瞬,也未忘记朝他手中,抛过一袋十枚灵石。 此人被无声无息害了,他便是见多了生死,心头也难免有些膈应。 姜队率头也不回地传音道,“替这些人可惜什么,敢去混乱星海,本身就是违背天条,死有余辜!” 周队率道,“大道理是这般说,别人可以说,你我之间,何必弄这些虚的,往日里,你我可是就指着这些人养活,看上峰的意思,以后这生意就不做了?” 纵然心有恻隐,周队率最担心的还是断了财路。 姜队率道,“怎么会不做,若是不做,你觉得今天那帮贼人的须弥戒能带得出去么?” 周队率回过味来,显然,上峰想要尽量的压缩消息,宁肯舍弃那些须弥戒,也要做出当真是将人传送出去的假象。 毕竟,便是同在行伍中,也绝非铁板一块,弄不好便走漏了消息,弄出惊天风波,故而宁可舍弃那些须弥戒,像平素一般,照常传送。 为的便是后续的源源不绝的肥羊。 “不对啊,何必多此一举呢,那些人进入混乱星海,就不关咱们事了,封堵混乱星海的城池有四个,咱们只是其中之一,即便出了问题,也须怨不到咱们。” 周队率又传过音去。 姜队率道,“关键是上峰的上峰传下严令,若是再有人员外流混乱星海,四城皆罚,一边是巨大风险,一边是巨大利益,上峰纠结之余,恐怕也只能想出眼下的这个办法了,行了,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好生把事情办妥当了,把嘴巴闭严实了,不比什么都强?” 周队率叹息一声,在分叉口和姜队率分道而行。 ……………… 眼前的景物才由虚化实,所有人都瞪眼了眼睛,前方千丈之外,一道巨大无伦的风暴,狂卷而来,海面上掀起百丈海浪,打得天空低垂的如铅块般的厚重云层,都阵阵开合。 许易敢对天发誓,从不曾想到,天地之间,竟有如此狰狞的一幕。 可怕的风暴高达千丈,横阔了半个海面,天量的海水,被那风暴吸起,砸下,整个海洋都要倾倒了。 “黑风暴,竟是黑风暴,该死的,那帮王八蛋是有意的,他们定是早知此处有黑风暴,故意将我等送入这死地中来,这他妈的怎么办!” “打开这破笼子,速速开笼!” 不知谁发一声喊,满笼子十三人,尽数对着笼子用起功来。 或用罡煞催打,或用法器攻击,甚至还有人取出天雷珠,缚在笼上,生生用手捏炸。 那笼子似乎具备吸收一切攻击的异能,无论何等样的攻击,最终都消失无踪,而笼身纹丝不动。 许易甚至用无坚不摧的珊瑚角,都没办法斩断,一颗心急沉入底。 便在这时滔天风暴已卷到百丈开外,许易大喝一声,“结阵,速速结阵。” 当下,疯了一般打出罡煞,在网笼外形成一堵煞墙。 他这一番话出,众人像是久溺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瞬间,众人皆不遗余力地推出至强煞墙。 煞墙才在网笼外结成防御,可怖的风暴便降临了。 只一瞬,层层防御的煞墙,便被狂暴的风暴击成无形。 好在这一击过后,网笼被卷入了风暴中心,气旋之力虽比先前猛烈了十倍。 可那如巨山崩塌的摧毁感,却陡然弱了不少。 一时间,所有人都凝结出罡煞护体,对抗那可怕的气旋。 风暴好似巨人,网笼自好似这巨人掌中的皮球,任凭巨人随意地抛上,压下,网笼便也不停地上上下下,时而卷上千丈高空,时而砸落百丈海底。 平素任由他们驰骋的天空,柔顺的水滴,此刻都成了令人恐怖的存在。 风暴巨人不过嬉戏了半盏茶的功夫,便有三人罡煞耗竭,一人被狂暴的气浪打碎魂衣,击穿了胸腔,就此殒命,阴魂才将冒出,也被这狂暴气浪一并绞碎。 还有两人则被则被生生拍死在水面上,化作一团碎肉。 风暴无休无止,半个时辰后,整个网笼之中,便只剩了许易一人。 他的无量之海,此刻才体现出了绝顶的重要。 饶是如此,他也撑得辛苦无比。 他虽有无量的罡煞护体,可气浪,水浪一刻不停,这不单单是释放罡煞这般简单,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最要命的是,这可怕的风暴根本看不到停歇的迹象。:03:17 第一百一十章 星空海蛇 http://..org/ 不知何时结束,等待便渐渐化作了绝望。 又熬过了半个时辰,无休止的抛飞中,许易的心弦终于有了溃散的迹象,他周身俱疲,双目尽赤,完全凭着最后一股狠劲,再做着最后的坚持。 坚持到此时,他罡煞无尽,体力衰微。 唯因无时无刻都要全力催动罡煞,甚至来不及服用任何的丹药补充,全靠充沛的体力生生熬到了此刻,完全近乎油尽灯枯。 就在许易心理防线行将崩溃之际,忽的,一道庞大的黑影映入眼帘。 许易甚至看不到那黑影的全貌,只觉一堵厚实的黑墙陡然出现,风暴顿时减小大半,随即,令他耳膜发颤的惊天嘶吼,几要震得他昏厥过去。 许易猛咬舌尖,一只手拼尽全力催动罡煞,另一只手死死抓住珊瑚角,拼尽全力朝那厚实的黑墙扎去。 “吼!!” 一道惊天怒吼传来,许易耳膜陡然溢血。 随即一道巨力传来,他奋起全身的力道,死死抓住珊瑚角。 顿时那道黑墙排开漫天风暴,直直朝海底扎去。 许易只觉自己像是一张被狂风放飞的风筝,放飞在海底,飚若流光,转瞬便脱出了漫天风暴的可怖威力。 就在许易庆幸未落,眼前顿时现出一道黑色大门,大门的门楣和门槛,皆生着一条条开阔的尖锐钢条。 顿时,扑面而来的腥气传来,许易脑海猛地炸开,立时拔出珊瑚角。 下一瞬,开阔的尖锐钢条陡然合拢,那连珊瑚角都无法破开的围笼,竟在那惊天巨力之下,瞬间合拢。 砰的一声,坚硬的围笼瞬间崩掉了巨兽的数颗獠牙。 于此同时,围笼仍旧不曾断开,却在巨兽巨力之下,瞬间变形,细密的围栏,陡然胀开,下一瞬,便合成了一个铁球。 拔出珊瑚角的一刹那,许易便在候此良机,围栏的胀开虽只一瞬,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战机,纵身跃出,顺着巨兽光滑的牙床,一跃而出。 下一瞬,他直直落进了一个纵横十数丈的巨大池子中,才一落入,身上的魂衣,发出剧烈的轰鸣。 许易来不及喘息,急忙往口中送了两枚回元丹,行将衰竭的体力,稍稍有了补充。 随即,火罡之煞送出,顿时将巨兽内脏化作一片火海。 巨兽防御再是惊人,却也不可能将脏器锻炼成金铁,火海喷出,巨兽翻滚,瞬间整个海面好似翻了锅,巨兽体内,同样天旋地转。 然则这一方天地,许易有罡煞护体,腾空自如,任凭巨兽如何翻转,他都能悬空于腹脏之间。 焚烧持续了不过半柱香,旋转便停止了,许易一个纵身,直朝巨兽头颅腾去,直进百余丈,便窥见了断牙,珊瑚角撑开沉重如山的兽口,许易纵身跃出。 才腾上海面,许易便怔住了,饶是他见过无数的体型巨大的猛兽,也被眼前的这猛兽可怖的身形震撼了。 长达两百余丈的身躯,宛若一条黑色巨龙,单是头颅便有屋宇之大,一粒猩红的眼珠,便足有许易半截身子的长度。 许易不断拔高,腾上高空,再向下观,那海兽的全貌,终于映入眼中。 下一瞬,他便从脑海中搜检出了那海兽的根脚,星空海蛇,一品天妖。 此妖身量位列天妖中的前三甲,庞大无伦,潜藏万丈深海,绝少显露。 单看眼前这长达两百余丈的身量,不过是星空海蛇的初成期,顶多只有开智前期的修为。 即便如此,此等修为的星空海蛇,却是阴尊也不敢轻侮的存在。 机缘巧合,却叫许易灭杀了。 “开智前期,定然生出了妖核!” 许易心念一动,又朝星空海蛇腾去,再度海蛇巨口钻入,片刻之后,再钻出来,掌中多了个西瓜大小的纯蓝色晶核。 收起晶核,许易才要打星空海蛇妖身的主意,他背脊汗毛猛地炸开,下一瞬,他催动罡煞,身形如电光飙射。 才腾上数百丈高空,整个海面陡然下起了鱼雨,却是密集的蓝旗龙鱼自海底飙射而出。 此鱼不过三丈长短,却喜群集,爆发起来,疯狂的杀意,任何修士都得逼退。 此刻,成千上万的蓝旗龙鱼自海底射出,越过海平面多达百丈高。 每一条鱼,每一次弹射,星空海蛇便少去一块皮肉,不过顷刻,巍峨如山的星空海蛇便消失无踪,连根鱼骨也不曾留下。 食罢星空海蛇,一众蓝旗龙鱼又盯上了许易,尽皆拔海而起,漫天射来。 较之前番,冲击星空海蛇的力道,又大了数倍,竟越出海面数百丈,如一道利箭朝许易射来。 许易用珊瑚角刺过星空海蛇的身体,知晓其身体的坚硬,便如星空海蛇的肉身,也扛不住蓝旗龙鱼的穿射,他自不会以为自己能抗住星空海蛇的冲击。 躲避已是不及,他全力催出火罡之煞,顿时,化身一道巨大的焰火。 罡煞猛烈,远超寻常焰火,蓝旗龙鱼和绝大多数水族一般,喜水厌火,火焰才出,一众蓝旗龙鱼,如避蛇蝎,尽数腾开。 许易迎得空当,不敢稍候,架起机关鸟,一飞冲霄,直朝天际没去。 风暴才过,碧空如洗,金灿灿的太阳照破层云,洒出万道金芒,许易满无目的,只好迎着太阳行进。 两个时辰后,一架机关鸟蜂鸣一声,朝下坠去,却是里程已然耗尽,他赶忙再唤出一架,依旧缀在机关鸟的高度极限行进。 之所以这般,自然是想登高望远,又行进半个时辰,总计行出近三千里,一点墨黑,现在茫茫天际。 许易心中一喜,继续腾进,有过半柱香,那点墨黑,化作一条浅浅的黑线,伴随着距离的拉近,黑线化作黑条,黑条化作黑圈。 终于,一座难以望见尽头的岛屿,映在许易眼帘之中。 无名岛屿遥遥在望,许易并不贸然靠近,而是远远绕着飞行。 陌生之地,又是传说中的凶恶之所,两眼一抹黑,他如何敢贸然靠近。 飞腾没多久,便见数人腾驾禽鸟,从西方掠来,速度极慢,仔细看去,那禽鸟只是寻常的鸟中凶兽,连妖类也算不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秋风原 http://..org/ 许易定睛看去,那四个跨乘猛禽的修士,其中两个是凝液境修为,还有两个竟只有气海境,穿着打扮皆如力巴一般,皆是短打,露着手臂,大腿。 远远听着,这四人似在谈论,何处有艨艟巨舰要来,赶着去那处搬运货物,挣些贴补。 许易大喜,他正愁人生地不熟,不敢贸然行进,甚至不敢贸然接触强者,免得有引起纷争,此四人的出现,正好解了他眼下的尴尬。 当下,许易降下机关鸟,拦阻在众人之前。 四人大惊失色,两位气海境的少年,甚至吃惊得控御不住驾下的猛禽,摇摇晃晃,险些摔落鸟背。 随即,许易便听到头扎马尾的少年传音道,“今日怎么还有感魂强者,这是见鬼么?” 没人回他的话,领头的短发汉子,慌忙抱拳道,“见过前辈,不知前辈驾临,有何指教,若有差遣,我等兄弟义不容辞。” 他们兄弟四人,本是此间最底层人物,靠着出售苦力,勉强维持营生,若在平时,他们兄弟绝不会选择乘驾猛禽出海,而是宁愿穿越山林,抑或是驾乘小舟,至少可以规避强大修士。 只是今日有消息传来,西岸有艨艟巨舰到来,他们兄弟急着去赶这桩大买卖,恰巧今日岛上正值盛会,他们兄弟才选择驾乘猛禽而来。 哪里知道,运道不佳,便撞上了许易。 能在混乱星海存活至今,他们兄弟自有一番生存之道,知晓对上感魂强者,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千依百顺,或可活命,反正他们身无长物,又无威胁,被感魂强者利用一番,多会放归。 正是靠着这般生存之道,他们兄弟四人才熬到今日。 故而,许易还未说话,短发汉子便将己方的态度亮明。 许易微微一笑,挥掌弹出三道真气,正中除却短发汉子之外,另外三人的玉枕穴,霸道的气劲,顿时击得三人昏死过去。 眼见三人方便要坠落,许易大手一探,清风丝瞬间将三人连同猛禽牢牢缚住,缀于半空。 从始至终,短发汉子动也未动,唯因他知晓,若许易真生了杀心,他便再是反抗,也敌不过感魂强者的一个念头。 许易很满意短发汉子的镇定,微笑说道,“放心,某没恶意,只是初至混乱星海,两眼一抹黑,想找你打听打听,你那几位兄弟,只是暂时睡上一觉,待你答话之后,某再换人询问,若是你们说的一样,某必答谢,若是不一,切莫怪某心狠。” 许易心思缜密,纵是蝼蚁,他也觉不轻视。 唯因他知晓,纵使蝼蚁,站在合适的地方,也能掀翻巨象。 听得此话,短发汉子心中舒了口气,这才明了,为何到此时,许易这等强者还在岛外转悠。 但听他道,“前辈但有所问,某若敢稍有不实,便请前辈将某千刀万剐。” 半柱香后,许易放倒了短发汉子,弄醒了马尾少年,又过半柱香,许易唤醒了四人,抛过四枚灵石,驾着机关鸟朝东南方行去,未行多远,耳畔传来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一炷香后,许易降下岛来,落脚之处,却是一块朝海面延伸的宽阔甲板。 许易从四兄弟口中得知,此间便是岛外人士第一次登岛的必然落脚点,倘若在其他位置落脚,先不说根本无法进入,还必定会触发禁制,引起岛内力量的追杀。 许易才在甲板上落定,两名青衣人便旋风一阵,从连接甲板的黑屋中奔出,一道罩衣兜头朝许易罩来。 许易得过短发汉子的嘱咐,知晓这是必要流程,并不反抗,任由两名青衣人,带入一漆黑石室中。 入得石室,许易感知全面放开,顿时察觉到,石室之内,立着两人,算上那两名青衣人,总计四人,皆是感魂中期强者。 他被引着朝中间的座椅行去,才被按着在座椅上坐下,许易腾地起身,一把扯掉斗篷,冷眼瞧着四人道,“秋风原,老子不是第一次来,岛上的红景天狼,是某的结义兄弟,你们这套小把戏,还是趁早收了,敢在老子面前耍花活,活腻味了?” 如此应对,却非短发汉子所教。 按短发汉子的说法,进得石室,会有人询问过往,约莫数个问题,只要无太大违逆之处,便会放入,稍后缴纳商税,便可入这秋风原。 甚至短发汉子还解说道,之所以如此宽松,只因混乱星海从来都是一个信奉自由,实力至上的存在。 许易记住了信奉自由,也记住了实力至上。 原本,他也按着短发所言,随同两名青衣人入得暗室。 还未在椅子上坐下,他便察觉到了无名异铁椅子下的机关括。 待发现了此物,许易心念一动,顿时做出这破格之举。 他自问是个极守规矩的人,每到一处,皆努力适应,绝不轻举妄动。 当然,他也绝不盲从。 被周队率坑害之事,也非是他谨慎不够,便是谁也预料不到这约定俗成之事,竟出了惊天变故,只能是天将灾祸。 然则,此事的发生,却让他再度提升了警惕。 以往之时,在他看来约定俗成之事,具有最大的稳定性,之所以成行,是因为众人皆遵守其中的道理,风险性最小。 可发生了周队率之事,对这种约定俗成,他也生出了强烈的警惕。 更何况他很清楚,以短发汉子的层次,很多见识必定是源于传闻,传闻最多只能信个三成。 正因如此,进得此间,他感知始终放开,待察觉到了铁椅下的机括。 他哪里还会听命于人,一旦机括锁上,便成釜底游鱼,任人烹宰。 至于那红景天狼,不过是他从短发汉子口中问出的,说是这秋风原上著名煞星。 却说,许易才掀掉斗篷,四人立时变了脸色。 “草泥马的,你敢造反!” 居中的青衣壮汉勃然大怒。 喝声未落,许易已撞到近前,珊瑚角轻松破掉防御,一把抓住其大椎穴,行动如风,拎着青衣壮汉的身体,如飞火流星一般,撞在了异铁座椅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赏强罚弱 http://..org/ 噗嗤一声,座椅的扶手如尖钩一般,瞬间将壮汉的身体洞穿,却擦着心脏而过,顶穿了肩胛骨,露出大片的红肉。 三人才反应过来,才要动作,许易归元步催动,狭小范围之内,不过一闪念之间,一个圆周绕下来,珊瑚角如串串子一般,将三人身体次第洞穿,皆是擦着心脏而过。 随即,又拔脚怒射,巨大的力量,连续将三人抽射出去,撞在那固定在异铁椅上动弹不得的青衣壮汉身上,散落于地,污血瞬间流了满场。 眼见许易还要靠近,青衣壮汉疼得心肝乱颤,强忍着剧痛,颤抖地苦求,“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爷,还请大爷千万恕罪……” 此刻,包括青衣壮汉在内的众人,心头实在是痛到了极点,后悔到了极点,震撼到了极点。 正如许易所料,短发汉子关于这小黑屋的见识,只是来源于传说。 不知多少人到得此地,若是落单,便被此四人生吞活剥一遍。 许易才在甲板上落定,这四人便将许易定位成了肥羊,打定主意要好好宰杀一番。 待得许易扯下罩袍,四人都存了硬干的心思,都是感魂境,四比一,胜券在握。 可真到交战开始,又电光石火般的结束,众人全痛苦得,震撼得傻掉了,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般结果。 感魂中期与感魂中期之间,竟存在这般不可想象的巨大差距。 一交起手来,竟是毫无还手之力,如破麻袋一般,被人放倒蹂躏。 却说,青衣中年求告罢,许易犹不停手,腾到近前,大脚猛地朝另外三人身上踏去,可怕的力道踩踏得三人金铁一般的身子寸寸碎裂,又发出哭天抢地的嘶嚎,那种寸寸揉碎筋脉的痛苦,根本非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不过片刻,三人便回过味来,连连向许易哭告,哀求。 果然,许易便即停手,他要的就是个服气,心不服可以,口上不服绝对不行。 若不是时机不当,他真想结果了此四人。 “少说废话,速将通关牌弄好了给老子交出来!” 许易又是一脚,踢得四人四散开来。 的确,同是感魂中期强者,许易无论从体力,速度,爆发力,阴魂强度,防御力,各个方面,都碾压了同侪。 如此狭小空间内,暴起发难,一旦被珊瑚角破去了魂衣防御,战局自然轻松落入许易掌握之中。 四人强忍着剧痛,麻利地办理了通关牌,恨不得像送瘟神一般,速速送许易离开。 岂料,许易得了通关牌却不急着离开,不阴不阳地盯着四人道,“像你们这等人,还配戴须弥戒么?“ 经此一事,他算是彻底开悟了,此地是混乱星海,不是北境圣庭,这里没有森严的等级,只有强大的拳头,谁的拳头大,道理便在谁这边,此刻,他拳头最大最硬,道理自然在他这边。 四人通体冰凉,做了半辈子剪径的行当,今遭算是倒了血霉,遇到了活土匪。 一圆脸老者才面露不忿,许易大脚猛地抽到,快捷无伦的速度,圆脸老者根本躲避不开,整个人好似被巨角犀牛猛烈撞击了一般,歪倒在墙上,许易抽身跟上,眨眼间,闪电般击出无数地暴击,直将圆脸老者打成一团软泥。 他大手一招,圆脸老者的须弥戒轻松落入掌中,再回身时,三条须弥戒,已次第朝他飞来。 许易抄过须弥戒,“还挺识相,罢了,也不能什么都不给尔等留下,这样似乎不好,尔等说呢。” 一听此话,剩余三人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接连应声。 “是不好,真不好,还望道友垂怜!” “可怜我等有眼不识风雷山,还请道友千万恕罪。” “我等辛辛苦苦无数岁月,也不过攒下这点家私,冒犯道友实在罪该万死,道友怎么责罚我等,皆不为过,只求道友垂怜,千万赐条生路。” 这三人不怕疼不怕打,就怕许易搂草打兔子,将他三人辛苦聚敛所得,抄个干净,一听到话缝,自是没口子逢迎。 “我自然会垂怜,自然也会恕罪,生路是一定会给的!” “谢……” “道……” “还……” 三人几乎同时开口,便在这时,三枚绿豆大小的红丸没入三人口中。 三人下意识地便想运气顶出,许易连挥三掌,暴烈罡煞撞在三人胸口,立时那药丸便灌入腹中。 “若还想活着,就老老实实待着,哪天老子心情好,自然来给你们解毒,若是老子心情一直不好,你们就等着心脏炸裂吧。” 抛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许易旋即消失在小黑屋中。 他敢暴打四人,甚至将那圆脸老者暴虐成了肉泥,却并不致人死命,乃是怒而有术,勇不忘谋。 他很清楚,四人能堂而皇之在此检验新人,背后必定有了不得的势力,若真弄死了这四人中的一位,少不得又有一番麻烦。 恰恰,许易是最怕麻烦的,故而留四人活命,且还塞出四枚朱泥裹着污垢搓成的红丸,正为免却后续烦恼。 果然,许易去后,青衣中年等人愤懑交加,苦痛毕集,思及被抢走的须弥戒,又被那恶人灌下了不知名的毒药,财货竟失,性命堪忧,连报仇也不敢想,思及此处,悲从中来,不一会儿,满室竟充斥着嘤嘤哭泣声。 穿越长长的行廊,一路靠着通关牌,通过数道关卡,半个时辰后,许易出现在一座坊市之中,出乎意料,坊市除了各处传来的嘈切之声,宛若死城,非但不见摊贩,竟难见行人,除了零星的铺面,还亮着灯火。 许易丝毫不觉奇异,他已从短发汉子处知晓了造成眼前这一切的因由。 可以说,他到来混乱星海的时机极不凑巧,如今正是光明尊者颁下“赏强罚弱”令的关口。 所谓“赏强罚弱”乃是星海霸主光明尊者,颁下的法令。 一年或数年不定时颁发,每个岛屿赐下三百块,以法令聚集感魂期强者,互相攻杀,胜存弱亡。:05:17 四百一十五章 炮击 http://..org/ 便是何彬基等人的这一停顿,圆脸紫衫和方脸紫衫联袂追了过来。 遁逃的何彬基等人,已不在这二人眼中。 说穿了,何彬基等人也不过是一头头肥羊,这玄荒殿中的肥羊多不胜数,不慎溜走几只,算不得什么。 令两人怒火中烧、刻骨铭心的正是那罪该万死的青衣贼子。 青衣贼子的连番暴击,令灵炮险些受损,这是何等罪大恶极,人神共愤之举。 想那贼子怎知,此番这灵炮之所以到他二人手中,实在是天大机缘,若操持得法,说不得便能脱得役籍,录入外门弟子。 偏偏那该死贼子不知圣物贵重,连番摧折,那灵槽护罩上的道道裂纹,不啻于裂在二人胸口。 即便灵炮未有损毁,单凭灵槽处的重创,足以让二人在仙门中受到严惩。 灭杀、擒拿许易这罪魁祸首,尽可能的减轻罪责,已成为二人当下的第一急务。 神念扫中许易,圆脸紫衫冷喝一声,纯白的灵炮凭空显现,沉重的连许易都无法撼动的灵炮竟安然浮于虚空。 但见圆脸紫衫掌中持拿一枚纯青令牌,口中默默诵念法诀,令牌陡然浮出光晕,瞬息之际,灵炮通身光华大作,原本隐密的阵纹符纹,如一道道游龙在光滑的炮身上游弋。 忽的,灵槽爆发出一道刺眼的光亮。 ……………… 在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神念扫中许易之际,许易更早地发现了二人,只当时何彬基等人尚在绘制符文,他只好于此静候。 及至此刻,二人已追到十里开外,数个呼吸便要到得近前,许易腾身便走,只求避开,不愿与二人纠缠。 其实,早在他突出那蒙蒙雾气之际,便可催动化形骨剑,灭杀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只是当时事急,他不敢弄险,毕竟这帮人气势汹汹,到处搜拿阳尊修士,灵炮未必是唯一的后手。 而当时的境况,许易的第一要务却是送何彬基等人离开,彻底抛却这些累赘,故而他当先找准了灵炮下手,攻敌必救,为何彬基等人的遁逃,赢得了时间和空间。 此刻他依旧不打算与二人纠缠,除了忌惮二人可能存在的后手外,更怕被二人拖延住,引得大部队围捕。 他固然无惧,可平白要消耗时间,何苦适才听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交谈,这二人的强大同伴似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个当口,许易更不愿与二人发生纠缠,他急需寻觅安身之所,细细咀嚼消耗何彬基映照在心间的传承笔记。 却说许易催动射身诀,闪身便遁,才遁出数里,念头便捕捉到那荧荧发光的灵炮。 许易暗呼一声糟糕,身形猛得拔起。 便在此时,一道炽烈能灼伤人眼目的巨大光亮,自纯白的炮出。 光亮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塌陷,千分之一个呼吸,光亮已扑到许易近前三十余丈处,几乎许易才发现那灵炮,攻击便至。 下意识的,许易捏爆一枚磁芯珠,巨大的冲击波将他掀飞出去,冲击波余势不绝,击中那白色光亮。 轰然一声巨响,白色光亮瞬间爆开,可怖的巨爆,却无任何息,唯余璀璨的光明,好似炸开的太阳,光明所过,方圆十余里内尽成齑粉。 许易的身子好似被一柄开天巨锤击中,狠狠砸下地面,直没入地中丈许,随即又被铺天盖地的浮土湮没。 巨痛加身,一股股诡异而剧烈的气旋宛若钢钻一般,自他三万六千个毛孔中钻入。 可怕的白色光亮冲击波,只将许易肉身催成一根细长的面条,并未令他受创。 唯独那肆虐的诡异气旋,自毛孔中透入,将周身刺的根根血纹毕现,痛彻心扉。 于此同时,许易的头颅更如挨了千万记的重斧开山,嗡嗡一片乱响。 即便如此,他的心智也未丝毫失守,才掩入尘土中,他急急往口中塞了一枚纯青源珠,源珠入体,那道狂暴肆虐着骨骼、经络、肌理的诡异力道顿时大减,头颅中的剧痛,也瞬间消弥。 许易精神大振,再度连续往口中塞入二颗纯青的源珠,源珠入口即化,一道丰沛舒畅到难以形容的暖流,瞬间自周身经络发散,通达于三万六千个毛孔,那股狂暴肆虐的力道,顿时彻底烟消。 便在这时,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已赶至灵炮威力横扫的中央。 方脸紫衫冷笑道:“无知竖子,明知我等身具仙门灵炮,威压一方,还敢冒犯,这一炮下去,那竖子化为齑粉,不能擒拿,怎好减轻我二人之罪责,该死,当真该死。” 圆脸紫衫急道,“行了,老曹,事已至此,说这些废话何意,赶紧找找那贼子的须弥戒,那道金芒可是件宝贝,竟连这灵炮的灵槽护罩都险些让它破开,找到这宝贝,献于仙门,咱俩的罪过说不准就能抵消。而这贼子既然有那诡异金芒重宝,须弥戒中必定财货极丰,趁着姓王的不在,咱们兄弟二一添作五,将之私分,岂非大妙。姓王的恐怕便在来的路上,你我兄弟抓点紧才是。” 岂料,圆脸紫衫话音方落,一道清朗的厉喝响起,你二人作何动用这灵炮,难道灵石多的无处安放,简直是混账。” 喝声未落,一位同样紫衫装扮的虬髯中年踏空而来,气势雄涨,俨然一派大豪,正是圆脸紫衫和方脸紫衫口中的姓王的,暂时去领令牌,正在归来。 圆脸紫衫冷道,“遭遇强敌,不动用灵炮,难道任由强敌遁逃?你令牌可取出了,取出了,赶紧滴血确认了,押了人马缴令。”说罢,传音方脸紫衫,要他想办法将虬髯中年引开,好寻觅须弥戒。 虬髯中年喝道,“怎么怕姓王的强夺你们的好处?速速将灵炮缴出,此间谁做主,刘大人说的不够清楚么?本尊刚离去多会儿,便出了这等乱子,还动用了灵炮,真是废物。” 言罢,圆脸紫衫踏空而行,似在寻觅什么。 方脸紫衫传音道,“不好,姓王的知道了,咱们兄弟赶紧找,切莫落后,若那金芒再落进姓王的手中,这队伍里可彻底没咱们兄弟混的余地了。”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一十六章 舌头 http://..org/ 圆脸紫衫亦大急,干脆扯破面皮,沉声道:“姓王的,你想干什么,刚才那贼子可是我们兄弟所灭,你总不会厚着脸皮来摘桃子吧,不管怎么说,你这姓王的在三个月前熬成了真元三转,各大仙门的杂役之中,你姓王的也算一方人物,不至于这么不要脸吧。” 他与方脸紫衫,虬髯中年,分属不同役场,有联系也是最近数月之时,彼时彼此身份相当,论影响力,他是稍大,岂料便在三月前,这虬髯中年成就了真元三转,圆脸紫衫的压力陡然大了。 但心头的劲儿未松,并不怵虬髯中年。 此刻,他口上喝骂,心中却自好奇:以他神念之强,在这一箭之地,寻觅区区一枚须弥戒,却许久不得,岂非奇哉怪也? 虬髯中年冷喝一声道:“勿要与王某说这些废话,不管你二人承不承认,论能力,论修为,王某都在你二人之上,更何况此次领队,以王某为尊,乃是刘管事亲口吩咐的,你二人也听得分明。再说此灵炮乃仙门重器,某临去之时,留于你二人代为看管,谁允许你二人使用?你二人知不知道此灵炮蕴养经年,方得轰击三次,为一只区区蝼蚁,你二人竟敢动用灵炮,其罪非小。罪孽深重而不自知,还敢对王某大呼小叫,简直岂有此理!” 说话之际,虬髯中年双手连扬,方圆数里之内,土层不断震动,腾起大片大片的烟浪。 他亦好奇不已,察观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的形色,他敢断定那贼子便葬身此处。 换言之,一枚须弥戒落定此处确凿无疑的。 以他强大神念,能映照入微,怎得还发现不了那枚须弥戒,想来定是适才爆炸太过激烈,将那须弥戒掩藏于地下太深位置。 巨大烟浪腾起之后,几乎在同一时间,三人的神念皆捕捉到一物,心头齐齐一喜,来不及查验对方形色,竟同时身化流光,朝那物抢去,神念更是同时放出,三道念力聚合,将一枚须弥戒自尘土中带起。 三人身形更毫不停滞,冲那枚须弥戒,狂飙突进而来。 论修为,虬髯中年虽远胜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二人,但区区数十丈距离,鹏鸟跟飞鹰的遁速没多大区别,三人几乎同时赶到须弥戒前。 便在这时,距离须弥戒不过数丈的土层陡然炸开,可怖的怪力掀翻天际。 三枚磁芯珠同时爆开,数丈距离内,能完全融化金铁的气浪同时扫中三人。 巨爆方生,三人周身同时蜂鸣大作,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二人身上的三阶法衣衍生的护体光罩,几乎在同一时间崩碎开来。 随即,狂暴的气浪,将二人的铜皮铁骨,穿成了筛子,余势不歇,推着二人狂飙飞去。 唯独那虬髯中年周身的三阶法衣破碎之际,左手食指上的黑色戒指瞬息激活,衍生出一道护体光罩。 光罩方生,便被狂暴的气流撕得摇摇欲坠。 虬髯中年方要定下心神,一道金芒瞬息连击,轻松将那已稀薄的光罩洞穿,嗖的一下射进虬髯中年头颅,金芒在头颅中一阵搅动,顿时虬髯中年高大威猛的身躯如破布袋一般被爆裂的冲击波撕扯开来。 霎时间,金芒霍然西折,连续两次穿刺,分别将两只药瓶射的粉碎,正准备服食丹药疗养伤患的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如见鬼神一般,痴痴盯着许易,再不敢动弹。 于此同时,招魂幡遁出,许易放出招魂幡,一道黑气瞬息垂下将虬髯中年虚弱至极的神魂卷住,黑气一荡,收入幡来,幡体一震,剧烈的鸣响,似饱饮了美酒佳酿一般,发出愉悦之音。 许易收了招魂幡,摄过虬髯中年的须弥戒,神念催动,大地裂开,大片山石堆积,顿时将虬髯中年的残尸尽数掩埋。 下一瞬,他展开身形朝西急掠,并对半瘫在地上的圆脸紫衫和方脸紫衫传心念道:“若不想死在此处,便跟上我,否则,某不介意送二位上路。” 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对视一眼,心中俱是满满的愤恨与惊惧,二人便是打破头颅也绝然想不到会遭遇此等结局。 心中再是不甘,此刻也绝然不敢拿性命冒险,只好强忍着剧痛,催动神念,拖着重创的躯体,勉强缀在该死的青衣贼子身后。 数十息后,许易寻觅一处天然的山穴,便与二人掩藏其中,许易也不封堵洞穴,只留原有的茂密蒿草青苔掩映了洞窟。 随即取出玲珑塔布置防御,隔绝内外,又以界障珠另作一层屏障。 布好结界屏障后,许易看着魂不守舍的二人,微笑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安安静静说会话了,不用再你追我赶,瞎胡闹腾。我奉劝二位也别打旁的主意,仔细想想是你们的手快,还是某那道金芒快。” 擒拿二人的念头,许易是临时生出的。 彼时,灵炮攻击过后,许易被掩埋于土层之中,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个绝妙机会。 掩藏于土层之中,且在圆脸紫衫二人意识中,他多半已成此人。 如此局面,进可攻退可守,若发动突然一击,即便这追兵留有后手,他也自信能一击必杀。 待得虬髯中年赶至,许易又等待片刻,见再无余众赶来,许易的思路又生出了新的变化,那便是杀强留弱,拷问虚实,这才有了眼下的局面。 从何彬基处,许易得到了关于这天神殿的许多有用信息,可关于此次天神殿之行的大队人马以及势力布局,他却所知有限。 然则,在这天神殿中,越往后探寻,各方势力必定会交相汇集,冲突必然加剧,不知敌情,岂非弄险。 故而他才费一番手脚,抓了这两只舌头,便是要询问一番究竟。 却说许易话罢,金芒浮起,虚摄在二人头顶。 顿时,二人才生出的小心思,顿时熄灭了。 那诡异金芒的威力,二人实在太刻骨铭心了,连灵炮的灵槽护罩都险些被这金芒打破,姓王的真元三转强大修士,在这金芒下,也是瞬息灭亡。 他二人便是找死,也绝不会在这金芒下寻刺激。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一十七章 信符 http://..org/ “前辈,误会,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兄弟二人无非是奉命行事,受制于人,前辈何苦为难我们兄弟。只要前辈肯放我们兄弟离开,我敢保证东华仙门绝不会找前辈的不是。” 圆脸紫衫心念转动许久,才说出此番话来。 原本在平时,他若受强者为难,必定报出东华仙门的名号,名号一出,纵使不能立时抵定乾坤,闻名之人也多半气焰顿消,双方便有梁子,也多能就此罢手。 而眼前这魔头,在他亮明东华仙门的名号后,还敢陡然用强,对灵炮展开攻击,更在不久前灭杀了姓王的蠢货。 哪有半点将东华仙门的名号放在眼里。 倘若对此贼,故技重施,多半要适得其反。 许易冷道:“想谈条件就要拿出谈条件的诚意,你二位总不会想拖到东华仙门人找上门来才肯作罢吧。” 圆脸紫衫一惊,奇道:“前辈此话何意?” 许易道:“怎么,事到如今,还跟我装糊涂。适才的大胡子一死,他的令牌必然爆掉,届时挨在左近的东华仙门的人马便会知晓。你二位还要我说的更清楚一些?” 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惊得眉毛险些飞起,不待二人相问,许易悠然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们二位,这东华仙门的人,我宰了不止一个,对你们东华仙门的那套警戒把戏,算的上略知一二了。” 许易此话一出,宛若一把赤黑的镰刀,伸进二人的灵台中,轻轻一收,将二人的灵魂都给割裂了。 既然,这贼子杀了不止一个不止一个东华仙门的人,岂还差他二人吗? 事已至此,他二人便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条小命到底是交代了。 万念俱灰之下,二人哪里还顾得上应对许易。 两位阳尊大能,宛若被抽掉大筋的大虾,整个人彻底灰暗起来,委顿于洞窟之间,宛若待宰的羔羊,一片死寂。 许易绝没想到这一吓,竟吓大发了,吓得二人干脆无心求生。 无心求生,他又怎好威胁。 他正沉吟是否要大刑拷虐,便在这时,那圆脸紫衫陡的发出一阵怪笑,噌的立起,手舞足蹈起来,口中念念有词道:“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 其情其状,宛若疯癫。 他陡然异动,许易面不变色,念头一动,化形骨剑立动。 见得悬于头顶的金芒已逼近眉心,圆脸紫衫这才收拢心神,重新盘坐于地,冲许易抱拳道:“这位前辈,勿要误会,勿要误会,我有办法,真的有办法,破解眼前的局面,晚辈唐突,敢问前辈是什么境界修为?” 在他看来,许易最少是真元三转修为,弄不好便是三转以上,实在是这人强大得不像话。 许易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沉凝心神,以应不测,却据实以告道,“真元三转。” 圆脸紫衫猛的一拍大腿道:“成了,成了。” 方脸紫衫被他刺激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脱口道:“老赵,你到底在说什么?赶紧给老子说人话,作什么鬼,弄什么妖。” 生死之际,心神早就濒临奔溃,他实在再承受不得半点心神上的折磨。 圆脸紫衫拍着大腿道:“多亏前辈提醒,老曹你可还记得姓王的死鬼先前离队,是去老刘管事那里取什么?命牌,不,信符,仙门信符啊!” “取信符怎么了,这有什么?” 方脸紫衫茫然不觉。 圆脸紫衫戳着方脸紫衫的脑门道:“用你的大脑袋好生想想,姓王的死鬼此去正是取这信符来,而三枚信符置于密匣之中,没有我三人鲜血启动,那密匣根本不会打开,没有滴血认主的信符,根本不会激发禁制,引动响应。” 方脸紫衫道:“这又能说明什么?你到底要说什么,说明了。” 他勉强忍住心头怒意,才没出声喝骂圆脸紫衫。 事已至此,已是死局,他倒是巴不得虬髯中年之死,能激发信符中的禁制,引来救兵,唯有如此,恐怕才有一线生机。 像眼下这般被这该死的青衣贼子囚禁于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岂非绝境。 “莫非老赵被刺激疯了!” 方脸紫衫心中一惊,盯着圆脸紫衫端详起来。 二人言谈之际,许易以神念侵入虬髯中年的须弥戒,念头一动,一个纵横半尺宽的透明玉匣现在场中,三枚镌刻着仙山浮云图的紫色令牌静置于玉匣之中。 他指着玉匣道:“可是此物?怎生是紫色?我见过的令牌既有白色,又有黄色,此刻又见了紫色,这其中可有什么说道?” 许易先后灭杀后两拨与东华仙门有关的人物。 第一拨是与东华仙门内一个唤作东方拓的外门弟子有姻亲的两位阳尊修士,其人持拿的令牌乃是白色,随着此人被灭杀,那枚令牌便自动爆掉。 第二拨,他又灭杀随之赶来的东华仙门的三名外门弟子。 灭杀三人后,他亦在三人的须弥戒中发现了黄色令牌,令牌颜色与三人所着衣物颜色一般无二,未过多时,那令牌便也自行爆掉。 至此,他便知晓,这令牌乃是有主之物,一旦其主身死,便会自动爆掉。 此刻又见三枚紫色令牌,怎不叫他生出好奇和疑问。 听得许易随口道出几般颜色的令牌,二人心中又起波澜。 先前,许易言说曾灭杀过东华仙门门人之话,在二人心中未尝没有怀疑。 毕竟仙门子弟,各有重宝秘法,更身具奇符之宝,且多联袂而行,这青衣贼子虽然强大,也未必敌得过仙门子弟。。 然而,此刻听许易言及诸般颜色令牌,二人心中哪里还有半点怀疑。 圆脸紫衫道,“前辈说的信符,根据不同的对象,分不同的等级,不同的用处,种类颇多。前辈所见的白色信符,乃是外门弟子便能领取的亲符,每人限特定数目,准许外门弟子将之赠与至亲,获得我东华仙门的庇护。” “那黄色的信符,自然是外门弟子所有的信符,唤作真符,取真正门徒之意,权限极高,功用极大。而这玉匣之中的信符,唤作试符,功用就要小得多了。不过,对外,各种信符的作用差不多,震慑敌胆,绰绰有余。”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一十八章 扮王 http://..org/ 许易点点头道:“时间宝贵,你二位浑身的血虽止着没冒,可这惨兮兮模样,我看着也不好受,抓紧时间给某一个交待,某也给二位一个交待。” 圆脸紫道:“适才的话,晚辈才说到一半,一切破局之法,皆在此三枚令牌上。” “哎呀,我明白了。” 方脸紫衫陡然一声怪叫,指着圆脸紫衫道:“老赵,你是要让前辈假扮那姓王的的狗贼。” 圆脸紫衫微微一笑,道:“然也。怎么,老曹你以为此议不可行?” 此刻他心中浮起由衷的得意,为自己破开这必死之局而大感快慰。 诚然,他眼下的局面已危险至极,即使得天之幸,脱出了这青衣贼子的魔爪,可回归东华仙门又该如何交代。 毕竟姓王的狗贼再不是东西,可到底是此次行动的领队之人,他无端横死,偏偏他二人得以全活,仙门那边根本无法交代。 而此担心,更是退一万步之后才轮得上的,眼下的死局才是最紧要的。 对这青衣贼子若不许出天大的利益,根本无法将他说动,而若许出天大的利益,此人得利之后杀人灭口,更是可以预见之事。 而他此策,等若将所有死路,尽数盘活,岂不妙哉。 “妙妙妙,大妙。” 方脸紫衫连连拍掌,眼中几要溢出光彩,他同样也意识到圆脸紫衫的此议简直有挽天倾、定奇难之功。 倒是许易剑眉微锁,冷声道:“你二人怕不是要诓某去送死吧?真不知是你二人自以为太过聪明,还是小看本尊,适才的提议若是没有个完美的说辞,恐怕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圆脸紫衫道:“前辈不解,也在情理之中,还请前辈稍安勿躁,且听赵某细细道来。” 半炷香后,许易指着圆脸紫衫笑道:“都说人之将死,必有急智,某是信了,此议虽说不上绝妙,但于某而言,也将将得用,便记你一功。” 原来这半炷香的工夫,圆脸紫衫主说,方脸紫衫从旁补充,道出一个理论上完美的计划,也顺带着解答了许易的诸多疑问。 其实,许易对化作虬髯中年,是颇有期待的,假此人身份,真能大大方便他行事。 只是此事太过天方夜谭,乍一听,完全找不到合理性。 修行到了阳尊境,固然可以随意变化容貌,但修为没办法改变,气质没办法掩藏,尤其是在同级,乃至更高等级的修士面前。 不管你样貌千变万化,却还是脱不出他们的法眼。 虬髯中年身为真元三转大能,其实变化皮肉,便能冒充的。 然而,圆脸紫衫和方脸紫衫给出的解释,竟让许易找不出半点破绽。 原来,整个冒充须得圆满的关键,只在于这信符和虬髯中年的身份上。 虬髯中年,圆脸紫衫,方脸紫衫,本为同样身份,乃是仙门的杂役出身,时间久远后,外镇偏远矿场。 自选拔中脱颖而出后,便能转为试弟子,再经过门下听用,得获机缘,方能转为外门弟子。 今次天神殿之行,虬髯中年,圆脸紫衫,方脸紫衫三人,便是被临时征召的。 因为时间太过仓促,这一波试弟子,甚至来不及完成身份转化——便是重新滴血“试牌”,便被推入了这天神殿中服役。 适才虬髯中年临时离开,便是得到了准信,管事那头已经取来了信符,只需滴血确准身份即可。 而为了相互牵制,以免有失,三块信符锁在禁盒之中,此禁盒乃是以三人留存于东华仙门的血样为引秘制,非得三人同时滴血才会开启,正是严防出现信符遗失,冒替之事。 一旦信符被许易认取,信符中权限,他皆能拥有,恰恰在山门中试弟子是最不起眼的,山门中的一应禁止,全靠信符掌控。 可以说,只要许易获取了信符,便等若成功了一半。 另一半的关键,便是他变化成的虬髯中年,如何走到人前的问题。 信符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关才是最难。 然则,据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所言,此关恰恰最不成问题。 最大的妙处有二,一者虬髯中年最近数月才得突破,气质大变也在情理之中。 二者,虬髯中年是新调离原来的矿场,来此听用,机遇如他二人一般。 便是他二人也不过是新晋与虬髯中年相识,旁人更无从得知。 唯一的关键,便在刘管事身上,他们三人调离山门后,便在此人手下听用。 此人只有感魂中期修为,根本不可能看出许易变化成虬髯中年的模样。 计较已定,许易再不耽搁,连同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奔出洞窟,赶至先前交战所在,翻出虬髯中年的残尸,取一滴鲜血,会同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的鲜血,同时滴入玉匣的一处凹槽中,红光一闪,玉匣如水泡一般消失,三块信符落在许易掌中。 三人各取一块,同时滴入鲜血。 立时,便有文字在心海间映照,却是一些关于东华仙门的地理图,以及一些关卡禁制详则,并无别样奇妙。 “好了,多谢二位开解,以后咱们同门为伍,还望二位多多关照。” 许易抱拳冲二人说道,说话之际,形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连变长变阔,肤色由黄转黑,最引人瞩目的,却是嘴唇四周的浓密胡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成。 圆脸紫衫抱拳道,“这是当然,前辈,不,王兄修为惊人,必当一飞冲天,倒是我二人说不得要借王兄的吉光了。” 方脸紫衫微笑道,“我二人与王兄相处的日子还长呢,以后有的是机会亲近,眼下事不宜迟,该赶上大队伍才好,若晚了时间,姓刘的又要废话了。” 二人皆面上带笑,心中已狰狞到了极点,为了自己的利益,纵使不能戳穿这青衣狗贼,可入得仙门,比的是手腕、门路,青衣狗贼一介新丁,哪里比得了自己,届时,有的是办法整治这该死狗贼。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一十九章 重宝无缘 http://..org/ “那是自然,王某巴不得与二位朝夕相处才好。” 许易面上的微笑,和煦而真挚。 在这温暖的笑容之下,两枚透明的小瓶,现在许易掌中,他依旧微笑,“请二位吃虫!” 言罢,不待二人回过神来,神念放出,将二人禁锢,两条噬心虫,径直送入二人口中。 二人惊恐焦急,想催动真元反抗,那道金芒如跗骨之蛆,逼在近前。 二人唯有眼睁睁地看着噬心虫,进入口中,感受到一股古怪的气流,在胸腹中散开,消弭无形。 许易松开神念,二人死死盯着许易,四目几欲喷火。 许易微笑道,“两位这是作甚,何必这样看着我,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亲近,对了,二位的伤势要赶紧复原才好,弄得血呼啦的,见到刘管事可不好。” 圆脸紫衫怔怔半晌,方冲许易一抱拳,“王兄见的是,多谢王兄提醒。” 随即取出丹药,快速恢复着伤势。 方脸紫衫亦取出丹药服用,偏离了视线,却始终一言不发,同时对圆脸紫衫传出心念道,“老赵,这狗贼,这狗贼欺人太甚!” 圆脸紫衫传过冰冷的心念道:“怎么,老曹你不服气,还想与他拼一把不成?和你认识这许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豪气。” 方脸紫衫好似胀满的气球,挨了尖锐的针头一戳,顿时泄了气,传过心念道:“是老子太傻,早该知道这阴险毒辣的家伙,绝不会留下这天大的空子让咱们钻,只是这口恶气太他妈难咽下,老赵你说咱俩不会被这该死贼子拿捏一辈子吧,若真是如此,还真是生不如死。” 圆脸紫衫传心念道:“生不如死是假,好死不如赖活着是真,留着性命总还有机会,若连这条命都没了,那时再说什么也都晚了,你我还是小心应对,赶紧费脑子去帮这家伙填补漏洞,免得被那姓刘的老贼识破。” 方脸紫衫传过心念道:“罢了,罢了!还能如何,还能如何!老子这命啊…” 许易知晓二人多半在互传心念,也不打断,只静静看着二人。 终于,圆脸紫衫深吸一口气,冲许易抱拳道:“前辈,事已至此,我们兄弟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望着有朝一日前辈在仙门内举步高升,仙途万里,到时别忘了给咱们兄弟解开这噬心虫的禁制。” 许易点头道:“我亦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们二位是明白人,该知晓我要你二人的性命无用,往后看吧,我们相处的时间还长,看明白我是何等样人,你二位就不会担心我说话无算。” 圆脸紫衫应了,先让许易自虬髯中年须弥戒中取出制式紫服穿戴了,又与方脸紫衫开始帮助许易补充细节填补漏洞,具体的细节无非是关于虬髯中年的情况,以及其人生前的脾气秉性及过往经历。 最最重要一点便是那虬髯中年与刘管事相交的经历,二人到底不是当事人,对此点只知晓一鳞半爪,却着重特意交待。 二人生怕许易应对不上,在此事上露了马脚。 据二人所言,那刘管事虽只有感魂境的修为,却极为精明。 许易仔细记了,并不担心,毕竟那刘管事与虬髯中年相处日短,对其人只能说知晓,并不能算熟悉,他大可浅浅扮演,自己把握尺度,尽量的慢慢过渡到自己的本来性情。 毕竟要经年累月扮演一个人根本不现实,只需时日久远,这刘管事完全熟悉了他,他许易也便就是那王千秋。 许易道:“多谢二位费心,某也来提两点,其一,便是二位对某的称呼是不是该换过来了,某可记得二位对真正的王千秋可不怎么友善,称呼上更不是一口一个前辈,此事说来虽小,但极易漏掉,一旦出现失误,必定引起刘管事惊觉。其二,这灵炮是否该交由王某掌握,毕竟此行王某乃是领队之人,若灵炮仍旧在二位掌中,这也太不合情理,也不合王千秋的性格,二位以为如何?” 对那灵炮的威力,许易可是亲身领教过,当得起无边杀器四个字。 若非他有无上法诀傍身,早葬在那灵炮的攻击之下,如此绝大杀器既然到手,他又怎会放过。 闻听许易索要如此至宝,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竟毫无惊诧之色。 圆脸紫衫更是大手一挥,一枚须弥戒落入许易掌中:“灵炮便在这须弥戒中,要想操控,只需将神念侵入灵牌之中,其中自有操纵灵炮的法门,王兄可自己领悟。” 这下却轮到许易不解了,神念侵入须弥戒中,果见灵牌与灵炮安置其中,他却弄不明白这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待他发问,方脸紫衫道:“我劝王兄还是不要打这灵炮的主意,因为此等仙家重器,根本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惦记的。其实,这灵炮的关键,不在灵炮,而在于灵牌。” “眼下,操控灵炮的灵牌不过是一枚副牌,主牌却在仙门之中,即便王兄将此灵炮夺走,不得主牌,副牌随时可能失效,届时,王兄不但无法使用灵炮,还得当心仙门中人以主牌操纵此灵炮,对王兄发起攻击。” 圆脸紫衫接道:“若非如此,前辈以为就凭我们这等身份,怎会持拿如此仙门重器。” 许易点头道:“看来如此重宝注定与王某无缘了,痛哉,痛哉!” 圆脸紫衫道:“王兄一跃成为仙门之试弟子,前途有望,不知羡煞天下多少修士,何苦痛惜区区灵炮这一死物,要知晓,今次各大仙门放出的消息,说什么只需进献一枚黑光之宝,便能应允献宝之人,获得成为仙门弟子的试炼机会。” “殊不知,即便这献宝之人通过了试炼,最终也不过是一名试弟子的身份,而此等试弟子的身份又如何能同我等相比,我等乃是经年累月为仙门服务,靠熬岁月生生熬出来的试弟子身份,乃是仙门真正的家生子。当凭此点便远胜那些外来之人,兼之王兄天赋才情过人,他日于仙门之中必能如鱼得水,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一十八章 扮王 http://..org/ 许易点点头道:“时间宝贵,你二位浑身的血虽止着没冒,可这惨兮兮模样,我看着也不好受,抓紧时间给某一个交待,某也给二位一个交待。” 圆脸紫道:“适才的话,晚辈才说到一半,一切破局之法,皆在此三枚令牌上。” “哎呀,我明白了。” 方脸紫衫陡然一声怪叫,指着圆脸紫衫道:“老赵,你是要让前辈假扮那姓王的的狗贼。” 圆脸紫衫微微一笑,道:“然也。怎么,老曹你以为此议不可行?” 此刻他心中浮起由衷的得意,为自己破开这必死之局而大感快慰。 诚然,他眼下的局面已危险至极,即使得天之幸,脱出了这青衣贼子的魔爪,可回归东华仙门又该如何交代。 毕竟姓王的狗贼再不是东西,可到底是此次行动的领队之人,他无端横死,偏偏他二人得以全活,仙门那边根本无法交代。 而此担心,更是退一万步之后才轮得上的,眼下的死局才是最紧要的。 对这青衣贼子若不许出天大的利益,根本无法将他说动,而若许出天大的利益,此人得利之后杀人灭口,更是可以预见之事。 而他此策,等若将所有死路,尽数盘活,岂不妙哉。 “妙妙妙,大妙。” 方脸紫衫连连拍掌,眼中几要溢出光彩,他同样也意识到圆脸紫衫的此议简直有挽天倾、定奇难之功。 倒是许易剑眉微锁,冷声道:“你二人怕不是要诓某去送死吧?真不知是你二人自以为太过聪明,还是小看本尊,适才的提议若是没有个完美的说辞,恐怕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圆脸紫衫道:“前辈不解,也在情理之中,还请前辈稍安勿躁,且听赵某细细道来。” 半炷香后,许易指着圆脸紫衫笑道:“都说人之将死,必有急智,某是信了,此议虽说不上绝妙,但于某而言,也将将得用,便记你一功。” 原来这半炷香的工夫,圆脸紫衫主说,方脸紫衫从旁补充,道出一个理论上完美的计划,也顺带着解答了许易的诸多疑问。 其实,许易对化作虬髯中年,是颇有期待的,假此人身份,真能大大方便他行事。 只是此事太过天方夜谭,乍一听,完全找不到合理性。 修行到了阳尊境,固然可以随意变化容貌,但修为没办法改变,气质没办法掩藏,尤其是在同级,乃至更高等级的修士面前。 不管你样貌千变万化,却还是脱不出他们的法眼。 虬髯中年身为真元三转大能,其实变化皮肉,便能冒充的。 然而,圆脸紫衫和方脸紫衫给出的解释,竟让许易找不出半点破绽。 原来,整个冒充须得圆满的关键,只在于这信符和虬髯中年的身份上。 虬髯中年,圆脸紫衫,方脸紫衫,本为同样身份,乃是仙门的杂役出身,时间久远后,外镇偏远矿场。 自选拔中脱颖而出后,便能转为试弟子,再经过门下听用,得获机缘,方能转为外门弟子。 今次天神殿执行,虬髯中年,圆脸紫衫,方脸紫衫三人,便是被临时征召的。 因为时间太过仓促,这一波试弟子,甚至来不及完成身份转化——便是重新滴血“试牌”,便被推入了这天神殿中服役。 适才虬髯中年临时离开,便是得到了准信,管事那头已经取来了信符,只需滴血确准身份即可。 而为了相互牵制,以免有失,三块信符锁在禁盒之中,此禁盒乃是以三人留存于东华仙门的血样为引秘制,非得三人同时滴血才会开启,正是严防出现信符遗失,冒替之事。 一旦信符被许易认取,信符中权限,他皆能拥有,恰恰在山门中试弟子是最不起眼的,山门中的一应禁止,全靠信符掌控。 可以说,只要许易获取了信符,便等若成功了一般。 另一半的关键,便是他变化成的虬髯中年,如何走到人前的问题。 信符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关才是最难。 然则,据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所言,此关恰恰最不成问题。 最大的妙处有二,一者虬髯中年最近数月才得突破,气质大变也在情理之中。 二者,虬髯中年是新调离原来的矿场,来此听用,机遇如他二人一般。 便是他二人也不过是新晋与虬髯中年相识,旁人更无从得知。 唯一的关键,便在刘管事身上,他们三人调离山门后,便在此人手下听用。 此人只有感魂中期修为,根本不可能看出许易变化成虬髯中年的模样。 计较已定,许易再不耽搁,连同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奔出洞窟,赶至先前交战所在,翻出虬髯中年的残尸,取一滴鲜血,会同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的鲜血,同时滴入玉匣的一处凹槽中,红光一闪,玉匣如水泡一般消失,三块信符落在许易掌中。 三人各取一块,同时滴入鲜血。 立时,便有文字在心海间映照,却是一些关于东华仙门的地理图,以及一些关卡禁制详则,并无别样奇妙。 “好了,多谢诸位开解,以后咱们别同门为伍,还望二位多多关照。” 许易抱拳冲二人说道,说话之际,形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连变长变阔,肤色由黄转黑,最引人瞩目的,却是嘴唇四周的浓密胡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成。 圆脸紫衫抱拳道,“这是当然,前辈,不,王兄修为惊人,必当一飞冲天,倒是我二人说不得要借王兄的吉光了。” 方脸紫衫微笑道,“我二人与王兄相处的日子还长呢,以后有的是机会亲近,眼下事不宜迟,该赶上大队伍才好,若晚了时间,姓刘的又要废话了。” 二人皆面上带笑,心中已狰狞到了极点,为了自己的利益,纵使不能戳穿这青衣狗贼,可入得仙门,比的是手腕、门路,青衣狗贼一介新丁,哪里比得了自己,届时,有的是办法整治这该死狗贼。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一十九章 重宝无缘 http://..org/ “那是自然,王某巴不得与二位朝夕相处才好。” 许易面上的微笑,和煦而真挚。 在这温暖的笑容之下,两枚透明的小瓶,现在许易掌中,他依旧微笑,“请二位吃虫!” 言罢,不待二人回过神来,神念放出,将二人禁锢,两条噬心虫,径直送入二人口中。 二人惊恐焦急,想催动真元反抗,那道金芒如跗骨之蛆,逼在近前。 二人唯有眼睁睁地看着噬心虫,进入口中,感受到一股古怪的气流,在胸腹中散开,消弭无形。 许易松开神念,二人死死盯着许易,四目几欲喷火。 许易微笑道,“两位这是作甚,何必这样看着我,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亲近,对了,二位的伤势要赶紧复原才好,弄得血呼啦的,见到刘管事可不好。” 圆脸紫衫怔怔半晌,方冲许易一抱拳,“王兄见的是,多谢王兄提醒。” 随即取出丹药,快速恢复着伤势。 方脸紫衫亦取出丹药服用,偏离了视线,却始终一言不发,同时对圆脸紫衫传出心念道,“老赵,这狗贼,这狗贼欺人太甚!” 圆脸紫衫传过冰冷的心念道:“怎么,老赵你不服气,还想与他拼一把不成?和你认识这许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豪气。” 方脸紫衫好似胀满的气球,挨了尖锐的针头一戳,顿时泄了气,传过心念道:“是老子太傻,早该知道这阴险毒辣的家伙,绝不会留下这天大的空子让咱们钻,只是这口恶气太他妈难咽下,老赵你说咱俩不会被这该死贼子拿捏一辈子吧,若真是如此,还真是生不如死。” 圆脸紫衫传心念道:“生不如死是假,好死不如赖活着是真,留着性命总还有机会,若连这条命都没了,那时再说什么也都晚了,你我还是小心应对,赶紧费脑子去帮这家伙填补漏洞,免得被那姓刘的老贼识破。” 方脸紫衫传过心念道:“罢了,罢了!还能如何,还能如何!老子这命啊…” 许易知晓二人多半在互传心念,也不打断,只静静看着二人。 终于,圆脸紫衫深吸一口气,冲许易抱拳道:“前辈,事已至此,我们兄弟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望着有朝一日前辈在仙门内举步高升,仙途万里,到时别忘了给咱们兄弟解开这噬心虫的禁制。” 许易点头道:“我亦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们二位是明白人,该知晓我要你二人的性命无用,往后看吧,我们相处的时间还长,看明白我是何等样人,你二位就不会担心我说话无算。” 圆脸紫衫应了,先让许易自虬髯中年须弥戒中取出制式紫服穿戴了,又与方脸紫衫开始帮助许易补充细节填补漏洞,具体的细节无非是关于虬髯中年的情况,以及其人生前的脾气秉性及过往经历。 最最重要一点便是那虬髯中年与刘管事相交的经历,二人到底不是当事人,对此点只知晓一鳞半爪,却着重特意交待。 二人生怕许易应对不上,在此事上露了马脚。 据二人所言,那刘管事虽只有感魂境的修为,却极为精明。 许易仔细记了,并不担心,毕竟那刘管事与虬髯中年相处日短,对其人只能说知晓,并不能算熟悉,他大可浅浅扮演,自己把握尺度,尽量的慢慢过渡到自己的本来性情。 毕竟要经年累月扮演一个人根本不现实,只需时日久远,这刘管事完全熟悉了他,他许易也便就是那王千秋。 许易道:“多谢二位费心,某也来提两点,其一,便是二位对某的称呼是不是该换过来了,某可记得二位对真正的王千秋可不怎么友善,称呼上更不是一口一个前辈,此事说来虽小,但极易漏掉,一旦出现失误,必定引起刘管事惊觉。其二,这灵炮是否该交由王某掌握,毕竟此行王某乃是领队之人,若灵炮仍旧在二位掌中,这也太不合情理,也不合王千秋的性格,二位以为如何?” 对那灵炮的威力,许易可是亲身领教过,当得起无边杀器四个字。 若非他有无上法诀傍身,早葬在那灵炮的攻击之下,如此绝大杀器既然到手,他又怎会放过。 闻听许易索要如此至宝,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竟毫无惊诧之色。 圆脸紫衫更是大手一挥,一枚须弥戒落入许易掌中:“灵炮便在这须弥戒中,要想操控,只需将神念侵入灵牌之中,其中自有操纵灵炮的法门,王兄可自己领悟。” 这下却轮到许易不解了,神念侵入须弥戒中,果见灵牌与灵炮安置其中,他却弄不明白这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待他发问,方脸紫衫道:“我劝王兄还是不要打这灵炮的主意,因为此等仙家重器,根本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惦记的。其实,这灵炮的关键,不在灵炮,而在于灵牌。” “眼下,操控灵炮的灵牌不过是一枚副牌,主牌却在仙门之中,即便王兄将此灵炮夺走,不得主牌,副牌随时可能失效,届时,王兄不但无法使用灵炮,还得当心仙门中人以主牌操纵此灵炮,对王兄发起攻击。” 圆脸紫衫接道:“若非如此,前辈以为就凭我们这等身份,怎会持拿如此仙门重器。” 许易点头道:“看来如此重宝注定与王某无缘了,痛哉,痛哉!” 圆脸紫衫道:“王兄一跃成为仙门之试弟子,前途有望,不知羡煞天下多少修士,何苦痛惜区区灵炮这一死物,要知晓,今次各大仙门放出的消息,说什么只需进献一枚黑光之宝,便能应允献宝之人,获得成为仙门弟子的试炼机会。” “殊不知,即便这献宝之人通过了试炼,最终也不过是一名试弟子的身份,而此等试弟子的身份又如何能同我等相比,我等乃是经年累月为仙门服务,靠熬岁月生生熬出来的试弟子身份,乃是仙门真正的家生子。当凭此点便远胜那些外来之人,兼之王兄天赋才情过人,他日于仙门之中必能如鱼得水,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二十章 上酒 http://..org/ 许易道:“提到这试弟子,我亦想起一事,据我所见,东华仙门的外门弟子,也不过真元一转二转修为,甚至有的内门弟子也只有真元一转二转修为,怎生这三种门类的弟子修为无甚分别,又如何区分层次?” 方脸紫衫哂道:“当然有区别,内门外门与试弟子虽境界相同,但领略的功法,享受的待遇,以及上升的门槛全然不同,这其中的底细也非我等能够尽道,他日待王兄正式进入东华仙门内部,便能自己领略,无需我们兄弟多言。” 许易点点头,也大略摸到一些关窍。 其实他听慕光明说过,仙门之类的传承多是亲缘血缘传承,很少开禁,今次的天神殿之所以令人趋之如骛,便是因为仙门开禁的机会实在难得。 故而仙门之中的子弟划分,未必单一看修为高低。 圆脸紫衫抬头看看天色,道:“时日不早,再耽搁下去刘管事那边该起疑心了,咱们必须得马上离开了。” 当下三人急急朝西北赶去,圆脸紫衫二人似有秘法,能锁定队伍的方位,不过一炷香便追上了一干青衣人率领的队伍。 许易扮成的王千秋,率领一行人押解着三团雾墙,一路南行,半个时辰后到得一处苍青色山峦脚下。 便见大批人马散落在四周,近处多是青衣人打扮。 再远处,便有更多的身着非制式衣衫的修士,各自神情恹恹,情绪萎靡,在一名名青衣人的指挥下,朝一道道镶嵌在泥土深处的凹槽中浇灌着血液。 显然,这些人多半是被东华仙门抓捕到的肥羊。 在圆脸紫衫的心念指导下,许易率领众人行到了左侧的一处高地前百余丈,定住队伍。 高地之上置着一桌一椅,桌上摆着四样样式精致的点心,一个碧玉茶壶。 一位富态的白面无须中年安坐于青藤椅上,两侧侍列着八名青衣俏婢,或打扇,或奏萧,或捧着净手汤盆,或伺候着富态中年进食。 富态中年察觉到队伍,朝许易处扫了一眼,许易迈着小碎步一溜烟奔到富态中年身前,抱拳道:“启禀振林先生,丁字队前来交差,还请振林先生点验。” 言罢,将那枚盛着灵炮的须弥戒,托在掌中,朝富态中年递去。 这富态中年正是负责这一个区位,统领一众试弟子,某位大人物的心腹--刘管事,大号唤作刘振林,平生喜好附庸风雅,爱被人唤作振林先生。 刘振林修为低微,但久居上位,自有一番气度,伸出一双西海冷玉制成的筷子,夹起一颗雪蛤珍珠丸,放进口中,细细咀嚼,连眼也不曾抬一下,“是千秋啊,差事办好了哇,若无旁事,便下去吧。” 一名青衣俏婢小步上前,将许易掌中的须弥戒摘走。 许易冲刘管事传音道:“启禀振林先生,属下有内情禀报,还请振林先生屏退左右。” 刘振林眉头微皱,正探出的玉筷停在半空,顿了足足有三息工夫,愠声道:“冬竹,夏荷,去把下面的人都打发了,该办什么的都去办什么,别在下面杵着,碍眼。” 话罢,视线挪移到许易身上定住,接道:“你有什么事便直说吧,此间皆是我信重之人,没什么不便说的。” 许易道:“属下唐突,属下惶恐,是这么档子事,今次出行擒杀一小贼,得获须弥戒一枚,属下感念振林先生连日来的关照,然而属下无一寸相报,心中实在不安,便斗胆以此须弥戒赠予振林先生,还望振林先生不以属下卑鄙,笑纳此物,或可让属下稍稍安心。” 刘振林微微蹙起的眉毛陡然舒展,指着许易道:“千秋啊,你也跟我来这套,俗气,俗气啊!” 话至此处,想到一事,声音陡转严厉,“莫不是背着我,私自从那些修士掌中夺取来的好处吧!” 许易躬身道:“属下怎敢,仙门有明令,属下便有十个胆子,也绝不敢违背。” 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二人,并不冲锁拿于雾气之中的一众修士下手,此点令许易倍感好奇。 待一番询问过后,他才明白过来,原来对这帮锁拿修士的处置,东华仙门自有章程,颁下严令,严禁经办之人,对一干修士上下其手,并且随行护卫的青衣人中,亦有仙门埋藏的密探,故而无人敢越此雷池。 许易话罢,刘振林面色再度转暖,连连挥手道:“你在下面也不容易,花销也大,刘某不缺灵石,你自己留着使吧,这份孝心,刘某领受便是。” 许易捧着一枚须弥戒,作苦涩状:“先生不收,便是未把千秋当自己人,千秋心中五内俱焚,痛苦难言,先生真要拒人以千里之外?” 刘振林指着许易笑道:“你小子啊,好一张巧嘴,以前还真没发现你有这般妙处。罢罢罢,刘某可不忍心做这恶人,春雪,还不给王统领看座!” 许易连道不敢,刘振林左手的青衣俏婢却麻利的变出一张青藤椅,在刘振林对案放了。 许易贴着半边屁股坐了,刘振林大笑,指着许易道:“你这家伙尽会弄鬼,坐好坐好。” 说话之际,念头侵入须弥戒,啊呀一声,惊的险些跳起身来。 在他想来,王千秋今次孝敬,明面上说乃是无意中灭敌而得获的一枚须弥戒,多半还是三五千枚灵石,而此刻念头侵入,他见到的却是真真切切一枚阳尊大能才有的须弥戒。 须弥戒中不仅有三万余灵石,还有数瓶丹药,两件神兵,若干杂物,更妙绝的是竟还有一枚一阶一级的风系奇符。 他生平收受的孝敬多不胜数,而唯独此次最让他惊心动魄,他是真真切切从这厚重无比的孝敬之中,感受到了王千秋的澎湃诚意。 “上酒,上好酒,上主上赐予的春华秋露!” 刘振林连声高呼。 身后的两名青衣俏婢面上讶色一闪而逝,行至案边,一人分置着流光玉杯,一人手持一个羊脂玉瓶,素手轻扬,涓涓粘稠的玫红色仙露滴入杯中,顿时十里闻香。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二十一章 马王 http://..org/ 许易赶忙起身,抱拳道:“振林先生,太贵重了,太贵重了,属下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他未听过这春华秋露的名头,但从此佳酿的卖相,以及刘振林郑重其事的态度,便能知晓此物绝对不凡。 “什么先生不先生的,以后你我兄弟相称,我便托个大,你唤一声振林兄便行。” 刘振林离座,把臂将许易按在座椅上,畅快大笑。 他此番对许易另眼相看,非只是许易所送之礼价值极高,更多的是,从许易所送的这枚须弥戒中,感受到了别样尊重。 他生平收礼极多,所赠厚重者,也非少,但他知道旁人送他礼物,奉承他,无非是因为他背后站着一位昂昂神尊。 因为本身的天赋原因,他的境界很难在提升,而平素交往人物,无不是阳尊之流。 阳尊视阳尊以下,几为蝼蚁,更不会将之当作修士。 这点他深知。 故而,旁人送礼,皆是灵石,再无旁物。 而此刻许易所送之礼,既有灵石,又有丹药,更关键的是还有奇符。 分明是把他刘某人作了同道中人,作了修士中的一员。 这份尊重,在收惯了礼物的刘振林眼中,显得弥足珍贵。 顿时,在刘振林眼中,许易的分量,有了急剧提升。 却说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领了两位青衣俏婢传达的刘振林口谕,尽皆恹恹而回,朝山脚下的人群汇去。 那处正在布置大阵,以便引黑源人前来,他二人被打发回去,也是去那处作苦力。 而二人的心神,早就飞到了那高地之上,各自心头惴惴,生怕许易一个应对不善,露了马脚。 便在这时,二人忽听高地之上,刘振林发出爽朗的笑声,竟与许易把着臂膀,这惊悚一幕,只瞧得二人险些未惊爆眼球。 他二人何尝没同这刘振林打过交道,其人又奸又滑,因着靠了一位好主子,根本未将他们这些试弟子放在眼中,动辄驱驰,冷嘲热讽。 即便他二人也曾学着王千秋对其赠予礼品,也只不过换来境遇的稍稍改观。 便是这王千秋曾经对这刘振林言语谦卑,时时送礼,也不见刘振林对其多加辞色,怎生这该死的青衣恶贼才和这刘振林一搭上线吗,这姓刘的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圆脸紫衫传出心念道:“真是活见鬼了,难道这青衣狗贼对姓刘的施了什么妖法?” 方脸紫衫道:“老赵你就别开玩笑了,姓刘的虽然修为低微,但身上的宝贝未必就少了,岂是妖法所能左右。” 圆脸紫衫传心念道:“那你说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又不是没奉承过姓刘的,便是那姓王的死鬼在的时候,姓刘的也没对他别样看待,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方脸紫衫道:“恐怕是强者恒强,奇者恒奇,咱们想不通,人家偏偏就有办法,这样也好,这家伙在东华仙门混的如鱼得水,于你我二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圆脸紫衫眉头微皱盯着方脸紫衫,忽的面上绽出笑来,“是了,是了,我却没想到这一层。” 他二人受制于许易,想要得脱,唯一的可能便是许易身居高位,他二人再也威胁不到许易之时。 此外,他二人为许易所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何尝不成了许易最信得过之人,一旦许易在东华仙门内混出了名堂,他二人少不得也能好凭风借力,一举入青云。 许易尚在大越之界时,曾经便有人这般讲过他:倘使他许大人真狠下心来拍谁的马屁的话,旁人是断然插不上手的。 今番许易奉承刘振林,一者是角色扮演需要,二者是他的确生出了借助王千秋这个身份为跳板,于这天神殿中一行。 若是局势可控,便真的加入东华仙门,也非无可能,为长远计,结好刘振林则有相当之必要,故而才有了那枚须弥戒的送出。 那枚须弥戒是他自灭杀一位修士所得,戒中之物他并未有动过。 唯一那张一级一阶的迅身符,乃是他特意放入。 此番施为,当然考量过刘振林感魂之境的修为与显赫身份错位造成的心理落差。 然,他绝未想到效果竟如此之好。 却说刘振林拉着许易饮完一杯春华秋露,便令两位青衣俏婢领着许易到西北方百余丈外临时僻出的石室中安歇,直言这边的杂务俗务不要他劳心,静心修养便是。 许易躬身领命,便自退去。 许易方退,刘振林冲一旁收拾案子的青衣俏婢传音道:“有没有觉得今天这王千秋有些不大对劲?” 青衣俏婢传音道:“是有些不大对劲,不过想来是适应了身份的转变,知晓在此间谁说了算,谁能做主,当然明白要诚心实意孝敬老爷您了。” 刘振林微微一笑,心中也认可了这个判断。 他和这姓王的相交时短,对其人了解不多,此前这人虽也奉承过自己,但并不令自己印象深刻,直到今日才有些让他刮目相看。 现在想来春雪说的不错,在矿场时,这姓王的何尝不是统领一方,显赫一时,如今成了试弟子,换了身份,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正常,经过这些时日的调教懂事了,知道该往谁身上靠,自也在情理之中。 念头虽通达了,刘振林依旧有些放心不下,遂传音两名青衣俏婢前去询问赵、曹二位统领,一路上可有什么异变。 许易将刘振林与青衣俏婢的传音听了个分明,心下略略放心,数十息后,他进了一间临时开辟的石室,方方正正,空无一物,那青衣俏婢将他送至地头后,便待离开,却被他叫住。 不待青衣俏婢询问,顿时便觉衣袖处一沉,不需看也不需摸,青衣俏婢便知那是数十枚灵石堆积于袖中的结果。 她面上讶异之极,侍奉刘振林多年,来于刘振林送礼奉承之人极多,可从无人会与她这么个低贱的奴婢送上灵石,更何况眼前的这位王统领乃是真元三转强大修士,而自己才达凝液之境,于这位王统领而言,自己真连那凡夫俗子也不如,他怎会给自己送礼。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二十二章 生玄机 http://..org/ 青衣俏婢心念万千,却又毫无头绪,许易传音道:“姑娘无需多想,姑娘侍奉振林先生,背后辛苦旁人不知,我却知晓,不敢瞒姑娘,王某也出身于贫苦之家,自幼也曾入他人府邸为奴为役,机缘巧合,几番生死才至如今。姑娘无需在意,且请自去。” 青衣俏婢点点头,深深看他一眼,传音道:“婢子叫秋露。” 言罢径自去了。 许易盘膝在密室中坐了下来,神念放出,将方圆百里之内尽数笼罩,随即自须弥戒中取出矮桌,置了酒水,点心,取出一本册子,细细翻阅起来。 不过半盏茶,他连续翻阅了十余本册子,终于在睹见第十三本册子之际,他眼中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许易适才翻阅的册子分别取自六枚须弥戒中,这六枚须弥戒的主人分别是东华仙门东方拓的表亲及其随员,东华仙门三名黄衫外门子弟,以及王千秋。 这六人皆有一个特点,便是与东华仙门挂钩,而这正是许易关注的中心。 许易翻阅这些册子,便是在寻找一种秘法的蛛丝马迹,此种秘法正是当时他与东方拓表亲起争执后,竟被此人辗转数千里,最后将自己追到。 而他神念数番流转周身,遍查内外,却丝毫不得任何异样 此种寻人秘法怎不令他毛骨悚然?他坚信此等神异秘法绝非那东方拓表兄所自有,多半出自东方拓,换言之,出自这东华仙门。 终于他在东方拓须弥戒当中那一堆厚厚的典籍笔记中寻到了一种唤作生玄机的妙法,此妙法出现在一封信件之中,往来之人正是那东方拓。 根据信件中的内容推算,此生玄机正是东方拓传于其表兄的,然则关于这生玄机的内容以及生玄机的法诀,许易搜遍东方拓的须弥戒亦未得见。 他心中忍不住失望,想来却也正常,此等秘法学会之后,谁会将秘法原样封存,好叫外敌夺取。 当下他犹不死心,挨个在其余几枚须弥戒中翻寻,半炷香后,他竟在王千秋的须弥戒中寻获一枚纯青玉珏,一本册子连同玉珏一起被放置于一块玉匣之中。 许易打开玉匣,取出那册子,才翻阅数页,立时精神大震,册子上的内容,正是修行生玄机的一些要点,心得。 他几乎确准了,那枚玉珏上记录的便是这生玄机的妙法。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左思右想,不敢将神念侵入玉珏,生恐这玉珏另有禁制。 一旦侵入神念,反毁了这玉珏。 思索片刻,为策万全,他当即在心中映照了册子上的文字,朝数里开外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传去。 这二位,正领导一众青衣人,约束一众被抓来修士,继续构筑血阵。 随即又将那玉珏的形貌以心念传送过去,问他二人可见得此物,可识得那册子上的文字。 立时,圆脸紫衫传回心念:“生玄机,这是记录生玄机的妙法,当时传为试弟子时仙门便有承诺,一旦完成此次天神殿之行,便会给诸位试弟子传授这生玄机秘法。” 方脸紫衫亦传来心念道:“那册子上的文字笔记,是刘振林的,若我所料不错,定是王千秋猛拍姓刘的马屁,将他拍得舒坦,姓刘的才破例先将此法诀传下,册子上的文字便是这刘振林关于此生玄机的修行笔记心得。” 许易大奇,传出心念道:“他刘振林不过区区感魂境修为,怎得也能修炼这生玄机秘法?” 圆脸紫衫传心念道:“这生玄机的秘法,神妙便神妙在其普适性,其修行门槛极低,感魂境内便能修行,当然修为越高,领悟的越快,应用此妙术的能力也越大。当然并不是说因此法的修行门槛低,便能看轻此法的神妙。” “东华仙门罕在修行界露头,唯独这生玄机,广为人知,可以说,东华仙门在修炼界中神秘强大的印象皆赖此法之功,曾几何时,天下有那经年研究妙法的大家,出言道,此生玄机妙法,能在历代以来妙用之功法中排进前列,真有化腐朽为神奇之高妙。” 许易传心念道:“不知记录生玄机秘法的玉珏,可否用神念直接破开。?” 方脸紫衫传过神念道:“万万不可,八大仙门的功法玉珏皆有其禁制,非外人可能触碰。好在记录生玄机的玉珏,乃是最低等级,其禁制也最微弱,我们兄弟二人倒也学过这东华仙门低端法诀的解禁之法,王兄静神。” 心念至此,一段繁奥的文字在许易心头映照,正是这生玄机功法玉珏的解禁之法。 许易道谢,与二人切断联系,静静体悟起那篇解珏诀,观摩片刻,便自理解记熟。 这篇解珏诀只是一段小小禁法,以神念催动即可,以他目下的修为,习之不难。 当下,他将一缕神念侵入玉珏之中,按照解珏诀中的秘法,催动神念于玉珏中游走片刻,顿时玉珏虚化,凌空浮现出一段段文字,许易小心的将文字映照入心灵。 圆脸紫衫说的不错,此套生玄机的秘法,精而不深,妙用无穷,却极其粗浅。 只映照文字入心的当口,他便已彻底领悟理解,待得文字映照完全,他已彻底领悟了此篇生玄机秘法。 当即,对那创出此秘法的前辈大能生出无限的敬仰来,那位研究功法的大家说的不错,此秘法神妙便神妙在“化腐朽为神奇”几字上。 这生玄机的核心理论便是:大千世界,人有亿兆,然生机不同,所谓生机者,正是气与血,便是一卵同胞之孪生兄弟,其气其血亦各自不同。 这生玄机秘法,便在于能精准识别个体呼吸吐纳的气流以及其血液,进而依靠这独一无二的气与血做牵引之机,追踪索拿。 如此奇思妙想,说来简单,可要做到开创,实在是天赐之才。 好比饮水能止渴,吃饭能饱腹,这普遍存于世间的寻常之物,却往往无人穷究其理。 无人去研探为何饮水能止渴,吃饭能饱腹,内中原因何在。 偏偏这位创立生玄机妙法的前辈,却想到了呼吸与气血,穷就其理,创造了此生玄机妙法。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二十三章 药空 http://..org/ 而此等妙法的修行门槛极低,有极大的普适应,如此一来,反倒增加了此秘法的伟大。 若得世间仙法,人人得而能习之,是何等的伟力,功业! 震撼良久,他才沉凝心神,细细研读整篇秘法,不过顷刻,便尽数掌握。 当下,他便以远在数里之外的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为标的物来试验,轻松索拿了两人呼吸而出的气息,默默运转法诀,收拢神念,闭合眼目,果然能轻松锁定正不断移动的二人。。 随即,许易便收了术法,又生出一念:“难怪如此妙法,东华仙门肯阖门传播,甚至准许门中弟子传与至亲。唯因此秘法也有其弊端,若知晓此秘法存在之人屏住呼吸,那此秘法便绝然无效。” “除非攻破其身,采集血样,否则要想做到牵引索拿难比登天。而对修行到阳尊境的修士而言,锁闭气机不过是小儿科的本领,便拿他而言,便是数日数夜不吐纳一口气息也易如反掌,如此一来,此妙法的弊端,便显现了出来。” 习罢生玄机,许易又静静揣摩起何彬基传授的天神殿传承毕集,以及那本收录了何家数代人为入探天神殿所作各种准备的小册子。 传承笔记上的内容丰满详实,令许易受益匪浅,而何彬基交付的小册子。则让许易震骇不已。 小册子上的内容,凝聚的是何家数代,数百年以来为探秘天神殿所作的艰苦卓绝的准备。 其中不乏阵法、密典、特制之物的作用……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便是那离开天神殿的秘法,彼时何彬基与众人以鲜血成阵,以源珠为引,遁出天神殿的秘法,便是何家某位先辈研究源珠的妙用所总结而出。 正常离开天神殿之法是由黄极殿入,由黄极殿出,而此法却做到了来去自如,。 单是此妙法,便价值无量,抵得上一枚黑源珠。 半个时辰过后,许易将何彬基所交付的传承笔记以及那本小册子上的内容,一一记熟,又将何彬基给予的那枚须弥戒中的诸多物品一一点验明晰,并弄明白了各自对应的使用方法,他才彻底收回心神,清空思虑,静静品尝杯中佳酿,任由舌尖的滋味,融掉所有的感知。 忽的,圆脸紫衫传过心念打破了许易的享受:“看来王兄在姓刘的面前扮演的不错,姓刘的只着两名奴婢,来找我和老赵询问你的情况。” 许易传过心念道:“何以见得我扮演得不错?他询问我的境况,分明还是起了怀疑。” 方脸紫衫传过心念道:“姓刘的何等奸猾,他若真对你起了疑心,又怎会询问我二人,自会暗暗调查,何必要打草惊蛇,而且听那两位青衣俏婢询问的方向,明显只是走个过场,求个心安。王兄你真是奇人奇事,姓刘的对我辈向来驱驰如狗,何曾假以颜色,偏偏这回对王兄你不仅格外青眼,还让你安坐休息,真是羡煞我等。” 正传心念间,青衣俏婢秋露再度折返而回,传来刘振林的邀请,却是请他前去对弈。 许易结束了心念传送,跟随秋露行到刘振林身边,抱拳道:“振林先生诗书双绝,我是久有耳闻,却未想到振林先生对棋艺之道竟也如此精擅,真是能者何能,我辈望尘莫及。” 刘振林微微一笑摆手道:“不说了吗,今后你我兄弟相称,何必一口一个先生,没得生分。” 许易道:“振林先生何必强人所难,我对先生的尊重发自心底,以兄弟相称,我是如何也开不了口的。” 刘振林指着许易,哑然失笑,“你呀你呀,也罢,随你心意。” 不多时,两名青衣俏婢摆好了棋秤,许易执黑先行,正待落子,一名紫衣大汉从西天狂飙至此,远远传音道:“启禀大人,此番我十个小队纵横数千里,将整个丙字区搜罗完毕,竟未发现一株宝药。” 刘振林惊的站起身来,死死盯住那紫衣大汉,传音道:“你可搜罗仔细了,还是你们之中有人弄鬼,我奉劝尔等一句,切莫将仙门峻法做儿戏,以身试法的后果,尔等承受不起。” 那紫衣大汉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传音道:“大人,属下怎敢,属下怎敢,不信大人可以问老宋老苏他们,便是我等有天大胆量,也不可能将一个区位的宝药尽数搜**净吧。” 许易亦听得心头涌起惊涛骇浪,他此番入这天神殿的第一目标,是想寻觅圣人果,以求修复他断裂的连接气海的桥梁。 而此圣人果的下落,他已在何彬基的传承笔记中知晓,此等圣物,乃是紫光之宝,在地屹殿中曾有现身。 而此刻这人传来的消息,玄荒殿中的宝药尽数消失,那会不会地屹殿中的宝药也一并消归于无? 若真如此,他可就彻底郁闷了。。 “怪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怪哉。” 刘振林离开座位,原地转起了圈子。 许易忽然想到传承笔记中的一点,试探道,“振林先生,不知是何事,看先生烦闷,不知我能否帮得上忙” 刘振林淡淡瞥了许易一眼道,对紫衣大汉道:“这位王统领不是外人,你便将前因后果与他说一遍。” 紫衣大汉略带诧异的扫了许易一眼,抱拳揖礼,将适才与刘振林所言,再陈述一遍。 许易故作沉吟片刻,忽道:“不知你们搜罗的过程中是否有发现过宝药踪迹,或者影像。” 那紫衣大汉道:“这个还真有。” 话至此处,他面上现出思考的表情,忽的一拍腿道:“是了是了,定然是这样。” 冲刘振林抱拳道,“启禀大人,我们此次丙字队出行,还遭遇过数起黑源人的侵袭,死了不少兄弟,而每次袭击之前便都会有宝药的影像出现,开始还以为是光影暗渡,继续寻觅,便会遭到黑源人袭击。” 刘振林眉目一转,“如此说来,这黑源人已能识得宝药?”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二十四章 突至 http://..org/ 许易得自何彬基交付的传承,都说的极为清楚,这源人有灵智而无感知,此间的宝药和其余杂野之物在源人眼中完全一样,故而源人不识得宝药,自也不会毁坏宝药。 而之前紫衣大汉来报,言说未曾寻觅一株宝药,唯一的可能便是源人抢先摘空了宝药。 可这源人不认识宝药,又如何抢先摘空了它们? 刘振林摸着些影子,却依旧思虑不透关窍。 许易道:“定是此间有源人恢复了部分记忆,唯有如此才能解释此间的黑源人怎会搜空宝药。” 此言一出,刘振林与紫衣大汉眼中尽皆一亮,紫衣大汉更是连声道:“定然如此,定然如此,我就说那帮野物怎得变得灵透起来,王兄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他生怕刘振林将此次寻获宝药无果的罪状,安于他的头上,而得了许易的这番解释,立时将他的罪责减轻不少。 刘振林稍稍盘算,也认可了许易的分析,指着许易嘉许道:“王老弟聪明灵透,有大将之才。” 的确,源人虽有灵智,却好比出身于荒野的原始野人,有灵智而无传承,更无知识积累,也只能算是野人, 而一旦恢复了部分记忆,便等若自动继承了部分人族修士的传承。 这一点才是最关键的。 若非许易戳破其中关键,刘振林又怎能想的通透呢。 紫衣大汉更是没口子奉承,许易摆摆手道:“振林先生或可传讯其他区位的管事大人,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若皆如咱们这个区位一般,部分源人恢复记忆之事或可成为定论。” 刘振林深深看了许易一眼,点头道:“此计大善。” 当即取出一枚传音珠,不知与谁人沟通起来,数十息后,紧绷的神色陡然松懈下来。 “其余区位也是一样。” 如此一来,他的责任便小了许多。 至此,他对许易的观感彻底不同了,早先许易送他须弥戒,他不过对许易生出了极大的好感,而后他又将许易支开进入不远处的石室安坐,便是想将许易纳入他感知范围内,细细查验此人的心性品格。 待看许易安静查阅典籍,一刻也不松懈,刘振林越发满意,他不怕许易有本事、有心计,他就怕许易是酒囊饭袋难以堪用。 及至此刻,许易再度展现了辨事能力,让他更是满意,当下刘振林挥退了紫衣大汉,便与许易对弈起来。 许易不通弈棋之理,只知最简单的弈棋之法,但胜在心思灵透,每至绝境,总有妙招,与刘振林一番厮杀,却让刘振林深陷其中,连呼过瘾。 棋将中半,异变陡起,忽听一声惨烈的哀嚎,继而满场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啸声。 刘振林与许易同时起身,朝那处看去,但见一道近乎凝实的纯黑人影,张开血盆大口,竟将一名位于血阵之中正滴血入槽的修士,一口生吞了。 源人突如而至,刘振林懵了,厉声疾呼:“本座还未下令,是谁启动了阵法?” 喝声方出,他忽然意识到,阵法根本未曾启动,那黑源人是不招自来。 当即他高声怒喝,严令众人合力围杀。 场间紫衣,青衣修士,并擒拿来的各路散修,计有两百有余,如此强横的战力,区区一个黑源人何足为惧。 顿时,一众修士皆朝那黑源人发起攻击。 许易亦沉心凝神观摩战局,神念却放至入微之境。 适才他与刘振林交涉,而致分心,神念竟漏过了这源人。 如今,他哪敢大意,全力放出神念,感应源人特有的异样感觉。 岂料,神念才散出,四面八方皆有有一**异样感觉来袭。 他立时回过味来,这突入的源人,根本不是无组织的,弄不好便是先头部队。 当即他急劝刘振林启动阵法,却苦于无法道明缘由,刘振林见他面上现出焦虑之色,微微笑道:“王兄安坐观战,看小儿辈破敌便是。此诛魔血阵,血槽尚未汇满,威力难以发挥到极致,何必因这区区一只源人而动此禁法。” 许易压下焦躁,笑着点头,连道:“振林先生言之有理。” 却暗暗对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传出心念,说收到秘密消息,正有大批黑源人赶至,要二人伺机遁逃,此二人吞了噬心虫,便是他目下在东华仙门的两大耳目,他可不愿二人无端丧在此处。 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以为许易的消息是来自刘振林,哪里肯怠慢,当下混在人群中,越攻击越远,不多时便没了踪影。 许易始终关注着场中的战斗,评估着黑源人的战力,不过片刻,他便做到了心中有数。 此番的黑源人较之白源人,强大了太多,不管是扑击的速度,还是源气的威力,都远远胜过。 阳尊强者以真元激发的护体光罩,在黑源人击出的源气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稀薄,一旦被黑源人扑中,其护体光罩便如积雪般消融。 兼之这源人有形无体,若不攻其核心,也便是那源珠的光罩,其余攻击根本难有丁点伤害。 而这黑源人比之白源人更加诡谲,其源珠藏匿于沉沉黑气之中,光靠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而这源人本就缥缈如气,闭上眼目,连其形体神念也无法捕捉。 其源珠藏于黑气之内,既看不到,神念更无法捕捉。 交战持续近十息,那黑源人竟未受到丁点打击,非但如此,接连有三人丧在那源人口下。 间或,那源人还疯狂的吸食着血槽中的血液。 “废物,都是废物!” 刘振林高声怒骂,愁眉紧锁。 此次他率队出行,仙门给予的支援颇大,但多是针对此间散修的。 具体到这黑源人,仙门之中亦未给出擒杀之法,唯独布了这诛魔血阵,来引诱灭杀源人。 然此刻血槽之中的血液并未注满,大阵威力难以完全发挥,这源人便已突至,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有心命令激发大阵,却又万分不甘,布此大阵,消耗的资源、人力,物力皆极大,仅仅为这一只源人,实在是不值得。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二十五章 风铃 http://..org/ 许易神念始终锁定着空中的异样感觉,只觉那异样感觉如流云一般,自百里开外已奔至三十里内。 他再度冲刘振林传音道:“振林先生,黑源人难斗还在其次,这黑源人来的实在蹊跷,弄不好便是先头部队,毕竟这源人不仅有灵智,还生出了记忆,若说其单枪匹马扑入我等阵中,此乃寻死之举,若无缘由,这黑源人怎敢如此行事。” 刘振林面现迟疑,显然他被许易之话有所说动。 但转念一想,宝药弄不到手,这黑源珠再弄不到,他今番的任务便彻底黄汤了。 他谋求此番领队的职务,花了极大心力,对主上也承诺极多,一旦毫无回报,他真不知该怎样面见主上。 更何况,眼前的大阵布置不易,若就此撤退,他如何甘心。 当即,他掠过许易,厉声下令,严命众人严防死守,合力灭掉此黑源人,继续布置大阵,继续补充血液。 此外,还颁下了厚重赏格。 一众青衣人乃是东华仙门各地调用的役夫,十余位紫衣人乃是此间的试弟子,余下散修皆受东华仙门禁制捆锁,此三拨人无一敢违背刘振林之令。 当下,三拨人各自结成护阵,尽皆对黑源人展开轰击。 一众阳尊修士的攻击一旦聚成合力,威力绝伦,只打的山河变色,日月无光。 能量光球所过之处,大片的空间黑洞塌陷。 那源人终于不敢再随意扑击,连续躲闪,不住的吸食地面血槽中的血液。 剧烈的能量光波偶尔扫中其黑气,源人的形体便会消弭不少,奈何这源人会不住吸食血槽中的血液,消弭的形体便会弥补不少。 总归攻击起到了效果,只消时间一久,这源人必定灭亡。 刘振林心中一松,指着那黑源人道:“王兄可看见了,此阴祟鬼物也非是无敌无畏,只要抓住窍门,狠狠轰击,多花些工夫,照样叫他授首。” 岂料,刘振林话音方落,四方天际降下大批黑影,黑影方掠入阵中,便直扑三大阵营。 黑影方一扑入,三大护阵顿时土崩瓦解,惨叫之声此起彼伏,黑影落定,竟是十九只黑源人杀入场中。 刘振林惊的面无人色,怒声呼喝:“激发大阵,速速激发大阵。” 那血槽中的血液对黑源人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众黑源人扑入场中,一边吞噬阳尊修士,一边激发源气,吸食血槽中的血液。 及至此刻,血槽将空,哪里还能激发血禁诛魔大阵。 许易急道:“振林先生,现在,已可以证明这些黑源人早有预谋,看来这黑源人果然是恢复了不少记忆,不但灵智不凡,还身负谋略,万不可小觑。事已至此,已不可强为,还请振林先生先退,王某愿断后。” 刘振林感激的看了许易一眼,叹声道:“悔不听王兄之言,方有此失,只是眼下哪里还退得了,若这些役夫和试弟子尽数丧在此处,刘某便是独身而退,仙门厉法又岂能轻饶。” 便在此时,那名唤作春雪的俏婢,荐言道:“老爷怎就忘了主上交给的那件宝物。” 刘振林如梦初醒,当即发布诚令:“诸君同心协力灭杀黑源人,倘若建其功者,本座必上报仙门,不吝厚赏,凡散修成功灭杀黑源人,可免试炼,直接进阶为试弟子,其余役夫除转为试弟子外,得赐仙门术法一门,试弟子则记一大功。” 开诚布公的巨赏,顿时将众人心头的恐惧驱散了不少。 尤其一众散修,拼死命入这天神殿,只为寻一黑光之宝,好参加八大仙门的试炼。 此刻,听得巨赏在前,难免让人觉得,只需踮一下脚尖,这仙缘便能到手了。 而刘振林发出的诚令,也吸引了黑源人的注意,当下两名黑源人如流光一般朝此间狂扑而来。 许易急喝道:“振林先生速退,某来断后。” 刘振林微微一笑,掌中现出一枚纯色的风铃,指尖破出血液,滴入风铃之中,顿时风铃飘摇而起,轻轻摇动,无声无息,却荡出一圈圈波纹。 那波纹似透着玄妙的奥义,所到之处,一众黑源人的动作,陡然慢了下来,忽的停止了战斗,齐齐朝那风铃缓缓迫去,宛若神游。 一众修士被先前众源人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攻得疲于奔命,好容易得了空档,皆拼命补充丹药恢复耗损,甚至顾不上攻击。 好在,刘振林也不要众人攻击,甚至传音众人,要众人不得妄动,听他指令。 转瞬一众黑源人皆被那诡异风铃引至那血阵当中,刘振林传音全场:“,血液,速速补充血液,本座要你们将血液速速注满血槽!” 众人尽皆凛然,拼起命来。 事已至此,谁都知晓是搏命时刻了。 且不提这群聚的黑源人已成了悬在众人头顶的无常钩锁,若不将这些黑源人灭绝,一旦这风铃失去了威能,以那黑源人扑击的诡异手段,恐怕无人能活下来。 更何况还有刘振林当众许下的承诺,借此大阵灭杀了一众黑源人,得获大量源珠,刘振林不说给各众人皆记大功,但该有的赏赐定不可少的。 人同此心,无人惜命,二百余位强大修士,皆破开肌肤,大量的血液如瓢泼的豆粒,汇入血槽中。 纵横三百丈的禁血诛魔大阵,遍布着深达尺余的沟槽,二百余位强大阳尊修士全力供应血液。 便在这时,那风铃散出的波纹越来越弱,竟隐隐有停止的迹象,而此刻血槽中的血液注入才将将过半。 刘振林大急,面现痛惜之色,一咬牙,怒声喝道:“合阵。” 他话音方落,一众修士尽皆遁出阵外,但见他掌中现出一枚赤色令牌,血液滴入令牌之中,令牌化作一道蓝光,直扑入血阵之中。 便在这时,风铃的波纹终于停止了漾起,一众黑源人尽皆恢复了灵智,整待遁出阵外,朝四周的修士扑去,一道道血槽陡然浮起灼目的白光。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二十六章 巨人 http://..org/ 白光于空中砌成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十字,十字结而成网,顿时将十九只源人封锁于光网之内。 光网所及,一众黑源人无不发出令人牙酸的声振,这种声振并不于空中传播,而是直入人心魄,便连许易也不得不锁紧心神,才能抵御那几乎令心神都要碎裂的凄号。 于此同时,那枚纯色的风铃也被光网溢出的光波击中,化作齑粉。 刘振林忍不住长声一叹:“可惜了这宝贝。” 许易一旁劝道:“奇宝建奇功,纵使消亡,也得其所,振林先生不必哀伤。此次一众黑源人得以被剿灭,全赖振林先生调度有方,纵使上峰知晓,振林先生也是有功无过。” 口上安慰着,他心中着实震撼。 刘振林这区区一个感魂小辈,在他眼中如蝼蚁一般,却能倚仗东华仙门的威势,驱驰阳尊强者如鸡犬,身负绝顶秘宝,弹指间便能平灭一众黑源人,他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八大仙门的强大底蕴。 许易话音未落,光阵之中再起异变,十九只黑源人于禁血诛魔阵中不断挣扎,其几乎凝实的形体,已早已难维持人形,尽皆被炼成一道道黑气。 道道黑气左右冲突,终究冲不破光阵,不过片刻,便明显见得黑气稀薄了不少。 便在这时,十九道黑气竟朝一个中心汇集,顿时聚成一团漆黑发亮的源气团来。 那源气团瞬间聚成一个手遮天、脚踏地的巍峨巨人,黑源巨人方聚成,那道道光网便呈现出巨大的震颤。 许易顿觉不妙,急声喝道:“振林先生速退。” 刘振林已完全看的呆滞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耗费绝大心力布成的大阵,竟在这黑源人手中有了崩散的迹象。 杀阵崩碎倒也不至太过心痛,令他无法接受的是,此番一场辛苦却是白忙,损耗的人力物力财力难以计数,巨大的震惊和巨大的失落同时挤入胸怀,让他万念俱灰。 许易喝声方落,那顶天立地的黑源巨人口中发出巨啸,此次的啸声再不是那种只能振动心神的声振,而是真正的声音,长啸滚滚不绝,半天的层云,皆被这可怖的厉啸声震动得四下排开。 那黑源巨人双手一合,稳稳抓住那道炽烈的光网,但听一声刺破苍穹的嚎叫,那光网竟被他那小丘一般的巨手凌空抓了起来,砰的一声,顿时破裂。 电光石火之间,许易心中一横,神念放出,顿时将一众青衣俏婢和刘振林挪移至了一处,忽的一根清风丝聚成的绳索,凌空飘腾,将众人拴作一团。 刘振林赫然惊醒,指着许易,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刘振林正大喘粗气,一道奇符拍在刘振林胸口,黑光一闪,刘振林等人化作一道黑点,消失于天际。 许易是礼物也送了,小人也演了,如何能坐视刘振林死在此处,费了一张怒风符,勉强将刘振林送出这是非之地。 却说刘振林方消失在原地,一道黑沉沉的光幕,砸了下来。 却是那发了狂的黑源巨人口中呼啸,一双如山巨手连连划动,吞天巨口不断开合,念念有词,瞬息之际,一道道光罩从天而降,笼罩四面八方,顿时将绝大多数修士封禁于光阵之中。 相比于见机的快,及时遁走的那一拨修士,此刻被黑光笼罩的修士占到了八成还多。 封禁才现,一众自以为随时能遁走的修士,彻底炸了营,各种真元光罩乃至奇符轮番上阵,拼死冲击着源气聚成的封禁光罩,却无一人能挣扎而脱。 许易厉声暴喝:“组阵,我等速速祖阵!” 可当此之时,众心慌乱,皆仓促的全力运转真元,结成护体光罩,抵御黑源巨人的源气侵袭,谁还顾得上聚合阵法。 许易见事不可为,沉凝心神,催动射身诀,一边腾身跳跃,一边催动化形骨剑,金芒如电闪跃,直刺黑源巨人眉心之处。 一个呼吸,化形骨剑连续刺出百余击,直刺的黑源巨人暴跳如雷,仰天怒喝,双手狂舞,无数道黑气自他双掌垂下,朝四面八方漫卷而去,其中最为粗壮的一道黑气,滚滚直朝许易卷来。 许易震骇不已,念头急动,连续三套四阶战衣尽数套上身来,三枚中品灵石次第塞入灵槽之中。 转瞬之际,周身外结成一个厚实的护体光罩。 暂时护得了周身安全,身形依旧不断飘腾,与此同时,心中腾起了万千思绪。 送刘振林等人离开,他自己却停驻于此,除却贪心作祟,不愿放弃这十九枚黑光之宝之外,他也有自以为的周全考量。 而这考量的,大体分作两块,一者是必须抓住机会,二者,是他认为自己有行险一搏的底气。 先说前者。 首先,这黑源人难觅,如今的机会错过了,恐怕再难得了。 其次,他如今扮作王千秋,便很难逃开刘振林的监视而独自行动,猎取宝物。 可以说眼下猎取黑光之宝的机会,恐怕是唯一的机会了。 再说后者。 许易敢一搏的底气,当先要提的便是这化形骨剑,有化形骨剑这无上利器在,攻破黑源人的光罩并不为难。 在他想来,黑源人纵比白源人强大十倍,要击破其光罩,对化形骨剑而言也不过是反掌之间。 另一大倚仗,便是相比于其他阳尊修士,他能感知这黑源人的存在。 感知源人存在的那抹异样的感觉,伴随着他的心神高度集中,许易能轻松从黑源人体内寻到那颗源珠的光罩。 既有神兵破防,又能锁定标的,有此二者,便足能保证他轻易的击杀黑源人。 岂料,一众黑源人合体之后衍生的这黑源巨人,其源珠光罩坚固得难以撼动,适才他连续上百击,皆锁定同一方位,爆击之下,那护体光罩竟无丝毫破裂的迹象。 如此一来,许易要面对的局面就凶险了,彻底陷入了苦战。 却说,四阶战衣才在他周身结出一道护体光罩,许易便运起射身诀,疯狂游走。 奈何处在黑源巨人的禁法封禁之下,他再是功法玄妙,也无法随意挪移。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二十七章 一招鲜 http://..org/ 而那追来的黑气巨手,有形无体,遁速极快,几次便险之又险要将他捕捉,都被他勉强遁开。 就在许易遁逃之际,无数道垂下的黑色源气,已经数十名修士卷起,朝那黑色源人巨口中投来。 凡修士入得那黑色源人巨口,便如冰雪入了火炉,悄无声息。 许易惊惧已极,拼命的催动射身诀,疯狂遁逃,在这狭小的范围内,其射身诀的神妙却是超过了寻常真元法术。 饶是如此,他遁逃的余地越来越小,惯因黑源巨人捉拿吞食的修士越多,腾出的黑源巨手便越多。 条条如龙巨手八方汇聚,终于将许易逼压至了狭小区域内,最终数道怪手齐齐合围,抱住了许易。 黑源巨手才将许易抱拢,许易周身厚实的护体光罩,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稀薄。 许易大急,根本顾不得心疼灵石,幸亏三件四阶战衣的光罩是次第破裂,给了他置换灵石的时间。 他只能凭着空耗灵石,来换取思索脱身之策的时间。 不过十数息,场间再无一位活着的修士,所有的黑色巨手团团合围,渐渐的,护体光罩如滚汤泼雪一般消逝,便是补充灵石,光罩的衍生也渐渐不支消逝。 终于,许易横下心来,默运玄霆淬体诀,将十余枚纯青源珠一并塞入口中,放弃了更换灵槽中的中品灵石。 于此同时,暗将一只满满当当的锦囊扣在掌中,霎时,丰沛的生机在体内流转,十余道暖流滚滚汇集,瞬间将他身体胀成一个圆鼓鼓的气球。 眼见气球将爆,周身的护体光罩终于彻底消弭,十余只黑源巨手合围,将他紧紧抓拿。 黑色源气的杀伤力惊人,比之真元灵力远甚,便是许易以玄霆淬体诀之金身,也顿时被那一抓,捏出无数伤患。 这些伤患,正好似气球陡然被戳破个洞,澎湃的生命原力一下找到了宣泄之口,源源不绝的朝许易周身的伤患喷涌而去。 许易痛不欲生,厉声嘶吼,他被那巨手抓拿,由地面直至投入黑源人巨口不过两息工夫,巨痛之下,他好似苦撑了数万年。 黑源巨人才将他投入口中,许易陡然捏爆了扣在掌中的袋囊,平地一声巨响,东南西北四面山壁同时垮塌,龙卷风暴一般的冲击波浪横扫全场,黑源巨人瞬间消弥,许易的肉身被那诡异可怖的冲击波拉长了数丈,横飞了出去。 捏爆掌中之物之际,许易便死死守住了心神,待得巨爆过后,最恐怖的冲击波才过,他强忍着周身剧痛,灵台之中的虚弱神魂竟自龙门处一跃而出。 神魂才脱离残破的躯壳,便陡然感受到了风之刺冷,日之酷热,已衰微无数倍的气流加在神魂之上,亦令神魂万般痛苦。 神魂感知的痛苦,就好比人体神经的敏感度被放大了成百上千倍一般。 许易的神魂顾不得细细体悟,神念发动化形骨剑,如电飙射。 就在许易神魂脱出体之际,场中十九颗黑色源珠隐在稀薄的光罩之中凌空跳跃,一点点的聚集着飘散的黑气。 原来适才的巨爆,并没有杀死那黑源巨人,其本有形无体,核心为气,只要不攻破源珠光罩,黑色源人便不会死亡。 适才的巨爆就好似狂风吹散了浓雾,只要时间足够,这些跳跃的源珠能轻松的将飘散在各处的黑色源气重新聚集。 不过许易拼了老命才博得的这番机会,又如何肯给黑色源人这个机会,他拼着神魂脱离残躯,冒着被修士诛杀的风险,便是要打这个时间差。 当即,神念催动化形骨剑,一阵金光闪烁,十九只黑色源珠的护体光罩应声而破,顿时正缓缓聚集的黑气瞬间随风飘远。 许易以神念摄住十九颗黑色源珠,神魂如电光一般自那摔倒在烂泥坑中的残破身躯的头顶一跃而入。 神魂自天灵,过龙门,入灵台,顿时,一股疲惫到让他抬不起眼皮的困倦,彻底压倒了周身的剧痛。 适才,他一举抓破三十余枚磁芯珠,制造了宛若海啸一般的巨爆,身处巨爆核心的肉身,同样受创非轻。 原本以他修成玄霆淬体诀第三层神功,这种巨爆类的硬打击,带给他的杀伤,必定极为有限。 奈何他先受了黑源巨手的抓拿,那可怖的源气,连玄霆淬体诀也无法有效防御,若非他在拼死一搏前,抢先服用了大量的青源珠,恐怕根本撑不到被黑源巨手抓拿了吞入口中。 修成阳尊,神魂离体,本是正常的本事,可也并非无禁忌,至少要注意灵香慰肉身,以及三准三要等忌讳。 而他为免周身剧痛干扰心神,强行神魂离体,操纵化形骨剑,不给黑源巨人复苏的机会,抓住机会,一举灭杀。 效果是显著的,而后果也非小。 因肉身受创,导致神魂本就虚弱,又强行以虚弱神魂离开重创肉躯,此刻,肉身七魄衰微,神魂随之飘摇欲散。 许易甚至来不及将黑源珠收入须弥戒,赶在意识陷入昏睡之前,将一枚黑源珠送入体内。 黑源珠才入体,立时化作滚滚江海般的暖流,荡涤周身,灵台处飘摇的神魂立时稳固。 许易赶忙唤出一瓶调伤理气的灵药吞服,灵药配合那枚黑源珠的丰沛生命源力,爆发出的疗伤效果极为惊人。 内外伤患瞬息而平,最明显的便是那捏爆磁芯珠袋囊的右手,完全干枯裂开的巨大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消弭。 许易不住的去感应气海,他渴望这黑源珠能生出奇效,将他那断裂的连接气海的桥梁修复成功,奈何不管他如何探查,那片海始终未有显现的迹象。 许易强压下心头的郁闷,神念放出,企图快速打扫一遍战场。 适才丧身黑源巨人手中的阳尊强者多达一百余位,一百余位阳尊修士的须弥戒,该是何等庞大的一笔财富,许大财迷,神魂还未归入灵台,便开始惦记这笔大买卖。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二十八章 得与失 http://..org/ 岂料神念扫出,念头覆盖之内,唯见茫茫齑粉,入地数尺,亦是遍地齑粉,哪里有半枚须弥戒的踪迹。 许易暗道古怪,他知晓巨爆之中须弥戒当不会受损,唯因系在他脖颈见的须弥戒,便完好无缺,以此推理其余阳尊修士的须弥戒,也定不会在这场巨爆中毁损,可此间怎生一枚也无? 他忽然想到那些阳尊修士,皆惨死于黑源巨人口中,莫不是那黑源巨人的诡异源气,具有吞噬分解须弥戒之功效? 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这种可能,顿时许易心头的失落,如龙卷风暴卷动滔天狂涌而来。 实在是他今番大战,可谓是蚀了老本。 三剑四阶战衣身处巨爆眼中,片缕无存,每套一百八十万枚灵石,再算掉那一囊三十七枚磁芯珠,核算下来,此番为灭掉这黑源人,他已耗去千万灵石,所获不过十九颗黑源珠,为回复伤势还去掉一颗,也便是十八颗黑源珠。 提到源珠许易又忍不住心疼起源珠来,为避免丧身在那诡异的黑源气之下,拼死一搏前,他事先便服用了十一枚青源珠,若算上这些青源珠的价值,那亏损便更大了。 当然,这种自以为的亏损,和许大财迷心中的矫情是分不开的。 他当然知晓十八枚黑源珠价值无量,远远超过了消耗,毕竟以八大仙门这等高冷存在,也不过只要一枚便准许获取试炼加入仙门的资格。 即便排除掉,圣庭与八大仙门是为尽可能的诱使,更多的阳尊修士进入此间,而故意降低了要求。 但亦可证明这黑源珠价值极大,至少就回复伤势补充生命原力而言,许易还未见过如黑源珠有这般近乎起死回生之效的灵丹宝药。 退一步说,待出了此间,他若肯将这黑源珠取出来拍卖,等若是在拍卖一场仙缘,可想而知能换回多少灵石。 念头到此,他心情迅速好转。 伤势复原,心情转好,许易又沉下心神,思考出路。 他见识了东华仙门的深厚底蕴,已然决定要将王千秋这个身份彻底扮演下去。 唯一的弊端,却是在这天神殿中,要时时处在刘振林的监视之下,极大的限制了他的活动空间。 于这玄荒殿中还好,毕竟黑光之宝,他已抢夺到手。 若入了地屹殿,这刘振林还始终跟随,那便是个不小的麻烦。 可若就此离开,他不敢保证还会不会遭遇八大仙门四处抓壮丁的队伍,到时惹起麻烦,一旦传到刘管事的耳中,必定让他生出不好的联想。 就在许易盘算之际,神念之中,忽然捕捉到一人自西北方狂掠而来,眨眼已腾至八十里内。 而此人分明是先前,向刘振林汇报这玄荒殿中,无法搜罗宝药的紫衣大汉。 许易赶忙于周身破出血口,褪去才换上的青衫,将那已弃于地上的残破紫衣再度套上身来,作凄凉打扮。 不多时,那紫衣大汉飘腾近前,窥见许易震惊莫名,继而大喜。 许易冲他招手,正要与他分说,那紫衣大汉急道:“先别说话,刘大人那边早就等急了,随我过去。”言罢掉头飞腾而去。 许易催动射身诀,紧追而行,行进途中,已将说辞想了个七七八八。 刘振林等人并未远离,因着彼时那张怒风符携带的人数实在太多,只飘腾出三百余里,符力便耗竭。 转瞬,刘振林等人便听见了战场所在方向的群山崩塌,震天巨响,刘振林这才喝令才从战场逃生与他汇合的紫衣大汉,回返战场察辨情况。 紫衣大汉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刘振林的严令,却未料到结果如此出乎意料。 却说刘振林见得许易与紫衣大汉联袂而至,腾地自青藤椅上站起身来,指着许易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许易躬身抱拳道:“属下冒犯大人,还请大人责罚。” “罚,当然要罚,现在却不是时候。” 刘振林拍拍手,八名青衣俏婢掌中忽然多出各种清洁物什,一拥而上,将许易满身血污尽数清洗,助他换上清洁衣衫,这才躬身退下。 此番却是八名婢女,头一遭心甘情愿的服侍一人,实在是许易先前救助刘振林之时,于那般险恶绝境却未忘了捎带上她们八位。 在东华仙门之中,她们这等修为的奴婢真是蝼蚁一般,即便在刘振林眼中,她们也不过是器件一般的玩物,从来没有人像这位王统领一般将她们作了活生生的人来尊重。 刘振林又招来许易在对案坐下,亲手替他分了一杯春华秋露,着他慢慢饮尽,再来回话。 他口上呵斥,心中实对许易感激以极,彼时他身处乱局,遭逢大变,万念俱灰,竟生死意。 及至此刻遁出杀局,蓦然回首,仍觉心惊肉跳,暗骂自己怎就生了执念,如此大好生涯,怎得就能狠心抛却。 若非这王千秋得力,说不得自己真就惨死阵中。 如今,他对许易是一百个满意,加五十个感激。 许易饮罢春华秋露,便将早想好的措辞与刘振林言说一番。 刘振林走得匆忙,彼时黑源巨人尚未布下禁阵。 此番,许易言说战局,完全自由发挥,只最后,提了不知哪位修士,于绝望间引爆了大量磁芯珠,制造了大爆炸,才惊退了黑源人。 亏得他处在巨爆边缘地带,兼有一件机缘巧合所得的一件四阶战衣护体,方才保全了性命,只可惜一战之下,那件四阶战衣毁去,实在遗憾。 刘振林等人能见的,也只是大爆炸,许易将此事解释出个缘由,刘振林等人也便释然了。 刘振林毫不怀疑许易所言,宽慰道:“区区一件四阶战衣算得什么,来日方长,王兄你前程远大,不必局限一物一宝的得失。” 刘振林罕有地与人如此承诺,只听得周遭残存的一干紫衣、青衣,皆朝许易流露出艳羡的神色,实在是刘振林顶上的那位,鼎鼎了不得。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二十九章 三门 http://..org/ 宽抚罢许易,刘振林又道:“王兄,为今之计,你以为该如何是好?如今咱们这个区位,两手空空,一无所得,还损失惨重,叫刘某有何面目去见仙君。王兄足智多谋,不知有何教我?” 此番阵杀黑源人的布局虽然失败,但许易头脑思维周密,言出有中,给刘振林留下了深刻印象,而又经过许易此番的救驾之恩,刘振林已将之做了心腹。 于此毫无头绪之时,却愿听听他的意见。 许易沉吟片刻,道:“此事,振林先生无需太过在意,那黑源人生出了记忆,懂了谋略,定非只咱们这个区位才有,其余区位定也好不到哪去。有道是,法不责众,振林先生便是据实禀告仙君,仙君也绝不至责怪振林先生。更何况振林先生还有救亡之功,咱们这个区位能有这许多修士幸存,全赖振林先生调度有方,我敢断言,其他区位恐怕就没有这般好运了。” 许易扮演王千秋不假,但还不至于入迷。 他须弥戒中收集了众多的黑源珠,随意取出一枚,便足以让刘振林渡过此次危局。 可他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这个当口若取出黑源珠,不管他怎么解释,刘振林必定生疑,若此人起了贪心,恐怕就该打他须弥戒的主意了。 而他这番说辞也非全无道理,这个区位的黑源人被他一扫而空,其余区位恐怕就没有这么好运道了,相较之下,刘振林能率领这些残余的修士面见仙君,相较其他区位,并不为差。 刘振林指着许易笑骂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给我戴高帽,也罢也罢,该如何便如何吧。” 总归,刘振林稍稍宽心,当下,率领一干残兵败将,等再度启程,皆朝西南方向遁去。 众人一路朝西南方向飞腾三千余里,许易的神念忽然捕捉到,正南方向有激烈的打斗在进行。 又往正南向突进六十余里,紫衣大汉当先向刘振林,汇报了那处的打斗。 稍过片刻,刘振林自己也察觉到了那处的异样,朗声道:“无需惊慌,有成仙君坐镇,区区邪魔又有何惧?” 当下便领着众人继续朝那处飞遁。 那位成仙君的名头,许易听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介绍过,乃是此次东华仙门派驻天神殿的三位内门弟子之一,名子极为有趣,唤作往事,大号成往事。 此三位内门弟子,便是东华仙门于这天神殿中,统领份属于东华仙门的全部势力。 三大内门弟子各分管数个区位,而刘振林统领的区位正归这位成仙君统领。 八大仙门的内门弟子,许易见识过,譬如太清上派的秦清。 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怎生这刘振林对这位成往事,便有如斯的自信。 又过数十息,许易等人已能远远眺见战斗的现场。 一片赤褐色的岩层上,惊天动地的战斗已然展开,却是三名白衣青年正全力围攻一头黑源巨人。 战阵以外,东西南三面各散落着上百人马,观看服饰便知是三派人马共聚于此。 巧而又巧的是,三派人马的服装上的派别纹饰,许易皆见过,分明是东华仙门的仙山浮云图、太清上派的三圣山,与紫极阁的琼霄玉宇阁。 一辨认出太清上派,他便极目朝那边望去,诸强当面,他不便直接用神念探查。 令他稍稍安心,吟秋郡主不在此间,秦清也不见踪影。 转念一想,便知自己多虑了,吟秋郡主尚未至阳尊境,修为低微,恐怕尚进不得这天神殿。 草草扫了一眼全场,许易便将关注重心,转移至正剧烈交战的场中, 整个交战场域,同样被黑源巨人的源气封禁,三位白衣青年被封禁其间,却腾挪闪跃自如,衣袂飘飘,不见丝毫慌乱。 三位白衣男子应对源人的进攻,封禁之外的三波势力,各自束手旁观,皆无插手的迹象。 许易将场中三位白衣男子胸前的饰纹瞧的分明,三人正是分属于东华仙门、紫极阁、太清上派。 其中那位圆脸青年胸前绣着仙山浮云图,多半便是圆脸紫衫口中的那位成往事成仙君。 其余两位,自然必是紫极阁与太清上派的**弟子。 方脸紫衫介绍仙门弟子之时,曾特意提到过服饰上的区别,并说了一句“金紫黑白青,余下皆是兵”,便点出了仙门之中的服饰区分,外门弟子着青色,内门弟子着白色,其余各等颜色皆为不入流。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以服饰颜色区分弟子层次的,只限于外门弟子以上。 还未列入门墙的,着何等颜色服装,并不受禁。 譬如各大矿场的役夫,此次天神殿之行,皆着青服,但此青服,比之外门弟子的纯青道服,却一目便瞧出高下,真假。 当然,各大仙门,也并未严令列入门墙的弟子,必须只能着门派定式服装。 比如许易灭杀的东华仙门的三名外门弟子,便着淡黄衫,并不着纯青道服。 却说,许易盯着激烈的战场,渐渐看出些门道。 那三名内门弟子所展现的真元术法,与他平日所见,与寻常真元二转强者所使用的真元法术大相径庭。 这三名八大仙门的内门弟子展现的真元法术,不仅迅猛,而且强大,调集的五行灵力,几能同一阶高级符术爆发的恐怖威力相媲美。 许易无法判断这种变化是因为术法之奇,还是缘于三名内门弟子本身,他隐隐觉得问题的根源恐怕还在后者。 场中三名内门弟子的攻击,并不执着于寻觅黑源巨人的源珠光罩所在,而是轰击黑源巨人的源气。 观摩至此,许易彻底确定了三名内门弟子的超常攻击,不在于术法,而在于他们本身的真元就非比寻常。 彼时,慕光明与他介绍各转阳尊大能的真元时,曾明言,真元三转以下修士,攻击真元术法的次数,极为有限。。 故而阳尊修士对战,往往极为吝惜攻击次数,毕竟,一旦真元耗竭,其害极大。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三十章 冒犯 http://..org/ 可眼前所见的三名内门弟子,其各自展开攻击,毫不吝惜。 转瞬之间,许易已见各人持续扫出了上百击。 似乎这三人的体内真元无穷无尽,根本不惧耗竭,三人分明想用这水磨功夫,来耗空黑源巨人的源气。 更诡异的是,黑源巨人那邪异至极的源气,根本无法伤及三人,每每源气到达三人之身尺外,便会自动消弭。 许易越看越是心惊,这三名真元二转的内门弟子,展现出的攻防手段,超乎了他的想象。 平心而论,他对上这三位之中任意一位,正面对垒,恐怕胜算都不大。 当然,以弱胜强的战例,他有太多,具体到生死相搏,他有这个自信,倒下的一定不是自己。 就在许易心起千念之际,他终于随着大部队,落在地头,十余丈外正是东华仙门阵营 东华仙门阵营中,各人物排列极为有序,最前方中间位置,两名身着纯青道袍的青年,安坐于暖色玉座之中,两张玉座被金色暖几隔开,上面置着点心,茶水。 其后侍立着三位与刘管事一般装束的两中年一青年,再后便是四十余位紫衣修士,其后便是一众青衣修士,再后便是远远隔开的各路散修。 西面的紫极阁与南面的太清上派,皆是如此阵列队伍。 刘振林率领许易等人入得场中,许易等人各自按服饰归入不同阵营。 刘振林独自上前,冲两位青袍青年一拱手,掌中托着那枚盛放了灵炮的须弥戒,禀告道:“启禀东方大人、徐大人,刘振林前来交令。”话语之间,明显中气不足。 许易亦眼皮轻跳,才一入场,他便知道刘振林麻烦了。 他此前宽慰刘振林之预测,此时却无一句应验。 其余三位管事带来的队伍之多,远远超出了刘振林带回的队伍,光靠人数便知晓,其余三个区位,受到黑源人肆虐并不严重,说不定还有斩获。 许易想不通,为何会出现这等差异。 方脸的青袍中年,接过刘振林躬身递上的须弥戒,念头摄入,拍案而起:“刘振林,这便是你给徐某的交待?除了那枚灵炮,你竟连一枚黑源珠都不曾带回,你到底是怎生带的队伍,如此无能,我都替何仙君脸红。” 刘振林眼角急跳,几次想要作色,皆强忍了下来。 他当然知晓徐年是借题发挥,公报私仇,此人的靠山与他的主上向来不合,抓住机会,要自己好看,在正常不过。 然而此事前情后意,他皆不占理,要想抗辩,也自无言。 徐年眼角闪过一抹讥讽之色,冷声道,“赵搏,张杀,孙有望,你们各自报报,你们区位各自缴纳了多少源珠。” 其余三名管事,皆报出个数字,少则三枚,多则五枚。 虽然不多,却有斩获,两相映照,倒越发显得刘振林带队无方了。 徐年猛一拍案,指着刘振林的鼻梁,喝骂道:“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要窜起来,你只有区区感魂境,倚仗何仙君的宠爱,便敢如此不知轻重、无法无天,你回头看看其余三个区位的负责人,有哪一位是感魂境?常言道,有多大饭量端多大碗,你没这个本事,就不要跳起来祸害仙门,传出去,我东华仙门便要因你而成为笑柄。” 哗啦一下,刘振林忍耐到极限的心弦终于崩断,愤怒的岩浆冲破了他的天灵盖,他正要狂暴,却听一声道:“徐大人此言差矣!” 正要火山喷发的刘振林,好似头颅陡然撞他了冰川,瞬间冷静。 满场一片死寂,皆如见妖魔地朝紫衣阵营中的一人望去。 刘振林死死盯着许易,心头的感激简直无以复加,若非此人出口,就凭他已崩溃的神经,必定当面与这姓徐的爆发冲突。 如此,便彻底让这姓徐的贼子攥住了把柄,届时便连主上也无话可说,他受责罚事小,连累主上丢脸,百死莫赎。 而许易的骤然插口,无异于将已坠出悬崖边的他拉了回来。 庆幸未罢,他又抽紧了心弦,替这王千秋担忧起来。 “东方兄,今天是什么日子,莫非是徐某出门不曾查看历法?” 徐年负手而立,仰头望天。 一旁安坐的东方拓微微一笑,并不搭话。 徐年缓缓转过头来,盯着许易,露出一抹邪异的微笑,“今年的试弟子,果真有些意思,别的不学,学会了找死。” 话音方落,左掌霍然击出,一道海碗粗细的冰霜毒龙,转瞬扑中许易。 顿时,许易被击的狂飞出去,狂喷鲜血不绝,那冰霜恶龙散而后聚,再度朝他扑来,一连十击,方才消散。 许易硬受了十击,一连喷出十口鲜血,瘫倒在地,周身遍布霜凝,皮肤表面,一道道宛若荧虫的紫寒青线不停游走,却是冰霜灵力已透过皮肤侵入了经络。 许易连忙往口中塞入一瓶丹药,其中混着一枚青源珠,所受重伤快速的恢复着,只是形容依旧无比凄凉。 他站起身来,缓步行到徐年身侧,抱拳道:“冒犯之处,还请徐大人见谅。” 他假扮王千秋的时日虽短,但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告知的,身为试弟子,应记住的禁忌他都记得分明。 名为试弟子,其实不过比门内的役夫高一头,相比正式列入门墙的外门弟子,地位差了十万八千里,按门中可会意不可言明的规则,若试弟子冒犯外门弟子,轻则必受重责,重则可以当场击毙。 适才,徐年对他出手,便是奔着要他性命去的。 适才,徐年已然使计令刘振林步入暴走的边缘,眼见便要功成,帮助他那位靠山狠狠抓一下何仙君的把柄。 无端杀出一条爬虫,将他妙手偶得的妙局彻底搅毁,他心中狂怒可想而知。 怒火无法对刘振林喷发,自然要冲许易来了。 徐年却未想到,他的这招冰龙术,正中这该死的爬虫,却没能要掉这爬虫的性命,让他颇为郁闷。 只是众目睽睽,他自顾身份,已然对这爬虫出手一次,却不好再度出手。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三十一章 点元与神灵之宝 http://..org/ 却说许易话罢,徐年冷冷盯着他道:“你敢说本座此言差矣,我倒想听听你有何高见,说得好便罢,若是胡搅蛮缠,本座相信你没有第二次再站起来的机会,本座也绝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他只盼着许易再有出格之言,便趁机下手,彻底结果了许易。 刘振林赶忙冲许易传音道,“王兄,你退下,这姓徐的是奔着刘某来的,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你放心,他奈何不得我,别看他一身白袍,其实也不过是个摇旗呐喊的货,你告个罪,自己退下。任他说什么,刘某不理他便是,待回了仙门,我定将此事禀告主上,倒要看他在主上面前,还怎么抖威风。” 刘振林生怕许易言辞不当,又让姓徐的抓住把柄,借题发挥。 许易传音道:“振林先生无需多虑,事已至此,我便是告罪,这位徐大人也定不会善罢甘休,振林先生不必为我忧心,静观其变便是。” 许易传音罢,便冲徐年道:“刘大人统领的区位,之所以毫无所得,纯是天灾,非人谋不当。” 言罢,他便将黑源巨人冲破禁血诛魔之事告知。 许易仔细思忖过,为何其余三大区位皆有斩获,唯独刘振林统领的区位毫无所得? 他料定,问题必定出在那诱杀黑源人的血禁诛魔大阵上。 他判断,其余区位并未有布此大阵,多半是四处搜捕黑源人,撞上大运后,逐个击破。 唯独刘振林贪大求全,妄图以此血禁诛魔大阵,将自己区位内的源人一扫而空,以至区位内的源人形成合力,衍生了黑源巨人,方致功败垂成。 果然,许易将此细节道出,那位东方青衣脸上现出释然的表情。 当然,话至此处,依旧全是刘振林的败笔,许易当然有后手。 便听他道:“此血禁诛魔大阵,乃是刘大人奉何仙君之命布成,出此意外,实乃天灾,非何仙君所谋不当,亦非刘大人之责,不知徐大人以为然否?” 一番言辞,翻来覆去,许易的根本目的却是要将责任,若有若无的推到那位何仙君头上,他就不信这徐年敢当面言说何仙君的不是。 许易话罢,徐年张大了嘴巴,死死盯着许易,隔空虚点着他道:“你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但愿你能在仙门中多熬些时日。” 他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紫衣试弟子,贱役一般的存在,竟敢攀扯仙君大人,此等胆量,令他也不能不暗道一声佩服。 刘振林亦震惊到了极点,他绝未想到许易竟用此等办法涉险过关。 细细一想,便又释然,这王千秋获得试弟子的身份,也不过区区数十日,尚不曾见得仙君,怎知仙君法力无边,不知者不敬,却也在情理之中。 刘振林赶忙道:“胡言乱语什么,速速退下。” 许易冲徐年微微抱拳,退入紫衣阵营。 徐年指着刘总管道:“老刘你麾下还真出了能人,但愿何仙君也这么看。” 刘振林冲徐年一拱手:“此事便不劳烦徐大人操心。” 言罢,退后一步,专注的观察起场中的局势来。 便在这时,场中的情况又起了变化,那黑源巨人在三大内门弟子层出不穷的水火金三系法术的攻击下,源气一点点消弥,身量渐渐缩小。 终于那黑源巨人仰天厉啸一声,直啸的人头皮阵阵抽紧,啸声落定,四周的源气禁制陡然消解。 紫极阁的那位凤目青年冷笑一声,“这时才想跑,不嫌晚了吗?” 但见他大手轻扬,一只纯白的玉笛横现空中,并不见他吹奏,却见玉笛孔中散出一道道光波,转瞬聚成一道禁锢光墙,如影随形,将黑源人笼罩其中,再度织就一个战场。 那黑源人不顾三名内门弟子的猛攻,对着那紫墨色的光墙发起了猛攻,光墙纹丝不动,坚若神铁。 许易霍然变色,他分明记得,彼时刘振林主持之下,数百阳尊修士费尽辛苦布就的血禁诛魔大阵,被这黑源巨人反掌撕破。 而区区一枚荧亮竖笛,并不见一丝法纹加诸其上,衍生的禁制光墙,怎就有如此强大威力。 “神灵之宝!” 不知谁惊声呼出,接连数声呼出。 “哪位仙君竟将此至宝赐下。” “这黑源巨人,今次是灭定了。” “…………” 许易传音刘振林道:“敢问振林先生,什么是神灵之宝?据我所知,这内门成仙君的修为,明明只有真元二转,可其举手投足之间,却有莫大威力,便是我这真元三转修士,亦望尘莫及,不知这神灵之宝与内门仙君的强大术法之间可有联系?” 刘振林微微点头,传音道:“见而能思,你果然是可造之材,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普通散修的所谓真元几转,在仙门弟子眼中不过是笑话。而事实上,经过点元之术的仙君,根本不是普通凡俗散修能够抗衡的。” “这神灵之宝乃是真丹境仙君以一缕心魂锻炼之神物,这些你现在问还为时过早。为兄知道你渴盼什么,只是仙缘难觅,大道难求,你将来造化如何,还得看你自己的机缘。当然,为兄必定助你一臂之力。” 许易传音道:“多谢振林先生。” 心中默默记下了点元之术,暗道,顾名思义,此术必定与真元脱不开关系。 在见识眼前仙门仙君战斗场面后,他越发坚定了加入八大仙门寻觅仙缘之心。 终于,又过半炷香,困顿于光墙之中,不得遁逃的黑源巨人终于挣扎到了尽头,但听一声巨响,已缩小至寻常壮汉大小的黑源巨人,砰的散开,漫天纯黑源珠四散飘落。 东华仙门的成往事与太清上派的剑眉青年,方催出神念,想要摄取。 忽的,紫光闪跃,顿时封禁战场的那道紫墨色墙幕陡然消失,继而跳跃,将一团摄在一处的黑源珠尽数笼罩。 太清上派的剑眉青年轻喝一声,斜睨着紫极阁的凤目青年道:“高兄借了棋叟前辈的烂柯笛,莫非就是要在这蜗头角上与裴某和成兄相争?棋叟前辈若知,必定要怪高兄器小。” 《凤舞文学网m.》 求张月票 http://..org/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三十二章 战局 http://..org/ “行了,都不是外人,裴兄也不必与我说这些的套话,你二位既知晓高某求这支烂柯笛不易,动用一次便少一次,只凭此物取走五枚源珠,不过分吧?” 裴仙君和成仙君对视一眼,皆认可了高仙君的要求。 两人身在局中,自然知晓适才灭杀那黑源巨人,烂柯笛所起到的至关重要的作用。 适才,他们表示异议,不过是怕姓裴的一人独吞,此刻听他如是说,又怎拉得下脸反驳。 当下,金光一闪,五枚源珠消失不见,剩下十五枚黑源珠依旧处于光圈禁锢之中。 裴仙君眼珠一转,道:“高兄既已取宝,剩下十五枚黑源珠,想必高兄也有安排。” 高仙君道:“裴兄言重了,安排不敢,只有些许想法,说与二兄一听,我辈修士,遇宝相争,自当修行上争胜负,平分而取,未免落入俗套。” 裴仙君道:“高兄的意思是想与我和成兄战上一场?成兄,你意下如何?” 成仙君圆脸荡起一抹微笑:“乐意奉陪。” 此次圣庭联合八大仙门在内的顶级势力,探秘天神殿,故意限制了入内的顶尖修士的人数与层次,便是想放任各门各派的优秀弟子于天神殿中争奇斗胜,各展雄长。 明显,入内的内门弟子皆领受了师命。 此刻,高仙君话语之中有叫阵之意,为师门脸面计,裴、成二人皆不会退缩,否则当面丢脸事小,传回各自宗门必成笑柄。 高仙君摆手道:“成兄与裴兄误会了,高某这点微末本事,如何敢在二兄面前献丑,况且时间紧迫,据我所知熊北冥他们已然先行,入了那地屹殿,我等若在此间再耗上片刻,说不得宝贝都该他们得去了。” 裴仙君急道:“高兄无需绕弯子,话说明白便是。” 成仙君道:“高兄的意思莫不是要坐视外门弟子争锋?” 高仙君摇摇头道:“外门弟子亦我门中精英,争锋一起,必有折损,而各门试弟子乃我各门基层之备选力量,不如任由他们争锋,具体方略交由他们自决,我等三位还是积极赶往地屹殿才是。怎么?莫非成兄和裴兄对自家门下的后备力量信心不大?” 裴仙君摆摆手道:“用不着相激,左右不过几颗源珠,难道还能尽被你紫极阁夺去不成?某应了。” 成仙君微微一笑:“主意不错,正好成某也不耐烦耗在此间。”言罢,一腾身,先自去了。 “成兄何急,等等高某。” 随即,高仙君掌中竖笛轻点,笼罩黑源珠的光罩隐没,随即便也腾身去了。 十五颗源珠静静躺在原处,吸引着无数道火辣眼目,却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成、高、裴三名内门弟子商议分配源珠之法,乃是当着大庭广众朗声直言。 三人所言,毫无疑问便成了黑源珠分配办法的最后定论。 当下,三大门派各自主事的外门弟子共聚一堂,不消片刻就商讨好对战之法。 十五枚源珠便作十五局,每一局,三派皆派一名弟子下场对战。 胜者取珠,败者陨落,干净利落,亦血腥狠厉。 为预防超卓强者横扫全局,另有限定,一人若胜上三局,便不允许再度下场。 议定规则后,东方拓与徐年联袂返还东华仙门阵营。 徐年含笑看了东方拓一眼,东方拓比了个“请”的手势后,便于玉座上安坐。 徐年统领全场,分说着规则。 道罢规则,又郑重许下承诺,凡入局取回一枚黑源珠者,试弟子皆免一转磨勘,并还会记一大功。 徐年此话一出,满场一众紫衣试弟子尽皆心动。 实在是试弟子要成为外门弟子,要历经太多的艰辛。 需得积满十转磨勘,积三大功,方能由试弟子转为外门弟子。 十转勘摩,每转三载,便需三十年,所谓大功,更是可遇不可求。 故而,徐年此刻许下的承诺,实在是算得上丰厚。 对众人的反应,徐年十分满意,又与众人鼓了鼓劲,便自安坐。 许易始终无动于衷,他心思根本就不在眼前的黑源珠之争上,满腔思绪早已随着成、裴、高三人的离去而飘飞。 许易万分焦虑,他此番入天神殿寻觅圣人果,全部的希望便在这地屹殿中。 至于瑞鸭交付的任务,更要入终极天神殿一探,他觉得此事实在有些飘渺。 但无论如何,入地屹殿一探,势在必行,可眼前局面纠缠,他被生生困住。 关键还在他披了王千秋的身份,且不打算改换。 便始终得按王千秋的角色行事,若稍有异动,这个角色便告死亡。 这是他万不愿发生的。 就在许易心神不属之际,刘振林传音到来:“王兄,切勿下场,紫极阁姓高的敢让试弟子下场相搏,必定有胜算,据我所知,紫极阁的试弟子中,的确有两个狠角色,若论战力,恐怕不在外门弟子之下。况且此间是徐年领头,不管局面稀碎成何等模样,与你我无关,且看他如何演绎。” 许易传音道:“敢问振林先生,莫非我就入不了这地屹殿?实不相瞒,这天神殿难得开禁,我亦想在其中寻些机缘。” 话至此处,窥见刘振林脸色有变,连忙传音道,“失言失言,此话太过狂妄,让振林先生见笑了。” 刘振林传音道:“的确狂妄,这地屹殿岂是随便什么人便进得的,便是姓徐的稍后进去了,也不过是摇旗呐喊,跟班顶雷,你便进去了,又能如何?不过,你有此想,并不为奇,修行到了王兄这个阶段,若无登仙之志,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只是那地屹殿灵气诡异,刺骨穿肤,没有仙门特制的三阳珠,贸然进去,必死无疑,而此珠只下发到外门弟子一级,刘某也只得了一颗,早已服下,恐怕不能相助王兄了。” 许易传音道,“看来此事得看天意了,我也不会强求。” 两人传音之际,早开打的战局,陡然又起了惊人变化。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三十三章 挑衅 http://..org/ 西北七八里外,临时开辟出的竞技场,纵横三百丈,以幽蓝光束作警线,对局已上演到第七场。 强者交锋,胜负从来只在一线间,尤其是眼前的生死斗,被限制于狭小竞场中,双方对战皆以抢攻为先,力求速胜,根本无法腾挪闪跃,游走伏击。 一局一局,轮转得极快,除了头前一局,三方试探着进攻,东华仙门派出的浓眉大汉勉强拿下一局后,其余的六局太清上派拿下两局,紫极阁竟拿下四局。 紫极阁拿下的四局之中,有三局是一位紫面大汉独掌,其人虽只有真元二转修士,但手段极为可怖,对上真元三转,也从容自如,胜得毫无悬念,完全是碾压级的优势。 此刻,紫极阁仍在场中的正是上一局获胜的紫衣秀士,其掌中一对诡异的勾魂长枪,每次使动皆鬼气森森,极具邪异,干净利落地胜了第七场。 观其气定神闲的模样,弄不好又是紫面大汉那般的人物。 紫衣秀士才灭掉东华仙门与太清上派的阳尊强者,便取出一把折扇,轻摇缓摆,视线轻松地在东华仙门与太清上派的紫衣阵营中游弋,似猛兽寻觅行猎物一般。 似乎那紫衣秀士的血腥狠辣,太过恐怖,其傲立数十息,始终无人下场。 忽的,太清上派阵营中掠出一名魁梧大汉,一闪身跨入场中,冷笑道:“某本想观望片刻,既然你如此叫嚣,某便送你上路。东华仙门速速来一个凑数的。” 东华仙门一众紫衣试弟子各自面面相觑,始终无人应声,忍耐着各种异样目光。 实在是先前的数场大战太过残酷狠厉,一上场便见生死,众人实已丧胆。 虽说徐年开出的条件也算丰厚,可相比这几乎攀升到极限的风险,这点诱惑又算不得什么了。 更何况,那紫衣秀士的手段谁都见的分明,其真元三转的强大修为,配合那两跟诡异长枪,威力实在巨大,没有谁有自信顶住。 说来也非是东华仙门此次甄选的试弟子尽皆孱弱,而实在是紫极阁的那位紫面大汉太过妖孽,东华仙门三名最强的试弟子皆丧于其手。 而那名紫面大汉下场后,太清上派派出的长须中年同样手段酷烈。 一连七局,东华仙门毙命六人,自命修为卓绝,战力强大之辈,皆已在头前横死。 而这些人的横死,无疑又放大了场外东华仙门一众紫衣试弟子的恐惧。 此刻,紫极阁的紫衣秀士与太清上派的魁梧大汉双双叫阵,东华仙门的一众紫衣试弟子宁肯受辱,亦无人应声,也便在情理之中了。 场面僵持许久,东华仙门迟迟派不出弟子应战。 徐年恼羞成怒,连点两人,那两人皆伏地请罪,自承本领低微,若是下场,丧命事小,耽误仙门大事,可就罪孽深重了。 事实上,到如今这个当口,哪里还有什么仙门大事,徐年只求有人应战,将这剩下的几局应付过去,也便了事。 至于黑源珠之争,他已不抱希望。 偏偏他这点微末要求,也无法肯满足,东华仙门的一众紫衣试弟子皆化身铁背的缩头乌龟。 若始终无人应承,那他东华仙门可就成了笑柄了。 且不说回到门中,那位亲自交办此任务的成仙君面上不好看,单是此事传扬开来,他东华仙门少不得要在其余七大仙门面前狠狠丢一把脸。 却说连点两人皆被婉拒,徐年怒火中烧,厉声呵斥,威胁恐吓之语尽出,赏赐诱惑并用。 奈何性命仙途攸关,鲜血残尸当前,一相映衬,徐年口中之语言,显得无比苍白无力。 忽的,徐年的视线在许易身上定住,冲许易一指道:“你,便是你了,速速下场应战,此乃我与东方大人共同之决定,事关仙门颜面,决不允许任何推诿。” 东方拓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终究未有开口。 不待许易拒绝,刘振林率先发难:“徐大人,你此话何意?王千秋才被你打成重伤,及至此刻也不知伤势有未尽复,派他上场徒然送死罢了,能为仙门争回半颗黑源珠吗?” 徐年大怒,冷声道:“刘振林,你怕不是又忘了自己身份,有我和东方大人在此,岂有你说话的份?此乃我和东方大人共同决议,谁敢违抗!” 刘振林早憋着一股火,阴声道:“徐大人和东方大人想必还不知晓,这王千秋乃是何仙君看中的人物,刘某临去之时,何仙君曾特地嘱咐要刘某好生看顾这王千秋,待得这天神殿事了,何仙君便要将这王千秋收作亲卫,现在徐大人总该知晓刘某的苦衷了吧。” 徐年气结,一张玉脸憋成紫赤,死死盯着刘振林,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众目睽睽之下,刘振林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便等若当众将何仙君抛了出来。 徐年敢对刘振林下暗手,阴着扫何仙君的颜面,却万不敢明面上藐视何仙君的威权。 就在徐年忿恨欲绝,无计可施之际,阵中的紫衣秀士朗声大笑:“徐大人,既然贵门试弟子已然丧胆,不如请徐大人亲自下场,某愿领教徐大人的高招。” 东华仙门阵营的争论已尽数落在外人眼中,这紫衣秀士猖狂叫阵,既因门中掌事外门弟子如是建议,又因他对自身实力无比自信。 此番挑战,若真将徐年斩落马下,那他曹某人的名声必定鹊起。 多年屈居试弟子的身份,紫衣秀士太知道混迹于八大仙门,名声的重要性。 却说,紫衣秀士的叫阵之声才一落定,满场静得针落可闻。 忽的,徐年狂啸一声,一指紫极阁阵营,怒道,“岳子陵,苏秀中,二鼠子欲作死耶!” 岳子陵,苏秀中正是紫极阁此间掌事的两名外门弟子。 “徐兄何必恼羞成怒,出此恶言,是你东华仙门无人应战,当此关口,也该你这个掌舵人出面,换做是我紫极阁叫人战的惊魂丧胆,我这个掌舵人说不得便要亲身下场了。” 答话的青袍青年,正是许易的老熟人,岳子陵。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三十四章 豪言 http://..org/ 此刻岳子陵面上带笑,心中实在酸涩,他怎么也没想到,那该死的魔头竟如幽灵一般,无处不在,到这个关口,偏又给他出难题。 另一方面,他心中又存着几分庆幸,那噬心虫还不曾解除,偏生许易又没了踪影,他又没与许易留下传讯珠沟通,这些时日,他身在紫极阁中真可谓食不甘味,寝不安眠。 却说听得岳子陵嘲讽,徐年本已憋得赤紫的面庞,已完全转黑,他万分想不通,这岳子陵缘何横插一杠子,要与自己为难。 虽说八大仙门彼此明争暗斗,但罕有撕破脸的时候,他与这岳子陵更是无冤无仇,何至于此。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徐年心念千转,却难开一言。 热血上涌之际,他不是没想过亲自下场,终究理智尚存,稍稍一盘算,便知亲身下场,愚不可及。 一者,他以外门弟子之身下场与试弟子比拼,纵使战胜,也增不了什么面子。 二者,他也的确忌惮这紫衣秀士的手段。 事实上,外门弟子与试弟子之间,并不存在类似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那般的实力天堑。 点元乃是内门弟子独有的殊荣,而外门弟子相较试弟子,不过能多分享一些仙门传承。 往往倚仗这些传承,外门弟子多能轻松碾压试弟子,然二者之间的差距,并非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乏试弟子之中出现惊才绝艳之辈,修出强横战力,同样能与外门弟子抗衡。 显然,适才出场连胜三局的紫极阁紫面大汉与太清上派长须中年再加上眼前这横枪叫阵的紫衣秀士,皆可列入惊才绝艳的门墙。 就在徐年进退失据,纠结万端之际,东方拓朗声道:“三位仙君临去之时,曾有严令,此次争锋限于三门试弟子之间。岳兄如果技痒,想要切磋,我与徐兄皆乐意奉陪。至于我东华仙门派遣弟子应战之事,劳烦诸君再稍候一盏茶的工夫,东方必定与诸位一个交代。” 言罢,东方拓掌中忽然现出一枚界障珠,将东华仙门一干人等笼罩于界障珠的禁制之中。 便听东方拓道:“诸君贵为我东华仙门之试弟子,一只脚也算踏入我东华仙门之门墙,当此之时,还请诸位竭力为仙门效力,仙门必不吝重赏。” “当然,下场与否,全凭诸位自愿,毕竟随时都有仙途断绝之险,我与徐大人绝不强求。现在,某还想再提一点的是,此战若有人下场夺回一枚黑源珠来,我与徐大人愿带他入地屹殿一探。” 言罢,掌中现出一枚赤色的珠子。 徐年吃了一惊,惊声道:“东方兄怎将这三阳珠取了出来?” 东方拓摆手道:“家师怕我修为不够,入殿之前另赐了我一枚。”言罢,转视众人道,“此三阳珠乃是仙门秘制,专为抵御过于猛烈灵气而用的神丹,一路行来,诸位当知这天神殿灵气一殿较一殿猛烈,待入得地屹殿,灵气必将超过此间十倍,无三阳珠暖体护元,踏入地屹殿无异踏入绝地。” 得他此番话,众人皆见东方拓之诚意。 许易更是心中欢喜,他从刘振林处已知这三阳珠妙用,只是不知三阳珠生就何等模样,见得此物,他心中大安。 此刻,他须弥戒中,尚躺着三枚,正是自三名东华仙门外门弟子须弥戒中所得。 本来还打算出得这天神殿再研究,现下却是不必了。 窥见许易面露喜色,刘振林凑到近前悄声道:“王兄万不可大意,那地屹殿实乃一处绝地,王兄虽英姿不凡,但又如何与那些天才妖孽争锋?” “何况有那二位在,纵有机缘,恐怕也难叫王兄得去。王兄不如留着这有用之身,与刘某回归仙门,他日得何仙君一番琢磨,必大放华彩,何苦急这一时。” 刘振林是真心替许易考量,兼之他适才言说何仙君将点许易为亲卫,话出口来,怎可有头无尾。 他本打算待出得此间回归仙门后,便恳请何仙君赏些颜面,他也自信自己在何仙君处是有这个颜面的。 岂料,不待他话音落定,许易已先开言,“某愿下场为仙门征战,但有一个小小要求。” 徐年瞪着许易,怒道:“愿战便战,不愿某绝不勉强,岂有你提要求的余地!” 许易微笑道:“徐大人何急,敢问徐大人,若此番我东华仙门派旁人出战,一战败北,生死道消,余下的战局又该派谁人前去送死?” 徐年顿时僵住,的确,有这三阳珠或可诱惑一时,但岂能坚持长久。 便是此刻东方拓取出三阳珠在手,明言,将带出战者入地屹殿一探,应承者竟只这该死小人一人。 其余人等尽皆面现惊异,虽有意动之色,却无人应战,足见鲜血残尸之前,东方拓许出的巨利,也未必能够动人。 东方拓微笑道:“徐兄,你我不如静心听王兄直言。” 言罢,转视许易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若能有助于仙门度此难关,东方无有不允。” 许易微笑道:“若王某将余下的八枚源珠尽数取回,能否分润王某两枚。” “大胆!胡言乱语,将此竖子杖出去。” 许易话音方落,徐年便好似被偷了老婆一般,跳脚骂道。 除刘振林外,其余三位管事大人亦出言呵责。 满场众人,无一不似白日见鬼一般瞪着许易。 东方拓面皮轻扯数下,才堪定住,出言道:“我相信,这个当口,王兄应该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吧。” 按照规定,一人最多带走三枚黑源珠,怎么可能一人出马,带走八枚。 许易道:“王某愿立军令状,若事有不协,愿以性命相抵。” 他此番话出,众人看他的面色又是一变,先前满目的荒诞不经,皆化作无限惊疑。 没有人会认为这王千秋失了心疯,更没有人认为他会无端拿自己性命冒险。 显然,这人敢说此狂妄之言,必有后手倚仗。 东方拓拍案道:“某便做主应了你,徐兄,你以为如何?” 《凤舞文学网m.》 三百三十五章 群嘲 http://..org/ 徐年冷笑道:“他若有命去取,别说两枚,便要半数,某也与他,怕只怕某些人常在井底观天,不知天下之大,仗着有些许窍门小道,便以为能横扫天下。” 东方拓道:“看来徐兄是答应了,好,王兄,这两枚源珠是你自己索取,若你真有办法将那八枚黑源珠取回,某必向陈仙君相请,记你特功一件。” 东方拓话落,满场尽皆震骇,尤其是一众紫衣试弟子,瞪得眼泡险些鼓胀出来。 他们当中既有新转为试弟子不久者,亦有已磨勘超过十转者,始终不得晋升,究其根源还不是因为积功不够。 而传说中的特功,却能一步而迈过“勘摩十转,积功三件”的天堑。 接下来,得功之试弟子只需通过内门弟子考核合格,便能一举转入外门弟子。 然则,大功尚且难得,特功更是仅限于传说。 今日若真叫这王千秋一举揽下特功,当成为八大仙门试弟子中的传奇人物。 徐年亦大惊,高声道:“东方兄,此议不妥,况且你我也无权限如此许诺。” 尽管他压根不认为许易有一举夺取八枚源珠的能力,但东方拓许下这等重诺,仍旧让他从心眼里不舒服。 东方拓道:“当此非常之时,必许非常之功,徐兄无需多虑,某来请示成仙君。” 当即,他催开一枚传讯珠,而传讯珠杳杳无声。 东方拓自语道:“忘了,成仙君定是入了那地屹殿。” 徐年一惊:“这么说,猜测属实,这地屹殿果然和这玄荒殿、黄极殿属于两个异位空间。” 同界之内,传讯珠能在十万里内,轻松相互沟通。 地屹殿和玄荒殿显然未相距十万里,不得沟通,只有此一种解释。 当即,东方拓又催动法诀,不多时,传讯珠接通,这回他接通的是东华仙门论宫殿的一位长老。 待言明此间情况,以及稍稍渲染紫极阁与太清上派之欺辱,那名长老便当场拍板,应允了东方拓之请。 一个特功的赏格,就此许下。 刘振林焦虑万分,苦于东方拓以界障珠笼罩全场,他根本无法传音,更不能小声提醒许易。 毕竟,当此之时,共御外侮乃大势所趋。 他不住以目示许易,奈何许易只冲他点头微笑。 徐年冷哼一声,盯着许易道:“重宝巨赏,皆已合了你心意,现在我倒想听听你怎么把这大戏演完。” 许易道:“还请东方大人收了界障珠。” 东方拓并不相问,径直将界障珠收入须弥戒中,随即便收到许易传来的心念, 东方拓微微一惊,深深看了许易一眼,阔步出得阵营,冲着紫极阁方向朗声道:“岳兄,不必紧着催,我这边已然商量好了。只是下面我东华仙门要出奇才,不知道你岳兄和唐兄,能否接得住。” 岳子陵冷声笑道:“磨磨蹭蹭半晌,却又是斗嘴皮子,东方兄莫非是想一直拖下去?” 太清上派阵营步出一名长髯青袍客道:“不会是你东方兄技穷,要玩些合纵连横的把戏吧?我唐川拭目以待。” 东方拓微笑道:“唐兄可把某想得轻了,当此之时,我东华仙门若不拿出些真材实料,还真叫你给看轻了。也罢,后面的场子就交给本门的试弟子王千秋来应对,但看二位敢不敢接招。” 唐川面现迟疑,正暗自盘算这东华仙门到底能折腾出怎样的幺蛾子。 那厢的岳子陵已开口大包大揽道:“东方兄何必弄什么玄虚,不管你出什么招,只要划下道来,我紫极阁必定接下。” 言罢,眼神若有若无地瞟了许易一眼,又暗暗祷告:“弟子不忠,有背于师门,可弟子也实在是被强贼所迫,逼不得已,列祖列宗在上,还请原谅弟子。” 许易行出人群,朗声道:“一局一局的比来比去实在麻烦,不如这样吧,王某亲入场中,紫极阁与太清上派尽可随意派出试弟子,当然,紫极阁与太清上派的列位大人,谁愿下场,某也全盘接住。” “记住,王某不愿与你们这些臭鱼烂虾一对一耗下去,一局定胜负,不管你们来多少,王某都接了。倘若王某胜了,余下八枚源珠尽数归我东华仙门。怎么样,尔等可敢应战?” 许易此言,简直开了群嘲。 不仅紫极阁与太清上派嘘声、叫骂声震天,便连东华仙门众人也尽皆侧目。 徐年亦忍不住连声唾骂:“荒唐、狂妄、不知死活!东方兄,你就看着姓王的如小丑一般,丢我东华仙门的脸?” 数位管事亦怒喝不绝。 刘振林急急冲许易传音道:“生死关头,王兄切勿弄险……” 许易传音道:“振林先生放心,千秋自有计较。” 便听他朗声喝道:“如何?尔等难道只会学那群鸦聒噪,不敢下场与王某一战?” 已入战阵的紫衣秀士怒不可遏,长枪斜指,冷言道:“竖子,你要受死,便下场来,老子立时结果了你。” 若论愤怒值,此间当属他最高。 原本他挑战徐年,已是极为博眼球之事,为他博得了不少声望。 可相比许易如此狂开群嘲,他适才的所谓挑战,已成了不入眼的小把戏。 许易轻轻摆手,指着紫衣秀士道:“尔这颗头颅,且在尔项上暂寄。” 话罢,许易继续叫阵道:“唐大人,岳大人,二位意下如何,可敢应战?” 唐川满面赤紫,死死盯着许易,狠道:“见过骄狂的,却未见过你这等骄狂到了不知死活的地步。东方拓,徐年,你们到底弄的什么诡计?” 事出反常,必然有异,唐川看不破其中虚实,当然不肯贸然吐出话把,让人来抓。 岳子陵冷喝一声道:“狗贼,你既不知死活,本座便成全了你。” 被逼无奈,他及时将话把,递给了许易。 论及全场众人,他是唯一知晓许易并非大言不惭,而是真正有实力横扫全场之人。 然身有把柄被许易拿捏,当此之时,他也唯有配合。 《凤舞文学网m.》 三百三十六章 侥幸? http://..org/ 岳子陵喝声方罢,唐川传心念到来,“岳兄,如何便应了那贼子,怎不知其中有诈?” 岳子陵心中苦闷:老子小命被他捏着,不配合,难道找死么。 却传心念道:“不管有诈无诈,当此之时,难道你我还能缩头不成?依我所见,这狗贼不过是有奇符为倚仗,咱们先将话头说死,看他还能如何。” 唐川稍稍盘算,传心念道:“也唯有如此了。” 的确,这个时候,谁都回不了头了。 那王千秋虽狂妄,可人家肯以一敌众,任你再多心思,只要还顾及仙门尊严,就必须应战。 唐川也认可岳子陵的判断,料定这姓王的,不过是依仗高阶奇符,才出自大言。 当下便听他朗声道:“东方兄,莫不是想以高阶奇符横扫全场?若是如此,这对战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适才讲定规则,却没限定准否使用奇符,先前的七场对战,也并非无人使用。 不过,这会儿,在唐川看来,又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东方拓微笑道:“动用奇符算什么本事,我东华仙门的这名试弟子乃悍世天才,纵横无匹,若以奇符横压尔等,又怎令尔等心服?如若唐兄和岳兄心有不甘。” “东方愿以此两张奇符为注,若此战王千秋身陨,其余八枚源珠,我东华仙门再不惦记,此外还输这两张一阶三级奇符与两位。二位总该不会再找旁的借口避战吧?” 如此一来,连唐、岳二人在一战定几颗源珠之事上作文章的后路,也被堵住了。 东方拓,暗赞王千秋好头脑。 原来,他这番对答,正是许易吩咐与他的,目的正是将紫极阁,太清上派,逼入预设轨道上来。 尽管东方拓同样也不明白,这紫衣王千秋哪里来的如此豪气,可他坚信王千秋不会拿小命弄险,信他一次,赌一把便是。 何况,即便赌输了,损失不过是一狂人的小命,外加他的两张奇符。 而他也将话讲在了明处,王千秋此战落败,东华仙门便正大光明地脱身于黑源珠之争,至少不会再陷入无人对战的窘境,保全了东华仙门的名望。 东方拓将话说到这份上,已无需岳子陵补刀。 唐川先就忍不住了,重重一拍巴掌,冷声道:“为一狂人竖子,东方兄竟下如此豪注,唐某佩服,当此之时,唐某若再避战,可真得叫东方兄笑掉大牙了。” 随即,他召回了已入场中的魁梧大汉,祭出界障珠,封闭空间。 岳子陵也召回了紫衣秀士,同样封闭场域,开始了密谈。 没有人是傻子,会蠢到认为东方拓失了心疯,要故意送出两张一阶三级奇符。 显然,那行将下场的王千秋,必定有着惊人艺业。 又过去一盏茶工夫,紫极阁与太清上派终于选出了最强阵容, 毫无意外,先前各自连胜三局的紫极阁紫面大汉和太清上派长须中年,皆出现在阵营之中。 即便如此,双方选派的人马,也各达五位之多。 这个当口,可没谁讲什么风度,没将全部的紫衣试弟子推入场中,已是太清上派和紫极阁顾全脸面了。 许易当先跃入场中,冲派选出的十人招手道:“尔等速速入场,打完了我好休息。” 他这番轻佻模样,并未激起任何一人的怒火。 善战之辈,必定善谋,谁都在防备许易行将放出的大招。 两方人马乃是结着护阵入场,方一入场,便结阵冲许易发动了攻击。 岂料,他们千小心万小心,可在许易那几乎无解的一招鲜下,所有的小心谨慎,都是无用之功。 纵横数百丈的交战空间,并不算狭窄。 可在十五枚磁芯珠合爆产生的巨大威力下,这交战域场则显得太过逼仄。 狂乱的气爆,轻松撕开了一切防御。 巨爆过后,卷起滔天烟尘,烟尘深处,无声无息,烟尘落定,十具炸裂头颅的残尸,横亘战场。 血红雪白,分外夺目。 一场引无数人期待的血腥大战,以意料之中的血腥,做了最后的结尾。 可谁也没料到,整场战局,从爆发到结束,未超过十息。 除了那巨爆,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必定是多枚磁芯珠聚合爆炸的威力。 却没有人弄得清楚,许易是如何于那巨爆之中免却伤害的,又是如何在这巨爆涌起的滔天威力下,完成猎杀的。 观战之时,所有人都将神念探出,锁定战局,可巨爆起时的一刹那,战阵中的王千秋竟脱出了神念锁定。 唯见一片狂暴烟气中,惊起数道闷哼淹没在巨爆轰鸣中,随即,烟尘一鼓,一切就都结束了。 待得神念再度锁定那王千秋时,王千秋已换了一身崭新的紫袍,步履昂扬地自烟尘中踏行而来,掌中一枚阴沉沉的瓶子,正在吸进最后一缕残魂。 许易封上锁真瓶,连同十枚须弥戒,一道收了,冲全场团团一抱拳道:“承认,承认,王某不才,侥幸获胜。” 满场无数道视线皆在他身上汇集,好奇之心宛若潮水,在众人心头涌起。 行礼罢,许易阔步行回阵中,惊喜交集的刘振林传来心念道,“王兄,真未想到你竟有如此手段,看来刘某先前真是小瞧你了。” 刘振林对许易的观感一次次被刷新,直至而今,他彻底不敢将许易再视同属下。 修行界以强者为尊,纵使许易只有试弟子的身份,但拥有这般强横手段的试弟子,便在禁锢重重的仙门之中,也必定能够脱颖而出。 一个外门弟子的身份,对已经成功拿到一次特功的王千秋而言,几乎是手拿把攥的。 刘振林迅速调整好心态。 许易传音道:“振林先生谬赞了,不过是偶然得了一些磁芯珠,为那一记特功,尽数拼在此处,若非爆珠之时,我先行吞服了几枚青源珠,待到此时,哪里还有命在,不过是行险一搏,侥幸得胜。” 口上如是说,许易心中却是半点侥幸也无。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三十七章 比试 http://..org/ 许易如今已将玄霆淬体诀,配合磁芯珠、化形骨剑的杀人套路,运转得得心应手。 可以说他这固定套路,只要正面对敌,对阳尊修士而言,几乎是无解的存在。 玄霆淬体诀便是至强的盾,大量磁芯珠合爆便是撕碎一切防御的至强的矛,而化形骨剑则是最后收割生命的黑白无常的钩索。 这一通套路下来,谁又能扛得住。 便拿此战来说,他不愿暴露化形骨剑,亦不愿暴露玄霆淬体诀,故而在巨爆起时,当先以神念摄住一枚神隐珠,巨爆才过,他便将身形隐入神隐珠的无形气罩之中。 以至于烟尘滚滚中,他的身形彻底从一众神念探查中解脱而出,无人得见他催动玄霆淬体诀,身形在巨爆中化作柔软面条。 为避免金芒闪跃,许易干脆持拿了化形骨剑,纵横穿梭于烟阵之中。 巨爆本就打得十名阳尊强者措手不及,尽数被狂暴气浪击成重伤。 而许易又隐匿神隐珠中,飘忽而至,即便有那勉强保持心智之人,于滚滚烟尘中,也丝毫无法察觉许易已杀近的身形。 如此一来,许易轻飘飘地便收割了十条阳尊大能的性命。 东方拓冲许易微微点头,又冲紫极阁与太清上派所在方向微微拱手,神念探出将八枚黑源珠尽数摄入掌中,分出两枚,并一枚三阳珠,朝许易抛来,朗声道,“王兄大才,东方佩服。” 许易接过黑源珠道:“东方大人谬赞了,不过是侥幸。” 东方拓摆摆手道:“你已得一记特功在手,以你之才,通过内门弟子考核,不过是走个过场,某可以想见,不需多久,便能与王兄同列为外门弟子,今后王兄便与某兄弟相称,不必道什么大人。” 许易微微抱拳,连道“不敢”。随即,大手一挥,将两枚源珠送入刘振林怀中。 刘振林接过,满目茫然,便听许易传音道:“今次便独独咱们区位一无所获,此两枚黑源珠,某得来无用,便赠于振林先生,免得振林先生在何仙君处不好交差。” 刘振林激动得险些滚下泪来,他做梦也没想到,许易要这两枚黑源珠,竟是为了自己。 原本,许易不听他劝阻,贸然下场,更在事前口出大言,要豪取八枚黑源珠,已让他心中颇生芥蒂。 待得战罢,见得许易竟有如此强横武力,他勉强将芥蒂压下,心中却终归有些不舒服。 于此同时,隐隐起了一丝不好的念头,他有些怀疑,什么时候自己手下的矿场竟出了此等卓绝的人物? 缘何这等卓绝人物,早些时候,毫无音讯? 刘振林正起意想要调查一番这王千秋的过往,看看这人的成长经历。 而此刻许易将两枚黑源珠送于他手,霎时间,所有的芥蒂和不满都不翼而飞,心中只剩了感动。 他如何不知黑源珠之贵重,王千秋耗费十余枚磁芯珠,拼死冒险才得来的两枚黑源珠,更显珍贵无量。 而王千秋却毫不犹豫地赠与自己,这份情谊之重,刘振林便是再有机心,也终于不愿再对许易起丁点不好的推测。 于此同时,场中众人皆现出惊讶之色,显然都无法理解许易怎生将拼命得来的贵重之物,这般轻易赠人。 徐年眉头紧皱,向东方拓传出心念道:“此子手段狠辣,心机深沉,东方兄不得不防。” 东方拓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传心念道:“徐兄言重了,王千秋重情重义,不忘旧主,正是我辈中人。先前,他虽与徐兄有些许不愉快,徐兄何必耿耿于怀,我东华仙门门楣光大,正缺此等样英才。” 徐年冷哼一声,不再答话。 东方拓不再理会徐年,将七枚黑源珠尽数交付于刘振林,要他带回仙门。 此七枚黑源珠乃以仙门之名义博得,份属仙门之公产,自然要归还仙门。 而他要与徐年入地屹殿,颇有风险,此七枚黑源珠自是让刘振林等闲带回仙门最好。 刘振林接过黑源珠,取出三枚青源珠,朝许易抛来,沉声道:“王兄大才,要入地屹殿一探,寻觅仙机,刘某无以为赠,只有此数枚青源珠,以壮王兄行色。” 许易也不推让,冲刘振林郑重一抱拳,收了三枚青源珠。 就在这时,紫极阁阵营与太清上派阵营的岳子陵,唐川等人,腾空而去。 东方拓道:“事不宜迟,诸位速归。” 言罢,冲许易点点头,破空而去。 许易冲刘振林一抱拳,道:“振林先生,后会有期。”言罢,腾空而去。 三人一路朝西飞掠。 徐年对东方拓传心念道:“东方兄,这王千秋颇为古怪,先前对战,分明取巧,不如咱们试他一试,称称他到底几斤几两。”随即,道出一番方略来。 东方拓笑道:“强者恒强,别弄得咱们尴尬才是。” 徐年传心念道:“东方兄未免太高看此人,他不过仗着磁芯珠犀利,哪有什么高妙本领,你我一试便是。” 心念方罢,徐年陡然加速,东方拓亦随之施展东华仙门秘传下的功法“春风十里”。 一瞬息,二人便与许易拉开十里距离。 随即,许易便听东方拓传心念道:“徐兄有意看王兄的本事,某亦期待王兄再令某大开眼界。” 许易微微一下,神念放出,顿时空中现出两道神念编织的弓杈,接着神念又编织出一道弓弦,攀扯住许易。 大弓拉满,许易被弹射出去,身形如电飚射,一个瞬息便跨出十里,轻松卡在东方拓与徐年身前。 二人大惊,他们修行的春风十里,在一阶功法中亦是上上之选,却绝未想到竟会输给一个尚未正式踏入仙门、不久前还在矿场求生的役夫。 当下,徐年与东方拓再度加速,非要与许易一较高下。 而许易的射身诀编织的弹弓也越来越大,到得后来,其将神念催发到极致,天地间衍生出一张巨弓,一身射出,数息之间,便横跨三十余里。 此等可怖遁速,几要赶上迅身符了。 《凤舞文学网m.》 四百三十八章 洪荒一角 http://..org/ 终于,徐年与东方拓熄了与许易比拼遁速的打算。 东方拓还好,他认定许易是强者恒强。 而徐年则面色铁青,对在遁速上输于许易,耿耿于怀。 东方拓打个圆场道:“王兄卓绝,佩服佩服。看来王兄未入我东华仙门为仙役时,恐怕也另有传承。看来家师说的不错,天下之大,奇人高士辈出,非只八大仙门藏龙卧虎,天下亦有奇士妙传。” 徐年冷哼一声道:“不过是区区遁法,用来赶路,稍稍快些脚程,东方兄何必搬出如此大的高帽。” 东方拓微微一笑道:“人外有人,仙外有仙,这口气,徐兄得服。不说别的,王兄这绝妙身法,徐兄难道没看出一点端倪来吗?” 徐年心念一动,眉头顿时结出两个深深的疙瘩。 他陡然意识到这王千秋施展的诡异身法,他竟不能察觉到丝毫的灵气波动,便意味着此套身法并非真元法术。 纯以神念,能有如此可怖遁速,简直超乎常理。 意识到这点,他失去了继续辩驳的兴趣,当下闷头前行。 东方拓冲许易一笑,冲许易传心念道:“若有绝妙功法传回仙门,必有出乎意料的赏赐,王兄谨记。”不再刻意浪费真元,狂飙突进。 许易谢过,心中却没有将此“射身诀”交流出去的想法。 不是他敝帚自珍,而是这射身诀除却他外,还未有人能发挥此功法的全部威能。 不然,此功法也不会在太清上派流转多时,而未遇上真正的识货人,最后被秦清送入他的手中。 实在是这套一阶满级的功法对神念凝稠度要求极高,偏生功效却弱,仅是一套身法。 唯独他有超强神念,更有至哀之意为助,最终才能将此套法诀运转自如。 这套射身诀说是一阶满级功法,但佐之于至哀之意和他的超强神念,却发挥出了远超一阶功法的实力。 不管佐之于身法,还是辅之于化形骨剑,这套“射身诀”都是他当下第一等的紧要术法。 交流出去,未必会遇上识货之人,而售出高价。 倘若引起不必要之关注,却又是大大麻烦了。 许易正心念闪动之际,眼帘中忽然映入一抹巨大的光亮。 迎目瞧去,十数里外,一道巨大光斑横亘眼前,越往近前,那光斑越发巨大,化作一道光门。 东方拓的心念再度传来,“王兄,且吞服青源珠,待入界点后,内里灵气狂暴,冲破肌肤,毁坏筋骨,需得以精纯之生命源力来抵御。为免冲散,你我三人以神念交织,全速通过光门。” 言罢,便将数枚纯青源珠塞入口中。 许易依言而行。 不多时,三人神念交织成一道屏障,齐齐冲入光门。 才入光门内,许易便觉周身巨痛,五脏欲裂,筋骨齐鸣。 巨大创伤才生,源珠在体内衍生的巨大暖流,瞬息找到了宣泄口,立即朝周身伤痛涌去。 整个过程,持续不过十数息,许易只觉眼前一亮,耳畔便传来了东方拓的沉喝声:“速速服下三阳珠。” 许易立时将三阳珠塞入口中,剧痛瞬间来袭,无须入眼,他便知晓周身肌肤已被那无比狂暴的灵气冲出了无数孔洞,肌肉尽烂,连玄霆淬体诀在这狂暴灵气下,都无法做到有效防御。 三阳珠才入腹中,一股狂暴的热流自胸腹间涌起,在周身表皮之外结成了一个无法感知却又真实存在的气罩,抵御着狂暴灵气的冲击。 于此同时,许易又服下一枚青源珠,快速回补着伤势。 肉身才恢复,感观上的知觉顿时明晰起来,霎时间,一道道丰沛的天地情绪涌上心头,沧桑拙朴,辽阔悲凉。 一瞬间,许易只觉鼻头发酸,他似乎体悟到古老的人族先祖于这蛮荒世界战天斗地,历万劫而不灭,终于传下人族血脉,而至如今的人道大昌。 怔怔许久,他才逐渐适应此间的荒凉悲壮气息。 徐年失声道:“洪荒一角,果然是洪荒一角,这片天地的精气神,分明大不相同,那种雄浑中的古老悲凉,意念如铁,竟能直接影响我等的心意。再有,此间的灵气,已不知经过多少岁月地消磨泄露,却依旧狂暴地令阳尊强者也无法以肉身承受,可想而知,当此间还存于洪荒之时,该诞生过多少灭世仙尊、倾世大能。” 东方拓叹道:“是啊,人族不易,能于这万界生灵中脱颖而出,不知咱们的人族先祖到底付出了怎样的艰辛努力。徐兄,你说此间是洪荒一角,那原来的洪荒世界又哪里去了?” 徐年脱口道:“当然是逐渐衍化、退行,成了咱们如今的这个世界。” 话才出口,他便觉出不对。 这洪荒一角经过这无数岁月的消磨洗礼,尚且灵气狂暴,真正的洪荒世界即便不停退化,也万不会成为如今的北境圣庭。 一时间,他念头有些不通达。 忽的,许易冲二人一抱拳道:“二位大人稍待,某去去便回。” 随即,许易身形一晃,消失不见,不过片刻,他又闪身而回。 徐年皱眉道:“王千秋,看来你果是得了神隐珠之类的异宝,真没想到,你在矿场为役,竟遇如此多的仙缘。” 适才交战,许易的身形便于狂爆烟尘中消失,而方才,许易的身形再度于他的神念中消失。 要知许易离去之际,消失在他眼帘之时,便同时消失在了他的神念之中。 至此,徐年哪里还不知道许易十成十是动用了隐匿气息的秘宝。 许易微笑道:“徐大人言重了。” 虚应一句,却不解释。 东方拓亦不明白许易先前的离去到底所为何事,但他知修士重隐秘,只要无关大局,他也懒得理会。 当下,取出一枚传讯珠,便待接通,却被许易止住,“东方大人可是要联系成仙君他们?” 东方拓略带诧异的看了眼许易,道:“正是。怎么,有什么问题?” 许易道:“窃以为,咱们三人最好先独自行动一段时间。” 四百三十九章 分宝之法(求月票) http://..org/ 徐年怒道:“狼子野心终于露出来了,你连外门弟子尚且不是,就敢无视仙君之令,说是胆大包天、罪大恶极也不为过。” 许易微笑道:“徐大人切勿急着扣帽子,听王某把话说完。窃以为此次地屹殿之行,机会得来不易,我等赶去与成仙君汇合,纵有机缘,二位以为会轮得上我等吗?” 徐年冷哼道:“你以为单独行动,有机缘就能轮得上你?且不说这地屹殿中处处凶险,真正的神殿传承,只掌握于三名内门弟子手中,不跟着仙君行走,漫说机缘,便是小命何时送掉都不知晓。” 许易道:“这正是我要与二位大人讲的,区区不才,机缘巧合,得到些许这天神殿的传承笔记。” 徐年与东方拓齐齐眉心一跳。 随即,徐年斥道:“少胡言乱语,神殿传承笔记何等至关重要,怎会流落于你手?” 许易也不搭话,送目四望,神念放出,三百余丈外的一朵七彩小花飘然落入他掌中。 随即,他肌肤破开一道伤口,将小花花瓣揉碎轻轻敷在伤口之上,顿时伤口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愈合。 徐年与东方拓大惊,阳尊修士受伤之后能立即封住伤口并不为奇,此点凝液小辈便能做到。 可要伤口快速愈合,必须要外敷内用药品。 这王千秋的伤口恢复如此之快,很明显是那朵七彩小花的功劳。 许易道:“此花名为七色花,有活血生肌之奇效。” 徐年默然无言,眼见为实,让他如何还能怀疑许易所言有虚,顿时为之心动。 东方拓面有踟蹰,他素来行事,皆以仙门利益为重。 当此之时他虽心动,却仍旧下不了决心,撇开大部队,单独行动。 许易再添一把火道:“适才,王某暂时离开,便是将身上一件神兵掩藏于一处秘地,借用此处之狂暴灵气,来蕴养神兵,二位若是有兴趣,亦可如此施为。” 此番话却是实情,他适才离开,正是择一秘地将招魂幡埋藏于一处灵穴,布置了小阵,开始蕴养这招魂幡。 而这番行为并非他突发奇想,正是得自何彬基交付的传承笔记与何家数代人研究的心得笔记。 至于那蕴养招魂幡的阵法,同样亦是得自何彬基。 此洪荒一角的灵气实在狂暴,人体虽难承受,但于神兵而言,却是难得的蕴养宝地。 许易须弥戒中宝物虽多,除却磁芯珠,磁元珠,以及那缕真龙皇气外,能入他眼的神兵利器也不过一件招魂幡和一柄化形骨剑,便是那玲珑塔,在他心中也并无多重要,其余皆不足论。 化形骨剑是他当下的主打神兵,须臾离开不得,而招魂幡太过显眼,轻易他不敢取出使用,正好借此宝地加以蕴养。 当然,为避免奇宝有失,他同时置放一枚神隐珠,催开禁制,隐去了招魂幡的存在。 否则,他又如何安心。 却说许易话罢,徐年道:“本大人与东方大人可没你那般多的机缘宝物,不需要择地蕴养,你若真想与我二人联袂探秘,这传承笔记的内容是否该如实见告。” 徐年并非无宝,只是不习惯重宝离身,倘若丢失,这笔买卖可大大的不划算。 许易道:“徐大人若如是说,那王某只能是无话可说,如此便不耽误徐兄与东方兄,王某独自探宝便是。” 徐年惊怒交集,冷声道:“你敢不遵仙令,特立独行?” 许易道:“徐大人别忘了,某入这地屹殿,是凭本事挣来的机会。据我所知,仙门着令探秘天神殿的力量,乃是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多王某一个不多,王某既非内门弟子亦非外门弟子,自然不受仙门此令约束。二位若想寻成仙君等汇合,现在出行便是,某却要为何仙君拼一把机缘了。” 徐年目瞪口呆,他早见识了许易的难缠,却未想到竟难缠至此。 偏生这王千秋又字字句句卡在道理。人情上,抬出何仙君为后台,叫他无法反驳,只好扫一眼东方拓,说道:“东方兄,这个当口,你可不能不发话。” 东方拓转视许易道:“王兄是真心邀请,还是相戏我与徐兄?若是真心邀请,某愿与王兄同行。” 适才,他根本未关注徐年与许易的纠缠,而是专注于自己内心深处的纠结。 纠结半晌,这会儿,他也终于做下决心。 实在是仙缘难得,天降一个王千秋拥有神殿传承毕集,岂非是天意。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许易道:“王某怎敢戏言,只是徐大人对王某不够信任,东方大人愿意加入,再好也没有。” 许易当然可以独行,但有东方拓和徐年的加入,自然更好。 毕竟在这地屹殿中,各大势力,强者云集,他区区一个东华仙门试弟子,单枪匹马行于这地屹殿中,落在外人眼中,不斥于婴孩持金元宝行于闹市。 一旦和旁人相遇,爆发冲突和杀戮,几乎是一定的。 而有了东方拓和徐年同行,情况自然大大改观。 何况,倘若此二人不同行,他日他回返东华仙门。 他曾只身入地屹殿探宝之事,必然暴露,徐年决计不会为他隐瞒,说不得还会煽风点火,引发无数麻烦。 徐年早已意动,见东方拓应下,顺水推舟道:“要同行也不是不可,但这宝物分配之事,需得说在前头,非是徐某小肚鸡肠,而是徐某见了太多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的人物。” 许易道:“徐大人此言大善,某无异议。” 东方拓道:“徐兄既提出此议,想来心中已有成算,不如道出来,大家一并参详。” 徐年笑道:“成算不敢当,只有一孔之见,徐某是这么想的,咱们要遇到的情况,无非分作三种。一种是宝物恰好够分三份,以及宝物不足三份或宝物超过三份之数。” “宝物恰好够分三份或者是三份的倍数,那再好不过,你我三人平分便是;倘使宝物不够三份,某以为届时咱们便各凭本事,各取所得;而宝物若超出了三份,除却平分的那份,余下的依旧是各凭能耐,各取所得。不知二位以为徐某此议如何?” 四百四十章 寒灵雪壁 http://..org/ 若论对战,徐年确实颇为忌惮许易,可若论及取宝,他身怀秘法,心中倒颇有成算,而他将私心隐匿于冠冕堂皇的提议中,也不虞许易与东方拓指摘。 东方拓顾全大局,不愿点破,许易根本不屑东方拓的小心思,两人皆应下。 徐年心中松一口气道:“如此,咱们便抓紧时间吧。” 许易道:“徐大人勿急,我认为还有一事也当说在前头。” 徐年眉头一皱:“何事?” 许易笑道:“不是大事,乃是你我三人同行,该以谁为主。” 徐年嘴角浮起冷笑:“听你的意思,当是想做这领头之人,敢问王千秋王大人是何身份?” 许易微笑道:“于这地屹殿中,根本目的是探秘寻宝,和身份又扯上什么关联?若徐大人有带领我和东方大人寻到宝物的能力,自然便以徐大人为头,如何?” 徐年瞪着许易,难发一言。 东方拓道:“此事无需多议,寻宝之事,秘传尽得于王兄,自当以王兄为首。何况,分取宝物之时,徐兄之提议,王兄本可以倚仗秘传之功,要求多加分润。” “然王兄未置一词,及至此时,徐兄又何必与王兄相争?更何况,你我三人同行,寻宝乃第一要务,相信在王兄的带领下,寻宝的成效更高,徐兄以为然否?” 徐年就坡下驴,点头道:“也罢,便依东方兄之言。” 话罢,许易当先朝西北向飞腾而去。 苍莽的巨山,雄浑壮阔,奔腾的河水,滚滚生光,便连一花一草亦呈现着至烈之美,如当空之阳,似要炽燃。 三人神念稍稍放出,便能感受到无数壮烈的生命气息,尽管这些气息或许源自一虫一鱼,一鸟一兔,可那种强烈的生命之意,让人心中回荡着感动,皆是三人从未曾见过的。 三人各自无言,沉浸在这动人心魄的洪荒之美中。 飞遁出百余里后,许易忽然有了动静,但见他时不时往空中挥洒一些红色粉末,东折西绕,半个时辰的工夫,那红色粉末已挥洒出数千里,依旧不停歇。 渐渐,徐年生出不耐,冷声道:“便如此没头苍蝇一般乱窜,到底有何用意?王千秋,你再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徐某便不奉陪了。” “不奉陪?徐大人可自去。” 许易依旧微笑。 徐年气结,正待暴怒。 却让东方拓阻住:“我相信王兄如此施为,必有其用意,咱们着急,王兄更急,徐兄若真等的不耐烦,可先行与成仙君他们会合。” 徐年彻底无言。 便在这时,许易挥洒出的红色粉末,在空中颜色飞速转淡。 许易心头一喜,稍稍变换方向,挥洒粉末,顷刻便锁定了正西方,朝那处狂飙而去。 半盏茶后,许易终于定住身子,远远眺着百余丈外横亘的一座宽不过二十余丈、高不见顶的纯白如镜的光滑崖壁。 东方拓奇道:“莫非这面光滑崖壁上生有异宝?那红色粉末便是寻觅这异宝的关键?” 许易点头道:“适才王某洒出的红色粉末唤作赤焰沙,此物别无他用,唯其性属极热,对寒气的感知极为敏感。彼时,这赤焰沙颜色淡黄,便证明左近必有至寒之物。” “一番辛苦终于没有白费,寻到了这寒灵雪壁。此寒灵雪壁上生有一种唤作仙愿莓的异果,乃是宝药,稍后便有大用。” 说来,何彬基交于许易的文字,内容虽颇丰富,但其重点、也便是大量篇幅,皆着墨于黄极殿和玄荒殿。 涉及地屹殿的篇幅并不多,也记录了寻觅数中宝药的秘法。 但许易深知贪多嚼不烂,一番综合考量后,选择了眼下这一条路。 至于赤焰沙能发现寒灵雪壁,其中原理他其实并不清楚,适才只是随口胡诌。 毕竟何家数代人整理出的心得笔记,不会记录大量的测试法门和理论原理,只会记录最直接的操作办法。 却说,许易话落,徐年身形先自朝着寒灵雪壁射了过去,去势极快,转瞬便到得山壁近前三十丈外。 忽的,那山壁陡然放出一道青芒,便见徐年的身躯像挨了开天巨锤猛烈一击,如炮弹一般砸开百丈,凌空狂吐鲜血不止。 东方拓急忙抢到近前,将两枚丹药打入他口中。 足足过了十数息,徐年惨白的脸色才稍稍恢复人色,蹭的一下立起身来,指着许易喝骂道:“好你个卑鄙小人,明知此间有异,竟不告知于我。” 不及许易答话,东方拓先怒了:“徐兄你再这般不分轻重,某也不愿与你同行为伍了,明明是你急着抢宝,王兄尚不及发一言,你便蹿出身去,及至此刻怎又来责怪王兄,是何等道理。” 徐年怒气冲冲瞪着东方拓,眼角转冷,一言不发。 许易根本不理睬徐年,与东方拓分说道:“这寒灵雪壁甚是诡异,我们所要采撷的仙愿莓多生于这寒灵雪壁的顶端,少说亦在五百丈之高空纸上。” “而这寒灵雪壁天然便能吸纳五行灵气,除此外,在他周遭五十丈,便有念池阻隔,能迟滞神念。任何侵入到三十丈内的生灵,皆会激发起护壁光罩。” “而这护壁光罩唯独对神念免疫,故而要想采撷这仙愿莓,也只能以身,突进念池之中,尽可能地抵消念池对神念的迟滞距离。再激发神念,穿透念池,这才能以神念摘取仙愿莓。故而,还得劳烦东方兄与徐兄用神念将王某送到高处。” 徐年道:“你自以神念御空便是,何苦要我等费力。” 东方拓转视许易道:“王兄,不如你我送徐兄上去?” 许易略带诧异的看着东方拓,徐年亦莫名其妙。 随即,东方拓转视徐年道:“徐兄,此次我依旧支持你。倘若徐兄不能安然采撷仙愿莓而归,便请徐兄再不要对王兄,提任何异议。” 徐年冷道:“东方兄转得一手好舵,放心,不过是区区几颗仙愿莓,徐某无需你二人相助,便自将此物取回。” 四百四十一章 保管 http://..org/ 言罢,徐年身形猛地腾起,快速腾高至五百丈,已能看见顶上,生就一丛丛拳头大小红色心型的宝药。 他心头一喜,便放出神念,朝宝药探去。 岂料,神念才侵入崖壁五十丈内,顿时像潜入一片粘稠中,正是陷入念池之中。 他拼尽全力,才将神念穿透念池往前推进了不过三丈,便再也推进不得。 徐年只觉身前横亘着如海洋一般的浆糊,层层的浆糊几要将他的呼吸都封堵住了。 逼到绝境,徐年陡开灵窍,收回神念,顿时窒碍之感一轻,当即以真元催动术法,控稳身形。 在他想来,这念池对神念有阻碍,未必对真元法术有阻碍。 岂料,真元法术才放出,丰郁的水灵气顿时被崖壁吸附,身躯再不受力,竟凌空跌落下来。 徐年再想放出神念托住己身,受念池迟滞,未及加身,凌空已下坠近百丈。 强大的冲击力已生,被念池迟滞的神念,根本不足以维系身形。 砰的一声,竟砸落在地,顿时现出一个巨大坑陷。 坑陷之中,徐年形容凄凉到了极点,周身腾起大蓬血雾。 东方拓火速将他救起,替他喂下灵药,半晌,徐年才回过气来,才迎上许易和东方拓的目光,刷的一下,满面充血。 一瞬间,他只觉自己的人生都是大写的尴尬。 堂堂阳尊强者,仙门弟子,竟从高空坠落,摔了个狗啃泥,想想他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易没工夫亦没心情奚落徐年,静等了半盏茶的工夫,待徐年伤势尽复,抱拳道:“烦请徐大人与东方大人,助我一臂之力。”随即道出一番方略。 当下,许易缓缓贴近崖壁,直至五十丈外,方才止住身形,随即,身形陡然拔高,待跃至空中五百余丈、与崖壁处一丛丛鲜红仙愿莓等高之时,陡然控住身形,朗声喝道,“动手!” 在他左近的徐年,东方拓,同时催动身形,释放强大神念,汇成合力,将他缓缓推入念池之中。 说来,二人当然可以以强大神念,赋予许易肉身强大速度,直接冲入念池之中。 但这个速度是不可控的,一旦速度太快,便会冲破念池边界,从而激发护壁光罩。 许易宁肯求稳。 说来,目下许易正施行的办法,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念池阻碍神念,山壁又吞噬灵力,护壁光罩更反击除却神念以外的一切入侵之物。 修士虽然强大,但也只真元与神念此二般本事,便是动用奇符,也属动用灵力,照样会被山壁吸收。 唯一的办法,便是用神念刺破念池,摘回仙愿莓。 而念池又窒碍神念穿刺,要想刺破,只能缩短这个距离。 唯一的办法,便是以身入念池,缩短神念穿刺的距离。 而要缩短,只能借助东方拓和徐年来以神念推他穿入念池。 却说东方拓与徐年的两股强大神念汇成一道合力,托住许易的身躯,奋力朝念池挤压而去。 一尺,两尺…… 到得后来,越来越慢,堪堪挪移了不到三丈,二人皆生筋疲力竭之感。 徐年憋得满面通红,怒道,“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若无办法,赶紧下来,这劳什子仙愿莓不取也罢。我二人无论如何不可能将你再往前推送一丈。如此,距离你神念穿破念池,还有十六丈。如此距离,根本就是天堑。” 适才,他亲自试验过,他的神念,在念池之中,只推进三丈不到,便已筋疲力竭。 如今,他和东方拓勉力用神念控稳着许易的身形,却无法再将许易送远。 而距离突破念池,尚有十六丈,他根本不信许易的神念,能够突破十六丈外。 要知他精修的神念,亦辅之以妙法。 论神念韧度之强,他在同侪中,更是佼佼者,远胜寻常真元三转的试弟子。 王千秋虽有诡秘,在这天堑面前,又能有什么作为。 便在这时,许易喝声传来,“控稳我身形便可。” 随即,他蓄势待发已久的神念,化作一道念矛,射了出去。 强韧的纯黑念矛,艰难地念池中穿梭。 只此一幕,便险些惊爆徐年的眼球。 适才,他以神念侵入这念池,根本就是一寸寸挪移。 而这纯黑念矛,竟在念池中飘飞起来,直飞出十丈,速度才终于缓慢下来,又缓缓挪移两丈之外,便化作蜗行。 徐年心头一叹,又是一喜,暗道,你也不过如此。 便在这时,那蜗行的纯黑念矛,陡然狂飙起来,瞬息刺透念池,顿时发散,瞬息之际,十余枚大红的仙愿莓,被隔断根茎,自崖壁落下。 许易神念放出,轻松将一众仙愿莓摘取,缓缓行出念池。 东方拓与徐年在看他时,目不转睛。 东方拓冲徐年传心念道,“你信不信,此等人物一旦跨入仙门,必定是熊北冥,王姚一般的人物。” 徐年心念如海,更不接茬,盯着许易道,“明明你的神念已经力竭,最后怎生如此玄妙变化,可否告知。” 许易微微一笑,“师门秘传,不敢外告,徐大人见谅。” 神念临时出现的变化,自然是至哀之意加成的结果。 他意料到至哀之意加成的神念,应该能突破念池,却未想到效果竟如此之好。 否则,他根本无需徐年和东方拓相助,单枪匹马,便能取下这仙愿莓。 徐年微微皱眉,“许兄不愿告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仙愿莓是否该分配了。” 一声“许兄”,预示着徐年终于在许易强大的武力下,认可了他平起平坐的身份。 许易一挥手,一枚须弥戒落入徐年掌中。 徐年不解其意,接过须弥戒,将念头侵入其中,顿时见得十三枚仙愿莓安置其间,惊道,“你这是何意?” 许易道,“徐大人愿保管此物,自去保管便是。此仙愿莓唯一的妙处,便在有奇香,味绝佳,稍稍补充生命源力,乃是此地灵兽妖物,最喜之美味佳品。徐兄总不会也好这口吧。” 四百四十二章 鱼势凶猛 http://..org/ 徐年面色铁青,自是听懂了许易的讥讽。 东方盯着徐年道:“徐兄,这还看不明白?这仙愿莓定非咱们能用得上的,必定还有他用,徐兄何必心急?” 东方拓终于对徐年生出十分不满了,往日里与这个同门相处,只觉此人孤傲自负,却未料到一经历大场面,却是如此不堪。 徐年瞪着东方拓,自须弥戒中取出一枚仙愿莓,才搁置掌中,奇香扑面,竟引逗得舌底生津,腹鼓如鸣。 许易道,“东方大人说得不错,此仙愿莓正为咱们稍后之行留作的准备,此仙愿莓论及药性,和那七色花差相仿佛,然其有一桩妙处,便是芳香馥郁,滋味绝美,最是吸引飞禽野兽,以至于偌大的地屹殿,仙愿莓恐怕已经绝迹。唯独这寒林雪壁自生禁制,才保存这些许,十三枚足用了,徐兄若忍不住口腹之欲,真的可以吃一枚。” 徐年收了那枚仙愿莓,将须弥戒抛与许易:“姓王的,用不着讥讽本座,本座行事向来光明磊落,适才所为,也是先小人后君子。” 许易微笑点头道:“好一个君子。”言罢,腾空而起。 徐年瞪着东方拓道:“你看看,你看看,纯是一条中山饿狼,稍稍得志便如此猖狂。东方兄也别以为他将你当一回事,我敢断言,倘若此人入得我东华仙门门墙,将来必是一天大祸害,仔细想想吧东方兄,别忘了,再过七年,又是一轮大比之期。” 言罢,亦腾空而起。 东方拓随后跟上,冷声道:“我自求我道,尽力便好,何虑与人相争,徐兄还是将精力放在怎么配合王千秋取宝上吧。” 三人皆怀心事,一路默然无言。 许易领衔,一口气向西飞遁三百余里,忽的驻足,举目察辨云层。 察看许久,他再度锁定西北方向,缓缓朝那处遁去,双目依旧死死锁定空中的云层。 渐渐的,天际的云层越来越暗,越来越厚,继续前行,暗厚的云层陡然透着一抹淡淡的红。 便在这时,三人眼前现出一条横无际崖的河流,空中并未起风,但河水奔腾呼啸,逐浪翻涌,气势惊人。 徐年如东方拓一般,心头皆压着万千问题,但他到底得了教训,不愿再让许易小看,索性忍住,并不发问,更打定主意再不逞能,只须跟着这该死的卑贱矿夫,坐享其成便是。 许易道:“二位大人随我渡河,这条河域应该唤作阴愁河,河内虽无妖魔猛兽,但内里的白鳞鱼喜群居,食血食,一旦惹上,便是天大麻烦。空中的红云密布诡异能量,切勿靠近,二位大人跟紧我,屏气凝神,速速渡过此阴愁河。” 言罢,许易催动射身诀,狂飙直进。 徐年与东方拓亦全力展开遁速,紧紧跟随。 一口气遁出三百余里,奔腾的河流陡然古井无波,上空红云亦无点滴异状。 按捺许久的徐年,终于忍耐不住,忽的催出一道神念,朝下方的一条静静漂浮于河流上的巴掌大小的尖嘴细鳞白鱼卷去。 才意识到徐年释放出了神念,许易惊得险些从半空中直坠入河底,传心念喝道:“姓徐的,你这是找死!” 心念未罢,徐年的神念编织细网,已将那尖嘴细鳞白鱼卷至半空。 便在这时,那细鳞白鱼陡然发出一声厉啸,啸声直击得人头皮阵阵抽紧。 忽的,细鳞白鱼仰出一道水箭,水箭轻松的将缠绕起身的念网绞碎。 便在这时,平静的阴愁河表面顿时翻沸起来,水波一鼓,露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白。 许易面现仓皇,当机立断,大手一扬,一枚青源珠朝南侧河面爆射而去。 顿时,才要跃起的尖嘴细鳞白鱼皆朝着南面狂扑而去,霎时半天里掀起一层高达十余丈的巨大银浪,不知几千几万条的细鳞白鱼汇集在了一起, 眼见青源珠便要坠入水波之间,无数道水箭于空中汇集,化作一道道淡白的华光,瞬间将整个阴愁河面冰冻。 啪嗒一声,那青源珠落在急冻的冰面上,顿时万鱼争发,一只身量是寻常尖嘴细鳞白鱼两倍大小的怪鱼,一跃而起,跃过众鱼,冲在最前,大口一卷,直直将那枚青源珠吞入腹中。 青源珠方一消失,一众尖嘴细鳞白鱼发出山呼海啸的厉啸。 许易三人已借着许易掷出青源珠的空档,腾出数十里外。 许易暗暗心惊,多亏有何彬基给的文字,他现在才明白,何彬基为何与他传心念说,若要入地屹殿,还该多多猎取源珠。 实在是源珠这最精粹的生命源力精华,对无数生灵具有强大吸引。 若非适才那枚青源珠抛出,这群怪鱼能将三人生吞活剥了。 即便此刻,他们已逃出数十里外,那些怪鱼一声啸出,三人皆心脏剧跳,喉头发干,表皮殷红的几要渗出血来。 下一瞬,三人神念皆齐齐捕捉到恐怖一幕。 一众尖嘴细鳞白鱼,竟在那冰封河面上飞遁起来,如一道道快比电光的利剑,直插而来,转瞬便追进了十数里,照此速度,再过数息,三人又得沦于鱼口威慑之下。 东方拓二话不说,奋力向北掷出一枚青源珠。 那些怪鱼虽然厉害,并无灵智,全凭本能行事,又弃了众人,见得青源珠,又一窝蜂的朝之追去。 那枚青源珠,也不过帮三人赢得数息空档。 瞬息,一众尖嘴细鳞白鱼又狂追而来。 兜兜转转,不过遁出三百余里,许易与东方拓各自消耗三枚青源珠,唯独徐年不声不响,闷头奔驰。 许易心头火起,身形一错,一把抓住东方拓,反手打出一枚怒风符,于此同时,玲珑塔放出护体光罩。 他与东方拓的身形如风飚射,半空中的红云闪过一道长长的红芒。 徐年目瞪口呆,心中狂骂不绝,他怎么也没想到,那该死卑贱的矿夫,不但有一阶三级风符,竟还舍得在此间消耗。 最最该死的是,这卑贱矿夫,竟敢不带上自己! 四百四十二章 剑齿洪荒 http://..org/ 便再徐年心念万千之际,已将青源珠吞入口中的鱼群,再度狂飙而来,身形之速,声势之急,简直将他作了美味大餐,生怕他遁逃了一般。 心念电闪,徐年狠狠一咬牙,终于下了决断。 但见黑光一闪,一张纯青色的风符燃烧起来,随即,他的身形亦开始电逝。 岂料,天际的红云陡然如沸腾一般,红光大放,徐年身影狂飙掠过之处,于半空中亦拉出一条长长的鲜艳红芒。 ……………… 空旷孤寂的巨莽荒林中,许易与东方拓正与一头身量过丈,瘦骨嶙峋的黄斑巨虎对峙。 那黄斑巨虎没什么起眼之处,唯独血盆巨口之外,拖着一根泛着淡淡光泽如剑一般的金色獠牙,细细打量,那金色獠牙之上,还潜藏着一道道玄奥的纹路。 说来也是天意,激发怒风符之际,许易便知晓,灵气的动荡必然会引发半空中低垂的能量红云起连锁反应,便先祭出了玲珑塔,释放光罩。 果然,怒风符激发之际,果然引起连锁反应,红云释放了红芒能量。 虽然红云释放的能量,不具毁灭性,却一路不歇,与怒风符的符力交相叠加,彻底改变了符力的冲击方向。 灾难爆发。 二人裹挟符力,脱出阴愁河之际,乱力加身,二人如炮弹一般,弹射到了岸上,直直砸断了一棵数人合抱的红线铁杉。 这厢动静一起,这头瘦骨嶙峋的剑齿虎便如幽灵一般,出现在二人身前。 许易与东方拓吃了一惊,皆怔怔打量着这头剑齿虎。 东方拓还好,只是有种遭遇洪荒猛兽的新奇与兴奋。 而许易心头,却是掀起了万丈狂澜。 何彬基给的文字中,虽对于这地屹殿记录不多,但对其大致环境,却有着十分明白的记录,以及深刻推理。 笔记中介绍过,这地屹殿中极有可能是洪荒一角,但因年代太过久远,灵气渐渐消逝。 虽较于而今的修士而言,其灵气亦狂暴得难以靠血肉之躯硬抗,但对原本生于斯长于斯的洪荒土著生物来说,则显得不够了。 灵气的变迁,无疑大大改变了此间洪荒土著生物的生存条件,传至如今,这洪荒一角中虽有生灵,但几乎只限于虫豸鱼虾一流。 漫说强大妖兽,便是连一兔一鸡,纵横这数千里,三人也不曾捕捉到。 而如今却蹦出一只剑齿虎来,怎不叫许易震惊莫名。 论及身量,这只剑齿虎并很一般,不比许易于北境圣庭中所见的妖兽来得庞大,许易犹记得在猎妖谷遭遇的虎妖,其身量便远远超过眼前的剑齿虎。 许易打量剑齿虎许久,忽然发现,这剑齿虎眼眸之中只有对血食的贪婪,并无一丝明透,分明连蒙昧期都不能跨入,连最不入流的小妖都算不上。 可偏生,这头剑齿虎四足踏地,血目贪婪,瘦骨嶙峋的身躯,透着一股睥睨天下,藐视蝼蚁的气概来,根本无惧二人尤其是许易这从尸山血海中滚出来之人所释放的杀气,实在是奇哉怪也。 何氏笔记中记录的不错,这只剑齿虎恐怕是此洪荒一角唯一存在的大型猛兽,因着灵气异变带来的生存环境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洪荒土著早已无法生存,此剑齿虎苟延残喘至如今,全靠偶得机缘。 即便勉强活着,此间罕有血食,剑齿虎唯有靠吞食草、果果腹,已不知多少岁月未曾闻过肉味。 许易与东方拓从天突降,对这剑齿虎而言,既感新鲜,又激发了它压抑许久的对血食的巨大渴望。 却说就在许易二人与剑齿虎正对峙之际,徐年如炮弹一般砸了过来,遍身焦糊的身躯,直直掼在地上,激起大片烟尘。 陡见许易与东方拓二人,蹭的一下,徐年一骨碌立起身来,满面阴毒的盯着许易,正要张口,哇呀一声,喷出满口黑血来。 黑血方喷出,剑齿虎本就猩红的铜铃眼珠瞬息好似点燃了,便见它腾地起身,平地扫过一阵狂风,一个跳跃竟跨出数百丈。 瞬息之际,扑到近前,举爪挥出,徐年哼也未哼一声,便被扇倒在地,血盆大口正要对着徐年噬下,两道巴掌宽的火焰长剑朝那剑齿虎射来。 那剑齿虎背后似生着眼目,嗖的跳开,死死瞪着东方拓,一双通红眼目不停在徐年与东方拓身上流转。 一边是令它无比渴望的美味血食,一边是敢冒犯它至尊地位的卑鄙蝼蚁。 该当先冲谁下手,剑齿虎一时拿不定主意。 它拿不定主意,东方拓却替它拿了主意。 便见东方拓身形一晃,竟奔着那剑齿虎狂飙而来,周身顿起细密的火球,还未扑到近前,那火球尽数射出,瞬息将剑齿虎包围。 周遭气温陡然暴增,许易抚摸着渐渐枯卷的汗毛,心头对东华仙门又高看数分,东方拓使出的火球术,蕴含的可怕高温,几乎不在他的一级三阶炎爆符之下。 以术法之威,能以奇符相抗,这难道便是仙门传承之妙吗? 火球飘出,不光许易,东方拓同样以为会就此抵定胜局。 在他想来,这只猛虎再是厉害,连蒙昧期都还未曾进入,乃是彻头彻尾的野兽,纵使是纯正的洪荒血脉,又怎敌得过他这参修造化的阳尊大能。 却说,蕴含着可怖能量的火球,转瞬将剑齿虎包围。 那剑齿虎怒吼一声,口中吐出一道玄煞,玄煞方出,光芒闪动,那火球便如美丽的泡沫,瞬息被戳破。 随即,剑齿虎猛的一跃,直直朝东方拓扑来,瞬息到得近前,来势之速,真比闪电。 东方拓还沉浸在他那威力惊人的火球术丧失无功的悲伤情绪之中,便这一个愣神,已然躲避不及。 眼见那剑齿虎便要将东方拓扑中,许易猛地抛出一颗青源珠,径直投向东方徐年。 本服用了丹药,已经伤势恢复的大半的徐年,正聚精会神的观战着东方拓大战剑齿虎,怎么也没想到奇祸再度天降。 先前被这剑齿虎一击,他半边脸都塌陷了,此刻见剑齿虎再度攻来,已然丧胆的他,险些没惊得魂飞魄散。 晚上这更,在十点左右 http://..org/ 生物钟调整过来了,宛若重活。更新量会提上来的,目前测试的新工作方法,效率不错。更新量会提上来的。 四百四十三章 抱死 http://..org/ 徐年泼命一般遁逃,全力激发真元,催动护体光罩。 剑齿虎一口吞下青源珠,赤红了眼睛,眼目中贪欲更盛,才吞过青源珠,奔势更不曾有丝毫停歇,一阵风冲徐年狂扑而来,动如电飚,顷刻便将徐年追上,口中玄煞闪出,瞬息将徐年的护体光罩绞作齑粉。 “东方兄救我,东方兄救我。” 徐年疾呼高呼,眼中已飙出泪来,浑然忘记了东方拓先前已救他一命,而在东方拓与剑齿虎狂战对垒,几要丧命之际,他却稳如泰山,恢复大半伤势后只顾着调理气息,坐观大戏。 许易直看得摇头不止,他简直无法想象,似此等样人,怎生会被列入仙门门墙。 不提其是人否仙资灵秀,单说其人心性,简直连世俗之中颇经风浪之人都大有不如。 然则,许易不知道的是,仙门之中似徐年这等人物,在所多有。 八大仙门传承悠远,极少开列门禁,门内人物都是代代相传,便连早先的仆役佣人之后人,亦有列入门墙之中者。 此辈久在仙门,极少磨砺,纵活上数十上百载,修为高深,但心性未免不如。 这徐年便是此类,他祖上本为仙门仆役出身,那仆役伺候得一位仙君满意,被特此赏下了一份仙缘,徐年才得以列入门墙。 这徐年也知珍惜机缘得来不易,六十余年苦修,方有如今跨入阳尊之境。 而他自觉修为大成,便可扬眉做人。 兼之论及根脚,与仙门贴合极近,远胜许多外门弟子,便渐渐显露本性,露出骄狂来。 及至如今,身处绝境,惊恐之下,越发显露本身心性修行不足。 眼见徐年便要丧身,东方拓不顾还未恢复的伤势,强提一口气,飘腾至近前,挥手打出一道青色奇符。 黑光一闪,泛金的金属风暴瞬间朝剑齿虎卷去,那剑齿虎狂啸一声,口中再度喷出玄煞,玄煞撞上那泛金的风暴,如滚汤泼雪,泛金风暴瞬间消融。 奇符虽未建功,但终究为徐年营造了逃命时间。 徐年得了空当,没命的催动身法,转瞬消失无踪。 到口的美味不翼而飞,剑齿虎狂怒无极,巨大身躯狂飙而去,顷刻便已扑到东方拓身前。 东方拓新伤未愈,元气大损,气海之中真元几乎荡然无存。 剑齿虎势比奔雷,东方拓有心闪避,却哪里又避让得开,眼见便要被扑个正着,说时迟那时快,一张迅身符拍出,许易的身形如炮弹一般朝剑齿虎砸来。 剑齿虎不避不让,蒲扇大的锋利虎爪探出,一击正中东方拓胸口。 于此同时,许易的身躯也撞上了剑齿虎,巨大的冲击之力,将剑齿虎撞飞开数丈。吃痛之下,剑齿虎仰头嘶吼,裂石穿云,一转虎身,对准许易狂扑而来。 许易惊骇至极。 原来,适才他为救护东方拓,狂扑剑齿虎之际,便已将化形骨剑暗扣于掌中,化作一柄锋锐的短矛,借着迅身符的符力,他满以为那一击必定得手。 却浑然未料到化形骨剑化作的短矛戳中剑齿虎的肉身却好似撞上了一块蒙了皮毛的铜墙铁壁上,漫说刺进那剑齿虎的身躯,重伤剑齿虎,竟连剑齿虎的丁点油皮都没擦下。 此刻,那剑齿虎狂掠而来,为救急,许易也只有以化形骨剑继续应对,金芒射出,不再刺那剑齿虎的肉身,而是瞄准了那对虎目。 他不信这剑齿虎连一双眼睛也修炼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金芒闪烁,势如急雨,于空中幻出道道虚影,屡屡穿刺,都在险而又险之际,被剑齿虎避开。 许易大喜,他不怕没击中,就怕这剑齿虎毫无破绽。 剑齿虎被金芒逼出了真火,一道厉啸后,连续喷出数道玄煞,于空中织出一道惨白的电网,正中金芒。 金芒被电网劈中,顿时朝地面扎去。 许易吃了一惊,神念放出,稍稍松一口气,那化形骨剑并未丝毫有损,心中暗呼侥幸,若非这化形骨剑亦随他于大越之界修行玄霆淬体诀时,淬炼了两年的雷霆之力。 恐怕那剑齿虎一击,立时便要令这化形骨剑受损,庆幸才过,许易的心弦又陡然绷紧,他分明发现挨了那一击,他神念与化形骨剑的联系再没从前那般紧密无缺。 他不敢再弄险,生怕失了这最佳的进攻利器。 许大官人一痛惜起来,那真是舍命不舍财,拼一股子气,将玄霆淬体诀运转至极致,他干脆也化身野兽般,反冲那狂扑而来的剑齿虎对扑而去。 一人一虎猛烈撞击在一处,地动山摇。 剑齿虎暴怒,绝未想到,这卑微的爬虫,竟敢挑战他这一方王者,狂怒之余,展开了最凶残的攻击,誓要撕碎这卑微的爬虫。 在剑齿虎的猛烈扑击下,许易的身躯陡然弯出一道长达近丈的弧度,扑击方过,弧度迅速恢复原形。 许易双臂奋起千万斤力道,死死箍住剑齿虎脖梗,任凭剑齿虎抓咬撕扑,他死活不松开手。 在剑齿虎的暴击下,许易的肉身简直化作一块烂泥巴,在剑齿虎的巨力摧折下,不断地变幻形状。 许易的双臂却越箍越紧,甚至用上了早年间尚在锻体期时修行而早已弃之不用的霸力诀诀,双臂经络如缠蛇般根根绽起,扩张到足有寻常人手臂六七倍大小,散发出恐怖的力道。 许易自忖,这番力道下,便是精钢也该被拗断了,可这剑齿虎的脖颈骨纹丝不动,只皮肉被自己越束越紧。 渐渐,那剑齿虎嘶吼声衰微不少,却苦于始终无法摔下许易。 狂躁到顶点的剑齿虎,扯着许易的身躯,于密林中狂飙激烈起来,沿途不知撞倒了不知多少生长了不知几千几万年的参天古木,虎躯上牛皮糖一般的许易,更是他撞击的重点。 而许易的玄霆淬体诀,本就是对抗此类硬打击的,连磁芯珠巨爆都无惧,区区暴击猛撞,又能奈何? 许易只锁死了心神,忘却了肉身,只坚固唯一信念:勒住这剑齿虎脖颈,死也不松手。 撞过山林,扑过河流,抵塌了两座山峰,喷干了口中玄煞…… 终于,在一座坍倒的青埂峰脚下,剑齿虎躺在许易怀中,没有了声息。 四百四十四章 洪荒剑齿 http://..org/ 剑齿虎没了声息,许易依旧死死箍紧双臂,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又坚持了足足半炷香,他通身再使不出半点力气,双臂这才放松下来,浑身酥软无比。 喘息片刻,神念侵入须弥戒,一瓶久不见用的补气丹被他挪移而出,神念催开封皮,将一整瓶补气丹皆倾倒入口中,药力化开,一寸寸的经络、骨骼、肌肉、脏器皆似泡在温暖的汤液之中。 不过片刻,他浑身精力便复原如初,单手提起剑齿虎,细细打量,经过毁林裂山的无数冲击,其皮毛骨骼竟没受丁点创伤。 便在这时,一道身影自南面林中狂飙而至,正是东方拓,睹见许易,复又窥见许易掌中猛虎,东方拓长长舒一口气,远远抱拳道:“王兄神威,东方甘拜下风,救命之恩,容后再谢!” 他话音方落,又一道身影自林中蹿出,赫然正是徐年。 徐年双目根本就未有在许易脸上落定,自一开始便死死黏在剑齿虎尸身之上。 许易神念一动,将剑齿虎尸收入须弥戒中,剑齿虎尸消失,徐年悠然惊觉,猛的想起,许易先于阴愁河上弃自己不顾,后有在这虎口之下作壁上观,最最可恶的是,这该死卑贱的役夫竟然向自己弹射青源珠,诱使那剑齿虎扑食自己,这是赤果果的残害! 一个卑贱的试弟子竟敢暗害他这尊贵的外门弟子,这简直乱了仙门纲常! 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狂怒无极的徐年正待破口大骂,东方拓朗声道:“王兄切勿耽搁,速速取出此荒兽血液,切勿让宝血于尸身中久存。” 言罢,冲许易抛来一枚透明玉瓶。 徐年惊道,“束液瓶,老头子竟把这宝贝给你了。” 东方拓不理睬徐年,冲许易道,“此束液瓶,有十余方空间,容纳液体,不仅能保鲜,还有防止灵力丢失之效。虽是宝贝,于某无甚大用,便赠与王兄。” 许易谢过,念头一动,自须弥戒中取出剑齿虎尸,正待催动化形骨剑,切断剑齿虎血管,东方拓道:“我有一套无漏取血法,愿赠予王兄。”随即道出一番妙法来。 妙法不难,许易悟性极高,转瞬便即学会。 原来此妙法无需动用刀斧损毁灵兽身躯,只需将内息导入灵兽体内,顺着灵兽经脉血窍游走,鼓荡起已死亡灵兽的静止气血。 将灵兽周身血液皆朝一处挤压,至最强时,其血液便会透过毛孔如汗液般溢出,届时便可从容取血。 许易依法施为,将左手紧贴剑齿虎胸口处,内息催动,透过剑齿虎表皮而侵入经络,不过瞬息,剑齿虎周身血液便鼓动起来,周身轻震,宛若复活。 又过片刻,一道细密的金黄血液自剑齿虎头部表皮溢出,血液才溢出,空中的灵气皆朝血液涌去,瞬间结成一片霜雪。 被许易以神念摄拿,导引入漱液瓶中。 许易内息越催越急,那外溢的血液最后化作一道金色血箭,直直朝束液瓶射去。 半盏茶的工夫,血液便即流尽。 许易封禁瓶口,将之收入须弥戒中。 一旁的徐年与东方拓好似化作两个石雕,许易轻咳一声,二人悠然转醒。 东方拓抓耳挠腮,激动喊道:“洪荒血脉,绝对是纯正的洪荒血脉,家师曾有言,这地屹殿极有可能是洪荒一角,但从来只是传说,除非真在其中捕猎到了荒兽,查其血液才能证实。” “而王兄适才收束的荒兽血液其色如金,灵气荡漾,闻之便已令人心醉神驰,还有天然的引灵智妙,此等血脉正是纯正的洪荒血脉。” 许易道:“听东方大人的意思,此荒兽血脉当颇为珍贵,然入此界中的诸多前辈大能缘何不冲此间的生灵下手?” 东方拓摇摇头道:“王兄适才也见了,此间除了些许虫豸小鱼,哪里还有生灵得见?而这虫豸小鱼虽亦生在这洪荒一角,但多是后天衍化而成,大型猛兽如剑齿虎这般的纯正荒兽,早就因此间的灵气变异而至灭绝。” “那些后天衍化的虫豸小鱼,于外间而言,当也称得上珍贵,这便是适才徐兄对那条尖嘴细鳞白鱼下手的原因。可究其根源,却远远无法与王兄适才猎捕的这只剑齿虎相提并论。” “况且此类虫豸小鱼于这洪荒之中生存,也多生出了奇妙异能,又多喜群居,猎捕不易,反倒风险极大。相比于这地屹殿中的其他异宝,此类虫豸小鱼不足为论。对进入此间的各路人马而言,猎捕此类虫豸小鱼的风险与收益显然不相配比。当然,换作是这只剑齿虎,可以想见此间早被打成一片末日地狱。” 许易点头道:“原来如此。” 忽的,许易睹见东方拓面色有异,不待他相问,便听东方拓道:“不知王兄可否让某近观这剑齿虎。” 许易对东方拓观感颇佳,大手一抛,将那剑齿虎抛至东方拓身前。 东方拓一把抓住剑齿虎那锋利的剑齿,轻轻摩挲,细细打量,忽的取出一块通体血红的宝玉。 宝玉才一取出,周边顿时便有无边杀意在许易心头浮现,只觉这一片天地都被这可怖杀意锁紧。 徐年宛若炸毛的猫,惊道:“东方拓你要干什么?快将这邪物收起来!” 东方拓充耳不闻,指尖破开两滴血液,分别滴入通红血玉之中,一滴滴入剑齿,许易陡生警兆,将数枚磁芯珠扣在掌中。 其实无需东方拓讲述,他便知这剑齿虎的珍贵,一只连蒙昧期都未跨入的野兽,便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异能,他如何不知此剑齿虎必是异宝之属。 眼下东方拓行止诡异,虽鉴于此人以往的行事风格,许易信得过他,但值此重大时刻,防人之心却万不可无。 两滴鲜血分别滴入通红血玉和剑齿之中,忽的在空中结出一道血色小桥,桥梁两头,正是剑齿虎的如剑利齿和那通红宝玉。 血色小桥方建成,一道金光闪过,那通红血玉陡然放出耀眼光亮,砰的一声炸作粉碎。 《凤舞文学网m.》 四百四十五章 道纹 http://..org/ 徐年如见妖魔一般,“啊呀”一声,扑到近前,便要抢夺那剑齿虎尸身。 东方拓早有防备,身形一晃避让开来,死死盯着徐年道:“徐兄这是要作甚!荒唐,简直荒唐,我劝徐兄不要动那不该动的心思。” 徐年冷笑道:“我看是东方兄才动了邪念。” 东方拓扫了他一眼,神念放出,裹了剑齿虎尸身,遥遥朝许易送来,许易接过,随即将剑齿虎收入须弥戒中。 徐年怒急,先瞪东方拓,后瞪许易道:“王千秋,你这是何意,莫非你想私吞了这头洪荒剑齿?也不上称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如此异宝岂是你敢惦念的!” 许易微笑道:“不知徐大人有什么见教。” 面上带笑,在他心中,已将这徐年作了死人。 若非顾忌东方拓,以及还想着用王千秋的身份,继续厮混于这东华仙门中,他早就出手结果了徐年。 即便如此,他已暗自打定主意,绝不允许这徐年活着踏出这天神殿。 徐年冷道:“我有什么章程,王千秋你不都知道了吗?先前你我三人合股探宝之前,关于宝物的分配方案,王某曾说出一番主张。你王千秋与东方兄不仅听了,也都通过了,怎么,临到此时又要耍赖不成?“ ”也罢,灭杀这头剑齿虎的过程中,本座虽流汗流血,几遭不测,可到底此剑齿死于你王千秋手中,便由你王千秋拿大头,本座只要那根剑齿,其余之物徐某绝不再求!” 言罢,徐年又传心念与东方拓道:“东方兄,切勿声张,你我同出一门,自当同气连枝,再者说,我观此子有狼顾之心,阴险狡诈,更兼心狠手辣,若不加以压制,他日乱我仙门者,必是此獠。” “况且此等灵异至宝,漫说是此子,便是你我,恐怕也没资格据为己有?恐怕就是仙君得了,也得揣度一二,是否配得上此奇宝。徐某此刻要求此物,也不过是想着来日你我敬奉仙尊,仙尊一喜,他一句话的事,你我便能列入内门门墙,成就仙君之位。” “东方兄,平心而论,以你我的资质,若无奇妙机缘,此生可有希望踏入内门门墙?不跨入内门门墙便不得点元,不得点元此生再如何拼搏,终究也难免化作泥沙。你我一生修行,所费辛苦几何唯你我自知,像这般一眼便望到头的日子,徐某是一天也不想过了,徐某不信你东方兄便能忍得住。” 许易关徐年不住震颤的眼睑,便知他在蛊惑东方拓,也不点破,含笑道:“东方大人,不知你是何意见?” 东方拓道:“此宝如何分配,容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取下一件宝物。相信王兄取这仙愿莓必有妙用,某以为宜早不宜迟,倘若再耽搁下去,仙君那里传来令旨,我等恐怕费偌大辛苦才得来的仙愿莓,便要沦落为无用之物了。” 口上如是说,他却传心念于许易道:“王兄放心,此剑齿虎乃王兄独力灭杀,自该为王兄所独享,况且王兄与东方尚有救命之恩不曾报答,东方又怎敢贪本属王兄之物,只是徐兄性情偏执,若不稍加回寰,我怕王兄与徐兄陷入争执,不得消解。” “当然,以王兄的手段自无需惧怕徐兄,但徐兄份属我同门,既然一道来的,还是一道回去的好。还请王兄看在东方的面上,多加担待,待他过了这股劲,我必开解于他。此外,王兄擒获的这只剑齿虎,实乃价值难以估量之异宝,千万不可露白。” “适才,某取出血玉,滴血相试,正为印证心中所想。适才,某取出那块血玉之际,王兄应也感受到了那血玉充斥的滔天杀意。正是这玉珏中所蕴含的至杀之意境。” 许易传心念道:“至杀之意境?莫非与那七情六欲之意境份属一类?” 他自己便精修至哀之意,适才才一感应到那股冲天杀意,他便觉出点滋味,待得此刻东方拓点破,正应了他心中所想。 东方拓传心念道:“王兄果然见多识广,此块血玉乃是家师于千煞窟中所得,蕴养多年,才赠予我,只盼着此蕴含着至杀之意的血珏,能助我在对敌之时,惑乱对手的心神,以此寻觅胜机。而见得这剑齿虎尖锐剑齿上的纹路,只觉颇似家师言及一物,便滴血相试,果然验证了某心中所想,那剑齿上纹路正是一毫道纹。” “道纹?此为何物?” 传罢心念,许易心中绪海已裂声沸腾。 他便是再见识浅薄,也曾听过“意深近道”这句话,更知晓大道难寻,凡事与物和这“道”沾上了边,无不高端起来。 果然,便听东方拓传心念道:“家师曾有言,意境好寻,大道无踪,又言‘道乃万物之始’,我辈修行求性命之超脱,终其根源,还在于探索大道之存。这剑齿虎的剑齿上如何生就了这万中无一的道纹,我亦不得而知。” “但经过我滴血为验,以我之血脉构造了这道纹与至杀之意的桥梁,道意之下,这能御万物的至杀之意瞬息崩溃,便坐实了这剑齿上的纹路乃是道纹。至于这剑齿虎缘何能在这万兽灭尽,诸妖毁绝的洪荒一角苟延残喘,恐怕也与这道纹有脱不开的干系,东方有一句忠告,此物之贵重,难以用言语描述,王兄千万勿要大意。” “多谢东方兄见告。”许易传心念道。 东方拓见告的内容,只见于传承,极为珍贵,许易颇感其情。 更难得的是,在如此重宝之前,东方拓并未流露出丁点的贪婪,此点尤为让许易钦佩。 东方拓传心念道:“能蒙王兄称一声东方兄,不易,大为不易。” 许易微微一笑。 却说,两人心念沟通之际,并未忘了出声应付徐年。 踟蹰再三,徐年终于同意了东方拓的提议。 他也是没办法,拼武力,他拼不过许易。 纵使他再瞧不上许易的出身,却也不得不正视双方的实力差距。 出言蛊惑拉拢东方拓,却又屡遭婉拒。 四百四十六章 金魂 http://..org/ 徐年也不是没有杀手锏,只需提一句,将擒获洪荒血脉猛兽尸体之事,传回仙门之中,便是大功一件,便足以威胁到王千秋这该死的役夫。 可此功劳虽大,却不足以保证他踏入内门门墙,只有将此物献给一位仙尊大人,他才有把握跨入内门门墙。 说不定那位仙尊一喜,还能凭空为他造就一番巨大的机缘。 徐年道:“也罢,我便给东方兄你个面子,可以同意暂且不分割这只剑齿虎尸,但有一点,我得先说在前头,这只剑齿虎是绝不能存放于王千秋处,我信不过姓王的。” 东方拓还待开言。 许易微笑道:“我知徐兄之意,也罢,便将此物暂存于东方兄处便是。” 言罢,取出剑齿虎尸体,朝东方拓掷来。 于此同时,传心念道:“东方兄暂且收下,否则,姓徐的必定没完没了。” 他目下的确不好冲徐年下杀手,他更不能让徐年起了外心,将此剑齿虎的消息扩散于外。 于此同时,他心中的杀机,已炽热到了极点。 东方拓依言收了剑齿虎尸。 徐年又道:“还有洪荒血脉。” 东方拓忍不住心头蹿火,呛道:“徐兄别太过了,此剑齿虎根本就是王兄一人斩杀,你我皆赖他捡回一条性命,何至如此相逼?何况,你徐兄要的也不过是那枚剑齿,先前也说明了,其余等物,由我和王兄共分,某便做主将那洪荒血脉送与王兄,徐兄何必还要多言?” 徐年心头一喜,至少听着些东方拓同意将剑齿归他的话锋,连连摆手道:“你们同意便好。” 话罢,罕见对许易回了个笑脸:“王兄你也别见怪,稍后寻获的宝物,徐某愿意多偏让于你一些。” 许易笑着道谢,直言时间不早,当速速离去,徐年、东方拓皆无异议。 当下,三人一路朝正南方向狂掠而去。 许易放开神念,小心的察辨着神念范围所及的各种植被,努力对应着笔记中所记载的植被图样。 一路走走停停,忽东忽西,忽南忽北。 这回,徐年也不催促,只紧跟着东方拓,闷头而行,眉宇间变化颇多,最后双眉紧紧锁扣,无限哀愁,心中咬牙道:“既然你东方拓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讲同门情谊,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此大好机缘摆在面前,你东方拓不知抓取,偏要随这阴险贼子一条道走到黑,那便怪不得我心狠。” 原来,这一路上,徐年都在与东方拓交流心念,他只盼着能说服东方拓,共将这剑齿赠予仙尊,求得跨入内门的机缘。 奈何,这东方拓只是虚应,根本不肯吐出一句实言。 徐年意识到,再与这一根筋的家伙多言也是徒劳,心头已开始做起了盘算。 忽的,前行的许易定住脚,蹲身察辨着一株三色藤科植物,察看片刻,忽又跃起身来,送目东望,喜形于色。 东方拓道:“如何?王兄可是有了发现?” 许易道:“是的,二位跟我前行,切勿急速,一路向东,二百里内,必到咱们此次探宝的目的地。” 徐年阴声道:“到底是怎么个章程?你还是说明了好,也好叫我与东方兄做到心中有数。” 许易道:“正待与二位分说,咱们此次要取的宝物,唤作金魂果。” 此言一出,东方拓与徐年尽皆变色。 徐年更是脱口道:“可是那异宝录里的金魂果?” 许易点头道:“正是此物。” 东方拓展道:“传闻金魂果有壮大神魂之奇效,能大大缩减阳尊修士修行的时间,更能入药成丹,是一等一的神奇宝药。若果真能求得此物,赠与家师,说不得便能相助家师成就阳尊大圆满,若果真求得此物,东方便又欠王兄个天大人情。” 徐年亦难掩喜色,催促道:“如何行事,还请王兄言明,徐某必尽全力配合。” 剑齿即便得了,也该仙尊获用,而这金魂果,却可为他所用。 若二者兼得,岂非既得了跨入内门的机缘,也看到了神魂大成的希望。 许易道:“我还是话从头说,成熟期的金魂果散发的奇妙场域,最是吸引一种唤作白骨蚁的荒虫,白骨蚁多会选择在成熟期的金魂果附近穴居,咱们想取得金魂果,需得调开这白骨蚁。此白骨蚁的本领我亦不清楚,但见识了那阴愁河中的怪鱼,想必徐兄与东方兄应该没兴趣下场一试。” 东方拓道:“那王兄是如何判断,两百里内必有白骨蚁的巢穴呢?” 许易指着西方的茂密三色藤科植物道:“东方兄细细观察一番,便能自明。” 东方拓定睛片刻,恍然道:“莫非这三色藤科植物,便是那白骨蚁的一种食物?” 原来,这周遭的三色藤科植物生长得极为有序,南边茂密,西边稀疏。 那稀疏之处皆有被啃食的痕迹,虽被啃食,却又未被咬断根茎,只啃食一部分枝叶,显然是留待其二次生成。 徐年没兴趣听这些故事,催促道:“王兄还是速速说明白,下一步你我该如何行事。” 许易道:“下一步自然是寻获那白骨蚁的巢穴,二位控制身形,随我前进,放出神念,缓缓前进,必能感知蚁穴存在。切记,勿要突进十里之内,倘若突进十里之内,让那白骨蚁嗅到血食的气息,你我三人恐怕要陷入大麻烦。” 说话之际,许易已感应到九十里外一个一人高半人宽的阴湿洞穴中,周遭四壁附着着密密麻麻的小点,洞穴中央,三枚锤头大的果子,戳在离地面半人高处。 许易心头一喜,已猜到那三枚果子,必是金魂果无疑。 又往前突进四十余里,东方拓与徐年也感知到了白骨蚁巢穴和金魂果的存在。 三人又朝前突进十余里,许易叫停,他生怕再突得近前,叫那白骨蚁察觉到血食的滋味。 毕竟笔记上言说那白骨蚁至多能感应十里开外的血食存在,而如今他们三人相聚一处,感应目标已然扩大。 许易当然要将这种可能性考虑进去。 开学季,又来客了 http://..org/ 老家的大学新生分批次来落脚,更新很晚,见谅。 四百四十七章 紫光 http://..org/ 许易道:“二位在此稍候,某去布置仙愿莓,待白骨蚁被调离,二位可先行去取金魂果。” 徐年道:“谁知取果有没有风险,王兄本领高强,智计过人,还是由王兄前去取金魂果,似这般引逗白骨蚁的区区小事,还是由徐某来代劳吧。” 东方拓正待出言规劝徐年,要他遵从许易提议。 许易显然不愿与徐年多加争执,说道:“既然徐兄愿意代劳,那是再好不过。” 当即,许易将五枚仙愿莓交与徐年,又传授徐年一套简易的迷踪阵,以免白骨蚁第一时间将仙愿莓吞食,无法从容取金魂果。 收取仙愿莓,记下迷踪阵后,徐年道:“东方兄要多留点神,免得让人占了便宜去。” 许易笑道:“徐大人尽可放心,你只需将迷踪阵布好,仙愿莓分置,等你回来,才开始引诱这白骨蚁。” “如此最好。” 言罢,徐年闪身离去,并未遁出多远,只横向离开数里,寻了一处背人的山谷,取出一枚界障珠,封闭空间,营出一片私密。 随即,掌中多出一枚传讯珠,催开禁制,不过瞬息便接通了。 便听他道:“宋仙君,弟子有重要内情禀报……” ……………… 东方拓冲正向他缓步行来的许易道:“王兄那边都布置好了,怎生徐兄那边还没有动静?” 适才,许易对东方拓言道,他亦去另一方向,布置仙愿莓。 此刻,距离他离去,过去不过半盏茶时间。 许易道:“徐大人到底是头一遭布迷踪阵,想必有些手生,你我暂安,等他片刻便是。” 言罢,掌中多出两枚细白的青花瓷瓶来。 随手冲东方拓抛过一瓶,自己拍开封禁,一口饮尽,冲东方拓扬了扬瓶子,笑道:“某特意收藏的佳酿,但请东方兄一尝。” 东方拓也不疑他,拍开封禁,一口饮尽,酒液滑入口来,化作一道清凉的气流,在腹中游走,这感觉说不上美妙,味蕾舌尖上亦无什么奇妙滋味。 随即,便觉周身外衍出一道若有若无的气罩,这气罩的存在只能凭感觉,却无法用神念探知。 东方拓略带疑惑地冲许易看去。 许易微微一笑:“滋味如何?东方兄。” 东方拓道:“说不上美妙,但却别有风味。” 正说话间,徐年飘飞而来。 许易道:“徐大人既然来了,咱们可以准备开动了。” 当下便让徐年指尖破出血液,滴往数里开外的仙愿莓上,放大仙愿莓的诱惑。 徐年依言而行,五滴血液破出指尖,被神念包裹,直直朝数里外腾去,精准的滴在五枚仙愿莓上。 东方拓心中好奇,缘何许易不需要这般施为,却并不问出。 鲜血才在仙愿莓上滴入,奇异的诱人芬芳,自数里外飘荡而来,沁人心脾,引人口舌生津。 不消许易提醒,三人便急急朝高处腾去,尽量越过白骨蚁的探查半径,神念死死锁住下方方圆数十里。 洞窟中的腹壁,攀附着的静默的无数白骨蚁,嗅到那惊人香味,顿时惊巢。 大批白骨蚁朝着仙愿莓倾巢而出,三人散开隐匿于千丈高空,神念所及,震骇不已。 那白骨蚁列出的阵列,竟如久经行伍的沙场老兵一般,丝毫不乱。 遁速也实在惊人,恍若闪电,悠忽之间,便已奔出十余里。 许易暗道:竟不再迅身诀之下。不由得感叹洪荒造物之伟大。 三人努力放大神念,待确认最后一只白骨蚁也离开巢穴,奔出三十里外,三人才小心向下方降去。 才降至距离地面竟百丈,神念便探查到,以仙愿莓组成的小阵为中心,西南、东北两个方向,亦有大批虫潮汇集。 目力难及,但神念能将到来的两个虫群的大致面目,估摸清楚。 西南方突进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多脚软虫,东北方向狂掠而来的,是背线铁甲虫。 两方竟赶在白骨蚁大军达到之前,先到达仙愿莓处。 两支虫群到得近前,仙愿莓的芳香馥郁越发诱人,两支虫群皆朝那仙愿莓狂扑而去。 奈何仙愿莓被迷踪阵掩盖,只见其形,而难寻门而入。 未过片刻,发了狂的多脚软虫与背线铁甲虫终于混战在了一处。 双方大军才一纠缠,白骨蚁大军已然杀到,瞬息之际,三方混杀起来。 顿时,交战方向腾起滚滚烟浪,四周林木尽皆伏倒,这片天地内气浪暴涌。 小小爬虫聚合大战,亦有翻山震林之威。 事不宜迟,许易三人身形朝白骨蚁洞穴狂掠而去。 才至洞窟口,三人便定住了。 只见洞窟中央,三颗锤头大小金灿灿神似婴儿模样的果子,静静虚浮在半人多高之处。 其根其茎未显露实体,由不同色泽的荧光组成。 最令人惊心动魄的是,那三枚果子外围,浮现的一层淡淡紫光。 三人心头同时浮出了几百几千个人儿,在大声嘶叫:“紫光之宝!紫光之宝!” 下意识的,徐年便放出神念,朝那三颗惊魂果卷去,此番所为,完全是出于本能的驱使。 徐年神念才放出,便被许易射出的天矛术轻松斩断。 徐年怒目道:“王千秋找死!” 许易道:“莫非徐兄知晓这取宝药的法门?”实则哪有法门。 徐年面色一苦,冷喝道:“那你取来,仍旧交于东方兄处。” 许易不言,神念催出,将三枚惊魂果的根茎尽数斩断,随即又用神念将三枚惊魂果包裹,收入须弥戒来。 徐年眉峰骤变,厉声喝道:“王千秋,你敢私吞?东方拓,这便是你纵容的结果,此贼的真面目,你如今总该看清了吧。” 许易道:“徐大人何必咋呼,注意,有人朝这边来了。” 东方拓神念放出,却未感知到有人侵入。 徐年眉峰一跳:“少说废话,别弄这玄虚,也罢,我便不与你纠缠,咱们换个地方,好生将这宝物的归属分扯清楚,免得那白骨蚁杀回,却是你我想走也走不了了。” 四百四十八章 偶遇? http://..org/ 许易道,“二位细细感知。” 便在这时,东方拓的神念终于捕捉到来人,他惊诧许易神念辐射范围之广。 徐年面色急变,厉喝道:“有贼人侵入,还不速速结阵,离开这鬼地方,若让这贼人靠近,弄不好惊魂果之事便要泄露,想那贼子亦是冲这白骨蚁洞穴而来。” 东方拓附和道:“既已得果,不如我等暂且离去,免得与此人正面碰撞。” 许易道:“他一位,我们三人,他既敢来,我等又有何惧。他若敢起歹念,咱们正好开张。” 东方拓随之心宽,许易的战力,他亲眼所见,此等人物虽未点元,却未必没有与点元强者一战的实力。 徐年焦急道:“纵使要战,也得离开这白骨蚁巢穴才是,免得与此人战至焦灼,那白骨蚁突然杀回,岂非天大麻烦。” “徐兄若是担心白骨蚁攻击,尽可先行离去,我与东方兄两人对敌便足够了。” 许易微笑说道。 徐年气得满面胀红,指着许易,迸射出阴毒的眼神。 便在这时,一位身着白色道袍的高鼻中年彪射而至,胸口的仙山浮云图极为醒目。 东方拓大喜,躬身行礼道:“东方拓参见宋仙君。” 徐年与许易亦躬身行礼。 宋仙君正待开言,许易猛地抬头,惊声道:“仙君大人缘何到此,徐大人与仙君大人传讯,不是说到距此正南方向百里之外汇合么?” 徐年面色剧变,见鬼一般看着许易。 宋仙君窥见徐年面上变化,厉声道:“徐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你告诉本仙君来此会合便成吗?” 话出口来,随之后悔。念头一转,便知中计。 原来,先前徐年抢着要领去布置仙愿莓的任务,根本就不是怕那白蚁洞窟有险,而是想寻个空当将消息传送出去。 寻访白骨蚁洞窟的这一路上,他对东方拓劝说无效,彻底死心,他很清楚单靠他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得获那枚剑齿。 当然,他也可闷在心头,待回归东华仙门后将此消息作人情,卖给一位仙尊大人。 可他不敢赌。 假若王千秋,抑或是东方拓得了如此重宝,还敢回归东华仙门,从此消归无踪,他岂不是要鸡飞蛋打? 思来想去,他宁肯先把这到嘴边的肉吃了,哪怕瘦一些,也不贪大求全。 故而,便将得获道纹剑齿的消息,用传讯珠告诉了宋仙君。 宋仙君背后的那位仙尊大人鼎鼎有名,他相信宋仙君在受了他这枚剑齿后,也必定要转献那位仙尊大人。 如此一来,他的功劳就有了保障。 毕竟仙尊都是高高在上,为全颜面,也绝不会不给他好处。 而仙尊即便指缝漏出一些,也足够他吃饱喝足了。 在他与宋仙君传递消息之际,他和宋仙君也做过一番商讨,主要是他向宋仙君建言: 与其一上来便下死手厮杀,不如先让宋仙君利用他仙君的身份,命令东方拓将宝物献上,而他徐年也可在一旁敲敲边鼓,以东方拓的死板,只要宋仙君抬出“仙门利益“四字,东方拓多半就范。 至于宋仙君缘何到此,便由宋仙君胡乱编一个,只说他宋仙君亦探查到此地有白骨蚁的消息,来此探访,相遇乃是巧合。 岂料这王千秋没头没脑便来了这么一句,他惊疑之下,失了应对。这番慌乱落在宋仙君眼中,反倒使宋仙君生了疑心。 而宋仙君这一番喝问出口,徐年先前的一番谋划,全部付诸东流,明要多半只能变成明抢了。 却说,闻得宋仙君喝问,徐年连连摆手:“仙君大人切莫听这狗贼胡言,这狗贼最是阴险狡诈,他必是暗中跟踪于我,窥见了我使用传讯珠与仙君联系,是了是了,我方记起这狗贼有类似神隐珠的隐匿行迹的异宝,好个奸贼,同道而行,竟如防贼一般,防备于我。” 徐年脑子不慢,立时想透了关节。 他此番分析,的确无差,自他自告奋勇要去布置仙愿莓的当口,许易便起了疑心。 尽管当时徐年还故意指摘许易去布置仙愿莓,乃是因为入洞窟有险,此番作为,恰符合他一贯形象,恰好达到掩盖他真实目的的作用。 但许易何等人精,念头一转,便知此理由太过牵强。 去布置仙愿莓虽然毫无风险,但倘若他徐年不入白蚁洞窟,岂非坐视仙愿莓为他与东方拓自取? 这同样不符合他徐年的风格。 故此,许易面上答应,在徐年离开后,便假意对东方拓道他去另一方向,再布下几枚仙愿莓。 实则,待遁得远后,以神隐珠封闭自身,悄悄朝徐年所在方向遁去,果然见得徐年动用传信珠传信。 所猜应证,许易心冷如水,为怕打草惊蛇,便又悄然复归东方拓处。 待宋仙君到来,许易故意抢先搭话,引诱宋仙君误解,便是要将宋仙君与徐年之谋,明明白白摊在东方拓面前。 原本以他的手段,要拿捏徐年,要阴杀徐年背后之人,有的是更好办法。 但他颇为看重东方拓,一者是还要在东华仙门厮混,多个朋友多个助力,二者,他是真欣赏此人,愿意交这个朋友。 宁肯费些心力,也不愿因灭杀徐年之事,而致双方生龃龉。 却说,徐年兀自破口大骂,宋仙君看向东方拓和许易的眼神,越来越冷。 尤其是许易,在他眼中,紫衣室弟子与蝼蚁无异,这区区蝼蚁竟敢在他面前耍弄狡计,简直是对他的奇耻大辱。 好在他尚记得徐年规劝他的话中的一句:东方拓此人刻板固执,若是明抢,要么一击毙命,否则重宝便有玉石俱焚之祸。相比之下,不若以仙君之威催之,仙门之力压之,说不得能更好的让此愚夫入彀。 尽管此刻,“偶遇”之说已被揭穿,他还是愿意以言语试试东方拓,毕竟此君“愚人”的名号,便连他也听过。 宋仙君盯着东方拓道:“你们的事,徐年已告知我了,既有如此重宝,怎生不献与仙门?仙门得此重宝,必能光耀,东方拓你厥功至伟……” 四百四十九章 借杀机 http://..org/ 便在这时,徐年也探查到了西北方向的巨大动静,念头一惊,猛然意识到什么,随即又否决了,他不信这王千秋敢自己找死。 便是这念头一缓,那庞然大物已在数里之外现出原形,却是密密麻麻的白色蚂蚁巨成大阵,飞扑而来。 一只只狰狞的那白色蚂蚁,只有骨骼,而无皮肉、内脏。 相比初出洞窟时,队伍的数目有所衰减,但个体明显膨大,已从先前的桃核作了锤头。 显然,白骨蚁大军在三方会战中,大获全胜,吞食异类,实力大增。 宋仙君这一惊非同小可,慌忙拔身而起。 许易大手一挥,三枚浸透鲜血的仙愿莓,朝宋仙君激射而去。 仙愿莓出,白骨蚁大军顿时疯狂,化作一道光影风暴,冲着宋仙君方向,狂飙而去。 一瞬间,仙愿莓便被卷没,嗅着生人味道的白骨蚁大军,狂热不减,分扑宋仙君与徐年。 早在白骨蚁大军显现之际,宋仙君与徐年便要遁逃。 岂料那白骨蚁的遁速实在惊人,原本许易预测其遁速,不下于迅身符,却算错了。 那不过是白骨蚁的行军速度,此刻扑捕血食,遁速全开,如飚电一般,尽数由地面射起,半空之中结起一道恐怖的白色风暴。 宋仙君与徐年惊骇到了极点,想要遁逃哪里还来得及,只拼命祭出护体光罩,以及仙门赐下的法衣,结出防御层。 不过数息,徐年结出的护体光罩便在白骨风暴的侵蚀下,消弭殆尽。 徐年先是惊恐地面对着突发的灾变,随即陡然意识到许易与东方拓竟安然地存在于风暴之外,或者说那风暴竟诡异地避开他二人,专朝他和宋仙君来了。 性命危在旦夕,他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陡然意识到,先前许易挥洒出的那墨绿色液体,根本就不是为了攻击他,而是为了掩盖仙愿莓的芳香气味。 避免被他和宋仙君侦知,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引诱白骨蚁大军到来。 很明显,这姓王的卑贱役夫,有规避白骨蚁的手段,含而不露,正为此刻。 难怪在宋仙君到来之前,无论自己怎么说,这王千秋始终不肯离开白骨蚁窝这个危险之渊。 原来从一开始,他便打定主意,要将这白骨蚁窝,变作自己和宋仙君的葬身之所。 好狠的心思,好毒的手段!自己怎么就惹上了这魔头! 哀叹未罢,扫见冷眼旁观的许易,和闭目不见的东方拓,徐年又生出无边的愤怒来,冲着许易与东方拓,丧心病狂地痛骂起来。 待得护体光罩消弭地之剩薄薄的一层,他又生出巨大的恐惧。 无边的恐惧盖过了一切,求生的欲望轻松击溃了被他视作性命的尊严,他开始冲许易与东方拓哭嚎求饶,痛哭忏悔。 许易干脆闭目塞耳,却清晰地感觉到东方拓面部肌肉不断抽动,却始终未曾开口置一言。 “老子便是死,也要拉你们陪葬。” 绝望的徐年怨毒地喝道,随即,取出一枚传信珠来,显然,是要将此间景象外泄而出。 传讯珠方出,一道金芒射破他的护体光罩,瞬间,他的身影便被白骨风暴吞没,连神魂都未来得及溢出便被白骨风暴吸食干净。 相比于徐年的左支右拙,宋仙君的护体光罩与护体法衣衍生的防御圈,则要稳固许多。 但白骨风暴的侵蚀之力实在惊人,所谓的稳固实在是相对而言,其光罩消失的速度,便连肉眼也能查探得出。 支撑片刻,宋仙君心中也生出一股绝望来,他指着东方拓喝道:“东方拓,你敢弑灭师长乎。” 不待东方拓相答,许易大手轻扬,神念裹着三枚磁芯珠,正中宋仙君祭发的护体光罩,砰然一声巨响,白骨风暴被震得四散开来,宋仙君的护体光罩瞬间消弭,护体法衣发出狂乱蜂鸣。 宋仙君才要打出奇符,那白骨风暴瞬息聚合,他慌忙又祭出护体光罩,只是仓促之间只聚得薄薄一层。 而他想要打出风符,却在那白骨风暴衍生的诡异场域中,风暴之中,灵气根本无法得以成型,数番祭出奇符都宣告失败。 说时迟那时快,宋仙君二度祭成的薄薄护体光罩才成,便被疯狂的白骨风暴瞬间吞没。 过不多时,宋仙君形神俱灭,消弭于这片茫茫天地之中。 许易暗道,多亏姓徐的提醒,这家伙临死之际倒是做了桩好事。 念方到此,又痛惜起那三枚磁芯珠来。 原来,徐年动用传讯珠之际,他陡然意识到若叫宋仙君绝望之余,将此间消息传出,他与东方拓也是不赦之罪。 他还好,大不了放弃这难得的跨入东华仙门的机会,但东方拓可就被推上了绝地。 无奈,他只好舍弃三枚磁芯珠,速速终结宋仙君,也绝不肯给东方拓制造危机。 两人尽灭,许易催出神念,摄过两枚已落定的须弥戒,以神念裹住,东方拓缓缓撤离白骨风暴,待得拖出十数里后,陡然加速,又遁出百余里,许易方才与东方拓落下地来。 “王兄先前给我喝的那杯酒,便是避让白骨蚁的关键吧?” 东方拓眼神空洞,望向远方,问道。 许易点头道:“正是,此酒名为死酒,一旦饮下,便隔绝生机,对白骨蚁这等毫无灵智,眼目已完全退化的猛虫而言,你我不过是枯木死石,自然没有攻击兴趣。” 东方拓幽幽一叹,道:“王兄心思缜密,奇技百出。可怜徐年还要与王兄这等人杰为敌,恐怕临死之前,他也是后悔的。” 时至如今,东方拓如何还看不明白前因后果。 王千秋思维缜密,行事稳妥,徐年想抓他的漏洞,却不知正让这王千秋将计就计,设了个口袋阵,一把将之网死。 只是可怜宋仙君骤起贪念,好端端地被徐年拖下这滩浑水,平白送了性命。” 许易道:“某不害人,但必防人,些许手段还请东方兄谅解。” 四百五十章 积善成功 http://..org/ 东方拓道:“宋仙君与徐年取死有道,我并不替他们可惜,只是替仙门不值,损耗的到底是我东华仙门的力量,一名仙君养成何其不易。” 许易道:“东方兄却是想得左了,有道是去腐生新,似宋仙君与徐年这等小人,就好似东华仙门这尊巨人身上的肿囊毒疮,越是成长的巨大,越是对东华仙门的危害大。” 东方拓默默良久,忽的,长长舒一口气,“诚哉斯言,却是我想多了。” 言罢,将那剑齿虎尸身自须弥戒取出,朝许易递来。 许易接过,收入须弥戒中,取出三枚金魂果,分出两枚朝东方拓递来。 东方拓诧异地看了许易一眼,接过一枚,道:“王兄无须客气,只此一枚已是生受了。几番劳王兄搭救性命,未立尺寸之功,受次一枚金魂果,已是东方厚颜了。” 许易道:“我知东方兄求此金魂果乃为献与尊师,东方兄孝心可嘉,这第二枚金魂果便算赠与东方兄的,我与东方兄相交虽短,却一见如故,又同临生死,算得上患难之交,区区一枚金魂果还请东方兄莫要推辞。” 紫光之宝何等贵重,以许易的脾气怎可轻易赠出,只是这东方拓实在令他大开眼界。 他见识过的各色人等,包括修士大能,难以计数,可何曾遇到过如东方拓这般的人物,这是个真正的纯良君子。 伴之已以芝兰,共其芬芳。 许大官人难得被某人的伟大人格感染一把。 当然,也可能是低俗得久了,也想芬芳一下。 东方拓看着许易道:“王兄无须再劝,深受王兄一枚金魂果东方已心中难安,再索这第二枚,可就贪得无度了,况且以我如今的修为,尚用不到金魂果,若将来再用时,某自会请王兄相助。” 许易相劝再三,东方拓只坚辞不受。 便在这时,东方拓腰囊中传来动静,探手入内,抓出一枚传讯珠来,催开禁制,传来的却是成仙君的声音,“东方拓,到底怎么回事,徐年身死,宋仙君亦陨落,徐年和你并作一路,宋仙君竟和他同时遭遇不测,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成仙君声色俱厉,简直有些气急败坏。 许易念头一动,自须弥戒中探手取出信符,上面竟有文字闪跃,正是徐年的名号和一位唤作宋玉的名号。 非但如此,信符上还有箭头标识,所指的方向正是先前宋仙君与徐年陨落之所。 许易暗叹此物之奇。 东方拓面色惨白,他陡然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宋仙君与徐年皆死在白骨蚁洞窟前,而他独活。 他纵是打破头颅,也编造不出一个说得过去的谎话。 毕竟连宋仙君都陨落了,他凭什么独善其身。 即便据实相告,说那宋仙君和徐年被白骨蚁吞噬,可这真话不管怎么说,都像是胡编乱造。 以宋仙君的本事,怎么可能无端就丧在白骨蚁群手中。 就在东方拓焦虑之际,许易掌中多了影音珠一枚,掌力催动,光影浮现,正是宋仙君和徐年惨遭白蚁吞噬的画面。 见得此画面,东方拓心定之余,不由得赞叹许易行事之缜密,骇人听闻,这人竟在谋杀宋仙君与徐年之际,便连退路都想好了。 有了记录宋仙君与徐年惨遭白蚁吞噬而死的画面,东方拓要解释起来,实在就容易的多了。 常言道,空口无凭;又道,眼见为实。 倘无此画面,东方拓无论怎样的合理之言,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而有了这影音珠,宋仙君与徐年之死,根本无需东方拓过度解释。 毕竟画面中的白骨蚁风暴太过恐怖,二人不得幸免,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二人如何陷入这白骨蚁风暴中,甚至不须东方拓强加解释,便能脑补出无数种可能。 至于他东方拓如何侥幸脱出,又如何不搭救两位同门,而有工夫去影音如此画面,东方拓编纂起来,再容易不过。 果然,东方拓一番陈述后,承诺将会把影音珠带回门中查验,成仙君便结束了盘问,心中暗骂,“宋仙君毫无体统,利欲熏心,活该受徐年这等小人之累,身死魂灭。” 其实东方拓的分说中,根本没有言道,是徐年引诱宋仙君前来,这条线索根本就是成仙君自动脑补而出。 实在是,东方拓脾气秉性,在整个东华仙门,都是鼎鼎有名的。 他这等人物,肯定不会掺和进阴私鬼蜮之中,一切始作俑者必定是徐年与宋仙君。 成仙君自动在脑海里,把东方拓剔除开,脑补了徐年和宋仙君的阴谋取宝,未果生死。 具体细节,无非是徐年和东方拓,发现了白骨蚁洞窟中的宝物。 二人力有不逮,徐年为取果,顺便卖人情,遂通知了和他背后那位交好的宋仙君前来主持。 而宋仙君既到,自然顺手摘桃,以徐、宋二人的心性,好处没东方拓的份,也是再正常不过。 可叹天不藏奸,这二人贪心作祟,最终丧在白骨蚁下。 东方拓平时修德,积善之功,作用在此得以显现。 听闻白骨蚁风暴将宋仙君支出的护体光罩生生搅碎,成仙君立时就熄了入这白骨蚁洞窟中一探的心思。 一者,是眼下东华仙门根本抽不出力量,二者是连宋仙君都陨落在那白骨蚁风暴中,他纵是亲至,又能奈何。 当下,他让东方拓仔细记了那白骨蚁洞窟的方位,留待下次这天神殿开禁,再来取果便是。 解释了宋仙君、徐年之死,成仙君又传下一道军令,却是要东方拓入戊字号洞府,主持局面。 原来此洞府本是宋仙君在主持,然他闻利而动,结果死在这白骨蚁洞窟前,那边便缺了首领之人。 而东华仙门进入这地屹殿的内门弟子总共三位,他和冯仙君根本脱不开身来,便只有在这外门弟子中选出人来。 他对东方拓观感极佳,想也没想,就将此首领之任交给了东方拓。 东方拓推辞再三,成仙君丢下一句“放心大胆去干,谁敢捣乱,报与我来”,便结束了通话。 四百五十一章 客卿 http://..org/ 许易道:“恭喜东方兄被委与重任。”说罢,将两枚须弥戒,朝东方拓抛来。 东方拓接过,正是徐年与宋仙君的须弥戒。 许易道,“有这两件东西,当更能方便东方兄过关。” 许易当然贪慕宋仙君须弥戒中的宝物,可有了这两枚须弥戒,便能堵住全部的悠悠之口。 没有人会相信有人袭杀了宋仙君,而不取走他的须弥戒。 如此一来,便堵死了最后的漏洞。 东方拓万分感念,也不言谢,抱拳一礼道,“王兄身负天神殿传承笔记,既取了这金魂果,无须再陪伴于我身旁,可自去寻觅机缘,以王兄的手段,寻常人也阻碍不得,当能有大获得。” 许易念头一转,说道:“不瞒东方兄,我得获的传承也不过三两页,除却弄这金魂果的法门外,再无其他,索性便随在东方兄左右,或可襄助一二。” 此前,他有机会独自探宝,而选择拉拢徐年与东方拓,乃是因为担心与各大势力碰撞,陷于孤立无援之地。 经过这十数个时辰的探求,他大概已对地屹殿以及各大势力的探宝模式,有了相当的了解。 各大门派与各大势力,并未如他料想的一般,在这地屹殿中没头没脑地寻找,而是根据各自的传承,有章法地对各大宝地进行着探索。 如此一来,许易并不需要再拉东方拓作屏障,大可独立而行。 本来,他也想向东方拓道辞,偏生东方拓这般设身处为他着想,反叫他难以开口。 念头转了数转,许易便决意陪东方拓走上一遭,一来,替东方拓保驾护航,二来,也趁机见识见识,八大仙门标注的秘境宝地,到底是何模样。 若事不可为,再离开便是,左右那时东方拓已回归东华仙门势力之内,也用不着他操心。 东方拓心知许易必是为他考虑,心中感动,暗暗咬牙,取出一枚须弥戒来。 许易识得这枚须弥戒,正是宋仙君那枚。 东方拓念头探入,搜寻片刻,掌中多出一只金色玉匣来。 玉匣四角皆镶嵌着四枚中品灵石,整个玉匣沁人凉意,冒着淡淡烟气。 他将玉匣朝许易抛来,许易接过打开,内里装着一枚梧桐子大小的纯金色丹丸。 东方拓道:“此乃变机丹,价值极高,我不过是试试,却没想到果真在宋仙君的须弥戒中见到了此物,也只有仙君一级的内门弟子,才有资格兑换此种宝物,服用此丹便能扭转气机。” 只寥寥数语,许易便明白过来,变机丹当是改换人气血之用,正适用于掩藏身份。 此丹功效能持续月余,能自如变换气机,气机一变,等若彻底掩藏身份,最是安全不过。 单此一桩妙用,在有心人眼中,便珍贵无极。 至少,在这个当口,许易鼎鼎需要这枚变机丹。 他已彻底定心,打算扮演王千秋进入东华仙门,可他还想着在这天神殿中,继续探宝,显然王千秋的角色,是不合适的。 东方拓道:“王兄你修为高绝,先前黑源珠之争,你一战扫平其他门派诸多至强试弟子,终归是借外物之威,还不算引人瞩目。倘使王兄继续以试弟子的身份,行超常之举,必定引人瞩目,届时回归仙门,会引来难以计数的麻烦。” “而在此地屹殿中,求机缘寻宝物,不显露手段,又如何成事?还请王兄服下此丹,扮作我重金礼聘之客卿。届时王兄行事便能进退自如,如此我也能借上王兄之力。” 许易心中感叹,如此仁人君子,天下罕见。 东方拓送出此枚奠基丹,真解了他燃眉之急。 至于东方拓说什么需他相助,许易知晓这不过是谦辞。 谈罢正事,许易按照东方拓教授的法门,服下变机丹,化作一位赤面大汉,将标配紫衣换作青袍。 东方拓催动生玄机,迅速地找准了标的人物,腾身而起,朝东南方疾驰。 许易随后而行,心中却始终有个阴障,不曾破开,总觉得还有什么后患未曾解除。 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患在何处,当下只好暗下念头,随东方拓一路狂飙。 许易与东方拓一路朝西,飞掠一千余里,便远远看见上百人马,分作四个团伙,散落在一座巍峨雪峰脚下。 他二人到来,自也引起旁人的注意,待瞧见他二人身上的服饰,除却东华仙门众人继续朝这边望来,余者皆不再朝这边注意。 东方拓并许易,在东华仙门众人身前落定。 一众紫衣试弟子皆冲东方拓躬身行礼,问好。 场间东华仙门众人,只有外门弟子和试弟子,既没仙君,也没有抓捕来的各路散修。 东方拓回礼罢,又冲其余四位白衣弟子相互行礼回敬,指着许易道:“这位先生我临时聘用的客卿,诸位唤他薛先生即可。” 八大仙门威威赫赫,势力庞大无极,每位列入门墙的弟子,皆有资格聘用客卿。 仙门只靠一条铁律约束客卿:客卿若违仙门利益和法令,则聘用之弟子当一体受罚。 许易虽出现得突兀,东华仙门众人皆无心多想、 只因这几门外门弟子皆接到成仙君传来的密令,此间负责人由成仙君改作了东方拓。 而此刻东方拓归来,徐年悄无声息,宋仙君也不知去向,出此异变,诸位外门弟子心中皆各自盘算究竟,哪里顾得有名愚夫东方拓聘请的客卿。 至于当初随同东方拓一起进入的王千秋,除却死鬼徐年知晓,场间众位外门弟子更是丝毫没收到消息,根本不知此人。 即便是知晓了,众人也根本不可能去关注一位才勉强列位试弟子的卑贱役夫。 东方拓介绍罢,许易与诸人见礼,诸人勉强回了半礼,正要冲东方拓问话,便在这时,北面阵营有人喊道:“异墙消解在即,有些事是不是该说在前头。” 许易寻目望去,略惊,北面阵营中有一人他却熟识,正是余二公子。 其余等人皆与他着同样家族徽记的衣衫,显然,北面阵营正是余家的探宝势力。 他暗自惊诧,余家何时有了与八大仙门叫板的实力。 他犹记得当初岳子陵区区一个外门弟子,就敢与郑世子并驾齐驱,足见仙门势力远远强过了路尊家族。 四百五十三章 宝现 http://..org/ 背剑中年道:“非是我要与宋兄相争,实在是宋兄不分轻重,不顾大局。成仙君已然有令,此处归东方兄负责,宋兄又何必事事参与,指手画脚。” 眼见宋秋湖便要暴怒。 东方拓打个圆场道:“黄兄勿争,宋兄也勿恼,对外交涉之事,便由宋兄负责便是,如此可好?” 背剑中年抱拳道:“便依东方兄所言。” 他此番相争,也并非全为东方拓,实在是看不惯宋秋湖,于此同时,也不愿宋秋湖平白就占了这天大好处去。 宋秋湖勉强冲东方拓一抱拳,默然无言。 他心中当然不痛快,原本他算准了东方拓的脾性,不会与他相争,他便顺水推舟的接过此间的领导大权。 然这种接过,只可意会,不可点明。 背剑中年这么一闹,他的如意算盘便彻底落空。 如今,对外交涉大权虽依旧在他手中,可多了东方拓任命的这道程序,所谓的主导权彻底丧失。 东方拓心知宋秋湖不快,传心念道:“宋兄放心,他日成仙君问起,某必不忘提宋兄之功劳。” 东方拓不笨,当然知道宋秋湖的盘算,只是不愿相争,乐得以人为善。 宋秋湖面色稍寂,便与诸人分说起他适才参与的四方会商结果。 令许易大开眼界的是,众人商讨出的分宝的办法归纳起来,只有四字:入手即得。 初入耳来,他觉此法简直有些儿戏,可细细一品,兼之又听宋秋湖的分析解说,却又觉合理至极。 本来,修士争宝,该当以修行上见生死,性命上争造化。 可由于八大仙门既竞争又合作,归而总之:同气连枝。 若相争的仅仅是试弟子,胜负上见生死,也还罢了。 可外门弟子已算一派之精华,若死伤太重,于各派都是巨大损失。 更何况,各大仙门的外门弟子背后,都有仙君和仙尊的影子,若是死伤惨重,难免伤了脸面。 故而,最终也只能推出如此提议: 异墙消弥,众人夺宝,各自争先,只要奇宝入得须弥戒内,便再不可互相攻杀。 如此一来,血战便改作了对奇宝的争夺。 只需抢过奇宝,收入须弥戒中,便算得胜。 背剑中年道:“此法倒也公平,只是余家未必甘心。” 此次入天神殿探宝,各大路尊代表圣庭势力,都调集了最核心精锐的力量,不似八大仙门,入得此间的力量颇为分散。 余家自知实力不济,反而只分作了两部分,除却余家家主余朝天率领网罗的核心客卿成一股势力,其余余家的精锐力量皆由两名点元长老统带。 不贪多求全,只为攥紧拳头,抓住一间洞府便可。 此点心思,自然瞒不过众人。 宋秋湖道:“余家当然不愿,可我三派同气连枝,他不愿又如何,难道还想火并我三派不成?照我说,此次天神殿之行,就不该同意圣庭引这些臭鱼烂虾入内,没得污秽了如此宝地。” 正分说之际,不知谁发一声喊,惊呼四起。 “快看,异墙要消透了!” “宝药,好多宝药!” “紫光之宝,天啊,竟是紫光之宝!” “遗蜕,修士大能遗蜕,天啊,栩栩如生!” “…………” 惊喝声未落,散落在各处的修士,各自展开身法,朝异墙狂掠而去。 许易亦混在人群中,飞奔至近前,但见那雪壁已化作薄薄一层,内里光景已能见得七八分。 七道由紫光团团护绕的宝药,直直戳中所有人的眼眸。 紫光之宝,几乎是这天神四殿中已发现的最高等级的至宝。 此间洞窟,竟一连衍生七枚紫光之宝,简直骇人听闻。 更引人注目的是,洞府中央一具身着白色法衣的长眉阔面老者,安然而坐,面目栩栩如生,宛若活人。 许易亦惊奇不已。 因异墙的存在,灵气狂暴涌入,各种锻造的法器、神兵或许可能经受的住岁月的消磨、狂暴灵气的冲刷。 但修士的遗体,又如何能在如此狂暴的灵气下坚持数百年。 果然,透过那薄薄的异墙,许易窥见地面有数滩各式颜色的灰烬,想来便是神兵、法器的残渣。 除却修士遗骸,以及七枚紫光之宝外,偌大的洞府之内,只余下一些取自这天神殿中右石块锻作的日用器物,不曾损坏。 说来繁杂,实则惊喝声传来刹那,余家众人便同时出手。 十余道阵旗被余家众阳尊大能同时激发的丰沛灵力,鼓涨得凌空冽冽,飘摇不止。 瞬间,光华大作,衍生出一道巨大光阵,覆压十余里,凌空罩了下来。 其实也无怪宋秋湖这般的外门弟子,看不上余家这等路尊家族。 实则是因为自知与仙门的巨大差距,余家在此间的力量虽最为强大,可涉及夺宝,他们依旧毫无自信。 譬如此刻,虽已商讨好取宝之法,余家也不得不做万全之准备,此刻,激发大阵,非为别的,正为封闭这片空间,隔绝内外。 毕竟如此重宝惊现,余家根本不敢奢望个人会完全依照先前约定的“入手即得”行事。 但凡三大仙门之中,任何一人将消息透出,此次余家夺宝希望,便会立时湮灭。 令余家大长老绝望的是,大阵方要布成,一只青鸟从大阵边缘溜走,破空而去。 余家大长老目眦欲裂,死死盯着太清上派所在阵营,“姓裴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家早分说明白,连划分宝物的办法也商讨清楚了,你如此作为,岂非出尔反尔?” 太清上派此间主持的裴姓青年,亦只是一名外门弟子,闻听余家长老喝问,他不疾不徐道:“余大长老此问,好没由来,我不过是放出一只鸟雀,又何时说不按先前约定的规矩来。” 余家长老气结,无以为对,怒声道:“宋兄,方兄,你二位总该给个说法,太清上派的大队人马必定随后到来,他们一到场,此间可还有你我等人分宝的余地?” 独木难支,余大长老便拉扯起归墟宗与东华仙门,来齐压太清上派。 适才,由宋秋湖代表东华仙门出阵。 故而,余大长老以为东华仙门便是宋秋湖主持阵营。 四百五十四章 破阵 http://..org/ 方仙君道:“事已至此,余兄想要我等如何办?” 他同样心中不喜裴姓青年,临时放走报讯鸟,可他到底不可能因为此事,便真的伙同余家冲太清上派下死手。 谁远谁近,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一方是八大仙门,一方是圣庭麾下。 他不可能明目张胆的伙同余大长老打压太清上派。 此事若传扬开来,便是犯了众怒,归墟宗内也不会有人为他说话。 毕竟八大仙门同气连枝,隐隐共抗圣庭。 余大长老碰了一鼻子灰,又转视宋秋湖。 宋秋湖道:“余大长老许是误会了,此间由东方兄做主,凡事不用问我。” 事已至此,宋秋湖如何不知抢占领导权一事,已化作泡影,而东方拓既已承诺不会忘了他功劳,他也稍稍宽心,索性乐得清闲,不再掺和此中之事。 东方拓稍作自我介绍,便道:“事已至此,某以为速速轰开这异墙,才是最紧要之事,余长老以为然否?” 问了一圈,余大长老心头好似吃果子吃出半截蛆虫,恶心得不行。 他如何不知轰开异墙乃当务之急,还要你东方拓来多嘴。 迫不得已,他只好喝令麾下弟子,全力轰击异墙。 顷刻,又组出一个攻击法阵,六名火系真元的阳尊大能,齐齐朝一块赤金曜石中,注入丰沛的火灵力。 顿时,一道水桶粗细的巨大光波,瞬间衍成,冲在异墙上,溅起淡淡的细白 东方拓与许易传心念道:“届时争宝,王兄勿要出手,纵得奇宝,也是为仙门所有,王兄难有所获,又何必惹人瞩目,空历风险。” 此刻,许易的身份乃是东方拓的客卿,然东方拓是此间主持之人,许易只有以东方拓的客卿身份出现,才有资格参与到四家争宝中来。 故而,他所得之宝,天然便该归属东华仙门所有。 至少在四家商讨了妥善的分宝办法后,规矩已成,四家接受此规矩约束,许易自也不能免除。 故而,东方拓才有此言。 许易怔怔半晌,才传心念道:“东方兄无需为我多想,我知晓轻重。” 他口上虚应着东方拓,死死盯着某物的瞳孔深处,已然烈焰熊熊。 原来,那八枚紫光之宝中,正有一枚乃是他苦苦寻觅而不得的圣人果。 在何彬基交予的传承笔记中,也并无此圣人果的消息,许易想要寻觅,也只有撞天运。 对此,他本已不抱什么希望,却未料在这洞府之中,便有一枚长如手掌,状如盘坐弥勒,遍体金黄的圣人果,隐在其中。 视线打在那圣人果之身的一刻,许易心头似有几千几万个欲望化成的小人,在声嘶力竭的吼叫。 此刻,东方拓虽是好意,让他勿要出手。 许易却已打定主意,便是天王老子拦在身前,他也得搏上一搏。 即便有可能让东方拓难做,他也不打算避让。 惯因他盘算得清楚,他若出手抢夺这圣人果离去,东方拓顶多承担失宝之责。 届时,他再悄然赠予东方拓一枚金魂果,让东方拓拿去向东华仙门请罪,虽未必能功过相抵,却也能抵消其大半过失。 欠东方拓的人情,此后再细细补救便是。 而这圣人果,却关乎他能否再续仙途。 就在东方拓与许易神念交流之际,但听一声轻噗,那薄得几乎看不见的异墙,顿时显现密如蛛网的龟裂。 八枚中品火灵石布成的攻击大阵,已因灵石的耗竭,而彻底损毁。 余家派出的数名火系真元的阳尊大能,已拼得精疲力竭,各自不住地补充着灵丹妙药,但依旧难以立时弥补大亏的元气。 先前粗如水桶的火灵力冲击光波,也渐渐缩为手臂粗细。 又过十数息,咔嚓一声,异墙崩碎,洞窟开启。 铺天盖地的灵气,聚成风暴,狂冲而出。 冲在最前的数人,直接被那狂暴的灵气冲得倒飞而回,周身上下,无不白骨森然,血肉飘伶,面目全非。 狂暴灵气竟久久不散,越聚越涌,顷刻汇集成一道刺目的冲天白色光柱,狂飙直上,冲破九霄。 伴随着白色灵气柱的冲天而去,巨大的音波朝四面八方扩散,宛若虎啸龙吟。 就在众人惊异万端之际,那玉尸周身竟浮现道道荧光,荧光闪烁之处,根根丝线于体内隐现,宛若人体密集的经络。 忽的,那玉尸口鼻之中喷出一道纯白烟气,烟气汇入冲天泛白光柱中,灵气光柱陡然化作道道巨大余波,向四面八方震散开来。 其动静惊天地、壮山河,难以言状。 此一幕方现,所有人都意识到,局面复杂了。 余家大长老最是悲愤,他千辛万苦才布成此等局面。 七颗紫光之宝,显露于余家势力汇集的洞府前,余家大长老几要将之当做上天的警示,预兆着余家必定能借此机缘,扶摇直上,飞腾万里。 可偏偏这衍生的巨大灵气光柱,轻松地将他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打得粉碎。 太清上派姓裴的传出那只传讯鸟,他虽气愤已极,但尚可接受。 即便太清上派到来两名点元仙君,压过余家的势力,在此四方阵营中,余家仍能占据第二位。 七枚紫光之宝,不需太多,揽获两枚,总该是有些把握的。 然此刻,这冲天光柱一出,等若昭告天下:此间有宝,速速来取。 才稍稍镇定心神,余家大长老便虎啸一声,朝洞窟中狂掠而去。 岂料,才冲至洞窟边缘,余家大长老便如被戳中大筋的马虾一般,猛地跳了起来,周身剧烈抽搐。 原来,漫天灵气光柱,已渐消散,那玉尸口鼻中的淡淡白气,却始终悠悠不绝。 白气除却向那光柱弥漫,亦在洞府周围缓缓排开。 余家大长老才触及那淡淡白气,便飞退而回,一把扯开宽大的襟袍,莹莹如雪的皮肉内,一条红线在周身上下飞速游走。 余家大长老飞速的往口中倾倒丹药,连续运转秘法,一口气呕出十余口脓血,面色惨白如纸,才停止了挣扎。 有了余大长老的前车之鉴,无人再敢冲击洞府,却是争先恐后的将神念朝那洞窟中探去。 神念才触及玉尸呼出的淡淡烟气,释放神念者,神魂无不疯狂颤栗,瑟瑟萧然。 霎时间,场间全部人等的注意力,皆从那七枚紫光之宝挪移到这通体莹玉的玉尸上来。 众人心头唯一没有悬念的是,这玉尸绝非活物。 虽然此玉尸口鼻中,时不时有诡异烟气释放,但绝无任何生命迹象,甚至从这玉尸身上连丝毫的血气和生气也感应不到。 便是如此一具枯死玉尸,却成了阻挡众人争抢紫光之宝的最后屏障。 许易同样心急如焚,却丁点办法也无,这玄妙玉尸,诡异莫名,绝非他目下的能力所能参透。 便在这时,一名赤目中年踏空而来,身着一件红枫仙谷的道袍。 远远便听他喝道,“如此重宝,也是尔辈能惦记的。” 喝声方落,但见他大口开张,吐出一颗鸽蛋大小周身通红的珠子,珠子周身遍布龙纹。 珠子方遁在空中,他双臂猛合,顿时空中的水灵力疯狂汇聚,宛若置江河于虚空。 丰润的水灵力才现,拿珠子便疯狂转动起来,没转动一次,珠子便膨胀一分,珠色便转白一分。 短短数息过后,珠子不知转了几百几千转,已化作一个合抱大小的浑圆白球。 “水龙噬天!” 赤目道人一声断喝,浑圆白球化作一条三丈长短,合抱粗细的巨龙,朝着余家布成的护阵,狂飙而去。 水龙鳞爪飞扬,栩栩如生,竟隐生龙威,扑飞之际,护阵之中,所有人都结出了防御。 果然一扑之下,余家众人合力结成的大阵,瞬间崩碎。 狂暴的水灵力弥漫全场,化作可怕的灵气风暴,离得最近的十数人被掀飞出去。 大阵才散,那枚红色龙核复又出现,却化作了梧桐子大小,被狂飙而来的赤目道人一口吞入腹中。 眼见赤目道人便要扑入阵中,太清上派的裴姓青年厉喝一声, 太清上派的十三名外门弟子,齐齐催动真元,丰沛的五行灵力衍生为五色,于空中结成一道浑圆花瓣。 裴姓青年大手一招,一枚铁锈色的盒子陡然射出一根细如毫毛的晶亮绣花针。 那绣花针击中浑圆花瓣,顿时一根根衍化成一柄柄宽近七寸,长达九尺的绣色长剑,长剑于先前余家众人布置的光阵团团环绕一周。 “一剑分千阵,太清上派这回是动了血本了!” 赤目道人愤声喊道,狂飙的身形顿时凝住。 眼前的剑阵虽未衍生出任何光芒,但对早闻其名的赤目道人而言,却深知此阵的厉害。 若先前的龙核尚未动用,他尚有一试之心,如今龙核力量衰微,要破此阵已不现实。 剑阵才衍生而成,又有两人破空而来,未及显录真身,便见一水一火两道八卦图案凌空缠绕飞舞,所过之处,光线俱成虚影,一切波纹在此消失。 背后两道水火图案,汇集一处,一道异样的金芒闪过,数百道剑锋齐齐摧折。 四百五十五章 许易倒了 http://..org/ 大阵方破,两名道人显出真容来。 场间顿起巨大惊呼。 “阴君、阳君!” “竟是他二位!” “大荒武宗好大的手笔!” 来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瘦的乃是阴君宋天放,矮胖的是阳君何树明,二人皆是大荒武宗赫赫有名的内门弟子,成名极早。 二人一修水系真元,一修火系真元,水火相济,又同演法术,合力相击,威力绝伦。 适才二人击出的水火双鱼道,便是最新合练的攻击法术。 威力之大,不下于阵法。 但举手抬足间便可攻出,论及便捷和临战适用,又远远胜过了绝大多数需要细细准备的阵法。 却说,二人方一出手,便将太清上派布下的一剑化千阵,瞬息摧折,其可怖攻击力震骇人心,满场无不悚然。 阴阳二君击破一剑化千大阵,更无丝毫停歇,朝着洞府飚射。 连带着已停驻一旁静心调息的赤目道人,也瞬间启动,飚射而飞。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三人便要突入阵中,始终冷眼旁观的方仙君冷哼一声,掌中多出一枚铜钱大小的漆黑贝壳模样的物什。 但见他双臂微微振动,丰沛的水灵力立时朝那铜钱大小的贝壳涌动。 顿时,贝壳震颤起来,一声轻噗,一道淡蓝色的玄奥光墙笼罩全场。 东方拓大喜,惊声道:“龙母古贝!有此奇宝相助,来再多人也便不怕了。” 狂掠而来的阴阳二君与赤目道人齐齐色变,身形硬生生顿住,各自死死盯着方仙君,既不攻击,也不言语,心中皆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而那源源不绝赶来的其他修士中,有不识这龙母古贝厉害的,悍然发动攻击。 数道能量光球击中那淡蓝色的光墙,蓝光如被搅动的水波,轻轻荡漾。 才漾起一缕波纹,随即满空震荡,巨大的玄音直刺入灵台。 光墙之外,不知有多少修士惊呼惨叫,齐齐呕出血来。 唯独阴阳二君与赤目道人三人各自面色微红,神态自若,却也稍稍遁远。 “也罢,苗兄,你我三人便静观方兄施展大才,看他是如何将此间宝物如数取走的。” 阴君宋天放看着赤目道人,朗声说道。 赤目道人眼中一亮,冲二人一抱拳,遁向一座远隔数里外的雪峰之颠,于峰顶盘膝打坐。 宋天放的话启发了他。 方仙君搬出的龙母古贝,实在是堪称镇守仙门一级的至宝。 此等至宝的防御,根本不是人力所能破开的,然这乌龟壳再硬,他方仙君总有出壳的这一天,静静守株待兔便是。 三名仙君退散,阵中四家齐齐舒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 破阵危急虽缓,而争宝之事,又已顶在眼前。 偏偏那白气邪恶诡异,非人力所能及。 一时间,蓝色光罩之内的方仙君等人,亦束手无策。 便在这时,那轻轻弥漫的白气,陡然束成一股,朝其中一人击来,直从他鼻孔没入,扑通一声,那人兜头便倒。 “薛兄,薛兄……” 东方拓大扑过前去,连声惊呼,抢起拉人,连声摇晃,那人丝毫动静也无。 东方拓又匆忙探出神念,已翻江倒海的心绪,才稍稍平宁一些。 倒地之人,正是许易。 在东方拓心中,他已将许易做了可堪与内门弟子并驾齐驱的超级强者。 他简直难以置信,如此超级强者在那诡异白气一击之下,竟丧失了行动能力。 与此同时,他也万分不解,缘何那白气会束成一股,恰恰攻击的是许易,难道仅仅是巧合? 唯一令他稍稍放心的是,许易生命迹象完好,气血奔腾,并无衰微之兆。 当下,他传心念与东华仙门众人道:“薛先生于我有救命之恩,此刻他遭逢危难,还望诸君与我一道,全力护卫于他,这既是请求,亦是命令,失礼之处,还望诸君多加担待。” 言罢,他便静静护卫于许易身旁。 许易此刻的情况诡异,既未深受重伤,又未衰衰将绝,东方拓亦不敢贸然喂食灵药,只能寄望于王千秋能挺过这一关。 他坚信,这王千秋强者恒强,不至于陨落在这条小阴沟里。 自始至终,东方拓皆未想起许易须弥戒中,尚有一只洪荒猛兽,一枚生就了道纹的剑齿,一瓶洪荒血脉,两枚引人发狂的紫光之宝。 其心明明如月,皎若霜雪,竟无丝毫杂质。 许易倒下的动静不小,引发的震动不大。 毕竟,在外人眼中,许易不过区区一个外门弟子的客卿,寻常人物而已。 更何况,当此关头,众人各自忧心如焚,皆苦思冥想着破局取宝,哪里有工夫惦念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许易唯一倒下,对众人产生的唯一影响是,让众人意识到,这诡异白气有可能暴起伤人。 一瞬间,围在洞府前的包围圈,陡然向外撤退不少。 时间流逝,蓝光之内与蓝光之外,众人皆各自忧心。 巧而又巧的是,两波人所为者,皆为同一事:“到来的人越来越多,越聚越众。内门弟子更增至五位,外门弟子与试弟子已达上百位之多,洞府内的宝物只有这区区数件,越多的人到来,便意味着分摊此宝物的风险急剧加剧,争斗的剧烈性也必定急速攀升。” 同样忧心忡忡的还有许易,他人虽倒伏,状如昏睡,实则神思清明,心绪如海。 在旁人看来,那诡异白气陡然击中他,乃是毫无征兆,瞬息发生。 而作为当事人的许易,却万分清楚整个过程是如何演变而至如今的。 彼时,异墙崩散,洞窟内衍发灵气风暴,风暴将熄,玉尸口鼻中出喷出淡淡白气,余家大长老领衔,众人皆朝洞府狂扑而去。 结果那白气轻松将余大长老重伤,见此一幕,群雄束手,只敢将神念缓缓朝那白气探去,指望神念击头白气,成功将内里的宝物摘取。 彼时,许易同样也激发了神念,和众人感受不同的是,当神念与白气发生接触后,许易灵台深处的神魂,并未生出狂暴的颤栗,而隐隐有生出一种牵扯——那白气分出一毫来,顺着他的神念攀扯而来。 许易觉出异状,想要切断神念,岂料那一毫白气混在神念之中,竟如冷水浸绳,丝丝浸透,他想斩断也自不能。 到得后来,冷水越浸越多,越发挣脱不得,最后那灵气由毫聚缕,由缕聚束,顺着他神念,朝他鼻孔中直射而入。 四百五十六章 分宝 http://..org/ 许易生平对敌经验极为丰富,却从未遭遇眼下这般能同时侵蚀虚器与实器的攻击。 不过也好,那诡异的白气散入丹田消弭无踪,让他确信了自己的气海并未曾毁坏。 然他来不及宽慰,便被周身巨大的痛楚折磨得几要淹没意识。 他的筋络被那白气一层层搅碎,却又一层层粘合,粘合方罢,又再度搅碎,如此循环往复。那白气宛若最冷酷冷血的刽子手,施展着人间至酷刑罚。 渐渐地,许易在这剧痛中已完全麻木,开始细细地体悟散于体内的白气的种种游走轨迹。 越体悟,越察出一些似是而非却又似曾相似的味道,偏偏他又想不起所谓相似,源起何处。 便在许易沉浸于白气的狂暴冲袭之际,场面上的局势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龙母古贝衍生的蓝色光罩,依旧坚不可摧。 而那诡异玉尸口鼻之中散发的淡淡白气,依旧毫无散去的征兆。 不管是蓝色光罩内的方仙君,余家大长老等人,还是光罩外的阴阳二君,赤目道人等人皆生出焦躁来。 终于,方仙君长啸一声,引动全场注意,便听他道:“几位内门的道友,这么枯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咱们做笔买卖如何?” 他声音不大,却传出悠远。 一声既出,散落于各座雪峰上的数道人影,电闪而至。 落至正前,正是阴阳二仙君,赤目道人,后赶来的,南极帝宗的一名白袍老者,以及太清上派的一位青衣仙子。 诸人实在皆等得不耐烦了,方仙君此言一出,无疑为僵持的局面打开了突破口。 却听方仙君道:“诸位内门道兄都是英秀高士,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这洞窟之中紫光之宝共有七枚,某要四枚,其余的三枚紫光之宝,方某绝不惦记,诸位以为如何?” 场中人头数百,能底定局面的也只有这几名内门仙君。 只要这几位谈妥了,便算大局已定。 不待几位内门仙君接话,余家长老先自怒了,死死瞪着方仙君喝道:“不知方仙君是在说胡话,还是把我等都当了空气。你方仙君凭什么便替我四家做主,与外人私分此间的紫光之宝,简直岂有此理。何况,你我四家早有约定,方仙君如此出尔反尔,不怕天下小看归墟宗么?” 方仙君微微一笑道:“我自与旁人说话,却不知余道兄作何生气,不错,此先你我四家虽有共约,可眼下这奇宝近在眼前,却抓取不得,又怨得谁来?我等没本事取宝,自然该当让有本事的人来取。余道兄若是有本事,现下出手,便是将七枚紫光之宝尽数取走,余某也必不多言一句,且全力维护先前与余兄立下的四家之约。” 方仙君字字句句卡在关键,余大长老双目喷火,却难发一言。 他身为余家大长老,接触的信息自较常人为多。 他很清楚自己这余家第二人的身份,绝难入那些眼高于顶的内门仙君的法眼。 可他绝没想到自己已点元成功,自问能与内门仙君能并驾齐驱,岂料却还被此辈视若无物。 他心中怒火烧起三万丈,恨不能立时便于姓方的死拼一把。 可理智告诉他现在与姓方的动手,徒劳无功,贻笑大方罢了,不如等这诡异白气散去,全力抢宝便是。 他自信便不用这花里胡哨的合纵连横,以余家在此间的人马实力,要抢夺一份紫光之宝并不为难。 方仙君道:“于道兄既然无话可说,诸位内门道兄对方某的提议,有何见解,还请明言。” 赤目道人嘿然道:“方兄该不会以为就凭龙母古贝这道屏障,便能狮子吞天吧!嘿嘿,四枚紫光之宝,某真不知方兄是怎么有勇气,开出如此价码的。” 阴君冷笑道:“时间宝贵,你方兄也不用玩那套的“取法乎上得其中”的把戏。两枚,至多两枚,若你兄还不同意,那咱们便没什么好谈的,方兄尽可在你这破光罩内好生待着,大不了咱便花些时日,陪你方兄空耗下去便是。” 阳君笑道:“正是此理,相信你方兄坐在这龟壳里千年万载,能将这缩头神功修至大成。” 方仙君道:“贤昆仲你不必激我,此间白气终有散尽之时,届时紫光之宝必出。诸位以为方某必定要撤去这龙母古贝的防御,尔后,诸位便能从容抢宝?” “某敢断言,待某扯掉防御之际,这七枚紫光之宝皆已祭在数个五脏庙内。诸位便是剖腹挖心,也不过得到一滩血红腥白。” 此言一出,赤目道人等人尽皆变色,他们诚然打着守株待兔的主意,却忘了到方仙君等人还有鱼死网破的手段。 若继续僵持下去,局面九成九会按照方才方仙君所言演变下去,若过如此,那真是一场辛苦,不知为谁而忙。 便在这时,那青衣仙子道:“谈判的口子是方兄开的,便请方兄拿出个合理的办法,方兄也不消再说也用不着,拿紫光之宝祭五脏庙的狠话吓唬我等。” “方兄既是修道之人,当知晓如此天材地宝生之不易,若以之祭五脏庙,岂非自断造化,湮灭天机?为天道不容。所以为节省时间,还请方兄开出个实在价码。” 方仙君笑道:“久闻秦仙子大名,今日一见,果不落俗套,也罢,看在秦仙子的面上,某便退一大步,只要求两枚紫光之宝。” “此外,那石桌上的金匣得归方某所有,其中之物方某也不知是什么,是否真有异宝,方某愿意赌上一遭,诸位若是不允,方某便无话可说,绝不再让。” 方仙君话罢,赤目道人等五名内门仙君商讨片刻,便皆应承下来。 金匣之中,必定有着不凡之物。 可再是不凡,又岂能抵得过紫光之宝,姓方的既强要,也唯有与他,总好过他再要求紫光之宝。 双方沟通完毕,,赤目道人冷声道:“方道兄,用不用我等立个字据?” 方仙君笑道:“苗道兄也不必动怒,换作道兄是我,也必如此行事。至于字据,当然不必,我信得过苗兄。” 四百五十七章 王姚 http://..org/ 议罢,方仙君迎着余家大长老择人而噬的眼神收了防御,五大内门仙君齐齐飙至近前,强大的气势,立时迫得围在左进的其余人等尽数退开。 局势已如此,东方拓自觉取宝已无望,又想非自己不肯尽力,实在力所难及。 他索性放下取宝之念,只守着依旧状若昏睡的许易,若非碍于同门非议,他真想率领众人立时离开。 转瞬,又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洞府之外,除了五大内门仙君与方仙君,余家二位点元长老这八人外,其余人等皆在这八大点元强者对那白气的轮番试探攻击下,远远避开。 不知是攻击起了作用,还是白气释放到了尽头,渐渐地,淡淡的白气终于稀薄,最后消归于无。 白气方散,剧烈的异香,自洞府之类狂涌而出,异香才触及肌肤,便叫人心旷神怡。 奇香方出,八大点元强者,直朝洞窟内射去。 眼见当先的余大长老便要闯入洞窟之中,忽的寒光一闪,凛冽的杀意扑面而来。 八大强者神魂俱震,彪逝顿止,随即便听一道歌声传入。 “我有宝剑一把,久被尘埃拘拿,一朝尘尽光生,屠遍天上地下。 ” 歌声清朗,声音不大,却有一股冲霄之势。 歌声落定,一名青衫男子现在眼前,那人三十出头年级,墨发披肩,肩若削成,身长九尺,面目寻常,唯独一双眼眸,如点漆射电,精彩绝伦。 那人方一出场,六名内门仙君无不神色剧变,紧盯着那青衣男子,忌惮之色溢于言表。 青衣男子看也不看众人,径直朝洞窟行去,大手一挥,七枚紫光之宝尽数被他收入须弥戒中。 神念再锁定玉尸,想要收拿,却发现须弥戒中的空间,怎么也无法和这玉尸建立联系。 青衣男子行至玉尸前,轻轻摩挲玉尸头顶,低声道:“玉肌灵骨!在如此狂暴灵气之下,非但不腐,反有如此造化,真不知你生前到底修行何等样的神功绝学。” 言罢,神念放出,便已将那玉尸凭空托起,转身便走。 终于,始终安静不动的八大点元强者,齐齐身形一晃,围住了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道:“串联好了?” 众人面上皆闪过一抹惭色,适才,青衣男子动手取宝,无人敢有动作,除了实在急单青衣男子外,众人也确在彼此心念交流。 阴君宋天放冷声道:“王姚,你也太过嚣张,简直视我等如无物。你取紫光之宝,我等并未插手,便是给了你面子,却未想到你竟是如此蛮横,想一举将洞窟内的宝物尽数取走,眼中可有半点我等的存在?” “王姚”二字一出,远远停在数里外围观的众人,发出巨大的惊呼声。 东华仙门阵营中,背剑中年惊声道,“王姚,这人就是传说中的尘剑王姚?” 宋秋湖冷笑道,“不是他,还能是谁?谁能以同样的内门仙君身份,横压当场,令八大点元强者如此忌惮!” 东方拓叹道,“这才是惊才绝艳的天才,传闻他的尘剑,已熔炼了至杀之意,五行俱全,已成完美神灵胚胎,只待王姚突破真元五转,立时便能铸就神灵之宝。真是传奇人物!” 围观诸人皆震撼于青衣男子的身份,王姚却对场面的变化未产生丝毫的波动,但见他微笑道,“宋兄这话,可就太过分了,我如何便将全部宝物取走,那枚金匣,不是留给你们了么?免得你们一个不好,便又找那帮老头子哭鼻子,王某可受不了。” 众人这才回过味儿来,缘何这姓王的独独留下那金匣不取,乃是为了堵人口舌,这厮到底要顾及仙门之议。 胆气顿壮,赤目道人冷道,“事到如今,我劝王兄勿要做口舌之争,此间事如何了,还请王兄画下道来。” 王姚面上笑容愈盛,“画什么道,真替你们脸红。你们是想战又不敢战,不敢战却还想着分好处,惜命如此,还求得什么仙,问得什么道,某真耻于与尔等为伍。” “多说无益,手上见真章吧!” 青衣仙子说罢,便直朝王姚扑来。 王姚大笑,“一帮男儿汉,论豪气,却不及一巾帼,真是愧煞。” 他一边大笑,一边从容躲避着青衣仙子,凌厉的攻势。 青衣仙子这一带头,众人皆熄了口舌扳回局面的心思,皆同时冲王姚发动了进攻。 八大点元战王姚,甫一开打,其余修士,便一窝蜂地朝远处飞遁,生怕剧烈地冲击,波及己身。 八大点元强者,全力开打,一招一式,不弱于符咒之威,纵横三四里,上下五百丈,八名点元强者,团团将王姚围在中央,丰沛的五行灵力,聚成的可怕威力,每一次灵力交织,便会塌陷大片的黑洞。 那黑洞可怖的吸附力,只要稍有触及,必定生死道消。 前后不过数息,八大点元强者已各自攻出数十击,诡异的是,那王姚竟会还一击,青衣飘飘,游走于各大灵力场中,却总能巧而又巧地避过攻击风暴,竟片缕未伤。 “诸位用不着留手,王某若是战死,是王某活该,御武殿绝不找后账,若诸位不尽全力,这架打起来,可真没什么意思。” 排山倒海,黑洞频现的灵暴场中,王姚竟能轻松开口。 只此一幕,便叫无数围观者,彻底心折。 便连始终和那诡异白气,暗自做着斗争的许易,也不由得分出心神,关注这场惊世大战,暗暗惊叹王姚的手段。 他自忖,便是自己修炼了玄霆淬体诀,要如王姚这般,轻松自如地在如此狂暴的灵力风暴攻击中,驾轻就熟,那也万万不能。 当然,许易有余力,关注战场上的变化,自然和他自身情况,分不开关系。 就在王姚,摩挲那玉尸头顶之际,那诡异白气,陡然失了控制,开始散乱起来,一寸寸地侵蚀,伤害肉身。 而这种侵蚀,伤害,在许易感觉,却比先前那有序地折腾筋络,要好上太多了。 惯因这种侵蚀,是以白气消散为代价的,而先前的那种整理筋络,白气根本没有歇止的迹象。 四百五十八章 结点 http://..org/ 而如今白气虽在摧残他的身体,却一点点衰弱下去,肉身的伤患,许易并不担心,他如今的身体,修复能力惊人。 只要白气随着摧残而衰弱,他总有恢复行动能力的一刻。 又十数息过去了,王姚依旧在灵暴圈中,纵横自如。 渐渐地,八大点元强者面上挂不住了。 阴君宋天放冷喝道,“王姚,你别蹬鼻子上脸,真当你是熊北冥,能以一敌八?先前,我是给御武殿的面子,你既如此骄狂,那就别怪宋某手狠。” 此话虽有自抬脸面的嫌疑,却也有七八分属实。 至少,适才的攻击,宋天放等内门仙君未出全力。 一者,是怕全力之下,王姚身死,惹上大麻烦。 二者,八人合击,宋天放等人自忖,根本用不着使出全力,便足能令王姚没好下场。 如今众目睽睽,王姚又如此骄横,宋天放等人若不拿出真本事,今日之战,一旦轰传天下,他们的面子、名声,可就被彻底踩进了泥里。 “合道!” 宋天放厉喝一声,面上青气急速闪动,一张张水灵力绘成的太极图案,在他背后衍成,一连九张。 与此同时,阳君何树明背后,衍出九张火灵力绘成的太极图案。 十八张太极图案,电光一般,冲着王姚飚射而去。 图案才现,所有的灵力攻击,都被旋转的太极水火图,绞作粉碎。 王姚眼角闪过一抹讥笑,“这才有些意思,老宋,老何,千万勿要留手。” 一瞬间,他的身形飘忽起来,宛若瞬移一般,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十八张太极图案,自四面八方将他笼罩,却根本无法捕捉他。 许易心头剧震,此刻,白气在他体内,越加削弱,他已开始全神贯注,注意场面上局势。 王姚这番跳跃,看似平常,其实,却有人惊人的能耐。 要做到此点,必须要对灵力运转规则,熟悉到顶点,精准地把握其轨迹,才能如这般,于刀尖上,翩翩起舞。 宋天放与何树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目中,发现了剧烈的震撼。 随即,二人一点头,各自喷出一口心血。 二人的心血各自又演化成太极图案,攸地直飞战场,两张血色太极图案,瞬息合拢,巨大的光芒闪跃,十八张水火太极图案,瞬间朝光芒聚合。 只一瞬,一张铺天盖地得太极图案,衍生而成,庞大的威压,轻松地将围观的一众已退至数里开外的众阳尊大能扫倒。 王姚跳跃的身形终于停止了闪跃,点漆一般的双眸,迸射出刺目的华彩,一把三尺长、两寸宽的窄剑,现在掌中。 窄剑方现,暗红的锈迹,扑簌下落。 王姚眼目微闭,满面虔诚,眼见太极图案已飞凌头顶十余丈,铺天盖地的威势,压得四周的雪峰,不住震颤,时不时有雪峰崩塌,排开遮天雪浪。 “开!” 王姚舌绽春雷,绣剑一划,顿时,场间所有人只觉心房被绣剑划开了。 许易心头一荡,心头不由得衍生无边杀意,心头暗叹,好强的至杀之意,竟引动了自己的心神。 正震撼间,他陡然发现,正噬体的白气,尽数消散,他终于再度掌握了这具身躯。 腾的一下,许易坐起身来,赶忙将数枚青源珠,塞入口中。 滚滚源力衍生,几乎尽断的筋脉,开始疯狂地续接。 许易又服下,一瓶恢复伤势的灵药,不过顷刻,肉身便恢复了正常。 可他总觉得身体,出现了某种程度的异变,才内视肉身,他悚然大惊。 原本尽通的筋络,出现了一道道的银亮白线,那银亮白线,遍布全部的筋络,而一些筋络,未曾延伸到的地方,也时有银亮白线显露。 他默运玄霆淬体诀,那银亮白线,瞬间缠绕周身筋络,在头颅,丹田,会阴三处,出现三个白蒙蒙的结点。 白蒙蒙结点显现,然他的玄功,却运转无碍。 许易万分不解,缘何会出现此种异变,东方拓的大手已攀上他的肩头,许易悚然惊醒,“啊,啊,东方兄啊,我无事,无事。” 原来,他陡然坐起之际,惊了东方拓一跳,东方拓惊声呼唤,许易服下丹药后,便定定入神,直到东方拓上手,许易才醒转过来。 东方拓大喜,“无事就好,无事就好,我就说薛兄吉人天相,当不至有碍。” 东方拓话音方落,满场剧震,宋秋湖等人更是舌绽春雷,大声叫好。 许易和东方拓,赶忙送目场上,场面上的局势,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原来,王姚一剑破掉太极阵图,青衣仙子直扑入场中,但见白光一闪,一道水晶一般的玉色骷颅,扑中了王姚。 玉色骷颅五指如锋,瞬间洞穿王姚胸腹。 这王姚自出场以来,便自带光环,强大的形象,已深入人心。 适才阴阳二君击出的太极图案,几有卷动山河之威,却依旧被王姚的尘剑轻松斩破。 多亏青衣仙子抓住战机,以强大秘宝,重伤王姚。 让场间压抑至极的气氛,一扫而空。 却说王姚中招,面上寒气一闪,掌中绣剑,挽个剑花,剑芒闪动,正中晶玉骷髅头颅,那晶玉骷髅发出一道哀鸣,瞬息后退。 青衣仙子陡然喷出一口血来,赶忙将晶玉骷髅收入须弥戒中。 如此异宝,她偶然所得,新近祭炼小成,今日初试锋芒,竟能致王姚受伤,如此威能,她已心满意足。绝不敢使此宝,毁在王姚剑下。 王姚眼中闪过一抹讶色,看着青衣仙子道,“好个晶玉骷髅,能挡我一剑,必是非凡之物,莫非这具晶玉骷髅,通身皆是骨精锻成。” 此界有怨魂,千人屠,万人斩的事,极难发生,想屠戮生灵,积骨精锻器,几乎是不可能的。 王姚口中询问,心中兀自不敢相信。 青衣仙子道,“王兄神威,小妹佩服。”却是不答王姚的话。 王姚胸腹间陡然传来剧痛,溢出的血色,隐隐转黑,刷的一下,他面色陡然转青,点漆双眸,陡然赤红,盯着众人道,“好,很好,王某越发来了兴致,想要紫光之宝?王某给你们个机会。” 四百五十八章 剑威 http://..org/ “有七枚紫光之宝,和一具玉尸,你们总共八人,一人接我一剑,只要一剑之后,还能说出话来,便算姓王的输了,可有敢应战的。” 王姚声音依旧明朗,但气质完全变了,适才的潇洒落拓,化作了阴郁。 “王道兄此言当真!” 余家大长老抢声喝道。 王姚的尘剑大名,他亦久有耳闻,自问也非王姚对手,挡住王姚一剑,不受伤患,也是极难。 可是挨一剑后,能说出话来,余家大长老自信,他有这个能力。 王姚冷道,“光你一人应战可不行,我需要你们全部应战,否则,我这尘剑饮血不足,可是会发狂的。” 余家大长老哼道,“姓王的,休得猖狂,余某都敢应战,列位仙君谁能惧你!” 余家大长老太看不惯八大仙门的这帮内门仙君了,实在是矫情。 明明想灭了王姚,强夺宝物,却各个不敢出全力,适才临阵对战,若八大仙门的仙君,愿意出全力,王姚未必能全身而退。 譬如阴阳二君和那姓秦的仙子,若双方肯联手,姓王的怎么可能如此从容脱身。 自问摸透了这帮人的脾性,余家大长老索性推这帮矫情的仙君们一把。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诸位内门仙君当然不能再后退。 何况,正如余家大长老所想,他们也不信自己连王姚一剑也接不下。 如果能通过这种方式,将紫光之宝弄到手,也免去了双方拼死血斗。 当即,一众内门仙君尽皆应承下来。 王姚道,“诸位切莫答应得爽快,丑话先说在前面,一人至少接我一剑,中途不准撤离,当然,要撤离可以,那便找一人来替你接剑。” 余家大长老冷道,“真是嗦,姓王的,你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不成,本座来接你一剑,准备好紫光之宝吧,说不得,本座还要接你第二剑第三剑!” “那便来吧!” 王姚冷喝罢,锈色斑斑的小剑,在掌中一转,一道寒芒,正巧划过余家大长老眉心。 余家大长老哼也未哼一声,肉身陡然以眉心为界,瞬息破成两半,雪白脑浆,血红脏器流了满地。 灭杀了余家大长老,锈色斑斑的小剑,好似得了什么好处,轻盈地在王姚掌中旋转着。 王姚赤红的眼目,越发红厉,眼眸也越发阴冷,透着慑人的寒意。 满场一片死寂,谁都没想到一位点元强者,就这般死去了。 余家二长老悲痛欲绝,一边呼喊着,指挥人小心地收取余家大长老的神魂,一边指着王姚怒骂,“卑鄙鼠子,突然下手,无耻偷袭,你也配享如此大名!” 王姚阴冷的面庞依旧报以微笑,丝毫不管这笑容,有多渗人,“生死面前,你莫非要说没准备好?荒唐,你若不服,便速速下场,某必定待你说准备好了,再行动手。至于余家大长老的神魂,就不必费心找了,尘剑出,若连神魂都斩不得,那又叫得什么尘剑!” 余家二长老怒喝道,“某便来战你!”喝罢,跃出场来,数枚黑沉沉丹药入口,他身子陡然膨胀起来,裂出一块块犹如岩缝的纹路。 “凝岩神功!世上竟真有此神功!” 宋秋湖惊声道。 东方拓道,“宋兄知晓这门神功?” 宋秋湖道,“我听传功长老论天下防御术法时,提及过此神功,当是一等一的锻体功法,向来传言失传了,却未想到这余家竟得了传承。” 不过数息,余家二长老的身躯膨大了近倍,宛若岩石巨人。 非但如此,他的四阶战衣,也随之膨大,并激发了护体光罩。 随即,大片的火灵力在战衣之外,又结出一道厚达尺余的灵气墙。 三层防御,固若金汤,观者无不动容。 王姚负手而立,朗声道,“尊驾可准备妥当了。” 他人虽狂傲,却言而有信,说不突然动手,便不突下杀手。 余家二长老暴喝一声,“发招吧!” 喝声方落,王姚掌中锈剑再度一转,一道寒芒闪过,正中余家二长老的护体灵墙。 护体灵墙猝然崩溃,几乎就在护体灵墙崩溃的瞬间,四阶战衣衍生的光罩粉碎,寒芒直没眉心,余家二长老苍岩一般的肌体,咔擦一声,化作两半。 死状竟与余家大长老一般无二。 两道寒芒出,连死两人。 防无可防,御无可御,寒光一闪,便即身死道消。 尘剑王姚之威,炽烈到了极点。 满场无数阳尊大能,竟连大气也不敢喘。 天高云淡,暖阳温和,可这片天地,却充斥着剧烈的肃杀。 王姚持剑而立,微笑道,“方兄,苗兄,常兄,何兄,祖兄,秦仙子,列位可准备好了?若是准备好了,便来接剑吧!” 北风猎猎,众皆默然。 王姚大名,几位内门仙君自是久闻。 此人声名鹊起,乃是发端于三年前的和老牌天才熊北冥的一场大战。 当时,此人虽然惜败,可因熊北冥的评价,王姚彻底坐稳了天才的名声。 这数年来,尘剑王姚名头更炽,隐隐能与熊北冥并驾齐驱。 即便如此,像阴君阳君这般的老牌内门仙君中的翘楚,也并不太过畏惧王姚。 然今时今日,见得王姚展露的手段,众位内门仙君无不折服。 似此等手段,根本非他们所能抗衡。 一旦出手,便有性命之忧。 沉默良久,方仙君抱拳道,“王兄神威,我等心服口服,今日之败,我等认了,王兄自去。” 阴君宋天放几番嘴皮抖动,终究没敢开口。 王姚道,“既已明约,自当守约,列位放心,我等同属仙门一脉,王某岂敢下死手。诸位自管下场,王某保诸位性命无” “姓王的,休得猖狂,老子兄弟二人来斗你!” 宋天放终于忍无可忍。 能跨入内门的仙君,无不是当世俊杰。 性命固然重要,可当此众目睽睽,被王姚如此羞辱,传扬出去,还如何作人! 何树明当即一步跨出,两人相视一眼,各自挥掌,掌出血渗,两对血掌连番相击,一道道水火气旋,旋绕周身。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xuan1(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五十九章 慢 http://..org/ 血色弥进道道气旋,以二人为中心,衍生出一道道玄妙的阵纹。 随即大片的光波衍出,瞬间,一道巨大的太极图案再度聚成。 相比先前那道几要笼罩天地的太极图案,眼前的这道太极图案,要小了不少,却凝实了太多。 “以身饲阵,贤昆仲大智大勇,王某佩服,这一剑便免了!” 王姚阴声道。 他凝练至杀之意,每当对战,杀意浓炽,性情难免为之左右,能但在如此炽烈杀意下,不迷失本性,已殊为难得。 他很清楚,他要攻破阴阳二君织就的阴阳鱼道图,并非办不到。 但阴阳二君的代价,就太过巨大,弄不好便得生死道消,如此一来,这仇怨就结深了。 适才,方仙君已代表诸位内门仙君认输,王姚依旧要战,非为别的,正是要借助诸强,洗练剑意杀意。 此刻,阴阳二君摆明了是决死一争,他却反不好下手了,唯有罢手。 当然,即便他罢手,阴阳二君所受重创必大。 二人此番以身饲阵,乃是以本命精血,乃壮大阵威。 此杀阵便似一个巨大的血肉磨盘,每一次转动,搅动的正是阴阳二君的生命精华。 却说,王姚免战之音方出,太极图案顿消,阴阳二君竟无法控稳身形,自半空中跌落下来,面部晦暗至极,大荒武宗一众弟子慌忙抢上前去,连续塞入大瓶丹药,数枚源珠,二人气色始终不见好转。 宋天放推开两名弟子,挣扎起身,冲王姚一抱拳,勉强腾起身来,歪歪斜斜去了。 一众大荒武宗的弟子,托着已渐昏沉的何树明,狂飙追去。 宋天放与何树明适才以身饲阵,催发至强阵图,当然知晓其中凶险。 然,事已至此,二人便是拼得重伤濒死,也需争这一口气。 王姚自动免剑,二人这口气便算挣着了,至于紫光之宝,二人尚未修成脸皮神功,当然不会开口冲王姚索要。 二人很清楚,若是王姚真拼着破损两家仙门关系出剑,他二人即便挡下尘剑一击,此身恐怕也成废躯。 有了阴阳真君为前车之鉴,其后的比斗,顺利开启。 毕竟无失性命之忧,阴阳二君能拼却性命,也要维护脸面,众人谁又肯再退缩。 若都退缩,尚有“法不责众”一说,回归仙门,也好交差。 而有了阴阳二君挑头,法不责众一说,可以休矣! 短短半盏茶,许易已然全开了眼界,王姚展现的手段,等若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世界的大门。 连续三战,王姚出了三剑,只方仙君凭借至宝龙母古贝,自王姚处夺走一枚紫光之宝。 即便如此,王姚那一剑展现的巨大威力,也令龙母古贝,染上了一道剑痕。 为此,方仙君即便夺得一枚紫光之宝,依旧失魂落魄,以手指着王姚,满目狂恨,恨不能将之生吞活剥。 王姚却道,“到底让方兄夺走一枚紫光之宝,便算酬这龙母古贝,方兄不必动怒,若非此宝于贵门意义重大,恐怕便不是留一条剑痕那般简单。” 除却,方仙君外,出战的赤目道人和英秀青年,尽皆被尘剑重伤,血染当场,连灵台中的神魂,也受重创,当即昏死,哪里能出得一言。 同样是参悟意境,王姚展露的本事,却是他想也不敢想的。 他的至哀之意,按慕光明的说法,以修到了真意侵神的地步,显然不算低微。 可比之王姚的至杀之意,实在不及者多。 更何况,王姚将至哀之意,熔入剑意,两强相济,威能之大,实乃许易生平仅见。 这一幕,让许易回想起了,昔年尚在大越之境,遭遇的那位剑王冯西风。 今日之王姚,当然胜过昔时之冯西风百倍,可双方都是以意境为玄机,成就了惊人艺业。 见贤思齐,许易忽然意识到,自己修得至哀之意,似乎始终未有费心钻研,仅仅用以辅之神念,实在大材小用了。 许易暗自反思之际,场上的形势,再度发生了变化。 却是王姚再冲青衣仙子索要那晶玉骷髅,取代条件,自然是免受一剑。 王姚自问开出的条件,已算丰厚。 他为以强者之身,磨砺尘剑,虽勉强克制杀意,留下交战者的性命,但反受剑者,无不身魂两伤,没有数年将息,根本无法恢复过来。 数年将养身体,无法修行,对修士的损害有多大,身为内门仙君,自当无人不知其中轻重。 以一件身外之物,免受一剑之苦,王姚自认这个条件,开得十分大度。 青衣仙子道,“王兄何必弄嘴,秦某愿领教王兄的高招。” 王姚微笑道,“你是秦清?龙师新收的高足?才入点元,便能伤我,果是可造之材。不过这舍命不舍财的毛病,却和龙师太相左了。” 秦清冷然道,“要战便战,何必多言,王兄自管放手,以身殉道,秦某也算死得其所!” 王姚越发赤红的双目闪动光芒,大声叫好,“果然不是俗品,难怪能入龙师法眼,也罢,你既有心殉道,王某再留手,怕就是看不起龙师了。秦师妹,准备接招!” 昔年,他未曾得道之际,曾和龙师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以屠灭生灵感悟杀意,撞在龙师手中,吃了好大苦头。 今番撞上秦清,自然新账旧账一块算。 他如今修行大成,的确想再与那龙师领教一番,以秦清之血为引,也是极好的由头。 秦清昂然入场,既不催动战衣,亦不结出灵墙,气势却不断昂扬,一把剑柄处安置了中品水灵石的余剑,在她狂暴灵力的催动下,放出长达数丈的剑芒。 她竟是要以守代攻,拼死一击。 这不能不说是个坏主意,可如此做法,早在赤目道人身上得到了明证。 相比于王姚的尘剑,世上的绝大多数攻击,都显得太过迟缓。 未及你大招放出,寒光一闪,一切便都结束了。 眼见二人之战一触即发,一道声音破空而来,震动全场,“慢!” g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六十章 意杀 http://..org/ 声音不大,却轻易地震动全场。 众人循声看来,却见说话那人,正是先前被那诡异白气击中的倒霉鬼。 这人怕不是发疯了吧,敢来捋王姚的虎须! 东方拓大惊失色,死死把着许易手臂,传心念道,“王兄适才昏睡,不知此间情状,切勿冲动。” 许易传心念道,“东方兄放心,王某心中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 东方拓面色愈急,传心念道,”王兄根本不了解情况,这王姚对八大仙门之人会手下留情,对王兄你绝对不会留情,到底什么理由,值得王兄以命相搏?” 许易扯开手臂,阔步前行,传心念道,“总有些事,值得拼命,相信东方兄能理解。” 话说到这份上,东方拓怔住了,虽依旧不明白缘何许易便要搏命,却知晓了许易并非冲动行事。 “王兄神威,令人心折,秦仙子与我有恩,她这一剑,我代她接下如何?” 许易直视王姚双目射出的寒芒,微笑说道。 王姚冷笑道,“你以为王某之剑,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接的么?” 只一搭眼,他便瞧出来,许易根本未曾得授点元。 在他眼中,点元以下,皆为蝼蚁,根本不值得他出手。 许易念头一动,掌中多了数枚中品火灵石,“王兄杀了我,便能得到这些,似此类灵石,我须弥戒还有几颗,除此外,青源珠也有几颗,这些财货,当值得王兄出剑了吧?” 王姚赤红的眼目泛起异彩,“有些意思,竟还有着急求死之辈,当真有些意思。” 他相信许易并非失心疯了求死,若非求死,则必有依仗。 他自尘剑大成以来,罕有人敢轻撄其锋,这人既明知尘剑厉害,还敢迎难而上,立时提起了王姚的兴趣。 秦清向许易传心念道,“我与尊驾何时相识,又如何有恩惠与尊驾?” 她本报决死之心,横空杀出许易一阻,彻底摧垮了她一往无前的气势,气馁之余,却再难提起与王姚相抗的心思。 眼下,这莫名而来的大汉,竟要代自己受剑,她心中生出难言滋味。 许易传心念道,“仙子无须知晓我是谁,还请仙子自去,我自有把握应付王姚。” 事已至此,许易哪里还认不出秦清和淮西府的那位秦长老,乃是一人。 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淮西府性子古怪的秦长老,竟是女儿身。 亦想不到,他会在归德路庭玉浮山,再度与秦长老化作的秦清二度相逢。 若非今日见得自己亲自送出的晶玉骷髅,联系二人皆姓秦,再联想秦长老的突然离开 条条线索,串联在了一处,许易便是打破头颅,也决然无法想到,秦长老和秦仙子乃是一人。 不提吟秋郡主被秦清带走,入了太清上派,恐要让秦长老费心照料。 单是秦长老昔时在淮西府,与他的恩惠,值此关头,他就没办法坐视秦清战死,抑或身受重伤,修为大亏。 除却“人情”上的考量外,为了自身利益,许易撞上王姚,也是无可避免的。 他早就瞄准的圣人果,也已落入王姚手中。 此物,关系他的仙途断续,值得他以命相搏。 秦清道声“珍重”,努力思忖着许易的来路,顺势退开。 王姚长啸一声,你做准备吧,准备好了,某再发现。 许易道,“王兄自管出招。”话音方落,一道浑厚的念墙,挡在身前。 王姚冷哼一声,掌中锈剑轻轻一转,一道寒芒射过,正中念墙,瞬间将之穿透,直直斩在许易眉心处。 寒芒才穿透念墙,王姚便不自觉轻“咦”一声,待得寒芒穿透念墙,扫中许易眉心,王姚点漆双眸,陡然暴寒。 以许易眉心中剑处为中心,他的头颅陡然扁平,随即,眉心处衍生出一道道细密的龟裂,龟裂沿着面部不断下延,延伸至脖颈处,方才中止。 霎时,满场爆出惊天动地的“叫好”声,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撼人心。 王姚出剑以来,挡者无不披靡,即便方仙君,以龙母古贝这等至宝为防御,也险些没挡住王姚的剑芒轻闪。 这无名汉子,竟以肉身相抗,甚至未动用法衣,灵墙,便将这寒芒防御了下来。 此等锻体神功,简直惊世骇俗,和其人一比,先前余二长老展现的锻体神功,实在不值一提。 宋秋湖等人如见鬼一般盯着,同样惊诧得嘴巴大开能吞下一个鸡蛋的东方拓,实在想不明白,东方拓怎么可能收了一个如此惊才绝艳的客卿。 相比旁人,身在局中的王姚,心头的震惊更甚。 他的尘剑,已打磨成了完美的神灵之宝胚胎,并且熔杀意入剑意,致烈至强,近乎无坚不摧。 尘剑一出,不以剑气伤人,而以剑意杀人。 适才,他剑意出,寒芒现,穿透许易念墙之际,至杀之意,明显得到了极大的消磨,连带着剑意大消。 即便如此,王姚以为余下的剑意扫出,也足以屠灭不知轻重的挑战者。 可他绝未想到,无坚不摧的剑意加身,那人的肉身竟出现如此诡异的变化,剑意之烈,竟无法立时粉碎那人的肉躯。 成功防下一剑,许易却无半点惊喜,只有亲身感受,他才能体味王姚尘剑的可怕。 那种完全将杀意熔炼了剑意,两强并峙,真的是攻无不破。 他的玄霆淬体诀,能防御灵气攻击,磁芯珠巨爆等硬打击,唯独无法防御这种凶猛意境的侵袭。 若非他将至哀之意,包裹与神念之中,结成一道念墙,消弭了大半的至杀之意,适才那一剑,他根本无法成功防御。 即便如此,剑意也透体而入,给他的肉身造成了巨大破坏。 当巨大破坏产生之际,玄霆淬体诀,才开始发挥作用,勉强控制着伤势,不立即走向崩坏。 许易连忙服下两颗白源珠,尽力平缓着伤势,但剑意造成的诡异创伤,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抹平的。 体内一道道衍出的灰黑显露,依旧毫无停歇之势,在飞速破坏着肉身,多亏白源珠衍生的生命源力,迅速填补着生机。 危急关头,许易头脑清醒,努力地催动至哀之意,朝自生包裹而去。 g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六十一章 修仙路窄 http://..org/ 许易努力的幻想着悲哀场面,脑海中的画面一闪,便回到了大越皇场,那熟悉的凄婉容颜,再度投映入心海。 霎时,浓郁的悲哀化作滚滚江河,直入心海。 一瞬间,正热烈的场间,瞬间陷入死寂,众人心头竟不住闪现生平悲苦回忆,心头之哀伤,抑抑不绝。 王姚心神大震,他心头竟也止不住浮现起幼时的悲苦画面,老父惨死,寡母受辱。 哇的一下,王姚竟呕出一口血来,绣剑哗啦一震,斑斑锈迹,尽数脱漏,寒光霍霍,冷锋直刺眼目。 王姚死死盯着许易,心头的战意越烧越旺,朗声道,“好,好一个真意侵神,万没想到凡俗世界竟有人能将意境修炼到如此地步,看来在熊北冥之前,有人值得我使用尘剑了。” 尘剑射出的寒芒,几要刺伤眼目。 许易双目剧痛,顿时心神便从沉浸的至哀之意中走出,神念环绕己身,却觉内外伤势尽复。 他心中略安,暗道:“赌对了,看来唯有意境能克制意境。” 许易自至哀之意中脱出,场中众人俱恢复过来,随即巨大的惊呼声,响彻全场。 身为阳尊大能,意念坚如铁,竟会莫名的情绪感染,陷入心神半迷失状态,这如何不叫人惊惧。 倘若适逢对战,也如此状态,岂非一个不慎,性命便得丢掉。 王姚心中亦震撼至极,此种真意侵神的境界,正是他苦苦寻觅却久久不得的。 他不禁想,倘使自己的至杀之意,修行到真意侵神的地步,这尘剑催动,天下还有抗手? 念头到此,他对许易顿生强烈杀念。 适才他对许易出剑,原也没想手下留情,许易又不是八大仙门中人。 然此刻,他却是单纯奔着要杀许易去的。 许易展现的至哀之意,竟让他生出了莫名的危机感,他断不能放任此人成长。 修仙路窄,容不下太多天才! 闻听王姚再度邀战,许易镇定心神,微笑道:“看来王兄记性有些差,我分明记得王兄曾有言,谁若受你一剑后,还能开口说话,便任受剑之人取一紫光之宝。某适才已受王兄一剑,先且不论受与不受王兄第二剑,一枚紫光之宝,还请王兄先兑现。” 他甘冒其险,一小部分酬人情,一大部分为自身。 几乎是拼了性命受此一剑,他如何会忘了此关键事宜。 王姚微微一笑,道:“你倒是丁点也不客气,不过抱歉,某适才所言受剑赐宝之约,只对内门仙君有效。某说的明白,几位内门仙君,谁若想离开,需得要么自己受剑,要么择一人代为受剑。” “如今你既已代秦清受剑,秦清当然可以离开,但你想从我处取走一枚紫光之宝,光靠先前那剑却还不够。当然,你已展现出了让某感兴趣的东西。你若再能接下某一剑,其余六枚紫光之宝,任你取走一枚,如何?” 许易语结,他万没想到王姚能说出这番道理,却又无法辩驳。 倘使王姚根本没有支付紫光之宝的打算,许易可能还要另想他法。 然先前的对战,方仙君结结实实从王姚手中取走一枚黑光之宝。 事实证明,王姚此人行事,当得起“言出必践”四字。 他只要应下并接下第二剑,可以想见王姚必定会支付一枚紫光之宝。 可许易却没把握再接下第二剑,实在是玄霆淬体诀对剑意这种杀物无声的可怖打击手段,防御太过有限。 如果说只是单纯的至杀之意,他自问用至哀之意便足够防御。然王姚将这至杀之意揉捻进了剑意,就好比将粗铁锻成了宝剑,威力何止大了十倍。 更何况此刻的那把尘剑,铁锈尽消,寒芒乍放,分明这王姚要动真格的了。 先前许易防下一剑,已极为勉强,倘使王姚这第二剑威能远超过第一剑,许易生怕一个不好,自己的性命便要丢在此间了。 可若是不接,怕此圣人果便得失之交臂,今后再要寻觅,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时间,他竟左右两难,纠结不已。 便在这时,一个念头突入心海,“可笑,真是可笑,空负绝顶神通,竟连一把破剑也不敢接,真要笑破老夫的肚皮,堂堂玄霆淬体诀,竟在你手中变成了这番模样,不死老人若闻听之,恐怕得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和你拼命不可。” 心念入耳,许易震惊无极,玄霆淬体诀乃是他最大的秘密之一,屡次使用从不曾被人识破。 而先前接王姚尘剑之时,玄霆淬体诀本身并未发挥多大威能,几不显眼,如今竟被人识破,简直出乎他的理解范畴。 更诡异的是,他竟无法根据心念的传来方向,锁定传念之人。 此种情况,这在他神念大成以来从不曾遭遇。 他正举目四处扫描,那道心念再度响起:“你小子气桥断裂,和这姓王的血拼,定是为了那圣人果再造气桥,先前自负有玄霆淬体诀便慨然出场,待受了姓王的小子一剑后,自觉力有未逮,便又想做那缩头乌龟,如此行止半点英豪气也无,哪里及得不死老人之万一,天可怜见,竟叫你得了他的传承,老天瞎眼!” 这一下,许易惊得险些跌坐于地。 那人瞧出他修有玄霆淬体诀神功,已让他震撼莫名。 及至此刻,那人又看破他气桥断裂,无法感知气海。 便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决计无法知晓他气桥断裂之事。 顿时,许易心绪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复。 王姚冷道:“阁下该不是无胆之人吧,这第二剑,阁下接是不接?” 他有意见识许易的本事,并不以单纯的灭杀为目的,与此同时,他也想知道自己尘剑威力的极限。 许易怔怔难以回神,他心头的声音却催促道:“小子,别在磨磨蹭蹭,姓王的小子可不是善茬,你若如此状态,他一剑挥来,你的小命必定难保,应战与否,速速做下决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g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 明天考试,晚更 http://..org/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考试通过了,晚上两更,明天四更,勿催 http://..org/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六十二章 初道龙门 http://..org/ 许易勉强定住心神,在心头浮起念头:“我出战与否,与你何干?阁下这般辛苦地装神弄鬼,左右不过想从某处弄些好处,大家都是明白人,还请阁下直来直去。” 他猜不到传心念之人是谁,也猜不透此人是怎生窥破,他隐在心底最深处的种种秘辛。 他唯一确定的是,常言道,无利不起早,这人既然选择在这关键时刻冒出头来,必定有其利益考量。 只要揪住这一点,他才不至于被此人牵着鼻子走。 那无名氏的传来的声音顿了顿,继而暴怒,“无胆之辈,空负神通。” 许易在心头道,“尊驾也不必拿话来激我,姓王的何等手段,尊驾在场,当见得明白,先前我挡住他一剑,已竭尽全力。要二度下场,再抗他一剑,那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什么英雄,什么豪气,我劝尊驾还是跟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年轻讲,到我这份上,能活一天便赚一天,什么英雄好汉,谁愿意当便自去当,我便做那缩头乌龟,只要安全,缩头又怕什么。更何况,即便我从姓王的手中得不到圣人果,也大可去其他旁的地方寻觅圣人果。天下之大,我就不信这圣人果便绝踪了。” “最让我不明白的是,我是否与姓王的交战,又关阁下何事?阁下如此关心,偏又神神鬼鬼,藏匿行踪,那阁下打的什么主意,恐怕更值得让人深思。说白了吧,尊驾想要我为尊驾火中取栗,先得告诉我尊驾的来历,我总不能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吧。” 无名氏怔怔半晌,方才在许易心头发出震慑心灵的巨大咆哮,随即又吐出各种诘诎聱牙的骂词,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且这骂词久不在世间流行。 其骂词的内容,无非是许易这该死的家伙太不识相,他好心好意助许易取宝,岂料还遭这无耻小人的种种猜忌。 许易不管那神秘无名氏暴跳如雷,支应着场面,与王姚道:“王兄剑意如天,杀气震慑山河,适才某虽勉强挡下一招半式,也不过是邀天之幸。王兄要我接第二剑,实在令我勉为其难,分明是奔着要某性命去的。王兄要杀便杀,何必做这猫哭耗子的把戏。” 王姚脸色剧变,绝望想到许易会吐出这番话来,冷冷盯着许易道:“你身负如此神通,岂能是无胆鼠辈?我劝你别跟我玩那虚虚实实的把戏,速速整顿精神,再接王某一剑。” 说来也是可笑,王姚要许易接剑,自催动剑招便是。 可王姚偏偏想要对战一个准备好的斗志昂扬的许易。 说来说去,他和许易对战,灭杀许易,扼杀一个大方华彩的天才,乃是其次。 其最主要目的,却是想借助许易这块金刚石,好好磨砺一下自己久未进益的尘剑。 毕竟天才遍地,他想减除也减除不完。 而能抗住尘剑一击的阳尊修士,迄今为止他也不过见到许易一个。 偏生这家伙无心恋战,束手待毙,当然令王姚凭生忧愁。 比王姚更忧虑的,却是那隐藏于暗处的神秘无名氏。 纠结半晌,他终于忍耐不住,怒道:“无知小子,老夫本有一番天大造化赐予你,偏生你如此心急,也罢,老夫便让你开开眼界。” 话至此处,那无名氏陡然吟诵出一番歌诀来:“玄霆淬体炼金身,显隐齐通初见真,凡夫不明真雷意,空拥仙山求仙门。” 歌诀方一入耳,许易背脊上的寒毛,便炸了起来。 这道歌诀,正是他在不死老人传承玉简中,见到过的。 他绝未想到,除了他外,竟还有人知晓此歌诀。 此番歌诀,可谓整篇玄霆淬体诀的总纲,偏生许易诵读无数遍,也难尽知其意。 却说,歌诀传罢,那神秘无名氏又传出一段晦**字来。 倘使旁人闻听了这段晦**字,多半如听天书。 而听在许易耳中,却是字字珠玑,仿若醍醐灌顶。 原来,那无名氏诵念的内容,正是玄霆淬体诀的断篇。 许易得到的玄霆淬体诀只至三层,便已断绝。 他于大越之界,强行修炼玄霆淬体诀第三层,自以为修得三层圆满。 而事实上,他自以为三层圆满的玄霆淬体诀,也展现了非比寻常的巨大威力。 可许易总觉得有些晦涩之处,难以尽明。一些应有的威能,始终难以显现。 直到此刻,那无名氏传出这番文字,他才知晓自己练就的第三层不过才触及皮肤,根本未深入骨髓。 许易对玄霆淬体诀的理解已深,此刻无名氏的传功,听在他耳中,直如明月照大江,千里澄江如练,纤毫皆明。 当下,许易默运玄功。 顿时,经络震颤,一道道热流如游龙一般,自周身经络飚射而去,在周身筋络游走数遍,转瞬又没入附着在层层经络背后的白色银线之中。 唰拉一下,附着在层层经络处的白色银线,瞬间化作一条银龙,银龙张开怀抱,将层层经络涌入怀中,滚滚热流越聚越猛,越聚越热。 那淡淡银线却待缓缓消弥,待到许易只觉周身经络膨胀欲裂之际,那条银龙已然消失。 周身的经络尽皆化成一片赤金之色,滚滚热流也堆积到了极处,最后竟聚作一个火球,轰然朝会**处那道白蒙蒙光圈轰去。 轰然一声,火球撞入那光亮之中,瞬间炸散。 顿时,许易周身筋骨蜂鸣,三万六千个毛孔尽数炸开,浓密如墨的黑发根根笔直飞扬。 他整个人的气势竟如日出东方,鲲鹏北海,浪涌汪洋,越聚越高,越聚越甚,双眸之间,霍霍如电,无人敢与之对视。 顿时,无名氏的声音再度在许易心头响起,充满了惊诧。 “好强的雷霆真意,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真不知道你是怎样练就的,你修炼的玄霆淬体诀第三层分明只是皮毛而已,便靠这皮毛之功聚起的雷霆真意,竟然能突破初道龙关,将雷霆真意达于四肢百骸,难以理解,实在是难以理解。”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xuan1(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六十三章 横空出世 http://..org/ 许易不知道什么事初道龙关,他只知晓彼时那诡异白气加身,带给他身体两个最明显变化。 其一,是附着于各处经络血窍的细细银白线。 二便是会阴、丹田、神门三处各自多了一道白蒙蒙光圈。 那滚滚热流化作的红日,击破那会**处的白蒙蒙光圈,他的身体陡然起了新的变化。 这番新的变化,不在于他整个人气势的不断拔高,也不在于周身毛发尽皆竖立。 只在于他分明能感觉到四肢百骸皆充斥着雷霆真意。 真意一动,筋骨齐鸣,气势汪洋。 直到此刻,许易才确信他所修行的玄霆淬体诀,到如今才有些登堂入室的味道。 原本,他修行到玄霆淬体诀第三层,肉身之强,已能抵御数十颗磁芯珠巨爆之威。 然他终究觉得像欠缺了什么,直到此刻,雷霆真意遍布四肢百骸,他才确信不死老人凭借此套功法纵横天下,难觅抗手的传言不虚。 也到此时,他才确信自己真正走对了路子。 此般玄功的修炼,合了“玄霆”二字。 却说许易的变化,王姚看在眼里,不惊反喜,心头战意愈胜。 王姚意念极坚,坚信,唯有金刚奇石。才配砥砺绝世宝剑。 王姚平静地看着许易,微笑道:“尊驾既有如此神通绝学,实乃可喜可贺,今日之战,不论胜败,必将流传开来,阁下纵是死在我的剑下,也算死得其所。” 许易微笑摇头:“王兄想多了,战与不战,某尚未拿定主意。即便要战,某些事还需说在头前,假如王兄又耍赖,不与我紫光之宝,又该如何说。” 许易故意支应着场面,拖延时间,于此同时,用心念与那神秘莫测的无名氏沟通。 他道:“阁下既然已展现了能力,某便暂且信过阁下,不知阁下想要从某处得到什么,还请阁下言明。” 无名氏道:“这当口,哪有工夫与你仔细分说,你只需知道,遇到我,便是你几世修来的缘法,这莫大机缘,你可不要错过。现在的关键都在那玉尸之上,只要你能抢走玉尸,这绝大机缘便到手中,届时某在与你细细分说。总之,与老夫合作,绝不让你吃亏便是。” 许易不知这无名氏要那玉尸作甚,却认定了那玉尸是个了不得的宝贝,左右要与这王姚厮杀一番,索性便提个条件,将这玉尸混到手中,也未必是坏事。 至于和这神秘莫测的无名氏勾连利益,他除非脑子坏掉了,才会与之攀扯。 摆明了,这无名氏的修为境界远胜于他,偏又神秘莫测,来历不明。 与这种强大的神神鬼鬼共分利益,不啻于与虎谋皮。 他只想着混来这玉尸和圣人果后,便连续催动风符,离开这是非之地,将他无名氏远远抛下。 暗地里,他拿捏无名氏的方略计较已定,明面上,许易与王姚的谈判也走向了尾声。 他表示愿接王姚两剑,代价却是,索要圣人果与那具玉尸。 即便许易连续展露不凡,王姚始终也未将之当作熊北冥那般的超卓人物。 他根本就不认为许易能接住他至强之剑,还要接下两剑。 既然不信,他当然什么条件都敢许给许易。 惊世大战一触即发,聚拢的人也越来越多,闻听消息而来的内门弟子已多达八位,外门弟子与试弟子更是难计其数。 毕竟如此高层次的强大修士对决,便看上一眼就是莫大的荣幸,只从中汲取丁点的经验,便足以成为此生受用的财富。 嘤咛一声,已化作一道发光体的尘剑,围绕着王姚周身不停跳跃。 连续跳跃十余下,王姚眼中杀意炽烈到了极点,原本通红的眼眸已化作一片血海。任谁一眼朝他双目望去,便好似置身于滔天血海之中。 “开!” 王姚怒喝! 放光的尘剑陡然爆射出一道剑芒,相比此前铁锈封闭的尘剑寒芒一闪便即破敌,此刻发光的尘剑爆发的剑芒要强过当时数十上百倍,巨大的剑芒绵延七尺,宛若化实。 剑芒方出,剧烈的杀意如张开爪牙的洪荒巨兽,直朝整片天地吞噬而去。 围观众人距离最近者也已遁在十里开外,可那锋锐无伦的杀意一出。 除却几名内门仙君,围观众人无不受伤,肉身皆现出可怖的伤口,不知多少护体法衣,在那一瞬间猝然崩碎。 可怖剑芒,直扑许易。 许易死死守住心神,至哀之意弥漫周身,透过肌肤经络直融进血液之中,顿时,巨大的悲怆哀婉情绪,在众人心头弥漫。 与此同时,他周身筋骨齐鸣,恐怖的雷霆真意又化作滚滚洪流,将周身的气血催得几要沸腾。 说来繁琐,实则刹那。 剑芒闪动,寒光隐没,但听一道宛若神灵凿天的巨大撞击声,响彻全场。 众人定睛瞧去,却见许易不避不让,实则避让不开,硬让那恐怖剑芒直直斩在眉心。 无坚不摧的剑芒斩落,好似木枝斩在苍岩上,纹丝不动。 哇呀一声,王姚喷出口浓血来。 一双宛若血海的眼目,死死盯着许易,他怎么也无法想象,自己击出的这足以斩碎天地的可怖剑芒,竟无法击碎一个尚未点元的阳尊蝼蚁。 他分明能感受到剑芒击出,那恐怖的杀意确确实实击破了许易的防御,侵入了他的肉身,偏偏那杀意才侵入肉身便如泥流入海,消弥无踪。 却说巨响方过,许易如金刚立地,片缕无伤,满场震天价喝彩声响起。 不似平常的观战,交战双方对战的激烈与否,都只能通过眼目判断,而极难感同身受。 如今王姚剑芒方出,无数阳尊大能十里开外便硬生生被那剑芒击伤。 此刻许易竟以血肉之躯硬抗了王姚那近乎无敌的尘剑,剧烈的反差,随之带来了极致的震撼。 “如此天才,横空出世。” “世上怎会有如此锻体神通,千年之前的不死老人也不过如此吧。” “还未点元,便有如此实力,倘若点元,岂非一步登仙。” “” g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 今天四更会连发,很晚勿等 http://..org/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六十四章 血禁噬魔 http://..org/ 满场沸腾,却属东华仙门所在阵营震动最大。 东方拓目瞪口呆,宋秋湖等人,皆没口子赞叹,连声催促东方拓,定要将如此奇才,拉入东华仙门。 诚然,仙门门禁森严如壁垒,可在此种绝顶天才面前,什么壁垒都合该被打破。 就在满场喧嚣之际,许易心头又浮起了无名氏的声音,“没想到,真没想到,天下英雄竟如此之多,这姓王的小子竟将至杀之意揉捻入剑意,修成了如此惊世骇俗的剑法。” “你硬抗他至强一剑,体内的雷霆真意已消耗得七七八八,恐怕绝难再撑一剑。也罢,大丈夫处事,能屈能伸,你且向这姓王的小子要那玉尸。此物极为关键。” “至于圣人果,老夫倒是知晓有几处所在存有此物,容后老夫再助你取圣人果。你只消将这玉尸揽入手中,天大机缘便算到手。” 许易却不忙着答复,只紧守心神,不叫丝毫念头流露于外,免得被这神秘无名氏探知。 事实上,他虽接住了那至强一剑,自身的情状却说不上美妙。 王姚那至强一剑衍生的恐怖杀意侵入他的肉身,虽被雷霆真意完全消解。 而他原本充斥于四肢百骸的雷霆真意竟消弥了七七八八,若是如此,他恐怕万难再接王姚第三剑。 如此一来,取圣人果还是取那玉尸,便成了两难的选择。 就在许易纠结之际,王姚却替他作了选择。 双目赤如血海的王姚,空洞地朝着许易瞥了一眼,掌中多出一枚圣人果,直直朝许易抛来,“再接我一剑,我的须弥戒也是你的,内里的宝物之多,你清楚。” 声音阴冷得几乎不掺杂丝毫的人类情绪,整个人的气质瞬间由锋芒毕露,化作一片死寂。 许易接过圣人果,心中与那无名氏道:“非是某不尽力,实在乃是天意,姓王的已将圣人果与我,我却总不好执意与他兑换那具玉尸,看来这天大仙缘注定要与我无缘。” 关于圣人果和玉尸之间的选择,许易的目标从来都是明晰的。 不管那神秘无名氏再怎么渲染这玉尸多么了不得,但于他自己目下情况而言。 无疑这圣人果是他仙途存亡续绝的关键,他向来信奉只要对的,不要贵的。 许易念头方传到,那无名氏陡然在他心头刮起了咆哮喝骂风暴,言词之间,直把许易比作天下第一大蠢货,凭空放弃绝顶仙缘,简直暴跳如雷,毫无高人风范。 许易紧守心神,任他骂词如潮,岿然不动。 忽的,那神秘的无名氏陡然止住暴骂,闷声道:“没有那具玉尸,你丹田、神门处的两大龙门,休想打开,倘若打不开,你此生的修行便已一目到头,何去何从,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清楚。” 许易念头一转,传心念道:“尊驾既如此看重那具玉尸,以尊驾的修为,未必便差了那王姚去,尊驾何不亲自下场,朝那王姚讨要,何苦在此变着法地威逼利诱于我。” 无名氏传心念道:“我若方便出手,又何必用你?这天大机缘你若舍弃,必定悔恨终身,况且你与这王姚对战,又何必拘泥于死守?他的剑意虽强,你若改变战法,因地制宜,未必没有一搏之力。这天大机缘你踮踮脚尖便能够着,何去何从你自己思考明白。” 无名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许易心念陡动。 那玉尸的不凡之处,他当然看出来了。 至于这神秘无名氏的神奇手段,更不用怀疑。 此人都时刻心念这具玄妙玉尸,许易说毫不动心,自然是假的。 他始终犹豫不决,不过是因实在没把握接下王姚的尘剑。 而适才那神秘无名氏的一句话却是提醒了他,要取这具玉尸未必非要接下王姚一剑。 念头到此,许易冲王姚抱拳道:“王兄既要再战,某接招便是。不过,在此之前还请无关人等退散,想来王兄也不愿做这耍宝的猴子,供人玩赏吧。” 话音未落,许易向东方拓传心念道:“我与王姚一战,势所难免,东方兄不必为我担心,我自有脱身之策。反倒是东方兄在场,我不好施展,一旦我脱身,说不得王姚便要顺藤摸瓜,找上东方兄来,趁此当口,还请东方兄速速率诸君退散。” 接二连三地亲历许易创造的奇迹,东方拓已对许易佩服得五体投地,当下传过心念嘱托许易小心,便自带着依依不舍的宋秋湖等人离开。 便在这时,王姚也已出声赶人,他话音出口,威力自然强过许易十倍,顿时,除却八名内门仙君,其余人等皆退散一空。 王姚长啸一声,掌中尘剑嘤咛一声,调转剑尖直从他肩胛骨没入,顿时血染长衫。 那尘剑宛若游龙,将王姚的肉身作了海洋,不断的腾起伏入,王姚瞬间化作血葫芦。 顿时,四周的温度陡然下降,隐渐寒霜飘飞。 “不好!这王姚要发动血禁噬魔大法,竟妄想以这疯狂的魔念来激发最强的杀意,诸位速退!” 一位头戴高冠的青年,急喝一声,身形陡然暴闪而退。 与此同时,其余几名内门仙君亦飚射退开。 王姚先前一剑,激发的剑芒,虽未伤到诸位内门仙君,便已让诸位仙君大为震动。 此刻,王姚为激发剑意,催动禁发,可以想见,皆是杀意之盛,必定胜过适才那剑十倍,剑芒之威,必定狂飙。 若是被王姚剑芒余威击伤,传扬出去,可就是笑谈了。 终于那尘剑停止了在王姚肉身中游荡,便在这时,王姚的一双血目,竟弥漫着丝丝的血气,瞳孔眼珠已消失无踪,满头黑发尽数转赤,如瀑布般坠下。 一眼望去,他整个人化作一片血杀之海,环绕他身侧的尘剑则不住震颤蜂鸣,本已光**人的剑身,好似浴火燃烧。 眼见那暴燃到极致的尘剑,便要射出斩碎天地的剑芒,一道响声暴起,王姚突然发现自己的听觉失灵了。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六十五章 识君 http://..org/ 王姚的听觉才消失,陡然起了飓风,狂暴的飓风,轻松搅碎了裸露于白雪之外的苍岩,粉碎十人合抱粗细的古龙铁杉。 飓风卷过,那正燃烧炽烈的尘剑顿时光芒敛尽,巨大的冲击波轻松将王姚卷上半空,澎湃的剑芒依旧从黯淡的尘剑散发而出,却不攻敌改作环绕己身,顿时,演化成最坚固的堡垒,毁天灭地的飓风,也不能摧折他一根发丝。 下一瞬,王姚便见到了此生最震撼的场面,东南西北绵延无际的皑皑群山,竟在一瞬间同时坍塌,整片大地都在剧烈塌陷。 好似这一方世界,都要在先前那恐怖的巨爆中,彻底崩塌。 神念探出,许易早已没了踪影,王姚耸然惊觉,再度分出朝那玉尸捕捉而去,那玉尸竟也没了踪影。 下一瞬,王姚明悟了:“这巨爆必是那该死的家伙发出的,他,他怎么敢玩如此花招!” 本来一切都按他设定的剧本在走,只待他一剑发出,到底矛强,还是盾硬,立时便见分晓。 岂料他耗费如此心力,不惜折损寿元,用这血禁噬魔秘法,只为击出最强之剑,攻向最强之矛,以求在绝境中,领悟突破剑意。 岂料在这最关键时刻,那最强的矛竟然逃跑了! 逃跑了还不算,竟还如此阴险卑鄙,放出如此惊天巨响,趁乱盗走了玉尸。 若再平常,此等狡计,如何能算计到他王姚。 奈何许易接住先后接住了他两剑,在王姚心中已不自觉将许易作了熊北冥那等级数的人物。 他无法想象,自己和熊北冥对战,熊北冥只怕战死,也绝不会逃走。 这一等量代换,让他彻底忽视了许易会使此小动作,方致有眼前的局面。 越想越是悲愤,哇呀一声,王姚连续喷出几口浓血,忍不住暴烈嘶吼起来。 天空之上,诸人目瞪口呆,不知谁先笑出,诸人皆笑。 实在是眼前的一幕,太解气了,自打他王姚艺成以来,何等嚣张跋扈。 谁能想到,他也有今日。 八名内门仙君,唯独秦清一人,剑眉紧锁,发出一道谁也不曾察觉的叹息声。 相比专心致志催发至强剑意的王姚,秦清等内门仙君亲眼目睹了巨爆是如何发生。 眼前万山倾塌、雪海炸天,固然震撼,秦清却恍若不见,唯因她心头已被另一件事带来的震撼充满——她认出许易来了。 实在是似此般的战斗场面,她在玉浮山大战中,见过好几次,熟悉得用鼻子都能闻出雷同来。 如果说单凭此类爆炸式的攻击手段,要确证许易便是玉浮山大战中的那位星海使者,未免有些牵强。 但同样的在巨爆过后,神念便失去了对此人的捕捉。 更巧合的是此人同样能在如此惊天动地的巨爆中,安然存生。 三巧合一,若非同一人,又该如何解释? 然则此刻,秦清锁定的不止是许易在玉浮山中化作的混乱星海使者,而是真真切切识别了许易的真身。 当日许易将吟秋郡主托付于秦清,并赠上一枚上品水灵石做吟秋郡主入太清上派的进阶之礼。 果然,向宗门上缴上品水灵石后,又在秦清的力推下,吟秋郡主成功跨入了太清上派的门墙,并列在秦清门下修行。 二人相处日多,吟秋郡主羡慕秦清的修行天赋,秦清感念吟秋痴情,二人感情渐好。 彼此相谈,少不得要提及那位纵横玉浮山的混乱星海使者。 吟秋也不愿瞒秦清,便将许易曾做过他晋阳宫护卫统领的身份道了出来,她虽未提及许易的名姓,可点出了许易曾入晋阳宫护卫,秦清便自动对上了号。 当初许易由淮西府调往路庭,秦清尚在淮西府做她的秦长老,曾特意关注过许易的调职情况。 此时接上吟秋郡主给的线索,由淮西府调往路庭晋阳宫,再联系时间点,要锁定许易的身份,实在容易。 锁定了许易的身份,她当然也回过味来:缘何许易要在王姚对她下手之时,横加阻挡。 她凭直觉,许易为的不是秦清,而是淮西府的秦长老。 有那具晶玉骷髅在,许易要认出他来,同样简单。 一念至此,秦清不由得大为震动,昔年还得小心翼翼变着法子向她讨教修行问题的不入流小辈,一转眼便化作了如今能与王姚这等杰出的超级天才兵家论敌的绝顶强者。 造化之奇,莫过于此。 感叹罢,她心中又浮起别样滋味:这人既狡且憨,动不动为旁人拼命! 就在秦清心念飘腾之际,满天雪浪终于散尽,却哪里还有许易踪影。 王姚催动尘剑,剑芒闪烁,顿时将原先的洞府再度于积雪中开辟出来,神念遍寻,更不见那金匣的踪影。 王姚恨声道:“好个贼囚,好个东华仙门,这笔账王某记下了。”? 就在王姚开凿洞府之际,许易已出现在两千里外。 彼时,神秘无名氏的话给了他提醒,就在尘剑要激发出剑芒之际,他顾不得痛惜磁芯珠,一举捏爆了残存的数十枚磁芯珠,制造了惊天巨爆,于混乱中抢走了玉尸和洞府中的金匣,他便催动怒风符及时遁走。 本来,按他以往的战斗风格,趁着巨爆起时,灭杀王姚利益更大。 但王姚实在太强,那剑芒揉炼的剑意更是收发由心,许易根本没有把握于巨爆之中取走王姚的性命,弄不好反被王姚袭杀当场。 另一层他非是无根脚之人,他作为东方拓的客卿出场,所见者极多,一旦真将王姚灭杀当场,东方拓必首当其冲。 风险和利益完全不相匹配,许易当然不愿冒险。 只要玉尸与那金匣到手,他这笔买卖便算做得值得。 却说怒风符符力耗尽,许易定住身形,托着玉尸,神念探出,寻了个偏僻之处,干净利落地开凿了个石室,以神隐珠掩藏了行迹,又取出玲珑塔布置了防御光罩,他才小心仔细的打量起身旁的玉尸来。 g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六十六章 复活 http://..org/ 眼前这具玉尸灵气逼人,栩栩如生。. 极为诡异的是,不管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将这玉尸收入须弥戒来。 按照须弥戒的空间法则,只有活物才无法容纳于须弥戒中。 若非小心探查了无数遍,这具玉尸确确实实便是个死物,且他自信没有人能在那狂暴至极的排异之地,存在数这玉尸本来就是活物。 至于自己等人无法探查出这潜藏于玉尸中的神魂,定然是这玉尸生前修有隐匿神魂的独特秘法。 心中有了准备,对于这玉尸的复活,许易当然并无震惊,就好似等待一个必将到来的奇迹。 对于这无名氏的修为,他并未太过担心。 即便这人真是盖世大能,数百年的封禁,损耗非小。 单看此人不敢下场,与王姚争锋,便可见端倪。 而适才的恢复神魂,又被自己横插一手中断,许易更不惧他。 却说许易话罢,定睛朝那玉尸看去,但见那本就栩栩如生的玉尸双颊红润,眉目生动,除了听不见呼吸心跳,竟与常人无异。 无名氏平静地直视许易道:“夺我之造化,成你之大道,这滋味感觉不错吧?”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xuan1(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六十七章 显隐 http://..org/ 许易笑道,“阴差阳错,机缘巧合,前辈勿怪。” 他终于放松下来。 原来,那玉尸鼻孔冒出红气,吞噬绿液之时,他忽然发现,身体内多得那道莫名感觉消失了。 这莫名感觉,来时他不知,去时造成的反差,才让他体悟过来。 那无名氏总能与自己交流,而不被自己感知,不是这无名氏的术法如何高明,而是这无名氏,恐怕根本就借助那灵机,暂居于自己体内。 这才有此神妙,此刻急着吞噬绿液,才又离体而出。 一念及此,许易又忍不住心生恐怖。 想他堂堂阳尊大能,被鬼上身了,反倒毫无知觉。 他暗暗提高警惕,打定主意,绝不再给这无名氏任何可趁之机。 却说许易话罢,无名氏道,“当然是机缘巧合,否则似你这气桥断裂之人,连气海都无法感应,放在修行世界,便是铁定的废人,却叫你一个废人修成了真元四转,传扬出去,恐怕要震动天下了。小子,我这金魂液的滋味不错吧?” 许易摸不透这无名氏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停地旁敲侧击。 猜不透,索性不猜,他便耐下性子与之周旋,“敢问前辈,这金魂液可是以金魂果制成?据我所知,金魂果极为霸烈,非阳尊修士不得服用,即便服用也必须配以秘法,才有奇效。否则,妄加服用,不得其利,反受其害。我既能服此金魂液,看来这金魂液远比金魂果来得温和。” 关于金魂果的记述,何彬基给的传承笔记交代颇多,是故许易方有此问。 无名氏道:“你所知不过皮毛,你可知这金匣中的金魂液乃是老夫三百年前用收集的六枚金魂果才调制出此金魂液,然金魂液药性霸烈,远超金魂果,空置三百余年,此金魂液药性已大大减弱,否则你如今哪里还能坐着与我说话,早就神魂爆裂而亡。” 许易道:“前辈既提到金魂液,我却不明白了,缘何前辈非要等到今日才服此金魂液?这六百年中,天神殿也不止开启过一次,当时前辈为何不服用此金魂液,破壁而出?” 无名氏道:“既然你问到了,老夫便从头说起。你道老夫缘何一见你,便不惜耗费灵机,为你洗毛伐髓,重塑经络,开辟隐窍隐脉?” 许易眉峰陡聚,沉吟道:“前辈的意思是,那道钻入我身体的白气,便是灵机?而附着在各大经络、血窍上的银色细线,便是隐脉隐窍?” 无名氏点头道:“不错,你猜得都对。看来不死老人的传承,落于你手果是有原因的。可你能想到,缘何老夫选择于你,而非是旁人?” 许易道:“必定与这玄霆淬体诀有关。” 无名氏难得露出个微笑:“实话告诉你,某便是不死老人唯一的弟子。” 许易双眉陡扬,心念才剧烈波动,便又平复,这个答案实在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无名氏道:“细论起来,老夫还是你的便宜师兄,六百多年前,我进入此地,那时我已修得玄霆三层,神功无敌,整个修行界已难觅敌手。” “机缘巧合,入得这天神殿,见此间灵气充裕,便与当时大多数盖世大能一般,生了在此间开辟洞府的打算。岂料,天神殿关闭后,未过多久,这鬼地方便起了排异反应,我便被封在了这异墙之中。” “得亏我修行的玄霆淬体诀乃是惊世罕见的锻体大法,才勉强抵抗住此间狂暴灵气的冲击,这一抗便是百年,百年下来,这具肉身虽然适应了此间灵气的变化,但神魂终于一天天衰弱下去。” “又撑了二十余年,神魂渐渐不支,恰巧我携带并播种至这洞府中的金魂果已生长成熟,我便以这金魂果赶制了金魂液,置于这金匣中。” “本想着再撑一些年头,待这金魂液药力稍稍衰弱,便即服用。岂料,这具肉身生了玄妙变化,一道道纯白气流在我经络中乱窜,渐渐地封死了灵台,我这衰弱神魂便不得而出,根本无法服用金魂液。” “说来一啄一饮,自有报应。也多亏了这道道白气封闭了灵台,让我的神魂免受这诡异灵气冲袭之苦,才得以勉强保存下来。而我的神魂便也一直陷入沉睡。” “直到你们轰开了异墙,引动了气机,我体内的灵机才找到宣泄口释放出来。到得后来,我已能控制些许灵机,便选中了你,将这灵机送入你体内,成功助你重塑筋络,开辟了隐窍隐脉。当然,我相助于你,除了彼此之间的一份香火情外,亦是希望借你之手,助我摆脱困局。” 许易来不及细细琢磨无名氏所言,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只关心自己关系的,当今吟道:“玄霆淬体炼金身,显隐齐现初见真,凡夫不明真雷意,空拥仙山求圣门。这四句歌诀中的‘显隐齐现’莫非指的正是显脉显窍和隐脉隐窍?” 隐脉隐窍之说,许易早有耳闻,却从未将之往这四句歌诀中联系。 直到此刻,无名氏助他开启了隐窍隐脉,许易才意识到所谓显隐齐现初见真,多半是指显窍显脉与隐窍隐脉。 无名氏点头道:“正是如此,世人谈论经络血窍,往往指的正是显窍显脉,而这隐窍隐脉极少为人察知,更少有能修炼隐窍隐脉的功法。” “而这玄霆淬体诀便是一门玄功,既练显窍显脉,又练隐窍隐脉。我用灵机助你开辟隐窍隐脉,便引动你隐窍隐脉储藏的丰沛雷霆之力,轰开了初道龙门,使得雷霆真意遍布周身血窍,你方才挡住了王姚的第二剑。” 许易道:“那缘何我挡住王姚第二剑后,我四肢百骸中的雷霆真意分明减少,而根本无恢复的征兆,这与我领略的至哀之意大不相同,那至哀之意只要我想,便能源源不绝,缘何这雷霆真意不是此般,莫非其根本不属于意境?” 他虽防备无名氏,却不妨碍他借此机会,解疑开惑。 g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六十八章 合股? http://..org/ 无名氏摇头道:“雷霆真意,当然是意境。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若其不是意境,又如何熔炼那侵入你体内的至杀之意。但你要说它是意境,它根本不属于凡夫能直接体会的意境。” “所谓意境,无非是指七情六欲乃至各种情绪意念衍化而至的境界。而这各种情绪、意念,都是人本身感官的延伸,强烈到打破极限,便衍生成了意境。” “而这真雷之意乃属天成,凡夫如何去观感衍生?你想想你体内的真雷之意是如何生成的。” 许易豁然开朗,他当然明白自己体内的雷霆真意,多半来自在大越之界两载的玄霆淬体。 当下他道:“前辈的意思是,要想衍生这雷霆真意,必须要借助雷灵之力?” 无名氏点头道:“孺子可教!不过,眼下我可没工夫与你当老师,有些事还是得说完的好。前面说到我助你开辟隐窍隐脉,激发了真雷之意,挡住了王姚的第二剑。” “尔后,老夫又劝你挡住王姚第三剑,抢夺回这具玉尸,还给你出了因地制宜的主意,却怎么也没想到你这小子会把因地制宜,用到我身上。” “你同时激发数十颗磁芯珠,巨爆之中,害得老夫那本就衰弱至极的神魂又遭重创。及至上苍开眼,你小子打开金匣,我方要服用金魂液进补,你这小子又横插一手,夺走了我苦心积攒数百年的金魂液。仔细想想,着不是恩将仇报,又是什么。” 许易抱拳道:“前辈言重了,言重了。一者,晚辈未想到前辈便藏于这玉尸之中,巨爆脱身,亦是无奈之举。二者,更未想到这绿液竟是金魂液,对前辈有奇效,早知如此,晚辈定不敢造次。” 嘴上如是说,心头却想着:早知如此,老子一滴也不给你留。 尽管这无名氏已差不多分说清了究竟,可他对这神秘的无名氏,依旧好感欠奉。 实在是当时他被那白色灵机侵入身体,夺走他身体控制权的感觉,让他深为恐惧,记忆尤新。 不是几句话就接过的。 何况,他自问不欠无名氏的人情。 设若无他,这无名氏非被王姚炼化了不可。 且此刻这无名氏所言,不过是他一面之词,许易听全篇,信一半而已。 便听许易接道,“总的来说,前辈能够脱困,晚辈也居功不少,还请前辈不要介怀。如今,前辈既已脱困,晚辈尚有俗务要着急料理,便在此间与前辈告辞。” 言罢,许易一抱拳,便要离开。 说要离开,却是做做样子,许易当然知道,这无名氏车轱辘话说了一车,最后还特意绕了个大圈子,指出他许某人在催动磁芯珠和抢夺绿液两件事上,对无名氏有所亏欠。 显然,这无名氏必然是想在其后的谈判中,占据上风,才肯着重点出此二点。 许易假意告辞,正是以退为进,他想逼出这无名氏的真实目的。 无名氏眼皮轻跳,微笑道:“越和你这样的小辈相处,我越是欢喜,我就说凡夫俗子也不配得到家师的传承,似你这般有勇有谋之人,才堪得配。” “罢了,老夫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若不是你小子吞了我大半的金魂液,我也无需你相助,自入终极神殿取宝便是。而现如今,我神魂虚弱,空有这玉肌灵骨的肉身,想要入那终极神殿与诸强争锋,未免力有不逮,少不得你来相助。” 许易方要开口,无名氏挥掌止住:“你先别急着说话,听某说完,你既能闯到这地屹殿中,想必对那终极天神殿的传闻也有些了解。实话告诉你,真正的至宝,都掩藏于那终极天神殿中。” “毕竟那座葫芦圣山最后倒塌之地,便在那终极天神殿,内里任何一件奇宝,皆有惊天彻地之威。若无传承秘法,想要入内取宝,难于登天。我有传承,你有奇谋神勇,咱们爷俩并做一路,当不会输于任何一家势力,届时所取之宝,你我共分如何?” 许易微笑道:“若是如此,当然极好,只是我很好奇,前辈怎就知晓如今这终极天神殿能够入内一探?据我所知,这终极天神殿也是因近年来灵气外泄到了一定程度,才得进入,莫非前辈有未卜先知之能?” “灵气外泄?终极天神殿定然衰微?” 无名氏顿时大喜,喃喃道:“我说呢,怎么这地屹殿中,连阿猫阿狗都闯了进来,原来是灵气外泄,以至各殿衰弱。如此一来,这终极天神殿之行,大有可为。” 许易奇道:“听前辈的意思,莫不是昔年曾探过这终极天神殿?” 无名氏道:“说探过,那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老夫不屑为之。当年老夫确也曾突进到最后一层神殿,只是因准备不足,受不得内里的灵气侵蚀,便败退而出。” “眼下已过六百载,我便想着那里的灵气多半已衰微一些,加一把劲,应该能突进一些。可此刻听你的口气,证明那天神殿中的灵气定已衰弱到了一定程度。若真如此,辅之以老夫的秘法,你我入内取宝的机会就更大了。” 许易道:“不知前辈有何秘法?” 许易已猜到这无名氏所言的秘法,多半是能抵抗终极天神殿狂暴灵气的办法。 对此,他极为好奇。 不同于各大势力的核心人物,若入终极天神殿,许易真是单枪匹马,孤魂野鬼。 虽有何彬基的传承笔记,可传承笔记之中,哪有关于终极天神殿的记述。 不得抵抗终极天神殿狂暴灵气的秘法,他便是冒死突入,也难以久待。 眼下这无名氏的出现,倒是个机会。 无名氏道:“你我有同门之谊,又共历患难,这秘法我自会传授于你。只有一点,你这小子的防备之心太过强烈,老夫怎知你得了秘法之后,不会弃我而去?” 许易道,“前辈千万别提什么誓言,禁制,说穿了,咱们谁也信不过谁,前辈愿意,就试试,不愿意,前辈救自己往里面冲,晚辈绝不眼馋。” g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 还一更稍晚 http://..org/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g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六十九章 不约 http://..org/ 许易用脚趾头都猜得到,无名氏弄出所谓互不信任的局面,便是为维护协议的禁制,誓约,作铺垫。 若是旁人,这禁制立也就立了,可这无名氏太过神秘难测,许易决然不肯以他在禁制上有所牵扯。 他也清楚,这个当口,无名氏求自己,多过自己求他,只需他许大官人摆明对终极天神殿中的至宝没兴趣。 主动权必定入手。 这个当口,比得就是谁更不在乎。 无名氏万没想到许易竟是这等反应,好容易将到嘴边的骂词咽下,寒声道:“真不知老夫有何得罪你之处,竟让你对老夫如此防范。回顾老夫与你相交之经历,自问送你恩惠不少,得罪你处半分也无,怎就换不来你的丁点信任?” 许易心道,“看来你是在异墙内憋傻了,连谎话都说得破绽百出。” 口上却道:“前辈想多了,晚辈自十年前一桩惨事后,便立誓平生再不与人签订盟约。话说回来,前辈若信得过我,又何必在乎那一纸盟约。” “就像我对前辈极为信任,以为我与前辈之间,用不着这么多圈圈绕绕。订立什么盟约,简直是对我和前辈之间这难得缘分的侮辱。” 无名氏被噎得一怔,心念千转,竟无言以对。 他本不是词锋犀利之人,兼之封禁六百余载,如今得脱,思维虽然清晰,但论及口齿上的本事和应变能力,又如何及得许易万一。 许大官人这张嘴,任何无稽之谈到他口中转上一圈,多半便能变得正义加持,真理相伴。 无名氏气闷不已,却又有苦难言。 他想不通,明明自己的提议极为公允,怎生话在这小子口中转了一圈后,自己倒变成了像居心不良,心怀叵测。 他却不知,在许易心中,早将他与“居心叵测”划了等号。 许易曾经被那灵机夺走身体的控制权,此事还可勉强解释为这无名氏乃是为送许易天大好处,以求得许易出手,助他脱困。 但在许易接住王姚第二剑后,这无名氏便极力怂恿他索要玉尸。 待得王姚自将圣人果送至许易掌中,这无名氏又拼命鼓动许易再接王姚第三剑,其目的,仍为索取那玉尸。 彼时,许易不知这玉尸就是无名氏,还怀疑那玉尸真是超越圣人果的至宝。 可事到如今,他如何不知无名氏的极力怂恿,不过是为自己脱险。 许易虽然理解无名氏为己脱困,而使动狡计。 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 所谓“天大机缘”,倒头来,不过是无名氏的一己之私。 有此一遭,他如何会对这所谓的同门师兄掏心掏肺。 许易与人相交,除开晏姿、夏子陌,雪紫寒,秋娃,吟秋郡主这一帮挚爱亲友,罕有人能获得他的完全信任。 也唯有东方拓这等志诚君子,能在极短时间,获取许易极大信任。 除此外,许易根本不会对任何人,放下戒备之心。 这也是他屡历险恶,而存活至今的最宝贵经验。 兼之他本身就心思细腻、繁复,或许同性相斥,他生平却极厌恶心思繁多之辈。 显然,这无名氏便被他自动归在了心思繁多那一类中。 纠结半晌,无名氏叹声道:“你既然不肯与我订立盟约,届时入得终极天神殿,如遇至宝,又如何分配?常言道,先说好后不乱,老夫可不愿弄到最后,为了仨瓜俩枣,与你同门相残。” 许易道:“前辈无需多虑,我与前辈同行,遇敌则共抗,遇宝则各凭本事,各安天命,纵使前辈满载须弥戒,晚辈颗粒无收,也绝不怨恨前辈。如此,前辈以为可好?” 若非何彬基给的传承笔记中,关于终极天神殿的文字记录几乎是空白,他如何会与这无名氏攀扯。 许易心里很清楚,这无名氏要与自己并作一路,定然有利用自己的地方。 故而他警惕之心始终提得极高,便想着能合力取宝最好,如若不能,他便赶紧抽身,当然不须立什么盟约来约束自身。 况且盟约一旦订立,条条框框需说得分明,一个不好,他对无名氏巨大防备的真实意图,便会在盟约之中展露无遗。 许易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无名氏摇头苦笑:“也罢,信任总是需要时间来建立,老夫终究会让你知晓老夫是何等样人。” 言罢,无名氏起身朝洞外行去。 许易收了玲珑塔,紧随其后。 无名氏破开洞窟,腾空而去,一路向东狂飙直进。 许易小心控制着身形,远远跟随。 无名氏几次加速都未将许易甩开,传心念与许易道:“老夫昏睡了六百余年,当今修炼界已繁盛到了让老夫瞠目结舌的地步。老夫这套遁法,在当年却是一等一的玄妙神功,而如今竟连你这气桥断裂,连真元都无法激发的小子也无法摆脱。往事历历,如今想来,岂不叫人嗟叹!” 许易道:“前辈何必过谦,我观前辈之遁法既不倚仗神念,也不借助真元,神妙非凡,几乎超出晚辈的理解,这才是震骇世俗的神功。” 此番话却言出由衷,许易观察无名氏良久,始终不能参透他这套遁法的端倪。 他的射身诀,不借助真元却倚仗神念,这也极好理解,修士论强,也不过分作神念和真元两部分。 各门各派的遁法,也都自这两大方面发端,引申开去。 而这无名氏的遁法,分明脱出了真元与神念的范畴,超出了寻常阳尊修士的理解能力。 无名氏哈哈笑道:“放心,咱们爷俩来日方长,将来我这一身本事,你若愿学,老夫自当倾力传授于你,绝不私藏,谁叫这不死老人门下就剩了你我两棵独苗。” 许易道:“多谢前辈,前辈深恩,晚辈铭记。” 有了话题,两人间的气氛松动不少,一路互问互答,不知觉中便遁出了两千余里。 半个时辰后,越过漫漫昏黄沙丘,渡过浩浩无边混河,终于,一道灼目的光亮,出现在东南方向。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xuan1(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七十章 龙门之秘 http://..org/ 许易知晓那光亮所在,应该便是界点了。 这一路行来,他分明感觉到周遭的灵气发生着显著的变化,越靠近光亮之处,灵气越是浓郁。 又朝前飞腾二十余里,那灼目的光亮已化作一道巨型光门,许易忽然定住身形。 前飚的无名氏亦停下来,传心念问何故。 许易道:“前辈似乎忘了一桩事。” 无名氏念头一转,笑道:“你是说那抵御终极天神殿的狂暴灵气的秘法吧。” 许易点头:“正是。” 无名氏笑道:“你还真应了那句‘空拥仙山求圣门’,你已修得玄霆淬体诀第三层大圆满,开辟初道龙门,成就雷意浸身,哪里还用惧怕什么狂暴灵力。” “似老夫这般肉身安置于异墙封禁的洞府之中,历六百载而不朽,你以为靠的是什么?那终极天神殿中的灵气,即便强过我洞府所处的排异之所,定也强得有限。” “以你目下的修为,在终极天神殿中,无需坚持六百年,区区三五天总该不会有问题。至于神魂问题,更无需多虑,你只需将残存的雷霆真意封死灵台,足能保神魂安然无恙。” 许易沉思片刻,再度致谢。 当下,便由无名氏领头,两人相继闪入巨亮光门中。 才扑入光门,狂暴的灵气便不住从周身毛孔血窍中,狂涌而入。 许易默运玄功,雷霆真意遍布四肢百骸,又分出一部分封堵灵台,果如无名氏所言,那狂暴灵气竟伤不得他分毫。 许易静下心来,打量整个灵气空间,目力所及,不再是一片茫茫浩白。 苍褐的巨岩,稀疏却参天的巨大无名古木,间或穿杂着一些可怖的怪模怪样的足迹印痕,一眼望去,便忍不住心悸。 所过之处,皆一片死寂,毫无生命的迹象。 偶见一棵色彩斑斓的伞状巨木,上面结着数个金灿灿生就玄光的果子,许易心神激荡,下意识地便朝那边飞扑去。 才扑出数十丈,身形陡然定住,回头朝无名氏看来,尴尬一笑,道:“晚辈唐突,让前辈见笑了。” 无名氏盯着许易,微微一笑,并不搭话,心头却起了嘀咕:“这小子心思实在太过细腻,见微知著,狡诈如狐,麻烦了。” 无名氏不言语,许易亦不相问,神念缓缓朝那边探去,才触碰,那金灿灿的果子包括那伞状的色彩斑斓巨木,都如烟泡般破碎了。 许易暗道果然,那些眼中所见,不过是泡影。 难怪无名氏不为所动。 一口气向南遁出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忽的,心头一阵悸动,一道巨大的影子不由自主地在心头显现。 不多时,一座状若葫芦,上抵天穹,下穿幽冥的无量圣山,投射在许易心海之中,沛沛苍苍,横无际涯。 那山体不断扩大,许易心头震动愈烈,那沧古的意志,压得他心头烦闷至极,忽的,哇呀一下,喷出一口血来,心头的憋闷陡松,那座圣山印记,陡然在心海中淡去。 移目看去,无名氏的面色也苍白至极,毫无血色。 便在这时,眼前光景又是一换。 来不及细观,周身骨骼发出咯吱暴响,却是狂暴又超过界点十倍的灵气,在拼命挤压着肉身,以至于骨骼承受不住,发出了细微的寸移。 许易暗自乍舌,他如今的这具肉身,便是两柄万斤巨锤夹攻对轰,也绝难伤其分毫。 而此间的灵气,竟能让他强大肉身无法承受,骨骼发生寸移,其暴烈凶狠,简直难以想象。 这还是此间灵气历经千秋万载,衰弱了不知多少倍的情况下。 他简直无法想象悠悠万古之前,到底是何等样的神通大能,能生于斯长于斯。 无名氏似乎察出了许易的惊异,笑道:“无须惊诧,能生长于斯的,必定有你我的祖先。其实,待你三道龙门打通,你也未必便输给这些前辈先贤。” 许易惊道,“你的意思是,生长于斯的先贤,都打通了三道龙门。” 无名氏故作高深道,“这些先贤,哪里用打通三道龙门,他们根本就不受龙门约束。想必你也听过,洪荒时期,人族初诞,那时的人族即便未有修行,便能拥有强横肉身。” “赤手空拳屠熊搏虎,也非不能,如此,才能在猛兽遍地,天灾不断的洪荒,披荆斩棘,一路传承血脉。再到后来,才有那高明之士,开创功法,衍生了传至如今的崔璨修炼世界。” 许易的确听过人族诞于洪荒的传说,也想过当初的人族,恐怕一出生,便有了不起的威能,否则,根本不能在洪荒延续,却未想过,到底是何原因。 现在无名氏提起,他略加思索,问道,“前辈的意思,我等今人与洪荒古人的不同之处,便在于那三道龙门?” 无名氏点头道,“三道龙门,必定是我等与显现的不同之处,但也必定是唯一的不同之处。总之,你只需知道,一旦三道龙门开启,便能锻出至强肉身,绝非虚妄。” “关于那三道龙门,如何成了人族的修行壁障,亦有一段传说。传说是在第一次人妖两族大战之后,人族大败,便被妖族种下了这三道龙门的禁术,故而才有了咱们当今人族的肉身孱弱绝伦,远远无法与妖族相抗衡。” “传言不知真假,但却映照了龙门重要的事实。世上多有炼体神功,但极少有能打通三道龙门之功效者,某纵横数百年,除了这玄霆淬体诀,也再无听说其他玄功有此之妙。” “小子,你也是机缘极佳,若非遇上我来,你今生恐怕也难知晓这龙门之秘。不过你既遇上我,打通三道龙门不过是时间问题。” 许易抱拳致谢,压下探究龙门的心思,却玩味起了无名氏的目的。 这无名氏好端端怎生又将话题,拉扯到这三道龙门上? 稍加深思,便即回过味来:看来自己的不信任,给了这无名氏莫大压力,使此人时时刻刻都不忘要加重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这是为什么呢? g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一十七章 无名氏的实力 http://..org/ 此人到底有什么要求于自己的呢?还是说他对自己另有图谋? 许易正绞尽脑汁,忽的,脚下一阵剧烈摇晃,好似起了可怖地震,不过片刻,那震动便即歇止。 许易这才注意到自己脚下的大地,竟是一派油油碧绿,极为光华,不见山石亦不见草木,除了偶尔横生的巨大纹路,整个地面光滑溜溜,无一物存留。 举目望去,天空竟也如这大地一般模样,便好似天空本身是一面澄澈的镜子,只是将大地的模样完整地投射映照下来。 “这片天地怎生如此诡异?”许易奇道。 无名氏道:“传言终极天神殿本身就是葫芦山演化,内里神奇诡异,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揣度,便连这脚下大地的颜色,都会时时更改。犹记得老夫当年入得此间,足下大地却是通红,顶上苍穹却又化作粉白,其中变化,谁又能尽知。” 言罢,二人锁定一个方向,狂飙直掠而去。 一口气飞腾近千里,足下大地的颜色果然再度一变,化作一片分红,头上的苍穹竟呈现了断裂,一半依旧碧绿,一半化作粉白,如此诡异的空间变化,叫许易挠头不已。 又飞腾出近千里,苍穹大地再度转化,许易干脆麻木了,不再理会其中诡异,神念全力探出,跟随无名氏一道,依旧朝先前锁定方向,狂飙直掠。 又飞腾出三千余里,神念陡然捕捉到了一场战斗。 二人遁速陡增,朝那交战所在,狂掠而去。 既入这终极天神殿,就没有怕事的道理。 因为往往灾祸起处,便意味着机缘来临。 遥隔二十余里,许易便看清了交战双方阵容,眼目才在左侧那方五人胸前的纹饰上定住,许易心头杀机迸现。 原来那五人身着的正是归德路云家的家族服饰。 许易念头急转,隐隐有了个念头,当下向无名氏传心念道:“前辈速速改换面目。” 那无名氏不知许易要打什么主意,却也乐得卖好,当即变换了面目,化成一个眉目质朴的中年形象。 二人继续狂飙直进。 交战双方当然捕捉到许易二人的到来,然争斗正在激烈处,无人敢稍稍留手,更无人敢分心。 是故,整场战斗并未因许易和无名氏的到来而中断。 和云家交战的那方,只有四人,所着服饰非是八大仙门,而像极了一种家族徽记,想来是哪一路路庭势力。 双方交战明显竭尽了全力,道道能量光波,穿插纵横,光波所过之处,连大地都不住震颤。 尤其是云家的黑面中年与那身着云豹服饰的长须大汉,二人皆有着远超其他人等的气势,一招一式击出,皆有着不下于一阶三级奇符的威力。 许易暗道:“久闻云野王已跨入真元五转,一身修为功参造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一打眼,许易便锁定那黑面中年乃是云野王,只因整个云家的家族势力几乎被他一人连根拔起,只余云野王一人。 而此间既有云家人队伍,却这黑面中年修为、气势,明显高出旁人一截,不是云野王又是谁人。 许易尚在观察云野王的攻击手段,忽觉眼前一花,无名氏如一道电龙,朝东南向狂飙而去。 许易神念死死锁住那边,顿时探查到一股熟悉而玄妙的感觉,正是神隐珠隐匿器物的感觉。 许易顿时醒悟过来,这两波人并非无缘无故的交战,而是为了争夺某件宝物。 而为避免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交战之前,那宝物竟被秘法遮掩。 一念及此,许易暗自吃惊,以他的神念之妙,兼之经过特殊训练,都不曾第一时间体察到。 那无名氏竟能瞬息探明,实在可怖。 他甚至有些怀疑,这无名氏在进入洞窟之际,恐怕不仅仅是阳尊境修士,弄不好便是那传说中的真丹老祖。 念头及此,许易对无名氏的防范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说时迟那时快,许易正心念千转之际,对战双方顿时罢手,皆奔命一般,朝无名氏扑来,更有四人直射许易所在方向。 许易无心为无名氏火中取栗,当即催动射身诀,连续变换身形,始终不与迫来的四人发生正面冲突。 便在这时,那无名氏口中喷出一道浅浅的白气,正是灵机,灵机射出,那隐匿阵法顿时失效,一物显露出来。 却见一根约莫一人合抱粗细的暗褐色断枝,斜斜插在地上,裸露在外的部分约有丈许,看粗细比例,没入地中的部分,亦有数尺。 那枯枝才一显现,许易便感受到了巨大威压,脑海中隐隐浮现一头豹身鬼面的洪荒巨兽来。 那巨兽欺山赶海,跳跃雷暴,仰头嘶吼,万丈苍穹,遍布赤电,天地皆在晃动。 “吼天兽的一节断裂指甲,天呐,洪荒大妖的遗蜕,此间竟有如此奇宝,我若得之,天下谁是抗手。” 无名氏状若疯癫,激动得语无伦次,憋闷许久的伪装,刹那卸尽。 云野王和那长须大汉大急,人为至,攻击先到。 连续两道猛烈能量光波,正中无名氏,无名氏法衣破碎,露出如玉肉身,可怖轰击,在他如玉肉身上,连个印记也不曾留下。 无名氏大手正要朝那吼天兽断甲抓去,四名真元三转以上的阳尊大能已扑到近前,二水二火,四道法术瞬间激发,以无名氏为中心,陡然衍生出一个水灵火灵交织的对流能量场域。 眼见那场域便要爆发出惊人威力,无名氏探出的大手,攸地收回,但见他双掌挥动,道道残影划过。 四名已逼到近前的真元三转以上的阳尊修士,头颅齐齐破裂,哼也未哼一声,立时倒地身死。 正聚集到极致的对流场域,失了控制,如烟泡般消散。 无名氏取过四枚须弥戒,尽数催开禁制,忽的,掌中多出一只褐色瓶子,驾轻就熟的收了四道衰弱的神魂。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无名氏才一出场,立时展现出了碾压般的可怖实力,全场剧震。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一十八章 示弱 http://..org/ 许易惊呆了,他本以为无名氏强拉自己并作一路,乃是因为他新复活,实力未曾尽复,贸然入终极天神殿探宝,与诸强相争,未免力有不逮。 恰好他在与王姚的争锋之中展现了超强实力,无名氏看中了他的实力。 可眼前发生的一幕,彻底推翻了许易的臆想。 无名氏以强横肉身防御,抗住云野王与长须大汉的强大攻击,许易还可理解。 毕竟这无名氏亦精修玄霆淬体诀,有此能力原在预料之中。 然而无名氏挥手之间灭掉四名真元三转以上的强者,其中还有两名点元强者,就不止是展现了防御能力,这需要横压的实力。 倘使这无名氏以玄妙功法灭敌,还不至使许易产生如此大的震动。 然这无名氏根本就未催动功法,只凭一双肉掌,轻松抓破四人头颅。 这等手段,许易闻所未闻。 云野王与长须大汉亦骇然变色,长须大汉是真元四转点元强者,而云野王则已突破至了真元五转,更是早早的得授圣庭点元。 云野王很清楚他方才打出的攻击光波,威力绝不在一阶满级符之下。 无名氏竟以肉身硬接自己二人合击,且其间,其身周围并无丝毫灵力波动,亦无法衣战袍衍生光罩。 如此一幕,简直要颠覆二人的想象能力。 二人身居高位,自然见识广博,可何曾听过世上竟有如此锻体神功。 无名氏才一出手,便展现了滔天煞气,一时间无人敢妄动。 无名氏从容收取四条神魂后,大手探出,稳稳将那戳在地下的吼天兽断甲抓住,轻轻一扯,便抓了出来,凌空一竖,心怀大畅,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震动四野,冲塞沧溟。 顿生一股“宝物入手、天下我有”的绝代霸气。 笑声未竭,忽的夹进一道咔嚓脆响,响声不大,却威力绝伦。 无名氏的笑声戛然而止,满场众人无不变色,皆死死盯着那断甲。 随即,无名氏面上露出惊恐欲绝的表情,一对眼珠子几乎掉出眶来。 咔,又一声脆响,那断甲忽的从中断裂。 断裂的部分跌落在地,竟如崩坏的沙塔一般化作齑粉。 持拿在无名氏手中的剩余半截,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干裂,转眼化作一滩褐色的粉末。 “啊” 无名氏仰天嘶吼,绝望悲凉,好似一介凡夫陡然登临仙界,才生欢喜,转眼又被贬落凡间,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足以令人发狂。 云野王与长须大汉对视一眼,皆察觉到对方面上有庆幸之色。 二人各自冷哼一声,率领残余的部下,一东一西各自飘腾离去 嘶吼许久,噗通一声,绝望的无名氏瘫倒于地。 许易亦未想到是这般结果,开解道:“前辈何必气馁,想那洪荒悠远,至今已历万古,纵有神迹也难抵这悠悠岁月侵蚀。前辈得此片断甲,就如我先前于界点之中所见之金果。” “同样是梦幻泡影,得失又何必太过萦怀?况且你我才入这终极天神殿,内中宝物尚多,取之不过是时间问题,前辈又何必生此执念?” 无名氏猛的一扭头,眉目狰狞,死死盯着许易道:“你小子少说风凉话,适才我灭敌取宝,你缘何虚与委蛇,莫非你早就看出此宝有异,才故意不与某相争?为的便是耗我元气,损我灵机,是也不是?” 在无名氏看来,许易适才在界点中,遭遇的泡影金果,根本不能与自己此番取断甲,相提并论。 只他适才对战,看似轻易,实则损耗颇大,尤其是为破掉隐匿阵法,又损耗了他的灵机,强行运转功法防御攻击,也大大消耗了他的元气。 如今那吼天兽断甲化作飞灰,他是既损奇宝,又损元气,数番打击齐至,才令他陡然失态。 许易没想到他难得发善心,竟会换来指摘,怒道:“前辈这话好没由来,明明是前辈发现异宝,独自奔去取宝,何曾与我多言过一句,而当前辈破去那隐匿阵法,令异宝显形之时,四名阳尊强者合围与我,我便想取宝,也得能喘过口气再说。” “何况当时何等场面,四名点元强者,其中还有真元四转五转强者,再算上前辈。宝物只有一件,前辈以为我就是拼了性命,便能得到吗?如今前辈你失珍宝,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若是这般胡搅蛮缠,我看咱们也没合股的必要,就此别过就是了。” 即便无名氏展现了超绝的手段,许易依旧不怵他。 一者是许易很清楚无名氏若能对他用强,又何必与他好言相商。 二者他许某人如今的玄霆淬体诀同样大成,无名氏的神通虽然厉害,无非也厉害在锻体之术。 纵使无名氏修炼玄霆淬体诀的程度深于他许某人,但他许某人也不是吃素的。道理很简单,钢刀想要斩断铁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许易才摆出混不吝的模样,无名氏的气势陡然矮了下去,叹口气道:“罢罢,是老夫失言错怪于你,不过任谁遇上这等至宝,骤得骤失之下,也难免心生魔障。” “就当老夫失言,你小子也别咬住不放。不过咱们此番也非全无所得,吼天兽断甲的出现证明了传说不错,此地确是源自洪荒。” 言罢,他站起身来,岂料一个不稳,险些摔倒于地。 许易吃了一惊,万没想到,先前一战,无名氏的消耗竟如此之大。 心念才闪,他又生出警觉来,暗道:莫非是这家伙故意示弱。 无名氏神情委顿道:“适才老夫看似风光,实则消耗极大,原本我这数百年蕴养的灵机非少,奈何神魂衰弱,与灵机不相匹配,大量的灵机空耗,好容易灵机消耗得能与我的神魂匹配了,又为你这小子开通隐脉隐窍,再度消耗。” “适才的对战,我也是勉力为之,一战过后,损耗了我极大的元气,后面的路,可得你帮衬着老夫了。” 话说到这份上,许易基本断定无名氏乃是故意示弱。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七十一章 无名氏的实力 http://..org/ 此人到底有什么要求于自己的呢?还是说他对自己另有图谋? 许易正绞尽脑汁,忽的,脚下一阵剧烈摇晃,好似起了可怖地震,不过片刻,那震动便即歇止。 许易这才注意到自己脚下的大地,竟是一派油油碧绿,极为光华,不见山石亦不见草木,除了偶尔横生的巨大纹路,整个地面光滑溜溜,无一物存留。 举目望去,天空竟也如这大地一般模样,便好似天空本身是一面澄澈的镜子,只是将大地的模样完整地投射映照下来。 “这片天地怎生如此诡异?”许易奇道。 无名氏道:“传言终极天神殿本身就是葫芦山演化,内里神奇诡异,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揣度,便连这脚下大地的颜色,都会时时更改。犹记得老夫当年入得此间,足下大地却是通红,顶上苍穹却又化作粉白,其中变化,谁又能尽知。” 言罢,二人锁定一个方向,狂飙直掠而去。 一口气飞腾近千里,足下大地的颜色果然再度一变,化作一片分红,头上的苍穹竟呈现了断裂,一半依旧碧绿,一半化作粉白,如此诡异的空间变化,叫许易挠头不已。 又飞腾出近千里,苍穹大地再度转化,许易干脆麻木了,不再理会其中诡异,神念全力探出,跟随无名氏一道,依旧朝先前锁定方向,狂飙直掠。 又飞腾出三千余里,神念陡然捕捉到了一场战斗。 二人遁速陡增,朝那交战所在,狂掠而去。 既入这终极天神殿,就没有怕事的道理。 因为往往灾祸起处,便意味着机缘来临。 遥隔二十余里,许易便看清了交战双方阵容,眼目才在左侧那方五人胸前的纹饰上定住,许易心头杀机迸现。 原来那五人身着的正是归德路云家的家族服饰。 许易念头急转,隐隐有了个念头,当下向无名氏传心念道:“前辈速速改换面目。” 那无名氏不知许易要打什么主意,却也乐得卖好,当即变换了面目,化成一个眉目质朴的中年形象。 二人继续狂飙直进。 交战双方当然捕捉到许易二人的到来,然争斗正在激烈处,无人敢稍稍留手,更无人敢分心。 是故,整场战斗并未因许易和无名氏的到来而中断。 和云家交战的那方,只有四人,所着服饰非是八大仙门,而像极了一种家族徽记,想来是哪一路路庭势力。 双方交战明显竭尽了全力,道道能量光波,穿插纵横,光波所过之处,连大地都不住震颤。 尤其是云家的黑面中年与那身着云豹服饰的长须大汉,二人皆有着远超其他人等的气势,一招一式击出,皆有着不下于一阶三级奇符的威力。 许易暗道:“久闻云野王已跨入真元五转,一身修为功参造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一打眼,许易便锁定那黑面中年乃是云野王,只因整个云家的家族势力几乎被他一人连根拔起,只余云野王一人。 而此间既有云家人队伍,却这黑面中年修为、气势,明显高出旁人一截,不是云野王又是谁人。 许易尚在观察云野王的攻击手段,忽觉眼前一花,无名氏如一道电龙,朝东南向狂飙而去。 许易神念死死锁住那边,顿时探查到一股熟悉而玄妙的感觉,正是神隐珠隐匿器物的感觉。 许易顿时醒悟过来,这两波人并非无缘无故的交战,而是为了争夺某件宝物。 而为避免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交战之前,那宝物竟被秘法遮掩。 一念及此,许易暗自吃惊,以他的神念之妙,兼之经过特殊训练,都不曾第一时间体察到。 那无名氏竟能瞬息探明,实在可怖。 他甚至有些怀疑,这无名氏在进入洞窟之际,恐怕不仅仅是阳尊境修士,弄不好便是那传说中的真丹老祖。 念头及此,许易对无名氏的防范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说时迟那时快,许易正心念千转之际,对战双方顿时罢手,皆奔命一般,朝无名氏扑来,更有四人直射许易所在方向。 许易无心为无名氏火中取栗,当即催动射身诀,连续变换身形,始终不与迫来的四人发生正面冲突。 便在这时,那无名氏口中喷出一道浅浅的白气,正是灵机,灵机射出,那隐匿阵法顿时失效,一物显露出来。 却见一根约莫一人合抱粗细的暗褐色断枝,斜斜插在地上,裸露在外的部分约有丈许,看粗细比例,没入地中的部分,亦有数尺。 那枯枝才一显现,许易便感受到了巨大威压,脑海中隐隐浮现一头豹身鬼面的洪荒巨兽来。 那巨兽欺山赶海,跳跃雷暴,仰头嘶吼,万丈苍穹,遍布赤电,天地皆在晃动。 “吼天兽的一节断裂指甲,天呐,洪荒大妖的遗蜕,此间竟有如此奇宝,我若得之,天下谁是抗手。” 无名氏状若疯癫,激动得语无伦次,憋闷许久的伪装,刹那卸尽。 云野王和那长须大汉大急,人为至,攻击先到。 连续两道猛烈能量光波,正中无名氏,无名氏法衣破碎,露出如玉肉身,可怖轰击,在他如玉肉身上,连个印记也不曾留下。 无名氏大手正要朝那吼天兽断甲抓去,四名真元三转以上的阳尊大能已扑到近前,二水二火,四道法术瞬间激发,以无名氏为中心,陡然衍生出一个水灵火灵交织的对流能量场域。 眼见那场域便要爆发出惊人威力,无名氏探出的大手,攸地收回,但见他双掌挥动,道道残影划过。 四名已逼到近前的真元三转以上的阳尊修士,头颅齐齐破裂,哼也未哼一声,立时倒地身死。 正聚集到极致的对流场域,失了控制,如烟泡般消散。 无名氏取过四枚须弥戒,尽数催开禁制,忽的,掌中多出一只褐色瓶子,驾轻就熟的收了四道衰弱的神魂。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无名氏才一出场,立时展现出了碾压般的可怖实力,全场剧震。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七十二 示弱 http://..org/ 许易惊呆了,他本以为无名氏强拉自己并作一路,乃是因为他新复活,实力未曾尽复,贸然入终极天神殿探宝,与诸强相争,未免力有不逮。 恰好他在与王姚的争锋之中展现了超强实力,无名氏看中了他的实力。 可眼前发生的一幕,彻底推翻了许易的臆想。 无名氏以强横肉身防御,抗住云野王与长须大汉的强大攻击,许易还可理解。 毕竟这无名氏亦精修玄霆淬体诀,有此能力原在预料之中。 然而无名氏挥手之间灭掉四名真元三转以上的强者,其中还有两名点元强者,就不止是展现了防御能力,这需要横压的实力。 倘使这无名氏以玄妙功法灭敌,还不至使许易产生如此大的震动。 然这无名氏根本就未催动功法,只凭一双肉掌,轻松抓破四人头颅。 这等手段,许易闻所未闻。 云野王与长须大汉亦骇然变色,长须大汉是真元四转点元强者,而云野王则已突破至了真元五转,更是早早的得授圣庭点元。 云野王很清楚他方才打出的攻击光波,威力绝不在一阶满级符之下。 无名氏竟以肉身硬接自己二人合击,且其间,其身周围并无丝毫灵力波动,亦无法衣战袍衍生光罩。 如此一幕,简直要颠覆二人的想象能力。 二人身居高位,自然见识广博,可何曾听过世上竟有如此锻体神功。 无名氏才一出手,便展现了滔天煞气,一时间无人敢妄动。 无名氏从容收取四条神魂后,大手探出,稳稳将那戳在地下的吼天兽断甲抓住,轻轻一扯,便抓了出来,凌空一竖,心怀大畅,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震动四野,冲塞沧溟。 顿生一股“宝物入手、天下我有”的绝代霸气。 笑声未竭,忽的夹进一道咔嚓脆响,响声不大,却威力绝伦。 无名氏的笑声戛然而止,满场众人无不变色,皆死死盯着那断甲。 随即,无名氏面上露出惊恐欲绝的表情,一对眼珠子几乎掉出眶来。 咔,又一声脆响,那断甲忽的从中断裂。 断裂的部分跌落在地,竟如崩坏的沙塔一般化作齑粉。 持拿在无名氏手中的剩余半截,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干裂,转眼化作一滩褐色的粉末。 “啊” 无名氏仰天嘶吼,绝望悲凉,好似一介凡夫陡然登临仙界,才生欢喜,转眼又被贬落凡间,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足以令人发狂。 云野王与长须大汉对视一眼,皆察觉到对方面上有庆幸之色。 二人各自冷哼一声,率领残余的部下,一东一西各自飘腾离去 嘶吼许久,噗通一声,绝望的无名氏瘫倒于地。 许易亦未想到是这般结果,开解道:“前辈何必气馁,想那洪荒悠远,至今已历万古,纵有神迹也难抵这悠悠岁月侵蚀。前辈得此片断甲,就如我先前于界点之中所见之金果。” “同样是梦幻泡影,得失又何必太过萦怀?况且你我才入这终极天神殿,内中宝物尚多,取之不过是时间问题,前辈又何必生此执念?” 无名氏猛的一扭头,眉目狰狞,死死盯着许易道:“你小子少说风凉话,适才我灭敌取宝,你缘何虚与委蛇,莫非你早就看出此宝有异,才故意不与某相争?为的便是耗我元气,损我灵机,是也不是?” 在无名氏看来,许易适才在界点中,遭遇的泡影金果,根本不能与自己此番取断甲,相提并论。 只他适才对战,看似轻易,实则损耗颇大,尤其是为破掉隐匿阵法,又损耗了他的灵机,强行运转功法防御攻击,也大大消耗了他的元气。 如今那吼天兽断甲化作飞灰,他是既损奇宝,又损元气,数番打击齐至,才令他陡然失态。 许易没想到他难得发善心,竟会换来指摘,怒道:“前辈这话好没由来,明明是前辈发现异宝,独自奔去取宝,何曾与我多言过一句,而当前辈破去那隐匿阵法,令异宝显形之时,四名阳尊强者合围与我,我便想取宝,也得能喘过口气再说。” “何况当时何等场面,四名点元强者,其中还有真元四转五转强者,再算上前辈。宝物只有一件,前辈以为我就是拼了性命,便能得到吗?如今前辈你失珍宝,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若是这般胡搅蛮缠,我看咱们也没合股的必要,就此别过就是了。” 即便无名氏展现了超绝的手段,许易依旧不怵他。 一者是许易很清楚无名氏若能对他用强,又何必与他好言相商。 二者他许某人如今的玄霆淬体诀同样大成,无名氏的神通虽然厉害,无非也厉害在锻体之术。 纵使无名氏修炼玄霆淬体诀的程度深于他许某人,但他许某人也不是吃素的。道理很简单,钢刀想要斩断铁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许易才摆出混不吝的模样,无名氏的气势陡然矮了下去,叹口气道:“罢罢,是老夫失言错怪于你,不过任谁遇上这等至宝,骤得骤失之下,也难免心生魔障。” “就当老夫失言,你小子也别咬住不放。不过咱们此番也非全无所得,吼天兽断甲的出现证明了传说不错,此地确是源自洪荒。” 言罢,他站起身来,岂料一个不稳,险些摔倒于地。 许易吃了一惊,万没想到,先前一战,无名氏的消耗竟如此之大。 心念才闪,他又生出警觉来,暗道:莫非是这家伙故意示弱。 无名氏神情委顿道:“适才老夫看似风光,实则消耗极大,原本我这数百年蕴养的灵机非少,奈何神魂衰弱,与灵机不相匹配,大量的灵机空耗,好容易灵机消耗得能与我的神魂匹配了,又为你这小子开通隐脉隐窍,再度消耗。” “适才的对战,我也是勉力为之,一战过后,损耗了我极大的元气,后面的路,可得你帮衬着老夫了。” 话说到这份上,许易基本断定无名氏乃是故意示弱。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七十三章 暗算 http://..org/ 许易很清楚,他与无名氏互相防备,若无名氏真的衰弱,恐怕便是拼着内里吐血,也要作出刚强来。 显然,如今的表现,也只是表演。 许易稍稍咂摸,便听出来无名氏除了示弱,分明又是想让他记下人情。 结合先前无名氏不断打包票,只要跟着他,保管他许某人得道云云。 许易实在弄不懂无名氏,到底要干什么。 只为自己对他感恩戴德? 显然没这么简单。 半晌想不明白,他索性也懒得费脑筋,无名氏既然愿意叫他欠人情,他便欠人情又何妨,至不过欠了不还便是。 无名氏话罢,便原地盘坐,双目微合,竟当场调息理气起来。 许易亦不催促,不过半盏茶,无名氏调息完毕,脸上又恢复了红润。 许易暗暗称奇,微笑道:“前辈神功玄妙,晚辈佩服,晚辈尚有一事,还请前辈出手相助。” 左右无名氏想要送他人情,他干脆便给无名氏这个机会。 果然无名氏神态一变,含笑道:“你有何事自管道来,但凡老夫帮得上,我这个做师兄的,总不会让你小子失望。”说话之际,不知自哪个须弥戒中,取出一个道袍,随手换上。 许易道:“前辈可还记得临近战场之际,晚辈让前辈改换面目?” 无名氏道:“你不提起,我还正想问呢,这其中有什么说道?” 许易道:“好教前辈知晓,适才交战的那位黑面中年,便是我的一个生死仇敌。” 原来早在二十里外,许易便以神念锁定了云家诸人,当然他未曾见过云野王,亦不能用神念察辨云野王的面目,但在入这天神殿之际,他便知晓云家必定也会卷入其中。 故而他神念释放之时,处处留心,果然在探查到两方战斗之时,一方使用的功法,与他当初在玉浮山,与云家众人对战之时如出一辙。 据此,他便锁定了交战一方,定是云家人无疑,这才让无名氏改换面目。 无名氏道:“你说的那黑面中年,当有真元五转修为,便在六百年前,亦是威压一方的绝顶人物,你说他是你仇家,缘何他未发现你?你千万别说你改变了面目,他便认不出你来。” 许易微微一笑,面目陡生变化,瞬间化作一个眉目英俊的青年。 无名氏哑然,指着许易,正待大笑,忽然眉头紧锁,奇道:“你怎能随意改变气质、精神?” 适才许易化作青年,他正待嗤笑此为雕虫小技。 可待许易变化结束,竟连气质和精神也发生了变化,让他大为震惊。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所见的青衣大汉,未必就是这家伙的真实容颜。 许易道:“世上有一宝,唤作变机丹,服之能随意变换气质、精神,不知前辈有无听说。” 无名氏惊叹道:“悠悠六百载,沧海变桑田,如今的修行世界真是日新月异,大变模样,竟连这等随便改变气质、精神的神丹也研制出了,看来果真是昔不如今啊。” 感叹罢,无名氏又问:“适才你让我变幻面目,定是为了算计那黑面中年、只是我又未服这变机丹,面目虽变,气质依旧,再对上那黑面中年,依然难逃脱他的法眼,又如何算计于他?” 许易道:“前辈虽未服用变机丹,但前辈自有神通隐匿神魂,单其一点,岂不胜过变机丹百倍。” 无名氏耸然一惊,瞪着许易道:“你是想让我再度诈死?” 话出口来,心中顿时翻江倒海:这小子的心机实在太深沉了,更兼心思实在灵透,才撞上老仇人,便已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真是绵绵密密,滴水不漏,这怎生是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易的计划已经摊在了明处。 无名氏道:“你说的办法,我大概已经明了,只是还有一处关键,需要解决,你那仇家此刻恐怕已遁出数百里之遥,你便想阴他,怕也无从下手。” 许易道:“他的下落,我自有办法知道。” 话罢,许易口中念念有词,中指指尖陡然腾起一抹淡淡烟雾,烟雾无风自动,飘向东北方向。 许易腾空而起,并招呼无名氏跟上。 无名氏大急,追到近前道:“这是什么方法,难道又是新创的秘法?” 许易道:“此法唤作生玄机,正适合追踪之用,但弊端极大,非得以气血为引。适才对战,诸位修士皆极为机警,屏气凝神,我并不能锁定他们的气机。好在我那仇家带走的两名部下,其中一位在对战中负了伤,血液溢出,已被我捕捉,恰好适合此法。” 无名氏目瞪口呆,从后脊梁骨腾起一股寒意、 他忽然觉得,自己曾经的想法可能太简单了,那事若行,必须慎之又慎。 当下,许易领头,引着无名氏一路飞遁。 一口气狂飙出一千余里,终于捕捉到云野王三人的踪迹。 随即,许易依旧朝云野王所在方向飞腾,腾至五十里外,分出一颗神隐珠与无名氏,并告知使用之法。 无名氏接过,与许易分开。 便在这时,正飞腾的云野王停住了身形,回眸朝许易所在方向望来,露出疑惑之色。 而许易却不停歇,依旧朝云野王所在方向追去,追至二十余里外,陡然定住身形。 在他不远处,无名氏盘膝而坐,神情庄重,宛若坐化的得道高士。 神念朝无名氏探出,依旧捕捉不到丝毫的生命迹象,正如异墙初开时一般无二。 许易猛地打出一张一阶三级炎爆符,火符在距离无名氏数十丈外炸响,引爆剧烈的火灵力,烧出一片火场。 无名氏安然坐于火场之外。 “主上,西南方向有异动,恐有奇宝现世,不如近前一观。”云野王左侧的红眉大汉躬身说道。 “张兄此言差矣,这一路上,此类情况所遇还少吗?无不是不明真相之辈,为争那所谓的洪荒大妖遗蜕而大打出手,最后的结果如何,还用多言吗?” 云野王右侧的长发老者沉声说道,他的气势较红眉大汉强了不少,正是一名点元强者。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xuan1(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七十四章 震动 http://..org/ 红眉大汉眉头微皱,正待再劝,云野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说道:“的确值得近前一观,洪使细细体味。” 长发老者神念锁定片刻,亦回过味来:“主上言之有理,今次战斗真是诡异,缘何始终只能探查到一方的攻击,另一方竟好似不存在一般,总不是那人正对着空气攻击,如此奇哉怪也,当然要探明白。” 当下,云野王引着二人,急朝西南方向遁去,不过十数息,便将许易攻击无名氏的画面睹了个正着。 许易早探查到三人朝此方靠近,早早暗扣了一枚磁芯珠在手,他自有的磁芯珠早已消耗一空,此物却是得自战利品,仅剩最后一枚。 待三人靠近,他讲磁芯珠掷出,正中云野王,轰的一声巨响,气爆狂飙,无名氏纹丝不动。 巨爆过后,无名氏衣衫褴褛,莹莹如玉的雪肤却裸露出来,片伤也无。 云野王三人尽皆变色,尤其是云野王,眼目中的欢喜、惊异几要炸裂开来。 一路之上,他们也遭遇过修士争夺洪荒大妖遗蜕的战斗。 可战斗结束,一方所抢夺的大妖遗蜕,无不如那根吼天兽断甲一般,入手不久,便即化作飞灰。 可眼前的这具玉尸,玄妙至极,既无生命迹象,又无法用神念捕捉,就这般静静坐着,磁芯珠狂爆加身,也不能伤其分毫。 一瞬间,云野王脑海就热爆了,他认定这是一具洪荒大能的遗蜕,相比洪荒大妖的遗蜕,这具遗蜕历万劫而不腐,必定是洪荒时期顶天立地的盖世强者。 此等至宝倘若入手,只要机缘合适,说不得便能将整个北境圣庭踩于脚下。 说来繁复,实则刹那,磁芯珠巨爆才过,云野王便一挥手,红眉大汉和长发老者便已朝许易团团逼来。 许易怒道:“此宝明明是我最先发现,其真其假,亦是我相试而明,你们纵是要拿走,总该与我打声招呼,我便送你三位又何妨,何苦这般相逼。” 红眉大汉冷笑道:“你既能混入这终极天神殿,就不该说这让人发笑的蠢话,如此至宝,唯强者居之,你既撞上了,不立即取走,还反复试探,便是在找死,既然找死,那某便送你上路。” 他话音方落,许易的身形便如鬼魅一般,飘忽至前,瞬间一道黑光闪过,一道烈烈火场,将红眉大汉与长发老者层层包围。 红眉大汉冷哼一声,随即打出一道青符,紫光闪过,大片冰霜爆出,火场瞬息消弥。 “好一个符场吞噬。” 许易冷声笑道,身形早已腾远。 红眉大汉和长发老者勃然大怒,一个不小心,便叫许易损耗了他们一张珍贵的一阶四级水符。 岂料,二人才突出水符场域,许易身形又晃至近前,又是一道黑光闪过,竟将二人再度笼罩于火场之中。 如今许易已修得真元四转,练就神念七阶。 神念的大幅增长,带来的直接结果,便是射身诀的威力也有了质的飞跃。 他以神念编织出的弹弓,近乎达到凝实的状态,真正发挥了射身诀一阶满级功法的威力。 再度被火场包围,红面大汉与长发老者连声怒吼,又一道紫光闪过,凭空刮起了一阵金属风暴,无数道金剑凌空斩落,却哪里还有许易的踪影。 便在许易避开金属风暴之际,云野王已将玉尸抢入手中,冷声道:“废物!区区一个未曾点元的蝼蚁,你们都收拾不了,要尔等何用。” 长发老者面色涨红,却毫无办法,许易飘忽的身形和源源不绝的火系奇符,让他这个点元强者根本无处下手。 云野王道:“罢了,奇宝既得,也无需与此蝼蚁纠缠,速速离去。” 他既得宝,为免夜长梦多,自是撤出战场为妙。 他话音方落,被他抓在掌中的玉尸眼睛居然动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云野王险些叫出声来。 说时迟,那时快,玉尸的左手探出,直朝云野王胸腹抓来,瞬息之间,一道光罩衍生而出,将玉尸的手爪拦阻于外。 玉尸冷哼一声,鼻尖喷出一道白气,云野王的护体光罩瞬间消弥。 嚓一声,玉尸的大手直直探入云野王的胸腹,如利刀撕开破纸一般,瞬间在云野王胸腹处掏了个大洞。 云野王惊恐交集,强忍着巨痛,双掌连续催动法诀,顿时道道玄妙符纹生出,瞬息以云野王为中心,一道巨大的光芒衍生。 许易骇然变色,那光芒之外,大片黑洞隐现,观其威力,已超过了一阶满级奇符。 很明显,性命交关的当口,云野王催动了禁招绝学。 光芒闪跃,云野王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干瘪。 无名氏亦面露痛苦之色,双掌不停探出,终于穿透光芒,一爪抓碎了云野王的头颅。 云野王头颅破碎,光芒瞬息敛尽。 无名氏取出墨瓶,干净利落的收了云野王的衰弱神魂,顺手摘走了云野王的须弥戒。 催开禁制,神念探出,手中立时多了数个玉瓶,拍开封皮,轻轻嗅了嗅,便选取两个玉瓶,倒出大把丹药,塞入口中,静静盘膝打坐起来。 就在云野王殒命当口,许易那边也结束了战斗。 他以加强版的射身诀,配合不要钱的一阶三级爆炎符,一开始便占据了胜势。 终于在打出第四张爆炎符之际,生生将耗光了高阶奇符的两名真元三转以上的强者,困在了火场之中。 随即他又催动化形骨剑,连续穿刺,两下夹攻,轻松将红眉大汉与长发老者灭杀,随即收取了神魂,摘走须弥戒,这才缓步朝盘膝打坐的无名氏行来。 许易盯着无名氏,心绪如潮涌动。 无名氏灭杀云野王的残暴强横,再度刷新了他对无名氏的印象。 他也越发迷惑,无名氏既有如此横压真元五转修士的实力,却偏要与自己并做一路。 总不会真的是自己骨骼清奇,兼之又与这无名氏有同门之谊,才格外受他青眼?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xuan1(长按三秒复制)!! 求张月票,看看还有多少兄弟在 http://..org/ ?“好!熊兄豪气!” 许易拍掌道,“实不相瞒,易某十分钦佩诸位兄弟情深,暗里已将诸位视作朋友。尤其是熊兄,让易某大生一见如故之感。既是朋友,易某又怎好夺友所爱。至于什么宝物,熊兄提也休提。这样吧,我看诸位兄弟这黑旗破界的本事,十分不凡。不如熊兄将这份本事传给易某,易某感激不尽!” 奇石虽好,哪里比得过这破界阵法,更何况探墓之路,才刚开启,谁能保证还得遇到多少宝物,按照血炎果的搞法,势必每个宝贝都处在结界保护之下。 求人以鱼,不如求之以渔,许易盯上了阴山盗的破界术法,自然看不上两块石头。 至于血炎果是齐名看中之物,许易轻易放弃,会否引起齐名反感? 许易相信齐名的睿智,能拎清轻重。 果不其然,他话音方落,齐名错愕瞬逝,现出喜色。 众阴山盗大惊失色,熊奎更是憋得满脸苍白,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了,熊兄,莫非易某的要求过分?熊兄可是说过赴汤蹈火的,易某可没要熊兄赴汤蹈火,更没索要什么了不得的珍宝,不过是一破界阵法,又不是易某学会了,熊兄就用不得了。熊兄该不会食言而肥吧!” 布展了半天画图,许易终于亮出了匕首。 熊奎终于明白过来小妹提醒的别将话说太满,是多么的富有预见性。 他真想说“痴心妄想”,可先前的话实在是太满,满到根本无法回口,除非他熊某人连最起码的廉耻都不要了。 熊奎纠结得真想狠狠一拳将自己干晕。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七十五章 造化之奇 http://..org/ 这个念头浮起,便连许易自己都觉可笑。 随即,他按下疑惑,心头又陡起震动。 始终横亘在他心头的一个观念,陡然发生了翻转。 一直以来,许易下意识便将玄霆淬体诀做了防御功法,而事实上,自打修成玄霆淬体诀以来,他都倚仗此神功,对抗对手的攻击。 然他从未想到,此玄霆淬体诀不仅仅只是防御类功法,练到极处,更是绝妙攻击手段。 就好似一块精刚,既能锻成盾牌,也能锻成宝剑。 而因为定式思维,许易只意识到能将玄霆淬体诀锻成盾牌,浑然没想到玄霆淬体诀亦可锻成宝剑。 直到适才亲眼目睹了无名氏灭杀云野王的强横霸道,他才如醍醐灌顶一般。 脑海中陡然浮起昔年尚在锻体境遭遇周夫子时,周夫子曾与他说过的一句话: “修行修的是性与命,所谓功法、神兵,不过都是外物,真正修行到了极致,修士单凭肉身与灵魂,便能横压天地,遨游宇宙,那才是真正近道的神通。” 这一刻,许易在玄霆淬体诀功法上,见到了一点希望。 许易怔怔出神之际,无名氏停止了调息,看着许易微笑道:“如何,老夫没让你失望吧?为了灭杀这真元五转的小辈,险些让老夫把命都搭上,这个人情你可要记得还与老夫。” 许易抱拳道:“大仇得报,前辈深恩,某自当铭记。” 他对云家半分好感欠奉,云野王既灭,他在圣庭的最大敌人,彻底瓦解,即便不入仙门,他也再无后顾之忧。 故而,尽管他始终防范这无名氏,此刻也难免在心中生出些许感激,同时也打定主意,待出得这终极天神殿,双方若始终相安无事,分别之际,总要补偿这人些许好处才行。 无名氏摆手道:“你记得就行,事不宜迟,现下咱们得赶紧探索这天神殿。” 许易道:“前辈若无准备目的地,不如便由晚辈领头可好?” 许易忽然意识到,无名氏虽曾进过这终极天神殿,却也不过是蜻蜓点水,至多只穿过界点,在这终极天神殿中呆过些时候,对其中情况了解的并不如他预想的那么多。 无名氏道:“怎么,你又有好法子了?” 许易道:“事已至此,前辈当能察觉此次天神殿之探,北境圣庭的各大力量乃是经过充分准备的,他们所收集的关于天神殿的传承笔记以及消息,必定远超你我,与其咱们盲无目的地瞎探,不如跟着他们,或许效果更好。” 无名氏点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此界茫茫,要遇上一个半个人来,还真不那么容易。” 许易笑道:“莫非前辈忘了和云野王交战的那几人?临去之时,他们之中也是有人带着伤的。” 无名氏指着许易道:“你倒是奸猾,既然你早有准备,何苦与我啰嗦,速速行事,免得先机,让旁人占尽。” 当下,许易催动生玄机,锁定方位后,便带着无名氏一路狂飙直进。 许易绝未想到,这一飞遁便是七日七夜,东折西绕,总计越过二十余万里。 到得后来,便连许易也不禁怀疑,莫非是自己的生玄机秘法出了差错? 正生纠结之际,神念捕捉到百里开外,一波人马亦向着相同的方向飞遁,许易这才消除顾虑,打起精神,继续飚射。 又过两日,脚下不断变换的大地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事一片茫茫不见的虚空、 许易与无名氏追着那帮人,向下方遁去,就好似从半天里掉了下去。 这一掉,转眼便是一个多月,坠落不知几百万里。 到得后来,许易干脆停止了控制身形,任由自己身体向下坠去。 终于,约莫在下坠的第四十三天,一抹光亮,掩映入了早已形容枯槁麻木无比的许易眼中。 这一刻,许易激动得快要掉下泪来。 连续四十余日,处在茫茫虚空。不断下坠,这种无依无靠,毫无参照物的诡异体验,他万万不愿再来第二遭。 因为那莫名的下坠永远没有尽头,几要让他怀疑自己坠入了某种神秘阵法之中,便永生永世的这般下。 若真是这般,那可比死还要可怕。 映入眼帘的光亮有些熟悉,忽的,光亮爆开,一道巨大的震动传来。 许易忍不住朝后望去,却见身后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持续了约莫半个多时辰。 忽然,他眼帘映入一座遮天蔽日、横望无际的大山来。 那大山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收缩着,又过约莫半盏茶的工夫,那不住收缩的大山,竟衍化成一株上插苍穹,下抵幽冥的奇大树木。 那树木不断缩小,最后缩至百丈高,六七丈阔,方才停止演化。 许易和无名氏都呆住了,怔怔地望着那棵结着郁郁葱葱的绿叶,间或掩映着浅白的花朵和粉红的果实的参天古木。 二人对视一眼,竟同时开口:“难道咱们先前,便在这树上飞行?” 无名氏才一开口,许易便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恐怕是正确的,随即他又忍不住毛骨悚然。 原来,自己脚踏的所谓那不断变化颜色的大地,竟是一片片树叶,一朵朵白花,一颗颗果实。 难怪那大地总是间隔一段便要裂开; 难怪苍穹总如大地一般模样,原是因为树枝层叠; 难怪飞遁数十万里之后,大地会消失不见,自己二人会从无尽的虚空中坠下。 原来是飞遁完了所有的枝叶,自己和无名氏等若从这颗大树上跃了下来。 想透了所有关窍,许易反而越发惊惧。 他无法想象,天地之间会生出如此庞大的一株树木,一片树叶便方圆数千里,造化玄妙,超乎想象。 他从不曾像此刻这般震撼,一瞬间只觉相比这天地间的造化,人力实在渺小。 大道渺渺,几不可求。 许易与无名氏怔怔盯着那巨木许久,忽的,背后的光亮大幅减弱,两人才陡然醒悟,调转身形,急急朝那光亮处赶去。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mei222(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七十六章 三圣子 http://..org/ 光亮愈加削弱,二人眼前的景象却清晰起来。 但见一块巨大无垠的山壁矗立在前方,山壁光滑如玉,通体纯黑,高不知几千丈,甫一入眼,无人注意山壁的伟岸,所有的视线,皆被山壁上的一个人物图像吸走。 镌刻的是个中年道人的形象,道髻轻挽,素袍落拓,面目朴实无华,头部微微扬起,似在察观穹宇,眼目无悲无喜。 道人的形象伟岸到了极点,那巨大的山壁不知纵横几千丈,却依旧有无法容纳那道人身姿之势。 道人的形象甫一入眼,许易只觉心头陡然荡起黄钟大吕般的激鸣,没由来便生出一种要匍伏于地,顶礼膜拜的卑微。 便在这时,眼目中的光亮越发黯淡,他终于瞧清了那光亮的形象,却是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的发光体,正朝山壁贴合而来。 许易与无名氏一路狂飙直进,转瞬又掠近二十余里,终于瞧见那发光体的全貌,却是一块残图。 残图上显现的,竟与山壁之上那仰天而望的道人左侧衣领领口位置的图案一般无二。 而那发光的残图,正缓缓的朝那山壁上的道人的左侧衣领处贴合。 天神图残图! 下意识的,许易反应过来。 而在这时,山壁前的景象已尽数显露在二人眼中,却见近百位修士齐齐散落在巨大山壁前方圆十余里处。 一目扫过,便能从众人身上的服饰。轻易辨别各人的出身,自入天神殿以来,老熟人成仙君,秦清,王姚以及方仙君等诸位皆在。 至于东方拓等外门弟子,却因修为、级别不够,未能出现在此间。 此刻,巨大山壁前的近百位修士皆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皆瞩目在一位身着明黄色龙纹道袍的白面男子身上。 但见那白面男子放出一道水桶粗细的纯金色神念,死死抵住那块光芒已黯淡到极致的天神图残图,一点点的朝着那仰天道人颔下的衣领靠去。 似乎那山壁始终在释放着巨大的斥力,以至于不断向山壁靠近的天神图残图,越向山壁推进,便越是艰难。 又过半盏茶,那天神图残图越移越慢,几有要停歇之势。 忽的,那龙纹道袍男子眉心陡然开出一道浅浅的缝隙,缝隙之中射出一道淡淡绿芒,正中那已近乎凝滞的天神图残图。 一瞬间,天神图残图陡然飚射起来,横跨最后十余丈,稳稳贴在那观天道人的左侧衣领处。 顿时,整个巨大山壁发出一道轻微震颤,那观天道人身上流过一抹光彩,顿时打下一道浅浅的白色光柱,正将那龙纹道袍男子笼罩。 那龙纹道袍男子似乎早有准备,早早的盘膝坐稳,待得光柱加身,却见他纹丝不动,沐浴在那光柱之中。 一张满是贵气有如满月的脸上,无惊无喜,眉宇平和,似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便在这时,场间的气氛陡然松动,许易与无名氏也缓缓朝人群中靠去。 在他二人到来前后,亦有好几拨人赶来,故而隐在人群中,他二人也不显眼。 何况在到此间时,许易又再度变换了气质、精神。 无名氏也同样改变了面貌,其气质、精神虽无法更改,好在见过无名氏魂体合一的,都成了他掌下亡魂。 即便王姚亲在场间,也无法将眼下的无名氏,和当初毫无生命气息的玉尸联系起来。 是以,许易与无名氏,混入场中,毫不显眼。 二人也互不搭话,渐渐散入人群,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各自听着场中的喧哗与私语,尽可能的接收有用信息。 不过片刻,许易便将场间的态势摸透了个七七八八,原来那身着明黄龙纹道袍的男子,非是普通人物,乃是当今圣庭的圣子,排行第三,众人皆以“三圣子”呼之。 适才那巨山演化成巨木的惊天变化,似乎便是由三圣子向这山璧激发天神图残图而引动的。 若非三圣子激起这些变化,恐怕众人还要坠落不知多久。 故而,此刻一众份属八大仙门的修士,皆异口同声称赞着三圣子的功劳。 便听一位魁梧大汉道:“今番若无三圣子,我等恐怕要困在那幻境之中,不得脱出,如此恩惠,真不知如何报效才好。” 紧挨着他的一位葛袍老者道:“明剑兄此言差矣,我等皆为圣庭效力,在此间遇上三圣子,各自同心协力辅佐于他便是,何谈不知如何报效。再者说,以老夫之见,先前的巨山演化,未必就是幻境。” “明见兄不闻佛家有语,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否?先前我等所处之地,正是那一叶之世界。再有,明见兄说那是幻境,又如何解释偶现的洪荒大妖遗骸。” 葛袍老者的分析丝丝入扣,无人能加以反驳。 便连许易,此刻也闹不清先前所经历的一花一叶的世界,到底是幻是真。 就在众人高谈阔论之际,沐浴在光辉中的三圣子面上陡然显现痛苦之色,端坐的身形亦有不稳的迹象,眉宇间轻轻扯动,身体剧烈抖动,足足持续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才将消退。 随即,三圣子的面上又露出欢喜之色,又过半炷香,笼罩三圣子的那道浅白光柱消失无踪。 三圣子长身而起,含笑扫视全场,冲众人团团一拱手,道:“诸位若备下那天神图残图,可如孔某一般,将之贴上天魔玉壁,倘若能闯过魔障,必有一番机缘。” 天魔玉壁存有机缘之说广为流传,但真正知晓其中玄妙者却寥寥无几。 即便场中有不少八大仙门的内门仙君,对这天魔壁所知也极少。 唯独圣庭底蕴最厚,三圣子得到的传承远超众人。 不少人甚至暗暗将此,作了圣庭强过八大仙门的佐证。 而如今,三圣子道出究竟,不啻于送出个极大人情。 即便八大仙门素来与圣庭生就龃龉,诸位内门仙君亦忍不住对三圣子心生感激。 三圣子又道:“倘使诸位得获机缘,想要一宝变多宝,可来天机阁寻孔某。届时,不管诸位是想交流机缘,还是想兑换奇宝,天机阁必定为诸位大开方便之门。” 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收藏:.手机版网址:m.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七十七章 贴合 http://..org/ 天机阁的大名,场间众人谁不曾与闻,乃是圣庭鼎鼎有名的宝库,内中各类x 若凭借天魔玉璧中所得,能入天机阁兑换宝物,那也实在值得。 毕竟传承交流,并非送出去了,自己便没有了。 众人再度冲三圣子致谢。 三圣子摆摆手道:“事不宜迟,诸君还请速速贴合天神图残图。切记,一旦残图贴合,诸君务必抱元守一,如此才能有效抵御心魔。” 这回,便连八大仙门的一众内门仙君,亦拱手相谢。 堂堂圣庭圣子能如此礼贤下士,实在叫人心折。 另一方面,三圣子此番与众人之助,实在重大。 甚至可以说,若无三圣子,众人可能连这天魔玉壁都无法寻觅到,而三圣子又率先寻到了探索天魔玉璧的办法。 偏生这三圣子又毫不居功。 如此种种,便是再嫉贤妒能之辈,也无法不对这三圣子生出好感来。 却说三圣子话罢,当下数十片天神图残图凌空飞舞,齐齐朝天魔玉璧腾去。 三圣子朗声道:“诸君尽可放心打出天神图残图,孔某担保,在此间绝不会有人抢夺。此外,此天魔玉璧对一切五行灵力皆有反斥之威,故而,诸君切记将残图贴合玉璧之时,只能动用神念。” 三圣子话音方落,又有十数张天神图残图凌空飞起,显然此辈皆是深恐露出天神图残图,叫旁人抢夺而去,断了机缘,而有了三圣子的当众许诺,此点担心自然迎风而散。 无名氏冲许易传心念道:“老夫敢跟你打赌,三圣子要大家尽可能的将天神图残图贴出,必有其私心。毕竟,人家贴不贴图,干他何事,最多自己不要机缘,他如此急迫,岂非是上赶着作好人。” 许易传心念道:“纵有私心也实属正常。可你反过来想,即便三圣子不说,场间只要有天神图残图的,难道会放过此机缘么?” 无名氏盯着许易道:“那你缘何不动,别跟老夫说,你未备下这天神图残图。” 相处虽时短,无名氏对许易再无半点轻视之心,而是真正将之摆到了几乎能坐而论道的位置。 许易笑道:“我当然备下,还不止一张,前辈有无兴趣?我或可让与前辈一张。” 许易并未急着打出天神图残图,就是想借此机会,与无名氏做一笔交易。 在修行上,他其实存了许多问题,想要无名氏开惑,然总是不得机缘。 之所以非得这无名氏开惑,只因二人皆修习玄霆淬体诀,而无名氏修行的艰深程度,必定超过了许易。 然则,许易修行玄霆淬体诀,早早就走到了绝路,若非这无名氏助他开启隐脉隐窍,三道龙门,他根本不知玄霆淬体诀,还有这许多说道。 即便如此,玄霆淬体诀的下一步,该如何走,他依旧毫无头绪。 正巧此时撞上这天魔玉璧,而恰好他的须弥戒中又有两份天神图残图,即便让与无名氏一份,也无伤根本,而他正好借此良机,刮刮无名氏的存货。 岂料,无名氏竟不接茬,打个哈哈道:“你有两张天神图残图,却是你的机缘,旁人抢也抢不去。至于老夫,实在是心向往之,奈何力有不逮。你小子也看得明白,要将这天神图残图贴上,需得神魂强健。” “而如今老夫不过衰朽之躯,神魂已然残余,纵使得了这天神图残图,也没法将之贴上那天魔玉璧,与其给老夫糟蹋了此等至宝,不如你小子自己好生把握机缘。” 许易却未想到无名氏竟如此有定力,整个关口却能按捺住对机缘的贪念,简直让他刮目相看。 便在这时,无名氏又传心念道:“你小子要于这天魔玉璧中寻觅机缘,切记不要妄动,不信你朝西边看去。” 许易举目望去,却见一位紫极阁的点元强者,面如金纸,满头大汗,不过数息,面上的颜色忽青忽紫,忽黑忽金,来回变换了数道,忽的哇呀一声,喷出一口血来,顿时与那推送到半空的天神图残图失了联系。 随即,那天神图残图竟被天魔玉璧自动吸附了过去,贴在那观天道人的大腿根部。 而那点元强者喷出一口浓血,神魂陡然自灵台冒出,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朽,眼见便要横死当场。 忽的,三圣子取出一枚手指长短的精巧玉瓶,玉瓶中插着一根青青嫩柳,但见三圣子取出嫩柳轻轻挥洒,三滴纯净的水滴飘至那紫极阁内门仙君身上。 忽的,那内门仙君衰朽的肉身陡然丰腴起来,一道黑气被逼出身体,衰弱的神魂凌空向三圣子连连鞠躬,忽的又自灵台没入,就此瘫倒于地,大口喘着粗气。 便在这时,接连有数张天神图残图失去控制,被天魔玉璧自动吸附而去。 凡似此般者,推送天神图残图的修士,无不身受重伤,轻则咳血不止,肉身衰朽,重则连神魂也无法安居于灵台之中。 多亏三圣子连番出手救治,才始终未造成伤亡。 然而,绝大多数修士却是成功的将天神图残图贴上了天魔玉璧 能入此间的俱是绝代精英,有此结果,也实属正常。 当下,数十道浅浅白色光柱打下,将数十位修士笼罩于白光之中。 不多时,一干修士面上皆露出或惊悸、或痛苦、或绝望、或阴毒的神色,显然皆在受心魔侵袭。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便接连有六七人神魂被迫离体,肉身衰朽,其中更有一人头颅竟然爆开,神魂才遁出,便即湮灭,竟是受心魔噬体而亡。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数十道白色光柱才皆散尽。 成功获得机缘者却不到五成之数,即便如此,这个成功率已极为可观。 当然,这也从另一方面验证了场间诸位修士皆是绝顶人物,悍世英杰。 毕竟,天魔玉璧的心魔足能让阳尊大能爆体而亡,那必是强悍到了相当程度,而众人还能涉险过关,更显天才绝世。rw g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七十八章 试探 http://..org/ 数十道淡白光柱才消失不久,众人皆抬头朝那天魔玉璧看去。 但见那天魔玉璧之上,观天道人周身流光溢彩。 原本沧桑威严的道人,顿添了三分生动,微风摇曳,那观天道人的道袍也随之轻轻浮动。 只余左足拇指指盖和,右腿小腿后侧仍旧晦暗不明,显然尚未贴图。 顿时,场间陡起喧哗。 一声道,“怎生回事,缘何还差了两块天神殿残图?这个当口,私藏可没有用,不用在此处,可就废弃了,要知道每次天神殿关闭开启,都会衍生出新的天神图残图,哪位私藏了残图,还请速速取出。” 又有一声道:“莫非还有两块残图遗落在天神殿外,不曾入得此间?” 此声方起,便被打断,“绝无可能!出入神殿之际,某已用师尊亲赐的秘宝侦测过天神图残图上的机引,全部的天神图残图皆入了这天神殿,根本不可能有遗漏。” 又有声道:“再不就是身怀残图之人,陨落在其余三殿之中,未曾入得此间。” 顿时,满场一片死寂。 三圣子轻咳一声,团团抱拳道:“不知哪位知晓其余两片天神图残图下落,孔某愿以重宝求之,抑或是哪位道兄不愿将天神图残图贴合于此天魔玉璧,孔某亦愿出重宝赎买。” 三圣子自有秘法,早就知晓全部的天神图残图皆入了此终极天神殿。 即便持图之人陨落于这终极天神殿之中,那其须弥戒也必定为杀他之人劫得,毕竟此间更无其他生灵大妖,故而他断定那两片还未显露的残图,必然还在场中。 无名氏向许易传心念道:“没想到你这小子竟深通商贾之道,待得人家都将天神图残图贴合了天魔玉璧,你须弥戒中的两块天神图残图便成了奇货可居。” “如此心术,我这个当师兄的可真是望尘莫及。不过,作为师兄,我却有一言警告于你,那天魔玉璧中的机缘非同小可,不死老人的玄霆淬体诀正是得于这天魔玉璧。” “如今这玄霆淬体诀已成残篇,便连我也只开得二道龙门,事实上,老夫开启这二道龙门也非是得益于玄霆淬体诀,只因不死老人传于我时,也只有这前面三层。” “我侥幸打破那二道龙门,也是因祸得福,于那排异之所经受六百年恐怖灵气冲刷,以灵机洗伐周身骨髓经络,偶然之间方才达成,而你想复制我这般机缘,恐怕难比登天。” “换言之,你要想破开二道龙门乃至三道龙门,机缘只在这天魔玉璧之中。而且,据老夫所知,这天魔玉璧之中的传承多寡,完全取决于你在其中经历的时间。” “而你沉浸天魔玉璧的时间,又与那观天道人投射而下的纯白光柱脱不开关系。所以说,你要想事半功倍,务必要消耗掉两块天神图残图,最好是一鼓作气,将两块天神图残图同时贴合于这天魔玉璧。” 许易心中一动,传心念道:“前辈太高看我了,似八大仙门的各位内门仙君,也不过勉强将一张天神图残图贴合天魔玉璧,且其中还不乏有大量失败者,晚辈何德何能,敢自负超过诸位内门仙君?” “至于天魔玉璧中的传承,我也确信其必珍贵,但这其中风险未免太大,前辈不见还有人遭心魔噬体,爆体而亡。当然,想求得传承,必冒风险,也在情理之中。” “可此刻三圣子开出的价码也算得公道,料来未必在那天魔玉璧的传承之下,而且绝无风险,这个当口,前辈以为我该怎么择取?” 无名氏大急,传心念道:“愚蠢,真是愚蠢!三圣子能开出的价码终究是有价之物,可相比这天魔玉璧中的传承,乃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以有价之物兑无价之宝,你居然还以为合算,且沾沾自喜,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走到今天的。若不死老人知晓,他有你这般的不肖徒子徒孙,便是活着,也得给你气死。” 许易故作沉默,片刻之后,又传心念道:“前辈所言极是,多亏前辈当头棒喝,令晚辈幡然醒悟。” 他口上如是说,心头却冷笑连连。 天魔玉璧中的传承,他当然志在必得。 想他一路行来,历经多少生死波折,又岂会在乎区区风险,而放任天大机缘从身边溜走。 他适才所言,不过是故意相试。 在三圣子当众求取天神图残图之后,无名氏的表现太过反常,其人竟比许易自己还来得紧张,甚至为此,道出了一些始终不肯对许易道出的关于玄霆淬体诀的秘辛。 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故而,许易顺水推舟,故意说出一番“取三圣子之宝,胜于冒天魔玉璧之风险”的话来,看无名氏如何作答。 待到此刻,他已经确定了无名氏与他并做一路,自一开始便没怀着好意。 而此刻极力鼓动他入这天魔玉璧冒险,多半便隐藏着不可告人之目的。 然而,即便许易明知按着无名氏的鼓动去做,将冒不可预知之风险,但他对自己那超乎寻常的神念,有着绝对的自信。 与此同时,他也想借此机会,彻底摸清这无名氏的真实目的。 许易向无名氏传罢心念,便朗声道:“某知晓其余两块天神图残图的下落,不知三圣子愿以何物酬我?” 偌大一个冤大头摆在面前,不重重敲上一笔,自然不符合许易的性格。 三圣子却丝毫没有作为冤大头的觉悟,反倒因僵持许久的场面,得以打破,而心生欢喜。 便听三圣子急切道:“不知道兄想要何物?孔某尽量不让道兄失望。” 许易道:“某需要一枚火系灵石,至于成色,圣子殿下看着给,若达不到某的心理要求,说不定最后的结果,会让圣子殿下失望。并且,某不接受预支,圣子殿下需得立时支付。” 许易当然知晓,他这般嘴脸该惹起多少人的厌恶,然他丝毫不以为意。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七十九章 推送 http://..org/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似他这般无根浮萍,唯有见缝插针,逮着机会便要汲取资源。 纯良君子,在这残酷世界,根本不是草根有资本充当的。 至于他要求火灵石,还是想着为将来研究高阶火系符法作准备。 三圣子爽朗一笑:“火系灵石孔某处正好有一颗,成色也过得去,还请阁下一观,若是满意,便请道兄收下。” 言罢,三圣子手掌一翻,一枚纯紫色右角生就火焰图案的灵石,现在掌中。 “上品火灵石!” “如此奇宝,这,这” “” 即便满场众人的身份,已算是北境圣庭近乎最顶尖的一拨,但一枚上品火灵石,依旧足以引动所有人的心神。 一瞬间,不知多少人心痛,早知如此,自己何必那么早贴这残图。 有多少人心痛,就有多少痛恨,凭什么你这无赖子,什么也不掏,就能白赚一枚上品火灵石。 许易哪里管场间有多少道几要将自己万箭穿心的目光,一把将上品火灵石抄入手中,抱拳道:“圣子殿下豪爽,令人钦佩。” 他话音方落,终于有人忍不住讥讽道:“圣子殿下豪爽,某些人却十足卑鄙。” 又有声道:“我猜这两份天神图残图必在他手中,趁人之危,坐地起价,此类小丑怎就混到了这终极天神殿中,场中诸位,到底有谁识得此人?” 眼见局势将乱,三圣子挥手虚压,朗声道:“诸位听我一言,以重宝换取两片天神图残图下落,乃是孔某自己提起,并心甘情愿之事。如今有了结果,正合了孔某之愿,诸君无需为孔某抱不平。” 言罢,又冲许易抱拳道:“事不宜迟,还请道兄告知下落。” 许厚脸皮面不红心不跳,双掌托出,两枚已完全点亮的天神图残图现在掌中,还厚颜冲众人一笑:“先前还真有不少道友极富原件,猜到这两幅残图,在某手中。” 言罢,又冲三圣子拱拱手道:“多谢殿下厚赐。” 他这一番死不要脸的惫懒模样,不知惹得多少人侧目, 更有一双妙目,直直盯着许易,暗自哂道:“任你千变万化,骨子里的一些东西,却是怎么也无法更改的。” 三圣子摆手道:“不知道兄是愿将此两枚天神图残图出售,还是想自己贴合那天魔玉璧,求取机缘。” 许易道:“先前有道友说了,遇此天魔玉璧,若不试上一番,岂非入宝山而空回。某却有意试上一番,先前未敢放出这两枚天神图残图,不过是因消耗甚大,暗自调息理气,此刻调息已毕,绝然再无退缩之理。” 三圣子微笑道:“既如此,便静候阁下佳音。” 许易微微诧异,他原以为三圣子多半会出重宝,诱惑自己交易出一幅天神图残图,却未料到三圣子并未穷追不舍。 现在看来其人关注的绝对重点,并不在天魔玉璧上,而在于搜集所有的天神图残图,将整个观天道人的形象贴合完美。 也许自己将这最后两枚天神图残图,贴上那天魔玉璧,多半会有意料之外的机缘。 而这一点并非只许易一人看出,他与三圣子话罢,便有数道声音催促,要他速速贴图。 更有数声讥讽他是丑人多作怪,连点元都尚不曾求得,凭什么有资本将天神图残图,成功贴上天魔玉璧。 要知先前成功贴合天神图残图者,无不是点元强者。 他姓许的不知轻重,自以为凭侥幸走到此间,就能成功得传天魔玉璧中的机缘,岂不是天大笑话。 许易不管周遭众人如何作想,更不管几要塞满耳朵的讥讽之音,但见他神念放出,无声无息,更不显露颜色,托着两枚天神图残图,朝那耸立于云霄的天魔玉璧投去。 他方出手,满场顿起轰然。 “荒唐,简直是荒唐!” “原来是个四六不通的家伙!” “竟妄想同时贴合两枚天神图残图,他以为有真元四转修为,便顶顶了不起了?待会有的是苦头与他吃。” “曹兄这就少见多怪了,人家指不定以为真元四转便能横压天下,自觉神魂韧度也达到了七阶!” “坐井观天,不知所谓,如此绝好良机,可惜要让一介愚夫空费了。” “童兄何必如此心痛,适才也有不少道友贴合残图失败,并不见童兄抱以叹息。” “秦兄这是明知故问,贴合这残图有成有败,乃是正常。然则,先前失败的诸位道兄都是只差一线机缘,而眼前这棒槌分明就是拿着极品灵石往阴河里扔,连个水花都休想激起。” 就在一片嘈杂声中,许易分出的两道神念,稳稳地操控着天神图残图越飞越高,越飞越远,速度始终均匀,转瞬便已托高百丈。 满场嘈杂立减,众人皆死死盯着那已腾至半空的两张残图。 因为亲身体验过,众人皆知晓推送残图靠近天魔玉璧的两个关键节点。 头一个,便在那残图进入百丈高空之后,巨大的斥力在那处达到了一个小高峰。 适才,一众点元强者,在将残图推越过百丈高空之际,皆出现了明显的停顿。 如今,许易同时推送两张残图,难度之高,绝非倍增那么简单。 所有人都憋着劲,要看这张狂小子倒霉。 然而,下一瞬,所有人皆瞪圆了眼睛。 两片残图腾入越过百丈高空,遁速依旧不减,保持着最初的均匀速度。 如此一幕,简直超出了常理。 无名氏死死盯住许易,心头亦满是震骇,他力劝许易贴合这天神图残图,背后自然有他的用意。 可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与他预设的剧本,完全走上了两个极端。 眼见得许易始终操纵着天神图残图,以均匀的速度缓缓腾空,二百丈,三百丈,四百丈 一口气腾过了六百丈,向七百丈大关进发。 所有人心头都好似炸响了十万颗惊雷,便连三圣子亦现出凝重之色,盯着许易,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appapp g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八十章 韧度 http://..org/ 秦清的一双妙目,更是异彩连连,自她初识许易,便知这家伙始终在创造着奇迹。 然那时她修为地位皆远高于许易,只将这些所谓奇迹,作了对一名后辈的格外欣赏。 待到如今,这种欣赏竟渐渐变为仰望。 眼见两片天神图残图便要越过七百丈大关,所有人皆屏息凝神,似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七百丈的位置,便是第二个节点。 一旦突破此节点,斥力便会再度陡然放大。 陡增的斥力,往往能轻松将推送残图的修士压垮! 先前失败的数十人中,有九成便倒在了第七百丈关卡。 便连三圣子在将天神图残图推送七百丈时,也忍不住借助了某道神秘异能,才从容通关。 然而,一路将两片残图送高,许易并未感觉到有多少疲惫。 如今,他的神魂韧度之强,天下罕见。 彼时,他初至此界,因灵魂横渡时空,尚在锻体境时,便已达到了五阶韧度。 其后这些年,他修行一日千里,神魂也飞速壮大,神魂韧度已成长到了什么程度,连他自己都没有概念。 他曾用测魂石实验过,然测魂石还不待显现数据,便已炸裂。 适才,他控制着两片天神图残图跨越这七百丈,几乎连三成的力都不曾使出。 终于,两片天神图残图终于来到七百丈高度的临界点。 才一冲破,许易顿时感觉两道天神图残图上陡然罩下一座大山来。 一瞬间,两道天神图残图竟有脱出掌控的迹象,剧烈摇晃,光华顿敛。 周遭陡然响起无数道舒气声。 场间几乎罕有人愿意坐视许易功成,无关许易先前的嚣张表现,只因天下就不该有这等样人。 便在这时,许易神念全力放出,一道至哀之意,将两道分射而出的神念包裹。 神念加持,顿时,摇晃的天神图残图立时企稳,随即,竟如穿云之箭,朝那天魔玉璧上的观天道人飚射而去。 “啊!” “呀!” “天!” 无数道惊呼声同时响起。 谁也没想到,局面竟完全朝着相反的方向滑去。 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撼。 纵使一众成功将残图贴合于玉璧的点元强者,也绝无法想象,进入七百丈高空后,这人驾驭的天神图残图反倒遁速更急。 “这,这分明是” 无名氏也彻底懵了。 他虽未曾探索过这天魔玉璧,但对这天魔玉璧的内情所知极多。 昔年他一位至交好友曾有幸探索过这天魔玉璧,与他讲过内中情由,直言探索玉璧的关键,首在心魔,次在贴图。 彼时,其道友贴图之时,也颇历波折,要知他那位道友七百年前便跨入了真丹之境,那可是真丹之境! 这连点元都未得的小子,凭什么有强过真丹境大能的神魂韧度? 越是谋划,无名氏心中越是纠结,越是和许易接触,他便越是迷茫。 这变化多端的小子,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不管他向这小子抱之以怎样的手段,一旦进入这黑洞,一切的一切都会错乱,最终失控。 许易稳稳的控制着两片残图,数息过后,两张残图精准地贴合在仅余的两处空余。 残图才一贴合,一道光柱直直射了下来。 光柱不再是浅白色,而是纯正的白,亮得惊人。 光柱才将许易笼罩,许易的意识小人便闪身入了幻境。 轰的一下,无边黑焰炸裂,瞬息交织成一张恐怖火网。 许易下意识的便想激发神念,护住躯体,然则不管他如何催动,意识小人并无丁点神念放出。 顿时,意识小人便被那一片火场彻底笼罩。 剧烈的疼痛,加于纯意识体上,被陡然放大。 许易痛苦得几要后悔来这人间走一遭。 置身于火场中的他,能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正在经受心魔。 可他无论怎样的抱元守一,澄清心智,都没办法让那炽烈燃烧的火场消失。 许易的意识小人置身于火场中不得脱出,只得任那火场炽烈焚烧,眼见得意识小人的手臂躯干都渐渐焦枯碳化,那火场却无丝毫止歇之相。 不知煅烧了多久,就在许易意识濒临迷失之际,那火场陡然消失,随即意识小人的身躯瞬息恢复原样。 许易来不及松一口气,铺天盖地的冰霜风暴瞬间将他卷入中心,霎那间许易只觉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要被一并绞碎。 这厢许易正经受着心魔的摧残,一张俊脸不住得在黑红之间,急速翻转,满头汗如雨下,身躯剧烈颤抖,似乎随时都要腾身而起。 如此征兆,正如先前那些被心魔反噬,而至肉身衰朽、神魂离体的修士一般无二。 忽的,一声道:“此人虽有过人之能,然终究太过狂傲,贪心不足,岂不知同时贴合两枚玉璧衍生的心魔必也倍增,也不想想阳尊境的神魂,怎么可能抵御过这双倍心魔的侵蚀。” 无名氏无比紧张的盯着许易,一丝一毫也不敢放松,他急切已极,眼前的局面终于回到他预设的轨道上来。 “差一点,只差一点” 无名氏心头,已衍生出千万个怨念小人,在声嘶力竭的呐喊。 “殿下,届时若此人有失,殿下切不可出手相救,修仙路窄,容不下太多的天才。” 一道心念在三圣子心头浮现,他瞥了身侧红袍老者一眼,依旧沉默,心头却浮现数般滋味。 秦清焦虑不已,不管从二人的缘分,还是结下的情谊,她都不允许自己袖手旁观。 麻烦的是眼下的局面即便她插手,也不一定有好结果。 只盼着关键时刻,这位已刷下大好人缘的三圣子能够出手相助。 怕就怕适才那家伙展现的本事太过骇人,漫说是三圣子,便是她也要生出几分妒忌来。 倘若三圣子也生了忌惮之心,今日之事,就难收场了。 幻境之中,冰霜风暴几要磨碎许易最后一缕意识之际,终于散去。 许易再度凝聚了身躯。 两番濒死而生,许易心头对心魔的敬畏之心大减,开始思考如何自这幻境中脱出。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xuan1(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八十一章 偶然必然 http://..org/ 便在这时,夏子陌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前。 饶是许易明知此乃幻境,瞬息之间,心神还是失守了。 心神才一失守,许易便彻底陷入了心魔幻境中。 意识小人儿的眼眸立时失去了清明,和夏子陌的过往种种,清晰映照在脑海中。 他紧紧拽着夏子陌,饱含深情地望着夏子陌,还未开口,心中已堆积了千言万语。 夏子陌冲他凄婉一笑,“许易,你我人妖殊途,今生注定无缘,与其总是与你别离,我想与你于幽冥长相厮守,你可愿意。”说罢,掌中一翻,两只透明瓶子显现,瓶中噬心虫清晰可见。 许易双目迷茫,呆滞地点点头,接过夏子陌递来的噬心虫瓶,毫不犹豫,拍开封皮,张口便将那噬心虫吞下。 砰的一下,那噬心虫瓶砸落在地,摔得粉碎。 夏子陌凄绝一笑,亦将那噬心虫吞下,摔碎了噬心虫瓶。 转瞬,许易和夏子陌的身躯,便开始溃烂破碎。 眼见已然肠穿肚烂,七窍流血,忽的,许易胸前陡然迸现一道金色闪电印记,闪电印记不停散发着夺目光芒。 他那重伤残破的身躯,又开始缓缓凝聚,不多时,便即恢复如初。 身躯才复原,噬心虫的威力又开始发动,他的身躯再度开始破碎溃烂,然破碎溃烂到极限,那金色闪电印记又再度显现。 然这种不断的修复和毁损,却让许易惊惧已极。 夏子陌早已化作一滩脓水,而他竟求死不能,倘若如此,夏子陌死后,岂不孤单,自己这般难生难死的活着,却比死了还可怕。 巨大的惊恐,让他忍不住高声呼喊起来。 呼喊的喉咙都嘶哑了,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的身躯不断地复原溃烂,溃烂复原。 这般的循环往复,终于催出一股浓烈到极致的哀伤,取代了已麻木的绝望。 那哀伤之意一起,竟绵延不绝,顿时眼前亦幻亦真的世界,开始崩塌碎裂。 许易灵台中的真灵圈,光芒大作,攸的一下,他恢复了神智。 随即他的意识小人,穿过一层朦胧的光圈,又进入了另一道广袤天地。 终于,他成功突破了心魔幻境。 说来,许易成功突破心魔幻境,有几分巧合,亦是必然。 说巧合,乃是许易不经意沉浸入了至哀之意。 而破灭心魔最重要便是抱元守一,心念纯净到极致说来简单,便是大能修士也根本无法轻松做到,往往渡劫之时便有大能修士命丧于心魔之下。 此刻许易心神沉浸入至哀之意,除却哀伤,便再无杂念,心念纯净至极,顿时,心魔失去了入侵的端口,便自动湮灭。 说必然,只因许易神魂韧度,太过恐怖。 适才心魔幻境之中,衍生的炎火之狱,以及冰霜风暴,看似每每要将他意识小人灭杀,却总在一线之机消退。 实际上,却是许易的神魂之强,天下罕见,便是心魔数次得手,却始终无法灭尽许易神魂。 故而,灭杀不掉,许易脱出心魔幻境,乃是必然。 将意识沉浸入至哀之意,破开心魔幻境,便是偶然,也是这必然中的偶然。 许易的意识小人才脱出心魔幻境,他的本体便停止了剧烈震颤,面色也渐渐回复平宁。 此一幕入眼,一众静等着许易崩溃的修士心头,皆浮起难以言喻的滋味。 紫袍老者向三圣子传心念道:“若非圣子在此,此人必不得活,似这般木秀于林还不知收敛者,只在此间,想取他性命者便不知凡几。” 紫袍老者言外之意,正是因为三圣子先前刻意营造的大一统和谐局面,让场间众人皆心有所恃,不敢妄动。 否则,值此当口,有的是人想要减除修行路上的潜在威胁。 三圣子传心念道:“此人的确矫矫不群,奈何心术太差,见小利而忘义,此辈纵有天赋,又有何惧?” 紫袍老者怔怔许久,才将已经浮起的念头按了下来,应承道:“殿下所言极是。” 心中却又做另一番念想:“怕只怕此人是假莽撞,真奸诈。倘使这人早就看透了三圣子的用心,如此做法,岂非有恃无恐。更何况,此人分明是服用了变机丹,所谓不知收敛,得罪人众,也不过是个假面得罪人。如此一来,这人岂能用莽夫来定义。” 然此话他终究不愿再与三圣子讲述,归根结底,现在讲来又有何益? 难不成他真能支使哪家的路庭势力,出手灭杀了这青衣妖孽。 那样便彻底破坏了三圣子好容易营造出的完美局面,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却说紫袍老者话音方落,一股哀伤之意在心头弥漫开来。 他猛地抬头看去,入目却见众人皆在互以目视。 显然,这股哀伤之意,并非只有他感受到了。 顿时,乱声四起。 “至哀之意,难怪!” “这人分明将至哀之意,修炼到了真意侵神的地步!” “有道是意境好求,熔炼最难!” “熔连虽难,但要修行到真意侵神的地步,却是难上加难。” “此人到底是何身份,如此妖孽必非籍籍无名。” “” 众声纷起,最后皆在讨论许易的身份,而王姚心如明镜。 至哀之意,才在他心头浮现,他便认出许易来了,准确的说是认出王千秋来了。 立时,他便在许易周遭扫描,哪里有那玉尸的影子。 他确信许易是断然无法将那玉尸收入须弥戒的,既然无法将玉尸收入须弥戒中,也不可能胡乱丢弃。 念头一转,王姚认定了许易是将那玉尸掩藏在一处隐秘之地,或许还布有阵法掩藏那玉尸的踪迹。 顿时,他强行压下了心头涌动的杀意,打定主意,只待此间事了,便尾随许易去取那玉尸,届时搂草打兔子,两全其美。 当然,他放弃动手的打算,除却利益方面的考量,也有风险上的盘算。 毕竟圣庭三圣子有言在先,众人皆可安然贴图,他来作保,无虞谁人出手。 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收藏:.手机版网址:m.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mei222(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八十二章 了尘 http://..org/ 若他王某人强行动手,等若是在往堂堂三圣子脸???? 届时,三圣子便是拼了性命,也得向他王某人血色,否则何有颜面回归圣庭。 当然,王姚心中对这名声极大的三圣子并无畏惧之心,然为师门利益计,如此行事,未免因小失大。 故而,王姚始终静立不动,默默等待。 就在天魔玉璧前的众人各起心念之际,许易的意识小人已进入了另一片世界。 入目的是一望无际的巨山、大水,西南方向成百上千的头顶天、脚踏地的人身兽面的妖物,正朝着一座耸入天际难见全貌的大山不住的叩拜,口中呼喝有声。 那声传入,立时让许易心绪沸腾。 他赶忙死死将心神融入至哀之意,心头的震动稍减。 便在这时,一道喝破天地的声音响起:“先有老子后有天!” 声方入耳,许易心神狂震,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来。 便在这时,一道锤头大小的白光,朝他头颅撞来,许易根本躲避不及,被那白光撞个正着。 便在这时,眼前的世界陡然消失,化作一片白白茫茫的虚无,许易正暗生焦躁,眼前一花,忽的一道人影现在他身前。 却见那人高鼻深目,身形魁梧,硕大的头颅顶上无发,脖颈间围着一圈粗犷的念珠,每颗念珠皆有鸡子大小,竟是个形容狰狞的异域和尚。 那和尚盯着许易慈爱一笑,“久违了,檀越,不意经年不见,檀越竟有如斯成就,实在可喜可贺。??” “师父!” 许易一声惊呼,眼睛立时红了。 原来这立着的和尚不是别人,正是了尘! 许易自踏入修行界以来,经历的传道授业者已为数不少,亲近如周夫子,在许易心中亦只将他作了传道授业的亲厚长辈。 他心中的师尊只有那引他入修行界的鬼魂了尘,此刻了尘真真切切立在他身前,他甚至能感受到了尘的呼吸和温度。 一刹那,许易心中一颤,醒悟过来,失守的心神再度沉浸入至哀之意中,冲了尘躬身道:“晚辈历经千辛万苦方才至此,前辈何必相戏。” 不得不说衍化而出的了尘极为真实,但唯一的破绽便在于了尘在他心中,从来都是阴魂之体,哪里来的呼吸和温度。 想来这衍化出的了尘必与那道白光有关,白光侵入他的识海,读取了他的记忆,方才有这了尘的诞生。 至此,许易意识到,虽突破了心魔境,但他仍旧处在另一片幻境之中,当下,紧守心神,沉浸至哀之意乃是第一要紧之事。 了尘似乎察觉到他的异状,叹息一声,“没意思,真没意思,你竟和那耍剑的一样,琢磨出了意境之妙。老子睡了数百年,遇到的竟还是你们这帮无趣的家伙。” 许易大惊,他原以为这天魔玉璧之中,必定是一个记录许多功法的空间,却未料内里竟有完整的意识体。 他正待躬身行礼,却被了尘挥手打断:“老子可没兴趣听你扯那门面功夫,时间差不多了,说说吧,你小子想要些什么,别狮子大开口,否则老子一根汗毛也不舍你。” 说话之际,掌中多了一个沙漏模样的光球。 忽的,了尘面上显出异色,盯着许易道:“缘何你小子的时间格外富余,说说吧,到底怎么一档子事?” 许易道:“晚辈乃是同时贴合了两片残图,或许时间比旁人稍多的原因,与此有关。” 许易虽闹不明白眼前的一幕幕是如何发生的,也闹不明白眼前这人的真实身份。 然他只需知道他贴合了残图,按规矩他便能向眼前这人要些好处,然好处的给多给少,却全凭这人的心意。 面上沉稳,许易心头却在飞速地眼前的了尘。 只要对方有意识,能交流,许易便将他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人。 只要是人,便有情绪有情感,当然也有自己的性格。 他深知眼前这事不可强求,唯有与这位沟通的顺畅了,哄得他高兴了,或许会有预料之外的结果。 了尘道:“奇哉,怪也,你小子明明连真丹也未曾凝聚,如何有能耐同时贴合两片残图,必有古怪,老子再来看看。” 言罢,了尘瞬间又化作一道白光,扑入许易身体,许易竟连反应也无法做出。 不过数息,了尘的声音便再度于他心头浮起:“啧啧,有意思,真有意思,你这人族小子,竟然和妖族相恋,好好好,上万年了总算遇到个真正有意思的” “咦?这小鸟的翎毛怎么有那老东西的花纹,莫非是那老东西的徒子徒孙,嘿,你这小子有些运道,一出手便挑中狠的了” |“嗯!你这家伙和那小兔子罢罢罢,造化之奇难以言喻,人族与妖族也并非一定要打死打生,可惜了那小兔子” 忽的,了尘的声音陡然高亢起来,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这鸭好啊,这卑鄙无耻的混账,他竟然转罢罢罢,认赌服输,老子不提他” 话至此处,了尘的声音陡然停歇,足足过了数十息,一道白光自许易身体扑出,又化作了尘的模样。 了尘紧紧盯着许易,看了半晌,方道:“你小子的来路必然离奇,我竟无法看到你小子的过往,一道天幕横亘在你的记忆长河之中,竟连老子也无法攻破。” 言罢,了尘一挥手,二人身前多了一方玉桌,两个石凳,玉桌上置了一壶酒,和四色许易从未见过的果子。 了尘指着许易哈哈一笑:“难得遇到你这么个有意思的,谈兴陡生,坐下来陪老子喝一杯。” 许易也不矫情,冲了尘一拱手,便在凳上坐了,替了尘满上一杯,又给自己身前的酒杯倒满。 他明知眼前的一幕幕皆是虚幻,却虚幻得那样真实,若非他时刻将心神沉浸在至哀之意中,早就沦陷在这真实之中。 他一口将酒饮尽,顿觉神清气爽,搁下酒杯道:“敢问前辈,这片天魔玉璧是前辈的道场还是前辈的”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八十三章 超级大能 http://..org/ 了尘哈哈一笑:“老子既要你陪话,自是畅所欲言,你要说什么就说全,没必有畏畏缩缩,你是不是想问,老子是否被困在这天魔玉璧中?” 许易点点头,赶忙奉承道:“照我想来,即便前辈是困于这天魔玉璧中,困顿的也并非前辈的本体” 此刻的许易无比激动,种种蛛丝马迹,让他确信眼前的了尘必是那悠远岁月之前的人物。 换言之,这了尘正是那存于历代古籍中的神话人物。 能以此等神话人物一晤,无疑是一次仙途朝圣。 了尘又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许易道:“本体?若老子的本体在此,此界早就崩塌。” 言罢,抓过酒壶,狂喝痛饮起来,似乎被许易一言,带得又回到了那遥远的辉煌岁月。 忽的,他叹息一声,哑然笑道:“求得真仙亿万年,何得神通定时间岁月啊永恒啊罢了罢了,与你这小辈说这些作甚。不过你既然问起,老子也不能让你一无所得,说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此刻见到的老子,不过是昔年老子与人打赌投下的一道影子。说来也是可笑,老子的本体都死了不知多少万年了,而影子却躲在这乌龟壳中,避开无数劫数,安然得存,这狗日的天机造化定是掌握在哪个狗屁不通的疯子手中。” 许易道:“与前辈打赌的,可是那天魔玉璧上刻画的前辈?” 了尘点点头,忽的笑道:“你提起那家伙,老子倒想起来了,还不知道那老家伙临走之际,将自己画成了什么鬼样子。你且将石壁上的图案,画下来我看看。” 许易伸手沾过酒水,寥寥几笔,便高度还原了那天魔玉璧上的观天道人的形象。 “哈哈哈哈” 了尘拍着桌子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淌出来了:“老家伙啊老家伙,你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那凶神恶煞的面目,,怎好意思整成这般模样。看来你这老家伙修了千年万载,老习惯也改不了,依旧有所挂碍啊” 见得那幅图案,了尘的情绪陡然大好,连续与许易对饮了好几杯。 那玉壶中的酒水似乎源源不绝,许易又饮罢一杯,抱拳道:“敢问前辈诞于何时?” 根据种种蛛丝马迹,这座玉璧的存在,可能是洪荒之物,换言之,眼前的了尘极有可能是洪荒中的人物。 了尘摆摆手道:“不记得了,不记得了,老子跟你说过,现在的老子只是个影子,因打赌输了,替那糟老头子镇守此间,千年万载下来,我这记忆是越来越混沌,能清楚记得的也就是这千年来的光景。再往前的岁月,大多遗忘,偶然有些破碎的片段。” 说着,了尘好似陷入了沉思,轻轻一拍桌道:“我倒是有了点印象,只记得老子修至大成之时,你们人族还未诞生。” 许易好似头上炸响了十万颗天雷珠,怔怔许久,方道:“难道前辈不是人族?” 而他心中却憋得念头,却远远胜过他问出的这句。 眼前的了尘是妖族,最多让他诧异。 而让他惊骇欲绝的是,这了尘竟是人族诞生之前,就存在了。 按照最朴素的修行理论,存活越久,出生越早的,拥有的神通便越是恐怖,如此推算,这了尘的能力岂非通了天。 另一方面,从了尘的这句话中,他又得出一个几要颠覆他认知的推断来:人族之诞居然晚于妖族,顺着这个思路往下延续,那人族极有可能是妖族所诞。 了尘盯着许易笑道:“看来你已想明白了一些事,如何?是不是感觉以往的认知被完全颠覆了,很难接受?” 许易道:“也没什么难以接受,我只是我,管他人族妖族,求得大道才是圣途,至于旁的,又何必执着。” 了尘放声大笑,指着许易道:“难得你既有意思,又是明白人。不过,若非老子读取了你的记忆,知道了你的过往,你方才这番话,可要被老子当做是别有居心的马屁词。很好,难得遇到个有意思的,你还有什么问题,老子都回答你。” 许易想起一事,道:不知这这天神殿总是间隔数百年便会打开,是否与前辈有所关联?” 了尘点点头道:“当然。实在是老子在此间待得乏味,一昏睡便是几十、数百年,醒来之后总得找些乐子,可老子不过是一个影子,连残魂都算不上,便找乐子又能如何?久而久之却发现你们这些造访者的记忆,进入你们的记忆长河,却是个难得的乐子。就这般,只要老子不昏睡便会将这个破地方开启,弄几张破图散出去,引人前来。” “早几万年来的人还有些意思,也让老子见识到了你们人族进入到了兴盛时代。后来这座破山陡然倒塌,滚进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空间,来的人就没什么意思了,有一段时间竟接连好几百年无人到此,端的是无趣得紧,到得最近数千年,才渐渐有人进来。” 许易惊呆了,他原以为这天神殿只存在了至多数千年,却未料想竟有数万年,甚至超过了数万年的历史。 转念一想,他又回过味来,自己又犯了定势思维的错误,将这天魔玉璧、葫芦圣山,将天神殿混为一谈。 理清了二者的关系,许易道:“最后一个问题,在问之前,还请前辈恕我无礼。” 了尘摆摆手道:“老子早活得不知道什么是生气了,若你能惹得老子生气,说不得老子还得谢谢你小子。” 许易道:“即是如此,那晚辈便直言了,敢问前辈缘何对晚辈青眼有加,想必晚辈与妖族相恋,与妖族为友,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最大的原因,恐怕还在晚辈那被封禁的记忆长河,是也不是” 了尘指着许易道:“好个奸猾小子,你既已知道,何必还要问出?” 许易道:“不知我如何才能打开这记忆长河中的枷锁,供前辈进入。”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xuan1(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八十四章 记忆长河 http://..org/ 许易何等聪明,他坚信一切的发生,都是原因的。?? 哪有无缘无故的欢喜,无缘无故的另眼相看。 当了尘直言他之乐趣,便是游荡于一条条记忆长河,许易便明白了,了尘为何要对自己另眼相待。 与此同时,他也确信了了尘所言应该没有作假,他的确只是一道影子,或者说只是一片记忆。 否则,了尘没必要和他如此绕圈子,真要动恶念,当有的是办法逼迫他就范。 当然,他也不排除了尘,无意杀人。 不管是那种原因,放任了尘进入记忆长河,当是无害的。 退一万步,即便有害,天大机缘在此,他也必须一搏。 了尘笑道:“你倒是爽快,你只需将一部分思绪沉浸入天幕之后的记忆之中,某便能随之进入那天幕之后的记忆长河。” “对了,还是先说说你小子想要什么,免得老子给的好处不足,让你心不甘情不愿,一个念头将老子抹杀了” 了尘哈哈大笑,他并未感觉到开心,直觉得和这家伙相处,是一段顶顶新鲜的体验。 而这“新鲜”,与他而言,太过珍贵。 闻听了尘自动要送好处,许易终于忍不住激动,腾地站起身来。 实在是眼前的诱惑太过巨大。 而造成这巨大诱惑的根源,还在于了尘那超乎想象的巨大来头。 似了尘这般,宛若洪荒神祗般的大能,若真能给予好处,说不得能帮他一步登仙。壹?????看书? 巨大机缘来袭,许易忍不住头脑嗡嗡乱响。 一时间,他却不知晓该如何择取。 他心中何尝没想过狮子开巨口,让了尘直接传授那直通大道的仙法,可他又深恐如此,会让了尘厌恶他贪心不足。 了尘似乎看出了他的究竟,笑道:“你也别对老子抱以太大的希望,和你说过老子记忆已经混沌,很多曾经的见识,都已无法记起,何况,老子本来就惰于修行,没什么大能耐。” “你千万别以为,得老子一言,你便能登仙。你还是根据自身情况,否则纵你有所求,我也难以给,亦或者我之给,于你根本无用。” 许易沉吟片刻,最终还是作出了抉择,便听他道:“我有一套法诀,尚不完整,还请前辈指点。” 他放弃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转而将重心重新放至玄霆淬体诀之上。 无名氏曾说得清楚,此玄霆淬体诀已是当世罕见神功,可惜残破,若能得以补全,成功打通三道龙门,便已算天大机缘。 另一方面,传言道不死老人正是自这天魔玉璧中,得到了传承功法。 此刻,他以这玄霆淬体诀功法相求,必有所得。 当下,他便将那功法口诀转述而出,才吐出不过十句,便被了尘打断,“耳熟,太耳熟了,有个自称不死的小子,和你是什么关系,我记得他是七百还是八百年前,曾到过此处。” “当时,他也提出此功法,要我帮他补全,只不过那小子无趣得紧,老子懒得理他,随意指点了他几句而已。却未想到,你如今竟也拿出这段功法,要我补全,有意思,真有意思,老子蜗居于此,竟也能撞上这等巧合。” 许易讶道:“此功法名为玄霆淬体诀,我也是偶然得到那不死老人的传承,只是所得传承残缺不全。世人皆道那不死老人,乃是自这天魔玉璧中得到了功法传承,却没想到竟是这般结果。” 许易有些失望,他原以为整套功法乃是出自天魔玉璧。 如今看来,却是不死老人自己得到那玄霆淬体诀,修行有缺,入这天魔玉璧找寻补全,而得到了了尘的一些点拨,才有了不死老人的名震天下。 如此说来,此功法可能本就不全,即便找寻了尘补缺,恐也难得完全。 看出许易情绪有些低落,了尘道:“你也不必如此,老子虽然记忆早就混沌了,见识不还在嘛,这篇劳什子淬体诀也是稀疏平常,老子想要补全,料来也不用费多大麻烦。那什么诀,是怎么档子事?我忘了,你再说一遍。” 许易大喜,当即将口诀送出,静待奇迹的到来。 口诀才诵出,了尘便有了反应,“有些意思,走的是开启肉身元锁的路子,明显脱胎于我妖族练体术,格局虽小,路子却对,也算不错了。” 言罢,许易心中陡然多出一篇长达千余字的法诀。 许易通读下来,只觉酣畅淋漓,结合前面所修行的前三层法诀,感触更是良多,一些原本有些晦涩不明之处,也如明月照江,澄澈万里。 他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向了尘一鞠躬,郑重道:“多谢前辈传道。” 了尘摆摆手,道:“小事一桩,时间差不多了,可否放开那道记忆长河中的天堑?让老子领略一番连老子都破不开的天堑中,到底又暗藏了怎样的光景。” 许易点头道:“前辈请入。” 随即,分出一缕思绪,回到那遥远的记忆长河。 了尘化作那道白光,白光闪动,再度没入许易眉心。 顿时,许易脑海中,陡然现出一副不断活动的画面。 画面中投射出的,正是他前世时常游戏的那个网吧,亦是他最后的丧身之所。 画面方导入,忽的,一个魁梧中年现在那网吧之中,看面目,正是了尘。 随即,他心头,便想起了了尘的声音,似在发问,又似自语,“这是什么地方啊,这都是哪里的修士,怎的如此装束” “呀,这到底是什么法宝?怎会如此清晰地投射画面,不对,还能不断偏转画面” “画面里的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种族,好诡异 “天,到底是哪派修士,竟如此有伤风化,当众行房事这位修士大能也实在不成体统,仗着自己修为高绝,竟做此般偷窥之事” 了尘才出现在画面之中,似乎一下子便将他那以万年计数的时间内的全部惊诧都用尽了。 了尘源源不绝的心念,在许易心头浮现,许易却不作答,而是连他自己也陷入了震惊。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mei222(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八十五章 存在即是痛苦 http://..org/ 眼前的网吧,他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网吧的布局亦如从前,吧台的位置,卫生间的方向,乃至窗外的十字路口依旧存在 陌生的是,网吧的机器全换成了巨大的液晶屏,风骚的老板娘面目依稀,眼角多了许多连厚重脂粉都无法遮盖的鱼尾纹 他窥了一眼显示器上的时间,竟是2017。 立时,他意识到自己不单将了尘导入到了记忆长河,更将其意识直接传导入原来那个不断前进的时空。 不知过了多久,许易才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却见了尘已然在网吧中寻了个座位,玩起了一款从未见过的,叫做什么王者荣耀的游戏。 观察片刻,了尘已死了数次,显示屏上一片辱骂之词,更多的却是问了尘在哪个小学就读。 不知过了多久,了尘已现在身前,但见他满面潮红,口中念念有词,叫杀不绝。 许易大为震惊,生怕了尘在记忆长河中有所迷失损失,他不敢出言打断,静待了尘自己恢复。 忽的,那了尘抓住他手臂,双目放光,瞪着许易道:“你可知道,千年万载不曾感受到痛苦、失败、刺激的滋味吗?难怪你的记忆长河要被一道天堑封闭,说不定掌握天机的那孙子,正在你的记忆长河中疯玩得不亦乐乎。” 许易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憋了半天,竟憋了这么一番话来。 了尘一把抓住许易手臂道:“小子,与你打个商量如何,便让老子永远沉浸在你的记忆长河中。” 许易呆住了,完全弄不明白,这位进了自己的记忆,怎就似陡然换了个“人”一般。 了尘几乎无法抑制心中的急切,生怕许易不允,念头急转,搜索着碎片化的记忆,忽的,眼前一亮,道:“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你这套功法走的是我妖族肉身成圣的路子,一万年还是两万年总之,数万年前,有个三只眼睛小子的来见过我一次,我读取过他的记忆。” “自他记忆中,老子得知,那时正是人道大昌,妖族衰亡,那三只眼睛的家伙,本领奇大,便连老子未大成之时,对上他也难言必胜。我万没想到,有朝一日那刀耕火种的卑微族类,竟会创造出超乎想象的修炼文明。” “当时老子从他记忆中得到了一套功法,唤作劳什子八什么玄功,走的亦是肉身成圣的路子,修行到极致,几有妖族顶尖大圣之威。我可动用禁法,耗费元气,穷搜记忆长河,将那秘法搜寻而出,转授于你。当然,为避免你苦修的淬体诀废弃,我会对三眼小子的玄功,稍加改造,再传授与你。你意下如何。” 了尘虽说只是一道残影,一个意识体,但在这天魔玉璧中,困锁无数岁月。 闷到极时,只能靠提取他人记忆,见他人所见,来解闷消愁。 于今,陡然跨入了许易穿入大越前的世界,他陡然发现,自己这意识体,在许易的那段被隐匿于天幕之后的记忆长河中,竟然能随之流淌,宛若重新经历一个新世界一般。 再见识了那光怪陆离、鲜活万分的世界,了尘心头枯死的欲望,瞬间激活。 于许易而言,那只是他的记忆长河,与了尘而言,却宛若重生。 了尘如何不知,他一旦沉浸入许易的记忆长河,便等若彻底化作许易记忆长河的一部分。 从此往后,便再没有自己独立的意识,而只能流淌于那段记忆长河中。 甚至,许易念头一动,就能将那段记忆抹去,亦等若将他抹杀。 然而,了尘依旧无惧无畏。 存在得太过久远了,存在本身,便成了巨大的折磨。 若能存在于那个鲜活、光怪陆离的记忆长河中,纵活一天,也强过长生万载。 时间过去足有半炷香的工夫,安置在玉桌上的时间光漏,眼见已滴到尽头,却见了尘挥手一指,那时间光漏陡然翻转,重新流淌。 而听罢内情,许易不知如何劝说,更无法拒绝。 对于这种感觉,他深有体会,就好似彼时,他与自那巨树上跌落,于无尽虚空中坠落四十余日,那种茫然无着,永不休止的感觉,足以让人抓狂崩溃。 而似此般抓狂崩溃的事日子,了尘渡过了以万计年的岁月。 许易深知了尘的痛苦,既然理解,那了尘既愿散入他的记忆长河之中,他除了接纳,再说不出什么。 待得许易点头同意,了尘大喜,但见了尘的身形一晃,复化作那道白光,“你且等着,老子便是拼着意识彻底混沌,也得把那三眼小子的玄功给搜罗出来。”。 话音方落,那道白光陡然爆出万丈光芒,足足过了半炷香,那锤头大的光芒已缩至鸡子大小,依旧亮得灼目。 忽的,一道黑光,不知从何处射来,正中鸡子大小的白光。 铺天盖地的沧沛意识,险些将许易的意识小人震散,多亏那道金色印记,及时扑出,才将他的意识小人护住。 随即,他眼前一花,了尘的身影再度显现,却只剩了一道稀疏至极影子。 显然,了尘的损耗非小。 许易担忧地道:“前辈你没事吧?” 了尘艰难一笑,摆摆手道:“无妨,老子还死不了。只是可惜,可惜了,老子纵拼得损耗意识,却依旧不敌天意。” 许易吃惊地望着了尘,便听他接道:“老子还是小看了那三眼小子,他的那套玄功,恐有夺天地造化之妙,适才我动用大法搜罗记忆,再度在我的记忆长河中找到了当日的那三眼人族修士,并记录他的功法,岂料一道天地意志击伤了我。” 许易诧道,“莫非是那道黑光?” 了尘点头道:“正是!发生此种情况,只能说明此道功法已被那三眼小子修行到了把握一缕道机的地步,若那三眼小子还活着,至少也有了一方帝君的修为,看来如今的人族修炼界,绝不止这圣山塌入的这一界这般简单。”170186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mei222(长按三秒复制)!! 本书世界观,不会强行对接哪本名著 http://..org/ @ 是个新世界,和西游,封神,无关。但既然用到了洪荒,肯定少不了这些经典神怪文学的影子。书中难免会映射,借鉴,但会有自己完整的世界观,本书还长哈,慢慢看。 许多同学,太着急了。 另外,昨天貌似七万多币的打赏,算一章加更,三天内补上。 话说能不能投投票啊,月票不奢望,推荐票可以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g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八十六章 逼宫 http://..org/ 许易宽慰道:“既是天意,又有何憾?适才前辈传于我的功法,已极高妙,晚辈已知足。” 了尘嘿然道:“小看老子了不是,他那篇玄功,老子虽未尽数搜罗,但也搜罗了个七七八八,结合你那篇劳什子淬体诀,老子已为你重新打造了一篇功法,只要你潜心修行,将来成就未必会逊于那三眼小子。” 随即了尘掌中放出一道白光,直映入许易头颅,顿时许易心中又多出一段文字。 与此同时,了尘先前传于他的玄霆淬体诀完整版,被彻底抹去。 许易明知道了尘抹去了先前传入心间的文字,可他绞尽脑汁,也无法想起,那本记得极为牢固的文字。 许易来不及抱憾,赶忙细细阅览起那篇新入心海的功法来。 奇怪的是那篇功法能见的文字,已有两千言。 剩余的部分却是大片的灰蒙蒙,而那灰蒙蒙却占据了整篇功法的七成还多。 换言之,整篇完整的文字,恐怕已突破万言。 许易从未见过如此恢弘的功法,但从文字上,已可见一斑。 许易诧异地望着了尘,了尘道:“你现在的本事太低,后面的功法你若得见,徒乱心意,被老子用秘法掩盖,你只需按部就班的修行,待到功成之日,其后的功法自会开禁。好了,老子的时间不多了,再耗下去真的就撑不住了。” 许易生怕他就此消散,当即又将思绪导入那片记忆河流之中。 言罢,了尘再度化作鸡子大小的白色光团,直没入许易眉心。 随即,许易心头,又浮起了尘的声音,“对了,老子想起来了,适才你的记忆,见得那鸭子叫你取一件异宝。他的方法,并不得用,我处亦有一篇取宝之法,你记熟了,若那鸭子的取宝秘法不合用,你便试试老子的。” 随即又在许易心头映照下一段文字,至此许易心头再没了了尘的动静,那道光团直直没入许易的记忆长河。 去时,了尘心头狂笑道:“鸭子啊鸭子,任你千般算计,这回也注定要喝老子的洗澡水!” 了尘的声音才消失,许易只觉自己的记忆长河中,多了一只金色的乌鸦,那乌鸦神俊无比,庞大如天,双翼一展,露出三只雄健至极的爪子,才一展翅,便遮没了整片苍穹。 顿时,许易的记忆长河中,多了一些古怪的画面,俱是一个作都市潮男打扮的了尘,游荡于2017世界的画面。 许易收了回忆,攸地一下,睁开眼来,却发现自己正置身于那块天魔玉璧前。 许易才一睁眼,不知谁发一声喊,满场顿时轰然。 实在是许易沉浸入天魔玉璧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超出了众人意料的极限。 而谁都知晓成功通过心魔考验之人,或多或少便能从那天魔玉璧中获取好处。 而获得好处的多寡,虽未必与心神沉浸入玉璧的时间,直接画等号。 但无疑进入的时间越久,获取更多好处的可能性便越大。 像许易这般通过心魔考验后,进入的时间,超出常人的几倍乃至十几倍,任谁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许易必定于内,获取了难以想象的巨大机缘。 尤其是三圣子等人,他们亲身经历了与玉璧守护者的直接交流。 玉璧守护者展现出的绝代强者风范,哪怕三圣子这等级数的人物,也无法想象出当世所存之大能,有谁能与那玉璧守护者相提并论。 许易能得到绝代强者玉璧守护者的青睐,当然让人嫉妒得发狂。 无名氏拼命压住激荡的心神,急急传心念道:“小子,你在其中怎生待了那么长时间,可有所获?能不能透露一二,让我这个做师兄的也开开眼界。” “当初,若非我这个做师兄的提醒,恐怕你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同时将两片残图贴合那天魔玉璧会有如此之惊人效果吧。” 此刻无名氏的感觉复杂已极,他既失望自己的所谋未能成功,又激动于许易在那天魔玉璧中分明得了无上机缘,而最关键的是这机缘他未尝没有弄到手的机会。 许易传心念道:“前辈勿急,前辈大恩,晚辈必有厚报。” 许易话音方落,便听三圣子身旁的紫袍老者道:“青袍道兄在那天魔玉璧中待了足有一个时辰,料来所获颇丰,不知道兄可否透露一二?那天魔玉璧的守护者与道兄传了些什么,我想诸位道友尽皆心存好奇。” 紫袍老者话音方落,场间再度沸腾,乱声蜂起。 “道兄何必如此吝啬,如此仙缘我等又抢不去,道兄便透露一二又有何妨?” “这话说的不对,仙缘是这位道兄凭本事取得,人家凭什么白白道出?不如我等共同凑些份子,以此酬道兄之劳。” “这个主意不错,孙某从不白受他人便宜,我便出十块中品灵石如何?” “诸位何必心急?且容道兄考虑片刻,这个当口正好请,常道兄喂饱他的谛听鸟,以免咱们这位道兄压力太大,不慎吐出些不实之词。” “” 事已至此,整个局势已然很清楚。 许易今次所得机缘,实在太过扎眼。 以至于这帮平素都已快将自己作了真佛真仙的点元强者,都忍不住要撕破面皮,于人前露出狰狞一面。 常言道,众怒难犯;又道,千夫所指,无疾而死。 眼前近百位点元强者,明为相求,实则是团结逼宫。 说话之际,一众点元强者便有不少趁机挪动方位,从容堵住了许易可能遁走的一切口子,分明便待一言不合便齐齐出手。 无名氏心中暗喜,他和许易打过的交道不算浅了,深知许易的难缠,换个地方若是由他逼问,不知要费多少周折才可能得手,而在此间借着众人威压,却省了他好大的辛苦。 当即他向许易传心念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今之计,你小子还是暂且虚与委蛇,拖一拖时间,待老夫好生思忖一番破局之法。”10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八十七章 獠牙 http://..org/ 和无名氏心念同入许易心怀的,还有秦清的念头。 便听她道:“我攻击你,你借机挟持我,趁机遁逃,我会用师门秘宝助你,你千万别想着动用风符便能遁开,那帮家伙早防着你这首,一旦轻举妄动,引爆攻击潮,局面再无可挽回。” 秦清的心念方一传到,许易便明白,自己被这位秦仙子识破了。 只是不知者秦仙子,到底认出的事当日玉浮山的星海使者,还是昔日淮西府的小官许易。 秦清心念方落,异变陡生,忽的一阵山摇地动,那纵横无极横亘天地的天魔玉璧竟飞速地缩小着。 三圣子惊声叫道:“这不可能!” 他心头的震惊无以复加,相比旁人,他对这天魔玉璧所知极多,他今次前来探索天魔玉璧,也肩负着家族交予的重要使命。 而这重要使命又分作两大部分,其一取宝,其二探宝。 所谓取宝暂且不论,而这探宝则是为下一次天神殿开启留作的准备。 天神殿数千年来开禁不绝,作为圣族,孔家便将这天神殿作了个源源不绝的宝藏。 而此次,终极天神殿灵气大幅衰退,阳尊境进入已然无碍,可以预见,待得此终极天神殿下次开禁,必定还有更大的惊喜。 所以,从一开始圣族孔家,便打得长远主意。 而此刻,这天魔玉璧竟发生如此奇变,和三圣子所得传承笔记中的论述,完全大相径庭。 眼见得那天魔玉璧越缩越小,最后化作一块巴掌大的玉牌,凌空旋舞起来。 三圣子彻底慌了,按照他的经验,待得天神图残图凑齐,圣山便会显现。 随即那天神图残图便会再度炸裂,消弥无踪。 待得下次天神图残图凑齐,圣山再度开启,如此周而复始。 而今这天神图残图竟不复炸裂,若如此般,届时又去何处搜罗天神图残图,又如何再贴合这天魔玉璧,弄不好整个天神殿的机缘便要彻底断绝。 如此一来,圣族布下的三千年之谋,岂非要化作镜花水月。 这边三圣子深陷于绝大惊惧之中,那厢一众点元强者心头的震惊,却丝毫不在三圣子之下。 一众点元强者,虽陷入巨大震惊,但丝毫不影响他们及时冲他天魔玉牌发动了攻击。 一刹那,谁都意识到此天魔玉牌,必定是异宝中的异宝。 顿时,空中密布着,各种蛮横神念,和强大摄取术法。 却见那枚已缩得只剩半个巴掌大小的玉牌,依旧于空中炫舞,任何加持于上的神念、法术,皆不能挡他片刻。 转瞬,玉牌越过重重阻碍,直直贴在许易胸口。 许易暗叫苦也,他本就是众矢之的,本以为这天魔玉璧引动的惊变陡然爆发,他能趁此良机脱出重重包围。 丝毫未动过打这玉牌的主意,偏偏这玉牌谁也不找,却好似认准了他。 他猜到这番变故多,半是了尘临没入他记忆长河前,布下的因果。 惊变连连,应接不暇,一众点元强者本就认准了那枚急剧缩小的天魔玉璧上,必蕴含着不可度量的巨大机缘。 此刻,那缩小的玉牌,偏偏朝许易这个最佳嫌疑对象贴合。 一瞬间,一众点元强者立即坐实了这儿判断。 没有人招呼,刹那间,所有的攻击皆朝许易来了。 数十道可怖的能量光球同时激发,方圆千丈之内,顿时生灭着数不清的空间碎片塌陷。 眼见一众点元强者一击攻出,便待源源不绝,却听一声断喝:“难道尔等想要这玉牌破碎。” 喝声未落,却见一道纯正的白色护罩层层将许易包裹。 最先轰击而至的能量光球,撞在那白色护罩之上,如烟泡般瞬间消散。 一众点元强者待瞧清了那白色护罩的激发者,皆催动法术,收了攻击。 然则,终究有十数道攻击来不及收回,撞在那白色护罩上,一连十三道能量光球的轰击,才将那白色护罩破碎。 许易硬受了最后两道能量光球的轰击,除了衣衫瞬间破碎,却是片伤未有。 倒是那道贴在他胸前的玉牌,散发着轻扬的鸣响,似乎对遭受的攻击生出了巨大的不满。 三圣子盯着许易道:“如此遮天至宝,非道兄机遇所能承载,何去何从,道兄自抉。” 原来,适才喝止众人的,正是三圣子。 他远比旁人清楚,那块天魔玉璧到底存在了多少岁月,如此一件无法形容的至宝,他绝不能坐视被从他眼前夺走。 许易从容地换一件青衫,怒道:“老子从未说要这牌子,这牌子你们谁愿意要谁取走,何苦为难我?你们自己商量,商量好了,我便将这牌子送出。先说好了,这也是某拼命得来的,绝不白给,想要的拿宝贝来换。” 许易当然不会将这牌子交出,一开始,他的确未打这天魔玉牌的主意。 可既然这天魔玉牌自动贴合己身,他猜到多半是了尘临去之赐。 既是如此,他怎会轻易舍出。 更何况,一旦真将这牌子交出去,他连最后的护身符也便失去了。 而他此刻故意这般言语,正为拖延时间,思考破局之法。 亏得他之前讹诈三圣子在前,众人皆见过他那贪婪的嘴脸,对于他死到临头,仍旧不忘索要好处,毫不为奇。 许易话音方落,场面陡然失控,便连三圣子亦弹压不住。 毕竟重宝当前,八大仙门的诸位内门仙君,无论如何也不会退让半步。何况,他三圣子也没这么大的面子。 忽的,无名氏向许易传心念道:“老夫来掩护,你速走,拼此一遭,让你得此至宝,老子便毁了修为,也值了。” 话罢,无名氏身形一晃,到得许易近前,双掌以裹挟风雷之势,朝许易头颅抓去。 原来,他哪里是要掩护许易离开,分明是要借此话,削弱许易的防备之心,他暴起发难,才能有最高的成算。 其实,从一开始,他对许易便未打什么好主意。 彼时,异墙破碎,无名氏被挖掘而出,他衰弱到极致的神魂陡然看到绝境逢生的希望。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八十八章 磁威 http://..org/ 然而,无名氏深知,他那衰弱的神魂若是稍稍外露,必将被围堵在洞府前的一干虎狼合力围剿,轻则灭杀,重则遭擒,沦于拷虐。 是以,他小心地运用秘法,掩藏他那衰朽至极的神魂。 与此同时,亦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局势。 这一观察,他便锁定了许易,实在是许易身上因修行玄霆淬体诀衍生的精气神,令他实在太过熟悉。 当彼之时,无名氏险些兴奋的叫出声来。 他这具在狂暴灵气冲刷之下锻成的玉肌灵骨,虽有着近乎三道龙门全开的威能。 但因为那狂暴灵气,实在冲刷得太久,以至于魂不符体,生机全无。 想要完全复苏,不知要耗费多少心力。 短时间内,无疑借体重生,暂存神魂乃是最佳的选择。 而许易因为修行了玄霆淬体诀,他的肉身,便天然受无名氏青睐。 瞅准时机,无名氏遂分出一缕灵机,轻松控制了许易。 与此同时,他的那缕衰弱神魂也掩藏在灵机之内,朝许易肉身袭去,悄然隐匿在灵机之中,便连许易也不得察觉。 无名氏只待用灵机彻底改造了许易的身躯后,再加以侵夺。 哪知道王姚横空出世,搅乱了局面。 彼时,王姚败尽众人,已将玉尸抢夺在手,并以手掌轻轻抚摸那玉尸头顶,且将内息朝那玉尸灌入,探查无法将玉尸收入须弥戒的究竟。 王姚这一番动作,彻底坏了无名氏的大事。 为怕王姚察觉玉尸有异,他只有立即切断了灵机的灌输。 便在那时,许易重新掌握了身体。 无名氏则只有小心掩藏在许易身体的灵机中,暗骂不已。 无疑,他暂时失去了侵夺许易肉身的机会。 念头一转,他又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是很妙,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借着许易对抗王姚的机会,他干脆假扮高人显现而出,成功获得了许易的部分信任,最终蛊惑许易抢夺玉尸,逃离了乱局。 而后,无名氏本想借助那金魂液壮大神魂,偏生又让许易横插一脚,导致他神魂根本未得到预想中的壮大。 几番阴差阳错,让无名氏失去了彻底压制许易的能力。 无奈之下,他只好费尽心机地与许易并作一路,只盼着在这终极天神殿的探索过程中,使许易涉险,衰弱,他好趁机下手。 譬如,先前他鼓动许易同时贴合两张天神图残图,正是想利用那天魔玉璧中的强大心魔,尽可能的削弱许易。 岂料,这许易就似那贼老天的私生子,无论如何折腾,却总能绝处逢生。 若没有那天魔玉璧衍化的玉牌出现,无名氏依旧会按捺心中的杀机,耐心等待机会。 然则,这玉牌的显现,终于激发了无名氏最强烈的欲望。 甚至,在他看来,相比这拥有莫大机缘的天魔玉牌,许易的肉身根本不值一提。 而此刻的局面,许易已陷入了死地,他不抢先动手,天魔玉牌多半会落入三圣子、王姚等人手中。 届时,他便再没有机会。 故而,他才甘冒极大风险,在此时悍然发动。 一番故作慷慨、迷惑许易的话出,立时催动禁招绝学。 无名氏有把握,这全力一击之下,不说立毙许易,至少能趁乱夺走那玉牌。 至于夺走玉牌后,会遭遇怎样的围攻,无名氏丝毫不惧。 大不了他拼着这具玉肌灵骨受损,以他的卓绝战力和隐藏秘法,想要突围而出,也并非难事。 这番谋算,说来简单,实则处处机心。 换作一般人,见得无名氏这等高人,早就俯首而拜,全身心的信奉了。 偏生无名氏时运不济,撞上了许易这么个混不吝。 他的脾性,便是佛祖下凡来度他,他也得问问佛祖到底是何居心。 是以,不管无名氏如何扮演,许易始终保持着高度戒备。 甚至还顺水推舟,巧布极为隐蔽的陷阱,最终试探出了无名氏的真实用心。 直到无名氏动手之前,他也绝想不到,满场之中,许易竟对他这个盟友的防备最高。 故而,无名氏那句大义凛然的说辞方出口来,许易便意识到,无名氏要搞事了。 无名氏便做梦也想不到,他那番慷慨激昂的迷魂阵,反倒敲响了许易心头的警钟。 他话音才出,许易便飞速地想着破局之法,绞尽脑汁,亦再不得良法,无奈之下,只好动用最后的底牌。 无名氏双掌才扬起,一道巨大的光亮,以许易为中心爆发,那一刻,许易好似化身近在咫尺的太阳。 瞬息,众人的眼目齐齐暴痛,随即脑子一嗡。 巨大的罡风狂暴而起,不管一众点元强者,如何催动术法,亦不得控稳身形。 三圣子下意识地催出那道白色光罩,也不过在那剧烈罡风中多坚持了几息。 彼时,他曾用此白色光罩护住许易,助他一连抗过十三道点元强者的可怖攻击。 而这能抗住点元强者十三道法术攻击的白色光罩,却在那恐怖罡风中瞬息化作泡影。 罡风才过,磁暴乍起。 挨得最近的无名氏,玉肌灵骨陡然裂成数块,四块散落的肉身才被磁暴揉散,便又重新聚合。 狂恨之下,但听他怒吼一声,在磁暴中扁平如纸片的身躯,化作一道流光,遁走不见。 足足十数息,烟尘方才散尽。 定睛看去,却哪里还有许易踪影。 近百位点元强者,能安然而立者,不超一掌之数。 强弱之别,立现。 说来,非是这帮点元强者浪得虚名,实在是许易引爆的那磁元珠的威力,根本超过了人力所能对抗的极限。 一颗磁元珠,单看其爆炸场景,已相当于数十上百颗磁芯珠合爆,然其威力却绝不单单只限于爆炸之威。 其爆炸时引发的磁场紊乱,不斥于发动一场微型磁爆。 而众人所处之地,无异于这场微型磁爆的中心,其中伤害可想而知。 当场便有三人在巨爆之中灰飞烟灭,更有两人神魂、肉身实在被削弱到了极处,罡风过后衍发的磁暴,瞬间将两人彻底灭杀,而重伤之人难以计数。2589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八十九章 葫芦 http://..org/ 王姚嘴角溢血,呆呆立在场中,心中百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大到令他难以接受。 数息之前,他还在想着怎样抢在三圣子之前掠走许易,先夺天魔玉牌,再拷其神魂,搜拿天魔玉璧传承,最后再将那玉尸收入掌中,若按如此谋算,当算得完美。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数息之后,一切谋划都在那惊天巨爆中化作残酷泡影。 那该死家伙的遁逃,已让他极为难受。 而他心中更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在那场巨爆中,受伤了。 自打他尘剑大成以来,挟无双剑意,攻无不克,防无能破。 而今次,剑意衍生的至强之盾,竟在那磁爆引发的自然威力下瞬息摧折。 剑意一破,对王姚打击极大。 这份必胜之心境,不知又得经过多少挫磨,才得恢复。 向来心性坚毅的王姚,此刻脑海中一片嗡嗡乱响,怔怔发懵。 然若在此时召开一场比惨大会,王姚若敢叫嚣夺魁,三圣子必定叫起撞天屈来。 相比王姚,此次入这天神殿不过是为宗门探宝,为己寻觅机缘,成则欣喜,败则无妨。 而他三圣子背负得就要沉重太多! 他此次进入这天神殿中,肩负着家族数千年谋划。 好容易他走到天魔玉璧这一关,并且入内寻获了机缘,为此次天神殿之行打下了完美的注脚。 哪知道横空杀出个青衣小子,惊才绝艳,屡屡令他惊诧。 此人于天魔玉璧中,得获天大机缘不说。 竟在他意识脱出天魔玉璧后,那天魔玉璧竟就此毁去,化作一面玉牌。 三圣子很清楚,这天神殿自此之后,怕永不会打开。 圣族的数千年之谋就此毁于一旦,费尽千辛万苦搜罗的关于这天神殿的传承信息,也都化作无用。 本来三圣子已打算撕破面皮,拼着出手,也要将那天魔玉牌夺回。 哪知道他念头才浮起,便即作废。 满满的一腔郁闷,几要怄馊通身鲜血。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想用世上最肮脏、恶毒、粗俗的骂词,来宣泄心中的愤懑。 比之王姚、三圣子,秦清心头的滋味则要轻快的多,甚至强用着力气才未让嘴角悄悄勾起,暗道:这家伙还真是一招鲜吃遍天,简直就是个爆炸大王。 这厢,一干点元强者皆愤懑无比的调理伤势。 那边,许易已遁出了五千里外。 当他决心动用磁元珠时,便已将怒风符暗扣在了掌中,风暴眼才从他身侧转移,不顾已被拉长近丈的面条身躯,他催动了怒风符。 当此之时,三圣子在内的一干点元强者俱被巨爆衍生的罡气风暴摧折,尔后磁暴又来。 即便他们早防备许易会动用风符遁逃,此刻也已能为力。 不是谁都能如许易和无名氏这般,能安然于巨爆中行动的。 许易连续打出五张怒风符,瞬息飘摇五千里之遥,神念才探查清周遭境况,他便催动化形骨剑,在一处山壁上凿出一方石室,躲了进去。 连洞口也懒得封闭,只催开神隐珠禁制,将自己掩藏其中,神念毫不惜力地放到最大。 值得一提的是,真凝圈化作纯紫色之际,他的神念也已晋升到了七阶之强。 其神念半径已延伸到一百五十里之遥。 此刻,他不封闭洞府,乃是知晓,若有人追来且还有能力发现自己,必定是无名氏。 他犹记得,当初无名氏与云野王等人争夺那吼天兽断甲之时,便轻松发现了连他都不曾察觉的隐匿阵法。 故而,即便此刻许易动用了神隐珠,遮掩了行迹,他也不敢保证能躲过无名氏的搜查。 既无法躲过,那又何必遮掩洞府。 他只努力地将神念延伸,一旦无名氏出现在神念半径内,他便再度催动怒风符遁走。 至于为何不立时遁出这天神殿,只因许易还惦记为瑞鸦求取那件秘宝。 然则他亦知晓,如此群敌环伺,他要功成,难于登天,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枯坐无聊,许易一边全力释放神念警戒,一边开始研习了尘投入他心中的那道法诀。 就在许易沉浸心神研习法诀之际,五千里之外,天魔玉璧剥落后的光滑石壁,咔嚓一声,陡然裂开。 顿时,天摇地动,裂缝之中迸出万道霞光。 瞬间,一座巍峨山峰自裂缝中拔地而生,四面八方无数株演化巨木拔地而起,朝那座奇峻山峰投来。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工夫,那霞光方才敛尽,奇峻山峰消失无踪,只余现出一片无垠蓝色光壁。 光壁之中衍生出繁茂的碧绿葫芦藤,成千上万的葫芦悬在藤下,灿灿生着光辉。 那万千葫芦方才结出,场间早已打破的沉闷气氛,瞬间沸腾到了顶点。 一干才恢复伤势的点元强者,畅快欢喜得好似从地狱升入天堂,更有甚者,口中发出呼呼喝声,显然已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 原来那万千的葫芦周围,皆生着或金或紫的玄光。 按照这天神殿中各等宝物,衍生各色宝光的规律。 这万千的葫芦便是万千的金光之宝与紫光之宝,紫光之宝已珍贵无极,金光之宝整个天神殿中还从未诞出。 宝光不止耀目,而且刺心。 近百点元强者尽皆双目充血,如疯魔一般朝着那万千葫芦狂飙而去。 砰!砰!砰! 无数道剧烈闷响声落,一众点元强者尽数被一道无形气墙重重地弹开。 有心思灵透者,当即联想到向那天魔玉璧贴合天神图残图时只能动用神念,莫非此间亦是这般。 念头到此,立时将神念放出。 果然,那被神念笼罩的葫芦立时生出了感应。 有人做出了示范,当然无需谁提醒,近百道神念,皆朝那万千的葫芦涌去。 神念所及,虽和那金、紫葫芦建立了联系,却无论如何难以将那葫芦自藤上摘下。 众人皆焦虑无比,如此情况,便好似将一桌丰盛到极点的宴席摆在一群已饿了十天半月的恶鬼面前,偏偏看得见却吃不着。 有性急之辈,恨不得将心肝也剖下来。186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mei222(长按三秒复制)!! 四百九十章 分取 http://..org/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三圣子朗声道,“诸位路庭的道兄,且助我一臂之力。” 不知是三圣子确有其威,还是又暗传心念,许下何等承诺。 当下,三十余位各大路庭的人马,齐齐朝三圣子方向腾去。 便在这时,三圣子击出的分魂完整显现出来,粗如海碗的凝实黑柱,直直打在一枚金色葫芦的藤结处。 不知是否三圣子又传达了心念,三十余位点元强者尽数分出分魂,朝那道黑色魂柱汇合。 忽的,黑色魂柱光芒大盛,化作一柄黑色镰刀,镰刃正朝连结那枚金色葫芦的碧绿藤结处缓缓割去。 转瞬,数十息过去了,那藤结处并未见丝毫缺口。 王姚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暗道:“此人也不过如此。” 他却未想到,那黑色镰刀这一切割,便再不停歇。 足足半盏茶过去了,那藤结终于现出一个浅浅的月牙形缺口。 凡事最怕做无用功,一旦希望显现,用功之人便足以爆发出十万分的热情。 此刻情况便是如此,一干各大路庭人马在或威逼或利诱下,被迫借力于三圣子。 然长达半盏茶的工夫,始终无有结果,不知多少人心生怨怼。 而此刻见得那连结葫芦的藤结打开缺口,所有的怨怼皆不翼而飞。 三圣子更是信心大振,又朝众人传出心念,许下重诺。 当即众心合一,耐着性子继续催持那枚黑色镰刀,切割着葫芦藤结。 有了三圣子做榜样,当即便有人要效仿之。 便在这时,三圣子传出心念道:“诸位不得其法,贸然相试,恐有性命之忧。” 此话一出,躁动的场面顿时被压下了不少。 偏有一位黑衣狮面大汉冷哼一声,当即催出分魂,分魂化作一柄黑沉沉大刀,亦朝一枚金色葫芦的藤结切割而来。 与此同时,四名黑衣点元强者效法众路庭修士,朝那狮面大汉击出的黑色大刀中。 此种分魂叠加之法,并非什么高明手段,能入此终极天神殿的强者,更是无人不晓。 三圣子叹息一声,道:“诸位不听我言,后悔已是不及,且听天命吧。” 此刻,狮面大汉领衔的五人小组,既非圣庭势力,亦非八大仙门中人。 乃是一如许易、无名氏那般的无名散修,至少表面上如此。 三圣子话罢,狮面大汉等人并不作答,只耐着性子,催持那柄黑色魂刀。 忽忽一个时辰过去了,三圣子与三十余位点元强者合力切割的藤结只余十分之一。 而狮面中年五人催发的黑色大刀却未能将那藤结破开哪怕一厘窄缝。 狮面中年叹息一声道:“看来没有圣子殿下之助,我等突然费功,还请圣子殿下不吝赐教。” 他是明白人,自三圣子先前的话缝,便听出了三圣子之意。 三圣子并非要阻拦他们切割那金色葫芦的藤结,而是要向他们抽取好处。 狮面中年原以为自己聚合的力量,以及拥有的秘法,无需向三圣子交纳好处。 然残酷的现实重重给了他一记耳光,这个当口,他便不服软也不行了。 狮面中年猜的不错,三圣子的确打的这般主意,然他终究是时运不济。 却听三圣子道:“道兄太过心急,事已至此,道兄已入死地,孔某便有心搭救,亦无力矣。” 狮面中年五人面色剧变:“殿下何必如此,不知殿下要求何物?但凡我等能够做到,必不推辞。” 三圣子道:“道兄误会了,孔某真的无能为力。” 狮面中年冷哼一声:“既如此,便不劳烦殿下。” 言罢,便要收了神念。 他暗道:“既然金葫芦摘不得,稍后便寻那紫葫芦下手,不信紫葫芦也会难以入手。” 岂料,他才想断了神念,却发现那葫芦藤与神念之间竟生出一种冥冥的牵绕,任他如何沉浸心神,闭塞感知,神念依旧源源不绝的放出。 那葫芦藤好似化作一个巨大的吸力黑洞,而他已置身这吸力黑洞中,进退已不能由心。 连带着向其余四名黑衣点元强者的神念也被牵扯其中,难以撤出。 狮面中年惊恐已极,任他与四名点元强者如何努力,也无法挣脱那吸力黑洞,且五人越是挣扎,那黑洞的吸附便越是强烈。 不过半炷香,五人神魂之力耗竭,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就此死去,连神魂也不曾溢出。 紫袍老者冷哼一声,从容取走五人的须弥戒,无人敢有稍动。 三圣子摇摇头,叹息一声,扫视众人道:“诸位道兄有所不知,这圣藤自有禁制,若不得其法,贸然去斩,要么神魂强大,成功将之斩断,要么陷入其中,难以自拔。适才那五位道兄,非是我不肯相救,而是他们一开始便走错了路,即便我插手,也定然无济于事,不过新添一条亡魂。” 他话音方落,天空陡然闪现一道道紫纹,三圣子面色大变,一众点元强者亦尽皆失色。 这终极天神殿中的传承信息,八大仙门乃至各大路庭,或多或少都得到过一些。 而这天际显现紫纹的含义,场间众人不知道者极少,紫纹一现,预示着天神殿即将封闭。 三圣子话头一转道:“现在我传秘法于诸君,诸君争取紫光葫芦,这份人情便留待圣庭与八大仙门再算。” 他本想将话摆在明处,趁此机会,好好拿捏八大仙门一次,哪知道时间不等人,他也顾不得细细掰扯了。 三圣子话罢,随即将秘法以心念传出。 得了传授,八大仙门众人各自行动起来,立时分取着七枚紫光葫芦。 他们人头不足,又各自为战,力量当然比不得三圣子聚合二三十位点元强者,只能直取那紫光葫芦。 “可惜了这成千上万的宝贝,得遇而不得求,要是时间再早些该多好。” 紫袍老者向三圣子传出心念,悠悠叹道。 三圣子苦涩一笑,传心念道:“你就别再往伤口上抹盐了,我比谁都心痛。” 天际紫痕一现,三圣子便知最后的机缘也消失了。2289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九十一章 封闭 http://..org/ 适才,三圣子与一众点元强者合力割取那金光葫芦,看似只是分魂外放,对他这等级数的强者根本是小事一桩,其中痛苦唯他自知。 一个多时辰的拉锯战,便连他这真元五转的顶级阳尊强者,也险些神魂耗竭,虚脱倒地。 此刻,天空紫痕已现,余下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与一众圣庭势力的点元强者再度,割取哪怕一枚紫光葫芦。 半炷香后,天际的紫痕越聚越多,整个天空便要被紫色布满。 终于,七枚紫光葫芦几乎在同时被割取下来。 无需谁招呼,一众点元强者各自展开遁法,锁定方向,狂飙突进而去。 天魔玉璧已消,巨树“幻境”已解。 一众点元强者毫无滞碍地飞速穿梭过一个个界点,终于在黄极殿空间裂缝弥合之际腾跃而出。 终于,天神殿的大门关闭了,而此刻仍有两名人族修士被封锁于内。 一位正是咱们的许大官人,一位乃是无名氏。 许易并非不知紫痕一现,便预示着天神殿行将关闭。 而他实是沉浸入那奇绝功法中,除了还对无名氏保持着必要的警惕外,根本就忘了时间,丝毫未察觉到天际的变化。 而位于许易正西方向一百五十余里外的无名氏,盘膝于地安坐,平静地望着天空的紫纹,喃喃道:“纵使此界永不再开,老夫也必要将这天大机缘掌握在手。” 许易猜得不错,无名氏自巨爆中脱出,便始终在搜寻许易的踪迹。 无名氏口口声声言道,如今的修炼界灿烂繁盛,秘法极多,远超他那个时代。 实际上,因为他本人的超绝修为,早在六百年前便纵横一方,称仙作祖,所收集的秘法,多得难以计数。 许易遁出没多久,便被无名氏搜寻到了。 无名氏神魂虽残,但神念阶级,明显高过了许易。 他很清楚,许易必定会防备他,要防备,必定会探出神念。 而他的神念高,许易神念低。 根据神念法则,高阶神念能捕捉到低阶神念,而低阶神念无法捕捉高阶神念。 故而,他要搜寻许易,只需搜寻许易的神念就可以了。 果然,未过多久,无名氏便捕捉到了许易探出的神念半径外缘。 无名氏便在许易神念半径外缘不远处,停了下来。 毕竟,他的神念对许易有隐匿功能,肉身却没这般功能。 而他更无意突入许易的感知半径内惊动许易。 因为他很清楚,论遁速,如今的许易并不逊于他。 除非他动用秘法,而动用秘法的背后,则又意味着极大的消耗。 与此同时,他也闹不清楚许易到底藏有多少风系奇符,而一旦一击不中,再让许易以奇符遁走。 彻底生了警觉之心的许易,若一口气遁得极遥极远。 以此界的广大,他要想二度寻觅,无异于大海寻针。 思来想去,他还是愿意静静等待。 他只需死死咬住许易,不叫其走失便足够了。 左右此界已经闭合,想要再出去,几是不可能。 而此界的灵气暴乱诡异,尤其是天神殿闭合之后,不消多久排异反应便会再起。 届时,灵气的狂暴会强于眼下的十倍,他自忖论及玄霆淬体诀的修行,他稳稳高于许易一个段位。 换言之,在此界的生存耐久度上,他有着绝对的把握。 故而,他甚至无需亲自下手,便能坐待许易自亡,届时他安然取走那玉牌便是。 若有可能,他还想擒获许易衰衰而亡的神魂,严加拷虐,逼出许易在天魔玉璧中得获的机缘。 办法是笨了点,但胜算有效。 何况,此界已然封闭,左右无法脱出,他有的是耐心和许易耗着。 所以,无名氏不急,一点也不着急。 为了求得机缘突破极限,他在这天神殿中闷了六百年。 如今天大机缘终于来临,他绝不会就此罢手,哪怕再在此地闷上六百年。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终于,许易的注意从功法的沉浸中走了出来,他依旧未意识到,已布满整个天空正淡淡消散的紫纹,不住喟叹:“绝顶妙法,果真是绝顶妙法!” 了尘传授的这篇功法,虽未全部显露。 但在首篇开宗名义,道出了此篇功法的精义。 功法唤作九转成圣诀,走的正是肉身成圣的路子。 整篇法诀显现的文字只涉及第一转,而第一转的核心要义正是打通三道龙门,也便是了尘口中的三道元锁。 九转成圣诀分说得很清楚,所谓元锁乃一切生灵修行的锁窍,锁窍不开,终究落于下成,只能借助外力汲取灵气。 而锁窍打开,则能自行吸取天地万物中的灵气。 而在整篇法诀的论述中,除了天生之灵外,万千生灵的元锁都是关闭的。 所谓天生之灵,正是洪荒妖族。 具体开启剩余两道元锁的办法,许易已咀嚼透了七七八八,其后所需要的,便是寻觅机缘,积累材料,外加大胆的试验。 说来容易,其中过程许易想想便觉头皮发麻。 即便是头皮发麻,他心头也是透亮光明的。 因为终究有了方向,便就有了希望。 忽的,天色明显由红转亮,许易终于察觉到天际的变化,悚然大惊。 当他意识到这紫痕不是在出现,而是在衰退的时候,惊惧更甚,急得神魂险些跃出体来。 他狠狠朝自己脑袋擂了两拳,仰着头大口呼气,心头憋闷到了极点。 怔怔不知多久,他终于认清了现实,心头开始盘算未来。 置之死地太多次,他心中倒为涌起多少绝望,只是后悔自己的大意。 忽的,他腾起身来,朝来处进发,一口气遁出不知几千几万里,终于见得那处巨大光亮。 许易心中长舒一口气,他生怕连界点也封闭了。 数个时辰后,他将招魂幡取了出来。 身处这封闭天神殿中,许易头一件想的便是自保。 而磁芯珠,磁元珠,等物,已然消耗掉了,能借助的外力,就剩了化形骨剑,故而,取出这招魂幡,作为臂助,自然是他当下第一选择。89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九十二章 乌沉葫芦 http://..org/ 经过近两个月的灵气淬炼,招魂幡变得朴实无华了,不在似从前那般,才一显现,便黑气腾腾。 许易念头一动,招魂幡黑气飘摇,竟荡出数里,明显威力大增。 许易郁闷的心情稍解。 他却不知,远在一百五十余里外的无名氏,却瞧得亡魂大冒。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竟还有如此强大的魂攻类异宝。 他如今魂与体已不能完全相符,只是灵台尚存,魂魄还有联系,但也算是半个死人。 最是惧怕此类的魂攻类异宝。 见得此招魂幡,他越发坚定了耗死许易的想法。 许易取了招魂幡,腾起身来,再度朝终极天神殿行去,此次他的方向,正是天魔玉璧原址。 他还惦记着瑞鸭说的奇宝。 这种惦记,并未包含什么野王,单纯的只为自己营造个盼头。 也许这奇宝中,就有离开此界的办法呢。 许易到时,万千的金、紫葫芦依旧在半空里垂着,金光飒飒,紫光淆淆,漫天的宝光中,许易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其实他早猜到能被精通神算之术的瑞鸦瞧上的宝物,且还出现在这终极天神殿中,必是珍贵无极的至宝。 可他怎么也未想到,等待他的竟是这种阵仗。 他分明记得,自入这天神殿,一路行来,所遇的最高等级的宝物也不过是紫光之宝。 金光之宝漫说见到,便在传承笔记之中都不曾存在,而此间却堆彻了成百上千。 他不知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忽地,想起一个荒唐的故事,一个久穷暴富的家伙,最后守着一座金山,饿死了。 念头到此,他猛地甩甩头,暗骂晦气,又默念了好几遍止水诀,才稍稍平复心绪。 对着那万千的宝光葫芦枯坐良久,许易这才想起取宝,当即诵念瑞鸦传授的取宝秘法。 伴随着他口中诵出的古老法诀,道道神念凌空虚划,结成阵纹,半个时辰后,繁复的阵纹漫天铺开,几要遮蔽苍穹。 忽的,那阵纹射出一到青光,正中那万千葫芦堆砌的宝光。 宝光先是微颤,继而剧震,忽地,如彩泡一般砰然爆碎。 但见苍穹一阵摇晃,刷的一下,万千宝光葫芦凌空消失,连带着连结葫芦的绿藤,以及衍生宝光葫芦的光壁,也一并消弥无踪。 只见原来光壁位置,忽的,冒出一玄一黄两道尺寸长的光须,宛如两条可爱的龙须触角,颤巍巍片刻,在空中结成一个小结。 顺着一玄一黄两道光须向下看去,却见一个三寸葫芦,浮在空中。 那葫芦通体乌沉沉,两道玄黄光须,正从葫芦嘴位置,喷出。 诡异的是,那乌沉沉的葫芦周遭既无金光,亦无紫光,完全违反了此界异宝必有五色宝光的定理。 此外,那乌沉葫芦目力能及,但不可感知,神念探入竟如投在空气上。 此葫芦如此诡异,方一显现,许易便是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此葫芦便有惊人之异。 他不再耽搁,当即便按照瑞鸦所说的秘法,继续念动口诀。 神念在空中绘出道道纹路,化作一道光网,缓缓朝那乌沉葫芦罩去。 这一诵念又是足足两个时辰,而那乌沉葫芦只偶尔发出微微的震颤,却丝毫没有拔地而起的意思。 许易顿觉心神疲乏,又坚持一炷香,乌沉葫芦依旧是原来模样。 许易不免气馁,索性便停了下来,决定试试了尘临去之时,留下的取宝之法。 随即,许易按照了尘所述之法,默运法诀,分出一缕分魂。 那分魂竟直直朝那玄黄两道龙须结成的光圈探去。 顿时,那乌沉葫芦腾的一下拔地而起,在空中旋舞起来。 许易暗道:“瑞鸦虽妙算天成,可论及道法又如何及得了尘万一。” 当下他便聚精会神地朝那玄黄两道龙须结成的光圈,不住分出分魂。 转瞬,半个时辰过去了,那乌沉葫芦依旧凌空飞舞,并未增添丝毫的变化。 许易暗暗焦急,按瑞鸦传授的秘法,说得很清楚,一旦那秘宝产生了一缕感应,便能成功收取。 现如今,他将分魂送出,早就能冥冥和那乌沉葫芦建立一缕感应,却丝毫未产生那种能随意收取的掌控般的感觉。 忽忽一个时辰过去了,许易已略感疲惫,此种分魂之法,远比平常锻炼宝器损耗要大得多。 便是他如今神魂之强,也大感吃不消。 就在许易渐生绝望之际,那乌沉葫芦自葫芦嘴往下,衍生出一圈淡淡的玄黄二色。 伴随着许易分魂的持续,玄黄二色缓缓推进着。 只是那推进的速度,慢得实在惊人,往往每隔半盏茶的工夫,许易才能以肉眼,观察到那玄黄二色,有所推动。 又坚持了约莫一个时辰,那乌沉葫芦上的玄黄二色依旧占了不足整个葫芦身十分之一的位置。 许易内心焦虑不已,神魂更是疲乏到了极点。 “罢了,实在撑不住了。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然以了尘传授的秘法,不该有此失。待想明白了再试。” 许易才想收了分魂,却体悟到了一如当初狮面大汉的感觉。 那乌沉葫芦本身宛如化作一个吞噬黑洞,死死吸引着他的分魂不断放出,源源不绝地吞噬着他的神魂。 任他如何奋力,也挣脱不开。 许易惊恐已极,险些叫出声来。 便在这时,贴在他胸前的天魔玉牌,发出一道轻吟,他脖颈间悬挂的须弥戒陡然破碎。 顿时,十数枚须弥戒并一些修炼资源散落了一地,更有两柄宝器朝那旋舞的葫芦飞去,才触碰到那玄黄光圈,便顿时消弥无踪。 宝器消失的刹那,许易分明察觉到神魂一松! 那种感觉就好似被迫拉着一架载重万斤的打车,远行了成千上万里,忽而陡然放松下来。 哪怕仅仅是瞬息的停歇,在此极度疲乏欲死的情形下,却如神药一般诱人。 当即,许易接二连三地将各种修炼资源投入到那玄黄光圈之中,那玄黄光圈来者不拒。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九十三章 吞宝 http://..org/ 不管是宝药、丹药、修炼宝器,乃至是一些册子典籍、尚未成形的炼器材料,只要进入那玄黄光圈,都会被自动吞没,而许易也能随之贪享那片刻轻松。 与此同时,许易还发现,伴随着修行资源投入那玄黄光圈,乌沉葫芦上的玄黄二色推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终于,许易实在撑不住了,便将数枚白源珠吞入口中。 源珠入体化作滚滚热流,灵台中的神魂得到的补充却极为有限。 唯因这源珠补充的乃是纯正的生命原力,原本,对修补肉身的伤害和神魂的损伤都极有效果。 然此时许易的肉身,根本未受创伤,其神魂乃是近乎自发性的削弱, 生命原力涌入体中,根本无法通过修复肉身的伤害,进而滋养神魂。 源珠化作的滚滚热流,在体内游走一圈又一圈,好似奔腾的洪流,根本找不到宣泄口。 这下许易彻底坐蜡了,再不敢继续服用源珠,一边咬牙死撑,一边依旧朝玄黄光圈中投注着修炼资源。 又坚持了近一炷香,他连番打劫而来的修炼资源,创办一间小型商会都富富有余了,却硬生生皆被他投入了那玄黄光圈中。 即便如此,那玄黄二色才堪堪将乌沉葫芦的上半部分铺满。 许易终于慌乱了,神魂衰弱已极,他再顾不得心疼那些珍惜至宝。 他打算动用血隐戒中的秘宝了。 一切搜集的珍贵宝物,都被许易藏在血隐戒中。 若按数量,灵石最多。 从慕光明处,许易听说了储存灵石的灵牌,可能被圣庭下了禁制,自此后,他便再未留过灵牌。 须弥戒中的,绝大部分空间,都被如山的灵石堆积着。 其中,便有寻常灵石以数百万枚计,中品灵石数百,五行灵石两千余,其中便以火系灵石最多。 中品五行灵石,数十。 上品火系灵石一枚。 除却灵石外,便是各种奇符,占了重头戏。 火符与风符,外加各种打劫而来的符箓,约莫近两百张。 光这灵石与符箓,合计起来,便是一笔天量财富。 更何况,他血隐戒中,还有一些奇宝,比如四阶战衣,比如玲珑塔,以及新收缴的战利品中能入眼的一些异宝。 再往上,便是化形骨剑,招魂幡这两大保命法宝了。 除此外,便是各种源珠,金魂果,以及那具洪荒剑齿虎尸了。 如此多的奇珍,许易已顾不上疼惜了。 性命攸关的当口,统统一切都必须让道。 他一咬牙,自血隐戒中,唤出个透明小瓶,小瓶之中,一缕浅浅黄线,在瓶中缓缓游走。 触手间,显露温和而光明的力量。 透明瓶子才一露出,那凌空旋舞的乌沉葫芦,陡然狂飙射来。 许易早有防备,一口将那浅浅黄线吞了,默运法诀,顿时,周身霞光大冒。 灵台之中,已衰弱到只剩一丝残影的神魂,陡然恢复如初。 肉身不住震颤,发出奇妙的玄音。 原来,许易吞噬的那一毫黄色浅线,正是当初皇玄机交与他的一毫真龙皇气。 此真龙皇气,虽只一毫,却妙用绝伦,几有生死人之奇。 当初,皇玄机战死,便是靠这一毫真龙皇气死而复生。 而为了脱出此界,皇玄机将此最后一毫真龙皇气,赠与了许易。 许易一直没寻到合适的机会,发挥此真龙皇气的妙用。 而此刻,性命交关,他却顾不上了。 尽管,他知晓用此真龙皇气,仅仅为恢复神魂,实在是暴殄天物。 可性命之前,什么都值得了。 却说,许易才将那真龙黄芪吞没,无尘葫芦陡然飞走,似乎发了怒,吞噬起许易神魂的速度,越发凶猛。 白白损了珍贵的真龙皇气,许易也拼出了真火。 当即分出神念,成万成万的灵石,朝那玄黄光圈投去。 灵石投入,许易分魂立时感受到了松快,于此同时,也慢慢找到了一种投入灵石速度,与输入分魂速度之间的一众为妙平衡。 不过半柱香,数以百万计的寻常灵石,被许易投入了玄黄光圈。 而整个玄黄二色,已将乌沉葫芦的下半部分铺满了五分之一的部分。 因着有灵石的投入,许易的神魂受到得削弱极为有限。 然,许易依旧不敢稍有松懈。 他就好似个输红眼的赌徒,左右已经投入了天量的资源,还有什么舍不下的。 一瞬间,在他眼中,眼前的种种珍贵异宝,皆成了一枚枚可以消耗的筹码。 数百中品灵石投进去了,两千余火灵石投进去了,百余中品五行灵石也投进去了。 终于,到那枚上品火灵石时,许易掠了过去,开始消耗四阶战衣,玲珑塔,以及一些准备珍藏的珍贵异宝。 待得最后将玲珑塔投入,那玄荒葫芦下半部分,已铺成了五分之三还多。 许易长长舒了口气。 其实,他也不知为何要数口气,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玄黄二色,一旦铺满整个葫芦,到底意味着什么。 会发生何等异变? 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 甚至了尘最后传授他取宝之法,也未言明各种异变。 但许易就这般固执地认为着。 消耗至此,他尚有上品火系灵石,化形骨剑,招魂幡,以及数目不菲的奇符。 外加一应自天神殿中所获取的源珠,金魂果,洪荒剑齿虎尸等奇宝。 更重要的是,他的神魂还未生出疲乏之感。 如此一推算,神魂与奇宝,足以助玄黄二色将葫芦铺满。 又半个时辰后,许易彻底傻眼了。 乌沉葫芦下半部分,被铺满五分之四的当口。 全部的奇符耗尽。 而他不舍得动用上品火灵石,以及化形骨剑和招魂幡。 便尝试着投入了一枚青源珠。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枚青源珠竟然被那玄黄光圈弹开了。 随即,许易又尝试了白源珠、黑源珠。 无一例外,根本还未靠近玄黄光圈,便被弹开。 最后许易又尝试了金魂果,乃至那剑齿虎的洪荒血脉,皆是如此。 到得后来,许易干脆一咬牙,将整具剑齿虎尸抛了过去。 最终的结果,他不知该庆幸,还是该绝望,剑齿虎尸亦被弹开。 appapp g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 明天四更,多谢诸君. http://..org/ 瞬间,许易醒悟过来,这些被弹开的珍宝,皆有一个共同特征,那便是皆出自这天神殿。 而这葫芦,同样出自天神殿,弄不好,之所以被弹开,便因同源相斥。 许易收了源珠,金魂果,洪荒剑齿虎尸和洪荒血脉,心头越发焦虑。 此刻,他须弥戒中,除了这些,就剩一枚上品火灵石,化形骨剑,以及招魂幡了。 其余,可以说是片缕无存。 甚至连吟秋赠送的那对灵犀珏,都被他激荡之下,投入了玄黄光圈之中。 许易很清楚,要想将剩下依旧未乌沉的葫芦身,染成玄黄色,凭他如今的神魂力量,恐怕便是完全耗竭,也力有不逮。 不过,许易并不冲动地继续投入。 他打算耗下去,看看神魂的极限到底在何处,若真到不得已的当口,他也只能舍了。 时间一点点地溜走,许易专注的分魂,葫芦上的乌沉,也一点点被吞没。 终于,葫芦上的乌沉,还剩最后一条窄窄的线了。 许易意识到他的神魂衰弱到了极致,再不拼一把,恐怕就再没有一搏的机会了。 他猛地一咬舌尖,将上品火灵石,和化形骨剑,一并推入了玄黄光圈中。 其实,若偶然之间,指着上品火灵石、化形骨剑,以及招魂幡三宝,让许易择取其中最珍贵者,许易必定陷入为难。 若硬要择取,上品火灵石必定最先出局。 而化形骨剑和招魂幡,在许易心中,位置并排,且就目前的使用频率和功效而言,无疑,化形骨剑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直到此刻,许易下意识地做出了选择。 招魂幡和化形骨剑,终于分出了胜负。 却说,化形骨剑和上品火灵石,被投入玄黄光圈的刹那,许易陡然加大了分魂的力道。 他拼尽全力,分出了最大程度的分魂,几乎和两件至宝,同时没入玄荒光圈。 一瞬间,那葫芦身上的最后一抹乌沉,也化作了玄黄。 然而,玄黄光圈对许易分魂的强大吞噬力,仍旧没有中断。 眼见,许易最后的衰弱残魂,也要被吞噬。 他胸前的天魔玉牌,发出剧烈地轻吟,欢快地脱开,蹭地一下,正中许易分魂和玄荒光圈搭起的魂桥。 魂桥被斩断,许易闷头便倒。 那玄荒葫芦大怒,迎着天魔玉牌,便撞了上去。 每一次碰撞,天地便发出一次剧烈的震颤,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许易方摔倒,一道残影直直从他头顶没入,正是无名氏的衰弱的神魂。 神魂在空中飚飞,便连荡起的气波,都带着无名欢欣的味道。 兴奋,无名氏实在太兴奋了。 尽管他早就料到,许易迟早会在此处倒下,可他绝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突然。 他同样没想到,许易身上,还背负着如此深重的秘密:竟能催动如此惊天秘宝。 而最让他狂喜无极的是,如此惊天秘宝,已被许易激活,待他取许易而代之后,此异宝迟早会沦入他手。 除此外,许易分魂取宝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神念探查之中。 他很清楚,许易此刻的衰微,皆是因为神魂耗绝。 而许易的此种状态,正是无名氏梦寐以求的。 他有夺舍大法,奈何神魂衰弱,在见识了许易以强大神念,贴合天神图残图后。 无名氏便熄了用神魂强行侵入许易灵台的心思,只憋着劲暗算许易,想要许易衰弱下来。 然他绝没想到,苦苦寻觅不得的机会,竟这般阴差阳错地到来了。 无名氏的衰弱神魂才一投入许易灵台,便见到了许易那已衰弱如残影的神魂小人,瘫倒于灵台之中,气若游丝,甚至连他侵入灵台,也毫无反应。 无名氏强压住心头的狂喜,神魂小人一闪,朝许易衰弱的神魂,飚射而去。 天降之机,绝不可失去。 一旦他成功灭掉许易的神魂小人,以他的秘法,要掌握许易肉身,并无难度。 何况,根据灵机探查的结果,这小子的肉身竟是罕见的无漏之体,最是适合修行。 眼见无名氏便要扑到近前,便见一旦残影,自灵台世界的远方,狂忽一下,飚射至近前。 无名氏吃了一吓,赶忙避开。 待得瞧清那道残影的大致模样,直惊得无名氏神魂险些当场崩碎。 蚩毋虫,竟是蚩毋虫。 他竟看见一只蚩毋虫,一只安然生存于灵台中的蚩毋虫,一只能和神魂共生的蚩毋虫。 下意识的无名氏怀疑,定是自己的神魂小人的意识,出现了幻觉。 实在是这蚩毋虫,乃传说中的奇虫,怎么可能被猎取,又怎么可能安然在灵台中与神魂共生? 无名氏一个愣神,那蚩毋虫扯起一道狂风,瞬息扑到近前。 无名氏仓皇一闪,险险避过。 瞬间,他确信了,这绝非幻觉,而是灾难,切切实实的一场灾难。 顿时,一股巨大的悲怆和不甘,在他心头弥漫开来。 他总觉得这小子,就是天眷之人,任凭他怎么耍弄机心,这小子总有出乎意料的后手。 如今,一只活生生的蚩毋虫,安存于这小子的灵台之中。 自己便有通天之法,也无法剥夺其肉身! 无名氏正痛悔之际,蚩毋虫又再度扑来。 他赶忙避开,随之也冲淡了心头的千愁万绪,心中暗道,此地不宜久留,此事也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 左右这小贼将死,不信那蚩毋虫会始终安待于那小子的灵台之中。 他只需在这小子七魄未曾散尽之前动手,一切都还有转机。 念头一起,无名氏便待遁逃。 他却不知,他才想遁走,却先惹恼了那蚩毋虫。 想那蚩毋虫何等奇虫,吞魂噬神,乃是他的拿手好戏。 遁速之快,天下罕见,岂能连入得灵台中的神魂,都无法擒拿。 原来,先前蚩毋虫两扑不中,不过是在戏耍无名氏。 它在许易的灵台中,待得虽然畅快,却终究苦闷。 尤其是,那日许易服用金魂液,壮大神魂,神魂蓬勃,魂力扩张,给蚩毋虫也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九十四章 入侵 http://..org/ 瞬间,许易醒悟过来,这些被弹开的珍宝,皆有一个共同特征,那便是皆出自这天神殿。 而这葫芦,同样出自天神殿,弄不好,之所以被弹开,便因同源相斥。 许易收了源珠,金魂果,洪荒剑齿虎尸和洪荒血脉,心头越发焦虑。 此刻,他须弥戒中,除了这些,就剩一枚上品火灵石,化形骨剑,以及招魂幡了。 其余,可以说是片缕无存。 甚至连吟秋赠送的那对灵犀珏,都被他激荡之下,投入了玄黄光圈之中。 许易很清楚,要想将剩下依旧未乌沉的葫芦身,染成玄黄色,凭他如今的神魂力量,恐怕便是完全耗竭,也力有不逮。 不过,许易并不冲动地继续投入。 他打算耗下去,看看神魂的极限到底在何处,若真到不得已的当口,他也只能舍了。 时间一点点地溜走,许易专注的分魂,葫芦上的乌沉,也一点点被吞没。 终于,葫芦上的乌沉,还剩最后一条窄窄的线了。 许易意识到他的神魂衰弱到了极致,再不拼一把,恐怕就再没有一搏的机会了。 他猛地一咬舌尖,将上品火灵石,和化形骨剑,一并推入了玄黄光圈中。 其实,若偶然之间,指着上品火灵石、化形骨剑,以及招魂幡三宝,让许易择取其中最珍贵者,许易必定陷入为难。 若硬要择取,上品火灵石必定最先出局。 而化形骨剑和招魂幡,在许易心中,位置并排,且就目前的使用频率和功效而言,无疑,化形骨剑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直到此刻,许易下意识地做出了选择。 招魂幡和化形骨剑,终于分出了胜负。 却说,化形骨剑和上品火灵石,被投入玄黄光圈的刹那,许易陡然加大了分魂的力道。 他拼尽全力,分出了最大程度的分魂,几乎和两件至宝,同时没入玄荒光圈。 一瞬间,那葫芦身上的最后一抹乌沉,也化作了玄黄。 然而,玄黄光圈对许易分魂的强大吞噬力,仍旧没有中断。 眼见,许易最后的衰弱残魂,也要被吞噬。 他胸前的天魔玉牌,发出剧烈地轻吟,欢快地脱开,蹭地一下,正中许易分魂和玄荒光圈搭起的魂桥。 魂桥被斩断,许易闷头便倒。 那玄荒葫芦大怒,迎着天魔玉牌,便撞了上去。 每一次碰撞,天地便发出一次剧烈的震颤,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许易方摔倒,一道残影直直从他头顶没入,正是无名氏的衰弱的神魂。 神魂在空中飚飞,便连荡起的气波,都带着无名欢欣的味道。 兴奋,无名氏实在太兴奋了。 尽管他早就料到,许易迟早会在此处倒下,可他绝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突然。 他同样没想到,许易身上,还背负着如此深重的秘密:竟能催动如此惊天秘宝。 而最让他狂喜无极的是,如此惊天秘宝,已被许易激活,待他取许易而代之后,此异宝迟早会沦入他手。 除此外,许易分魂取宝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神念探查之中。 他很清楚,许易此刻的衰微,皆是因为神魂耗绝。 而许易的此种状态,正是无名氏梦寐以求的。 他有夺舍大法,奈何神魂衰弱,在见识了许易以强大神念,贴合天神图残图后。 无名氏便熄了用神魂强行侵入许易灵台的心思,只憋着劲暗算许易,想要许易衰弱下来。 然他绝没想到,苦苦寻觅不得的机会,竟这般阴差阳错地到来了。 无名氏的衰弱神魂才一投入许易灵台,便见到了许易那已衰弱如残影的神魂小人,瘫倒于灵台之中,气若游丝,甚至连他侵入灵台,也毫无反应。 无名氏强压住心头的狂喜,神魂小人一闪,朝许易衰弱的神魂,飚射而去。 天降之机,绝不可失去。 一旦他成功灭掉许易的神魂小人,以他的秘法,要掌握许易肉身,并无难度。 何况,根据灵机探查的结果,这小子的肉身竟是罕见的无漏之体,最是适合修行。 眼见无名氏便要扑到近前,便见一旦残影,自灵台世界的远方,狂忽一下,飚射至近前。 无名氏吃了一吓,赶忙避开。 待得瞧清那道残影的大致模样,直惊得无名氏神魂险些当场崩碎。 蚩毋虫,竟是蚩毋虫。 他竟看见一只蚩毋虫,一只安然生存于灵台中的蚩毋虫,一只能和神魂共生的蚩毋虫。 下意识的无名氏怀疑,定是自己的神魂小人的意识,出现了幻觉。 实在是这蚩毋虫,乃传说中的奇虫,怎么可能被猎取,又怎么可能安然在灵台中与神魂共生? 无名氏一个愣神,那蚩毋虫扯起一道狂风,瞬息扑到近前。 无名氏仓皇一闪,险险避过。 瞬间,他确信了,这绝非幻觉,而是灾难,切切实实的一场灾难。 顿时,一股巨大的悲怆和不甘,在他心头弥漫开来。 他总觉得这小子,就是天眷之人,任凭他怎么耍弄机心,这小子总有出乎意料的后手。 如今,一只活生生的蚩毋虫,安存于这小子的灵台之中。 自己便有通天之法,也无法剥夺其肉身! 无名氏正痛悔之际,蚩毋虫又再度扑来。 他赶忙避开,随之也冲淡了心头的千愁万绪,心中暗道,此地不宜久留,此事也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 左右这小贼将死,不信那蚩毋虫会始终安待于那小子的灵台之中。 他只需在这小子七魄未曾散尽之前动手,一切都还有转机。 念头一起,无名氏便待遁逃。 他却不知,他才想遁走,却先惹恼了那蚩毋虫。 想那蚩毋虫何等奇虫,吞魂噬神,乃是他的拿手好戏。 遁速之快,天下罕见,岂能连入得灵台中的神魂,都无法擒拿。 原来,先前蚩毋虫两扑不中,不过是在戏耍无名氏。 它在许易的灵台中,待得虽然畅快,却终究苦闷。 尤其是,那日许易服用金魂液,壮大神魂,神魂蓬勃,魂力扩张,给蚩毋虫也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收藏:.手机版网址:m.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四百九十五章 破天障 http://..org/ (三圣子放出的是分魂),(许易先去取招魂幡,招魂幡定住神魂)、(炸裂空间时,各大葫芦都生出吸力,铁葫芦放出光芒护住许易,穿回北境圣庭)、(解释界点存在。) 渐渐地,蚩毋虫竟脱离了蒙昧状态,而生出了一缕灵智。 如今它的智慧,略略接近于才牙牙学语的孩童,只凭性情喜好行事。 许易的神魂,天然有他畏惧之物,它虽孤单,却也绝不愿稍稍靠近许易。 好容易无名氏扑入,他等若多了个玩伴,却没想到这玩伴才来便想着要走。 顿时,惹得蚩毋虫狂怒。 无名氏才有动作,蚩毋虫便扑到近前,黑沉沉的虫影,如水般散开,轻轻融入无名氏的神魂,自然得就好似水滴浸透海绵。 水滴才将海绵浸透,海绵便即消失,那水滴复又聚成黑沉沉的虫影,黑了不少,凝实了不少。 吞噬罢无名氏,蚩毋虫调转身形,小心翼翼地朝许易神魂小人所在的方向移动。 黑洞洞的双目中,射出贪婪的味道,并迅速攀升到一个近乎疯狂的地步。 就好似一个久饿的老饕,撞上了鲜美的盛宴。 蚩毋虫身形一晃,才要朝许易扑来,那金色闪电印记,再度自许易胸前浮现。 蚩毋虫发出一道足能令魂体崩溃的惨叫,一口气逃了个没边。 终于,半空中,天魔玉牌和玄黄葫芦的交锋,也到了最后关头。 很明显,天魔玉牌和玄荒葫芦,并不是一个量级的。 每一次碰撞,天魔玉牌上都会显现出一道浅浅的裂纹,时至如今,已不知道这天魔玉牌和那玄黄葫芦到底经过了几千几万次碰撞。 整个天魔玉牌,处处裂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裂开。 而这天魔玉牌宛若一个烈性的暴汉,生性一起,根本不避存亡,依旧猛烈狂暴地撞击着。 忽的,一道剧烈的光芒爆开,宛若激光巨爆,巨大的光亮,将整个世界淹没在这片光芒之中。 天魔玉璧陡然炸裂,化作无数巨大的山体,遮天蔽日,破飞散去。 轰! 轰! 轰! 一连无数道剧烈声响,整片世界瞬息消失,许易的肉身,陡然从大地,换到了苍穹。 世界破碎后,他被置于无尽虚空。 可这无尽虚空,却密布着道道时间和空间的乱流。 强大的时空乱流才现,无名氏那近乎无坚不摧的玉肌灵骨,便被碎成尘埃。 而许易周身,却被温和的一玄一黄两道气流包裹,于时空中,错乱地翻转着。 而这一玄一黄两道气流,正是源自玄荒葫芦,此刻,那玄黄葫芦葫芦稳稳地贴在许易胸口。 一玄一黄两道龙须,在许易脖颈中交缠成结,那整个玄黄葫芦就好似一个微不足道的挂饰。 天魔玉璧方将整个世界射破,正行往圣族族庭神玉京的三圣子俊眉骤冷,忽的,一枚金色葫芦,陡然自他须弥戒中跃出,凌空飞去。 三圣子大惊失色,才要追去,却见那金色葫芦,转瞬没了踪影,可他分明能感应到那葫芦没有飞远,只在不断地攀高。 终于,那金色葫芦脱出了三圣子的感应极限,依旧在攀高着,周身放出一玄一黄两道淡淡的光芒,直飞腾到十余万丈处,白茫茫的天际忽的多出一道薄薄的壁障。 金色葫芦想要破障而出,却牢牢被那道薄薄壁障锁死,根本无法动弹。 而在北境圣庭尚有八个地方,亦上演着相同的一幕。 七只紫葫芦并一只金葫芦,陡然被一股未知的吸引之力,吸至了此片世界的天之极。 与此同时,被那团玄黄之光包裹着的许易,也陡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拉扯之力。 他整个身躯,顿时偏转了方向,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带来一片薄薄壁障前。 玄黄葫芦衍发的玄黄二气,几乎毫无凝滞地穿破了那道壁障,顺带着,许易也穿过了那道壁障。 壁障才破,北境圣庭所在的大世界,顿时发生一股剧烈的摇晃。 三圣子望着几乎要倒塌的苍穹,心头不可抑制地生出一种惶恐来。 这种天地巨威,非凡夫所能抗拒,他甚至在想,这苍穹之上,真的有一个盖世神灵,在掌控中万物万方么? 若真如此,自己苦心修得,苦求机缘,在那神灵眼中,不也就是一个笑话。 人生如此,存有何益? 三圣子面色惨白,双目空洞地盯着几要裂开的穹宇,整个人摇摇欲坠。 “呔,痴儿醒来!” 一道浑厚的声音,如暮鼓晨钟架在了三圣子头顶上敲响。 三圣子“哇呀”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双目陡转清明,眼帘中,映入一个仙风道骨的白面道人,一身星斗服披在那道人身上,宛若襟带一天星河。 三圣子拜倒于地,恭敬道,“多谢三叔祖相救,若非三叔祖出手,孩儿恐怕连道心都要崩碎了。看来还是孩儿学艺不精,不该急着脱出族庭。” 白面道人摆摆手,目光始终察观着天象,叹息道,“如此天灾剧变,你非要妄窥天机,当然愚不可及。不过,能在此等天灾异变衍发的杀机下,坚持这许久,已着实不易了。” 话音未落,似乎随时都要在这剧烈摇晃下崩塌的澄澈如镜的穹宇,忽的,停止了晃动。 便在这时,一道流光飚来,三圣子面上现出狂喜,那流光还未显出形来,他便先生出了感应,正是那破空而去的金光葫芦。 白面道人大手微招,那金光葫芦陡然朝白面道人方向遁去,眼见便要遁入白面道人手中,忽的,那葫芦周身浮现一道玄黄光芒,顿时,将白面道人放出的神念斩断,乖乖坠入三圣子掌中。 “好个宝贝,好个宝贝!” 白面道人激动得三缕长须不住抖动。 他自家事自家知,以他如今的境界,放出的已不再是神念,竟还能被那葫芦走脱,光凭此点,便实实在在是件异宝。 何况,这金光葫芦,他早得知乃是三圣子取自天神殿中,适才的天穹摇晃,说不得便以此宝有关。 区区一个法宝,动辄震动穹宇,该有多大威能?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xuan1(长按三秒复制)!! 第一章 浮尸 http://..org/ 深秋时节,平阔的苍龙江掩映着两岸山峦,风物正好。 尤其是此刻,夕阳照晚,金色的余晖洒在左侧密木葱茏的胡砀山以及右侧满山赤紫的红木岭上,山色伴着夕阳的艳影,好似一对情深的怨侣,共沉入江。 江水的颜色便越发艳丽起来,好似彩墨尽染,自然铺就一般。 王老实和浑家张氏终日混迹于苍龙江,再美的景色,朝朝能见,也只是等闲。 他二人正蹲在花了数十年才赞起的宽阔荷叶舟头,整治着数尾乌头鲤鱼,王老实双手翻飞,刷的鳞片翻飞,好似下雪。 张氏手脚也极利索,干净利落的将两尺长的鲤鱼,斩成数段。 舱篷顶上已有淡淡白气,透过细密的沙孔弥出,散发着浓郁的米饭香味,和炖得翻开的红烧肉味道。 忽的,张哎呀一声,丢了正如花飞舞的砍刀,噌的一下,躲进了青顶船舱,口中直呼喊着“当家的”,慌乱得不行。 王老实正待喝骂,忽地,注意到江面上飘着一具浮尸,正顺着江流,缓缓朝自己的这艘小舟靠近。 王老实暗叫一声晦气,却不知如何是好。 他和浑家来以精善整治鲜鱼而闻名于左近,今次乃是被一个贵人花大价钱雇下,沿着这苍龙江一路南下,随身伺候些饭食。 无端撞见这浮尸,不好的意头还在其次,关键是那贵人最喜清洁。 遇着这浮尸漂浮于江,恐怕连今遭的午餐都要被嫌弃了,弄不好便得重新整治。 王老实正焦虑间,右侧相距十余丈的画舫中,陡然飘下一道紫色的身影。 那身影于江面轻点数下,轻飘飘跃上小舟来,却是位十五六岁的紫衣女郎,姿容俏丽,头上缀着倭堕髻,,作婢女打扮。 王老实自然认得这紫衣俏俾,知晓她乃是那位贵人的贴身婢女。 心念翻转,暗道:“躲是躲不过去,与其被贵人发现,不如自家主动承认。” 当下他一咬牙,朝江面一指,将实情道出,又问,今日的午食还上与不上。 紫衣俏俾微微蹙眉,沉吟片刻,道:“不过是一具浮尸,这苍龙江中哪天也少不了,只是撞见了,难免心中膈应,小姐的午食就不用你们管了。其余人等的照常上吧。哦,对了,你且费些心力,将那浮尸捞起,上完午食后,寻个地方靠岸,随手葬了。我家小姐心善,见不得白骨外露,浮尸喂鱼。” 顿时,王老实面上堆出难色。 紫衣俏俾眼波流转,玉手挥出,十余枚灵币落于舟头。 王老实忙俯身将灵币拾起,一跌声的应承,恶狠狠地喝骂张氏,速速去烹鱼,反身回舱中取了粗长的缆绳,麻利地绾一个套,嗖的一下,缆绳撒开,那绳头准准地将快要与小舟平行的浮尸套住。 不消片刻,王老实便将那浮尸捞上舟来。 他浑家胆小,始终窝在舱中,死活不肯露头。 倒是那紫衣俏俾,始终盯着那具浮尸,眼目中的讶色越聚越浓。 她年纪虽小,却颇有些见识,那浮尸的衣衫显然在江水中浸泡多日,已渐褴褛,而其尸身却丝毫不见腐臭之味。 更奇怪的是,那浮尸裸露于外的肌肤晶莹如玉,根本未见久泡的褶皱。 忽的,王老实惊呼一声,“呀,这人还未死透,竟还有温度,不对,还有心跳,这,这活见鬼了!俺舟头讨生活这么些年,也算见过些风浪,江里的死人见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何曾遇到过这样的怪事” 紫衣俏俾沉吟片刻道:“若是未死透,便用鸡汤吊一吊,能救活最好,也算为我家小姐造一桩功德,救不活也是天意,你二人放心,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言罢,身形一闪,在江面虚点几下,翻身跃上画舫。 紫衣俏俾径直上到画舫的顶楼,推开一扇遍布雕花细阁的拱阔木门,才要张口,顿时呆住了。 便见一位十**岁的青衫女郎,正迎窗作画,但见定在画架中的雪白寒宣纸上,一艘小舟遗于天地间,淡雾横江,衔接远山,寒秋时节,落木萧萧。 那画才一入眼,便见满目的萧索凄凉,叫人忍不住便要盯着那画久看。 而一旦久看,心神不自觉便会陷入那图画中,好似静立于那悬于天地间的小舟舟头,俯察山水,仰观世界。 绝妙好画,往往自身意境。 而眼前这幅寒秋远江图,除却悠远的意境外,气韵生动,鲜活扑面。 紫衣俏婢立在门边怔怔许久,忽的,收拾好笔墨的作画女郎,微微一笑,“又不是没见过,何必做这般模样来骗我。” 声如环佩,青衣如画。 紫衣女郎猝然惊醒,跳进们来,抓住青衣女郎的手臂,雀跃道:“小姐的画技,不,画心又更上层楼,当真是可喜可贺,此等画作当不输当世任何一位大画家。” 青衣女郎笑骂道:“你才跟我学了几年,竟也敢随口臧否当世大家。” 忽的,青衣女郎注意到紫衣女郎双手空空,奇道:“叫你去取午食,怎的空手回来?” 紫衣俏俾将别来情由如实告知,那青衣女郎道:“若是这般,我便数日不食也值得了,救人一命,功德无量,你做得极对。” 紫衣俏俾道,“我这叫伴之以兰桂,共其芬芳。小姐您可别夸我,夸我就是夸您自个儿。” 她一边和青衣女郎打趣,一边边自须弥戒中,取出砂锅火炉以及一应食材,便在这雅室之中,烹起羹汤来。 便在这时,一道男声隔门传来,青衣女郎应了一声,便打发那人退下。 正掌控着火候的紫衣女郎眉眼齐动,喜道:“看来大公子不愧是小姐的孪生哥哥,竟知晓了小姐的心思。这下好了,江老爷的这次大寿,便是小姐的绝妙机缘。” 青衣女郎啐道:“胡说什么,什么机缘,我可听不懂。” 紫衣俏俾笑道:“行行,您不懂,我懂,我来说给您听。大公子说动家主要咱们前往龙潭汇合,摆明了是要你一道去江家祝寿。谁都知道江家主极有可能在此次寿宴,为江二公子择取道侣。现在您总不能还说不懂吧” “您若还说不懂,我却不明白了,到底是谁在那年的游园诗会后,对那位文质彬彬,武道绝伦的江二公子念念不忘,便连梦中还叫着二公子呢。” appapp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xuan1(长按三秒复制)!! 第二章 纯金 http://..org/ 青衣女郎大怒:“好你个死丫头,叫你胡说,非撕烂你这臭嘴不可。” 一主一仆,闹作一团。 便在青衣女郎与紫衣俏俾这对主仆嬉闹之际,王老实夫妇却愁得直揪头发。 王老实敢对天发誓,从未见过这般怪事,便是听也没听过。 他听从紫衣姑娘的吩咐,将那浮尸捞起来后,顺着嘴角灌了些鸡汤,陡然,那只有温度心跳并无呼吸的浮尸口鼻之中竟然喷出淡淡的白气。 王老实心想,这下好了,人救过来,少不得又是一件大功。 当下,他便和浑家,往那硬瘦青年口中继续吊着鸡汤,一锅鸡汤下肚,他面目瘦硬男子竟睁开眼来。 王老实夫妇大喜,便又赶忙朝那瘦硬青年口中灌着汤汤水水,终于那硬瘦青年生出几分力气,张口吐出个微弱的“吃”字。 王老实一听知道要吃的,说明无大碍,又赶忙将新出锅的鱼汤、包子、炖肉、大饼朝那硬瘦男子口中塞来,硬瘦男子竟是越吃越生精神,越吃越见怖。 一个时辰不到,这瘦硬男子不停歇地吃喝,竟将预备给三十余人的饭食一扫而空。 那硬瘦男子吃空备下的午食,竟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角,还用探询的目光盯着二人,分明是没吃饱。 当时,王老实怪叫一声,扯着浑家李氏,撒丫子奔出舱外,若非江水冰寒,他便要扯着自己的婆娘,一个猛子扎了下去,逃离开去。 王老实夫妇才奔出船舱,那硬瘦男子掌中多了一枚纯青色的珠子,那珠子被他持拿,缓缓朝口中送去。 似乎这简单的抬臂动作,便要耗费那硬瘦青年使出吃奶的气力。 珠子入口,顿时化作一道热流,热流滚滚,荡涤着周身经脉血窍,足足过了半柱香时间,尚未散尽。 硬瘦青年心中腾起一股失望,念头一过,指尖破开血液,朝口中滴去,顿时,那尚未散尽的热流一股脑朝指尖逼去。 瞬间,破开的手指便即愈合,随即,又将中指破开,如是往复,终于将体内的热流消耗完全。 不须说,这面部硬瘦的青年正是许易。 如今变机丹功效已失,他恢复了本来面目。 彼时,他的神魂因收取乌沉葫芦时衰弱到了极点,连带着意识也陷入了模糊。 连带对后来的无名氏神魂侵入灵台,蚩毋虫灭无名氏神魂,以及天魔玉牌和乌沉葫芦的碰撞,他一概不知。 更遑论对目下的情况,有清醒认识了。 他甚至不知身置何方,此是何时,这方世界,到底还是不是北境圣庭的世界。 当然,他聪明的头脑仍在。 他很清楚,不管身在何时,身在哪间,当务之急却是要赶紧恢复实力。 他如今魂、魄两虚,连续进食,肉身稍稍得以补充,便想着借用外力快速恢复。 然则,有了收取玄黄葫芦时,补充数枚白源珠想要快速恢复神魂而不得的教训,许易已经意识到,源珠只是纯粹的生命源力,能快速的补充肉身的伤害,进而恢复神魂的创伤。 但绝不可能在肉身完好的情况下,对神魂有着直接的极大补益。 故而,许易已不指望源珠能直接恢复孱弱神魂了,他只奢求,源珠在恢复肉身之伤时,稍稍对孱弱神魂有所补益。 果然,青源珠化作的滚滚热流,在恢复了许易本就未怎么受创伤的肉身后,只稍稍补益了神魂,余下的热流,依旧在许易体内涌动,无法宣泄而出。 无奈之下,许易只好自损肉身,连续地破开手指,引导着让热流全去弥补创伤。 为怕弄得鲜血四溢,他只好将溢出的鲜血吞入腹中。 终于,足足过了半柱香,体内那股热流方才散尽。 而许易的神魂因此稍稍得以恢复,精神也稍稍得到振作。 即便是“稍稍”,对许易如今的孱弱神魂而言,也是质的飞跃。 想他之所以昏睡,乃是因为神魂实在虚弱到了极点,此刻恢复意识,只因一些食物的补充。 而这点补充,也仅仅只是帮他恢复意识,许易的神魂孱弱到了都无法用念头来控制青源珠入口,而得用极大的毅力,抬手喂食。 此刻,服用了青源珠,他神魂虽依旧虚弱,至少恢复了行动能力,稍稍使用神念,也自无碍。 他忙将念头探入灵台,忽的发现神魂小人头顶的真灵圈已化作纯金之色。 顿时,许易心头山呼海啸起来。 他分明记得慕光明说过,要成就真元五转,实在极难。 不仅需要天大机缘,还要超绝毅力。 非大智大勇,气运环身之人不成。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气海气桥都尚未打通,如何便有了真元五转的效果。 他勉强镇定心神,思索良久,隐隐约约摸到些头绪。 他很清楚,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从那天神殿的世界进入此界,走的并非是界点穿梭的正常路子。 比如,他从大越进入北境圣庭,又从北境圣庭复回大越,这才是正常的利用空间碎片和秘法,穿梭两界的路子。 而当时,天神殿的界点,全部封闭,根本没有空间碎片。 而他此刻出现在此界,只可能是穿越了时空。 而穿越时空的经历,他恰巧有过一次。 想他当初初入这大越之界,便是走得这般路子。 他的灵魂,分明因那次穿梭,得到了极大的强韧。 以至于,他尚未正式修行前,便能以凡人之眼,窥见了尘的阴魂。 这才有了他修行生涯的发端。 如今他神魂毫无预兆地得到了增强,许易很自然地便联系起了,他初入大越的魂穿。 想通此番因果,许易便抛却脑后,开始兴奋与真灵圈成就真元五转。 若是这般,一旦服用圣人果,打通气海,他岂非立时便能成就真元五转。 念头至此,他忍不住兴奋,手舞足蹈,忽的,大手触碰到胸口,猛然多出一物。 这一惊非同小可。 许易神念何等之强,他对自己身上有什么物什,岂能不了如指掌。 如今,身体凭空多出一件独立于他神魂之外的物什,岂不令他毛骨悚然。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xuan1(长按三秒复制)!! 致歉! http://..org/ 许易低头朝那只能察观、触摸不可感知之物看去,正是一枚三寸大小的乌沉葫芦,挂在自己脖颈间。 不知何时,那葫芦的颜色又从玄黄化作了乌沉。 睹见那乌沉葫芦,许易一阵发蒙,怎么也想不通,彼时拼却性命也求而不得的乌沉葫芦此刻竟安然挂在胸前。 怔怔许久,他才又定下神,发出神念,朝葫芦探去,却依旧无法感知。 许易伸出大手小心地摩挲葫芦,越发欢喜,虽然这枚乌沉葫芦既无法感知,亦无法使用,只极力注视才能冥冥中感觉到与自己的心神存在一缕牵扯。 除此外,便是一个无用的装饰。 可许易心中实在清楚,偌大的天神殿,便以此乌沉葫芦最为贵重。 能得此宝入手,先前于天神殿中损耗的诸多奇珍,他也觉值了。 忽的,心头一痛,他猛地想起来,这乌沉葫芦,不是自己的,而是瑞鸭的。 鸭子交待得很清楚,待取了此宝后,便告知他夏子陌的下落。 漫说没有“夏子陌”下落,这让许易根本无法拒绝的条件。 单凭一句“约定在先”,许易也做不出吞没瑞鸭奇宝之事。 一念至此,万念俱灰,即便他清楚自己大可以取宝之时,消耗太巨,要求瑞鸭给予等量的报酬。 可坐视如此一件旷世奇珍,自手头溜走,这种怅然遗憾,难以言喻。 许易正惆怅间,察觉到有人快速朝此间靠近,下意识地便想变换面目。 念头一转,已知来不及了,他此刻的面目正是许易的本来模样,定然也早被搭救他之人看去。 此刻再变换,不过是欲盖弥彰。 他只好默运法诀,扮作一个只有锻体境的小人物。 他才潜藏精神,暗掩华彩,紫衣俏俾便冲入船舱来,盯着他许久道:“你到底是人是妖,先是在江里泡不烂,后又有这般恐怖食欲,我们救人是建功德,救妖可就大大不值了。” 口上问着许易是人是妖,眼神却玩味地在许易周身打量,丝毫无惧怕之色。 紫衣俏俾当然知晓许易是人非妖,只是从不曾见得这等怪人。 传闻有绝顶强者能死而不腐,食比一象,但那等强者凤毛麟角,平日里都只存于传说,又如何会被人打得沉入江中让自己救起。 紫衣俏俾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运气。 许易站起身来,冲紫衣俏俾抱拳道:“原来是姑娘救的在下,大恩不敢言谢。” 深深冲那紫衣俏俾深鞠一躬。 许易向来恩怨分明,虽然这紫衣俏俾所作不多,不过是将他捞了起来,喂了些吃的。 可以许易当时的情况,若继续于江中漂流,终究会达到肉身承载的极限。 届时,七魄衰竭,他这缕残魂,也根本无法醒来,多半会于沉沦中就此消散。 所以,那一捞一喂,乃是真真切切的救命之恩。 紫衣俏俾笑道:“你倒是个守礼的,不过救你的,并非是我,而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天性良善,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又如何见得浮尸于江,不得归葬。好了,既然你醒了,就随我去见见我家小姐,你当面向她致谢吧” 她知自家小姐,心情不佳,便想着借着让这大肚汉致谢之事,消消小姐心中块垒。 许易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 紫衣俏俾不耐烦地挥挥手,“见了小姐可别这般酸腐,哪这么多礼数,记得规规矩矩道个谢后,说不得我家小姐还另有赏赐,到时自会放你下船。” 当下,紫衣俏俾一把托住许易,足尖一点,便从小舟上跃起。 她如一只大鸟般不住地在江面上轻点,即使托着许易,身姿也依旧轻飘,不多时便托着许易跃上甲板。 又引着许易朝最高层行去,到得一间雅室外,门才推开一半,边听她道:“小姐小姐,好兆头,绝好的兆头,那浮尸活了,活了,他非要来寻恩人道谢,我只好将他领来。” “对了小姐,这人胃口好大,不知道是饿疯了还是怎的,数十人的午食被他一个人给吃光了,这种奇人,还请小姐见见。” 那青衣女郎回头扫了许易一眼,微笑道:“不过举手之劳,无需道谢,先生才恢复过来,将养着便是,何须道谢。” 许易双目才扫过去,便被迎窗而立的画板上一幅新作图画深深吸引了。 图画上画的是幅闲闺春院图,一位娴静婉约的女郎,于春日深深的庭院中静立,两只蝴蝶绕着,她雪白的裙裾翩翩起舞,枝影斑驳,粉蝶盈香,才一入眼,便让人从心底散发出静静的美好的感觉。 许易不是画道方家,不能点评此画的画技优劣,但此画写意的意境,让他不自觉便沉湎其中,这才是关键。 霎那,他完全陷入到了这幅美图的欣赏之中,脱口吟出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 青衣女郎脸目中泛起华采,惊声道:“好句,绝妙好句。” 随即提笔,在图画的左侧留白处,将其吟出的那句提了上去,追问道:“敢问先生还有下句?” 许易陡然醒悟,暗骂自己作何出这风头,却见她期盼,又不忍拒绝,当即将余下三句一并吟出。 青衣女郎言声赞道:“真是绝妙词章,闻所未闻,敢问此诗乃是何人所作?” 青衣女郎当然不会认为她随便撞上一人,便能即兴写出如此应情应景的绝妙诗句。 许易道:“却是在下偶然听来,却不知作者何人。” 言罢,又冲青衣女郎抱拳道:“救命之恩,实同再造,我有” 话到嘴边,他陡然顿主。 他才想以宝物相赠,陡然想起来自己的血隐戒中,除了略略几件诸如信符,官符以及一些传音珠,噬心虫,便是自天神殿中掠得的源珠、圣人果,金魂果,洪荒剑齿虎尸等物。 天神殿中掠取之物当然珍贵,可万万见不得光,即便是送出一枚青源珠,弄不好便会掀起滔天风浪。 给这青衣女郎带来的,只会是灾难。 g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 第三章 致谢 http://..org/ 许易低头朝那只能察观、触摸不可感知之物看去,正是一枚三寸大小的乌沉葫芦,挂在自己脖颈间。 不知何时,那葫芦的颜色又从玄黄化作了乌沉。 睹见那乌沉葫芦,许易一阵发蒙,怎么也想不通,彼时拼却性命也求而不得的乌沉葫芦此刻竟安然挂在胸前。 怔怔许久,他才又定下神,发出神念,朝葫芦探去,却依旧无法感知。 许易伸出大手小心地摩挲葫芦,越发欢喜,虽然这枚乌沉葫芦既无法感知,亦无法使用,只极力注视才能冥冥中感觉到与自己的心神存在一缕牵扯。 除此外,便是一个无用的装饰。 可许易心中实在清楚,偌大的天神殿,便以此乌沉葫芦最为贵重。 能得此宝入手,先前于天神殿中损耗的诸多奇珍,他也觉值了。 忽的,心头一痛,他猛地想起来,这乌沉葫芦,不是自己的,而是瑞鸭的。 鸭子交待得很清楚,待取了此宝后,便告知他夏子陌的下落。 漫说没有“夏子陌”下落,这让许易根本无法拒绝的条件。 单凭一句“约定在先”,许易也做不出吞没瑞鸭奇宝之事。 一念至此,万念俱灰,即便他清楚自己大可以取宝之时,消耗太巨,要求瑞鸭给予等量的报酬。 可坐视如此一件旷世奇珍,自手头溜走,这种怅然遗憾,难以言喻。 许易正惆怅间,察觉到有人快速朝此间靠近,下意识地便想变换面目。 念头一转,已知来不及了,他此刻的面目正是许易的本来模样,定然也早被搭救他之人看去。 此刻再变换,不过是欲盖弥彰。 他只好默运法诀,扮作一个只有锻体境的小人物。 他才潜藏精神,暗掩华彩,紫衣俏俾便冲入船舱来,盯着他许久道:“你到底是人是妖,先是在江里泡不烂,后又有这般恐怖食欲,我们救人是建功德,救妖可就大大不值了。” 口上问着许易是人是妖,眼神却玩味地在许易周身打量,丝毫无惧怕之色。 紫衣俏俾当然知晓许易是人非妖,只是从不曾见得这等怪人。 传闻有绝顶强者能死而不腐,食比一象,但那等强者凤毛麟角,平日里都只存于传说,又如何会被人打得沉入江中让自己救起。 紫衣俏俾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运气。 许易站起身来,冲紫衣俏俾抱拳道:“原来是姑娘救的在下,大恩不敢言谢。” 深深冲那紫衣俏俾深鞠一躬。 许易向来恩怨分明,虽然这紫衣俏俾所作不多,不过是将他捞了起来,喂了些吃的。 可以许易当时的情况,若继续于江中漂流,终究会达到肉身承载的极限。 届时,七魄衰竭,他这缕残魂,也根本无法醒来,多半会于沉沦中就此消散。 所以,那一捞一喂,乃是真真切切的救命之恩。 紫衣俏俾笑道:“你倒是个守礼的,不过救你的,并非是我,而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天性良善,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又如何见得浮尸于江,不得归葬。好了,既然你醒了,就随我去见见我家小姐,你当面向她致谢吧” 她知自家小姐,心情不佳,便想着借着让这大肚汉致谢之事,消消小姐心中块垒。 许易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 紫衣俏俾不耐烦地挥挥手,“见了小姐可别这般酸腐,哪这么多礼数,记得规规矩矩道个谢后,说不得我家小姐还另有赏赐,到时自会放你下船。” 当下,紫衣俏俾一把托住许易,足尖一点,便从小舟上跃起。 她如一只大鸟般不住地在江面上轻点,即使托着许易,身姿也依旧轻飘,不多时便托着许易跃上甲板。 又引着许易朝最高层行去,到得一间雅室外,门才推开一半,边听她道:“小姐小姐,好兆头,绝好的兆头,那浮尸活了,活了,他非要来寻恩人道谢,我只好将他领来。” “对了小姐,这人胃口好大,不知道是饿疯了还是怎的,数十人的午食被他一个人给吃光了,这种奇人,还请小姐见见。” 那青衣女郎回头扫了许易一眼,微笑道:“不过举手之劳,无需道谢,先生才恢复过来,将养着便是,何须道谢。” 许易双目才扫过去,便被迎窗而立的画板上一幅新作图画深深吸引了。 图画上画的是幅闲闺春院图,一位娴静婉约的女郎,于春日深深的庭院中静立,两只蝴蝶绕着,她雪白的裙裾翩翩起舞,枝影斑驳,粉蝶盈香,才一入眼,便让人从心底散发出静静的美好的感觉。 许易不是画道方家,不能点评此画的画技优劣,但此画写意的意境,让他不自觉便沉湎其中,这才是关键。 霎那,他完全陷入到了这幅美图的欣赏之中,脱口吟出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 青衣女郎脸目中泛起华采,惊声道:“好句,绝妙好句。” 随即提笔,在图画的左侧留白处,将其吟出的那句提了上去,追问道:“敢问先生还有下句?” 许易陡然醒悟,暗骂自己作何出这风头,却见她期盼,又不忍拒绝,当即将余下三句一并吟出。 青衣女郎言声赞道:“真是绝妙词章,闻所未闻,敢问此诗乃是何人所作?” 青衣女郎当然不会认为她随便撞上一人,便能即兴写出如此应情应景的绝妙诗句。 许易道:“却是在下偶然听来,却不知作者何人。” 言罢,又冲青衣女郎抱拳道:“救命之恩,实同再造,我有” 话到嘴边,他陡然顿主。 他才想以宝物相赠,陡然想起来自己的血隐戒中,除了略略几件诸如信符,官符以及一些传音珠,噬心虫,便是自天神殿中掠得的源珠、圣人果,金魂果,洪荒剑齿虎尸等物。 天神殿中掠取之物当然珍贵,可万万见不得光,即便是送出一枚青源珠,弄不好便会掀起滔天风浪。 给这青衣女郎带来的,只会是灾难。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第四章 现实 http://..org/ 一番盘算,除却这天神殿中掠得的宝物,他哪里还有宝物能拿得出手来。 紫衣俏俾噗哧一笑,盯着许易道:“你到底是能拿出何物来谢我家小姐,不要以为能念两句酸句,便能让我家小姐高看你一眼,你说你只有锻体境修为,除了肚大能吃,还有什么特长?罢了罢了,既已谢过了我家小姐,赶紧下船去吧,届时我让老王寻个地方靠岸让你离开。” 许易微微一笑,再度冲青衣女郎一抱拳,转身去了。 暂时既无报答的能力,他只能将这份情义在心中记了,容后补报。 许易方去,便听那青衣女郎嗔道:“你何故赶他,我看此人有些才华,这样吧,你问他愿不愿意留下,若是愿意,便让以管事老吴的薪俸将养着他。” 紫衣俏俾讶道:“小姐,你这是何必,他一个穷酸书生,如何值得您这般青眼相加。” 青衣女郎指着画板上的那幅闲闺春院图道:“补上这句诗后,你再看这幅画,增色何止十成?” 青衣俏俾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是想借那家伙的文辞,为画作增辉?呀,不对,小姐怎敢保证那词作是出自那家伙之手,倘若他是自旁处听来,被人识破,岂不尴尬?” 青衣女郎道:“我要的只是诗画相合,相得益彰,又何必管是何人所作。那人一见我画,便能道出这般应情应景的词作,显然是个识文心知画意的,目下,正缺一个这样的人。” 紫衣俏俾笑道:“那小姐的意思便是要雇他作画童?这么大个儿的画童,满云州城哪里去找?” 青衣女郎道:“我观那人自有骨气,紫鹃你千万别以画童呼之,且将我的意思好生说与他听,能劝他留下那是最好,若他执意不肯,也不要为难人家。” 紫衣俏俾扬眉道:“小姐你说什么玩笑,就凭他那酸腐的模样,小姐给的这份工作他是打着灯笼也难找,我敢保证,我一告诉他,他便乐得跳起脚来。” 许易并没有乐得跳起脚来,却终究留了下来。 一者,他如今的神魂依旧衰弱,想要凭借外力的弥补来快速恢复,希望渺茫,唯有静静温养,待其缓复。 二者,他目下缺少必要的自保手段,留在此间,隐匿身行,未尝不是个好去处。 此外,他尚欠这青衣女郎的救命之恩未曾报偿,留在此间能择机了却这番因果,也是两全其美。 就这般,许易留了下来。 忽忽七日已过,规模庞大的船队在一个唤作金狮城的城池边上的港口停下。 这七日的工夫,发生的事颇多。 第一件紧要之事便是许易终日用功,温养不缀,终于在第六日晚间,将衰弱的神魂温养的完全复原。 他的神魂本就强大,衰弱也只是消耗过巨,实则未伤根基。 就好比一人饿了十天半月,虚弱至极,然只需一些时日静静调养,终究能快速复原。 第二件便是,青衣女郎率领的船队第二日便与另外十余艘货船组成的队伍汇合,向着这金狮城进发而来。 整支船队的领衔之人正是青衣女郎的父亲,一个唤作“文中道”的冷峻中年,也便是文家的家主。 第三件便是,在许易刻意搜集下,他捕获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不仅弄清了自己仍处于北境圣庭所在的世界,还知晓了自己所处之地,正是剑南路辖下的淮东府。 而这金狮城正是淮东府的府治所在。 与此同时,他也略施小计,从紫鹃处探听清楚了文小姐的心事。 而这桩心事,也让许易看到了了却因果的希望。 却说,船队靠岸,便有人来接引,许易随队而行,被安排在了一处轩阔庭院的东厢房内。 这日傍晚,紫鹃再度到来,问他道,“小姐给的三幅画,可想好配词了,这可是顶顶关键之事,你可别出纰漏。” 许易抽出一张纸笺,上面录着三首小诗,“文小姐要的,都在上面了。” 三日前,文小姐给了三幅化作的草图,便由这紫鹃送来,其用意正是要许易配以相应的词句。 显然,文小姐是为了他日在寿宴上,现场作画,顺带着将词句题上。 紫鹃接过,小声诵读,眼目中异彩连连,指着许易道,“你这回可为小姐立下大功了,哈哈,便连我这粗通文墨之人,便能读出这是绝好的词句,遑论别人。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许易道,“紫鹃姑娘,你家小姐真得就那么想嫁给江二公子?” 紫鹃瞪着他道,“那是当然,江二公子文武双全,风度翩翩,身份又尊贵,乃是金狮城中多少闺中少女的梦中人,怎的,你觉得我家小姐不配?” 这几日,许易为套取有用信息,和这位紫鹃姑娘,混得也算熟稔。 便听他道,“哪里,我是在想,若是让你家小姐美梦成真,算不算一桩功德。” 紫鹃哼道,“说什么空话,谁有这本事。除非是三级星吏以上的大人物,否则岂能令春合盟商会的当家人江老爷子卖这天大面子。行了行了,这不是你该操心的,好生多琢磨词句吧,说不定凭这个本事,你还能继续在文家待下去。” 许易讪讪一笑,“紫鹃姑娘说的是,还请紫鹃姑娘,再度待我向小姐致谢,我这有个小玩意,还请紫鹃姑娘代我呈给小姐。” 许易掌中,多出一枚精致的寸许长宽的笼子,正是以窗外的翠竹编织。 紫鹃盯着他,半晌才道,“你不会喜欢我家小姐吧。” 许易面色顿时诡异,哈哈一笑,摆摆手道,“去吧,去吧” 紫鹃揣着满腹的莫名其妙,行出门来,不忘回头道,“你还是现实些吧,小姐那等人物,可不是谁都能攀得上的。” 秋分日,申牌时分,春合盟十年方得一次的盛大宴会,拉开了帷幕。 寿宴在春合坊举行,顾名词义,整个坊市,几乎便被春合盟的建筑完全占领。 作为主会场的七宝庄园,花灯千放,彩绸遍织,流光溢彩,宛若白昼。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xuan1(长按三秒复制)!! 第五章 祝寿 http://..org/ 文小姐随着文中道才跨进厅内,便分开了。 父女二人各有各的圈子,此等场合,祝寿只是目的之一,却并非主要目的。 真正核心的目的,乃是交际。 文小姐有些紧张,往日她也曾参加过一些聚宴,却从未出席过如此般高规格的。 春合盟是这金狮城中挂得上号的大型商会,而金狮城又是淮东府的府治所在。 今日,春合盟盟主江庭玉的六十大寿,可以想见能到场祝贺的,都是怎样的人物。 她甚至揣测,说不准会有三级星吏到场。 一想到将要和这么多传说中的大人物同处一室,文小姐便无法抑制地紧张。 她迈着小步,保持着美好的仪态,尽量朝人少的地方缓行,视线保持着向前平视,余光却飞速地着会场。 一个,两个 短短二十余步下来,她竟发现足有十余位星吏到场,其中便有三位二级星吏。 似这般人物,放到云州城中,跺跺脚整个云州便得摇晃。 也只有在这金狮城,那一件件官服上点缀的明星,才会显得不那么刺眼。 文家小姐不住默念着丫鬟紫鹃传授与她的传说能迅速恢复镇定的古老秘法,心中开始默默计数,却是将满场众人当了一个个大冬瓜,心头的紧张果然缓解不少。 忽的,一位绯袍公子从她身旁行过,看面目,和文家小姐有些挂相,正是文家大公子。 便听他传音道,“安排好了,把握好自己。” 文家小姐重重一点头,深吸一口气,步子陡然加大,朝南边迈去。 因为她很清楚,以自家的地位,兄长要如此助她,又该付出多少的艰辛和努力。 东南方向靠边角位置,那里正聚集着一帮贵子贵女,其中有几位正是文小姐有过数面之缘的,他们都是春合盟分会首脑的子女。 前次春合盟组织的游园诗会上,文家小姐和他们见过。 文小姐的到来,并未掀起任何波澜。 实在是文家的家世放在云州还算一方豪强,可放在这淮东府的府志金狮城中却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便是此间聚会的一众贵子贵女,除了文小姐熟悉的几位分会首脑的子女,余者俱是这金狮城中其他与春合盟并峰而峙或盖过春合盟的大商会的首脑子弟,以及一些官面上的公子、小姐。 文小姐正常地和相熟的公子小姐、见礼,礼罢,便隐在其中,默默无闻。 未过多时,一位蓝衣公子在一名华服中年的陪伴下翩然而至。 那蓝衣公子面庞异常饱满,丰美细腻,宛若雕塑,一眼望去,便让人心中忍不住要生出赞美来。 他才一到场,便有数位女郎忍不住发出压抑的赞美声,便是其余忍住未出声的女郎,面上也忍不住溢出欣赏。 文小姐紧咬着贝齿,痴痴地盯着那蓝衣青年,美目中泛起的异彩仿佛要结出两颗星星。 无须说,到场的蓝衣公子,正是江二公子,大号玉郎。 江玉郎微微一笑,冲众人团团一拱手,道,“家父六十华寿,诸位亲朋挚友能在百忙之中拨冗前来,玉郎铭感五内,多谢了。” 其身如玉,揖让得体,风流自生,甫一亮相,便竖起了一副浊世佳公子的形象。 一位身材壮硕的圆脸青年步上前来,打个哈哈道:“玉郎啊,为兄此来,可不是看江伯父的面子,分明是你玉郎面子大。我今日到来,给江伯父贺寿还只是其次,惊闻江伯父有意在此次寿宴上,为玉郎你择取良配。” “你玉郎是这金狮城中有名的璧人,你择良配,必定是天大热闹,为兄无论如何也得来凑一份热闹。不知玉郎你到底挑中哪位佳人呢?千万别叫为兄失望才是。” 说话的圆脸青年身份不凡,素来骄横。 他话中透着三分无礼,江玉郎面不改色,微微拱手道:“高兄言重了,婚姻乃父母之命,玉郎不敢自专。” 江玉郎当然知晓他要择偶的风声,正是江家自己放出去的。 说来,他江家掌控的春合盟在这金狮城中也算得上是一方豪强,却终归不是顶级势力。 更有趣的事,在这金狮城真正的顶级势力中,他江玉郎的名号反倒要比春合盟响亮得多。 他十八岁便跨入感魂初境,修炼天赋显露无疑,如今早已进阶感魂中境。 兼之文采风流,容貌无双,乃是金狮城中最受追捧的青俊之一。 近年来,金狮城中,有不少门第不凡的家族,前来问亲,都被江庭玉押下。 今次,却放出风声,无非是想以此为饵,让他江庭玉的寿宴更为增色。 以此,也算壮大江家乃至春合盟的声势。 江玉郎话音方罢,他身边的华服中年笑道:“玉郎,此话不妥,有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如今的年纪早该婚配,拖至如今,也是家姐夫看你志在武道,又在修行的关键期,不忍相扰。” “如今你的修为境界已然稳固,选择道侣之事,也该提上议程。他日里仙途腾远,留下一男半女,也能慰藉亲人。况且汝父乃有名的雅士,岂会在你婚事上专横。” 言罢,又冲众人抱拳道:“今日乃家姐夫六十华寿,逢此盛会,诸位尊贵小姐,可愿将惊才绝艺显于当场,为此盛会增辉添彩!家姐夫乃雅量高士,素喜风雅之事,若有哪位能以绝艺,轰动场面,家姐夫必当感念。” 华服中年正是江玉郎嫡亲娘舅,他此番话出,顿时震动全场。 场中都是聪明人,谁都听出了华服中年话中的隐意,似要借此盛会,以才艺择妻。 文家小姐俏脸涨得通红,心知等待多时的机会,终于到来。 便在这时又有声音传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为兄能帮你的也就到这里了,能不能抓住机会,全看你的本事。这个当口,把你平素心性都丢掉,只记住一条,要争要抢,否则,这江玉郎,必定不是你的。” 文小姐强定心神,压下全部的忐忑与羞涩,深深看江玉郎一眼,顿生百倍的勇气,勇敢地越众而出,行于众前。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第六章 败笔 http://..org/ 文小姐越众而出,冲众人福了一礼,道:“小女子初会画上几笔,愿为江伯父献上一幅三星报寿图。一看书??” 文小姐姿容不俗,江玉郎眼前一亮,冲她微微一笑。 文小姐心中顿生百倍欢喜,当即自须弥戒中移出画板,纸张等物什,行云流水地铺纸调墨 虽还未开画,但这一套准备工作,已叫人倍觉赏心悦目。 文小姐手法娴熟,画作极快,顷刻间,已现出七分轮廓,但见仙山隐隐,云雾缭绕,福禄寿三名传说中的善长仙翁已跃然纸上,飘渺仙气似要从纸上漾开。 华服中年暗道:“姓文的倒没诓我,他这妹子的画技果然已到登堂入室的境地,只是他的家世实在不堪,怎堪为玉郎良配?本只想敷衍他一番,此女既如此不俗,我便费番心思,讨来为玉郎作小,料来他文家也无话可说。” 当下,便将文小姐的身份以及他心中的这番思量,一并传音告知江玉郎。 江玉郎闻声,未置可否。 文小姐的画技实在不凡,渐渐地,围观她作画的人越来越多。 这边动静一起,整个牡丹厅都轰动了,人流皆朝此间汇集。 却说,文小姐当众作画,果真吸引了江玉郎的注目,同样也招来了不知多少嫉恨。 忽的,一名红衣女郎高声道:“一人作画岂不寡淡,梅姐姐画道绝伦,正好下场与这位小姐一较高低。” 说着,伸手拉了一名面目清瘦,眼角凌厉的紫衣女郎,步入中场。??k?a看n?s?h?u看c?c? 紫衣女郎落落大方,环视一眼四周,微笑道:“小女子不过会画得几笔,哪里敢说通了画道,更遑论绝伦,周家妹妹实在谬赞了。” 华服中年眼前一亮:“梅家侄女何必过谦,既已入场,便让我等开开眼界才是,画好画坏,不过一娱眼目,不必当真。” 话罢,冲江玉郎传音道:“你终日闭关修行,或不晓此女的出身,此女的父亲乃是夏长老院中的掌院副使,位高权重,,便是三司中的副司使,见了也得卖上几分薄面。似梅小姐这等贵女,平时请也请不到。” “今天,她即肯来,还肯下场,分明对你有些意思。届时,不管她二人画作如何,你只下场点取这梅小姐的画作便是。能不能成就姻缘,且从长而论,先卖个人情搭上关系总归无差。” 江玉郎依旧不答,却微微点了下头。 梅小姐毫不怯场,微笑道:“长者有命,不敢推辞,小女子献丑了。” 言罢,冲正在沉心作画的文家小姐微微一笑道:“且借妹妹的纸墨一用。” 她眼角凌厉,虽然微笑,也见锋芒。 忽的,文小姐画板边的一沓雪花纸,飘出一张,布展开来,悬于半空。 数滴饱满的或黑或彩的汁液,凌空飞起,朝画纸投来。 却见文家小姐盘膝坐了下来,头顶纸上陡然冒起淡淡的烟气。 如此手段一出,场间陡然喧沸。 “阴魂出体,感魂境!” “这是谁家女郎,年纪轻轻竟已修得感魂之境,了不得,真真了不得。” “此乃梅副院使家的女公子,家学渊源,也难怪年纪轻轻便在武道上有如此成就。” “” 修至感魂境,阴魂能不避白昼,随心离体,梅小姐为能更精妙的运用魂念,掌控墨汁与画纸,不惜阴魂离体。 而她这一阴魂离体,武道修为自然展露无疑。 北境圣庭固然是个灿烂繁盛的修行世界,修至感魂之境,较之大越之界,自然容易了许多。 但也并非阿猫阿狗都能成就此境,其中所历艰险极多。 梅小姐能以如此年纪成就感魂之境,在女流之中已是出类拔萃。 却说梅小姐的阴魂离体,魂念为笔,张墨临画,顿时引起极大轰动,喝彩声不绝。 一旁的文家小姐心绪如海,她画心初入新境界,并不稳固。 且平素临画要么于深闺,要么于静院,皆是静寂宁神之所,极大地方便她展现画才。 而如今场面喧嚣,她本就心绪烦乱,梅小姐突然下场争锋,更让她患得患失,心神不宁。 此刻,梅小姐展现了超凡的武道境界,引得满场喝彩声,便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顿时令文小姐画心崩溃。 文小姐持拿画笔的玉手一抖,一大片墨渍粘在了寿星公慈祥平和的面上,满场哗然。 便在此时,梅小姐画作已毕,阴魂归体,站起身来,冲众人团团一抱拳:“小女子作画拙劣,难登大雅之堂,献丑,献丑。” 她画的是一幅凤出肴山图,画作色彩饱满,颇有气象,但也仅仅如此,纯以画技论,自然输给真实水平的文小姐太多。 然此时,胜负已分,高下已判,胜者合该获得全部称赞。 当下,场中一片赞扬之声,其中却有大半在夸赞“梅副院使教女有方”。 红衣女郎传音道:“梅姐姐神技一现,立时震慑全场,这姓文的贱婢自不量力,也敢奢望江玉郎这等人物,活该出此奇丑。” 梅小姐传音道:“不过是比输了,这算什么出丑?若不给她留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岂非对不起她?” 红衣女郎眼睛一亮,冲梅小姐得意一笑,行至江玉郎近前,朗声道:“敢问江世兄此两篇画作,何者为优?” 此话一出,场间安静了不少,谁都知道好戏来了。 文家小姐画既染墨疵,明显已成败笔,熟优熟劣,哪里还用比较。 华服中年传音江玉郎道:“看来那个梅小姐是个不好相与的,玉郎啊,有此严妻,于你也是大大的福气,既然文小姐想听,你便说上几句。” 江玉郎面色如常,依旧不置一言,他看不上家世平庸的文家小姐,却也未钟意梅家小姐,更不愿当着众人之面奚落文家小姐,非事他怜惜美人,不过是认为如此行事,有污他如玉君子的形象。 便在这时,梅家小姐传音道:“.江世兄若愿在此间剖明心迹,妾定不叫世兄失望,不瞒世兄,妾仰慕世兄风姿已久,愿与世兄结为道侣,共泛仙海,家父已备下一枚天魂符,只待世兄领可,家父便以天魂符为嫁妆,赠予世兄,不知世兄意下如何?”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第七章 灭顶之灾 http://..org/ 天魂符何等珍贵,若是上拍,往往能拍出千万灵石。 春合盟穷极数十年之力,也不过曾搜集到一张,而为了组织一场盛大的拍会,此张天魂符更被用作压轴之宝。 自此而后数十年,春合盟都再未搜集到一张天魂符。 无有天魂符,阴尊之境,便是包括他父亲在内的江家一众强者,所能触及的修行之路的顶峰。 江玉郎自问天资过人,十年之内有望跨入阴尊顶峰,可要想再进一步,只有搜山穷海,寻觅机缘。 而如今,梅家小姐竟将这天大机缘献于身前,岂非天赐之缘。 至于梅家小姐是否说谎,他根本想也未想,他相信只要不是脑子坏掉了,就不会开如此天大玩笑。 才压下心头的狂喜,江玉郎便迫不及待开口道:“胜负已判,高下已明,又何必再做评点。” 言罢,冷冷盯着文家小姐道:“念在你乃是女流之辈,今日又是我父华寿,出此奇丑,便不计你过,速速退下。” 话至此处,江玉郎又冲梅小姐躬身一礼,诚恳道:“小姐画作不凡,可否赠予江某?江某必作珍爱之物保存。” 此番话出,顿时化作无数寒冰凝聚的利箭,瞬间将文小姐一颗已千疮百孔的心房,射成无数碎片。 适才,画作遭污,文小姐一颗心已绝望到了极点。 场间的每一道声音,每一道眼光,都让她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她紧紧捏住笼在宽大袖口的双手,指甲深深撺进肉里,却未觉丝毫的痛感。 她死死咬住牙关,通红的双目蓄满了泪水。 之前,她心中还存着最后一点侥幸:江郎知我,定能明晰究竟,不会见责于我,我先前展现的画艺,他当能看得出来。 故而,当红衣女郎要江玉郎作评之际,文小姐那颗哀哀将绝的心便高高吊起,像似在等待命运的判决。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心中温良如玉,视作挚爱的玉郎,竟会吐出如此无情之语。 她只觉自己的精神殿堂在一寸寸崩塌,她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软,便要倒下,一道身影撞进场中,稳稳将她托住,赫然正是文家大公子。 文家兄妹一卵双生,自幼相伴,感情甚笃。 文家大公子早知胞妹心意,这才不惜耗费重金买通了华服中年,为自家胞妹一展画才创下了机会。 然而,事到如今,他哪里还看不出深浅。 自一开始,人家根本就未将他文家放在眼里。 那华服中年与其说收钱办事,不如说顺水推舟,想看他文家人如何丢丑。 见得胞妹成了这般模样,文家大公子心头狂恨如海。 然他到底知晓轻重,一把托住文小姐,便要离开。 便在这时,一声传来,“好热闹啊,大家都在围看什么,老夫也来凑个热闹可好。” 声音方落,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见礼声,却是江家家主江庭玉到了。 文家大公子心如擂鼓,他分明瞧见自家父亲正和数人,伴着一身黑服的江庭玉,快步朝这边行来。 “中道兄,久闻你家的女公子精善画道,今日老夫寿辰,能得她一幅画也是意外之喜,看此间的轰动,想必你家的女公子定作出了稀世之作。” 江庭玉高声笑道。 文中道心怀大慰,谦声连连,他可不似自家的那一对儿女简单,他很清楚要想与江家联姻,难如登天。 当然,自家的佳女若能在如此盛会上扬名,他当乐见其成。 不多时,江家家主引领着文中道等人行至场中,甫一照面,江家家主与文中道皆呆住了。 文中道惊诧莫名,见得一子一女如此窘状,再一瞧场中两幅画作,其中一幅沾染墨渍,已经作废,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江家家主狠狠瞪了华服中年一眼,怪他没维持好局面,弄出这等丑事。 他江某人面上又何曾有光? 华服中年微微一笑,冲他使个眼神,传音道:“姐夫,你切勿动怒,真有万千之喜,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随即,便将前因后果一一道出,连带着梅家小姐肯舍出一枚天魂符作嫁妆之事也一并告知。 此事他才从江玉郎处追问得知,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外甥的脾性,能让他不顾颜面,必定有异,一问才知有如此天大喜事。 “天魂符”三字才入耳来,江家家主心头的愤懑不翼而飞,强压住激荡的心神,传音道:“照你的意思,这梅家小姐是故意要这文家小姐出丑,看来此女其性善妒,也好,善妒便是护夫。” “玉郎得她为道侣也不算亏。关键是有一枚珍贵的天魂符,好好好,今日老夫拼着落些脸面也要为梅小姐推波助澜一把。” 传音罢,便见他大手轻招,文小姐的那幅画作便落入他手。 便见他连连冷笑,指着那画作,朗声道:“寿星公脸上涂墨,真真是好意头。文中道,看来你对江某的不满,是由来已久啊,否则也不用憋到今天,来给老夫难堪,好好,好得很!” 文中道如遭雷击,慌忙拜倒:“盟主息怒,中道纵是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生此狂悖之念,何况盟主有深恩于中道,中道怎会恩将仇报” 言罢,瞪着文小姐怒道,“蠢物,还不向盟主请罪!” 他心中纳罕至极,他深知江庭玉的为人,绝不会因此小事而动雷霆之怒,何况今天是他的大日子,为此小事,大动肝火实不必要。 局面不断翻转,巨大的打击,几要令她精神错乱,她宛若木头人一般,直挺挺跪倒。 江庭玉面露厌恶之色:“此等贱妇之礼,我如何敢受?行了,你父女二人也不必在此间现眼,速速离开,春合盟今后也没你文中道这号人物。” 轰! 文中道只觉头颅要被炸开了! 文家大公子也惊呆了,先前的局面虽已崩坏,至不过他文家大大丢人,却没想到竟攸关文家的生死存亡。 文家小姐又悔又痛,悔的是自己有眼无珠,错看了江玉郎,痛的是因一己之私,而致整个家族遭此灭顶之灾。 g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 第八章 礼敬 http://..org/ 文小姐自觉死不足惜,连累整个家族遭灭顶之灾,真是百死亦不足赎,万念俱灰之下,掌中现出一把银亮匕首,贴在脖颈间,盯着江庭玉道,“江盟主,一切因果皆由我生,都是我的错,我愿一死偿罪!” 江庭玉怒极,如此场面,见了血光,算怎么一档子事,他大手一招,便将那银亮匕首夺入掌来,怒声道,“来人,将这三个疯子给我叉出去。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他话音方落,忽的,一位红袍中年慌慌张张地窜到近前,满面涨红,兴奋地喊道:“家主,计护司张主事,曹主事,丁主事率员前来道贺。” 江庭玉大喜,他自家事自家知,场间到场的星吏虽然不少,但一司主事这个级别的,却是一个也未到。 如今,计户司一下来了三名主事,且这三位,江庭玉根本就没把握请来,故而,连帖子也没敢下,如今,人家竟然来了,这不是天大的面子么? 可以想见,此消息一旦传出,他江家乃至春合盟,必定声威更上层楼。 “玉郎和梅小姐成双,等若搭上了夏长老的线。这边,计户司上下如此给面子,哈哈,今天的好事,实在太多啦!” 江庭玉心**涌,脚下却是不慢,急匆匆撞了过去。 才行出数步,场间陡起喧嚣,却是张主事等人到了。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三名二级星吏,七名一级星吏皆着官服,大步行来。 官服上的明星在遍布穹顶的五瓣花灯的映照下盈出一派璀璨星芒,将众星吏笼罩其中。 华服中年亦难掩兴奋之色,拍着江玉郎的肩膀,激动地道:“玉郎你好福气啊,若非你相中这梅家小姐,岂有江家今日的风光。” 为壮江家声势,他这番话却是不避众人。 红衣女郎亦得意地笑道:“这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梅姐姐是何家世,江世兄如此人物,当然也只有梅姐姐这般家世的才女才堪匹配,岂是旁的阿猫阿狗也敢奢望的。” 梅小姐微微一笑,“江郎可要与我一道去迎接诸位叔叔?” 江玉郎点点头,随梅小姐向前迎去。 “金童玉女,珠联璧合。” “好一对璧人!” “哈哈,看来隔不了多久,咱们又得再来啦!” “” 满厅喧腾,唯独文家父女黯然,不待人驱赶,便自朝外行去。 便在这时,一声高喊,“哪位是文彩小姐?” 满面堆笑迎上去的江庭玉才抱起拳来,便愣住了,盯着高声呼喊的张主事有些不知所措。 张主事看也不看江庭玉,只冲迎上前来的梅小姐点点头,阔步潜行,再度高声喊道:“哪位是文彩文小姐?我等久慕文小姐才名,惊闻文小姐今日凤驾金狮城,特来拜会,冒昧之处,还望海涵。” 一众星吏皆抱拳道,“冒昧之处,还望海涵。” 张主事前声呼喊,已让众人莫名其妙,此刻一众星吏尽皆同声,场中众人皆面面相觑,实在莫名其妙。 实在是张主事等人的身份尊贵,计户司的一众星吏已是这金狮城中的一流人物。 即便是三级星吏在此,也不至于使张主事等人如此谦恭。 江庭玉追上前来,强压住心中的惊疑,面上堆笑道:“列位大人,今日乃江某的大日子,列位能够前来,真令我江家蓬荜生辉,来来来,且入上座,稍事休息,待江某细细问询,看是哪位贵人,白龙鱼服,光降江宅。” 江庭玉绞尽脑汁,以最快的速度做了个完美假设,他相信以张主事等人的身份绝不会信口开河。 可以想见必是有了不得的大人物出现在了场中,只是人家未显露身份,弄不好便是哪位贵人兴之所至,微服前来江家凑份热闹。 一念至此,江庭玉便忍不住心神激荡,若真能借此机结识这般贵人,不管于他自己,还是整个江家,皆是求也求不来的天大好事。 “大人,看影像,似乎是这位小姐。” 张主事身后的那位高个青年,陡然跨前一步,大手正指向文彩。 从他的方向,正能瞧见文彩的侧颜。 张主事等人大喜,快步追上前去,拦在文家三人身前。 待看清文小姐全貌,张主事等人齐齐冲文小姐抱拳行礼,“文小姐大驾光临,计户司同仁不曾远迎,失礼之处,还请文小姐千万见谅。” 文家三人呆若木鸡。 先前,张主事一声喊出,他们三人皆听得分明,却毫无反应。 实在是他们做梦也不敢将张主事这帮贵人,和终年隐于深闺的文小姐联系起来,尽管“文彩”正是文小姐的闺名。 此刻,张主事等人如此郑重其事地行礼,彻底将文家三人整蒙了。 而相比于文家三人,场间其余人等,简直就石化了。 红衣女郎甚至脱口道,“这是唱得哪出,真没认错人!” 梅小姐眼皮轻跳,盯着江玉郎道,“江郎,这文中道真是春合盟中人?” 早已被十万颗惊雷劈焦的江庭玉闻声,陡然醒悟过来:是啊,文家若能和这些人搭上关系,岂会安居于春合盟中,就凭这些人,姓文的做春合盟的盟主都够格了。错了,定是张主事等人弄错了。 一念至此,江庭玉抢上前去,冲张主事等人抱拳道,“诸位大人,是否是弄错了,这位文小姐乃是鄙人侄女,久居云州,似乎是头一遭来金狮,不知如何便与列位大人相识。” 说话之际,传音文家三人道,“不管是不是认错了,你们三人把局面维持好,我可以收回先前的成命。” 他算盘打得极精,不管是不是弄错了,先稳住文家三人最为要紧。 文中道感激涕零,连忙传音道,“盟主放心,中道必定全力以赴。” 文中道再是老成,也无法看清这不断翻转的局势。 张主事冲江庭玉抱拳道,“原来是江先生的侄女,既然是来自云州,那便没错了。” 事实上,张主事等人心中也是呐喊,他们也不知道为何要礼敬这位文小姐。 不过,正闭玄关的司座大人亲自传下的明令,即便无法理解,也必须全力执行。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xuan1(长按三秒复制)!! 第九章 接二连三 http://..org/ 便在这时,有一道声高喊道,“掌纪司赵副司座,率列位大人到贺!” 张主事微微一笑,“江兄,赵大人有多久不曾出外了,这次可是舍出天大的面子,我等速速迎接吧。” “啊,好好,当迎当迎。” 江庭玉急道,他心中已是一片乱麻。 他完全看不懂眼前的局面了,心中也越来越慌乱,这种脱出掌控的感觉,真真不好。 说是“当迎”,却还是没迎上,面如怒狮的赵副司座来势极迅,转瞬入得场中,身后跟了十数名二级,三级星吏。 赵副司座一眼找准了文小姐,怒狮一样的脸上堆出和煦的微笑,远远一抱拳,“文小姐光降,赵某来迟,赎罪赎罪,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话罢,赵副司座一挥手,十数名二级星吏掌中皆现出一个玉盒,或大或小,玉盒齐齐展开,顿时洒出一片光华。 千年海极玉墨,用来临画,自生水汽,乃是一等一的画匠奇珍; 蚩心沁,极寒之地的蚩妖身死,心血凝聚千载,方得指甲大一团,此物吹气成云,凝空成形,乃是天下绝品的临书作画的神物; 苏寿笔,东一砚 十余个玉盒中,盛放的皆是旷世文墨佳品,即便不是修行之物,若撞上醉心文道的修士,这些奇宝,皆是无价。 震惊,瞬息聚成风暴,席卷全场。 “策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文中道死死抓住文家大公子的手臂,眼中已没了定星。 “不,不是,是” 文家大公子激动得语无伦次。 红衣女郎死死盯着文小姐,传音一句句地发出,快要将同文小姐有过交集的几位春合盟分会首脑的贵子贵女们逼疯了。 梅小姐死死拽住江玉郎的衣袖,阴声道,“江郎你的身体好像在颤抖,莫非江郎你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江玉郎雕塑一般的俊面轻轻扯动,“梅小姐多虑了,江某不是瞻前顾后之辈。” 然他心头的震撼,却怎么也压不下去,耳畔中如潮水灌来的江庭玉的指令,让他为难到了极点。 江庭玉反悔了,激动得快要昏厥的华服中年,已将连珠一般的传音,送入他耳来。 他知晓了,文家大公子曾买通华服中年,为文小姐营造一个一展才艺的平台。 他何等老谋深算,根本不须华服中年提醒,转瞬,便明白了文小姐是中意江玉郎,而且到了相当的程度。 否则这么个脸薄的女郎,绝不会大胆到要在人间显露画技,可以想象文家小姐鼓足了多大勇气。 一念至此,江庭玉哪里还顾得上梅小姐,至于天魂符他也宁肯不要了。 混迹上流社会,他远比常人清楚赵副司座这帮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可怖能量。 单看赵副司座对文小姐的尊重程度,分明是文小姐背后,戳着一尊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弄不好便是哪一院的长老。 他不敢奢望能结交上这等人物,哪怕只是和赵副司座攀扯点关系,就够他受用不尽了。 届时,春合盟的势力能轻而易举地扶摇直上,届时,还会缺天魂符么? 此刻,江庭玉强压住心头几要沸腾的心海,不住传音威逼江玉郎,想办法哄好文小姐。 奈何江玉郎习惯了翩翩佳公子的风范,先前,为拉拢梅小姐,他已罕见地不顾形象,斥责了文小姐。 若是再见风扯帆,调转风向,他不敢想象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会遭到怎样的毁坏。 他心中已开始忍不住地责怪他父亲没远见了,根本不知道他江玉郎受追捧,到底是因为什么。 感魂期修为么?满金狮城不要太多! 若是他江玉郎的纯良君子形象毁尽,又有谁会青睐于他? “怎么,小姐瞧不入眼?” 赵副司座含笑看着文小姐道,“实在是收到小姐驾临的消息,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准备,还请小姐千万勿怪。” 赵副司座话音方落,负责接引的红面中年屁股犹如冒火一般,踉跄冲到江庭玉身前,仓皇喊道,“夏长老到了,夏长老到了,家主,夏长老他老人家到了。” 轰! 场中众人无不热血沸腾,接二连三的震撼,滚滚不绝,场面一沸再沸。 无数道灼热的目光,死死朝文小姐看去,实在想不通这位文小姐到底是何人物。 更有那心怀叵测之辈,看到了作乱的希望,场上风急浪涌,场下暗流渐起。 夏长老罕有露面,除了赵副司座,场中几乎无人见过其真容,是个面目冷酷的老者形象。 他到来的阵势最小,只有一名眼目凌厉的中年随行,看面目竟何梅小姐有三分连相。 “父亲。” 梅小姐牵着江玉郎,快步迎上眼目凌厉中年,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先前文小姐掀起的阵势,给了她极大的压力。 这下好了,自己父亲到了,还请动了夏长老,便是天踏了也不怕了。 梅副院使冷冷扫了梅小姐一眼,斥道,“没规矩,还不向长老见礼!” 夏长老大袖一挥,才要见礼的文小姐并江玉郎,全被卷到了两边。 江庭玉才迎上来,夏长老不耐烦地一瞪眼,江庭玉只觉脊梁骨一寒,不由自主地让开了道路,一颗不住在腔子里跳动的心脏,激荡得快要炸裂了。 夏长老扫了赵副司座一眼,宛若枭啼一般地道,“你们倒是腿快。” 赵副司座,张主事等人,皆躬身见礼。 夏长老挥挥手,“别烦我,哪位是文小姐,过来一见吧。” 文小姐快步上前,冲夏长老福了一礼。 此刻,身处风暴中心的她,反倒最为镇定。 实在是这一瞬间,经历的大悲大喜,实在太频繁了,心历千波,已如磐石。 她不去想这一切都是怎么演化的,她只将这当作上天听到了她绝望中的祷告,特地赐下的。 她心安神宁,坐视着局势的发展,静静地等待。 夏长老哈哈一笑,“果然文质彬彬,沉稳不凡,有大家气象。只是可惜,武道上了弱了些。不知你有无兴趣拜在我门下,旁的不敢说,十年之内,送你入感魂境,老夫还是能保证的。” 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收藏:.手机版网址:m.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xuan1(长按三秒复制)!! 振作,求票 http://..org/ @ 才满血复活,是指身体。 会努力奋起的! 至于内容,我觉得没问题啊。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情节还是高低起伏才好吧。 大情节会有的,其实很多伏笔早埋下了。 说拖的,是更新慢了,多多理解。 现在我和老婆在家弄装修,她身体弱,一日三餐,我都自己烧火,七弄八弄,很耗时间。 才发现有双倍,捂脸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第十章 引爆 http://..org/ 噗通,噗通 当场便有数人跌坐在地。更新快无广告。 夏长老到来,谁都猜到,多半又是为了文小姐。 可谁也没猜到,在这淮东府,隐在云霄,宛若神尊的大人物,到来之后,竟吐出这么一句话。 这文小姐到底是何身份,总不会是府主流落在民间的亲生女吧。 梅小姐一下子咬破了嘴唇,华服中年揉破了扇子,红衣女郎干脆就隐到了人群最后。 文家父子相拥而泣。 江庭玉陡然化身碎嘴婆娘,不住地冲文中道传音,作着各种各样的承诺。 这回,文中道却闷死了不应声。 跪久了,突然发现不必跪了,当然觉得还是站着最舒服。 “怎么,小姐不愿!” 夏长老微笑道。 “大胆,长老问话,你敢不答。” 梅副院使作色道。 此刻,他心头是又怒又惧。 原来,早有想巴结他的,传音将此间情势汇报给了她。 在听说了自家女儿,和文家小姐的纠葛后,他气得恨不得当场就对文小姐甩出耳光。 他到底久经风浪,很清楚这样做,改变不了什么。 当务之急,是消解夏长老对这位文小姐的好感。 当然,他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素来孤僻阴鸷的夏长老,对文小姐如此礼遇。 他清楚的是夏长老的脾性,既冷傲又偏激,趁此良机,他只需因势利导,毁掉夏长老对文小姐的好感,便能轻松化解全部灾难。 啪! 一声脆响,响彻大厅。 夏长老一耳光将梅副院使抽飞,梅副院使才跌落在地,一弹身折回近前,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属下该死,属下死罪” 平素威风八面的梅副院使,在夏长老面前,直如尘埃无异。 夏长老看也不看梅副院使,“怎么,信不过夏某的本事?也对,夏某久不在江湖,知我者不多,便叫你知晓,夏某三年前已修得真灵圈大圆满,距离阳尊不过一步之遥。” 夏长老话罢,梅副院使低垂的头险些噗通一下,重重磕在地上。 他惊呆了。 旁人不知晓夏长老的脾性,他却太清楚了。 夏长老为人向来崖岸自高,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软话,还是对一个黄毛丫头。 在他看来,夏长老此刻简直就像街市上自卖自夸的商贩,似在求着文家小姐拜入他门下。 “长老如此格外青眼,鄙侄女喜不自胜,哪有不允之礼。” 江庭玉冲夏长老深深一躬,截住了话头。 此刻,他的心情终于平复,不,情绪完全高涨,再无先前的患得患失。 只因他终于说服了自认高洁的江玉郎,他自信只要江玉郎吐口,文小姐立时就是自家儿媳。 届时,这天大荣耀,都是江家的了。 江庭玉话音方落,负责接引的红面中年又来了,这回他干脆就化作了一枚炮弹,射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嚷道,“主上,摆,摆香案,开龙” 满场一片哗然,江庭玉打个激灵,愣在当场,摆香案,开龙门,除非是府主亲至。 他正惊疑间,一道温暖的声音传入,“不必张扬,在下此来,非为公事。” 伴随着话音,一位眉目清朗的明黄袍公子,跨入厅来,并不见他大步,一步却跨出数丈,转瞬,便到得近前。 “三公子。” 赵副司座脱口喊出,抱拳行礼。 明黄袍公子冲赵副司座回了一礼,又冲夏长老抱拳行礼,“没想到长老亦在此间,幸会!” 夏长老挤出个难看的微笑,“不知公子到此,是代表府主,还是” “不敢瞒长老,正是代表家父。” 明黄袍公子道。 轰! 此话一出,明黄袍公子身份已然明了,乃是府主嫡亲的三子,亦是传说中的淮东府年轻一代第一人。 府主三公子亲至,还言明是代表府主,一瞬间,所有的视线,再度朝文小姐身上汇聚,一道道灼热的眼神,几要将文小姐引燃。 果然,顷刻,三公子的眼神锁定了文小姐,微笑道,“想来这位便是文小姐当面了,家父听闻文小姐画技超凡,特派鄙人前来求取文小姐一件画作,好悬挂于乐天堂中,不知小姐可否赐予墨宝。” 夏长老身形微震,赵副司座干脆后退一步,二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浓浓的震惊。 他们接到消息的渠道不同,但相同的是,都务必要亲近文小姐。 而传消息与他们之人,都是身份尊贵之辈,故而,夏长老与赵副司座各自从宽地预料了文小姐的身份,小心地加以应对。 三公子到来,已经让二人震惊了,待此刻三公子求画,他二人完全摸不着门道了。 府主何等身份,他向谁求画,已是天大面子。 三公子竟当众直言,府主求画,是为挂在乐天堂。 旁人不知乐天堂,他二人怎会不知,那乐天堂乃是府主清修的洞府。 这已经不是府主给面子了,而是府主红果果地在直接示好。 “文小姐背后到底站着的是谁!” 一时间,这个已在诸人脑海中盘旋许久的问题,再度让场中无数人费尽思量。 文小姐道,“我的画作,难登大雅之堂,公子既然要,我当然会给。不过此间恐怕不行了,我和父亲、兄长,已被此间主人驱赶离开,拖到现在,已嫌太长了。” 文小姐天性纯善,并非记仇之人,然今番她的内心从绝望到绝望,来回数遭,心底最冰冷的地方都被撕开了,短短一炷香的工夫,她好似走了一遭轮回。 文小姐话音方落,满场轰然,谁都知道憋了太久的大戏,终于要走向高潮了。 先前文家三人所受的折辱,场中众人皆亲见。 原本,文小姐得势,憋着劲儿要看好戏之人非少。 奈何江庭玉老谋深算,长袖善舞,自说自话,重新将他口中的“贱妇”化作了“鄙侄女”,而文中道并未否认。 有好事者正暗叫可惜。 却没想到,纤纤弱质的文小姐,竟不动声色地引爆了这积蓄许久的风暴。 江庭玉魂飞天外,一惊之下,竟打了个踉跄,险些摔倒。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第十一章 尾声 http://..org/ 夏长老白多黑少的眼孔一翻,鼻孔发出一声冷哼,盯着江庭玉道,“江家的门第真高,老夫冒昧踏入,还望江盟主海涵。” 江庭玉肝胆俱裂,几乎是踉跄着奔到文中道近前,拉着文中道衣袖道,“文兄,误会,都是误会,你和我侄女解释解释吧。” 文中道盯着江庭玉道,“真的是误会么?事已至此,盟主若还是这个态度,文某无话可说。” 能做到春合盟分会的首脑,文中道当然有过人之处。 先前,张主事等人初至时,江庭玉弥合双方的裂痕,文中道选择接受,不过是审时度势。 而此刻,他不再接受江庭玉,同样是审时度势。 当然,若是江庭玉肯真诚地致歉,他或许会碍于多年在江庭玉麾下听令的情面,选择放过。 然而,江庭玉始终都只是以权术来弥合,令文中道分外不满。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自己女儿这莫名的天运,文家的下场会有多惨淡。 然而这些,江庭玉显然不在乎,也不会想当时他文某人受了多大的屈辱。 既如此,便以直报怨吧。 江庭玉窥见文中道面如死潭,惊惧愈甚,窜到文小姐近前,堆出满面的陈恳道,“贤侄女,玉郎有意修习画艺,不知贤侄女可否暂留江府数日,指教指教玉郎。” 从自家小舅子处收到的“文小姐青睐江玉郎并拟将身嫁与”的消息,成了江庭玉最后的救命稻草。 文小姐微微一笑,“就怕玉郎不肯?” 此言一出,华服中年长舒一口气,江玉郎面上明显一松,便连梅小姐死死扎低的脑袋,也抬了起来。 江庭玉更是好似从地狱里钻出来一半,迭声道,“肯肯,有贤侄女相伴,乃是玉郎天大的福气。” 文小姐道,“那梅小姐怎么办,再说,江盟主莫非忘了江玉郎先前说过什么!” 轰! 满场哗然,谁也没想到文小姐竟在这里等着江庭玉。 府主三公子,夏长老等人无不色变,他们是后来者,根本不知晓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此刻,梅小姐虽只三言两语,谁都摸着些门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个念头在他们心头浮现:江庭玉这是要上天啊! 啪,啪,啪 一连三记耳光,梅小姐被暴起发难的梅副院使,从十丈开外抽得扑倒在文小姐身前。 先前梅副院使设计文小姐,不过是知晓自己女儿有意江玉郎,却哪里知晓自家女儿竟和文小姐有如此深的纠葛。 此前,他设计文小姐时,尚不知夏长老有多看重文小姐。 这会儿,这文小姐摆明要立地成仙,金身护体,他是又惊又恐,悍然出手。 梅小姐才被他抽飞,他身如大鸟悬空,直扑红衣女郎,顷刻间,他已送梅小姐处逼问出关窍,恨梅小姐不成器之余,彻底迁怒。 梅副院使一掌正正印在红衣女郎丹田处,轰然一声,红衣女郎气海破碎,哼也未哼一声,昏死于地。 江庭玉终于维持不住,一个晃身到得江玉郎身前,劈手一耳光打得江玉郎满面绽红,“孽子,还不与你文妹赔罪!” “姐夫!” 华服中年高声喊道。 在他看来,江庭玉完全就弄反了,当务之急,是要让江玉郎施展情人手段,绝非是学梅副院使这般演苦情。 华服中年不喊还好,这一声喊出,江庭玉火冒十万丈。 此刻他已被逼到了绝地,什么面子尊严,统统都顾不上了,他只想着平息眼前的乱局,偏偏毫无头绪。 火没地方撒,自然要迁怒,江庭玉陡然想起若非这华服中年出手,文小姐根本不可能有献艺的可能,若没有献艺,如何会和梅小姐起冲突,若不和梅小姐起冲突,他江某人何必作恶人 一连串想下去,江庭玉对自家的小舅子狂恨到了极点,文小姐惹不起,满腔邪火都冲华服中年去了,但听他怒喝一声,“若非你这祸害,何致文小姐受辱,给我死来!” 喝声未落,竟也学了梅副院使,一掌印在华服中年丹田处。 轰然一声,华服中年狂喷一口鲜血,瞪圆了眼睛,噗通一声,扑倒在地。 江玉郎死死咬住舌尖,一双眼目清澈如水,深情地望着文小姐,传音道,“文妹,我知晓我已配不上你,即便你我擦肩而过,为何不能像霜影掠过苍河?” 即便明知江玉郎是在作伪,文小姐还是忍不住心颤了一下,随即,心头没由来涌起一阵恶心。 她看也不看江玉郎,冲三公子微微一笑,“府主的吩咐,我记下了,定然用心完成。” 又冲夏长老一拱手,“长老厚爱,文彩万分感激,只是文彩尚有心愿未了,届时,必来寻长老请罪。” 话罢,便自去了,文中道并文家大公子紧随其后。 江庭玉纠结万分,求也不是,拦也不是,心中也着实松了口气,文小姐既然肯走,摆明了不会再追究了。 只要挺过了今天,总会有办法补救的。 不料,江庭玉一颗心还未落进腔子里,心愿未了的夏长老阴测测道,“什么时候,小小江家也有这样的排场呢,嘿嘿,文家女郎龙凤之姿,江家都看不上,嘿嘿,莫非你江家要上天么?丹枫,我看这春合盟要好好查查,往深了挖,看看姓江的到底哪里来得底气。 夏长老和三公子一到场,掌纪司的赵副司座便沦落为旁观者了,毫无存在感,正窝火呢,夏长老不提,他也决心好生炮制春合盟和江家,怎么也要捞个机会,向文家示好。 以他的手段,踩死江家,不过是捏死只蚂蚁。 赵副司座哈哈一笑,“夏长老放心,必不让您失望。” 话罢,阴阴盯着已体若筛糠,瘫倒余地的江庭玉,怒喝道,“来啊,把江家的人都给我拿回去,好生拷问!” 喝声方落,十数名一夜没刷到存在感的星吏大人们,猛地扑出,瞬间将江家众人擒拿。 至此,一场寿宴彻底鸡零狗碎。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晚上两更一起发 http://..org/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十二章 取虫 http://..org/ 文小姐才辞出江家宅院,便被早候在外间的紫鹃姑娘接住。 瞧见自家小姐神情不对,紫鹃不敢询问究竟,猜到多半是自家小姐终归没有赢得江少爷的青眼。 这点,她早有预感。 毕竟,这是个强者为王的世界,画道通神也只是旁技,除非江公子亦痴爱画道,否则自家小姐胜算真的不大。 见得小姐这般严肃神情,紫鹃不敢打趣,忽的,想到一事,便想拿来转移小姐的注意,说道,“小姐,那从水里捞起的家伙,走了,竟连个招呼也没打,只跟看门的小春留了句话,你说,这是什么人呐” 文小姐心头猛地一跳,猛地抓住紫鹃手臂道,“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可还记得他说过什么” 跨出牡丹厅,文小姐紧绷的心弦陡然放松,整个人仿佛从梦境中走出一般。 这一路上,她都在绞尽脑汁思考,到底是谁制造了这场梦幻,却始终抓不到丁点头绪。 直到此刻紫鹃一提醒,她脑海中陡然想到一种可能,尽管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然而,那人却是近期唯一和她有关联的意外之人,又是唯一的来路不明的人物。 紫鹃被文小姐的举动吓了一跳,迷迷瞪瞪半晌才想起来,结巴道,“我,我记,记起来了,他,他好像问过小姐有,有什么愿望” 此话一出,文家父子亦惊呆了。 他们虽不明白文小姐和紫鹃说的是谁,却是听出来了,必定和那神秘高人有关。 一路上,他二人为探询这高人下落,险些没将文小姐逼疯。 紫鹃话落,文小姐奔了出去。 数十息后,文小姐奔进了许易房间,一眼并看见了,窄窄的厢房中间的黄木长条桌上,放着一枚青竹编织的寸许大小的竹笼。 随着文家父子身后追进来的紫鹃睹见那竹笼,惊声道,“这东西我见过,是我最后一次见那人时,他编织的。” 文小姐轻轻一捏竹笼顶上的机括,竹笼打开,内里置着一枚传音珠,并一张折得极精巧的纸笺,拆开来,上书八字:百年好合,心想事成。 文小姐怔怔半晌,便想催动传音珠,一问究竟,却被文中道劈手抢了下来。 文小姐诧异地盯着文中道,文中道激动道,“不可动用,你还看不明白么,这枚传音珠,便是那高人留下的,绝非是留作你问他内情之用,而是等若许下的一个承诺。此等高人的承诺,岂可轻用。除非事关我文家生死存亡,决不可用。” 文小姐紧紧攥着那纸笺,视线偏转,望向远方的海岸,天风猎猎,一艘货船风帆正满,如离弦的箭,渐渐远去,最后化作一个黑点,终于消失不见,永不得见。 “这,这” 许易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红面中年,怎么也没想到,颠来倒去,竟成了这般结果。 红面中年心头一惊,低头道,“莫非大人不满意?下官该死,没领略清楚大人的意图。” 这红面中年,正是分管淮东的观风使。 在到达这金狮城,许易自紫鹃处,弄清了文小姐的心意,便决意助文小姐完成心愿。 便用观风系统的秘法,联系了这位总淮东风宪的观风使大人。 顶头上司的吩咐,红面中年哪里敢怠慢,更何况,圣庭御直殿的一位老大人,可是传下严令,一有这位消息,便要上报。 他赶忙上报了许大人到来的消息,那位老大人尽亲自下令,要他助许大人行事。 有了那位中枢的老大人推波助澜,小小淮东府的权力场被震翻,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然许易当时给红面中年的意思,只是要他帮文小姐弄点场面,给足文小姐面子。 许易自信,有淮东府官面上的大人物出马,促成文小姐的好事,举手之劳。 他了解过春合盟,实在是极小的势力,只要当家人老子没出毛病,这桩婚事必成。 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是这种局面。 百年好合没成,倒演了一出灰姑娘华丽转身复仇记。 “姓江的一家怎么样了?” 许易心头有些不爽利,他难得要帮谁一把,弄成这般模样,姓江的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红面中年一惊,“大人放心,淮东府掌纪司正严审了,稍后我亲自过去一趟,必让淮东上下好好清醒清醒。” 许易摆摆手,“旁的我不问,文家那边,你好生看顾,卢大人那边,少不得你一份功劳。” 红面中年惊得站起身来,“什么,文家竟然是卢” 许易道,“不然,我何必管这闲事,文小姐是卢大人一位至交的后人。” 他将文小姐的关系转移,乃是心知自己这一路行来,处处遭灾,说不准什么时候,又和圣庭闹翻了,索性将文小姐的关系转到圣使头上,将来即便自己这边出了意外,也不至于使文小姐受牵连。 红面中年连连冲许易道谢,只觉这位小观风大人实在太善解人意了,这么金贵的关系线,也肯与自己风险。 忽的,他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卢大人传讯与我,亥时三刻必至金狮城,要大人前去汇合,现在时间不早了,咱们去迎迎吧。” 半个时辰后,许易在红面中年布置的私宅中,见到了圣使,也便是卢大人。 卢大人的气色很差,盯着许易的眼神,阴晴不定。 许易却分外安然,端起龙潜紫砂壶,替卢大人分一盏茶,“卢兄何必作这副模样,按理说,你我也是旧交,今遭怎么也算是故人重逢吧。” 卢大人安坐不动,一字一句道,“噬心虫,你解是不解!” 许易拈起一块酥红的点心,抛入口来,“我当是何事,就这点事,也值得卢兄你生气。” 说话,掌中多出一枚透明的空瓶,拍开封禁,忽的,卢大人鼻孔冒出一团黑气,那黑气直入空瓶,瞬息,化作一只肉虫模样。 许易合上封禁,冲卢大人微微一笑,“这回,卢兄可能饮茶了?”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器!! 十三章 化怨 http://..org/ 卢大人震惊莫名,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许易进入天神殿后,连传讯珠都无法沟通,等若处在失联状态。 最忧心的便是卢大人。 终于,许易又有了音讯。 卢大人心中一横,绝顶和许易做个了断。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日日徘徊在生死线上的煎熬感觉了。 他生怕有朝一日,许易死在外头,他连信都没有,结果,熬到噬心虫爆发,他魂魄双亡。 今日,他来寻许易,便打算摊牌。 要么许易把噬心虫给取出,要么他离开,回报圣主,拼着挨圣主责罚,总也要求圣主用神通,将这噬心虫取出。 即便无法取出,他宁肯再阴魂离体,用秘法转生,也绝不能再将就下去。 当然,摊牌后,成功让许易取出噬心虫的可能性极小,惯因这种天大把柄,没有人舍得放弃。 更何况他卢某人身份极高,许易放弃把柄的可能性就更小。 可卢大人万万没想到,他还未及摊牌,许易先就取出了他体内的噬心虫。 “你,你” 卢大人盯着许易,半晌“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许易抱拳道,“我说过很多次,我对卢兄的性命没兴趣,用噬心虫不过是无奈之举,既然卢兄执意不允,许某何必强为,换个方式也一样。” 说着,许易掌中现出一枚影音珠,拍开禁制,立时浮现光影画面,正是他自卢大人口中取出噬心虫的场景。 “你!” 卢大人面色剧变。 噬心虫离体,折磨多时的禁制才松,他心生疑惑之余,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决未想到,一转身,又被这该死家伙拿住了把柄。 他身份尊贵,一旦这颗影音珠的画面爆开,恐怕他无法再在圣主身边待下去。 许易正色道,“我理解大人,还请大人也理解我,大人要解除噬心虫,我已如大人心愿,一颗影音珠,既便存于我手,也伤不得大人性命。” 卢大人哑口无言。 许易洞悉人心,他很清楚以噬心虫拿捏卢大人,不能长久。 卢大人反复已要求过两次,此时的情绪,定然积压到了极点,他若拒绝,必定引动卢大人做出不可预测的极端反应。 故而,他顺势替卢大人解除了噬心虫。 取而代之的,却是用影音珠录下此间场面。 卢大人为因为受制于噬心虫拼命,乃是因为噬心虫一旦长久无法取出,必定殒命。 性命受到了威胁,且此威胁始终无法解除,卢大人最终铤而走险,也是情理之中。 而现如今,许易掌握的不过是一枚有损卢大人名誉的影音珠。 此影音珠一旦爆开,威胁的乃是卢大人的地位,而不是生命。 在生命得以保全的前提下,许易很清楚卢大人会进而求保官位。 所以,噬心虫虽解,有这枚影音珠在手,他想拿捏卢大人,照样顺手。 卢大人盯着许易半晌,忽的叹息一声,指着许易道,“落入你手,也是天意,本官看来是挣不脱了。” 他实在有些心疲力竭,他从未遭遇过如许易般的对手,心思缜密,狡诈如狐,更麻烦的是,这人一身本事,根本望不到边。 纠缠至此,他完全绝望了。 许易道,“卢兄何必如此,我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自保,卢兄若细想,便能知道即便这枚影音珠在许某处,对卢兄也不会有半点损害,除非卢兄憋着劲儿想为难许某。” 卢大人当然想为难他,否则岂能对得起这一段时日受的委屈。 然事已至此,卢大人已彻底熄了这个心思。 人是最复杂的动物,情绪也最不可捉摸。 尤其是此刻,当卢大人终于意识到根本不可能摆脱许易的威胁后,他有种认命般的懈怠感。 反而真顺着许易的思路想,至不济,今后自己远远躲着这瘟神妖孽。 终归摆脱了噬心虫,生命安全有了保障。 一念至此,卢大人打个哈哈,笑道,“玩笑了,许兄玩笑了,卢某何曾想过为难你。今番你要在淮东府弄场面,不用你招呼,卢某便出手了,如何,可给足了你面子?” 许易道,“说到此事,我还没谢过卢兄了。” 话罢,掌中多出一枚白源珠,朝卢大人递来,“一枚白源珠,不成敬意,还请卢兄笑纳。” 卢大人正假笑的脸上,陡然冻住了,盯着白源珠的眼神,分明充斥着两团炽烈燃烧的焰火。 “看来卢兄十分中意,那便与卢兄吧。” 许易说吧,念头一动,那白源珠径直落入卢大人手中。 卢大人打个激灵,如捧至宝,小心地双手护持着。 醒过神来的卢大人再度朝许易看去,他真的懵了,只觉自己永远摸不着许易的脉。 “今次我也入了天神殿,侥幸有些收获,相扰卢兄多日,这枚白源珠,便算与卢兄的补偿。” 许易微笑道。 他虽持拿了卢大人的把柄,可区区一枚影音珠到底稍显单薄。 何况,他也不愿和卢大人始终如寇仇一般,一枚白源珠,不过是探探底,润滑双方的关系。 他观察卢大人的情绪变化,推断他的心理反应,判断这个当口,推出白源珠,当能起到最佳效果。 而许易万万没想到,这枚白源珠的效果,最终超出了他的预料。 卢大人打个激灵,把住许易臂膀道,“没想到,真真没想到许老弟会如此待我,看来是老夫量小了,没说的,从前咱们的不愉快,就一风吹过,咱们超前看。” 卢大人是真没想到许易会射出一枚白源珠。 这可是一枚白源珠啊。 源珠何价?在天神殿之行后,源珠便是无价之宝。 且由于此次天神殿异变,世间传言,天神殿已经毁弃,从此将不再开。 此消息一爆出,本就无价的源珠,已是旷世难寻。 许易竟肯舍出一枚珍贵的白源珠,来补偿他卢某人。 至此,卢大人完全相信了许易的诚意。 在这至尊至贵的白源珠映衬下,许易曾经苍白无力的解释,此刻真是字字句句映入卢大人心田。 卢大人心头的怨气,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可抑制的兴奋和欢喜。 g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 十四章 送珠 http://..org/ 许易道,“卢兄能知我心意,许某已无憾。此外,许某想要闭关苦修,这小观风的官身,恐怕不便再持有,卢兄想个办法,为许某去掉吧。” 对未来的方向,许易已有相当的规划。 进入八大仙门,求取点元,是必走的一步棋。 至于是利用王千秋的身份,还是利用到手的黑源珠重新进入,许易尚在犹豫中。 不过,既入了八大仙门,他这身官皮恐怕就披不住了,索性就此解掉。 卢大人一惊,“许兄这是何意,莫非嫌官小?” 许易道,“哪里,实在是我要坐闭玄关,恐怕经年不能任官视事,再披这官服,怕给卢兄添大麻烦。” 此刻,卢大人对许易的好感爆棚,珍贵的白源珠入手,他忽然发现许易也不是那么可恶,设身处地地代入到许易此前遭遇的种种惨烈局面,为难他卢某人,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此一想,卢大人完全释然了,反过来又想,许易实力强横,超乎想象,又知进退,若收为手下,或皆为党羽,都是强有力臂助。 卢大人却不是不想让许易就这般离开御直殿,哈哈一笑,道,“许兄多虑了,若是为官和修行相矛盾,天下也就没那么多修士为官服上的一颗明星,挣死挣活了。许兄踏实披着这身官服,一应琐事,皆不用你操心,一个小观风的身份,天下多少修士,求也求不得。况且,圣庭有志于天下,我御直殿为圣主门下第一衙门,将来的地位必定扶摇直上,许兄切不可自误。” 许易抱拳道,“多谢大人成全!” 能披着这身官皮,自然是继续披下去得好。 他很清楚这身官皮的能量,运作得好,抵得上十个阳尊强者。 卢大人哈哈一笑,“叫什么大人,今后你我兄弟相称便是,不知许兄有无得获黑源珠,若是得获黑源珠,献与圣庭,亦有机会得获点元秘法。” 许易眼睛一亮,继而黯淡,“可惜,下官时运不济,并无得获黑源珠。” 天神殿之行,真真切切混迹于仙门之中,许易对北境圣庭上层力量的纠葛,并非原来的一无所知了。 他很清楚相比仙门之中的传承固化,圣庭高层更是讲求绝对掌控。 唯因仙门之中,虽然传承固化,却因分出的支脉太多,互相制衡。 反观圣庭,越往上行,几乎皆是孔家子弟,根本没有太大的余地。 换言之,相比于仙门,圣庭的上升天花板,实在低得太多了。 许易以为,有个小观风的身份,能引卢大人为臂助,在圣庭的权力体系中,有容身之所,能借此权力体系施展威能,便足够了。 谈罢正事,勉强将一壶茶饮尽,卢大人便要告辞,他诸事繁忙,此次来见许易,也是见缝插针抽得时间。 许易陡然想起文小姐之事,便如实将与淮西观风使的话,同卢大人讲了。 卢大人哈哈一笑,“无妨,不过是多认一门亲戚。” 心中越发放心,又想起许易当时在绝境之中,为吟秋郡主挣命之事,暗道,此人虽狠辣,却非无情人,值得一交。 与卢大人分别后,许易直朝城中插来,入得一间经营私密存货柜的商会,将一枚黑源珠存了进去,留了号牌在柜台,并约好了领取号牌的暗号,取出一枚传音珠,低语几句,便捏碎了传音珠。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又了结了一桩因果。 此枚黑源珠,正是他在玄荒殿中与何彬基约定的。 彼时何彬基等人被他救出,不得不离开,何彬基只好将全部传承笔记,皆告知许易。 许易留下一枚传音珠与他,约定若有所得,必不遗忘他何某人。 这枚黑源珠,正是他兑现诺言之物。 之所以采取这种方式赠予,一是便捷,二是他不愿再沾染太多的因果。 留存好黑源珠后,许易又入得一家经营私密房舍的商会,要了一间上等密室,留下号牌在柜台,便入内安坐了。 一个时辰后,一位气质朴质的黑面男子入得商会,上了柜台,报出暗语,取走许易留下的号牌。 不多时,黑面男子便跨入了密室,布置了禁法的石门才封闭,许易站起身抱拳道,“慕兄,久违了。” 来人正是遮掩了行藏的慕光明。 许易赴天神殿之行前,与一人一妖有约,这人便是慕光明。 因北境圣庭的各大势力联合封锁了天神殿的入口,慕光明担心自身安全,便放弃了入天神殿一探。 却将一份珍贵的天神图残图,交与了许易。 许易明言,若天神殿之行有获,必不忘慕光明的一份心意。 他入此密室之前,便给慕光明传讯在前,正为了结这份因果。 慕光明盯着许易,怔怔许久,方道,“你的修为不会又有进益吧。” 为确准许易的身份,才一打眼,他便发现许易的气质不对,运转秘法,朝许易灵台中看去,却见一片茫茫,连许易的修为都无法瞧清了。 如此一来,若许易没动用秘法,则必定是其人修为又有提升。 这才分开多久! 莫非这人不是许易? 心中一寒,慕光明陡起戒备之心。 许易哈哈一笑,“慕兄多虑了,此次寻慕兄前来,正为谢慕兄相赠天神图残图。我入天神殿一行,侥幸有所得获,这枚黑源珠,便请慕兄收下。” 慕光明劈手抢过黑源珠,眼中迸出狂喜,却没口子道,“这怎么好,这怎么好,使不得” 黑源珠却自他手中,直入须弥戒中。 许易笑道,“不过一枚黑源珠,慕兄何至如此?” 慕光明彻底坐实了许易的身份,无比放松地在许易对面坐了下来,“对你可能只是一枚黑源珠,对我老慕,却是通往仙途的绝路。” 许易眉心一跳,“什么意思,莫非慕兄你要凭此枚黑源珠,前去八大仙门试炼?” 慕光明道,“有何不可?” 许易道,“怎么说你慕兄也是威震星海的尊者,呼啸一方的豪强,若入八大仙门,即便进去了,也是最下等的试弟子,不瞒慕兄,八大仙门并不把试弟子作一回事,说是炮灰也不为过。” g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 十五章 交易 http://..org/ 慕光明淡然一笑,“漫说是炮灰,纵是囚徒,慕某也只能认了。” 说罢,沉沉叹息一声,指着许易道,“我不比你,你小子是天生的修士,命定的造化,点元于我,乃是仙途绝径,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唯有全力以赴。” 话至此处,又有几分高兴,“原本,我以为连作囚徒的机会都没了,没想到你小子又为我保留了希望。得此一枚黑源珠,便算我欠你个天大人情。” 许易摆摆手,“说这些,就远了,慕兄既入仙门,那混乱星海怎么办?” 慕光明道,“我早已安排妥帖,再说,混乱星海的秩序自有长老会维持,而星海的安危根本,并非来自慕某,而是来自暴乱之渊,慕某纵离开,星海也必无碍。好了,时间不多了,我紧赶着去交宝,免得连这最后的机会也溜走了,便不陪你多聊了。老慕我只盼着有朝一日再见你时,别喊师叔祖就好。” 说罢,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才移开两步,猛地想起一事,“有个消息,你兴许感兴趣,三日后,圣辉城中,有场级别极高的拍会,到场的都是有数大人物,旁人想要进入,献一枚黑源珠上拍即可。你小子福泽深厚,此次入天神殿所获必定极丰,这等层次的拍会,异宝迭出,如此机缘,千万别错过。” 言罢,径自去了。 许易心道,这确是个好消息。 他如今须弥戒中,除了天神殿猎取的诸多宝物,余物皆空,急需大量补充。 事不宜迟,圣辉城远在数百万里,即便乘坐传送阵,也需要些时间,许易决定立时启程。 岂料,才跨出经营密室的商会大门,一名阴鸷的白面青年阔步朝他行来,阴冷的眼神直直盯着他。 许易暗道,“倒是省了老子工夫了。”当下,冲那白面青年指了指商会大门,再度折身进入。 才进一间密室,许易道,“老鬼,这天大的事,鸭子没来?” 来人正是老鬼,在许易入天神殿之行前,老鬼特地秉承瑞鸭旨意,前来见过许易,达成了一笔交易。 此刻再来,其目的不问可知。 白面青年冷声道,“我再说一遍,你若敢当我面辱大德威少,老夫便拼死,也要与你一战。” “罢了罢了,算我失言,大德威少何在?” 许易看明白了,老鬼完全是中了鸭子的毒,简直对鸭子生了信仰崇拜,和老鬼在如何称呼鸭子的事上较真,必定没完没了。 白面青年哼道,“在此面见我大德威少吧。” 话音方落,白面青年掌中多出一枚传讯球来,随即拍开禁制,不多时,传来瑞鸭久违的声音,“许易你速与我说说,取那宝贝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怎得会出现如此天大的变故。” “放心,你不必对我耍什么心眼,本少已清楚这宝贝彻底与本少无缘了,我不想知道别的,就想知道这其中到底生了什么变化。” 瑞鸭战力低微,能纵横天下,唯一倚仗的就是这盖世神算。 依靠这神算奇术,她总能料敌机先,处处占尽上风。 彼时,天神殿开禁在即,瑞鸭不可避免地将主意打到这天神殿上去、 为此,他甚至不惜,耗费本命精元,动用无双妙算,推演出了一桩天大奇缘,而且算准了取保宝之法,以及测准了取保之事,须应在许易身上。 故而,才有了前方白面青年来寻许易,求以交易。 可是瑞鸭万万没想到,课算好了的天机,生生出了纰漏,这在他妙算生涯中从未曾见。 为此,他不惜再度耗费珍贵的本命精元加以推演。 然而,推演的结果越发诡异离奇,不管他如何推算,都无法推演到这异变背后的丁点信息。 如此诡异结果,让瑞鸭寝食难安。 他不信是自己的课算出了问题,必定是天机有变,可到底是怎么一档子事,他必须弄清楚。 许易万没想到素来爱宝如命的瑞鸭,竟如此轻飘飘地将这难以估量的至宝葫芦,舍给了自己。 心怀一畅,当即如实告知,只隐藏了了尘的出现,而是假说那天魔玉璧中,有一段没有智慧的影像。 取宝之法,便是自那影像中得来。 许易之所以隐藏了尘,是因为了尘投入到了他记忆长河,消弭无踪。 他不愿将这可能的致变因子,和自己联系起来,说穿了,还是忌惮瑞鸭的神算之术窥测。 传讯珠那头的瑞鸭沉默半晌方道,“若是如此,倒说得通了,不知岁月的玉璧,竟还能留存影像至今,其主人必是惊世之人,能扰乱天机,也不为奇。” 瑞鸭虽有神算,但绝非常人以为的无所不知。 至少一点,对于自己的来历,对于那三枚灵异非常的古金钱币,瑞鸭便不知晓其来何处? 他也不是没推演过,就好似医不自医一般,神算之术也无法自用。 此次天神殿中的奇宝,瑞鸭之所以万分上心,只因他推演之时,从茫茫天机之中,生出了一缕明悟。 似乎这天神殿中的奇宝,和自己大有关联。 待天神殿崩碎,瑞鸭立时再度推演,却惊恐地发现,天生预警,他竟有灾衰之象,根源竟还起自那奇宝。 瑞鸭惊恐万端,哪里还敢惦记那奇宝。 此刻,听许易陈述究竟,他彻底死心了,听许易的取宝之法,分明就是走得神魂浸染的路子。 如此一来,那奇宝他纵使得来,也自无用。 许易道,“想来也是,传闻那葫芦山,乃是洪荒之始,便存在了。能在上面留下影像的,必是大能。” 瑞鸭道,“不谈这个了,这宝贝归你了,你也算欠我个天大人情。不如来做个交易,你也好贴补我一些。” “没问题,说来听听。” 许易极为干脆。 他如今真是心情大好,本来对这奇宝归属瑞鸭,他心头极为不舍,没想到峰回路转,这貔貅性子的瑞鸭竟然吐口了。 如今听瑞鸭说想做交易,他当然无所不允。 十六章 复海 http://..org/ 许易心情大好,自觉对瑞鸭颇为亏欠,此时,瑞鸭要求交易,他自然竭诚。 “放心,我只要你的白光之宝,和青光之宝。本威少行事,当然不会讨价还价,这两件玩意,应当都是你急需之物,你且看看兑你多少白光之宝,和青光之宝。” 传音珠那头的瑞鸭话音方落,白面青年掌中多出一本册子,和一块玉简。 许易一边翻开册子,一边将神念侵入玉简,两样文字才映入心海,许易简直要引吭高歌了。 当即将囊中的全部白源珠和青源珠,取了出来,抛给了老鬼。 那册子上记录的正是服用圣人果的法门,虽极简单,说白了,就是一些导引药力的流向图,与许易而言,却极为关键。 而那玉简上记叙的却是一门火系功法,唤作幻踪火影遁。 很明显,瑞鸭是有备而来。 白面青年向瑞鸭汇报了所得,传讯珠中顿时传来瑞鸭的笑声,“你小子还算是个有天良的,不错不错,勉强添补了本少的损失。” 许易抱拳道,“我还得多谢你才是,鸭……威少大恩,我实难报,愿再进献一枚黑光之宝。” 言罢,又将一枚黑源珠,抛入白面青年掌中。 白面青年才向瑞鸭禀报,瑞鸭大笑,要老鬼先归本宗,他自与许易沟通。 老鬼应诺,立时遁出室外,许易压着心头激动,“不知威少还有何示下。” 他哪里不知瑞鸭必要与他说夏子陌的信息,语气谦恭得不行。 原本,他冒险入终极天神殿一搏,本意非是为求至宝,而是为了得获夏子陌的信息。 然他虽得宝,可宝物与瑞鸭无关了,他纵是脸皮再厚,也不好再明问夏子陌的信息,也只能尽量在瑞鸭面前刷好感,让瑞鸭自愿告知。 此刻,他又是送白源珠,又是送青源珠,最后还送黑源珠,固然有自觉愧对瑞鸭,亦实惊喜瑞鸭所给的交易之物,究其根源,还是想在瑞鸭面前,多刷些好感。 希望哄着这位鸭大爷高兴了,将夏子陌的下落告知。 此刻,瑞鸭赶走了老鬼,分明就是要说这事儿。 却说,老鬼方出外,便听传讯珠里传来瑞鸭的大笑,“哈哈,都说情之一字,最累人,你小子也算是惊才绝艳的天眷之辈,却也挣不脱这道情网,难得你小子在本少面前这般恭顺,那夏子陌的信息,我便告知你……” 许易瞪圆了眼睛,开张着耳朵,根本不顾瑞鸭的奚落。 “……我只能测出她还活着,因为她并不在此界,我的神算术尚不能测定她的踪迹,就这么多了……哈哈……” 许易双目充血,怒喝一声,“我草你大爷,鸭子,你他妈的找死是吧,我≈ap;……” 许易要疯了,若是瑞鸭在面前,他非把这鸭子撕了不可。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被这鸭子结结实实涮了一把。 许易暴跳如雷,传讯珠中的瑞鸭却分外得意,“你也不必如此,我告诉你夏子陌不在此间,岂非也是指明了方向,与我当初和你的约定,并无差漏,是你自己脑子不灵,能怪得谁来……哈哈……” 失了奇宝的鸭子,憋着劲儿想涮许易一通,如今得偿所愿,心头极为快活,张狂。 便在这时,许易冷道,“鸭子,你确实有本事,可你的算术再精,可能算出你的前世今生?可能算出你从何处来……” “嘎嘎……” 瑞鸭的笑声立止,厉声逼问,“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说,速速说,本少必不让你失望,说……” 啪嗒,许易一巴掌拍碎了传讯珠。 他哪里知道瑞鸭的前世今生,不过是料定瑞鸭再有神算,知未来,也难知前世,故意拿出来,扰乱视听。 岂料,瑞鸭最纠结此事,一下子便当真了,以为许易真在天神殿之中,得到了关于他自己前世的消息。 靠着机巧,勉强挽回些颜面,许易心头依旧极不爽利。 只不住在心中安慰自己,至少知晓夏子陌还活着,便足够了。 总有相见之日! 默运清心诀,清空思绪,许易意识到,当务之急,该是恢复气桥,沟通气海了。 且圣辉城的拍会,他也不打算错过,如此算来,时间就颇紧了。 当下,他赶忙出了密室,腾出金狮城,破空遁去。 他如今再御使射身诀,身形更速,空中只剩下一道道虚影,遁速全面超过了迅身符。 半个时辰后,许易再临黄荡沙丘,此间本是淮西府与淮东府的分割界点。 他径直遁入沙丘中央,补充完毕清水和食物,调息片刻,取出圣人果,吞入腹中。 顿时一凉一热两道气流,在腹中腾起,交汇旋舞,许易按照瑞鸭给予的册子上的法门,小心地控制着交汇的气流,朝着天元穴窍游去,自天元入夔门,再进凤府,又汇入膻中…… 旋舞的气流所过之处,许易通体舒坦,周身的毛孔微微开展,沐浴在微风之中,一众玄妙至极的感觉缓缓氤氲。 不知过了多久,旋舞的气流消逝,气海轰然显现。 念头到处,一片红流的煞海之中,陡然掀起滔天巨浪。 巨浪随着许易的心意,不停地翻转,变化,许易便像个久失复得了一件珍贵玩具的孩童,不停地催持着通红的煞海兴风作浪。 忽的,他口比间,陡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回眸看去,这才发现,周身已被污秽包围,浓郁的黑油汁液,皆从根根毛孔散出,包围了全身。 许易大惊,此等景象,他如何不知,乃是身体起了派以反应,拍出了污秽杂物。 正是肉身修行大进时的征兆,然许易却没感觉到入往常那般的肉身进阶的异兆。 稍稍思索片刻,他便明了了,这些污秽杂物,恐怕是阴积在躯体内的死物,因着屡次的伤患,肉身积蓄的杂质愈多,却难以排泄。 而这圣人果的妙用,本身并不是为了修复气桥,而是有治疗通体伤患之奇效。 这气桥乃是虚器,亦难逃被圣人果治愈,更遑论其他微小伤创。 十七章 食腐 http://..org/ 正如气桥的损伤,难以感知,许易同样未感知到那些微小伤创的存在。 如今服下圣人果,一切微暗创伤皆伴随着气桥的修复,而得以恢复。 气海恢复,许易正待起身,异变再起。 灵台中的神魂小人,竟陡然活泼,腾地起身,自龙门中直入气海,置身于无边煞海之中,盘膝而坐。 顿时,煞海之中,风浪迭起,漫天火之真煞,朝真魂小人涌来。 一遍两遍,无数遍,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许易气海中的火之真煞,终于为之一空。 其真魂小人眉目含笑,一跃而起,自龙门入灵台。 便在这时,真魂小人头顶的真灵圈开始缓缓转动,伴随着真灵圈的转动,澄空的气海中,陡然弥漫出一缕通红的气体。 气体方现,许易便觉这方天地,又不一样了。 他感觉自己彻底和这方天地,融为了一体,似乎能感受到天与地的呼吸。 他立时明白了,这一缕通红的气体,正是真元,念头一动,掌中便现出一枚炽烈燃烧的火球。 奇怪的是,那火球入手,并无丝毫温度,念头一动,火球飞出,没入沙堆,顿时炸出个水缸大小的沙坑,浅表的沙层,竟在那枚火球的煅烧下,瞬间晶化。 许易正研究着火球,灵台之中真魂小人头顶上的真灵圈再度转动,那一缕火红的真元,陡然化作一团,许易立时感觉到自己对周遭天地的火灵力掌控的更为精准,广大。 他正细细体味这诡异变化的来源,真魂小人头顶上的真灵圈再度转动起来,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急。 忽的,许易意识到一桩事,正是慕光明曾经与他详论真元五转各转之间的变化时说的:高阶神念不匹配低阶真元,低阶神念也不匹配高阶真元。 他如今是神念七阶,已到达神念的至高程度,偏生毫无一缕真元,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如今他气海贯通,神魂沐浴煞海,煞海转化真元,自不能违背真元与神念相互匹配的铁律。 真灵圈每一次转动,真元便增厚一分。 渐渐地,许易气海中的真元越聚越厚,由一缕化作一团,由一团分作一股,由一股化作一束,到得最后,那一束真元竟开始涓滴液化。 越转越快的金色真灵圈开始出现道道裂纹,便在这时,半空的天象也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大片的墨云汇聚,光看阵势,便不下于小云劫。 黄荡沙丘乃是四方修士长去的冲关之地,许易冲击阳尊之位,便在此地,当时便见了经营各种买卖的修士。 如今,许易修复气海所在,已选择了黄荡沙丘的中央地带,自然条件最是艰苦,便是常年在此谋利的修士,也绝难至此。 岂料,他今番引动的动静实在太大,天象一变,顿时四面八方皆有修士朝此间汇聚。 不多时,便有数十名修士,到达许易所在方位的三百里外,静静关注着天象的变化。 这帮人的目标很明确,无非是牟利。 而牟利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道贺,借着渡劫修士闯关成功,心情正好,若是道贺,往往能收到不菲的打赏。 二便是作那食尸的乌鸦,静等着修士渡劫失败,好趁火打劫。 他们也长长被人唤作食腐修士。 眼下,聚集的数十人,大多是积年老手,期待的都是第二种情况的发生。 以他们的身家,已有些看不上渡劫修士的打赏了,主要是人头太多,均摊下来,入手的那份实在单薄。 人群才汇聚,天际聚合到极点的大片墨云,便即消散。 顿时,人群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以众人的经验,明显是那倒霉鬼渡劫失败了,折腾出如此动静的修士,至少是阴尊顶峰,说不定便在冲击阳尊。 再往深了想,弄不好便是阳尊大能在此间祭炼重宝。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意味着一笔庞大的修炼资源。 几乎不用谁发声,一众修士同时化身利箭,朝许易所在的方位射去。 便在这时,一道墨云如电光一般,后发先至,赶在众人之前定住,却哪里是墨云,乃是七名气质强大的修士。 “浓云七煞!” “天!怎么是他们!” “…………” 场中瞬息骚然,这七人是新晋冒起的混迹于黄荡沙丘的强大团体。 凡是被他们盯上的猎物,就没有能逃脱的。 这七人不单是对这些发渡劫才的修士进行截胡,偶尔还灭杀渡劫的修士,猎取好处。 行踪诡秘,偏又无比强大,正是这一片的绝顶势力。 “既然知晓我们兄弟的名讳,速速退去吧。” 七人之中的虎目青年寒声说道。 一众修士各以目视,忽的,一位紫袍大汉怒道,“都是吃这碗饭的,你们七人别太绝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 话音未落,紫袍大汉凌空掉了下去,整个人瞬息没了生命迹象,脖颈处的须弥戒自动脱体,朝居中的高鼻深目的老者飞来。 “阳尊,竟然有阳尊!” 不知谁发一声喊,一众还准备结伙拼命的食腐修士们,顿时屁滚尿流,使出吃奶的气力,逃了个没影。 “大哥何必放过这群小人,他们的须弥戒可不羞涩!” 虎目青年朗声笑道。 高鼻深目老者左侧的黑面中年笑道,“老七你这就是有所不知了,这一片就好似一方世界,少了这些鸡零狗碎,就变了滋味,留着他们才好混淆视听,若是没了这些蠢货作屏障,咱们兄弟的这碗饭怕也吃不长。” 虎目青年瞬间回过味来,的确,他们兄弟在此间兴风作浪,外间知晓他们兄弟的却极少,究其根源,还是因为此间有食腐修士的存在,乃是众所周知的。 若一旦将其余食腐修士赶绝,他们的存在就太显眼了。 堆出于岸流必湍之的道理,谁都明白。 “行了,不扯这些闲篇了,抓紧赶过去,我有预感今次会是一条大鱼,还是老办法,我正面攻,你们侧面出击,必须结阵,不可盲动。” 高鼻深目老者沉声喝道,展开身形朝许易所在的方向飞遁。 :。:chapter; 十八章 小试锋芒 http://..org/ 许易调息毕,心安神灵,眼神若有若无地扫一下西南方,心中生出一种古怪的滋味。 他如今的神念,三百里内尽在掌握,众食腐修士围观他渡那根本不存在的云劫时,他便察觉到了。 对这帮人的龃龉,洞若观火。 经年打劫,不料这帮人却打劫到土匪祖宗身上来了,岂不荒诞。 天上的墨云聚散之初,许易也吓了一跳。 压根没听说过真元五转内,会现出云劫。 未多久,云劫退散,他才稍稍放心。 即便如此,他也弄不明白缘何为出现这等异变。 许易当然不知道,这一切的因由,还在他的无量之海上。 彼时,许易初入北境圣庭,立天下第一门时,便以无量之海,横扫阴尊以下。 当时就有大修士料定,他的修行之路,走不长远。 无量之海,其海无量,意味着冲击阴尊时,凝结真煞之路,万分艰难。 而此刻,却是同样的道理。 他的无量之海中汇聚了无量真煞,真灵圈五转,真元迅速汇聚,最终液化,无量真煞成功转化成无量真元。 以至于源源不绝的真元,逼出了风云异象。 而原本旁的阳尊修士亦有无量之海,想如他这般最终成就真元五转,阳尊顶峰,也绝不可能。 究其根源,其余修士绝难有许易这般的卓绝灵魂韧度。 二度穿梭时空,许易的灵魂韧度强大的惊人。 原本像他这般,全凭神魂七阶,以法则之力,硬生生逼迫真元到达五转,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旁的不说,神魂根本无法支撑得住。 偏偏许易神魂韧度冠绝天下,非但轻松完成,还是成功地液化了传说中的无量之海的真元。 此刻,他神魂小人头顶上的真灵圈已完全崩碎,化作一团金光,将神魂小人团团包裹其中,成功地达到了传说中的真元五转,阳尊顶峰。 来寻刺激的高鼻深目老者其人,来势实在太慢,许易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自须弥戒中取出浴桶,注入二十余囊清水,许易宽衣解带跃入木桶中,瞬间,浴桶中的水便沸腾起来。 许易抓出一块胰子,便开始清理起来。 一连换了三桶水,他才停了,转而专心致志地泡澡。 终于,高鼻深目老者七人赶了过来。 数百丈外,七人面面相觑,简直要瞪瞎眼睛。 在这黄荡沙丘求活年余,何曾见过这般阵势。 “大哥,我不是眼花了吧,这,这怎么会……” 虎目青年传音道。 其余人等皆盯着高鼻深目老者,打劫多日,实在是弄不明白眼前的阵势。 高鼻深目老者凝视许易许久,忽的,哈哈大笑起来,“虚张声势,好一个虚张声势,连老夫险些都被你骗过!” 虎目青年猛地一拍额头,“是了是了,我明白了,好奸猾的家伙,这贼子渡劫失败,早料定会被盯上,所以,反其道而行之,故作此声势,却不料用力过猛,轻松被大哥识破,却不想想,到底是谁会有闲心在这黄荡沙丘洗澡,哈哈……” “老七的脑子不错!” “原来如此,真是个奸人,多亏有大哥,否则岂不被这奸人骗了。” “哈哈,这家伙竟能想出这主意,也算是个人才了……” “嘿,我说你还在里面泡着作甚,给老子乖乖起来,交出须弥戒,今天是我家老大诞辰,饶你一命!” “…………” 非是这帮修士无脑,实在是天上的云劫不会骗人,兼之许易又敛藏精神、气质,这干人以常理度之,自然认定许易乃是虚张声势。 “吵得挺热闹,既然都来了,就留点什么吧。” 许易话音方落,七人尽皆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似乎空中有一只无形巨手,掌控着一切。 “阳尊修士!” “这怎,怎么可能,我们却是结了护阵的,莫非是传说中的真元二转强者。” “大,大哥,大哥怎么也被……” “…………” 一帮人彻底慌了,他们并非无知莽夫,即便料准许易是虚张声势,该有的警惕也始终未放松。 除却高鼻深目老者乃是阳尊大能,其余六人皆是阴尊强者,为防备遭遇渡劫的阳尊强者,此六人皆以秘法,互相阴魂牵绕,防备被阳尊大能以神魂直接抹杀。 可六人万没想到,他们赖以多次对战阳尊大能全身而退的阵法,竟被这人转手破去,更可怕的是,空中竟不见丝毫的灵力波动。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位纯粹是以神念破阵,如此神念该强大到了何等的地步! 而六人的震惊加起来也不如他们的大哥,高鼻深目老者几乎以为自己是身在梦中。 不然,何以自己会被神念拘禁,而动弹不得。 纵使他只是真元一转阳尊修士,可他从未听说术法之力,会扛不住神念之力的。 此刻,他被神念禁锢,情急之下,水系真元汹涌而出,澎湃的水灵力四散冲开,偏生根本无法击溃那强大到可怕的神念之力。 他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眼前的一幕颠覆了常理。 他却不知,施展手段的许易心中,却颇为遗憾。 许易原以为,以自己如今的神念之强,辅之以至哀之意,当能轻松抵抗术法的攻击。 却没想到,如今以此秘法,禁锢一个真元一转的阳尊修士,还有几分吃力。 让他不得不正视,论攻击威力,神念的确不如术法远甚。 “前辈饶命,我等无知,冒犯前辈,还请前辈千万高抬贵手。” 高鼻深目中年几乎用了全身气力,才喝出声来,冲破了这层层禁锢。 许易心情不错,虽睚眦必报,却没生出杀心,况且这几位来得实在是时候。 他正囊中羞涩,这几位就上赶着来送补给了。 许易干净利落地摘取了七人的须弥戒,随即松开了禁制。 不用谁招呼,七人皆一窝蜂扑倒在许易脚下,哀求不绝。 谁都知道这一下必定是踢到最铁的铁板上了,绝对实力面前,动什么脑筋都是自己找罪受。 唯一能做的只有哀求,苦苦的哀求,什么尊严,在性命面前一钱不值。 十九章 问仙阁 http://..org/ ,最快更新我从凡间来! 许易念头同时探入七枚须弥戒,果真发现了不菲的财货,这帮家伙不愧是经年的劫匪。 不过,他如今眼界奇高,寻常宝物,哪里能入得他眼,他径直将七枚须弥戒中的灵石搜刮出来,轻松凑得近两百万之数。 其余七枚须弥戒,皆分还七人。 七人皆目瞪口呆地盯着许易,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杀人岂非造孽,你们修行一回,也实在不易,还是活着的好。” 许易淡然道,“这里有七张魂禁符,自己约誓吧,给我当三十载长工,便放尔等自由,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高鼻深目老者七人哪里敢有不允,简直如蒙大赦,似这般情况,他们几乎是死定了。 若非许易实力强悍得超出了他们猜想的极限,七人说什么也要拼死一搏。 却未想到,于此绝境,竟然得生。 漫说三十载的奴仆生涯,只要能得活,这干人也得千允万允。 按照许易的要求,七人干脆利落地签订了魂禁符。 许易又吩咐几句,七人仓惶离去。 许易将这七人打发去了天下第一门,虽然他对自己创下的这个门派,早就没多少关注。 但作为己方的武力,晏姿的后盾,自然是越强大越好。 打发了七人,许易催开一枚传讯珠,同赵无量沟通一番,又询问了晏姿的情况,这才放下心来。 本打算突回淮西一趟,如今看来,却可以免了。 当下,他直朝最近的城池行径,足足费了一天的工夫,耗费近万枚灵石,许易才在天色擦黑之前,赶到了圣辉城。 才从传送阵中行出,许易便见到了严密的安检阵仗。 他出示了官符,正虎着脸呵斥一名阴尊修士的管事,顿时变出笑脸,在验过了许易的官符后,后者极为恭敬地将许易请到了一间雅室,并尽心地派了一名无品小吏,充作向导。 此刻的许易以本来面目示人,当然不会显露来意,直言前来面见上司述职,向那小吏要了城中的地理图,和顶级大商会的名册,送出数十灵石,打发那千恩万谢的小吏离开后,他径直跨入城中。 他此来正是为参加慕光明说的那场顶级拍会,索要了地理图和顶级商会的名册,按图索骥,不过半个时辰,许易便寻到了目的地——一家唤作“问仙阁”的商会。 实在是顶级拍会自有顶级拍会的排场,往往是顶级势力群体联合的结果,许易才去了一家商会,便在商会的大厅看到了他想要的信息,径直寻到这问仙阁来。 这间问仙阁是许易生平见过的规模最夸张的商会,楼高百丈,占地数十亩,宽阔的大厅装点得金碧辉煌,数十随侍分作四列,恭立于大厅内,每有客人造访,便分出一人接待,极有条理。 变化了面目,遮掩了气质的许易才出现在大厅内,随侍阵列中分出一位面目阴柔的青年男子,踩着小碎步朝他行来。 阴柔男子将许易引入一间雅室,待问清了许易的来意,越发恭敬,直言自己的接待等级不够,要许易稍后,不多时,一位身量魁梧的绯袍中年阔步行了进来。 才一打眼,阴柔男子便看出许易的不凡来,倒非是他的修为高到能够看破许易的伪装,而是他笼在袖中的手臂上盘着的一条三头银线小蛇,本高昂着的头颅,陡然死死低伏,整个身躯,紧紧缠绕在他手臂上。 三头银线小蛇前回有此反应,乃是遇到会首大人。 “难道说眼前的青年男子,竟有会首大人那般的实力。” 绯袍中年心头顿起风涛,面上却不露丁点异样,恭敬道,“听闻尊驾想参加拍会,不知尊驾可有……” 话音未落,许易掌中现出一枚黑源珠。 绯袍中年眼睛一亮,盯着那枚黑源珠道,“前辈既有此物,那还说什么,请前辈入密室说话。” 数十息后,许易随同绯袍中年入得一间建在地下三丈的方室内,绯袍中年便介绍起了具体的情况,总的要点有四。 其一,这枚黑源珠他要先收走,取而代之的是,给许易一张收取黑源珠的凭证,以及一份参拍的请柬,外加一份问仙阁的高等会员玉牌。 其二,这枚黑源珠的价值,以届时参拍的最高价格,给许易结算灵石。 其三,若许易还有黑源珠,也可在拍会后参与结算,同样给以参拍的最高价格。 除此外,绯袍中年还特意交待了,因为黑光之宝是此次拍卖的重头戏,为免繁杂,为维护诸位尊客的利益。 全部的黑光之宝,只以一次竞价。 届时,最高竞价便为全部黑光之宝的价格。 许易问道,“设若有人围标,故意弄出个极低价格,又该如何。” 绯袍中年道,“此种情况,早有预防,其实参与竞拍的黑光之宝,总数也不会超过双掌之数,而竞拍之人,不下百数,届时,只有叫价最高的第一到第十人,会获得黑光之宝,而最终的结算,都按最高者竞出的价格结算。” 许易顿时明白了,其实不是在拍黑光之宝,而是在拍争取黑光之宝的名额。 如此一来,确实不虞不公平,也不虞竟不出高价。 结束了问仙阁之行,许易并未出城,就近寻了一家经营密室的商会,入内闭关去了。 红袍中年与许易分开,直入了耸立在百丈高空的顶楼,他方至,门自动打开了。 门内是一间敞开式地平台,三面皆开阔,连栏杆也未设置,直临九霄。 一位须发皆白的道人安坐其中,见得红袍中年到来,连眼角也不曾抬一下,心念直入红袍中年心海,“又有何事?” 红袍中年躬身道,“启禀大人,今日有一人……” 白发道人睁开眼来,“连三头银线蛇都察觉到了危险,有些意思,如此说来,这人要么是真元四转以上的散修,要么是点元强者,你以为呢?” 红袍中年沉默片刻,道,“小人以为当是点元强者,只有点元强者,才不需要靠这黑光之宝混入八大仙门,抑或是圣庭,来求取点元。” 二十章 接纳 http://..org/ 白发道人哈哈一笑,“恰恰相反,我料定他必是散修无疑,若真是点元强者,恐怕也不会舍出这黑光之宝了,对了,他交付的可是黑源珠?” 红袍中年道,“正是黑源珠,此次收集的八件黑光之宝,七件都是黑源珠,只有一枚宝药。” 白发道人道,“那便是了。他若是点元强者,如何会不知黑源珠的成功,又怎会舍得拿出来交易,嘿嘿,要说还是圣庭和八大仙门会作买卖,随便放出点腥味,就钓来这么多条大鱼。” “那此人要不要关注?” 红袍中年小心道。 白发道人扬眉道,“当然要关注,能以散修之身,修到四阶,哪个不是绝代天才,此等人物,当然要结交。此辈能修行至此,必定谨慎,千万注意方式方法,说不得将来便能引为大用。” 红袍中年躬身领命,退下。 ……………… 密室闭关等待拍会开启的这两日,许易的收获非小。 这两日的时间,他都在研究瑞鸭送的那篇幻踪火影诀,越研究心中越发欢喜。 他只觉这篇法诀,似乎是为自己量身定做。 既切合了他的火系真元,又蕴含着精妙的数论道理,且兼顾攻守。 一旦全力运转,最多能激发出三十六道火系幻影,十里之内,论遁速竟能隐隐比肩怒风符,却是大大超过了射身诀,若论攻战,真有神助。 这两日工夫,许易皆在参悟这篇幻踪火影诀,尤其是领悟其核心的“落梅三数”。 亏得他在大越之界时打下了深刻的数论功底,不过一日工夫,他便将“落梅三数”的核心,尽数领悟透彻。 剩下一日,便在辛苦演绎试练。 他的无量之海,在此时发挥了超乎想象的妙处,能够提供源源不绝的真元,供他不断的试错和演练。 两昼一夜的工夫,许易不知演练了几百几千次,终于将这幻踪火影诀,修行得得心应手。 到得后来,许易也终于累得瘫倒在地。 说来也非是他急功近利,而是拍会在即,他必须尽可能地壮大自己。 毕竟,这等层级的拍会,可以想象到场的必然俱是绝顶人物。 谁知道散场之后,又会经历什么。 他如今能够用来防身的手段,实在太少,多一份实力,就多一份安全。 许易勉强调息半柱香,一片的琉璃沙漏发出悦耳的轻吟,拍会即将开始了。 许易赶忙起身离开,才到大厅,便被贴心的随侍迎上,恭敬地将许易送上早就备好的马车。 许易在车中继续调息,半柱香后,到达目的地。 许易才跨上问仙阁那宽阔无垠的大厅,红袍中年含笑迎了过来,较之前回,态度明显谦卑不少,直瞧得厅中的一干随侍人人侧目,皆在猜测这面目老气的汉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会让堂堂大管事如此谦恭。 红袍中年将许易引进雅室后,指着一位随后跟入的绿袍青年,“此人乃是我义子,在阁中颇为得用,尊驾一应要求,皆可交待他办理,我这边尚有许多俗务。待拍会过后,不知尊驾可愿在此间暂停片刻,赏光与在下共进晚餐?” 许易自无不允,心中已将即将上演的套路,猜了个大概。 实在是相同的场面,他在各种不同的拍会,经历了态度,丝毫不以为奇。 这个世界,有能力有手段的人,天然就是珍贵资源。 拍会处在各种信息的交汇中心,想将如他许某人这般的珍贵资源,纳入势力范围,实在再正常不过。 红袍中年退去,绿袍青年引导着许易走着一步步必要的流程,其人态度极度谦卑,绝不多话,更不敢直视许易。 这绿袍青年在问仙阁果真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根本未让许易出雅间一步,便次第招来人将许易的程序走完。 所谓程序,无非是一件防止神念穿透的斗篷,遮掩气息防止追踪的香囊,外加一块晶体号牌。 据绿袍青年介绍,斗篷和香囊皆是问仙阁特制的法器,绝不外售,极为珍贵,每次拍会结束,都会回收,然许易身份尊贵,其义父做出,便将此两套法器,赠与许易。 当然,绿袍青年转述的口吻,更显谦卑。 至于那块晶体号牌,则是举拍牌。 为保证私密性,晶体号牌上的数字,由客人用神念自行刻录数字。 若数字相同,后镌刻数字的晶牌,便会闪烁,再行刻录便是。 许易很满意问仙阁的隐私处理,一套流程走完,不待许易出声,绿袍青年自动退出门外,留给许易私密而安静的环境。 许易见缝插针地再度调息,半柱香后,终于恢复神采,取过茶几上的瓜果点心,祭完五脏庙,绿袍青年小心地在门外传音道“尊客,时间到了。” 一炷香后,许易在主拍的会场坐定。 出乎意料,会场不在问仙阁的百丈高楼中,而是在隐匿虚空的一座悬空岛上。 数百座山峰,拱卫着一个悬空的平台。 两百余位入拍者,各自占据一座山峰,各处山峰,与那悬空平台的距离差相仿佛,皆在三百丈左右。 如此距离,对凡夫俗子而言,自是极远,但对阴尊境,阳尊境的修士,却不足道哉了。 经历了太多场的拍会,许易已经很难兴奋了,兼之他如今眼界奇高,很多了不得的宝贝,在他眼中,也只是寻常了。 他今次肯到来,除了想淘换一件攻击类法器,也想看看能不能撞上珍贵的符术。 其余之物,极难让他动心。 诸人聚齐,拍会开始,越是高端的拍会,越是直接。 唯一出乎许易意料的,主拍之人,正是红袍中年。 红袍上年根本未作开场白,直接请出了第一件拍品,正是一枚黑源珠。 许易心中好奇,按他的理解,似黑源珠这等珍贵之物,不说压轴,至少也要在将近尾声拍出,才正常,怎的一开始就拿出来了。 念头一转,他便醒悟过来。 想来肯舍出黑源珠的,皆是如他这般,想在此次拍会上有所作为的。 而他们最缺的就是灵石,先拍黑源珠,岂非正为了让他们这些黑光之宝的主人心中有底,好放心大胆地杀入到后面奇宝的争夺战中来。 二十一章 绝品丹药 http://..org/ 如许易所料,黑源珠果然抢手。 出乎许易意料的是,连起拍价他都没看懂。 千万灵石! 对,起拍价就是一千万灵石。 许易分明记得,当初他拍得一张天魂符,也才一千万灵石。 黑源珠的作用,在他看来,无非是进入八大仙门的通关凭证。 而天魂符,同样是修士跨越修行天堑的关键奇符。 若黑源珠失去八大仙门通关凭证的属性,许易以为,此等只能补充生命源力,即便是精纯生命源力之物,绝难和天魂符媲美。 很快,许易改变了自己原来的观点。 黑源珠的竞拍价,在他的瞠目结舌冲,攀升到一千九百万的关口,眨眼便要冲破两千万大关。 若单纯的只是一个八大仙门的名额,许易相信的确值得两千万。 关键是,若是黑源珠的价值仅仅体现在补充精纯生命源力上,为何他分明看见有身着紫极阁和归墟宗道袍的人马,在竞拍,其中一人竟是王姚。 是的,乌沉沉的斗篷不仅遮蔽了修士的身形,而且确有阻挡阳尊神念探查的妙用。 可许易的神念之强,岂止阳尊境,他竟轻易地洞穿了斗篷对神念的防御。 如此一来,他立时意识到问题大条了,黑源珠的珍贵,绝对有超出自己理解的地方。 否则,王姚这等老牌点元强者,怎会参与到争竞中来。 就在许易心绪翻腾之际,黑源珠的竞价,终于翻过来了两千万大关,并迅速逼近两千五百万大关。 居中主持的红袍中年面色潮红,动情地鼓动,“诸位,黑光之宝,此次主办方也不过收集了八枚。而且,据可靠消息,天神殿已经毁弃,自此往后,当再无黑光之宝。一份黑光之宝,便是一份仙缘,机缘当前,诸君切勿自误……” 伴随着红袍中年的鼓动,本就炽热的气氛再度翻腾。 又过半盏茶,经过激烈的角逐,一枚黑光之宝的最终成交价,被叫到了三千万。 显然这个价钱,根本不是单一的修士,能够承担的,背后多半站着一个个组织。 许易甚至怀疑,最终竞拍得这八枚黑光之宝者,没有一个出自散修。 换言之,俱是一个个庞然大物,在奋力追逐。 他心中越发好奇,想不通这黑源珠,还有何妙用。 虽思虑不同,但经过此番拍会后,许易本来打算将仅余的八枚黑源珠尽数出售的念头,彻底熄了。 黑源珠拍出后,许易便松懈下来。 他很清楚各种拍会的套路,无非是按门类来拍,真正的宝贝,必定押后。 许易却没想到,不过在拍黑源珠后的第三枚丹药时,他的兴奋便被全部点燃。 红袍中年掌中现出一枚金灿灿的丹药,丹药才出,满场哗然。 “绝品丹药,天,怎会出现如此奇宝。” “紫气氤氲,霞光环绕,此丹已得道意,如此至宝,怎会在此间上拍。” “如此重宝,老夫志在必得,速速拍吧!” “…………” 红袍中年哈哈一笑,“诸位道友说得不错,此正是一枚绝品丹药,有道是,丹药好成,绝品难见,曾有丹道大事论丹时,说得明白,绝品丹药,只能秉天意而成,近千万丹药中,也难见一枚,宝材、机缘、造化毕集,也未必会显现。如此神丹,诸位与某能够得见,便是天大机缘。” “寻常变机丹,功效极短,长则一月,短则十天,而此枚……“ 红袍中年介绍未必,满场竟现出巨大的叹息声。 “如此神丹,竟是一枚变机丹!” “真是天意弄人,此丹虽贵,我等要来何用。” “哎,就知道如此绝世丹药,就不该排在如此前面出场,果然是块天大的鸡肋。” “…………” 初始,许易并不明白场中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在他的印象中,变机丹实乃珍贵丹药,当初,他灭杀徐年和宋仙君,东方拓便自宋仙君须弥戒中,取出一枚变机丹,让许易服下,进而化作东方拓的客卿。 当时,东方拓说得明白,变机丹极为珍贵,唯有点元强者,才能在仙门赏宫殿中兑换。 如此珍贵丹药,出现绝品,应当更为宝贵才是,缘何这帮人会现出这般大的反应? 念头稍转,许易便回过味来。 不是变机丹不珍贵,而是变机丹的作用实在有限,仅仅只能用来易容换身,对修行的作用,实无助益。 若非身负特殊使命,根本无所用益。 当然,也并非说变机丹便不重要,修行世界,能随意改变身份,不提对战之中的妙处,便是防身,亦有大用。 然则,常人对变机丹的要求,也仅仅限于变机丹本身,根本不至于要求绝品变机丹的程度。 换言之,一辆农用车,马力大,能装就足够了,实在没必要追求在车厢中安装真皮配饰,在驾驶舱中尽极奢华。 红袍中年似乎早料到场间会有此反应,依旧面带微笑,“诸位道友,且听在下一言,诚然,此绝品丹药发生在变机丹上,有些大材小用,可不管怎样,这也是一枚绝品丹药。” “既是绝品丹药,自也惊人之异。据可查验大丹史有载,一百二十年前,也曾出现过一枚绝品变机丹,几位著名的丹道大师曾合力购下此枚绝品变机丹,作研究之用。” “研究证明,此绝品变机丹绝非寻常变机丹可比。其功效能绵延数载之久,并且能完美地转化气质、神藏,换言之,有了此等神丹,你可在这数年内,化作任何人。” 便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那敢问,阳尊一转,可能完美化作阳尊五转!” 红袍中年顿时语塞,满场爆出哄笑。 显然,这便是变机丹的最大劣势,变机丹能改变气质、神采,却无法改变真灵圈的变化。 换言之,绝品变机丹想要变化人物,只适合强者在弱者面前。 根据神魂强弱定理:高阶阳尊强者,能不被低阶强者窥探出修为,其根本手段,便是其模拟出的真灵圈形态,低阶阳尊强者根本无法窥破。 二十二章 入手 http://..org/ 便拿许易而言,他如今已是真元五转,真灵圈已然破碎。 若是他化作真元四转以下修士,真元五转以下,光从真灵圈来判断,根本无法识破。 当然,气质和精神,却无法伪装。 但若有这绝品变机丹为助,真元四转以下的人物,却是随他心意变化。 而真元五转,乃至真丹境的神尊,却能通过窥破其真灵圈的真像,而轻松识破。 故而,此道喝问声,直指绝品变机丹的最大弊端,无法化作高阶修士。 然,在许易听来,这道喝问真如仙乐。 其实,当红袍中年开始介绍这绝品变机丹功效时,他心头三千个小人已在拼命嘶吼“快买下,快买下”。 在此之前,许易心头其实一直在纠结,如何混入八大仙门,获取点元的机会。 走寻常路,当然是如慕光明一般,缴纳黑源珠,通过试炼,成为八大仙门的一位试弟子。 若是未以王千秋的身份,混入八大仙门,许易或许会作此想。 可在八大仙门的基层,混迹过一段时间,已知晓了八大仙门此次遴选的试弟子到底是作何之用,论成色,尚比不得王千秋这等在矿场厮混多年新提拔上来的试弟子。 通过缴纳黑源珠的办法,即便试炼通过,入内也必为杂役之属,距离点元更是遥遥无期。 而最便捷的办法,当然是以王千秋的身份,继续混迹于东华仙门。 一者,上有东方拓,下有刘振林,他入东华仙门,不致孤立无援。 二者,东华仙门与几大仙门的黑源珠之争,许易代表东华仙门出战,赢得一个大功,免五年勘磨的奖励。而这个奖励,必须以王千秋的身份领取。 综上,一旦以王千秋的身份进入东华仙门,许易自信将能以最短的时间成为外门弟子,求取点元也便可期了。 一直以来,许易也是这般规划的。 岂料,天神殿之行终结,阴差阳错,他的修为快速由真元三转攀升至真元五转。 彼时,他只需变化面目,就可以变作王千秋,因为王千秋本身也是真元三转强者,又是从地方突然提拔至仙门听差,许易扮演王千秋毫不违和。 而如今,他修成真元五转,精气神已然大变,再化作王千秋前往东华仙门,虽有滴血的仙门信符证明身份,但一个真元五转的试弟子,势必要引来极大的关注。 一旦调查深入,且不说他扮演王千秋之事会不会被戳破,单是王千秋修为短短时日内横跨两阶之事,就无法解释。 故而,许易陷入了持久的纠结。 直到此刻,这绝品变机丹的问世,让许易重新看到了继续扮演王千秋的希望。 只要服下变机丹,他便能再度恢复真元三转王千秋的精神、气质,真灵圈模拟后,不是真元五转,休想看出他是扮演后的王千秋。 而他深知,仙门中的强者虽多,但如成仙君、何仙君那般的也不过是真元三转的点元强者,距离真元五转,尚有距离。 故而,许易要扮演王千秋,短时间料来不会被戳破。 而时日一久,他再假作不断突破,届时,即便变机丹失效,他也不担心了。 故而,此绝品变机丹才一出世,许易便打定主意要将之收入囊中,甚至不惜再舍出一至两枚黑源珠。 未料,他眼中的至宝,才露出首尾,便遭人起哄。 正所谓彼之砒霜,我之蜜糖,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而拍会一开始,许易便意识到,绝品丹药就是绝品丹药,想要唾手而得,不过是痴人说梦。 起拍价三百万的价格,不过十数息,便攀上了千万。 先前率先起哄喝问的那人,竟也在积极争夺。 显然,适才的喝问,不过是套路。 竞价突破千万后,许易加入了战团,他走得是常规路数,以力破巧。 三次整百万的加价后,只剩了两人还在纠缠,当价格突破一千五百万后,最后一人也撤出了战团。 再是绝品丹药,也不过是变机丹。 一千五百万,换一枚不过能衍藏身份的丹药,实无必要。 道理很简单,能出得起这个价格的,都是有身份的大豪,他们行事何须掩藏身份。 需要掩藏身份的,往往是周旋于各方的散修,而又有几个散修出得起千万灵石? 一千六百万,绝品变机丹入手,许易暂时沦为了旁观者。 果然,这是一场高端拍会,各种奇珍,甚至连他想都想不到的宝贝,轮番呈现。 几乎没有一件宝贝,最后的成交价是在八百万以下的,其中一件传说自荒武期流传下的剑阵古谱,更是炒出了三千五百万的天价,超过了黑源珠。 拍会还在持续,纵使许易已打定主意留着后劲,等待攻击类宝物现世,终于又忍不住扑下了场。 引动他出手的是一枚磁元珠。 他曾从慕光明处得过一枚磁元珠,在天魔玉璧的争夺战中,为从围攻中杀出,他引爆了磁元珠。 他很清楚此物的威力,与他而言,用来攻敌,实在浪费,用来保命,配合玄霆淬体诀,以及风符,却是一等一的奇效。 五百万的起拍价,三次叫价后,便漫过了一千万。 许易分明记得,当初慕光明与他结算时,这枚磁元珠也不过作价八百万。 念头一转,他又想到自己购入磁元珠支付的,几乎都是奇符。 等若磁元珠和奇符,都未算溢价。 如此一来,显然八百万,并不是磁元珠真正的价格。 可随着拍卖的持续,他完全看不懂磁元珠的价值了。 也许是拍会的等级越高,土豪就越多,土豪越多,溢价就越夸张。 转瞬,磁元珠的竞价,飙过了一千五百万。 以许有钱的身家,也不得不退出战场。 一千五百万听个响,即便是救命的响,他也觉不值。 况且,若真肯出血,找慕光明,未必弄不回一颗磁元珠,在此耗费一千五百万,实无必要。 最终,这颗磁元珠以一千八百五十万的天价被成交。 二十三章 神兵 http://..org/ 拍会继续进行,场面依旧热烈,许易却再未下场。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拍会进行到尾声,到达最后的杂项。 再拍售杂项的第七件物品时,许易的热血再度沸腾。 其实攻击类的宝物,先前的拍会中,也出现过,虽也珍贵,然悄悄和化形骨剑一比,许易顿觉不入眼。 其实,他求攻击类法宝,并不奢望那种“一宝出,天下伏”的至宝,而需有一方之长。 或锋锐无双、或瞬息无踪,抑或攻击范围绝广,最不济也要能轻松威慑住阳尊强者。 可惜的是,全面拍售的攻击类宝物,要么攻守兼备,要么是虽有一方之长,却依旧达不到许易要求的程度。 许易当然不愿空费巨资,得一不重要之物。 直到红袍中年掌中现出一把不起眼的匕首。 此物方出,满场轰然。 包括许易在内,所有的注意都被那匕首上的两道黑色发纹所吸引。 许易简直难以置信,若按法器的发纹退散,眼前的乌沉匕首,应该是件八阶法器。 法器论强,同样是五转十五阶,如今他的宝贝招魂幡不过是一道白色发纹,只是二转第一阶,换言之,只是一件四阶法器。 这枚乌沉匕首,却达到了惊人的八阶,按许易已知的常识,所谓五转十五阶,不过是好事者自己划分,有典籍曾就此给予批驳,从不曾见紫纹法器现实。 若按此典籍的说法,九阶法器,几乎便是极限。 而此间,却现出一枚八阶法器,场面喧闹到失控,也在情理之中。 然则,场面很快冷却下来。 能坐在此间的毕竟都是智者,很快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若真是八阶法器,怎么可能上拍,只怕八大仙门的那些老祖们,乃至圣庭的绝顶人物们,早就集体出动,大打出手了。 红袍老者微笑不变,“诸位,此枚匕首,的确是八阶法器,乃是从一处荒武战场中得来,可惜的是这枚法器,遭到了不小的损坏,灵桥崩坏,无法再度以神魂蕴养了。” 说着红袍老者松开了手,用神念控制那乌沉匕首虚浮空中,果见那乌沉匕首的把手位置,有着一片细密的裂纹。 场间顿起巨大的叹息声。 “灵桥崩坏,哪里还是法器,已是凡品。” “若是如此,这枚匕首,便如废品无异。” “天妒神兵,天妒神兵……” “………………” 对于炼器,许易非是一窍不通,彼时天神殿之行,听说了神灵之宝的名头后,闭关的这些日子,他也特意查阅了相关的典籍。 目下,对所谓神灵之宝,已有相当的认识。 炼器界有一大共识,那便是灵器要跨入五阶,必须要成就神灵之宝,换言之,也便是真丹境大能才能祭炼。 许易见识过的王姚那把尘剑,也不过是神灵之宝的胚胎,距离成就神灵之宝,还差至关重要的一步。 而神灵之宝,相比普通的魂炼法器,最大的区别便是,内中蕴含了真能大能魂意开辟的灵桥。 说白了,普通的魂炼法器,有着极强的排他性,即便法器被夺,外人也难以使用,只能熔碎了,抽取原材。 反观神灵之宝,因为开辟了灵桥,其余真丹大能只需根据灵桥的线路,分出魂力,勤加祭炼,终能抹去原主人的魂力,化他宝为己宝。 初阅典籍至此,许易顿生怪异,怎的神灵之宝,反不如魂炼法器高妙,按正常的逻辑,越高端的宝贝,越应该具备排他性。 待细看下去,看到关于灵桥的一段浅浅论述,许易才意识到灵桥的存在,是何等的惊人创举。 原来,因为灵桥的存在,让神灵之宝有了极大的普适性,只要神灵之宝的主人,肯赐予使用法门,便连阳尊强者也能施用。 相比如此广泛的普适性,神灵之宝被夺不过是极端个例。 如此算来,这才是真正奇宝该有的灵异。 而眼前的这枚乌沉匕首,却极为可惜了,灵桥都毁坏了,漫说神灵之宝,便连再作神灵之宝的胚胎亦不可得。 然则,单看其能被放在拍会的尾声阶段出售,许易便知这乌沉匕首,必有神异。 果然,红袍中年朗声道,“诸位道友见得明白,此枚八阶法器虽然毁坏了灵桥,可昔年能成就八阶法器,足见其材质之稀。此枚匕首,身具风雷属性,不知以何材质制成,至今,其风雷真意,亦积压不散。诸位道友且看……” 说话之际,红袍中年掌中现出一件四阶战衣,往四阶战衣的凹槽中,塞入一枚中品灵石,顿时,四阶战衣的护罩衍生。 红袍中年念头一动,那枚乌沉匕首朝四阶战衣的护罩此去,一声轻噗,非但护罩瞬息消弭,变连四阶战衣,也瞬息化作齑粉。 “……非但如此,诸位再看。” 红袍中年掌中又多了一片巴掌大小的红色甲壳,那甲壳极薄,遍布星纹,周身有淡淡的水灵力流转。 “五目龙龟!这莫非是五目龙龟的甲壳!” 有识货者大声喝出。 许易吃了一惊,五目龙龟的大名,他已久闻,传言早已绝,此五目龙龟寿命极长,本该传延不绝。 奈何这五目龙龟身有一奇宝,便是他的龟甲,乃是世间最顶尖的防御法宝的材料。 若以坚固论,此五目龙龟的龟甲,相传不在神龙鳞甲之下。 故而,此五目龙龟一现,场间气氛陡然抽紧,很显然,红袍中年是要以这五目龙龟的龟甲,来测试这乌沉匕首的锋锐。 众目睽睽之下,红袍中年以神念催动匕首,直直朝五目龙龟的龟甲射来。 依旧是一道轻噗,那龟甲虽未裂开,已现无数裂纹,又是一击,那龟甲霍地崩碎,裂成数块,跌落于地。 轰! 场面气氛陡燃,许易只觉热血上涌,一阵阵只袭头顶,心中只剩了一个念头:如此奇宝,岂非天为己设。 他却不知此时此刻,不知有多少人心中浮出如他一般无二的念头。 神兵当前,人皆欲得之而后快! 二十四章 插曲 http://..org/ 许易等待许久,终于等来了心仪之物,岂会任其错过。 他以往的交锋经验,都是以快捷身法,走近身搏斗的路子,一件犀利神兵,最为得用。 饶是如此,一千五百万的起拍价,还是深深震撼了许易。 没办法,他看着好的东西,别人看着也好。 不过,既然决定下手,许易还是打算走老套路。 红袍中年方一报出起拍价,他便举拍了,“三千万!” 此话一出,满场噤声。 拍会进行到此刻,土豪出现了不少,可就没豪到这个份上的。 红袍中年也愣住了,按他的心理价位,这枚乌沉匕首,竞到两千五百万,大约已是极限了。 毕竟,这并非是件神灵之宝,连神灵胚胎都不是。 唯二的卖点,一是锻造八阶神兵的法器原材必定罕有,二是极为锋锐,适合近身搏斗。 也仅仅如此了。 事实上,一件只适合近身搏杀的神兵,在阳尊级数的修士对战中,作用相当有限。 且此物不是魂炼之物,根本难以隔空御使攻敌。 道理很简单,非是魂炼之物,只能单凭神念控制。 持有者可以控制,敌方也可以控制,不说会不会反被人夺,但是外力相扰,攻击准头都大成问题。 故而,此乌沉匕首说穿了,也只能持之近身攻敌。 此次拍会的主办方,之所以将这乌沉匕首,调至末尾阶段拍售,不过是看重了乌沉匕首身上的两道黑色法纹,并不指望此乌沉匕首,能真正拍出符合其排位的天价。 红袍中年绝未想到,一上来就有人用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方式,宣示了志在必得的决心。 怔了足有近十息,红袍中年才开始记数,故意拉开间隙的三声终于落定,却始终无人应声。 直到落锤之际,红袍中年脑海中灵光一闪,继而,暗暗叹息一声,心道,三千万,未必不值。 于此同时,正有几人在暗暗后悔:不过三千万,那可是传说中的八阶法器的碎片,未必不值,就是买回去,进献给长辈,必然也能换得奇赏。 然而,拍售之时,这些后悔之人心中,却分外觉得三千万不值。 红袍中年捕捉到几声叹息,目光深深朝许易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暗道,此人真是深通人性。 作老了拍售的他,立时就回味过许易这般竞价的妙处来。 一件宝贝,要想售出高价,自然只有不停地烘托其妙处。 便拿这件乌沉匕首而言,他烘托许久,甚至不惜耗费一件四阶战衣,一枚五目龙龟的龟甲,刚刚将场面烘托得热烈。 按照这种局面竞拍下去,再有适才发出叹息声的几位参与,最后的竞价可以预料,必定突破三千万。 唯因,在不断的竞价中,气氛只会越烘托越热烈,关注度只会朝乌沉匕首的妙用聚焦。 偏偏,那人一上来就叫了个让所有人都不能接受的价格。 一瞬间,便连红袍中年这个主拍人都觉得高了,旁人自然难以接受。 当时不理解,此刻红袍中年当然明白,这突如其来的高价,彻底打碎了他好容易才烘托热烈的场面。 最麻烦的事,一下子将众人的注意力从乌沉匕首的妙用,挪移到短板上来。 包括红袍中年一刹那想的都是:三千万,买一件只能近身攻击的废材,值么? 人之心绪,转换无常,红袍中年真不愿相信那人能在刹那之间,想破这许多。 若真如此,那这人实在太可怕了。 乌沉匕首拍定,拍会继续,场中的气氛,也燃至顶点。 在许易瞠目结舌中,一件件奇宝流淌而出,最可怖的是一颗尚未孵化的异兽卵,介绍说是蛟龙与西海极蛇交合产出的异卵,一旦孵化,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最终,这件珍贵的异兽卵,拍出了八千万的天价。 红袍中年满面胀红,激动地抱拳道,“感谢诸位道友的莅临和支持,本次的拍会到此结束,主办方安排了个小型酒……” “慢着,某有一宝贝,不知诸位有看得上的么,若是有看得上眼的,还请曹先生在此帮忙拍售了,抽成便按贵会的标准便是。” 偏西北山峰,一位斗篷人临空朝红袍中年所在的平台遁来,才越上平台,掌中多出一枚五色莲花。 那莲花通体浮光,才一现出,便有一股温润至极的清凉之感朝四周弥漫开来。 “至净灵莲!” “好宝贝,这位道友,不必上拍,三千万灵石,老夫立时就与你交割。” “如此宝贝,岂能以灵石论,某处亦有异宝,愿以尊驾相换。” “…………” 场面顿时又热闹起来,红袍中年朗声道,“也罢,某就破一回例,便替这位道兄主拍一次。不过只此一例,诸位道友若是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大可交到会上,鄙会定会竭力代为运作拍售。” 其实,他是不愿破例的。 毕竟,有违商会的正常流程。 可他又不能拒绝,当此之时,场间诸人皆对那至净宝莲虎视眈眈,他若拒绝,必犯众怒,对拍会本身也是极大的伤害,只好勉强应下。 拍售很快开始了,红袍中年传心念问明售卖者的意愿后,报出了“三千万”的起拍价。 红袍中年话音方落,一人便脱口喊道,“六千万!” 话音方落,无数道视线皆朝西南山峰射去,俱是愤怒。 先前这人坏规矩,抢走了那乌沉匕首,此刻又故技重施,难道还叫某等上当! 念头至此,想要竞价,却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一千五百万翻到三千万,而是三千万翻至六千万。 六千万灵石啊,堆起来,那是一座灵山。 许易却丝毫不疼惜,适才喊出六千万的正是他。 至净灵莲,乃是他必得之物,关乎到他能否成功冲破二重元锁的关键。 前次的两日闭关,许易皆将精力,放在修行幻踪火影诀上,事实上,他很清楚,了尘传授的九转成圣诀,才是直指大道的根本。 他已明确了修行方向,修行境界上,当然是谋求点元,继而求得成就真丹之境。 而具体到功法,却还是钻研这九转成圣诀。 二十五章 真丹神尊 http://..org/ 突破第二重元锁的功法,许易早早就吃透了,所缺的不是修行,而是修行资源的准备。 其实,在他研究如何突破第二重元锁之际,心中早就有了颇为完美的映照。 三重元锁,突破方法,并不一样。 一重元锁,只需修通显隐诸窍,自会打开。 而二重元锁,则需要聚集充沛的精气,迅猛冲刷开启。 而精气之诞,源于血气,俗语言,三分血化一分精。 换言之,许易只需充盈气血,不断的衍化精气,而储藏之。 待得精气丰盈到了相当程度,再按照九转成圣诀上的功法线路,调集急需的精元,冲破元锁,便算大功告成。 归而总之,冲击第二重元锁的关键,便着落在壮大气血上。 说来也巧,彼时许易为惩治斗篷人,从他处逼出了食血之法。 细细阅览后,便明白此食血之法之妙,单从快速充盈气血论,此食血之法,当是一等一的妙法。 然则,此食血之法到底没能突破几乎所有速成功法都存在的问题——反噬极大。 此食血之法,之所以沦为邪法,正是因为吞噬所得的血气,驳杂不纯,吞噬越多,聚集的气血越是混沌。 炼化这混沌气血,虽能快速提升修为,但无疑也在身体中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污浊气血入体,就好似一枚随时都会引爆的磁芯珠,发作起来,动辄有性命之忧。 而这至净灵莲,生于绝对的五行灵力平衡之地,其性中正平和,五色莲花,正是天生纯粹的五行灵气所聚。 一旦服用这至净灵莲,便能荡涤周身各显窍,隐窍,经络,脏器之中的各种杂秽。 即便是五毒入体,百气混杂之人,一旦服用这至净灵莲,亦能重归纯粹。 此种奇物,正是许多修炼邪功,走速成路子的修士梦寐以求的珍宝。 甚至许易相信,对很多临近渡劫关口的大修士,此物亦有奇效。 想想吧,能够荡涤全身杂秽,清心宁神之下,毫无疑问自身状态能快速攀至顶峰,渡劫之时,便连心魔都会大大减弱。 归而总之,这至净灵莲不管对高阶修士,还是对走邪路速成的修士,皆算一件至珍至贵的奇宝。 恰恰,许易如今已是真元五转修士,放在这北境圣庭,毫无疑问是高阶修士。 更巧的是,他正打算走邪路: 冲击二重元锁需要庞大精元,积蓄庞大精元,需要天量气血。 若不走邪路,这些气血的积蓄,恐怕就得耗去漫长的岁月,显然,这是许易无法容忍的。 如今,这至净雪莲的出现,在许易看来,就是天意,他绝没放过的道理。 六千万的天价,固然奇高,将近要舍去两枚黑源珠,然许易依旧觉得千值万值。 却说,许易竞价后,足足过了二十余息,场中迟迟无声。 六千万的天价,实在太过震撼。 有心买来自用者,无法担负这笔天量灵石,毕竟拍会至此,已然完结。 此刻还有余力拿出六千万灵石的,少之又少。 有心买来孝敬尊长者,多无把握,能否从那尊者处,得来超过六千万灵石之赐。 一时间,场面僵住了。 终于,红袍中年三声喊罢,便要落锤。 忽的,天际陡现一道剧烈蓝光,蓝光过后,茫茫天际陡然大开,天蓝,白云,飞鸟,尽皆显现。 直到这时,不少人才意识到,原来这群峰之外,亦有护阵封锁。 蓝光方爆,一团乌云狂飙而来,异变瞬发,满场俱震。 谁都没想到,这等层级的拍会,竟会杀出抢劫之人。 可此念头方现,众人只觉身体明显失去了控制。 红袍中年面上一僵,持拿至净灵莲的斗篷人,大手不受控制地撒开,那至净灵莲竟破空朝那乌云遁去。 便连许易亦感受一股庞大的压制,让身体无法动弹。 压制方现,他灵台之中的神魂小人猛地跃起,环绕在周身的真灵圈融作的金光,陡然爆开。 瞬息,那股压制消弭无踪。 那道乌云传来一声轻“咦”,随即,遁走不见。 “真丹神尊,必定是真丹神尊!” “天,如此强者,竟做此事,实在,实在……” “难道先前压制我等的便是神意!” “除了神意,还能是什么,好可怕的压制之力,阳尊强者在真丹神尊面前,真的是毫无还手之力。” “嘿,今番能亲身体悟这真丹神意,真的知足了。” “…………” 场面喧乱,许易心头更是翻沸。 俨然已将到手的至净雪莲丢了,出手抢夺的还是传说中的真丹神尊。 一时间,许易心头真不知是何滋味了。 “灵莲,我的灵莲,你们商会到底是怎么做得安全保护……” 才醒过神的灵莲主人立时不干了,拉扯着红袍中年讨要说法。 事已至此,场间诸人哪里还有兴趣在此看热闹,各自先行退场。 许易强忍着心头愤懑,自山峰处的甬道退出,不多时,竟转回到问仙阁中,自有随侍引导完成交易。 又支付了一枚黑源珠,算上先前预付的那枚,除去税费,他获得了五千四百万的额度。 购入绝品变机丹,支付一千六百万灵石,购入乌沉匕首,支付三千万灵石,总计支付去四千六百万灵石。 余下的八百万灵石,被他尽数堆在须弥戒中。 交易完成,许易依旧化作头番和红袍中年见面的面目,解下乌沉斗篷,仍旧将那遮蔽气息的香囊收在腰囊中。 许易才折回大厅,立时被先前被红袍中年指派接引他的绿袍青年接上。 绿袍青年恭敬抱拳道,“此番拍会,尊客必定大有收获,在下为尊客贺。” 许易瞥了他一眼,真想要他立时将红袍中年唤来,好生发作一通。 当时,至净灵莲被当场抢走,岂止灵莲的原主人要寻红袍中年发飙。 若非许易不愿显露真身,当时就要找红袍中年责问了。 毕竟那宝贝只有他一人竞价,必定属他之物,莫名其妙丢失,主拍方岂能无责。 察出许易神色不善,绿袍青年赶忙道,“尊客勿怪,拍会上出了不小的差池,某义父正全力维系,恐怕不能来陪尊客了,实在是抱歉。” 二十六章 决议 http://..org/ 交易始终实在隐秘情况下进行,直到此刻,交易结束,各种宝物,落入谁人之手,除却许易这在会场上,以强悍神念攻破斗篷屏蔽之人,并无第二人得知。 故而,绿袍青年乃至整个拍会的主办方,皆无人知晓许易在拍会上的表现。 许易心情不佳,不愿应酬,转身便待离去。 绿袍青年忙道,“尊客勿怪,为表歉意,义父交待在下,不管尊客有何等要求,只要在义父职权之内,皆无不准。” 许易转过身,盯着他道,“你能做多大的主?” 绿袍青年面上明显一松,“在下义父已交待清楚了,我可以全权代表他。当然,若是尊客肯担任鄙会的客卿,我能为尊客所做的,必定更多。” 拍会开始之前,红袍中年留请他散拍之后,一聚共饮,许易便猜到是此事。 当时,他心中便决议答应下来,这是件双赢的事。 至少对他而言,有个层次极高的商会为臂助,大大有利。 此刻绿袍青年再度提起,许易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绿袍青年大喜,引着他入了一间密室,便开始走流程。 流程倒也不繁杂,不过向许易发放了专门联系的传讯珠,以及一枚玉牌,外加几点忠告。 同许易预想的一样,这个客卿其实就是问仙阁的势力网延伸,并无强制义务。 只言明,一旦问仙阁有事,作为客卿,在有能力的情况,应当出手相助。 当然,问仙阁一方也不会平白使用客卿的力量。 不过,责任和义务极小,注定了,客卿的回报不会太大。 按绿袍青年的意思,客卿每年享受一万灵石的薪俸,看似不少,可到了许易这个层级,连填牙缝都勉强。 许易之所以同意,却是看重了此点——问仙阁会向客卿开放相当层级的购买权限。 修行界的商会,搜集各方宝贝不假,但真正的宝物,往往都要上拍会,真正能在商会店面购入的,都是寻常资源。 而到一定层次的宝贝,自然只有相当层次之人,才有资格购买。 同样,这资格本身,便是了不起的资源。 青袍中年本打算详尽介绍,许易却径直点出两物,待问清了在购买资格之内,并确准了最大准购数量,便干脆利落地下单了。 半个时辰后,许易购入了三十块中品火灵石,十块中品风灵石,耗费了四百万灵石,在绿袍青年的殷勤相送下,离开了问仙阁。 不多时,许易变化了气质,容貌,潜入另一间商会,购入了大量制作火系符纸的原材,以及一些风系符纸,外加一些常用之物,便寻了一间经营炼房的商会,要了间最顶级私密炼室,便入内闭关了。 他要制作一些火系奇符和风系奇符。 符箓用作攻击,威力绝大,远近攻击皆可,此外覆盖面积又大,正是一等一的攻击利器。 此外,他如今修行幻踪火影诀,百里之内,已不在怒风符之下。 可真到逃命,奔突,在真正遇到绝顶强者,也只有瞬息千里的怒风符,能够起到保命之效。 而这些制作大量火系符纸的原材,以及少量的风系符纸,他之所以不在问仙阁一并购买,考虑的还是隐私的问题。 他很清楚,说不得将来还要和这问仙阁打交道,多一份秘密,就多一个后手。 于密室内安顿下来,许易便开始全力祭炼。 他如今神魂大进,修为高绝,再祭炼已乱熟于胸的火系符纸、风符、火符,自然得心应手。 转瞬七日即过,他祭炼得数百张火系符纸,以及十二张一阶四级炎爆符,和十张怒风符。 较之往昔,成符率明显增加不少。 与此同时,在祭炼奇符的这七日,许易皆不忘分出一缕分魂,蕴养那把残破的乌沉匕首。 他当然知道这把八阶法器,灵桥毁损,再是祭炼,也无法成为魂炼法器。 然而他曾经使用的那把化形骨剑,同样非是魂炼法器,只不过被他终日以神魂蕴养。 明明不是魂炼法器,却依旧要用神魂蕴养,终归难掩两大弊端。 一者,终日以神魂蕴养,对神魂损耗极大,若非天赋异禀,几乎不可持续。 二者,不管如何蕴养,终究不能成魂炼之物,极有可能在耗费了绝大辛苦后,在对战中,依旧轻松被强大对手夺走。 单从此两方面讲,蕴养非魂炼法器,无疑是个笨办法。 然则,于许易而言,能让这救命法器,多一分灵气,御使起来更加得心应手,那便值了。 至于那两大弊端,以他的神魂之强,自然浑然不在意。 一者,他的神魂根本不可能因为蕴养一把匕首,而得到削弱。 二者,他神魂强悍,即便不用神魂蕴养这把匕首,也有绝对自信,不会在对战之中,让敌手掳走此匕首。 停止了祭炼奇符,许易也便停止了蕴养乌沉匕首。 念头一动,那乌沉匕首,飞入掌中,果然较之往昔,多了一分莫名的味道。 摩挲片刻,许易掌中多出一块三寸长的开口皮套,随手将乌沉匕首,插入皮套中,正好遮盖住匕首上的法纹,而匕首的锋刃,依旧显露于外。 此块皮套,是许易在购入符纸的那家商会,重金定做的,这皮套的材质,乃是枯木蛇鳄皮,其上镶嵌了阵法,为订做这块皮套,许易足足耗费了三千灵石。 其用意,自然是隐蔽这把乌沉匕首。 不然对战之时,一抬手露出一把八阶法器,也太过惊世骇俗,他总不能满世界解释这把八阶法器,其实只是废品。 套好乌沉匕首后,许易将之收入须弥戒中,念头一动,掌中多了两枚传音球。 这两枚传音球,分别是他在天神殿中,为保持联系,东方拓与刘振林,分别交给他的。 此刻,许易取出这两枚传音球,自然是想和这二人恢复联系,他已决议化作王千秋进入东华仙门。 思虑片刻,他收起了东方拓的那枚传音球,转而催开了刘振林的那枚传音球的禁制。 二十七章 通刘 http://..org/ 目下,许易要想快速融入东华仙门,靠东方拓不行,必须考刘振林,毕竟王千秋在刘振林麾下停用。 而且他扮演东方拓的客卿,对抗王姚,显露了惊世骇俗的手段。 很明显,他不可能再以此客卿的身份出现,他当然也敢再和东方拓,明着亲密往来。 否则,他明明是王千秋的麾下,怎生和东方拓热切往来,有心人一旦起了联想,便是天大麻烦。 传音球禁制才催开,立时震颤起来,显然刘振林那边有了动静。 不过瞬息,传来刘振林急切的声音,“可是王兄!” “振林先生,久违了。” 许易微笑道。 那边的声音陡然激动了,“真是王兄,你跑哪儿去了,叫我好找。天神殿之行后,我着人到处找你,都没你的下落,只从仙门信符上知晓你安然无恙,实在让为兄好生担忧……” 许易道,“让振林先生挂念,实在是我的不是。说来话长,当日和振林先生分开,我便随了两位仙君入了地屹殿,未料,地屹殿内的形势太过复杂,实在不是我能久待的,不多时便离开了。岂料,出得殿外,遭遇歹人伏击,一番追亡逐北,历经艰险,最后被打入江流,不知漂浮多久,新近才被人救起,这两日才恢复过来,便立时联系振林先生了……” 刘振林道,“好好,无事就好,东方大人也来问过你几次,说当时入了地屹殿不久,便着令你先离开了,对你下落不明,他甚是遗憾,回归仙门后,可要记得向东方大人回礼问好…你瞧瞧,老夫这一兴奋,就滔滔不绝了,你速速回归仙门吧,届时你我兄弟再把酒言欢。” 许易再度致谢,又道,“不敢瞒振林先生,我此刻潜藏在圣辉城,不敢妄动,就怕惊动那些贼子,恳请振林先生将老曹和老赵派过来,助我一臂之力。” 他口中的老曹、老赵正是方脸紫衫和圆脸紫衫。 当初,他化作王千秋的主意,正是这二人被他擒拿后,为求活命,被迫给许易出的。 彼时于天神殿中,刘振林领衔众人围猎巨型源人,眼见巨型源人将要冲破禁制,许易传音让这二人离开。 故而,剧变之中,这二人并未殒命。 此刻,许易要求这二人到此,实在是他对东华仙门所知实少。 不说别的,这会儿刘振林要他回归,可许易连往何处回归都不知晓,自然还需要这两人相助。 刘振林大怒,“怎么,在这圣辉城中,难道还有人要造反不成。你且待着,我亲自带人马过来,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数番交往,刘振林极为看重许易,而且这种看重,在短短时间内,不但发生着剧烈的累进变化。 最开始,刘振林是觉得上道,后来又觉得许易脑子好使,可堪造就。 再后来,许易展现了强大手段,刘振林已在心中把许易调整到了可平等对待的地位,隐隐有借助许易强横势力的意思。 再到后来,三门争锋,许易拼命得来一枚黑源珠,转赠给了他刘某人。 到那时,刘振林彻底感动了。 当时,他统帅无功,正担心无言面见何仙君,许易这枚黑源珠实在是太关键了。 按宗门规矩,那枚黑源珠是许易搏杀得来,且经过了宗门赏宫殿长老的首肯,便是许易私有之物。 许易将此黑源珠转赠刘振林后,便成了刘振林的私有之物,无须上交宗门。 得了这枚黑源珠,回归宗门后,刘振林便将之转给了主子何仙君。 黑源珠何等珍贵,宗门获取的黑源珠再多,也不会有一枚,落入何仙君手中。 刘振林居然为自己带回一枚黑源珠,当时何仙君便喜动颜色,重重赏赐了刘振林。 至于什么带队无功,有损他何仙君脸面云云,在一枚珍贵的黑源珠勉强,一切都不是问题。 有此种种因果,刘振林对许易着实感念。 这些日子,整个东华仙门,也就东方拓和他,最为挂念许易。 刘振林更是日日盯着仙门信符,生怕有异动传来,直到今日许易有了消息,他真是不胜之喜。 此刻,听闻许易即将回归,他真恨不能立时飞过来迎接。 许易忙道,“不过是些无耻匪类,不劳振林先生大驾。何况振林先生为我大起刀兵,传回宗门,又该有人说闲话了,只要振林先生把老曹和老赵派过来,便足够成事了。” 刘振林道,“你呀,什么时候都替我考虑。也罢,便依你,不过事有不谐,千万不要强撑,自管打出东华仙门的旗号,我就不信圣庭的那些大人们,能坐视我东华仙门的人,在圣辉城出意外。” 和刘振林约好了与曹、赵二人的接头地址,二人便结束了通话。 事不宜迟,许易便取出那枚绝品变机丹,吞入腹中。 一股冰凉的感觉,荡涤周身,整个人舒服得好似经风的鸿毛,要飘腾上天。 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这种美妙的滋味,才告歇止。 忽的,许易只觉整个身体都不一样了,好似进了另一重天地。 他发现自己竟能清晰地掌握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 当然,在服用绝品变机丹之前,以他的修为,对肉身的掌握,也到了入微的程度,但远远不至有此刻的感觉。 他甚至有种能控制自己肉身,变化形体的能力。 念头一动,手臂上的毛孔,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变黑加粗。 颌下的粗黑的胡须,开始疯长,瞬息结出毛绒绒一簇。 瘦硬的面庞亦开始变化,颧骨提高,下额加宽,肤色变得粗黄…… 不过顷刻,一个黄面虬髯中年,取代了瘦硬青年,赫然正是王千秋面目。 念头一动,许易掌中多了一枚铜镜,映照之下,便连他也叹为观止。 眼前的王千秋,便连他也察辨不出真假。 除非运转秘法,洞彻灵台,否则便连他这真元五转的绝顶强者,也绝难窥破究竟。 整顿好妆容后,许易辞出密室,径直朝城西行去。 很感谢诸君在说说里帮忙改错字 http://..org/ 其实现在每次写完,我也会改,但这就好像考生给自己改卷子,往往都往一百分靠。 多些诸君哈。 一本书不是作者一个人就能搞定的,很多时候,大家提的建议,我都会看,有用的不少。 尤其是修行方面,关于模式,模型的创建,往往能激发新的灵感。 此外,改的错字,同样对本书有极大帮助,大大提高了本书的阅读流畅感。 万分感谢。 二十八章 仙门初秘 http://..org/ 许易与刘振林约定的地点是临江的一座三层酒楼,楼外景致极好,许易选了个雅座,花了十枚灵石,用了一餐顶级的珍羞,又要了一壶茶,便凭栏观景,静静等候。 出乎意料,圆脸紫衫和方脸紫衫来得极快。 两人寻上楼来,见得王千秋面目,面上皆现出激动之色,远远抱拳,传出心念道,“久违了,王兄。” 说话间,二人皆眼目见红,激动处,似要滚下泪来。 没办法不揪心啊,他二人体内还有这位“王兄”留的两条虫子,若是这“王兄”有个三长两短,他二位可就没法活了。 这些时日,苦于没有许易的消息,这二位简直食不下咽,寝不安眠。 双方见礼罢,许易直抒心意,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绝无废话,痛快应承了。 当下,一行三人朝城中经营传送阵的商会赶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三人跨越百万里,出得一座城池,奔至郊外的一处荒寂山林。 行进百余里,忽的,圆脸紫衫和方脸紫衫住了脚。 许易讶道,“莫非东华仙门,便在这附近?” 他不敢相信,以东华仙门的名头,其宗门所在会是如此荒寂之所,连仙灵之气都如此淡薄。 圆脸紫衫微微一笑,“王兄,容我卖个关子,稍后便知。” 他话音方落,方脸紫衫掌中现出块晶牌,神念加持其上,浮光闪跃,瞬间聚成一道光门。 随即,方脸紫衫吩咐许易取出信符,将神念导入其中。 顿时,三人各自握了信符,跃入光门。 许易只觉一晃,身置于一处茫茫浩浩空间。 “空间碎片!” 只一瞬间,许易便反应过来,心生惊叹:这八大仙门好大手笔,竟把一处空间碎片,当作了自家仙门。 念头才浮起,眼前一花,已置身于一片茫茫海域上方。 白波翻滚,水汽扑面。 “王兄,是第一次跨界旅行吧,哈哈,习惯了就好了。” 圆脸紫衫盯着面上略显惊诧的许易,含笑说道。 “的确不凡,真没想到这东华仙门竟占据了一方世界。” 许易笑道。 说话之际,运转星空锁息术,立时便察觉到了数百丈高空的空间碎片入口。 至此,他全部弄清了适才进入这东华仙门所在这方世界的关窍。 那信符其实约等于界牌。 先前方脸紫衫画出的光门,不过是个传送阵,看起能量波动,传送的距离,定然不远,恐怕在百里之内。 而传送阵对接的,正是在北境圣庭处的空间碎片入口。 许易做出此判断的依据很充分。 既然断定了东华仙门,处于一处空间碎片中,那么那光门就不可能是碎片入口。 翻篇修行史,也没听过谁有能力凭空一划,就裂出一片空间的。 既然那光门,不是空间碎片入口,显然就是一处传送阵。 缘何东华仙门不肯直接告知碎片入口所在,而要画蛇添足地用传送阵对接入空间碎片。 无非是空间碎片入口,关乎着一个隐世门派的终极安全,不肯扩散,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世上除了暴兕,凭借洪荒血脉的传承,自行领悟了这星空锁息术,世上又有谁能凭双目一望,便能窥觉空间碎片? 故而,只要锁住空间碎片入口的秘密,就能保证仙门世界的安全。 若说以上的分析,只是推测的话。 那此刻,许易用星空锁息术,窥觉了头顶上空的空间碎片入口,便证实了这个推测。 这下,他彻底心安了。 在心中默默感谢了好几遍不知沉在那片深海的暴兕。 原本对踏入东华仙门,他心中着实不安,虽已准备到了极限,谁能保证不出现极端情况。 假如一进门,就撞上真元五转强者,窥破他修为虚实,再起连锁反应,以至于局面彻底无法收拾。 弄不好小命就得玩玩。 如今,他窥破了东华仙门的关窍,锁定了这处碎片出入口。 到时候即便真出了乱局,打不过,至少还能遁走。 却说许易话罢,方脸紫衫分说道,“八大仙门都是此界顶尖存在,能拥有一个空间碎片作自家仙门,也不算什么。不过,这个空间碎片到底不够广大,不能真正的成一方世界。” “这是为何?” 许易奇道。 圆脸紫衫道,“这片空间碎片,面积极小,纵横不过十万里,充作仙门,是绰绰有余,说是一方世界,未免贻笑大方了。” 方脸紫衫接道,“而且这片空间,东华仙门经营了数千念,用禁法抽取天地灵气,几乎是改天换地一般,如今这片世界只有无尽汪洋,和数千岛屿,而那数千岛屿,正是东华宗门根据之所。” 话至此处,方脸紫衫朝许易抛出一块玉牌,神念侵入,玉牌浮现光芒,瞬间,一面纵横十丈的光影图浮现在半空,正是东华仙门的堪舆地理图。 方脸紫衫指着那光影图道,“整个海域上的数千岛屿,大体成环形,环环相扣。越往内的岛屿,越是珍贵。因为整个世界,被庞大的聚灵阵封锁,越靠近内部,灵气越是充沛。” “大体上,仙门的阶级由下往上,可分为咱们这些试弟子,外门弟子,内门仙君,以及不可能接触到的真丹神尊。各个阶层的修行洞府,自然也按照灵气优劣划分。” “当然,咱们这些试弟子,在仙门中只能算是微末下流,只比那些洒扫童子、杂役高一线。” 圆脸紫衫冷笑道,“你也太高抬自己了,真一定比那洒扫童子,杂役高?” 方脸紫衫面上一僵,继而苦笑,“得得,是我说漏了。” 许易立时回过味儿来,显然,刘振林的真实身份也在杂役之属,但人家是何仙君的心腹,地位远比他们这些试弟子高。 以此推断,即便是洒扫童子、杂役,在这东华仙门中,也未必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许易避过此话题,道,“不知像我等这般,在何处安居?” 圆脸紫衫道,“说到咱们这些所谓的试弟子,又分三拨,第一拨是那些完成了勘磨十转,积功三件的,这些人已经有了参加外门弟子考核的资格,被安排在青龙岛。” “另一拨是咱们这些新晋提拔上来的,被安排在黄麟岛。最后一拨,是那些缴纳黑源珠,新晋成为试弟子的外来户们。他们被安顿在紫凤岛。” “只有进阶成为外门弟子,才有资格,独自占据一座岛屿。咱们这些人,哪里敢奢求独占一岛,能进入青龙岛,都是最大的奢望了。” 废了 http://..org/ 成绩起来了,感觉废了。找不到初心来。每次一动笔就狂纠结。找不到感动了……也找不到爽点了…现在成绩真的好多了,随便更,都有不错的收入。但真的不想贸然动笔,把这本书整崩。而且整本书的修行架构也到关口了,种种纠结汇聚一处,真得太难受了。我缓一缓,辜负大家了。实在是辜负了,一直还记得欠一张盟主加更,每天早起来就暗示自己要加更,总是不尽如人意。很煎熬!本不打算说了,我已经是二皮脸了。想到还有人等,也顾不得了。辜负大家的支持了。 二十九章 青龙岛 http://..org/ <;charset=gbk"/>言情中文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的网络小说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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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章 图灵 http://..org/ 随即,许易便听到赵曹二人传来的心念,皆是催促他速速行动,切勿失了这天大机缘。 许易向刘三问清了是哪座山峰,神念延伸至三十里外的一座陡峭山峰,立时遇到山峰外的禁制拦阻,稍稍加力,拦阻的禁制立时崩碎,顿时,神念将整座七十四峰笼罩。 意料之中,此时七十四峰人头攒动,强者如云。 眼见天大好处陷入群雄环伺的局面,许易丝毫不急,跟在刘三身后,朝七十四峰遁去。 他心中已有放弃这七十四峰的打算,道理很简单,他如今初入东华仙门,更兼以王千秋的面目,在三门之争中展现的雷霆手段,造成的余波恐未散尽。 此时露头未必是好事。 他适才听圆脸紫衫介绍这灵泉的妙用,虽然不凡,但对他这种根本不差灵石的壕来说,什么等级的灵泉并不至关重要。 慢悠悠地随刘三朝前遁去,几乎与刘三同时跨上七十四峰。 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不知是以为靠上许易,便等若靠上刘振林,而豪气大增,还是因为迫不及待地想向许易表忠心。 二人才跨上峰来便同声喝道,“诸位道友聚集在此意欲何为,岂不知这七十四峰已然有主呼?” 陡生异变,围作一团的三十余位试弟子皆循声朝二人看来,不巧的是,场中竟有人认出他们二位。 一位长发老者冷喝道,“什么时候,紫凤岛的废物能踏这青龙岛了。” 此话一出,却是扎心了。 圆脸紫衫与脸紫衫最忌讳处,被人当众戳穿,顿时熄了气焰,大感面上无光,呆呆立在当场。 “两个小丑罢了,诸位无须理会。” 一个虬髯大汉哈哈笑道,“咱们青龙岛现出这极青灵泉,该归谁人占有,不用我说,诸位都明了否?” 众声皆道,“除了涂大人谁有资格居此宝地!” 虬髯大汉大,“看来某与诸位道友是众位英雄所见略同,说来也是天意,昨日方听涂兄说完成段长老交付的任务,今日必定回归,偏巧今日便现出这青极灵泉,岂不是天意。” “谁说不是,看来这宝地也识趣。” “入此青极灵泉,咱们青龙岛上还是第一次出现,说是祥瑞也不为过。” “我说诸位,到时咱们可千万记得一起要涂大人好生请咱们一回。” “…………” 哄笑声中,一道不和谐的喝声砸来,“尔等好大的胆子,谁的地盘也敢抢。” 众人循声看去,却是身着红衣的凝液小辈小辈,不是刘三是谁? 刘三此番前来,乃是受刘振林指派,辟出青极灵泉的洞府,定是大功一件。 他料定回归之后必定受赏,倘若坐视这帮不开眼的,将王大人的洞府抢走,他有何面目回见刘振林。 何况,有刘振林为靠山,他根本不怕这些强大的试弟子。 他见过太多的阳尊大能,在自家老爷面前,卑躬屈膝,连站都站不直。 果然,刘三怒声呵斥,漫长喧闹立止。 实在是一众青龙岛的试弟子,在这东华仙门待得久了,生出了经验。 深知其中有一类人最不能惹,那便是那些上不得台面偏偏又颇为嚣张的童子、杂役。 道理十分简单,这些人但凡敢张,狂背后必定坐着了不得的主子,而此辈杂役身份低微,往往心胸狭窄,一旦得罪了此辈,必被此辈牢记,一有机会,便会衔恨报复,其结果往往比得罪大人物还要来得严重。 刘三斥罢众人,见众人不敢回应,心气暴涨,指着众人大骂,“简直岂有此理,在外面抢惯了,回到这仙门,还敢抢?莫非你们真不知道此座山峰已被咱们刘振林刘大人选中,还敢来此争抢,可有半点把刘大人放在眼中。” 刘振林的名声不小,一众青龙岛的试弟子或多或少有所耳闻,知晓余何仙君的心腹。 前番天神殿之行,这人竟凭何仙君的力荐,执掌一部试弟子,好不耀武扬威,得罪了此人的确是不小的麻烦。 便在这时,又一道声音如闷雷般滚滚而来,“好一个刘大人,好一条狐假虎威的爬虫。” 声音方落,众人眼前一花,一位身材雄阔的中年男子突兀地现在场中。 魁梧中年方一现身,众人皆争先恐后的向他全行礼,口中皆呼着“图大人安好”。 刘三面色一变,冲魁梧中年抱拳道,“敢问可是图灵图大人当面?” 魁梧中年看也不看刘三,冷哼道,“你这爬虫也听过某的名号?” 坐实了图灵的身份,刘三心绪如海,暗道,麻烦了。 这位图灵大人的名号,他当然听过, 此人早在两年前,就踏上了这青龙岛,后因侍奉负责掌管典籍的段长老颇为得力,便被段长老录为记名弟子。 当时此消息传出,几乎震动了半个仙门。 要知仙门中的长老皆是有着等同甚至超出仙君的修为。 事实上,这些长老在转为长老之前,本身就是仙君中的一员。 只不过此这些长老因为年纪日增,失去了进阶的可能,才转为仙门长老。 又因为这些长老皆进阶无望,往往性情大变,变得阴冷偏执,一旦招惹,便有难测之祸。 而仙门上层怜悯这些长老们仙途中断,对这些进阶无望的长老们多报以格外的纵容。 图灵能得一位长老大人引为记名弟子,等若两只脚稳稳踏入了外门弟子的行列。 一年之后的试弟子进阶外门弟子的考核,于图灵而言,定然只是走个过场。 要知那些外门弟子拜下的师尊,也多是仙门中的各位长老。 譬如东方拓,他的师尊,正是一名长老。 如此一来,可以预见,一旦图灵进阶外门弟子,段长老必定将他列入门墙。 综合各方面的条件,刘三很清楚,图灵的身份地位显然全面压过了自家的主子。 他意识到问题棘手了,一个不慎,漫说夺回七十四峰,就是自家老爷也免不了要受辱了。 便在刘三心海翻腾之际,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也彻底陷入了彷徨,但却未忘向许易传出心念,介绍这图灵的身份。 :。:chapter; 三十一章 不比 http://..org/ 赵、曹二人给图灵的定位无比的精准:东华仙门试弟子一人、青龙岛的执掌者。 场面如沸,许易心头波澜不惊,分别向圆脸紫衫方脸紫衫刘三三人传出心念道,“既然麻烦,这座山峰便让与此人便是,诸位不必忧虑。” 却说图灵并不将刘三看在眼中,回了一句后,径直移步,朝那汪直径不过数尺的浑圆泉眼行去,待看清泉眼处不断氤氲的极青之气,放声大笑,“哈哈……真是天大的喜事,今天诸位都别走了,我图某人做东,咱们不醉不归。 众人哄然叫好,更有那如先前讥讽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的虬髯大汉等人,更是围绕着图灵,谀词如潮。 许易无心在此久待,冲圆脸紫衫三人传出一道心念,便待离开。 图灵忽然看向这边,朗声道,“那位大胡子兄弟,既然来了,就留下来一起喝一杯吧。图某这个领头的,也正好认识认识新人。” 自踏上峰门,许易始终未曾出一言,可他们四人中,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是熟脸,刘三的修为装扮,不须说,显然是仙门中的杂役。 唯有他身上流露着场间众人等同的强者气息,兼之从未与主人谋面。 如此一来,甚至不需费费脑子,众人皆早已猜出,刘振林兴建七十四峰,必是为了他。 许易微微皱眉,盯着图灵道,“某今日还有急务,改日回请阁下吧。” 他虽未生出相争之心,被抢了宝贝,也难免心生不爽。 更何况,姓图的将这打一巴掌揉三揉的套路用在他的身上,让他渐渐有些搂不住火。 图灵眼角微眯,直紧紧盯着许易,也不说话,心中暗道,难怪被姓刘的看中,果然有几分脾气。 图灵不说话,环绕他身边的几位马屁精却先恼了。 “你这家伙,好大的胆子,竟敢不给图大人面子。” “新来的,我奉劝你先弄清楚在这青龙岛上到底是谁说了算。” “此等不合群之辈,某羞与之为伍。稍后你这家伙选取山峰,倘若敢挨着二十四峰,别怪老子要你好看。” “…………” 群情激奋,如潮如浪。 忽的,虬髯大汗冷笑一声,压过全场,耻道,“跟这种不识抬举的混账,何必费许多口舌,还是按规矩办。老子下场来试试这家伙的手段。谁都别跟老子争。” 喝声方落,虬髯大汗掌中现出一块巴掌大的绿皮来,那绿皮迎风布展,瞬间化作一块纵横尺余的文告来。 文字条理清晰,眉头书着三个刺目的鲜红大字:约战书。 战书上的内容,与许易平生所见的各式对战书差相仿佛。 忽的,虬髯大汗指尖破出鲜血滴在约战书上,瞬间化作宋天放三字。 许易静静立着,心头烦闷不已。 他真不想惹事,然这事总要缠上身来、 早在宋天放将那绿皮取出之际,圆脸紫衫的心念已传了过来。 原来这东华仙门自有规矩,禁止门中弟子相斗。但外门弟子及其以下并不在此约束之内。 当然外门弟子倘若相争,亦有明确规定,同样约战书为凭,但严禁杀伤,并准许外门弟子闭战。 当然为全脸面,即便血战落败,也绝无外门弟子会选择闭战。 而相比,外门弟子,试弟子的约战规章则严苛许多。 明确规定,一旦一方约战,另一方必须应战,否则便会被踢出仙门门墙。 许是为了锻炼出最强大的弟子,试弟子间的约战不避伤亡,生死自负。 故而,此刻宋天放请出这约战书,等若彻底封死了许易的退路。 旁观众人见许易面露犹豫之色,顿皆哄笑,图灵也暗自舒一口气。 毕竟,被刘振林看中的人物,应当有些斤两,却未料到是如此胆怯之辈。 圆脸紫衫与方脸紫衫见过许易的手段。 他二人不明白许易到底在犹豫什么,真恨不能带许易应下。 届时再看,这帮人见识了魔王变身,又该是怎样的一副嘴脸。 怔怔许久,许易忽然叹息一声,道,“既真要战,那便战一场吧。” 避无可避,无须再避。 话音刚落,一滴凝稠的鲜血自他指尖破开,滴到约战书上,鲜血化开,瞬间现出王千秋三字。 许易冲宋天放拱拱手,“请!” 却未料到,王千秋三字方现,满场一片倒抽冷气之声。 宋天放更是惊得连退三步,如见鬼一般盯住许易,颤声道,“你便是王千秋,三门之战中大放异彩那个的王千秋。” 说话之际,已带了哭音,求助一般地朝图灵看去。 场间诸位试弟子已经更是静若寒蝉,无人再敢出声。 实在是王千秋的声名太盛,人还未至,东华仙门中,其大名已远扬。 尤其是一干亲历了当日大战的试弟子,回归仙门之后,没少传颂王千秋的惊人壮举。 此刻,见得真人在前,这种震撼简直无与伦比。 谁都清楚要在那种场面,灭杀一众早已成名的顶尖强者,需要怎样的实力。 尤其是被许易灭杀的一众人等,皆是各门派中声名昭著的试弟子。 其中一些,论修为更是胜过了外门弟子。 然则,这些绝顶人物,最后都倒在了王千秋脚下。 如此一个魔头当面,宋天放竟在这魔头面前递出了约战书,如此作死的手法简直荒诞。 场面始终沉寂,足足过了十余息,图灵出声打破了沉默,盯着刘三道,“你这小厮替我回告你们家老爷,改日我请他喝酒。” 言罢,身形一展,消失不见。 场中诸位青龙岛的试弟子,如蒙大赦,各自展开身形,飚飞不见。 独独宋天放好似吓坏了的鹌鹑,畏畏缩缩地盯着许易,面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许易轻轻挥手,约战书轻飘入宋天放怀中,“不过是个玩笑,宋兄何必当真,以后还要和宋兄常来常往。” 能少些动静,还是少些动静吧。 宋天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口子应承,屁滚尿流地奔下山去。 许易道,小刘继续招呼你的人兴建洞府,告诉他们,卖把子力气,王某必有重赏。” 刘三连忙应承,心中震撼到了极点。chapter; 三十二章 至交 http://..org/ 事已至此,刘三当然知道图灵临走之时留下的那句话,根本不是给他家老爷面子,而是不敢跟这王千秋硬碰硬,留下这句话,不过遮掩脸面罢了。 他忽然明白了自家老爷缘何对这位王大人如此青眼有加,单凭一个名字便能吓退图灵,分明是自家老爷又结下一大强援。 圆脸紫衫心情大好,招呼一众挤在角落的童子、杂役,全力兴建起洞府来。 圆脸紫衫则与红脸紫衫围住许易,没口子夸赞着许易的威风,以及图灵等人是何等的不识趣。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刘三招来的这帮杂役皆有不俗的修为,又经年从事此业,动起手来极为麻利。 天刚擦黑,一栋壮观华美的洞府便告建成。 整个洞府与灵泉为中心,分列八十,其中最为私密的炼房定将灵犬包围,更沟通了地虎,布置了防御法阵。 整座洞府修建得极为私密,而又功用齐全。 在洞府内巡游一圈,许易大为满意。 念头一动,掌中现出一个人头大小的鼓鼓带囊,抛入刘三手中,“这是五百枚灵石,你拿去与他们分了,帮我道声辛苦。” 刘三惶恐,没口子拒绝,圆脸紫衫道,“小刘你何必大煞风景,咱们王兄岂会缺这仨瓜俩枣,别惹王兄不痛快。” 刘三这才收下,改口子致谢。 许易摆摆手,念头一动,又将两枚须弥戒抛入刘三掌中,吩咐道,“银色那枚是赠与振林先生的,其中是我收罗的一些文玩字画。礼物甚轻,不成敬意。青色那枚,你帮我带回交给秋露姑娘,让她与振林先生门下的诸位姐妹分上一分。不过是些女儿家物什,不值一提。” 收下许易的赏赐,刘三告辞离开,圆脸紫衫与红脸紫衫依旧陪在许易身边闲扯,也不提离开的话。 许易无语,干脆挑破,“你们二位各自回府吧,放心,三年之内我必定替你二位解掉这心头之患。当然中途某会替你二人拔出一次,免得这虫子坏了你们二位的性命,还是那句话,某要你二位的性命无用,不过是图个安心。速速离去吧,我这里可没备下你们二位的饭食。” 得了许易的直言承诺,二人的一颗心才算放进肚里,各自留下一枚方便联络的传音珠,便即里离去。 待他二人离开,许易开始整顿洞府,说是整顿,也不过是布置软榻,安置明珠,调整光线,神念催动,不过顷刻,便即完成。 尔后,他行出洞府,在崖顶上的石桌上坐定,崖高人远,天色已暗。 猎猎山风,掠过远处的山林,万木萧萧,更远处,海浪接天,拍击着山崖,轰隆不绝。 夜色越发黯淡,无星无月,只余对面孤寂的山峰,对着他。 他对着山峰,孤寂。 怔怔许久,有些恍惚,取出一管银箫,吹动起来。 这银箫正是在夏子陌遗留的须弥戒中寻得,许易任其躺在须弥戒的角落里,从不去触碰,也尽量不想。 此刻鬼使神差,却将之取出,在这万籁寂静的夜里,凭着心意吹奏着。 一曲终了,许易怅然独立,收了银箫,返回洞府。 黑夜孤寂,遐思骤起,他忽然意识到,独自一人在这山野中闭关,还真不是美好的体验。 心中暗想,莫不要让晏姿移居此间。 此念方生即灭。 他目下在这东华仙门中远谈不上安全,伪装的王千秋的身份更说不上保险,稍有不慎,便有不测之祸。 他无牵无挂,尚能辗转腾挪,一旦将晏姿牵扯其中,恐怕连晏姿的性命都无法保全。 却说许易回归洞府,便即安眠,他清楚地知道,明天才是他真正融入这东华仙门的关键节点。 一夜无话,晨曦将现之际,许易睁开眼来,洗漱一把,行出洞府,在崖顶石桌边上,置办好各式炊具,食材。 神念催动,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桌丰盛的早餐便告完备。 许易立在崖边等候片刻,凝眸朝西方眺去,忽的面上浮起微笑来。 十数息后,一个黑点飞速扩大,瞬息显露真容,却是刘振林大驾光临了。 七十四峰外并无有拦阻人进出的禁制,不过设一道防止神念窥察的禁法。 刘振林毫无阻碍的踏上崖来,白胖的脸上完全绽开,连连冲许易抱拳,道,“难得你老弟什么时候都想着老哥,你让刘三带回的东西,我已收到。足感盛情,至于昨天姓图的折腾出的那档子事,我也听说了,嘿嘿,亏得他见机的早,否则这青龙岛就得换老弟你来领袖群伦了……” 许易含笑与他揖让一番,便引着刘振林在石桌边坐下,笑道,“来得早不如赶得巧。既然撞上了,我们先吃饭,后叙旧。” 一餐饭罢,刘振林对许易的手段赞不绝口。 忽的想到了什么,东张西望一番,道,“莫非老弟府中尚无粗使的童子仆役?” 不待许易接茬,刘振林连拍额头,“怪我怪我,是我疏忽了,这种琐事本不该让老弟操心。” 话罢,掌中多出一枚传音球,正待催开禁制,却被许易拦住。 便听许易道,“振林先生好意小弟心领,只是小弟闲云野鹤惯了,不赖烦有人呆在身边,更何况小弟一心向道,终日闭关,要粗使的童子杂役也是无用。” 许易这番话,虽是实情,却只是实情的一部分。 他初来乍到根本信不过身边的人,生怕是旁人的耳目,少不得还得防范。 另一重原因,却与他的性格相关——他为人行事极为恋旧。 在大越时,袁青花和晏姿便因侍奉,成了他难以放开的羁绊。 他不愿在生出第二个晏姿,来羁縻仙途。 刘振林道,“也罢,哪天要是老弟一个人呆得不习惯了,再与我分说,不过举手之劳,相信老弟也不会与老兄我客气。” 许易笑道,“那是自然。” 两人又谈笑一番,刘振林主动将话茬转到何仙君身上,颇有愧意地说出一番变故来。55 :。:chapter; 三十三章 赏功殿 http://..org/ “实在不巧,何仙君正坐闭玄关,要是老弟来得早一些,说不定就能面见何仙君。不过老弟放心,待何仙君出关,必定会接见老弟,毕竟那一颗珍贵的黑源珠,已让老弟在何仙君处打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稍稍侯上一些时日,何仙君处必有良讯。” 刘振林已将许易当了至交好友,当然要极力为许易引荐。 许易道,“多谢振林先生,和何仙君的美意。此事不急,小弟初来乍到,熟悉仙门乃是第一急务,尚顾不上其他。” 许易早听圆脸紫衫和方脸紫衫说得分明,王千秋的真身也不过在这东华仙门中呆过几日,几乎对东华仙门内部的机构、典章制度一无所知。 刘振林笑道,“老弟勿忧,老兄此来正想亲自为老弟做一回向导。” 许易笑道,“莫非振林先生要亲自带我转转这东华仙门,这怎么当得起。再说,我可看过东华仙门的地理图,上面的诸岛标列得也极为清晰,何必振林先生费步。” 刘振林笑道,“我倒是想挨个岛屿待你转转,可惜有心无力。老弟你现在算是试弟子,许多地方根本就无法进入,而老兄我看着面上光鲜,实则不过借了何仙君的仙威,才稍稍有些权限,也远远不足带老弟你逛遍整个东华仙门。再者,一些典章常识乃至仙门构架,我这里有两本册子,老弟多翻几遍,记熟便是,也没必要四处瞎逛。” 话罢,刘振林掌中多出两本摞在一起的册子,足有寸许厚实。 许易接过,稍稍翻动,心中有些感动。 册子上不仅罗列着重要仙门机构所分布的各个岛屿,以及各大岛屿掌舵人以及机构重要人物的名姓。 更难得的,还有相关人物的生平,性格分析,亲属状况,势力纠葛。 尤其是这些点评的内容,根本是外间不能得到的。 且笔记中的口吻,分明带着介绍的味道,显然是刘振林专门为自己准备的。 其实,在许易心中,刘振林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面上虚与委蛇,他心中实则极看不上眼高手低的刘某人。 然则,一番相处下来,刘振林的形象陡然立体起来。 不说别的,单是对朋友,这人还是赤诚的。 许易草草扫了两眼,合上册子,笑道,“得此两本册子,足抵十万灵石。” “哈哈哈……” 刘振林大为开怀,指着许易道,“你老弟满意,我就不算白忙。” 还有什么比送礼送到对方心口,更让送礼之人高兴的呢。 又闲话几句,刘振林道,“有个地方,我还真不得不带你去逛逛。仙门中的赏宫殿,乃仙门弟子对紧要的一处岛屿,不可不知,更不可不熟。切勿小看这赏功殿,内里的诸多宝物,却是外间想也想不到的,虽然老弟如今的身份低微,但赏宫殿内亦有相应法宝,足以兑换。” 许易笑道,“既有宝物,那还等什么,当速速前往,不瞒振林先生,老弟生平唯宝物和享受,从不辜负。” 刘振林哈哈大笑,“同道中人,正是同道中人,也难怪你我兄弟一见投缘。” 当下刘振林与许易离开七十四峰,直朝东南天际射去。 距离他二人离开,约摸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一道身影闪上七十四峰来,围绕着紧闭的洞府,巡视一圈,便即离开。 许易与刘振林一路狂飙,半个时辰后到达一座辨识度极高的绿岛。 绿岛上空漂浮着赏功二字,几要充塞苍穹。 显然,赏宫殿到了。 在刘振林的指点下,许易用信符轻松地打开岛外的防御禁制。 二人从容跨上上岛来,送目四望,岛上的风物与青龙岛差相仿佛。 唯一的区别,是多了些依湖而建亭台楼阁,以及人工维护的景观带。 岛上随处可见洒扫的童子,精心维护着岛上的清洁。 偶尔亦能见到仙门中人,在岛上来往穿梭。 显然,相比于青龙岛这等私家岛屿,具有公共服务性质的赏宫岛,要优美热闹得多。 到得此处,刘振林极为守礼,引着许易,一路凡遇见身着青服和白服的修士,皆会拱手为礼,待人离开后,才又继续前行。 一路上,刘振林向许易传音不停,连听带看,不消片刻,许易便将赏功岛上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整座赏功岛主要分作赏功殿和论功殿两大部分。 主论功殿主发布任务,审核任务;赏功殿则主兑换宝物,奇珍。 说白了,整座岛屿,就是整个仙门的修行资源总库。 正是万众瞩目之地。 行不多时,二人身前数百丈外现出一片古色古香的园林式建筑群,赫赫群群,绵延好几座山峰。 刘振林左侧最显眼的红色塔楼道,“这便是赏功殿了,老弟自入,为兄在此等候。” 许易知晓,刘振林是为避嫌。 毕竟身为修士,修行资源本身便是隐私的一部分。 许易故意面上作色,“振林兄分明是与老弟我见外啊,若是这般,咱们兄弟的交情就到此打住。” 难得听许易叫一声振林兄,刘振林大喜,哈哈笑道,“偏你要当真,为兄不过相戏尔。” 当下两人便入了赏功殿大堂,厅堂内极为雅静,连接引童子也无,刘振林驾轻就熟引着许易朝左侧的通道行去,入得其间,却见一排排密封的石室。 不需刘振林提示,许易取出信符,朝石室大门上的绿色玉牌轻轻贴合,石门无声无息地开启。 许易与刘振林入得石室,室门便即封紧。 睹见石室内的配置,简直是太熟悉的场面了,和许易曾经经历的好几次拍卖会的拍卖房内的构造几乎一样。 想来这种兑换形的宫殿做到极致,在私密性和适用性的结合上,难免殊途同归。 根本无用刘振林提示,许易熟练地操作那嵌入墙体的兑换器械,信符插入兑换器械的卡槽之后,,晶屏一阵闪跃,许易有些无言。 正如刘振林所言,试弟子的身份在这东华仙门中实在太过低微。 :。:chapter; 三十四章 功勋点 http://..org/ 一许易的信符插上,兑换器械的晶屏上,大片分类栏,俱是晦暗,连续翻页,直到最后几页,才点亮了些许修行资源。 许易仔细翻阅一遍,心中略感失望,倒不是说晶屏上诸多修行资源皆是粗滥之宝。 只因他如今的眼界奇高,寻常宝物已难入他法眼。 刘振林显然瞧出许易的心思,若在往常,他必定生疑。 一个试弟子,不至于眼光高得连兑换器械中的宝物也瞧不入眼。 可如今的许易,在他心中的地位,不知觉间已提高到了与那些外门弟子等同。 许易这等超卓之辈,看不上赏功殿中最低阶的宝贝也属寻常。 刘振林道,“许易催动神念,进入信符。” 许易依言而行,忽的,晶屏上多出一个点亮的“新人礼包”栏。 许易打开“礼包”栏,整个晶屏迅速布满。 刘振林道,“所有新进阶的青龙岛试弟子皆有一个功勋点,凭借此新人功勋点,能唤醒新人礼包。” “新人礼包这一栏总计一百二十三件宝物,价值最小者值十余万灵石,至高值四十余万,凭借新人功勋点便可换取。” “当然,修士取宝,只看何用,毕竟这些宝贝几乎都是可遇而不可再得的重宝,遇上合适的,就不必在意价值。” “何况,除了这新人礼包的一次机会外,你也可自己赚取功勋点,只要功勋点足够,凭借功勋点,便能用等价灵石换取赏宫殿内的宝物。” “不过话说回来,新人礼包的机会实在难得,毕竟功勋点赚取颇难。” “而身为试弟子,每月虽有上万灵石的配给,但是相比这赏功殿中的宝物实在太过微不足道。老弟在择取这新人礼包中的宝物时,还是要筹谋全面……” 刘振林的这番冗长到啰嗦的劝告,实在是语重心长。 在他想来,许易修为虽高,但以他现有地位,修行资源必定有限。 这次兑换,自然显得极为重要。 倘若那枚珍贵的黑源珠还在许易手中,他也不会如此细细劝告。 想到那枚珍贵的黑源珠,刘振林心中又生出些惭愧,到现在,王千秋也没见到何仙君的面,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岂料刘振林话音方落,但见许易连续操作兑换器械,一声轰鸣后,传送口陡然破开,一枚大如锤头,状近浑圆的殷红珠子出现在了许易掌中。 “丰血球!” 刘振林脱口道,“这倒是件好宝贝!此丰血球乃是大王鲸周身气血凝聚之物,一头大王鲸少说亦有百万斤,其周身气血丰沛绝伦,更妙的是这大王鲸体型虽庞大绝伦,却是罕见的素食妖类,以深海巨型妖藻为食,其周身气血,相比其他巨型妖物,极为纯净。” “此枚丰血球用来凝聚气血,冲破玄关,实在大有妙用。不过此物不可多用,虽然相较其他的大妖鲜血而言,这丰血球衍生的杂质极少,但架不住其丰沛的血量,若是多用轻则沦为邪道,重则走火入魔,命在旦夕。” 许易道,“我会小心使用,老兄不必担心。” 他选中丰血球,正为运转食血之法,凝聚气血,为冲破二重元锁做准备。 这一枚丰血球蕴含着血量虽丰,但相比冲破元锁所要凝聚的天量气血,不过杯水车薪。 当然,许易也不奢望能一蹴而就。 万事开头难,总要踏出这第一步。 却说,许易兑换了丰血球后,晶屏一阵闪烁,礼包栏彻底消失。 许易继续操纵着器械,向灵槽中投入一万灵石,一声轻响,传送口再度打开。 许易掌中多出两颗纯色的珠子,珠子周身水灵荡漾。 刘振林道,“避水珠,算是不错的宝物,若入深海,必有大用,可惜这等级数的避水珠是消耗之物,只能使用一次,而且价格腾贵,若非入海探宝,选择兑换的人极少。不过老弟若有他用,倒也值得。” 这两枚避水珠正是,许易从从前那堆他看不入眼的珍宝中,择取而出的。 即便此刻他将两枚避水珠持拿入手,他心中依旧并不满意。 在见识了吟秋郡主和云中歌的高端避水珠后,这种一次性的消耗品,怎能入他法眼。 然则,能拔脓的就是好膏药。 掌中的避水珠虽是消耗品,但避水的特性尚在,留在身上,说不得将来便有大用。 兑换好避水珠后,许易便失了在赏功殿待下去的兴趣,当下和刘振林朝外行去。 出得赏光殿不远,许易与刘振林寻了靠山脚的方亭坐定。 刘振林取出一枚界障珠,隔绝内外,二人便在这亭中闲谈起来。 如刘振林所料,许易询问的重点,正是这功勋点如何获取。 刘振林道,“获取功勋点的办法颇为单一,无非是入论功殿领取任务,每件任务都会标明功勋点的多少。完成了任务自然能获取相应的功勋点,不过论功殿很少发布任务,距离上次发布任务已是三个月前。” “除此外,为仙君级别的大人物服务,也能获取功勋点。不过每位仙君每年拥有派出的功勋点极为有限,轻易不会给出。老弟稍安勿躁,待得何仙君出关,我去求求何仙君,当不会让老弟失望。” 听到此处,许易已经失望了。 毕竟他要冲破二重元锁需要的丰血球毕竟极多,一点两点的功勋值恐怕无济于事,纵求何仙君全力相助,又有何用? 见许易沉默,刘振林也觉兴味索然,忽的灵光一现,一拍额头,指着许易道,“我怎就忘得死死的了。还有一种办法,对旁人无用,对老弟你来说当不至太难。” 许易喜道,“老兄快说,进了一趟赏功殿,可彻底将我的眼睛晃花了。” 刘振林笑道,“我犹记得三门之争一战,老弟展现了惊世骇俗的手段而今,八大仙门都各自设有功法楼,收揽天下功法。若老弟你身怀功法楼未成收入的奇功妙法,将之交与功法楼,便能据此获得功勋点。” “而且贡献功法所获得功勋值,往往高于论功堂发布的绝大多数任务。当然,似老弟你当日展现的绝顶神通还是隐而不宣的好,毕竟这等奇功妙法对修士而言乃是保命的杀手锏般的存在,如何能告知他人。” “老弟只需拿出一二因机缘得来的功法,哪怕是锻体境的功法,只要功法楼未曾收入,便能获得功勋点。而倘若先出的功法有玄妙之处,入得白长老法眼,则能获取更高的功勋点。” :。:chapter; 三十五章 白长老 http://..org/ 一刘振林话未说完,许易心绪已止不住的翻腾,一路修行,他研习过的秘法不少。 若在北境圣庭,还说那些秘法至玄至妙,未免有自吹之嫌。 可若说罕见,那他有着绝对的把握。 道理很简单,大越之界与这北境圣庭是两个位面,纵使修行文明皆殊途同归。 有道是,世上没有两片绝对一样的树叶,同样也不会有两篇绝对一样的功法。 即便给出同一篇术法的本言,让两位修士大人继此功法本言开创功法,也绝对不会出现百分之百的雷同。 刘振林惯会察言观色,笑道,“看来老弟今番是要得偿所愿了。” 当下,便引着许易朝功法楼行去,并传音告诫道,“功法楼的白长老,性情古怪,不好相处。我与你的那两本册子,详细记了关于他的生平,你且取出看上一看。整个仙门之中,他掌握功法楼,把守着核心资源,是个极为重要的人物。” 许易点点头,取出两本册子,神念催动,册子如花绽开,他如今的境界,早就到了能凭借神念,自动辨别册子上的文字,若非文字需要理解,千万文字,他也能瞬息完成阅览。 即便如此,有神念相助,他翻阅起书籍来,大为提速。 很快,他便找到了想要的内容迅速浏览一遍,心中已大致有谱。 若按那册子上所说,这位白长老可真算是一个奇人: 这位白长老并非出生,便在东华仙门,乃是他有一房堂亲,于东华仙门中成就内门仙君之位,年老将衰,为传承仙缘血脉,才将白长老引入东华仙门中。 奈何这白长老仙缘实浅,耗费他那位尊长偌大心血,最终也只修到感魂之境,从此修为再难寸进。 无奈之下,白长老的那位仙君尊长只好将他放弃。 白长老便转入功法楼,从杂役做起。 说来也是天不绝人,这白长老修行天赋虽低,却对文字极为敏感。 入了这功法楼,却似如鱼得水。 他从最开始整理最粗浅的典籍,到渐渐展露功法研究上的天赋,成为当时功法楼主政的熊长老的得力助手。 熊长老仙去之前,便极力推荐已升作副执的白长老接过他的长老之位。 当时这一提议,几乎震动整个仙门。 纵然白长老已非昔比,可上溯东华仙门万载仙史,从不曾有感魂境的修士,成为长老,更别说还是执掌核心资源的长老。 然而,熊长老的地位到底不同。 他的提议,东华仙门高层也没办法不重视。 最终,仙门高层组织了规模庞大的考核队伍,接连就修行功法上的要诀接连发问,举凡上百气绝之问,竟被白长老挥手弹指间净数破去。 至此,仙门高层终于认识到这只有感魂之境的白长老的珍贵价值,通过了一份破天荒的决议。 白长老便执掌了这功法楼,果然不负众望,不仅将功法楼的资源整理得井井有条,更成了一代功法大家。 到得后来,便连门派中的真丹神尊,遇到功法上的难点,也得寻白长老请教,其地位自然越来越高。 如今,这只有感魂境的白长老,俨然是这整个东华仙门中最得罪不起之人。 一路上,许易回味着白长老的生平,刘振林也不打扰,不多时,两人到了目的地。 刘振林指着三十丈外一座古色古香的三层宝塔传音道,“白长老性情古怪,不喜闲杂人等。我便不陪你进去。你到得近前先看门厅边的榉木,上面若还挂着号牌,你便取了,径直入内,若已空,则表示当日的名额已然放空,你改日再来。咱们就改日再来。 许易点头记了,冲刘振林拱拱手,径直朝前行去。 既知白长老性情古怪,他不敢随意释放神念,行至十余丈时,才眺见,门边的榉木横条上,上还挂着一枚金色的号牌。 许易上前,摘了号牌,跨进门去。 门庭极阔,行不过三丈,越过一片透窗而入的灿烂阳光,便见靠着大门不远处的左边,一位须眉皆白的老人躺在一张老旧的竹椅上,酣睡,一双脚戳进阳光中,阳光的温度将他棉红色的长袜烤得冒起淡淡的烟气,发出古怪的味道。 许易映照册子上关于白长老样貌的描述,哪里还不知道眼前这位,便是真神。 距离白长老不远处,一位壮硕中年和一位英俊青年,皆静静立着,连呼吸都屏住了,二人皆着青衣,看纹饰,正是白衣弟子的常服。 许易不敢轻举妄动,冲两人拱手为礼,在二人不远处的下首位置站了。 三人就这般静静的立着,直到透窗的阳光从白长老的双脚一点点上移,终于,将那张深纹密布的苍老面容揽入怀抱。 白长老眼皮一跳,还未睁开眼,便下意识地挥手遮挡刺目的光芒,才醒转过来,扫见三人,腾地起身,指着三人,跳脚骂道,“都是些没天良的,没见老子睡得正香,把这阳光挡上一挡,能费得了你们多大事。” “修道修道,修得连他m的人味儿都没了,即便得道,也是蠢货。况且就凭你们这些臭菜烂瓜,也想求得大道。做你m的清秋大梦……” 两名外门弟子似乎已习以为常,许易却看懵了。 册子上说此老性情古怪,不可以常理度之,绝没想到竟古怪到了此等地步。 堂堂仙门长老骂起人来,竟是如此地刷新下限,真叫他大开眼界。 似乎是发了起床气,白长老指着三人喝骂半晌,直骂的口中发干,方才跌回竹椅坐了,瞪着三人道,“挺什么尸,有什么丢人现眼的货,赶紧给老子漏。别谋杀老子时间!” 几乎已化作泥胎的英俊青年和壮硕中年,陡然活了过来,各取出一本册子,双手捧着,小心翼翼朝白长老递来。 许易陡然警觉,才想起他准备进献的功法,都在脑子里,尚未落于纸上,慌忙冲白长老一抱拳,“前辈稍后。” 不待白长老答应,身形一晃,闪出门去。 chapter; 三十六章 “白痴” http://..org/ 许易神念放出,数张阔大的白纸凭空布展,大片墨汁凌空飞舞。 瞬间,许易神念千发,大片的墨汁分成无数个黑点,朝一张张布展开来的白纸印去。 不过数息,数张白纸上便落了近万言文字。 正是霸力诀,归元步,藏锋式三篇。 功法写就,神念化刀,将十数张白纸裁成等大的书页。 下一瞬,数根纤细坚韧的仙藤,自远处山林中飘来,精准地穿过一张张书页,如飞针走线一般。 立时,书页模样的纸张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本册子功法册子。 许易持了三本功法册子,再度越入厅堂。 说来繁琐,前后不过二十几息工夫。 许易进门之际,白长老正将一本功法册子摔在英俊青年脸上,斥道,“三阴碎金诀,这种烂大街的功法你也敢拿来,是欺老子无眼。还是你见识实在有限,根本不知道这等烂大街的货?你的师父是谁,报上名号,老子倒是要去问问,他是怎样教出你这样的垃圾货色……” 白长老唾液横飞,英俊青年面色如土,浑身忍不住发抖,连连冲白长老告饶,到得后来竟落荒而逃。 那白长老反倒停了喝骂,盯着英俊青年背影道,“还算活泛,不是死脑筋,不是那些一味只知哭嚎告饶的蠢货。” 许易已渐渐适应了白长老的不可以常理度之的风格,立在一旁,始终沉默。 白长老又开始翻阅壮硕中年交上的功法册子,略略扫了两眼,瞪着壮硕中年,恨恨道,“把信符拿过来!” 壮硕中年大喜,取出信符,恭敬朝白长老递来。 白长老接过,掌中多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纯绿玉盒,但见他将信符和玉盒贴合,神念侵入玉盒之中,信符传那一道轻盈的滴声,随即,白长老将信符抛还给壮硕中年。 壮硕中年面上喜色顿敛,脱口道,“启禀白长老,晚辈贡献的这可是一阶三级功法,怎得只值一个功勋点?” 白长老白眉一翻,冷声呵道,“你这是在质疑老子?那你说当值多少,要不你自己来。”说着,将那纯绿玉盒朝壮硕中年递去。 壮硕中年打个激灵,恭敬抱拳道,“不敢,晚辈怎敢……” 他还在没口子道歉,白长老扫了眼许易哼道,“还站在那挺尸,册子拿来,老子看你又弄的什么破烂玩意。” 许易赶忙将三本册子递上,白长老翻开一本,草草翻了几页,自语道,“又是走的撕裂经络,强大力道的路子,也只是一勇之夫,无知之徒才想出的法子……” 话音刚落,那册子便在他手中消失不见,冲许易道,“拿信符来吧。” 他随看不入眼,却到底认可了这是本未见的功法。 许易心中长长舒了口气,递过信符,白长老接了,掌中再度现出那枚纯绿玉盒,与信符贴合。 但听一声轻吟,玉盒与信符便即分开。 显然,也只得了一个功勋点。 许易依旧欢喜,以他如今的眼光,霸力诀当然不算什么高深的功法。 然此刻却成功的兑换了一点功勋值,便间接证明了他的猜测无错:大越之界的功法,在此间的确不会造成撞车。 白长老一边将那枚信符递还许易,一边翻动第二本册子,忽的,眼中射出一抹异彩,伸在半空的手陡然定住,叹道,“以数论为基,自根基而发,有大家气象,了不起,了不起……” 话至此处,猛地抬头,盯着许易道,“小子,这册子上的功法,你可有一二心得。” 许易抱拳道,“不瞒前辈,在下略有所得。” 白长老一跃而起,枯树枝一样的大手,死死抓住许易,哈哈笑道,“天意,真是天意,来来来,快来与老头子解说一番,这归元步是怎么就能做到一圆之内闪念之间的,浑圆之妙,到底妙妙在何处,这绝妙割圆术,真不知是何等天才才能想出……” 白长老兴奋已极,几要癫狂。 原来,这白长老几乎一辈子都在研究功法,已是当世罕见的功法大家。 而身为功法大家,他生平却有桩憾事,那便是,功法之中有一类以数术为基的功法,他始终难得其门而入。 说到底这种残缺,乃是因为他先天数术知识上的欠缺,偏生能融于功法中的数术都颇为玄妙,白长老想要提高数术知识,也是不能,让他极为苦恼。 兼之以数术为基的功法也极少,数十年来,也难得撞上一位来献上数术类的功法。 即便偶尔有献数术类功法的,其人自己也难得弄清其中道理。 此刻撞上许易献上归元步,他已心生希冀。 在听得许易亲口承认略有所得后,白长老便似久渴之人寻到了江河,饿鬼撞上了大餐。 许易怔怔立着,有些发懵,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惹得这位白长老如此兴奋。 迟迟不走的壮硕中年也看呆了,他本想等许易去后,他好弄些备下的珍贵丹药,来获得白长老的好感。 可看眼下的架势,白长老分明是要和这低微爬虫作一番畅谈,这可如何是好。 他正纠结之际,白长老却先注意上他,粗暴地呵斥,让他速速滚蛋,不要耽误他老人家参悟大道。 壮硕中年吃不住吓,顿时一道烟去了。 这时,许易终于醒悟过来,心生欢喜。 他连刘振林这等何仙君门下的杂役,都要屈意结交。 这地位尊崇的白长老如此给机会,他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他还正愁在这东华仙门,没结下根基深厚的靠山呢。 当下,许易便自须弥戒中取出纸笔,开始从最粗浅的根基讲起。 那白长老性情果然古怪得惊人,先前还狂暴得要择人而噬,一旦许易讲解起归元步的数论知识,他便立时如换了个人般,极为虔诚。 丝毫不顾形象,干脆趴在地上,盯着许易手中不断衍生的稿件,到后来,也问许易要了纸笔,,跪在地上,一笔一笔的记着。 凡遇不明之处,必当穷根问底。chapter; 三十七章 祸来 http://..org/ 许易没想到这位号称功法大家的白长老,于数论一道的赋,竟是如此有限。 彼时,他教授雪紫寒不过数个时辰,雪紫寒便能领略其中关窍。 又演练两个时辰,便能将归元步催动的如臂使指。 偏生这位白长老似乎生就缺了这根数术的弦。 往往一个要点,许易要反复讲述十余遍他才能开豁。 而每每一惑开解,白长老便喜得抓耳挠腮,上窜下跳。 一篇归元步的法诀,许易直从上午讲至黄昏,其间才喝一口水,又被那白长老催着开讲。 便又从黄昏,再至第二日正午,终于将归元步的最后一个要点讲罢。 白长老兴奋得满脸通红,不见丝毫的倦怠,心地收起所有的文稿,指着许易道,“你子脑筋不错,连这等七弯八绕的东西,都能理得如此清晰。一圆之内,方寸之间,大妙!” “照老子,这世上的功法,能一眼看到趋近大道的,便是这以数论为基的功法。行了,这篇归元步,我还要仔细回味,把所有的点再串起来想一想,若有疑问再寻你子。” 着,抛出一枚传信珠和一块玉牌。 许易大喜,他口干舌燥,劳心费神,为的可不就是与这位白长老搭上线。 见得这传讯珠和玉牌凭证,他只觉这一夜的辛苦全值了。 然而,许易绝没想到真正的大礼包随后又到。 白长老竟又取出那绿色玉盒,将许易的信符贴靠其上,但听连续八道轻吟后,白长老将信符抛还给许易,漫不经心地道,“还有一本册子,老子也看了,那藏锋式玄妙恐怕不在这归元步之下,改日你在与老子细细分。” “两本功法册子,每本四个贡献点,已是历年来最高,当然也是老子权力的极限,若按老子的心意,纵给你一百个贡献点又有何妨?奉劝你子一句,数术之妙趋近大道,修行之余,当勤加钻研。当然若有所得,老子可与你参讨参讨。” 九枚贡献点,虽然不能满足许易愿望,可再见了先前两名外门弟子的情状,他已经不能再满意了。 他冲白长老微微一躬道,“前辈有命,晚辈怎敢推辞,适才与前辈研讨功法,晚辈同样所获颇多,今后当勤来讨教,只盼前辈不要厌烦就好。” 白长老瞪着他道,“有数术之妙阐发,你来,老子当然不厌烦。若是学那些兔崽子想搞歪门邪道讨好于我,老子是才懒得搭理你,行了行了。你速速退下,老子还要好生钻研钻研这归元步呢。” 许易郑重朝白长老一抱拳,身影转瞬消失不见,地上却多了数个五斤装的青花瓷坛。 瓷坛才落地,白长老便喝骂道,“才了老子生平最烦你们这些搞歪门邪……” 忽的,鼻头一阵翼动,他抄起一个青花瓷坛,拍开封皮,立时,浓郁的酒香在店内弥漫开来。 秦长老摄过酒水,饮了一口,满脸的雪白须发瞬间开张,忍不住道,“好酒,真他娘的好酒……” 连声赞罢,又骂,“那帮兔崽子就知道他妈的送些灵丹、宝药,老子就等着躺进棺材的人了,要那些狗屁玩意作何用,陪葬不成。还是这子真他m的贼精,不对,他是怎的知道老子喜好此道。” “这些年来老子偷偷喝酒,老子偷偷在这功法楼内喝酒,可是有意避着执法殿的那些混账,免得姓苏的老子又借故找茬。这执法殿的那些混账都未听见风声,那贼子是怎么知道的。不行。老子得问问他,千万别露了马脚,一旦让姓苏的老子抓住辫子,少不得耳根子又得生烦…… 当下,白长老取出传讯珠,催开禁制,喝问出声,不过数息,许易那边便有了回音。 未多时,白长老收了传讯珠,抬起左手,凝视着袖口。 袖口上正有一滩浅黄干结的痕迹,分明是多年的酒渍深结而成,若非观察细致,平时注重细节,如何会发现这等瑕疵。 “就是这点瑕疵,就让这子得了准信。嘿,论头脑,姓苏的老子,若有这子一成的头脑,这功法楼,老子怕是早待不住了。” 怔怔半晌,白长老忍不住跳脚骂道,“好一个贼精,老子看这东华仙门从此就要多事。” 许易才踏出功法楼,神念便探查到刘振林的身影,赶忙奔行过去,绕出一片矮楼,果见赏光殿西侧的悠然亭中,刘振林正站起身来远远冲他招手。 一个晃身,许易跨入亭中。 刘振林满面欢喜,道,“早知道你老弟不是池中之物,却未想到连性格最古怪的白长老,你老弟都有办法淌平,真是能者恒能,奇者恒奇。” 许易连连摆手,道,“不过是一篇粗浅功法,正搔到白长老的痒处,与他探讨了些时候,算不得什么,只是老哥你何必还在此,你我兄弟,何须如此。” 刘振林摆摆手,道,“何仙君闭关,我又闲云野鹤惯了,闲着也是闲着,在此间候一候老弟你,又有何妨?” 两人正话间,两道身影飞速朝此间靠近,许易面色微变,睹见来人,竟是他昨日在功法楼中撞见的两名外门弟子。 刘振林赶忙站起身来,冲二人行礼,许易心知来者不善,却也不愿在礼节上,让这二人抓住把柄,亦随刘振林向二人行礼。 壮硕青年与英俊青年的视线,始终盯在许易身上,如久饿的猛兽盯住了肥美的猎物一般。 二人联袂跨入亭中,大咧咧在石凳边坐了。 壮硕中年看着英俊青年,一指许易道,”范师弟我的就是这位大才,能在白长老的功法楼中呆上一个昼夜,那可是破了荒的,怎样?我就嘛,世有英雄,何拘内门外门。” 英俊青年道,“曹师兄所言极是,既见英才,咱们这些做前辈的总不好没些表示。” 话音刚落,他掌中现出一个乌沉的瓶子,朝许易抛去。 许易接过,便听他道,“这是一瓶益气丹,乃是调息理气的圣品。既然相见便是缘分,便送于你做见面礼了。” 三十八章 生意 http://..org/ 先前,刘振林还看不清形势,以为真是许易好运,又结交到两位外门的大人。 而此刻,英俊青年才将这瓶益气丹送出,刘振林立时意识到坏事了。 这益气丹,乃是门中最低等的丹药,一瓶不过百余灵石,便连他都瞧不入眼,岂又能拿来做见面礼的道理。 壮硕中年哈哈一笑,道,“你这个做师弟的如此豪爽,我这个做师兄的无论如何不能在晚辈面前失了体统。” 话音方落,他掌中现出两个一模一样的乌沉瓶子,朝许易抛来,笑道,“范师弟,你瞧,我这个师兄总不白做吧。” 刘振林面上一僵,瞧见许易眼角骤冷,赶忙起身打个哈哈,道,“原来是曹大人和范大人,久仰大名,在下乃何仙君府上的管事,鄙姓刘。有道是,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两位大人如此看中我这贤弟,便请两位大人改日有暇,拨冗前往何仙君府上一会如何,我和鄙贤弟,定然竭诚以待。” 事到如今,他也只有抬出何仙君的名头压人了。 与此同时,刘振林收了界障珠,冲许易传音道,“这摆明了是两只敲门鬼,若是合适老弟你也舍出些好处,好送这两只敲门鬼离开。” 刘振林当然清楚,凡是能做到外门弟子的,其背后必有藤蔓牵绕,一位仙君或者一位长老,戳在背后是少不了的。 光靠何仙君的名头,多半吓不住人。 当然,至少可以稍稍威慑,再让许易给些好处,双管齐下,打发这两只敲门鬼应该不难。 然则,许易心知肚明,这二人到来,绝不是区区一些好处便能打发的。 他心中已略略有了盘算,却也不愿拂了刘振林的美意,当即冲二人抱拳道,“多谢两位前辈厚爱,在下感激不尽,一些俗物充作回礼,还请两位前辈不要见怪。” 话音方落,许易将两枚须弥戒搁在石桌上,微笑道,“每枚须弥戒中存有万枚灵石,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相比壮硕中年与英俊青年的礼物,许易的回礼厚重了数十上百倍。 刘振林面上一松,暗道,“这位老弟还是如此的会做人,只是万枚灵石是不是太过了。” 提起的心却放了下来,在他看来,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两名外门的大人纵使再想勒索好处,有这万枚灵石到手,也该知足了。 壮硕中年与英俊青年相视一笑,壮硕中年打个哈哈,“一万枚灵石啊,好大的手笔!比我们的礼物重了数十倍,嘿嘿,你这辈可是在打我二人的脸?这茬的试弟子还真出了人物。” 刘振林面上一暗,心中憋气,冷声道,“二位大人何必相逼太甚,我这位贤弟到底有何得罪之处,还请二位大人指教。” 他心中已打定主意,至不济拼着挨何仙君的惩罚,也要护住许易。 英俊青年淡淡扫了刘振林一眼,“你是何仙君门下的管事老刘吧!奉劝你一句,不要事事都打着何仙君的招牌,前番何仙君来找家师借那风火扇,某有幸得见何仙君。” “承蒙何仙君青眼,某的好几个修行上的难点,德蒙何仙君指点,皆得以开解。若某所料不错何仙君正在闭关锻造一件宝贝。难不成你这的杂役,还敢中断何仙君的祭炼不成?若真如此,某可得重新认识认识你了。” 刘振林心中发苦,局势正朝着他所预计最坏的方向渐变着。 这些外门弟子背后的瓜蔓,轻易便能攀岩到何仙君身上,若靠何仙君的名号震不住他们,局面就尴尬了。 到底,他与何仙君再金,也只是一介仆役。 哪有做仆役老是拿些争风吃醋的琐事,来烦扰一位志在大道的仙君清修。 更何况,他已猜到这英俊青年的师尊是哪位了,那同样是个地位尊崇的大人物,真闹到何仙君面前,多半也是他刘某人没脸。 左右为难,一时间,刘振林呆住了。 许易不愿刘振林难堪,传过信念道,“老哥不必为我担心,静观其变就是。” 面上却堆着笑,冲壮硕中年与英俊青年抱拳道,“若我所料不差,二人定是想打某所得的功勋点的主意吧!” 壮硕中年与英俊青年微微一怔,根本没想到许易会如此坦然地将这见不得人的事,端上台面来。 许易接道,“功勋点我确实有几个,若肯舍出,不知道能得到些什么?” 壮硕中年与英俊青年面上皆现出笑意,尤其是许易亲承“功勋点确实有几个”,简直让二人如听仙乐。 壮硕中年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桌子,盯着许易道,“还是那句话,我们作为前辈,怎么也不会占你这个晚辈的便宜。一个功勋点一万灵石,桌上的两枚须弥戒正好有两万灵石,便先兑两个功勋点来。” 着,掏出一块墨色的纽扣,正是东华仙门门徒口中的功勋玉。 英俊青年亦随之抛出一块功勋玉。 功勋点亦是仙门中的重要资源,初始,这种资源是不可交换的。 而后来,频频出现试弟子因为功勋点受威胁的案例,不得已,仙门才弄出了这所谓的功勋玉。 通过这功勋玉,功勋点能从信符中过渡出来,当然,初奖青龙岛试弟子的那一枚功勋点,却是无法剥离的。 有了功勋玉后,功勋点彻底成了可参与交换的修行资源。 虽然试弟子还是免不了被外门弟子压榨,但有警觉的,先出售功勋点,便成了一条极好的路子。 又因为功勋点和信符剥离,让试弟子有了藏匿功勋点的能力。 许易微微一笑,收了桌上的两枚功勋玉,顺带着连两枚存放万枚灵石的须弥戒也一并收取,盯着二人道,“若是如此,我丝毫见不到二位前辈的诚意,这笔买卖看来做不成。” 英俊青年指着许易放声大笑,险些飚出眼泪。 壮硕中年赶忙祭出界障珠,封锁内外,免得此处动静太大,惊着旁人。 英俊青年大笑许久,方才止歇,“范兄,听到没,他这是买卖,这些年了,我还是头一遭见着这么憨直的,哈哈……” 三十九章 三招 http://..org/ 壮硕中年一笑,“得了,既然是生意,咱们做上一笔又如何。” 话之际,掌中多出两片断裂的琉璃一样的玉片。 刘振林认出那物,想要传音,见得那界障珠,赶忙跟许易悄声道,“是重神珠的残片。” 许易微微一惊,重神珠的名头,他当然听过,乃是锻炼神念的法宝。 重神珠大如鸽卵,状近浑圆,却受力不均。 可加分魂其上,因此不断调整着重神珠的重量。 轻时如羽翼,重时如山岳,乃是锻炼神念的绝妙法宝,极为珍贵。 壮硕中年指着重神珠残片,微笑看着许易道,“我这重神珠珍贵无极,你既不心碎作两片,若是不遂某心意,不得只好请执法殿的师兄过来评评道理了。” 瞬间,刘振林面无人色,死死盯着壮硕中年,心中悲愤已极,他想到了这两名外门弟子会以大压,却未想到这二人竟会使出如此酷虐的手段。 要知仙门内部各项事务虽有规章典范可依,但那往往是针对两个同等阶级的修。 而一旦是不同品级修士之间,在那种种规章典范中,却丝毫看不见“公平”二字。 若壮硕中年真将执法殿的大人召来,十成十的是许易倒霉。 轻则被判赔付数倍重神珠价值的灵石,重则被拒往执法殿的幽狱。 无论哪种结局,无疑都是灭顶之灾。 奇怪的是,刘振林却在许易脸上,看不见丝毫的震惊,却见许易依旧面带微笑,道,“看来你们二位是打定主意,要吃定我了。” 斗人第一招:既不惹事,也绝不怕事。 壮硕中年和英俊青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察觉到了一丝奇妙的味道。 他们讹诈试弟子并非第一次,但如这位这般镇定的绝对是头一遭遇到。 刘振林亦以为许易要发蛮劲,正要劝,却听许易道,“没关系,这枚重神珠确是我弄的,不过在此之前,二位还是先赔了我这本册子吧。” 话音刚落,他掌中现出一本册子,神念催动,那册子顿时化作千万碎片,落了满亭。 壮硕中年哈哈一笑,看着英俊青年朗声道,“这家伙怕不是吓疯了吧。” 英俊青年则瞪着许易道,事已至此,我劝你乖乖就范,不管你弄什么玄虚,也都是突然。 许易转视目瞪口呆的刘振林道,“振林兄可知这本册子是谁与我的?” 刘振林呆滞地摇摇头,许易道,“这本册子乃是白长老赐予我的,要我好生研习,其中的大衍算法若有结果,便立时来回报于他老人家。” “你我好端端地坐在亭中研习这大衍算法,这两人冲过来,便以为我从白长老处得了了不得的功法,一番撕抢后这册子便成了这番模样。这可如何是好。振林兄,你千万要为我作证才是。” 刘振林如梦初醒,脱口道,“老弟,这册子真是白长老与你的!” 他既不敢相信仙门中鼎鼎有名的白长老,会垂青一位试弟子,也不敢相信许易有如此胆量将白长老赐予的册子扯作粉碎,来攀诬二人。 壮硕中年目瞪口,英俊青年则是眼前一片金星乱冒。 他们根本就懒得管这册子是真是假,恼恨的是这该死的爬虫,竟敢当面学他俩惯用的招数来反诬他二人,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活的不耐烦了。 刘振林窥见许易戏谑的眼目,立时醒悟过来,心头震惊得快要崩碎阴魂了。 打破头他也想不到许易竟有这般泼的胆量。 许易迎着他惊骇欲绝的眼目道,“看来连老哥你也不信这本册子是白长老与我,想来曹范二位大人定然也是不相信的,那就看看这个把。” 话音方落,许易掌中多出一枚绿色玉牌来,正是白长老所赐,玉牌中央勾勒着一个浅浅的白字,气势如枭,似要择人而噬。 第二招,出入贵宝地,先把强援结,背靠盘山树,自然好乘凉。 壮硕中年、英俊青年,乃至刘振林,齐齐脑中一嗡,晃了晃身子。 刘振林大喜过望,连连拍打许易肩膀,“你,你……” 结结巴巴,难以成句。 许易盯着壮硕中年与英俊青年冷笑道,“还请二位大人速速通知执法殿,我也通知白长老,大家一起聚聚,好生聊聊这两桩案子该怎么判。 第三招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壮硕中年与英俊青年面色如土,纠结得无以复加,英俊青年干脆收了界障珠珠,向壮硕中年传音询问对策。 “老曹,我敢断定那册子根本不是老家伙的,这爬虫分明是扯大旗,作虎皮。如此爬虫也敢欺辱你我兄弟,这口恶气不出,你我兄弟如何再在这东华仙门立足?” 壮硕中年传心念道,“我如何不知这贼子是在弄鬼,可那块玉牌总是真的,有了这牌子,他想扯虎皮,我们又能奈何?难不成真的将执法殿里的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叫来?” “且不执法殿里的那帮混账会不会将事情搞大,即便执法殿真拘了这爬虫,最后的好处难不成还能落到你我之手?最最关键的是,就凭执法殿里的那些混账,白长老打个喷,他们都得吓的没影,难道就凭你我还能请动执法殿的大长老不成?” 英俊青年一口气压在胸口,险些憋成内伤,扭曲了五官死死盯着许易,依旧朝壮硕中年传心念道,“那你怎么办,难道这口恶气,就这般忍拉?” 壮硕中年传心念道,“不忍还能如何?且看来日吧。” 英俊青年心冷如铁,“罢罢,你自去折腾,老子就当被狗咬了。” 他是东华仙门的家生子,年方弱冠,便有如今成就,虽然祖上的那位仙君,已经仙逝。 但那位仙君临去前,也为他寻好了靠山。 二十余年的顺风顺水,让此人心气极高,除了那些内门仙君,旁人他根本不看在眼中。 如今竟被这一条爬虫钻入胸口,狠狠咬了一口,还得忍着,如此委屈,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四十章 伏辩 http://..org/ 壮硕中年心生不耐,却也知道这位是个混不吝,指望他出头来压下问题,根本就是抱薪救火,当下,强忍一口气,冲许易道,“误会,都是误会,王老弟何必较真,以后有事,来寻我和范师弟。既然王老弟和刘兄还有要事相谈,我和范师弟就不打搅了。” 话,便站起身来,英俊青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也站起身来,开始移步。 许易身形一晃,将二人拦住,掌中现出一枚界障珠,锁住内外,微微一笑,“二位大人何急,难得相聚,如何这便散场?” 壮硕中年眉头急跳,心头的愤怒已经有些压不下了,他自问身份尊贵,肯如此对区区试弟子低头,哪里只是舍出了脸面,分明是连自尊也一并舍出了。 岂料,这蝼蚁竟张狂到了这等地步。 英俊青年却彻底爆了,“辈,别给脸不要脸,这里是东华仙门,先弄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再来猖狂。你要真有本事,便去将白长老唤出来,老子在这儿等你。” 他深知白长老性情古怪,能赐下玉牌,已是破了荒。 而玉牌能证明的东西不多,至多是白长老对这子送交的功法册子,深表赞赏,也仅此而已。 毕竟,从前也不是没有此类的例子。 可要想那这枚玉牌,恫吓两名根基深厚的外门弟子,只能是这子打错了算盘。 许易微微一笑,掌中多出一枚传讯珠来,催开禁制,才招呼一声,传讯珠中便传来白长老粗犷暴躁的吼声,“好子,莫非你这般快又有所得。” 白长老声音传来,不啻于在场中落下了九玄煞,刘振林激动得满面通红,直拿脚在地面上用力摩擦。 壮硕中年和英俊青年更如见鬼一般,面上皆现出惊恐来。 或许许易得来白长老的玉牌,能证明白长老对许易青眼有加。 可此刻,许易得来白长老的传讯珠,并且还得到了白长老的第一时间恢复。 这明了什么! 想想,壮硕中年和英俊青年便不寒而栗,看向许易的眼神,皆流露出祈求来。 “啊,是白长老啊,对不住对不住,拿错传讯珠了……” 不待那边的白长老狂暴如雷的吼声,再度开启,许易切断了通话。 壮硕中年赶忙道,“真是奇人奇事,谁能想到王老弟初见白长老,便能得到白长老如此关照,曹某佩服之至。头前的事,是我们兄弟不是,这里给老弟赔礼了。” 着,冲许易重重一抱拳。 他是彻底不愿争了,这人有白长老作靠山,实在稳如泰山,与其结下强敌,不如和解。 英俊青年却是死活放不下面皮,他骄傲半生,纵使此刻心中已不敢觑许易,可要让他对许易出赔礼的话,那也是万万不能。 许易微笑道,“赔礼就不必了,怎么,也是我弄坏你的重神珠在先,这本册子,就不要二位赔了,咱们两两相抵如何?” 英俊青年心头一松,暗道,“这子还算识相。” 壮硕中年更是面上堆笑,连道,“玩笑了,玩笑了,王老弟海量汪涵,令人钦佩。” 便在这时,石桌上现出两张白纸,和笔墨砚台,却听许易道,“钦佩就不必了,只是这册子虽不要二位赔,但难保将来白长老问及,我怕不好交代,就劳烦二位在这两张纸上,各自如实落下经过吧。” “你!” “……” 壮硕中年和英俊青年如遭雷击,痴痴盯着许易,半晌无言。 壮硕中年深吸一口气,瞪着许易道,“尊驾非得如此么?” 许易道,“不过求个心安。” 壮硕中年和英俊青年对视一眼,皆明白许易所指。 至今,他们亦不相信许易敢对他们如何,要这一份伏辩,不过是留作后手。 即便如此,他二人也不愿留下把柄与许易。 今日之辱,二人根本不能忘怀。 便在这时,许易掌中又现出那颗传讯珠来。 二人一见这珠子,立时麻爪,英俊青年才要去抓那狼毫笔,壮硕中年手指当先破出一滴圆润凝稠的鲜血,瞬间化开,在纸张上现出一片文字,仔细看去,正是其中经过,虽有矫饰,却也基本属实。 英俊青年扫了一眼,亦如法炮制。 片刻,两张伏辩,便落在桌上。 壮硕中年道,“此文字乃我二人血液书就,铁证如山,你且取去,告辞。” 言罢,便要转身离去。 许易哈哈一笑,“二位这是在耍弄孩子吧。” 神念放出,石桌上的两张伏辩瞬间化作齑粉。 壮硕中年怒道,“我二人皆按你的做了,到底还想怎样,这两张纸上有我二人的鲜血,足以证明乃是我二人所出莫要欺人太甚。”” 许易道,“血色的太扎眼,我可看不习惯,还是笔墨成书吧,就劳烦二位辛苦一下。” 壮硕青年与英俊青年对视一眼,皆忍不住喉头发苦。 交锋到此刻。他们哪里还不知这该死爬虫难缠,却也未想到竟难缠到了这种地步。 本来他二人故意以血液为字,正是使得一个诡计。 血液虽能证明纸上文字却是他二人所出,但谁又能证明这血液是他二人亲自落于这纸上的,毕竟要得获他二人的血液并不是一件难事。 届时许易要想以此为证,他二人大可是许易偷袭他二人,以至他二人受伤血液外溢,遭许易收集而伪造的血书。 如此机巧,仓促间,本极难识破,谁能想到这该死的爬虫心思定是如此缜密,简直滴水不漏。 而用文墨则不一样,任你修为通,持笔落字,自有笔意风格,根本难以模仿。 这一旦持笔而书,这证据就落到了实处。 许易道,“看来二位还是难以定夺,罢了,便请白长老前来一会,料来他老人家定有主张。” 话,便要催开禁制。 壮硕中年和英俊青年,同时抢过狼毫笔,浓墨沾满,飞速书就,一扔笔,扬长而去。 许易收了两张伏辩,冲刘振林抱拳道,“还请振林兄在此稍后,某去去就回。”话音方落,便即消失不见。 四十一章 识破 http://..org/ 出得赏宫殿,壮硕中年和英俊青年直奔岛外去了,二人心中皆憋着一口气,遁速极快。 很快便出得赏宫島,到了茫茫海域,英俊青年恨恨骂一声,怒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老子还修什么仙,求什么道……” 壮硕中年托出一颗界障珠,冷声道,“值此之际,范师弟何必还这没用的废话,此仇不报,你我兄弟,有何面目为人,不定,心魔种子就会因此种下。” 英俊青年道,“曹师兄此话有理,此贼必杀,他以为他弄到什么凭证,便是了不得的把柄,老子要叫他知道什么叫身死魂灭,云散烟消。” 壮硕中年道,“这是必定的,只是此贼不可觑,你我要出这口恶气,也必要想个完全之策。” 英俊青年道,“这个容易,只需盯紧他的行踪,待他出岛,咱们尾随袭杀便是,就凭你我的手段,一个的试弟子,还能翻出风浪不成。” 壮硕中年点点头,“了半,还不知道这家伙姓甚名谁?” 话音方落,英俊青年陡然愣住,壮硕中年连唤几声,英俊青年才醒过神来,怔怔道,“刘振林……王老弟……这人遮没便是那试弟子中第一人,王千秋!” 壮硕中年瞪圆了眼睛,“必定是他,若非如此,以姓刘的脾性,怎会如此厚待一个区区试弟子。可若真是那王千秋,范师弟,你我恐怕得再想个法子了……” 壮硕中年话音方落,一道人影飚射而来,看清来人,壮硕中年和英俊青年齐齐一惊。 “二位走得何急,有两件宝贝,倒是忘了送给两位大人了。” 许易朗声道。 壮硕中年将界障珠辐射范围扩大,将许易笼罩进来,冷声道,“你还有何事?” 若不是方才他和英俊青年,参破了许易的身份,此刻,却是他二人合力围剿许易的良机。 无须杀人,惊动各方信符,只须抢走这家伙的须弥戒,便足够了。 即便回过头来,这家伙去白长老面前哭诉,他二人大可抵死不认,料来白长老除了发作大骂一通,也无他法。 现如今,这个计策,是万万行不通的。 英俊青年也不敢冒动,死死盯着许易,一言不发,忽的,他发现自己周围的空气抽紧了,好似置身一个不断压缩的封闭箱体中,而这箱体还在不断压缩封闭。 很明显,壮硕中年同样感受到了此等变故,一瞬间,他便察觉到了禁锢他的乃是神念。 下意识地心中生出一股狂怒,他已修得真元三转,初窥大道,区区试弟子,竟敢妄想以神念禁锢自己,奇耻大辱。 当下,他便调动体内的真元,狂暴的灵力泄出,岂料,那神念竟无比的强大绵密,灵力溢出,竟不能一击而溃,他简直难以置信。 下一瞬,他的嘴巴便不受控制地张开,一条虫子溜了进去。 英俊青年同样遭遇着壮硕中年的遭遇,心中翻江倒海,无以复加。 他敢对发誓,便是自己的那位师尊,也万万不能用神念便能禁锢自己。 可这区区试弟子,怎么能,怎么可能…… 送出两条噬心虫后,许易松开了神念禁锢,顺便介绍了噬心虫的用法,在二人仔细感受了噬心虫的存在后,笑道,“宝贝送完,二位自便,还是那句话,某不过求个心安。另外,提醒一句,这两只噬心虫瓶,我随意找个地方藏了,二位若是能找着,自能开解噬心虫,否则,我若玩完,两位大人便自求多福吧。” 罢,神念轻松摘取二人的须弥戒,搜刮一通,找出一枚功勋玉和壮硕中年的信符,按照仙门秘法,轻松将壮硕中年的功勋点,转移到那枚功勋玉上来。 随即,将搜刮一空只余一二私用之物的须弥戒,扬长而去,留下如见了鬼一般的壮硕中年和英俊青年依旧呆立在原地出神。 表面上看,有了两张伏辩,许易再喂食噬心虫,有些多此一举。 然则许易深知这些所谓大人物的想法,面子有时大过,暂时性退让,不过是为了准备最疯狂的反扑。 光凭一张伏辩,只能制一时,却不足制长远,唯有噬心虫,才能一劳永逸。 彼时,刘振林在侧,许易实在不好下此手段,这才放任二人远遁,随后施法。 他如今成就真元五转,神念大成,真元三转以下,皆能以神念禁锢。 即便这种禁锢,持续时间极为有限,可强者相争,便是一分一毫的时差,便足以彻底地改变的战局。 收拾了壮硕中年和英俊青年后,许易返回赏宫島。 悠然亭中,刘振林依旧在。 许易回到亭中,刘振林正视许易道,“王兄不是王千秋。” 许易微笑道,“振林先生何出此言?” 他心中并不惊讶。 事已至此,刘振林若还看不通透,也就不会混到如今的地位了。 而他没走,也证明了许易的猜测——刘振林到底重视和自己的情义。 刘振林道,“若是王千秋有你的头脑和手段,岂会困居矿场数十载,我实在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衣无缝的,信符总不会骗人。” 话至此处,刘振林陡然惊声道,“我知道了,神殿之行,你是在神殿之行中,得到王千秋信符的,赵曹两个蠢货,想必早被你收拾服帖了。” 许易平静看着刘振林,“刘兄好心算,不错,件件皆对。” 刘振林道,“那你还等什么?” 许易哈哈一笑,“改再请刘兄喝酒。”言罢,飚飞不见。 刘振林独立亭中许久,忽的,微微一笑,暗道,“还是这个王兄有意思,东华仙门去一蠢货,得一良徒,便是列祖列宗知道了,也定不会罪我。” ……………… 许易没离开多远,径直入了赏宫殿,一股脑儿将十枚功勋点,全部兑换了丰血球,便赶回了青龙岛七十四峰。 踏上山崖,许易在石桌边坐了,取出一堆炊具,食材,平静地生火,烹饪。 用罢饭食,一盏茶未饮尽,许易神念中多了些不同寻常的感觉。 四十二章 幕后 http://..org/ 许易念头一动,西北三十余丈外,一株插入云霄的仙楠树杈上,一枚神隐珠飘腾入手。 许易念头侵入,抹去神隐珠中的禁制,催动法诀,神隐珠立时投射出画面,画面中的影像极多,皆是他洞府前后的景象。 许易念头一动,神隐珠再度被他放回原位,心中却盘算开了,到底是谁舍出如此深厚本钱。 脑海中第一个跳出的便是图灵,随即,许易便否决了,他不认为图灵会拥有神隐珠这等重宝。 即便有,也会珍而重之,怎会舍出来,用在此处。 毕竟他和姓图的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可除却姓图的,许易也想不出第二人来。 他来东华仙门时日太短,有过节的,也不过图灵和先前被喂虫子的两个外门倒霉鬼。 后者别说有没有胆量来布置神隐珠,单是时间上也说不通。 思虑半晌,不得要领,许易索性不去想他,有这颗神隐珠为引子,不怕背后的推手不露头。 将神隐珠放回原位后,许易又思忖起了刘振林。 今次身份的暴露,完全是迫不得已,当时的情况,容不得他伪装下去。 另一方面,他也认定即便刘振林知道了,也不会有难测的危害。 道理很简单,他冒替之事,木已成舟,作为当初一众试弟子的统领者,刘振林责任非小。 捅破开来,对刘振林无丝毫好处。 二者,他和刘振林如今的关系,非比往昔,刘振林何必去做恶人。 三者,有他许某人在,他刘振林便得一强援。 方方面面考虑过后,许易便有了这个自信。 唯一可虑的是,坦白身份后带来的震动,会怎样影响二人今后的关系发展。 一壶茶饮尽,许易也没什么头绪,干脆随波逐流,静待后来。 其后月余时光,许易封闭洞府,安静闭关,全力炼化丰血球。 在他不惜灵石之下,灵泉释放出惊人的灵力,大大加速了他的祭炼。 不过月余,他便用食血之法,炼化了足足五枚丰血球。 太阴,少阴,太阳,三处经脉,尽皆被丰沛的气血,积压得转作了赤红色。 随之而来的,便是许易气力大增,运转藏锋式,一拳竟将一枚钨金锤,轰成粉末。 他甚至自信,便是那洪荒剑齿虎转活过来,他也敢针尖对麦芒地正面迎战。 在炼化了第五枚丰血球后,许易迫不得已停止了炼化。 毫无例外,他体内的血脉受到了污浊。 这种感觉很玄妙,身体上无法感应,神魂却先有映照。 曾经澄澈的心灵,在炼化了五枚丰血球后,也开始蒙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尘垢。 尽管丰血球中,聚集的已是极为精纯的气血,但许易炼化的实在太多。 一口气炼化五枚丰血球,传扬出去,简直惊世骇俗。 偏偏对许易而言,这五枚丰血球实在太少,即便全部炼化,距离聚集足够的气血,还差老远一段距离。 修行被迫中断,许易知晓必须转变思路了。 ………… 就在许易苦思如何破解丰血球中的污秽的当口,距离七十四峰数百里外的三十七峰上,又两人却在为他的闭关,绞尽脑汁。 图灵阴沉着脸,死死盯着宋天放,“难道真的就一点消息也无,他到底在做什么?终日闭关?再说哪有一进仙门,就开始闭关的,他当他是谁?内门仙君。他姓王的再是张狂,也不过是个试弟子,不紧赶着做任务,赚功勋点,换取修行资源,这般闭关又有何用……” 宋天放理解图灵的焦躁,这数十日来,图灵几乎无一日停过追问他王千秋的动向。 初始,他尚有些心热,以为能凭此彻底和图灵搞好关系。 可日日这般追问,他真有些疲乏了,伺候不起了。 宋天放鼓起勇气道,“大人何必太过忧虑,姓王的再强,不过是个莽夫,这青龙岛的领袖之权,照样握在大人掌中。要消遣姓王的,有的是机会,大人何必……” “够了!” 图灵一声断喝,打断宋天放,“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哎,罢了,你好声盯着七十四峰,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和我联系。” 好容易等到这句散场话,宋天放如蒙大赦,一溜烟去了。 宋天放方去,图灵腰囊中的传讯珠有了动静,催开禁制,传讯珠中声音传来,图灵大喜过望。 结束了传音,图灵再度将宋天放招来,“如是这般”地安排一通,才将宋天放放出。 又过了两日,宋天放火急火燎地飚上三十七峰,激动地道,“动了,真的动了,姓许的离开老巢了” 图灵闻声,电光一般射了出去,不过半柱香的工夫,便到了七十四峰。 他才踏上峰来,一位十七八岁的青袍童子,便迎了出来,远远躬身道,“图大人安好,我家主人已出外,图大人可放心行事。” 图灵摆摆手,懒得搭理,身形拔高,跃上仙楠树,果然看见那枚神隐珠,安置在他最初放置的树杈上。 取了神隐珠,图灵长长舒了口气,开始问询那青袍童子,关于许易的情况。 这青袍童子,正是许易前些时日,新要上七十四峰,照顾他饮食起居的, 收到消息后,图灵便派出宋天放,第一时间用手段,收服了这青袍童子,转为在许易身边埋下颗巧妙而隐蔽的钉子。 直到今日,钉子终于传来了有价值的消息:许易出关,并离开七十四峰了。 图灵日思夜想的便是这枚神隐珠,那可是一位大人物亲手交付的,若是丢失了,结果真不敢想象。 此刻,神隐珠无恙,钉子又传来许多珍贵的消息,让图灵只觉大有收获。 “……那家伙竟这般谨慎,只要了你一个童子,嘿嘿,真不知他背后到底藏了多少秘密。黄奴,你好生给我盯紧了,说不得将来老爷我便帮你脱了贱籍……” 图灵大许封赏。 话音未落,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图兄,好大的手笔,为了王某可真是煞费苦心。” 四十三章 虫瘾 http://..org/ 图灵和那青衣童子齐齐回头,待看清来人,尽皆亡魂大冒。 下意识地,两人齐齐遁逃。 许易念头一动,图灵身形陡然一滞,下一瞬,许易横身欺进,准而又准地拿住图灵的大椎穴。 至于那青衣童子,直接在许易强横的神念下解体,化作无数碎末,随着料峭天风,洒进了正金光万点的南山丛林中。 童子与杂役,在仙门中从来便是蝼蚁,除非是那些深得仙君信重的大仆,否则,根本无人问其生死。 许易擒了图灵,径直提入洞府,顺势放开了图灵,掌中多出那颗神隐珠,微笑道,“我说呢,到底是谁这般关心我,原来是你图兄,王某初来乍到,便劳图兄如此盛情相待,这叫王某怎么担受得起呢?” 图灵一言不发,死死盯着许易,心中却卷起惊天巨澜。 王千秋的大名,他早有耳闻,光凭王千秋的显赫战绩,他再是自负,也绝不会认为,自己有一战的实力。 可他绝未想到这王千秋竟强横得超出了想象,漫说试弟子,便是内门仙君,谁能凭神念禁锢己身。 许易一挥手,一套茶座横在二人中间,雕花的红木茶桌上,一壶香茗袅袅生烟。 “图兄,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若是图兄肯给面子,喝了这杯茶,咱们就是朋友。若是图兄不肯给面子……你叫我如何是好。” 许易颇为为难地道。 图灵直视许易道,“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图某好心好意前来拜会你,却无端被你拘禁,莫非这便是你七十四峰的待客之道。” 他打定主意,只咬死了是来造访,姓王的能奈何? 须知这里是东华仙门,不是荒山野岭,而他又是青龙岛的领袖人物,若是失踪,必定会引起仙门高层的震动。 唯一可虑者,便是姓王的大刑拷虐。 不过,图灵自信咬咬牙,也必定能挺过去。 许易道,“事已至此,图兄何必还说这无意义的废话。图兄定是以为在这青龙岛杀人,对我王某人不好?” 图灵冷眼看着许易,道,“你明白最好,速速放我离去,今后这件事,图某不掺和便是,若是你执迷不悟,大祸临头,悔之晚矣。” 许易微笑道,“看来是得换个地方与图兄说话。” 图灵还来不及挣扎,身子便又失去了控制,被许易擒入手来。 许易抓了图灵,遁入七十四峰后崖,一头扎进碧波万顷的海域,朝西狂掠。 不过数十息,便遁出两百余里。 图灵惊恐至极,想要呼救,奈何被许易锁拿了大椎穴,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许易定住身形,看着图灵道,“我若在此地送图兄归西,惊动了门中诸位师兄弟的信符,图兄以为,是他们先赶来,还是我先遁走。说白了,图兄以为你这血海深仇,有没有人来替你寻我报偿?” 图灵挣得满面通红,心头恐惧到了极点。 想他距离外门弟子,只有一步之遥,这一关跨过,前程一片光明,他怎甘心在这条阴沟里翻船。 就在图灵以为将要于此陨落,心中聚集的冲天怨恨,要充塞云霄之际,许易忽然松开了手。 图灵“哇呀一声”,喷一口血,险些掉下泪来。 许易道,“图兄是在这儿说,还是再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换个地方……” 险死还生,图灵简直视此海域如九幽地狱,如何肯在待此处。 免得一句话说得不对,这人杀心一动,自己这条小命就彻底报销了。 许易又抓了图灵,返回洞府。 不待许易开口,图灵便极为干脆地道出了主使之人,许易简直难以置信。 图灵大急,慌忙动用魂禁符立誓,许易才不得不信。 图灵小心地盯住陷入沉思的许易道,“王兄,我连魂禁符都用了,岂会撒谎,你仔细想,我和你无冤无仇,就前番因为这七十四峰的洞府之争,有过些不愉快。可再你王兄亮明字号后,我图某人如何敢捋你王兄的虎须。若非那位大人物出面,我是无论如何,不敢淌这趟浑水。” 许易道,“你仔细想想,他有没有透什么话缝儿?我如何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图灵道,“这个,我实在不知,在我想来,总不是你老弟太过出类拔萃,引起了他的注意,抑或是你老弟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引起了他的关注,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觉得老弟你的情形,都不太妙。” “据图某多年的经验,一旦被这等大人物盯上,除了投效,绝没好下场。话到这里,我也实在纳闷,按理说,若划分阵营,你应该是他那条线上的,他犯不着如此心急,看不明白,真的看不明白。” 许易知晓从图灵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毕竟相比那位大人物,图灵的层次还是太低,根本够不上。 此等密辛,那位大人物不和图灵仔细分说,也是正常。 他如今头脑中也是一片烦乱,无论如何也捋不清思绪,唯一确定的一点是,图灵这条线还得保留,一旦图灵出了意外,那位大人物彻底就惊了。 届时,还真是件麻烦事,弄不好才开启的东华仙门门徒之旅,就得崩殂。 念头连续闪动,一只虫子滑入图灵口中。 许易不管图灵的惊惶,心头有些发苦,一路行来,一路喂虫,事到如今,他忽然发现这噬心虫实在是个好东西,关键是用得有些上瘾,快要不够用了。 须弥戒中,还剩四五只噬心虫,若持续喂食下去,可真就要虫尽瓶空了。 “有形无体,噬心虫,竟是噬心虫,如此邪物,你,你……” 图灵极为惊慌,仓皇大叫。 他实在对许易,的确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然他打的主意,却是从此处脱身后,便寻那位大人物告密,由那位大人物出手,局面再是混乱,也和他无关。 他当然也想到许易会有后手防备他反水,却怎么也未想到,是弄出了这如跗骨之蛆根本无药可解的噬心虫。 四十四章 靠山稳固 http://..org/ 许易懒得和图灵废话,交待了两件事,便将图灵丢了出去。 一,把神隐珠放回老地方,要图灵定时来取,好向那位大人物汇报他王某人的动向。 二,噬心虫的瓶子,他扔海里去了,要姓图的别动旁的心思,生死自择。 用噬心虫威胁人,许易早就是专家级的了。 若要记叙以文字,他可以将这些服了噬心虫的倒霉鬼们的各种心理活动,用大簿子写出寸许厚来。 他根本不担心图灵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修行到了图灵的份上,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非是没有重义轻生之辈,显然,图灵不在此列。 送走了图灵,许易陷入了沉思。 他当下的状况很不好,简直千头万绪。 默运清心诀,沉寂片刻,他渐渐捋清了头绪:白长老是关键! 不管是对抗那位大人物,还是打开东华仙门修行资源的宝库,抑或是在这东华仙门中存身,白长老都是绕不开的人物。 一想起白长老,他陡然想到白长老给的传讯珠貌似被自己扔在须弥戒中,而非存于腰囊。 传讯珠在腰囊中,便有即时性。 而存于须弥戒中,便入了另一片空间,传讯珠便失去了即时性。 他才将白长老的传讯珠取出,传讯珠周身光芒持续闪烁,许易催开禁制,便传来白长老狂暴的声音,“弄通了,老子终于弄痛了,王小子死哪儿去了,速来……这藏锋式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聚众为一,不懂,真的不懂,小子,你若再不来,老子将你的破山拆了……” 嘈嘈杂杂,狂喜的欢呼声,狂暴的喝骂声,此起彼伏,丝毫不止。 传讯珠中,白长老先后十余次狂呼乱喊,要许易速速见驾,却始终无有行动。 许易不敢耽搁,急急朝赏宫島掠去。 持了白长老的玉牌,几乎毫无滞碍,他便见到了白长老。 依旧是那个大厅,才一入内,许易唬了一跳,满厅的纸张,一颗被浓密白发白须遮掩成毛球的白长老,好似一只干瘦的土拨鼠,埋在白纸聚成的土堆中搜寻、翻检。 “见过白长老。” 许易躬身行礼,朗声寒暄。 白长老这才警觉,待看见是他,一跃而起,连续几个耳光,凌空抽来,皆被许易轻松避开。 白长老破口大骂,“好个贼小子,好大的胆子,还敢躲,都怪你,老子算是被你坑苦了,你这贼小子,呼呼……” 一口气没接上,白长老陡觉天旋地转,许易用神念将他定住,一股酒水汇成流束,朝白长老口中灌来。 一坛酒水才清空,白长老如橘皮一般的惨白老脸,终于有了几分血色,指着许易道,“好酒,真他娘的好酒,再给老子来几坛……” 又是三坛美酒灌入,白长老已然气定神闲,念头放出,将满厅纸张收捡一空,忽的,躬身冲许易沉沉一礼。 许易唬了一跳,连忙避开,“使不得,使不得,这如何使得。” 白长老挥挥手,“老子不是谢你,是谢上天假你之手,将老子引入这浩瀚的数术海洋,人活一世,到老子这个份上,已经不求什么窥得大道,求取长生了,只盼着有生之年,行有为之事。老子研究功法无数岁月,于今跨入数术的海洋,才领略到窥近大道的滋味,纵沉湎其中,身死魂消,老子也知足了。” 原来这月余光阴,白长老一头扎进数术研究的海洋,完全迷失了。 许易为他推开了许久不能推开的窗子,窗子才一推开,窗外的风景,便让白长老忘我了。 许易那枚传讯珠中,虽有白长老连续地传讯,每每白长老都暴躁扬言,要拆了许易的洞府,抓许易入罪云云。 事实上,他根本舍不得离开,根本不愿研究被中断,虽恼怒许易迟迟不至,却哪有功夫去抓许易。 如今,许易到来,三坛酒一送,他心头火气全消,又回想这连日来忘我的沉浸于数术海洋,舒张性灵,追本溯源,难免记下许易的人情。 许易道,“前辈言重了,不瞒长老,得蒙前辈赐下玉牌和传讯珠,为晚辈免去不少的麻烦,晚辈还未谢过前辈呢。” 先前狐假虎威一把,此刻点一下,万一将来事漏,也不至让白长老光火。 这种机会,许易当然不会放过。 白长老挥挥手,很明显不耐烦和许易说这些琐事,拉过许易便要他解说藏锋式。 许易道,“有道是,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前辈何必急于一时,不如咱们边吃边聊,正好晚辈腹中饥饿。” 言罢,念头一动,华丽的桌椅便自陈列,美酒佳肴,天下各地的美味糕点,卤肉,熟食,转瞬便铺了满满一桌。 许易也不相劝,自顾自坐了,大口开吃。 白长老见他吃得香甜,口中生津,也自坐下,夹起一块卤煮得红酥的蹄髈,才咬一口,沉浸不知多少岁月的味蕾便炸开了,他面上现出难以置信之色,惊声道,“人间怎会有如此仙味。” 一声喝罢,再也不停,兔起鹘落,转瞬便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净。 白长老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指着许易道,“你说老子蠢不蠢,老子又不求长生了,这些年愣是将这人间至味都忘了,几十年都靠辟谷丹混着,这不是天大的冤枉?说来,还是你小子有些慧根,虽在求道,却不忘这些人间本味,老子给你个忠告,若修行到最后,连人味儿都没了,修行必定走上了邪路。” 许易点头道,“晚辈受教,实不相瞒,晚辈今次前来,却有些事,想要前辈代为解惑……” 当下,许易便说了,他如今急需补充大量的气血,偏生靠外力得获的气血,杂质沉淀,污浊血脉。 他想问的,正是祛除这些杂质的法门。 白长老道,“你小子还真不肯吃亏,不过,你小子是问错人了,老子生平只研究功法,旁的不问。” 许易才抱拳,白长老连连挥手,“一天到晚整这些虚的,你当真不累?”说着,扔过一块绿色玉牌,“这玩意赏你了。” 玉牌中央的“典”字,晃得许易眼目生晕。 四十五章 误入数海 http://..org/ 自入东华仙门以来,许易勤于修行外,并未放下对东华仙门各种规章典籍的阅读、领略。 这块镌刻着“典”字的玉牌,方一显现,许易便认出来是经典阁的禁牌。 东华仙门有两大典籍库,一个是搜罗天下功法的功法楼,一个便是经典阁。 相比功法楼,经典阁的地位,只高不低。 唯因经典阁内,除了不蕴藏数量最为庞大的功法外,却是蕴藏了各种典籍,其中还有少量的丹方和极为稀少的符法。 而这典籍库同样不会简单的对外开放,要想借阅,要么消耗功勋点,要么用使用典牌,也便是白长老此刻抛出的这枚玉牌。 据许易所知,这种典牌,只发放到仙君、长老一级,若无功劳,每年每位仙君、长老,也只有三次借阅机会,且次数不可累加。 这种典牌,于目下的许易而言,实在是太为关键了。 白长老道,“你拿去使吧,这玩意儿放在老子这儿,几十年都没动过,老子研究功法尚且忙不及,哪有时间去管旁的。只有一点,你小子长点良心,把你须弥戒中的美味都给老子交出来。” 许易才收下典牌,闻听此声,心中忍不住一痛,他是老饕,须弥戒中搜罗的俱是人间珍馐,要是被白长老尽数搜空,于他而言,无异是场浩劫。 念头一动,他便有了主意,当下,将一堆堆的瓶瓶罐罐,堆叠起来,苦脸道,“只有这些了,前辈若还要,晚辈再帮前辈张罗。” 此刻取出的,虽极为庞大,不过他须弥戒中存货的十分之一。 纵使不过十分之一,也瞧得白长老咋舌不已,他真没见过一个修士这般使用须弥戒的,这回算是开了眼界。 收了许易的孝敬,白长老抛出两本册子,要许易好生研习,他却将那破旧藤椅,挪到阳光一角,呼呼睡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许易将两本册子阅览完毕,有些不明所以。 两本册子中记录的,正是关于一种数术的议论,可以明显看出这两本册子中的内容,乃是从一篇功法中择出。 其中的要诀“大衍数论”和“天机璇图”,极为高深,聪慧如许易,一时三刻,也只能看得是云里雾里。 说到底,他对数术的研究,只停留在极为基础的阶段,或者说,他的研究纯粹是基于功利主义。 不管是归元步,还是藏锋式,他都只局限于弄懂其中数术核心,根本不愿意发散,乃至系统地研究其核心延伸之后,又是怎样一片数术的海洋。 此刻,他参悟不透“大衍数论”、“天机璇图”,也在情理之中了。 白长老这一觉,并未持续多久,一觉醒来,精神尽复,许是心情有了寄托,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些暴躁,多了些温和。 白长老并不废话,拉过许易,便要他仔细分说,那藏锋式到底蕴藏了怎样的玄妙。 许易早有准备,当下,便在厅中为白长老演算起来。 他惊奇地发现,相较于上回,他再教授起白长老,要容易了许多。 显然,这月余光阴,白长老没有荒废。 与此同时,也让许易心中生出些许感悟:勤能补拙,资质再差,找对了方向,勤加努力,也终能致功。 接近两个时辰的演算,白长老基本弄通了藏锋式,这回,他不忙着沉浸入藏锋式的推演中,忽然朝许易抛出一个须弥戒,哼道,“我看你小子于数术之道,知晓的也极为有限,想来也是和那些庸才一般,只视数术之学为技,却未以此为基。” “简直是空拥宝山而不知,须弥戒里有一些数术研究,你拿去悟透了,回头老子要考你,若是你小子考核不过关,老子给了你什么,你小子都得给老子还回来。” 话说到这份上,许易只能应承。 事到如今,白长老俨然成了他混迹东华仙门最粗最壮的一条金大腿,就是死皮赖脸,他也得死死抱紧了 念头侵入须弥戒,许易呆住了,这哪里是一些,林林总总,竟有数百本,装了满满当当三个书架。 许易惊道,“前辈,晚辈纵使再有天赋,这些……” 白长老一挥手,“旁的我不听,我希望七日后,你能将东曹算经,完完本本向我讲论。” 心中却道,“好容易找了个苦力,老子岂会那么容易放过,该你小子倒霉,不对,给老子服务,该是你小子造化才是……” 原来,白长老给许易的那些数术经典,皆是当世揉数术以术法的精华,其中基础者有之,高屋建瓴的理论亦有之,皆是白长老组织麾下精心挑选的。 白长老适才言道的“东曹算经”,便是其中的一部分基础类数术。 他故意规定许易先研究“东曹算经”,哪里是替许易考虑,乃是替他白某人自己考虑。 白长老打的主意正是,要许易先学会,再教自己。 惯因他发现,要研习数术,实在艰难,他虽不缺愚公移山的毅力,但总有时不我待之憾。 再经过许易两次地讲述归元步和藏锋式的玄妙,白长老陡然发现,靠自己钻研实在费时费力,而若是让旁人钻研透了,再来转授自己,无疑省工省力许多。 显然,始作俑者的王千秋,顺水推舟地便被白长老盯上了。 平素白长老说说“数术近大道”,许易听来,颇觉有理。 可真要他把时间全耗费在钻研数术上,许易是万万不肯的,他真没那个闲工夫。 数术近大道,谁愿意钻研谁去,反正他是不耐烦。 然则此刻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白长老可不是什么善长仁翁,他真相信他若敢拒绝,这老头子一发疯,他还真就没好果子。 没奈何,他只好应下,打定主意先顶一段时间看看,若真伺候不了,只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了。 许易应了,醉心数术研究的白长老,当然没工夫跟他瞎耗,当即便将他打发出去了。 许易持了典牌,径往经典阁去了。 四十六章 泛航 http://..org/ 经典阁不在赏宫島,而在距此向西六百里外的听风岛。 持拿白长老的典牌,许易顺风顺水地跨入听风岛,毫无波折地寻到了经典阁。 他并不急着进阁,而是在一株青松下的一方青石上落定,神念缓缓放出。 果然,才至经典阁外,便遇到一层若有若无的阻碍。 许易催动至哀之意,包裹了神念,尽力之下,不多时,便将那层阻碍洞穿,神念如水流般扩散,瞬间笼罩了整个经典阁。 约莫半柱香后,许易收了神念,朝经典阁内行进。 跨过正厅,绕过一方十余人合抱十余丈高的纯黑玉石锻成的穹柱,便有杂役前来接引,被许易挥退,他阔步朝西侧那位白净面上生着个显眼痦子的中年男子行去。 “卢兄有礼了,老熟人介绍,行个方面。” 许易传音才送入,一枚中品灵石悄无声息地滑入了痦子中年袖口。 痦子中年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闷头朝左侧的耳房行去,许易不近不远跟随。 才尾随进入耳房,痦子中年便将门闭上,传音道,“你是谁介绍的,怎敢如此行事,某可帮不上你,这枚灵石,你拿回去。”说着便将那枚中品灵石摊在掌中,朝许易递来,眼神却根本不朝许易看去,而是死死凝在那枚中品灵石上。 许易道,“卢兄何必客气,若非是数人介绍,某也不会寻到卢兄。熟人熟路,还请卢兄千万行个方便。”说着,又一枚中品灵石送入痦子中年手中。 许易发现入了仙门后,似乎陡然进入了通货膨胀期,寻常灵石根本不好使,便是打发这等小人物,也唯有中品灵石才好出手。 当然,这种通货膨胀,许易完全可以理解。 仙门众人,自不会使用灵牌,便有灵石,也往往存储。 大量灵石当然不易储藏,换作中品灵石,却是正好。 而因为有灵泉的存在,中品灵石更易发挥价值。 入东华仙门前,许易尚无这个认识,如今,他须弥戒中储藏着大量的寻常灵石。佳偶小记 好在打劫了曹、范两人,在他们须弥戒中,搜罗了两百余颗中品灵石,足够他暂时花用了。 两颗灵石彻底摧毁了痦子中年的心理防线,他冲许易传音道,“不管你是听谁说的,此事可一不可再,卢某希望你也不要心存侥幸” 许易点头道,“卢兄放心,某省得。” 原来,许易不第一时间进入这经典阁,而选择用神念笼罩全殿,正是为了摸清门路。 若是初来乍到,许易绝不敢如此大胆,毕竟,一旦有真元五转修士在内,他这般释放神念,必定被人察觉。 现如今,许易摸清了状况,已有了自信。 一者,真元五转强者,无不是早早点元,努力地冲击着阳尊之位,罕有出关者。 二者,他释放神念,即便被察觉,大可一遁了之。 如今,他对自己的遁速,极为自信。幻踪火影诀,绝非浪得虚名。 最终,许易神念探出,成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恰巧这位痦子中年,在与人交易。交易的内容,正是此间的重要信息。 和天下所有藏匿经典的阁楼一般,经典阁的典籍,除了要典牌来获取借阅次数外,典籍中的文字,同样是等字等灵石。 一旦借阅之人,瞄准的目标不够清晰,借阅必然陷入书海寻针,届时,耗费的灵石必定是天量。 如此一来,似痦子中年这般的内部人士,便有了价值。 而这些人的存在,必定损害经典阁的收入,故而,这类人行事无不小心翼翼,这等见不得人的生意,更是非熟不做。 许易是生面孔,若贸然前来,便是给再多灵石,痦子中年也不敢冒险。 偏偏许易以神念笼罩,获取了足够的信息,让痦子中年稍稍放心,兼之许易出手,又极为大方,让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两人足足聊了有一炷香的工夫,许易获得了有用的信息。灭天之路 三次借阅机会,被他一次用尽,花费了三万两千万灵石,借阅了气血终解、灵血术、世界的模样三本典籍。 签订了不得外泄典籍文字的誓约后,许易用三枚影音珠,将三本典籍尽数影印下来,便离开了经典楼。 三本书入手,许易甚至没来得及研究,便一头扎进了“东曹算经”中去,他可不敢将白长老的话当作戏言。 他智慧高绝,于数术一道,已有不俗的根基,“东曹算经”虽然繁奥,却也只是整个数术大楼的一部分根基,只要肯用心,理解起来,并不为难。 第六日晚间,他便将整部“东曹算经”弄通,便开始慢慢回味、分解,思忖着该如何讲述,这个过程,无疑又深化了他对“东曹算经”的理解。 第七日,白长老准时召唤,许易到场,开始演算解说。 白长老大喜,一昼夜初通后,便又安排下“天机十问”,要许易回去研习,又给出了七日的时间。 一连三个月,许易都被白长老催逼着,埋首穷经,一连攻读了数十本算经,到得后来,思路越清,见解越明,闻一知十,再解答起来,则极为容易。 不过,许易却学精了,越往后来,他越故作艰深,向白长老索要的时间愈长。 偏偏白长老限于天赋,越往后来,复习许易的解说,越显吃力,自然也认为许易如他一般情状,倒也不一味强逼。 这日,许易自功法楼大厅离开,获得了足足一月的时光,来破解“乾坤易数”。 而事实上,为了节省时间,这三月来,许易攻读的数术经典,远远超过了白长老指定的。 甚至可以说,他已脱出了需要白长老催逼着学习的阶段,化被动为主动。 在他想来,须弥戒中的算经,不弄完,白长老定不会干休,免得空等,索性自主学习。 正巧,这本“乾坤易数”,他已研习过,并完全弄通。 来之不易的一月光阴,许易极为珍惜,秘密和图灵进行了沟通,在确准那位大人物尚无动作后,许易决议出仙门一趟。 四十七章 三尊转血 http://..org/ 东华仙门内部弟子,要离开仙门,难度并不大。m.。 就许易而言,他甚至可以运用暴兕传授的星空锁息术,轻松找到空间碎片,从容遁出。 不过,他啊既然在这东华仙门中久待,自然不会如此不低调。 他还是按常规方法,去外事殿领取了传送玉牌,代价是三千灵石。 若只看自由进出这一项,东华仙门的自由度似乎极大,实则不然。 一者,进出仙门耗资极大,漫说试弟子,便是外门弟子,往往也不能承受频繁往来。 此外,东华仙门内部考核颇勤,三年一次的大考,固然有人一飞冲天,由试弟子跨为外门弟子,或由外门弟子跨为内门弟子。 照样也有平素太过懈怠,无法通过考核的。 而无法通过考核的结果,绝非降档,而是直接罚为苦役,受非人折磨,再通过考核后,才能恢复原来身份。 故而,若无旁事,无人会想着盯着东华仙门的名头,在外耀武扬威,纯粹耗费时间。 而东华仙门不禁门中弟子出外,也有另一层考量,机缘散入天地间,对有些福泽深厚的弟子,出门历练,未必不是终南捷径。 按部就班地走完了流程,缴纳了三千灵石后,许易得道一枚传送玉牌,足够单人一往一返,便即离开了东华仙门,临去之前,他没忘了给图灵传个消息。 他倒并非是为图灵着想,而是想借此看看那位大人物的反应。 图灵接到许易离开的消息,本想第一时间上报,幸亏许易提示在前,图灵才陡然醒悟。 若许易才离开,他便回报,这不是将二人互通消息之事,摆在了明处? 隔了两日,图灵才将消息上报。 一座阴暗的洞府内,足足比七十四峰那座大了数倍的灵池,正消融着两块中品灵石。 若有精通察辨灵池成色者在此,当能轻易看出这座灵池乃是罕见纯白极灵泉,比之许易七十四峰的那座,好了不不知多少倍。 纯正的灵气自碧透的灵池氤氲而出,朝一位高冠中年投去,中正平和的方脸上,显露着一种玄妙的平静。 灵气环绕着高冠中年盘旋数圈,最终尽数自高冠中年周身开张的毛孔透入。 待灵气没尽,高冠中年面上青红二气,连转数下,微阖的双目陡然睁开,面上露出惋惜之色,自语道,“就这么难么?” 便在这时,腰囊中传来了动静,高冠中年抓出一枚传讯珠,催开禁制,正是图灵发来的消息。 高冠中年低语问了几句,便截断了通话,随即,又掏出一枚传讯珠,催开禁制,不多时,那边传来了一道清冷到接近冷酷的声音。 待高冠中年说明情况后,那清冷声音陡然高亢起来,“什么,你说他离开了?你莫非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 高冠中年道,“你别强词夺理,你要本尊看好他,可没要本尊绑住他,本尊就不明白,一只小小爬虫,你缘何要这般折腾,你若要人,直说便是,本尊保证将他原封不动的送你,别到如今出了漏子,你来赖本尊,再说,他便是离开,又不是不回返,你紧张什么。本尊就不明白,你怎么会对这么个小小爬虫感兴趣。” 清冷声音道,“姓何的,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他是我的菜,你若敢动歪心眼,我保证你等不到成就真丹的那一天,我可以立下心誓。” “你!” 高冠中年气结。 他当然知晓对面那家伙身份尊贵,是顶顶了不起的人物,当初双方接上头,他还无比诧异,想不明白以这位的性子,怎会屈尊降贵来和自己接触。 待弄明白了关键点后,诧异未消,反而大增。 他很清楚,值得那人如此重视人物,即便是爬虫,也必然是爬虫中的霸主,必定身怀难测的机缘。 巧而又巧的是,这块肥肉恰好落在了自家门口,若说不惦记,那怎么可能。 如此一来,高冠中年无疑陷入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他没做好为这块肥肉得罪那人的准备。 另一方面,他也实在无法放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下去,等到某一天,谜底揭开,若真是天赐之奇宝,届时,说不得便是得罪那人,他也得先下手为强了。 可伴随着等待的进行,似乎没头没尾了。 他也在等待着破局,这次,那王千秋的离开,无疑是个极好的机会。 果然,他才稍稍试探,那人就翻脸了,动辄要立灭杀之心誓。 单从此点,高冠中年完全确信了,那王千秋身怀之宝的分量,心下越发煎熬。 如今,他心中对王千秋越发生出觊觎之心,偏生对面该死的家伙已立下心誓。 若是**修炼有成,他或许敢一搏,偏偏那该死的管卡,始终无法突破,他如何有胆量迎战那号称七门仙君前三的疯子。 “姓何的,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若是聪明就该知道怎么做。你帮我,我王某记你这个人情,王某人的名声你不是不知晓,岂会有恩不还?” 清冷声音的主人软硬兼施。 高冠中年打个哈哈,“何某只是好奇,王兄多虑了,你王兄难得开金口,便是个金娃娃,何某也让你了。至于那小小爬虫的离开,只是暂时的,确切消息,他一月之内,必定回返,王兄静候佳音便是。” 高冠中年同清冷声音沟通的当口,许易正在问仙阁雅室内,安坐饮茶。 他是昨日到的,出得东华仙门的小世界后,他就直奔了此处。 他此来问仙阁,正为求取配置三尊转血秘术所需要的材料。 他入经典阁没有白去,在两本关于气血之论的经典中,寻觅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应用一种唤作“三尊转血秘术”的法门,能够将大妖大能的血脉转化出精纯的灵血,而此灵血极纯极灵,能够荡涤周身气血混杂的污秽。 当然,这大妖大能的血脉,要求也是极高。 四十八章 仙阁有事 http://..org/ 换言之,不到一定阶级的血脉,根本无法转化灵血。 典籍中论述,施法的血脉,至少得是化形前期的大妖,最好身具丁点的洪荒血脉。 当时看到此处,许易根本就认为是天方夜谭,幻形期大妖,恐怕都不是他招惹得起的 化形期大妖,根本就是传说。 故而,他并未将这三尊转血秘术,记上心来。 可待两本典籍完毕,许易惊恐地发现,只有这篇“三尊转血秘术”是唯一符合他要求的秘法。 不得已,他又细细了整篇“三尊转血秘术”,才及中半,猛地一巴掌印在自己额头上。 他陡然发现自己根本是在骑驴找驴,若将高级血脉,他就不信天下还有比他须弥戒中那碗得自剑齿虎的血脉,更为珍贵,纯粹。 他是真正生于洪荒的猛兽,即便是最低级的妖兽,其身流淌的也是最纯粹的洪荒血脉。 意识到此点后,许易简直要热血沸腾,这才急吼吼地决议出东华仙门,来寻完成“三尊转血秘术”条件的机缘。 所谓三尊转血秘术的条件,需要龙虎丹,仙鹤草,西蝉子为材,坤玉樽为器。 此三材一器,无一不是珍贵之物,东华仙门并非没有,价格腾贵倒是小事,关键是每件宝物,都需要高昂的功勋点。 而后者正是许易所急需的,不能求诸于内,自然只有求诸于外了。 有个客卿身份的问仙阁,自然是许易的首选。 昨日到达,不巧的是,他相熟的红袍中年不在。 许易不愿与外人接洽,正待离开,红袍中年传讯说,明日必定赶回,让许易千万留一留。 许易这才在问仙阁中停留一日,直到此刻。 索性有一月的空闲期,他也不急,空等之余,倒也没耽搁工夫,继续研究须弥戒那如海的数术典籍。 事实上,到如今这个地步,许易已经不需要白长老逼迫了,他完全是自主性的学习,唯因他也发现了数术中蕴含的极大乐趣。烈焰欲城 学习之事,往往如此,一旦从中体味到了快乐,兴趣这位最好的教师,当能发挥最大的指引作用。 一昼夜的研习,他丝毫不觉疲倦,依旧沉迷其中,直到神念捕捉到了红袍中年正朝这边行来,他才中断。 一盏茶未饮尽,红袍中年疾步匆匆跨入门来,远远抱拳道,“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他见到的许易当然还是曾经许易示与他的面孔,只是其中一些味道又不一样了,这次的分明更为自然,他却不知者根本就是许易服用变机丹的缘故。 当然,他倒不至于怀疑许易的身份,毕竟许易出示了问仙阁赠与的令牌,再有这张面目,身份当然是确定无疑的。 许易没有矫饰,直抒来意,甚至连转血之术也不曾隐瞒,红袍中年沉吟片刻道,“不瞒先生,您要的那四件宝物,都极为珍贵,鄙商会也能拿出三件,其中仙鹤草,西蝉子,坤玉樽皆有配备,只是龙虎丹不曾有,更关键的是没有合适的珍贵血脉,恐怕先生的转血之术,难以达成。” 其实,三尊转学术秘法要得达成,最难的便是珍贵血脉,和龙虎丹,其余三物虽也珍贵,却都是“灵石足时,必能购入”之物。 虽无龙虎丹,许易已足够满意,当下便要求交易,红袍中年抱歉道,“先生勿急,先生所要之宝,极为珍贵,非某所能做主,待某禀告上面,速速与先生回信,相信以先生的身份,得之不难,先生稍候,某去去便回。” 十数息后,红袍中年再度置身于问仙阁顶层的塔尖,白发道人依旧安坐其间打坐。 许易的神念伴随着红袍中年的轨迹,轻松找到了那处,如他所料,整个塔尖被一股玄妙的气罩包裹着,气罩的成色和他在东华仙门中见识过的一些殿堂的防御,差相仿佛。 许易尝试着将至哀之意包裹入神念,没费多大工夫,便将那层气罩穿透,很快便窥透了白发道人的修为:真元四转。 “不对,这人的真元四转怎么气息竟出乎意料地强大,点元,定然是点元,真元四转点元强者,原来如此。” 许易窥破了关键,也放下心来。我的女鬼大老婆 若非真元五转,根本无法察觉到他的神念窥察。 白发老者听罢红袍中年的陈述,睁开眼道,“你说他要行转血秘术,莫非他有高阶血脉?” 红袍中年道,“这个非属下所能度量,只是此人既来,咱们目下似乎正缺人手,属下以为” 白发老者似乎根本未听红袍中年的陈述,自语道,“难怪,我就说天下怎会有那么多的天才,一个散修就能修到真元四转,原来是走得邪路,看来此人并不值得太过关注。嗯,你说什么,缺人手,是了,三脉共会在即,你留他一留,多个免费的打手,也是正好。” 红袍中年领命,躬身退下。 不多时,红袍中年转回许易所在的雅室,微笑道,“果不出我所料,上面极为重视先生,当即就应允了,只是一点,上面说,既然先生来了,又贵为鄙阁的客卿,恰逢鄙阁有事,还请先生帮着站脚助威,不知先生可愿?” 许易微笑道,“不知这是不是某购入那三件宝物的必须条件。” 红袍中年哈哈一笑,“先生玩笑了,只是宝物实在尊贵,若非先生乃是鄙阁客卿,是万万不会售与的。” 此话已接近明示了。 许易笑道,“也罢,既领客卿之职,受供奉,自当效命,这个道理,某省得。” 左右时间充分,在此待几日也无妨。 红袍中年大喜,“先生稍候,某立即为先生办理兑换。” 虽然他上面的大人,不甚看重许易,红袍中年却极为重视,归根结底,许易是他引入的客卿。 而且许易此来,点明了只找他对接,让他极为受用。 客卿看似只是游离于问仙阁之外,却也是重要力量,向来受仙阁重视,尤其是那些和仙阁联系紧密的客卿,更是重要资源。 显然,许易便可归为此类。 而负责对接的红袍中年,当然也将许易看作了可以倚助的力量。 四十九章 争风吃醋 http://..org/ 兑换完成的很顺利,听红袍中年的口气,仙阁给出的绝对是老牌客卿才有的实在价。 即便如此,为购入仙鹤草,西铲子和坤玉樽,许易囊中的数百万,乃至包括打劫而来的一批灵石,尽数耗空。 完成兑换后,绯袍中年再度召唤来他的义子,那位绿袍青年,要他全程负责许易的接待工作。 许易在问仙阁又待了两日,期间照样埋头案牍,攻读数术经典,越是研究,便越是沉迷。 像什么“三数探疑”、“无穷极数”,让他深深入迷,便为之研究不辍,为此,他甚至招来绿袍青年,要他代为购入了大批的数术经典,开始系统性的研究这个世界的数术。 他甚至也要绿袍青年引着他拜会了一些数术名家,奈何,一试之下,便极为失望。 那些所谓的数术名家所通晓的知识,在他看来都太过粗浅了。 他陡然想起白长老曾经感叹的一句话,真正的数术大家,岂会是平庸之徒,怎可能在红尘中轻易找寻。 现在咂摸这番话,许易更是深有领悟,数术之妙,的确非凡。 他回溯曾经研究的功法,发现其中很多的义理,若贯穿以数术,当更能简明扼要,多生变化,乃至归元步。 在如今的他看来,都是另一重山水,他甚至怀疑归元步中的核心要义,虽然无差,但有多走了弯路的嫌疑,若是采用旁的办法,或能更好更快的领略诸圆之妙。 不过他目下,却没工夫来研究归元步的功法改良。 具体到功法上来,许易是极为功利的,如今的归元步便是改良得再是成功,他也用不上了,何必无端多费时间。 两日匆匆而过,这日午时,许易正躺在西波湖难测的一片花海中安眠,绯袍中年行过来,远远道,“王兄,我家大人有请。” 这两日,他特意宴请过许易一次,成功地将“先生”变成了“王兄”。 许易自花海中飘腾而出,伸个懒腰,道,“此地风景秀丽,真是个安眠的好去处,要是这万花丛间,再多加一张软塌,就更好了。” 绯袍中年大笑,“王兄雅人,佩服佩服,改日我便着人安上,下次若王兄再度造访,便来此安歇。走吧,主上已经到了,还有其余几位客卿,差不多应该都到齐了。” 说着话,许易便随绯袍中年一道朝南边行去。 会见的地点,正是问仙阁的顶层,却不是那非屋非室的塔尖,而是次一层的轩阔大厅。 许易干脆不愿被人窥视,干脆披了上次参加拍会时问仙阁所赠的乌沉斗篷,至于那个香囊,他倒是始终悬挂。 能隔绝气味,屏蔽追踪,单此一点,许易对香囊的重视,远超斗篷。 道理很简单,呼吸是个自然的行为,要想时时刻意地屏住呼吸,一者不自然,二者总有疏忽之事。 在学习了“生玄机”这等追踪气血的妙法后,对提防追踪方面,许易极为小心在意。 而那香囊的存在,无疑免去了许易的后顾之忧。 披着乌沉厚重的斗篷,许易才一进场,便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场间立着四人,一位白发道人,许易早探查过,便是红袍中年口中的大人,想来也是这问仙阁的主事人。 左首第一位是个昂藏青年,眼神阴鸷,许易神念探出,看穿那人虚实,乃是真元四转的强者,但气息明显不如白发道人强大。 正与白发道人讲话的宫装妇人,眼神妩媚,亦是真元四转强者。 最后那位安坐在椅子上的五短身材老者,竟只有真元二转,气势却极为强盛,仅次于白发道人,显然也是点元强者。 红袍中年将许易送到门口,便即离开,白发道人见得许易装束微微诧异,却先笑道,“王兄来何迟,让高某好等。” 说罢,又冲昂藏青年三人点点头,道,“胡夫人,苏兄,祝兄,我来与三位介绍,这位是我问仙阁新聘的客卿王兄,真元四转修为,我与他也是初次相见。” 许易抱拳,团团一礼,“劳诸位久候,是王某的不是,在此致歉。”言罢,便在一旁立了。 宫装妇人和昂藏青年皆回了一礼,五短身材老者冲他微微点一下头,并不搭话。 便在这时,许易神念中,一道身影如流光一般,飘腾而来。 瞬息,场中四人皆探查到了,不多时,场中多了一位红面老者,额头上生着一个通红的瘤子,极为显眼,气势非凡,甫一入场,便裹挟着滔天的血腥气。 许易一目察辨过去,觉出这位乃是真元三转强者,论气势只在白发道人之下,显然亦是点元强者。 白发道人哈哈一笑,“迟兄好重的杀气,谁又惹着迟兄了?” 红瘤老者道,“不过是几个不开眼的,被老子顺口吞了,滋味不错,真是大补,有什么事,高兄你尽管说吧,迟某来都来了,能出一把力,自不会后缩,不管怎么说,这些年,没少受高兄和问仙阁的恩惠,欠人家的得还。行了,高兄你自管长篇大论吧,老子得消化消化了。” 说着,竟当场盘膝打坐,开始调息理气,不多时,周身气血翻涌,面上转青转赤。 白发道人道,“迟兄真性情,向来如此,咱们不管他,言归真正。高某今次冒昧召集诸位,实有一事相求……” 白发道人才道出用意,许易便意兴阑珊,他原以为是有谜地要探,却没想到是桩争风吃醋的杂事。 许易却不知晓,这事由的起因,还和他前次参加的拍会有关。 那次拍会上,一位真丹大能横空杀出,将净化血脉的至宝至净灵莲夺走,拍会虽继续进行,并得以完满结束。 但至净灵莲被夺之事,却成了导火索,引发了拍会主办方的分裂。 当时的拍会,级别极高,当然不是问仙阁一家能够撑起的。 乃是由问仙阁、天宇楼、山海盟,三家联合承办。 三家的背景,自无须提,能在这圣辉城中,成为顶级商盟,很多事情,显而易见。 五十章 苛刻 http://..org/ 三家一直以来的合作,极为顺畅,譬如前番那种高等级的拍会,采取的是三届一轮庄的模式。 前番在问仙阁举行的拍会,乃是问仙阁此轮的第一遭拍会。 偏生杀出了真丹强者,将上拍的至净灵莲夺走,这才引发了轩然大波。 今次,白发道人召集诸位卿,正是因为天宇楼和山海盟,要求就至净灵莲被抢的事,进行解释。 问仙阁、天宇楼,山海盟,合作多年,三大商会内部人士极为熟悉,此等交涉,白发道人若带问仙阁内部人士出现,难免将局面搞僵,选取始终游离于问仙阁外的诸位卿,场面上则显得好看许多。 弄清了根由,许易越发觉得无聊。 既是争风吃醋之事,还极有可能闹不起来,他去一趟,只能是凑个人头,根本没多少意义。 和许易一样,宫装妇人,肮脏青年,五短老者,皆意兴阑珊,打坐的红瘤老者起身道,“区区小事,高兄何必召唤我来是,莫非在高兄心中,迟某就是斗嘴皮子的货?” 白发道人连连摆手,“诸位道友切莫误会,此次事关重大,非同小可,具体的细节,某现在还不知晓,具体结果,还得看交涉。有一点,高某可以保证,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高某必不叫诸位白忙一场。” 众人闻召而来,除了还人情,当然还想捞点好处。 此点,双方心知肚明,毕竟天下没有白用的人力,何况还是阳尊之力。 调理好内部的分歧,当下,白发道人率领诸人,朝楼下行去,不多时入得一间布置了传送阵密室。 半柱香的穿梭,不知跨越多少万里,诸人自另一座传送阵密室行出。 才推开石门,迎面的北风如利刃一般,切在诸人身上。 举目望去,一片银装素裹,万里皆白。 宫装妇人微笑道,“不愧是西极之地,如此酷烈的寒意,连我的肌肤都生出些微微的痛感,罕见罕见。” 昂藏青年道,“隔天绝日,如此才好谈判嘛。” 他话音方落,两座龙舟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闪电一般掠至近前。 左首的龙舟,跃下四人,右首龙舟跃下七人。 白发道人一抱拳道,“祁兄,洪兄,上回天烛峰一别,三载有余,二位仙体无恙,高某实感欣慰。” 左首龙舟跃下的四人中首的白袍青年微微一笑,“三年前,高兄还是墨发如瀑,如今却已须发似雪,看来高兄的太上三式,已臻造化了,可喜可贺。” 其人气势雄张,不在白发道人之下,正是真元四转的点元强者。 右首龙舟七人为首的是位黑服中年,冲白发道人抱拳道,“若非今日之事,咱们三人未必能见上,说来也是一番缘分,诸位惜福吧。” 白发道人哈哈一笑,“洪兄这句话说得极好,惜福,正是,我辈能从呱呱坠地的婴孩,成就如今业位,上天给予的福报,已太过丰厚。此外,你我三家同气连枝多年,在天下商会内部,已传为美谈,成为商盟之间合作的典范。这不也是天大的福气,祁兄,洪兄这番话,你我当共勉之。” 白袍青年道,“高兄接话的本事,还是天下无双啊。好吧,既然不是外人,什么话都挑明了说吧,挑开说清了,我请诸位道兄把酒言欢,胜过在这冷得骨头渣子都要上冻的西极之地空耗。” 黑服中年道,“此言甚是,高兄给个说法吧。” 白发道人道,“二位道兄何至如此,事情明摆着,乃是天灾意外,难道真要因此些许之失,坏了咱们三家的交情?” 白袍青年道,“高兄话说得太轻飘了,些许之失?堂堂拍会上,宝物被夺,转瞬传播天下,以至于天下瞩目的三盟拍会成了天下笑柄,对三盟拍会的信誉度造成了空前的打击,此损失根本无法估量,这也是些许之失?” “祁兄还忘了一点,至净灵莲的主人因此事闹将起来,咱们拍会为赔偿他的损失,支付了九千万灵石,这笔损失,却是出自上次拍会的收益,说白了,你我两家也跟着遭受池鱼之殃。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可有这样的道理?” 黑服中年沉声道。 此时的言辞交锋,不过是试探彼此的底线,事已至此,白发道人看出来了,几乎没有沟通和解的可能。 这不是简单的至净灵莲被抢的问题,这不过是个导火索,真正的问题,还隐在三家商会的背后势力。 白发道人干脆就放弃了周全,呵呵一笑道,“话说到这个份上,便请洪兄,祁兄划下道吧。” 白袍青年道,“高兄无须如此,我和洪兄没有要针对谁的意思,今次之事,虽危害极大,但我们两家,绝没想着要将责任一股脑儿地全推给问仙阁。甚至连巨大的损失,我们两家也不打算要问仙阁偿付,只有一点,此次问仙阁的轮庄,窃以为到此为止了。” 白发道人眼皮急跳,微笑不改,转视黑袍中年道,“洪兄想必也是这个意思?” 黑服中年道,“高兄不必动怒,问题出了,总要有人承担责任,不然谁都不好交代。” “哈哈……” 白发道人忽的大笑起来,“好一个承担责任,好一个不好交代,二位开出如此条件,分明是要散伙。既然无法强求,高某也就不挽留了,散伙就是。” 饶是白发道人修心养性经年,这回也真被逼出了真火。 他想过两方会据此借题发挥,却没想到会狮子大开口到等份上。 三方约定的轮庄制,每轮三次,每一次的拍会,都是万众瞩目,扩大商会影响力的绝佳时机。 混到问仙阁这等级数的商会,灵石有时只是个数字,而影响力却是至为关键。 若真的被剥夺两次拍会的主办权,对问仙阁的打击无疑是灾难性,可以预见,自此往后,问仙阁必定再难与天宇楼和山海盟并驾齐驱。 届时,两方踢开问仙阁,独自承办拍会, ::.:. 五十章 苛刻 http://..org/ 三家一直以来的合作,极为顺畅,譬如前番那种高等级的拍会,采取的是三届一轮庄的模式。| 前番在问仙阁举行的拍会,乃是问仙阁此轮的第一遭拍会。 偏生杀出了真丹强者,将上拍的至净灵莲夺走,这才引发了轩然大波。 今次,白发道人召集诸位客卿,正是因为天宇楼和山海盟,要求就至净灵莲被抢的事,进行解释。 问仙阁、天宇楼,山海盟,合作多年,三大商会内部人士极为熟悉,此等交涉,白发道人若带问仙阁内部人士出现,难免将局面搞僵,选取始终游离于问仙阁外的诸位客卿,场面上则显得好看许多。 弄清了根由,许易越发觉得无聊。 既是争风吃醋之事,还极有可能闹不起来,他去一趟,只能是凑个人头,根本没多少意义。 和许易一样,宫装妇人,肮脏青年,五短老者,皆意兴阑珊,打坐的红瘤老者站起身道,“区区小事,高兄何必召唤我来是,莫非在高兄心中,迟某就是斗嘴皮子的货?” 白发道人连连摆手,“诸位道友切莫误会,此次事关重大,非同小可,具体的细节,某现在还不知晓,具体结果,还得看交涉。有一点,高某可以保证,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高某必不叫诸位白忙一场。” 众人闻召而来,除了还人情,当然还想捞点好处。 此点,双方心知肚明,毕竟天下没有白用的人力,何况还是阳尊之力。 调理好内部的分歧,当下,白发道人率领诸人,朝楼下行去,不多时入得一间布置了传送阵密室。 半柱香的穿梭,不知跨越多少万里,诸人自另一座传送阵密室行出。 才推开石门,迎面的北风如利刃一般,切在诸人身上。 举目望去,一片银装素裹,万里皆白。 宫装妇人微笑道,“不愧是西极之地,如此酷烈的寒意,连我的肌肤都生出些微微的痛感,罕见罕见。” 昂藏青年道,“隔天绝日,如此才好谈判嘛。” 他话音方落,两座龙舟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闪电一般掠至近前。 左首的龙舟,跃下四人,右首龙舟跃下七人。 白发道人一抱拳道,“祁兄,洪兄,上回天烛峰一别,三载有余,二位仙体无恙,高某实感欣慰。” 左首龙舟跃下的四人中居首的白袍青年微微一笑,“三年前,高兄还是墨发如瀑,如今却已须发似雪,看来高兄的太上三式,已臻造化了,可喜可贺。” 其人气势雄张,不在白发道人之下,正是真元四转的点元强者。 右首龙舟七人为首的是位黑服中年,冲白发道人抱拳道,“若非今日之事,咱们三人未必能见上,说来也是一番缘分,诸位惜福吧。” 白发道人哈哈一笑,“洪兄这句话说得极好,惜福,正是,我辈能从呱呱坠地的婴孩,成就如今业位,上天给予的福报,已太过丰厚。此外,你我三家同气连枝多年,在天下商会内部,已传为美谈,成为商盟之间合作的典范。这不也是天大的福气,祁兄,洪兄这番话,你我当共勉之。” 白袍青年道,“高兄接话的本事,还是天下无双啊。好吧,既然不是外人,什么话都挑明了说吧,挑开说清了,我请诸位道兄把酒言欢,胜过在这冷得骨头渣子都要上冻的西极之地空耗。” 黑服中年道,“此言甚是,高兄给个说法吧。” 白发道人道,“二位道兄何至如此,事情明摆着,乃是天灾意外,难道真要因此些许之失,坏了咱们三家的交情?” 白袍青年道,“高兄话说得太轻飘了,些许之失?堂堂拍会上,宝物被夺,转瞬传播天下,以至于天下瞩目的三盟拍会成了天下笑柄,对三盟拍会的信誉度造成了空前的打击,此损失根本无法估量,这也是些许之失?” “祁兄还忘了一点,至净灵莲的主人因此事闹将起来,咱们拍会为赔偿他的损失,支付了九千万灵石,这笔损失,却是出自上次拍会的收益,说白了,你我两家也跟着遭受池鱼之殃。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可有这样的道理?” 黑服中年沉声道。 此时的言辞交锋,不过是试探彼此的底线,事已至此,白发道人看出来了,几乎没有沟通和解的可能。 这不是简单的至净灵莲被抢的问题,这不过是个导火索,真正的问题,还隐在三家商会的背后势力。 白发道人干脆就放弃了周全,呵呵一笑道,“话说到这个份上,便请洪兄,祁兄划下道吧。” 白袍青年道,“高兄无须如此,我和洪兄没有要针对谁的意思,今次之事,虽危害极大,但我们两家,绝没想着要将责任一股脑儿地全推给问仙阁。甚至连巨大的损失,我们两家也不打算要问仙阁偿付,只有一点,此次问仙阁的轮庄,窃以为到此为止了。” 白发道人眼皮急跳,微笑不改,转视黑袍中年道,“洪兄想必也是这个意思?” 黑服中年道,“高兄不必动怒,问题出了,总要有人承担责任,不然谁都不好交代。” “哈哈……” 白发道人忽的大笑起来,“好一个承担责任,好一个不好交代,二位开出如此条件,分明是要散伙。既然无法强求,高某也就不挽留了,散伙就是。” 饶是白发道人修心养性经年,这回也真被逼出了真火。 他想过两方会据此借题发挥,却没想到会狮子大开口到等份上。 三方约定的轮庄制,每轮三次,每一次的拍会,都是万众瞩目,扩大商会影响力的绝佳时机。 混到问仙阁这等级数的商会,灵石有时只是个数字,而影响力却是至为关键。 若真的被剥夺两次拍会的主办权,对问仙阁的打击无疑是灾难性,可以预见,自此往后,问仙阁必定再难与天宇楼和山海盟并驾齐驱。 届时,两方踢开问仙阁,独自承办拍会, 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收藏:.手机版网址:m. 五十一章 双簧 http://..org/ 故而,如此条件,白发道人无论如何不会答应。3w. 他宁肯拼着一拍两散。 “高兄慎言!” “斗气的话,又何必说。” 白袍青年和黑服中年急声喝道。 他们亦未料到白发道人的反应竟是如此的激烈。 白发道人冷道,“二位扪心自问,高某可是斗气之人?” 白袍青年道,“既然谈不拢,还是找个中人吧?” 白发道人心中一掉,神念中立时捕捉到一个影子,快速朝此间狂遁而来。 不多时,那影子便到得近前,现出真容,却是个面目红润的壮硕老者,明黄袍,通天冠,才在场间立定,便有一股尊贵气息自老者身上流露而出。 “见过四长老。” 白袍青年和黑服青年率领属下,齐齐冲尊贵老者行礼问好。 白发道人慢了一拍,却也引着许易等人,朝那尊贵老者行礼致意,心头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事前他想到了天宇楼和山海盟,必定有颇为周全的准备,但他只要咬死“散伙”一点,是足以制衡局面走向崩坏的,至不济不过拿出些利益来切割。 而此刻,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把问题想得太过简单了,这二位会请来如此一位中人,很多事很多话,就不便做也不便说了。 这位四长老,不是别人,正是来自圣族孔家,地位崇高。 天宇楼和山海盟搬动了这位,留给问仙阁闪转腾挪的余地,就极小了。 孔四长老微笑冲众人点头致意,淡声道,“都是老熟人了,无须多礼,这次的事,我听说过,闹得很大,不成体统,堂堂真丹强者,竟行此小人行径,亘古未见,上面也做过分析,认定此人非是出自我名门正派,说不定便是野地中长出了一株毒刺草。”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白袍青年道,“如此说来,便和世情了,我就说若是正统路数出身的真丹神尊,怎么可能如此行事,原来是出了偏差。” 黑服中年道,“真有人能打破桎梏,独立于我圣庭体系之外,而成就真丹神尊?” 孔四长老叹息一声道,“世界广大,机缘遍地,这种事情也非是特例,谁又知道天下哪个角落,还隐藏着怎样的杀机和危险,好了,今天聚在一处,题外之言,点到为止,着重说说你们三家的事。” “要说你们三家的事,本来是意外引发的,可既然出了,总得解决。祁兄和洪兄请我过来,做个见证,本来我是不想来的。我若贸然来了,高兄肯定要生误会,怎么说,都是得罪人的活儿。” 白发道人哈哈一笑,“四长老多虑了,若是来的是旁人,高某定然要生意见了,可来的是四长老,高某一颗心落了地,满天下谁不知四长老为人。” 口上如是说,腹诽依旧:你若真怕得罪我,就不该来。 孔四长老道,“高兄海量,孔某佩服。虽然高兄谅解,但有些话,孔某还必须说。孔某之所以到此,不是为哪一家那一派摇旗呐喊,站脚助威的,所虑者,正是你们三家团结的问题,即便因为此事,闹出些误会,孔某也希望以最小的代价,将这个误会解决掉。 “毕竟你们三家都是圣辉城中,鼎鼎有名的大商会,一旦出现内耗,对圣辉城,乃至对整个修行界,都不是什么好消息。说白了吧,孔某到来,就是个旁观者,就是做个见证,具体如何解决问题,还得你们三家自己商量。” 孔四长老说得无比谦逊,白发道人,白袍青年,黑袍中年三人齐齐道谢。 白发道人却越过那层层谦逊,读出了三个字——“拉偏架”。 白袍青年道,“既然四长老都到了,这件事咱们再争也没意思,都是修士,遇未决之事,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高兄,你意下如何?” 白发道人微微一笑,“莫非祁兄要试试高某的手段?” 白袍青年哈哈一笑,“祁某哪有那个胆量来试高兄的手段,还是让下面人来吧,不伤和气。” 白发道人道,“不知是怎样个章程,想必祁兄和洪兄,腹中应该有了筹算,不妨说出来听听。” 他很清楚,事情一步步进展到如今,都在祁、洪二人策划之中。 目前看来,二人要求比斗在各位客卿中展开,这个结果,他可以接受。 道理很简单,那位红瘤老者的手段,他很清楚,虽是真元三转的点元强者,若真拉开架势战斗,便连他也不敢言必胜,有如此强力人物在,他并不担心局势崩坏。 关键是,不能按照祁、洪二人的既定步调走。 故而,他先不漏口风,看看祁、洪二人的真实目的。 白袍青年道,“还是干脆利落点,我们两方各派一人,高兄你方各选一人应战,当然若高兄有强力人物,可二度出战,只要高兄两场全胜,轮庄之事,就此作罢,若我两方,胜过一场,高兄便让出一次轮庄的权力,胜过两场,结果自然也就无须我多言了。” “看来祁兄、洪兄是商量好了,容不得高某不答应。” 白发道人嘿然道。 他陡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因为白袍青年道出的话,和他预想的一样。 他才对红瘤老者的满满信心,瞬间烟消。 在他想来,这二人敢开出如此赌局,必有定胜的把握。 他当然不肯让这二人的如意算盘打响。 黑服中年冷道,“左也不行,右不行,高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爽利了,莫不是真要逼我和祁兄下场?” 白发道人平静地注视着他道,“若是如此,也未尝不可。” “拦一句,我拦一句,说了不伤和气,三位这是作甚?” 孔四长老朗声道,“若是你们三位亲自下场,孔某抛开诸事,万里迢迢赶到此来,还有什么意义?莫非你们三位在拿孔某开玩笑?” 三人连道“不敢”。 孔四长老道,“这样才好,一脉相生,同气连枝,有些许矛盾没什么,不必要伤和气。头前说了,都是修行之辈,遇事不决,手底下见真章,即便如此,孔某以为也没必要打生打死。这样吧,祁兄、洪兄,你们二位一人出个题目,只需跟修士本领挂钩就行,只要高兄那方接下,便算高兄胜了。当然,你二位作局,高兄迎战,如此可好。” 五十二章 斗 http://..org/ 白发道人正沉吟间,白袍青年道,“四长老,何必如此” 孔四长老作色道,“怎么,你也要驳姓孔的脸面” 白袍青年赶忙抱拳道,“便听四长老之命。” 白袍青年话音方落,白发道人心中一掉。 早一息,他还在考虑孔四长老提议,对己方的利弊,后一息,白袍青年的话音方落,他便意识到自己还是落入对方的双簧套去了。 然事已至此,却再没有他反口的余地,孔四长老太会把控时势了。 孔四长老道,“既然你们都给孔某面子,祁兄、洪兄就各自划下道来吧。” “慢” 白发道人出声喝止。 孔四长老转视他道,“莫非高兄还要反复,若是如此,你们的事,孔某就不掺和了。” 白发道人当然希望孔四长老不掺和,可此话只能藏在肚里,含笑道,“四长老误会了,由你来调停,高某感谢还来不及。只是祁兄、洪兄既然要划道,有一事,高某还需说在明处,倘使这二位请来了真丹神尊,我问仙阁还如何应战。” 许易暗暗点头,白发道人能有如此成就,果非等闲。 看起来,真丹神尊的出现,是天方夜谭,毕竟类似真丹神尊这种传说级数的人物,如何肯自压身价,扮作仆从,极不合理。 事实上,今次关联的乃是数以亿计的灵石,真丹神尊再是高不可攀,在这天量灵石面前,恐怕也得折腰。 故而,堵住真丹神尊的口子,看似荒谬,却极为紧要。 白袍青年道,“我看高兄是谨慎过头了,罢了,恰好祁某处有一枚丹石,一测便知。” 说话儿,他掌中多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圆长纯色石头,握在掌中,鼓动掌力,有纯色的光辉溢出。 随即,白袍青年将此物朝身边的赤发青年送去,赤发青年抓住丹石,亦测试了一遍。 不多时,丹石在场中流转一圈,皆未生出异状。 值得一提的是,笼罩乌沉斗篷的许易持握丹石时,引起的关注最大,只因他笼罩着沉沉斗篷,神念无法侵入,无人能看出他的境界。 而修行界,怪异之士在所多有,并无人指摘,甚至无人好奇。 而丹石检验真丹,只要结出了真丹,掌力外吐,丹力自然外泄,丹石变化颜色,此乃铁律,无可掩盖。 “高兄这下可放心了” 黑服中年微微笑道。 白发道人道,“祁兄、洪兄出题便是。” 于此同时,也结束了同许易等人的交流。 原来,测验丹石之际,白发道人便料定祁、洪二人不可能在此事上弄假,便开始穿心念与许易等人沟通、交流。 所言者,无非是两个方面。 一个是鼓劲,一个是奖励。 后者尤为吸人眼目,竟开出了单关千万灵石的尚格。 引得一众阳尊大能热血沸腾,许易心中也涟漪乍起。 白袍青年阔步上前,“还是我天宇楼先来吧,我吹一首曲子,只要能用步伐丈量,走出这个圈子,便算问仙阁胜了,不知高兄可敢应战”说话之际,一道红雾腾出,印在地上,现出一个直径丈许的浑圆。 白发道人未料到白袍青年竟开出这等条件,本来他想反驳,毕竟白袍青年的修为高绝,实在不该亲自下场。 然白袍青年开出的条件,不能不说宽松。 当下,他冲许易等人传音道,“祁群的灵幽曲,糅合了幻术,极为诡谲,诸君谁愿一战,若战得胜,赏诺之事,高某绝不食言。” 他话音方落,五短身材老者当先跃入圈子正中,朗声道,“某来试试。” 宫装美妇微微撇嘴,向许易几人传心念道,“这位道兄手脚倒是利索。” 言外之意,自是在埋怨五短身材老者不守规矩,不该未经合议,就自抢功劳。 很明显,在她看来,这关虽难,但对堂堂阳尊强者而言,什么样的惑心术,能有效果呢。 白袍青年并不废话,掌中多出一柄尺长的淡青色竖笛,横在唇前,不闻有声放出,只见一团白雾自竖笛口处,腾出,朝五短身材老者所立的浑圆圈子笼罩而去。 旁人依旧不见丝毫动静,立在圆中的五短身材老者,正要挪步,伴随着白雾笼罩,他耳中忽的多出一道让他心惊肉跳的声音,一步没踏稳,险些摔倒在地,下一瞬,周身血液几要沸腾,内外上下的皮毛、骨骼齐齐抽紧,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而来,哇呀一声,他喷出一口血来,昏死在圈中。 “哗” 满场几要沸腾,堂堂点元强者,竟在一管竖笛中,败下阵来,遭遇如此重创,简直难以想象。 黑服中年仅仅盯着白袍中年,哈哈笑道,“看来经年不见,祁兄的本事,已超乎了洪某的想象,改日说不得还真得讨教一番。” 孔四长老到,“好一个管弦灭敌,闻所未闻,孔某今次来,算是开了眼界。” 白发道人最为震撼,他和白袍青年不是第一天相识,当然知道这位的本事。 本以为这位使出的,定然还是“灵幽曲”那般的魅惑类妙术,可如今看来,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如此一来,眼前的局面真的尴尬了,他对红瘤老者传心念半晌,许下不知多少利益,终于,红瘤老者一跃入了场中。 却见红瘤老者掌中多出一枚法螺,才入场中便猛地冲法螺放出分魂,顿时法螺滴答乱转,发出刺耳的蜂鸣声,听得场中众人无一不头皮抽紧。 “以音破音,好思路,但是路子不对。” 白袍青年微微一笑,横笛唇边,那团白雾,再度冒出,直扑圈子。 五十三章 神技 http://..org/ ♂! 白雾才笼罩,才跨出一步的红瘤老者,心头立时腾起毛骨悚然,那种自心灵深处发出的惊恐,让他完全无法理解,亦无法捕捉。 他自以为的“以音破音”必有奇效,如今看来,却成了个笑话。 对方施展的根本不是简单的音攻,而是直入心灵的至怖意境。 不过三息,红瘤老者再未跨出一步,噗通一声,亦摔倒在圈中。 这一下,满场寂静无声。 两大点元强者先后中招,不说比斗本身,单是此等攻击手段,彻底震撼众人。 若有如此神技,天下何人能抗? 孔四长老眼泛华彩,含笑道,“某真未想到祁兄能修出如此神技,假以时日,说不定祁兄便来倚之横压天下。” 白袍青年抱拳道,“四长老笑我,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他越是谦逊,孔四长老反越觉他深不可测。 其实,白袍青年自家事自己知,他所用的妙法,一半乃是天赋,修成了意境神妙,一半依仗那管得自一处秘境的竖笛。 二者配合,相得益彰。 然天下事难得尽善尽美,这竖笛之威极大,难覆盖范围极为有限,最麻烦的是,攻击速度,也就是那白雾挪移的速度极慢,至少对阳尊修士而言,那白雾扩散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击中阳尊强者。 恰巧今日机会适当,他以此为局,却是彻底屏蔽了竖笛攻击的缺陷,立时威力无穷,摧枯拉朽,连克强敌。 显然,这他从不曾使出的招数,今日放出,带来的震动效应极大,尤其是孔四长老的态度改变极大。 这点,白袍青年尤为满意。 至于孔四长老的误会,他懒得解释,这正是他想要的。 白发道人心中一片冰冷,催动神念,将红瘤老者抢出阵来,喂食数颗丹药,红瘤老者亦如五短老者一般,昏睡不醒。 如果说,他此前许出重诺,利诱红瘤老者出战,乃是自顾身份。 那现在他则完全没有信心了。 真论及战阵争锋,他自问和红瘤老者也不过是五五开,即便自己赢面稍大,也是大得有限。 可眼前的局面,摆明了不是修为高深就能奈何的,即便他亲自下场,可以想象,最后的局面,也未必会好看。 白袍青年含笑道,“如何,高兄总不会想要亲自下场吧?” 白发道人眼角轻跳,面上依旧微笑,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当下道,“祁兄好手段,高某佩服,这一局……” “不如某来试试。” 隐在暗处的斗篷人,声音清淡,落在人耳中,却似自九幽地狱中传出一般。 “哈哈,这位仁兄有些意思,不过,既然要下场,何必藏头露尾。” 黑服中年寒声道。 “洪兄何必多管闲事,此刻却是我与祁兄之事,还轮不着洪兄着急吧。” 许易肯出声,白发道人简直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自然要百般维护。 白袍青年道,“高兄所言有理,洪兄何必多言。只是这位道兄想要挑战,如此还笼在斗篷中,未必叫人不耐,还是摘下斗篷,坦诚相见的好。” 孔四长老哈哈一笑,“这个当口,还敢挑战,这位斗篷道兄必定有通天彻地之能,如此人物,孔某如何不能一见?” 白发道人还待出言维护,许易忽的揭开黑沉厚重的头罩,露出“真容”来。 此番面目,既非许易,又非王千秋,正是他在问仙阁来往的面目。 以之示人,丝毫无碍。 许易才一掀开斗篷,满场的视线尽在他身上汇聚,众人皆运转法诀,朝他灵台看来。 “真元四转,看气势未有点元。” 一瞬间,所有人都对他的修为做出了评判。 白发道人传心念道,“道兄自管出手,若能致胜,高某必不吝厚报。” 许易却不向他传出心念,朗声道,“某只想知道,某若出战,并且战而胜之,不知能否从高兄处,取走一枚龙虎丹。” “战而胜之,嘿嘿,你真是好大的口气,坐井观天,胡吹大气。” 许易话音方落,白袍青年没出言,一道声音传来,却是才醒过神来的五短身材老者。 许易并不理会,只盯着白发道人道,“我若不得成功,所求自然无效,对高兄亦无损失,此事还请高兄自己定夺。” 许易不信什么笼而统之的承诺,他辛苦一场忙,自有所求。 所求之物,正是龙虎丹。 彼时他在问仙阁中并未购得,不过许易相信,并非是没有,而是他不值得问仙阁竭尽全力相帮。 此刻机会难得,他岂能不抓住。 干脆挑明所要之物,众目睽睽,不怕白发道人事后反悔。 白发道人不怒反喜,许易越是这般,他对许易的信心越足。 龙虎丹虽然珍贵,可相比失去一次主办权,实在微不足道。 当下,便听他道,“不知道友想要何物,某若能办到,必不叫道友失望。” 许易道,“一枚龙虎丹,百枚丰血球。” 机会难得,许易当然要狮子大开口。 “好大的口气,高兄,莫非你信这家伙的?” 红瘤老者蹭地立起身来,瞪着眼道。 适才的失败,让他颜面大失,此刻,许易竟如此大包大揽,听在他耳中,不啻于打脸。 白发道人冲红瘤老者微微一笑,“迟兄先稍事休息,静观这位道友手段便是,成与不成,总归是出力气了。” 言罢,转视许易道,“便依道兄的,只要道兄功成,三日之类,此等宝物必献与道兄身前。” 若在交锋之初,许易开出这等条件,白发道人只会当许易痴人说梦。 可如今的情况,问仙阁与天宇楼之战,几乎毫无胜算,适才,为求红瘤老者出手,他许出的承诺已破千万灵石。 此番许易的要价更高,他却极为高兴。 毕竟,这个当口,问仙阁几乎铁定要失去一次主拍权了。 若许易能出手翻转局势,那许易所求之利,相比一次主拍权,不过九牛一毛。 “哪里来的小辈,如此张狂,且入圈来,看你能撑过几步?” 白袍青年冷声喝道。 五十四章 踏破 http://..org/ 一个尚未点元的真元四转强者,根本不在白袍青年眼中。 况且,他好容易在孔长老面前树立了超级强者的形象。 若任由许易张狂,这得之不易的形象,岂非就要崩塌。 许易极为干脆,当即跃入圈中,冲白袍青年道,“可以开始了。” 白袍青年冷道,“夏虫语冰,无知无畏。” 当即,将竖笛横在口中,一团白雾自笛口扑出,直冲许易罩来。 白雾瞬间将许易笼罩,许易安静踏步,众人皆瞪圆了眼睛,三息,许易不疾不徐地踏了三步。 白袍青年满面胀红,竖笛已吹走得青光大冒,一团团滚滚白雾,几要将许易团团包裹,许易依旧踏步。 四步、五步、六步…… 五短身材老者和红瘤老者瞪得眼睛几要喷出血来,眼前的一幕,太过颠覆。 白袍青年竖笛飘出的那团白雾之恐怖,他们是深有体会,根本不是什么功法、神魂能够克制的。 而更诡异的却是那跨入圈中的家伙,那恐怖的白雾,在他面前,似乎真就如林中烟雾一般,丝毫不能阻止他分毫。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二人绞尽脑汁想不通,白袍青年同样也想不通,他拼命地施展的术法,白雾鼓了一团又一团。 忽的,咔嚓一声,竖笛陡然裂开,哇呀一声,白袍青年狂喷数口鲜血,栽倒在地。 便在这时,许易踏出圈来。 “好!” 白发道人高喝一声,激动得白发飘扬。 除却天宇楼众人,慌忙去抢白袍青年,余下众人的视线死死黏在许易身上,如观妖魔。 白发道人激动地迎上前来,“道兄如此神通,令何某大开眼界,佩服之至。道兄放心,何某答应之事,必不反悔。” “意境,应该是意境之妙,但是能令点元强者着道的犀利手段,你是如何抵御的?” 孔四长老眼界不凡,事已至此,已然回过味来,白袍青年那莫测的手段,非是灵幽曲那类的祸心术,而是糅合了意境之妙。 据他所知,意境极难融合入攻击术法中,一旦融入,便有莫测威能。 尘剑王姚的鼎鼎大名,便连他也如雷贯耳。 尘剑凭甚纵横天下,岂不正是熔炼了至杀之意。 白袍青年的竖笛,显然是走得异曲同工的路子,故而,如此多的强者,才接二连三的中招。 可他想不透许易是怎么跨出的。 除非许易也悟透了意境之妙,可意境之妙,岂是那般好得的,普天之下,不知多少天才之士竭尽全力,亦未得获。 他不信就这般巧合,在这区区十余人中,便有两人悟透了意境之妙。 许易微笑道,“此乃机密,恕难见告,敢问孔长老,适才那局,可是我胜了?” 孔长老微笑点头,“众人皆见,何必某再多言,这位道友,此间事了,可有兴与某一晤,孔某最喜交朋友,尤其是道友这种出类拔萃的英睿之士。” 白发道人没来由一阵紧张,面上却笑如春风,“四长老要会友,怎能少得了高某,这杯酒,高某是蹭定了。” 于此同时,不忘与许易传心念道,“孔家虽是圣族,但麾下大能多如牛马,道兄若在我问仙,高某必竭诚待之,奉为至尊上宾,若是道兄入了孔家,只不过成了孔家招揽的一众大能中的一员,道友是聪明人,相信知晓如何抉择。” 许易传心念道,“高兄放心,某不是朝三暮四之人。” 话罢,便给白发道人吃了个定心丸,拒绝了孔四长老的邀请。 孔四长老也不生气,只说“留待后来”。 在他想来,许易这等人物,和他曾经揽入麾下的人物,并无太大分明。 只要假以时日,他有的是办法,将此人揽入囊中。 一番揖让又费了不少功夫,黑服中年先不耐烦了,“时间紧,洪某就废话少说了。先前祁兄出的问题,请几位道友听了一首曲子,某便出个武的,比比气力吧。” 白发道人眉心一跳,道,“说清楚些,怎么比。” 越简单的条件,往往越有玄机,先前的一局,已是明证。 黑服中年指着他左首边的黑面汉子,“由这位熊道友出战,高兄这边派谁出战,战几次,一如上局,我这边都不做限定。” “唯一有要求的便是,双方对战不得动用神念,灵力等,只纯以肉身蛮力相拼,直到一方战死,或者求饶告终。不知高兄一方,可敢应战?” 白发道人笑道,“洪兄实在矫情,事已至此,某还有得选么?” 胜过一局后,他心中已有了底,即便第二战输了,已在接受范围之内。 “比气力,很好,老子来试试。” 红瘤老者再度发声。 适才一战,他输得莫名其妙,狼狈至极。 有了许易的对比,更显得他这点元强者浪得虚名,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更何况,他本身修行的就是邪法,走得吞噬强者,获取强健精元的路子,肉身极为强悍,纯以力道论,平生还真未遇到能让他入眼之人。 黑面汉子跨出一步,平视着红瘤老这道,“咱们既要战,就别躲躲藏藏,全凭真本事吧,我让你,你先出手。” 他身材极为枯瘦,说话之际,冰面上有风吹来,荡得他纤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肉身,整个身子的轮廓完全现出,真是瘦比麻杆。 黑瘦汉子话音方落,红瘤老者便扑了出去,虽无灵力波动,他整个肉身的遁速,依旧快比流星,转瞬便到了近前。 轰! 红瘤老者一拳重重凿在黑瘦汉子胸口。 巨大的轰鸣声中,黑瘦汉子的身躯被打飞了天。 红瘤老者得势不饶人,腾空飚射,追着黑瘦汉子的身躯,一连轰出了上百拳。 上百拳的全力轰击,便是座大山也打得垮塌了,可黑瘦汉子却如一块干枯的硬铁,只连续在空中翻转,丝毫不见受伤。 上百拳的全力轰击,红瘤老者便是铁人,也生出了疲乏。 只一个停顿,黑瘦汉子站稳身形,微笑看着红瘤老者道,“道兄拳头的滋味不错,只是还差了些力道。” “ 五十五章 试试 http://..org/ “找死!” 红瘤老者狂喝一声,双目忽地溢出鲜血,于此同时,口中鼻中皆有血液溢出。 伴随着血液的溢出,红瘤老者的肉身开始显露华彩,香气扑鼻。 “融血术,真有人修成此等邪术。” 五短身材老者脱口喝道。 场间众人尽皆侧目,此融血术威力绝大,却是真正的邪门路数,后患无穷,极少有人尝试。 修此术者,吞噬万血,精元强大,以充沛气血强开周身穴窍经络,修行一日千里。 但此术终究是邪术,要想修成,道路极为谲奇,此人不但修成,还获得机缘,达成点元,实在是骇人听闻。 瞬间,红瘤老者通身华彩绽放,周身穴窍蜂鸣,狂飙之速不减,呼,强大的拳风,拉扯得空气不断爆鸣。 隔着数十丈,众人只觉周身刮起了飓风。 轰! 一声巨大的爆响,震动四野。 一道巨大的黑影腾起,红瘤老者消失不见, 青灰色的冰层上,多了一滩碎肉,那碎肉似乎是一颗浓缩了无边血海的珠子,珠子散开,无尽的血液在青灰色的冰面上弥漫,不多时,便又渗进了冰层中。 震撼,无边的震撼。 便连许易也没看清,刹那之间,那大巨大黑影是如何产生的。 正因看不透,才越显得这黑瘦汉子强大、神秘。 堂堂点元四转强者,一战化作齑粉,且是在无有任何灵力波动的情况下,粉碎在一双肉掌之下。 “高兄,继续派人吧,某很期待接下来的战斗。” 黑服中年含笑说道 白发道人冷道,“高兄何必着急,祁兄的前车之鉴,洪兄何必视而不见?” 与此同时,传心念与许易等人,问询谁还愿出战,当然,又少不得许诺一番。 不过,白发道人心中清楚,今番无论如何许诺,料来也绝无人会应战了。 红瘤老者修如此邪功,本就走得强横肉身的路子,连他都无法抗那黑瘦汉子一击,旁人又能奈何? 纵使换作他亲自下场,恐怕也只落得和红瘤老者一般的结局。 至于才创造了奇迹的许易,他亦不敢奢望,毕竟如此比斗,已然限定死了战斗方式。 许易能在那竖笛下安然无恙,绝不代表能在肉身对战上,强过这黑瘦汉子。 白发道人传罢心念,果然无人应声,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也难掩失望。 “高兄,可有人选,若无人选,便早早认输吧。不过一场赌局,希望不要影响咱们朋友之义。” 胜券在握,黑服中年肆意地展现着作为赢家的气度。 孔四长老哈哈一笑,“大家同气连枝,多年相交,自不该因这点滴误会,而坏了交情。此间事了,便由老夫做东,大家老兄弟难得相聚,共谋一醉如何?” 事已至此,白发道人已不报任何希望,当下便要出言周全局面,却听一声道,“不如我来试试。” 声如玄霆,才入耳来,便引得众人皆朝那人看去。 不是许易又是谁人? 白发道人不喜反惊,传心念道,“道兄好意,高某心领,只是事已至此,强求无益,道兄深恩,白某铭记。” 在他看来,许易的确不凡,可再是不凡,也未点元。 如今这局,比拼的乃是气力,很显然,点元强者较之非点元强者,肉身有着极大的优势。 即便如此,强如红瘤老者这等真元三转还修了强大吞噬术的超级强者,都毫无悬念死在了黑瘦汉子手下。 许易出马,结局可以预料。 他可不愿在这必败之局中,再损失一员大将。 “这位道兄的心意是好的,但来日方长,今日之争,我看到此便罢。” 出乎众人意料,孔四长老竟也出声相劝。 白发道人心头一寒,先前孔四长老招揽过许易,可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孔四长老一时起意。 可如今,孔四长老竟再度对许易示好,警报彻底拉响了。 他可不愿自己麾下好容易招揽的强力人物,被孔四长老轻飘飘拉走。 “这位道兄既然已经开口了,这一战岂能就此作罢?某才将将完成热身呢。” 黑瘦汉子含笑说道。 搭话之际,同时向黑服中年传心念道,“东家请放心,某必定叫这不开眼的家伙,后悔从娘肠子里爬出来。” 黑服中年点点头,再不搭话。 他下令灭杀许易,原因有二。 一者,不愿看见坐视问仙生出强力援手。 二者,孔四长老的表现让他有些担心,他更不能坐视许易成为孔四长老和问仙之间的沟通桥梁。 黑瘦汉子身形一晃,跃开二十余丈,冲许易伸了伸手,“来吧,老规矩,你先出手。” 许易阔步行入场中,“还是你先来吧,我先出手,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哈哈……” 天宇楼和山海盟一众人等,尽皆大笑。 黑瘦汉子也笑,指着许易道,“你真是个有意思的,那好,我便给你个痛快。” 话音方落,黑瘦汉子身影一晃,便扑到近前,双掌一错,拉响铺天盖地的音爆。 轰! 轰! 黑瘦汉子双拳印在许易胸口,许易如断线风筝飞出,飘腾出十余丈,稳稳落在地上。 满场一片死寂。 许易轻轻拂了拂肩头,指着黑瘦汉子道,“也不怎么样嘛,使出刚才的本事来,我赶时间。” 黑瘦汉子双目微微眯起,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越来越有意思了,这才有几分样子。” 话音未落,身形再度掠到许易近前,一瞬间,肉身膨胀数倍,化作一个高约三丈,腰阔丈许的青面獠牙的怪物。 一对拳头快比流光,如泰山崩摧,轰得落下。 许易不闪不避,硬受一击,狂暴的攻击,将他的肉身压成一块薄纸。 轰隆一声,地动山摇。 整个冰层都在剧烈晃动。 一击过后,黑瘦汉子飞速闪退,身子又恢复了原来模样。 腾地一下,许易立起身来,竟是片缕未伤。 死寂,场间的气氛几乎冻结。 所有的视线,都不住在许易和那黑瘦汉子两人身上,不停地来回腾转。 最后,所有的关注,都在许易身上定格。 五十六章 双巨 http://..org/ 没有人看清楚黑瘦汉子化作狂兽的一击,是如何击发。 亦无人看清许易是如何防住他震天裂地的一击。 “裂了,裂了,西极之冰竟然裂了。” 不知谁发一声喊,所有的关注皆朝冰面看去,但见一抹白絮状的裂纹现在青耿耿的冰层上。 而那处,正是先前的战斗之所。 几乎在同一时间,众人心头皆冒出三个字:不可能! 西极玄冰,亘古未裂,不管用何办法,数千年来,从不曾听闻有人从此间取走一块冰渣。 如今,这西极玄冰竟在这恐怖一击下,生出了一点裂纹。 虽说这缕裂纹,距离西极玄冰的破碎,还有十万八千里。 只此一点,便足以说明黑瘦汉子先前那可怖一击,到底有多么夸张的威能。 念头至此,所有人心头又生出更更可怖的念头:西极玄冰都生了裂纹,这人怎么片缕不伤? 种种的不可思议,几要挤破人头颅。 而若要论最惊诧者,正是黑瘦汉子,他最清楚自己这套融合了妖魔化身的秘术,一旦狂化,几乎肉身无敌。 阳尊境内,只要敢让他近身,几乎不可能有一合之敌。 而适才的争斗,敌人真真切切受了自己一击,竟然安然无恙,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高兄,此人难斗,恐怕某也奈何不得,此战恐怕只能作罢。” 黑瘦汉子沉吟片刻,向黑服中年传心念道。 他的那套秘术,对自身的损耗极大,而每次使用之前,都须得大肆进补,成本极高。 尽管黑服中年许给他的好处,已不算少,却不值得他为之拼命。 若对战真的再持续下去,说不得损耗更大,届时,伤了根本,那真是大大划不来了。 “我知道潘兄的本事,远不到潘兄的极限,若潘兄能助某一臂之力,不管成与不成,某绝不让潘兄失望。先前承诺的数,再翻一部如何?” 黑服中年传心念道。 许易越是强大,他心中越是不安,若不能再限定进攻手段的条件下灭杀。 一旦纵虎归山,此等人物成长起来,必定成为问仙的天大臂助,到时候,问仙的势力必定大涨。 倚绝世强者,助商会扩张,此等事件,在修真界又不是头一遭发生。 “三番,此人太难斗,要想与之一搏,我势必将使出压箱底的本事,若真如此,我恐怕要伤了根基,即便是有天量灵石,我的根基之伤,也难以复原。若非我寿元将尽,其实不管你出多少灵石,我都不会行此下策。既然今生仙途已然末路,总得为后人留些什么。” 黑瘦汉子传心念道。 他知晓到了黑服中年的份上,几乎言出必践,根本不担心事后不得兑现。 黑服中年传心念道,“潘兄言尽于此,高某还能说什么呢,便依潘兄之言。” 他许给黑瘦汉子的利润已经不小了,几乎快要赶上一次主拍权的一半利润呢。 即便如此,这个荡口,他除了答应,也无旁的选择。 何况,黑瘦汉子懂得作人,不出要挟之语,却尽道苦情之言,他心中也颇为气顺。 说来繁琐,实则这番交流,在刹那间,便即完成。 黑瘦汉子遥遥指着许易,朗声道,“先前不过是热身,这回咱们就动真格的?你可有胆量再接我一拳。” 白发道人传心念道“道兄量力而行,即便此时退出,已为高某和问仙赚足了面子,高某已极感道兄情义。当然,若道兄执意一试,道兄若有何损耗,高某必定全力供应。” 这番话,确是肺腑之言,事已至此,白发道人即为纠结。 他既想许易出战,拿下此局,为问仙再赢回一次主拍权,又担心黑瘦汉子还有看家的本领,许易抵挡不住,最终身死魂灭,弄出个鸡飞蛋打。 许易点点头,并不搭话,遥指黑瘦汉子道,“我赶时间,你快些。” “找死!” 黑瘦汉子彻底被激怒了,仰天嘶吼一声,七枚乌沉沉的钢钉,凌空旋转,忽的,噗嗤,噗嗤…… 七枚钢钉尽数扎在黑瘦汉子的龙门,凤府,天枢……涌泉,七大穴窍上。 黑瘦汉子衣衫尽裂,瞬息化作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远远超越了先前攻击许易时的狂暴体型。 只一个晃身,便到了近前,快比光电,许易似乎根本不及遁走。 眼见壮硕如山的狰狞巨人,挥舞着堪比半个人身的巨大锤头,超许易砸落。 许易的身形,陡然也生出了变化,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亦化作一个恐怖怪物。 黑瘦汉子化成的狰狞巨人,竟只到许易化作的恐怖怪物的胸口。 轰! 半天里,好似起了霹雳。 整个西极冰层,似乎都在这恐怖一击下,震颤起来。 五十六章 破了 http://..org/ 在许易的狂暴一击下,黑瘦汉子化作的巨人,化作一滩碎肉,血液铺成开来,如江海绝堤。 场间的气氛,陡然被冻住了。 众人心头堆积着千万个小人,正声嘶力竭的嘶吼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发道人激动得浑身发抖,一把把住许易,连声道,“道兄神技,高某五体投地,今日之事了结,高某必有重谢。” 从容换好衣衫的许易微微点头,面色潮红,却不搭话。 他此刻的情况,有些不妙,这种不妙,他弄不清是好是坏。 这种不妙的衍生,正因为适才他化身狂暴怪物上。 原本,他之所以出战,并非闲极无聊,而是为了在白发道人处赚足人情。 毕竟,他需要丰血球的量太大,有白发道人之助,他积蓄起气血来,必定事半功倍。 与黑瘦汉子对战,有开启的“一重元锁”,许易已立于不败之地了。 他恐怖的肉身防御,连磁元珠都奈何不得,黑瘦汉子肉掌的力量,便是惊了天,又能奈何 他自忖,干挨打不还手,也能累死这黑瘦汉子。 可具体到对战中来,许易就变了心思。 在见识了黑瘦汉子狂化后,他心中陡然也起了新的想法自己是否也能尝试着狂化。 此点想法,绝非许易异想天开,而是有着强大的现实依据支撑。 想他在大越之界时,就利用化妖丹多次狂化。 如今,虽无化妖丹鼓胀血脉,可他体内淤积了十颗丰血球的气血之力,已远超了化妖丹催生的功效。 毕竟,当初他在大越之界猎妖谷之行,服用化妖丹时,尚未入感魂境。 而当时的他,能服用化妖丹,却不可能承受一枚丰血球的气血之力。 而要狂化,丰沛的气血,只是其中一大先决条件。 此外,便需要熟记气血游走经络的线路,这点许易当然不会有失。 最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利用化妖丹的药力,能暂时开启三明三隐窍穴。 化妖丹的珍贵,也正在于此,其独特的药性,能暂时冲开关键的窍穴。 此点,却是绝大多数能快速丰沛气血的宝物,所不具备的能力。 而现如今,许易打开第一重元锁,周身全部的筋络,隐窍、明窍,尽数开启,只要气血足够丰沛,他只需按化妖丹的气血冲击线路,便能轻松狂化。 当然,这一切只是理论上的可行。 许易从来无有考虑,直到今次见识了黑瘦汉子狂化的手段,他才临时起意。 果然,一试之下,立时成功,威力也是大得超出了预料。 而此刻,他收功复原,那种气血浑浊,蒙蔽神念的感觉,也越发浓郁了。 这种感觉非常不妙,神念的不通,带来了感知的全方位弱化,这点不管是于自身修行,还是于对战本身,都是巨大的威胁。 造成此种后果的原因,许易也做过猜想,多半是鼓胀气血后,原本压缩在固定穴窍的污浊气血,扩散到了周身经络,和己身血液混杂一团,造成了血脉的全面污浊。 就好比一个江河,有一角水洼污浊了,只是污浊了这处水洼。 一日,江河漫灌,水洼随波逐流,扩散开来,污浊的便是整条江河。 目下,许易便是这种状况。 “好一个盖世强者,道兄还不曾得获点元,便有如斯实力,他日得获点元,必能成就一段传奇。罢了,今日既然见面,便是天赐的缘分。孔某做主了,愿助道兄成就点元奇缘。” 孔四长老含笑看着许易说道,面上堆满了诚意。 他话音方落,白发道人心中便是一抽,他如何不知道从许易才显露本事之际,孔四长老便生了觊觎之心。 他一直小心翼翼,且全力维护着问仙阁在许易心中的分量。 现如今,白发道人舍出了“点元”这一天大诱惑,他心中的自信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一个阳尊强者而言,还有什么比点元更来得诱惑呢。 最重要的是,点元秘法,极为稀缺,除却隐世的大族,以及盖世散修,几乎只有圣庭和八大仙门掌握。 就拿此次问仙阁招揽的一众阳尊强者中的两位点元强者来说,红瘤老者和五短身材老者的点元秘术,皆来自圣庭。 而这背后,不知付出了多大辛苦,不知为圣庭作了多少惊天功业,才得换来。 如今,孔四长老将点元的好事,端到许易面前来。 白发道人暗暗将自己换成许易,悄悄作了不知多少次假设,每一次假设的结果,都叫他由衷地胆寒。 白发道人心如海煮,面上却不流露半点,含笑看着许易,却恨不能将许易的嘴巴缝上,不让他表态。 “多谢四长老好意,今日某已疲乏,改日再与四长老详谈,不到之处,还请四长老见谅。” 许易冲孔四长老抱拳道。 他何等老辣,点元的诱惑当然巨大,如今他虽混进了东华仙门,可距离真正的点元,海没摸着点影子,若加入孔家,便能快速获取点元,当然是件美事。 可许易清楚,像享受怎样的福利,就等付出怎样的代价。 孔家这等圣族,招揽人马,定然不会让招揽之人脱钩,背后的苛刻条件,也可以想象。 如此蠢事,许易子不不会为之。 孔四长老的面上诧异一闪而过,哈哈一笑,道,“有的是机会,孔家的大门永远向你开启。” 心中却暗骂,“以为有两下子,便能包打天下,不识抬举的东西。” 许易话音入耳,白发道人简直如闻仙乐,心头的激动延伸到面上,快要不能抑制了。 便在这时,一声喊道,“快看,破了” 五十七章 手 http://..org/ 青耿耿的冰层上,一条棉絮状的纹路,在冰层上飞速地扩张,忽的,咔嚓一声,冰层裂开了一条浅浅的缝隙。 缝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扩大。 “西极冰泉,西极冰泉要显露真容了,天哪,机缘,造化!” “我等皆是有缘人,否则怎能有此奇遇?” “冰泉广大,人人皆有份,诸位皆是多年故交,千万不要在此关头,动那不该动的念头。” “………………” 一时间,乱声如沸。 西极冰泉的名头,许易也听过。 传言,西极冰层下,隐藏着一处冰泉,如何玄妙,如何神异。 可在许易看来,传言恐怕仅仅只是传言,并不靠谱。 道理很简单,与这个传言并列的另一则传说是,西极冰层,神异绝伦,无物能破。 不知多少大能修士,想取一块西极寒冰锻炼法宝而不可得。 显然,这两则言论,成了一种悖论。 冰层无法破,又如何知晓冰层下面蕴藏着冰泉呢?又如何知晓那冰泉有种种神异呢。 相比两则言论,后者——冰层极坚,难以破碎,经过多年的实践,似乎成了铁一般的论调。 根据前面的悖论,那前者——冰泉如何神异,则多半只能是传言。 与此同时,许易绝不认为是自己适才那一击,将冰面击碎。 毕竟,不知多少岁月,不知多少大能,都不能将这西极冰层破开,这其中定然也包括,他目下尚无法仰望的真丹大能,以及以上的绝代强者。 许易便再是自信,也绝不会认为,那些绝代强者的攻击手段,无法超越自己适才那击。 显然,这西极冰层此番的破裂,必定有着另一层不为人知的原因。 有了这两层基本的判断,许易对冰层的破裂,对冰泉的显现,并未生出什么疯狂的想法。 反观其余人等,自孔四长老以下,无不激动得周身颤抖,口中呓语不停。 伴随着冰层开裂的持续,终于咔嚓一声,扩张到极致的棉絮,完全撕裂开来。 一个三尺阔的洞窟,显露出来,一汪冒着幽碧蓝光的泉水,鼓了出来,随着泉水的翻沸,丝丝蓝烟不停外溢。 尚距着十余丈,许易便觉骨髓里发出一阵剧烈的刺痛。 孔四长老等人,却完全疯狂了,早忘记了先前的各自承诺的所谓“秩序”,一窝蜂的朝那泉眼迫去。 但见红芒一闪,白发道人,黑服中年,才将恢复的白袍青年等人,尽皆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斥力,狂飙的身形硬生生被排了出去。 便见孔四长老掌中多了一块锦帕模样的红布,散发着通红的光晕。 光晕将孔四长老和那眼冰泉一并笼罩在内,孔长老满面胀红,高声道,“诸位道兄,不必动怒,孔某绝未生独占之心,封禁此间,乃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是避免诸位过度相争。诸位放心,此间灵泉,孔某绝不独取。” 众人还未从惊恐慌乱中醒悟过来,齐齐盯着孔四长老,无人搭话。 此时此刻,最原始的***,取代了所有的理智,没有谁信得过来自一名修士的虚无缥缈的承诺。 孔四长老强压住心头的狂喜,掌中多出一枚血脂净瓶,强忍着刺骨寒意,正要催动神念,获取泉水。 忽的,澄净平和的泉水忽的一鼓,一汪水雾猛地彭起,滔天水雾正浇了孔四长老一头一脸。 孔四长老竟连一道声音都不曾发出,整个人化作一个冰雕,咔嚓一声,冰雕碎裂。 只剩一地的破碎冰块,孔四长老整个人消失无踪,连神魂也一并消弭。 让许易毛骨悚然的是,连那须弥戒也一并碎掉。 许易经历过的大战不知凡几,便是在磁元珠的巨爆中,须弥戒也能安然无恙。 一汪水汽,竟有如斯威力,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与此同时,白发道人,黑服中年,白袍青年等人,仿佛化作了石像,心头却同事掀起了滔天巨浪:“四长老死了,四长老死了……” 便在这时,许易心头涌动着一股强烈的不安,他腾地起身,催动神念,将白发道人锁定,扯起白发道人,腾地高飞,飞速遁走。 他这般动作,终于惊醒诸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众人腾身高飞,如避妖魔一般,离开了此地。半柱香后,不断喷洒雾气的冰泉,忽的翻沸起来。 忽的,一只碧绿的大手自冰泉中探出,在冰层断口处轻轻一按,一个高大魁梧,周身碧绿的无面人。 忽的那无面人仰头望天,不见嘴在何处,却凄厉至极地嘶吼起来。 一吼到处,苍穹摇曳,万里冰层,如风卷林,尽数破碎。 西极之地,由万里冰封,瞬息化海。 …………… 问仙,顶层塔尖,一灯如豆,星空似海。 白发道人神情落寞至极,毫无丁点保住主拍权的欢喜,直到许易踏进门来,他面上才有几分颜色,勉强冲许易一笑道,“道兄所需之物,可采购完全了?若还不够,某必发人全力为道兄搜求。” 许易抱拳道,“暂时应该足够了,若是不够,某会与道兄传信,绝不客气。” 距离自西极之地回返,今日已是第三日了。 归来问仙后,白发道人安排了红袍中年接待许易,并给以红袍中年最大权限后,便即告辞了。 为了答谢许易为问仙抢回两次的主拍权,也为了许易在最后关头的救助之恩,更为了彻底结交下许易这位根本看不透的超级强者,白发道人乃至问仙都使出了十二分的气力。 不仅答应好的龙虎丹兑现了,整个问仙全部的丰血球存货,总计一百六十枚,外加从其余各大顶级商会,废了大力气周转而来的三百余枚丰血球,都在白发道人的授意之下,慷慨赠给了许易。 消失了两日后,白发道人才归来,许易便赶来致谢。 五十八章 灵血 http://..org/ “经此一事,高某与道兄可算是生死之交了,道兄若还客气,那可是真见外了。” 白发道人极为客气。 他见得明白许易虽为点元,天赋异禀,非常理所能度量,他日成就不可度量。 许易道,“既然道兄无事,某便告辞了,有事传讯珠联系。” 白发道人点头道,“按理说,是该留道兄在此多住几日,奈何孔四长老这一死,留下一个巨大的烂摊子,这几日,为此事,高某精疲力竭,对道兄招待实在不周,还请道兄多多担待。” 许易摆摆手道,“客气了,既如此,某便告辞。”说罢,一拱手,便要离开。 “道兄且慢,西极冰海之事,还请道兄守口如瓶,此事关联极大,咱们作为始作俑者,还是要慎言慎行,以免惹祸上身。” 白发道人交待一句。 许易点点头,便自去了。 西极冰海之事,俨然起了巨大风波,便是许易这两日,隐在问仙中,神念捕捉的消息,也多与西极冰海相关。 西极冰海初现,灵气澎湃,屡现异宝,偶有秘地爆出,俨然成了时下最热门探宝所在。 若非许易心中挂碍实多,他自然也免不得要去凑凑热闹,眼下,却真是没了功夫。 离开问仙后,许易奔至狂野,催动传送玉牌,不消片刻,便回返东华仙门。 他刻意观察了两处的时间,发现东华仙门所在的小世界,和北境圣庭所在世界的时间流度,几乎没有差别。 他才回归七十四峰,得到消息的图灵,便用传讯珠传来了消息,汇报了那边的动静,其实也没什么动静,一切风平浪静。 结束了和图灵的通话,许易便闭关了,直接在山门外,布下一套由白发道人赠送的星纹佑天阵,拱卫山门。 许易正式开始闭关。 转瞬,便是十余日过去了。 黑沉沉的洞府炼房内,许易心神俱疲,眼睛却亮得惊人。 一个羊脂白玉碗中,九粒圆润通红的珠子,静静落在碗中,周身不断流溢着光彩。 这九粒珠子正是他用辛苦筹集而来的龙虎丹,西蝉子、仙鹤草、坤玉樽,配合剑齿虎的洪荒血脉,催动三尊转血秘术,转化来的九滴至真至纯的灵血。 盯着九滴灵血,许易眼目中的华彩,几要流溢开来。 隔着空气,许易就能嗅到那九滴灵血中蕴含的澎湃精纯生命力的味道。 他心情大好,精神大振,调息打坐片刻,正待炼化这九滴灵血,忽的,门禁玉牌起了动静,念头侵入玉牌,顿时光影浮现,却是刘振林在门外求见。 许易放开护阵,自出洞府,接住了刘振林。 刘振林笑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老弟这护阵着实霸道,这才几日,就有了几分仙家洞府的气象,佩服佩服。” 许易笑道,“刘兄又哄我,你我兄弟旬日不见,十分想念,今日刘兄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我这儿正好收了几瓶好酒,咱们兄弟共谋一醉。” 刘振林哈哈大笑,“巧了,某今日来,正是请你去我府上喝酒的,不瞒你说,何仙君昨日已经出关,正在调息理气,老弟今日随我入门,喝上一场酒,没准正好就赶上何仙君出见,到时,我再替老弟引荐,岂不大妙。” 许易心头一掉,面不改色,依旧微笑,“如此真是再好也没有了,那我得准备准备,总不能空手去见何仙君。” 与此同时,他神念放开到极致,将刘振林紧紧环绕。 虽然因为浑浊了血脉,遮蔽了神念,如此近距离,许易的神念依旧能将刘振林每一滴血液辨识通透。 察辨结果证实,刘振林气血始终安平,显然,心中并未隐藏其余杂念。 说来,也非是许易小人之心。 而是当他锁定了图灵背后那位正是何仙君后,他就不可能不怀疑刘振林。 尽管,凭理智,他也看得出刘振林并不知晓内情,未曾卷入过这场尚不完全明朗的阴谋。 但此刻,刘振林前来相邀,却不能不让许易心生警兆。 刘振林道,“礼物就不必了,有了上次的黑源珠,何仙君少不得赐老弟一场缘法。” 许易抱拳道,“一切全靠刘兄周全,对了,刘兄今日宴请我,会不会耽误何仙君那头,毕竟,刘兄是何仙君麾下第一人,何仙君他老人家出关,刘兄岂能不近前侍奉,陪我饮酒,怕不会耽误大事?” 刘振林道,“当然不会,今次何仙君似乎有所突破,心情大好,召见不少人呢,也不差老弟你一个,再说,老哥我只是负责帮助何仙君管理内外事物,具体到仙君大人的衣食住行,却又有专人操心了。走吧,时间不早了,还须赶个好时候才是。” 许易笑道,“既如此,咱们这便出发,总不能让仙君大人久等才是。” 一番盘道,许易基本摸清了何仙君今次所谓召见诸人,必定只剑指自己一人。 对何仙君打自己主意的根由,他至今没摸透究竟。 不过对方既然有了动作,也未必不是好事。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一炷香后,许易和刘振林赶至何仙君所在的深空岛。 深空岛所在,已极为靠近整个岛链群的中央位置。 才踏上岛来,见多了碧波阔海、雄山秀水的许易,还是被震了一下。 刘振林很满意许易眼目中的惊诧,指着眼前的花海道,“深空岛的景致,在整个东华仙门都是鼎鼎有名的,何仙君得到前,便是有名的风雅之士。” “深空岛上的一草一花,灵禽瑞兽皆是何仙君悉心过问,才部署下来。” “经年下来,这深空岛便成了如今模样,真是一步一景,蔚为大观。稍后,见过何仙君,我带老弟好生在这深空岛游走一番。” 五十九章 酒 http://..org/ 许易哈哈一笑,“有的是机会,届时还盼老哥别嫌麻烦。” 刘振林指了指许易,哈哈大笑,“你这假客气的劲儿,是改不了了。” 二人说笑着穿过层层花海,绕过一片如林,一座巍峨的宫殿,耸歭在一座俊秀山巅,宛若生在云烟深处。 刘振林引着许易跨入殿堂,挥退跪了一地的杂役、侍女,笑道,“你我兄弟便在这厅中等候吧。” 言罢,拍了拍手,道,“来啊,侍宴。” 顿时,两队彩衣俏婢次第入内,挥衫整袖,不多时,一桌盛美清丽的席面,便整治齐备。 两队彩衣俏婢并不退下,下到场中,开始排演歌舞。 心中虽藏了事儿,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许易胃口不减,笑道,“刘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天生的饕餮之徒,对着这满桌的美味,你再弄这些美人,可真乱我心意,不如都撤下去,咱们兄弟共饮便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刘振林大笑,“怪我怪我,忘了老弟你是妙人,我这般一招待,可不就俗气了?” 当下撤下歌舞,挥退侍奉,两人对案畅饮起来。 宴至半酣,一位青衣俏婢捧着一只翠玉瓶子上得前来。 刘振林见得来人,大喜,指着来人问许易道,“不知老弟可还识得她。” 许易站起身来,冲那青衣俏婢一抱拳道,“原来是秋露姑娘,天神殿一别,久违了。” 这秋露正是侍奉刘振林的侍女,彼时,许易初扮王千秋,给刘振林奉承罢,便是刘振林指派的秋露送他入一旁休息。 当时,为结好刘振林,许易送了秋露少许灵石。 秋露作为低贱的侍女,何曾受过这等厚礼,大为惊慌。 许易为宽慰她,故意编出一番“自己也是出身仆役,几经辛苦,才有如今造化”的善意谎言。 尔后,许易又着人给秋露等婢女带回一些礼物,费此心思,也不过是想笼络刘振林的身边人。 可许易绝想不到,就是他这一份尊重,一个善意的谎言,让秋露只记到如今。 此刻,见得许易起身行礼,秋露心头又是一震。 东华仙门虽是世俗眼中的仙家世界,而她这等婢女在世俗眼中,也是高高在上的仙子。 只有秋露自己知道,在整个东华仙门内,自己这类人就是草芥一般的存在,没有人在乎,所有人轻贱。 能做到只有努力往上爬,爬到刘振林这个份上,已是她们这种人的顶峰了。 故而,许易的一个礼敬,便让秋露体味到了难得的尊重。 本就忐忑的心,立时定住了,心中生出千百倍的勇气。 当下,她冲许易微微一福,回应着,与此同时,却传音道,“这春花秋露是旁人与婢子的,王先生好生品尝。” 许易心头一惊,冲秋露微微一笑,接过她手中的红梅酒瓶,仰头倒了进口中。 与此同时,神念催出,将那酒液团团抱成一束。 几处血脉破开血液,将已约束在一处的酒液,团团包裹,成了一个凝稠的球体,坠在腹中,却依旧以神念托举了,不与皮肉接触。 不知道酒液里到底加了何等的“作料”,许易能做的只是报以千百倍的小心。与此同时,许易还在观察着刘振林,尤其是当秋露奉酒之时,他仍旧没发现刘振林有任何异状。 显然,自始至终,刘振林这位何仙君的体己人,也被闷在葫芦中。 许易暗想,这才符合何仙君这等人物的手段,一个设局,当然不可能弄得破绽百出。 “上回饮了一次春花秋露,某可是馋涎许久,今日撞见了,喝得口滑,没打住,未给刘兄留一口,勿怪勿怪。” 许易晃着掌中的红梅瓶,笑道。 刘振林大笑,“就是要你不见外,这才说明咱们兄弟之间,感情深厚。” 刘振林话音方落,许易闷头便倒。 刘振林蹭地立起身来,窜到近前,一把扯过许易,惊觉许易的气息在飞速减弱,无论如何也呼唤不行。 啪, 刘振林一巴掌将秋露抽飞,怒声喝道,“贱人,你在酒里到底放了什么!” 许易的本事,他未必完全清楚,却知晓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外门弟子,如此实力的强者,竟被一瓶酒放倒,酒中蕴藏之物的歹毒,可以想象。 “老刘,何必冤枉好人,怎么说这秋露也是你枕边人,如此如花似玉的一张脸,抽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伴随着话音,一个身材瘦小的影子,慢慢踱了进来,尽量避开着光亮,好似一条蝮蛇,正在缓缓爬出阴暗潮湿的洞窟。 “陈雄,是你!” 刘振林一声嘶吼,身如电飚,直朝陈雄冲去。 眼见狂暴的罡煞,便要触及陈雄,身子突然一沉,发出一道巨大的闷声,砸在地上。 刘振林才想爬起神来,陈雄大脚踏下,死死将他踩在地上。 刘振林破口打骂,陈雄干脆卸掉了他的下巴,一把将刘振林提起来,掐住他的脖颈,冷声道,“说老子无法无天,你也不看看你最近都干的什么,王千秋何等人物,你却堂而皇之与他称兄道弟,你想干什么,积攒私人实力,对抗君上?” 刘振林陡然冷静下来,巨大的震撼,如飓风掀起的滔天巨浪,一浪接着一浪打来。 其中,尤有两件事让他绝难置信。 其一,这陈雄竟然进阶阳尊境了。 陈雄何人?乃是与他并列的执掌何仙君仙府的两大管事之一。 若论修为、资历,他样样强过陈雄,而陈雄在他面前,向来也极为规矩。 时日一久,不仅何仙君仙府内外,都只知他刘大管事一人,便连他自己也只将陈雄视作了呼来唤去的下人。 绝未料到,此人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修行上的超越,一举踏破了杂役修行的屏障——阳尊境。 而第二个让他无法接受的事,便是王千秋今番遭虐,很明显不是小小陈雄能够主持的,背后必定是自家的主上何仙君授意。 他想不通何仙君为何要如此做,不管从哪一方面说,王千秋十成十都是他何仙君手下的力量。 以王千秋的天赋,将来迟早能成长为何仙君的强力臂助。 六十章 背后 http://..org/ 刘振林便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何仙君缘何要自断臂膀。 陈雄不屑地盯着刘振林,冷笑道,“你放心,老子有的是时间来炮制你,这回便连主上也不打算再饶你的狗命,嘿嘿,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他话音方落,忽的,一道身影如流光般飚飞,一把抓起昏沉的许易,便朝外遁去。 “风符?贱婢!” 陈雄怒极,慌忙追出。 原来,出手相助之人,正是秋露。 她亦不知明明自己已暗示了许易,缘何许易还会中招。 她纠结许久,却终究不愿看着唯一给以自己尊重的强大修士,就这么遭了暗算,热血一上涌,小心地绕行到合适的角度,打出了许易赠与的一张疾风符,仓皇遁走。 其实,她心中根本没有具体的方略,也根本不知怎样才能搭救许易,一腔热血喷完后,心中是无尽的惶恐。 疾风符的符力不过能维持单人远遁千里,此刻两个人同时加持符力,不过遁出五百里,符力便耗竭。 区区五百里内,疾风符和阳尊大能的遁术,根本不能拉开显著差距。 符力耗竭不过十数息,秋露甚至不能带着许易找到容身之地,陈雄便已擒拿刘振林,赶到数十里外。 神念放出,秋露瞬间化作血雾,许易的身体沉沉下坠,眼见便要摔入海面,被陈雄放出的神念稳稳托住,一并朝西飞遁。 半柱香后,许易的身影被陈雄以神念催持,直直关进一个乌沉沉的洞窟。 和常人想象中,似何仙君这般的仙门大能参修大道的府邸,必定恢弘大气,仙气缥缈不同。 此刻,许易坠入之地,正是何仙君的洞府。 不过是一个阴沉,宽阔,湿冷的原生态洞窟,甚至洞窟四壁,还生着湿润的青苔和蕨类植被。 阴暗的光线,几乎只能将洞窟点缀出些许影影绰绰的轮廓,一个黑沉沉的影子,盯着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许易,大手一招,许易脖颈处的须弥戒,便脱体飞出,落入他掌中来。 念头侵入须弥戒,大手猛地攥紧,将须弥戒捏得咯吱作响,口中发出如金石相击的话音来,“莫非是血隐戒?好玲珑的心思,只是如此,某又得多费一番功夫了。” 便在这时,何仙君腰间的袋囊,发出轻微的异响。 何仙君叹息一声,自袋囊中取出一枚通红的珠子,神念加持其上,浮起淡淡光影,光影很快汇聚成形,却是个眼目锋利的青年,赫然正是尘剑王姚。何仙君道,“王兄未免太急,人才擒到,你就找过来了。” 光影中的王姚的视线瞬间聚焦到地上的许易,怒道,“须弥戒呢,姓何的,早商量好了,你如何敢如此自专。” 何仙君冷道,“我看是王兄太过焦虑了,既是说好之事,某又怎会失信于你。别忘了咱们之间可是有魂禁符约束呢。” 听得“魂禁符”三字,王姚才冷静下来。 他非是跳脱性格,实在是今次之事,牵着的关联实在巨大。 王姚关注到许易,准确的说,关注到王千秋,已经是很早之前了。 许易自以为他以王千秋的面目出现是,是相当安全的,却是算漏了王姚。 说来,也非是许易大意,其时,于天神殿中,他以王千秋面目示人,除了在代表东华仙门,争夺黑源珠之战中,展露手段。 其后,他便以东方拓招揽之客卿的身份行事,便在那时,对上王姚,双方一场大战。 再后来,终极天神殿之战中,许易又和无名氏联袂行动,同样是以不同的面目示人,又因服下变机丹,能自如改变形象气质。 许易以为他三度转化面孔,隐蔽性做到天衣无缝。 他却没想到,还是有两人窥破了他,一个是秦清秦仙子,一个便是王姚。 秦清能窥破,乃是因为交集实在太多,而许易的战法并未革新。 王姚能窥破,则因亲身与许易对战,而许易在天魔玉璧前的突围的战法,让王姚彻底锁死了他的身份。 其时,到那一步,王姚也不过锁死,天魔玉璧前的许易,和东方拓的客卿乃是一人,尚且关注不到王千秋身上。 奈何王千秋和东方拓客卿,有一个共同的关键词“东华仙门”。 据此,王姚便锁定了东华仙门,很快便搜集到王千秋在代表东华仙门抢夺黑源珠之战中的高光表现。 再搜集当时的战斗场面,王姚若还不能将许易的三种身份归一,那就枉为大名鼎鼎的尘剑王姚了。 锁定了王千秋后,王姚的心真如百爪挠心。 旁人不知道王千秋身怀何等机缘,王姚却一清二楚。 他就好似这世上唯一知晓某个地方有绝世灵矿,偏偏身不能至,这种煎熬、焦虑刺激得他心沸如煮,无一刻能得心安。 纠结的同时,他也没忘记摸清王千秋的动向。 身为八大仙门大名鼎鼎的尘剑王姚,即使东华仙门处在一方小世界内。 王姚还是没费多大工夫,便掌握了关于王千秋的重要线索,最后将着力点,定在了何仙君身上。 对王姚的突然联系,初始,何仙君是有几分受宠若惊的。 虽然同为仙门仙君,但何仙君清楚,自己根本不能和号为八大仙门仙君前三的绝代强者王姚相提并论的。 似王姚这般人物,迟早会突破真丹之境,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说不得成为一派仙门领袖也说不定。 何仙君殷勤迎合,王姚却颇为纠结,思虑再三,只吐露了要何仙君代为关注王千秋,在恰当时候,将王千秋擒拿或设局让他王某人擒拿。 至于价码,王姚给出的实在不低。 奈何这之间天生存在一个悖论:在何仙君眼中,王姚之于王千秋,无异于天人之于蝼蚁,王姚如此关注王千秋,根本不可能不让他起旁的心思。 这一起心思,何仙君给出的价码,就明显不能让何仙君动心了。 反倒是王千秋身上的秘密,让何仙君日夜焦虑,夺取之心,更是一刻不停地滋长。 唯一阻止何仙君行疯狂之举的,便是王姚本身的威慑。 六十一章 反噬 http://..org/ 很快,王姚也意识到,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不是办法。 何仙君的贪心,终有一日,是自己无法抑制的。 恰巧许易近来又外出,回归后,又坐闭玄关,消息传至王姚处,心中又多了另一层焦虑。 这一层焦虑,正是许易的成长。 许易的能力和修为,王姚有太直观的体会了。 不管是许易和他的对战,还是许易在天魔玉璧前,展现的卓绝天赋,都让他无法不引起重视。 最麻烦的是,许易得到了天魔玉璧的传承,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知道他会修出何等恐怖的功法。 擒拿许易之事,宜早不宜迟。 思来想去,最后王姚一咬牙,便和何仙君做了新的交易。 他很清楚,要擒拿许易,根本不可能绕过何仙君了,既然如此,不如作个顺水人情。 而何仙君方面,早纠结得不行,听闻王姚处松了弦,当即一拍即合,痛快答应了。 何仙君还极为“慷慨”地承诺,只要全部所得的三成。 两位仙君级别的大能交易,说简单,也实在简单。 修行到他们的份上,最重承诺和誓言,因为一旦违背承诺和誓言,待到突破境界避障时,极易引发心魔 而越高层次的心魔,越是恐怖,届时,心魔一发,十成十必死。 但为尽可能地规范交易,减轻彼此间的防范,双方还是用魂禁符签订了誓约。 至于擒拿许易的手段,双方都未想着要仔细谋划。 即便在王姚心中,许易已强到了快要能自己相抗衡的地步。 可有心算无心,他也未将擒拿许易视作了多么艰难的事,反倒把问题的中心,放到了如何方便快捷得交割战利品上来。 果不其然,何仙君轻松将许易擒回,未费吹灰之力。 光影中的王姚指着地上躺着的许易道,“闲话咱们就不说了,我就想知道你到底用的什么办法,让这家伙如斯昏睡。我可是和你有言在先,此人的神魂,必须归属我所有。此刻,这家伙如此模样,神魂到底怎样了?” 何仙君道,“王兄放心,这家伙不过是中了烟罗仙,小命去了一半,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王姚道,“你竟有次奇物,看来何兄平时没少憋着心思要害人,玩笑,玩笑而已,何兄何必较真。” 口上如是说,心中却暗想,若非终日想着害人,怎会处心积虑搜罗如此邪物。 原来这烟罗仙实在是一种罕有的邪物,乃是取幽冥魂鸟的唾液,佐之以三阴三阳之物,调配而成。 此物无色无味,入口既化,遇血则化,直接侵损人的神魂,端的是犀利诡异。 秋露只知陈雄让他进献此酒,乃是刻意为之,猜到酒水中恐有异常,特意传音告诫了许易。 得了告诫的许易,的确有所防范。 以他的防范之法,的确近乎万无一失,可他绝未想到为拿下他,从一开始何仙君便动了狮子搏兔的心思,不惜动用这搜集多年才得来的烟罗仙。 彼时,许易才用血液将这蕴含了烟罗仙的酒水,包裹成一个雪球,托在腹腔中。 原以为如此,便万无一失。 却未料到那烟罗仙很快便突破了雪球的束缚,攻入体内,直接弥漫进了灵台。 烟罗仙阴冷霸道,甫一个照面,便笼罩了许易的神魂小人儿。 神魂小人哼也未哼一声,便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神魂便开始急剧衰弱。 魂魄相生相长,神魂削弱,肉身也开始萎靡。 以至于许易根本不知晓,为了他能活命,只有两面之缘的秋露姑娘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 此刻,许易的神魂和肉身,依旧还在飞速削弱之中。 了解了许易的神魂是中了烟罗仙,王姚提起的心放了下来,他很清楚此毒虽然霸烈,却不致使人神魂立时衰亡。 他急着捕获许易的神魂,和查看许易须弥戒中藏匿的自天神殿得来的秘宝,不住催促何仙君速速下手。 当下,何仙君取出数面鬼脸阵旗,十余根一指长雪色玉钉,神念催动阵旗临空阵列,空中立时荡起玄妙的波纹。 与此同时,十余根玉钉超朝许易周身扎去。 此法,正是取血隐戒的秘法。 只需血隐戒取出,何仙君立时便会杀死许易,搜走许易的残魂。 眼见得十余根玉钉,便要扎中许易,忽的,已陷入假死状态的许易,双目陡然开张,神念倒出十余根玉钉尽数化作齑粉。 他一目扫见光影形象的王姚,眼角中杀机迸现,当下十余枚丰血球,被他吞入口中,一滴灵血也随之含入。 疯狂的气血瞬息鼓胀周身,他再度化身妖魔,只一个纵身便将已一柄血剑激发出璀璨剑芒的何仙君,擒入掌中。 巨掌到处,那柄血剑瞬息化作齑粉。 许易狰狞的面目,死死盯住光影形象的王姚,渗人一笑,“想要宝贝,明着来就是,我给你机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可真不配尘剑王姚的字号。” 说话之际,吹一口气,那颗红色珠子便化作齑粉。 只一扫中王姚的光影形象,许易便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明晰了造成如今状况的前因后果。 他将攥紧的左侧大手举高,巨大的手掌几乎完全笼罩了何仙君的主躯干,只余下头脚不在许易的掌握之中。 何仙君惊恐交集,眼前发生的一切,无一不在挑战着他的基本认知,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是真实不虚的。 中了烟罗仙,怎么可能幸免? 修士强化肉身,体型暴涨的例子,他也不是没见过。 可谁见过如王千秋这般,简直化作了一头洪荒巨兽,连他几要锻成神灵胚胎的诛极剑,也在这巨兽的一掌之下,彻底粉碎。 妖化后的许易瞪着一双犹如锤头大的血色凸眼,死死凝在何仙君身上,端详许久方道,“心狠手辣的家伙,我见过不少,你在其中,也算不得什么,今日咱们撞上,算我倒霉,也算你倒霉,有什么说的没有。” 何仙君惊恐交集,强忍着肉身传来的巨大疼痛,高呼道,“我是内门仙君,我若身死,东华仙门上下必将震动。” 六十二章 石化 http://..org/ 许易冷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杀你对我没什么好处。” “是的是的,误会都是误会,我是内门仙君,你知道内门仙君意味着什么么,巨大的资源,这次我得罪了你,我愿意补偿你,灵石,宝药,功法,你要什么,就是点元的机会,我也不是不可能帮你求取到的……” 惊恐之下,何仙君的道心几乎完全崩碎,当此之时,他只求活命。 “既然如此,便留你一条狗命。” 说话,许易连续将最后三条噬心虫,塞入何仙君口中。 拿捏何仙君肉身的巨掌,猛地合拢,何仙君周身骨骼尽碎,哼也未哼一声,便昏死过去。 许易将何仙君的肉身抛在一旁,妖化的巨大身躯,迅速恢复常人大小。 他的情况极为不妙,肉身血脉竟还在不断削弱,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心中也后怕到了极点,对自己的盲目自信,深为痛恨。 当时,秋露姑娘明明暗示他酒水中有异,他却恃强逞能,吞下那酒液,才有如今之失。 说来,此次乃是许易生平遭遇中,最险恶的一次。 那烟罗仙实在霸道惊人,蚕食神魂的同时,飞速削弱着肉身。 早在烟罗仙笼罩神魂之际,许易便完全失去了意识,任人宰割。 而烟罗仙扑倒神魂之际,许易灵台深处还有一位生灵,却暗生欢喜。 这生灵,正是隐藏于许易灵台深处的蚩毋虫。 蚩毋虫在许易灵台中,浸染日久,打上他灵魂印记烙印日深,灵智也越发开启。 而灵智越开启,蚩毋虫便越不愿与许易捆绑一体,越巴不得脱离许易的掌控。 当烟罗仙扑中许易神魂之际,蚩毋虫明显感觉到许易对自己的牵扯减弱。 他心头大喜,伴随着烟罗仙对许易的侵蚀,这种牵扯的减弱便越甚。 随着这种减弱的持续,蚩毋虫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生命气息也在飞速流逝。 终于,蚩毋虫意识到若在持续下去,自己没撑到许易神魂小人的死亡,自己先就湮灭了。 顿时,蚩毋虫大怒,小嘴一张,轻轻一吸,笼罩许易的烟罗仙,尽数被蚩毋虫吸入口来。 相比蚩毋虫的霸道,烟罗仙根本上不得台面。 蚩毋虫吞噬烟罗仙,如吃糖果。 烟罗仙方散,许易的神魂小人立时恢复了意识。 与此同时,许易察觉到了肉身血脉在飞速地枯竭。 这种枯竭并未随着意识的复苏,而衰退,反倒有越演越烈之势。 许易惊恐之余,又对暗算自己的王姚,何仙君恨之入骨,念头不由自主地便动到了服食丰血球,化妖灭敌上。 一者,此法最为霸道快捷,此刻,他身怀丰血球既丰,又有灵血,根本不虞衍生巨大的后遗症。 二者,也是最主要的,他如今血脉在飞速枯竭,需要立即进补大量气血。 一口气吞噬了十余枚丰血球,和一滴灵血。 许易体内的血脉枯竭,顿时停止,气血陡然丰沛到了极点,催动化妖秘法,顿时驾轻就熟地化身恐怖巨妖,一举克敌。 此刻,何仙君已被他擒拿,击昏。 血脉之力,鼓胀到了极处,便随之衰微了下来。 出乎意料的是,那种血脉的衰退之感,又重新弥漫开来。 许易根本顾不上处置何仙君,赶忙开始吞噬丰血球,并随之按九转成圣决上的功法,开始炼化丰血球。 当丰血球积蓄到极处之际,体内气血浑浊到了顶点,他便服下一滴灵血。 立时,那种遮蔽念头、浑浊血脉的感觉消失无踪。 然,气血稍稍平宁,那种血脉衰退的感觉再度涌现。 不得已,许易只好再度开始炼化丰血球。 第二次炼化,才及一半,他忽然发现第一轮炼化中,转赤的阴极三经,陡然化作一片灰白。 与此同时,阴极三经似乎完全石化,根本不能再如意操控,自如地收缩血脉。 唯一的好消息是,许易陡然发现,那种血脉衰退之力,在飞速地减弱。 目下,他根本顾不上阴极三经的“石化”,当务之急是保命,保全这具肉身。 伴随着修炼的持续,炼化的各处经络穴窍,无一例外,都开始了石化。 而那种血脉的衰退之力,也越来越衰弱。 终于,当许易消耗完最后一颗丰血球之前,那种血脉的衰退之力,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许易周身经络,穴窍,仅仅余下一条不曾炼化的手阳葵经,不曾石化。 许易盯着仅剩的三滴灵血,欲哭无泪。 一场辛苦,积蓄的珍贵丰血球和灵血,消耗大半。 更可怕的是,周身经络、穴窍的石化,带来的隐患,恐怕仅仅只逊于当初是气桥断裂。 因为双方的破坏,皆导致了修行的不可持续。 唯一给许易留下些许安慰的是,手阳葵经还不曾石化,这条完成的经络,足能构成一条闭合经脉。 便意味着,他还能激发火灵之力。 勉强收拾好心情,许易站起身来,盯着依旧昏睡的何仙君道,“仙君大人还要假睡到何时?” 躺在地上的何仙君,依旧毫无反应。 “若仙君大人想要长眠,王某不介意将此地送与仙君大人安息。” 许易冷声喝道。 “何必苦苦相逼。” 何仙君叹息一声,坐起身来。 许易妖躯何等恐怖,虽有意给何仙君留条小命,那一握之下,也几乎让何仙君周身骨骼、血肉,完全损毁。 而何仙君到底是点元阳尊,生命力极为强大,不过在许易炼化丰血球的当口,稍作休息,肉身的伤势便被蓬勃的生命力修复了大半。 意识才一复苏,他便又沉浸入了巨大的悲怆和愤懑之中。 好好的一出大戏,竟崩坏到了这等地步,他简直不敢想象。 如今的局面,他虽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毕竟身在东华仙门之内,借这狗贼一千一万个胆子也定然不敢对谋害自己的性命。 可这该死狗贼投入自己体内的诡异虫子,竟无踪无影,却冥冥中引动气血,牵扯神魂。 凡是此类牵扯神魂、引动气血的禁制,无一例外阴狠毒辣,难以拔除。 六十三章 误入歧途 http://..org/ 受制于人,这种感觉他从未曾体验,而且是受制于自己从前曾看不入眼的蝼蚁。 何仙君甚至几次生出幻想眼前的一切遮没都是噩梦、心魔。 可周身滋长的骨骼,丰盈的血肉,皆真切地告知他,这一切是真实不虚,切切实实发生的。 此刻,被许易唤醒,他简直不知以何等面目面对许易,又生怕这狗贼一个心思不对,破罐子破摔,对自己下了杀手,遁出这东华仙门去。 他只好又排出一堆的许诺和诱惑,话出口来,他又倍觉屈辱。 许易大手一探,将何仙君的须弥戒抓入手来,何仙君面色顿变,才要放出神念阻碍,却被许易一个眼神,吓得再不敢动弹。 念头侵入何仙君须弥戒,内里珍宝不少,光中品灵石便有近两百颗。 其余宝药,炼宝器材,珍贵弹药,应有尽有,最主要的是,许易赠予的那枚黑源珠,也安然躺在一个精美的宝盒中。 见到这枚黑源珠,许易顿时有了想法,扫了眼低暗潮湿的洞窟,顿觉不耐,神念抓了何仙君,飞速遁出洞窟,直接上了先前和刘振林饮宴的大殿。 往来仆役,童子,婢女,见得何仙君无不匍匐于地,大气也不敢出。 何仙君知晓许易有话要说,他同样有话要与许易说,如今这等光景,岂能留外人于此,当即颁下法旨,将全部的杂役、童子,婢女,尽数驱下山去。 “何仙君,不对,还是叫老何吧,亲切一些。老何啊,你暗算了我,我给你了个教训,当然,对你来说,挺意外的,心中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我不管你怎么想,只需要你配合我。” 许易毫无感情色彩地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给你喂的虫子,叫噬心虫,难得我盛情,给你喂了足足三条。” “我一个念头便能将你这辛苦百年的修为,化作泡影,当然,你可能认为在这东华仙门内,我不敢拿你怎样,这一点,我不想详细分说,建议你可以试试看。” 何仙君铁青了面皮,心中已然骂开了花。 他做梦也没想到,存于自己体内的竟是大名鼎鼎的噬心虫,最可怕的是,竟被这该死的家伙一连喂了三条,这是恨自己不死啊 试试,如何试,噬心虫天下无解,除非自己想死 何仙君不知多久不曾动怒,今日却实在忍不住了。 许易根本不理睬何仙君快要瞪爆的眼珠,平静地道,“何如果动怒有用,何兄与我何必坐在此处两个问题,问完了我就走。” 何仙君强吞一口气,好似将愤怒吞咽了下去,“有何事但说无妨,我一直认为,你我之间,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不过是姓王的盯上你了,要我出力,换你是我,恐怕也忍不住这般诱惑。” “如今被你所制,你要什么划下道来,只要能让你出了这口恶气,何某在所不惜,只盼揭过这一页,咱们还能像这般面对面坐着。” 理清关键后,何仙君很快摆正了姿态。 他非是那些不通世事的外门弟子,精修多年,更兼长年兼领门派政务,最通事故人情。 认清了眼前的危局,和大致摸清了许易的脾性后,何仙君放弃了狂暴和高冷,改作更为务实地配合。 许易道,“你有这个认识很好,咱们就不必啰嗦了,第一个问题,黑源珠到底有何妙用,怎生外间炒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高价。” 何仙君道,“既然问到了黑源珠,下一个问题,多半是点元,看你的手段,绝非那些所谓的试弟子矿夫出身,你当是另有来路。” 说话之际,窥察着许易的面目,见他面色毫无变化,心中暗赞许易心性,口上却是不停,“其实不管你是何出身,只要身份录入了信符,便算我东华门人,更何况你天资卓绝,将来必定能成就仙君之位,也算能稍壮我东华仙门的声望。” “那我就先与你说说点元吧,其实黑源珠之所以珍贵,皆因点元而起。点元点元,乃是往神魂中种下天元种子。” 许易道,“天元种子,这是何物,有何妙用” 何仙君道,“说不如做,你先激发灵力。” 许易照做,催动气海,一缕火灵力,自他左掌冒出,瞬息聚成个火球,漂浮在手掌中。 一见许易激发的火灵力,何仙君立时变了脸色,“怎会有如此精纯的火灵力,便是我见过的真元五转的火灵强者,也绝无法激发出如此精纯的火灵力,你,你究竟是何修为。” 许易没想到何仙君竟有如此见识,只一眼,就窥破了自己的虚实。 他也不掩藏,“真元五转,机缘巧合,火灵力格外丰沛。” 真元五转掩盖不住,但无量之海,他也必须潜藏,这是真正的底牌。 何仙君叹息一声,“可惜了,真真是可惜了,普天之下,俊杰芝士,天才之辈,真如过江之鲫,可有几人能有先天造化,不遇名师,不出名门,终归一场徒劳。” 许易满目茫然,何仙君分说道,“点元之秘,向来为我大八大仙门和北境圣庭所把持,除却一些隐世大族,其余散修,根本连皮毛也不能摸着。” “在寻常修士看来,越是修行,便越能掌握力量,窥见天道。想来,点元也如是这般。却不知这种认知,根本就是一厢情愿,从一开始便误入了歧途。” “点元点元,点的是天元种子,得天元种子之助,才能更为有效地沟通这冥冥自然,渺渺造化。” 说话之际,他掌中亦腾起一颗火球。 火球方现,许易掌中的火球便开始溃散,无论许易如何费力,那火灵力根本不受控制,似乎被一种更大的牵扯所扰乱。 他掌中的接近溃散的火球,最终没撑过太久,便彻底溃散,反倒是何仙君掌中的火球陡然一亮。 “你可看明白了,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变化” 何仙君负手而立,仰头说道。 纯是习惯使然,不由自主地便摆出了高人做派。 六十四章 天元种子 http://..org/ 许易道,“定然与那天元种子有关,天元种子造就了你我之间的火灵力的不同。” 何仙君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其实,你我的火灵力,本身并无分别,皆靠真元打通自然,由自然之中摄取,真元愈强,摄取越便捷,但再是便捷,两个非点元强者之间,绝不会出现适才那般状况,我的火球一出,你的火球便无法控稳,其中缘由,便着落在哪天元种子上。” “天元种子,顾名思义,传承于天地,沟通自然。当然,这样说,远远不够形象具体,我打个比方吧。天元种子就好比一种印记,天地间的印记,一旦打上这层印记,便天然地亲近这方天地,天然地亲近天地中的各种元素,当然也包含五行元素。” “由此,才造成了你我掌中同是火灵之力,却表现出了如此大的差异性。你明白了么?” 许易点头道,“我大概明白了,适才你使用的也是火灵力,倘若你修行的是水灵力,或者是其他非火系的灵力,也会出现那种叠加情况么?” 适才,何仙君的火球一出,许易掌中的火球溃散,何仙君掌中的火球却明显明亮,似乎将许易溃散的火球吞噬了,而得到极大补充一般。 何仙君道,“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么说吧,只有同系灵力之间,才会起到这种叠加效果,若是异系灵力,则会相互排斥,当然这种排斥却是受点元强者所掌控的。” “正因为是否得以种下天元种子之间,有着如此巨大的差异,才会造就点元与非点元阳尊强者之间的巨大实力差。” 何仙君思路清晰,讲得极为透彻,入得耳来,许易瞬息领悟。 他微微皱眉道,“天元种子的原理,我大略明白了,只是依旧不明白,缘何你说修行越高,越是耽误,此话何解。” 何仙君道,“并非是修行越高,越是耽误,而是缺乏名师,缺乏传承,修行走上了歧途,如此这般,修行越是高深,便在歧途上行得越远。” “还是从头说吧,种下天元种子,实际上,是将一颗天元种子,贯穿真灵圈,刺入真魂小人眉心,如此才算种下天元种子。” “而播种天元种子的关键,正在于真灵圈壁的厚薄。你如今已成就真元五转,当能知晓,每一转的境界,真灵圈颜色都会起不同的变化。” “事实上,真灵圈的变化,绝不仅仅限于颜色变化上,真灵圈本身也在变化,只是这种变化不明显,难以察觉。” “可以说,播种天元种子的关键,正在于真灵圈,而真灵圈壁的厚薄,又是其中关键中的关键。” “而真灵圈壁的厚薄,又取决于修为。根据数千载的经验总结,真元二转,是播种天元种子的最佳时期。” “因为真元二转,较之真元一转,真灵圈已完全稳固,而较之真元三转、四转,真灵圈壁的厚薄又最为适中。” “若是到了真元三转,播种天元种子,相对而言就颇为困难了,到了真元四转,播种的可能性就极低了,若是修到了真元五转,几乎就不可能再成功播种天元种子了。” “其实这一点,你从观察本门的试弟子和外门弟子,便能有所察觉,并非是修为越高的越受重用。甚至试弟子中和外门弟子中,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真元五转的修士。” 许易如遭雷击,他确信何仙君所言不虚。 因为一直以来,他的确很好奇,为何唐唐东华仙门,竟罕见真元五转强者。 试弟子就不说了,那些颇受仙门珍视的外门弟子,竟也罕有真元四转以上强者。 包括他熟悉的东方拓等人,至多也不过真元三转。 彼时,他还以为是东方拓等人勤于钻研法术,而疏于境界突破。 现在听了何仙君的解释,他才恍然大悟。 可他自己已修成真元五转,按何仙君的说法,此生的修行几乎就走到头了,这种结局,他难以接受。 不过,这种颓然,并未持续多久,他很快就转过弯儿来。 他这一路修行,何曾有过坦途,不都是步步遭灾,时时逢难,连气桥断裂,都被他修补完全了。 区区点元,他就不信无法功成。 当下,他开诚布公道,“若我这种情况,想要点元成功,又该如何。” 何仙君沉吟片刻,道,“本来,按眼前的局势,我该说些好话糊弄你,但事实就是如此。修行到真元五转,真灵圈破碎,化作金光护卫神魂,层层密密,天元种子更难穿透了,所以,几乎根本就没有点元的可能了。” 许易道,“连理论上的可能都不存在?据你所知,修行史上,可曾有惊才绝艳之辈,打破这层壁障?” 何仙君沉默了足有半柱香,才到,“修行史上有谁打破这层壁障,我还真不曾细察,但若说理论上的可行,应该是有的。” “因为只要天元种子足够,自身又能承载足够数量的真元种子的冲击,再厚的壁膜当也能穿透了,成就点元,当然也就有了可能。” 许易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有办法就好,“不知这天元种子,又该如何获取。” 何仙君道,“此物要凭功绩,跨入内门后,自然能够获取,不过似你这般情况,恐怕即使功绩足够,也绝难跨入内门,因为真元五转,天然就被内门拒之门外了。” 许易不乐意听这个,他只要听见希望就行了,当下又询问起何仙君,源珠的妙用。 何仙君如实告知。 原来这源珠,乃是蕴含了精纯的生命源力,等级越高,效果越佳。 不管在点元过程中,还是点元强者冲击真丹境时,此物都有奇效。 因为精纯的生命源力,能镇压心魔。 踏破境界,最忌讳的便是衍生心魔,若是心魔能够得以压制,踏破境界先就成功了一半。 许易正盘算自己囊中的那些黑源珠,到底能起到多大效用之际,陈雄步进厅来,还没站稳,便跪倒于地,冲何仙君叩首道,“启禀主上,刘振林拒不招供,简直冥顽不灵。小人以为似此等背主贱奴,若不贬入幽狱,抽魂炼魄,简直不足以为后人诫。” 六十五章 陌路 http://..org/ “何兄,下面大放厥词的是谁?” 许易心头发冷。 他还不知他昏迷之后,陈雄的所作所为,否则岂能容他喘息。 听闻殿上有人唤“何兄”,陈雄吃了一惊,低伏的头压得更低了,“不知上仙在此,小人冲撞,恕罪恕罪。” 许易冷哼一声,“何兄,把刘振林带过来把,怎么说也是跟你的老人了,在你眼中,他可能就是个物件儿,在某眼中,却是将他作了朋友。朋友,你明白么?” 何仙君怔了怔,发出一道声音,送出老远,不消片刻,刘振林便被送上殿来。 除了面目狼狈,倒未受重伤,见得许易和和何仙君对案而坐,刘振林瞬间石化,眼珠子剧烈凸出,似乎随时都可能滑出来,摔在地上。 “刘兄,既然来了,一起坐吧。” 许易笑着冲刘振林招招手。 何仙君满面僵硬,刘振林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冲何仙君叩首道,“小人罪该万死,还请主上息怒。” 何仙君的积威,已浸入刘振林的骨髓。 陈雄冲他下手,他当然知道背后有何仙君的授意。 但他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怨恨,只有无尽惶恐。 许易道,“何兄,大家都是兄弟,你何必板着脸,跪着的那个家伙,就交给刘兄处置吧,何兄以为如何?” “不!主上,我对主上忠心耿耿,啊!” 陈雄猛地一抬头,睹见许易安然在坐,一瞬间,脑子里结出成百上千的疙瘩,怎么也开解不了。 何仙君在许易阴冷的目光下,神念探出,轻松将陈雄锁定,神念聚锤,直直轰击在陈雄丹田处。 轰然一声巨响,陈雄丹田轰然炸开,随即,身躯如破麻袋一般,被何仙君用神念摔在刘振林身前,“陈雄便由你处置。” 刘振林激动得浑身发抖,又跪倒在地冲何仙君重重一叩首,“唯主上之命是从。” 他根本不知缘何起了这等变故,猜到必然又是许易动用了惊天本领。 他只须知晓主上在,按主上之命行事便可。 陈雄大为惶恐,不住叩首求饶。 他是真觉冤枉,也真不知自己到底错在了何处,明明是奉主上之命行事,如今主上竟和那要对付之人,对案而坐了,这让他完全无法理解。 思来想去,他认为主上生气,应该是因为自己杀了秋露,除此外,他实在想不起别的,毕竟他擒拿许易,是在许易完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 许易当不至于对他有什么成见。 当下,陈雄便找准“秋露”这个点,对着何仙君哭求起来。 他这一哭求不要紧,许易才陡然意识到,秋露姑娘竟已惨死在陈雄手中。 他生平最不愿欠人人情,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以权谋之心笼络秋露这一卑微侍女,临到危机,对方竟以死报之。 一瞬间,他浑身的汗毛都忍不住炸了起来,猛地一挥掌,正中何仙君面庞,啪的一声脆响,何仙君竟被许易这暴虐一击,抽得横飞了出去。 许易大脚踏出,死死踩住何仙君头颅,发出阴冷至极的声音,“将这座大殿推了,给秋露姑娘建个坟茔,找到秋露姑娘的家属,来报我。姓陈的,交给刘振林,他若痛快死了,老子就拼着反出东华仙门,呀要你灰飞烟灭。” 话罢,一脚将何仙君踢飞,把住刘振林,阔步行出门去。 按他本意,恨不能将何仙君千刀万剐,可当此之时,他根本无法对何仙君下死手。 但何仙君这条命,他是要定了。 不如此,他无以报秋露。 许易扬长而去,场中一片死寂,何仙君满面阴沉得几要滴水,陈雄干脆生生被吓晕了过去了。 刘振林被许易把着,一路上呆若木鸡。 他脑子完全凌乱了。 既想不通许易怎生有如此本事,能如此横压在他心中已宛若神祇的何仙君。 更不知道今后如何与许易相处,如何立在许易与何仙君之间。 心中藏着万担山海,刘振林却没耽误了正事,一路指向,不多时,便引着许易到了秋露姑娘的殒身之所。 许易望着茫茫海域,莽莽苍山,心中感慨万千。 他已从刘振林处,知晓了全部的经过。 他根本无法想象,秋露姑娘是怀抱怎样的一腔热忱,才能在那种情况下,对他施之援手的。 对着秋露姑娘的殒身之所,许易恭恭敬敬深深鞠了三躬,不住祝祷。 刘振林悠悠道,“可恨我空生瞎眼,于今日才识女中英豪。” 即便如此说,他依旧想不通,秋露怎地会在那时,那种情况下,生出如此勇气。 天风卷过,海水清扬,苍山回响,许易的耳畔似乎传来一道低沉如诉的声响。 一瞬息,许易明悟了。 一直被人忽略的秋露姑娘,始终卑微的存在着。 只因为他给以了稍稍的尊重,危急关头,这个傻姑娘便选择了以命相报。 念头到此,许易越发羞愧了。 他自家事自家知,他给以秋露的尊重,半是权谋,半是公式化的待人接物的方式。 事实上,在他心中,根本一刻也不曾有过这位秋露姑娘的印记。 我以草芥视彼,彼以性命报我。 已极少动感情的许易,此刻,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刘振林看着许易通红的双目,心头再一次震动,他忽然发现自己怎么也不能览尽许易的全部面目。 初始时,他还能看到王千秋的一些影子,到得后来他才完全适应将许易当作另外一人,可这人的面目似乎在随着一场又一场的风暴,不断变化着。 他看不清了,也不打算看清了,至少能看到许易今日肯为秋露这么个卑贱之人下泪,就不枉当初他自作主张替许易瞒下了他假冒王千秋之事。 逝者已矣,许易只能遗憾,勉强收拾下心情,道,“刘兄,何仙君所作所为,想必你也清楚,你是依旧留在何仙君处,还是想离开东华仙门?” 刘振林道,“自然是留在主上身边,这种感情你不明白,在主上眼中,我可能是一件器物,但原来的刘振林没受主上看重前,又是什么?连器物也不如,至少我在主上身边,荣耀过,辉煌过,即便主上要了我这条命去,也没什么可惜的。” “自今而后,我与王兄便陌路而行了,王兄珍重。” 说着,刘振林一抱拳,便自离开。 六十六章 两块馅饼 http://..org/ 许易目送刘振林飘然远去,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并非不理解刘振林的选择,也许留在何仙君身边,已成了刘振林本身的生命存在的方式。 刘振林去后,许易也便离开了,径直往赏宫島投来。 算算时日,距离白长老给他的约定时间,已经很近了,他要赶过去报到。 一路上,许易品咂了何仙君和王姚两人,心中稍稍安心。 他见得明白,以何仙君的脾性,当然不是吃了亏往肚里咽的人。 但有噬心虫牵制,许易有绝对把握,何仙君绝不敢妄动。 他很清楚,何仙君这种层级的人,是多么惜命。 相比自己的小命,他王某人根本不值一提。 若他所料不错,这个档口,何仙君应该已经整顿好心情,开始专攻各种典籍,研究如何破解噬心虫了。 至于王姚,他更不担心,此人若是想戳穿他,早就戳穿了,无非是将他许某人当了一个巨大的宝藏。 不到万不得已,宁肯烂在手里,也会拿出去与人分享。 何况,经此一事,王姚不会再想着急功近利,借旁人之手为之,只会留待后来,择机灭杀他王某人,好夺而取之。 一炷香后,许易赶到了功法楼。 不出意料,白长老果然还在功法楼,埋首案牍,和前次所见,精神状态好得惊人。 不知是察觉到了许易的惊诧,还是憋久了,想找说话,许易没问,白长老自说自话起来,“寻到了数术之妙,我才知这天下至乐,我老头子虽到了油尽灯枯的档口,却越发惜起命来,近来可是没少进补。” “你小子没事儿就先回去吧,我老头子在研究大工程,暂时还用不上你,找个地方自己歇着去吧。” 许易正巧一脑门子官司,说了两句“腹黑深情”的话,便待告辞。 却又被白长老叫住,“你小子倒是个听话的,使唤你这么久了,没怎么给你好处,这不符合我老头子一贯以来的宗旨。” “看来还得送你两桩好处,其一呢,五个月后,便到大比之期,你小子竟然还只是试弟子,整日里跟老子厮混,也实在丢老子的脸,故而,不管是为你,还是为老子的名声着想,老子都得推你参加直选,能入外门弟子只能算及格,若是一举加入内门,才算老子没看错你。” 许易怔怔定在原地,巨大的欢喜,充斥胸怀,若非白长老一颗毛茸茸的苍头,实在太过可怖,他真想抱着老头子嘬上一口。 直选之权,只有负责一大门类的掌权长老,才有此权力。 许易甚至根本就没想过此事,却没想到天上的馅饼就砸了下来。 一直以来,他都信奉“初到贵宝地,抱紧粗大腿”的宗旨。 这回,这个粗大腿实在选得太对了,这性格古怪的白老头,简直就是至爱真神的化身。 在这幽冷阴暗的世界,给他送来了绵绵温暖。 直选之权,何等重要,大大减缓了他在东华仙门苦熬的岁月。 在经历了和点元强者的数番交锋后,许易已生出了绝大自信。 念头到此,他猛地想起一事,心神险些崩溃。 他分明忘记了,自己周身经络已然石化,就剩了一条手阳葵经还贯通着。 这种状态,糟糕至极。 非但化妖之术无非再用,连幻踪火影诀,和选霆淬体决,都难以为用。 简直将他的攻、守杀招,尽数破了个干净。 如此状态,自保都难,如何有自信在大比的当口,大展神威,力压群雄。 忽的,正埋头演算的白长老猛地昂起头来,盯着许易道,“怎么,你别告诉老子你没信心,到时会丢老子的脸?” 许易忙到,“哪里哪里,晚辈一定尽力,无论如何,不会给您丢脸。” 不管结果如何,机会来了,总是先攥入手再说。 白长老冷笑道,“你的话,我怎么不敢信?罢了,不敢指望你小子对老子的面子负责,老子还是自己对自己负责。” 言罢,又将第二块馅饼砸了下来。 白长老将一枚玉珏抛出,直直落入许易掌中,“里面有些有意思的玩意儿,你好生演戏,若是看不明白,以后就别来见老子了。” 许易抓过玉珏,正待催动神念,白长老道,“去去去,到你自己的猫洞去看,在老子眼前晃什么。该给你的好处,老子可是给到了,数术之道的钻研,你若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到时候,该弄通的,你没弄通,可别怪老子发火。” “还有,那个劳什子直选权,老子是给你了,能不能抓在手中,看你自己的本事。” 许易这才醒悟过来,这直选权,有分量的大人物提名是一方面,赚取足够的功勋点,却是另一重关键。 千头万绪,许易不敢在此空耗,冲白长老抱拳一礼,径自去了。 许易没离开赏宫島,直接去往还不曾到过的论宫殿。 和赏宫殿不同,论宫殿的殿堂阔而不高,说是个轩敞的大厅,更为妥帖。 大厅前是个宽阔的演武场,演武场四周,布置着许多器械,一块块晶屏极为醒目。 许易到时,总计十余块晶屏,已有超过一半的前面,站了人。 许易虽是初来,却知晓有个词叫“占位”。 整个东华仙门,也只有这论宫殿,才会发生如此世俗化的一幕。 原来,论宫殿的任务,往往是每月或者数月调一个日子集中发布。 任务的发布,便在这十余块晶屏上显示。 届时,愿领受任务者,只需到这晶屏前,凭信符操作,领取即可。 正因任务的领取,是自愿且可选择的,位置的靠前排后,则有了极大的意义。 因为各个任务,因难度各异,而功勋值由不同。 而这难度,其实是难以精准量化的。 因为在甲看来极难之事,在乙看来可能易如反掌。 正因如此,先选择任务的,便占据了有利态势。 如今,距离论宫殿的下次任务发放,还有足足三日。 这十一个器械前,已占据了大半,便足以说明问题。 六十七章 十三 http://..org/ 如今占据各个晶屏的,许易虽都不识得,却从各人衣衫,轻松辨认出这些人的身份,不过是各家的童子、仆从。 许易急着将直选名额落实,赚取足够的功勋值,则成了极为紧要之事。 许易宁可空耗上三日,也绝不愿坐失良机。 当下,他便在靠角落的一处器械前站定,念头到处,一桌一椅,立时显现。 随即,一壶果酒,四色精美点心,也铺上桌来。 等归等,许易却不会傻乎乎地空等。 他不管场间其余几位仆从的异样眼光,取出白长老交与的那枚玉珏,催动神念,侵入其中,立时大片的文字映入心海。 待整篇文字,尽数映射入心,许易收了玉珏,这才仔细品咂起整篇文字来。 当先打入思维的,正是“三五七剑”四字。 正是整篇功法的“名目”。 算不上高大上的名字,听起来反倒有些别扭。 不管是白长老自创,还是自功法楼的庞大功法库中择取而出,由白长老手中送出,天然便令许易高看一眼。 通篇阅览下来,许易陷入了强烈的震动。 若非有这篇文字,白长老在他眼中,只是个脾气暴躁、性格古怪的糟老头子。 所谓的高人,连最基本的术数道理,都还得靠他来传授。 许易内心深处,当然不会高看白长老。 直到这篇文字,不,这篇“三五七剑”入目。 许易才见到白长老的另一番面目,高山仰止,冰山一角。 三五七剑的内核,许易一目可辨,正是“梅花易数”中的“樊阿余数”。 此篇“梅花易数”正是他传与白长老。 可这篇“梅花易数”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数术知识,可到了白长老手中,立时化腐朽为神奇。 虽然这篇“三五七剑”的内核,是梅花易数,但通篇蕴含的深刻功法思想,博大精深。 便是许易知悉了内核,这篇“三五七剑”却也不能立时通读,内中蕴含的种种术法变化,根本不是一目就能透底的。 更何况,数术知识,和将熔炼数术的功法,本身就是两个层面的存在。 即便通晓了数术知识,也不意味着一定能学通熔炼了数术知识的功法。 当下,许易便沉下心,研习整篇功法。 这一研习,便是三天两夜。 整篇功法,他已反反复复读了不下千遍。 每一次细读,便能品咂出新的滋味。 时至如今,他已看出来,白长老给的这篇功法根本不是“三五七剑”的全貌,只是冰山一角。 便只这冰山一角,也让许易悠然神往。 奈何此处人多眼杂,否则许易真要当场演练起来。 若论神妙,这尚是残篇的“三五七剑”,在许易眼中,已是绝顶妙法。 一旦修习,便有莫测威能。 “嗨,那个谁,赶紧让开,时间差不多了,呼延大人要来了,别寻不痛快。” 许易正沉浸在对功法的领悟中,一声突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回眸看去,说话的是个紫衣大汉,气度浑然与那些仆从,童子不同。 他排在左首第三台器械后,占据了第二的位置,当先那位依旧是一位青年童子。 即便占据了第二的位子,他离那青年童子的距离,也足有丈远。 余光扫中其他器械,另外十台器械后,皆排起了队伍。 无一例外,占据第一位的都是外门弟子派出的仆从、杂役。 而第二名为保持和第一名的距离,皆退至 丈外,再行队列。 唯独许易身后,没接队伍,显得有些诡异。 “嘿,你还楞什么呢,瞧着脸生,遮没是新入仙门的生瓜蛋子?” “真是不开眼,仙门之中,等级森严,脸这点都不清楚,是要作死么?” “赵兄何必提醒他,咱们正好看热闹。” “…………” 乱声入耳,许易大概摸清了状况。 显然,他站错了位置。 或者说,他站立的位置,是被一位大人物,长期霸占的。 若无紧急之事,不急着要符合自己所需的优等任务,这位置他说让也就让了。 毕竟,他还真不是太在乎虚名、颜面的家伙,否则,当初,也不会屈意结交刘振林了。 不过,眼下事急,他也就顾不得旁的了。 何况,时至如今,他早非初入仙门的菜鸟,底气十足。 耳畔乱声如沸,许易八风不动,偶尔扫一眼,正殿前的水刻,静静等待着。 眼见得水刻上的时间,距离正点,还剩一炷香左右,一行人阔步行来。 这些人所到之处,熙攘的人群如被劈开的波浪一半,不停分流。 为首的青衫男子才看见许易,陡然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显怔了怔。 他身后跟着的七位外门弟子,也明显一楞。 许易和青衫男子对视一眼,纹丝不动。 场间众人不少憋着劲儿看好戏,这档口,大场面终于来临,场间的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尊驾站了我的位置,难道没点表示?” 对视许久,青衫男子发现自己的气势根本压不倒许易,越发摸不清许易的身份,只好出言试探。 只一眼,许易便猜到青衫男子的心思,只冷静地和他对视,并不搭话。 他这一不搭话不要紧,青衫男子一伙人,彻底茫然了。 他们纵横东华仙门,除了仙君往上的大人物们,招惹不起,还不曾遇到今日这般的。 根据多年的经验,青衫男子判断,许易的出身必定不凡,否则何以有此自信。 有了这个最基本的判断,青衫男子便不打算在许易身上耗时间。 他虽然跋扈惯了,却极懂得看风向,否则也不可能跳到今天。 心中虽觉丢脸,青衫男子还是很快做出了明智选择,冲许易拱拱手道,“一回生,二回熟,在下呼延庆,交个朋友,这个位置,便让与朋友了。” 虽决定退让,他还是要点上一点,让许易意识到他的退让,记下这个人情。 许易点点头,呼延庆微微一笑,便朝左近的队列行去。 场间憋着劲儿看热闹的一帮人,全傻眼了。 六十八章 二门神 http://..org/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失了颜面,呼延庆心情当然说不上好,阔步到得最近的队列,直接占据了第一位。 那仆童面色通红,小声道,“我家主人是北七峰的乔永,是呼延大人的旧识。” “本座不认识什么旧识。” 呼延庆月朗风清地吐出一句。 那仆童再不敢废话。 有了呼延庆作伐,其余几名外门弟子,干脆就看人下菜碟。 有靠山的,声名显赫的外门弟子,则掠过不取,凡是那没有名号,默默无闻的,皆如呼延庆一般,直接强占了。 一时间,场面喧沸,唯独许易单枪匹马,独占一台器械。 人潮涌动之际,忽的,又有数人窜到许易近前,正是图灵,和他的几个跟班。 他们几个是才到,并未见得先前的热闹,待见得许易独自占领一块晶屏。 不由自主地,图灵便靠了过来。 他虽为许易所制,但有时候,受制于人,也是另类的交情。 图灵凑过来不要紧,才一打招呼,立时引起了呼延庆等人的注意。 呼延庆直接行了过来,盯住图灵,要他介绍许易的身份。 图灵满以为套交情的时刻到了,指着许易道,“好叫呼延大人知晓,这位王千秋王兄,正是咱们青龙岛的翘楚,号为试弟子中的第一人。” 话入耳来,呼延庆双目中精芒暴涨,死死盯住许易,阴声道,“好哇,好得很,小小的一个试弟子,竟敢如此嚣张,试弟子中第一人?难怪敢独霸一方,难怪敢乱了我仙门的尊卑秩序。” 呼延庆真是怒到了极点,满以为是踢到了铁板,被迫退让,已让他心中颇不好受。 现在看来,浑然不是那么回事,竟是个小小蝼蚁,披着块虎皮,冒充猛兽。 试弟子第一人,嘿嘿,便真是第一人,也须得冠着“试弟子”仨字。 既然是试弟子,就是牛上天了,在他堂堂外门弟子面前,也只有伏低做小的份儿。 现在看来,他前番的退让,分明就是掉了天大的面子,这一局就算扳回来,传出去,他呼延庆也须面上无光。 图灵一看势头不对,险些惊得魂飞魄散,不住冲许易传心念致歉,悄无声息地避退开去。 “好啊,这茬的试弟子,还真出了人物,小小蝼蚁竟有如此派头。” “该死,这家伙害咱们丢了好大脸皮,若不给这蝼蚁个难忘的教训,咱们兄弟还如何在仙门立足。” “跟这蝼蚁费什么话,直接让执法殿的人拖走,否则,咱们就一起闹上去。” “…………” 顿时,众外门弟子乱声如鼓,似乎不如此,就不足以挽回丢失的颜面。 呼延庆盯着依旧木讷站立的许易,心中无名火起,他分外不习惯许易的冷静。 在他看来,这种冷静本身,就是对他的极大挑衅。 心火一起,呼延庆身形一错,左掌五指骈起,猛地朝许易抽来。 他根本没将许易所谓的试弟子第一人放在眼中。 唯因,东华仙门等级森严,试弟子若敢对外门弟子出手,便如犯了天条。 他就是要当众折辱许易。 眼见他一掌就要击中许易,一道水幕忽的在许易身前立起,顿时将呼延庆隔开。 “好大的胆子!” 呼延庆怒喝一声,下意识地便以为是许易出手了。 “呼延老弟,好大的火气。” 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突兀地现在场中。 “范兄,怎么,你要管这闲事?” 呼延庆阴沉着脸道。 壮硕中年道,“呼延兄可否卖个面子?” 呼延庆仰天打个哈哈,指着许易道,“我当你哪里来得自信,原来背后戳着你范兄,不巧的很,范兄的面子,某不打算卖。” 壮硕中年微微一笑,“那就请呼延兄划下道来。” 心中却极不耐烦,暗骂:呼延庆,你个蠢货,老子这是在救你,你若知道老子的下场,你还敢在这位大爷面前蹦跶,老子算你真有种。 呼延庆冷声道,“也罢,既然范兄开口了,某总要念一脉香火情。你让这姓王的,给某跪下磕三个响头,这件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壮硕中年眼皮骤冷,还待说话,一道人影横空飚来,直射呼延庆。 那人来得突兀,呼延庆招架不及,竟被那人一脚扫在胸口,闹了个灰头土脸。 “鼠辈找死!” 呼延庆才控稳身形,怒声喝骂。 岂料,那人如疯狗一般,再度扑上,狂暴的火灵力,聚成一个个硕大的火球,不要钱地超呼延庆砸来。 仓促之际,呼延庆只有招架之功,绝无还手之力,转瞬,周身便被烤焦,毛发也秃了一片,却终于看清了攻击者,大怒,“曹杰,你吃了疯药了,跟我起什么劲。” 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这曹杰是外门弟子中有名的混不吝,性格乖张,无理霸道。 惜呼人家有个好先辈,留下绵长的福泽,门派内的大人物,多愿意给他关照。 整个外门弟子中,曹杰,是呼延庆仅有的几个不愿面对的硬骨头。 这会儿,他被曹杰逼得相形见绌,一众跟班却没出手相助,正是一众外门弟子,对这曹杰忌惮极深。 “弑剑诀!” 呼延庆被逼出了真火,怒喝一声,身子陡然压缩,掌中先出一把乌黑玉剑,一口浊气喷在玉剑上,玉剑剑柄处的一枚中品火灵石,瞬间消失。 玉剑陡然爆出通红剑芒,剑芒狂涨,浩荡剑威,席卷全场。 曹杰身形爆退,灵力化墙,在周身织就一圈又一圈。 直退开近百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这次控稳身形,阴冷地盯着呼延庆。 最后一击赚足面子的呼延庆,似乎并不比曹杰好过。 面色苍白如纸,汗如雨下,眼神涣散,似乎才从九幽地狱爬出来一般。 “为什么,姓曹的,为什么,老子又哪里惹着你了!” 呼延庆几乎是嘶吼地喊道。 他想不通,要踩死一只蝼蚁,怎么就这么难呢。 先是范宽出来挡事儿,这会儿,曹杰又冒了出来,一个个都似浇了大粪的庄稼全冒出来了。 六十九章 怒怼 http://..org/ “为什么?老子就是见不得你狂,就是要弄你,不服气,咱们接着来!” 曹杰的回答,猖狂得没边儿。 其时,曹杰心头远比呼延庆生气。 因为呼延庆这一折腾,让曹杰的小心脏,都险些不能跳动了。 原来这曹杰正是当初在功法楼外的凉亭中,和许易“做生意”的英俊青年。 范宽则是那壮硕中年。 两人赶了过来,哪里是什么巧合,分明是受了许易的指令。 呼延庆还未找茬前,许易就招呼了这两位,不管有事没事,总之他不愿麻烦沾身,先把这两大门神,招来护驾再说。 果不其然,图灵好死不死地出现,彻底将勉强平衡的局面,打得稀碎。 好在最终,这两人赶到了。 细说来,许易招护驾门神,心态极为轻松。 可他口头上的措辞,却险些将范宽和曹杰吓死。 按他的说法,有人要杀他,到时候,须弥戒被抢走,噬心虫瓶易主,须怪不得他。 尽管曹杰和范宽都见识过许易的手段,根本就不信这祸害会那么轻易地被人杀死。 可谁敢拿自己性命冒险,接着信后,这二位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尤其是曹杰,正在冲击关卡,玄功正运转到一半,许易这一打岔,差点让他散了功。 没办法,冲关再急,也没性命要紧。 范宽的洞府据此极近,瞬息而至。 他的底气没有曹杰雄厚,对上呼延庆,更多的只是防御。 曹杰赶了过来,发现是呼延庆挑事,这个气啊。 一腔邪火,全发到呼延庆身上了。 若非怕动静太大,他真想让呼延庆就此躺着说话。 场间看热闹的全懵了,实在弄不明白,明明是外门弟子踩内门弟子的拿手好戏,怎么到头来,便成了外门中的强者争锋,那位始作俑者的试弟子王千秋,反倒置身事外,作壁上观了呢。 “姓曹的,此事没完!” 呼延庆抛下一句,掉头便走。 曹杰身形一晃,横阻在前,“想就这般走了?哪有这么容易?” 呼延庆瞪着曹杰道,“姓曹的,别欺人太甚!你到底想怎样?” 曹杰冷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老子不想与你废话,过去给王兄磕三个响头,老子就放你走。” “找死!” 呼延庆气炸了,才要发作,曹杰却先下手了。 但见他大手如龙暴涨,一把擒住呼延庆的大椎穴,将他身子倒提了,猛地一个蹬腿,踹在呼延庆脸上,顿时将呼延庆的一张俊脸,踢得血肉模糊。 随即,曹杰提了呼延庆,一个纵身,跃至许易身前,一脚踢在呼延庆腿弯处,将他踢得跪倒在地,按着他的头颅,重重在地上叩了三下。 呼延庆羞恼狂恨到了极点,气得血脉崩塌,狂喷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满场众人,更是震撼到了极点。 事到如今,谁都看出来,曹杰和范宽的出现,绝非偶然。 这二人为王千秋张目,更是一目了然。 外门弟子和试弟子结下交情的,过往也非是没有先例。 可愿意为试弟子,得罪外门弟子的,却是罕有听闻。 可如曹杰这般,为了一个试弟子,竟和一名外门弟子结下近乎不死不休死仇的,更是从未有听闻。 许易面无表情地盯着曹杰,传心念道,“你对我很不满?” 曹杰眉心一跳,“王兄何出此言,若非未王兄出气,我又何至如此?” 许易冷笑,“但愿吧。” 一股凉气,从曹杰后脊梁骨腾起。 他一开始怒怼呼延庆,除了呼延庆给他带了巨大惊吓外,还想在许易面前,刷刷好感。 直到和曹杰对战的关口,他忽然意识到,还一层变数,那便是将事情搞大,引起高层的重视。 他如今被王千秋所制,若是死水无波,这种受制于人的局面,恐怕始终无法缓解。 不如因势利导,借力用力,引入巨大的外力,说不得会有转机出现。 曹杰自问将这点小心思掩藏得极好,却没想到还是让王千秋一眼看破了。 他心中惶恐到了极点,生怕王千秋这魔头,一个恼羞成怒,要了自己的小命。 他却哪里想到,许易虽然看破了他的鬼蜮心思,却对要他的小命,毫无兴趣。 道理很简单,在许易眼中,他曹杰的性命,根本不比一条噬心虫来得贵重。 至于曹杰的小心思,数天前,他可能还会忌讳,事到如今,他在东华仙门的根基已稳,根本无需顾忌。 “好大的胆子,翻天了,这时要翻天了,曹杰,这时你做下的好事!” 一道声音如闷雷般,滚滚袭来,声放落,一道人影狂飙而来,却是位面色惨白,瘦如竹竿的中年道人。 瘦道人方现,场间众人无不躬身行礼,称呼道,“别长老安好。” 曹杰亦拱手行礼,“长老容禀,此事须怨不得我,是呼延庆太过霸道,此间明明有规定,须得按队列排序,偏偏呼延庆仗着您的威名,胡作非为,给您老面上抹黑,晚辈实在气不过,这才出手教训,长老若是要责罚,晚辈甘领。” 别长老气得直哆嗦,他哪里听不出来,曹杰字字句句,都卡在道理上,分明就是要躲责。 若是旁的外门弟子,别长老说处理了,就处理了,可是曹杰,他却不好下手。 上代曹长老,乃是有决议权的长老,虎死余威在,光凭他老人家留下的余泽,他就不好下手。 可今次的事,出得实在丢人,他本在洞府中安养,接到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此惨剧,竟发生在他别某人的弟子身上,若不讨个说法,他别某人今后怎么在东华仙门混。 曹杰滑不留手,这该死的小小试弟子,自己就是当场格杀又能怎的。 恶念一起,别长老毫无征兆地对许易动手了。 狂暴的水灵力,顿时遮蔽一片天空,陡然寒临大地,万空尽爽。 许易岿然不动,传过一道心念去,“你若是还打算挺尸,老子就送你上路。” 他心念方传过去,漫天寒霜,顿时烟消,空中弥漫着大片烟气,烟气所过,碧空如洗。 七十章 寻死觅活 http://..org/ 直到离开演武场,足有十余里,曹杰和范宽依旧有些瘟头瘟脑。 两人不知多少次对视,还是只能从对方眼中察看到满目的茫然。 他二人纵使打破头颅,也想象不出,许易到底是如何与何仙君搭上线的。 这人也太过神通广大了吧。 若是如此,这辈子还有希望解开噬心虫么? “曹兄,你说会不会何仙君也被噬……” 范宽憋闷许久,忽出惊人之语。 曹杰的眼睛猛地暴凸,身子剧烈摇晃起来。 ……………… “何兄,难道某在你面前,连这点面子也无,为了一个区区试弟子,连咱们多年的交情也不顾了?” 别长老沉思再三,还是没有冲何仙君出手的勇气,反倒是先前的狂怒,随着局面的翻转,缓和了不少。 何仙君掌中托着一枚界障珠,朗声道,“别兄不必多言,何某只说一句,别兄若想对王千秋出手,须得踩着何某的尸身过。” 别长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许久,重重冲许易看一眼,对着何仙君一抱拳,转身去了。 何仙君看着许易道,“今后在东华仙门内,你尽可打着何某名号行事,便是天塌了,何某也为你撑起来,只盼着能稍赎何某的罪过。” 何仙君面上平静,内心其实是崩溃的。 这几日,他真如许易所料,什么都没干,一腔心思埋头案牍,只为研究噬心虫的破解之道。 惜呼毫无头绪。 陡然闻听图灵传信,这王千秋惹出了波折,他便急急赶了过来。 急速赶到,只是生怕许易出了不测,须弥戒落入旁人之手,连带着噬心虫瓶,也落入旁人之手。 真赶到了,他却没急着出手,隐在暗处观察。 为怕许易察觉行踪,他甚至动用了神隐珠,遮掩行藏。 在观看了曹杰、范宽与呼延庆上演的一出好戏后,别长老的赶到,让何仙君意识到破局的机会可能来了。 他本期待在别长老的威逼下,局势会出现波动,或许他就有了乘乱而取的机会。 谁料想,别长老还未出手,一道可怖的声音直接钻入他心海来。 他精心掩藏的行迹,竟被那人一目看破。 这下,何仙君彻底凌乱了。 对王千秋的实力,他本就缺乏直观的认知。 在他看来,当日的妖化,必定是借助邪法,才能达成,而这邪法损耗必定极大。 换言之,这种邪法产生的巨大威能,往往是可以而不可再的。 故而,他仍没将许易当作真正的对手。 当许易轻松喝破他行藏之际,何仙君彻底不知该如何评判许易的实力了。 除此外,他再一次在许易面前暴露了搞阴谋鬼蜮的心思,否则,何以他何某人既然到了,却不在第一时间显露? 何仙君满以为,许易会抓住此点,大做文章。 起料,许易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原来,趁着曹杰和呼延庆纠缠的档口,许易已经完成了任务的领取。 至于何仙君这个人和他的话,许易已懒得过多关注。 因为秋露之事,何仙君注定上了他的生死薄。 只是这人目前还有用,动不得。 总之,何仙君于他,就是一件有用的器物,不会有感情,他更不会相信何仙君的所谓剖露心迹。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与之纠缠。 自论宫殿离开后,许易直接去了外事殿,花费三千灵石,领取了传送玉牌,便招来了圆脸紫衫和方脸紫衫。 这二人显然也得到了消息,对着许易又是一阵喧天的马屁,随即,又拼命表着决心。 一副随时能为许易上刀山,下火海,抛却性命也在所不惜的模样。 许易却没兴趣听二人神侃,神念擒住二人,两枚噬心虫瓶抛出,直接将两人体内的噬心虫拔除。 “行了,你二位功德圆满了。” 许易含笑说道,满以为这二人会欣喜若狂。 哪知二人简直如丧考妣,非要许易再将噬心虫种上,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弄得许易极为茫然。 费了好大一会儿工夫,许易才弄明白其中因由,简直哭笑不得。 原来,眼下,在这二人眼中,那噬心虫不是枷锁,而是纽带。 如今,他王千秋在东华仙门势头越来越盛,连何仙君都成了靠山。 圆脸紫衫和方脸紫衫,简直就将许易当了一条明晃晃的金大腿,恨不能抱紧抱紧再抱紧。 如今许易收回了噬心虫,在二人看来,这分明是王千秋要和他二人划清界限。 “行了,以后遇到什么难事,来寻老子,每人就一次机会。” 承诺罢,许易催动神念,将两个受虐狂直接抛出山门去。 他收回噬心虫,非为别的,而是他如今在东华仙门已经根基稳固。 即便圆脸紫衫和方脸紫衫,失心疯了,前去指认他是冒充王千秋,他也毅然无惧。 何况这两人没疯,反倒清醒得紧,会做何等选择,一目了然。 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噬心虫太珍贵,他的存货已然靠空。 此次出行在即,没这等利器如何能行。 与其让这等珍宝,在两大废柴体内空耗,不如取出来,留作备用。 赶走两人,许易再不耽搁,当即辞出东华仙门。 今番,许易领取的任务:乃是入鸾玉仙岛,为佟家家主贺寿。 当然,这只是任务的表象,核心内容,却是赚取一枚至清丹。 完成祝寿任务,获得至清丹,便能得到三十个功勋点。 要说论宫殿的任务发布,极有规矩。 每条任务的词条下面,都会有着详尽的解说,许是为了接任务之人,仔细地作自我评判,免得实力不济,乱接任务,导致任务完成率大大降低。 这条看似简单的任务,背后却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和难度。 先说,鸾玉山,乃是忘情海西的一座灵山,至少,在北境圣庭的堪舆图册上,许易就没有发现过鸾玉山的踪影。 但这不见踪影的鸾玉山,配上佟家就合理了。 因为佟家同样在修行界,不见踪影,其家族正是罕见的隐士大族,精通点元之妙。 七十一章 贺寿 http://..org/ 本来,按正常的理解,似这般的隐士大族,其家主做寿,东华仙门至少得派出一名仙君前去,才算合理。 许是为解领受任务之人的疑惑,任务词条那一栏说得极为分明。 隐世大族,不服圣庭管束,自成一派,西安门与圣庭正视其存在,却不会刻意重视。 并明确划分了领受任务之人的身份:外门弟子和试弟子。 倘使是试弟子,则准许出任务之际,以外门弟子装束示人。 任务的难点:便在于至清丹的获取。 此丹到底何用,价值几何,许易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既然领受了任务,断没有回头的道理,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他选取这个任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正屏的任务,唯有此任务,功勋点最高。 其余的功勋点,罕有超过五点的。 他时间有限,真没工夫,靠一个一个的任务厮磨,来凑够功勋点。 离开东华仙门后,许易径直去了问仙阁。 白发道人不在,却是红袍中年接待的。 许易抛出一枚须弥戒,红袍中年干净利落地为他兑换了一批灵石。 许易抛出的那枚须弥戒,正是他近期打劫所获的资源。 其中包括西极之海两场对战所获,敲诈曹杰、范宽,搜刮何仙君。 汇聚在一处,也算一笔不菲的资材。 许易兑换了一枚神隐珠,其余的皆换作了中品灵石,中品火系灵石,中品风系灵石等。 许易所换之物,无一不是珍品。 若是往常,这些宝物要一并入手,即便灵石充足,也得久历波折。 可经过上回的主拍权争夺战后,白发道人许给了许易极高的权限,兑换进行得极为顺利。 兑换完成后,许易便在问仙阁,安住两日,又祭炼了一批怒风符和一阶四级炎爆符。 祭炼风符、火符,并未耗费许易多少时间,不过半日的工夫,便即完成。 其后的一日半的工夫,许易都在研究“三五七剑”。 于炼房中,推演一日多,堪破两个重要关键。 他就不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他深知这种杂糅了数术之妙的玄功,重意不重式,须得领悟吃透精髓,才好继续往下推进。 第三日一早,他便启程直入城中最近的经营传送阵的商会去了。 前往鸾玉仙岛,给佟家家主祝寿,尚有近一月的工夫。 时日尚早,许易便想回归淮西府的天下第一门,看看晏姿。 许易如今身家已丰,拼着折磨灵石,一路传送,不过半日工夫,便跨越数百万里,到得淮西府的府治霸邺城中。 故地重游,许易却没生出多少感慨,到底在此间待得不久,远不会如大越之界那般,生出游子故乡的感触。 许易再度变化了容貌,不惊动任何人,他如今的修为在这淮西府,恐怕便是府主出手,他也无惧。 刻意遮掩身份,果真波澜不惊地出了霸邺城。 冷阳峰,崖高月冷,霜华深重,许易悄悄潜入,直行动洞府前,才被倚在亭柱边的老蔡察觉。 幽冷的月华下,老蔡鸡皮满面,形容枯槁,宛若将朽之木。 见得陌生面孔的许易,有些惊慌。 许易招呼一声,老蔡这才醒悟,立时笑得满面鸡皮都绽开了,直搓手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许易冲他一笑,吩咐他去将赵无量唤来。 得了许易的吩咐,老蔡越发高兴,颠颠去了。 望着老蔡远去的身影,许易心头没由来一阵悲凉。 他似乎一目望尽了老蔡的一生,非是因他修行大进,觉凡夫如蝼蚁。 而是他从老蔡的身上看到了自己。 茫茫天道之下,自己和老蔡有多大区别呢。 也许只是叶上露水,和阶上露水的分别,叶上露水站得虽高,日头一出,终究都会湮灭。 立在亭中许久,思绪越发悠远,忽的,许易微微一笑,摇摇头,暗道:长生不可期,仙道幽渺渺。我又何必想得太远,寻到秋娃和夏子陌,如果可能,把冰火兔送回家乡,此生已算圆满。 不知觉间,许易心头的执念忽然消逝,这根神经一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许久不曾有进步的神念,忽的又通达了不少,神念挥洒,似能通晓领域内的众生心意。 当然,他非是生了他心通的本事,而是一种明悟,一种玄妙的预兆。 许易小心地把握这种预兆,不消片刻,便又有了新的理解。 这种预兆,若说是玄学上的预测术,并不为过。 他似能冥冥中感知一丝天意,若此刻,让他在闹市区,摆摊测字,凡夫俗子前来,他真有把握十测十准。 而若是有修士前来,这种明悟却随着修士的修为的强弱,而不断衰减。 这种感觉很深刻,却言谈不出。 此刻,他神念覆压三百余里,笼罩之人,不下万计,能产生强烈明悟的,也只有如老蔡一半的凡夫。 这种神念催化的明悟,目下看来,并没什么作用。 但这种领悟天心意志的体验,却颇为玄妙,许易宛若新得了玩具的孩童,不断体验,乐此不疲。 一炷香后,老蔡引着一人近前,不是赵无量,却是方掌事。 而此点,早在方掌事到来前,许易已通过这种奇特的明悟,提前侦知了。 可惜,这种明悟和预兆,局限性极大,到了凝液境的修士,这种明悟和预兆,便接近于消弭了。 在老蔡引着方掌事到来前,许易便换回了本来面目。 久别相逢,方掌事竟行大礼参拜。 许易扶起他道,“都是老朋旧友了,何必多礼,看老方你这架势,在衙门里待得如鱼得水。” 年余不见,方掌事红光满面,竟还生出了些许官威,气度大非往常。 方掌事道,“吃水不忘掘井人,没有掌门您的面子,哪有我的今天,掌门之恩,老方铭感五内。” 他借着许易的光,攀上了韩副司座,一年两迁,如今虽未混上一身星服,却也掌握核心衙门的实权,在这霸邺城中,也是一方字号,岂是当初一个商会的下游掌事可比。 叙罢别情,许易问起了关心的话题。 七十二章 晏战 http://..org/ 一听之下,许易大喜过望。 原来,老蔡招呼方掌事,而非是赵无量,只因眼下赵无量根本不在霸邺城中。 原来,在他的天量资源供应和晏姿的勤奋精修下,如今晏姿已突破至了凝液巅峰,只差一张地魂符,便能冲击感魂之境了。 目下,赵无量正带领天下第一门的核心力量,会同天下第一门的晏副掌门,正在争取一张地魂符。 弄清事由,盘算着距离晏姿取地魂符的日子,还有近十日,许易便也不着急去寻晏姿汇合,便在冷阳峰中住了下来。 在他想来,让晏姿独自出去闯荡一番,也是好事。 他给得再多,也不如晏姿自己搏击风浪,成长得快。 许久不见,既然见面,许易少不得备些见面礼。 方掌事和老蔡都有份。 在许易看来,都是些寻常物什,譬如轻体丹,三转回春丹。 在方掌事和老蔡处,都是延年益寿的无价之宝。 打发了两人,交代了掩藏他回归的消息后,许易便正式闭关了。 他要潜心参悟“三五七剑”。 这篇术法,他越参悟,越觉玄妙。 尤其是在当下,他体内经络石化,只升了手阳葵经一条经络畅通,诸多术法不得使用,研习这“三五七剑”,便显得尤为关键。 “三五七剑”的数术核心,他已弄通,关键的功法思想和难度节点,也基本参透领悟。 余下的便是要不断演练,从生疏到熟练,从初窥到通领。 而这一步,对阳尊修士而言,难度甚至不逊于领悟功法要点,把握关窍。 道理实在简单,因为真元的有限性,让这种演练,很难在短时间内,不停重复。 往往一套玄功,一名阳尊修士从初探到领会,可能只需数日乃至数十日。 而要想融会贯通,操纵自如,却往往需要经年的工夫。 有的甚至因为镇远的局限,导致无上功法,最终难以炼化入手。 对许易而言,则不曾在这个问题。 他如今周身经络几乎尽皆石化,但气海中的无量真元却安然存在。 虽只手阳葵经一条经络畅通,幸好这条经络构成了完美的闭环,足能够他演练“三五七剑”。 转瞬,便是八天过去了,许易精气神大异简直如换了个人。 经络石化之际,他真是处处小心,时时在意 实力的弱化,带来的自然是强烈的不自信。 才将这篇“三五七剑”,融会贯通,许易心中便掀起了滔天豪情。 短短八九日工夫,将一篇极难的真元类功法融汇贯通,说出去,必是奇闻,而许易却真实做到了。 无量之海容纳的天量真元,在研习功法的试错功效上,简直天生自带光环。 九天时间,他试验了将近千遍,成功之后,又重复了数百遍。 换言之,有这无量之海在,天下功法,他只需弄通弄懂,便基本接近大功告成。 当然,他目下修成的也只是这“三五七剑”的皮毛。 非是他领悟不到,而是白长老给出的只是一层皮毛。 后续功法,根本没有推出。 这日一早,许易一夜安眠,用罢老蔡按晏姿标准,精心伺弄的早餐,便即启程离开,直寻晏姿去了。 拼着灵石受累,半个时辰后,许易见到了晏姿。 一个宽阔的演武场周围,人身鼎沸,旌旗如浪。 中间一条轩阔的龙旗,足有七八丈,许是布置了阵法,上书着“聚世间英才,通天下财货”。 演武场中央,立着一个七八尺高的台子,上面两名修士正龙争虎斗,斗得凶猛。 奈何双方皆为凝液境,看似凶猛的场面,却不能让许易瞧入眼来。 等了不过一炷香的工夫,晏姿上场了,许易精神陡震。 他好似一位老师,晏姿则是他一手培养的学生。 经年辛苦,才堪堪将晏姿造就成材,他迫切地想要看到自己的学生,在舞台中央,光芒万丈。 晏姿没让许易失望,凝液巅峰的她,不管是功法,还是装备,皆轻松碾压同侪,一连十余战,竟无一败绩。 晏姿方退场,一名黑袍大汉跨入场中,许易听周遭的私语,知晓这人自称钟管事,是此次盛会的总调度。 钟管事朗声道,“对战到了这儿,便到了最后一关了。凝液境甲乙两个区的最强者的终极对决,获胜者将如愿获得我天威商盟提供的地魂符一枚,下面有请……” 其实,那晚听方掌事汇报了晏姿和赵无量的行踪,他便有些哭笑不得。 堂堂天下第一门副掌门,为了进阶感魂之境,竟还需要跑去为一个商盟举办的所谓盛事捧场,实在太掉价了。 许易暗道,莫非是自己长期缺席,让如今的天下第一门,衰弱到了这等程度? 许易哪里知道,这回的地魂符争夺,乃是晏姿自己之意。 长期以来,晏大掌门都在许易的庇护下生存,修行,而晏姿小小心中,早就生出了不能当公子累赘,要作公子臂助的念头。 难得有这种机会,她自然要亲力亲为。 事实上,天下第一门的力量,并未因许易的缺席,而衰退,反倒因他的随手之举,而越发扩张。 看着台上的晏姿,身姿蹁跹,进退有度,狂暴的火之罡煞,如意挥洒。 许易心道,自己的缺席未必不是好事,否则哪能见到如今的晏姿。 与晏姿对战的是位雄阔中年,修行的是罕见的木之罡煞。 功法极为诡谲,数次偷袭都险些得手,若非晏姿身着四阶战衣,早就重伤了。 而晏姿欠缺的也只是对战经验,和那雄阔中年越战越是得心应手。 随着时间的持续,雄阔中年心生焦躁。 狂喝一声,周身黑气大冒,一朵朵鬼影环绕其身,呼啸狰狞,周遭的温度急剧下降。 晏姿心头大急,扣在掌中十几场都不曾引动迅身符被激发。 瞬息飚到雄阔中年近前,狂暴的火之罡煞喷涌,顿时将雄阔中年笼在火场中。 雄阔中年惨叫一声,高呼道,“服了服了,道友技高一筹,在下服了。” 晏姿老练地跳开,这才收了攻击。 满场顿起震天价的叫好声,久久不绝。 讨论最热烈的核心,却在于晏姿激发的迅身符。 奇符在凝液境,宛若神物。 七十三章 龌龊 http://..org/ “好好,没想到女中自有真豪杰,今次的大比,完美落下帷幕,恭喜晏道友……” 钟管事朗声宣布罢,一名侍女端着一个大红托盘,送上前来,托盘中盛着两杯美酒。 钟管事取过一杯,冲晏姿举了举,晏姿接过,正待饮下,一道传音入耳,“酒水中有问题。” 晏姿手上微颤,微微一笑,“多谢钟先生,但我以为此辈水酒当敬今日下场的全部道兄。” 说罢,将酒水往擂台上一洒。 与此同时,心神锁定钟管事,果见钟管事眼皮轻轻跳动,微笑的面上,多了几分不自然。 提醒晏姿的,除许易自然再无旁人。 以他如今的神念,自能轻松察觉两杯酒水的细微差别。 之所以没挺身而出,不过是乐得看晏姿应付场面。 钟管事道,“晏道友不断武道绝伦,还有如斯豪气,真是愧煞天下男儿。还请晏道友入雅厅闲叙。” 若无适才的那杯水酒,晏姿说不得就去了。 可既然料定对方心怀阴私,晏姿又岂会蠢到自入险地。 便听她道,“我尚有急务,不敢耽搁,还请钟管事将地魂符取出,兑现承诺。再者说,场间众多兄弟为此地魂符,血染擂台,此件奇宝某得了,也正好在诸位道兄面前亮上一亮。” 此声一出,众声皆应。 到此间争锋的感魂强者,绝大多数都是最底层的散修。 地魂符这等珍贵之物,很多修士都是终其一生,只知其名,不见其物。 晏姿愿意将地魂符,在众人眼前晃上一晃,对诸多感魂修士而言,都是绝大福分。 钟管事有些语塞,一切都偏离了既定套路。 晏姿朗声道,“怎么,钟管事有问题么,难道还是贵会根本就没备下地魂符。” 此话一出,场间顿时甚嚣尘上,沸反盈天。 今次到来的修士极多,为的皆是这枚地魂符。 如今地魂符有主,场间的一众修士可以说都是失意之人。 可这种失意,是在接受范围之内的。 毕竟地魂符只有一张,任你惊才绝艳,也难保就能十成十稳夺。 可若让众人认定他们不惜耗费珍贵修炼资源,争夺的地魂符,压根就不存在。 数百修士的炽烈怒火,强大如钟家也是万万承担不起的。 眼见局面就要崩坏,一个阴柔男子跃上台来。 这人三十出头年级,眼珠中白多黑少,掌中捧着一个大红盒子,托举着,缓缓朝晏姿走来。 到得金钱,那阴柔男子竟然单膝跪地,打开大红盒子,朝晏姿递来。 内里躺着的,正是一枚地魂符。 “晏道友请,此符合该为晏道友所得。” 阴柔男子声音温柔,眼神温和。 可听在晏姿耳中,总觉别扭至极,好似被一条毒蛇盯上了,总闻到几分危险的气息。 晏姿只想取了地魂符,速速离去,当下伸手便朝地魂符抓去。 便在这时,先前的传音再度入耳,“直接拿盒子,别碰符篆。” 晏姿眼皮一跳,直接朝盒子抓来,阴柔男子握紧盒子,道,“此盒为家母之物,恕难相赠。” “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强了。” 晏姿微微一笑。 忽的,那地魂符从盒内腾空而起,落入另一个方匣内。 随即,一位青年大汉持了那方匣,送入晏姿手中。 晏姿收了方匣,冲阴柔男子微微一笑,指着那青年大汉道,“此为我家中管事,谢过道兄了。” 说话,便要下台。 阴柔男子身形一晃,将晏姿阻住,怔怔盯着他,传音道,“实不相瞒,某乃钟家少主,如今已修至阴尊境,以我的天资,只需再打磨数日,必能跨入阴尊之境。” “今日偶见道友,惊为天人,愿与道友相期长生,还望道友垂怜。一枚地魂符,对钟某真不算什么,道友若肯垂怜,便是天魂符,也是唾手可得。” 晏姿姿容不俗,最难得的是一身不可模仿的动感活力,健美身姿,较之女修普遍的深沉婉约,多了一份难得的天趣自然。 甫一打眼,钟少主便被晏姿这份从未体验过的奇妙风情所吸引,这才有了酒水和不可触碰地魂符一系列的事故。 他绝没想到,连续两个隐晦却有效的伎俩,直接无效。 他不愿深思背后的原因,干脆硬桥硬马直抒胸臆。 他相信凭自己的修为、家世,再开出这番言诺,世上会有女修拒绝,何况只是个区区感魂境的女修。 他却不知,他这番话出口,听得晏姿险些呕吐。 世上怎会有如此猥琐之人? 似这等混账,给自家公子作那鞋底的尘垢,尚且嫌污,他怎敢打自己主意。 念头到此,晏姿越发羞恼,似乎被这人惦记,都让她染上了不洁,愧对公子。 晏姿正纠结之际,耳畔传来赵无量的传音,“姓钟的不好惹,霸老他们我才通知,不知能不能赶来,咱们力量有限,脱身为上。” 晏姿瞬间会意,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微笑道,“钟兄有什么事,就去天下第一门,寻我家公子谈吧。” 这话看似有礼有节,实则是一剂迷魂汤,故意给姓钟的念想,只为脱身。 “哈哈,哈哈,钟老二,你可真不成器,不过是个玩物,你竟使出浑身解数,都拿不下来,真叫我看不起你。” 一个眉尖目锐的青年,不知何时,踏上台来。 “荆南!” 钟少主怒喝一声,眉目阴沉到了极点。 这人是他表兄,今次天威商盟举办祥符盛会,目的是为扩张影响力,明面上,却是为筹办钟家家主寿诞作得预热。 钟、荆两家乃是姻亲。 这次盛会,荆家当先到场。 荆南和钟少主自幼便是对头,听见钟少主这边起了动静,荆南立时赶过来看热闹。 他并未看到全部场面,但只一打眼,便瞧明白钟少主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逢着如此绝好机会,他哪里会放过,不狠狠嘲讽钟少主一番,他是连觉也睡不好。 “如此美人,钟老二你既然没福气,那荆某就却之不恭了。” 荆南哈哈一笑,身形一错,便到了晏姿近前,大手探出,便朝晏姿搂来。 七十四章 开整 http://..org/ 眼见便要搂住,晏姿却避了开去。 “好步伐,有些意思。” 荆南冲晏姿比个大拇指。 晏姿适才使出的正是归元步,狭小范围内,却有神效。 “荆南,你是作死!” 钟少主狂怒,身形一晃,拦住荆南,朗声喊道,“保护客人。” 钟管事立时会意,当下一挥手,两名感魂强者,直朝许易抓来。 赵无量冷哼一声,立时七八道人影跃上高台,团团将晏姿围住。 钟管事才一入眼,心头暗惊,“怎的来了这么多的阴尊强者。这女的到底是何身份?” 天下第一门,今非昔比,这些年来,天下第一门得益于有个强势掌门,在淮西势力大涨,门内的精锐弟子,纷纷突破阴尊之境,便连资质最差的赵无量,也在巨大资源堆积下,突破入了阴尊之境。 荆南和钟少主也意识到问题不对,各自停了争锋。 赵无量一指晏姿道,“这位是我们天下第一门晏副掌门,鄙派起自淮西,掌门现在中枢履职。此次鄙派副掌门纡尊降贵,前来一会你钟家盛事,没想到钟家如此门风,实在令人齿冷。” 赵无量修为不假,却充任了许久天下第一门的话事人。 交涉的手段还是有的。 眼下的情况,已经不是光软光硬就行的,必须软硬兼施。 他既要维护天下第一门的颜面,又要保护晏副掌门的安全,而后者尤重于前者。 天下第一门的名头,在淮西是绝对畅通无阻的,虽然掌门人常年处于失踪状态,但掌门大人在淮西留下的赫赫声威,已够天下第一门消受不尽了。 天下第一门的名头在这淮东府是否好使,赵无量却心中无底。 毕竟虽说一在淮东一在淮西,实则隔着百万里之遥。 “既然是贵门副掌门,缘何要到我处寻觅一张地魂符,莫非是看我钟家好欺。” 钟管事朗声道。 什么天下第一门,他真没听过,如此俗气的名号,想来也不可能是什么名门大派。 即便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派,还能强过自家的天威商盟不成? 要知自家的家主可是淮东府通了天的存在。 赵无量冷道,“你们钟家开门迎客,立下规矩,胜者得符,我们按规矩行事,获胜取符,有什么过错?” 其实,一张地魂符,天下第一门要弄到,当然不难,关键是晏副掌门少历练,有些简单的事,办着办着就复杂了。 与此同时,赵无量传音诸人道,“事有不谐,立时护着副掌门急退,我来断后。” 干掉钟家,他毫无信心,要护着晏副掌门退走,在赵无量看来,却不是什么难事。 不提天下第一门这些年积累下的丰厚底蕴,便是掌门大人赐下的件件奇宝,他都有自信脱身。 更何况被掌门大人珍视的副掌门,谁知道这位的须弥戒中藏了什么大杀器。 钟管事眉头一皱,正待开言,荆南却不耐烦了,“和这帮家伙墨迹什么,大庭广众,明目张胆地冲咱钟家叫嚣,若不严加惩治,我钟家颜面何存。” 钟家枝繁叶茂,荆家虽是姻亲,也被笼罩其中。 大敌当前,荆南却分得清轻重。 “退!” 赵无量当机立断,向晏姿并一众手下传音。 众人正待遁走,整座演武场四周,忽的冒气道道黑芒。 黑芒在空中交汇,结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囚笼。 “想走,不嫌太晚了么?” 钟少主冷喝一声,轻轻摩挲掌中的金色罗盘。 “那你是找死!” 赵无量冷喝一声,抬手便打出一张一阶三级炎爆符。 瞬息,钟少主三人被笼罩其中。 三人惊恐交集,防御最弱的钟管事瞬间被化作灰烬。 一阶三级奇符,在阴尊境,简直就是究极华丽奢侈的大杀器。 亏得钟少主和荆南各自穿戴者尊长赐下的重宝,即便如此,三人被符场笼罩,防御也在飞速减弱。 眼见得两人便要葬身火场,三道光影狂掠而来,但见一道青光闪过,火场瞬息消弭,漫天降下如剑冰霜。 冰霜落下之际,钟少主和荆南被强行拖出了符场。 十数息后,剑霜、火场尽数消归于无,随之消失的,还有那到黑色光影囚笼。 一符建功,赵无量信心满满,盯着到来的三人,冷声道,“尔等还想拦我。” 来的三人,两男一女,左首的中年男女,明显是夫妻,各自抢过一人,喂食着丹药。 右首的中年男子和那中年妇人有些连像,正精光霍霍地盯在赵无量脸上打量,似在寻找这人哪里来的滔天自信。 原来,到场的三人正是钟少主的父母,和荆南的父亲。 钟少主的母亲,正是荆父的亲姊。 三人本在商议钟家老家主寿诞的流程,和场面布置,这边的乱局传来,三人才急急赶来,正巧撞上这惊悚一幕。 三人俱是阴尊强者,甫一到场,便将周遭略有喧嚣的气氛,完全镇压。 强者气息流露无遗。 阴尊中的顶尖人物! 才一打眼,赵无量便有了判断。 这种气势上的强大,是无法伪装的。 同为阴尊,亦别强弱,赵无量分明感受到了这三大顶级阴尊强者的滔天凶威。 “老三,还愣着做什么,若非我们来得及时,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拾吧,不,你就是想收拾也寻不着一块血肉,还不把这群贱人,都给我灭了。” 钟母见得钟家少主的凄凉模样,立时陷入了癫狂。 岂料,他喝骂声方落,一声如滚滚闷雷传来,“贱妇该死!” 声音方来,钟母如遭雷击,整整半晌,忽的,哇呀一声,大口吐出血来。 偏生场间其余人等,浑然无事。 只凭一道声音,便有如斯之威,声音的主人还未出场,其威已临,深入人心。 声音方落,一团浓云狂飙入场,瞬息散开,化作七人。 为首的高鼻深目老者,甫一出场,便吸引了所有的视线。 在旁人看来,这高鼻深目老者,似存在又似不在,宛若与这一片世界,空间,完美融合了。 不见其周身有丝毫的气场,可只要他在场,他便是天然的中心。 “阳,阳尊大能!” 荆父和钟父相视一眼,脑海中同时冒出这么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疯狂念头。 “仙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千万恕罪。” 一位须眉皆白的道人凭空出现在场中,远远冲高鼻深目老者恭敬抱拳行礼。 七十五章 霸老 http://..org/ “你便是钟家的家主钟会?” 高鼻深目老者盯着须眉皆白的道人,冷声喝问。 须眉皆白道人微微一笑,“正是区区,不知仙兄大号,仙乡何处。” 他正是钟家家主,怎么也没想到,自家折腾的动静,会招来阳尊大能。 阳尊大能,满淮西府恐怕也不超过一掌之数,眼前就立着一位,简直荒诞。 且这到来的这位,明显带着火气,让钟会心中烦乱。 当然,还不至于慌乱。 他堂堂钟家,也不似泥胎塑成的。 不说他本身一只脚已经跨入了阳尊的门槛,但是钟家在淮东府的势力,绝非一个阳尊能扫平的。 何况,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信高鼻深目老者,敢下杀手。 “我的名号,你就不必打听了。” 高鼻深目老者根本不理会钟会,阔步朝晏姿行去。 行至近前,躬身对晏姿行礼道,“见过副掌门大人。” 随他同来的六人,皆躬身行礼,“见过副掌门大人。” 高鼻深目老者七人这一行礼,场面全乱了。 一名阳尊大能,六名顶尖阴尊强者,竟冲一个感魂小辈行礼,这感魂小辈还是什么副掌门,这是要逆乱阴阳,倒转乾坤么? 满场围观的一众阴尊修士,各自瞪圆了眼睛,只觉热血上涌,几要沸腾。 钟少主和荆南则口中发苦,他二人招的灾,不管结果如何,事了之后,必定无好果子吃。 晏姿道,“霸老无须多礼,此间之事,便由霸老做主吧,须不得坠了我天下第一门的威风。” “遵令。” 高鼻深目老者朗声道,话罢,一转头,盯着钟会道,“你们真是狗胆包天,也算你们运道好,没撞上我家掌门,和原来的老子,否则你钟家自今日起,就该从淮东消失!” 他行礼的档口,赵无量便已传音,告知了前因后果。 高鼻深目老者直听得头皮抽紧,怒火如海。 “大哥,和这帮混蛋废什么话,就将钟家连根拔起,又能怎的,不然掌门若知晓钟家如此相辱副掌门,怪罪于我等,这可如何是好。” 高鼻深目老者身后的虎目青年疾声道。 “是啊,大哥,此事万万不可冒险……” “钟家算什么,我等性命要紧,掌门那脾气……” “…………” 随同高鼻深目老者到此的诸人接连开口,皆是催促高鼻老者向钟家下手,消弭后患。 钟会等人直听得后脊梁骨发寒,这到底是一群怎样的家伙,那位没出场的掌门大人,到底是何许人也,怎的连这阳尊大能也畏之如蛇蝎。 “不能等了。” 钟会当机立断,不见他动作,便听啪啪两声,才恢复点元气的钟少主和荆南,被抽飞了天,瞬息,跪倒在晏姿身前。 “副掌门大人见谅,家门不幸,出了这两个孽障,要杀要剐,任由副掌门大人处置。” 钟会郑重冲晏姿抱拳说道。 钟少主和荆南完全吓疯了,在两人眼中,威风如天的家主大人竟然罩不住自己,若是那女人心下一狠,自己的小命立时就完了。 一念至此,钟少主和荆南死命哭嚎起来,不住冲晏姿求饶。 晏姿道,“钟家主客气了,我说了,此事我不插手,一切交由霸老处置。” 台下的某人听得暗暗点头。 聪明人就该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 钟会心中一凉,他最希望晏姿出面交接,晏姿这一退,局势就失去掌控了。 “小辈,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某已退一步,你还是舍命不舍财,欺人太甚,找死!” 霸老冷喝一声,念头一动,直接将荆南化作一捧血雾。 堂堂天下第一门副掌门受辱,若是不见血,传出去,今后如何见那魔头。 “南儿,啊……老子跟你拼了!” 荆父瞬间狂暴,狂暴的真煞还未放出,便见红光一闪,大蓬血雾飚射,荆父消失无踪。 静,一派死静。 霸老的滔天煞气,压得满场几要凝固。 钟会心中的自信,在这两蓬血雾下,荡然无存。 此前,他始终认为自己已经半只脚,跨入了阳尊之境。 可此刻见识了霸老这等阳尊中的强者,心头的傲气彻底消弭无踪。 霸老的强大,他已经无法言说,完全就是高等生命对低等生命的碾压。 “小辈,某许久不曾杀人,只怕这杀意一放,就收不住了。” 霸老冷道。 若按的脾气,自然是将钟家一帮人屠戮干净,才勉强解气。 可他如今身在天下第一门,很多事都不得不心存忌讳。 自己是痛快了,若给天下第一门带来了源源不绝的麻烦,那自己的麻烦恐怕就不远了。 他可不想引起那魔头丝毫的不快。 噗通一声,钟会跪倒在地,正待开言,两道人影凭空踏入场中。 左首的白袍青年微微抬手,钟会的身子便自站直。 右首的光头大汉含笑盯着霸老,朗声道,“淮西府没听过你的字号,你敢在淮西大开杀戒,本尊该说你太自信,还是说你猖狂到愚蠢呢。” 白袍青年和光头大汉才一现身,满场的气氛,陡然松弛。 霸老的滔天煞气,似乎伴随着二人的出现,而土崩瓦解。 与此同时,场中的气氛喧腾到了极点。 不消谁解说,谁都意识到突至的白袍青年和光头大汉,皆是阳尊大能。 天降奇缘,一日见得三位阳尊大能,满场不知多少人热血沸腾,认定今日便是生平的最高光时刻,这一日所见,恐怕足够这一生的吹嘘了。 “陈府主,耿长老,你们终于老了,为钟某做主。” 钟会终于再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钟家夫妇和已经吓成鹌鹑的钟少主,同时跪倒,不住叩头。 钟会才喝出口,场中喧嚣再起。 “淮西府第一副府主,长老院掌院长老!” “今日能得见二位大人天颜,真是死而无憾。” “这下好了,我淮西最顶尖的大人到了,看这魔头还敢猖狂。” “………………” 一时间,场下私语声,传音,交织一片。 七十六章 长大了 http://..org/ “区区两只蝼蚁,踩也就踩死了,你二人若是不问青红皂白,想要战上一场,老夫也只有奉陪。” 霸老气势丝毫不弱。 他本就是匪盗出身,除了那魔头外,他还真不怵旁人。 再说,他背抵的天下第一门,是那魔头的门派,有那魔头为靠山,他还真不把小小的淮东府放在眼中。 索性张狂一些,将全部火力引到己身,只要副掌门大人能安然离去,便算功成。 陈副府主和耿长老对视一眼,陡然发现问题有些棘手。 若论对战,二转一,他们当然无惧。 可此刻置身闹市,一旦化作阳尊大能的战场,整座城池都极有可能化作废墟。 这却是二人不得不细细思量的。 二人正纠结之际,四方天际陡然现出一排排黑影,很快,四面天际接被黑影密布。 却是一排排身着黑色符文战衣的士兵。 “祥符军!” 不知谁发一声喊,满场轰然。 祥符军,乃是真淮东府最核心的禁军,向来只归府主一人掌握。 祥符军,以符入阵,祥符军一出,便等若淮东府的战争到了最高权限。 霸老眉头微皱,向天下第一门诸人传心念道,“届时战阵一起,所有人护卫副掌门大人突围。” 众人接悄然应诺。 晏姿传音道,“霸老不必顾念于我,我有掌门赐予的异宝,脱身无碍。诸位各自紧守门户便是。” 她须弥戒中的奇符颇多,自问想要遁走,未必是难事。 便在这时,一道金黄色的影子,自西方天际飘然而至。 来人身着金色的日月双耀星空服,三十五六年纪,气度威严,正是淮东府府主苏邈远。 一府之主,在北境圣庭体系内,论品阶,路庭便有不少高官胜过。 但因其职位的特殊性,尊贵非常。 往往有一府之主,便是一国之小君的说法。 府主才现身,淮东府众人尽皆跪倒迎驾,更有从未见过府主的低阶修士,感动得涕泪横流。 “苏某主淮东之政以来,还不曾有宵小作乱,今日你在我淮东闹市,当街杀人,此罪已极,你可伏法!” 苏渺远飘然而至,声音轩轩朗朗,气度中正康强。 才一现身,便散发出一股沛然莫能御、掌控全局的气场。 霸老冷哼道,“你我之间,何须出这等强词夺理之言。钟家欺男霸女,为恶一方时,你这位府主大人又在何处?不过是弱肉强食,拳大为王,偏你要搞这等假模假式,没得让人小瞧。” 苏渺远朗声道,“一孔之见,冥顽不灵,那便伏法吧。龙甲符阵!” 苏渺远一声喝罢,四面八方的祥符军,竟毫无动静。 准备先下手为强的霸老,分明也意识到出了问题,却不知问题出在何处。 苏渺远再度朗声喝出,祥符君依旧毫无动静。 这时,更无人提醒,苏渺远、霸老,陈副府主同时朝祥符君放出神念。 神念才探出,立时察觉到祥符军皆失去了控制,可偏生神念除了探查道祥符军外,空无一物。 祥符军失去控制,分明是人为,而如今神念探查,空无一物,说明对方的神念超过了自己,否则何以神念探查无效。 苏渺远朗声道,“不知是哪位前辈莅临,还请现身一见。” 他心中的惊讶,远超霸老等人。 惯因祥符军的强大,他最为清楚,若是寻常神念都能控制,那未免也太过浪得虚名。 可今次,祥符军分明在强横神念下,失去了自主权。 显然,如此霸道神念,分明超过了阳尊境界能拥有的。 “难道竟是有真丹神尊到了。” 苏渺远心头陡然浮起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疯狂念头。 “苏府主安好。” 擂台下,密密的人群中,一道声音传来,万众瞩目。 那人才跃上高台,晏姿喜动颜色,雀跃古到近前,双眼尽是暖意,“公子,你来了。” 许易伸手替她抚了抚肩头的一缕乱发,微笑道,“许久不见,我家小晏终于长大了。” 晏姿满面羞红,低下头去。 “见过掌门!” 自赵无量,霸老以下无不躬身行礼。 此刻,他用的正是本来面目。 而霸老等人未见过他本来面目,可他才一出现,霸老等人心中立时浮起那熟悉的战栗之感,这比见什么样的面目,都来得精准。 “老霸,表现不错,继续努力。” 许易含笑说道。 他没想到,当初在黄荡沙丘,收服的浓云七煞这帮食腐者,还真起到了大用。 “尊驾既然早就到此,看来此间之事,尊驾已然知悉,不知尊驾是何章程。” 苏渺远沉声说道。 他心中完全摸不准许易的实力,明面上看,许易只有阳尊境的实力,似乎还未点元。 可此人展现的手段,非同小可,这人在台下,他始终都不曾察觉,这种超出掌控的感觉,实在糟糕。 不过,即便如此,他心中并不慌乱,堂堂一府之尊,代表的是圣庭天威,纵使这人修为再高,又能奈何。 “本官哪有什么章程,据我所知,动用祥符军这种禁中拱卫军队,是要向府的观风使报备的吧,不知苏府君可曾报备。” 许易含笑问道。 他很清楚,圣庭腐朽,种种规章已成虚设。 各大府君早就视各府禁中卫队为私军,这种典章早就废弛。 听得“本官”二字,苏渺远心中便是一惊,待听得许易如此熟悉典章,竟一把拿捏到了关窍,他心中已然失衡。 勉强定了定心神,苏渺远道,“不知尊驾官居何职?” 许易掌中托出一枚玺印。 苏渺远心头剧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竟然是御直殿直属的小观风。 他动用祥符军之事,按目下圣庭的大环境,根本就不是事,可若谁要拿这做文章。 尤其是圣主麾下的私密风信衙门,那真是一拿一个准。 苏渺远强定心神,传心念道,“原来是小观风大人到此,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如何?” “最好不过。” 许易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世上,从来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敌人少个烦。 他甚至连钟家都未追究,不是他心胸随着修行,而变得宽广。 而是眼界越高,对钟家这些人,他真的看不入眼。 就好比,一只蚂蚁挡了你的路,谁又会斤斤计较到非要踩死才能解气呢。 七十七章 定心 http://..org/ 佳竹轩内,景色宜人,灵气如海。 许易指着亭外的一围翠竹,道,“这七节竹郁郁青青,灵气逼人,十分罕见,不知苏兄如何培育而得。” 对案而坐的苏渺远笑道,“哪里是培育的,不瞒许兄,这些翠竹埋植之地,布置了聚灵阵,终年不绝,不知消耗了多少灵石,才得而成。” “…………” 什么样的人,结交什么样的人。 许易初入淮西府时,淮西府府主无疑是天人。 而如今,他能平等地对待一府之主,气场隐隐还压过。 时至此刻,苏渺远也知晓了许易的身份,尤其是“许易”二字,震动极大。 作为一府之主,他的消息渠道自然广大。 淮西府新近出的这位奇人的大名,他当然听过。 短短时日之内,这人从初夺掌门之位,到成就御直殿的小观风。 这岂是单单“运气”二字,便能概括的? 这等人物,他无法想象,况且人家已到了中枢要职,无求于己,反倒是自己交下这个朋友,将来必有大用。 念头一通达,苏渺远便殷勤起来。 至于先前的不愉快,他早就忘干净了。 能坐稳一府之君宝座的人,城府和胸怀,岂会差了。 宾主互敬,又都是城府之人,气氛很快就热络起来。 “……不知苏府主可曾听过鸾玉仙岛?” 忽的,许易偏转了话题。 苏渺远道,“许兄说的是佟家家主祝寿之事吧,怎么,有兴趣到那个传说中的海外仙岛一游?” 许易道,“听闻那鸾玉岛,位于忘情海之中,仙气缥缈,佟家之人久不出世,却通点元之妙,不听圣庭号令,统领一方,独雄于世,我确想去见识一二。” 苏渺远道,“今次佟家家主过寿,圣庭也的确会组织力量前去,不过规格不会高,毕竟那边不服王化,圣庭若高规格,岂非涨佟家威风。此次借着佟家家寿诞派员前去,正为借机一探佟家虚实。” 许易笑道,“看来还是苏兄消息灵通,知晓得如此详细。” 苏渺远道,“许兄笑我,我哪里是消息灵通,实在是因这是个苦差,圣庭上下无人肯接,上面一层推一层,甚至推到各府了,希望哪家将这个苦差接过去。” “去看眼界,广见闻,有何不好,缘何就成了苦差?” 许易奇道。 苏渺远道,“看来许兄勤于精修,甚少掺和俗事,不晓其中因由,倒也在情理之中。” “许兄有所不知,从北境圣庭要赶至鸾玉仙岛,海路要走近三百余万里,当然这三百余万里,对于茫茫无极的忘情海,当然算不得什么。” “可三百万里,已算深入忘情海之中了,海底世界,大妖横行,其中凶险,不可揣度。何况,圣庭抱着特殊目的前去贺寿,谁知佟家对圣庭贺使,又是何态度?” “归而总之,远遁三百万里,有无传送阵,徒费辛苦,还冒绝大风险,却绝无利益,如此之事,谁愿为之。” “………………” 谈罢鸾玉仙岛之事,许易又和苏渺远闲话一炷香工夫,眼见一盏茶饮尽,许易便起身告辞。 苏渺远执意不肯,非要留许易在此间多住两日,并且特意提到了晏副掌门捉拿地魂之事,愿开方便之门,将淮东府的劫山开放。 劫山,乃是淮东府官方人士冲破关窍,渡劫之地。 劫山天身便有导引雷霆之功效,在彼处渡劫,不仅无需担心被外人打扰,还能减弱雷霆真意的威力。 相比于许易当年只能选择黄荡沙丘作为渡劫之地,劫山的条件,无疑好了太多。 许易也不矫情,便应了下来。 苏渺远作陪一日,便即告归,离去之即,赠送许易一块令牌,说是凭这块牌子,在淮东府基本畅通无阻。 许易并未急着让晏姿入劫山,而是要她开始斋戒,沐浴,静心,宁神。 趁着晏姿调理的当口,他接见了久违谋面的赵无量,又是一番夸赞,奖励不提。 顺带着也见了浓云七煞。 鉴于这几位在保护副掌门大人的行动中,表现上佳,许易给予了重奖。 奖励了霸老一张一阶四级炎爆符,其余人等只是夸赞了事。 浓云七煞,本是一体,一张一阶四级炎爆符,价值无量,可作救命之用。 几人哪里会意见,简直感激涕零。 一日之后,随同赵无量等回归冷阳峰的浓云七煞,再度于霸老的洞府相聚。 霸老道,“各位兄弟,尔等观掌门其人如何?” “盖世魔头!” “凶残狠毒!” “绝对不能招惹!” “大哥,你不会想造反吧!这是找死啊!” “老六住口!” 霸老怒眼圆睁,后悔真不该让一根筋的老六参加商议。 “大哥,要说什么,直说便是,我等兄弟,有何不好开口?” 虎目青年高声道。 霸老道,“我观咱们掌门前途不可限量,将来仙途必定有望,咱们如今虽人在天下第一门,却是因受禁制,不得不从。” “现在想来,当初的禁制,未尝不是好事,咱们能借此和掌门绑为一体,说不得便能攀龙鳞附凤翼,成就大机缘也说不定。” 许易的强大,霸老完全摸不清了,而且他没想到许易还有官方的正统身份,地位似乎极高。 如此强横修士,又有显赫身份,最难得的是,每次见许易,许易的实力都会有所提升。 这等人物,注定要成就伟业的。 霸老虽做惯了打家劫舍的行当,却不代表他不向往安定。 显然,如今的许掌门,便是值得长期投靠的天大靠山。 “大哥所言极是,咱们现在不是在天下第一门么,还要怎么做?” 虎目青年道。 霸老道,“问得好,咱们今后,不仅要人在天下第一门,心也要在天下第一门。以天下第一门荣为荣,辱为辱,勠力同心,辅佐掌门。” “以掌门的赏罚分明,将来必定少不得咱们的一场造化。” 紧挨着霸老的红衣中年拍案而起,压低了声道,“大哥所言极是,据我花费重金探来的消息,晏副掌门此前只是掌门大人的婢女,如今竟有如此造化,我等……” “混账!” 霸老怒喝道,“胡扯什么,副掌门大人也是我等能置喙的,老二你再不成体统,休怪我动家法,有些事知道便是,话出口来,便是奇祸。” 霸老一怒,众人无不凛遵。 但红衣中年的例子,却是深入人心,坚定了浓云七煞加入天下第一门的决心。 七十八章 晏劫 http://..org/ 劫山,四面环水,为一孤山。 许是在此地冲关渡劫之人,实在太多,以至于山上木少石多,赤褐斑斓。 许易引着晏姿在山巅站立,“稍后,你打出地魂符,不要用任何防御阵法抵御,潜心感悟真雷之意,天心天意。” 许易无有名师,一道道关卡皆是自己九死一生拼过来的,无人导引,走弯路是在所难免。 譬如这激发地魂符,捉拿地魂,引动阴劫,降下雷霆之意。 他当年都是用护阵精心防御,巴不得雷霆真意消光才好。 然,如今指引晏姿渡劫,作为过来人的许易,当然不愿晏姿再走弯路。 雷霆真意淬体,感悟天心天意,真是至关重要一步。 感悟越深,地魂与人魂融合便越圆满。 至于强大的真雷之意,会否要去晏姿的性命,有他在一旁护卫,自无此忧。 闻听许易吩咐,晏姿将盛放地魂符的盒子取出,朝许易递来。 许易神念到处,木盒瞬间破碎,连带着钟少主在地魂符上做的手脚,尽数被许易剥离。 随即,地魂符重新落入晏姿掌中。 “开始吧!” 许易吩咐一声。 晏姿将地魂符打出,顿时山间悠悠回响,远处水面荡起细密波纹,天象顿时昏暗,大片劫云开始汇聚。 十数息后,一道幽暗影子,直接扑入晏姿灵台。 便在这时,汇聚到极处的浓云,猛地降下雷霆。 许易和晏姿并肩而立,一缕真雷之意,眼见便要几种晏姿头顶,忽的,化作三部分。 一部分,被劫山吸引,另一部分只没许易眉心。 一部分,才最终集中晏姿。 雷霆真意入体,自动在许易穴窍内跳跃,大部分散出,小部分存储。 今番辅助晏姿渡劫,许易当然是有备而来,雷霆真意之所以朝他分出一缕,乃是他掌中握了一块导雷石。 以他如今的修为,捉拿地魂符产生的雷霆真意,虽能伤他,却不能致命。 若是换作经络石化之前,便连伤他也不能。 而许易之所以分走一缕雷霆真意,不仅仅是为晏姿减轻负担,而是期待这些雷霆真意入体,能对石化的经络,产生振动,或许,会有意外效果。 哪里知道,雷霆真意入体,虽能在穴窍中储存,对石化的经络却无顶点助益。 值得一提的是,穴窍中储存雷霆真意,正是许易显隐穴窍齐通,开辟初到龙门后,才有的效果。 当初在天神殿,他硬抗王姚第二剑,便是靠着穴窍中的雷霆真意抵消了王姚尘剑中的至杀之意,才能建功。 而眼下,他经络石化,穴窍却是完好。 就好比,一个洞窟中的水流固化,但并不损害洞窟本身。 许易沐浴雷霆之力,存储雷霆真意的当口,当然不会忘了照拂晏姿。 每每晏姿撑不住的时候,许易都会朝他口中投入珍贵的灵药。 灵药源源不绝地提供着生命源力,回补着受损的阴魂。 让晏姿从容挺过一个又一个关卡。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劫云终于散尽,晏姿的人魂与地魂,终于完美融合。 半柱香后,晏姿洗漱,更换衣衫停当,飞驰到立于山腰处眺望海景的许易,“公子,我终于修成阴尊了,公子,我……” 晏姿美眸渐红。 感魂强者,在大越之界,那是称佛作祖的顶尖存在。 晏姿不禁想起自己当年还在玲珑阁时的景象,那时的自己只是一个奴婢,她做梦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不仅跨过了感魂,直接晋位了阴尊。 往日渺渺,尽入心来。 许易道,“我家小晏天姿不凡,再加上你家公子有的是灵石,我家小晏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听得他这暴发户气十足的话,晏姿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她心中无比的温暖,只觉只要待在公子身边,便是化作尘埃也是快活的。 ……………… 晏姿成功渡劫罢,却有一桩难事,横在许易面前。 却是晏姿不愿再回冷阳峰,想要待在他的身边。 任凭他怎么劝说,晏姿只是沉默。 许易挠头不已,只好答应下来,但说明白,他还有急务,暂时不能带晏姿前往。 要晏姿先留在苏渺远处,多则一月,少则半月,他必来接。 晏姿这才应下。 公子答应的话,还没有不兑现的。 许易和苏渺远招呼一声,便将晏姿在苏渺远处安顿了,他自朝最近的传送阵行去。哪知道正要跨入经营传送阵商会的大门,腰囊中有了动静,取出一看,却是信符出现了异状。 许易心念一动,遮没是东华仙门中又有谁陨落了。 神念侵入,却惊恐地发现,自己领取的任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多了五个功勋点,和突然开启的任务栏选项。 其中选项内容,和他当初在赏宫殿前演武场上的任务器械上所见一般无二。 许易糊涂了,他还真没听过还有这种操作,立时联系起何仙君,问他到底出了何事。 依旧埋头在浩繁典籍中,找寻噬心虫破解之法的何仙君闻听召唤,尽管心情再不好,还是耐着性子帮他打听。 何仙君在仙门中人脉何其广大,不须片刻,便将消息打探清楚了,却是其中起了变故,有大人物将任务领走。 小小试弟子自然得为大人物让位,那五个功勋点便是额外奖励。 此外,还特意为许易重开了任务项,也算是补偿。 至于出了何等变故,何仙君却未打听出来。 事已至此,许易当然知晓强求不得,又想起晏姿之事,便说看中个美人,想纳入仙门作仆役,要何仙君代为出力。 堂堂东华仙门,纵使是一仆一婢的收揽,都需细细探查。 不过,有何仙君这等人物出手,此事当然不值一提。 任务被抢,虽然恼火,却也只能接受,许易仔细观察任务项,都是别人拣剩下的垃圾任务,可这个当口,也由不得他挑肥拣瘦。 许易一口气连取十余个任务,算上那五个奖励的功勋点,堪堪够满足直选权所需,当即将念头从信符中收回。 随即,他又催开了另一颗传讯球的禁制,不多时,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许易找的正是前圣使,现在的卢大人,他在御直殿乃至北境圣庭最大的靠山。 七十九章 相赠 http://..org/ 许易寻卢大人正是问询鸾玉仙岛那边,到底出了何等变故。 虽然他的任务已经取消,但他还是愿意多探听其中关窍。 毕竟,东华仙门有人牵涉其中,且是东华仙门的上层人物亲自出马。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鸾玉仙岛那边必定现了极大机缘。 作为一个自问有追求的高层次修士,任何用的消息,都极可能转化为机缘。 若能问清一二消息,许易当然不愿放过。 如今的许易和卢大人没有了利益纠葛,反倒因为许易格外大方地赠与卢大人一枚黑源珠,卢大人对他观感极佳。 另一方面,许易修为突飞猛进,卢大人也将他视作了可以依仗的一大臂助。 许易问询的消息,卢大人但凡知道,自然愿意拿出来作人情。 按卢大人的说法,忘情海出了变故,有两批水妖乱战,鸾玉仙岛方面广邀圣庭各大势力前往,猎取妖核。 许易道,“听闻忘情海域多有奇妖,况且水域争锋,妖族占据先天优势。若真有大批妖核可取,鸾玉仙岛何必便宜别人。” 卢大人道,“具体内情,我也所知不多,唯一确信的是,两拨妖族出现纷争,有巨利可图。” “或许是鸾玉仙岛一家吃不下来,急需力量补充,又或许有人族大能侦知了那处的变故,故意打着为佟家家主贺寿的旗号,赶了过去。” 结束了同卢大人的通话,许易开启了任务模式。 ……………… 西北三千大山,夜黑风高,乱林如雨。 五芒星阵中,许易被五花大绑。 捆绑他的不是绳索,而是一道道赤橙红绿的光线,光线正又五芒星阵中发出。 七位阴尊强者率领着十余位感魂强者,各自拼命催发着分魂,五芒星越来越亮,许易周身的光线也越来越炽,越来越收紧。 忽的一声长啸传来,面色难看到极点的七大阴尊和十余位感魂强者,各自发出欢呼起来。 “主上到了,此贼在劫难逃。” “敢来咱们梅岭兴风作浪,打错了算盘。” “主上,我等为主上贺,如此一只肥羊,必定能令主上实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 一干人奉承未毕,一位生着常人两倍长度的黄色眉毛的道人,凭空落下。 那道人才扫见许易,便兴奋地笑了起来,“没想到,真没想到,你等也能擒住一位阳尊强者,看来平素这五芒杀斗阵,没白演练。” 说罢,指着许易道,“不用挣扎了,这五芒杀斗阵,一旦聚合,除非你是真元四转以上,否则不可能逃脱,认命吧。” 在黄眉道人看来,许易有本事逃脱,早就逃脱了,何必等到现在。 岂料,他话音方落,许易周身的五色光线,尽数绷开,他一个踏步,踏出阵来。 射身诀催动,与此同时,神念放出,黄眉道人以下,尽数化作血雾。 黄眉道人被许易强横神念定了三分之一息的工夫,许易身形已到近前。 一把手柄处裹着皮套的乌沉匕首,如切豆腐一般,将黄眉道人的头颅割下。 许易取出一个石盒,将黄眉道人头颅盛了,收入须弥戒中。 许易御使的那把乌沉匕首,正是那把得自派会的八阶残兵。 此把匕首没有怪异威能,就剩了锋锐无敌。 近身攻击,实有奇效。 许易催动强横神念,轻松将黄眉道人的残魂碾作齑粉。 简单打扫了战场,许易一刻也不耽搁,赶往下一个地点。 总计一月时间,许易辗转十余处,总计行程过千万里。 平灭上了东华仙门必杀榜的恶势力七处,赶去六个矿场,要么是平灭兽潮,要么是在沙暴、风暴中护卫矿场安全。 这么折腾了一月下来,纵是铁人许易也倦怠了。 回归东华仙门后,许易躲入洞府,一口气睡了三天三夜。 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他方行出洞府,便见山崖上,晏姿正围着一口新的炉灶添加着篝火。 炉灶左近,新起了三间小房,许易甫一打眼,便呆住了。 青色的屋顶,淡黄的泥墙,连三扇朱色的小门,都是那样的熟悉。 “小晏,这……” 许易指着三间小房,眼中满是惊喜。 晏姿笑道,“觉得好,就建了,公子不喜欢么?” 原来晏姿建的三间小房,正是许易当年在大越之界浮屠山洞府青坪上的小房的翻版。 那里是晏姿心中的家,渡过了此生最快活的时光。 如今,她能再度陪伴公子,不自觉地她就想把原有一切,再度还原。 “有点重归大越的感觉,挺好的。” 许易微笑道。 晏姿笑了笑,站起身来,开始麻利地在石桌上布置起饭食来。 太久没吃过晏姿烹调的食物,熟悉的食物才端上桌来,许易便口舌生津。 和晏姿热络地吃过一餐饭,许易便赶去了白长老处。 算算时间,和白长老的约定之期也到了。 他才跨入功法楼大厅,便见着赤身露体的白长老坐在一个巨大的浴桶中,烟气袅袅,刺鼻的药味传来。 药味才入鼻,许易便嗅出几种熟悉的宝药。 皆是滋补类的药物。 再看白长老的面目,红润而有光泽,便连霜雪一半的毛发,也有不少化作了灰色。 “可惜可惜,老子跨入数术大道的门径实在太晚,早些年将这具身体糟蹋得太厉害了,现在想回补,又哪里来得及。” 白长老头也不回,悠悠叹道。 许易道,“前辈细加调养,静心回补,当能延年益寿,无需感伤。” 白长老忽地从浴桶中站起身来,“安慰人的话就不必说了,老子的身体靠药石是无法回补了,这是灵魂上的衰朽,生命源力的枯竭,要想补益,无异于登天,老子暂且苟延残喘,但愿能多耗些时日。” 许易道,“天无绝人之路,某有两物,愿赠与长老,一谢前辈的传法之恩,二全与前辈的这场缘法。” 说话,便将一枚黑源珠和一枚金魂果托在掌中,朝白长老递去。 白长老怔怔看着许易掌中之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怔怔许久,才艰难地张开嘴巴,“这,这是黑……源……珠,金……魂……果?” 许易点头道,“正是,还请前辈收下。” 八十章 得失 http://..org/ 白长老深吸一口气,看着许易道,“你知不知此二物的珍贵。黑源珠能补充最纯粹的生命源力。” “八大仙门为收集黑源珠,不惜开禁封闭多年的仙门门禁。然,黑源珠的珍贵,远远不止于此。” “至于这金魂果,在天神殿中应该是紫光之宝,整个东华仙门也没听说有谁得获。此物在冲击真丹境关口,用之有奇效。” “可以确切地说,如果你将这枚金魂果,献与仙门,立时能获点元之权。” “此二者皆为至宝,赠与老子实乃明珠暗投,不过,你既然肯送,老子正需要,数术大道,还离不开老子,这两件宝贝,老子笑纳了。” 白长老哈哈一笑,将黑源珠和金魂果摘走,指着许易道,“你小子是不是特别失望,老子该揖让一番,再推辞,嘿嘿,除非老子傻了,真没想到老天还是垂怜老子,借你之手,将这两大至宝,赠与老子,天意,真是天意。” 许易赠送黑源珠和金魂果,正是出于本心,实心实意。 但他绝未想到,这位大爷将他的一番心意,全理解为天意,让他憋闷得心头几要打结。 “心疼了?嘿嘿,只能说活该,反正老子是没办法给你点元之权的,想反悔,现在也来不及了,哈哈……” 金魂果修复灵魂,黑源珠补充强大的生命源力,二者相济,白长老的衰朽残躯,延寿何止百载。 多日担忧,一朝尽去,白长老心头畅快至极。 他指着许易道,“来来,找个地方,赶紧让老子看看,你将那三五七剑的第一解,研究到了怎样的程度。” 半柱香后,许易随着白长老入了地下十余丈的一间封闭炼房。 炼房极为广大,纵横十余丈,四壁贴了无数画满玄妙符文的符纸,听白长老介绍说,这是间特等炼房,能中和世上绝大多数攻击,而避免炼房在演练中毁于一旦。 许易出手结束,白长老怔怔立在原地,足有十余息,忽的,重重叹息一声,“妖怪,绝顶的妖怪,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话到后来,满面的兴奋无可抑制,其兴奋远远超过了适才得到金魂果和黑源珠。 白长老完全是那种痴迷于功法到了殉道者的地步。 在他看来,许易能快速将功法,化为实用。 这上天赐予的巨大礼物,甚至完全超过了许易送来的金魂果和黑源珠。 作为一个功法大家,最难受的是所有的研究,都只能存在于理论,而无法得到实验。 而许易的出现,简直让白长老看到了将纸面上的满目繁华,化作真实的可能。 “快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如何做到的?” 白长老一把攥住许易,忍不住欢呼出声。 许易如实见告,白长老怔怔道,“无量之海,怎么可能有无量之海能跨入阳尊境,真是奇人,奇人,东华仙门必将因你,发扬光大,照耀千古。” 饶是许易脸皮功已经修炼得极为深厚,也万万没想到白长老能吐出这般的溢美之词。 白长老道,“你以为老子是在胡言?你有无量之海,天生就能快速的演练各种功法,如此大的领先优势,宛若天赐,假以时日,天下谁是你的抗手,来来来,别废话了,继续跟老子研习三五七剑……” ……………… 一晃眼,五个月过去了。 雪白的软塌上,纯色的鸭绒锦被中,许易酣睡如婴孩。 晏姿安坐于三丈外,静静地缝制着一件青衫。 在她左手边,已有十余件青衫整整齐齐折好摞在一起。 缝好衣领,移目看一看酣睡的许易,晏姿将半成的衣衫翻转,再度开始缝制。 她心中满是温暖、平宁。 终于,许易睁开眼来,长长地伸个懒腰,重重舒一口气。 这段时间,他真的累坏了,基本是连轴转,便是他这金刚一般的身子,也险些熬碎了。 五个月时间,除了配合白长老做那非人的研究,释放着无穷尽的真元,许易还要埋头典籍,搜寻着经络石化的解决之道。 辛苦努力耗费了不少,却始终没寻到他想要的东西。 好在白长老处的近乎折磨一般的实验,得到了巨大的收获。 否则此刻许易哪里能在鸭绒被中安眠,还能安心一睡数日。 用罢饭食,许易正盘算着晏姿继续修行之事,图灵找了过来。 “王,王……大人,今次的大比您参不参加,整个青龙岛都由我来上报,您看您是……” 图灵努力地调整着措辞,小意地道。 其实,报备早就开始了,只因这位大爷始终无消息,传讯也没效果,他只好等着,直到今日,远远望着这边山峰有了动静,他才急急赶了过来。 现如今,他真是半点争雄之心也没了。 当日,论宫殿演武场之乱,便是他见许易蒙难,及时通知的何仙君。 他的本意,当然不是救许易,而是为了推卸责任和自救。 免得许易落败,须弥戒被抢走,害他解噬心虫无望。 又担心这王千秋有个三长两短,何仙君饶不过他。 他这才通知了何仙君。 哪知道何仙君不仅来了,对王千秋竟是那样的态度。 图灵简直吓蒙了,对待许易是越发恭敬小意,生怕有丁点不周到的地方,惹到了这位大爷。 许易道,“某知道了,你上报就是,别算上我就成。” 图灵喉头一滚,想问因由,却终究没敢问出口,小心翼翼地退下山区。 许易道,“等等,把那虫子给我吧。” 说话之际,许易放出神念定住图灵,取出噬心虫瓶,轻松将图灵体内的噬心虫取出。 图灵千恩万谢,心中越发震恐。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王千秋为何要如此。 难道他真不怕自己将被识破的消息告诉何仙君? 抑或是说,这王千秋与何仙君的关系已经好到了超乎了自己的预料。 不管是哪种结果,图灵打定主意,今后关于这位大爷的一切,打死自己都不掺和。 在这青龙岛内,对这位大爷,自己也务必敬而远之。 八十一章 何心思 http://..org/ 图灵去后,许易催开传讯珠,那边立时传来何仙君略显疲惫却又急促的声音,“你可算是出关了,你的事,我办妥当了,剩下的就看你的本事了,为了你的事,我不知搭出去多少人情,恐怕今后数十年都难以还清……” 若是何仙君能够分身,他的分身此刻当以鄙薄的眼神,注视着他。 堂堂何仙君,遗世独立,崖岸高峻,何时变作了一个动辄表功的俗人。 说来,何仙君也实在是没办法,这种情况当真不是他想要的。 可人总是难免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自服下噬心虫后,何仙君的生活不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便连人生的重心,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曾经,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修行上,如今的主要精力放在破解噬心虫,外加安抚王千秋上。 而后者的后者,也便是安抚王千秋,乃是他的主攻目标。 数月内,他不知翻遍了多少典籍,弄得堂堂点元仙君憔悴不堪,几要长出白发来,也始终无有结果。 没办法,他只好将目标转移到许易身上。 他的思路极为明确,只要搞定了王千秋,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在何仙君认为,他是有这个能力,也是有这个群众基础的。 首先,他自己在东华仙门内,神通广大,绝对是王千秋的第一臂助。 其次,王千秋有所求,点元之术,必须得依仗自己。 至于群众基础,正是刘振林。 被喂了虫子后,何仙君便命令刘振林详细讲述与许易交往的经过。 刘振林视何仙君如天,当即将许易交往的经历一并详述。 他念着许易的恩情,评述起许易来,自然难以客观,多讲经历,少讲心机,甚至连许易和曹杰、范宽的过节,他干脆隐去。 至于许易重情重义方面,却大加阐述。 在刘振林心中,他真心希望何仙君和许易能化干戈为玉帛,那样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何仙君如何会理解刘振林的苦心,他只是需要从刘振林处,获取有用信息。 至少,何仙君认为自己成功了,判断是准确的。 那该死家伙,既重情义,也算不上心狠手辣之辈,只要降低姿态,再时不时让刘振林去敲敲边鼓。 假以时日,不信不能令这该死家伙软化态度。 抱定了这个愿景,何仙君顿时对许易的事上心了起来。 在打听了许易获得了白长老送出的直选权,和许易努力领取各种任务获取功勋点的消息后,他便彻底对此事使上劲了。 就在许易进入悠长睡眠前,何仙君曾给许易来过消息,表功似地告知许易,他自愿作担保,保他获得试弟子进阶外门弟子的免试权。 尔后,许易陷入酣睡,何仙君几度动用传讯珠联系,都不得而果。 今番许易主动联系,他才抓住机会,重重将此事详述一通。 极表此事成之极艰极难! 的确是个好消息,许易眉头一展,“那就多谢老何你了,继续努力!” 说罢,结束了通话。 何仙君怔怔立在原地许久,方自语道,“这该死的家伙,也太会装模作样,明明都开心坏了,竟还敢装旁若无事。实在可恨,该杀!” 转瞬又是十余日过去了,期间许易都在静心修养,而东华仙门上下,则极为热烈。 尤其是诸位试弟子,以及派遣圣庭各地的功勋外围,都在为一个外门弟子的名额,争得头破血流。 十余日过去了,试弟子之战总算落下了帷幕。 而仙门数年一次的盛会的真正大幕,便在此时拉开——外门弟子晋内门弟子的终极争斗。 大比还未拉开帷幕,一条惊天动地的消息,在东华仙门轰传开来: 试弟子中的传奇人物,不仅被何仙君举荐,免试直接晋位外门弟子,还被甚少路面的白长老青睐,给予了直选之权。 这简直是破了天荒。 东华仙门开创以来,不但文字上没有此类的记录,甚至八大仙门中,亦未听闻有此类的传说。 一个试弟子,直接获得了参与争夺晋位内门弟子的机会。 消息一传开,整个东华仙门都哗然了,尤其是一众老牌外门弟子,反应极大,几要群情激愤了。 在一众外门弟子的固有认知中,试弟子真是爬虫蝼蚁般的存在。 如今这爬虫蝼蚁竟爬上了台案,要与自己等人同台竞技,平起平坐,岂不是天方夜谭。 外面风浪如天,许易只紧闭门户。 这日,终于到了外门弟子进阶内门弟子的大比之期,许易吩咐晏姿紧守门户,安心修行,便自去了。 大比的地点,正是论宫殿前的那片开阔的演武场。 许是为了砥砺后进,今番的大比是开放性质的,不管内门,外门,还是试弟子,都可以观战。 许易到来时,整个演武场四周,围满了观战的外门弟子和试弟子,双方泾渭分明地各自霸占一方。 内门仙君,以及几位长老,则在紧挨着论宫殿正门前的茶座,各自安歇。 许易随同三十余位试弟子,才被引入场中,顿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尤其是吊在末尾,明显被孤立的某人的身影,才一出现,便如起了天风海啸。 “这人也没三头六臂,怎的就敢如此嚣张……” “照我说还是上面有人,好修行啊,试弟子晋位内门仙君,这个笑话真不好笑……” “王千秋再是不凡,难道还能上天,横压过诸位外门大人,这怎么可能,某就是来看他出丑的。” “…………” 一声磬响,轻音绕梁,满场瞬间安静。 一位身着白色道袍的长须中年朗声说起了官方发言词。 “…………总之,今日的大比,只论胜负,不争生死,我相信……” 长须中年,许易并不认识,但只需神念放开,想要搜集到此人的信息,却是易如反掌。 不消片刻,许易便知晓了此人乃是执法殿首座风凌渡,威望极高,权柄最重。 今次的大比盛会,便是由风凌渡主持。 风陵渡场面话才交待完毕,场上风云突起。 八十二章 嘲 http://..org/ “风首座,某有异议,此人何德何能,能得直选之权。即便此人在战力上确有过人之处,若是由一试弟子直进内门仙君,岂非要举世哗然,不说旁的,单是我东华仙门就有沦为天下笑柄的风险。” 说话之人正是别长老,那日他在何仙君的逼迫下,被迫放过了许易。 心头本就极不痛快,又惊闻姓许的想要一步跨入内门。 跨入内门后,接下来便是点元。 一旦点元,便能与自己平起平坐,论前途,甚至超过了自己。 一念及此,他浑身都要爆炸。 原本今天的场面,他可来可不来,可为了阻止许易,他是非来不可。 别长老话音方落,便有三位长老同时开口。 半盏茶不到,便有三位长老,四位仙君,亮明了态度,皆是反对王千秋直接参与外门弟子的大比。 他们与许易并无私仇,甚至此前完全没听过此人,但事端一发,反对就成了必然。 这种情愫,实在太正常了。 这些人修为再高,到底还没将七情六欲修没。 有着最基础的人类情绪,如何能见得一只蝼蚁,陡然变身,化而为人,与自己对案而食。 “笑话,真是笑话,我且问一句,按诸位的意思,这直选职权,根本就该废除!” 许久不曾做声的何仙君,一剑封喉。 直选职权,乃是东华仙门中,极为古老的权限。 在东华仙门开派的头三百年,这条规矩便存在了。 此条规矩,正是东华仙门的顶尖人物,为了绝世天才大开方便之门,才立下的规矩。 然数千年以降,这种绝世天才,根本就不曾出现过。 没有人能由试弟子入外门,由外门入内门,一路彩虹。 以至于都有人快忘了这项权限。 白长老将之赐予许易,本来就是一个惠而不费的赠与。 也没指望许易能一路破关。 却说,何仙君话落,别长老等人立时语塞。 风凌渡道,“仙门重传承,既然是规矩,就该遵守。王千秋直选资格之议,无须再辩。” 别长老道,“既然如此,便由我来试着!” “赞成!” “通过!” “赞成!” “……” 一时间,列为长老尽皆表态。 原来,直选职权,绝非是那么好得的。 并非是简单的,通过试弟子大比,再通过外门弟子大比,便能获得。 若条件真这般简单,图灵之辈,就有一搏之力。 通过直选之权,最重要的一条却是:由内门仙君试招,能撑过三招而不丧失行动能力,便算通过。 以试弟子敌仙君,这才是直选之权的天堑之关。 其实包括别长老在内的诸位长老、仙君,根本就不认为王千秋可能突破此道天堑。 之所以阻止,实在是不愿让王千秋触碰这天堑。 和王千秋这蝼蚁交手,本身就是极大的屈辱。 此刻,别长老心中已暗暗打定主意,拼着受些责罚,他也要下重手,让这蝼蚁知晓妄想登天的下场。 他方出声,便得到了一致的赞同。 显然,在诸位长老、仙君心头,存的是哪般心思。 “王千秋,本座最后再提醒你一句,修行之道,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切不可贪图求快,现在放弃这直选之权,还来得及!” 风凌渡朗声道。 许易微微躬身,抱拳道,“既然来了,断无后退之理,不过王某生平,不愿和弱者交手,不如就请别长老下场,拳脚上见真章,总好过口角上论胜负。” “大胆!” “混账!” “……” 许易此话一出,简直引动了群嘲。 不止一众长老、仙君大声斥责,还有一干参与此次大比的外门弟子,也群情激愤了。 这王千秋简直猖狂得没边了。 许易的确是猖狂了,但这种情况不狂不行。 他深通人性,今日之事,不管成败,王千秋必定成为东华仙门的明星人物。 想要默默无闻,埋头发展,显然不可能。 既然注定要显露名声,不如便彻底将名头打响,有朝一日,真正成了东华仙门的招牌,如尘剑王姚那般,那距离获得上层的修炼资源,就不远了。 其中的账目,许易盘算得很清楚。 面对漫天的喝骂,许易极为平静,微笑地看着诸人道,“要亲自下场考教于我,正是别长老亲口说的。我不过将此事应承下来,怎的就成了我的责任。” “至于说王某狂妄,实在不是王某狂妄,而是这些外门弟子皆不堪一击。是的,我说的不是某一人,而是在场的全部,若是大家还打算口对口地空谈下去,恕王某真没这个工夫闲扯淡。” 即便何仙君自问暂时是站在许易这边的,他也实在听不得这番话,这简直就是要疯啊。 当年的尘剑王姚也不敢这般张狂吧。 “好,好小子,说得好!” 一道豪迈的声音响彻全场,随即,白长老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这般道理,大比大比,比的正是本事,光靠嘴可打不败敌人,白某可担保,这位王千秋乃是东华仙门数千年招揽的最天才的弟子,他配得上全部的赞誉。” 白长老话出口来,满场一片死寂。 相同的话,由不同的人口中说出,自然有不同的力量。 “白长老的话,我等当然认同,但这王千秋想要直接和别长老对战,显然是不可能的,至少我等不会同意,他要先真的胜过我等,才轮的上和别长老一战。” 一位青袍中年微微冲白长老一躬身,朗声说道。 他大号唤作邱明,正是这批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 在王千秋没蹦出来前,乃是此次外门弟子中最大的看点,和值得期待的重量级弟子。 然,王千秋一跳出来,便如太阳吞没了云霓,瞬息夺走了全部的光彩。 他当然心中不忿。 王千秋的名头不小,可那算不得什么,以讹传讹,互相吹捧,抬高身价的例子,在修行界还少么? 就是那位别长老,他也信不过,谁知道他面上和王千秋闹得极欢,背后又作了怎样可耻的交易。 谁能证明,如今的场面不是二人唱的双簧呢,而曾经的演武场何仙君与别长老为王千秋争锋,谁又敢保证不是如今别长老充任王千秋加入内门的主考官的烟雾弹呢。 毕竟,王千秋一旦真获得了点元资格,成功点元后,能给与的回报实在太巨大了。 八十三章 红梅朵朵 http://..org/ 作为一个资深的阴谋论者,在邱明看来,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全部的问题。 他断然不信,一个试弟子会有能力,挑战点元长老的。 这不是白日发梦么? “你想一战也可,现在就下场吧。” 许易有些烦了这嘴皮子官司,话音方落,跃入场中。 邱明顿时一滞,心思深沉之人,难免患得患失。 许易这般干脆利落,倒让他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毕竟,王千秋的大名,可不是单单靠空传,便能成就的。 他虽然对自己的武道修为极为自信,但这个档口,若一战败在王千秋手下,岂不英名尽毁。 更何况,如今正是他的关键时刻,只需跨过眼前的这道门槛,他便能正式晋升为内门弟子,获取点元之权。 最重要的是,获取点元之权,他只需战胜同门的外门弟子,甚至不需要全部战胜,只需取得较为靠前的名次,便能获得。 以他的修为,取得这个成绩,显然唾手可得。 可一旦单枪匹马,和王千秋对战,带来的威胁,和无法承受的后果,让他不得不思量再三。 许易只瞥了邱明一目,立时便明了他的心意,含笑道,“这位大人若是心中无底,一众外门弟子皆一起上吧,反正是赶时间。” “找死!” “大胆!” “竖子太也猖狂!” “……” 一众外门弟子全炸了,见过猖狂的,何曾见过王千秋这般拿性命猖狂的。 “王兄,不要弄险,外门弟子之间都有合练的阵法,威力绝伦,不可轻侮,速速配合我,赶紧将此议揭过。” 隐在一众外门弟子中的东方拓急急冲许易传心念道。 许易传心念道,“东方兄无须为我担忧,眼下的局面,非是王某能掌控的,唯有尽力而已。还请东方兄放心,王某有自保之法。” 场上的喧嚣持续了足有十余息,在风凌渡的扫视中,终于恢复了平静。 “王千秋说得对,与其耍嘴皮子,不如手底下见真章。你们既然不服,那便与王千秋一战吧。全部的外门弟子都请下场,对战立即开始。” 风凌渡平静地说道。 此言一出,满场俱惊,谁也没想到风凌渡竟是这般态度。 何仙君念头一转,回过味来,冲许易传心念道,“机会难得,风长老此人向来风格特异,今番他主持论才大典,想要别出心裁,也属正常,若我猜得不错,他更乐意你一战定乾坤。” “想想你一旦战而得胜,成功求取到点元,必会成为整个东华仙门的另一段传奇。轰动八大仙门,也不为稀奇,风长老这是在赌。” “你败了,他不过受这些外门弟子的埋怨,无伤皮毛,你若胜了,何尝不是他领导有方。” 却说,风凌渡一锤定音,对战无可更改。 立时,便有一支符兵入场,不过片刻,便以演武场为界,布下了无数漂浮虚空的符纸。 这些符纸,与彼时许易被白长老引入那座地下炼房中所见,一般无二,正为了吞噬狂暴灵力所用。 许易稳稳立在场中,冲众人一抱拳,“诸位大人先出手,我怕我一出手,就没诸位什么事儿了。” “哇呀呀,正是一张毒口,老子先来!” 一位虬髯莽汉怒喝一声,当先催动了攻击,狂暴的水灵力如江河汇聚,狂飙突进,袭来百里。 许易身形连续晃动,如一道轻烟,如轻捷的百灵,在狂乱的水灵森林中自如地穿梭。 “我来!” “我也来!” “…………” 连续四人跃入场中,会同那位虬髯莽汉,各自对视一眼,竟同时出手。 一道道轮廓近似的灵气光圈,在空中氤氲,重叠聚合,爆发出夺目的光亮。 伴随着光亮的显现,光圈四周顿时现出一片片的塌陷空洞。 轰! 巨大的光柱,如雷飚电射一般,直袭许易。 “好!” 别长老激动地站起身来,高声道,“大妙!好一个五绝阵,光现纯白,实乃上……” 话音未落,他便如被掐着脖子的鸭子,叫声戛然而止。 却见许易周身漂浮着道道红色梅花瓣,梅花瓣才现,那道光柱便即迸散,出手攻击的五人,皆被梅花瓣扫中。 只一瞬,便失去了反抗能力,周身炭黑,甚至有两件四阶战衣当场爆开。 “这,这,这不可能,怎么可能……” “莫非是用了符篆之力,否则绝无可能…… “…………” 观战的诸位长老、仙君呼啦啦站起来大半,死死盯着许易,似要用眼目将他射个通透。 他们的目光何等的犀利,眼前的一幕,是具有颠覆性的。 修士之间有强有弱,但通常相同修为的修士之间的差距不会太大。 除非是发生了巨大的优势差异。 所谓的优势差异,便是指类似强大奇符,熔炼意境的攻击神通,譬如王姚的尘剑。 显然,眼前的一幕,也是因为巨大的优势差异造成的。 但偏偏这种差异,不是来自奇符和意境,而是来自功法。 可谁都明白,功法从来都不能与阵法相提并论的。 阵法往往是诸弱结阵以抗强敌的,要结阵对抗,至少敌对双方是跨越了小境界的。 偏偏适才的对战,发生在阳尊之间,且都是非点元之间。 若细论起来,还是那王千秋的身份更卑微。 偏偏适才的对战,却是王千秋以功法横扫五位外门弟子的结阵。 如此功法,天下罕见。 许易才击溃虬髯莽汉五人,余下的总计五十余名外门弟子,根本不需谁招呼,哗啦啦全下了场。 便连东方拓也不得不随波逐流,跃入场来。 “周天混元阵!” 邱明剑眉倒竖,沉喝一声。 顿时,所有的外门弟子皆打出一道浑圆的灵气光圈。 那灵气光圈,竟各自叠加,不断聚合,宛若一个吞噬黑洞,不断地吞噬着各种灵气。 眼见黑洞积蓄的力量,越来越多,渐渐竟让场上产生了诡异的吞噬之力。 许易终于发动了,但见朵朵红梅,再度在他周身环绕。 霎时间,所有的长老和内门仙君,皆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一道道诡异的红梅,似乎盯着人间至美风景一般。 八十四章 三千 http://..org/ 三百朵,五百朵,七百朵…… 对神念惊人的点元强者而言,很快便找到了那绽放红梅的数目上的规律。 随着红梅的越聚越多,周天混元阵聚拢的光圈,不断地减弱,衰退。 自邱明以下,一众外门弟子无不大惊,竭尽全力地催动着真元,激发着灵力。 然,伴随着许易周身的朵朵红梅堆积到七百朵,终于,那周天混元阵的光圈再也无法聚集。 终于,有人动了狗急跳墙之念,眼见数张奇符便是要爆开。 许易心中冷笑,手掌轻挥,朵朵梅花,狂飙而去,瞬间笼罩全场。 五十余名外门弟子,除了东方拓还能站立,余者皆被那梅花轰倒于地,周身炭黑。 如此一幕,震撼全场,便是最挑剔的点元强者,也不得不心生赞叹。 鹤立鸡群,当真是鹤立鸡群! 风凌渡更是重重一击掌,“好一个王千秋,好一个梅花杀手,如此神通,罕闻罕见,如此奇才,若不网开一面,放他跨入内门,只怕当日定下这直选之权的祖师,天上有灵,也必会责怪咱们这些不肖子孙吧。” 何仙君将风长老的心思品鉴得不错,但也只中四五。 风长老之所以支持许易,更有一份公心。 近年来,东华仙门在八大仙门中,渐有沉沦下来的趋势。 尤其是仙君弟子中,罕出天才。 只能坐视熊北冥、王姚这等后起之秀,独享大名,进而助益仙门更享大名。 王千秋能异军突起,风长老极为看好。 “不妥,某以为不妥。” 别长老站起身道,“既然是先辈定下的规矩,自然还是按先辈的规矩行事,更能表达对先辈的尊重,风兄,既然是真天才,自然能通过先辈定下的直选之权,你说呢?” 风凌渡盯着别长老道,“别兄太过执着,未必是好事。” 适才,风长老已通过传递心念,弄清楚了别长老缘何处处为难许易的根由。 心中对别长老的因私害公,极不以为然。 “既然是规矩,我愿接受测试,请别长老下场。” 许易含笑道。 “不可,时移世易,当初先辈定下此等规矩,焉知数千年后的变化,某以为似王千秋这等俊杰,合当免试。” 何仙君站起身来,慨然道。 他深知许易手段,没有此刻所见的朵朵红梅,他都不认为别长老能扛得住王千秋的坑害。 如今,姓别的不依不饶,他正好顺水推舟。 果然,何仙君这般一说,彻底打消了别长老心头最后的疑虑。 本来,他就不认为区区一只蝼蚁有挑战自己的可能,即便这只蝼蚁强壮得超出了预料。 可在许易展现了对外门弟子压倒性的优势后,还敢如此叫阵。 别长老心中怎么可能不生出新的隐忧。 何仙君这般一出言,他彻底安心了。 当下,跃入场中,负手而立,冲许易挥挥手,“小辈,你先出手吧,免得说我以大欺小。” “小子,别太盲目自信,点元强者对灵力的掌控,非你能想象,你才修到七百剑,恐怕扛不住姓何的神妙杀机。” 白长老急急传音道。 原来,许易使出的朵朵红梅,正是三五七剑。 三五七剑之妙,非同反响。 每一朵红梅,便是一道气剑,由高速旋转的灵气构成。 而三五七,乃是童洛数与小孟质数相除的无尽余数。 总是按余三余五余七,这般无穷轮回。 白长老以大智慧,将这无尽余数容纳于功法之中,创造性地造化出了这三五七剑。 若这朵朵梅花只是简单的灵气构成,只是简单的激发三百,五百、七百道灵气,当然算不得神妙。 其神妙的精髓,正在于每一朵梅花,便是一个内陷的灵气涡旋,攻击力、稳定性绝伦。 而激发的剑灵气,也便是那红梅的数目越多,这种灵气涡旋的稳定性和攻击力,便越是强大。 许易适才便以七百剑,轻松平灭邱明等人聚集的周天混元阵。 即便如此,白长老也不认为,许易能凭借这七百剑,横跨过点元与非点元之间的巨大天堑。 许易向白长老传心念道,“事已至此,哪有后退余地,只能努力向前了。” 距离跨入内门只有一步之遥,无论如何,许易不会放弃。 心念才传罢,许易发动了进攻。 别长老甚至还保持着负手望天的高人形象,便被漫天的红梅包围了。 他飒然一笑,轻轻招手,一团明丽的焰火在掌中生灭。 下一瞬,他面上的笑容便凝固了,眼目中倒映出的正是白长老惊骇欲绝的老脸。 “三千剑!天呐,三千剑,该死的家伙,竟然背着我修成了三千剑,奇才,旷世奇才……” 白长老心头千万个小人一并厮喊起来。 别长老惊恐的发现,自己那因点元对非点元强者灵气攻击的牵引控制,在那该死家伙激发的朵朵红梅面前,根本丝毫无用。 再想改换招式,哪里还来得及。 三千道高速内陷的旋转灵剑,几乎同时击中别长老。 只一瞬,别长老周身的法衣,便荡然无存,灵气护罩,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瞬消弭。 下一刻,火系灵剑将别长老吞噬。 “啊啊……” 别长老惊恐欲绝地嘶吼。 嘶吼声传来,无数张木讷的脸孔下,掀起了激荡的风雷。 数千年都不曾有人跨越的天堑,今朝轻松被人打破。 风凌渡满是激赏地盯着许易,似乎看到了东华仙门的未来,似乎看到了一代传奇,于斯降生。 击溃了别长老,许易立时停止了攻击,几位仙君出手,别长老迅速得到了救治。 白长老一刻不停地逼问,许易如何悄悄摸摸地练成了三千剑。 要知连他还在探索之中呢。 许易传心念道,“机缘巧合,机缘巧合,待此间事了,必定与前辈细细参详,琢磨。” 事实上,这三千剑的修成,根本不是什么机缘巧合,而是许易自身努力的结果。 他和白长老之间的差距,并非是数术上的,而在于对功法的深刻见解。 九十章 雌黄 http://..org/ 胡力带来的三名试弟子立时调转枪头,齐齐朝他抓来。 胡力面上堆满了绝望,忽的,一咬牙,怒喝道,“你们要我死,老子也不要你们好过!” 喝声未出,一枚被他缝在胸前的磁芯珠,被他捏碎。 巨爆发出,强大如许易都来不及阻止。 胡力当场粉身碎骨,三名靠得最近的试弟子也不过受些轻伤。 离得稍远的许易、岳子陵、慕光明自有灵罩护体,连皮毛也不曾伤到。 而可怖的气爆,却扑入花丛,将慕光明所看护的约十亩的楞伽花海,尽数摧折。 花瓣漫天,气浪如海,诸人面面相觑。 便连岳子陵脸上也写满了沉重。 眼前的大场面,出了这等变故,着实不好交代。 便在这时,山上陡然起了梵唱。 梵唱一起,天上的明月好似被遮蔽了容颜的玉人,陡然挑开了薄纱。 明月一放,满山遍野的楞伽花海,陡然如点亮的星辰,朵朵绽放,由近及远铺陈开去,充盈着圣洁和至美。 伴随着如圣如佛的梵音,整个意境极为空灵。 月移影动,光辉移转,偏转到许易等人所在的方向,一片黑峻峻,在漫山的光华中,无比的刺眼。 便在这时,山上起了骚动,巨大的骚嚷,连远隔着十余里的许易等人,都见得明白。 慕光明心头七上八下,一股无力感铺天盖地地涌上心头。 岳子陵也难免面上发苦,他不过才跨入内门,此次带队而来的却是老牌仙君。 出了这等乱子,这个雷,他真有些扛不住。 果然,不消片刻,一位面色冷峻的中年狂飙而来,身上的服色,与岳子陵一般无二,正是此次紫极阁带队的仙君刘子铭。 “到底怎么回事,是谁负责的这片花海,给我站出来……好好,岳子陵你在这儿,你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都有哪些人到场了,好好的一场法华会,因为咱们紫极阁坏了气氛,这不是当着八大仙门和北境圣庭的面,我紫极阁自己甩自己巴掌么!” 刘子铭气急败坏,身未落定,先自喝问起来。 都以为修成仙君没了脾气,事实上,养在“深闺”的仙君们,罕有好脾气的。 面色发黑的岳子陵才要挺身而出,却被许易横身拦住,“这片花海,毁于我手,这口锅,无须刘兄你来背。” “大胆!” 刘子铭气得胡子都飘了起来,胡乱冒出一人,就敢与自己称兄道弟,什么东西。 “启禀刘师兄,这位仙兄大号,王千秋。” 岳子陵拱手抱拳道。 “什……嘶!” 刘子铭立时语结,看向许易的眼神立时变了。 许易冲他微微拱手,朝着山峰腾去。 他初来,本是为寻慕光明,忽然发现了一个熟人,忽然发现了眼前的好场面,他觉得自己当真要做些什么才好。 许易才腾空而起,刘子铭便紧随其后跟上。 慕光明呆呆望着许易远去的声音,问岳子陵道,“这位王兄到底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连刘仙君见他,都那般讶异。” 岳子陵回眸扫了他一眼,轻轻道出一句话来。 慕光明呆若木鸡,久久方叹声道,“真是盖世的妖孽,一直如此,从未改变!” 岳子陵嘟囔一句,“谁他妈说不是!” “岳仙君您说什么!” “没什么,你好生下去休息,老子看戏去了,我敢用脑袋担保,这回又有人要倒霉了。” …………………… “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兄,我需要个说法。” 一位宫装美妇怒声道,云鬓如墨,眉眼横波,便连生气都带着三分娇媚。 此刻的邀月峰顶,露天式的会场,装点得古色古香,却又不失尊贵辉煌。 万年虎鲸骨粉塑成的一人高的天蜡,散发出堪比月亮般的光辉。 西极雪绒驼的腋绒集成的地毯,铺出了不知几百几千丈。 圣族子弟,圣庭高官,八大仙门的俊杰高士。 整个圣庭天下的最上层人物,于斯毕集,共享盛会。 原本一切进行得极为顺畅,整个会场的气氛也祥和而热烈。 丹花大士豪饮三殇后,横笛唇边,笛声方起,满山五千比丘士尽起梵唱。 天开月明,风暖气清,三千楞伽花海盛放,星斗耀天,接福延寿,团聚吉祥。 多么盛大的场面,多么辉煌的时刻。 这场盛会的主持者嘉怡女主志得意满,忍不住轻轻搔了下身边安坐的丹花大士的玉背,轻声道,“今日如斯盛会,圣母必定大喜,本宫定向圣母求一道凤诏,接你这可人儿入我嘉玉宫,好让你终日与我演说佛法妙蒂可好?” 嘉怡女主小话才传去,场中便起了喧哗,她一目望去,便见递次铺成开的楞伽花海,陡然秃了一块。 就好似绝色玉人头顶心处,少了一大片毛发一般。 此事若传出去,圣母的颜面何存。 圣母若不开颜,那她费尽辛苦,折腾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嘉怡女主蹭地立起,喝声方落,一声北来,“神龙见像日,仙鹤养雏年。大火乘天正,明珠对月圆。作新金箧里,歌奏玉筐前。圣母仪天下,何用楞伽仙。” 声来宏大,传播四方。 声方落定,赞颂之声此起彼伏。 嘉怡女主面上好看不少,迎着来人道,“如此贺寿诗词,当得上圣母圣寿宴上吟唱,阁下好诗才。” 便在这时,刘子铭也跨入场中。 嘉怡女主立时变了脸色,“刘兄,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一片应该归属你紫极阁看顾吧,出了这等纰漏,真叫本宫脸上好生无光。” 当先跨入的那人道,“区区楞伽花,岂能助圣心,况且圣母圣心独运,自有天心体量,小小楞伽花,济得甚事。” “况且据《献坟籍》和《南华说》有载,楞伽花最初长于西极,其性淫,入药可催情,本就是邪花恶朵。自南宗一脉崛起,此花才更名楞伽,似乎如此,便染上了佛性。其实不然。” “今日为圣母贺,此花出现,本就不合时宜,如今天降神异,叫这楞伽花海,自失其脉,岂非圣母恩德,受天心眷顾,才将此恶花之海乱去。” 八十六章 妖元五转 http://..org/ 收下须弥戒,许易心中怨念消解不少,问道,“除了让我去忘情海寻觅机缘外,还有何事,总不会和九龙钟敲响有关吧。” 白长老轻哼一声,“别明知故问了,以你的聪明,自然猜得到,不错,确是鸾玉仙岛那边出了变故。” 许易的确猜到了,近期有大事的地方,正是鸾玉仙岛,而鸾玉仙岛正位于忘情海上。 当初,他领受的任务,临时被替换,可以想见去往鸾玉仙岛的必定是仙门中的大人物。 如今,九龙钟敲响,必定与那大人物相关。 半盏茶后,许易从白长老处知悉了全部的情况。 原来,当初他之所以被替换掉,乃是因为鸾玉仙岛方面的重量级人物亲自发出了邀请。 而且也拿出了切切实实的利益,八大仙门乃至北境圣庭方面都派出了重量级人物到场。 哪知道这人去了,该得的好处没得到,人却失踪了。 许易瞪圆了眼睛,“一名真丹大能和三名阳尊都失踪了,他们会失踪,这,这不是开玩笑?” 白长老道,“谁和你开玩笑,若非局势诡异,你以为绘制个山海地理图,需要用到点元仙君?” 许易道,“这么说我只是其中一路?” 白长老道,“正是,否则这天大的事,何必托付你这个才跨入内门的小家伙。你负责鸾玉仙岛东南八千万顷的海域地理图绘制,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小觑。” 许易皱眉道,“绘制海图,有分水仪便行了,再一个,身为修士,自有强大神念,要这海域地理图作甚,我实在想不明白。” 相处这些时日,白长老已略知许易的脾气,这位若存疑惑不得开解,可不会乖乖奉命。 当下,白长老压低声道,“原本此事,是不能对外言道,你既然问起,老子不透露一二,以你的脾气,当不会罢休,那老子就说上一说。” “归根寻底,还是和童神尊他们的失踪有关,据各方分析,认定定是有诡异力量隐藏于暗处,借助山海之力,发动了禁阵,这才导致了连神尊都无法抗衡的悲剧的发生。” “而要查验根由,乃至破解禁阵,就必须要探索海域地理,追根溯源。但是海域凶险,一般的外门弟子恐难胜任,故而也只有派出内门仙君,以及你这位新跨入内门的变态家伙。” 至此,许易算是弄通了全部的因果,盯着白长老道,“前辈,宗门之事,暂且抛开不提,以您老的经验,也认为我合该走上一遭?” 白长老道,“这是自然,否则老子何必在掌教面前,再三谏言,可以这样说,你的真元五转,已经将你前进的道路彻底堵死堵绝了,若非忘情海,老子真想不出还有何处,存在让你成功点元的丁点可能。” “你小子有无量之海,绝世才情,若能成功点元,必定能光大东华仙门。” 许易道,“您老可别给我狂灌迷魂汤,不瞒您说,那忘情海,我曾在淮西府时,入内一探过,其中大妖横行,极为凶险,我这细胳膊细腿儿,如何有把握在内中行走。” 白长老道,“不用妄自菲薄,你小子如今的本事,只要不遇着黑妖,必能安然。” 许易奇道,“不知何为黑妖,我怎的从未听过。机会难得,您老还是费些时间,跟我说说咱圣庭的妖族。” 许易入圣庭以来,还真罕见妖族。 相比当初在大越之界时,他还能偶尔在山林中猎杀到妖物。 但换到这北境圣庭后,许是因为人道大昌的缘故,几乎世间妖族绝迹,只有每每在拍会上,才能寻觅到妖族的踪迹。 可每次介绍妖物,他都有些迷惑,惯因主拍人介绍妖物修为时,总和他在大越之界时格格不入。 彼时,他稍有疑惑,便放开了。 如今真要入那忘情海域,与妖族为伍,他焉能再揣着糊涂装明白。 白长老道,“这种屁事,也来问我,真当老子闲的。”说罢,拍过一本册子。 许易接过,神念到处,立时便将册子上的文字阅览完毕,心中越发好奇。 “怎的没有蒙昧、开智的境界划分,只有所谓妖元五转。” 许易惊声问道。 原来白长老给的册子上记录的,正是关于妖族境界划分的文字。 根本没有许易在大越之界时,所见的蒙昧期,开智期等的划分。 只有妖元五转,同样根据妖核的五色,来别强弱,明高下。 白长老冷笑道,“你说的那些境界不过是俗流的论断,在我辈眼中,若只是蒙昧,开智,一念即可灭杀的,算得什么妖物。只有那些修出法力,感悟天道,能通人言的天地精灵,才配得上称妖。” “这本册子,你好生品咂吧,当有大用。好了,别在老子这儿空耗时间了,老子还得参悟数术大道呢,你小子也要珍惜光阴,速速回归,与老子再行参详。” “此外,看你小子不容易的份上,今后行事,准你小子打着老子的旗号,胡作非为,哈哈,老子是真迫不及待想看到老子手下出一位惊才绝艳的盖世人物。” 出得功法楼,许易径自离了赏宫岛,回了青龙岛七十四号洞府,便自闭关了。 一月后,许易破关而出,沐浴更衣,用罢饭食,与晏姿道,“我出外求取机缘,你安心于洞府中修行,白长老处,我已同他讲明,你在东华仙门的安危和修行资源,皆可保无恙。我不在时,你潜心修行,无事不要出洞府,切勿要我失望。” 晏姿几次张口,想要求同去,但见许易言辞甚坚,又想自己修为的确太低,公子外出求取机缘,必赴险地,若还要公子额外分神照顾自己,岂不是自己天大罪过。 当下,便不再求,捧出一个须弥戒,朝许易递来。 许易接过,念头探入,却见数百件青衫,整整齐齐地摞在其中,还有一应的生活用具,各色的熟肉,点心。 显然,皆是晏姿平素精心准备,才得备下。 八十七章 法华会 http://..org/ 许易收了须弥戒微微笑道,“今后不用给我缝制衣物了,我够穿了,一件衣衫密密缝纳,也要耗掉人多少精神,何况这数百件,不值小晏你如此辛劳。” 晏姿摇摇头,不说话,却在心道,“公子,你知道么,你穿的小晏缝制的衣衫,便是小晏三生三世才修得福分,小晏祈求你不要剥夺小晏的幸福。” 便在这时,晏姿腰囊中窜出一只粉嫩嫩的兔子来,跃到许易肩头,伸出粉红的舌头,不断舔着许易的面颊。 小晏喜道,“这小懒虫,又睡了好久了,公子你看这小懒虫又灵秀了不少呢。” 当初天神殿之行前,许易回归冷阳峰,便遭遇了复苏的冰火兔。 当时,冰火兔冲他喷吐冰棱花,威力颇大。 那时的冰火兔已有几分灵性,可相较眼前这只,却是大大不如。 眼前这只冰火兔皮毛光泽,双目炯炯放光,任谁一打眼,也得赞一声“神骏”。 晏姿道,“公子,此行你带着吧,她现在可厉害呢,喷吐的冰冷花,和火焰花,连霸老都不敢硬接呢。公子带上小婼,必定能帮到公子的。” “反倒是我在洞府中修行,不用苏小诺相助,还得分出心来照料她。” 显然,如今的苏小婼非比往昔,已然通了人的心意。 晏姿让许易带她出去,苏小婼欢喜地在许易和晏姿肩头跳来跳去。 待听说晏姿不去,她的两只小短前爪,又抱住晏姿的玉颈。 待听晏姿说要分神照顾她,似乎将她说成累赘一般,苏小婼又作生气状,张开小嘴,不断地冲晏姿吐舌头,作鬼脸。 “也好,我便带着这小家伙去开开眼界,你在家中好生修行,世界广大,你越上一个台阶,当能发现另一个世界,登得越高,看得越远,大好世界,小晏,我希望你与我都能看到。” 许易交待罢,托着苏小婼,转瞬去得远了。 出得东华仙门,许易直接奔了问仙阁。 半个时辰后,他在白发道人的殷勤相送下,行了出来,在红袍中年的导引下,入得附近经营传送阵的商会。 许易此来问仙阁,正是为获取资源。 他这一月的闭关,正是拼命地炼制奇符。 他选择了效率最高的迅身符,和疾风符,以及低阶炎爆符。 一口气炼制了近一月,炼制出了数百张奇符。 这些奇符被送到白发道人面前时,白发道人惊呆了。 问仙阁当然有奇符买卖,不过是买的多,卖的少,即便要卖,往往也只会在拍会上出售。 如今,许易一口气捧来数百张奇符,白发道人心中的震撼和欢喜,无与伦比。 当下,对许易大开方便之门,并且做主借给了许易一批灵石,只要求许易在适当的时候,以一批奇符抵偿,并且没限定任何的时间和奇符的数目。 许易才踏进经营传送阵的商会,心念一动,又折了回来。 红袍中年恭敬地询问可是还有事情未办妥帖,他愿意全力代为操办。 许易道,“无事,只是想起还有一桩杂务需要料理,你先去吧,改日我再来问仙阁请老兄饮酒。” 红袍中年连道不敢,一步三回头,千恩万谢地去了。 心中极为温暖,对许易的评价又上几个台阶。 他很清楚如今许易在问仙阁的地位,在主上心中的分量,这等人物便是当着主上的面,把问仙阁拆了,主上也定不会说个“不”字,只会问“需不需要帮手”。 可人家就是混到这个份上了,也丝毫不见骄矜之态,对自己依旧客气有礼。 这才是真正的得道高士。 许易当然不知道红袍中年对他的评价又有所调高,他心中却是想到慕光明了。 他对此番要去的忘情海,实在一片混沌,大约只有个概念上的印象。 他陡然想到混乱星海,严格算起来,也在忘情海的一角。 且混乱星海势力不能向北境圣庭扩张的年代,定然只有向忘情海方向努力。 慕光明在主政混乱星海这些年,若说连他都对忘情海一无所知,他断然是不信的。 这个关头,能多一份了解,也许就对任务的完成,机缘的寻觅,多了一份希望。 许易取出传讯珠,催开禁制,发出信息,过了足有半柱香的工夫,慕光明那边才传来动静。 才打了个招呼,便听那边起了呼喝声,“混账,这就是你负责的?好胆,还敢用传讯珠,法华会上,出丁点纰漏,老子扒了你的皮……” 啪的一声刺耳音传来,许易掌中的传讯珠陡然冒起烟来。 “草!” 许易瞪圆了眼睛,“看来老慕混得渣,某必须过去给他撑撑场子。” 当下,许易又折回问仙阁,寻白发道人打听了法华会的消息,直奔传送阵。 ……………… “三千楞伽海,五千比丘士” 道的正是今夜圣辉城北小汤山邀月峰上的盛况。 圣母华寿在即,圣辉城中,各种各样的庆祝活动,自然而然便多了起来。 若论最为盛大、高端的,还要属这场为圣母华诞预热的法华会,打的名目便是为圣母祈天寿。 当然,这场盛会之所以高端,并不仅仅是因为名目极大。 而是因为主办方和参与者。 主办方是御直殿,三圣子直领,参办方却是八大仙门。 原本,这九大势力,任何一家,都足以将这场盛会的隆重衬托到极致。 九家同时合力,今夜的邀月峰,华丽得真就胜过了天上的明月。 象征着慈爱、庄重、长寿的七星楞伽花,被运转神通,自三十万里外的三佛山,挪移致辞。 朵朵七瓣的楞伽花,每朵水滴状的花瓣中央,都点缀着一颗明星。 明月西移,风吹花动,整座邀月山都成了一片星空花海。 天下各大名山古刹的高僧法士,更是被珍而重之地邀请至此。 按周天星斗阵布置的五千法坛,每一座法坛上,皆有一名大德高僧在诵念着天寿经,梵音如唱,响彻群山。 慕光明的心情是稀碎的。 八十八章 胡力 http://..org/ 慕光明历经千辛万苦,加入了紫极阁,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试弟子。 即便早就做好了最大的心理准备,慕光明也险些道心崩溃。 他万没想到,成功晋身为试弟子后,便等于成功加入了杂役大军。 幸亏他聪明地隐名藏姓,不显于人前。 否则若叫天下人知晓,统领混乱星海与圣庭相抗数十年的光明尊者,竟为点元堕落到成了一名仆役。 恐怕要叫人笑破肚皮。 另一方面,他心中何尝不在自警。 堂堂混乱星海的光明尊者,在一群试弟子中,也不能脱颖而出。 曾经的呼啸一方,称霸一隅,在真正的天下面前,不过是个玩笑。 此刻,他不过行动了慢了片刻,一个杂役就敢扑上前来,不仅废掉了他的传讯珠,破口大骂得他面红耳赤,而他却不敢丝毫还嘴。 更可笑的是,他竟在心中生出了一缕惶恐,生怕得罪了这杂役,被接二连三地区别对待,到时候,日子恐怕就更难熬了。 至于退出这紫极阁,他丝毫没想过。 在见识了真正的天空后,他又怎甘心退回泥穴称王称霸。 慕光明继续清理杂物,护持着西南山脚的楞伽花。 楞伽花美丽而珍贵,却天性娇弱,不耐疾风,不耐幽冷,又不耐炎热。 故而,这漫山遍野的楞伽花海,都有专人看顾,出现丁点纰漏,都是极大罪过。 慕光明放开神念,将分属自己看顾的那片花海死死笼罩,不敢有丁点的松懈、怠慢。 心中满满回溯着加入紫极阁后,获得的种种文字典章,以及戒律。 在心中一遍遍的回溯,只求将每一个文字记入神经、镌刻入骨髓中。 慕光明正回溯得入神,忽地,一道声音传入心来,“慕兄好兴致,多时不见,却不知慕兄竟转了脾性,喜好上了侍弄这片花花草草,雅致,当真是雅致。” 慕光明转过头来,却见到了王千秋的面目,即便如此,才一打眼,他便认出是许易来,老脸顿时一红,倍觉尴尬。 的确,他混成如今这副模样,最怕见的,便是熟人。 许易微微一笑,传心念道,“看来慕兄的脸皮工夫还是修行得不够,我辈本凡人,仙途又被那些混账掐断,要想继续攀登,除了和那些混账同流合污,还能如何,不瞒慕兄,在下也混迹于东华仙门内。” 许易这般一说,慕光明心中立时好受不少。 在他看来,连眼前的妖孽都不免落俗,又况呼自己。 “此地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老弟赶紧去护持你那一片花海。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老弟的脾气该收敛,还是要收敛。有何事,等过了眼前,你我兄弟再约便是。” 慕光明急急传出心念。 在他看来,此间护卫严密,外人哪得轻入。 许易能入得此间,必定也是如自己一般,领受了仙门交付的护持楞伽花海的任务。 许易怔了怔,笑着传心念道,“左右不过几朵破花,愿枯愿荣,随他去,不瞒老哥说,我在东华仙门混得不错,老哥无须为我担心。咱们老哥俩既然见着了,还是要叙叙旧的。不然人家在山上热闹,咱们兄弟在下面给人家望风护花,这叫什么事!” 慕光明心中发苦,却不好再劝,传心念道,“老弟你到底有何要事,速速说来,能搭把手的,老哥必不废话,只盼你速速了结了,赶紧回去,老哥面前还一摊子事儿呢。” 许易传心念道,“不瞒老哥,此间事了,我得入忘情海一探,只是对这忘情海所知实少,老哥掌控的混乱星海,位于忘情海一角,对忘情海所知必多,我来此,就是想请老哥给指条明路。” 慕光明心中一松,“我当是何事,这事儿你找我也算找对人了,我麾下有一支海妖子,皆是积年的水鬼,其中有个覃老妖,上百年在海中翻滚,简直就是活着的水鬼,你去找他,比找我方便百倍。” 说罢,慕光明取出一张白纸,一滴鲜血洒映其上,很快聚成文字。 慕光明将手书朝许易递去,“拿着这个过去,覃老妖必定万事万允。” 许易才要伸手接过,那信纸竟飘然朝东飞去,许易眉峰一跳,飞腾的信纸再度折回,落入他掌中,径直被收入须弥戒中。 “啊呀!好胆!” 一个面黄肌肉的老者跳入场来,本就猥琐的形貌,偏要蓄着一副八字须。 疾言厉色地跃入场中,指着慕光明,阴仄仄道,“他是何人,你们传什么信笺,到底有什么阴谋。新入的这些试弟子,我看就属你明光木最是贱骨头,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言罢,耀武扬威地挥动着手中儿臂粗的金属哨棒。 慕光明赶忙躬身,“胡大人容禀,这位兄弟乃是东华仙门的试弟子,我们曾经乃是故人,不意今日在此久别重逢,言及曾经的故友,心生感触。那张纸笺上记录的非是别的,不过是另一位朋友的联络方式,不信,胡大人可亲自过目。” 胡大人怒容满面,“还敢诡辩,那信笺被这贼囚收入须弥戒中了,除非让他把须弥戒我来亲自验看,否则我怎知他会不会随便掏出一张信笺来。” 慕光明面色发苦,暗暗一咬牙,一枚中品灵石摊在掌中,“还请大人笑纳。” 胡大人面色果然好了几分,却不肯接,“老明啊,非是我不明事理,只是这里通外人的罪名,实在重大,我想替你掩藏,这风险……” 慕光明低头道,“胡大人,这真是小人最后的一点存货呢,容后,容后再补偿大人……” 胡大人的八字须猛地一抖,“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当我贪财好货,非要你的灵石,好好,这件事你须怪不得我!” 慕光明面现惶恐,正待相求,许易掌中现出数枚中品灵石,但见他微笑道,“胡大人,你看我这几枚灵石,可够填得了你的胃口。” 胡大人早被许易掌中的几枚灵石,晃得目生眩光,不住点头,连声道,“够了够了……” 大手下意识地,便朝许易掌中抓去,心中欢喜无极。 八十九章 岳仙君 http://..org/ 眼见胡大人便要抓住那数枚中品灵石,许易掌中灵石陡然消失不见。 胡大人的笑容顿时凝固,阴阴盯着许易道,“什么意思!” 许易哈哈一笑,“我若给你灵石,怕你担待不起,灵石没有,我有五条好汉!” 话音方落,许易手掌拍出。 “不要!” 慕光明大急。 许易掌势更急,一掌抽在胡大人脸上,胡大人连惨叫也没发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悠长的抛物线,直直砸进一片花丛中。 噗通,慕光明瘫坐在地,指着许易,欲哭无泪,欲语无言。 看着慕光明,许易莫名地有些感伤了。 他不替慕光明感伤,而是替自己。 仙途茫茫,求之实艰。 慕光明堂堂一派大豪,为之癫狂,为之卑微。 自己何尝不沉沦其中,欲罢不能。 怔怔良久,慕光明站起身道,“老弟速去吧,我拼着挨些磨难,总归还是能挺过去的,老弟无须为我担忧。你若在此,恐怕更……” 话方及半,慕光明陡然变了脸色。 满面红肿的胡大人如一只新被阉割的大鸟,风风火火地朝此间狂掠而来,身后跟着数位阳尊强者,看装束和慕光明一般无二,分明是新叫了帮手。 “兀那孙子,别走!” 胡大人生怕许易遁逃,隔着老远便呼喊开了。 许易立在原处,只觉手掌不住地发痒。 瞬息,胡大人引着三名试弟子,将许易和慕光明围住。 胡大人愤然一指许易,“就是他,给老子打,往死里打,打完了给老子扔回东华仙门,老子倒要看看,东华仙门会不会为这个贱役跟我紫极阁为难!” 慕光明一把抱住许易,传心念道,“老弟,千万别动怒,这个档口,花灵石免灾,花灵石免灾……” 慕光明太知晓许易的脾气了,这位早在未得道前,都敢硬怼一路之尊,何况当下。 许易微微一笑道,“明兄放心,这些土鸡瓦犬,不值得我动手,咱们的帮手来了。” 胡大人闻声,扭头四望,却见一人自西南方飘然而来,大喜过望,慌忙迎上前去,满面堆笑,“岳大人,您来啦,您来了,可就太好了,有外贼作乱,岳大人您来了,小的可就安心了。” 口上如是说,胡大人心中却是打鼓。 毕竟他适才可被那家伙一巴掌抽飞,本来也不怪他,他只有感魂实力,连阴尊都不到,如何扛得住阳尊。 可这位岳大人未必这么看,弄不好就得以为他丢了紫极阁的脸面。 满紫极阁谁不知,这位岳大人最是看重门派颜面,为此深受几位长老的器重。 不管这位岳大人是真看重还是假模假式博眼球,弄不好自己就得成为岳大人博眼球的新道具。 胡大人心中惴惴,奇怪的是,岳大人面上却入被春风,笑得连满山盛开的楞伽花似乎都被盖住了艳色。 见得岳大人,自慕光明以下,几位试弟子皆拜倒行礼,口中道,“拜见岳大人,恭祝岳大人跨入内门,成就伟业。” 岳大人却看也不看几人,飘然落定,恭恭敬敬冲许易拱手行礼道,“王兄光降临,缘何不早早知会,岳某好排阵远迎,如今见面,岂不怠慢,罪过罪过……” 这岳大人不是别人,正是岳子陵。 自被许易种下噬心虫后,他也是彻夜不安,生怕虫发身亡。 遍翻典籍无效后,只有刻苦修行,寄望于随着修为的增长,能对噬心虫的威力,有更强的抵抗能力。 这一心无旁骛的修行,修为大涨,竟成功地通过了紫极阁的大比。 一举跨入内门,点元在望。 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这几日,岳子陵正沉浸在难得的轻松和欢快中,以至于有兴致来参加今日的法华盛会。 饮宴正酣,那颗让他心惊肉跳却又时时牵挂的传讯珠,竟又跳动起来。 收到消息,他真是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相比自己的进步,那魔头简直快要成了神话传说,他真是半点也不敢怠慢。 岳子陵的话才出口,噗通一下,胡大人一头栽倒在地,魂魄都吓飞了天。 三名试弟子也赶忙一头扎在地上,不住口称万死,请罪不已。 岳子陵眉峰一跳,寒声道,“胡力,现在不是你装死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王……” 许易摆摆手,“行了,嚷嚷什么,这种渣滓,清理掉就行了,来来,我给你引荐个好朋友。” 许易一把拽去慕光明,把住他肩头道,“明兄,我未发迹前的老朋友,好兄长。真没想到他居然加入了你们紫极阁,老岳,以后明兄我可就托付给你了。” 岳子陵笑容满面,抓住慕光明的大手,哈哈笑道,“多谢王兄抬举,能和明兄作朋友,幸事,大大的幸事……” 慕光明的头脑完全不够用了,任凭岳子陵抓住大手,只觉踩在云端。 胡力终于醒过神来,噗通一下,一个滑过,跪倒近前,抱住慕光明的大腿就不松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明大人,明爷爷,小的小的不是人,小的狗眼看人低,你千万放过小人,小人的孩儿才出生……” 胡力的身份,相当于东华仙门的刘振林。 但在已将成为仙君的岳子陵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一句话就能将他打入尘埃。 单看岳子陵对明光木的态度,以及那个连岳子陵都得恭敬对待的年轻人,胡力就是脑子里灌满了浆糊,也知道自己的命运马上就要定格了。 而光明木的宽恕,则是他唯一的机会。 在胡力眼中,光明木就是最好拿捏的那一拨蠢货。 他盯上光明木,非为别的,只因为第一次光明木见他,出手就极为阔绰。 弄得他彻底认为光明木就是一只肥羊,敲骨吸髓至如今。 今番,他抱着慕光明的大腿求饶,心中也是认定似此般人,必无硬心肠。 然则,他根本不知慕光明此前是做什么的。 在小节上,慕光明可能会疏忽,但对人性的把握,岂会有差。 任凭胡力哭诉,他根本不表态。 岳子陵闻弦歌,知雅意,轻咳一声,“都愣着做什么,此等蠢货,非要闹腾到山上,丢了我紫极阁的脸才好,带回去,投入幽狱。” “不!不要!” 胡力惊得魂飞魄散。 九十一章 王梅花 http://..org/ “什么,楞伽花竟有如斯典故?” “楞伽花是淫花,第一次听说。” “不过其花瓣可以入药,确是事实……” “献坟籍和南华说,是什么著作,我怎么没听过……” “…………” 说话之人,正是许易。 适才那番论断,当然是胡说,不过却非全是胡说。 楞伽花的药性,乃至楞伽花的命名,的确是他曾从典籍上看来。 其余的诸如《献坟籍》、《南华说》,天知道是什么典籍。 杜撰是杜撰,但许易将局势把握得极好,他相信,即便是杜撰,也能从容过关。 “原来,看来却是圣母之仁德,感动天地,才将这淫花之海乱去,若非先生开解,我等还懵懂不知,谢过先生。” 一位身材欣长,面容英俊的白衣公子,抱拳说道。 许易抬手为礼,“三圣子太客气了。” 说话之人正是许易当初在天神殿所见的三圣子,今日相见,三圣子依旧一副雅量公子的形象。 “老三,你到底是何意,这人明明是胡言,其中必有情弊,你怎的就听信了。” 嘉怡女主大急,向三圣子传心念喝问。 三圣子传心念道,“即便是胡言,也是救场,难道二姐想要对天下人说,是圣母不够仁德,才发生了如此意外?还是说如此意外,正是上天对圣母的惩罚?” “二姐,你到底是我天家贵女,倘若再处处为那妖僧张目,我这个做兄弟的是不好说话,但圣主陛下一旦动怒,二姐您细细思量。” 三圣子冷冷地传去心念。 本来,此次法华会,三圣子就懒得参加,尤其是嘉怡女主还请来了机辩那妖僧,又弄出什么楞伽花海。 三圣子更不耐烦了。 如今楞伽花海被毁,正合他心意,免得他妖僧因此而更负盛名。 三圣子的话虽不入耳,嘉怡女主却是听进去了。 旁的不管,楞伽花必须是邪的、恶的,否则何以佐证圣母陛下受天心体量。 嘉怡女主一表态,刘子铭简直呆若木鸡,实在弄不明白还有这种搞法。 颠倒黑白,逆乱阴阳,当真是在两张皮之见。 若非今日亲见,他真以为此事只能现于典籍,完全是夸张之说。 “居士之舌,如利剑长枪,贫僧生平仅见,楞伽花自古便为我佛门圣花,岂会因居士的三言两语,便沦为邪恶。倒是居士自己,如此不积口德,恐有恶报。还望居士幡然悔悟,莫在歧途越行越远。” 安坐在嘉怡女主左侧的青年和尚朗声说道。 此人正是圣辉城中有名的高僧,法号机辩,信徒颇多。 和尚生了副好容貌,高大的身材,长手长脚,一襟薄衫敞开着胸怀,露出雪白而紧凑的皮肉。 五官精致,轮廓好似雕塑而成,稳稳坐在那里,宝相庄严中夹杂着一抹妖艳,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和诱惑。 许易微笑道,“众星罗列夜明深,岩点孤灯月未沉。圆满光华不磨莹,挂在青天是我心。大和尚,佛家的那一套,我懂得不比你少,要不要当场以诗论佛,辨辨高下。” 此诗一出,满场又是一迭的叫好声。 机辩:“……” 饶是他佛法高深,此刻也忍不住想骂人。 他忽然发现眼前的家伙,出乎预料地难缠。 宏论佛法,他当然无惧世上任何人。 可以诗论佛,显然又是另一回事。 适才这人两首不知是自创还是抄袭的两首是诗作,无疑显露了极高的才华。 倘若这位始终保持着这种水准,机辩除非失心疯了,才会与他当众以诗论佛。 可以机辩的风度和形象,又不能当众说“论佛可论诗不必”的话来。 左右为难,机辩忽觉此处实乃是非之地,事已不可为,退一步海阔天空。 当下,机辩起身,冲嘉怡女主深深一礼,又冲许易鞠一躬,双手掐出一个诡异的法诀,飘然远去。 许易心中大骂,“好一个装十三的和尚,真是个聪明人。” 旁人不知那法诀心意,许易却是知晓。 那法诀实无意义,不过是让旁人胡乱解读,越是胡乱解读,越显得机辩和尚高明。 机辩这一去,嘉怡女主看向许易的眼神立时变了,冷声道,“这位仙兄还未点元吧?不知出自哪家仙门。” 能到此的俱是内门以上,既有内门仙君,又有新入内门尚未点元的修士。 当众逼问点元与否,无疑令人尴尬,面上无光。 “启禀嘉怡女主,这位乃是我东华仙门后进,不敢劳女主过问。” 一声道罢,别长老长身而起,冷冷看着许易道,“你既然来了,就归位吧,不要无事生非。” 此次法华会,东华仙门带队的正是别长老。 他近来在仙门中心气不顺,逢着这个机会,特意领队外出,本就是想换换心情,怎么也没想到又在此处遇到了许易。 更让他不耐烦的是,这家伙什么场合都能把持得住。 法华会上,这人明明大放厥词,却连机辩也能逼退。 他实在见不得许易在场中大出风头。 许易朗声道,“别长老此言恕我不能赞同,倒是别长老既然充为领队,缘何就自甘堕落,坠了我堂堂东华仙门的威风。” 他此来并非为出风头,根本就是挑事。 前面的一切,不过是预热,后面的才是正餐。 “王千秋!你住口!” 别长老气炸了,双目充血,几要择人而噬。 岂料,他一声话落,场中顿起风云。 “王千秋,他就是王千秋!” “一朵梅花一滴血,梅花落处敌踪灭,他就是王梅花!” “那个由试弟子直入内门的传奇!” “真元五转,永无点元可能的废材!” “…………” 乱声入耳,远远超过法华会至今的任何一刻。 同为修士,修士中的传奇,永远最震撼人心。 无疑,王千秋的事迹,在一干修士眼中,便是传奇,便是热点。 王千秋由试弟子直入内门,不仅是东华仙门数千年来的奇迹,更是八大仙门千年未现的神迹。 神迹当前,自然引动全场。 九十二章 熊、王 http://..org/ 嘉怡女主面上也好了不少,欢声道,“原来你便是王千秋,不仅文采风流,还有如此天赋,当真是天才人物。法华会后,本宫要与你详论道法,不知王兄可否赏脸。” 三圣子面上一黑,赶忙道,“久闻王兄之名,今日一见,如雷贯耳,稍后定要与王兄详谈。” 话出口来,三圣子心头却风雷激荡。 许易冲嘉怡女主和三圣子拱拱手,冷视别长老道,“别兄如此气愤,看来是真的茫然无知啊,真不知仙门如何派了你这个昏聩老朽前来领队。” 正如白长老所言,他如今是东华仙门掌教名下挂了号的。 门派外,正大光明的用东华仙门的招牌。 门派内,许易靠山如天,犯不着再对谁卑躬屈膝。 在演武场时,他还尚需要何仙君关照,怕的不是别长老,而是东华仙门内部森严的等级。 而如今,他许某人俨然跨入东华仙门内部的高层,别长老的面子,他还真不打算卖了。 本来成为王千秋光耀八大仙门的背景板,别长老心头已然狂恨。 每一次人们想到王千秋的神迹,自然不可避免地想到他别某人这个失败者。 如此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别长老已恨得发狂。 奈何许易竟是如此不依不饶,在这法华会上撞见了,依旧要招他的不痛快。 别长老气得脑瓜子一阵阵抽抽的疼,死死盯住许易,一字一句道,“今日之事,你若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某必将你辱我之事上报宗门,听凭列位议政长老表决!” 原本拉出来打一架,能最畅快地还回去。可当日一战后,别长老实在没有勇气再战。 当然,并非别长老以为自己会必败。至今他都认为当日之战,他之所以速败,乃是因为轻敌。 可他依旧没有必胜的把握,倘若今日再度落败,他恐怕真无颜在东华仙门待了。 便是发火,他也只能打打嘴炮。 许易冷声道,“别兄,你真好意思让我说个子午卯酉,我来问你,你看看今日的坐席,凭什么我东华仙门就该位居席面最末,难道我东华仙门比旁的七门都差么,你作为领队之人,不向主办方申诉,竟还堂而皇之,安居高坐,王某真替你脸红,王某也不知你是怎么能坐得住的。” 此言一出,别长老心头一闷,顿时无言。 其余几大仙门的领队皆皱了眉头,阴阴盯着许易。 盘算着这番话到底是他王千秋自己的猖狂之语,还是东华仙门沉寂多年后妄图崛起的叫嚣。 嘉怡女主面上一寒,不知如何接腔。 今次的局面,虽是她挑头主持。 可她一个小小阴尊,哪里压得住阵脚。 而王千秋挑起的话题又极为敏感。 八大仙门,毕竟是可与北境圣庭相提并论的存在。 八大仙门,真起了纷争,就是大乱子。 “王兄误会,真的误会了,此次排座,不过是随意为之,王兄若是深究,不如便和孔某换个座次如何?” 三圣子含笑说道。 每一次的座次排列,都不会是随意而为,都是八大仙门各自实力的映照。 从没人拿座次说事,许易这番挑起,顿时无比的敏感。 许易道,“三圣子坐的是主座,我东华仙门自明进退,当然不会坐不该坐的位置。” “那你东华仙门要占谁的位子,请明言!” “连点元都不曾求得,竟有如此大的勇气。” “真把自己当了熊北冥、王姚那等的传奇,真觉得你王千秋自己也能以一己之力,扭转东华仙门的门庭!” “姓王的,要换位次可以,胜过本座便可,本座真想见识见识东华仙门的传奇,到底是真的,还是故意玩的把戏。” “…………” 无疑许易挑起的座次之争,将八大仙门全部卷入。 没有人能回避,便连别长老也不敢再多言。 他心中虽将王千秋恨得半死,却也知晓,风潮既被王千秋卷起,也只有随王千秋去了。 他再是大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同王千秋内耗。 很显然,此事不管结局如何,必定影响深远,必定会引起仙门最高层,乃至几位神尊的关注。 许易飒然笑道,“看来诸位都认为座次是实力的写照,东华仙门想要换座次,就得凭真本事,既然如此,那便请御武殿来与东华仙门换上一换。” 哗!! 满场顿起风暴。 谁都以为王千秋代替东华仙门掀起狂风暴雨,瞄准地会是八大仙门中偏弱的存在,绝未想到王千秋一上来就盯上了御武殿。 太清上派、御武殿,隐隐要成为八大仙门中领袖群伦的存在。 恰巧两大门派中皆有绝代弟子,太清上派熊北冥,御武殿王姚。 二人风头急劲,并为双子高峰。 王千秋挑选哪一派挑战,都不致使人太过意外,唯独挑选这两派中的一派,尤为令人意外。 “不知该说王兄勇气可嘉,还是该说王兄不开眼呢?” 御武殿领队宋兆满面的阴霾,盯着许易,阴冷地说道。 许易道,“这位道兄别误会,我没兴趣和你动手,还是唤楼顶上的那位来吧。” 许易话罢,众皆朝西北的绝顶上的那座望风楼看去。 茫茫风月,何曾有人。 宋兆才要发怒,许易朗声道,“北冥兄,王兄,二位空悬高处,月高风冷,岂不寂寞,不如下来一叙。” 话罢,一声轻啸,震动群山,响应沧海。 “不错,王兄,你说的这位王兄真的不错,单凭能透过屏障发现你我,就值得我现身一见。” 一道清朗的声音落定,两道身影凭空现在场中。 左首的王姚风度翩翩,犀利如剑。 右首的短髭中年,气质中正,毫无气场,宛若一块经受了太多风吹雨打已失去了棱角的苍岩,正是太清上派生命如天的熊北冥。 二人才一现身,立时掀起了高潮。 见礼声,问好声不曾断绝。 “原来二位仙兄早到了,缘何不肯一见,莫非连人家也不配见二位仙兄?” 嘉怡女主双目放出华彩,嗔怪道。 王姚长身玉立,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熊北冥微微欠身,“我与王兄晚到,实在失礼,见得法华会已然开启,却不好贸然打扰,便想着等结束了,再寻二位殿下致歉,没想到先被这位王兄喝破了行藏。” 九十三章 相逼 http://..org/ 三圣子道,“天下代有俊杰出,熊兄、王兄已是绝代之辈,没想到如今又多了位王兄,能与诸位生在同一时代,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熊北冥微笑道,“旁人说此话,熊某心中含愧,却也敢领受了。三殿下说此话,在熊某听来就是讥诮了。三殿下雄姿英发,神秀绝伦,天神殿之战,三殿下的神威,熊某人虽未至,领教却深。阳尊境内,三殿下当世第一人,当之无愧。” 三圣子自是谦辞连连,心中却深以为然。 王姚的手段,他见过,虽不凡,却未必能与自己争锋。 熊北冥盖过王姚一筹,但自己有奇宝相助,胜过熊北冥当不在话下。 至于新近崛起的王千秋,他最是看不透。 如果王千秋真的是那人,或许值得他全力以待。 若这王千秋不是那人,只是新近崛起的所谓英才。 那也只是个连点元都不能得的蝼蚁,岂可以对手待之。 “你们呀,就互相吹捧吧,似乎两位王道兄有更多的话要说,咱们不如听两位王道兄把话说完。” 嘉怡女主适时插言,眼见一场精彩的对决便要开启,她可不愿因为熊北冥和三圣子的三言两语,就把这场热闹带没了。 左右这场法华会因为机辩的离去,失去了禅味,不如让两位盖世英才战上一场,也算她没白忙。 “既然殿下钦点了,王兄,你我便下场吧。” 许易含笑说道。 他之所以选择攀上峰来,正是因为感应到了峰顶塔楼上的王姚。 王姚联合何仙君算计于他的这笔账,还不曾了结。 这笔深仇,他又岂能忘怀。 既然撞上了,总要清算了。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这个场合极佳,乃是扬名的绝好时机。 今时的王千秋,绝非当年的许易。 他如今顶着东华仙门的名号,正大光明。 再非往昔总是不敢出头,需要遮遮掩掩,不断掩藏自己的时候了。 混迹东华仙门这些时日,许易很清楚在仙门中厮混,要的绝对不是温良恭谦让,而是名声,巨大的名声。 直选之战,他一战成名,才有了声名达于掌教。 才有了如今的进退自由,正式将东华仙门的金字招牌顶上肩头。 今次,他决议邀战王姚,除了了结恩怨,消除隐患,同样也为了捕获大名。 一旦战而胜之,大名傍身,带来的好处,绝对是无与伦比的。 至少修行资源这块,整个东华仙门都会向他倾斜。 他甚至会因此获得在东华仙门内部的些许话语权。 闻听挑战,王姚纹丝不动,冷冷斜睨着许易。 “王兄,可是不愿下场?” 许易含笑道。 “就凭你,也配挑战我御武殿的绝世天才,若真是皮痒,宋某愿意给你松松筋骨!” 宋兆冷声喝道,“便问你有没有种!” 话音未落,宋兆便跃入场中。 许易哈哈一笑,“看来王兄已然胆落,那某便先与宋兄玩玩,待灭了宋兄,就不怕王兄不出场了。” 许易大笑声落。 一杆黑幡猛地现在掌中,滔天煞气直扑宋兆。 宋兆毫无防备,神魂立时被引动。 三百朵梅花绽放,一具焦黑肉身现在场中。 招魂幡经过天神殿的狂暴灵气淬炼,陷入了休眠状态,如今却已尽复。 此番许易上山,招魂幡便是他最大的底气之一。 朴实无华的招魂幡似乎封禁得太久,许易才一催动,招魂幡狂威大放,宛若地底开禁的妖魔。 强大的魂攻一现,立时便将宋兆的神魂摄住,哪里还有反抗的能力。 不过瞬息,宋兆连反应都没做出,便败了。 场中一片死寂。 王千秋是传奇,可他传奇在由试弟子直进内门。 战胜的别长老,在八大仙门也是籍籍无名之辈。 最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是传言,甚至有心思阴暗之辈揣测,乃是沉寂已久的东华仙门自己在制造神话。 如今,八大仙门中鼎鼎有名的宋仙君,竟连一个照面都不曾坚持住,便被王千秋击倒,这时何等的超乎想象。 “世上竟有如此强大的魂攻法器,不知我的定魂诀能否防御得住?” “如此奇物,若在我手,某岂非也能成仙门中的有数人物。” “好强大的神魂牵引,这等凶物怎会现世?真不知屠杀了多少生灵,吞噬了多少怨魂,才得而成。” “………………” 满场众人顿起无数念头,皆对那招魂幡念念不舍。 北境圣庭因为怨魂的存在,魂攻法器,本就极少。 许易曾经赠给秦仙子的晶玉骷髅,便被秦仙子引作至宝。 说来,许易这具招魂幡,锻造极为辛苦,几经磨砺,乃是一等一的魂攻法宝。 奈何,他久为散修,身份始终不敢暴露,便有宝物,也只敢深藏。 这具招魂幡自锻成以来,却罕被他使用。 如今他已跨入东华仙门内门,有了天大靠山,自然不怕招摇过市。 这就好比王姚何曾怕自己的尘剑为人惦记,三圣子又怎会担忧自己的玉净圣瓶为人所夺。 许易如今便有一种天地任舒张的畅快,哪里还会不敢亮宝,他反倒急需打造自己的金字招牌。 御武殿一干人抢了宋兆到一旁紧急救治,王姚依旧风轻云淡,并不拿正眼看许易。 许易冷道,“如今,王兄总该下场了吧。王兄放心,与你对战,王某绝不用这招魂幡,也绝不闪避,公平一战。” 与此同时,传心念道,“王兄,你我也算老熟人了,新仇旧账,便在此间一起了结吧。” 传罢心念,又道,“未免王兄战得不痛快,咱们可以签订生死书,诸位仙兄当面,共为鉴证,生死只在你我,不涉及门派之争,亦不干他人事。” 许易话说到这个份上,终于将全场的视线,皆引到王姚身上。 起初,众人皆以为王姚是自高身份,不屑对才薄有名声的王千秋下手。 而如今,王千秋不但当着王姚的面,灭了宋兆,打了御武殿的脸。 还如此苦苦相逼,字字句句皆奔着非要王姚下场不可去的。 九十四章 战熊 http://..org/ 众人皆想不明白,王姚还有什么避战的理由。 而眼前的一幕,却越发诡诈,王姚竟始终没有松口答应。 “莫非连尘剑王姚也没有对战王千秋的把握。” 这个念头顿时在众人心头浮起。 “王兄,若是不下场,御武殿可就要让座次了。” 许易含笑道。 许易算计极精,他很清楚,今日的王姚,非是往昔。 当日天神殿一战,王姚催动的终极禁招,恰逢上他的磁芯珠合爆。 王姚的损耗,绝非这短短时日,便能抹平。 否则,他如今经络石化,即便修成三五七剑,也万万不会冒风险,来寻王姚的不是。 许易步步相逼,王姚心中苦闷不已,憋闷半晌道,“某已立下心誓,封剑三载,你若要试剑,三载后来寻王某吧。王某必不让你失望。” 许易猜得不错,王姚的确元气未复。 但这只是王姚不敢出战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原因,乃是王姚根本不知晓许易的经络石化。 他印象中的王千秋形象有二,一个是在天神殿与他交锋时的霸绝天下的肉身防御能力。 另一个则是,他通过光影球看到的,许易妖化后轻易擒拿何仙君的恐怖面目。 如今,这王千秋又修成那诡异梅花。 一方元气大损,一方修为暴涨。 当初,他尚且奈何不得王千秋,如今自然越发奈何不得。 此刻,再看这王千秋急切邀战,分明是胜券在握,恨自己不死。 他除非脑子进水了,才会应战。 许易道,“这个理由未免牵强,依我之见,今后王兄尘剑的字号可以休了。” 许易绝没想到王姚说缩就缩了。 按他的料想,王姚修的至杀之意,讲究的正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除非王姚要自废道行,否则绝不会避战。 许易却忘了对修士而言,尤其是王姚这个级数的修士,性命永远是第一位的。 他料定自己绝敌不过王千秋,当然不会有下场心思。 尘剑的剑意早就摧折,要想恢复,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且看后来便是。 王姚几乎是剖碎心房,道出的这番话。 话才出口,心灵深处,费尽万苦竖立的丰碑倒塌。 王姚心如刀绞,却也只能忍耐。 旁人不知王姚,熊北冥却洞若观火,他很清楚王姚这一退,意味着什么。 在自己面前,都从来未曾退却的王姚,竟然在此人面前退让了。 熊北冥感慨之余,生出了极大的兴趣。 “王兄的心誓,我知晓,他既不能出战,便由熊某代为一战如何。当然,说战斗,有些严重,咱们便过上一招,不知千秋兄意下如何?” 熊北冥微笑道。 场上的气氛越发抽紧。 自许易挑战王姚以来,气氛就绷紧了,再到王姚避战,场面越发压抑。 此刻熊北冥竟然出口约战了,这一片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二十年来,仙君之中,名副其实的第一人主动约战了。 在许多人看来,只此一点,便是王千秋的无上荣耀。 王姚避战,已出乎许易意料,熊北冥约战,更在意料之外。 不过,许易不打算避战。 他今次上山的两个目的:找王姚了账,目前看来出了麻烦;那扬名立万,打响字号这关就必须做到。 念头一动,许易道,“我是约战王兄,熊兄想代为出战,自无不可。不管是一招,还是三式,还是立下一份文书,生死自负。熊兄以为如何?” 熊北冥怔了怔,“便按千秋兄心意。” 他不知王千秋哪里来的滔天自信,却被王千秋的话催逼出了极大的战意。 场中诸人亦紧张到了极点,兴奋到了极点。 熊北冥久为八大仙门仙君中的第一人,实在是太久没受到挑战了。 况呼今次挑战熊北冥的,是那位尚未点元的传奇。 两奇相遇,势必要爆发出璀璨的光亮。 东华仙门中人,除了带队的别长老,其余诸人无不激动到了极点,对王千秋的认同感,飙升到了极点。 不管王千秋再如何猖狂,终归是做了大家想都不敢想的壮举。 一旦王千秋成功,整个东华仙门都必定为之受益。 熊北冥心念一动,掌中现出一副约战书,才要破出鲜血,却被许易止住,“此战熊兄是代王兄出战,还是王兄来落书吧,若是王某侥幸胜过一招半式,换的也是御武殿的位子。” 王姚已心冷如冰,指着许易道,“三载之后,某必取你项上人头。” 说罢,破出一滴鲜血,洒落约战书,瞬间生成王姚姓名。 随即,冲熊北冥一抱拳,“此情王某记下,他日必当报偿。”言罢,破空而去。 许易随即破出鲜血,亦在约战书上落下姓名,含笑看着熊北冥道,“我修为尚浅,定然破不了熊兄的防御,便只守不攻,防熊兄三招吧。” 许易不知熊北冥深浅,眼前的局势,推着他不得不正面面对熊北冥。 但熊北冥能多年得享大名,恐怕还胜过当初最强状态的王姚。 如此一盘算,许易干脆以退为进,只守不攻。 熊北冥点头道,“王兄尚未点元,我若出第二招,便算我输,王兄可准备好了?若是准备好了,熊某就要出招了。” 许易深知点元强者的厉害,尤其是熊北冥这个级数的,根本不敢托大。 气海翻腾,朵朵梅花已经扑出体外,环绕周身。 所有的视线都朝许易周身的梅花汇聚,先前他以梅花攻击宋兆,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许多人都不曾细细领略。 此刻,梅花再现,一道道内陷的旋转灵气,甫一显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探究。 熊北冥眼中泛起异彩,左手漂亮而修长的食指和拇指捻动,一根纯紫色的针尖粗细的冰棱,现在他两指之间。 但见他轻轻一挥,那纯紫色的冰棱,便直朝许易眉心扎来。 冰棱才现,许易周身三百道灵气剑便告崩溃。 转瞬,六百道梅花又现,冰棱飞驰至十丈内,强大的水灵力,瞬间又将六百道梅花击碎。 九十五章 密谋 http://..org/ 许易眉心微皱,气海翻腾,手阳葵经全开,真元翻滚,三千道梅花,瞬息环身,烧出一片火海。 澎湃的火灵力,肆意张扬,三十丈内,无人近身。 “好可怕的火灵力,他真的没有点元” “无法想象,如此功法,闻所未闻。” “似此等威力,几乎达到了一阶三级奇符的威力,这还是没点元。” “刚不可久,看他能撑几时。” “没想到熊北冥的七绝冰峰,已修炼到如此登峰造极的程度,一根冰针便轻松超越了一阶三级奇符的威力。” “” 才一过手,双方便显露了远超同侪的实力。 紫莹莹的冰针,依旧徘徊在火海外围。构成火海的梅花,不断泯灭、衍生 十余息过去了,丝毫没有止歇的迹象。十余息的时间,说来不长,但对强者交锋而言,已足够分出数次胜负了。 光以场面论,无疑是熊北冥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一根冰针,威压火海。 可许易的三千梅花海,同样震动全场。能发出如此狂暴的威力,还能如此持久,足能证明王千秋的真元是何等的雄浑。 转瞬,又是十余息过去了。 这下,场中众位高人、强者,全看傻了。 便连熊北冥始终淡淡的容颜上,也改换了风景。 终于那根纯紫冰针,由深变浅,由小变无。 “是我败了” 熊北冥朗声认输,眼目中满是赞赏,“敢问王兄可是纯紫之海。” “无量之海” 许易微笑说罢,一抱拳,“承让了。” 此番话却是实心实意,他很清楚熊北冥是手下留情了。 否则,出手的就不是一根冰针了。 尚未点元的他,与仙君第一人的差距,大得看不到边。 “无量之海” “什么这不可能” “能跨入阳尊的,连纯紫之海便闻所未闻,岂会有无量之海。” “这王千秋真是奇人,亘古未见的奇人。” “若非奇人岂能成得如此奇事。” “倘若此人若得点元,岂非有问鼎圣庭第一人的潜力。” “” 满场如开了锅的粥,纷乱成一团。 许易冲熊北冥、三圣子一抱拳,道声“后会有期”,先自去了。 徒留嘉怡女主呼喊不急,兴奋大叫。 三圣子看着许易离开的身影,心中剧震不已,取出一枚传讯珠低语几句,便自收了。 熊北冥冲三圣子微微颔首,身形如淡去的烟雾,消失不见。 别长老枯坐于地,“这妖孽今日算是得了造化,声名播于天下矣” 果然,法华会后,王千秋之名震动天下。 修行界内,“无量之海王梅花”,成了一块谁都无法忽视的金漆招牌 幽夜城,距离圣辉城十五万三千里。 城中鲲鹏商会,以经营私密炼房为主,规模巨大,生意极盛。 天字甲号秘密炼房内,王姚已经等了足有一个多时辰了,心中渐生不耐。 终于,眼前的三仙安神香又快要烧到尽头,王姚伸出手来,一把将香头捏成齑粉,蹭地才立起身来。 封闭的石门传来“咄咄”两声闷响,王姚舒了口气,催开禁制,将石门禁制开启。 此间密室,不仅隔绝外界神念探查,亦隔断神念由内向外探查。 能寻到此间的,必是他约好之人。 果然,一位黑袍中年跨进门来,石门才闭上,便听他道,“老兄也是成名人物呢,怎的还信不过老祖,这些年来,老祖的名号可是金漆招牌,什么时候不守信诺过。” 王姚冷道,“老祖若守信诺,就该自己过来,派你来算怎么回事。老祖既信不过我,这笔买卖不谈也罢。” 黑袍中年面色一黑,忍一口气道,“王兄,你的尘剑霸道,脾气也霸道,没见过你这般做买卖的。也就是你了,换作旁人,休想值得老祖如此这般相待。” 话音方落,五枚纯黑的灵石,现在他掌中,每枚灵石右上角皆生着不同的属性印记。 竟是金木水火土五系上品灵石各一枚。 王姚反掌将五枚灵石收了,面上依旧冷峻,“区区灵石,和我要的消息,简直不值一提。” 黑袍中年眉头微皱,“童某洗耳恭听。” 尘剑王姚得享大名多年,他的话可信度极高,黑袍中年这才走这一遭。 王姚道,“天魔玉璧传承之事,你家老祖可感兴趣” “至宝葫芦” 黑袍中年蹭地立起。 王姚道,“至宝葫芦算什么,我敢说你家老祖只要得到他的须弥戒,问鼎天下也不在话下。” 黑袍中年冷静下来,“王兄调子起得如此之高,我倒是不敢信了,什么人这么夸张,值得王兄你如此郑重以待。” 王姚道,“有一人,未点元便跨入内门,生就无量之海,还能成就真元五转。” 他离开得虽早,却始终挂念许易和熊北冥的战斗,故而早用传讯珠从御武殿弟子处,知晓了具体的战况,知道了许易生就无量之海。 “这不可能” 黑袍中年脱口道,“漫说无量之海,便是纯紫之海,也休想成就阳尊,这是铁律。” 王姚道,“世上真有此人,用不了多会儿,童兄自会收到确切消息,此消息必定震动天下。” “我后面要说的是,此人亦入过天神殿,在天魔玉璧前,得到的传承远远超过了三圣子,最后连那枚缩小的天魔玉璧也被此人所得” 王姚低低诉说着,声音里不含任何情绪,好似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他每说一句,心中便刺痛一分。 他吐出的这些秘辛,无一不被他视作珍宝。 本来被他视作天赐的机缘,得之,凌天下。 奈何,今日在法华会上遭遇的种种,让他不得不正视现实。 他陡然发现,那妖孽成长得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已经不可能给他留下机会了。 他不能坐视那该死的妖孽继续成长下去,哪怕将这些藏在心中许久的珍宝送出。 王姚心如刀绞的同时,还夹杂着些许残忍的快感。 九十六章 袭杀 http://..org/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该死的家伙被自己的钝刀子悄无声息地结果。 王姚每说一句,黑袍中年的眼目便亮上一分,到得后来,黑袍中年双目如火,似要将整间黑沉沉的炼房都照亮了,根根头发竖起,痴痴地盯着王姚,宛若疯癫。 足足过了半盏茶,王姚才“倾诉”完毕,黑袍中年猛地嚎叫一声,“我要告诉老祖,马上告诉老祖,王兄你放心,如此消息,一旦核实,老祖必予你惊天之赏,我可以啊” 黑袍中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匕首破墙而出,准而又准地将王姚的头颅切成两瓣儿,就好似利刃劈开西瓜。 就是这一愣神,那乌沉沉的匕首,便冲着他来了。 黑袍中年才要动作,一道黑气袭来,瞬息,便失去了行动能力,忽的,他左手食指处的骷髅戒指猛地放出一道光华。 扑住他头颅的黑气,瞬间被截断。 黑袍中年“啊呀”一声,才要遁逃,奈何,近在咫尺,根本反应不过来,还是被那折回的匕首,击中了头颅。 黑袍中年最后的意识,依旧停留在那枚匕首上“这玩意是真锋利,连老祖赐下的法衣都挡不住” 两道神魂才冒出,便被又一道黑气一卷,消失不见。 “尊客,这边这边,您又走错了” “什么破地方,一个炼房修得这么七拐八绕,老子不要了。” “别别别呀,您别走呀,您现在走,今天的租金咱们可是不退的,尊客,诶,尊客” “” 那随侍一溜烟将许易送到门外,依旧劝说不停,奈何许易根本不听,径直投入万家灯火投射的斑斓光色中。 他进行的这场暗杀,极为隐蔽和成功,乃至送他入炼房的随侍根本毫无察觉。 事从头说。 许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过王姚。 法华会上的对战,王姚宁肯拼着摧折自己的至杀意境,也不肯下场,真的是出乎了许易的意料。 到后来的王姚遁走,熊北冥的邀战,更是不受许易的掌控。 不过许大官人亡王姚之心不死,他也很清楚今番一旦让王姚走脱,再想逮机会灭杀王姚,实在太难了。 更重要的是,王姚知道太多他的秘密,一旦王姚自以为从他许某人处获取机缘的希望破灭,他许某人身怀天神殿天魔玉璧传承的秘密必会扩散。 灵机一动,才有了那张约战书,以及约战书上王姚的鲜血名姓。 求名姓是假,要鲜血是真。 了结和熊北冥的争锋后,许易催动生玄机,不远十余万里追踪至此。 摸清了王姚的踪迹后,许易走正规渠道,进了商会,花费高额灵石,要了最靠近王姚的炼房。 入得地下后,强横的神念轻松穿透了地下炼房布置的隔绝神念探查的禁制。 待锁定了王姚的方位后,许易忽然发现,这个炼房的设置,却好似天生替他准备的。 这炼房能隔绝内外神念,却隔绝不了他的神念。 如此一来,便等若王姚看不见他,而他看得见王姚。 只需甩开随侍,假作故意走丢,绕到合适的位置,明目张胆地开杀便是。 炼房既然为炼房,防御性自然极佳。 可许易掌中尚有不曾开市的八阶残兵,一试之下,真是破炼房防御如穿腐竹。 王姚便是再警兆,也绝想不到自己都躲到这地下数丈的炼房中来,还会如此的不安全。 而王姚也确实没机会费脑筋想了,犀利的八阶乌沉匕首,如穿豆腐一般刺破炼房的防御,随即又以电光石火的速度,扎破了王姚的头颅,他甚至连死亡降临都不曾细细感受。 杀人,灭魂,取须弥戒,在神隐珠的掩盖下,许易做得无声无息。 招待他的随侍,甚至连血腥味都不曾闻见,便追着他一路出了炼房区。 直到此刻,随侍目送许易出了黑暗,依旧还在暗骂晦气,放走一条大鱼。 许易眉头一跳,觉得有些不对味儿,似乎是做贼心虚,似乎是紧绷的神念,触碰到了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玄妙味道。 许易的记忆一下被拉回了很远,在大越之界时,他就被人用高空手段跟踪过。 他是有经验的,不管是不是被跟踪了,但这不好的感觉一起,就意味着决然不能等闲视之。 依旧是老套路。 窜低,伏高,快遁,慢腾。 一套下来,那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才遁出城外,三千梅花猛地铺陈天际,一声凄厉的惨叫后,空中爆起一团火球。 哗啦一声,红袍老者掌中的暖玉色的水晶球陡然爆开。 站在百丈高空灵玉窗前,俯瞰圣辉城中万家灯火的三圣子转过头来,“看来这位王道兄,真的是无所不能,连冥冥子都瞒不过他。说说,都看到什么了” 红袍老者道,“可能还得等等,我才能告诉殿下结果。” 他正是当时在天神殿天魔玉璧前,劝说三圣子,若是许易妆扮的修士贴合天神图失败,千万不要施以援手,任其自生自灭的那位。 红袍老者话音方落,腰囊中的传讯珠有了动静,催开禁制,听了几句,三圣子愣住了,怔怔盯着红袍老者,道,“看来果然是我想得多了,也是,怎么可能是他,天神殿都关闭了,等若一个世界都合上了,若是他,又怎么出得来。” 原来,怀疑当初天魔玉璧前大显身手的许易,正是眼前新崛起的王千秋的,并非只王姚一人。 当然,相比于王姚屡次和许易交手,以至于王姚完全坐实了天魔玉璧前兴风作浪的那人就是王千秋。 三圣子只是怀疑。 而这怀疑的开始,也正是从东华仙门传出王梅花的神话开始。 因为此人之前,实在籍籍无名,陡然冒出来,如何不引人怀疑。 再刻意地打听此人的消息,想收获此人曾受过王姚两剑的消息,实在不是难事。 最重要一点,在打听了此人和王姚的战斗经过,天魔玉璧前的巨爆,就显得格外引人瞩目了。 九十七章 夏神尊 http://..org/ 即便如此,三圣子也只能是怀疑。 毕竟光凭相似的战法,就锁定嫌疑人,实在太牵强了。 毕竟此类借助巨爆手段的战法,在精擅强大锻体术的修士中,实在太常见了。 原本,凭此一点,就起怀疑,实在有些开玩笑。 但天神殿中的天魔玉璧传承,实在太过重要,纵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三圣子都要做些努力。 故而,当王千秋一亮明身份,他便起了兴趣。 在王千秋和熊北冥比斗结束后,他便催动传讯珠,招呼红袍老者动用冥冥子追踪王千秋。 其目的,就是想收集一些第一手的关于王千秋的情报。 却没想到冥冥子都被王千秋发现,并且灭掉了。 但好在通过别的渠道,还是打听到了有用消息。 王姚陨落了! 冥冥子一路跟踪,却也只能高空窥视,规避神念探查,却没办法看到室内的景象。 对许易横跨十万里,来到这个经营炼房的商会,三圣子和红袍老者都抱着极大的欣喜。 当许易才遁出商会,还未发现冥冥子时,红袍老者已经开始调集力量,朝那间商会赶去。 冥冥子才爆掉,红袍老者便收到了消息,却是王姚死了。 如此一来,便连三圣子自己也不得不推翻自己那并不牢固的猜测。 他的逻辑很简单,如果王千秋正是天魔玉璧前得了传承的那位,博取名声可以理解,四处点火,因为一点私怨,灭杀王姚,实在是不智。 换作正常的聪明之辈,都会在博取声名,得到门派全力支持后,安心修行,而不是去搅风搅雨,生怕自己冒的风险不够大。 除却这点推断外,一直以来横在三圣子心中的执念又冒了出来。 天神殿确定是关闭了。 而当时得了天魔玉璧传承的那位,始终没遁出来,这点三圣子是能确定的。 因为整个天神殿的进出口,都在圣庭大军的封锁之中。 事后三圣子调阅了所有的影音珠中的影像,却根本没有那人的踪影,甚至连一个可疑的身影都没有。 唯一的答案,只能是那人被封死在天神殿中。 而当时天神殿的关闭的确是突如其来,那人被封入其中,最正常不过。 再映照王千秋今日的行为,三圣子心头最后的怀疑也消弭了。 红袍老者宽慰道,“殿下不必可惜,即便如此,也是我圣庭从天神殿中得的好处最大。况且,王千秋这人极为邪性,并不好对付。” “经此一事后,东华仙门的几位老怪物势必对其青眼有加,也不会有咱们太多下手的机会,现在事情确凿了,倒省了咱们的手脚。” 三圣子点点头,笑道,“只是有些可惜。” “可惜?” 红袍老者眼中现出疑惑,随即释然,笑道,“是有些可惜,要是能把王千秋灭王姚的影像录下来,那东华仙门和御武殿可就得不死不休了。可惜,大大的可惜。” ……………… 黑龙山脉,无尽窟底,九樽巨大的虬龙鼎中,万年琼柒枝,烧出十余丈的焰火,照得四壁彤彤。 九樽虬龙鼎中央,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道人,正对着一尊巴掌大小的腾于半空的纯青色小鼎,不断地喷着青气。 纯青小鼎中央有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玉牌,被顺着纯青小鼎的龙纹壳隙涌入的青气,吹得滴溜溜乱转。 不过片刻,那纯色玉牌上的纹路又加上了不少。 中年道人哈哈大笑,声音震得四壁嗡嗡作响,那道人中额凸起的肉瘤,更是不住颤抖,似乎随时都要破开,跃出活物。 忽的,左侧山壁顶上爆开一抹耀眼的红,啪嗒一声,四五瓣碎裂的魂牌,摔在了地上。 中年道人怪异地“嗯”了一声,掌中多出一枚通红的贝壳,贝壳正中一枚绿色的针头,忽地跃出,穿过一枚碎裂的魂牌,再度附着于通红的贝壳中,初始轻轻震颤,继而急速跳跃摆动起来。 数息后,终于朝西北方向定住。 中年道人怔怔盯着贝壳许久,面上忽地放出笑来,“看来老夫是闭关得太久了,连阿猫阿狗也敢欺上头了。杀我道童,嘿嘿,老夫容你再活上两日,且待老夫炼好这具胚胎,再来寻你。” 便在这时,中年道人腰囊中有了动静,念头一动,一枚传讯珠现在掌中。 催开禁制,聆听片刻,中年道人收了传讯珠,眉头紧皱,中额处的肉瘤通红如血。 他是当世有数人物,真正踏破玄关的真丹神尊。 闭关多年,不问俗事。 外事皆有几名当年的小童料理,与王姚会面的那位正是他座下最得力的一位。 彼时,王姚选择将王千秋的消息,卖给他,便是看中此人的超然。 道理很简单,相比其他的真丹神尊,这位夏神尊,非属于八大仙门。 虽然姓孔,乃是圣族一员,其人却素与圣族长老院的几位神尊不合。 是有名的独来独往。 王千秋的消息珍贵,王姚不献与本门神尊,而献与外人,无非是求个高价。 毕竟,若献给本门,能得到什么样的赏赐,全靠本门前辈的心情,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无。 相比外人,他要的就是这个议价权。 而选中夏神尊,正是因为夏神尊的牵扯最少,最为安全。 消息传来,夏神尊本来是不太往心里去的,尽管王姚极为夸大其词。 最后,考虑到王姚的身份,夏神尊还是派童子去了。 这件事也就被他放下了,赶紧着专心祭炼这枚神灵之宝的胚胎。 哪里知道才祭炼到一半,童子的魂牌爆掉了,显然,童子殒命了。 然则,目下正是这神灵胚胎祭炼的关键时刻,他心中虽已生了杀意,却还能忍住。 毕竟,有封镜盘在,三日之内,童子最后的生气并不会彻底消散,要找到杀人者,不过反掌之间。 岂料,又随之传来王姚被杀的消息。 夏神尊便是心再大,此刻也意识到,一切的杀机,皆来自王姚的杀机。 连王姚这等后辈子弟中的超卓人物,都免不了遭了毒手。 这背后的意思,就太大了。 足可想象王姚将吐未吐的消息,必定珍贵非常。 九十八章 元魂 http://..org/ 一念至此,夏神尊坐不住了。 仔细回头一想,他发现王姚口中的那些夸大之词,极有可能是真的。 若王姚的消息,真的如他所说关系到“天神殿的终极秘密”、“金紫葫芦”、“天魔玉璧的最后传承”,那就该是个无量宝藏。 顿时,他心绪翻涌起来,连带着纯青小鼎中的纯色玉牌跟着发出呜呜的鸣叫。 玉牌上的一些深刻纹路,渐渐淡去。 夏神尊赶忙强定心神,不断朝着纯青小鼎中鼓气,玉牌这才停止鸣叫。 忽的,夏神尊头顶越出一枚金色的丹丸。 丹丸于头顶滴溜溜不住旋转,忽的,金光一闪,分出一道近乎凝实的魂体小人,正是夏神尊肉身模样的缩小版。 丹丸分出魂体小人后,迅速缩小,魂体小人对着丹丸躬身一礼,小手一招,夏神尊本体脖颈处的须弥戒,便落入那魂体小人手中。 忽的,须弥戒中跃出一物,却是件纯金色的薄衣,那薄衣迎风长大,转瞬化作一个高过九尺的金甲巨人。 周身遍布着各色的红线,红线游走的位置,正是常人的奇经八脉。 那魂体小人轻轻一跃自金甲巨人头顶没入,金甲巨人周身光滑一闪,筋络尽掩,双目开合,瞳孔生辉,宛若活人。 “不错,终于得用了。” 话音方落,魂体小人自金甲巨人身体中脱出,复又将金甲人收入须弥戒中。 随即,魂体如烟,消散于空中。 那缩小的丹丸重新没入夏神尊体内,继续开始祭炼着纯青鼎炉中的神灵胚胎。 ……………… 灭了王姚二人,许易并未急着出城,在城中寻了个偏僻炼房,便入内安歇了。 他很清楚今夜不可能平静,与其远遁,不如在城中接收第一手的消息。 毕竟死的人是王姚! 他才躺下,灵兽袋中的苏小婼陡然窜了出来,粉色的小脑袋不断地朝许易怀中乱拱。 初始,许易还以为苏小婼是逗趣,数息后,那苏小婼竟用嘴巴咬着他朝外猛扽。 许易陡然警觉,他忽的记起,曾经他为医治苏小婼,曾求防过方掌事麾下一位精通御兽的陈老狗。 陈老狗一眼便认出了冰火兔,并言明,冰火兔之所以被列为上三品天妖,全因五千年前出现过一只冰火皆擅,阴阳同体的神兔。 并说此阴阳同体的冰火兔,万中无一,实有种种灵异。 报警,正是其中之一。 只是,种种灵异,须得在冰火兔的妖力成长后,才能显现。 此前,冰火兔不过终日酣睡,吐个冰棱、火花,已是了不起了,许易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这冰火兔也会觉醒异能。 此刻,许易方警觉,脑子里一下就转过弯来。 似王姚和王姚约见那人的级数,有魂牌很正常,而二人背后自有高人,能锁定杀人者,也非是多么不可思议之事。 而那高人,多半是超越了点元强者的存在,弄不好便是真丹神尊。 念头到此,许易毛骨悚然,火速冲出炼房,便朝城外极遁。 岂料,他怀中的冰火兔越发焦躁,连带着他后脊梁骨的毫毛也根根炸起。 又过十余息,许易猛地锁定两百五十里外,西南方向,一道影子,裹挟着恐怖的杀机,直奔自己而来。 一瞬息,又逼近了数十里。 “这是什么速度,这绝非肉身能达到的速度。” 念头未歇,许易打出了一张怒风符。 他立时判断来的不是真丹神尊的本体,而是一道神魂,不,准确地说,来的是一道元魂。 他虽未入真丹境,但在东华仙门内,接触面到底宽广了不少。 真丹境的知识,略知一二。 由阳尊入真丹,神魂抱丹,蕴藏丹内,是为元魂。 元魂可一分为二,一守丹内,一脱于外,二分之元魂,远非寻常分魂可比,乃是真正性灵合一的造化之魂,若有两具本体,便能从容化作两人,真正得玄妙造化。 此刻,那杀机来势极迅,已超出了功法飞遁的范围,必定是魂体。 而来的若是完整的元魂,三百里内,早就放了意念杀机。 显然,来的只是一半元魂。 许易念头才闪,灵台处的神魂小人陡然一痛,随即便又复原。 顿时,心海中一道轻咦声传来,“果然是能杀死王姚之人,老夫的意念杀机,竟无法抹杀你,有些意思。” 躲过一劫,许易不喜反惊,他打出了怒风符,竟还被这一半元魂追到了足够释放意念杀机的范围内。 若非他神魂韧度无双,此刻早就被一念斩杀当场了。 许易甚至顾不得吃惊,当即打出两张怒风符。 符力狂飙,终于,那疯狂的惊惧之感,被稍稍抛开了。 许易拼命催开两枚传讯珠,分寻白长老与何仙君,急急呼救。 真丹神尊的厉害,非比寻常。 他连点元都尚未成就,如何与真丹神尊对垒,哪怕来的只是一半元魂。 他折腾出好大名声,可不单单是为出风头,更多的是为引起东华仙门的重视,获得保护伞。 这个档口,他若还不求救,岂非是傻了。 岂料,他近日运道实在不佳,悲剧发生了。 白长老的传讯珠根本无人接听。 何仙君的虽然接通了,何仙君那头虽急得如热锅蚂蚁,但却根本帮不上忙。 东华仙门内的三大阳尊,一位陷在忘情海,一位赶了过去,仅剩的掌教大人,竟在坐闭玄关,除非八位议政长老同时催动议政牌,否则掌教大人绝不会接收外界的任何消息。 这个档口,危在旦夕,凑齐八位议政长老,他许某人的尸首恐怕都冰了。 许易懒得听何仙君病急乱投医地各种馊主意,心念急速转动,虽未思虑得完美的破局之法,却总算有了一些眉目。 当即他怒风符不要钱的放出,恐怕的风灵力狂飙,扯得他的身子高速的摩擦着空气,周身无处不痛。 不过片刻,他竟又回到了城中,直奔王姚殒命之所。 神念所及,终于舒了一口气。 隔着十余里,便听许易怒声喊道,“王姚,你给老子滚出来,滚出来……” 九十九章 厚颜无耻 http://..org/ “是谁,谁在那里鬼哭狼嚎!” “狗贼,给本座滚出来!” “王师兄已死,是哪个混账敢如此大胆!” “…………” 许易喝声未落,数道身影跃至半空。 人人皆气息强大,甫一展露气机,整个坊市瞬间死寂,没有人敢稍动。 便有那赶来看热闹之辈,也瞬息定格,连神念也不敢释放。 这种感觉,似乎就是高等生命对低等生命的威压。 “是他,无量之海王梅花!” 宋兆怒声高喝。 彼时在法华会上,他和许易交过手,败得干脆利落。 此刻,王姚身陨,他得了信息,也急急赶了过来。 宋兆一声喝出,其余四人无不大为惊诧。 距离法华会才结束不过数个时辰,王梅花的大名真有震动天下之势。 四位御武殿的点元强者,皆紧张地盯着西方的黑暗,等待着那人的身影。 瞬息,许易冲破淡淡的雾气,出现在众人前,面容癫狂,双目通红,似有泪痕,仰天叹息,“天不假年,天不假年,王姚啊王姚,某还未堂堂正正败了你的尘剑,你怎么敢死,怎么就敢死了,是谁,是谁杀了你,给老子站出来……” 宋兆等人面面相觑,实在没想到王梅花竟是这种反应。 “看来此人真是人物,和王师兄英雄相惜,倒也非是无良之辈。” 一位银袍老者低声叹道。 武道争锋的世界,这种英雄相惜的场面,发生的不少。 越到峰顶,越是寂寞,能有对手,也是一种福气。 昔年王姚和熊北冥宛若寇仇,后来不也惺惺相惜。 听得银袍老者的叹息,众人敌意立减。 原本,在众人看来,王师兄和这王梅花,并无私仇,若有不对付,也是武者之间的争雄,堂堂正正。 此刻,这王梅花能在收到王师兄死讯后赶来,也算得上是有天良的了。 至于将王梅花当做杀害王师兄的凶手,真无一人会蠢到如此设想。 要知道王姚是死在城中密室,并非荒野,且据调查结果,王姚死得无声无息。 能将王姚这等超级强者灭于无声无息中的,除了真丹大能,还能有谁? 许易状若癫狂地嚎叫片刻,忽的,怒喝一声,“是谁,在此窥伺,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方落,三千剑使出,万千梅花绽放,直扑东南,瞬间烧出一片火海。 宋兆等人大惊,神念迅速放大,依旧没探查到任何人在窥伺,心中暗惊王梅花神念强大之余,脑海中猛地一跳,莫非是凶手。 “好鬼的混账!” 夏神尊心中狂怒。 此刻,他尚在三百里外,他敢断言那该死的小子,并未捕捉到自己的存在。 适才的呼喝和攻击,不过是胡乱为之。 可如此一来,他竟不好办了,出现不出现都是问题。 出现的话,分明会被当作灭掉王姚的怀疑对象。 不出现的话,可以想见这该死的家伙会跟着御武殿的这几个蠢货一路行进。 若一路跟进了御武殿仙门,那还有他夏某人什么事。 “不管了,先把那该死的小子擒拿,将宝贝弄到手再说。御武殿的几个蠢货不伤他们性命就是了。区区怀疑,算得了什么,夏某人生平行事,何必向旁人解释!” 多年的孤傲,很轻易地便让夏神尊做出了许易预料中的选择。 一念即动,夏神尊狂飙而来。 说来繁杂,几乎许易激发的火海尚未灭尽,夏神尊的一半元魂,便现出真容来。 “是他,必是他杀了王师兄!” 宋兆怒喝一声。 不须谁招呼,五名御武殿的强者,瞬间结阵,一面浑圆护罩,将五人笼罩在内。 “尊驾到底何人,我王师兄与尊驾有何冤仇,尊驾竟要下此毒手?” 银袍老者怒声道。 夏神尊冷声道,“愚蠢透顶,老夫若要杀姓王的,岂会让尔等发现,简直荒唐,真正的杀人凶手立在眼前,尔等却不察,御武殿的后辈若只是尔等这些货色,可谓后继无人,衰亡不远。” 夏神尊没疯狂到要将御武殿的五位点元强者一并屠戮,若留这些人活口,事后总归是麻烦,即便他如今的形体,谁也看不出他本来面目,察辨不得他的身份。 夏神尊话音方落,许易仰天大笑,“堂堂真丹神尊竟也会出诳语,好好,既然阁下说王某是凶手,王某愿与诸位御武殿的道兄前往御武殿宗门辨别是非,不知尊驾可敢一同前往?” “再者,若某是真凶,不知尊驾前来何为,难道是准备帮着御武殿来擒拿王某的么?若真如此,倒不愿尊驾下手,某愿束手就擒。” 许易此话一出,才在宋兆等人心头浮现的丁点疑云,顿时消散。 毕竟,王梅花出现得有些太巧,说是专为悼念王姚而来,虽然通顺,但堂堂真丹神尊的指控,分量实在极重。 可王梅花这番话一出,人家都自愿去御武殿宗门辩解了,还能如何。 倒是这真丹神尊来得诡异,若非王梅花喝破行藏,这人怎会现身? 况且,他堂堂真丹神尊,若无鬼蜮,隐藏于此作甚。 夏神尊气结,他真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以他的孤傲,肯辩解,已是难得的大开恩典了。 可看御武殿这帮蠢货眉眼上的举动,分明是不信了。 不信便不信了,老夫生平行事,何必旁人置喙。 身形一闪,便冲着许易来了。 他打算直接侵入许易的灵台,看看这家伙的神魂小人,到底有多强悍。 许易哪里知道夏神尊存了这般打算,否则,他定然大开方便之门,请夏神尊的一半元魂入他灵台之中,与蚩毋虫好生私会一番。 此刻待见得夏神尊乃是魂体,他下意识地想到的就是招魂幡。 夏神尊魂体方动,招魂幡便被他打出,幡体迎风大张,笼罩在他头顶上空,黑气如龙,狂飙而出。 夏神尊才腾起的一半元魂,怒喝一声,须弥戒中金甲人显现,一半元魂径直扑入金甲人中,这才凌空控稳身形,阴仄仄地盯着许易,“四阶魂器,此界真有人能锻成四阶魂器,好好,有此一物,老夫此来,便不算虚行。” 一百章 共抗 http://..org/ “怎么办,真丹强者,非我等所能抗衡,宗门的前辈短时间内也无法赶来,咱们先退如何?” 宋兆传出心念道。 “不退还能何为,咱们即便结阵,也不过能勉强自保,强行为敌,只能自取其辱。” “暂且退却,总归是有了影像,咱们认不出,不代表宗门前辈认不出,此仇容后再报不迟。” “……” 其余五人皆表明了态度。 的确,面对真丹神尊,哪怕对方到来的只有一半元魂,也不是阳尊能够抗衡的。 五人正待退却,便听许易道,“诸位道兄先退,王姚之仇,某一人担之。虽然王姚活着的时候,王某与他极不对付,但也耐他之力,王某不但武道修为大进,还踩着他的肩膀得享大名。我和他之间,也不是简单的敌人朋友能够囊括了。” “今日,他既死于敌手,某即便不能擒敌,为他一战又有何妨。某便不行,天下有谁敢正面与我东华仙门为敌。” 此话朗声送出,声震数条街道。 闻者无不暗暗伸出大拇指。 夏神尊却听得心头一阵阵犯恶心,暗道,莫非是自己闭关得久了,这天下已不是曾经的天下,否则怎会诞出如此不要脸之人。 与此同时,宋兆等人心头亦是一凉。 这王千秋口口声声让他们先退,他们本来是打算退的,可王千秋这般一说,叫他们如何退? 什么叫“王姚之仇,王某一人担之”? 你王千秋和王姚非亲非故,我等俱是王姚同门师兄弟,你叫我们退,你顶着? 若在荒郊野外,宋兆等人拼着脸红心热,退也就退了。 此刻于坊市之中,隐于黑暗,藏于屋舍中的修士不知凡几,王千秋慨然之言,众人皆闻,若宋兆等人今日退了,他日有何面目对天下人,御武殿颜面何存? 腹诽王千秋的同时,宋兆等人也回过味儿来。 王千秋最后的暗示很明显,众目睽睽,即便真丹神尊焉敢杀人,何况同时杀八大仙门的顶尖强者。 一面是不可能承担的污名,一面是未必有多大风险的一战。 渐渐地,宋兆等人心头逃走之念,开始消散。 夏神尊迟迟不动手,就是在等着宋兆等人遁逃,尔后,将许易逼出城外。 却未料到,没等来宋兆等人的遁逃,这几条小鱼反倒起了噬鲨的心思。 诸事不遂,夏神尊心火渐起。 自忖以自己的身份,再多说一句,就是丢了天大的面子。 金甲神大口一张,轻啸一声,似乎整条坊市的空气都被抽干了,便见金甲神周身炫光大冒。 下一瞬,许易洒出了三张一阶四级炎爆符,整个坊市上空,瞬间化作璀璨的光球。 不见金甲神如何动作,却瞬息挪移出数百丈,隔着璀璨狂暴的火海,冷冷盯着许易,似乎在说,倒要看看你有多少张奇符。 眼见火海便要燃尽,许易朗声道,“阁下堂堂真丹神尊,与我这尚未点元的晚辈对战,传扬出去,未免有损尊驾威名。况且,在晚辈看来,即便尊驾有这金甲神护体,晚辈也非是毫无胜机,不如咱们堵上一局如何?” 夏神尊并不答话,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的这家伙,不仅厚颜无耻,而且油滑乖张,打定主意,任凭此人说得天花乱坠,绝不遂他心意便是。 刷,刷,刷…… 又是三张炎爆符打出,许易心中滴血,面上却极为平静,朗声笑道,“阁下堂堂一派神尊,竟连我一个尚未点元的晚辈的邀战也不敢接,天下可有如斯人物?今日之举,已为万千人知,明朝必定轰传天下。” “尊驾自以为形体不露,便算隐秘?可此等伎俩,瞒得过我等,可瞒得过其他的神尊?他日,真相揭开,不知尊驾有何面目对天下神尊?” “若尊驾真的贻笑天下,却不知尊驾将来攀登仙途之时,心中会否衍生魔障?难道尊驾真的怯懦到连与我这个晚辈光明一战的勇气也无么?” 夏神尊深恨自己没有封闭六识,被这该死家伙如毒液一般的言语侵扰。 偏生这该死家伙,字字句句都说到了点上,自己今日若是避战,他日有何面目对那些老鬼。 “不对,本尊缘何要避战,本来本尊就要擒拿此贼,本尊有何道理怕他!不对,本尊何时怕过他。” 不知不觉,夏神尊发现自己的念头完全被带偏了。 夏神尊虽不答话,隔着火海的许易依旧自说自话,“众所周知,金甲神所强者,便在于这具甲身,恰巧某习得一桩妙术,专破金甲之身。” “尊驾若是敢与某赌上一局,受我一击,某若败北,便任凭尊驾处置,尊驾若是无胆,不敢见识某的神术,某亦无话可说。” 许易对金甲神的了解,正是来自宋兆等人。 彼时,眼见夏神尊便要发动攻击,许易陡然意识到,拉宋兆等人入局,也于事无补。 很明显,夏神尊的主要打击对象,是他王千秋。 宋兆等人是被他强逼入局,求的便是自保,战端一起,可以想见夏神尊朝他猛下死力,宋兆等人只会作壁上观。待得他被夏神尊擒拿,战局自然结束。意识到此点后,许易发现,要解决问题麻烦了,弄不好便得自己孤身面对夏神尊。 临战对敌,最忌讳的便是对敌人一无所知。 夏神尊到来的是一半元魂。 他有招魂幡相助,又有坚韧神魂,夏神尊的意念杀机根本杀不死自己,反倒被招魂幡所慑。 换言之,真丹神尊对真丹以下最大的杀手锏,在他许某人面前失效了。 而夏神尊到来的非是本体,这金甲神不可能有气海,便意味着夏神尊无法激发灵气,无法发动术法。 换言之,他最后需要面对的便只是这具金甲神。 彼时,借着激发第一拨炎爆符的档口,许易便向宋兆等人传出心念,询问着金甲神的关键。 宋兆等人哪有他的鬼心思,还在想着如何结阵抗敌。 听闻王千秋问询,便想着敌人的敌人便算是朋友,哪里会有隐瞒,一股脑儿皆告知了他。 一百零一章 齿 http://..org/ 和许易预料的一般,这具金甲神身,就是个无敌堡垒。 配合元魂的超强魂力,来去如电,无物不破。 最主要的是,这金甲神锻造不易,内中竟以秘法,模拟出了宛如肉身的经络图,能和元魂完美的契合。 此刻,若非夏神尊的一半元魂避入金甲身中,必被许易的招魂幡所伤。 尽管弄清了金甲神的神异,明明是对战,许易偏要弄出挑战来,自有他的筹谋。 若是对战,战法不明,夏神尊只须御使着这具金甲身,狂飙如电,八方攻击。 许易目下失了玄霆淬体诀的肉身防御,败北只在瞬息。 而他弄出挑战来,按他的法子,立时便将攻守之势调转了。 夏神尊防,而他来攻,一击定胜负。 旁人的脑回路,哪有他许大官人这般多。 更何况这终年闭关,闭得都快忘了怎么与人说话的夏神尊了。 在夏神尊看来,他有金身无敌,小小蝼蚁再是筹谋又能如何。 至于这场仗,到底是谁攻谁守,又有什么分明呢。 何况,这该死家伙话语猖狂,竟扬言要一击攻破他的金身防御,真是无知者无畏。 兼之,如此场面,他若连这个都拒绝了,即便他真不在乎世人的臧否,恐怕连他自己心中都得生出心魔了。 连个小小蝼蚁的这点挑战,都不敢接下,如何还能抗衡茫茫天道。 “好!本尊就接你一击。本尊无须你守什么承诺,因为在本尊眼中,最后的结果早已注定,岂是你这蝼蚁能挣脱得开的。” 夏神尊狂声如海,伸出指头道,“三息,自本尊话落,你只有三息时间。” 此地到底是闹市,消息想必早就扩散出去了,此刻,不知有多少老鬼朝此处赶来,他不会蠢到在此地空耗时间,引来强敌。 夏神尊话音方落,许易全力催动幻踪火影诀,身如光影,快比急电,瞬息到了夏神尊近前。 即便夏神尊早有防备,还是被许易这可怖的遁速一惊。 吃惊也仅仅只是吃惊。 许易冲来的档口,他大手已稳稳朝许易脖颈处抓去。 这并不意味着他要反悔,他只给了许易一击的机会,他自会受许易一击,但他绝不会再给许易遁逃的机会。 他大手抓实许易脖颈的档口,却忽然发现掌中失去了力量。 无坚不摧,撼动山河的手臂竟转瞬薄如蝉翼。 金甲神体内的筋络瞬息崩溃,元魂竟无法安放。 “这,这不可能……” 宋兆的双目瞪得几要爆掉。 “一击破金甲神!” “他不是人!” “…………” 一瞬间,金甲神化作初始状态的薄薄金衣,下一瞬,金衣迸散,如烟气一般消散在夜空中。 早防备一旁的招魂幡,黑芒狂放,滚滚黑气几乎笼罩了整个坊市。 一瞬间,便连宋兆等人的神魂都渐渐不稳,坊市内的其余生灵,竟忍不住发出凄厉惨嚎。 瞬间失去金甲神的夏神尊瞬息之间,根本未从锻炼无数岁月而成的金甲神被毁灭的打击中走出来。 狂暴的黑气瞬息将夏神尊的一半元魂卷中,夏神尊的一半元魂发出凄厉的惨叫。 一半元魂周身红芒大放,忽地脱出招魂幡的狂暴黑气,头也不回地撞进茫茫夜色中。 随即,一道无比怨毒的声音响彻四方,“王千秋,老夫必将你食肉寝皮!” 许易置若罔闻,冲宋兆等人一拱手,“可惜让这老贼走脱,未能为王兄报得大仇。王某告辞。” 言罢,化作一道火影,消失无踪。 宋兆等人痴痴立着,望着那道瞬息便要消失在茫茫黑暗的火影,怔怔出神。 良久,银泡老者方叹道,“如此人物,真的是我辈望尘莫及。” “谁知道他是怎么击破金甲的!” “他真的没有点元么?” “你说他点元后,会妖孽成何等模样?” “………………” ………… 许易当然听不到宋兆等人关于他的热烈讨论,此刻,他是使出吃奶的劲头,玩命狂奔。 他可不敢保准,那夏神尊吃了亏后,会不会发狂,找回另一半元魂,继续缠他拼命。 尽管适才的战斗,是他获胜了,可他不喜反惊。 彻底领教了神尊的强大后,他是再也不想面对那种变态到根本不可能相抗的家伙了。 适才击破金甲神的好运,绝对是可一而不可再的。 念头到此,他又移出剑齿虎,盯着剑齿虎头顶的剑齿,小心检查一遍,并未发现丝毫的裂纹,这才安心收回。 原来,他适才击破金甲神,用的并非那把乌沉匕首,而是用的洪荒剑齿。 说来,他也是悲催,洪荒剑齿虎,乃是他在天神殿中得到的仅次于那乌沉葫芦的至宝。 偏生此等宝贝,他根本无法为用,仅仅只有洪荒血脉被炼成了灵血。 皮毛,骨肉,都无法为用。 即便他适才击破金甲神,都是抱着整具虎尸完成的,只不过刹那间,便将之收入须弥戒中,并不显眼。 如此使用之法,说来也实在可怜。 原本他也有锋锐至极的乌沉匕首,击强破硬,本也无坚不摧。 可这个档口,他实在不敢冒险,他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相比那把匕首,他更信得过洪荒剑齿。 此刻,一击得中,死里逃生,他心中惴惴之余,却也畅快。 闯入一家经营传送阵的商会,凶威大放,驱散了前面排队的修士,当先抢入传送阵中,抛出两枚中品灵石。 惊恐交集的掌柜顿时长舒一口气,赶忙为他开启了传送阵。 许易这一传送,便不再停止,一口气直传送到了距离混乱星海最近的乱云城,距离和夏神尊对战之所,已远隔数百万里,他终于稍稍安心。 许易压根没想到,夏神尊根本没工夫来找他的麻烦。 招魂幡虽然没有将夏神尊的一半元魂完全卷入,却让夏神尊元气大伤。 那一半元魂几乎损耗了大半,返回地下洞窟后,夏神尊的一半元魂第一时间返回了本体。 元魂大伤,以至于正祭炼神灵之宝胚胎的本体,都不得不停下来。 赶紧服下丹药,静静调养。 一百零二章 七载之约 http://..org/ 这一调养,夏神尊越发惊恐,他惊恐地发现,那损害的元魂,竟是伤了根本,根本无法通过外力迅速恢复。 这一惊,非同小可。 元魂温养极难,如此重伤,恐怕得耗费数年才能回补。 一念至此,他是恨毒了王千秋,咬牙切齿自语道,“此贼不灭,老夫……” “夏兄慎言。” 一道声音似从无尽虚空中飘腾而来。 夏神尊眉头一抬,盯着洞窟处,一道虚幻的光影宛若月华投下,化作一个道人的形象,那道人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身道袍赫然绣着东华仙门的徽记。 “原来是朱兄,怎的,莫非是为你那徒子徒孙寻仇来了。” 夏神尊冷声道,语气依旧强硬,心中却难免打鼓。 若在全胜时期,他当然无所畏忌,如今元魂大损,若姓朱的真的本尊赶来,他还真不好对付。 “夏兄玩笑了,朱某此来,乃是为小辈赔罪来了,不知如何,才能消了夏兄心中的怨恨。” 朱道人单手为礼道。 夏神尊道,“你可知你那徒孙做了什么,竟敢来让我消气,你回去吧,这笔账,我亲自与他算。” 朱道人道,“贫道既然来了,岂能如此就走,我有两物,任夏兄自选,非得选一物,贫道才好离开。” 话罢,光影一闪,地上多了两物,一枚黑源珠,和一副约战书。 “你!” 夏神尊怒极,“姓朱的,为了一只蝼蚁,你不惜损毁道行,也要与本尊一战?” 朱道人叹息一声道,“夏兄当知我心。” 夏神尊沉默了,半晌方道,“也对,即便我再是违心,也得承认你东华仙门出了盖世的天才,你要维护原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朱兄可知此子到底有多阴毒,毁我金甲之身,也就罢了,他竟用那鬼蜮阴毒手段,毁我元魂,损我十数载道行,此等深仇,我若不报,必成心魔,朱兄要我如何抉择?” 最令他心疼的是,那该死的家伙竟连他的须弥戒也一并夺走了,内里可是蕴含着他半生之积。 朱道人沉默片刻,道,“七载,七载为约吧,七载之后,夏兄的元魂应当能恢复无恙,王千秋的道行也当有进步。七载之后,夏兄自寻他一战,成败生死,朱某绝不干涉。如何?” 夏神尊面上狠厉一闪而过,盯着朱道人道,“你就那般自信,还是真视夏某如无物。” 和王千秋的交手虽然吃了亏,但夏神尊依旧没将王千秋放在眼中。 他很清楚王千秋不过是仗着奇宝,打了自己个措手不及。 若真的对战,他已本体出战,十个王千秋也在弹指间了账了。 七年,七年时间,一个尚未点元的蝼蚁,难道就能越过天堑,挑战自己么? 夏神尊只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朱道人道,“夏兄若是觉七年太短,七十年如何?” “你!” 夏神尊死死瞪着朱道人,大手一招,将那黑源珠摄入掌中,“某便给你这个面子,七年后,我再来收割那小子性命,届时,看你有何话说。” 姓朱的开出了条件,他只有接受。 好在修行无岁月,不过七年光阴,一晃即过。 七载过后,再向那贼子算总账便是。 他相信,即便是那小贼再有造化,也绝不可能在短短七年,突破真丹天堑。 而届时,他元魂修复,神灵之宝说不得都锻炼而成了。 灭杀那小贼,出此心火,破败心魔,可以预料。 见夏神尊答应,朱道人冲夏神尊稽首一礼,光影如烟气般淡去,瞬息消散。 ……………… 持了慕光明的玉牌,许易很容易地就进了混乱星海。 似乎是得了慕光明的提前传讯,混乱星海方面的接待场面极为隆重。 许易并未变化面目,依旧以王千秋的身份示人。 应酬罢喧闹的晚宴后,许易向最后留下来接待的冯长老道出了他今番的来意。 冯长老则极为隐晦地询问慕光明的下落,许易道,“某出自八大仙门,以冯兄的智谋,何必多问。慕兄不易,仙途渺渺,似他这般的人杰,也难免在其中蹉跎。他既不愿显露,冯兄又何必再问。” 冯长老叹息一声,点点头,道,“尊者有交待,王兄乃是他挚友,但有吩咐,混乱星海上下,必定全力以赴。” 许易抱拳相谢,饮罢一壶茶,便将冯长老送出,他自在慕光明曾经的悬崖上的院落中歇息。 残阳如血,碧海掩映着青山,风急浪高,许易送目远眺,胸怀为之一阔。 忽的,他掌中多出一枚须弥戒。 念头一动,须弥戒中之物,尽数挪移出来。 典籍、丹药、宝药、灵石,堆了足有半个小房子之多。 尤其是灵石,令许易叹为观止。 每五颗五颗,构成一组,仔细看去,那五颗皆是金木水火土五系各一,最难得的数以万计的灵石,皆是中品以上。 更有五组上品灵石。 算上他原先自王姚处截获的,便有六组上品灵石。 真丹神尊的须弥戒,当真非同小可,许易正暗自欢喜之际,冰火兔竟从灵兽袋中钻了出来。 小嘴开张,竟鼓出一道旋风,瞬息将一水一火,两枚上品灵石吞入口来。 两枚灵石才方入口,冰火兔玉色的身子顿时放出红芒。 冰火兔艰难地嘶嚎,大口卷动,竟将那一组的剩余三枚木、土、金上品灵石,一并摄入口中。 三枚灵石入口,他的身子恢复了玉色。 一根根毫毛尽数炸起,一缕缕地变化着颜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由黑转紫,由紫化金…… 不停地转化,过得片刻,冰火兔又开始吞噬灵石。 许易从未见过冰火兔吞噬水、火两系以外的灵石,如今冰火兔的状态,他完全看不懂,再是心疼灵石,却也不敢打断,生怕坏了冰火兔的造化,愧对冰火兔母亲。 许易绝没想到,冰火兔的这一番吞噬,持续了足足三个月。 他自夏神尊处劫得的珍贵灵石,被冰火兔吞噬一空且不说,连带着他在问仙阁处兑换的大批火系灵石也损耗不少。 一百零三章 寂灭 http://..org/ 到得后来,冰火兔不再吞噬其它灵石,只专注的吞噬水、火两系。 终于,在吞噬持续的第一百日,冰火兔停止了吞噬,沉沉睡了过去。 冰火兔才沉睡,便周身五彩光芒大冒,久久不绝。 许易终日守候,迟迟见不到冰火兔的变化,心中倍觉担忧。 这日,出外的冯长老终于归来,随着他一同到来的,还有位黄面老者。 甫一瞧见冰火兔周身的光芒,黄面老者大声惊呼,“这,这又是哪只大妖在渡寂灭。” 说话之际,双目放光,激动得胡须急抖。 呼喝方落,又连声道,“这不可能,没有大妖护持,怎的在我人族地界渡起寂灭来。” 许易面上一喜,知晓终于来了懂行的,轻轻咳嗽一声。 正盯着冰火兔出神的冯长老也终于醒悟过来,指着黄面老者介绍到,“这是老苏,其人半辈子和妖物打交道,乃是猎妖坊的老人,某也是费了老大周折,才将这人请来。王兄有何事,但问无妨。” 许易为冰火兔焦急的这些日子,冯长老等人并未闲着。 他去时,冰火兔还在吞噬灵石,回来时,就成了这般模样,叫他惊诧不已。 许易冲老苏拱手道,“还请老兄施以援手。”言罢,一枚中品灵石被他抛入老苏手中。 老苏何曾见过这般豪客,顿时打起精神,冲许易抱拳见礼,“敢问尊驾,这只兔妖,是谁人之物,或者说,是谁最先发现这只兔妖的,奇缘,实在是奇缘。” 冯长老冷声道,“王先生是贵客,老苏你别瞎跟着拽文,王先生问什么,你说什么便是,否则,某这关你就过不去。” 老苏赶忙陪笑道,“冯长老言重,言重了,苏某也不过是偶然见此旷世奇妖,这才失态,还请二位千万见谅。” 许易微笑道,“无妨,不知苏先生所言的寂灭,到底是何意,不瞒苏先生,这只兔子自幼被我收养,新近吞了不少灵石,才有此变,某也托人打听过,如果所料不差,这应该是只冰火兔,如今这兔子成了这般情状,还请苏先生代为解惑。” 老苏瞪圆了眼睛,连连摇头,“不可能,断然不可能,若只是寻常冰火兔,绝不会寂灭之时,生五彩炫光,这分明是倾世大妖才有的风采。敢问他寂灭之前,到底吞了多少灵石。” 许易道,“中品五行灵石两百余组,上品五行灵石六组……” “什么!” 老苏好似被施了定身法,呆若木鸡。 怔怔许久,老苏晃了晃脑袋,郑重冲许易一抱拳,“尊驾若要解惑,还请勿要大言诓我,希望尊驾实话实说。须知便是万中无一的洪荒血脉的大妖,也绝不可能一次吞噬如此多的灵石,而不爆体而亡的。” 许易道,“某以为这些细枝末节或可略过,苏先生还是先说说寂灭吧。” 许易语气冷峻,气势外泄,顿时,老苏猛地感受到压力。 这种可怖的感觉,便是在猎妖坊中,也只有在少数几人身上,他曾体味过。 老苏慌忙屏气凝神,躬身道,“这寂灭乃是妖族的一道关卡,成功通过寂灭,便会凝结妖元,生出妖核,灵智大涨,通晓人语,衍生妖术,非同小可。” “不过这一关,颇为艰难,十成妖族,也只有五成,能顺利通过,通过者,无疑便进入另一个世界,不能通过者,则与禽兽无甚差别。” “绝大部分的妖族,通过寂灭关卡,都是水到渠成,润物无声,只有精彩绝艳的大妖,才会出现寂灭,也便是这种六识暗藏,昏昏如睡的状态。” “而在寂灭状态中,能放出华彩的,无不是具备成就盖世妖王底蕴的奇妖。即便如此,也从未听说哪位大妖在寂灭状态时,会同时放出五色华彩,至多是两三种颜色的华彩。” “若是有麒麟、神龙、凤凰血脉的大妖,某还可以理解。可这冰火神兔在妖族一脉,真的不算突出,绝没理由在一只冰火兔进入寂灭状态时,会放出五色华彩。” “故而某判断这冰火兔定然是贪图灵石,一次吞噬太多了,出了异变,并非是进入了寂灭状态,说不定随时有爆体而亡的凶险。” 若是许易不知这苏小婼是冰火同源,阴阳同体,万中无一,说不得会认可老苏的判断。 这个档口,他只会认定苏小婼是处在寂灭状态,其余的可能,几乎不用去考虑。 “苏先生不必讲其它,某只想知道设若是寂灭状态的妖族,通常要怎么补救。” 许易直指问题核心。 老苏道,“这个倒简单,寂灭状态的妖族,需要服用妖元石,只是妖元石稀有难得,通常是进入寂灭状态之前,就会准备妥当。” 许易道,“那如果没有准备妥当,像此种的寂灭状态,能够维系多久?” 老苏道,“这个似乎没有定论,不过,长期处于寂灭状态,不得转化妖元的话,最终便会元气耗尽,慢慢死亡。” 许易道,“不知这妖元石能在何处获取?” 老苏喉头滚动,方要劝说许易,不要奢望这冰火兔是处在寂灭状态,寻取妖元石多半也是无用。 话才到嘴边,瞧见冯长老面色不善,赶忙道,“妖元石获取极难,某也没有渠道,尊驾若是有兴趣,可往近海的各大猎妖坊市一探。” 冯长老道,“行吧,就到这里了,老苏你先下去,答应你的好处,冯某定不失言。” 老苏退下后,冯长老道,“看王兄的意思,定是要入这猎妖坊一探的了。恰好,老覃昨日已靠岸了,我让他来与王兄一见,有什么事,老兄问他便是。” 许易点点头,冯长老冲他一拱手,便也离去。 原本许易到此,正是听慕光明的消息,来寻一个积年水鬼覃老妖。 事不凑巧,覃老妖出海未归,恰逢冰火兔进入寂灭状态,许易便在此间停了下来。 今日,终于候得覃老妖归来,他却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 一百零四章 蓝魅 http://..org/ 冯长老去后,不多时,覃老妖来访。 他是粗犷的汉子,肤色黝黑,皮肤干裂,看不出年岁,一双眼睛炯炯,格外有神。 许易出示了慕光明的玉牌后,覃老妖极为激动,又是叩头,又是见礼,竟还用一种不知是何族的仪式,替慕光明祷告了半晌,方才与许易说话。 待听完许易的来意后,覃老妖极为干脆地送出了四物。 一块玉牌,一本《海疆志》,一本《海妖谈》,一本巡海笔记。 那块玉牌中记录的,竟是一份海疆图,可惜只有浅海区域,即便如此,对许易也是极为珍贵的了。 惯因他陪伴冰火兔的这些时日,白长老已经几次来信催促了。 许易毕竟是领受了任务,却迟迟无有海疆图传出,而东华仙门录此海疆图,也颇为紧急,岂容许易这般拖延。 幸亏覃老妖送来了这份海疆图,他哪敢怠慢,慌忙将玉牌中的海图,朝临别东华仙门领受的传图玉牌中录入。 只录入了百分之一,他便截断了,不多时,传讯珠便有了动静,催开禁制,却是白长老的喝骂声,“亏你小子现在传图过来,再晚一时三刻,你这份任务就该取消了,你小子就得乖乖回仙门领罚!” 许易只有唯唯,结束了传讯,许易快速地将覃老妖送出的原稿,各自影印一份,便将原稿送回。 覃老妖大为感动,连连道谢,他来之前,并不知许易要何物,待许易道明情由后,他想也未想,便将四宝送出。 待送出后,才发现没了这四宝,他将来的探海之行,必定艰难。 然再想反口,他也万万不能。 却没想到许易竟是这么深通世情,解了他的尴尬。 送还原稿后,许易又送出五枚中品灵石,冲覃老妖一拱手,破空而去。 ……………… 海浪淘淘,烟雾蒙蒙,一艘艨艟巨舰迎风而行,劈波分浪。 许易静坐舟首,已经三日了,除了偶尔饮几口酒,基本都在观书看图,间或每日给东华仙门传回一截海图。 越看,他对覃老妖的感激越深。 小小船工,能做到连慕光明都称赞的地步,的确非比等闲。 很多真知灼见,非是亲身体味,绝不能道出。 他正细细品味,忽的,身子一旋,巨舰猛地打个回旋,朝左侧的浓雾猛烈撞去。 甲板上瞬间大乱,惊呼声此起彼伏。 忽的,一道凄厉惨叫压过所有,“不好,咱们迷航了,妖雾重重,恐怕要失陷了。” 惨叫方过,甲板上越发混乱。 许易依旧安坐不动,心中却起了疑惑。 他此番乘船前往之地,正是猎妖坊。 说到这猎妖坊,非指一地,而是指许多浅海或近海海域形成的坊市,皆名之为猎妖坊。 原本,在许易的认知里,这些猎妖坊,都是化外之地,至多被一二匪盗盘踞。 在接受了覃老妖的信息后,他才意识到,原来每一个猎妖坊都是一块宝地。 相比早就被各大势力瓜分殆尽的北境圣庭,忘情海才是这片世界最大的一块宝藏。 无尽的海洋,孕育着无数的天材地宝,潜藏着无数的机缘。 便造就了各大猎妖坊的灿烂辉煌。 覃老妖的笔记中甚至点明,大陆的所有顶尖宝物,有半数便是自这猎妖坊流出。 而各大猎妖坊,难以避免地被各大势力争夺,占领。 奈何,因为海域广大,坊市无穷,更兼时不时地爆发妖潮,以至于各大猎妖坊始终在动荡。 即便是平衡,也是动荡中的短暂平衡。 正因为猎妖坊始终难以被某个势力所掌控,才有了无穷的生机。 此次,许易踏上的这艘“七蟒号”,正是通往一处猎妖坊的。 花费了上千灵石,他才在这艘“七蟒号”上谋得一个席位。 之所以不选择高空尾随,乃是因为在阅读了覃老妖的笔记后,许易清楚地知道这茫茫海域,潜藏着无穷的危险。 就拿这片海域而言,时不时便有怪雾隐现,遮天蔽日。 一旦修士贸然飞遁入怪雾之中,多半再也无法遁出。 不明其中究竟,许易当然不愿冒险,干脆便如常人,乘舟搭船,前来造访。 行不多时,海上便起了大雾,那雾气果然古怪,似乎天然就能抵御神念的侵入。 即便是他,也要全力放出,并将至哀之意裹入,才勉强能在雾气中探出百里之外。 此刻,七蟒号陡然偏转航向,许易很清楚不是意外,乃是人为。 惯因驾驶舱那边用界障珠的时间,太过巧合。 界障珠方祭出,巨舰便开始偏航,由原来地沿着水纹标行进,改为彻底撞入了怪雾中。 船上的惊恐呼叫越演越烈,忽的,海面上浮起一道幽兰色光亮。 许易心中一动,立时回过味儿来,“他们故意制造迷航,制造混乱,怕是要诱捕蓝魅。” 幽兰色的光亮迅速地在海面上,化作一个美丽的女郎。 除了偏狭长的耳朵,眼睑位置的一抹星蓝,这美丽的女郎几和人族一般无二。 其人更因有着一种空灵的美丽,倍加惊心动魄。 蓝魅方现,许易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起了《海妖谈》中描绘蓝魅的文字:“古老相传,人族祖先曾搭救过蓝魅一族,故每每人族船只海上迷航,惊恐呼喊,若遇蓝魅,必得归航。蓝魅一族,性善而痴,貌似人族,犯妖之忌,在妖族中,地位极为低劣……” 蓝魅身形如电,一闪便到了舟首,遥遥地引领着航向。 人群中亦起了欢呼,显然,舟上乘客,皆是老海客了,对蓝魅自然极熟。 欢呼未落,蓝魅周身忽的结出一道白光,白光瞬间收紧,化成网状,将蓝魅网罗其中。 “是谁,好生无耻,连蓝魅也捕么?” “就是,妖族再是可恶,这蓝魅却是少有的善妖,活人无数,连蓝魅也害,算什么东西!” “捕了蓝魅,谁来引航,哪个混蛋要害死大家?” “不对,照老子看,迷航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引这蓝魅出来。” “…………” 人心自有公论,顿时,场面沸腾,众生皆骂。 一百零五章 刘沫儿 http://..org/ 白色光网中的蓝魅被紧紧束缚着,露出丰腴优美的腰身,有那猥亵之辈发出啧啧赞叹,“都说蓝魅之姿,魅惑天成,个中滋味,更胜人族绝色,一旦贩往中土,达官贵士莫不疯抢,转手便是百万灵石,真是可怕的暴利。” 赞叹未罢,一道红芒闪过,由七蟒号上发出的连接白色光网的引线瞬间被斩断。 白色光网瞬息消散,蓝魅轻快一跃,遁入海中,消失不见。 “啊!” “好贼!是谁,给老子站出来!” 一道巨雷,在整座七蟒号上炸响。 二层的甲板上,一位身材胸阔的莽汉状若怒狮一般,雄视四方。 “是雷少主,他怎生在船上,这下可有好戏了。” “雷少主?莫非是雷啸坤雷船主的公子,这艘七蟒号的少东家!”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位雷少主可是火爆脾气,年纪轻轻就已跨入阳尊之列,乃是这西沙海域有数的强者。” “既是他在捕捉蓝魅,今次的事,怕是绝难善了了,只求别牵连到我等无辜的头上才好。” “………………” 舰上顿起窃窃私语,却始终无人应声。 雷少主怒吼半晌,始终无人应声。 雷少主左侧的一位花眉老者长叹一声,道,“好好好,阁下敢做不敢当,算什么人物,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说的了。少主,可怜你一番苦心,无人能谅,罢了,便请谁自动入海,祭祀海妖!” 此言一出,甲板上顿时大乱。 许易也不由得心头冷笑。 祭祀海妖的说法,他如今当然知晓。 乃是在舟楫于海上迷航,采取的迷信手段,认为之所以迷航,乃是海妖故布疑阵,只要以血食祭祀,海妖便会散去妖法。 此等说法,故老相传,民间信之不疑,不足为怪,可船上乘坐的俱是强者,最差者,也有感魂中期实力。 便是阳尊,就不下二十余。 显然,能在猎妖坊中往来,寻觅机缘之辈,就不可能有庸手。 可笑的是,在这些逆天修行,杀妖寻宝的强者面前,竟有人会提及血食祭妖的话来。 雷少主冷笑道,“都嚷嚷什么,莫非以为尔等以为,我猎捕蓝魅,乃是私心作祟?若存此想者,未免太小看本少主。” “尔等哪里知道,我已得到私信,最近的海域大乱,乃是妖族也起了异端,适才的蓝魅早非往可比昔,说不定便是那害人的妖族异端。” “与其冒着被那蓝魅引入覆灭之地,不如将之擒拿,拷问出路,更来得妥帖。可笑那心存不良之辈,将那妖族异端放走,坏了本少的大事,断了诸位的生路,如今不行血食祭祀之法,又该如何?” 花眉老者道,“可怜少主一片苦心,被那恶贼踩入泥泞。少主,血食祭祀之法,到底太过血腥,七蟒号上皆是我辈同道,又怎忍心坏了哪位的性命。不如用摘星术,来引领航向。只是如此一来,恐怕要耗费天量的灵石了。” 雷少主眉头微皱,“这个当口,还谈什么灵石,活命要紧,赶紧开启吧。” 花眉老者道,“若是耗费的只是寻常灵石,属下素知少主宽仁,岂会多言。关键是这摘星术消耗的都是中品灵石,咱们的储备实在不足。” 二人一唱一和,放肆而拙劣的演技,只看得连守帆的夫子都忍不住眉头大皱。 又过了十余息,二人终于一唱一和,将话题偏转到了如何要众人各自贡献中品灵石上。 当然,最后的情势必须是,雷少主仁厚,花眉老者为众人安危,苦苦相劝,雷少主才不得不答应行此下策。 间或,还有二十余位雷少主的故交、心腹,一旁帮腔,整件事做得勉强不那么赤果果。 而七蟒号上众人,要么畏惧雷少主的威势,要么认为一人两颗中品灵石,也并非那么不可承受。 最最紧要的是,雷少主聪明地免去了阳尊大能的灵石。 没有阳尊大能领衔,即便不平之意再盛,也绝难翻得起风浪。 就在雷少主一干下属,正要开始征收灵石之际,一道较小的影子,自舟尾拔地而起,“忍不住了,实在忍不住了,姑奶奶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雷鸣,你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刘沫儿!是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登本少的七蟒号。” 雷少主怒道。 一声喝破,满场俱惊。 “烈焰红尘刘沫儿!” “哪个刘沫儿,莫非是北卫舰队的大小姐。” “有意思,雷家、刘家算是老冤家了,这北卫舰队的大小姐不坐自家的船,上了老对头的船,真是叫人大跌眼镜。” “知道什么,北卫舰队这次支援圣庭大行动,驰入了两分圈外沿,刘大小姐无舟可乘也是正常。毕竟能在忘情海中远航的巨舰,可不是谁都能置办得起的。” “说这些作甚,要起好戏了。” “………………” 刘沫儿无视满场的私语,俏丽的脸上掠过一抹讥讽,“你的七蟒号?雷鸣,又说大话了不是,等你成了雷家家主,再来说这般大话。忘了,你尚有一兄一弟。这回雷家主率队远航,令兄和令弟都带了,单单漏了你,可见你要想接雷家家主的班,是遥遥无望呀。” 雷少主狂愤欲爆,花眉老者赶忙接茬道,“此乃我家少主家事,无须旁人置喙。倒是刘大小姐适才之行止,恐怕有陷众人于险境之嫌。” 雷少主面色陡然一变,“是你,原来适才私纵蓝魅,坏我好事的,竟然是你!该死!” 花眉老者赶忙道,“刘大小姐不会敢做不敢认吧?” 刘沫儿冷道,“又开演了,没完没了,你们累不累?别演了,我替你二位说了。你们二人在激将本小姐承认后,便会一唱一和,叫我替众人出这笔灵石。” “我若从了呢,你们好大赚一笔,同时令我出血。我若不从呢,你们正好归众怨于我身,我左右得罪人。” “当然,雷鸣花岗岩的脑子是想不出这些的,定是徐福你这只老花毛鼠在憋这般坏。” “既然你们都想好了,我当然顺着你们剧本走了,得,本大小姐承认了,就是本大小姐见不得你们这一丘之貉,伤天害理。二位请接着演吧。” 一百零六章 见剑 http://..org/ 雷少主简直要气炸了肺。 花眉老者满面涨红。 他二人正是打的这般主意,谁料到那刘沫儿心思玲珑,将他两人的后续手段,一股脑儿全倒将出来。 如今二人要想再如法炮制,好比是自掴耳光。 可不这般,二人又能如何呢? 众目睽睽,面带哂笑者不知凡几,二人又羞又愤,一时间竟然僵住了。 刘沫儿自顾自朗声道,“雷少主若真有好意,担心大家迷航,本小姐倒是有几分观测水纹,察辨航向的本事。诸位若是信得过,便由某来引领航向如何?” 事到如今,谁看不出来雷少主和花眉老者一唱一和只为灵石。 况且烈焰红尘刘沫儿也是航海世家出身,她说能观测水纹,定当无假。 当下,众人同声道,“便听刘大小姐引航,我等无异议。” “混账!” 雷少主怒道,“本少主的船,凭什么要个对头来引航,你们想死,本少主可还没活够呢。” 言罢,怒视刘沫儿道,“姓刘的,你混进来,我就知道没有好事。既然是你刘家先不讲规矩的,就别怪我雷家不地道。老子先擒了你,再来与刘家主论理。” 刘沫儿爽朗一笑,“雷鸣啊雷鸣,你何必永远都在本小姐意料之中,要打就来吧,本小姐正嫌手痒,你雷家向来是倚多为胜,你和你的那帮手下一起上吧,本小姐一次解决。” 雷鸣面现狞笑,“收拾你,何须旁人相助,福伯,护阵。” 花眉老者掌中立时现出一方圆盘,轻点数下,整座七蟒号周身顿时现出柔和的光芒。 “料来这便是龙骨护阵,啧啧,终于得以一见。” “海舟难以复制,为几大家族控制,正在这龙骨护阵之秘难以窥测。” “…………” 众声窃窃,大战将起,许易却置若罔闻。 他依旧安坐舟首,双目炯炯,凝视着夜空,隔着茫茫雾气,他依旧能清晰地锁定遥挂银河的漫天星斗。 群星拱卫紫薇,北斗七星纵横太虚,一片星芒,璀璨银河,看似无规无则,实则有迹可循。 忽的,一道红芒照破迷雾,大海横阔,海涛浩渺,滚滚星河直射而下,许易心中陡然一空,沉迷许久的心障,瞬息破空。 这一刻,江海无人,千山万雪,一朝花开。 便听他一声轻啸,啸声滚滚,如长日滚海,万波皆开。 满船众人无不被那啸声,侵扰心神。 正斗得激烈的雷鸣和刘沫儿也同时罢手,朝舟首的许易看来。 长啸未罢,许易长身而起,但见一道长足十丈,阔达三丈的恐怖剑气,自他左掌发出。 恐怖的剑气放出,满船众人无人能立稳,可怖的杀意逼得众人无不腾空而起。 雄阔的剑气,斩在海面上,汹涌波涛为之一滞,整个海面硬生生被压低丈许,狂飙的水剑,击打得七蟒号剧烈摇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碎一般。 “三五七剑,今日才初识剑!” 许易暗暗想到,心中一片平宁。 神技在手,男儿自横行。 原来,自打钻研三五七剑以来,他钻研至三千剑时,便遭遇了关卡。 在他看护冰火兔的数月,始终沉凝心神,详加推演研究,可不管如何推演,却始终无果。 他却念兹在兹,无时不能忘。 却不料,在这七蟒号舟首,闲极无聊,仰观星宿,斗牛之间,星辉纵横。 他借星辉,而演紫薇斗数,竟触类旁通,将这久久不能窥破的三五七剑,连破最后两大关隘。 适才,他忍不住试剑,一剑使出,剑威之强,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至此,他才明白,所谓的三五七剑,直到练到七千剑,才会现出真正的七剑。 其余的诸如三千剑,不过是一朵朵状如梅花的气旋,要想称剑,远远不够。 直到修行至至高层级,七千梅花气旋,化作剑气,三五七剑才算名副其实。 剑威落尽,满场一片死寂,海水涛涛,拍打着七蟒号,声音从未如此刻般刺耳。 “前辈神威,晚辈万分钦佩。” 雷少主得了花眉老者的传讯,如梦初醒。 刘沫儿亦躬身道,“我等喧闹,打扰前辈了,还请恕罪。” 许易适才展现的神威,实在太过可怖,即便许易并未刻意掩藏身份,他的形象,在满船众人眼中,也实在太过高深莫测。 许易冲刘沫儿点点头,双目直视雷少主道,“适才的蓝魅,是某放走的,雷少主若要见责,来与某说话。” 蓝魅的确是他放走的,因为特殊的经历,他对妖族非但没有多少恶感,反倒心生同情。 适才悄悄出手,便即隐匿。 却没想到,这刘沫儿横插一手,默认了雷少主栽到她头上的罪名。 彼时,许易沉迷于三五七剑的研究,没心思过问。 此刻事了,他却不愿旁人代己受过。 雷少主面上一僵,愣在当场。 他雄横惯了,何曾遇过这等憋屈。 适才他为此事,大锁全船,又叫嚣半晌,最后,甚至和刘沫儿大战一场。 此刻,偏偏许易站出来,将这锅明明白白在身后背了。 视而不见,对雷少主而言,无疑是自打耳光。 若是追究许易责任,那分明是给自己寻不痛快。 又羞又愤,雷少主憋得面色铁青。 许易冷哼道,“雷少主似乎心中不平?” 滔天杀气,扑面而出。 “少主,你怎敢在此等人物面前使性子,遇上这等过江猛龙,性命操于人手,怎敢和他逞强?” 花眉老者大惊,急急传过心念。 雷少主早被许易那狂放的杀气吓破了胆,哪里还要花眉老者提醒,连忙抱拳躬身,“前辈误会晚辈,晚辈怎敢,怎敢……晚辈仰慕前辈还不及……” 许易一摆手,“这些废话就别说了,这七蟒号最快还有多久能靠岸,你若还是先前那般说辞,那你就没必要再说话了。” “三个时辰,至多三个时辰,前辈信我,一定信我……” 雷少主没口子保证,忽的,又狂声呵斥,命令船工火速偏转航向,不惜灵石,全速前进。 一百零七章 摆摊 http://..org/ 性命交关,不可能也变成了可能。 不过两个半时辰,七蟒号便靠了岸。 入眼的是一片绿洲,迎着凉浸的晨风,许易踏上岸来。 回眸东望,妖雾已消,蔚蓝的大海张开深情的怀抱,一轮红日才将将跃出海平面,鸥鹭翔集,水光接天。 “此间远离中土,独立无边大海,山海壮丽,景致优美,实在是别有一番风味,前辈若是等待朝阳临于正东,海水乍涌,金光万点,引逗群鱼跃波,那才壮观呢。” 不知何时,刘沫儿行至近前,微笑道。 许易道,“某怕是没那个眼福了,小姐自赏吧。” 刘沫儿道,“我观前辈似乎极少出海,于这猎妖坊,恐怕也是头一遭来,可要向导,我愿意代劳。” 许易怔了怔,笑道,“你胆子不小,你我素未平生,这猎妖坊也是法外之地,不怕某动了恶念,坏了你的性命。” 刘沫儿道,“前辈连一只小小蓝魅,尚且不忍她遭厄运,又怎会无端坏我性命。” “说到这儿,某似乎还欠你个人情。” 许易指的正是刘沫儿代为背锅之事。 刘沫儿连连摆手,“哪里的话,前辈是不屑理会雷鸣那等渣滓,就前辈的本事,便借雷鸣十个胆子,他也万不敢得罪前辈。” “我不过是见不得雷鸣猖狂,忍不住要出手,被那蠢货误会,算不得帮了前辈。” 许易道,“你倒是诚实,好吧,说说,你做向导的条件。” 刘沫儿道,“我哪敢要条件,能结识前辈这等绝代强者,已是我的荣幸了。不信前辈张口道一句‘要找向导’,保管满船的人都要挤破头来抢。” 机灵,诚实,深通世情。 遇此人物,真叫人如沐春风,许易笑道,“也罢,那某就结你这段缘法。那便请刘向导,先回答某一个疑问,缘何类似天枢岛这类的猎妖坊,能够在这片海域存在,而不受妖族侵袭。” 许易太知晓妖族和人族间的仇恨了,所以很不解,这些猎妖坊明明处在海域深处,怎的就能安然无恙。 总不能每个猎妖坊,都有佟家那般的实力。 且这些疑问,他在覃老妖交付的文字中,也没有寻到答案。 许易却不知道,覃老妖交付的文字之所以没有录入,非是不知内情,而是这答案太过简单。 他话问出口来,刘沫儿明显一怔,“看来前辈是从未曾出海啊,其实这个问题,连锻体境的船夫也知晓。” “就拿这天枢岛来说吧,它虽然距离北境圣庭最近的陆地,也有千万里之遥,但这个距离,其实远未到忘情海的深海区域。” “而真正的妖族,都活动在深海区,在妖族看来,浅海区的海域就如臭水沟一般,浑浊逼人,而毫无灵气。” “正因为那些妖族根本没将浅海区当作自己的势力范围,故而根本不会在意人族霸占的这些岛屿。” “当然,像佟家鸾玉岛那般,能在深海区边缘地带,掌控一方,则又另当别论了。” “正是因为妖族不在意这些他们眼中的荒漠地带,这些岛屿才渐为人族把持,进而开辟出了一个个猎妖坊市。” “最紧要的是,忘情海上空,时空裂缝极为密集,圣庭几次想要建造传送阵,都因失败而告终。远隔千万里,又无传送法阵,除非冒着迷航的风向,就只能靠着远航。如此一来,强大如圣庭也难免鞭长莫及。” “久而久之,这些猎妖坊就成了一个个的化外之地,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分食着惊天的利润。与此同时,各大食利者也有意无意地结成同盟,抵御着圣庭一直以来希望一统猎妖坊的目的。” “这其中的抵御力量,甚至包括八大仙门,各大路庭,乃至部分皇族成员。天下绝妙讽刺,莫过于此。” 讽不讽刺的,许易不关心,他只知道这次的向导,找对了。 转瞬,七天时间过去了。 在刘沫儿的带领下,他在猎妖坊晃荡了三天,闭关了四天。 第八日一早,他出得炼房,直奔西坊市,那处整个猎妖坊的核心地带,也是最繁盛的交易中心。 直接寻了监理部门,缴纳了一枚中品灵石,改头换面化作一位只有真元二转境界的阳尊修士的许易,寻了一处红线圈定的空闲摊位,排开一件青衫,将一枚怒风符,和一枚炎爆符,放置其上,便自静静在一旁站了。 毫无疑问,他是在摆摊。 直到入了猎妖坊,许易才信那句“北境圣庭的高等宝物,半数出自各大猎妖坊”。 他此次巡海之行,前途难测,已临水域,自然要求几件珍宝。 靠着满世界打听,自然不是他的风格,如今摆摊,出售两张奇符,正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奇符之珍贵,即便在这猎妖坊,也无丝毫改变。 两张奇符才摆上台案上的露布,顿时十余人围聚而来。 “奇符,当真是奇符,一阶三级风符,一阶四级火符,真是好宝贝。” “若不是异符,价值更高。” “即便是异符,也不过多花费点工夫,此等奇符,老子要了。” “………………” 嘈杂之声未落,人群越聚越多,问价声,惊诧声此起彼伏。 所谓异符,乃是只有符,而无激发奇符之法的符箓,须得靠符宝测定其符性,再靠符师解析其激发之法,方才能为用。 正因为多了这种繁琐的过程,以至于有激发之法的奇符价值,通常大大高过同品级的异符。 众人吆喝甚急,许易却不为所动,念头一动,露布上多了一行文字,“灵石不收,只货奇珍。” 文字显露,他身形一晃,便去得远了,行出数百丈,进了西坊市颇为著名的“雅善居”,那里是几家大势力开辟的场子,最主要的作用,乃是供交易之人,在其中商谈沟通。 许易这般众目睽睽,进入雅善居,摆明了是在等真正的买家上门。 “呸,不过两张奇符,真当大伙儿不开眼,没见过珍宝,竟也敢学人家那些豪客,玩这出愿者上钩。” 立时便有人当场喝骂出声。 一百零八章 雅兰 http://..org/ 的确,此地不比他处,一张一阶三级奇符和一张一阶四级奇符,算起来,也不过堪堪两百万灵石。 在这猎妖坊中,真不算什么。 何况,同时出现了风符和火符。 单一属性的奇符,还有可能是那人自己炼制。 既然出现两种属性的奇符,多半是外得,如此,两张奇符是异符的可能性极高,价值还得缩水。 单凭两张异符,想要玩钓鱼,不是托大,而是可笑。 岂料,满场嘈杂未落,忽的,猎妖坊上空三十丈外,一道巨大的红芒爆开,随即,无数道巨大的红芒爆开。 空中瞬间成为火海,隔着数十丈,地上众人也依旧无法不运功抵抗那剧烈的炽热。 “一阶四级奇符,至少是一阶四级奇符!” “不可能,并无敌手,是谁放的奇符,难道就为作烟花灿烂么?” “我知道了,是那人,是那家伙!” “果然是他,想来被放出的就是那张火符,一阶四级火符,啧啧,好大的手笔!” “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那可是一张一阶四级火符啊,价值轻松超过一百万。” “一张关键时刻保命,对抗点元强者的超级奇符,就这样被当作焰火放了。心好痛。” “不对,不对,那人竟然舍得百万一爆,必定不止此一张奇符。” “这才是真正的钓鱼,不,乃是钓龙了,下了凤凰丹,要掉真神龙。” “……………………” 一枚引爆的炎爆符,彻底搅动了西坊市,乃至整个猎妖坊的风云。 短短一日工夫,许易接待了数十拨前来寻求交易之人,最终在兑出了三十余张奇符后,得了三件奇宝。 三十余张奇符,价值超过了三千万,所得的两件奇宝,无一不是奇珍中的奇珍。 其一,灵蚌珠。 此珠乃是一只妖元一转的蚌妖死后,自蚌壳中取出的灵珠。 此珠虽非灵蚌妖核,其价值却超过了妖元一转的妖核。 唯因蚌妖乃是极为低级的妖族,想要化妖成功,实在极难。 一旦化妖成功,其寿命之长,远超同品级的妖族。 要生就一枚灵蚌珠,则需要蚌妖寿元达到万载。 一万载的吐哺,方才孕育出一枚灵蚌珠。 此灵蚌珠,天生水灵,妙用极多。 含在舌下,不仅自带避水功能,且自带抗压神效。 单是抗压一点,便是其它避水珠远远不能相较的。 其它避水珠虽也有抗压功效,却最多只有百丈的抗压属性。 换言之,深入到百丈以下,强大的水压会导致避水珠失去避水效果。 而这枚灵蚌珠则不同,自然孕育的水系精灵,天然的抗压效能,足以维系深海潜行。 除此外,运使灵蚌珠,并不会如避水珠那般,生出隔绝水体的真空气罩,而如妖族行水,天生自然。 第二件奇物,乃是一件三皇疾风蛇披风。 三皇疾风蛇乃是洪荒大妖蚩莽的直系血脉,这件三皇疾风蛇披风,乃是妖元二转三皇疾风蛇残骸所锻。 疾风蛇天生便以遁速著称,尤其在水域之中,其遁速更是只有龙纹剑狼才能与之一搏。 许易所耗的三十余张奇符,耗在灵蚌珠上的不足三成。 毕竟灵蚌珠再好,也只作避水之用,除非要入深海,其作用和其余避水珠相差不大。 而疾风蛇披风,入水则如神物。 天下任何身法,除却水系功法,在水中都会大打折扣。 一但入了深海,水压大增,便连水系功法都无法在有平素效用的两成。 而这疾风蛇披风,自天然抗压,有轻身加持,效用无俩。 尤其是对许易这种即将开启深海之行的家伙而言。 交易达成,许易并未急着离开雅兰居,他很清楚,这个档口,外间有多少双眼睛,多少双耳朵,在盯着自己。 这点不须猜,那些锁定自己的各种放肆神念,恨不得洞穿他的筋骨皮肉。 谁叫此时的他只是一个真元二转的阳尊强者呢。 阳尊强者,在圣庭动辄呼啸一方,能抗一方府主,但在这猎妖坊,各路强者汇聚之所,一位真元二转的阳尊强者,绝对无法震慑群邪。 尤其是对一些大势力而言,许易这般状况,简直如婴孩怀抱珍宝行于闹市。 若非雅兰居背后的实力太大,此刻,雅兰居早就化作了战场。 事实上,就连雅兰居当值的掌柜曹先生,都起了下黑手的心思。 他几番试探,许易都极不上道,偏偏许易死活赖在雅兰居不走。 五日过去了,曹掌柜忍不住,外面的各方势力都忍不住了。 第六日中午,曹掌柜约了三拨势力的头面人物,于雅兰居天字号密室内汇合。 窄窄的密室,大门才合上。 信和盟左副盟主头一个开腔,“老曹,事到如今,这块肥肉,你们雅兰居莫非还想独吞,今日幸亏你请左某来了,否则,我信和盟今日必定发动。” 曹掌柜哈哈一笑,“左副盟主还是一如从前般爽快,我雅兰居岂愿坏诸位的好事。但我雅兰居也不能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 “曹兄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真打算护这家伙一辈子?” 紧挨着曹掌柜左首的刘副岛主怒道,一双虎目,精光湛然。 曹掌柜微微一笑,转视右首边清癯老者,“夏兄当知我意。” 清癯老者道,“曹兄开个价吧,一口价,无须啰嗦。到底是重建雅兰居,还是生吞活剥,曹兄总得选个方略。” 清癯老者向为智者,曹掌柜才开口,他便领会了曹掌柜的意思。 如今的情势,人在雅兰居,不经曹掌柜过一手,断然不可能成事。 而曹掌柜也不可能为了这一块肥肉,舍弃了雅兰居的金字招牌。 他不可能亲自下手,脏活累活自然是另外三家的,但好处却万万不能少了雅兰居的。 而且为了维护雅兰居的声名,无非两种办法。 一种是三家强袭雅兰居,一种是曹掌柜想个办法将许易推出雅兰居外。 这便是清癯老者所言的“重建雅兰居”和“生吞活剥”。 曹掌柜道,“某思虑良久,决议翻修雅兰居,清除所有的客人,违背与客人的约定,又是一笔费用,不知几位打算如何与曹某算这笔账。” 一百零九章 肥猪化虎 http://..org/ 清癯老者哈哈一笑,指着曹掌柜道,“曹兄可把这笔买卖算到了极致,既然你已经有了详细的规划,不如道将出来,省得我们讲一策,你否决一策。” 左副盟主和刘副岛主相视一眼,道,“祝兄所言极是,曹兄你就别卖关子了。” 曹掌柜道,“也罢,旁的废话就不提了,这只肥羊大头留给几位,我雅兰居只要所得的四成,如何?” “疯了!” “曹兄好大胃口!” “老曹你真视我三家如无物。” 众声皆骂。 喝骂声未落,一道巨响爆出。 密室四周的阵法,符文,爆出阵阵剧烈的晃动。 “怎么回事,曹兄,你想赶尽杀绝!” 左副盟主一声怒喝,拍案而起。 清癯老者和刘副岛主一时间也没回过味儿来,下意识地齐齐做出防备姿态。 曹掌柜还未及回神,又是两道巨爆传来,密室四周的护阵,瞬间崩溃。 只见一个个火球,瞬间爆成火海,四人齐齐被笼罩在内。 “高阶火符,不可能!” 曹掌柜一声嘶吼,心都要碎了。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绝没想到那人竟是如此的胆大、决然,竟在这雅兰居一连催爆了多张火符。 便是一位火系符师,也无可能如此奢侈地使用奇符。 念头一闪,周身便传来彻骨的剧痛,护体法衣竟瞬息破碎。 “混账!” 清癯老者狂喝一声,一张奇符打出,漫天霜雪,半座坊市都被笼罩其中,狂暴的冰霜雪剑如割败草一般,瞬息将被笼罩其中的屋舍,摧成齑粉。 霜雪放出,火焰立没,十余息后,冰霜雪剑终于歇止,放眼望去,一层白白的霜雪,掩映着无数的残垣断肢。 曹掌柜,左副盟主,刘副岛主,清癯老者四人呆若木鸡,各自身上还挂着猛烈的焰火灼伤的痕迹。 四人久久无言,心中一片稀碎。 怔怔许久,忽的,曹掌柜宛若神游一般地道,“他,他怎敢,怎敢……” 一声落定,清癯老者陡然醒悟,身形一晃,飘然离去,三人如梦初醒,皆紧随其后,狂飙而去。 适才清癯老者的一张冰霜符,乃是不得已而激发的,虽然救了自己的性命,但一阶满级奇符爆发的惊天威力,不仅毁灭了西坊市的无数屋舍。 连带着无数修士大能,亦被那张冰霜符一并卷入其中。 这些人中有不少,不过是潜伏左近,死盯许易,哪里料到,便遭了这般的无妄之灾。 “此事如何办,几位,哪个章程,如此恐怖的灾祸,刘某已经乱了方寸。” “我亦不知该如何料理,都听祝兄的吧,实不相瞒,我估计海东盟的少主,恐怕就丧在其间,消息传出,猎妖坊必定大乱。” “那该死的家伙,到底是死还是逃了,若他逃了,曹某死不瞑目。” “说这些有何用,咱们下一步怎么做才是正理,知道咱们进西坊市的不少,如果咱们再被人瞧着活着走出来,这满级符是谁激发的,还用想么?” “这,这……” “没了身份,成了黑面人,漫说是外人,便是自己人恐怕也未必见容。” “好毒,好毒,那狗贼好毒,我等虽未死,恐怕比死都难受。” “背后说人,非君子所为。” 一道清冷的声音乍然而起。 随即,漫天桃花,盛开山涧。 桃花落尽,数道惨呼声传来,随即归于沉寂。 “五千剑便有如斯威力,这回是真捡到宝了。” 许易微微一笑,神念放出,提起四道沉睡的黑影,朝山涧深处扎去。 雅兰居的乱子自然是他弄出来的。 初始,他在雅兰居中,还真有点坐困愁城的意思。 他虽服了绝品变机丹,能自如变换容貌、气质,但始终被神念锁定,他便是再变化,也难逃锁定。 不过此点难题,当然难不住他太久,很快,他便有了解决办法。 被锁定了不难,制造点乱局就是了。 当下,他便一连引爆了三张炎爆符,惊天威力爆出,雅兰居瞬间化作火海。 乱局纷纷,他从容变化容貌,火速出逃。 他很清楚,奇符骤发,唯一克制之法,便是高阶的奇符来符场相克。 果然,他才遁走,一阶满级奇符被激发了。 他连续变换容貌、气质,化作一个苍莽壮汉,待得一阶满级冰霜符落定。 他甚至不忘杀入乱局中,搜刮了好大一堆须弥戒。 随即,又不疾不徐地朝曹掌柜四人追来。 他有生玄机妙法,这四位在炎爆符之初,皆受了伤,外溢了血气,许易有心寻觅,自然不会给他们遁逃的机会。 有神隐珠为助,他轻松潜到了近前,话出口来,便悍然发动了攻击。 五千剑骤发,梅花繁盛到了极致。 可怖的威力瞬间击垮了曹掌柜四人。 许易敏锐地寻了个偏僻隐蔽之所,干净利落地凿了个洞窟,驾轻就熟地在野外弄出个隐蔽的防止神念窥探的密室。 接下来的流程,实在是熟悉而自然。 收取须弥戒,喂食噬心虫,挨个儿弄醒。 四人的反应,也未有革新套路。 无非是,先惊慌,再挣扎,后绝望。 下一步,便是许大仙登场,各种自剖心迹,各种蛊惑人心。 好一顿神说。 终于,连最心思诡诈的祝先生也失去了逆向思考能力,抱拳道,“阁下擒拿我等,我等认栽,还请阁下划下道来,我等为鱼肉,断然没有多少反抗的余地,只盼着阁下不要开出我等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许易正待回答,忽地,瞥见刘副岛主欲言又止,笑道,“刘兄有话直说,我可记得刘兄在密室中,可是畅快得紧,怎生换了位置,便变得拘谨了。” 他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后脊梁骨发寒。 便是再反应迟钝之辈,也认出许易便是雅兰居那位被自己等人惦记的肥猪。 肥猪化虎,食血蚀骨。 既有旧仇,又受制于人,小命恐怕危险了。岂料,刘副岛主又吐出一番让人惊掉下巴的话来。 一百一十章 妖讯 http://..org/ 刘副岛主瞪圆了眼珠,“你,你便是东华王梅花!” 此话一出,祝先生,曹掌柜,左副盟主三人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许易怔了怔,笑道,“没想到区区薄名,竟传到了这东海之滨。” 对这几位“自己人”,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与此同时,他还有几分名扬天下的自得。 这种一报名头,敌手望风披靡的感觉,实在不错。 左副盟主猛地大笑,抱拳道,“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王仙君怕还不知道,我与贵派的何仙君,乃是多年好友,咱们是真正的自己人……” 许易摆摆手道,“不瞒左兄,我和何仙君在仙门中出了名的死对头,左兄与何仙君交厚,告知于王某,不知是何肺腑?” 左副盟主好似被卡住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尴尬一笑,“其……实,我与贵门的何仙君,也就见过一面,王兄,切莫误会。” 许易笑道,“原来如此,我以为是撞上仇家的朋友了,左副盟主今后切记勿要再乱攀交情。” 左副盟主抱拳,愧退。 曹掌柜道,“王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以先生之才,当不会在这偏僻之地久居,我等不开眼,得罪了先生,实在是天大罪过。不过,但凡先生肯给机会,我等必定竭诚报效,只盼先生看在我等一片赤诚的份上,此缘好结好散。” 许易指着清癯老者道,“看祝先生的意思,是知晓了王某所求,诸位问我,不如问他。” 清癯老者抱拳道,“不敢。祝某不过有所思量,不管对不对,说出来博王先生一笑。王先生仙门高徒,不远万里,来此偏僻疆域,只怕与头一段的鸾玉仙岛之乱有关吧。” 此话一出,曹、左、刘三人齐齐变色。 许易点点头,“祝兄果然多智。不知祝兄有何教我。” 他对鸾玉仙岛那边的动静,所知不过一鳞半爪,这几人皆是这片海域有名望的大人物,想必所知非少。 清癯老者才要搭话,左副盟主抢道,“左某倒是听说过一些,这忘情海域,向来是四王争锋,近千年来,各方势力平衡,倒也安宁。最近不知怎的,妖族竟起滔天风浪,尤其是北王所在的海域,频频出现叛乱。鸾玉仙岛恰在北王领域之畔,似乎这次遭厄,便是受了妖族叛乱的池鱼之殃。” 言罢,不忘冲清癯老者传心念道,“祝兄勿怒,左某也是不得已,见谅见谅。” 先前套交情,在许易面前触了霉头,好容易寻着机会,他当然要想办法,在许易面前,刷刷好感。 若非至此,许易哪能知道这些纠葛,抱拳道,“多谢左兄见告,某此来,正是领了仙门交付的任务。” 清癯老者道,“想必是要王先生绘制海图吧,这方面祝某当能帮得上忙。” 许易眼睛一亮,“祝兄消息果然灵通,莫非祝兄有深海海域的疆图。” 清癯老者道,“深海不可触碰,只有少数的卓绝人物,才敢入内一探,祝某却没这等能力,不过若是这浅海海域,我等四家凑凑,当不会让王先生失望。” “不瞒几位,王某得到了一位老海客赠送的海图,颇为周全,只有些许遗漏需要填补。几位谁先献图?” 许易含笑盯着几人道。 覃老妖进献的海图,虽然庞大,但与许易此次领受的任务,还是有所出入。 他负责的南面海疆,位置极为博大,覃老妖的海图,却涵盖各个海疆,但每个海疆皆有缺失。 此番若能补全,那许易便不须再关注这浅海疆域了。 一个“先”字道尽神髓,左副盟主最先响应,当即催动传讯珠,不过片刻,便将一颗影印了海疆图的光影珠朝许易抛来。 清癯老者暗骂左副盟主愚蠢,这个当口,不趁机讨价还价,还待何时。 眼见得曹掌柜,刘副岛主有样学样,清癯老者再生气,也得效法为之了。 不多时,四枚光影珠入手,许易稍稍扫了一眼,便知浅海的海疆图,已尽数解决,当能帮他再获得数月的空闲时光,精神不由得为之一震。 当下,他将搜刮完毕只余下一些私人之物的须弥戒,归还给四人,笑道,“王某最守规矩,投桃报李,自不会让几位吃亏。今天先聚到这吧,几位先行归去,咱们找机会再聚。” 语态自然,说得好似老友相聚散场一般。 “王先生且慢。” 曹掌柜急声道,“我知王先生不会立时就解了我等之毒,亦知王先生要我等性命无用,不过是留我等为先生的海疆之行效命。” “为先生计,只有我等的身份还能维持原来,就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为先生效命,此点,无须在下点明,先生自知。” 许易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出头把那乱子顶了,好还尔等自由身?” 他话音方落,四人面上皆露出渴盼来。 雅兰居一炸,必定轰动整个猎妖坊。 他们四人入内,知晓的人不少,那般乱局,如果没人顶缸,那他四人出现,必定会被作了最佳的顶缸之人。 而唯一能取他们而代之的,便只有许易这个真正的始作俑者。 许易微笑道,“罢了,便依尔等所言。” 他当时入雅兰居,亦是变化了身份,所谓的顶缸,也不过是再用那身份,再在猎妖坊出现便是了。 届时,舆论自然转向,曹掌柜等人再出现,就是受害者的形象了。 闻听许易答应,四人心头长舒一口气。 许易道,“还是那句话,我对你们的性命没兴趣,为我效力,等我过了这阵儿,自然为你们消灾解难。当然,若是谁要作死,我保他必死。” 言罢,许易破洞离去。 曹掌柜四人随后离去。 四人出了深涧,清癯老者道,“去梅陇岭,暂时也只能在那处躲避,就看王先生是否尽力了。” 半个时辰后,四人躲入梅陇岭的一条地脉深处,各自调息打坐,默默不言。 距离四人自深涧洞窟离开,过去足足半日了。 左副盟主忍不住道,“还没消息传来,莫非那人耍我们?” 一百一十一章 死于智慧 http://..org/ 曹掌柜道,“耍我们,他有必要么,咱们中了这噬心虫,性命为他操控,他耍我们有何益处?且静候消息便是。” “静候?曹兄当真好耐心。” 清癯老者冷声道。 刘副岛主道,“祝兄何意,莫非想弄歪心思。那可是王梅花。” 清癯老者道,“王梅花又如何,这里是猎妖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你们真的能忍?王梅花到时候兑现承诺好说,如果他根本不兑现承诺,又该如何?” 左副盟主冷声道,“祝兄到底是何意,要我等冒死一搏?还是祝兄有把握请动圣庭的真丹老祖出手?” 清癯老者道,“我若能请动真丹老祖,还会是如今这般模样,今日之厄,只能靠己。祝某有心布一杀局,引那王梅花入彀,咱们合力,瞬杀王梅花,取得噬心虫瓶,才是上上策。” “而咱们如今受制于王梅花,反倒是桩好事。至少能减轻王梅花的戒心,有助于咱们下手,诸位以为如何?” “好,好计策。” 一道声音,如幽灵般传来,清癯老者身子一滚,便扑倒在地。 曹掌柜,刘副岛主,左副盟主尽皆歪倒在地。 许易的身形再度现在众人身前,清癯老者不住叩首,才要说话,朵朵梅花便将他扑中,瞬间烧成一段白灰,连神魂都不曾透出。 许易盯着才封住的瓶口,晃了晃,舒口气道,“还好,我这宝贝,没受损伤。” 收了噬心虫瓶,漫不经心地道,“祝兄是可惜了,他是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某是苦口婆心,三番四次地说了某对你们的性命没兴趣,偏偏没人往心里去,不作死怎会死?行了,某去了,你们接着商议,有结果了告诉我。” 许易一道青烟般消失不见。 曹掌柜,刘副岛主,左副盟主三人依旧瘟头瘟脑地没回过神来。 祝先生堂堂一方之尊,闻名东海的智者,就在眼前被烧成了一段白灰。 最最可怕的是,那王梅花真如恶魔鬼魂,心思阴沉到了极点。 谁能想到,他明明去了,又跟行数千里,隔了半日多的时光,死死守卫一旁,就为抓自己等人的短处。 祝先生的确不该将算计王梅花的话说在明处,可像王梅花这般阴损,祝先生便是再缜密,又怎能脱得出他的算计。 只要有行动,迟早会露出破绽。 王梅花无疑耐心惊人,阴险惊人。 许易离开足足半个时辰,三人动也不动,甚至连心念都不敢传递。 直到月华从洞窟洒落,曹先生率先遁出,左副盟主和刘副岛主才随后遁出,三人招呼也没打一声,各自分散。 似乎只有分散了,才能安全。 既已杀鸡儆猴,许易实在没兴趣再玩尾行的游戏。 他并未离开梅陇岭,就选择了在曹掌柜四人议事的洞窟中,暂住了下来。 他先联通了何仙君,并将所得的海图一并传给了他,要他代为续传给仙门。 用的理由,便是传送海图的玉牌破碎,只能由何仙君代传。 事实上,他还真不耐烦每天定点地向仙门传送海疆图。 打发了不情不愿的何仙君后,许易开始盘点今日所得。 须弥戒,足足十七枚须弥戒。 稍稍一汇总,许大官人瞬间幸福了。 天量的灵石,自不待言,竟还有一快珍贵的符宝。 此物,他求之极深,却不能得。 身为符师,许易自不比旁人,只要有符宝,他便测定符性,解析符意,继而,激发异符。 当下,许易便择取一枚金系奇符,做起了测试。 足足花费一日工夫,才将这枚一阶二级奇符解析完毕。 按照领悟的术法,将奇符打出,瞬间洞窟中暴起一大片金属风暴。 许易面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余下两日,许易便在洞窟外的浅海中试验灵蚌珠和疾风披风。 待得得心应手后,他便打算去寻刘沫儿。 彼时,于猎妖坊中分别,刘沫儿曾承诺于他,代为全力探听妖元石的消息。 他不知道冰火兔还能撑多久,此事宜早不宜迟。 岂料,他才腾出梅陇山脉,药囊中便传来动静,催开那枚传讯珠,却是刘沫儿传来的求救讯息,“前辈,速来东海,方位,魁星四角半,天狼星三角七,我父兄遇险,恐遭不测,此次船队,还带回了妖元二转的妖尸,说不定便有妖元石的消息……” 刘沫儿所报方位之法,修行界极为常见,许易一听即明,回了个信息后,火速朝那边赶去。 不为别的,他可知晓刘沫儿父兄带领的船队,进入深海边缘地带,背后便有各大势力为解鸾玉仙岛之灾的影子。 说不定便是受哪一家仙门驱使,入那深海边缘一探。 既然入过深海边缘,必定有一番机遇。 好在天时尚好,没有妖雾封禁海域。为节约时间,许易根本不惜灵符,一连十几张怒风符打出去,转瞬便遁出一万多里。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便到了刘沫儿所报的方位。 海浪涛涛,长天一碧,却哪里有刘沫儿的影子。 许易却也不急,毕竟当时发的位置,距现在肯定有一定的位移。 虽然刘沫儿的传讯珠失了效用,料来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便是海舟轻飚,也遁不出多远。 许易神念放开,不过半柱香,便锁定了刘沫儿。 一条远超七蟒号的巨舰正在海面上狂遁,好似一条翻江巨龙,所过之处,掀起的巨浪足有一丈来高。 “刘沫儿小姐可在船上!” 隔着数十里,许易便被数十道神念锁定,他朗声呼喝,正为分辨友敌,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他声方传道,刘沫儿腾空而起,许易身化残影,不过十数息,便跃上船来。 才踏上船来,许易便嗅到浓烈的血腥气,甲板和两侧护栏,皆有浓烈的焦黑。 刘沫儿面色发白,似乎受伤未愈。 甲板上十余人,正齐齐注视着许易,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饶是许易有所准备,也不由得暗暗吃惊,甲板上的十余人竟俱是阳尊强者,其中竟有两位点元强者,居中的那位和刘沫儿挂相的老者,竟是点元强者。 一百一十二章 助拳 http://..org/ “原来是王先生,早就听小女谈及多时,实在是久仰,王先生今日能来,刘某铭感五内。” 和刘沫儿有些挂相的点元强者一抱拳,远远道谢,面上却无多少过分的热络。 刘沫儿的确告知其父在先,她有一位故交会来助拳,却并未道明,许易的身份此点,也正是许易与她约束在前。 许易抱拳道,“刘兄客气了,我与令千金乃是故交,况且我还欠他人情,今日前来助拳,不过是份内之事。” 许易一边与刘铭揖让,一边听刘沫儿介绍局势,以及场上诸人的情况。 场上的十余位阳尊分作三部分,一部分是刘家家主刘铭,刘家少主刘涌,以及刘家的门徒,这些人占了半成还多。 还有少部分,是刘家为此次出海,招揽的客卿力量。 除此外,便有一对叔侄,刘沫儿作了详细介绍。 叔唤苏捷,乃是点元强者,曾经在圣庭出仕,官位颇高,尔后,遁入东海,近来颇有声名,连带着苏家的家世也跟着扶摇看涨。 其侄苏烽,真元三转阳尊强者。 苏捷叔侄并非刘家招揽的客卿,乃因数月前,刘家少主刘涌与苏捷结交,遂为挚友,其后,刘涌将苏捷引荐给其父刘铭,言谈甚欢,苏刘两家遂成故交。 此番出海,乃是刘涌特意相请,苏家叔侄这才同船 即便许易早就对如今“阳尊多如狗”的局面,有了心理准备,乍见这许多阳尊,还是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刘沫儿分说道,“此地不比内陆,能在此间讨生活的,阳尊只是最基础的条件,况且近海多资源,八方势力汇聚,正是强者争锋所在。便拿我家来说,便能供养出十余位阳尊,而在内陆,恐怕一府之内,阳尊也难破一掌之数。” 许易稍稍思忖,也回过味儿来。 就好似前世,他初入北上广,只觉普天下的有钱人都汇聚了,曾经笑傲县城的百万富翁,千万富翁,在北上广内,却是比比皆是。 一旦遇到拍会,更是富豪云集。 眼前的场面,可不就是此种情况的翻版么。 介绍完船上诸人的情况,刘沫儿又分说起局势来。 原来,此番却又是雷家与刘家的纠葛。 早先时候,雷家和刘家只是不对付,却绝未到生死相见的程度。 不曾想,今番刘家和雷家同时出海,返程途中,竟在茫茫海域交汇,实在是极巧。 更不想雷家竟一反常态,丧心病狂地要致刘家于死地。 双方一场大战,雷家似乎早有准备,一场大战打得刘家丢盔卸甲。 听得刘沫儿的转述,许易才意识到双方的大战,并非自己此前经历过的常规作战,乃是真正的海战。 许易细细观察整艘战舰,才明白刘沫儿为何说刘家的世代之传,便在这艘猛龙号上。 整座猛龙号的周身遍布着繁奥的法纹和阵纹,还有数以千计的灵槽,显然是放置灵石之用。 正因为猛龙号如此珍贵,刘家才不可能放弃,不然,此刻天象极佳,又无妖雾弥漫,修士遁天,岂会被雷家如此惨痛追杀。 一场大战,刘家因为准备不足,猛龙号遭受重击,关键时刻,刘家家主动用了压箱底的中品灵石,才发动了秘术,空间跳跃一般,又和雷家的虎尊号拉开了三千里的距离。 却说,许易才弄清缘由,便听一声冷笑,“助拳?阁下好大的口气,不知阁下是真元五转,还是点元强者?否则,怎生像是吞了天地蛤蟆,好大的口气。” 苏烽含笑道,“沫儿妹妹勿忧,我叔父已知会了他多年的故交,这才是超级强援,只要强援一到,区区雷家又算得了什么。何必听这位仁兄在此间招摇撞骗,胡吹大气。” “苏烽,你混账!” 刘沫儿大怒。 旁人不知道许易的厉害,她哪里不知道,姓苏的找死,何必拉上她刘家。 “大胆!” 刘家少主刘涌怒道,“沫儿,速速向苏烽道歉,为了个外人,你这是闹什么!” 刘沫儿还待再辩,刘铭也沉下脸来,“素日里容你胡闹,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的不分轻重。” 刘家家教森严,刘沫儿心中虽急,又不能明言许易身份,自不知如何相劝父兄。她更知道自己父兄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让自己和这苏烽成就姻缘,让苏刘两家结成亲家。 “小儿辈闹笑,刘兄何必多言,我看沫儿姑娘心直口快,是个好姑娘。” 苏捷哈哈笑道。 刘铭道,“苏兄不必娇惯她。”言罢又冲许易道,“还请尊客入后休息,一应供应,皆会送上。” 他对许易没什么好感恶感,当然,也没太大的期待,只看重其阳尊身份,多多少少也是一份战力。 许易道,“不劳刘兄招呼,我自上舟首,吹吹海风。” 苏烽冷笑一声,正待开口,却愣生生止住了。 却是苏捷传心念道,“你也太过胡闹,你纵是惦记刘家丫头,何必这般行事,没得落了下乘。况且,姓王的是龙是蛇,岂能凭外表而定。因此小事而结仇家,简直愚不可及。设若你始终如此行事,你的仙途必定不远……” 受了教训,苏烽唯唯,不再招惹许易。 许易立在舟首,终于得了片刻闲暇。 不过,这闲暇时光,实在太短,十数息后,三道人影狂飙而来,转瞬便落在舟首。 居首的红袍老者才在舟首落定,苏捷便赶上前去,热烈见礼,又带那红袍老者逐一引见苏烽,刘铭父子,却按下红袍老者的身份不言。 红袍老者尤为看重苏烽,取出一枚青色圆球,塞入苏烽掌中,“我与你叔父相交二十载,如同一人,他的后辈,便是我的后辈,此物便作见面礼,勿嫌简薄。” 那枚青色圆球,才一显现,铺天盖地的水灵力,便疯狂在场中弥漫开来。 “极水珠,必是极水珠!”?“此物乃北岛元家独有之物,这人怎的能随手送出。” “………………” 场面顿起喧嚣。 许易面如平湖,盯着那枚极水珠,也忍不住贪海泛波。 一百一十三章 元龙 http://..org/ 极水珠的名头,他听过,没见过。 因为此物极为罕见,罕见的因由,乃是此物被一大隐世家族北岛元家所垄断,外间根本难以得见。 许易之所以一见此物便一喜,乃是因为此物亦有巨爆之威。 作为爆炸专家,遇见此物,许易焉能不喜。 而且,此物有一桩妙处,便是在内陆威力不大,只有在水域丰沛之处,才能爆威。 当时,在典籍上,见得此物,许易便称之为奇,尔后,也细细研究过。 猜测此物,多半是能用水灵力解析水的力量,引发连锁反应,而发出巨爆。 否则何以解释,在内陆之中,根本难逞其威。 “诸位,都静一静,下面苏某为诸位隆重介绍一位大名鼎鼎的老朋友。” 苏捷挥挥手,压住众人,把着红袍老者的手臂,道,“这位正是北岛元家的元龙先生,北岛元家,赫赫威名,不用苏某详论了吧。” “见过元龙先生!” 刘铭再度行礼。 北岛元家,实在是能与北境圣庭,八大仙门并峰而立的强大家族,修炼界的顶尖存在。 况且元家位在北岛,亦在这东海海域范围内。 相比北境圣庭和八大仙门,对他们这些在海面上讨生活的势力,更来得紧要。 能结交到元家之人,是何等荣耀。 元龙摆摆手,“刘兄不必多礼,你是苏贤弟的朋友,便是元某的朋友。你的事,苏贤弟已对我言明,不过是区区雷家,还能翻天不成。不必浪费灵石,催动这艘猛龙号了,静等着雷家来,元某倒要看看,元某在此,他雷家能掀出什么风浪。” 刘铭顿时面现为难之色,他很清楚一旦让雷家赶上,双方起了大战,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挽回的。 除非刘家弃船逃跑,否则必定被雷家所趁。 至于元家的尊严,能压住雷家的欲望,刘铭心中有七分是信得过的。 但总归是自己的性命,和自家的猛龙号,一旦发生意料之外的事,他实在难以承受。 “怎么,刘兄信不过我,当元某没来过。” 元龙转身便要遁走,却被苏捷一把攥住,“元兄,元兄,何至于此,事关重大,刘兄难免难以取舍,再说,他又非我,对你的为人所知不多,难免踌躇,何必动怒,何必动怒。” 刘铭也连连赔着不是,心中纠结不已。 “父亲,不知您纠结什么,元大人好容易到来,咱们还怕得谁来。” 刘涌早忍不住了,急声劝道。 在他看来,能借着苏家的跳板,和元家搭上关系,实在是意外之喜。 如此难得的机会,自家父亲竟不一把抓住,还在犹豫,实在是浪费天赐之机。 刘沫儿道,“兄长何必心急,此事关乎刘家生死存亡,自然得让父亲多加思虑。一旦雷家不买元大人的账,咱们的猛龙号便凶多吉少。” “当然,元大人的神威,雷家是定然不敢冒犯的,不如这样,我斗胆请兄长与我一道留下来,陪同元大人去会一会雷家,让猛龙号先行离开。元大人,如此可好?我刘家不敢冒用元大人威名,事后,必定有重礼谢上。” 许易微微点头,暗道,刘沫儿思虑清楚,非比常人。 刘铭眼前亦是一亮,自家闺女所出之策,未尝不是两全其美的主意。 “世侄,令妹若再掺和其间,元兄必怒,我恐怕亦不能让他回转心意。” 苏捷急急向刘涌传心念道。 刘沫儿话音方落,刘涌暴怒,挥掌向刘沫儿打去,刘沫儿身形一晃避开。 刘涌怒道,“妇人之见,再敢多言,为兄必不客气。” 言罢,冲元龙深深一躬道,“舍妹年少无知,元世伯千万勿要见怪。她轻佻之语,世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刘涌这般一插言,刘铭到嘴边的话却不好道出了。 苏捷道,“刘兄不知你犹豫什么,莫非连苏某也信不过?若是如此,苏某便随元兄一道离去便是。” 刘铭连道,“哪里话,哪里话,苏兄误会了,误会了……停舟!迎敌!” 喝声落定,劈波斩浪的猛龙号顿时停止前去,一道蓝光在周身闪跃,一排排炮孔从船舷的孔洞处伸出。 停了猛龙号,刘铭便将赌注全压在元龙身上了,他是个果决之人,当先不作他想,唤来舞乐歌姬,便在轩阔的甲板上置办上了宴席。 不过片刻,便笙歌阵阵,推杯换盏起来。 许易正闲无聊,腹中饥渴,自在坐了,山吃海喝起来。 招待的主客是元龙,刘铭拿出的都是压箱底的好玩意。 许易根本不知客气为何物,一应珍馐美酒,流水价地吞入腹中,连旁人敬酒应酬,他也不理会。 这般模样,瞧得苏烽,刘涌哂笑不已。 酒宴才及半,许易神念中便锁定了一艘庞然大物,正朝此间狂飙而来。 又过半盏茶,刘铭停了正端起的酒盏,面上却不改颜色,略显僵硬地继续劝酒。又过半盏茶的工夫,一艘巨舰出现在海平面的尽头,舰首,硕大的虎头巨口吞天,舰尾处拉起了滔天巨浪。 “雷啸坤,你真要赶尽杀绝!” 刘铭将酒盏往桌上一顿,猛地腾至半空,冷声喝道。 千丈外,虎尊舰上传来爽朗的笑声,“刘兄,何出此言,雷某不过是想与刘兄谈一桩买卖,刘兄何必避雷某如蛇蝎。” 刘铭朗声道,“谈买卖?好得很!正好刘某请了位德高望重的中人,便请他老人家来做主,有请元兄。” 元龙腾空而上,冷声道,“雷啸坤,元龙在此,你有何买卖,说出来元某也一并听听。” 元龙话音方落,虎尊舰上传来阵阵惊呼声。 “元家,莫非是北岛元家。” “除了北岛元家,还有哪个元家有这般气魄。” “元龙,北岛三乐堂的管事,点元强者!” “…………” 虎尊舰上的惊呼声,听在刘铭耳中畅快不已,心头最后的隐忧,也消失了。 便在这时,虎尊舰上,陡地爆出璀璨的光芒,整艘巨舰,都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光斑。 一百一十四章 剑出 http://..org/ 瞬间,光斑散发的光圈,将猛龙号笼罩其中。 猛龙号周身发出一道蜂鸣,与此同时,虎尊号亦发出剧烈蜂鸣,竟如电光一般朝猛龙号冲来。 而猛龙号也不由自主地朝虎尊号冲去。 两艘巨舰像两块巨大的磁极一般,被牢牢吸到了一处。 光芒没尽,两艘巨舰的灵槽同时爆开。 “雷啸坤,你疯了!” 刘铭狂怒。 他怎么也想不到雷啸坤竟弄出如此疯狂的举动,逆转灵圈,不惜拼着毁掉虎尊号的灵槽,也要爆掉猛龙号的灵槽。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虽然,修复灵槽并非多么麻烦,但眼下的情况,雷啸坤要战,则虎尊号必定占着上风。 若是不战,遁走便是。 何必要弄出如此两败俱伤的场面。 百丈开外,一身玄衣的雷啸坤冲元龙重重一抱拳,“元龙兄的大名,雷某是久仰了。既然元龙兄当面,雷某再依仗虎尊号说话,就未免不尊北岛元家了。” 话罢,他转视刘铭道,“你要元兄作中人,雷某毫无异议,这笔账,便由元兄主持便是。” 刘沫儿悚然一惊,急急向刘铭传心念道,“不对,父亲,此事大大不对,姓苏的和姓元的,以及姓雷的必定是一伙的。不然凭兄长的资质和待人接物的本事,怎么可能和苏捷这等人物结为挚友。” “那苏捷何等身份,怎又会在咱们家一待数月,恐怕是早有预谋,等的就是父亲邀请,随猛龙号出海。试想,咱们在这茫茫海上和雷家的虎尊号相遇,不是太巧了么,如果有人随时传递方位,这一切就合理了。” “还有这元龙,也是苏捷拉拢而来,若无元龙,咱们全速突进,未尝没可能成功靠岸。偏偏姓元的到来,蛊惑父亲停了猛龙号。” “设想元龙真的是咱们的人,雷啸坤失心疯了,在这个档口不惜逆转灵圈,毁掉占得上峰的虎尊号的灵槽,也要令猛龙号无法运转。他为的是什么,不正是怕父亲最后关头,借助猛龙号反扑么?姓雷的从一开始,要的就是全部啊!” “这一环环串联想下来,问题十分明显了,父亲!” “住口!” 刘铭如暴怒的雄狮,狂喝出声,双目喷火,死死瞪着刘沫儿。 他何尝不知道刘沫儿所言,极有可能就是事实。 可这事实如刀,一刀刀皆攒在心口,刀刀扎心,刀刀见血,让他没办法接受。 刘涌兀自不觉,怒喝道,“来啊,将这混账给我押下去。” 发完成令,不忘冲元龙深深一躬,“一切就拜托给尊者了。” 饶是元龙老谋深算,这会儿也实在不知该如此作答了。 刘沫儿身形一晃,避开两名上前的甲士,冷声道,“雷啸坤,你奸计已经得逞,还演下去,真是闲得无聊么?” 雷啸坤八风不动,盯着刘沫儿连道三声“好”,接着道,“我若有你这么个闺女,必当将身家托付,可惜了,你如此聪慧,却是刘铭的女儿。也罢,雷某爱才,给你个机会,你若肯嫁给我家鸣儿为妾,我饶你父兄不死。” “怎么,到底怎么回事儿,元世伯,苏世伯,说句话啊你们。姓雷的太猖狂了……” 刘涌再是后知后觉,此刻也觉得不对味儿了,他和刘铭一般,依旧不敢相信自己脑海中跳出的那个疯狂而惨烈的想法。 似乎一旦相信了,那个想法就会化作血淋淋的现实。 刘沫儿忽地冲许易所在方向重重一拜,眼见便要拜倒,却被一道神念稳稳托住。许易长身而起,微笑道,“说了,某是来助拳,还你人情的,何必你再请托。何况,若不在此间,怎能撞上如此一台好戏。” 元龙眉头一皱,苏捷神色一沉,雷啸坤冲许易遥遥一抱拳,“这位先生不知如何称呼。” 三人都是老辣之辈,很清楚这个档口,还能如此沉稳,口吐狂言的,要么是真有大本事的,要么就是疯子。 显然不可能是后者。 许易道,“某的名讳,你们不必知道,某就问问今天的事,怎么能了,雷家主是吧,划个道吧。” “先生定要为刘家人出头?” 雷啸坤一面与许易周旋,一面向元龙、苏捷二人传心念,沟通状况。 “苏兄、元兄,二位见多识广,可看出此人底细了?” “看不透,唯一看明白的是,此人绝对不止真元三转,但雷某能确信一定未点元。” “看来是真元五转的强者了,或者功法上有独到之秘,否则焉能如此镇静。不过,此人未免太过猖狂,我们三位点元强者俱在,他一个未曾点元的阳尊,便是术法盖世,又能如何?” “…………” 越是沟通,雷啸坤底气越足,暗笑自己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三人沟通正勤,许易却不耐烦了,遥遥一指道,“不用那般麻烦,老雷,老苏,老元,你们三个点元的,一起上,某有些赶时间。还有,那个老元、老苏,你们两个已经被戳穿的奸细,还是去那艘船上待着吧,你们俩站在此处,某不好下手……” “混账!” 元龙何曾受过这等羞辱,才要下手,许易腾空便走。 “不好,这贼子虚张声势!” 雷啸坤怒骂一声,深恨自己适才竟还将如此人物想成什么绝顶的高手。 苏捷亦大怒,腾空追来,高喝道,“此贼可恨,万不可叫其走脱。” 今日之事,他乃是内奸,极不光彩,若非雷啸坤许下重礼,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屑为之。 然,木已成舟,他绝不能让消息走脱。 这边,雷家众人,元龙,苏捷等人急着追捕许易。 刘铭也不得不放弃最后的幻想,呼喝刘家众人全力展开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腾空的许易,猛地一个回身,一道巨大的气剑,自他掌中放出。 雄阔如山的七千剑才一放出,直面剑锋的元龙周身蜂鸣,倒飞出去,半空中,喷血不止,周身骨骼经络,无一处不断。 紧随其后的雷啸坤,苏捷等人亦各自横飞,当时便有五名阳尊大能,直接在气剑的狂飙锋锐下,化作碎肉,连神魂都不曾溢出。 一百一十五章 图全 http://..org/ 强大的剑气,趋势不竭,正中虎尊号,庞大的虎尊号发出一道剧烈的悲鸣,整个舰身现出一道恐怖的裂纹。 一招建功,许易并不停歇,数道剑气放出,正中雷啸坤、元龙、苏捷三人。 三人肺腑尽数被洞穿,血浆飚射,崩如溃堤。 神念催动,一大串须弥戒尽数擒入手来。 死寂,一片死寂。 惊变骤来,苏烽完全没回过神来。 他甚至不明白自家叔父怎地转瞬就成了雷啸坤的人,直到许易发剑,他甚至还立在猛龙号上。 许易剑落,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如妖魔一般的怪物,自己居然怼过他。 心神彻底慌乱了,苏烽连自家叔父也顾不上了,一张压箱底的风符才要打出,持拿风符的左手陡然爆开。 许易大手一招,将他擒入掌中,“苏公子以为,某可有助拳的资格。” “先,先生……在,在下……” 苏烽魂飞天外。 “尊驾手下留情,天下何事不可商量,我等有眼无珠,得罪尊驾,还请尊驾责罚。” 勉强在虎尊号甲板上落稳身形,尚且来不及吞服丹药,苏捷急喝出口。 苏氏后辈有修行天赋的,只此一人,苏烽若夭亡,苏氏一门真的就后继无人了。 雷啸坤也如梦初醒,呼喝道,“前辈千万留情,不管是何条件,雷某都能答应。”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尤其是这杀机四伏的海域,到此间讨生活的修士,有谁不是为了修炼资源,他坚信许易也绝不会是例外。 与此同时,他和苏捷,元龙正火速地进行着心念交流。 相比外人,身在局中的三人实在是太震撼了,至今,三人依旧没弄清楚,许易那惊天一击,到底是何手段。 说是符术,却没见得符光闪跃。 说是阵法,可天下何曾有这般快速激发的威力大阵。 三人皆发表意见,皆否决意见,但无一人假设许易先前激发的一招,乃是术法。 三人皆是见识广博之辈,根本不信非点元阳尊,能激发出那般威能无穷的可怖杀招。 天下若有此功法,早就轰传了,岂能闻所未闻? 然则,当务之急,乃是活命,至少雷啸坤和苏捷皆持此念想。 至于元龙自忖元家尊贵,那人除非失心疯了,否则绝不敢要自己的性命。 况且,眼前的局势,远不到绝境。 “我确有所求,妖元石,东海南域深海海图,若有此两物,某保你不死。” 许易朗声道。 连续十余枚须弥戒入手,许易皆用神念探入寻觅过。 珍宝不少,合用的寥寥。 倒是元龙的须弥戒中,没辜负他的期望,寻到了宝贝。 至于妖元石,更是未曾得见。 这个当口,他占了胜势,自然要勒索一番。 虽未必能如愿,但有枣没枣打三竿子总是不错。 “深海海图,刘某有一份,愿献给王……前辈。” 刘铭高声道。 惊变连连,局势一变再变,从天堂落入地狱,又从地狱升入天堂。 顷刻之间,刘铭将半辈子的欢喜,惊吓,都一股脑儿用光了。 尤其是此刻,见许易不对雷啸坤下杀手,反倒谈起了买卖。 他深恐这二人谈妥,急急出声表明存在和善意外,又疯狂地冲刘沫儿传起了心念,无非是要她千万向许易表明心意,要许易出手灭了雷家。此机会简直千载难逢,一旦失去,必定追悔莫及。 刘沫儿却哪里张得开口,她自家事自家知,许易说来还人情,其实她不过作了许易几日的导引。 如果这些算了不得的恩情的话,那许易眼下帮助刘家击溃强敌,已还了此番人情的千万倍。 她便是脸皮再厚,也不可能相求,何况,她行事自有法度,根本不可能开这个口。 许易很快阅览毕刘铭进献的海图,喜道,“刘先生有心了,放心,刘家的事,某必然管到底。” 此话一出,雷啸坤心惊肉跳,急声道,“敢请先生赐还一枚光影球。” 许易依言扔过一枚光影球,雷啸坤接过,一拍腰囊,取出一枚传讯珠,朗声说了几句,又取出一枚传讯珠,重复先前所言。 有了雷啸坤作表率,场间众人如梦初醒,不管是刘铭一方人马,纯粹为了做人情,还是雷啸坤一方人马,根本为了活命,皆齐齐操弄起传讯珠和光影球来。 深海虽然是禁区,但对存在数千年的各大猎妖坊而言,也并非绝对的禁区。 总有超绝强者,无双修士,为了寻找机缘,突入过深海领域。 转瞬,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许易掌中汇聚了足有二十余枚光影球。 每一枚光影球录入画面之前,送球之人皆会详细说明录入的海域情况。此刻,落入他掌中的一众阳尊大能,辐射开来,圈子是无比的广大,几乎半个猎妖坊都被发动了。 如此,汇聚的力量是强大的,很快,许易所需要的海疆地图,便被收集完毕。 他将一众光影球收了,微笑道,“多谢诸君相助,某心情大好,杀戮之心大减,恭喜诸位,不用死了。” “倒是你该死了!” 一道声音放出,空中猛地现出一道光门,宛若传送光阵,光门方现,一位金甲青年自光门中踏出,气势如风如雷。 “参见七公子!” 两名玄甲中年齐齐躬身抱拳,郑重行礼。 两人掌中各自持拿的一枚玉牌,化作齑粉,如轻烟一般散去。 适才正是他二人抓住机会,激发了传送光门。 元龙亦冲那金甲青年抱拳行礼,“多谢七公子救急,在下铭感五内,回归家族后,必不忘七公子恩情。” 此人正是元龙最后的底气,适才被许易击伤,他便用秘法,查探到了距离此处最近的族人,便暗中传音两名手下,寻找机会,激发传送阵。 此刻功成,他彻底放下心来。 眼前的妖孽便是再强大诡诈,又如何敌得过元家后起之英。 金甲青年一到,元龙心气陡高,指着苏捷,高声道,“苏兄,我来为你介绍,这位乃是我元家的后起之龙凤,年不过弱冠,便已修成真元四转,乃是真正的点元强者,当今之世,算上中土的青年才俊,恐怕也只有王姚,熊北冥之流才可堪匹敌。” 一百一十六章 剑发由心 http://..org/ “莫非来人是元天司公子。” 苏捷面上一惊,继而大喜,重重抱拳行礼。 他这一声喝出,惊动无数。 “风雷命主,他就是风雷命主元天司。” “风雷双修,何等霸道,真乃罕见的天象属性强者。” “真元四转,点元强者的真元四转,距离真丹神尊岂非只有一步之遥。” “…………” 满场嘈杂,惊喜者有之,惊恐者亦有之。 雷啸坤的心境和刘铭的心境陡然来了个大调换,一个面如土色,一个欢喜雀跃。 雷啸坤几乎是扑倒在了元天司面前,哭诉着许易如何嚣张,如何不把元家放在眼中,更未忘了提及许易到底劫夺了多少须弥戒。 他深通人性,知晓什么最能驱动人心。 元天司极为高冷,除了冲元龙点点头,根本不与旁人搭话,斜睨着许易半晌,忽的,重重叹息一声,“白来了。” 说罢,转视元龙道,“元管事也太让某失望,一个未曾点元之辈,你何必将我万里迢迢招来,此等人物,岂配我出手。” 元龙才要辩解,却实在无从分说,只好不住传心念请罪。 元天司百无聊赖地摆摆手,指着许易道,“你自裁吧,本公子从不曾与点元以下交手,实在不想破了此戒。念在你修行不易,允许你神魂遁走,也胜过做孤魂野鬼。” 刘沫儿亦急,向许易传心念道,“前辈无须以我家为念,对手实在太强,元天司乃是东海年轻一代的翘楚,更是双修罕见的风雷天象神功,掌中风雷非同小可,还不曾听闻他的败绩。前辈于我和我家的恩情,沫儿已难报万一,还请前辈速速离去。” 许易冲刘沫儿微微点头,却不答话,转视元天司道,“你须弥戒可有妖元石?” 七千剑大成,他心气之高,岂是言语所能度量。 若按着他的缜密行事风格,岂会不在当时将所有隐患切除,而放任雷啸坤,元龙,苏捷行动。 他正存了围点打援的想法,想看看今日能招来多少强者,也正好试试七千剑的极限。 左右他有灵蚌珠和疾风蛇披风护体,在这茫茫海域,根本就不担心走不掉。 “有点意思,本公子又不豢养妖物,要妖元石作何,你想抢我的须弥戒?” 元天司来了兴致,“我让你先出手,我先出手,你就没机会了。你若能在我手下走个三招两式,元某免费送你条大消息,和这妖元石有关。” 许易哈哈一笑,“那就先接一招试试。” 红芒一闪,瞬息暴涨,庞大无伦的剑锋,横跨山海,正中元天司。 元天司双掌才旋起的风暴,根本不能阻挡万一,整个人便被劈飞了天,一阵可怖的乱鸣声后,元天司周身鲜血长流。 半空中元天司猛地顿住身形,满目的难以置信,他身怀绝品战衣,左手旋风境,右掌司雷手,攻防无敌。 除非是真丹强者出手,否则怎么可能一招都接不住。 他强压下惊怒,催动玄功,顿时,半空中风雷交加,眼见可怖的风雷暴便要聚成。 许易沉喝一声,又是一剑荡出,才聚集的风雷暴,好似遇到了江海崩决,瞬息荡然无存。 元天司哼也未哼一声,便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许易收剑,不知该悲还是该喜。 七千剑威力绝伦,固然是好,可惜元天司还是太弱,远远不足以让他试出七千剑的极限。 最后击出的那招,他甚至只使出了三千剑。 他还生怕手重,元天司无法活命,他毕竟还惦记着元天司口中的绝大消息。 值得一提的是,七千剑练成,三五七剑已臻化境。 他不仅能出三千剑,亦能出三剑,可以剑剑如锋,而不必再现梅花。许易大手轻招,将元天司须弥戒存入掌中,冲元龙微微一笑,“元兄可还有传送玉牌,再叫些人来便是。” 元龙呆若木鸡,毫无反应。 一如他模样者,多不胜数。 强横如元天司,竟被这无名氏摧枯拉朽,那可怖的手段,至今没人看出来到底是功法,还是符术,抑或是阵法。 “前辈,多谢前辈,我,我……” 刘铭感激莫名,几要下泪。 许易面色一转,冷道,“谢我作甚,我来不过适逢其会,搜刮财货,你以为某会要你领情。” 话音方落,三千剑荡出,剑化三千,席卷全场。 剑雨落定又哪里还有许易踪影,随着他消失的还有元龙和元天司。 顷刻,场间又起惊呼,“我的须弥戒,该死,他竟连自己人也抢。” 刘铭闻声这才发现自己脖颈间的须弥戒也消失无踪,愤怒地朝刘沫儿看去,却见刘沫儿已倒在血泊中,脖颈间的须弥戒也消失无踪。 便在这时,虎尊号猛地转向,和猛龙号脱离了接触,吃力地朝南方驰去。 刘铭如梦初醒,也催促着一干手下,拼命地操持着猛龙号,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事到如今,人心凌乱,无人不伤,谁也没有心思,再起争锋,只想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伤心之所。 ……………… 猎妖坊,西坊市,正是日暮,华灯初上。 无数的坊楼大开着门帘,张扬着灯火,招揽着客人。 一个个门帘簇新无比,显然皆是新起的。 前些日子的一场暴乱,除了这些簇新的塔楼,门帘,似乎在依稀地证明,诉说,哪里还见得当初的血腥。 一片安宁中,忽的,坊市上空,一团团刺目的巨大光亮爆起。 便听一声断喝,“炎爆符,是他!” “我看见了,正是那贼子,天啊,他居然还活着。” “案子破了,他还活着,当日的乱局,必是他所为。” “此人罪恶滔天,若是擒拿了,必有重赏,都随我去。” “………………” 整个西坊市顿时大乱,许易那张曾经出入雅兰居的面目,无比的清晰,气质如一,丝毫无变。 他才出现,便被人认出,呼喝之中,不知多少人起了猎杀之心。 实在是数日前的那场乱子出得太大,死的人太多,偏偏案子始终没人出来背锅。 各大势力群情激奋,此刻,许易这始作俑者,再度出现,一下子就让这股久久压抑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的口子。 一百一十七章 半截妖尸 http://..org/ 许易露了一面,炸了一张炎爆符,完成了给曹掌柜,刘副岛主,左副盟主三人的承诺后,打出一张怒风符,顿时消失无踪。 之所以如约完成对三人的承诺,并非因为大丈夫言出必行。 更多的,乃是许易看重三人背后的实力。 即便目下宗门交付的任务,已经可以由何仙君代为缓慢上传,已经算完成了。 但许易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结束这趟忘情海之行。 海域的资源实在太过于丰富,这点从他截获的一枚枚须弥戒中,便可窥出端倪。 若只是为灵石,他完全可以回归仙门了,闷着头不断祭炼奇符,就足以让他换来如山的灵石。 搜刮到如今,许易也领悟出了一个道理。 灵石并非万能的,尤其是到了他如今的阶层,很多时候,一些珍贵的宝物,已经不可能再拿灵石换取了。 只能自己凭借机缘,去寻觅,夺取。 否则,单凭灵石多,就能购入任何宝物,那天下的真丹强者也没谁会老老实实闭关了,满天下打劫灵石便是。 老实说,许易现在对搜刮须弥戒,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到了他目下的阶段,已经很少有宝物能打动他了。 这一趟打劫之旅,也只有元龙和元天司须弥戒中翻出的三枚青色极水珠,和元天司赠与苏烽的那枚青色极水珠,外加元天司须弥戒中翻出的白色极水珠,再无一物能让许易生出半分探究的兴趣。 就在许易大闹西坊市的档口,西坊市西南三百里处刘家庄园的地下密室内,刘铭,刘涌,刘沫儿共聚在界障珠投射出的幽幽灯火前。 “你又叫我和父亲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间说,何故要这般装神弄鬼。” 刘涌极不耐烦。 昨日一场风波,他心中已烦乱至极,偏生又丢了须弥戒,诸多不爽积压心头,看什么都不顺眼。 刘铭哼道,“听说你又出去了,这个档口,不在家紧闭门户,还出去抛头露面,你嫌我还不够烦,不够乱?” 刘沫儿心念一动,掌中忽地现出两枚须弥戒,分别在刘铭、刘涌面前各放置一枚。 刘铭和刘涌对视一眼,各拿起自己面前的须弥戒,神念侵入,同时惊得站起身来,异口同声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二人的须弥戒,正是被许易夺去的那枚。 须弥戒乃是最紧要的贴身之物,除非殒命,否则极少被夺走。 许易夺走两人的须弥戒,损失修炼资源,已让两人痛彻心扉,还有一应极为紧要的私密东西,也同时丢弃,就更让人时时不痛快。 此刻,竟失而复得,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忽的,刘铭一屁股跌坐在圈椅上,叹息一声,道,“我明白了,明白了,可怜老夫竟误会恩公了。” 刘涌道,“怎么回事,父亲,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误会那狗贼了。” 啪! 刘铭一耳光将刘涌抽翻在地,恨声道,“你若有你妹子一半的聪慧,老子死也瞑目了,从今往后刘家的家由你妹子来当,你闭门思过,什么时候修行上有所突破,你便什么时候踏出家门。” 刘涌气得满面涨红,依旧想不通其中关节。 刘沫儿心中叹息,只好分说道,“兄长真的误会前辈了,试想,当时的情况,前辈不冲我们刘家出手,我们刘家会是什么后果?” 刘涌怒道,“他若真的诚心帮我刘家,我刘家自然能彻底剿灭雷家,一统西海的航道,这个还需你来问我?” 刘沫儿道,“那元家呢,元家两人是杀是放?” “当然是……” 刘涌陡然结舌。 元家势力之大,名头之响,小小刘家只能仰望。 元天司和元龙,是杀是放,刘家沾上半点,都绝无好下场。 刘涌再是迟钝,此刻也终于回味过来,猛地一拍胸脯,“好险,真的好险,多亏那……恩公,多亏……” 许易行事,善始善终。 既然是助拳,自然不会陷刘沫儿于危境。 当时的情况,他不将刘家也摆到对立面,就是将雷啸坤、苏捷,元家人一并屠灭。 就凭元家的势力,要查出幕后黑手,又岂是难事? 届时,他许某人自可鸿飞冥冥,刘家就难免受元家的焚天之怒了。 先抢走须弥戒,再悄悄归还,全这一番人情,才是许大官人的行事风格。 “不知沫儿今次找为父和你兄长,除了归还这两枚须弥戒外,还有何事?” 刘铭轻轻敲着桌面,道,“为父适才说了,今后刘家便由你来做主,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不必事事问我。” 刘沫儿踌躇半晌,方鼓足勇气道,“沫儿以为前辈深恩,不可不报,虽然前辈施恩,未必望报,但咱们总该有自己的态度,不知父亲以为呢?” 刘涌道,“这人得罪了元家,必死无疑,咱们再如何回报,也看不到结果了,何必多此一举。” 刘铭才要附和,忽道,“说了,由你做主,不必问我。” 刘沫儿道,“那我便将今次得获的半截妖尸,赠与先生,彼时,他曾当众问元天司有无妖元石,想来是与化妖有关,恰巧那半截妖尸,乃是化妖失败而亡,想来正合先生之用。” 刘涌道,“妖尸珍贵,何况还是毒龙鳄这种有洪荒遗脉的妖尸,更是价值无量,怎好就这般送出。” 刘沫儿长身而起,“兄长还是安心闭关吧。”言罢,扬长而去。 “混账!大胆!” 刘涌怒极,蹭地立起身来。 “大胆!混账!” 刘铭一记窝心脚正踹在刘涌胸口,怒道,“今后再敢和你妹子这般说话,老子绝你的气!” ……………… 自西坊市遁开,许易正待南行,忽的,腰囊中有了动静,取出一枚传讯珠,催开禁制,听了几句,他便又向南直进。 半柱香后,借着苍茫的夜色,落在一块冰凉的海礁上。 许易到时,一道黑长的影子,已在那块海礁上矗立许久了。 “你倒是积极,最近的差事办得不错,值得表扬,继续努力。” 许易微笑说道,掌中忽然多了几个空瓶子。 忽的,那人口中吐出几条虫子,落入瓶中。 许易将瓶子收入须弥戒,那人惊道,“还有一条?” 一百一十八章 残尸有秘 http://..org/ “何兄想多了,我何曾说过全取了,再说,王某已有了态度,莫非何兄认为王某言而无信。” 许易微笑道。 来人自是何仙君,何仙君隔着关山万重,急冲冲赶过来,自是受了许易的召唤。 原来,是许易的噬心虫有些不够用了,思及在何仙君身上还存着数条,实在是浪费,便想取出来一些。 当初,他修为尚浅,又不知点元仙君的底细,生怕制不住何仙君,才一次性投入了大量的噬心虫。 如今看来,噬心虫的威力远超预料,自然没必要让何仙君一人独占如此多的资源了。 何仙君收到许易要取出他体内噬心虫的消息,以为自己这些时日的韬光养晦和勤勤恳恳收到了回报,险些热泪盈眶,一腔热血,不眠不休,花费了巨大代价,以最短的时间赶到此间来。 哪知道竟是这般结果。 奈何,如今的王千秋,早就今非昔比,先战熊北冥,再战金甲神,王梅花的大名,轰动圣庭。 如今连他也难望其项背。 作为旁观者,何仙君都不得不承认,这王千秋的际遇之奇,简直非常人所能想象。 如此人物,已非他能算计、匹敌。 他早熄了强攻智取的打算,只盼着这家伙天良大发,解了自己体内的噬心虫。 不管怎么说,他今日不算白来,体内的噬心虫只剩了一条,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许易没兴趣与何仙君多聊,若非还留着此人有用,他早就出手解决了此人。 他取完噬心虫后,便即离去,一路朝西南大山飞腾而去。 才腾开百余里,腰囊中有了动静,取出一枚传讯珠来,却是刘沫儿相请。 因果已然了结,许易本不愿再和刘氏一家再有牵扯,本欲拒绝,待听刘沫儿说完情况,他立时改了主意。 半个时辰后,许易和刘沫儿再度会与西坊市,许易却又变换了容貌。 密室内,界障珠封禁,刘沫儿取出一截足有丈许长的毒龙鳄残尸,尸身不知存了多久,触手间,坚硬如铁。 刘沫儿道,“这是具化妖失败的毒龙鳄残尸,我们虽在海域讨生活,但妖族的尸体极为难觅,又因为妖族的尸身,尤其是转元大妖,乃是极为珍贵的炼器材料,每有妖尸现身,都会引发哄抢。” “此毒龙鳄残尸,虽然颇有不凡,当然不足以入前辈的眼目。只是听闻前辈要妖元石,似乎与化妖有关,沫儿便想着这毒龙鳄乃是化妖失败才死亡的,便想着赠与前辈,让前辈有所参照。嗯,前辈,前辈……” 刘沫儿陡然发现许易盯着那毒龙鳄残尸的横断截面怔怔出神,她连唤数声也不见许易有任何动静。 刘沫儿只好噤声,又过了足足半盏茶的工夫,许易这才回过神来,冲刘沫儿一抱拳,“今日之事,真是要重重谢过姑娘了,算某又欠姑娘个天大人情,他日有招,王某必来。” 刘沫儿连连摆手,想要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 许易道,“某还有急务,就不与姑娘多言了,这些奇符,便赠给姑娘,暂作防身。” 说话儿,许易将五张一阶四级炎爆符,和三张怒风符,以及两块记录了催发奇符办法的玉牌,一并送入刘沫儿掌中,挥手收了那条毒龙鳄残尸,消失不见。” 独留刘沫儿在密室枯坐许久。 辞别刘沫儿,许易直插西南山脉,距离某地底无名洞窟,尚有三百里之际,许易暗扣一枚怒风符在手,小心地将神念朝那洞窟中探去,再三确认自己设置的预警措施,没有遭到破坏,他才又朝那处飚射。 数十息后,他潜入洞窟,先收了那套完好的预警阵旗,扫了眼依旧僵在地上被困龙锁锁住大椎穴的的元龙和元天司,许易心下大安。 彼时,他离开猛龙号,只带了元龙和元天司。 除了为拷问元天司那个所为的大消息,还想着探探元家的底。 毕竟堂堂隐世大族,必定有其过人之处,不说别的,单是那两颗极水珠的用法,他都必须拷问出来。 但许易对元家这等世家大族的手段极为忌惮,生恐元家有秘法,能够尾随追踪。 为策万全,他将元天司和元龙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清理了一遍,并始终开启界障珠的禁制,防止二人用心念,神念之内的秘法,向外传递消息。 尤其是元龙通知元天司消息,并让元天司自万里之外乘坐传送光门赶来的一幕,令许易印象十分深刻。 他不敢保证二人会不会有别的手段,引来元家的真丹老祖。 好在不管是一路押送二人至这临时开辟的地下洞窟,还是他故意放二人在洞窟中,并布下预警,试探有无人前来营救,最后的结果都证明了界障珠的防御,是十分有效的。 元龙和元天司怒视着许易,被困龙锁牢牢锁死大椎穴,连说话也不能,又被界障珠封锁,神念无法探出,只剩两对眼球,各自射出愤恨的光芒。 距离被擒,已过去许久了,许易要干什么,二人大约已有了底。 与此同时,心中的恐惧已经消尽,只剩下身为元家子弟的尊严和骄傲了,即使落入敌手,也绝不屈服。 最最重要的是,从许易的小心翼翼布置看,他二人知晓许易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不会铤而走险,当能知晓,一旦灭杀他二人,元家族庭必定会起反应,届时,这该死家伙就得面对元家的倾族之怒了。 心中已安,何惧之有? “二位待得可好,应该很久都没这般舒服地睡觉了吧,得了,该起了。” 说话之际,许易手脚如风,两只噬心虫分投二人口中,这才收了二人身上的困龙锁。 “别这么愤怒地盯着我,你们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别动不该动的念头,刚才二位吞的什么,不用我说,也该明白吧。” 许易淡定地看着二人,微笑道。 元天司气得面皮发青,死死瞪着许易,一字一句道,“噬心虫,你竟敢给我服噬心虫,你真不知道我元家……” 啪! 许易出手如电,一巴掌正抽在元天司脸上,瞬间,困龙锁再度加身,元天司失去了说话的机会。 一百一十九章 煎熬 http://..org/ “元龙兄是明白人,有些话,我就不和年轻人说了,和你这稳重之人讲,总是没错。” 许易含笑看着元龙道。 元龙冷哼道,“我不知道你要听什么,我元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得罪我元家,你若肯放了我和元七公子,我与元七公子必不再提此事,如何?” 许易道,“这些骗小儿的话,元兄与我讲,可就是在与我游戏了。我知道元兄怎么想的,无非是我不敢杀你们,一旦杀了,肯定会染上你们的气息,或者说,你们家族有秘法,谁杀了人,你们家族的真丹老祖,自能侦查到。” “不瞒你说,我还真被真丹老祖追杀过,也杀过真丹老祖的贴身近侍,我就在想啊,怎么才能安然无恙的杀真丹老祖的人,思来想去,还真想到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办法,咱们现在就来试试,元龙兄在一旁,帮着参考参考,若有纰漏,还请元龙兄,千万帮着指摘出来。” 元龙闷声不言,他根本不信许易曾在真丹老祖手中逃脱的大话,至于许易说的,杀了他们必定会被族庭知晓,这倒是事实,且杀人者身上必定会染上自己二人的气息,这也是事实。 他真不信许易还能杀人无形,明知道会被真丹老祖追杀,而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杀害自己二人。 却见掌中剑气暗吐,地面迅速现出一个二尺长阔,深达十余丈的深坑,伸手提过元天司,径直扔进深坑中,掌中又多出一枚界障珠,催开禁制,直接随同元天司一并抛入深坑,大手挥动,深坑立时填平。 许易在填平的深坑上,踩了踩,“很结实,过上一天半天的,渗上点水滴,就彻底看不出痕迹了。老元,你说以七公子的修为,在这坑中能不能坚持三个月,或者半年?” 说着,大手往元龙肩上一搭,“这个问题还真有点难,你又不是他,不知道也正常,若换作是你,你觉得你能不能坚持三个月?” 元龙只觉一股凉意从后尾巴骨冒起,那搭在肩头的不是手,而是毒蛇喷出的蛇信子。 许易微笑道,“好吧,就算你能坚持一年,一年之后,元兄和天司兄在此地气绝,慢慢化作白骨,碎作肉泥,滋润这大好河山。不知那时元兄和天司兄的族中真丹前辈,会不会还能找到我这个杀人凶手呢?” “魔鬼,你是魔鬼!” 元龙惊恐欲绝地呼喊。 毒,真的太毒了! 狠,真的太狠了! 他简直不敢想象,还有这般阴毒无耻却又万全的杀人术。 将人以困龙锁锁住,神魂不得溢出,再以界障珠,封锁神念,封住地底,静静地等待修士的元气耗竭。 让强大的修士一点点地憋死,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脚步,何其狠,何其毒! 最最重要的是,这种死法,是真的屏蔽了一切后患。 元家的真丹老祖即便有惊天之智,也万不能再察辨真凶。 而死者真的是骨头烂成泥了,也无法被找回,死后连个香火牌位也无。“忘了,噬心虫还在天司兄体内,他都要死了,何必还浪费一条珍贵的宝虫。” 许易自语一句,剑气再发,瞬间又将元天司刨了出来。 才爬上岸的元天司,满面煞青,才见得元龙,顿时飚下泪来。 许易道,“天司兄,这才分别多久,怎地就生出如此多的感慨,到底怎么了,似乎天司兄尚有未尽之言。” 许易随手取了元天司的困龙锁,微笑道,“天司兄,有什么遗言,速速交待吧,当然,说了也没用,没人替你转达。” 元天司瞧见许易的微笑,竟忍不住后退一步,躲到了元龙的身后,将头死死扎下,瓮声道,“你到底要问什么,我知道的必定都告诉你,你我无冤无仇,何故要坏我性命。” 和绝大多数少年得志的世家弟子一般,元天司短短二十余载的生命中,迎来的只有鲜花和掌声,修行之路,一马平川。 所遇之敌,基本听见元家的名头,便偃旗息鼓了。 何曾有过今日这般的遭遇,体验。 彼时,他被许易推入洞窟中,被泥石封禁,有困龙锁锁住大椎穴,神魂,肉身无一能动。 又被界障珠封闭神念,心意,他的世界完全被隔绝,封闭在这方泥石层中。 他头脑不慢,瞬间就想通那该死的魔头之所以敢这般做,真的是想好了全部的后路,自己是真要死在此地了。 一瞬间,全部的恐惧降临了。 他甚至不能知道,许易和元龙是否已经离开了洞窟,将他一人封禁在了此处。 若果如此,那便是这世上最残酷的死法。 他的灵魂必定随着肉身的缓缓衰亡而衰亡,到头来,即便肉身死了,神魂也衰微到了极致,恐怕也根本不可能脱离衰亡的驱壳,直接就消散了。 元天司哪里遇过这等魔头,又何曾受过这般惊吓? 当许易将他刨出来的当口,元天司精神完全崩溃了。 他立时将所谓的家族荣誉,世家尊严,一脚踹飞了天。 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啊! 许易笑道,“很好,天司兄下去躺了会儿,算是长了经验了。元龙兄,你们二人活一个就行了,既然你家公子活了,你留着就没什么必要了,不如……” “我年纪大,经验丰富!” 元龙只听得亡魂大冒,脱口喊道。 死他尚且怕,何况是这般死法? 再说元家嫡系公子都软了,自己还挺什么? 元天司大急,一把拽过元龙,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是要我去死?” 他记得大魔王说只能活一个。 区区元龙,在外面耀武扬威,在元家只是挑水劈柴的货,怎敢和自己相争! 元龙满面惨白,急得快要哭了。 许易看着将这二人煎熬得差不多了,叹息一声道,“罢了,难得咱们相聚,相聚是缘,大家彼此珍惜就是,二位暂且都活着吧。不过,某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叫我发现谁弄奸耍滑,绝不会再埋下去再刨出来了。” “不会,绝对不会,我没疯!” 元天司抢道。 一百二十章 妖元五转 http://..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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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typeexceptionreport\r messagestringindexoutofrange:-10\r descriptiontheserverencounteredaninternalerrorthatpreventeditfromfulfillingthisrequest.\r exception n) yyyyy) ) yyn) 2) \r notethefullstackapachetomcat/7.0.62 一百二十一章 论石化 http://..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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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typeexceptionreport\r messagestringindexoutofrange:-10\r descriptiontheserverencounteredaninternalerrorthatpreventeditfromfulfillingthisrequest.\r exception n) yyyyy) ) yyn) 2) \r notethefullstackapachetomcat/7.0.62 一百二十二章 调整目标 http://..org/ “妖族的问题到此为止,不知二位可否告知某,真丹强者强在何处,换言之,如何成就真丹,具体过程是怎样的?” 许易连点元都未达成,距离真丹尚有十万八千里。 而东华仙门内部,成就真丹的知识,皆是三位真丹老祖口述,根本不会见诸文字。 许易再是翻阅典籍,也是无从得知。 元龙和元天司落入今日这般田地,连极水珠的秘密都说了,如何会掩藏关于真丹的内容。 况且,他二人也只知晓个大概,再详细的,也无从得知。 便听元龙道,“成就点元后,剩下的便是壮大神魂,积累真元,修行至真元五转后,真灵圈破碎化金,环抱神魂。再进一步,便是要孕育真元种子,催化其发出胚芽,真元种子一旦发出胚芽,沟通神魂,灵华金的真灵圈,立时紧抱神魂,成就真丹。” 元天司道,“种下天元种子,点元强者对五行灵力的操控,已远远超过了非点元强者。而天元种子生就胚芽后,真丹强者便可演地水火风,其对五行灵力的掌控,超乎想象,非我等可能言喻。” 许易道,“那真元五转的点元强者,有无可能成功战胜真丹强者。” 元龙和元天司皆瞪圆了眼睛,像看疯子一般死死盯住许易。 许易道,“这个问题很意外么?真丹又不是真仙,连打败真丹的想法都不敢有,还求什么仙,修什么道。” 怔怔半晌,元龙方重重叹息一声,道,“难怪阁下尚未点元,便有如此造化,原来阁下有一颗永向胜利的心,佩服,元某佩服。” 这一声“佩服”,却是真心实意。 至少在他本人,从未想过要与真丹神尊抗衡。 真丹神尊强大不可抗拒的意识,已融入他的灵魂。 眼前这位,能有此心,简直超乎常人的想象。 元天司道,“尊驾的问题,元某从未敢想过,不过现下想来,也当不为晚。从根子上说,真丹和阳尊没什么分别,依旧是分作魂与魄两部分。” “要想灭亡,无非分两条路,灭身和灭魂。说来两条路分明,其实根本找不到行走的办法。” “硬要假设,也只能是重伤其肉身,让其丹魂衰微,再行灭之。当然,我丝毫看不到此种假设有成功的可能。” 许易微微一笑,“某也觉得毫无可能。” 他心中已打定主意,要重新调整目标了。 按他原来的设想,是打算以元天司和元龙为鱼饵,钓来元家的真丹老祖,以极水珠设计惊天巨爆,先灭肉身,再用招魂幡亡丹魂。 其实,具体的设计方法,他脑海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策略。 待听了元天司和元龙论化妖,他原来的既定策略就松动了,再听二人论述真丹之强,他彻底决心改变策略。 原来,他要强行灭杀真丹,正是存了从元家真丹老祖处,打开筋络石化的缺口。 他急需一位真丹级的前辈,来指引方向。 却没想到元天司和元龙三言两语,便为他指明了前进的道路。 尤其是元家那位老祖曾经做的那个实验,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如此一来,他自然没必要冒风险,去设计元家老祖。 毕竟,他如今的肉身防御颇弱,一旦一击不中,便有身死魂灭的风险。既然无须设计元家的真丹老祖,他也犯不着再如此用界障珠,拘禁二人了。 此界障珠初始设计,的确是防备二人向外界传递消息,到得后来,许易要设计元家老祖,便也想着就此界障珠,演一出将计就计。 具体的设想无非如此,先设计好极水珠的爆破方案,再故意制造意外,让元天司腰囊的界障珠失效,故作不觉,放任二人传递消息,引元家老祖到达预设的埋伏场域。 设计不能不说巧妙,但终归是弄险。 如今无须设计了,自然用不着如此防范了。 当即,许易取出一枚传讯珠,催开禁制低语几句,半盏茶后,便即跃出,尔后又跃回,随即收了元天司腰囊中的界障珠,微笑道,“恭喜二位,可以探查于外了,在二位动用秘法,向元家族庭传递消息之前,某先告诉二位一桩事,适才某已招来人,将二位的噬心虫瓶,交付与他了,若某有意外,二位就自求多福吧。” 许易始终用界障珠防备二人传递心念,正是明白,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始终为人所制。 即便目下,元天司和元龙,还慑服于他的淫威,不敢妄动。 但时日一久,这二人必定不敢雌伏,想办法传讯回族庭,请动真丹老祖出手,乃是必然。 在二人的认知中,真丹神尊当对眼前这魔头有瞬杀之能,一旦瞬杀,取走此魔头须弥戒中的噬心虫瓶,他二人自然得救。 许易正是深通人心,才始终用界障珠锁定二人,而且并打算利用界障珠的失常,调动元家的真丹老祖来此。 此刻,用不上此策了,自然也就不用界障珠了。 许易话音落定,元天司没有感觉,元龙却由衷地心痛。 正如许易所料,元天司还处在极度惊恐中不曾醒悟,根本没觉醒反抗意识。 反倒是元龙,始终都在想着如何脱离这魔头的魔掌,如何脱离眼前的窘况。 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想办法传递消息给族庭,请动真丹老祖出手。 他甚至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忍耐,只要这魔头一个疏忽,自己就能抓住机会,将消息递出去。 哪知道峰回路转,这该死的魔头竟将噬心虫瓶,交给了别人。 适才,许易遁出洞窟之际,他和元天司依旧被界障珠锁定,神念根本不能透出。 也不敢趁许易不在,关闭了界障珠,毕竟如此距离,必定在那魔头神念笼罩内,他如何敢妄动。 如此一来,他根本无法确定,许易是否真的叫来了人,并真的将噬心虫瓶交付于了那人。 不敢确定,就注定了他不敢去赌。 一旦许易真的将噬心虫瓶,交给了外人,作了保险。 他即便将消息传出,请来了真丹老祖,又能如何? 瞬杀了许易,还是拿不回噬心虫瓶。 若是如此,自己岂不彻底走入了死局? 一百二十三章 观海 http://..org/ 许易自然不管元龙是何心情,盯着元天司道,“记得初见元七公子,元七公子说有个消息要 告知我的,和妖元石有关,到底是何消息?” 许易微笑道。 元天司面上一苦,道,“三花海的焦大先生曾约我,说有要事相商,并允诺了丰厚的报酬,焦大先生乃是东海海域的闻人,交游广阔,收藏也广阔,妖元石纵然珍贵,但在他名下,当不是什么稀奇之物。” 许易道,“既如此,那还等什么,咱们一道去会会焦大先生。二位也用不着垂头丧气,某对二位的小命没什么兴趣,也不想竖元家这个大敌。只要某的目标达成,自然放二位离开。” 说着,许易将二人的须弥戒,抛还于二人。 除了拿走极水珠和灵石,内里的一应物品俱在。 元天司和元龙心中勉强好受些,也只能继续听大魔头吩咐行事。 当下,便由元天司引路,朝西南方向遁去。 遁出千余里,航向却是越朝海域中央,许易察出不对,道,“这般飞遁怕是不行吧,若是遇上妖雾又该如何?” 他有灵蚌珠,又有疾风披风,即便遇上妖雾,潜入水中便是。 故意询问,就是看元天司二人,是何肺腑。 元天司怔了怔,陡然结舌。 元龙更是传心念道,“七公子何必多话,这下好了,又中了这贼子的圈套了。” 许易顿时止住身形,冷笑道,“到现在二位还跟我藏着掖着,不肯交心,某真不知说什么好了。看来还是某心肠太软,抑或是你们根本不把某当回事。” 许易这一作色,元天司心中陡然发寒,结巴道,“误,误会,我,我……” 元龙赶忙道,“尊驾真的是误会了,七公子根本没想这么多。其实海域上的妖雾,对旁人是灾难,是屏障,但对我元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元家有一套星斗观海术,都视妖雾如无物,某愿传授给尊驾。” 事到如今,元龙也只能如此了,他很清楚能想出坑陷杀人主意的魔头,心思该有多么诡谲。 对他说谎,多半会被戳穿。 一旦被戳穿,后果简直是灾难性的。 许易当然知道二人的心思,敲打一下便足够了,他也只要结果。 “星斗观海术”,“视妖雾如无物”,有此妙用便足够了。 当下,依旧有元天司引路,便由元龙对许易传授起这星斗观海术。 如今的许老魔已是数论大家,星斗观海术,说穿了也是利用天象学结合数论妙法,来观海定位。 元龙只说了一遍,他便弄通了其中内核,将这篇妙法牢牢掌握住了。 如此妙法,不单单适用于妖雾迷航的海面,任何地域,任何环境,都能用之辨认地理。 因为天上的星斗,永远存在,根本不需要肉眼察辨,只需要神念感知,即便是在白日,许易照样可用此秘法,来锁定位置。 弄通了星斗观海术,许易自行测试了几遍,果见神妙,便不再废话,当即由元天司领航,一路狂飙。 转瞬半日时光过去了,三人已飞腾过五十万里。 沿途也曾撞进一场妖雾,许易特意取代了元天司的位置,运用星斗观海术在头前领航,果然成功穿透妖雾。 又飚进三千里,许易陡然顿住,元天司和元龙也只好停下,二人不约而同地朝北方望去。 北面八十里外,有一处岛屿,岛屿上似有人迹。因隔得太远,元天司的神念还能将岛屿覆盖百余里,却依旧看不出端倪。 元龙的神念更是只能稍稍触及岛屿外沿,更是什么异状也未察觉。 但二人不傻,知晓许易在此定住,必定是因为那处岛屿。 果然,半柱香后,许易身形一展,朝那处岛屿狂飙而去。 二元对视一眼,只好跟上。 ……………… “余师姐,快走,我来拖住这两贼子。” 一个姿容秀丽的青衣女修掌中一把长剑,荡开霍霍秋水,长剑到处,空中水纹剧烈震颤,丰沛的水灵力狂暴逼人。 “刘师妹勿慌,两个鼠子,何惧之有。” 明艳逼人绿衣女郎娇喝一声,随手一撒,顿时场中红光一爆。 一串串刺目的火球,接连爆开。 “啊!” 和两名女郎对攻的三名青袍道人,发出惊恐欲绝的惨叫。 一击得手,绿衣女修拉着青衣女修暴退。 惊喜交集的青衣女修正要劝说绿衣女修趁势进攻,忽的,一道白光闪过。 火场顿时消散,三名白光道人满面焦黑,大片的红肉外翻着,满是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两名女修。 “多亏余师姐,若非师姐,我肯定躲不过这一劫。” 望着远处狂暴的金属风暴,青衣女郎兀自心有余悸地说道。 适才,绿衣女郎的战法的确高明,释放奇符后,第一要务,乃是保持距离。 因为奇符一旦激发,要么灭敌,要么被敌人击出更高阶的奇符,来个符场克符场。 若不急速退开,则极有可能被对方的高阶符场反噬。 三人受创不轻,才脱出火场,根本无力再战。 绿衣女郎抓住机会,同青衣女郎再度扑上前来,攻势如潮,顿时打得三人惨呼连连。 眼见三人便要陨落,忽的,又两位青袍人狂扑而来,绿衣女郎再度打出一张火符,瞬间将两名青袍人笼罩。 便在这时,一道蓝光闪过,正团团爆起的火光,顿时熄灭。 不过数十息,便有十余人赶到,又过半盏茶,接连有上百人赶到场中。 “怎么回事,好好的一场试炼,怎么说终结,就终结。” “到底是谁干的,难道这次的试炼,就这般算了么,我大荒武宗这次投入的消耗该算谁的?” “我团剑宗是小门小派不假,可今次既然受你们空灵岛的邀请来了,出了这等腌臜事,你们空灵岛总该给个说法。” “………………” 群情激奋,皆是讨要说法的。 原来,众人此刻所居的岛屿唤作空灵岛,岛上也有一处猎妖坊。 和别的猎妖坊不同,这处空灵岛的猎妖坊上的势力,归空灵宗一家独大。 空灵宗不是八大仙门那等级数的门派,能在这座猎妖坊上执牛耳,自有其原因。 一百二十四章 心誓 http://..org/ 空灵宗背后倚靠的圣庭皇族,故而,虽无八大仙门的势力,但依旧能呼啸一方。 同样,因为空灵宗在此座空灵岛上一家独大,导致空灵岛上的猎妖坊,失去了活性,常年的交易量坠在各大猎妖坊的尾梢。 为缓解此种局面,炒作热度。 空灵宗特意发动人脉,联系了七八拨势力,弄出了这次的试炼。 这七八拨势力,有八大仙门的人,有东海海域各大猎妖坊的力量,亦有圣庭的官方力量。 所谓试炼,说白了,便是空灵宗出资源,各大试炼出人。 本来,空灵宗组织这场试炼,就是为了拉拢人气,所以试炼的流程极为粗糙。 在空灵岛上,寻幽僻之地,设置宝物,让各大势力的试炼弟子入内寻觅机缘。 而所谓的机缘,自然也是引发争斗的源泉。 此次的试炼,进入都是非点元的阳尊弟子。 为减小损伤,还设置了简单的传送阵,入内的试炼弟子,一旦无法承受,可以捏碎传送玉牌,便可脱离试炼区域。 岂料,整场试炼才开始不过半盏茶,一场意外让所有人掌中的传送玉牌破碎,而传送却未开启。 当传送玉牌破碎之际,所有人都明白整场试炼出意外了。 此刻,众多的试炼者和各自的领队,尽数在蓝光暴起的位置汇聚,群情激愤。 “诸位,诸位,不要慌乱,不要慌乱,听老朽说几句。” 一位白胡子老者腾空而起,高声喝道。 他一出声,场面立时安静了不少,众人皆识得他,知道他是此次空灵宗主办试炼的负责人,唤作白老平。 白老平道,“很显然,试炼出了意外,但这场意外的造成,老朽已经找到原因了,谢无忌,你来说说吧。” 一位身材瘦削,满面焦黑的青袍道人越众而出,先冲众人团团一鞠,忽的,伸手一指绿衣女郎,“是她,就是她不听规矩,同时激发三张一阶三级火符,才导致,整个大阵破碎,诸位手中的传送玉牌破掉,整个试炼泡汤,就是她做的好事。” 试炼之前,却有规则示众,其中一条,便是不要同时激发三张及以上的一阶三级奇符,以免整个大阵破碎。 青衣女郎瞪圆了眼睛,气得饱满的胸脯不住起伏,“胡说,完全是一派胡言,明明是他们……” 她实在是气急了,喘着粗气,难以成言。 谢无忌冷哼一声,“事到临头,还要狡辩?当时可不止我空灵宗的人,我还有人证,卢光明卢兄你来说说吧。” 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谢无忌其实很清楚,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白老平。 当时,他看情况不对,动用了传送玉牌,招来了帮手。 当然,这传送玉牌招来帮手的外挂,只有空灵宗的弟子才能享用,谁让这玉牌就是他们提供的呢。 原以为有了这外挂,空灵宗便能在此次试炼中,出尽风头。 哪知道,一开始就出意外了,谢无忌等人被绿衣女郎的火符一烧,虽然动用了压箱底的高阶奇符,用符场吞噬,躲过一劫。 可终究在刹那之际,被火场覆盖,受伤非小。 以至于,绿衣女郎和青衣女郎后续的攻击,三人完全防御不住,这才动用了传送玉牌中的外挂。 哪知道谢无忌才招来帮手,那绿衣女郎再度激发了火符,偏偏来人便有白家少主。 白老平在密室中坐观全局,关注的第一重点,自然是自家少主的情况。 见得那火符朝自家少主撒去,他顿时就慌了神,生怕白少主有个闪失,不惜毁掉遍布整个试炼区的传送大阵,也要毁掉那张火符的符场。 符场毁去,白家少主得救,试炼自然中断。 不过,这责任白老平是万万担不起,也不愿担的。 还未入场,他便选好了替罪羔羊,并迅速传心念交待了谢无忌,白少主等人。 却说,谢无忌话音方落,一位白袍青年跨入场中,沙哑着声道,“不凑巧,我恰恰看到了全部的过程,是太清上派的余仙子和刘仙子,和空灵宗的谢无忌三人一场大战,恰逢空灵宗又来了帮手,余仙子生恐被合围,慌乱之下,一连激发了多张火符,这才毁掉了整个传送阵。” “血口喷人,你们,一丘之貉。”?青衣仙子气得俏脸发白。 绿衣仙子轻轻一扯她的衣袖道,“说这么多,不如立下心誓,或者以魂禁符立誓,我敢以魂禁符立誓,道明方才的真相。不知谢无忌谢兄,还有大荒武宗的卢光明卢兄,可敢下场,与某一并立誓么?” 绿衣仙子临危不乱,一番话直指问题核心,却是胜过青衣仙子多矣。 谢无忌和卢光明面上明显一僵,显然未料到绿衣仙子竟有这番应对。 白老平道,“立下心誓,的确是个好办法,无忌,光明贤侄,还请二位下场立誓。” 口上如是说,心中却对二人同时传心念道,“未料这贱婢奸滑,事已至此,你们只有下场立誓了,好在心誓未必衍生心魔。待你二人立誓后,宗主必定有二位意料不到的赏赐,赠与二位。” 谢无忌和卢光明心中齐齐一掉。 谢无忌恨不能给自己一耳光,闷声不言,比什么不好,非要冲出来给白老平和白少主做人情,怎么就忘了这些上位者,到底是何德行。 卢光明更是恨不得把谢无忌咬死,若非姓谢的点名,他何必站出来说这大言不惭的假话。 这下好了,彻底被装进去了。 谢、卢二人再是后悔,也没办法了。 指摘、作证的话,都说出口了,此刻根本没有反口的余地。 哪怕背负心誓之压,也必须硬撑到底了。 二人强忍着心中巨大的悲痛,在众目睽睽之下,随同绿衣女郎和青衣女郎一道,作了心誓之约。 誓约才立下,谢无忌和卢光明的念头顿时蒙上了一层雾障,二人知晓,心魔的种子就此种下,心中悔不当初。 白老平轻轻拍手道,“好好,没想到太清上派不但五行之修,令人惊叹,门下区区一介女修,便有如此的心术。其实,大可不必,是怎么回事,你认下便是,难道我空灵宗会硬逼着堂堂太清上派偿还一套传送大阵不成。” 一百二十五章 画押 http://..org/ 绿衣女郎道,“白先生用不着先给我扣帽子,等心誓立完了再说。” 白老平眼中寒光一闪,冷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东阁兄,你总得站出来说几句吧。” 绿衣女郎道,“白先生何必故意转移话题,既然按你们的说法,当时在场的应该还有几位空灵宗的道兄,其中便有白少主。几位既然认同谢无忌和卢光明的指证,当一并立下心誓。若几位皆能立下心誓,我可自裁以谢天下。” 她出身大家,见多了阴私暗斗。 事到如今,她哪里会看不出白老平的真正目的,乃是保白家少主。 果然,他话出口来,白少主面色铁青,白老平冷哼一声,道,“万没想到余仙子竟是这般不知进退,要不要白某也一并立誓。” “白先生何必动怒,两位晚辈不知轻重,白先生勿要见怪。” 一位青袍中年阔步迎上前来,朗声说道。 他青袍上的纹饰和绿衣仙子、青衣仙子身上的纹饰,如出一辙。 正是此次太清上派在空灵岛试炼的领队,外门弟子,夏多泽。 “夏兄有何见教?” 白老平抱拳道。 夏多泽道,“见教不敢当,窃以为谁对谁错不重要,当务之急,是重新布置传送阵,让试炼再度开启,说旁的,似乎毫无益处。” “笑话,一个传送大阵布置起来,耗费灵石何止千万,出了这等纰漏,夏道友不打算代太清上派认下?” 伴随着这道声音的传来,一位玄衣公子腾入场来。 白老平赶忙躬身行礼,“腾云公子,您怎么到了。有失远迎,真的是有失远迎。” “腾云公子?孔腾云?” “三山阁的少阁主,天健军的七星统领。” “传言这空灵宗背后,就是圣庭的圣族子弟在撑腰,孔腾云这一来,算是证明了。” “传言这腾云公子极为抠门,视财如命,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一边是太清上派,一边是北境圣庭,可惜那夏多泽没有点元,否则必定会与孔腾云的冲突。” “没点元又如何,太清上派的名头,还不够硬么?” “…………” 众声窃窃,气氛极为热烈,上层势力的碰撞,永远有精彩的爆点。 “夏道友,这数千万灵石,是你担负,还是贵门担负?” 孔腾云盯着夏多泽,咄咄逼人。 事实上,今次的试炼,与他无关,他也并非是空灵宗背后的人。 只不过是空灵宗折腾场面,少不得要请够身份的人来站脚助威。 这儿戏般的试炼,请孔家的大人物是请不到了,空灵宗只好将主意打到孔家的二代三代上。 最后瞄准了这位名声颇大,又极为爱财的腾云公子。 果然,稍稍许利,这位腾云公子便欣然而往。 才到此间,便撞上了乱子,腾云公子灵机一动,便有了打算,非要插这一脚。 夏多泽道,“误会,腾云兄误会,此事与某……” 话至此处,他陡然结舌。 他想说与自己无关,可偏偏他是此次太清上派参加试炼的一众弟子的领队。 他想将责任大包大揽下来,可这动辄数千万的灵石,他实在担负不起。 一时间,夏多泽愣住了。 绿衣仙子大为失望,朗声道,“不管谁来,该立心誓的须立心誓,若是白家少主敢立下誓言,我不但自裁以谢天下,此次建立传送阵的花费,我也定然赔偿清楚。” 场间的气氛,瞬间变了。 初始,众人还真以为真是这绿衣女郎不分轻重,搅了此次的试炼。 事到如今,绿衣女郎如此决绝,且还展露出了非凡的气宇,很明显不可能是那种慌乱中同时激发三张火符之人。 谁是谁非,众人心头已然有秤。 白老平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弱质女修,竟会将局面拖到这种程度,若再僵持下去,弄不好就得彻底崩盘。 他赶忙冲孔腾云传心念道,“事已至此,全靠腾云公子做主,若能全空灵宗颜面,空灵宗必有厚谢。若是腾云公子能逼迫太清上派赔偿传送大阵的损失,腾云公子可独占。” 孔腾云前来,本就为逐利,白老平许出的利润已不止是丰厚了,简直就是天价。 “夏道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除了你之外,贵门剩下的人都不过是试弟子,怎么你这个外门弟子说话,偏有试弟子总来插言。是你们太清上派没有规矩,还是人家根本就不把你这个外门大人当一回事。” 孔腾云冷声说道,他已经决定全面插手了。 夏多泽面上一红,瞪着绿衣女郎道,“某在此间,何必你多言,再敢插嘴,按门规必定严惩。” 随即又冲孔腾云抱拳道,“此事到底孰是孰非,现在恐难有定论,依我之见,不如搁置争议,先将试炼进行下去,至于这传送阵的损耗,到底算在谁的名下,我门中必定会派出专人前来磋商,不知孔公子以为,如此处理可好?” 孔腾云道,“先进行试炼当然是好,但众目睽睽,这笔账可要算明白,不如这样,夏兄先写个字据,有个凭证,此件事当能先按下不提。” 夏多泽念头一转,道,“余吟秋,你惹的事,这个字据你来立。” 绿衣女郎扬眉道,“立字据当然可以,但字据上的文字如何措辞,却必须商议好,我不怕担责,但怕冤枉。” “好一个奸猾的贱婢!” 孔腾云长袖一挥,余吟秋横飞出去,半空里喷出一口鲜血。 孔腾云神念催动,空中顿时现出一张雪白的纸笺,那捧鲜血凌空雾化,打在雪白的纸笺上,顿时成一片文字,文字内容,竟是余吟秋的自白。 孔腾云身形一闪,跃至夏多泽身前,冷声道,“夏兄,你也落个押吧” 说话之际,杀机迸现,双目射出幽兰光芒。 夏多泽神魂俱颤,竟鬼使神差地伸手,在那雪白的纸笺上落押为凭。 “不!” 余吟秋直冲孔腾云冲来,孔腾云冷哼一声,轻轻挥掌,余吟秋倒飞而回,撞断一株巨木,呕血不止。 一百二十六章 打跪 http://..org/ “孔腾云,你真不把八大仙门放在眼中?”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出声的居然是大荒武宗的一位领队,同样是名尚未点元的外门弟子。 孔腾云冷笑道,“宋道友不满了?孔某可没那么大的胆量。八大仙门,庞然大物,孔某虽出身圣族,又如何敢不将八大仙门放在眼中。” 有白老平的时时传送心念,孔腾云对场上各大势力的代表人物,很是熟悉。 应话的宋明星,不过是大荒武宗的末流人物。 口上如是应,不过他心中是真没将八大仙门放在眼中。 身为圣族子弟,这点骄傲还是有的。 宋明星冷哼一声,指着夏多泽道,“你堂堂太清上派的领队,竟被人如此拿捏,太清上派一世英明,简直丧尽,还累及全体八大仙门,自今日起,你简直为仙门之耻。” 夏多泽暴怒,“宋兄好利的牙口,我太清上派如何行事,与你有何干系,你若真是义薄云天,大可将我太清上派的麻烦接过去。” 夏多泽又不是蠢货,他当然知晓,坐视余吟秋受伤,他这个领队真的累及太清上派的名声。 原本,他便是疲软的性格,若开始就硬顶,他也就顶了。 孔腾云一逼,他便软了,事后,更是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就当众画了押,正是羞怒交集。 便在这时,白老平紧跟着传出心念,不但宽慰他,还允诺,此间事了,赠与他两千枚中品灵石,算是补偿。 夏多泽本是个没主意的,左右事已至此,还有钱收,凭着受门中的责罚,也应该不会亏。 在他想来,他绵软的性格,太清上派中,尽人皆知。 再说祸又不是他惹出来的,料来便是受惩,也有限得紧。 偏偏宋明星要将他不愿显露的伤疤,当众揭开,晾在人前,简直欺人太甚。 “行了,要吵你们慢慢吵,这姓余的女修,孔某就带走了,你们太清上派什么时候来人赎她,某就放她离去,否则,孔某不愿多一个侍妾。” 孔腾云哈哈一笑,心中快感如潮。 八大仙门,也不过如此,都是酒囊饭袋,看来老祖所言的“圣族重光”为期不远。 孔腾云笑声未落,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他身前丈远的位置。 来人一脸的麻木,浑身散发着令人心寒的冰冷,自一落地,就死死盯着他。 孔腾云分外不喜这种感觉,阴仄仄回看着他。 白老平嗅出不好的味道,朗声道,“不知尊驾驾临我空灵岛,有何贵干?” “杀人!” 那人回了两字,简洁而冰冷。 白老平陡然一滞,孔腾云却先笑了,“杀人?杀谁,口气不……” 话音未落,他胸口一痛,整个人便飞了起来。 却是那人先出手了,身手之快,下手之狠,简直超乎想象。 孔腾云不但没有避开,护体法衣竟在瞬息破碎,狂暴的灵力才要遁出,便被凶狠火灵力包围了,整个人瞬息失去了控制。 那人一拳扫飞孔腾云,并不停手,左掌撒开,剑气乱发,瞬间,将孔腾云周身,洞穿出数十个血洞。 顷刻间,孔腾云便失去了反抗能力,被那人神念化作的魔掌,死死掐住脖颈,拽到那人近前,那人掌出如风,噼里啪啦,一连抽了孔腾云十余记耳光。 说来话长,实则刹那,不知多少人完全没反应过来,霸气冲天的孔腾云,便成了这般模样。 白老平等一干人简直要看傻了,想要帮忙,却毫无胆量。 孔腾云那可是点元强者,堂堂圣族苗裔,被眼前这人简直如打破麻袋一般随心所欲地蹂躏着。这人的实力,又该是怎样,简直无法想象。 十余记耳光过后,孔腾云被那人送出,神念控制着孔腾云的身体,竟从半空里,直直落地,跪在了倚着树枝而立的余吟秋面前。 “姓孔的,交给你了,有我在,不用担心。” 冰寒如鬼的家伙,竟然吐出了有温度的话语。 满场不知多少人,长长舒了口气。 谁都看明白了,这是太清上派来了帮手。 只要不是混迹于东海的魔头就好。 如今的修行世界,尤其是东海这片海域,旁的不怕,就怕那独来独往的魔头。 一旦遇到只要财货不论其余的魔头,管你是谁,一起屠尽,在这茫茫海域中,便是真丹老祖来了,也不好使。 眼前这人才一出场,就给人这般的感觉,不知多少人受了惊吓。 待到这魔头一句有温度的话出,所有人都放下心来。 不怕魔头太凶残,就怕魔头无挂碍。 余吟秋怔怔盯着那张陌生的面孔,忘记了一切。 她认出来人了,正是许易,不管许易如何变化面目,如何改变精神、气质,她总能一眼认出。 因为什么都能改变,唯独熟悉的眼神,难以改变。 余吟秋入太清上派,正是许易全力撮合而成。 原本是为吟秋郡主避难,未料搭上了熟人秦清秦长老。 有秦清的看顾,余吟秋在太清上派的日子很平顺。 她并非寻常痴情女子,一入情殇,便难自忘。 她并无沉浸情殇中,而是迅速调整了心态,开始了积极修炼。 她天资本就不凡,又有秦清的看顾,数月前成功跨入了阳尊境。 恰逢空灵宗有历练,她便跟着来了,绝未想到会在此间再遇到许易。 许易也同样想不到远在这千万里外的海岛上,会再度相逢。 更没想到,他才锁定余吟秋,竟会看到她被打得呕血。 此生若论相负,他实负吟秋郡主最多。 霎时间,热血上涌,严令元天司和元龙退开后,他便狂飙至此。 飚射途中,听话缝儿,便知晓了孔腾云的圣族弟子身份。 即便如此,许易依旧下了辣手。 打跪了孔腾云,许易兀自不解气,盯着青衣女郎询问根由。 他煞气滔天,青衣女郎早就吓得心如乱麻,再看他是来给同门师姐出气的,哪里还会隐瞒,当下一股脑儿全说了。 许易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缓步朝白老平行去,“为保你们少主,你可是煞费苦心啊,很好,准备给你家少主备口好点的牌位。” 一百二十七章 魔头 http://..org/ 话音方落,白少主在白老平眼前,生生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不见。 出口即杀人。 这一动手,众人无不毛骨悚然。 先前还以为魔头有了挂碍,便会如何如何。 却哪知眼前的魔头早已发狂。 白老平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眩晕。 “少主死了,这,这,即便宗主来了,援军到了,自己的罪过……” 越想心头越是发寒,哇呀一声,白老平喷出一口鲜血。 他行事极为老辣,许易方现身,他便算到了危险,当即使用秘法,联系了援军。 却没想到这魔头竟嚣张到了这等地步。 许易拍拍白老平的肩膀,“别担心,我会给你时间。” 他才抬手,一位黑袍老者身形微动,一道剑气直接射穿他的头颅,神魂才溢出,还未聚形,便即湮灭。 随即,一枚一阶三级水系奇符跌落在地。 这人正是白老平的心腹手下,许易才一挥手,他以为许易要下毒手,便想抢先发动。 他哪知道许易神念之强,超乎想象,更兼剑气瞬发,根本不可能给谁突下杀手的机会。 “都别盲动,不作死,并不会死。” 许易微笑说道。 这如魔鬼般的声音,掩映着满地的血红雪白,瞬息之间,不知熄灭了多少人心头的躁动。 许易身形一晃,又到了夏多泽身侧。 还未开口,夏多泽便瘫软在地上,望着余吟秋不住地传心念,呼喊着救命。 余吟秋才要开口,许易道,“放心,我会给你们夏大人机会的。”说罢,拎起夏多泽,微笑道,“夏道友,姓孔的这般欺负你,你心中可有怨气?” 夏多泽拼命摇头,许易道,“既然你如此懦弱,活着也是无用,我送你上路便是。” 夏多泽拼命挣扎,高呼道,“不,不要,我有,我岂能没怨气,我恨不得对姓孔的混蛋食肉寝皮,碎尸万段。” “很好,我给你这个机会,去吧,动手干掉孔腾云,你就能活。否则,你便是在欺骗我,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骗,机会给你了,自己把握。” 说着话儿,许易将夏多泽掷在了地上。 便在这时,被许易神念牢牢禁锢的孔腾云怒声笑道,“狗贼,你也不过如此,你若有胆,便亲自来取某的性命,不过也是畏惧我圣族的报复,哈哈……” 孔腾云纵声大笑。 初始,他被许易一连串的猛烈打击,几乎打得昏了头。 随即,心中便起了万端的惊恐。 他既恐慌许易的超强实力,又震撼于许易根本明知他是圣族子弟,还敢出手。 直到此刻,许易想假夏多泽之手杀自己,他立时看出了许易的心虚。 只要许易心虚,他便知道自己这条命是保住了。 心中的隐忧一去,他便想着要维系自己的形象,威武不能屈。 岂料,他才一笑,余吟秋猛地持一柄短剑朝他头颅刺去。 许易逼着孔腾云在余吟秋身前跪了半晌,余吟秋都不能下定决心,朝孔腾云攻击。 她心头的挂念实在太多,毕竟,她已入了太清上派,就不可能没有羁绊。 可当孔腾云嘲笑许易的话音入耳,余吟秋所有的思量都被抛飞了天,只想要孔腾云立时闭口。眼见余吟秋便要刺中,孔腾云原地消失不见,却是在刹那之际,许易用神念生生将孔腾云挪移开了。 孔腾云说对了一半,他不想亲自动手杀孔腾云,并非不敢,而是想坑害夏多泽。 旁人他都可以杀,唯夏多泽他不能杀,这人到底披了太清上派的皮。 当初,是他求的秦清将余吟秋引入的太清上派,总的说来,他不光欠了秦清的人情,还欠了太清上派的人情。 他若亲自动手杀夏多泽,实在是让太清上派面上无光。 可他恨夏多泽不在孔腾云之下,不能杀之,但能害之。 毕竟孔腾云身份不凡,一旦夏多泽杀之,必定后患无穷。 而他要害的是夏多泽,却不是余吟秋,如何能让余吟秋杀了这孔腾云。 “你怎么那么笨,乖乖看着便是,何用你出手。” 许易冲余吟秋传出心念,怒气勃发。 余吟秋听在心头,却如打翻了蜜瓶。 “看来夏兄不肯脏手,也罢,我便把机会给孔兄了。” 许易摘走孔腾云的须弥戒,朗声道,“杀了姓夏的,我便准你离开。” 孔腾云虽恨许易入骨,亦知没这般便宜的事,但许易这等级数的魔头,一旦话出口来,若是反悔,必定生出心魔,拼着让许易生出心魔,他也决议动手。 区区夏多泽,根本不在他眼中。 如蝼蚁一般的东西,碾碎了就碾碎了。 许易才将禁锢他的神念松开,孔腾云便要出手,忽的,胸腹处一痛,夏多泽击出的狂暴旋木神枪,便钉在了孔腾云胸口。 孔腾云哼也未哼一声,肉身生生炸开。 夏多泽“深情”地看了许易一眼,又打出一击,生生将孔腾云才溢出的神魂搅碎。 孔腾云哪里知道,自他落入许易掌中的当口,就不可能活命。 许易翻来覆去,折腾这许多,不过是为了逼夏多泽出手。 当他放孔腾云自由的当口,做了两件事。 悄然用剑气击破了孔腾云的丹田,传心念与夏多泽,要夏多泽猜孔腾云为活命,敢不敢对他出手。 夏多泽简直要被许易逼疯了,他当然知道他不敢攻击孔腾云,孔腾云是绝对敢攻击自己的。 当许易将毫无反抗能力的孔腾云抛来的档口,几乎要被逼得崩溃的夏多泽,下意识地便出手了。 几乎是自暴自弃、象征性地反抗的一击,自然顺理成章轻松结果了毫无反抗能力的孔腾云。 其后,许易又不忘传出心念,逼迫夏多泽搅碎了孔腾云的神魂。 说来繁复,此时距离他到场,才过去了不过三十息。 “魔头,这绝对是个魔头。” “如此魔头,竟不知其字号。” “可怜孔腾云,也是天纵之才,圣族子弟,大好仙途,偏偏要招惹这魔头。” “师叔说的不错,海域绝对是化外之地,极为凶险,连圣族子弟说被人杀了,就被杀了,还杀得如此众目睽睽,此地太有风险了,赶紧回中土才是正理。” “…………” 一时间,满场众人各自心乱如麻。 一百二十八章 识破 http://..org/ 杀了孔腾云,夏多泽失魂落魄,摊在了地上。 许易道,“夏兄还是速速回归仙门吧,谁知道姓孔的魂牌破碎,又会引起何等样的风波。” 夏多泽慌忙起身,一道烟消失不见。 身为太清上派的外门弟子,他如何不知世家大族子弟皆有魂牌,一旦魂牌破碎,必定会引发追查。 他若还待在此处,那真是十死无生,唯有回归太清上派,才能安心。 白老平低垂了头颅,暗骂许易心思阴沉,他看得明白,明明是这魔头始作俑者,却让夏多泽最后动手杀了孔腾云。 孔腾云的一缕死气,沾在夏多泽身上,圣族族庭那边纵使派员追查,也定是奔着夏多泽而去了,反倒不会驰来此处。 夏多泽方去,许易不经意间抬头西望,心道,总算等来了。 他不杀白老平,正是留他报信。 虽灭了夏腾云,白少主,坑了夏多泽,可许大魔头心中的一腔愤懑,还未尽平。 不将始作俑者的白家连根拔起,怎能消他心头之火。 对方来势极快,不过十数息,二十余位修士聚成一团乌云,化作一道流光,飚射而至。 还未近前,滔天气势,便狂压而来。 这种威压之感,好似天上的太阳要坠落下来一般。 “白老平,阁儿呢,阁儿呢……” 一道雄浑至极的声音响彻四方,声方落,人已至。 却是一位气势威猛的披发中年,怒睛圆睁,死死瞪着白老平。 白老平不安到了极点,他人老成精,如今已大略猜到这魔头为何留下自己性命。 如今,家主已然到此,自己的老命岂不就危险了。 念头至此,他根本顾不上回答那披发中年,才偷眼朝许易看去,正瞥见许易冲他微笑,神经紧绷到极致的白老平,喉头一甜,竟昏死了过去。 披发中年死死盯住许易,寒声道,“看来闹事的就是你了?我白沧海纵横海域这些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像你这般不知死活的,倒是头一次见。既有胆子闹事,便该有些气度,绑了我家孩儿算怎么回事,你虽藏头匿尾,白某却看得出来,你在江湖上该是有名号的。” 许易道,“白家少主惹我不痛快,早就将之化作飞灰了,不信,你问白老平。” 说话之际,神念化拳,正击在白老平胸口,他吐出一口血来,腾地立起身来。 其实,身为修士,哪里会这般容易昏厥,适才,他不过顺水推舟地昏倒。 他实在无力应付眼前的两难必死之局,还不如昏死过去,等这眼前的乱局过了,再谋将来。 偏偏许易看破他的打算,根本不给他机会。 批发中年才从战战兢兢白老平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面上一惨,嘴角已然溢血,一拳击出,一道玄色光波正中白老平。 瞬时,便将白老平化作一滩碎肉,连神魂也不曾溢出。 “五系玄波神拳,这是圣族绝学!” “看来这白沧海身后,不仅是戳着圣族,他自身和圣族之间的关系,也极为紧密,否则怎能学到这圣族的顶尖绝学。” “那二十余位强者,竟有半数点元,嘿嘿,天下之大,出除了圣族和八大仙门,哪里会冒出这么多的顶尖强者,这空灵宗怕不就是圣族立起来的。” “…………” 群议纷纷,却无人敢撼白沧海等人的锋芒,各自远远退开,青衣女郎也拉着余吟秋远避,只留下许易稳稳立在场中。 一拳击毙白老平,白沧海并不急着对许易出手。 而是自须弥戒中,取出一块木牌,神念催动,瞬间削成一块灵牌,录上白少主的名讳。 白沧海单手持拿灵牌,冷峻地道,“阁儿,看为父为你报仇!” “仇”字未落,一道横驾山海的剑气,遮天而来。 狂暴的剑气才现,远在数里外的海面,荡起遮天风浪。 轰然一声,白沧海径直被剑气斩中,直接化作一道烟波,那块灵牌直接烟化。 一位红面老者身上荡起一道金波,金波剧震,发出刺耳的凤鸣,却死死将众人护住,除了腾在最前的白沧海。 “天啊,那是什么!” “聚灵为剑,剑发如海,这怎么可能。” “绝不可能是剑气,剑气绝不能有如斯威力。” “空灵宗白沧海,老牌点元强者,更是东海海域有名的人物,竟一招也没扛过,这,这,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圣辉罗盘,定然是圣辉罗盘,否则绝不会有如斯威力。” “相传这圣辉罗盘,乃是圣族所特有,防御无敌,可如斯的防御,竟也被那一剑,斩得凤鸣不已。” “圣辉罗盘,不是只有圣族嫡系才有的么,难道那红发老者竟是圣族嫡脉?” “这下可有好戏了。” “…………” 身为修士,最酣畅的便是逢见强者之战。 眼前的战斗,毫无疑问,是超级强者之间的战斗,令人血脉膨胀,震撼人心。 不知谁最先惊呼出声,一时间,满场尽是议论之声。 “尊驾是否太过嚣张,真就不将我堂堂圣族放在眼中。” 红面老者声寒如冰,死死盯着许易,心头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适才激发的的确是圣辉罗盘,此等至宝,乃是防身的超级利器。 若是真丹老祖,在不尽全力的情况下,也未必能将这圣辉罗盘的防御攻破。 可适才,许易的攻击,竟引得圣辉罗盘,剧烈凤鸣,间接证明,那一剑竟有了真丹老祖才有的威力。 许易道,“我与空灵宗之事,与圣族何干,阁下要战便战,不战便退,休拿圣族吓唬人。” “什么!” 红面老者脱口惊呼,猛地回身盯着他左首边的黑袍中年,数息后,又转过头来,盯着许易,“是你,东华仙门王梅花!” 许易心中一掉,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了。 原来,适才黑袍中年正是向红面老者传出心念,告知了许易的身份。 许易的剑招,虽然没有了梅花,但只是去形,仍旧是极速内旋的剑气,形变意不变,被有心人认出,也是正常。 一百二十九章 合围 http://..org/ 恰好,那黑袍中年正是精通灵剑术的大家,对新冒起的王梅花极为关注。 适才,许易的一招,虽然威力较之他曾经见到的几个影音珠画面演示的强了太多,但内核未变。 况且,此人同样未点元,同样有着碾压点元强者的手段。 单凭此两点,黑袍中年几乎瞬间就锁定了许易的身份。 红面老者才惊声喝破,场上喧嚣更甚。 “梅花尽出人头落,这人真是新崛起的王梅花?” “听闻此人和熊北冥一战,还能占在上峰。” “当时的情况,不过是熊北冥故意相让,只出了一缕冰锋。” “这不对呀,就凭王梅花适才一剑,熊北冥怎么可能凭一缕冰锋就防住。” “东华仙门出了顶级人物了,这王梅花,不曾点元就有这般实力,点元之后,真丹以下,谁是抗手?” “………………” 既被识破,他懒得隐藏,面目一换,顿时化作王千秋那般的虬髯大汉。 他冷冷斜睨着红面老者,“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他不让元龙与元天司到此,正是知晓,一旦动手,多半会被喝破行藏。 元家毕竟也是当世大族,不知自己根脚,自然奈何不得自己。 当然,即便知晓自己根脚,也不能拿自己怎样。 只是他宁愿省些麻烦。 他前番以王千秋的身份,屡屡爆威,打出响亮名号,为的正是如今的自在。 如今的王千秋,非比往昔,他很清楚自己在东华仙门的地位。 彼时,他召唤何仙君,来提取噬心虫,何仙君为示好他,曾善意地提醒过,说了一句,“自对战金甲神后,你的名头便不弱于熊北冥。熊北冥何人,乃是太清上派的招牌,真正的仙姿风范,行事无须顾忌太多,你背后站着的是东华仙门。” 他敢当众收拾掉孔腾云,便是因为“王千秋”这仨字,如今撑得起他的肆无忌惮。 如果许易知道,他的掌教大人,为了帮他免除后患,特意于百忙中抽出时间,造访了夏神尊,他能浪得飞起? 红面老者道,“你既知道我姓孔,又有圣辉罗盘,何必知我名姓,今日之事,你想如何了断?” 话至此处,红面老者面上陡然聚集滔天黑气,怒指着许易道,“你竟杀了孔腾云,竖子,找死!” 却是又有空灵宗的人,悄然传出心念,将孔腾云之死捅破。 许易淡然道,“我杀没杀姓孔的,场间见者众多,不过,你既说我杀了,王某何须与你解释,似孔腾云这般的,本就是作死,能活到现在,本身就是个奇迹。”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活到几时,既是你先杀我圣族之人,孔某又何必管你是王千秋还是王百秋。” 红面老者淡然一句,一枚玉牌才现在掌中。 与此同时,他身后包括黑袍中年在内的四名点元强者,掌中同时现出一枚玉牌。 玉牌方现,那道横驾山海的剑气再现。 红面老者周身再度浮起金波,伴随着金波出现的,还有剧烈的凤鸣。 红面老者冷哼道,“不自量力。” 他心中当然清楚许易的一剑之威,是何等的雄浑霸道。 与此同时,他更清楚要击出如此一击,该消耗多少真元。 他根本不信许易能攻得破自己的圣辉罗盘。 五人掌中的玉牌,转瞬,便迸发出璀璨的毫芒。 便在这时,铺天盖地的剑气,接连杀来。 “不!” 红面老者脱口惊呼。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狂暴的剑气,怎能这般如流水般使出。 连续三道横绝天地的剑气,几乎同时劈在了那道金波护罩上,凤鸣声化作了开裂声。 第四道剑气再落,终于金波护罩消失不见,包括红面老者在内的二十余人皆被劈飞了出去。 五道光华聚到极致的玉牌,还来不及显威,瞬间烟消。 “孔兄,你说我敢不敢杀你?” 许易冷笑道。 剑气发时,红面老者首当其冲,若非圣辉罗盘挡了一击,红面老者立时就得殒命。 即便如此,他亦受伤极重,摊在地上,满身血污,连动弹也不能。 至此,他算是彻底领略了许易的胆量,再不敢考教这王千秋是否真的敢杀圣族子弟。 事实上,在红面老者决定动手之际,许易早就动了杀心。 他明白,就凭他现在的身份,只要是他占着道理的,东华仙门必定死挺到底。 即便不占着道理的,东华仙门也定然会想办法维护。 而他出手,始终把握着时机,只要对方敢放狠话,他就敢往死了打。 否则,事后传出去,白长老先就得骂他王某人“怂货”。 击飞红面老者等人后,许易却没再追上去下杀手。 他拎得清轻重,失手打死,和虐杀,毕竟是两回事。 不过打都打了,等若是彻底撕破脸了,该办的事还得办。 神念一动,众人脖颈间的须弥戒,立时便要脱体而飞。 立时便有人催动真元,要破去许易的神念,但凡有动静者,剑气立至,洞穿肺腑。 靠着这蛮横手段,许易轻易地将自红面老者以下,一众阳尊的须弥戒尽数搜刮到手。 红面老者羞愤欲狂,仰天怒喝道,“皇皇圣族,遭此凌辱,王千秋,你不惧天谴呼?” “何须天谴,孔风兄,看某为你出气!” 一道身形破空而来,众人循声望去,一片黑云如闪电般,飚至近前。 许易也吃了一惊,惯因他开启的神念,都不曾捕捉到来人。 待看清那黑云的阵势,许易立时明悟,来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数十修士。 之所以他捕捉不到,非是神念出了问题,而是这帮人来得实在太快,他还来不及捕捉,人家就到了近前。 如此急速,分明是用了阵法。 尤其是在众多修士合力的情况下,可供选择的急遁阵法极多,据许易所知,便有十余种。 “孔风兄,我等亦来。” “还有我们。” 转瞬,又有两拨人马到场,皆是如第一拨人马一般阵势。 空灵岛的热闹,从一开始就未封闭,不知多少人,悄然将消息传出。 空灵岛上的空灵宗,虽素来行事霸道,没什么朋友,但消息传出去,圣族嫡脉蒙难,却有的是人愿意来套一份交情。 一百三十章 元九 http://..org/ 孔风却没想到还有绝境逢生的时候,他更明白眼下刺激不得这魔头,静观这魔头如何应对眼前的危局。 与此同时,却不忘传音,许下重重言诺。 虽然这东海是法外之地,圣庭的光辉照耀不到,可圣庭的力量,终归是此界的第一力量,应用得好,足以在这东海纵横睥睨。 更何况,孔风深通人心,在许下承诺之际,却不忘提醒诸人两点。 一是,灭掉王千秋,随之而来的荣耀。 二是,王千秋一路行来,大开杀戒,须弥戒中不知存储了多少财富,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宝库。 一时间,众修士无不血脉膨胀,却又头脑清醒。 王千秋的战力,没有人怀疑,不会有人蠢到去和他单打独斗,更没人蠢到会散了阵型。 三拨人马自到来,便始终保持着结阵的状态,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既然要战,为首的都报下名来,某剑下不死无名之鬼。” 许易冷然道。 他是在煽风点火。 纵使他身怀七千剑,眼前的局面,也十分危险了。 三方大阵如果合围,他或许能突出重围,但绝不会太轻松,弄不好便要出大乱子。 他得先将场子扇呼起来,尽可能地让那些领头之人先完成自我吹嘘。 果不其然,他这一番喝问,三方队伍的领袖,皆报了自号。 南面领头之人,乃是清海门的钟门主,点元修士,自承乃是佟家外门客卿。 西面领头之人,却是一家猎妖坊的话事人图先生,再无旁的修饰,极为冷峻低调。 北面领头的却是两人,一人自号观天居士,一人自号东海佛子,言语间争锋不停。 许易朗声道,“果然都非无名之辈,王某今日有幸会尽东海英雄,也是幸事,诸位与王某之战,必定轰传天下,却不知是哪一位先来与王某对战?” 刹时,满场针落可闻。 尤其是先前自报名号的几位,心头分外不是滋味。 眼前的局面,是看得见的必胜之局,可姓王的如此一问,他们真没办法接口。 便又听许易道,“看来诸位都没这个自信,与王某堂皇一战,也罢,诸位既分三拨人马到来,王某便依次与你三拨人马大战,不知哪一拨先来?” 即便是有意避免合围,话在许老魔口中亦能说得豪气冲天。 “不要和他客气,姓王的最会蛊惑,他分明是怕了你们合围,故意为之。” 孔风旁观者清,他恨不得许易立时就死在当场,连连冲钟门主,图先生等人传出心念,催促他们一拥而上。 可到底是这东海海域成名的人物,都各自亮了招牌、字号,就这般一窝蜂地开打,实在让钟门主等自顾身份之人,有些抹不开面子。 尤其是观天居士和东海佛子,向来崖岸自高,竟同时向孔风传出心念,演说,想率领麾下先与王千秋战一场再说,自信凭自己手中的力量,除非是真丹强者来了,否则绝难讨得好去。 孔风听得险些没当场吐血,若非还须他们出力,他当场就要喝骂出声。 就在这时,又有数道身影飘腾而至,领先那人白衣飘飘,风度翩翩,正是位俊俏公子,身后跟着的却是四位美艳女郎,各自持琴,捧扇,横笛,握箫。 “元家九公子!” “竟是元家来人!” “传闻九公子一套问君剑法,已有十成火候,正是元家后辈弟子中佼佼者,他也来了。” “…………” 元九公子如风飘来,远远傲立虚空,身后四位美艳女郎俏生生地在身后静静立了。 “哪位是王千秋,元某特来试剑,无关人等统统散开。” 元九公子才一开口,许易便自觉置身于浓浓的中二风中。 元家在东海海域的地位,可是大大超过了北境圣庭。 元九公子才一现身,不知多少人遥遥行礼。 孔风简直要气疯了,向元九公子传心念道,“九公子速退,此人丧心病狂,连孔腾云也丧在他手中,老夫也深受重伤,九公子万不肯冒险。” 他以为将局势说得险恶一些,当能吓退九公子,殊不知,九公子自下生以来,根本不知害怕为何物,立时传心念道,“我既来了,自然听说了,中土才俊以熊北冥和王梅花为首,他既来了,我少不得要来会上一会。你们圣族子弟无能,便好生见识见识我元家的手段吧。” “别忘了,此地是东海海域,北境圣庭在中土玩得转,在此间,可不一定有我元家好使。孔先生,就好生看我和王梅花交锋吧,旁的就不须管了。” “当然,孔先生若是敢兴风作浪,元某必定会让孔先生知晓,这东海海域到底和北境圣庭有什么不同。孔先生也不用着恼,实在是元某养剑三千日,今日既遇剑道名家,焉能放过。” 噗! 孔风哇哇吐血,瞬间受到沉重至极的打击,即便是许易的七千剑,也不曾让他这般痛过。 元九公子自觉诚诚恳恳的字字句句,听在孔风耳中,简直如尖刀利矛一般攒入心口。 孔风这一吐血,元九公子反而有些感动了,传心念道,“你都伤成这样了,竟还关心元某,其中深情厚谊,元某记下了,且看元某为你报仇!” “报你麻……” 孔风怒喝一声,喷血不止,竟生生昏死过去。 元九公子弄不清状况,懒得管他,朗声道,“今日元某与王梅花一战,谁都不要插手,可以用影音珠影印,私留观摩,但禁止传播。元某不想让世人以为元某与王梅花一战,乃是求名。只想要各位知晓,今日之战,纯粹是两位剑道大师的剑术碰撞。” 许易只觉胸口一阵阵发闷,他忽然明悟了孔风为何明明已经稳定了伤势,又在毫无征兆的状况下,开始哇哇喷血。 他怀疑再让这中二青年继续喷下去,他也要抗不住了。 “来来来,你先发招!” 许易压住心中的烦闷,不顾体统地催促出声。 苍啷一声,元九公子掌中亮出一柄秋水,剑身处一道纯白色法纹,泫然生光。 三更求票! http://..org/ 码字慢是硬伤啊,加一更求个票,诸君最后再推一把,拜谢。 《我从凡间来》三更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求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m.qiushu 一百三十一章 援来 http://..org/ 元九公子凝视着长剑,朗声道,“此剑名为长天,取秋水长天之意,长三尺二寸,剑身乃取深海葵水之精锻造……” 字字句句入耳,许易直听得汗毛都根根竖了起来。 他实在忍不住了,剑气才要发出,忽听一道急喝,“王兄手下留情。” 声音未落,元天司和元龙如流火一般,赶入场中。 原本二人受许易严命,远远避在外间,可架不住这边动静实在太大。 不断地有修士朝这空灵岛汇聚,元天司拦住几位,他身份尊贵,所问立时得到了回答。 待听说是王千秋大发神威,联想到中土的那位剑术大家王梅花,和当时在海上交战,大魔头使出的横绝沧海的惊世一剑,他哪里还不知那大魔头便是王梅花。 弄清了大魔头的身份,元天司和元龙稍稍放心,有根脚就好。 王梅花为八大仙门弟子,元家乃隐世大族,地位差不多。 除非王梅花疯了,否则真就不会要了自己二人的性命。 原本,至此,二人只需安静等待就是,可随着人流越聚越多,听明白了有几大势力要联合剿灭王梅花,二人心中纷乱。 既担心王梅花被灭,绝了他们的生机,又明白以那大魔头的手段,怎么可能在这阴沟里翻船,安静等候便是,免得违了那大魔头的心意,又受无妄之灾。 正纠结之际,腰囊中的玉牌传来了动静,元天司拿出玉牌,立时明白有元家子弟上了空灵岛。他立时猜到有元家子弟上岛与王梅花为难了。 要知道,中土年青一代声名最炽热的,便是熊北冥和王梅花。 王梅花陡然现身,族中有人忍不住下场,乃是再正常不过。 旁人只在传说中听过王梅花,他是真正领略过大魔头的可怖,如何肯坐视元家子弟送死。 当下,哪里还忍得住,急急飘腾而至,果见元九公子正横剑长天,风姿绰约地亮着幡子。 元天司一声喊罢,连连冲许易传送心念,不住冲许易道歉,要他原谅。 这元九公子与他正是一母同胞,元九公子的行为,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七哥,你来了!” 元九公子大喜,“不是说你去了南边寻……” “行了,废话少说,赶紧给我回去。” 元天司作色道。 元九公子大急,“怎么,你想抢先和王梅花一战,这可不成,先来后到,再说你又不是修行的剑术,要战也是我排在前面,只有打败精气神完备的王梅花,才能显出我的手段,你先退下,我这把长天剑还未介绍完毕呢。” “把他弄走,老子就原谅你,快!” 许易揉着胸口,怒喝道。 元九公子还待再言,元天司勃然变色,猛地一巴掌抽在元九公子脸上,“滚!” 元九公子怔怔盯着元天司,忽的,通红了眼睛,怒道,“好,老子让你先打,你先打,元天司,老子找你妈去!” 猛地一挥剑,元九公子气呼呼地去了。 元天司长舒一口气,冲许易抱拳,朗声道,“舍弟年幼无知,还请王兄千万不要见怪。” “这,这是元家七公子!” “掌生风雷的元天司!” “元七公子怎,怎的……” “乱套了,简直乱套了。” “…………” 场面彻底乱了,若论威名,元天司在这东海海域绝对超过了熊北冥、王梅花几个量级。 原本对元天司到场,不少人都抱着大幕即将拉开的期待。 哪里知道元天司来是来了,却是这种状态。 嘈切的议论声入耳,元天司心如止水。 和许易的一战,他见识了什么叫绝世魔头。 自己和这魔头本来就没什么可比性,自然没有动怒的必要。 元天司还在心生涟漪,元龙却抓住机会,怒声道,“王梅花乃是我元家延请的贵客,谁要与王兄为敌,便是与我元家为敌,要寻不痛快的,都站出来!” 元龙目光所及,无人敢与之对视。 还是那句话,元家的名头在这东海海域,比北境圣庭高效了太多。 无论才苏醒过来挣扎起身的孔风如何传心念,许承诺,终究没人敢冒着得罪元家的风险,贸然出手。 “既不敢战,都给老夫退了。” 元龙气势如龙地说道。 “想走没这么容易。” 一声喝罢,元龙骤然变色,却见一团乌云,如流光一般飚来。 “老曹,先别动手,让我来。” “老刘,左某带了门中的全部精锐,你还是歇歇吧。” 又是两团乌云卷着流光,狂掠而至。 孔风大喜,朝三拨人的领头之人传心念道,“杀了王千秋,圣庭必有重赏。” 心念才至,三波人马竟同时出手,三团能量光球激发,直射孔风。 巨大的能量光波,直接将孔风化作尘埃,狂暴的灵力,充塞天际。 灭掉孔风后,三方领头之人,竟同时向许易抱拳问好。 原来来的三位,正是曹掌柜,刘副岛主,左副盟主。 此刻,王梅花大战空灵宗的消息,早已传遍大半个东海海域。 曹掌柜三人自然收到了消息,互相一通气,便火急火燎各自率领队伍,赶了过来。 没办法不来,他们还有噬心虫没开解,一旦王梅花有恙,岂非是天大的麻烦。 何况,他们三位见识过王梅花的手段,知晓这位多半安然无恙。 可是能带着人过去,刷一波好感,总也是好的。 三人才赶到,果见阵仗不小,又远远见元家人维护王梅花,心头越发落定的同时,却又担忧这个好恐怕卖得不够。 恰在这时,孔风传心念来,曹掌柜三人哪里还不知晓孔风这是误会了,他三人不识得孔风,却知道这是个天大卖好的机会,竟各自出手,三击合一,生生将孔风给化作了飞烟。 孔风一死,满场鸦雀无声。 堂堂圣庭嫡脉,就这样烟消了。 尤其是来自八大仙门和圣庭势力的试炼者,震动最是巨大。 现在,他们终于对这法外之地有了明晰而深刻的认识了。 不过瞬息,曹掌柜三人也收到了心念,弄清了孔风的身份。 心中虽有些后悔,太过冲动,却也不太惧怕。 做都做了,三家联手做的,就是圣庭那边要找后账,三家共抗,也未必会怕了圣庭。 一百三十二章 小心无错 http://..org/ 孔风一死,钟门主三方势力彻底熄了心火,顿时风卷云散,去了个干净。 便在这时,黑袍中年忽道,“王千秋,我家三圣子殿下要与你说话。” 话音方落,掌中多出一枚光影珠,催开禁制,光影浮现,正是三圣子的形象。 三圣子冲许易一抱拳,“此间之事,我已悉知,不当之处,还请王兄见谅,孔风与孔腾云也用性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此间之事,就此罢了,王兄以为如何?” 即便是光影聚成的形象,三圣子依旧落落不群。 许易抱拳道,“既是殿下如是说了,王某自当遵从,改日再约殿下一聚。” 三圣子微微一笑,聚成形象的光影如泡沫一般散开。 黑袍中年冷哼一声,引着残余人马一阵风去了。 便在这时,余吟秋亦捧出一枚光影球,说秦仙君有话说。 瞬时,光影聚成秦清的形象。 双方行礼罢,秦清言简意赅地说了两层意思。 一是致谢,感谢许易仗义出手,挽救了太清上派的名声。 二是揽责,直言今日之事,圣族若起风浪,太清上派一门担之。 原来,夏多泽虽未第一时间赶回太清上派,但太清上派内部已经收到了消息。 执法堂的首座长老,直言夏多泽若回,必受极刑。 除此外,太清上派内部群情激涌,要与圣族讨个说法,否则绝不干休。 实在是孔腾云太过嚣张,夏多泽太不成器。 让太清上派百年清誉蒙羞。 秦清交待完两桩事,便命余吟秋领队,将人马安然带回太清上派,便结束了通话。 许易这才明白为何三圣子如此客气,原来太清上派集体暴走,圣族恐怕正应接不暇,不愿再惹上东华仙门。 “没想到两年不见,妹子修为暴增,为兄心中实慰,今日之事暂结,为兄尚有急务,不能相送,他日必登太清仙门前去探望。” 许易向余吟秋传心念罢,抛出一枚须弥戒,“内里有些特意为妹子准备的奇符,留给妹子防身。今后,若遇麻烦,一但报上为兄名号。千山万水,为兄必定赶来。” 他对吟秋郡主亏欠实多,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余吟秋心如柳絮,片片坠入流水,冲许易微微点头,传心念道,“兄长有心了,吟秋必潜心修行,不让兄长失望。” 传罢心念,微微一礼,腾身去了。 许易心中浮起和吟秋郡主的过往种种,越发觉得对不住她。 “老曹,老左,老刘,随我来,两位元兄也一并来吧。” 目送着吟秋君主离开,许易招呼道,随即腾上高空。 曹掌柜,左副盟主,刘副岛主紧随其后跟上。 元天司与元龙对视一眼,也跟上高空。 六人腾至数十丈高空,许易祭出界障珠,微笑道,“叫几位来,没别的事,就今日之事说道说道。老曹,老左,老刘,三位表现不错,噬心虫就先解了。” 说话之际,许易取出三枚噬心虫瓶,从容地取出了三人腹中的噬心虫。 曹掌柜,左副盟主,刘副岛主三人惊喜交集,怔怔许久,才冲许易连连道谢。 三人怎么也没想到,这如跗骨之蛆的噬心虫,说解开就解开了。 许易看着三人道,“今后是敌是友,咱们就看缘分了。” 三人大为惊恐,同声道,“定然是友非敌,不,咱们必定以王先生马首是瞻。” 在见识了许易的狠辣手段后,三人已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再不让这魔头起半点不快。 这魔头连孔家人都说杀就杀,自己这等化外之民又算得什么。元龙与元天司对视一眼,皆明白许易这一幕是故意做给自己二人看的。 即便如此,他二人也暗暗长舒一口气。 尽管许易口口声声承诺,不要二人性命,可再是承诺,也比不得眼见为实。 的确,许易的目的,也正是为让二人放心。 免得二人心中总存了鬼蜮,哪条神经没搭对,选择铤而走险,那就是大大的麻烦了。 此外,他发现有了元天司和元龙,再拢入曹掌柜三人,实在没必要,白白浪费噬心虫。 传心念交待三人几句,许易便打发了曹掌柜三人离开,随即竟又与元天司和元龙作别。 两人唬了一跳,许易道,“二位不必忧虑,约好的,咱们在三花海会合,不会改变,还是那句话,我要二位的性命无用,王某言出必践,二位可信得过。” 小命悬于人手,信不过,也得信得过。 许易说罢话,并不要二人允诺,当即离去。 望着许易缥缈入天际的身形,元龙传心念道,“但愿这位王梅花说话算话。” 元天司默然不语。 元龙道,“七公子可是担心他说话不算话,窃以为不会,姓王的没必要多树咱们元家这个大敌。” 元天司目光悠远,“我是在想,和这个家伙待在一处,也不是全无好处。” 元龙呆若木鸡,怔怔盯着元天司,几要以为这位神经错乱了。他哪里知道,元天司自觉这两日的经历,胜过了前面半生,感慨极多。 他甚至在想,若无家族庇护,换自己是王千秋,能在这东海海域活上几天。 许易自不知道这几日的磋磨,让温室花朵元七公子陡生了凌雪之心。 他直接朝东南方向飚进。 适才,他与曹掌柜三人传心念,正是要三人在秋雪岛上等候自己。 秋雪岛,正是他来往途中,经过的一座岛屿,距离空灵岛算是最近的落脚之所。 许易选择撇开元龙和元天司,的确是临时起意。 空灵岛上一战,他虽风云卷龙虎,雄威再展,风头大出。 但和圣族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即便三圣子说就此揭过。 许易除非疯了,才会将此般话听实。 即便三圣子真的心胸似海,他又岂能不做防备。 圣族到底圣族,若真生了报复之心,他孤悬海外,岂非正是圣族最好下手的机会。 原本他的行踪颇为隐蔽,但元天司和元龙这一显现,并在空灵岛之战上,表现了对自己的亲近。 很显然,这两人便极易成为旁人寻找他的线索。 此刻不分开,还待何时。 总归是小心无大错。 一百三十三章 治丰葫 http://..org/ 西边海水浸透红霞的时候,许易落到了秋雪岛上。 不多时,便在一处典雅的院落,见到了曹掌柜三人。 地方是曹掌柜选的,乃是雅兰居的又一处据点,极为私密。 许易落座后,开门见山地同三人道出了所求,“某想购入些储物的宝贝,不知几位能否推荐,储存空间要极大。” 三人面面相觑,原以为这王梅花私下邀约,必定是有极为重要之事,哪知道王梅花竟提出这般简单要求。 三人都是谨慎之人,稍稍转了转念头,便觉问题恐怕不如想象的简单。 三人对视一眼,便听曹掌柜道,“不知王先生要那大储物空间的宝贝到底何用,据我所知,最大的须弥戒,足有十丈长阔高,足有寻常房屋数间大小,但再大的,某就没见过了。不过王先生只说是储物的宝物,想必不是须弥戒,不知王先生作何之用。” 许易道,“实不相瞒,某对储物宝物,所知不多,哪位可以做个介绍。” 左副盟主道,“储备的宝贝,其实颇多,都是根据用途分的。须弥戒之所以使用最广,是因为须弥戒内中绝对澄空,连空气都无,具备极佳的保险状态,且因为澄空,念头就可以轻易提出、回收。自锻体境至真丹老祖,都能适用。” “广阶层的适用性,注定了须弥戒成为修炼界的主流储物宝贝。除此外,还有就是列如灵兽袋,配灵环之类的公用性储物宝物。一种是专为灵兽灵禽打造的独特生存空间。一种是转为培植灵药宝药的特殊生长空间。除此外,当还有其他公用的储物类宝物。不知王先生需要何种功用的储物宝贝?” 许易道,“可有大量储存水的宝贝。” 曹掌柜三人面面相觑,何曾听过这等奇葩的储物要求。 刘副岛主踌躇再三道,“我倒知道一物能储存水,但此物太过寻常,只怕,只怕……” 许易道,“不知是何物,刘兄但说无妨。” 刘副岛主一咬牙道,“治丰葫!” “什么!” “老刘,你喝多了吧,那等之物,怎能用之。” 曹掌柜和左副盟主同声喝道。 许易奇道,“这治丰葫到底是何物?但说无妨。” 刘副岛主道,“治丰葫,既是一件法器,又是一件农器。专司搬运水流湖泊之用。一旦天旱不雨,各府县便会动用至丰葫来搬运附近大江大湖的水力,用以抗旱。” 曹掌柜接道,“治丰葫算得上高明的法器,但其只能蓄水,却需要大量灵力蕴养,对灵石的消耗太过巨大。除了各府县偶然备用,基本不可能有谁以之作为法器。” 但听得能蓄水,许易已十分高兴,哪里会管对灵石的巨大消耗,目下,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灵石。 便听他道,“不知治丰葫能蓄多大水量?” 曹掌柜道,“蓄水之丰,取决于灵石之丰,总之要维系千方水,须得一灵石,用之一县的农田灌溉,通常便得上万灵石,才得存储一日。一旦灵力不足,治丰葫便会损坏。试想,这等消耗灵石的弄用之物,哪个修士会取之,莫非,王先生真要用之?” “然也,还请几位相助,便取三个治丰葫,诸君各与我准备一件如何?” 许易含笑道。 他这笑容明明和蔼亲切,落在三人眼中,立时毛骨悚然。 大魔头都开金口了,三人不应也得应,左右这事,虽然麻烦,却还不至于难办。 三人立时各自取出传讯珠,布置了下去。 治丰葫的确用者极少,要想取之,还得去北境圣庭各府中找寻。 好在三人都是有身份之人,在圣庭之中也各有藤蔓,一个治丰葫,费了些功夫,都备下了,便着人不惜成本,火速乘坐传送阵,传送到了忘情海域左近。 与此同时,许易为节约时间,辞了三人,朝约定好的地点飞腾而去。 他全速飚进,不过一日,便到了海岸,便由三人在约定的地点守候。 许易出示了曹掌柜三人交付的信物,成功取走了三枚治丰葫。 和想象的完全不同,一枚治丰葫,只有手指大小,周身铁黑,开口处有些意思,完全呈现一个标准的灵石模样。 许易拿在手中把玩片刻,简直不敢相信,此物便有吞江纳海之量。 寻一僻静之地,许易记熟运转之法后,朝瓶口塞入一枚灵石,默运法诀,顿时千方江水,竟如瞬移一般,被挪入瓶中。 念头一动,哗啦一下,千方江水,尽数倾泻入海。 一枚灵石的灵力,就此耗竭,再想收纳海水,已是不能。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大为满意,当下,急急朝三花海狂飙而去。 才驰出一片妖雾,腰囊中陡然有了动静,取出一枚传讯珠,许易怎么也没想到,传来消息的竟是御直殿的卢大人。 卢大人劈头盖脸便是一句,“你的官碟我已经注销了。” 许易仔细一想,自己确实已经年余不曾履行过公职了,甚至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层身份。 可是以他和卢大人的关系,即便要免职,卢大人也会提前通知,绝不会先斩后奏。 果然,卢大人后续的消息,令他嗅到了危险。 原来,卢大人收到消息,官方有人在查吟秋郡主周边的关系线。 他立时就嗅到了此事,必定与许易有关。 他事后了解到,推动这件事之人的身份极高,高到让他都觉得颤栗。 他决议抢先一步斩掉这条线索,既免得惹火烧身,又同时帮许易除掉了后患。 毕竟一旦追查到了许易身上,那边只凭借官碟中留存的血脉,很容易就锁定了许易的本体真身。 一旦抹去了官碟,这层忧虑就剔除了。 弄清前因后果,许易再三道谢,卢大人嘱咐当心,便结束了通话。 许易当然知晓是谁在背后使力,卢大人的话,基本帮他坐实了推断。 的确,他有些疏漏了。 王千秋为吟秋郡主出手,这条线索太突兀,也太引人眼目了。 旁人还好,未必会深究,而落在想要对他出手之人的眼中,就是一个值得探索的爆点了。 一百三十四章 老二 http://..org/ 顺着吟秋郡主这条线,可以再锁定一位人物。 一位同样精彩绝艳的人物,那便是曾以一人之力灭掉王族云家的星海使者。 当初,许易便是以混乱星海使者的身份,前去为吟秋郡主和云家世子的大婚道贺。 最终,双方大战,许易险些几乎平灭整个云家。 星海使者,王千秋都是他的化身。 双方的关系中心,正是吟秋郡主,而两个身份同样都精彩绝艳。 叫有心人不往一处联系,又怎么可能。 顺着吟秋郡主这条线,发散人物关系,正是再正常不过的探究方式。 许易这位曾经在云家迎亲初至那日诗会上,曾显露过过人的诗才,是个醒目人物。 一旦引起探究者的注意,很容易将目标放到他的身上。 为万全计,卢大人斩断这条线,才是最好的办法。 许易也彻底放下心来。 一旦让那位用血脉之力,锁定了自己,真是无穷无尽的隐患。 结束了通话,许易并不歇息,继续狂飙突进,朝三花海赶去。 ……………… 关注王千秋的正是三圣子。 原本,三圣子关注王千秋,纯粹是因为心中的执念。 执念正起自天神殿中的天魔玉璧之战。 待确信王千秋不是那人后,他只是将王千秋作了一个值得投注目光的后起之秀,即便法华会上,王千秋逼退了王姚。 不过,后来,王千秋和熊北冥的一战,反倒让三圣子关注王千秋之意大减。 那一战,明面上虽是王千秋胜了,三圣子却看得很清楚,熊北冥根本未出力,一根冰针便逼得王千秋倾尽全力。 他自问熊北冥也非自己抗手,一个才抵得住熊北冥一根指头的王千秋,实在不值得过多的关注。 哪知道今次的消息传来,王千秋的一剑横绝山海,连圣辉罗盘散发出的护体光罩都动摇了。 这才过了多久,王千秋竟有这般进益。 单是此等恐怖的进步,便足以让三圣子生出警惕。 何况,今日王千秋还表明了态度——一种敌视圣族的态度。 按圣族的一位老祖的话:凡是对圣族不敬的天才,只有死亡才能赎其罪。 三圣子决定动手了。 碍于王千秋如今在东华仙门的地位,他虽下了杀意,却万不会冲到第一线。 甚至,这种杀意在圣族内部,也不能直接流露出来。 圣族虽有心振作,但与八大仙门共治天下,已越数千年,这种局面,便连圣族也不愿轻易打破。 一旦圣族动手灭杀王千秋这般的仙门天才,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自己不能出手,但三圣子已物色好了绝佳的出手之人。 ………… 黑龙山脉,五金窟底,九樽巨大的虬龙鼎中,万年琼柒枝,依旧熊熊燃烧着。 一位身材高大的道人,盘膝坐在九鼎中央,微阖着眼目,大手轻轻摩挲着一枚青色小鼎,不是夏神尊又是何人。 损耗了金甲神后,夏神尊停止了祭炼神灵胚胎,终日用搜寻而来的古法蕴养神魂。 此地幽寂,除了鼎炉中的熊熊焰火偶尔蹿高伏低,吐赤换蓝,一切宛若静止了一般。 夏神尊面上不见丝毫的人气,宛若生长在洞窟中的石块一般。 忽的,石块的眉梢微微震颤了一下,悠悠地复活了,对着远方的空气道,“三十载不见,今日怎么舍得来见,莫不是来看我笑话?” 夏神尊话音方落,一道人影出现在洞口处,似乎随着月华一并投射而下。 淡淡月华中,是个白面年轻人,身材高大,竟和夏神尊的面目有着七分相似,准确地说是个年轻版的夏神尊。 年轻人盯着夏神尊许久方道,“我来借你的’攻’一用,借是不借?” 夏神尊微微闭合的眼睛陡然睁开,“老二,你真以为我欠你的?” 年轻人道,“夏神尊何出此言?你连孔都可以不姓,和我这孔姓之人,哪里还谈得上欠与不欠。” “住口,愚不可及!” 夏神尊怒道,“孔姓孔姓,一个姓氏而已,真当自己是天生的神种?” 年轻人冷道,“你不姓孔,怎会成为神尊,你我之间多说无益。” 夏神尊怒极反笑,“我成就神尊,你以为靠的是孔家么。当年我为何叛出孔家,改随母姓……” “你不配谈母亲,若不是你作恶,母亲怎会死?” 年轻人犹如冰封的脸上,陡然扭曲变形。 夏神尊面上一惨,“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当年明明是我成功突破到了真元五转,按照族规,合该我得天元种子,偏偏我不是嫡脉,那些天元种子就得放着,等孔家当初的少主人,如今的天帝大人。我当时的情况,心神已乱,心魔已生,若不能立时突破,此生毕竟无望……” “这就是你抢夺真元种子,害死母亲,害我沦入鬼卫的理由!” 年轻人又恢复了冷峻,满面冰寒地道。 夏神尊道,“我……老二,你不理解,真的不理解,当你踏上那一步,巨大的诱惑,巨大的心魔,真的会让人失控。过往之事,我不想提。” “我只想让你知道,孔虽是一族之孔,但圣只是一人之圣,不要被那些嫡脉驱作奴仆,而不自知。况呼,圣族在乎的也只是实力。我是孔家叛族之人,即便我跟随母亲,改了夏姓,孔家长老院依旧奉我为上宾,年年不辞万里,跟到这深山地底,拜望不绝。和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看明白,不要为人所骗。” 年轻人道,“我与你实无话说,今次见你,也非是求你,向你借’攻’一用,你愿意借便借,不愿意借,我立时就走,绝不二话。” 夏神尊盯着年轻人,道,“真元五转,已经点元,你的冰封玄功,也已圆满,如此修为,除却真丹神尊,应该是阳尊境内最顶级的一拨了。你身为鬼卫统领,若要灭杀敌手,自会率领鬼卫前行,竟需要找我来借’攻’,真不知你领受的是何等样的任务,莫非那些血脉高贵的吸血鬼们要你去灭真丹神尊?”? 一百三十五章 修炼界的良心 http://..org/ 年轻人怔怔半晌,指着夏神尊道,“夏衍,你以为这样,我孔藏就会感谢你,你就能洗清你的罪孽?” 事到如今,孔藏哪里还不知道,他在鬼卫中,不管是官路,还是修行,都能一帆风顺,皆是耐夏神尊之力。 夏神尊冷道,“老二,我如何行事,无须你过问,你要借’攻’可以,但你借不行,让你那位三殿下来。” 孔藏道,“夏衍,你别不识相,若非三殿下好说歹说,你以为我会为你去杀人?” 夏神尊怔了怔,冷笑连连,“好一个三殿下,不愧是嫡脉子弟,将他老子的阴险狠毒,学了个十足十。” “三殿下岂是你能辱骂的,夏衍,再敢胡言,我认得你,我的拳头认不得你。” 孔藏怒道。 夏神尊指着孔藏道,“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你不想想,能称得上我敌手的,岂是你能杀得了的么?即便将’攻’借你,又能如何?” “王千秋我也杀不得么?” 孔藏冷道。 “王千秋!你要杀他?不对,你们的三殿下怎会与他有纠葛?” 夏神尊吃了一惊。 孔藏道,“你不需要知道这些,我知道你和他也有仇,不知道你怎地没出手,我替你出手了结,你将攻借我?” 夏神尊道,“他尚未点元,我上次吃他的暗亏,不过是一时不察。以你的本事杀他,乃是探囊取物,何须问我借攻。” 孔藏道,“你看看这个再说。” 说话,掌中现出一枚影音珠,催开禁制,浮现的正是许易在空灵岛上激发七千剑的画面,圣辉罗盘衍发的金光护罩,被七千剑聚起的剑气轰击得凤鸣不已。 夏神尊惊得站起身来,“怎可能有此等丰沛的灵剑气,无量之海,必然是无量之海,可是,世上何曾有如此可怖的功法。” 孔藏道,“现在你还觉得这人不是威胁么?” 夏神尊哼道,“如此剑气当然不凡,可也只能对付凡夫俗子,在我眼中,弹指可破。不必你那位三殿下替我报仇。” 口上如是说,他心中着实有些吃惊。 他犹记得自己与许易对战时,对方激发的剑气根本不及影音珠中的万一。 短短时日内,便有如斯可怖的进益,真给他七年,说不准还真能打破天堑。沉吟片刻,夏神尊道,“王千秋确实该杀,你和你那位摇小扇子的三殿下说一声,让他亲自来找我,你哪里来回哪里去。” 他终究不愿让孔藏冒险。 孔藏冷笑道,“你不肯借攻,我何必强求,我早和三殿下说了,找你借攻,不过多此一举,凭我的本事,要杀王千秋,何必取巧。” “昏聩!” 夏神尊指着孔藏道,“他的无量之海能修成那般恐怖的剑气,真丹以下已难觅抗手,你的冰封玄功乃是一等一的功法,但对方的无量之海,就像一个天漏,无论你如何拼尽全力,但始终难以企及。” “修士对战,何曾像是斗力,岂是力大一定为胜,我就多余走这一遭,也好,你当我没来过。” 孔藏言罢,便要腾身离去。 身形才要如烟散去,忽的,凝在半空,不得动弹。 孔藏冷笑道,“怎么,终于想起要杀我了,嫌我这个混迹鬼卫的奴仆,丢了你堂堂神尊大人的脸面?” 夏神尊道,“回去告诉孔由,换个人来,我必将攻借他,否则……” “否则什么,你想动殿下,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孔藏目光透出冷意,“夏衍,你用不着假惺惺,你心中正盼着我死,你好了去这最后的心魔。” “滚!” 夏神尊怒喝一声。 孔藏的身影如烟飘散,才腾至窟外,一枚须弥戒破空飚来。 孔藏握在掌中,才将神念探出,立时瞪圆了眼睛,回眸深深看了一眼窟底,死死攥紧了须弥戒,飘腾不见。 ……………… 许易赶到三花海的时候,正是日暮。 一轮红日斜斜映着苍蓝的海水,已沉下半轮。 遥遥自天际望下,眼前的绿岛被完美地精分为三,淡紫的是夏山美蕉,浅玫色的映海春棠,怒红的火底秋枫。 三种仙葩,不知是哪位神通大能所植,千年长开不败。 许易是见过世面的,此刻却依旧难免失神。 直到斜阳彻底沉入海中,西天凄绝的晚霞映得三花海,宛若生出了炫光,他才醒过神来,搭乘着最后一抹霞光,遥遥地向三花岛赶来。 穿过热闹的猎妖坊,许易直朝坊外的西山行去。 西山距离猎妖坊不过十余里,焦府则占据了半个西山,另外半个西山则被全部封禁。 换言之,一座西山全部为焦府所有。 能在距离猎妖坊如此近的距离,建起如此一座华宅,焦府的实力可见一斑。 许易来这东海海域的时间尚短,但第一次听见焦大先生的名号,却并非在元天司口中。 一句“赛东阳”,足以宣示焦大先生的名号。 东阳先生乃是整个北境圣庭都极为有名的先贤,乐善好施,好交天下。 焦大先生能在这东海海域,博取如此名号,足见其性。 在从元天司口中听闻了元天司所谓的大消息,就是赴焦大先生之约,且焦大先生交游广阔,资财丰厚,多半有妖元石,许易这才赶来。 明确了焦大先生为目标人物,许易自然不会不仔细打听此君过往。 他询问了曹掌柜三人,得到的消息颇为统一。 都言说,这位焦大先生乃是奇人,早些时候只是薄有声名,真正声名鹊起,却是在最近七八个月。 尤其是其人为友担责,一次偿还其友人的千万灵石的欠债,名声震动东海。 尔后,但有人有求,求告于他名下,能相帮者,必不推诿,想人之想,急人之难,简直是修炼界的一股清流。 被好事者称为修炼界的良心。 许易深悉人性,当然不会相信什么“修炼界的良心”,倘若焦大先生真能帮着弄到妖元石,他不介意付出代价。 才穿过猎妖坊,许易化作一个白面青年,这是他踏上三花岛以来,第三次变化面目。 一百三十六章 剔除 http://..org/ 面目变换多端,只为安全。 卢大人传递的信号,已经足够令他大起警惕了。 三圣子这等人物,既然选择关注了,必定会善始善终。 即便搜不出王千秋和星海使者的联系,三圣子很可能选择直接越过这段联系,直扑这东海来。 许易昂首行到焦府门前,立时有管事前来迎接,执礼甚恭。 许易道出一段密语,中年管事越发恭敬,中门立时大开,两队接引使者行出门来,齐齐行礼,恭请许易入内。 原来此番赴焦大先生之约,仅凭此条密语即可。 看似简单,实则别有深意,能最快捷的方便传播,而初始传播者的身份够高,后续的接收者都不会是庸手。 便拿元天司的消息来说,他的密语直接得自焦大先生。 焦大先生也先言明,元天司可广邀朋友到来。 得到这条密语,元天司当然可以选择扩散出去。 事实上,元天司却没扩散的必要,弄一堆四五六去那等场合,有什么作用,徒自添乱。 得到他传递密语的,也只有许易一人。 入得焦府后,许易便被引入了一间雅室休息,被礼貌地告知,焦大先生须得明日一早才会归来,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来都来了,许易当然不会就此离开,便安心在雅室内坐了下来。 才踏入焦府,许易便感受到了层层叠叠的禁制,阻碍着神念的探查。 但对他而言,这等禁制,远远无妨碍他的神念窥察。 此刻,他在雅室安坐,便将神念挥洒出去,轻松突破层层妨碍,瞬间笼罩整座焦府,瞬间收回。 与此同时,竟有多达五人心中同时一跳,回了回头,便即收回了心思,以为是自己神经太过敏感。 之所以将探出的神念瞬放瞬收,乃是许易不知道在此间会否遇到真元五转的强者。 一旦有真元五转的强者,便能捕捉到他的神念窥视。 即便是瞬放瞬收,许易还是将焦府内外的情势,探查了清楚。 今次到来的人数不多,却个顶个的都是罕见强者。 据此看来,焦大先生将密语发散之初,就刻意做了筛选。 恐怕也只有元天司这等级数的,才配得到密语。 难得得了闲暇,许易取出灵兽袋中的冰火兔,见他依旧昏睡,周身五色光芒已有黯淡的迹象,心中不免起了担忧。 勉强睡了一夜,次日一早,享用罢焦家贴心的早餐服务,昨日接引许易的管事,便引着许易穿过一进进的院落,又自一座假山中穿入,于地底七折八绕穿行了一里有余,最后入得一座地下炼房。 炼房极为宽阔,许易到时,已有二十余人在内了,还有人不断地自不同的入口被接引进来。 只一打眼,许易便找见了元天司和元龙,二人似乎有些神思不属,不断地散发着神念,四处探查,引得不少目光怒视。 许易赶忙传出心念,二人好似寻到娘的苦命孩儿,立时心安神宁。 又过半盏茶,已有近五十人在厅内聚齐,不再有人被接引进来。 忽的,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诸位诸位,对不住,大大的对不住,兄弟来晚了,兄弟失礼了。” 一位身着雪白团衫的中年冲进厅来,团团抱拳,乐呵呵地笑道,圆脸裂开,好似元宝,见之令人心生喜意。 众人皆抱拳回礼,出声招呼着。 来人正是焦大先生。 和许易想象的有些出入,这位焦大先生只有真元三转修为,并未点元,怎么看也不似一派大豪,怎的会有如今的声势。 场间的诸多强者,对之都极为有礼,浑然没有修行界那种强者对弱者的天然居高临下的感觉。 诸人见罢礼,焦大先生道,“诸位都是一方雄士,时间宝贵,焦某就不废话了。今番焦某联络诸位到此,却有一桩麻烦,也是一段机缘,需要诸位伸出援手,若能尽力,焦某必有厚报。” “不过诸位能否施之以援手,也得看条件是否合适,稍后,焦某会做个小小的测试,不管能否帮得上忙,诸位能来,焦某已极为承情。稍后会为不能帮忙的诸位,准备五十枚中品灵石,聊充路资。” 许易暗道这人手腕娴熟,玩得漂亮,难怪会以这等修为,博取“赛东阳”的名号。 很明显,所谓的条件,乃是剔除条件。 今次到来的强者固多,诸强的随员也不少,很明显,焦大先生不愿意这部分人混进队伍中来。 但他出手堪称阔绰,每人五十枚中品灵石,便等若白送了每人十万灵石。 便再是刻薄之辈,即便被剔除在外,恐怕在心中也绝难对这位焦大先生生出恶感来。 话罢,焦大先生神念一动,数十枚状若灵石的玉石,朝诸人飞来,“诸位接住,握住玉石,轻吐内息便可。” “敢问焦兄,此到底是何物?” 一位长眉老者道。 焦大先生道,“管金兄问得好,此物乃是在下偶然鼓捣出的小玩意,正是测试诸位是否符合今次行动的凭据。” 场间顿时大笑,调侃之声四起。 原来,这位焦大先生除了有个“赛东阳”的绰号,还有个“机算子”的雅号。 说的便是此君喜欢探究奇工百趣,作各式研究。 这无名玉石,众人神念一探即明,内里并无什么牵扯。 说笑之际,众人皆握了玉石,内息暗吐,玉石便呈现出各色光芒。 但见一片金紫之间,夹着星星点点的黑青。 焦大先生道,“玉石呈现金光的诸位,符合条件,其余诸兄,本也贤明高达,奈何与焦某所求不符,劳动诸兄玉趾,实是焦某之过,还请诸兄千万勿怪。” 很明显,玉石呈现的各色,正是按实力划分,但这种划分并非简单的修为境界,但也主要以修为境界为凭。 留下的十七人,只有四人是非点元强者,而这四人都达到了真元四转以上,其中,只有许易为真元五转。 而其余十三位点元强者,皆是真元三转以上。 之所以说,这种剔除并非按照简单的修为境界,乃是因为被剔除之人,竟还有两位点元强者,其中便有元龙。 一百三十七章 妖宫 http://..org/ 点元强者被剔除了,真元四转却能留下。 如此剔除,看似荒谬,反倒让许易对着掌中晶石,生出了一种敬畏之感。 唯因境界的确不能代表战力,譬如他,根本未点元,但却能秒杀点元强者。 还有四位未点元的真元四转强者,说不定亦有难得的奇术,强过了元龙这等点元强者中的弱者。 若这晶石真能评判真实的战力,即便只有七八成的准确度,也是难得的奇物。 “诸位,麻烦将晶石与我,适才只是个小小的测试,这些晶石,焦某还要研究,和焦某苛求不符的诸位道兄,可先随随侍外出领取灵石,稍后焦某必来亲自相送。” 焦大先生说罢,不曾激发出金光者,先把晶石归还,便虽侍者先行离去。 许易传心念与元龙,要他先归,噬心虫瓶自有元天司带回。 元龙心中再不乐意,也知许易不可能随他离开,也不可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将噬心虫归还于他,只好闷头离开。 焦大先生果然履行承诺,冲一众暂留此地者一拱手,先将诸人送出外去。 片刻后,焦大先生归来,笑道,“这晶石不过是个小玩意儿,在下鼓捣出的无用之物,还要调试,诸君先还我,若真有喜欢的,待此间事了,某调校完成后,送诸君一批也容易。” 众人皆试探明白,这晶石并无奇异,闻听焦大先生之言,皆将晶石送出。 焦大先生将一众晶石收入须弥戒中,忽的,微微一怔,朝西边看来,含笑道,“许兄,你的晶石……” 他盯着的正是许易。 许易此番入焦府,虽未用本来面目,报的却是真名。 如今,他在修行界的名声,几乎全在王千秋,许易这个本尊名号,反倒渐渐无闻。 许易入焦府,此刻在这地下大厅,乃是头一遭与焦大先生照面,焦大先生竟脱口叫出他的姓氏,显然,早将功课做得足了。 许易道,“抱歉,焦兄,那块晶石,我很喜欢,忍不住便要私藏了。许某行事,素来讲求眼缘,也不用焦兄替我调校了。若是此晶石颇有价值,许某愿出十块中品灵石补偿。” 许易不肯交还晶石,非是看出这晶石有异。 而是他掌中的晶石,在放出金光之际,竟被他的内息,冲出了道道裂痕,才收入须弥戒,便化作了齑粉。 此时焦大先生要交还,却让他哪里拿得出。 拿不出晶石,许大官人的嘴皮子还在,只要嘴皮子在,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他这一番说辞,真叫焦大先生无语,字字句句,卡在要害处,焦大先生心中泛苦,却只能面带微笑,道声“无妨”。 谁叫他三番数次说了,此片晶石算不得什么,又有豪爽的名声在外。 许易都说了愿意拿灵石相换,又格外钟爱,不需调校,等若堵死了焦大先生所有的说辞。 焦大先生再是不舍,也只有捏鼻子认了。 许易又道,“久闻焦大先生号为赛东阳,某今日到来,只为求取一枚妖元石,还请焦大先生助我。” 这话起得突兀,焦大先生险些乱了方寸,见过不见外的,没见过这般不见外的。 许易又道,“焦大先生放心,某不白要,这枚上品金灵石,换一枚妖元石,应该足够了吧。” “许兄误会,误会了。” 焦大先生道,“倘若焦某真有妖元石,只要是许兄开了金口,焦某必当相助,不过,许兄也勿要灰心丧气,焦某此次约诸位寻访的机缘,或许便有得获妖元石的机会。” 妖元石显然是重宝,得之,便能培养妖族为妖宠,一旦培养出化妖境的强大妖宠,无疑多了强大助力。 众人皆忍不住心热眼热,催促焦大先生速速道来。 便听焦大先生道,“消息已经确准了,三花海往北三千万里外,靠近深海边缘地带,现出一座妖宫。” “妖宫,莫非是哪位妖王的遗址?” “怎么可能,妖王的妖宫怎会现世,便是位领主的宫殿就不错了。” “不知何为领主,敢问焦大先生能否明言。” “某想知道这深海边缘之事,焦大先生怎能得知?” “哈哈,诸位怎么忘了焦大先生麾下可有一支深海水鬼队,那可是一只精干队伍。” “深海水鬼队,作何之用?” 一时间嘈嘈切切,纷乱不已。 焦大先生高抬了手臂,连连虚压,“诸位,诸位,还是焦某来说几句。” “今次到来的,既有旧友,又有新朋。有了解焦某的,亦有道听途说关于焦某消息的,既然谈到了这次的妖宫之行,关于妖宫的消息,和妖族的消息,焦某就集中起来说一说。” “说到这妖宫,最先发现的,还是我那支海鬼队伍。一次探海行动中,发现的那处妖宫,妖宫内有宝光,有怪声,还有诡异的吸力,我那支海鬼队伍,探海寻珍行,战力有限,实在不敢冒入那妖宫。” “而且据我所知,妖宫就不该出现在深海海域之外,所以判定那妖宫乃是一处古迹,不知怎地,流落在了那处,便想着广邀朋友,入内一探,这才有了诸位的到场。” 众人皆面露喜色,修行到他们如今的份上,经历的风险和风浪实在太多了,没有人惧怕风险,只惧怕没有机缘。 一座妖宫,即便是古迹,只怕内中也存着些莫测的机缘。 “敢问妖族内部又是怎样的情况,譬如何为领主呢?” 许易朗声道。 焦大先生道,“提到妖族,自然就得说这忘情海了,忘情海广大无边,至今无人知其领域之极。妖族繁衍于忘情海的深海海域,万族争锋,多年下来,形成了东南西北四王共治的局面。” “四大王域下,又分作领、府、洞等各个层级,权属分明,上下有序,统御着这无疆海域。” “除此外,妖族内部凡是成功化妖的妖族,都以星月徽记表明,这种星月徽记,代表着大妖的修为和阶层,正是妖族内部为减少争斗,明确职级,近百年来,才做下的创举。” “据我所知,妖族内部共分作两层六阶,第一层是星徽记,第二层是月徽记,从低到高,分别以黑,紫,金三色来区别之。” 一百三十八章 妖族六阶 http://..org/ “不是妖元五转么,怎得又弄出六阶来。” 一位青袍老者沉声说道。 焦大先生道,“妖元五转,乃是以妖族的妖核颜色别之,事实上至今,便是焦某也不曾见过一枚妖核。而且,所谓的妖元五转,不过是人族根据自身的真元五转,而相对应,弄出的妖元五转。” “事实上,也只有古籍上记载了妖族的五色妖核,真正妖族实力如何,多少年来,罕有明证。” 许易传心念询问元天司,“莫非你曾经告知我的妖元五转各级妖族对应的人族修士的实力,也不一定准确。” 元天司赶忙传心念道,“具体准确与否,我也不得而知,那也是我从家族的一本典籍上看来。事实上,我家虽在海域,却罕见妖族。若有谬误,王兄千万勿怪。” 便在这时,又听焦大先生道,“据焦某多年的经验总结,以及海鬼队带回的妖族偶然丢弃的文字资料可知,妖族的所谓两层六阶,也只对应着青妖核与黑妖核。” “换言之,一到三阶都是青妖核,四到六阶,皆为白妖核,至于妖王很明显便不在这六阶之内。诸位千万别以为妖族是强行划分的阶层,实在是妖族同层之间,也就是同样的妖核之间,实力相差极大,诸位遇到三阶大妖,千万不要单人行动,切记切记。” 此话一出,众皆恍然。 场间汇聚的都是阳尊一级的顶级修士,这个层级的修士,遇到青妖核的大妖,也就是平素认为的妖元一转的大妖,竟要避其锋芒,这是何等的震撼人心。 便有人喊道,“妖族既如此强盛,缘何始终不曾攻入陆上,灭掉北境圣庭,一统天下。” 此问一出,众人深以为然。 忘情海和北境圣庭都极大无边,但人族的真丹修士之珍稀,众人皆知。 妖族的三阶大妖,便能对抗众人这些人族的真丹以下有数强者。 那四五六阶的大妖,又是何等可怖。 如此类推,人族自然远不是对手。 焦大先生道,“此事某亦不知,可能妖族已习惯了海中生存,自将海域作了家乡,陆上作了烟瘴,不愿踏入那烟瘴之地吧。” 许易道,“听闻妖族素来喜欢矫饰人貌,若在深海之中遇到那极度貌似人貌的妖族,无可辨别怎么办?” 焦大先生笑道,“虽然妖族的修为越高,矫饰人貌越是完美,但除非到了妖元四转幻形以上,否则怎么都会有瑕疵。当然确实有些异类,能完美矫饰到只有尾巴,乃是些许的鳞甲掩藏于衣物类,但只要妖族发动妖力,胸口的星月徽记,自然会亮起,此点是无法掩藏的。” “诸位若是有兴趣,我这里鼓捣出了一块测妖石,只要有化妖的妖族靠近,这块测妖石,就会亮起,所以无需担心。” 说话之际,焦大先生掌中多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浅色浑圆玉石。 玉石才取出,便即莹莹发亮。 众人无不惊觉,焦大先生更是惊得面无人色,许易心头剧震,深深看了焦大先生一眼,微笑道,“莫非场间有大妖,悄悄隐藏一边?定是你焦大先生的海鬼队伍捕妖太狠,引得大妖找上门来。” 焦大先生尴尬一笑,“哎,瞧我,瞧我,这玩意儿是我自己瞎研究出的,出纰漏了,又出纰漏了,虚惊一场。” 早在测妖石变色的瞬间,众人的神念几乎同时全力探出,却哪里有妖物潜藏的迹象。 许易那句调侃话一出,再加上焦大先生的解释,立时消了这场虚惊。 许易大手一招,将焦大先生的测妖石,抢入手来,“虽然是块残次品,某却喜欢之至,焦兄,就送我了吧。”说着,便将那块测妖石再度收入须弥戒中。 “许兄还真爱占小便宜,焦大先生还未说赠与,许兄又夺走,此等行径,恕何某不敢恭维。” 一位长须老者寒声道。 许易瞥了他一眼,道,“无须何兄恭维,许某行事,何须旁人置喙。” 焦大先生送别元龙等人后,入得场来,便简单将诸人介绍了一遍。 这长须老者,乃是点元四转强者,圣庭高官出身,唤作何须我,乃是焦大先生重金礼娉而来。 何须我怒道,“此等小人,真是羞与之为伍,焦兄,还是让这位器小量薄的许先生离去吧。”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区区一件小玩意,许兄愿意把玩,是焦某的荣幸,何兄不必动怒,许兄更不必往心里去。” 焦大先生心头骂娘,却还得打着圆场,谁让他有个赛东阳的名号呢。 这个人设不能崩。 许易冷哼一声,不再接茬。 事实上,他根本没心情和谁扯嘴皮子官司。 捏在掌中的测妖石,传来的炽热温度,让许易终于不再抱有幻想。 先有那半截毒龙鳄残尸的石化经络,再有这测妖石的光亮和温度。 时至如今,他再是神经大条,也不得不暗想,自己如今到底是人,还是妖,总不会是人妖吧? 旁人自不知许易心中的震撼和纠结,小小插曲结束,众人皆催促焦大先生启程。 场间汇聚的都是修士中的大人物,谁不是事务繁忙。 焦大先生从善如流,当即,引着众人出了大厅,朝西边的出口行去。 半盏茶后,他引着众人到了目的地,却是到了海底之下。 透过背面十丈外的硕大洞口,能清晰地看见洞口外蓝湛湛的水下世界。 洞口不知被何等阵法封禁,巨量的水势,被死死隔阻于外。 “诸位道兄散开。” 焦大先生吩咐罢,洞窟内的地面陡然裂开,一艘巨大的舰艇缓缓升起。 那舰艇通体乌黑,长约十余丈,高有三丈,阔亦有三丈,整体形状好似一颗放大了无数倍的花生。 以场间诸人的见识,尽管第一次见这艘舰艇,谁都从这艘舰艇的构造猜测出了,这艘舰艇,必定是用以在水中潜行的。 许易注视着舰艇周身繁复的阵纹,符纹,不由得心生赞叹。 在这样一个世界,诞生的修行文明,根本不逊于自己前世所处的那个时代,有些方面,甚至还远远过之。 一百三十九章 迫焦 http://..org/ “此艇唤作潜龙号,今番远遁,全靠此物,诸位道兄,随我一同登艇吧。” 焦大先生话音方落,潜龙号便似花生一般,剥成两瓣,露出一排排的舱室。 焦大先生当先登舰,许易抢先一步,选了紧挨着焦大先生的舱位,诸人似乎知晓这位是个混不吝的脾性,也无人指摘他。 众皆登艇,各选舱室,潜龙号闭合,直朝洞口射去。 洞口处的阵法,能防万钧海水,却不能拦阻潜龙号分毫。 潜龙号才冲入水中,安坐在素雅整洁舱室中的许易,陡然发现靠海一边的舱壁,陡然化作透明,整个人一下子便融进了这个湛蓝的世界。 许易曾潜入过海底世界,却从不曾像这般平宁地欣赏这一方世界。 很快,眼前的景象瞬间虚化,成了流影。 原来潜龙号的遁速越加越快,以至于眼目已不足以看清海底的世界。 收回视线,许易神念探入灵兽袋中,冰火兔周身的五彩光芒,似乎又黯淡了几分。 他心中焦急,忽地起身,朝门外行去。 潜龙号内部设置了防御阵法,隔绝神念探查,其目的正是为保证各个舱室私密性。 故而,推开门的一刹那,焦大先生并不知道敲门的是许易。 如果知道的话,他真不愿开门。 邀来“赛东阳”名号这些时日,他还真未曾遇见过如此不上道的人。 人设不能崩,心中再不情愿,焦大先生也只有含笑将许易迎进门来。 许易关上门,四下打量一圈,笑道,“不愧是主人的舱室,和我的就是不一样。” “许兄若是喜欢,焦某可与许兄相换。” 话出口来,焦大先生立时后悔了。不知怎的,他发现近来自己这仗义的话有些搂不住了,动不动就不受控制地往外飚。 许易取出一枚界障珠,开启禁制,哈哈一笑,“焦大先生不愧是赛东阳,想人之想,急人之难,兄弟佩服。” 焦大先生盯着许易掌中的须弥戒道,“许兄不必用界障珠,此艘潜龙号自带禁制,隔绝内外。” 许易道,“这是许某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焦大先生不必介意。” 事实上,见识过太多的英才,和太多的法宝,许易绝不会蠢到认为普天之下,只有自己的神念才能穿破这潜龙号的禁制,万事小心无错。 焦大先生笑道,“许兄严谨,焦某佩服,不知许兄来此,有何事要焦某办,若能助力一二,焦某必不推辞。” 许易微微一笑,道,“许某要妖元石。” 焦大先生盯着许易道,“妖元石乃奇物,焦某实在爱莫能助,抱歉抱歉。”他不明白许易怎生来的这般大的自信,用如此口气与自己说话。 “我看焦兄不是拿不出来,而是不肯帮忙,许某有个毛病,一旦动怒,就容易乱打乱砸,若是不小心毁了这艘潜龙号,焦兄说怎么办?” 许易微笑说道。 “你在威胁我!” 焦大先生瞪圆了眼睛。 他实在想不通世上怎有这般奇怪的人,许易的表现太反常了,以至于他完全摸不透。 在他想来,他诚恳待客,此次妖宫之行,又未有强逼。 这姓许的愿意来就来,不愿意可以走,怎的明明来了,还对自己这般不客气。 话说回来,这满艇众人,论实力排,怎么也轮不到姓许的排在前头。 自己在这艇上可是一呼百应,这人除非疯了,敢来寻自己的晦气。 焦大先生自信所有人行事,都有其动机,可他偏偏看不出许易这般行事的动机,究竟何在? 许易笑道,“焦大先生说威胁,就是威胁了。” 焦大先生面色剧变,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竟是如此光棍,说认就认了。 许易话音方落,骤然出手。 焦大先生是还未点元的真元三转修士,对上许易这强横魔头,哪里有反抗之力。 瞬息,便被许易制住。 许易取走焦大先生的须弥戒,神念侵入,果见灵石无数,却不见他想要的东西。 随即,他将一枚噬心虫,塞入焦大先生口中,然后,松开了焦大先生。 焦大先生呆若木鸡,毫无反应,他懵了,完全懵了。 眼前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疯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就是真正的魔头,也没这般行事的,我好端端喊你来探宝,你他妈二话不说就要东西,不肯给东西,就喂虫子,这是要闹哪样? 许易道,“某行事就是如此,焦兄要怪就怪自己不该随便开门。” “嘿嘿……” 焦大先生僵硬的面皮陡然扯动,不自然地怪笑起来,忽的,面目陡转狰狞,“有本事,你便杀了焦某,否则出得此间,焦某必当唤人前来,取了你性命。” 许易冷声道,“焦兄以为还有机会出去么?” 焦大先生冷道,“你以为你能出得去这潜龙号么?” 他在赌,赌许易不敢与自己赌。 “看来某还真得拿点真东西,让焦兄看看了。” 说话之际,许易掌中多出一柄乌沉匕首。 匕首猛地朝舱壁扎去,忽的,整个潜龙号,光芒大放,不住蜂鸣。 “住手,速速住手!” 焦大先生惊恐交集,甚至比被许易喂下噬心虫,还要来得焦急。 呼喝未落,一枚金色的石块,抛入许易掌中。 许易才握住石块,便感受到了澎湃的妖力,心中竟忍不住生出渴望,要将这金色石块一口吞了。 “妖元石!” 虽未见过,此物才一出现,许易就在心中叫出了这金色石块的名字。 惊喜方过,许易立时探查到了各个舱室的动静,显然,适才的一击,引发的动静,惊动了各路人马。 不须他说,焦大先生掌中现出一块玉牌,对着玉牌笑道,“诸位道兄勿惊,焦某做个小小的调试,已经结束了,诸位道兄各自安歇,养精蓄锐便可。” 他心中真的是后怕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该死的家伙竟有法器,能伤害到这艘潜龙号,明明那位说,此艘潜龙号根本不是人…… 焦大先生话落, 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收藏:.手机版网址:m. 一百四十章 封冰 http://..org/ 焦大先生盯着许易,许易看着焦大先生。 二人的感觉都说不上好。 虽然得了妖元石,欢喜过后,许易却有几分为难。 其实,他今番来寻焦大先生,不过是为证实一个猜测。 其源头正在焦大先生取出测妖石的当口,做了一个不该有的举动。 偏偏被许大魔头抓住了,许易是个精细的人,虽抓住了漏洞,却也不敢确认,盘算再三,还是决定试探一把。 这才有了,他突入焦大先生房中,这才有了焦大先生认为不可理喻地种种举动。 试探的结果,竟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他竟然从焦大先生处逼来了妖元石。 而他适才强夺焦大先生的须弥戒,神念探入,并未发现妖元石。 很显然,焦大先生多半也有血隐戒一类的宝物。 忧虑的是,焦大先生宁可舍妖元石,也绝不愿他毁掉潜龙号。 便间接证明了,焦大先生取出测妖石后做出的举动,乃是真正的另有所指。毫无疑问,今次的探妖宫的行动,真的凶险了。 “许某是信人,焦兄既然将妖元石与我,某绝不白要。” 说话儿,许易将焦大先生的须弥戒还他,微笑道,“焦兄总该好人做到底,将这服用妖元石的法门与我。” 焦大先生冷道,“这东西有的什么服用之法,妖兽想吞食时,就到了服用之时,你既豢养妖物,怎会不知。” 许易一抱拳,“多谢焦兄。” 他这一行礼,立时由凶神恶煞,又变作温文守礼,却看得焦大先生心头一阵剧寒。 直到那扇门啪的一声合上,焦大先生一屁股跌坐在柔软的床榻上,闷坐半晌,忽地一握拳头,“好好的事情,冲出来个鬼! 许易返回舱室坐定,立时取出冰火兔,本想掰开她的小嘴儿,哪知道,正昏睡的冰火兔猛地张开嘴巴,一口将那妖元石吞了。 随即,周身的光芒敛尽,再度化作一只澄澈的玉兔。 许易不敢扰她,又将她放回灵兽袋中,心中却盘算起了出路。 跟着焦大先生一道走,多半是条绝路,至少凶险难测。 可同样,凶险伴随着机遇。 经络的石化,需要解决,按元天司提供的消息,只可能用真元二转实力大妖的妖核。 混迹东海这些时日,许易很清楚大妖的踪迹难觅,只有于这深海中搜寻了。 很显然,焦大先生背后的这条线,距离他的目标是最近的。 一路搏命,这次又到了关口,好在掌握了先机,没道理退缩。 心念既定,许易便不再犹豫,沉凝心神,安心静养。 忽的,心头一跳,暗道,这人怎么跟了过来。 便在这时,门被叩响,许易念头一动,将门开启,元天司走了进来。 小心地将门关上,元天司在许易对面的软凳上坐了,“许兄的神念足以穿透这潜龙号的禁制吧?” 许易怔了怔,笑道,“元兄怎么知道?” 对元天司,他没有隐瞒的必要。 元天司道,“很简单,许兄是真元五转,必有七阶神念,偏偏许兄的修为超越了无数点元,神念必定愈强。家父曾说过,修行世界,强者恒强……”许易挥手打断元天司的宏论,“答案我告诉天司兄了,不知天司兄要说什么?” 元天司道,“封冰那家伙可能要害你。” 许易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一位沉默寡言的青年的形象,二十四五年纪,真元五转,点元强者,和场中一位红袍老者曾剑,乃是唯二的真元五转的点元强者。 许易道,“何以见得。” 元天司道,“王兄的神念既能覆盖整座潜龙号,可告诉我,我适才出门往这边来时,房中的封冰可有反应。” 许易道,“我并不可能时时将神念覆盖整个潜龙号,毕竟场中也有真元五转强者,他们会察觉我的神念。我想知道天司兄怎地会知道封冰要害我。”元天司道,“一种家族遗传的直觉,元家人天生能辩别出人群中的敌对关系,他对你的敌意隐藏得很好,元某只能隐隐察觉,但不能确信,故而,来寻王兄做个试验。” 许易笑道,“什么家族遗传的直觉,应该是种秘法吧。” 元天司眉毛陡然跳了起来,许易道,“放心,这回不逼你。” 他相信元天司不会假言骗自己,因为这世上除了自己外,也就是他元某人最担心他许某人的生死了。 元天司胀红了脸道,“是秘法不假,但也只能特殊血脉才能修成。” 许易摆摆手,“行了,我不惦记就是了,你回吧。” 元天司道,“还未想出法子试上一试,如何就回?” 许易道,“何必要试,知道有这么个人就行了,寻个机会,做掉便是,又不是躺官问案,还怕冤死谁?” 元天司满面通红,他才想起来,眼前坐着的这个,哪里是善男信女,根本就是个大魔头,杀人还用细问。 看来这趟功劳,是邀不全了。 元天司退散后,许易便在舱室内的软塌上躺了下来。 舱室内的陈设雅致,虽然逼仄,但舱体是透明的,直面蔚蓝的大海,别有一番意趣。 尤其是此刻,潜龙号的遁速陡然降下,大片的珊瑚礁,将海下的世界装点成了一片妖异的星空。 似乎是有意方便舱体内的众人欣赏美景,潜龙号的遁速不再像先前那般飚射得眼目都无法看清,而是缓缓游荡,漂浮在这片色彩斑斓的星空海洋中。许易取出一片玉牌,催开禁制,便有光影聚成的文字,漂浮而出,正是一篇才读了一半的《九色问题的全面解析》。 这一沉浸数海,许易自然忘了时间。 不知过去多久,潜龙号一个顿挫,停了下来,舱室内传来焦大先生的声音,“诸位,那条深蓝和浅蓝之间的分割线,便是深海和浅海了。” 许易朗声道,“既见深海,即便不敢入内一探,可踏过那条分界线,又有何不可,焦大先生,请开启某的舱室,某要入内一探。” 焦大先生正愕然间,又有数人提此要求。 实在是深海悠远,既然来了,不敢深探,踏过那条分界线,又有何不可。 何况虽到了深海,事实上,潜龙号此刻所处的位置,也只在深海的浅水层,当并无危险。 再者,潜龙号上的都是当世强者,众力合一,纵使来了大妖,又有何惧。 一百四十一章 试探 http://..org/ 蛟龙号在此处叫停,本是焦大先生有意让众人感受一下深海浅海之间的对比。 绝未想到这帮人胆子之大,超乎想象,竟要下到深海中去。 他心中虽不愿,但此刻众声如一,他想反对已是不及。 无奈之下,他只好开启了舱室,众人各自飘腾而出。 既是深海之行,焦大先生准备得颇为充分,在各人的舱室中,配备了一枚须弥戒。 须弥戒中存放的,正是一枚避水珠。 此刻,虽要跨入深海区,但众人所处的位置,却是深海区的浅水层。 避水珠的功效,足够用了。 许易当先脱出舱室,径直射入深海层。 之所以先发,乃是他想试试灵蚌珠,在深海层到底会有怎样的体验。 哪知道才射入,他便惊呆了。 深海层和浅海层的那条分界线,简直就似人间与天堂的分割线。 才一穿透,立时感觉到心胸一扩,像揉进了温暖的海洋之心。 尤其是使用灵蚌珠,更与浅海层,有着天差地远的区别。 在浅海层,灵蚌珠的功用,正如将灵蚌珠兑换与他的那人所言,不会生出真空气罩,却能自如呼吸,能抗水压等种种奇异。 可真到了这深海层,许易根本感觉不到水压,也感觉不到水的存在。 似乎这水,就变成了他在陆上生活的空气一般。 才体验了三息不到,已有人冲入深海层,他不愿在人前揭露底牌,立时祭出了避水珠。 立时,绝美的体验消失,一个真空的空间出现,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了避水珠开辟的那层气罩外的海水压力。 一旦使用了避水珠,便立时和整个海域隔绝了起来,哪里还能细细体验深海,这种境况就好比是隔着一层玻璃观赏海景,无甚意趣。 许易当即折返舱室中,未过多久,众人次第回返,潜龙号再度启航。 焦大先生的声音再度在舱室中回荡,“诸位,再过半个时辰,咱们便要到达目的地了,希望诸位道兄好生调整状态。” 话落,舱室内再度回归了宁静。 半个时辰后,焦大先生话音传来,潜龙号的舱室再度开启,待众人行出后,一班海鬼驾着潜龙号遥遥地去了。 焦大先生引着十七位阳尊强者,遥遥对着一座连绵起伏的海中群山。 无须焦大先生指摘,众人皆将实现对着山体中央的一处长阔各数丈的洞口,那洞口隐隐放着光芒,时而又有缥缈的身影传入耳来,极具诱惑。 “不知焦大先生怎地就认为那是一座妖宫?” 元天司朗声道。 此刻,众人皆聚在焦大先生的避水珠气罩中,声音传出,众人皆听得分明。声音入耳,许易才意识到,这气罩中的真空,绝非自己前世那般定义的真空,声音竟能在其中传播。 忽的,焦大先生掌中多出一枚青色圆珠,圆珠方现,澎湃的力量,便在气罩中荡漾。 数人脱口叫到,“妖核!” 闻者无不振奋,更有人惊叫出声,“莫非这妖核便是焦兄自这妖窟中取得。” 焦大先生道,“我哪有那个本事,若能独进妖窟取得这妖核,何必再召集诸位,实不相瞒,这颗妖核,乃是海鬼队偶然探海所得,就在这妖窟附近,也是据此,我才发现了妖宫,猜测这妖核必定是从这座妖宫中流传而出,但焦某修为有限,不敢妄探,这才邀请诸位。” 焦大先生话音方落,一道身影当先朝妖窟中飚射而去,正是何须我。 妖核乃是珍贵宝物,焦大先生亮出这枚妖核,却比任何渲染都来得强大有力。 修士中永远不乏胆大心细之辈。 何须我此举看似冲动冒险,实则算准了,众人既然来了,就绝不会过妖宫而不入。 迟早要入,为何不入内占个先手。 倘若真如焦大先生所言,妖窟之中真的积宝如山,都要外溢了,先进去可是占了大大便宜。 何须我这一冲入,算是吹响了冲锋号,众人哪里还压抑得住,十余位修士尽数朝里间冲去。 独独五人未动。 焦大先生,许易,元天司,还有沉稳如山的封冰,和封冰同为真元五转点元强者的曾剑。 “看来诸位都有问题要问焦兄,不如封兄你先来。” 许易微笑道。 封冰依旧不答话,却是曾剑先开口了,“敢问焦兄,为何没谈好分成,便将这妖宫显露于人前,即便焦兄仗义之名达于天下,似乎也没必要将这天大好处分与众人。” 焦大先生道,“天下的好处,于焦某何用,不过是些妖核,妖尸等修炼资源,焦某天赋有限,自知修行至此,已是极限,纵使有宝,焦某要来何用?” “本来这些话,焦某不好自承,既然曾兄问到了,焦某就一次说个分明,还是那句话,宝物人人爱,但在焦某眼中,诸位的友情就是焦某的宝物,结好了诸位,焦某自能坐稳这赛东阳,这也是焦某广发消息的原因,否则真有心从妖窟中分取宝物,焦某何必邀来这十数位强者,岂不知来的人越多,焦某分得的宝物便越少么?” 若是不知前因,连许易也会信了,但既知前因,许易当然不信。 不过他依旧为焦大先生这番说辞叫好,毫无疑问,焦大先生的这番说辞,乃是早早想好了,合乎人情道理,简直天衣无缝。 曾剑点点头,亦朝妖窟中射去。 元天司道,“那焦兄为何不入妖窟一探,莫非抱着既然不想分润好处,所以就懒得冒风险的打算?” 焦大先生道,“元兄说得不错,焦某确实不敢冒险,再者,修为有限,一旦入内,若真的遇险,难免给诸位道兄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诸位若怀疑焦某用心不良,焦某可以进去,但几位能否保证焦某安全?” “我在,焦兄就在。” 说话的竟是宛若冰封的封冰先生。 “看来焦某真的要入内一探才行了。” 焦大先生话罢,当先朝洞窟飚去。 其实,当许易来房间造访过一次后,他就知道原来的计划必须改变了。 眼前的变故,在他预料之中。 一百四十二章 妖仆 http://..org/ 焦大先生这一走,众人自然紧紧相随。 入得洞窟,并无异状,极为狭窄,入内数里,陡然一阔。 忽地,洞窟中一朵气泡鼓起,众人的神经陡然紧绷,神念放开,却什么也难以捕捉,偏偏就出现了一朵气泡。 谁都知道水下的气泡,根本不可能凭空而生。 就在诸人注意力死死锁住那气泡的档口,气泡陡然扩大,瞬间充塞了整个洞窟,许易等人连躲闪余地也无,便被那气泡彻底笼罩。 下一瞬,众人视线一换,置身于一个轩阔的纯白建筑内。 最诡异的是,遍布周身的水域,陡然消失。 焦大先生撤去避水珠的护罩,众人如置身陆上。 “王兄,在看什么,可是有什么不对?” 才得入内,元天司便发现许易神色有异,传心念道。 许易传心念道,“没什么,元兄给我盯紧焦大先生。” 口上说没什么,许易心中着实震撼。 整座建筑内,穹顶,四壁,脚下,皆遍布着繁复的纹路,以及各种玄奥的排列阵图。 旁人看不明白,许易却瞧得分明,这分明是一道道繁复的数论推理。 他从未想过,妖族之中,亦有精通数论之妙的贤达。 “奇怪,何老他们去了何处,怎生不见了踪影。” 焦大先生四处张望说道。 早在他说话之前,许易便将神念放出,探查过一番,却哪里有何须我等人的踪影。 此座纯白的宫室内,虽不隔绝神念,但神念探出,一片茫茫,直如探入了虚空,好似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 四人正要议定往何处而行,数道庞大的黑影,陡然闯入眼前。 当先的是一只吊睛白额巨虎,如山的身躯,神风一般压来,如芭蕉叶般地巨大虎爪狂抓而来,道道罡风轻易地将众人头上的毛发根根拉起。 随后的两道身影,却是一条十余丈的三水蝰蛇,如水缸粗的身子盘成一团,口中长达数尺的信子每次吐出,宛若宝剑耀天,空中荡起条条波纹,直朝众人卷来。 再后,便是一头红毛巨狼,和一头牛角猛象,仗着妖躯强横,狂冲而来。 本来轩阔的室内,随着这几头庞然大物的涌入,顿时拥塞不堪。 元天司冷喝一声,掌中祭出一柄碧玉刀,法诀催动,碧玉刀刀柄处的玉石陡然光华大绽,凌空飞去,化作一道光芒巨刃,凌空暴斩。 道道刀芒,汇成一道巨大的光幕,硬生生阻住了四头巨兽的攻势。 许易盯着焦大先生道,“看来焦大先生说的不错,这里果然是妖宫,否则又怎会冒出如此多的妖兽。” 焦大先生心有余悸地道,“早知如此,我等就不该轻身涉险。诸位想想,这不过是几头尚未化妖的巨兽,就如此的难斗。元兄这般修为,竟不能瞬息而灭,倘若来了化妖的大妖,恐怕就是天大麻烦,不如咱们退出去吧。”许易微微一笑,“也好,不如焦大先生领路,咱们从来处回去便是。” 焦大先生尴尬一笑,“这,这……叫我去哪儿找来处,二位,不如咱们先齐心合力动手,将这四妖灭掉吧。” “若灭这几头小妖,都还要几位出力的话,元某也就不必混了。” 话罢,元天司面上青气一闪,长啸一声,“分光!” 巨大的刀芒,瞬间划分千万,朝四头已遍体鳞伤的妖兽身上斩落。 灼灼刀芒瞬间灭尽,四头妖兽被狂暴的刀芒斩成一堆烂肉。 焦大先生冲元天司抱拳赞道,“元兄神威,令人心折,焦某佩服之至。” 焦大先生话音方落,又有八个庞大黑影,霍地冲将出来。 元天司眉目一沉,正待出手,八个庞大的黑影顿时止住,化作八个巨大的冰雕,显露出各种奇怪形状。 冰雕才凝就,咔嚓一声脆响,瞬息破碎。 元天司脱口呼道,“这不可能!” 适才,他和四头妖**手,亲身领教过四头妖兽的厉害。 肉身强大,妖力澎湃,绝非等闲。 封冰一出手,竟将八头妖兽封禁,如此可怖的掌控灵力的本领,以及凶狠霸道的术法,简直闻所未闻。 下意识地,他便朝许易看去,也许只有这位的惊天一剑,才可与封冰施展出的手段争锋。 焦大先生面上也明显一滞,继而,啧啧叹道,“如此神威,已近真丹,焦某绝未想到世上竟有如此阳尊强者,丰兄,请受我一礼。” 言罢,竟冲封冰郑重一躬身。 落在元天司眼中,这焦大先生明显是在拉拢这封冰。 封冰摆摆手,“废话不讲,如今情势,何去何从。”说话之际,却是盯着许易。 焦大先生目光在西面的墙上凝住,忽的,移步朝那处行去,边行边道,“依我之见,这妖兽来得蹊跷,而这妖宫摆明了像是一座迷阵,想要捋清关键,说不定答案就在这四壁上的繁复符文上,我这里有三颗图珠,内藏天下图文,三位可以拿来看看,看能否寻到映照。” 说话,三颗珠子朝三人飞去。 元天司和封冰才要出手去接,万千剑气,陡然化作厚重围墙,将三颗珠子,死死封住。 下一瞬,惊天巨爆放出,满室剧震,剑气烟消。 许易,封冰,元天司,无不口喷鲜血,肉身糜烂,硝烟尽处,却哪里还有焦大先生的踪影。 三人惊魂未定,又有数十个庞然大物朝此间涌来,一道剑气,横空掠出,重塞室内,剑气过处,遍地血污。 三人各自往口中倾倒着丹药,才稍稍恢复元气,元天司一脸惊魂甫定地道,“姓焦的王八是疯了么,他,他怎么敢!” 封冰死死盯着许易,“你怎么知道?” 许易道,“本来只是猜测,现在倒是坐实了,看来这次妖宫之行,是姓焦的做的一个局。” “这不可能。” 元天司道,“那些妖兽总不是假的,焦大岂有这等能耐?” 许易道,“如果说焦大背后站着妖族呢。” “妖仆!” 封冰寒声道。 窥见许易眼中透出不解,元天司道出一番究竟来。 一百四十三章 喝破 http://..org/ “人能御兽,妖亦御人。人收妖族作灵宠,妖收人族作妖仆。当然驯化的手段各有不同。姓焦的堂堂人族阳尊修士,若非被收作妖仆,绝不会为妖作伥。何况人与妖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信任,妖族不讲焦大收作妖仆,绝不会放任他行事的。” 元天司沉声说道。 “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脱出此间吧,我有预感,下一波到来的妖兽会更多。” 封冰一边说话,一边取出一件干净的白袍换上。 “换个地方说吧。” 许易话音方落,行到焦大先生先前行到的西墙,神念探出,直打在一点星芒符号上,顿时一道光幕显现,无须他召唤,二人皆掠到近前,三人一道跃入光幕。 眼前陡然一阔,一片无垠草原,天蓝云白,微风徐来,心旷神怡,不似妖境,却似祥和人间。 元天司才要发问,许易道,“旁的别说,你二位先帮我找这草原中的不一样,就是那种看似漫无规律,实则有规律的地方。” 封冰道,“看来许兄不知多才,而且博学,先前焦大脱出的秘密,许兄竟能一目窥破,佩服。”说话之际,不忘依照许易的吩咐,探出神念搜索整篇草原。 焦大走得出乎意料,但他离开之际,激发的神念,同样被封冰的神念锁定。 但封冰只能锁定焦大激发了神念,却无法锁定焦大激发的神念,触发了墙壁上的那缕星芒。 而许易不仅锁定了焦大激发的神念,还知晓焦大激发的神念,触发了墙壁上哪一缕星芒。 元天司一边探出神念,一边道,“想必许兄早知焦大心怀鬼胎,否则也不会在关键时刻,防住焦大砸出的那无名爆珠,那爆珠威力奇大,若非许兄的激发的火灵墙狂暴绵密,此刻,我两人哪里还有命在。” 封冰眉心一跳,不再说话。 许易道,“我又没生前后眼,哪能猜中焦大要弄鬼,不过生性谨慎罢了,至于墙壁上的星芒关窍,倒非是锁定了焦大的行止,而是粗通数论之道,墙壁上的纹路,与数论之道暗合,让许某窥破些关键。” 他不愿说实话,只是懒得解释,倒非是防备谁。 他察觉焦大有鬼,正在焦大弄出那枚测妖石之际。 彼时,焦大弄出测妖石,测妖石莹莹生光,许易竟听到焦大在传音道,“大人速退!” 测妖石,大人,大人何指,许易岂不疑心。 这才有了他对焦大的自始至终地防备。 但他也绝未想到焦大明明服用了噬心虫,竟敢还下杀手。 至于墙壁上的星芒,他的确是先锁定了焦大,与此同时,也窥破了其中关键,用神念触发,不过是确准自己的推测。 就好比数论的推演,最终还得靠结果来证明。 此刻,虽从那纯白色的方室,换到了这青青草原。 许易依旧认为,还置身于妖宫之中,既如此,多半那种数论为核心的构造标准亦不会改变。 “找到了,许兄,草原上的青草,有两瓣,亦有三瓣,还有五瓣,三瓣和五瓣的出现,颇有规律,许兄且看。” 元天司提示道。 “还有红星梅,出现的也颇有规律,只是封某看不出其中的隐喻。” 封冰亦沉声说道。 许易沉默不言,忽的,凌空而起,送目四望,观察起叶瓣和红星梅来。 这些叶瓣和红星梅,在元天司和封冰眼中,不辨究竟,但在许易看来,就是一串串的数字符号。 念头一动,他身前并排现出数张白纸,一管炭笔,写写画画之间,转瞬过去半柱香,十余张白纸写满了字符,许易身形一晃,直插东南。 无须他招呼,封冰和元天司紧紧跟随其后。 忽的,许易到得一丛红星梅前,神念击中最高位置左四右五的那株,顿时,三人眼前一花,再度进入一间纯白的方室内。 许易身形一晃,探至室内左侧,神念探入一道星纹,光气氤氲,不须许易召唤,两人再度涌来,瞬息,又置身一片青青草原。 元天司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生又回来了?” 许易道,“做个试验,诸位紧跟我。”很快,他又折向东南,神念探入一株两瓣梅花,再度置身一片纯白建筑中。 三番四次折腾,便连始终沉默的封冰,也忍不住道,“许兄在做测试?” 许易道,“正是测试,整座妖宫建造的很有意思,我应该摸清了门道,二位不是和咱们的同仁久别了么?我想我能找到他们了。” 许易已经摸清了妖宫的玄妙,整个妖宫就似一个巨大的数论矩阵,抓住了规律,别有洞天。 说话儿,许易神念激发东南,无须他招呼,二人随同涌入。 眼前一花,再定睛时,眼前一片尸山血海,五名人族修士,于血海中杀得流血漂橹,数头妖兽垂死挣扎。 一条小红鱼猛地自血海中窜起,直直朝许易跃来。 状若妖魔的曾剑,立时射出一道狂暴灵剑气,许易见得那小红鱼,心下一喜,一道剑气放出,径直将曾剑狂暴的金剑气割碎。 曾剑这干人不知在这尸山血海中挣扎了多久,场中除了数具撕裂的伏尸,就余曾剑这数人,早杀得红了眼,迷了心。 许易这一反击,曾剑长啸一声,周身爆出狂暴庚精之气,一道金属光罩才将衍生,一道冰霜乍现,非只曾剑,场间残存的妖兽,尽数冰封。 咔嚓一声,曾剑周身的冰块破碎,整个人安然而出,凶残已去,尽复清明。其余被冰封的妖兽,尽数破碎,殒命当场,其余四人也终于恢复了安静。 “冰封玄功,好一个冰封玄功,最令曾某不可思议的还是圣族的奇术。旁人不敢于真元五转点元,偏生你圣族就敢弄险,非要择人在真元五转点元,一旦破壁,威力无穷,今日一见,曾某信矣。” 曾剑盯着封冰,冷声说道。 同为点元的真元五转强者,曾剑对封冰适才一击的强大,感触极大。 他一声喝破封冰的行藏,众人皆朝封冰看来。 一百四十四章 现身 http://..org/ 元天司沉脸道,“万没想到封兄竟是孔家人,敢问大号。” 身为隐世大族中人,元天司自然对圣族好感欠奉。 曾剑道,“修行到封兄这等地步,就差一缕天机,抱得真丹了,却不知怎的不惜千万里,入这海域,还入了焦大这混账的圈套,莫非封兄想要之物,连圣族也无法给么?” 事到如今,焦大不见踪影,便是脑子再慢,也知道今次中了焦大的算计。 封冰冷如玄冰,根本不理睬二人的问难。 “几位还是别聊了,帮我找找,这些须弥戒和眼前的这堆物件,可有能通妖语的。” 许易说话儿,将一堆须弥戒和七七八八的杂物,堆在众人眼前。 他这一出手,众人都愣住了,完全不会搭话了。 “这人是丧心病狂的杀人魔王吧。” “这得杀了多少人,抢了多少须弥戒,他真的只有真元四转。” “悔不该贪心,先遇焦老鬼,再遇这魔头。” “…………” 众人心乱如麻,即便是元天司早知道许易的真面目,此刻也不由得心中擂鼓。 许易大手一挥,收了须弥戒,“忘了,此处非久留之地,不想死在此处的,就随我行动。” 说话之际,神念击中正前方墙壁上的星芒,一道光晕迸现。 许易当先跃入,元天司与封冰紧随其后,其余几人再无选择,接连跃入。 眼前一花,却又回到了那片青青草原。 曾剑等人身子一软,扑倒在地,接连大口呼吸,恍若劫后余生。 许易再度将先前一众须弥戒和宝物,堆在众人身前,询问哪件能通妖语。 通妖语的宝物,他本有一件,大越之界获得的苍月角。 奈何天神殿之战,被祭了乌沉葫芦。 他便再无通妖语的宝物,此刻在他掌中游转的小红鱼,巧而又巧竟是当年在大越之界的小红鲤。 彼时,他将小红鲤携来此界,放归海洋后,便以为了却了这桩因果,却未想到竟又在此间重逢。 小红鲤尚未化妖,不能通人言,便有千言万语,也无法与许易交流。 恰巧,在这妖宫之中,许易亦有无数疑问,想要开解。 撞上这小红鲤,正是两相得便。 “此为灵犀珠,吞下便能通兽语,看来这条小红鲤,乃是许兄故人。” 说话间,封冰掌中多出一颗米粒大小的绿色珠子,朝许易抛来。 许易捏在掌中,盯着封冰,封冰亦盯着他。 元天司道,“既有如此珠子,封兄料来定不只一颗,何不自己也服下一颗。” 此番言语,既有挑拨离间之嫌,他也实在不放心,一旦许易遇不测,他就彻底没救了。 元天司话音方落,许易将那珠子一口吞了,腹中一股暖流涌起,穴窍次第鸣鼓,顿时小红鲤的话音,传入耳来,变成了人声。 许易下意识地回出话来,却已变作兽语。 “恩公,你能听懂阿鲤的话啦,哈哈,太好了。” 小红鲤欢快地在许易掌中游弋。 “阿鲤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会在此间?” 许易奇道。 小红鲤道,“那日和恩公分别后,我在水域中游荡一些时日,聚拢了一干虾兵蟹将,本也号令过一方,时日一久,也没什么意思,听人说,这忘情海乃无边海域,是真正有作为的大妖,聚集之地,我便不远亿万里,奔赴至此。” “投身在裂狮妖洞中为将,今日洞主下令,命我等拼死追击魅妖,不料误入迷宫,反和人族修士不死不休地战了一场,若非有过人遁法,哪里还撑得到恩公到来。今日恩公又救我一命,阿鲤感恩不尽。” 道罢别情来由,许易将小红鲤收入灵兽袋中,回看盯着他的几人道,“不必好奇,这小红鲤乃是昔日古旧,今朝乍逢,聊了几句,基本确认咱们被姓焦的算计了,而姓焦的似乎也是为妖所控的妖仆。” 曾剑道“说这些有何用,某想知道该怎么出去,难道这小红鲤不能引路么,或者说这小红鲤本就和焦大是一路的,妖孽之言,岂能尽信。许兄若是信得过,将这小红鲤与曾某,曾某自有手段,必定要这小红鲤连亲娘老子是怎么死的都乖乖道出。” “笑话,你若信不过许兄大可自去,何必一边享受着许兄的庇护,一边对许兄不敬。” 元天司冷道。 曾剑面色一僵,许易摆摆手道,“这个当口,何必自乱阵脚,曾兄也不必多虑,且凝神听我一言。” 话至此处,许易陡然熄声,却是改了传递心念。 数十息,许易掌中陡然现出一滴通红的血液,那血液才显现,空中便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元天司,封冰,曾剑等人无不大口的呼吸,惊人的灵力荡涤周身。 便在这时,天空之上,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 “不可能!” “便是大王的血液也不可能有如此恐怖的灵力,这到底是什么血脉。” 惊呼声才落,许易道,“二位既然不确定,何不亲身下场,来闻上一闻。”许易话音落定,天空之上沉默片刻,忽的三道身影自天空中飘然而下。 打头的是两位雄阔大汉,左首那位面目雄壮,双目精光爆射,左臂上布满了黑硬密集的毛发。 右首那位面目柔和,身形却更是壮大,宛若一座小山峰,整体面目几和长人无异,只是衣衫中隐藏的厚重毛发,却瞒不过许易这等神念犀利之辈。 最后那人正是焦大。 许易毫无征兆地取出噬心虫瓶拍碎,焦大面目陡然惨白,便在这时,右首壮汉轻轻一吸,一道白气自焦大身体放出,正入那壮汉口鼻。 “噬心虫,滋味不错,还有没有?” 壮汉微微一笑,盯着许易。 便在这时,青光一现,一道光罩,陡然将众人连同焦大三人一并罩入其中。 “隐落神峰,好啊,你果真是孔家之人,两位大人,这隐落神峰乃是北境圣庭圣族的防御法宝,威力绝伦,难以破除,今次……” 焦大话才及半,黑毛壮汉冷笑道,“阵法到底是人控制的,将人杀了,这阵法能不能解?” 一百四十五章 胡景辉 http://..org/ 黑毛壮汉话音方落,毫无征兆地,柔和中年晃至许易近前,大手直击许易胸口,一道光圈攸地亮起,柔和中年倒飞而回,盯着许易道,“焦大说你心机深沉,果然不错。” “妖元二转,四阶妖族!” 场间一片倒抽冷气之声。 原来黑毛壮汉显露手段之际,胸口亮起了一弯黑色月亮。 妖族六阶,前三阶为妖元一转,显露手段之际,胸口会亮黑,紫,金三色明星。 四至六阶,则是妖元二转,胸口会亮黑,紫,金三色月亮。 此非天生,而是忘情海域妖族为别强弱,明尊卑,减争锋,而特意弄出的徽记。 “阁下的心机同样不弱杀机,某也佩服。” 许易掌中摩挲着一块阵石,微笑说道。 至此,元天司,封冰等人可能还如坠在梦中,不明其中究竟,许易却通晓了全盘究竟。 早在他探索透了妖宫的构建的数论核心,便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整座妖宫恐怕处于谁的控制之中,换言之,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中。 那源源不绝的妖族,分明是受了引诱至此。 至于控制妖宫之人如此行事的目的,一时间,许易却无法参透。 唯一一点确信的是,控制妖宫之人,和这些被引诱至此的妖族,并非一伙的。 而控制妖宫之人,似也无意立时杀死闯入妖宫的许易等人,而是更愿意看见许易等人屠戮妖族。 猜不透原因,许易并不执着,他很清楚要想脱困,不将这妖宫的控制之人引出来,是不可能办到的。 这才有了,他当众取出灵血的举动。 许易很清楚灵血的价值,这是真正的洪荒血脉,且还是被提纯之后得到,珍贵非凡。 若真有窥视之人,在这灵血面前,必定被引诱而出。 许易算对了,这座妖宫却有幕后的操控黑手。 许易算错的是,这滴灵血的珍贵,在此刻现身的两只大妖眼中,简直无与伦比。 明知道许易是在拿灵血引诱,两只大妖还是选择现身。 因为他们不敢保证许易会否将这滴灵血吞噬,若真如此,那可百死莫赎。 若将这滴散发着澎湃力量的灵血,上缴泰皇大人,所受的奖励必定超乎想象。 才一现身,二妖便展现了自己的心计。 明面上,是黑毛壮汉要对封冰出手,实际上,却是他和那柔和大汉做得双簧。 偏生许易早算计到了,他既敢取出灵血,而灵血又恰好奏效,他如何不知对方对此物志在必得,突下杀手再正常不过。 他时刻紧绷心弦,柔和大汉才下杀手,他便激发了大阵。 他激发的大阵也是寻常,正是轮转大衍阵。 此阵只要神念足够强大,便能防御无敌,反射攻击光波。 彼时,许易修行未大进前,没少依仗此阵克敌。 此刻,他要防备对方攻击,当先想到的阵法,还是此物。 他如今修行大成,神念强横,单人匹马便能将这轮转大衍阵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却说,柔和大汉暴虐一击,立时被轮转大衍阵折返了攻击。 轮转大衍阵的护罩,非只笼罩许易,而是将元天司等人一并笼罩。 而轮转大衍阵之外,又有封冰激发的隐落神峰护罩,又将包括柔和大汉,黑毛大汉,焦大先生等人一并笼罩。 眼前的局势,一下就微妙了起来。 柔和大汉三人被隐落神峰圈住,无法得出。 许易等人被轮转大衍阵护持,不惧柔和大汉的攻击,许易等人原本被动挨打的局面,立时彻底改观。 封冰之所以巧妙出手,当然也是出自许易的算计。 早在许易准备祭出灵血之际,便传递心念与众人,道明了防备措施,问的正是谁有坚实而又能瞬发的防御大阵,封冰道出这隐落神峰。 步步算计,层层设局,兼之又有许易的渊博数论之学,这才将这必死之局一点点翻转过来。 柔和大汉微微皱眉,盯着许易道,“看来这次的妖宫之局,最大的遗漏便是让你搅了进来。不过,最大的惊喜,同样也是有你入局。交出那滴灵血,我放你们离开,如何?” 曾剑冷笑一声,才要出言,数道锐利的目光朝他射来。 曾剑老脸一红,立时噤声。 众人心头皆有尺寸,眼前的局面,分明只有一人能作话事人。 这等当口,任何人插言,都是不懂事。 许易道,“两位妖兄如何称呼?” “某乃郎度,这位是胡景辉大人,胡大人手下轻易不活人,既然给了你们机会,还要把握才是,否则胡大人动怒,尔等求死也难。” 郎度阴仄仄道,略显狭长的脸,笑得极为诡异。 许易一抱拳,道,“原来是胡兄,郎兄,失敬失敬。” 胡景辉盯着许易道,“你很有意思,从你眼中,我既看不到畏惧,也看不到厌恶,还精通数论之道,若是修为再高些,相信有位大人很乐意和你一会。” 许易道,“多谢胡兄抬举。不过听郎兄的口气,依旧居高临下,浑然忘了自己也被锁在这隐落神锋阵中。不如咱们歇歇,你我两方都冷静冷静,再谈条件。” 言罢,许易便闭口不言。 郞度大怒,“身在这妖宫之中,敢如此说话,简直不知死活。” 许易依旧不言,并传心念,要封冰,元天司等人紧守心神。 郞度咆哮半晌,不见许易回应,也自无趣。 胡景辉盯着许易,也不开言。 场面一时沉闷,转瞬数个时辰过去了。 胡景辉的眉头结起个大大的疙瘩,他忽然明白了许易的心意:摆明了要拖时间。 “你真的很聪明。胡某的确没时间和你拖下去。但要胡某放你们,除非你交出灵血。显然,这也非你所愿。而要胡某凭空让你们离开,更是不可能,你有什么条件就提吧,我相信你这个聪明人不会只想到做这缩头乌龟一招。” 胡景辉终于开言。 许易道,“别的条件先不提,我想知道胡兄千辛万苦设下此局,到底所为何事,总不会真个想坐视我等人族屠戮你妖族同胞,满足胡兄另类的快乐?” 一百四十六章 五杀 http://..org/ 胡景辉道,“这个的确是秘密,不过你不必问我,因为毫无意义,你们能走出去自会知道,你们走不出去,知道的也无用。” 胡景辉坦诚得不像话。 “有道理,下面似乎该谈解决方案了。” 许易微笑道。 妖族虽不乏奸猾狡诈之辈,但也有质朴刚健之徒,胡景辉的话,许易信了。 既然出去了便能知道,的确没必要于此处纠结。 胡景辉道,“你们的小命,我并不在意。本来是想留下一两个至强者,养作妖仆,现在你既有灵血,却可以免却一战,只要你将灵血交出,我可以妖族的名誉立誓,放你等安然归去。” 胡景辉话音方落,曾剑等人立时变了脸色,皆不敢朝许易看来。 胡景辉虽才出手一次,可强大的气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瞧得分明。 况且,在这妖宫中,可是人家的主场。 虽然此刻,胡景辉被许易用狡计困在阵中,可能困住一时,又岂能困住一世? 如果许易能交出灵血,让胡景辉放人,乃是最好的结局。 至于许易交出灵血后,胡景辉会不会履行诺言,众人毫不担心。 妖族重誓,是上了书的,何况还是妖族的名誉发誓。 元天司道,“都想什么呢,灵血的珍贵,诸位都看明白了。此物为许兄私有,让许兄自掏腰包为大家买命,岂有这个道理?” 元天司虽是替许易考虑,但也有层弦外之音,那便是希望众人掏腰包出血,平摊了这枚灵血的价值。 曾剑正要接茬,许易道,“灵血有一枚,珍贵无比,胡兄想要,也容易,但得按规矩来。咱们居然撞上了,不打上一场,又怎说得过去?” 郎渡冷笑道,“打架再好不过,但凭什么要按你的规矩来?你们愿意躲在龟壳,躲着便是,我等妖族天生耐力悠长,就比比谁在此间活得更久便是。” 话罢,郎渡又冲胡景辉道,“大人,不必忧虑,只要将这滴灵血送回,便有再大的过错,泰皇大人也能原谅。” 话至此处,郎渡的面目陡然古怪起来,他猛地想起来,那灵血既然还在那卑劣之人手中,倘若那人将那灵血污浊,又该如何? 胡景辉瞥了郎渡一眼,盯着许易道,“你是聪明人,我知道你不会将灵血如何?而且你敢邀战,必定有信心,也罢,即便如此,我还是给你机会,谁叫我看中了你的灵血呢,你说规矩吧。” 许易道,“胡兄痛快,许某也不隐瞒。胡兄和郎兄,是许某所见的唯二大妖,许某邀战,也是想见识见识妖族中俊杰的手段。本着这个原则出发,我希望对战可以这样进行。” “第一场,就由郎兄出战,我方由曾兄领衔张、苏、马、王四兄应战。第二战,便由我和封兄,会一会胡兄。如何?” 许易说得轻描淡写,但谁都知道。 这等场合,只要下场,必定是不分胜负,只见生死。 许易话罢,传音众人道,“曾兄几位出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需让我等见识妖族本事就行,关键不在郎渡,而在胡景辉,胡景辉不死,我等断无幸理。胡景辉若死,郎渡不足为虑。” 元天司传心念道,“元某也愿尽一份微薄之力。” 他是聪明人,适才,许易既然截断曾剑的话,摆明了不喜他的提案。 他很清楚,以许易的老辣,必定看破了他话中的隐私,心中惶恐,此刻不赶着示好,还待何时? 封冰传心念道,“隐落神锋,和轮转大衍阵,还需人护持。” 事已至此,曾剑等人根本无法拒绝,只好应下。 毕竟,许易和封冰要对付的胡景辉,那才是真正的生死之战。 相比胡景辉,他们合力对战郎渡的风险,要小了无数倍。 许易等人传递心念的档口,郎渡也在和胡景辉沟通。 妖族无灵魂,故而无法传递心念,交流全靠语言。 两人用的全是古怪的密语,即便许易吞了灵犀珠,也无法听懂那些诘屈的叽里咕噜。 “我答应你了,开始吧。” 胡景辉停止了和郎渡的沟通,注视着许易道。 “那便开始吧。” 说话之际,许易由传心念与曾剑等人道,“诸君切记速战速决,团结协作,下手便用全力。” 曾剑五人中回应者寥寥。 显然,众人对许易不肯交出灵血,终究生出了芥蒂。 许易不以为意,他能做的都做的,并不会对谁心存愧疚。 却见他催动法诀,轮转大衍阵激发的光罩一转,曾剑等人已脱出阵外。 便见郎渡化作一道狂影飚入场中。 三道金芒,瞬间撞破曾剑等人才激发的护阵。 惨叫声,接二连三传来,转瞬,便只有曾剑一人狼狈避开,站立场中。 其余四人竟瞬息化作了残尸,郎渡身上不过掉了几丛毛发。 猩红的舌头伸出,舔了舔嘴角鲜血。 便见四团血光腾起,朝胡景辉腾去。 胡景辉摄过三团,余下一团又朝郎渡飞来。 郎渡恭敬冲胡景辉一礼,将那团血光吞入腹中。 两妖吞噬的正是四人的心血,心血乃周身血液之精,最是大补。 更何况其中还有四人的残余神魂被摄在其中。 “速速放开禁制,迎我入场,这妖孽防御无敌,周身坚入精铁,根本不是我能胜过的。” 曾剑仓惶喊道。 值此之际,他已经顾不上要什么脸面了。 许易道,“曾兄不必忧虑,全力施为,这郎渡未必是曾兄的对手。” 许易喝声方落,郎渡化作一道残影,残影过后,曾剑亦化作一具残尸。 距离曾剑等人下场,不过十数息,五名阳尊中的一流强者,已然殒命。 许易心情有些复杂。 作为策划者,他的目的达到了——看清了郎渡的实力,至少是部分实力,对妖族的修为有了相对清晰的认识。 郎渡所强者,第一首在妖躯,其次,便在强大妖躯带来的绝对速度。 这是曾剑等人失败的关键。 作为旁观者,他有些心痛。 如果曾剑等人,真将他的话,听入心来,结局万万不会如此。 一百四十七章 灭郎 http://..org/ 作为战术专家,许易看得很清楚,郎渡的战力和曾剑只在伯仲间。 郎渡胜在妖躯和狂飙的速度,曾剑胜在凌厉的功法和灵气掌握能力。 许是曾剑等人第一次和化妖大妖交战,又身处逆境,首先在气势上就弱了。 兼之,郎渡攻击迅猛,曾剑等人根本没来得及布阵,就被冲散。 且各人并非经久合作,哪里谈得上无间,郎渡一冲,众人就先散了阵势,被各个击破。 至此,曾剑彻底丧胆,一味防守,心思凌乱,又此结局,并不为奇。 曾剑几人赴此险地,本就各自对生死负责,何况若非他许某人,曾剑等人哪里道到得了这青青草原,早在那密室中便惨死了。 然此刻,几人惨死,许易心头终究有些不痛快。 郎渡大咧咧收了几人的须弥戒,朝胡景辉送去,胡景辉摆摆手,示意他自己收下。 郎渡一抱拳,将那数枚须弥戒送入胸口,一团黄光稍现即没,消失不见。 “该第二场了,你二位下场,我来见识二位的手段,你们二位很强,但愿能出乎意料的强,不如此,也难以让胡某映像深刻,这毕竟是胡某第一次和你们人族中的强者交手。” 胡景辉淡淡道。 郎渡道,“大人容禀,区区两个人族修士,焉能劳动大人出手,郎渡愿代大人出战。” 胡景辉看着许易,许易点头道,“郎兄既要求死,这个要求,我一定满足。” “我来!” 封冰看着许易,便要出阵。 许易盯着封冰,心情有些复杂,微微一笑,“封兄还是留些力气和胡兄斗吧,许某会一会郎兄,速战速决。” 话音方落,许易将阵盘给了元天司,身形一晃,出得阵外。 毫无意外地,郎渡狂飙而至,比他遁速还快的,却是许易激发的剑气。 一连十三道七千剑,整座青青草原好似被洪荒猛兽犁过一般。 初始数剑,郎渡竟能催持强大的妖躯,硬生生顶住,还能做出闪避的动作。 换作任何一名阳尊修士,持此神技,都决计奈何不得郎渡,因为如此巨大的剑气,没有人的气海能汇聚如此丰沛的真元。 偏偏许易是例外中的例外,他有无量之海,真元无竭,剑气无量。 十三道纵横天地的剑气下,郎渡化作了飞烟。 一枚青色的妖核,才显现,却是胡景辉大手一招,将之握入掌中。 连同那青色妖核一并被握住的,还有一枚金色的珠子。 许易猜到,那必然是妖族的储物宝贝。 “胡兄如此截财,有些不地道吧。” 许易微笑说道。 适才他和郎渡交手,胡景辉完全有能力,也有手段截走郎渡,甚至可以对他发动偷袭,但胡景辉始终不曾出手,显然是信守承诺。 说明这是个传统的妖族,许易认为和他之间,应该能讲几分道理。 胡景辉道,“你杀郎渡,是他命薄,我不说什么,但郎渡的妖核和芥子,却是妖族的传承之物,不能在我眼前,落入人族手中,你若想要,杀了我,自然什么都有了。” 一百四十八章 丹尸 http://..org/ “封兄,胡兄与我都准备妥帖了,出来一战吧。” 许易招呼一声,狂暴剑气瞬间射出。 说时迟,那时快,封冰已狂掠而来,道道湛蓝的冰棱,在空中排列成阵,高速旋转着,直朝胡景辉席卷而去。 胡景辉的动作却远远超出了封冰的预料。 许易的剑气才射出,封冰才腾出轮转大衍阵,胡景辉便迎着许易狂飙的剑气来了。 出乎意料,那无坚不摧的霸道剑气,竟在胡景辉面前有了溃散的迹象。 胡景辉如狂飙的怒龙,迎着许易那霸绝的剑气,瞬间杀到了近前。 许易绝未想到胡景辉竟强大到了这等境地,随手一颗须弥戒,朝封冰弹去,“速速服下灵血!” 刹那之间,胡景辉哪里能想得了那许多,在他心中灵血远比许易的小命贵重了无数倍。 即便他有时间去猜测许易的心迹,依旧得毫不犹豫地朝须弥戒追去。 他根本容不得万一的闪失。 但见胡景辉身形陡然凝滞,一缕蓝光自掌间射出,直追那须弥戒而去。 与此同时,许易身形暴退,连续击出三剑。 也在此时,封冰激发的冰棱剑阵将胡景辉团团围住。 胡景辉根本不管那横架山海的剑气和杀气逼人的冰棱剑阵,激发的蓝光死死锁定那枚须弥戒。 蓝光瞬息便穿透了许易神念对那须弥戒的羁锁,将那须弥戒收入掌中。 妖族之间,因无灵魂,故无法衍生心念,意念。 但见胡景辉掌中再度腾起一抹蓝光,浸入那须弥戒中。 便在这时,横架山海的剑气和杀气逼人的冰棱剑阵先后攻到。 天地之间巨大的能量波动,立时让整个青青草原都变得有些扭曲了。 “吼!” 一道尖利的啸声,先让许易觉得耳膜一痛,随即再听不到任何身影。 与此同时,许易看见一道淡色的光圈,自胡景辉口中迸出。 淡色光圈瞬间弥漫空中,化作道道波纹。 下一瞬,横架山海的剑气和已聚成巨啸的冰棱剑阵,陡然消弭于无。 唯余巨大的风浪,拂过这片青青草原。 许易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余光瞥见胸口破出个大洞,比他情势更为凄惨的却是封冰。 整个人几乎完全裂开,周身无处不在冒血。 许易知晓,自己比封冰情势稍好,正是得益于自己的无量之海,无量的真元,让他得以在对战之际,时刻将火灵力外放。 如此一来,七千剑便能化攻为守。 许易怎么也没想到,妖元二转的胡景辉强到了这个程度。 许易自忖,以自己的手段,真丹以下,应该无惧了。 现在看来,真丹以下真的具有无限的广度。 许易不知道的是,胡景辉同样震撼于他二人的战力。 原本胡景辉根本就没将人族的非真丹修士看在眼中,可许易和封冰先前的合击,展现的恐怖威力,让胡景辉不得不拿出一张强大的底牌。 适才,胡景辉的惊天一啸,正是胡景辉的本命神通,金光啸。 这种本名神通,乃是血脉尊贵的大妖,在进阶真元二转后,才会开启的,威力绝伦。 施展此等威力强大的本命神通,胡景辉同样极伤元气。 他本以为一击过后,一切就该烟消,哪知道这两人竟都在他的金光啸中活了下来。 强压一口气,胡景辉再度冲许易狂掠而来。 他认定了许易,准确地说,是要定了许易手中的妖血。 许易心乱如麻,当此之时,他便再有智计,也难以为用。 在胡景辉的绝对力量面前,这些智谋只能增加波折,根本不能改变大局。 就在许易心生绝望,打算掀开最后底牌的档口,胡景辉暴涨的身形,陡然凝滞,一捧血雾从他胸口爆开。 却见一名中年男子停滞于虚空,墨发如瀑,气质阴冷,双手连续掐动法诀,口中念念有词,无穷的火灵力,肆掠虚空,看动静儿竟超过了许易的七千剑。 一瞬间,胡景辉便被一道明丽逼人的火球包围。 “凝!” 胡景辉厉喝一声,一道昏黄的光圈,死死抵住那明丽的火球。 他一双巨目圆睁,死死盯在哪中年男子,脱口道,“人族真丹!不对,怎的浑身死气,丹尸,原来是丹尸。” 许易拼命往口中倾倒着丹药,又弹出数十粒送入昏睡在地的封冰口中。 胡景辉这一喝破,许易哪里还不知道,这具丹尸正是封冰最后发动的禁招。 他无法想象,似封冰这等阳尊境内触顶的存在,怎的还能备下丹尸这等奇物。 要知一具丹尸,就意味着一位假丹强者。 要论真丹以下第一,那结结实实该是假丹强者。 即便是许易,再是自负,也绝不认为自己能敌得过假丹强者。 假丹强者虽无真丹强者的神意抹杀,但对灵气的掌控,却几乎与假丹强者相同。 单凭此刻,那黑发中年随手放出的火球,许易救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纵有七千剑,也绝非这假丹强者能敌。 看来,今次却是歪打正着了。 之所以有此想,乃是许易早就看出封冰的身份了,必定是三圣子派来的敌手无疑。 初入妖宫,许易何尝没有想阴掉封冰的念头。 那时候,他在暗,封冰在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陡下杀手,他有自信,必能灭杀封冰。 但妖宫中的诡谲,让许易意识到封冰这个潜在的威胁,也是难得的一份抗敌的力量,这才始终未下杀手。 并且还屡次出手相救,譬如,焦大陡然炸响巨爆之时,若非许易出手,封冰即便能逃过一劫,也得落个重伤。 至于这奇妙妖宫中的机关,若非他许某人窥破其中数论关键,封冰只能生生困死其中。 正是因为许易不忍杀之,数番相救,才有了此刻封冰的投桃报李。 他的身份正是孔藏。 当初,他奉三圣子之命,前往夏神尊处借“攻”,来灭杀许易。 和夏神尊一番纠缠后,愤然离去,最后时刻,夏神尊丢来一枚须弥戒。 内里装的不是“攻”,而是远胜“攻”的假丹丹尸。 才到长沙,在赶稿子 http://..org/ 会更新的,明天看。 《我从凡间来》才到长沙,在赶稿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求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m.qiushu 一百四十九章 战终 http://..org/ 夏神尊再是恼恨孔藏不理解自己的苦心,但到底心中对孔藏存着愧疚。 故而,将他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一具丹尸,赠予孔藏。 他深知无量之海的恐怖。 可夏神尊万万没想到,一番阴差阳错的纠葛,孔藏没拿这丹尸和许易战斗,却反用这丹尸救起了许易的性命。 假丹强者和四阶大妖才一拼斗,整片青青草原几乎完全消失,巨大的能量撞击,迫使许易只能拼命放出剑气护住自己和孔藏的肉身。 而焦大竟直接在这恐怖的灵气威压下,被挤压得周身溢血,苦苦哀嚎。 元天司也支撑着轮转大衍阵,苦苦抵御。 直到见识到这一人一妖的战斗,许易才意识到所谓的灵气压制有多么的恐怖。 他的七千剑,按白长老的话说,几乎是阳尊境内的至强功法了。 可在假丹强者和四阶大妖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还不说正面对垒假丹强者和四阶大妖,就是旁观,二人打出攻击,带来的灵气威压,都让他的七千剑有了崩溃的征兆。 更何况正面对攻,对方一旦施展全面的压制,他的攻击根本不可能成形。 所谓七千剑在这等级数的强者面前,不过是笑话。 强者对攻,胜负瞬息分出。 假丹强者到底沾了个“丹”字,强大的攻击,瞬息将胡景辉的防御光罩消弭成了薄薄一层。 眼见得孔藏便要抵定胜局,忽的,胡景辉身形陡然裂开,化作一头身高丈许,长足四丈的吊睛白额巨虎。 一声虎啸,震荡得苍穹摇摆,宛若山峦的身躯,硬受孔藏一击。 斑斓的虎躯赤血长流,虎躯一震,腾空跃起,竟朝许易狂扑而来。 胡景辉现出本体,其目的正是将要将妖躯的防御发挥到极致,硬拼着挨孔藏的猛烈攻击,也要将许易拿下。 否则一切都毫无意义。 胡景辉来得太过突然,超出了许易的预计,也超出了孔藏的判断。 巨大的妖躯腾空,遮蔽了整个世界。 孔藏周身爆起巨大的光亮,空中现出一道道断裂的波纹。 奈何胡景辉巨大的妖躯,奔腾的速度超乎了想象。 眼见许易腾挪的身影,已被胡景辉那足有水缸庞大的巨掌完全覆盖之际。 水,无尽的水泄下,整个青青草原瞬间化作一片泽国。 惊天巨爆瞬间响起,整遍水域完全炸开,巨大的海啸充斥着苍穹。 连环的巨爆,如开天巨人挥动的巨斧,一斧接着一斧,用无停歇,直到这片苍穹剧烈摇晃,空中现出巨大的裂纹。 轰然一声,一道巨大的光点猛地一亮,随即整个世界湮灭了。 ……………… 许易再睁开眼时,却是躺在一张青藤编织的小床上。 周身遍布着水域,他感觉不到丝毫的压迫,宛若置身空气之中。 偶然冒气的气泡,会不自觉地让肌肤一凉。 许易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片水域的灵气,远胜过陆上。 脑筋才转开,许易立时明白,自己这是置身于深海之中。 一百五十章 妖域 http://..org/ 脑海中的画面一幕幕闪现,许易完全回忆起来。 当时,胡景辉化作猛兽妖躯,狂扑而来,决死之际。 许易完全被逼急了,竟取出了全部的治丰葫,引爆了四枚极水珠。 极水珠威力极大,他治丰葫中存水虽丰,通常两三枚极水珠已能将治丰葫中存水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偏生他将四枚极水珠同时引爆,其中还有一枚中品极水珠。 就好比本来一锅水,一捆柴的火就能烧开,陡然加了一屋子的柴火,立时将水引沸,将锅都炸掉了。 四枚极水珠同时引爆,每一滴水都被催化得发挥了全部的力道。 恐怖巨爆,几要吼碎星辰,瞬时,巨爆摧毁了一切。 许易只拼命催逼着真元,火灵力聚成狂暴的真元,环绕周身。 如此巨爆,他催发的真元简直脆弱如蝉翼,瞬息便被搅碎。 眼见许易便要被撕碎,他胸前的乌沉葫芦,陡然散发出一道乌光,乌光一闪,巨爆戛然而止。 再后来,许易便不不知道了。 他只记得那乌光一闪,眼中最后一幕,便置身巨爆中央的胡景辉被撕成碎片。 再后来,许易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许易挣扎着起身,惊奇地发现周身的伤患,已恢复如初。 他分明记得自己受伤颇重,怎的到此刻,就安然无恙了。 “恩公,你醒啦。” 忽的,小红鲤冲了进来,口吐妖言。 许易急问究竟。 小红鲤果然是知道一切真相的妖。 当时,他被许易收在灵兽袋中,却对外面的动静洞若观火。 便听他道,“当时巨爆一起,那胡景辉立时粉身碎骨。那具丹尸也遍身龟裂,倒是恩公的两位盟友,有阵法护持,一时未受重伤。便在危机时刻,恩公周身脖颈处冒出光芒,巨爆陡然烟消云散。” 许易猛地一摸脖颈处,那枚乌沉葫芦似乎有了淡淡的温度。 “难道是这家伙。” 许易心中百般纳罕,自打得了这宝贝,却毫无用处。 再者这宝贝很奇妙,除了眼睛看,否则无法感知,时日一久,连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宝贝。 却没想到,却在这关键时刻,救了性命。 “那此处是何地,我又是如何到得此处?” 许易奇道。 小红鲤道,“是我脱出了恩公的灵兽袋,将恩公带来了此处。” 许易指着灵兽袋道,“你能自己脱出?” 小红鲤道,“恩公的灵兽袋品级很低,擒拿些不入流的小妖,自然可以。阿鲤距离化妖只有一步之遥,这灵兽袋自然困不住阿鲤。” 许易猛地想到冰火兔,将心念移入灵兽袋,见冰火兔依旧在其中昏睡。 气息平稳,虽不知这冰火兔要睡到何时,却知道冰火兔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便听小红鲤道,“这里是我的洞府,我在平顶大王麾下充任妖将,便将恩公带了过来。” 许易惊道,“这里妖族聚居之地,你敢带我来,难道没人发现。” 小红鲤怯懦再三,终于吐出一件许易无论如何不敢相信的事来。 想见江南说 参加完年会,明天回武汉,后天回老家,最迟大后天稳定。 又发重复了,无语 http://..org/ 发完就出来了,晚点回去改,老是复制粘贴出问题 《我从凡间来》又发重复了,无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求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m.qiushu 已经修改 http://..org/ 万分抱歉。 《我从凡间来》已经修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求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m.qiushu 一百五十二章 将乱 http://..org/ “本来阿鲤也不敢讲恩公带来我妖族,却没想到恩公却也是我妖族一脉。” 阿鲤此话一出,许易魂飞天外。 “这话,怎么说,阿鲤你是我的故交,我不瞒你,我就是人族,自打见你之始,就是人族,可能因为我服用了一些奇怪之物,才让你有此误解。” 许易小声道。 阿鲤道,“不会的,妖族的印记,没有人能造假,也没有人能改变,恩公可以鼓动气血,看看自己胸口。” 许易依言照做,竟惊恐地发现自己胸口映照出的是一枚黑色星纹标记。 这下连许易都蒙了。 阿鲤道,“其实身为妖族,也没什么不好,恩公必定是盖世奇妖,才能极类人貌,竟然能在人族中生活这些年,而不被察觉,实在难以置信。” 许易依旧无法回神。 他实在不解自己眼前的状况,如果说自己能惊动测妖石,那也就罢了。 怎的自己胸口也生出了徽记,这可是忘情海域妖族四王联合设下的禁制,除非是妖族,否则胸口绝不会生出妖纹徽记。 可要说自己是妖族,许易无法说服自己。 倒非是他不能接受妖族的身份,而是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 他根本没有妖元,亦无妖核,何谈化妖。 许易猜测如此变换,多半还是跟洪荒剑齿虎的灵血有关。 之所以初入水时无此变化,必定是因为妖域和非妖域的水系存在着区别。 念头一起,许易便想着要证实一番。 当下,他便冲阿鲤道,“我想回原来的妖宫所在,看看情况,不知阿鲤可否陪同一行。” 阿鲤道,“恩公不要对阿鲤客气,没有恩公,就没有阿鲤的今天。不敢瞒恩公,再恩公昏睡之时,我曾返回过战场,并在积沙中找到了这些。” 阿鲤身子一摆,数件物什,朝许易飞来。 许易抓在手中,震惊到了极点,却是两枚妖核,和两只芥子,以及数枚须弥戒。 许易死死盯着那枚白中泛着浓绿的妖核,半晌挪不开眼睛。 显然,这些物品,正是妖宫之战遗落的。 两枚妖核,只能出自郎渡和胡景辉。 其中那枚青色妖核,许易更是早就见过。 只是这枚白色妖核,不对,应该是白绿色妖核,实在古怪。 因为据他所指,妖元五转,各转的妖核,应该分别对应金色黑白青。 何曾有了绿色夹杂其中。 小红鲤道,“恩公一定在好奇,这枚四阶妖核,为何是白绿色,其实,到如今,阿鲤才知道,为何我们这些低阶妖族,会在那妖宫中,和人族相遇,并且对杀一通。都是因为这该死的绿妖。” 说到这“绿妖”二字,小红鲤的声音陡然都压低了。 “绿妖,何为绿妖?到底怎么回事,阿鲤速速告我。” 许易忍不住有些激动。 小红鲤道,“说来话长,若非这次人、妖两族将起大战的事,闹得太大,而且我恰好是误入妖宫的生还者,得到平顶大王接见,听平顶大王说了些关窍,才知道了关于绿妖的一些缘由。” “原来,这些绿妖本身都是纯正的妖族,听闻其形成,乃是因为忘情海域的西海端海域面积陡然阔大,形成了一片茫茫冰海,再后来就有了这些绿妖的出现。” “似乎妖族一旦转化成绿妖,修为就会猛增,故而,绿妖的数量越来越多,声势越来越大,以至于这些西极冰海的绿妖,竟有了挑战我忘情海域的野心,频频做出动作。” “最近,声势最大的一次动作,就是在鸾玉仙岛附近,绿妖集结对我东海的妖族发动了攻击,不知怎的竟将人族的强者缠绕在了其中,风波至今未平。” “听平顶大王说,上面原本也判断不出那些绿妖的用意,可经过妖宫这一回折腾,上面忽然清楚了,原来那该死的绿妖,根本目的,就是想挑起人族和妖族的矛盾,让双方的平衡,彻底打破。” 巨大的信息量,一并涌来,许易脑海飞转,迅速将这些信息作了条理分明的归类。 一切似乎找到了源头。 一切地源头,似乎还和自己相关。 绿妖,绿色大手。 西极冰海,如今真的化冰为海。 许易几乎已经确定,如今绿妖的由来,和整个西极冰海的融化,正是起源于自己助拳问仙阁,与其它两家争夺主拍权的一战。 当然,许易不会自大地认为,正是自己等人的一战,打破了冰泉,放出了那绿手的主人。 但至少是大大催化了这个进程。 绿手的主人,或者说绿手主人背后的人,明显有催化妖族的手段,如今整顿了一支绿妖的势力,想要向忘情海域的妖族发起挑战,希图一统妖族天下。 而绿妖自发起到如今,实力显然准备不足,要想以多打少,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再引入援手。 这个援手,自然没有比人族更加合适的了。 许易完全回过味儿来,为什么那妖宫之中,出现的妖族,永远都在化妖之下,而且数量庞大。 摆明了就是胡景辉故意用秘法引诱过来,任由人族修士杀戮。 许易也明白过来,为何胡景辉会说,许易等人若能出去,自然会知道这一切的动机。 显然,胡景辉就没想着隐瞒,他必然将这些人族屠杀妖族的画面,昭告天下。 如今看来,胡景辉虽丧在了妖宫一战,但却早早将这些屠杀画面传递了出去。 念头至此,许易道,“既然妖族上层也知晓了那是绿妖作乱,其用心险恶,怎的人族和妖族之间,海妖纷起大战。” 小红鲤道,“阿鲤也不知道,不过阿鲤手下的那些小妖们却极为气愤,杀意高昂,各个要请愿,屠杀人族,为妖族同胞报仇雪恨。” 小红鲤不曾化妖,只能明事理,智力却非强项。 得她这一番话,许易却明白了,为何妖族高层明知绿妖诡计,还得跳入其中。 原来,绿妖这一计,摆明了就是阳谋。 妖族高层明知是坑,也得跳进来,否则,麾下的万千小妖,如何能安,妖族必将板荡。 亲爱的读者们 http://..org/ 本书写来本就不易,很多时候,不敢牺牲质量换数量,光是打字的话,我怎么也不会发一千字的章节呀。 发一千字的章节,就是想即便再艰难,也不要断更,不能让断更成习惯,那时真的就废了。 这本书到现在,应该才打开点局面。 很多伏笔,也会渐渐揭开的,我慢慢写至少保证不写崩塌。 我是全职的,多写一个字,就多赚一点钱,能多写,为何不多写,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有几次,我也承诺会提速,想过写吧,管他怎么样了,多些藤蔓,也能换钱,但总是提笔写不下去,实在不愿违心而动。 而且近期,真的是诸事繁杂,我尽量保质不断更。 还是那句话,写一本书是个漫长的过程,等江南缓过来,恢复稳定是正经。 一日两更,偶尔加更,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状态了。 最后,还是致歉。 说一千,道一万,诸君付费了,得到了糟糕的阅读体验,是我应该负责任的。 在此,诚挚的道歉。 我相信能追到现在的读者朋友们,一定和我一样,希望这本书有个完美的结局。 我一直在努力,希望诸君再尽量包容我一些。 谢谢了! 江南拜上。 一百五十二章 芥子 http://..org/ 弄清根由后,许易将话峰一转,道,“这两颗妖核中的绿色,是否和绿妖有关。” 他已看得分明,那枚来自郎渡青色妖核,也被绿色浸染了,却没胡景辉的那枚白色妖核浸染得深沉。 而青色和绿色颇为相近,再没知道绿妖之事前,许易不能由果推因,不能看出其中端倪,倒也正常。 此刻,他仔细打量郎渡的那枚青妖核,自然能看出其中浸染的绿意。 小红鲤道,“阿鲤知道的也不清楚,只听说妖族成了绿妖,妖核就能染绿,而且迄今为止,妖族得到的绿妖核很少,族中的学问大家,正在研究,但苦于研究对象太少,东海妖族内,已将这绿妖核的价值炒到了极高,恩公若有心仪的宝贝,可以用这绿妖核去换取,定然能够如愿的。” 许易笑道,“这些东西乃是你取回的,岂有我拿去换东西的道理。” 口上如是说,他心中却对那枚黑绿妖核生了非取不可的念头。 只是,小红鲤赤忱,他总要客气几分,免得做得太过理所当然。 何况,他熟悉这小红鲤的心性。 果然,小红鲤立时激动起来,“恩公说得哪里话,没有恩公,我不过是河中的一条混沌小鱼,和禽兽无异,说不定哪天就成了谁的盘中餐食,哪里会有如今的机遇。” “何况,我误入妖宫,若非恩公救我,我哪里还有命在。我去妖宫遗迹,寻取这些,就是为了恩公,恩公若是不收,阿鲤心中难受。” 许易道,“好了,你别一口一个恩公,以后咱们兄弟相称。” 小红鲤不停地摆动小脑袋,“不敢,阿鲤不配,不如,阿鲤今后便叫恩公’公子’吧,反正人族的许多风俗,在化妖的大妖群众,极为寻常。” 一声“公子”,许易想起了晏姿,出来够久了,他实在有些想念晏姿了。 应了小红鲤所请,许易将郎渡的那枚芥子,抛给小红鲤,小红鲤才要推辞。 许易道,“便算你认我为公子的见面礼物,不可推辞。” 小红鲤接了芥子,在胸口一贴,芥子便隐没不见。 许易亦学着将芥子贴往胸口,很快便隐没不见,似乎存在于皮肉之下,血骨之间,但具体在何处,许易却说不上来。 而且他做过尝试,念头可以送入,心念却无法开启,想来是特意为妖族打造的。 而且这芥子之中,非是须弥戒那般的真空,而是一片灵气氤氲的世界,和灵兽袋内的景象,有些相似。 不待他相问,便听小红鲤道,“这芥子和须弥戒最大的不同,便是内里的世界,芥子中的世界极为鲜活,可储存妖物,开辟灵植源,最重要的是,有一方特定位置,能储存新鲜食材,公子当可以看到。” 许易将念头送入芥子中,果然看到有一块位置,被浅浅的红线隔成个小小的方块。 念头探过去,那处似乎是块封闭的空间,和须弥戒中的感觉极像。 芥子如此神妙,许易自然少不得应用。 当下,他将一应物品,尽数容纳于芥子中,包括沉睡的冰火兔,只留招魂幡,洪荒剑齿虎的妖尸等重宝,在血隐戒中。 许易道,“这芥子既然能容纳活物,似乎有些不妥,不知妖族之中,可有谁言及。” 芥子,在他眼中就是须弥戒,对于须弥戒能装活物,许易觉得有些怪异,一时间,却也说不出怪在何处。 小红鲤道,“这个倒也听人说过,谈得最多的便是芥子装活物的弊端。因为一旦装了活物,尤其是有念头的活物,这须弥戒极容易为那活物所掌控。” “如此一来,得不偿失。即便是只将芥子用作搬运的宝物,也有很大风险,因为一旦装在芥子中的活物,对你生了歹心,如此近距离偷袭,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躲避。” “所以,不是至亲至爱,是绝无人用芥子搬运、存储活物的。” “再有一点,活物在芥子中,完全被持有芥子之人掌握,芥子内像一个小世界,芥子外的人就像这个世界的主宰,随时能用念头抹杀芥子中的活物。通常,没有人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 小红鲤说了很多,都是他听来的,虽杂不乱。 许易也听明白了,并深以为然,一言蔽之,芥子能存活物,但罕有人做,风险太大。 解决完芥子的事儿,许易便又开始思考起前路的事儿来了。 本来,他是打算立时离开妖域的。 即使胸前生出了星纹,许易也不打算再此间久待,说到底,他不是妖族,弄不好就被谁戳穿了。 到时候,凭空生出巨大风险。 但,这两枚绿妖核的出现,让他心中颇生纠结。 据他目前收到的消息,能化解经络石化,也就是妖族化妖的手段,无非有二。 一个是服用化妖石,一个是服用妖元二转以上大妖的妖核。 而后者的力量更为纯粹,许易的第一目标,本来是盯在后者上的。 可在见识了胡景辉的手段后,基本已经不再抱希望了。 胡景辉不过是四阶大妖,在妖元二转大妖中垫底,可他的恐怖实力。 让许易至今想来,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当然,他掌中有了胡景辉的妖核,本也足够。 偏偏胡景辉的妖核,染了绿,许易哪里敢贸然使用。 如今,小红鲤说,这绿妖核在妖族之中,也极为珍贵,能换来珍贵宝物,许易自然难免动心思。 他决定暂时还是留在妖域,将这绿妖核兑换了再说。 当然,以许老魔的城府,不会在摸清情况的基础上,就将绿妖核送出去,看来,他真的还得在此处多待一些时日。 念头至此,便听许易道,“阿鲤,陪我出去转转吧,见见这方妖域。” 小红鲤道,“我们平顶妖王麾下的妖洞,幅员算不得辽阔,只能带公子小范围内逛逛,再说,平顶妖王知道公子已经化妖,似有心招揽,晚间会为公子举办个招待宴会,所以,咱们去不得多久。” 一百五十三章 妖记变化 http://..org/ “转转就好,稍后就回来。” 许易微笑说罢,小红鲤招来一头浑身通红的巨大八爪章鱼怪,交待道,“我陪妖令大人出去逛逛,洞主如果派人来请,你直接禀明。” 那八爪章鱼怪恭敬地冲许易行礼,随即让开了道路。 出得洞府,许易知觉再度踏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虽在深海中,但服用了万年灵蚌珠的他,和寻常海域大妖无异,根本感觉不到水的压力,也不会受到视线的阻拦。 湛蓝的水,好似一幅打开的画卷,铺在千万年淤成的赤褐色的凤朱岩上,人在水中行,便似画中游。 海底的植被,往往色彩斑斓,茂盛地堆蔟着,一团赤沙草,便是一把火,一方垂壁百叶莲,盛开的七瓣莲花,足能照亮一片海中世界。 “这是暖暖果,公子可以尝尝,滋味不错。” 许易正目不暇接,小红鲤一吐气,一颗棕色的桃形果实,划破水波,朝许易飞来。 许易结果,放入口中,初触舌尖,微酸涩,那酸涩瞬间化作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说不出的温暖舒适,令人精神一震。 瞧见许易面露享受,小红鲤身躯微震,又有大量的暖暖果自四方驰来。 许易尽数收了,笑道,“够了够了,不够时再朝你拿。” 他知小红鲤热心,不愿冷了他的心意。 在水下世界,游览片刻,许易便腾身上浮,催动疾风披风,陡然增速,小红鲤紧随其后,拼尽全力才勉强赶上,心中纳罕到了极点。 他本已速度见长,在妖宫中,能够保命,也多亏了这过人的遁速。 怎的公子才一加速,自己拼命都赶不上,幸亏公子有意地降低遁速,自己才勉强坠上。 足足过了半盏茶,许易终于潜到了深海区的潜水层,依旧继续上行。 眼见许易便要腾出海面,小红鲤道,“公子千万不要出水,水外灵气稀薄,恶臭难忍,不是我们妖族居停的地方。” 许易道,“你知我的来历,我想到水外看看,你在水中等我,我去去就回。” 此刻,许易朝潜水层遁出,本就是刻意为之。 他想试验试验,自己到底是人是妖。 尽管他心中万分不信自己会成为妖族,但终究需要证实。 遁出水外,便能证实。 嗖的一下,许易遁出水面,顿觉心神又是一畅,并无小红鲤这等纯粹妖族对妖域外区域的厌恶。 才跃出水面,许易立时清晰地感受到胸口的徽记消失,不管他如何鼓胀气血,都不再显示徽记。 他心中长舒一口气,他对妖族并无偏见,但累世为人,人族正统的观念还是深入他心。 “看来果然是洪荒灵血的作用,或许其中还有九转成圣诀的加成。” 许易心中暗暗对自己的这种变化,做出了评估。 随即,他便再度潜入水中,气血一鼓,胸口竟现出紫色星纹。 许易吃了一惊,他分明记得自己当初鼓胀气血时,显露是的黑色星纹。 按此妖域的妖族境界划分,乃是一阶大妖。 如今,便又成了紫色星纹,岂不又改了二阶大妖。 哪有这种道理。 随即许易加大了气血鼓胀,胸口的处的星纹竟转成了金色,忽的要化作一个黑色的月纹,月纹只是一闪,最终在金色星纹上定格。 沉吟片刻,许易明白了。 自己果然不是妖族,灵血只是转化了他的血脉,让他有了妖族的气息。 这种星纹,月纹感应的应该正是这种气息。 而这种妖族徽记,显示的正是妖族的战力,而气血强壮与否显然能起到巨大的评估作用。 故而,伴随着许易鼓胀气血程度的不同,胸前显示的徽记便会发生变化。 而他始终不能显示出黑色月纹,也证明了论实力,他终究还是抵不过胡景辉的。 与此同时,他也暗自庆幸,幸亏警觉得早。 看来今后在这妖域动手,鼓胀气血,还得刻意注意胸口的星纹,否则的话,一旦气血变化太急,胸口的星纹不断变化,可就彻底漏了馅了。 一百五十四章 帅绝妖寰 http://..org/ “公子,以后若无必要,实在无须潜出水面,自打我入了这忘情海域,便像到了故乡一般,再不愿回到以前的日子,只觉以前的居住之所,简直就是臭水泥沟。” 小红鲤认真的规劝许易。 她对许易的选择,实在不认同。 许易应承了,忽想起一事,问道,“阿鲤,你如今的修行,可到了化妖的地步?” 小红鲤连连点头,“早就到了,可惜妖元石难求,否则说不定我也能弄个妖令当当。” 妖洞下面的主要头领,分作妖令和妖将,妖令便是化妖的大妖,修为多在一阶,二阶,妖将则是小红鲤这般的,已经接近化妖门槛的小妖。 “不过,我们妖洞的平顶大王,十分器重我,承诺说只要我熬过了资历,一定向上面为我求一颗化妖石。” 小红鲤意气高昂地说道。 许易笑道,“不必等上面了,我这里便有一颗,你拿去吧。” 说话儿,许易掌中现出一枚化妖石,朝小红鲤递来。 小红鲤怔住了,根本忘了接拿,便在这时,陡生一道气旋,卷住化妖石,便要远遁。 许易早有防备,一道剑气,将那气旋击碎,拿住妖元石,摄过小红鲤,疾风披风运转到极致,化作一道流光在水中穿梭。 气旋来时,许易毫无察觉,单凭这点,许易救不敢托大。 他离开后足有十数息,一只宛若千年老树的巨大触手划开了许易原来所立之处的波涛,一对宛若灯笼的眼睛,注视着许易先前遁走的方向,良久,那触手的主人才搅动滔天风浪,随即,消失不见。 一直将小红鲤送到洞窟,许易依旧怔怔难以回神。 他发现自己的神念感知,在这妖域之中,似乎失灵了,至少对化妖后的大妖,根本无法感知。 先前,在那妖宫中,和胡景辉,郎渡交锋时,并无这等情况,可一旦进了这妖域,他发现自己竟无法感知化妖的大妖,而小红鲤这等小妖,却依旧感知有效。 生出这等念头,正是因为先前的妖元石被抢,让他陡然发现自己竟毫无警觉。 这些话,这些变化,他自不能与小红鲤说。 他仔细想想,便猜到定是化妖之后的大妖,有了某种新的能力,这片海域能帮助他们躲避人族神念的探查。 否则,妖族无有灵魂,自然无神念,换言之,并无感知能力。 而人族修士有此能力,一旦双方交战,光凭感知能力,人族修士便要占据巨大的优势。以北境圣庭所见人族修士的疯狂和贪婪,若让他们明知有这个巨大优势的情况下,这忘情海如何可能保持眼前的安宁。 这样一想,许易便坐实了自己的神念无法感知化妖大妖来。 很快,他再度证实了自己的推测。 平顶大王举行的欢迎晚宴,在平顶妖王的行宫举行。 行宫的装饰极具特色,几乎就是北境圣庭最常见的豪族大院的翻版。 正厅之中,一块巨大的明墨翡翠,放出莹白光辉,将场域中的水流排空。 轩朗明丽的大厅四角,四只蚌妖,开合着巨大的蚌壳,吐出精纯的水灵气,置身其间的舒适,犹胜水域。 平顶大王是头花角河马成精,只一打眼,许易救认出来了。 化作人貌的平顶大王,身材雄阔,气质温和,长得过分的方脸上,一双巨眼囧囧有神。 头顶上的发髻又高又厚密,将顶上的花角,掩在其中。 如此一来,高高的发髻将一张本就长得离谱的脸,拉得越发长了。 若非他身量本就极高,这番造型,拉出去就能摆场子换钱。 更有趣的是,这位偏偏唤作平顶大王,真叫人啼笑皆非。 陪同平顶大王一道接见许易的,还有三位妖令,一位圆脸中年,唤作熊道,脸上的毛发,实在浓密的过分,被剃得干干净净,留下密密的发茬儿,不慢整张脸,简直惨不忍睹。 许易听小红鲤提前介绍过,三位妖令中,只有这位熊妖令的修为为二阶。 其余两位妖令,一位唤作涂观,一位唤作景瓶,各自是雄壮青年,和妖娆美妇。 二人的装扮,和常人无异,似乎原来的妖族痕迹被包裹在了衣衫之内,看着十分爽眼。 许易听小红鲤说过,妖域的妖族皆以人族的形貌为美。 但这并非是族群的自卑,按照妖族的理论,人族本就是妖族所诞。 人族如今的形貌,或许就是妖族祖先的模样,化妖的妖族向人族形貌靠拢,乃是慕祖,和人族无关。 许易甫一出现,平顶大王四人便是眼前一亮,皆围了上来,盯着许易打量个不停。 景瓶更是忍不住在许易身上摩挲,一对剪水双瞳放出华彩,“想不到,真真想不到,你不过一阶,就有如此完美的形貌,真是令妾自惭形秽。” 声音温柔至极,一张美丽的脸上,写满了倾慕。 妖族,厌恶人族,但却钟爱极类人族面貌的妖族。 涂观和景瓶虽然极类人貌,但整体的面目,总有些说不出滋味的不和谐。 除此外,衣衫裹得严严实实,显然是生怕漏出了鳞甲毛羽。 哪里像许易这般,广袖飘飘,一方青巾,展尽风流。 一句话说完,现在的许大官人,在平顶大王,景瓶这些妖族眼中,简直就是超级无敌大帅哥,自带光环加持。 “许兄,真的是一阶修为?” 怔怔许久,熊道打破了场间的沉闷。 显然,小红鲤向平顶大王等人禀告过许易的情况。 当时,小红鲤只说许易战力强横,定是大妖,平顶大王麾下实力本就颇弱。 听得能招揽一位极有可能化妖的大妖,便给了小红鲤一些疗伤的宝药。 小红鲤给许易喂食,这才让许易的伤势恢复得极为迅速。 待得许易显露了黑色星纹后,小红鲤又向平顶大王禀告过。 故而,对许易的情况,几人所知颇多。 熊道话音方落,许易鼓胀气血,胸口瞬间显露一个黑色的星纹标记。 见得许易的标记,场间的气氛顿时一松。 一百五十五章 开府建牙 http://..org/ 听说是一回事,眼见又是另一回事。 实在是许易在他们眼中,实在漂亮,完美得过分,让他们几乎没办法不将许易的身份,往人族上想。 待得此刻,见得许易胸口的星纹,众人彻底放心了。 随之而起的,又是连声赞叹。 “许兄的容貌,只怕黄大王麾下的相思君李四郎,也得自惭形秽。” 景瓶由衷地赞叹,忽的伸出手来,非要许易在上面留个印记。 许易推脱不过,只好取出一管墨笔,写了个姓氏“许”。 涂观道,“似许兄这等容貌,必定出身高贵,说不定便身具哪位洪荒大能的血脉,实在令人忍不住心生赞叹。” 熊道忽地冲平顶大王行礼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平顶大王呵呵笑道,“何喜之有啊!” 口上如是说,实则心中有数。 熊道笑道,“我贺大王得一大材,单凭许兄这副霸绝天下的容貌,我平顶妖洞再赴黄大王妖府之行,必定大放异彩,大涨我平顶妖洞的士气,单凭此点,就足够为大王贺,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哈哈……” 平顶大王放声大笑,抓住许易手臂,朗声道,“老熊说到点子上了,许老弟啊,我也不问你来历,也不要你为我做什么,每次去妖府,你给本大王同行便成,能做到这点,便是为平顶妖洞建立难得之殊荣,哈哈,旁的不说了,奏乐,演舞,开宴。” 平顶大王话音方落,一阵环佩叮当传来,两队妖娆女郎进入场中,姿容艳丽,身姿窈窕,各自或歌,或舞,或挥琴,或抚弄琵琶,歌声无词,只有咏叹,配合着独特的舞姿,和精湛的配合,极为养眼。 许易正奇怪,怎的会有如此类人貌的大妖,却成了舞女。 再一定睛,已然认出来,这些歌女,舞女,俱是蓝魅。 说到妖族慕人貌,以人貌为美,却偏偏蓝魅是妖族中最类人貌的,却被整个妖族视作最低贱的一族。 许易就此事问过小红鲤,得到的答案,令他啼笑皆非。 却也并非当初,初见蓝魅时,旁人转述的那般。 言而总之,妖族的具体逻辑是这样:妖族以人貌为美,但必须是先妖后人,也就是说,妖族出生,必须为妖族自有的形貌,只有不断修行,到得化妖境,化成的人貌越完美,便越令妖羡慕。 反观蓝魅一族,婴孩一出生,便是人族模样,这简直是犯了妖族的天条。 在妖族眼中,蓝魅完全就是整个卑鄙人族的翻版,除了没有人族的智慧,一切的一切,都跟人族极为相近,如此族群,简直自甘堕落,如何不卑贱。 许易觉得和平顶大王等人相处的感觉,很不错,虽不是如沐春风,却是质朴刚健。 没那么多弯弯绕,什么都摊在明面上,勾心斗角久了,许易颇喜欢这种感觉。 酒宴罢,熊道几位,冲许易招呼一声,各自去了。 平顶大王喝得醉眼朦胧,根本顾不上许易,搂着两位蓝魅,冲许易挥挥手,自去了后厅。 反倒是许易这个客人,留到了最后。 头一次参加宴会,让许易生出了洒脱的感觉。 他自回小红鲤洞府安歇,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小红鲤兴冲冲窜进许易的寝室,许易才翻身坐起,便听小红鲤道,“大好消息,平顶妖王将春花海子赏给咱们了,哈哈,你以后就是春花海子的妖令了,春花海子纵横三千里的水域,就由你发号施令了。” “不但如此,平顶妖王还将阿鲤划归公子麾下,另外还有三名妖将,和两队巡海夜叉。公子真非寻常大妖,旁的大妖,初入妖洞,即便是二阶大妖,也须得磨转数年,才能领受实职,谁能像公子这般,才入妖洞,便能成为实职妖令。” 小红鲤捧着一枚豹头玉玺,小小身子不停摇曳,显是激动到了极点。 许易真没想到流程会走得这般顺利,身份的融入会进行得如此波澜不惊。 “不知这妖令有何职权,有何责任,有何好处?” 许易结果那枚豹头玉玺,一边沉吟利弊,一边询问道。 小红鲤道,“成为妖令,呼啸一方,掌管一方水域,可是天下绝大多数妖毕生的梦想。而且各大妖令辖区类的一切财务,宝物,都归妖令所有,不过发现了重宝,必须上缴,上头会赐还极为珍贵的奖励。” “不过,号令一方,肯定是有代价的,那便是每年要缴纳不菲的税金,折合成灵石缴纳。平顶大王说了,春花海子的位置不佳,他心中颇是惭愧,免除公子两年的税金。” 许易奇道,“这是何故?” 小红鲤怯懦地道,“春花海子水域类的资源,本也丰美,但我平顶妖洞却有个恶邻黑岩妖洞,春花海子正是与黑岩妖洞的交界区域。黑岩妖洞那边,时常有妖侵入到春花海子中盗取资源。平顶大王和黑岩大王沟通过几次,那边根本不理睬。” “而咱们平顶大王又是个不愿生事的,久而久之,便将那春花海子作了两家妖洞的缓冲地带。如今公子新来,平顶大王青睐公子,安排了妖令职务,却又不好不给辖区,便将春花海子划拨给了公子。” “想来平顶大王心中也颇是惭愧的,否则也不会免除税金了。公子到任后,只要避开黑岩的那帮恶鬼,春花海子内的资源,想来也够公子日常修行之用了。” 许易怔怔盯着小红鲤,盯得小红鲤老大不自在。 小红鲤哪里知道,许易正暗生赞叹,叹这小红鲤非是凡品。 想这小红鲤本是大越寻常河流中的一条小鲤鱼,机缘巧合吞了他抛出的一枚阴极珠。 辗转这些年,流入这妖域,竟已修到了临近化妖的边缘。 进度之快,令人咂舌,许易分明记得有洪荒遗脉的暴兕,初入此界时,也未修得化妖之境。 此刻,见得小红鲤的陈述,调理清晰,颇有文气,寻常未化妖的小妖,除非是天生贵脉,否则怎可能有如此能耐。 “难道这小红鲤的血脉也自不凡?” 许易暗自度量。 小红鲤被许易盯得浑身难受,忍不住问道,“公子,咱们何时动手,另外三名妖将,和两队巡海夜叉,已经在外恭候了,只要公子一声令下,立时就能开府建牙。”nt 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收藏:.手机版网址:m. 一百五十六章 文明 http://..org/ 能有自己的一方地盘,自然是再好不过,事不宜迟,许易立即展开行动,当下命小红鲤带队,火速朝春花海子遁去。 当日不过晚时,许易的妖宫,便建造完毕。 之所以如此急速,主要是他根本不在意这临时居所,直接在辖区内,选择了一方天然的广阔洞窟,便作了临时妖宫。 开辟了炼房,设置完禁法,顺带着给连同小红鲤在内的四位妖将各自开辟了临时炼房,也赐予了控制禁法的阵盘。 如今他芥子中,各种打劫来的宝物堆积如山,光是各类控制探入的禁法,便有数十之多。 赐予了炼房,也便是临时的洞窟,许易又犒赏三军,按修为各自赐予了相当的灵石。 一时间,他这春花海子的妖令,顿时得了一众新收属下十分忠心。 他无心在妖域中玩升官图,只想着速速获得妖元二转大妖的妖核,好冲破关隘。 当下,他将一众公务,皆分派给了一位三目龙猫妖将,便闭关了。 随同他闭关的,还有小红鲤。 到了许易给的那枚妖元石后,小红鲤便无时无刻不想着突破关隘,成功化妖。 才辅助许易建立了妖宫,小红鲤便求告闭关,许易自无不允。 许易说是闭关,其实并未参详什么功法典籍,数论知识,而是在阅读借来的妖族典籍。 妖族也立文字,亦有传承,甚至也存在智慧过人,参通各种经典的大师。 而且,妖族获得灵智不易,妖族内部颇为重视妖族灵智的开启,知识的传承。 各大妖府皆建立了文字典籍库藏,各个妖洞也藏有部分非重要的典籍。 自知晓了要入春花海子开府建牙,又从小红鲤弄清了妖令的权限后,许易第一个选择的便是自妖洞借入各种文字、典籍。 妖族本就鼓励妖们潜心学习,故而,各个层级对妖族内部的文字传播,都持鼓励的姿态。 况且,平顶大王本就看好许易,乐得示好,许易才用豹玺传讯,平顶大王便托近侍将大量的典籍送了过来。 各类书籍,多是簇新,罕有翻阅的痕迹。 实在是妖族多起自蒙昧,有灵智之始,便急着苦求功法秘籍,潜心修行,又有谁能沉下心来阅览和修行无关文字? 许易这一闭关,便是足足七日,阅览的文字超过了百万。 随着阅览的深入,许易总结出了一个有趣的道理,那便是,不同文明发展到了极高的程度,文明展现的方式,往往有着惊人的相似。 尤其是在妖族和人族之间,这种相似就更加突出了。 其中不得不提的一点是,妖族和人族的文字,皆是一种,并且在一种《字源》的典籍中,许易看到了关于文字诞生的论述,或许只是妖族理解的一种论述。 论述中提到,文字的产生,乃是出自洪荒时期的一位妖族大能。 具体真假如何,许易不敢断言,唯因他在大越之界时,也阅览过关于文字起源的典籍。 与《字源》的内容,又大不一样。 但无论如何,人、妖两族之间,共同使用着相同的文字,无疑直接证明了两族之间惊人的紧密联系。 除此外,两族都发展到了极高程度的修行文明,各自的权力架构,族群心理,都能找到惊人的雷同,两个文明之间,都有着极大的借鉴意义。 阅览这些文字的终极目的,乃是许易想要对整个妖族,以及妖族文明,有个相对全面的认识。 但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求取真元二转的妖核,做着努力。 七日的辛苦,并没有白费,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 妖领一级,有个唤作论功殿的机构。 此机构的一项分支功能,便是收取下级缴纳的宝物,赐予下级相应的奖励。 光从事上说,有些不合情理,毕竟谁有了宝贝,不会自己藏着,何必上缴,换取些许注定不值上缴宝贝价值的奖励。 而事实上,结合妖族的实际情况,论宫殿的该项业务,几乎成了其主流任务。 究其根源,无非两点。 一者,乃是整个忘情海域太过广袤,永远有着不为人知的处女海域被开辟出来。 二者,忘情海域中未曾化妖的妖族,占了整个妖族族群九成九还多。 这些小妖总能在无边的海域中,发现了不得的宝物,而那些宝物对大妖有用,对小妖而言,则显得暴殄天物。 故而,才有了所谓上缴和奖励。 毕竟,对那些未曾化妖的妖而言,与其抱着一个用不上还随时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的宝物,还不如兑换成合用的奖励。 今次,许易便将主意打在这狻猊妖府的论宫殿上。 一百五十七章 解锁前夕 http://..org/ 他有两颗绿妖核,恰巧此物为妖族所重。 便极有可能通过狻猊妖府,换取他所急需之物,要么是妖元石,要么是妖元二转的妖核。 后者或许是奢望,前者应该不难得获。 在赠与小红鲤一枚妖元石后,许易本来还有一二存货。 但对许易而言,这些妖元石的数量,显然大大不够。 不错,他求得妖元石的目的,正为了破解石化。 原本,寻常妖族冲击化妖,服用一枚化妖石便够了。 但许易去通过连日来的苦读,从这最寻常事中发现了不寻常。 妖族之所以服用一枚妖元石,乃是因为妖族修行到需要服用妖元石,也便是将周身经石化,其服用妖元石,便会陷入昏沉阶段。 因为妖族无有灵魂,这个关头,只能靠着妖元石解锁石化筋络。 靠着妖元石蕴藏的力量,一点点解开三大关节点,再依靠三大关节点的解开,而缓缓解锁,全部的融化筋络。 这个过程,既复杂,也漫长,还充斥着机遇的元素,和巨大的不确定性。 但许易不同,他是人族,服用妖元石,在解锁石化筋络的同时,因为有强大的灵魂,绝不会致使迷失神智。 如此一来,服用妖元石解锁石化筋络的过程,他可以自由掌握。 许易不知道剩余的一二妖元石,是否足够自己解开全部石化的经络。 却知道解锁一旦开启,中途稍微中断,便会前功尽弃。 不得已,他只有尽可能地准备周全——多弄些妖元石,以备不时之需。 是的,再见识了妖元二转大妖的强大后,许易已经不指望能凭借郎渡的那枚妖核,换取一枚妖元二转大妖的妖核。 除此外,许易深知妖核珍贵,尤其是他目下顶着妖族的身份,想要获取妖核,实在需要准备一个让人不得深思的理由。 这个理由,他思索了许久,也无法寻到。 如此一来,且不论能不能兑换得二阶妖核,但是这个要求,就容易为他引来难测的巨大关注。 所以,目前,许易只能将注意力锁定在妖元石上。 至于胡景辉的那枚妖核,他根本不敢拿出来,实在是知道,那等级数的绿妖核,以他目前在妖族的地位,即便拿出来了,兑换的好处,也必定极为有限。 思忖良久,许易想透了前因后果,随即,便展开了行动。 他没选择避开平顶妖洞行事,而是直接将此事禀告了平顶妖王,当着熊道,涂观,景瓶的面,说明了自己想要从狻猊妖领的论宫殿中,兑换些宝贝。 虽是妖域,但人际关系学在妖际关系中的应用,并未出现偏差。 平顶大王很感谢许易的上道,也并未生出要强夺之心,立即代为禀告上级。 不多时,论宫殿便火速派了两名四阶大妖前来,亲自验证了许易上缴的妖核后,立即按照许易所请,颁下了厚重至极的赏格。 事实上,许易还是低估了妖族对绿妖妖核的渴望程度。 距西极冰海爆发绿妖之灾后,绿妖从来难以捕捉,妖核更是难以获得。 整个妖族上层,对绿妖核极为关注。 如今,听闻有绿妖核出现,狻猊妖令的论宫殿都轰动了。 许易的要求也不高,要了五枚妖元石,便将获取好处的权力让渡给平顶大王了。 平顶大王很感激许易的上道了,也看着要了一二有用但不超格之物,两名论功使便带着妖元石,急吼吼地离开了。 至于许易的说辞:妖元石是从何处得来。 亏得他还努力想着如何编排得严密,却不料人家根本问都没问。 在圈中混迹,许易深知人际关系的重要,平顶大王得了好处,熊道等人也不能白围观一场,许易又化作散财童子,分给了三位同僚,各自一批灵石,便即告辞。 这一番动作下来,许易本就神秘的来历,在平顶大王等人眼中,立时更急难以揣度了。 “好在还是自己弟兄,不必多想,阿许不似忘恩之人。” 平顶大王给众人的揣度,下了最后评判后,便挥散了众人。 一百五十八章 岔头 http://..org/ 许易得到五枚妖元石,立时转回春花海子,召集剩下的三位妖将,宣布了近一段时间,各自龟缩,无故不得出外后,又用豹玺向平顶大王报备后,便转入了闭关状态。 为免除闭关被扰,许易没有选择在春花海子的妖宫,而是独自遁出。 一口气出得海面,临空御风而走,运转星空观海术,穿透两道妖雾,花费十余日,遁出数十万里,寻得一座海外荒岛,催动神念,将那方圆不过十余里的小岛,里里外外,探查清楚,确定无人留居后,这才踏上岛来,径直向西南探去。 许易神念强大,早就探查出了,那处有一个深深的峡口。 许易纵身进入峡口,在峡口一侧开辟了个临时的石室。 以他如今的神念,几乎只凭借念头,瞬间便开出一座整洁清爽的临时炼房。 石室建造完成,下一步,便是构造两种颇为繁复,但防御和隐蔽效果惊人的阵法。 花费了半日时光,许易才将阵法构造完成,测试完效果后,他自芥子中取出一座软塌,倒在上面,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沉睡,便是足足五日,待许易再醒来时,整个人神采奕奕,神完气足,却是到达了一个极为完美的状态。 许易盘膝坐定,将一枚妖元石吞入口中。 妖元石放入口,便化作一股灼热的暖流,朝他周身四肢百骸汇聚而去。 身体的感知瞬间消失,只有灵台一片清明。 最先产生变化的是焦阳肺经,整条石化的经脉,一瞬间由石化状态,转作鲜活红嫩。 这条经脉才得解放,凝结在这条石化经脉上的丰沛血气,化作滚滚洪流,朝许易膻中的第二道龙门冲去。 龙门坚如磐石,那丰沛至极的气血,根本不能奈何分毫。 便如冲击堤坝的狂潮一般,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兴起,根本不向其余方向,溢出分毫。 很快,左足三经也被解开,大量的气血,再度得到释放,毫无意外地又向第二道龙门冲击而来。 才解放掉左足三经,妖元石便告耗竭,许易又惊又惧。 他怎么也没想到,解放经络的尝试才一开始,就偏离了剧本。 他的确也怕妖元石不够充分,还特意备足了存货。 可按照目前的态势看,总计七枚妖元石,恐怕根本不足以支撑到全部经络的解放。 许易想不通,按照妖族化妖的经历,服用一枚妖元石就足够了,怎的轮到他,就这般奇葩。 许易却不知道,妖族修行到化妖境,亦是气血丰沛到极致,才致使筋络石化。 可妖族再是修炼,积累的丰沛气血,也无法和许易这种疯狂服用丰血球和灵血的变态相提并论。 如果说妖族到化妖前期,经络能勉强算作石化的话,那许易的经络简直就是钢铁化了。 一枚妖元石,本来尚不足以将妖族石化的经络尽数化开,也只是化开关键筋络,其后的变化,便是看天意命数了。 故而,此刻一枚妖元石对许易的石化筋络而言,根本就不够看。 两个时辰过去了,许易第六枚妖元石,也告耗竭,至此,他却有将尽一半的筋络,还不曾化开。 体内,滚滚气血已聚成洪流,拼命冲刷着第二道龙门。 许易神智清醒无比,暗自焦虑到了极点,却知事已至此,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不似喝水,喝到中途,没水了,停下不喝便是。 他眼下的状态,要停下,根本就不可能。 一旦停下,先不说,半好半坏的筋络,会发生何等莫测的变化,单是体内狂暴的气血,就再也无法收束,爆体而亡,几乎是注定的。 便是现在,体内狂暴的气血,迟迟无法冲破二道龙门,狂暴气血不得宣泄,许易的身体,已经被充斥得像一个又圆又大的皮球,似乎随时都可能爆裂。 一横心,许易决定赌一把,赌最后一把。 一百五十九章 功成 http://..org/ 一咬牙,许易催动神念,被他提前放在地上的最后一枚妖元石,和一枚白中带绿的妖核,一并朝他口中送来。 妖元石和妖核才入口来,一刹那,滚滚热流,瞬间荡涤全身。 周身的筋络一瞬间,好似万载冰封的雪山,一下子拥抱了太阳,尽数化开。 刹那间,许易体内的气血充盈到了顶点,原本就几要爆体的气血,瞬间将许易周身的穴窍,迅速冲毁,滚滚洪流终于汇聚到了一处。 但听许易周身发出一道悠扬的龙吟,第二道龙门轰然崩碎,一道玄妙的气息,在许易周身弥漫,周身筋络宛若雄起的怒龙,根根虬起。 所有的穴窍,皆不断开合,宛若巨龙吸水,吞吐着庞杂的气息。 没一次吞吐,许易周身的毛孔皆会溢出各种污浊的体液。 直到三千六百次吞吐后,许易再度恢复了感知,一股剧烈的疼痛,似乎从四海八荒弥漫而来,瞬息许易失去了知觉。 这一沉睡,不知过去了多久,再度醒来时,许易立时意识到自己体内再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头一个涌入的念头,便是自己的感知再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许易很清楚,感知的进阶并不是无止境的。 比如修行到阳尊境,每一转的提高,感知的进步几乎是微乎其微的。 甚至,他也听白长老说过,感知的进步并不永远随着修为的进步而进阶的。 就好比修士的气力,到达一定程度后,进步的空间,极为有限。 听白长老讲,真丹强者的感知半径,也不过数百里。 此刻,许易的感知半径,并没有扩大,可他分明能感觉到自己的感知有强大了。 这种感觉说不出来,硬要类比,那便好似一面镜子原本蒙昧了些许微尘,现在将尘埃拂尽,浑然澄澈如明。 紧随感知变化之后,涌来的,自然是身体的变化。 他仿佛置身于腥膻的泥浆之中,周身恶臭,赶忙跃身而起,自芥子中唤出浴桶和清水,一连换了三桶水,这才罢休。 沐浴过程中,许易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体表越发光泽细腻,浑身好似玉锻一般。 稍稍鼓噪气血,整个人便似置身于汪洋血海中,周身散发着澎湃的力量,似乎举手投足间,便忍不住要毁灭这片天地。 念头一动,乌沉匕首已落入掌来,伸手一划,皮肤裂开,却无血液溢出,连筋膜也无法撕碎。 用力穿刺,只能刺穿筋膜,却根本不能触及肺腑。 饶是以许易如今的城府深沉,一番测试后,也忍不住咧嘴傻笑。 这可是八阶法器,尽管只是残兵,威力之大,许易太清楚了。 连夏神尊的金甲神,也被其一击即破,如今的许大官人,竟能凭玄功硬抗。 许易敢对天发誓,当初在天神殿的无名氏,肉身之强,绝无此等威能。 而其人也自称开通了二道龙门,如今看来,不知是真是假。 但毫无疑问,那天魔玉璧中的“了尘”传授的九转成圣诀,绝对是一篇旷古绝今的神通。 不似玄霆淬体诀,每每还需催动神功,才能有效防御攻击。 许易如今周身气血自转,劲力暗布,二道龙门开辟,他肉身防御,已是固若金汤。 自得之余,许易将注意力自体外转到了体内。 惊奇的发现,二道龙门开辟,顶轮和吼轮处,出现了两道淡淡的光圈,一道若有若无的紫色腾龙模样的气体,封死了丹田。 “亿万金阳映银天,架起紫龙腾渡千劫。” 许易脱口吟道。 这句诗正是九转成圣诀中的一句诗,彼时,许易不知是何名目。 此刻得见体内的变化,立时就对照上了。 他很清楚,只需两道光圈的金芒,将紫龙消弭,气海便会再度打开。 历经万千磨难,许易的修行终于踏出了关键一步。 与此同时,许易也发现,映照在心海的那份九转成圣诀的残篇终于有了新的变换。 如水波一般,开始漾起细细的褶皱,足足等待了半个时辰,才显露出一个字。 按照这个速度,一篇法诀全部出完,真不知还要多久。 许易真按捺不住了,他这一修行,已耗去太久了。 再算上离开东华仙门的时间,转眼已快半年了。 自腰囊中取出传讯珠,发现来讯的人不少。 有岳子陵的,有何仙君的,这二位苦于噬心虫之害,关注他许某人也是正常。 信息最多的却是白长老,严令他速速回归,有重大难题许易商讨。 掠过岳子陵和何仙君的消息,许易催开禁制,接通了白长老的传讯珠。 传讯珠才接通,便传来白长老狂暴的呵斥声,“小子,死哪儿去了,莫非不找到天元种子,你就不打算归来?” 白长老的话方入耳,许易心中陡然一动。 茫茫妖域,机遇极丰,阅读妖族禁典,许易发现这妖域之中,亦有许多未曾探访的禁地。 他如今已打破二道龙门,最难得关隘已经渡过了,下一步,自然便是冲击真丹神尊。 彼时,他正是抱着这个目的,才入妖域,寻常火系天元种子。 未料,天元种子不曾求得,却先将石化的经络解开了。 白长老一句提醒,他顿时又消了立时回归东华仙门的念头。 许易道,“不敢瞒前辈,我在此地,确寻觅到一二机缘,正是关键时期,实在不愿中断,仙门那头,还望前辈代为转圜。” 白长老道,“罢罢罢,既是有机缘,也不好打断你,谁叫你小子如今在掌教大人心中也挂了号,成了我东华仙门对外的脸面,若是旁事,老子真想立时把你拽回来,这下好了,只得由着你在外厮混。切记老子的话,数论的参习,千万不要丢了。这是真正近道的神通。” 许易谢过白长老的殷殷劝导,二人中断了联系。 数论之学,许易当然不可能荒废,越沉浸其中,他越发现数论之美。 如今,他再钻研数论之道,已成个人爱好了。 结束了和白长老的联系,许易收了禁法,跃出洞窟,朝春花海子赶去。 遮蔽气海的紫龙,还未消弭,他如今尚使不得术法,只好在海中潜行,借助疾风披风,遁速也自不慢。 明天恢复更新 http://..org/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xxbiquge.c0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一百六十章 开始 http://..org/ 十余日后,许易回归了春花海子,才一露头,三名妖将同时涌来,禀告了一件令人义愤填膺的事。 竟是恶邻黑岩妖洞手下的一位赤虎妖令,看中了许易新建的妖宫,要许易这个妖令将新建的妖宫让出来,搬去别地。 前些时候,赤虎妖令便着妖前来,传递了消息,亮出了限期。 今日距离限期已近,除了仍旧在冲关的小红鲤,三名妖将已约束各部,准备与赤虎妖令一众麾下决一死战。 恰好,许易在这时归来,三名妖将立即赶来汇报情由。 “知道了,你们各自下去吧,该干什么,便干什么。” 许易大咧咧一挥手,三名妖将各自退下。 妖性憨直,尤其是未曾化妖,灵智不曾大开之辈,最是直肠子。 黑岩妖洞的赤虎妖令,侵到门前,这些妖将明知不敌,却依旧毫无畏惧,决议死拼。 此刻,许易这位上峰说话了,他们便遵命而行。 许易何曾将那位赤虎妖令放在心上,却不得不好生盘算能从这场不可避免的冲突中,得到些什么。 思忖片刻,便有了方略。 ………… 转眼已是三日后。 赤虎妖令吊着膀子,顶着一张满是黑毛茬的脸,在许易的原妖宫内,大模大样的晃荡着,一边四下打量,一边冷笑道,“什么破地方,如此粗野,那姓许的定是没什么传承的小妖,真无半分雅骨,俗不可耐,俗不可耐。” 在他身后,一条体型庞大的双头响尾蛇,摇晃着一对蛇头,却是双头同时开口,奉承不断。 便在这时,一头花斑老狐,跳进厅来,高声道,“启禀妖令大人,那不识抬举的家伙,竟在十里开外,又建了座妖宫。” “什么!” 赤虎妖令怒目圆睁,“这该死的家伙,看来是非要吃这顿打,才能长些记性。” 喝声未落,身形化作一道疾风,已经窜了出去。 他麾下的两员大将花斑老狐和双头巨蛇,赶忙随后跟上。 二妖如此惶急,当然不是怕赤虎妖令会有险情,乃是急着去看那位许妖令的风姿。 昨日,赤虎妖令才派了一队夜叉,便轻易占了那位许妖令的老巢。 以至于,赤虎妖令以及麾下的妖将,都不曾与那位许妖令谋面。 倒是领队的夜叉回报,那位许妖令真有无上风姿,怕非等闲。 小小夜叉领队,连妖将都不是,在赤虎妖令眼中,一只脚还在禽兽之列,根本不将他的话当真。 倒是花斑老狐和响尾巨蛇,对那夜叉领队交往颇多,知晓其颇有智慧,所言恐怕非虚。 赤虎妖令赶到的时候,许易正组织麾下的妖将和夜叉们,在一片珊瑚墙上,开凿着妖宫,动静颇大。赤虎妖令怒不可遏,狂喝一声道,“好大的胆子,姓许的,给老子滚出来。” “你便是赤虎?许某在此。” 许易大摇大摆自珊瑚墙上跃下,轻松飘到赤虎妖令近前,平静地盯着赤虎妖令。 “好……英……” 才一打眼,赤虎妖令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 赶来的花斑老虎和双头响尾巨蛇也看呆了。 “你便是赤虎,入我领地,到底所为何事。” 许易不管赤虎三人震惊,寒声喝问。 他这一喝问,赤虎陡然转醒,心头一跳,继而大怒,指着许易道,“好大的胆子,敢跟本座这般说话,当真是活腻了?” 他强霸惯了,或者说是黑岩妖洞,在平顶妖洞面前强霸惯了。 以至于,这些年,春花海子被平顶妖洞几乎放弃了,作为两家妖洞的缓冲期。 平顶妖洞方面这样想,但黑岩妖洞却并不这般想。 尤其是赤虎妖令,他统领的海域,紧挨着春花海子。 春花海子长期无主,便自动被赤虎妖令揽入怀中。 不是自己的东西,占的久了,自然也觉得是自己的了。 惊闻平顶妖洞,重新向春花海子派了妖令,赤虎妖令立时就炸了。 当即,派人前来传讯,要许易识相的话,乖乖滚蛋。 许易的反应极为麻利,叫我滚我就滚,立即抛下新建的妖宫,跑了个没影。 如此反应,才叫赤虎妖令顺心。 哪知道,许易竟又在十里之外,又开始建造妖宫。 这下,赤虎妖令不干了,他觉得自己的智慧受到了严峻的挑战,脸面受到了深度践踏。 许易冷声道,“到底是谁的胆子大。你我的领地,划分清晰,你今侵入我领地,强占我妖宫,念你是初犯,我不与你一般见识,才特意让开,谁知你竟是如此不识好歹,咄咄逼我,真是岂有此理。你眼中可曾半点有《太平律》?” 《太平律》乃是忘情海妖族共守的公约,其中典章极多,丝毫不逊于许易曾经熟读的北境圣庭的律法。 《太平律》详细建立了妖族典章,规定了妖族行事准则,以及组织构架,极为庞杂。 先前,向平顶大王借阅妖族经典,许易当先便点出《太平律》,详加阅读。 其中重要内容,他甚至用心加以记诵。 “哈哈哈……可笑……哈哈……” 赤虎妖令放声大笑。 立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双头响尾巨蛇和花斑狐亦笑。 许易冷声道,“你到底笑什么,莫非《太平律》治不得你么?” 赤虎妖令好容易才止住笑,像看傻子一般盯着许易道,“我笑苍天空与你一副好皮囊,却偏让你蠢笨如猪,竟能想到拿那《太平律》说事。一本破书而已,你竟倚仗为救命法宝?笑话,真是天大笑话。我便是打破头,也想不通,你是怎么成功化妖的……” “现在便叫你知道。” 许易面上的微笑顿时敛尽,毫无征兆地动手了。 身如闪电,不过瞬息,双头响尾巨蛇和花斑狐,便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赤虎妖令被许易拿住大椎穴,拎在手中,如提麻袋。 直到背后的大椎穴,被他狂暴气血冲得一阵阵酸麻,赤虎妖令才惊恐地确信,自己被擒住了,被许易这位他根本看不入眼的妖族蠢货给擒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和我想的完全不对啊?” 赤虎妖令心头惊诧到了极点。 他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的惊诧只是开始。 一百六十一章 大乱将临 http://..org/ , 许易手下三名妖将,也惊呆了,便是打破头颅,也想不到自家的妖令,竟是这般生猛。 赤虎妖令遭擒,初始震撼到茫然,随即醒悟许易是扮猪吃虎,继而勃然大怒,被许易用困龙锁牢牢锁死,依旧高声喝骂不绝。 即便身在牢笼,他依旧不将许易放在眼里。 说到底,平顶妖洞,在黑岩妖洞面前,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他不信许易能奈何他分毫。 许易根本不搭话,将赤虎妖令的嘴封了,令麾下三名妖将,将昏死的花斑狐和双头响尾巨蛇,在黑岩妖洞的水域内抛掉,便在正假模假式建造妖宫的珊瑚墙上,竖起一根高高的杆子,直接将赤虎妖令挂了上去。 他在杆下没等多久,便察觉到了西北方起了动静,许易遂赶紧开始着装。 不过数息,一群黑压压的妖兵妖将,便大肆压来。 领头的雄阔中年,一对八字须弧度弯曲的惊人,双目直勾勾盯着许易,指着杆子上的赤虎冷哼道,“这蠢货是你挂上去的?” “正是,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许易寒声说道。 雄阔中年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不耐烦和你废话,怎么弄上去的,就怎么弄下来,老老实实叩头赔罪,饶你一条狗命。” 许易道,“尊驾好大的口气。赤虎此獠,占我春花海子资源在前,霸占我妖宫在后,如今竟又找上门来撒泼,尊驾以为整件事的过错在我?” 最后的话语,许易几乎是嘶吼而出的,满面的血污配着狰狞的表情,震撼十足。 当然,他满脸的血污,正是自己涂抹上的。 他有一番谋划,这些道具是必须的。 许易一番颇为震撼的表演,落在雄阔中年等人的眼中,简直就是笑话。 顿时,讥讽蜂起,满堂轰然。 哄笑声中,许易发动了。 雄阔中年才勉强晃动身子,便被许易攻到了近前。 惊怒交集之下,雄阔中年巨掌直直朝许易胸口拍去。 手掌之间,才传来踏实之感,雄阔中年心中顿时安稳。 他正是黑岩妖洞的洞主黑岩大王,一头岩熊成精,天生力大无比,如今以三阶的实力,力量更是霸绝天下。 自信便是四阶大妖,若被自己这一击打在实处,也得立时筋骨尽断,肉身重创。 岂料,他重拳才落实,好似击在一团棉花上,柔柔不受力。 再想动弹,大椎穴尽已落入许易掌中。 他才想鼓动气血,冲开尚未被拿死的大椎穴,岂料,那抓来的掌力,力量大得超出了他的预计。 一招之间,黑岩大王竟被擒拿了,随同赶来的三位妖令,无数妖将、夜叉,简直要瞪瞎眼睛。 许易麻利地将黑岩大王死死捆了,黑岩妖洞的一众妖令、妖将、夜叉,悚然惊醒,各自疯狂鼓噪,却始终没有一个,敢近前来战。 黑岩大王更是怒急攻心,毫无风度地破口狂骂,一会儿问许易若是有种,便将他放开,再重新来战,别仗着他一时疏忽,捡这种便宜。 一会儿狂喝,要许易将平顶那厮找来,他要当面问话。 乱局纷纷,许易丝毫不为所动,黑岩大王麾下的一位粉面妖令,出面喝止了乱局,取出一块黑猫令玺,催开禁制,联络起来,听话音,联络的正是平顶妖洞的涂观妖令。 不过半柱香,接到消息的平顶妖王,率领涂观,景瓶,熊道三位妖令,火速赶来。 平顶大王才到场,便不问青红皂白,先将黑岩大王放了下来,并代许易向黑岩大王致歉,言辞几近谦卑。 黑岩大王满腔火气,哪里听得下平顶大王的道歉。 适才,众目睽睽之下,被许易生擒,被他视作生平的奇耻大辱。 即便被许易擒拿过,黑岩大王也并不将许易放在心上。 一位甘居平顶大王之下的妖令,能有几分本事? 妖记总不会骗人,除非这家伙是罕见的神种,妖记难以反映其真实战力。 可神种何其稀渺,哪里是说碰就能碰上的? 他已想得透彻,适才遭擒,分明就是一时失手,恰好这该死的妖令乃是力大身雄之辈。 其神其异,也就仅限于此。 平顶大王不道歉还好,这一道歉,彻底将黑岩大王的傲气和心火给拱了起来。 平顶大王诚恳的致歉之词,听在他耳中,和奚落无异。 才恢复自由,他便朝许易扑来,明黄色的玄色光波,轻松地将周遭水域排成真空。 许易不必不让,迎着黑岩大王去了。 玄色光波径直将他笼罩,许易身比流云,径直将玄色光波穿破。 黑岩大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压箱底的手段,也不能奈何许易分毫,他死死盯着许易胸口的黑色星纹徽记,一道乌光直直没入他头颅之中。 黑岩大王哼也未哼一声,便倒了下去,双目失去了华彩,临到死时,眼目中的难以置信也不曾减少半点。 “大王,大王……” 黑岩大王麾下的一众妖令、妖将、妖兵,彻底炸了锅,围着黑岩大王,惊声呼喊,乱响一片。 平顶大王,景瓶,涂观,熊道等人,死死盯着许易,眼目中的难以置信,几要汇成烈阳,将许易融化。 “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怎的惹出这泼天大祸……” 平顶大王本是个没主意的,陡然生此惊变,彻底乱了方寸。 涂观,景瓶,熊道等妖,也各自七嘴八舌,却吐不出有用的主意。 任谁都知道,泼天的乱局将起。 至于一阶的许易,是如何灭杀三阶的黑岩大王的,此刻,却被彻底被众妖抛之脑后了。 许易奔到平顶大王近前,朗声道,“大王勿忧,便有泼天乱子,许某一身担之。黑岩大王欺我太甚,便有再惨烈的后果,我愿一身担之。” 乱局? 在许易看来,当然不是,如果说是乱局,眼前的局面,也是他一手策划而成的。赤虎妖令的找茬,本就是个引子,即使没这个引子,他也要折腾出些事来。 只不过,赤虎妖令的折腾,算是个契机。 就他个人而言,机会算不上好,因为体内遮蔽丹田的紫龙尚不曾化尽,让他实力不能完全恢复。 但既然是机会,来了,他自然要抓住。 一百六十二章 风宪庭 http://..org/ 平顶妖王叹息一声,“事已至此,还能如何,你总是我平顶妖洞的属下,即便是天大的乱子,我这个作大王的,也总不会让你独自承担。” 平顶妖王性情宽厚,虽胸乏大志,却重情义、规矩。 论情义,他和许易没少。 而许易是他的属下,按规矩,许易对外的纠葛,他都得担负一些。 “许兄放心,此事我等皆看得分明,即便是妖领风宪庭的大人们到此,咱们也能占着些道理。” 景瓶宽慰道,一双美目盯着许易,华彩绽绽。 如果说先前,许易只是美貌惊人,现在又展现了超卓的战力,真是越发的迷人。 若许易的双眸是一湾柔波,景瓶真恨不能沉醉其中,不愿自拔。 熊道和涂观亦出声宽慰,眼下的乱子,说到底是黑岩妖洞这边太过分。 而黑岩妖洞一方的跋扈,分明是因为平顶妖洞不断绥靖造成的。 而自平顶大王以下,皆参与到了绥靖之中。 到了,却让许易去了春花海子,顶了这颗雷。 几妖心中难免有几分过意不去。 殊不知,许易心中也存着几分过意不去,他才入平顶妖洞,便开始搅动风云,间接地也将平顶妖王等,扯入这风云之中。 平顶妖王、熊道、涂观、许易,景瓶几妖,正商量着对策。 西北方,巨大的水波漾动,不见任何妖踪,却听一声喝道,“兹令平顶妖洞洞主平顶,率麾下妖令,入黄风领风宪庭勘问究竟。” 声方传来,便即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所有的视线,都朝景瓶射来。 熊道脱口道,“风宪庭,真的是风宪庭,景贤妹的嘴巴,实在太灵。”、 涂观满面胀红,“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踏入风宪庭。” 景瓶亦满面飞红,晕晕乎乎。 风宪庭,实在是妖令最重量级的对下机构。 平顶妖洞和黑岩妖洞,分属于不同的妖府,却是同一妖领。 景瓶只是随便一说,怎么也没想到此事会闹到黄风领,乃至进入了黄风领风宪庭。 众妖之中,唯独许易毫不惊讶。 最为眼前这一切乱局的始作俑者,许易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很清楚,迄今为止,所有的铺垫都结束了,高潮很快到来,挺不挺得过去,全看造化了。 风宪庭有召,平顶大王不敢怠慢,带着四位妖令,火速赶去。 ……………… 出乎许易预料,风宪庭的设置,和他先前受焦大先生引导,进入的那座妖宫,颇为类似。 似乎也应用了独特的阵法,内里滴水皆无,却水灵力盎然。 许易等人到时,场面已大得有些惊人。 虽看不到众妖胸口的徽记,就冲平顶大王一连串的问好,行礼,便足见今次的阵仗是何等成色。 事实上,今次之事,闹到了黄风妖领的风宪庭中。 平顶妖洞分属的武威妖府的府主,和黑岩妖洞分属的七星妖府的府主,不可避免的的要现身。 与此同时,两家妖府还有若干骨干到场。 除此外,还有凑热闹的几家妖府府主,和风宪庭的几位掌庭大人。 其中风宪庭就此纠纷,作主判的龙掌庭,竟是位女妖,生得貌美如花,衣裙潋滟,十分动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硬刚 http://..org/ 即便是在风宪庭,许易的美貌依旧极为引人眼目。 见罢礼,平顶大王才要说话,便被一位枯瘦老者打断,“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许易以下犯上,戕害黑岩,最大恶极,听龙大人宣判便是。” 人、妖两族,虽隔阂极大,但彼此文化渗透极深。 总体而言,是人族文化对妖族文化的渗透。 当然,就许易阅读的妖族典籍中,却认为人族的一切都是妖族发源的,包括文化。 不提两族关于文明起源的争论,只说两族文化渗透已经到了妖族极少自称妖,口语中出现大量的类似“人们”,“好人”,“大人”等人族通用称呼。 许易熟知其中秘辛,丝毫不以为意。 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位枯瘦老者身上。 其人的身份,平顶大王先前招呼之际,已经点明,正是黑岩妖洞份属的七星妖府的府主九黄大人。 九黄大人话音方落,许易眉头便沉了下去。 唯因他发现和九黄对位而立的中年大汉,丝毫没有搭话的迹象。 这中年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平顶妖洞份属的武威妖府府主屠闵大人。 如今的局面,摆明了是三位大人物九黄、屠闵、龙大人之间的博弈。 九黄甚至不让平顶大王说话,摆明了是要掩盖掉所有的细节,单揪住许易灭杀黑岩大王一事不放,要龙大人裁决。 似这等场合,平顶大王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 屠闵若不开口,许易就彻底尴尬了。 “急什么,还是听听前因后果吧,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家伙,老九,老屠,你们就忍心这般杀了了事?” 龙大人声如翠铃,丽颜绽放,边说着话,边朝许易行来。 五根又白又腻的纤纤玉指,抚在许易肩头,轻轻撩向许易脸庞,许易微微侧过,道,“龙大人请自重。” “自重?你叫我自重?哈哈,他叫我自重……” 龙大人笑得直不起腰,半晌才喘息着道,“老九,老屠,我说这是个有趣的家伙吧,行了,这件案子,就到此结束,这等有趣的小家伙,等我玩厌了再说,哈哈……” 九黄眉宇间的阴霾一闪而过,朗声道,“既然龙大人开了金口,这个面子,我无论如何得卖,许易可以留给龙大人处置,但平顶这小子御下不严,其罪非小,还请龙大人将他交给我处置。” 龙大人挥挥手,“这点小事,你自己做主吧,老屠你没问题吧?” 屠闵道,“这得看九兄是什么章程了,他丢了面子,总没有我屠某用脸去还的道理。” 先前,他不肯说话,是因为知道,闹出这般乱子,九黄必定不肯干休。 再者,许易不过是平顶妖洞下面的小小妖令,根本无足轻重,即便这小小妖令大有不凡,逆袭灭杀了黑岩。 在屠闵眼中,也不过是机缘巧合,算不得什么。 妖族中的天才不少,在屠闵看来,以许易的表现,也仅仅是展现了天赋,有培养的潜力,但这又与他屠某人何干。 许易的潜力若真被看重,也不可能继续沦落在武威妖府中。 说来说去,他和许易关系不大,扯不上什么利害。 屠闵愿意灭掉许易,出口恶气,他没什么好舍不得。 反观平顶大王则不同了,人家好歹是他麾下名正言顺的妖洞洞主。 若就因为九黄心中有气,就随便拿平顶大王去顶灾,屠闵的脸就丢得大了。 此刻,他开腔,看似维护平顶大王,实则是在向九黄开条件。 只要条件合适,平顶大王自然是可以舍弃的。 龙大人才要答应,许易冷声道,“敢问大王,屠闵真是我武威妖府的府主?” 一声问出,好似平地起了惊雷,满场目瞪口呆。 随即,九黄裂开嘴来,“哈哈,老屠,你们武威府可真出人才呀。” 很明显,屠闵要的就是脸面,许易这般一闹,彻底落了他的脸面。 捡了这么大个便宜,九黄当然不肯放过。 然,他这番话,屠闵却根本未听入耳来,他实在是气得迷了心窍。 他做梦也想不到,手下的小妖,敢当众问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他哪里知道,许易根本没将他看在眼中,满腹的心火,正蹭蹭直冒,心头大骂妖族实在不成体统,根本不按套路来。 原本,许易打算将事闹大,弄出天大动静,乃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比如,他先向赤虎妖令示弱,甚至搬离妖宫,又再羁縻了赤虎后,又涂抹血液,以惨兮兮面目去见黑岩大王,乃至与黑岩大王一系列的言辞交锋,字字句句卡着“太平律”,实际上暗地里,这些画面皆被他影印了下来。 正准备闹大了,到时在大场面上打官司来用。 哪里知道,这黄风妖领的风宪庭简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领头的龙大人简直就是法盲加色娘,根本没问过半句安情,简单粗暴得可怕。 如此一来,他一番辛苦的准备,基本全用不上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想干什么 http://..org/ 既然原定的计划用不上了,许易只好调整策略,选择迎难而上。 好在这一系列的折腾,也不算白费。 他要的舞台,总算搭建起来了。 “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屠闵平静地盯着许易,死潭一般的双目下,潜藏了无尽杀机。 他都快记不得上次这般动怒,到底是何年何月了。 许易迎着屠闵的目光,冷声道,“我问我家大王,屠闵屠府主,到底是不是我武威妖府的府主,如果是我武威妖府的府主,怎的坐视七星妖府的人横压我武威妖府?如果不是,那我武威妖府的府主,又该是何人?” 屠闵真没想到,他这般逼问,这姓许的蝼蚁,还敢作答。 不仅作答,竟敢出如此讥讽之语,彻底将他脸上的遮羞布扯了下来。 如今的局面,屠闵是注定要贻笑大方了。 因为有些事,就是做得说不得,偏偏许易再大庭广众之下,将他说不得之事说破。 屠闵心头的尴尬、羞愤,可想而知。 更麻烦的是,许易还是他名义上的属下,被自己属下当众呵斥。 如此惊爆的消息,想不远远传出,都不可能。 屠闵的心头的怒火瞬息飚到极致,瞪着龙大人道,“此獠如此猖狂,绝非善类,若不小惩大诫,他日必为祸一方,恕屠某必须将此獠带回妖府,严加教训,待得调教得当,再将此獠赠与龙大人。” 龙大人嫣然一笑,“看来屠兄是动了真怒,许易,你怎么说?” 龙大人身份尊贵,领黄风领风宪庭职司,不过是其打发消遣的闲差,何曾想到竟会在此间遇到如此妙妖。 她有识人之明,瞧得分明,这许易绝非有勇无谋之辈,此妖如此狂悖,必有所恃。 但所恃为何,她始终瞧不分明。 但这般好玩的事,难得遇上,她岂能让屠闵这般轻松收场。 龙大人话音方落,许易真有柳暗花明之感。 按他的原计划,却是想着屠闵和九黄对峙,他好有机会纵横捭阖。 却没想到屠闵指望不上了,龙大人处却有见着了曙光。 他不怕事闹大,就怕闹得没章程,而想要有章程,他首先就得有说话的权力。 这位看着不着四六的龙大人,却将他最缺的东西,轻飘飘送了出来。 许易抓住机会道,“屠府主不愿替我平顶妖洞做主,许某愿意自领九黄大人的怒火,但此事的前因后果,到底是怎么回事,九黄大人不想听,许某却非说不可……” 说话之际,许易取出两枚早备好的影音珠,催开禁制,顿时光影浮现。 半柱香后,许易收了光影珠,九黄面黑如炭,屠闵脸红似火。 有道是,眼见为实。 影音珠中的画面,如实地呈现了黑岩妖洞的嚣张跋扈,无理取闹。 光影还未消散,场中已有数位大妖,高声呼喝,“如此咄咄逼人,真是自己找死。” 许易收了影音珠,冲龙大人一拱手,“敢问龙大人,似赤虎与黑岩这般,明犯我太平律者,诛之何罪?” “有功无罪。” 龙大人微笑道,一双美眸盯着许易,哈哈笑道,“只是似你这般摆弄影音珠,恐怕也有诱敌之嫌,看来你对自己的本事极为自信,根本没将黑岩放在眼中,今日将此事闹大,恐怕还有所图,说说吧,你想干什么?” 许易心头一跳,盯着龙大人,心头暗骂,“你这女妖,怎的如此鬼精。” 一百六十五章 升龙之路 http://..org/ 既然被龙大人看破了行藏,许易念头稍转,便明白龙大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和他的根本目的,并不冲突,索性坦诚以告,“不敢瞒龙大人,机缘巧合,在下修有所成,想要会会我妖族英雄,搏个进身之阶,恰巧黑岩妖洞上下威逼上门,许某也只好趁势而起了。” “好一个趁势而起。” 龙大人一拍手掌,“倒要看看你如今是何境界。” 许易微微一笑,胸口依旧浮现出黑色星纹。 如此实力,吐此狂言,满场并未衍发轰笑,倒起了惊呼之声。 “原来是神血遗脉,难怪有此野心。” 龙大人轻轻抚掌赞道。 忘情海域妖族胸前的徽记,能衡量实力,是基于衡量妖族气血强弱的原理。 妖族不同于人族,其走得肉身修行路子,从理论上讲,肉身越强大,修为越高,法力越是强大。 故而徽记基本能准确地衡量妖族的战力。 唯有罕见的少部分大妖,不在此列,此类便被统一归为神血遗脉,比作神灵后裔。 许易正是在妖族典籍中,窥见了此点知识,这才敢挺身而出。 “龙大人言重了,我既是神血遗脉,自然不甘沉沦下僚,似赤虎、黑岩这等鼠辈也敢平压于我,人生如此,岂不荒诞。” 许易越说气势越盛,朗声道,“敢请龙大人为许某开辟升龙之路。” “大胆!” “狂妄!” “小子,你纵是神血遗脉,却不过区区一阶气血,焉敢逆天行事。” “…………” 满场一片哗然,尽是叱责之声。 原本,场间众妖在见了许易提供的影音珠后,原本对他多抱以同情之心。 哪里知道,原本值得同情的弱者,转身就变出一副猖狂得几要吞天的面目。 无怪场间鼎沸,实在是这“升龙之路”,自设禁以来,罕有开启。 唯因要开“升龙之路”实在太难,个中要求,真的只为绝顶中的绝顶天才而设。 所谓升龙之路,其意为:一旦通路,如龙升天。 说起这“升龙之路”,当年还有一段旧事。 事关东海妖族的上代妖王。 原本,东海妖族的上代妖王宁晨出生北海,实乃妖族中的不世奇才。 宁晨的本体,乃是一条寻常的金背龙脊蛇,论出生,只是寻常。 这宁晨历经千难万险,成功化妖之后,凭借着艰苦卓绝的毅力,勤学苦练,渐开极大灵智。 一番机缘巧合,这宁晨修得无上玄功。 若持续修行下去,宁晨必成北海妖族中的卓绝人物。 奈何,宁晨虽修得玄功,但本身的境界,始终只在二阶,连求得一名妖洞洞主也不能。 而他性情沉闷,只愿埋头钻研经典,苦修玄功,最怕琐事烦扰。 但身在妖洞中,尤其是成为二阶大妖后,必定要领受妖令之职,处理一方事物。 而又因宁晨的性子沉闷,得罪同僚,渐生无数勾心斗角的杂事。 终于一日,那同僚惹得宁晨生了暴怒,含恨出手,灭杀了那同僚。 毫无疑问,掀起轩然大波,以至于北海妖族发下海捕,全力缉拿宁晨。 经过好一番血战,宁晨施展无上玄功,终于杀出重围,彻底叛出北海。 又经过上千年的苦修,宁晨这位妖族的圣者,终于开花结果,成就妖王伟业。 接过上上代东海妖王的宝座,成了新一代东海妖王。 在妖王宁晨的带领下,本来衰微的东海妖族全面崛起,彻底盖过了北海妖族。 及至妖王宁晨暮年,回顾自己一生,有感于当年自己求道的艰辛,和妖族内部太多束缚天才的桎梏和林立的条条框框。 妖王宁晨这才开辟出“升龙之路”,专待绝顶天才,不使后辈妖族天才再导自己的覆辙。 只是妖王宁晨虽是好心,但似他那般的天才,几千年来也未必能出一个,而妖王宁晨定下的“升龙之道”,对照的乃是自身,故而,条件极为严苛,超乎想象。 说穿了,就是越阶战斗,但非是简单的越阶战斗。 不仅要求越阶,还要求以寡敌众。 且对战只使用四阶以上大妖。 也就说,要想开辟升龙之路,对战对象只能是四阶及以上。 且申请者,必须是越阶战斗。 以许易目前的妖族境界,只是一阶,他要越阶战斗,也只能选择四阶妖族强者,并不能择取二阶、三阶妖族。 一百六十六章 凤九 http://..org/ 既然被龙大人看破了行藏,许易念头稍转,便明白龙大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和他的根本目的,并不冲突,索性坦诚以告,“不敢瞒龙大人,机缘巧合,在下修有所成,想要会会我妖族英雄,搏个进身之阶,恰巧黑岩妖洞上下威逼上门,许某也只好趁势而起了。” “好一个趁势而起。” 龙大人一拍手掌,“倒要看看你如今是何境界。” 许易微微一笑,胸口依旧浮现出黑色星纹。 如此实力,吐此狂言,满场并未衍发轰笑,倒起了惊呼之声。 “原来是神血遗脉,难怪有此野心。” 龙大人轻轻抚掌赞道。 忘情海域妖族胸前的徽记,能衡量实力,是基于衡量妖族气血强弱的原理。 妖族不同于人族,其走得肉身修行路子,从理论上讲,肉身越强大,修为越高,法力越是强大。 故而徽记基本能准确地衡量妖族的战力。 唯有罕见的少部分大妖,不在此列,此类便被统一归为神血遗脉,比作神灵后裔。 许易正是在妖族典籍中,窥见了此点知识,这才敢挺身而出。 “龙大人言重了,我既是神血遗脉,自然不甘沉沦下僚,似赤虎、黑岩这等鼠辈也敢平压于我,人生如此,岂不荒诞。” 许易越说气势越盛,朗声道,“敢请龙大人为许某开辟升龙之路。” “大胆!” “狂妄!” “小子,你纵是神血遗脉,却不过区区一阶气血,焉敢逆天行事。” “…………” 满场一片哗然,尽是叱责之声。 原本,场间众妖在见了许易提供的影音珠后,原本对他多抱以同情之心。 哪里知道,原本值得同情的弱者,转身就变出一副猖狂得几要吞天的面目。 无怪场间鼎沸,实在是这“升龙之路”,自设禁以来,罕有开启。 唯因要开“升龙之路”实在太难,个中要求,真的只为绝顶中的绝顶天才而设。 所谓升龙之路,其意为:一旦通路,如龙升天。 说起这“升龙之路”,当年还有一段旧事。 事关东海妖族的上代妖王。 原本,东海妖族的上代妖王宁晨出生北海,实乃妖族中的不世奇才。 宁晨的本体,乃是一条寻常的金背龙脊蛇,论出生,只是寻常。 这宁晨历经千难万险,成功化妖之后,凭借着艰苦卓绝的毅力,勤学苦练,渐开极大灵智。 一番机缘巧合,这宁晨修得无上玄功。 若持续修行下去,宁晨必成北海妖族中的卓绝人物。 奈何,宁晨虽修得玄功,但本身的境界,始终只在二阶,连求得一名妖洞洞主也不能。 而他性情沉闷,只愿埋头钻研经典,苦修玄功,最怕琐事烦扰。 但身在妖洞中,尤其是成为二阶大妖后,必定要领受妖令之职,处理一方事物。 而又因宁晨的性子沉闷,得罪同僚,渐生无数勾心斗角的杂事。 终于一日,那同僚惹得宁晨生了暴怒,含恨出手,灭杀了那同僚。 毫无疑问,掀起轩然大波,以至于北海妖族发下海捕,全力缉拿宁晨。 经过好一番血战,宁晨施展无上玄功,终于杀出重围,彻底叛出北海。 又经过上千年的苦修,宁晨这位妖族的圣者,终于开花结果,成就妖王伟业。 接过上上代东海妖王的宝座,成了新一代东海妖王。 在妖王宁晨的带领下,本来衰微的东海妖族全面崛起,彻底盖过了北海妖族。 及至妖王宁晨暮年,回顾自己一生,有感于当年自己求道的艰辛,和妖族内部太多束缚天才的桎梏和林立的条条框框。 妖王宁晨这才开辟出“升龙之路”,专待绝顶天才,不使后辈妖族天才再导自己的覆辙。 只是妖王宁晨虽是好心,但似他那般的天才,几千年来也未必能出一个,而妖王宁晨定下的“升龙之道”,对照的乃是自身,故而,条件极为严苛,超乎想象。 说穿了,就是越阶战斗,但非是简单的越阶战斗。 不仅要求越阶,还要求以寡敌众。 且对战只使用四阶以上大妖。 也就说,要想开辟升龙之路,对战对象只能是四阶及以上。 且申请者,必须是越阶战斗。 以许易目前的妖族境界,只是一阶,他要越阶战斗,也只能选择四阶妖族强者,并不能择取二阶、三阶妖族。 发重复了,已修改。 http://..org/ 八只指头打字,诸事繁杂,见谅。 《我从凡间来》发重复了,已修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求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m.qiushu 一百六十七章 翻脸 http://..org/ 许易暗叫冤枉,有他什么事,无端又招惹强敌。 他如今的感知强大,根本不用看诸妖胸前的徽记,他就能轻易察辨场间诸人的强弱。 毫无疑问,场间气势最强的四位大妖,便是凤九、龙七、屠闵、九黄。 彼此间的强弱差距颇大,许易用胡景辉为参照,恰都在左右之间。 其中,凤九和龙七明显强过了胡景辉,屠闵和九黄却在胡景辉之下。 但屠闵和九黄都为一方妖府之主,显然俱是四阶大妖。 凤九和龙七虽强过了胡景辉,却不至于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如此一别强弱,许易也意识到四阶与四阶之间,也有山海般的差距。 而眼前这位对他怀着强烈敌意的凤九,摆明了是四阶中触顶的存在。 如今的许易,已经很清楚的知道,四阶大妖便能对战假丹丹尸。 凤九的实力,恐怕便能稳稳胜过假丹丹尸。 如此一位大敌,横空出世,便是许易早就做好了硬碰硬的打算,此刻也难免心怀不畅。 “凤九,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的闲事。你我之间,若硬要说有什么,只有我龙景绣的有眼无珠,枉你身具凤凰血脉,腹中只存了草莽,连玉玑子的名篇《秋江雪夜》都吟诵不出,冒出哪门子的名门公子?” 龙景绣真的被凤九的胡搅蛮缠激怒了,大庭广众之下,悍然撕下了凤九最后一块遮羞布。 妖族也有文明传承,尤其是大妖之中,更有不逊于人族的风雅人物。 妖族文明和人族文明,同源同根,发展到较高级的阶段,诗词歌赋的出现,乃是必然。 相比人族,妖族对象征着智慧和文明的文字,更有着天然的崇拜。 对凝结了文字精华的诗词歌赋,更是尊崇到了极点。 可以说,妖族只要能吟诗作赋,在整个妖域中,无论到了何处,必定被奉为上宾。 龙景绣身份尊贵,处在妖族的上流社会,诗词歌赋几乎就是常用的社交工具。 本来,她相中凤九,纯粹是见凤九风度翩翩,哪知道才一接触,和她曾经搜罗的那些面首没什么区别,都是空有好皮囊,腹内存草莽。 尤其是凤九,真的令她大失所望。 满以为凤九出生不凡,怎么也有一二丝贵气,一二两雅骨。 哪里知晓,一日龙景绣正与凤九花前月下,龙景绣陡然起了兴致,吟哦起了玉玑子的名篇《秋江雪夜》,凤九竟然一脸茫然,一句也接不上。 龙景绣顿时犹如吃了苍蝇般恶心,立时恶了凤九,再不肯与之往来。 此事本是秘辛,龙景绣虽不与凤九往来,却也并未要做恶人,将此事广为传播。 实在是此刻凤九大庭广众之下,不与她留半分脸面,一口一个“面首”,听得她心头火起,哪里还敢再为凤九担待。 龙景绣一番话出,满场哗然。 在场的多是妖族上流人物,即便是附庸风雅,也会刻意地去修习一二诗词歌赋。 玉玑子是妖族中的大诗人,《秋江雪夜》更是其代表作,在妖族中的传唱度极高,只要对诗词有所涉猎者,必定耳熟能详。 凤九竟不知《秋江雪夜》,实在是与其黄风领少主的身份不配。 此事若是传扬开去,便连黄风大王的脸面,都得被踩进土里。 凤九一张脸瞬间胀成猪肝色,指着龙景绣道,“龙七,今日我算是彻底将你看清,原以为你只是生性放浪,至少还有些真性情,却未料到,你竟如此下贱,不愿与我相好,竟想出如此拙劣的说辞,往黄某人身上泼脏水,好一个贱妇。” 一百六十八章 寒鸦比凤凰 http://..org/ 龙景绣咯咯大笑,笑得凤目溢出泪来,“我认识的凤九,虽然不解风情,但至少有几分率直,今日你说出这番话来,却真叫龙某觉得当初在一起的光阴,实在是可笑,哈哈,可笑……” 凤九面色一片铁青,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他知虽勉强保全了颜面,但今后却再无面目独对龙景绣。 “可笑,真是可笑……” 九黄笑道,“龙大人若嫌场中气氛太过肃静,大可直说,何必编这等笑话。凤九少主不知《秋江雪夜》这等笑话实在不好笑,也有失龙大人身份。最紧要的是,若场中真有那见识浅薄之辈,说不得信以为真,到时候难免让我们凤九少主名声受损。” 说罢,九黄冲满场一抱拳,朗声道,“诸位有所不知,三秋之夜,我七星妖府举行夜宴,九黄亲耳听闻凤九少主作诗一首,料来诸位不曾听闻,现在吟诵出,让诸位也欣赏欣赏凤九少主的文采风流……” “好!” 屠闵猛烈击掌,高声叫好,“好一句‘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此诗诚为近年罕见之佳作,便是拿到咱们东海妖域每年的经典大会上,也定然能一鸣惊人。” 屠闵说得诚挚而热烈,却难以尽掩眼目中的闪烁。 他贵为一府之主,自然非是寻常小妖可比。 九黄话方出口,他便明白了九黄是在买好凤九,为凤九兜底。 那首所谓的妙诗,恐怕也是屠闵早早备好,准备用在哪次的交际场中。 此刻拿出来,不过是救急。 之所以这般笃定九黄的用意,是因为屠闵深知龙景绣的为人。 这等骄傲到骨子里的贵人,如此放荡不羁,又怎会说谎。 而他选择配合九黄来圆谎,无非是他和九黄在如今的局势下,处境相似,当然得抱团取暖。 龙景绣摆明车马是要为那陡然冒出的小贼出头,升龙之路似乎已然成了定局。 若不将那姓许的小贼按死,他屠某人必将成为整个东海妖域的大笑话。 要铲除姓许的贼子,自然免不了要直面龙景绣,屠闵自然知晓,以自己的地位还不足以和龙景绣正面冲突,将凤九顶在前方,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九黄很满意屠闵的上道,话锋一转,指着许易道,“龙大人以后开玩笑,还是先打打腹稿为妙。说什么与凤九少主分开,乃是因为凤九少主诗文不佳。敢问似此等一阶末流,初开雅智慧,恐怕连正经的诗词文集都不曾读过吧,又有什么雅致风流,入得你龙大人法眼?” 九黄很清楚要想完全获得凤九的好感,最佳的办法便是完全替凤九洗白污名。 要洗白凤九的污名,最佳办法便是证明龙景绣所言不实。 自作伪证是一种办法,但难免太过刻意。 除此之外,再加上一些辅助证明,无疑增强了说服力。 九黄瞄准的正是许易。 你龙景绣口口声声说和凤九少主分开,乃是因为凤九少主粗鄙不文。 只要证明被你龙景绣看入眼中的许易,同样是个大草包。 龙景绣对凤九的指摘自然不攻自破。 而许易有没有所谓的诗词才华,九黄自问一目可辨。 妖族在化妖之前,便能大开智慧,但那只是最初级层级的。 要真正达到雅智,才算是真正的高级层级。 所谓雅智,便是到达深刻理解文字,运用、组织文字达到诗词文章的地步。 许易不过是一阶大妖,即便通晓文字,恐怕也远不到能理解诗词之美的地步。 至于要到开启雅智,吟诗作对,更是痴人说梦。 正因为料定许易不通诗词歌赋,九黄才将许易锁定为替凤九洗白的破局关键。 “老屠,老九,你二位如此煞费苦心地得罪我,可是料定凤九会帮你二人?若是打错了算盘,该如何是好?” 龙景绣依旧笑颜如花。 她生就玲珑心,自然一目看破屠闵和凤九的算盘,非但不动怒,只觉事情到这一步,却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原本,她只是对许易这罕见的美人,生出了七分的兴趣。 本想着收入麾下,好生培养许易的雅智,玩一出美男养成。 待得许易喊出了“升龙之路”,一头撞上了屠闵、九黄,此刻又招来了凤九,反倒将她这位看客,拉入了局中。 枯燥多时的龙景绣,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越来越好玩了。 “龙七,被人识破本来面目,何必恼羞成怒,语出威胁。” 凤九冷道,“相识一场,黄某真不忍见你这般作态,罢了,此事就此揭过。屠兄,九兄,都无须再提。还是将关注的重点放到这位许兄身上,升龙之路,嘿嘿,多少年了,难道诸位都不兴奋么?” 凤九不通诗文,非是智慧不及,出身贵胄的他,天生聪颖,只是志不在此。 如今九黄和屠闵出手,几乎将他身上的污秽洗刷干净,真如侥幸脱得一劫。 除非是傻了,他才会继续在此事上纠缠。 龙景绣心中不齿,却也不愿和九黄,屠闵之辈继续打口舌官司,她满目只是许易英秀俊逸的绝世美貌,只盼着助他脱得此劫,再好生亲近亲近。 便在这时,许易突然接茬,“龙大人英睿不凡,不似出妄语之人。她既然说凤九少主不知《秋江雪夜》,必定是事实。至于九黄大人说许某粗鄙,不开雅智,许某实在不敢苟同。” “许某生来便开灵智,血脉尊贵非凡,六岁便贯通我族经典,诗词于许某而言,不过是小道。就此道而言,九黄大人拿凤九少主和许某相比,实在是拿寒鸦类比凤凰。” “大胆!” “混账!” 九黄和屠闵同时暴喝,气贯山河。 凤九少主更是气得面上青筋直绽,矫饰得极妙的脸上,也不住闪现艳丽的翎羽。 满场众妖无不侧目。 此等猖狂之辈,漫说是见,便是听也不曾听过。 妖族内部,同样等级森严。 这大言旦旦的许妖,不过是区区一阶,论位份,更只是区区妖令。 凤九少主何人,那是黄风妖令的独子,未来有极大可能继承整个黄风妖领。 二人身份,可谓一在平地一在天。 许易却敢说,凤九与他比,乃是寒鸦比凤凰。 一百六十九章 放心 http://..org/ “哈哈……”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场间的肃穆。 龙景绣笑得花枝乱颤,盯着许易的星眸满是华彩。 这个美貌的家伙,是越来越合她心意了。 “凤九,若是不服,你和许易比上一比吧,我来命题如何?” 龙景绣秀美得面庞几要生出光辉。 凤九面色如土,上次因为不知《秋江雪夜》,受辱于龙景绣,事后,他可是花了好大的苦功,将玉玑子的诗作,都记诵了下来。 今次,遭遇龙景绣,他陡然反口,正是因为已然熟记玉玑子的诗作,不怕龙景绣当场考问。 可若是指物作诗,对他而言,依旧是不可能。 尽管,他料定那唤作许易的狗贼,同样也只是个胡吹大气的货,可他这等身份,若是贸然下场,与人比烂,本身就是天大的丢份。 许易笑道,“龙大人玩笑了,似我所言,某的雅智,乃是天授,凤九少主根本难以相提并论,龙大人何必为难他?屠闵大人和九黄大人不必瞪我,二位不服,可以亲自下场,若是某输了,当场自刎,以谢天下。” 如果面前有面镜子,许易当能知晓自己狂成了何等模样。 不过,这也是他刻意为之。 狂妄的背后,不过“邀名”二字。 不管是战力方面,还是雅智方面,于他目下而言,能带来名声就好。 毕竟,一个蚂蚁,在凤九、屠闵,九黄这些大人物脚下,说踩死也就踩死了。 可若是雅智之名,震动妖域的许大雅士,即便是凤九少主,想要对付,也得思前想后了。 初次目的外,许易还想紧抱龙大人的玉腿。 他看明白了,这位龙大人是个不嫌热闹大的。 能恶心凤九买好龙大人的同时,还能降整个热闹闹大,何乐不为? 到时候,就是凤九等人动用什么阴招,料来这位龙大人想不插手都不可能了。 至于这位龙大人看自己的火辣眼目,许易目下哪里还顾得上,先把眼前的乱局平了再说。 “自刎?好好!某拼着不顾身份,也要看看你狗肚子里到底存了几两香油。” 九黄狂喝一声,冲龙景绣一抱拳,“龙大人请出题吧。” 若非龙景绣在场,九黄自问早就将这猖狂的混蛋,打成飞烟了。 不过,他反过来想,此事未必不好。 正因为龙景绣在,许易这小小蝼蚁,才成了凤九少主的心腹之患。 不信便看凤九少主的面颊,气愤得连矫饰得形貌都无法维系了。 若是将这该死的狗贼剪除,能在凤九少主面前,卖得多大的人情。 至于深深得罪龙景绣,他已经顾不上了。 传说,龙大人出身尊贵,背后的靠山了不得,可这里终究是黄风领。 黄风大人说了算。 九黄话音方落,屠闵便暗暗后悔开口得晚了,让九黄抢了先。 左右是得罪龙大人,何必不趁机买好凤九少主。 何况,他也看明白了,眼前的这猖狂叫嚣的家伙,多半是龙景绣安排的托儿。 其目的就是让凤九出场,折腾出热闹。 否则何以解释,这小小一阶小妖,能折腾出如此风波。 一想到是龙景绣事先安排的,屠闵所有的念头都通达了。 他绝不相信这世上有一阶小妖,能通过升龙之路,更不相信有一阶小妖,能在诗词歌赋上的造诣,胜过他们这多年浸淫此道的妖府府主。 “真的比么?” 龙景绣盯着许易问,“你没必要冒险,猖狂的家伙我见过不少,邀名的家伙见得更多,似你这般为了二者,不要性命的,却是少之又少?只须你求求我,你的心愿,我当能帮你达成。” 相处时间虽短,龙景绣对眼前这罕见的美人,已经不单单只是眼目上的欢喜了。 她这番颇具情义的话,听在许易耳中,却是遍体生寒。 自打灵魂穿越以来,许易已深深融入这个怪力乱神的世界。 兼之修行越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也越发深刻。 初入此世界时,对人、妖之爱的抵触,早就消弭殆尽。 眼前的龙景绣,在他眼中,虽也如人族美人一般无二,但似龙景绣这般赤果果以色相胁,还是让他暗呼刺激,难以承受。 而龙景绣这番话落在凤九眼中,却是二人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地打情骂俏,简直让他痛彻心扉。 九黄冷道,“怎么,先前还大言不惭的家伙,现在听了龙大人的承诺,要打退堂鼓了?似此等鼠辈,还想求取大名,简直是笑话。” “未必是笑话。” 屠闵哈哈一笑,“今日之事传出,此贼即便是贻笑大方,不也是声名远播了。似此辈明明文不成武不就,却想趁乱求取名声之辈,九兄,你我见得还少么?” 许易正不知如何作答龙景绣,九黄、屠闵二人这般一讥讽,却正巧给他递了梯子。 他心中得意,眉头却高高簇着,冷声道,“九黄大人若非要作许某登天的踏脚石,也不是不可,许某有一条件,不知九黄大人敢不敢答应。若是九黄大人答应了,这场比试,许某就万死不辞了。” 九黄冷笑道,“莫不是要本座答应,如果比试输了,本座也自刎以谢天下?” 事已至此,在九黄看来,许易完全是在虚张声势。 “怎么?九皇大人怕输?” 许易扬眉道。 “任你巧舌如簧,某也定要你粉身碎骨。某不想再听你任何废话,只要你能赢,任何条件,某都应你,这下你该没话说了吧。龙大人,该出题了。” 九黄实在不愿再跟许易废话下去了,在他看来,此贼已然技穷,就剩了无止尽的嘴皮子功夫。 他干脆一句话,锁死许易全部的退路。 反正他根本不可能会输。 “龙大人,请命题吧?” 许易冲龙景绣一抱拳,似乎无尽的废话终究戛然而止。 九黄、凤九、屠闵三位心中同时一跳。 这家伙的反应,完全不应该呀! 难道是在死撑。 龙景绣灿然一笑,道,“好,龙某出题便是,许易,放心答,放心。” 三更晚上连发,祝(棋如生)新婚大喜! http://..org/ 如生结婚了,他有个小号叫最爱紫川。 算是我最早的几位书友之一呢。一二年七月份,我的第一本小说《官道之1976》还在公众期时,他就来了。 一直陪伴到如今。 当年的学生伢,如今也步入了婚姻殿堂。 一想到这儿,就觉得时间过得实在太快了。 几番不如意,我的老书友不多了,愿诸君都安好。 最后,敬祝,如生同学新婚大吉,早生贵子! 《我从凡间来》三更晚上连发,祝(棋如生)新婚大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求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m.qiushu 一百七十章 孤篇 http://..org/ “放心”二字,正是龙景绣说与许易听的。 短短时间内,她已在心中想好了两方策略。 其一,文明策略。左右九黄没道明谁来主判,她大可自由裁量,反正是她出的题,当然由她判断。 其二,野蛮策略。事不可为,直接抢了许易走人。 反正眼前的一切,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热闹,没必要让美人折损。 许易自然想不到龙大人为自己煞费苦心,只微笑点头,很快,龙大人的题出好了,满场哗然。 九黄目瞪口呆,凤九、屠闵面面相觑。 “这叫什么题,秋江雪夜,这也叫题,这个档口,龙大人以为开个玩笑便能过去么?” 呆了足足十余息,九黄才陡然惊醒,高声喝道。 龙景绣出的题目,正是《秋江雪夜》,玉玑子名下的佳作。 龙景绣笑道,“怎么前辈玉玑子做得,老九你便做不得?就是这个题目,许易,你没问题吧?” 她同样不认为许易有机会在诗词之道上胜过九黄,毕竟,常识形成的客观规律,是极难更改的。 既然许易胜算不大,龙景绣自然选择剑走偏锋。 一篇《秋江雪夜》,玉玑子以此为题,作下名篇,名传后世,恍若明月在前,后辈如何能够争辉。 龙景绣偏偏还以《秋江雪夜》为题,九黄再富诗才,也难免心神大乱。 “既是你要龙某为题,龙某既已出题,你对题为诗便是,何必多言,若是做不出,静立一旁便是。” 龙景绣微笑说道。 屠闵道,“龙大人此言有理,九兄何必矫情,玉玑子前辈诗名盖世,九兄莫非还想胜过不成?” 九黄恍然大悟,他先前便是对着《秋江雪夜》生了心障。 这也难免,临会赋诗,谁都想一鸣惊人,即便不能一鸣惊人,也绝无人想要成为笑柄。 故而,九黄才听到题目,抱怨之余,却也暗暗做过尝试,一番遣词造句,却总忍不住悄悄和玉玑子的大作相比,可越比越是心烦意乱,无法成文。 此刻,屠闵出声喝破,他才陡然想明白,自己无须和玉玑子比,只需做出一篇应景之作即可,反正不会有人拿自己和玉玑子相提并论。 一篇应景之作,当能轻松碾压许易。 当即,九黄清空杂念,聚精会神,构思全篇。 岂料,他这边才有点思路,一旁的许易已经有了动静。 但见一张雪白的春松纸,布展空中,许易凌空虚划,一枚枚骨肉匀停、横筋立骨的墨字,陈列中央。 凤九轻蔑一笑,便将纸上文字吟哦出口,“秋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秋江无月……” 他根本不信区区一阶小妖,能有什么雅智,只道这家伙听懂了龙景绣的暗示,胡乱弄些文字堆砌,只等龙景绣最后来胡搅蛮缠。 可才吟诵出口,他便觉得不对味了。 尽管他对诗词一道,一窍不通,但最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区区三句半一出,陡开气象,不似凡品,这,这怎么可能。 他惊讶地盯着屠闵,据他所知,屠闵对诗文一道,甚是痴迷,如果这家伙写出的东西,是已经问世的,料来屠闵定然知道。 他转过去看屠闵,只看到屠闵双目呆滞,好似死人。 他重重咳嗽一声,屠闵醒过神来,朝他回看一眼,满目迷茫。 是的,屠闵完全懵了,许易所作的《秋江雪夜》,他完全看不懂了。 这个看不懂,非是读不出好歹,而是猜测不透,世上最会现出这样一首诗篇。 如此诗篇,他不认为是许易这区区一阶小妖,能够造就的。 可若不是许易做得,谁又肯将如此佳作的冠名权,让与他人。 据他所指,诗词上的名声,人、妖两族都看得极重,文化的交流,并没有因为族群和地域的隔阻而中断,尤其是诗词文章。 作为妖族的饱学之士,屠闵对两族问世的名篇佳作,烂熟于胸。 似眼前这篇《秋江雪夜》,放在那些名篇精华之中,也是横绝全篇的存在。 正因如此,他根本没办法违心地配合凤九生事。 就在凤九和屠闵互以目视的当口,许易早已停笔。 许易落于纸上的文字,正是那张若虚的孤篇压全唐的《春江花夜月》。 当然,许易不会蠢到一字不动的通篇全抄。 玉玑子的大作,他通读过,亦是写景写情,融情于景,两作风格类似。 只不过一是春景,一是秋景。 值得一提的是,《秋江雪夜》中的雪夜,并非是下雪之夜,而是玉玑子作文时所处的地点,雪夜原。 否则下雪的夜晚,何以会有秋江。 况且,许易如今的文学素养,本身都已极高,即便是对《春江花夜月》做了些许改动,也丝毫未曾割裂原作的叙事和抒情的文章结构。 在初次见此作品的屠闵等人眼中,此作简直浑然天成。 “九黄大人,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落笔了。” 许易冲九黄微笑说道。 九黄却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若是可以,他真想冲许易破口大骂,“你小子是想把玉玑子气活过来么?欺人太甚!” 此刻,九黄漫说被许易弄得心乱如麻,根本不可能有心思成文。 即便是他构思好了诗篇,也根本不敢落笔。 实在是这该死家伙,写出的诗篇,好得简直不要脸。 纵使玉玑子复生,也得将原作的《秋江雪夜》付之炉火。 什么叫满纸烟霞,什么叫字字珠玑,这该死贼子所作的文章便是。 九黄知道自己输了,即便自己做出了文章,即便有凤九和屠闵在场,己方人多势众。 昧良心的事能做,昧良心的话能说,但面对这等诗作,便是再脸厚心黑之辈,也没办法颠倒黑白。 因为这该死小贼的《秋江雪夜》,必定流传百世。 史笔如椽,谁又有胆量在这注定要载入诗词史的一幕中,充当令人作呕的丑角呢。 呆愣半晌,九黄冷哼一声,“如此佳作面前,某又有何面目落笔,便算某输了。” 一百七十一章 承诺 http://..org/ “算?” 许易玩味地盯着九黄道,“听九黄大人的意思,似乎心有不甘,别有所指。” 九黄嗤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龙大人,早就听闻您颇爱人族的那些咿咿呀呀的戏剧,却没想到您的演技也是如此的高超。” 事到如今,九黄的思路,渐渐和屠闵不谋而合了。 他亦认定今番折腾出的一幕幕,分明就是龙大人在幕后推手。 这个题目必定是龙景绣在就想好的,而许易的所谓诗作,自然也是早早准备好的。 否则,天下怎会有人有如此捷才,在短短时间内,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诗篇。 九黄诘问罢,龙景绣毫无反应,一双美目已然失焦。 许易高声道,“原来九黄大人又打算打口舌官司,可惜某失了兴趣,不过,九黄大人到底是认输了,认输了就好。” 九黄冷哼一声,不再作答,暗恨自己千算万算,却是漏算了龙景绣竟会使如此下作手段。 屠闵打个哈哈,轻轻拍掌,“没想到,真没想到,我武威府下竟还有你这等人才,平顶,似此等人才,你如何不早早上报,失察之罪,暂且记下。不过既是如此出众人物,若是在我武威妖府埋没了,真就是我这个府主的罪过了,哈哈……” 若许易只是因义愤折腾出如此场面,他还能忍。 眼前的一幕,摆明了就是许易和龙景绣相互勾连,早有预谋,姓许的眼中,何曾有半点将他屠某人这个府主。 然而,不管姓许的如何作想,他屠某人到底是姓许的名正言顺的上官,要想折腾他,岂非轻而易举。 即便姓许的再是紧抱龙景绣的大腿,只要他屠某人不松口,便能将只按死在武威府。 毕竟妖族的《太平律》,若真扛出来,却也威严如天。 许易微微一笑,越过屠闵,冲九黄道,“既然九黄大人输了,就该记得在赌斗之前,九黄大人还应了我一个承诺。” 九黄如遭雷击,他已将此事完全抛在脑后。 彼时,他以为许易不过是虚张声势,为了摆脱许易无休止的口舌上的纠缠,兼之以为自己根本不可能会输,草草应诺,连那个承诺具体是什么,他都不曾细究。 如今,再反过来,若是许易真叫他自裁,又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众目睽睽,他堂堂七星妖府的府主要出尔反尔。 屠闵眉心一跳,冷笑道,“输了?胡吹什么大气,此番比斗,何时说过一诗定输赢?” 只有屠闵意识到,许易所要提的条件,恐怕不是要九黄如何如何,而是要逃脱他武威妖府的控制。 因为换位思考,九黄如何,对许易根本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影响,而借助九黄,逃脱他屠大府主的掌控,才符合许易的最大利益。 这偏偏是屠闵不能允许的。 而他同样也不能拒绝九黄。 道理很简单,一旦许易要九黄在帮他许某人脱离武威妖府,和自裁中选一个,九黄必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到时候,屠闵就不可能拒绝九黄,否则就是他逼死了九黄。 其实,屠闵也不在乎九黄死不死,但却不能承担逼死九黄的恶名,毕竟凤九还在一旁立着。 唯一的办法,只有将所谓的比斗拖下去。 尽管这个办法,看着有些混赖,失了体面。 但事已至此,哪里还顾得了那许多。 屠闵话音方落,九黄赶忙道,“正是如此,某只说适才的比试,某认输了,何曾说过此场比试就输了。” 虽是情急之下,此番话出口来,他也忍不住面上发烧。 到底是堂堂一府之主,何曾被逼到需要如此在口舌上混赖。 而他身在局中,根本不似屠闵身在局外,看透了许易的目的,以为许易定要拿这所谓的承诺逼死自己。 既然如此,能用口舌之辩,挽回生机,他自然千肯万肯。 何况,在他看来,许易根本就是龙景绣手中的傀儡。 只要不让龙景绣接着出题,切断二人之间的联系,他堂堂九黄大人,必定稳操胜券。 “果然,果然……” 许易在心中叫着果然。 眼前发生的一切,验证了他心中的一个猜测。 即便是质朴、刚健的妖族,修炼到了屠闵、九黄这等程度,也早就无师自通,领略了奸猾。 他却好不以为意,九黄和屠闵的反应,原在他预料之中。 否则以他的城府和经历的无数赌斗,如何会留下这等破绽,让九黄来钻。 “堂堂九黄大人,七星妖府一府之主,要用这等手段,来逃避失败,真令某大开眼界。” 许易朗声说道。 九黄面皮狂跳,寒声道,“你和龙大人做得好戏,谁看不明白,还要某点明么。换一位出题,若是某输给了你,便……” “九兄何必和这小儿辈置气。” 凤九及时喝止。 毕竟和龙景绣有过一段,凤九深知龙景绣的性格,此女放荡不羁,好热闹不假,却好附庸风雅,又爱面子,怎么看也不似和许易勾连在前,炮制了这场热闹。 但要说许易有本事自己做出此等惊世骇俗的诗篇,他也是万万不信。 但不管怎么说,在未弄清究竟之前,他以为九黄凭一时意气,夸如此海口,实为不智。 “换一位出题?据我所知,龙大人出题,也是你九黄大人选定的吧,此刻又要换,对许某是不是太不公平,既是比试,怎么也没道理,事事都听你九黄大人的吧。” 许易说罢,忍不住挪了几步,调换个方位。 他实在受不了龙景绣那灼热的目光。 “你们果然作弊,既然如此,此场比试,就此作罢便是。” 许易的反应,正在九黄的预料之中,直接印证了他自以为是的猜测。 许易道,“好牵强的理由,九黄大人不敢比就直说,直接认输便是。” “你!” 九黄怒不可遏,偏偏毫无办法。 凤九冷道,“某以为九黄兄所言在理,龙大人既已出题,便该换一位出题,莫非你以为黄某没有出题的资格。” 许易道,“惊闻凤九少主前段时间连玉玑子前辈的《秋江雪夜》都不知晓,我等谈诗论词,却不知凤九少主怎么来的自信,要插足其中。” 这句话说直白点便是问凤九少主,我们文化人之间探讨些文学的问题,与你何干? 一百七十二章 四名士 http://..org/ 轰! 凤九陡然炸了,许易口中喷洒的毒液,实在太毒,凤九竟无法维持住人貌,化作一只高足三丈、浑身金色羽毛的雄俊无匹的巨鸟,双目喷火,如利剑一般的巨啄,似乎随时都要向许易猛烈劈下。 便在这时,龙景绣终于从满目痴迷中醒转,掌中法诀幻化,一枚紫色手串,陡然盈出一道宝光,准准将许易罩住,凤眸斜睨着凤九幻化的金色大鸟,“凤九,你打算在我风宪庭眼前杀人么?” 龙景绣话音方落,凤九瞬息恢复人貌,一袭白衣依旧翩翩,双目死死盯着许易,毫不掩藏无尽杀意。 “无谓的嘴仗就不要打了,我可以不出题,但出题之人的选择,也绝不能不听许易的意见。” 龙景绣朗声说罢,直视九黄道,“老九,你堂堂七星妖府的府主,莫非真连一点风度也不要了。” 作为当事人,龙景绣当然知晓自己没和许易串通,惊艳许易那篇《秋江雪夜》之余,她同样难以置信许易会有如此诗才。 她既想看许易继续大展威风,同样也担心许易适才的表现昙花一现,只能帮许易稍稍拿回些主动权。 至于局势的发展,她只能静观其变。 唯一确信的是,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坐视许易丧在凤九等人手中。 只因她知晓自己从未像此刻这般欢喜一人,真想将心掏出来给这俊俏风流郎君呵。 许易道,“既然龙大人发话了,便依九黄大人,可以换人出题,但以许某的文采,换凤九少主这般人物出题,是万万不可能的,要换也得换配得上许某才华的。不知九黄大人能否办到。” 九黄道,“只要换人便好,当然,前提是绝不能是那些无名之辈。若是你挑些阿猫阿狗,谁知道是不是又和你事先串通好的。” “郎素新,胡春友,季孟良、牛博党四位如何?” 许易看着九黄道,“九黄大人不会又说,此四人名气太大,你请不来吧。若是如此,许某认输便是。” 九黄无言了,难缠,这家伙太难缠了。 原来,许易说得这四人,在妖族文化界,真的声名惊天。 名气大到许易这位才混迹东海妖域不久的菜鸟都听说了,并且在一些品论诗词曲赋的典籍中,阅览过这几位的大作。 可以说,这四位便是东海妖域文化领域的绝对大明星。 许易才报出此四人名号,九黄就知道麻烦大了。 这四人修为不高,却个顶个的高傲,且交游极广,面子极大。 真正的谈笑皆名妖,往来都贵人。 即便他九黄贵为一府之主,却也不是说请便能请来的。 他料准了许易就是和龙景绣做戏,如今被他识破,要求换人,姓许的没办法了,才弄出这等难题,来为难他九黄。 更让九黄义愤填膺的是,许易的口舌实在犀利,口口声声说若达不到此要求,便算他许某人输。 这个档口,他九黄就是再脸皮厚,又岂能真为此事让许易认输,传出去,他九黄堂堂一府府主,甭说再在权力场中厮混,怕是他那些手下,先就得和他这臭名远扬的府主大人划清界限。 “这个要求,某代九黄大人应下了。” 屠闵话音方落,迎着九黄探询的目光,冲煞气逼人的凤九拱拱手。 九黄恍然大悟,自己请不来,未必凤九少主不行。 他赶忙冲凤九少主行礼,道,“此事全靠少主殿下了。” 凤九道,“也罢,某便费一番工夫,看看你这小辈是人是鬼。老九,你用我的名号,去相请吧。” 凤九虽弄不清许易的玄虚,但事已至此,他只有死挺九黄。 九黄大喜,立时取出玺印联络,不过多时,便获得了郎素新的联络方式,费了好大工夫,终于联络上了。 九黄赶忙吞忍气息,道出因果,玺印中立时传来嚣张至极的咆哮声,“这个少主,那个府主,都要郎某去这个,那个诗会,真当郎某是戏子不成,爱谁谁,老子不伺候。” 随即,哗啦一声,一片脆响,似乎暴怒的郎先生,打翻了什么东西。 九黄目瞪口呆,凤九面红耳赤。 打脸,实在太打脸了。 凤九根本没想到,他堂堂黄风领的少主,去请区区一个戏子一般的诗客词家,竟会遭遇如此冷遇。 众目睽睽,道道目光瞧来,让他浑身燥热无比。 屠闵道,“九黄兄,你没说清楚,换我来说。” 九黄不知屠闵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又费了偌大工夫,九黄玺印中,终于又传来了咆哮声,屠闵朗声道,“秋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两句诗后,咆哮立止。 随即,屠闵报了个地点,果断结束了通话。 刷的一下,九黄变了脸色,暗骂,姓屠的真不是东西,明明有此妙法,偏早不说,非要等自己丢丑,他再来争功救主,什么东西! 很快,这丝不满,便被冲淡了。 只因他的余光在许易面上捕捉到了一丝不快,尽管这丝不快,被许易隐藏得极妙,很快就消散,但还是被九黄捕捉到了。 相比屠闵,眼前的这蝼蚁,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 剩下的三位,一一被九黄联系上,也一一被屠闵如法炮制,中断了联系。 又过了一炷香,一道流光冲入场中,还未定型,便听桀桀怪声喊道,“全作在何处,速速拿来。” 许易原作,早被龙景绣抢去藏了,屠闵立即将早墨好的诗作献上。 那人劈手抢去,才扫了一眼,便高声叫好,高高的额头发出道道幽蓝的亮光。 便再是又有三道流光飙入,皆是身形未至,皆呼喊要看全作。 瞬息过后,三道身影又一窝蜂地朝那高额头的中年围拢。 随即,便静默了。 不知过去多久,四人中的一位身形长大的红袍青年,转过身来,虎视全场,颤声道,“此篇到底出自哪座雅墓,作者何人,郎某当亲赴墓前吊唁。” 九黄精神一震,一指许易,朗声道,“郎先生误会了,此篇神作,并非出自那座雅墓,乃是这位一阶小妖,当场做出,十息之间,挥毫写就,人家乃是此篇神作的真正作者,哈哈……” 不是我深沉,实在无言以对 http://..org/ 书评区老有同志说我断更那么久,该说点啥。 断更十五天,我编点什么理由才能不挨骂? 诸君何以教我? 有时候,人被逼狠了,真的只有头埋在沙里,作鸵鸟。 实在没什么能自我洗白的。 若不是如生大婚,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安静坐下来,写六千字。 盼望自己再接在励。 啥也不说了,发个祝愿,愿自己,在新的一年,老老实实,平平安安,留住最后的读者大人。 《我从凡间来》不是我深沉,实在无言以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求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m.qiushu 一百七十三章 华丽背景墙 http://..org/ 红袍青年,正是郎素新,在东海妖域,他还有个雅号:诗称。 郎素新话音方落,九黄便觉得自己寻到知音了。 惯因他的看法,和郎素新如出一辙,也认为许易写的《秋江雪夜》,必定是龙景绣从那座雅墓中获得。 所谓雅墓,便是坟墓,只不过因为坟墓中偶然出土了不为后世所知的佳作,便号为雅墓。 这在整个妖域,乃至人族世界,都极为常见。 毕竟,不是每一篇佳作,都能传播于世的。 无尽坟墓之中,掩藏了太多的瑰宝。 妖域之中,亦有性情高洁之士,视诗词文章为灵性之抒发,写下佳作后,不愿现于世间,悄然掩藏,死后更是伴身而葬。 此类情况极多。 故而,郎素新一见许易书就的《秋江雪夜》,便下意识地以为出自哪座雅墓。 “什么,他写的,十息!笑话,天大的笑话。” 郎素新左侧的绯袍老者状若癫狂地冲到许易身侧,瞪着一对昏黄的牛眼,似乎要用肥厚的眼睑将许易整个儿夹了进去。 “笑话不笑话,阁下还是先报字号再说,不瞒几位,几位之所以到此,全赖许某提议,既然来了,总得让许某认识一二才是。” 许易微眯着眉眼说道。 “老子是胡春友!朋友抬爱,给了个词宗的诨号” 绯袍老者朗声道罢,一指左侧的高额头中年,“这个是季孟良,名字有良,其实一点不良。”紧接着又指右侧的白衣修士,“他是牛博党,勉强认得字,你有相好的没有,若是有,须得藏紧了,这老牛专好沾花惹草。另外,那头红狼,已经自报家门了,老子就不介绍了。你的要求,老子达成了,现在是不是该你回答老子的问题了。” 胡春友是四名士中成名最早的前辈,性格急躁诙谐,他一发浑,诸人也没办法,被他贬损的季孟良和牛博党甚至连嘴都不想还。 其实,季孟良和牛博党亦有雅号,一个号作悲秋客,一位号为八叉君。 所谓悲秋客,乃是出自季孟良的名篇《万里悲秋赋》,此篇名气极大,光论知名度,还在玉玑子的《秋江雪夜》之上。 而八叉君,亦有故事,说得正是牛博党此人才思极为敏捷,临作诗词,以指试韵,八叉而成,故号为八叉君。 “诗称,词宗,悲秋客,八叉君,四名士竟聚齐了,如斯盛会,星光熠熠,真是我黄风领莫大荣耀,少主,作为主人,您也说几句。” 屠闵高声道,满场红光。 四名士文名震动妖域,若逢盛会,随意来上一位,便足以令盛会增光添彩。 如今,却是四名士齐聚,细细数论,却是数十年不曾有过的。 凤九虽不通诗词,却也听过这几位名号,往常并不怎么重视。 此刻,四人齐聚,待见场间气氛陡然热烈,连老沉的屠闵都有些心摇神驰,他自然意识到,往常自己眼中戏子一般的人物,做到绝顶,也足以傲王侯,慢公卿。 当下,凤九热情地冲几人寒暄,四名士却颇为骄矜,注意力皆放在许易身上。 许易依旧姿态高能,草草将前因后果道出。 岂料,四名士根本不关心他和九黄的比斗,皆执着于他那篇《秋江雪夜》的原作。 不管是文人相轻也好,还是抱着对盖世诗篇负责任的态度也好,四名士关注的重点,都在原作者是谁。 显然,他们不相信这篇诗作出自许易之手。 “你叫许易是吧,胡某没兴趣理会你和九黄府主的赌约,但若说你这一阶小妖,在十息之内,就能做得如此诗篇,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为免你为天下笑,老夫劝你还是将原作何人,或者此篇出自那座雅墓?” 胡春友瞪着眼睛喊道。 他自高惯了,分外不赖烦和不相干的人寒暄,强耐着性子忍到现在,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许易道,“某也不赖烦一句话翻来复去的说,再说最后一遍,此篇诗作,真是出自许某之手。在尔等以为要做此篇,如何如何艰难,但在许某这才华天授的天才眼中,此技不过小道。” 许易选出这四人前来的根本目的,自然不是给九黄出难题,而是选了四面华丽不凡的背景墙。 他既然打定主意要扬名,光在凤九、屠闵、九黄几人面前,自然是不够的。 尽管今日之事会传开,名生会缓缓凝聚,但到底太过缓慢。 要造成轰动效应,快速累积名声,非得选这四面华丽背景墙不可。 “胡搅蛮缠!” “不知所谓!” 郎素新、牛博党同声喝道。 作为妖域的大明星,自然罕有好脾气的。 九黄一抱拳,道,“诸位雅士,何必与这小人一般见识,他不是口口声声咬死,适才的诗作乃是出自他手么,几位既然来了,何妨出题一试。抄袭便是抄袭,岂能矫饰?” 在九黄看来,许易的这一连串反应,正中他的预料。 分明是被逼到墙角了,又不敢应战,只好胡搅蛮缠,指望将这四名士气走,好混赖过关。 季孟良正待开口,胡春友道,“既然如此,老夫便出一题,你二人各自作答,老夫有言在先,倘若这位许小友不能顺利作答,适才那篇《秋江雪夜》的作者,还请据实以告。” 九黄道,“这是应当应分的,许易,你不会有问题吧?” 龙景绣道,“倘若老九你再输了,不会又混赖说什么再比一局吧?” 九黄老脸一红,冷道,“龙大人何必小看某。” “如此最好。” 龙景绣要九黄不许混赖,暗中却打着混赖的主意。 她不可能坐视许易失败自刎,此番出言,明为逼迫九黄,实则是为了限定比斗局数。 即便许易此轮失败,九黄和许易不过各占一胜,算是平手。 而她又有言在先,抢先限定了局数,便能保许易在文战中立于不败之地。 她这番思虑,可谓煞费苦心。 兼之堂堂龙大人素来桀骜,深沉如屠闵亦未看破龙景绣此番话中的深意,竟是为接下来的混赖打的埋伏。 一百七十四章 散社 http://..org/ 许易迎着九黄逼来的视线,道,“既然你抢着输,许某没什么好说的,老胡你出题吧。” 他这番镇定,落在九黄眼中,自然又被理解为死撑。 九黄玩味地盯着他,笑道,“那便请胡大人出题吧,某建议胡先生尽可能出生僻些的题目,免得某些人又早有准备。” 胡春友玩味地摆摆手,“出生僻的,未免欺负他这一阶小妖,便还以《秋江雪夜》为题,二位作文吧,诗词歌赋不限。” 胡春友话音方落,满场一片沉寂。 九黄正要说话的嘴巴,张开着,却无声音发出,便是他打破头,也绝想不到胡春友会出这么个题目。 龙景绣俏脸寒霜,冷笑道,“堂堂词宗,如此拾人牙慧,总该是不好吧。” 他不知道许易怎么做出的那篇《秋江雪夜》,却知晓,不管许易是自作,还是抄袭,同样的题目,再来上一遍,绝对太过艰难。 “龙大人此言差矣,某觉得胡先生这出题的水平实在高绝。这位许妖令不是自夸才华惊天么,倘若他能再来上一篇让我等我言以对的《秋江雪夜》,我等真就无话可说。同样,也不会再有人怀疑先前那篇《秋江雪夜》的作者另有他人。” 屠闵含笑说道。 他这般一说,凤九和九黄立时回过味来,皆出声赞同。 郎素新,季孟良,牛博党三人亦表示赞同。 显然,胡春友出的题,正是针对许易的。 道理很简单,前面那篇《秋江雪夜》,可能是许易和龙景绣串通好,早备好的诗篇。 可许易和龙景绣再是相互串通,也当料想不到,这《秋江雪夜》的题目,会被第二次用上。 “怎么,许妖令,你不会有问题吧?” 九黄笑如羞花。 “当然没问题。” 许易说话之际,一张喧白的纸张再度布展空中,瞬息,二三十文字,跃然纸上。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雪原昨夜又东风, 故乡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秋水向东流。” 轻轻念着,不知觉中,一双眼眸已被眼泪模糊。 凤九,九黄、屠闵各自面无人色。 郎素新满目凄凉,“乡思至此,可以绝矣。” 季孟良惨然道,“万里悲秋,由何如眼前,满纸烟霞,聚成一江愁绪,滚滚东流,绵延不绝” 牛博党盯着叉开的双手,哂道,“牛八叉,牛八叉,在这等天才面前,真是笑话。” 胡春友长长叹息一声,“若非天授之才,如何能解释眼前一切,今日始,胡某词宗的身份,可以让贤了。” “不,不,绝不可能,世上怎会有人有如此捷才,定然是早早就备好的。” 九黄凄惶地叫道。 九黄的厮喊完全是下意识的,他很清楚,便是玉玑子重生,也驳不倒许易了。 即便他仍旧不相信那两篇作品是许易写就的,但他再也没办法去推翻了。 眼前胡春友等人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九黄入局太深,心神已乱,左右,还不将他请下。” 凤九高声下令。 立时,两道身影电闪而出,挟了九黄,仓皇退走。 凤九的心思,场中诸人皆看得明白。 明显,双方的冲突,不会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诗词大战,而烟消,后续的碰撞,只会越发激烈。 失败的九黄,自然就成了凤九一方的短板,,谁叫诗词大战之前,九黄口气实在太大,许下的言诺,随时会化作许易手中的刀剑。 恰逢九黄失态,凤九灵机一动,九黄顺势配合,走为上计。 许易微微笑道,“凤九少主,何必做得这么下作,你说一声,我和九黄大人的赌约,便是作废,又有何难?” 九黄的承诺,不过是许易用来对付屠闵的后手。 这种后手,只在胡春友等四名士不能到场的情况下,才有发挥作用的必要。 如今,胡春友等人既然到场,他扩大名声的目的已完全达到。 九黄的那个承诺,对他已经不重要了。 此刻的许易,再不是屠闵凭借所谓的府主威权,便能轻松碾平的了。 凤九道,“既然你有如此豪情,先前你与九黄的赌约作废便是。” 数番交锋,凤九吃亏不小,早不将许易当作了老谋深算的对手,哪里还会故作骄矜。 屠闵叹息一声,道,“真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诗才,我武威府竟得了造化,出了你这等天才,区区一个妖令,怎配你的身份,某立即拔擢你为一洞之主,武威妖府内,你随意选择领域。若非你新近才得了妖令的官身,本府不便过分超拔,区区一个洞主,又如何能衬你的天才,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屠闵满面痛惜,似乎真个幡然悔悟。 许易冲屠闵一抱拳,微笑道,“府主大人好意,许某心领,只是许某对诗赋文章极有兴趣,想加入散社,还望府主应允。” 许易何等精明,哪里不知道屠闵打的什么算盘。 这位屠府主明面上示好、示弱,不过是为图将来。 他许某人若真个不开眼,对屠闵的示好信以为真,答应下来,那便彻底进入了武威妖府的体制内部,自然也就落入了屠闵的掌握之中。 到时候,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许易话音方落,屠闵面上立时一沉,“怎么,嫌我武威妖府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如此忘本,岂不令人齿冷。散社身具大名望,就凭你这般品行,如何堪配入内。” 缓兵之计被识破,屠闵立时扯下温情面纱。 他断不能容忍许易加入散社。 原来,在东海妖域中,除了领、府、洞等层级、权职架构外,还有一些古老相传的团体、联盟。 这些团体、联盟的传承悠久,势力盘根错节,凝聚起来的力量,没有谁敢小看。 而这些团体、联盟中,散社的名头,足以列入三甲。 所谓散社,正是妖域中的文化明星组成的联盟,其中不乏一些极有权势的大妖。 一百七十五章 千穿万穿 http://..org/ 许易一旦加入散社,无疑便多了个天大的靠山,到时,许易除了妖籍还列在武威妖府,屠闵根本不可能借助府主的身份,奈何许易分毫。 因为,一旦成为散社一员,其社员若是感觉到丝毫的被欺压,胁迫,都可上报散社理事会,自然有人出面料理。 许易辛苦埋下这一根根草灰蛇线,求名不假,但又何止于求名。 如果名声不能换来实实在在的好处,求之何益。 此刻,成为散社一员,便是他的主要目标。 “笑话,散社成立上千年,岂是阿猫阿狗就能加入的,你不过侥幸弄出两篇作品,就想以此混入散社,岂非小视散社中的诸位卓越才士。” 屠闵高声道。 他岂能坐视许易逃出掌握,但眼前之事,已非是他能左右的,只能寄望于胡春友等人瞧不起许易的高傲,不肯开这方便之门。 许易根本不睬屠闵的叫嚣,视线依次扫过胡春友、郎素新、季孟良、牛博党,“四位以为许某可有资格入这散社。” 许易对散社所知不多,却知晓最简单的入会规则。 以胡春友等人在散社的地位,皆有推荐权,只需有一位点头,他便能获准进入散社的考察期,有两位同时推荐,他便能一步直接跨入散社。 胡春友、郎素新、季孟良、牛博党四人互以目视,皆未立时出声。 眼前的局面,对他四人而言,也十分棘手。 四人对许易的观感皆不佳,实在是这家伙太狂傲了。 另一方面,他们也很难相信,这两篇大作,真的是这家伙顷刻之间写就的,这得是何等惊人的才思。 但要出言拒绝,同样很难。 即便他们再是昧着良心,也无法掩盖许易两篇大作的光辉。 这是注定要载入文学史的两篇佳作,一诗一词,皆有争竞诗词史前三的实力,尤其是那篇发出了“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感叹的《秋江雪夜》,简直就是惊天之作。 若干年后,后世重订文学史,许氏的第一首《秋江雪夜》,多半会成为压卷之作。 所以说,此刻拒绝了许易,便等若拒绝了这两篇旷世佳作,除非四人能同声否认许易是这两篇佳作的原创作者。 可毫无证据,这般下定论,必定要引起风波。 而若不否定许易原创作者的身份,胡春友等四名士则再也找不到理由拒绝。 否则,外间少不了给一个嫉贤妒能的评价。 身为文化明星,孤高倨傲都可以,但坏名声万万承担不起。 要知他们纵横四方,靠的就是名声。 “若是连许易这等千年难得一出的奇才,也入不得散社,散社的存在还有何意义?” 龙景绣高声道,“胡先生,郎先生,季先生,牛先生,切莫因一时意气,为天下笑。” “龙大人此言差矣,许易不过一阶小妖,凭什么再顷刻间做出如此名篇,便是稍微有思想者,便能看出这两篇佳作,绝非许易原创。胡、郎、季、牛四位先生,若是贸然将此人录入散社,将来真相揭开,岂非勇士难以翻身。依我之见,此事不如押后,待散社仔细考教后,再来决定。” 屠闵看破胡春友等人心中的挣扎,及时补刀。 既然难以决断,拖下去也是可以的。 胡春友正待接口,许易仰天长叹一声,“世上到底贤者少而愚者多,好好一桩事,偏要平添这无数波折,好生令人烦恼,随即吟出一首诗来。” 许易一诗作罢,满场死寂无声。 屠闵一双眼目几要瞪瞎,脸上的表情诡异到了极点,他知道,便是天神下凡,也阻止不了许易加入散社了。 不信去看胡春友,郎素新,季孟良,牛博党等人的表情。 那一个个满面通红,眼中放光,摇摇晃晃,好似饮醉了酒一般。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偏生又这般捷才,该死,真真是该死。 屠闵心如乱麻之际,龙景绣却死死捂住嘴巴,看向许易的双目流淌出的满满爱意,连整个大厅也一并温暖了。 忽的,胡春友冲许易一抱拳道,“阁下如此大才,我等甘拜下风,散社得你加入,实如蓬荜生辉。” 郎素新,季孟良,牛博党亦冲许易抱拳行礼,同声道,“我等若能名垂后世,实耐许兄之力,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许易抱拳还礼,连道不敢,心中却暗道,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原来许易所作之诗,乃是这首:“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胡郎文章悲秋骨,中间八叉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此诗一出,无怪屠闵立时明白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实在是许易的马屁神功,太过威猛无敌。 文人求得是什么,无非是名声,而许易这首诗作一出,不仅给四名士带来了身前名,连身后名也一并奉送了。 四名士,虽是当今文坛的执牛耳者,各自都有一二传世之作。 但传世之作,也分等级,有的流传几十年,便绝了,有的传上一两百年,也渐渐无声。 真正能传之不朽的,还得达到极高的经典程度。 显然,许易所作的三篇,皆属于这个范畴。 而这句“胡郎文章悲秋骨,中间八叉又清发”,却是将胡春友,郎素新,季孟良,牛博党俱皆囊括,一并捧上了天。 如此一桩大礼,便是神仙也买好了,何况四名士本就是好名之辈。 果然,接下来的事,自然水到渠成,四名士同声作保,愿将许易推荐加入散社。 心情大好的胡春友更出言道,“知晓许老弟在散社中熟悉一二,胡某等必将推举许老弟博一个理事的职位。” “此言大善,许老弟实乃不世出的奇才,似这等人物怎可以再我散社沉沦下僚呢。” 郎素新高声道。 牛博党,季孟良接连出声附和。 一百七十六章 覆水好收 http://..org/ “和九黄的比斗结束了,你也加入了散社,该了的旧事都了了,现在该来说说升龙之路了。” 凤九寒声如铁,瞬间冰封了场间的热烈。 胡春友等人不知此节,各自莫名其妙。 许易微笑道,“此事不过戏言,没想到凤九少主竟然当真了。” 噗! 龙景绣喷了出来。 屠闵如看疯子般盯着许易。 凤九一张脸又开始闪烁色彩斑斓的翎纹。 场间众人更是面面相觑,绝未想到许易竟会出尔反尔。 屠闵大喝一声,“玩笑,现在你说玩笑,你一个小小的妖令,敢和凤九少主,风宪庭,本府主当面开玩笑,你好大的够胆!” “屠府主,太失礼了吧。” 龙景绣方待出言喝止,却被一道雄浑的声音抢了先,出言之人竟是牛博党。 “你武威府主虽然称霸一方,但我散社中人,岂是你能随意喝骂的。开个小小玩笑,又无伤大雅,屠府主若再出口伤人,辱我散社中人,我散社绝不与你干休。” 牛博党黑着脸发飙道。 许易先前诗作中,吹捧四人的那句诗“胡郎文章悲秋骨,中间八叉又清发”。 胡、郎是指胡春友,郎素新,悲秋骨则是指悲秋客季孟良,八叉自然是他八叉君牛博党。 但从此诗论,许易对他的推崇最甚。 牛博党欣喜至极,此刻,屠闵朝许易发难,他自然要投桃报李。 “正是,还请屠府主搞清楚,许易现在已是我散社成员,屠府主如此出言不逊,莫非要与我散社为敌?” “久闻屠府主颇具文采风流,散社中还曾有人推荐过屠府主,本来我等还想将屠府主纳入这批的考核名单,如今看来,传言大谬,屠府主竟是如此心胸狭窄之辈,连府中如此英才开个小小玩笑,也不能容忍。” “屠府主好大的官威,莫非比种领主的官威更大,便是种领主在我散社之中,对社中成员亦是友爱如弟兄,今日屠府主之情状,胡某必将传入散社诸位社员知晓。” 郎素新,季孟良,胡春友皆出言表态。 屠闵恨满胸怀,几要气炸。 散社这等老牌大联盟,囊括的势力,实在太大,若是单个社员还好说,此时,却是四名士同时表态,几乎代表了整个散社的意志,叫他如何相抗。 许易冲胡春友等人抱拳道,“多谢几位兄长援手,许某加入散社,真如回归家乡一般,安然快活。” 升龙之路,的确是许易不得已而为之的扬名之路。 不成想,峰回路转,因凤九和龙景绣的纠葛,许易从诗词之道上,寻得了突破口。 一番辗转腾挪,竟加入了散社,名扬之于,也找到了新的有力组织。 这个时候,升龙之路,自然没必要了。 他要的无非是名声,靠山两样。 无端再参加升龙之路,和四阶大妖拼命,先不说风险如何,即便是胜过了,通关了,惊天文名加过分武名加身。 弄不好,到时候就真成了出头的椽子。 何况,他如今体内封禁丹田的紫龙还未散尽,真实战力难以完全发挥。 兼之,此刻已和凤九结了大仇,凤九若是从中作梗,他许某人的升龙之路必定艰难到极点。 故而,此刻借着四名士在场,有人撑腰,他当先就将“升龙之路”的申请,抹平了先。 左右刚起了动议,还不曾走流程。 只要有人肯为他所谓“玩笑之词”兜底,说出去的话,说收回来自然就收回来了。 “好一个出尔反尔,这等英才,简直笑话。” 凤九抛下一句,扬长而去。 屠闵自知有四名士在,事不可为,亦紧随凤九离开。 他很清楚,今日之事,远不算完。 屠闵既走,平顶大王只好引着熊道等,急急离开。 他虽憨直,却是不傻,知晓自今日起,平顶妖洞再无许易了。 论私情,他真心觉得许易可交。 可事实上,他不得不听从屠闵号令。 为免夹在中间难做,只好如此了。 许易亦装作不认识平顶大王等人,他更是明白人,这个档口,冷漠才是对平顶大王一众最好的送别。 平顶大王去后,许易立时答应了胡春友的邀请,随他们四人去散社的盟殿一行,完成入社的一应手续。 临去之际,许易只好硬着头皮冲依旧痴痴盯着他的龙景绣行礼道,“今日之事,多亏龙大人出手相助,许某感激不尽,他日龙大人若有用得着许某的,能力之内,绝不推辞。” 许易的声音传入耳来,好似春天风飘来的柳絮,钻入耳来,轻轻的厮磨着,一直痒到了龙景绣的心海底。 她痴痴对着许易,已然忘言。 许易不等龙景绣出言,飞也似地先离开了。 胡春友等四名士,经历风月,哪里还看不明白,皆暗觉好笑,急急向许易追去。 “殿主,许先生已走了,咱们也该回转了。” 一位白衣女侍行至龙景绣身侧,悄声道。 她心中只觉万分奇怪。 自家殿主行事风格,她自然无比清楚,凡是看重的男宠,除了凤九少主这等级数的,都是先掳走再说。 再细细调教,若不合心意,再驱逐便是。 这些年来,自家殿主的入幕之宾,多达百数,最长的也不过撑了年余,终归都不合殿主心意,都被驱逐了。 弄得自家殿主于外,空背了放荡的名声,至今却是完璧之身,说出去,谁又能信? 而眼下殿主的反应,真个叫她看不透,便是瞎子也看出来自家殿主明明是爱煞了那许先生,却偏偏放任那许先生逃走。 旁人或许会顾忌什么散社的名头。 但自家殿主的真实身份,何等尊贵,又如何会将这劳什子散社放在心上。 偏偏,偏偏殿主就坐视那许先生走远了。 一百七十七章 法天世界 http://..org/ “是该走了,你去帮我走个流程,这个黄风领风宪庭的掌事,我便交卸了。” 龙景绣依旧望着许易离开的方向,吩咐道。 白衣女侍吃了一惊,她可知道自家殿主可是破费了一翻周哲,才出任这黄风领风宪庭掌事的,很明显自家殿主是将这黄风领风宪庭掌事,作了一个跳板,为获取更大权力,做的铺垫。 却没想到,自家殿主说放弃就放弃了,神思稍转,她便明白自家殿主必是为了那许先生无疑。 思虑至此,她鼓足勇气向龙景绣谏言道,“许先生才高,殿主若是赏慕其才,何不将其招入麾下停用。” 话虽说得隐晦,意思却明。 龙景绣摆摆手,叹息一声道,“我竟不想让他有丁点不顺意……也许……我的劫数到了。” 白衣女侍面色顿时雪白。 ……………… 一路向西行进了上万里,行进方向陡然折而向上,朝海面行去。 季孟良窥见许易面色有异,笑道,“许兄莫非从不曾到法天世界?” 许易点点头,“听说过,却是不曾到过,莫非散社的盟殿,便设在法天世界?莫非不在海域?” 法天世界,许易在妖族典籍中见到过,知晓那是一片颇为高端的世界。 当然,这高端是许易自己定义的,因为据他在典籍所见,要想在法天世界生存,必须缴纳不菲的灵石。 在他看来,单凭此点,便足以定义这法天世界,为高端存在。 牛博党笑道,“许兄看来对散社所知也不多,牛某就为许兄介绍一二……” 说是介绍,却难免陷入到自夸家门的套路中来。 在牛博党的介绍中,散社历史悠久,声名显赫,对整个东海妖域,都极具吸引力。 加入其中的成员,主要分作三种。 一种是顶级贵胄,此辈只需稍有文名即可,整个散社的高端,基本也是靠这种层级的社员撑起来的,数目占了整个散社一成不到。 次一种,便是身份尊贵,兼文名稍盛,如屠闵那般,胡春友并未乱言,散社是真的已经将屠闵纳入到了考察范围内,凭屠闵的身份,几乎八成能成为散社一员。 此辈在散社中,占据了一半以上的份额。 毕竟,散社作为老派组织,不可能让门庭寒酸,对社员成分自然要严加限制。 当然,非只散社一家如此,作为老牌盟社,为扩张影响,难免会对特殊的社员降低加入的标准。 最后一种,便是寒士了,此辈必须要文采风流,声名惊天,才能加入。此类占了散社的三成左右。 而四名士,毫无例外,都属于寒士出身。 而散社作为有影响力的老牌盟社,其社员身份,本身就是一块金字招牌,自不会准许滥竽充数的情况发生。 如今,整个散社,全体社员加起来,也未超过百人。 介绍散社的情况之余,牛博党也顺带着极为简单地介绍了法天世界。 其实,法天世界,也是个阵法构成的世界。 许易想得差了,以为妖族天生都爱在深海区域的水下活动。 事实上,深海区域的水下,对妖族而言,虽然生活无碍,但绝不会比法天世界舒适。 因为法天世界就是一座座绿岛,用庞大的阵法,抽取丰沛的水灵力,灌注其中。 有了妖族喜爱的水灵气,却没有庞大的水压,对许多最初诞于陆上的大妖,法天世界的环境,才最适合他们。 渐渐地,无数岁月的发展,连那些原本就诞于水中的大妖,都喜欢上了法天世界。 以至于,生存在法天世界的妖族数量之丰,几乎占到了整个东海妖域的三成。 然则,法天世界的水灵气,到底是阵法抽取而来,成本极大,自然需要从居住其中的妖族收取灵石填补。 而昂贵的生存成本,也杜绝了不入流的小妖混迹其中。 无数岁月发展下来,法天世界自然成了整个东海妖域上流社会的聚集区。 晚霞涂满天空的当口,许易进入了法天世界。 出乎意料,法天世界和妖域交界处,并没有防御阵法,穿过一个浅紫色的护罩,便进入了法天世界。 果如牛博党所言,除了身心一空的感觉外,和妖域之中,并没多少不同。 不多时,许易随着牛博党等人踏上了一座绿岛,岛上的风物,和北境圣庭的人族城市差别不大,亦有经营各种门类的街市。 但街道,门楼,乃至一应陈设,都扩大了数倍。 街市中,随处可见矫饰人貌的大妖,和一头头身量其伟的各式未化妖的小妖,穿行其中。 因着散社是老牌联盟,名声响亮,待遇高,社中成员在法天世界的寓居灵石,皆由散社代缴了。 许易只需在散社的盟殿办理了入社手续,此刻身上浮现的象征着欠税的黄光,自然会消失。 又过了半个时辰,许易终于入了散社的盟殿。 说是盟殿,只是一座极大的院子。 显然,散社的成员早得了消息,许易到来时,引起的震动极大。 竟有三十余位散社成员在盟殿等候,胡春友等出示了许易的三篇大作,满场尽是欢喝之声。 能入散社的,皆是诚心喜爱诗文的,且欣赏水准极高。 许易的三篇大作,在凤九看来是美酒的话,在这些人品来,简直就是仙酿。 热烈过后,场中自然也免不了再起原创作者到底是谁的疑问,虽碍于胡春友等人的面子,没人喝问而出。 却有声音鼓噪,要许易当场再行创作。 瞬间,便引起响应一片。 如此局势,本就在许易意料之中。 当即,许易泼墨挥毫,一连书就十余篇。 墨迹未干,满场雅雀无言。 足足安静了十余息,不知谁先鼓掌,随即,掌声响成一片。 文采服众,许易加入散社的流程走得极为快捷。 当夜,四名士领头,众散社成员举行晚宴,许易一改狂放面目,开襟下士,礼貌周道,一夜觥筹交错,便与一众散社成员处得极为圆融。 酒宴散去, 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收藏:.手机版网址:m. 一百七十八章 雪仙 http://..org/ 临去之际,许易和胡春友等人交换了玺印上的发纹印记。 这些发纹印记,正是玺印之间沟通消息的关键。 离开散社的盟殿后,许易租了一处炼房,便入内闭关去了。 散社虽是联盟,但并非权力组织,内部人员的联系颇为松散。 一言蔽之,散社就是给你一张护身符,但具体的生活方式和生存状态,还得看个人努力。 譬如,胡春友等人,乃是文化界的明星,他们靠交游,出入各等高端场所,充当各种华丽背景,便足以维系高质量的生活了。 许易加入散社,求得正是人脉和护身符。 他未来的主要精力,当然放在火系天元种子的培育上,也就是寻觅真正的火灵之地。 此刻他闭关,不过是等体内的紫海腾尽,丹田恢复,除此外,也在静静等待心头浮现的文字,现出全貌。 …………………… 一方木屋悬在崖上,屋前青草茂密,屋后翠竹葱茏。 敞开的轩窗,正将满目的翠竹放入,风摇枝动,哗哗有声。 一位白衣丽人静静地坐在窗前,手中抚弄着一把寻常材质的银刀,清丽如雪的容颜映在刀身,眼神悠远,似乎透出了这方世界。 咚咚两声,木门轻响,白衣丽人神念一动,木门自动打开,一位青袍男子跨入屋来。 这人二十出头的样貌,容颜俊美,气度雍容,举手投足,给人的感觉极为玄妙,若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和谐。 似乎这一天一地,天然就该和此人交相融合,毫无差池。 青袍男子温柔地注视着白衣丽人,微笑道,“不错,很是不错,超乎我的想象,雪儿你竟这般快接点元成功了,哈哈……” 青袍男子笑得极为畅快。 白衣丽人郑重一礼,“我能有今日,皆耐龙兄之助,大恩不敢言谢,容后必报。” 青袍男子面上一暗,温声道,“我的心意,你真一点也不明了么?” 青袍男子摆摆手道,“不提这个,听雍奴说,你除了闭关,便是在此静坐,如今既已点元,何不走出去看看,也许会有别样发现也说不定。” 静立门外的两队随侍,静皆屏气凝神。 领队的女侍正是长候此处的雍奴,她干脆就收敛了全部的气息,死死咬紧了牙关。 她怎么也没想到主上这如神一般的人物,竟也会这般面目。 在她的印象中,主上几乎终年也难得开口,便是开口也是法音神意,出口成宪,怎会用如此商量的口吻。 其实,自打数年前,主上将这昏睡的女郎带回,雍奴就觉得莫名诡异。 毕竟,这女郎乃是人族,且是修为低微的人族,主上何等身份,无论如何不该和这卑微的人族扯上关系。 雍奴亲见自家主上花费偌大力气,将这白衣女郎就活,又不惜代价地助这白衣女郎修行。 到得后来,这女郎竟在七星峰上开辟了这座木屋,培植了无数凡草,杂竹。 七星峰是整个仙宫的最高峰,向来是仙宫有数的禁地之一。 整个东海妖域的顶尖大人物,能入得仙宫的,两只手数的过来,而能进入七星峰的一个没有。 神圣的仙宫世界,灵气浩荡,灵种遍地,主上喜洁,整个仙宫一片素白如雪。 七星峰上的木屋,和屋前屋后的怪异植被,就生生卡进了这充满仙灵之气的纯白宫殿,要多刺目,便多刺目。 自此,这白衣女郎的生活,便被切作了两部分。 一部分便是修炼不辍,一部分便是修炼结束后,藏身于这木屋中,待上一日或两日,便又转入修炼。 白衣女郎的天赋实在不差,又有主上的供应的珍惜修炼资源,数载下来,白衣女郎的修为竟突飞猛进,成功点元。 如此大恩,也不见这白衣女郎对自家主上,如何假以辞色。 反观自家主上,却是越发地爱重。 雍奴暗想,整件事简直诡谲到了极点,若是传开,整个东海妖域非爆炸不可。 就在雍奴心念万千之际,不出意料,白衣女郎拒绝了青袍男子的提议。 青袍男子心中沉沉一叹,竟生出一种进退失据之感。 “如果无事,我想闭门静坐,就不留龙兄了。” 白衣女郎竟下了逐客令。 青袍男子微微一笑,便待告辞,雍奴那边忽有了动静,便见她跪拜于地,掌中托着令玺道,“启禀主上,又有数篇佳作,流传了出来。” 青袍男子神色稍展,“传来。” 雍奴麻利地取出纸张,录下诗作,青袍男子大手一招,诗作如瞬移一般,落入他掌中。 他才扫了一眼,便忍不住叫好道,“好一个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好一个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秋水向东流……我东海妖域何其多才士,雪仙,你来看看。” 雍奴知晓,自己今番又做对了。 和这白衣女郎相处数载,虽不曾说上十句话,但雍奴却知晓这白衣女郎,娴静之际,喜爱品读诗作。 故而,闲暇,她也会暗暗收集诗词集作,悄悄放上木屋中倚窗的书桌,白衣女郎果然常常翻阅。 此刻,见主上要被驱离,雍奴赶忙用玺印,传讯而出,索要近期佳作。 她在这仙宫中,身份低微,可放到整个东海妖域,却是无数大人物都要小心对待的上差。 顿时,便收集了十数处传来的佳作,巧而又巧的是,这十数处传来的作品,却有七八首,完全重合。 细细一品读,才发现那重合的作品,果然篇篇上佳。 她立时知晓,有这些佳作在,主上便能在这白衣女郎处,多待片刻了。 青袍男子的反应,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白衣女郎接过青袍男子递来的纸张,凝目瞧去,立时浸入到了诗作充盈起的优美意境中。 忽的,两行文字映入眼帘:“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白衣女郎如遭雷击,玉面顿时化作霜雪,灿灿星眸瞬息盈出雾气。 青袍男子心中一颤,宽慰道,“雪仙,真是性情中人,不瞒雪仙,这八篇作品,首首奇绝,各擅胜场,但龙某也最喜爱这首‘问情篇’,立意之高,扫尽无数虚假缠绵,甚合我心。” 一百七十九章 望尽星空雪紫寒 http://..org/ “敢,敢问龙兄……此篇大作……是何人所出。” 白衣女郎声音忍不住发颤。 青袍男子双目如电,射向雍奴。 雍奴慌忙道,“这些皆是散社新入社的一位奇才所作,大名唤作许易。” “许!易!” 白衣女郎死死咬住牙关,身子倚在书桌上,才勉强撑住身子没有软倒。 “如此大才,岂能流落于外,雍奴,传朕……叫许易来吧。” 青袍男子微笑道。 多少处心积虑,也不曾捕获芳心,今日见这冰雪一般的仙子终于动容,青袍男子大喜过望。 自打在冰峰中见得此女沉睡的仙姿,青袍男子沉寂无数岁月的心弦被撩动了。 即便双方人、妖殊途,心动了,就是动了。 只是不管青袍男子花费多少心血,这来自冰峰中的仙子,却始终冷若冰雪。 如今,见着冰雪仙子终于动容,青袍男子真是大喜过望。 漫说是妖域中的一位才士,便是天上的星辰,他能愿意努力去搬弄下来。 “不必了,龙兄,我以前听过一句话,很有意思,是说,鸡蛋好吃,未必要见下蛋的鸡,见字如面,领略心意就好,何必见人。况且,诗词上的意境,本事由心而发,拘束在侧了,恐怕才士也变了庸人。” 白衣女郎微笑说道。 岂料,她这一笑,落在青袍男子眼中,真如春回大地,万古花开。 青袍男子怔怔许久,才道,“依你,依你,只要你欢喜,怎么都好。” 白衣女郎抱拳道,“如此,便谢过龙兄了。” 青袍男子微笑道,“谢我什么?” 白衣女郎心头一跳,立时意识到不对,面不改色,到口边的话,立时改了,道,“那就不谢了,我累了,就不招待龙兄了。” 青袍男子心头才浮起的疑云,立时消散了,暗想,自己实在关心则乱,这女子是自己遨游无尽海域时,遇见的,怎可能和东海妖域的妖族有所牵扯。 当下,青袍男子乖乖告辞离去。 木屋掩上,白衣女郎复又在桌前坐了,掌中又多出那把银色小刀,耳畔中似有声回响,“这把飞刀,请你收下,有朝一日,紫寒仙子但有所命,只需托人将这把飞刀送交广安城中一个叫叫袁青花的胖子,千山万水,赴汤蹈火,易某绝不皱下眉头。” 这白衣女郎,正是雪紫寒。 而这木屋,也正是当初,她在上三天作待选弟子时,临崖所居的那间。 当时,她修为低微,入上三天作待选弟子,被人强迫侍酒,若不是许易到来,她想也许自己早在那时便不存在了。 其后,许易收她入禁卫,传她归元步,藏锋式。 再后来,许易带她入虚空神殿,处处维护,舍生忘死。 岂料,阴差阳错,界牌激发了暗山,从此两界相隔。 再后来,雪紫寒便到了此处,听青袍男子说,是自一处冰峰下将她救得。 青袍男子未提秋娃,雪紫寒也不敢问。 彼时,她和秋娃同时被暗山传送,她真不知秋娃是和她传送到了一处,还是分开了。 不管是哪种结果,她都不敢问询。 若是分开了,她问询也是无用。 若未分开,也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被这自称龙应的男子救得,一种则是秋娃还遗在冰峰。 若是前者,这龙应始终不跟她提及,摆明了对秋娃有不测之心,毕竟秋娃乃是难得的天材地宝成精。 她要想救秋娃,也只能缓缓图之。 可若是秋娃还遗在冰峰,她更不敢提及,以免秋娃落入龙应掌中。 至于秋娃遗留在冰峰,会否有性命之忧,雪紫寒却不担心,秋娃乃是灵植,生命力无比旺盛。 连她都不曾丧在冰峰,何况秋娃,也许那冰峰对秋娃而言,也是目下最好的暂居之所。 于今,她刻苦修炼,绝大原因,便是想着待修行有成,找龙应问了冰峰下落,好往彼处探访秋娃踪迹。 如今,不见秋娃,和许易也两界分隔。 雪紫寒修炼之余的时光,就剩了回忆。 所以,她才在这崖上开辟了这座木屋,和木屋前的植被。 因为这木屋中,她曾得以和许易、秋娃,短暂的共处。 似乎只有这熟悉的木屋,才能让回忆尽可能流逝地慢一些。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隔着无尽星空,她竟又听到了许易的消息。 如果说名字只是重合的话,那篇百余字的《问情》,又怎么可能跨越时空后,如此完美的重合。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这熟悉的诗句,早在大越已轰传四方。 雪紫寒极爱此篇,早在不知道此篇出自谁人之手时,已能熟记。 再后来,许易诗名传于大越,雪紫寒更是悄悄将那些出自许易的诗篇词作录下,整理成册。 如今,隔着无尽星空,陡然再见这熟悉的文字,再听到那熟悉的名字。 雪紫寒心中的震撼、欢喜,简直要冲破胸膛,充塞天地。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许易见面,却更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 龙应的修为,在他还是凝液期时就看不明白,如今她的修为较之被龙应救回之时,强大了无数倍。 可即便如此,她仍然看不明白龙应的修为。 但她知晓龙应看向自己的眸子,有欣赏,有爱慕,有渴望,但隐藏在深处的,却是强烈的占有欲忘。 且听龙应的口气,许易更是在他的手下讨生活。 这种陷许易于危险的举动,她当然要极力避免。 至少,有许易在,就有了盼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龙应虽然强大,但相比她记忆中的那个盖世妖孽,又有谁挡得了他呢。 想着,想着,雪紫寒玉颜上又勾勒起惊心动魄地弯弧来。 …………………… 足足在密室中待了十余日,遮蔽许易丹田的紫气,终于腾尽。 许易忍不住长啸一声,周身气血翻腾,三万六千根汗毛同时炸开,筋骨齐鸣,气象万千。 “剑出!” 许易周身陡然化作摧残的烈阳,一道剑气纵横室内,瞬息四壁凤鸣,许易赶忙收剑,但见四面墙壁却如才糊上的泥浆,瞬间垮塌下来。 一百八十章 龙象相 http://..org/ 虽不是北境圣庭,但这法天世界的炼房,并不丝毫逊色。 许易要的是高端炼房,除了绝对的私密外,还布置了威力强大的禁阵。 毕竟,人在炼房中,要么是炼器,炼丹,要么是修炼神功,难以避免地会爆发巨大威力,禁阵则相当必要。 许易选取的这个高端炼房的禁阵,威力巨大,可依旧在许易狂暴的七千剑下,瞬息瓦解,四面墙体上的玄金暗铁,也在许易狂暴的攻击下融化。 气海尽复后,不出预料,七千剑有了巨大的进益。 但这种进益却只是量变,远未达到质变。 这也在许易意料之中,虽然他如今气海尽复,筋络完好,并不意味着,他能瞬发无数的七千剑。 七千,本身就是数论求道的结果,并不会因为气海和筋络的修为,便打破这种结果。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筋络的通畅,让七千剑的激发,迅捷了无数倍。 而紫龙散尽后,气海中的真元,也浑厚了不少,两相叠加,七千剑的威力暴涨。 倘若再面对胡景辉,许易有自信能轻松压平。 试过七千剑后,许易的关注重心,便转到一篇文字上来。 就在前日,心海处浮现的《九转成圣诀》终于浮现出第一篇功法。 功法名极为拗口,唤作“龙象相”。 静等紫龙散尽的两日,许易便在捉摸这篇“龙象相”,心中已有了全盘的考量。 很明显,这篇龙象相,是针对开启第二道龙门而对应衍生的,走得是易筋炼骨的路子,说白了就是狂化妖躯。 当即,许易便试验起来。 他按照法诀,搬运气血,震动穴窍,真元缓缓沿着三阳三焦线游走。 啪!手臂顿时暴涨,瞬间化作一条长足丈余,粗若穹柱布满黑毛的妖臂。 在这条可怖妖臂的映衬下,许易的身躯简直微不足道。 感受着妖臂传来的足以撕天裂地的力道,心头的杀意和狂暴,如龙卷风一般汇聚。 许易慌忙催动至哀之意,心中瞬间安然。 一番测试,不过半柱香,便停歇了。 许易瘫在地上,连一根小指,也不愿动弹。 周身一滩灰色的汗液,极为醒目。 半柱香的功夫,许易不过再跟一条左臂较劲。 功法,他已经研究透彻,却不曾想又陷入了知易行难的怪圈。 龙象相威力有多大,他不清楚,但那种丰沛的力量感,简直让他痴迷。 而以他如今强大的气血和身躯,竟只能维持一条左臂半柱香的时间,简直让他难以置信。 最可怖的是,这浸透身躯的汗液,竟然不是纯白透明,而带着浅灰色。 这说明了,单单是测试这套功法,便让他的身体起了排异反应。 这是何等的难得。 修行到他这个地步,肉身要想再排异杂质,简直千难万难。 龙象相,许易如获至宝。 对那九转成圣诀的后期功法,越发期待起来。 修行了足有半柱香,许易的身体才又恢复些气力,他不管不顾,自芥子中取出大量的肉食,开始狂吞猛嚼。 待得精力稍复,他又开始打坐调息,足足数个时辰,才将体力恢复如初。 正待二度试验,芥子中的玺印突然有了动静,许易取出玺印,催开禁制,传来的却是小红鲤的声音。 许易大为好奇,小红鲤又如何会知道自己玺印上的印记,何况,小红鲤又自何处弄来的玺印。 通话不多时,疑团便解开了。 原来,小红鲤化妖成功,前来报喜。 他如今也成为了平顶妖洞的一方妖令,听小红鲤的意思,他能如此快的担任妖令,还是沾了许易的光。 平顶大王以降,都对他这个前许妖令的得力下属,极为另眼相看。 成了妖令,自然获得了玺印,而许易玺印上的印记,旁人不知,平顶妖王等自然知晓,小红鲤自然一问便出。 解答了许易的疑问,小红鲤要来寻他,许易拒绝不得,只好告知了方位。 结束了和小红鲤的通讯,许易腰囊中的传讯珠,又有了动静,却是白长老急令他速速回归,十万火急,言罢,说长老会议召开在即,便结束了通话。 许易暗叫晦气,却只好做好暂返北境圣庭的打算。 干脆他也不急着修炼了,出了炼房,径自往西,在龙岸坊市的西侧,一座极为开阔的宅子前停了下来。 宅子中央的匾额上“牛府”两个擘窠大字,熠熠生辉。 许易正是来寻牛博党的,有些小忙,还得这位出手相帮。 一句“中间八叉又清发”,让牛博党记下许易好大人情。 听说许易来访,这位牛名士匆匆回归,与他同归的还有悲秋客季孟良。 对许易的造访,牛博党极为高兴,才入家门,便呼喝一应仆役整治宴席。 牛家的仆役,除了两个管事,是才化妖的一阶小妖,其余都是蓝魅。 活到牛博党这个份上,不讲究也得讲究了。 似他这等门第,也不可能让那一尊尊未化妖的庞然巨物,出现在府中。 寒暄毕,季孟良道,“许兄可是有什么急事,若是不急,可与我和牛兄同去,天关盟的盟主乔老爷正举办雅会,许兄若能到场,以乔老爷的脾性,必有厚酬。” 许易抱拳道,“搅扰二位了,抱歉,实在抱歉。季兄好意,许某心领了,许某此来,便是想向牛兄咨询,不知在何处能获取我东海海域的堪舆地理图,许某想寻觅尚未开发的火灵之地。” 这番话确是实话,临别妖域在即,许易打算带些妖族典籍,在路上阅览。 若能有堪舆地理,或者火灵之地的消息,自是再好不过。 牛博党道,“许兄这可难倒我了,五灵之地,都是宝地,即便是有,也早被各大势力瓜分殆尽了。许兄,若想寻觅未开发的火灵之地,牛某还真不知该如何相助。” 许易道,“那关于我东海妖域的堪舆地理典籍,不知牛兄知晓在何处能购得。” 没有火灵之地的消息,他只能寄望于从堪舆地理的典籍中,获取些蛛丝马迹。 一百八十一章 阿鲤化妖 http://..org/ “许易是要寻火灵之地的蛛丝马迹吧?” 季孟良微笑说道,“若是这个,我倒是知道一处。” “幽火深渊!” 牛博党脱口道。 季孟良点点头。 许易大喜,“莫非这幽火深渊可能藏有火灵之地?” 牛博党道,“火灵之地其实表征很明显,多出火鸟,火芝等异兽,幽火深渊有大批火鸟啸聚,孕育火灵的可能性极大。只是……” “只是凶险万分。” 季孟良接口道,“许兄是明白人,当然知晓,既有这好东西,不被占有,必定蕴藏凶险。其实,这幽火深渊的确凶险,反正除了那火鸟、火芝等能安然往返外,还不曾有谁能够深探,这些年来,倒也没听说哪位大能曾入内其中,正因未知,所以这幽火深渊便越发显得诡秘、凶险。” 许易郑重一抱拳,“多谢二兄见告,我先搜集些关于幽火深渊的资料,再细细考究,既然二兄有盛会,就不叨扰了,改日许某做东,宴请二兄并胡、郎二兄。” 说罢,许易便告辞离去。 目送许易远离,季孟良道,“牛兄,你观咱们这位许老弟是何人物?” “反正不是同道中人。” 牛博党轻声说道。 季孟良眉头轻扬,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牛博党道,“他如今何等文名,季兄不会不知晓吧?” 季孟良道,“整个东海妖域,这位许兄当是近来被提及最多的人物,牛兄跟我何必绕圈子。” 牛博党道,“似你我有这等名头,可会去想着寻什么火灵之地,入那幽火深渊?” 季孟良脱口道,“断然不会,如此高名儿不知利用,简直空拥宝山而不自知,暴殄天物,无过于此。” 牛博党道,“是啊,可他偏偏要寻火灵之地,似才你我提及幽火深渊之凶险,此子眼中只有光彩,更无半点惧怕,如此锐意进取之辈,岂会空埋纸堆。说来,我倒有几分羡慕他。” 季孟良默然。 似四名士的日子,自是极风光,可迎来送往,酒池肉林中泡久了,早就消磨了意志,根本无志于修行。 另一方面,四名士也必须靠着一场场的盛会,来维持声名,哪里敢经年累月地坐闭玄关。 届时,怕修行上没有长进,连好容易堆积起的人气,也一并泄了。 “不管怎样,许老弟和咱们没有利害冲突,他乐意修行,对咱们来说也是好事。要不然,他真下场参加盛会,哪还容得下你我。” 季孟良感叹道,“不过,似许老弟这般,已经锻下了不朽文名,即便十年坐关不出,妖域也定当遍传他的大名。” ……………… 许易出得牛府后,便在坊市中收集关于幽火深渊的典籍。 关于幽火深渊的消息,并非什么秘辛,没费多大工夫,许易便搜集了厚厚十余本。 正准备回归炼房,玺印再度传来动静,却是小红鲤到了。 许易暗自惊诧,此地距离小红鲤所在的平顶妖洞,路程极远,便是他全力为之,也绝不可能如此迅速地赶来。 许易见到小红鲤时吓了一跳。 眼前立着的是个圆头圆脑的小男孩,一身红衣,极为醒目。 圆溜溜的眼睛,又圆又亮,见到许易,直接拜倒在地,眼中满是仰慕和欢喜,“公子,我,我终于变了,变了……”极为激动。 许易将他扶起,周身打量一圈,“阿鲤,你矫饰得竟如此圆融,真叫我惊叹。” 他难以置信的正是阿鲤的形貌,眼前的红衣男孩,简直没有一丝矫饰的痕迹,几乎达到了凤九,屠闵这等级数的矫饰。 阿鲤涨红了脸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反正我想变作人时,就是这样了。” 许易就近开了个炼房,引着阿鲤入内,说道,“终归是好事,我这里有些修行资源,你拿过去用吧。” 说罢,掌中多了个芥子,送入阿鲤手中。 妖族的芥子,颇为有趣,论效用,实在须弥戒之上,许易购入一些。 这枚是专为阿鲤准备的,内中的修行资源,也是早备好的。 阿鲤早将许易视作再生父母,也不推辞,接过芥子,催动念头,便隐入胸口去了。 许易又和阿鲤说,他此番行将远游,却是带不了阿鲤,要他在平顶妖洞静候他归来。 阿鲤本想随侍许易身边,见许易言辞甚坚,也只好听命。 许易忽的想起阿鲤来速甚急,颇不合常理,便问阿鲤缘由。 阿鲤一跃而起,满面放光,“哈哈,公子,我现在可厉害了,不信我试验给你看,走,公子,快随我下海。” 半柱香后,二人下到深海,阿鲤冲许易喊道,“公子,请看。” 话音方落,阿鲤在许易眼前消失无踪。 任凭许易如何用神念锁定,也根本无法察觉。 这一惊非同小可,虽说在水下,许易的神念衍射范围,受到极大的压缩。 但阿鲤也绝不可能在瞬息之间,遁出他的神念衍射范围。 “阿鲤出来。” 许易话音方落,阿鲤竟再度显现,竟就在他身侧,动也不曾动过。 这等本领,许易简直闻所未闻。 “公子,我们再比比速度,从此向东,一百里,看谁先到,公子可有计时的法器。” 阿鲤满面的兴奋。 许易抛出一颗时珠,自己也握一颗在手,向阿鲤交待清了用法。 在阿鲤喊罢三声后,许易向着正东方向射了过去,阿鲤则消失了。 许易没有掩藏实力,疾风披风配合遁法,全力飚射。 许易到了,按下时珠,看了下耗时,心中颇为满意,较之往昔,遁速又有所提升。 他正四下打量着阿鲤,却听一声道,“公子来得好慢呀。” 圆头圆脑的阿鲤,缓缓自水中显行,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颗时珠托在掌中。 许易扫了一眼,目瞪口呆,阿鲤的遁速竟是他的十倍。 阿鲤的本体是小红鲤,乃是水中妖物,在水中,遁速超过自己,许易并不奇怪。 可快了这么多,就让许易想不通了。 不待他相问,便听阿鲤道,“我化妖后,就能感觉自己和水特别亲,几乎整个身体,都能溶解在水中,我溶解在水中后,方圆十里,都能生出感应,而我从这里,想要移动在十里之外,念头起的时候,就能到了。” 一百八十二章 剧变 http://..org/ 许易怔怔盯着阿鲤,实在太震惊了。 他也想明白了,为何无法感应到阿鲤的消失,似这般水消失在水中,他的神念再是强大、犀利,又如何能感知。 而阿鲤借助溶解于水中的异能,获得这种可怕的遁速更是妙用无穷。 许易忽然意识到,阿鲤用好了,在这片妖域中,会成为自己绝好的帮手,而且当下就用的上。 阿鲤视许易如恩公,许易视阿鲤为小弟,便不与他客气,当下说出一番因果来。 阿鲤听后,立时应承,极为雀跃。 他得了本领后,最想的便是能帮到公子,如今听得公子的派遣,他真是再高兴不过。 送走了阿鲤,许易想起冰火兔,内视芥子,却见冰火兔依旧安睡其中,没有动静儿。 许易摇头苦笑,这可能是他见过最奇葩的妖兽了。 相处这些年,这位大爷就一直在睡觉,好似要将前世今生都付诸梦中才肯罢休。 …………………… 许易立在一块礁石上,沐浴着海风,送目远眺,红霞漫天,沧海衔接着远山,如诗如画一般的美景,令人陶醉。 忽的,两道身影破空而来,许易面上露出微笑来。 来人正是元天司和元龙。 当日和胡景辉一战,许易用治丰葫配合极水珠,终结了战斗。 他事后醒来,已被小红鲤相救,再去战斗地点寻得两枚妖核,却不见元天司和封冰踪影。 许易不知二人是逃生了,还是在巨爆中化作了齑粉。 此番,他自妖域归来,路过东海浅海海域,便托在这东海海域的故旧,向元龙传递了消息,约在此处会面。 他对元龙没什么好观感,却觉欠元天司个人情,不管元天司是死是活,他都觉得有必要解除元龙身上的噬心虫。 如今,元龙不仅来了,他还看见了元天司,意外之余,也颇欣喜。 元天司面带畅快,远远抱拳道,“许兄,今日重逢,真叫天司好生欢喜。” 初虽为敌手,但到底共过生死,且屡次受许易搭救,元天司极为承许易的情。 且他自认和许易渡劫的这些时日,他的心境变化,简直如换了个人。 当日许易和胡景辉大战,元天司手持轮转大衍阵,巨爆虽猛烈,他身受重伤,却是活了下来。 而巨爆摧毁了妖宫,爆炸激起的暗流,将各人冲散。 元天司醒来时,埋身淤泥,根本不见许易和封冰的踪影。 他身负重伤,不敢在妖域边缘久待,仓促潜出海面,勉强恢复伤势,便匆匆归家去了。 然,许易的下落,他同样极为惦记。 和他一般惦记许易下落的,还有元龙。 相比元天司,元龙的心情无疑更为迫切。 只因他身上的噬心虫尚未开解,若许易当真身死,那他元某人离死也就不远了。 见礼罢,许易解了两人的噬心虫,便待告辞。 元天司极力邀请许易入元家一行,却被许易婉拒。 无奈,他冲许易抱拳一礼,郑重道,“许兄信人也,相处至今,元某已将许兄视作生平的良师益友,这块令牌,还请许兄收下。这块牌子,在东海海域,当有些用处。他日许兄有召,只需催动令牌禁制,元某必至。还有这两枚极水珠,也请许兄收下,大恩不言谢,只盼他日有言,你我兄弟能江湖再见。” 言罢,元天司冲天而起,元龙随后一抱拳,双双离去。 许易将那枚雕刻着繁复纹路的令牌收入须弥戒中,把玩着两枚白色的极水珠,暗道,这元天司倒是个爽利人,就凭这两枚中品极水珠,他日江湖,是必定要再会的。 辞别元天司后,许易不再停留,朝着最近的海岸线进发。 半个月后,他回到了东华仙门。 晏姿在闭关,他不愿打扰,先联系白长老,传讯珠始终无法连接,再联系何仙君,同样如此。 许易纳了闷,一路上,这两位连番催促,真到他回来了,反而没了动静。 许易决议探探究竟,便朝赏宫岛行去,入得功法楼,白长老竟然不在。 正待离开,却被接引他的小童叫住,递给他一封白长老的留书,捏在掌中,竟是厚厚一叠。 ……………… 月明星稀,如水的月华,透过气窗,洒入炼房。 许易瘫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他闭关了,精修龙象相。 看完白长老的留书,他觉得自己耽误不得。 白长老与何仙君催他回归,说十万火急,却非虚言。 短短数月内,整个修炼界,几乎天翻地覆,而反应最强烈的,还是八大仙门,圣族等修炼界的顶尖势力。 剧变的源头,正是鸾玉仙岛之乱。 当初,许易领受任务,中途却被取消,现在想来,取消了未必不是好事。 鸾玉仙岛之乱,虽已平息,代价巨大。 白长老在留书中说,据可靠消息,三位真丹强者,在那场纷乱中陨落。 整个鸾玉仙岛被移平,一个传承久远的隐世家族,被连根拔起。 具体的细节,白长老在留书中并未明说。 只说经此一战,整个人族的修炼界,都彻底意识到和妖族之间的巨大差距。 各大仙门、势力,都开放了原来的层层禁制,尽可能地在大变到来之前,扩充势力。 他叫许易回来,便是希望许易不要错过当前的良机。 阅读完白长老的留书后,许易招来了圆脸紫衫和方脸紫衫,细问了究竟,才彻底明白如今的东华仙门正处在剧变之中。 为了扩充实力,东华仙门真的打破了原来的阶层。 似何仙君这般的内门弟子,集体进入了一个叫紫域的试炼场。 东方拓等外门弟子,包括试弟子,都会在旬月之后,获得考核,只要通过,立即下发天元种子。 非但如此,很多曾经只供内门弟子、外门弟子修行的功法,完全开放了,只需凭借很少的功勋点,便可领授。 告知了许易内情后,方脸紫衫和圆脸紫衫一改曾经的磨叽,急吼吼地离开了。 扬言要为一月后的考核, 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收藏:.手机版网址:m. 一百八十三章 考核 http://..org/ 许易深知曾经的东华仙门内部阶级,极为森严。 若走正常流程,试弟子到内门仙君,也便是点元弟子,几乎是百中无一。 似圆脸紫衫这种出身和资质,几乎注定了进入外门,就是终身奋斗目标。 如今,这个桎梏被轻松打破。 许易有些激动,他对门内的功法,没什么兴趣,唯一有兴趣的便是点元。 当然,他如今的状况,指望从东华仙门获取大量的火系天元种子,也不现实。 但能得一颗就好,他得先知道天元种子,到底是何模样。 还剩月余时光,左右无事,他干脆闭关。 这次闭关,他不似当初在法天世界的炼房中那般仓促,而是准备了大量的补充气血和体内的灵丹宝药,尽可能地增加功法测试的频率。 一次次的精疲力竭,一次次的补充回血,依靠着坚韧至极的神魂。 第二十八天,多达上千次的测试,最后,瘫软的许易连汗液都不再有了。 龙象相,终于练成了。 一觉醒来,晏姿那张清秀瓜子脸,映入眼帘,杏黄色的窄衫,搭配着贴身的湖色的水靠群,将小晏动感优美的身姿,展露无遗。 “公子,鲜肉大包,八米粥,十香小菜,再等会儿,可就凉了。” 晏姿轻快的声音,听在许易耳中,宛若魔咒,蹭的立起,奔出门去。 看着许易消失的背影,晏姿噗嗤笑了,似乎连月苦修的疲惫,也在公子久为的生活化的一幕中,消失不见。 口味是小时候养成的,许易的口味,却是喜爱前十那个许易的味道。 喷香的肉包,八米粥,配着咸脆的十香小菜,永远能让他口中快速分泌唾液。 何况,在这个世界,空间和时间的维度,拉得格外远,他吃的不只是包子,还是无数画面组成的回忆。 两日的时光,许易没想关于修炼,关于考核的事,而是和晏姿一起渡过。 虽说,他来东华仙门这方小世界,已有些时日,但从不曾细细领略过。 这两日时光,他带着晏姿,如初探此界的游人,登临盛景,遍访奇美。 这夜,许易携晏姿登上飞来峰, 晏姿和许易并肩坐在飞来峰顶的一株参天古木上,仰望苍穹,漫天星斗盈出一片银辉,铺满苍蓝色的天幕。 凉爽的海风袭来,乌峻峻的山峰,轻轻摇摆,浓郁的草木香味,裹着清气,扑面而来。 晏姿深吸一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伸长,想要放声轻啸,忽又想到什么,粉红的小舌头一吐,赶忙想起个话题道,“公子,你说这天穹上,真的有月宫,有仙人么?” 许易道,“自然是有的,只要你刻苦修行,有朝一日,自己上去看看,不就知晓了么?” 晏姿心中翻了个白眼,自家公子什么都好,就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自己修行已经很辛苦很努力了,可公子寻着话头,还是绕了上去。 晏姿干脆不接茬了,静静坐着,仰望无尽星空,暗暗祈祷,希望时间在这一刻永恒。 许易也不说话了,依靠在树干上,舒展了精神,放松胸怀,整个人似乎都要融进这灿烂星空中。 二人直坐到东方发白,许易携晏姿回归洞府,晏姿麻利地整治了饭食,伺候许易用罢,便径自朝自己的洞府行去。 她可知道,自己再慢上一分,必定又会招来自家公子的嗦。 “你等等,这里有些册子,都是我录下的心得,多看多思,这枚须弥戒你也拿着。我希望小晏下次再出关,修为又更上层楼,否则,我可是要生气的。” 许易笑呵呵道。 晏姿接了须弥戒,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她心中气苦不已,暗道,早知道自己就不出关了,就不缠在你身边了,有什么呀…… 许易哪知晏姿的碎碎怨念,身形一展,径自往赏宫岛遁去。 今次的考核,正在赏宫岛光明殿举行。 许易到时,场中人已到了不少,其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也许是今次的场合太过重要,又也许是惊变连发,许易这个曾经震撼东华仙门的人物,已经不算什么了,许易的到来,并没掀起丁点的涟漪。 许易寻了个空的雪白蒲团盘膝坐了,静待考核的开始。 许易并未等多久,一位白胡子老者和一位青面中年,行进厅来,介绍身份,乃是此次负责考核的长老。 白胡子老者似是主要负责人,便听他道,“仙门大变的消息,想必诸位都收到了。其实不止是仙门,整个修炼界,都在剧变着。此次鸾玉仙岛之乱,人族三位真丹强者被困,下落不明,忘情海域妖族的势力之强,足以令我全体人族警惕。” “当然,这个坏消息,对诸位却是好消息,对我东华仙门而言,也未必不是好消息,多年的桎梏打破,真正百花齐放的时代到来了,诸位要把握住机遇,登仙之途,也许便从今日而始……” 白胡子长老一上来便介绍时势,鼓舞士气,本就暗自兴奋的众人,立时被鼓噪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白胡子长老很满意众人的反应,接道,“今次的选拔很简单,只需支持点亮青金石便可。真元二转,二十息,真元三转,三十息,四转和五转就不用测试了。” 青金石,测量真元的专用法宝,真元也是浑厚,点亮青金石的时间便越久。 场间根本没有真元一转的修士,自无须要求。 “莫非四转、五转,可以直接获得天元种子么?” 场中起了疑问。 白胡子长老道,“既然有人问到了,老夫也就不瞒你们了,四转以上,真灵圈壁已太后,即便赏赐天元种子,点元之时,天元种子也绝难穿破真灵圈壁,就不必浪费天元种子了。” 满场顿起哗然,顷刻,大乱。 有人嘶嚎,有人咆哮,有人痛哭失声。 许易从何仙君出,早知了此番秘辛。 一众外门弟子还好,有作长老的师尊提点,知晓其中秘诀,皆刻意压制着真元的进阶。 一百八十四章 披麻戴孝 http://..org/ 倒是一众试弟子,原本被仙门当作杂役来养,此等消息自然封闭。 偏偏这些杂役,人人有向道之心,登仙之志,刻苦修行,排除万难,求得境界之提升,其中竟有超过三成,达到了真元四转以上。 此刻,待听得一场辛苦,反成了作茧自缚,再无登仙可能,如此打击,纵使众修士道心已颇为稳固,仓促之间,又如何能够接受。 白胡子长老和青面老者,并不出声喝止,而是任由场间纷乱,足足半柱香后,纷乱稍减,便听白胡子长老道,“诸位何必如此,修得真元四转以上,未必就全然登仙无忘,只是本仙门天元种子有限,暂时无法供应,也不是决然不供应。何况天机浩荡,只要诸位一心向道,总有守得云开月明之时。” “此次,真元四转以上,虽不授予天元种子,却会另有补偿,原本专供内门的修行功法,此次会统一对诸位四转以上弟子供应,诸位学得高明手段,即便从本门求不得天元种子,可天下之大,又何愁求而不得了。” 显然,诸位真元四转以上弟子的反应,皆在白胡子长老的预料之中,这番早准备好的应对之词一出,场面顿时安静。 一众真元四转以上弟子再是不愤,实情已然如此,也只好接受。 “好了,现在开始分发青金石,当场测试,我和门长老当场审验。” 白胡子长老说罢,大手一挥,三排青金石现在身前,一种有资格测试的弟子,尽皆催动神念,将青金石摄入掌中。 便在这时,一道人影缓缓跨入殿来,那人一身素白,掩映着正午的烈阳,整个人白浩浩一片,极为刺目。 那人跨出刺目的太阳光圈,头上竟也缠着白纱,竟是世俗世界的厚重孝服。 “莫非是宣中兄……” 白胡子长老脱口道,眼中的光彩顿时黯淡。 他识得来人,正是仙门中有名的至诚君子东方拓。 东方拓如此模样,分明是为人戴孝,而东方拓在仙门中仅有的亲近尊长,便是其师。 而白胡子长老和其师同为东华仙门长老,彼此也颇为熟悉,知晓其师年事已高,寿元将尽,今日东方拓效仿凡俗之礼,披麻戴孝,白长老稍稍联想,便明晰其中因由。 此刻,白胡子长老心情极为沉郁。 他和东方拓师尊虽同为仙门长老,彼此也只是熟悉,私交算不上多好。 此刻,他心情沉痛,乃是兔死狐悲,触类而伤。 修行到他这个地步,名虽点元,实则根本没有再进一步的希望。 现在看似在宗门内颇得大用,风光无限,实际也不过是在静等死亡的降临。 可真等到寿元衰竭的那一刻,生机泯灭,灵魂衰微,那时若死,等于形神俱灭。 所以,他不会等到那一刻,而是在距离寿元衰微的前三十余年,就得神魂出窍,放弃肉身衰朽。 这一步,和自杀无异。 届时,要么以阴躯存活,要么投往轮回。 无论哪种选择,都是极为残酷的。 东方拓形如枯槁,冲白长老深深一躬,“家师为贼子所欺,失窃至宝,激愤之下,衰微的神魂自燃,已驾鹤西去。” “什么!形神俱灭!” 白长老厉喝出声。 他原以为东方拓的师尊自知寿元将尽,自行神魂立体,选择轮回去了,却没想到还有这等隐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速速道来。” 白胡子长老显得极为失态。 东方拓道,“家师本有一宝,想要在最后关头,延长寿命,便去寻他的好友刘同洲,研究服药之法。结果,重伤回来,未久便神魂自燃,身形俱灭。我师临死之前,要我不问因果,可为人弟子,若师尊殒命都可弃之不顾,与禽兽何异。东方至此,非为他事,只想问刘长老,我师到底是如何死的,他的金魂果到底哪里去了。” 东方拓方将“刘同洲”的名号道出,所有的视线,皆朝那青面中年看去。 至此,所有人都弄明白东方拓缘何到此。 及至听到“金魂果”一词,满场顿时轰鸣。 谁也没想到,其中还夹杂着“金魂果”这等重宝。 东方拓虽未指明“刘同洲”为凶手,可有了这番话,谁都在脑海中,勾勒出一桩同门夺宝相残的故事来。 “东方拓,胡言乱语什么!” 青面中年怒声道,“什么金魂果,本座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师尊之死,我也是现在才知,你怎生能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再说,我与你师尊何等交情,岂会加害与他。退一万步,真是刘某加害与他,又怎会容他死在你面前?你有丧师之痛,神志不清,语出失常,我不怪你,速速退下。” 不须说,他正是刘同洲。 东方拓极为平静,盯着刘同洲道,“刘长老何必紧张,我何曾说我师尊是死于你手,我只想知道我师尊在刘长老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缘何他回来,便五内俱焚,六焦皆燥,才将我召来,便开始自然神魂,不过交待我数语,就形神俱灭了。” 刘同洲怒道,“执法殿弟子何在,今次是宗门重事,岂容此小儿胡言乱语。”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有名的木讷疙瘩,会选择在这关键时刻,来这么一手。 有些事见不得光,可他自问做得周密,况且东方拓之师,自己急怒攻心,引发了六焦失谐,本就衰微的神魂自燃,却非他刘某人亲自下手杀死。 而那蠢货门下,就一个木讷瓜,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自也奈何不得他刘某人。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木讷瓜性子竟是这般执拗,根本不顾场合,不计得失,在今天这等大场面,将事情闹大。 只看场中众人反应,刘同洲便知让东方拓开口实在是失策。 这家伙虽是木讷瓜,却也是东华仙门有名的至诚君子。 似这等名号,平日里或许只被人拿来讥讽,嗤笑。 可如今,却成了杀人利器。 很显然,众人的表情,分明皆信了东方拓之言。 一百八十五章 烈士 http://..org/ “既然事情发生了,还是说明白了好,刘长老身份尊贵,自然容不得诬陷,场中众目睽睽,今日之事,不当场弄个明白,传扬出去,实在有碍刘长老的令名。” 一道身影飞身而起,拦住两名冲入的执法殿弟子,朗声说道。 “王兄!” 东方拓眼圈一红,冲来人郑重一抱拳。 那人回眸一笑,亦抱拳道,“东方兄,久违了。”正是许易。 “王千秋!这人是王千秋。” 场间起了惊呼。 适才,众人各自沉心于惊人的消息和测试青金石,哪里会顾得上打量场间还有旁人。 故而,许易虽隐匿其中,却丝毫不显。 此刻,他露出真容,立时被人认出。 王梅花的名声,在东华仙门同样响亮。 “王千秋,今日是外门弟子和试弟子测试考核,你来做什么!” 刘同洲厉声喝道。 他实在弄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了这王千秋,怎的这人也要冲出来与自己为难。 劳什子王梅花,嘿嘿,那是从前,今时的东华仙门,梅花实在太多了。 何况,这人真元五转,虽名列内门,却是有名的废人,刘同洲根本毫无畏惧。 许易冷笑一声,正待开口,却见东方拓阔步靠近刘同洲,平静地道,“刘长老是不敢回答,还是不愿回答。此刻,诸公皆在,只消刘长老敢立心誓,说上一句,没有取走我师尊的金魂果,我愿当场自裁,以谢天下。” “东方兄何必如此,此等事……” “王兄,我师于我,恩同再造,他今横死,身为弟子,必有报偿,若王兄念及旧情,还请置身事外。” 东方拓满目如血,盯着许易说道。 刘同洲心沸如海,厉声道,“执法殿弟子,要王法呼?” 两名执法殿弟子,才要动作,许易连续扬手,两名执法殿弟子当即昏倒于地。 满场沸腾,众目睽睽,竟有人敢对执法殿弟子下手。 “反了反了,这是要反了,王千秋!” 刘同洲疯狂咆哮。 “少他妈废话!” 许易身形一晃,大手探出,如提小鸡崽一般,将刘同洲制住,劈手夺过挂在他胸处口的须弥戒,神念侵入,须弥戒内一应修行资源虽多,却颇为规整,一目可辨,心中一掉,传心念与东方拓道,“并无金魂果。” 东方拓猛地一颤,闭上眼目,道,“王兄你不该卷入的。” “东方兄,说这些作甚……” 许易话才及半,眼窝一热,大呼一声,“东方兄,你做什么。” 他分明看到东方拓的神魂在猛烈燃烧,顷刻间,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怪异,运转秘法,皆看到了东方拓的神魂在燃烧。 许易挥手将刘同洲捏晕,一把抱住东方拓,取出一瓶丹药,便要朝东方拓口中倾倒。 东方拓抓住许易大手,摇摇头,微笑道,“不用了,用不着了,王兄,我不能得报师仇,便与师同归,我是个没用的人,能和许兄相识,我真的很开心。名满天下的王梅花,却是我东方拓的朋友,我真的很开心。我今日选择这条路,只是不愿我师归处寂寞,许兄不用多想,更不用想着替我报仇。东华仙门养我,师尊育我,皆与我有深恩,生平无以为报,只有这条性命了。若因我之故……损……失宗门……实力……不义……不义……许兄……不要……报……仇……我……无恨…诸位…同门……万千……罪……孽……皆……源于……我……与王……兄……无……” 神魂自燃,神仙也无救,许易死死抱住东方拓,一点点看他的神魂燃烧至无,一点点感受着他滚烫的身躯化作冰冷,而东方拓整个人突然在他心中鲜活起来,脑海,耳畔,传来的俱是东方拓的音容笑貌,“王兄,分一枚已是过分,若非为家师作寿礼,东方实不敢厚颜分金魂果……” “王兄,保重,事不可为,回归就好,我必向我师谏言,为你引荐内门仙君……” “王兄,你今得大名,东方好生为你欢喜……” 仔细算算,他和东方拓相交的时间,只有在天神殿那几日,余后,不过是偶有照面。 可在他有生之年,见识的无数人,唯有此人称得上至诚君子,并未因修行丢失人味,反倒处处绽放着人性的光辉。 许易真心将东方拓,当了朋友,一个令他都暗暗敬仰,敬佩的朋友。 且,天神殿之行,他受冰尸无名氏气机的偷袭,昏死于地,彼时此地皆战,局势复杂,若非东方拓悉心照料,尽心保护,说不定他当时就丧在了天神殿。 过往种种,必将缈若云烟,可此刻却无比清晰、铭刻地浮现在眼前。 其实,东方拓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殒身,分明是早做好了求死的准备。 可许易陷入强烈的哀思,越想,越是自责。 事起金魂果,便是他造的源头。 东方拓之死,他何尝没有背后推手,若非他动手,东方拓未必会如此激烈,临死,东方拓还想着替他撇清责任。 如此君子,竟枉死在他怀中。 许易呆呆坐着,心神无属,不知过去多久,忽听一声断喝,“大胆王千秋,藐视仙门铁律,视我执法殿如无物乎!” 数道身影腾来,却是执法殿的掌殿曹长老,与诸位执法长老。 光明殿之乱,很快就传导入了执法殿, 相比执法殿两名弟子被击昏,刘同洲被击倒,根本不算什么。 执法殿的掌殿长老和其余执法长老齐至,只因执法殿弟子遭袭,此举无异于捅破了执法殿的天。 许易一晃而起,双目扫视全场,却见一道流影,正朝殿外飚射而去,正是刘同洲。 “狗贼,哪里逃。” 他探身而起,如一道光影,直射刘同洲。 “混账!” 曹长老怒急攻心,大手一扬,一道横阔丈许近乎凝实的白色龙爪,朝许易弹去。 却见许易周身红芒一闪,那道龙爪顿时迸散,却见他电赶流云一般,瞬间将刘同洲赶上,大手一合,再度将刘同洲擒拿在手,死死锁住关元穴。 关元穴位居周身穴道之要冲,锁死此处,便控死了丹田,虽不似大椎穴那般,完全制人如玩偶,以许易的手段,自能掌握由心。 最紧要的是,他需要刘同洲搭话。 一百八十六章 招 http://..org/ 兔起鹘落,不过瞬息,胜局已分,满场无不骇然。 王梅花的手段,少数人见过,却多听过传说。 可当初的传说,在如今仙门剧变的当口,已经不算什么了。 那三五七剑,并不再新奇。 可谁曾想,这王梅花不止有三五千剑秘法,看他动作,竟是全面横压了真元三转的点元强者刘长老。 曹长老同样震撼不已,他先前使出的“水龙吟”,亦是新修习的宗门秘法,威力极大,却怎么也没想到,满以为一击必然建功,却怎么也没想到,竟连那王梅花的皮毛也没伤着。 难道传言是真,这人真的灭掉过真丹强者的金甲神? 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传言,必定是传言。 哼,不管如何,不将此贼擒了,执法殿威严何在? 曹长老正待下令,却见许易周身光芒一闪,一道青色护阵,瞬间聚成,单看护阵光罩的厚密程度,绝非等闲。 “这家伙是要干什么,难道以为区区护阵,便能永保平安么?” 曹长老猜不透许易的用意。 却听许易朗声道,“曹长老何必心急,待王某了了此间因果,再和你回执法殿领罚便是。” 曹长老不明究竟,传心念询问白胡子长老,待弄明因果,失声道,“东方拓竟这般死了,我东华仙门失了最后的良心。” 曹长老身为执法殿掌殿长老,最是嫉恶如仇,东方拓的大名,他也听过,只当是传言多虚。 此刻听闻东方拓,竟为师洗冤,自燃神魂,万劫不复,如此忠肝义胆,即便是他的铁石心肠,也忍不住有些感动。 再看刘同洲,他简直厌弃到了极点。 很显然,东方拓用自己的死亡,将刘同洲钉在了耻辱柱上。 刘同洲当然深知此点,当他被白胡子长老救醒,看见东方拓横尸当场,便明白自己完了。 即便谁也拿不出证据,来实证他和东方拓师尊身死有关,但谁都知道,东方拓死在他的手中。 修行之辈,有几人心怀仁义。 可到了东方拓的份上,仁义却足以杀人。 他怎么也想不到,东方拓会选择用如此悲壮,而决绝的办法,来和他拼命。 万劫不复,不入轮回,世上竟有如此蠢人! “老刘,说说事情吧。” 许易直愣愣盯着刘同洲,眼中不含丝毫感情。 刘同洲冷笑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有本事你杀了我。” 事已至此,他索性想开了,反正名声是臭到底了,性命总归是无忧,他背后还戳着架不错的靠山。 至于许易,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人除了有些本事外,算不得什么。 此刻他即便沦入许易之手,他也丝毫不慌,他压根不信,众目睽睽,许易敢要了他性命。 世上又有几个东方拓? “你既寻死,如你愿便是,但想好死,总归是不能。” 许易冷声说道,掌中多出枚噬心瓶,轻轻摩挲,叹息一口道,“终归是要破上一枚。” 拍开禁制,一条噬心虫爬入掌中,才一现身,满场剧震。 “那是什么,蛊虫?” “不对,是噬心虫!王千秋,你别冲动。” 见多识广的白胡子长老疾声喝破。 “噬心虫,如此阴毒之物,怎会问世。” “传闻此虫无有实体,只是一段气流,只要寄居的噬心虫瓶破碎,便会发作。” “一旦发作,可比什么蛊虫暴虐十倍,将人噬咬得肠穿肚烂,周身化作一滩浓水,一旦服下,连神魂都无法得脱,如此邪物,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 乱声入耳,刘同洲终于变了脸色,他虽依旧不信许易敢杀自己,可如此毒物入体,即便不死,也难免受制于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再是惊恐,身不由己,连反抗的举动都做不出来,便被许易将那噬心虫塞入口中。 “你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我还得不到我要的,就只好委屈你上路了。放心,你肯定会白死的,如今的仙门大便在即,你说在那些大人物眼中,我这个天才重要,还是你这种行将就木连紫域都轮不上的老朽重要。对了,你也不会白死,你至少保全了你背后的那个人,他会惦记你的好的。” 许易传心念道,大手一松,噬心虫便朝地上落去。 “不要!” 白胡子长老和曹长老同声喝出口来。 两人喝出口的心理虽不同,却差相仿佛,皆不愿在自己眼前,出现这等同门相残之事。 除此外,曹长老稍稍起了惜才之心,因刘同洲这等小人,损了王千秋这等天才。 几乎在同时,刘同洲也呼喝出声,“我招!” 眼见噬心虫瓶距离地面还有寸许距离,却稳稳停住了。 许易不愧是精通人心的家伙,他很清楚,刘同洲所依仗的就是自己不敢杀他。 此刻,他不是不敢,而是想问出究竟,他根本不相信就凭刘同洲,敢暗算同等地位的长老。 何况,对刘同洲来说,即便得了金魂果,作用也不大,犯不着冒如此奇险。 要威胁刘同洲,靠口上的生死,无用。 总不能指天发誓,对刘同洲说非杀你不可。 越是这般,刘同洲必定越不害怕。 许易要做的,便是要将杀死刘同洲之事,量化在刘同洲的眼前。 还有什么比噬心虫更有用的呢,噬心虫瓶一落,刘同洲便可以亲眼见证自己的死亡。 这个时候,死亡的恐惧必定放大到最大。 于此同时,许易又魔鬼一般地吐出一番让刘同洲不得不思考自己死亡价值的话来。 这个时候,刘同洲的心理防线,不被攻破才怪呢。 似他这般之人,怕死是定然的,可比怕死更甚的是,为别人而死,为一个绝对不会为自己可惜的人而死。 一听许易说什么“你不会白死,你至少保全了你背后那个人,他会惦记你的好的”,刘同洲立时就不平衡了,老子凭什么为他去死。 不甘之余,立时就呼喝出口。 “说吧,你大可说自己受了胁迫,这应该是对你最好的结果。” 许易继续传去心念,在一旁如魔鬼般地蛊惑道, 刘同洲死死一咬牙关,自牙缝里迸出话来,“是陈府君!” 一百八十七章 内幕 http://..org/ “什么!” “这不可能!” “这,这怎么可能!” “…………” 满场的喧嚣宛若雷鸣,“陈府君”三字带来的震撼,宛若九天降下了惊雷。 “就是陈府君,若非他逼迫我,我怎敢行此恶事,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我只是将宣中兄约了出来,根本不知道陈府君要那样做啊……” 刘同洲跪倒于地,泪流满面,似乎忏悔到了极点。 事实上,他这番话,只有一句是真的,便是东方拓的师尊确实是他约出来的。 说来,也是东方拓师尊识人不明。 当初,许易将金魂果赠与东方拓后,回归仙门的东方拓便将金魂果赠与了其师,其师如获至宝,便想着如何服用,如何来延长寿元,巩固神魂。 可他到底没有经验,翻阅典籍,一时间,也寻获不得,便想着多年的好友刘同洲,对丹道、宝药,颇有些研究,便借着一次聚饮,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下。 他哪知道说者有意,听者更有心。 刘同洲素知东方拓师尊的脾性,若非真有金魂果,或者金魂果的消息,绝不会来寻自己询问。 不过当时,刘同洲也只是将此事记下,想着怎么从东方拓师尊处弄些好处,并未起害人之念。 前几日,一众府君归来,恰好那位陈府君早先和他有些交集,他前去拜访之际,陈府君招待得如沐春风,又从陈府君处知晓了其人必定前程远大,顿时巴结之心更甚,便想着送一份大大人情。 左思右想,却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最后却是想到了东方拓师尊手中的金魂果,当下,便隐隐约约将此消息说了,陈府君大喜过望。 金魂果在东方拓师尊和刘同洲手中,也许是珍宝,可在陈府君眼中,那就是至宝。 有了此物,他悬在真丹门外的另一只脚,基本就跨进门了。 两人一拍即合,后面的事,就简单了。 刘同洲诱来了东方拓师尊,陈府君出手将东方拓师尊的须弥戒抢走,夺走了金魂果,随即,归还了东方拓师尊的须弥戒,遁走。 随后,刘同洲亦将东方拓师尊驱出府去。 陈、刘二人这番巧取豪夺,做得极为放肆,丝毫不担心东方拓师尊的报复。 事实上,一个行将就木的老长老,的确也没报复的能力,即便上告,也断无人信他会有金魂果。 更让人意外的是,东方拓师尊激愤之下,竟然五内俱焚,六焦皆燥,本就衰弱的神魂立时失去了控制,他匆匆赶回洞府,才招来东方拓,衰弱的神魂便燃烧起来。 能让东方拓倾心的,也却非凡品。 其师尊根本没提报仇之事,只让他造化得来不易,好生修行,生平行事,务必擦亮眼看人。 又交待了一些琐碎,便溘然长逝。 东方拓根本无法接受恩师形神俱灭的事实,呆呆在其师尸首前枯坐七日,直到下起了瓢泼大雨,他才想着要收敛恩师尸首。 值得一提的是,似东方拓其师这般神魂自燃,载入其师印记的信符,也会损毁,以至于信符中的消息不会传导,同门之间,根本无法用信符接收其师消亡的信息。 此种死法,却与那种被人攻灭,再灭出体残魂,又自不同。 又过数日,东方拓整理其师遗物时,不见了金魂果,心念电转,这才意识到师尊之死,未必有那么简单,又联想到那日,师尊是去了刘同洲府中,刘同洲来邀请之时,自己是在场的。 一连串的线索,串联起来,东方拓将目标锁定了刘同洲。 虽未必能确定,但他必须要讨个说法,为报师恩,生死已然不顾。 这才有了今次的这场冲突和剧变。 此刻,刘同洲将脏水,全往不在场的陈府君身上泼,亦是受了许易蛊惑。 可他没办法不照做,因为这该死的家伙,简直就是玩弄人心的魔头。 这个档口,似乎只有如此做,才是对他刘某人最好的局面。 毕竟,他已然承认了东方拓师尊之死,和他有关。 众目睽睽,闻者极众,且还有执法殿的掌殿长老和诸位执法长老在场。 这个时候,平素不放在眼中的门规律法,弄不好是要要人命的。 另一方面,他已然将陈府君牵扯进来,事已至此,已然无法反口。 可以想见,无论如何,陈府君都是恨极了他刘某人。 索性,便将脏水都泼向陈府君,只求着能稍稍减轻些罪名。 “陈府君现在何处?” 许易冷声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府君的行踪,岂是我能知晓的。说来说去,我也是受害者……” 顺着许易的提示,刘同洲不仅将污水泼给了陈府君,竟还真正下功夫来洗白自己了。 “在功法楼,老夫领你去。” 曹长老喟叹道。 “首座,怎可如此,陈府君何等身份,窃以为该从长计议。” 曹长老身旁的银发长老传心念道。 曹长老眉心一跳,传心念道,“仙门如今大变,正是整顿纲常之时,他陈辽才出紫域,便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若等闲视之,或视而不见,设我执法殿何用?” 当下,曹长老腾空向西,许易擒了刘同洲于后跟随,后者急传心念道,“王兄,我也是受害者,你总和我过不去,这又何必?” 许易传心念道,“刘兄误会了,叫刘兄不过是策万全,刘兄以为不把陈府君钉死,即便是你逃得了一世,还能永世遁出东华仙门不成?” “可是那是陈府君,出自紫域的紫府府君。” 刘同洲挣扎不已。 一方面他承认许易说得不错,另一方面,他又畏惧绅陈府君的实力。 他只觉自己好似陷在一片泥淖中,越是挣扎,陷得便越深。 许易传心念道,“那你以为许某前去寻陈府君,乃是活的不耐烦么?” 刘同洲惊恐地瞪着许易,难道传言属实,这人真的曾经干翻过某位真丹大能的金甲神? 原来,那日许易大战夏神尊的金甲神,虽在闹市,却因为东华仙门掌教的插手,将真实战况从传播源头上给污染了。 一百八十八章 陈辽 http://..org/ 当时,朱掌教甚至亲身降临夏神尊的地底洞窟,替许易定下了七年之约。 夏神尊答应后,朱掌教投桃报李,发动力量,做出一些虚假场面,将真实的战况污染了。 一方面,是为全夏神尊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是变相保护许易。 如此一来,世面上流传的当日战况的言论,就分化了,其中也不乏真实的战斗情况。 奈何,偏偏这最是真实的情况,相信的人最少。 作为东华仙门内部人士,关于名人王梅花的消息,自然是紧俏的。 关于那场战斗真真假假的消息,都传播而来,为仙门内部所知。 此刻,许易展现出的自信,让刘同洲生出一些希冀,希冀许易能妖孽到底,将陈辽干翻。 可这希冀才生出,他又摇头否决了,心中涌起阵阵无力。 在他想来,许易即便真干翻了金甲神,对上陈辽,只怕也难言胜算。 许易自然不管刘同洲作何想法,在他心中,此人已何死人无异,若非还有用处,他到时就下了杀手。 谁能知晓此刻貌似冷静地许大魔头,心头蕴藏了何等惊人的怒火。 曹长老和许易这一走,根本没有谁招呼,呼啦啦一阵,众人皆破空而去。 连白胡子长老也没喝止,急急跟了过去。 很明显,行将上演天崩地裂的碰撞,不管是看热闹,还是心忧宗门内讧,没有人愿意错过这注定的大场面。 出乎意料,曹长老并未飞出赏宫殿,而是在距离光明殿向西百余里的一座阁楼前停住了。 许易对此处无比的熟悉,正是白长老盘踞的功法楼。 曹长老在不远处停住,朗声道,“叨扰了,陈兄,还请出来一会。” 功法楼根本没有动静,许易神念犀利,早就刺破了功法楼的防御,直接将内里的情况,探视分明。 有两人正在阁楼中盘膝对坐,他的神念方刺入,两人同时张目朝他探视的方向看来。 能发现许易的神念窥察,至少未真元五转,神念七阶。 有如此能力,自然早就发现了功法楼外的动静。 偏偏安之若素,显然并未将许易等人放在眼中。 “陈辽,你的案子发了,滚出来。” 许易怒声喝道,声如滚滚惊雷。 他喝声未落,刷的,阁楼内安坐的左手边的紫袍中年变了脸色,身如电飚,狂射而出。 几乎同时,另一名紫袍青年也晃身而出。 “曹兄,久违了,怎么,曹兄今次带这么些人前来,是专门来拿陈某的么?” 紫袍中年微圆的脸上不见任何怒容,稳稳立在虚空,平静说道。 “陈兄误会了,宗门中有桩案子和陈兄有所牵扯……” “既然没真凭实绩,曹长老请回吧,大变在即,陈某没工夫,和闲杂人等废话。” “你!” 曹长老怒极,他怎么也没想到,陈辽敢如此和自己说话。 虽然陈辽如今贵为府君,可他曹某人到底是一殿之尊,昔年之位,尤在陈辽之上。 陈辽如此无礼,分明没将他曹某人放在眼中。 “适才,是你叫我滚出来。” 陈辽根本不理睬曹长老,盯上了许易,“即便你是执法殿的,本座也得让你长长教训,自己掌嘴,抽得牙齿脱落,才算作数,否则本座若是出手,怕你受之不起。” “陈辽!” 曹长老断喝道,“你如今纵是成就紫府府君,却到底还不曾脱出我东华仙门,身陷嫌疑之身……” “曹兄废话真多。” 与陈辽并立的紫袍青年,一晃身,到了曹长老身前,大手轻轻在曹长老身上一搭,曹长老便涨红了脸,再也说不出话来。 “谢武,放开掌殿大人。” 一众执法长老大怒。 执法殿成立至今,何曾遇过今日情况,即便大变在即,可执法殿千年余威,真的是谁能敢凛犯的么? “谢武,即便你贵为紫府府君,敢如此猖狂,我执法殿定不与你干休!” 一位花眉长老怒声喝道,“魁元聚星阵!” 其余执法殿众人正待结阵,紫袍青年冷哼一声,“都什么年月了,还结阵,难怪东华一代不如一代。” 说话之际,懒洋洋一挥手,朵朵红梅绽放,三百梅花殷红如血。 瞬间,梅花雨瞬间将花眉长老等人席卷。 “三五七剑!” “好强的内旋!“ ”好精纯的灵气控制!” “便是王梅花使出的三五七剑,也绝不可能有次威力,紫府府君名不虚传。” “…………” 满场尽是喝彩声,这些喝彩声无关立场,只关乎修士对绝妙招数的欣赏。 许易忽然明白白长老在留书中感叹的那句:大变在即,既为仙门门徒,自当为仙门献一份心力。 原来,白长老竟将三五七剑这绝妙功法,贡献了出去。 许易心中难言滋味,虽有不痛快,却也怪不得白长老。 从根本上说,三五七剑的诞生,凝结了他和白长老共同的心力,白长老似乎没权力不经过他同意,将此功法转授他人。 可白长老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也根本说不出不是来。 他对东华仙门没多少感情,却不能要求白长老冷眼旁观东华仙门的兴衰。 便在许易心思翻腾之际,一众被掀翻的执法殿等人,再度聚齐,各自周身光华霍霍,无数奇符和无数秘法正待发作,忽的,紫袍青年掌中现出一块金牌。 金牌上东华仙门标志性的仙山浮云图腾中,“令”字如血,散发着无尽的威严。 “东华令!” “见令如见掌教!” “紫府府君,紫府府君到底是什么,为何从不曾听说过?” “…………” 场面顿时喧乱。 执法殿众人也各自偃旗息鼓,面对东华令这等奇宝,他们便再是不甘,也不敢越过雷池。 否则执法殿的法统何在? 一众观者没谁去关心执法殿众人的心思,嘈嘈切切地低语着。 很快,众论归一,皆关注紫府府君到底何来。 其中发问的还有许多外门弟子,他们皆是有根脚的。 连他们也不甚清楚紫府府君的存在,紫府府君的神秘性自不待言。nt :。: 一百八十九章 梅花vs梅花 http://..org/ 事实上,便连许易也不甚明了,他只在白长老的留书中,注意到有个“紫域”出现,暗道,莫非这紫府府君和紫域有关。 “你们不知道紫府府君,并不奇怪。若非今次大变,这个秘密,还会持续下去……” 却是白胡子长老在介绍紫府府君的秘辛。 许易料想的不错,紫府府君正出自紫域。 这紫域乃是一片破碎的世界,但和连接这片主世界的空间碎片不同,存在着足以毁灭这片世界的可怖力量。 按白胡子长老的说法,那是域外妖魔,靠着这个世界顶级势力提供顶级力量,持之以恒的对抗,才得以维系这一方世界的安宁。 成功自紫域归来后,便会获得紫府府君的称号,成为一派至强精英。 今次若不是妖族的力量超出了想象,仙门也不会征召紫府君回归。 按白胡子长老的说法,能进入紫域的,都是各大门派老牌精锐内门弟子,而能在紫域中坚持漫长岁月而不陨落的,更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按仙门中新近流传出的一句话,能获得紫府府君的称号,一只脚其实已经跨入了真丹大门。 白胡子长老的介绍,热情洋溢,陈辽和谢武也并不打断,放肆地俯视着场间众人,矜持地收获着道道敬畏的目光。 “那个谁,本尊让你自己掌嘴,没听到么,莫非真要本尊亲自动手,你才舒坦。” 陈辽平静地盯着许易,满场众人,独独这人眼中的神色,让他分外不爽,没有敬畏和敬仰不说,只有探求和打量,那种感觉就好像在看一匹马,探究他到底能跑多快多远。 “陈辽是吧,你和刘同洲合谋,坑害同门,又仗着紫府府君的身份,威逼执法殿,按仙门律法,你这是死……” 许易话未说完,数十道寒色梅花,已袭到他身前丈许,似乎就在他身边,凭空而生一般。 许易周身红光冒起,数十道寒色梅花,就此消散。 “这不可能!” 陈辽始终如平湖的脸,终于变了颜色。 谢武也瞪圆了眼睛,他很清楚陈辽的实力,尤其是三五七剑的实力,对方可是在数日前,便修到了三千剑,而自己怎么努力,也只能修到七百剑。 且陈辽十余年前,便到达真元五转,神念七阶,天元种子,早就与神魂融合圆融,对灵气的掌控秒到毫巅。 他掌中激发的三五七剑,破坏力惊人,漫说是这个未曾点元的家伙,便是自己对上,仓促间也只有闪避。 “众目睽睽,袭杀同门,又是一状死罪。” 许易根本不理睬陈辽,自顾自朗声诉说着陈辽的罪名。 “什么,他便是王千秋!” 谢武脱口叫出,先前他向白胡子长老传出心念,探听许易的虚实,毕竟许易此刻的表现,实在太反常了。 “原来是你,白老头说过,论三五七剑,你王某人的天赋最高,似乎你也修成了三千剑,却不知用了几年,陈某三十日便通至三千,今天既然撞上了,却要看看谁是真的梅花呢,你先出手吧,我若出手,你就只有躺下了。最后说一句,其实就凭你的资质,其实不配修行这等神功。” 陈辽的语速快了不少,眼目中也放出光芒,显然对许易提起了兴趣。 以陈辽如今的地位,东华仙门内几乎罕有功法,会对他保密。 在东华仙门浩如烟海的功法中,陈辽依旧认为三五七剑是闪烁着天才智慧的秘术,寻常的划分功法的阶级体系,根本就不适用这等充满灵性和想象的功法。 正因为热爱,所以痴迷,因为痴迷,所以才苦心钻研,借助本就非凡的天赋,和过人的修为,他只花了一月时间,便将整套三五七剑尽数掌握。 如此神通,怎么能让一个未曾点元的鼠辈掌握呢。 原本只是想废了许易的陈辽,动了杀心。 许易冷笑连连,朗声道,“你才修行三五七剑几天,怎是我对手,不毕也罢,我便擒了刘同洲,向掌教大人讨个公道去。” 他杀心早炽,却依旧要逼陈辽先动手,这里到底是仙门之中,有众目睽睽。 要杀紫府府君,却又不能自绝东华仙门,只能如此。 “找死!” 一声喝出,三千朵梅花瞬间冰封整篇天地,几乎喝声未落,冰寒梅花已然飚到了许易眼帘处。 许易轻轻送掌,惊恐交集的刘同洲,被冰寒梅花绞作一滩碎肉,连神魂也不曾溢出。 刘同洲早就上了他的生死簿,问清了因由,依旧带来此处,根本不是为对质,正为借刀杀人。 刘同洲才死,许易周身的炽热红光,再度涌出。 道道冰寒梅花,如飞雪入火山,滋滋灭绝。 陈辽和谢武同时对视,皆瞪圆了眼睛,眼目中俱是难以置信。 陈辽的三千剑,何等威力,便是苏凤凰都不会选择硬接,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单凭雄厚的火系真元,根本就不可能灭掉那威力绝大的内旋梅花。 “你的三千剑,不过如此。” 许易冷笑道,“还是某来教你这三五七剑该怎么使。” 一道红光,瞬间点亮了天空,一柄横加山海的火红巨剑,当头朝陈辽头顶劈去。 轰然一声巨响,陈辽被劈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周身涌现绿色宝甲发出低沉的呜哑。 “那是什么,剑气,如此可怖的剑气!” “一剑荡出,某连呼吸也凝滞了。” “这还是王梅花么,这还是三五七剑么?” “…………” 七千剑是许易在东海海域观海时,感悟天地和星辰变化,做出的突破,还不曾北境圣庭领域内使用过。 剑气方一荡出,立时震撼全场。 震撼最大的却是陈辽、谢武。 他们修习三五七剑,既知此功法神妙,又知此功法难学。 尤其是修成三千剑的陈辽,无数次试图向上突破至七千剑,可不论他怎么努力,每次的演练总是草草收场。 唯因要演练七千剑,需要的真元实在太过庞大,以他真元之浑厚,也难以为继。 以至于他根本不信,世上有人能修成七千剑,认为七千剑只是理论上存在。 一百九十章 一死一寒 http://..org/ 就好比,按照三五七剑的理论推导,七千剑之上,还有三万剑,但要修成三万剑,按功法走,已非人力所能为之。 所以,注定只会存在于理论。 此刻,王千秋激发的那一剑气冲霄汉,形已不似三五七剑,但剑气才发,陈辽和谢武立时认了出来,那强烈内陷的剑气,分明就源自三五七剑。 而这王千秋衍发七千剑的速度,竟还超过了陈辽的三千剑,如此可怖的剑气,需要丰沛绝伦的真元,竟然瞬发。 可这怎么可能! 谢武茫然。 陈辽胆寒。 相比谢武,亲身经历许易那一剑,陈辽才识得可怕,连他这具花费无数心力在紫域猎取无数天魔尸骸,请丹尊大能练就的天魔铠都无法彻底防御,而使自己受伤,这简直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众人反应,说来话长,实则刹那。 就在众人念头方闪之际,许易第二剑,第三剑又接连荡出。 如此丰沛霸道的巨剑面前,陈辽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整个人被剑气劈得满天乱飞。 “紫府,紫府,这可是紫府府君啊,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白胡子长老不禁喃喃低语道,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他身份颇高,接受的消息,自与旁人不同,今次,他吐出了一部分,还有许多不曾吐出。 事实上,仙门给紫府府君的定义极高,乃是仙门的核心战力,每一名紫府府君能有和真丹强者周旋的能力,当然,周旋两个字有些讨巧。 但介绍时,第一副掌教说得很明确,紫府府君拥有和假丹强者对抗的实力。 可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幕是什么?幻象么? 紫府府君被一个还未点元的家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这…… 白胡子长老脑海中乱糟糟一团,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心海中固有了近百年的某些观念,在一寸寸崩塌。 “王千秋,本尊必要将你碎尸万段。” 陈辽发出凄厉地嘶吼,整个人好似在狂风暴雨中飘腾的浮萍。 绿色的天魔铠依旧低沉的呜哑,陈辽面色惨白,却不再有鲜血飚射,不住往口中倾倒着疗伤的丹药。 七千剑的攻击如狂风暴雨,他暂时无法相抗,好在天魔铠的防御无敌,陈辽潜心死守,锋锐如七千剑暂时也无法将他重创。 此刻,陈辽心中淤积了千万怒火,恨不能把天烧透。 他堂堂紫府府君,竟被一个未曾点元的混账,打成这副模样,不管战后,是什么结果,他陈某人必将沦为笑柄。 强压着无穷的怨念,陈辽苦苦咬牙坚持着。 他在等待,等待许易疲乏。 以如此猛烈的剑气攻击,谁也无法恒久的坚持,他只需等待,等待许易自败便可。 可一转眼,许易已经轰出十余剑了。 按他的推测,许易至多轰出三剑。可如今十余剑后,许易攻势依旧不绝,这已经超乎常理了。 “不好,他是无量之海!” 谢武怒声喝道。 此等消息,正是他通过白胡子长老处问得。 当初,许易名震东华仙门,无量之海便广为人知。 此刻,见得许易如此夸张的剑势,谢武惊觉不对劲,传心念问白胡子长老,竟得出如此答案。 谢武明知陈辽打的什么主意,可遭遇了无量之海,陈辽若还持这个主意,那可真是自寻死路了。 谢武呼喝声传入耳来,陈辽心神剧震,一个不慎,被狂霸的剑气扫中,喷出一口鲜血来。 他心中憋闷到了极点,遇上了修成七千剑的妖孽不说,竟还同时遇上了无量之海。 先手一失,此刻,完全落入被动挨打的局面,长此下去,弄不好真就败在这该死贼囚手中。 至此,陈辽依旧没意识到,许易要的乃是他的性命。 滴滴…… 终于天魔铠传来一阵阵锋锐的鸣啸,一声猛似一声,这分明是重创之下,天魔铠有了崩坏的征兆。 “谢兄助我!” 危急之际,陈辽终于放下全部的矜持,狂喝出口。 谢武心中一颤,却还是出手了。 今日之战传扬出去,自己和陈辽注定是丑角。 可再是不堪,他也决不能坐视陈辽败在许易手中。 一柄三尺长的雪色宝剑,持在谢武掌中,如龙狂舞。 宝剑洒出一片烂银光芒,光芒疯狂的汇聚。 伴随着光环的汇聚,天空阴线道道紫电青霜。 轰隆一声,银光消散,一道紫褐色的巨蟒,自天空扑下,直射许易。 早在许易和陈辽交战之初,众人便各自腾开数百丈。 当谢武激发的紫褐色巨蟒,扑中许易,以许易为圆心,方圆三百丈的空气,陡然沸腾了。 狂暴的金属风暴,将周遭的空气都炼成紫色。 “金雷风暴,金雷风暴,天下竟有人练成此等神功。” “传说中本门最厉害的金系神通,名不虚传。” “不好,陈府君死了,陈府君死了!” “啊呀呀……陈府君竟被金雷风暴炼死了!” “………………” 场上的气氛好似开了锅的水,惊呼声,呐喊声,响彻一片。 此刻,满场掀起的巨大烟尘还不曾散尽,一众强大修士的强悍神念,已清晰地捕捉到了战果。 陈辽竟尸骨无存,死在了风暴中。 那让人永远无法看透的王梅花,依旧让人看不到他的极限。 此刻,王梅花所立之处,正是金雷风暴轰击前所立的位置,竟似半点也不曾挪动。 除了一身青衫焕然一新,乃是新换,丝毫不见任何变化,似乎那威力绝伦的金雷风暴根本不曾发生一般。 谢武呆若木鸡,怔怔盯着许易,一言不发。 他心中的震撼,真的怎么也无法形容,良久,才指着曹长老道,“你可看清了,他竟敢杀了陈辽,杀了紫府府君,如此大罪,该如何论处。” 相比猛烈的震撼,他心中的慌乱来得也如海摧山。 他既不敢相信,陈辽真个就死在了眼前,也无法理解眼前的许易。 这个人就好似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所有的修行常识和桎梏,都在这人面前被打作粉碎。 一百九十一章 首座 http://..org/ 谢武自问自己的杀招金雷风暴,何等强大的神通,除了瞬发,不如三五七剑,论及威力,根本就全面盖过。 他的神念,分明就锁定自己的攻击,确凿无疑地击中了许易。 可这人身上片伤也无,他不能确定许易是否身披防御法宝,却能确信轰击到时,许易根本不曾有任何激发法宝的迹象。 换言之,金雷风暴是切切实实击中这人的。 天下怎么可能有如此恐怖的防御神通! 强大到让他看不明白的恶贼,偏生对紫府府君没有丁点畏惧,陈辽就死在眼前。 他敢杀陈辽,难道会不敢杀自己? 一念至此,谢武的脑袋就忍不住嗡嗡作响。 “老夫没看清楚,只知道陈府君死在适才的攻击风暴中。” 夏长老闷声吐出一句,险些没让谢武当场喷出一口老血来。 其实夏长老心中的惊诧,何曾半点逊色于谢武。 论地位,夏长老还在白胡子长老之上,白胡子知道的秘辛,夏长老知道,白胡子长老不知道的秘辛,夏长老还知道。 紫府府君的恐怖,根本难以想象,那是标准的假丹级别的强者。 夏长老曾亲眼看见副掌教测试紫府府君的战力时,当众取出一具假丹丹尸。 那一战的惨烈和震撼,夏长老至今回想起来,仍旧不寒而栗。 可这王千秋展现的手段,却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但不管夏长老再是震惊,却没法忘却陈辽、谢武之辈,施加于己身的巨大侮辱。 尤其是谢武,事前,正是此獠仗着身份和手段,当众禁锢自己,此刻被王千秋的神威吓得胆寒,竟又转过来寻求执法殿的保护,吃了大亏的夏长老,肯相帮才有鬼了。 事实上,他是真没看清陈辽如何死亡的,非但眼睛没看清,连神念也不曾锁定。 原来,陈辽和刘同洲一道,早就上了许易的生死簿。 但此处到底是东华仙门,众目睽睽,他连刘同洲都不便杀,遑论紫府府君。 所以他才让刘同洲死于陈辽之手,让陈辽死于谢武之手。 陈辽的本事虽然不凡,按许易的估算,应该和当初的胡景辉在伯仲之间。 他如今的七千剑大成,剑发由心,若真动了杀机,陈辽根本就不会有说话的可能。 他也不会是一剑间隔着一剑轰击,而是密集的剑气暴雨轰来,根本就不会有谢武出手的余地。 之所以缓缓一剑接着一剑杀来,本来就是诱惑谢武出手,否则他如何制造乱局,去结果陈辽。 谢武一出手,许易直接一剑将陈辽劈到了金雷风暴的风暴眼处,速度之快,除了身在局中谢武掌握了情况,其余人等根本连反应也没有。 谢武发动禁招的时候,不是不知道陈辽已经彻底沦为了被动挨打的地步,但在他想来,以陈辽的身份,除非王千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让陈辽死亡。 哪知道,这王千秋根本就不似这个世界的人。 你以为他畏惧的,他统统不当回事。 “谢府君好利的牙口,好厚的脸皮,适才可是你不屑执法殿,强行制住夏长老的,这会儿,你又怎好意思让夏长老主持公道?再说,陈府君可是死在你手中,即便你是无心之失,但陈府君死便是死了,虽然他戕害同门,罪有应得。但王某以为还是当由执法殿审理裁量,岂能这般私相杀害?更不应该误杀了陈府君后,将罪名抛到王某头上,还请夏长老主持公道。” 许易好整以暇地信口雌黄。 “啊呀呀……” 谢武气得发了狂。 他在紫域待了数十年,连话都少说,何曾见过如此巧言令色,厚颜无耻,颠倒黑白如等闲的家伙,直被气得哇哇乱叫。 若是往常,遇到此辈,他直接一巴掌拍飞,偏偏眼前这家伙,不但无耻,他还打不过。 就在谢武羞愤欲狂的档口,连续十余道身形狂飙而来。 来人尽皆身着紫服,气场和谢武和陈辽,都极为相近,拱卫着一位玉面道人,那道人素服芒鞋,掌中持一尾银色拂尘,气质冲淡。 “恭迎首座大人。” 夏长老、白胡子长老等躬身行礼,朗声问好。 他们这一行礼,骚然场面顿时寂静,众人皆跟着行礼问好,无比肃穆。 实则不止一众试弟子,包括外门弟子在内,都兴奋莫名,有种见到真神的感觉。 要知,眼前这位首座大人的官称乃是东华仙门第一副掌教,除了几位太上长老,自掌教以下,以这位大号“冲虚子”的真丹大能的首座大人为尊。 寻常弟子,见一面仙君都费劲,遑论首座大人。 场中绝大多数自打加入仙门以来,就根本没见过这等级数的大人物。 此刻,不仅冲虚子大人到场,还有如此众多的紫府府君驾临。 大场面,真的是罕见的大场面。 玉面道人轻轻一杨拂尘,“免礼,夏涵,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话语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但谁都知道堂堂紫府府君丧在了宗门内,首座大人心头不窝火才怪。 夏长老深吸一口气,抱拳道,“我知道的事情是这样的………………” 夏长老不偏不倚介绍了前因后果,包括东方拓为伸冤自燃神魂,刘同洲指证陈辽,以及刘同洲之死,陈辽和许易大战,陈辽之死。 其实,夏长老的不偏不倚,已经是偏向许易了。 因为他介绍的细节,实在太详细了。 越详细的过程,便让陈辽和刘同洲的密谋,越无所遁形。 也让许易两度杀人,都不那么明着违背宗门律法。 夏长老话罢,冲虚子长叹一声,“如此世风,不意还有东方这等忠义之士,仙门当厚葬之。” 他没一上来就提及问题的核心,而是感叹了一下东方拓的忠义,此等手段,正是化被动为主动,渐渐将场面的主动权掌握在手。 作为实际处理门派事物多年的第一副掌教,冲虚子御使这等手段,自然得心应手。 说话之际,冲虚子的目光,始终打在许易身上,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家伙才是全部乱局的症结。 一百九十二章 诱供 http://..org/ 冲虚子乃是东华仙门首脑级别的人物,或许对关于王千秋的消息,自然是真实不虚的。 至少,许易和夏神尊金甲神一战的真实情况,他是完全掌握的。 乃至朱掌教为了许易,亲自出仙门,去向夏神尊定下七年之约,冲虚子亦知晓。 本来嘛,宗门出了熊北冥、王姚一流的人物,乃是天大的好事。 即便这位王千秋注定没有点元的希望,但他的存在,天然就能抬高东华仙门的名望。 就如同熊北冥之于太清上派。 可冲虚子怎么也想不到,许易会是陈辽的对手,听夏长老的陈述,在许易狂暴迅猛的七千剑下,陈辽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这就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处于他这个层级,对不同境界实力强弱的判断,自然比江湖上的种种传言,更为精准。 在他看来,每一位紫府府君,都有和四阶大妖对战的能力,其中的卓越拔尖者,能和妖族四阶至强者对战。 王千秋不曾点元,光靠灭掉一个远不如假丹的金甲神,根本不算什么。 可现如今,王千秋竟然能死死压制住陈辽,轻松令其授首。 如此实力,分明有紫府府君中的拔尖者的实力。 光靠无量之海,和七千剑,就能做到这一步? 冲虚子绝不会如此幼稚地认为。 当然,对他而言,眼下的关键,绝非品评许易的实力,而是处理眼前的乱局。 当信符传来消息,显示有紫府府君在赏宫岛死亡的时候,冲虚子第一个念头是,信符定然是出了毛病。 很快,便有消息来报,陈辽的命魂牌破碎了。 冲虚子火速朝此间赶来,一路上,此次自紫域归来的全部紫府府君接二连三赶到,没到赏宫岛,便都汇聚起了。 漫说一名紫府府君的亡故,就是一名外门弟子发生在宗门内非正常死亡,都能掀起轩然大波。 何况,处在这大变之期,且还有一众紫府府君汇聚。 这件事处理不好,一众紫府府君先就得失心。 在宗门外,东华仙门是一个团体,而在仙门内,自又分成其它多个小团体。 显然,这些自紫域归来的紫府府君,自发地就会凑成一个团体。 本来陈辽之死,就够棘手了,中间还夹杂了同门为夺宝相残的大案。 种种麻烦汇聚起来,以冲虚子的地位和手腕,处理起来,亦倍觉麻烦。 但是,大方向他是拿定了,那便是舍小就大。 当然,若是这王千秋上道,他也乐得保全,谁叫掌教大人格外看重此人呢。 不过,这个档口,就是掌教大人在场,料来也会严加惩戒王千秋,谁叫他和一众关乎东华仙门未来紫府府君们站到了对立面上去了呢。 正是存了这番打算,冲虚子一指许易道,“王千秋,大号王梅花,本座听过你的名号,知晓你不凡,却没想到短短时日,你竟成长到这等地步,令人惊叹,道声天才毫不为过。只是你再有天赋,也犯不着杀人,尤其不该对同门下杀手。你不要不承认,似你这等人物,莫非当着本座的面,还要扯谎么?到底有什么隐情和证据,从实道来,掌教师兄如此看重你,你千万不要让他失望才是。” 冲虚子话音方落,不少人同时变了脸色。 一部分认为冲虚子太过偏袒王千秋,再是有理,岂能戕害同门,更遑论紫府府君。 东方拓和其师虽然死得冤枉,可到底不是被谁直接用灭杀的方式灭亡的。 陈辽和刘同洲的死法,说白了,就是犯了大忌。 犯如此忌讳,首座大人还如此回护,难道天才就该有特权么? 一时间,一些本来站在许易这边的旁观者,反倒起了嫉恨。 而另一部分,则是惊叹王千秋的大名竟然惊动了掌教大人,听首座大人的意思,连掌教大人都无比的赏识许易,还有天理么? “首座大人玩笑了,晚辈有什么天赋,不过是机缘巧合,得白长老赐下神功,苦心修炼,才有小得,万万称不得天才。至于首座大人说晚辈杀害同门,这个是万万没有,场间诸位同门皆是亲历者,刘同洲死于陈辽之手,陈辽死于谢武之手,若说误杀,该是这二位误杀,晚辈只是适逢其会,被卷入其中。” “至于首座大人说的隐情,的确是有。陈辽伙同刘同洲强夺东方拓之师宣中长老金魂果之事,刘同洲已经承认,而遭陈辽灭口,但亲耳听到的同门极多。除此外,我这里还在陈辽须弥戒中,发现了金魂果,铁证如山,还请首座大人为东方拓和宣中长老伸冤!” 许易高高举着一枚金魂果,朗声道。 冲虚子依旧面目平静地盯着许易,心中却是好一阵翻腾,只觉牙梆子处阵阵抽紧,心头不由得暗骂,好一个难缠的鬼。 原来,他适才的说辞,看似对许易有利,又是激将,又是维护,又是要许易陈述隐情,又是言及勿失掌教之望,实则是在诱供。 只要许易亲口承认了杀人,一切都好办了,什么隐情,什么掌教之望,都可以靠边站了。 他可以名正言顺,先将许易拿下,解了眼前的困局。 至于后续如何处置,到底是回护,还是大惩,再看局势发展便是。 他哪里知晓,这惯用的招数,这回竟然失灵了。 这貌似至诚君子的家伙,竟死活不肯咬钩。 非但如此,这人竟反咬一口,将罪责全推开。 临了,又将东方拓师徒的冤案牵扯进来,数证并举,眼见便要将这案子坐实,叫他冲虚子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好生为难。 尽管心中纠结,冲虚子却丝毫不展露在脸上,盯着许易道,“东方拓师徒之死,宗门自会派执法殿追查,现在本座关注的重点是紫府府君陈辽之死,你既敢杀人,却不敢承认,真真白叫掌教大人高看,本座看实在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许易道,“我哪里来的盛名,再说,陈辽死在谢武手中,谁都知晓,首座大人为何偏偏要将罪名着落在我身上?再说,陈辽和我对战,十余招不见有性命之忧,偏偏谢武一出手,他便死了,世上可有这般巧的事?” 一百九十三章 炸锅 http://..org/ “大胆,陈辽、谢武岂是你叫得的?” 一名高鼻深目的紫袍青年怒声喝道。 许易一抱拳,朗声道,“宗门律,的确规定了各等级之间的尊称,但紫府府君却未在宗门律中出现过,如何称呼,王某真弄不明白。难道陈辽不叫陈辽,谢武不叫谢武,又该唤作什么?” “你!” “行了,牙尖嘴利,真个是牙尖嘴利,王千秋,这里不是论是非曲直的地方,你先随曹长老入执法殿,本座会调查清楚的。” 冲虚子平静地道。 他心中有些发冷,眼前的王千秋实在太精通诡辩术了,若再当场辩论下去,弄不好他堂堂首座大人,便会被硬生生在王千秋的红口白牙之间,彻底进退两难。 索性,他不给许易辩论的机会了,以势压人。 许易向冲虚子抱拳道,“随曹长老入执法殿待勘,当然没问题,只是说在此之前,我有一句话,想问首座大人,不管首座大人,是否回答,我都甘愿入执法殿。” 冲虚子心思不断翻转,越发觉得眼前的家伙越来越像一块污泥,黏上了甩不掉不说,还越来越恶心。 眼下的状况,他能说不准听么,那样也太失风度。 可若是听,他相信王千秋一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此点,他用脚趾头都猜得到。 与此同时,他也很好奇王千秋到底要说什么。 当下,微微一笑道,“你说吧,你也是堂堂内门仙君,注意你的身份。” 许易道,“我会注意的,身为仙门弟子,当然时刻维护仙门利益。王某想说之事,正事关我仙门核心利益。我想问首座大人,外门弟子,门内长老的生死,是不是一点也不及紫府府君重要。还是说,为了保全所谓的紫府府君的颜面,下层弟子就合该被放弃,哪怕是含奇冤,也不得伸解……” “住口!” 冲虚子冷声喝道,“本座说了,东方拓师尊之事,稍后会有处断,你还在此蛊惑什么人心。曹长老,速速将王千秋带往执法殿。” 许易仰天大笑,“哈哈,说到头,也不过是利益,紫府府君战力强大,自然优先看顾,小小外门弟子,老残长老死便死了,即便案情明明白白,也要拖下去,私下里消化,仙门宗律,嘿嘿,在某些人眼中,只不过是笑话……” “住嘴!” 冲虚子出离愤怒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竟猖狂到了这等地步,敢当着他的面,撕扯这阴暗心思,无异于将耳光直接甩到他冲虚子的脸上。 一道神意直射许易灵台,许易眉心一跳,灵台中央的神魂小人胸口浮出一道闪电印记,轻松将突入灵台的神意搅碎。 冲虚子吃了一惊,他知晓自己的神意奈何不得许易,毕竟许易大战过夏神尊的金甲神,倘若许易连真丹大能神意这关都过不去,也就无从谈起破灭金甲神了。 他释放这道神意,正是为警告许易,他首座大人已经憋不住要发火了。 “真是笑话,仙门自有阶级,一个紫府府君,轻松屠空所有外门弟子与试弟子,什么时候蝼蚁也敢与天人比贵重。” 终于,又有紫府府君忍不住呵斥出口来。 “无脑!” 冲虚子心头暗骂。 他迫不及待地动用威权,要将许易打入执法殿,就是怕有人接茬,将此事拖入争执。 适才,许易的最后一问,冲虚子根本就没回答,直接动用威权。 而冲虚子也知道王千秋的所谓最后一问,名义上是冲自己的,实际上就是为引紫府府君搭话,以此来挑起两个阶层的矛盾对立。 因为有些事,能做不能说。 就事论事,哪个试弟子不知外门弟子尊贵,哪个外门弟子不知内门仙君尊贵。 紫府府君的贵重,场间的诸位长老、外门弟子、试弟子此刻定然知晓。 可知晓是一回事,说破又是一回事。 此刻,那位紫府府君动怒之下,直接将所有外门弟子和试弟子比作蝼蚁。 单独将一人比作蝼蚁或许不会引起多大反弹,可这名紫府府君却是将整个阶层集体鄙视了。 而此事又发于东方拓和其师惨死的大背景下,如此一来,想不激起公愤都难。 果然,这位紫府府君话音方落,满场长老、外门弟子,试弟子皆变了脸色。 本来,他们当中还有不少,认为许易挑战整个紫府府君阶层,简直就是蚍蜉撼大树,可笑可悲却不值得可怜。 经过那位紫府府君的一番群嘲,众皆同仇敌忾。 许易等的就是此时,他苦苦**,可不就是为了哪位紫府府君发飙,喷出所谓阶级之论。 便听他厉声喝道,“好一个蝼蚁、天人,好一个一人之力便足灭全体外门弟子、试弟子,也许这便是你们这些所谓上位者的真实心态。难怪首座大人可以不问案情清楚明白的奇冤,却要将某先拘入执法殿,为的无非是拿王某之命,消诸位府君大人的心头之怒,可笑可笑,所谓府君,在王某手下,连反击之力也无,看着人多势众,王某一人足以横扫,敢问哪位战力绝伦的府君大人,是不是王某也可视诸位为蝼蚁,自比天人!” 许易这番辛苦谋算,全然为了避免冲虚子简单粗暴的执法。 他很清楚真丹之强,恐怕还不是自己如今能够硬抗的。 即便自己已有了周旋之力,但冲虚子到底掌握大义名分。 他要做的,就是让局势复杂,让冲虚子不能简单粗暴的直接对自己出手。 故而,他才需要挑起争执,挑起阶级的对立。 他此番话放出来,正是将本就尖锐对立的两大阶级间的矛盾,完全摊在了明面上,让冲虚子根本无法回避。 此刻,若冲虚子再冲他许某人直接威压,一众本就含怨的长老、外门弟子、试弟子口上未必敢说什么,但心中必定衔恨。 自此,东华仙门内部离心离德,哪里还有凝聚力。 许易相信,作为上位者,作为掌一派事务大权的冲虚子,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如此一来,他就避开了和冲虚子的直接对垒。 另一方面,他言辞间故意将一众紫府府君贬低到极点,正为让这些隐在冲虚子之后的紫府府君正面冲出来。 果然,许易话音方落,一众紫府府君全炸了锅。 一百九十四章 如杀一鸡 http://..org/ 冲虚子怔怔盯着许易,心中的感觉极为复杂,既有愤怒又夹杂着莫名的情绪,他突然明悟了掌教师兄为何如此看重此子的才华。 论实力,论心智,论机变,年轻一辈中,为他生平仅见。 就拿眼前的局面来说,本在他彻底掌握中,却偏偏被此子抓住症结,三言两语弄得彻底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若是此子不是真元五转,他真忍不住要大起爱才之心,彻底维护一番。 然,此子才华再高,注定了不能点元,除非圣族肯将独有的点元秘法赐下,想想也是不可能,谁会将一族兴衰的核心机密,赠与一个外人。 归根结底,王千秋修行的上限,已经堵得死死的了。 冲虚子不可能为了一个注定不能成就真丹的晚辈,去得罪全体的紫府府君,得罪这些东华仙门的未来希望。 任凭一众紫府府君厉声怒喝,许易自负臂而立,不动不摇,不理不睬。 这番庶子不足惧的表情,终于将一众紫府府君的心火拱到了最高。 那名发出战力论的紫府府君,终于忍不住了,率先对许易出手了。 一道惊虹,直接轰在了许易胸口,许易喷出一口浓血,凝视着冲虚子,“首座大人,可是要坐视紫府府君戕害王某。” 冲虚子变了脸色,险些喷口而出,这不就是你小子要的局面么,还要演到何时? 他很清楚王千秋的变态防御,绝不能在苏芒那一击下,受如此重伤。 他弄不明白许易折腾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若说为逃避宗门律法的惩罚,显然,用不着如此激烈,也用不着如此繁琐。 冲虚子正盘算着许易的目的,一击得手的苏芒却先讥讽出口,“你不是要横扫我等么,怎的就这点本事么?” 许易冷笑道,“我杀你,如杀一鸡,受你一击,不过是首座大人在此,王某不敢造次,你真以为就凭你,能伤得了我?” 冲虚子胃里一阵翻腾,腹诽道,你不敢造次,你造次的还少么? 一时间,他有些心灰意冷了,眼前之事注定强压不下,干脆就不压了,任凭双方争去。 谁英雄谁狗熊,争完了就明白了,就老实了,他负责控制场面不变成大混乱就好了。 当下,冲虚子看也不看许易,转视身材最为魁梧的紫服中年道,''“凤凰,你是掌教钦点的府君领袖,这件事,我便交与你掌舵。” 魁梧中年微笑道,“这位王梅花处心积虑,要和我们公平战一场,避无可避,自然只好应战了。” 他正是苏凤凰,一众紫府府君执牛耳者。 场中不乏聪明人,虽未洞穿许易的胆量,却洞悉了他的目的。 苏凤凰便是其中之一,他指着许易道,“你的本事,曹长老说得明白了,的确有能力和紫府府君一战,我允了,只是我等久在紫域,屠灭魔头惯了,下手从不留手,若有死伤……” “既是交战,死伤自负!” 许易果断接口,回看着苏凤凰道,“废话无须多言,你们可以一起上,王某就一个要求,若是战败,还请诸君集体到我兄弟东方拓坟前,叩头请罪!” 许易折腾这一切,正是为了东方拓。 东方拓已死,罪魁祸首刘同洲和陈辽皆已伏诛,但许易心中悲愤不减,连同这帮紫府府君一并记恨上了。 压迫众人服输是其一,让东方拓永远被东华仙门记住,才是主因。 没有什么,比让一众眼高于顶的紫府府君叩拜于东方拓墓前,更轰动了。 只要东华仙门存在一日,此事便会被铭记一天,东方拓便是死了,也终不会被遗忘。 许易话罢,众紫府府君彻底毛了。 当下,便有三人同时出手,许易长啸一声,周身红光狂冒,朵朵红梅,瞬间在他身前啸聚成阵,与此同时,那横加山海的剑气,再度射出。 不过瞬息,苏芒周身的天魔铠便发出恐怖的鸣啸,轰地一声解体,半空中,苏芒一声惨叫,胸腹洞穿,整个人如破布一般横飞了出去。 谢武手足冰凉,他见识过陈辽和许易交手的场面,根本不是这样的。 联想到陈辽的惨死,他意识到这该死的家伙不过是示弱,就等自己出手,再来借刀杀人。 可示弱?何曾见过那般程度的示弱。 瞬息,许易荡出了二十道可怖的剑气,只攻苏芒一人。 锋锐而迅疾的剑气,根本超脱了闪避的极限,苏芒根本无可躲避,只能硬接。 而许易全力催发的七千剑,威力绝伦,二十道剑气瞬间连续击中,其叠加效应强大得超乎预料。 许易攻击苏芒的时候,和苏芒同时出手的另外两名紫府府君,亦冲许易展开了迅猛的攻击,动用的皆是绝招。 他们看不起的是王千秋的身份,事到如今,没有谁会蠢到轻视王千秋的战力。 苏芒避不开剑气,许易同样避不开两名紫府府君的攻击。 事实上,这个层级的战斗,术法威力之大,激发之快,覆盖之广,超乎想象。 远远不是低层次战斗那般,还存在闪避的可能性。 这种层级的战斗,拼的就是谁的防御强,攻击威力大,虚招、花活完全无用。 凛冽的庚精剑气如毒龙般轰来,玄冰聚成的寒波还未加身,便刺激得周身的体毛尽数立起。 剧烈的轰击加身,狂暴灵力肆掠,许易的血肉之躯又痒又痛。 猛烈攻击的效果,也就到此为止了,根本伤不得他分毫。 说来繁杂,实则刹那。 三名紫府府君围攻许易,出现这般结果,场面几乎沸腾了。 “王千秋名不虚传,名不虚传王千秋!” “如斯王千秋,果不愧是我东华仙门千年难得一出的奇才。” “难道所谓的修炼规律,根本就不存在么,不曾点元也能强到这等地步。” “看来天意从不绝人,差的只是勇猛精进之心,我当以王千秋为榜样,即便不能成就点元,又如何呢,只要我勇猛向前,纵然身死道灭,也自无悔。” “………………” 一百九十五章 魔宠 http://..org/ 满场的惊呼声,俱是向着许易的,似乎许易的出战,代表的就是他们这些仙门下层。 如此惊悚的战果,所有人都与有荣焉。 冲虚子和苏凤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发现了莫名的味道。 “凤凰,此辈纵使不能点元,亦是难得的奇才,今日之战,就此作罢吧。” 冲虚子向苏凤凰传出神念道。 许易如此奇绝的表现,令他忍不住起了爱才之心,如此人物即便不能成就真丹,亦是宗门绝大的财富,岂能内耗损毁。 “首座大人,如今的情况,您觉得还可能停止么,若是停止,紫府府君威严何在,即便是苏某恐怕也难免卷入其中。” 苏凤凰盯着场中又起的变化,眼中浓烈的战意,再也抑制不住。 除了苏凤凰外,此刻,全部的紫府府君皆下到了场中。 而局面并未有很快的好转,事实上,从一开始局面就崩坏了。 苏凤凰怎么也想不到,许易的防御能力,强悍到了非人的地步。 根本不见他着甲,或者运转法衣,甚至见不到灵力流动,就是这具肉躯,任凭你千般术法,却始终无法轰击得开。 与此同时,这人的七千剑无休无止,威力绝伦,往往只选中了一人死命轰击。 直到第三名紫府府君在那浩瀚恐怖的剑气轰击下,丧失了战斗力,倒在了一边。 一众紫府府君才终于起了变化,每每许易的剑气轰击瞄准了谁,四五击后,必定有人挺身而出,拦阻在被轰击者身前。 那该死的剑气太过霸道,不管是何种样的攻击拦阻,都无法破解,只能采取不断换人挨轰的方式,保存有生力量。 如此战斗,简直令人悲愤,堂堂紫府府君哪个不是百战血士,紫域中的混乱天魔,何等蛮霸,照样斩杀之,何曾有过这等丢脸的时候。 偶尔的起色,便是发动高阶奇符的时候,威力绝大的高阶奇符,总能打断那贼子的攻势。 可奇符的作用,也仅限于为众紫府府君赢得些微的喘息之机。 只因那该死的贼子警觉性高的惊人,每每还不及激发,他便先远远避开,根本不允许谁靠近。 威力绝大的奇符,根本无法将那贼子囊括入阵,奇符一放,看似威力霸绝,实际上不过是放一场灿绚的烟花。 转瞬,三十余息过去了,对一众紫府府君而言,整场战斗就像置身于一场炼狱中,捆绑在一根根汹汹燃烈的火柱上,根本挣扎不得,看到的只有绝望。 场外的喧嚣,也终于化作了沉寂。 先前众人为王千秋叫好,只因王千秋的表现,虽然离谱,倒也在理解范畴内。 可眼前的这场大战,威力之大,超乎想象,王千秋碾压式的表现,分明就超出了思考的维度。 众人震撼得连思想都陷入了停摆,哪里还能叫好、喝彩。 冲虚子亦瞪圆了眼睛,暗忖,真丹以下,恐怕再无谁能有如此战力了吧,不对,掌教曾言道,苏凤凰得奇缘,后辈弟子,此人有夺魁首之望。此子难道能忍住不下场? 念头才起,苏凤凰一拍灵兽袋,一团乌纱破空飞去,半空中化做一个足有丈许高的红妖,四肢身躯俱全,却无头颅。 无头红妖几乎闪电一般,冲到了许易近前,胸腹破开大洞,无数触手伸出,死死将许易缠住。 许易那冠绝天下的七千剑,竟在那红妖身上,毫无功用。 无数触手,才将许易缠住,红妖陡然解体,化做一块块红色的肉块,朝许易周身贴去。 很快,许易整个人消失不见,被一个团团圆圆的红球完全封死。 “混乱天魔,你,你……” 冲虚子险些脱口喊出,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他分明看到的是紫域中才有的妖魔,混乱天魔。 此物至邪至恶,向来是威胁此界的霍乱之源,根本不可能降伏,怎么会被苏凤凰装入灵兽袋,又怎么会苏凤凰指令。 不对,这头混乱天魔还未长成,说不定,说不定…… 难怪,难怪掌教说这苏凤凰得奇缘,原来他竟捕获了混乱天魔的胚胎,并佐以自己的精血喂养,才能如臂使指,只是此物天生邪恶,真的彻底控制得住么? 冲虚子认为苏凤凰太过疯狂了,再看许易的模样,冲虚子忽然明悟了,为何苏凤凰不惜甘冒奇险,也要将驯化这头混乱天魔。 实在是这混乱天魔威力巨大,若非紫域中人,不得混乱天魔的罩门,根本无法攻破这千变万化、防御无敌的混乱天魔。 王千秋何等威风,何等嚣张,一剑几要破尽万法,打得一众紫府府君完全没了脾气,几要溃散。 此刻,苏凤凰的混乱天魔一出,局面立时改观,猖狂不可一世的许易,立时陷入了绝境。 不止冲虚子看出了局势在发生着巨大的偏转,所有人都看出不对来。 一众紫府府君似乎方从绝狱中爬出来,各自取出丹药、宝药,拼命地回补,适才那一阵,他们可是被许易折腾惨了。 而其余围观者都看傻了,根本弄不懂苏凤凰打出的到底是什么可怖的怪物,才一出现,周遭就充满着一股让人难言的厌恶和恶心。 许易的感觉同样不妙,只觉得置身于一个黏糊糊的封闭箱子中,千万条细如寒毛的触手,拼命朝他皮肤中钻入。 那种可怖的穿透力,竟还超过了一众紫府府君的攻击,让他倍感难受。 最麻烦的是,这封闭的箱子极度的坚韧,以他的神力,竟无法挣扎得脱。 催动火灵之力焚烧,对那封闭的箱子丝毫无用。 而要想动用乌沉匕首和洪荒剑齿虎的剑齿破壁,根本就没有动手的空间。 那怪异的黏肉,将他死死封住,根本不留一丝空间。 可怖的触手穿透力惊人,许易甚至不得不催动玄功,将肉身团结,变做一个不漏丝毫缝隙的球体。 否则,许易若还是原来形貌,非被这可怖触手,透过七窍透入不可。 一百九十六章 暴威 http://..org/ 黏糊糊的肉球,死死挤压着他,连一丝空间也无,以至于许易的乌沉匕首和洪荒剑齿,根本就脱不出芥子。 此种情况就好比,你纵有神拳无敌,可怜挥拳的空间都没有,再厉害的拳头,也等若顽石一块。 “凤凰,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同门,王千秋先前当也未下杀手,否则,谢武他们就不会没有人陨落,再说,王千秋也是宗门难得的奇才,掌教都要力保的,不要坏了他的性命,让他道歉便是了。” 冲虚子传心念相劝苏凤凰道。 “也罢,首座既如此说了,我给他个机会,但倘若他死鸭子嘴硬,不识抬举,局势恐怕就不是凤凰能够掌握的了。” 苏凤凰微微一笑,将心中的万千杀意,隐藏得极好。 今日之事,着实脱出了他的意料,他怎么也没想到,宗门中还藏着如此妖孽,若非有魔宠,他自问也非是这王千秋的敌手。 即便王千秋不与他们紫府府君这个团体对敌,苏凤凰同样会心中不痛快。 还是那个老原因,修行路窄,容不下太多的天才。 何况是同门之中,资源本就有限,他苏凤凰是年轻一派第一人,突然插进一个王千秋,分明就是巨大的威胁。 此刻,他动用魔宠将许易锁拿,正巧借着这难得机遇杀之,即便掌教和冲虚子见责,他大可说是误杀,毕竟这魔宠受不受控制,全由得他自论。 但冲虚子的面子,他得给。 当下,他催动秘法,魔宠放开一段空间,便听他高声道,“王千秋,滋味如何?我无意要你性命,你若想活命……” 话至此处,他冲冲虚子道,“首座大人,如何议处王千秋,是不是还要问下诸位紫府府君。” 他话音方落,根本不待冲虚子回答,一众紫府府君全咆哮起来。 “此獠如此猖狂,罪该万死。” “此辈毫无尊卑之念,祸乱仙门者,正是此类,合当严惩。” “虽是比试,此贼辣手无情,根本未将我等视为宗门前辈,杀伐无情,罪大恶极。” “…………” 一众紫府府君被许易杀得惨了,苏凤凰要他们表态,他们一腔怒火正好全宣泄出来。 “好生无耻,比斗之时,他们乃是群攻,以众击寡,乃是自己不顾身份,现在怎敢如此言语。” “紫府紫府,嘿,没想到俱是这等不要脸的,既要比斗,自己以多打少,却还怪别人不手下留情,今日,某真是开了眼界。” “手下留情?难道王仙君没有手下留情么,否则又岂会交战的府君人人受伤,却不杀一人。” “…………” 一众旁观者终于忍无可忍,各自低声窃窃私语,根本不避这些声音,会被诸位强大的府君尽数收进耳中。 “首座,众怒难犯,凤凰尽力保全王千秋便是。” 苏凤凰向冲虚子传罢心念,不待冲虚子回话,朗声道,“王千秋,不用挣扎了,若不是份属同门,你现在早就形神俱灭了。看在首座的面子上,今次我饶了你的性命,但你罪孽深重,不得不报偿,这样吧,你变为我等紫府府君麾下,为仆七年,七年之后,偿还你自由身,否则,今次之事,我能了,众府君也绝不答应。” 他哪里是手下留情,分明是倾尽全力,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竟是如此难对付,连魔宠倾尽全力,也始终不能突破其肉身防御。 当然,坚持下去,他相信胜利还是属于自己的,凭魔宠的缠功,就这般死死纠缠住王千秋,持之以恒,十余日下来,必定将王千秋耗死。 可眼下来看,是办不到了,冲虚子不会给他留下十余日。 他能做的就是将许易纳入掌握。 眼下,他是胜利方,又有一众紫府府君造势,便是冲虚子也只能选择帮助压服王千秋,来平息这场风波。 因为很明显,一众紫府府君是绝不会选择退让。 “姓苏的,很好,你饶王某一命,王某稍后也必定饶你一命。” 被魔宠箍死的许易朗声大笑,丝毫未有疲态。 “反了反了,姓王的,你这是找死。” “这混蛋既不肯认输,留他性命何用?” “首座大人,你发话吧,此獠这般猖狂,若还饶他性命,岂有天理?” “…………” 一众紫府府君群情激愤,似乎不至许易于死地不肯罢休。 冲虚子心中烦得不行,他何尝看不明白苏凤凰及一众紫府府君各自的肺腑,更清楚以王千秋的脾性,苏凤凰开出为奴仆七载的条件,根本就是逼王千秋死抗。 此刻,双方各自死顶,他要维护局面,可谓是千难万难。 沉吟半晌,冲虚子决定还是先压服许易再说,这个档口,一众高高在上的紫府府君吃了大亏,兼之此刻又占了胜势,不可能让步。 王千秋摆明了是烈性之人,也定不会低头,也只有他出来压服这王千秋,暂时平息掉眼前的乱局。 “罢了罢了,且将这王千秋收服,打入幽狱一段时间,总比给人为奴好,想必王千秋也不会不服,掌教师兄那边也好有个交待。” 冲虚子终于做了决断,他正待出手,剧变陡生。 那红色的肉球陡然炸开了,伴随着肉球的炸开,一个庞然怪物霍地现身。 那怪物足有丈许高,两条手臂粗如石碾,长如大戟,浑身上下块块可怖的肌肉如铜铁浇铸,浓密的黑毛布满周身。 红色肉球炸开的一瞬,苏凤凰喷出一口金血,面如白纸,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 魔宠被他用精血喂养,可谓心心相印,一伤俱伤。 他的魔宠有变化之妙,撕裂分散,本是寻常,可此刻,他分明感受到自己的魔宠完全失去了感应,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魔宠已经彻底死亡。 这,这怎么可能,不知罩门,根本灭不得魔宠,这,这…… 苏凤凰不仅状若疯癫,心也疯癫了。 那可怖的怪物猛地一起身,整个地面都垮塌了,庞大的身躯在空中高速移动,只见一道渺渺黑影,如电飚射。 一百九十七章 脱出 http://..org/ 黑影飚射间,无数道惨呼响起,无数道身影飚飞,血雾飘散。 却见谢武等紫府府君无一漏网,尽数被打飞了天。 惊变骤发,没有人能反应过来,除了冲虚子。 他怔怔盯着许易那可怖的妖躯,似乎想要将他周身的每一根毛发都记下来。 一众紫府府君遇袭,他没有出手,因为这依旧属于比斗内容,他并未从那可怖凶妖的眼中窥见杀气。 果然,一众紫府府君虽被打得凄惨,重伤呕血,皆无性命之忧。 忽的,那道黑影,直射苏凤凰而来,冲虚子动了,他竟从那恐怖妖躯中,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 “王千秋,莫要走上绝路。” 冲虚子怒喝一声,朝着苏凤凰狂飙而去,虽近在咫尺,此刻却远如天堑。 一道黑幡临空布展,幡体一转,冲虚子只觉灵台中的元魂一虚,正要布展的玄功猛地一滞。 便是这一滞,一道巨响传来,苏凤凰临空飞上了天。 “碎丹田,丹田碎了……” 不知谁发一声喊,满场俱是呐喊声。 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喊什么,和为什么呐喊,可心头像憋了一团火,一座山,非要随着呐喊而出,才能一泄块垒。 冲虚子惊怒交集,他万没想到,这王千秋为毁苏凤凰丹田,竟敢对自己出手。 这是要翻天啊。 狂怒之下,冲虚子再不留手,身躯化虹,直朝那道正像东南狂掠的身影飚去,口中怒喝道,“做下这等大案,你还想逃么,给我留下吧。” 掌中一柄印玺爆发出耀眼的光亮,伴随着冲虚子大手一挥,那耀眼的光亮聚成一道光波,直射许易。 “神灵之宝,首座要杀人。” “王千秋死矣!” “相煎何急!” “…………” 乱声呼喊,场面如沸。 冲虚子出手,本就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眼前的战斗,本来就是紫府府君和王千秋之间展开,生死胜败,手底下见真章。 本来一众狂傲的紫府府君以多欺少,就叫众围观者心中不忿。 此刻,首座冲虚子竟也冲王千秋出手了,一瞬间,所有人都替王千秋抱起不平来。 岂料,呼声未落,冲虚子竟倒飞了出去,随即一道声音响彻天地,“首座,王某无意冒犯,苏凤凰要杀我时,你怎不出手阻止,这般拉偏架,实在叫人齿冷,王某到底留了姓苏的一条命,还有,记得事前的赌约,输了的都给老子去东方拓坟前叩头……” 声音先洪亮,渐缥缈,原来那道庞大的黑影,飞速地破空离去。 冲虚子立在半空,怔怔偏空,忽的发出一道轻啸,“大胆狂徒,本座在此,岂由得你自说自话……”身形化虹,朝许易狂追而去。 他心头的怒火,已完全被许易拱起来了。 许易的暴体神功,原本并不被冲虚子看在眼中。 似这种靠壮大气血,鼓胀筋络的神通,修炼界并不罕见。 但许易展现的龙象相,竟能生裂混乱天魔,动如光影,飘如神龙,横扫之姿,拍苍蝇一般将谢武等人拍飞,自然就显出这神功的不俗来。 即便如此,冲虚子依旧没太当回事,境界之隔,甚于山海,他若出手,自然能轻松掌控局面。 岂料,乱局骤发,这王千秋竟还有震动他真魂的法宝,一举抢在他之前,震碎了苏凤凰的丹田。 暴怒之下,冲虚子根本就没想着手下留情,一上来便冲动了威力绝伦的神灵之宝,苍蓝印,直击许易而去。 但他打破头也没想到,这该死的家伙,竟有奇胆奇智,竟猛地调转头来,迎着苍蓝印的攻击袭来。 当时的情况,就好比两鸟追逐,前鸟陡然掉头,后鸟余势不绝,撞上是一定的。当时情形看似凶险,冲虚子依旧无所畏惧,他不信王千秋的妖躯,能扛得住苍蓝印的攻击,更对自己的肉身有着绝对的信心。 哪知道,那道庞然黑影,竟直直撞入了苍蓝印的光阵中,直接在他胸口印了一掌。 那一掌之威,竟拍得他筋骨齐鸣,元魂发出剧烈的震颤。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成就真丹之后,会在肉躯上输给一个未曾点元的小辈。 不管是于当前的局面,还是心头的怒火,冲虚子都不打算再放过许易,哪怕是掌教师兄再惜才,他也决议要送许易去幽狱住上十年。 至于,此刻许易临逃之际抛下的话,他一句都懒得听,他只要抓人,将人抓了再说。 急追之际,他先就取出玺印,传音外事殿锁死了全部的信符。 只要封住了信符,在这方世界,他抓许易就如笼中捉鸡一般。 岂料,封锁信符的命令传下未久,外事殿掌殿长老便传来一道耸人听闻的消息,适才外事殿的星空盘,竟然检测到了巨大的能量波动,有人遁出东华仙门世界了。 一听之下,冲虚子的头发都冲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宗门掌控此方世界最大的利器,就是凭借信符锁死了往来通道。 怎么可能有谁,能不经过信符自由来往这片世界。 冲虚子的暴跳如雷和巨大震惊,许易不知道,也管不着。 他用得自暴兕的星空锁息术和界牌,才安然脱出东华仙门的世界,便一头扎进了一条宽阔的大江中。 许易任凭身子沉下,一直沉到水下十余丈,他用残存的精神,催动神念不住将身子下压,深深地压进淤泥最深处,便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不知何时,周身的疲乏,终于缓解了,许易腾出淤泥,在江中清洗一番,便腾出水来,凌空便将一套青衫套上身来。 仔细打量浑身肌肉,依旧白腻如瓷,并无丁点创伤,周身无有不适,只是腹中空得厉害。 许易活动了下筋骨,在江边寻了颗空阔的地方坐了,神念放出,万千江中鲜味,自动破江而出,凌空解体,不远处的山林间,飞来无数干柴。 不消片刻,一个巨大的篝火架便自动搭建而成,数十条鲜美的肥鱼便被炙烤的油脂大冒。 一百九十八章 测字 http://..org/ 见火候差不多了,许易又取出一堆坛坛罐罐,却是各种调味佐料,小心地在篝火架上挥洒。 待得浓香满溢,许易终于开动起来。 他吃饭向来是风卷残云,不过半盏茶的工夫,数十条鲜美烤鱼尽数入腹,他饮尽最后一瓶果酒,将酒瓶抛进水中,盯着明亮的篝火,思绪渐渐发散。 回想起和冲虚子的交手,许易依旧后怕不已。 别看他醒来时,伤势尽复,那是二道龙门开启后,肉身具备的强大自愈功能。 其实,交战之际,他很清楚自己的妖躯受伤非轻。 真丹强者本就难斗,冲虚子狂怒之下出动了神灵之宝,威力之大,超乎了许易的预料,即便他突破了第二道龙门,妖躯的半边身子也险些裂开了。 要知道,他可是以龙象相的法身,在和冲虚子战斗,狂化后的妖躯,本身的防御都会有个显著的加成。 由此可见神灵之宝的恐怖威力。 许易此刻脱出东华仙门,到底不想和东华仙门彻底闹翻,今次的乱子看似闹得颇多,许易相信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没下死手,除了苏凤凰外,其余紫府府君伤势虽重,养养也就痊愈了。 至于苏凤凰,那全然是这家伙先生了杀他许某人之心,许易被那魔宠困住时,感受很清楚,一旦那魔宠真的突破了他的肉身防御,他的下场必定极为凄凉。 若是苏凤凰的魔宠只是将他包裹,死死限制,许易未必会对苏凤凰下狠手。 可那魔宠分明就是想要了他许某人的性命,以许易睚眦必报的脾性,岂能善罢甘休。 当时看似群情激愤,许易相信时间稍久,冲虚子会想通的。 这个人是个合格的首座,看重的永远是宗门的利益。 在苏凤凰已残,他许某人展现了超卓的实力后,就不可能被冲虚子放弃。 何况,他对冲虚子下手,也是手下留了情,否则当时的龙象相妖躯,真的全力出手,一掌击实,即便冲虚子身具绝顶宝甲,能否撑过那开天裂地的一掌,也是难说。 其实,自打修成龙象相以来,许易根本不曾试过龙象相的潜力极限到底在何处,反正一狂化,他周身就有使不完的力量。 不说别的,就说这具狂化后的妖躯,能完全靠肉体的力量,轻松地将四散奔逃的谢武等人,先后追上,如拍苍蝇一般,尽数拍飞,便可以想象为了推动这具庞然妖躯获得绝对速度,这具妖躯本身又具备何等夸张的力量。 话说回来,有一好,便有一坏,这具妖躯同样如此。 关键便在于,他支撑龙象相的时间,太短了。 就拿这一战来说,若非他走得及时,恐怕拖不到冲进星空碎片,便要力竭尽,到时,可真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脱出来了,许易便不急着再回去了。 东华仙门内,唯有晏姿叫他牵挂,但他丝毫不担心晏姿的危险。 一者,旁人根本不知晏姿和他的关系,唯一知晓有牵扯的何仙君入了紫域,这层关系就比较隐蔽了。 一个婢女,没人回去和他为难,许易相信,冲虚子连他独占的那座绿岛都不会动。 二者,即便知晓了晏姿的重要性,只要他许某人逍遥于外,冲虚子除非是疯了,才会通过动晏姿来发泄。 退一万步说,即便东华仙门真的要和他划清界限,也绝对不会将他许某人往死了得罪。 最最紧要的是,当下大变在即,仙门连在紫域征战多年的紫府府君都征召了,正是担心力量不足之时,除非失心疯了,才会将一个足以和真丹强者相周旋的强大臂助朝外推去。 焰火将尽,许易有了决断,他打算往圣辉城一行,目的是为获取大量的中品以上五行灵石。 这些时日,他仔细阅读过白长老交付的那几本关于如何培育天元种子的册子。 寻找精纯的火灵之地,只是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 许易还需要构建接引发展,不断地培育,而这一切,需要大量的高阶五行灵石来维持聚灵阵法。 如此,便需要个渠道,圣辉城那边的问仙阁正适合干这个。 这日傍晚,许易来到了圣辉城,他没有忙着去问仙阁,而是朝最近的炼房行去。 他打算祭炼些奇符,用来置换灵石。 毕竟,他和问仙阁那位高阁主关系再好,也不可能白占这偌大便宜。 “尊驾慢行!” 许易才行到那家唤作“宜隐”的炼房正门前,一道声音传来。 许易移目看去,却见一位面容清癯的中年,正含笑望着自己,一身道袍浆洗得极为干净,身前横着一张青色的竹桌,身后插着根幌子,幌子上书着“铁口直断”四字,在微微晚风中招摇。 “阁下是在叫我?” 许易微微一笑,停下步来。 中年道人点头道,“我观尊驾步履匆匆,似乎心神不宁,不如卜上一卦,算算前程。” 许易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何必多此一举。” 口上虽如此说,一枚灵石落上竹桌。 中年道人捡起灵石,朝许易丢去,许易伸手接了,头也不回便朝炼房行去。 “七年了,我七年都不曾为人卜卦了,若非观尊驾非是凡人,某也不会起如此大兴趣,尊驾即便是修士,测测吉凶,趋利避害总是好事。” 中年道人兀自劝道。 他这般一说,许易陡然来了兴趣,若这人说的是真,七年才卜一卦,总该是有些本事的。 因为见识了瑞鸭的神异本领,许易天然就对这些预知未来,预吉避凶的事,有极大的兴趣。 “不抽签,写个字吧,我这一门,讲究以字观人。” 中年道人取出纸笔,递到许易身前。 许易顿时失了兴趣,若是抽签,他还有些兴趣,可这般玩拆字游戏,他真是兴趣缺缺。 不过,既然答应了,他也不打算反悔,提笔落下一字。 “一!” 中年道人微微拂须,盯着许易道,“你诚心的?” “阁下答对了,反正你总有说辞,什么字都一样,只要出自我心。” 许易微微笑道。 一百九十九章 天意不许 http://..org/ 许易见多识广,很清楚所谓看相测字的套路,若是这位算命先生弄出的是瑞鸭那等的高端道具,他或许还信了。 这会儿,一听是测字,心就冷了。 他随手写了个“一”,就是要将这字的笔画极简,要听那人如何白话,如果那人说什么“生的最后一笔,死的第一笔”,他先甩两耳光,立时就走。 中年道人却没立时说话,绕着那青青竹桌行了几步,掌中多出个老旧罗盘,罗盘似乎是玉制,中间镶嵌着一枚灵石,一看就不是凡品。 忽的,中年道人定住脚步,口中念念有词,罗盘忽的,投下无数细微的斑点,在白纸上游离起来。 许易吃了一惊,道,“不是测字么,怎么不玩拆字组字的游戏?” 中年道人一边操控着罗盘,一边微笑道,“我这家测字,却与别家不同,天地便是白纸,人便是纸上的字,人在天地居何方,阴阳乾坤不自由,测测便知……” 说话之际,晚阳正好的晴空,瞬息乌云大作,狂风涌起,一道雷霆,从九霄直扑而下,轰然一声巨响,正中中年道人掌中的罗盘。 罗盘化作齑粉,漫天乌云立时散开,满街的人皆莫名其妙地望着云霄,更有那修行高深的,朝许易这边看来,不知究竟。 中年道人怔怔立在原地,嘴唇微微颤抖,怔怔盯着许易,心海翻腾。 这,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天意竟不许问其因,何其怪哉! 他正震撼之际,许易忽的微微躬身,传来一道心念,“掌教大人,此处似乎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换个地方吧。” 说罢,身形一晃,进了那家经营炼房的商铺。 数十息后,二人来到一间高等炼房,待中年道人落坐后,许易取出一套茶具,开始烹煮香茗。 那中年道人玩味地看着他道,“你就这么确信我是你的掌教大人?” 许易微微一笑,“掌教大人当面,晚辈就不卖弄了。” 要判断中年道人的身份,不难,先前的一道雷霆就足够了。 能够在那道恐怖雷霆下,面不改色,显然非是凡俗之人,偏偏这人看着毫无修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这人的修为超过了自己,能完美的矫饰。 这等高人,这个档口找来,还能一找找到,显然是有特殊的办法,而许易身携的唯一有可能被定位的,便是东华仙门的信符。 显然,这位是东华仙门来人,再联系白长老说掌教大人对他颇为看重,眼前这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说罢,许易替中年道人分一盏茶,说道,“我还知道掌教道人此来,是来安抚晚辈的,不用,用不着,都是自己人。” 中年道人正端着茶水的手,忍不住一抖,险些将茶水泼出,随即,重重将茶杯在桌上一顿,“安抚你,你这杀才,作孽深重,老夫此番来,正为擒你,你真是好大的脸。” 此番话出,他的身份已明,正是被尊为当世仙人之一的东华仙门掌教朱东明。 许易道,“掌教大人此话,晚辈不敢苟同,当时的情况,您想必也知晓了,非是晚辈挟技逞强,实在是有些人太过分。若比道理,道理在晚辈这边,若比战斗力,也当属晚辈强悍,不管从哪方面看,晚辈都没有得跪着吃亏挨打的道理。首座大人那边,我也不记他的仇,他其实也为难,总想着一团和气,他拉偏架,也不过是想着苏凤凰那帮人前程远大,或许能成就真丹,而我这边真元五转,基本就走进了死胡同。所以,我也能理解他。” 朱掌教指着许易,哑然失笑,“难怪,难怪……” 他准备了不少说辞,哪知道一句没开口,全被堵住了。 他此来,本是存了又打又拉的心思,打在前,拉在后,哪知道,这家伙真如传说中的那样,心思百窍,他做的准备,全然用不上。 前因后果,各方角力,都被这家伙说破了,朱掌教真有些没词儿呢。 许易道,“掌教大人放心,我心中没什么怨怼,生是仙门人,死是仙门鬼,绝无二心。” 许易自然猜到,掌教大人来,就是为了挽回自己,否则早就先动手了,哪里会扮什么算命先生。 掌教如此厚待,他也懒得回旋,干脆表明态度。 朱掌教盯着许易道,“死是仙门鬼我信,生是仙门人未必,我说的对吧,许易。” 许易心头一颤,随即释然,笑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掌教的法眼,掌教是从晏姿那边挖透的吧。” 他的身份本来隐蔽,顶替王千秋的身份,根本就万无一失,但晏姿却是个破绽。 而且,他如今光芒四射,难免会惹人回想,当初的王千秋如何就平庸地在矿场待了十数年,怎的一入仙门,陡然雄起了。 没有晏姿,这个猜测也只能是猜测,可有了晏姿,顺藤摸瓜,能很清楚地将王千秋和许易联系起来。 而再细察许易的过往,自然就能确信此王千秋正是彼许易,谁叫当初的许易,和现在的王千秋一般,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那般的光芒四射。 这个最大的雷同点,便能轻易锁死此王千秋就是彼许易。 “既然你一点就透,那你说说该怎么办你。” 朱掌教忽然觉得和这种聪明得过分的家伙谈话,真的很无趣,因为你准备的套路根本就没用,所有的拿捏手段,都在人家的预料之中,刚掀起的波澜,转瞬就被人家看破因果,根本很难就此拿捏住局面。 许易道,“掌教大人何必办我,不管我是许易,还是王千秋,我还是我,就坐在这里,我和白长老相善,受掌教大人恩惠,又得七千剑之赐,仙门与我有恩无怨,我这人有恩报恩,掌教何必问我是王千秋,还是许易。何况原来的王千秋,便有一百个,也比不上如今的一个许易。” 许易是聪明人,自然说聪明话。 他很清楚,目下,朱掌教要的是实话,他干脆就挤干水分,挑实话说。 “你真是洞悉人心,看来我没什么要说的了,无趣。” 朱掌教发完感叹,便站起身来。 二百章 机不可失 http://..org/ 朱掌教今次来,准备了好几个方案,本来是想先打后拉,再抛出许易冒名顶替来震慑,然后恩威并施,一番怀柔,让这家伙彻底心怀恩德和愧疚。 哪知道,这家伙什么都想到了前面,连他的套路,都摸清了,至于他掌教大人的目的,人家直接就帮着达成了————承认是东华仙门的人,欠东华仙门的情。 事已至此,他堂堂掌教大人,还能谈什么呢。 总归是达到目的了,和这种聪明到令人讨厌的家伙在一块多待一息,掌教大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别走啊,茶还没喝完呢。” 许易赶忙起身拉住朱掌教。 笑话,好容易掌教大人光降,若就这般轻易放跑了,他得后悔一辈子。 他如今什么都不缺,缺的是见识,通往更上层的见识,对整个世界的见识。 而这一切,他都努力获取过,从慕光明处,从白长老处,从元天司处,但往往各人告知的都有出入和参差。 许易也能理解这种出入和参差,无非是每个人的认识都有局限性。 而造成这种局限性的最大根源,便是自身所处的高度。 显然,朱掌教是此界最顶尖的一批人,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和修行的认识,都必然更广远而深刻。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许易便是死皮赖脸,也定要抓住。 “此间事了,老夫尚有急务,就不饮了。” 朱掌教不假辞色地说道。 许易道,“不饮茶可以,掌教大人该办的活儿,得办完呀。” 朱掌教怔怔盯着许易,忽道,“我从未见过你这种……罢了,难怪天意都不许测你,说吧,你到底还想要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来意,这人是研究透了,不让他掏些东西走,这人定不会罢休。 多少年了,就没人敢在他面前摆出这等惫赖模样。 许易道,“晚辈入东华仙门,说是欠仙门恩德,不如说欠白长老等数人恩德,掌教大人要晚辈效死,总要晚辈甘心,晚辈也不求旁的,只求些见识,便算得了仙门的传承,还请掌教大人千万相赐。” 说罢,许易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朱掌教原以为许易是想讨些修炼资源方面的好处,却没想到他要的是见识,让他不由暗叹,“此子诚可造化。” 他见过很多天赋卓绝的人物,曾惊艳过一时,最终泯然众人,此辈缺的不是别的,正是格局。 很多修士都是埋头苦修,以渐进求大变,埋头苦行,却极少看路,却要么南辕北辙,要么死在这渐进上。 眼前的这个家伙,真的是心智,天赋,无一不强,又有如此格局远见,倘若福缘深厚,前程多半还会超过自己。 便与他结个善缘,让他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又有何妨。 拿定了主意,朱掌教坐了回去,“提问之前,老夫希望东华仙门只有王千秋,而无许易,你可能做到。” 许易郑重道,,“掌教有命,自当遵从。” 朱掌教点点头,“你问吧。” 许易道,“敢问如何成就真丹,真丹是什么,真丹之上又是什么,咱们这个世界是全部的修行世界,还是只是个碎片,这个世界出现过最强的修士有多强,他们最终是死去了,还是超脱了此界……” 许易这一开问,便如江河下海,滚滚奔流不绝。 “问完了?” “问完了。” 许易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朱掌教道,“你问的这些,有些老夫知道,有些老夫也不清楚,有些只是推测,但既然你问到了,老夫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所谓真丹,便是液化的真灵圈和点元的神魂,完全融合,结而成丹,于此同时,气海内的真元演地水火风,化真元为丹元……” ”……至于丹元为何,等你入门,自行感悟,你只需要知道,丹元和真元最大的不同,后者不再带有五行色彩,演化地水火风后的丹元,五行皆能驾驭,对灵力的掌控,也再非真元这般浅薄,这些等你有朝一日,登堂入室,自能领会……” “怎么算达到真灵圈和点元的神魂完全融合呢?比方说,我现在的状况,如果点元成功,是否直接能进入真丹状态?” 许易如今真灵圈已然液化,若成功点元,便自动阳尊顶格了。 事实上,诸多的紫府府君,几乎绝大多数现在都处于阳尊顶格状态。 朱掌教道,“渡过雷劫,感悟天意,丹成不散,成就元魂,是为真丹前期,待得天元种子在元魂中成功发芽,生就芽纹,便到了真丹大成了,再往后天灵芽生成灵根,又是一方天地了。” 许易瞠目道,“天元种子钟入神魂,抱丹而成元魂,天元种子发芽,真丹大成,发芽再生根,成就灵根,便又是一番跨越,敢问此界可有谁成就灵根。” 朱掌教摇摇头,“典籍上存在过,我东华仙门三千年前,似乎有灵根老祖出世,但此界再不曾得见,至少朱某不曾见过。行了,这一步太过遥远,朱某有生之年恐怕都不可能跨过。” “目下,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此界最强便是真丹大成。至于更强者去了哪里,我也不得而知,也许他们真的打破了避障,到了另一个世界吧。” 许易心情有些沉郁,眼见着修行便要触顶,实在是难言的滋味。 “妖族呢,妖族的最强者只是妖族六阶吧,也就是妖元三转,白妖核大妖?” 许易行将跨入妖域,那边的情况,他必须掌握。 朱掌教道,“看来你潜入过妖域,如何,以你的手段,当能对战五阶大妖了吧?” 许易被派往东海勘察海图的事儿,朱掌教已然知晓,此刻听闻许易能问出这么详细的问题,便猜到他多半潜入了妖域。 许易道,“妖族四阶便能对抗假丹,五阶相比能和真丹前期相抗衡,那六阶呢,便能对战真丹大成么,再有妖族的妖王也只有六阶么?” 朱掌教道,“你既然知道妖族的阶级,就该知道妖族的三到六阶,事实上都只是所谓的妖元二转,白妖核大妖。只不过根据战斗力,分作了四到六阶。 ” 二百零一章 主世界 http://..org/ “真正的四海妖王,恐怕都有碾压真丹大成的能力,不过数名真丹大成,未必不能与妖王周旋。就像数名紫府府君,能对抗妖族五阶一样。” “这样说,可能有些混乱,但妖族到底和人族不是同一体系。根本不能简单粗暴的转换。数名紫府能对抗妖族五阶,妖族五阶能对战真丹前期,但数名紫府怎么也胜不过真丹前期,因为从境界上,紫府就输了,光是真丹强者的神意,便对紫府府君有着绝对的威慑。但神意却对没有灵魂的妖族无用”。 “一句话说完,境界的类比,只是参考,具体到真正的战斗,还得靠临战发挥。” 朱掌教说罢,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随即指着许易道,“就拿你如今的战力来说,对上真丹前期,或能周旋,但五阶大妖,多半是奈何不了你的。其实,老夫很想知道,倘若你没留手,冲虚到底会是何结局?哈哈……对了,你化妖的本事,是什么功法?” “龙象相,得自一场机缘。” 许易回答的很干脆直接,没有躲躲藏藏。 朱掌教道,“如此神功,可愿借老夫一观。” 朱掌教说得波澜不惊,实则这种问题只要出口,必定掀起惊涛骇浪。 许易当即布展白纸,瞬息便成文字,交与朱掌教。 朱掌教阅览一遍,瞬间,白纸化作齑粉,微笑道,“果然是神功,恐怕也只有你才能修成的神功,以人法妖,思路别具一格。” 他要许易的功法,不过是测试许易的心思,并未存了别的念头。 许易毫不犹豫地取出功法,已经在朱掌教处刷下了好感。 而作为许易,他很清楚这龙象相的神功,除了自己,别人根本不可能修成。 这套功法,是以二道龙门开启,作为根底的。 除此外,还需要无比坚韧的神魂,才能支撑。 即便是无名氏复生,面对这套玄功,也只能徒呼奈何。 何况,许易要朱掌教的东西,无以为报,朱掌教提要求,他能满足,自然不会隐藏。 说一千,道一万,龙象相不过是九转成圣诀衍生的细枝末节的一套功法。 于他目下虽是杀手锏,但也没有太大的保密的必要。 一句话,九转成圣诀在,他的功法会不断更新。 龙象相迟早会被抛弃。 问对只是稍稍中断,随即又走向了正轨。 “……你问的世界的原貌,想来势整个大世界,但具体的大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全貌,老夫也没办法评判,只能告诉你,此界之上,必定有大世界,至少还有个四大洲的世界,似乎那里是一方主世界。咱们这个世界被那方主世界,唤作小世界,按他们的说法,小世界下面,还有些碎片世界。” “…………知道这些并非是因为有人去过主世界,还是来源于妖族流传的信息,因为妖族会觉醒古老的血脉传承,这种传承很诡异,有的是强大威力,有的是一段信息,虽然妖族那边尽力封锁,但难免还是流至于外。据说四大洲有个西贺牛洲,便是妖族的繁盛之乡,也是很多妖族的至梦家乡,无数大妖,都渴盼着打破此界的避障,回到西贺牛洲,这个并非多大的秘密。” “…………你要想探索整个世界的全貌,恐怕要到了一方主世界,才会有结果,但怎样到达,老夫却无能为力,事实上,你如何踏入真丹之境,老夫都不知晓,实在没有因果,你最后往圣族一行,也许他们有办法,但要看你的机缘……” 朱掌教当然知晓圣族有先成就真元五转,再点元的秘法,但这是圣族核心绝密,根本就不会泄露于外。 何况,八大仙门和圣族的关系,也就那样,即便他亲自出面,结果也不会有太大改观。 但圣族的这套秘法,总归是许易的一点希望。 因为他不认为许易有寻觅到火灵之力,培育无数火系天元种子的能力。 许易谢过朱掌教后,又听朱掌教道,“这个世界并不太平,即便没有妖族纷乱,紫域那边,此界的修士支撑到如今,已几乎到极限了,老夫似乎嗅到些末世的味道,要想逆流而上,获取绝对的实力,才是至关重要。老夫今日到此,并非是劝你回归宗门,以你如今的本事,即便是回归宗门,宗门也帮不上你什么,你还是于外寻找机缘吧,只盼着你记得自己是东华仙门的一份子。此外,你那个婢女,我会关照的,相信你下次见他,会大吃一惊,相比当老师教导修行,你显然是门外汉,苦了那孩子了……” 朱掌教能执掌一派,自非不食人间烟火之辈,他调查出许易的真实身份,自然也通过无数细节,判断出了许易的脾性。 既知晓许易是个长情重义之人,他自然知晓如何能快速的收拢许易的忠心,这才有了堂堂仙人关于婢女的一段啰嗦。 送走朱掌教后,许易随即闭关了。 …………………… 朱掌教出得炼房后,身形便消失了,九霄之上,八匹天马拉着一座玉撵,横亘在云端很久了。 安坐其上的冲虚子,正在烹煮着一壶红彤彤水,不知是茶是酒,香气飘逸。 炉火刚灭,朱掌教的身影出现在玉撵上,抓取那刚沸的红水,倾进口来。 “去得够久的?我这可是第三壶了,我记得你多少年不曾和谁聊这许久了,今日是又搭工夫又搭脸面的,可曾探出究竟了。” 冲虚子戏谑道,掌中一翻,有多出一壶红水,再度放上了红炉。 朱掌教摇摇头,“此子深不可测,本门算是捡到宝了。” “如何,天星盘到底测出了什么,值得师兄你如此卖关子,对了,我的天星盘呢,师兄你堂堂掌教不会混赖我这宝物吧,师尊临终前,什么都给你了,就留下这天星盘,你不会厚颜强抢吧。” 冲虚子开始只是调侃,却见朱掌教神色越来越难看,立时急眼了。 “冷静点,我如何会要你的天星盘,说实话,此番能测出那小子不简单,你的天星盘却是出了大力。” 朱掌教面不改色地说着。 冲虚子面带得色,“那是当然,师尊虽然什么都给你了,独独留下这个给我,我却一点不怨恨他老人家,证明到了,他老人家还是向着我的。” 朱掌教微笑道,“可师尊也告诉某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我说,你们敢不敢投投票 http://..org/ 近期表现还行吧,给点力量啊,不然无欲无求,真的就萎靡了。 有人说,书快完结了,我想说,完结?我才刚起步呢。 求票,求存在感。 《我从凡间来》我说,你们敢不敢投投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 二百零二章 龙统御 http://..org/ “什么秘密?” 不知怎的,冲虚子觉得后脊梁阵阵发寒,掌教师兄今天的画风明显不对。 “知道师尊为什么将天星盘赐予你么?” 朱掌教一脸的高深莫测。 “为何?” 冲虚子盯着朱掌教。 “除了师尊算定你和这天星盘有缘外,还告诉我一个秘密,师尊说了,此天星盘与你有两甲子又三年的缘分,初始,我还不知其意,今日一场惊变,我才知我师是我师。” 朱掌教极目远方,面上挂着几分怀念,又几分敬仰。 冲虚子暴起,“浑说什么,朱天化,速速将天星盘交出来,你竟敢混我的东西,真想将师尊气活过来么?” 冲虚子稍稍一算时间,便知今年正是他得天星盘的第一百二十三年。 至于朱掌教的话,他半句都不信,倘若朱掌教早知道此事,近年是天星盘的灾年,他怎么也不会找自己借天星盘的。 哪有这么巧,姓朱的一借走,便与他冲虚无缘了。 朱掌教仰头看天,满面的悲愤,掌中多出一块碎片,正是天星盘残片,“冲虚,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个脾性。” “啊!” 冲虚劈手抢过天星盘残片,盯着朱掌教,怒眼圆睁,胸膛不住起伏。 他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心中更多的却是茫然无解。 他想不明白天星盘是如何破的,难道真的是师傅留下的秘密。 见冲虚不闹腾了,朱掌教面上悲怆,心中长舒一口气。 他虽贵为掌教,一派之尊,却偏偏拿冲虚这个师弟没有半点办法。 若真让他混闹起来,朱掌教也自知没办法收场。 “先前天际的劫云,你应该也看见了,正是为兄用天星盘测量许易命格时,出现的异变,天降玄霆,炸毁了星盘,某才知师尊之能,竟能算透百年之后的变故……” 朱掌教悠悠赞叹。 联系到先前天际的变化,以及掌中天星盘碎片上的焦黑,冲虚终于看不透朱掌教了,难道师尊真的在一百多天前就算到了有今天? 怔怔许久,冲虚子道,“敢问师兄可算出来了,那小子到底是何来路,我听师尊说过,有一种家伙,天意不许测,除非有通天彻地的算术,否则测其人,必遭天谴,这种人往往身负大因果,动辄搅乱时空,没想到今日真见到了,看来我那口气是出不得了,罢罢罢,权当是为仙门了,该让此子出一头地。对了,那家伙是怎么穿破我仙门世界的,这个才是重点。” 朱掌教道,“有些事情,还是不问的好,天下秘法多了,穿梭空间的隐秘奇术,你认为,便是我问,他会回答么?许易其人也是你调查的,忠义长情的评价也是你下的,怀柔的手段,你也是同意过了的。有些事,该装不知道就装不知道吧,倘若他愿意说,总会说的。” 冲虚子哼道,“你倒是会卖好,想必又趁机大大卖了好,难怪,难怪当初师尊便说,除了你,谁也坐不稳掌教这位置,看来我这一辈子也没办法悟透不聋不瞎不配当家这句话。” 朱掌教哑然,指着冲虚道,“就你这张嘴,什么都坏了,不喝了,妖族内乱的事,到现在也没有眉目,孙老头那边催得急,我先去了。” 说罢,朱掌教破空而去。 “劳碌命。” 冲虚子哼一声,催动玉撵,遨游天空。 忽的,想到一事,喃喃道,“不对,大不对,师尊临去前一年,便将这天星盘传给我了,明明是一百二十四年,何况,师尊为人向来不拘小节,怎会耗费偌大心力,推演天机,算的却是天星盘和我有几年缘分,啊呀,好你个朱天华,坏我天星盘,还敢辱我之智,老子跟你没完。” 冲虚陡然炸了,弃了玉撵,身影化虹,向着朱掌教消失的方向,狂飙而去。 ………………………… 凤凰楼,位居圣辉城最北端,乃是整个圣辉城数一数二的高端酒楼。 整座凤凰楼,占地上百亩,内设无数高楼,同时能接待上千桌酒宴。 今次的一场热闹,便开在凤凰楼的主楼。 众所周知,凤凰楼的主楼一年到头,也难得开放一次。 今次不但开放了主楼,其余的副楼都封禁了,只为招待主楼楼顶风雨轩内的那一桌客人。 说是轩,其实阔比殿堂,四面轩敞的窗子尽皆开着,放入豁亮的天光,和满室的好风。 高子阳来得很早,本来这场宴会,他是不想来的,但因为相请的那位身份贵重,他拒绝不得。 难以拒绝的宴会,自然多半是宴无好宴。 果然,他才来,一位白袍青年和一位黑服中年,便并肩出现在了门内。 高子阳心中一跳,面上却堆出笑来,抱拳道,“没想到龙先生也请了祁兄,洪兄,哈哈,有日子没见了,难得的机会,咱们可得好好饮上几杯。” 白袍青年笑道,“多日不见,高兄风采更甚往昔,竟连着满头的华发都转黑了,想必是修炼有成。” 黑服中年道,“我看应该是问仙阁如今蒸蒸日上,将你的天宇楼,我的山海盟都压了下去,如此大喜之下,可比吃什么灵丹妙药都补人,我说的不错吧,高兄。” 话至此处,几人的身份已然明了。 那白发道人高子阳,正是问仙阁阁主,白袍青年乃是天宇楼楼主祁平年,黑服中年则是山海盟盟主洪泉。 当日,三方为主拍权,在西极之地,闹下好大一场乱子,最终以问仙阁获胜,孔四长老惨死,西极万里冰层化海。 正因早结下梁子,高子阳见到祁平年和洪泉,心中当然膈应。 勉强一方揖让后,高子阳便闭了口,行到窗边,登临远眺。 这座主楼修得极高,此刻,置身百丈高空之上,天风吹来,远处的大团云气聚聚散散,不断幻化,好似眼前的局面,让高子阳倍觉心烦。 祁平年和洪泉的兴致,似乎也不太高,冷嘲热讽一番后,也各自熄了声,各自静坐饮茶。 半柱香后,一位黄袍青年并一位紫袍中年,出现在了厅内。 “见过龙统御。” 高子阳,祁平年,洪泉齐齐冲黄袍青年行礼。 二百零三章 归拢 http://..org/ 黄袍青年摆摆手,“都是老熟人了,用不着这些俗礼,虽说今次请诸位来,是聚饮,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吃饭的时候只谈风月,所以正事儿现在就说,就定。我今天来呢,是代表内廷的,内廷的意思是,将你们三位当家的都赐为内廷供奉……” 高子阳惊喜交集,若非定力十足,当时就站起身来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内廷乃是圣庭的后勤保障单位,不仅负责宫室,还负责王公显贵。 内廷供奉的名额极为稀少,若是安上了这个名号,不仅有专供之权,让问仙阁成为御品,内廷供奉本身就是极高的官阶。 若能得赐内廷供奉,对高子阳和问仙阁,都是极大的好事。 “不对,祁平年和洪泉的神色,怎的如此淡漠?” 高子阳顿觉不妙。 果然,龙统御后面的话,让他蹭的站了起来。 “内廷打算归拢渠道,开创一个对外的交易窗口,暂定名为乐圣堂,为了快速扩大影响力,想纳几家有名望的商会入其中,上面要我做主,我便做主了,选了问仙阁,天宇楼,山海盟三家。你们收归乐圣堂后,给家的匾额不变,便作乐圣堂下面独立的堂口,不过结算营收,一应由内廷派专人负责,对了,这位孟先生,就是乐圣堂的副堂主,负责署理乐圣堂的一应事物,向龙某负责。” 龙统御指着他身边那人微笑说道。 高子阳激动地站起身来,“龙统御此话,高某不敢苟同,少陪了。”说话儿,便要离开。 龙统御冷笑道,“高兄若走出这间房,问仙阁可能就要换个主人了。” 高子阳心中一寒,迈开的脚步陡然停住了。 他也听到些风声,整个修炼界似乎都在发生着剧变,各类资源也在收紧,他绝想不到圣庭会以这种方式,来强夺资源。 “祁兄,洪兄,这个档口,你们二位难道就没有意见?” 高子阳盯着二人道。 他不信这二人甘愿放弃大权,将经营多年的金鸡抱出去送人。 祁平年道,“我等皆是圣庭子民,圣庭既然有用得上的,咱们该当头拱地地去办,何必计较蝇头小利。” “正是,我说老高,怎么说也有顶内廷供奉的帽子,你该知足了。” 洪泉不阴不阳地道。 二人的心情能愉快,才有鬼了。 龙统御早找上他二人,摆明了车马,将二人降伏了,二人此来,专为给高子阳做榜样。 说到底,天宇楼、山海盟和问仙阁的情况不同,前二者是多家合股,交由祁平年和洪泉出面打理,二人并不算大股东。 此番被龙统御收纳,虽然不快,但一个内廷供奉的帽子勉强也够补偿了。 再说,他们即便不屈服,龙统御却能分而治之,一个个扫平下面的股东,到时候,天宇楼和山海盟还得归顺,二人连个内廷供奉的帽子也别想捞着。 但不管怎么说,宁为鸡首不为牛后,二人也难免不快。 木已成舟,二人还是竭尽全力助龙统御逼迫高子阳。 “龙统御是打算用强?高某若是怕这个的话,问仙阁早就关门了,愿意怎么来,随便就是。” 高子阳陡然变了脸色。 他尊重龙统御,是因为其内廷高官的身份,民不与官斗。 对方若敢明着用强,搞人身威胁,他必不能低头。 开门做买卖的,若连这个都怕,的确买卖就别开了。 何况,问仙阁盘踞数百年,背后阴结的实力,又岂是等闲。 再者,不似天宇楼和山海盟,问仙阁始终是他高家做主,传承有序。 虽说,数百年来,也添了不少股东,但主动权还在高家人手中,内廷想明抢,他高某人如何甘心。 龙统御飒然一笑,转视身边的孟先生,“孟兄,看来你这个副堂主不好当呀,有人不那么服帖,如何?” “可定叛逆之罪,杀无赦。” 孟先生勃然变色,身形一晃,便到了高子阳身侧,大手探出,高子阳竟毫无反抗能力,便被擒拿在手。 孟先生连续挥掌,抽在高子阳脸上,瞬息,便打的高子阳满脸是血,冷笑道,“孟某入紫域三十载,全然不知天下竟有如此目无圣庭之辈,龙兄,窃以为此辈罪大恶极,意图反叛圣庭,可治大逆之罪,你以为呢?” 龙统御微笑道,“高阁主之罪,的确非小,但其人到底主持问仙阁多年,也算有些功劳,便再给他一次机会。” 说罢,盯着高子阳道,“如何,高兄,是从是逆,瞬息可决。不瞒你说,今番内廷整合修炼资源,是圣庭的既定策略,可谓势压如山,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若是旁人,绝不会有高兄这般的第二次机会。” 高子阳心中悲愤到了极点,却又知晓的确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当口,姓龙的既然抓破脸了,必定敢下霹雳手段。 与此同时,他也清楚,内廷要整合,绝不会一股脑儿地杀将过去,但也不会毫无波澜,顺者苟延残喘,逆者作那儆猴之鸡,如是而已。 可要他就这般交出祖传之基,他怎么也不甘心。 “看来高兄是宁死不屈,好风骨。” 龙统御轻轻一笑,伸手比在脖颈处轻轻一划。 孟先生一声狞笑,右掌死死控住高子阳的关元穴,左掌扬起,裹挟风雷,便要朝高子阳天灵盖击去。 “不要!” 高子阳狂声喝道。 生死之间,实有大恐怖,人都死了,留下问仙阁又有何用。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一瞬间,高子阳似乎苍老了不少。 “哈哈……” 龙统御和孟先生皆放声大笑,祁平年、洪泉蓦然无声,再是和高子阳不对付,此刻见高子阳沦落到如此下场,也难免兔死狐悲。 “识时务者为俊杰,高兄了不起。” 龙统御比出大拇指道,眼中尽是讥诮,暗道,什么他妈的英雄豪杰大人物,不过如此。 “行吧,两日之内,把该走的手续走完,来啊,上菜。” 龙统御威风八面地在主座坐了,立时早备好的山珍海味,流水价地呈送上来。 高子阳强忍着屈辱,在下手坐了,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 二百零四章 混账 http://..org/ 眼见着酒水满上,宴席将开,却听一声道,“高兄,果然在此,叫我好找。” 伴随着话音,一位青衣男子行了进来。 龙统御眉头立时皱起,此间乃是极为私密之处,怎的随便让人寻了进来。 “老夏,老夏……” 龙统御不快地喊了两声。 一位紫袍大汉火速撞了进来,“统御大人,有何吩咐……” 龙统御窥见高子阳、祁平年、洪泉皆变了脸色,哪里还猜不到这四人必定认识,淡淡一笑,“原来不只高兄认识,祁兄,洪兄也是老熟人?怎么?是不请自到,还是高兄早备下的后手?” 紫袍大汉回过味儿来,心头大惊,凤凰楼的防御极佳,还有阵法,怎么这人突入进来,自己浑然不觉。 他正想着如何解释,龙统御却挥手叫他下去。 “王兄有何事,稍后再说,此间事了,咱们再细论。” 高子阳见得来人,心情万分复杂,却知眼前这位本领虽大,却也解不开眼前的死局,局势已然如此,还是不添旁的烦扰了。 而他心中有话,偏生有界障珠隔绝内外,连心念也交流不得,诸多话语无法宣之于口,只好让来人先离开。 “在下来都来了,高兄未免太怠慢了,怎能叫我回去,好歹王某也是问仙阁的客卿,再说这满桌子珍羞,许多我还没尝过呢,有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赶上了,自然得吃,不吃,就是王某和高兄交情不够。” 说话儿,来人自己拖了把椅子,挨着高子阳便坐了。 话至此处,来人身份已然明了,正是许易。 自和朱掌教分开后,许易便闭关了七日,炼制了一些奇符, 炼制完毕后,他便来了问仙阁,出示了玉牌,老熟人红袍中年立刻赶了过来。 西极之地一战后,高子阳已将许易作为问仙阁第一等客卿,早就颁下严令,只要王千秋到来,当第一时间引荐。 恰巧,高子阳去了凤凰楼赴会,红袍中年便将许易引了过来,岂料,到了地头,凤凰楼竟然封楼了。 许易神念撒开,穿透层层禁制,包括风雨轩内的界障珠,找到了高子阳。 彼时,对峙已消,一众侍者正流水价地上着美味珍羞,许易并不知道其中变故。 不过,在高子阳要他离开的当口,他起了疑心。 他深知这位高阁主有多看重自己,若无缘故,怎会如此失礼。 这一起疑心,细细观察,便发现了高子阳脸上还带着微微的淤青,显然是服用宝药后,尚未完全消退伤势。 什么对头,连高子阳这等身份,挨了打都不敢说? 许易意识到问题可能有些严重了,却不打算离开,毕竟他来寻高阁主实有要紧事,若是高阁主有个三长两短,坏了他许某人的大事,又该如何是好。 许易这一落座,就胡吃海塞起来,他本是老饕,可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他怎么也比不上真正的上流贵族,人家吃出了传承,这一桌宴席,自然极是经典。 许易这一开动,只吃得满嘴流油,眉开眼笑,龙统御和孟先生却面沉如水,心头的风暴正在酝酿。 高子阳大急,赶忙道,“龙统御,介绍下,这位是我们问仙阁的第一客卿王先生,问仙阁若是并入乐生堂,王先生也算是圣堂的人了,王先生才高……” “什么,问仙阁并入圣堂,什么圣堂,这是为什么,老高,你好好的阁主不当,跑去给人做小,这不符合道理啊……” 许易将一盘龙心虾,倒入嘴中,左手拽起一根烤成玫瑰色的羊羔腿,右手拎着一壶琥珀色香气逼人的酒液,含糊不清地追问着。 “混账!” 孟先生先怒了。 以他的能力,一眼就看清了许易的修为,竟连点元也不曾,竟敢在此破马张飞,什么东西。 许易一瞪眼,“混账骂谁!” 孟先生腾地起身,一晃身到了许易近前,大手便朝许易关元穴抓去。 如此近距离攻击,往往事自视极高,威压对方,才会为之,极具侮辱意味。 先前,孟先生这般手势了高子阳,对上境界比高子阳还低的许易,他想都没想,就待擒了,狠狠修理一顿,抛下楼去。 岂料,他动作快,许易动作还快,双手直搓,推开孟先生双臂,电闪之际,孟先生双面挨了十余记耳光。 霹雳巴拉,宛若雷鸣,许大魔头一旦下黑手,那是真黑,瞬间将孟先生抽得七窍冒血,整张脸肿成了猪头。 这种近距离肉搏,毫无技巧,因为这等技巧,早在锻体期,皆被掌握了。 这种级数的肉搏,纯粹看肉体的力量,力大则快,快则赢。 许易这具肉躯,若比力量,恐怕能与妖族中的勇士争锋,岂是孟先生能够抗衡的。 连续的巴掌抽得孟先生发了狂,澎湃的水灵之力才要勃发,许易大手探出,死死拿住他的关元穴,又闪电般地在他周身连挥十余拳,将他周身关节骨骼,尽数打成齑粉,五脏六腑皆震得挪位,开裂,方才一脚踢去,如破麻袋一般扫开,轰得一声撞在墙壁上,塌陷数块壁石。 孟先生哼也没哼一声,昏死过去。 哗! 龙统御猛地一推桌子站起身来,瞪圆了眼睛,指着许易,说不出一句话来。 祁平年和洪泉也惊呆了,他们见过许易的手段,知晓这不是易与之辈,但怎么也没想到会生猛到这般程度。 姓孟的出自紫府,便是真丹以下有数人物,这等狠辣的家伙,怎么竟被这姓王的如撕纸人一般,三两下就撕碎了呢。 “王兄,糊涂,糊涂,王兄,他们是内廷的,你赶紧道歉,赶紧道歉……” 高子阳没多少兴奋,反倒尽是惶恐,内廷本就是庞然大物,王客卿惹下这般泼天大祸,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道歉?哈哈……道歉有用,要王法做什么,你姓王是吧,很好,很……” 龙统御状若疯癫,指着许易,满面竟是狠厉之色,脑海中幻想的皆是待擒了此人,该用什么残忍手段,狠命折磨,以消心头之怒。 二百零五章 孔璋 http://..org/ 岂料,龙统御话未说完,一个硕大的巴掌便印在他脸上,将他抽得飞了出去。 “聒噪,吃个饭也不消停。” 许易不满地埋怨一声,接着对着桌上的珍羞,继续用功。 龙统御一张脸好似被熊瞎子扒过一般,污血满面,死死盯着许易,心中又恨又怕。 他本身的修为并不高,虽然点元,只有真元三转,但位高权重,所过之处,无人不敬,何曾见过这等凶恶之人,二话不说,就是打。 他爬起身来,掏出丹药,才要送出口中,一道气流奔来,将他掌中的药瓶击得粉碎。 “再敢乱动,我不介意再赏你一巴掌。” 许易冷声喝道,手上依旧不停。 半盏茶后,满桌的美味珍羞尽落他腹中,许易打个饱嗝,用琼浆玉液漱了口,拍着高子阳肩膀道,“老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是内廷要收了问仙阁?我记得问仙阁是你自家产业,内廷有什么资格收?强买强卖?” 高子阳有心让许易拿走那界障珠,他还将一些话用心念传过去,却又担心被龙统御记恨,只好叹息一声道,“大势所趋,断难更改,王兄客卿的身份,恐怕也要取消了,是高某的不是,稍后必定补偿。” 许易一听要坏,他正用得着问仙阁,若问仙阁被归拢了,他便是身家丰厚,又去何处弄中品五行灵石,当下,指着龙统御道,“知不知道问仙阁是某照看的,你说收就收?行,你也不必偷偷咬牙切齿,某在这儿等人,你尽管叫人来。” 许大官人决定摇滚一把。 他如今本领既强,心气已高,已经能很平静地对视圣庭了。 何况,在和朱掌教一番沟通,他背后已然站着整个东华仙门。 圣庭再强,难道还敢抢东华仙门的东西? 龙统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以为这人发癫了,如此大的口气,当他是真丹老祖么? 尽管心中实已沸腾,面上却毫无波动,取出一枚红色晶石,催动掌力,晶石浮动光晕,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连续十余道身影跃入,人人气势非凡,当先那人体格雄壮,气度不凡,身着正统官服,胸前三月带群星,一片星空灿灿,乃是罕见圣庭高官。 “见过丛大人。” 龙统御好似来了救星,三步并作两步隐到了那圣庭高官的身后。 “丛人大,少龙使,来的莫非是圣族私军。” 高子阳顿时牙齿一阵阵发酸。 祁平年和洪泉显然皆认出来人,齐齐抱拳,向少龙使见礼。 “到底出了何事,龙飞你来说。” 丛大人扫了眼倒在地上惨不忍睹的孟先生,冷声喝道,视线则锁定在许易身上,心中纳罕至极。 他是久经场面的大人物,只一打眼,便看出安坐不动的许易,必定是此处祸乱的罪魁祸首。 但他看不明白,这人明明连点元都不曾,怎会将孟雄这位紫府府君弄成这般模样。 “是他,就是……” “龙兄,你的话很多嘛。” 许易微微一笑,方一出声,龙统御便好似被卡住了脖子。 “废物!” 丛大人怒喝一声,瞪着许易道,“阁下的行止,非是无名之辈,如此藏头露尾,不算英雄。” 许易摆摆手,“某从不曾以英雄自居,就问一句,内廷的事,你可做得了主,若是做不了主,便换做得了主的来,某懒得和无关人等废话。” “大胆!” 隐在丛大人背后的紫面大汉先就怒了。 在他眼中,丛大人这位少龙使,乃是圣庭显赫高官,他们龙队的首脑,尊贵无比,一个区区不曾点元的废物,怎敢如此出言不逊。 他喝声方落,一道剑气直射紫面大汉,红光道出,紫面大汉胸口的铠甲洞开,一个碗口大的血洞显现,鲜血汩汩外涌。 满场哗然,一众龙队成员顿时便要动手,却被丛大人疾声喝止。 至此,丛大人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事,不是自己能够摆平的了。 自己麾下的战斗力,他很清楚,能如此轻松灭掉一位龙队队员的人物,恐怕已经跳出了圣庭官僚体系所能束缚的极限。 有道是,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修为到了眼前这人的程度,的确可以随意犯禁了。 “尊驾好本事,既然尊驾要找内廷做主之人,某替尊驾唤来便是。” 丛大人面带微笑地说道。 他经历的大场面太多了,根本不会像龙统御这般动辄咋咋呼呼。 “那你快点。” 许易拉着高子阳坐下,“高兄勿忧,天塌下来还有王某,饮茶,饮茶便是。” 高子阳心乱如麻,哪里有心思饮茶,眼见得圣庭那边来得层级越来越高,弄不好便有泼天大祸落下,那时局面恐怕真就再无法挽回,捏着一杯茶,根本就饮不下去。 许易的半盏茶还未饮尽,终于又有人到来。 一见来人,高子阳顺手摘走一边的界障珠,冲许易传心念道,“王兄速退,来的是孔璋,圣族有名的魔头,最是残暴,二十余年没有消息,如今得出,恐怕也是刚从紫域出来,他身后的那些人,有两个是御武殿的,新近在圣辉城闯出好大名号,也是出自紫域,由此推断这一波近二十位,都是紫域出来的,千万不要逞强。” 领头的孔璋生得瘦瘦小小,面目极不和谐,不耐烦地阻止了众人的见礼,冲龙统御勾勾手指,“你过来。” 龙统御正嫌问好,没挤上最前,颠颠凑到近前,才要说话,孔璋一巴掌抽得他原地转了个圈,“就是你办的事儿,堂堂内廷的脸,都让你丢光了,老子初掌内廷,你就是这样给老子作脸……” 孔璋边打边骂,初时龙统御还有生气,顷刻,竟在孔璋的暴击下化作一滩碎肉,龙统御神魂才要溢出,孔璋一拍腰囊,一头黑色的巴掌大的灵猫钻出来,轻轻一嗅,龙统御神魂聚成的一团雾气,便进入灵猫口中,发出一道轻啼,顿时,空中的温度陡降,气氛瞬间肃杀,好似置身阴窟。 二百零六章 魔头 http://..org/ “丛少使,是这人吧,他要和我对话?” 孔璋指着许易,盯着丛大人道。 丛大人面色铁青,被孔璋的煞气迫得说话都艰难,只好点点头。 “有意思,在圣辉城还敢作态,知道是内廷,还敢动手,竟能战败孟雄,也算有些斤两。如今内廷正归我掌管,我来了,有什么话你说吧?” 孔璋玩味地盯着许易,似乎瞄上了个有趣的玩具。 许易道,“也没旁的事,只一桩,问仙阁是王某负责的,内廷就别打旁的主意了。否则,后果自负。” “哈哈……” 孔璋大笑,“凭什么?就凭你这张嘴?来啊,让他跪着跟我说话……” 孔璋话音方落,两道身影冲着许易狂飙而来,青光闪烁,气场狂乱。 便在这时,一道通红的剑气,瞬间充斥整个大厅,宛若一柄巨大的开山剑,迎着整个大厅,拦腰横斩了过去,将迎来的两道身影,连同孔璋,丛大人以及二十余名紫府府君,一同包裹在内。 剑气出,整个大厅瞬间糜烂,整座楼层,瞬间削掉一半,数十道身影飞退,无数宝甲凤鸣声乱起,迎着剑气锋刃的攻来的两人,半空中直接喷出血来。 “好贼!” 孔璋怒骂一声,才要发飙,第二道巨剑,再度迎空斩来,瞬息第三剑又道。 孔璋被斩得连喷鲜血不止,周身的绿甲不停地乱鸣,双眼瞬息充血,哇哇狂叫。恐怖的剑气,就像一条横亘天地的巨坝,隔阻一切。 “王千秋!是你!” 一位紫袍中年惊声喝出口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谢武。 说来也巧,今次却是孔璋组织的聚会,聚会的人员皆是紫府府君,八大仙门皆有人出席。 而许易和问仙阁打交道,顶着的并非王千秋的那张面目,但此刻七千剑一使出,自然立时被谢武识破。 这七千剑的攻击,谢武实在是太熟悉了,简直刻骨铭心。 当日,赏宫岛上一战,他是吃尽了这七千剑的苦头。 此刻,剑气一发,他立时认出许易来。 此声喊出,满场骚扰 “什么,他便是王千秋王梅花!” “这怎么可能,他的梅花神剑,我见过影像,绝无此威力。” “看来传言有妄,此人绝非等闲,” “…………” 呼喝声中,许易变化了面目,正是王千秋模样,七千剑的攻击却丝毫不停。 “去死!” 孔璋狂喝一声,一拍腰囊,那头黑色灵猫,幻作光影,冲破遮天剑气,直朝许易奔来,猫口轻吸,发出锐利的啼叫,许易灵台中的神魂传来阵阵刺痛。 许易冷笑一声,念头一动,一杆黑色长幡现在空中,幡体轻张,黑气迢迢,那灵猫狂啸一声,便要遁逃。 招魂幡荡出的黑气,化作涡旋,轻轻一卷,灵猫发出一道惨叫,瞬间幻成雾气,投入招魂幡去了。 幡体震荡至极,众人无不神魂剧震,疼痛欲裂,处在剑气激荡中心的孔璋,更是惨叫连连,肉身和灵魂遭遇双重折磨。 尤其是灵猫灭亡,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旁人不知那具灵猫的来历,他自己却清楚。 那是他托付族中的一位真丹老祖,冒其险,入绝地,采撷的幽灵死气,又弄来九阴尸猫,蕴养不知多少年,才成这阴灵猫。 他自紫域中脱出后,取出此猫,一试威能,便连紫府府君对起啼哭,也难以招架。 若非此番他被许易逼得急了,他是不会这般容易就丢出自己杀手锏的。 岂料,才第一次正式对敌,这隐灵猫竟然化作雾气,被他鬼气腾腾的破幡收了去。 孔璋心胆俱寒,“王千秋,我与你无冤无仇,犯得着这般么,你真要与我圣庭为死敌么……” 孔璋凶悍不假,可他的凶悍,是对比他修为弱的,地位低的。 好嘛,眼前这位,一言不合就开打,打到你吐血了还打,简直就是魔头疯狗,毫无理智,堂堂圣族身份人家看都不看,就是打,能怎办? 凶悍如孔璋,此刻也只能说些色厉内荏的话。 “某何曾有和圣庭为敌的意思,某就不明白,我东华仙门麾下的问仙阁,凭什么你内廷说归拢就归拢,真当我东华仙门好欺负,今天王某就是要论论这个理。” 许易的终极目的,不是和圣族乃至圣庭彻底撕破脸,而是保全问仙阁,保证五行灵石的收购。 他敢龙统御乃至孔璋动手,正因背后扛着东华仙门的牌子,圣族虽然压得住东华仙门,但不至于强到敢明目张胆到东华仙门碗中抢食的地步。 “别打,打了,说,谈判,好好说……” 孔璋周身的天魔铠蜂鸣声越来越烈,他终于撑不住了。 肉身的巨创和不断喷着的血雾,还在其次,关键是天魔铠难得,他这具更是上品,若是毁在这蛮子手中,他能心痛死。 “你不是要王某跪着说话么,怎么这就不玩了?正事儿不还没谈妥么?” 许易面带微笑,剑气依旧纵横。 “妥,妥了,没什么好谈的,我现在就立字据,先前是我胡言乱语,不知王兄身份,罪过罪过……” 孔璋凶悍,但不傻,此刻性命和宝甲都到了危急关头,容不得他不理智。 “也罢,某就给你个面子。” 许易收了剑气。 纵横的剑气归于沉寂,满场简直好似被巨兽祸乱过的战场。 整座听雨轩完全毁掉了,狂暴的剑气斩碎了前半厅,震碎了后半厅。 满场二十余名紫府府君,尽数带伤,更有几人的宝甲被破碎,惨不忍睹。 全场最悲愤的却属谢武,本来前番在东华仙门时,被这魔头一阵狂斩,他的天魔铠受伤非轻,还没完全复原。 今次,又遭无妄之灾,虽是池鱼之殃,他的天魔铠终于完全毁弃了,还连累他受了重伤。 想想,他真觉窝囊到了极点,好端端的,好端端的,老子就是来吃个饭,参加个宴会,跟过来凑热闹,什么话都没说,就是认出你真身呢,大家同门同派,我又没帮着外人和你作对,你凭什么对我也下黑手,凭什么啊…… 二百零七章 约架 http://..org/ 场中完好无缺的,除了许易,就是高子阳,祁平年和洪泉呢。 三人完全已经呆滞化了,即便曾经见识过许易狂暴的本领,但也绝不认为他会在短短时日内,成长到如今的地步。 可怖,真的太可怖了,紫府府君,都是如龙的存在,一朝出世,连熊北冥这等老牌天才的光芒,都暗弱了不少。 王千秋,不过新崛起的后晋,除了王梅花的名头,并无什么惊人的战绩传世。 哪里知道,其人竟是这般凶悍,一群紫府府君,在他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 那可怕的剑气,根本不似人间气象,一剑似一剑奔腾,简直如江河奔流,山海倒卷,沛然莫能御,几乎一招破尽万法。 孔璋干脆利落地写完了保证书,送到许易掌中。 许易挥挥手,“没什么事儿,就不留孔兄与诸位吃饭了,该走的赶紧走吧,当然,不服的,可以再喊人来战。” 许易话音方落,众人如蒙大赦。 孔璋蹭地就窜没了影儿,心道,战你麻痹,你这种变态,除了请出真丹老祖,谁能奈何? 可八大仙门和圣族间,早就约束,为保证关系不破裂,冲突在可约束范围内,真丹不能卷入到宗门和派阀之间的战斗。 孔璋很清楚,若这王千秋只是散修,便是再强,他也能调动人马组成大阵,围杀之。 奈何,这王千秋头顶上罩着东华仙门,很多措施,根本对他无用。 这口恶气,也只能忍着呢。 “不对,三圣子亲近出关,旁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么,他正憋着劲儿和熊北冥争年轻一辈,争天下第一的名头,王千秋,嘿,正好让他们狗咬狗。” 还未腾出凤凰楼,孔璋就憋出了害人的主意。 “王兄大恩大德,高某没齿难忘,我问仙阁愿意投效东华仙门,随后就承上各类名册,其余股东,王某也会代为说服。” 高子阳感激涕零地道。 他真为想到一番折腾,能有这个结果,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问仙阁归于东华仙门,怎么也比被内廷吞并得好,何况,他素知王千秋为人,有他在,问仙阁的结果必定差不到哪儿去。 许易笑道,“高兄误会了,先前所言,问仙阁归于东华仙门,不过是恫吓豺狼,也是王某拉大旗扯虎皮,哪里会真收了问仙阁。” “王兄!” 高子阳感激得几乎要下泪了。 什么是贵人,什么是高士,眼前的这位就是啊。 许易摆摆手道,“高兄和我是故人,何必如此,不瞒高兄,在下今次来寻高兄,也确有事,要高兄相助。”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高子阳下拜道。 许易赶忙将他扶起,连道“言重了”,随即道明来意,高子阳当即应下,只说可能需要时间,因为许易所需的中品五行灵石,全部要配套成五行组合,数量还巨大。 约定好了交货期,许易递给高子阳一个须弥戒,高子阳念头侵入,连道“使不得”。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给的须弥戒中,蕴含了如此巨量的财富,和许易要求的五行中品灵石,只多不少。 他受许易如此大恩,便是许易一个子儿不给,要他帮忙搜集这些中品五行灵石,他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完成。 却没想到这位王客卿,竟是如此有情有义。 “老高你就别客气了,速速将我的事儿办了,就是还我人情了,何况,我本来就是问仙阁的客卿,仙阁生死存亡,我出一把子力气,也是应当应分的,你不必胡思乱想,行了,你先去忙吧,孔璋写的这张纸,你拿去,众目睽睽,大庭广众,那货还不至于不认账。你先去吧,我在这儿等一个朋友,就不陪你了。” 许易风轻云淡地说着。 “大恩不言谢。” 高子阳重重一抱拳,腾身去了。 许易独自立在已削的只剩一块薄薄板的风雨轩,他在等人,等三圣子。 当然,他不敢确定三圣子会不会来,但可能性很大。 因为三圣子想杀他,想的都有些处心积虑了。 之所以如此判断,只因为来杀他的封冰,竟携带了一具丹尸。 岂料,阴差阳错中,来杀许易的封冰,却成了并肩作战的盟友。 那一战后,封冰下落不明,他许某人同样生死不知。 许易相信三圣子并没有自己的消息,如今自己出现了,且还弄了内廷乃至圣族老大个没脸。 若无意外的话,三圣子应该会选择这个机会出现,合情合理,而不突兀。 当然,这是许易的假想,并非有百分百的把握。 为一个设想,他愿意等,自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盼着三圣子来,绝不是要叙旧情,谈友谊。 三圣子敢派封冰千里追杀他,以许易睚眦必报的脾性,这口恶气怎么可能不出。等了片刻,许易霍地动了,剑气纵横,直射左前方一座百尺高楼,瞬息,便在整个高楼的楼面凿下数个檗窠大字,却是邀请三圣子往城外的烟柳江一会。 随即,许易身形一晃,先朝烟柳江遁去。 西风沧浪,洪波涌起,袅袅雾气,从江面弥漫开来,两岸的垂柳瞬息被盈出了如山林般的伟容。 许易的神念放开,朝整个江底探去,很快一条浑身疙瘩,圆溜溜的怪鱼,被他擒在掌中,把玩片刻,抛入水中。 “王兄催逼何急,孔某来了。” 一身素衣的三圣子如一阵清风,缓缓刮来,轻轻落于江面。 今日的三圣子,落在许易眼中,虽然气场变化不大,依旧还是有极大的不同,眼前的三圣子变得更加从容,更加自信,温润的双目中,光华满溢。 一如许易所料,再听到了王千秋的消息,三圣子第一个打算,便是急急赶去,却又觉得时机虽好,但筹谋未全。 他是真的想留下许易,不止是为剪除修行路上的对手,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三圣子心中那个已死的念头,再度复活了。 他又怀疑起许易的身份,怀疑他便是那个在天神殿中得了最后机缘的家伙。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二百零八章 套路的极限 http://..org/ 三圣子好似在玩一个否定之否定的游戏。 本来,许易第一次走入他视线,他也因为许易的精彩绝艳,进步飞快,以及独特的战斗方式,怀疑许易是天神殿那人。 可最后经过许易的有意识洗脱,他的思路不免又偏向了纠结各种合理性,认定许易不可能从封死的天神殿世界归来,便不再考究许易的身份,只想灭掉这个对圣庭毫无敬意的后起之秀。 哪知道,封冰派出去了,没了消息,丹尸也没了踪影,好些时日后,却听说这人又冒出来了,干的第一件事,又是和圣庭冲突。 在三圣子心中,许易已上了生死簿,只是碍于对方身份,也碍于自己身份,他不可能做得太明目张胆。 至于许易的修为,什么七千剑,什么防御无敌,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不过是小孩子把戏,算不得什么,今日之三圣子,已非昨日之三圣子。 所以,在收到了孔璋传来的消息后,他并不怎么激动,他想的是暗暗解决许易,这般明晃晃地冲过去,除了扮演礼贤下士,胸量如海,还能如何? 岂料,传来的消息又发生了变化,姓王的竟然以楼作书,以剑为笔,在凤凰楼中刻下了约见书,约他于烟柳江一会。 这下,他却不能拒绝了。 凤凰楼之战,许易的攻击,惊天动地,二十余紫府府君横空乱飞,可以说是近年来,圣辉城最耀目的一战,引起的轰动极大。 当时,许易折腾出的剑气实在骇人,攻击力度大得超乎想象,兼之孔璋和一众紫府府君被收拾得那般凄凉,这种热闹可不是谁都明目张胆来瞧的。 不敢明目张胆来瞧,但隐于暗处窥伺的人却不少,有神念在,其实比眼睛也弱不了多少。 故而,那一战的战况,在整个圣辉城修士的眼目中,几乎是透明的。 换言之,以孔璋为代表的内廷乃至圣庭的颜面,在整个圣辉城中,都丢失殆尽。 在这个大背景下,许易弄出了剑刻文字,约他会面,虽没直言约架,但恐怕全圣辉城的人,都自动将之视作王千秋在扫平了孔璋等人后,继而向三圣子这个圣族中的后辈子弟中的第一人发起了挑战。 将整个事件如此一解读,三圣子知道自己没办法回避了,对手还是如往常一般狡猾,让你知道他布下了陷阱,你还得乖乖配合。 这种感觉不好,十分不好。 不过,三圣子深信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矫饰都是枉然。 天气晴好,三圣子踏波而来,烟柳江烟雾蒙蒙,盈出些浩瀚的味道,江柳依依,花草萋萋,天地之间,看着只有他二人,但两人的神念,却能轻松地知道,向西三百丈外的城墙内,正有数万道神念,正朝这片区域扫来。 “王兄,约我来何事,莫非想要与孔某一战?” 三圣子开门见山,朗声喝道。 他很清楚,有些话,自己不挑破,这家伙就不会挑破,而若不挑破,岂不是将战与不战的主动权拱手相让了。 研究过王千秋的行事风格,三圣子很清楚这人惯会利用对方的风度,大耍无赖,行小人行径对这人简直如等闲。 许易道,“战与不战,重要么?” 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三圣子真不知道如何应了。 “战是一个字,不战是两个字,一与二,二与一之间,不知孔兄可有教我?” 许易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问道。 “这,这……怕不是有什么含义吧。” 三圣子很不满许易这种打机锋的说话方式,与此同时,又为自己竟丝毫听不出这机锋中的一二内涵,隐隐有些羞愧。 便在他凝眉之际,惊天巨爆,轰然炸响,整个烟柳江江面为之一空,竟露出了淤泥,远隔三百丈的城墙,竟被催生出的巨大冲击波,一举击碎了附着于墙面的法阵,整段十余里的城墙整个儿垮塌下来。 惊天巨爆,掀起了滔天水幕,隔着巨大水幕,一道黑沉沉巨影破幕而出,瞬息轰出上百拳,随即,一道光影流出,越奔越急,转瞬无踪。 巨大的水幕落下,整个烟柳江完全糜烂,再不复旧观,四散开裂改道,江面竟低了三成。 翻滚的江水,才要恢复平静,一阵浪涌,一具破烂开裂的尸体,翻上江面来。 忽的,尸体蹭饭立起,仰天怒吼,烟柳江十里江面,顿时冰封,无数冰刀霜剑,喷射上天,炸出漫天烟尘。 “哇……” 尸体呕出一口血来,却见他周身龟裂,连面上都是道道裂纹,仔细看那人面目,不是三圣子又是何人。 此刻的三圣子形容极为惨淡,整个人凄凉到了极点,然隐在坍塌的城墙背后的十余万修士,无人敢看三圣子的笑话。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杀意,一种主宰这片天地的凛冽杀意,似乎谁敢稍动不敬的念头,便会立时被这恐怖的杀意绞成碎片。 “真丹,竟是真丹!” 不知多少人在心中呐喊。 圣族又出一真丹,三圣子年未而立,便晋升为真丹,真的是圣庭惊天动地的大事。 可是,任何人心中似乎都压着一堵墙,厚重的墙。 三圣子已然是真丹了,怎的还是输了,姓王的真的未点元啊。 全世界都知晓。 未曾点元,便战胜真丹,王千秋的大名,终于要震撼整个圣庭了。 恰恰相反,此刻的许易压根没有半点名震天下的觉悟,他不要命地催动着怒风符,每一次皆是三符齐放,依靠着叠加的符力,拼死命地飞遁。 他心中当然快慰,但这个档口,真的大意不得。 谁能想到,那阴阳怪气的伪君子,竟然晋升为真丹了。 真丹的恐怖,许易深知,他虽占了上风,可若是一个不小心,那局面可就得彻底崩毁了。 其实,三圣子现身之初,许易便在心中后悔了,这该死的家伙,进步比自己还快,竟跨越了一大天堑。 他逼三圣子来,当然是为报仇,准确地说先一泄心头怒火,毕竟众目睽睽,他到底不便要了三圣子的性命。 二百零九章 羊脂玉净瓶 http://..org/ 三圣子一露面,许易便觉出不对来,虽然三圣子矫饰的气场,以及灵台的神魂,和往昔差相仿佛。 只一打眼,许易便觉出不对来,他见识过朱首座矫饰的模样,三圣子给他的感觉,虽未必有朱首座那般浑然如一,却也到了几不可察的地步,只是他身上流露出的掌控一切的气质,让许易彻底意识到问题可能不对了。 好在,他早有防备,他既然敢招惹三圣子,必定做了万全准备。 从一开始,他就没给三圣子留出手的机会。 所以,不管三圣子到底是什么境界,到底是何修为,他都会按既定套路走,只是最后的攻击手段,会有所侧重罢了。 选择烟柳江会面,自然非是许易一时兴起,而是有着背后的考量。 作为作战专家,他很清楚预设战场的重要性,而他生性忠爱爆破,前番与元天司作别时,元天司曾特意赠送了两枚中品极水珠,此番正好用上一颗。 他先临烟柳江,抓起的那只圆球般的怪鱼,正是看中了他周身的团团颗粒,以及缓慢的爬行速度。 许易就将极水珠镶嵌在了那怪鱼周身的颗粒丛中,便将他抛入了河,任由他在水中缓慢爬行。 他这一切作为,无非是为了营造一个自然的陷阱现场。 因为修行到了三圣子的份上,轻轻一念,就能洞悉一方。 若无巧妙布置,想要设局此等强者,简直是痴心妄想。 即便做好了布置,许易还是选择了言语惑敌,在三圣子注意力被分散到最大程度时,悍然催动神念,引爆了中品极水珠。 立时,两人所立的渺渺烟波,瞬间化作爆炸核心,本来许易打算催动的七千剑,在意识到三圣子的境界可能更上层楼后,许易立时转变了思路,选择了龙象相来发动暴击。 巨爆一起,强如真丹三圣子,也失去了先机,被许易狂暴的妖躯赶到近前,连轰了上百拳,打得他护体宝甲破碎不说,连带着近乎金刚不坏的肉身,也被催出了道道裂纹,五脏六腑尽皆破裂。 最让三圣子难以接受的是,那狗贼夺走了他挂在脖颈间的羊脂玉净瓶,那可是他的看家至宝,从不曾离身。 而许易一击之后,立即远遁,三圣子情绪方稳,却已失去了许易的踪影,厉啸声后,三圣子手中狂掐法诀,眼中闪过寒芒,身形化虹,朝东南方狂飙而去。 烧掉十三张怒风符后,许易在北方的一座孤岛上停了下来。 他顾不得开辟洞府,直接在一块海礁上坐了下来,灵台中放出一抹分魂,直直朝身前漂浮的羊脂玉净瓶缠去,许易一咬牙,眉心急跳,面容顿时狰狞而扭曲,灵台深处的神魂,更是不住尖啸,痛苦到了极点,便在这时,那抹放出的分魂,终于剧烈燃烧起来,羊脂玉净瓶周身玄奥的符纹开始闪烁,逐渐消失。 “混账!” 远隔数万里之遥,正全力向此间飞遁的三圣子,怒喝一声,元魂都气得扭曲了。 此刻,他正在全力向许易追击,而他之所以能够锁定许易,全是因为那羊脂玉净瓶上的他独有的灵魂印记。 羊脂玉净瓶何等珍贵,旁人不知,他自己却知道。 只因这件宝物,乃是他平生最大的机缘,一次偶然机会,在圣族龙寝之地得到的。 迄今为止,他也未全部理解这枚羊脂玉净瓶,只知晓,浸润在羊脂玉净瓶中的青青柳枝,倘若挥洒而出,只需数滴液体,便能生死人,肉白骨,瞬息恢复伤势。 如此至宝,闻所未闻,但三圣子确信这枚羊脂玉净瓶的妙用,绝非仅限于此。 因为他从不曾真正炼化此宝,只是用秘法,终年用神魂浸染,才终于在其上打上了自己的印记。 而此刻,他能感觉到自己打下的印记,在飞速的消失,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定是那无耻狗贼,正在用秘法祭炼那宝物。 可他想不通,世上怎会有秘法,超过圣族的祭炼之法,而且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起到效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除非,除非,那家伙是用灵魂之火。 这个念头才冒出,便被他甩甩头抛开了。 若真用燃烧灵魂的火焰,来洗刷原来的灵魂印记,打下自己的灵魂印记,当是最快的办法。 可这种办法,即便是真丹强者,也不敢应用。 灵魂一伤百伤,恢复起来太慢,最重要的是,这种祭炼,需要的分魂必定要占到主魂的一大半,才会有效。 而众所周知,如果主魂消耗掉了一半还多,若是灵魂韧度不够强大,神魂随时有可能崩碎。 猜不透王千秋到底是用什么法门,再祭炼羊脂玉净瓶,三圣子也懒得动心思,打出一张一阶满级符,身形顿时在空中消失。 远在数万里外的许易,当然知晓,三圣子必定在火速追来,他却纹丝不动,依旧分出灵魂之火,不断祭炼。 瓶身上的灵魂印记,已经绝大多数都碎裂了,整个玉瓶透着蒙蒙的光气,青青柳枝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安抚着他因为不断分裂而变得有些焦躁的灵魂。 许易夺取三圣子的这枚羊脂玉净瓶,绝非是见猎心喜,更非是临时起意。 彼时,在天神殿,他亲眼见三圣子使用此物,助一众无法贴合天魔玉璧的修士,恢复肉身和精神,每每三两滴液体洒出,便能令一众行将枯萎的修士,迅速恢复。 此等异宝,他闻所未闻,事后也曾查阅过典籍,亦未见到有类似的宝物。 当时,他便留了心。 此番暗算三圣子,要三圣子性命,显然是不能的,毕竟众目之下,若真行此举,无疑是自寻绝路,终极目的,夺取三圣子胸口的羊脂玉净瓶就好。 一番偷袭,果然得手,靠着锋锐的乌沉匕首,他轻松就割取了羊脂玉净瓶。 此刻,他拼命炼化,就是要去掉羊脂玉净瓶上的灵魂印记,免得留下个尾巴,弄得自己得时刻留心防备。 二百一十章 牵扯 http://..org/ 终于,最后一丝三圣子的灵魂印记,也被许易洗掉了,整个羊脂玉净瓶光芒大放,青青柳枝竟如活物一般,向着许易轻轻点头。 隔着三十余里,三圣子便看到了那璀璨的光芒,心痛得快要滴血了。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该死的家伙,竟然真的用灵魂之火将这羊脂玉净瓶祭炼成功了。 羊脂玉净瓶发出的光芒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记得自己花费了无数岁月和心血,祭炼到最佳时,也只能让羊脂玉净瓶燃起微微荧光。 “不行,这宝贝,必须夺回来,王千秋必须死,哪怕和东华仙门翻脸。” 只一瞬,三圣子便下了决心,爆发出无边杀机。 许易却长舒一口气,终于赶在三圣子追来之前,完成了祭炼。 当下,他屏住呼吸,强忍一口气,勉强定住衰弱至极的神魂,一把抄住羊脂玉净瓶,便跳入水中,迅速下沉,疾风披风催动,整个人在水中狂飙起来。 差之毫厘就拿住了,三圣子的心又开始狂痛,想也未想便追入水中,催开避水珠禁制,随着许易突进的方向狂飙。 越追他越是气闷,怎么这该死的家伙,在水域中也有如此遁速。 他已横了心,怎么也不肯放过,因为一旦放过,恐怕这羊脂玉净瓶,这辈子也惦记不上了。 二人这一追一逃,转瞬已过去月余,总是在百里之内,无论三圣子怎么用力,也无法捉拿。 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威逼利诱,乃至神意攻击,都无用,对方就是闷头逃跑。 最让三圣子无法理解的是,许易的神魂在用灵魂之火祭炼完羊脂玉净瓶后,怎么可能还能抗住他的神意击杀。 足足十余日,他的神意就没停过,始终对着许易的灵台,发动着远程攻击,对方竟似毫无凝滞,所有的攻击,都像是投入大海。 月余的奔袭,从洱海入辽海,再至东海,行程何止百万里。 饶是以三圣子的修为,此刻也难免有些疲乏了,但他有旧不肯放弃,他很清楚自己疲乏,许易必定更加疲乏,只要坚持下去,必定熬也将他熬死。 许易的确很疲乏了,但远不至到衰竭的地步。 他既然敢抢羊脂玉净瓶,就做好了万全打算。 为什么在海礁上祭炼,便是做得海遁的准备,否则,以三圣子的真丹修为,若是空中飚进,纵使他有怒风符,恐怕也奈何不得,而做海遁,有疾风披风相助,便能抵消这种境界上造成的遁速差异。 果然,有疾风披风相助,三圣子始终无法将他追上,甚至每每还要他刻意降低遁速,始终牵制着三圣子。 原来,被追了一个月,许易也追出了怒火,既然姓孔的来了,干脆就别走了。 许易的胸膛里永远藏着一颗肥胆,当然,他从不狂妄。 此刻,他的真实状况,并未如三圣子想得那般凄凉,潜入海中的第一时间,他便吞食了一颗金魂果。 金魂果,壮大神魂有奇效。 通常是在冲击真丹神尊时,防止神魂溃散时服用。 但今次,许易也忍不了了,面对三圣子的追击,他必须全力以赴。 一枚金魂果下肚,受损的神魂立时得到极大的补充,虽不能立时将受损严重的神魂,完全恢复,却也不断地充盈,几乎将受损的神魂,弥补了足有八成。 这种程度下,三圣子想要靠神意消磨他的神魂,根本不可能。 至于疲惫,许易自然疲惫,但远不到崩溃的程度。 他仗着灵魂坚韧,不管是修行,还是祭炼奇符,都走得是折磨**到极限的路子,像这种水磨工夫磨人,他自认为不会比谁差。 不过才耗了一月的工夫,这才哪儿到哪儿。 转瞬又一个月过去了,追追逃逃,竟彻底进了东海海域。 许易没有疲惫,三圣子却有些扛不住了,不是肉身和精神,而是心中的坚持松懈了,生出了一种没完没了的疲乏之感。 “不行,再这样下去,非得跟丢不可,得找些帮手。” 念头至此,三圣子取出一枚传音珠,开始布置。 他以为单纯的追逐,几乎不可能达到目的了。 既然追逐不行,那就合围,此番他请动的,正是两名族老。 三名真丹合围,还怕这该死的家伙飞上天。 当然,请人合围的主意,并非是三圣子灵机一动,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即便他贵为圣子,请动真丹一级的族老,花费的代价也绝对不小,何况,羊脂玉净瓶被夺怎么说都是丑事,他捂盖子还来不及,如何愿意将此事折腾大。 只是事已至此,面子,名声皆已顾不得了,将羊脂玉净瓶重新夺回手中,才是重点。 两人各怀鬼胎,又在海中穿行了两天,这天正午,许易的仙门信符有了动静儿,催开禁制,却是朱掌教的信息,“你和三圣子是不是正在生死大战?”声音颇为严肃。 许易吃了一惊,笑道,“掌教大人真得洞彻万方。” 他真不知道掌教大人是如何得知的,毕竟,距烟柳江之战已经过去了两月有余,消息要扩散早就扩散了,不会弄到现在才知道。 显然,三圣子追击自己的消息,并没有大幅度扩散,那朱掌教又是通过什么渠道知晓的了。 忽的,许易心头一掉,猜到,多半是从三圣子那边露的。 而三圣子要将消息外泄,只有一个原因,是他连续两月追击自己不得,不得已,动了请帮手的念头。 千算万算,许易没算到三圣子竟是如此不顾体面,以真丹之尊追击自己,却还要请帮手,真不怕天下人笑死? 果然,朱掌教的搭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少跟我胡扯,若非孔家有明白人,你小子这回恐怕真就收不了场,不管是因为什么闹到这步天地,你最好做让步的打算……” 不等掌教大人说完,许易封禁了信符。 前因后果已然明了,三圣子请动了圣族中的人马,圣族中的大人物不愿意因为他王千秋之死,彻底和东华仙门翻脸,通知了朱掌教,希图平息这场乱局。 二百一十一章 护短 http://..org/ 许易感谢朱掌教的回护和传讯,但绝不认同朱掌教的绥靖政策。 他倒不是能伸不能屈,而是羊脂玉净瓶既然已经夺了,断然没有还回去的可能。 按他的原计划,是要将三圣子引入东海腹地,再行围杀,到时候他只需做好伪装,通知妖族的皇军大人们,自然有的是大妖愿意将三圣子这位圣庭圣子留下来。 他既诛了大敌,还不用落得满手鲜血,届时,即便圣族追查三圣子之死,最终也只能认为是三圣子时运不济,命中该有此劫。 毕竟,没谁会相信王千秋这人族,能驱使得动一众大妖来围攻。 如今,三圣子既然通知了圣族真丹强者来合围,显然原计划已经用不得了。 既如此,他打算先脱离此处,将这段梁子先搁置,等他种下天元种子后,再找后账。 念头才浮起,许易便暗道坏了,只因他神念分明捕捉到了海域上空有光门显现,两名道人才一显现,便放出强烈杀意,朝他袭来。 许易催动疾风披风,直朝海底深处射去,遁速一起,三圣子立时大急,传神念道,“三叔祖,四伯,贼子不可小觑,当速速合围。” 两名道人同时点头,各自身形化虹,分射两端,同在海中飚射的三圣子呈三角形状。 却见三人同时怒喝一声,横跨十余里的海域顿时冰封。 柔顺的水域顿时化做坚固的冰墙,只一瞬正飞速穿梭的许易,便被封禁在了冰墙中。 “好一个真丹神尊,好一个演地水火风。” 困在冰墙中,许易仍旧忍不住赞叹,真丹之强,真的非同小可,不再拘泥于五行灵气变化,五行皆在掌握,何等的强大。 三名真丹神尊之力,竟能让这浩渺波涛,凝化成墙,如此神通,已近乎至大。 “不过也没什么,我自有办法。” 许易似乎自语了一句,下一瞬,如山的冰墙炸裂,包括三圣子在内的三名真丹强者,尽数被可怖的气浪,掀飞了出去。 许易引爆了最后一颗中品极水珠,整座冰山立时化作一个超级大炸弹。 “竖子!” “极水珠,元家的至宝,他怎么会有。” 两名道人同声惊呼道,呼声中充斥着怨恨。 越是在水域丰沛之地,极水珠的威力越是巨大,此刻,极水珠在水下数十丈引爆,可比在烟柳江中引爆,威力大了太多。 许易才被冰封,三圣子连同两位道人,狂飙而来,急着抓现行,冰山爆裂之际,三人正好冲到近前,巨爆喷涌,三人被狂暴无伦的气浪卷得倒飞而回不说,周身的防御也彻底崩坏,肉身受创非轻。 “三位,在下有个匪号,唤作浪里白条,在水中想捉住王某,难比登天,不信可继续试试。” 许易放出心念,身形狂飙。 “不信他有多少极水珠,不过是虚张声势,三叔祖,四伯,此贼不除,我寝食难安,他日乱我圣庭者,必是此獠。” 三圣子朗声道。 他已经放弃了在水中追击,和其余三位长老一般,贴在海面飞行,只以神意死死锁住许易。 “三圣子何必如此凶戾,当我东华仙门弟子,是可以随意杀灭的么?” 一道怒喝声传来,两名道人现在半空,怒喝之人,满头华发,是个老道,左首的方面中年,气质冲和。 正是冲虚子和朱掌教。 按冲虚子的话说,朱掌教就是太惯着王千秋了,凭小王的折腾劲儿,整个东华仙门非被这家伙折腾散架不可。 即便口上不住埋怨,在听说了王千秋有性命之忧,冲虚子还是随朱掌教来了。 宗门弟子,自己怎么管教都行,旁人要灭杀,那就是打脸,找茬儿。 “原来是朱兄和华兄,有礼了。” 一身锦袍的孔三叔祖彷若无事地冲二人稽首为礼。 冲虚子冷哼一声,“沧澜兄,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年齿也快三百了吧,怎么行起事来,还和小孩子一般无二?今天这事儿,总要给个说法,否则我东华仙门绝不罢休。” “不罢休又如何,莫非当我圣族是泥捏的,王千秋小儿,暗算圣子在先,又偷盗小三至宝,如此作恶多端,冲虚你还要袒护不成。” 孔四伯先就炸了,他本是火爆脾气,素来以圣族身份为荣,自然见不得冲虚这般颐指气使。 眼见冲虚要狂暴,朱掌教微笑道,“东阁兄无须叫嚷,还是听听圣子是如何章程吧。” 事情闹到这般地步,三圣子倍觉窝囊。 东华仙门的朱掌教赶来了,证明盖子完全揭开了,三圣子有志于继承圣主治位,自然深通权谋,明晓大局。 当前的大局,就是各大派系偃旗息鼓,全面提升实力,以待大变。 在这种前提下,圣庭根本不可能为了谁的一己私利,就和一派仙门完全对立。 何况,八大仙门平素未必齐心协力,但一提到针对圣庭,必定又变得同气连枝。 这个时候,再想强杀王千秋,根本不现实,即便能成功,代价也会大到他难以承受,至少圣族那些顶尖大人物对他的看法便会彻底改观。 果然,三圣子正暗自揣测利弊得失,孔沧澜便来心念要他慎言慎行,不多时,孔东阁竟也传来同样的意思,强悍如他到底也知晓轻重。 三圣子强压一口气道,“朱掌教不仅是前辈,也是我北境圣庭有名的仙人,既然前辈在,晚辈怎好多言,我与贵门王千秋本无冤仇,奈何此人屡次相辱,后来还在烟柳江上设局于我,趁乱盗走某的宝瓶,某乃真丹神尊,受此奇辱,朱前辈您说我该不该忍?现在既然朱前辈您说话了,唤出王千秋,要他将宝瓶还我,此事我便揭过不提。” 三圣子几乎是咬牙说出的这番话,在他看来,他真的是给足了面子,让到了底线。 与此同时,他也在心中暗暗发誓,待此间事了,他非要设个妙局,一举将这该死的混蛋装入其中,生生闷杀。 “好大的口气,孔老三,你做过什么,当真不知,否则我姓王的失心疯了,和你这堂堂圣子过不去。” 许易破海而出,冲天而起。 二百一十二章 生死要论 http://..org/ 许易冲朱掌教、冲虚子拱拱手,“劳动二位费心,惭愧惭愧……” 冲虚子的表态,让他心中颇为意外,难得对东华仙门生出了些许归属感。 冲虚子冷哼一声,朱掌教传心念道,“你可以张狂,前提是,你的能力能撑得起你的猖狂,我和冲虚之所以前来,一是不愿因你之故,在这个档口,让八大仙门和圣庭再起冲突。” “其二,你的才华和天赋,我生平仅见,连冲虚这般不喜你,也认为你出类拔萃,或可兴我东华一脉。说穿了,我们现在能来,皆是不希望一颗新星就此陨落,倘若你的修为始终停滞不前,让仙门中的其他后进超过,再想劳动我和冲虚这般万里奔驰,你自己也知道不可能。” 朱掌教一改掌教应有的大义和教化,赤果果地道出一番诛心之论。 “掌教放心,我保证,下回再有这等场面,绝不劳动掌教大人出场。” 许易微微一笑,传出心念。 死死盯着许易这张笑脸,三圣子双目几要喷火,怒喝道,“胡搅蛮缠,胡言乱语,今日之事,若不是朱掌教来此,你以为你能善了?” 许易冷笑道,“圣子兄能说出此番话来,连我都忍不住替你脸红,你堂堂真丹神尊连我都奈何不得,还要招来两位帮手,却在此间对王某大言不惭,说什么善了,真是天大笑话。” “至于你说我胡言乱语,敢问封冰是何人,敢问那具丹尸又从何处借得?王某真不知何时得罪了你,竟要你圣子兄如此处心积虑,暗派杀手来戕害于我。怎么,你做初一在前,就莫怪我做十五。你不用故作镇定,你敢对天盟誓,那封冰不是你派来的,若是敢,那瓶子我立时就给你,若是不敢,王某奉劝你就此住口为好。” 三圣子心头掀起万千海浪,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竟连封冰背后是谁都知晓,难道是封冰泄的底? 显然,这不可能,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呢。 三圣子当然想不到,许易光凭蛛丝马迹,就推测出了封冰背后是谁。 若他早知道,烟柳江之约,他就不会去了,暗中干掉许易才是正经。 此刻,被许易将此番阴私掀开,他面上虽依旧平静,心中却涌起了狂潮,一时不知如何接茬。 孔东阁冷喝道,“什么封冰,不知你说的何人,我圣族并无此人,你不用胡言乱语,随意攀扯。至于誓言,嘿嘿,你小小蝼蚁,岂知真丹强者的誓约,通着天意,岂能轻立,若是不信,可问你们朱掌教和冲虚首座,他们生平可曾为谁立过誓约。” 他这番话,正为三圣子搪塞,谁都看出来,王千秋所言怕是不虚,三圣子若迟迟不接口,岂非是不打自招。 得了他的搪塞,三圣子终于缓了口气,冷笑道,“好一张利口,巧言令色,无过于此,旁的孔某就不问了,只问这宝瓶你还是不还,否则,这官司便是打到圣主处,孔某也定要讨回公道。” 许易轻笑道,“圣子找圣主做主打官司,想来天下笑话莫过于此,传扬出去,圣子兄多半要扬名后世的。” 若论毒舌,谁又能毒过他。 顷刻,三圣子便被气得双目通红,几要喷火。 “朱兄,东华门下,何曾有专门教授口舌之利的术法了,此子如此舌利如枪,确不似我辈中人” 孔沧澜微微摇头,满面的可惜之色,似乎许易真是圣族子弟。 “王某当然和沧澜前辈不是同道中人,惯因王某到底知道羞耻,绝不会干出三名真丹强者围捕一位未曾点元的后辈的事来。好在您主动和我划清界限,否则王某真不知该如何与你共立于这片穹宇之下。” 许易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混账……” 孔沧澜活了一把年纪,何曾见过这般不把他当回事儿的,直气得胡子直抖。 “朱兄,此间以你身份最尊,这件事怎么料理,你发话吧,我等绝不多言。” 孔东阁朗声说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论斗嘴皮子,自己这边三个加一块,也抵不上人家半张。 不待朱掌教接茬,许易道,“这是我和三圣子之间的烂事,口舌上,怎能了结,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如何,圣子兄,敢不敢应战?” 许易这一表态,场中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 冲虚子急传心念道,“你小子不会以为靠你那具妖躯,就能横扫真丹境吧,别痴心妄想了,如果正面对抗,你那具妖躯,我的苍蓝印绝对用不了多久便能击破,你千万不可冒险。” 在冲虚子传心念的当口,孔家三人亦飞速交流着。 交流的重点,除了分析许易的实力和用意外,并没有什么卓有成效的建议。 顷刻,三圣子便下定决心出战。 因为他实在没有避战的余地,堂堂真丹强者,若面对一个连点元都未曾的阳尊叫战而不敢应,传扬出去,他就毁了。 何况,他还是圣族的圣子,将来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代圣主。 若是今日避战,此事必成他一生的污点,圣族无论如何不会支持一个怯懦之人成为圣主的。 “你要战,我便战,生死不论……” 三圣子慨然道。 他已打定主意加倍小心,全力以赴。 前番在烟柳江的失利,只因稍稍大意,让这狗贼占了先机,今番再战,他绝不会留下任何漏洞,给王千秋抓。 只凭真实战力,便是十个王千秋,又有何惧。 思谋已定,三圣子信心满满。 许易摆手道,“生死无论?圣子兄玩笑了。” “怎么,不敢?怕死?” 三圣子冷道。 许易道,“圣子兄玩笑了,之所以要和圣子兄论论生死,是因为王某根本不敢杀圣子兄,设想王某若杀了圣子兄,圣族上下不得寻王某拼命?反观圣子兄杀了王某,倒可以光明正大对我东华的掌教大人。” “所以,论生死,对许某是不公平的,因为王某根本没有杀圣子兄的勇气,这样吧,我和圣子兄交战,圣子兄若能杀得了王某,算王某倒霉。而王某若令圣子兄创见五脏,便算王某胜利。届时,这道梁子便算揭过,以后再碰面,是杀是和,另当别论,如何?” 二百一十三章 秘传 http://..org/ 许易是真不敢杀三圣子,阴杀是一回事,明目张胆地杀又是一回事儿,众目睽睽,即便是赌斗,他干掉了三圣子,圣族会干休?必定是源源不绝的追杀。 反过来,三圣子用赌斗干掉了自己,朱掌教绝不会倾东华仙门之力,来诛杀三圣子。 说到底,他和三圣子的身份地位悬殊,再一个圣族,是以血缘为纽带,论凝聚力天然就强过仙门。 许易就像个奸猾的商人,看得很明白,这场战斗,他杀掉三圣子,代价很大,根本不够回本。 他要获得最大利润,自然要计算好精准的点位。 “这家伙是真精,猴精。” 冲虚子向朱掌教传心念道,由衷地赞叹。 朱掌教并不回话,冲虚子接着传心念道,“怎么,被那小子说中了,你觉得对不住人家?人家说得本来就是实话,身份地位使然,门派和圣庭不同,他能有这个见识,你应该高兴。” 朱掌教传心念道,“什么见识?不过是一孔之见,老夫在此,岂会让他丢了性命,一蠢货尔!” 三圣子长啸一声道,“任你巧舌如簧,能杀你时,孔某也绝不会留手,至于你说的胜利,无须洞见内脏,你若能在孔某身上开个孔,便算你赢。” “很好。” 许易微笑点头,催动神念将一枚须弥戒送入朱掌教手中。 三圣子顿时眉心急跳,怒视着许易,冷哼道,“姓王的,你当真只会这些旁门左道?” 他接下这场比斗,为的可不单单是要许易的性命,羊脂玉净瓶才是第一紧要之物。 临战之前,许易将羊脂玉净瓶转移给了朱掌教,他怎能干休? 许易道,“圣子兄,你的事儿可不是一般的多,婆婆妈妈,磨磨唧唧,你到底想干什么?” 三圣子冷道,“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我之战,既关生死,又关至宝,你临战将那宝瓶转送朱掌教,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掌教这才明白许易打的什么主意,他真有些哭笑不得,惯因他掌中的须弥戒,除了一堆杂技杂八的东西,哪里有什么珍宝。 “滑头到了这等地步,恐怕再不能视之为小聪明。” 朱掌教忍不住暗赞。 许易冷笑道,“既然是赌斗,假若我胜了,又能得到什么?圣子兄,我说过不要你的性命,难道还指望得到你的须弥戒不成?不公平的比斗,王某可不答应。” “宝瓶本来就是老子的!” 家教如三圣子,此刻,也终于忍不住被许易气得爆了粗口。 “笑话!作为一名修士,你说出此等话,不觉得羞耻么?莫非圣子兄这辈子就没杀过敌人,得到过敌人的须弥戒,难道哪个敌人的亲属找来了,要索要回须弥戒,圣子兄会以为合情合理?” 许大魔头岂会无利而斗,此战注定要不了三圣子的性命,别的方面,总要找补找补。 “你到底想要什么!” 三圣子只觉这人像块烂泥,沾上就呕心,难缠到了极点。 “没什么,就是对圣族特有的真元五转后的点元秘法感兴趣,不知圣子可敢以此法赌斗赢回宝瓶。” 许易对三圣子的须弥戒没兴趣,却对那个秘法情有独钟。 虽说他已打定主意,入幽暗深渊一探,最好在彼处培育大量的火系天元种子,靠着堆天元种子的数量,来达到点元。 但既然有机会获取圣族秘法,哪怕是万一的机会,他也乐意一试。 岂料,他话才出口,孔家三人简直炸了锅。 “竖子找死!” “混账无礼!” “真是贼子,大逆不道的贼子,连我圣族核心秘法,你也敢惦记,死不足惜。” 三圣子目眦欲裂,恨不能平吞了许易。 许易面不改色地道,“圣子兄这般作态,是故意避战,还是对自己信心不足,你若自恃必胜,何虑我提任何条件。你若是无胆应战,王某也无话可说,只一句,宝瓶的主意,你就不要打了。” 三圣子只觉胸口一阵阵闷腾,气血翻涌得几乎要脱出掌控。 “答应他,速速处死此獠。” 沉静如孔沧澜,几百岁的年纪了,都不知怒气为何了,这会儿也被许易气得心海翻浪。 “为策万全,还是让此子先立誓约,秘法不可外传,不可遗漏。” 孔东阁传出心念。 三圣子怒极,“四伯认为我会输?” 孔东阁传心念道,“既是赌斗,岂有必赢之战,此子如此奸猾,岂是无能之辈。如今连我都看不清他到底是故意激将好避战,还是将计就计,无论如何,逢战做最坏打算,总不会错,三叔以为然否?” 孔沧澜沉默片刻,传心念道,“不管如何,秘传绝不能外流。此场比斗虽是你小三的私事,但秘传却是族中共宝,由不得你轻掷,若要比斗,速速立约,若是不比,随我和你四伯离开便是。” 事关重大,孔沧澜和孔东阁绝不能任由三圣子自专。 三圣子咬牙切齿,“便由叔祖和伯父做主,某必将此獠碎尸万段。” 孔沧澜朗声道,“王小友之请,我们应下了,可战了。” 孔沧澜话音方落,许易掌中现出羊脂玉净瓶,随即,他直直遁入海中。 三圣子怒喝道,“若还是这般追追逃逃,算得什么对战,鼠辈只此技尔?” 许易冷喝道,“便以某身为中心,若出了方圆十里的圈子,便算王某输了。” “好个贼子,哪里走!” 三圣子怒喝一声,神意放出,以许易为中心,方圆十里尽数被笼罩,神意到处,除却许易外,无数鱼虾化作齑粉,所有的可疑石土也尽数破碎。 吃过许易的亏了,三圣子对那该死的极水珠防备到了极点。 他神意无敌,许易只取方圆十里作为战场,他神意则能轻松笼罩全场,神意一放,简直将整片战场扫成了真空。 随即,三圣子投入海中,斑斓诀展开,身如游鱼,电闪一般朝许易迫去。 以方圆十里为界,他的高妙身法,立时便有了用武之地。 二百一十四章 阿鲤神通 http://..org/ 岂料,他方沉下水中十余丈,剧烈的爆炸陡然再响。 论威力,竟然远远超过了烟柳江,整片海域掀起数十丈的水墙,三圣子的身形,在剧烈的气爆中,根本不受控制,周身再度现出可怖的裂纹,圣族专有的悠然法衣,也在那惊人的巨爆中,化作了齑粉。 三圣子惊怒到了极点,他完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分明用神意将方圆十里的水域,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怎么可能还会中招。 而且,适才的巨爆核心,分明就在他身侧,说明极水珠就在他身边引爆的。 可当时王千秋还离他足有数里之遥,隔着那般远,王千秋怎么也不可能将极水珠悄无声息地送到自己身边。 难道是悄然埋下的陷阱? 此念才浮现,便被三圣子自己掐断了,自己神意之下,洞察一切,怎么可能还有遗漏。 他强忍着周身的剧痛,身形快速拔高,以图快速离开这片海域,只须出了这片海域,他便能迅速恢复,再整旗鼓。 三圣子身形狂掠,飚若闪电,他惊怒之余,却好奇许易怎的没有趁乱攻击,始终隐在海中。 眼见着他便要冲出海面了,忽的神念之中,突兀的多出一柄匕首,才惊觉时,那匕首竟当胸而过,穿了个透心凉。 下一瞬,三圣子冲出了海域,胸口一个透明窟窿,鲜血狂喷不止。 这下,不止三圣子惊诧欲狂了,观战的朱掌教,冲虚子,孔沧澜,孔东阁,皆震撼到了极点。 他们虽身在虚空,可神意无敌,对海中交战双方的态势,简直洞若观火。 这场战斗,四人的评价出奇的一致,只有四个字可以概括:莫名其妙! 许易胜得莫名其妙,三圣子败得莫名其妙。 甚至在朱掌教等人眼中,战斗根本就没开始,却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只见着许易在海中狂奔,只见着三圣子狂追入海,毫无预兆,巨爆在三圣子身边爆发了。 慌乱间,三圣子狂掠而出,才要遁出海面,迎着三圣子遁出的路上,多了一把乌沉沉的匕首。 同样那把匕首,几乎是贴着三圣子的身子出现的。 与其说,是那把突兀的匕首,刺穿了三圣子的胸膛,不如说,高速飚射的三圣子在间不容发的当口发现了那把匕首,却根本没办法控住身形,直挺挺地撞在那乌沉匕首上,被刺了个透心凉。 从始至终,根本没发现许易有任何作为,三圣子就败得一败涂地,毫无脾气。 许易破海而出,泛金的阳光涂满了他的全身,猎猎海风,吹得他衣袂飘飘,整个人似乎蒙上了一种别样的神秘。 片刻沉默后,孔沧澜道,“盟誓吧。” 许易起誓罢,一段文字浮现在他心头,孔沧澜和孔东阁架着三圣子,身影化虹,瞬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你自有妙法横行海域,却是老夫多虑了。” 朱掌教微笑说道。 许易抱拳道,“掌教回护大恩,在下铭记。” 朱掌教摆摆手,“你到底是我东华俊秀,维护你,便是维护东华。” 许易明白朱掌教字里行间的意思,颔首道,“王千秋自是东华门人。” 朱掌教哈哈一笑,冲天而去,冲虚子随后跟上,朗声道,“王千秋,记得你还欠本首座一拳,待你成就真丹之日,自己乖乖来领受,哈哈,快哉快哉……” 众人离去后,许易沉入海中,催动疾风披风,一口气遁出千余里,确信无有跟踪后,方才停了下来,微笑道,“好一个阿鲤,好一个神通!” 他话音方落,一身红衣虎头虎脑的小胖孩阿鲤,现出形来。 无须说,三圣子莫名其妙挨炸,莫名其妙撞上乌沉匕首的魔法,正是阿鲤变的。三圣子穷追不舍,许易动了杀机,做的正是两手准备。 其一,便是吊着三圣子,一直追到妖域边缘,到时候召唤群妖围攻,灭杀之。 这种死法麻烦,但胜在没有后患。 到时候,他只需影印三圣子之死的影像,散发四方便是。 其二,若召唤的妖族摆平不了三圣子,他便亲自出手,阿鲤便是他的奇兵之一,三圣子死亡后,他同样散发影像,证明三圣子正遭受群妖围攻,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将三圣子之死和东海群妖联系起来。 哪里知道三圣子根本就不打算要脸,叫来了帮手,局势莫名其妙成了这般模样。好在许易备下的两道奇兵,皆已就位。 两个月的追逐战,许易并非什么都没做,借故不愿和三圣子打口水仗,许易用界障珠封闭了周遭,悄然用玺印和元天司交付的传讯珠,录制了内容,随即取消了界障珠禁制,将录制的内容,发送了出去。 他联系元天司,是要元天司帮忙筹备若干中品极水珠,送到前番妖宫遗迹处。 联系阿鲤,是要阿鲤火速取完中品极水珠后,火速赶来增援。 许易深知阿鲤的无形无体大法,在水战之中,运用好了,简直妙不可言。 元天司收到消息,火速收集了四枚中品极水珠,送到了妖宫之战的遗迹处。 他虽不明白许易此番行止,到底是何用意,却深知对方为人,丝毫不疑。 阿鲤更视许易如父兄,问询立时赶到妖宫遗迹处,寻到了元天司埋下的中品极水珠,火速赶了过来。 其实,早在孔沧澜和孔东阁,赶到的前一天,阿鲤便到了。 阿鲤生性聪颖,在察觉了许易被追击后,并未立即显露本体。 而是在许易鼻端化作一道水波,轻轻震动,许易便知晓他到了,随即祭出了界障珠,封死了空间,向阿鲤交待了情况,并悄悄将乌沉匕首转给了他,并收了两颗极水珠在手,两颗留给阿鲤备用。 许易曾问过阿鲤,他能化水无形,可否能将随手之物一并幻化,阿鲤的回答,一如许易的猜测,他并没有这个本领。 却说,潜藏入体的芥子,能随同他的形体一般幻化。 有这一点,在许易看来就够了。 阿鲤赶到后,许易依旧没有盲动,只让阿鲤在左右缀着。 二百一十五章 婚讯 http://..org/ 那时,许易的打算依旧是将三圣子引到妖域附近解决之。 哪知道,局势急转直下,孔沧澜和孔东阁的到来,拨乱了许易的如意算盘。 瞬息,三名真丹合围,操控一方水域,冰墙凝结,许易赶忙说了一句,“不过也没什么,我自有办法”。 看着像是自语,却是说与阿鲤听的,生怕阿鲤盲动,露了行迹。 当彼之时,阿鲤已成了他的绝对杀手锏了。 再后来,和三圣子对战,许易根本没出手,一切皆由聪明的阿鲤代劳了。 那等情况下,阿鲤便是整片海域,三圣子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招是难免的。 尽管事先,三圣子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用神意将此片水域翻了个遍,查了个遍。 可阿鲤化水,如水潜入水中,如何能够察辨。 而阿鲤虽不能将物品幻化成水滴,却能将物品自芥子中挪移出。 极水珠就是在三圣子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阿鲤在他身旁引爆的。 当三圣子发现极水珠时,爆炸几乎同时发生了。 至于三圣子所受乌沉匕首之创,足以体现阿鲤的聪颖了。 阿鲤深知人族修士的强大,拿着一把匕首,毕竟不似极水珠,瞬息引爆。 一把匕首,持拿在手,哪怕是他贴着三圣子的身子穿刺,必定还要有挥动匕首的动作,这个时间看似极短,可在人族的顶尖修士处,已足够做太多的事了。 索性,他判定清了三圣子的移动轨迹后,直接堵在了三圣子的必经之路上,当三圣子速度拉到极致时,他只需将匕首亮出,让三圣子自己撞上去就可以了。 任凭对手修为再强,恐怕也无法在瞬息定住身子。 果然,三圣子便着道了。 他的防御,早在先前的极水珠巨爆中,被彻底损毁,肉身防御也几尽崩溃,周身遍布裂纹,哪里还防得住乌沉匕首的穿刺。 如此一番因果,说来简单,实则也是许易绞尽脑汁,才勉强得以谋成。 “公子,上次你叫阿鲤探访幽暗深渊,阿鲤不懂地图,兜兜转转,连门也没摸着,让公子失望了,阿鲤请公子责罚。” 阿鲤晃着圆乎乎的小脑袋,一脸认真地说道。 许易摸着阿鲤的头道,“没关系,是我思虑不周,对了,阿鲤,我给你的典籍,你可有诵读?” 临分别之际,许易给阿鲤丢了很多典籍,嘱咐他多多诵读,希望能帮助他开发智力。 阿鲤点头道,“读了,阿鲤已经读到时域篇了,还能背下呢,阿鲤可以背给公子听,黑皇立世,西郊沃民……” 书声朗朗,许易安静地听阿鲤诵完全篇,笑道,“阿鲤学有所恒,必有所成,你定能成大器。” 许易没和阿鲤待太久,便打发他先回妖域,交待说最多十天半月,便会和他在妖域相会。 见阿鲤恋恋不舍,许易笑道,“你我兄弟有玺印交流,阿鲤你又有水遁神通,千万里之遥,也不过数日工夫,何必如此。” 阿鲤这才点头离去。 阿鲤去后,许易便开始折返,数日后,他到达紧邻海域的康丰城,开始了传送之旅。 这日傍晚,他回到了圣辉城。 到了三圣子的老巢,许易当然知道避讳,这次他化作一位白面青年,连同气机一并改换。 随即,在城中寻了间上等炼房,便入内安歇了。 他不入妖域,自然是在等高子阳这边的结果。 事情既然托付给了高子阳,他也用人不疑,不再催促。 此刻,许易隐入炼房,正为琢磨羊脂玉净瓶,和圣族秘法。 他取出羊脂玉净瓶,在掌中轻轻摩挲,总觉得这宝贝虽然打上了自己的印记,可始终没有传说中魂念之物的血肉相连的联系。 要知道招魂幡,他只是用分魂祭炼,远远没到用灵魂之火锻造的份儿上,便有一种天然的血脉联系,似乎招魂幡天然能通他心意。 这羊脂玉净瓶,他不但无法产生血肉联系,甚至连神魂也无法穿透瓶身,他想要看羊脂玉净瓶中,到底有几滴液体,只能靠眼睛观察。 此刻,羊脂玉净瓶中盛着三滴青色的液体,和一滩无色的液体,诡异的是三滴青液,和那滩无色液体,泾渭分明,互不交融。 许易摇动青青柳枝,在那滩无色液体稍稍沾染,取出挥洒,数滴液体,在身上滴落。 顿时神魂大振,筋骨蜂鸣,周身的皮肉剧烈震颤,连周身毛发也跟跳舞一般,四散摇曳。 许易说不出来这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只能感觉这是一股很纯粹的力量,似乎只要这些液体足够,便能从中诞生生命。 对羊脂玉净瓶的研究,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明究竟,又心疼里面的液体,许易不敢无限制的测试,体验一下液体加身的滋味,也便足够了。 随即,他关注的重点,便转移到圣族秘法上了。 他翻来覆去,阅读了好几遍,终于明白,着了道了,还是着了孔沧澜这老怪物的道了。 倒不是孔沧澜传授的秘法是假,而是这秘法并非空中楼阁,而有着坚实的地基,按秘法中所言,要想五转点元,先得修炼圣族的天炎大日心法,修行至九重,达成五转真元,再辅之于秘法,则能点元成功。 说白了,这套秘法,对许易没多少作用。 即便弄来了天炎大日心法,他也不可能自废武功,再去重修。 遇到的挫折多了,凡事他倒也想得开。 经此一遭,他也绝了走捷径的念想,专心致志地培育火系天元种子,靠量变堆出质变就是。 羊脂玉净瓶和圣族秘法,一没结果,一废弃,许易暂时无事,便自须弥戒中取出几本数论,攻读起来。 埋头数海,时间如流水,忽忽从身边游过。 腰囊中忽然有了动静,取出一枚传讯珠,却是个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人,传来了个让他觉得重返俗世的消息。 是一则婚礼邀请的信息。 许易潜意识便想拒绝,毕竟他诸事繁杂,哪里有工夫,弄这些。 可再一想,终究是一番因果,了断了也好。 再则,他也真怕自己修行修到最后没了人味。 二百一十六章 寒酸的婚礼 http://..org/ 骄阳当空,春风向好。 城郊的一座别业,占地足有十亩,纵是白日,大红灯笼围满了院前院后,来往的宾客颇多,气氛十分热闹。 后院的高楼上一位华服美妇盯着远处的喧闹,掏出一枚界障珠握在掌中,冷哼道,“瞧瞧,来的都是些什么阿猫阿狗,就连二级星吏,也不满双掌,三级星吏一个也无,颖颖嫁给他,简直就是……” “事已至此,说这些做什么,人总算不错的。” 华服美妇身边的中年男子气质柔和,轻声埋怨道。 美妇眉头的怨气愈重,“不错?你满淮西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你这位姑爷,到底是什么德行……” 中年男子打断道,“颖颖也说过,绣画那是中了阴姹虫,并非本性如此,再说,这孩子我见过,礼貌周到,就是性子略显沉闷,最重要的是,他对颖颖是真心好,而颖颖也喜欢他,这就够了。” 美妇蹙起的眉头并没有稍减,叹声道,“官人,你不用宽慰我,我虽不满宫绣画,却也知道颖颖嫁他,总比嫁给别人做小强,大伯子利欲熏心,你们瞿家迟早断送在他手上。” 中年男子沉沉叹息一声,不再搭话,忽的,瞧见院中一位凤冠霞帔的俏丽女郎,朝这边招手。 中年男子含笑点头,“走吧,夫人,你的宝贝女儿招呼咱们下去陪客呢,不管怎样,女儿如今已是宫家的人了,咱们总要给女儿做脸。” 华服美妇收了界障珠,嘟囔道,“你去吧,这种小场面,你这个二等子爵绰绰有余了,我去做什么,回房歇着去了。” 中年男子道,“好吧,我先去,夫人这话我原封不动转给小颖,等她来请你。” 华服美妇美目一横,掐着中年男子手臂,一道下楼去了。 俏丽女郎迎着二人,乐呵呵地道,“老瞿,老姚,快些快些,我们的头儿自万里赶来参加我的婚礼了,他可是少见的英雄。” 女郎性子风风火火,跳到近前,便拖了两人朝西边的花厅赶去。 整个西花厅只置办了一桌,除了一位青袍男子,和一位身着大红吉服的秀气男子,坐的皆是官人,人人胸前明星崔璨,皆是二级星吏。 见得俏丽女郎,引来中年男子和华服美妇,众人皆起身见礼。 俏丽女郎依次介绍诸人,皆是淮西府各大衙门的实权官员,家世也尽皆显赫,最后介绍青袍男子前,俏丽女郎冲面上始终没笑容的华服美妇传心念道,“老姚,您再绷着脸,我可不依,这位可是我们的头儿,真正的英雄豪杰,别看着一桌子都快坐满了,其实凭我绣画的人脉,最多来一半,剩下的全是看我们头儿的面子,您可别叫旁人笑您闺女没礼数。” 一边传心念,一边介绍青袍客道,“爹,娘,这位是我们的头儿,大号许易,名满淮西的人物,他的英雄事迹,遍传淮西,如今在路庭履职,是我和绣画的至交好友。” 来人正是许易,他听到宫绣画和瞿颖成亲,真的吃了一惊。 说来,他和宫绣画的关系,极度复杂,他初入此界,没多久,便和宫绣画结下梁子,受他追杀。 到后来,他隐匿身份,混迹淮西府官场,又随着宫绣画,秋刀鸣等一道参加了剑南路的恩科,他做领队,带领着宫绣画等人取得了好成绩,皆获得了官身。 再后来,宫绣画发现了许易便是自己的大仇家,偏偏那时他男人身女儿心,对许易起了别样情愫,一场生死纠葛,许易发现了他身中的阴姹虫,帮他将毒虫拔除。 因此阴姹虫,宫家内部又起一番龙争虎斗,在许易的插手下,宫绣画大获全胜,全身而退。 没多久,许易便去了剑南路,两年前他回归淮西,宫绣画,秋刀鸣等曾专程赶来,热闹了一日夜。 再后来,各人皆忙自己的前程,联系便少了。 今番,给许易转告婚讯的却是瞿颖,当听说她和宫绣画要成婚,许易当真愣了很久,思忖片刻,便答应来赴约。 经过秋刀鸣他们的解说,许易才知道,却是瞿颖倒追宫绣画,追得宫绣画全没办法,只好半推半就,成就了好事。 此外,许易还知晓,这场婚事是仓促举办的,起因是因为瞿家似乎要将瞿颖许配给哪位顶级门阀的世子作小。 而瞿颖父母心疼女儿,这才带了女儿远来宫绣画家乡的小城,举行婚礼。 今番到了的皆是宫绣画这边的朋友。 宫家早在那场家族内乱,家族势力消耗一空,此番到来的皆是宫绣画在官面上结交的一些朋友,大部分是看重宫绣画星吏的身份,前来道贺凑热闹,身份皆不高。 除了曾经一起参加恩科的朋友,此场婚礼的确没有什么说得过去的重量级贺客。这也是瞿母不满的根源。 瞿家怎么说也是淮西大族,瞿家家主瞿颖的大伯,还领着伯爵的爵位,瞿父其余的兄弟,也都或有爵位,或有公职,真是显赫一时的高大门庭。 故而,即便是避难,瞿母也对眼前的小场面,分外不满,觉得委屈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却说瞿颖介绍完许易身份,瞿父连道“久仰”,他的确听过许易的名号,知道掌纪司曾出现过一个狠角色,似乎武道上也颇有成就,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暗暗给许易的评价,也不过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并不觉得有多了不起。时下,正是大变之期,圣庭的许多禁制都开放了,尤其是这些世家大族,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前高不可攀的阳尊大能,都不再多么了不起了。 就拿他瞿家来说,上个月,便有三人成功晋升为阳尊。 连他自己,也清楚,如无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自己也能成就阳尊。 眼前的这位昔年或许惊艳一方,限于家世,可能一辈子也触摸不到阳尊的门槛。即便心中如是想,瞿父还是极为礼重许易,不看女儿的面子,只看因为许易,能来这些星吏,让自己女儿的婚礼显得不那么寒酸,他就极为承情了。 请假 http://..org/ 请假一天,抱歉。 《我从凡间来》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 二百一十七章 正妃 http://..org/ 许易很喜欢这种充满人情味的宴会,没有谁谈修炼,也没有谁谈官场,或吟风弄月,或品评市井故事,有人兴致来了,吟咏一段诗篇,抚弄一番萧管。 座中诸人多是出自淮西高门,自有风雅,一时间,气氛极好。 “头儿,你来一段,这些年,你远在剑南,结交的皆是贵人,见的都是新奇,可能好生给咱们说道说道。” 秋刀鸣打趣道。 初见时,许易介绍过自己的情况,只说脱离了官场,在一家商会作客卿。 诸人也不以为奇,他们都清楚许易的脾性,知晓这位在官场上干长了才是怪事。 许易正盘算着说点什么,忽的一声巨响,正是大门方向。 众人奔出门来,却见大门连同连接大门的整扇院墙都一并垮塌了,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随即,全部的碎石和烟尘,皆被人用高明的神念控物术一并挪移开去。 开阔的地上,大队人马现在众人眼前。 当先那人是个方面长者,紫服金冠,端坐在一架金色马车上,威严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瞿父身上,看面目,二人竟有几分相像。 身后立了二十余人,皆是器宇轩昂,非是卫属打扮。 独有一位白袍公子与那金冠长者并驾齐驱,跨坐在一匹神骏的天马上,一脸的青气,时而看向宫绣画,时而盯着瞿颖,眼神时而狰狞,时而淫邪。 “大哥!” 瞿父上前,叫一声,便即住口。 来人正是瞿家家主瞿明通,圣庭威远伯,圣庭重名爵,除了路尊会爵封王公,其余的爵位,都要靠军功争取,瞿明通虽只是一个伯爵,但身份堪比淮西府一府之主。 今番,便是他做主要撮合瞿颖给宋国公世子曲飞扬做小。 宋国公乃是春华路副路尊,现任路尊一心求道,无心政务,故而,宋国公虽只是公爵,领的却是假王爵事,实权和一方路尊无异。 且极有可能在将来,真正接手春华路路尊之位。 正是因为宋国公前途光明,宋家即将昌盛,瞿明通才会不顾族人和外人非议,极力撮合瞿颖给曲飞扬做小。 瞿明通万万想不到,素来恭顺的弟弟,竟敢私自做主,将瞿颖悄悄出嫁,且嫁的是素有恶名、门庭已衰的宫家宫绣画。 更让他生气的是,这消息还是曲飞扬通报给他的,直言非瞿颖不娶,要瞿世伯给个说法。 为此,曲飞扬竟还使动了他老子宋国公亲自和瞿明通通了讯息。 瞿明通这才火速赶来,见得大红灯笼高挂,喜意正浓,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先就毁了宫家别业的门脸,此刻,又见瞿父梗着脖子,分明不肯认错,更是心火狂涨。 “老三,你很好,很好!” 瞿明通冷哼一声,“来啊,把小姐给我带走。” “慢!” 瞿母俏面含煞,“大伯这是做什么,颖颖是我和君华的骨肉,大伯你不心疼,我和君华心疼,此事既是家事,也是我小家之事,无须大伯过问。再者,绣画和颖颖已行过大礼,夫妻事实已成,大伯何苦棒打鸳鸯。” 瞿母出身不俗,自然省得大家规矩,但此刻护女心切,也就顾不得其它了。 “棒打鸳鸯?什么鸳鸯?宫绣画何人,什么名声,什么门庭?可能配得上我瞿家,看看满场的贺客,竟然连一个三级星吏都没有,传出去,我瞿家岂不成了笑柄。” 众目睽睽,瞿父瞿母如此反对,瞿明通不想将事做得太绝,惹人嗤笑,挥退了两名门客,指着一身吉服的宫绣画道,“便是你想娶我家女郎,好,我来给你介绍介绍。” 说着,一指人群中的青面黄服中年,“这位是淮西府清理司周副司,这位是东波男爵,这位是清风堂堂主……” 瞿明通一连指了十余位,俱是显赫一时的大人物。 每每便有今次宫府道贺亲朋,热烈地冲瞿明通所介绍之人行礼,问安。 偶尔竟还有秋刀鸣,费四等人的父辈尊长。 宫绣画一张俊脸瞬息通红如血,若是旁人相辱,他早就拔剑而起了,奈何眼前这人是瞿明通,瞿颖的亲伯父,他纵是再屈辱,也不能爆发。 何况,他的过往经历,造就了他内敛而敏感的性格,自尊到极致便转作了极度的自卑。 一时间,他竟怀疑自己迎娶瞿颖,到底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 “下面,我要隆重介绍的这位青年才俊,曲飞扬,宋国公世子,不过二十九岁,便在上月成就了阳尊之位,即将出任一府之主。” 瞿明通中气十足地赞叹着,间或夹杂着诸人的恭维,曲飞扬柔情似水地盯着瞿颖,似真的痴心一片,一往情深。 曲飞扬团团抱拳,谢过诸人,对着瞿颖道,“颖颖,你我有媒妁之言,宗主之命,我已禀告过家父,将迎娶你为世子正妃。” “此言当真!” 瞿明通眼中炸出一团光。 这个消息,他真的没收到,若是瞿颖能正位世子正妃,那瞿曲两家的联盟,就彻底稳固了。 曲飞扬微笑点头,“自然属实,只是不知颖颖愿不愿意。” 他哪里禀告过宋国公,不过是自作主张。 瞿颖的姿容,虽然美丽,但曲飞扬见过的美女多了,并不如何惊艳,只是贪恋她身上那股动感健美,只觉比见过的那些弱质纤纤,都要来得诱惑。 尤其是那腰臀间的曲线,曲飞扬一见难忘。 此刻,瞿颖一身盛装,更让他心动,尤其是瞿颖险些成了别人的女人,这种险些失去的感觉,更让他恨不能立时将瞿颖揽入怀中,好生亵玩。 至于所谓的世子妃,也不过是他随口胡诌,诓瞿明通帮自己全力争取。 他根本没将整个瞿家放在眼中,对瞿颖也不过是生了猥亵之心,哪里有半点同心白首的打算。 “愿意,自然愿意……” 瞿明通简直有些失态了,瞪着瞿父道,“还愣着做什么,不将丫头带回去,在此处丢人现眼?” “家主!” 瞿颖冷喝道,“我已嫁入宫家,便为宫家妇,不再是瞿家人了,家主既要苦苦相逼,将我从族籍上取下便是。” 二百一十八章 一团乱麻 http://..org/ “大胆!” 瞿明通怒喝一声,正待作雷霆之怒,便听曲飞扬道,“瞿世伯无须动怒,这是我和宫兄之间的事。” 说罢,转视宫绣画道,“宫兄,倘若你真为颖颖好,当知该如何做,你我之间,云泥之别,你又何必强求。” 这番话说得诚恳至极,也正因为无比的诚恳,才越发显得辱人至极。 宫绣画一张俊脸,已由通红似火,化作一片雪白。 瞿颖死死攥着他的手,却不知该如何抚慰。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隔空传来,“哪位是宫绣画大人,特代我家长老前来恭贺新婚之喜。” 声音未落,来人便现出形貌来。 立时有人惊呼出口,“西院使大人!” “这是代表祁长老的。” “宫兄好大的面子。” “…………” 惊呼声未落,又有人自远处遁来,“哪位是宫绣画大人,苏某特代表我家门主,献上中品灵石十枚,恭贺新婚大喜。” 又有人认出来人,呼喝道,“这是春风门的副门主苏辉大人,春风门可是太清上派门庭下最为亲厚的子门派,声势极大。” “传闻进入春风门的卓越弟子,基本就离太清上派的试弟子不远了。” “没想到宫大人竟和春风门门主也接的上关系,真是令人惊叹!” “…………” 瞿明通微微皱眉,来一位淮西府的祁长老,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连春风门这等名门大派的首脑,也给宫绣画如此礼遇,实在令他想不通。 瞿母又惊又喜,扯住瞿父的手臂,用力摇晃,传心念道,“真没想到绣画这孩子竟是如此内秀,结交了这么多的大人物。” 瞿颖也极是欢喜,攥住宫绣画的玉手,又是捏又是掐,传心念责怪道,“好你个美人儿,竟有这么多秘密瞒着本官人,看今晚洞房花烛,本官人如何修理你!” 宫绣画只觉憋在胸口的一团气,终于宣泄了出去。 “绣画,还愣着做什么,速速迎客,愣头愣脑的,别失了礼数。” 瞿母瞪着宫绣画,传递心念,下达了钧令。 宫绣画赶忙迎上前去,不待他说话,竟接二连三有人来道贺,无一不是他根本够不着的人物。 忽而,一位锦服公子到来,淮西一众人等皆惊动了,齐齐迎了过去,来人正是当今淮西府府主的大公子,龙骑卫卫长孟天。 孟天远远冲宫绣画抱拳,语气诚挚地道,“惊闻宫兄和瞿女兄结为百年之好,家父大为欢喜,特遣孟天前来恭贺,这是礼单,还请宫兄笑纳。” 说罢,将一封红色礼单,远远送入宫绣画怀中。 随即,又冲瞿明通抱拳道,“瞿世伯有礼了,贺喜瞿世伯纳得佳婿,实乃无上之喜。” 瞿明通是淮西府内有数的伯爵大人,论位份也仅在府主等寥寥几人之下,孟天自然要给予尊重。 瞿明通拱手还了一礼,想要搭话,却觉嘴皮子被唾液粘合得厉害,竟无法开张。 孟天是精细人,敏锐地发现了瞿明通的尴尬,在看眼前别业的门脸,竟是断壁残垣,隐约猜到些什么。 事实上,孟天对其父命令他前来贺喜,是存着极大疑问的。 宫绣画在淮西府虽然有些名头,但距离淮西府顶尖上层,还隔着十万八千里。 瞿家虽然不凡,但瞿颖非是瞿明通之女,她的婚事,自家也不会过问。 奇怪的是,自家父亲不但要他速速赶来,备以后礼,还言辞激烈地要他千万给足宫绣画面子。 这是什么道理? 他万万想不通,可再想不通,自家父亲恳切交待的事情,他还得仔细料理。 宫绣画有些手足无措了,来的是旁人,他或许还能揖让一番,可到达孟天这个层次,他实在够不上了,即便他宫家未曾倾覆之际,他也远远够不着孟天。 瞿母又是欢喜又是嫌弃地扫了宫绣画一眼,在瞿父背后轻轻一掌,将他推了出去。 瞿父只好勉励调整情绪,代宫绣画应付起孟天来。 岂料,还未说上几句,又有人马到来。 来人才亮明身份,便连始终不假辞色的瞿明通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恭喜恭喜,淮西有如此青年才俊,实乃我剑南之喜,如此喜事岂能无贺。” 一身红袍的富态中年,忽的取出一道金灿灿的旨意,朗声道,“代天牧守,路尊有诏,惊悉淮西府有佳士,宫姓绣画,卓卓不群,才调无伦,今特拜为路庭掌纪厅副厅事…………” 颇长的一篇旨意,竟将宫绣画夸到了天上。 满场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冷气,尤其是知晓宫绣画身份的一众淮西府古旧,真是打破头也想不通,这宫绣画到底是交了何等的神运,连路尊都惊动了,降下旨意,来拔擢他为掌纪厅副厅事。 掌纪厅副厅事啊,那是四级星吏,宫绣画这一下等若是换星为月,跨过了天堑,这在整个剑南路历史上,从不曾发生过。 孟天也忍不住瞪圆了眼睛,他本来就没摸透宫绣画的脉,现在更是一头雾水了。 路庭,路尊,便连他想想,也觉得太遥远了。 瞿母现在的心啊,已经不是欢喜,简直有些惶恐了,她死死盯着宫绣画,好似要将他的五脏六腑一并看穿,只觉自己这个新女婿,实在是阴暗腹黑,明明有这等惊天背景,偏偏要装得不名一钱,实在不像颖颖说得那般老实忠厚,可得嘱咐颖颖,千万要将这姓宫的管严实了。 若知道瞿母是这般作想,宫绣画非叫起撞天屈不可。 此刻的他,真的半是海水半是火焰,身如行尸走肉,心却凌乱如麻。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简直就像一场梦境。 初始,他还猜测,这一切的源头,可能是许易。 在他的认知里,这家伙永远神通广大。 可当孟天出现的时候,这个念头动摇了,当那位代路尊宣诏的余长老到来,他自己就推翻了这个念头。 实在是太荒唐了! 纵然许易再是不凡,可也绝不可能在短短两载时间,混到能请动路尊下诏书的地步。 何况,他也知道当初许易入路庭,也不过是去神龙卫任职,离着路尊还有十万八千里。 便是许易的机遇再离奇,再有造化,短短两载,又怎可能到达这一步。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二百一十九章 妄人 http://..org/ 同样心情凌乱的还有瞿明通。 眼前的局势,让他烦心。 当然,他绝没有认可宫绣画。 即便宫绣画陡然弄出如斯阵仗,但和曲飞扬同样不在一个层次上。 何况,他的立场已经明朗,岂能随意转换。 他烦心的是,本来就是踩死一只蚂蚁的事,如今蚂蚁变成了大象,收拾起来,花费的代价较之先前,实在大了太多。 不过再是困难,也不能退缩,不然曲飞扬处,如何交待? 不管怎么说,一个四级星吏也远远比不上一位未来的路尊少主。 可该如何破局,将危害降低到最低,却还需要细细筹谋。 毕竟,余长老和孟天都在,硬干多半要出问题。 “飞扬,你看眼下之事如何办,不如待这些人散去后,我再让颖颖随你去?” 思虑再三,瞿明通觉得还是要折中而行。 曲飞扬却未及时回答。 事实上,事到如今,他已经犹豫了。 瞿颖于他,不过是玩物一件,有,可;无,亦可。 踩死一只蝼蚁,夺美人在怀,自然是美事。 可一旦代价太大,那就不值得了。 孟天,他并不忌惮,但余长老居然带着剑南路路尊的诏书来了,那他的压力就大了。 他老子如今只是公爵,有继承一路大权的征兆,但到底不曾正位。 若是为了区区一个玩物,得罪剑南路路尊,这笔买卖未免太不划算。 思虑片刻,他正待开言,忽的,又有数人自南而来,瞬息到得近前。 曲飞扬和瞿明通对视一眼,双双迎上前去。 当先那人身量雄伟,气度俨然,正是宋国公曲山河。 待曲飞扬和瞿明通和曲山河见罢礼,场中无人不知来的是宋国公。 当下,余家长老和孟天,皆前来见礼。 宋国公到底是堂堂一路副尊,身份尊贵,自无人敢怠慢。 宋国公一一回礼,着重对余长老言道,要他千万记着代为向余路尊问好。 明面上揖让有礼,宋国公却弄不明白,眼前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到此来,是通过法器定位,知晓爱子曲飞扬在此,恰巧他此次搭上了身份尊贵的大人物,想要带着曲飞扬一起见见,也好混个脸熟。 却没想到眼前的场面,却是热闹中带着些不寻常。 曲飞扬知晓其父的秉性和能力,当下壮着胆子将前因后果道出。 宋国公气得恨不能立时咆哮出声。 这叫什么事儿,为了一个女子,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关键是闹得这般灰头土脸,众目睽睽,此事一旦没有个妥善结果,必将传扬开去,他堂堂宋国公面子何在? “明通兄,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家女郎,可是许给了我曲家,如今怎的与旁人成亲,一女两嫁,岂有这般道理?” 宋国公干脆将事情捅开。 不如此,他又怎好借着瞿明通之手,将局面扳过来。 瞿明通连连作揖,“误会,天大误会,舍弟不知轻重,办下此等错事,好在让我及时止住,还可挽回,还可挽回……” 宋国公微笑道,“你看着办,对了,还有一位尊客的客人,不得不让明通你知晓。” 话至此处,宋国公声音陡然高昂,指着一位锦袍男子朗声道,“这位便是掌管圣族内廷的内廷使孔璋孔大人。” 此话一出,满场无不震撼,如果是路庭是高山的话,那圣族就是群山拱卫的神灵。 内廷使是何等尊贵的职位,地位远超一路路尊。 谁也没有想到,如此伟大人物会降临在如此偏僻之壤。 瞿明通更是激动得神魂震颤,指着宫绣画道,“识相的赶紧离开,否则,别怪瞿某不客气。” 宋国公连内廷使大人都攀上了,他瞿明通还怕什么,只想千方百计抱紧了宋国公的大腿。 孔璋很满意众人的反应,这种众星捧月,接受对方发自心底的敬仰和畏惧的感觉,十分不错,不枉他远离圣辉城那十分之地,到这下界一番游走。 宋国公笑道,“明通啊,小儿辈的事,自有旁人料理,内廷使大人光降淮西,岂能如此减慢。” “是是……” 瞿明通迭声应道,便谏言道旁的地方,重整宴席。 “不必了,就在此处吧,佳山佳水,还有盛装佳人,很好。” 孔璋轻轻摆手,淡然吩咐道。 换个地方?亏这帮迂腐的家伙想的出来。我孔某人岂是为了吃吃喝喝,难得有如此场面,自该万众来朝,大享敬仰。 孔璋吩咐的话,在瞿明通听来就是圣旨,他根本不管此地乃是宫绣画的别业,当即便喧宾夺主地布置开了。 孔璋的威风,横扫一切,众人根本无法想象,如此顶天的人物会是怎样风姿。 待听说瞿明通要征用此地,便连此间的主人宫绣画,也无法道出“反对”二字,只暗暗打定主意,择机寻个空档,和瞿颖一道远走高飞便是。 无须谁催促,很快围堵在门前的宫绣画等人,便主动让开了一片空地,独独一人纹丝不动,立在场中,分外夺目。 “许兄,速退,事不可为,不必强求,宫某已极承情。” 宫绣画大惊,慌忙传出心念。 立着的那人正是许易,宫绣画熟悉许易的为人,生怕这位一时激愤,落得个万劫不复。 “大胆!还不滚开!” 正指挥门客铺设鲜红地毯的瞿明通,勃然大怒。 许易微笑道,“此地是宫家别业,某来宫家贺客,明通兄和山河兄当真要雀占鸠巢,为这小小孔璋充鹰作犬,可笑可笑。” 此话一出,简直如霹雳横天。 瞬息,满场众人皆屏住了呼吸,宫绣画满面惨白,伸出的手,似要阻拦许易,最终紧握又松开,似乎要抓住许易行将失去的性命。 “大胆狗贼!” “找死!” 瞿明通和宋国公同时爆了,恨不得生吞了许易。 侮辱他们二人,尚且是必死之罪,竟敢连堂堂内廷使大人一并扫入,简直百死莫赎。 若非孔璋未曾发话,二人早就出手了,怎肯容人这狂悖的妄人站着说话。 二百二十章 斩缘 http://..org/ 这一刻,所有的视线都在许易脸上汇聚。 有惊诧,有不屑,更多的却是“这人定是活得不耐烦的”蔑视。 独独一人的眼神,极为复杂,饱含着数种情绪,若能汇成语言,孔璋定要仰天怒吼一声,“老子绝对是出门没看历表。” 他认出许易来了,尽管许易变换了面目,可王千秋的眼神,令他做梦都惊醒过好几次,他又怎会忘记。 孔璋想不通,便是打破头也想不通,自己远离圣辉城,正是为了躲这灾星,缓解情绪,怎么远隔这千山万水,竟又在这里撞上了。 老子到底做了什么,如此触怒老天,让老天要这般玩死老子! 窥见孔璋这复杂难言的眼神,宋国公怒了,感觉到一种深深的耻辱和危机感。 瞿明通更是有种魂飞魄散的紧迫感,如此贵人放出这般眼神,自己再不出手,多半是要完蛋。 宋国公指着许易怒喝道,“不知死活,今日就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正待出手,瞿明通先射了出去。 区区一个阴尊小辈,他自问抬手就能灭了。 可若是让许易死得太简单,怎对得起内廷使大人这如此有内涵的眼神。 瞿明通才腾身而起,身子便化作一团血雾,陡然炸开,孔璋如一尊魔神,瞬息到了瞿明通身前,大掌如山岳直从瞿明通头顶压下,才进阶阳尊未久的瞿明通,连反应也不及,就被孔璋打成一团血雾,神魂尚不曾聚成完整的形体,便被孔璋的神念搅碎。 “你要叫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魔神一般的孔璋阴沉沉盯着宋国公,眼眸中尽是杀意。 如果说杀瞿明通,乃是情急之下的自救,孔璋对宋国公这个拉他入火坑的家伙,才是恨之入骨。 “我,我……” 宋国公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昏,心乱如麻,他甚至怀疑不是自己疯了,就是这位内廷使大人疯了。 “马上和这位先生道歉,他若不肯原谅你,嘿嘿,孔某定然叫你先前的猖狂之言真的兑现。” 孔璋阴沉沉地发着咒,满面凶残,好似宋国公是他杀父仇人一般。 “这,这是为什么呀,大人,您,您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曲飞扬高高抱拳,头几乎扎进胳膊底下,几乎是鼓起全部的勇气,才说出这番话来。 他本是想问孔璋是不是哪里不适,憋到最后,却也只敢问孔璋是不是认错人了。 岂料,他话方落定,孔璋再度发难,一道紫光击出,直接将曲飞扬炼成空气。 “不!!!” 宋国公立时红了眼,孔璋双目如蛇,死死盯着宋国公,“瞿老狗,若非你头上顶着这个副路尊的衔,你以为你还能站着跟老子说话,老子杀你如杀一狗。你若再不求得这位先生谅解,老子立时就结果了你!” 孔璋滔天凶威,震撼全场。 可比孔璋更震撼人心的,却是立在场中八风不动的许易。 任谁打破脑袋,也猜不透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孔璋是圣族,堂堂内廷使,身份何等尊贵,怎么会向许易这般伏低做小。 连宫绣画都想不通,尽管他再三拔高许易的身份和修为,也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一幕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 终于,宋国公憋出了两字,身子也缓缓向许易拜倒。 许易理也不理,冲孔璋笑道,“你倒是乖觉,既然来了,就别忙着走了,帮我撑撑场面,我兄弟大婚,你帮着扇呼扇呼……” 他如今何等身份,宋国公之流,根本入不得他眼。 想当初,吟秋郡主大婚之战,岳子陵一个区区仙门外门弟子,便能和王世子等人平等往来,何况他许某人如今。 “好,好……” 孔璋连忙应承,一张脸却皱成了苦瓜。 “莫非孔兄觉得委屈?” “不委屈不委屈,应当应分的,您的兄弟,就是我兄弟,应该的,应该的……” 孔璋连声道。 想他平时何等凶煞,何等威风,可对着眼前这盖世魔头,他只觉连神魂在灵台中都不甚安稳。 若只是当初在圣辉城吃的一次亏,他也不至于畏许易如魔。 可亲近他收到消息,连三圣子也在这魔头手中闹了个灰头土脸,同时去的,可还有两名真丹族老。 这消息传来,他真觉得心肝都要碎了。 如此魔头,避之唯恐不及,当即离开了圣辉城,本想在下界悠游一番,哪知道今日又撞上。 他心中的酸楚,简直难言。 “宫兄,瞿小妹,祝你们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许某尚有急务,就先告退了,改日,许某再登门拜访。” 言罢,许易一抱拳,身影化虹,消失在天际。 “他,他到底是何人?” 瞿母轻声问道,眼神中尽是小心。 “神人!” 瞿颖道。 “你就是宫兄吧,既然结婚,就像模像样地结,那个孟天,叫你老子把宅子腾出来,隆重布置,我只说一句,不止你们路尊老余会来,该来的都得给老子来……” 孔璋发狠道。 “不必吧,已行过大礼了……” 瞿父心情复杂地说道。 孔璋杀了瞿明通,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和瞿明通虽为兄弟,但瞿明通为人功于心计,又一心钻研,对瞿父也只有利益之求,平素绝少往来,现在瞿明通死了,瞿父说太难过,绝对是假的,可到底血脉相连,此刻,他面对孔璋的感觉很复杂。 孔璋大手一挥,“旁人就不必废话了,宫兄,你配合好吧,孔某别无他求,只想你风风光光结个婚。” …………………… 辞别宫绣画等人后,许易感觉心中松了不少,似乎斩断了一些羁绊,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很清楚,随着自己修行的加深和地位的提高,很多曾经的朋友,注定都会成生命的过客。 包括天下第一门。 从宫家别业离开,许易来到了天下第一门。 许易悄悄地来,在冷阳峰中故地重游,半日后,他招来了方管事和赵无量。 听赵无量兴致勃勃地讲述天下第一门如今的崔璨前程,听方管事讲述他在掌纪司的仕途发展。 许易原本准备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留二人一餐饮宴,披着星辉,便离开了冷阳峰。 临去,他知会了宫绣画,对这二人多加照看。 他相信,有了宫绣画这个盛大的婚礼,足以庇荫很多很多人。 许易取出腰囊,碎裂了几枚传讯珠。 二百二十一章 识藏宫 http://..org/ “王兄,幸不辱命,这是八十一组中品五行灵石,请王兄查验。” 眼中满是血丝的高子阳,向许易递过一枚须弥戒。 这八十一组中品五行灵石,得来实在不易,即便问仙阁是圣辉城中的老牌交易中心之一。 但中品五行灵石本就珍贵,何况要匹配成组,且一要便是八十余组,实在是个天大难题。 这数月,高子阳为了这八十余组中品五行灵石,可谓殚精竭虑,不知许出多少承诺和多少重宝。 连带着将圣辉城中成组的中品五行灵石价格,足足炒高了两倍有余。 许易心念投入须弥戒中,微笑道,“实在辛苦高兄了。” 高子阳连连摆手,“王兄说这个,就折煞高某了,若非王兄,问仙阁几不得存……” 眼见高子阳又要老调重弹,长篇大论,许易笑道,“行了,都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王某尚有急务,就不逗留了,改日我做东,请高兄一醉方休。” 作别高子阳,许易直入最近的传送阵商铺,这天的清晨,他来到了东海海滨的一座小城。 经过数日的辛苦远遁,许易回到了妖域,直入法天世界。 火红的夕阳将沉入苍蓝色海面,许易跨进了胡春友的宅院。 半个时辰后,胡春友匆匆来归,引着许易在院中落座,含笑道,“一别多日,不知许兄去了何处,可叫胡某好找。”说着,替许易分一盏茶。 他是散社四名士之一,妖族中的雅士,喜好和人族雅士差相仿佛。 许易笑道,“东游西荡,寻觅机缘,不知胡兄寻许某何事?” 他今番回归妖域,头一个便来寻胡春友,并非无因。 实乃是妖域的那方玺印中,留存的胡春友的信息最多,语气也最急。 这不,他一回妖域,便来登门造访了。 胡春友道,“不知许兄可还记得幽火深渊?” “当然记得,莫非胡兄有关于幽火深渊的消息相告?” 许易压住心头的悸动,含笑道。 他此番将培育火系天元种子的大半希望,都放到了幽火深渊上了。 前番自四名士处得了幽火深渊的消息,他搜集了一堆相关典籍,奈何都是凤毛麟角的消息,连具体的方位也含糊不清。 许易曾托付阿鲤探询,苦于无有地理图册,阿鲤也只有徒呼奈何。 今番他回归妖域,重点任务便为搜集幽火深渊的消息,却未料到才归来,便撞了好运。 胡春友点头道,“那日见许老弟似乎格外看重幽火深渊,胡某也留了心,特意花了大工夫,请教了好几位耆老,终于得到了一份幽火深渊的地理图。说来也难怪这幽火深渊虽有大名,而不现踪迹,原来竟然是隐于四海交关之所,那处是四管之地,也是不管之地,极为凶险诡异,我这里有一份幽火深渊的地理图册,愿赠与许兄。” 说着,掌中果然多出一本图册,朝许易递来。 许易接过,并不翻验,冲胡春友拱手道,“胡兄真是及时雨,解了许某的燃眉之急,大恩必谢,不知能为胡兄做些什么?” 许易是明白人,他自知自己和胡春友的交情,绝没到胡春友要这般为自己卖力气的份上。 如此下力,多半有所求。 胡春友面上一红,起身冲许易郑重一礼,“胡某确有一事相求。” 许易拉着胡春友坐下,“力所能及,必不叫胡兄失望。” 胡春友道,“三日后,主上在章台举办盛大宴会,胡某侥幸获邀,到时,说不得要附庸风雅,只是胡某近来才思枯竭,若是老弟能赠送一两首视作,让胡某压压心,胡某就感激不尽了。” 说着,胡春友起身,郑重向许易一躬,“胡某何尝不知佳作之贵重,此举实有欺世盗名之嫌,许兄便是不允,胡某也绝不责怪。那本图册,胡某有言在先,已赠与许兄了,所以,许兄也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主上举办宴会?是哪个主上。” 许易惊道。 胡春友怔了怔,道,“自然是我东海妖域之主,怎的,莫非许兄没收到邀请?” 许易想起来了,玺印中确是有一条邀请的讯息,只是不曾往心里去,却没想到来头邀请方的来头竟这般大。 一方妖域之主,此界真正绝顶存在。 “怎么?看许兄的意思,是不打算去?” 胡春友含笑道。 “在下急着去探秘幽暗深渊,恐怕没时间去了,对了,胡兄是要诗作是吧,好说……” 说话儿,许易掌中现出的白纸上,便出现了两首作品,一诗一词,俱是精品。 妖域的文名,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层保护膜,有就行了,他无意依仗诗词,混迹各大交际场。 故而,他并不将诗词的署名权,看得有多重。 能用一二诗作,换取幽火深渊消息,在他看来,千值万值。 当然,若不是机会不合适,他真有心去见见那位绝代妖王。 交割毕,许易便向胡春友告辞,胡春友殷勤相留不得,只好将许易送出门去,目送着许易离开,他才返回院中,一道身影出现在院中,随即,一段话出现在心头,“如何,这桩买卖没有叫你吃亏吧。某这边的便宜你占了不说,还诳了姓许的两篇佳作,想必用不了多久,胡兄必能成我东海妖域第一文士,哈哈……” 他吃了一惊,险些惊呼出口,随即,面上现出恍然,郑重冲那人抱拳,手指在空中舞动,现出一排文字,“恭喜少主,贺喜少主,成功开辟识藏宫,跨入五阶,可喜可贺。” 文字乍生乍灭。 来人摆摆手,“无须这般小心翼翼,那人已出了三百里,根本不可能感应此处,何况,他怎么也不可能到开辟识藏宫的地步,无须这般小心翼翼,说话便可。” 胡春友吃了一惊,“真没想到识藏宫竟有这般威能,能遥感数百里外,真是鬼神莫测,少主能跨入此境,他日前途真不可限量。” 这番夸赞,却是他肺腑之言。 二百二十二章 伏 http://..org/ 开启识藏宫,不仅是四阶进阶五阶的标志,更是妖族修炼的一大跨越性标志。 妖族无有灵魂,故而难以衍生神念,对应人族修士,实在是存在极大极限性。 而一旦开启了识藏宫,便能借助妖核元力生出一种天地明悟。 此种明悟,不仅有类似神念的感知神妙,还能传音入心海,更能借助妖元之力,隐匿自身。 而这种隐匿,无疑极为强大,适才这位少主就掩藏在胡春友宅邸中,以许易之能,竟未曾发现。 当然,这种隐匿功效,并非无法可解,只需同样开启了识藏宫的妖族,轻松便能窥破。 这位少主敢明目张胆,在许易身侧隐匿,显然是笃定许易的修为远远不到开启识藏宫。 少主摆摆手,“胡兄盛情,我已知晓,今日前来,却是请胡兄同往星星峡一行。” 胡春友悚然,“我去那里做什么,你交待我的事,我已经办了,而且,我故意要了他两首诗作,任凭那人再是精明,也绝难窥破图册背后的真正用意,少主要做什么,只管去做,何必拉我下水。” 他之所以卷入风波,本就是这位少主苦心设局,不得已,只好随波逐流,却没想到,事成之后,这位少主还嫌他陷得不够深,胡春友心中极为悲愤。 “下不下水的,已然湿了鞋,不见那家伙咽气,胡兄能放心,走吧,要不了多少工夫,以那家伙对幽火深渊的紧迫,我料定那家伙不会耽搁,不会耽误你胡大名士在主上盛宴一展风华的。” 说着,少主便拖着胡春友向外行去。 胡春友心中无奈,只好随行。 ……………… 许易自胡春友家中离开,寻了一处坊市,采购了一些物资,便寻了一处炼房,入内研究起幽火深渊的图册来。 此番,他一去,便打算作持久战的准备,不成功绝不回返。 两个时辰后,许易便出了炼房,遁出法天世界,直插海域。 幽火深渊的存在位置,实在奇崛,以许易的实际情况而言,空中飞遁,自然最为迅速,但图册中标准的关键节点,全在妖域中。 许易也不得不舍快求慢,两日的狂飙急进,遁去近两万里,许易的速度陡然慢了下来,前面百余丈就是星星峡了,是他此行的必经之路,穿过那段不足百余丈的峡口,进入海底一段三千里的海底地穴,折而向南,再行上十三万余里,便靠近幽火深渊了。 眼见便要进入星星峡了,许易却停了下来,取出避水珠,挥掌在身侧的绿苔岩上,打出一块平台,便在上面坐了。 瞬息,平台上多出了铜炉,十数个盛满蘸料的碗碟,数个堆满各式肉片、菜蔬的青花大盆。 数块青榄碳塞入铜炉底座,幽蓝的火焰蹭地冒起,注满清水的铜炉很快便沸腾了。 许易慢条斯理又井然有序地下着调料,不多时,扑鼻的香味便随着袅袅烟气,四散弥漫。 许易手持一双银筷,夹起一片薄如蝉翼肥瘦相间的肉片,在汤中轻轻涮了涮,放入口中,大呼过瘾,忽的,掌中多出个注满鲜美果酒的大青葫芦,满饮一口,又呼痛快。 许易这餐饭足足吃了三个时辰,却丝毫看不到完结的迹象,只见肉片一盘盘下锅,却又戏法一般变出一盘又一盘。 足足五个时辰过去了,许易忽地满饮一口酒,将锅碗瓢盆扫下平台,却又将一床锦被在平台上铺了,翻身躺了上去。 “竖子找死!” 平地一声惊雷,四道人影瞬息将许易包围。 许易才一打眼,却发现皆是熟人,正是凤九、屠闵,九黄、胡春友四人。 许易猛地翻身坐起,满目俱是震惊,“你,你们怎么在此,胡兄,你怎么和他们搅合到了一处,我明白了,阴谋,一切都是阴谋,幽火深渊的图册,根本就是假的,对不对……” 胡春友冷哼道,“图册是真的,不过,这幽火深渊,你恐怕是到不了了。我真不明白,你有惊天之文采,为何要这般作死,得罪少主,真不知强弱有别,龙蛇各道?” 原本,他对许易是抱有同情的。 即便是充当诱饵,诱惑许易,也是被凤九设局,迫不得已。 可直到在他成功引诱许易,被凤九强行带来这星星峡谷,他就对许易怀了十分的怨恨。 原来,早在凤九等人靠近星星峡谷之前,便要对胡春友下杀手,而胡春友竟做好了防备手段,自承留了证据,在亲近之人手中,倘若他死了,那证据必定会被交到龙景绣手中。 如此,凤九等人谋算许易之事,必定大白天下。 这般一来,弄得凤九三人反倒不好立时对胡春友下杀手了。 即便如此,在胡春友看来,他沦落险境,险遭毒手,完全是受许易连累,若非许易不管不顾要和凤九作对,他怎么会被牵连进这生死风波中,还在优哉游哉地做他的名士。 此刻,见得许易,他便含恨抱怨出声。 “难道,难道你们真敢杀我?我文名惊天,我是龙景绣大人的知交,妖族自有法度,你们怎敢……” 许易惊惶喊道,一颗心确实落了肚,只要幽火深渊的图册是真的就好。 九黄狞笑道,“杀你如杀一狗。法度?哈哈,你也配谈法度,若不是有法度在,你以为就凭你,值得我等费这么大心力,跑到这万里之外的星星峡谷布局杀你,狗贼,你的猖狂呢,你的威风呢……” 九黄真是恨毒了许易。 此番,凤九领衔,围杀许易,为求万全,简直就是狮子搏兔,用尽全力。 不仅设局胡春友,弄清了许易的动向,还特意自黄风领宝库中,搜来了幽火深渊的地理图册为诱饵。 最终,伏在这星星峡谷,设了阵法,只待许易进入,便即合围。 之所以这般小心,还是因为许易如今名声太大,有消息传来,连主上做宴,都有邀请其人。 名声到了许易这个份上,一旦杀他不成,消息走漏,便以凤九的地位,也绝不会有好果子。 毕竟,妖族自有法度,禁私杀。 二百二十三章 匕现 http://..org/ 一切的布置,只为万无一失。 以许易的等级,凤九三人似乎没必要这般小心翼翼,而凤九等人分析过许易灭杀赤虎和黑岩的战斗场面,再联系许易喊出的升龙之路,却不得不怀疑许易恐怕真是神血遗脉,胸前阶级徽记,恐怕难以反映其真实战力。 不管这般猜测,对是不对,不冒险是三人的共识,也是此番行动的总纲领。 为此,他们甚至在星星峡谷这必经之路上,准备了阵法,静等许易入网。 哪里知道,眼见着许易便要踏入星星峡谷,这人竟在百余丈外止步不前,惊爆人眼球般地原地涮起了火锅。 自打许易进入了凤九的感知半径,凤九便开启了识藏宫,激发妖元之力,将诸人笼罩其中,静静等待。 他这般小心,不是担心许易也开启了识藏宫,而是担心许易真是神血遗脉,有异能。 彼时的等待,并不难熬,许易至三百里外,电射一般,飚至星星峡谷附近。 可直到许易优哉游哉吃起了火锅,这种等待的难熬,陡然被放大到了极致。 足足五个时辰,许易涮起的一块块肉皮,就像刺在凤九等人心头的一把把小刀。 挨了五个时辰的煎熬,许易终于吃完了,原以为这家伙会立时启程,哪知道这混蛋竟开始铺被子睡觉。 凤九没狂,九黄先爆了。 他本是霹雳性子,哪里还能再忍受许易睡上一觉。 他这一爆,凤九,屠闵自然只好跟上。 事实上,这二位也真的受不了了,尤其是凤九,开启识藏宫,隐匿众人消耗的妖元,虽然不多,可也经不起这般动辄十几个时辰的消耗。 况且,许易陡然在星星峡谷口逗留,本身就透着几分诡异。 九黄显露了也好,集众人之力合围,纵使许易真是神血遗脉,也不信能飞上天。 而此刻,许易惊慌的表现,让凤九等人彻底放下心来。 “九黄大人勿恼,不管怎么说,许兄也是非常之妖,即便身死,胡某以为也要全些体面。许兄,你有惊天之才,当传惊天之名,不如这样,你再录些诗作与我,胡某必定将这些大作,传播于世,你看可好?当然,许兄若有什么遗愿,胡某必定竭尽全力代为完成。” 胡春友满面诚挚地说道。 他话音方落,不止许易无言,便连凤九三人也心头一阵翻腾。 这是多疯狂的念头,这是多精致的利己家伙。 人家都要死了,这头你还惦着让人家把最后的好处留下。 许易正待搭话,忽的,整片海域宛若灿灿星空,瞬息被点亮了。 “星空幻彩!多罗宝鱼怎地在这时吐息了。” 凤九心头一跳。 便在这时,许易动了。 巨大的剑气,瞬间将海域割裂,正撞在九黄头颅处,一连五剑扫出,皆攻向九黄,瞬息,九黄的头颅炸裂开来。 他如今的七千剑早非往昔,当初大战胡景辉,胡景辉尚能防御,但如今,他气海已恢复,周身经络通畅,七千剑之威暴涨。 连续五剑,剑剑轰在九黄头颅,九黄根本不及幻出本体,显露最强防御状态,便被许易轰杀当场。 许易的五剑攻出虽快,但几乎在同时,凤九和屠闵做出了反应。 一道紫色的玄煞,自凤九口中喷出,玄煞所过之处,大片的水域被炼成飞烟。 玄煞正中许易头颅,他纹丝不动,继续催发着第四剑第五剑,攻向九黄。 一时间,整片海域化作狂暴而杂乱的能量场,不知多少生灵在这狂暴的能量场域中,化作齑粉。 修为最弱的胡春友,根本毫无反抗的余力,便被狂暴的能量场域,绞成了碎肉。整片海域仿佛化成了深红和苍蓝泼成的油画,层层的色彩中,凤九双目几要喷火。 一瞬间,太多的事情发生,太多的信息汇入他脑海中,更可怕的是一件件的难以置信,集中在此刻,全爆发了。 九黄之死,已超乎了他的预料,他无数次高估过许易的战力,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凶悍到了这等程度。 神血遗脉传承的攻击异能,当真就这般强大? 然而,九黄之死,在诸多的难以置信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其中一件,便有屠闵的死亡。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屠闵还死在了九黄之前。 许易向九黄激发第四剑时,凤九喷出的玄煞击中了许易,屠闵正朝许易飞扑而去,摆明了是要用强悍的妖躯,彻底碾压许易。 可屠闵的身子才腾起,凤九便看见一道乌光从屠闵的眼睛没入,随即,屠闵的脑袋也爆开了。 一瞬间,他似乎把握到了那乌光背后的诡异,下一瞬,那诡异消弭无踪,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 屠闵头颅才爆开,玄煞击中了许易,九黄的头颅爆开。 相比九黄和屠闵那诡异到极点的死法,最让凤九想破头也想不通的,还是许易明明中了他的乌金煞,却恍若无事。 要知乌金煞乃是他的本命神通,乃榈凤一脉最得意的血脉传承,融合了雷霆真意,几乎攻无不破。 可那该死的贼子明明被乌金煞击中,竟纹丝不动,片缕未伤。 “该死,该死……” 凤九几乎发了狂,口中玄煞狂喷,道道紫光,几要炼化整片海域。 屠闵死,九黄亡,许易的七千剑全力催发,目标正是凤九。 转瞬十余息过去了,许易受了凤九数十道玄煞攻击,同样也激发了上百剑,却是十剑有九剑落空。 凤九强大的遁术,超乎了许易的预料。 攻击仍旧在持续,凤九的心早就乱了。 眼前的一幕幕,他无法理解。 一个一阶小妖,即便是神血遗脉,怎么也不该有如此战力,即便有如此战力,也不可能有如此防御力。 纵使血脉传承的神通,也不可能同时继承霸道的防御和刚猛的攻击。 一连数十道乌金煞,纵使一块玄铁,也该轰成碎渣了,那该死的家伙,却纹丝不动。 他打不动许易,许易的剑气却能伤得了他。 二百二十四章 源妖 http://..org/ 许易一连激发百余道剑气,纵然十剑九空,但击中凤九的也多达十余剑,饶是凤九进入五阶,那十余剑的滋味也绝不好受。 “狗贼,不算完,屠闵和九黄之死,你脱不了干系,你且等着。” 怒声喝罢,凤九身形一晃,便要遁走,哪知道才遁出数百丈,身形撞到一道光幕上,反弹了回来。 “禁阵!” 凤九面色大变,他怎么也想不到,许易竟事先布好了阵法。 明明是他布好了口袋,等许易钻,结果反进了许易的口袋。 事已至此,凤九终于想明白了,消息漏了,许易提前发现了他们在星星峡的口袋阵。 可这怎么可能,自己不惜耗费妖元,隐匿得极为成功,而知晓此事的四人,皆在一处,利益攸关,没有人会蠢到泄露消息。 凤九心念狂闪之际,狂暴无匹的剑法再度袭来,凤九不得不闪身躲避。 转瞬,又过去百余息,凤九又挨了二十余剑,整个妖躯几乎被鲜血染透,浑身遍布剑痕,凄惨到了极点。 “许易,到此为止,这件事算我做得不对,屠闵和九黄的死,我也会替你隐瞒,我们就此罢手,你别以为本少主怕了你,本少主不愿动用禁招。” 凤九喝声方落,口中忽地喷出一道玄煞,射向眼眸前的一段水波。 “啊呀”一声,一条小红鲤才要显形,随即又没入水中消失不见。 “水源妖,天啊,真是水源妖,原来如此,你竟有水源妖相助,难怪本少主处处落在下风,多少年了,水源妖又出现了,许易,你我不必相斗了,既有水源妖出世,禀报给主上,便是一件奇功,说来说去,你我并不深仇大恨,不是么……” 凤九疾声狂呼。 许易终于停止了攻击,“阿鲤,过来。” 不错,许易能占得上风的关键正是阿鲤。 那日,自打他下了妖域,便传讯阿鲤,便即在妖域中汇合。 为避人耳目,也为减免麻烦,一路行来,阿鲤都为先导,帮助许易避开了很多无谓的纠纷。 到了星星峡附近,阿鲤传来了凤九等人的消息,稍稍一描述形貌,许易便知晓是哪几人了。 他心中的震惊,简直非同小可,他并非震惊胡春友谋算自己。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为了利益,胡春友和凤九等人媾和,并非有多难以理解。 他震惊的是,四人隐匿在星星峡后,距离自己不过数百丈,他竟毫无察觉。 他如今的神念,极为强悍,纵使界障珠,也无法阻碍他神念的探查。 若非听阿鲤传递消息,他真无法相信凤九等人真藏匿在星星峡。 闹不清凤九等人是如何做到的,但既然知晓他们在彼处设伏,许易当然不会冒进。 索性将计就计,一举将凤九等人引入彀中。 此刻,许易停止攻击,当然不是要与凤九媾和,而是他担心阿鲤的状况。 于此同时,他也有几个问题,急需凤九开解。 阿鲤现出形来,正是个红衣娃娃,面色极为苍白,显然是适才为凤九的玄煞所伤。 许易赶忙取出一些灵丹宝药,让阿鲤服下,但效果极为有限。 “既是水源妖受伤,寻常之物,怎会有效,你不是收了三枚妖核么,大可给他服下试试。” 凤九盯着阿鲤,双目放光。 许易取出胡春友的那枚妖核,阿鲤面上果然流露出渴盼来。 许易递过妖核,阿鲤摇摇头,“妖核珍贵,公子留下。” “服下!” 许易口气转严。 阿鲤只好接过,一口吞了,面上的苍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瞬间恢复了精神。 许易冲凤九一抱拳道,“多谢九兄见告,不知何为水源妖,还请九兄赐教。” 凤九道,“源妖,顾名思义,是本源之妖,不止有水源妖,历史上,五行源妖皆有存在,但都是凤毛鳞角。传闻源妖几为接近五行本源,故能在本源中千形万象,这只水源妖在水中能幻化无形,完全融于水中,以我的本事,都无法窥破,这种本事,岂不神妙。” 许易道,“可阿鲤最终还是被九兄发现了,这是为何?” 彼时交战,许易见得明白,阿鲤还不曾祭出乌沉匕首,便被凤九发现了。 要知道,那个时刻,便连他也不曾察觉阿鲤的所在。 凤九道,“若非我开启了识藏宫,察觉了妖元之力的波动,自也无法发现这阿鲤。当然,若这阿鲤依旧溶于水中,我依旧无法发现他,但他显然准备动作,妖元之力这一波动,自然难逃我的法眼。有朝一日,你开启了识藏宫,自然能体悟。” “识藏宫?何为识藏宫?” 许易奇道,“莫非是四阶进入五阶,才能开启的独特存在。” 先前交战,凤九胸前的徽记变化,许易自然看在眼中。 此刻,凤九只求和许易休战,忙着示好许易,许易有所问,他当真知无不言。 许易道,“不知九兄所言识藏宫和人类修士的神念相似,却有不同,这个不同,到底体现在哪些方面?” 凤九道,“识藏宫更侧重妖元力的变化,对妖元力的感知更为精妙,用在妖族对战方面,有大用。至于感知作用,在五阶的阶段,很难达到人族阳尊修士的神念入微的境界。换言之,我现在即便开启了识藏宫,最多能察觉到三百里内的物体移动,而物体的大小也得至少有半身之大。除此外,在这片妖域之中,开启识藏宫后,能轻松借助妖元之力,遮蔽形体,除非对方也开启了识藏宫,否则根本就无法察觉,若非是这水源妖,先察觉了我等的存在,许兄的处境恐怕大大不妙。” “这片妖域!莫非出了妖域,开启识藏宫的妖元之力,再无法遮蔽形体,隐匿踪迹?” 许易奇道。 得了凤九的解说,他总算明白了,为何凤九明明能感知自己的存在,还是陷入了自己的阵法之中。 原本,许易并不知凤九开启了感知能力,只道妖族没有感知能力,故而,早在他开劈平台吃火锅前,便明目张胆将阵旗悄悄布下。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二百二十五章 妖化 http://..org/ 战前的废话,不过是许易暗中催动法诀引得时间。 对战开启之际的海域星空,根本不是什么多罗宝鱼呼吸引起的变化,而是他阵法开启,出现的异象。 也幸亏凤九的感知能力,不能细察阵旗之小,否则阵法哪里还能将之困住。 凤九道,“妖元之力能隐匿踪迹,其根本原理,还是因为这片妖域本就充斥着妖力,开启识藏宫后,妖元之力能完全和妖域中的妖力模拟的一般无二,自然能有隐匿踪迹的妙用,倘若到了北境圣庭的世界,那里的世界哪里有这般的妖力,隐匿功用自然无效。” 许易抱拳道,“若非九兄,我哪里能知道这些隐秘,今日得以开惑,全靠九兄。我还有一问,不知九兄能否见告阿鲤为何会伤,我记得你我大战之时,阿鲤也在局中,巨浪滔天,山呼海啸,阿鲤也不曾受伤,怎的九兄便能将阿鲤击伤?” 凤九道,“源妖只有在融于本源时,才会免于伤害和适才的能量肆虐,但源妖散于整片水域,他受到的攻击,自然也就散于整片水域,除非有盖世大能,炼化整片水域,否则绝难伤害到源妖。而我之所以能伤源妖,是因为我感受到了妖元力的波动,那时的源妖已不再散于水域,而是聚拢一处,随时准备显形,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应该又要动用那道诡异乌光。他打的主意极好,若非是我及时察觉到了妖元力的波动,发动了攻击,恐怕也只有硬挺挺撞上那道乌光,说不定也像屠闵一般,死得憋屈至极。” 许易明白了,阿鲤散在水中,无人能伤,一旦动了,譬如祭出乌沉匕首,在开启了识藏宫的五阶大妖面前,则难以遁形。 许易暗呼侥幸,若非这番对敌,他哪里知道还有这些限制。 对上凤九这五阶大妖也还罢了,倘若是六阶大妖,他真不敢想象,倘若阿鲤被发现,受其一击,还能不能保命。 朱掌教说过,五阶大妖已能和真丹前期硬撼,其中强者便是真丹大成也能周旋。 至于六阶大妖,那都是一方妖王才有的实力,有碾压真丹大成的本领。 五阶、六阶,看着一线之隔,中间却横着太多的隐藏阶级。 “多谢九兄诚实以告,许某感激不尽。” 许易再度抱拳道谢。 凤九哈哈一笑,摆手道,“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许易微微笑道,“不不不,如此大恩,许某定然要报,这样吧,我便给九兄一盏茶的工夫休息,待休息好后,咱们再战。” “噗!” 凤九一口气险些没倒过来,“许兄,你这是何意?” “九兄不必耽误时间,九兄先前见告的内容,许某当真满意,便特地给九兄一盏茶的工夫调息,还请九兄珍惜。” 许易满面真诚地道。 凤九瞪圆了眼睛,以手指着许易,已然无言。 他便是打破头也想不到天下还有这般无耻之妖,真是妖族败类中的极品。 凤九发了狂地在心中狂骂许易,却全然忘了他自己也不过是行韬晦之计,只待许易放开阵法,他便逃之夭夭,再择机寻许易报仇。 单从凤九的心思分析,当然略显幼稚,想他和许易经过了不死不休的争斗,又岂能说和好就和好。 而事实上,妖族内部的争斗,一旦一方提出和好,另一方接受了对方的示好,多半会将争斗消弭无形。 适才,凤九的示好,诚意十足,而许易一口一个“九兄”喊得亲甜。 按妖族过往惯例,许易和凤九的战斗应该就结束了。 哪知道,许易这家伙当面叫哥哥,转头就掏家伙,瞬间撕破脸说什么给半盏茶他凤九恢复,便抵偿了凤九先些的解惑之功。 这得是多不要脸的家伙,才能说出的话。 “许兄,何故苦苦相逼,黄某非是怕你,实在不愿两败俱伤,你若识相,现在就罢战,黄某就当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许兄,你我有何仇怨,不过是意气之争,屠闵、九黄皆亡,你纵有滔天之怒,也该熄了,何必苦苦为难黄某,黄某已知错了,你何必要如此狠绝……” 凤九简直要癫狂了,一会儿色厉内荏,一会儿哀怨相求,奈何许易一言不发,还真如至诚君子一般,静等半盏茶工夫结束。 “老子跟你拼了!” 千般办法用尽,凤九心头的防线终于崩溃,忽的,化出本体形象,一头宛若小山的巨鸟,周身披满苍蓝色的翎羽,身后却拖着一条金色的蟒尾,头顶处生着红光灿灿的鸡冠,鸟啄如一柄钢剑,泛着寒芒。 一展翅,百丈之内的水域尽数排空,下一瞬,巨鸟扑住了许易。 毫无悬念,小山一般的身子,仿佛完成了一次瞬移。 “去死!” 巨鸟发出一道恐怖的啼叫,许易只觉灵台中的神魂都跟着动摇了。 可怖的莽尾死死将许易缠住,两只锋利如霜刃的巨脚,死死攥住许易的肉躯,拼死命地拉扯,誓要将许易扯成碎片。 与此同时,巨鸟那锐利的钢啄发疯一般,对着许易的头颅,密如急雨地狂啄而下。 凤九本非凡妖,其化妖之后,妖躯的威能非同小可,瞬息许易的肉身便被蟒尾缠得上下皆大中间小,身躯如一块泥巴被凤九剧烈地拉扯成了东一块长,西一块短。 疯狂的下啄,也让许易的头颅现出无数的坑坑洼洼。 “打够了吧,该我了!” 许易畅笑一声,凤九险些魂飞魄散。 他的妖躯之威,旁人不知,他却清楚,适才的猛烈攻击,纵使寻常五阶大妖遭遇,此刻也必定身受重伤,任是一座山丘,在他这般的狂攻下,也必定崩塌了。 可这该死的家伙,竟打破了他对妖族锻体奇术的理解,肉身竟能同时至刚至柔,何其妖孽。 听许易的畅笑,竟似片缕未伤,凤九完全无法理解。 澎湃的剑气,再度放出,瞬息十余剑,剑剑扫在凤九头颅处。 凤九惊怒交集,激发了凶性,死死缠住许易不放,玩命地扑咬、撕扯。 二百二十六章 看穿 http://..org/ 十余息后,挨了百余剑的凤九轰然倒下,巨大的妖躯翎羽几乎落尽,头颅上的红冠断开,硕大的鸟头被鲜血浸透。 “滋味如何?九兄,在你阴杀许某之前,没想到会有此刻吧。” 许易停止了攻击,冲奄奄一息的凤九微笑道。 他睚眦必报,对凤九当然动了杀机,此刻存而不杀,却是在盘算利弊得失。 杀了凤九,如杀一鸡。除了泄愤,意义不大,何况,时值此刻,他心头的愤怒已然泄尽。 留着凤九,或许有用,但他缺乏控制凤九的手段。 他亲眼见胡景辉挥掌取出焦大先生体内的噬心虫,如吃零食一般,张口就吞了。 许易自然不会蠢到认为噬心虫,能控制住凤九。 “你不是妖族,没想到我黄凤九,竟会死在人族手中。更没想到,你竟能幻化成妖族,惟妙惟肖,非但弄出了徽记,连气息也和我妖族一般无二。可笑,我竟现在才看出来,人族中有如此妙法,看来我妖族再无法安然了。动手吧,卑鄙的人族!” 自知难逃一劫,凤九决心维持自己的尊严。 “我不知你在胡说什么,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却未想到你九兄将死,还要妖言惑众。” 许易面带微笑,心中着实惊讶。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漏了底,竟被凤九看破行藏。 即便震惊,他的主意也丝毫不乱,他很清楚,这个档口,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凤九都绝不会告诉他答案的,这家伙分明已存了死志。 但许易料定,他这般作答,凤九必定告诉他结果。 一场战斗,凤九失败到底,能有丁点占得许易上风的地方,凤九必然不会放过,哪怕是从许易脸上看到一丝慌乱,对凤九而言,都是临死前的莫大宽慰。 果然,凤九喘一口气道,“你的矫饰虽然神妙,但注定只能在妖族底层惑乱,你击出的剑气,根本没有妖元之力,哈哈,只要遇上五阶大妖,你注定露底,不管你抱着什么目的,混入我妖族,但注定了你的目的无法达到,哈哈,是走是留,是不是很为难?哈哈……” 交锋当口,凤九根本没有心思体味许易击出的剑气,直到此刻,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细细回味,他才悚然惊觉,注意到这摆在明处的惊天破绽。 许易明白了,问题还是出在识藏宫上,开启了识藏宫的五阶大妖,能清晰的感应妖元之力。 凤九察觉到阿鲤的存在,靠的是识藏宫,明晰他七千剑非妖元之力,靠的亦是识藏宫。 “看在你告诉我这个关窍的份上,我就不取你性命了。” 许易有了定计,凤九的命必须留着。 他原以为查阅了那么多的妖族典籍,对妖族之事,他已不再生疏。 可今日的遭遇,让他确信了什么阶级接触什么样的知识,纸上得来终觉浅,何况,很多至秘的消息,根本不会现在纸上。 留下凤九大有必要。 “卑鄙无耻的人类,要杀就杀,老子皱下眉头就不是好汉。” 凤九冷笑道。 窥破许易是人族后,凤九根本不再奢望自己能够活命,他也不屑于向一个人族求饶,这种镌刻在骨子里的种族骄傲,无论何时都不会泯灭。” “九兄当真要求死?可惜,许某无杀九兄之心。” 说话儿,许易取出羊脂玉净瓶,柳枝挥洒,涓滴液体落在凤九身上,顿时,凤九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扑腾,巨鸟消失,凤九恢复了矫饰的人族面目,直直盯着许易,眼神复杂至极。“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黄凤九堂堂贵妖后裔,绝不会为了苟且偷生,便出卖妖族利益,不管你打什么算盘,都是无用。” 凤九满目阴沉地盯着许易,恶狠狠说道。 许易很清楚,凤九心动了,是啊,谁能放着活路不走,走死路呢。 先前许易的千言万语,还可被凤九当做是他临死前的嘲弄。 但当许易用柳枝恢复了凤九的伤势后,便等若证明了他放凤九一条生路的诚意。毕竟没有人要杀人,还会花费大力气救活了再杀。 许易道,“阿鲤,既然你看穿了我的来历……” “公子,你真的是人族?” 融于水中的阿鲤,忽然现出形来,惊声问道。 许易胸前的徽记,他见过,确信许易是妖族,凤九的指摘,他一个字也不信,而此刻,许易亲口承认,阿鲤却不得不信了。 许易点点头,微笑看着阿鲤道,“阿鲤,我是人是妖,重要么?” 阿鲤摸摸脑袋,傻傻一笑,“不重要,总之都是公子。” 说完,再度溶于水中,无影无踪。 “堂堂水源妖,竟认人族为主,非要将妖皇大人从坟墓中气活过来么?” 凤九义愤填膺地叱道。 阿鲤睬也不睬,依旧溶于水中。 许易道,“我与阿鲤,虽为两族,却亲如一家。许某实在不明白,两族为何要这般生死对立,罢罢,这些非我能管,还是说说当下之要吧。” “哼,当下之要,你别以为可以说动我,事关我族根本利益,黄某纵死也不会受你差遣。” 凤九梗着脖子说道,话语中的底气却是大大不足。 许易笑道,“九兄言重了,哪里到生死的份上,我隐匿妖族中,求得秘法,为的是什么,九兄不是知晓么?” 凤九眼睛一亮,“幽火深渊!” 许易点头,凤九哼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幽火深渊虽然凶险,可到底我妖族的一片火灵之力,你想入内,必定想取内部精粹的火灵之力。” 口上依旧强硬,心中却舒了一口气,只要这该死贼子不要自己做内奸,取不取幽火深渊内部的火灵之力,和自己何干?对整个妖族,似乎也无大损。 “不知九兄,对幽火深渊知道多少?” 许易笑着问道,凤九既然能弄来真的幽火深渊地理册,料来对幽火深渊绝非一无所知。 凤九冷笑道,“许兄还真是欺黄某无智,许兄出尔反尔的丑事,做下才多久,这又要故技重施。” 二百二十七章 水源印记 http://..org/ 有“半盏茶养伤”的旧事在前,凤九当然信不过许易。 但一声“许兄”,同样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矛盾。 估摸着凤九直面死亡的心理防线已经打开,许易又变了面目,阴仄仄盯着凤九,说道,“九兄信不过许某,许某自然也信不过九兄,九兄以为倘若我放你归去,九兄会容我安然入幽火深渊,采集火灵。” “那怎么办!” 凤九脱口喝道。 话才出口,他就后悔了,暗骂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急切了。 “我也不知怎么办,九兄自己想个办法吧。” 许易抱着膀子道,“同样还是半盏茶的工夫,九兄若不能让我放心,我只好送九兄归于九幽了,噢,忘了,妖族无有灵魂,九兄这具妖躯死了,便是真死了。” “可惜九兄天赋之才,名妖血脉,一朝生死,化作尘泥,归于永寂,实在可惜,九兄,你说你死后,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就像被闷在一个黑沉沉的大箱子中,永生永世,这是什么滋味。” “魔鬼,你这个该死的魔鬼!” 凤九在心中咆哮。 在凤九看来,眼前立着的这个家伙就是真正的魔鬼,玩弄心术的魔鬼。 他本来抱定必死之心,偏偏这般一番折腾后,他的必死之念早已淡去。 如今这该死家伙对死亡的描述,真的字字句句,都剜进他心里去了。 “时间过去一半了,九兄还没想到?” 许易盯着凤九,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敢保证,你只要幽火深渊的东西,对我妖族并无加害之心。” 凤九脸色惨白,憋出一句话来。 他真的不能忍受,“死而活,活再死”的折磨。 许易道,“我只能说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想要害任何妖族的心思,对此,我可以发心誓。” 凤九冷道,“那你立誓吧。” 风九实在信不着许易,但信得着誓约,他很清楚誓约随时能转化为心中魔障,越是修为高深,越忌讳立心誓。 许易当即起誓,关键词却落在“目前为止”上。 对此,凤九表示理解,只要许易目下无害妖族之心,证明他混入妖族,的确是为了幽火深渊。 只要这个初心在,凤九也没什么好坚持的。 凤九也知道,他不可能约束许易不和妖族起冲突,但只要并非是带着坑害妖族的图谋而来,和个别妖族之间的冲突,他约束不了,也懒得约束。 “你既有水源妖相助,想挟持黄某,也实在容易,你唤出水源妖,让他在我识藏宫种下水源印记……” 凤九话音未落,阿鲤现出形来,拍手道,“我知道了,我记忆中,正有这种法门,公子,你放心,我给他种下水源印记后,只要他敢不听话,我一个念头,就能爆掉他的识藏宫。” 许易哪里知道什么水源印记,但听阿鲤这般说,他也不疑有他。 凤九忽的张开口,阿鲤化作一段水流,没入凤九口中,转瞬,又自凤九口中飞出,再度化作小胖孩形象。 瞬时,许易便见凤九的头颅和肚脐处闪过一道白光。 凤九勃然变色,“源妖,你怎在我元宫也种了水源印记,许易,你敢出尔反尔,卑鄙无耻。” 阿鲤道,“浑说什么,水源印记,是我种下的,也是你叫我种的,和我家公子何干,再说,你说种识藏宫,我按你的要求种了,至于元宫中的水源印记,你又没说不许种,我顺手也就种了。” 凤九瞠目结舌,大口喘着粗气。 他真是无言了,识藏宫被种入水源印记,已经是他最大的退让了。 到时事不可为,他拼着识藏宫爆掉,好歹能保全一条性命。 可阿鲤将的他元宫也种了水源印记。 元宫是什么地方,那是存储妖核的地方。 若是元宫也爆了,妖核无处依存,他自然就死了。 这,这怎么可以。 许易摸摸阿鲤脑袋,知道小胖孩又立一功。 他弄不明白识藏宫和元宫的区别,单看凤九的表现,知晓他是彻底被阿鲤拿住了要害,这种局面,自然极好。 “行了,九兄,我没兴趣要你的命,待我收取火灵完毕,离开妖域时,必定要阿鲤解掉你的水源印记,何必争什么识藏宫和妖宫。” 许易拍着凤九的肩膀,宽慰道。 凤九只听得想死,识藏宫和元宫根本不是一回事,左右不是你姓许的被拿住了命脉,风凉话竟说得这般一溜一溜。 事已至此,凤九除了相信许易所言,又能如何?只巴望着这位快些收取火灵,速速滚蛋。 “幽火深渊,我知道一些,那里的火灵之力很丰沛,却始终没有被采撷,不是因为别的,旁地的火灵之力都很内敛,那里却不同,终年散发着狂暴的力量,却始终不见干涸。根本难以靠近,又如何采撷?” 凤九道,“你想采撷幽火深渊中的火灵之力,先得寻求至宝级的浣火衣,据我所知,此等宝物,根本不曾问世,你要求来,恐怕太难。当然,这至少是条路,走不走,怎么走,全看你自己。” “多谢九兄见告,九兄请归吧。” 许易催动法诀,一道璀璨光芒闪过,却是周围的禁阵已解。 凤九瞪眼道,“你莫非现在还想着往幽火深渊冲?简直和找死无异,你若如此,还是赶紧交待水源妖,让他将我的水源印记解开。” 许易正待搭话,腰囊中,忽的大放光明,一个道袍中年的影像浮出,冲着许易笑道,“许大名士,主上迎春晚宴,召开在即,却不见阁下前来报到,特异派佟某前来相请,还请许大名士千万要速来。原来凤九少主也在此间,那就一并来吧,黄风领主已经到了,今日的晚宴,主上要的就是热闹,两位千万不要缺席。” 言罢,道袍中年的印象消失不见,许易取出玺印,浮现在玺印周身的光芒,渐渐敛尽。 “冬宫仙使,竟是冬宫仙使,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凤九盯着玺印,喃喃道。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二百二十八章 附翼 http://..org/ 许易盯着手中的玺印,这种失控的感觉很不好。 他原以为玺印只有传讯功能,却没想到还能随便冒出个人头来。 有一个随时锁定位置的仙门信符,已经够让他难受的了。 现在又多了个出幺蛾子的玺印。 半盏茶后,许易从凤九处弄明白了因果。 妖域的玺印皆出自冬宫,寻常人并不能用之定位,和这般冒出影像来传讯。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冬宫。 而冬宫乃是东海海域之主的独占世界。 适才的中年道人身着的服饰,明白无误地彰显了冬宫仙使的身份。 按凤九的说法,冬宫仙使的身份尊贵无比,便连一方领主,也轻易难以见到。 这回,冬公佟仙使肯现出影像,必定是主上之意。 向许易介绍到这里时,凤九是又气又后怕。 区区一个舞文弄墨的文士,竟然有天大的面子,连主上都闻其名,不惜动用秘法,用冬宫仙使来相请。 这等待遇,恐怕是一领之主都不会有的。 后怕的是,幸亏他不曾诛杀许易得手,否则后患必定无穷。 文名高到这等程度,实在足以杀人。 “九兄,这场约你说我去是不去?” 许易的心思有些难定,按他的本意,自然是不去淌这趟浑水,他入妖域本来就是到幽火深渊采集火灵,结束完毕后,就会回归北境圣庭,完全不必要掺和到更高层级的妖族中去。 可凤九提出的幽火深渊难以进入,却是个难点。 本来,按许易的想法,他有无量之海,火灵力足以布满周身,以火防火,应该能够持久。 但采集天元种子的时间跨度实在太长,纵使他是无量之海,也不可能夜以继日地永恒放出火灵之力。 无量之海倒不会枯竭,可他自己的身躯必定无法承受。 若是一时间不能采集到足够的火系天元种子,那就麻烦了。 毕竟人家冬宫仙使都亲自来传讯了,若不奉诏,后果不堪设想。 至少他很难再顶着名士的身份,继续在妖族中厮混了,藏头隐尾还不及。 可若是去参会,会场的大妖众多,稍有不慎,便有露出人族身份马脚的危险,这个却不得不防。 一时间,许易有些犹豫,便将皮球提给了凤九,也许凤九能提出更好的建议。 凤九脱口便想说不去,此刻许易的安危已和他紧密相连,许易冒险便等于他冒险。 可他又深知许易的狡诈,若是不让许易去,说不定这家伙非要反着来。 思虑片刻,凤九道,“依我之见,这次盛会还是值得一去,反正你只要扮演好你的名士风流就行,旁的就不必管了,那等场合,大人物云集,不可能焦点永远在你身上,当然,大人物一多,说不定就有身怀异能的瞧清你的底细,此点不得不防。” 和许易这等魔头打交道,他也学精,正的反的都说一些,引导许易去选择,他相信这家伙是明白人,不会蠢到去冒险。 “有道理,我只做好自己就行,赴宴看来势在必行。” 许易有了定计。 赴宴当然有风险,可不赴宴同样有隐忧,况且凤九的话不错,他只要做好名士风流就行了,一场宴会,又不会动武,小心一些,总不至于漏了行藏。 许易还是太过看重幽火深渊,为长远谋,他还不能丢掉眼前的身份,所以,赴宴势所必行。 凤九简直无言,许易笑道,“再说还有九兄你在场,当能为我掩护一二,行了,别耽搁了,弄不好那位仙使大人又要来催了,九兄遁术无敌,我便攀一回凤翼。” 说罢,又招呼阿鲤安心修炼,将屠闵和九黄的两枚妖核抛了过去。 他知道这两件物事对阿鲤极为有用,自己留在手中,虽能换取宝物,可普天之下,能入他眼的宝物,已经太少。 相比之下,还是帮助阿鲤提升修为,更紧要。 阿鲤也学乖了,公子不给的他不要,也知道公子要给的他推辞不了,何况他真的无法忍受妖核的诱惑,服下妖核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 凤九欲语还休,欲哭无泪,只觉今日简直是他妖生中最惨淡无光的一日。 事事不顺不说,还他妈的要幻出本体,给这卑鄙的人族当坐骑,去他奶奶的蛋。 藏着满腔的悲愤,凤九幻成巨鸟,许易跃上他的背脊,凤九双翅一展,飓风来袭,吹得许易一歪,要掉落下去,许易伸手抓住那根粗壮的蟒尾,才要呼喝。 凤九已拍开万千水浪,瞬息便冲破了海面,顿时,呼呼飓风直往许易口中倒灌,他死死闭住嘴,浑身的毛孔都要被吹散了。 那种急速,即便是许易动用怒风符时,也不曾感受到的。 呼呼的飓风灌了约莫半个时辰,忽地停止了,手中猛地一松,凤九已化作人形,冷眼斜睨着许易,心情好了不少。 许易捋了捋吹得如插满倒刺的发型,换掉那件破碎不堪的青衫,冲凤九一笑,“如此神速,世所罕见,九兄不愧是名妖之后,佩服佩服。” 凤九轻哼一声,并不领情,引着许易向不远处的一座三层高的白楼行去,“那里便是冬宫的必经之所。” 许易默运星空锁息术,瞬间便发现白楼上空有空间碎片的存在,他默不作声,随着凤九踏进白楼。 入门向西,便有人接引,进入一间阵房,阵法启动,光芒一闪,眼前场间一换,却又置身另一座阵房。 随即,便有人接引而出。 许易放出神念,神念却似钻进一片厚厚的泥潭,根本无法发散。 负责接引的青衣小厮,引着两人穿过一条宛若玉带的长长行廊,忽然指着一扇发着皎皎白光的光门,示意凤九进入。 凤九不敢稍问,只交待许易一切听接引使者的安排,便阔步进入了光门。 许易的神念不能外放,真觉万千不爽,尤其是进入了另一方世界,陌生的场域,只能步步小心,时时在意。 青衣小厮引着许易又转过一处行廊,指着一处冒青光的光门笑道,“许先生请进。” 二百二十九章 问情郎 http://..org/ 许易微微一惊,适才这小厮让凤九进入光门时,可没有说话,此刻,竟连他是谁都认出来了。 念头一动,许易掌中多了两枚中品灵石,朝青衣小厮递去。 后者面露惊惶,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若如此,先生非是谢我,实乃害我。” 见青衣小厮不似作伪,许易便收了灵石,暗道,还真有不沾腥的猫,正待跨入光门,却听那小厮悄声道,“先生等等。” 许易见那小厮欲言又止,笑道,“兄台有话直说。” 青衣小厮面色微红,压低声道,“先生文名惊天下,在下冒死请先生赐字,惶恐,惶恐……” 许易绝没想到这人竟会提这般要求,哈哈一笑,取出纸笺,瞬息落下一篇《秋江雪夜》,并提了名,递给青衣小厮。 青衣小厮激动地浑身颤抖,如捧至宝,小心收了,心中激动实在难言。 青衣小厮的本意,是许易能留下“许易”两个字,他就万分满意了。 要知道,如今许大名士的名头,早就随着那一篇篇华美之作,播于整个东海妖域,更向其余三海妖域飞速扩张。 许易当初和凤九等赌斗时,留下的亲笔之作,无一不成了贵重宝物,已被炒到了极为惊人的价格,市面上却始终无有流通。 而那篇《秋江雪夜》,因文采华美,滋滋流光,兼之篇幅又长,最最重要的是,这篇《秋江雪夜》却是将玉玑子那篇传世之作,生生压了下去,更是极具意义。 市面上也尤以此篇最为贵重,最受追捧。 青衣小厮万万想不到,这重宝转瞬落入自己手中,此刻,他激动已去,简直惶恐了。 许易道,“兄台不必惊慌,不过片纸文字,算不得什么。许某有一事不明,还请兄台指教,不知缘何将我和先前那位仁兄分开,这其中有什么讲究,另外这次宴会,到底是什么主题?” 青衣小厮收了许易的贵重礼物,心中正大为惶恐,闻听许易提问,一股脑儿地全部告知了。 原来,许易被带到这座房间,是有贵人特意交待的,为此,还特意给了青衣小厮许易的影像。 青衣小厮在那处,不为接引别人,只为接引他许易。 按青衣小厮的说法,能进这座门的,都是贵人中的名流。 至于这次宴会的主题,说是迎春,但规格出奇的高,不仅东海妖域的全部高层都到了,其它三大妖域也有人员到来。 青衣小厮地位低微,所知也是有限,许易冲他一抱拳,跨进了光门。 眼前一花,到了一间轩敞大厅,大厅布置得极为奢华,流光溢彩,呈玫瑰色的主色调,一入眼,便让人倍觉温暖。 若非得了青衣小厮的提醒,知晓这座光门只是供道贺的访客暂时歇息之用,许易几要以为晚宴已经开始了。 姿容艳丽的乐队,在一旁演奏着舒缓的音乐,约莫七八十名各色盛装的妖男艳女散落各处,把酒言欢,气氛极为热烈。 他正打量着整个厅堂,在他左侧十余步的一位身着宝蓝色盛装的美艳妇人,忽的花容失色,死死盯住他,尖声叫了起来,“啊啊,问情郎来了,问情郎来了。” 场面顿时爆掉了,二十余道身影皆朝这边挤来,皆是一位位美艳的女妖,人人面色潮红,兴奋不已。 一时间,满场无不侧目。 许易连忙四下抱拳,口中连呼“惭愧”。 适才和青衣小厮的片刻接触,他就惊叹自己如今的名声,可绝没料到会有如此轰动。 “问情郎”的雅号,他也听青衣小厮提及过,取自后来在散社总部会友时,为应付诸散社会员的考核,随笔写出了那篇“问世间情为何物”。 听青衣小厮的意思,这篇的传唱度甚至超过了“秋江雪夜”,妖族本就性情热烈而奔放,那篇“问世间情为何物”,最容易入妖族肺腑。 一时间,他就被好事者冠以“问情郎”的雅号。 此事,青衣小厮提及,许易不过一笑。 可眼下闹出的轰动,满场皆呼“问情郎”,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问情郎,好大的名头,只是不知是名副其实,还是欺世盗名。” 场间正嘈切,一道声音响彻全场。 循声看去,却是位黄袍高冠青年,面容柔美,神色冷峻。 见许易投来视线,黄袍高冠青年抱拳道,“某乃三爻山孟天长,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头,《闲潭诗话》正是孟某的大作。” “抱歉,我没听过阁下的大名,也不知晓什么《闲潭诗话》,孟兄千万别怪我耿直。” 许易微笑说道。 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孟天长是要干什么。 文人从来相轻,天下第一自古难当。 这位摆明了又要上演挑衅继而挑战的把戏,他真没心思玩这些套路。 “哈哈哈,可笑,什么孟天长,能和问情郎相比,你报什么大名,人家听都没听过。” “就是,什么人都想和问情郎比,见人家名头旺,就想拉人家下场。” “这种人的心思,谁看不明白?比输了也能抬身价,若是侥幸比赢了,恐怕要一朝宣扬的满世界皆知了……” “…………” 许易才一表态,他这群热情的女妖粉丝们纷纷发言鼓噪,怼得孟天长一张脸好似开了大染坊。 便在这时,一声道,“不知者不罪,孟兄何必生气,那本《闲潭诗话》诚为当世论诗之佳作,某远在北海便已听闻,其中一篇《诗源》写得极好,文中论述的诗词文章皆为心声,实在是有理有据,鞭辟入里,深得我心。根据孟兄这篇《试源》中的理论,许兄的那些作品的来历,恐怕就出了问题,毕竟一个人的诗词文章,皆为一个人心声,而心声是有迹可循的。可某观许兄的那些作品,风格之多变,根本就不像是一人所作,不知许兄何以解释。” 话至此处,说话的白面青年冲许易一抱拳,“忘了介绍,在下乃北海文斌。” “三步成诗的文斌!” “四海无人对夕阳的文斌!” “传闻这人是北海文坛第一人。” “…………” 二百三十章 倒逼 http://..org/ 文斌的名头非同小可,孟天长只是在东海妖域小有名气,文斌的名头却传遍四海。 这下,连许易那群女粉丝也停止了鼓噪。 “文兄此言大大有理,某此番前来东海,正为一会许兄,许兄的大作,在下都拜读过,恕在下心直口快,那些作品诚然俱是精品、上品,文章肌理间的架构,根本就不是一人所出,众所周知,一个人的作品,或许风格可以多变,或婉约,或豪放,或清新,或妍丽,但文章的肌理是不会变的。就像一个人说话,不会一会儿称老子,一会儿称我,总是固定的。” 说话那人剑眉星目,却是位老帅哥,冲许易一抱拳,“在下西海樊星云,还请许兄解惑。” “请许兄解惑!” “到底是文名惊天,还是欺世盗名,不如比上一比。” “许兄不会不敢吧?” “…………” 场中一众文士皆出声鼓噪。 这下,许易的一众女妖粉丝也彻底熄声了。 一时间,众目再度在许易面上汇聚。 许易微微一笑,“解惑云云,就不必了,许某没这个闲心,更无这个雅兴,诸位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愿意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许某总不能因为这个生疑,那个有惑,就一天到晚,到处忙着解释吧。今日是主上迎春盛宴,诸位尽歌尽舞,不必在意许某,失陪失陪。” 说罢,许易行到左近堆满美酒鲜果的长桌边,摘过一串香冰雪葡萄,朝口中丢了一颗。 他是真懒得和这帮人纠缠,真真假假,旁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他的名头是有了,至多毁誉参半,对他没多大影响。 许易话音落定,一干文士死死盯着他,恍若见鬼。 从不曾有文士如此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眼前这位是独一份。 “看来许兄是辨无可辨了,可惜,可惜那些绝美文章,还寄在许兄名下,真替先贤不值,做下这等名篇,名声却被埋葬。” 文斌悠悠叹道。 “果然是欺世盗名,孟某真以与此辈同在东海为耻。” 不管许易真洒脱,还是胆怯,反正机会难得,扬名要紧,孟长天自然不敢甘居人后,忙着赶着前来打落水狗。 “文兄和孟兄言重了,窃以为许兄还是有功的,至少让这些诗作,传于天下了,把绝美的意境,带到了世间,单此一点,便足能功过相抵。” 樊星云微笑说道,好似一位仁厚长者。 场间的气氛瞬息低沉,一众女妖粉丝看向许易的目光也变了。 “哈哈哈……” 许易忽地仰天笑了起来。 “许兄可是惭愧而笑?” 文斌冷笑道。 许易依旧吃着他的葡萄,毫不介意这帮人三言两语便要给自己定性。 却听一声喝道,“真是大言不惭,尔等不过邀名而已,何必中伤他人。”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说话的是位白袍公子,容貌极为明艳,洁白无瑕的白袍,衬托他宛若明月,身姿略显窈窕,稍稍用心,便能看出女扮男装。 和白袍女郎并肩行来的是位紫衣美妇,容貌绝美,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四下打完招呼,便凝在了许易身上。 “见过大小姐,七小姐。” 场中有相熟之人,开始向二人行礼。 许易认得白袍女郎,正是龙景绣。 “原来是龙七小姐,文某有礼。不过,龙七小姐之言,恕文某不敢苟同。我等文人,讨论文学方面的问题,龙七小姐似乎没有太多插言的余地吧。” 文斌虽未见过龙景绣,但从旁人的招呼中,已猜到她的身份,却并不以为意,他这等名士风流,傲王侯,慢公卿,本是常事。 龙景绣也不恼怒,微笑道,“文先生言之有理,龙某的确算不得文人,也自问不够资格与文先生谈文论道,只是当日许先生做雄篇时,龙某恰好在场,龙某恰好知晓许先生有一习惯,而这习惯,正是诸位邀请许先生下场而不得的关键。而诸位不知许先生的习惯,而以为许先生不敢应战,实在是荒谬,做为知情者,龙某不得不替许先生澄清。” “什么习惯,七小姐言明便是,其实,某人是真是假,大家都心知肚明,否则哪有人被如此质疑,而不澄清自己的,不过,既然七小姐说了,我等便给他一个澄清的机会。” 孟天长摇头晃脑说道。 此刻,他基本已确定许易是假。 他自己才华有限,怀疑许易的出发点,本就是为自抬身价,但文斌和樊星云,却是此道大家,二人列举的证据,也极为有力,最重要的是,许易受了如此侮辱,并不澄清。 哪有这样的。 要知风流名士,要混迹于这等高端世界,最紧要的便是名声,名声一烂,一切全完。 如此事关己身的核心利益,哪怕是硬撑也要撑下去,岂能无动于衷。 龙景绣道,“许先生的习惯却是,质疑者真想挑战他,也不是不可以,必须以赌斗的方式进行。否则,以许先生的文名,那些为自抬身价的阿猫阿狗,终日都会质疑来质疑去,为的就是拉许先生下水。长此以往,许先生恐怕不胜其扰,烦不胜烦,只能是避而不应了。” “有道理,正该如此。” “是呀,换我是问情郎,整日里被吵得烦了,定也懒得理会这些阿猫阿狗。” “…………” 得了龙景绣的一番分析,许易的那帮女妖粉丝,渐渐又替他声援起来。 樊星云笑道,“这个简单,赌斗一番便是,我等正想见问情郎神技。” 龙景绣道,“说来容易,只怕这位先生不敢应战。” “鄙人樊星云,也算薄有声名,向来也惜名如命,若是这位问情郎真的下场,樊某愿倾尽所有,一赌为快!” 樊星云风轻云淡说道。 “樊先生好气魄。” 龙景绣轻轻拍掌,“前番,龙某亲历,有人要向许先生比斗,纠缠不休,许先生只好道,要赌斗可以,便以性命为注,胜者生,败者死,那人闻声,立时遁走无踪。所以,此辈多为邀名。想来樊先生定不是这种人,按照许先生的习惯,要比,就以性命为注,不知樊先生应是不应,许先生应该没问题吧。” 二百三十一章 满足 http://..org/ “没问题,还是龙兄知我。” 许易微微一笑。 他的确不耐烦应付这帮人,龙景绣陡然插入,他心中顿生不喜,以为又来了个拖他下水的。 前番和凤九,九黄,屠闵等之争,他欠龙景绣人情不小。 倘若龙景绣真拖他下水,他却不好拒绝。 不曾想,龙景绣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化解了他的危机。 尽管许易本不在乎这所谓的“危机”,但龙景绣的人情,他心中却已认下。 “怎么,樊先生有问题?” 龙景绣看着面如土色的樊先生,微笑说道。 樊星云依旧无声,面色沉重。 龙景绣道,“樊先生暂时不能决断,那就请文斌文先生,或者孟天长先来吧。” 文斌冷哼一声,孟天长面沉如水。 笑话,以性命为注,除非谁疯了。 本来就是个痛打落水狗的事儿,何必弄到以性命相搏,即便这家伙是真抄袭的,谁知道他夹袋里还有没有名篇,倘若又撞上了如何是好。 退一步,倘若这家伙是真有才,那又该如何是好。 龙景绣冷笑一声,道,“诸位不是口口声声料定许先生名不副实,这么好的扬名机会,诸位怎能错过?噢,我明白了,倘若我是诸位,也定然想跟许先生比上一比,先说他名不副实,再找一堆所谓的证据,证明这里假,那里误,混淆视听,不管怎么的,污水先泼过去再说。” “再然后,许先生想不应战都不行,若是应战,再好不过,自己正好出人头地,侥幸赢了,自然大喜过望,名声高涨。输了也自无妨,反正输给了真正大才的问情郎,并不可耻。再退一步,还能趁机和问情郎揖让一番,勾搭关系,说不定还能攀附上一条有力人脉。总之,这笔买卖不管怎么算,最后都不会亏。” 龙景绣一番话下来,满场一众文士无不面上烧火,心中烦躁。 实在是场中这般想的,实在不在少数,龙景绣的这番话,或者全然说中了一部分人的心思,或者多多少少戳中了某些人心中的阴暗。 “哈哈,七小姐好一颗玲珑心,文人相轻,今日信了。” “若非七小姐,谁知道他们想这般坑害我的问情郎,真不是东西。” “若有胆子,便和问情郎比一比啊,既想得名,又很惜命,什么东西!” “…………” 一众女妖粉丝似乎又新找到喷点了,或许各自对先前怀疑问情郎而心中有愧,这会儿,也不顾风度了,皆是毒舌无比。 一众文士简直尴尬无比,其中尤以文斌和樊星云最为尴尬。 至于孟天长,他的心思简直和龙景绣剖析的一般无二,此刻被戳破了,小小脸红罢了,反正他已是老油子了。 反倒是文斌和樊星云,二者有踩下许易扬名的因素,但这两位都真切用心找到了证据,支撑自己的猜测。 可在龙景绣的性命相搏下,这些证据真的很苍白。 说穿了,他们二人皆无勇气和许易赌性命。 因为许易抛出的诗词佳作,实在太好太多,纵使这位真是抄袭而来,可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存货。 这是个无解的死循环。 “好好,真是好一个问情郎,崖岸自高,孤芳自赏,不与凡品同,我敬你一杯。” 和龙景绣同来的龙大小姐微笑说道,端着两杯冰雪酿,朝许易递过一杯。 许易微微一笑,很不适应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光辉,正要揭过酒杯,却被龙景绣抢先接过,“大姐,要喝酒有的是机会,我和许先生还要叙旧,稍后在陪。” 说着,拉过许易朝最近的大门行去,临去,不忘道,“什么时候要比,许先生都会奉陪。” “问情郎别走……” “我还有诗文讨教……” “龙七你干什么……” 一众女妖炸了锅,呼声才起,龙景绣已拉着许易遁出门去。 眼前一花,心胸陡然一扩,冰雪一般的世界,极高极远,龙景绣拉着许易不断攀高,忽的,跃上一朵接在山巅的云朵,脚下陡然踏实。 许易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云朵也是矫饰的。 龙景绣玉手挥动,云朵上多出一套双人品茶的标准座,两人各自落座。 “许兄定会以为今次我招你到那处的吧。” 龙景绣将一枚枚宛若黄金的茶叶,尽数倒入煮沸的紫砂壶,瞬息,便有淡雅的茶香飘出。 许易点点头,“我认识的故人,称得上贵人的,也只龙兄一位。” 此刻,龙景绣作男装打扮,许易便以龙兄相称。 龙景绣道,“是我家大姐相请,她最后敬你的那杯酒水,必定也加了料。” 许易难掩惊诧,“我与龙大小姐无冤无仇……” “许易你是聪明人,何必我说破。” 龙景绣提过紫砂壶,给许易分一杯茶,“许易,你的诱惑,真的让人很难抵御。龙某现在便拿你作最难的劫,以炼我心。” 许易笑道,“龙兄很直率,许某也不藏着掖着,我心有所属,只把龙兄当朋友。” 今天的龙景绣,给许易的感觉很奇怪。 上次见面,龙景绣看他的目光,浴火汹汹,今日却很干净。 这样的龙景绣,如沐春风。 所以,许易愿意交心,免得影影绰绰,徒增烦恼。 龙景绣眉头微蹙,心中滴血,淡然笑道,“却不知是何人物,能配得上许兄。” 许易道,“龙兄言重了,许某不过是俗物,让龙兄错爱了,不瞒龙兄,文斌、樊星云那帮人说的不错,那些名篇佳作,并非出自许某之手,许某是讨巧了。” 面对龙景绣,许易希望淡化自己身上的光环。 龙景绣秀眉微跳,怔怔半晌,才道,“纵使如此,许兄何必对我明言,是怕景绣情网深陷?” 龙景绣心中无比的寂静欢喜,她当然明白许易这时在替自己想,虽是婉拒,却是煞费苦心。 若非在意自己,何必吐露这般秘密。 许易微微一笑,“许某何德何能。” “你自不知我心。” 龙景绣默然道,却已心满意足。 只要许易一点点在乎,她便觉得自己的心意,得到了全部的回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三十二章 永东王 http://..org/ “今生能得许兄为友,是景绣天大的荣幸,以茶代酒,敬许兄一杯。” 龙景绣举杯。 许易畅快一笑,举杯一碰,“许某三生有幸。” 两人对饮而尽,忽的,天空中布满炫丽的光影,整座冰雪世界,仿佛被染透。 忽的,一道玉撵破空而来,头前拉着玉撵的竟是一条金龙,百余丈的身躯,破空而来,鳞爪飞张,巨大龙啸,在天际喷出一条条粗壮的白气。 “真龙!” 许易惊呼出口。 他简直难以置信,如今他也算修炼界的老鸟了,层次也相当高了。 可是依旧不曾听说,何处出现过真龙。 眼前的这架玉撵,竟用真龙驾驭,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龙景绣道,“是龙须蟒,矫饰过的,场面充得阔而已,不过百丈龙须蟒,也算极为难得了。” 说话之际,那巨龙拉着玉撵已从二人身前飞过,却是一位金冠青年安居玉撵上,经过二人身侧时,金冠青年竟冲龙景绣灿然一笑。 “他怎么来了,这,这……” 龙景绣有些失神。 待到玉撵消失在天际,远方忽然传来悠扬的乐曲,龙景绣道,“迎春宴要开始了,许兄千万记得别吃旁人递来的食物。” 十余息后,龙景绣引着许易到得一处光门,“许兄从这间入场吧,会安静许多。” 许易冲龙景绣一抱拳,腾身跃入光门,场景一换,却见数十人正列着队,向一扇纯白色的光门行进,队列中皆是男子,众人身着的服饰和许易 曾经在屠闵和九黄身上所见差相仿佛,料来便是各府的府主。 许易在队列最后排了,不显山不露水,按次序前行。 半盏茶后,他跨入了光门,眼前光景一换,又置身一间绝美仙殿之中。 那仙殿极广,纵横皆超过千丈,穹顶之高,亦有数十丈,人群在殿中汇聚,宛若蚁聚。 各路宾客在专门的随侍导引下,很快,便在两排十余列条案后落座。 这一落座,人员的数目,就很好估算了,足有上千位。 男的或英俊,魁梧,女的或秀丽、妖媚,并无一个青面獠牙,哪里似妖族聚会,分明是秀士雅集。 许易的座位排得极为靠前,几乎要挨着陛阶。 人员落座后,登场的是歌舞表演,整个表演美轮美奂而别出心裁。 一段半盏茶的表演结束后,一位紫袍中年阔步行到陛阶正前方,浓发长髯,气质儒雅,上来便说起了场面话。 许易听旁边的窃窃私语,知晓了这位的身份,乃是东海丞相归纶。 “…………本来今次的盛宴,主上是准备出席的,奈何主上有急务,无法到来,便令归某代为主持……” 话至此处,底下的嘈切声陡然放大。 许易听出些味道来,原来这等迎春宴,乃是东海一年一度的盛会,长年深居简出的东海之主也只会在今天露面。 如今,东海之主竟然不来了,众人心中自然失望。 众声嘈切,一道身影窜入殿中,飞速朝归丞相靠近,朗声禀报道,“报,南海牛丞相,西海图王叔,北海永东王,前来道贺。” 此言一出,满场嘈切欲沸。 “永东王要来!” “他离开多少年了,三十年,还是五十年。” “他怎么会来?” “难怪,难怪主上……” “…………” 许易听得分明,满场嘈切的中心却是围绕那位永东王的,似乎此人和东海之主有什么牵扯。 归丞相也难掩惊容,阔步朝前迎去,才行几步,三道人影已跨入厅来。 左首的是位黑面中年,白袍翩翩,面有沧桑。 中间的俊面青年,紫服金冠,英气勃勃,却是面熟,正是那位驾巨龙而来的家伙。 右首的老者,金服金冠,面容无奇,独一双细眼,极为狭长。 归丞相加快脚步,远远地和三人问好,表情轻松,诚挚热情。 黑面中年正是南海丞相牛礼,金冠青年为北海永东王龙剑及。 金冠老者则是西海王叔图坤。 牛礼哈哈笑道,“老伙计,多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年轻了,看来还是东海的水土养活人呀,不过,我等今日不告而来,可是作了恶客,莫怪莫怪。” “哪里是恶客,你牛兄没备礼物,图某却是准备了,送礼上门的,岂能是恶客。” 图坤微笑说道。 归纶大笑,连道“图王风趣”。 “行了,老归,速速把你那满脸的假笑收了,本王看得心烦,龙景天呢,怎么我这几十年不回家一次,他却躲起来,跟我玩避而不见,什么意思?” 自进场不曾发一言的永东王龙剑及才一开口,便震撼全场。 瞬时,场间死寂无声。 许易也惊到了,他看得很明白,来的三人实力都极为恐怖,皆超过了冲虚子,但尚不及朱掌教。 但东海之主的实力,必定超过了朱掌教,这龙剑及敢直呼东海之主的大名,还敢在如此场合,这般训斥实力恐怖的归丞相。 一时间,让许易弄不明白这位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归纳果然收了笑容,冲龙剑及深深一躬,抱拳道,“王爷教训的是,老朽昏聩。不过,主上真的是有急务暂时离开了这冬宫,否则,听闻王爷您来,必定不胜之喜,欢迎还来不及,怎会避而不见。要知道这些年,每年主上家宴之际,都会给王爷去信,只是王爷您都不肯轻移贵趾,让主上好生遗憾。” “行了行了,知道你有张巧嘴,越来越啰嗦。” 龙剑及不耐烦地挥挥手,“不见就不见,他不想见我,正好我还不想见他,既然是宴会,这顿饭先吃了再说。” 说话儿,他便昂首之行,双目扫视全场,行进之处,不少大人物向他行礼,其中有好几位领主。 龙剑及阔步直行,瞬息便行到陛阶前,伸脚便要踏上。 御座左右的两名金甲士怒喝一声,横身阻住,归丞相一晃身,宛若轻烟,到了近前,高声道,“还不抬王爷的金龙座来!” 瞬息,一张造型夸张极尽华丽的金色龙头座椅,紧挨着陛阶摆放。 二百三十三章 相见 http://..org/ 归丞相躬身道,“王爷请入座。” 龙剑及冷哼一声,“今天是迎春宴,本王不想见血,老归,你莫非忘了三十年前,龙景天亲口说过,冬宫的那张王座,随时为我留着,怎么,今日我想坐一坐,是他龙景天要食言自肥,还是你老归要抗你主子的命!” 归丞相额头冷汗直冒,沉吟片刻,想起主上对此人的忌讳,冲两名金甲士挥手喝道,“敢拦王爷的路,找死!回头自己去刑殿领罚。” 随即,向龙剑及拱手,“王爷,请!” 龙剑及轻哼一声,跨上玉阶,在正中的雪白御座上坐定,双手搭在御座两侧的扶手上,顾盼雄飞,笑道,“图王,牛相,无须客气,我也算东海的半个主人,老归,好好招待二位。” 归丞相连忙又招人陛阶下置了两张规格更高的条案,邀请图王叔和牛丞相入席。 好一番波折后,场面终于走上正轨,各式珍羞海味,被一名名明艳的侍女流水一般捧上案来。 归丞相站在陛阶前,举杯道,“在饮这第一杯酒前,本相要向诸位隆重介绍一位我东海新贵新任的冬宫令。” 归丞相话音方落,一道光门现在陛阶,一道优美的身影自光门中跨出。 却是一位白衣丽人,气质清冷,双眸灿若星辰,优美的姿容,才一显现,满场无数抽气声。 妖族中不乏美人,甚至有的女妖面容和谐,姿容绝世,美丽得让人赞叹,但此人的显现,还是震撼了全场。 图坤甚至忍不住道,“人美者,姿容而已,天美者,造化所钟,神秀也,此女真乃天美者,世所罕见。” 龙剑及惊得从御座上站起身来,瞪圆了眼睛,胸中像被塞了一团火,心头千万个小人同时呼啸,“抢走她,抢走她……” 而全场最震撼的绝非龙剑及,而是许易。 许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全身上下都僵住了,好似瞬息石化。 满场反应尽入归丞相眼中,他也不由得暗叹,“此等人物,便是神仙也难自持,难怪主上这石人,也动了凡心。” 归丞相轻轻咳嗽一声,道,“这位雪仙子便是新任的冬宫令,总领冬宫事务。” 此话一出,满场顿起海啸。 “冬宫令,这是什么职务,我怎么没听过。” “百二十年前,曾经有过冬宫令,担任此职的正是当今主上。此等秘辛,岂是你等小辈能闻?” “此职多年不曾设,今日重设,意义重大,但此女何德何能,能任此职?” “………………” 许易端起杯来,喝一口酒,美妙的滋味在舌尖跳动,终于稍稍压住他狂躁的心神。 许易甚至不敢确信眼前这人就是雪紫寒,尽管这人的姿容、气质,完全就是曾经的故人,且姿容好仿,气质天成,可许易仍旧难以置信,因为他分明在雪紫寒身上察觉到了和龙景绣一般无二的味道。 那是独属于妖族的味道。 难道雪紫寒也和自己一般,机缘巧合服用了高等妖族的血脉。 瞬息,许易便抛开了这种假设。 眼前这人若真是雪紫寒,真服用了高等妖族的血脉,也绝不可能瞒过龙景天。 毕竟,连凤九都能窥破许易的虚实,何况东海之主。 可若说这女郎不是雪紫寒,怎的恰好也姓雪。 一时间,许易心如乱麻。 “如此美人,竟然深藏,龙景天真是暴殄天物,来来来,且随本王入座。” 龙剑及终于忍不住心头的躁动,站起身来,朝那冷艳女郎行来。 “王爷自重,众目睽睽,王爷以为堂堂冬宫令可欺?” 冷艳女郎星眸如电,直视龙剑及。 龙剑及怔了怔,心如鹿撞,多少年了,何曾有人敢这般和他说话,顿觉此女实在勾人,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却又凛然难犯,大笑道,“确是本王唐突了,为表歉意,陪酒一杯,不成敬意。” 说话之际,龙剑及掌中多了两杯美酒,分出一杯,隔空遥遥向冷艳女郎送来。 雪紫寒正要接住,一只大手凌空探出,抢在雪紫寒之前,抓在掌中。 “令使大人,这第一杯酒,由在下来敬如何?” 那人握住酒杯,朝那冷艳女郎微微一笑。 冷艳女郎深深看许易一眼,展颜道,“原来是天赋之才许先生,得先生敬酒,实在是我的荣幸。” 只这一眼,许易便确定了雪紫寒的身份,因为什么都可以矫饰,唯独眼睛不会说谎。 许易心中百味杂陈,激动万分,跨越了时空,久别重逢,且是在这种场合,是何等的出乎意料。 不过,既然确定了雪紫寒的身份,他这番挺身而出,就不算白费。 许易如何能坐视龙剑及向雪紫寒,敬一杯可能加料的酒水呢。 原来,龙剑及敬给雪紫寒的那杯酒水,正和龙大小姐敬给他的那枚酒一般无二。 只是在许易看来,两枚酒的色泽、香味,都别无二致。 若此女真是雪紫寒,他一旁坐视,导致雪紫寒中招,岂非悔之晚矣。 而让他好奇的是,雪紫寒见到他,似乎并不怎么激动,而雪紫寒的这种反应,也正是他想要的。 若是雪紫寒一见他,便过度反应,他可真要后怕了。 许易当然不知道雪紫寒早就收获了他的信息,甚至早就知道了他会在此次迎春盛宴上出现。 为了使雪紫寒接下冬宫令的职务,出现在这场迎春盛宴上,龙景天早就告知了雪紫寒,问情郎许易会在迎春盛宴上出现。 正因为他许易,成了龙景天说服雪紫寒出席迎春盛宴的理由之一,这才有了冬宫仙使动用秘术,从他的玺印中浮现光影,传达旨意。 其实,雪紫寒的本意是不愿再见许易的,她很清楚自己已泥足深陷,见了许易,带给他的多么是拖累。 可另一方面,她又担心秋娃,她迫切地想要将秋娃的消息,传递给许易。 当然,她绝不会承认,这其中何尝没有她内心深处渴望。 所以,自打她出场,她的目光虽未有一刻正视许易所在的方向,但余光始终打在许易所在的位置。 二百三十四章 传音 http://..org/ 许易挺身而出的一刹那,雪紫寒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深怕许易一个冲动,强行带自己离开,恐怕要玉石俱焚。 直到许易接住就被,说出这番话来,她的心才勉强落回去。 “混账!” 龙剑及怒极,他何等身份,连龙景天都不放在眼中,东海竟有人敢冒犯他,简直找死。 “姓许的,你想扬名,莫非是想疯了,此间是何地,岂容你放肆。即便是你想扬名,这回也找错了对象,谁不知永东王乃当世天才,年不过五十,便已是老牌五阶强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无一不通,岂是你能比肩的,还不速速退下。” 场中忽然行出一人,对着许易怒声呵斥,不是别人,正是凤九。 早在许易挺身而出的档口,凤九简直要疯了。 许易不知晓龙剑及的底细,他如何会不知道。 龙剑及出仕北海,如何来的王爵,还号永东? 这王爵,不是别人赐的,正是当今东海之主龙景天钦赐。 永东,永东,与东海永始永终。 若按常理,龙景天如此恩重,龙剑及该感激涕零。 可看今日龙剑及表现,分明是恃宠而骄,心怀不满,所为者何,还不是因为龙剑及从心底认定这东海之主的位子应该是他的。 遥想当年,前任东海之主,不是别人,正是龙剑及的生身父亲龙傲。 龙傲临死之际,龙剑及尚年幼,修为未成,根本无法统御群雄,龙傲便将东海之主的位子,传给了修为大成的侄子龙景天。 龙景天跪伏于龙傲塌前,对着一众东海领主发誓,必定善待龙剑及,共王东海。在龙傲归天后,龙景天便钦封龙剑及为东海王。 又过了一些年,龙剑及竟然出走北海,在北海领受了官位。 此事,简直成了当今东海之主天大的笑话,也成了逆鳞,无人敢提。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龙剑及从不曾履足东海,但东海却流传着他的传说。 至少,在凤九这个领域,龙剑及和龙景天的这些过往算不得秘密。 龙剑及有如此身份,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海丞相为走狗,安居御座而虎视八方。 许易敢冲上去,冲他龇牙,这不是找死,而是自杀。 凤九此时看似竭尽全力地叱骂许易,实则是在相救。 谁叫元宫被种下了水源印记,他和许易简直同命相连。 “二位何必动怒,问情郎天下知名,我仰慕已久,若是永东王和问情郎同时敬酒,我确实要先饮问情郎的,不敬王爵只重才,此乃我东海遗风,想来以永东王的心胸,定然不会见怪。” 雪紫寒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雪紫寒如何不知眼前的局势,危若累卵,她已收取全部的郎君重逢的欢喜,敛摄心神,全力襄助许易破解局面。 轻盈的声音,自雪紫寒两瓣红唇中吐出,钻入龙剑及的耳朵,挠出酥酥的麻痒 ,只痒到他心坎里,忍不住便点头道,“仙子所言极是,却是本王唐……问情郎,谁,你便是那问情郎?” 龙剑及猛地瞪圆了眼睛,盯住许易。 “正是区区。” 许易抱拳道。 他还真怕龙剑及动粗,已然在心里做了化妖的盘算,预备着抢了雪紫寒,就打出疾风符狂飙。 好在雪紫寒及时出声,他才没妄动。 “既然是问情郎,本王就原谅你的冒犯,名士嘛,不狂如何称名士,不狂如何扬名……” 在龙剑及看来,许易插进来的动机,无非是想英雄救美,在这等场合,顶撞他这个永东王,好博取更大的名声。 这等所谓名士的手段和心思,他简直乱熟于胸。 忽的,他嘿然笑道,“问情郎,只是这回你恐怕打错了算盘,这杯酒若我不相让你待如何?” “王爷是要用强?” 许易笑道,“这恐怕落了下成。” “阅罢三书即成仙,负尽狂名十四年。问情郎定是不知王爷当年的这句名诗,真是坐井观天,可笑可笑?” 一人步入庭中,正是文斌,便听他道,“永东王昔年初出东海,才名便震惊天下,武道修行上的成就就不说了,因为光辉太过强大,让人快忘了当年那个一袭白衣,饮千殇酒,赋万首诗的诗酒王侯了,正是时无英雄,遂令竖子成名。今日,你想以盗取而来的文名,欺压永东王,简直是痴心妄想。” 先前一场文战,将起未起,龙景绣横空出世,坏了文斌的好事,令他颜面扫地,此刻抓住机会,他自然要跳出来。 相比此刻的高官荟萃,名人聚集,先前的场面无疑太小,正是名扬四海之时,机会岂能轻纵。 许易才要搭话,一道声音传入耳来,“你要死自己死,千万别拖我下水,我真弄不明白,你这是何苦,永东王何等存在,你招惹谁不好,为何要招惹他,莫非色迷心窍?” 正是凤九的声音,乃是传音而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许易大喜过望。 在这冬宫世界中,他神念无法探出,便以为如界障珠一般,连传音也一并封禁了。 此刻,凤九的传音入耳,许易才意识到自己进了思维误区。 当下,他顾不得向凤九传音解释,而是立即向雪紫寒发起了传音,“雪姑娘,秋娃去了何处,你怎么就到了妖域,还成了这冬宫令?” 收到许易的传音,雪紫寒身子陡然一颤,压住心头的悸动,道出一番别情来。 “什么秋娃可能还在冰峰中,你可知道地址?” 许易心头发冷。 如果硬要让他将那些关心的人排个位置的话,秋娃还压过了夏子陌。 情义有时也分先后。 何况,慕伯临死所托,要他照顾秋娃。 辗转两个世界,他连秋娃的下落都搞丢了,若是秋娃有个三长两短,他真不敢想象。 “我接下冬宫令的职务,就是想着去那处一探,但龙景天未说出方位,恐怕还要查探一二。” 雪紫寒传心念道。 她很清楚龙景天对自己的心思,也明白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和龙景天脱不开干系,甚至让自己接冬宫令这个职位,恐怕也是想渐进地改变自己。 可为了秋娃,为了见上许易一面,她毅然选择了承受。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二百三十五章 异符两心知 http://..org/ “此地凶险,宜早脱身,秋娃的事,我既知晓了,定会倾尽全力,对了,你身上的妖气,是怎么矫饰的,莫非龙景天在你身上下了什么禁制?” 许易传音道。 既然探明白秋娃在此界,且生死不知,许易当然等不了。 他打算一等天元种子有个眉目,就立时去寻访瑞鸭,无论如何,要让鸭子算出秋娃的下落。 雪紫寒传音道,“我在此间待得很好,许兄不必为我操心,许兄不见我的修为已远胜往昔么?” 许易默然。 他当然清楚雪紫寒纯粹是为了宽慰自己,人族和妖族难两立,龙景天不惜以冬宫令的职位授一人族,其心昭然若揭。 雪紫寒留在此处,分明就是羊居虎穴。 多待一分,便多一分的风险,必须将她救出。 不过,此刻他已顾不上和雪紫寒传音。 场上的局势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随着文斌站出来后,樊星云果然不负众望,孟长天更是豁出命也想在这等舞台,留下自己的印记。 三人憋了一肚子的火,在此间全宣泄了出来,简直将许易批得一钱不值,欺世盗名的帽子,一口气砸了无数顶。 龙景绣虽在场间,却被要看许易好戏的龙大小姐死死拖住,根本不能为许易声援。 最后,还是龙剑及挥手止住了乱局,笑道,“原来其中还有这等故事,文人相轻倒是常态,不过文斌和樊星云的指摘,也有其道理,文章肌理和文为心生说,本王也颇为认同,问情郎当真没想过解释一二。” 龙剑及话出口来,许易却不得不答,“诽谤由人,若事事解释,活得岂不太累?” 他满心思想的怎么都是解雪紫寒危局,挽救秋娃,真无心在场间应和。 奈何,已插入其间,若不演出求名的形象,恐怕叫外人看出他和雪紫寒有牵扯的蛛丝马迹。 “好一个诽谤由人,洒脱出了境界,只是不知是真洒脱,还是矫饰之词。不如本王来测测如何?” 龙剑及来了兴致。 文斌吟诵“负尽狂名十四年”,的确是他的名句,也是他过往经历的真实写照。 虽后期淡出文坛,刻苦于修行,但龙剑及还是极有雅骨的,许易所作的那些诗篇,他极为欣赏,认定此人必将流传千古。 此时,若能证伪,此事已必将载入史册,同样,他龙剑及的名字也会镌刻于青史。 许易正想拿龙景绣的生死之注作托词,便听雪紫寒道,“问情郎如此名声,既要下场,岂能无注,我又符术一卷,聊以助兴,不知问情郎可愿下场?” 作为老相识,雪紫寒岂能不知许易的诗才,所谓的助兴,不过是,她想借这个场合,送许易一场缘法。 自打那日听闻了“天南地北双飞客”,她就知道迟早会和许易见面。 她不知许易缘何混迹于妖族,也不知许易如今是何修为,只想着尽可能地帮上一帮,她知许易奇符颇多,当初还赠与自己不少,俱是风、火两系奇符,便猜到许易多半通符术。 她便寻了机会,择取了这卷符术。 如今机会合适,她自然想通过此办法,将这符术传与许易。 “既然雪仙子都取出一卷符术助兴,本王若是一毛不拔,岂不惹人嗤笑。” 龙剑及掌中多出一张奇符,符成白色,角落的标记却非五行标记,但标记的颜色,也是白色。 “二阶二级异符,真有此宝。” “奇符好见,二阶难求,真有此等奇异之宝。” “…………” 满场顿起哗然。 便连许易也震惊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只要随着修行的提升,接触层面的拔高,要遇到二阶奇符,是迟早的事。 可事实上,直到如今,许易也没见到二阶奇符,甚至连符术都极难遇到,符师更是一个也不曾撞见,不知是掩藏得太深,还是被严苛地保护了起来。 此刻见到这张二阶二级异符,他是真的心动了。 哪怕是用符宝解析一下,看看这张二阶二级异符的构成,他也甘心。 “这张符唤作两心知,是昔年家父所得,被我讨了去,这张符的存在恐怕已有数百年了,但符力几乎没怎么流失。” “这张两心知的异符,并非攻击类奇符,还是辅助类的。施用此奇符,只要不刻意屏蔽,两心便能知道彼此之意。” “哈哈,我就知道有人会说,类似沟通心意的法宝,再所多有,一张二阶二级奇符,只有如此功用,岂不是天大玩笑。” “你若这般想,就大错而特错。这张两心知的符力,是惊人的百年,且沟通心意,不会有任何能量的波动,纵使神仙也不能察觉,岂是其他凡俗之宝,所能媲美。” “百余年来,龙某不曾动用此符,倒非全是因为以此来怀念家父,而是想着有一天,能将此符赠给合眼之人。” “问情郎,我用此符为注,你若能胜,此符自然归你,你若是败了,我也不要你拿出什么宝物,只要雪仙子能手下此符。不知雪仙子可否答应。” 龙剑及含笑盯着雪紫寒,心中的欲念淡了不少,爱慕更甚。 只觉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美妙了,初见之下,能勾起你无边的欲望,稍稍相处,清冷高雅的气质,暗吐芬芳,让你不自觉地不忍亵渎。 雪紫寒星眸流转,微微点头,笑道,“我若不答应,只怕要结怨天下了,毕竟谁都想见问情郎神技。” 她巴不得天下宝物,都归许郎,龙剑及的龌龊心思,她岂会在乎。 “看来我是不下场都不行了。” 许易微微一笑,“那就请王爷下场吧,不知谁命题呢?” 龙剑及笑道,“本王疏于文字多年,若是下场,便是你问情郎胜了,又岂能洗刷这盗窃者的名声。我想请文斌、樊星云二位下场,与问情郎较技,问情郎不会不允许吧?当然,本王既出了重宝,自然不能作壁上观,本王就作命题之人,问情郎意下如何?” 二百三十六章 颠倒 http://..org/ 龙剑及无疑是聪明人。 他身份尊贵,亲自下场,赢了也没什么,他已不缺名声,若是输了,便成笑柄。 让文斌和樊星云二人下场,作壁上观,自然是最好的主意。 当然,他也不愿完全置身事外,必定这场比斗极有可能载入史册,作为命题者正好。 除此外,龙剑及的文学素养当真极高,他对文斌和樊星云的分析深以为然,几乎认定许易的文名是偷盗而来。 但要拆穿许易的真面目,关键还在命题上。 “王爷出题,我自信得过,还请王爷别出机杼。” 樊星云拱手道。 “正是,尽量生冷偏僻,到时候才好看戏。” 文斌盯着许易冷哼道。 龙剑及摆摆手,“何必如此,这样吧,本王有首旧作,诸位仿写一首便是,诗词不限,格律无论,得其神髓即可。” 话音方落,龙剑及掌中现出一张白纸,数列文字落于其上。 却是一首短诗: 阳春艳曲,丽锦夸文。 伤情织怨,长路怀君。 惜别同心,膺填思悄。 碧凤香残,金屏露晓。 入梦迢迢,抽词轧轧。 泣寄回波,诗缄去札。 “献丑,献丑!” 龙剑及抱拳道,“为了不耽误时间,半盏茶为限吧。” 文字写得极大,满场皆见,却无人叫好,龙剑及却无尴尬之色,微笑看着雪紫寒。 “妙妙妙!妙不可言。” 文斌猛地一合掌中折扇,对樊星云道,“不知樊兄可看出此诗妙在何处。” 樊星云沉吟片刻道,“文字清妙,意境隽永,当真是好诗……” 口上如是说,心中却不以为然,平心而论,这诗连应景之作都算不上,极为平庸,忽的,他心中一跳,“不对,大大不对,原来如此。” 随即,他冲龙剑及深深一躬,“王爷此诗绝伦,在下甘拜下风,半盏茶的时间,恕樊某作不出来。” “文某也甘拜下风。” 文斌重重一抱拳,“王爷心思巧妙,世所罕见,堪称当世第一。” 文斌、樊星云文名极盛,他二人这一唱一和,顿起轩然大波。 可偏偏这样一首平庸之作,无论如何当不起这般高的赞誉,事出反常必有妖。 终于,有人看出端倪来,却听一声喝道,“明白了,原来如此,这首诗可以倒着读,从最后一个字往回读,同样是一首诗。” “什么!” “这不可能!” “天!” “…………” “当真!” “果然如此!” “负尽狂名十四年,永东王不负狂名” “…………” 惊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实在是妖族中的诗文,从不曾有人这般做过诗。 龙剑及的这首诗,正读倒读皆可,实在是别出心裁。 满场嘈切中,文斌和樊星云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遗憾。 以他二人之才,自问只要时间足够,这样一篇诗作,应该不成问题。 奈何却让龙剑及夺了头筹,成了大名。 不过这样也好,如此别出机杼的命题,难住了自己,姓许的也输定了。 当下,文斌朗声道,“诸位都静一静,我和樊兄都自问在半盏茶的工夫,做不出这样一篇颠倒诗来,但人家问情郎还未认输,诸位安静,别惊了问情郎的诗魂,免得到时间了,人家做不出诗来,埋怨诸位。” 龙剑及笑道,“以问情郎的诗才,我这点玄机,应该难不倒吧。” “若是问情郎也做不出来,岂不是算打平,哈哈,要知道我们的问情郎以前作诗,不管什么题材,可是挥手立就,且字字珠玑,宛若生辉,如此捷才,定不会被难住的,否则,我辈不得不怀疑,问情郎的所谓捷才,到底是捷还是借,哈哈……” 文斌哈哈大笑,好似这场比斗,他已大获全胜。 岂料,他笑声未落,许易掌中现出一张白纸,瞬间,一排文字落了上去,但见他写到:落雪飞芳树,幽红雨淡霞。 薄月迷香雾,流风舞艳花。 诗文方现,便有人立时反着去读:“花艳舞风流,雾香迷月薄。霞淡雨红幽,树芳飞雪落。” 轰! “真的能颠倒读,半盏茶的时间啊!” “不对,才数十息,数十息就能创作出这颠倒诗,简直是诗鬼。” “不攻自破,不攻自破,谣言就是谣言。” “这下看谁敢说问情郎欺世盗名,这颠倒诗可是今日才问世的,抄谁的去?” “…………” 文斌、樊星云面色如土,心中简直开了锅。 尤其是樊星云,他是真的逐字逐句分析过许易的诗文,从微观角度证明了那些诗词绝不可能出自一人之手。 可如今许易瞬息写出颠倒诗,完全推翻了他根深蒂固的逻辑思维。 毕竟,诗能抄,颠倒诗如何抄。 若非龙剑及,连他都不知世上有人这般玩弄诗作。 当然,他打破头颅也想不到许易背后,立着的是个完整的文明。 诗词文章繁衍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在那个灿烂的文明,几千年文学史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发生过?什么玲珑心思的天才不曾诞生过? 满场轰动不知多久,终于渐渐歇止。 龙剑及冲许易抱拳道,“问情郎果然不凡,不过,此诗仿得极为仓促,算不得佳作,和问情郎以往的才情,似有不符,虽胜了文斌和樊星云,但还配不上我的两心知。” 龙剑及敢拿出两心知来赌,根本就没想到许易会赢。 因为他的颠倒诗,根本就不可能在短短半盏茶时间复制,许易只要做不出来,不管他和文斌、樊星云的比斗,分不分得出胜负。 问情郎的名号,便不攻自破。 可现如今,许易竟然真的在半盏茶内做出来了,更麻烦的是,樊星云和文斌上来就怂了,如此一来,局面就尴尬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真不想将两心知赠与许易,可众目睽睽,他也不好直接收回,总要说些场面话来。 “仓促之际,的确质量不高。” 许易微微笑道,龙剑及心头一喜,接道,“已然不凡,已然不凡,龙某写就此篇,也花了一个时辰。” 事实上,他不知憋了多少日夜,才勉强弄出这么一篇来。 岂料,许易接下来的话,便叫他彻底傻眼了。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二百三十七章 癫狂 http://..org/ “王爷且慢,这首诗也藏着玄机,还请王爷细细品上一品。” 许易朗声道。 此话一出,全场气氛陡然又被挑起。 先前,文斌发现了龙剑及诗中的奥妙,如今,问情郎也说自己的诗有奥妙,前赴后继,简直就是最美妙的游戏。 转瞬,半盏茶过去了,还没有人发现奥妙。 正读反读,藏头读,掐尾读,都无法堪出究竟。 实在不知这“花艳舞风流,雾香迷月薄。霞淡雨红幽,树芳飞雪落。”到底还有什么玄机。 便在这时,雪紫寒朗声道,“诸君将全诗的第二字,改作全诗的开头,再读一遍。” “艳舞风流雾,香迷月薄霞,淡雨红幽树,芳飞雪落花。” 众人同声念罢,满场呼啸声顿起。 “再倒着读!” 又有人堪破妙处。 众声又读一遍,“花落雪飞芳,树→红淡雨,霞薄月迷香,雾流风艳舞。” 轰! 轰! 众人如痴如醉,颠倒欲狂。 谁人能知文字竟有如此之妙。 “天啊,这还是人吗,第二个字做开头,也能成诗。成诗了不算,还能再颠倒,又成诗。这是何等的灵巧心思!” “啊啊啊,我发现了,发现了,第三个字做开头,也能撑诗,不,不止,不仅能成诗,也能再颠倒。” “啊啊啊啊……第四个字做开头,也能成诗,也能颠倒!” “疯了疯了,第五个字也可以!” “第六个字……” “第七……” “每一个字都可以做开头,再成诗,每一首另成的诗,都能颠倒。” “老天爷,这岂不是四十首诗。” “天下竟有如此文字,死而无憾,我死而无憾!” “诗词文字之妙,一至于斯,何等的惊心动魄!” “………………” 满场几乎沸腾了,巨大的呼啸几乎要将穹顶冲破。 这一刻,许易在众人眼中,已不再是人,立地成圣。 不知又过去多久,满场的呼啸声止歇,只剩下无数张通红的脸蛋,热烈的眼神,起伏的胸膛。 “不知此诗可能入王爷法眼。” 许易问道,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恨不得打伤一拳的淡淡微笑。 永东王同样脸色潮红,大笑一声,“本王不过开个玩笑,问情郎何必当真,这张两心知,非你莫属。” 说着将奇符和一张记录了激发奇符方法的纸笺,送入许易掌中。 他再是心痛,此刻也知道无可挽回了,除非他想要“永东王”三字,从此臭遍四海。 “问情郎大才,佩服之至,这是赌注,还请问情郎收下。” 雪紫寒将一枚芥子抛入许易掌中。 许易如何不知雪紫寒心意,便即收下,正要退回桌去,便听一声道,“能做出如此奇诗,足见问情郎才情无双,世所罕见。既然龙兄代表北海出场了,我南海、西海,自不能甘居人后,图兄,你说呢?” 说话的正是南海丞相牛通天。 图坤微微一怔,不明其意,便听耳中有声音传入,“图兄,你我到此,正是为商议大计,不料北海派来了龙剑及,弄得龙景天避而不见,耽误了大事,岂不坏事,我观这新人冬宫令,必是龙景天心上之人,当次机会,还是通过此人引龙景天出来为妙。” “再则,经此一事,这问情郎声势势必大涨,东海的文风之盛,岂非要压过咱们两家,趁此机会,压压此子,也是好事。” “原来如此。” 许易暗暗道。 自打弄清了此间可以传音,许易的截音术便始终展开。 妖族和人族文字相同,语言发音不同,但许易已通妖言,截音术的根本,乃是模仿声线,只要听得懂妖言,妖族的传音,传入他耳,与人言无异。 许易对妖族上层了解的实在极少,得此机会,自然要尽全力地动用截音术,来获取资讯。 此刻,乱声入耳,还真叫他弄清了不少秘辛。 尽管牛通天传音入耳,图坤依旧以为牛通天的解释,有些别扭。 他们来此是有要事商议,即便见不到龙景天,还有东海丞归纶在,何必这个时候逼龙景天见面。 此外,打压问情郎,似乎也无必要,说穿了,也不过是个词臣,文名惊天,也改变不了大局,自己何等身份,何必与这词臣一般见识。 但牛通天话已出口,众目睽睽,他若是反驳,岂非是让牛通天没脸?当下道,“牛兄此言大善,有问情郎奇诗一首,今日的迎春宴,必定载入史册。如此机缘,本王当然不肯放过,只是不知问情郎肯不肯给本王这个机会。” “图王言重了……” 许易既知悉了图坤和牛通天的提议,如何还肯上套。 何况,他对扬名之事,根本毫无兴趣,若非为逼退龙剑及,他根本不会掺和进来。 岂料,他方张口,便听雪紫寒道,“图王有此雅兴,再好也没有,问情郎,我来时,主上有交待,此次迎春宴务使宾至如归,图王美意,不可辜负。” 说话当口,却向许易传音道,“图坤掌管西海御库,珍宝极多,诗词一道,许兄何曾败过,机会难得,正好向图坤求取宝物。” 久别重逢,雪紫寒一片芳心,全在许易身上,只盼着天下宝物,尽归这如意郎君。 有机会,自不愿许易放过,没有机会,她也乐得为许易创造机会。 “谨遵钧令!” 许易既不愿驳了雪紫寒美意,也知大庭广众,他必须说符合自己身份的话。 图坤道,“问情郎才情高绝,一首诗词,便能翻覆颠倒,千变万化,显然深通数理。本王愿在数术上,向问情郎讨教一番,不知问情郎能否赏脸赐教?” “当然了,有龙兄珠玉在前,本王也不会白让问情郎下场一回。若是问情郎能令本王开惑,本王自然不吝赏赐。” 许易道,“王爷过誉了,在下对数术,只是粗通。既然王爷抬爱,许某便斗胆一试。只是若许某无法为王爷开惑,还请王爷见谅。” 他早知图王的意图,自然觉得掺和一把,也无伤大雅,何况,他对数术一道,颇有心得。 果然,便听图坤道,“本来就是游戏,无法解惑也无妨,只是便要请冬宫令代为通禀贵主了,他是数道天才,当能为本王开惑。” 二百三十八章 五行棋 http://..org/ 雪紫寒万没想到图坤会提什么数术,如此一来,原来的如意算盘可就打不响了,正待拒绝,便听许易道,“不知图王所说的赐予是什么,许某想要一件珍品级的火浣衣,不知图王能否赐予?” 说话之际,向雪紫寒传音道,“答应他,无妨。” 雪紫寒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微笑道,“图王有雅兴,冬宫上下自当不令图王失望。” 图坤道,“珍品级的火浣衣,图某没有,不知哪位能助一臂之力,图某必有回报。” 说话之际,向牛通天传心念道,“老兄要我出头,图某已尽力,老兄总不会看本王丢脸吧。” 未虑胜,先虑败。 尽管图坤自忖胜券在握,但万一的事,谁说的准,左右是牛通天撺掇他下场的,自然还得牛通天来兜底。 牛通天心头冷笑,却朗声道,“不管哪位能拿出珍品级火浣衣,牛某都以一组上品五行灵石相换。” 说话之际,掌中多出三枚黑色灵石,五道不同的属性标记,飘腾欲飞。 “什么时候火浣衣这般值钱了!” “这可是珍品火浣衣,万火不侵,不过用一组上品五行灵石相换,实在……” “牛丞相好大的手笔,倘若姓许的输了,岂非是白换了……” “…………” 即便场间诸人皆是妖族最顶尖那一拨,成组的上品灵石同样是一笔令人炫目的财富。 以这组上品五行灵石换取一件只能用来防火的辅助类法衣,实在是大材小用。 “牛兄好大的手笔,巧了,龙某恰有一件珍品级火浣衣。” 龙剑及掌中多出一件巴掌大的赤色法衣,远远朝牛通天送去。 牛通天接过,转手将那组上品五行灵石,朝龙剑及抛去。 交易瞬息达成,图坤哈哈一笑,“多谢牛兄,好了,问情郎,该开始了。” 说着,图坤大手一挥,五枚指甲盖大小的五色棋子,横列在空中。 棋子中央各自镌刻着金、木、水、火、土。 图坤轻轻挥手,五枚棋子的顺序打乱,成了木、水、火、土、金。 图坤指着虚空中的五枚棋子,道,“问情郎若能将这五行棋子,按原次序归类,便算赢了,小小的列阵,放在数术中,也不算多高深吧?” 许易简直无言了,他没想到图坤堂堂王族,竟能做下这般事来。 场上气氛在片刻沉默后,也终于燃爆。 许易才聚拢的人气,并不曾消散,尤其是一干女妖,根本不顾图坤身份,高声鼓噪,尽是为许易抱不平。 当然,也少不了见不得许易风光的孟天长、樊星云等辈,皆是催促着许易速速动作。 “咱们上当了,许易,图坤好不要脸,玩弄文字技巧。他这五枚棋子,我听龙景天点评天下宝物时听过,乃是星空石用阵法锻成,可大可小,大石如山丘,小则如棋子,每一枚皆有数十万斤之力,图坤用阵法炼化了这套五行棋,能如臂使指,御山丘如芥子,以势压人,以力伤人,最是霸道。他既然讨巧,咱们便是认输,也不算丢脸。” 雪紫寒赶忙向许易传音,生怕许易不知轻重,贸然下场。 “原来如此,试上一试,总是要的,区区声名,算得了什么。” 许易传音道。 许易的确不在乎名声,可珍品级火浣衣就在眼前,岂能放过。 若是图坤这五行棋,有别的机巧,许易还真不敢下场。 否则一旦动用真元,法力流转,满场这么多五阶大妖,他人族身份,必定露底。可若是纯粹比气力,许易还是愿意试一试。 打破二道龙门,许易肉身强横无匹,走的是纯正上古大能炼体的路子,一身铜皮铁骨,不知有几千几万斤气力。 当下,他冲图坤一抱拳,微笑道,“王爷既有雅兴,许某自当奉陪,何况,王爷如此体恤许某,出了这般简单的题目,许某岂能让王爷失望。” 话音方落,许易双臂探出,稳稳将“金”字棋抓去,丹田急沉,双臂猛地凸起,无尽的力量如滚滚江河,朝双掌汇聚。 便听他沉喝一声,那棋子竟真的轻轻动摇了。 “好!” 不知谁发一声喊,一众女妖顿时发狂呼喊,喊声几要撕裂云霄。 才气冲宵的问情郎,不仅英俊得让人要停止呼吸,还有如此神力,落在一干性情狂放的女妖眼中,真如天神下凡。 “好一个神血遗脉,一阶小妖竟有如此神力,非同反响。” “不就是一颗棋子么,莫非其中还有什么机窍?” “那是星空石炼制的,一颗怕不有三十万斤,非巨力之妖不能御。” “什么!” “…………” 满场嘈杂,龙剑及充耳不闻,愚夫之论岂足听?他远比旁人清楚,图坤的五行棋实乃霸道绝伦的法器,每一粒棋子皆重五十五万斤。 而图坤还能催动法诀,加重力道,纵使天神神力的妖族,在一阶之时,也绝难撼动。 可这家伙竟出手,便将之撼动,简直惊世骇俗。 图坤眉头微蹙,他玩弄文字技巧,将数术之斗,弄成了气力之比。 他只将最前的“金”棋挪到了最后。许易要恢复次序,只需将’金’棋挪到最前便可。 之所以这般简单,是因为图坤根本就不认为许易这区区一阶小妖,有撼动五行棋子的可能。 眼见着“金”棋,便要被挪动,图坤再也顾不得颜面,眼目中精光爆射,双掌急挥,一道道清光,直扑“金”棋。 顿时,已重如山丘的“金”棋,顿时又像被压上了几座大山,死死地钉在空中,再也不得动弹。 “问情郎,你若有本事再让棋子颤一颤,便算你赢了。” 当众催动法术镇压棋子,以图坤的身份,已算落了下乘。 眼见大局底定,图坤自然要想办法稍稍挽回些局面。 岂料,他话音方落,许易身形陡然暴涨,化作一尊身量巨大,满身可怖毛发的巨猿般的妖兽。 妖兽大手探出,稳稳抓住棋子,一声狂喝,那“金”棋,被横握而起,端端正正摆在“木”棋之前。 二百三十九章 记取崖 http://..org/ “献丑了,王爷,承让!” 许易再度化作人身,依旧一袭青衣蔽体,端端正正冲图坤抱拳道。 他话音落定许久,满场始终无声。 图坤瞠目结舌,龙剑及满面阴沉,唯有牛通天面色如常,若有所思。 “敢问图王,可是许易胜了?” 雪紫寒含笑说道,心中的惊诧亦如山呼海啸。 眼前的这个家伙永远都在创造着奇迹,不管什么时候,何等危险,他永远能让自己放心。 见得许易这等手段,雪紫寒心中莫名地安然了。 岂料,她一句话出,打破了满场的沉寂,喧嚣陡起。 “单臂便有三十万斤之力,这是什么样的巨力妖兽。” “绝不止三十万斤,君不见图王催动术法前,许易都要将金棋子移动了,尔后,图王催动了术法,金棋子又安稳如山,一前一后,岂无变化?” “看清他的本体没,那是什么妖兽,怎的从未见过,神血遗脉可是都有传承的。” “好像是爆裂金睛巨猿的旁系,不过即便是爆裂金睛巨猿也只见于笔记,何曾见过真容?” “…………” 嘈切声中,牛通天将珍品火浣衣,送入许易掌中,许易向龙剑及抱拳道,“还请王爷赐下用法。” 龙剑及笑道,“你求此物,却不知用法,当真有趣,滴入鲜血,自能凭心而勇,如臂使指,真没想到本王的两件宝物到头来都落到了你手中。牛丞相,我和图王都败下阵来,还得看你的本事了,对了,许易,你还要什么宝贝,最好是本王手中有的,如此一来,本王说不得又能向牛丞相生发一笔了。” 牛通天笑道,“看来本相是不下场不行了,只是不知问情郎想要些什么呢?” 许易道,“在下才疏学浅,适才两场,已竭尽全力,不敢再逞能。何况,今日迎春宴,乃我东海盛宴,能侧身其间已是莫大荣幸,何敢耽误诸君享乐,所谓比斗,也不过是一娱诸君眼目,在下已尽力。” 被图坤用文字机巧摆了一道,许易吃一堑长一智,如何会再下场。 何况,若非急用,珍贵如火浣衣于他和白纸无异。 他已没什么要追求的了,更没有什么值得他冒险的了。 牛通天摆摆手,“别忙着拒绝,听本相把话说完。图兄所谓考教数术之道,不过是开个玩笑。问情郎敢接下,证明对数术一道的研究,必有独到之处,牛某想在数术上讨教一番,问情郎何必严词相拒。” “问情郎放心,牛某讨教是真,可没图兄玩笑的心情。当然了,即便是讨教,按惯例,自然少不得好处,若是问情郎能答出,牛某赠予一组上品五行灵石。倘若问情郎没答出,也不须问情郎输给牛某什么,只请冬宫令在记取崖上的两忘石上,安坐片刻,牛某对人挥毫,作画一幅,不知这小小要求,冬宫令能否满足。” “答应他。” 雪紫寒正踌躇间,许易传音入耳。 这回,许易关注的根本不是什么成组的上品五行灵石。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记取崖”上。 记取崖,他当然知晓,位于卷涛海域,根本不在这冬宫世界中。 这才是最关键的信息。 自打见到雪紫寒,许易便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才能将雪紫寒带出这片世界。可不论他做何种打算,都丝毫看不到短期内能带着雪紫寒离开的希望。 却不料,机缘从天而降。 雪紫寒不明究竟,以为许易对自己的数术本领无比自信,鉴于许易一直以来的神奇,雪紫寒毫无保留地选择了信任。 在雪紫寒应下后,牛通天掌中现出一块淡蓝色的暖玉,瞬息,光芒大作,在空中汇出一片璀璨的星河。 “问情郎,找到那个点,就算你赢。” 牛通天微笑说道。 “这是什么,密密麻麻的星河,什么点,点什么……” “东来兄,你素来以通数术之学,闻名天下,可看透其中虚实。” “惭愧惭愧,这漫天星河,如恒河沙数,实在难窥究竟,好像暗含周天斗数,又似杂合周流六经,实在是前所未见。” “…………” 乱声欲沸,许易充耳不闻,星图打开的一瞬间,他便陷了进去。 落在旁人眼中,眼前的星图,是毫无美感的密密麻麻的乱点。 可落在他眼中,眼前的星图,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和谐,散发着神秘而美妙的诱惑,仿若这世间最美丽的玉人。 许易盯着星图,怔怔出神,东曹算经,周流六经,虚天三数论,三王画歧书,一篇篇堂堂奥言,他都在这片星图中,找到了他们的存在。 似乎,他脑海中也出现了一片星图。 那密密的麻点,主动分开,一条条线索,如串珠玉,每一串珠玉结成,麻点便会减少。 忽忽,他脑海中的星图,瞬息之间,已穿出无数根珠串,星图上的麻点,也越来越少。 终于,星图中,只剩了十三颗麻点,散布在星图的四面八方。 不管许易如何用心,却始终无法将那十三颗麻点串联起来, 忽的,眼前的星图陡然消失,许易悠然转醒,怔怔盯着牛通天。 牛通天微笑道,“半柱香过去了,问情郎始终无动于衷,本相承让了。” 口上如是说,心中却冷笑不止。 在牛通天看来,许易完全是在拖时间,似这张星图,普天之下,除了那人,谁能解开。 便是自己,也是在那人的指点下,花了无数时间,才略有小成。 这姓许的当真不知天高地厚,明明无法作答,恐怕连题目都看不懂,却非要装作一副深得其中之妙的模样,实在可耻。 “却是许某输了。” 许易本来就没打算赢,即便答得出来,他也定要装作答不出来。 至于那璀璨星河,分明就是一道深奥至极的数论,看似一个问题,其中蕴含着八大关键节点,如非是他,区区半柱香,根本连审题的时间都不够,如何能解的过来。 此刻,他虽干净利落地认输,脑海中依旧盘旋着无数的珠串和始终无法串联的十三个星点。 二百四十章 同乘 http://..org/ 牛通天的考教结束后,整场插曲彻底落下帷幕,迎春宴继续进行。 龙剑及依旧高居御座,雪紫寒则和牛通天、图坤,同列于陛阶下,一曲欢歌后,东海丞相归纶领衔,敬祝罢天地,祭祀了春神,场间的条案尽数被撤下,如龙的长桌被推出,各式的美味珍羞,百年陈酿,流水一般堆上桌来。 眼见人潮将起,许易便打算隐退。 无数灼热的目光,告诉他,若不尽早抽身,恐怕就走不动了。 很显然,适才没有通过牛通天的考验,并未让他的名声稍有衰减。 当今之世,数术乃是冷门,一个诗词天才不精通,原也正常,没有谁会对他求全责备。 而那首颠倒诗带来的震撼,很明显才刚刚开始发酵,许易急急传音凤九,要他给自己打掩护,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岂料,他才传音,便见牛通天阔步靠近,拍着他肩膀道,对着龙剑及、雪紫寒、图坤道,“我观今日天气,记取崖上当百花盛开,赶在酉、戌相交之时,当能看到灿灿烟霞酿酒百花,实在是无双盛景。既然要冬宫令入画图,彼时当是至妙,不容错过,怎么样,问情郎,龙兄,图兄,可愿一观否。” 牛通天这一靠近,左近无数正向许易逼来的脚步,瞬时,都停止了移动。 “答应他。” 许易急急传音。 雪紫寒却没开口应下,她突然明白了许易打的什么主意,传音许易道,“许兄,我知你心意,但龙景天之强,绝非寻常人能够想象,我恐怕……” “放心,光靠我自己肯定不够,咱们有帮手,这么多年了,你何曾见我打无准备之仗。” 许易传音道。 惊变突发,他是陡然才见到雪紫寒,哪里有什么准备,只不过他见得明白,牛通天绝非是吃多了没事干的家伙。 让雪紫寒出这冬宫世界,必有所图。 但不管他打的是哪种是心思,在许易看来,都值得他奋力一搏。 道理很简单,以雪紫寒的身份,恐怕寻常要出冬宫世界的机会都很少,此番能光明正大带雪紫寒出冬宫世界,不管怎样,都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我们还要一起找秋娃,不是么?” 这段声音传入耳来,雪紫寒心中的挣扎消失了,暗暗想,他说的不错,再难的场面,他都挺过来了,大不了死在一处便是。 “怎么,冬宫令是要爽约。” 牛通天盯着雪紫寒,含笑问道。 就在雪紫寒踌躇的当口,图坤和龙剑及皆亮明了态度。 “既有言在先,自当践诺,一切皆从牛相吩咐。” 雪紫寒微笑道。 “不可,没有主上吩咐,冬宫令不可轻出。” 归纶急道。 作为东海丞相,归纶当然天然就是龙景天最信重的心腹。 他很清楚冬宫令在主上心中有着何等紧要的位置,不说的别的,单是这几年来,为了帮助雪紫寒快速提高修为,主上令他弄了无数的珍宝。 这些珍宝,以他的见识,根本就不适合境界低微的冬宫令服用。 就好比一块璞玉,冬宫令能利用的只有小小边角,但主上却毫不犹豫地毁弃整块璞玉。 如此竭心尽力,主上所图为何,不言自明。 冬宫令如此仙姿远雅,震动妖群,牛通天打的什么主意,归纶并不敢确定。 是真的只是其仙姿入图画,还是另有所图,谁敢保证,何况还有狂傲的龙剑及在一旁虎视眈眈。 若是出了问题,他如何向主上交待。 “归纶兄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家主上?” 牛通天变了脸色。 归纶打个哈哈,“牛兄想多了,想多了。” “什么想多了,你这老龟,满脑子都是混账肮脏,我那堂兄何等赫赫神威,谁人敢犯他的冬宫令?行了,懒得跟你废话,本王做主了,现在就去。” 龙剑及心热如火。 他根本没将东海上下放在眼里,就是强幸了这冬宫令,以过往的经验看,龙景天也定然奈何不得自己。 但前提是,将这冬宫令弄出这片小世界。 龙剑及这一插手,归纶彻底灭火了。 他很清楚,以龙剑及的蛮横,他再敢稍有嗦,龙剑及必定怒狂,到时候这疯子就是动手打脸,也是寻常事。 若真如此,他堂堂东海丞相的面子,又该往哪里摆? 半柱香后,龙剑及领衔的队伍出现在了冬宫世界之外。 一路上,许易一边向雪紫寒介绍这方世界的情况,一边在脑海中继续构思那十三个始终无法串起的星点。 “记取崖遥遥,便由我带这冬宫令飞一程吧。” 龙剑及含笑道。 “不忙,我自有座驾。” 雪紫寒朝东方一指,一只体型庞大的金色巨鸟,掠空而来,百里之遥,瞬息而至,正是凤九化形的大鸟。 凤九至此,雪紫寒先知,自然是许易前后勾连的结果。 将凤九牵扯到这眼前的涡旋中来,许易看重的不是别的,正是凤九的奇速。 “原来是黄风那头假凤凰的种,冬宫令果然好威风,果然是好座驾,哈哈……” 龙剑及大笑。 凤九之父黄风,龙剑及早就认识,作为龙景天后提起的领主,龙剑及对其天然就没好感。 “冬宫令大人,可否捎我一程。” 许易边说话,边作揖。 巨鸟冲许易喷出一道巨大的白气,似乎怒气冲宵。 凤九真是悲愤至极,受人以柄,竟成了这该死家伙的坐骑,他真是越想越憋屈。 “可!” 雪紫寒微笑道,说罢,腾步上了巨鸟的背脊。 许易随后腾空而上,凤九大翅一挥,将他掀开,雪紫寒微笑道,“尊驾勿恼,雪紫寒有礼。” 凤九双翅一展,便将翻飞的许易接住,心中莫名的甜滋滋。 “好,咱们出发。” 牛通天话音方落,化作一道红光,朝西方腾去。 龙剑及和图坤相视一笑,随后跟上。 凤九双翅一展,九天之上飓风顿起,层层云雾接连被排开,如一道流影,穿梭虚空,瞬息,便越过了龙剑及和图坤,已和牛通天并驾齐驱。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四十一章 冬宫破碎 http://..org/ “好快的速度!” 牛通天暗暗心惊,当即催动秘法,一团蓝光包裹全身,身形猛地加速。 “妖躯之力,竟能如此急速。” 雪紫寒暗暗心惊,忍不住轻喃出口。 许易亦惊诧不已,他如今的遁速已算不慢,但和这种老牌的妖族强者相比,实在远有不如。 不止是境界上的差距,更多的还是妖族自我传承的天赋区别。 “这算什么,不过一头老牛,论飞遁,我堂堂凤凰一脉,怕过谁来。” 凤九暗暗腹诽,有心在雪紫寒面前卖弄,双翅猛地停止了摆动,开始微微颤抖,每一次轻颤,便有一片片锐利如刀刃的巨大风刃向四周散开。 瞬息,凤九巨大的身躯,便再度赶上了牛通天。 “哈哈,牛兄,和鸟儿比遁速,亏你想的出来,漫说是你,整个妖族,在飞遁上,能胜过黄风一族的,还没生出来了,别逞能了,歇歇吧,我和图兄老胳膊老腿,可玩不起这个。” 龙剑及高声大笑。 “好一头神鸟,牛某服气了。” 牛通天亦大笑,并降低了遁速。 众妖狂飙突进,约莫一个时辰后,降落在了一座四面临海的山崖上。 许易从没见过这种模样的山崖,简直就像是自海中拔地而起似的,方方正正,纵横十数里,山崖上,百花开遍,却无一颗树,一株草。 西面临海的崖边,有一块雪白的玉石,造型独特,宛若两字组成,细看正是“两忘”二字,入神不入形。 牛通天指着玉石道,“还请冬宫令登临石上,牛某现在就作画。” 雪紫寒依言登上玉石,牛通天果然开始作画。 许易始终弄不明白,牛通天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记取崖,两忘石的故事,他传音向凤九证实过,并没有什么诡谲之处。 显然并非是牛通天事先生造的。 除此外,他也确信雪紫寒的出现,在冬宫世界是第一次,牛通天即便有谋算,也不可能谋算到雪紫寒头上来。 可牛通天为何要费这偌大周章,将雪紫寒调来此处,难道真的是为他做一回模特这般简单? 一幅画不过数十息,便结束了,牛通天才智不凡,画纸上的雪紫寒,栩栩如生,最难得的是将雪紫寒自带的绝美气质,熔炼入了图画。 “妙哉妙哉,牛兄,何时竟有这般雅骨,哈哈,冬宫令曼妙仙姿尽入图画了。” 图坤含笑赞罢,接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本王就不奉陪了。冬宫令,我寻你家主上,还有要事相商,若是方便,可愿与本王同归。” 忍了半晌,图坤就为看牛通天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他和许易一般,绝不信牛通天别无深意。 牛通天笑道,“王爷何必心急,要谈大事,在这里也可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龙东主大人已经到了。” 牛通天话音方落,一道身影如水印一般显现,仿若自虚空中生出。 来人是个青袍男子,二十来岁模样,容颜俊美,气度雍容,其人身上最大的特点,便是和谐。 这种和谐,强如龙剑及,牛通天,图坤,也不曾拥有。 即便是这三位五阶顶级大妖,矫饰出的人貌,虽几乎不漏任何破绽,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许易这个人族,一眼就看出此必是妖族矫饰。 而这青袍男子的出现,一瞬间,几乎让许易以为来的是位人族修士。 “见过龙东主。” 图坤和牛通天齐齐向青袍男子躬身行礼。 “见过主上!” 凤九赶忙行礼,许易作惶恐状,有样学样。 “见过兄长!” 龙剑及勉强一拱手,神色冷淡。 雪紫寒微微一抱拳,并不说话。 龙景天微微一笑,视线在龙剑及脸上定格,温声道,“一别多年,三弟修行有成,为兄心中真有万千之喜,叔父大人在天有灵,也必定欣慰。” 龙剑及冷声道,“我算什么,区区小道,怎能和大兄相比,大兄得了家父的传承,天赐造化,修为一日千里,我给大兄提鞋也不配,家父在天上看了,想必也定会说,自己没选错人。” 龙景天微笑不改,却不再接口,转视雪紫寒道,“时间不早了,随我回去。” 雪紫寒心中发紧,传音许易,生怕他强来。 “哈哈,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龙东主,若不是我约冬宫令大人到此,怕是还见不得你吧。你别怪牛某和图兄不请自来,实在是今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据可靠消息,那帮绿妖已经杀到东海来了。” “什么!” 龙景天微微变色。 图坤沉声道,“的确是察觉到了绿妖的踪迹,本王才应牛兄之请,连同剑及兄一并入东海,正是要商讨,咱们四家联合,进剿西极之海一事。” “此事容后再议,回头吾让归纶与几位商议。” 龙景天淡然说道,视线始终打在雪紫寒脸上,偶尔在许易身上掠过。 “龙东主竟然毫无诚意!谁不知那绿妖乃是我妖族受了异源感染,进而异化,假以时日,一旦感染扩散,整个妖族将沦为绿妖王之手,到时候,四海妖族还能存否,龙东主,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为我四海妖域考虑。” 牛通天陡然爆发,步步紧逼,怒色勃发,几要贴到龙景天脸上来。 忽的,龙景天面色剧变,掌中多出一块星空斑斓的玉牌,玉牌忽的发出耀眼的亮光,随即隐没,下一瞬,碎裂开来。 “冬宫世界碎了!” 龙剑及陡然变色,狂声喝道。 旁人不认识那块玉牌,他却认识,那是冬宫世界的主牌,作用正是控制冬宫世界所有进出口副牌而用。 那些副牌,就是进出冬宫世界的穿梭令牌。 主牌一旦破碎,便意味着冬宫世界的进出口封死了。 能造成这种状况的,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整个冬宫世界的破碎。 龙剑及喝声未落,牛通天化作一道流光,撞上了龙景天。 一只碧绿的手掌,正掏在龙景天腹心处,龙景天周身冒起一团黄光,在那绿色手掌之下,护体黄光如蝉翼般,瞬息破碎。 霎时,绿色手掌破开了龙景天的腹心,伸了进去。 二百四十二章 浑天剑 http://..org/ “绿妖!” “你不是牛通天!” “不对,是牛通天被感染了,变作了绿妖!” 惊变瞬发,呼声乱起。 牛通天丝毫不为所动,精神全所未有地集中,插入龙景天腹心的绿手猛地合拢,岂料,团握一空。 瞬息,牛通天变了脸色,满目皆是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他的身影猛地烟化,龙景天已击到他眉心处的大手,猛地爆出一团红光。 烟化的身影顿时消散,下一瞬,牛通天身影从记取崖上消失,出现在三百丈外的云海深处。 龙景天面色如常,心腹处的创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双目如电,射向远处的牛通天,缓缓道,“连你都被感染了,看来绿妖之祸已酿得太大了,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龙东主,绝不能放任此獠离开!” 图坤赶忙表态,随即,激发出一道冰球。 证明自己没有被绿源感染。 龙剑及心头一跳,虽不搭话,亦赶忙激发一道攻击,自证清白。 不管龙景天如何想,总之,他自己决不能给龙景天任何对自己出手的机会。 随即,凤九也发出一道攻击。 顿时,许易意识到问题严重了,他怎么敢激发攻击,一旦激发,便即露底。 正在他纠结之际,牛通天哈哈大笑,“可笑可笑,我原以为你龙景天贵为一方之主,必有了不得的见识,没想到你也这般迂腐颟顸,也来说什么感染?真的等尔等体味到了那股纯正的力量,才能认识到那才是我妖族尘封在血脉已久的本源力量。” “龙景天,你能修到妖核潜藏,实在大出牛某意外,你也不必和牛某拖时间,整个冬宫世界的入口已经破碎,你那帮虾兵蟹将根本不可能赶来,要出手便快些吧,否则牛某可就要走了。” 牛通天的大胆,简直超乎众人的想象。 “有一便有二,有二必有三,你还做了哪些准备,都一并使出来吧,吾不怕你死不瞑目,只是吾动手一回,总要斩下几个头颅才好。” 龙剑及淡淡说道,“吾给你时间,任你排兵布阵。” 牛通天哈哈一笑,“好豪气,既如此,牛某再遮遮掩掩,可就要让人小瞧了。” 话音方落,他掌中一块玉牌猛地炸碎,半空中,现出一道光门,十二道身影瞬息跃出,人人披就金甲,冲牛通天拱手为礼,“圣主有令,吾等皆奉神将号令,必要日月重光,妖域再洁。” “日月重光,妖域再洁,死来!” 龙景天冷笑未罢,毫无征兆地动了。 但见他大手轻招,整片苍穹瞬息变色,十余道淡淡云气,似乎凭空而生,将包括牛通天在内的十三道身影尽数笼罩。 云气起时,许易只觉从骨头缝里冷了出来,难受到了极点,雪紫寒、图坤、龙剑及,凤九等人甚至忍不住激发了护体光罩。 “天寒领,他竟练成了天寒领。” 龙剑及心头翻起滔天风浪。 旁人不知龙景天使出的功法是何来历,他却一清二楚。 这套天寒领的功法,便是他父亲身前潜心苦修,也始终不得大成。 此刻,龙剑及观龙景天出手的阵势,分明已到了一种前所未见的境界。 轰! 苍穹似乎都炸开了,十三道身影尽皆金光大冒,淹没在他们周身的云气尽皆迸散,好似崩开了山岚,一片片云气,没消散一分,空中都剧烈震颤一下。 “龙景天,不愧一方霸主,名不虚传!” 牛通天满面煞白,双目中神采尽丧,死死盯着龙景天,忽的一声厉啸,其余十二位金甲妖尽皆厉啸。 忽的,十三道斑斓紫气,自十三人掌中放出。 紫气才一荡出,记取崖上,盛开的百花,瞬间枯萎。 方圆十余里的海域,无数海兽、海鱼跃起,在半空中化成一团血雾,皆朝那斑斓紫气飚去。 “修罗死气!” 图坤厉声惊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许易也惊呆了,修罗死气,只存在于笔记之中,传说来自九幽深渊,天然侵蚀一切血肉生灵,他无法想象,到底用什么办法,能将此物修作功法。 斑斓紫气,瞬间吸食了无数的血肉生灵,化作巨大而凝实的紫剑,猛烈地轰向龙景天。 龙景天单掌划天,五指猛地合拢,奋力一扯,舌绽春雷,“破!” 似乎整片苍穹都要被他扯落下来,十三道紫剑,瞬息炸开,漫天云气眼见便要再度汇聚,冰寒的感觉再度再许易骨头缝里腾起,忽的,那迸散的紫气,瞬息汇聚,化作无数道诡异的触手,径直绞入无数道云气中。 云气崩碎,龙景天终于变了脸色,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不断纵横交错的紫气,忽的,双眸精光迸发,怒喝道,“浑天剑阵,绿妖王到底是谁!” 牛通天狂笑道,“不愧是算计无双的龙景天,一目便看破了,哈哈,四方海域早就到了统一的当口,这方世界也该换个真正的主人。统一之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龙景天,还没醒呼!” 漫天紫气,宛若浩荡星河,不停地聚合改换,瞬间化作囚笼,似要笼罩这方天地。 “龙东主,撑住,图某必招人来救护!” 话音方落,图坤化作一道流光,瞬息不见踪影。 牛通天并不阻拦,似乎当图坤根本就不存在,不知是布下了后手,还是坚定地完成今次的主要任务——灭杀龙景天。 “小鸟,带冬宫令离开!” 龙景天冷声下令,随即,冲雪紫寒温暖一笑,“放心,区区乱贼伤不得我,保护好自己。” 凤九领命,双翅一展,抄起许易和雪紫寒,狂飙而去。 热血沸腾的龙剑及,压住心头的躁动,随后离去。 他真想在原地看着,看这龙景天是怎么死的。 绿妖王布下如此之局,处心积虑之下,龙景天多半是死定了。 若是龙景天身死,东海无主,他龙剑及渴盼已久的机会,岂不就来了! 龙剑及不想走,却不得不走,毕竟,真等双方分出了胜负,他可就麻烦了。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二百四十三章 挟持 http://..org/ “到哪里去?” 凤九高声问。 雪紫寒看向许易,许易道,“去北境圣庭!” 这是他当然无二的选择。 妖族大变在即,是雪紫寒脱身的天然良机。 相比雪紫寒的危机,幽火深渊之行,当然可以推后,也必须推后。 “不行!” “不!” 雪紫寒和凤九竟同声出口。 “冬宫令何等身份,岂能入那人族之地,许易,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若执意如此,大不了鱼死网破。” 凤九自以为许易是要擒了雪紫寒,往人族之地领赏。 冬宫令芳姿如仙,令凤九心折不已,顿时便生出了一种救美抗暴的英雄心肠。 雪紫寒向许易传心念道,“我在冬宫,尚有未了之事,你先回归吧,我自能寻到脱身之机。” 许易盯着雪紫寒,传心念道,“莫非龙景天在你身上中了禁制。” “不是!” 雪紫寒的回答毫不拖泥带水。 “那便和你周身的妖气有关。” 转瞬,许易想通关键,传心念道,“雪仙子,你我非只是故人,几番同生共死,早已性命相交,罢了,你既无法离去,暂时咱们不出这妖域也行。” “不好!” 许易心头才起警兆,凤九便喝出声来。 雪紫寒才凝眸,便听凤九道,“东南方向,西北方向有两拨追兵,正朝咱们逼来。” 他开启了识藏宫,感应能力顿生,但到底不如许易的神念精妙,他不仅感应到了这两拨人马,连来人是谁都弄清楚了,“是龙剑及和图坤,这两个混蛋,不去帮龙景天,却来寻我们,看来是有的麻烦了。” “什么!” 凤九厉啸一声,“如果是他们,必是冲着冬宫令来的,好贼子,分明是趁火打劫,趁着我东海之主中了暗算,想要来大捡便宜。北海之主和南海之主,哪个不是色中饿鬼,冬宫令如此……” 凤九陡然住声,又疾声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许易,你坏心眼最多,速速拿主意,冬宫令决不能落入他们手中,你若保护了冬宫令,事成之后,主上必定重重有赏。” 许易和雪紫寒的交流,全靠心念,凤九自不知二人的纠葛,却还在苦苦劝说许易出手相助。 许易道,“怕什么,你自有神速,加快速度,甩开他们不就行了。” 凤九急道,“你知道什么,他们既然敢追来,还招来了队伍,必定布了阵法,我遁速再是无敌,他们若是合阵,我便是翅膀挥断,也只能徒呼奈何。你快点想办法,别磨蹭,以他们的遁速,半盏茶的工夫,必定追上咱们。” “聒噪!” 许易皱眉道,“这个档口,老子能有什么办法,他们即便得了冬宫令,也未必敢怎么样,到时候咱们禀明主上,去要人便是,哪有旁的办法。” “你混账!” 凤九恨不能一翅膀将许易扇飞,奈何这个档口,他也只能狂暴突进。 许易却不再搭腔,专注于脑海中的那十三个仍旧不曾串起的星点。 而他脑海中的画面,除了那十三个不曾串起的星点外,还有牛通天以及十二位金甲绿妖,击出的那些以不断聚合、分散、成阵的斑斓紫气。 忽听一声长啸,“小凤九,不去救护你家主上,背着冬宫令四处乱串,是要造反么?” 却是龙剑及的声音。 随同他到来的,还有六人,各自身上散发着光辉,光辉交错,结成阵纹,遁速极快。 龙剑及广袖飘飘,精神焕发,双目炯炯,几乎要黏在雪紫寒身上。 眼下的局面,于他而言,是全所未有的好。 他甚至得到了北海之主的承诺,只要龙景天身死,必将全力助他夺回东海之主的宝座。 虽然得了承诺,但龙剑及心中并不托底。 如果将冬宫令这位妖域国色献与北海之主,他龙某人复位的事,便八九不离十了。 龙剑及正要下手,却听一声远远喝道,“龙兄来何速,图某紧赶慢赶,这才赶上。” 来人正是图坤,他身后跟着三人,同样结阵而来。 早在追逐之际,龙剑及和图坤都察觉到了彼此的存在,故而,对于图坤在此时出现,龙剑及毫不意外。 “图兄,我奉劝你别蹚这趟浑水。” 龙剑及含笑说道,与此同时,却传音道,“图兄,你要冬宫令干什么,我很清楚,但我要冬宫令,事关我正位东海之主,这个人情,你让与龙某,一旦龙某正位东海之主,东海上下,任凭图兄索求。此番承诺,可用命誓作保。” “何况,龙某此番为得冬宫令,是狮子搏兔用尽全力,带来的几位,图兄定也不陌生,何去何从,还请图兄自择。” “好吧,看来图某必定要给龙兄这个面子了。” 图坤微笑说道。 龙剑及准备充分,将其中利弊都说透了,图坤自然知道如何取舍。 图坤此行,带来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他来捉拿冬宫令,不过是下一步闲招。 反观龙剑及,几乎是倾家荡产一搏了。 且在图坤看来,龙剑及正位东海之主的可能性极高,这笔买卖做成了,其中利益之大,简直神仙都要动心。 何况,龙剑及带来的六人,竟有三名五阶大妖,三名四阶大妖,阵容极为强大,远远胜过了自己。 即便是动手硬抢,他这边也是毫无胜算。 “图兄高义。” 龙剑及爽朗一笑,冲雪紫寒一拱手道,“雪仙子请了,龙某诚心实意邀请,还望仙子不要让龙某难做才是。” 龙剑及话音方落,一柄雪色霜刃横在了雪紫寒脖颈上。 “你他妈疯了!” 凤九怒喝道,双翅停止了飞翔。 “闭嘴!” 许易冷喝一声,握着雪色霜刃的大手轻轻一划,雪紫寒雪白的脖颈间多了一条血痕,“老子是在救你我的性命,什么冬宫令,和你我有一文钱的关系么,主上都要死了,还管得了什么冬宫令。你他娘的少说废话。” 凤九要气炸了,他恨不能立时幻成人形,让这该死的家伙不得不动用法力御空,让龙剑及,图坤看透他人族的面目。 可他再激愤,也没想着要丢掉自己的小命。 当然,他也无法坐视如此仙姿缥缈的冬宫令,被这该死的家伙送入虎口。 郑重承诺 http://..org/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四十四章 慷慨 http://..org/ 惊变突发,龙剑及和图坤也看懵了。 “这,这……你这是做什么?” 龙剑及瞪着许易,简直无法指责。 按他原来的剧本,抢走雪紫寒,再收拾许易,不过是搂草打兔子。 他绝没想到,他这边还未动手,这兔子先动手了。 “永东王,图王,和你们二位相比,许某不过是小人物,你们谋划什么,想干什么,许某不想管,也管不着。以许某如今的名声,做个太太平平的文化名流,混迹于各大圈子,就是最好的生活,旁的什么,许某不敢想,也不愿想。你们二位要擒拿冬宫令做什么,许某不管,但许某的性命,必须得到保障。” 许易死死攥着霜刃,色厉内荏地说道。 “放下那把破匕首,没谁对你的小命感兴趣,你若再敢伤冬宫令丁点皮毛,本王发誓,必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龙剑及怒喝道,面上哪里还有半点阳光灿烂,乌沉沉地,好似随时要下暴雨的天气。 许易冷道,“永东王,你若是这个态度,你我恐怕是谈不下去了。” 说着,掌中的霜刃一紧,雪紫寒脖颈处的血线陡然加粗。 “住手!疯了,你简直是疯了!” 永东王完全想不通许易这是要干什么,得罪了自己,逃得了一时,还能逃得了一世么? 许易狞笑道,“许某烂命一条,当然不如冬宫令尊贵,许某想拿冬宫令一命,换自己一命,当然也捎带着还有凤九这蠢货,不知永东王,对了,还有图王,答不答应?” “本王对你的小命没兴趣,区区一介词臣,倡优一般的人物,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图坤冷声道。 龙剑及道,“图王说的便是本王说的,丢下匕首,赶紧滚!本王发誓不追究你的大不敬。” 许易道,“性命攸关,空口无凭,说实话,许某真信不过二位王爷。” “你到底想怎样?” 龙剑及几乎咬牙切齿说道。 若是场间只有许易,他早就明抢了,偏偏还有个凤九,遁速无双。 脱离了法阵,他没有自信能在遁速上胜过凤九,若是一击不中,被许易这几乎半疯的家伙下手伤了冬宫令的性命,又如何是好? 许易道,“许某不求别的,二位王爷各以命誓约束,许某便即将冬宫令交出。” 许易熟读妖族典籍,自然知晓命誓。 “混账!本王看你是真活得不耐烦了。” 图坤大怒。 命誓非比寻常,用妖元之力行誓,誓约之力甚至牵扯妖核,若是违背誓约,遗祸非小,除非是重大盟誓,便是妖族之间,也绝不轻动。 区区许易,在图坤眼中,比倡伶的地位高不了多少。 许易敢要求命誓,在图坤看来,根本就是莫大的侮辱。 “我看图王是根本没有诚意,否则,即便立誓,关联的也不过是我和凤九的两条性命,根本无关大局。可就是如此,图王也不肯立誓,不知图王到底是何肺腑?” 许易满面阴沉地逼问。 “行了,不就是要命誓么,本王答应你就是!” 龙剑及恨狂了许易,只想着此间事了,必找机会将之碎尸万段。 当下,许易写就誓词,朝龙剑及抛去。 龙剑及直看的咬牙切齿,暗道,这混蛋不愧是玩弄文字的。 他原本还打算等过了这阵,再冲许易出手,岂料,这家伙在文字上卡得极严,根本不留任何漏洞。 “怎么,莫非王爷有问题?” 许易寒声道。 他在誓词上,处理的极为小心,不是简单约定了场间众人不得对他和黄凤九出手,而是约定了不得对他二人起恶念,而这个约定的期限,是永远。 “罢罢罢,本王答应你,但是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要同样用命誓保证,在我等立下誓约后,将冬宫令送还!” 龙剑及当然不是傻瓜,若是这该死的家伙骗了自己等人立誓后,不兑现承诺,他们可只能干瞪眼了。 “这是自然!” 许易冷声说罢,当即盟誓道,“祖妖在上,我许易以命为誓……” 伴随着誓约,许易心头溢出血滴,在空中化作血雾飘散,龙剑及、图坤的精神终于松懈。 只有凤九心中狂跳,终于明白了关窍,心头恍若十万头蛮牛妖四蹄翻飞地踏过,“太坏了,这混蛋太坏了,天下怎么会有如此阴险狡诈的混蛋,离开父亲,我才知道这个世界竟有这样的坏种,竟是这般的危险。” 许易约誓完毕,龙剑及当即按照许易的誓词盟誓,图坤无奈,也只好盟誓。 随即,二人带来的随员也各自盟誓。 “好了,誓约完毕,你可以将冬宫令交出来了。” 龙剑及强压着心火,微笑说道。 “交什么,冬宫令自己有手有脚,他愿不愿意去,岂是我能做主的。” 许易微微一笑,拿掉了雪紫寒脖颈间的霜刃。 “混账!你敢违誓!” 龙剑及瞪圆了眼睛,图坤以及众妖亦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眼前发生的一幕,简直在挑战他们的认知。 就没听说过约过命誓后,还有敢反悔的,任你修为通天,也不得不深深忌惮。 “我的确是违誓了,妖固有一死,或重于山越,或轻于鸿毛,许某为冬宫令违誓而死,可谓死得其所,诸君若有本事,也可违誓。” 许易语态沉郁,慷慨陈词,凤九听得暗骂无耻不止。 偏偏雪紫寒明知他胡说八道,那句“许某为冬宫令违誓而死,可谓死得其所”,听在她耳中,便仿若这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龙剑及听得想死,图坤怒指雪紫寒,“抓冬宫令,不管别的,抓冬宫令。” 图坤话音未落,巨鸟颈部的金色翎毛尽数堆砌,瞬间堆成一座金色的小房子,将矮身的雪紫寒保护在内,双翅一展,腾空而起。 龙剑及、图坤等妖咬碎牙关,也无可奈何。 人家连命誓都不管了,还怎么跟人家斗。 那该死的家伙分明就是处心积虑,弄出的誓约,根本就束缚了一切。 一口气窝在心口,龙剑及长啸连连,几要气炸了肺。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二百四十五章 剑变 http://..org/ 誓约在前,无法攻击许易和凤九,自然无法攻击处在凤九羽翼下的雪紫寒。 最最憋屈的是,签署的誓约,被那该死的家伙设置了重重禁制,弄得想要喊帮手来代为攻击都不行。 就此放弃,漫说龙剑及不甘心,就连图坤也咽不下这口气。 两拨追兵,干脆汇作一拨,继续追击,不,追随着凤九。 “到哪里去,这般下去,你不别扭么?” 凤九没好气地向许易传音问道。 他真有些没法适应,这叫什么事儿,他飞到哪儿,龙剑及和图坤这帮家伙就跟到哪儿。 贴得还很近,又不敢攻击,又不想舍弃,就这般紧紧跟着,向开追思大会似的,他从来没这般尴尬过。 在场的可都是整个妖域的名妖啊! 真的不觉得憋屈么? 憋屈,怎么不憋屈,龙剑及觉得自己快疯了,图坤还不断地传音催促,问他到底怎么办。 能怎么办,耗下去呗,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变数。 “向着冬宫世界的方向飞。” 说完这句话,许易再不开口了。 他盘膝坐在凤九背脊上,纹丝不动,干脆闭起了双目,沉入脑海中那片光影世界了。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忽的,许易睁开眼来,面带微笑,笑得龙剑及毛骨悚然,瞪着许易道,“你笑什么,本王倒要看你到底怎么应誓。” 许易却不答话,挥手一道剑气,射向左侧的葛袍老者,一道剑气未落,又一道剑气生成,再射向二人阵营中的红袍大汉。 惊变瞬发,图坤目瞪口呆,龙剑及目眦欲裂。 原来,这段空白的时间,龙剑及和图坤一众,并非什么也没发生。 当先传音的,正是葛袍老者,他是上代东海之主麾下的老人,看顾着龙剑及长大,也追随龙剑及出东海,入北海。 他很清楚,今日之事,对龙剑及有多重要。 许久的沉默后,他向众妖传音道,“可有谁愿意随胡某,击杀许易,凤九,擒拿冬宫令。” 传音入耳,众妖皆明白葛袍老者破誓了。 许易写就的誓词,简直就是原心论罪,连在心中都不得其有恶意。 此刻,众人无不恨意汹涌,若不紧守心灵,早就都破誓了。 葛袍老者这一传音,龙剑及死死守住心灵,眼眶都红了。 “诸君放心,若肯助一臂之力,一旦永东王正位东海之主,东海上下,必定倾力以报,胡某可立毒誓。” 葛袍老者盯着红袍红年,再度劝道,“何兄,你还等什么,若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比胡某小不了几十春秋,也是生涯之末,难道还求突破不成?不趁此机会,为儿孙们博一个出身前程,还待何时?” “罢了罢了,便随胡兄搏一把。” 红袍老者传音出口,便也破誓了。 命誓之毒,不在于危急生命,而是隔断了修行进步的可能。 修行到五阶的大妖,其实和人族的修士大能没什么区别,都看重对生命的超脱,都执着于修为的跨越。 一旦破了命誓,和人族修士一般,必成心魔,根本不可能再有尽进阶。 更何况,命誓本身还是对祖妖的敬重。 一旦成誓,几乎无妖敢破。 红袍老者接受葛袍老者的劝告,一半的确是因为进阶的希望渺茫,想为儿孙在龙剑及处结一段缘法,另一半,却是为了报图坤的恩情。 岂料,葛袍老者和红袍中年才商议妥当,许易的七千剑便横山驾海的斩来。 “这不是纯正的妖元之力,你不是妖族!” 图坤狂呼出口。 “原来是卑鄙的人族,难怪,难怪你根本无惧我妖族命誓!凤九,冬宫令,你们还看不明白么,这卑鄙的家伙,根本不是人族!” 龙剑及大声呼啸,却不忘死守心灵。 “小小人族,也敢猖狂,死来!” 葛袍老者冷喝一声,双掌轻抓,狂暴无匹的剑气顿时溃散。 五阶大妖有着正面硬撼真丹前期强者,且能战而胜之的实力。 五阶大妖对灵力的掌控惊人,即便许易的七千剑,有着高速的内陷,本身稳定性惊人,可不曾点元,是他最大的短板。 在葛袍老者这等老牌五阶大妖眼中,他的七千剑,破之不难。 岂料,许易击出的七千剑的剑气,才在葛袍老者掌中溃散,便又化作一道道微小的剑气,纵横四方,遁速更急。 若是细察,便能发现那微小的剑气,前半部分在自左向右内陷,后半部分,却以相反的方向内陷。 最可怖的是,那些微小的剑气,皆在空中不断纵横交叉,皆成囚笼。 “浑天剑!你和牛通天是一伙的!” 图坤怒喝道,“卑鄙的人族,竟和绿妖搅合到了一块。” 化作巨鸟的凤九巨大的眼目瞬息充血,他和许易在一块搅合的时间不短,他更清楚,许易出席迎春宴绝对是偶然,和绿妖什么的勾结在一处,更是无稽之谈。可他想不通许易为什么也会这绿妖的浑天剑,使动起来,甚至超过了牛通天。 他见得分明,纵使牛通天等人,要使动这魂天剑,也须十三人合力,许易竟然一人便使出了。 凤九绝不信许易是早就会了这浑天剑,若是早就会了,当初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和许易纠缠那许久。 很显然,许易是才会的,这短短时间,见一次,便能修出如此恐怖的神功,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妖孽。 事实上,许易当然不是见了一次,就能修出浑天剑。 也没有人有本事一次便参透浑天剑。 浑天剑的大名,旁人不知,龙景天却随口喝破,实在是此剑流传于妖族最顶尖的存在中,已经很久远了,却始终无人修成。 牛通天在迎春宴上考教许易,拿出的星图,正是浑天剑的剑谱。 事实上,当时没有人看得明白,甚至连许易也不会认为那是一套简谱。 牛通天正是自信无人能窥破究竟,才将此重宝,显露人前。 而这浑天剑剑谱,自然是拜绿妖王之赐。 参悟不知多少岁月,牛通天也只勉强,能参透一道剑路。 须得联合其他十二人,才能合力演化出浑天剑。 二百四十六章 两心知 http://..org/ 牛通天等十三人即便是合演浑天剑,各自研习其中一路剑法,其中奥义也还须得绿妖王亲自传授。 因为,浑天剑的深奥,若非钻研数术到达无比艰深的程度,那浑天剑剑谱中的星星点点,落在眼中,也只能是一团乱麻,莫可名状。 牛通天哪里知晓,许易所言的初通数术,不是吹牛,而是谦辞。 他才展开星图,许易便瞧出了不凡,瞬息便沉迷了进去。 那深奥的星图,在许易眼中,就是一个个纵横交织的数题,每串起一串珠子,他便解开一串谜题。 若是绿妖王在场,也绝无法相信不过片刻,许易便将整个浑天剑谱破解得只剩最后一路剑法不得贯通。 那最后散落的十三颗星点,便是最后一路剑法,一旦贯通,整个浑天剑谱便完全解开了。 整场迎春宴的后半段,许易大半心神基本就沉浸在开解这浑天剑谱中,却始终不得其法。 直到记取崖上,牛通天陡然生变,会同十二位金甲妖,当着他的面演绎浑天剑,囚困龙景天,许易才得了灵感。 至此,他一边继续解锁最后十三个星点,一边在脑海中映照牛通天等人演绎的浑天剑,一刻不歇。 终于,经过上千次的推演,许易解开了最后一路剑法。 解开了全部的浑天剑,就好似攀登上了一座通天高峰,站在峰顶,再往下望,才知来路是何等的奇崛艰险。 当然,若是旁人,研习至此,至多也只是解开了浑天剑的全部关键节点,悟通了剑法,距离激发剑招,无疑还有遥远的距离。 就像许易当年演练三五七剑一般,通晓了剑理是一回事,激发剑招,催动术法,又是另一回事。 好在许易有三五七剑的底子,真元浑厚无边,弄通了浑天剑的关窍,要想演绎,已是得心应手,只需在三五七剑的基础上再生变换即可。 此刻,许易两剑使出,剑气万化,囚笼顿生,不仅将葛袍老者和红袍中年笼罩于内,纵横的剑气,连同龙剑及,图坤等人一并扫入。 剑气高速旋转、内陷,论稳定和犀利,则又胜过了三五七剑。 而相比三五七剑,浑天剑最玄妙的地方在于多出了生灭变化,以及剑剑之间,构成了剑阵,生出了场域威力。 此刻,许易不过将两道七千剑演化成了浑天剑,瞬息间,便将龙剑及和图坤等大妖,全部禁锢在内。 浑天剑的场域威力,让龙剑及等人根本无法脱出剑阵,只能疲于抵抗。 遗憾的是,许易未曾点元,构成剑阵的本源火系真元,在五阶大妖这个层级面前,实在太弱。 即便有浑天剑的强大威力,衍生出了强大旋转和高速内陷,保持了稳定性。 但龙剑及等人全力抵御,剑气却也伤不得众人。 足足过了三十余息,生灭的剑气,才又有了消失的征兆。 许易一口气又荡出十余剑,漫天的剑气似乎要搅碎整片苍穹,巨剑瞬息化作无数小剑,构成十余个剑气囚笼,再度将龙剑及等人笼罩。 “行了,还没看够,走吧。” 许易催促一声,凤九如梦初醒,一对巨翅狂扇,扶摇而去。 一口气向西飞遁了万里有余,始终不见龙剑及等妖追来,显然,适才一仗,龙剑及等人已经丧胆。 撞上许易这么个妖孽,还有命誓束缚,纵使追来,除了继续丢脸,还能如何呢。“九兄,停一停。” 许易突然喊道。 凤九顿时在空中顿住。 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自己对许易竟已言听计从。 事实上,从许易使出浑天剑到现在,他还有些瘟头瘟脑,只觉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惊悚得难以理解。 立在凤九背脊上,许易取出一块玺印,传递了消息,半个时辰后,一个圆头圆脑的红孩儿,自波涛中跃起,正是阿鲤。 阿鲤跳到许易近前,满面欢喜道,“公子,你终于想起我了,我一个人在妖域中游荡得好无聊。” 许易指着雪紫寒道,“这是雪姐姐,我的挚友,也是大越之界来的,与你也算是故乡人了。你见过了,就别忘了。” 阿鲤用力点头,学着许易平日与人见礼的模样,短粗的小胖手向雪紫寒一礼,“见过雪姐姐,我叫阿鲤,我很有本领的,以后,雪姐姐有用得着的地方,阿鲤绝不推辞。” 雪紫寒眼圈一红,摸着阿鲤的圆圆脑袋,却不说话。 她想起了秋娃。 许易自知她心思,唤阿鲤近前,掌中多出一枚符,正是得自龙剑及的那枚异符两心知。 许易催动奇符,一道寒光瞬息将他和阿鲤笼罩,过得片刻,寒光直没入他和阿鲤的胸口。 寒光敛尽,许易顿生一种奇妙之感,他在心中呼唤阿鲤,阿鲤张口便应声了。 许易笑着向阿鲤解释了这种奇符的妙用,阿鲤大喜,“若是如此,我不动用玺印,也能接收公子的信息啦。” 许易得到这枚异符两心知,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阿鲤。 阿鲤的水遁之法,神妙莫测,如果应用的好,乃是绝佳帮手。 奈何许易和阿鲤之间,传递消息,始终是个难点。 毕竟交战的对手,都是大妖,稍有不慎,阿鲤便容易泄露行踪。 有了这两心知的妙法,以后心念交流便可。 “阿鲤,你往西边遁走,我来看看咱们隔多远就会消失这种感应。” 异符两心知,是罕见的二阶奇符,时效奇长,许易已知晓,但能隔多远距离,他却不知。 当下阿鲤朝西边遁走,凤九驮乘着他和雪紫寒,往东边遁走,一炷香后,许易陡然叫停,便让阿鲤报出天空隐落星辰的位置。 他正是用星空观海术,来测算彼此的方位距离。 “八千七百里,正是神妙非常。” 许易暗暗赞叹,心念一动,召回了阿鲤。 不多时,阿鲤折返,雪紫寒暗暗诧异,问许易道,“他这是什么本事,竟能在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完全无法感应。” 不待许易作答,凤九抢先分说一通。 雪紫寒暗暗讶异,她在冬宫世界一住经年,却是知晓源妖的稀有和神异。 二百四十七章 再返冬宫 http://..org/ “趁着阿鲤在,一桩旧事,今日便做了结,阿鲤解开咱们凤九少主的水源印记。” 许易吩咐道。 阿鲤“噢”一声,小手轻招,两团晶莹水汽自凤九腹部和胸口投出,钻入阿鲤掌中,消失不见。 凤九顿时幻成人形,惊讶地瞪着许易,弄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九兄,你自由了,何去何从,由你自决。” 许易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不假,另一方面,他又特别领情。 早在用水源印记束缚凤九之初,若非凤九还有大用,他早就下了杀手,结果了凤九。 可相处这许久,凤九也算功劳、苦劳兼有,他心中的杀心早就淡了。 凤九绝没想到许易竟如此痛快,心头对许易的观感稍稍好转。 忽的,他想到一事瞪眼道,“你,你这算什么,老子又不是你的奴仆,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许易道,“九兄有什么不满意?莫非想要辛苦费。” 凤九冷哼一声,道:“你对龙剑及,图坤那帮混蛋手下留情,他们未必会领情,你是人族,事有不谐,大可回归北境圣庭,我和冬宫令却是在龙剑及和图坤面前留了迹象的,他们一宣扬,我和冬宫令立时就成了妖奸!” 说话之际,凤九目光虽直视着许易,实则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雪紫寒身上。 冬宫令和许易的异常,他便是瞎子也看明白了。 是何等样的信任,冬宫令才会任由许易持拿匕首,在脖颈处划开一道道的血痕。是何等样的信任,堂堂冬宫令会将所有的主导权,交给区区一个词臣。 最可怕的是,当图坤喝破许易非是人族,冬宫令面上毫无异色。 此刻,他大声疾呼,明着是对许易叱责,实则是要最后看看这冬宫令到底是何想法。 令凤九失望的是,他依旧不曾在冬宫令脸上,察觉到任何惊疑。 冬宫令就好似一座冷艳的冰山,除了会对这阴险狡诈无极限的家伙,加以回应,他的话,似乎根本就不能入冬宫令的耳朵。 想到这里,凤九便会倍觉心痛。 “冬宫令一定是被这狡诈的家伙给蛊惑了,一定是这样……” 凤九死死攥紧了双掌,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许易道,“九兄怪得稀奇,我是救急不救穷,难道九兄还想要许某包养终身不成?” “冬宫令,您不与凤九一道离去么,许易是人不是妖,人妖有别,心思难测,您要三思。” 凤九终于忍不住劝告出声。 雪紫寒道,“多谢黄兄好意,我自有主意。” “黄某愿护卫左右。” 凤九涨红了脸。 雪紫寒看向许易,似在征询其意。 岂不知她这般作态,瞧在凤九眼中,心如刀搅。 许易道,“九兄愿助一臂之力,自无不可,只有一点,九兄若想跟随,一切须得奉令,毕竟,我等此行,危险万分。” “你!” 凤九冷哼一声,再看雪紫寒,吞一口气道,“我只听冬宫令号令。” “一样!” 许易道,“那就委屈九兄再驼我等一段,毕竟我人族的身份,总不能因为赶路露底。” 凤九想破口大骂,雪紫寒星眸点点,凤九吞一口暗血,化身巨鸟,再度将许易等驮在背上。 许易对阿鲤道,“你且在妖域安静等待一段,用不多时,我便来寻你,好生将我交给你的匕首用熟,我还指望着阿鲤助我打败更强大的敌人呢。” 阿鲤本不情愿再回海中,却听许易说将来还需他大展神威,顿时转喜,用力点头,跃入海中,消失不见。 随即,许易指挥着凤九,开始飞遁。 “东南三千丈。” “正西十九丈!” 凤九不知许易到底在做什么,只好听令而行。 忽的,一道光辉护佑周身,置身茫茫虚空,莫可名状。 下一瞬,眼前光景一转,雪紫寒当先脱口喝道,“冬宫世界,怎么做到的,怎么能这般轻易就进了冬宫世界。” “什么,这是冬宫世界?” 凤九惊呼道。 许易赶忙取出一枚界障珠瞬息结出结界,将三人尽数笼罩,“牛通天这帮绿妖连入口都能用大阵遮蔽,谁能保证此刻的冬宫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景象。” 许易带领雪紫寒、凤九造访的正是冬宫世界。 彼时,在记取崖,牛通天偷袭龙景天之际,龙景天掌中的冬宫世界令牌先破碎了,龙景天惊疑之际,牛通天才选择出手。 得了场中的消息,许易知晓是冬宫世界出了变故。 但他绝不会如旁人那般,以为是冬宫世界破碎了。 研习过星空琐息术,许易很清楚,哪怕是再小的小世界,其稳定性也无比的惊人,绝不可能轻易被毁灭。 反过来想,如果绿妖们有轻易毁灭一个小世界的能力,早就统治了这一整个大世界了。 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许易才坚信,冬宫世界仍在,之所以让龙景天的那块玉牌产生异变,多半是被什么秘法,遮蔽了冬宫世界原来的入口。 果然,到得冬宫世界所在的方位,他动用星空锁息术,没过多久,便寻到了新的入口,动用界牌和暴兕传给的秘术,轻松进得整个冬宫世界。 “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雪紫寒美目紧紧盯着许易问。 “趁着龙景天不在,看看他的老巢。” 许易笑着道,你知道我是轻易不肯入宝山而回的。 雪紫寒点点头,“冬宫的确有些珍宝,我带你去看看。” “冬宫令!” 凤九化身的巨鸟简直忍不住要流泪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许易才情高绝,诗文无双,让无数女妖追捧。 可他明明挑明了许易的身份,冬宫令何以还要如此?竟轻易将主上秘宝赠予。 “黄兄,若是看不过眼,可以自去。” 雪紫寒的回答,让凤九窒息。 “腾高!” 许易猛地喝道。 凤九一个激灵,身形猛地拔高。 不多时,便见一支队伍从下方经过,推进得飞快,宛若疾风。 亏得许易用界障珠隔绝在先,兼之三人又隐在云端,下方的队伍并不曾察觉。 二百四十八章 救驾 http://..org/ 凤九惊讶至极,许易弄出的界障珠,连他开辟了识藏宫,也无法穿透其结界,可许易的表现,分明是这界障珠,也无法隔绝他的感知。 倘使人族都似这家伙一般,四海妖族怕不早就灭绝了。 “不对,被围在中间的是朱莽府的朱府主,和左角领的左领主,二人皆被灵绳捆着,这,这是怎么回事。” 凤九惊骇已极。 许易道,“没什么好稀奇的,牛通天如此处心积虑,灭杀龙景天的同时,绝不会放任将整个东海妖族上层一扫而空的机会,那两队人马,必定俱是绿妖。只是看他们的气势,皆是二阶左右的大妖,如何能擒得住领主一级的大妖?” 雪紫寒道,“君不见牛通天围龙景天的把戏。” 许易摇头道,“浑天剑艰涩难明,纵是牛通天之辈,便是只通其中一路,也需要绿妖王的解析,这些小妖,哪里能通。不过,却也不敢保证,这些小妖不会旁的阵法。能演化浑天剑的绿妖王,于数术一道,必有惊人的天才,演化些阵法,于他,当不是什么难事。” 雪紫寒道,“不论如何,经此一战,整个东海妖族,必定元气大伤。” 许易道,“若是龙景天就此死去,东海妖族灭矣。倒是可惜了,一代妖王,何等惊天之才。” 许易对龙景天,当真没什么恶感,不管龙景天对雪紫寒动得什么心思,至少救了雪紫寒,这份情义,许易不能不记。 “龙景天还没死,这点,应当是确信无疑的。” 雪紫寒的回答斩钉截铁。 “就是,主上何等本领,即便是牛通天之辈机关算尽,在绝对实力面前,又能坚持多久。” 凤九高声道,难得冬宫令说了句符合身份的话,让他大感欣慰。 许易看了雪紫寒一眼,不再说话,心中顿起不好的预感。 他此番再入冬宫世界,绝非是吃多了没事,来翻龙景天的宝藏。 修行到他如今的地步,对宝物的渴求,已经没那么强烈了。 何况,进入幽火深渊的准备,他已做得完全,凝结火系天元种子,快速冲破点元,结而成丹,才是他目下的第一要务。 他何苦放着正事不干,来办闲事? 究其根源,他是想探究雪紫寒身上异变的根源。 正常情况下,雪紫寒当是很乐意随他一道离去,雪紫寒偏要留在妖域,便是最大的疑点。 许易明白雪紫寒的苦衷,当是不愿他冒险。 可同样,他也不可能坐视雪紫寒独自应对这危局。 雪紫寒不肯告诉自己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许易总要想办法穷追究竟。 许易希望此番探查龙景天老巢,能有所发现。 而恰好龙景天被牛通天设计,调离了冬宫世界,且冬宫世界被大阵封闭,龙景天能否再度回归,都是问题。 对许易而言,这个机会,是无比的难得。 唯一可虑的便是此间的绿妖,不过,有凤九的急速在,且是有心算无心,许易有自信,能平安抵达。 “父亲!” 忽的,凤九一声啼叫,便朝下方扎去。 许易挥掌击在巨鸟的头颅上,“急什么,你这般冲下去,与自杀何异,想害死你老子,还是想害死冬宫令。” “冬宫令”三字入耳,凤九终于止住坠势。 下方的阵容,较之先前所见,又壮观了不少,多达百人。 被灵绳绑缚的多达二十余人,其余皆是押解的绿妖,领队的两名绿妖看气势,不在图坤、龙剑及之下,二人以下,三阶四阶大妖,为数众多。 “七公主勿惊,某特来救驾。” 一旦传音,瞬息尽入所有被灵绳绑缚的东海大妖之耳。 下一瞬,一大澎湃剑气,自天际射落,转瞬,第二,第三道剑气,接连铺下。 “找死!” 领头的黄脸绿妖怒喝一声,双掌催出两团焰火,瞬间将奔雷一般飚射而来的剑气扭曲得星散开来。 下一瞬,他整张黄脸都扭曲了。 和他并排的青袍大妖才,才想腾空而起,身形莫名地受到禁锢。 却见澎湃的剑气,瞬间化作无数小剑,阵列空中,构成囚笼,笼罩下来。 场中四阶以下的绿妖,才被囚笼触及,瞬息,死伤殆尽。 十余位四阶绿妖,苦苦支撑。 两名五阶绿妖,又惊又恐,他们如何不熟悉这种攻击手段。 可浑天剑除了尊主外,谁可以一人使出。 眼前的浑天剑,论威力较之尊主使出,自是差了有千万里。 可威力再差,却也是浑天剑,剑域之下,同样处处禁锢,剑气不消,禁锢不解。 以他二人的实力,获取了绿源感染后,对战任何五阶大妖,都有信心战而胜之,可同样只能不断地分解着剑气,支撑到剑气消解,才能得以破阵。 漫天剑气,不仅笼罩了一众绿妖,一众被绑缚的东海大妖,同样被笼罩了。 犀利的剑气,轻松搅碎了灵绳,就各自分散,朝其余的剑气汇聚了。 可以说,同样处在剑域笼罩下的两方人马,真切地演绎了一出冰火两重天。 凤九巨大的凤目几乎完全暴凸,雪紫寒也瞪圆了眼睛。 她如今的眼界,已非比往昔,龙景天为帮助她提升修为,提高战力,不知为他提供了多少强者对抗的影像资料。 她就没见过能如眼前这般妙到毫巅的攻击。 剑气的掌控,已到了生出灵意的地步,好似那剑气是活的,让东就东,让西就西。 其实,便连许易,在修习完浑天剑后,也大为惊诧。 浑天剑蕴含了无数的数术至理,几乎以数术为根基,锻造了剑术的生灵,单凭这一点,三五七剑要远远地瞠乎其后。 “走吧。” 数剑催发后,许易敲着巨鸟的头颅,说道。 “剩下的绿妖怎么办?” 凤九诧道。 许易道,“我又不是你黄家的打手,束缚已破,众妖对绿妖,已是压倒性优势,且绿妖此刻连剑阵都不曾破去,若是这样,你老子这一干强者,还奈何不得人家的话,许某也无话可说。” 二百四十九章 四景 http://..org/ 许易适才出手,小半是为了安抚凤九,更多的却是为救龙景绣。 不管龙景绣出于何种目的,对他,实在有许多恩惠。 见她受难,许易岂能不救。 出手之际,一声“龙七公主勿惊”的传音,送入全体东海大妖的耳中,便是想替龙景绣在一众东海大妖面前,结个天大的人情。 至于和龙景绣的其它因果,许易实在不愿再多牵绕。 记其恩,还其情,此外,无他。 凤九再度展翅,许易将主导权全数交给了雪紫寒,取出一块水绿色的玉牌,心神浸入其中。 这块玉牌正是由雪紫寒在迎春宴上,交给他的芥子中得来。 彼时,许易和龙剑及赌斗结束,按事前约好的,雪紫寒当是给许易一本符术,雪紫寒却交给了许易一枚芥子。 当时,许易就明白雪紫寒必定还在芥子中,存了其它东西。 果然,事后他检验,便多了这块玉牌。 此刻,他之所以取出玉牌,便是想着这块玉牌到底有何功用,能否和冬宫世界发生某种联系。 神念才浸入,许易便震撼了。 这块玉牌的价值,简直无量,其中涵盖了无数的海图,不仅囊括了整个东海海域,还有其余三大海域。 除此外,这块玉牌刻录了重重禁法,能开启整个东海海域无数的秘地,在这冬宫世界,更是万能的通行凭证。 下一刻,许易便意识到,这枚玉牌,多半是龙景天赠给雪紫寒的。 也只有整个东海海域的主人,才会有如此珍贵的玉牌。 许易的神念自玉牌中腾出,朝雪紫寒看去,传心念道,“龙景天如此对你,必存了非分之想,他明知你是人族,不可能见于众妖,却还将冬宫令的身份赐予你,定是不单单想着用一般的幻术,在你身上弄出些妖气,来瞒过众妖,毕竟,冬宫令难免动手,一旦动手,妖元之力,和人族的法力,有着本质的不同,根本骗不过那些大妖。你能否告诉我,龙景天到底在你身上做了什么?” 雪紫寒摇摇头,“你不必多想,做好你自己便是,你是有大福缘的,此间世界大变在即,你若抓住机会,未必不能更上层楼,我在冬宫世界很好,不然,也不会短短两载,修为突飞猛进。好了,景寰宫到了。” 雪紫寒轻轻挥手,分开一丛丛的云气,一座纯白色的宫殿现在眼前。 许易催动自玉牌中摄来的法咒,掌中的玉牌顿时发出毫光,毫光汇聚,如同剑芒,朝那纯白宫殿射去,转瞬,那纯白宫殿的正门打开了。 一路上,发生的令人难以理解的事,实在太多了。 也不差这一件半件了,凤九干脆选择性失明,根本不去问许易到底是用的什么办法,打开的这座东海之主的景寰殿。 许易和雪紫寒当先跨入,好似一脚踩入了云端,脚下虚虚浩浩,却有实体,四面似有墙壁,又似没有。 细细端详,四面的墙壁似乎都是一副深邃鲜活的图画。 许易正待细看,雪紫寒拉着他,一步向西,跨进了西面的墙壁。 春风浩荡,远山如绿染就,浩浩春水上,一艘乌篷船飞驰如箭。 许易和雪紫寒并立舟头,浩荡江风,直入胸襟,望着碧天如洗,黛山隐列,眼底心头的烦心事,似乎一并消进了。 只余风声,水声,响林声,鹤鸣声,鱼吻水声,声声入耳。 小舟轻快,掠过群山,入了一片湾流,直转向南,汇入大海,光景又是一变。 时间过去不过约莫半个时辰,许易只觉心绪一片平宁。 无数的杂思,都在这山色烟波中消尽。 “这是夏之图。” 雪紫寒终于开口,“整座景寰殿分作三进,第一进殿便是景心殿。你看到的四面墙壁上的图画,其实是四个秘术凝练的微世界,分作春夏秋冬四时之景,每一处景致,都独具一格。” “当然,若只是寻常风景,龙景天也不会费此精神,这四时之景的图画,各自有凝练心境的作用,神妙非常。” 许易点头道,“的确效果极好,便是我这种满腹心思的人,到了此间,也顿时抛开一切,快要忘却尘俗了。” 雪紫寒嫣然一笑,百媚竞生,许易看得一呆,心神好似被一段优美到极致的风情,给恍了一下。 雪紫寒面上一红,别过头去,饶是以许老魔的脸皮,也倍觉尴尬。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还是继续参观这景寰店吧。” 许易赶忙起个旁的话头。 雪紫寒微微点头,一抬手,许易便觉眼前一花,回到了云端,再凝目时,却不见凤九的身影,正四下寻觅,雪紫寒抬手东指,却见东面挂着一副冰天雪地图。纯白的冰雪图中,却有一粒黑点,正缓缓地在图中移动,虽看不清面目,却能猜到必是凤九无疑。 雪紫寒道,“四景图画,是难得的秘宝,凤九少主能得机缘入内,便是他的造化,咱们还是别扰他吧。” 她难得有机会和许易独处,如何乐意凤九在侧。 何况,她自知今次和许易见面,说不定便是此生和许易的最后一面,能多待一刻,也是好的。 “如此最好,省得这家伙又聒噪。” 入景寰店,许易是想探龙景天的老底。 凤九作为东海妖族,对龙景天似乎还有着几分忠心,他能不跟着,自是最好。雪紫寒当即挥手,南面的图画,又再度扩大,一转目,却又是莺声燕语,一派烂漫春光。 许易有些莫名其妙,他说的继续参观,是继续前行,这四景图虽妙,领略过一景,也便够了,多看似乎无益。 哪里知道,雪紫寒又将他领进了春景图。 心中才生杂念,随着景致的推进,心神还是不由自主地融泄进了这片天地之中。雪紫寒静静立在许易身侧,并不说话,似乎静静听着他的呼吸,便是对这时间最大的眷念。 她当然知晓许易的继续参观,并非想再入这四景图,她的假作不知,已是她卑微的心中鼓起的最大勇气。 二百五十章 五口缸 http://..org/ 许易虽不解雪紫寒心意,却不忍拂逆她,陪着她逛遍了四景图。 游荡到了冬景图时,却是一片肃杀战场,时有雪域猛兽,自暗处袭来,却是锻炼战技和血气的好地方。 在雪紫寒的带领下,二人巧妙避开了凤九。 出得四景图,雪紫寒分开脚下的层云,领着许易朝下坠去,足足坠了有二十余息,脚下方才落实。 许易才定睛,眼前的光景终于不再缥缈,而是真真切切的一间广厅。 广厅极高极阔,纵横似乎无边,广厅四面镶嵌着硕大的晶莹玉石锻成的玉架,玉架被分作无数阁,或摆放典籍,或摆放着玉盒。 雪紫寒道,“这里是景真殿。此间摆放的都是龙景天看得入眼的珍宝。那些典籍都是外面难见的经典,或记录了功法,或是前人笔记,要么就是山河海图志。” “那些玉盒中,盛放的要么是影音珠,要么是上品灵石,或者一些宝药,尽管都是珍品,龙景天已经很少瞩目它们了,只是偶尔来取些影音珠看看。那些影音珠中存放着珍贵的影像,有的是战斗影像,有的是妖族前辈谈玄论道的影像,我曾听龙景天感叹过,相比什么灵丹宝药神功,前人流传下来的闪烁着思维极致的智慧,才是整个妖族最大的财富,可惜,世人多愚,往往取砂砾,而弃珍珠。” 许易点头道,“真知灼见!龙景天能为一方之主,实有惊世的才华和见识。” 雪紫寒不置可否,指着满架的珍宝道,“许兄可择优而取。” 许易摇摇头,道,“论私,我与紫寒你既是故人,也是挚友,几番同生死,托以性命,这般交情,已极贵重。龙景天能将紫寒你自绝境中救起,我欠他个人情。何况,秋娃的下落,也得他指引。既欠人人情,如何还能私盗人宝物。” “论公,紫寒你暂列冬宫令,倘若龙景天回归,你又该如何交待。” 雪紫寒痴痴看着许易,全没了反应,耳中,心中,只飘荡着“紫寒”二字。 这确是许易头一遭,直呼她闺名。 “紫寒,可认为我说得不对?” 许易察觉到雪紫寒异状,却不曾深想。 雪紫寒赶忙敛慑心神,“入宝山可有空回的道理?此间宝物众多,少个几十件,龙景天也不会察觉。何况,龙景天向来对我极为礼重,即便知道了,又有何妨?” 雪紫寒哪里知道,许易看似寻常的话里,却是暗藏机锋。 此番雪紫寒话才出口,许易几乎完全肯定,龙景天对雪紫寒没存什么好心。 试想,龙景天既救了雪紫寒,还千方百计助雪紫寒提升修为,最后还将珍贵的冬宫令封给了雪紫寒。 许易深知,以雪紫寒的性格,即便知晓了龙景天对她心存爱慕,想求好合,也绝不会语出不敬。 可适才雪紫寒的话中,对龙景天哪里有半点的感激,甚至直呼其名。 虽然察觉,却不点破,许易笑道,“纵要取宝,也得细细查验一方,太好时间,咱们还是将整个景寰宫转完了再说。” 雪紫寒轻轻点头,大手一挥,凭空现出一道光门,她牵扯许易衣袖,双双跃入。视线再度一换,却似到了一座洞府。 洞府极纵横百丈,宛若建在地穴、山腹间,四壁皆是褐色的山石,神念侵入,立时产生了阻碍,洞穴极高,视野尽头,却是一片茫茫。 最引人眼目的,却是洞府西北角的一个古怪装置。 那是由五口古怪大缸,和一个方匣组成的。 大缸皆造型古拙,口极阔,有五人合抱粗细,缸身遍布着古怪纹路,蕴含着莫名的力量。 五口大缸的缸口,各自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光辉,分作金、紫、黑、白、青五色。“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应该是唤作景法殿。这五口大缸各自蕴含着五行之力,也是最近才布置而成,龙景天前些时候,去了白水深渊,花费偌大心力才将最后的白缸布成……” 雪紫寒轻声介绍着。 许易深深凝视着五口大缸,脑海中掠过的却是上古奇阵“绝灵阵”。 他是在一篇妖族典籍中见到的“绝灵阵”,那篇谈论天下奇阵的典籍,将绝灵阵列为天下五绝阵之首。 但笔者也亲承只是在传说中听过,对绝灵阵所知并不全面,故而,并未展开详细的论述。 但绝灵阵的基本造型,构造方法,却有提及。 要想成此奇阵,须得用无上聚灵妙法,将天下至灵之地的灵力,汇聚一处。 眼前的五口大缸,分明聚合的正是金木水火土的五行灵力。 每一口大缸聚合的灵力,正是自至灵之地抽取而来。 只有这样,才能将散落天涯的五行灵力,汇聚在一处。 如今,五口大缸皆被点亮,显然,龙景天成功找到了五处五行灵力,并成功地将之抽取,汇聚到了一处。 以绝灵阵的奇绝,所需的至灵之地的五行灵力,必定精粹丰厚得超乎想象。 “莫非,这口火灵缸中的火灵力,乃是得自幽暗深渊。” 许易顿时起了不好的预感。 毕竟,换作他是龙景天,要布这绝灵阵,最先要搜集的便是五行至灵之地。 幽暗深渊是妖域中,人尽皆知的火灵之地。 按照常理,龙景天怎么也不会舍近求远,必定是利用幽暗深渊的火灵之力。 幽暗深渊,无数岁月,不曾被探访、开发。 自然是因为其有重重屏障,难以打破。 但以龙景天的实力和地位,处心积虑要开采其中火灵之地,要想打破其中的重重屏障,必定不是难事。 道理很简单,许易以己度人,连他都做到的事,没道理龙景天办不到。 许易有些牙疼,若真是幽暗深渊的火灵之力,被龙景天捷足先登,他再探访幽暗深渊,怕也无用。 他甚至有些盼望,牛通天等能将龙景天留住。 便在这时,雪紫寒的玉颜陡然冻住,平静地道,“龙兄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霎时,许易后背上乍起了鸡皮粒。 二百五十一章 战起 http://..org/ 龙景天的身影如一道水波,缓缓在空中荡漾,最终完全凝实。 “雪仙安好,我便放心了。” 龙景天俊秀的容颜,挂着和煦的微笑,温和的眸子最终在许易脸上定住,“久闻问情郎大名,未料竟是雪仙故人,却是出乎龙某的预料。” “人族许易见过东海之主,紫寒乃是我在人族的挚友,失去踪迹经年,却不料在东海妖域复得谋面。许某听紫寒说了,她能幸免于难,多蒙龙兄搭救,许某在此谢过。” 许易心中虽震撼,面上却始终不露生色,和龙景天的揖让,也不乱分毫。 他的思绪运转极快,很快便理顺了关窍。 牛通天等妖,虽是处心积虑,也没能留下龙景天,也并非多难理解。 脱出的龙景天,能成功返回被阵法禁锢的冬宫世界,也不稀奇。 一连串的线索理顺了,许易也不觉得龙景天的返回有什么呢。 何况,雪紫寒能在他前面发现龙景天,证明了雪紫寒和龙景天之间,必定有着一种秘法,让二人彼此间能产生联系。 如此,龙景天能快速找到这里,也就不稀奇了。 至于龙景天看破自己和雪紫寒乃是故人,就更容易理解了。 以龙景天和雪紫寒相处两载的光阴,自然早熟悉了雪紫寒的性情。 以雪紫寒的脾性,即便钟爱诗词,又岂会如此厚待一位妖族词臣,还将他许某人引到了这景寰殿来。 再由雪紫寒的人族身份,反推他许易的真实身份,自是水到渠成。 正因为不会低估龙景天的智慧,许易干脆抛开鬼蜮,坦荡荡承认。 他看得分明,龙景天现在的状态,并不好,面色虽然红润如常,但气息十分不稳。 显然,龙景天脱出牛通天的伏击,也并非那般容易。 若真事有不谐,即便是拼起命来,许易也多了一分把握。 龙景天挥挥手,“看雪仙的面上,我便唤你问情郎一声许兄。既然许兄是雪仙故友,便是龙某的朋友,旁事不论,既然来了,便是我东海的客人,雪仙,我开大宴为卿迎客可好?” 雪紫寒道,“若是平素,自然无妨,只是如今冬宫之中,绿妖纷乱,大乱之时,如何宴客。” 自打龙景天出现,雪紫寒的心弦便紧绷了起来,她甚至比龙景天还清楚,其人对自己的欲望。 那种火热的占有欲,每次让她和他的视线对上,便觉得心底发寒。 只是一切都被他那强大的自制力压制着。 而雪紫寒万分清楚,龙景天已视自己为禁脔。 冬宫令也好,她身上发生的异变也罢,都是为了让她永久地待在妖域所编织的层层禁锢。 龙景天怎么会容忍自己和旁的男人深交,何况,还是人族故友。 一刹那,雪紫寒便知道许易危险了。 龙景天的每一句问话,她都小心翼翼在心中过上几遍,做出尽量正常的回答。 譬如,此刻龙景天宣称,要替她为许易设宴。 她若直接拒绝,龙景天多半会敏感,故而他选择用绿妖说事儿,做出了符合身份和实际的回答。 “区区跳梁小丑,惊扰了雪仙,罪大恶极,已被龙某杀尽,东海之内,已然升平。” 龙景天微笑说道。 许易道,“龙兄神威,令人钦佩,只是欢迎宴就不必了,毕竟,欢迎冬宫令故人的宴会,实在不免让人多想。不然,龙兄何必费偌大苦心,帮紫寒装扮出一身妖气。” 从雪紫寒的态度,许易基本判断出了龙景天必定对雪紫寒的身体动了手脚,而且这种手脚,是违背了雪紫寒心意的。 既如此,在他心中,对龙景天的感激,几乎完全消散。 他从雪紫寒处,问不出究竟,便想从龙景天从处知晓他龙景天到底对雪紫寒做了什么。 许易的话中显露锋芒,龙景天面不改色,雪紫寒却大失方寸,“我与龙兄之事,许兄何必多问,若是无事,还请许兄就此告辞吧。” 刷的一下,龙景天的脸色沉了下来,英俊的面孔瞬息扭曲。 龙景天何等聪明,其实,从一开始,雪紫寒自认为符合身份且正常的反应,在龙景天处就破洞百出。 以往龙景天面前的雪紫寒,宛若一座孤高绝世的冰山,一个月都懒得对他龙景天说上几句话。 今番,雪紫寒自认为思前想后,才说出的符合身份的话,在龙景天处,天然就巨大的破绽。 龙景天似乎看到了雪紫寒的心底,看到了她为了让他不去忌惮许易,而绞尽脑汁地转圜、周全。 而她的转圜、周全,简直如一根根锐利的巨矛,齐齐扎进了龙景天的心房。 龙景天以强大的毅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羞怒和嫉妒不流露出来。 熟料,雪紫寒第二度的开口,彻底引爆了龙景天惊天的愤怒和不甘。 龙景天无法想象雪紫寒也会有如此一番面目,无法容忍她为了一个卑贱的凡夫,如此的殚精竭虑。 他不惜倾尽东海,也无法换来的雪仙的一次展颜,这卑贱的人族却能轻易地让雪仙放下身段,为他费尽心机。 龙景天再也压不住心头如山海般呼啸的嫉妒,死死盯着许易,双眸好似被点燃的火焰山。 早有防备的许易,瞬息催动了龙象相,化身一头灭世暴猿,龇牙怒目,妖躯如山。 他深知龙景天的恐怖。 六阶大妖,论战力,甚至碾压真丹后期朱掌教的恐怖存在。 几乎在龙景天现身之初,许易便在准备显化龙象相——他目前的最强攻击态势。 他很清楚,若是稍有迟疑,恐怕他还没显露最强战斗状态,战斗便结束了。 “这是什么玄功,人族何时能显化我妖族神灵的化身了,当真是小看你了。雪仙,此獠入我东海,分明是处心积虑,本来,龙某看在你的面上,还想以礼相待,可此獠分明另藏机心,却是留他……” 龙景天话音未落,许易显化的暴猿如山的身形,已经横压下来。 如山柱一般的臂膀,虬扎着如岩石一般的可怖肌肉,铺天盖地般地自龙景天头顶砸下。 龙景天冷哼一声,左臂如闪电一般,迎着许易砸来的巨臂挥去。 二百五十二章 裂空手 http://..org/ 相比于许易暴猿般的手臂,龙景天的手臂,宛若牙签。 可龙景天的手臂带起的威势,竟丝毫不弱于许易那巨柱般的猿臂。 满室狂风呼啸,但听轰然一声巨响,两条手臂相交。 龙景天的手臂竟稳稳托住了许易的猿臂,他面上却无一丝轻松,心中纳罕到了极点。 龙景天很清楚,许易并非妖族,这种显化妖躯的神功,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充盈气血,短时间内充盈肉身获得巨力的老套路。 可真当许易的猿臂落在掌中,他才能清晰得感受到其中摧折山海般的可怖力量。 此刻,他虽稳稳托住了许易的猿臂,但这和他原本的设想,完全不一样。 他的妖躯几乎已是此界至强,无须显露本体,便已有当世罕有匹敌的巨力。 他怎么也无法想象,这区区的一个卑贱的人族修士,砸来的手臂,会震动得自己周身气血狂涌,骨骼咔嚓暗响。 才一搭手,许易同样震撼到了极点,他如今显化的龙象相,已是他的最强攻击形态,论力量,能轻易撼动山岳。 龙景天挥掌就挡住了他的暴击,如此落差,让他难以接受。 强者交锋,胜负分毫便定,二人虽各自惊疑,下手丝毫不缓。 双臂才交,攻击又起。 不止许易起了拼斗之心,龙景天也起了争胜之心,他无法容忍自己这尊贵而神圣的妖王,会在气力上输给区区卑贱的人族。 轰,轰,轰! 嘭,嘭,嘭! 暴击如雷,满室狂风飚射,锐利远超箭矢。 最古怪的却是这洞府,似乎有着天然吸收攻击力的能力,如此两尊魔神一样的怪物,在这纵横数百丈之地拼死搏杀,开山碎岳般的攻击,偶然落在地面、四壁,竟未削下丁点碎屑。 五口大缸也安然如山,丝毫不曾晃动,倒是五口大缸正中央上空悬浮的碧绿玉匣,偶然轻微晃动。 狂暴之中,唯独雪紫寒静立之地,极为平静,没受到丝毫的波及。 她死死盯着许易和龙景天,心绪烦乱到了极点。 她几次想要出声喝止,却又怕自己的喝止,越发刺激到龙景天。 她不停传心念给许易,要许易躲到自己身边来,心念传去,石沉大海。 她却不知,龙景天虽和许易搏杀,注意力却一丝一毫不曾在雪紫寒处放松。 见到她脸上流露出的关切,龙景天简直痛彻心扉。 他几乎确信了,雪紫寒和许易并非什么故友,而是情侣。 嫉妒宛若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 “哪怕是拼着雪仙怨恨,此贼必杀之,时光终究能消磨这该死贼子在雪仙心中的痕迹,唯有我龙景天能千秋万载陪伴在雪仙身侧。” 念头至此,龙景天狂啸一声,面上闪过一抹潮红,潮红过后,英俊的面孔惨白如雪。 龙景天的左掌依旧掌生风雷,招架着许易,右掌陡然放光,急速震颤中,无数的黑点在他掌边闪烁,那是空间塌陷出的涡旋。 “裂空手,是裂空手!” 雪紫寒心中惊诧到了极点,怎么也不相信龙景天竟练成妖族典籍中也说无法练成的神功,忍不住脱口呼出。 说时迟,那时快,龙景天的右掌已闪电般地印在了暴猿的小腹处。 “吼!” 暴猿发出一道声嘶力竭的吼叫,小腹陡然塌陷下去,那处的皮肤现出无数的裂纹,身形暴退。 “好一个神功!” 龙景天厉喝一声,便要追击而来。 这声赞叹,却非是赞他自己的“裂空手”,而是由衷地为许易展现的锻体神功而不可思议。 他的裂空手,不知费了多少心血,才锻炼而成,蕴含着塌陷空间的威能,便是神灵之宝,也难抵挡他的一抓。 许易显化的妖躯,受他凝实一击,竟只是腹部塌陷,肉身不曾湮灭,还有行动能力。 如此可怖的锻体神功,他遍阅典籍,不曾得见。 轰! 一道巨剑狂飙而来,龙景天狂飚的身形陡然一凝,挥掌轻抓,竟将那道剑气抓拿在掌中,下一瞬,剑气烟消。 他再想动弹,却发现无形中,身体受到了某种场域的牵制。 随即,便见空中无数道小剑漂浮。 “浑天剑!” 龙景天的脸色瞬息阴沉到了极点,双手掐动法诀,两道光球闪现,漫天剑阵,顿时崩散,嘴角浮起冷笑,“比牛通天那帮绿妖的剑阵,差多了,你到底还是太弱。” 话才出口,他陡然意识到一件事,这浑天剑竟是许易凭借一己之力使出,便是牛通天等人也须得十三人合演十三路剑法,才能使出浑天剑。 “这是卑贱人类该有的手段么,此贼撞到我手中,却是祖妖有灵,借我之手,除此巨患。” 龙景天心念千转,冷啸道,“我明白了,你这卑鄙的家伙,果然和绿妖早有勾结,是绿妖潜伏在我东海的眼线,今日,龙某必诛你以谢东海。” 这番话,却是说给雪紫寒听的。 他早打定主意要诛灭许易,哪怕雪紫寒记恨,此刻有机会给他诛杀许易,安上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龙景天自然不会放过。 他实在太在意雪紫寒的观感了。 呼啸未落,漫天的剑气凭空而生。 许易每次施展浑天剑,都是由七千剑演化而成。 那是因为七千剑本身威力巨大,能起到一招两用的效果。 很显然,对上龙景天这等大妖,七千剑的威力几等于零,再由七千剑演化浑天剑,无非是延长了浑天剑的发动时间。 这个档口,生死瞬息,许易哪里肯浪费时间, 他气海之内,几乎沸腾,无数真元透过强化的静脉钻出,瞬息,暴猿便化生一个火球,无穷的真元搬运出滔天的火灵力,转化成剑气,在洞府中,横空掠阵。 浑天剑才成,剑阵衍生的场域威力便即奏效,龙景天的行动立时受到控制。 他双手再度催出光球,六阶大妖对灵力的控制能力,瞬间在他掌中的银亮光球中催化到了极致。 大片的剑阵迅速瓦解,不曾点元的短板,在这个时候终于暴露出来。 二百五十三章 吞尸 http://..org/ “能和龙某僵持到此刻,你足以自傲了,早知如此,龙某该早些结果你,否则,何至于让你撑到现在,不过也好,若不如此,怎能叫雪仙看透你勾连绿妖的本来面目。” 龙景天说话之际,不停地催动着掌中的光球,疾风吹雾一般扫荡着空中的剑气。 尽管,他才扫荡一片,大片的剑阵随即又衍生,龙景天依旧不急不忙。 人力有时穷,这点,他很清楚,他想看看这该死的家伙油尽灯枯的刹那,到底又是怎样的面目。 他甚至希望,这该死的家伙,撑到最后,难以为继,会跪下来向自己祈求活命。 如此一来,这该死家伙在雪仙心中的形象,必定瞬息崩塌。 这一僵持,便是半盏茶,龙景天掌中的银亮光球,已经幻灭十三次了,铺天盖地的剑阵依旧不曾停息。 这半盏茶的工夫中,许易无数的传递心念要雪紫寒快离开,雪紫寒纹丝不动,她的心绪,已由原来的剧震,化做一片平宁。 “无量之海,竟是无量之海!” 龙景天冷喝一声,“身负如此多的机缘,简直就是妖邪,留你不得!” 喝声方落,龙景天惨白的面上,再度充血,一颗纯白如玉的珠子,自他口中吐出,正是妖核。 妖核才吐出,漫天剑阵尽数消弭,许易拼命催动真元,却无法唤动丁点灵力。 龙景天脸色苍白如雪,心中的恨意如风暴般汇聚,他从来就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一位卑贱的人族,逼迫到如此地步。 妖核急转,如一颗流星,射向许易。 但听一声轻噗,正中许易心脏。 吼! 暴猿痛苦得嘶声狂呼,呼声直震得雪紫寒头痛欲裂。 妖核暴击不停,暴猿周身顿时不停地塌陷,苍岩一般的肌肉块上,现出无数的裂纹。 龙景天惊怒到了极点,他蕴养千年的妖核,何等的威力。 即便是面对牛通天处心积虑布下的绝阵,也是一鼓而破,如此连击,竟还是无法攻破他的肉身。 就在龙景天惊疑之际,一道匹练般的银光,直射他的胸膛。 银光正中龙景天胸膛,却是一柄霜雪色的匕首。 匕首连龙景天的皮毛也不曾刺破,龙景天面上却露出无法形容的痛苦之色。 “雪仙,你竟对我出手。” 龙景天英俊的双目流露出无比的哀伤,痴痴盯着雪紫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放他走,我任你处置。” 雪紫寒寒声如铁,随即,引爆了一张一阶满级火符。 火符才引爆,便熄灭了,在龙景天那颗雪白的妖核下,似乎一切都灵力都被禁锢了。 雪紫寒面现决然,忽的,掌中多出一柄血色双刃尖刺,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龙景天,让他走!” 雪紫寒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温度。 眼见,双刃尖刺便要触及皮肉,龙景天大手一招,双刃尖刺瞬息化作齑粉。 雪紫寒脖颈处一疼,昏死过去。 “你能为他去死,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你倾尽东海,为你生裂妖核,为何连你唇边的一缕微笑,都换不来,为什么……” 龙景天双目充血,脑海中被无穷尽的怨恨充满,正待运转妖核,将许易砸成一团烂泥,再抽魂炼魄,令其永世不得超生。忽的,五口大缸中的光芒,发出剧烈的震荡,宛若行将喷发的火山。 却见周身遍布裂纹的暴猿,掌中托着一头剑齿虎,剑齿虎周身的灵力,便是隔着百丈,也让龙景天周身的血脉几乎沸腾了,那是一种源自血脉中的渴望。 “天下怎会有如此灵兽,这根本不可能!” 龙景天的双目几乎暴凸。 却见暴猿奋起千万斤力道,撕扯着剑齿虎,连同毛皮、筋骨,尽数吞入口来。 这头洪荒剑齿虎,许易得来,已经很久了。 苦于没办法分割,连虎尸上那把最珍贵的剑齿,都始终无法取下。 今番,他是被龙景天打急了,情急之下,他不管不顾,掏出虎尸,就是一顿猛啃。 他化身的暴猿,奋起十二分气力,终于将剑齿虎扯烂。 尤其是五口大缸闪烁的光芒,才汇聚而出,虎尸上似乎一直存在着的某种被禁锢的力量,轰然崩塌,大块的虎肉,连皮带骨被他送入口来。 肉块才入腹,便化作滚滚暖流,周身筋骨齐齐鸣响,衰弱的妖躯,枯竭的气力,几乎瞬息充盈。 龙景天眼见着许易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心头大急,运转妖核之际,身形如电,便朝许易掌中的虎尸抢来。 许易转动归元步,身形陡然飘忽,纵横数百丈之地,以他庞大妖躯,也宛若是斗室。 越是狭小,归元步便越有妙用。 龙景天几次抓拿不得,掌中光球再现,瞬间演化成无数只光手,朝许易抓拿而去。 下一瞬,虎尸自许易掌中消失,重归芥子中。 巨大的光手击中许易的妖躯,宛若泡沫一般,碎裂开来。 吼! 暴猿狂喝一声,一杆黑漆漆的长幡凌空布展,当头朝那妖核卷去。 许易实在是被龙景天的无敌妖核打得急了眼,即便是他吞噬了剑齿虎尸,妖躯得到了强化,妖核对他的打击,依旧让他痛彻心扉。 此刻,动用招魂幡,纯粹是无奈之举。 龙景天是妖族,无有灵魂,他很清楚招魂幡对龙景天无用。 此刻,他动用招魂幡,已不敢奢望招魂幡,能对龙景天带来伤害。 他只盼着招魂幡能卷住妖核,稍稍和妖核对抗片刻,让他好喘一口气。 招魂幡巨大的幡体才显现,条条黑气便垂了下来,雪紫寒昏睡的身躯明显动了一下,却依旧不曾醒来。 诡异的是,黑气才垂下,还不曾朝那妖核卷去,龙景天陡然变了脸色,大口一张,将那妖核吞入腹来。 “见性生灵,原来如此。” 一瞬间,许易顿悟了曾经在一本论妖族修行的典籍中,见到的一句话。 当时,他只道典籍中的这句话,和随之展开的猜测,只能是猜测。 此刻,他确认了这种猜测的真实性。 二百五十四章 匣破 http://..org/ 妖族修行,到了相当的层次,自然会血肉生灵,所谓的元神境,是妖族和人族殊途同归的结合点的猜测,恐怕未必只是猜测。 若非如此,许易想不通,为何龙景天的妖核,会对他这只对阴灵神魂有用的招魂幡,生出如此大的忌惮。 与此同时,他也不是没获得过高阶妖核,招魂幡对其根本没有作用。 偏偏此刻招魂幡祭出,他感受到了招魂幡对龙景天妖核的作用力。 如此一来,只能说明是因为龙景天的修行到了极高的程度,妖核生灵,才会让招魂幡对其起了作用。 招魂幡建功,许易大喜过望,拼着招魂幡被龙景天的一记光手打得嗡鸣不已,浑天剑阵再度发动。 龙景天悲愤莫名,若论真实的战力,便是十个许易,他也拍死了。 偏偏这家伙底牌极多,让他目不暇接。 最让他后悔的便是没有上来就让雪紫寒躺下,若非适才雪紫寒斜刺里杀出来,战斗早就结束了。 正是得了这一缓,让这该死的卑贱人族起死回生,酿成如此大祸。 虽然后悔,虽然被那杆该死的黑幡克制了妖核,龙景天依旧胜券在握。 作为当世绝代强者,他对战局的把握和理解能力,自然是超卓一流。 交战至今,他很清楚许易的显化的妖躯,并不能持久。 而且时间拖得越久,他那具妖躯的能力便越弱。 这点,在妖核打击许易妖躯造成的伤害程度上,一览无遗。 拖下去,胜利的只会是他。 可是没过多久,龙景天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他见着许易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吞下了整只剑齿虎。 整具暴猿妖躯,猛地拔高了数尺,粗壮了一圈,周身冒着灿灿黑光,一双眼目霍霍如电,宛若魔神下凡,掌中提着的那柄剑齿,闪烁着森然的光彩。 头一次,龙景天感受到了许易带来的毁灭性的压力,那是一种对他生命存在的潜在威胁。 他恨恨一咬牙,一字一句道,“龙某便是拼着境界暂时损毁,也必灭你!” 话音方落,他胸腹中大放光明。 轰! 一个高足五丈,龙头蛇躯,生就麒麟双蹄,佛陀长臂,宛若山峦的怪物,现出原形。 “龙烛!” 许易变了脸色,他没想到龙景天的本体竟是龙烛,传言龙烛有神龙血脉,踏火吞冰,起自冥荒,凶残暴虐,神威无穷。 龙景天显化的龙烛真身,论形体和许易显化的暴猿差相仿佛,可周身的滚滚煞气,明显远远胜出。 令人预料不到的是,龙景天显化的龙烛,周身遍布着可怖的伤痕,根本不曾复原。 许易深知,妖族本来就有着令人族羡慕的恢复能力,何况龙景天这等血脉贵种,更何况,以龙景天的身家,何种异宝不能求得。 连他都无法快速恢复的伤势,只能说明龙景天本就伤了本源。 许易越想越是心惊,原来自己与之战斗的,一直是个身受重伤的东海之主。 说来话长,龙景天真身才显化,暴猿便提了洪荒剑齿,飞火流星一般迎着龙景天猛烈撞了过去。 “起灵!” 龙景天怒喝一声,口中吐出繁复难明的咒语,五口已经恢复正常的大缸,顿时怒卷霜雪般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五道亮得几要刺瞎眼目的光芒,撞在中间的碧绿玉匣上,化做柔和的五色光晕,投射到龙景天身上。 光晕方现,漫天剑阵便即消弭。 伴随着光晕浸入龙景天的妖躯,周身的伤患,瞬息消失,周身披被着璀璨的光辉,一对巨蹄猛地踏地,迎着狂飙而来的许易,疯狂地撞了过去。 轰,轰,轰! 两尊洪荒般的魔神,疯狂地对撞着,撕扯着。 龙烛那宛若巨镰的龙角,和暴猿掌中的洪荒剑齿,无数次交击,无数次穿刺,皆不曾建功。 许易消化掉全部的洪荒剑齿虎尸身,龙象相的威力被发挥到了极致,极度的防御,令龙景天暴虐无伦的攻击,无数次无功而返。 与此同时,龙景天的妖躯,被那绿匣散发的光辉加持,竟连无坚不摧的洪荒剑齿,也无法攻破。 两尊巨妖,似乎都备齐了最强的矛和至强的盾,一时间,谁也奈何不得彼此。 许易化身的暴猿,在体内的滚滚热流将要耗尽之际,终于意识到,必须改变战法。 他狂暴的妖躯拼着硬挨了龙烛猛烈一击,身形凌空变向,锋锐的洪荒剑齿迎着绿匣猛烈扎来。 咔嚓一声,绿匣现出龟裂,五口缸中爆发的灵气瞬息冲起,许易的暴猿妖躯,被狂暴的灵气击中,宛若狂风扫中了浮萍。 轰得一声闷响,许易的妖躯重重撞在了洞府的墙壁上。 饶是有着诡异吸附能量能力的四壁,此刻也早已被两尊洪荒魔神打得四处裂纹。 许易重重撞在墙壁上,裂纹再度加重。 暴猿的身躯才和墙壁接触,巨大的手掌再度按上了墙壁,巨大的反震力,让许易的身躯,折而向东,他拼命伸长了手臂,朝那把劈中碧绿玉匣时被震飞的洪荒剑齿抓去。 便在这时,龟裂的碧绿玉匣完全裂开,一根枯萎的人参自玉匣中掉落。 许易的心好似被上古魔神抡起千万斤的开天巨锤砸中,任她千变万化,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是秋娃。 哗啦,暴猿眼中盈满了泪光,身形硬生生凝住,大手由东改西,朝那正跌落的人参娃娃抓去。 眼见着便要将人参娃娃抓住,许易背脊后猛地一阵剧痛,下一瞬,暴猿的妖躯失去了平衡,和近在咫尺的人参娃娃失之交臂。 许易一声巨吼,胸膛陡然破开个大洞,随即肩胛也裂开了。 毫厘之间,龙景天抢到了洪荒剑齿,对着暴猿的妖躯展开了疯狂的进攻。 其实胜负就在一瞬,许易体内的洪荒灵肉被全部消化,妖躯的威力和防御齐齐衰减。 绿匣被打破,龙景天的起灵大阵被破坏,妖躯上的光芒瞬息消失。 等若二人身上至强的盾同时消失,决定最终胜负的只剩了洪荒剑齿这至强的矛。 许易强忍着周身的剧痛,死死抱紧了龙剑及,咬碎满口钢牙,把住了龙烛持拿洪荒剑齿的佛陀长臂。 二百五十五章 我很喜欢你 http://..org/ “去死!” 龙景天咬牙切齿,拼尽气力死死下压着长臂。 许易显化的暴猿,更是双目浸血,死死抵住龙景天。 奈何,他的妖躯,本就是显化而来,并非龙景天这般龙烛乃是他本源的力量。 妖躯遭遇三处巨创,力量飞速流逝。 许易却狂恨到了极点,他怎么也想不到秋娃便在这绿匣中。 被龙景天调用了秋娃天然的木植温和灵力,来平衡狂暴的五行灵力。 他对龙景天恨之入骨,拼尽全力死死架住龙景天刺下来的剑齿之手,甚至张开血盆大口,朝龙景天的粗壮如柱的脖颈,拼命咬来。 若是头脑清醒,许易当然知晓自己的钢牙,断然伤不得龙景天。 然此刻,他见秋娃被龙景天折腾成这般模样,早就失去了理智,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他拼命撕扯龙景天的脖颈,另一只手臂则朝龙景天双目掏去。 噗嗤! 剑齿再度扎进了许易的胸膛,离跳跃的心脏,不过寸许距离。 许易却是不管了,他除了防御着那把洪荒剑齿,不让它扎进要害,其余的,他都不在乎了。 他不要命的攻击,浑身浴血,却也终于带来了显著的战斗。 龙景天一对锋利的龙角,硬生生被折断,为此,暴猿左手的两根指头,完全被削掉。 龙景天的一只巨眼,也被他挖出,硬生生塞入口中嚼碎。 当然,相比龙景天,许易的情况,却又要凄凉太多。 他周身被穿刺了二十余下,无数的血肉被挖掉,连血红的肠子都流了出来,被龙景天扯在掌中,死死缠在他脖上,勒得暴猿的双目狂突。 终于,许易感觉自己快走到油尽灯枯的境地,不是力量要耗竭,而是生命的元气,在飞速地流逝。 终于他的手臂,再也无力招架那急刺的剑齿,噗嗤一下,左臂被剑齿刺了个对穿。 许易死死瞪着龙景天,右臂猛地抬起,眼看便要抽在龙景天脸上,最终却重重地垂了下去。 “嗬嗬……” 龙景天疯狂地喘着粗气,充血的独目中只有无尽的杀意,他狞笑地抽出剑齿,下一瞬,对准暴猿的头颅刺了下去。 眼见锋锐的剑齿便要击中暴猿的头颅,忽的,龙景天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倒在地上猛烈嘶嚎起来。 却见雪紫寒头顶,缓缓冒着烟气,一条灵魂的虚影正缓缓地消散。 正消散的虚影抬起手臂,招来了倒在地上已经干枯的人参娃娃,抱在怀中,轻轻抚慰,眼中尽是无尽的怜惜,“秋娃,我到底没有能照顾好你。” 那道虚影的形象正是雪紫寒。 巨大的震动,到底将她惊醒,神念放开,瞬息她便掌握了全部的情况。 当那干枯的人参娃娃的形象,映入眼帘的时候,她甚至赶忙闭上了眼睛。 她多次追问龙景天是否有秋娃的消息,龙景天都说未见,还将发现她自己的地址告知。 过往的龙景天表演得实在太好,好到雪紫寒都不忍怀疑这位满面挚诚的救命恩公。 越是不曾怀疑,在此刻见得秋娃这等惨状,她心中便越是自责。 巨大的自责,让她提不起勇气去面对许易。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雪紫寒选择了散灵。 这条性命,是龙景天救起的,还他便是。 但龙景天伤害了秋娃,还他性命的同时,将他的性命带走,却是两不相欠。 “不,不……” 许易倒在地上,瞪圆了眼睛,口中呼喝有声。 他的身体在飞速地变小,龙象相终于支撑到了极致,他的身体软成了乱泥。 他无数次地想要将神魂冲出灵台,来阻止雪紫寒,可龙象相显化的妖躯,几乎完全崩溃。 他的妖躯,甚至不能立时恢复人身,而是一点点蜕变,周身无数巨大的创口,依旧在飞速地流逝着生命的气息。 妖躯变化人身的过程,无比的缓慢,莫名地束缚,死死禁锢了他的灵台。 许易眼睁睁地看着雪紫寒散灵,再看龙景天周身传来的剧变,和无比痛苦地嘶嚎,甚至失去了行动能力,他哪里还不明白,造成这一切的正是雪紫寒的散灵。 雪紫寒的神魂越来越稀薄,散落的星星点点也越来越多,四处飞散,她轻轻地托着枯萎的人生娃娃,飘荡在许易身侧,将人生娃娃在许易已经恢复原样的左手中放了,虚影也不掩绝艳的美丽脸庞,凑到许易开裂的嘴角边,轻轻一啄,一对几乎要化成透明消失不见的双手,捧着许易的脸庞,无限温柔地道,“不必替我难过,其实我还有些快活,因为我终于能鼓起勇气告诉你一个掩藏在我心中太久的秘密,许易,我真的好喜欢你。这些话我不知鼓足了多少次的勇气,都不敢对你说,现在,终于说出来了。我真的很快活,千万照顾好自己,复原秋娃,不必记住我,不必。许兄,修行路远,助你早证仙途。” 雪紫寒几乎已经透明的身影,冲许易一拱手,微微一笑,笑容中透着无尽的凄迷,最终化作星星点点,消失不见。 随即,龙景天也停止了挣扎,他那暴凸的独目几乎要跳出眼眶来。 雪紫寒虽以神魂和许易做了最后的交谈,但已修到妖核见性生灵之境的龙景天,却听到了雪紫寒全部的话。 充斥在他心中的绝望,顿时,化做了无限的悲凉。 他自信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她更爱雪仙。 若是早知道那株人参娃娃和雪仙有那么深的渊源,他绝不会为了一个绝灵阵,去欺骗雪仙。 可是当雪紫寒第一次问他秋娃消息的时候,绝灵阵已开始布置,无可挽回。 他只能推说不知。 除此件事外,他自问为了雪仙做了一切。 倾尽东海,弄来无数珍宝,帮助雪仙实现了修为的快速跨越,这种大跨越,他龙景天自信,便是北境圣庭的圣族全力助一人,也绝不可能到达。 因为他为了雪仙,根本就不惜一切代价。 为了让她能永远地陪伴自己在妖域,他更是不惜寻遍古籍,布下奇阵,逆转妖元,生生分出了妖核之精,帮助雪紫寒这位人族开辟了妖元宫,获得了他精粹的妖元之力。 :。: 二百五十六章 龙不悔 http://..org/ 龙景天为雪紫寒做完这一切的代价,是他的实力大损,久久难复。 否则,他堂堂东海之主,即便是被牛通天之辈设伏,又岂会为平灭这些跳梁小丑,而幻化本体,弄得周身大伤。 更不会沦落到和这卑贱的人族,拼杀到如此惨烈的地步。 不过,在龙景天看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真正的关键,是他分出了妖核之精,等若便和雪紫寒性命相连,互生感应。 这也是雪紫寒不肯随许易离开妖域的关键,因为有这种根本无法摆脱的感应存在,她永远无法摆脱龙景天。 也正是因为这种感应,她才能斩钉截铁地说龙景天不曾死在牛通天伏击下,亦能及时察觉到龙景天来到了景法殿。 龙景天怎么也无法想到,世上会存在着这么一个人,能让雪紫寒为他放弃自己的生命。 雪紫寒这一散灵,神魂开始衰亡,肉身立死,隐藏在妖元宫的妖核之精,顿时泯灭。 这缕妖核之精,正是龙景天体内妖核的本命精华,根本不容有失。 雪紫寒体内的妖核之精一死,他的妖核立时失去了灵性,开始了死亡的进程。 绝望化作了悲凉,悲凉迅速化作了无尽的惶恐。 龙景天却非是惶恐自己的死亡,而致身死道消,毕生功业和渺渺仙途就此断绝。只因他忽然想到,自己和雪仙到底是人、妖殊途,就是死了,永沦黑暗,恐怕也是在两个世界。 渐渐地,龙景天的意识被无尽的惶恐包围了,又渐渐地,陷入了永远的黑暗。 至死,他不曾因为分出妖核之精给雪紫寒而后悔。 至死,他也不曾怪过她。 望着雪紫寒的神魂渐渐归于虚无,许易的目光完全呆滞,身体好似被完全掏空,偏生还有一张大网,死死束缚着他的神魂,不得脱出灵台。 许易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什么,短时间内接连的变故,饶是以他的心智,也无法抵御。 巨大的哀伤,宛若滔天的潮水,淹没天际。 他的妖躯几乎停止了还原,下半部分已恢复了人身,上半部分却再也不见有恢复的迹象。 生命的气息,几乎已流淌干净,他用念头取出了芥子中的羊脂玉净瓶,神念却无法催动瓶身。 他的肉体已几乎死亡,灵魂也衰弱到了极点。 似乎,许易也在等待着永久的黑暗降临。 …………………… 惨白的太阳,透过被雨水冲刷的花一块绿一块的乌色玻璃,照在一张胡子拉碴的青年的脸上,让那张龇牙咧嘴呼喝有声的脸,显得越发的狰狞。 脸的主人几乎是蹲在网吧的电竞椅上,一双猩红的眼睛几乎要钻进眼前宽大液晶屏幕中去。 错落有致布置着上百台电脑的网吧,就数他的声音最凶,最大。 “草,老阴比,干掉那个伏地魔……老子的,别抢,都是老子的,草……老子狠起来连自己都打,干死你,干……” 毛茸茸的一头乱发,不知多久没有打理了,随着不停甩动的头颅,无风自扬。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的时候,青年啪的一拍键盘,发出一道巨大的叹息声,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怅然若失,“草,就差一点点,一点点,就归老子吃鸡了……” “嘿嘿,当老娘的键盘是铁做的,还是白捡的,你说你在老娘这里混了快一年了,可有一毛钱给老娘,再敢糟践东西,看老娘不把你掀出去……” 身姿丰满三十郎当的白皙少妇恨声说完,将一桶泡好的泡椒牛肉面,砸在了青年面前。 便在这时,网吧的西北角起了乱子,先是两人对骂,紧接着,七八人对峙起来,各自拎着键盘,电竞椅,显然,一场大战随时便会打响。 “草!” 青年哼一声,老板娘一横眼,他窜了出去。 “尘哥,别误会,是这帮西区的崽子先扎刺的。” “啊,尘哥,我是老九,老九啊,咱们一个队的,啊……” “啊啊……” 青年解决问题的手段,简短粗暴,但极为高效。 不消片刻,七八人齐齐顶着张肿大的脸,乖乖朝大门走去,路过老板娘的吧台,吧台上多了七八张老人头。 老板娘眉开眼笑,抓过一把火腿肠,朝青年抛去。 火腿肠凌空乱飞,却被青年准而又准地抄在手中。 “在一起,在一起,喔,喔……” 霎时,网吧里起哄声,口哨声响成一片。 青年充耳不闻,撕开火腿肠封皮,便塞进了泡开的面汤中,端起泡面,正要入口。 忽的,眼前一黑,整个网吧忽然塌了,窗外是漫天的洪水,接着洪水的,竟是一片片云朵。 “我草,这小子是要玩完啦,这下,可害死老子啦……” 青年仰天怒骂一声,顿时化做一只金色的鸟儿,却有三足,乃是一只乌鸦,翅膀一展,消失无踪。 下一瞬,场景换到了景法殿,几乎已成尸首的半妖半人形象的许易身前,一袭僧袍的了尘,现出形来。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了,混得这样惨,亏老子还传了你九转成圣诀,你还是混成了这个惨样儿,弱鸡,真是弱鸡………………” 宝相庄严的了尘口中喷洒着一水的新潮词汇,整体形象极为违和。 原来这了尘,当然不是许易授业恩师了尘,而是当初在终极天神殿的天魔玉璧中,许易遭遇的镇守天魔玉璧的某位极为古老大能的记忆。 记忆生出了灵智,为一个赌注成了天魔玉璧的守护者。 守壁者最擅长读取人的记忆,并且也专门靠读取侵入者的记忆,来排遣悠悠万载的孤寂。 守壁者遭遇许易时,读取了他的记忆,便化作了了尘的形象,和许易交流。 一番因缘际会,了尘看中了许易的记忆长河,在他看来,那里简直就是一个鲜活的世界。 于孤寂无数岁月的他来说,许易的记忆长河,就是他最向往的真实世界。 为了让许易开放记忆长河,了尘不惜种种许诺,甚至传授了许易九转成圣诀,这才成功进入许易的记忆长河,消失不见。 二百五十七章 狂躁了尘 http://..org/ 成功进入许易的记忆长河后,了尘获得了新生。 尤其是他进入的网吧,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天上地下最伟大的法宝。 他终日混迹网吧,沉浸于一个个游戏营造的虚幻世界中,不可自拔。 顺带着再被总让他心生烦乱的风情老板娘撩拨,过着一种从来没有过却无比令他沉醉的烟火气十足的日子。 了尘真是再满意也没有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种美妙的日子,竟是如此的短暂,那愚蠢的人族小子,竟然要玩完了。 许易死不死的,说实话,了尘并不怎么关心。 可许易一死,了尘存在的这个世界,可就彻底崩塌了。 这是了尘万万不能容忍的。 彼时,在天魔玉璧中,进入许易记忆长河之际,他就和许易说过,他这一去,再也不能回了。 这番话,并非是虚言。 若不是万不得已,他真的不会回来。 他本就是一道记忆衍生伪生灵。 当初为了买好许易,进入他的记忆长河,补全那篇威能广大的九转成圣诀,已经消耗他本就不多的能量了。 此番,他冒险归来,几乎是拼了老命了。 美妙的生活被打乱,还得大伤元气,了尘心情能好,才有鬼了呢。 指着许易絮絮叨叨一通,他大手一招,无数的宝贝,全落在了地上。 这些宝贝,不仅有许易的,还有龙景天的,雪紫寒的。 原来他这一招手,场间所有的储物法宝中的宝贝,全都被挪移了出来。 了尘几乎一眼扫中了羊脂玉净瓶,手指轻点,青青柳条自羊脂玉净瓶中飞起,数滴液体落在许易身上。 瞬息,许易的妖躯恢复成人形,周身的伤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岂料,伤势才恢复,便再度糜烂开来。 了尘大手一招,洪荒剑齿落入掌中,“草,原来是这东西伤的,麻烦死了……” 说着,将那羊脂玉净瓶丢回给许易,“反复洗,你手里的仿货质量不错,多洗几次,总能好的。” 许易依旧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倒是神念能收放自如,催动着柳枝,灵液不要钱地朝干枯的人参娃娃和雪紫寒身上滴去。 “你他妈作死,蠢货,这枯草勉强还没死透,那女娃早就灵魂消尽了,浪费东西。” 了尘怒喝道,一挥手,数滴灵液落在干枯的人参娃娃身上,迅速渗透了下去。 却不见人参娃娃有丝毫的反应,依旧干枯。 大量的灵液还是落在了许易身上,他的伤势再度复原,随即又迅速糜烂。 归根结底,糜烂的速度,较之先前,减慢了很多。 了尘大手召回许易掌中的羊脂玉净瓶,柳条不停挥洒,片刻,便将羊脂玉净瓶中的灵液消耗一空,许易肉身糜烂的速度终于越来越慢。 了尘晃了晃羊脂玉净瓶,冷笑道,“假货到底是假货,真是费事,不过,你仿制归仿制,功能可千万要仿全呀……” 嘟嘟囔囔间,了尘大手以上,满地的灵石皆朝羊脂玉净瓶飞来。 浅浅的羊脂玉净瓶,竟似有空间异能,上百枚灵石,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瓶口位置,齐齐消失不见。 随即,便听了尘念念有词,转瞬,柳条挥洒,竟又有灵液生成。 半柱香后,许易的肉身复原后,终于不再糜烂,他翻身立起,冲了尘深深一躬,“救命之恩,不敢言谢,前辈大恩,晚辈实在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不不……” 了尘连连摇头,“你当然报得了,关键就看你想不想报,你就不能找个地方隐居个几十年,安安生生的过些日子,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成不成,老子才在网吧享了几天的福,你就这么看不过眼?再说,你实力不行,能不能先练,一干架就找个儿大的,弱鸡就是弱鸡,装什么至强战士……” 这次折腾,了尘少不得又是元气大伤,真是恨毒了许易。 “前辈教训的是。” 许易恭恭敬敬听训,忽的,冲了尘跪拜下去,“还请前辈千万救一救我的这位挚友。” 说着,挥手抱起雪紫寒已冰冷的尸身,送到了尘身前。 了尘气得直喘粗气,瞪着许易道,“你小子的脑子是不是被打傻了,老子说多少遍,这女的死了,死了听不懂?老子只是一段记忆,换做老子的本尊来,挥手就帮你把这事办了,可今时不同往日,老子无能为力……” 了尘滔滔不绝,许易只不说话,双手依旧托举着雪紫寒送到了尘身边。 忽的,了尘噤声,冷冷盯着许易,寒声道,“你该不会是想威胁老子吧,信不信老子立时就结果了你,别以为老子只能存在于你的记忆长河中……” “还请前辈救命。” 许易依旧托着雪紫寒,诚恳请求。 了尘的话,他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 他已经眼睁睁看着夏子陌死在自己怀中,万万不能容忍雪紫寒又死在自己面前。 不管如何,了尘神通广大,他是知道的。 总之,他此刻已将了尘做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不管了尘说什么,他都不听,只要了尘救命。 “你,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了尘简直要疯了,他万没想到这该死的家伙,竟是这般的一根筋,简直混账头透顶。 可他偏偏拿许易没有办法,他口口声声能存在他人的记忆长河中。 可见识了这因果漏洞中钻出的家伙的记忆长河,谁的他也瞧不上眼。 那里还有他的队友,他的排位赛,他的泡面、火腿肠,最重要,还有那总会骂得他心里一酥一酥的老板娘。 这些,都是他万万不可能割舍的。 “好吧,你赢了,我知道,你不将我折腾得消散,是断然不肯罢休的。也好,这也是最后一次了,老头子就在你的记忆长河中永恒吧,但愿你小子轻点折腾,能多活些时日……” 了尘终于还是耗不过许易,颓然说道。 却见他大手凌空急抓,身前现出一片片可怖的黑洞,恐怖的空间气息,让许易不由自主地连退数步。 十余滴星星点点,被了尘抓在掌中,自雪紫寒头颅灌入。 下一瞬,了尘的手掌扫出一抹寒气。 瞬息之间,雪紫寒化做一具冰雕,容貌虽栩栩如生,但周身冰寒,非是活物。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五十八章 胡子叔 http://..org/ 做完这一切,了尘长吁一口气,连体形都变得缥缈起来,瞪着许易道,“老子尽全力了,只抓回这些飘散的魂点,封印在她肉身内。老子是拼了老命,才做到这步的,再多实在无能为力。” “总之,此女实在是死透了,魂魄两亡,即便我封印了她的血肉之躯,但你想将之复活,也是难如登天,至少此界看不到任何希望,不过,老子总是给你留了点念想。” 许易终于将托举在掌中的雪紫寒尸身收了回去,对着了尘重重一拜。 了尘挥挥手,“用不着,反正这也是你我之间,最后一次见了,老子这点能量,再进入你的记忆长河,恐怕就要彻底湮灭其中了。我只盼着你小子少折腾,长长久久地活着。放开你的记忆长河,老子要回去了。” 许易才松开念头,眼前一黑,昏死过去,了尘却未消失。 “该死的家伙,真是十足的混账,老子选择你的记忆长河当家,简直就是老子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弱鸡,弱鸡,该死的弱鸡……” 了尘愤恨如狂,越想越悲催。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救了这该死的家伙,人家反身就紧锁了记忆长河的大门,让他有家归不得,非得再交买路钱。 他焉能不窝火。 可再是窝火,他又能如何,他认可的家,在人家的记忆中,他不屈从也得屈从。就像此刻,他虽然终于让许易打开了记忆大门,他还不能急匆匆地回去。 这回,他说的真是实话,他的能量消耗了太多,再回去,就真的回不来了。 这般一走,倒是容易,若是这弱鸡转身又去挑大个儿挑战,折腾死了,了尘可是万万不甘的。 不能让他死,就得帮他提高提高实力。 一想到这点,了尘就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什么时候,他竟混到了被人在左脸上甩了一耳光还得赶着将右脸也送上前的份儿上。 他恨恨的骂着,手上却是没停,一片考察着许易的身体,一边检验着满地的宝贝。 尤其是许易自己芥子中落出的东西。 了尘的目的很明确,正是通过许易的自有之物,判断许易的修炼进程。 他到底不是人族,也非是一路关注许易,要想帮助许易提高修为,也得费一番功夫,找到关窍。 很快,他从许易芥子中落出的几本册子,判明了究竟。 这几本册子,一部分是当初刘朱掌教交给他的,乃是关于点元的内容,以及培育真灵种子的办法。 另一部分,则是许易得来的关于幽火深渊的典籍。 “靠这种办法,来增强神魂韧度,获取对灵力更强的掌握,嘿嘿,人族倒真是有些天才,只是到底格局有限,走得非是康庄大道,” 了尘一边自语,一边凝眸沉思,忽地,叹息一声,道,“可惜老子时间不多了,就这个条件,你不将就,也得将就了。” 说着,他大手搓拿,地上的几个瓶子裂开,符纸飞动,在空中高速旋转。 转瞬,一个诡异的半黑半亮的光阵,在空中形成,顿时,那口火系大缸精纯地火灵力,分出精纯的赤金色的火元素,尽数朝那光阵中投来。 赤金色的火元素钻入那半黑半亮的光阵,顿时变得灵动多姿,宛若活物,欢快地朝许易的灵台中投来。 霎时,液化的真灵圈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化作一个圆壳将许易的神魂团团包围其中。 灵动多姿的火元素,进入灵台,直直朝真灵圈化作的圆壳扎来。 灵台中起了这滔天异变,许易浑然不知,依旧昏睡。 了尘察看了下许易的情况,满意地点点头,“条件有限,只能这样了。” 随即,大手抓拿,一团毛茸茸的物什,被他拿在掌中,正是冰火兔。 “资质不错,能睡就多睡会儿,将来替老子好好立功,千万别让这兔崽子早早就死了,老子的小日子正滋润呢,打野的生活是多么愉快……” 了尘依旧囔囔不停,掌中打出几道金色印记,自冰火兔头顶灌入。 昏睡终日的冰火兔,依旧昏睡。 “行了,老子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哦,对了,这个瓶子的法门,对你小子也有些用处。” 了尘弹了弹手指,一道印记没入许易胸膛。 他伸了个懒腰,“时间差不多了,该接着团战了,哈哈……” 他的脸上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光辉,随即,他向着其余四口缸连续打入印记。 其余四口大缸立光芒顿敛,宛若死寂。 “如此,可先得百年安逸。” 了尘微微一笑,盯着许易道,“小崽子,老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要是敢急着死,老子便是破灭轮回,也要寻你算账。” 话罢,化作一道毫光,投入许易的头颅,彻底消失不见。 …………………… 咻咻,一只白鸟掠过苍青色的天空,又听一声清脆的口哨,那只白鸟半空中,打个回旋,落在一只粉嫩的小胳膊上。 穿着一身紫色短衣的小女娃,肉呼呼的小手不知从何处拈过一根青色的小草,那只还未成年的铁嘴鹰欢快地啄食了,翅膀不停扑扇,将小女娃圆乎乎小脸蛋上的齐眉短发,扇呼地四散飘飞。 “好了,好了,可不能贪吃,今天可没有了,你还是赶紧回去找妈妈吧。” 小女娃拍拍白铁嘴鹰的小脑袋,用力往天上一扔,白鸟腾空而起,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一声轻哨,钻进云霄,消失不见。 “呼呼呼,唔哦哦……” 小女娃轻轻一扯缰绳,胯下的火红色的小马驹撒着欢地朝着山坡下冲去,一望无际的草原,衔接着远方的苍穹,阵阵风来,掀起一道又一道的绿色波浪。 小女娃欢呼地催动着马驹,在草原上奔驰,好似飞翔在绿色的天空中。 小小的身子在小马驹上,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甚至单脚站在马背后,手丢开缰绳,用手抹着额头的乱发,哈哈笑道,“胡子叔,胡子叔,你看,我现在的骑术,是不是很高明,是不是快要超过你啦,哈哈……” 二百五十九章 二十年 http://..org/ 一骑远远地缀在小女娃身后,高高举起手冲小女娃扬了扬。 雪白色骏马上的骑士,一身青袍,面容瘦硬,一头乌黑的墨发在脑后轻轻束了,胡子拉茬,年轻的脸上颇有风霜之色,看向小女娃的眼神,充满了爱怜。 小女娃撒欢子跑出十余里,忽又折回,小脑袋得意地一扬一扬,小脸不见剧烈奔驰后的红润,反而极为惨白,咧开嘴才要说话,忽的,剧烈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气息迅速委顿下来。 青袍骑士大急,掌中多出个碧玉葫芦,抢过小女娃,赶忙给灌了几口,小女娃的咳嗽立时止住,大口喘着气,青袍骑士稍稍放心,眉宇间却闪过一抹阴霾。 “胡子叔,不用担心,我很好,咱们能从那个鬼地方出来,已经很好了,你看,我多快活啊,要是姐姐……” 小女娃躺在青袍骑士怀中,声音陡然低了下来,小手抹着青袍骑士的脸颊,“胡子叔,我想听你唱歌,唱湖水是你的眼神……” 她人儿虽小,却心思灵透,不愿青袍骑士跟着自己不开心。 青袍骑士拍拍她的小脑袋,缓缓策马,张口唱了起来: “湖水是你的眼神 梦想满天星辰 心情是一个传说 亘古不变地等候 成长是一扇树叶的门 儿时有一群亲爱的人 春天是一段路程 沧海桑田的拥有 那些我爱的人 那些离逝的风 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那些爱我的人 那些沉淀的泪 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 青袍骑士的唱功并不出色,但声音充满着沧桑,又急剧穿透力,舒缓深情的歌声,好似这草原上的风,吹过无数的花瓣,落在一个寂静的晚上。 听着听着,小女娃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青袍骑士轻轻策马,继续前行。 夕阳西下,火红的余晖掠过绵延的青甸,一支马队现出现在西北方向。 忽的,那马队分出两名骑士,扬鞭策马追上前来。 领头的红面大汉干脆利落地给了青袍骑士两条路,要么跟着他们的马队一并前行,到前面的镇子分开,要么青袍骑士就得快速离开,总之不得向南尾随。 “凝液后期,感魂前期……” 小女娃忽然睁开眼来,望着青袍骑士道,“胡子叔,我说的没错吧,你不是和我说当今世上,能修到凝液后期的都可以算是强者了么,怎么这而十几天逛下来,到处都是强者呀,这是怎么回事儿……” 红面大汉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自己的修为水平,竟被这病恹恹的小女娃随口喝破。 偏偏这小女娃根本看不出有修行的迹象,倒是眼前的青袍骑士深沉内敛,感魂中期的修为,颇为不凡。 他赶忙向车队方向传出心念,禀告了这边的情况,要求做出戒备。 “那便同行吧,也省得我一路界牌,人困马乏。” 青袍骑士表示配合。 红面大汉身旁的锦袍青年明显松了口气,“是啊是啊,这一路上,不结伙搭伴儿,真是不行,都是这世道闹的,还有该死的绿妖,好端端的,我等修士,明明可以乘云御空,现在却不得不靠马匹来助力,想想真是憋屈……” “够了,有的说,没的也说,哪那么多话。” 红面大汉打断了锦袍青年的滔滔不绝,冲许易抱拳道,“阁下放心,我们东来商会,素有美誉,只要阁下不起坏心,和我们结伴而行,是个不错的选择。” 红面大汉没有骗人,结伴而行,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小女娃很开怀,她得了不少玩伴,皆是前后加入队伍旅客的家人。 又行进百里后,队伍在一片高地驻扎了下来。 队伍中的多是修士,但妇孺不少,吃喝总要兼顾。 当下,队伍中便有不少人开始埋锅造饭。 青袍骑士也选了一片空地,铺上锦布,不多时,便整治出一桌美味。 可惜小女娃胃口不佳,吃了几块糕点,勉强饮了一碗浓羹,便随一帮玩伴去了。她身体弱,精神不佳,玩性却重,这点,倒是初见时模样,分毫未改。 而这也让青袍骑士倍感欣慰。 小女娃不吃了,他也没了吃喝的心思,提了一葫芦果酒,朝西边半山坡行去,那处正有人摆古,恰巧,他对这方面也极有兴趣。 摆古的那人,他有些印象,似乎是一位家庭教习,姓胡,凝液前期修为,管束着三个气海境的半大小子。 似乎是个四海的性子,极是健谈。 这会儿,天刚擦黑,月亮爬了上来。 以胡教习为中心,一帮半大小子和马夫,役夫,围着一个硕大篝火,烤着炊饼,干粮,熟肉,佐以老酒一干人聊得热火朝天。 “胡爷,你说这天下,还要乱到什么时候,说实话,早二十年,圣庭还管着这片土地时,咱的日子虽然不好过,但只要肯下气力,酒肉总是管够的。现在的日子,是一茬不如一茬了,下个苦力,还得担惊受怕,这叫什么日子。” 一个中年马夫啃一口炊饼,恨声道。 “是啊,胡爷,您见多识广,这天下怎么说乱就乱了,咱们是睁眼的瞎子,整个西齐府,谁不知道胡爷您见多识广,您可得让咱们开开眼。” “说实话,这等消息不是胡爷这等有身份的人,旁人去哪儿听去,我这儿有壶玉泉酿,孝敬胡爷您呢,全当给胡爷润喉了。” “…………” 场间气氛本就热烈,胡教习谈兴正浓,被这帮人一哄一抬,撮着牙花子道,“嘿嘿,你们还真不客气,一下子想把胡爷我脑瓜子里的那点高端货全掏干净。” “也算你们眼贼,天下大势,胡爷我还真能说道说道,想当初,胡爷我可是去过圣辉城的,啧啧,那是真开眼界,涨见识。” 场中又是一阵吹捧,胡教习志得意满,大着声道,“要说这场变乱,还得从二十年前说起,祸乱之源,不在我人族的北境圣庭,却在妖域。” “莫非又是这绿妖作祟?” 一个毛头小子大声道,“老子最恨绿妖了,老子爹娘,都是死在绿妖口中,反正妖族就没有好货,老子学成本事了,就去猎妖。” 满场顿起一片附和,皆在咒骂妖族。 二百六十章 世界大变 http://..org/ 胡教习咧嘴一笑,端着酒葫芦不停往口中灌,却不再发言。 有那乖觉的,察觉到不对,赶忙偏转话题,再度奉承起胡教习来。 众人皆道,听胡爷纵论天下大势,是何等难得的机会,没胡爷吩咐,谁再敢胡咧咧,就赶开去。 胡教习轻松压服了全场,又被三请四劝,方才再度开言。 “二十年前,绿妖谋算东海妖域,甚至感染了南海丞相牛通天,设下奇谋,杀死了当时的东海之主,当然,东海之主的名讳,胡某并不知晓,只听说姓龙,乃是当世第一流的大能。” “胡某可是在圣辉城中,听人在茶舍议论天下英雄,说那东海之主,乃是胜过八大仙门真正仙人的巨妖,其战力霸绝天下,在四海妖王中,恐怕也属第一,就是这样的人物,却被绿妖设计谋算了,彼虽为妖族巨擘,罢了罢了……总之,是该死。” “东海之主这一死,东海就乱了,随即绿妖大肆进攻,东海几乎瞬间沦陷,其它三大海域齐齐应援东海,绿妖和四海妖族的大战就此爆发。当时,天下人都以为妖族必将被绿妖混一,人族世界也岌岌可危,弄不好此界将被绿妖王一统。” “你们可知道,当时的天下人为什么都这般想?” 胡教习卖了个关子,从篝火上叉起一根炙烤得酥红的猪腿,猛啃起来,间或往口中灌一口酒,吃得肉渣酒水四溅。 “这还不简单,绿妖会搞传染,他们根本不用打,光是这般传染下去,世界就是绿妖的了。要不然那牛通天好好的妖族丞相不当,何必跟着绿妖造反。不过,我胡子叔说了,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绿妖即便能感染,也是有限度的,也许感染本身就是一种能量,不可能无限制使用,否则,绿妖也就用不着进攻四海妖域了。” 说话的是不知从何处窜回青袍骑士身边的小女娃,趴在坐在篝火东南角的青袍骑士的背上,小脑袋说得一晃一晃,盯着胡教习道,“这位大叔,你那个猪腿肉,真的有这么好吃么?” 小女娃心中暗想,便是胡子叔吃东西,都没这位大叔吃得这么香甜。 胡教习哈哈大笑,伸手抓过篝火上的另一只炙猪腿,朝许易丢来,许易稳稳接住,冲胡教习点头致谢。 随即,将猪腿递给小女娃,小女娃啃了一口,心中觉得油腻、恶心,却勉强吞了下去,冲青袍骑士吐吐舌头,将猪腿塞给了他。 胡教习哈哈大笑,冲青袍骑士抱拳道,“兄台好见识,胡某有礼了。” 青袍骑士道,“在下也是道听途说,此刻听胡兄指点,才又见另一方天地,多谢了。还请胡兄继续。” 说着,三口两口,将猪腿啃尽。 “兄台豪气,胡某就接着献丑了。” 胡教习对青袍骑士分明格外客气。 只因他根本看不透青袍骑士的底细,对看不透底细的人,他从来会高看七分,适才他冲青袍骑士抛过猪腿时,是使了些本事的,可人家彷若无事地接住了,证明了这位看不清底细的青袍骑士,的确是有几分手段的。 胡教习道,“这位兄台说得不错,是这个道理,我在圣辉城中,也是听高人们这般分析的。不过纵算是绿妖的感染不能无限延伸,但绿妖的实力在偷袭完东海之主后,已经极大的扩张了。” “那一场妖族混战中,绿妖是占足了上风,攻破了四海妖王的王廷,若非我北境圣庭的神仙们汇聚,及时参与其中,说不定四海妖族早就覆灭了。” “即便如此,那场毁天灭地的大战结束后,四海妖族的实力,也再不复往昔,只有原先一半的疆域,另一半彻底被绿妖占领。四海妖王中,包括东海之主外,有三个战死,实力更是大损。” “而我北境圣庭的一众神仙们,也折损极大,高层势力一崩塌,天下自然就乱了。哎,只是苦了我们这些蝼蚁啦。越是乱世,咱们这些蝼蚁的日子便越是难捱。都说宁作太平犬,不为乱世人。以前听来就是句闲话,现在才是感同身受,哎。” 胡教习沉沉叹一口气,双目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二十年前的太平日子。 “不知那场大战的细节,胡爷听说没,我听说是圣族动用了一个宝贝葫芦,伤了绿妖王,才打下绿妖的气焰,不知那葫芦宝贝到底是什么奇宝,竟有如此能耐。” 接茬的竟是先前接应青袍骑士的那位锦袍青年,不知何时,他也围了过来。 胡教习知晓这人是西齐商队的一号人物,冲他拱了拱手,说道,“孙兄说的不错,是有这么件宝物,不过不是一个葫芦,而是两个,听说还有第三个,只是还在祭炼中,威力最大的还是圣族的那个虚天葫芦,听说这虚天葫芦和其它的两个葫芦,都是得自一处玄妙之地,一母所诞,威力绝伦,但是细节,就非胡某这等小人物能知了。” “总之,我北境圣庭死了不少大能,但也正是因为这些大能的牺牲,我等才能继续得以存在,否则哪里还能在此间苟延残喘,来,敬牺牲的神仙们一杯。” 胡教习忽地举起酒壶猛灌一口,众人皆叫好,皆取出酒水饮尽。 锦衣青年叹道,“若非我人族的这些前辈大能们拼死卷入妖族内斗,四海妖族早就被绿妖杀尽了,但看看这些卑鄙的妖族,又做了什么,趁着我人族上层势力崩塌,天下大乱,竟卷上岸来,为祸人间,真是合该死绝了。” 咒骂妖族,在人族中显然是天然正义,立时又有无数人附和。 “又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坏的,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好的,就像人一样,都是有好人也有坏人的,天下乱了,有恶妖为祸人间,是他们的不对,但也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坏的呀。” 小女娃骤然出声,驳斥众论。 众人或见她年纪幼小,乃是孩童之论。 或忌惮气质独特的青袍骑士,并无人出声喝叱。 二百六十一章 苍狼盟 http://..org/ 胡教习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世道,反正就是一个乱字,圣族这一退守环圣辉城三大要塞,整个天下自然就乱了,真是龙蛇并起,群雄逐鹿,不过,对真正的修士而言,却未必全是坏事,曾经的禁锢打破了,天下的修行资源开始剧烈涌动,又得诞生多少豪族,多少仙门。” “胡爷,咱们这片为什么是禁飞区啊,连感魂强者也不能御空,这是什么人定的规矩。” 一个满头黄发的毛头小子问道。 胡教习道,“不是什么人定的规矩,而是天下没了规矩,乱世人中,草莽横行,龙蛇并起,圣庭都倒了,杀人者即使怨魂浓黑如柱,又有谁来主持公道。兼之妖族横行,且神通难测,漫说是感魂修士,就是阴尊、阳尊,若非不得已,也不会选择御空而行。” “只因人在空中,天然就是目标,靶子,没有了规矩约束,满天下人人都可能是强盗,贼人,若非对自己的修为有绝对自信,谁敢无端冒此奇险。” 夜幕渐沉,圆月如水,挥洒苍穹,篝火熊熊,围着的人群越发多了,你一句,我一句,谈性越发热烈。 小女娃玩性虽重,奈何精力有限,躺在青袍骑士怀中,早睡得熟了。 倒是青袍骑士听得有滋有味,偶尔插上几句,将话题转到他感兴趣的方面上来。胡教习都高看他一眼,旁人也颇给他面子,倒是让他得了不少消息。 他和小女娃,在一处禁地中,住得太久了,才出世不过十余日。 他一腔心思,都在病恹恹的小女娃身上,这十余日为了让小女娃开心,都是游走各处,遍访名胜、美食,间或为小女娃的身体操心,根本无心他顾。 对如今的世情,所知着实不多。 这会儿,所听所闻,印证他过往的经历,收获非小。 众人直谈到后半夜,篝火数度加柴,方才退散。 青袍骑士并未挪动,就在原地坐了,这一坐就坐到东方发白。 忽听一声锐利地呼啸,十余骑自西北方狂飙而来,滚滚烟尘在苍莽草原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灰线。 “敌袭!” 一声疾喝,散落在山坡上驻扎的队伍全惊醒了。 除了东来商会的人马迅速聚合成阵,后续加入的散客们,如炸了营的马群,四散奔突,纷乱如麻。 “天,是苍狼盟!” “苍狼所过,求死不求活,大家千万别乱动。” “……” 惊呼之间,那条灰线已飚到近前,却是十余修士,各自跨坐体型雄壮的苍狼而来,身后还跟着几匹无人骑乘的苍狼。 那群苍狼体型都极为雄壮,胜过了寻常耕牛,通红的狼目中,尽是凶光。 领头的苍狼骑是个八字须中年,气质阴沉,率领着狼骑直直掠到马队丈许开外,方才止住阵势,审视着眼前乱糟糟的队伍,宛若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 “没工夫废话,东来商会领头的,出来搭话。” 八字须中年呼喝道,声如滚滚惊雷。 东来商会的防御阵型中,驰出个红袍中年,冲八字须抱拳道,“敢问是苍狼盟的哪位当家的,近闻贵盟灭了天鹰门,成了这星辉原上的主人,事起仓促,苏某未来得及登门拜会,实在是失礼了。” 八字须挥挥手,“顾某不才,苍狼盟副盟主,也是久闻苏大掌柜的名号,至于拜会什么的,就不必了,我苍狼盟干的是刀头舔血的买卖,又不是商人,讲不得交情。按照惯例,苍狼盟所过,是求死不求活,但我们盟主宅心仁厚,以为如今虽是乱世,但仁心还是讲的,今后,这星辉原上,凡是所过商旅,交上三成商税就行了。劳烦苏大掌柜的帮着宣传宣传。” 八字须此话一出,满场顿起一片欢呼,甚至有数声大喊“苍狼盟高义”。 苏大掌柜的面上也是一松,冲八字须道,“顾盟主豪气,在下必定帮着将顾盟主的吩咐,宣扬四方,至于商税,就请顾盟主说个数吧,若在能力范围内,绝不推辞。” 他心中大定,收税不怕,就怕没个规矩,只要有规矩,能通商,他们就有活路。 八字须哈哈一笑,指着苏大掌柜道,“至于这商税,就用你们东来商盟这批宝物中的双龙草来抵偿吧。” 苏大掌柜面色剧变,盯着八字须,久久不言,心中尽是绝望。 此次他东来商会南下,护送的最重要的宝物,正是双龙草,这是千年难遇,生出灵性的宝药,却没想到消息竟然走漏,惹来了这苍狼盟。 以东来商会的实力,本不用敬畏什么苍狼盟,但苍狼盟背后竖着的卫家,却是手眼通天,甚至有点元强者坐镇,这是让人绝望的势力,根本不容得反抗。 “怎么,苏大掌柜的,还要犹豫?别给脸不要脸。” 八字须面色沉凝如水,大手一招,耀眼的火红风暴陡生,风暴中冲出一杆火焰凝聚的长枪,赫赫生威,压得天空的云层都黯淡了。 “阳尊强者,竟是阳尊强者。” 苏大掌柜面色惨白如纸,他不是没起抵抗之心,可在阳尊强者面前,便连自己都是蝼蚁。 此番随队前来的,倒也有两位阳尊大能,可看二人的神色,分明皆对八字须起了畏惧之心。 “天下大乱,资源狂涌,连小小的一个盗匪都成了阳尊,这世道还叫人怎么做得下去生意。东来商盟,今日可以休矣!” 苏大掌柜顿时万念俱灰,忽的,掌中多出一个宝盒,“还望顾盟主信守承诺。” “放心,我苍狼盟也要吃要喝,靠打家劫舍,也不能长远,还指望你苏大掌柜将东来商会的事业,干得红红火火,也好让顾某等沾沾光。” 八字须心情大好,哈哈笑道。 苏大掌柜暗想,以苍狼盟的实力,便是明抢,自己也躲不过,看来所言是实,将如此宝贝交出,虽然心疼,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当下,苏大掌柜一咬牙,便将宝盒朝八字须抛去。 二百六十二章 放生 http://..org/ 眼见宝盒便要落入八字须掌中,凭空生出一根绿藤,将那宝盒缠住,一道娇小的身影跃在半空,轻松将宝盒收入怀中,出手的正是小女娃。 惊变瞬发,场中众人都惊呆了。 八字须惊怒交集,死死盯着凝在空中的娇小身影,怒道,“小小年纪,仗着些小术,是要找死么,你家大人何在?” 八字须没急着出手,正是顾忌小女娃的背后之人。 小女娃的捷足先登,施展出的绿藤,竟连他的火灵之力都不惧。 如此莫测的手段,然八字须不敢轻举妄动。 “你不是好人,赶紧走,我没心情和你打架。” 小女娃打开宝盒,内里铺着一层灵土,灵土中央躺着一根嫩绿的小草。 小草生有双头,造型别致,宛若龙首。 宝盒才打开,小草的双头便朝土里钻去。 小女娃轻声道,“别怕别怕,你看看我,我会保护你的。” 那双头小草好似能听得懂小女娃的话,两只龙头竟又从土里钻了出来,冲着小女娃轻轻点了点,在她手指上吻一下。 吼! 登时,群狼嘶吼,猩红的巨目中,充斥着疯狂和贪婪,皆死死盯着那只宝盒。 非只群苍狼激动了,宝盒开启,剧烈的灵气向外四溢,无人不心动。 八字须更是喃喃道,“却没想到这双龙草不止年份惊人,竟还生出了真灵,距离成精怪不远,这可是木植成精,何其罕见。” 群狼嘶嚎,双龙草受了惊吓,赶忙将头又死死扎进土里。 小女娃合上宝盒,随即,宝盒在她掌中消失不见。 八字须陡然惊醒,怒喝道,“年纪小小,便作贼子,既然无人认领,老子便替人来管教管教你。” 喝声方落,先前那把火焰长枪再度在掌中凝聚,冲着小女娃飚射而来。 嗖地一下,正中小女娃胸膛,满场惊呼声四起。 八字须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一招就解决了战斗。 下一瞬,他便看傻了,那火焰长枪击中小女娃后,竟不曾爆开,瞬息消弭,随即,数百道火焰剑自小女娃掌中放出,向他射来。 那剑气高速旋转,瞬息便至,八字须分明察觉到那剑气和自己的力量无比熟悉,却又强劲了太多,慌忙击出十余道火焰长枪,凌空结阵,将自己团团围在长枪阵中央。 嗖! 三百道剑气才和长枪阵撞上,便似铁锤砸上了豆腐,长枪阵瞬息瓦解。 八字须惊得面无人色,惨叫出声,下一瞬,剑气临射中他的面门,怦然迸散。 巨大的气浪,将八字须掀飞出去。 满场一片死寂,盯着小女娃的身影,如观妖魔。 谁都知道世上有天才,但修行总是要时间的,如此年纪,竟能横扫阳尊大能,这简直就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 尤其是昨晚夜谈的胡教习那一干人简直都看傻了,看向青袍骑士的目光更是充满了震撼。 小女娃动手之际,胡教习就觉得不对,青袍骑士完全没有丝毫的担心,他昨晚可见得分明,青袍骑士对这小女娃简直宠溺到了骨子里。 能坐视她争斗而无动于衷,分明就是对这小女娃有着绝对的信心。 此刻想来,胡教习只觉那青袍骑士简直高深莫测至极。 “你本领一般,肯定打不过我,也别想抢这双龙草,赶紧走吧,那些苍狼嘴巴真是臭死个人。” 小女娃挥挥手,便要赶八字须等人离开。 八字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会有这等运气。 他看向小女娃的目光越发敬畏,一叠声致歉,引着一众苍狼骑仓皇退了。 “苍狼盟的这帮人没那么好惹,大家还是赶紧逃命吧,分散了走。” 苏大掌柜朗声道,当即便要解散队伍。 苍狼盟的名头,在星辉草原绝非浪得虚名,行事风格简直能止小儿夜啼。 当即,众人散了个干净,只剩下东来商会众人,依旧组成队形未动。 “放心,不会让你们难做,我们还要在此处待上一日,你们先行,遇上苍狼盟的人,大可告知我二人就在此处恭候。” 青袍骑士看着一脸为难的苏大掌柜,微笑说道。 苏大掌柜冲青袍骑士一抱拳,道个谢,便引着队伍离开了。 他便是再不开眼,也绝不会蠢到找那小女娃要回双龙草。 青袍骑士肯留下来挡灾,他已经感激不尽。 “胡子叔,你肯定早就知道这里会有双龙草,才会特意遇到东来商会这帮人的。” 小女娃昂着头,盯着青袍骑士,一脸认真地说道。 青袍骑士捏捏她的鼻子,“就你机灵,快把双龙草取出来,这东西离了大地,虽有灵土,也难免灵气大泄,不能久放,现在用掉最好。” 小女娃哼一声,忽地,飘远,再回来时,盯着青袍骑士,嬉皮笑脸道,“胡子叔,你猜双龙草现在在哪儿呢?” “在我这儿呢。” 青袍骑士说着,左掌一翻,那株双龙草,正躺在他掌中,拼命挣扎,可他的掌心似有莫名的束缚,束缚得双龙草根本无法动弹。 小女娃瞪圆了眼睛。 原来,她适才遁远,正是偷偷将双龙草放了。 双龙草生出了灵性,遇土即没,必能无影无踪,可小女娃哪里知道青袍骑士的神通。 她才将双龙草放走,转瞬,便被青袍骑士用无敌神念,硬生生自土中将双龙草抓了回来。 “胡子叔!” 小女娃不依。 青袍骑士道,“不可任性。” 小女娃认真地盯着青袍骑士道,“我知道胡子叔你是为我好,想让我快点好起来,可我怎么也不能靠吃同类来恢复自己的,以前,胡子叔你喂我吃宝药,我肯吃,那是因为那些宝药还未生出灵智,就像米饭,馒头一样,是食物,可以吃。” “可这株双龙草已经生出了灵性,有喜怒哀乐了,和我有什么区别呢。胡子叔,假如是这只双龙草和爷爷先遇到你,把我换成现在的双龙草,胡子叔你会让双龙草吃掉我么?” “再说,我已经很快活了,和沉睡的姐姐比起来,我已经很幸运,很幸运了,胡子叔,就放了这株双龙草吧。” 二百六十三章 掌控五行(贺殊胜天下盟) http://..org/ 话至此处,二人的身份已然明了,正是许易和秋娃。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许易整整在景宸殿中待了二十年。 许易是在了尘离开后的第二个月醒来的。 当时天降异像,惊雷滚滚,将他活活震醒,他才醒转,异像便散去。 许易内视自己的灵台,震惊得无以复加。 灵台之中多了个火红的池子,真魂小人却泡在火红的池子之中。 此刻的真魂小人,就是完完全全他的缩小版,连毛孔都看得分明,较之从前壮大了太多。 气海之中,也出现了异变,火红的真元化作了无色,且是充斥着整个气海。 许易能分明感觉到那不是真元,因为他发现,他不仅能操控火灵力,而是五行灵力皆受感应。 他陡然想起朱掌教曾经说的,点元完成后,修至真元五转,真凝圈完全液化,感悟天意,便可冲击真丹境。 一旦抱丹成功,气海演地水火风,便能掌握五行灵力,安然渡过雷劫,便成真丹前期。 真魂也化作元魂。 可自己眼前的这种状态,许易就是用脚趾头,也知晓这不是抱丹成功的状态。 可若说是抱丹失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成一具丹尸。 诡异的是,他真元化作了丹元,对天地的意志,也多了不少感悟,这似乎是成功点元的征兆。 许易猜想不通他灵台和气海的种种异状,却知道,这一切都是了尘造成的。 不过,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异变后力量的显著增强。 而了尘和他是利益共同体,更没道理害他,他猜不透这种异变的因由,便懒得去想了,知道是好事就成。 当然,恢复清醒之初,许易也没心思细想,他抢过干枯的秋娃,就开始拼命用羊脂玉净瓶浇灌。 了尘临去前,打入他胸膛的印记,正是使用羊脂玉净瓶的法门。 听了尘口气,这羊脂玉净瓶似乎是什么仿品,但威力着实超乎想象,尤其是许易在参悟了其操作法门后,更是震惊得难以名状。 这羊脂玉净瓶,竟能化高阶灵石为凝液,上品以上的灵石皆可为用。 在秋娃面前,许易自不会心疼灵石,将场中剩余的上品灵石,全部化成了灵液,尔后,又从雪紫寒芥子遗宝中,找到了操控景宸殿的法门。 许易直入景真殿,那里存放着不少龙景天的珍宝,早听雪紫寒介绍说,有高阶灵石。 果然,许易找到了数目不菲的高阶灵石,又开始了浇灌秋娃。 浇灌的第三年,秋娃终于恢复了人形。 这回,秋娃不但没有失去记忆,在灵液的作用下,竟然恢复了曾经的记忆,不仅认出了许易,更记起了她的爷爷慕伯。 秋娃虽然恢复了人形,但身体依旧极度贫弱,许易发现无论他怎么动用羊脂玉净瓶中的灵液,都不能使秋娃的伤势复原,甚至无论他如何加大浇灌量,对秋娃的作用也都有限,只能吊着她的性命。 浇灌秋娃的三年,许易并未空等,而是在景真殿中研究典籍,希望找到帮助雪紫寒恢复的法门,和帮助秋娃恢复健康的办法,却始终无有所得。 待秋娃情况稍稍稳定,他便打算先离开这景寰殿。 哪知道,不管他使用什么法门,都无法离开这景宸殿。 便连得自雪紫寒的秘法,都一并失灵了。 他忽然想起,了尘传授使用羊脂玉净瓶法门时,留下的那句话,要他安生在此间待够二十年。 当时,他只当这句话是了尘的希望,在发现无法出这景寰殿后,许易意识到,这句话不只是了尘的希望,显然这景寰殿被了尘动了手脚。 在得知无法立时脱出景寰殿的头些时日,许易心绪有些狂躁,可时间越拖越久,他也就渐渐平静,被动接受了。 好在还有秋娃在,一切并不那么糟糕。 何况这景寰殿三殿景心,景真,景法,各有其妙,真待起来,并不枯燥。 其后十余年,许易便安心待在这景寰殿中,初始几年,他常常带着秋娃,在景心殿的四景图中周游山水,排遣枯燥,间或在景真殿中阅读典籍,翻阅功法,察看影像。 值得一提的是,四景图不愧是能被龙景天装入景寰殿的奇宝,内里完全就是一个微型世界,真山真水,却非幻境。 有了四景图,许易和秋娃不仅有了排遣寂寞的去处,还有了获得稳定食物供应的来源。 此外,许易在冬景图中,并没有在撞见凤九,暗想,准是龙景天入景寰殿时,便将他放走了。 就在许易以为他今后的日子,大部分要泡在四景图中之时,景真殿的庞大典籍群和众多珍贵的影像,彻底将他引起了。 再后来的八年,他一步也不曾踏出过景真殿。 而秋娃有四景图中的广阔天地,也不觉枯燥,东游西逛,好不安逸。 直到最后两年,这四景图被她逛遍了,景寰殿的三个分殿也溜边了,才觉得枯燥,最后还是许易变着法的传她法术,她才安心待了下去。 适才,秋娃对战八字须使出的正是许易传授她的三五七剑中的三百剑。 秋娃天资聪颖,却玩性极重,没有长性。 许易也是半哄半骗,才让她肯修习这三五七剑,可她在学了个皮毛后,便对三五七剑失去了兴趣,不肯钻研下去,便又转学他法。 以许易的自我感觉而言,在景宸殿的二十年,过得不快不慢,总体算不得难熬。二十年后的一天,一声巨响传来,景法殿的五口大缸同时爆炸,整个景宸殿的禁制一瞬间消失。 许易这才带着秋娃脱出景宸殿,视线一换,却依然在冬宫世界。 只是这片冬宫世界,没有丁点的生气,一片荒芜。 许易猜测,是那场暴乱后,连龙景天也失了行踪,这冬宫世界自然就被遗弃了。 他早就在这方小世界憋得狠了,根本没心思在冬宫世界中久待,便脱出去,距今不过十余日。 许易心疼秋娃,自是由着她性子来,这十余日,她都随着秋娃在东海之滨的市井中游走,凭她享受这世界的鲜活。 二百六十四章 请教 http://..org/ “你这小脑袋一天怎么装了那么多的道理,行了,你乐意就成,不过,再遇上没生出灵性的宝药,你可不能再任性了。” 说着,许易松开禁锢,双龙草蹭地跃进地里消失不见。 秋娃说得不错,他与东来商会的偶遇,的确是刻意的。 他陪伴秋娃游玩的这十余日,并非什么也没干,至少开启了截音术,努力接受外界的信息。 关于东来商队的消息,便是那时听到的。 尽管密谈的双方,动用了界障珠,可界障珠哪里能防备得他。 却没想到,这一番辛苦,还是付诸东流了。 见双龙草遁走,秋娃大喜,小身子跳起,抱着许易脖颈高呼,“胡子叔万岁!” 二人嬉闹片刻,秋娃道,“胡子叔,我好久没看到雪姐姐了,有些想她了,你把雪姐姐放出来,这里的空气很好,景色也好,雪姐姐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许易揉揉她的小脑袋,地上多出一具水晶棺,冰封的美人,容颜如仙,栩栩如生,正是雪紫寒。 秋娃从许易身上跃下,趴在水晶棺上,附在雪紫寒耳边轻声道,“雪姐姐,你不要害怕,我和胡子叔都陪在你身边。胡子叔向我保证了,肯定会把你救回来的。” 说罢,轻轻在她脸颊上啄一口,便跳开去,再回来时,小手捧了一丛粉嫩鲜花,轻轻在水晶棺中放了。 “好了,有人来了,还是把你雪姐姐收起来,免得被人惊扰。” 许易说道,眼睛朝西边天际看去。 秋娃点点头,许易将雪紫寒收入芥子中。 不多时,七八人自西边天际急掠而来。 领头的是个蓝衣青年,容颜俊朗,眼中的惊容一闪而逝,远远冲许易抱拳道,“在下卫俊,见过阁下,顾三冒犯阁下之事,卫某已经听说了,真没想到天下还有人能将一女童,教授得如此神通,阁下的本领,必定惊世骇俗。我卫家家风,向来以识英雄,重英雄儿著称,阁下此等英雄,若是在我卫家的地头上,受到无礼的对待,难免叫天下人说我卫家不识英雄。顾三,还不来像英雄致歉。” 卫俊喝声方落,他身后的八字须赶忙跑上前来,对着许易拜倒在地,连声致歉。 事实上,卫俊来时,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他先在来的路上截到了苏大掌柜,询问小女娃的动向,后来,知晓了许易的存在,更听苏大掌柜说了,许易在原地等候。 当时,卫俊的心思就变了。 如此自信的人物,岂能没有真本事? 当然,也捕排除此人是虚张声势,已经遁走了。 两种可能性,自然要有两种应对办法。 一旦真的发现许易遁走,卫俊是绝对要大肆围捕的,好叫世人知晓,得罪他卫家的下场。 而此刻,他赶来时,许易和秋娃正立在原地等候。 顿时,卫俊就知道该怎么选了。 何况,眼前的这人,不知用了什么秘法,掩盖了修为,连他动用灵魂之力,也无法探查,甚至那位小女娃的修为,他也看不分明。 如此一来,他越发确信眼前的青衣男子,必是高人无疑。 他正好借坡下驴,驱使八字须出来,平息许易的怨气。 强者嘛,多结交总是没有坏处的。 许易摆摆手,道,“道歉什么的就不必了,卫兄若是无事,就自去吧。” 卫家的名头,他在星辉草原附近混迹有日,自也听过。 是当下,方圆千里内,数一数二的顶级势力。 苍狼盟之流,不过是卫家的附庸。 不过,许易对这些都没兴趣,他打算随着秋娃性子,再逛上十余日,他便打算回归东华仙门。 目下,他对治疗雪紫寒和秋娃全无办法,便想着东华仙门底蕴深厚,即便没有办法,说不定也有高人,足以指明方向。 卫俊道,“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可是对珍贵宝药有所需求,若是如此,说不定卫某还能相帮一二。” “噢,莫非卫兄也有生出灵性的宝药?” 许易含笑道。 卫俊的目光掠过秋娃,心头一动,笑道,“有灵性的草植,天下难求,卫某哪里有这般运气。敢问兄台,求得宝药,是否为兄台身边的女童。” 秋娃面色苍白,气息不匀,卫俊瞧得分明,便打算将秋娃作突破口。 “正是如此,我这侄女,身患痼疾,须得珍贵草木之精,才能料理,宝药若是生灵,则最好不过,莫非卫兄能有教我。” 许易很清楚卫俊的用意,但若有治疗秋娃的希望,他自不会放弃。 此外,术业有专攻,他不会轻视任何人。 卫俊道,“如此,卫某还真可能帮得上阁下,我卫家本是医学世家,后来,才在修行上有所生发,但族中却有前辈未丢弃祖传之技,另出机杼,在这西奇大地,也算颇有声名,或许当真帮得上阁下。” 许易道,“多谢卫兄好意,在下姓许,卫兄道声‘许兄’便可,既然卫兄如此心诚,许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世上之事,向来有因有果,卫兄虽有君子风仪,如此礼下于我,必有用意,还请卫兄明言。” 卫俊道,“果然瞒不过许兄,有这样一桩事,家中有长辈,修行至关键期,将待渡劫冲关,却担心对头突然临门捣乱,所以四方寻觅高人大能为家中长辈护法,不知许兄可愿暂时屈就?” “如此甚好,多谢卫兄青眼。” 许易笑道。 计较已定,当下,许易便随卫俊离去。 卫俊有意显露卫家在这一方的权势,招呼许易全程飞遁。 秋娃舍不得枣红马驹,卫俊甚至分出两名手下,帮忙擒了马驹,御空而行。 一路上,卫俊极为守礼,不曾玩弄加快遁速测验许易本领的手段。 半盏茶后,卫俊领着许易进了一座庄园。 庄园背抵苍山,面朝碧水,阵法重重,颇为森严。 不过,这区区阵法,在许易眼中,比草扎的也强不了多少。 庄园内景致如画,亭台楼阁,重重叠叠,极为别致。 才进院子,秋娃便撒着欢的,到处蹦跳开去。 许易便在不远处的亭中坐定,笑道,“卫兄,可否请出君家精通木植的尊长,许某想当面请教。” 二百六十五章 调查 http://..org/ “正该如此。” 卫俊答应了,又吩咐随行的管事,务必听客人吩咐,让客人满意,便自去了。 不多时,卫俊引着个红袍中年折返。 那红袍中年生得极为富态,不似修士,倒似富家员外。 卫俊彼此引荐,原来这富态中年,乃是他的三叔卫开泰。 双方见礼罢,卫开泰开门见山道,“许世兄所请,我已听卫俊道明,不是老朽夸口,论草木宝药之流,整个西齐之地,再无第二人可与卫某相提并论,许世兄请问吧。” 许易道,“我有一株宝药,已经生灵,但受重伤,不知卫先生可有办法助其复原,无须卫先生提供资源,只要办法便可。” “生灵的宝药,在哪儿?” 卫开泰眼睛一亮。 许易微笑道,“却未携带在身,放在洞府中培育,莫非卫先生须得见了灵药,才能开方子?” “胡子叔,接着。” 秋娃不知何时跳进了湖中,踩着水,扔过一个青碧的莲蓬,扬起笑脸,冲许易一笑,“很甜呢。” “别闹。” 许易接过莲蓬,笑道,“顽童无知,二位勿怪。” 便在这时,秋娃又剧烈咳嗽起来,许易大手一招,秋娃便被他摄入怀中,一个巴掌大的玉葫芦急速打开,朝秋娃口中灌去。 转瞬,秋娃便睡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条怪鱼从卫开泰袖口钻了出来, 那怪鱼周身通红,生着双耳,一钻出来,便拼命朝玉葫芦抢去,卫开泰涨的满脸通红,才将那怪鱼死死握在掌中。 卫俊惊叹道,“这多罗神鱼,向来骄矜,寻常灵物都不入它法眼,便食用灵石,也非中品灵石,不入其口,今番竟对许兄葫芦中的灵液生了渴望,想必许兄葫芦中的灵液定然非比寻常。” 许易道,“的确是费心得来,我这侄女有不足之症,全靠这点灵液吊着性命。” 秋娃服完灵液,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卫开泰道,“我的确通晓其法,不过,此法乃是我族秘传之术,贸然授予也似有不妥。” 许易道,“许某可立誓,只将此法用以救助我那生灵的木植,绝不他用,更不外传。” 卫开泰沉吟片刻道,“既如此,卫某再拒绝就非待客之道了,这样吧,待我大兄渡劫成功,卫某便将此法转授许世兄如何?” “许某多谢。” 许易心情大好,只要有希望就好。 至于旁的,他并不多想,虎如羊群,何必担心群羊的心思。 ……………… “老七,那个许易是何来历。” 卫开泰传心念道,“老三,我洞府虽然禁制重重,但也难免防不住强者,你我心念交流就好。” 卫俊点点头,传心念道,,“怎么,三叔,瞧着人不对?” 他才将许易安顿好,便被卫开泰叫来了他的洞府。 卫家庄园虽然华丽,卫家的核心人物,从不会居住其中。 这些大人物皆在卫家背靠巨灵山中,开辟了洞府。 对修士而言,百里的距离,不过咫尺,辞别许易后,不过半盏茶,卫俊便赶到了。 卫开泰摆摆手,传心念道,“不是不对,是瞧着这人挺深沉,看不太透。他身边的那个女娃,有没有什么消息。” 卫俊眉头一皱,“三叔,您这是干什么,您也知道家主这次渡劫极为重要,一旦成功,我卫家门庭必定更上层楼,我的那些兄弟们,都忙着四处延揽强者,打着为家主护法的旗号,其目的不过是想在家主面前露一把脸。” “不敢瞒三叔,我也想露脸,这许易是我好容易瞧中的强者,说不定,便能为家主立功,还请三叔别打他的主意。” 卫开泰哈哈一笑,拍着卫俊肩膀,“老七,你想什么呢,我不过是觉得这人有些意思,我坏我大哥的好事,对我有什么好处?你把心放肚里就是,我就是对他的那葫芦灵液感兴趣,想寻他交易。老七,我新炼了两瓶壮骨丹,你拿去打发你手下的那帮闲客。” 说着,卫开泰将两个丹瓶抛给了卫俊。 卫俊心头一喜,这壮骨丹是他如今的境界,少见还能对锻体起到作用的丹药,从来都是有价无市,便连他也稀缺,哪里肯赠予别人。 “那就多谢三叔了,其实,你要问他的情况,还不如问顾三,顾三和那小女娃交过手,还战败了,不然我怎么会高看姓许的,三叔,没旁的事,我就先去了。” 卫俊得了好处,哪里还肯遮掩,待卫开泰点头后,便自离开。 半柱香后,顾三来到了卫开泰的洞府。 卫开泰足足询问了顾三近半个时辰,尤其是对顾三和秋娃交手的过程,秋娃是如何施展攻击的,乃至许易的反应,都不放过。 挥退了顾三,卫开泰忍不住大笑起来,双目精光爆射,“天意,当真是天意,天意叫我这一支重新崛起,卫鼎,你等着吧。” ……………… 许易在卫家待了两日,第三日清晨极早,卫俊便来相请。 不多时,许易抱着尚在沉睡的秋娃,被卫俊引到了一处演武场。 演武场中央设置着祭坛,祭坛中央的金色鼎炉中炉火汹汹。 整个演武场,禁制重重,围绕着祭坛,更布置了无数的阵旗。 许易到时,演武场上,已有百余人在座。 这百余人分作两部分,看服饰就能明显区分。 绝大部分是卫家以及卫家下属势力,另一部分,被布置在距离祭坛百余丈处,只有十余人。 卫俊引着许易在一张蒲团上坐下后,便即告辞。 他也的确没什么好跟许易说的了,因为该交代的昨日就交代详细了。 许易以及距离祭坛不远处的这十余人,皆是卫家招来的帮手,或者叫临时客卿。 这些临时客卿的作用,正是为渡劫的卫家家主护法。 所谓护法,有两层意思。 其一,是帮助卫家家主抵抗云劫。 其二,是防止卫家的对头出现,来干扰卫家家主渡劫。 见了这等阵势,许易便想起了自己渡劫时的情形,暗叹,真是人比人得死。 二百六十六章 海王胆 http://..org/ 许易落座不久,一位锦袍公子行上前来,抱拳行礼道,“诸位都是名冠当世的强者,今次能为家父之事,汇聚于此,既是我卫家的幸事,也是难得的盛事,既是盛事,岂可无盛举?小子卫象不才,有一道难题,还请诸位大能帮小子看看,能否代为解惑。若能开解,也算是今次盛会的盛举了。” 说着,掌中多出一枚乌沉沉黑球,如鸡蛋大小,“这枚海王胆,是小子无意中得来,众所周知,海王胆有壮大气血,修补神魂之奇效,但在此之前,须得丹师名家用秘术在其上勾勒丹纹,如此才能发挥这海王胆的奇效。” “小子运气不错,四方寻觅,终遇丹道大家,在此海王胆上勾勒了丹纹,但苦于修为不足,始终无法点亮。” “如今,既遇诸位大能,自是难得的机会。当然,小子也不会白占诸位的便宜,只要能将此海王胆的丹纹点亮,哪怕是一分一毫,小子当以十枚中品灵石相赠。” 此番,卫家请来的护法者,皆是真元三转以上的阳尊强者,其中还有两位点元的三转强者。 但对这个层次的强者而言,中品灵石正是急需之物。 十枚中品灵石,无论怎么算,都是一份重礼。 卫象话音方落,位在许易左前方的青袍客,冷笑道,“某来试试。” 说着,大手一招,卫象掌中的海王胆,便落入青袍客的掌中。 却见他神魂外放,注入海王胆中,十余息后,终于将海王胆的一缕丹纹点亮,随即,便收了神魂,将海王胆抛回卫象,故作轻松地道,“大公子想要考教我等的实力,我看就不必了,场中的几位,除了那位抱孩子的,都是远近闻名的强者,说实话,我老段是其中垫底的,连我都能做到的,旁人我看你也用不着测试了。” 场中都是明白人,卫象弄出的海王胆到底是何作用,谁都清楚。 卫象面不改色,“苏世叔神威,令人钦佩,只是我话出口了,总不能收回,除非是诸位前辈高人不愿测试。” “试试便试试,老夫来试。” 一位葛袍老者将海王胆摄入掌中,花了和青袍客差不多的时间,也将海王胆上的一缕丹纹点亮,随即,将海王胆抛回,笑道,“我老王别的不缺,就缺灵石,送上门的好处,若是不收,不是我老王的风格,在此,谢过大公子了。” 卫象是聪明人,当即将十枚中品灵石送入葛袍老者掌中。 青袍客立时变色,正待说话,卫象又分出十枚中品灵石,朝他送来。 青袍客笑着收了,“卫公子豪气,苏某佩服。” 既然肯来冒险护法,在利益方面,自然都不是矜持之辈。 试下海王胆,便有十枚中品灵石入手。天下还有这般便宜的事么? 很快诸人都试过了,敢来卫家取好处的,果然没有庸手,尽皆点亮了海王丹的丹纹。 很快,便剩下许易一安坐不动了,自然便成了全场的焦点。 卫象微微一笑,道,“许先生是吧,大家都试过了,显然不来试试,莫非先生看不上十枚中品灵石?” 场中立时传来几声冷哼。 本来,场中的这些护发者,要么早就听过彼此的名号,要么经过人介绍也便认识了。 唯独许易,好似始终隐藏在套子里一般。 不仅不与人交流,还在修为上弄鬼。 尤其是用神魂探视其灵台时,一会儿显示阳尊,一会儿显示阴尊,偶尔还是凝液。 这种幻象手段,要么是动用了秘法,要么是动用了奇宝。 总之,往往只有心怀叵测和实力不济者,才会如此装神弄鬼。 最让人看不过眼的是,他还抱着个孩子,简直就视护法如儿戏,完全不尊重诸位同道。 许易道,“卫公子先前不是说了么,并不一定要所有人都测试。至于那十枚中品灵石,许某就不要了。” “哈哈,不要?是要不着吧。” 青袍客冷声道,“阁下如此装神弄鬼,苏某及诸位实在耻于与阁下同列。” 他话音方落,许易的蒲团忽的凭空后挪,调到了最后,“这下,苏先生大概就不会感到羞耻了吧。” “哈哈……” 场中顿时传来笑声,便连一众护法也有人忍不住笑出来。 青袍客大怒,才要作色,卫象道,“许先生是执意不肯测试海王胆么?” 他要求测试海王胆,倒非是既定规则,而是临时起意。 只是,如今诸位护法都测试过了,有人死活不肯测试。 这其中的原因,岂不令人玩味? 许易笑道,“看来许某若不测试,是不能再待在此处了,罢了,许某只好献丑了。” 卫象面色一缓,“许先生误会了,实在是在下与诸君,都想见识先生神技。” 说罢,将海王胆朝许易抛来。 许易接过海王胆,当着众人的面,分出一缕神魂。 众目睽睽,早就想见识他虚实的人,立时失望了。 只因许易分出分魂,论成色在一众护法中,明显是垫底的存在。 霎时,场中众人皆确信了许易用秘法掩盖修为,不过是装神弄鬼。 卫象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远远瞪了眼卫俊,恼他将这般庸手,也招为了护法。下一瞬,卫象才沉下的脸色,陡然炸开了。 比他脸色先炸开的,却是那枚海王胆。 众目睽睽之下,海王胆竟然四分五裂,跌落在地。 许易到底没点亮海王胆,可这时,没有人关心这个,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裂开的海王胆,场中鸦雀无声。 良久,卫象才拾起海王胆,整个人失魂落魄。 场中顿起嘈杂。 “这海王胆怎么会裂开,总不能是这家伙捏碎的吧。” “笑话,海王胆硬比赤金,就是真丹老祖也捏不碎,何况,谁都看得明白,那海王胆就摊在那家伙手心,怎么捏,用神念捏?” “我知道了,肯定是海王胆上的丹纹没构造好,大公子又找了这么多人测试,不同的神魂进入其中,肯定造成了异变。” “浑说!什么时候听过海王胆的丹纹不能承受分魂了,至于异变之说,倒是不能确准。” “…………” 二百六十七章 贺喜 http://..org/ 场中一片哗然,卫象气得直喘粗气,黑沉了脸,掉头离去。 没有人会把责任推给许易,甚至包括卫象。 不是大度,而是根本不信许易有这个本事。 尤其是卫象,他深知海王胆要被这般裂开,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涌入的神魂太强,强得附着在海王胆上的丹纹,根本不足以承载。 只有这种情况,海王胆才会裂开。 可这种情况,用那位帮他构造丹纹的丹道大师的说法,是不可能发生的。 便是真丹强者的神魂,也绝不会强到那种程度。 故而,卫象再是心头气,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将气撒在许易身上。 因为那样,只会让人觉得他无知。 “卫公子,说好的灵石呢,是你自己的海王胆出故障了,不是我的分魂不能点亮,你堂堂卫家大公子,总不至于赖账吧。” 许易的声音传来,卫象只听得后背发冷,强忍着没破口大骂,大手一洒,十枚中品灵石落入了许易掌中。 “这样也好意思要灵石,苏某早就说了,卫家就合不该放此人与吾辈同列。” 青袍客冷哼说道,声音虽小,众人皆闻。 唯独许易安坐不动,心中竟不会动怒,连他自己也暗自好奇,自己的脾气怎么好了许多。 事实上,不是他脾气变好了,而是心境上大有改观。 四景图,本就是锻炼心境的奇宝。 他这些年在四景图中,却也不是白待的。 天际的第一抹晨曦洒下,祭坛正中,多了道人影。 却是个长须中年,一身青色道袍,气质冲和,五心向天,双目微阖,不和任何打招呼。 谁都知道此人必是今次渡劫的卫家家主,卫鼎。 卫鼎方入场,围绕着祭坛的诸多阵旗仿佛被激活了。 道道光芒,在其上空,编织成一层又一层的光罩。 转瞬,卫鼎将一枚青色丹丸,用神念凝聚在空中。 他手中飞快掐动法诀,青色丹丸瞬间散开,化作一团青雾,径直投入他灵台。 便在这时,万里晴空,多了一丝阴霾。 很快,第二枚青色丹丸,再度化雾,投入卫鼎灵台。 接着,第三枚,第四枚青色丹丸,依次接入卫鼎灵台。 卫鼎面露痛苦之色,盘坐的身躯陡然拔高了数寸,连清癯的脸也陡然胀大。 满场鸦雀无声,皆死死盯着卫鼎。 许易亦看得兴致盎然,这几日他也听说了,卫鼎这次渡劫,之所以弄出这般大阵仗,是因为卫鼎乃是真元五转,才冲击点元,用的正是圣族秘法。 许易没细打听卫鼎的出身,但也猜到必定和圣族脱不了关系,否则岂会获得如斯秘法。 四枚天元种子被卫鼎服下,天空几乎在瞬间黯淡了下来。 大片劫云汇聚,空中好似墨染。 咔嚓一声巨响,一条儿臂粗细的电蟒,直扑卫鼎,正中卫鼎头顶上的层层法阵聚合而成的光罩。 阵中的卫鼎纹丝不动,似乎根本就未察觉到云劫的降临,依旧静静地盘膝而坐,面上却有五色气流,不停流转。 “胡子叔,怎么打雷了。” 在许易怀中沉睡的秋娃一咕噜坐起身来,这时,又是一道闪电降下,仿佛惊雷在耳朵里炸响,秋娃吓得一个激灵,又钻回许易怀里。 许易轻轻拍着她,传音道,“你这小人儿,不是号称在四景图里练得道心稳固了么,怎的还怕这闪电惊雷。” 小家伙哼一声,昂起头,才要坐起,又有连续闪电在眼前落下,轰击在阵法上,她赶忙又伏进许易怀里,死死捏住许易的衣衫,说不出话来。 卫家的准备极为充分,现在看来,许易等护法也不过是卫家为求安心,故意多编织出的一道防火墙。 因为,直到天空的劫云开始消散,护卫卫鼎的层层护阵虽摇摇欲坠,却始终不曾崩碎。 也不曾见有卫家说的对头前来捣乱。 许易等一众护法,竟连出手的机会也不曾等到。 当然,对许易等人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终于劫云散尽,卫鼎较之渡劫之前,气质越发深邃,周身凝聚着说不出的玄妙味道,眉眼开合间,似乎能洞彻一切虚妄。 “恭贺家主成就五转点元,他日登仙,耀我族庭!” 一众卫家子弟尽皆拜伏于地,同声恭贺。 卫鼎轻轻挥手,“诸君之心,我以知矣,某忝为家主,敢不尽力?诸位,同我迎客吧。” 卫鼎话音方落,东南天际,数人腾空而来。 “是葛家的人,大家注意戒备,随时准备动手。” 一位红袍大汉厉声喝道,正是卫家二爷,卫鼎的胞弟卫冲。 今番,卫家弄出这偌大声势,帮助卫鼎渡劫,一大部分准备,防得正是葛家。 在这西齐大地上,卫家和葛家如今已是两强并峙,双方皆同属于新近崛起的大派摩云仙门麾下,却彼此争斗不绝。 如果说谁最不乐意卫鼎冲击点元成功,葛家当首当其冲。 此番,到来的数人,卫冲瞧得分明,俱是葛家核心人物,领头的乃是葛家长公子葛林。 “二弟,老者是客,怎能无礼,葛林若是想坏老夫好事,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卫鼎喝止住卫冲,冲葛林等抱拳道,“葛家世兄一项少见,今日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葛林笑道,“惊闻世叔修为大进,于今日渡劫,葛林奉家父之命,特来贺喜,今日世叔点元成功,天下又多一强者,实在可喜可贺。” 说着,掌中托着一枚须弥戒,双手托举,朝卫鼎送来。 卫鼎哈哈一笑,“我那葛兄何时竟学会了客气,哈哈,卫某却之不恭,哈哈……” 他和葛家家主葛峰争锋多年,却始终被葛峰压过一头,如今,他抢先点元成功,葛峰便遣长子前来送礼,分明就是认输了。 如此一来,摩云派执法殿殿主之职,葛峰是必定不敢与他卫某人相争了。 前有渡劫成功,神功大成,后有宿敌俯首,人生两大喜事,同时聚齐,怎不叫卫鼎志得意满,大喜过望,恨不得长啸出声。 二百六十八章 稀世之宝 http://..org/ 卫鼎笑声入云,忽的,戛然而止,面上黑沉如炭,死死闭紧嘴角,却终于有血线自他嘴角溢出。 “家主!” “大哥!” “主上!” “……” 场中顿时乱成一团,卫冲更是高呼,“定是葛家贼子使了奸计,害了我大哥,大伙儿都给我上,诛杀葛家贼子!” “都给我住手!” 卫鼎一声断喝,全场好似陡起风暴,滚滚声浪直排云霄。 “葛家小儿,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你老子敢使出如此奸计,却要派你前来,他是以为老夫不敢杀你,还是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 卫鼎满目怨毒地说道。 此刻,他正是恨毒了葛峰。 他怎么也没想到,葛峰所谓的贺礼,竟是致命的毒药。 彼时,他大笑之际,便将神念送入须弥戒,见到的却是一块令牌,和两份文书。 在看清两份文书上的文字后,卫鼎才渡劫的神魂,陡然剧震,灵台和气海一并沸腾,他新渡劫,根基未稳,一下就伤了根本。 原来,两份文书,一份是公文,是给他的,正是摩云仙门总览殿下发的,任命他为执法殿副殿主。 那块令牌,正是副殿主的身份令牌。 另外一份文公,却是拓本,上面的内容,正是委任葛峰为摩云仙门执法殿殿主。 他和葛峰相争多年,到来头,争的就是这执法殿的殿主之位,为此,二人乃至两大家族不知明里暗里斗了多少回合。 卫鼎怎么也想不到,他竟在不知不觉下,败给了葛峰。 还被葛峰以此为契机,故意选择他新渡劫功成之际,以此消息,来动摇他未复原神魂,重创他的根基。 如此歹毒之计,竟叫他卫鼎有苦说不出。 若是葛家明着来干扰他渡劫,大不了火并一场,便是摩云仙门知悉了消息,也绝怪不得他卫某人。 如今葛家阴着来,卫鼎便是咬碎钢牙,也只能往肚里咽。 至于令牌和公文的真假,卫鼎一目可辨。 尤其是摩云仙门委任他的公文,竟落到了葛家手里,由葛林来转送,这背后的信息,更是令他后脊梁阵阵发寒。 “有道是疏不间亲,世叔这般说话,可就落了下乘了。再说,葛某上门是客,还亲自帮世叔将这副殿主的令牌和公文送来,世叔不谢我,反怪我,传扬出去,叫世人如何看世叔的为人。” 葛林丝毫不惧满场汹涌,微笑说道。 卫鼎迅速镇定心神,压下心中的杀意,盯着葛林道,“你老子呢,怎么不见他来,我就不信老夫的笑话,他不想看。我明白了,定是用了界障珠,隐在暗处,看戏。” 葛林脸色微变,便听卫鼎长啸道,“葛兄,来都来了,还这般藏头露尾,实在是惹人嗤笑,现身吧。” 卫鼎啸声方落,两道身影自东方破空而来。 “葛兄,你还是老脾气,喜欢龟缩不出,阴……少主!” 卫鼎讥讽声戛然而止。 “卫兄,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葛某怎能不来呢,只是少主听说了,也决定来看看,咱们做属下的,怎能不遵主命呢,这不,为迎候少主,这才来得晚了。” 葛峰一脸大胡子,极为粗犷,哪有半点阴谋艰险的样子。 他身旁立着的白衣公子,头戴金冠,目光威严,正是摩云仙门少主贺金麟。 贺金麟盯着卫鼎道,“卫副殿主,渡劫成功,成就五转点元,乃是喜事,可本少主怎么不见卫副殿主欢喜,莫非是对仙门将执法殿殿主之位授予葛殿主而心存不满。” 卫鼎冲贺金麟抱拳道,“仙门之赐,卫某已觉极厚,不能做执法殿殿主,原也没什么,仙门中强者如云,比卫鼎强的,更是比比皆是。只是卫鼎想不明白,如此重职,怎会交给葛峰,他如今却是连点元都不曾功成。” 卫鼎在摩云仙门中,也非毫无根基,论出身,他还做过摩云仙门宗主的亲卫,论亲厚,非是葛峰可比。 纵然葛峰靠上了贺金麟,但这口气,卫鼎也实在咽不下。 “大胆卫鼎,敢对少主不敬!” 葛峰怒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恩自上主,岂由你挑肥拣瘦,就凭你今日之词,本殿主现在就能以以下犯上之罪,处置了你!” 贺金麟摆摆手,“葛殿主无须动怒,卫鼎的心情,我能理解,换做葛殿主易地而处,想必也不能释怀吧。” 葛峰讪讪,怎么也没想到贺金麟竟会这般说话。 接着,又听贺金麟道,“当然了,葛殿主能够荣升,自是有原因的。葛殿主向宗主献上异宝麒麟猴,宗主大喜,这才超拔,不仅如此,还派下六大长老,为葛殿主护法,三月之后,葛殿主便也要冲击点元之境,届时,卫副殿主也可到场观摩。” 葛峰顿时转怒为喜,“少主所言极是。论修行,论天赋,葛某自认为不及卫副殿主,可论及对仙门,对宗主的忠心,不是葛某大话,就是十个卫副殿主也比不上葛某。”?“为孝敬宗主,葛某阖家为狩猎这只麒麟猴,几乎散去九成身家,为此阵亡族人十余,苦心终于感动上苍,这才擒获那只麒麟猴。如今,卫副殿主竟还好意思和葛某相争,却不知心中可曾半点装了仙门,装了宗主大人。” 卫鼎怒极,指着葛峰道,“葛峰老儿,你不过献上一只麒麟猴,若卫某为宗主献上比麒麟猴珍贵百倍之宝,又该如何?” 贺金麟双目中的精光,简直要炸开,“在哪儿,到底是何宝?” 葛峰冷笑连连,“少主,切莫为卫鼎大言所欺,天下若真有此宝,也不是他卫鼎能有的。” 贺金麟陡然冷静,盯着卫鼎道,“若是卫副殿主所言为实,某必奏禀宗主,为卫副殿主请功,漫说一个殿主,就是议事长老之位,又有何妨?” 卫鼎大喜,朝许易所在的方向一指,“就是那青袍男子手中所抱的女娃,乃是木植成精,不仅生出真灵,还能伪化人形,吞食五谷,蕴含喜乐。如此珍宝,稀世难求,敢问少主,此比之麒麟猴如何?” 二百六十九章 争抢 http://..org/ 卫鼎之言,不啻于在场中丢下十万颗磁芯珠。 霎时,所有的视线,皆朝许易怀中的秋娃看去。 每一道视线,皆饱含着**和贪婪。 人参娃娃,本就是罕见宝药,较之其他木植,开灵的人参娃娃便能幻化人形。 如今的秋娃,早非在大越之界可比。 经过羊脂玉净瓶消耗无数珍贵上品灵石凝结的灵液,浇灌了二十余年,不曾断绝。 如今的秋娃,已和天生灵体差不多,百脉俱通,乃是天生的木植精灵。 又因被龙景天借助其木植的温和,平衡五口大缸的狂躁五行灵力,经过无数巨大五行灵力的冲刷,如今的秋娃,根本就不是五行灵力能够伤得了的,反而能借灵化灵。 彼时,秋娃和顾三对战,使出的三百剑,化用的正是顾三攻来火枪。 所以,对秋娃攻来的三百道火系剑气,顾三才有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秋娃虽是木植精灵,许易敢带着她游走江湖,也非全是自恃本领高强。 而是在龙景天的景真殿中,搜寻到了一套敛息秘法,传给了秋娃,助她掩藏行迹。 这套秘法极为神妙,以至于迄今为止,都不曾被人察觉。 许易有些好奇,卫鼎是怎么看破的。 “开灵的木植,已极为珍贵,能够化形如人的木植,简直就是天下难求,卫鼎,你真的没看错,这娃娃就是木植幻成的人形?” 贺金麟激动地舌头有些打结,死死盯着秋娃,恨不能将她一把抓住掌来。 卫鼎哈哈一笑,“老三,你是此道行家,你来说说如何?” “大哥目光如炬,定然不会看错,小弟岂敢乱言。” 卫开泰恭声说道。 此刻,他心中已是一片乱麻。 他原以为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怎么也没想到卫鼎竟也知道。 他想不通,毕竟族中对草药丹方研究最深的,只有他,卫鼎凭什么能够看破。 要知道他无意中得来这个秘密,是因为他饲养的那只多罗鱼神。 彼时,秋娃咳嗽不止,许易给她喂食灵液,那只多罗鱼神蹭地自卫开泰袖口中冲出,被卫开泰死死按住。 当时,卫俊以为这多罗鱼神是冲着许易碧玉葫芦中的灵液去的,调侃了一句。 许易也未往心里去。 只有卫开泰清楚,这多罗鱼神是奔着许易怀中的秋娃去的。 他豢养的这只多罗鱼神,乃是异种,没有别的异能。 唯一的本领,便是对宝药,草木之精,极为敏感,贪婪。 除了多罗鱼神对秋娃的反应,卫开泰再联系许易所说的“想为一株受伤的开灵的木植施救”,再看看许易怀中气色极差的秋娃,卫开泰哪里还无法断定,秋娃便是许易口中需要施救的木植。 这个至关重要的秘密,卫鼎竟也知晓了。 此刻,卫鼎当着众人的面逼问他,存的什么心思,卫开泰实在不敢细想。 “怎么,三弟不知道,还是不想说,要不要招顾三来问问。” 卫鼎冷笑道。 卫开泰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冷冷盯着卫鼎,“原来家主一直在监视我,哈哈,平素家主说的真是好听,东支西支乃是一家,到头来,却还是你们东支说了算,连我西支的行踪都在监视之中,嘿嘿,好一个一家人。” 卫开泰脑筋不慢,卫鼎一提顾三,他就知道哪里漏了。 他最大的昏招,就是明明确定了秋娃的木植之灵的身份,却还要通过卫俊找顾三来问询顾三和秋娃交手的经过,以作二次确定。 他怎么也没想到行将冲关渡劫的卫鼎,竟还对他严密地监视着。 卫鼎找准了顾三,自然能将目标锁定在小女娃身上,他卫开泰关注一个小女娃,岂非是极大的破绽。 卫鼎虽不精研草木、宝药,但卫家并非只有他卫鼎一人研习,卫鼎想要找到此道高手,当然不难。 他卫开泰能发现秋娃的真实身份,卫鼎招来的高手当然也能发现。 卫开泰知晓卫鼎的脾气,这个关头,求饶根本没用。 不如借此机会,闹上一场,反正卫家东支西支的矛盾由来已久,更是在东支出身的卫鼎破天荒地强夺了家主之位,西支内部早就议论重重。 卫开泰相信,只要自己闹开,一定有人声援,更何况,他岂会没有后手。 岂料,他话音方落,一道霜剑,便朝他喉咙割来,出手的正是卫鼎。 卫开泰惊得亡魂大冒,怎么也不敢相信卫鼎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骤下杀手,如此近的距离,他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 眼见着卫鼎的剑气,便要将他喉咙割破,甚至他已感受到灵意逼人的霜气撕破了脖颈处的皮肤。 下一瞬,那道霜剑崩碎了。 “是谁,到底是谁!” 卫鼎大吃一惊,脱口呼道。 卫开泰趁机遁出百余丈,忽地,一人自天际狂飙而来。 卫开泰见得来人,大喜过望,“上人救命,多谢上人救命!” 他却以为当时的危急关头,乃是此人出手相助。 “灵鳌上人!你来作甚?” 不待卫鼎发话,贺金鳞先沉下脸来喝问。 却见飚来那人,在场中落定。 胯下竟骑着一头飞豹,那飞豹足有犍牛大小,肋生丈许双翅,双目如血,分明是头狠厉的妖兽。 跨乘在飞豹背上的灵螯上人,中年面目,气质冷峻,只着一件鼻裤,却是光着膀子,根本不接贺金鳞的茬儿,瞪着卫开泰道,“灵植娃娃在哪儿,灵植娃娃在哪儿?” 喝问声未落,他的目光便在许易怀中的秋娃身上定格。 只因满场,就这么一个娃娃。 嗖,一道白光如匹练一般,朝许易射来,灵螯上人竟二话不说,便下手来抢。 白光匹练才射出,七八道狂暴的灵气攻击,齐齐朝那道白光匹练袭来。 出手的正是卫鼎,贺金鳞,葛峰等一干人。 白光匹练,竟连续将七八道灵气攻击一并搅碎,才终于破碎。 只此一招,众人看灵螯上人的眼神,全变了。 “卫开泰!” 卫鼎暴喝一声,死死盯着卫开泰,恨不得将他平吞了。 二百七十章 吵死了 http://..org/ “即便你对我主政卫家不满,可这也是我家族内部事务,东支西支,同气连枝,再是内斗,也容不得你寻外人,如此吃里扒外,诚乃我卫家之耻!” 卫鼎怒声道,“此贼,勾结外贼,惑乱家族,我卫氏一族,人人得而诛之!” “别听卫鼎蛊惑,家主之位历来是我西支专属,我西支族人决不能放弃家主之位……” 卫开泰声嘶力竭地蛊惑着,先前还有纷乱迹象的卫氏西支众人,皆沉默不语,或是愤怒地盯卫开泰。 “够了,卫三,你和卫鼎之争,若是明刀明枪,便是我这个叔祖,也说不得得支持你,可你勾结外贼,祸乱家族,罪不可恕,若肯自缚,宗族祠堂说不得饶你一命,若是冥顽不灵,卫家须容不得你。” 一个花白胡子行出卫氏族群,怒声叱道。 他出身西支,乃是西支众人中辈分最高的一人,他一出手,一锤定音,卫开泰满心绝望,转念又想,这帮混蛋就是见风使舵,见卫鼎得了贺金麟看重,便都偃旗息鼓,若是灵鳌上人灭了卫鼎,看这帮混账又是何等一副嘴脸。 当下,他不停向灵鳌传心念,要灵鳌履行承诺,灭掉卫鼎,助他登上卫家家主之位。 “你急什么,待我料理了这群鱼虾,区区卫家家主,又何足道哉!” 灵鳌上人不耐烦地回复了卫开泰,盯着贺金麟道,“贺家小儿,我给贺斌面子,对你手下留情,你若再掺和其中,便是贺斌的面子,也须不好用!” 贺金麟冲灵鳌上人抱拳道,“上人和家父,同为二星紫府,乃是当世罕见强者。上人的修为,便连家父也是极为推崇的。只是家父有摩云仙门,上人却单枪匹马,还请上人不要伤了两家的和气,我摩云仙门必有厚礼奉上。” “二星紫府,区区千里之地,便冒出这么多强者,看来果真是乱世出英雄。” 许易暗暗感叹。 二星紫府,一个新名词,好在许易听胡教习分说过,并不突兀。 早在二十年前,他便遭遇过紫府府君,不过那时,并没有几星紫府的概念。 听胡教习分说,这个概念乃是妖族大乱时,为了扩充人族修士实力,紫域被迫向非八大仙门和圣族的普通强者开放。 闯入其中,历练足三年,再根据在紫域中的成就,给予星级判定。 至于星级判定,也是明显对照妖族战力而来。 凡是能自紫域中历练三载而出,至少便能定为一星,一星紫府皆有着能与四阶大妖对战,和假丹丹尸周旋的战力。 至于二星紫府,往往三十个一星紫府,才出一个二星紫府。 二星紫府的战力,则能稳稳压住四阶大妖。 至于三星紫府,在紫府府君中,更是百中无一。 七名三星紫府,甚至能和五阶大妖周旋。 灵鳌上人贵为二星紫府,实力强横,当真非同小可。 却说,贺金麟话罢,灵鳌上人冷笑道,“贺斌生了个好儿子,倒是好手段,软硬兼施这套,用在本尊头上了,贺家小儿,你既要找死,本尊就送你上路,便是贺斌来了,这人参娃娃,老夫也要定了,哈哈……” 灵鳌上人放声大笑,周身黑气腾腾,极为可怖,众修士察觉到那滚滚黑气中的渗人寒意,皆远远跳开。 “啊啊,好吵,这是谁呀,笑得这么难听,吵死了,胡子叔。” 秋娃被惊雷震醒,小小眼皮依旧沉沉,躺在许易怀中,不肯起身,眼见着迷迷糊糊又要睡着,却被灵鳌上人猖狂的笑声吵得眼皮蹭地撑开,小眼珠子里竟是嫌弃。 “好了,好了,我让他闭嘴就是。” 许易慢腾腾起身,指着灵鳌上人道,“那个没穿衣服的,别乐了,吃了蜜蜂屎了,高兴成这样?” 他安坐半天没动,除了干扰了一下卫开泰被杀,根本就在看戏。 小家伙既然不耐烦了,这戏自然也就看不下去了。 “大胆,敢对上人如此不敬,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旁人未说话,青袍客先怒了。 他早看许易不顺眼,如今许易已成众矢之的,能喝叱许易,买好一位二星紫府,自然是不错的主意。 岂料,他话音未落,许易反手一掌,一道白光聚成巴掌,准准印在他脸上,抽得青袍客凌空弹起,又如闷雷般掼在地上,没了声息。 只此一招,场间一片死寂。 青袍客可是真元四转的阳尊强者,这种级别的强者,不是不能打败,可要将耳光抽到他脸上,可就千难万难了。 毕竟,青袍客不是木头,站在原地让你攻击。 适才,众人都见得明白,青袍客聚齐的防御,根本不能阻挡那白光巴掌分毫。 “柳叶掌,此等神功早就失传,你从何处学来,阁下既会如此神功,当非无名之辈。” 灵鳌上人狂态尽敛,微笑说道。 “柳叶掌,这是什么神通,怎生没听过?” “是啊,闻所未闻。” “…………” “是失传已久的神通,收发无须,掌出如天,根本就不是谁能防御的。我也是在家父的佚谱里看过对此功法的描述,卫鼎,此人到底是谁,怎么就成了你的护法。” 贺金麟没好气地回应卫鼎,传心念道。 卫鼎传心念道,“少主不必惊慌,此辈再是有能耐,陷入我卫家的包围中,又能奈何?我家的攻击法阵,随时能够发动,看他能如何?” 贺金麟面色稍霁,传心念道,“这等情况,怎么可能善了,不仅要防这姓许的,灵鳌上人那头,也不得大意。” “少主放心。” 卫鼎胸有成竹。 岂料,他才传出心念,许易正朝他行来,“卫鼎啊卫鼎,许某百忙之中,替你护法一遭,你却想着抢我的宝贝,似你这等不知廉耻之辈,似乎活着,也是遗祸世人。” 他话音方落,手指猛地伸出,隔空朝卫鼎眉心点去。 “找死!” 卫鼎大喝一声,兜头便倒,没了声息。 卫鼎早就提防了许易动手,许易动时,他周身的防御瞬息开启,可那道清光根本无从抵御,直接穿透他的防御,摄入灵台,一指直接灭杀了神魂。 今天的确有两更,明天也有。 http://..org/ 后天还有! 感谢诸君在写作生涯的至暗时刻,依旧相伴。 《我从凡间来》今天的确有两更,明天也有。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七十一章 从未虚度光阴 http://..org/ 卫鼎便是做梦也想不到,他功成名就,修为大成之日,就是命丧黄泉之时。 不对,他连神魂都被灭杀了,轮回都入不了,自然也是去不得黄泉的。 卫鼎毫无征兆,轻轻飘飘地就死了,满场卫家众人却鸦雀无声。 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卫家众人的理解。 不是说好了,用圣族的秘法,待真元五转时再点元,一旦点元成功,立时距离真丹就只剩一步之遥,纵横天下,也非难事么? 不是说好了,待家主神功大成之日,便是卫家崛起之时么? 不是说好了,今日过后,卫家人人都有更进一步的希望么? 应当神威盖世的家主,怎的连着青衣男子的一根指头,也无法抵御呢? “戮灵指!竟然是戮灵指,你到底是谁?” 灵鳌上人的声音忍不住发颤。 “你很烦人,一个劲儿地问我是谁,想和许某攀亲?” 许易缓步朝灵鳌上人行去。 便在这时,一道黑光直朝许易射来,却是一柄黑色铁尺。 那黑色铁尺呜呜作响,周身冒着五色光芒,高速旋转着,周遭顿起凛冽的杀意。却是贺金麟趁机发动了进攻,他不敢将希望赌在许易的大度上。 许易能对灵鳌上人出手,便能对自己出手。 何况,他根本看不透许易的修为,若是让许易各个击破,那才是蠢到家了。 “黑天尺,贺宗主竟将如此大杀器,赠给了少主大人。” 葛峰眼睛一亮,心中长舒一口气。 黑天尺,是贺斌自一处秘地得来,正是携此至宝,贺斌才能撑过了在紫域的三年。 可以说,整个摩云仙门的建立,黑天尺要占绝大功劳。 此黑天尺不仅威力惊人,更能免疫掉绝大多数的灵力攻击,有此宝相助,等于多了个永不停息,无须担心防御的强力打手。 黑天尺是贺金麟突然打出,本就是想打许易个措手不及。 黑天尺来势极快,几乎许易还来不及转过头来,黑天尺带着恐怖杀意,旋着五彩光芒,已攻到了咫尺。 “好!” 葛峰更是忍不住脱口呼喝出声。 卫家众人也屏住了呼吸,灵鳌上人正准备随后动手,下一瞬,迸射杀意的双眸,眼珠子陡然凸了出来。 却间许易头也不回地大手拍出,一道道涡旋在他掌中生成。 但听“叮”的一声脆响,许易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掌,竟稳稳地将黑天尺抓住。 下一瞬,咔嚓一声,黑天尺裂成无数碎片。 贺金麟哇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眼目中竟是绝望。 灵鳌上人也呆若木鸡,盯着许易的那只手,几乎全副心神都要融化了。 他出身不凡,见多识广,尤其是祖上曾为一大派的典藏殿的首脑。 他自幼便混迹于那典藏殿中,可以说是无比地见多识广。 许易施展的柳叶掌和戮灵指都先后被他认出来,皆是早就失传的玄功。 可现在这套能打得生出绵绵塌陷空间的玄功,他却摸不到丝毫的门道,天下就不该有此种神通。 许易施展的正是裂空手,这套玄功,便在妖族也是失传已久,是龙景天压箱底的绝技。 按龙景天的说法,这套裂空手一旦使出,便是神灵之宝也能空手破碎。 又何况这区区黑天尺。 二十年闷在景寰殿中,许老魔是一刻也不曾虚度。 “贺金麟,我本打算宰了卫鼎这始作俑者,便了结此事,你是何苦要冲出来。” 许易沉沉叹息一声,似乎在替贺金麟可惜。 贺家少主已瘫倒在地,完全被许易破碎黑天尺的手段,摧毁了全部的抵抗意志。 “先生,何必大开杀戒,以先生的修为,我等不过是蝼蚁一般,即便是踩死了,于先生又有何益?” 便在这时,卫开泰陡然跳出来,疾声说道。 有道是,大奸大恶,往往有大智大勇。 卫开泰才从卫鼎手下逃过一劫,却又想着借助许易在贺金麟面前,大赚人情。 时至如今,卫开泰如何还想不透,先前在卫鼎手下,救了他的必是许易无疑。 此刻,许易展现出的超绝手段,根本就属于那传说中的人物。 如此人物,却肯来卫家作护法,究其根本,还是想借助他卫开泰的手段,帮那木植精灵迅速恢复。 而这一点,也从许易肯在危急关头,将他卫开泰从卫鼎魔爪下救出,得到证明。想通此节,卫开泰便知自己性命无碍。 与此同时,他也陡然意识到眼前的机会,简直千载难逢。 对许易这等人物来说,贺金麟,灵鳌上人,不过是随手可灭的蝼蚁。 可对他卫开泰而言,却是顶顶在上的大人物,倘若能与之交好,简直受用无穷。 许易果然停步,转视卫开泰道,“你说的未必有道理,但你却有用,留贺金麟一命无妨,只是,接下来,许某只想听对许某有用的话,否则,你浪费掉的我的时间,许某总要加倍算回来。” 卫开泰急道,“不敢不敢,其实,木植精灵一道,卫某还是有几分心得的,定然不会叫前辈失望。” “若是精通木植之人,贺某也认识一位,比卫开泰强多了,唤作张药子。” “前辈,若是求这方面的人才,卫开泰连我都比不上。” “前辈……少主,说的是。” 卫开泰才开口,贺金麟,灵鳌上人,葛峰竟同时出声。 场中的都是人精,谁都听明白了,卫开泰之所以受许易看重,只是因为卫开泰精通木植一道。 若是如此简单,就能获得此等强者的好感,天下还有这般便宜的事儿? 见便宜不上,岂不是疯了? 何况还在这性命交关的当口。 卫开泰简直要疯了,他才出手,救了贺金麟,却没想到人家贺金麟转过头来,就来何他抢生意了,他出离愤怒了,悲愤莫名盯着贺金麟,想要喝骂,却又鼓不起勇气。 再看许易有意动之色,卫开泰赶忙道,“前辈,旁人连前辈身边的木植精灵的虚实都看不透,还是卫某当先看透,连卫鼎也是靠监视卫某,才得到了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发现的。单此一点,难道前辈还不能鉴明卫某的本事?” 二百七十二章 巨字 http://..org/ 卫开泰后悔得想哭,早知道这帮所谓的高人、强者,是这般的不要脸,他就不该明着和许易说话,传音或者心念交流,该有多好。 “前辈,在下当真精通药理,不然卫开泰何必传信给我,让我前来收这木植精灵,不信,前辈可考教在下。” 灵鳌上人一脸真诚地说道。 机会当前,区区卫开泰,就是委屈死,旁人又哪里会理会。 眼见得贺金麟又要推荐那位张药子,许易挥手止住纷乱,“行吧,既然都有本事,亮出来就是,有谁能联系上精通木植精灵的大家,大可联系来,许某绝不亏待。不过,许某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今次还没有答案,就别怪许某新账旧账一起算。” 许易既然发话了,证明这块大蛋糕毫无疑问不可能被谁一个人独吞。 当下,有条件的都急急联系起自己熟悉的木植、宝药、丹药等大师来。 临近午时,总计有十余位各方面专业人士到来。 就在演武场上,许易详细问了近一个时辰,心中有些失望,独独灵鳌上人始终一言不发。 许易道,“灵鳌,你有话就说,许某岂是听不进逆耳之言的。” 灵鳌上人道,“我有一言,却不能对众而言,不如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前辈千万别信,他这是要……” 贺金麟立时急了,想要劝阻,却又编不出词来,总不能说灵鳌是要故弄玄虚,单独邀宠。 卫开泰也大急,却也毫无办法。 他满以为自己的独到见解,会被许易采纳,却不料场中诸位不知哪儿冒出的伪大师,各逞己论,将他的好事全给搅合了。 眼见着许易面色越来越难看,他再是不甘心,也无回天之力。 “那就到上面说话。” 说罢,许易腾空之上,瞬息腾空百余丈。 灵鳌上人随后跟上,传心念道,“其实前辈太高看那些俗人了,他们伺弄些花花草草可以,真论及灵药,他们见过的也不过是寻常宝药,连开灵的木植都少见,至于前辈所说的木之精灵,这些俗物更是只在典籍上见过。” “听听他们给出的办法,要么是弄什么灵土,要么就是灵液,再者就是木生于水,土性辅之的老生常谈之论,须知木植精灵的根本,不是在木植,而是在精灵,若不得神妙法门,按他们的办法,只能是缘木求鱼,空耗前辈时间。” 许易眼睛一亮,对灵鳌上人所言深以为然,传心念道,“你既能发此论,显非庸人,听你自承对木植一道,也深有探究,想必必有教我。” 灵鳌上人道,“木植精灵,极为罕见,伤了元气的木植精灵,更是罕见,要想恢复,恐怕在此界中极是艰难了。” 许易眉头微皱,传心念道,“你寻我来单独说话,总该不会是为了告诉我,此事极为艰难的吧?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说什么,许某行事,向来恩怨分明。” 灵鳌上人道,“在下并非诓骗前辈,也不敢保证能帮前辈将那木植精灵恢复如初,一者,是不愿前辈被那些混事儿的诓骗了。二者,胡某过往的一桩经历,或许对前辈有用。” 许易点点头,传心念道,“愿闻其详,不管有用无用,算许某欠你个人情。” 等了许久,灵鳌上人可不是就等许易这句话。 灵鳌上人精神一震,传心念道,“七年前,我修为陷入瓶颈期,迟迟不得突破,无奈之下,只好冒险进入紫域。” “现在的紫域,是谁都可以进入么?难道根本没有管控?” 为获取信息,许易并不担心泄露一些底细。 灵鳌上人心头暗惊,不明白这位前辈,怎的连世人皆知的消息,都要问询,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了,这位前辈说不定多年苦修,隐世不出,最近方才出世。 难怪他身具如此多的气功,没准是机缘巧合,踏入了某处秘地,得了机缘。 他心中又羡又妒,却面色如常,解释道,“紫域是在妖族大乱,大范围波及人族时,被开放的。为了让人族强者,快速提升,获得和妖族对抗的实力,八大仙门和圣庭联手,开放了妖域的禁制。” “但秉持着宽进严出的准则,任何人想要进入都行,但必须在其中历练满三载。三载过后,修为达到阳尊境界,便能从内中脱出,考核战力,至少被授予一星紫府,并可自主选择向圣族,抑或是八大仙门投效。” “当然,这种投效并非是要拘束修士的自由,只是在妖族和人族大战起时,所有的紫府府君,都要相应征招。” “紫域初开的那几年,成了最热闹的所在,整个修炼界都轰动了,大批的修士前往,其中甚至不乏气海境的凡夫,皆想着在紫域中获得奇缘,成就传奇。” “可是越往后,进去紫域的越少,因为能脱出紫域成就一星紫府的,实在是凤毛麟角,到得后来,只有阳尊才敢进去其中历练,即便如此,能活着走出来的,十不存一。” “胡某是在十年前进入的,修士惜命,若非我的境界始终停顿,不能寸进,已有十数年,眼见着再拖下去,便彻底无望,胡某是断然不会入紫域冒死的。” “扯得有些远了,胡某想说的是,五年前,胡某尚在紫域的最后一月,追捕一头紫域天魔时,被其引入一处峡谷。” “一场大战,将满峡谷的奇异植被扫荡一空后,竟露出一个诡异的符号,我刚要细察,那符号似乎活了一般,那一刻,我的神魂都差点崩碎了。” “当时,我几乎咬掉了半截舌头,才勉强控制住心神,赶忙离开,等我腾上高空,屏住全部气息,再向下看时,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个符号,而是一个字,甚至我所见的,只是那个字的一角。” “那几乎占据了整个峡谷的山壁,竟然只容纳了一个字的一部分,且在那紫域中,见到了我人族的文字,这一切,怎么能不让胡某多想。” 二百七十三章 强者如鲫 http://..org/ “那是个什么字。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许易传心念道。 “碑!一个碑字!” 灵鳌上人传心念道。 “碑”字,的确是一个引人遐想的字。 许易几乎瞬间就明白灵鳌上人想干什么,“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去那个地方探探,却不知和我的木植精灵恢复如常,又有什么关系?” 灵鳌上人传心念道,“前辈,若我说肯定能在那墓中找到帮助前辈木植精灵恢复如常的宝物,定然是在欺骗前辈,但如此一座掩藏在紫域的伟大墓葬,其中获取一些令人难以想象的宝物,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在这其中,也未必不能发现帮助木植精灵恢复的灵药。” “至少,胡某所见的那些怪异植被,就像是活着的,覆盖了整个峡谷。” 许易盯着灵鳌上人,传心念道,“莫非自你见了那个碑字后,便再也不曾回访了么?” 灵鳌上人传心念道,“我的神魂被那碑字震动,伤得虽然不重,却久久难复,留下了隐患,哪里还敢在紫域久待,便趁机脱出了紫域了。” “若非今日有幸得见似前辈这般超级强者,胡某也只能将当日所见,死死压在心中,不敢生半分妄想。” “今日既见前辈,胡某却不能坐视那等宝藏,依旧在紫域沉沦,不得见天日。” 许易传心念道,“你是想与许某结伴,共探那神秘古墓?” 灵鳌上人摇摇头,“胡某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在这偏僻之地,尚能纵横,但真到了紫域,给人家提鞋都不配。即便去了紫域,要么是炮灰,要么是前辈的拖累,胡某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我观前辈似乎久不出世,于当今天下变化,所知不多。胡某就斗胆说上几句。当今之世界,自不复大变之前的模样。” “往昔,便是一府之地,也难有几个阳尊,点元强者更是传说,能成为点元强者的,都是圣族和八大仙门的内门弟子。” “而如今呢,前辈亲眼所见,连卫家这千里之地的豪强,都在图谋五转点元,将来肯定会选择进入紫府,历练心境,培养战力,再出来时,必定要通向真丹之境。” “区区千里之地的豪强,都有成为真丹的野望,如今的真丹前期之数,前辈可想而知。” 许易精神大震,他的确从胡教习处,得到了些消息。 奈何那位胡教习的层次实在太低,所知极为有限,今日得灵鳌上人一番解说,他才确信世界果然是大变了。 “莫非现在的八大仙门和圣族的真丹强者,已多如过江之鲫,可有人突破真丹后期,成就灵根?” 许易传心念道。 灵鳌上人心中一惊,继而大喜。 他早就猜测许易是真丹强者,至少是真丹前期,而真丹后期更是有很大可能。 如今“灵根”这个连他都不曾听过的词儿,从许易口中吐出来,他几乎就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灵鳌上人心中愈发敬畏,传心念道,“的确如此,仙门之中,现在的真丹强者,为数不少,甚至因为真丹强者的大幅度增加,如紫府那般,真丹前期,也分作三星,至于真丹后期,却罕有传闻流出。” 许易点点头,“你将紫域古墓的消息,告知我,却还不曾明说,你想要些什么,还是那句话,许某恩怨分明,岂会白受你的好处。” 灵鳌上人心中欢喜,面上越发恭敬,“在下若说无所求,必是骗前辈。在下也不敢多求,只求前辈将柳叶掌的神功传授在下,在下便心满意足。当然,若前辈有不便,给什么,胡某就要什么,绝不挑拣。” “此外,晚辈也可发誓,若从前辈这里学了神功,绝不外传,并终身守口如瓶。” 灵鳌上人是聪明人,紫域中的古墓,于他而言,根本就是画饼。 若能用这画饼,换取实打实的好处,他自然乐意。 当然,他之所以没将这画饼朝别人去换。 一者是,他也没有相熟的真丹强者,也很难接触上,即便接触上了,他得先担心自己的安危,哪里敢想别的。 二者,许易的行事风格,让他确信这是个有风范的前辈。 否则以许易的能力,何必替卫鼎护法,直接武力捉拿卫开泰,自然能让卫开泰有什么说什么。 灵鳌上人绝想不到,许易不是有风范,是他本就在陪着秋娃到处玩,怎么玩都是玩,他何必破坏秋娃的兴致。 若是许易知晓,阴差阳错,反倒让灵鳌上人信了他有风范,恐怕会哭笑不得。 “柳叶掌?好吧,此功法便与你。” 许易很干脆地取出一块玉珏,录入功法,交给了灵鳌上人。 他对灵鳌上人起了齑粉爱才之心。 以灵鳌上人亲见他使出的神功,便有三种,而灵鳌上人,只选择了最低层次的柳叶掌,足见灵鳌上人的明智。 因为其余的戮灵指和裂空手,修习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若非遇上许易这等人族体修的变态,根本无法修成。 灵鳌上人接过玉珏,连探查也不探查,便将刻录了地理图的玉珏,交给了许易。 许易探视一番,却见内中,只有一些古怪的山形,河流,石像,以及一些注脚。 想了想,他也明白了,有了这些参照物,何必地理图,说到底,于修士的强大,找到了参照物,就足够寻到最终的目的地了。 交还了玉珏,这场密谈便即结束。 许易重新出现在演武场,朗声道,“事情就这样吧,贺金麟,你负责结算这些高人的辛苦费,没意见吧。” 得了有用的消息,他杀心已淡,但贺金麟做下的破事儿,他却没忘。 贺金麟忙不迭地点头,哪里敢说个“不”字。 随即,许易的视线在卫开泰脸上定格,对这个始作俑者,他没办法有好感,何况,这家伙根本没帮上忙,新账旧账一算,这混蛋似乎也没存在下去的必要。 许易眼中的杀机才漏,满场鸦雀无声,卫开泰更是体如筛糠,噗通一下跪倒,不停喊着“饶命”。 二百七十四章 姐弟 http://..org/ “前辈,前辈,我有秘密相告,对你一定有用,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发现木植精灵的!” 情急之下,卫开泰竟然福至心灵,想到了关键。 果然,许易来了兴趣,他的确极为好奇。 秋娃的本体,他用秘法掩盖得极好,便是他也无法察觉秋娃的伪装,怎的卫开泰便能察觉。 霎时,许易便想起了卫开泰那条生着两只耳朵的怪鱼。 “是那条怪鱼吧,莫非你以为就凭这个,就能保命。” 许易嘴角浅笑。 卫开泰连连摆头,“晚辈不敢,晚辈不敢,其实,前辈神通,已经将木植精灵掩盖得极为精妙,但终究忽略了有些奇虫异兽的恐怖嗅觉。” “多罗怪鱼能够察觉到木植精灵的存在,就是靠了他独特而灵敏的嗅觉。晚辈有祖传调制的圣品奇香,只要涂抹一滴,便能掩盖掉木植精灵那微妙的气味,晚辈愿将此奇香,进献给前辈。” 卫开泰停止了叩头,跪伏于地,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你倒是乖觉,拿来。” 许易冷声道。 虽说,他如今的本事,秋娃即使不加伪装,他也有足够的自信,让任何觊觎秋娃之辈,后悔当初。 但能减少些麻烦,还是少些麻烦好。 他可不乐意像卫家这般的折腾,再来上几回。 何况,秋娃乐意在人间游戏,若是能完全隐匿了本体,帮秋娃也减少了极大烦恼。 卫开泰如蒙大赦,赶忙献上一只小指粗细的玉瓶,再三交代,只要轻轻一缕香味附着在秋娃的衣衫上,便足够了。 这一小瓶的奇香,足够用上百余年。 许易收了玉瓶,腾空而去。 顿时,演武场又大乱起来。 毕竟许易这一出手,搅乱了原来的局面,他这一去,先前掩盖的矛盾瞬息爆发,场中顿起了大乱斗。 这些,许易即便看见了,也懒得管了,卫家上上下下,乃至贺金麟,灵鳌上人,他都是半点好感也欠奉。 这帮人便是打生打死,和他半文钱的关系也无。 许易离开演武场,先返回卫家,将寄养在卫家马圈中的两匹马,摄入空中,放出神念,托着一大一小两匹马,也丝毫不见吃力。 “胡子叔,咱们去哪儿呢,不骑马走么?” 秋娃昏沉沉睡了一觉,精神见好,便从许易怀中跃起,跳上了枣红马驹。 许易道,“不骑马呢,太慢了,等你想玩儿时,再骑,现在我带你去见个小朋友。” “小朋友,比我还小么?” 秋娃立时来了精神,小脑袋一扬一扬,短发被吹得根根立起。 “嗯,应该是比你小,不过个头应该比你高一点,算是你的小兄弟吧。” 许易笑着道。 他打算先去东海,看看阿鲤,再返回东华仙门。 在景宸殿的二十年,因为是一方小世界中,连传讯珠都失效了,何况两心知。 而他出了冬宫世界后,并没急着联系阿鲤,也不曾动用两心知。 值得一提的是,两心知,只是方便双方心念交流,却并不影响双方的独立性。 故而,阿鲤还不知晓他回归的消息。 分别二十年,他也的确有些想念阿鲤了,何况,这一回归东华仙门,恐怕还得和阿鲤分开,再相见,也不知是何年月了。 好在这里靠近东海之滨,要见面,并不为难,他决议去见上阿鲤一面。 嗖! 一丛火焰凝成了箭矢,直射秋娃背心。 火箭才腾空,便自分散,下一瞬,漫天水箭迎着二人射来,在许易弹指间,完全崩碎。 “不好,掌控五行,是真丹强者。” 惊呼声陡然响起。 数道剑气,自许易掌中激发,横空直射东南十余里外,隐在界障珠中的四人当场毙命。 “果然是不太平!” 许易叹息一声。 他想起了那夜胡教习说的,当今天下大乱,修士凌空,都成了极大风险,总有那胆大包天的狩猎者,专门捕猎天空飞行的强者。 许是他一直隐匿修为,才终于激起了那四人的贪念,这才对他下了黑手。 摄走四只须弥戒,许易吩咐秋娃坐稳了,当下全力施为,托着两匹马,化作一条虹影。 一路所过,不知惊呆了多少暗自潜伏的狩猎者,甚至连敌意都不敢放出。 临及日落,许易赶到了东海妖域的边沿地带,不知从哪只须弥戒中翻出了一艘规模中等的船只,便和秋娃,连同两匹马,落在了上面。 颇等了一会儿,却还不见阿鲤踪影。 许易有些生疑,他联系上了阿鲤,而且阿鲤说了马上赶来。 以阿鲤在水中的遁速,没道理,他都来了,阿鲤却不见踪影。 他正待传出心念问询,水面陡然分开,一个身着火红衣服的胖娃娃跃出水面,直朝许易扑来,正是阿鲤。 阿鲤抱住许易,还没说话,眼泪便吧嗒吧嗒滴在了甲板上,哽咽道,“公子,二十年呢,你去哪儿了,阿鲤想死你了。” “哈哈,果然是个小弟弟,还会哭鼻子呢,噢噢,真好,真真好。” 秋娃拍着小巴掌,欢呼不停。 她就像个孤单的孩子,偶然间,家里来了个比他还小的孩子,一种莫名的长大的感觉,和抛弃孤单的兴奋,油然而生。 许易拍拍阿鲤,“说来话长,我何尝不记挂你,对了,这是秋娃,我的家人,她也来自大越,是木植精灵。” “什么!” 阿鲤又惊又喜,他还以为秋娃是人族,却没想到也是妖族,即便是妖族中最罕见的木植精灵,但也是妖族,更令他欣喜的是,还是同来自大越的老乡。 他赶忙冲秋娃行礼道,“阿鲤见过小姐。” “哈哈,酸酸酸,小小娃儿,还装大人,真是好笑。” 秋娃跳上前来,捏捏阿鲤圆乎乎的小脸蛋,“记住啦,以后叫秋姐姐,再叫错,我可要打你屁屁。” 阿鲤胖脸胀红,忍不住把圆滚滚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似乎真怕秋娃朝他屁股打来。 秋娃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叫我什么?” “秋姐姐。” 阿鲤小声道。 秋娃窜上前,稍稍垫着脚,一把揽住阿鲤的脖子,“这才对嘛,以后谁欺负你,跟我说,我肯定帮你。” 大姐头气概爆棚。 二百七十五章 西北招讨使 http://..org/ 秋娃的兴奋,超出了许易的预料。 很快,他便发现自己插不上话了,秋娃的一张嘴好似化做了百张嘴,围绕着阿鲤周身,密不透风,根本不容他插进话去。 论年纪,阿鲤比秋娃幼小,论心智,阿鲤却远比秋成熟。 毕竟,一个是被呵护着,一个是自谋生路,差距太大。 被秋娃拉着问了许久,阿鲤也终于不再拘谨,和秋娃聊起他过往的经历,却也津津有味。 又一会儿,秋娃又开始献宝般地,拿出一堆玩具,教导着阿鲤,哪个是什么构造,哪个该怎么玩。 阿鲤心智虽比秋娃成熟,却还在幼年,哪里见过人族小孩机关百出的玩具,片刻,便和秋娃玩作一团。 许易也不催促,在船头坐了,微笑看着二小嬉闹。 忽的,他眉头皱了起来,动用两心知,和阿鲤沟通心念,“阿鲤,以你的遁速,怎么来得这么晚,莫非是有人追你。” 阿鲤传心念道,“不是,是一些琐事绊住了,公子,这回你是待在妖域,还是回北境圣庭,不管怎样,我都想追随公子。” 许易传心念道,“你这家伙,二十年过去了,却还是原来模样。” “源妖寿命悠远,我距离化出公子这般形象,还有几百年呢,秋姐姐,恐怕还要更久呢。至于智慧的累积,要靠学习和历练,像秋姐姐这样,待在公子身边,恐怕再过一百年,也还是这天真模样呢。像我就不一样,阿鲤现在已经能通过人家的言行,猜他的心思呢。” 阿鲤得意地献宝。 许易莞尔一笑,却是弄明白了秋娃为何数十年过去,还是这般天真烂漫。 妖族与人族,果真不同。 若是如此,他真宁愿秋娃不要长大,平添无尽的**和烦恼。 念头及此,许易视线转向了正前方百丈外的波涛,瞬息,水波被分开,五道身影跃出水面来。 秋娃和阿鲤停止了嬉戏,阿鲤小圆脸一沉,“不是说了么,一会儿就回,一会儿就回,你们竟追到这儿来。” “尊使大人息怒,实在是事关重大,如箭在弦上,尊使大人于这关键时刻离开,要我等如何是好,若是丞相大人知晓,我等实在吃罪不起。” 领头的黑衣中年,一双眼睛超乎想象的大,几乎占了三分之一张脸,抱拳低首,慷慨激烈,痛陈利害。 “呀,小阿鲤,想不到你还是尊使大人,哈哈,尊使大人,真可乐……” 秋娃怎么也无法把这胖乎乎的小阿鲤,和大官的形象联系起来,倍觉欢乐。 “人族,竟是人族!” “尊使大人,你怎和人族搅在了一起。”“不对,招讨使定时受人挟持,救招讨使大人!” “…………” 群妖方要大乱,便被阿鲤喝止,“乱什么乱,这是我新招募的灵石猎人。” 群妖齐齐变色,许易心中也暗自惊讶。 早在群妖出现之际,阿鲤已经简明扼要地交待了情况。 如今的阿鲤,在东海妖域,做着一方招讨使的位子,专司讨伐东海妖域内一方叛逆,维系一方安宁。 来的这几位都是他的属下。 既是这样,为免起无谓的解释和冲突,许易便传心念,让阿鲤说他和秋娃,是阿鲤新收的妖仆。 却不料,阿鲤极为尊重他,弄出了“灵石猎人”的名词,让许易也摸不着头脑。 “原来如此,不知此二人有何本事,需要尊使大人放下军国重事,前来相请。” 一位绿袍青年高声问道,视线在许易和秋娃脸上,来回巡视。 “是啊,虽说我东海妖族存亡之际,人族是帮了大忙的,可人族的心思诡谲,有道是,非我族类,齐心难测,招讨使何必埋下隐患呢。” 五妖居中的白发老者叹声说道。 阿鲤哼道,“胡高,曹杰,什么时候,本招讨使行事,要向你们报备,你们若是觉得跟着本招讨使委屈,本招讨使可以向掌军殿去一道公文,说你们几位战场受伤极重,需要调养,如此也算全了咱们的一场缘分,可好。” “属下不敢!” “招讨使万万不可!” “若是如此,我等必成天下笑柄!” “…………” 五妖齐齐俯首请罪,是真惶恐了。 秋娃瞪圆了眼睛,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小小阿鲤,怎的就这么威风,艳羡得不行。许易也惊讶不已,这五名大妖,有四位都是四阶,白发老者更是五阶,只是气势还不如当初才冲入五阶的凤九。 即便如此,这个阵容已经十分强大了。 要知道,四阶大妖,都是能充任一府之主的了,五阶大妖更是领主也能当得,稳稳压住真丹前期修士。 阿鲤的境界,明显只有三阶,怎的让这等大妖俯首低眉。 许易的疑惑,清晰地传到阿鲤心头,阿鲤传心念道,“公子忘了,我是水源妖,在这水域,天然就有绝大优势。他们跟着我,是图我打听消息的本领无敌,在我的率领下,我们总能领先获得敌人的情报,他们战损最少,立功最多,自然愿意在我这西北招讨使麾下讨生活了。” “对了,公子,你可愿在妖域暂时再待几天,待我了结了这泗淮的那些叛军,向上面缴了令,报了上面的知遇之恩,再和公子离开。” 按许易的本意,是愿意阿鲤留在这里的。 他很乐意看到阿鲤的成长。 显然,这一片妖域,更适合阿鲤生存。 只是阿鲤一片赤诚,让他不忍拒绝,当下传心念道,“无妨,你都说了我是灵石猎人,自然要助你讨平泗淮叛军。” 许易虽第一次听说灵石猎人,但顾名思义的能力还是有的,再看阿鲤聘请他这人族作灵石猎人,众妖虽皆曰不可,但反对却并不怎么激烈。 他也就大略猜到,这所谓的灵石猎人该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了。 许易应下,阿鲤大喜,便即率五名大妖向妖域进发。 为怕许易在水中遁速有碍,阿鲤还令那位大眼中年化出本体,却是一条双目黑鳗,体型比许易见过的最大蟒蛇,还要可怖。 二百七十六章 破阵 http://..org/ 双目黑鳗体型实在恐怖,秋娃瞧他一眼,便心中惴惴,和许易招呼一声,想入芥子中,照顾小兔子。 许易便将秋娃摄入芥子中,跃上双目黑鳗的头顶。 下一瞬,便沉入水中,双目黑鳗狂飙之际,水流自动排开,身边的光影都完全虚化,快得超乎想象。 不知过了多久,双目黑鳗的遁速慢了下来,下一瞬,双目黑鳗化身那位大眼中年,许易等人来到一处岛屿上。 空气中的灵气变化,让许易意识到,是到了法天世界。 一处并不独立于整个大世界的小世界,却被独特的阵法,将这广大区域内的岛屿上的水灵力,改造得甚至超过了海域之下,更适合大妖生存。 许易注意到自己等人驻足的不远处,数百名大妖汇聚,境界多是二阶,三阶。 阿鲤传心念告诉他,这就是他西北招讨使麾下的全部人马。 为了让许易了解全部的情况,阿鲤命令白发老者介绍当前的敌我态势。 白发老者道,“启禀尊使,我西北招讨大军已经用大阵封锁了海域以下,泗淮叛军的残余份子,也已经龟缩到了双龙岛上。” 阿鲤有些吃惊,“怎么会这么顺利,泗淮叛军的头子姜黎可是五阶大妖,西北部的残余叛乱份子,基本都投在他的麾下,势力极大。咱们这回虽是突然袭击,也不至于这般地势如破竹,我料定姜黎必定是在弄鬼。” 白发老者道,“属下也是这般想,这才严令各部攻击双龙岛,只待大军汇聚,发动雷霆一击,犁庭扫穴,将叛乱份子一网打尽。” 阿鲤道,“既如此,就按计划行进吧,姜黎已知晓我的存在,行事极为小心,传递军令,也多采用密语、暗号,我纵潜入,恐怕也难获得有用消息,还是堂堂正正攻击吧。” “排兵布阵,是你老胡的拿手好戏,我就不掺和了,下面就看你的本事了。” 白发老者大喜,抱拳道,“必定不令招讨使失望。” 他肯跟着阿鲤,除了阿鲤有精妙的潜伏能力,还因为阿鲤这个上官,不揽权,不好事,上头的根脚又硬,立了功,也多推给下面。 这等好上官,哪里去找。 白发老者领命后,便退了下去,片刻,西北招讨使的大军,便开始向双龙岛进发。 阿鲤作为西北招讨使,排场很是不小,不仅有华丽的宝车作驾,还有两队卫兵,大涨着旗帜。 许易拒绝了阿鲤要他上车的请求,护卫在宝车左右,跟随着浩浩荡荡的大军,直朝双龙岛杀去。 不过半个时辰,双龙岛便遥遥在望了。 许易神念放出,瞬息领悟双方的态势。 妖族的战争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有那么多废话,也没有擂鼓助威,更没有单打独斗。 各种从未见过的阵法,和犀利的攻击器械,都被拉出场来。 西北招讨大军,和泗淮叛军,就这么隔着上千丈,发动了攻击。 各种能量光球,在空中纵横交织,海水卷起,天空倒曳,能量球和防御光罩,各自逞威。 个人的勇武,在这种团团结阵的情况下,几乎是微不足道。 当然,若勇武到相当的程度,挥手间,同样能轻易改变战局。 对轰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双龙岛上的防御光罩忽然崩碎。 西北招讨使阵营发出巨大的呼啸声,恐怖的能量光球,再度发力,整座双龙岛都处在直接打击之下。 一时间,整座岛屿几乎化作了人间炼狱,轰击持续了足足半柱香,终于歇止。 先前宛若绿海的双龙岛,此刻已如一块碎裂且凃污的镜子,满目疮痍。 白发老者纵声大笑,转身向宝车上的阿鲤请命,犁庭扫穴,横扫一切叛逆。 阿鲤一挥手,数百大妖分出一半,朝双龙岛狂飙而去,剩下一半,继续在空中维持战阵。 “不对劲儿,阿鲤,让你手下结阵。” 才驾临双龙岛上空,许易便察觉到了异常,岛上太干净了,他的感知范围内,除了那些散兵游勇的残尸,没捕捉到活物。 当然,岛屿足够广大,他的神念也不足以完全覆盖,但眼前的一切,足以说明叛军并非是毫无秩序。 “各部注意,不得冒进,结阵缓行。” 阿鲤的传音才透出,整座岛屿陡然有五个光点亮起。 五个光点,射出光线在空中交汇,组成一个巨大的赤色五芒星。 五芒星高速旋转,下一瞬,陡然分散,化作无数的五芒星,向着驾临岛屿上的一众招讨使大军攻来。 “是祭灵血阵,该死的,他们不知屠杀了多少生灵,才组建此邪恶大阵!” 白发老者怒声喝罢,疾呼道,’“聚核!” 一瞬间,场中大妖,除阿鲤外,尽数喷出妖核,妖核在空中提溜乱转,道道青芒,白芒,瞬间汇聚,托举出一片云雾。 妖核云雾才聚成,纷乱如雨的五芒星,便瓢泼一般砸了下来。 众妖皆面露痛苦之色,但五芒星雨,并未将妖核云雾洞穿。 下一瞬,便有惨叫声传来。 却是不知叛军从何处飚起,和空中留守的招讨大军的战队,展开了血腥的攻击。叛军组成攻击法阵,不要命地推进,只一个回合便将势力不足招讨军留守部队冲散。 下一刻,一面倒的屠杀,便开启了。 “该死!” 阿鲤怒喝一声,掌中托出一枚光球。 “尊使,此宝切不可轻动,咱们抵得住。” 数位大妖同声呼喝。 “顾不了这么多了,主上交付此宝时,便说过,宝物为轻人为重,岂有惜宝而轻人命。” 阿鲤喷出一口妖元,正落在那光球上,光球瞬间腾空,炸开一片青雾,青雾坠下,攻击的五芒星瞬间消散。 正屠杀着留守战队的叛军的各种阵法,也瞬息失灵。 “破阵神宝!该死!” 叛军阵中居首的黄面巨汉仰天怒吼,“结阵!” 数百正疯狂攻击的叛军,瞬息收缩,全力放出妖元,架起一片防御层。 “这破阵神宝,是前代妖王炼制,破阵神宝一旦激发,能抽空一方的某种灵力,打破平衡,而符纹阵法的核心,正是构造平衡,故而,这破阵神宝能破一切符纹之阵,整个东海妖域,也只剩最后数枚,主上赐给了我一枚,不料这次却用上了,” 阿鲤向许易传递心念,解释着这破阵神宝。 二百七十七章 正朔之争 http://..org/ 叛军暂时收缩转为防御态势,阿鲤也没立时组织进攻,适才的轻敌,造成的代价极大,尤其是一众大妖不得已以妖核聚阵,才抗住了聚灵血阵,元气消耗非小。 数十息后,双方分作两部,在双龙岛上,隔着数百丈,保持了诡异的平衡,恢复了战后的宁静。 可谁都知道,眼前的宁静,必定是暂时的。 更凶恶的战争,必定会再不久之后,再度展开。 “姜黎,我东海妖庭待你不薄,让你总揽一方,你竟敢叛乱,简直是狼子野心,不知死活。” 大眼中年高声怒骂。 双方都暂时不打算肉搏,自然不能干等着,骂战难以避免地上演。 黄面巨汉冷哼道,“说我是叛逆,不知真正叛逆的是谁,就凭她龙七一个女流,有什么资格,称王做主,我东海如今的乱象,全由谁引起。虽说绿妖叛乱,四海不宁,但现如今其余三海,皆海清河晏,唯独我东海干个不休,应该怪谁,还用姜某多言么?” “胡老,你也是我东海的老人了,看看你,如今竟被一个黄口孺子随意驱驰,现在的东海上下尊卑全然乱了,难道胡老你能视而不见!” 白发老者冷笑道,“姜黎,这个当口,你还想用离间计。当今东海之主,于我等皆有活命之恩,她能登位,非是阴谋夺权,乃是众望所归。你想反如今的东海之主,就是反整个东海,除了心怀叵测之辈,你也算联络无数人物,可有几个愿意助你的?” 姜黎和胡老的骂战正烈,许易却听呆了,他才弄明白,原来当今的东海之主,竟然是龙景绣。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 二十年,弹指一挥间,世界已是沧海桑田。 忽的,两道浓云自一东一西飘腾而来。 双方骂战立止,众妖皆朝天际望去。 “是中枢禁卫,援军来了!” 大眼中年高声呼喝,一众招讨大军立时士气大振,鼓噪不止。 “是祁隆卫,永东王的人马,诸君,姜某到底没有相负诸君,永东王一言九鼎,果真派来了祁隆卫。” 姜黎激动得满面通红。 双方的援军竟在同时到来,场中的气氛陡然高炙,大战几乎一触即发。 忽的,一声巨响,自天际传来。 一道巨大的身影,被掼在了地上,半空中,鲜血飘零,翎毛乱飞。 正是一只巨鸟,胸腹处和背脊处,竟然裂开了大洞。 “凤九丞相,竟是凤九丞相,护驾,护驾!” 中枢禁卫和招讨使大军彻底乱了,一干头头脑脑们几乎同时窜出来,要来救护那只巨鸟。 忽的,天际一道巨大光掌压下,似乎整个苍穹在一瞬间都要垮塌下来,一众要抢救凤九的大妖,竟同时被那道巨掌击中,尽皆被狂暴的掌力退散。 有那修为稍弱的,立时喷出鲜血,立足不稳。 便在这时,一道身影降落,来人头戴金冠,面目俊朗,才一现身,场中便起了剧烈的惊呼声。 “永东王!” “戾王!” 不同的称呼,自然显示了不同的立场,龙剑及负手而立,根本不理睬场中因他现身,而引起的骚乱。 “怎么可能,他怎么有如此手段,难道,难道,他突破到了第六阶,妖核已见性生灵。” 胡老满目痴呆,一脸的难以置信,适才,他亦出手抢救凤九,受了那一掌,十多名大妖,齐齐出手才勉强卸下那恐怖一击的威力。 如此碾压性的优势,让他不得不怀疑龙剑及进阶到了第六阶。 整个四海妖域,如今也只剩下不足一掌之数的六阶,其中五名都是终年闭关,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的老怪物。 连当今的四海妖王,只有一名六阶大妖,三名老妖王在绿妖战乱中身陨,如今登位的三位新妖王,都远不到六阶,甚至东海之主,更是在登位后的第二年,才突破五阶。 若是龙剑及真的突破了六阶,东海的局势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胡你倒是依旧好眼力,本王已炼化了元宫,妖核已隐隐能感悟到什么了,距离见性生灵,也不过一步之遥,三载之内,必定跨越天堑,成就六阶。如何,没给我父亲丢脸吧?” 龙剑及盯着胡老说道。 胡老是东海妖域的老人,资历极深,乃是见过龙剑及父亲的。 胡老冷声道,“老主上若活到今日,见到王爷如此倒行逆之,助纣为虐,必定大失所望。” 便连许易也得承认,论骨气,妖族实在强了人族不少。 龙剑及并不动怒,冷笑道,“王位本就是我的,昔年我父传位给龙景天,本王还能忍了,毕竟龙景天的本事,本王心服口服。” “可现如今,我堂堂东海,竟让一个妇人称王做主,牝鸡司晨,这才是最大的倒行逆施。论血脉,本王乃是上上代东海之主的嫡亲子嗣,血脉尊贵。论修为,本王如今一只脚已踏进六阶,那龙七有什么资格,和龙某相争。” 归根到底,龙剑及是想重新夺回东海王位,并非是要杀光东海群妖。 尤其是胡老这种有资历有威望的大妖,他真心想争取他们的支持。 否则,他空头光杆一个,就是夺回了王位,又去号令谁? “主上登位,东海十三领,有十二领领主上表,三百六十一府,有三百五十九府府主上表,此位得来,名正言顺,众望所归。便是前两任主上死而复生,也不得争夺大位,何况你龙剑及这早就自绝于东海的戾王。” 说话的非是胡老,而是凤九。 此刻的凤九,已化作了人形,但整个人的形象依旧凄惨万分,胸口的大洞,正在汩汩地往外喷血,气息极是微弱。 说来也是他运道不佳,若是跟着中枢禁卫同行,便是撞上龙剑及,有大阵保护,也不至于如此凄凉。 结果,晚走了一步,撞上了龙剑及,被一路追杀至此。 若非他遁速无敌,恐怕早就被龙剑及诛杀当场。 龙剑及目光骤冷,盯着凤九道,“连你区区小儿,也能成为东海丞相,今日东海之乱,可见一斑。本王除旧布新,澄清东海,便自你小儿始,受死吧!” 二百七十八章 一人之力 http://..org/ 龙剑及冷喝一声,双掌击出,一道明明灭灭的光球,瞬息便到了凤九近前。 气势之强,超乎想象,凤九才激发的护罩,直接被那明灭的光球吸散。 对灵力掌控程度的强弱,在此刻彰显无遗。 龙剑及很清楚,要正位东海之主,必须恩威并施,该杀的杀,该留的留,缺一不可。 黄凤九这等龙七登位的既得利益者,必须斩草除根。 凤九双目流露出绝望,龙剑及的修为,根本就超越了五阶的界限,已非是他能抵御。 明灭的光球裹挟的强大力量,已经触及肌肤之际,凤九闭上了眼睛。 下一瞬,他整个身体,像是被一道恐怖的龙卷风吸住,瞬息挪开百丈。 明灭的光球,不曾击中凤九,竟不曾爆开,而是倒飞而回,在龙剑及双掌中涛生云灭。 瞬间,所有的视线,皆朝凤九身侧的青袍男子脸上汇聚。 适才,于间不容发之际,出手相救凤九的,正是这青袍男子。 “你是何人?不对,你竟是人族,哈哈,胡老,这是你亲眼所见,堂堂东海妖域,竟然和卑贱的人族勾连。” 龙剑及纵声长啸,“似这等昏庸蠢妇,岂配君临东海?” 许易如今的气质大变,形象也沧桑了很多,龙剑及并不仔细察看一个人族的眉眼,一时间,竟未认出许易来。 “是你!” 凤九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许易,简直怀疑自己生出了幻象。 他这一声喝出,龙剑及双目终于在许易脸上定格,端详许久,双目陡然爆开,“是你,问情郎!混入我妖族的大奸!” “问情郎”三字一出,满场哗然。 二十年前,问情郎之名,震动四海,过后,却不知从何处传出问情郎,乃是人族奸细。 但在一众妖族眼中,问情郎到底只是一介诗人词客,除了极度喜爱诗词的,对问情郎消失无踪,颇感遗憾,又对其人族身份,大感讶异。问情郎的消失,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 此刻,龙剑及喝破许易的身份,一众大妖关注的重点,依旧在人族奸细上。 胡老等人目瞪口呆地盯着阿鲤,阿鲤不知作何解释。 却听一声道,“别听龙剑及胡言,主上和黄某说过多次,许先生虽是人族,却是东海之友,更是主上之友。诸位都不是未开化的蛮妖,该当知晓,人族也并非全视我妖族为敌,昔年绿妖作乱四海,若非人族修士及时出手,四海妖域,早就被绿妖混一。” “当然,人族出手,同样是出于其自身利益考虑。但终归是帮了我四海妖族。只此一点,便可佐证,我辈与人族,也不一定要不死不休。” 龙剑及狞笑道,“龙某真是开了眼界,竟能亲耳听闻堂堂东海丞相,出此荒诞之语,由此可见,那蠢妇是如何的信用奸佞,流毒东海……” “够了!” 许易打断龙剑及的慷慨陈词,微笑道,“二十年前,我见到的龙剑及,虽然也不算什么上流人物,至少还不下流。未料到二十年后,再见你,你却是越活越下作了。” “你想要东海之主的位子,靠嘴巴肯定是得不到的。可你偏偏要滔滔不绝,背后诋毁你那堂妹,此等模样,与那长舌毒妇何异?连我也替你感到羞耻。” 论口舌之利,十个龙剑及绑在一处,也非是许易的对手。 许易才一开喷,龙剑及便觉从骨子里涌出阵阵羞耻,浑身刺挠得不行。 连他自己也深恨自己为何要那么多话,直接将这该死的混蛋,打到跪伏于地,再狠狠收拾,岂不更好? 龙剑及再不废话,长啸一声,一只纵横数丈的巨大光掌,凭空显露天际,裹挟着赫赫天威,迎着许易便拍了下去。 “鼠辈真当还是二十年前?受死!” 光掌才出,群妖震撼,除了凤九和阿鲤立在许易身侧,纹丝不动,其余大妖无不退散。 胡老等人亲身受过一掌,那巨大光掌的恐怖威力,让群妖根本不敢硬抗。 “灭手印!” 许易微微一笑,左手探出,轻轻一抓。 空中竟也印出一道巨大的光掌,两只光掌竟严丝合缝,拍到了一处。 轰! 半空响起十万个霹雳。 巨大的冲击波,自双掌交击处,向四方蔓延,连绵不绝的爆响,吸得方圆百里的海水起了滔天狂浪,倒卷起十余丈。 群妖简直要沸腾了,许易打出的攻击,除了颜色稍有不对,竟和龙剑及击出的巨大光掌,一模一样。 “你,你怎么会我龙家的血脉嫡传,龙七,定然是龙七这个蠢妇,定然……” 龙剑及震惊得思维都凌乱了。 “灭手印”是十年前,他的血脉记忆复苏,传承而来的玄功。 他真是大喜过望,以为机缘天降。 近十载辛苦修习,不仅将“灭手印”修炼至大成,修为更是更上层楼,妖核隐隐生出灵意,竟有了突破至第六阶的迹象。 此刻,许易使出了“灭手印”,简直在挑战他的认知。 他无法理解,只能将这一切栽到龙七身上。 尽管他自己也知道,龙七还远不到开启这种血脉记忆的时候。 “龙剑及,你还是改不了你这饶舌的毛病,还是我来让你闭嘴。” 许易冷笑一声,一道剑气,弥漫天际。 恐怖的剑气聚成的巨剑,足有丈许宽,十余丈长,自苍穹之上斩来。 巨剑才生,四面八方的海面,尽皆被压低。 “散!” 龙剑及怒喝一声,掌中掐动法诀,岂料,那狂斩而下的巨剑,毫无反应。 轰! 狂暴的巨剑正中龙剑及,龙剑及的身子竟被劈飞了。 半空中,龙剑及痛呼不止,鲜血狂撒。 一众祁隆卫将领和姜黎等叛军首领,发疯一般朝龙剑及抢去,又是一道巨剑,横架山海般地斩来。 巨大的剑气,几乎要阻塞天地,姜黎等人奋起全力,打出攻击,却如纸扎的防线,被巨剑横扫一空。 巨剑余势不竭,扫中姜黎等人,一干叛军大妖,尽数被扫飞。 一人之力,竟至于斯。 二百七十九章 意如浑天 http://..org/ 姜黎等大妖的冲出,到底迟滞了许易的攻击,龙景天往口中塞了一把丹药,满眼死气地盯着许易,“我还是算错了,你也非二十年前模样,今日若不除你,我妖族难有立足之地。” “聒噪!” 许易冷哼一声,巨剑再临,声威滔天。 “给我破!” 龙景天舌绽春雷,一枚妖核自他口中喷出,旋转若流光。 巨大的剑气,在妖核的旋转下,终于迸散。 “灭手印!” 巨大的光掌再度显现,迎着许易狂压而去。 许易冷哼一声,光掌显现,岂料,龙景天的妖核一转,他的光掌便即迸散。 眼见巨大的光掌便要击中许易,一道无比凝实的剑气,陡然显现,那剑气不断收缩,跳跃,又高速地自我吞噬,如一道流光,正中那毁天灭地般横压来的巨大光掌。 瞬息,光掌被高速旋转的剑气,切成了无数碎片,瞬息迸散。 那道凝实的剑气竟如有灵气,迎着龙景天狂掠而去。 “浑天剑,你竟将浑天剑修到了这等程度!” 龙剑及疯狂怒喝,高速旋转的妖核,瞬间横亘在前,迎着那道剑气冲去。 他的妖核渐渐生灵,虽不能比拟龙景天的妖核威力,但其中蕴含的丰沛妖元,对灵气的掌控力度,不在真丹后期之下。 剑气越靠近妖核,竟越发不稳固,忽的,妖核旋出一道剧烈的白光,扫中凝实的剑气。 剑气终于无法稳固,瞬息迸散。 “哈哈哈,本王苦修近五百年的妖核,岂是你这卑贱的人族能够抗衡的,纳命来。” 龙景天猖狂大笑,妖核再度旋出一道白光,白光似乎有着极为恐怖的吞噬力,空中的灵力疯狂地向那道白光汇聚。 白光一闪,化作一柄大刀,呼啸着迎着许易斩来。 恐怖的威力,让无数大妖尽数退散,无人敢在许易周遭百丈内立定,天地间,一片昏暗,整个海面似乎都被这恐怖的白色巨刀,硬生生吸引得太高了不少。 “不过是老一套!” 许易嘴角轻笑,一杆黑幡滴溜溜旋转现在他背后,迢迢黑气自幡体溢出,迎着那不可一世的妖核,狂卷而来。 只一瞬,那柄威能无穷的恐怖白刀便即迸散。 妖核像似遇到了克星,疯狂地遁走。 “这,这……” 龙剑及双目几要瞪得暴凸,他怎么也没想到,天下还有能克制他无敌妖核的鬼东西。 他陡然意识到不好,若妖核也被克制,他再无碾压许易的底牌。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至于手下的那些大妖,他却是顾不得了。 当机立断,龙剑及化出了本体,却是一如当初龙景天的形象,只是体型小了三分。 龙剑及张开血盆大口,吞了妖核,庞大的体型,动作起来,去如闪电,直插海面。 “还是老套路!” 许易玩味一笑,大手一招,无数道剑气,横列空中。 “去!” 一道道凝实的剑气,如一条条迅龙,游走如电,瞬间追上龙剑及。 “该死!” 龙剑及感受到了浑天剑阵的场域威力,硬生生迟滞了他的遁速。 “吼!” 龙剑及狰狞的巨头扭转过来,张口喷出一团焰火,那焰火色出纯金,却是他燃烧妖核,生出的元火,威力极大,代价也是极大。 若非性命交关时刻,龙剑及怎么也不会如此下血本。 那一条条游走如龙的剑气,竟似活物一般,金火烧来,尽皆避开。 龙剑及立时感受到场域威力大幅降低,拼尽全力,朝海面插去。 只要入海,凭借着他的本命神通,自能迅速远遁千里,避开这该死魔头。 龙剑及从未像此刻这般,对那一碧万顷的波涛,生出近乎疯狂的向往。 龙剑及的头颅几乎已经碰见了水面,忽的,那一道道游龙般的剑气,瞬间组成了一个绳套,准而又准地套住了龙剑及巨大的头颅。 “剑近万化,意如浑天,浑天剑的最高境界,竟然真的是真的。” 这是龙剑及最后的念头了。 剑气绳套才将龙剑及庞大的身躯套住,无数道剑气瞬息吸附在了龙剑及周身。 下一瞬,龙剑及庞大的肉身化做了无数肉沫,伴随着血雾,横天漫撒。 只那颗妖核和一枚芥子,滴滴转转,被许易摄入掌中。 无数人看得呆滞了,胡老喃喃道,“灵石猎人真强到了这等份上,天下还有他不敢接的任务么……” 凤九满目的凄迷,眼睛如起了雾的湖水,复杂到了极点。 二十年来,许易毫无声息,连传讯珠都因为时间太久,失去了作用,他几乎以为许易定是陨落了。 二十年后再见,他虽预料到许易的修为必有增长,却万万想不到,增长到了这等恐怖程度。 已经能横扫五阶大妖的准妖王龙剑及,竟不曾伤得他一根毫毛,便被轻松推平,碾碎成渣。 二十年,说长不长,这人怎么就能成长到这等份上,这还有天理么? 许易却没丝毫留心旁人的反应,才灭掉龙剑及,浑天剑接连发动,一道道如活物的剑气,直奔姜黎等叛军和祁隆卫大将。 不过十余息,姜黎等大妖便被那可怖的剑气逼得不得不龟缩一团,仓促结阵。 姜黎等大妖,才结成阵法。 真正的浑天剑阵,终于呈现在众妖眼前。 剑气,漫天的剑气,遮天蔽日的剑气,铺平海面的剑气。 如复制一般快速繁殖的剑气,没有进攻,靠着绝伦的场域之力,完全禁锢了姜黎等大妖的行动。 下一瞬,漫天剑气,朝姜黎等大妖结成的大阵呈扇形汇集,剑气才汇集完成,姜黎等大妖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捧血雾都不曾留下。 许易收了一众妖核和芥子,摄过阿鲤和凤九,便自离去,广袖飘飘,无影无踪,落在胡老等大妖眼中,此等人物,岂非仙人。 许易已将一众叛军和祁隆卫的首领,横扫一空。 剩下的小妖,群龙无首,早就失了战意,除了少数死硬分子,被快速消灭,绝大多数选择了投降。 东海妖域最大的风波,竟以这般迅速的速度收场。 二百八十章 变与不变 http://..org/ 无垢世界,雪树琼花。 坐落在烂漫琼玉花间的琼仙阁最顶层,许易品饮着琼浆玉液,品着灵气氤氲,芳香可口的仙果,对着高高天,淡淡云,浑身的血腥气都被冲淡了。 许是有了伴儿,本就活泼的秋娃,简直要无法无天了。 本来懂事的阿鲤,也没了在胡老等大妖面前的小大人形象,跟着秋娃从这阁楼顶楼追到琼玉林中,又从琼玉林中闹得没了踪影。 正咂摸着杯中玫瑰色的酒水,到底是何原浆,许易忽然停杯,朝门边看去。 头戴金冠,身着红色龙服的龙景绣走了进来,停住脚,朝许易看来。 那一目,烟云竞生。 许易抱拳道,“龙兄,久违了。” 龙景绣微微一笑,“足足二十年未见,许兄却不复当年问情郎风采。” 许易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形象,青衫拓落,须发丛生,满目沧桑,的确是大变了。 瞧见许易有些不好意思,龙景绣莞尔一笑,心中顿生温暖。 眼前这人,虽不见二十年前让自己怦然心动问情郎的风采,却已成了盖世强者,弹指间诛灭了让自己头痛不已的龙剑及,却还能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如此情绪化的反应,足见对方却还认她这个朋友。 许易哈哈一笑,“二十载不见,龙兄竟脱颖而出,登上东海王座,许某还不曾恭喜呢。” 今日重逢,他亦发现龙景绣的变化不小。 昔年,龙景绣看向自己眼中的火热情愫,早已消失无踪,虽依旧温柔温暖,却早非复原来模样。 时间,果然能改变很多。 龙景绣道,“许兄慢说恭喜,却是我要先谢过许兄,若非许兄之助,又怎会轮到我这一介女流,来做这东海之主。” 二十年了,龙景绣的确变化不小,登上东海王位,则是导致她生出巨大变化的最大根源。 权力本就足以改变一个人,何况是至高的权力,兼之她的权力并不稳固,为此,她几乎殚精极虑,哪里还有心他顾。 至于,龙景绣对许易的感情,说是激情并不为过。 完全是因为许易的完美形象和超卓文采,瞬间生出的巨大热爱。 这种热爱,和前世的狂热追星族,因热烈而吸引,因吸引而热烈。 但这种吸引和热烈,因为没有足够的沉淀,并不能持久。 何况,在许易失踪之际,龙景绣还获得了巨大的弥补,那便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如今再见,龙景绣对许易的热烈早就消弭无踪,何况,当初许易也亲口对龙景绣言明了他心有所属。 不管龙景绣对许易的情绪,如何改变,但心中的感激,却是诚挚的。 不提许易替他解决了影响力最大的叛军,解决了心腹大患龙剑及。 单是昔年,冬宫世界,迎春宴后,绿妖大乱,入侵冬宫世界,龙景绣等高层大妖悉数就擒。 若非许易出手,龙景绣未必有命。 何况,许易当时为龙景绣作人情,救人时说的那句“特来为龙七小姐救驾”,的确为龙景绣攒下了个天大的人情,而这天大的人情也发挥了天大的作用。 自龙景天消失无踪后,东海无主,争雄者众。 其中除了最有资格的龙剑及外,龙景天的两个亲弟,六个姐妹,皆有机会。 最终,王位没落在龙剑及手中,也没落在龙景天的两个弟弟手中,却落在了龙景绣这女流手中。 便是当日,许易这句话,攒下的巨大人情,发挥了作用。 在一众上层大妖看来,他们的性命都是龙景绣救的,有这个人情在,便是天大关系。 而龙景天骤然无消息,没有传下话来。 主上由谁来做,自然这些上层大妖们最有发言权,毕竟,他们不承认,真王也是假王。 龙景绣便这般登上了王位。 龙景绣并不掩许易的功劳,将其中明细诉说罢,更是深深一躬,“许兄与我,虽交未久,却恩结极厚,景绣无以为报,只能铭记于心。” 许易有些恍神,他怎么也没想到,东海之主的归属,自己的作用,竟产生了这般大的影响。 他怔怔许久,方道,“举手之劳,许某也不知有此变数。” 他暗想,若是龙景绣知晓龙景天也是死在自己手中,不知该作何感想。 说来,当时凤九自四景图中脱困,乃是龙景天使的手段。 但龙景天不愿让凤九知晓太多关于自己和景宸殿的消息,故而并未现身。 以至于,凤九稀里糊涂地出了景宸殿,却根本不知龙景天成功返回景宸殿。 故而,至今,也无人知晓龙景天的消息,只知道龙景天曾回归冬宫世界,灭尽入侵的绿妖。 往后,再没了消息。 当然更不会有人讲龙景天,和消失的问情郎联系起来,毕竟二人的身份,修为,差距实在太大。 不知是二人的身份转变太大,还是二十年的时间制造了巨大的隔阂。 许易发现和龙景绣的谈话,再没了曾经如风拂面的感觉。 眼前的龙景绣说话措辞,不自觉透着深思,每一句话都挑不出毛病,却没多少温度。 只偶尔看向他的眼神,还能找到一丝温暖。 感激是真,感情已远。 许易不由暗暗感叹,却也并不可惜。 无趣的地方,颇为尴尬的重逢。 既然见了,也就算完成了任务,又聊了一阵儿,寻到合适的机会,许易便即告辞。 龙景绣并不挽留,微笑道,“许兄是盖世的人物,能和许兄相交,是景绣的缘分,沧海桑田,光阴流转,改变了太多,但景绣希望和许兄的友谊不变。不管将来景绣变作何等模样,许兄若有招,景绣必全力以赴,此为心誓。” “龙兄!” 许易动容了。 龙景绣可能真的变了,但这种改变也是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的。 显然,龙景绣也意识到了这点,竟不惜以心誓来作约束,显然,她是真将深恩铭记。 龙景绣微微一笑,“许兄何必担心,以许兄如今的本事,恐怕再也用不上景绣了,我不过讨个便宜话。” 只此一笑,却又见当年风情。 随即,龙景绣的身影消失不见。 二百八十一章 欲哭无泪黄丞相 http://..org/ 许易离开了无垢世界,带着秋娃和阿鲤,凤九一直相送,送出了无垢世界。 “许易,这是主上给你的。” 立在云海深处,天高风急,凤九取出一个不知是何材质的红色盒子,朝许易递来,“主上赠给你的,以你如今的本事,想送你点有用的东西,实在太难,无奈,主上只好将仅存的几枚破阵神宝,送给你一枚。” “此破阵神宝的威力,你也见过,一旦激发,一切符纹构成的大阵,都会失效,当然奇符也会失效。当然,说一切,肯能有些夸大,毕竟迄今为止,二阶奇符绝少现世,破阵神宝也用之极少,双方还不曾较量过。” “即便如此,这破阵神宝也非是灵石能够求来的珍宝,主上送给你一枚,足见情义。” 许易接过红色盒子收了,没有半点客气,盯着凤九道,“你们主上送我宝贝,是因为感念我的恩情,足见贵主是重情重义之人,有其主必有其仆,想必黄丞相定也是重情义之人。” 顿时,凤九的面色微妙起来,喜也不是,忧也不是。 以他对许易的了解,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好话背后必无好事。 果然,他不作答,许易也依旧顺着前面的话茬下来了,“贵主尚念我情义,送我以重宝,细说起来,我对九兄也屡有相救之恩,想必已贵为丞相的九兄,必定有所表示,卖了这么久关子,九兄该解开谜底了。” “我……” 凤九真恨不得一口吐沫喷在许易脸上,再大骂一句“谁他妈卖关子”。 他后悔得肠子都打结了,早知这人如此厚脸皮,自己巴巴来送他做什么。 满以为代主上将这破阵神宝,赠予他,还能结下一段人情,哪知道这人根本就不知道“廉耻”二字,如何书就。 心中再是翻江倒海,凤九也不能宣诸口外,强忍着尴尬道,“许兄,你何必开这般玩笑,我哪有宝贝给你,有些中品灵石,你瞧得上眼?” 许易不惊不怒,拍拍凤九肩膀,微微一笑,“开个玩笑,九兄还当真了,你我之间,如果谈回报,那实在就远了你我的交情。这样吧,还劳烦九兄辛苦一趟,送我等回东海之滨,不然,我带着两个孩子,奔行起来,实在吃力。” 图穷匕见,绕了一个老大的圈子,许易道出了真正的目的。 凤九恨不能一口平吞了许易。 开什么玩笑,老子如今已是堂堂东海丞相,你狗日的还让老子给你当坐骑,你怎么敢这般想。 他双目喷火,死死盯着许易。 许易眉眼带笑,极为真挚地和他对视。 似乎在说,“救命之恩,何以为报?” 呼啦啦! 凤九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巨鸟。 巨鸟愤怒地悲鸣一声,双翅展开,许易牵着两小,一跃而上。 凤九屈服了,他也没办法不屈服。 他深知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视底线和原则如无物。 最可恨的是,这该死的家伙,修为一日千里。 二十年过去了,双方的差距,竟已如云泥。 凤九知道不论怎样,这劫是躲不过去了,他相信,他若是拒绝,这无耻之徒,真能让那水源妖,再给自己种上水源印记。 左右耗不过,索性认命,免得遭罪。 许易才跃上凤九背脊,空间和时间,瞬息都化作了流影。 堂堂黄丞相,给人当了坐骑,传出去,非被人笑死。 凤九如何肯让人知晓,这会儿,全速前进,几乎要焚烧妖核,快得让任何人都只能看到他化作了一团光,更别想看见,被他庞大翎毛紧紧遮蔽的许易几人。 短短半个时辰,许易竟已看到了海岸线。 忽的,身子一歪,被巨翅扇了下去,凤九竟一个字都不曾丢下,转瞬,飚飞无踪。 “别忘记我交待的,下回我可是要见的。” 任凤九急速狂飙,许易还是将声音精准地传入他耳中。 许易交待了一件事,要凤九帮着找一下老暴兕。 他如今算是混出头了,自然要照顾一下老朋友。 暴兕传授他的血脉传承的绝学,星空锁息术,实在是一份沉甸甸的情义。 如今东海已平,有龙景绣和黄凤九身居高位,他没道理不帮一把不知在何处沉沦的暴兕。 “好快,好快……” 半空中,秋娃小手拍着胸膛,一头短发,已被飓风吹成了鸡窝,眯瞪着眼道,“太不好玩了,什么也没看见,只听见呼呼风声,灌了一耳朵。” 阿鲤晃了晃小脑袋,眼睛滴溜溜乱转,却是在回味,躺在黄丞相背上的滋味,并暗暗打定主意,以后绝不和黄丞相单独见面,免得被杀人灭口。 到了海滨,许易没忙着继续前进,先就近开辟了个洞府,用秘法替阿鲤遮蔽了妖气。 不管有无必要,许易也用自卫开泰处得来的奇香,帮阿鲤掩盖了连他也闻不到的体味。 尔后,才领着两小向最近的城池进发。 除了偶尔在极有特色的城池停留,一路上,许易三人都是在乘坐传送阵。 三日后的午时,许易领着二小,来到了圣辉城西北三百里处的一座密林中。 这里,正有通往东华仙门的空间裂缝,许易早就仔细标注过。 而进入东华仙门前,二小必须安顿好。 毕竟,东华仙门不避尘俗,遍地高人,引着二小,谁敢保证,不漏行藏。 还是那句话,许易并非没把握保护二小,而是不愿起无谓的麻烦。 此外,他此番回归,是暗中潜入,在没弄清究竟前,还是保持行藏为妙。 所以,秋娃和阿鲤,先得安顿好。 路上,许易早就和二了,二小各自做出了选择。 秋娃化作一根细细青草,编成一根指环,缠绕在许易左手无名指上。 她喜欢热闹,即便不能显出形体,四处玩耍,能随着许易一路,四处看看,也是好的。 阿鲤则直接进入了许易的芥子中,说是要将公子推荐给他的那些典籍,都读上一遍,惹得秋娃哼哼不停。 安顿好二小后,许易运转星空锁息术,取出界牌,身形一晃,隐入空间碎片中,消失不见。 月票没得可以理解,推荐票呢 http://..org/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八十二章 下作手段 http://..org/ 人间正是六月,赤日炎炎。 赏宫岛上,靠西的梅山,却寒梅朵朵,迎风傲立。 梅山靠海,崖岸不高,紧邻着海面的山脚位置,有一处平台,距水面只有丈许。 平台上起了一座轩阔的竹屋,苍翠的竹屋,和盛开的梅花,并立风中,再有无边碧海做大背景,生活于此处,无异于活在图画中。 竹屋前,有一块平地,不仅被构造得极为平整,还图了黑。 一位粗服乱发的老者,正蹲在平整的黑地上,摆弄着算筹。 他的算筹,有长有段,有圆有方,似乎不同的造型,便代表着不同的数字,符号。 初始,老者摆得极快,到后来,却越来越慢。 庞大的算筹,几乎占满了整片三丈见方的黑地。 终于,老者手中拈着一颗白色棋子模样的算筹,半晌不动。 这一站,就是足足半个时辰,老者的双目死死地盯着黑地,视线由汇聚,到空洞。 似乎神游天外,灵魂出窍一般。 忽的,黑地外的算筹盒中,一枚白棋凌空跃起,准而又准地摆在了黑地上的一处位置。 老者受惊,醒过神来,再朝算筹上看去,忽的,啪啪啪,连拍大腿,兴奋得像个孩子,又蹦又跳,口中连呼“天意!” 随即,老者醒过神来,明白这一切当然不是天意,而是有人来了,转过头来,却见一位青衫落拓的大胡子青年,立在远处,含笑望来。 大胡子青年的面庞极为陌生,气质迥异,从不曾见过。 “不知阁下出身圣族,还是太清上派,阁下算学天赋,令人惊叹。” 老者抱拳道。 大胡子青年笑道,“前辈,却是连晚辈也认不出了?” 说话,许易变化了面目,变成了王千秋。 二十年来,他修为大进,气质剧变,即便此刻变作王千秋,老者也怔怔许久,不曾出声。 忽的,一只酒坛朝老者飞来,老者接住,才拍开封皮,闻着酒香,面色剧变,失声道,“我就知道,就知道……你这祸害,死不了,绝死不了……” 许易早祭出了界障珠,老者虽然失态,却不虞为外人察觉。 这老者自然是白长老,许易先前送出的酒坛,正是他初见白长老时,为拍马屁,献上的佳酿。 如今气质大变,虽面目是王千秋,但白长老生性谨慎,哪里会轻信。 待见了这坛酒,自然坐实了许易的身份。 许易抓住白长老剧烈颤抖的手,这才注意到,白长老老了不少。 昔年,他为帮助白长老恢复生机,不惜动用了金魂果等一大批珍宝。 却不料,二十年过去了,白长老苍老得让人不敢细看。 白长老注意到许易神情的变化,摆摆手道,“天下剧变,我东华仙门也不能得安,老头子一身修为尽废,不能为仙门出力,却还能出智,二十栽辛苦,总算保全我东华仙门威风不坠,值了!” 白长老说得隐晦,许易却听明白了。 这二十年来,白长老恐怕为东华仙门贡献了不少绝妙功法。 至少那三五七剑,当年许易便见东华仙门的紫府府君使过。 此功法,不是白长老所授,还能是谁呢。 “对了,别光顾着叙旧,先帮老头子,把这题解了。老了老了,实在是精力不济,快一个月了,这个高阶乘数,还是没弄透彻。” 白长老一把抓住许易,朝黑地扯去。 许易知晓他的脾性,若是不解了此题,这老头是不会静下心来,听他说事的。 适才,看白长老摆弄算筹时,许易已将题目看尽,心中早有成竹。 却见他摄过算筹,三下五除二,便摆弄结束。 白长老盯着黑地上的算筹许久,忽的,取出一枚影音珠,将地上的算筹,尽数影印了下来。 “二十载不见,你的数术之强,已窥天道,很好,当真很好。” 白长老连连赞叹,既欣慰,又兴奋。 欣慰的是,许易没忘了他的话,始终不曾丢了数术研习。 兴奋的是,许易如今的数术水平,高得他不能仰望,有这家伙在,以后的钻研,必定顺风顺水。 许易拉着白长老,在竹屋前的老树下坐了,摆出两个酒坛,一堆熟肉,“谈数论道,咱们有的是时间,前辈,你可知我的洞府,为何被毁了,我那使唤丫头,又去了何处?” 许易返回东华仙门,并非径直就找到了此处。 他最先回归的是自己的洞府,他离开时,布置了禁制,并给晏姿留下了足够的修行资源和生活物资。 他相信即便自己离开二十年,晏姿一定会在洞府中等自己。 可真当他潜回岛屿,神念放出,哪里有晏姿的影子,甚至连洞府也被夷为平地,岛上没有人迹,灵兽却是不少。 似乎他的洞府,已经改作了兽圈和牧场。 尔后,他又去功法楼,没探寻到白长老的踪迹,几番周折,才在此间寻到了白长老。 白长老端起酒坛,满灌一口,“老头子这些年,只忙着钻研功法,数道,好些事,知道得并不清楚。” “如今,功法楼也换了人掌舵,老头子基本就是等着蹬腿闭眼。至于你那个使唤丫头,我倒是听说过,掌教都很看重,亲自教导过,后来的事儿嘛,我也不清楚。” 许易暗暗赞叹朱掌教信守承诺。 当初,他入东海妖域,准备寻找火灵之地,凝结天元种子之际。 朱掌教曾冒充过算命先生,拦截过他,却被他识破。 一番交流后,朱掌教曾承诺过只要许易不负东华仙门,他必定全力维护,并答应会关照晏姿。 许易却未想到,朱掌教会亲自教授晏姿。 这个人情,却是欠得大了。 得了晏姿的消息,许易的心安了一大半。 抓过一只鹿腿,啃一口,道,“莫非我洞府,便是晏姿不在后,宗门收回了,改作了牧场?” 白长老眼神闪烁,却不回答。 许易心念电转,微笑道,“我知道了,是我那些对头干的,我二十年未回归,生死不知,以为王某死了的,恐怕也不在少数,打不过我,弄这些恶心事泄愤,实在是有失体统,却不知是谁能厚着脸皮,下此手段。” 二百八十三章 祖祭 http://..org/ 许易在东华仙门结怨的人不少,地位高的,就属那些紫府府君。 只是许易想不到这帮人的怨念,竟这般深,折腾到他的洞府上了。 有些不可思议。 “你这般鬼祟,想必是回来了,谁也没惊动吧。” 白长老试探地问。 许易盯着白长老道,“您今儿有点不对劲,说话老是吞吞吐吐,到底出了何事。” 白长老道,“没惊动谁,就别惊动谁了,赶紧走吧,如今的仙门,也非你久留之地。你家丫鬟的消息,老头子会替你留意的,一有情况就通知你。” 白长老陡然意识到,留许易在东华仙门,时时咨询数术问题,是不现实的了。 许易道,“前辈,你这圈子是越转越深了,便是你不想告知我,我也有办法知晓,不过是费些工夫,您这是何苦来哉。” 白长老怔了怔,“你这惹祸的根苗,你以为老头子不告诉你,是故弄玄虚。二十年过去了,如今的东华仙门早非当初模样。” “昔年,你行为不谨慎,得罪的那些强者,哪个不成了一方巨擘,你如今回归,除了再起纷乱,于仙门又有何益?” 许易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些家伙再是位高权重,还能高过掌教去,有掌教在,仙门乱不了。” 白长老惨然一笑,“掌教若是不在了呢。” 许易的后脊梁骨险些裂开,死死盯着白长老,“你是说朱掌教他,他……” 白长老摇摇头,“掌教性命无忧,却与死了,也没多大差别。二十年前的那场大战,冲虚子战死,掌教重伤,门中还有三位长老阵亡,我东华仙门战损之大,史所未见。” “这二十年来,掌教始终在闭关,头些年,每年的祖祭还会路面,最近三年,却连祖祭,也不曾显露。” “据说,掌教中了绿妖王映在胸膛的一掌,二十年来,好好坏坏,始终未复,这般拖下去,情况只有坏的,没有好的。” “掌教的威望,自然难比从前,你现在还指望掌教能助你压服那些早就习惯了他人仰望的仙门中的大人物?” 白长老话音方落,天空传来三声闷响,循声看去,天空中,有三根巨大的香烛的虚影,缓缓朝天际浮去。 “今天是祖祭之日,仙门中的大人物们都在,非但如此,圣族和太清上派前日都派了人来。这个时候,你若出现,且不说仙门会不会乱上一阵,你这小命都难得保全。” 白长老殷殷叮嘱。 许易这才想明白,为何适才他现身之际,白长老要问他是出自圣族,还是太清上派。 原来,这两派皆派了人马前来。 “往年的祖祭,也有外人到来?” 许易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东华仙门的历史,许易研究过,虽未必详细,却也算所知不少。 东华仙门最初是由几位强者,联合创立,传承千年,门派内的血液,都是在内部循环,都是世代相传,偶尔杂之以姻亲,朋属。 这点,和其它的门阀世家,极为相像。 只是二十余年前,开始招收外部人马,扩充血液。 但许易相信,真正掌握东华仙门内部核心权力的,还是那几支血脉。 如此重血脉传承的仙门,自然将祖祭看得极重。 通常,除了门中高层,和血脉至亲,祖祭是不允许其他弟子到场的。 如今倒好,这祖祭竟还来了外人。 太清上派的人马,还好理解,毕竟是盟友。 按许易的理解,圣族和八大仙门,从来都是斗而不破。 怎么东华仙门的祖祭,也会放圣族的人前来。 这点,绝对透着些诡异。 许易道,“祖祭如此大典,前辈如何没去?” 白长老道,“我已老朽,行将就木,去凑这热闹作甚,再说,祖祭是朱,苗、洪、孟四家的事,我这外姓人掺和进去,没必要。” 许易知道朱、苗、洪、孟乃是东华仙门创派的几家,凡此四姓,皆为嫡脉。 其余外姓,皆是姻亲,朋属,发展而来。 传承上千年,四姓在东华仙门的占比已微乎其微,但掌教人选,却始终在这四家中诞生。 “行了行了,你别在老头子这里厮混了,速速出仙门去吧。” 白长老下了逐客令。 便在这时,一道身影破空而来,远远喊道,“白老头,你弄什么鬼,也配用界障珠?马上天宇殿议事了,该支持谁,你别他娘的心里没……啊呀!” 来人话说了一半,待看清许易已化作王千秋的脸庞,比见了恶鬼复生,还来得惊悚,嘴巴几乎咧到了脑袋后面。 几乎瞬息,那人调转身形便要遁逃,大张了嘴巴,便要惊呼出口。 许易随手扫出一道柳叶掌,瞬息将那人凌空拍了下来,随即,纳入了界障珠的范畴。 “二十年不见,老图,你我也算是故人,久别重逢,不说该很亲切,至少没必要见面就逃吧?再说,’白老头’也是你叫的?” 许易冷哼一声,重重一脚,踏在那人胸口,将他胸膛踩得塌陷了下去。 那人除了面露痛苦之色,竟眉宇高扬,满面慷慨,“王千秋,你还敢回来,真是不知死活。你当现在的东华还是以前的东华,有种你就杀了我,否则……” 岂料,他狠话还未放完,许易弹过一道指风,扫中那人的丹田,霎时,丹田轰鸣。 “别,别,大爷,王大爷,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人一叠声求饶,险些吓破了苦胆。 原来许易的指风扫中的正是那他的丹田,只不过拿捏了力道,即便如此,那人的丹田已发出了轰鸣。 倘使许易的力道,再重上一分,那人的丹田便要炸裂开来。 许易深通人性,拿捏一个网中鱼,自是轻而易举。 何况这人,本非什么节操之辈,昔年就被他的噬心虫降伏过,做了双面间谍。 此刻,这人不过是仗着身在东华仙门内部,许易一旦杀了他,其余同门的信符便会起反应。 他以为许易会投鼠忌器,故而一副大义凛然模样,却是小看了许易整治人的手段。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八十四章 不走 http://..org/ “王兄,王大爷,您何必跟小的一般见识,小的也是人在屋檐下,勉强谋生罢了,您,您是知道我的呀……” 那人却也油滑,充好汉不成,转过头来,又是一张面孔。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说来,这人还真是许易的老熟人,图灵。 昔年,许易初入东华仙门,是以试弟子的身份,上的试弟子聚集地青龙岛。 而这图灵正是一众试弟子中的老大。 许易初至,便和图灵碰撞了一把。 初来乍到,许易不想把事情闹大,便给图灵留了余地。 岂料,图灵却又受了何仙君之命,负责监视许易,反被生性小心的许易,先识破了,不动声色地擒了图灵,喂食了噬心虫,逼着图灵在何仙君处做反间。 后来,图灵传递的消息,帮许易预判了何仙君的动作,占得先机,制服了何仙君。 再后来,图灵见何仙君都对着大魔头服软,更是失去了反抗的勇气,一改面孔,又终日奉承起许易来。 再往后,许易嫌噬心虫不够用,便将图灵体内的噬心虫给取了出来。 一晃二十年,他却没想到,当年在白长老面前大气不敢喘的小人物,竟在白长老面前抖起了威风。 即便白长老没有修为,但其威望和功劳摆在这里,岂是区区图灵能够轻侮的。 许易冷笑道,“我的确知道你,不过,你也该知道我,下面我问一句,你说一句,否则,我有的是手段,叫你生不如死。” “王小子,放了他,何必和这等人一般见识。” 白长老竟出来打圆场。 许易深知白长老为人颇为孤傲,更何况图灵还如此无礼。 白长老越是打圆场,许易便越是认定,这里面有问题。 他索性跟白长老挑明,“前辈何必瞒我,我既想弄个明白,就一定要弄明白,失礼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白长老长叹一声,知道再瞒不住许易。 他要隐瞒,也非存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实在是不愿东华仙门再起波澜,也不愿许易再陷陷阱。 没了白长老的阻拦,图灵在许易掌中,哪里玩得出花样,自是问什么,说什么。 “什么,你是奉老何的命令来的?” 许易有些意外。 图灵道,“千真万确。天宇殿有马上要举行的重要的会议,白老……长老虽然不执掌功法楼了,好歹还是长老的身份,表决时,能有一票,所以何仙君让我来请白长老参会。” 许易奇道,“老何凭什么认为白长老上了会,定会支持他?” 图灵面色尴尬,不敢轻言。 许易冷哼一声,“别跟我玩路子,到底怎么回事,我的耐心有限。” 图灵打个激灵,竹筒倒豆子,吐出一番因果。 原来,如今的何仙君,入紫域十五载方归,已成就三星神尊,所谓三星,正如紫府三星,神尊,则为真丹前期独有之称号。 何仙君挟如此神功回归,地位自然水涨船高,性情也是大变,冷漠而孤傲。 兼之,如今的东华仙门上层,权力架构大变,何仙君的身份也是扶摇直上。 从前,白长老还隐隐压何仙君一头。 如今的何仙君,早将白长老压得不见踪影。 甚至连白长老功法楼掌门人的身份,也是在何仙君的压力下,被拿掉的。 “……何仙君的意思,如果白长老这次不听他的指令行事,便想再居这梅山也不可能……” 图灵颤声说着,眼神根本不看许易,即便如此,他周身冰寒,已感受到了这魔头释放的冰冷杀意。 “为什么,姓何的为何要针对白长老。” 许易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因着昔年秋露之死,许易便早恨毒了何仙君。 只不过一直以来,尚用得上此人,他没立时下杀手。 但秋露的仇,他始终铭记。 此次回东华仙门,他便想了结这番因果,却不曾想何仙君先抖了起来。 “因……因为……” “说!” “因为你,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图灵瞥见许易变色,惶急道,“不知怎的,何仙君对你恨之入骨,小的甚至在他大殿的柱子上,见到过你的名字,似乎,何仙君深恨你死得太早。” “他自紫域回来后,先就去了你的洞府,结果,什么也没见着,他就毁了你的洞府,那座岛至今也无人敢居。” “非但如此,凡是和你有瓜葛的,都没好下场。白长老便是因此,被何仙君针对。好在白长老到底身份尊贵,高层瞩目,即便如此,何仙君也有手段整治白长老。” “至于旁人,那可凄凉了,比如刘振林,那是何仙君自己的管家,贴身的心腹,就因为和王兄你关系深,何仙君自紫域回归后,直接将刘振林抽魂炼魄,惨不堪言。” “好,好一个何仙君!” 许易面上的笑容,忽然热烈起来。 图灵如坠冰窖,只觉连内脏也冻成了一团,颤声道,“王兄,王大人,和我无关,坏事的是何仙君,我可以立下心誓,保证绝不将你回来的消息,泄露出去,您就放了我吧。” 许易心头杀意滔天,盯着图灵道,“似你这等反复小人,留你也是祸害,你帮着何仙君干的坏事,必定不少,单只不敬白长老这桩,便足够了!” “王小子!” “不!” 白长老和图灵几乎同声喝出。 许易弹出一记指风,击中图灵丹田,但听图灵腹部发出一道轰鸣,丹田炸裂,图灵哼也未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许易并未取图灵的性命,并非有意饶他,只是此时杀了图灵,同门的信符会起反应,先毁其丹田,再下杀手不迟。 “你,你……” 白长老气喘吁吁,脸色通红,满是皱纹的老脸越发紧皱成一团。 许易道,“此等蠢货,死不足惜。前辈,无须为我担心,二十年过去了,焉知他姓何的修为大进。何况,图灵已经这样了,前辈以为我还能一走了之。” 他处置图灵,正是为了断白长老逼他离去的念头。 试想,他若是离开,图灵之事,何仙君必定追查,顶雷的只能是白长老。 许易岂会将麻烦让给白长老。 而白长老当也知他的为人,自也知道许易绝不会离开,当不会再劝。 二百八十五章 问势 http://..org/ “罢了,我老矣,盼着仙门不乱,其实已经在乱了,爱怎样就怎样吧。” 白长老长叹一声,说道。 他要许易离开,小半是替许易担心,大半却是不愿仙门再生乱子。 他以为他交出了功法楼,何仙君会停手。 可看今日图灵这等仙门曾经的下九流,都敢如此辱他,何仙君肺腑不问可知。 今日东华,已非昨日东华。 他强行想挽回的,早已随风逝去。 天下在变,仙门在变,他曾经以为作为东华一份子,竭尽全力贡献自己,不问其余,便足够了。 可如果东华,沦落入邪门歪道的手中。 这个东华,又是谁的东华呢? 忽的,白长老的念头通达了。 “你既无惧生死,老头子这把老骨头,还怕什么?以你的脾气,既然搅和进来了,不折腾明白,定是不肯罢休,走吧,我带你去天宇殿看看。是生是死,是祸是福,老头子就不管你了。” 白长老将酒坛中的佳酿一饮而尽,砰的一声脆响,将酒坛掼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前辈放心,晚辈自有分寸。” 说话之际,许易面目一变,又化作了本来面目,神念催动,在后山刨了个坑,将图灵连同开启禁制的界障珠,一并埋了进去。 免得因为图灵的缘故,提前露底,坏了流程。 说话之际,许易打理了下自己的形容,将满嘴的胡须斩落,轻轻束在脑后的长发,挽起个发髻,青衫换做道袍,眼目中的隐隐华彩,彻底敛尽。 面目虽未变,整个人的形象、气质,却陡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由沧桑江湖豪客,化做侍奉童子。 “长老请!” 许易微微躬身,白长老哭笑不得,任他扶了手臂。 …………………… 天宇殿,许易不曾来过,却听过,一座甚少开放、在东华仙门有着至高荣誉的重要殿堂。 许易扶着白长老跨进天宇殿时,已有数人在座了,他都不认识,但白长老显然颇为熟稔,或含笑点头,或互道问好。 甚至那位面目颇为年轻的白眉长老,还要主动为白长老让座,却被白长老止住。 白长老选了靠后的一个蒲团坐了,许易便在他背后,捧着药囊,静静坐了。 场中并无其他童子在座,不过白长老年老体衰,又无修为,有童子在一旁侍药,却也正常。 他心中暗想,白长老如此受同门长老礼敬,图灵不过仗了何仙君的势,便敢如此嚣张。 由此可见,如今的何仙君,在东华仙门内,势力定非是一般的强大。 并没等多久,殿堂外,浩荡钟声传来之际,位于下首的蒲团几乎坐满了,共计七十二席。 上首的蒲团,只有十三席,显然是给那些核心长老的。 钟声将落,连续的虚影晃入殿来,瞬息,全部的蒲团都坐满了。 许易并不曾放出神念探查,甚至不曾移动眼目,但敏锐的感知能力,依旧让他迅速地对场上的情况,有了极为清晰的掌握。 朱掌教竟然不在! 对此,许易尤为震惊。 如此高规格的会议,一派掌教居然不在,他不由得担忧起朱掌教的情况来。 更担心只有朱掌教知道下落的晏姿。 除此外,场上还出现的几位老熟人,也让许易大大意外。 满座不足百人,显然俱是整个东华仙门的菁英了。 二十载不见,东华仙门的实力,也壮大到了令人瞠目的地步。 在座的长老,除了白长老,几乎皆入了真丹之境,胸前各自配着日、月、星的徽章。 许易已经知晓,这紫府神尊的身份标识,日为三星,月为两星。 众多的真丹前期,为了分出强弱,也只好如此标识。 许易正用心地默默解读着有用的信息,上首居中的中年白眉道人站起身道, “诸位长老,此次恳谈大会,是应何长老和苗长老之请提出的,本长老受朱掌教委托,临时兼理掌教之职,便暂时主持今次的恳谈大会,却不知二位长老到底有何重大议题。” 来的路上,许易听白长老说了如今仙门的大势。 知晓如今主持仙门事宜的是洪长老,洪长老正是朱掌教的亲传弟子,如今也是二星真丹的修为。 洪长老话音方落,他左侧的大鼻子中年道人和气质冷峻的何仙君同时站起身来。大鼻子中年道,“列位道友,我与何师兄,皆认为如今的东华,到了不变不行的时候了,所以才联名提议召开此次的会议,选择祖祭这个时间节点,正是为了郑重其事。” “不知是何事,苗师兄何不明说。” 洪长老冷声道。 朱、苗、洪、孟,乃是东华仙门的嫡系苗裔。 洪长老和苗长老同出自嫡脉,但因性格不合,平素的关系并不亲密,但还不至于反感。 可今次苗长老和何仙君折腾出的事,却令洪长老难以忍耐。 不管怎么说,他都暂时兼理掌教之职。 即便是下面的长老,要提出重大议题,当先得和他打招呼,由他来主持召开。 如今,连他这个兼理掌教,都不知开会是为什么,他岂能没有火气。 若不是苗长老和何仙君,如今的声势极盛,为怕引起宗门内乱,洪长老甚至都不会同意召开此次会议。 此刻,洪长老自然没有好心情,也不想隐藏自己的情绪,当众询问何事,正是要将双方的矛盾摆在明处,让诸位长老目睹苗、何二人的跋扈。 苗长老道,“不知洪师弟以为今日我东华仙门之势如何?” 洪长老道,“自是蒸蒸日上,群英汇集。” 他隐约明白了苗长老想干什么。 苗长老朗声道,“群英汇集不假,却远远谈不上蒸蒸日上,当今天下,大势纷扰,圣族,仙门,隐藏世家,都爆发了全部的力量,各门各派势力皆有提升,真丹前期,已不足以镇压一方,而真丹后期呢,我东华仙门除了朱掌教,至今也没出过第二人。这等颓势,天下谁人不见?难道偏偏我东华仙门的兼理掌教,要一叶障目么?” 二百八十六章 掌教之争 http://..org/ 洪长老面带微笑,“看来苗师兄是对我这个兼理掌教不满呀?” 苗长老道,“洪师弟误会了,你不过是个兼理掌教,又非真正的掌教,我岂会苛责洪师弟。顶点小说更新最快窃以为当务之急,是举合派之力,锻造真丹后期,只有如此,才能镇压我东华仙门气运。” 苗长老话音方落,场间顿起窃窃私语,洪长老也低眉沉思。 不得不说,苗长老此论实在是正理。 当今天下大变,早非二十年前。 昔年,东华仙门有朱掌教一位真丹后期,便足以镇压东华仙门气运。 二十年后的今天,一位真丹后期已很难镇压一方仙门,何况,朱掌教还身受重伤,多年不得痊愈。 “苗师弟此论甚正,若无真丹后期,东华大势,岌岌可危。” 紧挨着洪长老左首的黑面道人朗声说道。 洪长老吃了一惊,心中暗暗发苦。 说话这位,乃是孟长老,论地位,仅在他之下。 孟长老的出声附和,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好在他这个职位,是朱掌教亲自赋予的,没有朱掌教首肯,谁也动不了他。 他不信就凭苗长老的两瓣嘴皮,便能翻天。 心头略定,洪长老索性看看苗长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苗师兄既如此明时势,想必必有教我,还请苗师兄一吐为快。” 苗长老道,“要办此大事,当然要合全派之力,要合全派之力,首得在人。有道是人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洪兄虽是兼理掌教,但道理不是真正的掌教,以洪某之见,当推选出一位新的掌教,来领袖群伦。” 谁都知道苗长老葫芦里必定还藏了药,却怎么也没想到,葫芦倒出来的竟是霹雳惊雷。 洪长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想了所有的可能信,却没想到苗长老竟这般疯狂。 洪长老甚至没敢想苗长老敢瞄准自己这个兼理掌教的位子,哪曾想,人家竟看中了真正的掌教之位。 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自苗长老话音落定,满场一片死寂,久久无声。 “苗师兄,你确定你自己在说什么!” 洪长老强定心神,死死盯住苗长老,一字一字地说道。 他陡然意识到,问题麻烦了。 苗长老不是疯子,这是很明显的,可他偏偏敢提这般大逆不道的议题,岂能没有依仗。 圣族和太清上派,这个时候派员来访。 赶在祖祭之后,苗长老就出这般荒唐的议题。 这一切岂能没有联系。 一时间,洪长老心乱如麻。 “当然,洪师弟莫非没听明白,还要苗某再说第二遍!” 苗长老迎着洪长老的目光,眼神坚定至极。 “大逆不道!” 洪长老怒喝道,“掌教之位,非是推举,而是教尊代代相传,列祖列宗在上,亏你才参加了祖祭,焉敢如此忤逆祖宗,出此荒诞不经之语。执法长老何在!” 位在洪长老左三的执法许长老,宛若木雕,又好似睡着了一般。 “执法长老何在!” 洪长老怒气勃发,喝声震动宽广的殿堂。 许长老依旧纹丝不动,微闭的眼睛却睁开了,“启禀兼理掌教,许某亦对苗长老之言,深表赞同,一时之法,当一时之用,岂能万世不易?” “大逆之言!启禀掌教,此议荒诞不经,根本不足辩驳,这场大会也没什么好开的了!” 下首的一位年轻的红袍长老,离席起身,怒喝道。 随即,又有数人接连表态,表明了对洪长老的支持。 洪长老兼理掌教有年,自也有支持者。 岂料,这些长老才表态,又有数人跳出,怒声驳斥。 瞬息,场中吵做一团,纷乱如云。 洪长老看着满场的乱局,心乱如麻,愧疚如海,深觉对不住将重任相托的朱掌教。 “都别吵了!” 洪长老出声喝止了乱局。 他的本意,的确想将这个议题压下去,只要他离开,这个会议自然开不下去,苗长老的谋划,必定付诸东流。 可眼前的局面,让他已经看到了东华仙门四分五裂的征兆,他身受朱掌教重托,自然不能任由局面继续崩坏。 “洪某就问苗师兄一句,你如此作为,置朱掌教于何地!” 洪长老此问一出,满场又是一静。 朱掌教在位百余年,威望素著,场中诸位长老,只有寥寥十余人是和他同时代的,余者无不是他的晚辈。 洪长老抬出了朱掌教,那些为苗长老张目的,都熄了声。 苗长老笑道,“苗某向来尊重朱掌教,自然不会对朱掌教存半点不敬之心,只是朱掌教已数年不曾现身,今日仙门之状况,朱掌教未必完全清楚。” “苗某相信,若是朱掌教在场,也当会为东华仙门今日之现状,而痛心疾首,进而支持苗某的决议。” “无耻之尤!” 洪长老在心中怒骂。 朱掌教的情况,旁人不知,他却知晓,实在已危在旦夕,无法面见世人了。 这个无法面见世人,不是朱掌教无法出来,而是朱掌教心忧东华仙门,自知是东华仙门唯一的真丹后期强者。 他的虚实,不能轻易泄露,否则于东华仙门实有大害。 不过,苗长老敢选择此时发难,多半是知道了朱掌教的情况,否则借他十个胆子,也断不敢如此。 可苗长老是怎么知道朱掌教近况的呢,洪长老想不通。 “没想到,真没想到。” 忽的,苗长老仰天叹息起来,“朱掌教选错人了,若是朱掌教知晓洪师弟,你这般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置仙门危亡于不顾,该是怎样的痛心。” 好大一盆脏水泼下,洪长老竟无法辩驳。 掌教之位,不管从哪方面看,的确都该是他的。 他兼理掌教的第五年,朱掌教便想将掌教之位,传与他。 只是他敬重朱掌教,兼之修为尚浅,不敢领受,依旧兼理掌教之位,直至如今。 近来,朱掌教状况越发糟糕,已经将掌教令,转赐予他,只差最后召集众人,颁下大诏。 却没想到,苗长老卡准了这个好时候发乱了。 二百八十七章 尽管说 http://..org/ 洪长老心绪万千,扫视全场,眼神悲愤而坚定,朗声道,“诸君,认为需要重新选择掌教的,可以举手!” 他想看看苗长老到底拉拢了多少人,也想看看乱子持续下去,东华仙门会乱成何等模样! 苗长老与何仙君率先举手,执法长老许长老紧随其后,孟长老亦大手高举。 瞬息,十三位核心长老,竟有八人举手。 下首的长老团,竟也有接近半数举手。 洪长老怔怔盯着那一双双高举的大手,仿佛失了魂魄。 他想不通为何会这样,即便是苗长老早有谋划,怎么可能一下子拉动这么多的人。 他做兼理掌教,虽不敢说十分合格,却也是尽职尽责,近乎宵衣旰食,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反对自己。 “不对,大不对,姓苗的没这个威望,唯一能结合这么多人的,只有利益。” 洪长老能被朱掌教选为接班人,自非庸人,转瞬便想到了症结。 他朗声道,“好,既是众意,洪某也不好违背。不过掌教之位,是否要重新遴选,洪某说了不算,苗长老和诸位也说了不算,须得朱掌教首肯。” “不过,洪某这个兼理掌教,倒是可以先拿出来选上一选。不知苗师兄意下如何。” 苗长老道,“苗某说了,对朱掌教,苗某只有敬重,他老人家一日在位,掌教之位,自然是他老人家的。洪师弟的提议很好,便从兼理掌教开始选起。” 苗长老知道,以朱掌教目下的威望,他若是硬要撼动,只能自折臂膀,而且也毫无必要。 他已自秘密渠道,得到了朱掌教的消息,知晓朱掌教根本就命不久矣。 他何必费偌大气力,和一个死人争。 只要占住了兼理掌教的位子,便掌握了大权,待朱掌教一死,便能名正言顺的正位,更没必要争什么虚名。 “不知除了苗师兄,还有谁要参选?” 洪长老瞩目全场。 便在这时,白长老站起身来,满场的气氛顿时古怪起来。 执法殿许长老瞥了白长老一眼,冷笑道,“什么时候,一个毫无修为之人,也敢惦记起掌教之位了。” 他和白长老早有间隙,昔年还同白长老争过功法楼掌舵人。 何仙君的目光死死打在白长老身上,传心念道,“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也敢来掺和,图灵难道没教你如何行事!” 白长老对何仙君的传讯充耳不闻,朗声道,“许师弟不必担心,这点自知之明,白某还是有的。” “既然要选兼理掌教,有几句话,白某认为该说在前头为好。” “第一,不管谁选上了兼理掌教,推动我东华仙门的俊杰冲击真丹后期之事,不可荒废。毕竟,今日的兼理掌教人选,全为此事而起。” “此言大善!” 苗长老大喜,“还是白师兄老成持重,还请白师兄接着说。白师兄的为人,我等都信服,为我东华仙门壮大,立下的功劳,我等都当铭记。最重要的是,白师兄毫无修为,此点虽然可惜,却也增加了白师兄话语的说服力。谁也不会认为如此无私之人,会出妄语。” 苗长老简直高兴坏了。 此番他阴谋行事,圈入之人都有利益之求,偏偏这帮家伙又爱惜面皮,肯站出来为他做仗马之鸣,寥寥无几。 白长老这无欲无求之人,肯站出来为他说话,简直将他身上的阴谋味道都冲淡了。 “算你识相,且容你在梅山多待几年。” 何仙君冷冷传过心念。 在他看来,白长老到底是服软了。 白长老冲苗长老微微一笑,“苗师弟谬赞了,不过白某的确是无欲无求了,只要对东华仙门有利的,白某自然忍不住要发声的。” 苗长老大点其头,“白师兄接着说,接着说,今日之议,凡在场之人,都有议论之权,白师兄大可畅所欲言,苗某不信,还有人敢不让白师兄说话。” 白长老点头道,“多谢苗师弟直言,白某要说的第二点便是,不管谁取得了兼理掌教之位,都必须制定一个公平的办法,来择取冲击真丹后期的人选。若是不然,有人以此为好处,收买人心,获取支持,这样选出来的兼理掌教,恐怕不能服众。” 苗长老怔怔盯着白长老,仿佛生吃了一把苍蝇,他便是打破头也想不到,还有这般的峰回路转。 他想破口大骂,想制止白长老的发言,可无数的目光投来,他竟然还得保持微笑,装作白长老说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洪长老点头微笑,恨不能抱着白长老那张满是鸡皮的老脸,狠狠嘬上几大口。 他之所以同意重选兼理掌教,便是看透了苗长老背后的利益牵扯。 他正准备找机会,将约束条件说出来,白长老却先下手了,说的正是他要说的话。 而换白长老说这话,比他来说,效果好了一万倍。 苗长老说的不错,白长老的身份最客观公正,而他洪某人却是当事人。 何况若是他洪某人提出此约束条件,必定会得罪人,于事后的选取兼理掌教上,必定会有所损益。 因着苗长老有言在先,此刻,苗长老一系的人马虽气炸了肚皮,却无人出言打断白长老。 便听白长老接道,“第二个条件嘛,新任的兼理掌教,暂时不得独自对外联络,签订什么协议。毕竟大家都是尊重朱掌教的,他老人家尚在,这些大事,还是要经过他老人家的同意。” “比方说,今次祖祭,圣族和太清上派的人都来了,背后做的什么文章,恐怕难测。有道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岂能不小心。” “最最紧要的是,选取兼理掌教在即,免得有人利用外部力量,来扰乱人心,获得支持。” “老头子说来说去,还是想要个公平,不知道诸位同门,以为老头子所言得当否。” 白长老话罢,满场俱是叫好之声。 本来,先前举手支持重开兼理掌教选举一事的,虽看着不到半数,实际上,苗长老已经锁定了胜局。 因为剩下的没举手的,并非一定全部支持洪长老,不过是或坐观形势的发展,或待价而沽。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八十八章 搅局 http://..org/ 而此刻附和白长老的,几乎全是那些不曾举手的。 因为白长老的一番话,虽未明着说谁,在弄什么阴谋,可场中的都不笨,谁都听明白了。 本来,苗长老的突然发难,还起这么惊悚的议题,就让人心生怀疑。 轮到举手时,竟有那么多重量级人物响应,等若是宣告了这背后存在着不可告人的交易。 可这背后的交易,到底是什么呢。 一时间,除了身在局中,对局势洞若观火的洪长老回过味儿来,也就许易这人精看破了关键。 此刻,白长老站出来所言,不过都是他传递心念告知的。 白长老这样一点破关键,那些没举手的,一瞬间全站到了洪长老这边了。 拿宗门的好处分出去,还不带上自己,姓苗的实在太可恶了。 “白长老所言极是,掌教是一派掌教,不是某个团团伙伙的掌教,想靠许诺好处上位,绝不可能!” “此辈心术不正,如何配领袖群伦,这种人想做掌教,姓裴的第一个不答应。” “诸位诸位,白长老只是提议,又没说谁真的那么干了。不过,既是选取兼理掌教,公平是头一个要保证的。” “圣族和咱们从来都是对头,近来就听说圣族和太清上派走得极近,现在齐齐来我东华仙门,能安什么好下水,没有朱掌教发话,谁也不能单独和圣族、太清上派签卖派合约。” “…………” 众论如海,苗长老有再强大的内心,也无法再保持微笑了,他脸色阴沉得快要下暴雨。 没有人站出来声援他,也没有人方便站出来。 许易和洪长老都没猜错,苗长老之所以能在短短时间内,拉拢到这么大的势力,尤其是十三位核心长老,有八位都选择了支持他。 就是因为许诺在先,当他得掌东华仙门大权后,会集中全部资源,支持这几位核心长老冲击真丹后期。 至于其余的非核心长老,他另有许诺。 不管是哪种许诺,都不可告人。 此刻,苗长老身处嫌疑之地,谁敢帮他说话,等若不打自招,自陷泥潭。 “笑话,此次是选兼理掌教,又非是选囚犯,如此重重禁制,收束掌教之权,所为何来?” 何仙君如夜枭般的声音,轻松穿透嘈切,压服群响。 “凡是支持苗长老的核心长老,苗长老必能保证充足资源,助其冲击真丹后期。凡是支持苗长老的非核心长老,苗长老保证其能进入金紫域。苗兄,大丈夫行事,何惧毁谤,干脆挑在明处,何去何从,任由其等自决。” 二十年过去了,何仙君不但修为突飞猛进,气质大变,满是狠厉豪气。 苗长老一咬牙,朗声道,“不错,何师弟说的,就是我要说的,身为掌教,就该为门中弟子谋取福利,换我做掌教,人人有机缘,岂不强似现在万倍!” 遮羞布遮不住了,他干脆一把扯了扔开去。 “丧心病狂,你当真是丧心病狂。” 洪长老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人竟是无耻之尤,这等话语,也能堂而皇之,宣诸口外。 “我堂堂东华仙门,以德立派,滋滋求道,何时这般枉顾忠义的谬论,竟也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天宇殿上……” 洪长老情绪激动,近乎失态了。 苗长老话罢,他分明从很多双眼睛中,看到了认同,看到了渴望。 利益之下,人心如纸薄的道理,他自然是懂的。 只是这天宇殿,乃何等所在,任何人有鬼蜮阴私,都该藏而不露。 如今却邪论当堂,众心凌乱。 倘若苗长老此议,却是为着全体门人好,他也不会阻止。 可他深知,苗长老只能是拉一部分人,打另一部分人。 如此一来,东华仙门分崩离析在即。 “若能如此,白某是支持苗师弟的。” 白长老鼓足最后的气力,声贯当庭。 他的发言,先前已被证明,极有见地。 此刻,他一出声,场中顿时一静。 上过一次当,苗长老当然不会蠢到再上第二次当,可他有言在先,也不敢不准白长老发言,冷冷扫视一眼白长老,又朝何仙君投去探询的目光。 此番谋算,苗、何二人分头行事,各自负责拉拢一批人。 白长老,正是何仙君负责的,甚至是何仙君主动划拨的。 二人都以为这个毫无修为,渐至无用的老朽,最好料理。 这会儿,偏偏是这老朽跳了出来,扰得局面大乱。 何仙君迎着苗长老的目光,虽不闪避,心中却实在窝火。 只这一会儿工夫,他不知向白长老发了多少道威胁,可人家根本不管不顾。 众目睽睽,何仙君还没疯到要当堂出手杀人的地步。 白长老看也不看何仙君,“诸君,苗师弟此论实在大善。让全部支持他的人,都能得到应有的好处。若真如此,依白某之见,换他做兼理掌教实在是最好。” 这回,苗长老不急着表态了,他倒想听听白长老的话里,到底有没有“不过”。 果然,白长老没令他失望,“不过,为何洪师弟拿不出这般条件来,而苗师弟拿得出来,仙门还是这个仙门,东华也还是这个东华,资源还是那么多资源,不会因为谁当了新掌教,资源库里的资源就会凭空翻上一翻。” “如此一来,白某就不明白了,苗师弟要兑现承诺,莫非要自己出资源贴补大家。何时,苗师弟这般豪富了,大家都不知道呢。” 苗长老恨不能活吞了大家,他才掀起的热烈,又因为白长老的这盆冷水泼下来,熄灭了大半。 洪长老道,“白师兄所言极是,若是苗师兄有能耐,让大家都得到足够的资源,光大我东华仙门,洪某便是退位让贤,也定是欢欣鼓舞。” “洪某好奇的是,苗师兄既有如此多的资源,为何不自己先冲击真丹后期,反倒要助诸位同门。如此雅量高致,洪某自愧不如。” 洪长老话音未落,他的一些铁杆随即一拥而上。 “原来是画饼充饥,苗师兄莫非欺大家无智!” “我就说,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资源难道会凭空落下来。” “仙门资源有限,如何能做到面面俱到,苗师兄真是好谋算。”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八十九章 突入天宇殿 http://..org/ “群鸦嘲凤!” 何仙君冷喝一声,掌中旋起一团风暴,顿时,整个大殿的空气都要被冰封了,气温骤降,场中的热烈,似也一并被冰封。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借助这个机会,何仙君朗声道,“苗长老既然敢承诺,自然能兑现诺言,众目睽睽,他难道还能欺骗所有人。” 苗长老朗声道,“不错,苗某可以明心誓,诸位何必如此疑我!” 满场的气氛又是一变,众人皆陷入了沉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硬怀疑苗长老,是毫无道理的。 毕竟没有人会自愿断送修行前途的,心誓之可怕,谁都畏惧。 苗长老不可能出尔反尔。 “苗师弟的信誉,当然是值得信赖的,只是……” 白长老话才出口,何仙君一声暴喝,“白全明,你今日的话太多了,祸乱天宇殿,**众人,罪大恶极,再敢乱言,何某必不饶你!” “何师弟好大的威风!” 洪长老冷笑道,“你又是何身份,敢阻止白师兄发言,上下尊卑,尊长敬老,难道我东华仙门都不要了,苗师兄可是把话说在前面,没有人敢阻止白师兄发言,怎么,何师弟是不把苗师兄放在眼中,还是想要苗师兄食言而肥!” 何仙君满面青气,死死盯着洪长老,苗长老更是满面黑气。 的确,他先前对白长老的承诺,此刻已成为他的缚脚绳,根本挣脱不开。 “说,白师兄继续说,苗某从来就不知道白师兄竟有如此多的弯绕心思。” 苗长老冷笑道。 事已至此,白长老彻底明白了,祸乱根源根本就在萧墙之内,有没有许易都一样。 他对东华仙门的忠心,是真诚的,此时,更不会因为谁的威胁,而抽身而出。 他甚至忍不住感谢许易,若非这心思诡谲的坏蛋头子,他怎么可能和这帮狼子野心之辈,周旋到现在。 他鼓足中气,朗声道,“如果白某没猜错的话,何师弟这般肯定苗师兄能兑现承诺,而苗师弟甚至不惜以心誓自证,所有的底气,不在我东华仙门之内,而在仙门之外,新近造访的圣族和太清上派,多半便是苗师弟最大的依仗了吧。” “白某真不知道,圣族和太清上派什么时候,竟这般好心,巴不得我东华仙门壮大。更不知道什么时候,非掌教的门人,竟然可以越过掌教私下和外人签订协议。大乱之始,不知在谁?” 苗长老怔怔盯着白长老,何仙君则越过白长老,盯住了许易。 他当然没有认出许易来,只是今日的白长老心思之细腻,超出了预料,一步步诱导,每一步都算中人心,不能不让何仙君心生疑惑。 他不相信白长老这等老朽,还能再开智慧,注意力自然转移到白长老身后静坐的捧药童子身上来。 只是一时间,他也看不出端倪,此等场合,他也不能动用武力,拘拿拷问。 有了前两番,白长老连续说中苗长老的心思。 今番的指控,苗长老虽未承认,众人皆信以为真。 洪长老面沉如水,“难怪这回圣族和太清上派会派遣如此强力人物前来,原来是有大事,和你苗长老相商啊。” “不知苗师兄此等行为,可否算是以下乱上,欺师灭祖?” 众目汇聚,苗长老压力空前,何仙君冷笑道,“洪师弟不必扣大帽子,现在是选取兼理掌教,而非以私论罪人。待兼理掌教选取落定,是非曲直,自有兼理掌教定夺,或许那时,也用不着洪师弟来越俎代庖了。” “笑话,其中变故不弄清楚,苗师兄哪里还有资格参选。” 不用洪长老出手,自有人来抱不平。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破空传来,“若非苗晴空,这等好事,岂能落到东华仙门头上,尔等不思报恩,却还喋喋不休,反复诘难,东华仙门又怎能不堕声威?” 声音未落,四道身影联袂跨入殿来。 四人,许易认得一半。 圣族的两人,正是孔璋和夏长老。 前者,当年才从紫域出来,正意气风发,担任圣族内廷掌管,撞上许易七千剑大成,被收拾得够呛。 尔后,宫绣画、瞿颖大婚,此君好死不死又撞上了许易,又弄得颜面扫地。 至于那位夏长老,和许易结梁子的时间就更早了,许易甚至用洪荒剑齿,破了夏长老的金甲神。 为免夏长老恼羞成怒,对许易出手,朱掌教曾特意找过夏长老,并代许易和夏长老订下了七年之约。 岂料,他在景宸殿中,一锁二十年,哪里还有七年之约。 二十年过去了,本就处在修炼界上层的孔璋和夏长老,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孔璋已经修成了真丹前期,胸前也绣着太阳。 至于夏长老,更有二十年前朱掌教的气势,说不定已经修出了灵芽,进入了真丹后期。 至于其余两人,许易听周遭的窃窃私语,也弄清了二人的身份,却也非是一点瓜葛也无有。 和夏长老并排而立的素衣中年,面如冠玉,气质温润,正是太清上派扛鼎人物龙丹青,有龙师之号。 昔年,秦清入太清上派内门,听闻正是拜在此人门下,而吟秋郡主得此秦清照看,被引入太清上派,想必也受过此人关照。 此刻,龙师胸前亦绣着太阳,想必距离真丹后期,只剩一步之遥。 至于龙丹青身旁那人,则是太清上派的少宗主,也有真丹修为,胸前绣着一星。 洪长老勉强镇定心神,怒道,“孔璋兄,此地乃是天宇殿,为我东华仙门议事之重地,千百年来,何曾为外人踏足,尔等今日不请自来,可曾有半点将我东华仙门放在眼里?如此侮辱,真当我东华仙门无人?” 洪长老能领袖东华,自有手腕,此番话出,果然引得东华仙门诸位长老同仇敌忾,皆冷冷盯着场中四人,一副要随时开打的模样。 苗长老亦不停对孔璋传递心念,埋怨他妄动,如此一来,人心可都被洪长老拉过去了,岂不要坏大事。 二百九十章 东华条约 http://..org/ 孔璋根本不理睬苗长老,朗声道,“洪长老不必说什么辱与不辱,孔某等此来,正为你东华仙门之大事操心。” 洪长老冷道,“东华之事,自有我等东华不肖门徒操持,何必劳烦外人操心,孔兄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孔璋声音转冷,“不知前番,归属东华的三号通道,险些崩溃,到底是谁两家好心援手,洪长老如此健忘,岂不叫人齿冷。” 洪长老的气势陡然一滞。 当今天下,最顶尖的上层,关注的核心利益,正在紫域。 圣族和八大仙门,敢开放紫域供修士入内,正是因为他们控制了全部的通道,并施行宽进严出的政策。 而每一位能从紫域脱出的修士,都是各派关注的重点,多数被各派收用。 从哪一处通道脱出,便意味着此脱出的修士,属于哪一派的资源。 而紫域的通道,并不稳固,偶尔便会爆发紫域天魔之乱。 东华仙门因为没了真丹后期,对通往紫域的通道的掌控,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数月前,归属东华仙门的三号通道附近,爆发了天魔之乱。 东华仙门力量损失重大,却险些没有守住通道,多亏了圣族和太清上派及时支援。 事后,东华仙门也花出去巨量资源,去答谢两派。 今日,孔璋旧事重提,洪长老再有气焰,也得被压制。 孔璋得意地瞥了眼洪长老,朗声道,“贵派迟迟不出真丹后期,三号通道注定是守不住的,此等大事,贵派如今诸强云集,为何不议上一议。难道真要等到三号通道关闭,贵派彻底失去名列八大仙门的资格,那时再来后悔?” 苗长老冷冷盯着洪长老道,“此事,不知洪师弟可有考虑?若无对策,可愿听苗某说上一说。” 白长老拂须道,“苗师弟的对策,应该不会是将此三号通道,卖给圣族和太清上派,来换取资源,给诸位师兄弟吧。当然,也顺便替苗师弟换回一个兼理掌教的位子。” 苗长老冷哼一声,才要说话,又听白长老道,“或许不是卖,也可能是租,租上几十年,正好免得苗师弟戴上出卖东华仙门利益的帽子。” 刷的一下,苗长老变了脸色,孔璋和夏长老皆忍不住盯住了白长老。 这几位实在是惊叹白长老的智慧。 因为,用三号通道,换取修炼资源的条件,是双方一起谈妥的。 苗长老为怕头上的东华奸贼的帽子太过沉重,便想到了以卖变租的方法,这样对内更好交代。 却没想到,白长老完全猜中了结果。 “看来,东华仙门要亡在今日了。” 白长老并没有戳中苗长老阴谋的欢喜,向许易传过一道心念,心情极为沉重,因为一切都让许易说中了。 原来,白长老能屡次戳穿苗长老的阴私,自是依仗许易之智。 只是,这回,许易再告知了白长老,苗长老可能要做什么后,并转告白长老,这回的问题是真麻烦了,只怕他戳穿了苗长老的心思,也阻挡不了大势。 只因人心思利,东华名为忠义立派,实则还是利益,血脉相结,众人心中存大义者少,存利益者多。 在利益面前,即便戳穿了苗长老,又能如何? 初始,白长老还不信,待他话落,苗长老面色铁青,而场中却并无如他料想那般,群情激涌,共讨苗奸。 “就是论事,白师兄何必字字带刺,即便是苗师弟真提议将三号通道租赁出去,也须我等共论,何必急着泼脏水。” 发声的是许长老,身为核心长老的他,早先便站在了苗长老、何仙君一侧。 东华仙门四大嫡系之一的孟长老,也随后表态,“以我东华现在的实力,苦守三号通道,除了徒增伤亡,空耗实力,实在无益。若是能租赁出去,换取资源,我东华全力培育真丹后期强者,到时,即便再接回三号通道,又有何妨。孟某以为,苗师弟此议甚佳。” 孟长老的影响力非是许长老可比,他一表态,场中顿起嘈杂,随即,纷乱如海。 众声之论,多是愿意响应租赁之议。 白长老直听得万念俱灰,身子一软,坐倒在地。 洪长老也满面悲怆,深知再无回天之力。 众皆向着利益,向着真丹后期,向着修行的更高阶层,东华不能给的,人家能给,踢开东华,又有何妨? 几乎一瞬间,所有人关注的重点,都转到了能换取何等样的资源,如何进入金紫域,苗长老成了最忙的人,不停地宣讲,不停地许诺。 孔璋压压手,高声止住沸腾的场面,“苗兄,既然贵派的诸位道兄,这般热切是,不如你将与我等商议之事,摊开给诸位道兄。对了,现在应该称呼苗掌教了吧,哈哈……” 苗长老摆摆手,“孔兄玩笑了。列位同门,苗某能为大家争取的,还是先前条件。竭力支持核心长老冲击真丹后期,全力支持非核心长老进入金紫域。 将三号通道租赁给圣族五十年,将三大灵地中的水灵地和火灵地,两处租给太清上派二十年。” “苗晴空!” 洪长老一声断喝,如九霄霹雳,“数典忘祖,崽卖爷田,你要当兼理掌教,洪某现在就可以让贤,你何苦将我东华仙门上上下下卖个干净。” “失去通道五十年,五十年时间,自紫域而出的俊杰彻底我和东华无缘,五十年后,东华纵使培育出了一个两个真丹后期,可能有资格再列八大仙门。” “三大灵地,更是我东华之基,少少的天元种子皆赖其力。天下修士以水、火最易修,我东华之内,不知多少修此水、火两灵,你将水灵地和火灵力租给太清上派,二十年时间,我东华可能有后进再获点元?” “数十年后,东华可还有如今气象,如此一个东华,你即便做了掌教,可又有何意趣?” 洪长老悲愤莫名,控诉发于心端,满场一片死寂,面红耳赤者不再少数。 他们皆明白,他们是在用东华的未来,换取他们的现在。 二百九十一章 阵灭 http://..org/ 未来是别人的,现在是自己的。 用别人的未来,换取自己的现在。 从一开始,苗长老的思路就走对了。 看明白了这一点,洪长老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没办法再与苗长老抗衡。 他宁愿让位,将兼理掌教的位子让与苗长老。 若是如此,能换得苗长老的回心转意,他将毫无遗憾。 苗长老冷笑道,“你办不到的,不代表我办不到,东华必定再我手中,发扬光大,洪建通,你还是做你的长老,踏踏实实的活着,我要你亲眼见证东华是如何在我手中崛起的。” 苗长老双目之中满是坚毅,狂热,他似乎用自己的道理洗了自己的脑,根本不认为自己是东华仙门的罪人。 “既如此,洪某也只有请掌教来公断了。” 说话,洪长老拜倒于地,不多时,一道淡淡的虚影,自殿外飘腾而来。 来的是一道分魂,面目清晰,正是朱掌教的形象。 “参见掌教!” 洪长老拜倒于地,随即,众皆拜倒,苗长老面色如土,却也不得不随后拜倒。 朱掌教百年积威,非同小可。 “都起来吧,老头子时日无多,原想将大位传于建通后,再静静归去,却不料今日还是闹出了这场乱子,还让旁人看了笑话。” 朱掌教打个稽首,“夏道友,龙道友,经年不见,二位风采更甚往昔,让人好生羡慕。只是今日之事,实乃我东华门内之事,就不牢几位操心了,建通,替我送客。” 孔璋几次作色,终究没有出声,夏神尊和龙丹青对视一眼,亦难开言。 头前反水的许长老和孟长老,更像是被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 朱掌教虽只是一道分魂,便轻易压服了全场,除了他是真丹后期的修为外,百年执掌东华的威望,更是重中之重。 众长老敢反洪长老,却不敢反朱掌教,朱掌教一声令下,先前还打算合流的众东华长老,必定翻过脸来,就变成吃人的老虎。 洪长老面无喜色,只因他知晓,朱掌教此番的一道分魂来此,意味着什么。 得了朱掌教的吩咐,洪长老冷脸送客。 苗长老脸色惨白,几次想要开口,却被朱掌教盯着,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尽管他明知道朱掌教现在已接近油尽灯枯,是在做垂死挣扎。 但他丝毫不怀疑朱掌教,仍旧有轻松毁灭自己的能力。 “苗祖,该现身了,东华之事,还得你出面定夺。” 忽的,孔璋竟仰天呼喊,声震云霄。 他声音未落,一道身影如水波一般,荡开在场中,形象凝聚,却是位白衣青年,明眸皓齿,气质阴柔。 “苗……苗叔祖!” 许长老瞪圆了眼睛,颤声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想到百年不见,师叔依旧未朽,大道可期,可喜可贺。” 朱掌教平静抱拳行礼。 朱掌教这一行礼问好,满场几乎开了锅。 苗祖抬手虚压,“百年未归,东华却有凋零之势,我心实痛,天华,你伤势如此沉重,为何不清修静养,却还要这般操劳。” 此话一出,满场一片死寂。 能出现在天宇殿中的,根本没有蠢货。 孔璋呼喊后,苗祖到场,再联系苗长老的上蹿下跳。 任谁脑子便是再迟钝,也大概知晓了幕后的真正后手,便是这位苗祖。 此刻,苗祖对朱掌教如此说话,看似尊重,实则暗含警告。 最要命的是,苗祖点破了朱掌教如今的真实状况,等若是给那贼心不死的人壮胆,助威。 朱掌教平和地盯着苗祖,淡然道,“难怪旬日前,我总觉得有人在窥探我,却没想到是苗师叔。今日,晴空做下此事,必是奉师叔之意。以师叔如今的修为,东华上下,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师叔惦记的了。” 话至此处,朱掌教的眼神陡然一亮,“不对,还有一样,师叔要那葫芦,找天华便是,何必勾连外人。以师叔真丹后期的修为,镇压东华,本就合该保管此葫芦。纵使师叔要将晴空推上掌教之位,明与我说,我又岂会不肯?” 苗祖白皙的脸上,神色淡淡,“百年不见,天华的城府、谋算越发深沉了。只是那八只宝葫芦,圣族炼成,太清上派炼成,御武殿炼成,归墟宗炼成,独独我东华仙门炼不成。” “炼成宝葫,便能占压一方金紫域,如今之大势,金紫域才是至关重要。天意如此,东华气运已衰,只有顺势而为,择机再起。” 朱掌教平静地道,“所以,师叔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圣族或者太清上派,帮着祭炼这枚宝葫芦。至于东华的兴衰,当然不在师叔的心意内,我没说错吧。” 苗祖面色如常,“随天华你怎么想,总之,东华非你一人之东华,众心皆明时势,天华你纵使阻挡,也亦无用。” “无用?” 朱掌教微微一笑,“天华虽残,但东华列祖列宗有德,终归不会让乱臣贼子好过的。” 他话音方落,天宇殿殿堂四方分列的十余枚宝镜各自点亮,瞬息,亮得惊人,宛若天上的太阳。 “象天绝阵!” 洪长老等人高声怒喊,满面振奋。 此等绝阵,便连他们都只在传说中听过,乃是真正的镇派之宝。 宝光交织,顿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剧烈的场域之威,身体和行动在迅速失去控制。 孔璋,夏神尊,龙丹青,杜少宗主皆面无人色,怎么也没想到出了这等变故。 苗长老心中发寒,忍不住想跪倒于地,祈求朱掌教饶命。 象天绝阵的威力,他只在典籍上见过,此阵一发,阵中之人,转瞬便能被阵威碾成齑粉。 唯独,苗祖面色如常。 而朱掌教的分魂,却剧烈震颤,盯着苗祖的眼神,终于不再平静。 十六块宝镜,在第十五块点亮后,第十六块始终没有反应。 强大的阵威,在持续了十余息后,陡然消失。 仿佛压在众人头顶的山岳,瞬息被移出。 咔嚓一声脆响,第十六块宝镜破碎,下一瞬,其余十五块宝镜接连碎裂。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九十二章 外人? http://..org/ “朱炯!” 朱掌教沉沉叹息一声,本非实体的形象,也在一瞬间委顿了。 所有的视线,皆朝着一位白面中年看去,那人正是十三位核心长老之一,朱掌教的亲侄朱炯朱长老。 象天绝阵,乃是掌教亲掌之大阵,乃东华最后的一道防御屏障。 非掌教不得阵枢。 此象天绝阵,几乎和掌教令,同时成为东华仙门掌教的两大凭证。 此前,朱掌教的确有意将此象天绝阵,授予洪建通。 只是洪建通谦逊,说什么都不受,只接受了掌教令,作为兼理掌教的凭证。 故而,此象天绝阵只有朱掌教掌握。 但,知晓其阵眼的,还有朱炯。 早在数十年前,朱掌教属意的下任掌教正是朱炯。 朱掌教曾将朱炯收归座下,细心调教,不但传授修行,还将门中各类要点,都一一为之讲解。 并分派各种实务,让朱炯代为处置。 到得后来,甚至为朱炯开讲这象天绝阵。 岂料,朱炯就此沉迷于阵法研究,根本无心门派事务,更无心修行。 朱掌教给了他十年,原指望十年时间,足够朱炯顿悟。 哪知朱炯越发沉迷其中,再不可自拔。 直到朱掌教当众将他逐出门墙,剔除在下任掌教候选人之列。 朱炯这才幡然醒悟,但为时已晚。 自此后,朱掌教再不曾亲力亲为教导座下弟子,如朱炯这般,更不曾再将象天绝阵,对第二人讲授。 又数十年过去了,由于朱炯受过朱掌教亲自教诲,身份不凡,故位列在十三位核心长老。 朱掌教也再不对其有过关注,碍于血脉亲情,朱掌教甚至不曾剔除朱炯那不该有的知识。 只是朱掌教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朱炯会走到他的对立面,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天华,你不必怪罪朱炯,老夫说过,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东华之衰落,不可避免,你自己冥顽不灵,何苦拖累整个东华与你一道永沦黑暗?” 苗祖白皙的脸上,一副悲天悯人。 “叔祖所言极是,掌教师叔,你真要拖着整个东华沉沦,晚辈不答应,现在就请掌教师叔静养歇息!” 判明了形势,许长老长身而起,话音方落,掌中放出一道黑光,那黑光急速扩大,如一只黑色巨掌,电闪之际,将朱掌教的形象包围。 下一瞬,黑光一收,只见许长老掌中多了个巴掌大的黑色囚笼。 朱掌教的形象缩小了无数倍,被拘禁于那黑色囚笼之中,不急不怒,神色一片冰冷。 “逆贼许光明,去死!” 洪建通暴怒,大手一挥,风雷激荡,两道光球直轰许光明。 “就凭你,也配做兼理掌教!” 何仙君冷喝一声,双掌一拍,一道环形光球卷动,瞬间将洪建通击出的两道光球搅碎。 一记黑鞭凌空抽出,径直将洪建通抽飞,半空中鲜血狂喷。 “掌教已昏聩,东华暂由太上长老苗叔祖执掌大政,择日重选掌教,敢有妄议者,死!” 何仙君朗声喝斥,气势冲霄,扫视全场,无人敢与他对视。 便连洪建通的那少许铁杆,此刻也默然无言。 谁都看明白了,大势不可逆,妄动唯死而已。 忠义之人或有,但至忠至义之人,却是罕见。 “或许东方拓在这里,应该能仗义执言。” 不知怎的,许易突然想到了东方拓,长身而起,迎着何仙君逼迫、审视的目光,朗声道,“东华门规第三十八则第二条,不敬掌教者,是为大逆之极,以下犯上者,论死。许光明,请你上路!” 话音方落,一只巨大的光掌凭空而生,转瞬自许光明头顶压下。 许光明冷哼一声,周身光芒大放,无数道光球,迎着那只巨掌斩去。 巨掌竟似虚空一般,丝毫不受灵力的影响。 许光明的反击,皆像击中了虚空,巨大的光掌轰然压下。 许光明自上至下,身子瞬息被压成一块肉饼,血浆四溢,连元魂都一并被那巨大光掌搅碎。 轰! 轰! 满场好似起了龙卷狂风,又似发了天崩地裂的大地震。 二星真丹前期的许长老,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白长老的侍药童子如拍苍蝇一般,反掌拍死。 “灭手印!失传的绝学。你到底是谁?” 苗祖冷冷盯着许易,陡起一种遇到对手的感觉。 可他妙法运于双目,分明未见此人抱丹,不曾抱丹,却灭二星真丹前期的许长老如蝼蚁。 越是违背常理,越是令人忌惮。 许易根本不理会苗祖,手指轻弹,射破孔长老的囚笼,取出一个墨绿色的瓶子,将朱掌教的那缕分魂装了。 “你到底是谁,敢干涉我东华大事,杀我东华门徒,任你有天大本事,也得死在此处。诸位师兄弟,对付此獠,不必客气,群起而杀之,自有公论!” 苗长老怒声喝道。 突然杀出的许易,再是强大,他也无惧。 场间无数强者,若是合力,纵使四海最强妖王龙景天复生,也得饮恨。 “外人?” 许易冷笑一声,面目一改,气势陡变。 “王千秋!!” 何仙君几乎是从牙缝里喊出了这个名字,神态极为疯狂。 纵使许易气质早非往昔,何仙君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这个让他足足惦记二十年的大仇家,几乎成了他的心魔。 噬心虫之毒虽解,但心魔已生。 他迟迟不敢冲击真丹后期,便是畏惧那恐怖心魔。 他以为这辈子都无法触摸真丹后期,王千秋竟死而复生,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王千秋,竟是他,不是死了么?” “二十载不见,他是什么境界,他怎能这般强。” “熊北冥,王千秋,王姚,八大仙门三大天才,王姚死,王千秋无踪,独剩熊北冥一枝独秀,未料王千秋竟再现人间。” “…………” 二十年前,王千秋名震东华,不管喜欢他的,还是不喜欢他的,都得承认,在那个时候,王千秋是如熊北冥那般,代表着一派荣光的人物。 如今,这盖世天才,无声息归来,恰逢东华剧变,又该碰撞出怎样的热烈火光。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九十三章 门规 http://..org/ 许易根本不理会满场的热烈,盯着苗晴空道,“苗长老,现在该不会说我没资格理会东华之事了吧。东华门规第一则第一条,颠覆宗门,为大逆之极,当受万箭穿心而死。苗长老,请上路。” 话音方落,一道恐怖的剑气瞬息显现,直击苗长老。 早有准备的苗长老周身瞬间披就金甲,冷喝道,“王千秋大逆,诛之,当为副宗主。” 喝声未落,剑气已然加身。 苗祖平静的双眸闪过一缕阴霾,大掌挥出,那柄巨剑,瞬间溃散,他在心道,“不过如此。” 下一瞬,无数剑气横空阵列,苗长老的身子猛地被恐怖的剑阵定住。 无数道剑气,如扎花一般,齐齐射在他胸口处。 苗长老自紫域中费了无数辛苦锻造的护体宝甲,根本不能防御那诡异的剑气分毫。 当场被万箭穿心,整个身子被可怖的剑气彻底撕裂,元魂也一并被搅碎。 满场气氛,瞬间冰封。 这可是苗祖亲自出手干预,苗晴空依旧被当场斩杀。 何仙君面色惨白如纸,心神大乱。 他不愿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也不敢相信。 若是相信,本就狂暴的心魔,必定深植,自此再难拔除。 可若不信,腥红的血液,洒在眼前,又怎么欺骗自己这一切都是假象。 “东华门规第七则第十三条,杀伤同门,判入幽狱。门规第二则第四条,兼理掌教等同掌教,以下犯上,罪不容诛。老何,请上路。” 许易口诵着门规,心中却想着秋露,掌中剑气爆射而出。 忽的,何仙君掌中多出一柄宛若融在空气中的长剑,明明灭灭,剑光一闪,许易激发的剑气,立时被荡开。 何仙君身形暴涨,凌空死死盯着许易,“王千秋,何某等今日,已有二十年,你若不死,东华不静!” 掌中长剑瞬息卷起风暴,满座众长老无不退散。 有那识货之辈,口中连连惊呼,“神灵之宝,何长老竟炼成了神灵之宝!” 风暴袭来,整座天宇殿都在摇晃。 许易不退反进,如电光一般,直射何仙君。 剧烈的风暴撕裂了他的衣衫,许易蜷曲了戴着草环的指头,轻松贯穿了风暴,大手探出,咔嚓一声,秋水长剑出现裂纹。 咔! 秋水长剑竟被许易的手掌隔空拗断,半截长剑轻松切下了何仙君的头颅。 何仙君瞪圆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许易,忽的,面上的神色转为平静,似乎彻底释然,再不受心魔之扰。 何仙君虚弱的元魂才要溢出,许易弹出一记指风,何仙君虚弱的元魂瞬间破碎,如烟消散。 “裂空手,世上竟能复见裂空手,你和东海龙景天到底有什么瓜葛。” 苗祖平静问道。 似乎死去的许光明,苗晴空,何仙君,都未让他的心境,产生丝毫的波动。 许易根本不理会他,转视夏神尊道,“昔年,朱掌教曾替我与夏道友订下七年之约,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却是许某爽约了。为表歉意,许某愿意让夏道友先击三招,不知夏道友意下如何?” 夏神尊冷声道,“夏某还未入真丹后期,虽说只有一步之遥,却始终不曾跨越,三位真丹前期,在你手中,丝毫无反击之力。即便你让夏某三十招,夏某与你对战,也不过是自寻死路。七载之约,你既延约十三载,夏某也延十三载吧。” 夏神尊竟直接避战,而且还找了个冠冕堂皇、让许易都没办法拒绝的理由。 “夏道友如此说,许某若硬要逼战,却是许某的不是了,便依夏道友之言。” 话罢,许易陡然想起一人,道,“不知夏道友可知封冰其人,也是你圣族子弟,当年和许某有过一段缘法,曾并肩作战,共抗妖族,听闻他回归了圣族,却不知如今何在。” 许易所说的“封冰”,正是当初三圣子派去追杀许易之人,封冰真名孔藏,乃是夏道友的亲生兄弟。 临去之前,封冰曾寻夏神尊借宝物,一番冲突后,夏神尊将一具丹尸给了封冰。 未料,许易和封冰同被已成妖仆的焦大先生,骗去了妖宫,和当时的四阶大妖胡景辉,一场大战,许易引爆了极水珠,终结大战,自此,封冰也没了下落。 事后,许易询问元天司,元天司只说去仔细寻找过,没有封冰的下落,还道,连他都活了下来,有丹尸护佑的封冰,多半无事。 对封冰,许易的感觉很复杂,虽明知是敌人,却有同心同德共战胡景辉之旧谊,算一种另类的朋友。 夏神尊凝眸道,“许道友何必明知故问。” 许易何等聪明,朗声道,“夏道友以为是我杀了封冰?若真是我下的杀手,于今还有必要对你隐瞒?你以为许某会畏惧圣族?今日,便当着你的面杀一圣族子弟。” 他话音方落,孔璋亡魂大冒,掉头就逃,口中惊呼,“苗祖,我若死,一切皆休,夏道坤,你还不出手!” 夏神尊无动于衷,似乎还深深沉浸在许易的那番话透出的信息中。 苗祖却终于有了动作,大手一切,掌中切出一道光墙。 那道光墙,宛若开启的光门,不断翻转,每一次翻转,便会衍生出一道光墙,如一本从三百六十度每一个角度都分出一页的特大号光书。 光书打开,烈芒普照,直击许易。 “剑来!” 许易冷喝一声,无数剑气,如一根根丝线,围绕他周身,瞬间编织出一套剑衣。 那套光书衍生的恐怖杀意和禁制之力,立时被阵列在许易周身的剑阵抵消。 “意如浑天,万化象形,怎么可能!” 始终平静的苗祖终于变了脸色,怔怔盯着许易,如看妖魔。 剑意加身,无数道剑气又自剑意中衍出,如一条飞来的电光锁链,瞬息追上已遁出千余丈的孔璋。 剑气锁链轻而易举地便缠上了孔璋的脖颈,轻轻一搅,便将孔璋的头颅切了下来。 至此,孔璋也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叫喊。 看爽了,就投票啊 http://..org/ 许老魔纵横无敌,诸君的威风呢? 《我从凡间来》看爽了,就投票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百九十四章 说三遍(贺想不到名子盟) http://..org/ 吊诡的是,孔璋才死,苗祖冷冷盯了许易一眼,身子如水波,融进了空气中,消失不见。 夏神尊更是冷眼旁观许易灭掉孔璋的元魂,身形一展,亦消失不见,临走之际,传心念于许易道,“孔家那边有消息我会知会你,山海崖后,我会留一枚传讯珠。” 许易提起的封冰,瞬息点燃了夏神尊对圣族的怒火。 对一个肯为不曾应七年之约,而放他一条生路的对手,夏神尊没有理由信不过。 他也相信以许易如今的修为,根本就没有说谎的必要。 孔藏多半是未完成任务,最终死在了圣族执法堂手中,孔家什么尿性,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 该死的混账,杀了孔藏这蠢货,竟还敢骗自己为他们效力。 夏神尊简直怒不可遏。 夏神尊离去,仅余的龙丹青和杜少宗主,便显得越发碍眼了。 龙丹青还好,始终镇定自若,风仪依旧。 杜少宗主的脸色虽挂着微笑,却难看到了极点,眼神甚至不敢与许易对视。 尤其是在许易干净利落杀掉了名声煊赫的圣族核心弟子孔璋后,杜少宗主一颗心简直被霜冻,身子甚至微微颤抖了起来。 “龙道友!” 许易才开口,杜少宗主竟脱口道,“王前辈,此事和我实无干系,我就是来开个眼界,都是孔璋和苗晴空前后串联的,咱们两派同气连枝多年,您可千万不能,不能……” “少宗主!” 龙丹青断喝一声,杜少宗主虽然住声,却越发紧张了,脸上不见任何血色。 作为太清上派的少宗主,他当然是见过大世面,也曾主持过大会战。 在紫域中,也是颇历练了一番。 兼之还背靠太清上派,所到之处,基本无往而不利。 可他再有见识,也没见过如王千秋这般的魔头,一言不合,就念那老掉牙的门规,门规念完,就杀人。 任你再有手段,再有身份,可在那魔头凶狠的杀招下,一切看似坚不可摧的防御,最终证明,都是泡影。 许光明被一巴掌拍成了肉饼,苗晴空被万箭穿心,何仙君的神灵之宝都被捏碎了,被自己的半截神灵之宝割断了脖子。 孔璋死得最不可思议,旁人不知,杜少宗主却是知道,苗祖是死保孔璋的。 竟然在苗祖这位真丹后期大能全力出手的情况下,孔璋还是被割去了脑袋。 以前所听闻的,谁谁是魔头,和眼前这既讲理又杀人的魔头比起来,都是他妈的好好先生。 杜少宗主真是恐惧到了骨头里,这魔头连孔璋说杀就杀了,他杜某人头上的少宗主帽子,实在是太单薄了。 他有大好的前程,完美的仙途,若是死在这里,他的元魂便是消散在天地间,怨气定然也要充塞天地的。 岂料,许易根本不理睬杜少宗主,冲龙丹青抱拳道,“这趟浑水,龙道友就别趟了,贵派若还不死心,可择其他人前来,杜少宗主,此话可能代王某通传?” “能能能能……前辈的话,晚辈便是拼了性命也定当传回去,不,晓谕那些不明事理的老朽们知道。” 杜少宗主简直就像听到了世间最美的声音,只要能回太清上派,就是许易要让他带回去再大逆不道的话,他也是千肯万肯的。 龙丹青道,“常听清儿提起王道友,今日一见,名不虚传,龙某告退。” 龙丹青是明白人,很清楚自己这回能活着回去,是托了自己家弟子的福。 否则,就凭这人的狠辣手段,太清上派换谁来,都得饮恨当场。 龙丹青才说告辞,杜少宗主便闪电一般射了出去,好似逃离魔窟。 一场大乱,风流云卷一般,散了个干净。 众长老皆盯着许易,许易却兴致缺缺,将乱摊子扔给了洪建通,先去山海崖后取了夏神尊留下的传讯珠,这才取出瓶子,将朱掌教的分魂放了出来。 许易的那枚幽阴瓶,实有养魂之奇效,即便如此,此刻,朱掌教的分魂,也已衰弱不已。 那分魂来不及化成朱掌教的形象,便朝远处遁去,许易于后紧紧相随,半盏茶后,入得一座绿岛,远远望见一处洞府。 分魂所过之处,洞府内的禁制次第开启。 许易一路追着分魂,很快便在一座简洁的炼房中见到了朱掌教。 朱掌教斜靠在一张躺椅上,面色红润,那道分魂投入朱掌教的身体内,朱掌教沉沉的双目,陡然多了些神采。 见得朱掌教如此面目,许易简直难以置信,他从不曾想到,一个人的气机会衰微到如此情状。 他不知朱掌教用什么秘法,勉强吊着七魄不亡,但其肉身和灵魂,都几乎油尽灯枯了。 来不及见礼,许易取出羊脂玉净瓶,柳枝轻洒,数滴灵液落在朱掌教身上。 灵液没入朱掌教体内,朱掌教的气机陡然旺盛,但很快,似乎他体内有一个深渊恶魔,迅速地吞噬着那旺盛的气机。 许易大为震惊,羊脂玉净瓶中的灵液的威力,他很清楚。 即便是死人,只要还没死透,滴上两滴灵液,也能吊一吊性命。 若是伤患,灵液滴落,几乎立时便能复原。 可数滴灵液在朱掌教身上的效用,衰微得超乎想象。 “不必费力了,能撑到你小子回来,我很高兴了。更高兴的是,还能起身走走,动弹这具僵躯。” 朱掌教一拍躺椅的扶手,竟然站了起来,站在许易面前,凝视着他,轻拍他的肩膀,“很好,你真的很好,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别忘了自己是东华的一份子。” 朱掌教和许易没交流过几次,全部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一百句。 而这句话出现的频率,却是最高。 许易微微一笑,“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掌教大人,这句话您对我可不止说了三遍。记下了,记下了,记下了。” 朱掌教怔了怔,继而大笑,“如此最好!天下大变,东华飘摇,我却将死,正担心无法于冥冥之所,面对列祖列宗,你小子来了,天不亡我东华,老夫心中欢喜,你可知晓?”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九十五章 分析 http://..org/ 二十年前,朱掌教便对许易抱了极大希望。 尽管当时许易真元五转,还无法点元。 但许易展现的非凡天资,是朱掌教生平所未见的。 许易入妖域之行后,朱掌教甚至暗想,即便许易在妖域中寻觅机缘失败。 他便是拼去耗费大量资源,也要从圣族中换来真元五转的点元秘法。 未料,二十载毫无音讯。 而天下巨变,东华仙门也在剧烈动荡中,江河日下,以至于今日竟有了亡派之危。 危急关头,许易横空杀出,拯危救难,东华大定,朱掌教算是了了最后的心愿。 许久压在心头的重担,陡然一空,朱掌教虽将死,却实欢喜。 “苗祖其人,不知掌教知道多少,总觉得这人看不透,至少我没有稳胜过他的把握。” 许易不得不提起适才对战中,他唯一没有把握留下的老怪物。 当然,许易也并不认为苗祖就定能胜过自己,只是因看不透,所以心存忌惮。 而苗祖既去,等若是留了个对头,终归是个隐患。 朱掌教叹息一声,“我对此人了解亦不多,两百年前,我初接触门中事物时,才知道此人的存在。此人在东华门中,不显行踪,不好交流,与门内其他修士往来极少。” “但数百年过去了,东华门内和苗祖一辈的,凋零殆尽,此人却能隐于外,而自安,修为更是突破到了真丹后期,似乎停留在真丹后期的时间,已有数十载,观其气势,便是我全盛时期,恐怕也难与其争锋。” 许易笑道,“掌教太谦虚了……” 朱掌教打断道,“非是我谦虚,而是你不知其中情蔽。真丹后期,根本非是真丹前期可比,当下,真丹强者,几乎泛滥,即便弄出了一二三星真丹前期强者,来别强弱,可这二十年间,新晋的真丹后期,恐怕不超双掌之数……” 许易忍不住打断朱掌教道,“晚辈不明白,为何短短二十年,会有如此大的变化。我听外界传言说,是因为为了对抗妖族,人族必须大幅度提高修士的修为,所以,各大门派以及圣庭,都将压箱底的资源,无限量供应,才有了如今强者井喷的气象。” “但转念一想,又觉这个说法完全站不住脚,若是各大门派早有如此丰厚资源,何不全力培养门中弟子,晋升真丹,如此门派实力必定大涨,而实力的扩张,必然能占据更多的资源,如此良性循环,不信八大仙门和圣族,有如此多的智者,会看不透其中的情蔽。” 朱掌教哈哈一笑,指着许易道,“以你的头脑,何必信外界传言。各大门派可不是乡间土财主,喜欢挖地窖买金元宝。强者井喷的真正原因,还在于紫域的开放,开放紫域的原因,倒是和你听的传言差不多,是为了提升人族修士的修为,对抗绿妖。” 许易道,“还是先说苗祖,这人,我很感兴趣。” 朱掌教迈步走进阳光中,用力的呼吸,似乎颇为贪恋空中淡淡的龙栀花香,“前面我说了,如今的修炼界,真丹前期,便如当初的紫府仙君,数目不多,但也不少,尤其是在八大仙门和圣族,以及那四家隐世的世家,真丹前期都只能算是得力干将。” “修成真丹后期,才是全部的顶尖强者,最迫切的愿望。而几乎全部的真丹后期,都是数十年前,各大门派和世家,最核心的人物,比如朱某。” “似我这样的,修成真丹后期,三分靠天分,七分却靠宗门本身的竭尽全力用资源来堆。” “反观苗祖,他如今的真丹,绝非是靠活得久,堆年份堆出来的。其人的毅力,心智,乃至天赋才情,必是上上之选。” “凭借一己之力,成就真丹后期,这样人物,我不敢比拟。不妨做个类比,苗晴空,孔璋等辈,都是难得的强者,论修为,几个阶段,都可以算是和你差不多,但一到交手,胜负立判。” “这种情况,就好像家狗和野狗,看着体型差不多,但一旦厮杀,后者能轻易碾碎前者。” 话至此处,朱掌教瞧见许易脸色微变,哈哈一笑,“做个类比罢了,你何必听真。” 许易微笑道,“我哪里听真,只是没想到,掌教大人何以如此自贬,以家犬自喻,令晚辈不得不佩服掌教大人之心胸。” “你这猴崽子!” 朱掌教伸手朝他头上拍去,许易轻松避开。 “好了,掌教大人,我很好奇,在殿上,苗祖为何避而不战,选择退走,当时的场面,若是苗祖杀了我,局面很容易就翻过来。” 许易一直惦记着这个问题。 朱掌教道,“你是聪明人,我提示你一点,苗祖能活得比同辈人更久,靠得绝非是修为,而是谨慎,严格到极致的谨慎。何况,你已杀了孔璋,圣族那头,他指望不上了,他所求的终极目的,也无法达成了。” “对一个谨慎到严谨的人,是绝对不会因为愤怒,而对谁出手的,何况,你的本事,他见识过,你对他摸不透,他对你照样摸不透。即便动用最强形态,灵芽离体,若杀不了你,代价也非小。谨慎的苗祖选择退走,便水到渠成了。” “只是,你不该杀孔璋,圣族如今势大,孔璋一死,我东华仙门等若和圣族彻底撕破面皮,将来后患,必定源源不绝。” 许易摇摇头,“我却不认同掌教大人的观点。当孔璋敢代表圣族,接收我东华仙门的三号通道之际,双方已经撕破了脸。”?‘依我之见,东华之患,在内而不在外,灭掉孔璋,正好断了诸如苗晴空之辈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有东华门中的那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放弃了幻想,才会抱团取暖。这些人若是合力,圣族除非想崩断大牙,否则是绝不会贸然对我东华仙门下手的。’ “有道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我东华仙门中有的,圣族必然也有,那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对外动手时,必定会盘算好成本的,所以,掌教无需多虑。”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九十六章 金紫域 http://..org/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到底得有多灵巧的心思,才造得出这般词句。说的不错,东华一团乱麻,圣族未必也铁板一块。重压之下,乱麻也要抱团求生,你反其道而行,杀了孔璋,确是杀对了。” 朱掌教微微点头,成功被许易说服。 许易道,“区区孔璋,不足论,一直听他们提金紫域,却不知这金紫域到底是何处,和紫域有何区别。怎么那些长老们都想进入其中。” 朱掌教道,“这金紫域,就在紫域中,只不过是几处圈定的区域,以金紫域呼之。当然,紫域和金紫域是有区别的。” “天下修士皆愿入紫域,一出紫域,便身价倍增,不为别的,实在是这紫域乃是一处极好的历练之地。内中的紫域天魔,战力强横,虽无灵智,对修士却是天然的磨刀石。” “而紫域天魔,乃是紫域中的乱气生成,厉害的紫域天魔,可能生出灵核,这灵核的灵力,不下于中品灵石,更有高阶的紫域天魔,甚至能生出上品灵核,效用还高于上品灵石。相比于灵石,灵核中的灵力极为温和,太容易被修士利用。” “所谓金紫域,正是几处妙地,往往能生出高阶紫域天魔,自然能诞生高阶的灵石。故而金紫域已成为战略性的资源了。目下占领四块金紫域的,分别是圣族,太清上派,御武殿,归墟宗。” 许易道,“想必这四家也是成功祭炼宝葫芦的四家。” 朱掌教对许易的敏锐已经见怪不怪了,“正是如此,紫域不单单是一块提升修为,积攒资源的福地。同样也是生死场,紫域天魔一旦爆发魔潮,极为凶险。尤其是魔潮在通道口爆发,没有强横的实力,根本无法守住。” “至于金紫域,更是凶险,一旦爆发魔潮,没有那宝葫芦镇压,根本休想守住。紫域中的事,建通比我知道的多,你要想知道详细的信息,找他就是。” “不过,纸上得来终是浅薄,你迟早得往紫域里走一遭,才能彻底明白,那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许易点点头,“宝葫芦又是怎么一桩事,为何那四家炼成了,唯独我东华仙门没炼成。” 许易已猜到那宝葫芦,多半就是在天神殿中的天魔玉璧中,被圣族和各大派摘取的葫芦。 他胸前也挂着一个,终年乌沉沉,死沉沉,不见半点作用。 甚至,他也悄悄试验过,不管是泡药水,还是灵气萦绕,这乌沉葫芦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如今听说葫芦居然能祭炼,他难免怦然心动。 朱掌教道,“宝葫芦总计有八枚,是自一处秘地得来,圣族摘取的是枚金葫芦,其余七派摘取的乃是紫葫芦。这些年来,只有那四家成功祭炼了葫芦。和绿妖王一战,得亏太清上派祭出了宝葫芦,那宝葫芦口中放出一道淡淡刀气,便将绿妖王重伤,绿妖一族的一统之势,这才戛然而止。” “宝葫芦威力绝伦,势所难挡,你遇到时,切记必须遁走,绝不能硬抗,那非此界之物,其威莫测。” 朱掌教好似个敦厚长者,悉心回答着许易这后学末进,全部的疑难。 传道,授业,解惑,此之谓也。 许易恭敬抱拳,“我自会小心。晚辈还有一点不明,为何那四家能炼成宝葫芦,其余四家便炼不出来,这其中是什么缘故?” 朱掌教道,“没什么缘故,天意吧,祭炼的法门,并非秘密,都能测试得出,建通那里有具体的办法,稍后,你可以找他参详,宝葫芦,你也拿去。” 说话,朱掌教抛出一枚须弥戒。 许易接过须弥戒,念头侵入,内中正藏着一枚紫葫芦。 许易急道,“掌教,这是何必,许某岂是觊觎此物。” 说着,便要将须弥戒送回。 朱掌教冷声道,“你既不觊觎,何必多心。当今之东华,谁能护得住此宝,在你处,总比在别处安全。何况,以机缘论,建通他们拍马也及不上你。” “这葫芦在他们处,不过是个废物,只有在你手中,或许有朝一日,能看到此宝大放异彩。” 说着,朱掌教剧烈咳嗽起来,趁势在一方石凳上坐了下来。 许易赶忙取出羊脂玉净瓶,便要挥动柳条,却被朱掌教挥手止住,“我心已宽,命已如此,何必浪费宝物。” 许易沉沉一叹。 朱掌教勉强一笑,“何必做妇人状,你若是记得朱某的恩情,都还在东华上吧,这样,朱某去了那冥冥归处,或许真能见到东华的列祖列宗,也好无愧。” 朱掌教洞彻世事。 他很清楚,东华对许易没什么恩情,许易和东华的牵扯,不过是个人情义。 他死之将至,一切的惦记,都在东华的仙门传承上。 许易道,“许某在一日,必竭尽全力,护卫东华一天。” 既知朱掌教的心思,许易自不会让朱掌教忧心。 朱掌教哈哈一笑,笑得极为畅快,“来来,放开你的灵台,老夫观上一观,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让你虽未抱丹,却能力克真丹。” 许易当即收敛神魂,秘法消除,灵台的情况,对朱掌教清晰的显现。 朱掌教看得一呆。 许易的灵魂小人,竟被一团火红,团团围绕。 那火红仿佛一个浴桶,灵魂小人,在浴桶中安然沐浴。 “你放出神念,我看看。” 朱掌教吩咐道。 许易放出一道神念,包裹着一片树叶,缓缓飘落。 朱掌教讶异至极,“怪哉怪哉,你虽未抱丹,却已成就元魂,神念也化做了神意,很明显,气海中已同演地水火风,能操控五行,却偏偏不能抱丹,这种情况,我听也未曾听过。” “我分出一缕分魂,且入你灵台一试。” 说罢,朱掌教眉宇间露出痛苦之色,一缕淡淡至极的分魂,朝许易灵台投来。 许易虽对朱掌教极为放心,但警惕丝毫不丢,紧收灵台,顺便传出意念,给灵台深处的那只蚩毋虫。 一旦情况有不对,即便是朱掌教,许易也会毫不犹豫下手。 二百九十七章 (贺东方拓盟) http://..org/ 朱掌教感受到了许易的防备,不以为忤,反暗生赞赏。 滥好人,和盲目赠他人以信任的家伙,在修行这条波诡云谲的路上,注定走不长远。 朱掌教的那缕分魂,才进入许易的灵台,便被那火红的浴桶吸了过去,直接炼成了青烟。 朱掌教喷出一口鲜血,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不顾朱掌教阻止,许易又催动羊脂玉净瓶,柳条轻撒,几滴灵液浸入朱掌教的肉身。 朱掌教才勉强缓过一口气,眼中却满是兴奋,“好精粹的魂火,真不知你得了怎样的机缘。” “正常情况,天元种子透过真灵圈,融入真魂,待真灵圈破碎,融入天元种子的真魂和真灵圈环抱,便能成丹。” “而你吸纳的火系天元种子,简直多得超乎了我的预料,竟让元魂孕育出了魂火,这种情况,也只有一些上古典籍中,才能得见。” “魂属阴,火属阳,本身难以并存,你的元魂却能在火中淬炼,虽说那魂火,是因为融入你元魂中的天量火系天元种子而衍生,但终究不是因魂而生。如今你的元魂,竟能在如此精纯的魂火中日夜淬炼,而毫无衰竭之象,是何等神奇。” “我现在明白你为何无法抱丹了,你液化的真灵圈,都在这精纯的魂火中,煅烧干净了,如何抱丹。” “虽无法抱丹,但你已完成了全部的真丹前期步骤,故而,气海还是成功演地水火风,真魂还是变成了元魂,神念化作了神意。”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和真正的抱丹没有区别,抱丹本身就是和天地之间,产生一种明悟。抱丹的过程,就像天地化做了母体,修士归为婴儿,那刹那之间,与一方天地,同呼吸,共震颤的明悟,作用太大了。” “你的元魂,神意,可能强过了绝大多数真丹强者,但对灵力的控制,恐怕无法胜过他们。唯一的火系灵力上,你可能占有巨大的优势,因为你的天元种子,容纳的实在太多了,对火系灵力的掌握,几乎妙到毫巅,这一点,即便是苗祖这种真丹后期,也难与你媲美。” “故而,适才的天宇殿上,你几番出手,苗祖都不曾直接破碎你的攻击,便是你火系灵力极为精纯,他是真丹后期,竟然无法靠对灵力的掌控,来粉碎你的攻击。” “总之,你如今的状态,战斗力完美,前途却是渺茫,至少,我的见识,是不足以帮你解开眼前的困惑。” “不过,你也不用心焦,以你的造化,这点问题,当不算什么,保持勇猛精进之心,赴难克艰,必定能成伟业。” 朱掌教见识不凡,东华仙门千年底蕴。 朱掌教的一番解说,几乎将许易目下的形态,完全定位清楚。 唯一一点,朱掌教弄错的是,许易根本没容纳天元种子,而是直接被了尘用秘法,提炼了最精纯的火系天元元素,灌入了许易的真灵圈中。 了尘何等手段,他用秘法,提炼出的火系天元元素,无比纯粹,本来效力就大大胜过天元种子。 偏生了尘用无上秘法,将这种火系天元元素缓缓抽取,慢慢注入。 某种程度上,了尘提炼出的精纯火系可以类比一款效果极好却有极毒的毒药。 而毒药毒死人,关键在剂量,了尘控制好了毒药的剂量,缓缓地注入许易的灵台。 旁人熔炼一颗天元种子,瞬息间就完成了,而许易被动接受这些精纯的火系天元种子,时间长达数月。 毒药毒性很猛,但剂量很小,长期供给,却始终不到伤害身体的界限,等到毒性快要爆发之际,身体却生了抗体,适应了毒药。 这一套过程,说来繁杂,却道尽了了尘的一番苦心。 数月时间,许易熔炼的火系天元元素,若兑换成天元种子,则是江河比溪流。 熔炼精纯火系天元元素的过程,许易始终在昏睡。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朱掌教再是有见识,在了尘面前,也如尘埃。 朱掌教自然看不透许易那精纯的魂火,到底是怎么来的,只以为是吸收了过多的火系天元种子的缘故。 许易重重向朱掌教一躬身,“前辈大恩,晚辈铭记。” 灵液的药效,在朱掌教这衰朽残躯上,流失的速度惊人,朱掌教的气息很快衰败下来。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洪建通的声音,朱掌教却让他门外稍候。 随即,朱掌教站起身来,身子晃了晃,却不曾摔倒,他挥开了许易伸来的手臂,努力地朝洞府行去,脚步极慢,却极稳。 夕阳参照下,庭前一株断角树上,满是残叶,秋风扫过,满地一片昏黄。 终于,朱掌教的身影在拖长的夕阳下,消失不见。 许易张了张口,却听朱掌教道,“剩下的事,你问建通,他知道,晏姿的事,是他经手。” 道罢这句话,黑沉沉的洞窟,再没有声音传来。 许易打开了门,洪建通忽地跪倒在地,呜呜痛哭出声。 许易的身子颤了颤,冲着天际淡淡飘散的轻影,遥遥抱拳。 朱掌教羽化登仙! 很快,九山十三峰,七十二海岛,皆有沉沉巨钟鸣响。 海风呜呜,凄绝的夕阳下,许易倍觉伤情。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他又想起了,数十年前,会阴山下的那个尚在锻体境的自己,立下的志向: 我从凡间来,到此觅长生! 亲眼目睹此界顶尖人物在生命和命运面前的无力,许易不但没衍生心魔,反倒打磨了向道之心。 道心澄澈,亦复何言? 许易没有打扰洪建通,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直到七日后,朱掌教的身后事了结,哀思已淡,他便辞别依旧要求住在梅山脚下的白长老,准备去寻洪建通。 不料,洪建通先找上门来。 “圣族来下帖子了,点名要你和我,亲自登门商议,否则三号通道的安全,他们不再维持!” 洪建通劈头盖脸地来了一句,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二百九十八章 晏踪 http://..org/ “朱掌教的后事都办好了吧,山陵建在何处?” 许易没立时回应洪建通,反倒问起了朱掌教。 洪建通怔了怔,“都办好了,掌教先师是道家达者,不效凡俗建立陵寝。按照历代掌教惯例,掌教先师的遗蜕已经火化,但在祖陵,供奉了牌位,岁岁享受香火。” 二人各自说话,谁都没有避讳一旁的白长老,而白长老也根本无心留意二人的交谈。 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黑地上那又摆得密密麻麻的算筹了。 “王师弟,掌门虽走得突然,却留下了遗旨,东华之事,少不得你操心。若是小事,我也不敢劳烦于你,事关三号通道,确是威胁到了东华的生死存亡,不可不小心行事。” 洪建通语气沉重地说道。 “师弟?不知洪兄从哪里论起。” 许易还真不知道怎么和洪建通,白长老这帮人掰扯辈分问题。 洪建通道,“掌教先师留下的遗旨,封你为护教大长老,自然与我平辈论交。” 许易道,“既是朱掌教的意思,许某便领下这个护教大长老。洪师兄放心,圣族那摊子事儿,我自会料理,你不回应或者强硬回击,都无妨。” 洪建通面色大变,“王师弟,与圣族打交道,怎能如此不小心,留下把柄,遗祸无穷。” 许易道,“洪师兄多虑了,我们和圣族哪里还有什么交道可打,我宰了孔璋,便是让两家彻底撕破脸了,既断了咱们这边的念想,也斩断了圣族伸过来的触角。许多小动作,便是他们想做,这边也没谁肯响应了。” “再一个,圣族也不像咱们想的那般,就是铁板一块,内部有的是聪明人,各有各的打算,他们即便要把我东华仙门当一盘菜吃掉,那些聪明人也会思前想后,吃下去,到底会不会蹦断牙口。” “否则,圣族哪里还会叫你我去商议,早就举兵来攻打了。我和先掌教说过,东华之乱,在内不在外,只要内部少些勾心斗角,少些花花肠子,外面既是再乱,以东华如今的实力,自保当能无虞。” 洪建通怔怔半晌,忽的,冲许易一抱拳,“王师弟果是天授之才,掌教先师慧眼识人,东华无忧矣。只是圣族可不虑,三号通道则必守,可门中实力单薄,无盖世强者坐镇,三号通道迟早会破。” 话至后来,洪建通声音极小。 朱掌教给他留了影像,帮他分析过许易的性情,要他千万不可以掌教身份相压,更不能视许易为门下,务必以礼相待。 如今,三号通道没有卓绝的领导人,又得罪了圣族和太清上派,再爆发天魔潮,必定难以持久。 若非实在没有办法,他不会在这个关头,来暗示许易。 许易微笑道,“放心,三号通道我已请了重量级人马,代为守护,洪师兄可安枕无忧。” 洪建通强吞一口气,咽下了追问,笑道,“既是王师弟出马,师兄自然无他虑。掌教先师临去前,曾留下影像,说王师弟可能有事相询。不知是哪几桩,但凡师兄能帮上忙的,必尽全力。” 许易道,“晏姿的事,师兄知道多少?” 洪建通道,“十年前,自何逆归来,频频关注你的洞府,掌教先师,便安排我转移了晏姿。其实,二十年前,你离开东华之际,掌教先师,便亲自将晏姿接入齐云峰教导,何逆归来时,晏姿已是点元三转阳尊。” “十年时间,由感魂初期入点元三转阳尊,虽有掌教先师教导,和大量资源供应,晏姿的才情和毅力,令洪某也是汗颜。” “何逆归来时,我奉掌教先师之命转移晏姿,晏姿却提出了请求,想要进入紫域。掌教先师知晓晏姿是想迅速提高修为,遍访天下,找寻你的踪迹。” “就像这十年时间,晏姿不曾踏出过洞府一步,其心之坚,天下罕见,师尊知晓劝说她不得,只好放她入紫域,临去之时,还将他多年前收藏的一具丹尸赠给了晏姿。再后来,就没有晏姿的消息了。” “因为紫域之中,传讯珠根本无法沟通信息,我也曾派人入内寻访过,都无法找寻到晏姿的消息。” 许易盯着洪建通,目光悠远,“这么说,晏姿已入紫域十载了。” 口上支应着洪建通,许易脑海中尽是晏姿的身影。 一灯如灯,小晏专心致志地缝制着不知第几百几件青衫。 晨曦尚薄,柴门已开,炊烟已从灶膛间袅袅升起。 从不辞辛劳,从不道艰苦,小晏就像静静浮在他周围的空气,他甚至很少发现她的重要,但真到失去了,却只觉心头一阵阵抽搐,几要窒息。 二十载光阴,许易能轻易地想象,晏姿该有多着急。 短短十年,从感魂初期,到点元三转,又进入了最危险的紫域。 晏姿执着到疯狂的努力背后,不过是为了积攒实力,寻访他的下落,或许,更想着要为他报仇。 “紫域的资料,洪师兄,我要紫域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许易语气平定,翻腾的心绪,渐渐压下。 他早过了一怒而暴行的阶段,晏姿消失在紫域,哪怕穷尽所有,他也当将晏姿找回,但具体的过程,他必须细加思量。 洪建通道,“紫域的资料,我稍后便令人整理好了送过来,小晏之事,你也不用太焦心,紫域茫茫,又不通传讯珠,消息来往很慢,小晏天资不凡,又有掌教先师赠予的丹尸,要自保并非难事。” 许易点点头,“对了,朱掌教把那宝葫芦给我了,不知具体的祭炼之法,师兄能否见告。” 洪建通眼中的热切一闪而过,递过一枚须弥戒,“祭炼的阵图,在其中。其实这宝葫芦,祭炼的法门都是不断试错试出来的,归根结底,是要用极品五行灵石的纯粹灵力,激活宝葫芦。” “这个过程,除了需要极品五行灵石,更需要天机。我东华竭尽全力,也不得成功,差的就是那点天机。” “掌教先师说你是福缘深厚之人,希望这宝葫芦能在你手中祭炼成功,只盼着到时,师弟可千万不要珍宝自藏,至少让师兄看上一看。”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九十九章 三号通道 http://..org/ 宝物人人爱,何况,若没有他许易,这个宝葫芦,多半要落在洪建通手中。 对洪建通展现出的热切,许易能够理解。 他相信明豁的朱掌教,看人的眼光,不可能选个蠢货做接班人。 送走了洪建通,许易帮着白长老又解开了两道经典算题,便有一位青年弟子,说是奉掌教之命,给许易送关于紫域的资料来了。 许易接了资料,便在梅山上临时辟了方石室,稍稍清理了下,便入内参习去了。 第三日晚间,许易离开了梅山,离开了赏宫岛,直入齐云峰。 洪建通已在主殿,等他有一会儿了。 洪建通指着大殿西侧的一片灿烂星图道,“这里便是紫域的入口,是几代掌教花大气力,将这入口挪移到此处的。” “从此地可以进入三号通道,而从三号通道,便可真正进入紫域。换言之,要想从三号通道出紫域,也只会先到这座大殿。” “这就是三号通道至关重要的原因,控制了通道,就等于控制了紫域修士这一最大资源。” 介绍之余,瞧见许易反应平平,洪建通笑道,“你瞧我的记性,以你的聪明,定是将那些资料,都看明白,记仔细了,自不用我饶舌,快请进吧,那边率队的席长老,几乎日夜难宁,生怕突然爆发了魔潮,毁了三号通道。” 许易点点头,身形一晃,跃入星图。 视线一转,他进入一片茫茫空间,这种感觉和在星空碎片中穿梭,没什么区别。 果然如资料中所描绘的那样,紫域其实就是一方世界,却是一方灵力杂乱,没有生灵的世界。 但这方世界,又非冬宫世界,东华世界这样的小世界空间可比。 茫茫紫域,几乎没有人能探明过其边界。 “也许该用星空锁息术探探。” 念头才起,许易便置身于一间大堂内。 堂内有七人,领头的是个大脸中年,许易提前收到过他的资料,正是此处的负责长老,席长老。 大堂的造型很古怪,宽不过十余丈,长却足有近百丈,紧挨着两边开辟了密密麻麻的石室,中间只留一条两人宽的过道。 唯独靠近大堂正中星图的位置,没有设置石室,勉强充作议事大厅。 王千秋的情况,大堂内的诸人都得到了通报,知晓这位王大爷如今就是整个东华仙门最大的靠山,席长老等人虽资历老,对待许易的态度,却极为温和,有些谒见上官的味道。 许易一边支应着席长老等人,一边打量着整个长形的厅堂,没想到,这就是所谓的三号通道。 他得到了资料,对这三号通道有些了解。 据资料上介绍,为建设三号通道,整个东华仙门,耗费了极大的资源,穷绝几代人之力。 紫域中,最珍贵的不是别的,而是土地。 当许易在资料上,看到这条消息,眼睛都瞪圆了,再看下去,才明白因果。 原来这紫域,就是一片无边际的空间,灵气和北境圣庭的世界,也极为接近,只是灵气分布不均,杂之与秽乱之气,便产生了紫域天魔。 纯粹的空间,大片大片的虚空,飞行数十万里之遥,偶尔见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小岛,简直就是最大的幸事。 而那所谓的小岛,也远远不能和赏宫岛这般动辄纵横千里的大型岛屿相比。 紫域中的小岛,大的普遍只有数百平,小的甚至只能容纳几人战立。 而修士不可能活在虚空中,御空飞行,虽不是难事,但没有谁能做到永恒御空,不管是靠神念,神意,还是法力,都无法永远不间断的维持躯体御空。 就像鸟儿能飞,却不能横渡汪洋,总要停下来歇一歇。 这些巴掌大的岛屿,便有了重要意义。 至于紫域中的岛屿,为何会呈现这种分布,资料上也有推测。 说是这种岛屿,乃是紫域之中,无数微尘,经过亿万年的聚合,才形成的。 但紫域中微尘极少,聚合形成的岛屿,是这种大小,也就不足为奇了。 此刻,许易见到的这座三号通道,就是建造在一座岛上,占据了岛屿的全部位置。 似这种大小的岛屿,在紫域中极为稀缺。 “没办法,紫域中岛屿太珍贵,三号通道要得以保全,需要的人手又多,所以只好螺蛳壳里做道场,弄这些密密麻麻的斗室。” 似乎察觉到了许易对这些方室感兴趣,席长老特意将话题引了上去,“王师弟放心,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是这里最大的,足够暂居。” 许易摆摆手,“我出去看看,席师兄陪着便好,诸位师兄不必理会我。” 说着,许易腾出三号通道。 视线一变,满空皆是淡淡的紫色,周遭的灵气和北境圣庭的世界,果然没有太大差异。 许易特意绕到远处打量整个三号通道,造型像极了连接飞机和候机室的甬道。 许易指着黑色的三号通道,道,“听说制造三号通道的材料是天炎石,为何不见有防御阵法。” 席长老道,“紫域世界,灵力混乱,符文规则,似乎根本不适用这方世界,用阵法也无用,只能选择天炎石这至坚至硬的宝物,锻造通道。” “天炎石,本身对紫域天魔就有克制作用,若是爆发魔潮,紫域天魔攻击的也不是通道,而是在甬道内的修士,一旦让紫域天魔突入通道,毁掉了空间端口,那就要了命了。” 许易点点头,指着西边的一片红,道,“那些是魔藤么,怎么这般壮观?” 魔藤是紫域中不多的植被,凭空而生,并不依附土壤,虽然受力,修士却不敢在上面停留,魔藤一旦动起来,会将修士整个吞掉。 许易老师资料上,见到了关于魔藤的描述,却没想到竟是这般粗壮,隔着数千丈,也能看到,规模很是不小。 席长老道,“这不算什么,规模更大的魔藤,能密密麻麻长满一片天,造型各异,远远看着还像山,像峡谷,只要不挨着这些魔藤,一般没什么危害,而且有魔藤的地方,遇上紫域天魔的概率会高一些,因为那些紫域天魔,似乎把这魔藤当了食物。”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章 圣族之议 http://..org/ 许易陡然想起灵鳌上人说的那个峡谷,看来也是魔腾编织而成。 “对了,许师弟,不知援军何时到来,你这头有了准信,我也好与他们回,这段时间军心不稳,多亏了掌教传信说,你这头已有了万全之策,才勉强稳住人心。” 这番话,席长劳憋了很久了,许易不提,他实在忍不住要问。 “援军?哦,是有援军,最迟明日,会有准信,席师兄不必陪我,我初入紫域,自己转转。” 说罢,许易腾身离去。 “许师弟,当心,紫域不比别处,凶险万……” 席长老声才传出,许易已消失不见。 许易一路向西,紫域虽广大,但已探知的部分的地理图册,各大势力共享,却也圈出好大一块。 许易向西,正是想去圣族占领的一号通道看看,答应席长老的,总得做到。 何况,他也不能让朱掌教走得不安。 不管出于何种动机,朱掌教对自己是万分够意思的。 尤其是朱掌教肯将一具珍贵的丹尸,交给晏姿,这份心意,许易记得却比什么都重。 朱掌教最放不下的东华仙门,和他的这帮徒子徒孙,许易总是要全力维系的。 一边飞遁,许易不断运用星空锁息术,想要找寻空间碎片,却始终无有所得。 一时寻觅不得,他也并不心急。 他深知,即便是有星空锁息术,要寻觅到空间碎片,也是要撞大运的。 别看他在东华世界,和冬宫世界,寻觅空间碎片,似乎极容易。 那是因为,他根本就知道两处大世界的所在方位,就好像一个鸡蛋摆在了面前,仔细寻觅,总能寻觅到裂纹的。 而这会儿,他虽已在鸡蛋内部,但这个鸡蛋陡然膨胀成了星球,他要想找到空间碎片,只能靠运气。 许易尝试着放出神意,果然遇到了绵绵密密的阻碍,根本无法穿透这片空间,似乎意念在这片空间完全失效。 这点,他在资料上,也已早早得知。 此刻,不过是做个试验。 他本来对自己的神意有着绝对自信,孰料,在这片空间,同样不能透过分毫。 …………………… 一号通道,造型虽和三号通道差不多,却是放大版的,长了两倍有余,宽了将近一倍。 内中也分靠两边,密密地设置了许多斗室。 靠近星空墙壁的议事厅,则更显宽广,布置得更是不逊于圣庭族议厅。 此刻,议事厅内,争吵已持续很久了。 此次参会的俱是圣族的一众核心长老。 圣族自大变局后,几乎放弃了控制整个天下,全面退守。 整体重心分做了三处,一处是环圣城的核心城市群,第二处便是天下灵地,第三处便是这紫域。 而尤以紫域,最受圣族重视,圣族不止控制着一号和九号通道,还占据了面积最大的金紫域。 看着圣族的势力,不及往昔,其实菁华犹在,更以极为可怖的速度,在扩张着核心力量群。 之所以,这次的议事会在一号通道中召开,便是因为圣族的核心长老团,基本都挪移到了紫域,除了少数在一号通道中轮守,其余的,皆在紫域中占据了一块小岛,开辟了临时洞府。 今番的会议是大长老领受圣主旨意召集诸位核心长老召开的,议题的核心,正是如何处置东华仙门。 岂料,今番的会议热烈空前,分歧巨大,几番争吵,都定不下基调来。 争执到最后,基本分作两派。 一派主张,坚决将东华仙门连根拔起,不如此,不足以挽回圣族的荣光。 另一派主张,韬光养晦,暂养獠牙,一旦时机成熟,再将东华仙门连根拔起。 “静一静,静一静,都一把年纪了,哪里来的那么大火气!” 主座上白须白发的大长老重重拍着桌子,暂时压服了场面,盯着闹腾得最欢的三长老道,“老三,要连根拔起东华仙门,要准备多少兵马,又得面临着多大的损失,你计算过没有,光吵吵着要打,连个计划也拟定不出,若动,就是盲动!” 满面红光的三长老道,“大长老的话,言之有理。不过,出兵计划,是战楼负责,但基调还得长老会定下。” “自大变局后,咱们圣族全面退守,丢了大半个天下,威望已下跌到历史最低点。如今东华仙门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我核心子弟孔璋,我堂堂圣族若无表态,天下必定侧目,长此以往,圣族将彻底沦落。” 和三长老相对而坐的六长老含笑道,“三长老说的都是老生常谈,这等道理谁不知道。目下真正的大局,不在东华仙门,甚至不在北境圣庭,而在这紫域之中。” “只要稳守了两处通道,和金紫域,日渐日渐,胜势必然在我。若是盲动,引起其他七派发难,大好局势,必将付诸东流。别看太清上派和我们一起对付东华仙门时,根本不顾往日和东华仙门的交情。正到咱们单独对付东华仙门时,最先反水的必定就有他太清上派。” “大半个天下都丢了,我圣族已经摆明舍实就虚,区区一个孔璋,岂能扭转这种既定的战略政策?” 三长老冷哼道,“照你的意思,咱们圣族的脸面,干脆就别要了,今后别说死一个孔璋,就是我等被诛绝了,看谁来替你日渐日渐。” 三长老一力主战,除了孔璋是他的嫡系血亲外,战堂也归他负责。 一旦对外战争开启,战堂必定会受到圣族政策的严重倾斜,从而获得大量的资源。 而六长老的反对,也并不纯粹,他负责对紫域的全力开发,一旦开战,这种开发必定中断。 正和许易料想的那般,圣族内部也非是铁板一块,派系众多,争斗从不曾休止。看着渐渐又争出火气的两人,和抱着各种目的搅入争吵的众人,大长老倍觉心累。 啪的一声,他竟将桌角拍掉一块,双目如电,瞪着众人,“似尔辈这般,还说什么将东华仙门连根拔起,战端一开,尔辈先自乱了。似这等内乱的圣族,还敢妄想灭敌,简直是痴人说梦!”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零一章 斩落 http://..org/ 大长老动了真火,无人敢逆其意。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圣主多年清修,大长老基本就代表着圣族的最高意志。 “老九,别闷着了,这种事,还得你拿主意,既然老三和老六争得厉害,他们的意见,就不用听了,你有什么就说什么,这等关头,你又何必装聋作哑。” 大长老直接点了九长老的名。 论足智多谋,九长老在圣族中算得上声名远播,也是大长老最为倚重的谋主。 九长老有气无力地看了大长老一眼,暗自腹诽,“这老家伙,一遇得罪人的活计,准会把自己踢出来,什么老子足智多谋,这老家伙才是老奸巨猾。” 瞬间,九长老的心情不美丽了。 他远比其他长老更看得清大长老。 这个极少乾纲独断的老家伙,总能引导着局势,向着他要的方向发展。 既不功高震主,也能团结这帮老家伙,论手腕,这满桌子加起来,都比不过这个看似只会拍桌子的老家伙。 九长老很清楚,眼前的局面就是大长老可以营造的,否则,他大可不必非要让六长老赶回来。 明明心中有了计较,却偏要他来惹众怒,收摊子,再是不甘,九长老也只好依令为之。 便听他道,“诸位,三长老和六长老的话,都有道理,只不过都过于片面。依我之见,我圣族的面子当然不能丢,与此同时,我圣族的既定策略,当然也不容更改。” “所以,我的意思是,要出这口恶气就好,但出气并不一定要将整个东华仙门同时拔。” “别卖关子了,老九,你就直说,你想怎么干!我战堂一定支持。” 三长老朗声道。 他看似粗犷,却也精明,九长老的态度,分明就是大长老的态度,这个档口,他可不想和大长老硬顶。 “还是老九老成谋国,的确,要出这口恶气,非只将东华仙门连根拔起这一条路。散会后,老九去我的椿萱院,六哥我培育多年的春华酿,今日是到了启封的时候了。” 六长老含笑说道。 九长老连忙冲两人回礼,一番支应后,便听他道,“收拾东华仙门的策略有二。其一,自然是拿三号通道卡东华仙门的脖子。” “东华仙门虽然横空杀出个王千秋,实力不俗,但不可能为东华仙门日日守卫着这三号通道。” “王千秋的过往经历,信堂收集得颇为详细,我也仔细阅览过,判断这人和东华仙门没多少情义,而且其人是个独行侠的脾性,指望他终日为东华仙门殚精竭力,是不可能的。” “所以,指望王千秋,这三号通道不可能长久,迟早会在魔潮中覆灭。新上任的洪建通是明白人,这次咱们下的帖子,他不回应,显然便是在犹豫之中。” “早早晚晚,因为三号通道,东华仙门还得求上来。谁叫这一号通道,和他们三号通道挨得最近,关键时刻,也只有咱们能援之以手。” “其二,便是针对王千秋,来一次精准打击。此人若除,东华仙门再不足为虑。当然,此人的修为极为可怖,连苗祖这等真丹后期的狠角色短时间内,都占不得上风,所以要想杀这等人物,非是一时三刻,便能仓促完成的。” “这个需要战堂妥善制定作战计划,派出顶级人马,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姓王的行事极为谨慎,在杀了孔璋后,短时间,必定谨守门户,不会轻易出外,要把握战机,会相当困难。” 九长老话音方落,便听一声巨响,随即,眼前一亮,整个一号通道计有三分之一的位置,突然脱体掉了下去。 “这,这……” “到底怎么,这……” “…………” 自大长老以下,所有人都懵了,完全不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即便是魔潮来袭,也不可能摧毁得掉通道本体,只能从通道入口进攻。 瞬息的惊诧后,全体圣族二十余位长老,疯狂地从断裂位置冲了出来,却见正东三百丈外,一位青衣男子凭虚御空,面带微笑,看向众人。 “王千秋!” 九长老长大了嘴巴,脱口喝道。 他与许易虽素未谋面,却见过许易的影像,只一眼,便认出许易来。 认出许易的刹那,他的脑子几乎要失灵了。 他素来以多谋善断著称,判事料敌,罕有差错。 他才断定王千秋会龟缩不出,此刻,王千秋竟单枪匹马打上来了。 这,这完全不合理啊,没理由啊,这人是要找死? 出乎意料,九长老虽喝破了许易的身份,大战却没瞬息发起。 此刻,一众长老的关注重点,根本不在王千秋身上,而在一号通道的断口上。 碍于紫域中的限制,一号通道并没有设置阵法,但这并不表明,一号通道能够被摧毁。 一号通道乃是由天炎石锻造而成,耗费了不知多少代人的努力,才成就这稳固的通道。 不但威力绝伦的混乱天魔无法攻破,便是真丹后期大能,也不可能攻破。 即便是一众修士强者合力发动攻击,但天炎石本身就具备分解合力的能力。 因为合力发动的攻击,本身的能量冲击波都极为庞杂。 这种庞杂的攻击,落在天炎石锻造的通道上,只会被迅速的分散,根本无法起到合力攻击的目的。 所以,要想击破天炎石通道,只能依仗修士的个人攻击力量。 可普天之下,谁能凭一己之力,摧毁天炎石。 “一击而落,切口利落,这,这不可能……” 三长老掌控战堂,本身就是圣族五大真丹后期强者之一,见多识广,瞬息便判明了通道切口的形成原因。 越是明晰,他心中便越是震撼,他实在想不通,此界竟有人能轰出如此强大一击。 “尊驾前来,到底意欲何为?” 大长老面沉如水,冷声问道,却不忘向众圣族长老传音,随时准备启用乾角锁真大阵接敌。 许易笑道,“你是圣族在这里主事的吧,奇怪了,不是你们下的帖子,邀请王某前来的么,王某已经到了,你却问我意欲何为,阁下还没睡醒吧?” 三百零二章 悲愤 http://..org/ 若是平素,有人敢这般与大长老说话,甚至不用大长老招呼,圣族中有的是人愿意买好大长老,定叫来人立时血溅当场。 偏生这回却没人动手,一个个圣族长老如被施了定身法,定在当场,各自死死盯着通道的断口,似乎非要琢磨出个究竟不可。 “王道友既有如此神通,孔某只下帖子邀请,的确是慢待了,王道友既然来了,还请入内一坐。” 大长老沉稳得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许易笑道,“坐就不必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大长老若是没什么指教的,王某确有一事拜托。” “王道友请直言。” 大长老神色淡淡,心中已憋了万千火气。 姓王的实在是嚣张得没边了,先将花费无数先祖之力才锻成的一号通道,斩下一截,这会儿竟敢堂而皇之地说有事拜托。 如此行事,圣族在他眼中,恐怕跟擦屁股的纸没什么区别。 许易道,“我东华仙门势单力薄,三号通道又挨着一号通道,两家最好还是守望相助,届时,若是爆发魔潮,王某希望圣族能及时支援,两家挨得这么近,自然得同呼吸,共命运。行了,该交待的,王某已交待完了,就不打搅诸位议事了,告辞。” 说完,许易施施然去了,身形不急不缓,似乎在等圣族众长老追来。 而圣族的一众长老依旧立在原地,似乎目送他归去。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大长老咬牙切齿,原本颇为慈祥的面目,完全扭曲了。 一众长老无不低头,不敢与大长老对视。 憋屈,无比的憋屈,被人打上门来,当着众人的面,斩断一截通道。 这还不算,那该死的家伙,还指名道姓,要圣族帮忙维持三号通道。 这哪里是什么拜托,分明就是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一号通道被斩落一截,就是那人摆在明处,架在圣族众长老脖颈处的刀子。 摆明了告诉你,若是不肯帮忙,东华仙门的三号通道若是被毁,他姓王的随时能毁了你一号通道。 当然,九号通道,必定也在那该死家伙的威胁范围之内。 堂堂圣族,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假若屈从,传扬出去,圣族非成天下笑柄。 假若不屈,放任三号通道被攻破,姓王的也一定会毁掉一号和九号通道。 倘使一号和九号通道被毁,圣族将蒙受巨大的损失,曾经放弃天下的战略性退守,将毫无意义。 左右为难,进退失据,一人之力,竟将堂堂圣族逼入了绝境。 身为尊贵圣族的一份子,流淌着圣族血液的诸位长老,莫不愤恨到了极点。 即便如此,也没一人说出要将王千秋留下的话。 包括先前还力主对王千秋下手的九长老。 按他的判断,王千秋定然是不敢前来的,战堂有绝对把握剪除王千秋,唯一可虑的是,无法准确判断王千秋的行踪。 而真当王千秋站在九长老身前时,九长老却丝毫起不了对抗的念头。 即便是此间聚集的实力,远远超过了战堂,九长老也未曾提议众长老合力出击,将王千秋拿下。 一击而断天炎石通道,有此等神威之人,根本已经不是合力就能相斗的。 一旦判断失误,带给圣族的将是灭顶之灾。 “蒋孟凡何在!” 大长老忽然暴喝一声。 远远立着的一位金甲将军,火速飙到近前,凌空拜倒,“属下在!” “今日是你拱辰卫警戒,竟让贼人侵到近前,斩断一截通道,而不能示警,要尔等何用!” 大长老冷声道。 蒋孟凡打个激灵,急道,“大长老容禀,属下不是不想示警,实在是那人的攻击手段,前所未见,威力还没放出,我等禁卫都被巨大的场域威力禁锢,动弹不得,不过,属下及时催动了渺渺珠,将他攻击的手段,记录了下来。” “在哪儿!” 一众长老几乎同声喝问。 紫域的空间规则,禁绝了神念的穿透。 以至于许易斩落了三号通道,圣族众长老还不能发现他的存在,非要挪移到了通道之外,才能看到许易本人。 众长老无比好奇许易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斩落天炎石通道的。 如今听闻,竟然有影像,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蒋孟凡急忙摘过袖口处的一粒如纽扣大的珠子,恭恭敬敬朝大长老递来。 大长老接过渺渺珠,盯着蒋孟凡道,“做得很好,记奇功一件。” 蒋孟凡狂喜,再度拜倒于地。 大长老轻轻一挥袖,转入通道中去,没有谁招呼,一众长老皆追入通道中。 半盏茶后,一众圣族长老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 “请到援军了,什么,圣族会帮忙,这,这,王师弟你不会是说梦……” 席长老再三确定了既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也不是自己脑子混沌了,郑重其事地盯着许易又追问了一遍。 围在许易周遭的其余几位长老,也都是一脸白日见人飞升的表情。 许易懒得解释过程,“等消息就是了,谁不知道圣族古道热肠,大家处得这么近,该帮忙,肯定会帮忙的。” “行了,我暂时有急务,便不在紫域中久待了,且回去几日再来。” 说着,许易便朝正堂的星空图案行去。 席长劳几次想拦住许易,都强自忍住,眼见着许易要跨入星图中,便听一声禀报,“启禀席长劳,圣族六长老在外求见,说是前来商议协同作战,共同防御之事的。” “啊!” 席长老惊呼一声,再朝许易看去,许易的身影已没入星图,消失不见。 “这,这怎么可能,圣族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 “事出反常,必有古怪。” “…………” 几位长老七嘴八舌,各抒己见,一致认为圣族必定是藏了机锋,万万信不得。 便在这时,又有一人冲了进来,却是负责风信堂的孙堂主。 孙堂主满脸惊慌,“启禀诸位长老,才收到消息,圣族竟把自己的通道改短了,说是好方便内外气流流通。” 席长老等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似乎这半辈子的惊诧,都在这几则消息中,消耗殆尽。 三百零三章 少宗主的报复 http://..org/ 太清世界,山海相连,灵气逼人,宛若真仙世界。 莲玉岛,坐落在太清世界的东北角,占地极小,形似莲花,岛上没有架设宫殿,阁楼,只有各种植被。 即便是供秦、余两位仙子清修所在,也不过是在参天古木的枝丫与枝丫之间,搭了几间木屋,竹舍。 杜奎才踏上莲玉岛来,对着这似乎画上去的美景,烦躁的心情好了不少。 事实上,这几日,他一直在悔恨和狂怒中度过。 他恨王千秋,也恨自己。 他堂堂太清上派的少宗主,竟在天宇殿上,做出了令他事后想来都想作呕的举动。 更可恶的是,龙丹青丝毫没有替他隐瞒。 此事完全暴露在他父亲也便是太清上派的宗主杜康林,以及几位核心长老面前。 杜康林暴怒之下,立时就摘了杜奎身上的差遣,若非几位核心长老拦着,便要动大刑责罚。 杜奎又羞又怒,这几日简直彻夜不安,越想越觉憋闷。 他恨毒了王千秋,日日都想着报复,可又无胆量真的杀上东华世界,去寻王千秋的晦气。 苦思冥想之下,还真让杜奎找到些端倪。 他回想起那日,在天宇殿上,那该死的魔头,唯独对龙丹青颇为礼敬。 一番调查后,杜奎这才明白,关节出在莲玉岛的两个女修身上。 似乎是这两个女修早年和那该死的魔头有旧,龙丹青恰巧对秦清有半师之谊。 判明了关窍,杜奎自问找到了泄愤的对象。 他此刻杀到莲玉岛来,便是打算强求秦清和余吟秋为他护法。 待将这两名女修骗到自己的地头,搓圆捏扁,还不全凭自己心意? 杜奎正心中发狠,一道声音传来,“少宗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不知少宗主此来,有何见教。” 循声看去,却见两名女修,并肩行来。 左首一身青衣,右首一身玄衣,不施粉黛,却各有风姿,降得周遭的百花都全没了颜色。 杜奎怦然心动,暗道,“我怎么从未发现太清之中,竟还潜藏着这两个天姿国色,和她们一比,自己的那些侍妾,女宠,真的该扫地出门了,看来,今后还真得多将目光放到窝边,十步以内,果有芳草。” 青衣的是秦清,玄衣的是余吟秋。 二十年光阴,天资卓绝的秦清,成功进阶真丹,胸前配着一颗星徽。 而余吟秋也修得真元五转,成功点元,胸前配着两颗星,显然是二星点元紫府强者。 杜奎勉强定住心神,含笑道,“杜某正在布置一套阵法,转为培植灵植宝药之用,久闻二位师妹的莲玉岛上,布置得极具匠心,特来见识一番。” “有道是,见面更胜闻名,杜某大开眼界,便想请二位师妹降临我的龙隐岛,帮着指点一番。” “当然,杜某不会白用二位师妹相助,必有回报。不知二位师妹,可否施以援手。” 秦清笑道,“不巧,我姐妹二人,正在清修一门玄功,恰在关键时刻,不好中断。还请少主稍候一段时间。” 杜奎怔了怔,他没想到凭借他少宗主的身份,竟然请不动一个还未位列长老的女修,“不会耽误很久的,最多一两个时辰,为此,杜某可以赠送两位师妹各百枚中品灵石。” 秦清道,“不是灵石的事,如果真能抽出空来,帮少宗主一把,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非常抱歉,暂时我姐妹二人皆在修行的关键期。” 刷的一下,杜奎变了脸色。 他情绪本就不佳,更没想到以他的身份,邀请两名女修会受阻。 “若是本少主非要二位前去帮这个忙呢,二位师妹也一定拒绝么?” 杜奎冷声道。 他心头积蓄已久的火气,终于引爆了。 若是再被拒绝,他便要强行出手了,不信龙丹青敢真的和自己抓破脸。 “少主是想动手了?” 秦清冷笑道,“或许……王千秋那里受了气,便想来我们姐妹这里找回,少主若真只有这点格局,我太清上派结局堪忧。” 余吟秋道,“师姐多虑了,宗主何等眼光,自不会将宗脉移转到少宗主身上,现在的少宗主,也只是叫着好听。” 论起刻薄来,无情的女人,永远位列前排。 秦清和余吟秋,你一句我一句,讥讽得杜奎气炸了肚皮。 说来也怪杜奎太想当然,龙丹青回归后,便将王千秋问好之事,转告给了两女。 如今,从不曾登门的杜少宗门,陡然来了莲玉岛,便是蠢货都能想明白,这位想干什么。 何况秦清和余吟秋,皆是聪明人。 可笑杜奎自以为计划周密,准能将秦清和余吟秋骗去,却不知二人早看透了他的诡计,隐而不发,笑看他的拙劣表演。 “少宗主想动手?不巧,我这儿有颗光影球,是前日听说了少宗主的光辉事迹后,特意找执法殿的朱师兄要的,另一颗正在朱师兄那儿,少宗主若是做出了什么不轨的举动,朱师兄那边,应该都能知道。” 秦清掌中摆出一枚光影球,笑对已快要气疯的杜奎。 这招,她正是从许易那儿学的。 这些年,余吟秋和她已混得熟悉如一人,关于她和许易的过往经历,也渐渐都告知了秦清。 尤其是许易的种种对敌套路,秦清记得精熟。 此刻,头一遭活学活用,便噎得杜奎一张脸如开了盐酱铺。 杜奎怔怔半晌,狠狠一咬牙,“你弄光影球又能如何,杜某又非是要加害于你,便是朱师兄知道了,难道还能怪罪我不成。” 他这般说话,便是打的两头主意。 左右他下定决心要将秦清和余吟秋擒走,事后,再寻朱长老,大不了大出血,最后让朱长老闭嘴。 若是朱长老真不肯给面子,他再将二人放回,而这番话,被光影珠录下来,也算是为他自己的擒拿行为背书。 秦清冷道,“看来秦某定是要试试少宗主的手段了,吟秋,你且在一旁掠阵。” 他和杜奎都是真丹前期,虽然杜奎是三星,她是二星。 事实上,这种定级,主观性颇大,若真对上,秦清自信自己未必会输给杜奎。 二十载光阴,从许易那里得来的那具晶玉骷髅,早已被她炼化。 三百零四章 凌乱 http://..org/ “秦师妹,咦,少宗主也在。” 远远两人横空掠来,当先那人远远招呼,秦清,余吟秋,杜奎皆认识,乃是外事殿副殿主蒋铭。 蒋铭身后那人却不认识,看着像是哪家的童子,看修为竟还未入阳尊。 “你来做什么?” 杜奎冷声喝道,心情又坏了几分。 只觉近来,真是靠房房倒,靠山山塌,事事不顺,连绑个票,都如此频生波折。 蒋铭抱拳行礼,一指他身边的童子,道,“启禀少宗主,这位是东华仙门护教大长老王千秋派来的使者,特来拜访秦师妹和余师妹。” “王千秋,他来了?” 杜奎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身来,四处张望。 满面的戾气瞬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 他才发现,他竟在心底对那该死的魔头,生了如此夸张的恐惧。 “王长老没由来,只派来了这位刘使者。” 蒋铭恭敬说道。 杜奎的一颗心这才落回腔子里,羞耻之心陡然一炙,他恨不得反手给自己一记耳光,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他如何不明白,他适才的胆怯,被这些人全看了去。 他可是堂堂太清上派的少宗主哇! “蒋铭,你是老糊涂了,还是失心疯了,什么时候,阿猫阿狗也能进我太清世界了,何况还是区区一个连阳尊都不是的末流人物,” 杜奎一脸冷峻地说道。 越是一波三折,他越是打定主意,非要将秦清和余吟秋擒走。 似乎不如此,就要生出执念,进而衍生心魔。 蒋铭面色顿时尴尬,那童子笑道,“久闻杜少宗主人品堪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前几日,杜少宗主在我东华仙门做客,我东华岂是如此待客。” 这童子唤作东哥,是白长老麾下的得力人物,许易在仙门得势后,白长老水涨船高,又重新掌握了功法楼。 今番,许易派人来太清上派,白长老第一个推荐了东哥。 东哥是个精细的人,白长老又郑重交待了许久。 很多情况,东哥掌握的很精细。 此刻一见杜奎,再看杜奎和秦清,余吟秋呈对峙状态,东哥便意识到了什么。 无论如何,秦、余两位仙子,是护教大长老的朋友,他既然来了,便是代表的护教大长老,什么都可以丢,面子万万丢不得。 杜奎怀疑自己的运势,似乎衰得一塌糊涂,连一个小小的末流人物,都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他双目迸出杀机,恶向胆边生,便想将东哥斩落在此,看那王千秋会不会真敢杀到太清世界来。 “少宗主息怒,是刘长老吩咐我接引贵客的,刘长老说了,掌教稍后也会会见贵客。” 蒋铭看出事态不对,竟拦到了杜奎面前。 杜奎盯着蒋铭,心头如开了锅的沸水。 蒋铭的话,他真是一个字也不信,自己的父亲什么脾性,他最清楚。 如此孤傲之人,怎么可能会去见一个末流人物。 若不是蒋铭双眸清澈,他几乎要怀疑这蒋铭定时失心疯了。 便在这时,杜奎神念探查到什么,转目西望,不多时,一团黑影朝此间狂掠而来,却是十余人聚在一处,领头的正是太清上派现任掌教杜康林,其后,跟着十余位长老。 杜奎知道,今日自己的父亲,正召集诸位长老,开长老团会议。 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赶过来,还如此兴师动众。 忽然,杜奎扫见人群中的朱长老,后者向他传心念道,“少主只说是请人调理灵植便好,不然,事态必大。” 朱长老这般一传心念,杜奎哪里不明白,自己父亲等人到此,是朱长老传了消息,秦清那贱婢在朱长老处备下的影音球,还是发挥了作用。 对朱长老的传信,杜奎丝毫不领情。 姓朱的若真在乎他杜某人这个少主,就不该小题大做。 他正切齿间,杜康林已率领诸位长老到了近前。 杜康林冷冷扫了杜奎一眼,后者才聚起的胆气连同心头的愤恨,如流云一般被狂风吹散。 东哥不急不躁地向杜康林等问安罢,便听杜康林道,“王道友派你前来,除了面见我派中秦、余两位子弟,可还有其他交待?” 东哥道,“大长老说了,秦仙子是他故人,于他颇有恩义。余仙子是他义妹,更是曾同生共死,今次派晚辈前来,正是向二位仙子问安。” “却不料,撞见贵派少宗主在这莲玉岛上,大惩淫威。晚辈人微言轻,遭遇此事,已是无能为力,只好回禀大长老,或许大长老会亲自登门,寻少宗主讨教。” 东哥是壯着胆子道出这番话的,换作平时,他再是胆大,如何敢对杜康林这神祇一般的人物,如此说话。 他的胆气,不是来自别处,正是临行前,王千秋大长老特意叮嘱过的,要他此去东华仙门,放开手脚,尤其是遇到杜少宗主作难,可以随意反击,自有他兜底。 东哥对新崛起的王长老,敬仰如山,连苗祖那等老神仙都奈何不得的人物在他背后靠着,他底气十足。 只是此刻见了杜康林,被他强大的气势压制,才有些呼吸不畅。 不过,王大长老交待的任务,他是拼死也要完成的。 东哥更没想到,他这番话出口,好似在场中引爆了的磁元珠,场面顿时就乱了。杜奎怒极而笑,冷喝道,“姓王的好大口气,他有种现在就杀过来。” 和杜奎同时发话的,却是数名长老。 “万万不可,贵我两派同气连枝,岂能因小事而伤情份?” “你这小子,怎的拎不清轻重,王大长老派你前来,是来问安我派弟子的,足见情义。你若是这般传讯,岂不伤了王大长老的本心。” “…………” 杜奎盯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只觉陌生极了,他便是打破头也想不出,这些从来都高高在上,冷傲不化的老头子们,怎么就能如此轻易的放下手段。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当日,自己和龙丹青从东华仙门返回,这帮人还有不少叫嚣着要让东华仙门付出代价。 怎的才过了两日,一切都颠倒了过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零五章 赠礼 http://..org/ “少宗主既如此说,晚辈就不少说什么了,晚辈告辞。” 满场乱语,东哥似乎只听进了杜奎的话,冲杜康林一抱拳,转身便走。 “鼠辈,我太清世界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杜奎怒喝一声,一道神意便朝东哥射来。 他打定主意,拼着挨顿责罚,也要结果了东哥。 唯有如此,才能让太清和东华,彻底撕破脸。 才能让他太清放弃幻想,正视王千秋。 杜奎深信,光论实力,太清早已碾压东华。 何况,太清上派还有宝葫芦,东华仙门有什么? 出乎意料,杜奎激发的神意,竟被十余道神意阻拦,杜康林满面含煞,冷喝一声,“逆子!” 一记巨大的光掌,自天际拍落,轰然一声巨响,地上现出个深坑,灰头土脸的杜奎半截身子埋进坑里了,面部全非,凄惨到了极点。 杜奎的模样看似凄惨,其实身伤不重,心伤极重。 他完全凌乱了,他分明记得私下里,他老子对那王千秋亦是咬牙切齿,若非诸位长老劝阻,真的就带领人马,上东华仙门问罪去了。 可一转眼,连他那孤傲不凡的掌教亲爹,都变了面孔。 各种想不明,理不顺,快要将他脑子挤得爆炸了。 便在这时,杜康林冷然下令,“执法长老何在,将杜奎这逆子,给我打入幽狱,为期十年!” 杜奎本就烦乱的脑子,闻听此言,好似挨了致命一击,喷一口鲜血,就此昏死过去。 朱长老赶忙上前,催动神意,摄走昏死的杜奎,心中苦笑不已。 本来还想卖个人情,熟料这少宗主的脑子实在是不灵光。 自己明明都示警了,怎么还敢闷着头,死命往前撞。 岂不知,掌教今日召开的长老会议,正是为了那王千秋。 至今,想起画面中的那惊天一击,朱长老仍自忍不住冒冷汗。 当然,他相信杜掌教最关心的,不是那一击如何华丽而威力巨大,而是怎么快速和东华仙门修复关系,尤其是怎么快速和那大魔头达成谅解。 如若不然,弄不好下一次被削去一截通道的,就是太清上派了。 正开着会,外事殿蒋铭传讯说王千秋派人来访。 此消息一出,外事殿刘长老甚至没顾得上请教正愁眉紧锁的杜掌教,便严令蒋铭做好接待。 当时,杜掌教紧锁的眉头就开了。 也就在那时,他朱某人腰囊中的光影球有了动静,悄悄读取了光影球中的内容,朱长老立时就急了。 他当然明白,杜掌教为何欢喜,显然,是意识到莲玉岛的那两位,到底身具何等重要的价值了。 这个档口,杜奎竟在莲玉岛胡闹。 他朱某人虽有心周全,又如何能周全得了。 才禀告了消息,杜掌教立时就红了眼,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到了地头,他朱某人也算够意思,还悄悄传了消息。 奈何这杜奎脑子太不灵光,竟似一心求死,一错再错,落得这般田地,怨得谁来。 朱长老带走了杜奎后,杜掌教当众安抚了秦清,便即退走了。 他终究没有自降身份,和一位童子会谈。 杜掌教也意识到,自己手中本来就抓着一把好牌,在传心念给秦清后,他相信局势会向好发展。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将秦清提升入长老团,强推余吟秋冲击真丹前期,很有必要了。 杜掌教等人离开后,东哥随即向二人奉上礼物。 许易送给秦清的是一块玉珏,玉珏中存了一篇珍贵的傀儡术法,正是自景宸殿中得来,配合他赠给秦清的那具晶玉骷髅,当有奇效。 秦清催动神意,侵入玉珏,才将功法浏览一遍,双目便忍不住放出光彩来,笑道,“你们的大长老,还真知道秦某缺什么,替我谢他。” 东哥道,“大长老说了,昔年他混迹淮西时,多蒙秦仙子指点,再后来,更蒙秦仙子之助,照顾了大长老的义妹余仙子,这份恩情,大长老铭记在心。” 秦清摆摆手,“这些年过去了,他倒变得知书达理了,其实,细算起来,确是我欠了他的,不过,我可还不了他,如今的王大长老威震天下,秦某可要多沾他的光呢,你回去告诉你们大长老,可别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一别二十载,感情都能变迁,何况感觉。 秦清和许易相交未久,对许易的确生出了好感,其中还夹杂着别样情愫。 只是这种别样情愫,只是一种怦然心动。 二十年过去了,如今的秦清修为大进,心境也大变,已经能用平和的心态,来看待那个总是奇峰突起的伟男子了。 “只是不知吟秋是否真的挺了过来。” 秦清有些担心,也很好奇许易到底给吟秋准备了什么。 “这块玉珏中,记录的全是大长老的修炼心得,内中还有一些奇术,大长老功参造化,他说是奇术,肯定震惊天下。另外,大长老说了,内里的功法,余仙子想转授给谁,都随仙子心意,即便内里的三五七剑,余仙子也不必避讳。” 东哥话至此处,被惊讶的秦清打断,“什么,连三五七剑,他也敢送出来?” 三五七剑,是东华仙门近二十年最名震天下的功法,威力奇大。 据说,至今修至三千剑者都寥寥无几,一旦修成七千剑,尤其是真丹这一级,对灵力的掌控本就恐怖,若修成七千剑,立时便成威力绝伦的杀手锏。 秦清怎么也想不到许易敢将东华仙门的看家法宝送来。 “或许这家伙心中未必没有吟秋,只是,只是,情之一字,又怎能说透呢。” 秦清忍不住有些羡慕余吟秋了。 即便她求而不得,却也非一无所得,至少二十年过去了,那人还是心中念着她是否安好。 不然,以那人如今的地位,又怎会费尽辛苦去回溯自己的修炼心得体会,远远派人送来。 “秦仙子有所不知,三五七剑,本就是大长老和鄙派一位前辈共同研究出的,大长老才是首创之人,这套玄功,大长老自然是想赠谁便赠谁。只盼着余仙子能好生修习,将此三五七剑发扬光大。” 口上如此说,便连东哥也忍不住阵阵心痛。 那等玄功,大长老怎么就忍心拿来送人。 大长老千好万好,就是爱美人不爱天下,这一点十分不好。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零六章 战天魔 http://..org/ 东哥正心中絮叨,吟秋忽地面色大变,脸上时而闪过青气,时而闪过红气。 一旁秦清挥手扫过数道气流,死死抵住吟秋背上的几处穴位,朗声道,“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吟秋周身混乱的气机,渐渐平宁,面色也迅速恢复如常,随同秦清一道诵念,“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一言……” 秦清暗舒一口气,对东哥道,“你家大长老好意,我们已收到了,祝他安好,你先去吧。” 她生怕东哥在此地多待一会儿,又引得吟秋气机大乱。 她最知晓吟秋这二十年,过得极不容易。 情伤深重的吟秋,看似行动如常,实则内耗极重。 若不是她及时带着吟秋进入紫域,经生历死,改变心境,吟秋哪里能坚持到今天。 十年前,秦清向龙丹青为吟秋求来了清虚忘情诀。 闭门苦思七日,吟秋选择了修习。 修习清虚忘情诀的关窍,便在于修习此法诀后,再不可动情,否则玄功一散,七脉俱废。 吟秋修行清虚忘情诀大成后,终于堪破情关,心中魔障一消,多年积累,如水顺流,修为便开始突飞猛进。 只是此刻,吟秋见得许易如此为自己费心,心念骤然翻覆,情愫一发,七脉俱震,若非秦清及时诵念法诀,引发吟秋警觉,后果不堪设想。 东哥行礼罢,便待告辞,却被吟秋叫住。 她须弥戒中存了一只百福囊,是初入太清上派头几年中,为许易缝制的,想送给许易已经很多年了。 念头才放在百福囊上,吟秋冲东哥笑道,“替我跟兄长问安,祝他仙途顺畅,大道直行。” 心中却道,“送了百福囊又能如何,徒乱彼此心意,他知我心,我明他意,已是最好。” 目送着东哥离开,秦清和吟秋相视一笑,秦清抱拳道,“恭喜师妹,经此一遭,师妹的清虚忘情诀,才算登堂入室。” 吟秋笑道,“师姐也来打趣我,不和你说了,我得去研习功法了,我兄传授的心得,必有大用。” 秦清清亮的双眸忍不住流露出热切,刚想开口,却又住嘴。 两人结伴而居二十余载,情分非比寻常。 可涉及功法,修行,便是亲如父子,也难免忌讳。 吟秋哈哈一笑,“我要研究功法了,师姐千万别来打搅我,待我炼成神功,也好保护师姐。” 言罢,飘然而去。 秦清一怔,继而作色,“好哇,你也学会弄鬼了,好个贱婢,速速将宝物交出,饶你一命。” 一边呼喝,一边狂追而去。 谁能想到太清世界中,两大有名的清绝仙子,私下里,竟也有这般面目。 ……………… 就在东哥进入太清上派的这日,紫域的某处无名之地,三圣子正和一头小山野似的可怖怪物对攻。 气息比之二十年前强大无数倍的三圣子,竟然被杀得鬓角生汗,发髻都松了,几缕长发覆在汗液涔涔的额上。 那可怖的怪物,激发的黑气,不停变换,时聚时散,威力极大,三圣子的诸多攻击,根本无法加在那可怖怪物身上,便被那黑气冲散了。 若是许易在此,当会大为惊讶。 眼前的这怪物,虽也是紫域中的混乱天魔,但攻击力却强了太多。 当初,许易在东华仙门,对战一众从紫域中归来的强者时,遭遇的一名紫府仙君苏凤凰,便祭出了一头混乱天魔。 当时那混乱天魔趁许易不查,瞬息就将许易包裹住了,最后被许易显化妖躯,活活撕碎。 而如今的这头混乱天魔,不知强大了多少倍,可怖的气势,凛然的杀意,以及那破坏力巨大的黑气,都是前所未见。 必定是朱掌教所说的高阶混乱天魔无疑。 眼前的三圣子的气息,分明就不是真丹前期可比,二十年时间,他又跨了一大步,即便如此,对战这只混乱天魔,也有些手忙脚乱。 尽管看场面,这只高阶混乱天魔似乎占了上风,它却无心恋战,几次想要遁走,却被三圣子死死缠住。 “嗬!嗬!” 混乱天魔暴怒,仰天嘶吼,身体忽然显化出无数的触手,漫天朝三圣子撒来。 三圣子祭出一根碧绿玉笛,每一次挥笛,便有数道金光在身前横成天幕。 触手被死死拦在天幕外,却依旧遥遥抓来。 而那混乱天魔的本体却远远遁开,触手也越拉越长,却丝毫没有断绝的迹象。 三圣子大急,忽的,两道身影自西方腾来,待看清来人形貌后,三圣子心情复杂。 “孔兄好运道,竟撞见这等大家伙,我与熊兄本是来寻你小酌,既然撞上了,便搭把手吧。” 左首的紫袍大汉气度雄浑,颇为豪放,远远笑道。 说完,他头颅上忽地光明大放,生出一朵绿芽来,绿芽轻轻一转,一片光域生成,拦住混乱天魔的去路。 和他同来的短髭中年朗声笑道,“孔兄,我和老左这回可是要动血本了,你要是还不将圣族宫殿的玉王浆拿出来,可真对不住朋友!” 若是许易在此,当能认出,此人正是熊北冥。 昔时,嘉怡郡主召开盂兰大会,许易和熊北冥试过一战,当时的熊北冥只出了一根冰针,便让许易动了全部的气力。 此战,许易虽胜尤败。 作为北境圣庭年轻一代声名最响亮的天才,二十年过去了,熊北冥的进步同样巨大。 而熊北冥的处事手段,却并未随着本领的大进,而变得尖刻,依旧在温润如风下,藏着非同寻常的手腕。 他显然从三圣子那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上,解读出了足够的信息,这番话,便是在告诉三圣子,他熊某人此番就是帮忙,绝未想过要捡便宜。 果然,他话音落定,三圣子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说话之际,熊北冥头顶上,也现出一朵灵芽,灵芽轻转,也是一道光幕,迎着紫袍大汉激发的光域,对准那突击不得的混乱天魔合围而去。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零七章 三友 http://..org/ 三圣子大喜,“二位道兄来的太是时候了,今天这顿酒,孔某请定了。” 说着,他头顶亦放出一株绿芽,遥遥转转,也扫出一片光域。 三片光域呈三角形状,死死将混乱天魔合围其中。 且那三角形光域的三条边,不断推进,三角光域也越缩越小,任凭混乱天魔如何狂躁,如何变化形体,如何催出漫天黑气,却始终冲不出越收越窄的三角光域。 终于,三角光域的三边在一点上汇聚,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光芒闪过,混乱天魔消失无踪。 一枚灵核凭空坠落,被三圣子一把抄入手中。 熊北冥和紫袍大汉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三圣子摊开手中,一枚纯紫色,近乎透明如杏仁大小的灵核,放出灼灼光华。 三圣子眉目间竟闪过一枚难以掩饰的失望。 紫袍大汉笑道,“是有些可惜,这等厉害的高阶天魔,若是再放养些时日,一旦机缘巧合,说不定真能让它破紫为金,成就最高阶的天魔。” 三圣子失落的原因,正是他遗憾得获的灵核是紫不是金。 为了这头混乱天魔,他花费了太多的精力和时间。 四阶紫灵核的混乱天魔,他也灭杀过两只,但都不及这只难斗。 他原以为是遇上五阶金灵核的混乱天魔,哪里知晓,还是只有四阶的紫灵核。 熊北冥道,“五阶混乱天魔,还是别出现的好,到时候,只怕咱们联手都降服不了,这紫域可就不再是机缘之地,而是浩劫之所了。” 三圣子哈哈一笑,收敛心神,“熊兄妙言,罢了,确是孔某着相了。能一会二位道兄,便是无上之喜,还拘什么金灵核,紫灵核。” 紫袍大汉大笑,“这些年了,孔兄就这句话听着提气,适才我和熊兄可是元气损耗不消,待会儿喝起玉王浆来,孔兄可千万别心疼。” 三圣子笑道,“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孔某不是小气的人,便倾某之所有,尽二位道兄之欢。” 言罢,三人便朝东方遁去。 不多时,三人在一座悬空小岛上落定,整座岛屿占地不过百方,没建造屋舍,只铺开一片绿色,设置了一个石桌,四个石凳。 和岛上的荒疏不同的是,禁法却是极多,重重叠叠,甚至有几个极为贵重的消耗性阵法,都耗在此处。 连三圣子这等身份,都要如此,足见土地在紫域中的价值。 三圣子果真不是小气之人,若非对上许易,他的手腕和城府,乃至心胸,都是上上之选。 而眼前这两人,都是三圣子瞧得入眼的人物。 熊北冥自不必说了,是名震天下的超级天才,三圣子每次以为自己已将熊北冥抛下,结果,消息传来,熊北冥的进阶丝毫不慢。 至于这紫袍大汉,乃是归墟宗的天才种子左岸。 三年前,天下根本没有听过这号人物。 三年前,三圣子在紫域中,和这左岸遭遇,二人各自灭杀混乱天魔,这才结识。这三年下来,三名出类拔萃的天才人物,在紫域中显得格外耀眼,彼此惺惺相惜,倒结下一份不错的交情。 对有用之人,三圣子从来都是慷慨的。 昔年在天神殿中,三圣子可是不惜羊脂玉净瓶中的灵液,救助了八大仙门中的俊杰,为他攒下好大一份人心。 尽管,圣族和八大仙门的隐隐对峙,并没有消解。 但三圣子却成了圣族中罕见能和八大仙门相联通的纽带。 三人落座后,珍贵的玉王浆,流水价地自三圣子须弥戒中流出。 三人一连畅饮了上百瓶,熊北冥一抹嘴角,道,“熊某平生无所偏爱,唯独三年前,在孔兄处饮了此玉王浆后,始终恋恋不忘,口齿间都生出了想念,奈何此等奇珍,不能常得,不得不说是天大遗憾啊。” 左岸笑道,“熊兄以为如此叫苦,孔兄就会大开方便之门?不瞒熊兄,左某可是提出用一枚三阶晶核兑换百瓶玉王浆,孔兄都不肯呢。” 三圣子连连摆手,“叫二位道兄这般一说,孔某请二位饮酒,倒还成了恶人?还是那句话,孔某不是小气之人。实在是这玉王浆,非是人酿,而是天成,每年的产量,实在有限,二君今日所饮已是孔某半年的额度了。” “再说,近年来,孔某哪年得了配给,不曾请二兄来共饮,何曾独享,二兄这般说孔某,可是不厚道得紧。” 话至此处,三人皆大笑。 聊了会儿闲篇,左岸道,“左某近日听得一奇闻,说是孔兄你家的一号通道,被生生截断了一截,至于原因,至今众说纷纭。” “昨日,恰好我家的长老来给我送补给,我详细问过,他说他也听说了此事,还特意绕到一号通道附近,远远望了一眼,果然是缩短了。” 三圣子面色陡变,此事虽发生在最近,但紫域中不通传讯珠,不通神念,信息极为闭塞,他始终在紫域游走,每每隔上数月或一年,才会去一号或九号通道,补充一下食物和水之类的给养。 近期,他并未返回一号和九号通道,自不知这般变故。 熊北冥道,“怪哉,这是为何,没有人敢攻击圣族的通道,也很少有手段,能破开天炎石通道,可若是圣族诸位长老自己要截断通道,花费的力气肯定不小,但原因也着实令人费解,莫非是圣族又研究出了如极光珠之类的新宝贝,能用在通道上,所以才改变通道造型?” 左岸笑道,“不如孔兄用极光珠问上一问,我和熊兄也好开开眼界。” 三圣子笑道,“不是孔某小气,实在是极光珠耗费的成本太高,运转的代价也太多,而且也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孔某也只得了一枚,为这点好奇心,耗费如此宝贝,何苦来哉。” 左岸冲熊北冥耸耸肩。 熊北冥道,“左兄,不如咱们来打个赌。” 左岸连连摆手,“得了吧,这些年,我和孔兄与你打赌,何时赢过,你准是又挖了坑,藏了机锋。”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零八章 一击 http://..org/ “今次这个赌你一定会合和我打,左兄信是不信?” 熊北冥笑道。 左岸来了兴致,“除非你有办法让孔兄动用极光珠。” “然也!” 熊北冥含笑点头。 这下,连三圣子也来了兴致,“莫非熊兄还修成了左右人心灵的秘法?左兄不赌,我来与熊兄赌,若是熊兄果能令我使用极光珠,我便将最后的百余瓶玉王浆输给熊兄,若是熊兄做不到,也不用熊兄输什么,以后可不许用赌斗故技,引我和左兄下水。” 左岸道,“孔兄仗义,左某是没什么能入他熊北冥法眼的,否则,也定要拿出来,赌上一赌的。” “便宜话,就左兄最会说,不过,既然赚到孔兄的玉王浆呢,这回就不与左兄计较了。” 熊北冥道,“前番回宗门的通道,听说了个消息。东华仙门出了个绝世人物,当然,与我和孔兄都算是故人……” 三圣子蹭地立起,神色瞬息疯狂,“王千秋,是不是王千秋!我就知道,他死不了,死不了的,二十年不见,他到底回来了,嘿嘿,嘿嘿……” 忽然,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坐了下来,面有歉色,道,“让二位道兄见笑了,实在是孔某当年在这王千秋手下吃了大亏,至今铭记,惊闻此人消息,难免失态。” 熊北冥道,“说起这王千秋,的确是个另类,熊某昔年也曾败在他手下。” 当年他和许易的战斗,他只出了一根冰针,而许易动了全力。 按规则是他输了,但实际上,他是虽败犹胜。 不过,他向来会做人,自然知道该怎么照顾三圣子的面皮。 左岸大吃一惊,“这王千秋的名头,我也是后来听过,却没想到以孔兄,熊兄之才,都不能折服此辈,倒是要见上一见了。” 他声名不彰,只因终年闭关苦修。 他出关时,许易已困在景宸殿三载了。 三年过去,久不露面的王千秋,名声已淡,左岸偶尔听说过,也并未往心里去。此刻听三圣子和熊北冥这般说,他才终于正视起那个从未谋面的王千秋来。 他很清楚三圣子和熊北冥有多强,在寥寥无几的真丹后期中,也丝毫不逊色于那些成就真丹后期多年的老怪物。 以这等天才人物,尚且如此重视王千秋,可想而知那个从未谋面的家伙,该是何等恐怖。 “熊兄不必替孔某遮羞,当日你和王千秋之战,不过是让着他,谁都知道你输在规则上,论实力,岂是王千秋可比。即便是孔某,也是虽吃亏,而心中不服,若是堂堂正正输了,孔某无话可说,实在是那家伙太贼了,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而且惯会借势用势。” 吐槽罢,三圣子忍不住苦笑,“看来孔某真的执念太深,修行到如今,居然还会说什么堂堂正正,修士挣命,一线而已,胜则生,败则死,何论其余。对了,熊兄说收到他的消息,到底他又做出什么大事了。” 熊北冥道,“听闻东华仙门朱掌教仙逝后,此君已就任东华护教大长老,近日,却派一小卒,入我太清,却连我太清的掌教都惊动了。我细问原因,却被告知,掌教为怕我修行被扰,严令他人与我详论,至今,熊某也不知那位做下过什么。” “今日,听左兄说,圣族的一号通道被截断,再联系此君的突然出现,觉得似乎不会是巧合。” 熊北冥话至此处,三圣子恨恨一拍桌子,掌中多出一个如放大了十数倍的水滴模样的光球。 却见三圣子头顶上,再度浮出那株绿芽,绿芽转动,扫出一抹光辉,打在那水滴状的光球上。 忽的,那光球放出一道射线,射破虚空,十余息后,圣族大长老须发皆白的头颅,出现在光球中,一脸的严峻,“少君,到底何事,要动用这珍贵的极光球。” 三圣子告知了原因,大长老怒道,“这等琐事,少君何必关注,少君要做的就是潜心修行,一心正道。” 三圣子冷道,“心已乱,意已烦,如何向道,还请大长老告知,通道是不是王千秋截断。” 大长老怔怔半晌,叹声道,“罢了罢了,你既已成就灵芽,已有了主导宗族大事的能力,我何必强阻。你自己看吧。” 说罢,他掌中多出一枚影音珠,很快,影音珠显现出画面。 却见一位面有沧桑的青衣男子,傲立虚空,周身放出炽烈的火红灵气,灵气聚剑,在空中旋舞。 他周身的灵气越聚越多,空中旋舞的剑气,越拖越长,越放越大。 足足二十余息,那道剑气,由最初宽不过数尺,长不过丈许,膨胀到了宽有数十丈,长有数百丈的巨大剑气。 青衣男子艰难地御使那超乎想象的巨剑,一剑正斩在天炎石通道上。 天炎石通道如豆腐块一般,被一切两段。 画面到此定格,极光珠如烟泡一般幻灭。 收回灵芽,三圣子面色惨白,短时间内连续催动灵芽,他消耗极大。 甚至因为灵芽力量的减弱,到后面,极光珠的画面,开始轻微的晃动。 看罢许易展剑的全部经过,三人一片死寂无声。 足足过去数十息,左岸凝眸道,“那是什么功法,如此可怖的场域威力,令千丈外的警戒人员,竟不能动弹。” “而且,那灵气聚剑,竟不可断绝,谁都明白,不是有多浑厚的灵气,就能聚出多强大的攻击,灵气的聚合有度,只有靠功法来超越这个度。” “只看那王千秋聚剑气,根本就无度,那毁天灭地的一击,根本不似此界该有的气象。” “真不知是何等玄功,竟有如此威力。” 熊北冥道,“的确非同凡响,不过也不是盖世无敌,那剑气聚合,需要的时间太长,这就是最大的破绽,如果连这最后的破绽,也被弥补了,那天下就是他的了。显然,这个破绽是无法弥补的,所以咱们都还有机会。” “好了,孔兄,赶紧将百多瓶玉王浆给我,看了某人的可怖手段,熊某准备闭关一段时间了,好的对手是一面镜子,咱们有这么好的镜子,该高兴才是,不如此,如何能自警,如何能时时砥砺自身?”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零九章 引信 http://..org/ 三圣子畅快一笑,“诚哉斯言!熊兄的心性,孔某向来佩服。的确,不过是个王千秋,纵使得了机缘,可你我三人,这二十年,又何曾虚度,孔某也打算闭关了,不修成传承秘法,誓不出关。” 说着,送过一枚须弥戒,内里正盛着百余瓶玉王浆。 熊北冥收了须弥戒,冲二人一拱手,冲霄离去。 “就不叨扰孔兄了,左某闭关数十年而出,以为能横压天下,却不料,先遇着孔兄,熊兄,后又遇着这王千秋,天下英雄辈出,此诚为大时代,左某必不辜负。” 言罢,左岸也飘然而去。 三圣子面色瞬间冷峻,盯着远方紫色的穹宇,握紧了双拳,默然道,“王千秋,真期待与你的重逢。” ……………… 西极冰海,绿妖世界,有一处宫殿,坐落之地,正是昔年许易随问仙阁,会战其他两家商会后,西极之地的玄冰破裂,不久探出了一只绿手的地方。 宫殿瑰丽,全部用冰玉雕就,灵气逼人。 整座冰宫并未沉在冰海中,而是悬浮在海面上。 方圆千里,一白如素,整座冰宫也清清冷冷,杳无人烟。 冰宫前的阶梯上,一个绿袍青年正手持一根碧绿的竹竿,竿上挂着一根凡俗可见的鱼线,垂进冰海中。 这一钓已过去三日三夜,绿袍青年除了偶尔拿起身旁的葫芦,往口中倒一口酒,便沉沉坐在阶上,稳稳托住竹竿,不动分毫。 忽的,一片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红色鸿毛,侵入这片素白世界,只见那细微的红,几次在空中闪跃,便跃到金钱,稳稳落在钓竿上。 “启禀主上,您要的东西拿回来了。” 那鸿毛竟然口吐人言,身体也随着说话的震颤,变得立体起来,竟是五官分明,首尾俱全。 却见鸿毛张口一吐,吐出一个巨大的泡影,泡影落入冰海中,整个冰海似乎倒转,竖起一个巨大无垠的屏幕。 屏幕上,一位面有沧桑的青衣男子,傲立虚空,周身放出炽烈的火红灵气,灵气聚剑,在空中旋舞。 他周身的灵气越聚越多,空中旋舞的剑气,越拖越长,越放越大。 足足二十余息,那道剑气,由最初宽不过数尺,长不过丈许,膨胀到了,宽有数十丈,长有数百丈的巨大剑气。 青衣男子艰难地御使那超乎想象的巨剑,一剑正斩在天炎石通道上。 天炎石通道如豆腐块一般,被一切两段。 啪嗒,绿衣青年手中的钓竿从中断开,绿衣青年如冰山般的容颜,终于有了表情,时而深思,时而轻叹。 那片鸿毛惊得缩成一团,似乎要融进空气中,才会觉得安全。 不知多少年了,鸿毛就不曾见过这位近乎主宰天下的大人物,面上有过这般丰富的表情。 忽的,绿衣青年畅快笑道,“浑天剑,竟在他手中,发挥到了极致,意如浑天,万化像形,哈哈,哈哈,这小子和我的缘法,还不是一般的深,昔年,放我破禁而出,而今,却将绝艺反哺于我,如此大恩,怎生报偿?嘿嘿,飞鸿,别装死,你来告诉我。” 话至此处,这绿衣青年身份已明,正是绿妖王。 昔年,他自冰海破出,其因倒非全在许易,但是许易的出现,加速了这种进程。而今,他睹见得许易运转巨剑斩落一号通道,旁人只能看个热闹,他却能看出门道。 惯因,他分明看明白那套剑法,就是他的浑天剑。 只是浑天剑,在他掌中,也无法演绎出如此威力。 并非绿妖王的实力不如许易,而是浑天剑演绎到最后,需要的数术知识,浩繁如渊海。 绿妖王自以为精通数术,普天之下,无有对手。 今日得见许易演绎的浑天剑,真的到达最高境界,他一下就窥到了其中的堂奥。 他坚信,只要细细揣摩,必定能窥破关键,也能练成浑天剑的至高境界。 他生性高傲,浑天剑既出自他手,有朝一日,他竟还要从别人处,去学更高明的手段。 这种滋味,着实不好受。 鸿毛和绿妖王相伴良久,自然清楚绿妖王的脾性,听他询问,桀桀笑道,“此人敢无主上允许,偷学神功,罪无可赦,杀之以报,全主上威严。” 绿妖王微微一笑,“是否太无情了,哈哈……” 鸿毛谨慎地陪在左右,见绿妖王心情稍稍平复,小心禀告道,“主上,还有两则重要消息汇报。” 绿妖王扫了他一眼,鸿毛打个激灵,赶紧道,“第一则,妖族败类那边,似乎合力寻到了一处通往紫域的密道,近期正在加紧改造成通道。四海妖族败类都极为重视,调遣重兵把守,想要细查究竟很难。” 绿妖王淡淡道,“不过是一群守户之犬的垂死挣扎,他们以为紫域是什么,又清楚紫域有什么?迟早是老魔的养料,正好,省得我动手。” 鸿毛赶忙道,“主上之智,天下莫测,妖族败类敢和主上对抗,乃是自寻死路,败亡也就再正常不过了。对了,主上,魔祖那边也传来消息了,说他已经研究透彻了,随时便可发动,只等您过去一观呢。” 绿妖王冷哼一声,“老魔真当我是泥捏的了,想将我也一并化做养料,他的来历我不清楚,我的来历,他就真的明白么?若非我亲见,那东西上沧桑浩沛的时空之力,岂会留他到今天。” 绿妖王一怒,鸿毛遍体生寒,怯懦道,“不知该怎么回复魔祖。” 绿妖王道,“将这幅画面带去给魔祖看看,想必他会感兴趣,告诉他,想要养料,总要弄些玄虚出来,难不成还真想我绿妖一族,去帮他满世界抓养料?” 鸿毛连连点头,“主上神机妙算,区区魔祖,迟早灭亡。只是,那东西的控制权,还在魔祖手中,魔祖说,他知道仙界的真实面目,咱们对他,是不是……” 绿妖王皱眉道,“控制权?老魔若能控制那东西,早就将此界碾碎了,何必苦苦躲在紫域这些年,至于仙界云云,听听就罢了,困在紫域数百年,他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行了,你下去吧,将探听消息的大方向,转到王千秋身上来。” 三百一十章 葫芦大爷 http://..org/ 许易当然考虑过他放出施展浑天剑的画面,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但没办法,为了稳定东华仙门,让所有的敌对势力都意识到他随时有能力毁掉他们倚之为最宝贵资源的通道,宣传是必要的。 只是许易绝想不到,竟会引起绿妖王对他的强烈关注。 不过,即便是他知道了,此刻也是无心理会。 自那日毁掉圣族一号通道的一截后,许易返回东华世界,就在他原来的岛屿上闭关了。 鉴于护教大长老的身份,他回返时,原来鸟粪,兽粪四延的岛屿,已被东华仙门的内务殿,花了大力气,好生整理一番。 内务殿的裘长老亲自挂帅,许易再回返时,整个岛屿已变了模样。 灵植遍地,鲜果悬枝,清香弥漫。 秋娃头一个憋不住了,显化出人形来,吵吵着要许易叫出阿鲤。 一大一小围着鲜活的世界,疯跑胡闹去了。 以护教大长老如今在东华仙门的地位,绝没有谁失心疯了,敢打二小的主意。 秋娃在裘长老面前显化,裘长老愣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根本没看到发生了什么。 裘长老离开后,许易没有急着闭关,而是寻了处通风的绿坡,在一株枝丫繁茂的阔叶木下躺了下来。 他累得不轻。 尤其是,为截断圣族的天炎石通道,他那一剑,几要消耗得他元气大伤。 长达二十余息的聚剑,几乎瞬息将他周身的经络胀裂。 丹元虽跟得上,却无法重复激发如此恐怖的攻击。 即便如此,许易也对这浑天剑的最强威力,极为满意。 歇息了足足两个时辰,他才坐起身来,招来秋娃和阿鲤,就在这绿坡上料理起了食物。 秋娃尝过多次许易的手艺,吃得口滑,却还正常,阿鲤就不行了,他第一次享用如此美味,只吃得舌头差点吞了下去,吃相竟比许易还凶恶三分。 左手流油的肉包,右手涂蜜的鸡腿,两只胳膊肘还夹了一碗汤,撕咬一口,大口吞咽,再把头埋进汤碗里,咕噜不停。 秋娃先是一脸嫌弃,后来笑得打跌。 用罢晚餐,许易宣布了他的闭关计划,并颁布了二小的修行规划。 在许易闭关期间,二小也必须闭关修行,阿鲤要学会一套分水剑法,秋娃则要操控一套灵木剑。 见识过修炼界的凶险,便连秋娃也不反对。 阿鲤向来少年老成,自是许易说什么是什么。 何况,他知自己有今日不容易,不愿辜负这天赐的缘法,素来勤于修行。 当即,许易用传讯珠联系了裘长老,告知了需求。 不过半盏茶,裘长老去而复返,带来大队人马,只消半个时辰,便在许易洞府相邻的一左一右,各起了一座洞府。 裘长老去后,许易和二小便各自闭关了。 许易今番闭关,便是为祭炼朱掌教赠送的紫葫芦。 他先花费了数日,研读了洪建通交与他的祭炼紫葫芦法门,对具体的阵法构成,融会贯通后,又做了详细的推导,便睡了过去。 他要养足精神,为即将开始的祭炼,做好充分的准备。 洪建通说的不错,祭炼宝葫芦的法门,并不复杂,关键在于成套的极品五行灵石,和机缘。 东华仙门内,几次祭炼失败,已经耗竭了全部的极品五行灵石。 好在,许易曾在景宸殿中,得到了龙景天遗存的一套极品五行灵石,勉强可以一试。 至于机缘,许易认为自己虽然经常逢厄运,但关键时候,老天爷还是当亲儿子在看,想来这回也不例外。 沉沉一觉睡醒,许易沐浴更衣,自须弥戒中取出宝葫芦,猛吸一口气,挥手一撒,五枚紫色灵石,分列五方,正是金木水火土五系。 灵石阵列,许易催动丹元,运转的不是火系灵力,而是纯粹的五行杂糅的灵力,凌空布阵。 转瞬,五枚五行灵石各自放出夺目的光辉,相互勾连,在空中交织出一道璀璨的五色同心圆,五色同心圆正中心,猛地射出一道无色光芒,朝宝葫芦笼罩而去。 宝葫芦像瞬间被唤醒了,滴溜溜在空中直转,沐浴着白光,凛然如至宝。 下一瞬,满室的光芒,骤然亮了百倍,许易只觉双目刺痛,像是挨了一锥子,却来不及闭眼,再定睛时,那枚紫色宝葫芦已消失不见,而五枚极品灵石,灵力耗竭,凭空烟化,因灵力太过纯粹,连灵石余灰都不曾留下。 许易瞪圆了眼睛,怔怔半晌,似乎要将原来宝葫芦存在的位置,现在已化成的虚空,活活瞪出个大窟窿才肯罢休。 忽的,他胸前喷出一口白气,他运起秘法,惊讶地发现,那白气竟是从他脖颈处挂着的那乌沉小葫芦口中喷出的。 “莫非紫葫芦被这小葫芦吃了?” 许易脑海中冒出个大胆的猜想。 此猜想虽然惊悚,许易却认为未必不可能。 这几枚的葫芦的来历,旁人不清楚,他却清楚。 当时天魔玉璧剧变,垂下了万千葫芦,金紫黑白青,五色皆有,无边无际。 最终圣族得了金葫芦,八大仙门各自占了紫葫芦。 但这些葫芦,都远远不如他脖颈处的乌沉葫芦。 许易虽知道自己脖颈处的乌沉葫芦高大上,可这位葫芦祖宗,从来不曾显露个威能,即便是他都要死了,了尘这存在于他记忆里记忆,都忍不住跳出来兴风作浪一回,他脖颈处的乌沉葫芦,依旧毫无反应。 似乎毫无灵性,对许易的态度更似那种“要死死去,关老子何事”的看热闹路人。 此刻,许易无法证实自己的猜测,但确定宝葫芦消失和这乌沉葫芦,肯定脱不了关系。 他满以为乌沉葫芦喷出一道白气后,还有下文。 哪知道,他瞪着大眼睛,盯了足足数个时辰,眼睛都瞪红了,乌沉葫芦依旧全无反应。 许易要疯了,他恨不能将这破葫芦活吞了。 只觉得这破玩意,从来不帮忙,反而还添乱。 眼见他一件重要宝贝,就要练成,这葫芦大爷横插一脚,将他的美梦生生踩碎,挥一挥衣袖,带走他全部的希望,不留下一片云彩。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一十一章 鬼来 http://..org/ 许易对着乌沉葫芦发了半晌呆,几度日升日落,终于绝望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出关了。 秋娃于三日前出关,见着许易,便扑过来,挂在他身上,叽叽喳喳讲她闭关的这几日所领悟的修行知识。 说了一会儿,觉不过瘾,竟演示起来,七枚一指长的灵木剑,在她的操控下,灵动如意,绕着她的小身子,幻出一道光圈。 光凭阵势,已颇不凡。 忽的,七枚灵木剑,陡然化作漫天的树藤,齐齐朝许易卷来。 方圆数百丈,都被树藤包围,任你身法盖世,也无可躲避。 且许易也悄悄运转过丹元,却无法让这树藤解体,他又不愿催动攻击,破毁了这树藤,当即被树藤团团包围,缠成个大藤球。 秋娃哈哈大笑,得意地直翻跟头,“胡子叔,我厉害吧,这么复杂的灵木剑阵,我一会儿就学会了,虽然这些绿藤伤不了你,但你也很难破坏他们。对付你这样的强者,当然不行,但用来困敌,阻敌,肯定还是很厉害的,对不对。” 许易笑道,“的确很厉害,连我都不知道灵木剑,还有这等变化,突然变成树藤缠人,真是防不胜防。” 许易倒非全是安慰秋娃,如果御使灵木剑的是旁人,未必有这般威力。 而秋娃是天生的木植精灵,这种绿藤陡然缠绕下来,虽然会被对方的攻击截断,但这绿藤必定能源源再生。 对付绝顶强者,虽然不能,但困扰瞬息,还是能做到的。 用作辅助攻击,这种困扰的作用,将来放大到最大。 “你知道厉害就好。” 秋娃收了法诀,绿藤又化作七柄灵木剑,隐入她身体,消失不见,“我去给大毛和二毛找吃的去了,吃饭的时候叫我就行。” 说着,哼着歌儿,晃着小脑袋,蹦蹦跳跳,朝南边去了。 看着秋娃是如此肆意,快活地享受着生活,许易颇为阴霾的心情,一下子投进了一缕阳光。 论积极和坚定,阿鲤无疑强了秋娃无数倍。 但上天总是对一些特定的存在,有着格外的偏爱。 论在修行上的悟性,秋娃几乎有着天生的敏锐。 许易正感慨间,眉心一跳,冷哼一声,大掌探出,轻轻一抓,虚空中便被抓出一道虚影。 “别,别,是我,老熟人……” 虚影大为惊恐,被无形气流束住了脖子,他万分痛苦。 “老鬼,是你!” 许易不惊反喜,随即收了法术。 “多年不见,你竟厉害到了这等地步,惊世骇俗,惊世骇俗……” 虚影惊叹连连。 来者正是老鬼,此人和许易的纠葛,若按时间线回溯,极为久远。 当年许易还不曾到凝液境,在大越之界,古墓之战时,就和老鬼生了纠葛。 后来,老鬼和暴兕,同时托许易的福气,被带入了此界。 兜兜转转,老鬼竟投靠了瑞鸭,并被瑞鸭解了他的禁制,从此再不受许易控制。在这北境圣庭中,瑞鸭韶光和许易的有限几次沟通,都是由这老鬼出使。 前番到来,老鬼便试过许易的手段。 彼时,他仗着投靠了瑞鸭韶光,获得了秘传,出手暗算许易,想讨回面子,结果,被许易好一顿收拾。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许易虽假托王千秋之名,震惊天下。 老鬼并不信邪,因为他走的鬼修一路,许易纵是再厉害,二十年过去了,他的邪功同样大成,未必没有一搏的机会,哪里知道,他最隐秘的一道分身影子,才到达这岛屿,就被发现了。 这简直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行了,用不着你奉承,那鸭……你们那大德威少,叫你来找我做什么。” 许易前番和老鬼打过交道,不知道瑞鸭用什么办法,简直给老鬼洗了脑,老鬼对瑞鸭极为虔诚,一口一个“大德威少”,为此,没少和许易在对瑞鸭的称呼上纠缠不清。 有了经验,许易怕麻烦,索性就按着老鬼的习惯来。 从本心上,他对老鬼的造访,是存了十二分欢喜的。 即便老鬼不来,他还想找个办法,去探探瑞鸭的消息。 于今,他要做的几件事,譬如寻找晏姿,譬如如何复活雪紫寒,譬如如何帮秋娃恢复元气。 这桩桩件件都茫然无头绪,连他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思来想去,这种事只有找瑞鸭这超级神棍。 如今,老鬼突然找了过来,多半是瑞鸭算到了什么,不然,哪里会那么凑巧。 老鬼道,“你先招呼你们那外务殿的胖老头,让他送我来这里,不瞒你说,我来这里都七天了,若不是自承是你故人,根本进不了门。” “结果,到了地头,那老家伙死活拦着,说你这护教大长老在清修,纵使故人也不得打扰,一拦就拦了七天。” “若不是今天我等得实在不耐烦了,分出一道虚影过来探探情况,估计还要被拦几天,什么八大仙门,比我们大威大德神殿,可差远了。” 许易道,“何必这么麻烦,这样说话不也挺好。” 老鬼道,“你是挺好,可知我已经习惯了阳光的味道,这等鬼气森森的模样,我不舒服。” 许易简直要绝倒,一个几百岁的老鬼居然爱上了阳光。 他懒得啰嗦,当即知会了外事殿,很快外事殿的宋长老,便引着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到了岛上。 那中年男子,骨肉匀停,面色红润,呼吸有温度,眉目自然,许易甚至还探查到了他的脉搏。 中年男子才来,老鬼的虚影便没入中年男子身体,消失不见。 宋长老才走,老鬼拍着胸膛道,“你看我这具身体如何?是不是和血肉之躯,毫无差异?这都是我们大德威少指点的结果,他老人家博古通今,世上就没他老人家不知道的事。” “多亏本座是他老人家故人,又通晓人情世故,他老人家重情义,才将这般造化赐予我,正方便本座以这血肉之躯,四下奔走沟通。你可知,我这具肉身不仅能感知温度,闻到花香,甚至还能尝到美食的滋味。” “再修行下去,说不定当能七魄再生,魂魄重合……” 许是难得遇到个知根底的故人,老鬼平素不便和旁人说的话,此刻一股脑儿倒将出来,滔滔不绝。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一十二章 送客 http://..org/ “说重点,咱们俩可没什么深厚的旧情要叙,瑞鸭叫你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许易听得不耐烦了,打断道。 老鬼怒道,“是大德威少,虽然你和大德威少有故人之情,但如此大逆不道之语,若再叫本座听见,本座便是拼了这条命,也定不与你干休。” 许易知道这家伙已完全被瑞鸭洗脑了,自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笑道,“好吧,你们大德威少千秋万代,永垂不朽,说正题吧,老鬼。” 老鬼冷哼一声,面色转暖,“这还差不多。我们大德威少派我前来,是来和你做一桩交易的。你重出江湖的消息传来,我们大德威少耗费巨大的能量,为你卜了一课,能圆你心中的一个愿望,大德威少说了,你得拿一样东西来换。” 许易道,“不知他要什么,太贵重我可没有。” 对瑞鸭的能力,许易深信不疑。 他也料定瑞鸭的课算,必定应在雪紫寒,秋娃,晏姿身上,至于夏子陌,不在此界,瑞鸭也无可奈何。 不管是三人中的哪一个的消息,对他来说,都异常重要。 老鬼道,“我们大德威少说了,你知道是什么,那宝贝对你来说,全无作用,若是放在我们大德威少手中,便能大放光彩。” 许易道,“别遮遮掩掩,要什么还不敢明说?” 其实,老鬼这一含糊,许易就知道,瑞鸭必定还不知道乌沉葫芦在自己手中。 见识过瑞鸭的神算,许易知道,这种神算精准异常,但又很模糊。 精准是指,顺着瑞鸭的指点去做,必定能够如愿。 而模糊则是说,瑞鸭的神算往往只能算到因果关系,由因而及果,却不能直接道出结果。 就像昔年,瑞鸭帮他课算的“挂日之地”,其实,瑞鸭也不知道挂日之地是指的什么,还得需要按照方位寻走,自己感悟所谓的挂日之地。 一言蔽之,瑞鸭的神算,算的是因果,是缘法,玄妙,却又强大。 眼下,瑞鸭必是算出了他身藏异宝。 至于这异宝是什么,瑞鸭多半也是模糊的,还故意让老鬼带话,说什么“你知道是什么”,分明就是诈自己。 不知这鸭子是大德威少做久了,居高临下惯了,还是几十年过去,根本就忘了自己的手段。 老鬼冷道,“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告诉你,你别想随便拿个东西就糊弄了,达不到我们大德威少的要求,这笔买卖谈不成。” 许易笑道,“谈不成就算了,老鬼啊,你我怎么说也是自大越之界而来的老乡,你出来一次不容易,我安排人好生带你在这东华世界转转,让你好生休息几日,我是没时间陪你了,还得忙着修行,就不送你了。” 老鬼瞠目结舌,这和大德威少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大德威少说了,这家伙又阴又奸,却是个多情种子,只要掐住了这条软肋,不怕这家伙不入彀。 可怎么不是这样,难道二十年过去了,这家伙的阴险奸诈没变,却还多了条冷血。 贼老天怎能容此恶人? 不对,大德威少怎么会错,啊呀,是了,我忘记透一点缝给他,否则,这家伙怎么可能这样淡定。 一念及此,老鬼道,“晏姿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我们大德威少算出晏姿的下落了,还说了,这回你是赚着了,若非他课算,晏姿逢丑未死劫,十死无生,将她的消息告知你,让你助她渡劫,等若是坏了上苍的气机,我们大德威少,损失之惨重,非你所能知晓。现在你总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许易怔了怔,盯着老鬼,半晌不说话,老鬼被盯得心头发慌,忽的,许易一摆手,“就这个消息,你们那大德威少也敢到我这里来欺诈,我知道了,你转告他,多谢他费心,生死有命,祸福在天,晏姿的事,就不劳烦他操心了。你还有旁的事没有,若是没有可以先走了。” 老鬼怒发冲冠,指着许易,怒道,“许易,你竟如此冷血无情,想那晏姿可是在大越就跟着你了,多年相伴,修行世界,能有这般温情,你竟不知珍惜,坐视她生死,你真是冷血无耻到了极点……” 老鬼本就是邪恶之辈,这大概是他这一辈子头一次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别人。 他也实在是被许易气懵了。 他本是按照大德威少设计好的剧本和台词行事,以为一切都会按照预设的轨道推进。 哪里知道,真到了具体操作,频频出故障。 就没半点是顺心的。 这会儿,许易说送客,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大德威少虽是福缘天佑,但二十年来,几乎已不再动用玄机,推求未知。 实在是每次的推演,消耗的元气,实在太大。 即使如今的大威大德神殿,已是赫赫一方的势力,拥有庞大的资源宝库,却仍不能充分供应大德威少。 如今,大德威少为和许易这奸贼做交易,已经推演了玄机,消耗了珍贵的元气。 到头来,这该死的家伙,竟不肯交易,这大德威少损耗元气,又是为了什么? 不对,这奸贼熟悉大德威少,必定知道大德威少,推演玄机,会消耗巨大元气。 所以,故意坐地起价。 他绝非是不担心晏姿,而是看透了自己这边的底牌,所以才有恃无恐。 好个奸诈小贼! 老鬼心头愤恨无极,冷笑道,“许易啊许易,这些年过去了,你的奸诈还是一点未减,你明明担心晏姿,却偏偏装作漠不关心,无非就是看准了大德威少不会白白损耗元气,说吧,你到底想怎么交易?” “你可别忘了,大德威少还记着昔年在大越的情分,而大德威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若是失去了和大德威少的这段情义,你必定后悔莫及。所以,我奉劝你,也别太得寸进尺!” 许易摆摆手,“行了,老鬼,说了这许多,你也不容易,我还是和你们那大德威少谈吧,好久不曾见,倒是挺想念他的。”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一十三章 暗算 http://..org/ 老鬼本想好好做成此事,在大德威少面前,大大露一把脸。 对许易的要求,自然万分排斥。 偏偏许易执意不肯与他交流,彼此的条件怎么也谈不拢,老鬼更不愿意灰溜溜自东华世界离开,无奈,只好取出一颗许易都没见过的黑色珠子,催开禁制,黑色珠子依旧漆黑一片,却传来了瑞鸭那久违却熟悉的声音,“你好啊,许老弟,多年不见,最近才又听说你大展神威的消息,真不愧是本尊曾经的食仆,没给本尊丢脸。” 故作沉稳却藏不住跳脱的声音,让许易似乎分明又看到了那只饶舌鸭子在眼前乱飞乱蹦跶。 他忍住笑,道,“交情就不套了,说了不会增,不说也不会不在。你要做的这笔买卖,要价太高,我怕我买不起。” 瑞鸭道,“就知道在你心里,晏姿也好,袁青花也罢,虽算是亲近,但远远不能和你的修行大业相提并论,一到关键时候,你选择保住你的宝贝,也无可厚非。” 许易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学得工于心计了,说正题吧,我的确想知道晏姿的下落,但你提的条件未免太苛刻,换一个吧。” 黑球迟迟无声,足足过了十余息,才听瑞鸭道,“你是算准了我费尽辛苦弄来的消息,只有卖给你才有用,何况,晏姿那小娘当初对本少也还算过得去,罢了,这个亏,我是非吃不可了。” “都说上赶着,不是买卖,本少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下回非得你求着我,我再与你做生意。” “这样吧,我可以告诉你晏姿那小娘的下落,你不肯将你身上的那件宝贝交给我,别的宝贝,我也看不上,不如换你一个许诺。” 许易道,“你想要什么许诺。” 瑞鸭道,“我早说了,你是福缘傍身之人,一生修行,机缘多多,这样吧,你承诺将你未来所得的某件宝贝,当我要求时,你得赠送与我。” “这个条件不算苛刻吧,等若是让你将身外之物赠我,就好像拿一件根本就不存在的宝贝,换取晏姿的下落。” 许易沉吟片刻,道,“你还真是别出心裁,罢了,我答应了,不管将来我得了何等宝物,你看中了,我必与你。” 他郑重其事许诺,效力和心誓无异。 瑞鸭的条件,的确算不得过分。 就算他将来得到了珍贵的宝贝,现在不还没有么,这种消费未知之物,就能换回晏姿消息的好事,他没理由推出去。 “未知之物”四字,才出现在他脑海中,许易悚然警觉,盯着黑球道,“好你个鸭子,果真是涨了道行,虚虚实实,连我都着了道了,老鬼前来根本就是虚着,要什么我身上的宝物,也是迷魂阵,你的主意恐怕一早就盯在我将来的宝贝上,你真是处心积虑!” 许易咬牙切齿。 黑球中忽地传来瑞鸭的狂笑声,“哈哈,哈哈……任你奸似鬼,也怎敌本少神机妙算,哈哈……” 老鬼先是愕然,继而恍然大悟,随即亦大笑起来。 能阴到许易这等奸鬼中的奸鬼,他也觉快意,更为全知全能的大德威少的神威,生出由衷的敬仰。 “算你反应快,不过,你也用不着生气,那东西只有落在我手中才有用,多少你能跟着沾光,我也只能推算到一点影子,总之,那是我们超脱的唯一可能,许易,你根本不知这个世界之外,是怎样的宏伟瑰丽,真正的大世界,是何等的波澜壮阔……” 黑球中的声音,越说越热烈,虽尽是空洞的描绘,却透着无尽的狂热。 许易忍不住生出了期待。 他相信瑞鸭的能力,能让瑞鸭陷入这种状态的,一定是超乎寻常的机缘。 忽的,黑球破碎,老鬼道,“你进入紫域后,遇到的第一个穿金色衣服的家伙,跟着他,便能找到晏姿了。” 说罢,老鬼身形如烟,消失不见。 “第一个穿金色衣服的家伙”,饶是许易见识过瑞鸭神算的种种奇葩指引,还是忍不住心中暗叫稀奇。 他甚至有些患得患失了,毕竟那穿金色衣服的家伙,不会定在某个地方等他,若是去得晚了,错过了怎么办。 他招来秋娃,唤出了阿鲤,明说了情况,问他二人是待在此处,还是一道去紫域。 秋娃嫌紫域太空荡,未免烦闷,又新养了两只萌宠,正是欢喜时候,不愿离开。阿鲤向许易传音道,“姐姐不去,我怕有坏人,我在这里保护她吧,这里遍地是水,即便遇到坏人,我应该也有办法保护小秋姐的。” 阿鲤知道秋娃的脾气,若敢明说是为保护她才留下,肯定会惹来灾难的,所以,他一边向许易传音,一边说还有些修行的问题,正要试验,这里水域丰沛,正适合他。 二小这般说,许易便应允了。 以他如今的地位,东华世界,对二小是安全的。 即便真出了意外中的意外,在这水域丰沛,木植丰饶的所在,二小的隐匿能力,都极为惊人,败敌或许有难度,但自保定然无虞。 即便放心,他临去时,也给二小留下不少奇符,以备不时之需。 安顿完二小后,许易便朝紫域赶去。 再次出现在三号通道,一众长老皆在恭候。 这回,众长老的神色越发恭敬了,真的有几分觐见护教大长老的意思了。 尤其是领头的席长老,赞叹之声不绝于口,“王师弟的气魄和手段,闻所未闻,当初,王师弟说会有援军帮着守护三号通道,我还不信。却未想到,王师弟请来的援军,竟是圣族。” “从来就属圣族最趾高气昂,对我东华仙门也始终意图不轨,偏在王师弟面前,乖巧无比。不知多少年,我东华仙门都没这般露脸了。” 其余诸位长老附和不绝。 这番赞叹,虽有拍马之嫌,九成却是发自肺腑。 自打朱掌教衰微,三号通道连遭动荡,这些守护通道的长老们,没有一个能安心的。 如今,许易一剑西来,将整个圣族都拉来给三号通道做了背书。 众长老一颗心全落回肚里不说,更觉无比的荣耀。 三百一十四章 金衣 http://..org/ 许易耐着性子和席长老等揖让一番后,便离开了三号通道,朝着漫漫紫域进发。 紫域中,神意被禁锢,他只好瞪大了眼睛四处寻觅。 这一番飞腾,足足半日时光,不仅没见着一个人影,也没遇到一个混乱天魔,更没见到一块岛屿。 紫域之广,之空,这才首次如此直观地呈现在许易面前。 许易意识到,这般找下去,有些盲目了。 至少得把握一个方向。 当然,他不可能把握住穿金衣服那人的动向,但他可以做到有条理的搜寻。 他如今对紫域的见识,不再只局限于灵鳌上人的告知。 相比灵鳌上人,东华仙门对紫域的掌握,超出得已无法形容。 当灵鳌还在用特定的标记,记忆紫域地理的时候,东华仙门,或者说上层修炼界,早就研究出了观测紫域上空的色泽裂纹,形成了一套系统的定位法门。 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特制的地理图册。 当下,许易催动定位法门,大概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又找到了对应自己位置的地理图册,仔细记忆一遍地理图册后,他便折而向西。 根据地理图册的标记,那里有一个小岛,距离他的位置很近,只有五千里。 虽然那个小岛有主,但并不妨碍他过去歇歇脚。 紫域之中,土地是稀缺资源,能占据土地的,要么有实力,要么有背景。 但通常情况下,土地的主人并不介意修士前往歇息。 因为土地的稀缺,导致了往往数千上万里,才有一个岛屿。 若大家都不许歇脚,势必引发攻战,即便有背景和实力,也架不住众怒。 况且,歇脚也不是白歇,需要付出一定的资源。 当然,紫域之中也不乏出现假道伐虢的故事,但总体的老规矩,却还是被大家默认的。 没费多大功夫,许易赶到了岛屿附近。 那是个只有数尺见方之地,勉强能落下几双脚罢了。 岛上并没有人,却被原主人设置了重重禁法。 许易弹指将禁法破去,跨上岛来,盘膝坐下,补充了些酒水、食物,便不再动弹了。 他想开了,瑞鸭的指点,在于缘法,不在强求。 机缘到了,他就是坐着也会来,机缘不到,再满世界找,也寻不到。 他干脆歇歇气力。 足足等了三天两夜,许易等的机缘终于来了。 出乎意料,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三个都穿金服的人。 三人显然是奔着小岛来的,领头的方脸中年远远招呼道,“老乔,接客了。” “不是老乔!” 方脸中年左侧的长眉老者立时皱了眉头。 瞬息,三人齐齐作戒备状。 “尊驾到底是谁,和老乔什么关系,是夺了老乔的小岛,还是暂居此处,我等没有恶意,不过是临时歇歇脚,尊驾若是不方便,我兄弟三人再另寻个地方便是。” 方脸中年抱拳道。 紫域是个混乱的地方,进入其中的人,都在刀头舔血过活。 因为谁也不知道,战斗在什么时候爆发,不管是和混乱天魔,还是和人族修士。若非看不透许易的虚实,方脸中年三人逢着落单的修士,早就下手了。 在这个地方混迹,善良是奢侈品。 “你们三个要做什么,自管做什么,别分开就行,我跟着三位,给三位当一回保镖。” 许易淡淡道。 其实,他也很挠头。 按瑞鸭的指示,第一眼看到的金色衣服,可他第一眼看到了三个穿金色衣服的,只能将三个都当作标的物。 所以,他不可能允许三人分开。 没找到晏姿前,他也不会让三人遇到危险。 方脸中年三人做梦也想不到许易会这般说话,还有这等怪物。 混迹紫域的常识之一,听不懂的话,必定都不是好话。 瞬间,三人结阵,大团的灵力,在三人周身环绕。 三人中,方脸中年是真丹前期,其余二人都是点元阳尊。 看三人结阵的熟练程度,显然是早有演练。 “看尊驾的面孔,不是这一片的熟客,奉劝尊驾打听打听我们三溪客背后靠着的是谁。我们弟兄三人和尊驾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是打是和,全凭……” 方脸中年话音未落。 便见一只巨大的光手,遮天压来。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光掌拍中。 三人结成的法阵,没起到分毫作用。 轰得一声,三人各自被拍飞,方脸中年修为最高,伤势竟然最重,呕血不止。 反倒是长眉老者和大鼻子青年,似乎毫发无损。 三人还未及回神,便被又一只巨大的光掌捏在一处。 这下,三人彻底慌了神,惊恐的大鼻子青年更是连声呼喊,“前辈饶命,前辈饶命,我等,没,没冒犯前辈啊……” 其实,混迹于紫域中的,谁人不知只要战败,就意味着身死道消,哪里会因为求饶,便会被放过。 长眉老者和方脸中年皆面如死灰,周身颤抖,但始终不曾开口讨饶。 大鼻子青年被吓得崩溃了,凭借求生的意志,告饶不止。 “让他闭嘴!” 许易收了法术,吩咐道。 长眉老者挥掌直接拍晕了大鼻子青年,激动得不行。 方脸中年连忙抱拳道,“前辈神功,晚辈生平未见,不知前辈高姓大名,必定是天下绝顶的人物。” 他是真的震撼了,他衣服上虽未绣什么日月星,但真实的战力,绝对是真丹前期中的翘楚。 整个紫域中的,真丹后期强者并不多,而且他也见过某位真丹后期强者的手段,远远不如眼前这人。 “废话少说,这几日我跟着你们,你们本来打算做什么,就做什么,敢出幺蛾子,必死!” 修为越高,心境越是变化,若非亲近之人,若非长辈,若非强者,他甚至连对话的兴趣都没有,只觉得聒噪。 他偶尔会意识到这种变化,似乎是生命向更高等形态进化后,对低等生命惯有的冷漠。 对这种感觉,他说不上喜欢和不喜欢,却有些习惯了。 他要守护的,已经太多了,实在无心也不愿他顾! 三百一十五章 赴会 http://..org/ “是是,前辈的吩咐,晚辈一定照办。” 方脸中年能修炼到真丹,心智自然成熟,许易的不耐烦,他清晰地感知到了,没口子应承。 这种状况,能捡回一条命,实在是万万之幸,哪里还顾得了对方的要求是如何的奇葩。 就这样,许易成了三溪客组织的编外人员。 初始,方脸中年三人还有些不习惯,因为许易真的不对他们有丝毫的干涉,何时走,何时停,往哪里去,都没有半点指摘。 一连走了三天,三人虽习惯了许易的存在,却依旧闹不明白,这位到底要干什么。 “大哥,现在怎么办,这老怪物丢不掉,甩不掉,像个牛皮糖贴在身边,咱们什么正事儿也办不了,总不能就这般任由他牵扯一辈子。” 三日时光,足够大鼻子青年消弭心头的强烈恐惧了。 人从来都是不知足的动物,恐惧才消,他又渴望起自由来。 紫域中神意无法沟通,传音虽也艰难,但加大力量,却还是能办到的。 方脸中年传音道,“这个节骨眼,还能怎么办,只好先转着,看看这老怪物到底玩什么把戏。” 长眉老者道,“大哥,这人根本看不明白,以他的本事,根本没必要打我们什么主意,可偏偏也不说要做什么,就跟着,简直把咱们当了商铺的导引了。” 他面相看着衰老,年纪却不如方脸中年大,这在修炼界也是常事。 不注重外表的修炼人士,实在非少。 方脸中年传音道,“别七想八想了,再等等吧,我的脑子也快炸掉了。” 尽管,长眉老者的猜测,已经很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但依旧太耸人听闻,世上何曾有这般不问来路,不问去路的导引。 三人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自己三人实在没有被这等老怪物盯着的必要,本来就予取予求了。 即便是要逼问什么秘密,以这老怪物的手段,也有的是手段严刑拷打。 偏偏这老怪物没有任何要求,让三人心中始终不踏实。 又过了一日,长眉老者终于忍不住,传音道,“大哥,不能再耗了,再耗下去,交流大会就赶不上了,虽然这次的交流会,没有八大仙门和圣族在背后控制,但负责会议的,也是几方的强大势力。且交流会已经举办过三期了,每次的成果都很喜人,至少安全性不需要怀疑。” 像咱们这种情况,也只有参加这种交流会,才能安全的交易资源,又不必担心被挖太多的肉。机会来之不易,不可浪费,再说,去了那处,人一多,也许这老怪物会有所顾忌。” 大鼻子青年亦传音道,“二哥言之有理,不管如何,只要人多了,才有机会浑水摸鱼。” 长眉老者给出的理由很充分,方脸中年深以为然,当即同意,调转了方向,朝东飚进。 三人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传音,一字不漏地皆入许易耳来。 许易却丝毫不加干涉。 他的目标很明确,跟着三人,找到晏姿,去往何处,全凭三人心意。 事实上,连续几日的寻而无功,他心中已有几分焦躁了。 实在是这紫域太茫茫了,漫说人影,连找个落脚的小岛,都无比的困难。 这会儿,三人要去什么交流会,许易生出了希望,或许在交流会上,他能找到晏姿。 一路狂奔,中途偶尔在岛屿上借宿,持续到第三日未时,一个巨大的岛屿遥遥出现在远方。 说是巨大,其实占地也不过是纵横数十丈。 可在这紫域见惯了纵横数尺的岛屿,陡然见到这能盖十几间院子的地方,便连许易也觉广袤到不行。 岛屿上,并没有盖什么院子,绝大部分位置,修成了平整的演武场,甚至连屋舍不曾修建。 只因这紫域中,神念和神意都无法穿透,视野成了最重要的警戒线。 而且,紫域广袤而空阔,几乎常年不见人踪,居住在岛屿上,本就十分隐秘,无须弄什么屋舍。 唯一令许易感到奇怪的是,这座巨岛四周并未设置禁制。 只有十余骑士,骑着飞马,围绕岛屿来回游弋。 而岛屿上,已经人声鼎沸,竟有上百人聚集于此。 看见岛屿之际,方脸中年怕许易起疑心,解释过来此的目的,并且介绍了此岛屿是几家大势力共同占有的,专门开辟来交流物资。 他介绍罢,见许易并无什么异色,心中才略略放心。 见得四人到来,便有两名骑士策马迎来,不待他询问,方脸中年取出一枚墨色玉珏,两名骑士立时让开,有那与三人相熟的,还远远打着招呼。 交流会显然还未开始,众人各自分散,聚成小团伙,互相交流。 许易也不再跟随方脸中年三人,而是缓缓在人群中穿行,仔细辨认着每个人的面目,气息,身形。 数十息后,许易失望了,根本没有一人和晏姿挨得上边。 “或许是用了高妙的易容术,况且二十年不见,晏姿修为大进,说不定气质也大变。” 许易暗暗想到,朗声道,“某有上品灵石一颗,想要兑换一枚白灵核,不知哪位愿意兑换。” 为寻觅晏姿,入紫域时,他用的正是本来面目。 他高声呼喊,正是想引起所有人注意,倘若晏姿真的隐匿其中,见得他这副面容,不可能不与他招呼。 岂料,他的目的虽达到了,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却没引来晏姿,反倒将在岛外游弋的一干骑士,全招惹了过来。 方脸中年赶忙凑到近前,远远抱拳道,“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随我一道来的,第一次来,不知道规矩,是我的过错,我会告知他此地规矩的,抱歉抱歉。” 领头的金甲骑士冷哼道,“再有下次,便是你曹先生的面子也不好使。” 言罢,冷冷盯了许易一眼,率队退开。 方脸中年心道,“就凭你也敢和这魔头说这话,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还不知道,偏生老子还得救你。” 一边腹诽,一边传音许易,让他千万勿怒,又交待了此地的一些规则,不准私下交易,有什么宝贝,可以待会儿缴到主拍人手中,想要兑换灵石,或者宝物,也可一并告知主拍人。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一十六章 见晏 http://..org/ 许易勉强应付一句,便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耳畔传来的一些传音,他也懒得理会。 一枚上品灵石,效用虽及不上黑灵核,但却远超白灵核,他先前呼喊一声,便被人记下了,有的是人想赚取中间的差价。 许易木讷地坐着,心中越来越不安。 瑞鸭说晏姿这回遭遇的劫难非小,弄不好有性命之忧,可他迟迟没有找到晏姿,心情大坏。 他大坏的心情,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交流会的火热。 一件件拍品被呈上,热烈的竞价一次比一次激动人心,许易虽冷眼旁观,也不由得暗暗惊叹,紫域的确是冒险者的乐园,更充斥着巨大的机缘。 灵核的珍贵,他在洪建通给的典籍中,已充分见识了。 这是一种远比灵石纯粹的灵力形态,效用极大。 整场交流会,灵核的交易成了主流。 除了灵核外,还有形形色色的各种奇异之物,许易甚至看见了一只装着女修的笼子,被推上了主拍台。 却是奴隶贩卖,那女修的修为颇高,已是点元三转阳尊,姿容不俗,却不是晏姿,许易没有匡济天下之心,更不愿旁牵枝节,并无出手的打算。 他满以为对着女修的竞争不会多激烈,毕竟能到紫域的都是道心坚定之辈,哪里会有几个心怀欲念。 却不料,那女修一推上来,场面就热烈起来了,相争者众。 之所以有这番结果,是因为许易根本没考虑到紫域除了机缘和希望,还有杀戮和极端危机带来极端绝望的属性。 很多修士,是习惯了紫域的资源和机遇,已经不舍得离开了。 但与此同时,却又不得不面对紫域的重重危机,和经常的死亡危险。 发泄兽欲,则成了排遣这种危机的重要手段。 故而才出现了在北境圣庭都不曾出现的女修奴隶。 竞争正激烈,忽的,三道人影朝这边狂冲而来,拍卖临时中断,围绕在岛屿附近的巡天骑士,急速朝三人拦截。 转瞬,三道身影已到了近前,却是两名男修,在追逐一名女修。 女修不停地施放着一团黑气,每次黑气放出,她的遁速便会瞬间加速,奈何两名男修修为明显强过太多,竟始终缀在不远处。 距离岛屿还有数百丈之际,女修的遁速慢了下来,再不见放出黑气,显然那黑气也非是永无止境。 众人也都看明白了,那女修尚不到真丹修为,而追击的两名男修,皆有真丹前期的修为。 “诸位道友勿惊,是我家的女奴不听话跑出来了,嘿嘿,诸位看好戏便是。” 身后狂追的黑袍中年朗声笑道。 岛屿上有识得二人的,更是高声应道,“原来是齐家的黑魔君和白魔君,哈哈,改日给老方也物色一个姿容美艳的,眼前的这个可不成,太可怖。” 原来那女修已距离岛屿只剩百余丈,众人都看得明白,那女修一张脸,密布着可怖的疤痕,身姿虽窈窕动感,却毫无美感。 “原来是黑白魔君,区区女奴哪配二位魔君出手。” 领队的金甲骑士大笑一声,双拳挥出,两道连环光球,直朝那女修轰去。 女修明显力竭,立在空中已飘飘摇摇,哪里躲避得开。 眼见两道连环光球,便要击中,却凌空解体了。 一道人影虚空踏步,朝那女修走来,才靠近那女修,女修挥手击出两颗磁元珠。两颗磁元珠交击,立时发出巨爆,眼见巨爆的威力就要扩散,那人双手虚掐,一道光罩生出,竟如神迹一般将磁元珠巨爆的威力,禁锢在光罩之中。 手掌一合,禁锢磁元珠巨爆的光罩如烟泡一般幻灭,连带着磁元珠巨爆的威力,也一并消归无形。 才要出声喝止的黑白魔君,见得此等手段,立时噤口。 才要吩咐众手下出击的金甲骑士,瞪大了眼睛,眼前发生的一切,以他点元强者的眼光,根本难以理解。 那人挥灭了磁元珠的爆炸,伸手朝女修肩头探来,女修双目赤红如血,挥手便将一柄寒气逼人的匕首,朝那人喉头切来。 那人轻松握住女修的手臂,揽住女修的肩头,轻声道,“小晏,是我,你看,是我……” 这人自是许易。 晏姿的身影隔着老远,他便认出她来了,以他如今的心境,竟忍不住心神剧烈波动。 待看清晏姿面目,许易心头滴血。 他很清楚晏姿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在波诡云谲的修炼界生存。 她能在这遍布杀机的紫域,存活至今,定然遭受了太多的苦难。 许易那熟悉的声音传来,晏姿眼中的疯狂,快速消退,她不过是紧张和疲累太过,兼之心中已怀必死之志,神智却是未失。 此刻,许易熟悉的声音,就好似一双柔软的手,将晏姿狂躁的内心,迅速安抚得平静下来。 晏姿定定看着许易,一双密布伤痕的眼眸,紧紧盯着许易的脸,似乎生怕眼前的这一切是梦幻,忍不住伸手朝许易的脸摸来,待许易温热的鼻息,触碰到她那几乎变形的手掌。 晏姿攸地收回手去,澄澈的眼神如湖水一般弥漫起了雾气,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忽的,她捂住了脸,转过头去,眼泪从手缝中,涓滴下落。 许易心头万绪如海,却堆出温暖的笑脸,轻轻拍着晏姿的肩膀,“你我许久不见,咱们就这般说话么?” 便在这时,一声传来,“尊驾,要叙旧,请换个地方,我们这里正在举办交流会,不便留客。” 主持拍卖的赤眉汉子不耐烦了,本来竞价到最高潮,却被打断,他心情不快。 黑白二君,是齐家的人,势力庞大,不好轻易得罪。 这青衣男子虽露了一手,颇为了得,但堂堂广龙堂三家,最不缺的就是强者。况且,他也没想怎么着,只是想让这几人换个地方闹腾,难道还有错呢? 赤眉汉子才发话,金甲骑士一挥手,余众骑士皆随同上前。 金甲骑士甚至忍不住暗骂自己,在这广龙堂什么强者没遇到过,真丹后期也说过话的,这人再了得,难道敢得罪广龙堂。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一十七章 炼魂 http://..org/ 一念及此,金甲骑士冷脸道,“这里是广龙堂,不是戏院,要卿卿我我,找错地方了。” 方脸中年三兄弟,面色惨白,金甲骑士扫了方脸中年一眼,冷笑道,“老方,这回你的面子也不好……”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瞬间化成血雾。 “在我没问话前,谁再聒噪,死!” 许易扫视全场,冷冰冰说道。 他心里的火,早就压不住了,只是心疼晏姿,勉强忍着,此刻哪里还忍得住。 “该,死了活该。” 方脸骑士心头不住冷笑。 “我就知道,就知道,他肯定要杀人了。” 长眉老者心中打鼓。 “这下完了,广龙堂三家的势力,便是八大仙门轻易也不愿招惹啊,死定了!” 大鼻子青年只恨这几日霉星高照,事事不顺。 “大胆!” 主拍的赤眉大汉狂喝一声,心头愤怒到了极点。 不知多久,没人敢在广龙堂撒野了,今日终于又见到不知死活的了。 他才要下令,一记巨大的光掌迎面击来,他奋力击出一道光球,和他相近的黄面中年冷哼一声,扫出一道光波。 巨大光掌轻松洞穿光球和光波,准而又准地将赤眉大汉握在掌中,光掌一合,赤眉大汉瞬息化作血雾,他是真丹前期修为,连元魂也一并被光掌捏成了轻烟。出手相助的黄面中年惊呼一声,转身就逃,又一记光掌拍下,将他凌空拍成一团肉泥。 哗! 满场瞬间冰封,出手便杀人,如碾死蚂蚁一般灭掉真丹前期强者,所有人都感受到那无边杀气和滔滔凶威。 黑白二君面色如土,只觉真是倒霉透顶了。 他二人本是齐家专门负责搜罗女修,贬为奴隶的干将。 晏姿是前日撞进他们设下的机关的。 他们的机关,很巧妙,无象无形,中间布置一朵暖香花。 这种暖香花,只对女修有功效,凡是见到这种漂亮暖香花的女修,就没有不想采撷和亲近的。 尤其是那些漂泊在紫域许久,心思沉抑的女修。 一旦女修进入伏击圈,触动暖香花,禁法便会发动。 那种禁法会编织出一个巨大的光笼,死死将女修笼罩在内。 这种光笼,禁锢之力不强,厉害的是它的杀伤力。 一旦被拘入,几乎不可能逃脱,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承受触碰光笼的痛苦。 晏姿的逃出,是二人设置陷阱以来的头一次。 晏姿被拘入之际,他们才用秘法收到信息反馈,当赶过去时,却发现根本没了人影,一番搜寻,终于找到了晏姿。 一见晏姿身上可怖的伤疤,便认定了她的身份。 这才一路追逃至此,若非晏姿身携那诡异的黑气,根本不能支撑到此处。 黑白二魔君便是打破头也没想到,这卑微的逃犯竟会在此处遇到实力强大的故人,这种几率,可不比被天上掉下的石头砸死来得大。 许易的凶狠手段,让黑白二魔君无比心颤。 他们不是没想过逃走,可看许易收拾赤眉大汉和黄面大汉的手段,放在真丹后期那一拨里,都是触顶一级的。 黑魔君强吞一口气,微笑道,“误会,都是误会,不知这位女道友是前辈的人,我们二人愿意赔罪,还请前辈……” 他话音未落,一道剑光闪过,他的头颅和肩膀分了家。 元魂溢出,被许易大手一招,直接拿来。 却见许易催动法诀,掌中顿生一道白光,白光聚成炉鼎,大手一撒,将黑魔君的元魂投入炉鼎中。 顿时,炉鼎生出惨白的焰火,黑魔君的元魂发出令人头皮抽紧,扭曲心灵的哭喊。 “抽魂炼魄,抽魂炼魄,他怎么做得出来,他怎么敢!” 无数人心中生出无数个小人,在各自的心头呐喊,嘶嚎。 抽魂炼魄,是修炼界最残忍的刑罚,用之者极少。 即便这些修士,每人手中都沾染了性命,但都是杀死便作罢,根本没谁真的会用这等手段。 何况,许易使用的抽魂炼魄的手法,更是闻所未闻。 旁人要这般做,还得布置阵法,眼前的魔头竟随手便能操持。 足足半盏茶的抽魂炼魄,黑魔君的元魂不停嘶嚎,直到被炼成一道青烟。 许易始终不发一问。 黑魔君遭遇抽魂炼魄,白魔君整个人却如木雕一般,呆住了。 “你可以说话了,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许易盯着白魔君,冷声道。 岂料,他话才出口,白魔君发出一道凄厉的嚎叫,整张脸五色凌乱,周身气流乱走,灵台轰鸣。 “散功,这是被吓疯了!” 方脸中年面色惨白地在心头自语着,脑海中拼死命地回想,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过这魔头,有没有丁点地做得不好的地方。 魔头,这是绝对的魔头,生生将真丹前期强者吓疯,闻所未闻。 “五行逆乱,这也不够!” 许易冷哼一声,飞出一道气剑,斩落白魔君的头颅,抽取元魂,依旧施法炼魂。 场间上百修士无不侧过头去,没有人敢直视这恐怖的刑罚。 甚至不去看,光是听那元魂的哭嚎,便是莫大的折磨。 弹指将白魔君炼化,许易伸手一指一个蓝衣胖子,“你,出来!” 蓝衣胖子先是如遭雷击,继而噗通跪倒在地,“爷爷,大爷,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哇,您别杀我,别杀我,不,您杀我,杀我,不炼我魂魄可好……” 瞬息,他瘫软如泥,哭得涕泪横流。 “你慌什么,站起来,我对你的小命没兴趣。” 许易冷喝道。 蓝衣胖子如触电一般,身子直挺挺地站了起来,脸上的惊恐依旧不曾消退。 “你认识黑白魔君?” 许易冷声道。 他有多心疼晏姿,就有多恨那些伤害晏姿的人。 他炼化黑白二君的元魂,也难消心头之恨,之所以干脆利落地杀死二人。 正是因为场中,有人识得二人,知晓二人底细。 其中,蓝衣胖子就是先前出声和黑白二魔君打招呼的人。 此刻,蓝衣胖子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拽出来,千刀万剐,不住在心中臭骂自己,“叫你多嘴,叫你套近乎,你怎么不去死啊,蠢货……” 一边狂恨狂骂自己,一边面上还堆出最温柔的媚笑,一叠声地回应着许易,不敢稍有耽搁。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投下票吧,感觉要断更了 http://..org/ 这几天哪根筋没搭对,换了双拼输入法,码字奇慢。存稿告急了,又累又急,又想练成了,会提高效率,真是进退两难。 投票鼓励下,我加班弄,码个字还要不断学习,无语了。 《我从凡间来》投下票吧,感觉要断更了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三百一十八章 打劫 http://..org/ 按说以蓝衣胖子的道行,虽未至真丹,却已点元,称得上得道之士,本不该如此失态。 可许易弄出的场面实在太恐怖,连真丹都活活吓疯了一位,蓝衣胖子这会儿没崩溃已经算心性不错了。 此刻,他是竹筒倒豆子,知道的,不知道的,反正有点影子的消息,都急急倒出来,生怕嘴上慢了,再没有说话的机会。 “齐家?哪个齐家?算了,不管哪个齐家,你领我过去。” 许易很久没这般动杀机了。 对晏姿,他真是愧疚极了。 若非他一走二十年,晏姿何至于进入紫域搏生斗死。 若非他没及时剪除何仙君,晏姿更不用无法在东华仙门立足。 他活生生地让从前单纯简单的晏姿,变得能血红了眼睛挥刀,和人拼死相搏。 他无法弥补这些愧疚,只能杀人泄愤! 蓝衣胖子浑身肥肉齐齐一抖,连道,“前辈,不是晚辈多事,实在是齐家真的不是一般的家族,他们是隐世门阀,除了八大仙门和圣族,根本没有哪一家拥有通道,齐家正在开建通道,这等家族,根本不是谁单枪匹马能够抗衡的……” 他是真要崩溃了,这边的魔头惹不起,那边的齐家,就惹得起么? 许易才要说话,只觉衣衫一紧,却是晏姿背着身子,拽住了他的衣衫。 许易轻抚她的肩头,“不用担心,谁敢伤害你,我就让他尝尝最残忍的伤害。” 说罢,许易盯着蓝衣胖子,“你是想死,还是想活,想死现在就上路,想活,就别废话,给我带路!” 蓝衣胖子惊呆了,他明里暗里都说了,这魔头竟真要去寻齐家晦气。 这魔头莫不是疯了吧,他以为能压住满场的真丹前期,就能压得住齐家? 尽管蓝衣胖子心中一千一万个不甘心,却不敢吐露半句,面上堆出的笑容几乎要冻住了,口是心非地应下。 “把灵核都交出来,你,去挨个检查,还有那个老方你来复查。” 许易一指蓝衣胖子,竟下达了勒索命令。 “前辈,别欺人太甚,我乃御武殿蒋……” 一名蓝衣青年才报出字号,一道剑气轻松洞穿他的防御,在他胸口射出个大洞。“我不管你什么御武殿,归墟宗,按我说的做,再敢废话,死!” 许易心情大坏,看谁都不顺眼,若非还顾忌东华仙门的面皮,他真要大开杀戒了。 “前辈,我广龙堂乃是……” 一位红衣男子才说话,头颅便被切了下来,一道指风直接将他强大的元魂打散。“还有谁想说话!” 许易煞气滔天,无人敢应声。 动辄杀人的魔头,谁都见过,但就没见过这般肆无忌惮的。 什么谁是谁的人,背后靠着哪家的势力,这位根本就不在乎,如疯子一般杀人。遇到这种情况,除了屈服,还能怎样呢。 “广龙堂是吧,很好,这回,你们的损失都找广龙堂要,当然,有想不开的,想找我要的也行。” 许易对敢对晏姿出手的金甲骑士,是恶感满满,将其打成血雾后,还深为后悔,没让这家伙也尝尝抽魂炼魄的滋味。 自然迁怒到广龙堂身上来,偏偏广龙堂的诸人,自以为势力了得,几番报字号,摆明了想借势压人。 许易烦透了,顺手便将这天大的烂摊子,塞进了广龙堂怀中。 许易话罢,蓝衣胖子立时执行。 他一边向最近的黑衣大汉抱拳致歉,一边收缴他的须弥戒,检查一番,取出六枚灵核。 他也想趁机放水,好攒些人情,可那邪恶魔头太过奸诈,还安排了人复查,他纵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弄鬼。 不消片刻,竟搜出数百枚灵核,甚至还有两枚紫灵核。 许易收了灵核,视线越过众人,忽地凝聚到主拍台上呆滞的女修身上,恻隐之心大动。 挥出一道剑气,将笼子消融,指着方脸中年道,“这女修,你们兄弟三人负责送出紫域,若有怠慢,杀无赦!” 方脸中年一叠声地应了,三人慌忙架了女修,飞遁离去。 此地在三人眼中,早已和魔窟无异,能够逃离,漫说这点小事,就是丢半条命也行。 蓝衣胖子刚要提醒许易,不是叫姓方的复查么,念头一转,便明白了,那分明是这老魔吓唬自己的。 早知道,早知道自己就做顺水人情了,得攒下多少人脉。 再一转念,他又释然了,遇到这种操弄心机如臂使指的老魔,老实点也许能活下去。 蓝衣胖子正念头转动,忽地身子不受控制地脱离了岛屿,却是许易揽住晏资,将他摄走,瞬息飚出数千丈。 蓝衣胖子回头望了一眼岛屿,那里已乱成了一锅粥,很快,道道光球便炸开了。 是啊,这老魔看着是放过了众人,根本就埋下了太多的怨恨,无须这老魔动手,广龙堂和那帮所谓的受害者,先就得杀得血流成河。 离开岛屿不过数百里,许易停止了前进,取出了羊脂玉净瓶中的灵液,给晏姿恢复伤势,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灵液渗入晏姿的肌肤,消失不见。 满身可怖的伤痕,并无丁点恢复的迹象,而那偶尔的一两缕不曾受伤的肌肤,却变得莹莹生光。 似乎灵液的药效,完全被本就完好无损的肌肤吸收,而不曾涓滴进入那些受损的肌肤。 即便是许易刻意对着那些受伤的肌肤,滴入灵液,也同样无效。 蓝衣胖子道,“前辈有所不知,那禁笼是齐家专有的秘术,这位仙子定是被禁笼禁锢了,而强行穿破禁笼,惹下的伤势。” “她穿过禁笼时,禁笼的禁法便进入了她的躯体,这种禁法之伤,在不曾解禁时,是不可能好的。而且此种禁法,最是阴毒,损人元气。” “事实上,禁笼问世以来,从不曾有人穿透,因为那种剧痛,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躯,能够忍耐的。这位仙子不愧是前辈的……好友,实为我生平仅见的大智大勇之人。” 许易心头发颤,他根本不知道晏姿竟受了这么大的苦楚,眼中杀机崩裂。 蓝衣胖子只觉周身冰寒,仿佛从里到外被冻住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一十九章 松开 http://..org/ “把齐家的位置点出来。” 许易取出一枚玉珏,催开禁制,放出一片光华,光华在空中聚成一块巨大的光幕,正是紫域的地理图。 蓝衣胖子并不在地理图上搜寻,道,“前辈定然通晓此界的定位法门,我记得齐家的定标,四九驳交,六三金水。” 他话音方落,一道光芒自他头顶灌入。 蓝衣胖子周身一窒,满面惊恐地看着许易,忽的,许易又抛过一枚白色灵核,入他手来。 “不必担心,若你说的是实话,三日后,禁制自解,若是虚言,恐怕也活不了三日。” 言罢,许易揽住晏姿肩头,飘腾而去。 蓝衣胖子定定立在原地,嘟囔道,“难道我像精神不正常的?谁失了心疯,才会和你这大魔头说假话。” ……………… 蓝衣胖子一报坐标,许易便算出了齐家的方位,他便待赶去,只觉衣衫又被抽紧了。 他看向晏姿,晏姿依旧背着身子。 这一路,晏姿始终不和他照面,许易有意地侧过去,晏姿都会转动。 许易知道小晏内心纤细敏感,怕是不愿让自己看到她这个样子。 其实,他早拿晏姿当了亲人,又怎会在意她变成什么模样。 他满腹话积在胸口,却道不出一句,只想顺着她,由着她。 此刻,晏姿扯他的衣衫,分明是不愿他去冒险。 许易微笑道,“好,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歇,许久不见了,咱们先吃饭。” 晏姿身子一颤,才止住的泪滴又涌了出来,无数温暖的回忆,裹挟着浓浓的烟火气,朝她袭来。 许易虽看不到她的脸,却知道她哭得厉害,心头酸涩,面上堆笑,“久别重逢,我家小晏却是越来越像孩子了,走吧走吧,找个地儿歇歇脚。” 说着,他揽住晏姿,调头折回。 最近的歇脚地方,正是广龙堂的那个岛屿。 许易去而复返,那边的战斗还不曾结束,还越战越凶。 总的队伍分作了两支,各自结阵相抗,打得气势汹汹,激情澎湃。 不知谁发一声喊,“看,老魔!” “妈呀!” 热烈但有秩的场面,瞬息雪崩,不管是对手还是战友,这一刻的动作无比的统一,都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各种遁光疯狂祭出,不消片刻,先前还打得快要沸腾的一片热土,瞬息便死寂凉凉。 许易轻轻挥掌,满场狼藉,竟皆被他推下茫茫虚空,他携着晏姿踏上岛来,在一间凉亭上坐定。 晏姿依旧背着他。 许易见她如此执拗,也不相劝,取出一件青衫,便想拆了,给她做个斗笠。 岂料,他才将青衫取出,便被晏姿伸出满是可怖伤痕的手给摘走。 “你老是转来转去,我给你做个斗笠,免得你难受。” 许易说完,伸手来拿,却被晏姿躲过。 许易有些无可奈何,眼前的晏姿,让他觉得既陌生又心疼。 从前的小晏,从来不会违背他的意愿,如今的小晏似乎有了自己的主意。 这种改变,若在平素,他自是乐意看到。 可他深知,造成这种改变的根源,正是这十余年来晏姿遭受的数不清的苦难。 晏姿轻轻抚摸着青衫,一点点摩挲着那细密的针脚,像是捧着一串值得铭刻的记忆,一串永远回不去的时光,一颗火热滚烫的心灵。 许易沮丧极了,他不知多久不曾体味过这种滋味了。 这些年,他失败过,愤怒过,但这种沮丧的滋味,真的很久不曾品尝了。 只因眼前的小晏,让他无从下手。 任他有千般神通,无穷力量,面对这个只是低下头,背过身的满是创伤的女郎,却是丁点办法也没有。 静静坐了半个时辰,许易不知宽慰她,起了几个话题,她都不接。 技穷之际,忽的灵光一现。 他自芥子中取出一枚须弥戒,催开须弥戒,一整套做饭的家什挪移了出来。 除了,齐备的锅碗瓢盆,各色调料外,还有一个简易的灶台,一大堆劈柴。 尤其是那套锅碗瓢盆,还是当初他让晏姿帮着置办的。 此刻,一取出,晏姿果然不再将注意力只停留在手中的青衫。 “平时都是你伺候我,这回,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看看二十年过去了,有没有长进。” 许易起身准备架锅生火,晏姿依旧拽着他的衣角,也站了起来,只是依旧背着身子。 许易心头酸涩,微笑道,“就做四大碗吧,岐山四君子,留仙酒酿鸡,三水团蒸肉,媚儿鱼。” 口中说着话,手脚麻利地点燃了灶台,洗好了锅碗瓢盆。 此间虽动不得神意,许易的灵力使用如常,若是想做,同样可以安坐不动,催动精妙的灵力,烹饪起一桌美味来。 只是,这回他不单是为吃饭,全是为了转移晏姿的注意力,让晏姿熟悉和他相处的模式。 他也就顾不得琐碎了。 洗净一应器具,他又从须弥戒取出一应食材。 他是个真正的吃货,虽然很少真的动手烹饪,可一段馋劲儿上来,却难免做上一大桌。 所以,一应食材,他是常常齐备。 尤其是有了困在景宸殿二十年的经历,许易更是知晓广积粮的重要性。 当他荣升东华仙门护教大长老后,下的第一个法旨,不是别的,就是要负责他生活的外门弟子,给搜集食材。 而且他还就着自己的口味,给了一些备注。 他现如今何等身份,下了法旨,外门弟子立即禀报上去,内事殿的主事明长老先是撮着牙花子头疼了好一阵,只好捏着鼻子亲自办了这荒唐的差事。 明长老虽然头疼,但办事效率和办事态度,都是极高的。 许易要的东西,他不仅从优从良,派遣专门弟子,从下界搜集起了,更用了专门的玉盒,将所有的食材,全部封存。 本来,须弥戒内就能防腐保鲜,明长老用的玉盒,竟还能给食材增加灵力。 此刻,许易芥子中有不少须弥戒,都只是单纯的存放食材之用。 他要做的四道菜,都是早先在大越之界时,晏姿常做给他吃的,也是晏姿的拿手好戏。 许易吃着吃着,便也会做了。 这四道菜的食材,他自然皆有储备。 不动用灵力,光凭手来掌握,饶是许易手脚灵活,一时间也忙了个手忙脚乱。 尤其是他对食材要求精细,料理起来也异常精细。 忙活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将岐山四君子这个凉拼成盘,留仙酒酿鸡装鸡入酒坛埋在灶底,三水团蒸肉上笼。 许易这才开始料理媚儿鱼。 媚儿鱼并不是鱼,而是用面做成小鱼的造型,在浓骨汤煮好后,配着五种脆而香呈五色的小菜装碗,色香味俱佳,正是晏姿秘传的手段。 面和好后,锅里的肉香已经扑鼻,许易取出蒸笼,开始熬制浓骨汤,一边捏着小鱼的造型。 不知怎的,他怎么也捏不成造型优美的小鱼,待锅中浓香传来,他便将捏得乱七八糟的面团合在一处,嘟囔道,“还是做面条吧。” 这时,他被攥紧的衣角终于松开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二十章 聚贤庄 http://..org/ 晏姿终于不再背着他,转过身来洗了手,接过面团,在手中轻轻一划,便有一只洁白的小鱼,飞入锅中。 她越划越快,小鱼如雨,很快便游满一整锅。 许易心中一松,不敢愣着,赶忙开始料理五色小菜。 不多时,面鱼儿全从锅中飘起来,许易将酒坛从灶底挖了出来。 才开封皮,浓浓的香味四下弥漫,不是酒香也不是肉香,而是两种香味巧妙结合衍生出奇香,香气袭来,味蕾自绽。 许易取出四个精美的盛具盛了四碗,端上桌来,取出一瓶唤作韶华醉的灵果酿,帮晏姿满上。 许易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公子范儿早消失地无影无踪,一心一意只看小晏眼色行事。 偏偏小晏没有任何眼色。美食美酒当前,他却浑不觉味。 倒是晏姿平静地吃着东西,一口接着一口,不急不缓,并不饮酒。 半个时辰,晏姿一个人将虽只四碗但分量十足的美味吃了个干净,忽地起身,在许易身畔坐了,又抓住他的衣角,俯在桌子一角,蒙了头。 许易怔怔半晌,发现晏姿竟沉沉睡了过去。 许易从没想过一个人竟能睡那么久,整整三日四夜,晏姿都不曾醒来,除了依旧死死攥住他的衣角,再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她这十几年都不曾真正睡过一般。 哪怕许易早在第二日卯时,抱着她离开了广龙堂的岛屿,晏姿也没有醒来。 看着那张伤疤密布的脸,许易心头的火蹭蹭狂飙,一路直朝齐家杀去,但愿这帮混账不会提前遁逃。 许易有些想多了,恰恰相反,齐家还担心他不来。 齐家能名列四大隐世家族之一,并且率先在被圣族和八大仙门把控的紫域中,发现星图,正开辟通道,其实力在四大隐世家族中,独占鳌头。 和衰落的东华仙门不同,齐家已有两名真丹后期老祖,实力强劲到,连圣族都只能捏鼻子认可了齐家另行开辟通道。 此时,距离广龙堂上的许易大开杀戒,已过去了有几日了。 不管是维持威名,还是应对挑战,齐家都在积极应对。 短短数日内,已有不少名震一方的豪杰,前来齐家应援。 此刻,齐家盘踞的岛屿上空,一边正在修建通道,一边却在新起的演武场上,大宴宾客。 并不宽敞的演武场上,数百人环坐,中间只剩了不过十余方的空地。 一名身着淡紫衫的高个中年,举着酒杯,缓步到空地中央,团团一礼,道,“诸位英雄能齐聚我齐家,前来壮形色,振声威,齐怀代表家主和大长老,感谢诸君,先干为敬!” 话罢,齐怀一饮而尽。 众人轰然叫好,皆将杯中酒水饮尽。 “齐兄客气了,咱们沙血海的地头,向来以齐家为尊,我等也幸得齐家关照,才能在这片紫域,谋求生存,谁要敢跟齐家过不去,我姓陈的第一个不答应。” 一名红衣大汉怒声喝道。 场间气氛又被炒起来,众皆呼喝表态。 “就是,这片杀血海,咱们只认齐家,谁来也不好使。” “不错,不过是个真丹后期,真当自己天下无敌?只要他敢来,就要他陨落于此。” “从广龙堂到此地,少说也得三五日的脚程,算算时间,他若真敢来,最迟只在今日,他若不敢来,我老魏必定广而告之,让天下人知道,他这真丹老祖,是个什么德行。” “…………” 有齐家做大树,这帮人说是来援手,不如说是来刷好感,赚人情。 这会儿,轮到表态,自是一个比一个大声。 忽的一声疾呼,压过全场。 “广龙堂赵堂主,熊堂主,孟堂主到!” 齐怀赶忙腾身而起,行到半空,朝遥遥赶来的人群迎去。 负责接引的使者,口中报出的只有三人,到来的却是有近二十人。 三人居首,各有四五人立在三人背后,这近二十人皆是真丹前期修为,汇聚一处,煞气滔天。 “赵兄,熊兄,孟兄,久不相见,诸君风采更胜往昔,实是可喜可贺。” 齐怀抱拳道。 三位堂主面色都不太好,赵堂主和熊堂主面上还勉强挂着微笑,孟堂主则是一脸黑气。 赵、熊二位堂主还待和齐怀揖让一番,孟堂主却先黑着脸开口了,“那魔头呢,他不是要来找齐家算账么,如此嚣张,总该不会是做了缩头乌龟,让他给老子滚出来!” 今番广龙堂受到的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人死了还不算,最重要是坏了招牌。 三家为打造广龙堂的名声,不知花费了多少心力,苦心经营十数年,才打出了口碑。 如今一战化作齑粉,要想恢复元气,没有个十年二十年的重新培育,根本做不到。 即便如此,还有一个前提,那便是必须将那魔头擒下,重振广龙堂声威。 “孟兄,息怒,这里是齐家,咱们过门是客。” 赵堂主劝道。 齐怀摆摆手,道,“无妨,孟兄真性情,令人心折。广龙堂的事,我也听说了,那魔头虽然凶戾,却是十足的小人,做下那等恶行,齐某也为三位痛心疾首。” 孟堂主冷道,“我们算过时间,那魔头若是赶来,最迟便在这两日,若是那魔头来了,交战之事,便由我广龙堂负责,贵家若要泄愤,我们广龙堂自会留手。” 孟堂主此话绝非是空口吹嘘,他们广龙堂三家敢赶来,自是有着底气。 底气便在于他们带来的近二十位真丹前期。 真丹后期的确恐怖,可一旦真丹前期演练过合阵之道,巧妙配合,近二十名真丹前期,足以稳稳压制住一位真丹后期。 何况,广龙堂这十几年的营生,绝非是白干的,底牌非少。 来之前,三家就歃血为盟,即便拼光家底,也要誓死将那该死的魔头拿下。 最好是生擒,如此才能更为有效的震慑天下。 齐怀笑道,“孟兄过门是客,说什么便算什么,齐某无异议,诸君,别站着了,还请入座。” 他们齐家要的就是灭杀魔头,谁杀的都无所谓,只要死在齐家的地头就行了。 何况,俱收到的消息分析,那魔头的实力非凡,不可轻侮,有人愿意抢着上前试水深水浅,自是再好也没有。 才安排广龙堂众人落座,又听接引使者那熟悉而高亢的声音响起,“重光三龙客到!” 哗! 满场俱惊,便连才落座的广龙堂三位堂主闻声也站了起来。 齐怀更是冲霄而起,远远朝三道流影迎去,高声道,“贤昆仲大名,震惊海内,只可惜只闻其名,无缘识荆,今日一见,实在大慰平生。” 齐怀话落,三道身影已到得近前,显露出真容。 三人皆是英俊青年,同着白衣,居中的青年面带华采,抱拳道,“在下荀匡,此乃二弟洪野,三弟徐鼎,我三兄弟惊闻有魔头乱世,近日会入齐家,特前来一会,搅扰了。” 齐怀郑中一抱拳,“龙首荀匡,龙身洪野,龙尾徐鼎,三龙客大名惊世,近日得见,实在是灼灼英华,罕世无匹,愧煞齐怀,请!”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二十一章 救命 http://..org/ 荀匡一抱拳,便跃上岛来,拥挤的人群不自觉分出一条道来。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三龙客的大名,绝非是齐怀口中空虚的吹捧。 无他,只因三龙客有真正斩落真丹后期的战绩。 他们三人虽都只有真丹前期巅峰的实力,但三人从来都是结阵出手,曾在紫域中,斩杀过老牌真丹后期强者段博秋,逼退过真丹后期强者炎煌。 被称为真丹前期强者中的神话传说,无数人敬仰。 有传言说,三人其实早就有了进入真丹后期的底蕴,只因三人在不断打磨,锻造自己,如锻造一块神胎,要到最完美境界,才会冲击真丹后期。 如此战绩,如此实力,被人礼敬正在情理之中。 “不知齐家大长老和齐家家主何在?” 荀匡落座后,开口问道。 齐怀道,“家主和大长老正在会客,那魔头嗜杀成性,目中无人,今次惹出的乱子实在太大,有道之士无不侧目,来助拳的也有两位真丹后期老祖,家主和大长老正在接待。不过,贤昆仲既来,我已遣人前去禀报,少时,大长老必会来迎。” 齐怀话音方落,便有一人来报,“家主和大长老,以及两位尊客,不在会客室,说是出外片刻,稍后即归。” 齐怀挥退来人,笑道,“看来那魔头的分量实在太轻,家主和大长老都懒得正视。好了,不管那魔头来是不来,今日诸位前来,诸多英才聚聚一堂,都是万千之喜。如此盛事,岂能无酒无乐,来,诸君,饮胜!” “既是饮酒,怎少得了我一杯。” 却听一声西来,齐怀只觉掌中一空,才抬起的酒杯,凌空飞去,落入一位青衣男子手中。 那青衣男子,单掌托着一位罩着青衫,看不清面目的女子,看气息,那女子似在酣睡。 青衣男子另一只手端着自他手中摄走的酒杯,浅饮一口,吐了出来,“馊了,齐家便是这般待客的。” “老魔!你还敢来!” 孟堂主蹭地炸了,腾身而起,死死盯着许易,双目几要喷火。 其余两位堂主,及一众广龙堂等人,皆腾空而起,灵气氤氲,瞬息结阵。 许易看也不看孟堂主,盯着齐怀道,“你是齐家此间主事之人?” 齐怀冷哼一声,“你便是那魔头,可知杀我齐家之人,必死无疑,你若识相,乖乖领罪,以我家家主之宽广胸怀,说不定还饶你一命!” “老魔,今日你敢来,便是你的死期。” “不用和这魔头讲规矩,大家并肩子上,将这老魔乱刀分尸。” “老子生平也算杀人无数,还不曾宰过真丹后期,今日正好尝尝滋味。” “…………” 众声欲沸。 本来,这帮人来就是给齐家捧场的,看热闹的心思,却是重过了亲自下场的心思。 但随着广龙堂和三龙客的到来,以及齐怀亲口承认有两大真丹后期老祖前来助阵,胜负之势,基本已经判明。 这个时候,还不耀武扬威一番,大大刷下存在感,岂不有负上天的一番好意。 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真丹老祖。 场中真丹前期不少,但同样也有点元强者,这些人虽都有希望进阶。 可谁都知道每往前一步,需要的勇气、代价、机缘,实在太多,汇聚起来,希望渺渺。 如今,能亲身挫败一位真丹后期强者,哪怕自己的力量只是百分之一,也是和真丹后期强者交手了,说出去便是莫大的荣耀。 剧烈的喧闹,竟让酣然入睡的晏姿醒转过来,她抓紧了许易的衣角,不断地后拽,想让许易离开。 许易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见面,晏姿还不曾对他说过一句话。 初始,他以为是晏姿有情绪,不愿和他讲话,现在看来,明显是他把问题想简单了。 “小晏,你的声音怎么了?” 许易关切地问道。 晏姿摇摇头,只死死拽着许易的衣角,显是想将他拉离了此处。 许易抓过她的手,紧紧握住,“有公子在,以后你都不用害怕。” 晏姿身子一颤,满心的阴霾和无尽的冰寒,都在他温暖的指触间,冰消雪融。 “老魔,我广龙堂开堂十余年,从不曾有人敢犯,你竟敢前来作死,老子今天就收了你!” 孟堂主狂声喝道,“都别动,我们广龙堂的内部事务,谁插手,我和谁翻脸,放心,会给这贼魔留一口气,让你们都过过瘾。” “聒噪!” 一道巨剑凌空斩来,孟堂主冷哼一声,十余人激发的灵气瞬息聚成一道光墙。 巨剑压在光墙上,轰然一声巨响,光墙崩碎,狂暴的威力,瞬间将十余人扫荡开来。 “这,这不可能!” 孟堂主瞪圆了眼睛,死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他们结阵聚成的灵墙,威力之强,足能从容应对一切攻击,怎么可能被这人一招就击碎了。 “聚宝!” 赵堂主怒喝一声,掌中多出一柄纯色的尺长尖刀,正是他多年祭炼的神灵之宝。尖刀祭出,绕他周身飞遁,瞬息,又有四柄神兵,御空电闪。 “灵宝成阵!” 不知谁大喊一声。 五枚神灵之宝扫出的光环,在空中交相汇聚,光芒越聚越盛。 “狗贼,去死!” 孟堂主惊天暴喝,下一瞬,眼珠子便凸了出来。 才要结成大阵的五柄神灵之宝,竟被齐齐凌空折断。 光影虚闪,赵堂主以下,众人头颅齐齐和脖颈分了家,元魂才遁出,便见一杆大幡,腾空而起,迢迢黑气荡出,当场吸了个干净。 “救,救命!” 孟堂主冲着人群狂飙而去,心已慌急到了极点。 浑然忘了,当时残存的下属向他禀告那魔头的凶戾时,他心中的不屑,认定是属下太过夸大。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了,当时向他禀告的那名下属眼中的惶惶不安,是怎么衍生而来的。 他大叫“救命”,却没人敢招呼,先前气势如龙的一众人等,尽皆噤声,连齐怀也双目望空,心中更空,不发一言。 孟堂主正绝望间,三道白影横空拦阻在前,出手的正是三龙客。 看到很多读者朋友吐槽更新 http://..org/ 笔者为提高效率,最近在练习双拼,存稿都耗空了,练成后,应该会有改观,但必要的时间成本免不了。 见谅。 《我从凡间来》看到很多读者朋友吐槽更新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三百二十二章 豪迈三龙客 http://..org/ 许易不看三人,一道光掌凌空洒出,直抓孟堂主,三龙客同时出手,三道光波,凌空聚成一只巨大的光拳,朝那道光掌击去。 光掌凌空变形,又扩大数倍,准而又准地将击来的光拳握住。 荀匡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便在这时,那光掌竟消失无踪,下一刻出现在孟堂主近前,轰然一掌,正中孟堂主。 孟堂主被光掌拍中,动也不动,似乎那光掌的威力,根本不大,徒有其形。 下一瞬,孟堂主开始大口喷血,周身的毛孔溢出各色的浆液。 整个人瞬息薄如蝉翼,风一吹,竟只剩了一张皮。 许易收了招魂幡,大手一招,孟堂主衰弱的元魂,进了他的光笼。 令人牙酸心痛皮发紧的炼魂之旅,再度开启。 满场众人无不面如土色,尤其是那些曾叫嚣着要灭杀老魔的,此刻热腾腾的腔子里像是被千年玄冰的冰块塞满了,通体凉彻。 齐怀也紧张到了极点,他已传音,派出人去,去请家主和大长老速速回归。 对手的强大,超乎了预料。 不过,他还是有自信挺到家主和大长老归来。 “重复我的规矩,某没叫说话,敢说话者死!” 许易冷声说罢,扫视全场,无一人敢以之对视,三龙客中的龙身洪野才要说话,却被荀匡死死按在肩上拦住。 只一击,荀匡便看出眼前的老魔绝非他们曾面对的那两位真丹后期强者可比。 毕竟,真丹后期与真丹后期之间,也隔着巨大的鸿沟。 “先前叫嚣要灭掉我的,自己站出来,可以自裁,否则,必被我炼死。” 许易声音冰冷得没有温度。 在他发现晏姿连话都不会说的时候,心头的杀意便开始疯狂地堆积着。 “跟老魔拼了,大家同时出手,未必……” 一位黑面汉子才呼喝出声,一道剑气缥缈无声,如毒蛇一般吻断了他的脖子。 许老魔掐动法诀,光笼成禁,黑面汉子的元魂被打入了光笼,撕心裂肺的惨嚎再度响彻天地。 顿时,十余道遁光四散飚飞,可不管飞出多远,总有诡异的剑气后发先至,如影随形,接连十余道元魂先后被投入光笼中。 一时间惨叫之声,令人头皮不住抽紧。 睹见晏姿似有痛苦之色,许易赶忙挥手结束了炼魂,直接将十余道元魂炼成青烟。 “很吵是不是,是我不好,忘了。” 许易拍拍她肩头,宽慰她道。 邪恶至极的老魔,竟也有如此温暖的面孔,不知多少人惊爆了眼球。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意识到晏姿是关键,尤其是早被许易炼魂吓得魂飞魄散的参与了叫嚣的众修士。 此刻,怪模怪样青衫覆面的晏姿,在他们眼中,就是大慈大悲圣母娘娘临凡。 “姑娘,求求你了,姑娘,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就是凑热闹,谁知道会得罪魔头大爷,不是,是真没想惹怒仙尊,您饶了我,千万饶了我,我不是齐家的人,也不是广龙堂的人啊……” 不知谁先跪倒在地,发一声喊。 瞬间,十余道身影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不住告饶。 他们当中不乏一方大豪,平素最是风光威风,临战之际,也曾拼死争斗,不曾告饶。 关键眼前的魔头,根本就是不可抗力,你想拼死相斗,人家伸出一根指头,便轻松将你碾死了,最可怕的是,血肉之躯死了还不算,还得被拘拿元魂,生生炼化。 这种魂飞湮灭的恐怖和后悔生出来的痛苦,没有谁有勇气体验。 众人苦苦哀求,许易本想痛下杀手,结束聒噪。 忽的,晏姿伸手抓住了他,摊开他掌心,在他掌中写了个“放”字。 许易道,“小晏,若我敌不过广龙堂这帮人,他们定然会换一副嘴脸对我,你说呢?”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晏姿快速地写着文字。 许易看着晏姿,心中又是感叹又是欢喜,感叹的是晏姿经历了诸多磨难,心中的善良不改,如此心性,他是远远难及。 惊喜的是,晏姿终于肯和他交流了。 “罢了,既然我家小晏说话了,此前的事便揭过,谁再犯我规矩,必死!” 他现在魔头属性越来越浓烈,全凭心情行事,心情不好,谁敢废话,动辄灭杀,心情一好,看着心烦之辈,也能活命。 许易这一发话,一众人中竟有数人昏死过去,还有两人疯狂大叫,状若疯癫。 此时,最觉尴尬、怪异的却是三龙客。 他们三人拦阻过许易对孟堂主的追击,这会儿,正悬浮在半空中,遥遥对着许易,在人群中最是显眼。 本来,三龙客是打算趁势挑战许易,公平一战,哪知道这魔头实在是邪恶得出奇,动则抽炼魂魄。 手下更是无一合之敌,一帮修为还算过得去的修士,在这老魔头手中,竟连逃出一千丈的能力也没有。 如此凶神恶煞,宛若上古魔神,实在是生平仅见。 如此一来,三人的处境便尴尬了。 想进攻不敢,想候车又抹不开面子。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呆呆立在半空,紧紧盯着许易,全神戒备, 许易料理了众人,注意力终于转到三人脸上来。 许易何等眼光,自是看破三人的窘态,冷冷一笑,“诸君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岂不惹人耻笑。” 洪野性子最烈,眉头一扬,正待说话,荀匡死死把住他的手臂,冲许易抱拳道,“前辈神通盖世,我等拜伏,冒犯之处,还请前辈千万见谅。” 许易八风不动,冷然道,“废话少说,迷魂汤别灌,想活命简单,每人杀三条齐家的狗就行。” 忽的,洪野挣开荀匡的束缚,怒道,“大哥,怕什么!我们兄弟三人合力,纵横天下这些年,何曾怕过谁来,老魔要战就陪他战上一场又有何妨?” 对齐家他并没有丝毫的好感,更谈不上什么责任,他就是单纯的不爽许易的嚣张跋扈,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徐鼎笑道,“二哥之言,正合我意,堂堂三龙客岂能被谁吓死?”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二十三章 蛟象 http://..org/ 荀匡和二人对视一眼,沉沉叹一口气,忽的,暴喝一声,“崩灭星河!” 霎时间,三人周身放出璀璨的光亮,光亮猛地发散,好似一颗爆裂的星球。 三颗星球同时爆裂,方圆数百丈都被剧烈的光芒充满。 光芒才现,便有剧烈的场域威力向四周发散开来,一颗凝实而微小的光球,裹挟在剧烈的星爆中,瞬息到了许易胸前。 许易嘴角含笑,大掌闪电般抓出,准准将那枚光球抓入掌中,光球竟如泡影般在他掌中消归于无。 “这……” “不可能!” “退!” 洪野、徐鼎各自瞪圆了眼睛,脱口呼出,始终提心吊胆的荀匡呼声未落,身影如电,飞速迎向许易冲去,周身灵力狂涌而出,竟在身体周围构出一道内陷的光墙。 便在这时,许易掌中喷出一颗和先前那枚被他收入掌中几乎一般却又更加凝实的光球,迎着荀匡打去。 璀璨的光球才打出,剧烈的场域之威便横列四空,荀匡震惊之余,干脆闭上了眼睛。 他很清楚,这恐怖一击的威力,他无论如何也防御不下,生死便在此刻。 “姑娘,万藤窟中,阻击三阶天魔,七年前,我是白衫客。” 徐鼎高声疾呼。 晏姿抓住许易衣角的手,陡然一紧。 许易大手一挥,这个将要击中荀匡的光球,瞬息烟消。 荀匡劫后余生,激动得身子忍不住发颤,洪野、徐鼎飚到他近前,一左一右抓住荀匡的臂膀,皆面色激荡。 他们三人并非血脉至亲,虽曾共历生死,徐鼎和洪野绝想不到荀匡能不顾自己的生死,前去为他二人挡劫。 许易并无丝毫为荀匡壮举激赏的心思,冷冷盯着徐鼎,“希望你能说出一些足够买你三人性命的东西来。” 劫后余生,徐鼎心头的傲气已经退尽。 眼前的魔头实在不是人力能够对抗的,强大得令人绝望。 尤其是他们三兄弟的出手,既隐秘又迅捷,崩灭星河威力之强,足以杀死真丹后期强者。 他们三龙客的威名大半来源于此。 可是他徐某人竟亲眼看到那魔头挥掌便将那光球湮灭,反手竟又放出一枚威力更大,却分明是崩灭星河力量本源的光球来。 这一切的诡异都在挑战着他的认知。 徐鼎最好奇的正是许易那手吞噬光球的神通,不过他丝毫没敢耽误回答那魔头的问话。 其实他和晏姿并无多少缘分,只不过曾经结伴探险过。 在许易不曾出现时,他根本没将注意力放在晏姿身上,以至于根本没认出晏姿来,直到许易大发神威,他才终于关注起晏姿来。 以他的修为,只要关注,即便晏姿罩着衣衫,依旧被他一眼认出。 只不过他性情高傲,不屑于和谁攀交情,来避免危险。 而真当荀匡遇险之际,他到底忍耐不住了,希图晏姿能认下自己,解决眼前的危急。 徐鼎并没有过度地渲染他和晏姿本就不深的交情,只说了他和晏姿的经历。 许易道,“仅凭这个,你们活不下来。” 他杀心已炽,怎肯因为谁的三言两语,便告平息。 荀匡面色惨白,抱拳道,“前辈若难熄心头怒火,请诛荀匡一人,还望前辈手下留情,放过我二弟三弟。” 徐鼎、洪野大急,二人悔不当初,若非他二人那致命的豪迈,局面万不至到此等地步。 就在洪野徐鼎急得满头大汗之际,晏姿忽地抓过许易的手,在上面写道:他帮过我。只此一句,许易看向徐鼎的眼神瞬间柔和,道,“许某欠你个人情,不论何时你若有需要,许某必定全力以赴。” 此言一出,满场俱惊,众人看向徐鼎的眼神全变了。 此刻许易在众人心中盖世魔头的形象几乎完全树立起来了,谁不知道,这大魔头实有莫大的神通,他的一个人情,何等珍贵,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得此一诺,不啻得国。 便连素来高傲的徐鼎,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一丝窃喜,忽的,念头一闪,道,“若我所料不错,这位姑娘中的蚀骨煞的毒,还不曾解开,竟不见姑娘发一言。” 许易大喜,盯着徐鼎道,“你怎知她中的是蚀骨煞?” 徐鼎道,“昔年我和这位姑娘连同几位道友一到探秘,途中曾遭遇荒祖,昔年荒祖还未成就真丹后期,但用毒用煞的本事,已经传于天下。我和这位姑娘以及几位道友,皆中了荒祖的暗算,荒祖使用的手段正是蚀骨煞。” “这些年,我们兄弟三人不知费了多大功夫,最后答应帮荒祖完成一件任务,这才解了蚀骨煞。身中蚀骨煞,每次发作起来,如万刃临身,痛不堪言,这位姑娘竟能坚持到现在,其毅力心志之坚,简直天下罕见。” 许易面色陡寒,才压下去的杀意,陡然间又沸腾了,盯着徐鼎道,“那荒祖现在何处?” 他紧了紧晏姿的手掌,满目的愧疚。 心念一转,一道剑气直袭齐怀,齐家这头的账总要先了。 便在这时,齐怀胸口陡然炸开一团光束,光束迎着剑气,瞬息将剑气搅得粉碎。许易吃了一惊,他的剑气操控由心,对敌之际,便是剑气被搅乱,也是形乱意不乱。 如今,竟被齐怀胸前爆出的那团光束,完全消归于无,这就不得不让他提高警惕了。 光束搅乱了剑气,瞬息拉长拉宽,化作一个巨大的黑洞,忽的,一团黑光自那黑洞中冲出,才显露本相,便惹得场中无数人狂呼。 “蛟象,竟是蛟象,多少年不曾听过此妖的传闻,竟在这里遇见一头。” “黑身金角,是大成期,快逃!” “啊呀,这怪物怎么来了,莫非是齐家豢养的?这得耗费多少心血和资源。” “…………” 乱声中,那蛟象迎空嘶嚎,如龙的身躯,长近百丈,生着金角的巨大头颅仰天怒吼,发出愤怒而洪亮的鸣叫,巨口开张,露出满口的尖利獠牙。 蛟象不断在空中飞腾狂舞,搅出一团又一团的乱流。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二十四章 无仇? http://..org/ 齐怀凌空而上,冷冷注视着许易,寒声道,“阁下真当我齐家是你一个真丹后期便能踏平的?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永远的留在这里吧。” 族中的真丹老祖不在,这头蛟象的确是整个齐家最后的杀手锏。 趁着许易应付三龙客的档口,齐怀在倾尽全力调动这头蛟象。正巧借助蛟象之门开启的光门毁灭了许易的剑气,又借着许易的剑气之威彻底开启了光门,蛟象得出,齐怀已无所畏惧。 “前辈当心,这蛟象实乃不世出的大妖,若非天生智力低下,必有问鼎一方妖王的实力。昔年,我们兄弟三人也曾参与过围捕一头蛟象,那头蛟象远不如这头达到了大成期,即便如此当时上百人围捕,也导致了十余名冲杀在最前的真丹前期强者尸骨无存。“ 荀匡急急向许易传音说道。 若非怕许易多心,他也愿意带领三龙客参战。 许易冲荀匡微点头,便在这时,晏姿陡然松了许易的衣襟,转身遁走。 许易不禁露出苦笑,他当然知道这是晏姿逼他离开这危险的是非之地。 许易大手虚招,便将疾走的晏姿轻轻抱回,揽着她迎着齐怀去了。 齐怀眼角泛冷,虚掐法诀,围绕他周身盘旋的蛟象瞬间化做一条怒龙,四爪踩踏风雷,周身缭绕光电,口中喷出玄煞,腾空时,万方皆震。 隔着近千丈,蛟象卷起的罡风便如刀片一般绞在许易周身,将他毛发衣衫皆鼓荡拉直,偏生在许易怀中的晏姿却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曾吹动。 “老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齐怀怒啸如雷,心头激起万丈豪情。 遭遇如此魔头,偏生族中两位老祖皆不在族中,大厦将倾之际,是他齐怀力挽狂澜,扶危定难,未来的家主之位已在遥遥向他招手。 岂料他喝声未落,惊爆眼球的一幕便发生了。 只见那魔头迎着巨龙般的蛟象不避让分毫,眼见蛟象便要将那魔头吞噬,一道横阔绝伦的气剑横空斩来,正中蛟象头颅。 蛟象怒吼一声,喷出一道玄煞,那巨剑当即破碎。 下一瞬,破碎的巨剑化作一个粗大的锁笼,完完整整将整头咆哮的蛟象笼罩其中。那粗大的锁笼瞬息化作巨大的血肉绞盘,绞盘从头至尾一遍绞杀后,整头蛟象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副巨大的骨架,横挂虚空,皮毛血肉丁点也无。 轰!轰!轰! 强烈的震撼宛若千万斤的巨锤重重砸在众人胸口,如此一幕说是天神下凡也不为过。 荀匡,徐鼎,洪野三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无血色。 他们皆知晓许易的厉害,可怎么也想不到竟厉害到了超出理解范畴的地步。 这还是人么? 齐怀更似被霜冻了一般,痴痴地立在空中,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先前所见,皆是幻觉,不可能是真的,绝不可能是真的。 直到他的脖颈发紧,眼睛再定住时,许易那张他做梦也不想看见的面孔,已到了咫尺之地。 齐怀这才瞬息转醒,脱口道,“前辈,前辈,我齐家和前辈并没有解不开的冤仇……” 齐怀怂了,几乎就在蛟象的身躯化做骨架的刹那,他的内心防线就告破裂了。 许易捏住齐怀的脖颈,如掐小鸡仔,心中半点良善也不存,盯着齐怀的眼睛,道,“你应该知道我没心情和你啰嗦,我身边之人中了什么毒,你也清楚,下面该做什么,你应该有数,我不想听任何废话。” 许易的行事风格早在先前的恐怖大片《炼魂》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齐怀十二万分的相信,只要自己敢多说一句废话,这条命便算是报销了。 再者,他也很清楚,在这大魔头面前他根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晏姿的毒,在外人看来是绝症,但在齐家众人眼中,不过是最简单的小问题。 在这大魔头的滔天凶威下,齐家有的是软骨头争先恐后地为大魔头效力,光自己一个硬骨头又有什么用。 齐怀干脆利落地取出一枚雪色莲花,并告知了用法,许易急忙给晏姿服下。 药效才散开,晏姿脸上的可怖疤痕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着,却隐现着浅浅的紫纹。 “伤势竟这般沉重,该死,谁还有七瓣血莲。” 齐怀惊声呼喊,急得不行。 比他更急的却是齐家众人,他呼声才出,瞬息,十余朵七瓣血莲朝他飞来。 齐怀接了雪莲,心中又惊又怒,平素要这帮家伙上缴血莲,完成宗族的任务,这帮家伙一个赛一个地叫苦装穷,这会儿老魔还没发话,却一个赛一个的乖巧。 晏姿又服下两朵血莲,那淡淡的紫纹也瞬息消失。 一张明艳俏丽的容颜再度和许易的记忆重合,许易盯着晏姿,从不曾这般长久地注视,晏姿被他盯得满面胀红,转过头去。 似乎那满面的可怖伤疤也是她绝佳的伪装,如今伤疤一祛,晏姿少了这层伪装,面对许易的心态也发生了改变,再不能像先前那般的从心而行。 “前辈,我说了我们齐家和前辈没有深仇大恨,是可以做朋友的,这位姑娘的遭遇只是一场误会,前辈若不解气,我们齐家愿意作出补偿。” 晏姿伤势的恢复,让齐怀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认为以齐家的资源和实力,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有哪家的势力会蠢到非要和齐家对立起来的。 况且,这老魔身边的姑娘所受的伤患看着可怖,实际上,不过是皮肉脏器之患,顶多是遭了巨大的折磨,没伤及性命,对修士而言,这都算不得什么。 他相信以老魔的狠厉,不会看不透其中的关键。 他诚恳地说完,许易竟冲他一笑,齐怀正品味那怪异笑容中的滋味,脖颈便被掐断,头颅从肩膀上卸了下来。 一缕元魂还不曾恢复清明,便被许易抽走,打入禁笼,开始抽炼。 齐怀算中了义利,却算错了人心,尤其是许易,他对齐家恨之入骨,岂会因为齐怀解了晏姿的毒,便一风吹尽。 若是如此,谁来弥补晏姿这些年所受的苦难。 三百二十五章 团灭 http://..org/ 齐怀一死,齐家众人全炸了营,谁都明白了许易的杀心,绝望之余,一干齐家子弟放弃了妥协的幻想,迎着许易狂冲而来。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老魔,我齐家必定灭你!” “诸君,老魔凶戾,放不过我齐家,必定放不过诸位,此时不和我齐家并肩诛魔,若我齐家灭亡,老魔杀心未泯,再来杀诸君,却不知到时,谁来相助诸君?” “我齐家家主和大长老,皆在回赶,他们若至,老魔必死无疑。” “…………” 齐家众人此刻无比的心齐,甚至不少人被他们成功地鼓动,迎着许易冲杀而来。数十近百的真丹前期和紫府修士合力,的确足以掀翻一位真丹后期强者。 但这一切建立在一个前提上,那便是准备充分,结阵抗敌。 此刻,众人仓促起势,面对的又是许易这等杀神,无论齐家众人如何反抗,局面都已注定,无可挽回。 初始十余息,凭借着绝望鼓起的血勇,众人并力向前,即便如此,也无人能冲到许易身前百丈。 剑气乱发,人头乱滚,一排禁笼被许易祭出,每杀一人,便将魂魄抽来,送入禁笼。 一时间,整个紫域宛若鬼蜮,阴风呼啸,惨嚎泣血。 有那仓促结成阵术的,便有巨剑降临,瞬息打破。 仅仅只坚持了十余息,齐家众人便崩溃了,绝望了。 有人哭嚎求饶,有人拼死遁逃,还有那彻底被吓得疯狂了,干脆自散魂魄,以此来逃避许老魔的抽魂炼魄。 晏姿看得实在不忍,数番拉扯许易衣襟,都不能阻挡许易心头的杀意。 他淡定地向晏姿传音道,“似齐家这等捉拿女修屈打为奴,赚取资源的家族,人人身上都流着肮脏的血液,千刀万剐,死不足惜。设若你被他们擒拿,此刻又该是何等遭遇。有的人可饶,有的人必死,放心,公子永不会噬杀成魔。” 晏姿默然,便不再劝,归根结底,他关心的只是许易,生怕他因此一事,杀心湮灭了人性,坠入了魔道。 转瞬,齐家众人便被许易屠戮一空,余下的二十余人呆若木鸡般立在岛屿上瑟瑟发抖,用尽全力想要忘掉那一幕幕令人几要生出心魔的炼魂惨象。 饶是三龙客见过无数的大场面,此刻也震惊得有些瘟头瘟脑。 许易草草将一堆战利品收捡了,携晏姿踏上岛来,众人见得他上岛,无不退避三舍。 许易冲三龙客招招手,“贤昆仲别站着了,上来坐坐,稍后还得劳烦贤昆仲带许某去寻那位荒祖。” 徐鼎道,“前辈,既然要寻荒祖,事不宜迟,不如现在就出发。” 他实在想不通许易为何将齐家连根拔起后,还待在此处,难道就不知道齐家的两位真丹后期老祖说不定此刻正拼命往回赶呢。 不过这番话他只能藏在心里,不敢吐露出来。 他再有个性,也不敢在这魔头面前施展呢,今次的性命完全都是捡着的。 许易何等心思,知道徐鼎想说什么,笑道,“斩草要除根,否则春风吹又生,齐家的两个老怪不是在回来的路上么,且等他们一等。” 此言一出满场众人如遭雷击,饶是今日遭遇的惊诧已数不胜数,但许易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他要应战两名真丹后期老祖,还是听得众人目眩神迷。 荀匡传音道,“有一个消息还需前辈提前知晓,据我所知,此次为迎战前辈,齐家是做了万全准备的,还有两名真丹后期强者前来助阵。定是有意外消息,他们才暂时离开,一旦归来,前辈以一敌四,未免太吃亏。” 许易盘算片刻,冲晏姿传音道,“我让三龙客保护你先离开,稍后我再寻你会合,可好。” 晏姿坚定地摇头,直直盯着许易,反盯得许易心中发毛。 许易扭过头去,道,“罢了,你我总要同生共死的,何况,能灭掉你家公子的,此界还未生出来。你这丫头以后别这样毛楞楞地盯着你家公子了,得慌。” 晏姿莞尔一笑,如万花齐放,可惜许易不曾睹见,再转过头时,晏姿已收敛了笑容,指了指场间诸人。 许易明白晏姿的心意。 当他直言就是在等齐家两位真丹后期老祖回归时,本就惴惴不安的幸存者们一时间体如筛糠。 谁都不是傻子,谁都明白,齐家的两位老怪物回来,此间会化做人间炼狱,留在这里,分明只有死路一条。 “愿去便去,许某绝不阻挠。” 许易眼中根本就没这些蝼蚁的影子,他们在与不在,他根本毫不关心。 他这一发话,场中众人如蒙大赦,一窝蜂四散飞遁。 便在这时,空中现出四道泡影,一声如雷,“齐怀,齐峰,速速来见……” 声音冰冷而凄绝,呼喊之际,一道道光网撒出,才遁逃未远的一干修士,无不被那光网网住,连血肉之躯带魂魄一并炼作飞烟。 “老三杀这些蝼蚁又有何益,屠了眼前的恶狗,才足以告慰亡者,至于齐家,有你我在,齐家便在,余者不过是你我长生路上的过客,心头的挂碍,死,不足惜。” 一位圆脸红袍老者对另一位正疯狂激发光网的白须红袍老者淡然说道。 他正是齐家家主齐景峰,白须红袍老者则是齐家大长老齐淼。 和齐景峰,齐淼遥遥相对的还有两位修士,一位白衣青年,一位形貌古朴的老者,看气势皆不在齐景峰,齐淼之下。 显然便是齐家请来的两位外援。 齐景峰的视线从来没在常见进村的三龙客和晏姿身上停留,直直锁死了许易,“我齐家传承愈千年,什么风浪都见过,你的这点手段,不过是笑话,正好,阁下来了,就别走了,我齐家出手的奴隶千千万万,唯独还不曾收服过真丹后期的奴隶,你将是第一个。一饮一啄,皆是定数。你既给我齐家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也属定我齐家将踏着你的身躯,腾空直上。” 许易理也不理齐景峰,笑着对晏姿道,“要打架了,你到我的芥子中歇歇,可别偷跑出来,给我添乱。” 几乎是用生命在兑现承诺 http://..org/ 十七章存稿的时候,说出的双更到月底。没想到中途换了输入法,几近崩溃。 每天花大量的时间打字,效果很差,几乎码子效率是以前的五分之一。 但已经上路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很多热心朋友也给出了建议,比如语音输入,比如五笔,其实能试的都试过了。 事实证明都不合适。 最后定双拼,也是因为双拼的学习成本最低。 在保持词库的情况下,打字效率最高,能在全拼的基础上提升不少。 职业写手,往长期看,能提高百分之十的效率就很可观了。 比如全拼,我打一个商量,许易按键十下,而双拼四下就解决了。 日积月累,长期下来,对笔者的指头关节是一个不错的保护。 但任何学习都是有成本的,学习双拼的最大成本是时间成本。 好在最难的时候快过去了,码子速度恢复到了原来的三四成。 笔者要紧牙关,熬几个大夜,也会兑现承诺的。 所以,这种情况下,希望诸君与我同在。 坚持投推票可好? 万谢! 三百二十六章 悲愤的荒祖 http://..org/ 晏姿分得清轻重,任由许易将他收入芥子中。 许易伸个懒腰,“要打就打,许某有言在先,凡是动了手的,可不兴半路讨饶,讨饶也无用。” “好大的臭屁!本座闭关这些年,紫域之中连如此鼠辈也得了造化?” 白衣青年满面的厌弃,似乎羞于许易同列。 相貌古朴的老者扫了徐鼎三人一眼,笑道,“没想到,今日又遇见你们仨,听闻你们仨也得了造化,还灭掉过不成器的真丹后期,早非先前气象。看来老祖我也要找个时间和你们仨讨教讨教。” 便在这时,许易微阖的双眸猛地瞪圆,精光暴射,“你就是那该死的荒祖?” 徐鼎道,“此人正是荒祖,前辈当心,此獠最擅用毒用蛊。” 荒祖形象多变,若非他出声,徐鼎也认不出他来。 “好,很好,老鬼,今日你定是出门没看历法,欠我家小晏的十倍还来。” 喝声方落,许易暴身而起,直射荒祖。 荒祖狞笑道,“区区蝼蚁,也敢献丑,死来!” 他竟不避不让,迎着许易来了。 两强一动,风雷暴起。 眼见两道流光便要撞到一处,荒祖的身躯陡然化作一团黑雾。 “斓虫,前辈当心!” 洪野精通典籍,一目辨出那黑雾的本体,赶忙出声提醒,心中不禁发寒。 他怎么也想不到世上竟有人能将斓虫炼化。 虫典有载,斓虫,奇毒,铜皮铁骨,水火难伤,穿透力极强,一旦驯化,几为万虫之王。 “看来荒祖兄一人便足以轻松抵定胜局,二位齐兄想要插手也难了。” 白衣青年负手而立,风轻云淡地说道。 他话音方落,荒祖惊恐至极的呼声传来,“贼子难斗,三位道友速速援手!” 荒祖便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遭遇此等噩梦般的战斗。 他那攻无不破的斓虫大阵竟然不能洞穿那贼子的肉躯,天下何曾有这般可怖的练体术。 那该死的贼子根本不管斓虫的攻击,竟死命地朝自己展开了轰击,转瞬竟轰出了上百道重拳。 荒祖虽专修虫蛊两术,但能修到真丹后期,谁不得造化之妙,便是血肉之躯,也早已锻成了金铁。 即便如此荒祖也万没想到许易的拳头竟是这般的猛烈,每一拳到来,都如山岳崩摧,沉重无伦。 更麻烦的是,这贼子不但有铜皮铁骨,能无视斓虫的攻击,更有卓绝遁法,荒祖不管如何移形换影,始终无法逃离许易的追击。 瞬息之际,荒祖挨了上百拳,打得他五脏六腑几乎挪了位,眼耳鼻口都渗出了血迹。 他终于坚持不住,再也不要面皮,竟高声呼救起来。 说来繁杂,一切都发生在瞬息,齐景峰和齐渺,以及白衣青年都惊呆了。 三人对许易的轻视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重视和忌惮。 荒祖才一呼喊,三人同时动了,这个档口,可没谁会讲什么道义、规则,争的只有性命生死。 齐景峰眉目不动,一道光波已到了许易身前,恐怖的光波将空间挤得塌陷,撞在许易身上却不破碎,不断地变化着形态,死死碾压着许易。 齐渺掌中多出一把半尺长的红艳小弓,连续三次扣动弓弦射出三道流光,三道流光在空中连续撞击,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光芒幻形,化作一支纯金的箭矢,直射许易头颅,连续在空中闪跃两次,那箭矢便和白衣青年击发的剑阵同时击中了许易。 三大强者的恐怖一击,几乎轻易搅动了这片场域,恐怖的能量波动,搅得空间连续现出塌陷黑洞。 许易的身躯也在猛烈的打击下,不断扭曲,但也仅仅只限于扭曲,他依旧死死缠住荒祖,不停地挥拳。 荒祖几乎化做了血葫芦,周身上下无处不在冒血。 此刻的荒祖无比的狼狈,绝望,他甚至无法理解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种局面。 他试过了全部的攻击手段,可都不能给与眼前的这该死的牛皮糖有效的杀伤,甚至不能迟滞对方片刻的攻击。 荒祖简直要气炸了,悲愤塞满了胸腔。 他无数次在心中喝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如此无情的对待,看个热闹,赚个人情,有必要被这般往死了摧残么? 这疯狗放着正主不咬,凭什么专对自己下死手,我不服! 荒祖悲愤才起,便被巨大的恐慌淹没了,他从来没想过他堂堂荒祖也有如此心慌的一天。 这是一种久违的性命受到威胁的感觉,冰冷而残酷。 万千的情绪最终迅疾地化做一道悲愤的怒吼,“齐老大,齐老三,苏老魔,还不拼命,可是要坐视本座死么?” 他真的承受不住了,他心中已对许易生出了强烈的震怖。 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疯狗不是没有别的手段摆弄自己,而是打定主意,要将自己生生锤死。 似这等疯子魔头,他真不想再打任何交道。 这紫域最近也是越来越不太平,妖孽丛生,什么混蛋都冒出来了。 只待躲过此劫,他老人家便要闭死关了,任凭外头打翻天也坚决不露头。 荒祖的呼声起了作用。 他的惨状,看得齐景峰三人心头发寒,许易的强悍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本来齐景峰三人还待观摩许易的手段,再制定下一步的打算。 可荒祖的惊呼,打破了全部的幻想。 荒祖平素的为人,和他的崖岸高峻,他如此不要脸面的求救,充分说明了他此刻的情况有多么的糟糕。 若是荒祖在眼前被灭杀,这一战注定打不下去了。 一瞬间,齐景峰三人都意识到,已到了争死决胜的时刻了。 几乎在瞬间,四人头顶同时冒出一朵绿芽,绿芽轻轻招摇,四道光晕如阳光般开始普照。 四道光芒交错,可怖的场域威力,瞬间以光晕的交叉点为界限,死死将阵中的许易封死。 许易只觉周身被塞入了无数的铁铅疙瘩,让他连动弹一下,都得耗费全部的力气。 三百二十七章 作茧自缚 http://..org/ “狗贼,本座必将生啖了你!” 荒祖目眦欲裂,狂声呼喝。 受够了许易凌辱般的暴击,他每一根毫毛都透着滔天的火气。 “荒祖兄好大的脾气,不过,此贼可不能任由荒祖兄一人处置,肉躯可以给荒祖兄,元魂必须归我齐家。” 齐景峰森然说道。 他已不打算再将许易收作奴仆了,最重要的是,拷虐许易的元魂,让许易吐露他那神秘锻体术。 适才一战,便是傻子也看明白,许易的那套古怪的锻体神术,有多么神奇。 进阶到真丹后期,基本已在此界触顶,修行的屏障,如同天幕阻挡了所有人踏上仙途的希望。 尤其是几乎就不存在适合真丹后期强者的锻体术,这点尤为让人绝望。 而许易的出现,无疑让四位真丹后期强者看到了打破关隘的希望。 “先拿下此贼再说,诸位切莫掉以轻心。” 白衣青年高声道。 对许易,他已忌惮到了骨头里。 灵芽状态几乎是真丹后期强者的最强战斗形态,四位真丹后期强者合力祭出灵芽,交织成的场域之威强大绝伦。 许易置身阵中,好似被完全禁锢了,巨大的场域威压,几乎将他的身体压缩得有些扭曲了。 他依旧纹丝不动,静立在场域之中。 “该死,他到底修的什么炼体之法,竟是如此的邪异。” 齐渺一颗苍头显得有些凌乱。 白衣青年冷道,“不管如何,此贼的元魂,某要分一杯羹,不知齐家昆仲,允是不允。” 齐渺眉心一跳,便要说话,却被齐景峰抢先开言,“这是自然,此等好事,谁要落下也会不甘,不止苏兄有份,荒祖兄也有份。只是当务之急,是将这狗贼拿下,诸君万万不可轻敌。” 就在齐景峰四人各自肚肠之际,荀匡,徐鼎,洪野三人也彼此传音,焦躁到了极点。 本来三人决定袖手旁观,乃是因为许易传音交待在先,不愿他三人扯进泥潭。 可眼前的局面,三人实在看不到许易翻盘的希望。 甚至,三人自忖,便是出手也已晚了,场域已构成,他们绝无力打破,更不可能同时应付四位真丹后期强者的反扑。 “只能寄希望于前辈自己了,看前辈所行所为,无不惊世骇俗,前辈敢置身于灵芽场域中,料来必有手段,我等见识浅薄,何必自乱阵脚,若事不可为,我等拼死抢回那姑娘便是。” 荀匡的传音为整场争辩划下了最终的句号。 便在这时场上的局面又有了巨大的变化,更为焦躁的是四大真丹后期强者,头顶的灵芽忽地发出七彩光芒,整片灵芽交织而成的场域,爆发出惊人的光亮,光亮之中,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烟泡,好似煮开了一锅水。 场域中的许易的身体完全变形了,拉长了几倍,几乎完全扁平,就在齐景峰四人头顶的绿芽放出七彩光芒的当口,始终不发一言的许易竟然说话了。 “贤昆仲速退!” 三龙客吃了一惊,继而大喜,身影如电,狂飙离去。 比三龙客更吃惊的却是齐景峰四人,他们简直难以想象在这种情况下,这魔头还能说出话来。 四人对视一眼,面上齐齐青气一转,四道灵芽同时脱离了灵台朝许易驰来。 便在这时,许易周身弥漫起惊天的灵剑气。 一道巨大的剑气,竟在域场中挥洒起来,伴随着巨剑的挥洒,整个场域的禁锢皆在一点点瓦解。 那巨剑越舞越快,也越拖越长,齐景峰四人惊得面无人色,想要散开大阵,岂料场域之力纠缠太过,一时间根本无法撤回,刷地一下,齐景峰四人皆变了脸色,四人都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似乎发生了。 从一开始那魔头,根本就在诱使自己等人使用灵芽场域,迟迟不作反应,绝非不能反应,而是在等待时机,等待场域深刻交织,脱离了四人的掌控,这恶贼才肯出手。 现在想来,这恶贼的谋算如鱼翔浅底,一目可辨。 可事从头论,谁能想到这该死恶贼,有如此阴险的心思,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许易御使的那把巨剑,剑威越拖越烈,巨剑越聚越庞大,待到齐景峰四人终于撤回灵芽,分散了场域,想要遁走之际。 四人陡然发现根本走不脱了,一股巨大的场域之威,自四方笼罩而来,丰沛至极。 “剑阵之威,不可能!” 白衣青年惊恐呼喝。 齐景峰更是瞪圆了眼球,呼道,“王千秋,你是东华仙门的王千秋!” “什么!” 荒祖,齐渺,白衣青年三人同声喝道。 “是了,就是王千秋,毁灭圣族三号通道的一击,便是如此!” 荒祖恍然大悟,高声道,“王道友,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如此苦苦相逼。细论起来,我和你们东华的苗祖还有极深的旧谊。你就是看齐家不过眼,我与齐家也不过是适逢其会,你若答应,我愿助你诛杀二齐贼,这位苏道友想必定也乐意相随。” 高呼之际,他却不忘向齐景峰,齐渺传音,“二兄放心,只要此贼稍有松懈,我必择机助二兄破阵!” 齐景峰传音道,“荒祖兄言重了,你我相交多年,信不过谁,还能信不过你?此贼若灭,荒祖兄居功第一。” 与此同时,他向齐渺传音道,“一旦此贼有丁点异动,破阵为上,灭敌次之。” 几人浑不知他们的传音皆落入许易耳来,许易也恍若未听见一般,不做任何反应。 依旧专心致志催演着巨剑,那巨剑越聚越庞大,几乎遮蔽了半个穹宇,恐怖绝伦的场域威力,几乎将处在场域之中的四大真丹后期老祖死死定住。 眼见得剑阵的威力以超乎想象地速度攀升着,四大强者全慌了。 这该死剑阵,和影像中所见,简直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那恐怖的威力,完全无法在影像中体现,一旦身临其境,让齐景峰四人生出了无穷尽的绝望。 早知如此,为何要催动灵芽组建场域,简直是作茧自缚! 三百二十八章 尽伏 http://..org/ 彼时许易破碎圣族三号通道的影像传到三圣子处,三圣子,熊北冥,左岸三人皆震撼得一时失声,三人因此而散,各自闭关。 彼时,三圣子对许易的这番攻击,有个准确而公道的评价,天下至强一击,但临敌却无作用。 只因激发此巨剑的威力,需要聚集力量的时间实在太长,至少对强者交战来说,将近十余息的时间,足够敌人遁走数十里了。 偏生此番许易巧妙地利用齐景峰四人自己的灵芽场域之威,获得了足够击发剑阵的时间。 此番巨剑乃是极致浑天剑的演绎,几有极数道玄奇之妙,无数微小的剑气,在数道之妙下聚合成微小的剑阵。 无数微小的剑阵再在数道之妙的聚合下,呈现出一种想不到的巨大聚合效应。 “王道友,我等一身修为,得来不知耗费了上天降下的多少机缘,得来实在不易,道友何必毁我等仙途,若王道友肯放我等一马,苏某愿为王道友效力十载。” 巨大的剑阵威压之下,白衣青年每说一句话都得鼓足全部的力量。 “卢某也愿!” 荒祖完全搞不清状况,赶忙也跟着表态。 倒是齐家的两人知晓许易是来寻仇才打上门的,如今人家占了上风,想要讨饶,怕没那么容易。 不过二人也就矜持了数息,在不断聚集的剑阵威力下,还是轻易碾碎了二人本就不多的矜持。 “齐家已被你屠尽精锐,今日一战,我兄弟二人,自知不敌王兄神威,只要能化干戈为玉帛,还请王兄随意划下道来。” 齐景峰高声喝道。 事已至此,他心中并无多少窝囊,只因眼前的局势已危若累卵,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大好仙途毁于一旦,才是永恒的可惜。 在性命交关之际,齐景峰和绝大多数修士的选择一样,先保全自身,再图将来。 许易一言不发,那凌空的巨大剑气,却猛地排开了,四人周身的禁制陡然一松,四枚水滴状的纯色珠子凌空朝四人胸口弹来。 那四枚珠子的速度并不迅疾,但四人没有谁敢动弹,任由那水滴状的纯色珠子,击中自己身体。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水滴状的纯色珠子,才击中四人的身体,立时如空气一般消失了,又好似水滴吸入了海绵。 便在这时,许易那把已演绎到极致的剑气,陡然划破天际,一团巨大而灼目的光爆,猛地在紫域的尽头爆开。 好似炸开一朵巨大的蘑菇云,隔着数千丈,齐景峰四人依旧像被谁一拳轰在胸口,周身的防御被轻松撕裂,齐齐倒飞出十余丈。 “这还是此界能容纳的攻击么?” 白衣青年舔着唇齿间的血液,怔怔盯着那巨爆褪去已化作虚无的爆炸中心,喃喃自语,怔怔出神。 庞大无伦的剑气射向虚空,炸出如山海般的焰火,向遁入远方始终不曾离去的三龙客,火速追赶而来。 他们并不知道眼前的局势会呈现何种状况,唯一清楚的是,不管是何种结果,总要来看一看,才能心安。 若是许易战败,即便不能救回晏姿,他们也打算奋力一搏,不为别的,只为还许易人情。 真当三人赶到近前,却见交战的五人完好无缺地站立虚空,气氛沉静到诡异。 这一幕,让三龙客简直要瞪瞎眼睛,便是打破头也没想到是这种局面。 如此大战,谁死了都不稀奇,最稀奇的是谁都没死,战斗似乎结束了。 这离奇的局面简直比场间诸人都同归于尽,还要让三龙客难以理解。 “贤昆仲诚乃仗义之士,许某佩服,这个人情,许某记下了。” 许易冲三人抱拳说道。 他真有些感慨,像这样一个污浊的修炼世界,还有三龙客这等人物,实在令他讶异。 他很清楚三龙客这个档口能赶过来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几乎是自蹈死地。 荀匡抱拳道,“前辈言重了,前辈先前饶我等兄弟性命,便算我等兄弟的恩人,有恩岂能不报。况且我兄弟也没能帮到前辈什么。” 许易摆摆手,“君子行事,但问本心,贤昆仲不必自谦。” “三龙客纯良君子,卢某早知,虽一别多年,但和贤昆仲交往的经历,卢某现在回味起来,也觉心折不已。” 荒祖脸上堆着热情洋溢的微笑,热烈地赞叹着。 徐鼎只觉心头一阵阵犯恶心,这老贼能修得真丹后期,也该自有一派风范,如此见风使舵,自降身份,真令人不齿。 事已至此,三龙客便是再迟钝,也明白,这场战斗是许易占了上风,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许易笑道,“说到交情,我和卢兄七拐八弯也能扯上交情。” 荒祖一听,先是一喜,继而心头一寒,便见许易身边多了个女郎,看形貌有一丝熟悉的味道,却想不起来到底在何时何地见过。 当下,他运转秘法,朝晏姿眉心看去,这一看,惊得“哎呀”叫出声来。 刷的一下,荒祖的冷汗就下来了,他分明在晏姿体内看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彻底明白为何一开战这魔头便疯了一般寻自己下手,原来根子在这儿。 这魔头只因为齐家的人差点擒了这女郎,就将齐家满门杀了个干净,自己的蚀骨煞在这女郎体内许多年…… 荒祖已经不敢往下想了,他浑身一片冰寒,下意识地他转身想逃,却又死活迈不动腿。 因为他同样很清楚,许易能在那等情况下,放弃杀招,打入自己体内的那团水滴状的纯色珠子,必定有着难以预料的古怪。 许易笑道,“卢兄难道还要等等才解开我妹子体内的蚀骨煞?” 许易此言一出,齐家兄弟,白衣青年如看死人一般盯着荒祖。 尤其是齐家兄弟,他们甚至怀疑齐家遭遇如此大劫,根本就是在替荒祖背锅。 不然,这女郎根本没被齐家擒拿,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仇恨,杀人还不算,还要灭门炼魂。 就在齐家兄弟各自肺腑之际,荒祖手脚麻利地替晏姿解除了蚀骨煞,解毒的过程中,荒祖简直化身为复读机,一遍又一遍地强调一切都是误会,他心中是如何万分愧疚,愿意付出全部代价,求得晏姿原谅。 三百二十九章 源印珠 http://..org/ “老卢,可以闭嘴了。” 许易中断了荒祖的喋喋不休。 他微笑说道,“其实,你们四个本该是死人,只是老苏的一句话触动了我。大家能修到这等地步,的确获得了太多的机缘,享受了上苍太多的优待,这么死了,的确有伤天和。所以我给你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不过在此之前,有些账总得了上一了。” 说罢,许易指间轻动,齐景峰,齐渺,荒祖,苏老魔四人无不抱头惨嚎。 以真丹后期的修为,世上几乎已经很少有什么能带给他们伤害了,即便对战中遭遇了巨大的创伤,实际带来的疼痛也根本不足以给他们带来痛苦。 似乎修行到他们的份上,痛感神经已经被炼化了。 而此刻,剧烈的痛苦密布在每一个毛孔,几乎头发丝里都在不断地衍生着源源不绝而又根本无可抵御的剧痛。 一道道诡异的蠕动,发生在他们的肌肤下面,好似一道水波,不停地在表皮下奔流涌动,每一次奔涌,都会带来倍增的痛苦。 四位此界至强者竟如无法自控的婴孩一般,凌空翻滚,抱头嘶嚎。 最先恢复过来的是苏老魔,他浑身大汗淋漓,满面青气,双目有些呆滞,直到齐家兄弟停止嘶嚎之际,他才回过神来,余光才瞟到许易,便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他心中的悔意简直如江河漫灌,自己好端端的,好端端的这趟浑水做什么。 最后停止嘶嚎的是荒祖,他痛苦嘶嚎的时间比苏老魔多了近一倍。 整个身子扭曲成了一团,一张脸根本没有半点血色,浑身剧烈的颤抖,好似一只才经历了一场雷电暴雨几乎吓傻的鹌鹑。 “刚才呢,就是个过渡,诸位不必多想,我这个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以后大家的日子还长,咱们慢慢来。如果觉得无法忍受,现在选择自我了断,许某也不拦着。” 许易风轻云淡地说道。 没有人回应他,一番无比痛苦的折磨下来,四人的脑子都还是浑的。 好在基本的局面,四人算是理清楚了。 最先能确信的是,自己的老命是保住了,至少暂时保住了。 这一点是四人选择放弃抵抗,接受许易种下那颗水滴状纯色珠子的根本原因。 他们很清楚,落入许易的魔爪,不会有好下场,可那等情况下,能活下去已经是最大奢望了,其余的哪里还顾得上。 如今,这最大的奢望得到了满足,四人虽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摧残,却还能继续挺着的根源。 另一点确信的是,这魔头无比的记仇,几乎是有仇必报,如此近乎偏执的性格,令四人越发小心翼翼。 不然,连摧残人的时间也得按仇恨值的高低多少来分布排列。 一想到此点,荒祖心就发慌,他甚至怀疑当初自己给自己定下“荒祖”这个称号,觉得是此生做的最错误决定之一。 “都不说话,看来都能忍能挺,不愿去死。看来死生间有大恐怖,此话诚然不假。其实换我我也这般选。既然好死不如赖活着,那就都赖活着吧。苦刑不可免,稍后我定个章程,看看如何量刑,当然,还是那句话,忍不了的,可以去死。” 许易面上带笑,偏偏说出的话不带一丝温度。 齐景峰四人各自在肚里咬牙切齿,却不敢流露分毫。 实在是那诡异的禁制让他们捉摸不到半点的门道,简直闻所未闻。 看许易的自信,分明能用此禁制瞬息终结自己的生命,如此一来,四人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一个个都沉着脸做什么,盘算着搏一把,看能不能擒了我,逼出解开禁制的办法?” 许易毫无征兆地吐出霹雳,齐景峰四人心头狂跳。 荒祖惊得一口气没喘匀,咳嗽不止,成功地将全部的视线皆引到了自己身上。 齐家兄弟和苏老魔几乎要在心头感谢遍荒祖的八辈祖宗,这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时候,荒祖兄竟能如此无私地引走全部的压力,天下再找不到如此大善之人了。 “王兄,王兄,我怎敢,怎敢,我犯了如此大的过错,您还能不计前嫌,此等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岂能恩将仇报?” 荒祖满面诚恳地说道,几要涕泪俱下。 许易摆摆手,“我知道,知道卢兄你的心意,这样吧,我这小妹正巧缺些帮闲,卢兄若是有时间也有兴趣的话,不如应下这个差遣。当然,我这个人信不着旁人,卢兄想应这个差遣,还是先立心誓吧。” 许易睚眦必报的性格,能留下几人性命,正是苏老魔那声疾呼起了作用。 苏老魔说,他们这些人能走到如今,消耗了太多资源,占用了太多的天机,实在不易。 许易深为赞同他的话,这四人每一位都能镇压一方,这般杀了,实在可惜,若能收为己用,想出气则能出气,想使唤则能使唤,实在是居家旅行,看门护院的不二人选。 恰巧他也有收服四人的法门。 低档次的噬心虫,用在这四位老魔身上,当然不好使。 许易给四人种下的水滴状纯色珠子,不是别的,正是阿鲤送给他的源印珠。 如今的阿鲤,自非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阿鲤助许易控制凤九,曾给凤九种下了水源印记。 二十年后,阿鲤的修为进步不小,对自身源妖的属性,也掌握更加深刻。 这些圆源珠,正是他根据水源印记为模板提炼而出。 不止能对妖族形成禁制,对一切含水的生命都能克制。 并且能用禁法引爆源印珠发作。 得到源印珠后,许易问过详细后,自己先体验了一把,那种五脉俱沸,真元逆流,周身失控的滋味,他发誓终生不愿再尝。 相比水源珠这直达根本的禁法,许易以往所得所用的禁法,远远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此刻,他已给四人种下源印珠,四人生死皆在他掌握。 不过许易深知,求安于物,不如求安于心。 再可怕的禁制,也抵不过一颗总想逃离掌控的心。 所以他才在控制了荒祖后,依旧逼他立心誓。 心誓一立,才算高枕无忧。 三百三十章 至暗时刻 http://..org/ “怎么,卢兄不愿。” 不过等了数息,忽的,许易面上笑容一绽。 荒祖见这笑容,心头一紧,脱口便立下了心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好在只是保护这女郎,无关生死。 “我这妹子,天下尊贵,一个保镖哪够,两位齐兄,还有这位苏兄,不知三位是何意见。” 许易步步紧逼。 苏老魔心头发苦,恨不能一掌劈死许易,什么天下至尊至贵,就是圣主来了,他敢让老子给谁看家护院么,该死的魔头,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苏老魔心中一万个咒怨,口上却无比的干脆,似乎有些赶,好像生怕给齐家兄弟抢了先。 他的思路清奇。他很清楚自己抵抗不了那要把人折磨得疯魔的剧烈疼痛。 光此一招,这该死魔头就能轻松结束自己的性命。 既然无法反抗,只能谋求长远。 他看得明白,在他们四人中,就他和老魔没有直接的过节,属于是遭了池鱼之殃。 这点,在先前的惩戒的时长中,便直接体现了出来。 对着该死魔头,他暂时没了腾挪的余地。 但在倒血霉四人组中,他却有必要保住自己有利态势。 苏老魔一服软,齐家兄弟的局面越发尴尬。 许易却根本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指间轻动,四人的身子顿时如大虾一般蜷在了一处,皮肤再度呈现波浪状,撕心裂肺的惨嚎响彻天际。 晏姿面露不忍之色,许易传音道,“傻丫头,这些魔头哪个不是钢浇铁铸,担着血海的干系,死在他们手下的人,成百上千,这点惩戒算不得什么。” “你这二十年,日日担心,夜夜受怕,公子亦被困在一处囚笼般的地方,不得脱出。这是个丛林般的世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公子在一日,能护你一日,可天道难测,谁也不知接下来的世界会变成何等模样,你能对自己残忍还不够,重要学会对这个世界残忍。” 分别二十载,许易的心境亦大生波澜。 经历的越多,见识得越多,他发现能掌握的越来越少。 再一味将亲近之人的未来抗在自己肩上,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更是对这些亲近之人的不负责任。 当然,他这般想,并非是说不再理会晏姿的修行,而是希望晏姿能直面这个惨淡而血腥的世界,迅速成长。 可惜,许易的这番话,晏姿根本没听进心来,只因晏姿的全副心神,都被许易的那句“困在囚笼二十载”而吸引。 晏姿心中最大的执念,便是许易的行踪。 二十年来,她吃了数不清的苦,只为寻觅许易的踪迹。 直到有一天许易出现在眼前,她心中的感动不多,温暖不多,埋怨却如隐在海面下的波涛不停起伏。 她想不明白许易为何一消失便是二十年,若是真的陨落了,她找到世界的尽头,生命的终点,也无怨无悔。 可许易偏偏出现了,还拥有了超过原来无数倍的可怖修为。 晏姿下意识地便以为许易是闭关修炼。 一念至此,她心中的哀伤如秋天林海中的落叶,绵绵不绝。 待此刻许易说明他乃是被封禁在了秘地。晏姿心头的疑惑和心结全解开了。 随之而来的,却是强烈的愧疚和不安。 她不断地自问,“晏姿啊晏姿,你本是公子的奴仆,公子怜你信你,便真当你如秋叶衰草,不萦于心,你又有什么资格抱怨,不满,又有什么资格对公子使小性。” “何况公子这二十载也被困在囚笼,遭受的苦难,不比你少,你帮过公子什么,又能帮公子什么,还得要公子处处搭救,你羞也不羞。” 许易见晏姿满面通红,面有愧色,暗暗担心是否说得重了,却哪里知道晏姿的小小心思,根本就不和他在一个频道上。 他满心想的是晏姿能够直面这个残酷的世界,自己成长,或许有朝一日,晏姿能离开的他的羽翼,独自翱翔天际。 却根本不曾想到,在晏姿的世界里,只有他。 “好了好了,也是公子嘴碎,你不乐意听,我也不说了。” 许易赶忙传过一道音,顺手终结了已经嚎哑了声音的四人的剧痛。 四人好似被剥了皮煮熟的大虾,倒在地上,蜷成一团,周身湿透,面若金纸。 “我没时间和你们废话,也没时间跟你们耗,都给我站起来。” 许易冷声说道。 四人一个激灵立起身来。 他们遭遇的是肉身和灵魂的巨大折磨,但这种巨大折磨带来的伤害却并不大。 人才站起来,齐家兄弟争先恐后地完成了心誓。 至此,二人才确信了他们真的没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格。 尤其是苏老魔和荒祖双目之中迸射出的滔天之怒,分明是恨毒了二人,显然是认为自己遭了这池鱼之殃,罪魁祸首却是自己二人不肯立时立下心誓。 人心如此,齐景峰已熄了抗争之念。 茫茫仙途,于今日,终于坠入了最灰暗绝望的境地。 “说个规矩,在我这儿你们四个都是有罪的,本该处决的。能活着,是因为你们还有用。将来是否能继续活着,当然也依旧取决于你们继续有用与否。以后,晏姑娘便是你们的领袖。放心,你们再惹我不高兴,修行摆在这里,就是看老天爷的面子,某也不会驱你们为奴为仆……” 许易话至此处,四人心头齐齐一松。 于四人而言,人生如此,已失败到了极点,可到底修为在,性命在,最后的希望便在。 能不被驱作奴仆,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否则以四人的身份地位,若真屈身为奴,还真不如立时死了好。 “……晏姑娘是个善心人,你们在晏姑娘手下听差,该怎么做,想必都明白。当然了有旁的心思的,要仔细掂量了再打,友情提醒,毕竟我也是个善心之人。还有一桩,你们都是成名的魔头,我这妹子,修行上还有所欠缺,这个阶段,你们好生辅导我这妹子的修行吧……” 三百三十一章 时空乱力 http://..org/ 许易吩咐完,对晏姿道,“那套法诀我也传了你,你好生用着,隔上几日,必用上一回,看他们的表现,衡量次数。” 此话一出,四人只觉灵魂都震颤了,荒祖更是裤子都湿了,他和晏姿可是有私仇的,若是这晏领袖怀恨在心,新账旧账一起算,他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四大魔头如此忌惮源印珠的发作,实在是那种疼痛,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抵御的,那不断倍增的剧痛,到后来能痛得灵台的元魂生生裂开,若非几人修行高深,道心稳固,当时就能自裁而避这奇痛。 “好了,大事了结,就不在此间耗着了。” 许易忽然起身,冲三龙客一抱拳,“贤昆仲就别走了,一道随我去东华的通道吧,哦,对了,三位怕还不知道,许某还有个身份,东华王千秋。” 其实,自打晏姿出来,几位老魔开始发疯一般惨嚎,三龙客就陷入了呆滞模式。 这会儿许易冲三人说话,自承名姓,三人听进去了,却依旧没反应。 这三位实在是太震惊了,便是打破头也想不到,最后的战局竟会是这般结果。 如此一战,如果传出去,整个天下都必将震动。 天下大势,也必将因此一战,而生出天翻地覆的变化。 “徐兄,我家公子和你们说话呢。” 晏姿提醒一句。 荀匡啊了一声,双眸恢复了清明,赶忙冲许易抱拳行礼,“原来是名动天下的王梅花,荀匡有礼。” 徐鼎笑道,“大哥,王梅花的雅号,二十年前用得,二十年后的今日,怕是远远不足匹配前辈的威名。” 徐鼎是个性子傲的,做不出逢迎之事,此番话出,确是肺腑之言。 尤其是在知晓了许易的身份后,他心中的震撼更甚。 因为二十年前,他便听过王梅花,但那时,他并未如何往心里去,隐隐以为王梅花并不如己,不过是八大仙门内部的互相吹捧,此等事很是常见。 可二十年后的今天再看,昔年的王梅花几乎有横压当世的凶威。 如此绝世天才,他再有傲气,也是心服口服。 许易摆摆手,“贤昆仲客气了,相请不如偶遇,贤昆仲可愿一道去我东华做客。” 荀匡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和二弟,有一事不明,斗胆想要请教前辈。前辈如有不便,就当在下谬言。” 许易道,“我视贤昆仲为友,自是平辈论交,既是朋友,贤昆仲有什么想问的,尽可直言。” 荀匡道,“达者为先,前辈已是当世至强,我们兄弟若与前辈平辈论交,必为天下笑,前辈就无须客气了。我们兄弟先前不知天高地厚,和前辈交锋,我们兄弟击出的攻击,便被前辈收了,前辈激发的攻击,却和我们击出的崩灭星河的力量构成,几乎如出一辙,却不知此是何功法。冒昧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修士之间,询问对方功法,的确是一种极为冒失且犯忌讳的事。 但许易先前使出的手段,的确令三龙客难以理解。 三龙客不知为此,猜测,争论了多少次,几乎快要成了心结。 如今,稍稍摸透许易这魔头的脾性,三龙客便忍不住问出了。 许易交人看心性,三龙客中的徐鼎,本就对晏姿有几分香火情,许易认下这份人情。 可三龙客能在不知战斗结果的情况下,赶过来,虽无助益,其心意许易却完全领受了。 有着这两点,他高看三龙客十分,自不会撅三龙客的面子。 当下,如实告知。 事实上,他使出的不是在北境圣庭学会的秘法,更不是在景宸殿得的奇遇,而是化用了在大越之界时的一门神功“星移斗转”。 当初他在大越之界时,这门“星移斗转”神功,便是他的看家本领之一。 随着修为的跨越,低境界时的功法,根本无法胜任高境界。 这些功法自然就弃用了,比如归元步,比如射身诀等等。 唯独,神妙的星移斗转玄功,让许易念念难忘。 在景宸殿的最后几年,闲极无聊,他想起此事,特意在星移斗转的功法上,下了大功去研究。 虽最终功成,但此等攻击远远不及他的至强攻击模式,甚至不及灭手印,更不及裂空手。 当然,改造“星移斗转”,并非毫无作用,其实意义颇大。 这是许易第一次尝试研究创作改造功法,此种过程,对许易领悟功法的构造规则,数道知识的化用,都是一种了不起的实践和尝试,等若为他的修行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天下竟有此等神功,实在令晚辈等大开眼界,多谢前辈见告。” 三龙客齐齐冲许易行礼。 许易正面受了,取出一块玉珏,送入荀匡怀中,“这是星移斗转的法门,你们拿去好生研习,客气的话不用说了,王某生平恩仇必报,诸位不必假模假式的推辞。” 荀匡还想再拒,徐鼎飒然一笑,“的确,再拒,就真是假模假式了,前辈恩情,我等永世不忘。” “王兄,我有一事禀告。” 便在这时,荒祖竟传音入耳。 许易笑道,“卢兄有事直说,咱们都这等关系了,用不着保密。” 刷的,齐氏兄弟,苏老魔,和荒祖的脸色全变了。 荒祖是想单独在许易处买个好,他看明白了,这魔头虽凶残暴戾,却还是个讲情面的,否则就不会这般对蝼蚁一般的三龙客如此客气了。 有了这个基本判断,他决定赌一把。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位大爷面前的形象如此糟糕,人家根本不领情,直接捅破了。 许易这一说话,齐氏兄弟,苏老魔自然知晓他想单独邀宠。 这三位都是人精,脑袋一转便大概知道荒祖想干什么了。 还是荒祖反应最快,强压了心头的震惊,朗声道,“王兄,西边三万里外,出了异变,有极为丰沛的时空乱力,我等先前离开齐家,正是去了那处探查,只是不敢突入,王兄若有兴趣,可关注彼处。”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三十二章 卢会长 http://..org/ 齐氏兄弟,苏老魔恨不能平吞了荒祖,却还得努力地收敛面上的惊容。 那处时空乱力之地,本来是四人约好了共同探索的。 当时若非齐家这边出了乱子,必须马上解决,四人是不会这般轻易放弃,选择回返的。 可紫域中的机缘,得来不易,即便此刻落入魔爪,齐景峰兄弟,苏老魔,皆没想过要就此放弃。 哪里知道荒祖竟是如此无耻,为了买好王千秋这魔头,竟将四人共有的天机献了出去。 如此败类,毫无人品,混账透顶! 荒祖不用查探三人的表情,便是用小指头也能猜到,齐氏兄弟和苏老魔会是何等心情。 只是这个档口他顾不得别的了,买好那魔头,缓解自己如今的艰难处境却是第一要务。 至于齐氏兄弟和苏老魔是何心情,他可管不着,这种惨淡局面,若这三人还以为能在这魔头手下得了那机缘去,那就是没活明白。 荒祖眼一红,心就黑了,含笑迎着齐氏兄弟和苏老魔,道,“我将此等机缘献与王兄,三位道友不会怨恨卢某吧。” 得了便宜,难道就不准他卢某人卖卖乖? 齐氏兄弟和苏老魔气得心头飙血,脸上的表情既到位,又干净,同声说着自己福浅,岂敢惦记天机,本就想找机会告知王道友,只是碍着有外人在场,一时不好说话。 “很好,老卢表现得不错,以后你们四个,你老卢当领班,每月受刑的时间,也缩减一次。” 许易一副不惜大力栽培伪军的表情,慷慨许诺。 荒祖又惧又喜,惧的是没想到那酷刑竟然每月都有,喜的是这番冒头终归是赌对了,有了回报。 口上支应着荒祖,许易心中默默盘算着地理坐标,心头忽的一惊,此地,距离灵鳌上人给他的关于那座碑的坐标,不过数万里,难道那爆发的时空乱力,和那座碑有关系? 他来紫域虽然有几日了,但关注的重点,始终在寻觅晏姿一事上,那座碑的事,他并未往心上去,只待将来得了空,再去探一探,却不料阴差阳错,竟然撞到了这附近。 且又有异象爆出,不去看上一遭,他如何心安。 “小晏,你先领着老卢四位,以及三龙客贤昆仲去东华走一遭,拿我的令牌去,他们自会接待,我稍后就回。” 许易不愿意带太多人,尤其不愿带晏姿。 局势不明的莫名所在,谁也无法预料到底潜藏了怎样的危机。 晏姿下意识地便想拒绝,却听许易传音过来,“小晏,你终归要自己成长,我若修得大道,长生永存,自也愿你常随左右。否则,这长生求来,实在寂寞。可你伴在我左右,是求不得大道的,路终归要你自己走。所以,一切勿要以我为念。公子真的不希望,越行便和你离得越远,有朝一日,或成永诀。” 晏姿呆住了,他从不曾听见许易如此赤诚地和她说话。 和许易相处多年,她知晓自家公子在情感上是个细腻而内敛的人。 如今竟这般对自己吐露肺腑,晏姿震动极大。 她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随公子长生永存,不敢奢望,努力再不叫公子失望,分心,便是最大愿望。 当下,她朗声道,“公子放心,晏姿定将诸位带回东华。” 许易点点头,又传过一道音去,却是传给她操纵源印珠的法门。 源印珠厉害,在于阿鲤的源妖之体,而源印珠好掌握,也在于是阿鲤自己创造的法门,只是几句咒诀。 许易也不怕传音之际,被哪位精通传音的老魔听了去。 因为他传的只是施刑之法,而非解禁之法,即便是被四位老魔听取了也自无妨。 要解开源印珠,根子还在阿鲤,即便是许易,也只能控制,不能拔除。 晏姿记了法诀,便向许易告辞,虽心结得解,远志已开。 而于情于意,却不是理智能左右的,她努力不让难受在自己脸上流露出来,向许易一抱拳,便即离开。 她虽不知东华仙门的通道在何处,可有齐家兄弟领航,也不至迷了路。 原本许易不去东华,三龙客去东华做客的心思也就淡了,但答应好的事,却不好更改,遂也一道随晏姿往东华仙门的通道去了。 诸人离去,许易没急着离开,而是留在原地休养生息。 那浑天剑的至强一剑,虽然好用,但耗费的真元,以及带来的后遗症实在太严重。 先前和晏姿等人说话他都是勉励支撑,此刻,诸人退去,他正好回补精神、元气。 晏姿领着诸人才离开,荒祖道,“晏……姑娘,在下建议,不如由我等携你回归东华仙门,这样应该能快一些。” 荒祖进入角色的速度很快,一直是独行侠混到如今地步的他,远比高高在上的齐氏兄弟和苏老魔更能适应悲凉处境。 何况,许易新认命了他为维持会会长,荒祖自是要把握机会的。 晏姿脸上一红,意识到是自己的遁速太慢,拖累了大家的行程,当即应了。 荒祖大喜,朗声命令齐氏兄弟和苏老魔起阵。 齐氏兄弟和苏老魔恨毒了他,越看这家伙狐假虎威,越是不痛快,哪里肯听他发号施令。 荒祖一点也不意外,冷笑道,“诸位不给我面子,自是无所谓,耽误了晏姑娘的行程,王兄那里诸位可能交待过去?王兄领去前,可是安排我来领导你们三个,这王兄刚一走,你们几位就要造反。稍后遇着王兄,此事我报是不报。” 人生已悲凉若此,荒祖也只好苦中寻乐。 左右还有三个更倒霉的家伙,他心里好受不少。 他如今的心态,颇有些扭曲,只要你过得比我惨,我一切都还能接受。 荒祖这一提到许易,齐氏兄弟和苏老魔心头不自觉地抽紧了。 他们这才意识到,似乎离开了那魔头,自己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相比那魔头,和这人畜无害的女娃呆在一处,实在有地狱,天堂之别。 若是任荒祖这混蛋告了刁状,还恶了在这女娃面前的印象,已经求生不能的局面,岂非要雪上加霜。 三百三十三章 争宠 http://..org/ “卢兄盖的好大的帽子,晏姑娘有需要,我等自然竭诚照办,卢兄你又何必挑三拨四。” 苏老魔冷笑说罢,又变出一张笑脸,迎向晏姿道,“晏姑娘放心,稍后我等结阵,全速之下,顷刻便能到东华仙门。只是在此之前,有一事不得不先知会晏姑娘,咱们这些人,贸然去东华,恐怕会惹议,毕竟我等在紫域中也算薄有声名……” 荒祖冷笑一声,打断道,“老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护送晏姑娘回东华是王兄的意思,你又想折腾什么!” 齐渺道,“卢老大急什么,听苏兄把话说完,就这么难?” 荒祖理也不理他,冲晏姿抱拳道,“晏姑娘,这些人摆明了私下里传音勾连,意图不轨,还请姑娘定夺。” 苏老魔才要开口,却听晏姿道,“不管卢前辈说得有无道理,公子让他领导三位前辈,已是定局,还请三位前辈尊重卢前辈。临行前,公子也传了我法诀,我不愿动用此法诀,还请三位前辈体谅。” 晏姿不愿管他们这帮人之间,有何等龃龉,她只管按公子吩咐行事。 晏姿此话一出,齐氏兄弟和苏老魔心中凉了半截。 谁也没想到,就慢了那么一拍,高冷了那么一会儿,领导权便拱手让给了荒祖这人渣中的畜生。 荒祖心头却欢喜得好似三伏天灌满了冰镇蜂蜜水。 他朗声道,“苏兄,二位齐兄,现在三位还有何话说。以后不要有没有的烂事都去麻烦晏姑娘,和我说就是,我解决不了,再禀告晏姑娘不迟。” 齐氏兄弟和苏老魔各自灌了一肚子气,却难发一言,心头苦得一塌糊涂。 忽的,荒祖向晏姿抱拳道,“对了,晏姑娘,我记得苏老魔有秘制的隐气丹,能遮蔽气息,隐匿气质,可以掩藏我等的身份。毕竟,我等的主要目的是护卫晏姑娘,太过显眼,于东华仙门内部也少不得要多费唇舌解释,恐怕也会给姑娘带来不便。晏姑娘看……” 晏姿点头道,“这个主意好,就这样办。” 她不是招摇的性格,能不显山露水,自是再好不过。 苏老魔简直要气疯了,明明这个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话到嘴边,被荒祖这混蛋打断了,他也被荒祖带歪了频道,就这一失误,他自己的主意,成了荒祖的主意。 难得在晏姑娘面前刷一次好感,生生又让荒祖这混蛋抢了,真是岂有此理。 “晏姑娘容禀。” 齐景峰朗声道。 自打落入许易的魔爪,齐景峰就跟个木头人一般不曾说话。 一是巨大的打击,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二是,他在反思,在思考破局之道。 思来想去,齐景峰认为接受现实,迎接灾难是唯一的选择。 他是个行动派,一打定主意,便不再动摇。 晏姿道,“不是说了么,有什么事,可以找卢前辈说。” 荒祖怒视齐景峰,“你好大的胆子,当晏姑娘的话,是……什么!” 齐景峰道,“晏姑娘的话,我自当谨遵,晏姑娘既要我寻卢兄说,我便与卢兄说,相比苏兄的隐气丹,我这里有些变机丹更好用,虽不是极品,效果肯定超过了隐气丹,时效也大大胜过,不知卢兄以为可用否。” 荒祖心中暗惊,这素来崖岸高俊的齐景峰也跑来争宠了,还要不要脸了。 面上虽惊,他笑道,“齐兄的主意很好,有宝贝能主动拿出了,心自然是好的。其实咱们的宝贝,本来就该是晏姑娘的。要不然,王兄必定夺了咱们的须弥戒,谁又能如何?” “王兄不夺我等须弥戒,非是没想到此节,而是知道我等佐晏姑娘,这些宝贝能用,自然还要用到晏姑娘身上,齐兄的表现很好。” “真是一条好狗!” 齐景峰都忍不住要佩服荒祖了。 “我这里有一座龙驾,献给晏姑娘歇息之用,我等结阵助晏姑娘御空便是。” 苏老魔朗声道,心中碎碎念道,“无耻之尤,无耻之尤,本座和你们拼了就是!” 话落,一架奢华的车驾现在空中。 车驾通身晶莹,细看竟是灵石以阵法结成的车驾。 金龙为头,喷洒着纯净的灵力,笼罩整个车驾。 车驾的核心,是一张极为宽大的铺了锦缎、架在灵石骨架上的床。 龙床四周,有四个收纳盘,不停地变化收缩,每一次收缩,收纳盘中之物,就会变化一次。 皆是灵果佳酿,绝味珍羞。 晏姿一见,便生出喜爱。 非为自己而喜,却是为自家公子而喜。 她知自家公子生平爱好不多,于声色犬马一道全无兴趣,所爱者唯口舌之乐,安逸舒适。 这座龙驾的各项配备,一看就是公子喜欢的那款,晏姿岂能不喜。 苏老魔暗自窥探着晏姿的表情,心中大喜,开始介绍起这座龙驾的御使之法。 荒祖显然也看出了晏姿的意动,虽对苏老魔不满到了骨子里,却也不敢打断。 越听苏老魔介绍,晏姿心中便越是欢喜,“苏前辈这座龙驾,我很喜欢,希望苏前辈好生养护,届时,我再向苏前辈讨要,时间不早了,诸位前辈起阵吧,带上三龙客。” 虽不知晏姿为何不用,但有了这番态度,苏老魔已是万分满意,当即收了龙驾。 荒祖终于又找到了存在感,呼喝着几人服了变机丹,按晏姑娘的吩咐起阵。 瞬时,一道巨大的光亮爆发在紫域上空,一团黑影消失无踪。 眼前忽地一闪,一座通道已遥遥在前。 齐渺指着那处,道,“那里正是东华仙门的三号通道,可要某前去叫人出来迎接。” 这几位老怪没一个善茬,都看明白了,这晏姑娘是个好说话的,稍稍越界,也不会有多大关系,根本和那魔头就是两类人。 荒祖当然想锁定自己和晏姿的唯一交流权,奈何另外三人时不时地稍稍突破禁区。 晏姿不太在意,他也不能次次禀告,说不让三人随意说话。 毕竟,时间一长,弄不好他自己都惹得晏姑娘烦。 故而,只要三人不是太过分,他也难得阻挠了。 三百三十四章 重约 http://..org/ 晏姿到时,三号通道内的暴风骤雨正演得激烈。 那里正在召开一场会议,东华仙门的现任掌教洪建通居然在场。 参与会议的多达二十余人,其中东华仙门中人,占了绝大多数,而外人只有三位。 一位是圣族的九长老,另外两位都来自太清上派,一位是太清上派执法殿的祁长老,一位是许易的老熟人太清上派的少宗主杜奎。 在太清上派的幽狱中待了些日子,杜奎整个人阴气森森,火气极大,几度拍桌子发飙。 连带他来的祁长老都压不下来。 争来吵去,僵持住了。 原来这场所谓的会议,其实是一笔买卖,交易。 谈判的核心,便在于圣族和太清上派,不想再屈从东华仙门。 尤其是圣族,九长老这回来,核心利益就只一桩,便是明告东华仙门不打算履行帮东华仙门镇守三号通道的消息。 如果东华仙门同意,双方就签订个协议。 如果不同意,两家自此便是敌人,再无情义、道义可言,互相攻伐便在顷刻。 而代表太清上派的杜奎,也代表太清上派亮明态度,将和圣族共进退,同始终。 如此大事,洪建通只好赶来紫域,亲自谈判。 其实,其中利害,东华仙门内部的大人物,已经商量得很透彻了。 一致认定,圣族和太清上派,必是做好了应战的准备,这才打赏门来。 果然,一上来,九长老就摆明了车马,直言是王千秋和东华仙门欺人太甚,圣族若不反击,何面目对天下人。 并称,已经在圣族的两处通道,摆下了防御,并做好了警戒,为此,圣族的至宝金圣葫芦也被请了过去,随时迎接王千秋的叫嚣。 洪建通等一分析,便觉得麻烦了。 不管九长老说得是真是假,但圣族若真这番布置。 局势对王千秋乃至东华仙门,都很险恶了。 王千秋能制住圣族,正是靠得他斩断一号通道的实际战果。 换言之,王千秋有随时毁掉圣族通道的能力。 但圣族的这番布置,颇为严密。 毕竟只要研究过王千秋斩落圣族那截一号通道的影像,便能清楚地知道。 王千秋发动那般禁招是需要时间的,只要圣族将警戒线拉得长些,在两处通道皆摆下重兵,就能及时阻止王千秋对通道的攻击。 毕竟,人死了,攻击自灭。 在圣族和洪建通等都不知晓许易的超强防御的前提下,这个推论对双方而言,都是合理的。 何况,圣族还有至宝金葫芦,虽一个至宝金葫芦一次防御不得两处通道,但有此至宝金葫芦在。 除非王千秋愿意赌运气,否则一但撞上至宝金葫芦把守的通道,必死无疑。 按九长老的说法,尽管圣族这边已做好了全盘准备,还肯前来和东华仙门商谈,且开出了合理的条件。 只因一条,圣族也不愿长期在两处通道前始终排下重兵,毕竟攻击的主动性掌握在王千秋手中。 千日防贼的成本太高。 九长老说得坦诚,洪建通也尽信。 但他坚持这个协议要护教大长老自己来签订,他虽是掌教,却也做不得护教大长老的主。 九长老不肯答应,非要他立时签下,否则玉石俱焚。 杜奎也在一边推波助澜,表现得比九长老还要着急。 争着吵着,渐渐陷入僵局。 “报,有人持护教大长老玉牌来访。” 便在此时,议事厅外,有人高声通报。 “速速有请!” 洪建通暗暗长舒一口气。 说来他这个掌教实在当的窝囊,关系东华生死存亡的大事,他却做不了主。 倒非是那位护教大长老好揽权,他倒宁愿那位大爷揽权,可人家根本就是甩手掌柜,万事不理,连有事时,人都找不着。 天大的担子,却要他一人来抗,他真有些心力交瘁。 晏姿行进来,三龙客,以及变换了形象,气质的四老魔,皆跟了进来。 本就不宽敞的议事厅,立时越显局促。 “原来是小晏姑娘,大长老好本事,茫茫紫域,这才几天便把你找到了。一切都好吧。” 洪建通一眼认出晏姿,起身离座迎上前来。 晏姿行了一礼,“多谢掌教挂念,我一切都好。” 洪建通道,“大长老呢,他没和你一道回来?” 晏姿道,“公子还有旁的事,先叫我回来,招待几位朋友。” 说着,便要介绍三龙客,却被杜奎怒气冲冲地打断了。 “洪建通,用不着拖时间,一个王千秋的婢女,也值得你嘘寒问暖,你这个掌门当得可真够窝囊的,劝你速速决断,否则,东华仙门便要亡在你手中了。” 杜奎砰砰拍着桌子。 “大胆!” 四道惊怒交集地声音喝出,四道身影闪电般冲出,杜奎只觉好似被卷进了飓风中,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头顶,双颊,脖颈,皆多出一只大手。 他的身体好似被禁锢了,连真元也动弹不得。 “晏姑娘,此等无礼狂徒,若不杀之,卢某实在义愤难平。” 荒祖怒发冲冠,寒声道,齐氏兄弟,苏老魔亦横眉冷目。 这番作态,倒非是作伪。 四位老魔实在是动了真火。 他们可是受那魔头的命令,负责护卫晏姿,这护卫可不单单只是保着晏姿不受伤,那么简单。 若是晏姿受辱,传到了那魔头处去,遭殃的岂不是自己等人。另一方面,他们倒霉,混成了晏姿的护卫。 得他们捧托,晏姿的身份自然拔高入云。 杜奎敢打断晏姿的说话,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在往他们四人脸上吐唾沫。 若非四人拎得清轻重,晏姿还不曾发话,杜奎早就被这四个老魔生生扯成了碎肉。 晏姿可没有陡然人上人的觉悟,摆摆手道,“诸位不得无礼,此间自有洪掌教做主。” 四人齐齐罢手,身如烟云,退回晏姿背后。 杜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盯着九长老道,“事已至此,九长老以为还有的谈么,咱们还是走吧。” 九长老深深盯了晏姿身后的四老魔一眼,道,“想不到东华之中,还有这等强者,不知是贵门中的哪几位长老?” 七号恢复双更 http://..org/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三百三十五章 玩笑 http://..org/ 洪建通道,“这几位并非本门中人,不知孔兄有何见教?” “不必瞎打听,我等是晏姑娘的护卫,与东华仙门无关。” 荒祖冷哼一声道。 齐景峰大手一挥,挪了一把椅子到晏姿身边,齐渺掌中已多出一杯香茗。 苏老魔想起须弥戒中似乎还有一把扇子,但到底不敢突破自尊的底线,终于没敢拿出来给晏姿打扇。 “不过是一帮下人,虽装神弄鬼隐藏修为,也厉害不到哪里去,至多是演练过合击之术,按计划办。” 九长老向祁长老,杜奎传音说道。 祁长老传音道,“孔兄放心,开弓没有回头箭,干了。” 杜奎一脸死气地传音道,“稍后,那四个杂碎交给我处置,我倒想知道,这帮混蛋费尽辛苦,修到真丹前期,却给一个连真丹都没有的贱婢为奴,到底是怎样的货色。” 传音罢,九长老向洪建通抱拳道,“洪掌教既然不愿三思,我也无话可说,希望还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 说罢,九长老一拱手,朝外行去。 祁长老和杜奎随后而行,洪建通右手位置的秦长老将众人送了出去。 “晏姑娘,这几位都是大长老的客人吧?” 洪建通话才出口,忽的,一道惨呼声传来。 是秦长老的声音。 一瞬间,自洪建通以下,诸人皆飚到了通道口外。 却见杜奎摘着秦长老的头颅,迎空狞笑,不远处,两块玉珏光芒大放,各衍出一座光门。 几乎刹那,各有数十人自两座光门中遁出,左侧那座光门,闪现出的人马尤为众多,竟多达数百人。 除了人数众多的强大修士,甚至还有数目可观的甲士,那些甲士竟也有着点元强者的实力。 另一座光门遁出的人数目则少得多,只有三十余,却有超过三分之二的真丹前期强者。 “孔九,杜奎!处心积虑,处心积虑,好生无耻!” 洪建通目眦欲裂,怒喝如雷。 九长老冷声道,“洪建通,是你自己冥顽不宁,一条路走到黑,却怪不得我们。” “你们真要玉石俱焚,可要想好了?待我护教大长老回归,勿要后悔莫及。” 洪建通怒道。 一边应和着,他一边带领诸人,躲入通道口。 对方摆明了要先下手为强,为一时义愤而硬拼,智者不取。 九长老并不急着发动进攻,朗声道,“洪掌教,现在你仍旧可以考虑我适才的提议,只要你肯应下,先前的冒犯,我自会赔礼。” 这回圣族完全是被许易逼急了,誓要挽回颜面,根本也在于此,东华仙门亡与不亡,无关圣族的核心利益。 洪建通冷道,“可是要我等以心誓为约束。” 九长老道,“这是自然,否则何以为凭。” 洪建通道,“不如请杜宗主一见,只要杜宗主肯出面,洪某定然如你所愿。” 杜奎豁然变色,祁长老面沉如水,九长老冷笑道,“此等小事何必劳烦杜宗主,洪掌教莫非想拖时间。三十息,三十息内,洪掌教若不定下,孔某只好无礼了。” 洪建通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孔九你是叫不来杜宗主吧。杜奎,祁红,你们竟敢背叛太清上派,做出此等恶行,不怕杜宗主知晓后,将你二人千刀万剐么?” 洪建通能为一派魁首,岂是蠢货。 一开始,他是真没看出杜奎的端倪。 直到仔细观察了太清上派的阵容,他才觉出不对。 太清上派的这帮人,他竟只认识寥寥几人,传音问询了负责对外联络的熊长老,熊长老竟也不能认出一掌之数。 如此一来,问题就明显了。 本来,洪建通对太清上派和圣族二度联手,找上门来,就有些不能理解。 前番,圣族和太清上派联手,和苗长老互相勾结,窃取东华仙门利益之事,洪建通很好理解。 当时的情况,太清上派搅合进来,是为了获得东华仙门的五行灵地。 并非是和圣族合谋,灭亡东华仙门。 七派同气连枝,却又不乏内斗,但共抗圣族是大方针,没有谁会蠢到让圣族合纵连横,各个击破。 前次太清上派与圣族的合谋,要的是利益,顺带着帮东华仙门改朝换代。 但这回,却是奔着灭亡东华仙门来的。 如此大动作,杜宗主居然没出现,难道是不好意思? 据此,再反过来看太清上派的阵容,一切都明了了。 太清上派根本就没来,一切都是杜奎伙同祁长老挂着太清上派的名头干的。 一旦干成了,即便杜宗主知道了,也无力回天,要解释其余六大仙门也不会听信。 八大仙门的联合,便不攻自破。 而干成了此事后,太清上派为应对其余六大仙门的围攻,必定也只能向圣族靠拢。 杜奎和祁长老作为始作俑者,太清上派内部又有谁敢问其过, 便是杜宗主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为了紧贴圣族也只能选择放过杜奎和祁红。 想清此节后,洪建通压力大减。 他朗声道,“今日之战,若要开打,想收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圣族当真做好了准备,和我八大仙门开战。” 忽的,孔九哈哈一笑,“洪掌教好生风趣,玩笑,孔某不过开个玩笑,洪掌教还当真了。圣族和八大仙门同气连枝,共匡天下,少了谁也不行。” “何况,如今天下大乱,我圣族和八大仙门更应同舟共济,岂能闹意气之争。” 杜奎悚然变色,急声道,“九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关口,可开不得玩笑。” 他本在幽狱受刑,是祁红这位执法殿的长老救出了他,并将他拉到了这个局中。 杜奎之所以同意掺和进来,一者是的确对许易和东华仙门恨之入骨。 再者,祁长老给出的圣族预定的方案很完美。 一旦灭亡东华仙门,有他这个少宗主在,太清上派在其余六大仙门处必定洗不干净。 如此,太清上派只能倒向圣族这边。 而他这位少主,作为联结太清上派和圣族的关节点,必将一改颓势,重新崛起。 原本的剧本就是这样,一路演来,也是极好,怎的突然就变了画风? 三百三十六章 逻辑不通 http://..org/ “玩笑,谁和你玩笑,杜奎,你怕不是失心疯了吧,你身为太清上派少宗主,焉不知我圣族与八大仙门同气连枝,共匡天下,你以为我堂堂圣族真的失心疯了,来和太清上派为难。” 九长老义正辞严地大声叱责,仿若这真是个玩笑一般。 事实上,这确也是个玩笑,只是对杜奎一人的玩笑。 整场行动,不过是一场政.治讹诈。 成功的可能性,其实极高,尤其是拉来杜奎更是神来之笔,一出合纵连横的大戏,必定精彩。 不料,洪建通毫无野心,做不得东华的主,偏又极精明,看破了杜奎的虚实。 如此一来,这场精心准备的大戏只好提前收官。 虽讹诈不成,极为可惜,但圣族并未有任何损失。 唯一的损失,可能就是再也找不到杜奎这般好使的蠢货来利用了。 埋在太清上派的暗子祁红祁长老这条线,也要断掉了。 但天下本无必成的计谋,虽然遗憾,却也还能接受。 “啊啊!孔九,还有你祁红,你们,你们……竟敢,气煞我也!” 杜奎发了狂,双掌挥舞,眼见狂暴的灵力便要聚成光球,忽的,他身后洒出一片绿莹莹的光网,将他准准网入其中。 出手的正是祁长老。 祁长老这一动手,太清上派阵营立时大乱。 其实,用“太清上派阵营”的说法,本就不准确,阵营中,除了祁长老,杜奎外,不过有区区三五位被杜奎和祁长老许诺动心的太清门徒。 余者皆是从圣族借的人马,冒充太清上派的势力。 此刻,杜奎就擒,一众圣族人马立时翻脸,瞬息将除祁长老外的寥寥几位太清门徒尽数擒拿。 洪建通轻轻拍掌,“好心术,可惜杜奎蠢笨,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只是不知这杜奎,九长老是带走呢,还是留下,杜掌教一准是要要人的。” 九长老道,“所以我才将杜奎擒下,就等杜掌教来拿人,洪掌教看来对咱们的少宗主很感兴趣。” 洪建通道,“那是自然,秦长老岂能白死,我若要强将此人留下,不知九长老允是不允?” 九长老笑道,“何须用强,洪掌教要,拿去便是,只有一桩,不知这位晏姑娘和王道友如何称呼,我很好奇,只需洪掌教告知,我双手将杜少宗主奉上。” 晏姿才露面,他便盯上了,无他,凡是和那该死魔头有关联的,他都万分好奇,圣族上下也会倍加重视。 “晏姑娘,设若王兄在此,是不会放任这些混蛋说这许多废话的。” 荒祖终于忍不住了,朗声道。 先前的接连波折,四大魔头冷眼旁观,不过是因为晏姿不曾发话。 而许易有言在先,他们的任务就是护卫晏姿。 兼之这是东华仙门内部事,他们不好掺和。 即便如此,四大魔头也着实有些忍不下去了。 好似四只雄鹰,盘旋在天际,却要冷眼看一群乌鸦没完没了地表演拙劣的阴谋诡计,实在叫人难以忍耐。 终于,当九长老将话题牵扯上晏姿后,荒祖忍耐不住了。 他话音方落,便听齐景峰道,“姑娘,想那王兄何等威风,他虽不在东华,但姑娘在,岂能坐视群丑粉墨登场,辱没东华。 何况东华的那位长老,虽是中了太清那混账的暗算,但始作俑者,还是圣族,这笔账岂能不算。不然,恐失王兄颜面。” “哈哈……” 九长老大笑,“果然是王千秋身边的人,好大的脾气,好狂的个性,漫说是你们了,便是王千秋在此,又能奈何?” 晏姿道,“几位前辈出手擒贼。” 她话音方落,早憋疯的四人如四条毒龙射了出去。 “找死!” 九长老大手一挥,飞出两道身影迎着四人来了。 奔驰中,那两人掌中各自衍出一道光球,一黑一白,剧烈旋转,忽明忽灭。 这两人正是圣族中的绝对强者,稳稳为真丹后期以下至强之人,使出的亦是圣族的有数绝学“洞玄波”。 威力惊人的洞玄波,搅得方圆近千丈,生出凛冽的罡风,越聚越强的场域威力,昭示着此绝招恐怖无伦的威力。 九长老嘴角含笑,他很清楚下一幕将要发生什么,那四个蠢货,不仅是活不成了,怕是要死得极惨。 “当心,那是圣族的洞玄波,场域威力惊人,切勿冒进。” 洪建通满面通红,高声呼喝。 心中一边埋怨这四人不知轻重,便是作死,也没这般作法。 一边却又担心这四人果真死在此处,到时对护教大长老没法交代。 洪建通喝声放出,四条毒龙猛地化作轻烟,毫无征兆地到了圣族两名强者身侧,两两抓住一人,用力一扯,生生将两名圣族强者,扯作两半碎肉,轻巧得如撕薄纸。 至于那恐怖的洞玄波,好似根本不曾存在一般,齐景峰大手一挥,直接如刺烟泡一般,将那两道依旧明灭的黑白光波刺破。 哗! 满场俱惊,九长老等一众圣族强者,便是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这般结果。 洪建通等人更是激动得面红耳赤,盯着晏姿不住地问,“那个锦衣大汉,可是真丹后期……” 锦衣大汉正是齐景峰改装后的模样。 虽四人同时出手,唯独齐景峰举重若轻灭掉那洞玄波的一击,最为直观地反应了他的实力。 “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可是王千秋当面,孔某有话要说。” 九长老怒声喊道。 眼前的局面,他有些弄不明白,尤其是猜不透四人,尤其是锦衣大汉的身份。 看锦衣大汉的手段,分明是真丹后期的架势,若说此人是王千秋伪装的,可以王千秋如今的身份,岂会屑于和旁人联手对付真丹前期? 若此人不是王千秋,可他分明亲眼所见,那锦衣大汉还给晏姿搬凳子。 堂堂真丹后期强者,除非是疯了,岂会如此自降身份。 九长老还在矛盾重重的混乱逻辑中挣扎,四人根本不曾停手,各自分散,远遁四方。 下一瞬,让九长老崩溃的一幕出现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三十七章 行刑 http://..org/ 但见四人远远拉开四角,头顶处各自浮现一道真丹后期强者标配的绿芽。 绿芽莹莹生光,扫出一片巨大的场域。 四条巨大的场域,自四个方向合围而来,顿时,将所有人包揽在巨大正方形的场域之中。 九长老只觉天旋地转,近两百年来构造的认知殿堂,在一寸寸崩塌。 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下子冒出了四位真丹后期强者,如此大张旗鼓地来围捕他们这点阵容。 是自己太过重要,还是真丹后期也成了烂大街的小菜? 要知道他们堂堂圣族,迄今也不过五名真丹后期强者。 东华仙门这里一下子冒出了四个。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分明亲眼见到这四人中有三人如仆役一般,给那位还不曾到真丹期的女修搬凳,倒茶,献媚争宠。 除非这女修是天仙在世,当世又有谁能驱使四名真丹后期如此做小。 偏偏这女修只有点元的修为。 “不要,晏姑娘,可抓不可杀,否则遗祸无穷。” 洪建通高声提醒。 此刻,他是既崩溃又崩溃,前一个是如九长老一般逻辑混乱到崩溃,后一个是幸福得要崩溃。 四名真丹后期,四名真丹后期啊,东华从此再无忧矣,他这个掌教终于可以睡几天踏实觉喽。 “听洪掌教的,先拿了再说。” 晏姿吩咐道。 四大老魔,齐齐应了,早就慌乱如狗的圣族阵营,终于安定了。 四大真丹后期同时出手来攻,这等场面,便是他们这些自认出身高贵之人,也不曾见过,何况亲自“享受”到了。 面对几乎是真丹后期强者最强攻击形态的“灵芽场域”攻击,没有任何人能提起丝毫的斗志。 就好似天塌了下来,人力岂能相抗,任何折腾都是徒劳。 待听到四大老魔回应晏姿后,这帮人更是沉寂得如待宰羔羊。“我来擒人!” 荒祖长喝一声,大手一挥,一蓬黑云坠入了场域之中。 那蓬黑云如飓风席卷,飞速没入人群,瞬息消失不见。 “是荒虫!” 人群中发出了惊呼。 便在这时灵芽场域消失无踪。 “敢问可是荒祖前辈当面!” 九长老向荒祖抱拳道。 他几乎确认了荒祖的身份,当世,能将虫术御使得如此出神入化,还具有真丹后期修为,除荒祖外,当世不作第二人想。“若是荒祖前辈,可还记得我六兄,昔年我六兄和荒祖前辈同探火云窟……” 九长老正竭力套着近乎,忽的,一记耳光凌空抽来,抽得他狂喷鲜血。 “晏姑娘没让说话,谁再敢废话,杀无赦!” 荒祖满面死气地说道,煞气滔天。 苏老魔和齐渺先是欢喜,瞬息,心情大坏。 欢喜的是,九长老认出荒祖来,等若揭破荒祖的面皮,让这不要脸的混蛋大大丢脸。 从此他荒祖的名号,臭遍天下,看这无耻的混蛋,会不会因此生出心魔。 而荒祖的反应,分明告诉了他们,人家根本不在乎识破。再一想,如果在乎,也不会用这极具标识性的荒虫。 想到此处,苏老魔和齐渺心头便有些发寒了。 无耻之徒不可怕,无耻到这个份上,就有些吓人了。 这荒祖摆明了是不要脸到底了,连被识破真身也毫不在乎,分明是打算跟着晏姑娘一条道走到黑。 如此不要脸无底线的家伙,自己在晏姑娘面前又怎么竞争得过。 一想到这里,苏老魔和齐渺哪里还高兴得起来,只剩了无尽的气馁。 “晏姑娘,这些人怎么处置,是杀是剐,您自管吩咐。” 荒祖轻蔑地瞥了眼齐渺和苏老魔,心中暗暗自矜,看不清局势的鼠辈,还敢跟自己争宠,不自量力。 晏姿道,“听洪掌教吩咐就是。” 她不是揽权的性格,更不愿意替许易招惹半点麻烦。 洪建通冲晏姿抱拳道,“多谢姑娘援手,依我之见,这些人留下来,正是对付圣族的一张好牌。” 此刻,他看晏姿的态度又大不相同了,再不敢将之视作护教大长老的婢女,而是作了能左右东华兴衰的大人物。 如此变故,非是他势利,不过是人之常情。 晏姿道,“一切由掌教做主。” 便在这时,一团黑影,朝此处狂掠而来。 东华众人,乃至洪建通,都不曾急着做出防御姿态。 笑话,有四大真丹后期坐镇,便是爆发了兽潮,也不过弹指可定。 那团黑影,很快近前,领头的正是太清上派的杜宗主。 杜宗主身后,聚集着三十余人,俱是太清上派的核心长老。 此番动作,太清上派几乎倾巢而出了。 “洪掌教,杜某来晚,罪过罪过,我那逆子何在?” 杜掌教远远高声道,双目如电,虎视全场。 眼前的局面,他有些摸不清门道。 他发现了杜奎,杜奎依旧被擒拿在圣族手中,尚未来得及交接。 圣族和东华仙门成对峙之态,却又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好生诡异。 洪建通道,“杜掌教可是为杜奎之叛而来?此番全因杜奎之故,险酿大祸,杜掌教可要给洪某一个说法。” 说着,他冲孔九一挥手,后者使个眼色,被网在绿色丝网中的杜奎,便被抛向了杜掌教。 杜掌教唬了一跳,接过杜奎,注意力却全在洪建通身上,眼前的局势让他有些发蒙。 洪建通道,“杜掌教不必惊疑,圣族此番入侵者,全数遭擒,关于杜奎之事,杜掌教一定要给洪某个说法。” 有四大真丹后期强者在,洪掌教的底气前所未有的足壮。 杜掌教来不及消化眼前的震撼,挥手扯开那道绿网,杜奎惊恐如待杀之鸡,浑身颤抖,不停告饶,将责任全数推到祁红身上来。 杜掌教一言不发,注视着杜奎,良久,沉沉叹息一声,“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送他上路。” “不!” 杜奎发出凄厉的嘶嚎,想要做最后的挣扎,杜掌教身后奔出四人,各自击出一道光球,光球笼罩杜奎。 便见血肉片片翻飞,碎骨如冰。 顷刻间,杜奎化作无数细碎的血雨肉雨,飘飘落尽。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三十八章 机缘 http://..org/ 杜奎虚弱的元魂才腾出,便被打入禁笼,生生炼作青烟。 场间诸人无不头皮发麻,非是抽魂炼魄惨烈,而是生父生生将亲子抽魂炼魄,其中悲绝,简直难言。 杜掌教却面色如常,毫无痛惜。 其实,他真是恨到了极点,怒到了极点。 当发现杜奎和祁红同时不见,再点验完派中还有谁缺失后。 杜奎第一时间意识到要发生什么,疯狂朝东华仙门赶来。 他非是替东华仙门担忧,而是替太清上派交集。 如果东华仙门真的亡在圣族手中,太清上派将被迫成为圣族的附庸,从此,饱受其他六大仙门的攻击。 太清是不亡也亡。 如此可怖的恶果,杜掌教早就恨毒了杜奎,纵是亲子,如此害他,他亦不饶。 炼化杜奎的元魂后,杜掌教身后四人折身朝祁红扑去。 “九长老救我,救我,我是圣族的人,一直都是啊!” 祁红惨烈悲呼。 九长老呆若木鸡,如此局面,连他都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肉,自身都难保,又能救得谁? 杜掌教大手一挥,远遁的祁红,便被一片光网罩住,动弹不得。 四大执法长老,紧随而上,瞬息,将祁红也如杜奎一般切成了碎肉,祭炼元魂。 又过半柱香,场间凡是太清上派的叛逆,皆被四大执法长老如法炮制,生生炼死。 忽的,杜掌教冲洪掌教一抱拳,“大恩不言谢,此情,太清上派必报。” 话至此处,杜奎一指荒祖四人,“不知这几位道兄如何称呼。” 他有此问,自非无的放矢,而是对杜奎,祁红行刑之际,吓破胆的其他几位太清上派的叛逆,向他禀告了关于此四人的消息,以及先前的战局。 杜掌教不领情,依旧生生炼死诸人,关注的重心,却转移到四人身上来。 四大真丹后期强者,如此可怖阵容,足以和圣族并驾齐驱,再算上那可怖的王千秋。 东华仙门虽无宝葫芦,恐怕也必将领八大仙门。 如此惊天的消息,让杜掌教不得不重新品议和东华仙门的关系,也不得不重新对东华仙门进行定位。 “此四位前辈的身份我也不知,但知是我东华之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杜掌教远来,不妨入内饮杯水酒,咱们慢慢谈,毕竟圣族那头还要出什么幺蛾子,不可不防。” 洪掌教高声道。 杜掌教哈哈一笑,“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 若是平素,他不会给洪掌教这么大脸,毕竟洪掌教矮他一辈,修为更是差了一大境界。 但今时的东华仙门足以让任何人,给予最高层级的重视。 这许多人,小小的三号通道,自是装不下,洪掌教只好引着众人自通道而归仙门去了。 晏姿在四大护卫的守护下,引着三龙客亦入了东华仙门。 便在这时,许易完成了修养生息,在岛上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衫,辨准方向,离岛而去。 一路向南,不急不慢地行了三万余里,许易终于感受到了荒祖所言的时空乱力。 那是一种只能感受,而不能描述的力量,那种感觉和置身于传送阵中的感觉颇为神似。 许易迎着时空乱力增强的方向前进,又走了近万里,忽的,一道巨大的黑影,陡然扑住了他。 是混乱天魔! 许易遍身生剑,生生将那混乱天魔扎成了蜂窝,有两剑刺中了要害,那头混乱天魔立时了账。 一枚白色灵核落在许易掌中,他揉了揉脑袋,还觉疼得厉害。 方才他便是被这头混乱天魔咬中了头颅。 又行进了数百里,脚下又一头混乱天魔狂扑而来。 许易发剑,那头混乱天魔如烟消散,一颗青色灵核落入掌中。混乱天魔难战,在于其要害难以被攻破,许易的浑天剑,何等犀利,灭杀这等低阶混乱天魔,不过弹指之间。 短短数百里,便遇到两头混乱天魔,不由得引发了许易的好奇。 他在紫域混迹的时间不短了,虽没刻意搜寻,还真就一头混乱天魔也不曾遇上。 可入了这时空乱力笼罩之地,短短数百里,便撞上两头混乱天魔。 无论如何,许易不会将之作为巧合。 当下,他降低了行进速度,全神贯注。 在这片感知封禁的空间,眼前便是最紧要的第一道防线。 他虽艺高,却谨慎不减。 又行进百余里,耳畔忽的传来呼喝声,却是六位修士在围攻两头混乱天魔。 仔细一看,又觉不对,好像是两头混乱天魔在围剿六位修士。 许易不愿多管闲事,打算从诸人身侧快速绕过。 六位修士虽抵抗的颇为艰难,竟不曾向他求救。 眼见许易便要绕过,两头混乱天魔却弃了六人,迎着许易追来,遁速如电,气势汹汹,非是他先前遭遇的两头可比。 六位修士更不管许易,朝着许易来时的方向狂飙急进,神色极为慌张。 “诸君,巨大机遇在侧,奈何咱们实力不济,无力获取,依我之见,不如将此机缘出售,此是我等唯一能从此番机缘上获利的办法。” 飞遁途中,领头的红袍老者向诸人传音道。 众人并未争执,皆表示同意。 唯因红袍老者的提议,是最符合实情的。 “事不宜迟,适才那家伙能误打误撞,进入此处,说不定将来便有更多的人来,到时,这至关重要的消息,可就要烂大街了,咱们得抓紧时间行事,依我之见不如卖给圣族,圣族财大气粗,在这方面的名声也不错,应该能卖得好价钱。” 一位紫衣美妇传音道。 便在这时,听一声道,“何必苦苦寻什么卖家,卖给我便是了。” 众人齐惊,他们是在传音交流,那道声音可是正常说话,分明自己等人的传音被那人听了去,天下何曾有此秘法。 正纳罕间,许易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身前,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待看清许易的面目后,六人又是一惊。 “你竟逃出来了,那可是两头三阶混乱天魔,阁下如此手段,我等佩服,只是阁下偷听人说话的毛病,十分不好。” 红袍老者紧紧盯着许易说道。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三十九章 前辈快看 http://..org/ “不知几位说的机缘是什么,能否见告?” 许易笑道。 有人知晓内情,总好过他费工夫摸索。 “笑话,我等拼死得来的内情,凭什么告诉你,你想知道,自己探去,我等光明磊落,不愿以多欺少,速速离开!” 红袍老者冷声道。 他们六位真丹前期强者组队,并不畏惧许易,先前两头三阶混乱天魔,他们尚且能够周旋许久,最终全身而退,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除非撞上真丹后期强者,否则,便是在这紫域中,他们亦可横行。 许易来得突兀,又神秘莫测,摸不透底细的情况下,红袍老者等人也不愿稀里糊涂地打一架。 不过,红袍老者看得明白,眼前的许易并无真丹后期修为,为避免无谓的风险,将此人驱赶离开便是。 红袍老者话落,六人齐齐做出攻击状态,似乎一言不合,随时便要发动攻击。 “凭这个,够不够!” 许易掌中亮出两枚黑色灵核。 “你杀了那两头天魔?这不可能!” 紫衣美妇脱口惊呼道。 “你,你……前辈是真丹后期?” 红袍老者颤声道。 在紫域中,最怕的便是遇上根本无法抗衡的修士,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便意味着巨大的危险。 因为紫域是个完全没有规矩,只有杀戮,强者为王的世界。 这等情况下,强者下杀手,弱者多半必死无疑。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回答我的问题。” 许易淡然道。 “前辈快看!” 忽的,紫衣美妇身后的黑衣青年发出一道惊呼,面色剧变,猛地一指许易身后。 许易回身看去,但见茫茫虚空,一物也无。 再回头时,那黑衣青年周身笼罩一层黑光,狂飙出千丈。 红袍老者等人亦四散遁走,皆未逃出百丈。 许易苦笑不得,多少年了,竟被此等雕虫小技赚了一遭。 却见他连续扬手,几道光掌打出,巨大的手掌轻松将遁逃的六人尽数擒拿,抓回近前。 连那已经要逃出许易视线的黑衣青年,也没逃走,被捉到了近前。 六人惶恐到了极点。 实在是许易展现的手段,闻所未闻,恍若妖魔传说。 这样的人物,岂是自己能抵抗的。 如此一来,这条性命岂非要丧在此处。 “你倒是机灵,可惜遇到了我,挺有意思。” 许易指着黑衣青年笑道。 这人弄的这一出,让许易大开眼界,也暗暗自警。 道无大小,技无优劣,身在局中,无论何时,轻敌不得。 “前辈,我等绝无不敬之心,实在是这王伦用雕虫小技,我等不走,又怕前辈误会,落入此等局面,前辈如何处罚,我等都认,只是还请前辈容我等灭掉王伦这鼠辈,为我等去恨,为前辈消怒。” 红袍老者目中含泪,慨然道。 他这番话,七分是真恨,三分是表演。 王伦的算盘不能说不精,不止将许易算计进来,连带着将红袍老者等人都算计了进来。 他满以为大乱之际,许易再暴怒,也来不及追他,肯定是擒拿红袍老者这一帮离得近的。 这番心机,当时事发突然,红袍老者等人来不及细细品味,下意识就跟着逃跑了,到了这会儿,红袍老者等人哪里还体味不出来。 自然恨毒了王伦。 至于那三分的表演,无非是红袍老者希望通过收拾王伦,完让许易消消气,顺带着减轻自己的罪责。 “好了,旁的事,我懒得问,本来就是想寻你们问问情况,没想到你们这么不上道。好话不说两遍,接下来,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有乱我意者,杀无赦!” 许易风轻云淡地宣布了规则。 众人同声应“是”。 许易道,“你们适才说要拿机缘去换好处,却不知是何机缘?”话罢,一指红袍老者,“你主答,你答不上来的,再由别人答,若敢隐藏不报,必杀无疑。” “不敢,不敢。” 红袍老者抹一把汗,道,“其实我等来此,也是误打误撞,感悟到这里的时空乱力,便寻了过来,费了老大工夫,才突到内里,奈何越往里进,越容易遭遇混乱天魔,不敢再进,忽的,看到一个洞窟,内里泛着金光,想要入内,内里却有剧烈魔啸,我等不敢入内,也不敢继续前探,便想撤回,打算用录得的影像,换些好处,不料遇到了前辈。” 说罢,红袍老者取出一枚影音珠,催开禁制,放出一副画面来。 画面中,没什么稀奇的,一个洞窟冒着金光,有可怖的啸声传出,仅此而已。 许易的注意力,没放在金光上,也没放在啸声上,而是放在那洞窟的造型上。 此间无山脉,却出现了洞窟,这点他很好奇,奈何影像中并没有着重体现此点。 “不错,确实是场机缘,劳驾几位引我再探一遭,探明之后,几位是去是留,某绝不阻拦。” 难得有了向导,许易自不会轻易放过。 六人心情奇差,却也知晓这是意料之中的,不能反抗,只能承受。 “前辈容禀!” 先前的黑衣青年忽然发声。 许易冷声道,“希望你说的话对我有意义,否则后果恐怕会让你难以承受。” 他自己立的规矩,自然会守护规矩。 黑衣青年道,“我有秘法,能提前感知混乱天魔的存在,若我将此法传给前辈,不知前辈能否放我离开。” 许易微惊,“你当真能有提前探知混乱天魔的秘法?” 在这紫域中,最难的便是预判。 许易虽不惧低阶混乱天魔,但高阶混乱天魔的扑袭,对他还是极有压力的。 本来他就好奇,就凭这几位怎么能突入至此的,原来有秘法。 “好哇,王伦,你不是说,预判混乱天魔是靠你家传的卉卉珠么,你自承卉卉珠已经消耗一空,现在怎么成了秘法,来诓骗前辈。” 绿衣中年柳眉倒竖,寒声叱责。 王伦冷道,“没有我,你们到得了此处?我不过用计,想自求生路,又不曾害过你等,你们这些人竟对我恨之入骨。功不念,仇必记,现在还敢来喝问我!”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四十章 寻机阵 http://..org/ 眼见骂战将起,许易挥出一记光掌,绿衣中年顿时化作齑粉,连元魂也不曾溢出。 十句话也比不上这一巴掌,满场一片死寂,正准备同声讨伐王伦的几人,呆若木鸡。 许易看也不看几人,盯着王伦道,“你说吧,我对你那个秘法很感兴趣。” 王伦面色惨白,显然也吓得不轻,传音道,“前辈,可听过玄机阁王家。” 许易传音道,“自然听过,玄机阁灭于三百年前,传闻玄机阁最精擅机关,阵法和炼器,你是玄机阁的余脉?” 王伦传音道,“正是,若非家学渊源,我也堪不破其中关键。其实我能研究出预判混乱天魔的法门,也是一次意外。” “其实我等入这紫域,寻求所谓的机缘,绝大多数这所谓机缘,指的就是价值珍贵的灵核。” “可紫域中,感知无用,想搜捕混乱天魔极难,反过来混乱天魔在这紫域中,却有着敏锐的感知,能提前判断修士的存在。” “出于习惯,我便想着能不能想出一种办法,预判混乱天魔的存在……” 王伦的叙述冗长,确是他故意的,他的目的正是通过冗长的叙述,来拉近和许易的距离。 因为一个倾听者,一个讲述者,相处的时间越长,只会积累越多的好感。 许易不像王伦这般,费尽心机求活,他乐得听这有意思的故事,并不多想,不知觉中,的确对王伦产生了一些好感。 “…要想研究混乱天魔,我也只能通过灵核着手,用了无数办法,都无法分离这灵核,一次偶然的机会,参加一场拍卖会。” “会上有一头一阶混乱天魔上拍,恰在那时,我用古法禁锢的二阶灵核起了反应。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思路出错了,误打误撞却走对了路子。” “要预判混乱天魔的行踪,的确还得靠这灵核,但不一定要分离灵核,用对阵法便行。” “经过多年的研究,我开创了一套寻机阵,灵核处在这套阵法下,一旦有混乱天魔靠近,灵核便能起反应。感应最大距离为两千长到三千丈左右” “而且,凭借这套阵法,还能精准地反应来的混乱天魔的品级。” “但这其中涉及到一个灵核相对原则,在寻机阵中的是什么等级的灵核,便能精准的反应到哪一级的混乱天魔。” “打个比方,倘若有青、白,两颗灵核在寻机阵中,来的是一阶天魔,青灵核会起反应,来的是二阶天魔,白灵核会起反应,如果来的是超出了二阶的天魔,两颗灵核都会起反应,但只能指明方向,无法确准所来天魔的品级,有可能是三阶,亦有可能是四阶。” 许易传音道,“为何不可能是五阶呢。” 王伦怔怔盯着许易,忽地笑了,传音道,“前辈真会开玩笑,紫域中若有五阶混乱天魔,紫域中的人族修士,早就空了。” 许易摆摆手,“不说这个,我想要你的寻机阵,你给我了,可以离开,但前提是寻机阵的功效,果如你所说的这般神奇。我的承诺为心誓。” 许易不想和王伦兜圈子,直接给了他终极保证。 王伦心中一松,赶忙将秘法传给许易。 果然是一套极为简单的法门,原理更是简单。 可若是没有精通阵道的聪明人长期的努力,来化繁为简,这看似简单却实则搞笑的阵法绝不会诞生。 弄清了原理,许易这罕见的聪明人掌握起这套阵法,简直易如反掌。 他将黑、白、青三枚藏在宽大的袖口,催动王伦传授的秘法,三枚灵核悬浮在袖口,不曾有明显的反应。 “还得试一遭!” 许易传音罢,朗声道,“都跟上。” 向西,才推进数百里,许易明显感觉到袖口中位于中间的白色灵核猛地向西方跳跃,黏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许易凝目西望,一道剑气射出,才扑到近前,还未来得及攻击的一头混乱天魔便被生生搅碎了要害,一颗白色灵核露了出来。 “果是妙用无双,对了,你有此妙处,明明可以避开那两头三阶混乱天魔,为何你们还是陷入了苦战。” 许易传音道。 王伦道,“这是晚辈的一点私心,我故意说预测混乱天魔的卉卉珠耗竭,便是想合众人之力,扑一头三阶天魔,得一颗三阶灵核,未料,气运不佳,又卷来一头三阶天魔。” “说到这里,前辈须记,混乱天魔感知修士的距离,在两千丈左右,强大的天魔,即使前辈先感知了,也无法逃得脱他们的追杀,在遁速上,混乱天魔天然有着巨大的优势,他们的本源就是一团用古怪法则结合的灵气。” 许易笑道,“多谢见告,你很不错,可愿随我入内一探,有好处绝少不了你的,当然,你若不愿,现在离开便是。” 对这心思机敏的王伦,许易还真起了爱才之心。 王伦抱拳道,“多谢前辈厚爱,在下不愿历险,这就告辞。” 言罢,腾身离开。 望着王伦远遁的身影,红袍老者四人无比的艳羡,四人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由行动也是一种莫大的奢望。 许易笑道,“尔等不必艳羡,你们若有秘法或者有用的秘密告知,也可现在离去,若是没有,可就得劳烦几位陪我走一遭了。” 四人死中求活,各自吐露一些所谓的秘密,都不入许易发言,无奈,只好随许易继续前探。 四人的心情压抑到了极点,他们深知,没有王伦,在这凶险之地,随时都有丢命的可能。 奇怪的是,四人严守许易吩咐,一路行来,极为顺畅,连一个一阶天魔也不曾遇上。 四人哪里还不知道,许易必是得了王伦的真传。 一想到,世上竟有此等秘法,和自己擦肩而过,四人就没有一个不后悔的,皆暗暗打定主意,倘若能从此间脱出,必定全力追查王伦的下落,至不济,也要将这天大消息,传告四方,定不让那贼子好过。 不知觉间,那座冒着金光的洞窟,已经遥遥在望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四十一章 风夙 http://..org/ “前辈就是那里,不敢靠近,内里的吼叫太过凶险。” 红袍老者小声谏言道。 此处距离那洞窟,隔着三四千丈,灿灿金光几乎烘托出一片金云,阻住了整个洞窟。 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嘶吼,令人毛骨悚然,似乎那洞窟之下,隐藏着洪荒巨兽. 许易道,“来都来了,不去瞧瞧怎么成,你们若是害怕,便在此处等我,当然,原路返回也行。” “天呐!前辈,就凭我们几个怎么走得回去,我们还是,还是跟着前辈吧。” 红袍老者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眼下,这种状况,没有王伦那般的奇术,怎么可能成功穿越这边天魔隐现的幽暗丛林。 甚至留在原地等候,便有巨大风险。 “那就跟上吧,还是老规矩,我没发话,谁都不要说话,违者死!” 说罢,许易一晃身,便飚出了近千丈。 哗! 许易袖中的三颗灵核竟齐齐动了,死死地冲在他的手臂位置,若没有他的手臂横阻,那三颗灵核一准冲天而去。 四阶天魔,位在东南! 许易瞪圆了眼睛,急急传音,让诸人退走。 数道剑气凌空放出,化作一道流水一般的剑衣,护佑在他周身。 红袍老者等人惊惧到了极点。 一路行来,纵有天魔,也都被许易瞬息杀了,第一次见他做出如此防备之态,显然要来的大家伙,恐怖得令人绝望。 只一瞬,红袍老者等人,飚退近千丈。 奇怪的是,依旧不见混乱天魔来攻。 许易瞪得眼睛都酸了,依旧没有结果,他好奇不已。 不管来的是几阶天魔,没有灵智是肯定的,而其扑杀生灵的本能,亦不会改变。 眼前的这高阶天魔,明明就在两三千丈的距离,却迟迟不显现,许易想不通。 山不过来,我便过去。 纵使五阶天魔,他也要一探究竟。 许易小心地保持着速度,缓缓前探,这一探又是近千丈。 他将警惕之心,保持到最高,却始终不见有任何反应。 寻机阵中的三颗灵石,几乎要钻进他的肉里。 终于,许易发现了问题。 那高阶天魔,根本不在空域,而在那洞窟中。 奇怪了,即便是在洞窟中,这千丈距离,也足够那天魔发现自己了,为何还不见扑杀而来。 红袍老者四人小心地跟在许易身后,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 四人紧张,尴尬到了极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小心缀在许易身后千丈的位置。 许易又向前进了五百丈,那洞窟外的青苔上的湿气,都能清晰地闻到了,可是洞窟内的天魔还是没有动静。 “见了鬼了,难道这家伙,还真修成了精。” 不管如何,许易都决定会上一会。 “几位,我要往洞窟中丢东西了,几位还是先退回吧,按着原路走,小心结阵而行,多半能冲出去,和我绑在一处。我也没精力护住诸位,就此别过吧。” 许易杀人,从来有必杀之理。 这几人,他虽看不入眼,也找不到杀之的由头,兑现承诺,放这几人离开便是。 一听许易要往洞窟中丢东西,几人简直要疯了,恐怖的啸声正从洞窟中传来,里面藏着大家伙几乎是必然的,这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四人壮着胆子劝许易三思,还是退回去,考虑仔细再说。 这几位哪里是关心许易,实在是没有许易领头,他们实在没勇气穿越那道天魔丛林。 许易冷道,“几位既然不愿走,许某也不再劝了,生死有命,祸福在天。” 他话音方落,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洞口窜出,那黑影仰天狂啸,整个紫域忽地起了飓风。 恐怖的飓风,轻易将千丈外的红袍老者几人倒吸了过来。 任凭红袍老者等人催动法术,激发灵力相抗,也依旧抗不过那黑影啸出的剧烈罡风,生生被倒卷而回。 隔得最近的许易,更是在呼吸间,被卷到了那黑影近前,仓促间,一道七千剑斩出,浩沛无伦的剑气,直射那黑影的头颅,那黑影身形庞大,却极为灵活,一晃身,闪了开去。 许易周身的吸力陡然一松,红袍老者等人却没那等好运,竟直接被那黑影卷入口中,瞬息嚼碎吞了。 许易也终于看清那黑影的形象,脑海里跳出一个奇兽的名字:风夙。 世界有奇妖,亦有奇兽,奇兽口不能言,灵智远不及妖,无幻化之妙,但每一个能流传下来的奇兽,无不有着巨大的威能。 奇兽经有一句话说得极好:妖传万载血已乱,兽追源头必洪荒。 这里的兽便是奇兽,说的便是奇兽的血脉纯粹,且源头清晰,自洪荒而来。 眼前的这头风夙,许易在奇兽经中见过,蟒躯豹头,龙足凤尾,呼啸间,八荒变色,力拔山河,气超北海。 眼前的这头风夙,分明还未长成,豹头上的独角泛着青色。 即便如此,凛凛一躯,已超越了许易所见的一切大妖的身量,横在虚空中,宛若一条神龙。 许易这辈子都不曾这般好奇,眼前一切根本无法以常理来度量。 如果王伦传给他的寻机阵,没出问题的话,洞窟之中必定还有高阶混乱天魔。 可这会儿,高阶混乱天魔没出来,却钻出一头风夙,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混乱天魔和风夙能够在一穴之内,平安共存? 这还有天理么? 而且紫域之中,是不可能适合风夙天生天养的。 这头风夙的来历,必定还是北境圣庭的世界。 按着这个道理推论,这头风夙应该是有主的,若是如此,岂非说明洞窟中的混乱天魔也是有主的。 且风夙之主和混乱天魔之主能合二为一,才能完美解释为何二者能在这洞窟中共存。 可天下有人能驯服四阶混乱天魔?许易不认为存在这种人,若谁有这种本事,早就一统紫域了,哪里还轮得着人族修士在其中尽情猎杀混乱天魔。 如神龙一般的风夙,横亘虚空,并不大的眼目死死盯住许易,并未立即发动进攻。 显然许易适才的一剑,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四十四章 仙人法器 http://..org/ 紫气的威力,许易不敢小看。 因为他自己浑天剑的威力有多厉害,他实在清楚,这紫气竟能和浑天剑气纠缠,并将之成功消耗,许易哪里敢托大。 一套剑衣再度袭身,紫气终于将剑衣包裹,巨大的压迫感传来,好似千万斤的大山倒塌下来,叫他险些喘不过气。 便在这时,紫影扑了上来,大手一捏,将许易团团包裹的紫气,猛地凝实收缩,化作一柄利矛,裹挟着排山倒海的威势,刺向了许易。 已稀薄的剑衣,应声而开,利矛正中许易的胸膛,将他的胸膛刺得猛地拉长了近十丈。 许易捏碎了一把磁元珠,巨爆炸响,紫影飞身狂退。 许易喷出一口血,胸口竟如岩石一般寸寸开裂。 自他出景宸殿,不仅成就丹元,修为大涨,开辟二道龙门后的防御之威也强化到了极致。 他敢入风夙之口,并非全仗着剑衣,真正的依仗,乃是这护体玄功。 如今,竟被紫影一矛险些攻破防御,危及性命,简直超乎了他的预料。 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紫气乃是一股至纯的灵力,威力惊天,好似被上品灵石演化的灵矛击中了一般。 说来繁杂,许易一息都不敢耽搁,取出一个小葫芦,便朝口中灌了一口。 内里盛放的是化开的灵液,羊脂玉净瓶中一滴灵液的效用都超乎想象的巨大,回补伤势,用此物,简直就是巨大的浪费。一口灵水入腹,胸前的裂纹瞬息愈合,而在这时,紫影也恢复如常,立在百丈外,依旧用平静的语气,同许易讲话,“很意外,真的很意外,你炼的到底是什么锻体玄功,即使是在……好了,你有资格活下去了,走吧,你这样的人,若是杀了,老天也会生气。” 语气极为平静,他内心的震撼一时却难以平复。 他攻出的那一矛,威力有多可怖,只有他自己知晓。 如此可怖的一击,竟然未能竟全功,还只伤了这贼子的皮毛,让他难以接受。 继续打下去,意义不大了。 不是他杀不了,而是代价太大,何况这家伙,识破了自己的弱点,即便动手,又是投鼠忌器,实在麻烦。 “你说打便打,说要我走我便走,都听你的,我岂非太没面子?还是打吧,打痛快了,咱们再说话。” 许易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说道。 其实,他的心情远不如他的语气轻松。 紫影的恐怖,他有了了解,关键是这家伙真能控制混乱天魔。最最麻烦的是,紫影的本体,绝非人族修士,亦不是妖族,古怪非常。 适才对战,许易捏碎一把磁元珠,绝非情急之下的反应。 他一直想看清紫影的真实面目,但那团紫气实在笼罩得太深。风夙飓风吹开薄雾的一幕,给了他启发。 他就等着近战之时发动,一窥紫影的庐山真面目。 巨爆瞬间产生的气爆,威力并不在风夙啸出的飓风之下。 一瞬间,紫影周身的团团雾气被吹开了,许易见到的是一团璀璨,可惜只来得及惊鸿一瞥,根本不及细看。 但这一瞥,许易便坐实了自己的猜测,紫影的本体,绝对非人非妖。 “好大的口气,你当我当真杀不得你。” 紫影平淡的口气中,终于带了一丝凛冽的杀意。 许易道,“你的实力,我很佩服,单打独斗,我或许能和你僵持一阵,但你有些好帮手。不过在你杀掉我之前,我有办法,让剑气加于元枢碑之上,你信不信。” 显然,元枢碑,便是紫影束手束脚的关键,许易不想和紫影玩那出慢慢试探,他想直接要结果。 紫影停止了回话,沉寂半晌,“你真的很难缠,早知如此,我合不该好奇,放你入了此处。的确,你有这个能力。我只想确认一点,你是否想用你自己的性命来满足你这多余的好奇。” 许易道,“命在这里,能拿去,你便拿去,你说我是多余的好奇,但我却看到了脱离此界的希望。” 紫影周身的气流陡然乱了,只勉强维持着人形。 “无非是见这古碑,有着丰沛的时空乱力,你就敢说什么脱离此界的希望,真是夏虫语冰,不知所云。” 紫影依旧保持着平静的声音。 许易道,“不管是与不是,我将此当脱离此界的希望便是,你又何必急着解释。我既当此为脱离此界的希望,你说你要怎样恐吓我,我才会放弃一探到底。我还是那句话,你有本事灭杀我,便动手,若是不能,要么我将剑气透入这古碑上,要么你回答我一些问题,问完了,我就离开,当然你还可以继续选择追杀我。” 紫影哈哈一笑,“巧舌如簧,言能杀人,今日信了,原以为和聪明人聊天,是件很有意思的事,现在才知道,和聪明到你这种程度人聊天,实在是种折磨。看来我别无选择,不是吗?” “好吧,你问吧。但我有言在先,只回答你三个问题。至于我答案的真假,你自己用智慧判断,我不作保证。三个问题后,你还不肯离开,我就只能让你永远留在这里了。” 许易道,“这块古碑,和你有什么关系。” 许易相信紫影发现这块古碑,绝非偶然,因为他能操纵混乱天魔,乃是他亲眼所见。 而古碑周围无数的混乱天魔宁死也要投入古碑,这其中没有紫影的干系,是说不通的。 紫影道,“我只能告诉你,因为有我所以有他,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许易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这古碑本就是你的,旁人不该惦记。这个问题不用答。我想问的是,为何古碑上的光斑只演到玄机七数,便停止不动了,其后的正十七怎么不演化下去。” 紫影冷声笑道,“你想告诉我什么,你能看得懂这元枢碑上的玄机?哈哈,如此无稽之谈,不提也罢。你还剩最后一个问题,希望你别再问出这种可笑的问题。” 紫影根本不信许易看得懂元枢碑上的窍门,因为便是他也只能靠这水磨工夫,来缓缓积累。 此界的凡夫俗子,又怎么可能识得这金丹仙人法器的妙处。 三百四十五章 刻碑 http://..org/ 许易不愿和紫影争辩,能换来问话的机会,已来之不易。 他道,“最后一个问题,这元枢碑若完全点亮,会有什么效果?” 紫影道,“我亦不知,只是等候,你想知道答案,将来有机会再见,我再告诉你。三个问题已经问完,你似乎该离开了。” 许易道,“你什么也没回答,我如何能离开。何况,我如果离开,你不是要失望,白叫一趟帮手?” 许易话音方落,两道剑气直扑东南。 两头庞然大物本如电飚来,硬生生被两道剑气阻了一阻。 “你居然能提前感应混乱天魔,越发留你不得!” 紫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任许易离开,一旦许易离开,他辛辛苦苦布置几百年的秘密,岂非要大白天下。 他回答许易的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确是真实不虚的。 这元枢碑,本就是随他至此,或者说,他是随元枢碑至此。 辛苦数百年,近来他才激活元枢碑,布置雾气,并用大量的混乱天魔封锁这片空域,为的正是让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过程中完成。 当然,这里的混乱天魔,和那个冒着金光的洞窟,他不介意被人发现。 甚至王伦一行遁走,本就有他故意纵容的成分。 他需要制造一个秘地宝库,引得探秘者纷纷而来,因为他发现他积攒的养料远远不够,需要大力补充大量的高品阶原料。 这个要求,他向绿妖王传达过,对方却说要闭关,至今没动静,所以他打算自己干。 哪知道,宝库还没发利市,王千秋这狠角色先撞了进来。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不管是从保密,还是为去一大敌,这等人物,岂能放着危害将来。 他和许易虚与委蛇的档口,便用秘法调来了两头已经得用的四阶天魔。 唯一出乎他意料的是,许易居然提前预判了这两头四阶天魔的出现,让他的突然一击落空。 不过,即便如此,眼前的局面,对他而言,依旧是狮子搏兔,必胜之局。 四阶天魔的强悍,超出了许易的预料,才对战片刻,他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三阶天魔和四阶天魔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眼前的两头四阶天魔几乎是凝实的精钢之躯,力能开山,防御无敌,许易的浑天剑也伤不得分毫。 而其攻出的可怖黑气,带着吞噬一切的死亡气息,攻防两端几乎都做到了极致。 最麻烦的是,眼前这座对一切混乱天魔都有着致命诱惑的元枢碑,竟然不能对这两头四阶混乱天魔产生丝毫的影响。 两头四阶混乱天魔自一开始便对许易展开了疯狂的攻击,许易根本无法有喘息之机。 若非他肉身防御无敌,恐怕早就死在两头四阶混乱天魔手中了。 “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风夙,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他的两滴马尿,就把你这贱骨头收买了。好好,你喜欢那马尿,灭了他,我任你灌个够。” 紫影有些着急了。 他实在不愿拖得太久,因为他目前能用得上的战力,都到齐了。 那座洞窟,暂时没了防御。 里面的几头高阶混乱天魔可在关键期,若是弄不好,便白费了一番辛苦,那可不划算。 风夙响亮地嘶嚎一声,兴奋万分地扑杀而来。 可怖的巨啸一起,飓风飚射,直朝许易吸来。 两头乱气聚成的四阶混乱天魔的身躯,竟完好如常,丝毫不受那飓风倒吸的影响。 眼见得许易的身躯,失去了控制,两头四阶天魔狂追而来。 紫影冷笑一声,“都散开,还是我来!” 他如电飚来,却惨叫一声,疯狂急退,周身的紫气完全压缩,再也遮掩不住本体。 许易这才看清,紫影的本体,竟是无数颗灵核聚成的巨大人形。 那些灵核从一阶到四阶都有,无比和谐地聚成了一具魔躯。 “好一个魂幡,是你自己找死,给我撕了他!” 紫影疯狂呼喝,灵核聚成的嘴巴剧烈地开张着,啸声如雷。 原来,紫影冲出之际,许易打出了招魂幡。 在判断了紫影的本体,非是血肉之躯后,许易自然便猜到了是灵魂一类的阴体。 如今一试,果然建功。 虽逼退了紫影,但他的危机未解。 两头四阶天魔已杀到了咫尺之间,有了教训的风夙四只锋锐如刀的利爪凌空抓来。 许易闷哼一声,身体陡然暴涨,化作恐怖的妖躯,拼着硬挨了两头四阶天魔一击,和风夙的巨爪临身。 可怖的巨手稳稳抓住风夙怒开的血盆大口的上颚下颚,奋起千万斤气力,死命一扯。 竟将整头风夙从嘴部硬生生扯作了两半。 他扯了风夙一半的身子,如一条鞭子,不管不顾死死地抽了过去。 两头四阶混乱天魔终于不能阻挡,被抽得四散乱飞。 许易血染妖躯,迎着那座古碑,如风怒射。 漫天的剑气,疯狂超那座古碑射去。 紫影想要阻挡,却被那黑气迢迢的招魂幡死死逼着,想要招呼两头四阶天魔,已然不及。 无数的剑气射去,非无章法,瞬息,那一道道停滞不前不断溢出的光斑,忽然改变了方向。 大量的光斑停滞了溢出。 一条停滞许久的光斑巨龙,在许易剑气的导引下,重新开始了前进。 “不,不,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这可是仙人的法器,他凭什么,凭什么……” 紫影陷入了呆滞状态,盯着那不断游走的光斑巨龙,好似看到了最美妙的风景。 一瞬间,无数的回忆,在脑海中交织闪现。 “不,不行,我的四阶天魔大阵,还未组成!” 紫影悚然惊醒,忽的,怒喝一声,“给我阻止他,阻住他……”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放出如龙的紫气,朝招魂幡怒卷而来。 招魂幡猛地撤回,团团环绕许易妖躯周身。 两头四阶天魔也被紫影的催促,逼得发了狂,如狂风暴雨一般发动着狂攻。 奈何许易根本不管不顾,只提了风夙的残尸,如一条罚天之鞭,死命抽打。 对于两头四阶天魔放出的黑气攻击,已经彻底放弃了应对。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四十六章 天地剧变 http://..org/ 许易眼中根本没了两尊四阶混乱天魔,也没了紫影,他的世界里,只剩了那块古碑,那块悬浮着浩瀚时空之力,和宏伟的玄妙奥义的神碑。 终于,在许易专心致志地催动下,大衍天数在那元枢碑上被演绎到了极致。 无数的光斑汇聚成线,瞬息点亮整座元枢碑。 在许易聚精会神演绎大衍天数之际,元枢碑上不断外溢的光斑停止了外溢,整座元枢碑竟产生一股古怪而强大的吸力,不消片刻,围绕在古碑附近隐藏在浓浓雾气中的混乱天魔竟被同时吸入古碑之中。 终于,大衍天数演绎到极致,元枢碑化作一片雪白,忽的,爆发剧烈的光芒,许易双目如被烈火灼烧,整座元枢碑好似爆裂开来。 四道剧烈的光柱,如炸开了亿万星辰,带着丰沛无伦的浩瀚时空之力,分射四方。 光柱射出,强烈的罡风席卷万里,许易狂暴如山的妖躯却如一根轻飘的芦苇,被席卷入了虚空。 紫影的灵核之躯,同样在这剧烈的罡风下,被卷到了万里之外。 他嘶吼着,嚎叫着,愤怒和不甘,几要充塞整片紫域。 恢复对身体的控制的第一时间,紫影冲向了他设下的那座洞窟,几乎才到洞窟前,他那尖利而充满怨念能刺破人心房的厉啸,又响彻虚空。 他不知花费多少岁月,辛苦培育四十余头四阶混乱天魔一并消失无踪。 他发疯一般,朝那古碑所在的方向赶去,顷刻又到。 元枢碑依旧在原来的位置,四条放射而出的射向无尽虚空的巨大光柱并没有消失,只是剧烈的罡风,完全止息了。 无数的混乱天魔被吸向了元枢碑,已完全黯淡的碑身,渐渐又有了点亮的迹象。 紫影痛彻心扉,却又心潮澎湃,盯着元枢碑,喃喃自语,“八百年了,八百年了,我终于是要回去了。也好,阵势不小,四个世界毁灭,无数生灵献祭,值了。” 说罢,他离开了元枢碑。 就在许易在元枢碑上演大衍天数之际,整个紫域中的混乱天魔,几乎同时被古怪的吸力吸走。 尤其是当元枢碑射出四道巨大光柱的刹那,整个紫域中的混乱天魔不管是高阶低阶,尽数化作虚影,朝着元枢碑狂投而来。 先是正在围捕混乱天魔的诸人率先发觉不对,完全无法理解混乱天魔是如何消弭的。 当四道巨大光柱冲霄而去时,浩瀚的时空之力,感染了不管是紫域,还是整个的北境圣庭世界的每一个灵魂。 四海妖域,整个海面完全沸腾,每一滴浪花下,都有一个生灵跃出海面。 不管是高阶大妖,还是浮游鱼虾,一望无际的妖域,呈现一种恐怖的群魔乱舞。 ………… 无尽的黑天山脉,地处无极,终年不见阳光,人迹罕至,已经不知多少岁月,无有生灵到达彼处。 在修士辈出,大妖横行的北境圣庭世界,黑天山脉依旧是一处生命的禁区。 浩瀚的时空之力,感染到黑天山脉之际,绵延千万里的黑天山脉,陡然复活了,无数漆黑的双头四足宛若牛犊的八脚怪虫,一瞬间覆盖了每一寸黑天山脉的土地。 主峰绝顶处,一只纯金色如怒象般的八脚怪虫,忽地扬天怒啸,群虫俱吼,半个世界都动摇了。 ……………… 其邙山,位于北境圣庭境内,最大的两条水域的交汇处,一到月晕期,其邙山下龙沟荡,便会在两条巨大水脉以及天象变化的影响下,生出一道巨大的玄阴图案。 图案正中有一座巨大的青铜棺椁,在其中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 若有精通藓植的才士,当能一眼就认出青铜棺椁上的五金尸花,已经生出了三瓣花叶。 五金尸花,千年才生一瓣花叶,这青铜棺椁上的三瓣五金尸花,光是现世,便会引起滔天波涛。 浩瀚的时空之力袭来,巨大的青铜棺椁陡然裂开,一只干枯的大手探了出来,五根乌黑如玄铁剑的指甲,泛着森寒的光芒。 古尸自棺椁中立了起来,枯槁的面容,双目居然炯炯有神,他抬眼望了望天际,忽的,发出一道低沉的啸声,整个其邙山的植被在一瞬间枯萎,鸟兽的身躯,也在一瞬间干瘪。 ……………… 北境圣庭广大无伦,有太多的秘密,太多的机缘,太多的不出世的伟大生灵,超级强者,都在这一瞬间,对着浩瀚时空之力所感染,视线皆对准了茫茫苍穹。 只这一瞬,整个世界都沸腾了,恍若末日,又恍如创世,所有的生灵都震撼了,渴望了,疯狂了。 许易回到东华仙门的通道时,整个通道已经封闭了,只有晏姿和四位老魔,在通道处守候。 见得许易,晏姿明显松了口气,迎了上来。 许易先开口,“旁的不用说了,随我先回东华,天地剧变,是整个世界的机缘,不可轻慢。” 他同样激动得不行。 作为亲身导引元枢碑完成大衍天数的他,比旁人更清楚这场剧变意味着什么。 如果他没猜错,元枢碑必然不是此界之物,激活的元枢碑,绝对有穿破此界的能力。 通往外界,或许是仙界,几乎是每个生灵都难以抑制的渴望,自然也包括许易。 “公子可是要回东华。” 晏姿问。 许易道,“这是自然,怎么,你们守在此处,其他人呢。” 晏姿道,“天地剧变,东华也乱了,洪掌教的威权险些都不足以压服众人涌向那时空伟力所在。若非几位前辈帮助镇压,东华非在纷乱中崩溃不可。” “故而,洪掌教也不敢让谁守卫通道,只派了我们在此处迎接。” 许易心中震惊,天地剧变,人间不宁,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可他绝没想到,整个东华仙门都乱了,这可是有门规约束,制度完备的宗门啊。 “可曾见得秋娃和阿鲤?” 许易急问。 晏姿摇摇头,“那座岛屿,被洪掌教封印了,只等你回来,才会开启,我也很想念秋娃呢。” 晏姿和秋娃同来自大越,但却没照过面,只在许易的讲述中,知道许易有这么一个深切挂念的小朋友。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四十七章 群魔乱舞 http://..org/ “事不宜迟,先回东华再说,你们几位是随我一道回去,还是自己去那剧变之源看看?” 许易含笑盯着荒祖四人道。 他能看出四人脸上藏不住的渴望,也能窥到四人神情的放松,显然和晏姿才相处了几日,这四人的畏惧之心已去。 “不敢,王兄玩笑了。” 荒祖抢先表态。 许易冷哼道,“我可没工夫和你们玩笑,好几日了,欠的刑罚,该还了。” 说话,许易催动法诀,四人又化作了虾米,哭天喊地地嚎了起来。 不过十余息,他便收了法术,冷声道,“没时间和你们耗,适才只是给你们提个醒,摆正自己的位置,若敢动不该有的念头,可别怪王某辣手。” 许易很清楚,不管他如何施恩,这四个老魔都不会心悦诚服地归顺。 既不可能怀德,那就畏威好了。 敲打完四人,晏姿催开通道处的禁制,许易当先而入。 半柱香后,许易回到了东华仙门。 他才出现,便有人迎上,大礼参拜罢,急急道,“大长老,您回来了,太好了,速速去一号演武场,去得晚了只怕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这人,许易认识,乃是洪掌教的侍棋童子。 许易火速赶去,神念笼罩之下,他已经知道,那里要在闹什么了。 许易赶到一号演武场时,整个演武场围满了人,密密麻麻,几有小两千之众。 许易从来不知道,东华仙门内,竟有这许多人马,细看之下,竟发现许多童子,火工,也掺和进来。 正是天下大乱,人心不靖。 洪掌教被围在中央,乱声入耳,一句也听不分明。 瞧见许易到来,洪掌教如蒙大赦,场间的乱音明显小了许多。说到底,洪掌教这个一教之尊,做得毫无底气。 一遇到天崩地裂的大事,便难以避免地露了底。 “都吵吵什么,我没工夫和你们墨迹,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想要去一探那天降的机缘,可以!” 许易声发如雷,字字入心,一出口,便震住了全场。 便听他接道,“咱们到底是一派中人,天降的机缘,不是哪一个人的,你们想要,我能理解。所以,要去大家都去,只要是东华门下的,一个不漏,哪怕是童子仆役。” “万岁!” “大掌教万岁!” “嗷嗷嗷……” 乱声如麻,场面彻底沸腾了。 洪掌教和一众核心长老,无不瞪圆了眼睛,盯着许易,万分不解,他这是要做什么。 哪里有这般的道理,纵使有那无比的机缘,又怎会让所有人得到。 许易顾不得搭理他们,朗声道,“虽说是都去,但总要有规矩,我能保证带上每一位同门,但诸位必立心誓,从我之令,否则,我不能带上诸位,东华的大门也不再对诸位开放。” 这个档口,许易没心思玩三谦五让,更来不及兼顾洪掌教的想法,直接当了整个东华仙门的家。 眼见嘈杂将起,许易道,“不必要这个时候立誓,也用不着在此时表态,都退下,稍后会有人来负责你们。我先前的表态,为心誓,不推者,逐出宗门。” 大长老雄威盖世,无人敢逆其意。 当下,围堵在场中的一干人等散了个干净,只余下一干核心长老和掌事长老,似乎在等待许易透露内幕。 许易道,“我没多的想说的,不带上他们根本不成,别以为他们都是负担,其实也是一份力量。诸位以为,今番的剧变,是我们能控制的?人心思乱,不在东华,而在天下,等诸位真正到了那剧变之源,就不会嫌人多,只会嫌人少了。” “事不宜迟,洪掌教,你吩咐下去,各个长老,负责各部完成心誓约束,当此大变之时,门规已不足以稳定人心了。” 白长老道,“不止各部,我等长老,也该立下心誓,不是不信谁,而是不信自己。想我衰朽之年,行将就木,却也动了念头,呵呵,老朽不是想着能登仙界,而是想如果有可能死在另一片世界也是件妙事。” “连老朽这废人都难以免俗,何况诸位。若是我等各有算盘,东华便是一盘散沙,所以咱们也必须立下心誓,只为同心同德。” “至于心誓也无须太复杂,听从大掌教号令便是。” 许易道,“诸位放心,王某先立誓约,能力之内,王某必诚心助尽可能多的同门获得仙缘。” 他的心誓并不完满,却是诚心实意,也是符合人性的。 场间之人皆人情练达,消了心头的忧虑。 洪掌教哈哈一笑,当先起誓,立罢誓约,问许易道,“你说,如果真的到了外界,东华还在么?” 众人脸上皆现黯然之色。 谁都明白,剧变之时,东华必亡,即便到了外面,没有了力量约束,光靠门规,情感,东华注定无法立足。 不单单是东华,所有的组织,体系,都是如此。 这一点不需要证明,其实已经证明。 剧变才临,一切未定,连通道都无人维护,火工,童子,都能围堵一派之尊,何必他论。 许易道,“东华在不在,不重要,没有万载不灭的门派,诸位都能得到机缘,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不愿安慰谁,天下剧变,一切都是未知,便连他也不知道未来通往何方。 他能做的只是尽全力护住自己珍视的人。 众人立下心誓后,许易便吩咐诸人各去做事了。 心誓的妙处,便在于不可逆,约束巨大。 想要机缘的,无非是觉得丰沛的时空之力,意味着通往外界的希望。 而通往外界对除了白长老这种情况的,几乎是所有修士通往仙途的捷径。 只是这个美妙的幻想,在这一刻无比的接近真实。 而要想登仙,意味着修行的跨越,这个时候,心誓的约束的力量,便发挥到了最大。 众长老一哄而散,各自去向自己负责的那一摊子,完成心誓约束。 许易则直奔绿岛,他到时,秋娃和阿鲤,第一时间扑了过来。二小早已焦躁不安到了极点,巨大的时空伟力,同样感染了他们。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三百四十八章 东华破 http://..org/ “胡子叔,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心神不宁,好久了,你再不回来,我可难受了。” 秋娃一跃而上,吊在许易脖子上,活似一个树懒。 阿鲤也连连点头,显得笨嘴拙舌。 两小这一出现,四老魔皆看得一呆,他们并非看破了秋娃和阿鲤的虚实。 许易自景宸殿得来的隐匿秘法,十分强大,再配上遮掩气味的特异香囊,二小妖族的身份,轻易无法识破。 荒祖他们惊异,是惊异秋娃对许易的态度,以及许易的反应。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如此煞气滔天的魔头,竟还有如此一面。许易拍拍秋娃小脑袋,“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捣乱,有没有欺负阿鲤?” 阿鲤才要说话,秋娃瞪他一眼,阿鲤圆滚滚的胖脑袋,便扎进了脖子里。 秋娃做个鬼脸,忽的,眼睛在晏姿身上凝住,“哎呀”一声怪叫,扑向了晏姿,趴在她怀里道,“你是晏姿姐姐!咱们都来自广安,可惜还没见过,谢谢你陪着胡子叔这好多年呢。” 秋娃和晏姿同来自一城,却未见过。 秋娃早早为救慕伯,化作了枯萎的人参娃娃,后来许易在古墓一战,将她托付给了雪紫寒,那时还未遇着晏姿。 不过,在景宸殿的二十年,无聊之余,许易没少给她说故事,自免不了要提到晏姿。 在许易叙述中,自是将晏姿的温文善良渲染得淋漓尽致,秋娃早就知道了晏姿的存在。 同样,许易也和晏姿提过秋娃,是以,二人虽未见面,却各自久仰大名。 晏姿抱着秋娃,欢喜无尽,“是公子一直照顾我,我一直想着何时能见你呢,真好,真好。” 秋娃吧嗒在晏姿脸上啄了一下,跳了下来,跃到阿鲤身边,拍着阿鲤的肩膀道,“晏姿姐姐,这个是小阿鲤,我的小跟班,人有点笨,但有些本领呢。” 阿鲤晃了晃肩膀,想把秋娃的小手甩开,却被秋娃一把揽住,“对了,他脾气不小呢。” 两人早玩得熟了,秋娃玩得疯起来,丝毫没有“公子侄女”的模样,渐渐地,阿鲤对她的尊敬越少,无奈越多。 阿鲤挣开秋娃,端端正正冲晏姿一抱拳,“我叫阿鲤,见过晏姿姐姐。” 一副小大人模样,惹得晏姿莞尔一笑,回了一礼,“我也听公子说过你,厉害的小阿鲤。” “哈哈,小阿鲤,我就说,不止我一个这样叫你吧……” 许易一来,秋娃的惶恐尽去,又乖张快活起来。 眼见她还要闹,被许易一把抓住,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记,“都什么时候了还闹,乖乖待着,听你晏姿姐姐的话,我们现在得马上离开了。” 秋娃哼一声,翻个白眼,终究不再闹了。 便在这时,十余道身影连续飚射而来,正是一干核心长老。 “大长老,不好,外面有上万修士在攻打山门。” 洪建通满面青白,眼目中尽是震骇。 许易道,“到底怎么回事,山门位于小世界,连入口都无人得知,怎会被人攻打。” 剧变之中,一切皆乱,许易只是没想到乱得这么剧烈,彻底。 洪建通道,“上万修士中,不仅有我东华派驻于外的弟子,还有其他仙门的弟子,定然是奔着咱们东华内的通往紫域的通道来的,不知他们从何处弄来了大量的灵炮,轰击我空间结点,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大长老,如何是好。” 许易沉吟片刻,道,“坚持不了,就不坚持了。这万名修士恐怕还是暂时集结起来的,说不得还有多少修士正疯狂赶来呢,迟早是要破的,集合大家,我们先撤,能带走的全部带走。” 洪建通脸上现出一抹不忍,他想过如此剧变,东华可能是保不住了,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东西早收缴了,随时可以撤退。” 洪建通心中不舍东华,行动却极为诚实。 “七号门,顶不住了,必须撤了!” 三道身影飞扑而来,正是三龙客。 他们未来得及离开,剧变便发了,他们不是没想过立即返回紫域捕获机缘,却碍于情面,不好立时离开。 这一拖便拖到许易归来。 许易归来时,三人正在客舍休息,得了消息,这才追来,路上收到了消息,率先来报。 许易再不耽搁,一把抓过秋娃和阿鲤,狂飙而上,四魔护着晏姿,腾云而上。 东华仙门的大部队早早地在演武场上聚集了,愈两千人的大团体一片肃穆。 尽管仙缘降临,无数人激动难耐,但这一步踏出,再难回头,生死只看天意,其中悲壮,无人能言。 许易朗声道,“一入紫域,立结七星耀斗阵,一切听令行事,出发!” 说罢,许易一马当先,冲向蕴藏了星空图案的殿宇。 临入殿宇前,他却住了脚,等待着大部队鱼贯而入,他却最后压阵。 轰隆一声巨响,似乎天地裂开了。 谁都明白,东华仙门的小世界被打破了。 “都别慌,别急,我来压阵,必不让一人掉队,各部以强扶弱,团结互助。” 许易高声下令。 顿时,已略显乱象的队伍安定了下来。 不仅仅是许易的承诺,令众人心安,还有先前的心誓在,许易的话,便是命令,心誓约束,不可违背。 其实,发下如此心誓等若将自己的命运,置于许易之手。 换作平时,那些老谋深算的长老们,是万万不肯为的。 而当时的情况,太过危机,且又是诸位长老无法独立面对的局面。 在群体无意识的情况下,许易很简单地就完成了所有人的誓约。 而这一步,也导致了早已人心纷乱的东华彻底稳固了下来。 当最后一人突入殿中时,许易已经看见西边驰来的一大团乌云。 攻击仙门的大部队,已追了过来。 看那团乌云目标清晰,许易确信了其中必有东华的内应。 他也没什么好追究的,如此情势,众人无不是挣命罢了。 他没做多余的反应,反身入殿去了。 三百四十九章 密密麻麻 http://..org/ 许易钻出紫域的时候,七星耀斗阵,已结阵完毕。 结此阵,是洪建通主张的。 此阵防御能力极强,七部结七星,最终成阵。 分作七部,也方便了两千人的人员分派。 此外,此阵讲究以强济弱,本领低的可以贡献小些力量,本领强的可以贡献大力量。 并不要求全体成员,贡献同等的力量。 最为关键的一点,七星耀斗阵,兼顾了防御和遁法,免除了为数不少的低修为弟子在遁速上的尴尬。 总之,七星耀斗阵未必是东华中防御最强的阵法,也不是遁速最快的阵法,但绝对是最适合目下这种情况的遁法。 洪建通为选取此法,几乎将功法楼的全员逼疯。 七星耀斗阵,结出昏黄的光罩,笼罩着包括洪建通在内的全体东华全员。 唯独不在阵中的,便有许易,晏姿,秋娃,阿鲤,四魔头,和三龙客。 如此配置,倒非是许易的私心。 事实上,他如此做,也是为了增强东华的机动力量,变相增强防御力量。 一旦有变,他和四魔头出手,已经超过了现在东华全员的合力,而且应变能力更强。 许易引导着东华众人飞腾出不过两千丈,三号通道便有如蚂蚁一般的修士飞腾而出。 那些遁出的修士,再没了先前攻击东华仙门小世界的万众一心,如疯了的群羊,四散而去,远远地避开东华仙门的大阵,迎着那浩瀚时空之力的源头而去。 许易和全体东华众人驻足,看了足有数十息,源源不绝的修士自三号通道涌出。 数目早就超过了先前攻打东华小世界的万人,依旧无有止歇的迹象。 “不要看了,速速去吧,仙缘要紧。” 洪建通代众人向许易吐露出了心底的呼唤。 众意难违,许易只好从善如流。 其实他心中知道,便是现在去,也算不得早了。 而这仙缘也不是谁去得早,便算谁的。 一路无言,所有人都发现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 偌大的紫域,似乎变成了世上最热闹的集市。 曾经空阔的隔上万里也见不到人踪的紫域,现在却是无比的热闹。 而且,越向着靠近元枢碑的地方,人流越是密集。 忽的,许易看到了这一生最震撼的景象,他竟看见一位只有锻体境的老修士,骑着一架机关鸟,一边往口中塞着大饼,一边摇摇晃晃努力前行。 甚至每每路过一位狂飙的修士,带起的气流都能吹得他的机关鸟摇摇欲坠。 那须发花白的老修士却竭力控稳机关鸟,继续前行。 许是这副场面实在太悲壮,不禁让所有人想到了自己。 在这浩瀚星空下,漫漫无止境的仙途,真丹后期,和这锻体老修士又有多大区别呢。 不过是都在挣命罢了。 “胡子叔,那老爷爷好可伶,帮帮他吧。” 秋娃看得眼圈都红了。 许易摇摇头,“那是他自己选的路,我帮不了他,得他自己走完。” 话音方落,一团暴虐的黑雾凶猛撞击过来。 黑雾所过,无数修士被吞没。?“该死,是绝岭荒虫,不是都灭绝了么,怎么一下子冒出这许多。” 荒祖高声呼喝。 不消许易提醒,四魔头,三龙客,和许易,各自激发灵气护体,灵气交相缠绕,死死将阿鲤,秋娃,晏姿,护佑在其中。 绝岭荒虫聚成的黑雾来势极大,去势更快,一阵风也似地撞了过去。 许易和四魔头,三龙客聚成的防御护罩,轻松抵御住了黑雾的袭击。 倒是那七星耀斗阵的光罩稀薄了不少,一些修为低微的修士,赶忙往口中填补着丹药。 而周遭的修士,几乎一扫而空,那位骑跨机关鸟的老修士,更是连踪影也无。 “都看见了吧,若无宗门合力,就凭诸位一盘散沙,便是入了这紫域,也是必死无疑。经此一遭,我希望诸君同心同德,勿要让大长老失望。” 洪建通适时上起了思想课。 许易的心情并不轻松,甚至有些晦暗,荒祖向他传音说,绝灵荒虫,本该绝迹了,他搜寻多年都未见得。 这里一下冒出这许多,只能说明北境圣庭的那个世界,还有太多的未知,不曾被人发现。 而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从不曾被纳入到常规理解的各方神圣,这回是一窝蜂地冲进了紫域,前路已不平坦,恐怕会更加崎岖。 一口气又推进了上万里,许易知晓再有三千里,便到了元枢碑处了,可他再也推进不动了。 满眼所见,密密麻麻,无数的修士,无数的妖族。 似乎只要有御空能力的,都来了。 乱战已经发生,无处无有。 他好似陡然被关进了一个密封的盒子,密封的盒子里被塞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无数人抽气,无数人绝望。 谁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阻住自己仙途的不是别的,而是密密麻麻的人山妖海。 仙途似乎只在咫尺,伸手可得,可这手却永远伸不过去。 “如何是好。” 洪建通传音道。 东华仙门阵型严整,体量庞大,一时间无人敢犯,可即便如此,却也无法再向前推进了,除非大开杀戒。 可即便是真的杀人,这无数的人,便是站着不动,杀上十日十夜,也无法杀绝。 何况,还有巨量的妖族掺杂其中。 “静观其变吧。” 许易只能如此回复。 实在是眼前的局面,根本不是他的力量能够左右的。 隔着三百里,鼓足气力或可冲上一冲,可隔着三千里,该怎么冲。 忽的,天际现出璀璨的光柱,光柱不断变化,似乎是个信号。 “是圣族的万里晴空术,传递的似乎是紫域的一个地点,就在六千里外。” 洪建通迅速解读出了光柱的意义。 许易道,“是了,圣族又想做老大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放不过也正常。” 洪建通道,“事已至此,有的商量总比没得商量好,咱们还是过去吧,去得晚了,怕是进不得,也退不得了。” 洪建通的话,绝非危言耸听。 照这个趋势下去,许易他们极有可能被还在快速聚集,不断赶来此处的密密麻麻修士堵死在此处。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三百五十章 坐而论道 http://..org/ 许易不敢耽搁,依旧和四老魔,三龙客结阵前行。 洪建通调度着大阵,于后跟随。 果然,返回比进来时,艰难了太多。 甚至和一支妖族军团,发生了碰撞。 这个档口,没有谁有心思交战。 碰撞过后,七星耀斗阵的护罩又稀薄了不少,好在没有出现人员的折损。 许易继续领队前行,花了足足半个时辰。 他们才终于从密密麻麻的人山妖海中冲了出来。 许易很清楚,这回杀出不易,可若再想杀入,靠现有的力量,也是难如登仙。 看来希望还在圣族那里! 许易等人加快速度,向先前获得的坐标赶去。 一个时辰后,他们赶到了目的地,一座面积颇大的悬空岛。 岛上延伸出一块块既宽又阔的乌黑的金属长板。 每块长板上,皆立着数目众多的人群。 仔细看去,有太清上派的,有御武殿的…… 八大仙门的人马,竟在此处聚齐了。 除此外,还有两家,一家许易不认识,一家,许易在其中看到了老熟人元天司。 很显然,这两家多半是残存的两大隐世家族的人马。 许易的目光在太清上派人群中停驻,他在搜寻吟秋的身影。 值得他挂念之人,都已聚拢在他的身边,除了吟秋。 可惜,他没有在太清上派的阵营中,发现吟秋。 许易等人在审视着旁人,旁人也在审视着他们,眼中皆流露出浓浓的惊诧。 的确,相比各家,东华仙门到来的人马实在太壮观了。 很快,岛屿上腾出一道身影,远远抱拳道,“诸位在内里商议的大人物们都听说了,东华能在如此剧变中,保持此等的阵容,令大家都很惊诧,王大长老的威名果非幸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东华仙门处灰头土脸一把的九长老。 事后,圣族来了大长老,亲自出面协商,并请来了御武殿和紫极阁的元老做中人,并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便将九长老等人领了回去。 东华仙门留着九长老这帮人不杀,也就是这个目的,一为面子,二为安宁。既然两般目的都达到了,扣着九长老一干人自然没了意义。 此刻,再见东华仙门的一干人,九长老不曾有半点的抹不开面子,就冲这面皮,就不知多少人暗暗咧牙。 许易根本没工夫理会他,“开会的地方在何处,我们现在就过去,九长老不会想和我等在这里叙上一个时辰的旧吧。” 九长老哈哈一笑,“时间实在紧,若是可以,我还真想好生和王兄亲近亲近。还有一遭,还请王兄知晓,上面的土地太紧张了,各门派只能带十余人上岛,其余人等也只能在搭建浮桥,供诸位道友,暂时歇歇脚了。” “那就有劳九长老了,速度可要快些,有些弟子恐怕已经支撑不住了。” 许易这话一出,不知多少弟子,在心中狂呼“大长老圣明如天”,他们实在是筋疲力竭了。 入了紫域不过半日,无数东华弟子心中的狂热已经褪去,面对整个紫域的末世气象,不知多少人生出了后怕和绝望。 暗想,若非有大长老,自己等人恐怕早就化作了劫灰,又哪里可能走到这一步。 九长老麻利地挥手在东南方向,搭了十余个浮桥,东华的一众弟子忙而不乱地踏了上去。 补充丹药的补充丹药,回补水分的回补水分。 许易引着四魔,三龙客,晏姿,二小,踏上岛来,本也邀请了洪建通,后者自言要在此间压阵。 洪建通的心态已经很平和了,他自知没有能力应对眼前的天地剧变,末世浩劫。 也知晓王大长老志存高远,倘若真有希望再造东华,王大长老也必定不会将区区一个掌教的位子,看在眼中。 他要做的就是帮着王大长老做好看家护院的工作,免除其后顾之忧,必有福报。 许易一行踏上岛,被九长老引着,直驱正前方的殿堂。 入得殿堂,一眼望去,是一排排的椅子,约有近两百张。 椅子的排列很有次序,分作十三列,有一列是空着的,显然是给东华仙门留的。 其余的十二列,皆坐了人,细看之下,圣族独占了三列。 正对着正殿的高台上,也摆了椅子,共计十一张。 十张椅子上皆坐满了人,独独空着一张,显然也是留给东华仙门的名额。 许易一行才跨入场中,便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九成九的目光,皆落在许易身上。 说来,他如今的名号惊天,其实八大仙门的内部交流活动,他一次也没参加过。 昔年,他被叫作王梅花时,已震动八大仙门。 如今,他已不需要以“梅花”号之,便是“王千秋”三个字,已足以震动天下。 许易的眼神亦在全场扫视,他先在太清上派的那一列,找到了吟秋和秦清的身影,又先后看到了熊北冥和三圣子。 “王千秋,原名许易,出自北境圣庭剑南路淮西府,后潜入东华仙门,短短三十年,由一位杂吏,跻身当世有数强者,而震惊天下,如此天赋,又岂是一句佩服能够囊括的。” 高台上一位金目紫须的贵气中年,边朗声说道,边朝许易迎来。 看他形貌,和传言中一般无二,许易哪里还不知道,这位是雄霸天下八十年的圣主孔冥。 他的履历,如今已算不得大秘密,尤其是在耳目遍布天下的圣族眼中,更算不得什么,费点功夫,自然能勾连因果,追溯本源。 他想不明白,孔冥弄这一出,到底是为什么。 他阔步踏上高台,孔冥笑道,“说来,王道友昔年也曾在我圣庭为吏,和我圣族本有一份香火情,奈何我圣族固步自封,不能纳天下英才而用之,使野有遗贤,终于流归东华,诚乃天大憾事。” 许易抱拳道,“圣主客气了,世间缘法,玄而又玄,倘王某真入圣族法眼,恐怕如今也不过是堂下一力士,焉能登堂入室,与圣主坐而论道。” 三百五十一章 齐聚 http://..org/ 许易此话一出,圣族众人无不变色,若非圣主积威无人敢犯,当场便要有人喝骂出声。 荒祖,齐氏兄弟,苏老魔,互以目视,皆心头发冷,暗道,老魔不愧是老魔,对上已如神话一般的孔冥,依旧寸步不让。 “好气魄,大丈夫当如是,却是孔某孟浪了。” 孔冥似乎丝毫不以为意,话罢,指了指那把空着的椅子,自己返回落座。 许易冲孔冥一抱拳,坐上了那把空着的椅子。 秋娃在入殿前,已化作一枚草环,套在许易指间,阿鲤则入了许易的芥子中,晏姿则和四老魔、三龙客,在殿中的空椅上落座。 孔冥轻轻一扣铜制扶手,沉声道,“人都到齐了,时间也紧,朕就直截了当了,呼唤诸君到此,所为何来,诸君都是明豁之人,便朕不说,诸位也得明白。” “如今,天降仙缘,万事难觅,既是全体修士攀登仙界的希望,也是搅乱天下的罪魁祸源。今此一遭,整个天下再回不到过去,而我等若不能攀机缘而上,不仅终生隔绝仙缘,想要退后一步,恢复到原来模样,也是奢望。” “因此,这一场仙缘争夺战,我等不能输,也输不起。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紧挨着许易的葛袍老者一拍扶手道,“圣主此言,乃是正论,我等既蒙圣主要求,到了此间,窃以为若不关乎重大利益,还是听从圣主安排得好,如此,也可省些时间。” “此人乃元家家主元兴都。” 齐景峰向许易传音道,“他左侧那人是左家家主左明宇。” 许易微微颔首,示意听到了。 高台上的诸人,许易还真就不认识这两人,其余的八大仙门的掌教,除了杜掌教,其余的他虽也没照过面,但都见过影像,此刻见了,并不会认错。 “元兄的意见极好,这个关口,万万耽搁不得,确实该明令责,定行止。” 左明宇随后表态,“诸位都抓紧时间表明态度,据观察,至多一个时辰,那座碑上的光斑会再度被全数点亮,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可以想象,诸位磨磨蹭蹭,是想错过仙缘么?” 杜掌教道,“不知这个明令责,定行止,是不是我等一切得奉圣主号令,是否还要以心誓互约。” 圣主摆摆手,“诸位道友不要误会,朕没想过要号令诸位,从前圣庭屹立之际,八大仙门也不受我圣庭王法拘束。如今天下板荡,朕更不会有此奢念。” “分歧的话,朕就不说了,诸君应该知晓,如今以那元枢碑为中心,几乎万族汇聚,如果我等不形成合力。可以肯定的说,此次仙缘,与我等已经无缘。” “朕有心统合诸君之力,合在一处,共赴仙缘,仅此而已。” 紧挨着杜掌教而坐的白面中年叹息一声,道,“圣主美意,我等已知。实话说来,若非圣主用秘术召唤,风某也不知如何是好,如今见得诸位,一颗心才算落定。” “合力闯关,是我等如今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此点无须再议。至于领头之人,似乎也非选圣主不可,毕竟此次的召集,乃是圣族发起,就凭此首倡之功,也当得起发令之人。” “只是为安诸位之心,释众人之疑。如何号令,如何心誓,却是值得探讨的,当然,即便要探讨,也当求一个快字,否则便是天大的自误。” “圣主既召集我等,若我所料不差,想必心中已有成算,即使如此,还请圣主直言,我等洗耳恭听。” 此人为御武殿掌教周随风,素以多智闻名。 圣主道,“朕没想法,但听元道友说了个法门,觉得颇为不错,不如让元道友讲与诸位听。” 元兴都当仁不让,道出一个方略。 众人听罢,皆曰可。 便是许易也找不到什么错漏,也同意了。 元兴都所言的办法,无非是大家须得合力向前,攻入元枢碑前。 在仙缘未至前,团结一心,不得互攻。 除此外,高台上的十一人,组成一个临时的长老团。 整个临时组成的大团体,由圣主负责调度,当然各部人马还归各家管理。 临时长老团的作用,正为制衡圣主。 圣主的任何决议,一旦有四名以及四名以上的临时长老反对,该决议便自动被否决。 同样,任何临时长老的提议,有四名及四名以上的临时长老表示反对,此提议也自动作废。 元兴都的方案只提了达到多少人反对,便可否决提议,未曾提到达到多少人赞成,便自动通过提议。 这点,不是没有人看出来,而是各自心中有数。 场间到底是八大仙门的人最多,即便圣主拉拢了元兴都和左明宇,依旧不可能在比人头上,和早有合作默契的八大仙门抗衡。 四票的否决权,恐怕是圣族早就商量好的。 之所以选择四票,不是为制衡八大仙门考虑,恐怕还是为圣族自己的谋划。 毕竟,若是为制衡八大仙门,否决权的票数,恐怕就不是四票,而是六票七票了。 反观圣族,在拉拢了云家和左家,已经有三票,再想获得一票,做些暗中的交易,并不难。 说到底,圣族在保证八大仙门否决权的同时,也保证了自己的否决权。 八大仙门中的聪明人基本看透了圣族的谋划,但没有人加以反对。 这便是圣主的高明之处,他不怕你看透,只把握好度,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说到底,这次的集合,是圣族召集的,不让圣族占些便宜,是不可能的,只要在限度内,没有人会愿意再费口舌,空耗时间。 大事议定,圣主宣布散会,各门下去做最后的准备。 出发时间议定在三百息后。 许易没什么好安排的,该交待的早就交待好了。 只等着看圣族到底选择摆何种大阵,到时候聚阵而行便是。 “杜兄慢行!” 许易叫住了杜掌教。 看台下正襟危坐的吟秋,忽地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液。 自许易跨入场来,她便没敢正视过许易。 三百五十二章 天璇轮 http://..org/ 甚至察觉到许易视线扫来之际,她刻意偏了偏头。 她修太上忘情,心如玄冰,本以为大成,可只到真见了那人,才知自己的修行还是不到家。 既如此,便当他是磨炼自己心境的磐石吧。 吟秋暗暗告诫自己。 台上的许易自不知台下吟秋是何肺腑,他叫住杜掌教,便是问杜掌教可否让吟秋归到他东华仙门来。 杜掌教笑道,“王兄客气了,我知吟秋是你的义妹,但说到底她是我太清上派的人,王兄的担心,我明白,我可以对王兄承诺,但凡杜某在,便不会让吟秋有意外。” 杜掌教怎会放吟秋离开。 他留着吟秋正好牵制许易和东华仙门。 当然说牵制,也未必是动什么坏心思,至少有吟秋在,他完全可以在太清上派遇险时,要求许易和东华仙门出手相助。 否则,就凭吟秋的修为,是断断不可能坐到这殿堂中来的。 无怪,杜掌教惦记许易,实在是如今的东华太强了,除了本就不凡的王大长老,还多了四个真丹后期的打手,如此实力,由不得他不忌惮。 不能为敌,总要想办法为友的。 许易何等样人,稍一转念,便明白了杜掌教的想法,笑道,“既如此,便有劳杜兄了。” 他不打算强要,因为实在没有道理。 当初,他护不住吟秋,托付给了秦清,带到了这太清上派,吟秋在太清上派修行,求存,已是太清门徒。 他这会儿若强要回吟秋,于情于理皆说不过去。 杜掌教下台带着一干太清上派的人马离开,许易亦引着晏姿、四老魔、三龙客出殿去了。 才出殿外,忽觉头上的光线一暗,似乎有一座城池冉冉升起。“天璇轮,圣族这回是动了老本了。” 苏老魔悠悠道。 许易盯着那高愈百丈,阔足三十丈的巨大圆形怪楼,道,“几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此乃天璇轮,圣族有名的巨型载兵法器,昔年圣族扫平天下时,曾用过此物,许多年过去了,这玩意只存在于故纸堆中,不料今日又见到了。” 荒祖抢答成功。 齐景峰道,“有了这天璇轮,大家能松一口气了,此物攻防两便,只要人力和灵石足够,齐某估计,今番大家能轻松杀到那古碑近前了。” 巍峨的天璇轮,放着暗哑的光辉,大批人马次第登舟。 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欢呼来。 在见识过了那无边人山妖海,所有人心中都难免生出寒意,如今有了这天璇轮的保护,每一个人都觉得仙缘就在咫尺,得之不难。 许易心头的忧虑,并未因此有丝毫的减弱。 天璇轮如果能保证得获仙缘,圣族也就不用费尽心机,弄这个势力大联合了。 何况,就许易知道的,绿妖王和那紫影,就是两个巨大的隐患。 而绿妖王背后,还有可怖的绿妖大军。 紫影背后,谁知道还藏着什么。 很快,天璇轮上有了信号,却是在示意东华仙门登舟。 许易引着四老魔压阵,各部在各大长老的统御下,次第登舟,有条不紊,这点却是胜过了全部的门派。 “还是王兄见识远胜一筹,我敢打赌,其他门派,包括圣族,都不曾完成心誓约束。” 荒祖若有所得地道。 晏姿道,“不会吧,如此大事,这些人该不会糊涂的。” 齐景峰道,“若非到了生死存亡,无人肯将自由置于他人之手,临乱心难齐,乃是常理。我东华能够完成心誓,是因为王兄能压住所有人。” “反观其他门派,没有这样一锤定音的人,好比太清上派,那位杜掌教就压不住熊北冥。即便在圣族,那几位成就真丹后期的大长老也不可能被圣主完全压服。” “最上面的关隘无法打通,下面自是各成派系,一盘散沙,不敌我东华多矣。” 荒祖暗暗腹诽,“一口一个我东华,搞得好像你真是东华门徒一般,何其无耻。” 说话间,东华众人已登舟完毕,许易也率领晏姿,四老魔,三龙客登上天璇轮。 天璇轮高足百丈,但最下层的五十余丈,都不能载人,是一个丹炉造型的动力系统。 许易正要细细观摩,九长老转了出来,却是邀请他入最上层的景观台,且说了,各派掌门皆在那处,至于东华仙门众道友,安排在甲午区,自最上层的观景台上,亦能很清楚地看到,让许易无须担心。 许易随九长老上得最上层的景观台,视线陡然一开,送目下看,不仅能清楚地看见各个区的队伍,还能看见最下层那个类似丹炉的动力系统装置,正汩汩地冒着五色光芒。 大批的灵石被传送系统,通过丹炉口,输送进去,许易甚至感觉到整座天璇轮似乎缓缓动了起来。 忽的,丹炉口光芒骤然大盛,整个天璇轮通体冒出一团剧烈的星芒,随即,猛地一暗,许易只觉眼前一花,观景台外的景象瞬息虚化起来。 足足过了十余息,许易眼前的景象才渐渐清晰起来。 光飚的天璇轮如一个能量巨大体量也巨大的大球,凶残而狂暴地在紫域虚空中横冲直撞。 凡天璇轮过处来不及躲避的修士,直接被天璇轮碾成血雾,一路平蹚,去势迅疾无伦。 不消片刻,便遁出了万里之遥。 忽的,后方奔出一艘体量不足天璇轮十分之一的飞舟,遁速居然极快,始终缀在天璇轮之后。 观景台上的诸强皆吃了一惊,事已至此,谁还不明白这艘飞舟打得什么主意。 无非是想让天璇轮作它的清道夫,跟在后面捡便宜。 想透此点,无人不觉气闷,自己等千辛万苦才得来的机遇,竟这般简单,就被人搭了顺风车。 偏偏还没丁点办法阻止,毕竟不可能为了不让人家捡便宜,就胡乱改变航道。 何况,以那艘飞舟的遁速和灵巧,只怕是转航道,也无法躲得开它。 “怎会有这般巧事,恰恰就被它赶上了。” 元兴都叹道。 三百五十三章 虫潮 http://..org/ 左明宇道,“绝不是什么巧合,我不相信巧合,肯定有古怪。” 圣主摆摆手,“暂时不管他,先做好咱们,只要咱们自己不乱,事情便坏不到哪里去。” 众人皆道,正是如此。 独独许易双目炯炯,透过透明的壁台,视线牢牢锁定那艘飞舟,他已经猜到是谁来了。 普天之下,能演绎巧合的,恐怕只有那只鸭子了。 越来越有意思了,许易不忧反喜。 旁人不知道那鸭子的可怕,他却知道。 鸭子便是他的灯塔。 再一个,这件事连鸭子也掺和进来了,那古碑和仙缘之间可以划等号了。 虽然古碑折腾出这偌大阵势,震动了整个世界,可并不代表这背后一定是仙缘。 无数生灵的激动,未必不是一厢情愿。 如今,瑞鸭一到,一切都确准了。 忽的,天璇轮的遁速慢了下来,虽依旧保持着人力所不及的极高速度,却远远不如先前。 许易一回眸,看到了一副惨烈而壮观得几乎难以想象的画面。 此时此刻,天璇轮不似在虚空中穿行,而是在人堆尸堆里开垦。 密集的人潮,让无数倒霉的修士想避却无法避开,最终被被生生碾碎。 而在身后跟随的那艘飞舟,极为鸡贼,抢先一步,死死贴紧天璇轮,几乎要化作天璇轮的一部分。 当巨大的尸潮被排开时,那艘飞舟在天璇轮的护佑下,片缕未伤。 更因始终贴得极近,始终不曾被恐怖的尸潮冲开冲散。 有不少强大修士在危险背后,也看到了机缘,妄图攀附在天璇轮和飞舟的尾翼,一举借力飞腾。 奈何,那天璇轮和飞舟的速度实在太快,即便是在人潮中,也如飞火流星,横冲直撞而去。 “启禀陛下,总库司灵石行将告竭,天璇轮的消耗大得比预料中,多了三倍。” 一名金甲将腾入最上层的景观台,跪地叩首禀告道。 “距离那古碑还有多远。” 孔大长老厉声道。 金甲将道,“还有三千三百里,但……越往里,人潮越是密集,灵石的消耗量,恐怕还要翻倍,只怕……” “不过区区灵石,不必忧心,我们都还有些存货,既然是合伙做生意,万万没有让一家掏本钱的道理。” 紫极阁的陈掌教呵呵笑道。 “正是如此,我红枫仙谷出灵石三千万。” “明兄这是要定价,好了,我归墟宗只好也跟三千万了。” “…………” 众皆表态,便连许易也表了态。 不管圣族这个时候叫穷,到底是真是假,没有谁会为了区区灵石耽误了大事。 孔大长老眼中闪过一抹轻蔑,圣主悠悠道,“诸君怕是以为我圣族趁机要好处,其实这座天璇轮,发动前,总库司备下的灵石超过了十亿,巨大的天璇轮,不是怪力在驱动,实实在在是在烧灵石,推着我等前进。” “洪兄,我东华仙门的库房,有多少灵石。” 许易忽然接茬。 洪建通道,“一亿四千万。” 许易道,“都拿出来吧,不得仙缘,留这些灵石,也不能当吃当喝,不必可惜。” 洪建通心中一阵肉痛,却也知晓现在的东华是谁当家,何况,他也立了心誓,更是无法违背许易,便即向金甲士抛出一枚须弥戒,“都在这里了。” 圣主冲许易一抱拳,“王道友如此气量,朕心实慰。” 许易摆摆手,“圣主言重了,我等同舟共济,自然要同心同德,背后拆台,害的也是大家。” 东华仙门这般一带头,谁也不好明着反对,不管是真倾尽家底,还是留了余地,每家出的灵石,都超过了一亿。 金甲将不敢耽搁,捧着一堆须弥戒,奔腾而下。 孔大长老道,“诸位,古碑就要到了,据获得的资料,古碑上的光斑再度点亮之际,将有巨大异变发生,事实上,我等谁也不知道,那异变会是什么,在未得机缘前,还望诸位千万要精诚团结。” 大量的灵石如山海般泄进了“丹炉”中,整个天璇轮再不复从前的乌沉暗哑,仿佛化作了一个光球,亮得惊人,遁速也拉到了极致,狂飙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一瞬,又好似数日,天璇轮的遁速终于又降了下来。 透过透明的四壁望去,却见身后是一片汪洋般的人潮,身前是密密匝匝的黑色虫海。 “不好,是绝岭荒虫,这些鬼东西怎么也到了此处。” 元兴都大喝一声,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绝岭荒虫,体如精钢,这样撞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孔大长老铁青了一张脸喝道。 “开清光阵!” 圣族眼眸清幽,望向前方汇聚了淡淡光晕的地方。 “陛下!” 孔大长老拜倒于地,“陛下三思,若开清光阵,天璇轮恐有报废之虞,这可是祖传的圣物啊!” 圣主道,“这个时候了,顾不得了,祖宗有灵,当也不罪,即便要罪,就罪朕一人吧。” 孔大长老道,“开启清光阵,谁有大量的高阶灵石,库存已然不足。” 许易道,“我东华仙门愿倾其所有。” 他不管圣主和孔大长老是在作秀,还是如何,在这大变之际,灵石已不足惜。 有了许易的表态,众位掌门皆先后表态。 很快,大量的中品灵石,再度聚齐。 便听一声吟啸,天璇轮忽地射出璀璨的光柱,那光柱极为浩大,才一射出,眼前的虫潮便被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天璇轮继续急速推进,一口气又行进上千里,巨大的元枢碑已现在眼前,碑身周围浮光越聚越亮。 整座古碑只剩下,碑头位置的一丝还不曾完全点亮,可以想见,一旦碑头的那一丝位置亦被点亮,必有不可测的异象生成。 刹那间,所有人都悸动起来,仙缘就在咫尺,似乎踮起脚,伸伸手,便能够着。 忽的,天璇轮停了下来,在距离元枢碑千丈之外的距离停了下来。 便见一头纯金如牛犊大的绝岭荒虫,立在万山之巅,吼叫星河。 而那万山,正是密密麻麻的绝岭荒虫,用身体叠垒起来。 三百五十四章 议论 http://..org/ 金虫王嘶吼过后,无数的绝岭荒虫朝着天璇轮凶狠的撞来。 才挨着天璇轮,绝岭荒虫的身体便自爆开,大量的粘液沾满了天璇轮四周。 无数的绝岭荒虫这般前赴后继的自杀式攻击,喷出了无数的粘液,不知在天璇轮周围糊了多少层,竟成功让天璇轮渐渐要失去动力。 “启禀陛下,那绝岭荒虫的粘液太过黏密,阻塞了阵眼,天璇轮快要失控了,请求发动灵击。” 金甲将再度跃至观景台,跪地请令。 “事已急,你可自决,不必事事禀报。” 圣主寒声道。 这一刻,所有人的神经都抽紧了。 这里是紫域虚空,若是天璇轮失去动力,不单单是不前进了,还会直直下坠,不知跌落何方。 到时候,漫说是仙缘,便是性命都将不保。 正忧虑间,天璇轮周身透出上百根炮筒,巨大的轰鸣声,如雷响起。 恐怕的反震力,震得整个天璇轮都不住摇晃。 “是灵炮,好一个天璇轮,好一个宝贝。” 元兴都抚掌赞叹,众人脸上的忧虑都退下不少。 灵炮威力巨大,上百门灵炮齐发,很快将天璇轮周身的粘液或打穿,或震开,几乎驱除干净,不但如此,巨大的灵炮合击,几乎在天璇轮周围扫出一片方圆百丈的真空地带。 “启禀陛下,全部的灵石,还能支撑一次合击,供天璇轮飞腾三千丈。” 这回金甲将,没有现身,声音自下向上传来。 清冷的声音,宛若九幽玄冰,令所有人心头发寒。 “凑灵石,凑灵石,所有人把灵石都拿出来,不得私藏。” 太清上派的杜掌教高声厮喊,应者如云。 不消片刻,又凑了如山的灵石,被圣主挥袖,尽数卷入下方。 很快,金甲将的如魔鬼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全部灵石,能供灵炮百次齐射,天璇轮距离目标,还有千丈,动能足够。” 说话之际,炮击声又起,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谁都知道,这个办法是饮鸩止渴,虫潮不灭,炮击多少次,也只能扫出空当。 因为炮击和天璇轮的前进,无法在同时完成。 当炮击停时,如海的虫潮必定再度攻来,危机还是无法化解。“必须拿出解决的办法来,怎么办,怎么办……” 孔大长老忧心忡忡,不停来回踱步,每一次灵炮的齐射,就像一柄敲击在众人心头的大锤,谁都明白,每射击一次,距离危机就又进了一步。 “开会吧!” 圣主忽道。 所有人都向见鬼一般,盯着他。 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情开会。 都火烧眉毛了,又有几人还存着冷静和智慧。 圣主道,“朕能保证,一刻之内,天璇轮安然无恙,一刻之内,大家必须想出办法,否则,便是必死之局。” “陛下,可是要动用那……” 孔大长老盯着圣主的眼睛,拖长了音,忽的,跪地道,“陛下,万万不可啊,那是我圣族最后的依仗了,倘若真到了外面的仙界,咱们圣族恐怕要靠这点最后的家当,来求取活路了,陛下三思。” 圣主摆摆手,“如今连仙缘都无法求取,还说什么仙界,不计眼前,只看长远,岂非本末倒置。不必多说,也无须浪费时间,朕意已决。大长老去准备吧。” “是!” 孔大长老无比沉重地应了一句,起身道,“诸位若得仙缘,敢问可记我圣族之恩。” 众人虽不知圣主和孔大长老,到底在墨迹何事,但从二人对话间,也能猜出些端倪。 似乎圣族要舍弃一件极为重要的珍宝,为这简短的会议,赢得时间。 闻听孔大长老喝问,众人皆表了态。 这个档口,实在是危险到了极点,圣族能如此无私,众人无不感激,这番表态,也都还真诚。 孔大长老去了,圣主摆摆手,“大长老的话,诸位不必放在心上,大家同舟渡难,本就该同心同力,谢不谢的,已无意义。生死存亡之际,大家还是议一议如何渡过此劫吧。” 元兴都道,“奇绝经上有载,绝岭荒虫,出世则天下必乱,其虫凶残无识,只知毁灭一切,全靠虫王调度,此间的虫王已成纯金之色,达到了绝岭荒虫的最强形态,想要灭之实在太难。” 圣主道,“元道友的意思是,要灭虫潮,必先灭虫王?是不是此论。” 元兴都点点头,“正是如此,虫王不灭,这如山海般的虫潮必定会源源不绝。而虫王一灭,没有了意识的虫潮,连绊脚石都算不上。” 圣主道,“既如此,方略便定下了,欲灭虫潮,先灭虫王!如何灭之,诸位速议。” 归墟宗秦掌教道,“其实很明显了,要灭虫王,只有近程攻击,若是远程,虫王能操控源源不绝地虫潮为屏障,要想灭之无异痴人说梦。” 圣主道,“灭法也定了,近程灭之。如何靠近,如何灭之。” 圣主话音方落,持续轰击的灵炮忽然停了下来,众人脸上齐齐一白,皆意识到,靠着天量灵石堆积出的这不长的时间空当,终于耗尽了。 便在这时,透过透明的墙壁,能清晰地看到,无数甲士横空列阵,一列列,一行行,如魔术一般,不但繁殖。 瞬息,便将灵炮轰击出的方圆百丈空间堆满。 金甲灿灿,烈烈如阳,每一名甲士都散发着强者气息。 许易暗暗心惊,“圣族不愧是圣族,雄霸天下数千年,底蕴之丰,难以想象。” 许易震惊的是,这个时候,圣族还能选出死士,对抗虫潮,简直超乎他的想象。 唯因,这完全是自杀式的赴死之举。 虫潮几乎没有意识,只有杀戮和毁灭的本能。 世上,有的是修士敢决死一战,挑战更强的修士,更强的大妖,虽死不悔。 只因,这挑战之中,还存在着一丝生还的可能。 可眼前的局面完完全全是自杀,死于虫潮之下,既悲哀又绝望。 选出一个两个这样的人来,并不稀奇,可圣族竟然选出了这样的大军,粗粗一数,竟有不下三万之数。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三百三十五章 后悔 http://..org/ 许易正愣神间,三万甲士动了,各自身体激发出灵气,交缠叠加,立时衍出一座雄浑的灵气城墙,团团将天璇轮护在正中。 如海的虫潮,再度袭来,却死死被挡在厚重的灵气城墙之外。甲士这一动,许易看出端倪来,原来那些甲士虽有生机,却无灵智,乃是被秘术祭炼了。 “圣族不愧是圣族。” 许易心头冷笑,对圣族才生起的丁点好感,烟消云散。 “诸位不必在意外间的变化,当务之急,是想出灭杀金虫王的法门。先前已经议定了,须当近攻,具体到如何近攻,还得细细谋划,诸君谁有良策,速速道来。” 圣主沉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太清上派的杜掌教道,“说到近攻,头一个关键,便在一个近字,如何靠近金虫王,这是当务之急。试想,隔着层层的虫山虫海,我等的远攻都打不到金虫王,又如何能将人送到近前,似乎是死局。” “我看未必!” 一声清朗,却见一人迈出人群,正是三圣子。 “吾儿有何妙法,速速道来,不可迁延,空耗时间。” 圣主心中一喜,他子嗣众多,最钟爱三圣子,也素知晓三圣子的能力,知他言出必有所中。 三圣子道,“倘若用灵炮的威力,将一名强者,隔空送远,区区千丈,又何足道哉。” 三圣子话音方落,众人如看怪物一般,盯着他。 没有人以为三圣子发疯了,只不过都以为他是病急乱投医,是在说胡话。 灵炮之威,何等霸虐,岂能用来送入去远。 圣主凝眸道,“吾儿不必绕圈子,直说便是。” 知子莫若父,谁都可以以为三圣子在说胡话,独独圣主不会。 三圣子道,“我说的便是王千秋王道友,他有霸绝天下的锻体神术,昔年儿臣有幸目睹,便为之叹服,如今,二十年过去了。王道友更是成了当今天下有数的强者,想必那锻体玄功,越发精进。况且,灵炮激发,并非是以灵炮打击其身,料来以王道友的玄功,是不在话下的。” “何况,王道友还有霸绝天下的浑天剑阵,威力绝伦,用来诛杀金虫王,不过是反掌之间。如此重任,舍王道友其谁。” 对许易的怨念,三圣子是没那么容易消弭的。 尤其是被许易抢走的羊脂玉净瓶,一想到它,三圣子便觉百虫噬心。 这个当口,能给许易上眼药,他何乐不为? 三圣子话落,众人皆朝许易看来。 晏姿想要说话,却被许易用眼神止住,“孔三兄的话有几分道理,王某也可勉励一试,可若是失败,丢的便是王某的性命。风险未免太大,不过了,圣主先前有句话说得极好。大家既然同舟渡难,自要同心同德,即便再危险,王某也不得说不。” 圣主重重击掌,“王兄豪气,若能成功,圣族与两大世家,七大仙门,必对王兄铭感五内。” 圣主贵为圣庭至尊,自重身份,与各派掌教交往,向来也只呼“道友”,今番对许易以“王兄”呼之,已是给了十分的面子。 许易摆摆手,道,“分内之事,孔兄不必客气……” 三圣子脸色一黯,暗骂许易好不要脸,竟给杆就爬,如此和自己父亲称兄道弟,岂不混成了自己的长辈。 却听许易接道,“我可以拼死一搏,但成功的机会未免太低,我有个更好的办法,说出来,大家议论议论。接近金虫王的办法,还用三圣子的办法,只是出手之人,由王某换成三圣子。”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圣主面色如常,盯着许易道,“王兄是觉得无法胜任,还是有后顾之忧,这个时候斗气,却非你我之福。若是犬子有得罪之处,还望王兄见谅。” 圣子本就对许易不耐烦到了极点,此刻,见圣主竟如此和许易说话,心头的火气蹭地窜了起来,“王千秋,你答应在前,否决在后,如此行为,岂不令人齿冷,你若贪生怕死,明说就是,没得如此耽搁,空耗我圣族拼了三万子弟,才换回的宝贵时间。” 许易道,“孔三兄误会了,王某说换你出手最后对那金虫王的雷霆一击,并未说,王某不出手,即便是条死路,王某既出了主意,也会陪着走完了,这点可比不少人都强。” “孔某的意思是,还是由灵炮将王某发射,但孔兄要等在弹射的路径上,王某会接住孔兄,一起杀往金虫王处,到时候,孔兄动用圣族的至宝金葫芦,不比王某的那几招剑法强出百倍。” 三圣子后悔了,许易话说一半时,他就后悔了。 他忽然想起来,这家伙从来就不是个好惹的,这个关头,自己捅咕他做什么。 就凭这家伙的奸诈,一准要把自己也带沟里去。 果不其然,怕什么来什么。 许易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紧闭了牙口。 三圣子几次张口,却实在辩无可辩。 圣主威严的目光,直直盯着他,三圣子一颗心慌乱到了极点,也后悔到了极点。 其实,圣族最大的后手,正是至宝金葫芦,但这等宝贝,根本无法轻动,因为至宝金葫芦的使用,是有限度的,若是在此间就消耗了,等到了外界,又如何争夺仙缘,又凭什么镇压全场。 圣族的大方,有目共睹,消耗完天量的灵石可以,全力运转珍贵的祖传之宝天璇轮甚至不惜损耗废弃,消耗掉花了无数精力和心血打造的三万傀儡军也行。 但至宝金葫芦却万万轻动不得。 非但是圣族,其余炼成至宝葫芦的太清上派,御武殿,归墟宗亦打着这般主意。 没炼成宝葫芦的各家,不是不知道其中的轻重,只是无人像许易这般,敢直接说出来。 许易说出的办法,根本就没办法否决。 事实上,谁都无法昧着良心否认至宝金葫芦威力更大的事实,也无法指摘许易打嘴炮,因为人家说了,愿意做那炮引,随三圣子一起赴死。 三百五十六章 人间大炮 http://..org/ “万万不可,我圣族此番为了诸位的仙缘,几乎已经倾尽所有,至宝金葫芦,便是付出,也不该我圣族一家付出,轮也该轮到别人了不是。” 孔大长老飞遁而上,指着天璇轮外的大阵道,“三万子弟兵,几乎每一息,都有人元气耗竭,倒毙当场,大阵还能支撑最多不过三百息,届时,阵毁人亡,三万子弟兵灭于一朝,我圣族的付出难道还不够么?” 这番诉说,字字关情,句句泣血。 任谁都不能否认圣族的付出,纵使圣族不愿拿出至宝金葫芦,有自己的私心,也是人之常情。 最尴尬的便是御武殿,归墟宗,太清上派三家了。 除却圣族外,便独独他们三家有至宝葫芦。 如今,圣族在孔大长老的血泪泣诉下,为自己找到了不动用圣族至宝金葫芦的最强大理由。 这三家立时成了众矢之的。 “罢了,全当王某没说,各位的宝葫芦,各位自己看好了,王某愿亲身下场,虽死不悔。” 还是许易出声打破了场中的沉默。 临难心难齐,熟悉的画面重新上演。 若在平时,许易倒不介意,作壁上观,好生欣赏。 但这回,他却没了这个心情。 不为别的,实在是时间不多了,拖不起了。 不止天璇轮外的三万傀儡军有彻底崩溃的迹象,不远处的元枢碑最后一丝黯淡,也将被跳跃的光斑冲淡,大变就在眼前。众人皆如看妖魔一般盯着许易,三圣子死死咬住牙齿,强行控制自己说话,但在心里暗想,许易必定是藏了什么坏水,否则,以此人的奸诈,怎可能如此心甘情愿地为人作嫁衣裳。 许易不管诸人作何反应,便听他接道,“不过,在此之前,有几句话,王某要说在前面。第一,我冲击时,凡真丹后期强者,皆需开启灵芽,为我助力。” “第二,诸位的宝葫芦舍不得用在对外,也别用在对内,有宝葫芦的几家必须立心誓,在出此界前,宝葫芦的攻击,不能用以针对此天璇轮中诸人。” “第三,好了,没有第三,准备发炮吧!” 他原准备好的第三,是想要求若自己有不测,诸人要善待晏姿的话。 话到嘴边,突然觉得多余,以晏姿的心性,自己若有不测,她也会相陪到底的。 “好,壮哉王兄,朕应了。朕在此立誓,我圣族的至宝金葫芦,只用于对外作战,绝不用于针对此刻天璇轮中的任何一人。” 圣主当即表态。 孔大长老说的不错,至宝金葫芦从一开始的定位就是突破此界后,圣族最大的生存、立足的依仗。 圣主原也没想过动用至宝金葫芦,去灭掉谁,在他眼中,此界还无人值得动用此奇宝。 圣主这一表态,御武殿,归墟宗,太清上派的三位掌教,皆同时表态,这个档口,纵然存了阴暗之心,也必须潜藏了,否则,立时便成众矢之的。 “此番,朕亲自操炮,为王兄壮行,打开天枢窗,用神武炮。” 圣主朗声喝道,“全体的真丹后期强者,在灵炮发射的刹那,务必全部自天枢窗出外,为王兄的必杀一击,赢得时间。” 圣主布置的档口,许易摸了摸手上的草环,低声道,“小家伙,你是去你晏姿姐姐那儿,还是入芥子中去,一路上都是那些脏兮兮,臭烘烘的怪虫子,你不害怕?” 秋娃化作的草环死死箍紧了许易的指头,声音传入许易而来,“人家知道你又要去拼命,放心,人家不害怕,也不给你添麻烦,我去芥子待会儿,但胡子叔你别逞强,不行了,咱们就躲,什么仙缘不仙缘的,还没一串糖葫芦来得紧要了,咱们不抢……” 许易一叠声答应,从手指上摘下秋娃,挪回芥子中。 许易拍拍晏姿肩膀,微微一笑,“别这么沉重,尸山血海,都蹚过来了,这点危险算不得什么。” 晏姿点点头,一双明亮的眸子清澈如水,“公子不必记挂我,我会好好的。” 晏姿心头藏了万千的担忧,但她知道,这万千的担忧,毫无意义,泄露一点,也会扰乱公子心意。 公子最想听什么,她便说什么,这便是她能给公子的最大帮助。 许易的视线越过晏姿,扫在四老魔身上,道,“待会儿,你们四个不用动,护住晏姿就好,我一个人搏命便够了,没必要再搭上一个。” 他这番话,并不避讳谁,当众说出,圣主点头道,“王兄有大功于我等,此细枝末节,全由王兄心意。” 说着,圣主掌中多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紫色灵石,宛若一滴紫色的水滴,漂浮在他的掌中。 “天品灵石!” 有识货的惊呼出口。 圣主指着身旁的紫色龙旗缭绕的威猛灵炮,径直将那枚天品灵石按进了灵槽中,“整个北境圣庭的世界,搜寻上千年,不过得此一颗天品灵石,今日正好配神武炮,为王兄壮行。” 圣主话音方落,天璇轮外的三万傀儡大军,终于支撑到了尽头,大片大片地倒伏。 圣主眉头一紧,看向许易,许易身形一闪,在众目睽睽下,缩成一个完美的浑圆肉球,钻入了炮膛。 天璇轮最高处观景台上的天枢窗瞬间开启,圣主大袖一挥,愈十万斤的神武巨炮,被轻松挪移出了天枢窗。 二十余位真丹后期强者,紧随其后,攀升而上,便见那如山如海,笼罩四面八方的虫潮疯狂压来。 抬头望了望那恍若末世的奇观,荒祖心中忽地冒出一个想法,“也许给晏姑娘看家护院,真是一桩不错的差遣。” 这个想法才冒出来,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再向齐氏兄弟和苏老魔脸上瞧去,那抹庆幸怎么也无法深藏。 也许,受制于人,也是一种机缘吧。 荒祖给了自己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便收了心思,全神贯注地戒备起来。 一声撕裂天地的轰鸣声炸响,巨大的罡风竟将密集如钢铁狂潮的虫海,也掀开一个巨大的口子,狂暴的冲浪,排起十余丈。 连那沉重如山岳的天璇轮,也在那爆烈的罡风下,兜兜打了个旋转。 三百五十七章 火舞 http://..org/ “糟了!” 巨炮一响,圣主便觉心头一凉。 和他一般想法的,还有无数人。 此刻,整个天璇轮中,所有人都在盯着那如流星一般划空的炮弹。 那巨炮掀起的虫浪,和反震气流冲击得沉重如山岳的天璇轮都发生了旋转。 连气浪尚且如此,那在膛中射出的许易,会受到何等猛烈力道的攻击,可以想象。 晏姿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吟秋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秦清怀中。 “如此巨炮,其人必死,陛下,另做他图吧。” 孔大长老高声道。 三圣子眼中侵略如火,他满心思惦记的都是许易的那些宝贝,若非眼前的虫潮又将合围,他便是拼死也想冲出去。 “按原计划行事,生死在此一搏。” 关键时候,圣主拿出了一界雄主的气魄,一锤定音。 全部的真丹后期强者,皆将灵芽自头顶浮出,数十道可怖的灵芽场域,顿时交织成一道天幕,硬生生以千丈之外,万山之巅的金虫王为分割线,生生将虫潮分成了两半。 巨大的场域威力,似乎也干扰到了万山之巅的金虫王,他想发出吟啸,却发现张开嘴巴,吐不出声音来。 数十道可怖的灵芽场域,集合在这一点爆发,几乎将这一片空间的灵气完全锁死。 然而,做出这一切,众真丹后期的强者,付出的代价也绝对巨大。 “我撑不住了,陛下,留得青山在,该退得退啊!” 孔大长老满面青紫色,几乎是耗尽全部气力,向圣主传音道。 灵芽的场域之威,十分恐怖,乃是真丹后期修士碾压真丹前期的根本手段。 数位真丹后期强者的灵芽交织之威,已足以镇压一方,硬撼龙景天那样的绝世强者。 而眼下,却是三十余位真丹后期强者,同时祭出了灵芽。 灵芽场域交叠的威力,固然大增,与此同时,交叠的灵芽场域,对真丹后期修士的元魂的牵扯之力,也超乎想象的巨大。 此番,非但不止孔大长老快撑不住了,几乎所有的真丹后期强者,都在勉励坚持而已。 圣主望着那颗被弹射到了金虫王近前,又被灵芽场域威力死死凝固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的肉球,一颗心渐渐沉到了底。 他不禁想到,“怎么就将希望寄托在这人身上,就因为他际遇离奇?” 天璇轮中,还有无数双渴望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颗肉球,无数道声音在无数颗胸腔中呐喊,祈祷,祈求那颗肉球能动上一动,祈求上天垂怜这最后的仙缘。 忽的,那肉球果真动了。 这一刹那,无数人都做了同一个动作,伸手抹了抹眼睛,即便如圣主,也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大悲大喜,实在太震撼人心。 强大如他,竟在之与天地争一丝仙缘之际,也不能免俗。 而四魔头互以目视,皆发现了尴尬的对方,也从对方眼中发现了尴尬的自己。 是的,纵使他们再怎么恭顺,实则心中都恨不得将许易这该死的魔头千刀万剐,再抽魂炼魄。 只怕这样,也难消他四人心头的怒火。 可在这一瞬,他们竟无比的关心这个罪该万死的魔头。 适才,那肉球迟迟没有动静,四人紧张得连呼吸也急促了。 当那肉球动起来之际,整座天璇轮沸腾了,强烈的情绪自然也感染四老魔。 齐渺和荒祖竟欢呼出口来。 此刻,面面相觑,心中各生思量。 一道剑气自肉球爆出,肉球生出了头颅和四肢,那道剑气迅速大盛。 几乎在同时,处在阵眼位置的圣主,连续掐动法诀,喷出一口金血,他的灵芽成功入体。 圣主这阵眼一破,一众真丹后期强者皆慌急将灵芽收入灵台中。 适才若非强大的灵芽场域威力相互交织,让一众真丹后期强者身不由己,无法收回灵芽,灵芽场域大阵早就结束了。 也不是各人各有心机,实在是那种巨大的元魂牵扯,非人力所能抵抗。 此刻,灵芽才被收回,立时便有两名真丹后期强者失去了意识,便要凌空坠下,被圣主大袖一甩,扫进了天枢窗中。 一众真丹后期强者,才进入天璇轮,天枢窗立时封闭。 如潮的虫海,没有第一时间冲向天璇轮,而是奔着凌空旋舞的那人去了。 金虫王仰天嘶吼,虫山崩塌,如滔天海浪般朝许易压来。 许易心中没有虫潮,没有金虫王,甚至没有元枢碑,他全部的神识都沉浸在了一个又一个玄妙的数术阵列中,难以自拔。一道道的剑气自他的四肢百骸中衍出,狂暴的灵力在一道道微小的气剑中构成深奥难言的高速旋转的内陷。 一道道高速旋转内陷构成的微小气剑,横空阵列,布出大片的剑网。 四方虫潮如山崩来,许易只静心编网,他就似一位经验老到的艄公,于电闪雷鸣般的夜里,驾舟驰入深海,任凭狂风暴起,惊雷凌空,兀自岿然不动。 天璇轮中,所有的修士都目视着许易所在的方向。 尽管如潮的虫海已将那处吞没,只有道道光焰,不断冲天而起。 没有人愿意转动一下眼目,似乎下一刻,便要生死轮回。 “吾儿,不管你和此人有何等深仇大恨,若他历此劫不死,切不可再与之为敌,聪明人是不会和那些让自己感到危险的人做敌人的。” 圣主传出一道声音,送入三圣子耳中。 对许易,他是由赞赏,再到激赏,最后折服。 认定,此人有奇遇,亦有奇胆,诚乃罕见的人间俊杰。 轰! 天璇轮中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呼叫声,呐喊声。 却是,万丈光焰如冰封的太阳,射破了层层乌云,怒放而出。 浑天剑剑阵大成,如山如海的虫潮也不能阻挡,纷纷被排开。 巨大的剑阵中央,许易如一位在火中艳.舞的精灵,吸走了这世上全部的光彩。 “浑天剑阵,不愧是当世至强一击,此真吾辈能使出的力量?” 杜掌教啧啧赞叹,他是有数强者,自然识得其中之妙。 说下加更! http://..org/ 说下加更! 有个事儿,大家可能忘了,我一直还记着。 当初说给重病的总盟加一百更的事儿,因为我可耻的崩溃,中断了。 记不得当初加到第几更了,现在从头算。 加满一百更为数。 当然不敢保证持续加更,肯定有中断,但会高频率补上的。 加更的那章放在每天的中午十二点。 如果那天中午十二点的更新没出来,证明当天就没有加更,大家就别等,反正会努力加满一百章的。 有些承诺黄了,实在是汗颜。 但这个承诺绝对不会黄。 希望总盟同学病情好转。 《我从凡间来》说下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 三百五十八章 晏姑娘自重(1) http://..org/ 杜掌教看明白了,即便他得了这浑天阵的功法,也根本无法修炼。 且不说这庞大剑阵背后,必定有着高深的数论知识为支撑,要想悟透参明,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单是如此庞大的剑阵,得多浑厚的丹元,才能供应。 滔滔不绝的剑阵,泼如江海,发如汪洋,最终能演绎到这等地步,将如山海般的虫潮都能止住,已非人力,而近仙力。 密集的剑阵,越布越开,越推越广,巨大的阵威和丰沛的场域威力,让金虫王也意识到危险了。 忽的,他肋生双翅,凌空扫出大片的玄妙锋刃,竟似要远遁。 许易引而不发,这许久,正为等他,当下,手臂一划,牵引着大片剑阵,直直朝金虫王围来,誓要将金虫王围堵在场域之中。 “吼!” 金虫王怒吼一声,忽的,围绕在许易左近百丈的虫潮尽数炸裂。 剧烈的自爆,产生了可怖的冲击波,许易才要列稳的是剑阵,险些失去了控制。 便是这一顿挫,金虫王成功脱出了许易剑域的控制。 就在这时,浮光跃金的元枢碑最晦暗的眉头部分,也被点亮了,冲天射去的四道光芒柱越发璀璨。 忽地,一道响亮的梵音传来,声音像是瞬间布满了四海八荒,整个元枢碑中间忽然裂开,现出一个大洞,汩汩的光芒自那大洞冒出。 “仙缘!” 这一刻,几乎“仙缘”二字的呐喊声,布满了整个紫域。 被无边虫潮隔阻开来的万族大军,各方强者,拼死命和虫潮绞杀到了一处。 金虫王双翼一展,身如电飚,直射那汩汩冒着金光的洞窟。 许易不惊反喜,以金虫王的遁速,既脱出了浑天剑阵的场域之威,要想再攻击,本就极难。 如今,金虫王摆明了是拼死也要冲进那冒着汩汩金光的洞窟,一下子便让许易锁定了目标。 半空中,许易以身御剑,飚如流星,大呼一声“去”。 恐怖的剑阵瞬息聚合,一道横架二十余丈的可怖剑气,凌空扫出,方圆千丈内的虫潮尽成齑粉。 金虫王直接在灿灿如阳的巨剑光辉下,炼成了青烟。 巨大的剑威,让天璇轮也发出恐怖的凤鸣。 失去了金虫王的控制,无边的虫潮没了指挥、节制,乱了方寸,不仅东奔西突,而且竟自己厮杀了起来。 早就杀红了眼的万族更是发了疯地杀来,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天璇轮中的圣主的脸上头一次现出了慌乱,怒喝道,“全速,全速……” 其实,天璇轮隔着元枢碑也不过千丈,几乎处在最有利的位置。 此刻,那虫潮失去了控制,天璇轮只需碾压过去就是了。 圣主从没像此刻这般,觉得时间是过得如此的缓慢,天璇轮的动力系统已经开始拼命的运转,可他还是觉得太慢,太慢。因为,他分明见得许易在一剑挥出后,如孤鸿般的身影已踏着毫无阻碍的虚空,直朝那金光汩汩的洞口钻去。 不管他修炼得何等心性,又是何般城府,他能将三圣子和许易的那化不开的夙怨,看做是儿戏,并教导三圣子做人,要如何的眼光长远,要如何的不树立强敌。 可真到了这世界的尽头,咫尺可得的仙缘,却轻易打碎了他全部的理性世界。 他满脑子的就剩了一个声音,他要当先冲进去,霸占那只属于他的仙缘。 圣主双目充血,面容扭曲到了极点,但这大失风度到极点的表现,此刻在整个观景台上,毫不违和。 惯因观景台上诸人,无不这般表情,只有晏姿化泣为笑,四老魔各自神色复杂,熊北冥目光悠远。 便在这时,又让圣主等人气炸肺的一幕出现了,一艘飞舟如龙电射,转瞬,便腾开百丈,再一细瞧,那艘飞舟可不就是那艘死不要脸,却又透着难言神秘始终尾随在后的飞舟。 一路行来,天璇轮上诸位大人物们,几乎殚精竭力,倾尽所有。 而那艘该死的飞舟呢,一路上,只死死缠在身后,万事不管,连冲进这虫潮,屡次的危险也丝毫未曾波及。 反正只要是天璇轮的灾难,那艘飞舟都没挨着。 反正只要是天璇轮的好处,那艘飞舟全都得了,一个没落。 如今,这飞舟竟好不要脸地要抢在天璇轮的前面,进入那仙缘之地。 这可比许易捷足而登,更让人气炸肺,好歹许易是自己拿命搏来的,可这该死的飞舟做了什么,一路全是好运笼罩,还有没有天理。 在飞舟没入了金光洞口,足足过了十三息,天璇轮才到达,早就等不及的圣主等人甚至命令在高速行进中打开了天枢窗。 哪怕忍着罡风割面,也再不肯耽搁一毫一息。 不等天璇轮停稳,圣主等一众真丹后期强者的身影,皆射了出去。 四老魔亦护着极为担心许易的晏姿射了出去,大批各门各派修士,随后跟上,人人争先,个个奋命。 圣主最先冲入,晏姿在四老魔的护送下,也不过慢了不足一息。 方圆千丈充斥着丰沛时空气息的空间,所有人都在四下观望,努力寻找着。 独独晏姿眼中只有摔倒在地没了声息的许易,她如下山地猛虎扑到许易的身边,恶狠狠盯着刚要靠近许易的一名黑衣斗篷人,怒喝道,“滚回去!” 法诀催动,四老魔忍不住嘶嚎起来,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探宝大使,而是看家护院。 四老魔一晃身,赶到晏姿身边,团团将他围住,面色惨惨,不敢看晏姿。 晏姿停了法诀,也顾不得与他们计较,便要往许易口中喂食丹药。 “等等!” 三圣子叫停了晏姿。 所有人都朝他看来。 晏姿手在空中顿了顿,却根本不听他的。 三圣子冷笑道,“晏姑娘自重!” 荒祖狞笑道,“晏姑娘想干什么就自管干,还轮不着旁人放屁。” 晏姿抬起丹瓶,便要向许易口中喂食。 三圣子指间弹出一道幽光,直射晏姿,四老魔同时出手,向那团幽光抓来。 三百五十九章 助攻 http://..org/ 诡异的幽光,成功洞穿了四老魔的拦截,打在晏姿手上的小瓶上。 “孔三!你要做什么!趁火打劫!?” 洪建通怒喝一声,两千东华仙门门徒立时成阵。 且不说他们都立了心誓,单是护教大长老几乎以一己之力将整个东华仙门带来了此处,便值得东华上下拼死维护。 何况,虽已置身仙缘之地,仙缘为何物?如何求索? 少了护教大长老这个领路人,东华仙门上下,想要从眼前的这些大鳄手中分出些许好处,那是妄想。 “孔兄,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从不曾发得一言的熊北冥站出身来,迎着三圣子,含笑问道。 三圣子深深盯了熊北冥一眼,“不觉得场间多了一些人么?” 他怎么也想不到熊北冥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其实,他站出来阻止晏姿恢复许易,绝对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一个醒着的许易,和一个昏睡的许易,他很清楚除了东华仙门,满场诸强都更愿意看到后一个。 所以,他抢先一步出手,果然连他那曾教诲他不要树强敌的父亲,此刻也没出声阻拦。 诸强默认,三圣子便更有了把握,至于四老魔,虽也是真丹后期,他还没放在心上。 东华仙门的愤怒,预料之中,若是能趁机,将东华仙门做了,那就再好不过。 到时候,剩下的七家可就没了回头路,彼此间也再无信任,终成一盘散沙,哪里还能制约得了圣族。 本来一切都按着他预设的剧本,在推进着,和他关系一向不错的熊北冥站了出来。 熊北冥虽只问了一句“孔兄,可是觉得哪里不妥”,三圣子已知熊北冥的倾向。 这个档口,以他熊北冥的智慧,自然不会猜不到他孔某人想要干什么,既然明知,何必故问。 三圣子道,“孔某自然是怕晏姑娘盲目施救,反害了王道兄。” 熊北冥道,“以熊某的经验,王兄不过是脱了力,并无大碍,稍事休息即可,可以以丹药之力,加速恢复。” “北冥!” 杜掌教沉声唤道。 杜掌教对许易没多少好感,即便许易几乎凭一己之力,将众人带来了此仙缘之地。 同样,他对许易也没什么恶感,即便因许易之故,杜奎惨死,在杜掌教看来,那是劫数,躲不过的。 他对许易观感的唯一评价标准,便是“利益”二字,有利则接纳之,无利则避趋之。 此刻,他关心的,和三圣子乃至殿中无数人关心的一样,那便是许易捷足先登此处,到底有没有将此处的宝物,抢先收入囊中,这可是仙人遗宝,谁也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熊北冥冲杜掌教抱拳道,“掌教之意,我已知晓,北冥幼承世师训,岂会忘了人之大义。王道友为我等,抗炮击,冲虫海,竭尽所能,灭杀金虫王,为我等开辟了这条仙途。” “此等大恩,岂能不报?掌教放心,熊某必定竭尽所能,护佑王道兄醒来,不负我太清正道气象。” 杜掌教面色如常,冷笑一声,退了回去。 他本意岂是如此,熊北冥偏偏要歪曲,众目睽睽,他这个掌教师叔,总不能说熊北冥讲的大道理不对。 “说得好!有恩不报,反倒想趁机捡便宜,如此行径,与小人何异。” 一道声音震动全场,说话的却是元家阵营中的一人,赫然正是元天司。 “逆子,住口,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元兴都一声暴喝,止住元天司,与此同时,向三圣子传音道,“圣子兄尽管放手施为,我元家必与圣族同进退。” 便在这时,一道猖狂而畅快的笑声响彻全场,“万马齐喑究可哀,什么名门正派,简直是一帮小丑。” “想惦记人家身上的好处,又担心面皮挂不出,好容易出来个小不要脸的,遮了一帮老不要脸的羞。偏偏还有那良知未泯的站了出来,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瞧瞧那一张张老脸憋得又红又青,什么盖世神尊,不过是以帮鼠辈浪得虚名罢了。” 一个斗篷人朗声放言,看他装束,和场中十余位黑衣斗篷人,没什么两样,但从一众黑衣人的站位中,却还能清晰观察出他与众不同的身份,地位。 分明是一众黑衣斗篷人呈梅花状,将他护佑在中间。 “大胆!” 孔大长老怒喝道。 “胆大!” 十二名黑衣斗篷人齐声喝道,地动山摇。 其中,居中的三名黑衣人同时出手,各人扫出一道灵球,灵球相互交织,半空中,化作一头三色气龙,直扑孔大长老。 “赤炎三气,你们是什么人!” 左明宇惊声呼道。 那头三色巨龙横冲直撞,扑入孔大长老所立的孔家阵营。 三圣子冷哼一声,掌中击出一道光网,兜头便朝那头三色气龙罩来。 岂料,在那三色气龙的轰击下,那道光网应声便碎,丝毫没起到阻拦的作用。 三圣子终于变了脸色,孔大长老双掌爆出剧烈的光芒,挥掌相击,三色巨龙被他强大丹元调集的浑厚灵力震碎,他却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立在中间的黑衣斗篷人看也不看孔大长老,淡淡道,“晏……愣什么愣,还不把那家伙弄醒。” 晏姿朝许易口中塞入两粒丹药,这回再无人阻止,见识了黑衣斗篷人的实力后,看似凝聚,实则已为一盘散沙的天璇轮同盟,已告瓦解。 没有人愿意为别人火中取粟,去得罪这一群实力雄厚,来历神秘的斗篷人。 三圣子也放弃了,他虽自信以圣族的实力,拿下这帮黑衣斗篷人,不在话下,但想要速战速决,就难了。 尤其是若这帮黑衣斗篷人只防不攻的话,晏姿有的是时间,让那祸害从容恢复。 许易服下丹药,很快转醒过来,他没顾得上弄清状况,直接取出一个小葫芦,将调好的灵液大口吞入腹中。 一连气喝干了三葫芦调和好的灵液,许易衰弱的气机,快速恢复着,但要想恢复全盛期,也非这片刻所能达到。 晏姿快速将场上的情况,传音给了他。 三百六十章 不败之地 http://..org/ 听了晏姿快捷简短的陈述,许易心中没多少波动,一切不过是意料中的。 临难,这帮人都不能齐心。 遇到仙缘,不人脑子争出猪脑子来才怪。 何况,他杀金虫王,本就不是为了这些人,既然心中不曾施恩,自也不觉得这帮人忘恩负义。 事实上,他根本不会将仙途赌在人心上。 倒是熊北冥在那等关头,肯站出来说话,着实令他意外。 许易站起身来,缓缓朝三圣子行去,三圣子冷冷盯着,待许易行到他近身三丈处,强大的气势,竟逼得三圣子忍不住后退一步。 意识到自己退了一步,三圣子恼羞成怒,不退反进,迎着许易道,“王兄可是大好了,不知王兄率先而入,取了这殿中的什么机缘,不妨取出,让我等开一开天眼。” 既然做了初一,岂能放过十五,仇已经结下了,哪里还有化解的可能。 三圣子暗暗咬牙,早将圣主言犹在耳的教诲抛开一旁。 他也精通人心,知晓要败许易非一朝一夕,当务之急,是搅乱人心。 他清楚地知道满场诸人在想什么,自然知道从何处下手。 仙缘,还是仙缘! 谁叫许易第一个冲进这殿宇之中,这是自己将自己置身于嫌疑之地,任他怎么洗白,也是无用的。 除非他缴出所有的储物类法宝,任人检查,否则绝无人会信。 以这混蛋的脾气,可能么? 这该死的家伙,成就如此修为,不知得了多少奇遇,他怎么可能将自己的须弥戒昭示众人? 三圣子心中冷笑不已,他给许易出了一个几乎无解,却又不能不解的难题。 看看吧,看看他问话后,那一双双燃烧着欲望之火的眸子,只要许易一个应答不对,这些欲望的火苗,瞬息便会砰地一下,烧起冲天大火,将许易焚作灰烬。 三圣子似乎已经想到了许易会怎么说,无非是说,他入殿便昏倒了,旁的一概不知。 虽然合乎情理,可不合人心,又有何用。 挣扎吧,用力的挣扎吧,我倒要亲眼看看你这个超级大英雄是怎么被你自己救起的这帮欲虫给撕碎的。 “王某的确得了件宝贝。” 许易的声音不大,却振聋发聩,所有人怒睁开的眼眸都再度放大。 唯独三圣子眼角一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许易竟然认怂了,服软了,这,这不符合这混蛋的性格呀。 虽说许易服软,也是他乐见的,但总觉得结果来得太快,少了过程中的一咏三叹,滋味有些寡淡。 许易丝毫不介意场中已压抑到极点的气氛,“我知道诸位都急着看那宝贝,我人在这里也走不了,我这番话说完,便取出来给诸位看。” “却不知诸位眼中的仙缘到底是什么,但我王某人心中的仙缘,应该是分作两部分的。其一,有机会离开此地,去往那广阔仙界,寻取更高的修行境界。” “其二,便是得到一些重要的修行资源。但王某以为前者较之后者尤为重要。只要去了那广阔仙界,遍地机缘,得些宝贝,当然不会是难事。” “现在王某得到的仙缘就属于后者,不过是一根荒兽的剑齿,散落在殿中,我便摄了过来,随即力竭,便昏死了过去。一把荒兽的剑齿,当然算得上罕见的宝贝,但对于离开此界,到达仙界相比,哪头轻哪头重,诸位品评不出高低么?” “最为关键的是,今次是我得了这把洪荒剑齿,诸位如果觉得不公平,我可以拿出来,大家来议一议,这把洪荒剑齿到底归谁,我先表明态度,我必定尊重大家的决定,到时候,大家同意将这把洪荒剑齿给谁,便给谁。” 许易话音方落,满场一片死寂,立在中间的黑袍斗篷人向左三位置的黑袍斗篷人传音道,“如何,数十年不见,许铁嘴是否风采依旧。” 三圣子几次想要开口,都被圣主传音死死压住了。 三圣子虽万分不甘,可抬眼看去,一众本将被欲.望吞噬的众修士已彻底恢复了清明。 他暗暗揣摩许易的话,只觉得这混蛋简直字字句句都是一柄柄解剖人心的尖刀。 这该死混蛋先把仙缘,这个最能惹动人心,扰乱道心的词,给掰开了,揉碎了,做了费尽心机却不容否定的定义。 仙缘既分成了两类,一类是脱出此界,一类是修行资源。 便自然最大化地减轻了这帮欲虫的敌意。 毕竟,他们脱出此界的希望还在,不曾被那该死的混蛋夺走。 单此一点,便足够让那些欲虫认真听那该死混蛋把话说下去了。 接着,那该死混蛋,干脆承认得到了什么,一把荒兽剑齿。 随后,又说出了最关键的那句话,他可以把宝物拿出来,大家评议,还大言不惭地说,大家同意归谁,这宝物就归谁。 洞彻人心的漂亮话,说到这种程度,他孔某人费尽机心摆出的无解难题,竟被如此轻易地就解开了。 “好了,吾儿何必咄咄逼人,若非王兄,你我几不得到此,便是王兄得了仙人的真传,也合该是他的缘法,速速退下。” 圣主终于站了出来,一锤定音。 他看明白了,眼前的王千秋,根本不是他家的千里驹能够对付的。 一遇上,简直处处碰壁。 本来,他还想等局面再乱上一乱,再出来收拾人心。 却不料,人心却轻而易举地被王千秋给收服好了。 “就是,谁得的机缘自然归谁,只要不扰了咱们飞升仙界,咱们切不可窝里斗啊。” “王兄与咱们,可是有拼死相救之恩,三圣子如此引导大家误会王兄,不知是何等肺腑。” “此刻,让王兄缴出荒兽剑齿,届时我等得了宝贝,是不是也要被如此对待。” “…………” 没有人会以为自己得不到机缘,只担心得不到保护机缘的安全感,况且,所有人都以为仙界之旅才将将开始,其后必定有遍地的机缘。 他们不是在维护王千秋,不过是在维护自己。 许易找准了人心的弱点,已天然立于不败之地。 三百六十一章 韶光高光(2) http://..org/ 此刻,除了三圣子,没有谁纠结许易得到的宝贝是不是一把荒兽的剑齿,所有人都在想着自己可能会得到什么仙家法器。 只有三圣子会想,许易也许得到了仙人遗宝,或者已经将此处的宝物席卷一空。 他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许易。 只是,他知道,到了这一步,他的指摘没有任何作用了。 每一个人关注的都是自己的利益,自己会得到什么,自己得到的东西,会不会被安全的保护。 在这个没有任何制度保护的大环境下,便是圣主自己也绝难说有安全感。 许易得宝事件,让所有人都看到了解决办法,也认同了这个办法。 弄到最后,许易要亮出洪荒剑齿,也被杜掌教等仙门掌教严词拒绝了。 一个理由: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许易这般亮了,是不是到时候,他们也得亮。 规矩立下了,还是按照人性的本来面目发展吧。 “王道兄的事,咱们暂时掠过,你们这一堆黑漆漆的人,既然立在了这里,前面的账,咱们可得要一笔笔好好算过。” 孔大长老一声断喝,偏转了场间的关注焦点。 立在中间的黑衣斗篷人,哈哈大笑,“算账,算什么账,我大威大德神殿办事,还要旁人置喙。” 说话,那黑衣人掀开斗篷,露出一张带着婴儿肥还遗留着童稚的少年的脸来。 少年冷冷扫了许易一眼,对他眼中是惊诧,很满意。 他辛辛苦苦笼这一身黑袍,岂不就是等此刻。 他很清楚只要飞舟一现,必定瞒不过那个家伙,可不管那家伙再是聪明,也猜不到他瑞鸭韶光如今的盛世美颜。 “都把斗篷去了,免得旁人说咱们鬼祟。” 韶光冷喝一声,众人皆如受训多年的兵士,干净利落地扯落了斗篷。 “剑痴胡星光!” “刘放鹤!” “苗祖!” “妖族!” “…………” 场中一片混乱,惊呼声此起彼伏。 许易也认出了三人,一个苗祖,一个是老鬼,还有一个竟然是皇玄机。 彼时,皇玄机用最后的真龙皇气,换许易将他带入此界。 当时,许易本想将皇玄机安排入自己折腾出的那个天下第一门。 皇玄机不肯,许易便放他去了,却怎么也想不到,在此处又撞见了。 他也投靠了瑞鸭,一身修为竟也到了真丹后期。 论奇缘,未必便弱了他。 皇玄机能修到真丹后期,许易毫不意外。 此人本就是大越最绝顶的人物,聪明才智还有天赋,无一不是奇佳。 在大越时,他只能修到感魂,不是他只有这点能力,而是世界的极限。 就像两份试卷,一人得了九十九,一人得了满分。 他们之间的差距,绝不是那一分。 一个是只能得九十九,一个是试卷的满分只有一百。 飞腾此界后,以皇玄机的天赋和多年的坚实积累,要飞速提升修为的唯一短板便是机缘。 如此一来,他投靠瑞鸭韶光的动机便明显了。 皇玄机最缺的,偏偏是瑞鸭最不缺的。 补齐了短板,二十余年,修到此地步,不过是顺理成章。 除了苗祖,皇玄机,老鬼外,余者许易虽都不识得,但他心中的好奇却越发浓郁了。 苗祖这等人物,怎么也会在短短时日内,投靠瑞鸭,还有这许多强者。 老鬼被瑞鸭洗脑,许易并不如何意外,老鬼本身就是阴体,其生存几乎全靠瑞鸭,瑞鸭又屡屡展现神通,帮他弄来适合的肉体,再造阳躯,久而久之,形成某种信仰,并不为过。 可眼前的这帮当世强者,还有几个五阶大妖,以他们的道心和心性绝不至于如此好哄骗。 “想必这位便是大德威少吧,今日一见,尊驾风采令人心折。修行界早有传音,大德威少乃是不世出的天选圣人,料事如神,可惜只是慕名多年,难得一见。今日,大德威少能成功地借孔某的一段顺风车,足见传言非虚,孔某佩服。” 圣主罕见地对瑞鸭交谈,没有自称“朕”,实在是圣主从心底忌惮那个大威大德神殿和大德威少。 其实早在二十年前,圣庭仍在之际,圣主便特意调派势力打探过那个隐在暗处,却屡屡得获奇缘的大威大德神殿。 甚至最后频繁的调集力量围剿,却往往连大威大德神殿的踪影也抓不着。 再后来,关于大威大德神殿的传说多了起来,但也仅仅只是传说,圣主怎么也没想到,大威大德神殿,竟在背后悄悄聚集了这么可拍的实力。 若非这番天地剧变,再让大威大德神殿暗暗积蓄实力,天下必定再无他圣族立足之地。 只是圣主怎么也想不到,那传说中的大德威少,竟是一个未脱童稚的少年模样。 其周身更是笼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雾气,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底细。 不管如何,此人绝对值得他全副心神对待,其危险程度远远超过了那个看似光焰万丈的王千秋。 韶光虚虚一抱拳,“圣主无须客气,你我如今都在寻觅新家,都是可怜之人,这些虚礼就不要讲了。本座今番来,只为脱出此界,不阻我者,是我路人,阻我者,杀无赦。” 对上圣主,敢如此放言者,天下不作第二人想。 尤其是杜掌教这一干人等,对大威大德神殿的名头,早就有所耳闻,只认为传言多虚,怎么可能有那般神乎其神。 可人家就能掐准时间,尾随天璇轮,而避开了全部的狂风骤雨,还比天璇轮,更早地抵达了仙缘之地。 而眼前立着的十余位不逊于真丹后期的强者,竟还夹杂着大妖。 什么时候,人族强者和妖族强者能这般和谐的共存了。 最为可怕的是,那个大德威少似乎对这些强者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一旦动起手来,这些同心合力的真丹后期强者的战力,绝对要强过天璇轮同盟的那一盘散沙。 何况,大威大德神殿以极富机缘而著称,先前三名大威大德的修士,合击孔大长老使出的赤炎三气,传闻已失传数百年。 谁敢保证赤炎三气后面藏着的又是什么。 三百六十二章 护阵 http://..org/ 韶光的无礼,圣主显然未放在心上,他朗声道,“既然都说开了,咱们就两不耽误,说不定到了仙界,还要仰仗大德威少的关照。只是眼前的乱局,不知大德威少有何高见。” 说着,圣主一指殿外。 密密麻麻的虫海,仍旧包围着整座元枢碑,只是失去了调度,疯狂绞杀成一团,已经不能对虫海外围的各族修士产生巨大威胁,至多只能算个绊脚石。 此刻,元枢碑周身的光芒震天动地,浩瀚无伦的时空之力,向着无比紫域尽情挥洒。 早就狂暴不安的各族修士,更是发了疯一般冲击而来,虫海也逐渐萎缩。 冲得最凶猛的队伍是来自东南与西北,两座巨大的飞舟如点燃的星辰,肆意地释放着杀伤力惊人的灵气攻击。 整片紫域都打红了,剧烈的能量光波,拉扯出的空间黑洞,似乎一刻也不曾停过。 此刻,天璇轮同盟联军正布置着力量,抵御着虫海向殿内蔓延。 极目远望,所有人的心情都低落了下来。 尽管殿内之人都已成功抵达了这仙缘之地,可远处已化作尸山血海引得万族修士鏖战不休的紫域,让所有修士似乎都看见了在茫茫天道下残酷碾压下卑微挣命的自己的影子。 “防御,必须加强防御,否则,虫海一去,万族大军必定冲入,到时候咱们就要面临万劫不复的危局!” 元兴都高声倡议。 洪建通冷笑道,“防御,如何防御,此地符纹阵道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何况,世间根本没有防得住如此阵容修士们的攻击,防是防不住地。” “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把全部的路走绝,不肯给别人留一点点生路,须知退一步海阔天空。” 晏姿双眸清亮,朗声说道。 此间,本无她说话的资格,只是眼前的惨象,让她没办法不动恻隐之心。 此言一出,场间顿时一静。 许易高声道,“洪建通,合阵最强防御,速速结阵,可有愿同时组阵的,速速向我靠拢。” “结诸天不动阵,不明阵法的按灵图,运转灵力。” 说话,洪建通在空中打出一张灵气运转的图形。 两千余东华弟子,在许易的带领下,迅速冲到了殿宇的最里间,同时激发灵气,聚集成阵。 东华众人这一动,大威大德神殿的十余人同时动了,十余强者齐齐按照星图上的轨迹,运转灵力。 他们这一动,最迟钝的人也回味来。 “是啊,退一步,海阔天空,吾等之见识,不如一妇人。” 圣主感叹一声,数目庞大的圣族大军,也朝内部退缩而去。 眼下的情况,想要守住大殿,不让外面的大军突入,已经不现实了。 但人心之自私,便在此处,所有人都巴不得到得仙缘之地的人越少越好。 这样自己分润得仙缘的机会,就会越高。 几乎下意识地,所有修士想的都是如何封堵仙殿的大门,尽管不现实,仍旧在绞尽脑汁,却始终不得其法。 直到晏姿感叹出声,许易率领东华众人这一退,众人才意识到退一步,已是最不坏的结果。 诸天不动阵,算不得什么高明的阵法,至少圣族就能拿出十余个适于眼前实际情况却优于诸天不动阵的阵法。 但东华仙门在许易的率领下,最先组阵,大威大德神殿又紧随其后,也加入到了诸天不动大阵的编织过程中。 其后反应快的各仙门中人,也次第加入。 及至圣族想重新动议时,已经晚了。 圣族再另组大阵,阵法虽高妙胜过,但合力不及东华这边的诸天不动大阵雄浑。 不得已,圣主也只好率领圣族全体,加入到诸天不动大阵的编织中来。 至于大阵的控制权,自然是争夺无望,稳稳地被处在阵眼位置的东华仙门中人攫取。 这边的诸天不动大阵缓缓聚成,门前无人留守,大量的残余虫潮如海水灌入。 紧随其后,更汹涌澎湃的妖族大军,疯狂杀来。 四海妖王齐聚,五阶大妖毕集,不过方圆千丈的大殿顿时被挤满。 大妖们的厮杀下,虫潮如海滩边涌起的泡沫,轻易吹散。 但战斗却越发凶险了,到来的大妖,实在太多,随后的万族修士狂涌,先冲入的妖族自己先就乱了,根本无力抵挡后续被无尽欲望裹挟的愤怒大军的冲击,死伤很快过半。 便在此刻,大殿的西面起了一丝光晕,那光晕很快放大,托举如云,却是在万难之中,四海妖族那边也架起了护阵。 能在这种乱战时刻,架起护阵,谁都明白是真的用尸山血海换来的。 妖族这边大阵架起,本就拥塞的殿中显得越发局促了。 本来诸天不动大阵,几乎占据了快三分之一的位置。 妖族这边一聚阵,整个大殿还剩不到一小半的位置。 便在这时,又一支大军冲了进来,却和妖族一般的装扮,气势却尤胜三分。 比之妖族的混乱无序,这只妖族的队形要整齐得多,一冲进殿来,一部分负责聚阵,一部分负责杀戮,分工协作,井然而有序。 众人一目便认出,这支妖族队伍正是祸乱天下的罪魁绿妖族。很快大阵聚成,大部分妖族收缩至大阵中,剩余的依旧在门前厮杀,凶悍难言,宛若无智死物。 三座护阵,几乎占领了整座大殿三分之二还多的位置。 剩余的地方,几乎始终被不断涌进的乱军来回占据,不过是新血覆盖旧血,没有谁能在其中立足。 倒是连续有两支成建制的队伍冲进来过,其中一支队伍甚至也建立了大阵,但直接处在风暴眼中,不消片刻,大阵便即崩溃,直接被久冲不进的乱兵涌入,杀戮一空。 反观三支早早建立了护阵的队伍,人族领衔的队伍因为占尽先机,最先抢得有利位置,不远处的滔天杀戮,对他们而言,好似看一出惊心动魄的大戏。 诸天不动大阵安稳如山。 后来的两支妖族队伍,先到的四海妖族抢得了相对有利的位置,受到风暴的波及较小。 而后到的绿妖族,虽受到的波及较大,但胜在团结一致,护阵却守得比四海妖族更为稳固。 三百六十三章 碑去 http://..org/ “许易,你说这仙缘之地,不会就这么诱惑着一堆生灵在这儿杀来杀去吧,要说有动静也该有动静儿了。” 韶光终于绷不住高冷范了,向许易传音问道。 许易传音道,“说实话,你这个发型真不配你的脸蛋,谁给你设计的。” 韶光停顿了片刻,送来愤怒的传音,“我他妈和你说的是正事!少跟我油腔滑调,摆正你的位置,我现在是大德威少,圣主在本少面前也得老实些,你算什么。” 许易继续传音,“那是圣主不知道你的底细,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 韶光愤怒传音,“本座当然无所不能,否则你怎么找到的晏姿。” 许易传音,“你既无所不能,何必问我这仙缘之地,是怎么回事?” 韶光张口结舌,不再和许易废话。 说来,他问许易,除了憋得有些不耐烦了,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他将许易视作了风向标。 大德威少当然不是全知全能,甚至为了拼凑起这只队伍,谋算到机缘,瑞鸭韶光已经消耗了太多的元气。 对于前路,他也迷茫。 但他认定许易是个有大气运的人,跟着他混,总不会走岔道。 正是基于这种难言的理由,他大德威少才不耻下问的,岂料那该死的混蛋没有一点被临幸的荣耀感,反倒一拳砸过来,让他堂堂大德威少碰了一鼻子灰。 如果许易知道瑞鸭是这般想的,他恐怕得把脑袋浸入油锅里好生想想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原来,他和韶光打得一样的主意。 韶光视他为气运者,他视瑞鸭为祥瑞。 冥冥中,一人一妖互为导引。 若是在玩一个绕圈的游戏,这一人一妖,非得生生互相折磨死不可。 韶光不聒噪了,许易又开始专心致志地盯着头顶和四壁的光斑琢磨了。 事实上,他当初在元枢碑上演大衍天数,其实就是一种冲动,一种数道大家不愿意见到残缺数论不解的冲动。 元枢碑从何处来,到何处去,有何妙用,他一概不知,也和其他生灵一般,单纯地从那浩瀚的时空之力上推测,这块元枢碑,可能是脱离此界的终极希望。 此刻,与其说抢得了仙缘的先机,不如说困居于此,唯因不知元枢碑到底有何作用。 许易闲极无聊,便开始观察殿内的四壁以及穹顶,很快,便也找到了星点的浮光斑点。 那些浮光斑点,在灼目的古碑表明光芒的映照下,极不显眼,若不能细察,根本无法查到。 观察良久,许易发现了一个规律,殿内四壁和穹顶上的浮光,似乎也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多在增长,尤其是待三大阵稳固后,殿内的杀戮发展到了极致,殿内四壁和穹顶上的浮光增加的频率明显加快。 几乎要布满整个四壁和穹顶了。 许易在努力地想从那些浮光斑点中,搜寻出数论的奥妙,可那光斑却是跳跃活动的,完全无有规律。 相比许易的关注重心,几乎三大护阵的全部人,都将注意力投向了大殿处的几道身影。 战斗到了此般地步,几乎已经白热化了,那几道身影都是支撑过了每一次冲击,而毅力不倒。 其中有一人,身材干枯,眼目无神,周身死气沉沉,根本看不出修为,却有着难以想象的强悍肉身和气力,几乎对一切攻击都自动免疫,行动如电,五指抓过,肠穿肚烂,无物能防。 还有一人,面生三目,中间一目,偶有霹雳射出,能破万法,一道诡异红衣加身,防御无敌。 还有一人,根本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团人形黑气,不断在场中飘忽,不见他杀人,却也无人能杀他。 除此外,此三人皆有一般妙处,便是皆能敏感地避开聚成冲击波的灵气合击。 终于,殿内四壁和穹顶都被浮动的光斑布满之际,那些跳跃的光斑终于稳定了。 是一张绝美的星图,蕴含着深刻的数论道理,许易还想深看,那光斑猛地消散,便在这时,大殿一阵剧震,洞开的大殿,终于弥合。 处在大殿中的每个人都预感着一个或许凶险但注定不凡的伟大时刻,即将到来。 而大殿外,无物生灵的怨气,几要充塞天际。 从远处看,可以清晰地看到,整座元枢碑又恢复了变化前的形貌,周身璀璨如烈阳,忽的,碑身一震,四道冲霄而起的光柱,骤然收敛。 灿如烈阳的古碑,也陡然一黯,下一瞬,古碑从无属生灵眼前消失了。 取而代之地,是几要冲破紫域的撕心裂肺的哭喊。 无数强者在这一刻,崩碎了道心,一身修为化作飞烟。 自散灵魂者,更不知凡几。 碑外的惨烈,是碑内中人,所不知道的。 此刻,碑内全部的修士和妖族,都处在一种玄妙感知的状态。 这种状态便是,每一个人都想弄清楚,自己此刻到底是在跨越时空,还是在紫域中高速飞行。 因为眼前的状态,和以往经历的跨越空间的感觉都不相同,没有那种熟悉却又说不出的感觉。 可若是高速飞行,到底要多快的速度,让众人竟产生了一种在跨越空间时,才会产生的游离的感觉。 足足过了半柱香,这种游离的感觉,才被众人渐渐适应。 至此,没有人还会觉得自己处在跨越空间的过程中。 因为谁都知晓,跨越空间需要巨大的能量。 寻常从北境圣庭,往东华仙门类的小世界跨越,不过是瞬息的感觉。 若是这番跨越,需要足足半柱香,那需要的能量无疑是难以想象的,稍微有点常识,就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都熬到了这一关,大家不会想着还要在这里开打吧。” 忽的,沉默许久的殿中,一道声音打破了沉默。 说话那人是个样貌寻常的青年,一身气质极为冲淡,袭一件绿袍,立在绿妖阵中之手。 “绿妖王,你倒是好本事,受了我家宝葫芦一击,竟还能活命,即便是要打,此间,四海妖族和我人族菁华俱在,怕得你来。” 杜掌教豪迈回应。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三百六十四章 瘦身(3) http://..org/ 前番,绿妖祸乱北境圣庭,关键时刻,是太清上派祭炼的宝葫芦,发出了一道微芒,伤了绿妖王,这才扭转了整个战局。 当时,持宝葫芦发动者,正是杜掌教。 这是他人生的最高光时刻,所以绿妖王才一发话,他便忍不住要接茬。 绿妖王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葫芦是好宝贝,可是就是落到了愚夫的手中,持有如此宝物,你也竟只能靠偷袭,才伤了我,还没留下我的性命。宝物有灵,恐也得夜夜悲泣。” 杜掌教大怒,还待接茬,圣主道,“尊驾似乎有话要说,一吐为快吧,谁都不知前路何处,在这里还动手,那可真就落了下乘了。” 杜掌教冷哼一声,竟朝许易看来。 孔大长老眼角微眯,暗道不好,连续失策,倒让八大仙门越走越近了,尤其是那王千秋,本来因为年资的原因,八大仙门的领头人没一个服气他的,可这连续的变故后,此子隐然成了八大仙门的领头羊。 许易没有发话,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一些没必要的名分,不是好处,而是麻烦。 绿妖王道,“我的意思只有一个,这里实在是太挤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才陡然觉得,这个空间实在是太挤了。 不仅整座大厅的地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乃至空中也阵列了不少人。 人族,妖族,几有数万之众,全挤在这不过千丈的地方,如何能不局促。 绿妖王道,“我这里有一些空间很大的芥子,可以免费奉送。我有个建议,那些修为不到真丹前期的人族修士,和不到五阶的妖族,可以提前进入芥子中了。” “放心,芥子中远比此处安全,而且你们要的仙缘不过是脱离此界,去往仙界,你们可以寻找值得信赖之人,托付芥子。或者说,你们信不过任何人。” 说着,他大手一抛,空中多了十余枚芥子,他取过一枚,瞬息,绿妖族的防御崩溃,只剩了一百余人的小团体,瘦身近十倍。 绿妖王先身体力行,许易也抓过一枚芥子,检查过其中,没有做过任何手脚,朗声道,“此间的确非是容身之所,倘若遇得有荒古战场之类机缘遍地之所,王某一定会知会各位,还请诸位同门信赖。” 东华仙门诸人,早就立了心誓,必须听他号令,兼之这趟仙缘之旅,走到这一步,任谁都知道,接下来的道路,是属于这些真正强者的。 即便是身处同门,弱者也没有要求强者始终保护自己,而不去争夺仙缘的道理。 能超脱入仙界,已成为无数弱者最大的愿望了。 当下,许易示意洪建通松开阵眼,整座诸天不动大阵就此解开。 很快,大批的东华仙门弟子进入了芥子,在许易面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瞬息,便被挪移了干净。 “还有我!” 洪建通叫住了正准备收纳好芥子的许易。 许易盯着他,所有人都盯着洪建通,以他的实力,虽不是真丹后期强者,可好歹也是顶尖的真丹前期强者,何况,他还是名誉上的东华掌教。 洪建通微微一笑,“我的本事自己清楚,留在这里,帮不上你不说,徒给你添乱,还是进去安逸。” 许易点点头,将他也挪移了进去。 洪建通这一去,一众长老们也齐齐表态,不管是真看开了,还是大势所趋,他们都没理由再赖在此处,给许易添麻烦了。 晏姿也来到许易身边,“公子,我去陪秋娃和阿鲤,不在这里待了。” 说着,她转头向四老魔福了一礼,传音道,“保护好公子,我会求公子免了你们的刑罚。” 说罢,便被许易收入他原来的芥子中去了。 四老魔几乎同时在心中腹诽,就凭这奸诈到该下油锅的货,他不害人,别人就烧高香,哪里还有谁能害得了他。 不过,对晏姿,凶恶阴诈如四老魔,也生不出丁点的恶感。 他们从不曾这般和一个如此单纯的姑娘,这般近距离地长时间捆绑式接触。 只觉得接触越久,感触越深,他们从不曾想过修行界还有如晏姿这般纯善之人,实在是造化奇妙。 一转眼,许易这边的东华阵营就剩了他自己,四老魔,三龙客,八人。 其余七大仙门,圣族,两世家,以及四海妖族,在震惊许易的果决和魄力后,也不由得细细思索,眼下的情况,到底是人多势众,还是人多心杂。 很快,各大势力都做出了选择,留下的基本是真丹后期强者,和对自己手段有莫名自信的真丹前期的巅峰强者。 人数一褪去,就好似做了瘦身的胖子,各家势力的真正体量就出来了。 东华仙门,不算外援,其实就留了许易一人。 其余七大仙门,也多是两名真丹后期,和十余位真丹前期巅峰的配置,看真丹前期遗留的数目,皆暗合阵道,显然是为了聚阵抗真丹后期之用。 而八大仙门合起来留下的数目,才勉强超过圣族。 一打眼,八大仙门才发现,圣族竟有多达十四位真丹后期强者。 其中足足有九人,从来没在情报上显露过。 至于真丹前期,则有足足两百余名,以成建制地状态出现。 睹得如此场景,一众八大仙门的掌教,才知平素是多低估圣族的力量。 此外,元家留下了两名真丹后期,和九名真丹前期,其中便包括元天司。 左家留下了三名真丹后期,和五名真丹前期。 粗粗一算,人族留下的势力不算少,林林总总,多达近五百之数。 比绿妖族多了五倍,事实上,谁都清楚光论实力,人族一家未必撼得动绿妖一族。 只因,五阶大妖,往往就有和真丹后期周旋的能力,四阶就有和真丹前期周旋的本事。 绿妖王是不愿多留,否则四阶大妖的数目更是恐怖。 他留下的五阶大妖,甚至都是优中选优的,无一不是堪能正面匹敌真丹后期的强者。 相比人族,四海妖族的人马就更壮观了。 三百六十五章 金尸与沧澜劫 http://..org/ 四海妖族留下的人马,超过了八百,为三方势力之罪。 这般留法,正是为了对标绿妖,也震慑人族。 看似绿妖留的人马少,但最为精锐。 和绿妖一族,有过丰富战斗经验的四海妖族很清楚,一旦被绿化,妖族的很多能力都会得到强化,大大增加了妖族的战斗力。 换言之,同品阶的妖族,绿妖往往要强过四海妖族。 此外,大威大德神殿,却是未增减一人。 不管各方出于什么样的考量,人马的瘦身终归是完成了。 场间虽仍有近两千人马,却已不再显得拥簇了。 “三位怎么称呼。” 孔大长老忽然向游离于三大势力外的三人,打了招呼。 果然最后还是那具浑身死气的干枯青袍客,红衣三目人,以及那团黑雾,挺到了最后,并成功杀绝了所有处在护阵之外的修士。 这三人似乎互相忌惮,彼此间,并不战斗。 此刻,三大势力各自撤防,也不见这三大怪客来攻。 同样,三方势力,也都觉得这三大怪客极为棘手。 就凭他们展现的能力,场间没有谁有把握,能稳稳胜过。 何况,眼下局势不明,谁都不愿再起乱战。 三大势力各自撤销了防御,就是最好的证明。 过往的无数矛盾,和敌意,归根结底还在修行资源的占领和分割上。 如今,一切烟消,都盼着进仙界,自然谁也没打的动力。 三大势力不想打,但这三怪客的来路和倾向,却有必要弄清楚。 “吾沉睡千年,与世无争,今日到此,只为突破此界,其余吾皆不论。” 干枯青袍客的声音沙哑,说话极慢,几乎没有温度。 “小子,知道这家伙的来路么?” 瑞鸭忍不住向许易传音道,做了上位者多年,唯独没在许易面前找到感觉。 此刻,见了这青袍客,瑞鸭看清了他的来路,却知晓场间恐怕无人能看出,便忍不住又要来许易这寻场子。?许易传音道,“运山河之力,得五行之妙,天覆其身,地载其魂,此乃早已决绝数千年的魁阴五玄煞炼尸中的金尸,不知我说的可对。” 瑞鸭传过一声冷哼,不再说话,暗暗讶异,什么时候这小子也开始博闻强识了。 许易知道他说对了。 其实他不过是赌一把,错了也无妨。 因为他只在景宸殿中,见过关于炼尸的描述。 炼尸不同于尸术,尸术只是凡俗世界的左道之士,对死人尸体加以种种秘法,达到控尸的目的。 那样的尸术,在修士看来毫无意义。 而炼尸,若非许易在景宸殿中的一册绝本中见到,根本就不会相信世间有此奇术。 道理很简单,修士的修炼,是强魄而健魂,有道是,魂强魄自健,魄健魂自强。 魂与魄,相辅相成,相依相生。 哪有修士会蠢到灭残魂而存魄,走这本末倒置的路数。 从修行的基本道理上,就说不通。 偏偏他在那策名为《搜异录》的薄薄册子中,便见到了一种名为“魁阴五玄煞”的炼尸秘法。 这种炼尸,乃是要求以己为尸,寻一阴阳交汇,山川相冲的阴阳两极之地,铜棺锁身,以山川大泽之气,凝练己身。 这种凝练动辄以百年为单位,任你修为通天,也会闷死在棺中,除非有天大造化,得秘宝相助,才能勉强留一丝残魂不灭,遇机缘化山川之气,为己气,己身化为尸身,则山川之气,化作尸气。 再经过无数年的蕴养,那一丝残魂得精纯尸气相济,则会完美融入尸身。 最终破棺而出,便金尸大成。 光看这祭炼法门,许易便断定,这等秘法,不断绝完全没有天理。 这得是多极端的人,才会选择这等修行模式,化死而生,忍受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残魂孤寂。 转念一想,不由得毛骨悚然,若按此法,却和长生无异,只要尸气不散,那缕残魂几乎是永存的。 瑞鸭传音相问前,许易根本没往炼尸上想,他的思路和所有修士一样,根本不会相信眼前会立着一具有思想的尸体,即便干枯青袍客,满身的死气。 瑞鸭这一卖关子,他思路一偏,竟开了灵窍,也只是想到有这么一个记载,囫囵一说,瑞鸭不说话了,证明他说对了。 “尊驾如何称呼。” 龙大长老道。 干枯青袍客仍旧用慢得令人发指的声音道,“叫我老曹。” “不知曹兄可愿入我圣族担任一名客卿,我族必定全力护佑曹兄突破此界……” 孔大长老似乎犯了职业毛病,见着落单的强力人物,便想替圣族拉过去。 但他这番话一出,哂笑者有之,担心者亦有之,但都盯着那干枯青袍客,看他如何作答。 “不必,我命由我不由天!” 干枯青袍客说完,立到墙边去了。 “是不是我也得做个自我介绍,否则,你们便要群起而攻之。” 红衣三目人朗声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阁下应该是沧澜界的幸存者。” 说话的是绿妖王。 很多修士和大妖,都面现茫然之色,只有圣主,以及寥寥几位大妖,面上生出惊疑。 圣主道,“一千五百年前,北境圣庭世界发现了一颗小世界,叫沧澜界,里面出现过三目神人一族,可惜三目神人和沧澜界最终都毁于一场大劫,史料记为沧澜劫。具体过程,如今多佚,已不可考。” 红衣三目人冷笑道,“不可考?做过的脏事不愿后人知道,便干脆删了,等于没发生。哈哈,你们人族和妖族,不是天生的死敌么,在这件事上,又达成了共识,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绿妖王沉沉叹息一声,“往事如烟,这件事上,我妖族做得确实错了,三目神君于我有大恩,这个人情,我会还在你身上。” 红衣三目人怔了怔,盯着绿妖王道,“你见过三目神君!那你岂不……” 绿妖王淡淡看他一眼,并不搭话。 所有人都对绿妖王的来历,生出了巨大的好奇。 三百六十六章 上仙渡我 http://..org/ 绿妖王的来历,自打绿妖现世,便一直备受猜疑,却无人能道出关窍。 尤其是那诡异的感染妖族,转化为绿妖的能力,简直让所有的妖族胆寒。 再后来,绿妖王掀起了一场震动天下的逆袭,关于他的种种,都被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至今未退。 此刻,三目神人的出现,绿妖王寥寥几句回应,虽依旧叫人猜不透他的来历,但对他存在的时间线,有了个最浅的认识。根据圣主说的沧澜劫发生在一千五百年前,即便那个三目神君逃过沧澜劫,在北境圣庭的世界又活了数百年才遇到绿妖王,且遇到的是幼时的绿妖王。 算下来,绿妖王最少也有八百到千年的寿数了。 这在大妖中,也算是极高的寿数了。 “人情就不必了,我也无心复仇,我这一脉隐世千余年,就剩了我这根独苗,传承下去,走向新的世界,才是我注定的使命,谁挡我我杀谁!” 言罢,红衣三目人也走了开去。 就剩那一团人形黑雾,不停变换。 这人其实最惹许易注目,此人的形态和紫影的形态,太过相似。 他甚至怀疑,这团黑雾,就是紫影本人,不过是换了颜色。 支撑这一点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他竟然没在这里发现紫影的踪迹。 紫影曾狂言,元枢碑是因他在这里,所以在这里。 以元枢碑展现的威能,许易认定紫影完全是在狂想。 若这元枢碑的主人是紫影,北境圣庭这个世界,早就被紫影踏平了。 许易不信紫影会放弃元枢碑,可偏偏不见紫影踪迹,就剩这一团黑影。 “祝兄,还是你帮我介绍吧。” 黑影竟对着绿妖王说话。 绿妖王姓祝,还和黑影认识。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能和绿妖王如此说话,分明是平等论交,岂是轻与的。 绿妖王道,“这位是魔祖兄,神出鬼没,本领奇高,诸位还是熄了拉拢的心思吧。” 绿妖王一发话,许易又迷惘了,“这家伙不是紫影,可紫影去哪儿了,他不会真弃了这元枢碑?” 许易心中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便在这时,殿内的穹顶和四壁,陡然有光斑闪跃,忽的,穹顶陡然点亮,一道巨大的光晕投下,多出一道身影。 身影四周,有文字旋绕,一众强者强压下激动得要崩溃的道心,用心记录那玄妙的文字。 随着文字浮现,那道身影的形象渐渐清晰,却是个样貌寻常的道人,一身青袍,落拓不凡。 才睹见那道人的模样,便有修士激动得跪了下去,口中呼着,“上仙渡我!” 所有人都激动地望着那道人,眼神里充满了真挚。 非是这些强者无脑,而是能在此刻显现的,能直接作用于这艘飞舟的,不是仙人是谁。 哪怕眼前只有一道光影,那也是仙人的留影。 独独只有两人,虽也和旁人一般,深深地盯着那道人,心中的感触不同。 一个是许易,他连一段记忆都能成精的了尘都见过,眼前的仙人,还不足以令他有多激动。 他心中只有欢喜,终于能脱出此界的欢喜。 一个便是绿妖王,他盯着那道人,记忆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王兄,不过是平衡宇动了下,有什么打紧,龙家和那三家再不解决,必成尾大不掉之势,我煌煌祝家的千秋大业,王兄这个时候绝不能探索外域……” “四弟,你也知道,平衡宇是我祝家至宝,能感悟时空伟力,帮助探寻空间碎片,即便是上次沧澜界被发现,平衡宇也不曾这般震动,定然是出了大变故,我必须去看一看……” “王兄,那异源怎么办,近来连生变故,已经好几个兄弟妖宫大变,生生化作一滩绿水……” “那异源还是我带着吧,我用冰源术,还能勉强镇住,正好一路上,我也好生研究研究,到底这异源是怎样的一种力量……” “王兄,珍重,千万速去速回,那四家我会严密把控……” …… 许易和绿妖王虽都不曾进入遇仙痴迷地境界,但眼神同样发直,表现形态和痴迷完全如出一辙。 忽的,光影下的道人打个稽首,说话了,“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天水在瓶。诸位道友请了,贫道苍松子,诸位有缘人请了……” 话至此处,苍松子扫视全场,竟然愣住了。 众人皆目瞪口呆,不知到底发生何等变故,皆讶异地盯着苍松子。 苍松子讶道,“我这到底是到了哪里,难道是到了末法时代么,怎么你们,你们都只有练气期的境界,境界最高者也不过练气十二层大圆满,妖族的就更不堪了,最高境界竟只有妖宫六层大圆满,连一个妖神也没有,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苍松子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当苍松子惊讶时,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毕竟,一个惊讶的神仙,总归会让信徒们六神无主。 当苍松子讶异的话出口来,所有人都振奋了。 他们想离开此界,想获得仙缘,可不就是因为此界触手可及的修行屏障么? 场间的皆是当世有数人物,基本上,他们再如何修行,都只能看见量的变化,而再也看不到质的飞跃。 苍松子说的“炼气期大圆满”和“妖宫六阶圆满”,场间没有人听过,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有自己的理解,不同的世界对修行境界的定义有所不同,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而那句“修行末世”则更能震动这些当世雄杰的心灵。 他们都是亿万生灵中冲杀出来的绝顶人物,都自信束缚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天赋,而是笼罩在这个世界上空的无形屏障,只要将这个屏障揭开,凭借自己的天赋,冲天而起,指日可待。 “敢问仙翁,您到底是何人,因何到此,我们现在又在哪个地方,去往何处?” 三圣子目光中充满崇敬,温声问道。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六十七章 整个世界(4) http://..org/ 苍松子道,“我哪里是什么仙翁,不过我家上仙的一个看门庸夫,这里存在的也仅仅是我的一个影子。” “你们现在的所在,叫作元枢碑,他是星空梭的一部分,也是核心的一部分,你们进入元枢碑以前,应该看到了四道光柱,那四道光柱指向的四个方向,乃是元枢碑的另外四个部分。” “星空舱部分,元离碑部分,元震碑部分,元坎碑部分,这架星空梭乃是我家上仙,用来去往亿万小世界接纳有缘人入四大洲界的仙家法器。” “现在元枢碑只是在迎着星空舱飞去,待得其他四碑组成,星空梭恢复,便能穿梭空间,飞跃冥冥,到达四大洲界了。” 轰! 人群中终于忍不住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所有人盼望的最大仙缘——进入仙界,也就是有更高层修士的世界,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了。 压抑许久的情感爆发,所有人都激动不已,许易如此,圣主亦如此,唯独隐在暗处的绿妖王笑容有些勉强,仿若做戏。 苍松子压压手,道,“不知诸位处于哪个世界,为何修为都这般低微,连小清世界也不如,莫非是一方浊界。” 见众人一脸茫然,苍松子道,“敢问你们可是此界修为至强者?” 圣主抱拳道,“我辈不敢言至强,但也勉强算是最顶级的一拨。敢问尊者,何为小清世界,何为浊世界。” 苍松子道,“只要是至强就好啊,大家都有希望,对于诸位的前程而言,不看修为,看的是天赋。能修到此界顶级,足见诸位的天赋。” “至于小清世界和浊世界,都是相对我四大洲界而言的。小清世界,是指与我四大洲世界相邻的小世界。而浊世界则是远离我四大洲界的世界。而判断相邻和远离,就是看二者之间,有没有可以直接穿越的空间裂缝。” 苍松子这一解说,众人全理解了。 所谓的清世界,就相当于东华仙门这样的小世界,包括许易所在的大越之界也是。 而浊世界,则是北境圣庭世界,根本无法探询的世界。 若相对而言,四大洲界,便也是北境圣庭的浊世界。 “敢问尊者,四大洲界,和这些清世界,浊世界,是怎样的关系。” 妖族的一位立在龙景绣身旁的青面男子,朗声问道。 苍松子道,“说简单点,四大洲界,便是整个世界,清世界和浊世界,只是四大洲界的碎片世界,有幸与四大洲界相邻的,便为清世界。” “那里的修士虽然也有着极低的修行的极限,但却又比浊世界好了太多,至少那里偶尔还会出现筑基修士,且若有足够的机缘,还能通过空间碎片,进入四大洲界。” “而浊世界的修士,简直和坠入轮回无异,他们要进入四大洲界,先得不知要经过多少次的天降奇缘,进入一个清世界,还要再靠无与伦比的天降奇缘,才能进入四大洲界。” “这种机缘,几乎无限小,不知自天地开辟以来,浊界是否有人通过这等方式,进入四大洲界。说来,生在浊界,无异于永堕轮回。” 淡淡话音,却让场间一众修士听出了无比的悲凉。 过往无数岁月,不知有多少精彩绝艳的先辈,被这浊世界的修行极限牢牢压制,最终绝望身死,化作一捧黄土。 苍松子淡淡一笑,“诸位无须悲怆,浊界也有幸运儿,遇到星空梭这种被派往各大小世界,接纳拥有绝顶天赋的天才,前往四大洲世界。诸位不正是这样的幸运儿么?” “多谢尊者赐下仙缘,若非尊者,我辈迟早步上我等前辈的后尘。” 三圣子忽地跪倒,重重叩首致谢。 一时间,拜倒者不知凡几。 “敢问尊者,为何说四大洲界便是整个世界,没有比四大洲界,更大的世界么?” 许易抱拳道。 关于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许易早在大越之界的底层,就开始关注了。 这些年来,修为越高,经历越多,反而越发看不明白了。 苍松子道,“这个问题,自打有星空梭以来,我已经解释了太多遍了,哈哈,看来,所有的修士都难免要思考,我从哪里来,到何处去,这个问题。” 的确,这是所有追求性命超脱之辈,无法回避的问题。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恭听苍松子的宏论。 苍松子道,“我说四大洲界,其实就是整个世界,是有道理的。因为只有四大洲界的传承始终不曾断绝,全部的小世界都不能解释人族,妖族,天地,到底是如何来的,却往往会留下上古,洪荒的传说,甚至有些大妖,还以自己血脉中拥有洪荒的血脉而自得。” “其实四大洲界,就是洪荒世界发展无数岁月,一脉相传而来,鸿蒙开辟,天地乱,万灵生,祖妖,神人的洪荒世界终结后,最终化作了四大洲界。” “在整个世界的演化过程中,主世界不断破碎,衍生了无数的空间碎片,便是这大大小小的清世界和浊世界。” “诸位,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四大洲界就是整个世界的原因,诸位可还满意。” 熊北冥道,“不知四大洲界可有永生的仙人。” 场间众人的呼吸又是一紧。 平素仙人这个词,在诸位修士口中早用得泛滥了。 苍松子的影子刚现身时,他们口呼上仙。 而在北境圣庭的世界,低阶修士何尝不呼他们为上仙。 而事实上,在所有修士心中,只有那历万劫不灭,永生不朽的修士,才是真仙。 苍松子道,“先前说了,我不过是我家上仙麾下的庸夫,所知也有限,这个问题,恕我不能回答。其实等诸位入了四大洲界,可以自己寻找这个答案,未尝不是有趣的经历。” “关于我的说法,你们可以怀疑,其实还有一个佐证。诸位细想,不管诸位在哪个小世界,所遇所见,万族的文字,皆是一般,只有发音的区别。文字是一切知识的载体,同文即同源。光凭这一点,诸位不必到达四大洲界,也当知我所言不虚。”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何必执着于境界划分 http://..org/ 说练气,说金丹,不过是不同世界不同的定义,看得不过是个过程,跟随主角视线经历世界的过程。 这是最后一个大地图了,不必着急催着完本。看修仙的书何必为设定的修行境界名词捉急,此练气非比练气。 《我从凡间来》何必执着于境界划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 三百七十章 苍松子的过往(5) http://..org/ 苍松子此言一出,众人表情各异。 有为还能去四大洲世界,仙缘不曾断绝而庆幸的。 亦有为沦为鱼肉而焦虑的。 苍松子好整以暇道,“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这在你们那个浊世界,相信早已司空见惯,修行世界,八个字,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全然没有别的。我抓你们,也不为杀了吃肉,其实,八百年过去了,我也不知要你们过去,还有没有用。不过,你们最好祈祷自己有用。” “好了,还是说故事吧。” “这架星空梭,即使在我所在的天一道,也是顶尖的宝贝。他属于我的师尊秋山真人,那是金丹仙人,你们这些至多才到练气大圆满的小辈自然是无法理解那种存在的。” “那日,归我护理星空梭,不知怎么我就鬼迷心窍,想用这星空梭求一回机缘。如果机会好,霸占一个浊世界,里面的资源再匮乏,我尽取了归来,也足够修到金丹了。” “到时候蛰伏个一二百年,金丹大成,秋山真人也拿我无可奈何了。我知道你们这些小辈会在心中骂我欺师灭祖。其实你们不懂,不懂那种寿数将尽,修行却突破无期的绝望和悲凉。如果你们懂了,你们必定和我一般无二的选择。” “星空梭是师尊的宝贝,我虽了解一二,却并不精熟。可已经到那个份上了,也只有拼死一搏了。也是上天眷顾,我料理星空梭的第三日,师尊闭关了,我架着星空梭便出发了。那真是一场残酷恐怖却又美到惊心动魄的玄妙之旅……” 苍松子憋了八百年,今日难得一吐为快,不仅逻辑清晰,而且表情生动,似乎在悠然回味过往。 “星空梭穿越茫茫虚无,那种星斗如棋,日月入图的绝妙美景,能让任何人心中充满感动和向往。坏就坏在我看得太过入神,对星空梭的操作又不纯熟,结果出了巨大变故,星空梭分解,我也从主舱坠入了元枢碑,身受重伤,飘到了这茫茫紫域。” “哪知我才挣扎着出了元枢碑,还不曾发现你们的世界,便来了一大群练气期圆满的人族修士,和妖宫六阶圆满的妖族修士。” “虽然我身受重伤,可以这些练气期修士的实力,哪里是我的对手,一场对战,被我杀得血流成河。岂料,天意弄人,眼见我便要获得最后的大胜,半途插进一个妖族修士,我用神通导引对手的合力攻击,击中了他,熟料,他竟生怀异宝,那异宝爆发的威能,直接吞噬了整个战斗场。” “我原以为自己必死,却不料还留得残魂,许是受了那异宝的感染,一缕残魂竟也不曾覆灭。自此我便在紫域飘荡,连进入浊世界也不敢,也回不去元枢碑。” “我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在紫域中飘荡永远,元枢碑有了动静,渐渐地,空荡的紫域有了一种被你们叫作混乱天魔的奇妙东西,没有意识,却灵气逼人。我这才相信师尊当时说这星空梭恐怕只有元婴仙人才能炼出,并非是大话。” “花了近六百年,我才靠着那些混乱天魔恢复到现在的模样,弄了一堆灵核,煅了个勉强堪用的身体。可我依旧不敢去浊世界,实在是这样的一具身体,也敌不过再来一次那样的围攻。” “我万万没想到,我没去你们的浊世界,你们的浊世界却盯上了紫域,盯上了紫域中的混乱天魔。我没有急着露头,静静地看你们在紫域中疯狂掠夺。” “五百年了,元枢碑积蓄的力量足够丰沛,也衍生了太多的混乱天魔,任你们去捕就是,何况,你们那些浊世界的各大势力,还生怕这里的混乱天魔被旁人捕了去,甚至设置了很高的门槛,设置门槛的似乎叫什么八大仙门和圣族。” “这样也好,我正担心你们大举入侵,早早将混乱天魔搜捕完了,不肯再来了。就这样又过了两百多年,你们搜捕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混乱天魔滋生的速度。” “我也渐渐看到了元枢碑恢复的希望,我甚至猜想元枢碑会完全恢复,返回主舱,和其他三碑聚合。当然了,当时连我自己也觉得是妄想,可现在已经证实了。这点我可以确定的,元婴上仙炼制的宝贝,到底非同凡响。” “话还是接上面,我看到了元枢碑恢复的希望不久,紫域陡然热闹了。隐在暗处,听了不少消息,才知道你们那个什么北境圣庭的世界,出了个绿妖大乱,为了扩充实力,你们那边对紫域开了禁。” “说来也是缘分,我在紫域中,还真就见到了绿妖王,只是当时不知他的身份,他也不知我的身份,我变化了形态,以魔祖的身份和他相交,他也是我主动现身相交的第一人……” 话至此处,被绿妖王打断,“我想知道当时魔祖兄为何如此青睐于我。” 魔祖看向绿妖王道,“说来也不怕祝兄笑话,我竟在祝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一种灭亡的味道。不是我说大话,虽然我只能寄居于一堆灵核中,在这紫域中,我不惧任何人,却独独祝兄让我感觉到了危险,岂非怪事。” “我当时也是心中一热,就现身了,后面的事,祝兄都知道了,换祝兄来说吧,反正是聊闲,浑时间,我也是太久不曾与人说话,这一说,就不愿停了,一静下来,就觉得难受,似乎又回到了遨游无尽虚空八百载的地狱一般的日子。” 绿妖王道,“后面的事,不就是我和魔祖兄惺惺相惜,直言了自己的身份,魔祖兄说愿意助拳,说要设个圈套,助我将人族,妖族的精锐一网打尽,到现在我才知道,连我都落入了魔祖兄的圈套,真正帮魔祖兄完成了一网打尽。” 苍松子哈哈大笑,“和祝兄聊天,总是件乐事,如此处境,也不坠威风,是真英雄。似祝兄这等人物,即便到了四大洲界,依旧是人中龙凤。” 三百七十一章 祸兮福兮 http://..org/ 绿妖王笑笑,并不答话。 苍松子道,“说到一网打尽,祝兄是在怪我没兑现许诺,那你可就误会我了。我说过我需要原料,你需要去掉对手,我设局,你帮我煽风点火,我好一网打尽,并非骗你。” “因为那时候,元枢碑已经起了异变,开始点亮,不得已,我只好用阵法遮蔽元枢碑,却发现一些混乱天魔开始朝元枢碑汇聚,尤其是一些吞噬过元魂的混乱天魔竟飞蛾扑火一般地扑向元枢碑,只为向元枢碑吐露灵魂。” “而元枢碑得了灵魂,周身的光斑便会增加,我才意识到这些灵魂便是元枢碑的补品,所以我才有此一说,设局之事,绝非是相欺。” 绿妖王点头道,“魔祖兄信人,看来是我误会了,却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变故。” 苍松子不答反问,“我先前说祝兄是人中龙凤,并非虚赞,但你们中还有一人,我对他的评价,却是超过祝兄的,祝兄想不想听。” 绿妖王心中暗骂,“想不想听,老子不都得听着,老子明明是妖族,你却要扯什么人中龙凤,我看你这狗贼是真憋疯了,不仅变着法地找话说,连词也不会用了。” 口上却道,“洗耳恭听。” 苍松子道,“如果说祝兄是人中龙凤,那这位就是天生的修士。” 说着,苍松子朝许易一指,满场皆朝许易看来,“别小看这句天生的修士,我头前说了,修士修行,便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位,对了,阁下如何称呼,似你这等人物,不该不留姓名。” 许易一拱手,“王千秋!” 苍松子道,“似王千秋这般人物,便是天生的修士,‘龙风易死,修士不灭’此话是我师尊秋山真人的口头禅,意思便是似龙、凤这样的神兽,有着悠久的寿命,但终有陨落之时,可有一种修士,似乎天生便适合修行,总能步步生机,造化不断,不断的攀登修行的高峰,永无止境……” 许易万万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对头夸得他都忍不住脸发红,犯恶心。 众人看许易,尤其是人族的这一拨,以及妖族中熟悉许易的龙景绣这一拨,开始还觉得苍松子的评价颇为中肯。 可听着听着,也不由得暗自咋舌,这人难不成是神转世,值得被吹成这样。 还有不熟悉许易的,根本就闹不明白苍松子为何这般推崇已经被他摆上砧板的一块鱼肉。 苍松子道,“你们不必好奇,包括祝兄。我说过祝兄让我感觉到了危险,但这位王兄却险些要了我的命。前面说了,我答应祝兄你布置一个陷阱,并未食言,关键时刻这位王兄搅了进来,不仅毁了我的陷阱,还把我准备多年才培养的一堆宝贝给毁了,还险些要了我的性命。” “当然,这位王兄也不是一件好事都没干,元枢碑能重新启动,也多奈这位王兄之力。当时我一直以为是元枢碑的能量没有补充完毕,原来是我不解其法,我就不明白了,连我都弄不明白的地方,王兄反手就解开了,这可是金丹仙人的宝贝,更是元婴仙人炼制的,你一个练气期的小辈怎么就能操控。” 苍松子含笑盯着许易,似在请他解惑。 满场众人也如见鬼一般盯着许易,谁都没想到人群中还藏着如此人物,能操纵元枢碑这等神物。 许易道,“若是尊者因此而谬赞我,那实在是误会了,我不过多看了些闲书,于数术一道,有些见解,恰巧当时所见那元枢碑上的光斑呈现一种数术之妙,技痒之余,便动了手,没想到阴差阳错,激活了元枢碑,差点丢了小命,当然,也连累尊者遭了池鱼之殃。” 许易乐意听苍松子发泄寂寞,因为他和所有人一样,同样对四大洲界好奇,对这艘星空梭好奇。 苍松子乐意热闹,他自也乐得做个合格的捧哏。 便听他接道,“尊者说我是天生的修士,其实和尊者比起来,我算什么,尊者以一条残魂,能历八百载而不朽。还能借助魔祖的身份瞒过所有人,便成功利用这元枢碑设局,以一篇残法,控制了我们全部。” “和尊者比起来,我们所谓的这些一界顶尖人物,不过是笑话……” 苍松子拂须自得,面带微笑。 他的确有些得意,整场设局,如此成功,并非偶然,而是他精心设计,处处称量人心,才能将全场的人精一个不漏地一网打尽。 “不过,我仍有两事不解,还请尊者解惑。” 许易抱拳道。 苍松子道,“就冲你最终解锁了元枢碑,我自要领你一份人情,问来问来。” 口上如是说,心中却想着等回了四大洲界,他得好好拷虐拷虐许易,逼问出那能解锁元枢碑的数术之道。 许易道,“第一,尊者既然说并不完全熟稔星空梭,又怎么敢断定此刻这元枢碑一定是飞向主舱,其余三碑也一定是在向主舱靠拢呢。” “第二,其余三碑是不是也停在紫域,会不会也靠近另外的浊界,或者清界,换言之,有没有可能,另外三碑也塞满了修士,到时会不会四碑的人马同时返回主舱。” 许易这两问一出,场间本就低沉的气氛,越发死寂了。 无他,这两问都关乎生死。 第一问,关系到能不能返回四大洲界,若无法返回,星空梭始终飘荡在这茫茫虚空,大家迟早是死。 第二问,更是关乎安全,若真如许易所说的情况,迟早还有一场混战。 最麻烦的是,完全无法预知其他三碑中敌人的修为。 若里面真有小清世界的人,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前面,苍松子说了,小清世界虽也是小世界,但层次比浊世界稍高。 这稍高就要命了,很明显,以元枢碑的情况度量其它三碑,能进入的必定也是各界顶层。 若小清世界,进入了灵根修士,按苍松子的划分,那就是筑基期了,隔了一个大境界,还怎么和人家斗。 落入苍松子的魔爪,本就十分悲惨,若还再遇上许易说的这两般意外,那便是惨上加惨。 这场仙缘,得来何其不易。 祸兮福兮,孰能预料? 问卷调查,很重要。 http://..org/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三百七十二章 星空令(贺七色森林盟) http://..org/ “心思缜密,谋划深远,还说不是天生的修士,王兄的见识让人赞叹啊。” 苍松子抚掌赞道,“我说了,对你我是另眼相看,你这两个问题,我现在就回你。” “我虽对这星空梭的操作,不甚精熟,但随我恩师乘坐了很多次了,星空梭穿越星空,损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我都以为是我师尊秋山真人自己修复的,现在看来,这宝贝是有极强的自我修复功能,我师尊不过是用秘法加快了其修复,而我没有师尊的本领,只能空等八百年。” “而星空梭上有空间印记,可以预设轨道,但只能入四大洲界,所以对于回归大家不用担心,根本不需要操作,便能返入大越之界。” “至于第二点,我还真没办法回你,四块元碑,同在紫域是肯定的,紫域茫茫,却不知他们都落向了何处。” “而元枢碑落在了你们那个世界的边缘,而其余的三块元碑,恐怕也同样落到了其他世界的边缘。我这么说是有道理的,我听师尊说过,一个小世界其实是有巨大的时空引力的,而三块元碑本就极受时空引力的影响,所以落到别的世界的边缘有极大可能。” “另一则,元枢碑启动时的异象,大家都看见了,那浩瀚的时空之力,根本无法隐藏。其他三块元碑的动静,肯定也差相仿佛,如此一算,恐怕此刻其他三块元碑中也定然装了和你们一样的幸运者。” “当然了,他们不如你们幸运,因为他们的元碑中没有我来指点迷津。” 话到这里,众人又是心惊,又是犯恶心。 心惊的是果然被王千秋这乌鸦嘴说中了其中一桩糟心事,恶心的是这苍松子越来越跳脱放肆,言语轻狂,怕是真被这八百年的苦日子憋得扭曲了心性,哪里像个老妖物,分明是个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无赖子。 “不过诸位也不必担心,有我主持大局,你们自然没有危险。至于能不能进主舱,我也料不准,因为还不得操纵整个星空梭主宝,星空令的消息。” 苍松子玩味地扫视全场,“说到这里,我倒想起来了,当时星空梭分解时,我直接昏死过去,却是被元枢碑要归于沉寂前的异状惊得醒了过来,慌急间,生怕被封禁在元枢碑中,速速遁逃了,根本不曾仔细打量星空令的下落。” “按道理,星空令飘来元枢碑的机会最大,因为星空梭坠毁时,我正站在元枢碑中眺望璀璨的星河,星空令正在我袖中。” “别不信,你们此刻看不到外间,是因为星空梭不曾恢复,一旦恢复,阵法流转,你们当能清楚得看见外面的光景了。” “既然提到星空令了,是不是该问问星空令的下落了,虽然我不能肯定星空令一定落在元枢碑中,但调查调查总是必要的,闲着不也闲着么?” “好了,是谁最先进入这元枢碑的,可以站出来了,不用怕,搜个身而已,你若是自己交出来,我也就不用这下作手段了。毕竟在当时那个情况,连我都险些没挤进来,你能第一个挤进来,不仅是实力强大,而且显然也是个有缘人。” 苍松子话音方落,众皆无言。 事实上,知道谁第一个进来的,只有瑞鸭一伙,以及天璇轮同盟。 当时,三圣子挑头,天璇轮同盟便怀疑许易在其中得了机缘,而许易用完美的辩术,从容过关。 那时,他提到了荒兽的剑齿,根本没提星空令。 虽也有人怀疑许易没有说实话,苦于无有证据,又被许易搅动了人心,此事再无人敢提。 此刻,苍松子一提星空令,天璇轮同盟中,几乎所有人都动了疑心。 诡异的是,却无一人朝许易看来。 便连三圣子也死死扎着脑袋。随即,许易便听到了传音,“我与传音诸人,不得在此时自乱阵脚,如何过关,你速速想办法。” 却是圣主朝许易传音来,早在苍松子提及星空令时,老成的圣主,就开始急急传音给诸人。 虽未传音给许易,但许易却捕捉到了圣主给诸人的传音。 他很清楚,圣主对自己没有好感,如果可能,还巴不得宰杀了自己。 而此刻,圣主偏偏选择了相助他许易,无非是清楚若是自己内部先乱了,这危局恐怕就成了死局。 即便猜到圣主的心思,许易依旧对他极为承情。 “怎么,跟我玩攻守同盟?哈哈,有意思,我原以为你们只会为了仙缘,斗得头破血流,却没想到,你们也有抱团取暖的时候。” 苍松子摇摇头,“没用的,你们不招,我至多费点工夫,挨个儿搜一遍。忘了告诉诸位,你们修得那套功法,叫奴经,乃是我天一道的禁典秘术中的一种。” “一经修习,人族灵魂受制于人,妖族元宫受制于人,所以我抬抬手,先前的那头蠢妖,便妖宫爆开了。” “听着是了不起,威力巨大,其实也就是坑坑你们这些下界的倒霉鬼,在四大洲的修炼界,根本虎不了人。” “和你们啰嗦这几句,就是免得到时我动手搜的时候,免得有谁不知轻重,一犯驴脾气,学了那头蠢妖,白白丢了性命。还是那句话,我对诸位的小命没兴趣。所以,打个招呼在先,诸位切莫自误。” “当然了,若有谁真的得了星空令,现在交出来,我也不怪罪,也免了大家的尴尬。” 说着,苍松子再一次扫视全场,便在这时,又听一声道,“敢问尊者,若是中了这奴经,不知有何法可解,难不成终生受制于人。” 苍松子哈哈大笑,指着问话的许易道,“妙人,当真是妙人,能向杀人者问去何处抓凶手,这种问题,我活了一千年都没听过。” “今番若是不回答你,我都会觉得自己是蠢物,答案很简单,杀了我就行,嗯,这个太难,禁住我的灵魂也行,这个简单些,不知道谁想试试?” 苍松子笑得灿烂至极,眼中杀机迸现,虎视全场,无人敢与之对视,连许易也偏转过头去。 练气改培灵,筑基改灵根 http://..org/ 大家意见很及时,我从善如流。开始弄练气有促狭的成分,没想到恶果那么大,所以调整一下。 不影响阅读理解的,剧情大纲不做调整。 《我从凡间来》练气改培灵,筑基改灵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 三百七十三章 鞭魂 http://..org/ 便在这时,绿妖王说话了,“魔祖兄,豪气绝伦,但若叫我被魔祖兄搜身,我定会觉得不如死了才好。但魔祖兄显然不会给我这天大的面子,看来不招是不行了。” 他边说,边朝场中走来,不多时已走到许易身前十余丈,身形一晃,到了许易身边,一拍许易肩膀,“王兄,这个时候,你不会想拉大家下水吧。” 绿妖王这一击,简直石破天惊。 尤其是天璇轮同盟诸人,完全无法理解,绿妖王是怎么知道。 要知他们到达元枢碑时,紧随其后的是四海妖族。 连四海妖族都不知道的事,绿妖王怎么知道的。 苍松子一扫人族诸修士的表情,便知绿妖王没瞎找人,缓步向许易走来,指着许易笑道,“说来你恐怕不信,我一猜,能率先突入这元枢碑的多半便是你王兄。怎么,王兄不信?道理很简单,别忘了我来时,你们三方已经组了护阵,人族占得位置最佳,显然是先来的。” “而人族修士中,也只有你王兄出类拔萃,当然,还有那位圣主实力出众,不过,我说了你许兄是天生的修士,非常人可比,所以嘛,这机缘多半还应在你身上。” 苍松子的脾气,众人差不多都摸透了,这人是有丁点机会,都要显露自己那了不得的聪明的。 许易满面晦暗地盯着苍松子道,“若我说根本没见到什么星空令,尊者信不信?” 苍松子哈哈一笑,“信!也不信,总归是要搜一搜的。” 说着,苍松子向许易伸出了手,示意他将储物宝贝交出,写意得如猫戏鼠。 许易的脸色瞬间晦暗到了极点,浑身忍不住颤抖。 不少人忍不住转过脸去。 只要见过许易的盖世风华,知晓他曾经有多荣耀,便知他如今有多落寞。 英雄末路,何等苍凉。 便连始终镇定的瑞鸭,也忍不住要慌神了。 这趟仙缘之旅,他是所有人中最镇定的,因为为了这次仙缘之旅,他可是花了血本的。 按他的课算,只要跟定许易,必能成功到达彼岸。 可眼前的局面,分明是天要亡许易啊。 头一次,瑞鸭对自己的神算生出了怀疑。 这一怀疑,便让素来以全知全能面目示人的大德威少面下不能镇定了。 终于,许易掌中多出一枚须弥戒,却迟迟不向苍松子递去。 苍松子哂笑一声,“看来我得收回对王兄的评价了,区区身外之物,王兄竟是如此不舍,修行这条路,看来王兄走不远了。” 说着,伸手朝许易掌中的须弥戒抓来。 便在这时,许易暴起发难,重重一拳,直朝苍松子捣去,“老子跟你拼了。” 惊变突发,所有人都震惊得瞪圆了眼睛。 瑞鸭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这家伙是疯了,本少要完! 刹那间,所有人都以为是许易性子刚烈,受不得如此侮辱,要杀身成仁。 毕竟,苍松子的手段,众人皆见得分明,那是弹弹手指,就能要人性命的,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苍松子也吃了一惊,猛地退回一步,差之毫厘地险而又险避开许易那裹挟风雷的一拳。 霎时,苍松子勃然大怒,指间扫出一道光球,瞬息幻灭,狞笑地盯着许易,正要说话,耳畔又传来剧烈的罡风爆响。 苍松子愤怒到了极点,没想到不怕死的这么多,再度在指间捏出一道幻灭的光球。 下一瞬,苍松子的双目外凸,他竟发现本该天灵爆开的许易,没有丝毫的反应。 念头到此,他浑身剧颤,意识到背后暗算自己的那人,肯定也死不了。 心头的愤怒,不解,恐惧还未聚齐,他的身体便猛地爆开了。积蓄多时的绿妖王,全力一击,直接将苍松子那具灵核聚成的妖躯,完全粉碎,漫天的灵核四散开来。 “啊,被骗了,老魔的奴经无用。” 不知谁发一声喊,顿时,便有十余道光球朝桑松子遁走的灵魂残影轰去。 轰击未到,那发出攻击的十余人尽数爆开,死在苍松子灵魂小人指间幻出的光影。 一时间,所有人都懵了! 愤怒到极点的苍松子正要下令,全部的修士围杀许易和绿妖王。 便在这时,一杆招魂幡遥遥升起,已垂下迢迢黑气,朝苍松子的灵魂卷来。 苍松子嚎叫一声,丝毫无反击之力,便被黑气卷住,直直朝招魂幡投来。 想当初,苍松子还有灵核聚成的躯体暂居之时,尚且畏惧许易的招魂幡,此刻他灵魂离体,且是一条不曾完全复原的残魂,哪里敌得过招魂幡的威力。 “王兄,留他一命!” 绿妖王疾呼。 许易催动法诀,招魂幡垂下的黑气,化作一道禁笼,死死将苍松子完全扭曲的残魂,死死束缚在其中。 轰! 满场剧震,剧烈的欢呼声,几要冲破穹顶。 大悲大喜,瑞鸭跳起来,一把搂住许易的脖子,大叫,“嘎嘎,好个贼小子,好深的演技,今后老子是再信不着你了。” 许易几度招手,才压住场中的欢腾。 “王兄,此恶贼现在不除之,恐生后患。” “王兄,还请将此贼生生炼死,泄我等心头之恨。” “…………” 顿时,十余道声音向许易请缨速速灭掉苍松子。 实在是苍松子先前的一道残魂,弹指间十余强者灰飞烟灭,这等恐怖的杀招,让所有中了奴经的修士,从骨子里生出了畏惧。 “不,不要,不能杀我,谁也不能杀我,我不能死,我不能这样死了,我活了一千年,我在紫域孤寂了八百年,上苍降下机缘让我返回家乡,成就历劫,这是天意,王千秋,你若杀我,天必降罪与你……” 禁笼中的苍松子简直癫狂了,剧烈地嘶嚎着,再没了半点掌控全局,肆意汪洋的潇洒。 可以说,此刻场中诸人的欢喜,庆幸有多剧烈。 那苍松子心中的愤怒,不甘,后悔,恐惧等等情绪,就等于场中所有人心头剧烈欢喜的合集。 苍松子疯狂地嘶吼着,忽的,禁笼中飘出一条细细的黑鞭,正抽打在苍松子扭曲的残魂上。 苍松子的残魂猛地被抽散,发出的剧烈嘶嚎,令人头皮发麻。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七十四章 叙旧(6) http://..org/ “尊者,得意时得意没错,失意时也该有失意的模样,放心,我不会就让你这样没了下场的。” 许易甩鼻涕一般甩开挂在脖子处的大德威少殿下,微笑说道。 苍松子残魂终于又聚成了人形,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许易,挤出一个比惨嚎还渗人的笑来,“王兄,我敢对天发誓,我从没想过要你的性命,你信不信。” 苍松子的表情,是那样的诚挚。 “信,我信,所以我也不要你的性命,我这个人行事,向来最重公平。” 许易摆摆手,道,“但这个似乎不是重点。” 苍松子连连点头,“是,是,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没有我的帮助,王兄怎么驾驭……” 话说一半,苍松子陡然住了口。 他脑海中陡然闪现出一连串的问题。 “尊者,敢问你怎么知道星空梭定然能返回四大洲界……” “尊者,敢问其他几个元碑中,会不会有我等这般的修士……” “尊者,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开奴经……” “…………” 忽的,苍松子惨嚎一声,残魂陡然溃散,半晌才又聚成人形,却是衰弱了不少。 苍松子悔恨到了极点,他恨自己的自大,恨自己太得意了,倘若小心一点点,仔细勘验完所有人,必定不会有此刻的悲惨结局, 更让他心碎的是,王千秋这该死的狗贼,处心积虑,竟将全部的问题问尽了,分明就等着此刻,根本没有给他苍松子留下一条后手。 此刻,苍松子想要来劝服许易,明白留下他苍松子的重要性,可竟发现,他想用的说辞,全被那奸贼王千秋,早早地全部地套了去。 落入许易的禁笼,导致大好局面完全翻盘,苍松子已经苦闷到了极点。 可此刻,他才发现,他竟不知不觉间被算计得这般彻底,连挣扎一分的余地也无。 “事已至此,尊者以为后悔能舒坦些,就尽情地后悔吧。” 话至此处,许易又补了一句,“只要不耽误正事儿就好。” 苍松子打了个寒颤,生怕那可怖的黑鞭又抽了下来,连连道,“不后悔,不后悔,以王兄的本事,我是在劫难逃……” 虽说的是场面话,苍松子却有所触动。 他不禁暗想,真的是自己不小心么,可自己当时明明想到了,即便有个别人经住了诱惑,不曾修炼奴经。 可只要自己掌握了几乎全部人的生死,个别漏网之鱼又翻得起多大的风浪,恐怕连冒头也不敢。 如果眼前的一切不曾发生,即便重新来一回,他恐怕还是这般做法。 “难道真的是命中该有此劫!” 苍松子忍不住暗暗感叹,诡异的是,他心中竟莫名地好受了不少。 他本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否则也不至于在四大洲那样的世界,混得才到灵根,就到了寿数的极限,要用盗用师尊法宝,来搏命的地步。 此刻,他残魂被许易封禁,又彻底认清了许易大魔王的本性,他心中实在没有挣扎的勇气了,只盼着王千秋能体会到自己的用处,好留自己一条活路。 许易转视绿妖王,“祝兄,似乎想和尊者叙叙旧。” “叙旧?” 苍松子猛地转过头来,死死盯着绿妖王,却认不出他是谁来。 至今,苍松子也没想通王千秋和绿妖王为何没有修炼奴经,他不信偏偏就这两人顶住了诱惑。 一定有其他别的原因。 此刻,许易的一句“故人”,让苍松子醍醐灌顶,问题必出在这“故人”上。 和绿妖王是故人? 苍松子不这样认为,绿妖王认识的是魔祖,不是他苍松子,算不得故人。 绿妖王亦盯着苍松子,面如平湖,声音却有些发飘,“苍松子,用不着猜,我告诉你便是。其实我不知道魔祖是你苍松子,可你苍松子又何尝知道,其实你我早在八百年前碰过面。” “那时你苍松子虽身受重伤,却何等威风,杀我等一界至强者,如屠鸡宰狗,我甚至才和你打了个照面,便直接被打爆了,好威风,好煞气……” 苍松子惊呼道,“不可能,不可能还有人活着,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苍松子实在太受震动了。 他口上说着不可能,其实是真的信了,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解释绿妖王为何躲过了那个光影中的苍松子完美无缺的蛊惑。可他又实在想不通,那等剧烈的爆威,连他都险些死了,怎么可能还有人活下来。 绿妖王道,“苍松子,你难道就忘了那惊天的巨爆怎么发生的?” 苍松子失声道,“你,你是那个妖族,我记起来了,有人喊你祝天歌,是你,你到底用的什么邪法,让我的残魂都受了异变,生生挺过了八百年。” 渐渐地,苍松子平静了下来,“你没死,想必也是因为你身上的那件异宝吧,妖族,绿妖,我明白了,你这绿妖王的由来,也定是因为受了剧变后异宝的浸染。” “听闻你是近二十年才现身,看来你这八百年过得也不顺畅啊,哈哈,憋了八百年,难免一肚子怨气,要掀起腥风血雨。” 话至此处,苍松子沉沉一叹,“天道轮回,命中劫数,我认了,谁能想到,八百年后,你我再见,又都以另一番面孔相交,衍出这注定逃不出的劫数……” 苍松子越发平静了,似乎找足了借口,将他如今的悲剧成功地推到了命运的头上。 既是命中注定,又何必埋怨自己呢。 苍松子自滔滔不绝,四海妖族的一众大妖,看向绿妖王的眼神全变了。 苍松子将一句“祝天歌”道出,四海妖族的一干绝顶人物,全明白这场妖族与绿妖的大战,源头到底在何处了。 “我万万没想到是天水王当面,若大王早早自承身份,我等焉敢对大王不敬。” 说着,龙景绣身前的那名红发青年,冲绿妖王微微欠了欠身。此人正是西海妖王,四海海域最后一名六阶大妖。 此间四海妖族真正的掌控者。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三百七十五章 科普 http://..org/ 绿妖王冷笑一声,“吾弟是如何死的,当吾不知么?” 西海妖王急道,“先辈的事,我亦不尽知,但吾祖弥留之际,亦对大王念念不已……” 绿妖王一摆手,“多说何益,世界已非从前的世界,祝某若还挂怀往事,那可就真太不成器了。” 西海妖王张了张口,不再说话。 “王兄,这苍松子不知王兄想怎么处置?” 圣主笑着问许易。 许易道,“不知圣主有何指教?” 圣主道,“如今哪里还有圣主,王兄叫一句孔兄,便那般难么?” 许易拱了拱手,“恭敬不如从命,孔兄有何见教?” 圣主道,“见教不敢当,窃以为这苍松子暂时还杀不得。” 无数人变色,三圣子脱口道,“父亲!” 原来圣主出声,乃是无数人悄悄传音劝说的结果。 苍松子一刻不死,这些人一刻也不得安枕,偏偏他们或不便向许易开口,或有自知之明,知道开口了也多半无用。 无奈之下,便来撺掇圣主,毕竟,圣主适才可是传音大家不要揭露许易,可是在许易面前攒了人情的。 却不料,圣主明明应了,可话出口来,却成了这般模样。 迎着无数惊诧的眼神,圣主冷哼道,“尔等所担心,不过是苍松子之害,以王兄的手段,难道会再让苍松子脱困?愚见。” 三圣子传音道,“父亲,你当真不知,苍松子落入许易手中,我等性命可就皆入他掌握,毕竟我等身上还中着那该死的奴经啊。” 圣子冷冷传音,“原以为经过多年的磨炼,你身上的棱角早该磨光了,却未想到你竟如此容易在嫉妒心下,丧失掉理智,你自己想想,这一路来,你到底让人有多失望。” ?“你处处想占王千秋的先手,却处处落在下风,却始终不见你反省,尽说些可笑的话,做些可笑的事,你难道不知便是我圣族,现在人心有多浮躁么,你如此表现,让长老们怎么看你。” “你既然问了,我就再最后回你一次,回过之后,便再不许你多言一字。你觉得我该劝王千秋杀了苍松?换作你是王千秋,你杀是不杀?如此一厢情愿,何其可笑!” 三圣子唯唯应诺,将头死死扎了,隐在暗处的脸已完全扭曲。 许易将这一切皆听在耳中,面色如常,道,“孔兄说的是,诸君便这般信不过我么,何必自疑?” 无人敢应。 许易却不管了,圣主说得不错,谁若劝自己现在就了结了苍松子,那此辈便真如圣主所说,太一厢情愿。 圣主道,“王兄的为人,我等自信得过,况呼若无王兄,我等皆为苍松老贼手中鱼肉,如此恩惠,诸君自该铭记。孔某以为,当务之急,是不是要考虑,应对其他三个元碑中的其他世界的修士。” 此言一出,众人的关注焦点,立时为之转移,都朝许易看来。 显然,此事最终关注焦点,还得落在苍松子身上。 许易盯着苍松子道,“尊者,诸君的话,可曾听见。” 苍松子道,“不必担心,没有星空令,主舱不会开启。” 说着,向许易传音道,“王兄何必管那群家伙的死活,有些事,我以为还是王兄一人知道得好。” 事已至此,苍松也只能竭力求存,他知道定然很难,接近于妄想。 但不管多难,他总要试一试。 既然要试,唯一努力的方向,自然还落在许易身上。 “诸君还是歇歇吧,王某也想歇会儿了,有苍松子在,不必自乱阵脚。” 应付完一句场面话,许易唤出了晏姿,将一枚芥子交给了晏姿,传音瑞鸭和四老魔都警醒点,提了招魂幡便入那芥子去了。 所有人都猜到这位是入内和苍松子说悄悄话去了,心有戚戚,却不敢妄动。 即便最有野心之辈,也不敢在此时强夺晏姿掌中的那枚芥子。 入了芥子,许易盘膝坐了下来,掌中多了个盛了甘甜果酿的葫芦,和一堆卤制的熟肉,大口吃喝起来,含糊不清地道,“尊者勿怪,我这人就这贪嘴的毛病,改不了……” 他才开口,便被苍松打断,“王兄,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已命操你手,何必还讨口头便宜,落入你手,我也没指望活命,只盼着王兄到时给我个痛快,不要将我炼化,我还能再入轮回。” 许易道,“何必这么悲观,我这个人有仇必报,有恩必还,老苍你是何下场,要看你的表现,还是说正题吧,这枚星空令,不知如何操作。” 说着,许易掌中多出一块色泽暗哑,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令牌,令牌上,竟有一副星空图案,一眼望去,便好像望见了真正的星空,生出浩瀚之感。 苍松子叹道,“果然还是落你手中了,果是有大气运之人,我落你手里,不冤。” “这星空令要用,得先祭炼,祭炼法门也简单,魂,血相济就行……” 有招魂幡限制,苍松子行动不了,许易不怕他在术法上弄鬼,何况,似奴经那般的诡术,苍松便有,怕也只有此一篇。 即便如此,得了祭炼之法,许易也小心地反复品咂,确认不可能生出古怪后,他分出一道分魂,和一滴血,朝星空令打去。 苍松子吃了一惊。 许易并不理会,专心祭炼,顷刻,那星空令便生出光彩来,灿灿如燃,瞬息,又暗哑了下来。 许易却知道,祭炼成功了,他已和这块星空令生出了感应。 “老苍,我有什么不对么,你要用这般眼神看我。” 许易含笑道。 苍松子道,“难道你不知自己生就异魂么?” 许易道,“别啰嗦,继续科普吧。” “科普,科什么普?” 苍松子一脸茫然。 “就是赶紧介绍什么是异魂,有什么作用,事无巨细地介绍,我不嫌麻烦。” 许易又换一葫芦酒。 苍松子道,“异魂就是奇异之魂,到时候生出不凡的灵根,你就知道厉害了,等你入了四大洲界,自然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现在是不是先关心下星空令如何操作的事?” 第一章 仙缘试炼(7) http://..org/ “按次序出,四海妖族先行,绿妖后去,人族最后……” 许易发布了命令。 没办法,所有的宝贝都要靠各人用法力摄住,环绕在身,弄得每个人都倍加的臃肿庞大,只能一批批走。 许易不仅臃肿,还超过了别人,他还有一具冰棺极为惹眼。 除此外,还有不少眼神在他身上聚焦,似乎是探查星空令的。可惜这件宝贝,早在还未穿梭空间时,许易便拿在掌中,笼在袖中,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操作,便惊变连连,直到此刻。 别人盯着他的宝贝,他也在看圣主。 他对圣族的至宝金葫芦,颇为垂涎。 若非此时的局面,不便起大冲突,他真想用苍松子,压了圣主,将那至宝金葫芦弄到手。 此刻,既然要离开星空梭了,他的贼心又慢慢涨了起来。 遗憾的是,圣主将那至宝金葫芦藏得颇紧,他竟没看到。 很快,四海妖族的大部队挪移出去了,殿中终于开阔不少。 妖族也快速而出,人族紧随其后。 许易这个话事人落在了最后,因为星空梭出了点问题,他想先弄清楚。 “小晏,你先带着阿鲤秋娃过去,我稍后就过来,小晏,小晏,你怎么了。” 许易这才发现晏姿的异状,眼圈有些发红。 “没,没什么。” 晏姿应一声,赶忙抱了秋娃,牵了阿鲤,在四老魔,三龙客的护卫下离开。 “不必探了,必定是储物环内的空间爆开,间接导致星空梭出了损耗,你赶紧用星空令收了这星空梭,今后有的是时间探索,难道你就不想见见这个仙界,看看其他三个元碑中,有没有其他世界的修士到来?” 苍松子劝说道,他自己都有些急不可耐了。 便在这时,传来了晏姿的呼声,“公子,快来,这里是一处试炼场!” 许易顿时变了颜色,立时蹿了出来,才出星空梭,便催动星空令,将那已有损坏的星空梭收了。 便在这时,他才发现,所有人都定定立着,不远处,也立着三个圈子,皆不认识,显然是其他三座元碑上下来的其他三个世界的修士。 那三个圈子的修士并不多,多的有一百出头,少的只有五十余,也都用法力摄住宝物,各自都做着防御的架势,极为戒备。 对于这三个世界到来的数目不多,在许易的预料之中。 因为从根子上讲,其他三座元碑的震动,是因为元枢碑的作用,而元枢碑从震动到启动,耗时太长,所以连锻体境都有时间赶来。 而其他三座元碑,定然不会如此。 能到的只能是强大修士。 果然,一打眼,这一干外界修士,数量虽少,质量极高,看气势无一不是真丹后期境界。 好在没有灵根期修士,许易也稍稍放心。 忽的,许易发现诸人都不说话,也不动作,又想起晏姿说的试炼场,正纳罕间,心头忽然浮现一段段文字。 许易这才知道,晏姿为何说试炼场了。 忽的,便有修士朝前突进,目标正是西北三百丈外的一座纯白殿宇。 有人一动,立时众人皆朝那处挤去。 许易也跟了过去,他心头的文字还在浮现。 原来,这个试炼场,唤作仙缘界,是专门供从小世界传入修士之用。 按文字上的说法,天不绝人,外界的修士既能到此,便是莫大的仙缘。 文字中,也称呼外界的修士,为仙缘者。 而此仙缘界的设立,正为帮助仙缘者适应整个仙缘界,免得茫然无知,平白失了性命,违了天降仙缘的本意。 那段文字到后来,便是介绍此刻众人都奔向的那座纯白殿宇。 那座纯白殿宇,唤作“仙缘堂”,内里有兑换场,供仙缘者兑换宝物之用。 “太贴心了,四大洲界,名不虚传。” 许易边说边行,忽的想起一事,传音道,“老苍,难道你师尊以前用星空梭,也要先进这仙缘界?” 满面凝重的苍松子传音道,“那时根本没有仙缘界,我说星空梭,怎么这么容易就损坏了,原来是受到了这仙缘界的牵引,遭了另外的时空之力。” 许易眉头紧锁,传音道,“难道你怀疑这里不是四大洲世界?” 苍松子摇摇头,颇为沉重的传音道,“是四大洲界,空中灵气的味道,我甚至能闻出来。只是一去八百年,沧海变桑田,变化了太多,我根本没听过这仙缘界,显然是新定的规则,王兄,你要记住,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不是别的,正是规则。掌握规则,才是真正的神,真正的仙……” 许易不太理解,但一颗心总算落进了肚里,能确定是四大洲界就行。 要走仙缘界这个过场,他奉陪便是。 说话间,他已踏入了那座白色殿宇中,却发现殿宇中无人,正凝神间,眼前一晃,进了一方密室。 密室中,除了一块巨大的蓝色水晶石,再无余物。 许易知道这蓝色水晶石,多半便是兑换器械之用,正想研究如何操作。 心头又浮现起文字来,许易听指示,打出一道法力,落在蓝色水晶石上。 瞬息,便有一片蓝光盈出,浮在空中,聚成光幕,随即,便有文字浮现。 “还真舍得下血本,连元变石都舍得拿出来用了。” 苍松子盯着那块蓝色水晶石,道,“别的不急着兑,你是不是先兑一个储物宝物。” 苍松子这般一说,许易深觉有理,这一串宝物串在身后,别提有多别扭了。 很快,那一串串文字已闪现完毕,许易已摸清了这兑换宝物的用法。 催动法诀,蓝色光屏上分出一道白光。 许易将一堆宝物,皆打入白光中,顿时,一堆宝物上,都凝结出光斑结成的数值,正是各个宝物的分值。 许易吃了一惊,中品灵石的分值竟然是零,很多修炼资源,也都没有分值,比如各种神兵。 唯一有分值的只有源珠,和一些宝药,这堆宝药中,尤以金魂果的分值最高。 至于一枚上品灵石,根本还不如一些寻常宝药的分值。 苍松子看出许易的惊诧,解释道,“你既来了此地,你觉得此地和你们北境圣庭世界,有何不同?可以先说说灵气。” 自打进入此界,一直是惊变连连,许易根本不曾细细体味过此界和北境圣庭世界的差别。 苍松子这般一提醒,他便沉凝了心神,开始体味这四大洲界的不同。 第二章 规则的世界 http://..org/ 根本不需要太用心,许易便轻易地察觉到,此间的灵气,简直充沛得不像话。 像一道道绵密的灵气线,只要一吸,便直直灌入腹中,好似喝了一口灵酒。 许易瞪圆了眼睛,他终于明白为何适才连中品灵石都没了价值。 刚才吸入的灵气浓度,远远超过了中品灵石。 在这样一个遍地浓郁灵气的地方,低阶灵石没有价值,根本就太正常了。 忽的,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盯着苍松子道,“那此间交易所用之物到底用何物?” 苍松子道,“丹药,准确地说,历劫以下修士的世界,用的是元丹。是一种对锻体有奇效的丹药,修行到了培灵期大圆满,普通的练体术基本无用,且耗时漫长,便需要用到这元丹。” “因为这种普遍的需求,元丹自然就成了通用的交易物品,也就相当于凡俗世界的金钱。” 便在此时,许易猛地变了脸色,“老苍,怎么回事,我吸入了那口灵气,体内的丹元发生了变化,灵气好像存储在了里面。” 苍松子平静地道,“没什么好奇怪的,浊界和四大洲界本就没有可比性。其实你现在气海中的变化,也间接反应了各个世界修炼境界划分不同的原因。” “你现在吸入的灵气被储存,丹元消失,便能证明你那个丹元根本就不是什么丹元,只不过是魂胎的元力,在你们那个世界,没有此间的灵气,所以你们永远无法发现其中的差距,也永远不可能再继续提高修为。” “你现在尽可多吸入灵气,将体内的魂胎元力都替换了也无妨,等都换成了灵气,你才算是此界真正的培灵大圆满境界。” “下一步,你只需要将体内的灵气,不停地炼化,灵气五转,成就金色,便能衍生灵根,跨入灵根期了。培灵期培灵期,从何而来,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许易简直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难怪那么多年,北境圣庭世界的修士,死死被卡在真丹后期境界,不得寸进。 不是历代先贤的智慧不够,实在是先天条件的束缚,任你本领通天,也得乖乖认命。 许易不停地吸纳灵气,不消片刻,便将体内的丹元代换完毕,灵气充斥着整个气海,连带着身体都觉得轻盈了。 又体味片刻,许易惊觉自己的神念竟放不出去了,他急问苍松子。 “没什么好好奇的,我和你说过,这是规则的世界,小小培灵士也想映照万方,怎么可能。这片世界遍布着规则,弱者生存于规则之下,只有至强者才能不断越过规则。” “好了,你还是赶紧兑换吧,我劝你一句,有些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千万别兑换了,比如那些黑乎乎的珠子,有着精纯的力量,很有作用,还有那颗金色的果子,似乎有着古老的传承。” 苍松子如此一提醒,他又舍不得兑换了,先看看有什么宝贝再说,免得将黑源珠和金魂果消耗了,却兑不来合用的宝贝,岂不冤枉。 扫了一眼,果然,入许易眼的,只有一枚星空戒。 倒不是说内里的宝贝没有好的,比如一些丹药,看功用就极为强大。 但这些宝贝却非许易目下急需的,也无法急速提高他的战力,完全可以留待后来他有能力了,去别的地方获取。 没有必要浪费连苍松子都觉珍贵的黑源珠和金魂果。 那枚星空戒入许易的法眼,倒不是因为宝物栏里只有星空戒一种储物类宝贝,内里还有一个储物手环。 只因这星空戒,极为强大,不仅可以兼容各种程度的时空穿梭,还灵力充沛,空间广大,内里还蕴藏着一块极大的药田,可以供给培育灵药。 除此外,签订了血契的生灵,包括人族,都可以进入其中,简直就是随身带着一个小世界。 且星空戒不能夺取,只能培育,即便是杀死了星空戒的主人,星空戒也只能爆开,不可能被强夺者二次利用。 这就意味着只能买,不能抢。 挣扎许久,许易还是放弃了。 因为要兑换这枚星空戒,他的全部能兑的宝贝几乎都得压上,成本太高,也只能留待后来。 最终,他选择了储物手环,消耗掉了一些宝药,便成功兑了几枚,随即将各种宝物,都塞了进去。 忽的,许易的注意力放到了奇符上,他陡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些奇符居然也没有分值。 苍松子知道他在疑惑什么,说道,“还是那句话,这是个规则的世界,天地间的力量,不是培灵期修士的符文能够引动的,不信你可以释放符力。” 许易依言释放了一张,奇符化作一缕青烟,根本不曾引动丁点的灵力。 “真是个神奇的世界。” 许易感叹一句,便要关了光幕,却听苍松子道,“王兄,可否再稍稍花费,兑换那个锁魂瓶,你总不能总让我待在招魂幡里,这样也太惹人眼目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我得先看看那锁魂瓶合不合用,如果不合用,我也无能为力。” 许易所谓的合用,自然是要保证对苍松子的禁锢,当然,能随时方便交流则更好。 许易翻看了一下,锁魂瓶的价值不高,几枚宝药,便能兑换,而且其对灵魂的禁锢作用极大,灵根期以下无碍。 翻阅锁魂瓶的介绍内容时,许易发现没有元魂,真魂的概念,他咨询苍松子,得到的答案时,灵魂就是灵魂,此界没有那么多的划分。 兑换完锁魂瓶,许易稍稍放开招魂幡的禁制,引导着苍松子的灵魂朝锁魂瓶投来。 岂料,苍松子的灵魂忽地烧出一团魂火,完全脱开了招魂幡的禁制,只一瞬,便扑入他的灵台中来。 “哈哈,哈哈,狗贼,你也有今天,小小的鼠辈,竟敢鞭我灵魂,老子定将你炼魂百年,否则怎消我心头之恨……” 苍松子几乎癫狂了。 第三章 天道规则 http://..org/ 其实,苍松子最后悔的一事,不是别的,正是当初小看了许易的招魂幡,以至于落入许易掌中。 即便当时许易祭出了招魂幡,只要他不心存侥幸,不惜燃烧魂火,也能脱出,残魂暂时扑入旁人身体,即便是不夺舍,也能从容操纵那一干已经落入他彀中的傀儡,来扑杀许易。 如今,他终于骗得许易稍稍松开禁制,虽然一击得中,可心中的悔意,只能更甚。 扑入许易灵台的苍松子,狂笑一阵,戛然而止,他盯着许易沐浴在火焰中的灵魂,瞪圆了眼睛,“炎火之魂,你竟在培灵境修出了炎火之魂,哈哈,妖孽,你这个妖孽,哈哈……” 苍松子一边叫着妖孽,一边欢畅大笑。 “什么炎火之魂,我这不是抱丹未成么?” 许易一脸地莫名其妙。 苍松子指着许易的,“你真是死到临头,还孜孜求教,这等脾性,我是学也学不来。” “不过,我却不打算告诉你了,你还是做个糊涂鬼吧。” 说着苍松子又满面的狞笑,怒骂道,“贼老天,你终于开了贼眼,舍了一具炎火之魂的躯体与我夺舍,哈哈……” “别笑了!” 许易的灵魂小人收敛了表情,盯着苍松子道,“苍松子,我劝你还是痛快说了,你觉得我能放开招魂幡的禁制,就没考虑过隐患?” 苍松子面子一僵,忽的,冷笑道,“这个时候,你还想骗我,我既然进了你的灵台,你便有千般术法,也拿我没办法,认命吧。” 许易道,“既如此,那我也只能收了你,老蚩,别装蒜了,还不滚出来!” 苍松子正要大笑,忽的,一头如小牛犊子一般的浑身漆黑的怪物,出现在了许易的灵台世界。 “哎呀!” 苍松子大叫一声,拼命遁逃,口中狂呼,“救我,救我,我不敢了,你让那蚩毋虫走开……” 许易一挥手,那蚩毋虫忽地一打响鼻,猛地一吸,将苍松子的灵魂吸入鼻中,攸地一晃身,缩成一个小虫,逃之夭夭。 许易大怒,一挥手,一道光鞭打在蚩毋虫身上,蚩毋虫痛得惨嚎一声,连忙拜倒在地,冲许易告饶,脸上却显露出无比的满足。 灵魂的滋味,对他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苍松子好死不死,想对许易夺舍,哪知闯入许易的灵台,简直就像跑到了蚩毋虫碗里来一般。 蚩毋虫拼着挨许易的收拾,也要一饱口腹之欲。 苍松子这般自我了断,许易自难免有些可惜,难得找到一个贴心的百事通,就这般断了。 好在已经来了四大洲界,要找个导引来对自己做科普工作,并不太难。 当下,许易收了招魂幡,光了光幕,眼前白光一闪,便置身于一片开阔地。 他到时,开阔地上已散落了不少人 晏姿、秋娃、阿鲤、四老魔、三龙客,以及东华仙门的一干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圣族和其他七大仙门的人,似乎散落了。 四海妖族的人,也已经散了。 唯独绿妖一族,还算严整。 许易正好奇间,心头又有文字浮现。 至此,他终于明白眼前的局面是怎么产生的了。 浮现在心头的,正是这仙缘界的规则。 新进入仙缘界的,可以选择接受试炼,和不接受试炼。 此刻,正西位置,有两座大殿,左侧的大殿门呈白色,右侧的大殿,门呈黑色。 不愿意接受试炼的,则可自黑色门出仙缘界,进入四大洲世界。 如果毫无限制,许易相信,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会选择黑门出去。 毕竟,初来乍到,便去犯险,实在非智者所取。 偏偏规则说的很清楚,四大洲界对修士有着极强的封禁限制。五十岁内,不达练气十二层大圆满,便会降下天道限制,封闭气海,转为凡夫。 而对于外界到来的仙缘之人中的那些超出了年岁限制之人,天道规则特许网开一面,凭借这次试炼,来获得延缓封禁十年的机会。 妖族亦是如此,只不过他们的年岁限制调到了一百年,不得突破境界,便会封禁妖宫。 按天道规则的解释,是天下广大,亿万生灵,仙缘有限,必与孜孜求道之辈,不与愚夫、浊物,无缘莫扰。 通俗来说,便是,天下的生灵太多了,但资源总是有限的,没有那个资质的,就不必消耗修炼资源了。 实事求是地说,此间的天道规则,还是比较人性化的,竟然考虑到了外界和四大洲界的差异。 否则,不设立这个仙缘界,外界的修士一到,基本上都被天道规则封了气海、元宫。 因为能混到这里的,除了东华仙门的伙夫,厨子那般是撞了天运,遇到许易这么个怪胎,一路将他们保送至此,能到此的,只能是高价修士。 人族至少真丹,妖族至少四阶。 而以北境圣庭世界的实际情况来看,凡是真丹的人族修士,和四阶的大妖,基本全部超了此界天道规则的封禁限制。 而此界的天道规则,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开辟了此仙缘界,以对外界修士。 由此一点,也可看出,此界的天道规则,并非天成,而是人定。 当然,这个人,必定是具有无量法力的绝顶修士。 仙缘界的规则给出的答案是,进入白门参加试炼,成功活下来,便可获得灵液,延缓十年封禁。 此外,在试炼中,获得升仙令的,可以凭借升仙令加入本地的仙门。 提到仙门,仙缘界规则特意强调了,不入仙门,不得仙缘。 更提了一句此界的俗语:不入仙门难为基,历劫向不散中结。 前一句,说的便是散修想要灵根都极难。 后一句,便是指散修中,还不曾出过历劫。 简单的两句话,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正视升仙令的重要性。 “小子,老头子来向你告别来了!” 许易才拧起眉头,白长老走上前来,说道。 其实,东华仙门众人已经等了许易一会儿了,显然是知道他在阅读心头的文字。 许易道,“长老这是何意?” 口上如此问,心中实在悲凉。 因为,他知道毫无修为的白长老,根本不可能获得升仙令。 甚至进入试炼场,连存活的机会也不会有。 第四章 误读的冰棺(8) http://..org/ 因为,仙缘界进入试练场的规则说的很清楚,传送是随机的,这也是许易最为头痛的。 任他有通天之能,也无法护佑自己想要护佑之人。 似这般情况,白长老若是进入,无异于自杀。 “不必如此,我说过,我来就是想要死在另一个世界,能够走到这里,我已经是多谢了。” 白长老飒然一笑,“行了,你也不必太过感伤,一切随缘。” 言罢,掉头便走,口中诵道,“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伴着歌声,踏入黑色殿门,消失不见。 “大长老,我等皆来向大长老告别。” 除了略略数十位长老,几乎全部的东华弟子行到近前,向许易告别。 许易抱拳道,“我祝诸位鹏程万里,仙途通畅,他日江湖再会。” “预祝大长老早日登仙!” 一干弟子齐齐一拜,起身离去。 许易甚至不敢看众人离去的背影。 因为他实在不愿看这些弟子,走这条路,但却知道,这可能是唯一有丁点希望的路。 仙缘界规则,规定了进入试炼界外唯一的不被封禁的机会,那便是进入仙门为奴仆,获取灵液延缓封禁。 众人拼死登入心中的仙界,却落入仙门为奴为仆,这是何等的绝望。 但却是唯一既能活命,又能保全仙途希望的选择。 因为进入试炼界,即便不是奔着升仙令去的,单纯的活下来,也是极难。 因为在试炼界,除了他们这些仙缘人,还有大量的仙缘猎人,他们正是来自此界。 仙缘界规则介绍得很清楚,那些仙缘猎人至多也只有培灵大圆满境界。 他们进入其中,也可以夺取升仙令,其数目,为进入试炼界仙缘猎人的三分之一。 几乎不用想,便知这些仙缘猎人的实力必定恐怖。 更高段位的世界,注定了那些仙缘猎人具备更强的法术,更厉害的杀招。 正是这些仙缘猎人的存在,逼得那些实力低微的修炼者,不得不放弃冒险,选择进入仙门为奴为仆,几乎完全丧失了对自己命运的掌控和尊严。 别离在不停地发生着,分裂也在发生着。 宗族,仙门,都在这一刻解体。 虽然,这一切,具有远见的修士们,最有预料。 但真正来临之际,还是难免摧人心肝。 东华的大部队离去后,洪建通领着众人向许易告辞。 他们打算提前进入试炼界。 按照试炼规则的表述,试炼在半个时辰后开启,而仙缘猎人,也在半个时辰后进入。 提前进入战场,显然能占据先机。 尤其是对那些并不指望得获升仙令的修士而言,先进入,便可提前寻好秘地,潜伏下来。 等待试炼结束便是。 “你们几位怎么打算的?” 送走了洪建通,许易看着四老魔,三龙客道。 三龙客抱拳道,“自是要入内一搏,我等兄弟宁死也不为奴仆。” “我等亦如此。” 四老魔同声道。 几人的回答,无出许易的预料。 修行到他们如今的地步,没有谁会愿意再与人为奴。 “那我就不耽搁诸位了,有缘再会。” 说着,许易连续掐动法诀,四颗水滴状的珠子,自四老魔身体腾出,落入许易掌中。 却是许易解了四老魔身上的禁制。 四老魔皆面现激动之色,连连向许易道谢。 许易摆摆手,“不管怎么说,进了这四大洲界,我等皆是故人了。不管过往如何,都向前看吧,时间不早了,速速入内吧。” 四老魔和三龙客齐齐向许易一抱拳,冲入白门中去了。 随即,许易的目光投向了东面,那边两道人影正缓缓向这边行来,正是吟秋和秦清。 “秦仙子,妹子!” 许易迎上去,抱了抱拳。 秦清和吟秋亦向他行礼。 许易发现吟秋今日的状况大不对,整个人好似卸下了千斤重担,完全轻快了,仿若当初初见的公子模样,一身的潇洒。 “兄长,我和秦师姐来向兄长道个平安。” 吟秋看着许易说道,清澈的目光,透着温暖。 许易猜的不错,她的确变了,准确地说是心结真正的打开了。 这一切,是在见了许易托着的那具冰棺中的雪紫寒。 一直以来,吟秋认为许易对自己无意,是她自己的原因,即便是许易曾说过心有所属。 但她不信。 今日,见了冰棺中的雪紫寒,吟秋认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她眼中的许易,本就是个有情有义的英雄。 许易托着的冰棺,一定是许易的心上人。 心上人死去,也依旧用冰棺封存,随身携带,正符合她给许易安上的有情有义的标签。 如此一来,她终于信了,她得不到那份感情。 不是自己不值得,而是自己到得晚了,许易的那份感情已经给了冰棺中的女子,再无别人的位置。 如此,她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一声“兄长”唤得真挚而轻松。 相比吟秋解开了心结,晏姿则是心疼。 她从不曾奢望,能成为公子的爱人,想也不曾想过。 可她却是最在意许易的人,那具冰棺中女子才出现,仙姿如神,晏姿自惭形秽之余,暗暗感叹,恐怕也只有这般仙女,才配得上公子。 可为什么偏偏公子的心上人,要遭遇如此的罪罚,不知公子该有多伤心。 一想到许易可能终日伤心,强颜欢笑,晏姿便倍觉心疼。 许易当然没想到那具冰棺的现世,会让世上最关心他的两个女子生出了同样的理解,却又衍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妹子和秦仙子打算入内一探?” 许易明知故问。 他知道二人若是打算离去,也就不会来报平安,而是来告辞了。 他也理解二人的选择,因为按年纪算,这二位显然都跨过了五十。 便是晏姿,许易推算了一下,也超过了,只有他自己距离五十,还有几年的界限。 似秦清和吟秋的风姿,若是选择入仙门为奴,必定沦为玩物。 选择进入其中拼一把,他丝毫不觉奇怪。 第五章 分宝 http://..org/ “一场仙缘,既然来了,断没有放过的道理,我也是要入内一探的。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许易笑着道。 以他自身的利益为出发点,他当然是不愿意去的,可还有晏姿,秋娃,阿鲤,吟秋,这些他所关心在意的人。 他又如何能弃之不顾。 秦清道,“只可惜是随即传入,不能结伴而行,不然,我和吟秋仰仗你王兄的神威,便能平安而渡了。” 许易道,“秦仙子玩笑了,不过,倘是遇到北境圣庭世界的修士,报上我的名号,或许还管用,毕竟苍松子还在我的掌握嘛。” 苍松子已死,外界并不知道。 他的威慑依旧在,且许易发现,自出了天璇轮,圣主,杜掌教那拨人,几乎不与他照面了。 分明便是担心他动用苍松子,来干那不忍言之事。 秦清笑道,“有理,不如许兄将此番话录个影像给我们。” 听着像开玩笑,许易立即照做了。 毕竟,进入试炼界,敌人或许不止来自外部,还有同行。 录了五枚影音珠,许易分发给了秦清,吟秋,晏姿,秋娃,阿鲤。 其实,五人中许易最放心的是阿鲤,次一个是秋娃。 二小一个木植精灵,一个是水源妖,按天道规则的解释,乃是天地精灵,不在规则限制内。 本来可以不入试炼界,但许易弄不清这仙缘界的传送规则,怕到时无法会合,也只好带二小进去试炼界。 不过,他相信二小的遁法,必定能保无虞。 “妹子修为进步神速,已跨入真丹前期,但入内还是险恶,凭一个影音珠不足为凭,我这里有些磁元珠和极水珠,还有一件灵风衣,能增加遁速,妹子拿去,以备不时之需。” 说着,许易向吟秋抛过一枚须弥戒。 吟秋并不客气,径直收入囊中,盈盈一礼,“多谢兄长。” 秦清道,“王兄难道就没装备给我的礼物么?论亲疏,我自不能与你们兄妹相提并论,但你当年将吟秋托付与我,这些年我照顾得如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许易道,“仙子又说笑呢,据我所知,当年从我这里得去的那具晶玉骷髅,已被仙子炼得出神入化,当世罕有敌手,怎的需要我那些东西,不过仙子既然说了,王某若是空手,未免让仙子取笑。” 说着,许易掌中多出一排碧绿的小葫芦,向晏姿,阿鲤,秦清,吟秋,每人发了两个,独独略过了秋娃。 秋娃也不闹,反而笑道,“这里面可是真的好东西,大大的补品,是人家每天都喝的饮料,不信你们尝尝。” 她的小脸上堆满了期待。 秦清打开一个小葫芦,才嗅了一口,眼睛便亮了,冲许易抱拳道,“王兄之盛情,秦某万谢。” 她是个识货的,这内里的灵液,光香气都能引得她的血液沸腾,毛孔震颤,足见是难得的神物。 用来回补伤势,恐怕有奇效,许易能舍出这等宝贝,这份情谊,实在厚重。 “小晏,你过来?” 许易唤来小晏,指着吟秋道,“这位是我在北境圣庭结拜义妹,与我恩义极深。” 言罢,又对吟秋道,“这位是晏姿,我未入北境圣庭时认下的妹子。” “啊呀,没想到王兄还有这般经历,两界界子,何等气运。” 秦清瞪圆了眼睛。 许易微微一笑,却见晏姿和吟秋相互行礼。 “见过姐姐,我不过是公子的婢女。” “见过姐姐。” 两人竟同声说道,皆礼敬对方为长。 许易摆摆手,“大家是自己人,无须拘此俗礼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阿鲤,该你了。” 阿鲤一挥手,一团水汽,在场中弥漫开来,浸润诸人。 许易解说道,“我这位小兄弟,有神异本领,靠着这个,即便进入了试炼界,他也能助我快速找到诸位。” 说罢,一杆幡祭出体外,大手一挥,晏姿指间破空伤口,鲜血溢出。 许易快速掐动法诀,晏姿的鲜血结出一个个古怪的符文印记,没入招魂幡中。 许易将招魂幡递给晏姿,“你恐怕是进入试炼界修为最弱之人,这杆魂幡便给你,运转法门便在幡体之中,我先进入,你努力记熟,勿要我失望。” 秦清瞪圆了眼睛,她早知道许易是个重情义的,却没想到竟到了这等地步。 对身边人,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招魂幡是魂器,何等犀利的宝贝,交给晏姿,几乎是将巨宝交给了婴孩,被截走的概率极大。 可这位为了增加自己婢女的成活率,丝毫不惜代价。 “小秋子,你果真看中人了,得此一郎君,远胜天下人。” 秦清向吟秋传音道。 吟秋并无忸怩之色,传音道,“由得你浑说,得此一兄,我当真无憾。” 晏姿郑重点头应下,许易一把抱起秋娃,笑道,“胡子叔可没宝贝给你了,不过你不是愿意做游戏么,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若是你能逃过阿鲤的追踪,出了这里后,我带你在街上,玩上三天三夜。” 秋娃眼睛猛地放光,“当真?” 许易笑道,“自然!” 秋娃伸出粉嫩的小指头,许易亦把指头伸来勾住。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着,秋娃得意洋洋地冲阿鲤摇着小脑袋,“小阿鲤,你肯定输。” 阿鲤哼了哼鼻子,并不理会。 许易道,“好了,时间不多了,大家进入吧,若是能在仙缘猎人到来前汇合,那真再好不过。” 说罢,许易引着众人朝白色殿门行进。 才跨入殿门,一道白光闪过,所有人消失无踪。 再恢复感知时,许易发现自己落在一片草地上,放眼望去,四面皆是草坡,再远些,便有巍峨山林。 许易念头一动,便感应到了阿鲤,看来即便是在试炼界,他和阿鲤两心通的本事,还没失效。 阿鲤也感应到了他,许易扫了眼天空的太阳,报了方位,阿鲤也报了方位。 许易一腾身,便朝西边狂突而去,岂料才行进千丈,砰地一声,撞在了一道无形气罩上,跌落下来。 第六章 惨剧险成 http://..org/ 许易猛地弹了回去,稳稳落在地上,随即,心头有文字浮现,却是在提醒试炼者,试炼还未开始。 开始时,会准时开放禁制,此刻,只能在方圆千丈内活动。 许易暗道,果然没这么容易。 他本来打算,趁这个时间差,先将人马会合。 试炼场的规则,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 仔细一想,似乎也合了情理。 之所以选择分开传送,岂非正是怕仙缘者们抱团。 又岂会让仙缘者们,在试炼未开始前,就完成了聚合。 如此一来,又何必分开传送。 许易静坐片刻,心头浮现一道地理图,却是介绍试炼界地形的。 粗粗一算,整个试炼界东西两万里,南北五万余里,对修士们而言,不算大,却也不小了。 境内遍布湖泊,山林,沙漠,地貌复杂。 许易用心记了一遍,十余息后,地理图从心头消失,试炼开始了。 许易拔地而起,腾空狂飙,阿鲤正在三千里外,落点正好。 许易狂飙,一路急进,路过一座山峰时,大战已起,两名修士正战得激烈。 却是两个妖族,一个来自四海妖族,一个来自绿妖,战斗的原因,许易并不清楚。 他也无暇去管顾,依旧飞遁。 忽的,两只利箭裹挟罡风射来,许易挥手打落,看也不看攻击者,依旧狂飙。 半柱香后,他在黑沙江附近落定,江水鼓起一道浪花,阿鲤现出身来。 一人一妖,并没有选择最短的交汇距离,而是选择了在水域碰面。 只因许易清楚,以阿鲤在水中的遁速,只要他到了水域,便等于和阿鲤会合了。 “先找你晏姿姐姐!” 许易急声道。 晏姿的实力,在此间已经不是弱了,而几乎等于没有。 虽然,他将招魂幡赠予晏姿供她护身,可是一杆招魂幡怕是护不住晏姿。 阿鲤拧着眉头,沉默了十余息,“西南一万三千里。” 许易一把拉起阿鲤,狂遁而去。 他本想遁入最高空,奈何试炼界的限制,最高的飞行高度,只有一百丈。 既在地上诸人的视线内,亦在攻击范围内。 故而,高空飞行极易成为攻击的靶子,十分不安全。 不过这个时候,许易却是顾不得了。 一路狂飙,宛若流光,纵有攻击,也难击中他,且进入此地的仙缘者,大多奔着平安渡过危险期的念头,少数奔着升仙令去的。 即便不为进入仙门,按文字的介绍,升仙令在外界也极受追捧,可以换来不菲的修炼资源。 不管是哪一拨,恐怕都不愿无事生非。 故而,许易一路穿行,受到的攻击极少。 “好猖狂的小子,有我等猎人在,你也敢御空飞行。” 一道声音猛地在空中炸响。 许易扭头,却是一位身着金色劲服的冷峻中年。 只看装束,许易便确信对方的确便是传说中的仙缘猎人。 试炼场的规则说得明白,入场的仙缘猎人,皆是如此服色,头顶有微微光晕。 许易一言不发,继续狂飙,反手一道巨剑,便自那冷峻中年的头颅斩下。 冷峻中年“呀”了一声,身前扫出一片光网,准准将那道剑气截住,“好小子,竟在下界,也能修得如此神功,场域威力不凡,看来拿下你,老子要费一番手脚了。” 许易并不搭话,又是两道剑气斩落,冷峻中年,又赶忙扫出两道光网,已有手忙脚乱之象。 “好厉害的家伙,你怎能如此绵绵不绝的发动这等级数的攻击……” 中年高声呼道,已失了冷峻。 许易不答,只一边飞遁,一边劈出巨剑。 终于,中年猎人放弃了追击,顿在半空,“妖孽,出了妖孽,看来这次的捕猎行动,不好过了,这等家伙,还是让给封四公子去收拾吧,我还是先开张了再说,收割一条小命,便是一点奖励,何必将时间耗在这等妖孽身上。” 甩掉了冷峻中年,许易依旧狂飙突击,他的心情有些低落。 他看得明白,那冷峻中年的天赋并不为高,但击出的光网,明显带有场域之威。 如此一个平庸的修士,都能击出带有场域之威的攻击,这是很可怖的。 因为在北境圣庭,能击出场域之威的攻击,少之又少。 除非真丹后期修士,放出灵芽,才会衍出场域之威。 又或者有浑天剑这种威力的绝招。 总之,能激发场域威力的攻击,无一不强大,几乎对战非场域威力的攻击,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仅此一战,许易便知道入场的仙缘者们危险了。 他脑子里忽然想起了,苍松子说的那句话,“修炼界只有一条铁的法则,那便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除此外,再无其他。” 许易原以为那么多人到达,四大洲界,是一个奇迹,一个修行世界不再残酷的奇迹。 可这仙缘界的建立,试炼场的开放,印证了此界的规则,正是苍松子的那句话。 仙缘猎人的“猎人”二字,真实地反映了规则不过视外界进入的仙缘者如飞禽走兽,任人猎取。 在猎人的围捕下,挣命而已。 也许,仙缘的求取,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快到了,就在那片林子里,晏姿姐姐无事,无事……” 阿鲤激动的满脸通红。 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无比地替晏姿担心,一路连呼吸都停了。 直到此刻,寻觅晏姿在望,他紧绷的神经陡然松了。 许易再度加速,穿过一座密林,先入眼的竟是一个金色的身影。 许易的神经猛地绷紧,忽的,那金色的身影摔倒在地,一个火红的身影显露出来,面生三目,极为惹眼,正是那个红衣三目人。 “公子!” 晏姿眼泪夺目,冲许易飞奔而来。 许易接住他,轻轻给她揉背,“好了,好了,还有公子在呢……” 晏姿这才止住抽泣,红了脸,郑重冲红衣三目人鞠了一躬,“多谢道兄救命之恩。” 随即,简单向许易说明了当时的情况,那仙缘猎人一路追赶,不仅夺走了她的招魂幡,还见色起意,想要非礼与她。 若非红衣三目人赶到,惨剧必定发生。 第七章 一招毙命(9) http://..org/ “大恩不言谢!” 许易亦郑重向红衣三目人抱拳道谢。 红衣三目人摄过那死去的猎人的储物环,破开禁制,念头一动,掌中多出一杆招魂幡,向许易抛来,“我能至此,你居功至伟,你若要谢,便算你我之间两清,谁也不欠谁!” 许易点头道,“便依道兄所言,不知道兄如何称呼。” “叫我三目就行。” 说着,红衣道人便朝密林行去。 许易道,“三目兄,不如结伴而行。” 红衣三目人的实力非凡,许易有幸结这个强援。 “不必,在下喜欢独来独往。” 随即,红衣三目人的身影没入林中,消失不见。 许易摇头苦笑,他感觉自己被人家当累赘抛开了。 “公子,别耽搁了,去找吟秋姐姐吧。” 晏姿急道。 她已经深刻意识到这试炼界是何等的危险,极为担心吟秋的处境。 “吟秋姐姐在东南五千里外,啊呀,秋娃也在那边,正隔在中间。” 阿鲤急道。 许易摄过晏姿和阿鲤,再度腾空狂飙,煞气腾腾的招魂幡,直接摄在身后,威力全开,迢迢黑气垂下。 隔得老远,便觉阴风阵阵,鬼气森森。 他越是招摇,反倒越是平静,半个时辰后,阿鲤指着下面的密林道,“秋娃就在那里。” 他话音方落,一根绿藤闪电一般,朝他刺来,阿鲤一把抓住,嘿嘿笑道,“找到你了,哈哈,我说我能找到你吧,我赢了。” 说着,阿鲤手中的绿藤一空,却见秋娃立在十丈外,小脸阴沉,不怀好意地盯着阿鲤,缓步朝阿鲤走来。 阿鲤退了几步,急道,“怎么,你自己说的我找不到你,我找到你了,你就输不起了?” 咣! 秋娃在他脑袋上重重弹了一记,弹得阿鲤哇哇直叫。 咣!咣!又是两记,秋娃怒气冲冲地道,“好你个阿鲤,秋娃是你叫的,秋娃是你叫的,讨打……” 阿鲤如泄了气的皮球,不停告饶,再无半点理直气壮。 许易伸手捉了秋娃,“好了,还要去找你吟秋姐姐,不闹了。你晏姿姐姐差点被坏人欺负了,所以,我们要赶紧找到你吟秋姐姐。” 秋娃“呀”的一声,扑到晏姿怀里,搂着她的脖子,不停地安慰她,却是顾不得找阿鲤算账了。 阿鲤缩了缩脖子,冲许易投去感激的眼神。 许易摄了三人,继续前行,半盏茶后,忽地,定住身形。 前方十余里处,杀气冲霄,剧烈的灵气波动,衍出的罡风,宛若龙卷风暴,令大片的林木倒伏,漫天乱飞。 许易迅速攀高,便见四名猎人,围着十余名修士,正在急攻。远远听那四名猎人谈笑,似乎,那十余名修士皆是被他们从四个方向合围,逼拢而来。 吟秋正在其中,秦清竟也在阵中。 许易暗道麻烦。 他要保护的人实在太多了,若是一个敌人,他还好办,攻即是守,能保众人无虞。 可眼前四个敌人,个个本领非凡,他不可能一击灭四人,若是在攻击过程中,让人围魏救赵,那就是最坏的局面。 “公子,那里正是黑沙江的支流,我可以护着晏姿姐姐和秋娃……姐姐,在水中。” 阿鲤很是灵巧,看出了许易的隐忧,迅速提出了解决办法。 许易眉头立时展开了。 在神念感知不得用的当下,挖个山洞藏起来,似乎颇为安全。 但许易绝不会这般天真,若这样就足够安全,那些猎人干脆就不用来了。 试炼场的空间,说不大,是相对于修士的飞行速度而言。 不然,纵横皆超过了万里,若是藏起来,不能用神念,光用眼睛找,无异于大海寻针。 显然,猎人们必定还有秘法,去搜寻藏在暗处的猎物。 若是隐在水中,许易却不怕猎人们的秘法。 有阿鲤这个水源妖在,培灵修士的水系秘法,恐怕很难管用。事不宜迟,许易当机立断,朝那边的水域遁去,催开一枚避水珠,塞入晏姿手中。 阿鲤便护着晏姿和秋娃沉入了水中。 许易冲霄而起,那边已经传来了惨呼声和狞笑声。 他如一道利箭撞入场中,已经攻破防御,正准备享用猎物的四名猎人,皆吃了一惊。 许易直射西北角的猎人,那名脸上露着可怖疤痕的猎人狂喝一声,扫出一道极为凝实的光波,直射许易。 许易不闪不避,周身浮出剑衣,轻松将那光波搅碎,整个人如炮弹一般,砸中了那名疤脸猎人。 疤脸猎人一拳轰在许易头颅,怒气狂发,正待喝骂,下一瞬,那张愤怒的疤脸现出了无尽的惶恐。 他的胸口现出个大洞,一根平常无奇的兽角,刺破了胸口。 许易冷哼一声,用力一划,直接将他身体破开,招魂幡如旗布展,将疤脸猎人的残魂直接卷入。 “还不快走!” 许易传出一道声音。 众人一哄而散,许易向秦清和吟秋传音道,“向南十里,直入江中。” 许易从容摄过那疤脸猎人的储物手环,横身而立,含笑盯着剩下的三名猎人。 剩下的三名猎人不自觉地相互靠拢一些,亦死死盯着许易,全神戒备。 实在是许易展现的实力,让三名猎人不得不惊诧。 突如其来,一击毙掉一位同等级的猎人,虽然有偷袭之嫌,但这种能力,仍旧令三人感到刺骨的寒意。 他们是来打猎的,不是来拼命的,若遇到实在不好啃下的猎物,放过便是。 但,眼前的猎物只有一只,虽然凶狠,但三人合力未必拿不下。 所以,三人需要好生交流一番。 此刻,看着在与许易对峙,事实上,三人正暗自传音,商量攻击策略。 “既然不打,某去也。” 说着,许易身形如电,狂飙而走。 “虚张声势,若不诛此獠,我等何面目立于世间。” 居中的长脸猎人狂呼一声,急追而来,其余的红面猎人和长须猎人,亦尾随而来。 三人速度惊人,轻松胜过许易,看得许易心中发寒。 没办法,这便是世界不同带来的差距,超等的功法,带来的遁速碾压。 第八章 探囊取物 http://..org/ “竖子,哪里逃!” “勿要一击灭杀,若不碎刀子刮了,怎对得起死去的老谢。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 呼喝之中,三人在后面的攻击不绝。 每一击的威力都极大,尤其是那长脸猎人击出的冰霜剑阵,不仅杀意凛凛,场域之威也极为广大,许易只得劈出巨剑,来抵消这种场域之威,也顺带着迟滞三人的攻势。 不消片刻,三人便追到了百丈开外,猛烈的轰击,很多都落在许易身上,打得许易不断吐血。 忽的,许易猛地降下身形,一头直接扎进浩荡的江水。 “想逃,做梦!” 红面猎人才要冲入,却被长脸猎人一把拉住,“古训都忘了,遇水莫入。” 长脸猎人急道,“王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提这个,放跑了这竖子,我不甘。” “是啊,王兄,那竖子慌不择路,怎么可能在这湖中藏什么古怪。” 长须猎人亦急得搓手。 但他们这个小团体,向来以长脸猎人为尊,红面猎人和长须猎人再着急,却也不敢妄动。 长脸猎人道,“性命只有一条,大意一次,已嫌太多,那竖子想跑,也没这么容易。” 言罢,长须猎人掌中多出一枚水晶色的棋子。 长须猎人大喜,“还是王兄老成,有了这水机子,那家伙还能飞天?” 红面猎人亦笑道,“这等好宝贝,不知我何时才能得,真是羡煞王兄。” 长须猎人连连摆手,“旁的话就不多说了,抓紧捕鱼,只要咱们这回捕足了大鱼,收够了升仙令,一切都会有的。” 红面猎人和长须猎人皆点头称是,长脸猎人又叮嘱道,“若是下水,也须排好阵型,不要离得远了,这水机子也不是万能的。” 说着,三人便跃入水中。 水机子入水,长须猎人立时生出了一种感应,方圆百丈内,水中的一切都在他感应之中。 “向西前进,那里的水波不静,必定是有人才过。” 话才说完,长须猎人胸口一痛,一根尖角透胸而过,随即,一抹清澈的光晕,自他伤口处打入。 诡异的是,他竟没发现敌人,只有一根尖角。 下一瞬,被他牢牢掌握的水机子,竟然消失了。 他才要惊呼,身体剧烈地疼痛起来,好似被谁按住了,在一寸一寸地抽筋扒皮。 三名猎人挨得极近,长脸猎人才受创,红面猎人和长须猎人便知道了。 二人心中腾起巨大的恐慌,根本顾不得管长脸,疯狂地朝水面腾去。 噗,噗,连续两下,两人的胸口先后被刺穿,各自被一道清澈的光晕打入伤口。 随即,便痛得惨呼起来。 哗啦,数道身影破出水面,三名金服猎人如抽了筋的大虾,被扔上了岸。 许易,秋娃,阿鲤,晏姿,吟秋,秦清,皆跃上岸来。 许易才要说话,猛地转过头去。 虽有避水珠,却因为要防那水机子,须得阿鲤用妙处,便只有将避水珠收了。 众人皆浸了水,晏姿,吟秋,秦清,皆身姿曼妙,一时璧人,罗衫被水浸透,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却是再也遮掩不住了。 晏姿,吟秋,秦清三人皆脸上飞红,运转法术,瞬息,身上的水汽便尽数干了。 “啊呀,小阿鲤,你真真是神了,太厉害了你,小姐姐我从今天起,正式答应你做我的保镖,哈哈,太厉害了……” 秋娃垫着脚,摸着阿鲤圆乎乎的小脑袋,一脸地与有荣焉。 秦清,晏姿,吟秋皆一脸惊奇地盯着小阿鲤,实在不明白,这小小孩童怎地有如此神威。 原来,适才出手的正是阿鲤,许易什么也没做。 如果硬要说许易做了什么的话,他做的便是,入水时,将那把洪荒剑齿,塞给了阿鲤。仅此而已。 昔时,在水底,阿鲤对付一个三圣子,尚且束手束脚,只能给许易做辅助。 如今却能轻而易举地连灭三大强敌,并非是阿鲤变得有多强,而是天道规则变了。 在这个不能感知的世界,在水中几乎万化万形的阿鲤,便是最可怕的猎人。 一把杀伤力惊人的洪荒剑齿,放在阿鲤手中,便是最致命,最不可抵御的武器。 阿鲤拿着洪荒剑齿,如扎稻草人一般,轻松写意地将三名猎人刺了个透心凉。 随后,又将水源印记,透过三人的伤口,种了进去。 许易停止了施法,三名痛得险些昏死过去的仙缘猎人终于停止了挣扎。 许易摄过三人的储物环,仔细检查一遍,有些失望,除了阿鲤交给他的那枚水机子,或许有些价值,三人的储物环,并没搜出多少浮财。 只有长脸猎人的储物环,搜出了两枚元丹,其余两枚储物环中,竟连一枚元丹也无。 “不是说元丹是修炼界的通货么,怎的三枚储物环,才出了区区两枚,你们到底是真穷,还是将宝贝藏在了别处。总不会要我再动大刑,才肯招供吧。” 许易话音方落,三人皆是一个打挺站了起来,冲着许易又是作揖,又是流涕,苦求着千万不要再动刑了。 若再动刑,不如杀了他们来得痛快。 那等剧痛,是三人从未体味过的酷刑。 一痛起来,周身血液齐沸,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冒着刀子。 “我们本就是散修,也是想进这里碰碰运气,但进入这里并不容易,为了获取资格,我们都花光了本就不多的积蓄,再没多的元丹了……” 长脸猎人连忙解释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能满意,好了,先治治伤吧。” 许易收了两枚元丹,将三枚储物环抛了回去。 三人接了储物环,一阵千恩万谢,赶忙取出一些疗伤的散剂服下,效果倒也惊人,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这试炼场外,是怎样的世界,说说吧,闲着也是闲着。” 许易问道。 “外面是无风国,并没什么稀奇的地方,阁下如此天资,必定前程无量,还请阁下千万不要和我们三个无用之人一般见识,我等也只是挣命而已啊……” 长脸猎人说着说着,又告起饶来。 第九章 仙不修散 http://..org/ 许易摆摆手,“别跟我这儿演戏,若是我们落在你们三人手中,恐怕早就小命不保,现在跟我说饶命,不嫌太晚吗,停停停,别急着号丧,我也不一定宰了你们,你们是死是活,和旁的都没关系,只和你们对我有用没用有关,回答我的问题,证明你们还有作用,越有作用,便越能活下去。” 许易一眼便看出这几人的心性,完全不能和北境圣庭世界的老魔们相比。 想来也是,老魔们受阻于境界限制,虽和这三人都是一般境界,可都是活了两三百年的老怪物了,心性方面自然没有什么可比性。 “您问,您问,但凡我三人知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三人抢着表态,生怕回答得慢了,让人把生机争走了。 许易道,“你三人可放开禁制,让我一探你们的灵魂状况。” 许易动用了秘法,却发现根本无法直视对方的灵台。 三人一脸茫然,眼见许易的脸色立时布满乌云,三人慌了神,长脸猎人急道,“实在不知道兄所言何意,还请道兄明示。” 许易暗自好奇,立时想到,莫非这也是此间的天道规则,当即道,“莫非你们都无法探视对方的灵魂状况,那灵根修士,能否探视培灵修士的灵魂状况?” 红面猎人率先回过味儿来,说道,“此界和下界不同,天道规则严苛,漫说灵根修士,便是历劫上仙也不能内视他人灵台。” 许易暗道果然,又道,“你们说的乌风国,是一个修士组建的国家么?” 长须猎人抢答道,“非也,我等修士挣得是性命超脱,如何会蠢到去建立国家。那是凡人的国家,因为天道规则的存在,割断了太多人的仙缘,似我辈若不在五十大限冲破筑基,便也会入凡俗世界了此残生。” 秦清道,“你们来此抢夺升仙令,便是为了趁机进入仙门么?四大洲界的散修力量强大么?” 在太清上派待得久了,秦清并不喜欢继续混迹宗门,许易的际遇之奇,修仙轨迹,倒是叫她颇为羡慕,以至于起了效仿之心。 三位猎人面现赧然,长须猎人叹息一声道,“不瞒诸位道友,我等求得升仙令,不过是想用来换取资源。我们三人也的确加入过仙门,因为资质不过关,最终被赶了出来,成了可怜的散修,失了依靠,苦苦寻觅机缘,勉强挣命。修炼界的散修,基本都有过我等这样的凄凉经历。” 红面猎人道,“是啊,能在仙门中,谁愿做散修,散修散修,没有了强大仙门的资源,想要突破关隘,简直是吃人说梦。即便是在修炼界讨生活,也得看仙门弟子的眼色。” 长脸猎人补充道,“我们也不会以四大洲界称呼此界,四大洲太大,对我们来说,就像整个宇宙星河。非要以世界来称呼,这里其实是北俱芦洲世界,一般被称作北世界。” 吟秋道,“世界如此广大,即便是散修,周游天下,哪里就遇不到机缘,诸位有何必这么悲观。” 长脸猎人道,“周游天下?那不过是梦境罢了,似我等散修,也只比凡人高一等,天道规则在,我等连乌风国也出不去,哪里敢奢谈周游天下。” 许易等人越听心中越沉。 原以为到了仙界,遍地资源,一跃飞天。 哪里知晓,依旧处处荆棘,步步为难。 仙途之渺,避障之多,简直要摧折道心。 许易不愿意再问下去,有些时候,还是多怀着些希望好。 他转移话题道,“你们说的那个升仙令,何时降下,怎么到了此刻,也不见文字在心头浮现。” 红面修士道,“升仙令的出现,从来没什么规律,应该快了,甚至每次的规则,也有极大的随意性,极为神妙。” 红面修士话音方落,许易心头开始有文字浮现。 文字不多,只解释了升仙令出现的地方,会有光柱冲天。 得到升仙令的人,未到达练气大圆满的,只需滴血入内,在其中待满两个时辰,便可自动被传送离开,凭借升仙令,便可被仙门吸纳。 达到培灵大圆满的,以及异人,须再等候规则显现。 此外,滴入鲜血的升仙令,光柱会消失,但光圈不会消失。 由此可以判断,一旦得了升仙令,便会成为靶子。 因为,升仙令可以被夺取,夺取之人只需再滴入鲜血,便完成了升仙令的转移。 文字才从心头消失,一道冲天光柱从西南三百里外冲起。 “该三位表现了,还愣着做什么。” 许易微笑说道,“不过,我劝三位千万别动旁的不该有的念头。” 三人连道不敢,身形一展,便即遁走。 遁速依旧令许易赞叹,若非时间来不及,他真想逼问出来,自己学上一学。 “王兄,怎么办,走是不走,我不信离开这么远,他那该死的禁制还有用?” 红面猎人才说话,便生生从天上疼得摔在了地上。 随即心头浮起一道声音,“听我家公子的吩咐,抓紧时间办事,否则必死!” 红面猎人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磕头如捣蒜。 长须猎人和长脸猎人吓得亡魂大冒,哪里敢耽搁,疯狂朝光柱方向追去。 “放心,公子,只要不超过万里,我都能操控的,我分出的水源印记,其实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虽然微弱,但足够控制他们了。” 阿鲤向许易禀告了那边的状况,又解释了一遍原理,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许易也惊叹不已,阿鲤这个水源妖,真的就是上天赐下的精灵,太过得天独厚。 正说话间,一道光柱疯狂地朝这边移来,却是长须中年捧着一块巴掌大的金色灵牌疾驰而来,并不见红面中年和长脸中年的影子。 “道兄,让小神仙出手,我们又为道兄,捕了只猎物。” 长须中年传音说道,一脸的激动,直直从许易等身边掠过,一头朝水中扎去。 “还想逃,若老子擒了你非活剐了你不可。” 一个猎人打扮的巨汉,一阵狂风般从林中卷了出来。 第十章 倒霉鬼心理(10) http://..org/ 巨汉惊讶地扫了许易等人一眼,恨声道,“都不许逃,谁敢逃,老子擒了,必定生生虐死。” 说罢,迎面打出一掌,一道巨大的光掌横压而来。 许易反手击出一道光掌,将那巨大的光掌砸碎。 巨汉“呀”了一声,庞大的身子却义无反顾地跳进了水中。 阿鲤一跃而下,不消片刻,那巨汉便缩成一个巨大的虾米,跃上岸来,撕心裂肺的哭喊,满地打起滚来。 腹部破开一个大洞,汩汩往外流血。 许易摄过他的储物环,也无一枚元丹,心中极为失望。 散修果然都是赤贫,没什么好打劫的。 “行了,让他别嚎了,怪渗人的。” 许易吩咐一声,阿鲤收了法诀。 这时,长须猎人自水中跃出,恭恭敬敬将那升仙令朝许易送来。 许易接过,立时滴入一滴鲜血,冲天光柱陡然消弭,只剩一团光晕浮在升仙令上,依旧颇为夺目,极远便能看到。 但和先前的光柱相比,已经收敛了太多。 先前长须猎人持拿升仙令跃入水中,光柱依旧从水中射出,直射天际。 便在这时,红面猎人和长脸猎人也从林中钻了出来。 长脸猎人道,“我等自作主张,还请道兄责罚。”说着,便将缘由说了一遍。 原来,他们三个冲过去抢夺升仙令时,西边的林子也起了动静,显然还有别人赶了过来。 当时长脸猎人灵机一动,便出了这么个主意,他和红面猎人隐藏起来,由长须猎人一个人完成诱敌。 最终目的,是想帮着那魔头多捕捉几个猎物。 一者,是在那魔头面前邀邀宠,体现体现作用。 二者,他们已经很惨了,多几个和自己一般惨的,似乎心里也能好受点。 凭什么自己身陷囹圄,凄凉无比,旁人要在此处大摇大摆地夺着机缘,凭什么。 总之,多坑一个,自己就舒坦一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等倒霉鬼军团的规模扩大了,即便自己等人没了利用价值,那魔头大概也舍不得下杀手了。 许易拍着长脸猎人的肩膀道,“有思想,有见地,做得不错,我很欣赏你,走吧,别闲着,咱们继续。” 说着,许易引着大部队,沿着水域继续前进。 试炼场地域极广,此间三百里外落下一枚,已是撞大运了。 许易不敢奢望附近还有升仙令。 至于仙缘猎人,恐怕也没有多的了,否则也不至于光柱冲天老半天,才追来一个巨汉。 此番,他沿着水域继续进发,正是长脸猎人的话,给了他启示。 他有阿鲤这个水战之王做帮手,若不好生利用,岂非对不住阿鲤这一身本事。 他不仅需要扩大自己的猎人军团,更需要更多的仙缘令。 和长脸三人的一番交流后,让许易意识到做散修的悲哀和黯淡的前景。 他需要加入仙门,不止他需要加入仙门,晏姿、吟秋,秦清,乃至秋娃,阿鲤,都需要加入仙门。 需要的升仙令不是一般得多。 一路狂飙,许易干脆御空而行,升仙令的光晕被他放大到了最大,极为夺目。 一路上,倒也遇到几名仙缘者,不知是识得他,还是见他这般招摇,反倒不敢来追。 一口气飞遁了一千余里,才终于又有仙缘猎人追了过来。 这回来的是个小团伙,足足有六人。 六人朝许易合围而来,许易急忙坠入水中,东边有四个仙缘猎人急急赶来,第一时间冲入水中,吓了那六位仙缘猎人一大跳。 “老大,截胡的,该死的,是王老贼他们。” 六人团伙中的一位白面青年,急急向局中的沉稳大汉谏言。 沉稳大汉摆摆手,“先看看再说,谁知道水里有没有古怪,王老贼他们愿意探路更好,江水浩荡,即便是捕鱼,也不是一时三刻能捕着的,这大鱼最终落入谁的锅里,还两说呢。” 便在这时,长脸猎人冲出水面,高声道,“分两个到南边,老蒋,你在江面上围堵,总要捉了。” 说着,又冲沉稳大汉一伙抱抱手,“苏大当家的,给个面子,这条飞鱼,我们兄弟追了一路了,还请苏大当家不要掺和。” 他话音未落,红面猎人自水中冲了出来,在江面上游弋。 “笑话,你王老贼有什么面子,什么叫你们追了一路,我们还追了一路呢。” 白面青年怒声说道,与此同时,向沉稳大汉传音道,“老大,原来是被这王老贼这帮混蛋追得慌不择路了,才不得不高飞,这条肥鱼,我们兄弟既然撞上了,断然不能放过。” 长脸猎人面色一沉,“苏大当家你怎么说?” 沉稳大汉道,“老王,你也不是第一天入这试炼场了,什么规矩你都知道,何必明知故问。我手下的弟兄也要资源,我苏某人若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了,龟孙子,兔崽子,才进这试炼场。” “这一茬的仙缘者你可能没撞上狠的,我手下的两个兄弟直接被一个干枯的家伙,撕成了碎片。总之,我有兄弟要安抚,出的资源要赢回来,你若是让,咱们就公平竞争,若是不让,咱们就做一场,何去何从,你自己度量。” 说罢,一挥手,便引着手下众人朝水中来了。 长脸猎人心中竟腾起阵阵快感,暗暗骂道,“还老子没遇到狠的,就他妈的数老子最倒霉,撞上了魔头祖宗,待会儿,老子亲自问你,到底谁遇到的仙缘者更狠,谁他妈的更惨。” 他念头方落,便见六头大虾冲出了水面,半空中就开始打滚。长脸猎人再也绷不住笑,乐开了花,他飞起一脚将不停翻滚的老苏踏入地坑中,道,“老苏,还不来见过主子。” 半盏茶后,许易捋清了所得。 三枚元丹,外加一枚升仙令,收成不错。 但水域打劫的活儿,似乎干到头了。 一条黑沙江已经从江头干到了江尾,再转下去,恐怕作用也是有限,许易决定换个套路。 当下,他将那枚升仙令也滴入自己的血液,随即,将两枚升仙令,一枚抛给了长脸,一枚抛给了老苏。 求下票 http://..org/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一章 扩编 http://..org/ 长脸猎人和沉稳大汉各自捧了升仙令,一脸茫然,皆有些担惊受怕地盯着许易,不知这老魔在玩什么花样。 许易道,“何必作这种脸色,几位高兴点,现在我们便是几位的猎物了,几位带着我们继续去捕猎吧。” 秦清和吟秋对视一眼,传音道,“现在该知道你这义兄有多阴毒了吧,简直就是坏人中的奸猾鬼,幸亏我傍上了我的吟秋小妹妹,不然可没今天的运道。” 许易一直开着截音术,自然又听入耳来,老脸微微发热,催促着几人快行,又逼着几人的脸色正常点,警告说若是出了乱子,必定大刑伺候。 他一说动刑,倒霉军团的十人成员齐齐身子一抖,那种剧痛,便是想想,都觉得浑身疼,哪里还敢尝试。 不管如何心情,十人团成员只好各自堆砌出还算正常的表情,将许易等人围在中间,听候许易的调遣,往东行去。 穿过一片密林,渐有厮杀声传来。 却是三名猎人正在对攻六名修士。 那六人实力极为强大,和三名猎人对战,并不落在下风。 很快,许易便发现了他们交战的原因,六人中的一位黄发老者,掌中握着一枚升仙令。 而三名猎人中,也有两人怀有升仙令。 这升仙令没办法收入储物环中,只能成为祸乱的根苗,让所有的持有者成为众矢之的。 许易相信,试炼场中,没有多少修士想持有升仙令,绝大多数不过想平安度过试炼。 由此,获得灵液,延缓天道规则封禁到来。 敢抢夺升仙令的,无不是仙缘者中的超级强者。 眼前的六人,许易皆不认识,人族,妖族杂有,但许易确信这六人皆是乘坐其他三个元碑到来。 因元枢碑中的至强者,他都有留意,显然这六人不在其列。 九人对战正酣,忽的,许易这帮人出现在了战场边缘。 九人的攻势立时一滞,忽的,向两边分开,各自戒备。 六名仙缘者皆面色冷峻,显然紧张到了极点。 三名猎人脸上的不快一闪而逝,居中的八字须笑道,“不知诸位同道如何称呼,若是合适的话,来帮把场子,要人还是要升仙令,都好商量。” 长脸猎人道,“好说好说,先把这网鱼捞下再说,怎么分,几位定,谁叫我们后赶着呢。” 话音方落,倒霉十人军团,齐齐腾身,朝场中逼去。 六名仙缘者皆面现绝望之色。 猎人们的实力,他们都很清楚,六对三,勉强还能支应,如今居然来了个十人团,完全不讲道理的一窝蜂出现。 局面基本已经失控,失去了挣扎的余地。 仙缘猎人的遁法犀利,他们更是有数,不仅没法打,便是逃也逃不过。 留给诸人的只有绝望。 忽的,那黄发老者将升仙令抛飞了天,盘膝坐了下来。 其余五名仙缘者也坐了下来,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 的确,在见了许易这拨猎物后,这是他们以为的最好选择。 不反抗,暂时还能活下来,不管将来会遭遇什么,能活在当下,比什么都重要。 就在这时,惊变突发,突然杀来的十人团,竟同时出手。 一时间,光波乱飞,聚成可怖的场域威力。 “你们!” 八字须惊呼一声,才击出防御,奈何失了先手,仓促间哪里防得住。 三人顿时被狂暴的光波席卷,击得狂飞而去,半空中,鲜血狂吐。 十人团更不留手,三三一组,合围一人,连续暴力攻击,瞬间便分别将完全失去配合的三人放翻在地,彻底制服。 “你,你们,这他妈是为什么,你们疯了,和我们叫什么劲儿……” 八字须怒声狂呼。 他实在不能理解眼前的一幕。 虽说入了这试炼场,没有规定说是猎人之间不能互相攻击,但基本上,猎人与猎人之间,就不会发生攻击。 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归根结底,还是性价比的问题。 其一,攻击猎人,风险极大,因为猎人通常比仙缘者不好对付。 其二,猎人都有自己的圈子,除非能有把握悄悄灭杀,否则便是后患无穷。 其三,试炼场有的是好欺负的仙缘者,打他们的主意都打不过,找猎人的晦气做什么。 除非是哪个仙缘猎人抱了大把的仙缘令,完全值得一拼。 可眼前的情况,他们三人才合两块仙缘令,怎么就受了这样的待遇,大家又没私仇。 更可怕的是,十个猎人聚在一处,已经让人难以理解了。 这帮人还同时出手,分明是早有预谋。 这,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八字须三人想不通,不停喝骂。 长脸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三个混蛋,提溜过去,让小神仙施法,施了法了,这三位仁兄应该就不会再问为什么了。” 阿鲤挥手一撒,一团雾气便自三人伤口灌了进去。 许易冲晏姿等人指了指耳朵。 哗啦,十人团先跳开了,他们用迅雷之势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 晏姿等人也齐齐如此,实在是那种惨呼声,没有人愿意聆听。 十人团尤甚,那种痛苦,只要有一点声音传来,就会勾起他们宁死也不愿想起的回忆。 八字须三人正莫名其妙,脑海中甚至迸出了趁机逃走的念头,便在这时,许易催动了法诀。 阿鲤的法术真的很好用,和源印珠的用法,完全相通。 下一瞬,人间惨剧再度在青青草坪上上演。 早就看得目瞪口呆的六名盘膝而坐的仙缘者,也露出了不忍之色,再看一眼许易,齐齐打个寒颤,莫名的毛骨悚然。 这是何等的魔头啊,连这些可恶却又强大的仙缘猎人都被他羁縻成了爪牙。 时间珍贵,许易不愿过分地浪费在这几人身上,略施薄惩,便即停止了施法。 三人痛得瘫在了地上,草皮上如洗过了一般。 长脸猎人摄过三人的储物环和两枚升仙令,懂事地朝许易送来,许易接了,滴入鲜血,冲六名仙缘者道,“留下升仙令,几位可以离开。” 第十二章 威少不威 http://..org/ 六名仙缘者齐齐起身,冲许易一抱拳,飚了个没影。 一块升仙令遥遥朝许易抛来。 许易接过,也滴了血液,随即,将那最先滴入血液的几枚升仙令,交给了晏姿,嘱咐她滴入鲜血,重新换个主人,避开升仙令中,呆足两个时辰便可离开的规则。 如今,已有五枚升仙令了,看着再得一枚,他们场中的四大两小便能同时离开。 偏偏许易的境界被划到了真丹后期,按照试炼场已显露的规则,真丹后期并不在两个时辰便可离开的范围内。 许易原以为拖上一拖,便能拖到关于真丹后期如何迅速离开的办法,现在看来,希望渺茫。 即使六个人轮换着滴血,拖延时间,按规则,也只能轮换一轮,全算上,也不过拖上不到一日。 许易道,“你们谁知道,我们用升仙令,离开试炼场,会到哪里?是分散传入,还是集中传入?如何进入仙门?” 长脸猎人道,“启禀道兄,用升仙令离开,会直接传送到各大门派的山门,几率是随机的。” 此话一出,四大二小皆变了脸色。 许易道,“若是将升仙令给你等带入,然后我再取回,到时候再持升仙令加入仙门,是否能避开这个规则?” 长脸猎人想了想道,“好像可行。” 四大二小的脸色这才又恢复正常。 既如此,眼前的危机总算结了。 大不了拖着这一大串,耗到试炼结束就行。 “行了,都歇得差不多了,继续赶路吧,还差一块升仙令呢,当然,能多弄几块也好。” 许易吆喝着众人继续赶路,瞥了一眼,道,“大家还是拉开点距离吧,这么庞大的阵容,动静太大,就是有猎物也吓跑了,你们还是按先前的队伍,都散开些,隔个几百丈,那个老苏,你的队伍六个人,还嫌大,分两拨吧,我们还是当老王这拨的猎物,升仙令都让老王几个拿着,老苏你们三拨人,分两翼,坠到后面。” 许易正安排着队伍,西边的天际,又起了追逐战,一只肥硕的金光灿灿的鸭子,在天际拉出一条霸道的弧线,疯狂地坠了过来,两个仙缘猎人的身影死死跟在后面,穷追不舍。 追在最前的白面青年猎人,指间轻弹,那鸭子便惨叫一声,一阵羽毛翻飞。 “别费力气了,你是跑不掉的,” 白面青年哈哈大笑,不忘嘱咐身后的黑面汉子,“老六,别用猛力,伤了这鸭子可不好,别看这鸭子一身肥肉,测妖盘可是发了金光,是只了不得的鸭子,若是擒了,可比十个升仙令还来的珍贵,咦,不好,有人要截胡……” 那只秃了半边的鸭子,几乎是直直撞进许易怀中的,“许易,给本少剐了那两个混蛋。” 鸭子用怨念无比的声音,冲许易声嘶力竭地嚷嚷着。 “是九龙门的弟子,不好对付啊,有仙门的势力掺和,弄不好便要出大祸。” 许易耳畔传来长脸猎人的警告声。 许易传音道,“我不管他仙门弟子不仙门弟子,先放翻了给我,随时准备动手。” 白面青年指着长脸猎人道,“你不错啊,竟然弄了五块升仙令,本公子到现在还没发利市呢,我是九龙门的荆春,把这只鸭子给我,我记你个人情。” 尽管鸭子扑向的是许易怀里,白面青年却向长脸猎人说话。 在他看来,仙缘者和仙缘猎人走到一块,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被俘虏了,除此无他。 可怜这鸭子还搞不清局势,以为找到了在下界的同伴,便能对付自己,简直笑话。 “原来是荆公子,失敬失敬,这鸭子……” 长脸猎人才发话,东西两侧齐齐传来动静,却是三拨猎人追着一个小女娃和一个小男娃,直直朝此地冲来。 荆春瞪圆了眼睛,怀中的一个圆盘叮铃铃狂响,金光大放。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连连道,“老六,老六,是不是邪了门,要么不来,一来来这么多,怎么有这么多了不得的奇妖……” 他话音未落,四道冲击波,自四面八方朝他冲来。 荆春唬了一跳,手中一挥,一道土墙团团将他围堵,巨爆堪堪将土墙崩碎,却未伤着他。 倒是他身边的老六反应不及,仓促祭出防御,被冲击波击中,横飞出去,倒在地上,当即就没了反应。 “你,你们,这是反了反了,我师尊是卫寮,你们也敢惹我,识相的给老子滚开!” 荆春怒怒声喝道。 众猎人皆面现惧意,许易冷哼一声,更恐怖的惧意完全压倒了一切。 众猎人拼死攻击,光波越聚越猛,荆春不断衍出防御惊人的土墙,双方就这般僵持着。 足足十余击,荆春的土墙终于崩碎,怒喝声中被击得飞了起来。 十余道身影一拥而上,瞬间将还待挣扎地荆春擒了个结实。 阿鲤反手种下禁制,荆春兀自喝骂不绝,“今日之事,你们别想善了,我师尊若知晓,必定不与你们干休,他老人家的本事难道你们没听过?到时便是求生不得,求……” 他话音未落,一阵剧痛从骨髓深处传来,随即弥漫全身。 “啊!!!” 他惨呼了出来,嗓子直嚎到沙哑。 “好!” 化作胖男孩的瑞鸭用手整了整杂乱的发型,怒吼一声,忽的,拍着阿鲤的肩膀道,“你这小子不错,替本少出了一口恶气,本少欠你一个人情,这样吧,从今儿起,你跟着本少混,保你一个仙途。” 阿鲤缩了缩脖子,秋娃跳过来,拦在中间,指着瑞鸭道,“你不是好人,阿鲤是我的保镖,你自己都被人追得秃了毛,还敢说保人家仙途,羞!羞!” 秋娃刮着自己的脸皮。 瑞鸭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盯着许易道,“老的没老的样,无怪小的没小的样,本少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言罢,猛地跳过去,对着嘶嚎不已的荆春和老六,狂挥王八拳,急出夺命脚。 神圣的大威大德神殿之主大德威少冕下,终于撕下了尊贵的面纱,展露出了他骨子里的泼皮无赖的本性。 ? 第十三章 黯然销魂者(11) http://..org/ 瑞鸭幼时被人豢养,灵智未大开,血脉传承不曾开启,被人当作宠物,靠着品评诗文的一张油嘴讨生活。 不堪的早年遭遇,早就了他油滑的脾性。 等到血脉力量觉醒,跟随许易入了北境圣庭的世界,靠着莫测的测术,瑞鸭创建了神秘强大的大威大德神殿。 更被一干强大信众捧上了神坛,走上了妖生的巅峰。 从此不见了瑞鸭韶光,只剩了大德威少。 直到此刻,瑞鸭的尊严在那场追杀中,被踩进了泥淖,瑞鸭终于回归了本来面目。 许易一把抓过疯狂进击的瑞鸭,笑道,“堂堂大德威少,怎的如此没风度,以你的本事不应该落到这般田地啊?” 难得抓一个仙门弟子,许易可不想让瑞鸭泄私愤给弄死了。 此刻,他收了禁法,荆春和老六摊在地上,直飚眼泪。 适才的短短十余息,二人只觉在十八层地狱中来回滚了好几圈。 瑞鸭哼道,“旁的,你不必管,那个升仙令,给我拿一块,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愿待了。” 瑞鸭自己的修为本就一般,能呼风唤雨,全靠一身妙术。 又因传入这试炼场完全是随机的,瑞鸭失了那一干手下,自保都难。 适才遭劫,他又被迫动用了神算,遁到了许易这里,才勉强逃得生路。 虽然此刻稍稍心安,但这种脱离了掌控的感觉十分不妙。 许易才想拒绝,便听瑞鸭道,“别跟我废话,我就是要了,当初我帮你找晏姿时,本想要你身上的葫芦,你死活不肯,我便说了将来会找你要一物,你答应了,怎的,现在想反悔。实话告诉你,本来我算计的是那块星空令,奈何天意茫茫,还是出了问题,落到如今田地,现在你那个星空令,我也懒得要了,你赶紧给我一块升仙令,我脱出此间,咱们便算两清。” 许易暗暗吃惊,他一直以为瑞鸭不知道葫芦的存在,没想到瑞鸭早就知道了。 此刻,见瑞鸭翻旧账,他竟无言以对。 只好取过一块升仙令朝瑞鸭抛来,“你不会想要拜入仙门吧?” 瑞鸭接了,滴入鲜血,哼道,“出了这鬼地方就行,天下岂有难得住本少的东西。” 许易正待回话,忽的,心头又浮现出文字。 览罢文字,许易刷地变了脸色。 晏姿,吟秋等人也面色惨白。 颇为繁杂的文字,规定了以下几条。 第一,培灵大圆满以下的仙缘者,试炼结束,三百息后,会被传送出去。 获得升仙令的,直接随机传送入仙门。 没获得升仙令的,则随机传入东南十国。 第二点,妖宫六阶以下大妖,亦结束试炼,无升仙令的,传送入静兰谷,待试炼彻底结束,和未获得升仙令的大妖,一并解往黑水五国。 持有升仙令的,则直接传入黑水五国的妖修宗门。 异人,精灵,不在此规则内。 此规则一出,便意味着分离势所难免。 若选择不给晏姿,吟秋升仙令,指望出了试炼场再会合,但谁敢保证晏姿和吟秋一定被传送在乌风国。 毕竟,规则说得明白,传入是随机进入东南十国。 而国与国之间的界限,前面长脸猎人等已说得明白,非历劫以下能够堪破,到时候便是知道晏姿,吟秋等在哪个国家,想去找来,都有极大麻烦。 所以,给晏姿和吟秋升仙令,已经是最不坏的选择了。 至少置身于仙门之中,也能多一分安全。 “小晏,不必如此,一场修行,总是一份缘法,谁也不能替你把这段路走完,你天资极佳,心性纯净,必有福报,公子虽不在身边,但将来必会重逢,你信我么?” 许易向晏姿传音道。 晏姿神情激动,重重点头,“我信公子,我不怕!” 是啊,十余年在紫域中朝不保夕的挣命苦熬,她都闯过来了,还怕什么呢,何况,他知道总有一天,公子会来找自己的。 许易点点头,又向吟秋传音的,“妹子是大福之人,无须为兄担心,此去必定鹏程万里,仙路霞举,只盼着有重逢那天,你我兄妹再把酒言欢。” 吟秋含泪点头,“兄长乃不世出的奇人,将来必定震动天下,总是方便我找兄长的。” “呜呜……我不要……我不要和三个姐姐分开,胡子叔,你快想办法,快想办法,胡子叔……” 秋娃爬进许易怀里,不停地扭闹起来。 她本就爱热闹,和三女相处虽短,三女都宠着她,一路没少被她缠着胡闹。 眨眼便要分开了,秋娃自是老大不高兴。 许易心中何尝好受,他口中说的都是好话,却知道未来实不可测,恐怕还是风险居多。 尤其是晏姿,还不到真丹前期,实无自保之力。 他有心再将招魂幡赠予,却知道必如婴孩持金过闹市,是惹祸的根苗。 他只能祈祷晏姿和自己传送到一国,也许那样,还能快速找到晏姿。 惶惶中时间飞逝,晏姿,吟秋,秦清,都往升仙令中滴入了鲜血。 忽的,一道金光闪过,三女和瑞鸭皆消失不见。 许易脑海中却依旧停驻着晏姿凄绝的笑容,和吟秋含泪的眼目。 他甚至顾不得难过,怀里的秋娃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发了病,开始剧烈咳嗽。 许易给她喝了一葫芦化开的灵液,也根本不管用。 只好取出羊脂玉净瓶,挥洒柳枝朝她口中滴了两滴,秋娃这才沉沉睡去。 “不必担心,你秋娃姐姐没事。” 许易揉了揉阿鲤的小脑袋,宽慰他道。 小家伙心里也不好受,却比秋娃要成熟得多,会隐藏情绪。 许易拍了拍腰间的灵兽袋,冰火兔依旧酣睡。 其实规则出现在心中之际,许易最担心的就是冰火兔。 如果这家伙被传送走了,还在昏睡的他,必定极是危险。 好在这家伙没被传走,也印证了这家伙非凡的来历。 “道兄,这是荆春和冯六的储物手环,还请道兄点验。” 长脸猎人壮着胆子提醒道。 这个档口,他实在不愿触这个霉头,但这个好不卖,被人抢去了,他又不甘心。 第十五章 突破 http://..org/ 荆春道,“不敢瞒尊兄,乌风国罕有大妖,况且即便有大妖,也都非是人形,哪里用得着测妖盘,这这测妖盘其实只为测天地间的奇妖,对了,便是天道规则说的天地间的精灵,平常根本无用,也就今日不巧在尊兄的两位小友身上起了作用。” “尊兄不必担心,其实测妖盘用的修士极少,也只有入这试炼场,我才会想着撞撞大运。只因在外界能豢养天地精灵作妖宠的,都用得起隐匿妖族行迹的丹药,所以没谁整日拿着测妖盘撞大运。” 荆春是怕极了动辄变脸的许易,解释得极为详尽。 许易道,“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恶,为何乌风国罕有大妖,且你怎么说大妖非是人形。” 荆春道,“尊兄有所不知,当今之世界,人、妖两族的隔阂极深,虽同文同语,但一般情形下,绝少来往。活动区域,也各有划分。” “通常,妖族们普遍活动于黑水五国,东南十国,人道更昌盛。且此界不比下界,天道规则强大,出了试炼界,妖宫期的大妖,根本不能再矫饰人形,都得恢复本来体貌,除非修炼到幻形的境界,才可再矫饰人形。” “故而,我说,在乌风国的外间,其实也用不到测妖盘。” 许易抱拳道,“受教了。” 荆春吓得魂飞魄散,连道“不敢”。 眼见许易说话又朝培灵散抓去,荆春赶忙阻止道,“尊兄,万万不可,你已经服用太多了,灵魂受创必剧,若持续下去,恐有惨剧发生。” 他非是怕许易出意外,若是意外能来得猛烈些,立时让这混蛋灰飞烟灭,他是万万不会提醒的。 怕就怕这家伙吃了苦头,又死不了,转过头来,再催动那刑罚,那可就要命了。 许易摆摆手,“你不用操我的心,回答问题就行,我来问你,你适才弄出的土墙是怎么回事,威力怎的那般巨大,和我在下界所见的修士操控出的土墙的威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说着,又服下一个标准量的培灵散。 此刻,他体内的灵气已经完全取代了丹元,开始涓滴液化,化作纯青色。 而像荆春所说的灵魂和身体的不适,却根本没有丁点的迹象。只是血液中似乎多了些杂质,想来是服用培灵散,余下的杂质。 但相比巨大的功效,这点隐患,许易完全能够接受。 其实许易当即决定服用培灵散,正是想尽可能地提高实力,再见识了猎人们的手段后,许易不认为自己对上这些人,还有多大的优势。 何况,他还未遇上猎人们中的顶尖人物。 到那时,他的那些在北境圣庭世界,足以致胜的法门,恐怕难言还有多少威力。 想提高实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听了荆春的解说后,他也认为自己的条件,完全足以支撑培灵散。 果然,这一服用,效果令他完全满意。 荆春道,“未达培灵大圆满,所击出的土墙,不过是用体内的元力,导引外界的灵力,引导大地中的土质,在周身构成墙体,这种墙体的本源根本不是精纯的土元素。” “而我适才激发的土墙,乃是用了土系灵芽激发出的精纯土元素,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除非达到二级场域的攻击威力,否则无法击碎我的墙盾术。” “不过我的土系灵芽如此激发墙盾术,对我的消耗实在很大,若始终无法逃离战场,我也只能束手就擒,适才的战斗,也印证了这个事实。” 许易道,“二级场域攻击,这是个什么概念,来来来,都坐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大家就当听听闲话,扯扯闲篇,渴了的,饿了的,都可以自己补补,不必要这么拘束,反正你们也逃不出我的魔爪。” 前面一番说得众人心头紧绷的弦才有所放松,最后那句话一出,不知几人同时栽倒在地。 荆春勉强在许易不远处坐了,说道,“不敢瞒尊兄,现如今,我也不知场域这个概念,是如何定义的,似我们这等人,就练习功法,其中的门道,也懒得细究,事实上也没有细究的能力。只听我师尊说,域源定级,我却听得不甚明白。” 许易瞥见老苏欲言又止,指着他道,“有话便说,谁知道的都可以补充,许某都承情的,诸位不会觉得许某的人情不重要吧。” 众人连道“不敢”,心中如吞了苍蝇一般恶心,却还得赔着谦卑的笑脸。 老苏赶忙道,“我也只是略有研究,说是,到了培灵大圆满,入流品的功法,必定带着场域。何为场域,便是击出的灵气,彼此产生极强的相互作用力,形成一个域源,便是场域了。” “越高明的功法,域源越多,威力越大。域源的数量,便决定了场域的等级,且不仅单人间的攻击可以形成场域,几人间的合力,也能构成场域,我等先前围攻荆春兄时,虽是仓促合力,偶尔也有二级的场域诞生。” 老苏说完了,许易却迟迟没有表态,众人朝他看去,却见他面上青红交加,头顶有白气冒出。 “四转轮回,这,这怎么可能。” 荆春惊声呼道。 阿鲤冷哼一声,“谁敢妄动,生生炼死!” 此话一出,场间气氛又是一肃。 不少人悚然惊觉,怎得就忘了还有这小魔头,自己身上那该死的禁制,可不就是这小魔头种下的么? “哈!!” 许易张口喷出一口白气,白气如箭,喷射极远。 那颗培灵丹直接被他送入口中。 荆春惨呼一声,便要阻止,阿鲤眉头一皱,荆春顿时痛苦地嘶嚎起来,边嚎边词不成句地道,“我……是……好……意啊……” 秋娃见不得有人这般难过,道,“吵死了,别影响胡子叔练功,让他安静点。” 阿鲤立即收了法术,荆春像一条干涸许久的鱼,摊在地上,不断开合着嘴巴呼气。 忽的,许易周身一阵蜂鸣,五色光芒在周身流转,他随手一挥,一道剑气击出,前方百丈外的一片密林,轰然炸响,无数参天巨木四散崩飞。 第十六章 丹药文明 http://..org/ 许易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皆不停地喷着白气。 “这,这不可能!” “五气凌轮,九转归元,他用了多久。” “便是下界的天才,也断不可能。”?“即便是在下界憋了千年的老怪,灵魂无比坚韧,肉身也定然坚持不了的,何况,他不是全用的培灵丹,那么多的培灵散下去,我等起码要数年才能完全吸收,体内留下的杂质,还得想办法慢慢剔除,他用了才多久,这是怎么回事……” “无法解释,完全无法解释……” 惊变便在眼前,而且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场面。 这一刻所有的猎人都忘了自己的处境,脱口而出,表达着自己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忽的,许易周身的白气排尽,他攸地睁开双眼来。 目光温润,如剑敛鞘。 此刻,他气海内的灵气,完全液化,化作一汪金色的灵海。 “培灵大圆满,按道理,现在才彻底圆满吧。” 许易暗道,周身血液流转,顿时大量黑乎乎的液体,从毛孔表面排出。 “好臭,好臭,胡子叔好臭。” 秋娃大叫,跳着脚远远躲开。 “培灵散的杂质,这是在排异,这,这……” 荆春瞪圆了眼睛,他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许易取出储物环中的浴桶,催动术法,从三百丈外清水潭中摄来大量清水,注入浴桶中,也不避讳众人,便跃入浴桶。 十余次换水,才将周身的杂质清理干净,气血流转,很快便蒸干了周身的水汽。 荆春等人的震惊,他心中很清楚。 说到底,还是两界的差异化带来的。 便不说他,换了其他的老魔,在培灵散充足的情况下,到达灵气化金的程度,要的时间,也必定远远少于此界的培灵大圆满修士。 何况,他的灵魂本就坚韧不凡,开辟了二道龙门,修行了龙象相,肉身之强悍更是远超侪辈。 一次性服食那许多培灵散,乃至最后服用培灵丹,都不曾给他的灵魂造成任何震动。 肉身也并无任何不适。 最后的除杂,更是水到渠成。 他如今的身体,锻体境界极高,对肉身的掌控完全到了入微的地步,清除那些杂质,不过是举手之劳。 众人的震惊,不过间接反映了此界的灵气充沛,修炼资源丰富,修士进步的速度极快,但根基远远比不上那些在下界苦熬数十乃至数百年的老魔们。 而他更是老魔中的佼佼者,才稍稍展现底蕴,强悍的根基,便让这些上界的猎人们完全无法接受。 “这里臭烘烘的,非是久留之地,咱们换个地方,借着聊天,有诸位在,我相信许某还会有别的收获的。” 说着,许易抱了秋娃,牵了阿鲤,往东边的草坡走去。 那里靠着一片密林,又远离他先前突破境界,炸出的一片狼藉。 芳草萋萋,树荫浓密,却是聊天歇脚的佳处。 他三两步到了地头,在草坡上披开一张锦被,片刻,一堆仙果、佳酿、零食便排了上去。 因和晏姿三女分开,精神恹恹的秋娃,终于露出了笑模样,拉着阿鲤跳了上去,嘚嘚瑟瑟地分起了美味。 他们这般悠闲,看得身后荆春等人简直要瞪瞎了眼。 这还是仙缘者的生死大劫么,这还是残酷的仙缘试炼么? 便是出外郊游的准备也不会比这更齐全了么? 这也太太放松了吧! 众人心头的惊讶旋起即灭,看看自己等人的模样,还有什么好惊叹的。 自己等人本该是让仙缘者闻风丧胆的猎人,如今都混成这般模样了,还能让人家不悠闲? 许易在草坡上风口坐了,指着下风口道,“都赶紧坐了,老荆坐前面,风和日丽,反正大家都没什么事,坐着聊会儿天正当其时。” 荆春等人一脸地麻木,反正落在你手里了,你说大家没事儿,大家自然没事儿,也不知道自己等人花了几乎全部身家,买了入这试炼场的名额,到底是为了干什么的。 或许这里的阳光真的和外间的不一样,值得自己等人花费身家性命来晒。 “老荆,你说我如今体内的灵气已经凝结成金海了,下一步如何成就灵根。” 许易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他如今已经不纠结自己灵魂不曾抱丹了,按苍松子当时惊诧地喊出了“异魂”,证明自己走的不是寻常路。 而体内的丹元也成功显化了,如今已经完成了灵气置换,足以证明抱不抱丹,对自己的影响不大。 至多是没有灵芽生出,也许这是异魂的正常状态。 他之所以做出这般理解,只因一路修行,他也自我总结了一个规律。 这规律便是,若是修行的路子走错了,修行便无法推进。 反之,能推进的,则证明路子没错。 许易话罢,荆春心中暗暗哂道,“真是大言不惭,不过一汪池子罢了,竟敢说什么金海。世上有无量之海能走到培灵圆满的,都是传说,一个下界的竖子,也敢痴心妄想?” 心中有多不屑,多厌恶,荆春脸上的笑容便有多谦卑、灿烂,“尊兄问询,是荆某的荣幸,这个问题,其实诸位道友都有答案,荆某就只好……” 正饮着果酒的许老魔面子一沉,“虽说是事无巨细,但你的废话,也太多了,长脸你来回答,你答不出,便由老苏来答。” 荆春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大汗淋漓,好似被夺走了生命一般。 长脸则激动得忍不住站起身来,又怕许易不悦,赶忙又坐回去,恭敬道,“要成就灵根,必要衍灵丹。尊兄来自下面的世界,可能不知道,修行文明繁衍到如今,早不复上古之时,一切都需要自力更生,艰难开辟。” “我等如今能在区区三十余,便至培灵大圆满,在上古的史料中,是难以想象的,一切都以丹药文明的大进,让我等有了走捷径的可能。” “甚至有大修士曾说过,当今修士的修行,都是踩在前人的完伟大足迹而行,所有的修士,都应该感谢先贤,创造了如今的丹药文明。其实我等这些培灵期修士,都明白一个道理,如今的修炼界,修的不是别的,正是丹药,有充足的丹药,便是顽石,怕也能进入灵根期。” 第十七章 小江湖 http://..org/ 长脸很珍惜这次回答问题的机会。 本来,他们这帮倒霉军团,因为他最先倒霉,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隐性的领袖。 即便苏大当家的那一个大团伙加入,他的地位依旧稳固。 大魔头做什么,问什么,总是嘱咐他,由他再下派下去。 结果荆春这一来,因为人家是仙门弟子,自带不凡光环,轻而易举地就夺走了他在大魔头心中的位置。 虽说,那个位置也没什么油水,可显得他王某人还有用不是,只要有用,大魔头一时半会儿,就不会拿自己怎样,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说得严重一点,大魔头的关注与否,简直就危及他的生命线。 不说别的,大魔头剥夺了荆春的答话权,看这家伙失魂落魄的样,分明是体味到了危险。 但机会,既然来了,他王某人是要牢牢把握住的。 基于此番心理,长脸的回答虽繁琐,但始终牢牢抓住了重点。 便在这时,却听苏大当家一声冷笑,长脸心头猛地咯噔一声,暗暗狂骂开了,“奶奶的,狗娘养的,抢生意的来了。” 果然,便听许易道,“老苏,你似乎有话说,那就说说吧。” 苏大当家道,“我认为王道兄说得不全对,其实,我也曾在仙门中待过,曾听灵根期修士谈过,丹药只是辅助,归根结底,还得自己参修性命。” “对此,我是深为认同的,就拿咱们尊敬的许道兄来说,若非许道兄在下界夯实了基础,凝练了自身,纵有丹药,也绝无可能短短一个时辰内,成就金色灵海。我说得对吧,王兄。” 长脸一张脸憋得青红泛紫,只能连声道,“对对,这是自然,尊兄岂是我等凡夫可比。” 口上带笑,他却在心中将苏大当家的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如何听不出,苏大当家这是强辩,谁又没有否认自身努力的重要性,这混蛋分明是攻其一点,不计其余,末了,还将大魔头抬了出来,他憋了一肚子反驳的话,却都不好出口了。 毕竟,那魔头的尊严,他是万万不敢践踏的,哪怕稍有波及。荆春也在一旁恨得要死,苏大当家那句“我也曾在仙门”,对他的伤害实在太大了,简直就在剥夺他在倒霉军团中的特殊性。 若失了这点,他可彻底翻盘无忘了。 苏大当家正得意间,却听许易道,“先前说到衍灵丹,老王你接着说。” 苏大当家如坠冰窖。 他哪里知道许易何等城府,将他的心机看得明白。 许易不排斥这帮家伙互相拆台,争风吃醋,但得有意义。 苏大当家说得非是无道理,却无用,因为他说的都是谁都知道的道理,万金油的话。 长脸精神一震,接道,“衍灵丹正是先贤开辟出的灵丹,为的便是让我等,少走弯路,不必历无数劫难,只要服用衍灵丹,便可由培灵大圆满而进灵根期。” 许易道,“具体的过程是怎样的,服用衍灵丹,必定能成功生出灵根么,其中风险如何?” “这,这,服用衍灵丹应该是能成就灵根的,但其中肯定会有风险……” 长脸的声音越说越小,满头大汗。 因为,许易的这个问题,实在超出了他的能力。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老王以为许某可欺否?” 许易冷声道。 噗通,长脸吓得瘫倒在地,抱着头,蜷成一团,连道“不敢”,周身瑟瑟发抖,似在等待惩罚的到来。 许易却不理他,盯着荆春那双讥诮之色一闪而逝的眼睛,道,“我头前说过,谁知道谁答,老荆看来你是对我怀恨在心,诚心要看我的笑话啊。” 此话极重,荆春大喊一声,“不,不要,大人,千万别施术,荆某灵魂都虚弱了,再惩戒下去,实在会死的,荆某还想为大人在这试炼场中折冲樽俎,抵御顽敌,还请大人千万给荆某这个机会。” 话语伴着眼泪,满场同悲。 没有人笑话荆春,只因那种无法抵御的剧痛之恐怖,只有他们这些亲历者才知晓。 那种剧痛的折磨下,让人连性命都想舍了,遑论尊严以及其他。 许易摆摆手,“行了,说说话而已,许某没那么不堪,斜阳残照,晚风徐徐,喝喝酒,吃吃点心,聊聊天,多么惬意的时光,偏你要搞得这般沉重,好生说话,许某决不以言罪人,这下,你们该安心了吧。” 话到这个份上,荆春一干人等才终于有些感受到了夕阳的温度。 余悸未消的荆春道,“其实无怪王兄,苏兄等人答不出来,有些问题看着应该是人尽皆知,但事实上传承有序,他们中虽有不少进过仙门,但都是试弟子,挂着弟子的名号而已,而荆某不才乃是外门弟子,是能入宣讲堂听道的,所以荆某知道的,他们可能都不知晓。” 既然大魔头当众说了,不以言罪人,他便鼓足勇气,再偏转一次话题。 归根结底,他还是要向许易宣示他自己的特殊性。 哪怕被这帮人都嫉恨,被大魔头认定嗦,他也得拼一把。 无他,这是他在大魔头和倒霉军团中安身立命的根本。 许易无奈地笑笑,他当然知晓荆春在干什么,只是想不到这位要独树一帜的意愿是如此的强烈。 也不由得感叹,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这个小团体才形成多久,便被演绎成了这样一个另类的江湖,各种明争暗斗,已经上演了好几轮。 宣示完特殊性,荆春不敢丝毫耽搁,接道,“服用衍灵丹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结灵根成功,成为灵根修士。另一种则是失败,天灵闭合,此生再无修为精进的可能。一旦年岁到达,天道规则降临,便会被封闭灵海,化作凡夫。” “事实上,衍灵丹初诞的那些年,成功结成灵根修士的比率,不高,那个时候,修士皆以为依仗丹药的力量,便足能成事,结果,很多都败在了丹药上。” “而到了近来,修炼界对衍灵丹的认知已经足够清晰了,服用衍灵丹也越来越谨慎,非要将根基打得牢固至极,再来冲击,以此来提高成功的机会。” 第十八章 域源(12) http://..org/ “就拿此次入试炼场的封四公子来说,他本是乌风国培灵期有名的强者,体内灵液化金,已有十余个年头,始终不曾尝试进入灵根期,我猜测必定有打牢根基的想法。” 说着,荆春取出一葫芦灵酒,猛灌一口,又赶忙冲许易抱拳,以示失礼。 许易道,“听你的意思是,衍灵丹反倒不是关键喽?” 噗! 荆春一口酒猛地噗了出来,连连摆手,“尊兄切莫误会,我适才只是说了,封四公子没急着冲击灵根,怕是存了打牢根基之念,万万没说衍灵丹不重要,也没敢保证封四必定得了衍灵丹。” 他生怕又让人抓着话里的漏洞,赶忙找补。 毕竟,衍灵丹之贵重,场中无人不知。 漫说灵根修士,便是在历劫真人那里,衍灵丹也决计是珍贵的丹药。 许易抬手压了压,示意他继续。 荆春道,“衍灵丹当然珍贵,如何获得,荆某实在不知,也不敢欺瞒尊兄。碍于修为,关于灵根的知识,荆某所知也实在有限。他日,尊兄若能成为内门弟子,当能自知。以尊兄的资质和修为,我相信那一天必定不远。” 许易点了点头,收下他的奉承,“灵根之议到此为止,关于场域,你知道多少。不瞒诸位,在下界时,能击出场域的攻击,凤毛麟角,但在此间,我见诸位的功法,都能击出场域,此是何道理?” 荆春讶道,“下界便有人能击出场域?不知尊兄能否做到,若能,还请一见。” 许易并不废话,当即剑气挥洒,大片的灵气,瞬息聚剑,剑阵环列,场域瞬生,忽的,剑阵轰然崩碎,攻击自消。 许易目瞪口呆,满场诸人亦目瞪口呆。 剑气激发时,许易心头是充满欢喜的,他分明察觉到,完成了灵液化金后,剑气的威力大了太多,而且聚合激发的速度简直倍增。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浑天剑阵,会突然崩碎,这完全挑战他的认知。 在许易看来,浑天剑的一切都符合数术大道。 就好比一加一等于二,不管换到那个世界,这条道理都是万世不磨的。 如此数术大道,天地至理,怎么会换一个世界,就崩溃能。 而事实上,荆春等人同样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挑战。 只因许易击出浑天剑的那一瞬间,他们竟看到了四个域源。 这完全是超乎想象的。 若真让这老魔演绎成功了,那不就是四级场域威力的功法。 这怎么可能,那些只存在于经典,几乎就是传说的四级功法,怎么可能被一个下界修士修出一些影子。 是的,荆春等人确实在许易激发浑天剑时,看到了四级功法的影子。 那四个瞬间诞生,又快速崩碎的域源,绝非是虚妄的幻象,而是真真切切的所见。 许易闷声不语,足足过了十余息,他才醒过神来。 他已经想出些门道了,出问题的不可能是数术大道,就像在这个世界,不可能出现一加一,不等于二的情况。 不是数术大道出了问题,那症结只能是出在灵气上。 因为这种异变,正出现在他成功化出金色灵海之后。 而入试炼场后,他也用过浑天剑,当时并无异状。 如此一来,问题就清楚了,应该是灵气变化后,带来的连锁反应。 念头至此,许易猛地荡出一剑。 巨大的剑气,如一条暴龙,狂射而出,前方千丈外的密林,几乎在一瞬间,化作了齑粉。 许易唬了一跳,荆春等人也瞪圆了眼睛。 不少人在心中暗道,“难道下界的功法文明,已经繁盛到了这等地步,连场域都不曾有的一击,何以有如此可怖的威力。” 许易击出的正是七千剑,他想看看没有场域的七千剑,在灵气异变后会有什么变化。 此时一剑击出,他彻底确信了,浑天剑失灵的原因,不在别的,正在于灵气异变。 因为七千剑的使用,丝毫没受到影响,且威力增大了太多。 前世接受过现代教育的许易,远比其他修士更能理解这种变化。 那场域的诞生,便可以看作是灵气在特殊的组织模式下,灵气之间衍出的场域。 而如今,灵气异变,灵气与灵气之间的力量构成发生了变化,原来可以结出场域的组织,已经不适应现在的灵气异变,出现崩溃,也是正常。 换言之,许易只要找到灵气之间新的稳定的组织模式,浑天剑是必定能够再现的。 因为搭建浑天剑的数术根基并没有消失,骨架仍在,只是缺少匀称而合理的肌理填充。 这合理的肌理,便是新的稳定的灵气组织形式。 “老荆,我先前崩碎的那一击,大家的反应都很奇怪,想来是看明白了,为何我那一击会崩碎,那你就来为我解解惑吧。” 许易不指望荆春能说出道理,但他相信荆春看出了问题。 荆春道,“尊兄误会了,我等的反应不是奇怪,而是震惊,尊兄的一击,竟然出了四道域源,虽然那一击未成,但四道域源的显露,实在让我等难以置信。” “一普二高三绝顶,四级域源在传说。这句大家都认可的对功法品级的分析的俗语,说的便是攻击中蕴含一个场域的,便算作一级,乃是普通功法,二级场域的便算高阶,三级场域的攻击,乃是绝顶,四级场域的功法基本就是传说了。” “适才尊兄击出的攻击,有四道域源,虽然崩碎了,依旧让我等大开眼界,故而才人人震惊。” 许易道,“域源,这是何物,怎么我不曾见?” 许易觉得自己定然是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随即,他又试着击出了浑天剑。 用心观察,果然查探到了四个内陷的点,似乎是灵气的交汇所在。 许易敢对天发誓,在北境圣庭的世界,他无数次研究浑天剑,也不曾发现这样的点。 显然,这些点的出现,是因为灵气异变后带来的。 换句话说,也只有这个世界的灵气,足以让场域的点,也便是那个域源产生。 第十九章 虚空演法 http://..org/ 苏大当家一行六人,再是不痛快,也只能藏在心里,不敢流露面上。 该办的事,还得听吩咐照办。 许易脱出来,不再立身于攻击中,身体需要回补是其中的一层原因。 另一层原因便是,他已经入山看山,现在需要跳出山外来看山,不同的角度,必定有不同的风景,和不同的收获。 他如今也是身份,地位够了,活出来了,要看场限制级大戏,立时就有真人表演。 苏大当家等人,简直就成了他手下的演员,他成了执掌导筒的终极潜规则者。 一旦几人的攻击,出现了精妙的变化,许导便会叫停,让几人重新演绎,直到他弄明白,才会接着进行。 处在戏中的苏大当家等人,就别提多别扭,这般一会儿三人对抗,一会儿六人合击,灵气狂飙,场域漫洒,消耗非小,实在难受。 他们根本不信许易有研究功法的能力,不过是在胡乱瞎折腾,折磨人。 谁听说过,就看着人家打架,就能研究透彻功法的? 只是这混蛋,不懂装懂,折腾出的场面,实在奢侈。 便是仙门中的大人物,要研究功法,也万万组织不起这等阵容,让一堆修士合力攻击,耗费天量灵力。 这等花费,谁也轻易担负不起。 偏偏这魔头,根本不用惜力,只需动动眼神,便能达到了。 “尊兄,有猎人御空飞过。” 忽的,有人朗声示警。 许易抬起头来,却见四名金服猎人的身影,已风驰电掣地驰向远方,眨眼已到千丈之外。 想要追击,已是不及。 “大哥,那帮人在干什么,六人交战,竟有七人围观,打得惊天动地,却没什么伤亡,咱们还准备去捡便宜,差点没陷进去。” 远遁的四名猎人中一位生着丹凤眼的青年,忍不住抱怨道。 他身旁的壮汉笑道,“这还看不明白,定是那些混蛋做的局,故意引我等下水,幸亏大哥谨慎,不然可就真陷进去了。” 居中的老者微微颔首,“猎物越来越少,猎人的心思便也就野了,弄不好今次的买卖,便要折本,不过,那帮家伙弄的局,倒是值得借鉴,不如咱们也照猫画虎,坑死一个是一个,只是别像他们打得那么凶,感觉拿命在搏一般,费力气不说,显得忒假。” 若是苏大当家等人知晓,自己等人的悲惨遭遇,被这老者说成了是不真诚的表演,非得气得狂吐鲜血不可。 转眼又一个时辰过去了,苏大当家觉得再持续下去,自己会生生累死不可。 他们这六人,已经是第三次被轮换了,场中的倒霉鬼们,人人没逃过参与这无良的悲惨的表演的命运。 终于,许易一挥手,“行了,到这儿了,诸位喘口气歇歇吧。” 他话音方落,苏大当家等人好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全跌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许易完全陷入了自己观想出的世界,在这个观想出的世界中,他立在无尽虚空,手掌挥洒,便有一道道纵横交织的纹路诞生。 这些纹路,不断交织,呈现出一种壮丽的和谐之美。 很快,一个驳而凹的点在不断地交织之中诞生而出。 立在虚空中的许易微微一笑,继续挥洒,不断有纹路显现,交互织就,忽的,一缕纹路出现了崩裂。 下一瞬,整个才织就的大网,完全崩裂开来。 虚空中的许易,并不气馁,继续编织,大网不断地织就,又不断地崩碎。 终于,第二个驳而凹的点,也险些了出来。 大网却不曾崩溃,虚空中的许易灿然一笑,大手一挥,整张不知花费了多少辛苦才编织而出的大网,轰然崩碎。 岂料,大网崩碎后,一条条纹路又在虚空中生出,他竟又开始了编织。 不过,这回那生出的纹路,不再互相交织,而是一条条悬立虚空。 很快,纹路越生越多,如千万条的雨线,布满了天际。 虚空中的许易,若有所思,忽的,大手伸出,一阵虚抓,顿时,漫天的雨线陡然分开,瞬息,剧烈地游离起来。 不知多了多久,天空中的万千丝雨消失了,只剩了十余条黑线。 虚空中的小人望着十余条黑线,忽的,仰天大笑。 笑声震动苍穹,大片的虚空如镜子一般裂开,破碎无数。 “胡子叔,胡子叔,别笑了,别笑了,你的口水,咦,好恶心。” 秋娃的声音传来。 许易猛地转醒,忽觉嘴边黏糊糊的,下意识地伸手在嘴边一抹,粘了一袖子的口水。 秋娃一脸的嫌弃,忽的,又倍觉可乐,哈哈大笑,直在草坡上打滚,因晏姿等人离开生出的阴霾,瞬息一扫而空。 “好啊,你敢笑我,我非用你的衣衫,来擦我的口水。” 说着,许易大手一抓,朝秋娃摄来。 秋娃身子一转,原地消失无踪。 “阿鲤,去,帮我把你秋娃姐姐捉来。” 许易笑着向阿鲤下令。 “得令!” 阿鲤得意一笑,大手一招,凭空下雨,无数的雨滴,坠入地上,很快没入地下,消失不见。 “起!” 阿鲤一掐法诀,一块土地裂开,一张水网,将秋娃网住,遥遥朝许易递来。 许易看得一愣,暗道,五行源妖,果然个个非同凡响,秋娃虽是木植精灵,又哪里是五行源妖的对手。 许易念头忽的沉了下去,意识到可能原来的想法,是错了。 “好哇,阿鲤,你到底听谁的,还不把我放下来,不然,我可不跟你玩了,你,你,找打是不……” 秋娃小脸涨得通红,显是尴尬得不行。 她向来以本领高强、碾压阿鲤而自诩,如今,众目睽睽,被阿鲤擒了,面子如何过得去。 许易冲阿鲤眨了眨眼睛,后者会意,咔嚓一下,水网崩碎,秋娃跳出来,一根青藤,朝阿鲤射去。 阿鲤假装闪避不及,被打了个正着,翻到在地,闭过气去,唬了秋娃一跳,赶忙跳过去,保住阿鲤,正要慌里慌张察看情况,阿鲤攸地睁开眼睛,猛地跳开,远远冲秋娃做个鬼脸。秋娃陡然炸了,呜了啊呀地冲阿鲤扑去。 发漏了一章,现在重发二合一 http://..org/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章 解构与重建 http://..org/ 阿鲤围着许易奔跑,每每秋娃幻出的绿藤,都会被阿鲤灵巧地避过。 秋娃追得满头大汗,也没个结果,忽的,跳到许易身上,耍起无赖来。 许易拿她最有办法,取出一个五颜六色的糖人,很快,秋娃的注意力便彻底从阿鲤身上转移到糖人上来了。 荆春,老王,苏大当家一伙,看着这三人如此嬉闹,皆在心中泛起一副古怪难言的味道。 明明是个盖世的魔头,怎的也会露出如此一面。 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许易这张满是温情的脸,和那张永远挂着淡淡微笑却总会爆出无限恐怖的脸,联系到一处来。 许易自不用理会荆春等人是何思想,他躺在草坡上,渐渐又沉浸到了自己观想出的世界中来。 虚空中的许易,大手一挥,无数的纹路,在虚空中布成漫天丝雨。 许易念头一转,漫天丝雨化作十余道黑粗的线条,下一瞬,黑粗的线条,便布成了一张大网,两个驳而凹的点,显露在大网之中。 许易不断挥手,那大网便不断加大,绵延向无尽虚空,无数的驳而凹的点,在大网中显现。 许易大手一挥,整张大网消归于无。 他心中一片平宁。 至此,场域的组织形式,和域源衍生的规则,他已经摸透了。 最关键的,便是漫天丝雨,聚合成十余道黑粗线条的那一步。 他用高妙的数术至理,将他观摩到的全部的灵气组织形式,按其组成模式,分别分门别类,分作了十几大类。 这一步完成,他等若对场域变化,完成了提纲挈领的工作,后面的场域构成,便水到渠成了。 当然,在他思想领悟中,构成的场域,到底是虚幻的。 只是完成了对灵气编织场域的基础构造,与成就具体的功法,尚有不小的距离。 至少,许易还无法凭借这最基础的构造,复原浑天剑,这其中,还需要将这基础构造,置放到浑天剑的数术大厦中来。 由这些基础构造为元素单位,完成构建浑天剑的数术大厦,还有一些距离,至少还需要不断的尝试,熔炼。 “公子,老荒好像在附近。” 阿鲤忽然跳到许易近前,禀告道。 许易来了兴趣,“在哪里,多远?” 他与荒祖谈不上什么交情,无非是入了这四大洲界,看北境圣庭的老熟人们,都觉得比往时亲切。 阿鲤道,“一千里外,向西,不过只有老荒,没有其他三位。” 许易在荒祖四人身上种下的源印珠,亦是源自阿鲤,和阿鲤在荆春等人身上种下的禁制,如出一辙,亦在阿鲤的感应范围内。 “好了,都歇得差不多了,该活动活动了。” 许易一声吆喝,一众勉强恢复气力的倒霉鬼们,只好再度起身。 虽身体极度疲惫,心中却是雀跃的,至少那无休止的演兵,终于告一段落。 ………… “不错,真不错,我这边出了三人,还是没将你拿下,弄得我都不好意,再对你出手了。” 宋祁盯着浑身浴血的熊北冥,连连赞叹。 他组织的这场围猎,本来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他组织了一个对战的游戏。 说的是给围猎圈中的这残存的十余只猎物活命的机会,实际上,不过是宋祁打算分出猎物的等级。 他已经不打算屠杀这些猎物了,能撑到现在的都是上品,尤其是那些妖族,弄到外面,卖给那些喜欢豢养妖族的修士,往往能得到一个出人意料的价钱。 至于那些人族修士,卖去一些大族做徒附、奴仆,料来也定能值回辛苦。 本来,这场对战的游戏,一切按照他的计划,分强别弱,进行得很是顺利。 不料,凭空撞进一个熊北冥。 熊北冥并非宋祁猎网中人,之所以现身,不过是见不得宋祁等人如此凌虐一众仙缘者。 宋祁原先也没将熊北冥放在心上,熊北冥要求按他的规则对战,他欣然同意。 岂料,对战一起,他这边连续败了三阵。 熊北冥展现的实力和天赋,令他惊叹不已,明明此人的灵气尚未转化,也没有多高明的功法。 可临及对战,却总能抓住对手瞬息的漏洞,扭转战局。 若非他宋某人及时出手阻挠,可不就是败了三阵,而是要连折三名大将了。 他们这群猎人统共也不过七人之数,如此大的损耗,他可万万承受不起。 熊北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适才有言在先,只要阵中之人,能够胜一阵,你便放其离开。若是有人能连胜三阵,你等自退。你宋兄也是堂堂大修士,总不会出尔反尔吧,不惧心誓乎?” 熊北冥虽连胜三阵,其实都是夹缝求存,拼死相击,此刻,已受伤极重,近乎油尽灯枯。 一身血衣浸透衣背,身形依旧挺拔如松,含笑看着宋祁,目光温润,毫无惧色。 宋祁道,“我说话,自然是算话的,但先前出战的老曹,早有暗伤在身,被你用诡计打败,这一仗自是不算的。这样吧,你若是能接我三招,便算你赢了,你自然能带他们全部人离开。” 熊北冥长叹一声,道,“诸君,看来此地的规则,和北境圣庭的世界不同,心誓不足约束。熊某已经尽力,奈何遇此无耻之徒。熊某岂能辱于此辈之手,先走一步。” 他已筋疲力竭,拼搏不动,漫说三招,便是一招,他也支撑不住的。 事不能为,坦然面对。 论豪气、洒脱,罕有人及熊北冥。 眼见熊北冥便要自散灵魂,宋祁挥出一掌,一张光网凭空而生,准准将熊北冥笼罩其中。 “我没发话,你们便是想死也难,猎物就该有猎物的自觉,谁若是被这人的一两句话鼓动得热血沸腾,想要演一把好汉,可以试试,宋某生平炼过的灵魂,不知凡几,也不差诸位这几条灵魂了,我费些工夫,不打紧。” 宋祁含笑望着一众精神萎靡的仙缘者。 本来被熊北冥豪迈鼓动得热血上涌,准备拼死一搏的一众仙缘者,此刻皆收敛了声息,并无一人敢与宋祁对视。 第二十一章 以巧破巧(14) http://..org/ 宋祁正煞气冲霄之际,一道声音破空传来,“什么人说话这么大口气,我来试试如何?” 话音方落,三道人影自众人身后的林中转了出来,正是许易,领着二小。 “王千秋!” “王兄!” “气运者!” “…………” 场间顿时沸腾,三种称呼,正对应三种身份。 前两种不必提,第三种正是那些自其他元碑中脱出的外界修士。 王千秋的传说,已经在仙缘者之间传开了,其他三界的修士亦多知晓了星空梭能够启动,谁是始作俑者。 “熊兄,你的状况似乎不好,歇歇如何,剩下的交给我了。” 许易挥手止住已经开始飙泪的荒祖,冲熊北冥抱拳道。 他到了有一会儿了,见识了熊北冥的最后一场战斗,也基本摸清了场中的情况。 他身后的那些倒霉军团们,被他撒到了外围,结成了松散的包围圈。 “王兄小心,此贼毫无信誉可言。” 熊北冥提醒一句,便坐了下来。 众仙缘者皆盯着许易,眼神中充满了忐忑和担心。 “嘿嘿,这回的试炼可真是有意思,不怕死的,口气大的,骨头硬的,一茬茬往外冒。不过,场中之人都认识你,说明你的确不简单,是个人物,值得我亲自动手。” 宋祁好整以暇地道,“但愿你别让我失望,你先出手吧,我还是想见识见识你的手段,毕竟我一出手,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胡子叔,这人比你还会装啊,人家都听不下去了。” 小家伙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忍不住要捂住耳朵。 她和许易厮混良久,可没少听新词儿。 许易哈哈大笑,将秋娃抱起来,道,“既然我家秋娃,听不下去了,就让他闭嘴好了。” 话音方落,一道巨剑斩出,狂暴的剑芒,如啸龙升天。 剑气一发,宋祁的脸色就变了,刹那间聚出的灵墙,竟如破纸一般,被撕得粉碎。 轰! 巨剑正中宋祁,宋祁便如被卷上半空的浮萍,半空中鲜血如泉狂喷。 轰的一声,宋祁摔落在地,又呕出一口黑气,死死盯着许易,眼神中尽是难以置信,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俗招破入品,这不可能!” 俗招乃是此界对没有场域的功法的统称,入品则指能衍出场域的功法。 适才宋祁击出的灵墙,看似寻常,却也是师门传授的入品的功法。 许易击出的巨剑,虽狂暴猛烈,威力不凡,但并未生出域源。 可偏偏就是这俗招竟破了他入品的功法,将他击成重伤。 宋祁很清楚自己的伤势有多重,便是服用疗伤的散剂,也绝不可能在短时间恢复。 一瞬间,他绝望悲观到了极点,指着许易,怒吼道,“杀了他,杀了他,一起上。” 嘶嚎声未落,许易又一道剑气荡出,直击宋祁。 便在这时,一名红发猎人挥掌扫出一片光幕,直击许易扫出的巨剑。 光幕中央,域源灿然,准而又准地拦在许易击出的巨剑前。 便在这时,那巨剑忽地分出一道小剑,轻轻一戳,那光幕轰然崩碎。 巨大的剑气,毫无阻碍地轰出,斩在宋祁身上。 宋祁没了防御,全靠血肉之躯,挨这强化了数倍的七千剑。 几乎在巨剑临身的档口,他便化作了一道血雾,瞬息又化作一道烟气,在一片炽烈的光芒中,消归无形,连灵气都不曾溢出。 红发猎人愣住了,所有人都呆住了。 熊北冥亦目光灼灼地盯着许易,心中忍不住赞叹道,“这人真是鹤立鸡群,矫矫不群,不管在哪个世界,不管哪个阶段,总是这般的出类拔萃,成长得令人猝不及防。” 宋祁的厉害,熊北冥很清楚,许易的手段,熊北冥原以为也基本心中有数,即便是强过了自己,也定然是强得有限。 可眼前发生的一幕,许易灭宋祁,简直如吹灯草一般轻松,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一干猎人的惊讶,却比熊北冥等人要细致得多,强烈得多。 说细致,是因为他们的眼光分明更高,将对战过程理解得更透彻。 许易那狂暴一剑的威力,一干猎人已经看明白了,分明是完成了灵气置换,到达了金色灵海的地步。 虽不明白眼前的这位仙缘者,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但这并非关键。 关键还在于,许易先后击出两道巨剑。 第一道巨剑,摧毁了宋祁的灵墙,将其重伤。 第二道巨剑,摧毁了红发猎人激发的光幕,彻底灭杀了宋祁。 这两个过程,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区别,实际上,却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第一道巨剑能击破宋祁激发的灵墙,不怪别的,只怪许易完成了灵气置换,形成了金色的灵海,七千剑威力大增,虽未生出场域,但威力之大,已非寻常入品功法能够相抗。 对宋祁的第一击,完全便是以力破巧。 而第二道巨剑,摧毁红发猎人激发的光幕,中间有个细微的过程,便是七千剑分化出的一把细小的灵剑。 那把灵剑,本身便无什么稀奇,但他稀奇的地方,便在于,一招稳稳刺在了那道生出场域的光幕关键结合点上。 此关键结合点一被击中,域源立时不稳,场域随之解体。 这一击,看似寻常,不见威力,却是最为关键,最见神通的一击。 这一招,便是以巧破巧。 正因一干猎人皆识得其中奥妙,所以才生出了强烈的震撼。 而这一击,也浓缩了许易对场域和域源辛苦钻研的全部结晶。 他对场域的构成,基本已掌握到了入微的地步。 虽还不能复原浑天剑,但在对敌过程中,一般的入品功法,已经难不倒他了。 他能转瞬发现其要害所在,只需一道灵气,击在要害,便能彻底破了域源,灭了神功。 单此一手本事,说出便得震动一方。 而这番本事的得来,看似简单,实在是万丈高楼竖灯塔,完全归功于他在景宸殿中耐了二十载的寂寞,将数术之道钻研到了极为深刻地步。 建成了这座宏伟大厦,再在上面搭建什么,都会仰之弥高,巍峨通天。 第二十二章 你,你们 http://..org/ “姓宋的死了,你们换谁出战,我和姓宋的规矩一样,谁要是胜了我,便能从这里离开。” 许易随手收了宋祁的储物手环,看着一脸惊慌的剩余几名猎人,含笑说道。 “王兄,可不能放过这帮杀千刀的,您是不知道,他们个个手中都沾了咱们仙缘者的性命。齐景峰便死在他们手中,我遇到齐景峰时,听齐景峰说,齐渺和老苏,都战死了。该死的试炼场,摆明了是座血肉磨盘,不将我等的血液流尽,骨头碾碎,根本不会停止……” 荒祖控诉得声泪俱下。 “哼,有这个觉悟就好。尔等本就是下界蝼蚁,得了天大的机缘,才能到得此处,若是不历劫数,便想和我等一并享用这仙界资源,岂非是老天最大的不公。区区蝼蚁,不过依仗雕虫小技,乃公不跟尔等一般见识,这便走了,我倒想看看,就凭这单枪匹马的小子,又怎么拦得住爷爷们。” 红发猎人放声大笑,余下几人一边向他靠拢,亦大笑。 一众猎人这一靠拢,便都有了底气。 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自己等人结阵,场域交织,威力倍增,根本不可能被区区下界蝼蚁拦住。 至于许易适才施展的邪法,众人虽然看不明白,但也不信能有一术破尽万法。 众猎人笑声未来,四面的林中传来响动,顿时,十余名身着金服的猎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只一瞬,全体仙缘者的脸色同时垮了下来。 一众猎人笑得更加开心。 “天意,哈哈,天意不教尔等活了,真是可怜,可怜啊……” 话罢,红发猎人冲围来的十余名猎人抱拳道,“诸位来得正巧,这里可发现了奇物,我敢打赌,这家伙若是卖出去,必定会拍出个惊人的价钱。” 说着,他伸手朝许易一指,“此子有妙法破入品的功法,不知诸位道兄可敢兴趣,胡某愿将此子送与诸位,全当见面礼。余下的肥羊,如何划分,诸位道兄自管开出章程,只要有那么点意思,胡某绝不反对,哈哈……” 秋娃忽的爬到许易耳边,指着红发猎人道,“胡子叔,你说他怎么能傻成那样,我都替他发愁。” 许易摸了摸秋娃的小脑袋,心头的沉重稍解。 荒祖的话,对他产生的震动颇大。 入试炼场的凶险,他自是知道的,却没想到竟险恶到了这等份上。 他收服的四个老魔,死了三个,按照这个比率换算,说试炼场是血肉磨盘,毫不为过。 他对齐景峰等人谈不上有什么情义,但既然都入了四大洲界,都入了试炼场,一份老乡的香火情还是有的。 尤其是在听说了,几人惨死在试炼场中,许易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对了,诸位,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将这两个小的留给我们,小妖的肉质鲜嫩,好久不曾开荤了,哈哈。” 红发猎人指着秋娃笑道。 许易眉头一皱,不为此人的猖狂话语,而是因这人轻易识破了秋娃和阿鲤的伪装。 看来,在这个世界,要想让秋娃和阿鲤舒舒服服的过活,真不容易。 “诸位,表个态呀,有什么问题,大家都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嘛。” 一众新到的猎人迟迟没有反应,红发猎人不得不语重心长地继续劝说。 “尊兄,我等到底如何作为,还请尊兄示下。” 荆春终于忍不住开口请示了。 再不开口,他都要怀疑自己会不会憋出内伤了。 他早在心里将红发猎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没见自己等人都没坑声,还一个劲儿地死问死问。 大逆不道的话,更是接二连三。 这蠢货是没见过那魔头的手段,否则必定后悔从娘肠子里爬出来。 “道兄太客气了,你若是不方便划分,便由我方来划分便是……” 红发猎人还没摸清状况,以为荆春是在与自己说话。 终于,荆春憋出了内伤,怒喝一声,指着红发猎人狂骂道,“客气你奶奶,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他马的知不知道,你在作死的路上,飚得没影了,死期到了……” 荆春这一发飙,满场众人全看傻了,完全不知道这两拨猎人因为什么,就起了这么大矛盾。 便在这时,许易挥手道,“老荆,这几个货手上沾的血太多了,都杀了吧,一个不留。” 此言一出,红发猎人瞪圆了眼睛,指着许易,“你,你……” 又指着荆春,“你们,你们……” “好!” 荒祖发出一道酣畅淋漓的暴喝,似乎要在这一吼之中,将积蓄太久的憋闷、委屈,一举排空。 “我就知道,就知道,王兄从不曾让人失望,天下能制住王兄的人,还不曾生出来,估计也生不出来了……” 荒祖激动得满脸通红,马屁如狂潮般向许易袭来。 作为资深被奴役者,几乎是一瞬间,荒祖就弄清了情况。 而红发等一干猎人,直到战斗爆发,依旧摸不清门道。 红发猎人不断喝骂荆春等人是猎人中的败类,奸贼,要荆春等人速速回头是岸,不要自误。 其实不光是他,几乎除了荒祖,没有人相信荆春等人是被许易下了禁制,完全操控了的。 道理很简单,猎人们的手段,大家都清楚,无比的强大、霸道。 你许易再是了不得,控制一个,两个,已经极为逆天了。 这可是十几个猎人,便是猎人团伙中,也是极大规模了。 如此团伙,怎么可能被一人控制。 “诸位别看热闹了,早点打完早点收工,再说,诸位就不想报一箭之仇,此时不打落水狗,更待何时?” 许易高声道。 场上的战局有些焦灼,虽然荆春一伙人多势众,但先前被许易折腾得狠了。 这会儿,还没完全复原,十成本事也只使得出五成。 而红发猎人等早在荆春等人出现前,便靠拢在了一处,战斗爆发之际,很快便合力结好了护阵。 一时间,并不落在下风,但也无法突击出去,只能同声喝骂,以期能让误入迷途的荆春等人迷途知返。 第二十三章 合龙 http://..org/ 本来勉强保持的僵持局面,随着许易这一发话,彻底雪崩。 一干仙缘者,早就恨毒了红发这一干猎人。 这一出手,根本无人惜力,完全是拼死攻击。 两处一合力,几乎是瞬间,红发等一干猎人的防御便破开一个大洞。 处在攻击中心的红发等一干猎人,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怒骂化作哀求,哀求化作绝望。 竟在猛烈地攻击中,被暴击成了一滩烂肉,连灵魂都不曾溢出。 红发等一干猎人灭亡,一众储物手环和五枚升仙令,被荆春、长脸、苏大当家三人麻利地收捡了,送入许易掌中来。 无人敢有异议,也无人有异议。 “诸位,都散了吧,已经没事了,各自找个地方安心躲一躲,相信很快便挺过去了。” 许易一挥手,便要送客。 岂料,他话音方落,众仙缘者皆拜倒在地,却无人言语。 荒祖早舔着脸站到了许易一堆,指手画脚地训斥起荆春等人来,俨然以许门前辈自己。 此刻,见得诸人这般模样,难免有所触动,鼓足勇气,向许易劝说道,“王兄,这些同道侥幸撑到这一步,实在是不易,若是脱了王兄的庇护,他们的下场必定凄惨。不说救人一命的伪善之论。今日结下善缘,若是出了试炼场,必定无人敢忘王兄大恩,厚报在将来,不知王兄以为如何?” “荒祖此言有理,王兄可深思一二,熊某就不叨扰了。” 熊北冥站起身,向许易一抱拳,飘然去了。 他自有傲骨,不与常人同,自不肯接受许易的庇护。 “行了,诸位跟着就跟着吧,人多力量也大,就看哪些不开眼的肯撞过来了,好了,大家伙都受累了,找个干净地方都歇会儿吧。” 眼前这个势态,许易只好将担子接过来。 他也看明白了,就他们眼下的阵容,基本在试炼场就没多大风险了,他也不想着再去挣什么升仙令,静静等待文字在心头浮现,试炼结束就是了。 许易引着诸人寻了僻静的地方歇了,洒出去几个警戒,他便抱着秋娃,靠着一株大树,养起了精神。 众仙缘者,和荆春等猎人,各有各的疲惫,分成两堆,各自打坐调息,回补元气。 只有荒祖一人精神格外抖擞,一会儿冲着西天遥遥鞠躬,口中喃喃有词,却是在祝祷上苍保佑晏姿姑娘多福多寿,遇难成祥。 原来,他已从秋娃口中问来了晏姿的下落。 这番作态,虽有三分是为了在许老魔面前刷好感,却有七分是真心替晏姿祝祷。 相处未久,荒祖无比地感念那个善良纯净的晏姑娘。 替晏姿祝祷完,精力格外充沛的荒祖,又跳到了荆春那一堆,怒声训斥起来。 “你们这些混账,怎么做的下人,不见王大人身后连个毯子也没有,两位公子,小姐,连个零嘴都没有,一个个打坐,调息,是装死啊,还是挺尸啊,那个谁,就你,赶紧去抓些野味来,好好料理了,怎么,不肯动,莫非要我请动小公子催动禁法,让你们尝尝滋味!” 许易的本领越来越大,荒祖的心理落差便越小,现在几乎完全平和了。 彼时,他和齐景峰等四人受制于许易,却还不肯自堕身份,对许易只以“道兄”呼之。 可随着这远远近近不断发生的大事,许易始终处于狂浪当头的弄潮儿。 以至于入了试炼场,挥手间便解了他视作死局的猎人合围。 至此,荒祖彻底熄了怨念和反抗之心。 而让他彻底扭转观念的,还是进入试炼场的这短短一日。 在北境圣庭的世界,他是荒祖,能称尊作祖,啸傲一方。 但在这试炼场中,他就成了猎物,成了想作“老荒”而不可得的猎物。 他甚至可以想见即便出了这试炼场,进入了四大洲的世界,在修炼界,他依旧会泯然众人,沉沦下僚。 念头到此,他心中最后的倨傲也没了,只想攀着许易这条大腿,让自己在四大洲界的日子,不至于太过凄凉。 此刻,他上蹿下跳地表现,皆是为此。 甚至荆春等新奴仆的出现,也让他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 不得不说,荒祖是想多了,荆春等猎人的心气可比他高得多,虽受制于许易,却没谁会甘为一个下界蝼蚁的奴役。 本来,荆春不打算理会荒祖的无理取闹,奈何“惩罚”二字一入耳,荆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弹了起来。 他正要行动,一段文字在全场所有的仙缘者与猎人的心头浮现。 “合龙?有意思,老荆,过往不会没有过合龙的经历吧” 阅罢心头的文字,许易盯着荆春道。 心头的文字正是最新的试炼规则,却是有七名仙缘猎人发动了合龙。 规则对“合龙”有详尽的解释,乃是试炼场的仙缘猎人,对试炼场本身发起的规则邀请。 所谓规则邀请,便是仙缘猎人想自己制定规则,而规则由试炼场自己的判定是否接受。 听起来很玄幻,但许易很好理解,他相信这里的试炼场,乃至此间的所谓天道规则,都是被人为控制的,只不过操控这一切的力量太过强大,渺渺如天。 这些,并不是许易目下关注的重点,他关注的是合龙的规则,到底是怎样的规则,会让试炼场接受。 可惜,规则不曾在心头浮现,心头的文字只让众人赶往春天谷。 显然,最后的谜底,要在那里揭晓。 荆春道,“自然是有的,但频率不高,上次合龙,是二十年前了,非有强大猎人,不会开启合龙。因为合龙的规则,对开启他的猎人本身,必定苛刻。” “我记得二十年前,开启的合龙,是四位强大猎人,提出四人独战百位仙缘者,最终胜过,将所有的仙缘者,一网打尽,成功合龙。” “总之,对方既然敢提出合龙,规则上必定不利于他们,否则试炼场不会判定合龙开启。而对方敢以苛刻待自己,其实力如何,本来就可以想象。” 荆春此话一出,满场气氛陡然一窒。 第二十四章 云彩(15) http://..org/ “以我估计,今番有实力提请合龙的,多半便是封四公子。顶点小说更新最快满场诸人,以他的实力为尊,他是古剑派的内门弟子,实力强大,多年前便成就金色灵液。更兼内门弟子总能修习到高妙功法,不可以寻常培灵大圆满修士视之。所以,尊兄若是对上封四公子,不可不小心行事。” 荆春道出了自己的推断。 许易点头道,“不管是哪种情况,咱们都先去探探,不去也不行,试炼规则既然出了,只能迎难而上了。诸位,启程吧。” 言罢,许易抱了秋娃,牵起阿鲤,向着春天谷赶去,众人随后跟上。 春天谷在西北五千余里的地方,以众人的遁速,在规则限定的时间内赶到,毫无压力。 此时,天色将明,万籁寂静,无人说话,只闷头潜行,暗中服用灵药,恢复伤势的仙缘者,不知凡几。 显然,谁都明白,一场血战恐怕是势所难免。 能否在这场剧烈的风暴下存活,能够倚靠的只有自身。 一轮红日,自东山跃出,金光喷涌,春天谷万花齐放,一派烂漫光景,将试炼场中残酷与肃杀,都冲得淡了。 许易等人到的时候,场中的双方人马基本皆到齐了。 一方是仙缘者,只有百余人,残酷的猎杀,让大量的仙缘者,失去了性命。 另一方则是仙缘猎人,进入试炼场时,试炼场的规则说得很清楚,进入的仙缘猎人的数目应当只有仙缘者的三分之一。 而此刻,仙缘猎人的数目,远远超过了仙缘者,几乎是仙缘者的一倍有余。 距离仙缘猎人阵营的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幔布遮掩着一个方形物什。 许易一目便猜出了,内里藏的必是一个装了仙缘者的囚笼。 他很清楚,早在那些低阶仙缘者被剔除后,猎人们便改杀为掳,将高阶仙缘者视作可以换取元丹的珍贵物资。 尽管是从一处密林中,缓缓行出的,许易等人的到来,还是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几乎一瞬间,他们的出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者,是因到来的队伍实在太庞大了,几乎创了记录。 二者,仙缘者和仙缘猎人的混合成队,肆意地挑战了所有人的认知。 许易引着众人,在距离仙缘者阵营不远处立定。 他同样在打量着全场,分析着场间的形势。 如他预料的那般,熊北冥,红衣三目人,金尸,绿妖王,这些强者都活了下来。 出乎他预料的是,圣主不见了踪影,不单圣主没了踪影,圣族的几位核心长老皆不见踪影,连三圣子也没了影子。 圣族的实力,许易清楚。 尤其是圣主,战力之恐怖,他尚不能探底,兼之圣主有至宝金葫芦傍身,若说陨落于此,分明是不合理的。 念头至此,许易陡然发现,此间不仅未见圣主,也不见太清上派的杜掌教,以及御武殿、归墟宗的两大掌教。 这四人皆是有宝葫芦傍身之人,即便一个,两个有损,也绝不会这般轻易被一网打尽的。 一定是这试炼场中,又发生了某种秘密的交易。 什么试炼场规则,天道规则,在许易心中,都不过是强大修士的规则,都是人心的产物,既是人心,又怎可能不偏私? 很快,许易的眼神在一位眼目狭长的金服青年脸上定住。 通过询问荆春,许易确定了此人的身份,正是封四公子。 封四公子明显察觉到了他的窥探,眼睛扫来,如挟雷电,许易赶忙偏转眼去,不与他对视。 封四公子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移开了视线。 忽的,有数道传音,入许易耳来,却是紫极阁、大荒武宗、红枫仙谷三家的掌教,向许易询问对策。 许易勉强虚应着,绿妖王的传音又至,“许兄,今日之事,断难善了,还盼着许兄能再展神威,扶危定难。” 许易传音道,“这个时候了,祝兄还开得哪门子玩笑,许某身在局中,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可经不起祝兄的高看。” 绿妖王传音道,“苍松子这老鬼,别的本事都稀松平常,唯独看人的眼光不差。他说许兄是天生的修士,这个评价便下得极准。” “修士者,天地间挣性命者,能逆阴阳,转机缘,绝境中求出生机者,便是天生的修士。许兄过往的辉煌经历,无须祝某再言,单看许兄身后跟的那帮猎人,便知许兄的本事,到底有多大,这个时候,许兄再自谦,可就不是什么好品格了。” 许易传音道,“好了,祝兄,你可不是多话之人,如此饶圈子,更不是你的风格,你祝兄到底想说什么,还请直言。” 绿妖王传音道,“无他,稍后抗敌,祝某在前,许兄在后,希望许兄别浪费祝某给许兄制造的机会。” 许易怔了怔,“看来祝兄已知晓了合龙的底细,也罢,祝兄如此深情厚谊,许某再出言拒绝,可就真是品质堪忧了。” 二人正传音之际,天边忽起一道云朵,那巨大的云朵,通身生就五彩光芒,极为夺目,甫一出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忽的,那云彩陡然爆开,化作一团刺眼的光芒,瞬息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黑色的光门,出现在西北百余丈的空地上。那黑色的光门才生出,场中的一干猎人猛地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欢呼声中,黑色光门放出一缕玄芒投向封四公子身体,瞬息没入封四公子体内。 “老荆,他们在嚎什么,那座黑色的光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敌人所高兴的,便是许易不爽的。 荆春传音道,“那座黑色光门,便是传送光门,通过这座光门,便可出试炼场。而光门降下的颜色,有五色,不同颜色,便意味着完成合龙,得到的奖励分值的不同,黑色已经是近些年,罕见的高分了。” “此次申请合龙的是封四公子领衔的七人,其他猎人虽不参加,但封四公子七人成功合龙,他们也会获得基础奖励,黑色光门的出现,便意味着更高的奖励分值。” “而适才的黑光没入封四公子身体,便意味着那座光门,被他所掌握,破阵出关的关键,便在他的身上。” 第二十五章 封四 http://..org/ 荆春传音方落,便听封四有些尖利的嗓音响起,“大的规则,你们都知道了,小的规则,还得我来说。其实,就是走个流程,因为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注定的。当然了,这个流程不走,必定会有人不肯死心。既如此,这个流程还是要走的。” “流程很简单,你们有一百多号人,可以选择七人一组,向我发动进攻,若能胜过我,便能从这道光门出去,若是胜不过我,恐怕就要受些折磨。” “当然了,我不会真动手杀谁,你们都是我眼中的宝贵财富,无端损坏了,我也是要心疼的。同样,有自知之明的,肯放弃这次对战,就不必吃苦头了,将来我必定还给他寻个好人家。” 满口温言,却道尽了一个狂字。 尽管是车轮战,这人叫嚣的也是以一敌百。 难怪荆春会说,规则对申请合龙的修士,是大大不利的。 许易真思忖间,已有七人跳出场来,居中的长发老者道,“阁下既有如此豪气,我们几位就斗胆见识见识阁下的手段。” 说罢,又向其余的仙缘者团团一抱拳,“诸位,不管胜败,我等先行一步,倘若胜了,自不待言,倘若败了,我等便算了作了诸位的铺路石,切莫浪费机会。” 出场的七人,许易都不认识,显然是来自其他小世界的修士。但长发老者的话,他却是听明白了,用心良苦。 显然,长发老者七人是做了战败的准备的,毕竟,封四公子敢放此大言,岂能无恃? 且这种车轮对战,明显是谁先出战谁最吃亏。 第一战,对手的体力最佳,实力不明,风险最大。 长发老者说为后来者探路,的确是实话。 不过,许易并不看好。 他认为,实力不足的话,这个路是探不明白的。 果然,这场战斗旋起即灭。 长发老者领衔的七人,合击的灵气风暴才击出,便被封四挥手打出的一道巨大光掌,直接拍飞。 那巨大光掌来势实在迅疾,根本不容人反抗,强大的光掌竟有多达两个域源。 长发老者七人才被拍飞,封四公子接连弹指,一道道光笼衍出,将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的长发老者七人,牢牢锁死在禁笼中。 随即,那禁笼冒出电弧,直击在长发老者等人身上,顿时,凄厉的惨叫,回荡四野。 “下一批!” 封四公子负手而立,观天说道,“早提醒过你们,反抗不反抗,结局都已注定。想用车轮战耗我,却是可笑之念,诸君可曾听过蜉蝣之力可撼鲲鹏否?速速出战吧,规则上也有时间约束,百息之内,无人应战,便算合龙成功,自有禁制落下。” 封四公子话音方落,又有七人出场。 此七人一句废话也无,立即出手,狂涌的灵气,祭成一座厚实如山的光墙。 领头的紫须大汉道,“尊驾敢如此卖嘴,必定手段非凡,却不知尊驾破不破的开,某等的大阵。” 许易暗暗叫好,不能力敌,自然只能智取。 紫须大汉明显是激将之计。 封四公子冷笑一声道,“打得好算盘,我若不攻,却不知你们能撑多久?” 确实,对封四公子而言,他最好的进攻手段,就是不攻。 只要不攻,紫须大汉等人的护阵久则必破。 显然,封四公子的这个答案,在紫须大汉等人的预料之中。 紫须大汉哂笑道,“尊驾原来也只这点手段,却好意思妄说什么蜉蝣、鲲鹏,徒留笑谈。” 封四公子哈哈大笑,“看来尔等技止此耳,我要破阵,又有何难,尔等看好。” 笑声未落,封四公子身前陡然现出四条灵气聚成的丝线,宛若琴弦。 一道域源,来回在琴弦中跳跃,似这等活跃的域源,许易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瞪圆了眼睛,便见封四公子轻轻弹指。 一根“琴弦”被勾起,满场顿起狂风,那绷紧的琴弦猛地被松开,巨大的鸣响宛若雷暴。 雷暴声中,琴弦消失,如山的气墙也告消失。 紫须大汉等七人尽数化作倒地的血葫芦,封四公子淡然一挥手,禁笼再生,将紫须大汉七人笼罩。 可怖的电鞭自禁笼中放出,抽打着紫须大汉,凄厉的惨叫再度响起。 封四公子一脸的悲天悯人,叹息一声道,“可还有人要反抗?” 他话音方落,一人站了出来,朗声道,“尊驾神技,在下佩服,只是尊驾所胜者,不过是占了生在这四大洲界的便宜,体内灵气强大,功法神奇。说穿了,也是取巧,在下这里有一盘玲珑棋,以灵气相御,不知尊驾敢不敢下场解上一解。” 出场的正是熊北冥,说着,他手掌划动,空中现出一个灵气聚成的棋盘,棋盘的一边纯白灵气不断消长,另一侧棋盘则是空白。 此种玲珑棋,是修士间搏戏的一种,对智力和灵力的要求都极高。 双方以灵力在棋盘上交兵,既考验智力,也考验对灵力掌握的持久性和准确度。 总之这是个力强者必定占优,又不一定必然取胜的游戏。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熊北冥在激发棋盘时,三言两语,便说了个明白。 封四公子没立即回话。 只凭这一点,场中一众仙缘者都暗暗为熊北冥叫好。 许易亦叫好不绝,熊北冥能在北境圣庭世界,博得那天大的名头,果非俗辈。 此时的局面,很危险也很紧张。 两局的惨败,严重地打击了众仙缘者的信心,也极大的助长了封四公子的嚣张气焰。 在这个关键时刻,若无人阻止,对战立时就要崩盘。 熊北冥显然是看到了这一点,挺身而出,选择的玲珑棋,更是妙到毫巅的一招。 谁让封四公子没有指明对战的规则,只限于双方交手,严禁他法。 既然不曾严禁,熊北冥自可以别出心裁。 当然,应不应的决定权,在封四公子手中。 事实上,应与不应,对封四公子都是难题。 如果应了,就落入了熊北冥的彀中,让熊北冥主导了对战的内容。 如果不应,他封四公子的面子,又如何安置? 第二十六章 熊战 http://..org/ “雕虫小技,鬼蜮心思,先前封某说过,不管你们这些蜉蝣打什么主意,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泡影,你既费尽心思引我入局,我若不与你对一局,岂不让你太失望。但某有言在先,似你这等鬼蜮心思,某只应此一次,其余在打此等主意的,某劝你们收收心思。” 封四公子傲然说道。 他选择应下熊北冥的邀战。 一者,是没办法拒绝。他是个要面子的,万万不能容忍任何不瑕疵,掩盖自己的光彩。 毕竟,他这一段的形象都是绝世强者,架子端得足足的,岂能轻易下来。 二者,除了那两人,此间的仙缘者,在他眼中真就是蜉蝣、蝼蚁。根本不足为惧。 三者,熊北冥三言两语将规则说得很清楚,无非是比灵力的精纯度和准确性,再加上一点机变。 如此比试,下界的蜉蝣,又怎么可能胜得过他封某人。 当然,应下熊北冥,他也趁此机会,堵住所有的漏洞,绝不给其他人再钻空子的机会。 对战很快就开始了,几乎是一瞬间,熊北冥激发的灵气,就被封四公子激发的灵气逼到了角落处。 眼见便要分出胜负,熊北冥的灵气陡然分化,宛若分兵一般,散落在各处,继续抢占关键的要冲。 一次性如此精准地操控如此多股灵气,无疑展现了熊北冥极佳的天赋和雄厚的实力。 “不错,你算是有些天赋的,能在我手下坚持这许久,不简单。不过还是那句话,一切鬼蜮心思,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笑话。” 封四公子含笑说罢,棋盘中的灵气再生变化,他亦顺利分兵,朝散落在各处的熊北冥的灵气压来。 岂料,便在这时,熊北冥分散的灵气再度聚合,合成一条大龙,朝封四公子散落在东北角的灵气围杀而来。 瞬间将那缕灵气绞杀,那团灵气位在要冲,是全部灵气的结合点。 那团灵气一灭,其余的灵气难以迅速聚合,被熊北冥的那条大龙又扑向了其余的灵气。 如是,又消弭了封四公子的两条灵气,封四公子意识到局面难以挽回,不愿苦苦挣扎,猛地扯掌,棋盘中的灵气顿时失了控制,自动消弭。 如此,整个棋盘上,就剩了熊北冥一条衰弱的残余灵气,但到底是胜了。 场中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一众仙缘者无不仰天嘶吼,在这黑暗且残酷的时刻,熊北冥取得的胜利的意义实在太重大了。封四公子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阴沉着脸盯着熊北冥。 他恨极欲狂,也悔到了极点。 当时的局面,他若不分兵,慢慢蚕食,也能获胜。 但他根本没将熊北冥放在眼中,以为熊北冥已经技穷,无非是分兵想拖时间,给其他仙缘者创造更多的空歇。 于是,他想着速战速决,分兵突击,想要一次性解决问题。 岂料,熊北冥快速收兵,竟一眼看破了他已分出的多条灵气的中心所在,消弭了他那条位在中枢的灵气,整个局面,立时翻转了。 此战之败,非实力不济,是被此贼称量了自己的心意,被这贼子钻了天大的空子。 熊北冥平静地看着封四公子,微笑道,“侥幸侥幸,多谢封兄手下留情,不知熊某可算过关,能否离开了?” 封四公子道,“你知道自己是怎么胜的就好,既然胜了,当然可以离开,你在一旁稍事休息片刻,待合龙完成,自然会让你离开试炼场。” 熊北冥笑道,“如此最好”。当即退开,盘膝在一旁坐了下来。”却向许易传音道,“封四为人不诚,且此地似乎不用受心誓约束,人心诡诈,我料封四必不肯放我等离开,只是奇怪,封四明明和试炼场方面,签订了规则。试炼场方面绝不会因为封四这等小人物,改变大的规则,所以,我以为咱们是能离开的,但离开的途径,绝非是通过和封四的比试。望王兄知。” 熊北冥选择出手,根本就没抱着离开的打算,他也将自己做了垫脚石,只是他这块垫脚石的标的很清楚,踏脚的对象就是许易。 在见识过了许易的手段后,熊北冥清楚要想离开此间最大的希望,还在许易身上。 他和封四纠缠越久,掏出的封四的底细越多,许易和封四对战时,便会越有利。 “下一个,谁敢来战,你们既然要耗,老子就陪你们耗。” 不过一战失利,封四公子便风度不再,脸上的微笑不见踪影,聚满了乌云。 睹见封四这般表情,不知多少仙缘者在心中感叹苍天不公。 似封四的浅薄,众仙缘者一目可辨。 一众仙缘者在自己的世界,哪个不是顶尖的存在,看人的眼光都极高明。 似封四这般的浅薄人物,在自己门派中,那是属于连他们这些老祖面都见不到的存在。 偏偏封四能在这试炼场中呵佛骂祖,呼啸一方,动辄轻松击败囚禁他们。 如此大的差距,不在别的,就在一点,出身的地方不同。 仅仅这一点不同,便轻易改变了双方的命运。 “我来陪封兄战一场。” 伴随着话音,一道人影步入场中,面目清秀,是个少年,正是绿妖王。 封四道,“我知道你,是这帮猎物中最强大的几个中的一个,这才有意思,你挑人吧,凑足七个,我便陪你玩玩。” 绿妖王摆摆手,“祝某生平,不习惯以多打少,唯独有一次,还被那人打得差点形神俱灭。相比那人,你的本事还差些,咱们还是公平的战一场。” 封四仰天大笑,指着绿妖王道,“你在下界见过比我更厉害的?吹得好**螺,来来,站上秤盘,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蛤蟆到底几斤几两。” 话音方落,一道光掌生出,已到绿妖王面门,直接朝他压来。绿妖王躲避不及,被拍飞出去,半空中稳住身形,拍拍衣衫,笑道,“速度不错,力道嘛,还差点。我再试试你那四根弦子的威力如何?” 第二十七章 全力进击的绿妖王(16) http://..org/ 绿妖王防御下封四公子的一击,一众仙缘者精神大震。 这一刻,没有妖族,绿妖的恩怨,没有人族、妖族的恩怨,只有仙缘者和猎人间的血海深仇,刻骨之恨,只有仙缘者彼此间的同仇之心。 对绿妖王有此本领,许易丝毫不觉奇怪。 若论真实的战力,绿妖王恐怕才是北境圣庭的当世第一,连圣主多半都要瞠乎其后。 “果然有些斤量,那便再试一击。” 封四公子神色淡淡,声音发寒,便在这时,空中忽然多了一道冰球,那冰球来势迅捷无比。 瞬间,冲到他近前,猛地化作一头巨大无比的水灵气凝结而成的怒狮,轰得撞在封四公子身上,怒狮轰然迸散,封四公子整个人狂飞开去,半空中喷出一口血来。 “好!” 一众仙缘者轰然喝出,声音几要冲破穹宇。 绿妖王一招得手,更不留情,一道道剑气,罗列空中,瞬息之际,便有场域威力生成,眨眼之间,剑威大盛。 “浑天剑,好一个绿妖王!” 许易暗暗赞叹。 他的浑天剑源自绿妖王,此刻,见绿妖王使出浑天剑,相比自己少了些简练,但多了些圆融。 瞬息,剑气大成,场域威力禁锢之力,顿时生成。 封四嘴角泛冷,大手一挥,一道光掌衍出,域源生出,场域瞬成,绿妖王已经大成的浑天剑竟如雪山一般,瞬息崩塌,那道光掌一瞬间便到了绿妖王身前,将他拍得飞出。 “小小萤虫,也放光明?下界的功法,也敢来此界献丑?” 封四公子冷冷笑道,掌中多出一枚丹药,正是元丹,朝口中送来。 不待许易相问,便听荆春传音道,“那个仙缘者使出的肯定是能衍出场域的神妙功法,但下界能衍出场域的功法,在此界因为灵气变化的原因,往往都会失灵。” “此人的玄功虽未失灵,是因为他的灵气不曾炼化,也正因灵气不曾炼化,即便是能衍出场域的功法,最终也只能衍出场域的些许威力,并不能生出域源。” “遇到此界真正能衍出域源的入品功法,两个场域相互牵扯,无域源的功法衍出的场域,在有域源的功法衍出的场域的拉扯下,几乎是滚汤泼雪,一触即溃。” 就在荆春传音之际,场上的局势又有了变化。 绿妖王受了封四公子的一击光掌,依旧不曾受伤,只是浑天剑的尝试,让绿妖王意识到这最可恃的杀招,已然无用。 而他连续又击出的冰球,虽然击中封四公子的依旧不在少数。 封四公子甚至故意不还击,任由绿妖王攻击。 诡异的是,第一击能让封四公子受伤的冰球,却再伤不了封四公子了。 许易询问荆春,荆春道罢原因,许易向绿妖王传音道,“祝兄,这家伙服用的元丹,短时间内,有增强防御的功效,你还是歇歇气力,以防守为上吧。” “无妨!胜不胜的,不重要,探明他的底就好,不还有你么?” 绿妖王一边传音,一边继续释放着冰球。 许易无言,他不知绿妖王和熊北冥对自己哪里来的这偌大信心。 事实上,他心中完全无底。 毕竟,封四公子展现的实力,完全不似荆春这般的普通猎人。 就凭封四公子那不断游走域源的四弦琴招数,短时间内,他便无法堪破,实在难言胜机。 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封四公子不再硬接绿妖王那威力不凡的冰球,身形晃动,展开鬼魅般的身法闪躲,长声笑道,“某已给了你这许多次机会,奈何你都把握不住,游戏该结束了。” 一道灵芽自封四公子灵台放出,那灵芽才放出,许易便看得一呆,相比他所见的其他修士的灵芽,封四公子的灵芽要强了太多。 如果说荒祖他们的灵芽是颗豆芽菜的话,那封四公子放出的灵芽就是一株小树苗。 澎湃的灵气,侵袭四方,封四公子大手一合,一把巨大的光刀横列空中,庞大的场域弥漫着可怖的威力,两道域源闪烁生辉。 “祝兄当心!” 许易才传出音去,那巨大的光刀便朝绿妖王斩落。 绿妖王周身幻化的剧烈灵气风暴,在光刀斩落之际,便被光刀划空的罡气生生荡开。 轰的一声巨响,光刀正中绿妖王,绿妖王的眉心衍出一条血线,血线沿着光洁的肉身,一直延展到脐上三寸,方才止歇,整片大地,好似被洪荒猛兽肆掠过一般,一片狼藉。 绿妖王哇地喷出一口血,忽的,嘴巴便似决了堤坝的泄洪池子,大量的血液自口中喷出,将地上才被封四公子一剑开辟的大坑几乎填满了半坑。 “能让我动用灵芽,你也是难得的奇妖了,乖乖入彀,我保你一个前程,我师尊正好还缺一个坐骑,你天资不凡,必能入选。” 封四公子无意杀人,他要的是资源。 眼前的绿妖王便是他眼中难得的资源,岂会毁弃。 话音方落,他弹出一道光网,朝绿妖王投去。 正大量喷血的绿妖王眼中泛起一抹冷笑,大口一张一颗绿色妖核喷出,妖核才现,风云变色。 绿妖核,怎么会有绿色的妖核! 满场惊呼如雷,许易也吃了一惊。 据他所知,妖族的妖核也只分金紫黑白青五色,哪里会有绿色。 但联想到绿妖王具有诡异的感染能力,能让妖族绿化,他的妖核生出变化来,也并非那么让人难以理解。 妖核才现,便聚起了毁天灭地的力量,如一道惊雷,如一条闪电,迎着封冰狂扑而去。 封四公子终于变了脸色,一道道光幕在他身前显现,每一道光幕便会凝结出一道域源。 绿妖核迎头撞上那一道道光幕,几乎如穿腐竹,眼见封四公子便要避之不及,忽的,一大团能量球生出,准而又准地阻在封四公子身前截住了绿妖核。 绿妖核和能量球撞在一处,预料中的巨爆没有发生,而是如烟气一般,一切光环完全消失,只在一瞬间,空中出现了一道黑洞,所有人都在刹那之际,感受到了时空交错的味道。 第二十八章 自破规则 http://..org/ 能量团和绿妖核衍出的光影尽数消弭,绿妖核完全黯淡了下来,绿妖王终于支撑不住,踉跄一步,摔倒在地,妖核失去了控制,电闪一般没入他的身体。 封四公子想要抢夺,也来之不及。 绿妖王扑倒在血坑中,眼神有些悲凉,不禁暗暗自嘲,的确今非昔比了,若是往昔,区区一个如此境界的人族,哪里会让自己沦落至此。 若是绿妖王的亲信鸿毛在此,当知绿妖王非是自夸。 刚出世的绿妖王,真的是威风赫赫,很快便将实力恢复到了顶峰,制定了绿化妖族的大策略。 原本,绿化妖族的过程极为顺利,绿妖王根本没打算采取强攻的手段。 岂料,某一日他的妖核生出了异变,自异源处得来的感染妖族的能力,瞬息消失。 以至于绿妖王的实力,也打了不小的折扣,兼之在北境圣庭世界的大战中,他受了一记宝葫芦的攻击,至今不曾复原,实力再度削弱。 否则,便只一个封四公子,他还真不看在眼中。 绿妖王倒在血泊中,既悲愤又郁闷。 一众仙缘者却先炸开了锅。 “无耻,好生无耻,明明是两人对战,偏偏还有傍身,此界的修士真是好不要脸。” “规则规则,规则二字,自尔等口中道出,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封四,你也配装高人、强者,如此无耻,与禽兽何异。” “…………” 原来,适才绿妖王催动绿妖核来攻,已破掉了封四公子仓促间聚齐的防御,眼见瞬息过后,便要击败封四。 这个时候,有六人跳出来,合力击出了一个能量光球,死死阻住了进击的老妖核,保住了封四的性命,也耗尽了绿妖王全部的力量。 明明是封四公子自己牛皮哄哄地装绝世高手,定的规则,说好的是七人出战,对战他一人。 结果这边就绿妖王一人出手,他便抗不下来,竟还卑鄙地合力击伤绿妖王。 天下无耻之徒多矣,似这般不要脸的却是听也没听过。 封四公子冷哼一声道,“吵吵什么,若是不服,可以撕破规则,你们这些仙缘者和我们这些猎人堂堂正正来一场,封某如尔等所愿便是。” 此言一出,满场的喧嚣陡然被压了下去。 如今的局面,猎人的数目已经超过了仙缘者,若是没有规则约束,双方对战,仙缘者根本不会有丝毫的机会。 可是,众仙缘者倚之为勉强能和封四公子等人争锋的规则,显然已经被封四公子随意践踏了。 一众仙缘者真是进亦难退亦难,没有实力,根本没有谈判的本钱。 封四公子道,“你们还真别觉得自己有多委屈,此次合龙,浮现在你们心头的文字,说的便是七人。适才七人出手,根本就符合合龙的规则,兵不厌诈,这个道理,尔等还要我来教么?” 反正他掌握着绝对实力,怎么说都是他有理,一干仙缘者干脆就没人搭话了。 封四公子缓步行到绿妖王身前,微笑道,“能把我逼到那个份上,你果然了不起。不过,你不通兵家变术,该有此劫,你服是不服?” 不管封四公子如何问,绿妖王根本不搭话。 封四公子哈哈一笑,“有骨气,某生平最喜欢你这样的有骨气之人,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说着,他轻弹手指,光网生出,准准地将绿妖王笼罩在内。 禁笼分出电鞭,抽在绿妖王身上,绿妖王眉目狰狞,却是哼也未哼一声。 “好,果真是块硬骨头。” 封四公子长啸一声,又加一层光网,禁笼中的电鞭也陡然加粗。 绿妖王忍不住抱头,身体死死蜷成一团,依旧未哼一声。 封四公子脸上阴沉得几要滴水,“你想找死?可惜,我却不能让你死,求死不能的滋味,好好尝尝,尝够了便该知道怎么当坐骑,怎么和主人说话了。” 说话,绿妖王便又要施加光网。 便在这时,听一声道,“尊驾何必欺人太甚,某来和你一战。” 声音沙哑,宛若金石相击,步入场中说话的正是金尸。 封四公子摆摆手,“你和那位红衣三目人,乃是试炼场认定的异人,可以自通试炼,无须与我比试,等合龙结束,我自放二人离开。” “合龙还有这等规矩?” 许易向荆春传音说道。 封四和绿妖王一战后,许易对封四所谓的规则的信任降到了冰点。 但他并未怀疑试炼场的规则。 道理很简单,试炼场的存在,显然出自某位大能手笔,其规则必定是相对完备和公平的,否则若是单纯的仙缘者的杀戮场,似乎根本不必这么麻烦。 问题不是出在试炼场,那就一定出在封四身上。 封四和试炼场定下的合龙规则,但具体的规则如何,并未如试炼场的规则那般,浮上他们这些仙缘者的心头,而是封四公子自己口述的。 基于对新世界规则的一以贯之的认同,包括许易在内,所有的仙缘者无人怀疑封四自己道出的规则,并真诚地以为他会遵守自己的规则。 当其余六大猎人,合力拦截绿妖王的妖核时,封四的承诺显然被打破了。 许易对封四的话,一句都不信,包括他说的,在合龙完成后,放熊北冥离开,以及此刻对金尸的承诺。 许易信不过封四,但信得过试炼场的规则,也信得过荆春曾经说的,要和试炼场达成合龙的协议。 猎人必须以苛刻的规则对待自己。 许易相信,封四说的七人出场,力敌百余名仙缘者。 这一点规则,应该是确定无疑的,其余的规则,可信度极低。 尤其是“一众仙缘者,只能派出七人对战他封四”这一点。 道理很简单,封四领衔的七大签订了合龙协议的猎人,能在关键时刻对绿妖王出手。 自然也能在关键时刻,对其他仙缘者下手。 若是仙缘者至多也只能派出七人,岂不是七对七,这是天大的不公平,掌控试炼场的那位必定就先通不过。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二十九章 现场推演 http://..org/ 基于通过现场的蛛丝马迹的观察,许易完全有理由相信,封四公子道出的规则是荒唐的,真实的规则被掩藏了。 他想不通,为何掌控试炼场的那位为何不在和封四等人签订合龙规则时,便限制封四弄鬼的空间。 转念一想,许易又回过味儿来。 试炼场的掌控者,不是一众仙缘者的保姆,更没有义务操心一众仙缘者的死活。 试炼场建立的根本目的,恐怕还是选出真正出类拔萃的修士。 查探阴谋,洞彻杀局,本该就是一名合格的强大修士,应该有的能力。 封四所作的一切,显然是在试炼场掌控者允许的范围内。 荆春传音道,“合龙的具体规则我也不知,但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那道云彩幻作的光墙,必定是出此间的法门。而要出那座光墙,最终必然还要着落到封四公子身上。尊兄记住这两点,无须去管他封四说什么就是了。” 到底是旁观者清,许易简直如醍醐灌顶。 是啊,抓住真实的,把握关键的,何必管他封四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就在许易和荆春传音之际,金尸回应了封四的好意,红衣三目人也站出来表明了态度。 令许易瞠目结舌的是,这两人皆要带许易离开。 封四笑道,“二位道兄莫非是商量过,不然怎的如此一致。” 说话之际,已朝许易看来。 许易出场之际,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立在许易身侧的那些猎人必定是中了许易的禁制。 一个下界的蝼蚁,能禁制一两个猎人并不为奇,可能禁制如此庞大规模的猎人,即便是蝼蚁,也是一只无比强壮的蝼蚁。金尸道,“曹某与三目兄,皆受过这位许兄的恩惠,有恩岂能不报,封兄若觉为难,不如还是按封兄的规矩,我与三目兄联手,和封兄七位作一场。” 封四摆摆手,道,“一码是一码,二位是异人,天然不受试炼规则约束,但那位许兄不同,他必须受规则约束,即便二位真个胜了封某,也带不走他。当然,二位一定要出手,场间二百余猎人,都乐意奉陪的。” 金尸冲许易抱拳道,“既如此,怕是帮不上许兄了,还请见谅。” 红衣三目人亦看着许易道,“我和老曹联手,怕也敌不过这们多猎人,不能自救,更救不得你。不过,你本事不小,当能自救。” 封四哈哈大笑,“这位是许兄吧,两大异人都如此看好你,想必你必有过人之能,既如此,许兄还躲在人堆里作甚。” 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在许易身上汇聚。 一众仙缘者眼中的希冀,几乎要化作实质,流淌而出。 谁都知道,许易是自己最后的希望。 谁都渴盼着,许易继续展现一路来的神奇。 谁也明白,眼前怕是没有神奇,只有靠实力说话,偏偏封四的实力强悍得可怕,根本不是下界的修士能够抗衡的,强大如绿妖王,因为异变,几乎拥有超越北境圣庭世界极限的强大实力,最终,依然饮恨当场。 许易要想突破这道绝壁,没有人看得到丁点希望。 在众人的注视下,终于,许易缓缓步出人群,忽的,挥手冲众人压了压,“我说诸位,不必这么看着我,别报什么希望,许某下场,也是无奈,按老封的话说不过是走走流程,诸位别太当回事儿。” “老,老封,这,这是在说我?” 封四公子明显被晃了一下,有些走神。 “老封,反正你好耍无赖,你们七个一起上吧,总是要走流程,不如让许某这趟流程走得轰烈一些。你可别说什么单打独斗,假若贼老天瞎了眼,让许某顺利地将这趟流程走了下来,到时候,你又再耍我赖,让你那六条走狗再抽冷子咬我一口,不仅你自己下作,我也不划算。” 许易大咧咧说着,封四一张脸已经完全被他说得皱成了橘皮。 天下还有这般为了练嘴,连死都不怕的? 一众仙缘者却无不面色潮红,激动不已,不管许易是否能够扭转乾坤,单凭这一番话,已经值了。 这口恶气出的,舒坦! “怎么,老封你觉得我的提议不佳,还是你适才坚持了几场战斗,已经受不起了,要歇息歇息?无妨,许某等你,绝不会扯一百息不动手就如何如何的鬼话。” 许易根本不管封四如何难堪,一层层地揭着封四的面皮。 “上,都上,这混蛋的命,不留了,老子收了,损失算老子的……” 封四满面胀红,怒声狂喝,宛若癫狂。 论城府,他比晏姿都差远了,几句话一激,心头怒火瞬息喷发。 他话音未落,许易先发动了,澎湃的灵气在空中横列,瞬间衍出剑气,瞬间聚成剑网,域源闪烁,威压煌煌。 “这,这,不可能!” 封四飞身急退,瞪圆了眼睛嘶吼。 满场二百余猎人,无不像见了鬼一般。 哪里有下界的仙缘者,能这么快修出入品功法的,不说别的,灵气怎么也不可能在这短短一日之间,完成了全部的置换。 封四呼喝声方落,域源噗地一闪,瞬息破灭,整副才聚成的剑网,完全崩碎。 “哈哈……我说呢,原来是想照虎画猫……” 封四紧绷的神经陡然一松,指着许易放声大笑,“这个关口,你居然还有胆量,玩临战磨枪,封某佩服,佩服之至,诸君不必出马了,他这个流程想走得轰轰烈烈,封某却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似这等的蝼蚁,怎值得诸君一道出手?就让封某陪这个小丑耍一耍。” 说着,封四大手一挥,一道光掌朝许易压来。 许易游走的身形,并不刻意躲避,依旧朝空中激发着剑气,剑网成型,闪跃的域源再度显现。 轰得一下,他被封四的光掌拍中,肉身翻飞,空着的剑气一刻也不曾停息。 噗,剑网再度破碎。 封四的脸色沉了下来,指着许易道,“又是一块烂石头,下界不修别的,就是精修石头功么?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块烂石头,经得起多少击。” 第三十章 双源(17) http://..org/ 封四光掌连发,他就不信砸不碎许易。 绿妖王的防御精深,那是因为封四知晓其为大妖。 论防御,妖族修士天生便比人族修士强大,眼前的家伙,不过是人族,纵有锻体神功,也至多不过支撑片刻,岂能长久?半盏茶过去了,封四的心情,从气馁到疲倦。 眼前的这个家伙,哪里是块烂石头,分明就是个超级牛皮糖。砸不碎,扯不断,各种攻击,几乎都在他身上演练了一遍,根本毫无作用。 可这牛皮糖除了不断游走,便是在空中激发灵气,演绎剑网,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尝试,无有尽时。 满场的气氛,也从沉默到火热,一众仙缘者几乎同声呐喊,为许易鼓劲。 一帮猎人,也彼此传音不止,显然,眼前的局面,超出了预料。 “老荆,我怎么感觉封四公子不行了。” 苏大当家忍不住向荆春传音道。 荆春传音道,“笑话,封四公子还未出绝招呢,老魔也就是抗揍罢了,他伤不了封四公子。何况,还有其他六名猎人,能够随时加入到战斗中去,胜败早已注定,只是可就苦了我等,那老魔生,我等担心,死我等更担心,难呐!” 苏大当家传音道,“我看未必,你不见老魔始终在演练功法么?明摆着想要即时演出一套入品的功法,来和封四公子他们对抗。你觉得老魔演不出入品的功法,我却以为未必,难道荆兄忘了,老魔怎样破我等入品的功法的么?显然他已经掌握了域源的关窍,这可是功法大家才能领悟的绝学啊,他一个才入此间的下界仙缘者,能在一日之内,领悟域源的妙处,他若真演出了入品的功法,我也不觉得是什么稀奇事。” 荆春心中愈苦,传音道,“不管了,让他们狗咬狗,反正谁胜谁败,等着咱们的都是苦头。” 场间纷乱的传音,并未丝毫干扰许易的功法演练。 此刻,他站出来,直面封四公子等人,非是有什么万全的把握,无非是赶鸭子上架,他不上不行了。 和封四公子的对战,他选择演绎浑天剑,不是除了浑天剑,他没有别的反击能力。 譬如,他如今的七千剑照样威力惊人,足能暂时对抗封四公子。 可他同样知道,强化后的七千剑的威力,伤不了服了元丹的封四公子,何况,还有六名猎人在一侧虎视眈眈,随时准备下场。 要破解眼前的危局,唯一的办法,还是只要尽快完成浑天剑的演变。 即便是临阵磨枪,他也顾不得了。 无数次的解析后,许易心中越来越沉稳,一道道关卡,被他越过,闪烁的域源维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这一切都让许易看到了希望。 许易这头看到了希望,封四公子是越打越心惊。 他简直无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锻体神功。 绿妖王的防御强,封四公子却知道这种防御,就像以水滴石,看似石头没受伤害,却只要攻击持续下去,注定能够水滴石穿。 而眼前这家伙的防御,却是以水滴水,无论他如何攻击,所有的攻击都像水击入水中,看着击起的浪花不小,最终也只是起一片浪花,根本未伤许易分毫的根本。 他这才明白,为何许易敢在此时强行的演练功法,定是仗着妙绝天下的防御,这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封四知晓万万不能如此持续下去,即便这该死的家伙,演不出功法,自己也得生生累死。 当然,这个当口,让其他六名猎人加入战团,是单从战斗意义上讲的最佳选择。 可封四实在是要面子,尽管他在一帮仙缘者面前早就是不要脸的代名词。 可他依旧拉不下脸来求救,这种丑事有一遭,已经足够他虐心的了,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再来一遭。 “不就是一池水么,老子便一击将你抽干。” 封四根本不信许易如此境界,能修成免疫天下所有攻击的妙法,他攻击始终无效,无非是一条,攻击的力度未有突破这该死家伙的防御极限。 他暗暗一咬牙,灵台处那株宛若小树的灵芽再度衍出,封四仰天长啸一声,掌中掐动法诀,一柄大关刀似从火焰中生出,关刀周身,两道域源,宣示着赫赫凶威,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这一刻,所有的传音和呐喊助威声都停止了,谁都知道分胜负的时候到了,场中的气息几乎完全凝固了。 “受死!” 封四公子怒喝一身,大关刀如龙扫出,直射许易头颅。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那柄几乎裹挟了天地元气大关刀,便要击中许易。 一道剑网横空衍出,死死阻在大关刀前。 剑网与大关刀,交相缠绕,瞬间化作烟气,双双消弭。 轰! “啊啊啊啊……” “我看到了什么,域源,真的是域源。” “竟然有两道,两道域源,老荆,你不是说不可能么,你不是说不可能么,啊呀,我这么高兴作甚……” “防住了,防住了,许兄神威天布,壮哉!” “…………”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冰水。 一众仙缘者们简直完全癫狂了,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完全得到了释放,每个人心头都充满了感动和激动,兴奋得难以自已。 “老封,你也接我一剑!” 许易不理睬场中的喧嚣,一剑如龙斩出,天地变色,巨大的灵力被吸附于剑端,迎着失魂落魄的封四公子狂斩而来。 浑天剑的妙处,便在于变化,攻守两便。 仓皇间,封四公子,赶忙又凝出一把大关刀。 巨剑横斩,大关刀瞬息崩碎,巨剑冲到封四公子的面门处,也告崩碎。 巨大的罡风,撕裂了封四公子的发髻,割得他的肌肤生疼。 下一瞬,又一柄巨剑袭来,封四公子通身如坠冰窖,心头万千小人同时在嘶嚎,“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灵气,他的巨剑,怎么可能聚集得那么快,威力怎么可能那么大,我这是催动了灵芽之力,才勉强生出了两道域源,他,他……” 第三十一章 织网 http://..org/ 所有的慌乱,都在巨剑袭来的瞬间,化作一声呐喊,“还等什么,出手,都给老子出手,宰了他,如此祸害,若不杀了,待他出了试炼场,便是你我的死期!” 封四公子呼喊声嘶力竭,一柄大关刀险而又险地拦在了许易击出的巨剑前。 下一瞬,六道攻击汇聚成一道狂暴的能量团,朝许易击来。 许易念头一动,周身剑网密布,狂暴的能量团,和剑网纠缠一阵,终于还是将剑网彻底撕裂,轰在了许易身上。 许易挨了一击,身体陡然扭曲,待满场狂暴灵力消尽,他的肉身又恢复如初,只是面上多了一分潮红,再不复从前的轻松。 “都说了,让你们一起上,非要扭扭捏捏,若是早一起出手,指不定已将许某拿下,老封啊老封,你偏偏要面子,要给我机会,可你要面子,也要到底是不行。临到最后,还是慌里慌张到处喊人救命,不知你的师门知晓了你今日的丑态,到底还认不认你这个内门弟子,反正若我是你的师尊,非得活活气死。” 许易好整以暇地换上件像簇新的青衫,而其余六名猎人显然也处在震撼之中,并未连续出手。 许易此番话出,宛若最恶毒的毒蛇在喷洒汁液,本就心神不宁的封四公子又字字句句听真,承受能力本就不佳的他,哇呀一声,大口大口地往外呕血。 睹见这一幕,荆春不由得脸色发白,耳畔传来苏大当家的传音,“老荆,他不是不怎么说话么,怎么一说起话来,就这般阴毒,落入到这等魔头的魔爪,你说咱们还能有从他魔爪下活命的可能么?” “苟活吧!” 荆春回了一句,心如死水。 他暗叹上苍的不公,已经给了这魔头让人羡慕的天赋,为何还要给他如此一副阴毒的心肠。 许易毒液喷洒完毕,丝毫不止歇,不断地挥洒着灵气,大片的剑网,在他四周构成,一道又一道,转眼遮蔽了半边的穹宇。 场中的一干猎人全看傻了,封四公子也停止了吐血,服下一些散剂,和一枚元丹,死死地盯着不断挥洒灵气,编织剑网的许易,完全看不明白许易到底要干什么? 那一道道剑网,倘在平时,落在他眼中,自是绝美的风景,他从不曾见过谁能这般快捷自如的演绎入品的功法,那一道道剑网,透着一股最和谐的美,每一张网都闪现着令人入迷的气息。 偏偏这张网,还有千变万化之妙,瞬间便能聚成巨剑。 似这等变化的功法,无一不是珍宝。 尽管,封四公子从心底赞美那一张张剑网,但他依旧想不通许易到底在干什么。 若非他知晓眼前立着的家伙,就是一条毒蛇,他几乎要以为许易是发了疯。 哪有这般浪费灵气的,编织再多的剑网,终究要消弭,他封某人自问便是不攻,稳坐钓台,也能让许易生生累死。 看着看着,封四公子觉出不对来。 密布在天际的剑网,越聚越多,却丝毫没有消弭的迹象,只是不断地幻化,游走,这一切和他所见的入品功法,皆不相同。 隐约间,他意识到,许易必定还憋着什么阴谋。 忽听一声凄厉地喊叫,“不好,这家伙又在推演功法。” 却是猎人群中发来的惊呼声,封四公子浑身忍不住一颤,定睛朝许易看去。 却见许易果然还在演绎剑网,但这道剑网和场域中的其他剑网,皆不相同,域源极不稳定,两道域源闪烁后,竟有第三道域源在明灭生出。 第三道域源才现出一道影子,噗的一下,那剑网猛地崩碎。 “他,他这是疯了么?” 封四公子身边的巨眼中年失声道。 于此同时,在心中问出这个问题的猎人不知凡几。 入品的功法本就难得,两道域源的功法,已极为高明,几乎已是培灵大圆满修士能打出的功法极限。 往往要击出二道域源的功法,也需要在灵芽的场域威力加持下。 三道域源的功法几乎就算得上绝顶了,四级域源根本难得一见。 正应了那句俗语:一普二高三绝顶,四级域源是传说。 许易现场演出二道域源的功法,已经神奇得令人叹为观止。 此刻,他竟痴心妄想地想演绎三道域源的功法,若真让他演绎成功了,岂非要崩坏无数人的认知殿堂。 “不能等下去了,哪怕有万一的可能,也不能让他试了,杀了他,必须要杀了他。” 封四公子尖利地呼喊着,面容扭曲到了极点。 其余六名猎人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同时点头。 当下,七人一道出手,合击聚成一道恐怖的能量光球,直射许易而去。 许易念头一动,空中列布的大网,同时动了。 能量光球在洞穿了五张大网后,终于消归于无。 相比空中布列的无数大网,那崩碎的五张大网,不过占了不足百分之一。 许易根本不做任何反应,继续推演功法。 “我就知道,就知道,这该死的!” 封闭咬牙切齿地咒骂道。 他口中说着“早就知道”,其实是悔青了肠子,他若早知道许易列布在空中的这些剑网,竟能存在这么长的时间,竟有这般长远的谋划,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许易如愿。 如今,许易的阵网布成,成了拦阻在他身前的一座最坚实的大坝,要想攻击到许易,首先便要干掉这些绵密的剑网,想想便令人绝望。 再是后悔,也知后悔药无处买去。 他只得振奋起精神,和其他六名猎人奋力拔除那一张张大网。 转瞬,半盏茶过去了,封四等人的工作效率颇为惊人,竟一口气拔除了近半数的大网。 看到了希望,六名猎人匆匆补充了药剂,再度开始了“拔草”行动。 许易几乎已经处在物我两忘的地步,他思想的小人又悬于自己观想出的虚空世界。 他不断地演绎,不断地失败,一个个模型被建立,一个个模型又被推翻。 第三十二章 反猎 http://..org/ 许易原以为两道域源到三道域源的过程,是水到渠成,却未想到竟走进了死胡同。 “许兄,剑网将消,速速醒悟!” 一道声音传入耳来,惊醒了许易,传音之人正是熊北冥。 旁人甚至不知许易处在了思想的世界,却被熊北冥堪破,显然,熊北冥有过类似的经历。 许易回过神来,却见他编织的无数剑网,已被消弭了大半,只剩了最后二十余张,至多再支撑数击。 此时,再想幻化剑网,供应肯定跟不上消耗,已经迟了。 许易有些气馁,暗道,莫非又要陷入苦战。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传入耳来,“浑天浑天,意如浑天,许兄只重内在变化,而完全忽略了此宗旨,未免南辕北辙。” 此话入耳,许易猛地怔住了。 他猛地回过味儿来,暗道,自己岂非是走进了歧途,一味地注重数术模型的架构,一味地调和两个模型间的联系,却根本不曾跳出内在的模型,从整体上把握整套浑天剑。 意如浑天,如此多的挂碍,其意如何能自如? “祝兄谢了!” 许易向禁笼中的绿妖王传过音去。 适才提醒他的正是绿妖王。 浑天剑博大精深,旁人便是近观,也只能是如置身云雾,能理解许易演绎的功法之妙的,也只有禁笼中的绿妖王。 作为旁观者,他清晰地看明白了许易第三道域源演绎不出的症结所在,一言道出,直指关键。 许易谢过绿妖王,再度开始演绎,才刚刚及半,一道恐怖的光球,便朝他击来,仅剩的两道剑网,轻松被击破,光球将他击中,猛烈的暴击几乎撕碎了空间。 许易的肉身再度扭曲,半空中飚飞出去,肉身已现出道道裂纹。 封四公子大喝一声,连续弹动手指,连续三道光网朝许易笼罩而去,却是要生生将许易禁锢。 光网来速极快,瞬间便追上许易,将之笼罩。 “哈哈哈……” 封四公子放声狂笑,他心中的狂喜已无法形容。 “杀了他,杀了他!” 一众猎人亦高声呼喝,许易的恐怖,他们都感同身受,不管是担心以后许易的复仇,还是不愿在乌风国内,多一个可怖的对手。 似这等人物,死了,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众仙缘者无不扼腕叹息,有那心理承受能力稍差者,更是一屁股坐倒在地,显然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 “结果了他!” 封四公子从善如流,朗声下令。 其余六名猎人同时出手。 便在这时,异变再生,禁笼中的许易,身形陡然暴涨,化作一头可怖的怒猿,仰天嘶吼一声,周身灵力狂暴,大手一抓,直接将那灵气炼就的禁笼扯破,竟冲了出来。 暴猿发了狂,一跃百丈,疯狂朝封四公子扑来。 封四公子又惊又怒,身形丝毫不慢,如鬼魅一般退开,传音六名猎人。 下一瞬,包括封四公子在内的六名猎人,头顶同时浮现一株灵芽,灵芽跳动,各人掌中皆生出一道场域,每道场域皆有两道域源。 这一瞬,天地间没了光亮,天幕阴沉得似乎一垫脚就能够着,方圆百丈内,山石草木化作虚无。 “死!” 封四公子怒喝一声,击出了大关刀。 其余六名猎人同时打出了自己的场域。 暴猿狂啸一身,双臂一拿,一柄巨剑在苍穹深处衍生,狂扑而下。 三道灿灿生辉的域源,死死地“镶嵌”在巨剑中央。 晦暗的天空,在这一刻被劈开,光明重放。 巨剑迎上那暴虐的能量光球,轻轻一扫,能量光球便烟消云散,巨剑来势不绝,正斩在其人中央。 轰然一声,处在剑域中央的七人,直接化作了飞烟,连惨呼也不曾发出。 封四公子身死,那道黑色光门陡然一阵光华闪动,与此同时,一众仙缘者心头皆有文字浮现。 却是在告知一众仙缘者,猎人的合龙失败,全体仙缘者可以出关。 没有人欢呼,却有人淌泪。 “没这个本事,就别弄劳什子合龙,真是晦气。” “该死的,这下竟放了这么多仙缘者离开,真是混账!”“…………” 一众猎人中,不知有多少人咒骂出声。 便在这时,一道巨剑再度斩落,那暴猿竟直扑一众猎人。 剑气纵横,暴施辣手,毫无防备的一众猎人,当场便有三十余人丧身在暴猿的巨剑下。 一众猎人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猎物竟有反噬的时候。 不是合龙失败,试炼结束了么? 这个时候,所有的猎物不该欣喜若狂地赶紧逃命去么? 怎么敢,他怎么敢! 一场试炼,许易虽未受辱,但他着实恨透了这般猎人。 以他睚眦必报的脾性,在经历了封四弄出的合龙后,直接就迁怒了全部的仙缘猎人。 巨剑纵横,三道域源的浑天剑,虽未将浑天剑演绎到极致,在此间已经算得上是禁招了。 仓促发乱,一众仙缘猎人完全形不成合力,短短数息,便被他斩杀了数十人。 巨剑挥动,横阻在光门前,一众仙缘猎人根本无法脱出,为避暴猿的巨剑,一哄而散。 许易指间弹出,剑气纵横,封四弄出的禁笼失了他的控制,根本防不住许易的剑气。 绿妖王和一众被囚禁的修士,立时被放了出来。 连带着,那道蒙了巨幕的巨大囚笼,也被许易斩开,竟有上百修士被囚禁其中。 “跟狗娘养的拼了,宰了他们!”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该死的狗贼,纳命来。” “…………” 根本不需谁鼓噪,许易的狂胜和霸气杀戮,早就将所有仙缘者的血勇之气,和滔天悲愤给鼓噪了起来。 一时间,杀声如潮。 但双方的力量对比,并没立时发生根本性变化,战局一开始是有些焦灼的。 但这些仙缘者的加入,作用是巨大了。 他们的分割,让一众仙缘猎人无法形成合力,否则即便许易修成了三道域源的浑天剑,也无法阻止一众猎人的合阵突围。 一众仙缘者的加入,完成了分割包围,许易只需“损有余补不足”便成。 第三十三章 江湖再见(18) http://..org/ 哪里的猎人实力强大,许易便杀向哪里。 哪里的仙缘者包围圈即将被突破,他也攻向哪里。 浑天剑下,根本没有一合之敌,澎湃的剑气,连包围圈的仙缘者有时也难免被误伤。 许易在忙着四处杀敌灭火,他手下的一干倒霉军团也没闲着,在荒祖这自认为资深受控者的指挥下,荆春一干人被他逼着四处收缴储物手环和升仙令。 “都麻利点,有手环的都给老子收回来,这是许大人辛辛苦苦搏命赚回来的,遗落了,你们吃罪不起。” “别磨蹭了,西边的遗落的升仙令还不去捡回来,许大人救了你的命,你还敢贪便宜?” “…………” 在荒祖指桑骂槐的喝叱下,荆春等人搜捡战利品的效率惊人。 即便有仙缘者存了捡便宜的心思,荒祖这般一骂,也没人敢下手了。 一者是实在抹不开脸,的确,若非许易出手,他们这帮人都得沦为奴隶。 二者,许易盖世凶威,犹在眼前,和他抢东西,实在鼓不起勇气。 除却荒祖这般为买好许易,竭力逢迎许易,威逼着荆春等人四处夺来的储物手环和升仙令,还有一些仙缘者,主动将灭杀猎人夺来的储物手环,和升仙令,朝荒祖这边扔来。 腹黑的许某人暗暗赞赏,荒祖这老家伙用起来实在太舒心了,干起脏活儿来,这般不要脸,颇对自己的脾气,可堪大用。 许易一边拿眼偷瞄着所得的财货,一边大肆掠杀,渐渐,身体疲乏,灵气有枯竭之兆,他也不得不停手,暗自调息起来。 好在,场中的局面,已彻底稳固,大局已定,不可能再有反复。 又过半盏茶,最后一名猎人也在苦苦哀求的绝望中被斩杀,一场反围猎,彻底结束。 肃杀的荒古中,已完全变成了人间炼狱,到处翻飞了血泥,四散的残尸,风中都透着刺鼻的血腥气。 秋娃看得直掩鼻,好在她这些年,跟着许易,见了太多的杀戮,神经已格外粗大,也只是觉得恶心,并不害怕。 杀戮完毕,所有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朝许易投来。 许易摆摆手道,“诸君自便,仙途漫漫,此地一别,未必有再会之期,只盼诸君记得今日这场缘分,他日再见,且顾一份香火情。” 众人皆抱拳,同声回话,声音杂乱,却俱是感念恩情之语。 言罢,一众仙缘者当即朝光门涌去。 许易叫住绿妖王和熊北冥,各自分了一枚升仙令给二人。 二人才要说话,许易道,“这是二位应得的,不必多言,我也不缺一枚升仙令,切勿多言。” 绿妖王笑道,“你发了大财,却只与一枚,甚是小气,不过不这样,你也到不得今日,难怪世间皆言,越有钱越小气,不小气难有钱。” 言罢,绿妖王身形一展,消失不见,留下许易原地怔怔出神。 许易真的太意外了,他压根没想到堂堂绿妖王,也有如此一面。 熊北冥笑道,“真没想到绿妖王也有几分人味,好了,许兄,就此别过,但愿他日还能相逢,届时,我肯定乐意抱一回许兄的大粗腿。” 言罢,熊北冥长笑一声,投入光门去了。 便在这时三目红衣人走上近前,冲许易抱拳道,“原以为我能救得了你,却没想到还是被你所救,你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修士,告诉你一句,三目神君曾经说过的话,大道散布于天下万物,穷究其理,以至毫末,纵旁艺亦近大道。如果我没看错,你研习的应该是数术一道,三目神君曾说过,三千大道,唯此最能由浅入深,以至冥冥。余者,缥缈难觉,无可捉摸。说白了,你走的是条金光大道,别走歪了。” 许易笑道,“受教,谨记。” 若是有时间,他真想拉着红衣三目人好生聊聊他的第三只眼睛的问题,他很好奇。 便在这时,金尸也走了过来,向许易抱拳道,“我欠你两个人情,有机会还你,现在还不了。” 说完,自行离去。 红衣三目人笑道,“满场的仙缘者,就老曹最有意思,老曹别急,且等等。” 说着,便弃了许易,直朝金尸追去,随他一道没入光门中,消失不见。 至此,满场的仙缘者几乎全部离开,只剩了许易,阿鲤,秋娃,荒祖和荆春等一干倒霉军团。 “大人,该走了,老荆说这光门最多还能支撑半盏茶,否则光门关闭,就得等到下次试炼再开启了,不知得多久呢。” 荒祖小心地谏言道。 着急的是荆春,但荆春没胆子直接和许易说话,便传音荒祖来告诉许易。 在见识了许易杀戮一众猎人的疯狂手段,以及杀戮中体现的许易对众猎人极大的仇恨,荆春的心中简直纷乱如麻。 许易若真动了杀机,他们真是连半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而此刻,许易将离开试炼场,一出此地,他所具有的那些知识,对许易将再没半点用处。 一个无用的傀儡,如何不担心自己的命运呢? 许易道,“不急,老荆,你来说说,此间的传送,是送到哪里去,是分开传送,还是集体传送?” 荆春打了个寒颤,急道,“是分开传送,有升仙令的,直接随即传送到各大山门,没有升仙令的,直接传送到各个经营传送阵的商会,再由那里出来。当然,成功完成了试炼,都会获得一瓶灵液的,这个会在传送后兑现的。” 许易道,“那要如何,才能实现一起传送,除了血炼之契。” 荆春脸色一苦,道,“除了血炼之契,我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这般。” “胡子叔,快点弄血契吧,你以为我不知道血炼之契么?不就是我们血熔炼禁法,生死相依么,有什么好犹豫的,你总不会想我传送到别的地方吧,快点吧,这里臭死了,人家可不想待在这里。” 秋娃抱着许易的脖子,如树袋熊一般地半空里挂着,不停地催促。 第三十五章 玄清宗 http://..org/ 他都给了荒祖升仙令,拿了升仙令,荒祖可以加入仙门。 要知道先前遁走的一干修士,可没有几个是带着升仙令离开的。 他给予的荒祖的条件,几乎是仙缘者在这试炼场中,能获得的最好的仙缘。 荒祖竟不动心,偏偏要拜在自己门下做什么走狗,这让他万万想不通。 荒祖道,“公子不必见疑,老卢如此,也是有私心的。即便是老卢得了这升仙令,进入仙门也不过为一试弟子,单看荆春、封四等仙门弟子的做派,我便是加入其中,也多半为人鱼肉,弄不好,混个几年,便会被赶出来,到时候哪里还有机缘。” “反观公子,身携广大气运,一路腾云而上,卢某拜在公子门下,便是存了攀龙鳞附凤翼的奢望,还望公子不弃。” “卢某并非无用之人,于豢养异兽,虫、蛊,培植药材一道,卢某亦大有心得,必能为公子助一臂之力。此外,卢某愿以血炼之契,剖明心迹。” 此番话,却是荒祖的肺腑之言。 伴随着一路的追随许易,眼见着许易的身份不断拔高,修为不断进步,荒祖的心态不断变化,心气一路走低。 再考虑到许易的脾性,为人的风格,荒祖认为贴上许易,是条金光大道。 因此,他这才奋不顾身地扑了过来。 许易正纠结间,秋娃道,“荒老还让人给我准备零嘴儿了呢,你练功时,我也可以让他陪我玩儿,带上他吧,不然,一个熟人都没了呢。” 许易无奈,只好应下,荒祖大喜,破出指血,许易依旧刺破秋娃的指血,完成了血炼之契。 当下,三人再不耽搁,一并冲入已经开始闪烁的光门。 浮光掠影,两个药瓶浮现在空中,许易大手一抓,竟成功抓住。 他猜到两个药瓶,必定是装了延缓禁制的灵液。 缘何只出现两瓶,显然秋娃这木植精灵,不在天道规则的封禁之中。 许易收了两药瓶,未多时,视线一转,竟置身于一个宽广的大殿中。 身边嘈杂,竟有十余人在其内,定睛看去,竟无一个熟人。 许易也不奇怪,他听荆春说过,升仙令在修炼界下层,广为流传,是比元丹还硬的硬通货。 许易三人才出现,便有四五人围了上来,向许易三人打听,有没有多余的升仙令出手,为此,还争先恐后地报价,价格不菲,最多的那位报到了二十枚元丹。 许易顾不得理睬众人,惯因他全副身心,都融入到对这一片天地的体察中去了。 出了试炼场,他才算真正的进入了四大洲世界,天道规则才算完整地笼罩下来。 最明显的变化便是,他发现自己似乎处在一种神秘的包裹中,力量和速度都受到了明显的压制。 在北境圣庭的世界,他即便不狂化,一拳轰出,亦有数十万斤的力道,而在这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规则对力量的压制。他不认为这是个坏消息,恰恰相反,他认为这是好事,越是严苛的限制,越能有助于肉身的修行。 好比他在锻体境时,主动给自己身上缠绕铁块,增加载荷。 “好了,好了,我等哪有升仙令,拼着折了老本,才给我家公子弄了一块,哪里有多余的给你们,对了,这里怎么没有仙缘者,不是说新到了一批仙缘者么,怎么一个没见着。” 荒祖高声问道。 试炼场光门生出异变之际,升仙令上的光晕便消失了,亦能被收入储物手环中。 此刻,荒祖大模大样地扯谎,也无人能察。 一听他们是这种情况,围着的一干人等,立时散了。 一个蓝衣胖子骂骂咧咧道,“满乌风国仙门数百,能出来的仙缘者又有几个,哪里这么好命,就在这里撞上了,再说,那些穷鬼,能捡着一枚升仙令就得烧高香了,哪里有可能出卖,做什么大梦!” “仙门数百”几个字,如黄钟大吕一般,敲在许易心头,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 便在这时,一名红袍老者,在两队青衣童子的陪伴下,行了进来,高声道,“有升仙令的速速缴纳,没有的自行退散,不许闹事,别找不自在,我玄清宗的威名,你们应该都是知道的。” 先前的“仙门数百”四字,让许易对此间的宗门,彻底失了崇敬之心。 但既然来了,也只能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了。 他果断地缴纳了升仙令,立时便有一名青衣童子引着他离去,在许易说明了秋娃和荒祖乃是自己的随侍后,青衣童子只说了一句“跟着”,依旧大步前行。 流程走得极为顺利,顺利到许易都不敢想象。 领玄清令,分道服,入门手册,分发洞府,一套流程没要半盏茶。 青衣童子没说半句废话,引着他出了接引殿,指着西面道,“洞府就在那边,可自行去往,凭借玄清令便可禁制洞府,出入山门,一切要诀都在新人手册中,仔细阅读即可。” 说罢,便即转身入殿去了。 荒祖瞠目道,“这玄清宗倒是古怪的紧,竟是如此的开放,对门徒毫无约束嘛。” 许易道,“毫无约束,便不用负责,仔细一想,试弟子根本就算不得弟子,不过是一块升仙令换来的一个资格,行了,累了许久,有个落脚地也好,咱们先去歇歇,容后再论。” 话罢,许易抱了秋娃,腾空而上,荒祖随后跟上,才腾上半空,便听荒祖喊道,“不对,大大不对,我的遁速怎么提不起来,按这个速度,我一个时辰也遁不了千里之地,这比我在北境圣庭时,慢了十倍不止,是了,天道规则,一定是此间该死的天道规则。” 明显,荒祖是后知后觉。 许易引头,越腾越高,放眼看去,整座玄清宗都在视野内。 方一入目,他不由得感叹,好一座仙山奇派。 整座宗门,将一座方圆百里的仙山,完全占据了,从内向外,由上到下分了明显的四个层级。 格式古色古香的建筑,遍布整个仙门,庞大得超乎想象。 第三十六章 洞府丁三 http://..org/ 荒祖不由得感叹道,“到底是四大洲界,就这一个随处可见的山门,便有如此规模,观其气象格局,袅袅仙气,真有仙家门派气象,相比之下,北境圣庭世界的宗门倒像个笑话。” 一路说着话,赏着景,倒也不觉慢了。 半盏茶后,许易三人到达了试弟子的洞府所在地。 放眼瞧去,一望无际的浩荡碧水边,两座光滑如镜的巨大崖壁相对耸峙。 东风正急,碧水涛涛,青色的崖壁被掀起的浪涛拍打得水汽涔涔。 一个又一个的青石台面,自崖壁上伸出,好似一个多嘴的巨兽伸出的无数块舌头。 仔细看去,每一个舌头背后,果真还有一张闭合的牙口封闭的洞府。 原来,每一个青石台面都对接着一个洞府,或者说,每一个洞府能向外延伸出一个青坪。 细细数去,像这样的青坪,竟在两块对峙的崖壁上,伸出了有数百块之多。 每两个洞府隔得也并不紧密,少说也有三百余丈。 有的青坪上被置放了花花草草,有的青坪则分出一半搭建了厨房,有的青坪还放置了座椅,上面还坐了人,正对着浩荡东风,和拍崖碧水,远眺出身,许易三人从高空掠过,也没有谁特意掉头来看。 这里给许易的感觉,不像是一个仙气缥缈的修炼道场,倒像是他前世见过的职工群居的筒子楼。 属于他的洞府,牌号“丁三”。 每一个青坪后面的洞府顶上,皆用巨大的黑色问题标记了,极为显眼。 许易并未花多大工夫,便找到了自己的洞府,取出玄清令,催动早记熟的禁制,立时打开了洞府的禁制,踏上青坪来。 “公子和小姐稍作,容老卢先去打扫打扫。” 荒祖进入角色的速度惊人,当先奔入洞府,又快速奔出,“洞府内设置了禁法,一尘不染,我仔细看了下,内里总共有两间休息室,一间炼房。” “两间休息室,公子和小姐各用一间,我在这青坪上搭个茅庐就行,一来警戒,二来我也喜欢这里的景致。对了,两间休息室,我已经布置了一下,公子和小姐,不如进去看看?” 许易点点头,便朝洞府行去。 洞府是横向设置,入内的是一条足有数十丈长的过道,三个石门,将过道平分。 他依次入内看了看,颇为满意,尤其是秋娃的那间休息室,竟被荒祖布置成了粉色系,内里堆满了零嘴儿,还有几个小萌宠,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何时准备的。 他自己的那间休息室,荒祖倒没过度折腾,放了一张软塌,和一些绿植,也算颇为宜人,用来休息,是极舒适的了。 那间炼房,荒祖虽没布置,许易只扫了一眼,开阔的面积,和被阵法锁住的地火出口,以及四壁满是禁法的黑色铁壁,他便从心底里生出了满意。 他正参观着,洞府外传来老卢的喊声,“公子,晚餐准备妥当了,您和小姐来用餐吧。” 许易苦笑摇头,暗道,这老荒也太会来事儿了吧。 他呼唤秋娃,秋娃却躺在她那铺满天鹅绒的小粉床上,根本不肯起来,翘着小二郎腿儿,自顾自地吃着零嘴儿,冲许易连连摆手,“别叫我,七天内,都别叫我,我要睡上七天七夜。” 许易不理她,行出洞府外,才一打眼,便吓了一跳,荒祖已经将青坪的一半合理利用完毕,不仅结了个草庐,还弄出个简易的厨房。 除此外,另一半的青坪,也被他简单地装饰了一下,不仅布置了石桌石椅,还在四周摆了不少绿植,虽谈不上雅致,但看了也觉舒心。 “公子来尝尝滋味,不瞒公子说,这碗十八香,我有些年头没做了,恐怕有些手生。” 荒祖行到石桌前,布下碗筷。 石桌中央,一个大木桶装了一桶粘稠至极的白色汤羹,卖相颇惨,连丝热气也不曾冒起。一向不好声色犬马独爱美食的许易,只一眼,便失了胃口。 但好歹是荒祖花了心思弄的,为了不打消荒祖的积极性,许易勉强拿起木桶里的长柄大勺,他才搅动大勺,袅袅烟气浮了起来,立时有惊人的奇香传来。 这种香味不刺鼻,极好闻,才入肺腑,馋虫便忍不住躁动起来。 伴随着大勺的搅动,木桶中的香气越来越烈,层次感分明,几乎光闻这香味,便激活了他全部的味蕾。 “哇,好香,好香,好哇,胡子叔,弄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也不叫人家……” 秋娃如一发炮弹从洞府中射了出来,抢过大碗,便舀了一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嘴巴里含糊不清,小脑袋直摇,似乎回味已极。 许易也赶忙舀起一碗,这一吞下,简直周身皆畅,一种由美食带来的满足感和幸福感油然而生。 当然,作为一个见惯了诡谲的许易,并非没想过荒祖可能在汤羹中弄鬼。 此念头才一浮起,就被他压下了。 毕竟血契都签了,荒祖根本没有反复的余地,秋娃一个念头便能置其死地。 完全放松的状态下,许易和秋娃简直如双龙出海,你一碗我一碗,顷刻将一桶美味的汤羹,清扫一空。 秋娃冲荒祖道个谢,先回房去了,叨叨着吃得太撑了,必须摊着将肚皮打开。 许易则拍着荒祖的肩膀,满面真诚地道,“老荒,早说嘛,你当初若说你有这等厨艺,哪里还用你那么多废话,我怎么也要留你在身边的。” 说着,亦朝洞府行去,留下一脸错愕的荒祖,在风中凌乱。 荒祖正愣神间,一个装了灵液的瓶子从洞口飞出,落在石桌上。 荒祖一屁股跌坐在石凳上,长舒了一口气,他是生怕这位大爷忘了,偏偏他又不敢直言,提心吊胆了不知多久,终于一颗心落回了肚里。 回归洞府,许易顾不得休息。 而是取出那本新人手册,细细翻阅了起来。 初到一地,掌握此地的规则,永远是最紧要的。 因为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做到趋利避害,把握未来。 第三十七章 丹药为基 http://..org/ 册子不长,上面总计落了不过千余文字,许易用了百余息的工夫,便尽数看了,并熟记了。 和他预想中的一样,试弟子名为弟子,却不能算作真正的弟子,只能算入了预选名单。 因为只有成了外门弟子,才能获赐功法,分享宗门资源。 缺少这两个最显著的特征,试弟子根本不能算作真正的弟子。 相比外门弟子,试弟子还要领受繁重的宗门任务,最主要的一项任务,是到岐天山谷采撷绛珠草,供给宗门。 除此外,居住的洞府,除第一年免费外,每年都需要缴纳三枚元丹的租金。 最为紧要的一点是,若是十年内不得转为外门弟子,则会被取消试弟子的身份,驱逐出宗门。 并且终身再无凭借升仙令加入一方宗门的机会。 许易对宗门的期待,不在功法上,而在于自己修行的上升途径。 现阶段,他最关心的还是能否顺利跨入灵根境,这一步的跨出,可是踏出了一个大境界。当然,万丈高楼平地起,当务之急,他先要融入自己现在的生活,学会如何做一个合格的试弟子。 放下册子,许易开始清理试炼场之行所获。 略略一清点,收缴的储物环总计一百五十余枚,升仙令六十三枚。 其中储物手环中,能入他眼的只有近六百枚元丹,以及二十余枚培灵丹。 其余,还有一些药剂,宝药,也算有用。 当然,除却上述,还有许易最为看重的笔记、典籍,一汇总,竟有百余本文字。 清点完毕,许易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规律,他竟没在这么多的储物环中,发现一件兵器,和一块锻造兵器的原材料。 仔细回想,和那些猎人的交战过程中,他也没发现有谁是持拿兵器的。 怀着这个问题,许易开始翻阅典籍。 很快,他便在一本笔记中找到了答案。 这是一本修行日记,记录的是一个修士从培灵一层到大圆满的修炼过程的笔记。 具体的修炼过程,和许易曾经经历的完全不一样。 由于此间的灵气充沛,修行无比的顺畅,甚至有的孩子一出身,便有强壮的灵魂,还有的气海自开,阻拦了大越之界不知多少修士的天堑,在这里也许是人家一出生就自动跨过去的。 除了稍加感叹,许易并不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过多的停留。 很快,他看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那个叫王江坤的修士这样自述的,“自入培灵大圆满,方知先师曾言,灵气入体,万物化形,身体便是最好的武器,锻炼这具身体犹恐不及,何来心思他顾。此言称为至理。当然家师也说过,世有重宝,可借之,以渡江河,但重宝何渺茫,求之太难,与其殚精竭力求取不可预测之重宝,不如诚心修行,求强于自身。” 这段文字看着绕口,其实完全将许易的疑惑解开了。 他遭遇的修士并非不用兵器,而是在进入培灵大圆满后,选择放弃了兵器。 因为进入此境界,灵气入体,可幻万形,聚而成兵,威力可比以往的兵器强多了。 故而,到达这个阶段后,大家基本都弃用兵器,改修自身了。 当然,不用兵器,也非是绝对的,只是好的神兵利器,重宝,太难寻觅,获得。 弄清此点后,许易继续翻阅典籍,这一翻便自夕阳西下,翻到了东方发白。 上百本典籍,他基本都扫了一遍,里面有涉及功法的,有涉及秘术的,但谈及最多的,却是丹药。 似乎人人都是药理学家,人人都在追求丹道的进益,一个别开生面的崭新修行世界,缓缓向许易打开了门缝。 许易掩卷沉思许久,基本弄明白了动因。 这里的修炼短板,不在是灵气。灵石沦为无价值,并不奇怪。 充沛的灵气,自然会推动此间修炼文明的繁盛,一个繁盛的文明自然会不由自主地走向取巧,便像他前世经历的各种科技革命。 此间的取巧,便是丹药文明的繁盛。 比如元丹,若无此丹药,修士的炼体极易步入瓶颈期。 就像北境圣庭的世界,感魂后期强者,几乎没有办法再继续锻炼自己的身体。 而有元丹,炼体的瓶颈不仅被轻易被打破,而且炼体本身也变得极为容易。 但容易的背后,便让元丹显得弥足珍贵。 在灵根以前,元丹几乎是培灵期修士,最为重要的丹药。 尤其在冲击灵根境,除了许易灵气完全化金,元丹的服用量,也起着极为关键的作用。 大量的服用元丹,必定让身体变得无比的坚韧不拔,炼体进行得越纯粹,冲击灵根境的把握,便越大。 由此一个元丹,便能知晓丹药对一名修士的修行,是何等的重要。 许易甚至在一本典籍中看到了一位古修士说的这样一句话:只要丹药充足,便是一头猪,也能被生生堆到历劫期。 丹药文明的繁盛,自然造就了炼丹行业的繁盛,不管是高层修士,还是基层修士,人人都往炼丹行业挤。 原因很简单。 一者,大量的需求,导致丹药始终处在极度的稀缺状态。 二者,丹药从药材到成丹,中间的利润实在太大,大到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心动。 三者,一旦能成功炼制某种丹药,一名修士便能轻松地摆脱赤贫,随便加入哪个势力,都少不了一份丰厚的待遇。 第四,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炼制丹药的门槛算不得高,不管是谁,都敢弄些药材,求些丹方,来试验一番,不管成功失败,总是一份经验,持续下去,还真有不少原本修为不高的修士,将这条路子走通了。 如此一来,便又对其他修士产生了更大的刺激。 总之,这是个全体修士大炼丹的时代。 修炼界甚至喊出了一句话:大丹师必是大修士,大修士必是大丹师。 由此可见,丹药便是此修炼界的基石。 “看来又得转行了,可怜我苦修的符术。” 许易哀叹一句,掏出一枚元丹,打量半晌,将之吞入口中。 第三十八章 一日七次 http://..org/ 服用元丹的法门,他已从典籍上知悉,缓缓催动搬运着气血,帮助药力化开。 片刻一股冰凉的气息游走全身,忽的,许易感觉自己每个骨头缝都开始冒着气泡,全身的筋骨如炒豆一般爆响。 体内冰凉的感觉持续了足有百余息,方才退散,许易掀开衣袖,如雪缎的胳膊上,现出一丝蒙蒙的灰气,轻轻一擦,在指间轻捻,却是一缕细小的灰泥。 “元丹可每日服用,终年不绝,但培灵期日服不可超过一粒,否则肉身无法承受,受反噬之力,则后悔不及。” 许易脑海中,浮现出关于服用元丹的一段描述。 以他搜拣一众猎人的储物手环所见,这帮猎人简直就是赤贫,人均合不到七枚元丹,哪里能奢侈得每日服用。 许易真不敢想象,就凭这些人的身家,恐怕已经和灵根期说再见了。 摇摇头,排除掉心头的杂念,许易掌中又现出一枚元丹,他决定尝试一下服用两枚,会有什么效果。 不是他彪呼呼地想要尝试什么反噬之力,而是他清楚以自己的肉身之强,绝不会只能承受一枚元丹的力道,他纵是培灵期,也当和其他的培灵期修士不同。 且他的这番自信是有佐证的,按照典籍上的介绍,服用元丹结束,身体会出现极度疲乏,周身有强烈的酸麻感,要等一个时辰,这种疲乏才会消失。 一旦出现这种疲乏,则证明身体对丹药的承受到了极限,非得十二个时辰后,才能再服用元丹。 但有一种情况除外,那便是用秘法,将吞下的元丹药力,搬用到中元三穴,这时元丹发挥的便不是元丹本来的功效,而是变成了一种护体的丹药。 比如,封四公子对战绿妖王时,便服用了元丹,强化了肉身防御。 这种情况下,元丹的服用次数,并不受严格的限制。 正是由于元丹还有这般妙用,越发助长了其价值。 当下,许易服下第二枚元丹,和头前服用第一枚元丹的症状,一般无二,依旧有杂质溢出,并伴随着身体的鸣爆,依旧没什么酸麻感传来,更无不适之处。 许易来了兴趣,他想试试自己的极限在何处。 他继续服用丹药,直到第七枚丹药吞下,药力化开后,身体有剧烈痛感传来,他才停下。 接着,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疲惫之感来袭,许易勉强来到软塌边,身子一歪便躺了上去。 再醒来时,秋娃正躺在他怀里和一只巴掌大的小仓鼠斗趣,荒祖也守在一边。 许易赶忙坐起身来,“我这是睡了多久。” 秋娃比出三根手指,“三天三夜呢,若不是荒老阻止,我就要在你耳边喊你了。” 许易拍拍他的小脑袋,翻身下床,伸了伸懒腰,顿觉神清气爽。 荒祖道,“公子修行有成,实在可喜可贺,热水已经备好了,公子洗个澡吧。” 他眼光老辣,经验丰富,知晓能让许易这等级数修士昏睡的情况,并不多,醒来神完气足,分明是修行渐入佳境的征兆。“老荒做的不错,这枚培灵丹药赏你了。” 许易一跃而入浴桶,随手抛过一枚丹药,外加一本册子,“好生修行,莫要让我失望。” 荒祖激动得再度拜倒,“谨遵公子吩咐,不敢丝毫怠慢,还请公子沐浴更衣罢,到外间用餐。” 荒祖不惜抛却尊严,跟随许易,除了艰难的心理转化外,最大的动机,无非是想靠上一棵大树。 如今,许易的慷慨超出了他的想象,这几日,他也没闲着,在随侍圈里探听了不少消息,知晓培灵丹的珍贵。 按市价,一枚培灵丹足能值五枚元丹。 而他目下,最缺的便是置换灵气的药剂。 他还想着怎么想办法弄些置换灵气的药剂,却没想到许易一出手,竟将培灵丹送了过来。 如此天高之恩,让荒祖心头的功利之心稍减,多了几分诚挚之念。 许易沐浴更衣完毕,用罢荒祖精心调理的饭食,一边逗着秋娃,一边听荒祖说着闲话。 “公子,今天的鲜鱼,就是在南边山麓下的镇子上买的,那里的凡人们每日都挑着好货,在那里叫卖,专供咱们玄清宗的修士,真是要什么有什么,那些凡人胆子也大,根本不惧怕修士,价格都要得极高,还不收金银,专要修炼资源,什么散剂,宝药,最是抢手……” “一般试弟子集会都在西去十余里的求道台,那里有个规模极大的广场,每次发布任务也在广场上的晶屏上,极为醒目,那里还有人交换修炼资源……” “另外试弟子之间,也有抱团的,分了不同的小团体,其中有两个人的名头极响,一个叫赵星空,一个叫邢武极,实力强悍,身边的拥趸极多,不过,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没闲心惹事……” “这里的试弟子真的不容易,除了少部分出自大家族的,有家族的供应还能勉励坚持,绝大多数试弟子都终日在岐天山谷奔忙,一来为完成任务,好换取功勋点,凑足功勋点,再换取元丹,偶尔有时间,还要辛苦修行,研究丹药,真的是我见过最忙碌的一群人了,不过这种忙碌,看着舒服,透着股子希望,不像我们在北境圣庭世界那般,无论怎么折腾,一抬头就碰上了天花板……” “哎呀!” 荒祖忽地一拍大腿,惊声道,“险些忘了一件大事,昨日晚间,有人来拜会公子,我说公子在闭关,他便走了,留下话来,说是倘若公子出关,可去拜访他,对了,这是他留下的礼物。” 说着,荒祖捧出个绿色的盒子,盒子中躺着三株红色的七叶草,散发着温和的灵气。 见许易面有惊疑,荒祖赶忙解释道,“这就是绛珠草,颇为珍贵,十株绛珠草便能换一枚元丹,在一众试弟子中,送此三株绛珠草,已算是厚礼了。” 许易接过盒子,捡起一株绛珠草,轻轻抚摸,递给秋娃,秋娃面有感伤之色,显然是物伤其类了。 许易拍拍她,“你这孩子,没事儿就爱多想,走,随我去访客。” 秋娃神情恹恹,从许易怀里跳开,一溜烟钻进洞府去了。 四连更,求月票 http://..org/ 求下保底月票,昨天下午就约好了,诸君便玩我哈。 求月票的加更,不算在那一百更里面。 支持一下吧,写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整了,不是不知道书的发展方向,而是坚持的动力,一点点削弱。 但还是在坚持,已经很多天没休息了。 现在的坚持大家相信也看到了,我也实在不愿这本书就这样了,所以还要努力。 诸君顶我一把,让我再飞一阵。 《我从凡间来》四连更,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 第三十九章 共学社(贺三十而立1984盟) http://..org/ 秋娃不乐意去,荒祖却想着作陪,许易吩咐他自在家中置换灵气,并嘱咐他得空的时候,去求道台兑两枚副令,以便好操控洞府。 吩咐罢,他径往孟修士的府上去了。 两家洞府紧挨着,一跨步就到了,许易在洞府前唤了两声,一名眉目轩朗的青年修士行了出来。 他道明来意,青年修士面生喜色,放开禁制,迎他上了青坪。 双方通了名姓,青年修士姓孟,唤作孟伏。 孟伏引着许易在青坪上的一株枝丫繁茂的老树下坐了,取出茶具,烹煮香茗,简略的虚礼后,孟伏道明前次拜访的深意,却是要引荐许易加入一个唤作共学社的小团体。 许易听荒祖说过这里的试弟子的生活状态,因为门规限制,基本就被限制在山门方圆百里内活动,活动圈子一小,产生各种各样的小团体,是在所难免的。 他既想着融入试弟子的生活,便没打算别出心裁,也曾想着加入一个小团体,混迹其中,看看风向,却没想到孟伏自动找上门来了。 对于找上门的好事,许易从来都抱着极大的怀疑。 孟伏笑道,“许兄不必多心,我们的小团体唤作共学社,和其他小团体不同,我们这个小团体的规模不大,只有十三人,大家因为志气相投,才团结在一处,主要目的,也是交流修行经验和丹法经验,并无有什么强制。只是旁人觉得我们的势力小,不值得投靠,所以规模始终不大,我来邀请许兄,也是看许兄初来乍到,特意来试一试运气。许兄不必急着作答,恰巧今日我共学社有个交流会,许兄可去听听,看看如何,再做决定。” 一听到“丹法”二字,许易立时精神一震,阅览许多典籍、笔记,他已知晓丹药是这个修行世界的基石,至少在目下已知的修炼境界中,丹药之能,极为重要。 如此一来,修行的小目标,其实就明确了,那便是跻身丹药之道。 他正愁没法入门,这里来了共学社。 他没去想旁的团体是怎样的情形,便决定先去共学社那边看看风向,左右也没什么损失。 当下,他便应了孟伏。 孟伏大喜,“不瞒许兄,我也是共学社的三大主事之一,许兄若肯加入,孟某也算是为我共学社,立了一功,也不算是白占这个主事之位了。” 当下,两人约好了时间,许易便告辞,返回洞府去了。 到得自家的青坪,荒祖正闭庐修行,秋娃正酣酣而睡,看着秋娃越发瘦削的小脸,许易的心情忍不住又沉重下来。 小家伙的状态始终不佳,尤其是阿鲤离开后,很少有小模样,越来越嗜睡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同样还有一个嗜睡的家伙,也让他头疼,取出灵兽袋中的冰火兔,小兔子透彻得如一块玉雕,若不细细体察他的呼吸、气血,几乎感觉不到他是活物。 唯独让许易稍稍安心的便是,这冰火兔除了昏睡,气血明显越来越丰盈,显然是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只是许易不知道这小兔子还得睡到何时,已经睡了二十几年了,再睡二十几年似乎也不稀奇。 查看了冰火兔的情况,许易不打算将之再收入灵兽袋中,相比灵兽袋,这里的灵气更为充裕。 且洞府的禁制,也颇为严谨,并不担心有什么危险。 当然,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冰火兔卧身之地,又设了重重禁制。 做完这些,他便又取出没看完的典籍,继续研究起来。 当红色的夕阳透过气窗落在他脚尖的时候,他收了书,辞出洞府,荒祖已在外恭候了。 只一打眼,许易便察觉到此时的荒祖和以往的荒祖不同,有了明显的变化。 荒祖郑重冲着许易拜倒,语带哽咽道,“再造之恩,没齿难忘。” 许易摆摆手,“你体内的灵气化作金色了?这么激动。” 荒祖道,“已化作纯紫之色,药力还未化尽,要完全化尽药力,至少还需一月之功,但功成在即,老卢我必能更好地为公子、小姐服务。” 许易点头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好,趁着你空闲,去换两枚副令回来,就用那三株绛珠草,我打听过了,价值足够。” 说着,将玄清令抛给了荒祖。 一枚玄清令,每次荒祖进出,都得呼喊,煞是麻烦。 荒祖领命,许易便先去了。 许易到时,孟伏已在恭候了,接了许易,便朝西边赶去。 交流会是在一家洞府前的青坪上举办的,许易和孟伏到时,交流会已经开始了。 一位长脸青年手持一株绿色植物,正在分析这株植物的特性。 场中设着一些蒲团,孟伏传音许易,示意他随意寻一个落座。 半个时辰过去了,交流会到了尾声,一位长眉中年站起身来,做最后的陈述。 许易听孟伏传音介绍,已经尽知场间十三人的姓名。 此刻讲话的长眉中年,唤作赵乾,乃是交流会的主持人,亦是三名主事之一,可以看做为这个小团体的核心人物。 对这次的交流会,许易收获并不多,但感觉着实不错。 他收获不多,乃是因为他的药材学,丹药学的本事,实在太浅,人家讲的,他根本听不懂。 感觉不错,是因为他很喜欢场间的氛围,没有明显的等级,人人皆可发言,遇到问题,都会参与讨论,有一种极好的治学氛围。 赵乾做完陈述,忽的,一指许易道,“这位道友,是孟伏介绍来旁听的,不知道友听了感觉如何,可愿加入我共学社。” 许易抱拳道,“在下许易,乐意之至。” 众人的眼神皆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震惊。 孟伏连连击掌,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人,许易不是那些眼高手低的俗物,能看出我共学社的不凡。” 许易连连自谦,道,“孟兄,诸君似乎另有深意?” 孟伏连连摆手,“许兄切莫误会,不瞒许兄,我共学社已经有很久没进过新人了,往常也不是没接引过,但人家都嫌我共学社实力不强,地位不高,要找大庙栖身,宁肯付费,也要挤进去,最后,后悔的不少。反观我共学社,进学之风极盛,多年交流下来,人人收获巨大,绝非其他团体能够比拟的,我相信许兄若加入,必定不会后悔。” 第四十章 四问 http://..org/ 许易是孟伏亲自招揽的,自也算作他这个主事之人的功绩,何况,这是许久后的第一次进人,他难免兴奋。 说到底,一个小团体的壮大,还在于得人,人越多,便越是稳固。 许易团团一抱拳,“多谢孟兄与诸位道兄的厚爱,不知,进社还要走什么流程?” 赵乾道,“我共学社与其他团体不同,其他团体禁制重重,等级森严,唯恐对社员的控制不紧。而我共学社其实就是个交流学问的地方,讲究是以心如社,不在乎形式。所以不需要流程,相信时日一久,许兄会真正的以心入社的。” 许易点头道,“共学社的氛围,正为许某所喜。” 赵乾道,“不知许兄有何特长,咱们的交流会都是轮着讲述心得的。当然,讲述并非是强制的,全凭心意。” 许易道,“在下出自小门小户,偶尔得了块升仙令,这才加入玄清宗,一身并无所长。对丹药的知识也是空白,加入共学社,占好处的心思多,能回报的怕是有限了。” “哈哈……” 赵乾大笑,“妙人妙人,就凭这一句占好处的心思多,足见许兄是坦诚之人,正合我同学社的脾性,好极。” 做完介绍,众人便各自分散,许易却不离开,孟伏心中好奇,便也留了下来。 赵乾道,“许兄还有事?” 许易道,“在下虽不明丹道,但心向往之,实有许多不明之处,想要向赵兄请教一二,不知赵兄能否赐教。” 赵乾道,“既然入社,就是自己人,有什么问题你问吧,其实你问我不如问孟兄,他在丹道上的见识,远超于我。” 孟伏笑道,“赵兄再说下去,孟某就得寻个石头缝钻进去了。” 赵乾摆摆手,“好了,不耽误许兄的宝贵时间,看他有什么问题,咱们共同参详。” 许易道,“不知修行丹道要如何入门,要学习哪些知识,学习多久能够开始炼丹,多久能炼成元丹?” 赵乾和孟伏对视一眼,皆现出一丝迷惘之色,实在是许易问的问题太粗浅了。 先前许易说他出身低,见识少,两人还当是谦辞,此话一出,两人立时就信了,因为若是许易非是对丹道知识一无所知,是不会问出这种问题的。 至于仙缘者,他们身居玄清宗的最下层,消息极为闭塞,根本不知道试炼场再度开禁的消息,根本没往仙缘者那里去想。 “怎么,二兄可有难言之隐。” 见二人有所迟疑,许易问道。 孟伏道,“哪里有什么难言之隐,实在是你的问题太简单。就不劳烦赵兄了,我一体代答。” “第一问,丹药入门。这个问题很宽泛,若说我等的微末技艺,算是入门,怕要惹人耻笑,毕竟,有灵根期的大修士都常言自己于丹药之道,并未入门。哈哈,这个问题,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般以修炼界的常识来论,会炼制辟谷丹这最初级的丹药,便算是入门了。” “第二问,要学习的知识。这个就太多了,大体可以分为药材学,灵力解析学两大类,因为炼丹的本质,是让不同药材的药性彼此结合,形成丹药,而这里的结合,就有大学问了。” “比如炼制一枚辟谷丹,需要的药材不过两种,风铃草、齐名花,风铃草有三种药性,齐名花亦有三种药性,要炼制成辟谷丹,只需风铃草和齐名花中的两种药性,药性的分离、留存,已极考验人了,而下一步,四种药性的结合,却是关键中的关键。” 许易道,“想来这种结合,便要用到那个灵力解析学吧。” 孟伏点头道,“正是如此,因为药性的结合,不是一碗水和一碗面倒在了一处,而是一种物质和另一种物质,形成一种新的物质,这其中,便需要灵力的作用,我这么说,你可能难以理解,时间久了,你自己试验一二,就能明白了。” 许易当然明白,孟伏说的应该就类似前世的化学反应,灵力便是催化剂,灵力的解析,便是分解出各种合用的催化剂。 在催化剂的作用下,有用的药性,才能聚合成新的物质——丹药。 孟伏接道,“第三问,学习多久能炼制丹药。这也是因人而异,因财而异的,若是有钱人,刚翻了几本集草录,就开始炼制丹药的,不在少数。像我等出身贫苦的,总得先种几年药草,弄清常见宝药的药性,再用分灵盘练习十来年的灵力分解,才敢尝试着糟践药草。一般而言,要想炼制出最简单的辟谷丹,往往也要十年之功。” “当然,这是对最普通的修士而言,世家子弟自不在此列,尤其是有传承的,有资源的,一年之内炼出辟谷丹,也不是稀奇。” “第四问,多久可以炼元丹。炼出了辟谷丹,只是打下了基础,要想炼制元丹,得满足四个条件,能得到一曰丹方,二曰药材,其余天赋云云,都不去谈,光是前面的两个条件,就非灵根期修士而不敢奢望,所以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某只知道,便是在灵根期修士中,能炼制元丹的,也为数不多。” “好了许兄的问题回答完了,不知可还让许兄满意。” 孟伏说罢,笑着冲许易一抱拳。 许易抱拳回礼,“多谢孟兄,满意至极。只是一条,许某越听疑惑越多,将来还少不了叨扰孟兄。” 赵乾笑道,“听闻你们是邻舍,以后有的是机会。其实炼丹一时,尤其是新入门的,急不得的。其实我共学社是最适合许兄这等新人的,时间久了,许兄就知道了。以后,还请许兄多多参加社里的活动,和社员们常常沟通,许兄必定会有所收获的。” 许易应了,谢过,当下,和孟伏联袂离去。 其后,许易便开始了一段面上平静,实则心急如焚的修炼岁月。 或随同共学社的社员,前去岐天山谷采撷药材,或与社员们交流往来,共学社的每七日一次的交流会,是他最乐意去的,每次前去,都觉受益匪浅。 第四十一章 灵乳消息 http://..org/ 偶尔,许易也去求道台,交换些修炼资源,主要是草药,各种各样的草药。 换得之后,他便按照从交流会中得来的经验,开始试验、研究,苦于没有传承,又乏人指点,许易研究药材的进展甚慢。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荒祖终于成就了金色灵气。 许是想干出些业绩,回报许易,荒祖终日在求道台混迹,打探消息,许易也舍得给他开支,一来二去,荒祖在求道台的人脉结得不浅。 这日,许易正在给秋娃讲故事,荒祖急匆匆行了进来,满面红光地正要张嘴说话,瞧见屋里的情况,便又退了回去。 许易只当没见着荒祖,依旧给秋娃说着故事,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怀里的秋娃不再提问,沉沉睡了过去。 许易将她小心地在被子里放了,下了床,行到外间,荒祖面有忧色地问,“小姐情况又不好了?” 许易点点头,“你这般兴冲冲地,到底有何事?” 他这几日的心情,越来越沉重,非是为炼丹之事。 他所忧虑者,乃是秋娃,近日来,秋娃的情况越发不妙了。 十日的时间,竟有九天在昏睡,便是醒来,也没什么精神,拖着许易给她说故事,说着说着,便又睡着了。 许易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荒祖压低声道,“我收到消息,近期有场小型的交流会,在岐天山谷的无当峰举行,听消息透出,会有琼玉灵乳出现。” “什么!” 许易的眼睛陡然暴凸,荒祖唬了一跳,他何曾见过这位大爷这般模样,心道,那小姐真是这大爷的心尖尖。 “消息可准确?” 许易面色恢复如常,心中却如煮沸。 琼玉灵乳,正是他眼下的救命稻草。 秋娃的状况如此,他可没少旁敲侧击,询问共学社的那帮人。 得出的一致结论是,能助宝药快速成熟的琼玉灵乳,几乎对一切木植,都是天然大补之物。 但琼玉灵乳极为珍贵,实在难得,如此宝贝,根本不会有人拿出来出售。 荒祖小意地道,“我只能判断交流会是真的,琼玉灵乳的消息,我担心是交流会的人故意放出来,吸引人气的。” 许易眉心一跳,“交流会是谁主办的?” 荒祖道,“目前还不明朗,因为消息在试弟子中,并未流传开来,因此可以判断,不是哪位试弟子主办的。” 此话一出,许易心头略松一口气。 试弟子的经济状况,他已经有了基本的摸排,在修炼界,也就比那些散修好一点,勉强脱离赤贫阶段。 除了一些社团的会首们,颇有财力外,余者不值一提。 即便如此,试弟子中也不会有谁有能力办一场有琼玉灵乳出现的交流会。 听荒祖说,消息在试弟子中,目前还是封闭的,他才勉强放心。 否则,这所谓的琼玉灵乳,就不必抱什么指望了。 “公子勿忧,我虽不敢肯定琼玉灵乳消息的真假,但也有三四分把握,因为听那王龙说,这次交流会的准入标准极高,没有百枚元丹的身家,是不要想进入的,而且入内还要验资在先,这等规格的交流会,即便流传些消息,吸引人气,恐怕实的部分,还是多于虚的。” 荒祖继续宽解许易道。 许易道,“既然人家无意扩散,这么隐秘的消息,你怎么知道的?那个王龙是什么人?” 事关重大,便有蛛丝马迹,他也要自己把握,分辨其中的真假。 荒祖道,“那王龙乃是一位内门弟子门下的帮闲,在内门、外门中,他这样的小人物,什么也不是,但到了试弟子的圈子,他的身份就颇为显眼了,求道台上,常见他的身影。此人修为颇差,气量不佳,最喜好被人奉承。” “老卢我知晓公子志向远大,只是暂时蛰伏,将来注定要一飞冲天的,似王龙这等小人,虽然不成气候,但或许咱们用得上,所以这段时间,我屈意结交,已经能和他称兄道弟了。今日,我请他到山下饮宴,席间劝酒之际,他推脱说不能多喝,这几日要去操练,为什么交流会做准备。” “言语之间,颇不耐烦,似乎他去了,也是要伺候人的。我一听似乎有紧要消息,不敢怠慢,便咬牙让掌柜的上醉仙翁,奶奶的,一听说是醉仙翁,那王龙也推脱了,一口气要了三壶,那可是一壶便值一颗绛珠草的佳酿,酒劲极大。王龙不过喝了一壶,便开始舌头打结,我趁机套话,又不断奉承,还花了血本,叫了一桌八珍席,连同剩下的两壶醉仙翁一同打包相送,那王龙才没继续端着,跟我说了一通,还咬着大舌头,再三要我保密……” 听罢荒祖的转述,许易若有所思地道,“听王龙话里的意思,这次交流会的主办方,至少是内门弟子,或许更高,如此一来,琼玉灵乳的消息,也确信了几分,不过这等宝物,能拿出来,也不一定是要元丹,弄不好便要用宝物置换。好了,不管如何,这场交流会,我必要参加,你加把气力,继续在王龙身上下功夫,不必惜力。” 说着,便将五枚元丹抛入荒祖手中。 荒祖激动得连连摆手,“当不得这许多,当不得这许多,王龙不过小人物,没那么大胃口。公子且留着应急吧。” 许易道,“你在外为我出力,我自不能让你难办,皇帝还不差饿兵,你手头也得有些余钱,不必废话,速速帮我探明究竟,至少要把接入口,给我探出来。” 荒祖郑重道,“老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罢,一脸悲壮地去了,好似真要去投身火海。 有了琼玉灵乳的消息,许易的心思全乱了,根本静不下来,即便是诵念清心诀也不行。 观书也看不下去,在青坪上,如没头苍蝇,四处乱转。 直到第二日午间,荒祖顶着一张灰败的脸,腾上崖来,见得许易,噗通一下,拜倒在地,泣道,“老卢无用,误了公子大事。” 第四十二章 观摩炼丹 http://..org/ 许易一把将荒祖提起,阴着脸道,“废什么话,到底是怎么一档子事儿。” 荒祖垂下头道,“昨日晚间,我才见着王龙,引着他又去了山下的酒楼,一夜推杯换盏,陪尽小心,这孙子竟顾左右言其他,始终不接话茬儿。” “没办法,我只好又要店家包五壶醉仙翁和一桌八珍席要送他,却被他拦住。原来,却是那王龙看出来,我对交流会的事情感兴趣,绕了一阵圈子,他直接开了价钱,要一枚元丹,便将他所知道的关于交流会的事情全告诉我。” “考虑到王龙在信誉方面的名声一向挺好,况且此事也不关乎他的根本利益,他没道理骗我,反而坏了他在圈子里的名声,我就咬牙舍了一枚元丹给他,他果然将消息都告诉我了。” “原来这次的交流会,不是我玄清宗举办的,而是五湖商盟主办的,不光在我玄清宗,其他宗门都有举办。其目的是交好宗门,流通资源,所以,对这次的交流会五湖商盟不会收取任何交易费。” “唯一的要求,是要限定人数,尤其是灵根期修士的人数,所以消息就没有扩散,是某位长老负责分发名额。” 荒祖话至此处,被许易打断,“这话怎么说的?好好的交易会,就怕人来得不多,哪里还有限制名额的道理。何况,前面还弄出个琼玉灵乳的消息,来吸引人气,这里偏又要限制名额,岂非自相矛盾。” 荒祖道,“这点我也想到了,我问过王龙。王龙说看似矛盾,其实不矛盾,因为这次的交流会,其实层次不算高,尤其是对灵根修士而言,能入眼的宝物也就那一两个,这类人去得再多也没有。” “组织方还是希望以内、外门弟子为主流,这些人眼中,那些本不太重要的宝物,才能交流出好的价钱。另外,听王龙说,还有极个别的试弟子,也收到了邀请,到时候凭借邀请函到场就行。” 许易明白了,不是荒祖不使力,找不到接入口,而是人家根本没打算开放接入口,让人寻觅。 他压住心中的气馁,道,“不是说需要验资才能入内么,怎么又改了章程?” 荒祖道,“验资是五湖商盟提出来的,负责接洽的长老说了,哪个弟子大概有多少身家,他心中有数,放进去的都是合意的弟子。” 听了这般原因,许易连骂娘的力气都没了。 便在这时,一人朝他这边的青坪行来,远远打着招呼,正是孟伏。 许易一边冲孟伏招着手,一边压低声道,“你继续打探,不要放弃,我这边也另想办法。” 荒祖应了,远远冲孟伏一抱拳,离了青坪去了。 许易放开禁制,孟伏踏上青坪,道,“一个好消息,说出来,老兄你肯定高兴。” 都这会儿了,许易哪里还有高兴的事,却也堆出笑容道,“孟兄也学会卖关子了,到底是何事,许某这颗受伤的心,太需要好消息来安抚了。” 孟伏哈哈大笑,指着许易道,“你呀你,难怪才入共学社不过三月,便能博得举社同仁称赞,好一张巧嘴。” 许易在共学社的人缘的确极好,却非全因嘴上的本事,他入共学社,是奔着学技术去的。 他身家比起这干社员,算得上豪富,一些能让的利益,他基本都让了,比如一起组队入岐天山谷采药,他基本都是做得多,让得多,得的少。 长此下来,人缘想不好也难。 好的人缘的确带给了他不小的便利,凡他问及药材上的问题,但凡人家知道的,都不瞒他。 如此,也算两便。 许易耐着性子和孟伏说笑片刻,孟伏终于吐出了所谓的好消息。 却是赵乾等人准备合练元丹了。 “当真!” 许易有些难以置信,据他所知,炼制元丹,应该是灵根修士才能有的本事,陡然听说赵乾等人要炼制元丹,他着实有些惊讶。 孟伏道,“不是一人炼制,而是合练,其实也就是尝试,我们共学社为了今日,准备了足有三年,全部的材料,也只能试炼三次。成功的希望,大家基本没敢抱,但实验本身的意义重大。“ 此乃我共学社难得的大事,全体社员都要观摩,你许兄虽是新加入,按道理这几年的辛苦,你没受着,不带你入场,原也正常。谁叫你许兄的人缘实在太好了,大家一致同意要你也到场,我这不就来相请了。” 许易笑道,“如此,多谢诸位同仁了,待炼丹完毕后,我做东,松鹤楼吃八珍席。” 这当真是个极好的消息,他连炼制辟谷丹的场面都没见过,这次竟有幸观摩元丹的炼制,说是难得的机遇也不为过。 孟伏大笑,“八珍席可不够,至少还得一人分一壶醉仙翁。” 许易笑道,“依你依你……” 当下,他便闭了洞府的禁制,随孟伏一道去了。 这次的试炼元丹,在赵乾的洞府,许易随孟伏进了赵乾的炼房,其余十二位社员皆在,还多了一位不认识的青面汉子。 许易冲众人抱拳一礼,大家皆冲他点点头,无人说话。 许易知晓这是炼丹前的准备,用儒生的话讲,叫正心诚意。 他也不说话,见众人皆靠墙边位置坐了,他扫了一眼,便在空余的东北角落座。 孟伏也靠墙边坐了,赵乾起身,在炼房中央点了一炉稳神香。 约莫半个时辰后,香炉中的香燃尽,赵乾起身,冲青面汉子抱拳一礼,后者一挥手,一具乌沉的丹炉朝赵乾飞来,赵乾接住丹炉,取出玄清令,在中央的青铜封盖上一挥,清辉落下,青铜封盖揭开,蓝汪汪的地火喷薄而出。 赵乾再度挥手,那座乌沉色的丹炉稳稳落在地火中央,西边和北边,皆行出一人,分别是陈宫和孟伏。 陈宫给许易的印象颇深,旁人炼丹是为了获取资源,他炼丹几乎完全是因为痴迷。 关于丹道的基础知识,许易没少向陈宫请教。 第四十三章 连战连败 http://..org/ 此时,陈宫和孟伏出场,摆明了今次合炼元丹的,便是他们三人。 许易暗道,孟伏的埋伏打得挺深,一路上都不曾向他透露。 很快,乌沉的丹炉被烧得通红,隐隐有炫光放出。 赵乾三人同时动手,接连三种药材乌根草,何叶果,百子莲几乎同时被投入丹炉中。 三人同时催动灵力,朝丹炉打去,灵气直透丹炉而入,很快,便有几道乱流在丹炉中游走。 许易已非初哥,看得明白,这正是除杂的过程,最是大意不得,需要无比的耐心。 炉火汹汹,众人虽修道有成,能自动闭合毛孔,此刻也忍不住汗流浃背。 施法的赵乾、孟伏、陈宫三人更是化作了水人。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了,丹炉中的乱流,终于合二为一,丹炉中发出一声轻吟,所有人眼中都迸出喜色。 因为谁都知道,这最紧要的第一关卡,竟被成功闯了过去。 轻吟声才消失,赵乾掌中多出一枚红色的果实,所有人瞧向那红色果实的眼神,都有些发直。 此果正是炼制元丹最紧要的主材料,名唤精元果,元丹之名,正由此果而来。 一枚精元果的价值,不下于二十枚元丹,极为珍贵。 许易也是久闻其名,不得见其物。 赵乾小心地用灵力,裹了精元果,将之投入丹炉中。 小心地搬运灵力,顿时丹炉中,便又有气流开始游走,鸣响不绝。 而此刻,孟伏和陈宫不再催动灵力,而是各自盘膝坐了,静心调息。 其实,一开始,孟伏说合炼,他心中便有疑问。 据他掌握的丹药知识,炼丹忌讳的是灵力驳杂,三人的灵力岂能不驳杂,如此合炼,岂非自寻失败。 看到这里,他才明白,所谓的合炼,只是合力闯过第一关。 第一关的合炼,需要庞大的灵力,来分离,煅烧三种药材的药性,合炼虽灵力不纯,但相比一个人苦苦支撑,后者失败的风险其实更大。 另一方面,第一步的三种药材的药性结合,对灵力精纯度的要求不高,合炼的风险虽有,但并不高,最为关键的是,这三种药材的价值不算高,即便失败了,也在承受的范围以内。 转瞬,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忽的,丹炉的炉盖被猛地冲开,一股焦糊之气传来,所有人脸上都是一黯。 赵乾面有颓然之色,好似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一屁股坐倒在地。 诸人皆朝他涌来,面带关切之色,赵乾摆摆手道,“我没事儿,哎,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真的失败,还是难以接受。不必耽误时间,地火珍贵,大家接着来,陈宫,努力!” 言罢,他踉跄地行到墙边坐了。 众人各自退开,却有一位女修取代了赵乾的位置。 陈宫清理了丹炉,再度将丹炉投入地火中,待到丹炉通红,炉身流转炫光,三人各自将乌根草,何叶果,百子莲,投入丹炉。 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丹炉的炉盖便被杂气冲飞,又有焦糊之气传来。 连续的失败,让场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忽的,一人拍手道,“不是说好了,只是为攒经验么,失败的经验可比成功的经验宝贵,都是好事,炼丹完毕后,我请大家去松鹤楼,不醉不归。” 说话的正是许易。 场中的气氛,他很清楚,就像一根已经绷得极紧的弦,再绷下去,迟早会绷断。 他这一插科打诨,气氛松快了不少,孟伏笑道,“你倒是会讨巧,大伙儿可别被他骗了,来时的路上,他可是说了,要请客的。这会儿又说,可是一回席面,赚两回人情,大家可别依他。” “原来是这样,我说这不符合许兄的风格嘛。” “我可记下了,许兄欠我两餐松鹤楼。” “…………” 这一闹腾,场间的气氛彻底活了。 又闲话片刻,陈宫道,“诸君放心,我已调整好了,咱们继续,地火珍贵,实在耗不起。” 便又换上一名修士,取代了先前的女修。 显然,陈宫和孟伏是主力,不得替换,赵乾精力耗竭后,他腾出的位子,便作了轮换公位,让尽可能多的人参与到炼制中来。 毕竟,祭炼的材料,是共学社花费三年工夫,共同积攒而来的。 轻松的气氛,无助于炼丹效率的提升。 接连又废了两炉丹药,卡在第一关都没冲过去。 场间的气氛不可避免地又压抑了下来,但众人的神色还好,毕竟都是有过心理准备的。 陈宫面沉如水,服下一瓶散剂,调息片刻,便再度开始了炼制。 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一此他还不能冲破第一关,他将再无机会进行炼制。 第一个不允许的便是他的精力。 其次,即便不恢复精元果,其余的三种材料,也所余不多,不可能让他一人消耗一空。 砰,砰,砰,在地火中轻轻碰撞的丹炉,每一下撞击,都像是撞击在众人心坎上一般。 所有人都生怕下一刻,这炉盖便又飞天,焦糊之气再度来袭。 砰! 丹炉中的气流,猛然一变,竟成功合二为一,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陈宫更是深吸一口气,将一枚精元果打入丹炉中。 丹炉周身光华闪跃,陈宫调集灵气持续地注入,他周身好似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整个人明显比炼丹之前瘦了一圈,气场衰败,独独一双眸子亮得惊人。 持续的灵气灌入,丹炉中的气流越转越急,许易暗道不好,陈宫如此施为,分明是灵力不济,想要速成。 他心中念头方闪现,砰的一声巨响,炉盖被炸飞了天,陈宫哇的一声,喷出一口紫血,闷头便倒。 众人慌忙抢上前去,往他口中喂食散剂,陈宫很快睁开眼来,面有愧色,喘息道,“对,对不住……” “好了,你人没事就好,事前不是说了么,这回的炼制,就是总结经验,就凭咱们这些人就练出元丹来了,岂非是笑天下无人,没什么好气馁了,陈宫,你与其想这个,不说多回味适才的炼丹心得,这才是最紧要的。” 已恢复些精神的赵乾,高声说道。 诸君好给力,继续求月票。 http://..org/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 误打误撞 http://..org/ 孟伏道,“话虽如此,我也实在信心不足,赵兄,实在不行,试炼就到此结束吧。” 赵乾道,“孟兄别忘了,这次开放地火,总计花了十枚元丹,也不过购买了十二个时辰的,下次再想炼制,在不能预判第一关何时能通过的情况下,必定还要购买十二个时辰的,孟兄觉得咱们还担负得起么?不管如何,孟兄也不要泄气,以你的修为,当能支撑下去。好了,闲话不提,孟兄赶紧调息,半个时辰后,咱们再开始。” 赵乾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孟伏纵再有担心,也只能咽下。 半个时辰后,炼制准时开始。 前面的陈宫,此事的孟伏,都始终参与第一道关卡,并不休息,对灵力的消耗极大。 如此安排似乎不合理,实际上,此番三名主炼者的责任都重大,多参加第一关,便能多一分熟练,这份熟练,远比消耗的灵力要来得重要。 炼制再度开始,不出预料,第一道关卡,再度成为了拦路虎。 在许易看来,这甚至成了一种概率的问题,偶然性太大了。 这次,偶然性迟迟不来,一连失败了三次,都不曾成功,所有人眼神中,都难免溢出绝望。 无论众人在炼丹之前,做了何等样充分的心理建设,但每个人心中都是怀了万一成功的希望的。 毕竟,为了这次炼制丹药,众人准备了太久,若是失败,打击难免太大。 第三次糊炉后,孟伏再度服用了散剂,一张脸青白如纸,皂色的道服上,因为太多次的汗水凝结,结出了大片的白色盐癍。 赵乾叹息一声,“许兄,你上吧,再来一个,还有最后一副配药,炼完为止吧。” 许易瞪圆了眼睛,众人也朝赵乾看去,皆是不解他为何让许易上去炼制。 这位的丹药水平,还处在开蒙期啊。 赵乾道,“既然是一个团体的,何必分得那么清楚,何况,稍后,许兄还得请大家去松鹤楼呢,这个面子,大家还是要卖他的。” 赵乾一打趣,众人皆回了个笑容,理解了赵乾的作为。 此次的丹药试炼,到了这一步,明摆着是失败了,最后一枚精元果,肯定是用不上了,但地火未熄,空置了也可惜,说来说去,消耗的不过最后一副配药,损耗不大。 场中所有的共学社成员,都上去试炼过了,独独许易一人始终旁观。 这个时候,赵乾让许易上去试炼,看着有些不合时宜,其实无伤大雅。 “既如此,便算许某欠诸君三回松鹤楼了。” 他旁观许久,看得不甚透彻,但心中却着实痒痒,也乐意下场一试。 当下,许易上前,另有一名唤作青叶的女修上前。 青叶先前参与过炼制,但不过十数息,第一关便告失败了。 时间太短,她根本没来得及细细体味。 此番再上,便有补全遗憾的成分在其中。 如此阵容,可以算是十几场试炼的最弱阵容。 旁观众人的心态,彻底放松下来,没有期望,自然无从谈什么失望。 连带着孟伏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许兄来了也好,也算为咱们共学社做了贡献,最后一枚精元果算是省了下来。” 许易丝毫不介意他的调侃,冲他点点头,默默回忆着自己总结的炼丹经验。 清理完毕的丹炉,再度被投入地火上,炫光一生,最后一副配药乌根草,何叶果,百子莲,被投入丹炉中。 许易赶忙朝丹炉中,打入灵力。 在灵力打入丹炉之前,他已经小心地完成了灵力的分解,按照他先前所见,炼制此三位药材,第一阶段,要的是灵力中的温和成分。 他分出的灵力,打入丹炉,立时朝着另外两道灵力汇聚而去。 他对丹炉中三种药材的药性,掌握并不充分,在弄不清关窍的前提下,他跟着孟伏和青叶的操作就好了。 一开始炼丹,许易便完全进入了状态,他分出的灵力,既纯净又浑厚,往往孟伏和好青叶力有不逮的地方,他的灵力立时补上,该杀死的药性,精准杀死,该养护的绝对养护,根本不给分解出的药性,四处乱窜的机会。 初始,他们三人炼制之时,众人皆面带微笑,渐渐地,众人面上的微笑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丹炉中的气流比以往几次炼丹时,都要稳固得多,丹盖撞击之声,也轻微得多。 忽忽,半个时辰过去了,丹炉中发出一道轻快的凤鸣。 一瞬间,所有人脸上都聚满了惊容。 根本没有人,对他三人抱有任何希望,岂料,成功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最慌乱的是孟伏,他根本就没有进行第二道工序的心理准备。 但这个时候,也只能被赶鸭子上架了。 他将精元果注入丹炉中,一咬舌尖,聚集全部的心神,调集着灵力,朝丹炉中注入。 丹盖陡然剧烈震动起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刻,丹盖便崩飞开来。 一炷香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 丹盖从剧烈的震颤,到渐渐平复,忽的,一道光彩溢出,丹盖完全沉寂了。 孟伏大手一挥,丹炉自火中跃起,凌空倾倒,大量香气四溢的丹药被倾倒而出,他用衣襟兜了,接了满满一兜。 轰! 轰! 所有人都忍不住扯着喉咙嘶喊起来,互相搂抱着,跳跃着,兴奋的眼泪四散飞溅。 众人闹腾许久,忽的,室内的光线一黯,却是地火的使用时间到了,幽幽熄灭了。 “赵兄,你来点点,来点点,看看到底总计多少丹药,哈哈,回本了,肯定是回本了……” 孟伏激动得不能自持,满面红光,托着衣襟朝赵乾面前拱。 赵乾大手一挥,所有的丹药凌空浮起,众人几乎同时轻点完毕,总计,三百二十三粒。 许易开始替众人盘算成本,三粒精元果,少说要六十枚元丹,配药虽价值低,但消耗的量也不小,少说也值十枚元丹,地火开启十二个时辰,又得十枚丹药。 第四十五章 成功的原因(19) http://..org/ 据许易所知,共学社中没有丹炉,这枚丹炉多半是租用的,此间场中多的那个青面汉子,不出意外,应该便是丹炉的主人。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按照市价,丹炉租用一日,少说也得两枚元丹。 七七八八一算,此次炼丹的花费几近九十枚元丹。 如今得了三百二十三粒丹药,看起来是超额的报酬,但其中凝结了技术价值,以及巨大的风险。 如此回报率,实在不高。 当然,许易炼制过符,很清楚,回报率高低,也不能这样算。 说到底,是大家的技艺不精,若是技艺精湛,降低失败的比率,如此回报率,不算低了。 也就难怪此间的众修士,对炼丹术,趋之若鹜了。 “诸君勿急,先干正事儿,孟伏你速速讲下炼丹的心得,就现在。” 待场间气氛稍稍平静,赵乾朗声吩咐,他并未利令智昏,知晓当务之急,什么是最紧要的。 这次,成功炼制元丹,在试弟子中,简直就是个巨大的创举。 成功的经验,何等宝贵,当然要趁热打铁。 吩咐之际,赵乾将全部的元丹,分了三个瓶子装了,自己并未收起,而是扔给了陈宫。 陈宫也不推辞,直接收入储物手环中,场间并无一人提出疑义。 孟伏取出水囊,一口气将一囊水饮尽,道,“说实话,别的深刻的经验,我并没有,只有一点,我发现这次融合精元果的过程顺利的关键,似乎在于配药熔炼成的辅助剂。” 赵乾道,“此话怎讲?” 孟伏道,“前面,咱们也曾两次走完第一道关卡,熔炼成了辅助剂,但稳定性都远不及第三次熔炼的辅助剂,第三次的辅助剂,在于精元果的结合过程中,几乎没有一点散乱的迹象,根本没让我分心,我想这是咱们这次成功的至关重要的一步。” “当然,除此外,我这次的操控,也没有失误,简直福至心灵,无比的顺手,若是叫我再来十回,就是给那样的辅助剂与我,我也定然再炼不出元丹来。” 孟伏话罢,众人皆陷入了沉默,忽的,赵乾道,“辅助剂不同,很稳定,为什么会这样呢?” 忽的,他的视线,看向了许易,场间众人的视线也都朝许易看来。 谁都不傻,此次炼制辅助剂,是孟伏,叶青,许易三人出手。 唯独许易是第一次出手,他第一次出手,就出现了大异往常的辅助剂。 众人自然会将差异产生的原因,朝他身上联想。 青叶道,“这次炼制辅助剂的过程,我的感觉很奇怪,总之就是很舒服,没有一点的手忙脚乱,初始不觉,现在想来,是许兄的灵力分解得无比精准,关键时刻,都是他在补位,想必孟兄应当也有如此感觉。” 孟伏笑道,“原来问题出在许兄这里,事到如今,许兄,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许易两手一摊,“这是怎么了,找来找去,找不到原因,却找到我这里来了,我什么水平,大家还不清楚么,不瞒诸位,我完全弄不懂药性,就是炼制辅助剂,激发灵气,我也只能跟着孟兄和青叶走,你们硬要将功劳最安在我的头上,许某笑纳就是,这样吧,许某也不惦记什么,先前承诺与诸位的三餐饭免了就成。” “想得美!” “你倒是会顺杆爬。” “吃狗大户!” “…………” 一时间场中欢声四起。 赵乾压了压手,“好了好了,都别闹了,饭肯定是免不了的。许兄,你那灵气似乎别出一格呀,快和大家说说。” 许易笑道,“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不过勉强成就了金色灵气,完成了灵气置换。” 其实,许易已猜到这次炼制辅助剂的成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他想了想,也只能推到灵力上来。 据他所知,完成灵气置换的试弟子并不多,甚至极少。 一干外门弟子中,也有半数以上不曾完成灵气置换。 至于共学社中,根本就无一人完成灵气置换。 果然,一听许易自承完成了灵气置换,众人无不瞩目。 赵乾沉默片刻,道,“也没听说完成了灵气置换后的灵力,会对炼丹有多大的提升作用啊,想不透,想不透。” 孟伏道,“就是机缘巧合,没别的解释,若说许易是丹道大家,这个玩笑开得可有点大,赵兄,此事不议了,是不是该讲评了,大家还等着分丹呢。” 炼丹之事,极为玄妙,机缘太多,赵乾自知没有探究下去的能力,便也不纠结了。 众人更是被孟伏提出的“分丹”二字,弄得心摇神驰。 不管怎么说,炼丹成功了,三百多粒元丹,多大一笔财富,即便是分摊到诸人手中,也能令众人生发一笔。 赵乾是个通透的人,不愿违背众意,脑海中仍旧不信是因为许易完成了灵气置换才提高了辅助剂的成色,但却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将这个疑惑在心底压了,留待将来破解。 当下,一众人等出了赵乾的炼房,来到青坪上,天高月远,晚风浩荡,众人在青坪上环作一个圆圈坐了,赵乾、陈宫、孟伏三人坐在正中。 便由赵乾起头,众人就适才的炼丹之事,发起了议论,还有专人将重要的议论笔录下来,整理成册,待议论完结后,再按人头分发。 这一议论,又是近一个时辰,许易自觉收获良多。 赵乾做完最后的陈述,便道,“下面该议一议,这些元丹该怎么划分了,我有个意见,说出来,大伙儿听听。” “且慢!” 一道声音,截断了赵乾的陈述。 众人循声看去,说话的正是那青面汉子,许易私下传音问过孟伏,知道此人叫樊九,那个丹炉果然是共进社从樊九处租赁来的。 赵乾一拍额头,笑道,“忘了,该给樊兄结算了,今日托樊兄的福,我等侥幸成功,说好的两枚元丹,我再与樊兄加上一枚作彩头,还请樊兄笑纳。” 说着,赵乾将三枚元丹,用灵气裹了,朝樊九送来。 第四十六章 虎狼 http://..org/ 樊九将三枚元丹收了,笑道,“赵兄,数目怕是不对吧。” 赵乾奇道,“如何不对,当时可是说好了,按时间算,若是到十二个时辰,便按两枚结算,不足十二个时辰,便按一枚结算,其实真细论起来,用樊兄丹炉的时间,远远不到十二个时辰,如今樊兄得了三枚元丹,却不知是哪里不对。” 樊九道,“分成呢,赵兄你们炼出元丹,我这丹炉的作用不小吧,分成难道就不算了?天下没这个道理吧?” 樊九此言一出,共学社一干人全变了脸色。 赵乾声音转冷,“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樊兄一定是在跟赵某开玩笑,什么时候租用丹炉,要给分成费用了,这是哪家的规则,还请樊兄解惑。” 樊九作色道,“赵兄这样说话,摆明了是要强词夺理喽,试弟子中你们是第一个炼出元丹的,哪里有前例可言,但我丹炉的功劳,总不能叫你们生生给抹杀了。没炼出元丹还则罢了,炼出元丹,却不算我丹炉的功劳,走遍天下,这个道理怕是说不过去。” 樊九如此义正辞严,彻底将共学社的一帮人激怒了。 “姓樊的,我看你是掉进钱眼里了,满世界打听打听,有没有这个道理。” “坐地起价,见利忘义,姓樊的你这租赁丹炉的生意,莫非是不想做了。” “赵兄,和这等浑人废话什么,赶出去就是。” “…………” 一众共学社的人马同声讨伐,樊九反倒不说话了,冷冷盯着众人。 ?赵乾挥挥手,压住众声,道,“樊兄,好,既然你开了金口,这个面子我们给你,你开个价,只要你摸着良心说话,赵某绝不让樊兄失望。” 于此同时,向众人传音道,“咱们炼出了元丹,传出去,震动必定非小,且樊九背后还立着正气社,此事宜压不宜鼓。” 赵乾的分析说服了众人,众人皆熄了鼓噪,死死盯着樊九。 樊九冷哼一声道,“十枚,再给十枚与我,樊某就不追究了。” “好,十枚就十枚,咱们以后常来常往,少不得还要麻烦樊兄。” 赵乾一咬牙,答应下来。 众共学社社员亦无异议,虽叫樊九占了个大便宜,但这混蛋总算没狮子大开口。 当即,赵乾将十枚元丹,交给了樊九。 樊九才收了元丹,四五道身影朝这边射来。 远远看清来人,一众共学社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赵乾怒极,死死瞪着樊九道,“姓樊的,你好不要脸!” 来人正是正气社的几个核心人物,冲在最前面的那位正是正气社盟主杜川。 樊九笑道,“谁叫你们这些人一开始要与我嚷嚷了,没办法,消息透出去了,收不回来,我说了,我得了十枚元丹,不找你们麻烦,旁人找不找你们麻烦,我可管不着。” “你他妈是要找死!” 共学社的洪飞脾气火爆,当即便要动手,却被孟伏死死拦住。 便听孟伏传音诸人道,“元丹的事一传出,就是块天大的肥肉,引来多少恶狗还不知道,千万不要自乱阵脚,一切听赵兄吩咐,赵兄的为人,诸君还信不过么?” 共学社众人皆不言语,阴沉了脸,无人搭话。 便在这时,杜川一行五人已经到了近前,便见杜川远远抱拳道,“恭喜恭喜,恭喜诸位共学社同仁,炼出了元丹,乃是我一众试弟子中开天辟地的大事,来迟来迟,还请诸兄恕罪。” 杜川五短身材,面生横肉,嘴上说得热烈,面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透着股邪气。 赵乾抱拳道,“多谢诸位道兄,我等还有要事相商,诸位道兄美意,我等心领,改日,赵某必率诸位同仁,亲自登门致谢。” 杜川道,“我等既然来了,赵兄紧闭大门,非是待客之道吧。” 赵乾道,“实在是有要事,无暇会客,诸位道兄请回。” 杜川哈哈一笑,回看左右,“赵兄既不便,我等就不强行拜访了。那杜某换一种身份与赵兄说话,惊闻我正气社社员樊九,与诸位共学社社员,合股炼丹,如今丹成,诸位共学社社员,却要平白占了樊九的那份好处去。杜某身为正气社盟主,社中成员受了如此委屈,杜某若不前来问个究竟,岂不让我正气社列位同仁寒心?恐怕我正气社分崩离析之日不远。” 杜川话落,他身旁的紫面大汉喊道,“杜兄,和他费什么话,他若不肯开禁,定是心中有鬼,我等强攻便是,我们占着道理,只怕事情闹不大!” “谁占理,占什么理啊,老远便听这边动静不小,哈哈,原来是杜兄。” 又有四人自南边腾来,当先的英俊青年朗声说道,隔着数百丈,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见得来人,杜川面色一沉,共学社等人脸上皆露出欢喜之色。 许易传音询问孟伏,孟伏传音道,“来的是真要社的人,领头的青年是真要社的老大董庆可,真要社是试弟子中排名前十的大社,正气社的实力根本比不过真要社,我们和真要社的关系不错,平素来往颇多。定然是赵兄见势头不对,悄悄传讯叫来了董庆可。这下好了,董庆可来了,就不怕杜川嚣张了。” 许易却没孟伏那么乐观,共学社现在的情况,就好似持金过闹市的婴孩,被谁惦记都正常。 请来一头虎,驱赶一头狼,哪里会有好结果。 他认为赵乾最大的疏忽,便是不该带樊九进来,可转念一想,除非共学社交得起押金,否则樊九的存在,怕是不可避免的。 恐怕赵乾也没料到会真的炼出元丹,更没料到樊九竟会得好不念好。 许易正替赵乾等一干人着急,场面上又起了新的变化。 赵乾没办法将董庆可一帮人也拦在禁法外,这一放开禁制,董庆可等人踏上青坪来,杜川一行也踏了上来。 董庆可道,“赵兄,到底是怎么一档子事,我只听你传讯说炼出了元丹,有人闹事,到底是怎么一档子事。” 第四十七章 套路 http://..org/ 赵乾简略地将过程说了一遍,许易看得分明,在听说有三百多粒元丹被炼出来后,董庆可的眼中闪过一丝利芒。 杜川打个哈哈,“赵兄说的只是一家之言,我听到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赵兄既然和樊九盟约在前,所得的丹药,分与樊九五成,就该兑现承诺,怎能在事成之后,出尔反尔,恐怕非君子所为呀。” “五成!” “你怎么不去抢!” “赵兄,诸位,姓杜的摆明是不要脸,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 共学社一干人立时炸了锅,他们早知道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必定无法善了,不出血是不可能的了,可没想到姓杜的一张口,便要要走一半的丹药去。 这可是共学社同仁,数年积攒,辛苦所得,其中还有偌大天眷的成分,下次再想炼成元丹,不知是何年月。 如此硬生生被抢走一半,和剜众人的心头肉没什么区别。 “董兄,你是出了名的公道人,你怎么说?” 赵乾看向董庆可,边说话,边向董庆可传音道,“赵某不是糊涂人,此间事了,必有一番心意奉上,二十枚元丹,还请董兄笑纳。” 赵乾不傻,他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到去寻董庆可来此。 因为试弟子的生存坏境,说有门派约束,其实和没约束毫无区别,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小团体。 唯一的约束,恐怕就是试弟子之间,不弄出人命就行。 虽说有负责监管的主事,可谁都知道那是庙里的菩萨,收钱也不办事的主儿。 眼前的问题,还得是社团对社团,老大对老大。 “放心,一切有我,必不会让赵兄吃亏。” 董庆可传音罢,朗声道,“杜兄,你是没睡醒,还在说梦话吧,借一个丹炉,就敢要人家五成的利,天下有这样的道理么,你若是想元丹想疯了,自己回去拿张纸,拿管笔,自己可劲儿画去,要多少有多少。” “哈哈哈……” “董老大威武!” “共学社、真要社同气连枝,共进攻退。” “………” 一众共学社同仁只觉来了救星,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陡然爆发,呼喝声响成一片。 唯独许易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混账,董庆可,你敢和我们盟主如此说话,活的不耐烦了?” 杜川身旁的紫面大汉暴怒,厉声喝道。 董庆可面色一沉,威势自生,盯着杜川道,“老杜,你的手下,你若没工夫管教,董某替你管教如何?” 杜川面上闪过一抹怒色,回头看了一眼紫面大汉,叱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还不向董老大道歉。” 紫面大汉一抱拳,正要说话,董庆可一挥手,“道歉的话,就不必了,你杜川今日卖我姓董的面子,我也不与你为难。共学社的这帮道友,和我老董是多年的朋友,今日我老董做个中人,替你们两家把这个梁子解开,如何?” 杜川道沉吟片刻,道,“既然你董老大发话了,这个面子我不卖也得卖,依你。” 董庆可看转视赵乾,赵乾道,“自然听董兄的。” 董庆可笑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不过此事不好叫外人知。” 说着大手一挥,沿着青坪外沿,陡然生了层层雾气。 说着,他掌中现出一张白纸,朝杜川递去,朗声道,“这份和解文书,我先不落上文字,二位既然信我,各自先签名,落指印。” 杜川接过纸张,沉吟不绝,董庆可道,“怎么,杜兄信不过我?” 杜川道,“不是信不过,是从未见过这般做中人的,倘若到时董兄在上面写上,樊九须赔付共进社一百元丹,我岂非是坑了樊九?” 董庆可道,“这还不是信不过董某?既如此,这梁子,董某便代共学社接下。杜兄出招便是。” 杜川摇头苦笑,“董兄啊董兄,哎,共学社找的好中人啊,罢罢罢,依你。” 说着,杜川在纸张上落下了名字,并留下了指印,大手一挥,白纸如刀剑,直射赵乾,赵乾轻轻一托,稳稳接住,才要落笔,孟伏传音道,“董庆可未必可信,赵兄慎重。” 赵乾微微一顿,还是在上面落下了名字和指印,并与孟伏传音道,“我如何不知有风险,但这个档口,除了信董庆可,还能如何?放心,我暗中与了他二十枚元丹的好处,他便是胃口再大,也该填满了。何况,我们共学社没少帮他们真要社打杂,董庆可的口碑还不错,应该不至于反水。” 赵乾落下名姓和指印后,双手托了纸张,递还给董庆可。 董庆可接了,笑道,“赵兄放心,董某既然答应相帮,必定不会让谁占了共学社的便宜去。” 说罢,他大手轻点,转瞬,纸张上便落了百余字。 随即,他将纸张公示众人,赵乾才扫了一眼,口中便喷出血来,一众共学社同仁皆面色如土,三尺神暴跳。 原来,纸上的文字写的正是共学社方面,同意与樊九炼丹所得的四成九,化解这场纠纷。 赵乾的名姓,和鲜红的指印,都如刀剑一般,攒射进共进社全体同仁的眼中。 董庆可含笑迎着共进社众人已烧成地狱之火的目光,“诸位这是怎么了,原来樊九要的是五成,董某到来,谈成了四成九,诸位不感谢董某也便罢了,何必用这种凶恶的眼神看我,今日董某知晓恩将仇报四字是如何写的了。” “哈哈,董兄现在才看清这些人的真面目,还不算晚,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杜川大笑,指着赵乾道,“姓赵的,是你自己兑现承诺,还是由杜某亲自动手,有这落了款的白纸黑字在,即便是闹到执法殿的长老那里,杜某也不心虚。要知道可是我这边占着道理的,你自己落的款,可要看清楚喽。” 赵乾口中含血,目中泛泪,“姓杜的,此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共学社无关,你要怎么折腾赵某由你心意,若你敢对付我共学社,我便是化作幽魂,也不放过你!” 第四十八章 反了(20) http://..org/ 杜川冷声笑道,“笑话,现在的你都奈何不得我,纵使化作幽魂,我就怕了?别废话,我只查十个数,十个数后,你若是还做不了决定,杜某便动手了。” “一,二……八……” “慢着!” 孟伏喊道,“老陈分出一半与他们,这些恶鬼,不打发走,永无宁日。” 共学社众人悲愤到了极点,却也只能接受,实力不如人,说破大天也是无用。 看似是赵乾被人骗了,其实,自一开始,他们便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料理。 分出一半,结束眼前的这场混乱吧。 “慢着!” 许易跨出一步,朗声道,“不是有主事么,负责试弟子的胡主事呢,他难道就不主持公道么?咱们找胡主事!” “哈哈……” “哎呦,我的肚子,这货从哪里钻出来的。” “找金毛胡,天呐。” “…………” 正气社和真要社的一干人,皆笑得打癫。 一众共学社同仁,气愤之余,面上也现出尴尬之色。 杜川笑得直拍掌,“好好,要叫胡主事,既然你说了,我怎么能不满足你的要求。” 说着,他取出一枚珠子,催开禁制,对着珠子说了几句,很快,一道身影狂飚而来。 从雾中钻出来的是个胖子,修士中罕见胖子,这人不但胖,还穿着一身金色的衣服,整个人像个满满当当的金色大水桶。 “见过胡主事。” 众人口上对此人极为不屑,等到此人到来,却都恭敬行礼。 胡主事随意摆了摆手,“虚礼就不讲了,杜川你叫本座来有何事,不会是拿本座消遣的吧。” 杜川忙道,“我有几个胆子,敢消遣主事大人,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说着杜川竟光明正大,送上两枚元丹。 胡主事微眯的眼睛,陡然张开,麻利地将两粒元丹收了,笑道,“你倒是乖觉,说吧,到底何事?” 杜川道,“有人欠了杜某一笔债,却不肯给,不知主事大人以为杜某该怎么办?” 胡主事眼睛一瞪,“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来问我,你自己看着办吧。” 胡主事话音方落,杜川一跃而起,探手抓去,如变戏法一般将赵乾拿在掌中,连续挥掌击退了数名共进社成员的反击。 共进社一干人,都是痴迷丹药胜过武道,战斗力都稀松平常。 杜川一击得手,高高将赵乾举起,笑道,“丹药是赵兄自己给,还是我来拿,若是我来拿,就不是这个数了。” “姓杜的,丹药在我这里,你找错人了。” 陈宫冷哼一声,掌中现出一把元丹。 杜川果断地丢了赵乾,身形一晃便朝陈宫腾去,忽的,一道流影飚来,他冷哼一声,一道光球击出,下一瞬,身体一股剧痛传来,脑袋竟着了地,脸竟被按在地上,死命地和青坪摩擦。 出手的正是许易。 “混账!” 正气社其余四人,狂冲许易而来,岂料四道光掌拍出,四人毫无反抗余地,被砸在了地上。 下一瞬,四人的面部也被许易用灵气操控着在青坪上摩擦。 转瞬,青坪的地面便被磨得裂开了,五人面部全非,痛呼不止。 一众人全看傻了。 “反了反了,我看你是反了!” 胡主事怒不可遏,指着许易,气得浑身发抖。 下一瞬,他的身子便不受控制,被许易稳稳摄了过来。 许易揽住胡主事的肩膀,一脚将杜川踢得飞了起来,大手挥出,正印在杜川丹田位置,轰的一声巨响,杜川整个人好似漏了气的皮球,周身冒起大量烟气。 “他,他……” 所有人都惊呆了,正准备出手的董庆可一干人全惊呆了,正惨嚎的正气社四人也全部噤声,正暴怒的胡主事刷刷直冒冷汗。 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同时浮起了同一个念头:这人疯了,这人是疯子,若不是疯子,怎么敢在这里下如此重手,若不是疯子怎么敢擒拿胡主事…… “胡主事,天又不热,你流这么多汗做什么?” 许易把住胡主事的肩膀,面带关切的问道。 “不热,不,不热……” 胡主事的舌头有些打结。 他打心里恨死杜川了,什么人不好惹,去惹一个疯子。 他胡某人混上这个主事的位子容易么,上面还不是一堆公公婆婆要孝敬,何必冒这丢命的风险。 许易道,“胡主事,莫不是以为许某疯了?要对胡主事不利?” “你能问出这句话,你不是疯了是什么?” 胡主事心中腹诽,一颗胖脑袋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 许易大手一挥,一把元丹送入胡主事手中,“试弟子规章有载,凡试弟子之间发生殴斗,重伤他人者,罚元丹二十枚,坏人性命者死。我出手没个轻重,伤了杜川,这二十枚元丹便劳烦胡主事替我交上去了。” 说罢,将那一把元丹塞进胡主事手中,又取出两枚元丹,“这两枚便算是胡主事的辛苦费。” 胡主事拿着一把元丹,瞠目结舌,好似青天白日见了妖魔。 许易说的那规章,他当然知道,可事实上,自打他当主事十多年以来,还不曾有人犯过。 不为别的,二十枚元丹的罚金实在是太多了,没有谁乐意出一口气,花上二十枚元丹。 以至于这条法令,很多试弟子都忘了。 今天是破了天荒,为出一口气,人家一撒就是二十二枚元丹,对上这种人,和对上疯子无异。 “好了,姓杜的丹田废了,也就是废物了,他拿储物手环,也没什么用了。” 说着,他径自摄过杜川的储物手环,大手一挥,送入胡主事掌中。 胡主事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收礼收到害怕,眼前的这家伙实在是太生猛了。 他想拒绝,又怕激起许易的凶性,惹来不测的后果,只好将储物手环收了。 他才将储物手环收了,又生了后悔之心。 储物手环好进不好出,将来真把事儿闹大了,他说也说不清,因为谁也不知那储物手环中,到底藏了什么。 不管他到时拿出什么充公,这块黄泥巴反正是落进了裤裆。 第四十九章 魔头本色 http://..org/ 见胡主事收了杜川的储物手环,许易如法炮制又取了另外四人的储物手环,将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总计也凑了近四十枚元丹。 他大手一挥,自己取了三十枚,其余十枚依旧塞给胡主事,“胡主事别嫌少,我总要先回本不是,反正你是无本万利,收多少是多少啊。” 胡主事想哭。 他对天发誓,这回是真不想再收了,事情若真闹大了,他也抗不住啊。 便在这时,又听许易道,“老胡,咱们收了人家的好处,这几个人要是往大了捅怎么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收了好处的胡主事,立马成了老胡。 胡主事正心生不悦,许易后面的话入耳,他觉得裤裆陡然一凉,心脏嗡嗡乱跳。 正义社的四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 这叫什么事儿啊,不过是来站个脚助个威,竟弄出了生命危险,该死的共学社,你们竟还藏了这么大个儿的魔头,可坑死老子了。 若是没有杜川被毁灭气海的事实在前,许易的威胁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可在亲眼目睹了杜川的悲剧后,又见这该死的魔头轻而易举地将胡主事拖下了水,正义社的四人对许易这杀气腾腾、鬼气森森的话,简直深信不疑。 “别,别,我说道兄,杀人不过头点地,多大的仇啊,服软了便是。” 胡主事慌忙规劝道。 许易道,“若是这帮混蛋把事儿往大了捅怎么办?” 胡主事陡然雄起,“小崽子敢?” 许易道,“既然胡主事作保,这事儿就算了。” 胡主事才松一口气,许易话锋一转,“我好像也信不着老胡你啊。” “我%¥#” 胡主事气得胸口不住起伏,喘着气道,“你到底要怎的。” 许易向胡主事传过一道音去,胡主事双目陡然发红,死死盯着许易宛若杀父仇人。 许易依旧面带微笑,“老胡,你不用和我瞪眼睛,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同意,你信不信,当然你若非要再试过这一万种办法后再按我说的做,那也由得你。” “信,我他马的当然信,你敢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胡主事说着说着,双目忍不住飙泪。 许易取出一张纸,胡主事接了,怒喝一声,“都他马的把眼睛闭喽,谁敢睁眼偷看,老子生生将他那对招子抠出来当鱼泡踩了。” 众人赶紧闭了眼,除了许易这魔头,没谁敢刺激已经到了疯狂边缘的胡主事。 转瞬,胡主事在纸上落了一行字,便签了名姓,按了指印。 许易来拿纸张,胡主事双手攥得死死地,浑身发颤,许易笑道,“何必呢,我又不会真拿去害你,对我有何好处,我不过求个心安,大家都是朋友嘛,好了,别哭了,大家都在呢,你也是堂堂胡主事不是。” 许易终究将纸张摘走,轻轻拍着胡主事的肩膀,宽慰道。 胡主事哭笑不得,遇上这种滚刀肉,只能当作老天爷降下的灾劫,除了忍耐,也只有忍耐。 “好了,既然胡主事作保了,你们几个就不用死了,以后那个正气社,还是你们说了算,不过,我这里还缺一张伏辩,几位总得还要辛苦一下的。” 说着,许易大手一挥,四人身前皆落了一张白纸,“我念你们写。” 转瞬,许易道出一番伏辩来,伏辩的内容正是四人如何对杜川心怀不满,如何设计,最终毁了杜川的气海。 正气社四人又惊又怒,在许易拿下胡主事之际,四人已经熄了上告的念头。 因为根本没多少渠道,不管从哪儿告,最终还得落到胡主事这里来。 却不料这该死的混账,竟是胆大包天,心细如发,摆弄清楚了胡主事,竟还不算完,还要将这盆污水泼到他们头上才肯干休。 “怎么,几位不打算写?是打算到上面告我呀,还是打算去告胡主事?” 许易说着,斜眼朝胡主事看去,“老胡,你管理的不怎么样嘛,这些人敢明目张胆地不尊重你,你说怎么办。” 胡主事恨不能在许易这张笑嘻嘻的坏脸上狠啐一口,再怒骂一声,“就他马的你最不尊重老子。” 满腔怒火,化作无穷力量,胡主事肥大的身形,竟无比灵巧的腾起,落到四人近前,霹雳吧啦一阵暴抽,口中怨念无穷的怒骂道,“叫你他马害我,叫你他马害我……” 瞬间,四人被抽成了满地葫芦。 许易见着差不多了,大手探出,将胡主事捉回,一正一反两个耳刮子抽出,竟将胡主事满口牙抽掉。 场中一片死寂,胡主事瞪圆了眼睛,惊恐地望着许易。 许易冷笑道,“老胡,你敢指桑骂槐,证明你对许某还是有怨气啊,既如此,许某若不让你享受一回,你不会长记性。” 说着,他掰开胡主事的嘴巴,一口源印珠塞了进去,催动法诀的同时,死死卡住胡主事的脖子。 胡主事顿时如一条褪了骨的胖头鱼,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雪白而厚实的皮肉,竟凸起根根如龙怒起的青筋。 不过十余息,许易收了禁法,胡主事如一滩水瘫倒在地,忽的,一骨碌爬起来,对着许易不停扣头,口中要说话,已经沙哑得说不出来了。 他养尊处优惯了,适才虽只十余息的折磨,他却感觉像是坠入地狱几个轮回那么久,那种滋味,他宁肯死,也不愿再尝了。 眼前立着的不是混蛋,而是魔鬼、魔鬼! 许易一把将胡主事提起,往他口中塞了一滴灵液,灵液入腹,胡主事周身的痛楚如滚汤泼雪般消除,取而代之地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强烈舒服。 许易依旧拍着胡主事肩膀,“老胡,不是我心狠,是你太出格,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对不对?” 许易精通人心,胡主事殴打正气社那帮人的骂词才出口,他便知道姓胡的是口服心不服,往常这种情况多了去了,许易都不管,因为只要拿住把柄,便稳了。 但姓胡的位在要冲,十分重要,兼之此人是平庸之辈,弄不好一个念头想歪了,来个铤而走险,他就不划算了。 第五十章 蛇变(贺异步小新盟) http://..org/ 所以,许易才决定再出手,帮助胡主事深化认识,摆正位置。 一番操作后,效果极佳。 “是是,不,不是,不,不……是我太出格,是我太出格,您不狠,您真的不狠,我,我便是不认我亲娘老子,也不敢不把您不放在心上啊,苍天在上。” 胡主事痛陈其情,说着,竟跪倒了,一副对天起誓的做派。 许易将他提起,“我如何不信你,行了,你去看看,那几位道兄写完了么?” 正气社的四人,早被许易这魔头般的手段吓傻了,哪里还敢犹豫,按住纸张,一挥而就,恭恭敬敬交到胡主事手中。 胡主事接了,便要将他交给许易,许易挥手道,“你保存吧,我还信不过你?况且你的身份在这里,也合该你保存。” 胡主事赔笑道,“您说的是,您放心,这些小崽子谁敢有半点异动,我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许易微笑点头,冲董庆可勾了勾手指,“那个谁,你要装死到何时,咱们的账,该了一了了,是你自己出手,还是我动手。” “动手?谁敢动手,谁敢对您动手?” 胡主事好似炸了毛的猫,对着董庆可龇牙咧嘴地嘶嚎。 噗通一声,董庆可跪倒在地,满面胀红,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他是个光鲜惯了的人,自认为还是个大人物,面子值千丹。 当许易冲杜川下辣手的时候,他还想和许易拼一把,护着胡主事离开便算赢。 当许易三下五除二解决掉胡主事的时候,董庆可便知道麻烦大了,他想过道歉,想过弥补,唯独不曾想过做任何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做的事儿。 岂料事态一步步发展,这混蛋已完全撕下伪装,露出魔头的气质,邪气凛然,超乎想象,董庆可的心态便越来越低,最后连他自己都认为再想保持什么尊严,简直就是拿小命开玩笑。 他虽打定主意化为尘埃,也要获取许易的谅解,但真跪了下来,那不要脸的话,却死活也说不出口。 “老胡,你觉得该怎么处置?” 许易将皮球踢给了胡主事。 胡主事道,“自然是赔偿,外加惩罚,当然,一切您老说了算。” 许易摆摆手,“就按你说的办吧,姓董的若是不懂事,对不起他这个姓,就按老杜的办法处置。” 许易此话一出,董庆可险些晕倒。 他之所以完全屈服,胡主事彻底被收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亲眼目睹了许易收拾杜川的一整套流程,既凶残绝望,又滴水不漏,若是被那样处置了,可比死了还恐怖。 胡主事冷哼一声,还没走过去,四枚储物手环,便朝他飞来。 胡主事接了,递给许易,许易也不客气,尽数收了。 他还没发话,董庆可四人身前各自多了一张纸,转瞬也落下了文字、姓名、手印。 每张纸的内容不同,真假不知,但都足以成为致命的罪状。 许易一摆手,照例是胡主事收了伏辩。 “好了,老胡,没你的事儿了,回去歇着吧,对了,这帮正气社的都带走,真要社的留下。” 共学社的这帮人,还不曾消气,胡主事在场,恐怕赵乾他们也发不出火气,许易体贴入微,干脆驱走胡主事。 正气社的一帮人和胡主事如蒙大赦,齐齐冲许易行礼,便要紧赶着逃离这魔窟。 “怎么,姓杜的不搬走,还要烂在这里不成?” 正气社几人和胡主事,同时唬了一跳,齐齐来抢杜川。 这一搬弄,杜川竟醒了过来,意识到出了何等状况,他先是痛哭,又拉着胡主事求他做主,惩罚许易这恶贼。 杜川每说一个字,正气社四人和胡主事心头便像是被攮了一刀。 终于,胡主事忍无可忍,噼里啪啦一阵暴抽,又将杜川给抽晕过去,恶狠狠道,“让他在洞府里躺几天,过一阵在岐天山谷弄个现场,赶紧处置喽,这种混账,死不足惜。” 这番怒骂,字字句句出于肺腑。 胡主事已经不敢恨许易了,自然而然,所有的恨意都转到了杜川头上。 若不是姓杜的没本事偏要装,他胡某人正好好的在家喝酒听曲儿呢,怎么会好端端地,好端端地被带进这深不见底的沟里。 即便是杜川成了这等模样,胡主事也难消心头之怒。 胡主事一干人去了,许易道,“赵兄,孟兄,列位,老董怎么处置,列位发个话呀,赵兄,你都气得吐血了,不能没有反应吧。” 自打许易出手以来,共学社的一干人就成了石化状态。 任凭谁也不能将印象中的老好人许易,和眼前的许易联系在一起。 就好像本来养着一条宠物蛇,睡了一觉醒来,宠物蛇化作一头巨蟒趴在自己床头,长着血盆大口与你说话,那种感觉要多崩溃,有多崩溃。 众人的反应,许易看在心头,心中只是无奈。 他知晓,从这一刻去,他在共学社中装学弟的岁月,便一去不复返了。 其实,赵乾召唤董庆可来时,他就看出问题恐怕要遭。 在董庆可假模假式地替共学社伸张正义之际,暗中与杜川讨价还价地传音,他听了个分明。 他其实不想掺和进来,但即便传音告知了赵乾,赵乾恐怕也很难相信,即便赵乾相信了,不过是诓骗换成明抢。 许易知晓,最终还是得他来替共进社这帮人来遮风避雨。 唯一庆幸的是,有个胡主事存在。 他是个谨慎的人,在试弟子圈中混了三个月,如何会不知道这个圈子上头的领导是谁,大概是何等脾性,不过没机会接触罢了。 借着杜川的手将胡主事诳了过来,后面的一套,对他这积年的威胁人的专家来说,不过是熟门熟路罢了。 三下五除二,替共学社消弭了灾祸,为自己抹平了后患。 但失去的东西,到底是回不来了。 许易唤了数声,赵乾等人都没反应,却把董庆可吓坏了。 他生怕赵乾算后账,要自己的小命,有杜川的悲惨遭遇在前,他是万万不想重蹈覆辙的。 第五十一章 大有可为年轻人 http://..org/ 董庆可一个跪行,到了赵乾身侧,不停地自扇耳光,不停地骂自己猪油蒙了心,不是人…… 赵乾猛地惊醒,一脚将董庆可踢翻,“滚,给我滚,你这等下三滥,站在我家门前,连这方青坪都被你污浊了,滚!” 董庆可只觉这辈子都没听见这么美妙的话了,当下如蒙大赦,正待逃离魔窟,外面传来了动静,“哟呵,还紧闭了大门,赵兄,开门开门,锁这么紧作甚,不就是练出了元丹么,我等过来观摩观摩,你们共学社总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此刻,青坪之外,依旧被董庆可弄出的迷雾紧锁,外面看不见也听不见里面的状况,里面也看不清外面的状况,但声音却听得分明。 当下,所有的视线皆朝董庆可看去,董庆可一张脸皱成了破布,连连摆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疯了么,我叫他们来,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董庆可正慌乱自辩着,噗通,一人闷头栽倒在地,正是樊九,他浑身体如筛糠,嘴皮子不住哆嗦,死死将头埋进土里。 孟伏大怒,一把将他提起,左右开弓连扇了他几个耳光,怒道,“你他马是要找死?” 樊九连连摆手,“不,不……我,我……” 他已经吓得迷糊了,话不成句,词难达意。 消息的确是他透出去的,但不是此刻,而是在杜川被许易拿了按在地上摩擦时,樊九一看情况不对,便想搅浑水好脱身,便将消息透了出去。 哪里知道情势急转直下,许易的魔头本质完全显露,连胡主事都被折磨得哭爹喊娘,成了魔头的门下走狗,樊九彻底后悔了。 可消息已经透出去了,他也没办法收回来。 就在许易折腾董庆可等人之际,樊九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连正气社一干人逃走,他也没反应。 事实上,即便他想走,也是走不了的,谁叫他是此番乱局的罪魁祸首。 “孟兄,这等混账稍后收拾,先把人敲晕了,塞到赵兄的炼房去。老董,你们几个把地上的血迹收一收,脸上的巴掌印赶紧消了,咱们开门接客。” 许易有条不紊地下着令。 一干人等只有照办,事实上,到现在,一干共学社的人脑子里也是蒙的。 许易展现出的本事和才干,根本就不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而有此本领的,几乎都是大家出身,可大家出身的子弟,怎会沦落为区区一名试弟子。 很快,场面便被收拾齐整了,董庆可收了雾气,视野一开,众人皆吃了一惊,外面足足立着上百人马,分作六拨。 待看清了董庆可在里面后,青坪外的人马立时喧腾起来。 “董老大,来的可够早的呀,你不会说这元丹是你们真要社炼出来的吧?” “董老大做人要厚道,吃独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老子不管别的,你们真要社分了多少,就得有老子多少。” “………………” 众声鼓噪,越来越大,个个理直气壮,根本就将共学社当了一盘小菜,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只怕自己吃得少了,旁人吃得多了。 青坪之上,众人皆报以沉默,许易没发话,谁也不理睬外面的鼓噪。 见识过许易的手段,共学社一干人等皆平静得紧。 董庆可则是强压着狂怒。 若不是眼前的这帮混账,他早就离开这魔窟了。 可笑这帮混账还以为这里有多大便宜,生怕自己捡的少了,根本就不知道这里藏了一只何等恐怖的魔头。 也好,你们叫,你们闹,待到魔头发起火来,叫你们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董庆可正满腹怨念,幻想着许易出手,许易却在为人来得太多发愁。 他正想着是不是叫各个团体的领头人上来,再来个一勺烩,又有数人朝这边掠来。 掠来的数人阵容不大,但动静着实不小,所过之处,围在青坪周围的人马自动分开了道路。 “是惊龙社的会首景龙,惊龙社和春山社是试弟子圈中,并立的大社,惊龙社的景龙出身不凡,本可以凭家族关系,直接入外门,他偏要自试弟子做起,隐隐为试弟子中第一人,许兄千万慎重,实在不行,大出血,我等都认了。” 孟伏急急向许易传音道。 许易微微点头,脸上却不自觉浮起笑容来,看着景龙那张英气勃勃的脸,许易心情莫名大好。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老远都听到你们喊着要分元丹,要好处。好大的脸,共学社辛辛苦苦炼出的元丹,凭什么要分给你们?你们自己炼出的丹药,可肯分给别人?” 景龙才入场来,便怒声痛斥起来,一副正义光环加身的模样,“你们想要元丹,不必找共学社,来找我惊龙社,来找我景龙便是。自今日起,共学社便是我惊龙社的兄弟社,两社同进同退,亲如一家,赵会首,你意下如何?” 赵乾呆若木鸡,有了董庆可的教训在,他自不会认为景龙的到来,会为自己和共学社遮风避雨,但绝没想到景龙的胃口比眼前这帮人加起来都要大。 眼前这帮人顶多是要分了元丹,景龙却干脆连共学社一并一口吞了。 什么兄弟社,双方的体量根本不对等,只要有了这个名义,景龙能轻易地让共学社这个名字成为历史。 “怎么,赵兄不乐意?还是疑心我景龙目的不纯?” 景龙双目如电,直射赵乾。 赵乾没办法,正要移目朝许易看去,便听许易一迭声道,“愿意愿意,惊龙社是大社,背靠大树好乘凉,景道兄的主意再好不过。” “你是何人?” 景龙盯着许易问道。 许易道,“在下是共学社的新任副会首,对外事务都由我经办,赵会首,是不是如此?” 赵乾点点头,“正是如此。” 大浪来袭,共学社这条小舢板要想不被倾覆,也只能绑在许易这块礁石上了。 景龙面色一缓,“没想到共学社冒出了你这等英才,好好好,大有可为啊,年轻人。” 第五十二章 若要人不知(21) http://..org/ 董庆可死死将头扎了,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他此时的心理极为变态,就像大家都在一条田埂上走了,他踩了一脚牛粪,偏偏不说,非憋着劲儿等后面人也中招。 他很清楚,以大魔王的凶残,此刻的一脸的微笑下面,必定藏着无穷杀机,就凭景龙的实力,在试弟子中耀武扬威,自然是够了。 可若和这大魔王比,根本就不够看。 许易抱拳道,“当不起景社首的夸赞,具体情况,还请景社首入内详谈,至于其他人,景社首您看?” 景龙大手一挥,中气十足地喝道,“都别惦记了,有不满意地找我景某人说,死赖在这里作甚,想当笑话么?” 景龙的煞气,在试弟子中,非同小可,顿时,一干失望的人各自口中骂咧有词地四散不见了踪影。 赵乾放开禁制,景龙一行七人,踏上青坪来。 许易扬了扬眉,董庆可心领神会地一挥手,层层薄雾再起。 景龙顿了顿,指了指董庆可道,“老董倒是懂事,早听说你和共学社的关系不错,没想到你们走得这么近,以后你们真要社,也可以多和我惊龙社多亲近亲近。” 董庆可心道,“自然是要亲近的,都落入了老魔的魔爪中,能他马不亲近么?” 许易道,“听闻景会首得了一张交流会的邀请函,不知真假。” 突兀地迸出此一句话,景龙听得一呆,怔怔盯着许易,脸上的表情陡然冷峻,“你在那里听来的,我劝你说实话。” 景龙如此反应,许易彻底放下心来,自打荒祖那里知道了五湖商盟的交流会不带他玩以后,他反复思量便是从哪里弄一张邀请函来。 荒祖说试弟子中的顶尖人物,或许也会收到邀请函。 孟伏才向他传音介绍景龙的身份,他心中的小九九就划弄开了,看向景龙的眼神,便像看一头闪闪发光的金猪。 才出言试探,景龙的反应就漏了底。 景龙死死盯着许易,许易却阔步朝他行来。 景龙怒道,“你到底在笑什么,混账,别找不自在。” 他话音方落,一道光掌便扑了过来,景龙冷哼一声,一道电网在身前织就,迎着许易的光掌扑了过来。 光掌陡然变化,化作一把利剑,准而又准地挑在电网的核心位置,噗嗤一下,电网应声而灭,利剑威势不减,直接将景龙胸口洞穿。 景龙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董庆可、赵乾等人也看呆了,先前许易收拾杜川,出手太快,谁都没回过味儿来,杜川一伙人就满地趴了。 此时,许易对景龙出手,他们可看得清楚,简简单单的一剑,便破了景龙成名已久的绝学。 景龙的手段,纵然在一众外门弟子中,恐怕也是拔尖的。 如此人物,竟连许易的一剑也挡不下。 董庆可早料到了景龙会遭殃,猜中了结果,却没猜中过程。 惊龙社的其余几人,才要动手,哪里还来得及,几记浑天剑演化的光掌,轻而易举地将几人拍翻在地。 “疯了,你他马定是疯了,你可知道我是谁,你可知道我们景家是何等门第,内门的童师兄和我堂姐结为道侣,你敢惹我?不怕死无葬身之地么?” 景龙疯狂咆哮着,他无法接受自己竟被共学社的一个小卒子给暗算了。 “老董,教教他怎么做人,走一遍流程先。” 许易根本不理会景龙的咆哮,冲董庆可挥了挥手,便下了命令。 董庆可简直要疯,这该死的魔头,分明是要景龙恨死自己。 “怎么?你不想帮忙,莫非是想和老景演一出有难同当,佩服佩服。” 许易面带微笑,如春风般和煦。 董庆可狂打一个寒颤,大喝一声,“得罪了。” 一挥手,他手下的真要社的倒霉鬼一扑而上。 论折磨人,谁都不是庸手,人性骨子里的罪恶一被放大,个个都是妖魔。 董庆可这帮人完全都是看许易脸色做事,许易脸色沉上一分,他们手上就重上一分。 什么弹琵琶,毒火龙,二龙钻山,冰火奇缘。 其中有个黑脸小子最是恶毒,竟弄了一堆怪虫,要往人嘴里扔,那怪虫又腥又臭,浑身长满倒刺,黑脸小子还没介绍臭虫的功效,一帮人全服帖了。 至少,嘴上是服了。 许易收了董庆可交上来的几枚储物环,根本不去看其他几人的,直接拿过景龙的储物手环,破开禁制,念头才侵入,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邀请函。 和他想象的差不多,邀请函并没落什么名姓,就写了时间,地点,并点明邀请函为唯一准入条件。 除了邀请函外,许易在景龙的储物环中,也只发现了不过五十余枚元丹,和他想象的差别极大,再一想,元丹是个大消耗品,景龙恐怕自己都服用不缀,存不了多少货,也是正常。 收了邀请函,许易道,“老董,老景来头太大,你觉得该怎么善后?” 景龙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他倒要看看这混蛋有本事惹事,有没有本事平事! 董庆可心中暗骂,又他马的把屎盆子往老子头上倒,老子这回是将景龙得罪死了。 心中再恨,已经上了贼船,抽景龙一巴掌,和抽景龙一百巴掌,往深了看,没他马什么区别。 念头既定,董庆可一咬牙道,“我知道一事,许兄如果令景龙写下来,姓景的便再也不敢炸毛。” 说着,董庆可盯着景龙道,“六年前童美之死,景龙,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景龙如遭雷击,怔怔半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想构陷我,做梦。” 董庆可冷笑道,“你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那夜的红枫林中,你以为真的只有你们两人么?” 景龙面色剧变,心中隐藏最深的秘密被董庆可揭露,他便是城府再深,也断然做不到面不改色。 董庆可接道,“童美何等仙姿,兼之又是内门童师兄的胞妹,一入求道台,便是一众试弟子中的梦中女神。你仗着你家堂姐和内门的童师兄联姻,便处处以童美的护花使者自居,求爱不成,你竟起了毒念,在那红枫林中辣手摧花。可叹童师兄大发雷霆也查不到凶手,还将此案交给你来查,你弄了两个替死鬼顶上,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曾想过有今天?” 第五十三章 赤火真人是狗 http://..org/ 景龙先是痴呆,继而暴狂,“污蔑,血口喷人,姓董的有种你弄死我,弄不死我,老子必将你碎尸万段,还有姓许的,你想让我落款,想让我自污,门都没有,你们有种就杀了我,看看我景家和童师兄会不会放过你们,来啊,来啊……” 若是董庆可用旁的手段,景龙说不定就服软了,但童美之事,是他心中最可怕的伤口,也是最大的梦魇,一旦捅破,必定玉石俱焚。 他万万不会将这些事落在纸上的。 许易暗骂董庆可不会办事,这么好的把柄,竟弄成了这个模样。 便听董庆可得意一笑,“你以为你不落在纸上,董某就奈何不了你,景兄看看这是什么?” 董庆可取出一枚蓝汪汪的珠子,这珠子许易认识,唤作如意珠。 能录制影像,还能传音,传递画面,简直就是他在下界所见的影音珠、传讯珠的结合体。 董庆可催开如意珠的禁制,立时有光影浮现,正是董庆可诉说童美遭遇的画面,其中景龙的数次反应,被清晰地映照在其中。 虽然景龙无一句承认和童美之死有关,但只要稍微心智正常的人,将董庆可的陈述,和景龙的反应联系到一起观看,立时便能知晓董庆可所言真实不虚。 景龙便是杀害童美的真凶。 “你,你……敢……阴……” 景龙满面青筋暴凸,却被人拿住要害,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许易盯着董庆可,一言不发,直盯着董庆可后脊梁骨发寒。 他赶忙将如意珠交给许易,许易接了,笑道,“不用紧张,我只是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不错,果然是坏人胚子,我喜欢。” 董庆可这辈子就没听见过这么夸人的,真是苦也不是,笑也不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行了,放开老景吧,都是自己人了,不必紧张,大家为了同一个目的走到一起,有矛盾也正常,矛盾解开了,一切就都好了。” 许易风轻云淡地安抚着场面。 正气社的人才将景龙放开,景龙暴起发难,连续挥掌,转瞬将他带来的几人击毙,连灵魂也一并灭杀了。 景龙杀气滔天,瞪着许易,许易微笑道,“怎么,还想和我作一场?” 噗通,景龙竟跪倒在地,沉声道,“你我并无冤仇,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但童美的事绝不能泄露,我一人之力,远胜过这些蝼蚁,许兄,留我一人足矣!许兄!” 景龙重重叩头,直叩得满头是血。 他能号令一个大团体,岂会拎不清,他已经看明白了,许易这魔头和场间所有人都格格不入,摆明了是误入的大人物,混迹其中,不管是什么目的,景龙相信以他的力量,比场中全部的人合起来,做得都会更好。 他自认为必能说动许易,到时将满场众人屠尽,秘密只被许易一人掌握,他就安全太多了。 景龙这一跪,彻底将众人跪慌了,董庆可还没动,他身后的真要社的人,全跪倒了,苦求许易千万不要听景龙胡扯,此人心狠手辣,最是信不过。 董庆可窥见许易眼中闪过了一抹叹息,噗通,也跪倒了,直对天发誓,绝不敢坏许易的大事,还直言留下他们,今后真要社的力量,任由许易驱驰。 若是旁人提出这个建议,董庆可还不会这般担心,因为许易这魔头虽凶恶,毕竟是新来,肯定没有抹平这么多条人命的能力。 而景龙不同,他是完全有能力,在杀死众人后,将整场风暴消归无形的。 他们这些试弟子的性命,在一些大人物眼中,根本就不是命。 “行了,别烦我了,老景,我和你想的不一样。老董,我和你想的也不一样。都滚,我们共学社还要开大会呢。去时,把这满地的血腥给我消了。” 拿到了把柄,许易没兴趣和这帮人磨蹭下去。 他心中只有感叹。 董庆可在他眼中看到了叹息,那是许易在叹息他在共学社的美好时光终结了。 当景龙跪下相求时,他竟在共学社的一些人眼中看到了恐惧。 虽说此等反应,也是人之常情,可味道变了就是变了。 许老魔发话了,景龙再是不甘也只有认了,却不忘传音威胁众人,赌咒发誓谁敢泄密,必杀之。 却没人理会他,董庆可告诫几名手下,以后死死贴着老魔不违令,景龙便是纸老虎,迟早还有将景龙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 董庆可一帮人麻利地处理了现场,恭恭敬敬向许易行礼告退,景龙冲许易一抱拳,也灰头土脸地去了。 场中的气氛突然诡异起来,许易不知道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 忽的,陈宫将一个丹瓶递了过来,“全部的元丹都在此处了。” 许易皱眉道,“陈兄这是做什么,许某既是共学社的一员,为共学社遮挡风雨,也是应该的。我所强者不过一身蛮力,诸位强者乃是炼丹辨药的本事,许某希望今后依旧能和诸位道兄,同进共学。至于许某收拾敌人的手段,永远不会用到自己人身上来,诸君大可放心。” “我就说嘛,你若真是老魔,装得也太像了吧,哈哈,这下好了,以后给共学社遮风挡雨的事儿,便得由许兄你一人包了去。” 孟伏重重一拍许易肩膀,大笑道,“对了,你让胡主事立的字据,到底写的什么,大家都很好奇诶。” 他和许易接触最多,许易虽陡然变化为大魔王,但给他的心理阴影最小。 此刻,听闻许易如此诚挚表态,他仅有的一些阴影也退却了,故意转换话题,调节场中的气氛。 许易知他心意,取出那张纸,当众布展开来。 噗,噗,哈哈…… 众人全笑喷了,又各自连忙捂着嘴巴。 原来纸上落着的除了胡主事的名字和指印,只有六个字:赤火真人是狗。 赤火真人不是别人,真是玄清派的现任执法长老,脾气火爆,一众试弟子根本没有接触他的机会,却也听过他的威名。 第五十四章 高回报的事业 http://..org/ 许易逼胡主事在纸上落下“赤火真人是狗”几个字,胡主事真是彻底被拿死了。 即便他反水,说这是在许易逼迫下写的。 以赤火真人的脾气,也非得活剥了他。 这位火爆大爷,绝对不会问什么真心还是被逼,他只看结果,只看面子。 众人只是试弟子,对玄清宗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对赤火真人这种传说级别的大反派,更没好感了。 此刻大笑,无非是因为许易主意虽,促狭,却妙绝。 气氛一松,孟伏接道,“炼房的樊九怎么处置,这家伙是罪魁祸首,可不能轻纵了。” 提起樊九,许易想起了那座丹炉,那可是一件重宝,“对了,樊九是怎么拥有一座丹炉的。” 樊九租赁给共学社等人的那座丹炉,只是一座杂炉,也就是丹炉中的最下品,即便如此一座杂炉也需数百元丹才能购得。 按樊九的地位,不应该有此宝物才是。 赵乾道,“樊九当然不可能有丹炉这等级数的宝贝,此丹炉应该是某个内门弟子的,樊九不过是作为中间人,帮那位内门弟子出租丹炉,赚些元丹。这种情况,在试弟子中,并不罕见。” 许易暗道可惜,显然,樊九那座丹炉的主意,暂时是打不得了。 他还没狂妄到忘记自己所处的大环境,以试弟子的身份冒犯内门弟子,是在挑战整个玄清宗的整体上层势力。 许易道,“既然樊九背后也有靠山,暂时就不动他了,招呼董庆可来,相信他收拾这种滚刀肉,应该有些心得。行了,今日收获不小,不管是炼丹见识上的,还是捕获的余财,都足够了。我还有事,就先去了,咱们以后再聚,至于那三顿酒席,许某记下了,改日必定奉还。” 言罢,他一腾身,径自去了。 许易这一去,场中的气氛陡然一松。 “没想到,真么想到,这平素老好人一样的许易,这一变身,简直就是洪荒猛兽,盖世妖魔,他站在那儿,好声好气地说话,我也觉透不过气来。” 青叶拍拍胸口说道。 青叶这一起头,众人皆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以后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呢,杀人如麻,手段可怖,虽说不曾害咱们,可一个老魔头在身边,怎么想怎么别扭。” “许易这人不错,对咱们也够意思了,没有他,咱们这回炼成的元丹,就成了催命符了,看看那一个凶神恶煞,急不可待要巧取豪夺的可恶嘴脸,就得许兄这样的魔头收拾他们。” “曹兄你说的诚然有道理,我只提一点,今后你如何与许兄相处,他和你说话,你别不别扭?” “…………” 众声嘈杂,意见分散。 孟伏忽地打了个哈欠,拍拍大张的嘴巴闹,“我说诸位,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别扭不别扭,还能把许兄开除出共学社?如果谁觉得可以和那位许兄谈谈,孟某绝无异议。” 此话一出,众人的争论声全平息了。 是啊,讨论这个有什么用啊。就好比天上的日头太毒了,除了想办法适应外,还能把日头弄下来砸碎了不成? 许大魔头横亘在共学社,那完全也是不可抗力啊! 许易已经料到自己在共学社的形象和处境,必定会彻底改变,虽觉遗憾,却也无法挽回。 索性,他也就不想了,返回洞府后,荒祖不在,他去看了看秋娃,见她依旧在熟睡,也不吵她,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清理了所得的一堆储物环,汇聚起来,也颇为可观,总计得了四百余枚元丹,其余七七八八的资源无算。 “看来炼丹的回报率也不如打劫啊。” 许易暗暗感叹。 他整理了一下新得的文字典籍,便回到软塌上休息起来。 一觉睡到天将擦黑,他醒了过来,将冰火兔在灵兽袋中装了,又去秋娃房间将她摇醒,说带她去个好玩的地方,要她化作草环环自己手指上。 秋娃勉强应了一声,化作草环在他手指上环了,再没了动静,不知是否又睡了过去。 许易轻轻摩挲草环,暗暗咬牙,无论如何也要将灵乳弄到手。 他才出洞府,荒祖正从外面赶回,见得许易,荒祖猛地窜到近前,“公子,交流会的时间就在今晚,举办地点就在西去三百里外的紫阳山顶上,既然灵乳如此重要,即便不能进入到拍卖会,老卢以为还是要去一趟,在外围盯着也好,也许机会就来了呢。至于试弟子不得无故离开山门的禁令,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胡主事是个贪财的,咱们只要将他打理到位,一切无忧。” 荒祖满面风尘,显然一直在为此事奔波,许易拍拍他肩膀道,“不必麻烦了,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许易将邀请函在荒祖面前一亮。 荒祖瞪圆了眼睛,惊呼道,“真是什么也拦不住公子,可怜我老卢跑断腿,也只能想出这么个笨主意,公子一出手,就直接登堂入室了。” 许易摆摆手,“你这几日也辛苦了,好生休养吧,将来还少不了你出力,去吧。” 说着,便自青坪上腾空离去。 许易没选择御空而行,绕过崖壁,他直接沉入江水中,取出一枚避水珠,一路在水底潜行。 再出水时,天色已晚,望了望远方如屋脊的山脉,他轻身钻入林中。 月上中天之际,许易到了紫阳山顶,再出现时,他一袭黑袍笼罩全身,厚重的斗篷将面部完全遮蔽。 他到时,两名劲装修士,立在一座石室前,接过许易出示的邀请函,在一块玉石上一贴合,玉石点亮,便即向石门方向一挥手,“请!” 两名劲装修士皆未对许易遮蔽全身的装扮,提出任何异议。 许易行进跨进石门,内里豁然开朗,是一间巨大的殿堂,穹顶极高,显然是将山体凿空了。 一名女修上前,装束与门前的两名劲装男修一般无二,胸前皆绣着具有辨识性地徽记,引着许易向左侧的过道行去。 第五十五章 一五七五(22) http://..org/ 许易见识过很多次拍会了,知晓大部分的拍会套路都差不多,毫不意外,镇定自若地跟着女修行进。 不多时,入得一间密室,女修指了指密室中央的绿色玉璧,道,“尊客根据此置换玉璧行事便可,在下告退。” 许易点了点头,女修离去,密室大门闭合。 这块玉璧和许易入仙缘试炼场前进入的兑换密室所见的玉璧,只有造型和颜色的区别,想来功用差不多。 他按照女修教授的口诀,才试了试,果然如他所料。 催开玉璧的禁制,立时有光幕浮现,套路果然和在仙缘试炼场兑换室,所见一般。 却是准许客人取出宝物,置放在光幕中,可以兑换元丹。 许易不觉得这个主意有多高明,便是有宝贝,这般兑换肯定也是吃亏的。 毕竟,即便兑了元丹,到时候还得高价去竞争其他宝物,一反一复,亏本未免太大。 不停地往后滑动着光幕,很快,许易见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却是确定上拍的宝物一览,一直滑到倒数第二页,许易如愿见到了琼玉灵乳,计有三滴,并且光幕上还给出了预估成交价,为五百枚元丹。 许易惊呆了,他全部的元丹合起来,也不过一千二百枚出头。 这一下就要去了他近半的元丹,当然,即便是全花了,能换回来,他也义无反顾。 毕竟,天大地大,秋娃最大。 关键,是他提前做过功课,了解过琼玉灵乳的有关知识。 此灵乳对催熟宝药有奇效,可一般珍贵的宝药,也绝少能值百枚元丹,一个催熟功效,平摊到每一滴上,就要近两百枚元丹,实在是太贵了。 许易原以为,至多数十枚丹药,便能拿下,说不定还能在此次拍会上,弄些别的宝物。 琼玉灵乳的预估价一出,许易其他旁的心思基本就全没了。 毕竟,他自己修行,也要消耗大量的元丹,不可能全兑换了。 正发愁间,他滑到了光幕的最后一页,却见上面没有再介绍宝物,而是录了一行文字,说的是,若有超过五百元丹的宝物,可召唤芜湖商盟的一位主事面谈,可选择将宝物上拍,亦可获取透支额度。 许易想也没想,就决定唤人来面谈。 拍卖在即,他急需大量的财富,来支撑这场拍会。 看了这满屏的宝物,他也想开了,元丹虽然难得,但总有机会。 但以他眼下的身份,很难再第二次参加这等规格的拍会,换句话说,他很难再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宝物。 即便是将元丹耗空,遇到合心意的宝物,他也要全力一争。 很快,密室外传来了叩门声,许易开启门禁,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行了进来,双方见礼罢,老者做了自我介绍,唤作姜茗,乃是五湖商盟的主事。 姜茗很直接地道,“不知道兄有何宝要兑,我可以先估个价,到时候上拍了,拍出多少,再根据估价多退少补。当然,这兑换后拿到拍会上的,我们五湖商盟要抽一成的份子。不知道兄能否接受?” 许易道,“既然是规矩,自当遵守,不知此令可兑换多少元丹。” 说着,许易取出一枚升仙令。 升仙令的价值,他在试炼场时,便有所耳闻,知道大概值二十枚元丹。 姜茗瞪着眼,盯着升仙令怔怔许久,忽地哈哈笑出声来,声音中尽是轻蔑。 许易沉声道,“不知姜兄在笑什么,有什么可笑之事,让姜兄如此开怀。” 姜茗冷声道,“道兄若非消遣姜某,又怎会拿出这升仙令来,这等低级的资源,怎么可能上得了拍会。来参加拍会的列位,有哪个会弄不到一块升仙令?” 许易这才明白,人家根本看不上升仙令,仔细一想,其实也太有道理了。 升仙令在散修眼中是打生打死的宝物,但在一帮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眼中,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许易压下心中的尴尬,道,“某不过相戏尔,实不相瞒,某是第一次参加这等规格的拍会,不知这密室之内,是否隐秘、安全?” 姜茗暗道,莫非你还有重宝,赶忙道,“道兄放心,这密室之内,绝对隐秘,若非道兄开启,除非我五湖商盟的盟主用他的权限,才能从外间开启这座密室。且这座密室内有禁法,外间根本无法窥探,我五湖商盟存世几百年了,岂能连客人最在乎的隐私都做不好?” 许易点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当下,他将六十三枚升仙令一并挪移出来,横列空中,不知这些升仙令,可足够姜主事移动贵趾到此?” 姜茗盯着那一大堆升仙令,愣了足有十息,指着许易道,“原来你便是仙缘者中出现的下界奇修,佩服,姜某佩服。” 许易知晓这些升仙令如果同时露出,被旁人看出他的身份,不值得奇怪。 说到底,仙缘试炼场的惊变,很多人都见了,不管是仙缘者,还是荆春等残余的猎人,想保密,是不可能的。 姜茗似乎察觉到了许易心中的担忧,笑道,“道兄不必紧张,姜某并无恶意,且似你这样的下界奇修,哪年不冒出几个,乌风国内,早已见怪不怪了。” 许易道,“多谢姜主事宽慰,只是不知这些升仙令,可能换取到超过五百元丹的额度?” 姜茗笑道,“那是自然,一枚升仙令当不得什么,但六十三枚升仙令,便是一笔巨大财富了。市面上的升仙令二十元丹一枚,许兄的出货量大,我代表五湖商盟用二十五元丹的价格收购一枚,不知道兄意下如何?” 许易道,“既如此,某足感姜兄盛情。” 姜茗哈哈一笑,将一堆升仙令收了,挥手催开兑换玉璧的禁制,光幕衍出,便见他挥手在光幕上急点,很快,探手一抓,一枚晶牌落入他掌中,晶牌中央有水流般的数字在漾动,正是一五七五。 兑换完成后,许易拥有的元丹堪堪超过三千枚,还有六十余枚培灵丹,又值三百余枚。找本站搜索"cm"或输入网址: 第五十六章 黑手专业户 http://..org/ 许易暗暗估摸着,凭此财力,应付这场拍会,应该不成问题。 姜茗摆摆手,道,“道兄若是下界奇修,即便加入玄清宗,应该也只是试弟子,而此次邀请的试弟子,应该只有两位,都是玄清宗成名已久的顶尖试弟子,应该没有道兄,不知道兄是怎样得到邀请函的?” 许易笑道,“姜主事很好奇嘛,不知这个问题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自然,那是自然,我就是这么一问。对了,道兄来自下界,可有什么奇宝携带而来?” 姜茗盯着许易道,眼中流露出热切。 许易道,“下界纵有宝物,到了此界,也不敢称宝了,两个世界,一在平地一在天,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姜茗连连摆手,“那可未必,未必,大千世界,造物神奇,便是蛮荒之地也偶诞异宝,何况一个完整的世界呢,道兄放心,若真有异宝,姜某必定给出大的额度,到时上拍,也会酌情减免手续费。” 许易道,“既如此,就麻烦姜兄帮着掌掌眼了。” 说着,他手掌一翻,露出一颗黑色的珠子来,正是黑源珠。 此宝诞生于天神殿,是灭杀源兽所得,而源兽又是秉承终极天神殿,泄露的灵气而诞,这源珠的灵力和生命源力惊人。 当时在试炼场的兑换室内,玉璧中显示,他拥有的宝贝,便以源珠和两枚金魂果价值最高。 但玉璧只是个死物,未免估价不准,姜茗却是活人,见多识广。 他既然想见识宝物,正巧,许易也想知道源珠的价值,便让他一观。 黑源珠才显露出来,姜茗的眼球便猛地缩小,眼眸中的讶异,怎么也遮掩不住。 下意识地,伸手朝黑源珠抓来,许易也不退缩,让他抓了过去。 姜茗喃喃道,“如此精纯的生命源力,和至纯的灵力,怎么就完美得结合在了一处,真是造化之宝啊。” 许易笑道,“不知这枚珠子,能拍多少元丹呢?” “在这里拍,岂不……啊,好宝贝,真是好宝贝,不敢说别的,我可做主给出一千枚元丹的额度,就凭这颗珠子。” 姜茗脸色恢复了正常,竭力压制着不让自己的手继续颤抖,将源珠递还过去。 许易接了,不置可否,“我还有一物,想让姜主事帮着掌掌眼。” 姜茗道,“哈哈,客气什么,有宝物自管拿来,我也是许久不曾开眼了。” 说着,许易取出一枚金灿灿的果子,正是金魂果。 果子才一显现,姜茗便忍不住嘴巴发颤,“这,这不是绝迹的荒魂果么……” 他正要大手朝金魂果拿来,一道光掌临头朝他压来,却是许易暴起发难。 姜茗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枚金魂果吸走,如此近距离,猝不及防之下,飚若光电的光掌正中姜茗。 姜茗周身忽地起一道红色光网,光掌击中红色光网,红色光网应声而碎。 光掌余威不绝,正中姜茗,砰的一声,姜茗被击飞,砸在墙壁上,喷出一口血来,才想反击,却被许易死死拿住要害,动弹不得。 “你敢……” 姜茗大口才张开,一颗纯色的水滴状的珠子,塞入他口中。 随即,许易松开了姜茗。 姜茗怒火万丈,下意识便要发动反击,忽然,一股无可抵御的残酷剧痛,从他四肢百骸中狂涌而来。 姜茗满地打滚,周身肌肉突突直跳,好似被一股力量将皮肉和皮肉间的粘膜生生撕开,那剧痛远远超过了刮骨剔肉。 十余息后,姜茗如从水里捞起的浮尸,瘫在地上,没了动静。 许易催动灵力,掰开他的嘴巴,往内倒了些散剂,浮尸才慢慢转活,有了些生气。 “为什么?” 姜茗还没力气爬起身来,便喘着大气开始问原因。 “什么为什么?哦,你是问我为什么对你下手?我觉得你不该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许易含笑盯着姜茗道,“道理很简单,因为你瞧不上一个试弟子,你认为一个试弟子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宝贝。其实我即便是一个内门弟子,从你见到源珠时露出的震惊,你多半还是要下手,或者说你背后的五湖商盟也会动手。怪只怪,宝物动人心。” 姜茗怒道,“胡说!我五湖商盟立商数百年,岂如你说的这般不堪,什么样的宝物,我五湖商盟没见过,若都像你说的这样巧取豪夺,数百年的名声早就臭了。” 许易笑道,“好吧,就当是我多心了,谁叫我天生安全感就少,不得不小心行事。事实上,你才到场,我问你这座密室安全不安全,你回答很私密很安全的时候,我就想对你下手了。不然,你岂会有机会见到源珠和金魂果,哦,不对,似乎该叫荒魂果了。” 姜茗气结,他拼命解释五湖商盟不会行此卑劣之举,事实上,果如许易所说,他根本就认为一个下界的蝼蚁怎么配得上如此珍宝,杀机早动。 此刻,他拼命解释,不过是占住道义上的道理。 哪里知道,对面的混蛋无比的卑鄙和无耻,竟大大方方承认了,从一开始就打算要暗算自己了,这,这他马的还是试弟子么,这比最阴险的魔头还他马诡诈啊。 事已至此,还辩解个屁! “起来吧,不必赖在地上,要死不活。” 许易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姜茗,“我觉得有必要给你普及一下你中的暗算的知识,免得你做出危害自身又后悔莫及的举动。它叫多蛲虫,无形无色,寄居在你身体里,对了,你自己可以品味一下,看看你能否察觉到他的存在。” “我一旦催动禁制,多蛲虫就会发作,在你体内奔腾游走,那种滋味相信你是不愿意再尝第二回的。话说回来,若非我控制,这多蛲虫早在你体内疯狂了,你也活不到现在了。” “所以,我奉劝你别打一些盼着我死的主意,我若一死,谁替你控制这多蛲虫?另外,这多蛲虫存活期几乎无限,不发作时,对你无丝毫影响。所以,你只要不惹我,既不会痛苦,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还不耽误你修行。” “说白了吧,你不必担心别的,只要每天祈祷我平平安安、仙福永享就好了。不说话?莫非是不信,好吧,咱们再试验一遍,你好生体味那虫子是如何在你体内奔腾的。” 第五十七章 价值不菲 http://..org/ 许易此话一出,姜茗腾地立了起来,“别别别,我信,我信了,你可千万别……” 因为灵气的充沛和丹药文明的繁荣,此界的修士,修行之顺畅,远超许易所在的大越之界和北境圣庭世界。 修行一顺畅,遭的磨砺就少,哪里受得了这般痛苦。 水源珠的禁制之下,连荒祖这等修炼界的老油条都扛不住,何况姜茗。 一听许易说,再试验一遍,他真险些屎尿失禁。 那种痛苦再来一遍,他还不如自我了断算了。 至于许易的科普,他并不全信,又不敢不信,至少,不管他用什么方法,还真就无法体察到入体怪虫的存在。 就凭这一点,他就没办法不把许易的话当一回事,那毕竟关乎他的性命。 其实,许老魔说的谎话,有几人能够识破。 水源珠本质是水,融在姜茗体内,和水藏在水中没有区别,姜茗体察不到,再正常不过。 “信就好,对了,你身上刚才冒起的红光,是什么宝物,威力不小。” 敌人既然就擒,许易的心态彻底放松下了,又化身了瞎打听。 实际上,他适才的暴起发难,蕴含着巨大的冒险成分。 眼前的姜茗修为不低,他看得明白,一旦一击不中,姜茗用秘法通知了五湖商盟的人,那他必将陷入巨大的危险,好在姜茗太过放松,让他精心准备的攻击奏效,否则局面必定无法收拾。 然而,话说回来,那种境地,他若不冒险,便会有更大的危险到来。 “好他马会说风凉话,有个屁的威力,威力不小,老子还成了这样。” 姜茗心中痛骂,脸上发苦道,“不过是件法衣,威力还说得过去,但还是没防住……” 话至此处,姜茗觉得不对劲,“道兄用的什么法门,怎么连我的法衣都没防住,这,这不可能啊!” 他忽然意识到许易只是个试弟子,不是灵根期修士,按道理他的法衣是不可能一击都防不住的,除非对方那记光掌是三道域源的功法。 这可能么,距离试炼结束,并没多久,一个试弟子哪里来的渠道修炼三道域源的功法,还这么快就修成了? “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认清形势吧,姜兄,我真的不想听你再哀嚎了,真的挺渗人的。” 许易面带忧伤地说道,“还是说正经的吧,除了我在光幕上见到的那些东西,就没有别的宝物了,若如此,这个拍会未免太寒酸了吧。” 姜茗又怒又怕,努力调整着情绪,道,“我们对外宣称是交流会,自然不会拿出太多资源,其实我们只是做中间人,主要还是看你们玄清宗内部肯拿出什么宝贝,来流通了。比如说你的那源珠和荒魂果,如果肯上拍,那就是了不得的资源,这些自然不在我们的宣传资料上,但真到拍卖时,你还是会见到许多宣传资料以外的资源。” 许易点头道,“除此外,你没有别的想对我说的?你知道,我不会逼你,但我觉得你还是替我多想想为妙,说到底,咱们现在性命相连,若是我实力不济,被人灭了,你也必定死得凄惨。所以为我着想,便是为你自己着想,你就没有什么特别要嘱咐我的?” 许易说的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姜茗虽在心中骂翻了天,却还是听进去了,许易的话当然气人,可反过来,也句句是实。 单从其抢夺邀请函和对自己下手这两桩事来看,分明是个好冒险的性子。 兼之这混蛋还身怀重宝,弄不好真蹦跶不了几天。 不管许易先前威胁的话,是真是假,但他总是不能拿自己性命冒险的。 静静思虑片刻,姜茗道,“你若是信得过我,那黑色的珠子,我建议你取出一枚来上拍。道理有三。第一,你既参拍,必定会消耗大量的元丹,但以你目下的修为,元丹是少不了的,而以你目前的处境,获得大笔元丹的渠道必定有限,这里,就是最好的渠道。” “第二,那枚黑色的珠子,品相极高,你可依此成为我五湖商盟的会员。当今修炼界稍有规模的商会,基本都实行会员制,稍微上档次的修炼资源的交流,只会在会员之间举行。再一个,你若成为会员,你我以后见面,便会显得自然。” “第三,这枚黑色的珠子,在此间拍出,虽多半拍不出他的最大价值,但这也是我的业绩,我若有此业绩,多半能顺利成为一家分会之长,到时候,你再要交易物资,岂不容易。” 许易哈哈一笑,拍着姜茗肩膀道,“不是糊涂人就好,可以,那枚珠子就让你拿去邀功,但价格千万别拍低了,我也只有区区数枚了。记得吹嘘的时候,说一句,此物得自洪荒遗迹。” 其实他手中的黑源珠数目颇多,紫源珠也有几枚,但这些珍贵的资源,他轻易不愿变现,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要用到了。 姜茗点头道,“放心,以我的眼光看,此珠子必定会被哄抢的,到时候,你就听主拍人如何操作吧。” 许易点头道,“术业有专攻,我信得过。” 说着,他将一枚黑源珠交给了姜茗。 姜茗得了珠子,道,“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大堂了。” 许易道,“怎么,不是各自在密室,用晶屏竞拍?” 许易还是喜欢这种模式,安静而私密。 最紧要的是他目下的身份尴尬,虽用了斗篷遮身,在场中可能遇到灵根修士的前提下,还是存在相当隐患的。 姜茗道,“以前密室竞拍,也弄过一阵,后来发现同样的宝物,每次密室竞拍的价格都要低于集中竞拍,渐渐,被总结出了规律,主要原因就出在气氛上,集中竞拍气氛一旦炒起来,竞拍者总会有失去理智的时刻,超高价往往在那时诞生。” 许易点头,催开光幕,取出一块竞拍牌,打开石门,姜茗冲他一抱拳,先自去了。 许易传音道,“警醒点儿,我是要拍琼玉灵乳的,你在暗处帮我关照好场面。” 第五十八章 轻烟步(23) http://..org/ 姜茗身形一滞,许易已被一名随侍引着,朝左边过道行去。 转了几转,方向一直朝下,大堂似乎建在山腹中。 半盏茶后,他随着随侍到达一处大堂,堂中极为空阔,纵横数十丈的光滑地面上,落着上百个蒲团,正前方没有主拍台,只有一个巨大的玉璧。 许易到时,场中的蒲团,已经坐了近半了,如他一般宽服重帽打扮的几乎占了一半还多,还有用阵法弄出一团雾气隐在面门处的。 总之,以面目示人者屈指可数,即便是以面目示人者,恐怕也非真实面目。 毕竟,参加拍会,不管是否能拍得宝物,都必将将自己的财力昭示在众人眼前。 若是拍得重宝,恐怕更会被人惦记,漫说是一派同门,往往便是生身父子,在这种修行资源方面,也无法做到绝对的坦诚。 很快,场间的蒲团,便被坐满了。 上百人齐聚,却悄无声息,静静等待着拍会的开始。 又半柱香后,正前方的晶屏,投射出一片光影,一个中年胖子出现在光影中,中年胖子身着大红大紫的礼服,极为喜庆,身边立着一方巨大的玉案。 许易明白了,这回不是真人现身主拍,而是投影来拍。 眼前的投影,极为真实,几乎毫无色差,若不是光影边沿的浅浅白光,几要让人觉得那胖子就立在前面的空地上。 红衣胖子,向众人行礼罢,做了自我介绍,自称姓秦,大家可以叫他秦胖子,一堆介绍五湖商盟历史、发展形势、与玄清宗的深情厚谊的无用废话后,拍卖终于开始了。 许易看过拍品宣传,今次的拍会主要集中在丹药以及其相关方面。 头一件被请上了的拍品,是一株草药,唤作还丹草,似乎知道场间都是资深修士,秦胖子并没过多介绍,便宣布了竞拍开始,价格一路走高,最终也只到了起拍价的一倍,便被三十二号拍走。 拍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又过了三轮,许易中意的宝物被请了上了,是一百组炼制元丹的配药,起拍价三十枚元丹。 许易仔细一算,单价并不比外面的便宜,据他所知,共进社那帮人配齐十副配药,成本也就两三枚元丹。 但考虑到这其中的辛苦,以及此可是以大量配好状态出现的配药,这个起拍价,并不算出格。 许易既决定进入炼丹行业,元丹自然是要尝试炼制的,配药则是必须要的。 他果断出手,以五十枚元丹的价格,拿下了第一组。 又以六十枚,八十枚元丹的价格,拿下了第三组,和最后一组。 之后,他便收手了,坐看好戏。 一路观看,出现的药草,简直令他眼花缭乱,但目下都不是他急需的,虽听得怦然心动,但始终不曾出手。 终于,精元果出场了。 不出所料,又是成组出现,三枚一组。 有了拍得配药的经验,许易知道越到后面,售价肯定越来越高,他果断第一把就杀入。 才叫了两回价,三枚一组的精元果的价格,已经破了八十大关。 外面一枚精元果的市价,可是在二十枚元丹附近浮动。 终于,一组精元果的价格达到八十八枚关口之际,被三号拍入囊中。 许易果断停手了,超出实际价值太多,他不打算买单。 而且据他分析,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无非人人都预料会像配药那般一路走高,都想在前头抢便宜,结果越抢越高。 果然,第二组精元果的价格叫到七十五枚元丹时,就有些乏力了,许易一次加了三枚,以七十八枚的价格拿下。 第三组精元果,在第二组的低迷后,又突破了八十大关。 许易心知,价钱怕是压不下来了,实在是需求太大了,这么多修士汇聚一处,几乎人人需要,价格怎么能不走高。 他果断出手,以九十枚的价格又拿下一组。 第四组精元果,毫无疑问,突破了九十枚。 第五组,也便是最后一组,竟达到了一百零八枚。 许易干脆放弃了,他拿下了六枚精元果,虽不甚满意,但也勉强够做几次试验了。 拍会继续,又过了十余轮药材组,结束后,被请上来的便是丹药组。 许易从没想到过,世上竟会有具有那么多功用的丹药,什么通感丹,辨灵丹,强体丹,等等不一而足。 辨灵丹,服之能极大的强化味觉、嗅觉,对寻觅宝药有奇效。 强体丹,服之能极大强化修士的肉身防御。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要数通感丹,服用此丹药,能极大的强化灵魂的念头,足以笼罩方圆百里的山山水水。 这种感觉,许易在下界随时拥有,但在此地却显得极为神妙,被秦胖子好一阵渲染,通感丹也被炒到了天价,光起拍价便到达了五十枚元丹,最终以三百二十枚的价格成交。 在许易看来,简直贵的离谱,不过是时效只有数个时辰的神念探查妙用,怎就值如此天价。 转念一想,没人是傻子,人家买去,说不定便有特殊的用途,自己何必操心。 一堆稀奇古怪的丹药后,便进入了杂项类,最先出场的竟然是功法,场间的反应并不热烈。 却也不出许易的预料,功法难练难精,修士往往在自己专修的功法上用力,除非是遇到了高阶功法,转修他法的极少。 几轮过后,竟还出现了一轮流拍,让秦胖子好不尴尬,他一抹头上发亮的汗液,“我知道当今修炼界,重丹药而轻功法,但功法本身也是对灵力的一种化用,对炼制丹药也有补益之效。下面要推出的是一套遁法。世人皆知,好的遁法,可比攻防两端的功法,还来得紧要,不因为别的,还是那句老话,快一分,逃时多条命,攻时铁比金。” “这套遁法,唤作轻烟步,是套古术,极为神妙。本商盟的鉴定师鉴定过了,此轻烟步若学成,遁速甚至超过八部流风术。” 第五十九章 争夺灵乳 http://..org/ 场间陡起异动,嗡嗡不止。 “超过八部流风术,鼓吹也要有个限度,既然此术如此不凡,可有影像,可有实证?” 二号拍客当即提出了疑问。 秦胖子哈哈一笑,“诸位有疑问不奇怪,正如我先前说的,此乃是一份古术,才面世,不曾有人修成,何来影像,又何来实证。” 眼见场中又要大乱,秦胖子连连抬手虚压,“其实鉴定师早就知道诸位会心存疑惑,特地截取了功法的一小段,亮与诸位观看。” 说着,光幕上现出一段文字,却是一套繁复的数术算式。 未几,场中顿起嘈切声。 “原来是内涵数术大道,必定是高妙遁法。” “未必,蕴含数术大道的功法,虽多神妙,但也有不少后人学问不精,自己编造的乱法。” “单此一截,我便无法看懂,便是得来此法,也用途不大。” “说别的都没用,这套术法若也是胡编乱造的,买来岂不亏了。” “…………” 眼见场中议论的中心越来越偏离预设的轨道,秦胖子心中发急,果断终止了议论,宣布起拍。 三十枚元丹的起拍价,几乎是白菜价了,应者寥寥。 叫了三轮,便被六十八号以三十六枚的价格拿走。 六十八号正是许易,他正缺遁法,何况这本还涉及数术。 不管真假,值得他冒一回险。 轻烟步遇冷后,秦胖子意识到功法不受青睐,便果断终止了,又经过几轮杂项后,气氛迅速回暖。 一套术宝引起了许易的注意。 秦胖子指着一张黑色的纸张道,“此宝乃是自邻国流传而来,名为术宝,储存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式攻击。” 说着,光影中的秦胖子取出一枚如意珠,如意珠中有影像投出。 一名看不清面目的老者,将那黑纸抛出,黑纸放出光晕,忽的,老者打出一击,两道域源形成的两个巨大风暴,直扑黑纸的那团光晕,风暴在光晕中跳跃了足有十余息,忽的,光晕化作一道亮斑,被收进了黑纸中。 黑纸蒙上一层光圈,再不复先前模样。 忽的,那老者将那黑纸打出,巨大风暴瞬间爆发,威力如初。 轰! 满场都震动了,在这个符术不能引动灵力的时代,如此术宝,和符术攻击差相仿佛。 若是有足够多的术宝,摄入大量的攻击,同时释放,便让低阶修士,也有了打败高阶修士的可能。 “若我没看错的话,那老者的风暴攻击,持续时间超过了十息,不知这术宝是不是任何攻击都能敛入,还是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呢?” 一名拍客朗声提问,话音方落,满场肃然。 秦胖子脸上闪过一抹赧然,“这个,这个,怎么说呢,凡事有利有弊,这术宝千好万好,就一点,它能纳入的攻击,必须能在空中持续十息以上。” 此话一出,满场一片叹息声,还夹杂着抱怨声,咒骂声。 “开什么玩笑,能在打出体外十息以上的功法,听过,没见过。” “绕了一大圈子,弄出来这个,赶紧开拍吧,好进行下一轮。” “…………” 秦胖子暗骂,“哪个蠢货通过审核的,这等玩意,也就看着唬人,还他马敢卖那么贵,肯定又要流拍,老子在拍卖界的名声,迟早要被那帮负责审核的混蛋败光。” 却不得不宣布起拍价,每张两枚元丹,共计一百张,起拍价二百枚元丹。 他话音落定,满场无声,十余息后,场中倒有了讥讽之声。 “二百枚元丹,便是丢水里,也能听个响,扔这儿作甚?” “五湖商盟的鉴定师,可真够专业的。” “赶紧叫吧,叫完三下,赶紧流拍,谁失心疯了,花两百元丹,买这么个玩意儿。” “…………” 一堆催促声中,有人叫道,“两百!” “嘿,邪了,六十八号,你若真是元丹多的没地儿去了,可以找我,我不嫌沉!” “六十八号是专捡别人不要的,有意思。” “哈哈,我知道了,必定是……” 一道诡秘笑声后,所有人都回过味儿来,托,肯定是五湖商盟安排的托儿。 五湖商盟也是够了,为怕丢面子,连托都安排上来了。 也亏得这托儿,不然,可不就只流拍一次,怕是要流拍三回了。 秦胖子的反应似乎在印证着诸人的猜测,许易才一叫价,他便落了锤,再不喊了。 他也实在是担惊受怕得够了,几次弄出的垃圾玩意儿,将场内本来高昂的气氛彻底压了下来。 他决定改变拍卖顺序,“下面拍卖的是三滴琼玉灵乳,起拍价两百元丹,现在开拍。” 他心头憋着一口气,干脆连渲染都省了。 “三百!” “四百!” “…………” 连续的跳涨,让许易心头一凉,说好的五百元丹的预估价呢,他才打了个忍,价格便到了六百。 终于不再是整百整百的涨了,可是价格依旧飚得飞快,竟有多达二十几人竞争。 转瞬,飚过了七百大关,竞争的人数还没有减少。 “九百!” “三十一号,九百,九百一次!” 三十一号一出手,直接连破八百、九百两记大关。 看气氛,很明显,真正的绞杀,现在才开始。 “九百三!这三滴灵乳,某志在必得,某难得得了一粒灵种,正指着这三滴灵乳催涨,希望诸位给某个面子。” 八号拍客竟站起身来,团团一抱拳。 秦胖子面上闪过一抹不悦之色,“八号道兄,这里是拍会,不是你们的宗门。这三滴灵乳,几乎是此次我五湖商盟拿出的压箱底的宝贝,说是百年难遇也不为过,道兄想得之的心理我能理解,但还得凭实力。” “九百六!在这里谈面子,简直是笑话,你的面子值得了多少元丹?” 五十四号拍客朗声道,“废话少说,秦胖子速速叫价。” 他话音方落,又一道声音响起,“一千二,不知我的面子值不值得几百元丹。” 无数道惊愕的眼神朝西北方向看去。 秦胖子简直疯狂了,高声喊道,“七十七号,一千二百枚元丹,一千二百枚元丹一次,一千二百枚元丹两次……” 他正狂呼着,七十七号站起身来,撤掉了自己眼前的雾气。8) 第六十章 恢复 http://..org/ 那人一显露真容,满场不知起了多少抽气声,下一刻,惊呼声四起。 “蛇师叔!” “贪蛇,他怎么也来了。” “这,这怎么是好。” “…………” 兴奋的秦胖子大为不悦,作为一名主拍人最讨厌的便是不遵守拍卖规则的拍客,尤其是这种以势压人的拍客。 尽管一千二百枚元丹的价格,已大大超过他的预期,但这种反规则的行为,让他无法接受。 “原来是贪蛇道兄,贪蛇道兄的威名,秦某如雷贯耳,但既然是交流会,万万没有以势压人的道理,还请贪蛇道兄坐回去,否则,此灵乳,某将收回,不再上拍。” 秦胖子双目炯炯地盯着贪蛇,毫无惧色。 这时,就显露出主办方用主拍人光影投射至此的高明了,完美地规避了各种不必要的麻烦。 贪蛇冷哼一声坐了下去,目光四射,一时间无人出价。 秦胖子连续两次喊价,无人相应,无奈之下,正待落锤,便听一声道,“一千三百枚。” “一千三百枚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六十八号一千三百枚一次……” 秦胖子像打了鸡血一般,声嘶力竭地喊道。 所有的视线都朝许易身上汇聚,都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是五湖商盟不乐意见贪蛇嚣张,特意派这托儿来搅场子? 还是五湖商盟对琼玉灵乳现在的价格依旧不满意,特意派这托儿出场来托价。 “哈哈,哈哈,五湖商盟连脸面也不要了么?” 贪蛇满面狰狞,煞气外放,场中的气氛瞬间冰冷。 秦胖子冷笑道,“你这是何意,有实力就将灵乳买走,若无实力,不必空喊。” 他五湖商盟岂会怕了玄清宗,他更不会畏惧贪蛇。 其实他心里也想不明白,六十八号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莫非真的商盟中的大人物布下的暗子,防的就是突发状况。 要不然实在没办法解释六十八号的几次出手。 要么拍的人家都不要的烂货,要么就是对最贵的下手,在所有人都偃旗息鼓的情况下,还敢跳出来和贪蛇硬顶。 只是这暗子弄得这么明显,有些失策啊,要弄也可以多弄几个嘛。 秦胖子腹诽一阵,快速喊价,三声一落,立即落锤。 秦胖子实在不愿再看暗子拙劣的表演了,必须迅速结束这场闹剧。 玄清宗的一众拍客,要么不愿和贪蛇为敌,要么不愿和一个托儿竞价,便连贪蛇也放弃了,他就是喊一万,那托儿也敢喊一万零一,主拍人和拍客都不愿搅合了。 一千三百元丹,琼玉灵乳的所有权,归了六十八号许易。 拍下琼玉灵乳后,许易立即退场,后面的拍品再好,他也不打算要了。 他想快些完成兑换,迅速离开,因为贪蛇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许易这一动,惊动了许多人,甚至有人讥讽出声。 众人误会他是托儿,对许易而言,实在是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他提前离开,便是想急着脱离这是非之地。 贪蛇给他的感觉太不妙了,尤其是他捕捉到场间关于贪蛇的传闻,对此人的性情有了一定的把握。 在传音中,许易听闻此人早先修炼魔功,曾一人屠灭白余修士,有过生啖人心的壮举。 修炼界给他取了个贪蛇的绰号,此人竟干脆弃了本名,已贪蛇自号。 如此一个弑杀成性,邪恶强大的魔头,一旦盯上自己,恐怕便是天大的麻烦。 脱出了主拍场,负责接引他入内的随侍,立时引导着他离去。 一路上,许易问询随侍,去何处兑换所拍得的物资,那随侍告知他,依旧还是在兑换密室的兑换玉璧中换取便行。 许易依旧被接引到先前的密室,随侍告退后,他封禁了密室大门,催开兑换玉璧的禁制,按照提示,先投入拍卖号牌,尔后支付了总计一千九百余枚元丹,当然实际只支付了四百枚左右,其余的都用那枚额度令牌抵偿。 立时,三百副配药,六枚精元果,一百张术宝,一份记载了轻烟步功法的玉牌,和装着三滴灵乳的玉瓶,一并被他从光幕中拽了出来。 许易将一应物品全收了,唯独持拿玉瓶在手,轻轻唤动秋娃,秋娃却没了反应,不知是在沉睡,还是根本无法苏醒,让他焦急不已。 许易担心还有变数,便急着让秋娃将灵乳先服用了,即便是被贪蛇缠上,有他牵制,恢复几分的秋娃,应该可保无虞。 又呼唤数声,秋娃依旧没有反应,许易万分焦急,干脆取出一滴灵乳,用灵力小心裹了,在秋娃化作的草环上轻轻涂抹。 那滴灵乳,色作乳白,大小如眼,状近浑圆,在空中颤颤巍巍,显示了极高的粘稠状。 灵乳才取出,墙壁和脚底下,竟滋生出一丝微微的绿茬,竟是不知从哪儿冒出的植物,才拼命疯长。 灵乳才涂抹在草环上,一个红衣娃娃凭空跃出,不是秋娃是谁。 秋娃一把抓住那灵乳,粘在粉嫩的小指头上,贪恋而小心翼翼地舔食着,好似吃着人间至美之味。 秋娃越吃,惨白的小脸便越多一分血色,终于一滴灵乳被秋娃吃完,她的小脸已化作一个红扑扑的小苹果,有些枯黄的头发,也生得又黑又密,如缎子一般。 “胡子叔,哈哈,我感觉我好有劲儿啊,从没有这么有劲儿过,啊啊啊,我好快活啊,谢谢你,胡子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秋娃眉开眼笑,在空中转来转去,忽的,挂在许易的脖子上,歪着小脑袋,大眼睛扑闪,盯着许易,一脸地认真。 许易揉着他的小脑袋,笑道,“没有什么为什么,对你好我开心啊。” 此刻,他心情大好,秋娃恢复了,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豁然开朗了。 什么贪蛇,什么世界的规则,这一刻,统统抛到了脑后。 秋娃咧嘴一笑,“好吧,那我准你继续开心,哈哈……” 笑着,她从许易的身上跳了下来,又对那块兑换玉璧生出了兴趣。 她就是个好奇爱玩的性子,见她这般,许易彻底放下心来。 第六十一章 三分胜机(24) http://..org/ 许易才帮着秋娃将玉璧点亮,门外传来了响动,许易催动法诀,立时知道来的正是姜茗。 阿鲤的源印珠和法诀,配合使用,不仅能控制源印珠的受体,还在一定距离内,有体察受体位置的妙用。 许易知会秋娃一声,秋娃立时变回了草环,附在他指上。 许易开启大门,姜茗一脸灰败地行了进来。 门禁方关闭,便听他道,“你惹贪蛇做什么,你惹贪蛇这疯子做什么,谁不知道他是疯子,你和一疯子对着干做什么……” 他正激动间,忽然一阵剧痛传来,他惨嚎一声,剧痛立即消除,便见许易阴沉着脸盯着他,姜茗只觉坠入了冰窖中,通体寒彻。 “三件事你要弄清楚,第一,记住你的身份,我们不是合作关系,而是控制关系,摆正你自己的位置,尤其是情绪剧烈波动时,更要做到这一点,这样能让你活得更久。第二,不是我要惹贪蛇,是他要惹我。第三,既然惹上了,有用的不是慌张,而是想办法平掉眼前的麻烦。” 许易盯着姜茗,眼中不见一丝慌乱,声音也无比的平静。 不知是吓到了,还是被许易的冷静感染了,姜茗的脸色也终于恢复了正常,他冲许易欠了欠身道,“尊兄教诲的是,我记下了。我汇报一下情况,第一个是源珠拍出去了,拍了一千三百枚元丹,但我估计还不是源珠的最高价值,毕竟,到场的高层修士不多,哄抢不如想象的激烈。第二个是,贪蛇成为了我五湖商盟新近的客卿。” 许易明白了姜茗为何慌乱,贪蛇在这个时候加入,针对性实在太明显了。 许易提前退场,便是想借助姜茗的力量,以五湖商盟为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 贪蛇选择在这个时候,成为了五湖商盟的客卿,五湖商盟立时是敌非友。 姜茗道,“尊兄在拍卖会现场时,我也在暗处关注场上的局势,尊兄才退场,贪蛇就退场了,我立时知道要坏,便亲自去接引了贪蛇,他向我提要求要加入五湖商盟成为客卿,我便知道要坏了。本想拖着时间,岂料遇到了刘副会首,事情便再难挽回了。” “果不其然,他提出成为五湖商盟客卿的条件,便是要购买琼玉灵乳。当时,刘副会首也再三向他解释了,琼玉灵乳已经被人买走,并不存在什么托儿,为此刘副会首,甚至用血禁之法盟誓,贪蛇这才相信。” 许易道,“贪蛇加入五湖商盟成为客卿,就这般重要?” 姜茗道,“那可是一个老牌的灵根强者,即便只是灵根一层,但在乌风国已算得上是修炼界的上层人物了,何况,贪蛇的实力强大,名头够响。若能成为我五湖商盟的客卿,对我五湖商盟在当地分会的影响力的提升,有极大的拉动作用。” “总之,贪蛇成为客卿,刘副会首极力促成,接着便把你的消息卖了,当然了,刘副会首也不知你是谁,但知道你的动向,便打算用无嗅引来标记你,为贪蛇指路。我便把这个差事抢了过来,说着,他自袖口取出一个黑漆漆的瓶子。” “这个瓶子只要开启,无色无味,但会有一点无法察觉的印记,附着在你身上,用星星蛇便能锁定你的位置。不如这样,你把我打晕,悄悄出逃,这样,你能脱身,我也无罪。” 许易道,“这个办法太蠢,贪蛇既然关注上我了,只要我出了这个石门,肯定会有人盯着。无嗅引极有可能只是诸多保险中的一道,光靠此法,不可能保证成功脱身。” 还有一个潜藏的念头,许易没有和姜茗说,怕这人觉得自己在发疯。 这个念头便是,他打算干掉贪蛇。 光想想,便连他自己也觉得疯狂。 那可是灵根期修士! 许易入玄清宗,已经有些时日了,对灵根期,尤其是灵根一层修士的本领,也几分了解。 培灵到灵根,是跨了大境界的。修炼界中一旦出现了跨大境界,基本上大境界内外两方的实力,根本就不具有可比性。 成就灵根后,较之灵芽期,最大的变化有两点,一是灵魂力量的压制,二是体内灵力的巨大充盈,三则是,对灵力的掌控和领悟,全面提升,便意味着能修习更强的功法。第四,便是肉身防御也会随之增强。 光看纸面上的实力,实在毫无胜算,他唯一有优势的,便是防御力,抗揍,不至于一击被弄死。 至于浑天剑,除非他修炼出第四道域源,否则在贪蛇面前,恐怕也是摆设。 但许易既能生出灭掉贪蛇的念头,必定有其可能性。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因为姜茗的存在,眼目的局面便是他在暗,贪蛇在明,便给了他设计的空间 对战无数回,几番生死边缘划过,许易很清楚一场战斗,最关键的便是先机。 而要获取先机,则要靠情报。 既有了先机,这场仗便有了三分胜机。 当然,三分胜机远远不够,剩下的便靠谋划,来尽可能地提高胜机。 “我如果一直待在这里,贪蛇敢不敢下手?” 许易沉声道。 姜茗道,“自然不敢,或者说不能,我五湖商盟到底是要脸面的,若是在自己的场子里头,发生了客户资源被夺的事件,一传出去,声名立时就废了,这可不是几个客卿能挽回的。” 许易道,“既如此,我便在此待数个时辰。” “那用什么理由?” 姜茗弄不清许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不成在这待数个时辰,局面就能有改善? 许易接过姜茗手中的无嗅引,打开药瓶,果然没有任何变化,无形无色,近在咫尺,亦无可察觉。 随即,许易将药瓶递还给了姜茗,“你就说我突发灵感,在地上写写画画,要一段时间。放心,他若处心积虑害我,必定会找借口来中断的,你拖些时间便可,不用太久,另外,你把附近的地形图想办法给我弄来,稍后我有大用。为保持联系,这玩意儿咱们对一个吧。” :。: 第六十二章 借腹 http://..org/ 许易取出一枚如意珠,姜茗见状,亦取出一枚如意珠,两个珠子对在一处,许易打出一团灵气,没入两个珠子,联系便建立起来了。 这玩意,许易缴获了不少。 如意珠的功能,比下界的各种珠子强大太多,他不需要单独配对,而可以一对多,只要用同一种灵气,没入两个珠子,联系便建立起来了。 姜茗将拍售黑源珠除去手续费余下的一千一百余枚元丹,交给了许易,随即告辞离开,许易关闭了密室。 将将一个时辰,石门又被叩响,许易打开门禁,姜茗入内,许易封掉门禁,便听姜茗道,“果然叫你料准了,刘副会首要我通知你,说拍卖已经结束,这里的基地要彻底封闭,要所有的客人在半柱香内离开。另外,贪蛇那边已经锁定了你,只要你离开,追杀必定马上开启。” 姜茗脸色十分不好,他进门来,特意观察了许易,只见他额头微有汗意,脸色有些潮红,并没见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如果可以,他真想跪下来求许易,帮他解了禁制,他愿意给许易竖万年碑,世代祭祀。 在他看来,许易根本就是找死。 一个试弟子竟妄图挑战灵根强者,根本看不到丝毫生还的可能。 “地理图可拿来了?” 许易不理会姜茗的情绪,直问关键。 姜茗递过一枚玉牌,许易侵入念头,顿时有光影浮现,他阅览得极快,却记忆得极准,转瞬,收了玉牌,把住姜茗肩膀,“送我一程,自然一点,到了崖顶,我便离开。” 姜茗不知他作什么妖,也只好顺着他,只盼着真的有奇迹诞生。 当下,姜茗引着许易出了石门,一路蜿蜒向上,遇到一名随侍,姜茗传音道,“速速向刘会首禀告,这家伙非要和我拉交情,我推脱不得,只好送他,让刘会首让客人不要心急,总得等他离了紫阳顶再下手。” 随侍应声去了,姜茗引着许易继续向上,十余息后,出了石门,来到崖顶上,月色正朗,山风微凉。 忽的,许易冲姜茗一抱拳,“姜主事和我一见如故,咱们有缘再见。” 言罢,直朝西侧的崖下落去,那里靠着翻波江,西去三百里便是汉海,水势浩大,正是许易选定的战场。 其实地图一取到,许易便在寻觅水域,这是他多年作战的心得,以小敌弱,环境真的太重要了。 尤其是水域之下,能大大缩小个体之间的差距。 不说别的,单说遁速方面,因为没有时间钻研遁法,他连普通的试弟子都不如,如何能和贪蛇周旋。 选择水域之下,遁速上的差异,能得到极大程度的中和。 许易才纵身跃下山崖,两道身影来到姜茗身侧,正是刘副会首和贪蛇。 姜茗道,“这家伙这般谨慎,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刘副会首朝贪蛇看去,贪蛇面色轻松,阴阴一笑,“谨慎好啊,实力不济,说明才谨慎嘛,初始,我还以为是哪个师兄弟有这个手笔,正担心宰了他,会闹出什么首尾,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晚辈弟子,若是乖乖将灵液交出,我这个做师叔的也就让他走得轻松些,若是执迷不悟,敢让我费心,嘿嘿……咦!” 贪蛇的冷笑戛然而止,嘴角勾起,“有意思,原打算再聊上几句,没想到我玄清宗出了人才了,再聊下去,这肥鱼怕是要脱了线。改日再与刘兄相聚。” 话音方落,贪蛇化作一道流影,直插西方天际。 “好小子,竟有如此水遁之法,倒是小瞧你了。” 贪蛇冷笑一声,大手猛地聚合,水面陡起两团风暴,巨大的风暴越卷越猛,如两条水龙,忽的,一声巨响,水面如开了锅,掀起巨大瀑布。 贪蛇瞪圆了眼睛,心中纳罕极了,目标明显是击中了,强大的吸附力,竟没将目标吸起。 如果只是目标有法宝护体防御强,无法一击毙命,他也认了,但没道理如此强大的吸附力,竟不能将目标吸出水面。 更麻烦的是,目标在水域下游走得更快了,而且下潜得更深了。 这让他无法理解,这家伙潜入水域,本来就是为了隐秘,悄悄遁走,既有能力,为何不早就全速前进,这会儿才想起来加力了。 心中生疑,贪蛇加快遁速,再度打出几击龙卷风暴,却依旧不能建功,目标潜得更深了,速度又快了几分。 “这还真见鬼了。” 贪蛇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 身形猛地加速,忽地急速沉入水中。 目标一直向西直行,他打了个提前量,赶在头前拦阻,才沉入深水区,便见一头体型庞大的龙旗剑鳄,在水底拼死命狂飙。 而这正是他锁定的目标。 这条龙旗剑鳄足有十丈之巨,体型却是瘦长,偏平的头颅上生着一张巨口,脖颈两侧两扇如旗帜般的肉翎完全开张着,剧烈而高速地震颤着,每一次震颤,便有大量的水流向两边分开。 龙旗剑鳄敏锐地捕捉到了贪蛇的存在,灵智不高的它却依旧意识到先前的可怖攻击,便是来自眼前的人族。 它猛地一旋身子,如一道利箭,远远绕了开去。 贪蛇才想攻击,龙旗剑鳄已经失去了踪影。 “好一个混账小子,好一个奸猾心肠!” 贪蛇冷哼道,“若非要夺你宝物,留你不得,我还真舍不得杀你,收了你传下一脉衣钵,必定能将本座的手段发扬光大。” 他已经看破许易必是藏在龙旗剑鳄的腹中,能在短短时间内,做到这一点,许易展露的应变天赋让他惊叹。 下一瞬,贪蛇冲天而起,破出了水面。 他猜得不错,许易正是藏身于龙旗剑鳄的腹中。 彼时,许易自崖顶坠入水中,才入水,他便取了一枚源珠在手,他很清楚以源珠拥有的精纯生命源力,对生灵具有的强大吸引力。 果然,源珠才取出,方圆百里的水妖们,全被惊动了,许易从十几条身量可怖的水妖中,选中了这条龙旗剑鳄,当即钻入了龙旗剑鳄的腹中。 没办法,他自己在水中的遁速不佳,不得不借助外物。 第六十三章 捡漏失败 http://..org/ 进入龙旗剑鳄的腹部后,许易用灵力包裹周身,等若和龙旗剑鳄的内脏作了隔离。 他小心地试验,很快便能通过操作龙旗剑鳄的胆囊,来控制着龙旗剑鳄行进的方向,却还无法发挥龙旗剑鳄的全部速度。 龙旗剑鳄在挨了贪蛇的两击后,惊恐于性命之忧,才不得不加速。 此刻,龙旗剑鳄虽甩开了贪蛇,但许易深知有那无嗅引在,以贪蛇在空中的遁速,追赶上来,不过在顷刻之间。 他念头才浮起,龙旗剑鳄的肉身便爆开了,一道凛冽地灵剑气直直击中他,肉身传来一阵剧痛。 去见浑身冒着金光的贪蛇,手持一把黑色小剑,阴阴盯着许易,“面生得紧,也不是试弟子中那两个不成气候去喜欢瞎蹦跶的蠢货,你到底是谁,居然能盗了邀请函去。” “魂体,你竟用魂体来追我,竟真的如此迫不及待么?” 许易虚应着,心中着实震惊,眼前的贪蛇完全以灵魂的形势存在,那把黑色的小剑也显然是灵魂显化。 只是眼前的贪蛇的魂体强大得吓人,极为凝实,身量容貌皆如贪蛇肉躯一般,绝非常见的灵魂小人。 “行了,能逃到这里,也不容易了,结束吧。” 贪蛇淡淡一句,黑色小剑脱手而出,在水中穿行,如穿梭虚空,根本不能阻碍分毫。 这把黑色小剑乃是魂器,只有成就灵根后,每个修士才能锻炼一枚,威力惊人,使用的代价也颇大,几乎是每个灵根期修士的必备杀手锏之一。 若不是许易太诡诈,躲在龙旗剑鳄腹中,他的攻击在从高空下击,在深水中根本破不开龙旗剑鳄的防御,又无法跟上龙旗剑鳄的遁速,没奈何他只有出动魂体赶来。 既然动了魂体,难免要弄魂剑了。 如此阵势,在贪蛇看来,几乎是狮子搏兔,用力已然过大,但也必定一击必杀。 黑剑乃是魂器,流水不能防,几乎是瞬息到了许易近前,眼见便要击中许易,一杆黑幡如龙展布,几乎已经刺到许易眉心三寸的魂剑,立时弃了许易,直朝黑幡投去。 “啊!!” 贪蛇的魂体立刻溃散,又迅速聚形,魂体周身的金光瞬息黯淡。 便在这时,招魂幡放出的黑气,已将贪蛇的魂体缠住。 千载难逢的良机,许易几乎要兴奋地叫出声来,他全力催动招魂幡,招魂幡的滚滚黑气几要将贪蛇湮没,便在这时贪蛇魂体小人放出一道灵光,一株大树自灵台冒出,一下将全部的黑气冲开。 下一瞬,贪蛇的魂体消失,取而代之的贪蛇的血肉之躯,现在水域中。 贪蛇扫出一道灵刀,轻松将招魂幡绞来黑气斩开,轰地一下,冲天而起。 许易心中真是无尽的遗憾,若是他遁速足够,及时攻到近前,必定能在贪蛇回魂之际,发动致命一击。 到底是境界拉出的巨大鸿沟,连招魂幡捡的漏,都能生生被扭转,让许易再一次见识了灵根修士的强大。????????????????????????? 虽捡漏未成,但许易的心态未崩。 本来贪蛇以魂体出现,就不在他计划之内,招魂幡明显重创了贪蛇,已是意外之喜,他虽觉可惜,却也很快调整了心态,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恶战,即将打响。 不过瞬息,脱出水面的贪蛇再度跃入水中,先前脱出,不过是生怕许易有什么后手,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他必须先退。 兼之,他也急需及时服用丹药,补充魂体。 招魂幡的两下,实在是伤得他太狠了,苦修多年的魂剑被毁不说,魂体也遭遇了重创,若非数十年之功,根本无法恢复,除非求得至珍灵药。 此刻,他对许易的杀意,已由原来杀人夺宝,变化为复仇报怨,心情完全不同了。 他生怕许易再弄个什么身藏鱼腹,根本不敢给许易制造时间差,几乎才将丹药服下,便冲了下来。 即便是深水区域,降低了他堂堂灵根修士的攻击力道,但贪蛇依旧有十足十的把握,灭掉许易。 因为大境界的鸿沟,是无可跨越的。 这些年来,跨越大境界的挑战,无不出现在那些绝世天才之中,有记载以来,又曾出现过几例呢? 贪蛇才冲入水中,便对许易发动了攻击,强大的修为,让他的遁速全面胜过了许易,在遁速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许易几乎注定处在被动挨打的局面。 轰!轰!轰! 连续三道分水锥,击中了许易,几乎是凝实灵力聚成的锥子,穿透力惊人。 根本无法躲避,许易生生挨了三击,大口喷出血来。 “哈哈,鼠辈,你还有什么本事,不过,你的宝贝还真是厉害,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了,放心,我不会就让你这么死了的,咱们俩的游戏,现在才刚开始呢。” 贪蛇狞笑着,继续发动着攻击,许易想要防御,击出的灵气轻松被贪蛇的攻击搅碎,他依旧被连续击中。 “老蛇,你看这是什么,你来追我,不就是为了这个?” 忙乱间,许易取出盛装琼玉灵乳的玉瓶,横在身前。 贪蛇果然生生消弭了击出的攻击,阴冷地盯着许易,“早这么懂事,你岂会有此刻之劫,现在拿出来,不嫌晚了么?” 在他心中,许易已是个死人了,但琼玉灵乳,他也不想放弃,若是在打斗中,让这死人毁了琼玉灵乳,却又是他万万不愿见到的。 是以,他决定先缓一缓,看看许易到底要做什么,没准,局势便有变动,机会就来了。 但口气上,他丝毫不松,否则演得太假,怕是骗不了人。 “先前是我不对,这琼玉灵乳我可以给你,但你得保证我的生命安全,否则,我没法活命,自要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许易一边说着,一边身形急速向西飞退。 一路上,他都在想办法向西行进,他估摸着距离自己选定的终极战场,已经不远了。 贪蛇冷笑道,“你想要怎样的保证,我贪蛇的话就是保证,你若信不过我贪蛇,你大可将这三滴灵乳毁了。” 贪蛇寸步不让,深通人心的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越是严厉苛刻,便越能取信于人。? ? ? 第六十四章 鏖战(25) http://..org/ 许易道,“我当然信不过你,易地而处,你能信得过我么?所以,说别的没用,若不能保证我的性命,大不了鱼死网破。” 许易依旧不停地向西遁走。 贪蛇眼角泛冷,“你一路向西,莫非在那里藏了帮手,现在与我纠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对不对,看来这些灵乳,我注定是得不到了。” 作为积年的恶人,贪蛇杀掉的修士,不知凡几,对阵多了,经验自然就丰富了。 许易一路向西的举动,落在贪蛇眼中,立时被解读出了不同的滋味。 许易冷笑道,“你不必诈我,你若敢用血禁之法立誓,这三滴灵乳,我自当与你,说其余的没用,你若真下手,我便毁了它,也绝不给你。” “那你便毁了吧!” 贪蛇怒喝一声,双手一推,一条毒火龙排开水域,直击许易。 他很清楚,对战之际,被对手要挟,会处处被动。 若眼前的家伙,只是寻常的培灵期修士,贪蛇说不得还要虚与委蛇一番。 但一番较量至今,他不但丝毫没占到上风,反而处处落在下风。 他头脑无比清晰,拼着不要灵乳,也必要将此獠拿下。 毒火龙再度击中许易,许易闷哼一声,继续遁走,那瓶灵乳却被他收入储物环内。 贪蛇怒目圆睁,心中又恨又忧。 许易没有毁掉灵乳,在他预料之中。 他亦精通人心,他越是不在乎灵乳,灵乳便越不能成为他的羁绊。 当灵乳不能成为他的羁绊的时候,对方也不会再打灵乳的主意,反而因为灵乳的珍贵,以及奢望着可以逃离,更舍不得毁掉灵乳。 在预料中的事发生了,出乎他预料之外的事,也发生了。 许易硬受了那毒火龙的一击,却没有喷血,几乎毫发无损,而先前他那远不及这条毒火龙的攻击却能打的许易连连吐血。 两种大相径庭的状况,摆在一处一对比,问题就严重了。 说明许易先前的受伤不过是示己以弱,往深了看,便是诱敌深入。 区区一个培灵小辈,竟有如此的防御神功,已让他不安。 更麻烦的是,这该死的小辈,还有着远超侪辈的机心,这却是最让他头痛的。 战斗到现在,对手丝毫不见慌乱,反倒一步步布下迷雾,来引逗自己,让贪蛇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似乎这该死的家伙,在前方布置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陷阱,正一步步引着自己往内里跳呢。 感觉越来越糟,但还不至于叫贪蛇放弃,多少次生死间交错,眼前的风险还不算什么。 毕竟,境界的差异摆在那里,若风向稍有不对,遁走的主动权,是始终掌握在他手中的。 念头既定,贪蛇又掀起了狂暴的攻击,他倒要看看这该死小辈到底修的什么锻体玄功,能抗住自己多少下攻击。 这一轰击,便是近半柱香,许易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始终遁速不减。 贪蛇心中却如煮沸了一般,他终于意识到远程攻击在水域下,是奈何不了这鼠辈了。 忽的,贪蛇身形一闪,如一道魅影,悄无声息贴到了许易后背,大手探出,一把金光霍霍的分水刺,直朝许易头颅扎去。 分水刺正中许易左目,许易的双目在间不容发之际,忽然消失,整个脸化作一个光滑的平面,分水刺刺中平面,许易的头颅猛地凹陷下去,现出丝丝裂纹。 贪蛇正狂喜之际,一把尖利的兽角忽地朝他胸口刺来,他下意识伸手格挡,手臂竟被兽角刺了个对穿,直直朝他胸膛压来。 贪蛇惊得魂飞魄散,挥掌将被兽角刺穿的手臂斩断,身形如龙暴退。 “你,你……我撕了你……” 贪蛇捧着断臂,一边往口中塞着药剂,一边声嘶力竭地咒骂着,他真是恨毒了许易。 眼前这该死的混蛋,分明就是一块铜浇铁铸的滚刀肉,蒸不熟,煮不烂,斩不断。 他选择近攻,本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哪里知道近攻也不行,那混蛋的手中的兽角,威力绝伦,轻松破了他的法衣防御,若非他的当机立断,斩断了手臂脱离战斗,说不得已经被开膛破肚。 许易冷笑道,“谁撕谁还不一定,我劝你识相的话,早早退走,这个梁子咱们以后再解,你堂堂一个灵根修士,奈何不了我一个培灵修士,说出去不怕旁人笑掉大牙么?” 此番明着听是劝说,不过是继续诱敌。 果然,贪蛇听在耳中,却想如今这混蛋还没进去灵根期,便是如此难缠,若今次放过了他,假以时日,这贼子进入了灵根期,哪里还有我的活路? 此念一生,贪蛇心中那个撤退的声音,立时便消亡。 他打定主意,便是拼去半条性命,也要将这该死的贼子拿下。 便在这时,许易的身形猛地上扬,蹭地跃出水面,灵气放出,直达三百丈,如一条钩子,钩住三百丈巍峨山峰的一块巨岩,一个借力,身形便如光电般荡了过去。 下一瞬,贪蛇出现在了许易荡开前的位置,他盯着远处的苍山,和许易电飚的身影,竟没有了动作,似乎陷入了沉思。 贪蛇的确是在思考,准确来说,他有些纠结。 许易每一个举动,都让他不得不深思,尤其是许易带给他的伤害越大,这种深思便越持久,许易的举动越是反常,他的忧虑便越深重。 他想不通许易为何会遁出水面,明明在水面下,对他是最有利的。 他也想不通许易为何偏偏选择这个时候遁出水面,眼前的巍峨山峰,更令他沉思。 因为这座山峰名气颇大,唤作赤练山,山石坚固,多出产高质量的金属矿藏,有时整块的山石都被拿去建造洞府。 这该死贼子,一路西行上千里,选择在此处脱出水域,到底是为什么?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贪蛇只想得脑袋发涨,也想不到答案。 当下,他一咬牙,取出一枚丹药吞了,那是一枚同感丹,以他的身家,也不过存了两粒,始终舍不得服用。 本想着留待对抗强者时,用此物或许能占据一些先机,如今,他却不得不取出来服用了。 第六十五章 真杀 http://..org/ 贪蛇必须弄清楚许易的一举一动,否则他会觉得寸步难行。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丹药服下,顿时,魂念通达,轻松破开了规则下的层层迷雾。 方圆百里,尽在掌握。 很快,他便捕捉到了许易的动向。 许易竟在山间不断地游走,似乎在寻觅什么,贪蛇弄不清他在闹什么,身法转动,直朝许易那边迫去。 他不打算盲动,许易的举动的动因,没弄清楚前,任何盲动都必定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这一点,已经在此前的一系列交锋中,得到了证明。 忽的,许易钻进了一个洞窟,贪蛇将魂念放出,洞窟竟极为狭长,瞬间,许易已在山腹中行进数里。 下一瞬,许易竟盘膝坐了下来,布置起了阵法,随即,便开始往口中倾倒着药剂。 “哈哈,原来你也受伤不轻,莫不是支撑不住了,这才遁入此地,布置的阵法多半是遮掩行迹的阵法,是了,这家伙不知道我用无嗅引锁定了他,想躲入这山腹中避劫,更不知自己会服用同感丹,将他的一举一动皆体察个分明。” 尽管这是贪蛇所能想出的最合理的解释,但连续的失败,让他不敢轻易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一僵持,又是半柱香,许易不停地服用药剂,而贪蛇肉身的伤势,也已经在药剂的恢复下,几乎完全复原了。 唯独灵魂的伤势依旧沉重,灵台处偶尔传来的阵阵空虚,总让贪蛇倍觉难受,继而怒火汹汹。 忽的,许易取出了瓶子,虽靠感知无法精准地把握是何等样的瓶子,贪蛇却终于无法忍耐了。 万一许易取出的是装有琼玉灵乳的瓶子,准备使用掉琼玉灵乳,这一番死战的最大战果,岂不是没了。 贪蛇打定主意,一入内,便下死手,全力攻击下,他不信许易能坚持多久。 当然,随时脱离战场的准备,也得做好。 总之,全力进攻,守在攻前,绝不给这该死的鼠辈半分机会。 他是个果决之人,虽多疑但不犹豫,一旦定下了决心,便会排除杂念,付诸实施。 贪蛇几个闪身,便到了许易所在的洞窟外。 他才踏进洞窟,便感知到洞窟里的许易陡然慌乱起来,急急朝洞窟更深处扎去。 “哈哈,你倒是会挑地方,如此一条又深又长的老鼠洞,可真堪配你穴居呀,行了,我既然找了过来,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受死吧!” 贪蛇话到人到,几乎是旋风一般,迫到许易近前,一条毒火龙在他掌中盘旋,可怖的威压,比在水域之下,强了数倍不止。 眼见毒火龙便要发动,许易大手一撒,十余张黑纸凌空爆开,恐怖的能量光球,接连暴起。 贪蛇怒喝一声,毒火龙瞬间化作护罩,防御周身,恐怖的能量光球,在狭小的山腹中轰地爆开了。 巨爆过后,贪蛇遍体鳞伤,胸口、头颅、皆现出可怖的洞创,大块的山石塌陷,将他和许易都深深掩埋其中。 轰,一道猛烈的火光暴起,巨大的山石被炸飞,贪蛇站了起来,满面死气的他,怨毒的眼神盯着被巨石掩埋的许易,一字一句地道,“这便是你的杀招?厉害厉害,你拖了一个时辰,便是在将攻击纳入术宝中吧。你不过培灵期,便能有能纳入术宝的神通,如此天赋,宛若妖孽。” “适才术宝爆开,我也看得明白,是三道域源的攻击,啧啧,你是如此的天才,天才到让我觉得杀了你,贼老天会不会降下责罚来。不过,本座平生行事,最好逆天意而为。可叹你引我至这狭窄之地,以为能爆发术宝的最大威力,灭我于此,嘿嘿,但你根本不知道大境界间的鸿沟,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弥补的。受死吧,蝼蚁!” 一条毒火龙裹挟着滔天凶威,迎着前方乱石掩埋之处轰来。 毒火龙还未轰到,乱石先炸开了,一头庞然巨物一个飞跃,迎着毒火龙撞来。 那庞然巨物,正是许易显化的暴猿。 暴猿迎着毒火龙,不避不让,硬生生挨了一击,直冲贪蛇来了。 贪蛇写满惊恐的双眸,死死瞪着许易,身形一晃,便想退走,奈何身后被大块巨石死死封住。 若在平时,他用秘法,自也能轻松开掘出出路。 但在此时,双方交锋,瞬息便能致人死命,哪里来的时间。 前后的洞窟,都因为许易引爆的那十余张术宝,尽数炸得封堵死了。 此刻,两人活动的空间只有区区十丈不到,宽度更是只有七八尺。 暴猿扑来的一瞬间,贪蛇明白了。 真正的杀招不是那十余张术宝,而是这头暴猿。 那十余张术宝激发,也不是为了击伤自己,而是为了炸塌洞窟。 他更明白了,许易为何选择这里上岸,选择这座赤练山作最后的战场。 这里的洞窟,质地坚密,一旦炸塌,便不会轻易被打透。 如此狭窄的空间,岂不正适合一头体型恐怖,防御惊人的暴猿呈威。 贪蛇脑海中一片澄澈,所有的谜底都揭开了。 他心中却一片冰寒。 几乎在瞬息,他灵台处的灵根放出,死死朝暴猿缠来。 缠绕而来的灵根如一道光鞭,死死勒进暴猿的妖躯,顷刻便闻到皮肉焦糊的味道。 而几乎在同时,暴猿拿住了躲避不及的贪蛇,双臂奋起千万斤气力,撕拉一下,竟将贪蛇扯作两半,哗啦一下,满身的脏器流溢而出。 下一瞬,那杆招魂幡祭出,贪蛇才溢出的虚弱灵魂才要遁走,呼啦一下,贪蛇的魂体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招魂幡一卷而入。 暴猿收了招魂幡,卷走贪蛇的储物环,一脚将跌落在地四处张望的星星蛇踏成肉泥,手脚并用,不多时,塌陷的洞窟,被他快速地凿开,半柱香后,他从洞窟中钻了出来。 下一刻,许易恢复了人貌,皮肤上现出无数可怕裂纹,周身无一处不痛,身体忍不住发颤。 他赶忙取出葫芦,一连干了两葫芦灵液,身体深处散发出的崩溃感,才终于有所缓解。 第六十六章 青火炉(贺陈先生189盟主打赏) http://..org/ 许易不敢丝毫耽搁,快速地穿过大片的密林,又遁入河流中,取出源珠,又勾引了一条以遁速见长的水妖,这回是秋娃死活不愿和他进鱼腹,他便跨骑在水妖背脊上,快速朝着玄清宗进发。 这日傍晚,他终于回到了玄清宗的洞府,借着沉沉夜幕的掩护,没有惊动任何人。 荒祖又不在家,许易也不奇怪。 秋娃蹭地钻进自己的房间去了,嚷嚷着以前都是昏睡,这回她可要认认真真地睡几天。 许易也分不出昏睡和认真睡,到底有什么不同,嘱咐她吃些东西再睡,便自入炼房去了。 他当先取出的不是贪蛇的储物环,而是招魂幡,在吞了贪蛇的灵魂后,招魂幡明显又起了异变,整个幡体变得光泽了一些。 而最大的变化,还是哭丧棒上的法纹,几乎完全消失了。 法纹的逐渐消失,并非是在吞噬了贪蛇的灵魂后发生的,自打进入了此界,许易便察觉到了招魂幡的法纹在发生变化。 只是,这回招魂幡吞噬了贪蛇的灵魂后,法纹几乎完全消失了。 至于法纹的变化,许易并不惊讶,因为来到这个世界,他已经体味到了天道规则的威力。 说穿了招魂幡上的法纹,不过是在那个世界的产物,不适应这里的法则,根本不奇怪。 打量招魂幡片刻,催动法诀,见招魂幡运转如一,他才放下心来。 收了招魂幡,许易这才取出贪蛇的储物环,破开禁制,念头侵入,瞬间将贪蛇储物环中的全部资源挪移了出来。 才见得一物,他便乐得后槽牙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丹炉,却非是樊九手中的那种杂炉,而是入了品阶的青火炉。 关于炼丹,他如今已颇有见识,这青火炉可不是杂炉能比的。 一个杂炉,不过价值三四百元丹,但青火炉则轻易超过千枚元丹,动辄有市无价,因为丹炉这玩意儿,几乎人人皆需要。 相比杂炉,青火炉有两大显著优势。 其一,青火炉有自洁功能,一旦炼出废丹,便会自动除污,连杂气也剔除了。 好处很明显,省去了清洁丹炉的过程,又避免了被杂气污染。 杂炉一旦炼出的废丹太多,终有一日,会因为杂气的浸染,而宣告报废。 而青火炉则没有这个隐忧。 第二,便是成丹率的提升。青火炉更加通透,更加便于灵力均衡稳定的输入,这一点便大大降低了炼丹师对灵力控制的难度。 许易还想着去何处弄一枚杂炉,来开辟炼丹伟业,没料到青火炉就来了。 除却青火炉,许易发现了一个盛满灵土的玉匣,灵土内一株幼小的嫩苗显得弱不禁风,许易并不认识幼苗,但不妨碍他猜测这株幼苗多恐怕来历不凡,贪蛇抢夺灵乳多半是为了此幼苗。 奇怪的,是他在贪蛇的储物环内,并没发现多少元丹,只有区区百枚,他想不通贪蛇到底凭什么有底气竞价琼玉灵乳。 莫非是打算当了青火炉,来换取灵乳,这也太疯狂了吧。 猜不透结果,许易也懒得猜了。 他又取出一枚丹药,摊在掌中摩挲,他在拍会上见过这枚丹药,正是价值不菲、大名鼎鼎的同感丹。 除却以上宝物,贪蛇储物环中,还有一些散剂,几枚寻常丹药,以及一些药材。 这些,在打劫多了的许大土匪眼中,并不算什么。 倒是十余枚文字、典籍,引起了他的兴趣。 当下,许易便研读了起来,其中多是草药和炼丹的心得,许易读了一夜,觉得有些收获,但收获又不大。 放下典籍,他取出术宝来,打算下功夫将这剩下的八十余张术宝,尽数封入攻击。 经过和贪蛇的一战,许易充分意识到术宝的作用,瞬间大规模爆发的术宝,其威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缺点便是一次性消耗物资,但在目下这个关口,能用来防身,便是好宝贝。 对旁人而言,将功击封入术宝,是个极难的过程。 难点不在于别的,寻常的攻击一旦离体,持续的时间太多,很难做到封禁。 反观许易的浑天剑,几乎化形由心,可放可收。 在对战封四公子时,他曾编织出无数剑网,从第一道剑网到最后一道剑网,中间停顿的时间何止百息。 持续时间,这一大难点的解决,封术于术宝,便不是难事。 天将擦黑,剩余的八十余道术宝,尽数被许易封禁完毕。 歇了一日,秋娃嚷嚷着要出去观景,恰好荒祖回来,便立时领旨去办。 一行三人放舟崖下的波涛间,顺流畅游。 这一番游走,许易的回归,便不再是秘密了。 次日一早,孟伏前来造访,邀他参加共学社七日一次的交流会,许易欣然赴会。 到场后,气氛虽不如往常轻松,但总归交流、思辨的味道没有改变。 时间是最好的平息震撼的药剂,一段时间过去了,共学社众人发现自己的日子,并没有随着许易这个大魔头的诞生而发生不好的改变,甚至因为许易的崛起,共学社的地位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这一点在岐天山谷的药材采掘过程中,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验证。 往常,共学社成员被抢走药材的事件,没少发生,而自打许易崛起后,再没出现一例了。 最关键的是,许易这个大魔王本身,并没有再出现在大家的生活中。 时间一久,共学社众人也就松懈了下来,心中的危机感和不安,渐渐消弭。 一场交流会后,孟伏闹着让许易兑现承诺请客。 许易欣然同意,众人在松鹤楼共谋一醉后,许易给秋娃和荒祖各自打包了一席,便回归了洞府。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许易的时间大约分了四大块。 其一,研究功法和阅读典籍。功法主要是轻烟步和浑天剑。 轻烟步果然是数术类的妙法,但只有纲要,缺乏细化的过程。 换句话说,只有大的公式,和最后的答案,中间的过程全得自己补全。 如果无法补全,知道答案也没用,毕竟功法的本身,还在于过程的演绎。 如此一篇功法,也难怪无人能修成了。 第六十七章 步成 http://..org/ 许易却来了兴致,单纯是一个数术大家对数论难题的兴致。 至于浑天剑,在他眼中同样是一个难题。 自打那日受绿妖王指点,他修成三道域源的浑天剑后,却始终无法突破至浑天剑的最高境界——四道域源。 许易之所以执着于第四道域源,乃是因为当他灵气完成置换后,曾使用浑天剑,打出过四道域源,只不过瞬息即灭。 这一事实,证明了浑天剑是能够衍出第四道域源的。 之所以迟迟不能建功,关键还在于数术模型的大厦,未能达到浑圆如一的地步。 当然,这两套功法的修习,许易还是有所侧重。 轻烟步这一遁法,是他目下所急需的,自然是花费了最大的心思和精力,而取得的成果也最为显著,许易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将轻烟步的骨架全部搭建完毕。 除却研究功法外,各类典籍、笔记,他也没少研读,其中有修炼笔记,害人法门,奇闻轶事,乃至地理奇谈,包罗万象,无所不读。 其二,便是对药草的药性的研究上。 药草则主要集中在炼制元丹的三种配药上,花费时间颇多,进展不大。 尤其是共学社的交流会,他也场场不落,偶尔景龙和董庆可也会拍马屁般地送来炼丹的好手,前来为他搞专题讲座。 但炼丹本身就是个实践操作的项目,光靠说,效果并不大。 许易认为一旦轻烟步的修炼,突破瓶颈后,便可以着手试验丹药了。 其三,便是炼化元丹,这个过程,他是坚持不懈的。 此前,他做过测试,他的极限是一天炼化七枚,便会疲倦。 许易不可能一天炼化元丹,什么都不干,就陷入静养状态。 所以,他将每日炼化元丹的数目控制在六枚,既保证了身体不会陷入疲惫期,又留出了时间做其他事。 其四,自然是免不了要陪小家伙了,小家伙恢复了身体,精力旺盛得吓人,偏生又是木植精灵,这个世界,高人辈出,许易并不放心秋娃,只能和他约法三章,偶尔陪她出行游玩,其余的时间,变着法儿地骗秋娃努力修行,旁的骗词都无甚用,但只要一拿阿鲤说事,总能激发秋娃的斗志。 如此四大块几乎将他全部的时间瓜分,日子过得波澜不惊,许易却颇为享受这种宁静。 这日,闷在炼房足足三日三夜的许易,忽的仰天长啸,手中的炭笔被他随手一抛,一张已落满无数数字和符号的巨大白纸,凌空飘飘,许易啸罢,又畅快大笑。 啸声和笑声惊动了秋娃和荒祖,一大一小双双闯进炼房来。 许易哈哈一笑,“无事无事,不过解开一道难题,不过,你们两个来得正好,老荒,秋娃,你们且逃,我来追,从这里到青坪,都可以。” 秋娃拍手道,“原来你要玩游戏,好啊好啊,荒老,咱们可要加油,别让他抓住,你若是肯努力,我让胡子叔再给你一枚培灵丹。” 荒祖听得灵魂一颤,眉开眼笑,险些要笑出声来。 他现在已经基本摸清了窍门,伺候好公子,不如伺候小姐,伺候得公子再好,不一定有赏,只要伺候得小姐高兴了,基本都有好处,而只要小姐开口了,公子根本不会否决。 当下,荒祖和秋娃同时一闪身朝门外遁去,岂料,二人才遁到门边,许易的身影如一道轻烟,突兀地出现在门口。 二人吓了一跳,一左一右逃开,下一瞬,许易一手抓住秋娃,一手便抓住了荒祖。 秋娃兀自叫着“没准备好”、“不算不算”,荒祖已经心中骇然。 他眼光老辣,深知许易适才展现的遁法有多么的恐怖,后发先至,如鬼似魅,真不知世上竟有如此神妙遁法。 许易知道秋娃的脾气,刚把她性子吊起来,她自然不肯现在结束,便又陪着她闹了一会儿,故意输了几把,哄得她眉开眼笑,得意洋洋去了。 许易扔过一枚培灵丹与荒祖,“这是第三枚了吧,老荒你资质便是再差,服了这枚培灵丹,也该置换完全灵气了吧。” 荒祖捧着培灵丹,心中又喜又愧,先是没口子自责,继而,又连连下保证,必定不再让公子失望。 荒祖千恩万谢去后,许易坐倒在地,看着满地如山的稿纸,颇为感慨。 数术之妙,在于规整,在于和谐,在于衍生,在于创造,归根结底,它是一种浸透万物的深刻道理。 由因及果,有因必果,只要掌握了其中蕴含的深刻规则,便能追因溯果,大道万千,果然这条最显而易见,容易把握。 只有一个总纲和结果,他生生复原了轻烟步,让许易对数术之道的无穷奥妙大生感慨。 与此同时,也坚定了他继续在数术大道上攀登的决心。 轻烟步的玄妙,他已能尽数把握,他认为若非力量的差距,没有达到无法理喻的程度,轻烟步的神妙,足以压过当世所有的遁法。 这种自信不是来源于适才对荒祖和秋娃的小小胜利,而是来源于对数术至理的信从。 轻烟步搭建起的数术大厦,几乎让遁法无限接近于瞬移。 打个比方,旁人从甲点到乙点,最近的走法是直线。 而轻烟步的走法,是将甲点到乙点间的直线,拉成一道浑圆,让甲点和乙点接近与无限重合。 这种神妙莫测的手段,是数术之妙几能颠覆空间存在的直观映射。 将轻烟步研究透彻后,许易正式开启了炼丹模式。 在此之前,他先知会了孟伏,他要闭关一段时日,其余的人马,便一律安排荒祖挡驾。 许易原以为他迟迟无法入门炼丹一道的原因,是因为理论和实践不能相结合。 换句话说,他只要开始炼制丹药了,必定能很快地将理论和实践结合起来。 可真当许易开始用配药炼制元丹的辅助剂时,他发现自己拥有的理论不仅不能指导实践,不断失败的实践也衍生不出有价值的理论,总之,整个炼丹过程就是一团乱麻。 尽管他用的是青火炉,元丹充足的他,开启地火也毫不惜本钱。 但南辕北辙的故事告诉他,再多的盘缠,再好的马车,走错了方向,也终是无法到达目的地的。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六十八章 神奇秋娃(26) http://..org/ 几经挫折,许易才信了一本炼丹笔记上所言的:丹道一途,一丹万法,不入斯门,便与其理,亦如盲人摸象。 丹法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不能进入到精深的阶段,便算不得入门,不入其门,便不能互相沟通其理。 说白了,你光看些典籍,做些试验,并不代表着入门。 因为药材药性实在太驳杂了,比如元丹的配药,三种药草的主药性,很分明,但必定还有杂药性,具体到同一种草药,不同的土壤、年份,都会注定不同的杂药性,往往这种微观上的差异,就能决定辅助剂的成败。 此外,每个人的炼丹手法,从微观上都有着差异化,所以同样的药材,到不同人手中炼制出的成品,也多不相同。 说得通俗一些,炼丹不是流水线生产,同样的原材料和生产设备,换任何熟练工都能产出同样的产品。 正是因为各种微观上的差别,便形成了入门的门槛。 也正是因为微观的差异,才形成了一丹万法,所谓万法,不是丹方的差异,而是炼丹人的差异。 比如,炼制元丹,丹方从来都不是最紧要的。 最紧要的其实是成丹率,成丹率有保证,便证明一个炼丹师能相对稳定控制微观上的差异化。 为何共学社那帮人明明炼出了元丹,却没受到应有的尊重,没被玄清宗高层另眼相待呢。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灵根以下的炼丹师即便炼出了元丹,也是因为偶然性。 这种偶然性,是极难复制的。 究其根源,灵根以下的修士,很难有实力稳定地控制微观上的差异化。 一句话说完,炼丹的入门门槛,便在于认识这种微观的差异化,不然总结再多的经验,做再多的试验,也很难起到真正的效果。 而这种微观的差异化,因人而异,旁人是很难教导的。 只有迈过了这道门槛,才算真正入门,才能与其他的炼丹师进行有效的丹道理论交流。 否则一个还在背乘法口诀的,怎么掺和到人家关于微积分和线性代数的讨论中去? 当时,许易虽也听过关于这方面的炼丹道理,可终究不如自己亲自实践领悟深刻。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道关卡,别人帮不了他,只有他自己过,至于能不能闯过去,他心中半点底也没有。 这完全是个开悟的过程,悟了就悟了,不悟便不悟,也许旬日告破,也许十年无解。 渐渐,迈过丹道的门槛,便成了许易的执念,他终日炼丹试验不缀。 为此他甚至花了两百枚元丹,购买了地火包月服务。 很快,第一份配药见底,第二份配药消耗了一大半,许易连成型的辅助剂的影子都不曾摸着。 “胡子叔,你干嘛呢,好多天不见你人呢。” 这日,许易正在闭关炼丹的第七日,秋娃闯了进来,不满地道。 以往,许易虽炼丹,倒还记得抽空陪她,如今执念一生,竟似入了魔一般。 此刻,秋娃见了许易,吓了一跳,若非许易看来的目光依旧温柔,秋娃都要大叫了。 眼前的许易满脸苍白,骨瘦形销,胡子头发一大把,又脏又乱,都打了结,毛茸茸一团。 许易冲她挥挥手,道,“胡子叔正在炼丹,你去玩吧,过一阵胡子叔突破了,便来寻你。” 说罢,便又专注青火炉中的变化来。 秋娃虽爱玩闹,却也知晓轻重,见许易这般模样,知道此事甚大,便不再催促,却觉得那青色的炉子在火中烧得流光溢彩,煞是好看,颇有意思,便静静在一旁站了,权当看热闹。 转瞬,又一个时辰过去了,秋娃的小眉头越皱越高,因为他那无所不能的胡子叔,又失败了三次。 “不对,胡子叔,不对,西面那道气流,不能流,不能和东面的气流混在一起,否则……” 秋娃忽然出声,话音未落,一股焦糊之气传来,青火炉流光一闪,焦糊之气立时消散,一团废物自丹炉底座,投入地火中,焚烧一空。 许易怔住了,足足过了十余息,他方才转过头来,盯着秋娃,眼神有些吓人,秋娃呜哇一声,便要被吓哭。 许易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将她抱住,连声安抚。 秋娃这才停止哭泣,皱着鼻子不理许易,忽的,又掩了小鼻子,从许易怀里跳开,大呼,“臭死了,臭死了……胡子叔肯定好久没洗澡呢……” 许易尴尬一笑,“好好,胡子叔马上洗澡,马上洗澡。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告诉胡子叔,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两道气流不能混杂在一起的,快快,告诉胡子叔。” 秋娃话音未落,炼丹便即失败,许易绝不认为那是巧合。 秋娃得意一笑,“那有什么奇怪的,我看了四回,你前三回都这样做,然后就失败了,难道人家还不会总结经验么?” 许易难以置信地盯着秋娃,“你说我四次的操作都毁在这一步,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在许易眼中,他每次操作都不同,每一次的药性和灵气都是不断变化的。 偏偏秋娃这般说,让他无比地纳罕。 秋娃道,“你不是要将冲、腥二气交融么,结果每次你炼纯的时候,都会有杂气侵入,每次的冲、腥二气还没炼纯,你便开始交融,一旦不纯的冲、腥二气聚在一处,你的炉子里就会有糊味传来。” 秋娃如清莺一般的声音,许易一个字也听不懂。 见许易一脸茫然,秋娃从不远处的竹筐中摄来一株乌根草,小手挥动,掌中出现一团纯色的光晕。 下一刻,乌根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不同颜色的光谱,总体而言,光谱分作四道,浅青色,深绿色,厚铅色,以及淡淡的杂色,而其中浅青色、深绿色、厚铅色中,也在某些局部,夹杂了杂色。 秋娃道,“看什么呢,胡子叔,还不将你的灵气输入进来,感受感受,看看和炼丹炉中,有什么不同。” 人生不易,负重前行。 http://..org/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如神之助 http://..org/ 许易一个激灵醒转过来,急急将灵气输入,分明探向三种光谱,才一接触,许易的心房便不争气地剧烈狂跳起来,他分明捕捉到了乌根草的三种药性,和那极不好把握的杂气。 忽的,许易收了灵气,一把将秋娃抱起,狠狠在她小脸儿上嘬了几口,仰天狂笑。 秋娃一脸嫌弃地擦着口水,还不时在鼻子前闻一闻,发苦的小脸,立时皱成一团。 许易兀自狂笑不绝,他实在是太兴奋了,因为他意识到秋娃的这个发现将为他的仙途攀登打下最无比坚实的基础。 适才秋娃弄出的光谱意义有多么重大,许易万分清楚。 他为何迟迟无法入门,无非是始终不好形成自己独特的对微观世界的把握能力,这个门槛跨不过去,他就始终是炼丹一道的门外汉。 而秋娃弄出的光谱,等若是将草药药性的微观世界给具象化了,就好比一个医生给病人杀菌,完全靠经验,用什么药杀杀什么菌,至于菌是不是全杀死了,还有哪些残余,病人多久能康复,则只能靠医生的经验判断。 而当显微镜问世后,微观世界的大门打开了,这一切能用观察来直接得到,而无需依靠于经验的验证。 “你是怎么做到的,快说,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本领。” 许易抱着秋娃一脸惊喜地急声问道。 他可不认为这是木植精灵天生的本领,若只要是木植精灵就有此本领,以此界丹药文明之盛,此消息早就昭告天下了。 但许易劫夺了这么多本典籍,没有一本典籍有提到木植精灵能精准地分明药性,并完美地表达出来。 秋娃道,“就是前一段时间,我一直喝甜水,喝着喝着,感觉自己敏锐了很多,就渐渐有这个本事呢。” 话至此处,秋娃的大眼睛陡然发亮,盯着许易问,“胡子叔,我这个本事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比阿鲤融进水里的本事还要厉害,快说,是不是。” 自从秋娃在试炼场的战斗中,见识了阿鲤的本事后,虽也替阿鲤欢喜,小心思其实耿耿于怀,为自己不能像阿鲤那样帮到胡子叔,而心生懊恼。 如今,见胡子叔为自己展现的本事如此惊喜,秋娃心中的好胜心猛地被撩拨了起来,一副催着许易快点承认的表情。 “哈哈,自然是你厉害,你厉害。” 许易大笑。 此话虽是玩笑,却也是事实,阿鲤的神通能助许易灭敌,但终究是外力。 秋娃的本事,若利用得好,便能形成他自己的本事,乃是内力。 何况在这个丹药为尊的世界,秋娃能获得如此能力,若传出去,必定天下哄抢。 许易笑道,“既然甜水对你有用,胡子叔以后每个月多给你三葫芦,你可要省着点喝哦。” 所谓甜水,正是羊脂玉净瓶中的灵液。 而羊脂玉净瓶中的灵液产量极少,兼之许易用这灵液的作用,主要是治疗伤势,以及解乏。 直接用瓶中的灵液,其实有些浪费,索性他就用山泉水将灵液化开,分放在一个个小葫芦里,秋娃和阿鲤都饮了不少。 其中尤以秋娃饮得最多,且为给她治疗伤患,有一阵,许易都是直接用羊脂玉净瓶中的灵液,来给秋娃服用的。 后来,为给她养精神,装灵液水的葫芦,几乎塞满了秋娃的须弥戒。 却没想到,在消耗了无数的灵液后,秋娃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好秋娃,继续用你的本事,我还想接着试试。” 许易催促道。 出现如此重大转机,他心中的兴奋根本压抑不住,急着重打鼓,另开张。 秋娃掩鼻道,“不试不试,你快去洗澡,好吃饭吧,荒老今天弄了香蜜挂鸭,人家要去看鸭子烤熟了没?” 说着,小身子一晃,出了炼房。 秋娃去了,许易再急,也只能忍了,心中一松,腹中陡空,身体的空乏和精神的疲惫一并传导而来。 许易赶忙取出浴桶,注满清水,跳了进去,如是几次换水后,他又用灵力将水煮沸,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便听秋娃在外大呼“好香”、“好好吃”。 许易的馋虫立时就压不住了,他蒸干了周身的水汽,换了一套青衫,急吼吼地冲了出去。 却见小家伙正抱着一只烤得枣红的鸭子,正啃得满嘴流油,诱人的香气和小家伙贪婪的吃相,馋得许易的哈喇子险些滚落下来。 一旁的荒祖赶忙将钩子伸进挂满数十只烤鸭的挂炉中,一抖手腕,一只烤鸭便朝许易飞来。 许易接了,三下五除二,连皮带骨啃了个干净。 口舌生津,满腹香郁,那绝美滋味简直无可形容。 一连吞了二十余只烤鸭,许易的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 他压住了腹中的饥火,自然要好生品尝一番滋味。 “老荒,你这是自哪儿学的手艺,简直绝了。” 许易由衷地赞叹,也由衷地觉得荒祖这个手下是收对了。 能在艰辛而反复的修炼后,品尝如此的人间绝味,简直是对灵魂的巨大安抚。 荒祖笑道,“卢某就喜欢琢磨这无用之事,能让公子和小姐满意,真是意外之喜。” 哪里是什么意外之喜,不过是荒祖以高品质的服务标准要求自己,不懈努力而得来的。 荒祖是个聪明人,相处这些时日下来,基本将许易和秋娃的脾性和生活习惯摸透,知晓这二位公子、小姐是个好口腹之欲的。 从此,他便开始特意留心美食秘方,偶尔还在下面的镇子中淘换。 有了秘法,操作对他这个级数的修士而言,根本就不是事儿。 灵力催动下,便立成最高妙的厨艺大师。 这个挂炉鸭便是他新学的,为备齐各种香料,他可是下老了工夫。 今日一试,果然大获成功,赢得公子、小姐的交口称赞,他也算心满意足。 饱餐罢,许易便觉困意袭来,冲荒祖招呼一声,抱了秋娃,休息去了。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秋娃正啃着果子,歪在床头看小人书,这是她新近生出的爱好,自也得益于荒祖的发掘。 许易暗道,老荒再这么伺候下去,自己和秋娃非被伺候瘫了不可。 一梦三四年洗胃完毕,谢谢关心 http://..org/ 才收到他发来的消息,这家伙醒悟了。汇报一下,如有相扰,见谅。 《我从凡间来》一梦三四年洗胃完毕,谢谢关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 第七十章 丹成 http://..org/ 看看这小家伙的悠闲模样,他真是无限担忧。 念头一转,许易道,“我估计阿鲤的本事,可是又厉害了,像你这样快乐下去,以后阿鲤的一根小指头就能按得你动弹不得呢。” 秋娃一听从床上跳了起来,慌忙朝炼房冲去,“炼房我先用了,你自己找地方练,我要练功,我要练功,不能让臭阿鲤超过,绝不。” 许易一跃而起,追了过去,“别急别急,你先帮帮我,我再帮你弄适合你的功法,不然学一些普通的功法,你还是打不过阿鲤的。” 他的一套说辞,对付小家伙,自非难事。 小家伙答应相帮后,许易便重新开启了炼丹生涯。 当然,有了秋娃的帮助,他改变了以往的炼丹过程,先不着急炼制,而是改为熟悉光谱,也就是具象化后药性。 即便有秋娃的帮助,这个过程也是比较繁复的。 比如一个乌根草的药性,便分出了三种主药性,还有杂药性,这个掌握过程,不是说认得就行了,他需要认真地用灵力感悟,仔细地把握,并将之和对应的光谱记录下。 如此作为的目的,许易便是想将自己的感觉转化成光谱的颜色,比如他生出某种感觉,便能自动对应成某种光谱。 如此一来,丹炉中的药性就不再微观,不再朦胧,而是完全具象化了。 但这个过程无疑是艰辛的,将某种感觉通感成某种颜色,难度实在非小。 而且为了精准地辨识某种光谱的药性,许易干脆自己开始制作表格。 按照秋娃的说法,全部的药草的药性怕有上百种之多,许易想的便是万丈高楼平地起,先一步步来,一步步熟练,若有朝一日,能成功地将全部的药性能通感化后,那该有何等巨大的好处。 第七日上午,许易将乌根草吃透了,他甚至可以闭着眼睛,精准地把握住乌根草的各种药性。 第二十三日,许易弄透了何叶果的药性。 第五十天,许易掌握了百子莲。 之所以用的时间越来越长,乃是因为虽然秋娃将微观药性具象化,但具体到许易他要把握这种微观是极难的,一旦两种药性相当接近,便极易生成感知上的混乱,大量的时间便耗在了这种最细微处的区别上了。 三种配药,除却杂气,共计有7种药性,对应着七种颜色的光谱,许易都小心地录下了。 整个过程虽极为艰苦,但因为目标清晰,过程清晰,许易一步步走得极稳。 第五十天晚间,许易炼出了辅助剂,并一口气炼了七次,无一次失败。 掌握了全部的药性,在他这里不存在微观上的误差,辅助剂的成功,便不再有什么偶然性。 而是像算术题那般,一加一,必然等于二,而没有旁的可能。 炼出了辅助剂,真正的难点就来了,因为辅助剂不再是一种药草,许易拿出来给秋娃尝试过,光谱是混乱的,无法把握。 好在炼出了辅助剂,已经越过了最重要的一道关卡,剩下的便是辅助剂和精元果的结合。 照例,许易还是先让秋娃将精元果的光谱拉了出来,又花了足足一月的工夫,才终于完全掌握。 剩下的,许易要做的便是开始尝试着辅助剂和精元果的结合。 对他而言,就是一个试错的过程,在明悉了精元果药性的情况下,而辅助剂药性又相对纯粹的情况下,试错的成本并不算高。 第三枚精元果被消耗掉的时候,许易和秋娃第一次在青火炉中闻到了除焦糊之气外其他味道一股醉人心脾的奇香。 丹炉开启,一大堆元丹自丹炉中遁出,许易用灵力包裹了,略略一数,竟多达四百二十余枚。 据他所知,一炉成元丹的极限也不过五百枚,可见这一炉元丹之高效,超乎预料。 注视着那一粒粒犹自放着华彩的丹药,许易的心情无比的激动。 这些丹药,是经他手炼出的,他亲自炼出的,从此,他便有了在这个世界的立命之基。 秋娃也欢喜不已,虽听许易说得如何玄乎,她的帮助如何巨大,可总是一炉炉的糊丹,让小家伙的心情着实不十分美丽。 如今既炼出丹药来,她才亲眼看到她的作用转化为胜利的果实。 许易心疼秋娃,虽有灵液补充,这些日子的苦熬,怕也累坏了小家伙,便催了她去休息。 而他自己,却兴奋得不行,打算趁胜追击。 第四枚精元果失败,第五枚又失败,终于最后一枚精元果,才又功成,成丹三百九十余。 许易盘膝坐了下来,六次添加精元果的过程,在他脑海中如一帧一帧的胶片清晰划过。 头两次的失败,是完成对辅助剂药性的试错,第三次成功便是试错结束,得到了成果。 而第四第五次的失败,则证明了第三次的成果,有着极大的偶然性。 直到第六次再度成功,许易大约判断出了自己的成丹率在三成左右。 因为第六次的成功,依旧是偶然的,整个炼丹过程和第四第五次没什么区别。 思忖片刻,许易想明白了,造成这种偶然性的原因,还是因为辅助剂药性的微观不可控。 若是秋娃也能将辅助剂的药性一并解析了,那他只需多加熟练,整个元丹的成丹率,必定无限接近十成。 不过,世上断然没有这般十全十美之事。 好在,这个成丹率已经相当恐怖了,并且许易相信,只要勤加练习,辅助剂药性的微观不可控,是可以得到有效抑制的。 神经陡然一放松,许易便觉疲乏至极。 自打他沉静炼丹术以来,转眼已是小半年过去了。 半年的辛苦,终于熬过去了,除了在炼丹上的巨大收获,另一大收获便是他终于完成了培灵期的锻体流程。 这小半年来,他除了专注于炼丹,元丹的服用从未有过停止。 一日六粒,截止到三个月前的大成,他已经服下了近八百粒元丹。 体内排出了杂质,渐渐化作清澈的液渍,最后竟连液渍也没有了,正合了培灵期锻体极限的表征。 第七十一章 首徒之争(27) http://..org/ 提到元丹,许易此刻的囊中几乎就剩了这新锻出的八百枚元丹。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本来他从紫阳顶回来时,囊中还余了近三千元丹,大头没花在别处,全花在地火上了。 若非负责开禁地火的是胡主事,许易这般豪放地折腾地肺之火,早就引起轰动了。 从这个意义上讲,炼丹真的是个高消耗的活儿,要想成大师,还真的只有身家豪富的名门大派和豪族,才供应得起。 炼丹完毕后,许易足足睡了三日,方才醒来。 其后的日子,又恢复了正常,平淡而充实。 日常三件事。 一为,陪秋娃品尝荒祖大厨烹饪的各路美食,游山观景。 二则是,继续研究浑天剑的第四道域源,似乎真的到了瓶颈期,进展始终不大。 最后,则是让荒祖收集各类草药,不论贵贱,他都拿来让秋娃解析了药性,他自己慢慢品味。 这个过程是繁琐的,因为把握一众药性,而且还需要将药性通感成不同光谱,这个难度实在太高。 而且,秋娃也不可能终日这般持续地输送灵力,解析药性,供他尝试分析。 所以,许易的进程很慢。 不过才解析了三种药性,便耗费了近两个月,而且根本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因为再进行下去,他的通感法则,就要大乱了。 说白了,还是时间沉淀的不够,他的记忆不够深刻。 所以,许易停了下来。 集中精力,先将已掌握的十种药性,深刻记忆,争取达到瞬息辨别的程度。 但整个过程无比的缓慢,迟迟没有进展,许易暂时不敢妄动,更不敢继续去品味药性。 他本来的野望,是要在短短时日内,将已知的一百余种细分的药性全部掌握,现在看来,是不肯能的。 至少,以他目下的境况看,没有数百上千年的时间,是完不成这个目标的。 所以,他熄了速成的心思,先将已经领悟的先巩固好,今后需要炼制什么丹药,再仔细学习就是。 忽忽又是半年过去了,许易还是没参透浑天剑,但那十种药性,却因为日复一日地巩固,基本已完全掌握,甚至形成了条件反射。 这半年工夫,许易也弄了一批资源,炼制了二十余次元丹,集拢的财富突破了万枚元丹。 以至于成丹率,也稳定在三成接近四成。 原本继续下去,许易可以积累更多的财富,但在和胡主事的交流过程中,他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元丹是财富,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是衡货,但真正的高层资源,却不是衡货能够购买的,讲究的是以货易货。 许易仔细一想,深以为然。 对大修士而言,元丹几乎不可能成为他们修行的障碍,高层的宝贝,还得高层的宝贝来换。 比如他许易自己,一些上档次的宝物,他根本不可能将之兑换出去,尤其是兑换元丹。 尤其是在成熟的炼丹师眼中,元丹已经大量分批制造了,自然不可能再视其为财富。 许易停下炼丹后,一直在考虑的问题是要不要服下延缓规则降下的灵液。 那日,试炼大比结束后,他得了两瓶延缓规则的灵液,一瓶给了荒祖,被荒祖早早服下,还有一瓶他自己存了起来,一直不曾服用。 只因许易距离五十岁的规则关隘,尚有一些距离,所以他不急着服用灵药。 但他已在玄清宗混迹两年有余,距离五十岁的关卡,又近了几分。 许易似乎感觉到,自己很难在五十岁前,步入灵根期了。 因为在玄清宗内,实在太难晋升了,距离晋升大比,还要等上数年。 而不得晋升,无法接触到更上层的资源,这让许易颇为烦恼。 有时,他甚至想脱离了玄清宗,自己出外闯上一闯。 但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越长,许易越清楚地知道,乌风国内的修炼世界是怎么一回事。 上千个五花八门的宗门,几乎将所有的资源瓜分了。 在天道规则的限制下,他出不了乌风国。 所以,即便沦落于外作散修,也没太多的机缘供他寻觅。 这日,他正在青坪上枯坐,对着几本艰深难明的数术典籍用功,一边的新移植过来的大树下,秋娃在两个粗壮张开的枝丫下搭了个秋千架,正晃晃悠悠地荡着。 忽的,荒祖撞上青坪,远远喊道,“公子,天大的喜事,试弟子中正在举行首徒之争呢。” 许易放下书本,便听荒祖接道,“此次争夺首徒成功,便能参加正在召开的外门弟子选拔,只要名次不落在外门弟子的后十位之列,便能留在外门弟子中,成为正式的弟子,从此脱离选海。” 许易精神陡然一震,“在哪儿了,为何没有收到通知,这么大的事,还要你来通报我。” 荒祖道,“在求道台,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收到消息,我就急急赶回来禀告了。” 荒祖话音方落,许易叫了秋娃,让她化作草环,如利箭一般朝求道台方向射了过去。 许易到时,偌大的求道台已经人声鼎沸了,中间还临时架了高台。 三道身影,立在高台上,其中,只有一个胡主事是许易认识的,胡主事旁边的中年长须男子,看气度和胡主事身份差不多,中间的粉面青年似乎是一位试弟子,耳畔的嘈杂声音传来,许易立时弄明白那粉面青年的身份了。 猖凤,是试弟子中的佼佼者,统领着一个大社团,隐隐与景龙的惊龙社并齐。 许易听过他的名头,但由于他长期在洞府中修行,且二人的生活没什么交集,以至于竟从来没和这位试弟子中的名人照过面。 “这柱香已经烧了一半了,若还没有人应战,此次的首徒之名,便落到猖凤身上了。” 中年长须男子指着不远处的香炉说道,香炉中的香已经焚烧近半了。 许易有些好奇,争夺首徒,偌大好处,怎的无人心动了。 试弟子中,彼此的修为虽有差距,但绝不至于天差地别,如此巨利在前,何惜拼死一搏。 第七十二章 龙凤斗 http://..org/ 随即,许易捕捉到了场中乱流的传音,弄清了关窍。 原来,此次的首徒不仅要取胜一众挑战者,还要拿出千枚元丹的升格金。 就只这一条,便足以将所有的试弟子排阻在门外。 而且,听传音说,那个唤作刘主事的中年长须男子,摆明了是猖凤请来的审验官。 一到场,也不等人聚齐,通知来了胡主事,便宣布了规矩,将香点燃了。 走形式走得如此匆忙,倾向性昭然若揭。 “刘主事,我数了下,场间的试弟子人数,基本已经囊括了所有的试弟子,不如宣布吧,何必浪费时间。” 猖凤高声说道,丝毫不避讳台下的一众试弟子。 刘主事正要说话,一道身影跃上台来,“且慢,如此盛事,岂能不战而决,传出去,外门师兄当笑我一众试弟子无人了。” 身影落定,青衫落拓,脸型瘦硬,不是许易又是谁。 许易到来,胡主事明显松了口气,急急传音道,“你怎么才来,可急死我了。” 许易传过一道音去,猖凤已行到他身前,冷眼盯着他道,“你是何人,也敢无召而登此台,给我下去!” 许易道,“我不过一名试弟子,你也不过一名试弟子,你既登的,我为何登不得?” 猖凤被噎得一呛,顿了顿,道,“我是来应选之人,自然该登台,你呢,莫非你也要应选?那好哇,拿出千枚元丹来瞧瞧,看看你够不够这个资格登台,若是拿不出,就给我赶紧滚下去。” “老大,猖凤是在作死啊,哎,真可怜” 台下一人悄然冲董庆可传音道,面上竟是怜悯。 董庆可低了头,传音道,“别他妈多事儿,那魔头的手段,岂是你我能揣度的,我都后悔来这里了,若是让那魔头盯上,说不定又要被推上前去作炮灰。”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低呼道,“老大,老大,轮不着咱们了,真正的炮灰来了,哈哈……” 董庆可闻声,急忙抬头看去,却见一道身影已落到了台上,不是景龙又是谁。 看着景龙那张灰败的脸,董庆可全明白了,他本来就好奇为何不见景龙,这么大的事儿按道理,景龙不会不来啊,现在一想就全明白了,再看看已退到一边去的许易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董庆可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你,你……” 猖凤盯着景龙,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一龙一凤,两张脸一白一黑,相映成趣。 “你他妈怎么来了,不是都说好了么?你想出尔反尔。” 猖凤勉强镇定心神,怒气冲冲地传音喝问。 此番首徒,根本就是他们家花了大力气替他运作的,不仅沟通了上面,下面也沟通好了。 所以猖凤才这般胸有成竹。 所谓的下面,便是景龙。 在现有条件下,猖凤清楚有实力且有能力和自己一争的只有景龙,在此之前,他可是派人和景龙沟通过,并许下了好处,支付了一百元丹。 原以为景龙这一关,不太好过,事实证明,他猜错了,姓景的这回竟是无比的通情达理。 景龙一被摆平,猖凤确信首徒的名份,便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却没想到,如今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景龙又跳了出来,自己那一百元丹,岂不彻底打了水漂。 猖凤盯着景龙,一副恨不得要生吞了他的模样。 景龙满面阴沉,看也不看猖凤,论心头的憋屈,他何曾比猖凤少半点。 他为何不肯争这个首徒,难道他实力不够?难道他不想脱离选海? 无他,只因有个许易,他知道他就是一场辛苦,还是为别人忙。 所以,猖凤遣人来沟通时,他没多做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景龙以为自己已经很低调了,选择了躲避,哪里知道还是被逼了过来。 遣人来请他的是胡主事,只说了是许易的意思,不到场后果自负。 他到场后,许易又传音威胁,说他不知尽忠,有此好事也不替他许某人想着,反倒想偷奸耍滑,容后必惩。 还说,若是此番不能叫他如愿,两罪并罚,必叫他后悔生出来。 景龙万没想到这魔头这般不讲理,他不招灾,不惹祸,就是闭门坐了,怎的也成了天大罪过? 一想到老魔的阴毒,他心肝脾肺肾一并抽紧了,怒火无处发泄,迎着阴阴看他的猖凤,景龙的双眸一下就红了。 都是奇葩人士,事儿出了,祸来了,总得找个人责怪。 他已经不敢责怪许易了,这种不可抗力,宛若天灾,责怪来也没什么意义。 景龙的一腔怒火,无可奈何直直奔着猖凤去了。 “哈哈,我就说么,如此盛事,怎能没有龙凤之争,这不,景龙来了,刘兄宣布开始吧。” 胡主事大声笑着,打着圆场。 景龙是许易通知他派人招来的,胡主事已经明白许易的意思了。 稍微一转念,他觉得这是个好事。 许易离开了试弟子的阶层,以后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这两年,许易虽没来找茬,可头上悬着这么一柄利剑,也着实让他难受,弄得他很久都没去试弟子圈子里作威作福了,以至于不少人都怀疑他是不是转了性子。 刘主事没立即接话,眼前的一切似乎偏离了预设的轨道,秦內使说好的,就是走个过场啊,出了这等意外,如何是好。 “刘主事,宣布吧,景某既然来了,自是要会一会猖兄的。” 景龙阴着脸,冲刘主事一抱拳,传音道,“众目睽睽,刘主事总不能直接私相授受,既然免不了,何必耽误时间。” 刘主事还未说话,猖凤已气得眼前发黑,怒气冲冲道,“刘主事宣布吧,我今天必要让这背信弃义的小人,血溅三尺!”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主事自知再坚持已无用,左右是猖凤自己要求的,他刘某人又无有责任。 当即,刘主事宣布了决斗开始。 景龙和猖凤的战斗,惨烈而热烈,在一干试弟子看来,简直精彩纷呈,血脉喷张。 但在许易眼中,实在提不起兴致。 第七十三章 太奇怪了 http://..org/ 场中飞沙走石,光球乱飞,接二连三的大招撞在一处,打出了无边罡风。 许是两人的实力,太过接近,战斗绵延的时间,超出了预期。 足足打了半盏茶,也未曾分出胜负。 许易知道该加把力了,传音景龙道,“别磨蹭了,你若还不拼命,我劝你还是找个地方自我了断,更为松快。当然,你若是拼命了,这回的惩罚就免了。” 许易传音方落,景龙灵台处的灵芽冲了出来,灵力全速调动,铺天盖地地双域源攻击,层层叠叠地朝猖凤压去。 猖凤苦苦防御,心中憋闷到了极点。 他实在想不通明明是他猖某人受了愚弄,该怒火朝天,可这一打起来,景龙竟是不要命不惜力地狂暴攻了起来。 姓景的哪里来的这么强的气势。 猖凤当然不知道,对他而言,这场比斗事关前途,对景龙而言,这场比斗,关乎身家性命。 谁更死拼,答案一目了然。 论实力,景龙和猖凤的确在伯仲之间。 正常交手,谁取得胜利,都不令人意外。 可这边景龙处处拼命,尽是狠辣招数,连损耗灵魂的灵芽早早就催了出来,一阵攻击,发如暴风骤雨,终于,猖凤守不住了,被景龙重重一道双源攻击,打得如断线风筝,狂飞出去,砸在地上,呕血不止,再想动弹时,景龙化实的灵刀,已架在他的脖颈处。 景龙朝刘主事看去,刘主事重重一叹,高声道,“景龙获胜!” 随即,景龙收了灵刀。 猖凤挣着身子爬了起来,一双眼睛满是怨毒,死死盯着景龙道,悄声道,“姓景的,你以为你去了外门就一定能呆得住,好,好,也好,这回老子非让你成个大笑话不可。” 景龙冷哼一声,看也懒得看猖凤,这个可怜虫压根儿什么也不知道,就自己蹦跶得热闹。 “好了,今次的首徒便是景龙了,大家可以散了。” 刘主事有气无力地挥手,急于逃离这令人生厌的求道台。 “慢着!” 景龙一声话出,正准备退散的一众试弟子皆定住了脚,便见景龙向刘主事抱拳道,“既然是选首徒,自然便是试弟子中最出类拔萃者,景某万万不敢担此名头,景某知道一人,天资英秀,超群绝伦,甘愿将首徒之位让与他,免得贻笑大方。这位便是许易许道兄。” 说着,景龙向许易一指。 刘主事惊得汗毛都竖了起来,猖凤一双眼睛从暴凸到深深地内缩,脑袋嗡嗡作响,直似有千百个小人拿了锉刀,斧头,锤子等,在脑壳里玩命地敲砸。 他想不通,到底是景龙疯了,还是自己疯了,景龙竟会将他费了千辛万苦抢来的好处,送给一个压根没听过的试弟子。 不止刘主事和猖凤惊到了,场中的数百试弟子,除了知晓内情的寥寥几人,几乎全炸了。 那可是首徒啊,那可是能换取一次进入外门的机会啊,何等贵重,说梦寐以求也不为过。 景龙竟送人了,送了一个几乎从未在试弟子中出过什么名的人。 这不是乾坤颠倒,阴阳逆乱么? “刘主事,首徒之位非许易莫属,还请刘主事宣布。” 景龙高声又说一遍。 猖凤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指着景龙,朗声道,“这个首徒之位,是你自己愿意放弃的,好好,大家都听明白了,你既放弃了,至于给谁,就由不得你做主了。” 说着,满面青白的猖凤三步并作两步行到胡主事面前,指着场下道,“胡主事,这些人既无争取首徒之意,令众人退散便是,何必横生枝节。” 猖凤好容易抓住景龙的话柄,想要挽回局面,说到底有些丢脸,自不愿一堆人在这里围观。 胡主事冷喝一声,“胡某以为该退走的是你猖凤,你既已经败在景龙手下,就已经失去了首徒的资格,你还在这里看什么热闹,难不成要选一个在上千人面前都败了的人,去当试弟子的首徒?上面的人知道了,该怎么看刘主事,该怎么看我胡某人,岂不要骂我们眼瞎么?” 猖凤盯着胡主事,觉得脑子都要不够用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胡主事怎么也不向着自己说话了,难道他以为自己会短了他那份好处? 当下,猖凤急急向胡主事传音,再三承诺,必有好处奉上。 胡主事心道,你就是送我一座金山,我也得有命花啊,真是蠢货。 “刘主事,我看还是宣布吧,众目睽睽,咱们总要顾及宗门的体面。来啊,把猖凤给我拖下去。” 胡主事高声道。 猖凤有关系,能管教近千试弟子的胡主事自也不差在人事关系上。 此刻,他占着道理,想不给猖凤面子,就不给猖凤面子。 他喝声方落,几名随役拥上前来,将猖凤拖倒,拽下台去。 事已至此,刘主事还能如何,他总不能说不选了,毕竟,外门那边将要大比,选一个首徒参比,是秦内使当着其他几位内使的面说的,岂能不作数。 就是阿猫阿狗,也总要拎一只回去应付差事的。 “我宣布今次当选的首徒……” 刘主事高高的声音戛然而止。 许易抱拳道,“在下许易。” 刘主事老脸一红,喷薄道,“许易!” 首徒遴选,至此尘埃落定。 刘主事知道那边恐怕差不多了,这边既有结果了,这个首徒立时就得带过去。 当下,刘主事便催了许易速速与他同行,若违令,后果自负。 言罢,急冲冲先去了。 对这个坏了既定剧本的家伙,刘主事自然半点好感也无。 许易远远冲共学社的一帮人点头示意,随即腾身而起,追着刘主事去了。 刘主事憋着一口气,飞遁甚急,心道,让你迟到,正好给秦内使一个发落你的机会。 岂料,念头未落,下一瞬,眼前一花,一个身影横在了身前,不是那讨人嫌的家伙,又是谁。 “不对,他怎么这么快!” 这个念头一冒起,刘主事陡然惊醒,似乎一直以来,自己都不曾正眼瞧过这个人。 第七十四章 树敌(28) http://..org/ 然而,能让景龙将首徒让出,让胡主事明里暗里偏帮,又岂会真的是一个无名之辈。 刘主事正心念千转,却见许易冲他一抱拳,“我知道主事大人恼我,坏了猖凤的好事。其实,不怪别的,只怪猖凤太无能,主事大人又何必迁怒于我,这样吧,我送上一份心意,给主事大人平平心火。” 说着,许易掌中托着一大捧用灵气裹着的元丹,朝刘主事送来,刘主事略略一扫眼,便知不下二百枚,正要说话的嘴巴,再度张大,却吐不出一句话来。 “这两百余元丹,便算是我坏了主事大人好事的补偿,到时候有什么雷,主事大人也尽可往我身上推,不知主事大人意下如何。” 许易笑着道。 “啊,嗯,啊……” 刘主事喘一口气,惊三回。 他简直太震撼了,眼前立着的真的是个试弟子么,送礼送的竟是这般的狂放霸气,一出手就是两百多的元丹,这,这到底是哪家的贵子。 他本来还想着到了地头,借许易没交那一千元丹的升格金,好为难他一番。 此刻见许易如此送礼,便知一千元丹必也难不住此人。 何况,此刻,他心中根本半点没想为难许易的事儿,早被那二百余元丹塞得心头满满当当。 “主事大人莫非真不肯原谅许某?还是嫌礼太轻?” 许易笑着问,以他察言观色的本领,如何不知刘主事早已心如煮沸。 刘主事一咬牙,颤着手将那堆元丹收了,叹道,“试弟子中竟出了你这种人物,我玄清宗当要大兴啊!” 许易连道不敢,又说,既然那边在等着,是不是边走边谈。 说着,将那一千的升格金,也一并交给了刘主事。 收了这偌大好处,刘主事一颗心早就酥了,况且许易所要的不过是他刘主事不要推波助澜,顺道再透露些消息。 这点要求,对刘主事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很快,刘主事就竹筒倒起了豆子,“猖凤这回走的是秦内使的门路,秦内使是闳长老门下的得力人物。 修行到了灵根期,就很少有理俗务的,基本都是灵根期长老门下的得力人物,在管着门派内的具体一摊子事儿。 猖凤家里走通了秦内使的门路,秦内使又恰好是此次负责审核外门大比的三名审验官之一。 正是他的建议,才有了这破天荒的首徒之选。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结果出了这等变故,秦内使的目的没达到,便是我不挑事,秦内使必定也要为难你,你且小心应对吧……” 许易道,“今次的大比,比的是哪些项目,具体获胜有什么奖励?” 刘主事道,“哪些项目,我也不知道,每次比的都不一样,看审验官出题。一百六十名外门弟子,前十名,可进入内门。” 许易心中一荡,“不知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有什么区别呢?” 他混了两年的试弟子,还真没见过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前来试弟子圈中造访。 好似一干试弟子所处的乃是污秽之所,来上一遭,便要浑身不舒服。 所以,他至今还不清楚内门、外门的区别。 刘主事道,“区别大了去了。外门算是真正的弟子了,但也只是有领丹药,赐功法,每月获得几个时辰使用地火的权力。而内门弟子却能获得权力,分赐山头,各项权限大涨,出则镇守一方,非同小可。” 两人一问一答,刘主事带着许易穿过了层层禁制,来到一座建在山顶的纯白大殿前。 刘主事引着许易立在殿外,高声道,“启禀赵內史,秦内使,方内使,试弟子首徒人选已定,现已带来。” “引来!” 殿内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刘主事传音许易切不可东张西望,随即,头前大步引路,许易紧随其后。 虽不东张西望,平视前方的许易,还是兼用余光打量清了殿内的景象。 宽阔的大殿内松散地落着近两百个苍青色的蒲团,每个蒲团前后左右的距离极阔,几可跑马。 大殿正前设了三张蒲团,三名形貌各异的男子,稳稳坐了。 左首面目威严的中年男子甫一瞧见许易的脸,眉心猛地跳了一下,显然极为惊讶。 只这一跳,许易便判断出他便是将要找自己麻烦的秦内使。 果然,随后刘主事向他传音,介绍三名内使的身份,确定了此人正是秦内使。 正中的老者为赵内史,右首的红面大汉为方内使。 刘主事引着许易向三位内使行礼罢,居中的赵內史一摆手,道,“闲话休提,且入座吧,大比马上开始。” 许易躬身一礼,正待转身离开,一道声音响彻全场,“且慢!” 说话的正是秦内使,一脸严肃地盯着许易。 许易就知道这位要作妖,因为自刘主事入内后,这位秦内使一直在传音询问,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虽然刘主事没有将主要责任往他许某人身上推,但如此结局,秦内使不记恨是不可能的。 分明,秦内使将自己当了大人物,重礼都收了,结果答应人家的事儿没办成。 传出去,他秦某人还怎么混。 许易这种行为,在秦内使看来,就是彻头彻尾地打脸,若不狠狠将许易踩入泥泞,又如何立威。 赵内使浑浊的双眼一翻,看向秦内使,秦内使起身向赵内使一抱拳,道,“人咱们是选来了,但合不合用,还不知道,若是连基本要求都达不到,我看这个首徒也就没必要参加大比了,哪里来回哪里去。” 赵内使道,“秦兄有什么章程就说吧,若是合理,老夫不反对。只是时间差不多了,长老那边还等着结果呢。” 此次大比,正是以赵内使为主,秦、方二人为辅。 赵内使是个不愿多事的脾性,也不好揽权,只希望平平顺顺地完成好上面交待的差事。 但他再不好揽权,也对秦内使这种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毛病,略感不满。 首徒是你要求的,现在人来了,你还要磨蹭,是不是太闹腾了。 赵内使提了下时间,隐晦地警告了一下。 第七十五章 达标 http://..org/ 赵内使原以为秦内使会就坡下驴,岂料秦内使说什么用不了多久时间,让他稍安勿躁。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赵内使心中虽有不满,却也不愿在众目睽睽,为了这点琐事,闹出意气来。 秦内使心头憋着火气,必要压服许易,也顾不得赵内使不快了,当即,行到阶下,立在许易三丈外,“你既是首徒,想必有过人之能,旁的我也不考教你。但问你两点。一,灵气置换到了何种程度?二,元丹锻体,杂液成何颜色?” 这两点,的确能大概判断一个培灵期修士,当然,只是其中的两大重要指标。 并不能完全真实地反映一个修士的实力。 许易道,“在下已完成了灵气置换,也完成了元丹锻体。” “什,什么!” 秦内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来憋着劲儿,只要许易有一样不存圆满,他就借机将之驱离开。 待大比结束,他有的是时间,来好好消化这坏了好事的蝼蚁。 哪里知道,他竟会听到这般惊悚的答案。 非只是他,赵内使和方内使也各自睁开了眼眸,场间一众外门弟子更是嗡嗡声一片。 若非三大内使当面,且大比在即,无人敢犯禁令,立时便得有人呼喝出声。 众人如此惊讶,无他,实在是许易的答案太过惊悚。 要知道,场间能同时做到这两点的外门弟子,不足两成。 置换灵气,并非是什么难关,关键的难点在于元丹锻体。 这个过程不单单是你元丹充足就够了,没有足够强大的锻体本领,服用元丹的速度和周期,会被大大拉长。 有修士绵延数十年,也无法完成元丹锻体,也不是什么奇事。 场间不到两成外门弟子才能做到的事,被一个试弟子做到了。 这是何等惊悚。 众人头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无数道审视的目光射来,许易打出一道灵气,随即服下一枚元丹,任由清澈如水的微液外溢, 全场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秦内使震惊过后才聚起的无边怒容,瞬间像是被霜冻了一般。 “不知在下的回答,可还能让秦内使满意。” 许易微微低头,含笑说道。 秦内使眼中的阴霾一闪而过,正待说话,方内使朗声道,“何止是满意,简直惊艳,试弟子出了你这等人物,也是我玄清宗培养后进有方。似你这等的首徒,才是名副其实。老秦,你可真是有先见之明,出的好主意哇!” 方内使和秦内使不和已久,今番秦内使弄什么首徒之议,他不是没阻止,但赵内使偏向了秦内使,他没争过。 适才,秦内使弄什么测验,方内使还以为秦内使是故意替自己选中的人张目。 如今再看秦内使和许易的反应,方内使哪里还不知必定是首徒人选没按着秦内使的计划来。 如此大快人心之举,方内使怎会放过机会,当然要跳出来,奚落一番,推波助澜一把。 秦内使一挥袖,“大比开始!”言罢,理也不理许易和方内使,径自踏上阶梯,回到蒲团上坐了。 许易冲方内使传音致谢,快速回到空余的蒲团上坐了。 很快,一个青衣汉子行到场中,大手一挥,空中一片光华闪过,所有外门弟子面前,皆多了一根悬空的光亮聚成的长条光尺。 那长条光尺,只有一尺左右的长度,中间横刻了一条红线,细看,长条尺子中央有些浮游的光斑。 下一刻,便听赵内使道,“打入分魂,不过红线者,不得进入第二轮。” “试弟子首徒不过红线者,立即罢黜,逐回试弟子,永不得进外门。” 秦内使高声道。 许易波澜不惊,打出一缕分魂,朝那光尺汇聚,分魂才涌入,光尺下端便衍出一条黑线。 黑线似乎沉重得惊人,被分魂艰难地推着向上挪移。 事实上,许易并没觉得有多么难以推动,他甚至有闲心用余光观察场中其他外门弟子的手段。 甫一照面,便觉得自己的速度有些快了,索性压了下来,无比缓慢地朝红线挪移而去。 堪堪百余息,许易已颇见几人将黑线推得越过了红线,便也将在红线外挪移许久的黑线,推了上去,只推过一丝,便再不向上,黑线摇摇坠坠,却始终不落下来。 这副景象,只看得始终关注许易的秦内使五内俱焚,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混账竟连灵魂也修炼得颇为坚韧。 “好了……” “再等等!” 赵使才发声,准备结束比试,却被一脸阴沉的秦内使打断。 秦内使还盼着有奇迹,许易支撑不住,让黑线跌落下来。 赵使眼中明显闪过一抹不快,到底没有当面撅秦内使的面子。 转瞬又是十余息过去了,方内使道,“再坚持下去,我怕没有几个弟子能进入第二轮了,不知秦内使要拖到何时去。” 秦内使眼珠一棱,赵内使摆手道,“好了,收尺。” 他一发话,青衣汉子掐动法诀,很快,无数光尺消失,只有漫过红线的光尺凝实,落在各自完成任务的弟子身前。 “没达标的,都退下,努力修行,莫负光阴。” 赵使沉声教训。 一众失意的外门弟子,起身行礼,失魂落魄地退了下去。 临去之际,不知多少道目光,从许易身上滑过。 这个试弟子,简直邪了门! 未达标的试弟子散尽,本就空旷的大殿,越发空阔起来。 最终通过第一关的外门弟子,只有堪堪五十余人,远不及半数。 而其中便有许易这个才跨入的试弟子,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许易,你既已达标,可以留在外门了,也一并退下吧。” 秦内使沉声喝道。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布下的种种关隘,都被该死的家伙轻松打破。 眼下木已成舟,他只能坐视许易成为外门弟子。 但这已是这场灾难中的最好结果了。 他实在不敢想,若是许易坚持到了最后十名,那该是怎样的灾难景象。 当然,他不认为许易有那个本事,但万一的可能,他也不想给许易。 第七十六章 内使之争 http://..org/ 许易心头的怒火终于被引爆了,心中的生死簿已打开,秦内使列名其上,罪再不赦。 “慢着!” 方内使含笑道,“我没听错吧,秦内使,莫非你在说胡话,自己不知?当初选试弟子首徒来参加大比,是你的主意,我还记得你当时说什么,请试弟子来参赛,也是为了激励后辈,让他们互相争锋,修行不怠。并说了,只要试弟子首徒资质过关,此次大比,便与一众外门弟子等同,且还要特加奖励。” “好了,如今人来了,经过你秦内使再三测试,经过大比第一轮的审验。此子的确资质极佳,你秦内使也算慧眼识珠。怎么,到头来,奖励没有,连正常的大比也不让人家参加了。前后的反差这么大,是你秦内使糊涂了,还是根本不把自己的话当话。” “若在平时,随你秦内使怎么胡言乱语都没关系,但今次你以审验官的身份说话,也代表了我和赵内使,你自己出尔反尔,我和赵内使却不能不受你牵连,贻笑大方。” 方内使难得找到机会奚落秦内使,这番话喷出来,和阴沟里的臭水没什么区别,字字诛心,句句致命。 “你,你……” 秦内使简直要气疯了,瞪着方内使涨得面红脖子粗,大喘粗气。 只因方内使句句属实,众目睽睽,他辨无可辨,实在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按既定的规章来,他既已过了第一关,便算是外门弟子了,若能在第二关取得前十的名次,晋位内门弟子也是名正言顺。” 赵内使一锤定音。 实在是方内使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秦内使的承诺在前,他也首肯了,此刻又食言,无异于自掴耳光。 何况,他实在对秦内使有些不耐烦了,如此处心积虑对付一个试弟子,真是有失体统。 另外,他心中对许易也生出了一点期待,倘若此子真能取得前十名的名次,一跃而成内门弟子,那可是玄清宗建派以来从未有过的壮举。 说是祥瑞也不为过,而这祥瑞恰好出在他手下,自也算为他增光添彩。 “哼!” 秦内使重重一甩袖子,回蒲团上坐定,阴沉了脸,死死盯着许易。 许易根本不看他,冲赵内使和方内使行礼罢,返回蒲团上坐定。 赵内使和方内使正要坐定,秦内使高声道,“第二关,考核丹药!” 他话音方落,赵内使和方内使瞪圆了眼睛。 方内使才要坐下的身子,瞬息绷直,正要说话,却被赵内使死死传音压住。 此刻,赵内使眼中哪里还有浑浊,简直精光湛然。 “秦宪,你这是明欺赵某不能?” 赵内使传音道,秦内使、方内使皆闻。 他是个平和的性子,即便如此,这回也彻底被秦内使惹得发了毛。 因为第二轮比什么,早就定好了,秦内使此刻却当众宣布比丹药。 先不管姓秦的到底是针对谁,如此改弦更张,招呼也不打,完全没将他赵某人这个主审验官当回事。 他便是再平和,此刻也被气得五内俱焚。 更麻烦的是,姓秦的这般做了,他还不好明着发飙,制止。 毕竟,再有矛盾,也不能摊在一众大比的外门弟子面前,否则成何体统。 他知道秦内使是算准了自己无法挽回局面,这才铤而走险。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愤怒,这不是君子可欺之以方,而是明着玩弄傻子呢。 “姓秦的,我看你是疯了,为了一己私利,竟如此蛮干,此事我定当上禀。” 方内使亦暴怒传音。 秦内使传音道,“事后秦某自会赔罪,事已至此,还请二位给秦某一个薄面。” 就在三位内使传音沟通的档口,一众待比的外门弟子也全乱了,嗡嗡声一片。 在座的外门弟子,几乎就没有平素不摆弄药草的,可摆弄是一回事,拿来比斗又是另一回事。 丹药之艰深,漫说他们这些外门弟子,便是内门弟子又有几人有炼出过元丹的经历。 再说往次大比,何曾选过丹药作为大比项目。 秦内使高声道,“谁再吵吵,逐出殿去。都慌什么,既为修士,自少不得炼丹问药,丹药的天赋,往往便决定了一个修士将来成就的上限。如今我不过才说比丹药,尔等便如此惶恐,似这般心性,焉能得道。” “尔等也不必焦虑,你们到底处在什么水准,本座心中有数。所以此次只考教你们对常见的炼制元丹辅助剂三味配药的药性分析,与结合能力。来啊,上药图。” 说话之际,秦内使的眼睛如针一般始终扎在许易身上,看着许易越扎越下的头颅,他心中终于有些快慰了。 强行改变考教的题目,正是为了针对许易。 一个试弟子,就算广有身家,但接触的阶层摆在那里,指望他对炼丹有什么心得,或者跨入炼丹的门槛,简直痴人说梦。 他冒着得罪人的风险,也要弄出这道难题,便是为了死死将许易卡在外门中,绝不给他丁点晋升内门的可能。 因为一旦晋升内门,他再想报复,几乎是不可能了。 秦内使万万想不到的是,许易将头越扎越低,却不是垂头丧气,而是怕自己憋不住,笑出声来。 很快,一块巨大光幕,在大殿上空布展开来,应对着殿中的每位试弟子,生出一座光影聚成的丹炉。 光幕中央一团雾气,正团团转动,每一次转动,便会投下三个光影,入一座丹炉中。 细看之下,那三道光影,可不正是乌根草,何叶果,百子莲三物。 许易心中好奇,光三道影子有什么用,这能如何考教。 正疑惑间,便听秦内使高声道,“一个时辰内,聚合的光点多者,为胜。” 许易完全不明白这是弄什么,他也不知道什么药图,正疑惑间,一众外门弟子却同时出手,各自将灵力朝那光影聚成的虚拟丹炉中汇集,顿时,三道虚拟的药材便化作了气流,在炉中旋转起来。 第七十七章 惑乱人心(29) http://..org/ 许易不知究竟,却知照葫芦画瓢,他也分出灵气,进入虚拟的丹炉。 灵气才一进入,许易便明白了,丹炉的确是虚拟的,完全没有真正丹炉的感觉。 但虚拟的药材的性能,却是无比的真实,尤其是三种药草的七种药性,无一不模拟得极为真实。 许易小心地催动着灵力,分解着乱流,那种熟悉的感觉迅速弥漫心头,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将三团虚拟药草汇成的乱流给捋顺了,念头一动,才要捋顺的气流,又混乱成一团。 终于,许易见有十余人面前那虚拟丹炉的下方,多出一个光点。 他才不急不慢,将那团气流捋顺,顿时,自己正对着的虚拟丹炉的下方也多了一个光点。 他余光瞟着是秦内使,就在属于他的光点衍出的一瞬间,秦内使微微上昂的方脸,瞬息如豆腐渣工程一般垮塌下来。 许易心中冷笑,不再管秦内使,他小心地控制着衍出光点的速度。 他已经掌握了规律,只要捋清药性成功,便会有光点衍出。 只要将捋清的药性合成辅助剂,便会有十枚光点衍出,若是合成失败,则又会有三株虚拟草药,投入虚拟丹炉中来。 许易控制着衍出光点的速度,估摸着时间,始终坠在十余名。 眼见一个时辰还剩下半盏茶,竟只有三人合成了辅助剂,得了十枚光点,占据着头名。 许易不疾不徐,余光时不时瞥一眼秦主事,但见秦主事脸上,已经急得大汗哗哗直冒。 因为许易已缓缓控制着衍出光点的速度,渐渐来到了第十名的门槛边。 秦主事一颗心险些要蹦出来,盯一眼许易面前的光点,才瞅一眼定时沙漏。 眼见沙漏便要滴完,忽的,又有人的丹炉爆出一团光彩,生出十余枚光点,秦主事激动得险些喝彩出声。 “成了,成了,时间来不及了,他不可能再有机会合成光点了,哈哈,十二名,卡在十二名了,苍天开眼!” 秦主事激动得嘴唇直哆嗦。 许易由试弟子进外门弟子,他的主情绪是愤怒。 可若让许易完成了外门弟子进内门弟子,那他就全剩了担忧了。 别看此刻他能作为审验官,决定一干外门弟子的进退。 但一旦许易成了内门弟子,也就是玄清宗的真正核心人物了,他一个内使几乎已不可能再使上力气了。 而一旦许易进入到了灵根期,可就和他侍奉的闳长老平起平坐了,那时候他的生死都将没有保障。 是以,许易对应的丹炉下的每一粒光珠的聚合,在秦主事看来,几乎就是自己的生死线。 眼见着最后一抹沙粒,便要滴完。 轰的一下,许易面前的丹炉爆出一阵霞光,十枚光点显露在他的丹炉下方。 噗! 秦主事一口气喷了出来。 便在这时,沙漏滴完,药图中央的气流停止旋转,无数丹炉和光点开始幻灭,最终只留下十个丹炉和丹炉下的一堆光点。 显然,留下的十个丹炉,便是最后决胜的十人。 光点排列极为整齐,几乎一目可辨,许易面前的那堆光点的数目位列第五,卡在了中间。 但他吸引的惊叹的目光,比其他九个人加起来还要多。 一个试弟子,竟在一日之内,直接晋升为内门弟子,打破了玄清宗立派以来的记录。 如此惊心动魄之事,竟发生自己眼前,无人不为之震撼。 “好了,此十人便为……” 赵内使话才及半,便被一道声嘶力竭地喝声打断,“且慢,有一人不得作数。” “秦内使!” 赵内使出离愤怒了,他一忍再忍,这混蛋竟蹬鼻子上脸了。 秦内使怡然不惧,迎着赵使几要喷火的眼目道,“赵内使,你见过有人一日之内由试弟子直入内门弟子的么,这不是儿戏么,传出去,必定为天下笑。你们想着报祥瑞,秦某却不能不为我玄清的名声着想!” “只怕是为某人自己的私利着想吧!” 方内使高声道。 既然秦内使完全不管不顾了,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面皮是姓秦的扯开的,闹上天,他也不惧。 秦内使面沉如水,“秦某不想和谁做意气之争,敢问在场诸位,一个试弟子越过你们,入了内门,尔等心服否?敢问其余九位获胜的弟子,和此幸进之辈同列,诸君羞耻否!” 立时,场面哗然。 “此等幸进之辈混入内门,我等绝不答应。” “宗门自有规矩,凭什么我等苦熬数年乃至数十年,都不敢妄想的内门,缘何要放此幸进之辈而入。” “不公,不公,大大不公!” “…………” 秦内使能混到如今,岂会是白给的。 他看得明白,大比结束,得意者少,失意者多,趁此机会,挑动人心,轻易便能得到眼前的局面。 再挟大势横压而下,不怕姓赵的和姓方的不服。 果然,满场哗然,一片沸声,局势几近失控。 赵内使、方内使各自阴沉了脸,心中皆恨毒了为一己私利,搅乱风云的秦内使。 如此乱局,若不收拾了,传扬开来,赵使和方内使也定罪责难逃。 秦内使窥见赵内使和方内使脸色的变换,抬手虚压,止住乱局,“来啊,将此幸进之辈给我逐出殿去,以息众议。” 赵内使眼中闪过阴霾,方内使张了张口,到底不曾说话。 眼前这个局面,他们便是再恨姓秦的,也只能先压住局面,保全自己。 两名青衣大汉,一晃身朝许易逼来。 许易缓缓起身,仰天笑道,“规矩是诸位内使定的,如今却当着众人的面,出尔反尔,今日受害者是许某,他日又是谁呢。许某的名次可以被废止,那其余九位胜者的名次,是否经过一番暗箱操作后,又会变成别人。抑或者今次的比试,就不作数。” 他话音方落,立时便有人高声道,“朱某想不通,若许易没资格进内门,是不是就不该让他参加此次的大比。既然参加了大比,就该按名次定。” “胡某以为正是此理,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如此严肃的大比,岂能凭着三言两语,就颠倒了黑白去。” “若是谁想混了某的名额去,便是闹到掌教那里,某也定不干休。” “…………” 第七十八章 反躬自省 http://..org/ 一众获胜的外门弟子,全鼓噪起来,话里话外,皆在声援许易。 秦内使搅动人心时,落败的外门弟子心中不甘,想要拉下许易,再腾出一个名额。 而获胜的弟子,也不愿一个试弟子和自己同列,人心就这么狂躁起来。 而此刻,更精通人心的许易,三言两语便将所有获胜弟子心中的担忧激了起来。 是啊,许易如今被这样对待,对待的代价,不过是审验官的区区几句话。 有了这个例子在前,大比的神圣性便被击碎。 失去了大比的神圣性,上位者有的是手段,让入内门的弟子人选再度发生变更。 一众获胜者被许易的寥寥几句引逗,立时意识到破坏大比神圣性的巨大危害。 毕竟,内门弟子的人选一刻没有最终确定,就天然存在着巨大的不确定性。 此刻,他们维护的不是许易,而是大比的神圣性,这关乎着他们最深切的利益。 一众获胜弟子一鼓噪,一众落败弟子的呼喝立时小了下来。 毕竟脸皮特别厚的,也只是极少数。 大比已结束,落败了固然遗憾,强行耍赖需要勇气。 当只需面对一个幸进的许易时,众落败者的鼓噪,毫无压力。 当面对全体获胜者时,若还要鼓噪,需要的勇气就太大了。 况且此例一开,以后的大比就不用办了,反正输了的耍赖,闹腾就行。 秦内使心中阵阵生寒,眼前的这个家伙实在太难缠了,试弟子中竟出了这种妖孽,还莫名其妙和自己撞上了,这他马叫什么事儿。 他强行镇定心神,怒喝道,“都吵吵什么,嚷什么,没了体统了么,再敢呼喝,都打出去。” 先前众人鼓噪,他面带微笑,此刻又换了面目,正说反说,都在他唇齿之间。 压服了躁动,他盯着许易道,“鉴于此次的大比,争议声众,我当上报宗门,再来定夺。” 眼下,强行将许易拉下来,已经不合适了,但确定人选更不合适,索性便将此事拖下来,到时用些盘外招,照样能将许易拉下来。 许易道,“争议,不知何为争议,莫非关于许某的争议,便是幸进二字么?” 秦内使冷哼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许易道,“幸进,幸进,得大人物青眼,而简拔于微末,是为幸进。许某没受大人物青眼,反倒处处受大人物为难,凭实力走到现在,幸进二字无论如何安不到许某头上。” “此外,秦内使若是对许某耿耿于怀,不如下场一战,亲身体验一下许某到底是不是幸进。当然了,有可能某人只敢背后下刀子,却无半分修士的血勇,偏偏此辈却身居高位,却不知到底谁又是幸进。” “哇呀呀……” 许易词锋如刀,且丝毫不忌讳秦内使的尊贵身份,秦内使何曾遇过这等嚣张的试弟子,顿时气得哇哇大叫。 赵内使和方内使对视一眼,均觉堵在胸口的一腔邪气,总算消了一些。 方内使喝道,“大胆,怎敢如此无礼,须知你的胜利来之不易,多少人想求一个内门弟子的身份都不可得,你何必自误。何况,秦内使何等身份,岂能下场和你对战?” “不!” 秦内使怒喝一声,“他既然邀请了,我若是不满足他,岂非真应了人家的骂词!” 若在平时,他还会将方内使的话掰开了揉碎了,仔细考量。 此刻,秦内使真的被许易气得要发狂了,一听方内使想替许易转圜,收回比斗之言,下意识地就想着决不能给许易机会,决不能让姓方的得逞。 许易怔了怔,“我不过是打个比方,比斗之事,秦内使又何必当真,再说秦内使何等身份,我纵然侥幸胜了,怕是罪过就更大了。” “现在想往回撤,完了!” 秦内使心如怒龙,寒声道,“旁的事都不必说了,比斗之议,本座应了,你放心,你若胜了,本座再不出一言。倘若你败了,嘿嘿,对了,本座与人比斗,向来不争输赢,只论生死!” 对于许易的实力,秦内使已不敢小看了。 但也仅仅是不小看,他绝不会认为许易有挑战自己的本事。 用闳长老的话说,他的实力在一众老牌内门弟子中,也是拔尖的。 何况一个区区试弟子。 这种巨大的差距,不在于境界,而在于功法和经验。 秦内使话罢,眼神如扑出去的毒蛇,死死咬住许易,许易面色发黑,身体忍不住微颤,却努力镇定着声音道,“秦内使位尊,在下位卑,交战已是僭越,何况论生死。在下若真杀了秦内使,岂不是乱了规矩,诸位长老也不能饶我,所以比斗之事,不议也罢。” “呵呵,哈哈,杀我,好,好……” 秦内使怒极反笑,瞪着许易道,“你怕杀我受牵连,放心,本座这就免去你的后顾之忧,我倒要听听一个人口出狂言,又无法收回,到底能窘迫到什么程度。” 说着,他大手一挥,一张布满文字的纸张,朝许易飘去。 纸张上的内容,无非是说这次的比斗,是在公平的情况下进行,生死有命,祸福自担,与宗门无关。 并且,秦内使还落下了姓名。 许易心中暗暗感叹,“有多少本来老辣的家伙,因为愤怒失去了理智,进而失去了性命,我可得切记,临敌勿动怒,敌退不生骄。” 在他心中,根本就没将秦内使当一回事。 临见秦内使一步步走向自己设下的深渊,他忽然生了反躬自省之心。 暗想若是自己和秦内使易地而处,多半也会坠入陷阱。 所以,以后对待示弱之辈,万不可生骄矜之心。 许易的感叹,被秦内使看成了犹豫,兀自催促不绝。 方内使也暗暗生疑,初始他还在猜测许易必定是在诱敌深入,当然,他也不知许易哪里来的自信,莫非是想拼死一搏? 此刻,秦内使明明已经入彀,许易还老神在在,犹犹豫豫,他心中也一下没了底。 767e;5ea6;641c;7d22;3010;4e91;6765;9601;3011;5c0f;8bf4;7f51;7ad9;ff0c;8ba9;4f60;4f53;9a8c;66f4;65b0;6700;65b0;6700;5feb;7684;7ae0;8282;5c0f;8bf4;ff0c;6240;6709;5c0f;8bf4;79d2;66f4;65b0;3002; 第七十九章 明志殿 http://..org/ “怎么,你是要拖到地老天荒么?” 秦内使冷笑道。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许易双目猛地充血,大手一挥,落上了名姓。 随即,将那张约书,收入储物环中。 战斗一触即发,所有人都朝四周散开,露出巨大的空地。 “你先出手吧,我出手你……” 秦内使正如猫观鱼般,面带微笑地说话,一语未罢,脖颈一疼,胸口一凉,他犹自挂着微笑的脸上,双目写满了难以置信,因为他竟看到了自己正喷血的腔子。 许易大手一挥,招魂幡轻展,吸走了秦内使的灵魂。 随即,他收了招魂幡,随手一扔,将秦内使的头颅抛在了地上。 他做完这一切,秦内使已经分离的尸首哐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满场一片死寂,时间在这一刻定格,只听见血液哗哗自秦内使残尸的血腔中涓涓下流。 “启禀赵内使、方内使,适才对战,承蒙秦内使相让,许某侥幸得胜,二位尊者以及列位同门,都是见证,届时,若有宗门长老问询,诸位切莫忘了替许某作证。” 许易抱拳说道,声音不大,却如雷鸣般惊心动魄。 “这,这真的是试弟子?” “莫不是一代邪魔混了进来吧?” “玄清从此多事…” “君无邪算什么,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一个试弟子直接进内门已经够惊悚,竟还有一跃为内门第一人的趋势,这是屡破天荒,要成传说啊!” “…………” 无数的心潮狂涌,只为亲眼见证了传奇。 赵内使终于定住了神,深深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秦内使倒地的残尸,心中感叹一句“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狠,无端端何必往死里整,前车之鉴,前车之鉴啊。” 当下,调整心态道,“行了,获胜的十名弟子都随我去明志殿吧。” 随即,又冲方内使道,“涂长老那里,便由你去禀告吧。” 话罢,传音道,“赵某以为一个门派想要壮大,少不了天才,眼前的这位,不仅天才,而且绝世,你我回护一二,既是为宗门储才,将来或可恩泽后人。” 方内使传音道,“赵兄说的是,我知道如何说。” 心中暗暗感叹,赵内使还真是个厚道人,这等送人情的活儿,却让我干了。 当下,他又传音安慰许易,要他尽管放心,必定与他个好结果。 他看得明白,似这种人物,哪里有不一飞冲天的。 许易传音道谢,心中略定。 别看他人杀得痛快,实则极为在意杀人后,玄清宗内大人物们的看法。 眼前的赵内使、方内使,勉强能算大人物,他们的反应便能看出些许端倪。 此刻,方内使一传音,许易心中略定,是因为他相信如果后果真的灾难性的,方内使根本不会传音。 没人会愿意做无用功,和一个死人拉近乎有什么用。 所以,方内使的表态,让他心中托了底。 话说回来,当众干掉秦内使,虽看似鲁莽,其实是许易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当时的情况,他不灭秦内使,秦内使回过头来,必定灭他。 比起在玄清宗的力量,他远远不及,他也没有精力去防备秦内使无穷的阴风暗箭。 索性一把一利索,杀人的后果,自然不小。 但他毕竟处心积虑弄到了免责约书,不管秦内使背后的人怎么想,这个众目之下的约书,应当能遮蔽一些风雨的。 毕竟大人物,都是讲体统,要面子的。 在灭掉秦内使的形式上,许易采取的是瞬间灭杀,无非是想造成震撼效果。 在已经招惹上强敌的情况下,还韬光养晦,是个极错误的选择。 因为不管你如何低调,敌人已经瞄上你了,如何低调,都是无用。 反之,许易显露不凡,越不凡,造成的影响越大,便越会令人对他刮目相看,当作天才人物对待。 这个时候,即便是敌人想下手,也得顾忌物议。 若是运气再好点,被玄清宗的哪位老祖关注到了,点一下他的名字,他就算安全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许易在合理推理下,做出的假设。 事后赵内使和方内使的反应,显然也证明了许易推断得不错。 至少,基本的预兆出来了。 许易等一行十人,随着赵内使行进,越过一座山峰,到了另一座山峰。 这座山峰很怪,竟只有一座建筑,和其他山峰的多建筑风格,完全迥异。 眼前的这座建筑是灰色的,不大,纵横不过十数丈。 正中挂着“明志殿”的匾额,透着一股清冷,立在殿前不过十余息,心中竟不自觉生出一股肃穆的味道来。 赵内使对着明志殿的正门拜倒,口中念念有词,骈四俪六,煞是好听。 许易听了一会儿,听出端倪来。 似乎要成为内门弟子,必须到这明志殿一行,这明志殿存在的时间极为悠远,入内门,拜明志殿的规矩,更是传承了千余年了。 许易又捕获了几道传音,结合赵内使的祝祷,他弄明白了。 原来,明志殿内设着一块禁心石,入内拜谒,须得对禁心石盟誓,盟誓完毕,便算走完了入内门的流程。 许易觉得这种设计,颇为合理,也是理所应当。 一个门派必定要维护一个门派的利益,光靠教化、感化,定然无法应对这满是**的世道人心。 就拿他许易来说,根本就来历不明,论对玄清的忠心,分毫没有。 似这等人,就凭实力雄厚就成了玄清的内门弟子,这个门派也实在太草率,也根本传承不了千年。 现在想来,明志殿中的禁心石,便是一种隐隐的约束。 赵内使祝祷罢,当即引着众人跨入殿来。 才入殿,便见正前方一块巨大的金色石头,横亘在前。 金色石头旁边,镌刻着文字,许易扫了一眼,便知是盟誓的誓词。 内容并没有他想的那般严苛,只是约束门派中的弟子,不得为一己私利,做出违背宗门利益的事。 其余的,多是一些没有约束性的自白。 许易仔细品味,觉得立下这些文字的前辈,实在是洞彻人心。 人心是最难预测,也最难束缚,与其弄出一堆严苛得几乎不可能做到的条文,不如松开怀抱,守住真要。 如此,才不会禁锢人心,泯灭**,等若为一个池子放入了活水。 连带着许易还真就对玄清宗,生出些许好感来。 的确,没有人是天生的天煞孤星,也没有人无缘无故便恶念丛生。 如此宽大的约束,即便门中弟子真有一天得道,记下的也只是玄清的好。 这份香火情,远比威胁,更让人铭刻。 第八十章 祈天大典(30) http://..org/ 拜完明志殿,赵内使道,“从这一刻起,诸位就是内门弟子了,现在随我去执法殿拜见长老,领受教训。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说罢,又引着众人去了另一座山头的殿堂。 不出预料,接待众人的是大名鼎鼎的赤火真人。 赤火真人生着一张炭黑的扑克脸,一脸的煞气,才入大殿众人便自生凛然。 许易明白,这种流程也当是一种套路。 明志殿,让人感玄清之诚、之仁。 紧接着拜执法殿,便是领教玄清之严、之威。 果然,执法殿的赤火真人一上来,就声色俱厉地警告,将违反门规的后果说得严重至极。 直喷了将尽一炷香,赤火真人终于有结束的迹象,众人心头才将松懈,便听赤火真人冷哼一人,“大比的事,本座已知悉,当殿杀人,杀的还是一介内使。名为奋起抗暴,实则阴险害人,可怜姓秦的到死还不知道怎么就落入了彀中。他也算得上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某些人也不必自以为得计,而沾沾自喜,若是小聪明耍到本座的头上,或者被本座抓住把柄,嘿嘿,那时本座可不认你是不是什么天才……” 许易暗骂晦气,这老家伙吃枪药了,好大的火气。 心中不满,面上却不流露分毫,反而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看来赤火真人执法极严的传言,果然非虚。 虽然赤火真人对他产生了不好的观感,但最终也只是落于口头的严厉警告。 显然,许易所坚持的程序正义,在赤火真人这里,获得了通过。 而在赤火真人这里通过了,便等若在法理上占住了脚,暂时不会有哪个大人物会拿秦内使之死,来寻自己的晦气,即便是秦内使背后的那位闳长老,多半也会忍这一时。 退一步讲,即便闳长老不忍,许易有灭掉贪蛇的实战,已经不如何畏惧灵根修士了。 大道理,他已经拿住了,闳长老硬要明着来找不痛快,他接住就是了。 赤火真人发作一通,终于结束了训话。 很快,赵内使便引着众人出了执法殿,内事殿的一位龚主事引着一队随役行了过来,却是来帮助新晋的内门弟子走完后续流程的。 玄清宗内,层级森严,每一个层级,便意味着不同的地位,和享受不同的待遇。 内门弟子,已算得上玄清宗内的中坚上层了。 其地位待遇,和许易当初的试弟子,可是大大提升。 先是居住方面,试弟子只有一个在崖壁上凿出的洞府,而内门弟子已经能分到一整座山头了。 不仅如此,还有十余名随侍,负责料理殿宇,伺候起居。 另外,内门弟子不需要缴纳洞府的租赁费用了,每年还有近两百枚的元丹赐下。 洞府中的地火使用,也不需要再缴纳元丹。 四时八节,还有各种赏赐发下。 灵果佳酿,各类奇珍,纷赐不绝。 许易还在做试弟子时,便听过这样一句话。 内门弟子是亲儿,外门弟子是干儿,试弟子是弃儿。 比喻虽粗,却极形象。 一转眼,许易成为内门弟子,已经十余日了。 其实就他个人而言,目前还没发现试弟子和内门弟子,有什么不好。 反而觉得在那个山壁中的洞府的修炼日子,更为纯粹、舒心。 但对秋娃和荒祖来说,感觉不要太好。 平白多了一座山峰,秋娃的活动场地大大增加,有禁制护持,许易不担心她的安危,秋娃以苍山莽林为家,玩得不要太开心。 一连好几天,许易都没见她影子。 若不是每日有如意珠报平安,许易都要漫山遍野地去找孩子了。 荒祖的感觉就更妙了,他是多年的长工熬成了管家,有人使唤了,性灵都得到了升华。 整日里将各名随侍要负责的项目安排妥帖,他也闭门修行去了,反正公子赐下的元丹多得和锅里的炒豆一般。 他的元丹锻体,也一日千里地进步着。 每每午夜梦回,他都忍不住要赞美自己,怎么就那么机智,那么当机立断。 试炼场中,传送门前,那一跪,是何等的妙绝,简直完全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不然,说不定他现在正灰头土脸地被谁追杀,更说不准早就横尸荒野了。 哪里有如今的悠闲日子,每日里就研究研究美食,打扫打扫卫生,各种资源自动来了。 这样的日子,要是能千千万万年,该有多好。 许易成为内门弟子的第十一天,共学社的一帮人前来拜访。 当然,是许易主动邀请的,否则内门与试弟子间的重重禁制,便足以成为横在孟伏等人身前的天堑。 身份、地位的巨大差距,让这场本该其乐融融的叙旧聚会,变得异常沉重。 即便许易竭力调节气氛,但已成为整个玄清宗的超级传说的他,终于只能被孟伏等人谨慎的崇敬着。 许易并不如何失望,这等变化,原在他预料之中。 人情世故,可不就是如此。 不一定是因为关系破裂,做不成朋友,身份地位的变化,同样能让原来的朋友变得无比陌生。 许易请诸人来,无非是想了结一份香火、因果。 宴会结束,许易赐下千枚元丹与孟伏,言说,此乃他赞助共学社的社费,并强调只此一次,要他勿要推辞。 共学社众人知道许易之意,欣喜之余,也略感遗憾。 送走共学社众人,许易临崖而立,山风料峭,幽月高远,极目远眺,心绪渐宁。 忽的,荒祖行了过来,在许易身后三丈处立定,行礼道,“公子,您三天后的祈天大典的吉服做好了,一应规典,我已经整理妥当,放在您的案头,有时间您千万记得看,此事轻忽不得。” 许易扭过头来,“有什么规章典范,还要整理,不就是走个形式么?” 荒祖吃了一吓,赶忙道,“可不敢高声,我看过规典,这个祈天大的典,基本就是您唯一能见到掌教的机会,一年也就那么一次,灵根期的长老们,也都会露面,场面很大。” 许易怔了怔道,“若是这样,那还有些意思。” 第八十一章 龚长老 http://..org/ 成为内门弟子这些天,许易竟连玄清宗的大人物们的面都没照全。 甚至,目前为止,他只见了赤火真人。 没办法,各大长老都不是俗人,也懒得沾俗务,一应事体都交给了门下的内使,内使又派出主事。 至于传功,有传功殿,内里的功法,每名内门弟子可以自己择取,但每次只准择取一种,待修行有成,通过核验后,才准许修行另一种。 这些琐事,照样是内使经办。 连传功的事儿,各位长老都不露面,许易见不到玄清宗的大人物,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如此清奇松散的门派,许易偏偏感觉奇佳,这样搞才有些修士清修无为的意境嘛。 祈天大典的消息,许易才入门就听说了,初始未往心里去,如今听荒祖一介绍,顿觉意义重大。 毕竟,这是个认全派中大人物的绝佳机会啊。 尤其是掌教弘一道人,听闻是历劫期修士。 灵根期修士,他已经见过了。历劫期的大能,却不曾得见。 他心中颇为渴望。 “启禀公子,有客造访,是回雪峰来的。” 一名青衣随侍远远来报。 许易眼睛一亮,“有请!” 半柱香后,许易到了回雪峰,赵内使远远相迎,“许道兄,内门的生活,可还习惯?” 许易笑道,“自比试弟子时,强出万辈,许某有今日,绝不敢忘赵兄恩德。” 今番,赵內使的主动相邀,乃是许易这段时日,努力的结果。 新近成了内门弟子,且还弄出秦内使的风波,闭门修炼,最不可取。 当务之急,不是别的,正是搭建人脉。 许易初来乍到,和上层的直接关系没有,间接关系,勉强能勾连出两人。 这两人正是赵内使和方内使。 相比之下,方内使曾经在殿上,和秦内使怼得更凶。 按道理,许易应该是朝方内使多多用功。 而最终许易的主要发力点,还在赵内使身上,当然,方内使那边他也没丢下,也努力维持着联系。 之所以如此选择,关键还在赵、方二人的品性上的区别。 方内使性狡,赵内使宽厚。 这是许易根据那日殿上,二人的反应,做出的判断。 一个宽厚的人,即便不好打交道,但至少不会心思叵测,让你不断揣度他的好意背后,到底藏么藏恶意;不断怀疑他给出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这种局面下,许易自然宁愿求稳,也不愿冒险。 这一段时间内,为了和赵内使搞好关系,许易绞尽脑汁,初始他将工夫放在赵内使身上,却没想到迟迟打不开局面,赵内使谨慎得厉害,根本不给他任何可趁之机。 许易百思不解,却是荒祖点破了关键,按荒祖的话说,许易从一开始就没找准关键。 从赵内使的性格看,是谨慎有余,进取不足,偏偏此人能受上面重用,必有可取之处,可以想见这是个用以任事的忠直之人。 只要把握住了这一点,或许可以从赵内使背后的人下手。 荒祖调查消息是把好手,已经探明白了赵内使在龚长劳麾下任事。 许易花费三百元丹,托荒祖费了老鼻子劲儿,采购了一株洗魂草,赠给赵內使,直言是久仰龚长劳为人,特意孝敬。 几番试探,赵内使便是再迟钝,也清楚许易是想和自己搞好关系。 他清楚许易身上的因果已重,不好过分靠近,但也看好许易的前途,也不愿得罪,只是礼貌地与许易往来,绝不受他好处。 前几次都婉拒了许易的礼物,但这次,许易拿龚长老说事,他却不好拒绝了。 何况,许易送的洗魂草实在是重礼,而且他也清楚龚长老最近正在搜罗一批珍贵的草药,其中正有这洗魂草。 若是送上去,龚长老定会欢喜,自己也能在龚长老面前刷下不小的好感。 当时,赵内使收了,却说看长老的意思,若是长老不收,他必定奉还。 若是收了,也必有消息,让许易静候。 却没想到,今日果然接到了赵内使的邀请,两人才见礼罢,赵内使便言,是龚长老相请。 许易心中一喜,暗道老荒这家伙,越来越滑了,有些事竟比自己见得还明白。 许易却不知道,荒祖所处的地位,某些程度上和赵内使差不多,在这个角度上,许易不是当局者,他才是当局者,他更清楚他们这类人会如何作想。 换作是他被人拉拢,他也得多心,担心会不会给许易惹麻烦。 但若是拉拢他的人让他转送礼物给许易,他多半就得让许易自决了。 同样的道理,应在赵内使身上,丝毫不稀奇。 许易在后山见到了龚长老,一位气度冲和的老者,坐在茅屋前的一个大树墩上,旁边放着个粗瓷大碗,和一个大茶壶,含笑看着许易道,“听赵丙说了,你几次三番送礼,想着法子结交他,如今送来了洗魂草,我却不好拒绝了。龚某既收了你的草,自也不能不和你见面。” “但有些话,说在前头,我们这不是结道缘,而是交易,明码实价的交易。” 所谓道缘,是长老和内门弟子间的一种特殊关系,结成了道缘,便有传道解惑之意,若干年后,若长老觉得合意,往往便能将道缘转为真正的师徒关系。 当今修炼界师徒名分,很重要,也很审慎。 因为修士的天赋不同,徒弟的修为超越师傅的,实在常见。 偏偏修炼界,以事实说话,以实力定尊卑、辈分。 一旦晚辈超过了前辈,便成了同辈。 但真正的师徒不会如此,一旦确定了名分,那几乎是终生制的。 内门弟子和长老,虽隔着一层大境界,实际也就差着一层薄膜,一旦捅破,内门弟子立时就能成为灵根弟子。 那时,内门弟子几乎自动晋升长老之位,到时候这个师徒的名分就尴尬了。 为了避免这层尴尬,所以便有了结道缘。 一旦内门弟子真的突破了,双方自然不会再提师徒之论,但因为结了道缘,长老对未突破前的内门弟子实有传道解惑之恩,所以彼此间缘法就有了,突破后的内门弟子也会极为尊重对自己传道解惑的长老,往往极为礼重。 第八十二章 衍灵 http://..org/ 另一种情况则是双方结道缘多年,已经结下极深感情,便会由道缘转为师徒。 此刻,龚长劳将话挑在明处,摆明了不愿和许易牵扯上太深的因果。 龚长老很直接,许易也喜欢这样的直接,抱拳道,“说交易就实在折煞在下对长老的仰慕,长老既不嫌晚辈,晚辈便斗胆请教几个问题。” 龚长老摆手道,“你先不问,我自己答吧,你的情况,赵丙和我说过一些。向你这种才混入内门,又完成了灵气置换和元丹锻体,要问的问题,只能是关于灵根的。” “我就明说了吧,要成就灵根,只有弄到衍灵丹。衍灵丹和你已经见识过的丹药,有极大的不同,无法购买,只能自炼,或者代练。” “为何不能自炼,因为炼制衍灵丹,在完成辅助剂后,打入主药,这是不仅需要打出灵力,还需要打入分魂。衍灵衍灵,只有自己的灵成就的丹药,才能和自己的灵魂相匹配。” “故而,衍灵丹不可能通过购买得到。至于代练,则是让高人前辈负责炼丹,自己只提供灵魂,如此获得的衍灵丹,也能和自己的灵魂相匹配。但代练的代价必定不小。” “基于以上原因,决定了灵根期成为了一道巨大的关卡。比如我玄清宗内,内门、外门、试弟子,汇总起来,达到培灵大圆满的几乎近两千,完成了灵气置换和元丹锻体的也有数百,但玄清宗内的灵根长老只有十二人。” “上一次成就灵根修士的是夏师弟,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所以,每一个才达成元丹锻体和灵气置换的修士,都是热血沸腾,却不知这其中的九成九已经修到了毕生修行的绝顶,何其残酷……” 龚长老直接得可怕,许易还没遇到过这种急性子,自己还没怎么开口,这位长老便已自问自答完毕。 不过,龚长老还真测准了他的心思,所答正是他想问的。 但龚长老显然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许易道,“据我所知炼丹极为艰难,衍灵丹恐怕更难,不知咱们玄清宗内的十二位长老,有几人是自己练成的衍灵丹,又有几人是找人代练而成丹。” 龚长老盯了许易一眼道,“这个问题,非你所能问,与你也无关联,何必多言。” 许易抱拳道,“不知要请一干长老炼制衍灵丹,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龚长老摆摆手,“他们哪里有……这个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去打听,还是问些有用的正事儿吧,我只奉劝你一句,衍灵丹不是你目前够资格求取的。” 龚长老虽一再讳莫如深,透露出的消息,已足够许易分析出问题了。 和他想的不错,衍灵丹这等高端货,不是一干灵根期长老能够炼制的,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龚长老等人的衍灵丹应该都是掌教弘一真人所炼制。 只有这个原因,龚长老才不好说炼衍灵丹之事。 也只有这个原因,他才让许易不要急着惦记衍灵丹。 若按常理,许易已经完成了灵气置换和元丹锻体,如今也只能追求衍灵丹而成就灵根了。 龚长老偏偏让他不要惦记,这不要惦记的背后,不是说许易的实力不行,而是说许易的资历不行。 毕竟,在玄清宗中,论资排辈,新近内门弟子的许易,实在差得远了。 即便是掌教要代练衍灵丹,怎么排也排不到他许易。 这才是龚长老话里,真实的意思。 龚长老的这番话,许易都听进去了,唯独最后的警告,他没听进去。 在许易看来,旁人练不出衍灵丹,不代表他不行。 有秋娃相助,有丰厚的财力,也坚韧的灵魂,无非是个试错,无非是耗些时间,他万不会将希望寄托在熬资历上。 此番来龚长老处一行,看似所获不多,许易以为能和龚长老照个面,已经极值得了。 有了突破口,将来总能凭此,继续打开局面。 当下,许易便要告辞离开。 龚长老却把他叫住,“你就这样走了?”话里话外,满是诧异。 许易抱拳道,“不知长老还有何指教?” 龚长老道,“你来此,难道就不想问问关于闳长老的消息?” 许易道,“噢,若是长老不嫌麻烦,那就请长老指教一二,以闳长老的脾性,会不会找我报复。” 其实对秦内使背后的闳长老,许易已经有一定的预判了,对方报复不报复,他其实都不关心,他自己做好防备就是了。 此刻看龚长老的模样,他若是不询问一番闳长老的情况,龚长老还有些憋得慌。 龚长老端起大茶壶满上一碗凉茶喝了,拂了拂须,似乎轻快不少,“这些事我本不该说,但你既然花了一株洗魂草,我总要让你值一回票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兔子在老虎正威风的时候,不小心咬了老虎一口,你觉得老虎会不会报复?所以,问题的关键和老虎的脾气没关系,哪只老虎都得报复,你是聪明人,妥善运用规则,能保一时无虞。努力强大自身,才是长久之道。” 许易一副受教匪浅的模样,力争让龚长老自己觉得这番教诲值了一回票价。 自龚长老处离开后,赵内使留许易小酌,两人对饮到月上中天,才兴尽分散。 一晃便到了三日后,正是祈天大典的日子。 整个宗门都紧张起来,尤其是内事殿的人马,几乎全发动起来,连归属许易的十余名随役都被内事殿借走。 晨曦方露,许易便按照流程,赶到了主峰的光明殿,自有内事殿的随役接住他,引入殿中,指着编了丙十二的蒲团上落定。 此时,场间已有十余人了,各自身着隆重的吉服,端正地坐着,目不斜视。 但许易还是能感受到,众人若有若无的余光,在往自己身上瞟来。 他入内门已有一段日子,无人来拜访他,他也只顾着联系赵内使,并无刻意在内门中交往。 是以,内门有哪些人物,他都不清楚。 只听过一个叫君无邪的,似乎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 第八十三章 弘一(31) http://..org/ 今番的祈天大典,在许易看来,就是一场混脸熟的大会。 说来也有趣,倘若此时,他出外混迹江湖,遇人相询,他说起自己的玄清正宗的出身,旁人若说上一句玄清宗内的某某长老、某某内门仙君如何,他根本答也答不上来。 许易正老神在在之际,场中又有人到来,不过百余息,大殿下首的百余蒲团,尽数坐满。 时间又过去了一炷香,竟还没有长老到来,许易暗道奇怪,按照规典,不应该这样。 再拖下去,吉时就要过了。 漫说弘一道人,便是一干长老的影子也没见着,真是怪哉。 非只许易一人生疑,他已捕捉到场间的数道传音,皆是针对眼前的诡异状况发问。 忽听一声磬响,满殿如泼下玉珠,随即,赤火真人那熟悉的声音砍了进来,“所有弟子,去往后山,今次大礼改在后山举行。” 场中顿时一片哗然,祈天大典何等重要,从来没听过在光明殿以外的别的地方举办过。 “都愣什么,误了吉时,某定不相饶!” 赤火真人的声音再度飚来,哗然立止,一众弟子同时起身,皆朝殿外掠去。 许易跟上大部队,不远不近地缀在最后,绕过一片苍翠,又转过一条溪流,远远见十余人散落在半山腰的一块开辟出的田块间。 只一眼,许易便认出了赤火真人和龚长老,显然这便是一众长老了。 下一瞬,许易的视线在一位粗布麻衣的矮小老头身上凝住。 那矮小老头的气质极为古怪,说白了,根本就没气质,就是一个乡下老农,裤头还高高卷着,脚上沾着黑亮的泥土,一脸的艰辛、愁苦。 偏偏许易一目就断定这矮小老头,乃是玄清宗掌教弘一道人,历劫期修士。 如此判断,也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往往修炼境界差距一拉大,判断不出对方的虚实,乃常有之事。 果然,一众内门弟子才行到近前,便齐齐向着那矮小老头拜倒,口呼掌教。 许易也隐在人群中行礼,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众内门弟子对弘一道人发自内心的尊敬和渴望。 这点,让他越发确信了,玄清宗众弟子的衍灵丹得着落在弘一道人身上。 弘一道人含笑看着众人,摆摆手,“瞧你们一身吉服,在这泥泞处还行什么礼,也怪我,临时变了主意。之所以换这个地方,是老道突发奇想,想改改规矩,与其走着经年不变的流程,不如大家伙合力,诚心为山门做些什么。若天意有感,定当垂怜我等赤诚,岂不比在殿中千拜万叩要强。” “躬领掌教法旨!” 众人同声答道。 忽的,一人自内门弟子中越众而出,掌中托着一条巴掌大的金色小龙,那小龙神态威武,鳞爪飞扬,周身有五色毫光,极是惹人瞩目,那弟子托着小龙,拜倒在地,口中高呼道,“启禀掌教,这条金色小龙乃是弟子自一秘地偶得,今晨方起,这今次小龙竟对着这个方向吟啸不绝,尔后,便传来改了大典礼祭地点的消息,可见此小龙颇为灵异,当是上苍要兴我玄清,特此降下的祥瑞。” 许易怔怔盯着那人,心中纳罕,场间都是修炼之人,还在这里玩报祥瑞的一套,会不会太没谱了。 此念一生,许易竟发现一众内门弟子有不少人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他有些弄不懂了。 “妙极,这金龙,虽然极小,但气势十足,有王者气象,果然是祥瑞。” “金龙缭绕五气,玄清泽被苍生,此主我玄清兴旺之象。” “虽只得龙形,不得龙气,此變能在此时应运而诞,自是好兆头无疑。” “…………” 一众长老夸赞之声不绝。 许易瞬息悟了,眼前的一众修士信不信祥瑞不重要,关键是眼下是大吉的时刻,即便不是祥瑞,也必须成为祥瑞,说白了,大环境需要。 果然,弘一道人面带微笑,“有心了。” 说着,一挥手,一名老仆上前,将金龙收了。 便在这时,又有一名内门弟子越众而出,高声道,“不孝弟子从一上古山陵中,得一卷天书,奈何难识其中奥妙,愿献与掌教,不使明珠暗投。” 他话音方落,又有人紧随其后,高声吟道,“渺渺钟声出远方,依依林影万鸦藏……” 却是一首长诗,颇有文采,有出尘之意。 吟诵方罢,引得好大一片赞叹,便连弘一道人也露出满意之色,点了点那人赞了一句“有灵性”。 许易也终于知道了作长诗的这位,便是内门弟子中声名最隆的君无邪。 君无邪作诗罢,又接连有人越出,或献宝,或进祥瑞,或吟诗赋。 不像是忽如其来,倒似早有准备,事已至此,许易哪里还看不明白,众内门弟子几乎都有准备,皆憋着劲儿要在弘一道人面前露脸。 也只有和他一道进入内门的那几位,不曾有表现,估计也非是不知消息,而是清楚自己的资历不够,掺和进去也没用,何必惹人说一句不知进退。 弘一真人气宇颇大,对眼前闹腾腾一片,并不着恼。 倒是赤虎真人双目喷火,神色不善,眼神所到之处,场面很快恢复了平宁。 弘一笑道,“大喜的日子,赤火你也不必拉长了脸,人皆有欲,有欲不为过,此能进取之源。我玄清能有如此多的佳弟子,老道甚是欣慰。好了,开始礼祭吧。” 弘一道人的开明,让场中的气氛迅速回暖。 当下,弘一道人主祭,赤火真人陪祭,经过一套颇为繁琐的流程,拜苍天,叩大地,谒见五方,致礼幽冥,从朝阳初生起,至日上中天,方才结束。 赤虎真人请示弘一道人,可还有法旨赐下。 弘一道人指着脚下的田块道,“既换到了这里,自有不同,我有一批灵苗,需要种植,数目太多,你们都来帮帮忙。” 说着,一挥手,一个碧玉葫芦凌空倾倒,放出大量清澈的水流。 第八十四章 种苗 http://..org/ 那水流灵气逼人,泄进黑色的灵土中,立时将只有些许湿意的灵土完全覆没。 “朝山圣水,这莫非真的是朝山圣水。” 赤虎真人惊呼道。 弘一道人点点头,“都别愣着了,趁着圣水初润,土性大开,赶紧下苗吧。” 说着,又一挥手,凌空现出一排灵苗,各色各样,足有数千株。 弘一道人凌空摄过一株,当下跨入田中,缓缓插了下去,动作极慢,似乎是怕伤着灵苗,一株足足插了十息左右。 随即,一众长老各自摄了一株秧苗,便下了田。 一众内门弟子也与有荣焉地各自摄了灵苗,下到田间。 在他们看来,也许种植灵苗,才是真正的仪式。 毕竟一年到头,能和弘一道人在一起待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如今,能在一起种植灵苗,分明是弘一道人真正开始关注起他们这些内门弟子的象征。 许易也是如是想,直到他持拿了灵苗,接触到水面,立时改变了看法。 这不是一种重视,而是一场考教。 灵苗接触到水面,便立时传来一股强烈的排斥之意,而灵苗轻飘,无法受力,若是强插,必定损坏。 许易抬头观望,并未察觉到灵力的波动,念头一动,打出一道分魂,护佑灵苗左右,果然灵苗轻轻透水而入。 可灵苗才入水中,那缕分魂便大受震动,几有溃散之势,许易慌忙又补入分魂,一点点下移,足足花了近百息,才将一株灵苗插入。 许易借着取第二株灵苗的档口,观察了下局势,近半数内门弟子还未完成第一株的种植,但也有人开始种植第三株。 许易并不急躁,他拈过第二株灵苗,思考片刻,便开始专心致志地插苗。 既然是来自弘一道人的考教,既然所有内门弟子都想着在弘一道人面前刷好感,抛媚眼,他心中痒痒,又何必假作正经。 博取第一人的关注,好处不要太多。 念头既定,许易插苗的速度快了起来。 第一株他插得慢,既是示弱的习惯使然,同时又在领悟插苗过程中的细节把控。 他已经弄明白了,插苗的关键在于灵魂与不断漾动的灵水之间建立一种微妙的和谐,要建立这种和谐不但对灵魂强度要求颇高,对灵魂韧度的要求也极高。 不过,这对他而言不是多大的问题。 他要在内门弟子中夺下第一,却非要抢走一干长老的风头。 故而,许易始终控制着速度,不急不慢地插着。 半盏茶过去了,近半的内门弟子失去了继续插苗的能力,有的想要服用丹药,却被赤火真人喝止。 这个档口,谁都明白,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考教,考教的要点,正是各位内门弟子的灵魂,服用丹药算怎么一回事。 又过去半盏茶,内门弟子中,仅剩下许易和君无邪还在坚持。 但谁都看出来,君无邪是在勉励支撑,而许易尚有余力。 因为衡量两人水准的,除了坚持的时间外,栽下去的灵苗数目,亦是极为重要的参考条件。 许易插出的一行灵苗,论数目竟超过了君无邪一半还多。 距离插苗数目最少的奚长老,也只落后十余株。 巨大的差距,让所有人都瞩目许易,不知多少人在心中暗叹,忍耐这许久,这个妖孽到底还是跳了起来。 对于许易由试弟子直进内门的神迹,在外门弟子与一干试弟子中,掀起了如山狂潮。 但在内门中,却波澜如水,许易没有折腾,也无人来造访,他这个内门弟子好似根本不存在。 其实,不知多少内门弟子,都在憋着劲儿看许易的表现,也多能猜到他迟早会跳出来的。 毕竟,许易能瞬间杀掉秦内使,秦内使的实力,根本不在内门弟子之下,以此来衡量许易的实力,结果必然是惊悚的。 终于,一众内门弟子在这里见识到了妖孽的许易,许易的妖孽。 君无邪一抹头上如溪流滴落的汗液,伸直了腰抻了抻,灵台深处阵阵发虚,惨白的太阳,晃得他眼睛生疼,他揉了揉眼睛,视线瞥向南边,那硬瘦的身影依旧弯着腰,不疾不徐地插着灵苗,没有一丝疲态。 君无邪心头一股邪火冲了上来,一咬牙,又摄过一株灵苗,才要弯腰,脑袋深处一阵发白,眼前一花,身子一软,便要摔倒,下一瞬,一股力道传来,将他挪到了田边。 出手的赤火真人冷哼一声,显然对君无邪强撑的表现极为不满,随即,视线投向许易所在的方向,心中竟头一次忍不住生出了“后生可畏”的感觉。 又坚持了半柱香,许易明显感觉到奚长老插灵苗的速度,又降了一节,他知道该退出来了。 当下,他故意站起来,身子忍不住剧烈晃动,一个旋身,跃到田边,盘膝坐地,服用起药剂来。 许易才到田边坐下,又耗了数十息将那一株灵苗插下的奚长老,也赶紧跃到田边,却没坐下,微微闭目,似在养神。 又过了半柱香,接连有三名长老先后跃上岸来。 忽的,弘一道人笑道,“好了,差不多了,剩下的老道包圆了。” 随即大袖一挥,空中的灵苗闪电一般,尽数插在了田里,间距合理,极为规整。 只这一手,便让许易大开眼界。 可惜,看情势,弘一道人也只准备露这一手了。 “掌教神威无敌,晚辈有诗献上?” 已回过元气的君无邪重重一礼,高声道。 赤火真人眉峰一跳,重重盯了君无邪一眼。 此子和他结下道缘,已有两年,平日看此子出类拔萃,乃人中龙凤,可今日此子的表现,处处出格,心智极不成熟,为争一口闲气,连脸皮也不要了,真当掌教是一二诗词就能打动的? 再看那新近的家伙,资质天赋显露无遗,更了不得的是这家伙能在得意之时心存警惕,只看他对奚长老的那一让,不知帮他消了多少来自长老们的审视。 偏偏君无邪看不到这些,处处要与人争锋,只是手段极为低劣,才一出手,就输了。 第八十五章 后前 http://..org/ “吟来!” 弘一道人乐呵呵道,眼中并无半点不耐烦。 君无邪道,“一种灵苗体性殊。 待秋风,冷透根株。 散化开,百亿黄金嫩,照天地清虚。 九日持来满座隅。 坐中观,眼界如如。 类长生,久视无凋谢。” 君无邪吟诵罢,弘一道人低眉品咂,点头微笑道,“诗文清隽,未料我玄清亦有灵士才子,看来下次法华大会,贫道有可以当诗酒的护法童子了。” 君无邪面现狂喜,拜倒在地,“若得为掌教驱驰,无邪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满座众内门弟子无不艳羡,只暗自可惜自己没君无邪那般的捷才,只能坐视他专美。 忽的,君无邪抬起头道,“启禀掌教仙尊,新晋弟子许易,向以精彩绝艳而自负,其人修炼资质极为高绝,更难得的是,弟子听人传说,许师弟亦有绝世诗才。值此大喜之日,掌教仙尊何不令他作上一首,与无邪并美!” 霎时,众人皆朝许易看去,许易纹丝不动,立在上风口,山风轻荡,衣袂飘飘,风姿不俗。 赤火真人真压不住火了,才要发怒,弘一道人笑道,“许易,你可有诗作?” 君无邪含笑望着许易,“许师弟,你就不必谦虚了,还请速速作来,掌教仙尊和诸位长老还等着呢。” 压抑许久的他,扭曲至极的心理,终于稍稍得以延展。 表面上看,许易大出风头,和他君某人没有利害冲突,不值得君无邪这般嫉恨。 实际上,许易的崛起,侵犯的是君无邪的核心利益。 许易猜得不错,炼制衍灵丹极难,灵根修士就不用太做指望,整个玄清宗的灵根长老们,俱是得蒙弘一道人的代炼衍灵丹,方才成就了灵根。 距上一次弘一道人代炼衍灵丹,已经过去十数年了。 虽不定什么时候,弘一道人又会开炼衍灵丹,但内门弟子中其实存在一种隐晦的排序的。 君无邪几乎是众望所归,列在序列最前。 许易如此奇峰迭起,插了进来,不仅资质奇高,如今又在弘一道人眼前,露了这么一手,君无邪心中的慌张和嫉恨,简直无法形容。 毕竟,愿意为谁代炼衍灵丹,是弘一道人说了算,那种隐晦的排名,约束不了弘一道人。 一旦弘一道人相中了许易,代他炼制了衍灵丹,不出意外,君无邪将又要再等上十几乃至几十年。 他如何能有这个耐性,更不能坐视灾难降临。 这才有了他绞尽脑汁对许易的针对,无他,只为抹黑许易在弘一道人心中的形象。 此刻,他好容易将弘一道人引到了要看许易作诗的路子上来,即将见到许易丢脸,他的心情又怎能不好了。 君无邪很清楚,诗才和修炼资质是两回事,许易的修炼资质高,并不代表他有诗才。 修炼界的天才多了,又有几个有如他一般的诗才。 君无邪紧紧盯着许易,想从他脸上窥得一二慌乱,却见许易面色从容,挂着微笑,道,“没想到我入内门未久,君兄已这般了解我,区区不才平素就喜欢舞文弄墨,得蒙君兄推荐,掌教仙尊恩准,许某便也作诗一首。” “手把灵苗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道,退后原来是向前。” 话音方落,满场一窒,君无邪震惊得眼泡差点飞出眶来。 许易的诗,做得极为简单,字字句句都很平实,不似君无邪那般华丽。 但字里行间的出尘之意,便是最不精通诗赋的弟子也能读得出来。 更难得的是,许易的诗作极为应景,不似君无邪那般强行牵扯。 短短时间内,能以画入诗,还能在诗文中凝出如此高妙自然的出尘之意,简直就是天授的诗才。 满场寂寂许久,弘一道长长啸一声,转身便去,口中反复吟诵着“退后原来是向前”一句,转眼下山去了。 弘一道人既去,赤火真人便宣布祈天大殿完毕,众人各自星散。 许易来时孤单,去时依旧孤单。 一众内门弟子并没有因为他的大出风头,转而对他热烈结交,各自返回山门去了。 ……………… 无量山峰坐落在玄清宗西北角,遥对着百里外的莽玉雪山,最是清冷幽静。 正是傍晚,一弯新月遥挂雪山之巅,将本就清美的月色掩映得越发清辉如雪。 闳长老闲坐山巅,对月观书,今番他看的非是修炼典籍,而是俗世中一本颇为著名的兵家札记。 这本书他常读,常读常新。 今日又取出来读了半日,对一些曾经以为已明其中三味的警句,又生出了别样的见解。 闳长老正掩卷沉思,对月怀远,忽的,一道身影掠上崖来,远远拜倒,“启禀长老,君无邪求见。” 来人乃是闳长老麾下的屠副使,秦内使的副手。 如今秦内使已亡,他便接了秦内使的担子,只是闳长老迟迟没有给他转正,玄清宗内事殿那边还缺一道关键的手续。 闳长老依旧看向远方,清冷地道,“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不必见了,叫他回吧。” 屠副使怔了怔,“他说有对付许易的法门?” 闳长老终于转过头来,盯着屠副使道,“他和你说的还真不少?君无邪到底是自己来的,还是你找来的?” 屠副使才要说话,闳长老接上一句,“你没有说谎的机会。” 屠副使身子忍不住一抖,连连叩头,不停告饶,说是不忿姓许的猖狂,特意找来君无邪,让君无邪作枪头,替闳长老分忧。 “分忧?是惹祸吧。” 闳长老冷声道,“说来你也是聪明得过了头,见我观札记,便揣测我的心意,招来了君无邪。屠三,我记得你和秦二一直不是不对付么?” 屠副使身子又颤了一下,伏地道,“长老容禀,小的的确有私心,只想着姓许的杀了秦内使,是扫了长老的面子,扫了我无量山的面子,便想着为长老分忧,也想讨长老喜欢,好将头上的副字去掉。小的若再有旁的心思,叫小的天打五雷轰。” :。: 第八十六章 广龙堂主(32) http://..org/ 屠副使泣血哀告。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事实上,他真弄不明白闳长老到底是怎么了。 彼时,秦内使被杀,闳长老可是摔了杯子。 以闳长老的脾气,怎么可能放得过姓许的小子。 可如今他把帮手找来了,闳长老却不肯见,这叫怎么一回事? “起来吧,你什么都好,就是明明不聪明,却爱自作聪明。” 闳长老挥挥手,“你是不是以为姓许的小子,扫了我面子,我就得和他不死不休?嘿嘿,我不瞒你,原先我还真是这么想的,被一个试弟子扫了面子,若不挽回,岂不耻辱。” “但你能想到短短十余日内,许易已经完全盖过了君无邪,成了内门第一人。我若还为区区面子,和他纠缠不休,我这把年纪可真就活到狗身上了。你想拿君无邪作枪,焉知君无邪不想拿我作枪?后生可畏呀,屠三,别把这些人想得简单了。” 屠副使躬身应“是”,小心地道,“可是人心难测,倘若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又当如何?” 闳长老道,“许易若真是浅薄之辈,我还真不会就这么算了,可这家伙猴精,插苗一事上,他能在得意时不骄狂,顾全了大局,分明是个知人情懂事故的人精。他应该会明白怎么和我相处的,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做点什么。嘿,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几乎毫无破绽,难得难得。” 说罢,他将手中的兵家札记朝屠副使抛来,“打发走了君无邪,你去许易那边走一遭,然后闭门读书,什么时候将这本书的精髓吃透三分了,你头上那个副字,我帮你拿掉,至于旁的心思,你若敢动,就随秦二作伴去吧。” …………………… 血色的玉盒内,盛着巴掌大一块糕点,如雪白,颤巍巍,散发着灵郁的芬芳。 许易盯着那块糕点打量许久,伸手朝糕点掰去,却被一旁的荒祖叫住,“公子当心!” 便在这时,腰囊中的如意珠有了动静儿,催开禁制,却是赵内使的影像。 “此乃灵玉糕,乃是宗门赐给长老一级的点心,味绝美,能增长精神,是有市无价的宝贝,你从何处得来。” 赵内使问道。 许易道,“一个朋友所赠,多谢赵兄见告,我这边还有些俗务,改日必登门拜谢。” 随即,结束了和赵内使的联系。 有了准信,许易反而不动糕点了,招呼荒祖将糕点封好,等小家伙回来,给她品尝。 荒祖一边封好玉盒,一边问道,“闳长老这是何意?故意迷惑咱们?” 许易道,“那个屠副内使除了送这灵玉糕,还说了什么?” 荒祖沉吟片刻,道,“想起来了,他说他从玉台那边过来,这个盛放灵玉糕的盒子,便是在那边买的。” 玉台是类似试弟子求道台的地方,不过却绝少有内门弟子亲自在那里活动,都是各家的管事在内里交流、周旋,是个消息集散地。 许易笑道,“亏得闳长老姿态这么低,来而不往非礼也,与你百枚元丹,你也去采购一份大礼,给闳长老送去,就不必走玉台了。” 屠副内使特意强调从玉台买的玉盒,无非是说闳长老给他送灵玉糕的消息,并非私下隐秘举动,已经众人皆知了。 如此一来,许易自能判断闳长老送灵玉糕不是迷惑自己,而是真的有握手言和之意。 毕竟,今日之事传出,外界都知道闳长老对他许易送出了好意,以后再想反复,物议非小。 其实,即便没有屠副内使玉台购玉盒的举动,许易也能猜到闳长老送礼正为言和。 无他,只要闳长老智力在线,都会做如此选择。 毕竟,他许某人那日的表现,落在众人眼中,已是神奇。 最重要的是,掌教弘一道人明显对他颇有青眼,这种大背景下,闳长老若还为座下一条忠犬和自己死缠烂打,如此智慧,也就不足为惧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一片风平浪静,赵内使又请了他两次酒,他回请了一回,方内使也来请他,来往得倒比赵内使更紧密一些。 除此外,奚长老也着人来送了两回礼物,他回敬了一份。 闳长老那边,许易让荒祖准备了一份厚礼回了上回的灵玉糕的人情,闳长老那边也就再没消息了。 这日,许易正陪着秋娃在回雪峰游玩,荒祖冲了过来,禀报了消息,说是赤火真人有请。 许易暗道,总算来了,当即赶了过去。 那日祈天大典结束,许易便想着以自己的高光表现,上面总得有点说法吧。 要不然君无邪这帮人何苦争先恐后地卖弄风情,他后来也和赵内使隐晦地说了此事,赵内使说上面多半再酝酿,总会有个说法的。 否则,能不能服众则另说,但总不能打消了众弟子的争竞之心。 如今,赤火真人无端相召,多半便是此事。 果然,许易才在执法殿的内堂见到赤火真人,赤火真人便直抒了心意。 “玄清宗在庆兴城的分堂广龙堂堂主庆修于一月前神秘失踪,七日前,他的首级挂在了广龙堂的大门上。此事震动了半个乌风国修炼界,于我玄清宗打击极大。本来这个堂主,我是打算让君无邪出任的,但你那日的表现很好,且此事很关键,长老们特别召开了议会,一致认为由你出任这个堂主合适。” 赤火真人盯着许易说道,话中没什么情绪,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之事。 内门弟子能出镇一方的消息,许易早就听过了,他甚至听赵内使说,能出镇一方的都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 君无邪内门第一人的身份,便是自他任二分堂堂主后,慢慢传开的。 如今能任一分堂堂主,在许易看来,自然是件好事,当然,外部条件如何,得抛开另算了。 “不知我去的主要任务,是查清凶手,还是什么?” 许易想也没想,便接下了任务。 赤火真人道,“查清凶手,那是必然的,这个面子必须找回来。但广龙堂乃是新立,而庆兴城位在要冲,广龙堂能不能立住脚,直接关系着宗门今天的资源增长能不能达标。所以保增长是第一要务,广龙堂必须在庆兴城站稳脚跟。有没有信心?你如果觉得困难太大,可以言明,并不强求。 第八十七章 得戒 http://..org/ 许易道,“晚辈既已答应,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但我需要相关的资料,很详细的资料,只要和广龙堂、庆兴城相关的都要。不知晚辈若完成任务,宗门会有何等奖励?” 赤火真人直接,他也不愿绕圈子。 赤火真人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贪心不足,你才入内门便被委一任分堂堂主,这对内门弟子而言,本身就是奖励。做好这分堂堂主,乃你份内之事,何谈功劳?还是那句话,你若觉得做不到,我并不勉强。” 许易暗骂一声“小气”,可这分堂堂主的帽子既然落了下来,他自万万不肯再让出去的,“晚辈不过是心底无私,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不知前辈还有什么交待。” 赤火真人道,“你做这个广龙堂堂主,无功便是无过。切记勿畏手畏脚,但也不要把天给捅破了,总之强势弱势,其中的度,你自己把握。” 许易道,“前辈教训的是,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前辈答应。” 赤火真人盯了他一眼,“你说吧,但别过分。” 随即,许易道出一番话来, 赤火真人暗道,这是作什么妖,却是应了,当即转入内殿去了。便有随役领着他去一旁的角楼中,领取身份令牌,以及若干令牌告身。 随后,许易便回了回雪峰,召回了秋娃、荒祖,说了入主广龙堂一事。 荒祖一听,便眉开眼笑,论对玄清的熟悉,他这个混迹玄清宗门的老油子,可比许易这个终日修炼不辍的公子,强过太多了。 他很清楚一堂堂主的份量,若是做得好,回归宗门后,便有可能领一殿执事,成为权力人物。 公子若手握大权,他这个大管家自然水涨船高。 秋娃也自欢喜得打跌,山林虽好,但待得久了,难免腻烦。 她是个好热闹、慕繁华的性子,能在热闹鲜活的市集中过活,想想她便激动不已。 当下,许易便令荒祖先行一步,潜入庆兴城中,熟悉地方情况,他和秋娃则后至。 到任的期限有三日,许易还有些许小事要处理,便不急着去。 他携了化作草环的秋娃,带上冰火兔,和荒祖一并出了玄清宗的山门,便分散了。 荒祖朝西北,许易向东南。 天将大亮,许易入了墨斗城,上了一架一早就赶过来等候的轩阔马车,半柱香后,马车停下,许易被一位青衣小厮引入了一间商铺,商铺中央的匾额上落着“五湖商盟墨斗分会”。 许易今番来找的正是姜茗。 那日他灭掉贪蛇,传讯给姜茗后,双方再无联系。 直到昨日,他从赤火真人处归来,行将出玄清宗,他便用如意珠联系了姜茗。 这才有了车架迎接。 许易在一间华丽的密室见到了姜茗,已荣升为五湖商盟墨斗分会会长的姜茗,精气神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多了一股上位者的气质。 见了许易,姜茗行礼端严,一如往昔,礼罢,笑道,“尊兄实在是奇人,能灭掉贪蛇这等老魔巨擘,全身而退,转眼便又由一名试弟子,出任广龙堂的一任堂主。如此机遇,在整个乌风国修炼界,也当是一大传奇。在下佩服之至。” 此番话言出由衷,当初,他收到许易灭掉贪蛇的消息,差点惊掉下巴。 昨日,许易又说他成了玄清宗广龙分堂的堂主,姜茗彻底麻木了。 总之,这魔头以前便惹不起,以后更惹不起。 他对许易的心态丝毫没有因为他升任墨斗分会的会长而而飘腾,反而越发谦恭了。 许易道,“旁的事不说了,我要去做那个广龙堂堂主,算得上惊险万分,你这边有什么好货,都给我拿上,放心,元丹方面,不会短了你。” 他来寻姜茗,正是为了搞装备。 奈何,一个分会的好东西,实在有限,姜茗介绍了一堆,他都不能满意。 姜茗苦了脸道,“尊兄修为惊人,我这些玩意儿入不了尊兄的法眼也正常,事实上,高阶的宝贝,只能在拍卖会上寻了,很难在世面上买到。不过,尊兄也不必过于失望,我知尊兄行将到来,也是做了准备的,不知这枚星空戒,可还能让尊兄满意。” 许易找他要做什么,姜茗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更猜到许易多半看不上他这里的宝物。 适才的一连串铺垫,不过是为了他精心准备的星空戒做文章。 姜茗掌中托着一枚戒指,璀璨如星辰,许易眼睛一亮,接了过来,滴入鲜血,立时,便感应到了内里的空间,纵横数里,实在非小。 早在试炼场的兑换密室中,他便看中了那枚星空戒,奈何财力不济,没舍不得购买。 后来惨叫五湖商盟的交流会,星空戒也被炒到了超过千枚元丹的价格,他更舍不得了。 如今,他已不缺元丹了,遇上这枚冰火兔乃是正当其时。 星空戒不能夺取,一枚只认一主,主死则戒爆,能收纳签订了血炼之契的生灵。 婉拒了姜茗的八百元丹的价格,许易支付了一千枚,拿下了这枚星空戒。 之所以不接受姜茗的好意,那是许易清楚,好意是有代价的。 若让姜茗没有赚头,这种好意并不可持续。 姜茗所处的位置不错,说不定就还能弄到些好玩意,要让姜茗时刻想着他,这元丹方面就不能小气了。 辞别了姜茗,许易没立即离开、问姜茗要了一间密室。 他用新购买的一批高端灵石,在星空戒内设了个聚灵大阵,立时便让内里的灵气浓郁起来。 当下,秋娃便迫不及待地跳了进去,要来布置她的新家。 许易一路修行,一路换地方,往往一个地方,才住出感情,便又要搬家。 如今得了这个星空戒,秋娃立时欢呼说,以后再也不用搬来搬去了。 秋娃跃入了星空戒,许易盯着冰火兔,怔怔出神,想了许久,破开冰火兔的指尖,一滴血液溢出,许易亦破开手指,也溢出一滴鲜血。 两滴血液交汇,许易催动血炼之术,完成了誓约,念头一动,便将冰火兔也挪到了内里。 按他的本心,自是不愿和冰火兔签订血炼之契的,尤其还是在冰火兔毫无知觉的情况下。 但为冰火兔安全,以及方便携带,让冰火兔进入星空戒是最好的选择。 此外,许易又想,以冰火兔的昏睡程度,说不定等他醒来时,自己已经突破了历劫期,能从容解开血炼之契了。 第八十八章 颠覆常识 http://..org/ 安定了大后方,许易便要离开五湖商盟,收到消息的姜茗赶了过来。 许易原以为他是来送行的,岂料姜茗开口便引起了他的兴趣,“不知尊兄对丹法有无兴趣?” 许易道,“当今天下,丹药为王,身为修士,又有谁对丹法不感兴趣呢?不知姜兄有什么好消息转告与我。” 姜茗道,“我有个旧友,颇有身份,近来参加一个丹法交流会,直言大开眼界,往日炼丹辨药,简直就是走进了迷途,如置身泥淖之间。他几次三番推荐我去旁听,都被我拒绝了,这回他又来了,说的颇为郑重,说那个丹法交流会此次来了方家,若不去旁听,必定后悔终身。” “他是不好大言的性子,听他如此说,多半属实,如此消息,我自要转告尊兄。尊兄若去,我便陪尊兄走一遭,尊兄若不去,我也就不去这趟浑水了。” 许易道,“不知这种丹法交流会是什么性质的?入内旁听需要什么资格?” 天上不会掉馅饼,遇到好处,许易最先的反应就是危险。 而要察辨危险,自然少不得从蛛丝马迹,以及合理性方面打开缺口。 姜茗心中暗叹魔头难怪能成魔头,好机敏的心思,口上却道,“我也问过我那旧友,他说这种丹法交流会,只在小范围传播,且是在有一定身份的人间传播,采取的是举荐制,新人想要入内旁听,必须得有老人举荐。” “另外,旁听过程是不收取费用的,且有丹法天赋出众者,还可被吸纳成为会员,受到更高明的丹师的指点。他也只说了这么多,我觉得去听听也没什么坏处。” 姜茗迟迟不去,今日起了犹豫之心,乃是生性谨慎,担心这背后有什么隐藏的危险。 而如今,许易来了,他便想拉着这魔头一道去,有这魔头在身边,总能增加不少安全感。 姜茗说完,许易竟嗅到一股浓浓的传销的味道。 但他还是决定去看看,有助于丹法修行的,多听多看,总没坏处。 何况,姜茗那位旧友说得这般邪乎,说不定还真有独特见解,也未可知。 “这种好事,咱们自然不能落下,通知你那位朋友,可以随时出发。” 许易一锤定音。 姜茗当即取出如意珠,一番联系后,确定了时间在今夜亥时。 出乎许易和姜茗的预料,姜茗的那位旧友来得极早,似乎生怕姜茗反悔一般。 他那位旧友一副富态员外打扮,姓包名光,行止间,一股商人气质流露。 听姜茗介绍说,这包光早年也在一家商会做事,近来自己开了个交易行,专司倒腾土里的玩意,交游颇广。 三人见礼罢,姜茗指着许易道,“老包,这位是我墨斗分会的首席客卿,今次,你既有好事与我,我总不能落下我这客卿,一起去的话,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包光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只要是你姜会长出面,带谁去都不麻烦……” 一番交流后,姜茗设宴,款待许易、包光。 觥筹交错间,烛影渐黯,瞧瞧时间差不多了,包光领着二人,离了墨斗分会,朝城东扎去。 “这不是陶家么,怎么,这次交流会在他家举行。” 姜茗指着立着两尊巨大石狮子的大宅,传音许易、包光道。 包光得意一笑,传音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老陶可以说是最早一批参与到交流会中的人,选他家作交流会的地点,也是他的荣光。也只有第一批参与交流会的人,有这种荣光,旁人还巴望不得呢。” 许易暗暗惊心,包光话里话外,都对这个交流会极为认同,便以处在这个交流会的小团体中为荣。 姜茗虚应一句,便随包光进了陶家。 进去大门,被人引着到了后院,一座洞开的假山前,立着两名修士,见了包光,冲他一抱拳,便即让开。 包光引着许易和姜茗,进入假山中。 一路向地下延伸了近十丈,阶梯才陡然转平。 很快,包光便引着二人进了一座大厅,大厅极阔,中央设置一方纵横丈许的三尺高台,场中放了百余空置的蒲团,已散散落落坐了近半。 包光的到来,掀起了一片涟漪,冲他打招呼的人不少。 但姜茗显然更受欢迎,一番揖让后,姜茗挨着许易坐了下来,传音道,“老包说的不错,来的还都是有些身份的,真没想到这个交流会如今竟做出这般大的影响力了,若非是蛊惑人心,主事之人必定有惊人之能。” 许易微微点头,传音道,“看目下的情况,这个交流会应该只是拉人用的,暂时没什么危险,正好,你我各自安心,看人家唱戏。” 半盏茶后,三名男子行了进来,居中的白面中年先做了自我介绍,唤作孔启,又说,因为每次都有新朋友,所以该做的事儿,还得再做一遭。 说着,他登上了中间的高台,忽的,高台中央凹陷下去,一团炽烈的火焰腾了起来,正是地肺之火。 孔启大手一挥,一座杂炉落在熊熊爆燃的地火中央,随即一株乌根草和一株何叶果,被投入炉火中,却不见百子莲。 刷地一下,许易的瞳孔紧紧收缩,死死盯住那座杂炉,忽的乌根草与何叶果化作了五种药性,汇聚成流,在炉膛中游走,不过百余息,炉膛中的五道气流,只剩下三道,各自并行不乱。 紧接着,孔启又将百子莲投入,杂炉中的气流顿时混乱起来,又过半盏茶,乱流消失,杂炉中只剩一副稳定的辅助剂。 当那副辅助剂出现在杂炉内,许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姜茗也双目暴凸,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场中如是表情的足有十余人,而余者无不一副合该如此的模样,偶尔瞥一眼面露惊诧者,优越感油然而生。 许易当真想不通,眼前的一切,简直颠覆他尚浅薄的炼丹观。 据他翻阅无数典籍,说的炼制元丹辅助剂的法门,都是三种药草一并投入,分理杂流,各**杂。 若是不同时投入,这个辅助剂是万万没法炼成的,很多既定步骤,根本无法实现。 但眼前所见的一幕,分明颠覆了他的常识。 第八十九章 全傻 http://..org/ 许易正惊疑间,孔启又开始了炼制,这回孔启先投入的乌根草和百子莲,后投入何叶果,一番折腾后,同样炼出了稳定的辅助剂。 随即,孔启马不停蹄地又变换了投入草药的次序,先投百子莲、何叶果,最后投入乌根草,依旧炼出了辅助剂。 三次操作,三次成功,一众新加入的修士,个个目瞪口呆。 许易心头的震惊,直如山呼海啸,如此成功率,他也能做到,但孔启必定不是依靠木植精灵,而是有他所不知道的秘法。 许易的前世,活在一个科学昌盛的世界,他远比常人更能接受新事物。 眼前发生的一切,在他看来,绝不是妖法,更不是幻术,而是有一套深刻的道理,符合大道规则。 他看不明白,只能是他不曾摸到这条大道规则的边缘。 其实,有了秋娃的光谱,许易短短时间内便炼制成了元丹,且获得了较高的成功率。 但在许易内心深处,还是十分茫然的。 因为他所谓的炼丹,只是不断试错的过程,百余种药性,他只是机械化的记忆了,哪种药性和哪种药性结合,会出现对应哪种颜色光谱的药性。 要说为何这两种药性的结合,会出现这种变化,他却无法知道。 说白了,他就像地球古代的人们发明火药,只在不断试错过程中,确准了一硝二磺三木炭。 但具体为何一硝二磺三木炭结合在一起,会是最佳比率,爆炸的威力和最大。 背后的道理,却是他不知道,也无法探究的。 如今他的炼丹过程,如果比作算术题的话,就是秋娃用光谱助他写下了一个个计算式。 比如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三等于五,许易如原始人一般,也只能如此记忆,但决计无法知道一加二等于几。 如今,孔启展现的这一切,等若打开了一个新的微观世界。 比如,炼制出辅助剂为数字十,许易所知道的步骤,只是五加二加三等于十。 而且这个等式,也只是他在无数次试错后得到的,只要乱上一点,他就无法维持等式成立,进而炼丹失败。 反观孔启炼丹的过程,根本不注重先放那种灵药,换言之在他心中根本就不存在这样一个等式。 抑或者说,即便孔启也要遵循这个等式,孔启学习的境界已经远远超过了许易。 许易还在靠背诵,来记忆加减法,而孔启已经学会了等量代换和因式分解。 总之,孔启能将辅助剂的炼制做到变化如意,必定是深刻理解了各种药性的微观世界的。 孔启收了丹炉,熄了地火,含笑道,“新到诸君的反应,其实在座诸君有都有过,孔某还是要强调一遍,孔某用的不是妖法,而是另一种炼丹术。” “这个丹法交流会存在的主因,便是要将此炼丹术传播开来,造福苍生。另一方面,也希望诸位志同道合非朋友,能以丹结缘,广交朋友。” “好了,对新朋友要讲的话讲完了,现在就对新老朋友们一起说上几句。这次交流会也是我们近期在墨斗城举办的最后一场交流会,所以今天我们有幸请到来了多罗丹师,为大家现场演练三次元丹,大家可以仔细观看,稍后如有问题,大家也可以当面提问。” 说完,孔启退下,一名斗篷人踏上高台,地火出,丹炉现。 斗篷人投入配药,辅助剂成,投入精元果,元丹成,如是三次,稳定得好似拿碗吃饭,举杯饮水。 场中众人全看傻了,即便是一众资历颇深的交流者,此刻也激动莫名。 毕竟,炼出辅助剂和炼出元丹,完全是两码事。 斗篷人如此轻易便成丹,三次成丹一千三百余枚,如此恐怖的炼丹能力,简直就是一台行走的炼丹机器。 许易不再震惊,反倒有些兴奋,斗篷人三度炼出元丹,完全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些人必定掌握着一种神妙的炼丹诀窍,这种诀窍让他们能清晰地把握住药性的微观世界,否则,完全无法解释。 若是只有一个人施展了如此能力,还可以理解为是炼丹天赋,而孔启和斗篷人虽一个炼出了辅助剂,一个炼出了元丹,但二人炼丹的精髓是一样的。 换言之,这种能力是可以被学习,可以被掌握,可以实现复制的。 想通了此点,许易又生出了新的疑惑,这个组织既然有如此能力,为何要大肆宣扬呢。 如此重宝秘术,隐匿还来不及,竟还到处搞什么交流会做展示。 猜不透其用意,许易心中隐隐不安。 许易正沉吟间,场中已有人开始提问,众人的提问,关注的多是三点。 其一,也是最主要的,那种炼丹的法门,是不是一种秘法,大家可不可以修习,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孔启的回答是,既然举办了交流会,自然是秉承着交流的宗旨,他们自然不会敝帚自珍。 但万丈高楼平地起,地基打不稳,也无法听明微言要义。 其二,交流会何时会复开,有没有准确的时间。 孔启的回答是,布道是件长远而辛苦之事,时时游走,漂泊无定,谁也不知何时再来墨斗城。 但大家如果有兴趣,可以和交流会建立联系,如有联系墨斗城附近的城池,若有交流会,亦会邀请参加。 其三,孔启的组织叫什么,大家可不可以加入到组织中来。 孔启的回答是,组织之名,非内部人员不得与闻。若说加入,能参加交流会,已经算加入了,但要成为他们这样的布道者,还需要多多努力,提升自己。 三大主要问题回答完毕,孔启便不再回答问题,而是将地火复开,丹炉重新放回,邀请场间诸人登台,看看交流会这些天,大家有没有学到真正的本事。 有聪明人立时便明白,这多半是孔启的组织,在考教大家的天赋。 若天赋出众,没准便被孔启的组织吸纳。 于是,一众自认对炼丹颇有心得者,纷纷登台,各自献艺。 第九十章 奇士 http://..org/ 虽只考教炼制辅助剂一项,但能当场炼出者,不过寥寥。 而能炼出辅助剂者,都会被孔启要求着,再多试炼一回。 却无一人,能连续两次炼出辅助剂。 “怎么,许兄,你也动了凡心?” 瞧见许易要动,姜茗传音道,“天上不会掉馅饼,这帮人的真实意图,谁也弄不明白,姜某以为,该缓时,务必要缓。” 许易传音道,“无妨,凑凑热闹罢了。” 他如此回应,不过是犯不着与姜茗多加解释。 他心中已经盘算得明白,无论风险如何,他都必须尝试着和孔启这帮人建立联系。 因为这是唯一可能获得孔启等展现的秘法的渠道。 许易起身,朝前靠去,台上一位青袍客炼制辅助剂失败后,已无人再有登台之意,孔启正待取走丹炉,封闭地火,许易跃上台来。 孔启冲他微微一笑,退让开来,大袖一挥三株配药朝许易飞来。 许易将三株配药投入丹炉中,思维一空,肌肉记忆如潮水般被唤醒,行云流水一般,不过半盏茶,一副辅助剂炼制完毕。 刷的一下,孔启的眼睛亮了,心头暗叹,竟无一丝多余的步骤,如此快捷,好似明确地知道每一步要做什么。 即便是靠经验积累,也须过人的天赋,看来今次的墨斗城之行,总算没有失望而归。 刷的一下,又是三株配药,朝许易送来。 半柱香后,又一副辅助剂出现在丹炉中。 轰! 场中陡然轰动,如此稳定而高频的炼出两副辅助剂,实在了不起。 孔启眼睛亮得惊人,又是三株配药朝许易腾来,许易接了,继续炼制。 不到半盏茶,便告失败。 孔启心折微微失望,继而又想,若是三次都成功,这不是天才,而是妖孽,怕也要不得。 场中的气氛莫名松快了不少,天才固然令人惊讶,但总要接点地气,才为群众喜闻乐见。 “再来一次,不管成败,都是最后一回了。” 孔启微笑说道,当即,又将三株配药扔给了许易。 许易用比先前几乎一倍的时间,终于波波折折地炼出了辅助剂。 孔启哈哈大笑,“奇才,未料草莽间,亦有如此奇士。” 说着,把住许易手臂,行下台来,冲众人高声道,“偶遇如此奇士,孔某心中快慰,欲与之畅聊一番,诸君自便。” 姜茗目瞪口呆,他早就知道大魔头的妖孽属性,却怎么也想不到就没有大魔头不拔尖的行业。 样样都精,样样都通,如此魔头,到底还要不要给旁人活路。 许易有意引起孔启注意,却没想到孔启反应这么大。 他被孔启把住臂膀,心中的警惕,瞬间提到最高。 一旦孔启稍有不对,他便要暴起发难。 未料,孔启引他入了一间密室,便松开他,摆上茶具,放出如意珠,设出音影结界,防止他人窥探。 便听孔启问他姓名,许易如实答了,孔启便不再继续追问他的其他情况,而是开门见山问许易,可愿成为他们金丹会的灰章会员。 见许易面现沉凝,孔启道,“是孔某唐突了,你肯定对我们我好奇,心存诸多疑惑。我也很清楚,你上台显露炼丹才华,必定是对我先前展现的炼丹法门生出了极大兴趣,所以,你必然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对这一点,我毫不存疑,对待自己会员,孔某不会隐瞒什么。” 许易没想到孔启如此坦诚,不过,正和他意,便听他道,“不知这金丹会是怎样的存在,孔兄等人如此布道的原因何在。许某一直想不通,当今修炼界从来都是重宝秘术,唯我独珍,轻易不肯对外宣传,金丹会为何偏要反其道而行呢。” 孔启笑道,“这几乎是每一个入会者都会问到的问题,几乎都有了标准答案。若是旁人,我便按标准答案回答了,但许兄有如此天赋,将来必成我金丹会的高级会员,所以,孔某自当另眼相看,多说上几句。” “其实,这一切都得从我金丹会的创始的五大金章会长说起。相传我金丹会的五大金丹会长,因丹药研究,而结为挚友,互相砥砺,互相促进,终于,在五十年前,创建了这金丹会。不过那时,金丹会的名声不显,只在小范围内引援。” “金丹会的第一条公训,也是镌刻在所有徽章上的话:思维的碰撞闪现智慧的火花,也许便从这一刻起,便决定了金丹会是开放的,包容的。” “也正因此,无数丹道天才进入了金丹会,而金丹会也因他们的进入,得到了飞跃式的发展。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金丹会有了足够的实力,便从幕后走向了台前。” “值得一提的是,我那般的炼丹术,也是近年来,金丹会新衍出的炼丹成果,是不是具有巨大的颠覆性?而这一切,都得益于我金丹会的包容并兼。” “而正因为我们包容,所有有志于丹道的才士,都能从我们这里得到他们想要的。而若有谁心存不轨,如今的金丹会已经有能力应对一切敌人。” 许易道,“难怪你们每到一地会选择地方上的头面人物交流,他们的存在,便足以让任何地头蛇心生忌惮。” 孔启点点头,“这只是一方面。这些年金丹会始终没惹得天下骚然,不为别的,只因金丹会无意建立如门派那样的排他性势力。说白了,金丹会就是个研究性的学会,内里的人,在修炼界都有着自己另一重身份。比如孔某,其实也是一个小门派的长老。和金丹会的布道者身份,毫无冲突。” 许易心道,“这才是金丹会的高明之处,他不从各项条令上来约束人,而是用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来同化之。不信,你孔某人怎的不安心在门派中作威作福,反倒辛辛苦苦替金丹会来布道传教,这种内心深处的认同感,往往是金丹会成员自己都忽略的。这个金丹会看似松散,实则固若金汤。” 第九十一章 金丹会 http://..org/ 心中如此恶毒地揣测着金丹会定规者的用意,其实,许易还是颇为喜欢这种规章的,从心之欲,由人自决,纵是称量了人心,让人不知觉陷入彀中,却也比被绑着入坑舒服。 念头到此,许易道,“不知我若要加入金丹会,要走什么流程。” 初始,他是对孔启的炼丹秘术感兴趣,那现在则是单纯地欣赏这种开放包容、思维碰撞的治学氛围。 即便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被同化了,对金丹会生出了巨大的认同感,许易也不后悔。 他在心里默默道,“应该不可能有那么一天,谁叫老子这么自私呢?” 忽的,孔启大手一摊,掌中多出一枚五芒星徽章,那五芒星徽章纵横二寸许,色泽灰暗,正面是两朵交缠的冷目花,此花又号为智慧之花。 孔启微微抬手,他掌中的五芒星翻转,露出背面,镌刻着一行铁锈色的小字,正是孔启说的那句:思维的碰撞闪现智慧的火花。 许易接过孔启递来的徽章,滴入血液,鲜血浸入,一团光芒没入徽章内,并没有预料中的储物空间显现。 孔启道,“这是一枚灰质徽章,也叫作入门者之章,是传教者所有权颁发的唯一徽章。今次,我们也只会在墨斗城颁发三枚,本来按以往的考核,三位入门者的名额早定下了,但许兄杀了进来,结果自然发生了更改。” “这枚灰质徽章,许兄要妥善保存,他不仅是你会员的凭证,更是发表文章的必备印记,以后积累绩点,也都要靠他。总之,你的血迹进入徽章后,三日之内,会完成认证,到时会有文字浮现,你自会明白。” 许易道,“莫非靠研究成果,能获取相应的绩点,而依靠绩点的积累,便能提升等级,获得更大的权限?” 孔启含笑点头,“正是如此,不瞒许兄,许兄若是出了成果,将来成为了高级会员,我这个传教者也有好处降下啊。事实上,我也听一位研究者说过,我们金丹会为何孜孜不倦地传教扩张,正是因为进来的人越来,接触的面便会越广,丹道一途,广博无伦,个人之力,或者哪几个组织之力,根本就是独木难济沧海。” “所以许兄,你在金丹会待得越久,越能体味修炼和钻研之美。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对一下如意珠,也好保持联系。” 说着,孔启摘过做结界用的如意珠,许易也取出自己的如意珠,施展禁法后,孔启冲许易一抱拳,“欢迎加入金丹会。” 言罢,转身离去。 许易随后出了密室,借着夜色,潜出了陶府,也不和姜茗会合,径自去了。 许易很清楚,他若和姜茗会合,少不得又是无数的无聊问题。 何况,他先前当众露了一手,弄不好姜茗身边还围着不少人准备来结识他这个交流会的新近红人。 许易猜得不错,他才被孔启带走,姜茗那边便散了场,二十余人立时将姜茗围了,打听许易的近况。 姜茗还没搭话,包光先替姜茗吹嘘了起来,好似许易和他是如何熟悉。 姜茗听得牙齿酸疼,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包光,隆重介绍起他五湖商盟墨斗分会的新进首席客卿来。 没办法,他不想将许易的名声扩散,因为这样势必会引来许易的不喜。 可如今的场面,已然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他不扩散,包光会替他扩散,与其包光把光环拿走,不如他自己戴上。 到时候,许易会不会暴怒,他也只能寄望于自己的解释有用了。 姜茗这边还乱哄哄一团糟时,许易已经入了墨斗城中一家经营传送业务的商会。 一炷香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庆兴城中。 入了庆兴城,许易没有立即去广龙堂的堂口。 而是寻了一间经营密室的商会,要了一间密室,住了进去。 他临去时,赤火真人满足了他的要求,给了不少关于广龙堂和庆兴城的资料。 许易还没来得及细读,反正距离三日之期还早,他决定好生阅读一下资料,也好做到有的放矢。 第二日傍晚,许易出了密室,一道人影靠了过来,正是荒祖。 “公子,情况不妙啊,广龙堂简直如散了摊,上上下下军心涣散,八个分舵的的舵口,还开着的不多了,原来结下的商户,都被其他门派的堂口瓜分了干净,再这么持续下去,广龙堂可就要黄汤了。” 荒祖急急传音,一上来就是各种坏消息。 尽管许易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忍不住眉头大皱。 “既来之,则安之,先不管旁的,把人头先拢起来再说。” 说罢,许易便在荒祖的引领下,直插广龙堂堂口。 广龙堂的堂口设在主城一条繁华的街市上,门帘极阔,占地也广,足足分了半条街去,十六开的铺门,正对着街口,气势十足。 雕镂着金龙的巨大匾额中央,广龙堂三字宛若神龙欲飞。 远远站在街口,便能望见轩阔的大厅,和长长的柜台。 所谓的广龙堂,其实也就是一家商业性质的玄清宗对外的一处根据地。 修行修行,没有资源,守着一座宗门,是成不了气候的。 乌风国修炼界,千余宗门,几乎都开辟了类似广龙堂这样的商业组织。 并根据自己的实力,和宗门所辐射的范围,划定堂口。 当然,一个宗门的堂口数目是有限的,一者是因为宗门的实力辐射范围有限度。 二者是因为狼太多,肉有限,若所有的宗门都无限制的扩张,到头来,注定谁也吃不了这块肉。 所以,争斗得多了,到最后便达成了一种动态的平衡。 一个城池大约能存在几家宗门的堂口,基本都有个大概的数目。 若有后来者,想要盲目插上,必定会遭到固有实力的联合打击。 时间一久,这种实力划分,便成了大家都遵守的潜规则。 如今的庆兴城,包括玄清宗在内,有四家堂口,对应着四家宗门。 其余三家堂口分别是东来宗的宏业堂,紫一宗的观鼎堂,伏凰宗的藏源堂。 第九十二章 亮相 http://..org/ 四家堂口都在主城区,许易的视线穿过西边的街口,却见一间挂着宏业堂牌匾的商铺,门庭若市,灯火通明。 再看看广龙堂那阴沉沉冷飕飕如鬼屋一般的殿堂,落差如昼夜般分明。 许易进了堂口,一位有气无力的青衣随侍接待了他,上来便来了一句,“要买东西,去对面的宏业堂,这边不方便。” 许易简直要气乐了,有这种手下,何愁广龙堂不倒。 他懒得和这甲乙丙丁耍威风,当即亮出了令牌,“我乃新任广龙堂主,叫这里管事的来见我。” 青衣随侍噗通跪倒在地,连连告饶,眼见便要大河漫灌。 许易转出殿堂,行到左边的一个雅间坐了下来。 很快,一个白面中年火急火燎地窜了近来,跪倒在地,自报了家门,姓白名清,乃是此间的一名主事,邝副堂主不在,暂时由他维持局面,问许易有何吩咐,他都能一体代办。 许易摆摆手,“没什么吩咐,给我安排一间僻静点的院子,好吃好喝地上,一路奔波,我也累了,得好生休息几天。” 白清怔了怔,小心应了,立即下去安排,很快,最里间的一座院落便被清理了出来。 院落紧靠青波湖,十分幽静。 许易住了进去,便没了动静,基本闭门不出,便是出来,也只是偶尔在堂口中晃一晃,并不见他有任何举措,更没有丁点新官上任的锐气。 一晃七八天过去了,许易依旧没有动静儿。 他这边安之若素,却有人坐不住了。 这日正午,宏业堂堂主左风做东,在城中最有名的白虎楼设宴,款待观鼎堂堂主王七绝,藏源堂堂主雷千啸。 左堂主出手,自然豪阔,整座白虎楼一天前就被清空了,不仅打扫得焕然一新,各种绝妙食材,更是早早备好了。 午时三刻,白虎楼顶楼的藏风居,王七绝与雷千啸联袂而至,双方见礼罢,分宾主落座,很快,各类珍羞流水一般端了上来。 左风挥退了左右侍者,亲自持壶替二人满上一杯,笑道,“两位道兄与我,虽同处一地,这一年到头往来的次数,掰着指头也数得清,今后我等可要加强联系,要同气连枝,才能长远哇。” “若是依旧这般不亲不近,反倒让贼子抓住机会,若也像庆修那般,被悬头门前,那便是后悔也晚了。” 王七绝和雷千啸对视一眼,笑道,“左兄所言极是,只是既要同气连枝,也该是咱们四家一体才是,怎么偏偏就漏了广龙堂?” 平日里,彼此隐隐为对手,联系极少,今日左风忽然设宴相请,上来还说了一通同气连枝的话,怎能不让王七绝多心。 雷千啸笑道,“是啊,庆修虽死,我听说广龙堂来了新当家,也算是群龙有首了,左兄怎的单单漏了广龙堂?” 左风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叹息一声,道,“我今日摆酒相邀,就是要与二兄推心置腹的聊上一番,二兄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 王七绝和雷千啸同声道,“愿闻其详!” 左风道,“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我以为广龙堂在这庆兴城中,已经是待不下去了。庆修之死是一遭,最重要的是那位邝副堂主这一阵如疯狗一般地胡乱抓凶手,已惹得怨恨四起。再加上,广龙堂这次派来的也是个不着四六的新堂主,依我看,用不了多久,广龙堂就要从这庆兴城中除名了。广龙堂一倒,咱们三家若不抱团,谁知道又会有哪家的老虎再钻进来。今日摆酒,正为将这件事说个明白、透彻。” 王七绝道,“左兄想得未免太远了些吧,玄清宗并非一般的小宗小派,那是有历劫强者坐镇的大派,不可轻侮。至于那位新到任的广龙堂主,此人能在这个关头被玄清宗派过来,岂会是易于之辈。据我所知,这位许堂主自到任后,便闭门不出,毫无锐气,如此做法,只有一种可能,此人暗中憋着大动作。却不知左兄哪里来的自信。” 左风道,“王兄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但王兄可知,那姓邝的这些日子为何疯了一般缉拿凶手,还不是想表现一番,好给玄清宗的诸位老爷们看,让他邝副堂主好把头上的那个副字拿掉。这几日,广龙堂的新堂主,怕不是不想动作,而是想动作,手底下没人,八个分舵的舵主,早就上了邝副堂主的船,一场龙争虎斗,便在近期。” “广龙堂已经一盘散沙,本来在这庆兴城中,广龙堂的根基就不如你我三家,如今他们的客户纷纷流失,上层还是只知争权夺利,似这表持续下去,最后一口气也快没了。” “所以,不是咱们要出手赶绝广龙堂,而是广龙堂经营不善,自取灭亡。左某今次邀请二位前来饮酒,不是商量如何针对广龙堂,而是希望探讨一下,广龙堂灭亡以后,庆兴城内的势力划分,以及协同排外问题。” 雷千绝道,“若是如此,的确值得好生探讨一下,咱们不害人,可天上掉下的肉,咱们也万万没有让给别人的道理,是吧,王兄。” 一城一地,自有其规矩,若非万不得已,没有人希望局势失控。 就拿着庆兴城来说,广龙堂可以因经营不善倒,但绝不能因为受到武力侵蚀而倒掉。 因为一旦是后者的原因,玄清宗必定大举反击,最终庆兴城成为一锅粥,谁也别想好过。 雷千绝自问无意在广龙堂的生死之事上伸手,但若广龙堂真的死掉了,他也很乐意将广龙堂剩下的那份肥肉拿过来一口吞掉。 这种惠而不费的美事,谁都不会错过。 见说服了雷千啸,左风心中一喜,转视王七绝道,“不知王兄是何意见?总不会看着这天大的好处落入别人手中,抑或是坐视其他势力在广龙堂倒后,又侵入这庆兴城吧。” 王七绝笑道,“对于发财的事儿,我一向是感兴趣的,不过我认为具体情况,还当具体分析,且看广龙堂近日倒是不倒,若是不倒,我等商量这个也没用。 第九十三章 群起 http://..org/ 便在这时,房间的大门被叩响了,左风端起酒杯,看也不看大门,“何事,讲!” 门外传来声道,“启禀堂主,邝熊已带着八位舵主,气势汹汹地赶往广龙堂去了。” “好!” 左风猛地一顿酒盏,“哈哈,可笑那许堂主还想着以不变应万变,却叫邝熊占了先手,我看他如何下台。” 雷千啸亦大笑,“看来是老天都要帮着咱们哇,广龙堂堂口的位置不错,正好我雷某的堂口不够敞亮,到时我将堂口挪转过去,二位老兄不会有意见吧?” 左风、王七绝相视而笑,神态皆是极为放松。 ………… 邝熊领着八位舵主气势汹汹赶到广龙堂时,许易正在洗头,偌大个柜厅,没有客人,各大主事,管事,随侍,却齐刷刷地站在了两边,黑压压的,气势颇大。 四名秀美的婢女,或负责梳洗,或负责换水,或负责擦拭水滴,或负责一旁打扇助托许大官人的飘举之态。 许大官人歪在躺椅上,脖子靠在造型合宜的弧形软枕上,闭了眼目,任由几名美婢伺候着。 他本来没打算洗头来着,荒祖将他精心发明的洗头专用床榻,一推出来,许易就来了兴致。 有时候,许易甚至觉得,走上修行之路,对荒祖而言,绝对是埋没人才。 这家伙,就是高端复合型人才,若做服务行业,必定能做到登峰造极,旷古绝今。 不然,他实在想不通,这家伙竟能连前世地球上才大行其道的物件,光凭想象,就能实现完美复制。 邝熊以及八名舵主,和一干二十余名广龙堂的核心成员,气势汹汹才冲进来,见了这等场面,也不由气为之夺。 “这分明是早有准备啊!” 邝熊心中暗道,“也对,再怎么着,也难免有一二想着两边下注的,嘿嘿,知道了又能怎样,故作镇定,弄些玄虚,济得甚事?” 心中冷笑连连,邝熊礼数上丝毫不缺,引着诸人恭敬行礼。 许易摇摇手,几名美婢连忙扶着他坐起,一名美婢用松软的雪缎将他湿湿的头发裹了,另一位美婢小心地替他擦拭着脖颈间的湿润,另外两名美婢一个捧来香茗,一个替许易整理着袖裳。 侍立一旁的荒祖轻轻挥手,又有四名美婢齐持团扇,行到许大官身身后两边,轻轻打扇,温热的水汽被微暖的风一吹,整个毛孔都沁入舒爽的凉意。 许易端着茶水轻漱一口,立时有美婢捧来痰盂,许易吐了茶水,终于说话了,“站在前头的那个是邝熊吧,其余的我还真判断不出,谁是谁,我这个堂主来了有段日子了,大家都忙,没照过面也是正常,这回既然来了,还是认识一下好。” 邝熊心头冷笑,“莫非你还想让各位舵主报名,正好,让你把人彻底得罪干净!” 便听许易道,“算了,其实也没必要认识了,大家继续忙,不过,不用替广龙堂忙了,都交出令牌,各自滚蛋!” 邝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场众人也都惊呆了。 这姓许的莫不是疯了? “怎么,没听清楚?可要我再重复一遍?” 许易含笑说话,好似在问“你吃了么”一般随意。 邝熊大喝一声,才要喝骂出声,突然发现脖子一紧,整个人已被许易捏在掌中,双腿腾了空。 “就凭你们也想和我玩手腕,老邝啊,按你计划的套路,是不是要说你们联名上书参合我这个新任堂主不作为,自到达之日后,不理大政?理由是不错,不过用错了地方。说实话,我等你们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你们既然自己都来了,我也省得麻烦。” 说着,许易掌间发力,生生将邝熊捏昏了过去。 “大家别怕,跟他娘的拼了,只要咱们同心……” 甲一舵的曹舵主是邝熊的铁杆心腹,眼见邝熊遭擒,立时鼓起勇气,想要煽动众人。 岂料他才开口,一道光掌如闪电般拍来,从头至脚压下。 轰的一声,曹舵主化作了一团血肉,灵魂才溢出,便被一道灵剑击碎。 众舵主以及一干骨干,才沸腾了不过几息的热血,瞬间冰寒。 众人木讷地盯着昏死的邝副堂主,和曹舵主用生命涂画出的血肉画图,脑海中嗡嗡一片。 这和邝副堂主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是说好了,只要大家抱团,将联名参合姓许的条陈拿出来,姓许的就得乖乖滚蛋? 至不济也不敢再过问广龙堂的事,做个泥胎菩萨。 不是说好了,据仔细观察,此人性子绵软,对一众婢女、随役也能说说笑笑,不像个有敢勇的人么? 可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立着的根本就是个视规矩如草纸,视人命如草芥的狂魔啊。 “别跟我玩沉默,无效,老荒把姓邝的拖下去,大刑伺候,看看庆修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 许易一挥手,荒祖便将死狗一般的邝熊拖走,许易面带微笑地盯着一众早已丧胆的叛军,“你们既然来了,也都别回去了,我这里不养废物,也不养狼崽子。” “堂主,我们不回去!分舵怎么办,现在正值我广龙堂生死存亡之际,您千万要以大局为重啊。我们有错,但凭您处罚便是。” 子一舵的徐舵主拜倒在地,声泪俱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他一拜倒,一干叛军皆随后拜倒。 他们只是在广龙堂里有些地位,在玄清宗中,根本不算什么。 向许易这种玄清宗内门来的人物服软,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何况,他们投靠邝熊,也不过是被邝熊说服,认为一搏的成功率极高。 岂料,不幸遇到如斯魔头,再服软投效,也不过是顺理成章。 他们就不信许易会真的把他们杀光,那广龙堂还开不开了。 所以,一众叛军虽然口上服软,心中的底气却是十足。 许易笑道,“处罚,当然要处罚,本堂主宣布,自即日起,广龙堂只留总堂,其他的分舵全部暂时关闭,本堂主要好生整顿一下本堂内部的风气。” 咣! x7d22x3010x4e91x6765x9601x3011x5c0fx8bf4x7ad9x8ba9x4f60x4f53x9a8cx66f4x65b0x6700x65b0x6700x5febx7684x7ae0x8282x5c0fx8bf4x6240x6709x5c0fx8bf4x79d2x66f4x65b0x3002 第九十四章 三堂 http://..org/ 许易此话一出,一众叛军全惊呆了。 尤其是一干舵主,只觉天降一柄巨锤一下子轰在了脑袋上。 头脑才恢复思考能力,一干舵主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许堂主疯了,否则怎会说出此等昏话,广龙堂如果没了八个分舵,还是什么广龙堂? “不,姓许的绝没疯,他定是在敲打我们,上位者司空见惯的手段罢了,一定是这样。” 徐舵主定了定神,正待调整表演的策略,便听许易道,“废话不说了,从即日起,本堂闭门整顿,何时开放,等候本堂主通知,所有人不得离开堂口,违令者,杀无赦。此外,分舵自舵主以下,所有的职务暂时全部废除,留待整风结束后,依照各人表现重新委派,并发给告身。” 说着许易拍出一堆令牌告身,满场因为他忽如其来的旨意,正轰然大乱,待见得这堆令牌,场面瞬息为之一窒,无数道目光,皆朝那堆令牌看去,皆充斥着火热。 这些告身令牌非比寻常,是许易此次赴任广龙堂,宗门主动给与的唯一支援。 有了这个告身令牌,便自动成为了玄清宗的门徒,享受外门弟子的待遇。 在场的诸人,都是广龙堂的人,却不一定都是玄清宗的人,除了一干舵主都享受外门弟子待遇,其余的骨干则多是从试弟子中脱出来的。 广龙堂的一干舵主,拥有告身令牌者,只有两人,这还是历了无数功勋才换来的。 如今,许易一下掏出多达七枚告身令牌,立时搅动风云。 本来就因为许易的强势,而不敢生反抗之心的一众叛军,在七枚告身令牌散发的光辉下,彻底偃旗息鼓。 即便许易说要关了广龙堂,也断断无人敢出言反对。 ……………… “什么,那小子关了广龙堂的大门,邝熊等一干人进去就没消息了?这算什么消息?” 左风重重一拍桌子,盯着来报讯的那人怒声吼道。 江湖越老,经验越足,遇事不怕不好,就怕情况不明。 报讯那人扎得很低的头颅,越发低垂,“目前收到的消息只有这些,没办法,广龙堂完全紧闭了大门,连个小厮都出不来,小的实在收不到消息,不过小的已经派了人在门口收着,只要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咱们这里立时就能收到。” “滚!” 左风冷哼一声,报讯人叩了个头,一阵风去了。 “不好办了啊,事情。” 王七绝低眉道。 雷千啸冷哼道,“有什么不好办的,局面不是正如预料的一般无二么?” 王七绝道是,“局势很明显,邝熊栽了,这回来的是条过江猛龙。” “此话怎讲?” 雷千啸转头道,左风亦朝王七绝看来。 王七绝道,“这不是很明显么,若是邝熊胜了,何必紧闭大门。显然局面落入了那位许堂主的掌控。这位自到来,便喜欢隐在暗处,如今控制了广龙堂的局面,连带着将广龙堂也拖入了暗处,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左风面色顿黑,认可了王七绝的分析,沉吟道,“若是如此,广龙堂一时半会儿,怕是倒不了了。” 雷千啸道,“奇怪,咱们这边都打听不到那许堂主的消息,玄清宗什么时候,把情报工作做得这般好了。” “敌知我,而我不知敌,我只怕不是广龙堂倒不倒的事,咱们的麻烦,可能要来了。” 王七绝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行到栏前,正是午后,天色却阴沉得厉害,铅色的乌云,压得极低,“大雨欲来啊!” ……………… “多谢前辈,晚辈这里已料理妥帖了,可以开禁了。” 许易对着如意珠说道。 “料理妥帖,怎么个妥帖法,若只是整合了广龙堂的人心,那算不得妥帖,内门中随便派个人来,都能做到,本座废了大力气助你,不是要听你说这个,本座需要的是盈利,是增长,你若做不到,新账老账一起算。” 如意珠中传来赤火真人如炮仗般的声音后,一道流光如烟泡破碎。 许易收了如意珠,暗道,“这老头性子也太急了!” 今番他能如此顺利地收拢广龙堂,离不开赤火真人的帮助。 当日,他和赤火真人辞行时,曾向赤火真人请求了一桩事。 便是希望赤火真人代为封禁几日玄清宗山门,对外的联系。 许易想要隐藏一段时间的身份,不然,就凭玄清宗目前的状态,有如意珠传讯,要不了多久,他的来历和过往必定泄露出去。 一旦他的来历和过往泄露出去,很多该早早暴露的问题,也必定会继续隐匿。 比如邝熊这帮人,若知道了他曾干掉秦内使,在内门压过了君无邪,除非是失心疯了才敢借他不理事的名目来纠合众人上告宗门。 如果邝熊这帮人不自己跳出来,他要收拾人心,说不得也得大费心力,哪有现在这么松快。 其实,如果消息能够多封锁一段,许易是宁愿他封锁下去的。 毕竟广龙堂如今的核心问题,在外不在内。 如今,他只是收服了内部,外部的敌人,他甚至还来不及顾及。 最好的状态,自然是让自己继续神秘下去,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偌大个宗门,怎么可能为了策应他一个广龙堂主,长时间隔绝内外。 咚咚,厚重的石门被敲响,许易放开禁制,荒祖行了进来。 “如何?” “姓邝的和庆修的死无关,这家伙是个软骨头,卢某才用了点小小手段,他便全招了。人是他撺掇的,许了不少利润,八大分舵烂透了,人人都在捞。不知道玄清宗到底是怎么在管理各个分堂。这帮混账,缴上去的利润连五成都不到,剩下的都按人头私分了。” 荒祖一脸地愤愤不平。 许易道,“广龙堂的家底可盘点清楚了?” 荒祖点头道,“点清楚了,这边是逐月给玄清宗上缴利润,每月大约五万元丹左右,但从三个月前,就出现了积欠,压缩到这个月月中,总计要向玄清宗上缴十三万元丹。” 第九十五章 棒槌 http://..org/ “但库存只有六千多元丹,其余资源有一些,但数目都不大,邝熊那帮人的家底我搜刮了干净,也不过总共两万多元丹,我审问过了,这帮家伙人人不把元丹当回数,花销惊人,还有那死鬼庆修也不是好玩意,多次挪用公帑参赌,他若不死,天理难容。” “公子这口黑锅,咱们不能背,消息得即刻传回宗门,谁的账谁了。” 荒祖生怕许易将这烂账全部抗到自己肩上。 许易摆摆手,“说这些无用,我已经和赤火真人立了军令状,必定要在年内完成元丹的缴纳,超过去年全年。不然,没有这点,你以为赤火真人会这么大方,各种与我方便?所以,这黑锅我已经架上了身,想别的都没用。” 荒祖目瞪口呆,亦不知该如何相劝。 许易微微一笑,道,“你也不必替我忧心,我心中有数。对了,你那边可挑出了得用的人?” 荒祖道,“论修为,这帮人可能上不得台面,可论生意经,我挑的这帮人,个个都是能手。他们也都是苦于修为不佳,迟迟不得重用,公子将彼等简拔于微末,他们敢不效死力?” 许易拍拍荒祖肩膀,“不错,费心了,通知下去,以后广龙堂只做炼制元丹药材的生意,其余的生意,全部停摆,对了,明天把这个挂到外面去。” 荒祖接过,看了看,猛地愣住了,紧紧盯着许易,似在怀疑公子是不是写错了。 许易道,“不必疑惑,这种情况,不出奇招怎么行?另外,我要闭关几日暂时不用扰我,有客人来,先拖着,等我出关再来接待。” …………………… 还是那座白虎楼,还是那间藏风居,还是左风、雷千啸、王七绝三位堂主聚会,不过这回做东的却是王七绝。 席面依旧丰盛,酒酿依然甘醇,但三人都没了持酒的兴趣。 王七绝作为东主,直接将寒暄的流程免了,待二人落座,开门见山道,“许易的消息,我已经探出来了,果然来者不善,难怪咱们当时没收到情况,竟是整个玄清宗启用了禁阵,隔绝了几日内外的联系。嘿嘿,如此声势,便是一任长老,也不过如此。” 左风脸色有些晦暗,“试弟子直入内门,这是破了天荒,如此妖孽,怎么就来了庆兴!” 雷千啸抓起酒壶,一饮而尽,“看来这到嘴的肥肉,还是飞了,听闻此人一招便杀秦内使,何等凶悍,有谋有勇,和这等狠人,叫什么劲儿,我看咱们还是别瞎惦记了。” 三人都是一方人物,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打听一个名声显赫的玄清宗弟子的消息,实在不要太容易。 王七绝找二人,自也不是单纯地通报消息,便听他道,“话虽如此,可光咱们这儿有好意也不行呀,总要看人领不领情,广龙堂现在是一点生意也没有,归属他的那批大户,基本都转到了咱们三家来。虽说那些大户是自愿来去,咱们开门迎客,也没什么过错。问题是,那位许堂主会这么想?” 雷千啸沉了脸道,“会这么想才怪了,按王兄的意思是,咱们不惹人家,人家也会来惹咱们?” 雷千啸当然明白王七绝没有说实话,广龙堂的那批大户之所以转投,当然有庆修横死造成的波动影响。 然而,他们三家在背后,可没少下功夫。 如今,肥肉已到了嘴边,自然没有吐出去的道理。 左风阴着脸道,“老王,向来便是你鬼点子多,你想说什么,便明着来,犯不着绕圈子,你我三家在对广龙堂之事上,利益一致,犯不着绕来绕去。” 左风生性贪婪,广龙堂还未倒,他便忍不住拉拢王七绝、雷千啸,商量瓜分利益,共抗外敌的方略。 如今,广龙堂换了新堂主,内部的混乱已被新堂主强势镇压,眼见便要起死回生。 广龙堂的这块肥肉,眼见就吞不着了,一听王七绝的分析,广龙堂竟还想将已经剥离的大户拉回去,左风心头立时窜出一阵邪火。 本来么,老饕已经扒拉到盘子里的肉飞了,就够难受的了。 这会儿,还要将老饕已吞下肚里的肉剜出来,左风这老饕不发疯才怪。 王七绝道,“我要说的,就是你老左前番召集我和老雷说的那句话,不管咋样,咱们三家站在一起,变是不变?” “不变!” “我三家抱团,还怕他娘的谁!” 左风、雷千啸同时表态。 王七绝重重一拍桌子,“好,就这么说定了,不管广龙堂那位许堂主要出什么幺蛾子,咱们三家站定立场,他就长久不了。” “诚哉此言!” “大善!” 座中气氛陡然高涨。 便在这时,一人疾步而来,正是前番左风麾下报讯之人,便听他道,“广龙堂开了,门口还挂了个牌子,说以后只经营元丹相关的药材,还将各种药材的价格列了出来,且只采购大宗,收入价比照现在的市价,涨了两成!” “什么!” 三人同时变色。 “千真万确!告示就在门口,我还抄录了一份。” 说着,报讯那人将一份文稿呈上,左风接了,展布开来,雷千啸、王七绝同时探头来看。 良久,三人同时大笑。 “哈哈,原来是个棒槌!亏他想得出来,哪有这么干的?” 雷千啸笑得襟带飞扬。 左风亦笑得直喘,“一介武夫,虽有谋略,稍通诈术,到底不懂商贾事。我估摸着,他这样抢药草,无非是想说明两个问题,一个是弄出点动静,昭告天下,广龙堂又开始走向正规了。另一个,估计是想对咱们示威,好拉拢一批大客。可笑可笑,就凭广龙堂的那点家底,还想搅动大宗药草的风云,简直就是癞蛤蟆打哈欠。” 王七绝道,“此事不可轻忽,阴沟里翻的船还少么,密切关注就是了,咱们严阵以待,坚决不能给姓许的任何机会。一旦抓住机会,咱们正好抽冷子来一下,争取一击毙命!” ……………… 第九十六章 山海 http://..org/ 一晃七天过去了,许易终于打开了封闭许久的石门,得到消息的荒祖第一时间赶来,满面急态,眉毛都斜飞起来。 “公子,你总算是出关了,再不出来,我这边可真兜不住了,人家都急得骂娘了,说广龙堂在这庆兴城中,也算是老字号了,若实在兑现不了承诺,就自己把牌子摘了去,何必丢人现眼。还有更难听的了……” 荒祖滔滔不绝。 这一段,他承担的压力的确不小,牌子一挂出去,当天就起了反应。 只不过荒祖秉承许易的意思,死死咬定千株以上的配药,和二十枚以上的精元果,才算大宗,只有大宗,广龙堂才会收购。 超过市价两成的利,着实不小,七日工夫,总计来了十几波客商。 荒祖就一个拖字诀,撑到如今,真的撑不下去了。 “行了,速速领我去会会那帮人,看看是如何难缠。” 许易抹一把脸,端起葫芦狂饮一口灵液,面上疲态稍敛。 荒祖头前引路,先转入大厅,尔后直入左侧的贵宾室,荒祖推开面积最大的天一号贵宾室的大门,侧着身子将许易让了进来。 一瞧见荒祖的架势,散落在各处的商客,立时来了精神。 谁都明白,憋了多日,这正主终于来了。 一众商客一拥而上,立时将许易死死围住。 许易也不说话,示意荒祖闭嘴,任凭一众商客足足吵了半盏茶,发泄够了,场间的声音也终于小了下来。 许易抬手虚压,“诸位,实在对不住,鄙人广龙堂堂主许易,由于前期宗门要调派丹药,应对这场收购,所以就耽搁了,让大家久等了,抱歉,实在是抱歉。” 一听许易这话,场间的气氛顿时又热烈起来。 他们肯苦等七天,可不是和广龙堂抑或是荒祖有多深的感情,所求的,还不是将手中的药草以满意的价钱出售。 许易如此表态,证明丹药筹措完毕了,交易可以进行,这才是最关键的。 当下,众人便嚷嚷着要兑现交易。 许易冲荒祖摆了摆手,荒祖立时引着大批交易员入场,分别引着一众客商去了单独的密室,完成交易。 价钱是商量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易自然完成得飞快。 很快,一众客商又被请到了贵宾室,许易设宴款待。 达成了交易,众人心情都不错,场面上的迎来送往,能做大客商的都是行家里手,一时间,场面的气氛烘托得极为热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许易停杯起身,笑道,“能与诸位结识,是我许某的荣幸,许某想将这个朋友长久的做下去,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都听出了许易的弦外之音,一位长袍中年站起身来,抱拳道,“做长久的朋友,自然是再好不过,但不知许堂主是怎样的章程,不妨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此人唤作好唐山海,乃是方圆千里有名的豪商,此番交易,也以他沽出的药草数目最大。 一众客商隐隐以此人马首是瞻。 许易道,“我希望诸位能长期向我广龙堂供货,为表示许某的诚意,收购价还可加一成,我也不瞒诸位,我玄清宗正在大举培养宗门弟子的炼丹能力,对药草的需求量极大。之说以只收大宗,也是不愿胡乱收购,既扰乱了市场,也抬高了市价,害人害己而已。” 许易话落,众人无不眼前一亮,唐山海哈哈一笑,“我说怎么广龙堂忽然这般大方,原来是这样,许堂主打得好算盘,若非这般收购,要采集这么多的药草,许堂主还得多花上两成的价钱。不过,许兄的这个法子也好,既方便了自己,也方便了大家,这等两便的生意,如何不做?” 许易笑道,“那就约定了,每月五号,咱们开始供货,我广龙堂开门接客。” “一言为定!” 众客商无不大喜,同声喝道。 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傻子也不会拒绝。 商量完正事,许易便寻了个理由告辞,未几,一众客商皆退散了。 许易回了后院的主卧,招来荒祖询问所得。 荒祖道,“药材都料理齐了,都是货真价实,只是公子,咱们的全部元丹几乎耗尽,就剩了不到千枚,这点元丹,恐怕维持运转也难啊。” 许易挥了挥手,“无妨,缺元丹了,你找我便是,无须忧虑。” 荒祖道,“咱们高价收购这么多药草做什么?公子,如果您想靠咱们广龙堂,将药草的价钱炒起来,恐怕是办不到的,您看?” 荒祖跟随许易多日,自然知晓自家这位公子不会吃多了,去花高价钱买药草,多半还是存了搅动物价的心思,说不定便想通过拉高药草的价钱,再悄悄出货,靠着这一进一出的差价,赚取高额利润。 想法是好的,但并不精通商贾事的公子,恐怕有眼高手低之嫌。 许易笑道,“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对了,你去外面瞧瞧,说不定有人找我呢。” 荒祖听得莫名其妙,但自家公子神鬼莫测的本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依言行了出去,才到院中,便有下人来禀告,说有人找堂主,正是那位唐客商。 荒祖讶异到了极点,迎了过去,来找许易的正是唐山海,当下,荒祖便将人引到会客室,不多时,许易自来。 许易并非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领,不过是先前的酒宴上,用截音术,捕捉到了这名唐客商似乎对自己极为感兴趣,并和另一名名为客商实为他手下的人传音,稍后要探一探自己的底。 许易也对这位唐客商起了好奇。 他行进会客室,荒祖退下,双方见礼罢,许易笑道,“不知唐兄去而复返,有何指教?” 唐山海道,“指教不敢当,就是在下还有一批元丹的配药,不知许堂主吃不吃得下?” 许易笑道,“不知有多少?” 唐山海报出个数目,许易哈哈一笑,“唐兄何必相戏,即便要探许某的底,也犯不着如此大言相欺。 第九十七章 撒网捕鱼 http://..org/ 实在是唐山海报出的数目太大,若许易不知道此人要来探自己的底,或许还会作他想,既已知道此人的目的,哪里还会相信。 许易不想和唐山海绕弯子,索性直接将“探底”二字捧出来。 唐山海微微一愣,继而大笑,“名不虚传,难怪许兄能从一个试弟子一跃而至今日,果非凡品,无怪奚大客卿对许堂主如此推崇。唐某还想试探一番,不料竟被许堂主一眼看破。” 许易道,“奚大客卿,可是我玄清宗的奚长老?” 唐山海能打听到他的情况,许易并不奇怪,他奇怪的是,唐山海为何要打听自己。 他在明,唐山海在暗,局势不明,对唐山海的话,他只能听十分信一分,便是那一分,还要经过思维的缜密过滤。 唐山海道,“正是奚长老,重新认识一下,敝人乃是广隆行东南分会副会长,奚长老正是我东南分会的一位客卿。我和奚长老乃是多年好友,许堂主的情况,便是奚长老告知的。用奚长老的话说,许堂主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便是历劫大位,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 “奚长老的品性,唐某十分清楚,从不见他妄言。更未见他如此推崇一位晚辈弟子,许堂主能被奚长老如此推崇,唐某又怎能不来结个善缘呢。” 唐山海这番话出,许易终于找到事情的源头了。 他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亲近,而唐山海的这番话,很容易证实,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 若真如唐山海所言,奚长老还他的人情,可就还得大发了。 即便许易很少行走江湖,但广隆行的名头还是听过的。 这是一家乌风国内数一数二的巨无霸商会,经营各种修炼资源只是广隆行的副业,其主业竟是元丹的存取、借贷业务。 许易无法想象在一个没有制度保障的修炼界,要有何等实力,才能撑起一家存取、借贷元丹的商会。 “唐会长实在是太客气了,许某何德何能,当得起唐会长这般抬举。” 许易暗道若是姓唐的诚心帮忙,倒能免了自己不少辛苦。 唐山海道,“我方才的话,已经算得上交浅言深了,不过唐某待人向来以诚,所以该说的还是要说,许堂主万勿见怪。” 许易摆摆手,“既是奚长老介绍来的,便是自己人,何来交浅言深之论,唐兄但说无妨。” 唐山海含笑点头,“许兄既如此说,唐某就不客气了。我猜许兄此来,必定肩负着振兴广龙堂之重任。观许兄走马上任以来的举措,必定是想在药材上下一番工夫,通过抬高价钱,来获取大宗药材,是个好主意,但恐怕难以长远,唐某在商贾事上,自认还有些经验,许兄若用得着,唐某愿意助许兄一臂之力。” “当然,若许兄自有高妙,不便与闻,便算唐某唐突,但许兄这个朋友,唐某无论如何要交下,不知许兄意下如何?” 唐山海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想帮许易一把,但希望知道许易的真实想法。 从这个角度上讲,的确是交浅言深了,第一次见面,便问这个,确实没拿自己当外人。 许易道,“唐兄这个朋友,许某是交定了。不过此次的药材采购一事,是上面的长老们定的方略,我不过负责施行,对后续方案,所知不详,说白了,不过是个提线木偶,当不得家。唐兄的好意,许某铭感五内。不过,将来有用得着唐兄的地方,还请唐兄千万不要推辞。” 笑话,漫说才见一面的唐山海,便是荒祖也不知道他许某人到底想干什么。 做大事,不保密怎么行。 唐山海哈哈一笑,“好,若用得着唐某,许兄尽管开口。如此,便不叨扰许兄了。” 说罢,一抱拳,转身便去。 才走两步,他又停住脚,转过头道,“今次的几位客商中,有那三家的探子,许兄能守口如瓶,足见行事缜密,我对许兄的信心又多了不少。” 说完,身影消失在门外。 出得广龙堂,唐山海一路向西,穿过两条长街,入了一家门庭轩阔的院子,正是广隆行西南分会在庆兴城中的一处据点。 绕过后院,进了一扇耳门,拨动壁画后的机括,西面墙壁的石门分开,露出一个黑洞。 唐山海直入黑洞,进前不过数尺,便定住了脚,眼前一片黑暗,阴冷的风在暗室内回荡,刺得人肌骨生寒。 “确准了么?” 黑暗中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确准了,此人的确是界子,而且是界子中的超卓人物,由试弟子直进内门,这种人想不引人瞩目都不行,今日属下和他的接触,也试探出了,此人心智成熟,生性谨慎,说不定便是活了三五百年的老怪物,若是年岁太大,怕也没多少成长空间。” 唐山海躬身说道。 “心性成熟就一定是老怪物?我见过的老不死不少,嘿嘿,一把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反正只要是界子就够了,咱们也是广泛撒网,重点捕鱼,别慢待了便是。。” 黑暗中的声音哂道。 “是!” 唐山海恭敬道。 ……………… “许兄,几次约你,你都不得闲,不知在忙些什么,孔某奉劝许兄,你有如此天赋,万万不可荒废。余者皆是小道,修行路漫漫,唯丹道这凝结了无数前人智慧的捷径,能助我等速速登高。” 如意珠中,传来孔启的声音。 一转眼,许易已经在广龙堂待了一月了。 孔启赠予的那枚灰质徽章,早就解禁了,内里浮现出一篇文字,是关于徽章用法的。 如许易所料,这个徽章的作用颇大,不可小觑。 但一直以来,许易忙于广龙堂的这场贸易大战,还顾不上金丹会。 这日,他陡然想起一事,便联系起孔启来。 孔启对他颇为看重,许易才说完场面话,孔启那边便来了告诫。 许易道,“孔兄的话,我记住了,实在是有一些琐事给绊住了,待此间事了,许某必定来寻孔兄好生讨教一番。” ? 第九十九章 大采购 http://..org/ 许易深知,便是一砖一瓦都有其用处。 眼前的白如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人,但正是这些小人,在第一线维持着广龙堂的运转。 而且,这些小人不是草木石瓦,而是有七情六欲的人。 许易从不会忽略这些小人物的欲望,更知道用什么办法,能让这帮人效死力。 许易一番话出,白如水猛地叩起头来,撞的地面咚咚有声,高呼道,“谨领堂主法旨,如水等奴仆必誓死效忠堂主。” 白如水实在太激动了,许易这番话,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 他们这帮人,若谁能得一张告身,便能若得了这一世的保障。 修炼界并不是所有的修士都在求长生,诸如白如水这等人,早早就碰到了修炼一道的天花板,注定会在天道规则下,化作凡人。 无法修得长生,固然残酷,可人总得面对现实。 一旦面对了现世,自然能意识到荣华富贵,才是这一世的终极追求。 而那张告身,对白如水等人而言,就是荣华富贵的保障。 而许易在这个时候许诺,且是对他一人说出,白如水自然另有一番解读。 他认为堂主大人这是在暗示自己,暗示那些令牌告身中,必定有一枚是属于他白如水的。 许易不在乎白如水怎么想,他只需要鼓舞士气,再坚持这最后一回。 许易挥退了白如水,很快,白如水引着个斗篷人入内。 那斗篷人捂得极为严实,整个面目也拢了黑纱。 斗篷人立在许易身前三丈,沙哑着声音道,“我几番相约,许兄都不至,今日反来请我,不知何事?” 许易笑道,“特来请尊驾看一场戏法。” “戏法?” 斗篷人奇道。 “正是!” 许易朝西面的石门一指,“请!” 那处正是炼房。 ……………… 轩阔的大厅内,数十颗鲛珠镶在四壁,散发着皎洁清丽的光芒,将整个大厅映照得纤毫毕现。 饶是早有心里准备,真等跨进厅来,许易也吃了一惊。 整个大厅内,黑压压站了一片,粗粗一数,竟多达三百余人。 许易分明记得第一次开盘,来了十余个客商。 第二次多些,足有五十余人。 却怎么也想不到,这第三回竟来了三百余人。 这些人敢来,肯定是有符合最低要求的基础数目的丹材出售。 见得许易到来,场面顿起嗡嗡,许易抬手一礼,“废话我就不说了,还是老规矩。” 很快,便有一队队随侍,将众人引着朝左侧的游廊行去。 即便是来了三百余人,随侍的配备也丝毫未有不足。 许易暗暗赞叹白如水那帮家伙果然堪用。 不多时,已颇局促的大厅,已变得空空荡荡,荒祖如幽灵一般的身影,忽然从西北门窜了进来,“成交了,那三家好黑的心肠,他们三家准备的量,竟已和前一轮所交易的全部丹材持平。摆明了是想将咱们撑死,公子,为了收他们三家的货,咱们的备用元丹已经消耗了一半还多啊,剩下的那些人,就算储备量再少,也必定比那三家多啊,这可如何是好。” 荒祖一脸的忧色。 他弄不明白自家公子怎么来的那么多元丹,但眼下的情况是,即便有那么多元丹,依旧无法应付眼前的场面。 这场仗,模糊到让荒祖看不到任何的胜算。 许易道,“不必多想,就是一笔买卖,成不成,都不打紧,你何必这般焦虑。行了,大戏既然演完了,让群演都出来吧,时间再久些,恐怕就要惹人生厌了。” 不是恐怕,而是已经惹人生厌了。 原来,许易适才的所谓老规矩,其实就是做个那三家客商看的。 其余人等都没有成交,只要王七绝、雷千啸、左风三家派来的卧底客商,均成交了。 从这个角度上说,其他客商都被许易戏耍了,成了许易指导的这出大戏的免费群演。 “许堂主,这是何意,莫非拿我等作玩笑?” “是不是许堂主元丹准备的不充足,没那么大锅,却非要来这么多米?” “广龙堂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用这等玩笑,来证明自己的影响力,自绝于天下?” “姓许的,老子这回为了你,快要倾家荡产,你若敢不给个说法,老子拆了你的广龙堂!” “…………” 一时间,众声皆乱,鼓噪一片。 许易抬手虚压,气沉丹田,暴喝道,“诸位何必着急,许某还没那么无聊,请诸位前来,就为开个玩笑。若是诸位不愿听许某说,想要继续乱下去,许某就给诸位一个时辰,待诸位吵够了,许某再来说话。” 他这般一说,场面立时肃静了。 众人皆盯着他,许易摆了摆手,两队随侍到来,捧着一摞摞的蒲团。 很快,三百余蒲团发下,众人皆在蒲团上落座了,独独许易在前站了。 他含笑道,“许某先与诸位陪个不是,先前的唐突,非是许某诚心为之,而是不得已。诸位能来,已算是给许某面子了,便是许某的朋友,既是朋友,许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今番许某到任广龙堂,其实很多朋友都知道,乃是肩负着拯危救亡任务的。庆兴城中,有四个堂口,许某可以毫不讳言的说,其他三个堂口在广龙堂大乱的当下,是处于嫌疑之地的,所以许某会特别关照。” “先前要诸位白走一遭,对许某而言,却意义重大。其中有三位客商却是成交了,这三家正是其余三个堂口派来的卧底,当然,也许人家真的是关心我广龙堂收揽丹材不足,特地好心地来帮帮场子。” “我也不瞒诸位,三大堂口的商客,这次向许某总计出售了十三万元丹的丹材。” 话至此处,满场一片哗然。 说着,许易出示了三张交割单据,文字如铁,红印似血。 这下,场中的哗声更大了。 许易道,“诸位试想,我既连对头的丹材都肯收,难道会不收诸位的么?所以诸位何必着急。” 第一百章 演者 http://..org/ “那我想不明白了,既然许堂主连对头的都收了,何故落下我们,而不肯一并接纳之?” 一位红发老者朗声道。 许易道,“问的好,我也不瞒诸位,因为许某既想要丹材,又不想让对头占了便宜去。所以先收他们,再与诸位商谈。” 红发老者道,“许堂主这话我董乾坤就不明白了,莫非还有别的玄机?” 许易道,“自然。不瞒诸位,许某自以为准备充足了丹药,哪里知道来的客商之多,超乎了许某的想象。更何况还有三个对头恨我广龙堂不倒,处心积虑倒腾来这巨量丹药,就为了看我广龙堂的笑话。” “这几方面意外因素一汇总,许某这里的元丹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话至此处,场面顿时乱了,惊呼声,喝骂声,响作一团,论动静远远超过了许易亮出三张单据时。 “骗子,完全是骗子,他奶奶的,没有这个本事,就别扯这么大的幌子,混账透顶,姓许的,今天的事,不闹个明白,老子定不与你干休,都他娘的别吵了,给老子听姓许的说话。” 一位青袍壮汉暴声喝道,巨声盖过全场,场面的狂躁,顿时熄了不少。 许易朗声道,“诸位都是有身份的人,何必这般一话三惊,许某说了,我连对头的丹药都收了,都结清了款项,如何会让诸位空手而回?诸位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场面的喧腾顿时止歇。 红发老者道,“确实是这个道理,我说诸位,咱们还是听许堂主把话说完。若是不满意,咱们再闹不迟,姓曹的自北地而来,这回可是压了全部的身家,若是许堂主不能让曹某满意,休怪曹某不客气!” 红发老者的话,说中了不少人的心思。 他们都是大商客,岂能毫无城府,实在是今日之事,关乎的利益太大。 若是许易这头出了变故,众客商损失非小。 许易道,“如此最好,诸位的丹材许某要了,但此次只能预付一笔定金,其余的款项,许某承诺在半月之内结清……” 他话音方落,青袍壮汉先炸了,“就知道你这孙子没憋什么好屁,你到底生了多大一张脸,敢说出这么嚣张的话来!” 众皆怒目,场间的气氛瞬间绷紧。 红发老者冷哼一声,“许堂主,先前曹某说了,你若不给个合理的说法,姓曹的第一个不会要你好过,莫非许堂主便是这般给说法的?” 许易道,“诸位仅仅牢记一点,有好处,许某断断不会给自己的对头,那三家都能将十三万枚元丹拿走,诸位到底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都说要听许某把话讲完,可许某不知第几次起头,却始终不能将一句话讲完,即便事关利益,诸位也不必如此性急。” “其实我也知道,凭许某和广龙堂的名声,诸位信不着,也不会信,光凭预付款,诸位肯定是不能满意的,所以许某请了个担保人,他的话,诸位总该信得着吧。” 许易话音方落,一位红袍中年自西边的游廊行了出来。 “老唐!” “唐掌柜!” “此是何人?” “广隆行西南分会副会长唐山海。” “原来是他,若是广隆行作保,此事当无虞。” “此人到底是真是假,若是乔装打扮的,又该如何是好?” “…………” 唐山海的出现,让场中的气氛松弛了不少,至少让许多本已心死之人,看到了交易继续下去的希望。 唐山海行到中厅,朗声道,“许堂主早就约了唐某,他有先见之明,似乎猜到了广龙堂的对头会来捣乱,恐怕丹药准备不足,所以特意和我广隆行打了招呼。唐某今日前来,也不过是做个中人。” “按许堂主的意思呢,今次诸位缴纳的所有丹材,都不会进入广龙堂,而是由我广隆行这个中人代为监管。广龙堂先预付各家两成的预付金,一旦十五日之内,不能结清尾款,这笔丹材会原样退还给诸位。” “为了弥补诸位的时间损失,许堂主愿意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涨上半成。乐意交易的,现在就交易,不乐意交易的,也不强求。唐某已将空白约书带来。” “先前,我还听不认识唐某的朋友,担心唐某是真是假,唐某或许有假,但这个总不会假吧。” 说着,唐山海掌中多出一叠空白约书,约书的右下角一个放着光华的印章似浮在纸上,又似嵌入纸中,极为玄妙。 见得那空白约书,场中的气氛彻底放松了。 那个标志性的印鉴,是广隆行的根本,不可能被伪造。 “唐兄开的好玩笑,若是我也认不出唐兄了,这对招子不如抠了去。” 当下便有人朝唐山海远远抱拳。 唐山海身份不凡,和他拉上关系,作用巨大。 一时间,和唐山海照过几面的,皆借此机会与唐山海打趣,场面一片其乐融融。 同样的话,许易说出来的效果,远远不如唐山海。 有唐山海背后个广隆行作保,达成交易最缺的信用关,已经无碍了。 尽管按唐山海的说法,还是无法保证诸人利益最大化,但已经将风险降低到最小了。 而且只要有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认为这位许堂主是在发疯,故意将元丹往水里扔。 所以,半月结清尾款,诸人皆有信心。 毕竟,广龙堂背后还立着一个玄清宗呢。 唐山海一出面,许易后面所有的废话都省了。 众客商各自在唐山海的见证下,和广龙堂立了约书,随即便被大队的随侍引领着,各入炼房去交割定金去了。 唐山海冲许易拱了拱手,先退了出去。 许易也离开了大厅,转往后院去了。 一炷香后,后院中的密室被敲响,许易放开禁制,荒祖引着两人跨了进来,躬身道,“公子,人领来了。” 噗通,两人跪倒在地,许易伸手将二人扶起,“这是做什么,此番事成,二位皆是有功之臣,回去找白如水领赏去,切记,如果不想惹麻烦,就别再以这副装扮出现。” 两人连忙领命,又拜了一拜,方才退了出去。 一百零一章 斗篷人的身份 http://..org/ 许易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暗叹,“市井之间,亦有奇士啊!”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适才大厅中,叫嚷最凶的红发老者和青袍壮汉。 原来,这两人正是许易布下的托儿,引导场中气氛以及话题之用的。 为了这次的交易,许易可谓是煞费苦心。 他早打听清了,此番参与交易的人马,来自天南海北,极为广杂。 正因如此,才给了许易足够埋伏托儿的空间。 他选的两人,并没费多少心机,一是隐蔽,二是受控制。 很快,白如水便给出了人选,竟是两个毫无存在感的低阶杂役,平素惯会弄些瓦舍杂戏。 前日,白如水将刻意装扮了的两人,给许易领来时,许易也吓了一跳。 哪里能从二人身上看到半点杂役的迹象,一番交流,二人竟也丝毫不怯场。 至此,许易便定下了此计。 二人这般一前一后,明搅局,暗烘托,将气氛把握得极好。 为最后唐山海出场的一锤定音,做足了铺垫。 “老荒,去请唐会长吧,他那边应该已经总好了账,我相信最后的数字应该超出预料了。” 许易吩咐道。 荒祖应了,脚步轻快地去了。 他和许易虽越处越近,但荒祖自觉是越来越看不透公子的虚实了。 再困难的局面,都会被他无穷尽的后手,轻松破开。 比如这位唐会长,荒祖事先一点也不知道。 如今,唐会长一出现,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而且以荒祖对广隆行的了解,他很清楚一旦广隆行掺和进来,自家公子这边不管要做什么,胜算必定大增。 不多时,荒祖将唐山海请了过来,许易摆摆手,荒祖退了出去。 唐山海笑道,“我看你如何收场,看来你得给我广隆行白使上数年。” 说着,唐山海向许易出示了一张单据,许易扫了一眼,瞪圆了眼睛,“这么多,怎么会这么多,不会搞错吧?” 唐山海出示的数据太吓人,完全超乎了许易的预料。 唐山海道,“我却不觉得奇怪,你这边给出的价钱太高了,有一成的利润,就足够商人们为之奔走了。除却那些客商收拢丹材的各种成本,我敢保证你如今给出的价钱,让他们足有超过两成的利润,这已经足以让他们铤而走险了。” “如今那些客商看你就像是看揣着金元宝的傻子,这天大的便宜,岂有不占的道理?所以,这个数目,虽出乎预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 “其实,已经尘埃落定。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你到底是唱得哪一出,现在该与我交给底了吧。这回,为了配合你,我几乎调集我权限之极的资源。” “若非唐某出手,你准备的那点元丹,连付定金都远远不够。唐某这个忙,帮的不算小了吧,莫不是还不足够让你一吐为快,使我一开疑惑。” 许易道,“唐兄这是做什么,你帮我不假,我可没让唐兄亏着,再说,若真是亏本的买卖,以唐兄的精明,我纵是喊破了喉咙,唐兄也断断不会应我。” 唐山海老脸一红,打个哈哈,“许兄分明在骂我。” 事实上,他得承认许易说的是实话。 唐山海的背后的力量,在寻觅界子,要他拉拢许易不假,但并非不惜代价的拉拢。 许易今番所谋,涉及的资源,几乎是一笔天量数字。 即便是唐山海,也无法完全做主。 他之所以参与到许易的谋划中来,甘为配合,无他,只因许易的方案对他而言,只有利益,而毫无损害。 许易的具体计划,并非只是让唐山海抑或是广隆行做中人这么简单。 其实,是一项借贷计划。 所谓的十五日内付清尾款,不是许易给出的,而是唐山海给出的。 他需要这个时间,来调集资金。 而唐山海之所以同意借贷这批巨额资金,那批丹材作为质押物只是一方面。 毕竟,按照市价,那批质押物是无法抵偿广隆行所支付的巨额资金的。 而除了这批质押物外,许易前两批已经购入丹材,已经花了十三万元丹自三个堂口买来的丹材。 这些有价资源一并合起来,也无法弥补广隆行借贷出的巨额资金减去按市价折算的那批质押物的价值的缺口。 说白了,许易目前现有的全部资源,根本无法抵偿广隆行支付的巨额借款。 唐山海为何能说服广隆行同意这笔借贷,无他,乃是因为许易向唐山海亮出了他的一张底牌——炼制元丹的能力。 那日到访的黑衣斗篷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山海。 许易选择宴请唐山海,正是意识到大量丹材的到来,靠他一人之力,是无法能应付的。 前两笔丹药原材的购入,许易靠的不是别的,正是自己亲自上阵,大量炼制丹药,靠炼制的丹药来支付购入资金。 故而,他才将每一次购入药材的时间窗口,拉长到一个月。 也正因如此,荒祖才每次见到的都是一个精疲力竭的公子。 终于,许易意识到靠这种炼丹购入丹材的法门,在天量的丹材汇聚之际,是行不通了。 即便是他生生累死在炼房,也不可能改变局面。 商业的较量还得落实到商业中来,金融的手段还需靠金融来解决。 他想到了唐山海。 他也知道唐山海不是开善堂的,凭着他的空口白牙,就会助他。 无可奈何,许易当着唐山海面,演练了他的炼丹能力。 唐山海一见之下,什么都同意谈了。 比如,眼前的巨额借贷,除去许易将所有的资源做质押物后,还有一个颇为庞大的缺口。 不过这个缺口,在许易高效的炼丹能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还款只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 在意识到这笔买卖毫无风险,还会因为巨额资金借贷,衍出巨大孳息,唐山海除非傻掉了,才会将这笔生意推出去。 这会儿,一切皆按照许易预设的剧本上演了。 在许易称量各方人心、利益的大前提下,整场“演出”极为完美。 与此同时,也让唐山海生出了巨大的好奇。 一百零二章 皆猜心意 http://..org/ 唐山海虽也参与了许易的谋划,也依旧猜不到许易到底要干什么。 那么多的丹材,用超高的价格购买,唯一盈利的可能,便是这些丹材价值被再度放大,转手获得利润。 若许易是这般想的,可他炒高丹材的价钱和速度都太大、太快了。 以至于,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再让丹材的价钱大幅上涨。 他也看不到许易有将这些采购来的炸弹成功脱手的可能。 同样,他也不相信许易是蠢货,这其中必定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许易笑道,“事不秘则败,唐兄要看大戏,何必急于一时,许某只能承诺,必不让唐兄失望。” 唐山海指着许易道,“你啊你,也对,也只有你这种从不信人的家伙,才能在这个残酷的修炼界越行越远。行了,我就是配合呀,就是为了这出大戏,我也得配合呀。” 许易笑道,“唐兄何必说得这么委屈,许某才是那个最终要担心的人,毕竟,一旦事有不谐,被拉去给唐兄做苦力的,可是许某。好了,累了许久了,许某也要歇会儿了,就不留唐兄用饭了。” 唐山海指着许易道,“不信人还冷酷,一顿饭的脸面都不愿留,你不赢谁赢?” 许易大笑,唐山海亦笑。 ………… 白虎楼的贾老板,这段日子,是快乐并痛着。 快乐的是,城中三家重量级堂口的大人物们,隔三差五前来白虎楼聚会,为他炒高了不小的人气。 痛苦的是,这三家的堂主,每次到来,都要封楼,惹翻了不少老顾客。 尤其是像这个月这般,一个月封了好几次楼,让他白虎楼得罪的人颇众,隐隐有些犯众怒的意思。 贾老板正想着举办个酒会,回馈一下那帮老顾客,三位堂主竟又来了。 以前这三位到来,似乎还遮遮掩掩,派人先来清场,似乎不愿旁人知道他们在此私会。 今次到来,竟连随员也不带,各自铁青了一张脸,步履匆匆地往前走。 贾老板一看三位这个态势,没奈何只好再度清场,一句废话也不敢有。 砰的一声,藏风居的大门被拍上了,贾老板心中骂娘,好一阵肉痛。 藏风居是白虎楼的招牌,屋内最微小的摆设,也是花了大心思的,何况这最为珍贵的门帘。 祭出如意珠,隔阻了内外,雷千啸立在窗前,闷声道,“真他妈的邪门,邪了大门,姓许的发疯,广隆行也陪着疯,这他妈是要干什么!” 藏风居位在白虎楼最上层,立在二十余丈的虚空,天风正急,跨湖而来,风冷而冽,却吹不散雷千啸心头的那团火热。 左风冷声道,“反正不是好事,一个疯都不像真疯,两个疯,就更不像了。必定藏着惊天的阴谋,我等这回真的凶险了。” “凶险什么?老雷,老左,我们乱什么阵脚,这笔买卖,咱们可是没亏,反而大赚,即便广龙堂阴谋得逞,又岂能伤得了你我的根本?所以,咱们慌什么?” 王七绝坐在桌前,持杯慢饮。 清澈的酒水,倒映出他的面容,急速跳动的眼角的皮肉,出卖了他真实的内心。 他此番话,不过是宽慰雷千啸和左风。 这个档口,他还少不了这两人出力,若是这两人先就乱了,怕了,攻守同盟自然瓦解,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雷千啸面色好看了一些,扭过头来,“但从利润上看,咱们自然是赚了。姓许的知晓咱们的伏兵,也不令人意外,可他偏偏将咱们三家的伏兵,先行结算,还全部支付了元丹,分明就是怕咱们不肯接受预付款,而取消交易。” “这件事,不管怎么品,都不能算咱们占了便宜。莫不是姓许的得到了什么咱们都不知道的消息,知道了元丹的丹材行将暴涨?” 左风眉心一跳,朝王七绝看来,王七绝摆摆手,“断不可能,周边十余城池,我都有关注,元丹丹材的确有不小的涨幅,可那全然是因为广龙堂这波不要命地收购。” “我倒是觉得,定然是玄清宗需要大量的元丹丹材,准备密谋干些什么?否则没有玄清宗出力,就凭他广龙堂头两此收购都不可能撑下来。广隆行姓唐的更不是傻子,没有玄清宗在背后给广龙堂作保,姓唐的万万不会掺和进来。” 左风点头道,“王兄此言有理,只是姓许的为何那般急迫地采购咱们手中丹材呢,甚至不惜瞒着那么些客商一起演这出戏。” 王七绝道,“这也是我所参悟不透的,想不明白啊。” “奶奶的,做个生意,都快赶上打仗用的兵法了。” 雷千啸骂道。 “雷兄说什么!” 左风急道。 雷千啸瞪着左风,不知道他猛地又抽哪门子风。 左风猛地一拍桌子,“兵法,能而示之不能,不能而示之能,远而示之近,近而示之远。姓许的这般做,怕不就是故意恫吓我等,让我等不敢再掺和进来。” “此话怎讲?” 王七绝急道。 左风道,“二位试想,我等的伏兵入场的直接后果是什么?几乎将姓许的准备的元丹消耗殆尽。若非姓许的提前请了唐山海作保,上次的那出大戏,他可就演砸了。” “即便有唐山海相帮,据我所知,姓许的为平息局面,不得已又抬了半成的价钱,凭空多支出数万的元丹。而姓唐的也绝不是不咬人的狗,我看他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唐山海下了那么大的力,岂能不分肉走?” 王七绝眼睛一亮,“高啊,左兄妙论!以我观之,定是如此。姓许的无非是不希望你我三家掺和进来,坏他的好事,咱们若是再掺和一把,即便是有唐山海,广龙堂也顶不住了。即便是玄清宗最终出手,也得耗去巨量资源,说不定便要元气大伤。” “哈哈,若如此,你我三人可算立了大功了。” 雷千啸喜道,“区区一个堂主,岂能让你我三人伸平生之志?” 左风道,“雷兄先别欢喜,适才的话,也不过是一个猜测,假若猜错怎么办?” :。: 回复一下最近情节问题 http://..org/ 目前的内容是个很大的铺垫,结束了,主角进阶就水到渠成了。 两千字一章,的确极大影响了阅读体验,但笔者必须保障稳定的更新,所以分拆章节,既是对更新的保障,也是对自己的约束。 长期码字,心理障碍很大,比如一早起来,自己更自己说,必须码四章。 当写到八千字时,多一个字,感觉都有千斤重,但事实上,也不可能恰好每章两千字,所以一般会尽力写到八千二三百字左右,来进行拆分。 写作是随性的,但拆分是机械化的,我也很痛恨这样整,但为了长远的稳定的更新,不得不如此。 更何况,还涉及到加更等因素。 一旦章节字数出现随意化,没办法量化加更。 这种僵化的模式,从实际操作上难以避免。 不过,笔者不会为了进度乱写,诸君不必担心情节流水化,每一次动笔前,笔者都会用笔和笔记本打一个草稿。 不然,这种心理算计,便是自己也绕晕了。 目前章节内容的,整个过程并不复杂,但要体现每个人合理的心理对应的合理的行为,所以稍微繁复了些。 好在商业不是主流,只是一个穿插,一个跳板, 希望诸君有点耐心。 好了,闲话说完了,我们顺便谈谈正事儿: 关于票票,我有三点要谈。 第一,请投票。 第二,请您投票。 第三,您到底投不投票。 好吧,其实这个月不投,也没关系了。 提前求下下月的票,下月打算冲一下月票榜的。 恳请诸君支持一下。 一百零三章 这就倒了? http://..org/ 王七绝道,“即便猜错,你我等不过是亏些元丹,无伤大雅,一旦猜对,利润可可观了。品書網不管怎么算,这个险都值得冒。” 雷千啸转回桌边坐下,“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咱么怎么会亏?” 左风道,“雷兄细想,咱们前次为弄到那么多的元丹丹材,花费有多大?若非是卖给了姓许的,散卖出去,必定折本。如今大宗丹材已经不好采购了。广龙堂折腾的这一出,让所有客商都以为见了肥肉,收购丹材的力度一再加大,竞争一激烈,小笔的丹材涨幅也不小。” “其实多出点钱,还没什么,关键是弄不到丹材。前番咱们可是从各自宗门内部其他堂口那里匀来的,这回要想再匀一些,不出血本是不可能的。” “一旦姓许的被挤垮,或者姓许的不收了,咱们弄来的这笔丹材的高额成本,可没人给报偿了,这岂不是风险?” 雷千啸笑道,“这算什么风险,能击垮广龙堂,便有亏损,咱们也能承受。毕竟,少了一头狼,这肉自然多了,将来源源不断的收益,迟早能填平的。” 王七绝笑道,“雷兄说的才是至理,咱们目光放长远些,哈哈,争取一击,让姓许的滚蛋。” ……………… 自九月初三这日清晨起,广龙堂门外,来聚集的小厮突破了三十人。 到傍晚时,已超过了百人。 九月初四清晨,小厮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家客商亲自到来。 数目也随着日头的升高,不断膨胀着。 初始,各大客商虽心焦急,为维持风度体面,尚在谈笑风生。 毕竟,半月前,八月初五参与交易的客商,都如约从广隆行拿到了尾款。 让所有人都对广龙堂的信心倍增,皆认为迟迟未出收购议价牌,无非是广龙堂内部对价格的给予尚有争议。 但不管怎么争议,价钱次高,是一定的。 否则,广龙堂这回别想收到丹材。 私下里,各大客商其实早暗暗结成了同盟。 在对利益的追求方面,众人的心意从未曾这般齐过。 眼见到了傍晚,广龙堂的议价牌还未挂出来,人群终于有慌乱的气氛在弥漫了。 所有人心都冒出个想法,倘若广龙堂这回不收了,该怎么收场。 这个念头一冒出,恐慌如瘟疫一般散开。 终于,人群传来了呼喝声,却是要广龙堂站出来给个说法。 紧闭的十六开黑漆大门,却没有任何回响。 “姓许的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不玩了,这也太不要脸了!” 雷千啸立在一座高楼,远远注视着百丈开外广龙堂紧闭的门帘,口气充满了愤怒。 左风也阴沉了脸道,“这么倒了,我怎么那么不信,怎么也得挣扎一二吧。” 王七绝道,“左兄莫不是想着人家先将咱们的这批丹材收了再倒?天下好事哪能一家。雷兄也想开些吧,咱们要的不是这个局面么?一旦过了明日,广龙堂还没动静,从此庆兴城,不会再有广龙堂的旗帜。” “一下子戏耍那么多的客商,广龙堂焉能不倒?” 雷千啸道,“话虽如此,要亏钱,总归叫人不痛快,不知这回得蚀多少本钱。” 左风嘟囔一句,“应该不会太多吧。” 然而,说出这句话,他自己心也无半分把握。 无他,广龙堂门口那黑压压的人群,足以让所有人心头压重重的担子。 九月初五,最终的消息终于传来:许易身为广龙堂主,经营不善,亏损巨大,广龙堂现停业整顿,暂不营业。 此消息一落实,宛若倾斜已久的巨厦,终于垮塌下来,造成的巨大波动效应,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其实,早在第一次交易结束,有客商和广龙堂签订了供货协议和收购协议,但在第二次交易结束,签订协议的人的急剧减少。 因为没有人愿意看着自己签订了协议,反倒卖了低价,旁人不签协议,反倒趁势起价。 到了第三次交易完毕,基本已经没有任何人肯签订供货协议了。 通过三次的炒作,谁都看到了丹材价格的升趋势,而各大供货商在采购丹材时,切身体会到的丹材价格的不断浮,也印证着这种趋势。 故而,没有人肯签订这注定吃亏的供货协议。 此刻,广龙堂突然宣布要关门整顿,一瞬间,没有最后的兜底人了,整个市场瞬息大乱。 在广龙堂宣布整顿消息传来一个时辰不到,又一个可怖的消息传来:唐山海提议广隆行以某个价格,收购广龙堂积压的大量丹材,最后被广隆行议事长老会议否决。 整个市场彻底炸了锅。 “疯了,这他妈是疯了。” 雷千啸破口大骂,“这个价钱还他妈不肯通过,广隆行太不要脸了。” 连雷千啸自己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替许易、替广龙堂抱不平。 左风满面铁青,“姓许的是个蠢货,着了唐山海的道了,现如今能拿出大笔现钱来采购的,只有广隆行了,姓许的蠢货多半是听了唐山海的怂恿,才昏招迭出,无端端替唐山海做了嫁裳。” 他们仨已经在此枯坐一夜了,这个结果,着实难让左风满意。 出血干掉许易,干掉广龙堂,他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但如此大出血,他实在难以接受。 王七绝阴沉着脸,闷声不语,忽的,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有声音传来。 霎时,三人的脸全垮了下来。 “消息怎么会传这么快,连他马万里之外的云城,价钱都瞬息暴跌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雷千啸怒道。 王七绝道,“不知不觉,姓许的竟将广龙堂打造成了元丹丹材的风向标,一举一动竟能轻易撼动远在万里之外是丹材市场,当真是思妙想。” 左风怒道,“都这个时候了,王兄还替他招魂,咱们这一把可是砸手里了。想转到外面去出掉,我看也难了。以前是大家抢着要,丹材是卖方市场,大宗的更能叫起价来。如今已经是买方市场了,咱们这么大的货量,价钱怕不还要一压再压。真是混账透顶。” 本书来自 本书来自https:////x.html 一百零四章 新模式 http://..org/ 雷千啸怒道,“老子可是竭尽全力了,不仅花光了上回的卖丹材的钱,还出借了不少,老子这一把,可得亏吐血了。” 他无大智慧,却有小聪明,猜测许易多半还要抢先收掉自己三家的丹材,只要出手,便能大赚一笔。 岂料,大崩盘就在眼前。 王七绝道,“这才是最可怕的,不知几人举债来做这一把,一旦债主逼急了,急着脱手,出现集中抛售,价钱必定还要被打下来。广龙堂对唐山海的报价,可不就是这样,那种报价,也就和广龙堂第二次的收购价差相仿佛,广隆行还嫌贵了,这是明白着料准了丹材的价格还要下探。简直不要脸。” 轰! 一声巨响传来,广龙堂的黑漆大门轰地倒塌,却是怨恨无极的客商发怒了,碎了广龙堂的大门。 不多时,大队的巡城兵马赶了过来,将广龙堂团团围住,作乱者一哄而散。 转眼到了九月六日,众客商最后的希望也崩碎了,各种坏消息不断在市面上流传,也不断得到证实。 有客商急着转手大宗丹材,以和广龙堂第一次购入丹材的价钱,脱手了一批丹材。 此消息传来,市面上本就岌岌可危的丹材价格,应声而碎。 很显然,如今的庆兴城不可能再有机会,大量的丹材在此聚集,根本不可能再出高价,甚至出现平价也不可得,反倒是其他的城市因为大量的丹材被集中采购到了庆兴城中,可能因为丹材的稀缺,而出现意外的机会。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一时间无数客商皆生了离去的念头。 就在九月六日正午,一个劲爆至极的消息传来,三家大商会的人马同时进入庆兴城,开始接手丹材。 收购价格竟出奇的一致,都和广龙堂第二次购入价格差相仿佛。 以这个价格收购,一众大客商基本都不能回本,但这已是最坏局面的最好情况了。 即便是去往别的城市,也不可能再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三家大商会的来历,很快便被有心人扒了出来,都是乌风国内颇有名气的商会。 这下便连一些怀疑是广龙堂做局的老狐狸,也放松了警惕。 当三家大商会中的一家,宣布采购完毕,关了临时的会场,其他两家大商会收购的价格,更是应声而落,降了足有半成之多。 一瞬间,整个市场彻底被激活,惜售心理一去,恐慌心理大起。 众人无不担心,一旦其他两家商会也收购完毕,再无人兜底,到时候怕再无如此优惠的价格。 一时间,两家本就拥挤的商会临时会场的门槛,几乎都要被踏平。 站在楼上,注视着距离广龙堂不远处新开的两家临时会场门前汹涌的人潮,雷千啸长叹一口气,转身便去。 王七绝张了张口,想喊一句,终究没说出话来,默默取出了如意珠,催开禁制,交待了两句。 左风干了一壶酒,也取出了如意珠。 不多时,雷千啸转回了房间,苦涩一笑,“你们说姓许的是不是不正常,早知道他是如此蠢货,咱们惹他干什么。看看,我们还没使上力,他自己都被唐山海玩死了。” “我老子临死前,别的没说,就说了一句:千万别和蠢货作对,一不小心他便将你拉入蠢货的行列,然后,再用他丰富的愚蠢经验,轻而易举的打败你。” “当时我没懂,现在我懂了。一场辛苦,老子可是蚀了血本,狗娘养的……” 雷千绝气急败坏地喝骂着。 他适才离开,正是去通知手下,赶紧将那一堆丹材兑现,生怕兑现得晚了,那仅存的两家商会也关闭了。 此番交易,他损失惨重。 他在广龙堂的第三轮收购中,的确大赚一笔。 但为了迎接广龙堂的第四轮收购,雷千啸从宗门中其他堂口拿来的大宗丹材,价格远远超出了上一次拿货。 非但如此,他还举债自其他地方抢购丹材。 而如今的售价,远远不如他的拿货价,出现了巨额亏损。 他的确不甘心就这样将大笔丹材抛售,但他此番从其他堂口拿货,并非支付了全款,因为是一个宗门,有一份保障,所以,他拿货时,只立了押据。 但这押据,有宗门裁决,他也万万不敢不兑现。 故而,他此刻再是心不甘,情不愿,也只有立即将大宗丹材出售。 其实不光是雷千啸,左风与王七绝的情况,也是这般。 如此局面,广龙堂虽然倒了,这等惨胜之局,实在让三人无法接受。 三人相顾无言,沉默许久,终于还是王七绝打破了沉默,“我说二位,犯不着这般,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局面么,既然有这个心理准备,又何必自苦。” 雷千啸冷哼道,“话虽这么说,老子哪里料到会出现这般大的窟窿,早知如此,老子说什么也不来掺和,好好过老子的大老爷日子,何苦和一个蠢货置气,这下好了,功劳功劳没捞着,一下弄出这么大的窟窿,叫老子如何去填补?” 的确,三人皆有心理准备不假,但谁也没想到丹材雪崩的场面如此恐怖,弄出的窟窿实在太大。 王七绝苦笑一声,左风干脆闭上了眼睛,前者不知如何安慰,后者自己还需要人安慰,哪里还有心管雷千啸。 正是: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广龙堂掀起的丹材雪崩风波,终于在喧嚣中归于了平静。 时间不是最好的疗伤剂,但时间是最好的情绪抚平剂。 天大的事情,时间一长,庆兴城的修炼群众们的情绪也会平复的。 但这日,一件惊掉人下巴的事情发生了,广龙堂的堂口又开了,非但如此,散落在城中各处的其余的八个分舵同时开放了。 如果单单是广龙堂开放这一件事,自然不足以惊掉人的下巴,更惊悚的是,广龙堂的主堂和其他八个分舵,同时开启了新的经营模式。 原来的柜台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的展柜,出售的正是元丹的四种丹材。 任由人选取不同成色的丹材,并自由取拿,选取好了,再到堂前结算。 一百零五章 南广场 http://..org/ 光是这种别开生面的经营模式,已经让人摸不着头脑了,最惊悚的是,每种展柜边上标注的售价牌上的标价。 不同成色的丹材给标注了不同的价钱,差距并不大,但最低的丹材的价钱,却翻了足足三倍还多。 比如一株何叶果,原来是差不多十到十五株才合一枚元丹,但在广龙堂中,成色最差的一株何叶果的售价,也要半枚元丹。 “这算什么,闹什么,搅局?玄清宗的人都死绝了,再派不出别的人来了?” 左风气急败坏地喊道,眼神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雷千啸和王七绝,从心里生出一股厌恶来。 似乎近日以来,只要自己三人一聚在一处,就没有好事。 渐渐地,左风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三人老聚在一起,所以才没有好事。.. 一连串的坏运气,往往足以让最唯物的人,开始怀疑命运,何况本就修仙求道之士。 雷千啸道,“不管了,随他怎么折腾,反正我不可能再和蠢货作对,也绝不会再让他把我拉到和他同一个水平线上来。对了,王兄,你可查明白了,姓许的到底什么根脚。怎么这般一通折腾,他竟还不倒。” 王七绝摇摇头,黑锅一般的面上,映照的正是他最真实的心情写照。 他甚至都有些认同起雷千啸的荒唐之论了,他做什么要和一个傻子纠缠不休。 关键这个傻子,还偏偏福运高照,明明将广龙堂折腾黄了,竟还能赖在广龙堂堂主的位上。 原来,时至今日,许易的消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些,王七绝、雷千啸、左风三人都不关心。 自打广龙堂第四次收购黄汤之后,在他们心中,广龙堂其实已经倒了,剩下的只是一具皮囊罢了。 撤销也罢,苟延残喘也罢,整个庆兴城中,注定不会有广龙堂的一碗饭了。 做生意嘛,做的就是个信誉。 如今,广龙堂又折腾出这些奇奇怪怪的花样,在王七绝三人看来,根本就是垂死挣扎前的瞎胡闹。 除了引来一堆看热闹的,可曾成交过一单? 如今的广龙堂,在三人眼中,连做小丑的资格也没有。 三人今番相聚,广龙堂的动作只是个由头,归根结底,还是三人各自有苦水,也只能找彼此倒一倒了。 这段时间,三人为抹平亏空,辗转腾挪,简直忙得焦头烂额。 各自的一堆烂摊子,至今还未料理通顺。 “启禀堂主,广龙堂那边展柜中的价格又上调了,又在原来基础上涨了几乎一倍,一株何叶果的价钱,已经在一枚元丹左右了。” 门外的禀报声,是左风随员发出的。 左风不耐烦地挥挥手,“以后广龙堂的消息别给老子报了,一具腐尸罢了,如何还值得关注。” 门外那人应了一声,退了下去,雷千啸哂道,“姓许的这蠢货,如今已是整个庆兴城最大的小丑,可怜他竟半点自觉也没有,偏偏弄这一出出令人发笑的戏码,我实在搞不明白这等蠢货,到底是怎么从试弟子到内门弟子的,难道这蠢货是弘一失散多年的骨肉?” 他话音方落,左风取出了如意珠,催开禁制,却是隋副堂主的话,话中急促得要纳罕出声,“堂主,去南广场,去南广场,我们他马的都被广龙堂耍了个结实,吃了姥姥亏了……” 如意珠中话音未绝,王七绝先射了出去,他心中的阴郁始终未去。 他有预感,所有的谜团,必定会在今日的南广场上,得到开解。 左风和雷千啸对视一眼,齐齐射了出去。 ……………… 唐山海一早就赶到了广龙堂,许易还在被窝里,竟被直接吵了起来。 许易睁开睡眼,扫了一眼唐山海,又看了一脸尴尬,面现畏缩的荒祖,挥挥手道,“老荒,你去料理些饭食,我和唐兄喝一杯。” 唐山海连连挥手,“许兄,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到底在闹些什么,难道你说的后手就是这个,若是这样,唐某可就只好命人洒扫庭除,给你准备工作室了。” 唐山海这番气急败坏,全因为许易在广龙堂弄出的这个所谓超级交易会场。 九月五日的丹材崩盘,许易虽未透出消息来,却并不令唐山海意外。 因为,许易没有找他商量借款的事,而他也无款可借,再加上当日到来的客商之众,根本就不是广龙堂的力量,能够承接的。 外人会以为广龙堂背后立着玄清宗,至不济会有玄清宗出来接盘,而唐山海却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根本没有玄清宗,只有许易,只有这个广龙堂。 对许易以区区广龙堂搅动起的巨大风云,唐山海内心深处是颇为佩服的。 这种以数次收购,人为的制造一种上升趋势,搅乱整个元丹丹材市场的策略,唐山海至今回味起来,也颇为回味。 但许易后面的举动,他则是完全看不懂了。 按原来的计划,他帮助许易说服广隆行,出借了大笔款项,帮助许易完成了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收购。 许易将三次所得的丹材全部质押在广隆行中,其中的差价,用许易为广隆行炼制数年元丹来补偿。 但许易的要求,则是将还款期限,定在两个月后,也就是十月初五。 如今,距离十月初五,还有半个多月。 原本,唐山海也不会这般心急火燎赶来。 他相信以许易的腹黑,绝对还藏着什么暗手,不至真的让自己沦落为广隆行的炼丹工的地步。 可今日他收到消息,许易竟弄了个什么超级交易会场,成倍的提高丹材的售价。 唐山海当即放下一切,赶了过来,在亲眼目睹了展台边的标价,唐山海顿生一种荒唐至极的感觉: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被这人蒙蔽了,明明是个蠢货,却被自己理解成了天才。 若非如此,他怎么能标出如此荒唐的价钱。 难不成想用这种办法,来提高丹材的价钱,获得暴利。 若是随便弄个展台,自己随意提高价钱,就能将丹材的价钱提起来,这世上就做不成的生意了。 一百零六章 好算计 http://..org/ 唐山海急匆匆来寻许易,不是担心广隆行参与进来的这笔交易有失。 有许易这个炼丹师在,即便造成的亏空再大,要抹平也只是时间问题。 唐山海纯粹是想不明白许易这个人,想不通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又弄出这个超级交易会场,到底是为什么? “唐兄,勿急,不如你我坐下来,对饮一番,对了,我那批丹材,你们广隆行不会起了坏心,贪墨了吧,哈哈,玩笑了,玩笑了,看在唐兄这么惦记许某的份上,许某便给唐兄透一个秘密:唐兄所关心的,今天一定全见分晓。” 许易话音方落,唐山海掌中忽多了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如意珠中现出一副画面。 却见一名修士,正在南广场上现场演练丹术,几枚焰心石正散发着精纯的地火,行云流水般的炼丹画面,独特的放置配药的法门,每一副画面都是那般的惊心动魄。 忽的,唐山海朝许易看来,怒眼圆睁,指着许易,说不出话来。 下一瞬,唐山海身形一晃,遁了出去。 荒祖将一席丰盛的饭食捧了进来,许易一边用餐一边吩咐荒祖,将展示柜边的价牌再提一提价。 折腾到今日,荒祖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他闹不清楚自家公子在折腾什么,但知道听公子吩咐办事,总不会错。 荒祖去后未久,唐山海窜了进来,满面红光,瞪着许易道,“你早就知道了,不对,今天的这一出就是你们折腾出来的,好算计,好算计啊,我说你怎么来的这么大的自信,怎么敢这样折腾,原来是成竹在胸,这一把,你捞得未免太肥了,得罪的人也海了去了,奉劝你一句,今后出门多看看左右,夜里千万别出门。” 唐山海说得咬牙切齿,好似他和许易有深仇大恨一般。 事实上,这番话虽是玩笑之言,唐山海的确生出了强烈的嫉妒。 其实不只是他,只要是个正常人,亲眼目睹了许易在自己面前,用少量的资源,这般一辗转腾挪,撬动了如斯财富,都难免生出强烈的不平衡心来。 许易道,“多谢唐兄提醒,小弟最近几十年都不打算出门了,总能得些安全的。对了,我那批质押在广隆行的丹材,唐兄可要帮我看好了,可别出什么岔头。” 唐山海气结,念头一转道,“你放心,我广隆行千年的名声,还不至于为了许兄你,就不要了。许兄如果信不过唐某,现在结算便是。” 许易质押在广隆行的那批丹材,如今的价值分明是暴涨了,填平广隆行为许易借贷的那笔款项,是远远的富富有余。 许易摆手道,“不急不急,做生意嘛,终是要讲诚信二字,说好了两月之期,我怎能提前结算,这样岂不让贵行损失了孳息,许某可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唐山海恨不能一巴掌糊在眼前的这张令人生厌的笑脸上,天下竟还有这般无耻之徒,能如此从容的将占便宜说成了讲信用。 至此,唐山海也算彻底明白了,这一锅肉汤,连汤带肉都没他广隆行的份了。 如今的情况,只要双目未盲,谁都知道丹材的价钱必定暴涨,而且必定随着时间的推移,涨幅会不断上扬。 若是现在就和许易结算,丹材的价格必定是以现在的市价,若是半个多月后,那价钱必定涨飞了天。 一时间,唐山海又是后悔,又是庆幸。 后悔的是,早知道在定规则时,咬死了,结算时,不准许易用这批丹材抵扣。 这会儿,他便能利用许易无法筹措大笔资金,轻松卡许易的脖子。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知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这无耻之徒摆明了是从一开始就筹划好了全盘,又怎会让自己在合约上钻这种漏洞。 唯一庆幸的是,半个多月后,完成了结算,广隆行也必定能留下一批丹材。 经此一番折腾后,丹材的价钱必定长期看涨,而且市面上的大宗丹材几乎被少量的渠道锁定一空。 可以预见,在一个时期内,必定是丹材为王。 广隆行有了这批丹材,进可攻,退可守,也算不错的局面了。 唐山海强行麻醉自己,让自己恢复平和。 可一转眼,已到了十月初五,约定的结算之期,已经到了。 许易再见唐山海时,吓了一跳,富态体面如老员外的唐山海,短短二十日,鬓角竟生出了白发,双目凹陷,整个人极度憔悴。 见了许易,唐山海将一个储物环交了过来,待许易点验清楚,收了许易的约书,唐山海转头便走。 许易伸手拦按住唐山海的肩膀,“老唐,你这是何苦,搞得好像你亏了老本是的,做人还是要想开一些,若无许某,广隆行连这批丹材也收不拢,这样吧,你先回去,改日我向你们广隆行去个涵,和你们签订合作协议,并指明你老唐来负责签订,你若还不能利用这个机会把头上的副字拿掉,某也是爱莫能助了。” 许易当然知道唐山海为何突然如此憔悴。 前番,他和唐山海交谈时,唐山海提议,是否提前结算。 当时,若按唐山海的意见,结算完毕,广隆行能留下许易质押在广隆行将近三成的丹材。 而到了今日,市面上丹材的价格早就冲上云霄,如今,广隆行只留下了许易质押的那批丹材的一成不到。 这近二十日来,丹材日日上涨,落在唐山海眼中,就像是属于广隆行的那三成丹材,每日在大量减少。 从当初的三成,减少到如今的不足一成,近二十日来,唐山海就好似被钝刀子割肉一般,终日无眠,一日十数惊,纵服灵药,也难医心病,不憔悴,那才有鬼了呢。 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许易很拎得清。 为防止广隆行出幺蛾子,许易也提前做了准备,商谈了几家商会,凭借那张广隆行出具的质押凭信,他们都乐意为许易筹措赎回丹材的资金,条件也很优惠,按此时的市价,折成丹材与他们就行。 :。: 一百零七章 解局 http://..org/ 没想到唐山海根本没动这种心思,似乎受的打击太大,根本没心思和许易纠缠,干净利落地完成了结算,便要走人。 许易反倒念起了他的人情,这才道出了这番话来。 毕竟,当时若无唐山海,他要谋划全局,要多费不少的工夫。 许易话出口来,唐山海精神陡然一震,一张苦瓜瞬间变圆,“这可是你说的,唐某可是记下了,许兄如今飞鸟化凤,今非昔比,已是这庆兴城中,数得着的人物,当不会与唐某开玩笑的。” 说着,唐山海竟取出一颗如意珠,催开禁制,露出的正是许易许诺他的画面。 许易指着唐山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没想到唐山海竟也有如此促狭的一面。 许易并不为忤,唐山海既然肯当面拿出来,也不过是凑个趣。 唐山海难得见许易吃瘪,心情大好,“旁的我也不与许兄保证,一旦唐某所谋功成,从此,我广隆行的西南分会,便是许兄的后院。” 他是精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打趣,什么时候该许诺。 他之所以深受打击,丹材的减少只是表面,说穿了,许易那批质押丹材,广隆行留下再多,也到不了他私人的口袋。 唐山海之所以如此上心,无非还是为了业绩,为了业绩背后的东西。 如今广隆行西南分会会长一职悬空,他这个副会长主持大局,但头上的副字一日不拿掉,他便一日不得安心。 倘若哪天,上面再降下个婆婆,卡了他的位子,于他便等若是灭顶之灾。 唐山海憋着劲儿,想要立一个大功,那批丹材便是他的希望。 如今,结算完成,那批丹材的数目依旧可观,但和他心中的数目相去太远。 此刻许易这一承诺,唐山海彻底回过魂来。 眼下的广龙堂可今非昔比,虽然经历了那场风波,再到如今一切真相大白。 广龙堂坑了无数的大客商,得罪了无数人。 但在这个本就诡谲的商场,能在规则范围内,将利润攫取到手,便算成功,能获得超额利润,便是大家,能垄断一个行业,便是大爷。 谁也不会跟利润过不去,尤其是商人。 他们最不会因为闲气,而忽略利润,更不会因为前仇,而忘记交易。 如今的庆兴城中,最热闹风光的地方,依旧是广龙堂。 那种敞开式的交易模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在这个丹材彻底稀缺的当下,广龙堂的丹材供应,简直快成了独家生意。 如今的广龙堂俨然执庆兴城丹材界的牛耳,许易若肯和广隆行签订合作协议,对唐山海而言,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运作得好,唐山海甚至有把握一举将头上的副字去掉。 将唐山海送出后,许易也没得清净,下面新委任的各大舵主前来请见,各大商会的头脑上门拜会。 前者,他还能让荒祖代为接见,后者他也是看人下菜碟,遇到重量级的,他也少不得亲自出面。 没办法,他如今也算彻底融进了庆兴城的圈子,该结交的人脉,自也要结交。 这一忙就到了晚上,许易婉拒了一场见面会形式的晚宴,吩咐荒祖下去备宴,尽量弄得丰盛一些,设宴的地点竟在他的炼房中。 只一听设宴地点,荒祖便知道今次到了之人的身份,恐怕非同小可。 许易洗了个澡,直接来到了院子后门,在月下静立片刻,一道身影踏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远远地来了。 许易接住那人,径直入了炼房,那人扫了一眼备下的席面,“我还是头一遭在炼房中进餐,许兄有心了。” 许易道,“不过是图个清静,最近盯着许某的人太多了,不如此,我怕咱们这餐饭都用不好,再说,请你孔兄吃顿饭,着实不容易,许某自不能让孔兄失望。” 许易今次请来的人,正是金丹会的孔启。 也是他今番谋划得以成功的关键人物。 彼时,许易主导了广龙堂的两次收购后,便意识到了光靠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足支撑整场操盘,急需引入外援。 一番考虑后,许易选中了孔启,他也充分意识到选择孔启的好处。 彼时,许易和孔启取得联系后,全盘脱出了自己的计划。 孔启当即心动,汇报到上层后,果然立即得了通过。 金丹会成立有年,但一直隐藏在暗处,便是发展传教,也是近年才有的。 即便是所谓的传教,也是在极小范围内发展,而在庆兴城以及周边的城池,金丹会的传教者们还未履足。 许易引入金丹会,只需要对方做一步,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演练丹术,彻底从幕后走到台前。 惯于称量人心的许易,当然知道,没有足够的利益,光凭空口白话,他当然撬不动金丹会。 所以,他给出了足够令金丹会心动的利益。 彼时,广龙堂的第四波收购取消,大量的丹材大客商堵在庆兴城,眼见丹材价格跳出,一众客商准备离去,三家大商会站了出来接盘。 那三家大商会背后不是别人,正是金丹会。 第四波堆积的丹材,远远超过了许易前三次收购的总和。 金丹会精于丹药研究,最稀缺的便是丹材,如此大宗的丹材放在面前,付出的不过是一场丹术表演,自己从幕后走到台前。 不管怎么算,这都是一笔无比合算的买卖。 金丹会那边一通过,许易的全盘谋划便得以成型。 通过不断地收购,形成一波拉升的趋势,再通过砸盘,弄出一堆站在山顶下不来的倒霉鬼。 紧接着再制造一批在跌停板附近接盘的大单,并弄出一副随时都要跌停,再无人接盘的假象。 与此同时,再爆出几个巨大的利空消息,这一波操作下来,本就负债持股的大客商们,根本抵挡不住。 大量的筹码全吐了出来,被金丹会接了个干净。 此刻,许易和孔启会面,正是两大操盘手欢庆胜利的会师。 许易和孔启对饮一杯,孔启的脸色顿时精彩起来,晃了晃掌中的碧玉酒盏,奇道,“这是何酒,竟是如此的灵气逼人,孔某前所未见。” 一百零八章 金丹学府 http://..org/ 事实上,许易说这顿晚宴不让孔启失望,孔启端杯前,是有些失望的。 尽管这顿席面已整治得颇为丰盛,但在见惯了大场面的孔启眼中,实在上不得台面,可这杯酒一入口,孔启心头的失望不翼而飞。 许易道,“难得神酿,我也不过得了两葫,孔兄来了,自然要共饮。” 所谓神酿,不过是灵液兑美酒,饮来自然神清气爽,令人沉醉。 说着,他又帮孔启满上一杯,孔启一饮而尽,闭目不言,似在静心回味。 良久,孔启放下酒杯,笑道,“许兄今番不邀请,我也定要来造访的,今番我金丹会得利巨大,许兄居功至伟,岂能不来感谢。” 许易笑道,“说感谢就言重了,如今我也算金丹会的一份子,我金丹会做贡献也是应当应分的,何况,许某也无损,还有盈余,可谓两便。今日邀请孔兄前来,的确是就金丹会之事,有诸多疑问,要咨询一番……” 许易行事目的性极强。 对金丹会,他从心底里生出了探究的心思,但金丹会隐蔽行事,即便他获得了灰质徽章,依旧不能得到有效的信息,根据灰质徽章显露的文字,他若想深入了解金丹会,时间的积累便是必然。 偏偏他最讨厌的便是靠磨时间来进阶,所以,他将探究金丹会的希望放在了孔启身上。 选择这个时间,也是经过仔细考虑的。 在金丹会大获丰收的档口,孔启作为中间人,不可能没有受到褒奖。 这个时间点,孔启对他的好感应该是最强烈的,故而,选择这个关口,应当是比较恰当的。 岂料他一番话未完,孔启便含笑挥手打断,“许兄何必心急,不是我给许兄面子,而是会中典章森严,我不敢轻犯。再一个,我当时将许兄的建议上报时,会中也不是没有争论。原来收集元丹丹材之事,会中一直在着手进行。因为一旦新型炼丹术曝光天下,丹材价格的飞速上扬,也就成了必然。” “从长远角度看,其实不利于我金丹会采集丹材的。争论上达一位大长老处,他老人家的意思是,其实已经遮掩不住了,随着传教的进行,新型炼丹术的消息必定渐渐大白于天下,丹材的上涨是迟早的事,能借此机会,弄到大量的丹材,也不算亏本生意,所以,许兄的提议才得到了通过。” 许易没想到金丹会内部还有这样一番曲折,他的心情瞬间不美丽了,暗道,金丹会做事不地道,早干嘛去了,得了好处跑来和自己说,其实你的办法我们早想到了,只因为风险大,所以一直没得以施行,故而,你的提议,也算不得什么功劳。 许易暗中腹诽,面上丝毫不漏,孔启暗暗称奇,笑道,“许兄不必失望,我金丹会内部就一点最好,那便是从不文过饰非,不管初衷和过程如何,许兄的一番操作,让我金丹会切切实实得到了巨量的利益,若以元丹计,已过百万之数,不管怎么说,都是巨大功劳。” “所以,今次会上对许兄的奖赏已经定下来了,批准许兄进入新筹办的金丹学府。许兄千万别小看这金丹学府,预备进入其中的都是这些年我金丹会认可的超卓精英,除此外,便是极有身份的人物。金丹学府的成立,也是长老会对金丹会进入世人眼中的第一炮,受到金丹会上上下下的同仁的格外重视。” “进入其中的唯一办法,便是获得长老会准许的名额,而进入其中的唯一条件,便是达到灵根期。许兄如今的修为,尚不足灵根吧。不过还有时间,筹办金丹学府是五大长老定下的金丹会的第一等大事,从筹备到开建,立时颇久,现在还在内部酝酿,真到开建估计还有两三年时间,许兄当抓紧啊。此等机遇千载难逢,我金丹会此次全面出世,对世界的震动极大,我敢肯定今后金丹学府第二期成员,必定被这个世界顶尖人才和顶级贵人所充斥,再想进入,几无可能。” “一旦进入了金丹学府,许兄想问的问题,都可以找到答案,所以不必来问孔某。不知孔某的这番回答,可还值得许兄的这壶灵酒?” 许易笑道,“千值万值!” 说着,递过一个葫芦,“早给孔兄备下了,最后一壶,全献给孔兄了,哈哈。” 他当真高兴极了,他对金丹会虽了解不多,但对这第一届金丹学府学员的身份,却极为向往。 很明显,金丹学会进入世人眼中后,准备积极入世,金丹学府便是金丹会培养自己嫡系的平台。 一旦成了学员,自然是金丹会的嫡系。 成为嫡系的好处,还用多说么,前世所见的某埔军校,便是金光灿灿的例子。 送走了尽欢的孔启,许易返回了炼房,将神念侵入星空戒,见小家伙已进入了睡眠状态,便熄了和她说话的心思。 这段时间,让许易充分见识了一个认识的小孩的创造力有多么的可怖。 自打秋娃进入星空戒后,这几个月来,都不曾出来,而是在认认真真地布置改造着星空戒内部的空间。 除了偶尔因为向许易索要布置空间的材料,会和许易交流外,其余时间,她的小身影,都在星空戒的内部空间中疯狂地忙碌着。 看着已经大变样的空间,和一脸酣睡的秋娃,许易微笑着摇了摇头,久违的生活的真实感,在他心头弥漫开来。 一切的辛苦,都值得了。 他绞尽脑汁地勾心斗角,坑人害人,可不就是为了守护值得守护的人,得到一方净土,享一世安宁么? 每每见此,他就又找到了坑害“无辜”的意义。 ……………… 雷千啸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什么都没干,就动了动念头,响应了一下许堂主的号召,卖了些丹材给他。 然后,就彻底悲剧了。 这两个月来,他简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先是,绞尽脑汁处理从其他堂口拆借丹材的烂摊子。 还没处理顺溜,南广场的丹术演练大会开启,整个丹材行情一路疯狂上扬。 一想到被自己贱卖出去的丹材,雷千啸便忍不住心肝脾肺肾一起疼起来。 岂料,更大的麻烦接踵而至。 一百一十章 中毒 http://..org/ 王七绝和左风连忙站起身来,同时请罪,赶紧分头下去,张罗席面去了。 临去时,三人传音交流,皆在大骂姓许的简直蹬鼻子上脸。 许易的要求在三人看来,根本就是彻头彻尾地耀武扬威。 当真是雷千啸一家的饭吃不饱?无非是要坐看三人同时颜面扫地,拜伏驾前。 这个档口,王七绝和左风也如雷千啸一般心理,都到这份上了,真没挺着的必要了。 很快,王七绝和左风整治的席面,也摆了上来。 原本就颇壮观的餐桌,已被铺的老长,几乎将轩阔的芽厅从东到西完全铺满。 许易站起身来,笑着道,“这才像样儿,不瞒几位说,你们三位找我什么事,我心里已经有数,都是明白人,装那个糊涂也着实没意思。按道理,这个忙,我也不该帮,可谁叫咱们同处在一城了,把三位拱倒了,还得有别人来占位,我一场辛苦,岂不白忙?再说,上面已经给我来消息了,要我注意搞好团结,显然四家宗门上层已经联系过了,上面的面子……” 许易一边说话,一边拿了筷子边走边吃,极为放松。 随着许易的态度渐明,三人脸上的笑容愈盛,雷千啸更是没口子地接话,不停奉承。 忽的,许易面色剧变,表情瞬间冻住,下一瞬,面露痛苦之色,眼中满是怨毒地盯着雷千啸,伸出手指指向雷千啸,才张口,一口腥臭的黑血喷了出来,“你……” 雷千啸几乎将一辈子的负面情绪全堆上脸来,惊慌失措已极,“不是我,不是我……啊,是你,姓王的,一定他妈的是你……狗娘养的,去死……” 雷千啸二话不说,便发动了攻击,狂暴的灵力轻而易举地将半间房屋毁灭。 左风也暴怒已极,也对着王七绝动了手,“姓王的,你别他妈的当大家都是瞎子,你和鬼巫宗的来往,真他马以为能瞒过我和老雷,你他妈为了一己私欲,非要将我和老雷逼进坑里,你让老子们死,老子们也不让你活,去你马的。” 兴庆城中的四家争斗,自有规矩,仅限于商业战争,决不能武力灭绝。 毕竟,四家分堂后面,立着的是各家的宗门。 故而,从一开始,三位堂主都没从消灭广龙堂内的人,而摧残广龙堂,而是寄望于从商业上挤倒广龙堂。 这种争斗虽也残酷,但因没流血出人命,各家都有最后的进退余地。 这也是雷千啸千思万想之后,选择向许易服软的根本原因。 未料许易接受了邀请,还选择了到来,虽有些过分的耀武扬威,但这也是胜利者的分内之事。 本来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却又出了这等变故。 顿时,雷千啸只觉天都塌了。 客是他请的,客人是在他宴会上中的毒,传回玄清宗,必定要向他所在的宗门问罪。 如今,他雷某人调度无方,造成巨大亏空,已是戴罪之身。 受他牵连的其他宗门分堂堂主,都憋着劲儿向他逼债,若是广龙堂堂主在他宴会上中毒的消息传出,各方面的压力同时涌来,他必定被压垮。 雷千啸鲁直,却非无智,若在平素,他说不得还要深思,到底是谁下的毒。 现如今,急怒攻心,本就看王七绝不爽利,雷千啸这一爆发,矛头自然对准了王七绝。 漫说是他,便连左风也发了狂,拼命地对王七绝出手,根本不管这里还是城中,闹大了谁也收不了场。 雷千啸和左风一出手,便下死力,两下夹攻,王七绝立时便陷入险象环生的境地。 “他马的,老子疯了么,在这里害许堂主!” 王七绝一边勉力支应,一边大声疾呼。 “楼,楼下……” 许易扶着桌子,大口呕血,努力不让自己倒下,一边断断续续说着,一边伸手朝下指去。 左风最先醒悟过来,“老雷,先他马不弄姓王的,席面是新布置的,下毒之人必定还在这座楼内,围紧了再说。” 他声方传道,雷千啸便舍了王七绝,从窗外跃下,随即,便听到他的呼喝声,叫围紧了左右,不使一人走脱。 左风也停了手,护在许易左右,紧紧盯着王七绝。 经过这一番打斗,左风已从剧变突发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仔细一思量,觉得此事颇有蹊跷,王七绝不是蠢人,这个档口也不是害人的好时候。 退一万步说,便是他真想害人,也万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还干得这般轰轰烈烈。 左风正百思不得其解,楼下传来了打斗声,和雷千啸的痛呼声,“追,都他马给老子追,若是放跑了,老子活剐了你们。” 喊声方落,雷千啸蹿了上来,一脸阴狠地盯着王七绝。 “谁,谁要害我……” 许易推开来扶他的左风,一屁股坐倒在地,服下一瓶散剂,一双充血的眼目,死死盯着三人。 雷千啸绕到左后方,和左风隐隐成包夹之势,厌恶地注视着王七绝,“姓王的,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会为了一点好处,如此犯禁,勾结巫鬼宗,杀害庆修,图谋灭亡广龙堂,还他马拖我和老左下水,时至今日,你他马的还有何话说。” 王七绝忽的打个哈哈,指着许易道,“许兄好心术,真是玩弄我等于鼓掌之中。区区一个诈术,便引得我等乱作一团,如此手段,王某等败得不冤。” 左风和雷千啸都朝许易看去。 冷静下来的两人,都觉得自己适才的反应实在太冲动了,基于许易一直以来的诡诈,他们心中隐隐已相信了王七绝的指责。 却见许易一抹嘴,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掌中多了一个大皮囊,迎面倾倒,将身上血污冲洗干净,血气蒸腾,湿衫立干。 许易大大方方认了王七绝的指认,含笑看着他道,“王兄既是明白人,想必现在有很多话要说,许某便听上一听。” 如今,他已占了绝对上风,如何折腾都在他股掌之间。 一百一十一章 七绝 http://..org/ 许易今番答应雷千啸的邀请,不过是顺水推舟,事实上,他也一直在等待和三人的会面。 毕竟,他来广龙堂的根本任务有二,一为振兴,二为庆修之死。 前者他完成的不错,后者才有点眉目,要想落实,还得在这三位堂主身上。 今次的一回流血,不过是借着机会,让三人把隐在暗处的潮涌,摆到明面上来。 如今,他的目的都达到了,自然犯不着在演戏。 他相信当面皮都扯下来的时间,伪装已经没了必要。 王七绝道,“老雷,老左,早知道许兄如此人物,你我根本就没必要挣扎,早早投子认输便是,没得让许兄看了这许久的笑话。其实,我们不找许兄,许兄迟早也会找上我们,庆修不能白死,广龙堂也不能不和玄清宗有个交代。所以,许兄这才应了老雷的邀请。” “许兄更是明白我们三家早就矛盾丛生,借着一出戏,轻易地逼得我们丑态毕露,这等心机、手腕,王某自认是斗不过,索性就不斗了。许兄想知道的,王某一并说了就是。” “庆修的死,是巫鬼宗干的,他们是新立起的宗门,虽无历劫高手,却因派中多是阴邪之辈,手段狠厉,极富野心。庆修是在赌桌上和巫鬼宗的人,发生交集的,后来,巫鬼宗做局,令庆修欠下巨额赌债,巫鬼宗便想将触手伸到广龙堂内部来。” “庆修到底知晓轻重,始终不答应,后来似乎是庆修要跑路,回玄清宗宗门去,巫鬼宗这才下了杀手。” “王某并不讳言,早在许兄到来之前,巫鬼宗便来人找过我,想要王某助力他们进入庆兴城,取代广龙堂,开出了不菲的报价。王某当时就动心了,恰好雷兄和左兄都急着看广龙堂倒台,我顺手推舟地一煽风点火,我们三家便结成联盟和许兄撞上了。” “原以为的必胜之局,却未料到竟在许兄手下一败涂地。” 许易道,“王兄有这么好的脑子,为何不行正道了。今日王兄之言,想来是句句出于肺腑,有一事,许某不明白,为何许某才一喷血,雷兄和左兄,竟都同时奔着你王兄来了呢。” 雷千啸冷哼一声,王七绝道,“还不是因为许兄布下的杀局,令王某方寸大乱,寄望于巫鬼宗能帮我一把,两下来往一多,自然露出了马脚。叫老雷和老左这一察觉,再联想到庆修之死,岂能想不透当初为何王某一力主导三家合力对付广龙堂。” “这人呐,只能共患难,不能同享福。若是王某的谋算成了,老雷和老左便是知道了真实原因,也不会怨恨于我,反正该吃的肉少不了他们的。而如今事败,找个罪魁泄怨恨,不过是人之常情。左某也能理解。” 许易哈哈一笑,“这么说,王兄还觉得冤。我还有一事不解,王兄既是聪明人,当不会做无用功,若无必要,当是犯不着给许某开惑的,不知王兄的用意何在?” 王七绝道,“既然许兄问到了,王某就不绕了。王某之所以将前因后果道出,便是想说明一点,庆修之死,与王某无关。我们四个分堂,在这庆兴城中,明争暗斗这许多年,但始终斗而不破,更无害对方性命之举出现,不为别的,就因为大家都需要这种规则,来守护自己的安全。” “何况,王某的堂口也不是王某的私产,王某犯不着因为堂口的利益,对庆修下死手。王某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巫鬼宗的谗言,被利益蒙蔽了双眼。” “直到这次被许兄弄得一败涂地,我几番寻巫鬼宗相助,他们皆是托词应付,竟还故意泄露行踪,让雷兄和左兄的人察觉,为的不是别的,就是要断王某的后路,跟着他们一条道走到黑。” 左风冷哼一声,“若非你自动邪念,岂有今日。你说是巫鬼宗要断你后路,那楼下的那两个巫鬼宗的狗贼,又如何解释,他们可是混在你的队伍中。” 王七绝盯着许易道,“这恐怕就得问许兄了,我实在想不明白,我队伍里混进了巫鬼宗的人,我都不知道,许兄竟先知道了。” 此话一出,雷千啸和左风同时愕然。 当时乱起,雷千啸、左风急攻王七绝。 许易指着楼下,雷千啸这才赶去堵人。 雷千啸这一赶过去,王七绝队伍中的两人先惊了,立时遁逃,发生了战斗,从二人攻击的术法中,雷千啸这才判断出二人巫鬼宗的出身,看手段也绝不可能是随侍一级的。 许易笑道,“这得问王兄,问我做什么,我来庆兴城才几天,哪里有本事就人安插进王兄的队伍中。” 许易能识破王七绝队伍中的异类,不是什么妙算奇术,不过是楼上战斗一起,两人的传音对话,叫他捕捉到了。 他今番做这个局,就是要搅浑水,让三方一起乱上一乱,不如此,隐在暗处的身影岂能出来。 许易不肯说出他是如何知晓有巫鬼宗的人马混在王七绝随员队伍中的,王七绝、左风、雷千啸三人也逼迫不得,只能理解成这家伙神出鬼没,无法揣度。 一时间,所有的关注焦点,又回到了王七绝身上。 王七绝道,“许兄适才问了,我为何解释这许多,现在诸位应该明白了,眼前的局面,我解释了,诸位尚且将信将疑,我若不解释,诸位岂不将我与似巫鬼宗视为同类。” 此句话,确是他的肺腑之言。 他真没料到自己队伍中,会混进巫鬼宗的人,而且巫鬼宗的人,还当场被许易揭发,现出原形。 如此一来,他和巫鬼宗勾结的事,便已大白天下,容不得他辩驳。 事已至此,王七绝已经不想什么全身而退,只想在必将面临的艰难恶果中获得稍好的局面。 他可以承认和巫鬼宗有勾连,但绝不能承认庆修的死,和他有关。 这一连串的理性而诚实的分析,都为了让许易看到他的坦诚,不至于将庆修的死,也栽到他头上来。 一百一十二章 赤火 http://..org/ “好一张利口,好一番分析,若非你遇上的是许易,换个人来,还真对付不了你!” 一道声音忽如其来,众人循声看去,一个面部威严,气势霸道的中年男子行进厅来,掌中如托稻草一般,托着两个瘫软如泥的家伙。 雷千啸瞪圆了眼睛,那两人分明就是才遁走的两名巫鬼宗余孽。 他和这两名巫鬼宗余孽交过手,深知此二人非易与之辈。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这遁走的两人不仅被擒来,还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见过赤火真人。” 许易抱拳行礼。 他话音方落,雷千啸、左风、王七绝三人全震住了。 赤火真人大名,在整个乌风国修炼界,也是广有名声。 “该我办的事,晚辈办完了,剩下的便交给真人了。” 言罢,许易一抱拳,自行离开了。 赤火真人眉心一跳,恨不能一巴掌将他拍在地上,这混账也太能居功自傲了。 许易并不在乎赤火真人如何看待自己,他如今把着广龙堂,还真有些割据一方的意思。 而且他也知道赤火真人此来,必不只捉拿杀害庆修的黑手,洗刷玄清宗的名声,必定还要来寻他打秋风。 既算准了赤火真人的目的,许易实在犯不上让这位脾气火爆的老家伙,占据太过充足的心理优势。 吹皱庆兴城四堂争锋的一池春水,许易抽身而退。 他无暇给玄清宗做打手,况且他赴任前,赤火真人也说的明白。 他此来,做好两件事,振兴广龙堂,查明庆修之死的凶手。 如今,两件事他都完成了,至于抓人,杀人,以及四堂背后的宗门扯皮的事,他懒得插手,通知了赤火真人,以赤火真人的性子,一听说案子要破,便急急赶来了,隐在暗处看了许易导演的一场好戏,果然是将案子破了。 一晃又过了数日,这日晚间,许易在后院观书的当口,荒祖找了过来,说是四家宗门终于达成了协议。 雷千啸、左风皆被罢黜,各入宗门幽狱,王七绝则受酷刑炼魂而死。 正喝着茶的许易,明显被呛了一下,诧异地盯着荒祖。 荒祖道,“四家联手,几乎将巫鬼宗连根拔起,查获了很多文稿,其中便有王七绝和巫鬼宗的往来信件,庆修之死,大白于天。却不是王七绝说的那样,庆修欠了巫鬼宗的赌债。而是他王某人设局,弄得庆修欠下巨额债务,庆修便让渡广龙堂的利于与王七绝。岂料,王七绝逼迫日甚,庆修不为己堪,生了退意。” “正在庆修准备向宗门上报情况,谋求调任之际,为怕事泄,王七绝请人灭掉了庆修。哪里知道王七绝所请之人,竟是巫鬼宗的人,巫鬼宗借此,彻底缠上了王七绝,逼迫王七绝使力,挤垮广龙堂,助巫鬼宗在庆兴城站住脚。” “王七绝灭杀庆修,等若犯了天条,如此重罪,哪里还有好果子,这般下场,正在预料之中。” 许易道,“赤火真人呢,可有他的消息。” 荒祖正要搭话,赤火真人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院落中,许易挥了挥手,荒祖躬身告退。 许易一挥手,一把撸他身下一半的青藤躺椅,朝赤火真人滑去,口上埋怨道,“真人这样突兀而来,晚辈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真人总要维持下前辈高人的风范。” 赤火真人大咧咧在椅子上坐了,盯着许易道,“看来你是做好了准备,要跟我玩一把消极对抗了。” 赤火真人磨平过不少刺头,头一次见到胆子这么大的,眼前的刺头当真有些扎手。 许易道,“前辈误会了,晚辈可没那么大胆子,正是饭点儿,前辈可曾进餐,晚辈虽处这市井之地,但颇有几名得力的厨子。” 赤火真人冷哼一声,“你是明白人,我也不与你做弯弯绕,你今次立下大功,宗门必有重赏,广龙堂堂主的职务,你先卸下来,在宗门内安心修习一两年,再转一任堂主,资历排满了,我玄清宗下一位灵根长老,必定是你的。” 许易道,“原以为真人出手,定然不凡,岂料还是老一套,打一巴掌,又塞一个甜枣。只是这一巴掌忒疼,而这颗枣子又忒小,丝毫不见真人的诚意。宗门如此薄怠功臣,实令许某心寒。” 许易为何不礼敬赤火真人,还不就是料准了赤火真人这回来,是既要搂草,还要打自己这只肥兔子。 不怪他将人心想的这么险恶,而是此番他攫取的利润实在太大,大得足以让清心寡欲的道德圣僧,化作情.欲狂魔。 赤火真人怔怔盯着他,对许易的口气万分纳罕,他弄不明白许易哪里来的底气。 许易直视着赤火真人,不让分毫。 赤火真人道,“旁的不与你说了,新的广龙堂主这两日就到,做好交接,立即回归宗门。” 许易道,“既然如此,还请前辈先看一看交接的册子。” 说着,许易递过一个账本,赤火真人接过,快速翻了一遍,便将册子抛了回去,“你不必邀功,派你下来,就是立功的,庆修留下的摊子的确够烂,你也确有功劳,回宗门后自会论功行赏。” 许易交给赤火真人的正是他到任时,汇总的广龙堂的财务状况册子。 许易接过册子,摸了摸脑勺,“不好意思,一急拿错了,这本才是。” 赤火真人接过,才翻了两页,眼神如电,直射许易,脸色黑的宛若行将雷暴的天气,“我见过胆大的,却没见过你这般要财不要命的,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原来,许易这回给的账册,就是他应对赤火真人的底牌。 上面列下的除了一些不重要的充门脸的修炼资源,也就是一批数额可观的元丹。 这批元丹的数目,比照往年广龙堂上缴宗门的还多了一成。 许易平静地看着赤火真人,微笑道,“我只记得入门之际,在明志殿的禁心石前,曾许过诺言,但入宗门,不损宗门之利。许某不曾损宗门之利,反倒挽广龙堂危局,查清庆修死因,洗刷宗门污名,乃是大大有功于宗门。” “如今,执法殿首座要杀我,以公理怕是杀不得,若是以私怨,却不知这算不算损害宗门利益。更不知前辈在明志殿前,可曾抚石铭心,立下禁誓。” 一百一十三章 明抢 http://..org/ 赤火真人恨不能一把抓住许易那上下翻飞的嘴皮子,狠狠一扯,将之撕作两瓣。 实在是两片薄唇之间喷出的毒液太恶毒了,宛若小刀子,刮得他脑门生疼。 赤火真人知道被这混账看穿他的底牌了,他若能动手杀人,岂会和这混账废话。 他就是想不明白,这混账哪里来的这般大的胆子,敢和自己硬顶。 在整个玄清宗,他是稳稳的自弘一道人之后的二号人物,漫说是一个小小的内门弟子,就是一般的长老,见他也是恭敬守礼。 何况,他还执掌玄清宗的刑法,威严尊贵,派中大小人物见他,莫不屏气敛神。 今番,他亲自到此,便打算用自己的威名轻松镇住许易,完成广龙堂的平稳过度。 哪里知道,这混账对他这位执法殿首座竟无半点畏惧之心,让他妄图靠威望摆平局面的愿望,彻底落空。 许易不管赤火真人的脸色如何难看,侧了侧身子,正方便他的视线能越过乌沉的屋脊,看到那弯将要爬过树梢的新月,淡淡道,“前辈不必想着强行罢了我的职务,换一个人上来,就能捋清局面。可能前辈来的仓促,不曾细细打听过广龙堂的情况。在这里我可以和前辈先通报一声,前辈稍后可以自己去核实。” “如今的广龙堂的八个分舵的舵主,有三个是原来站柜台的管事,两个负责接引客人的随侍,一个主事,一个账房,一个护卫,这些人都是方面人才,庆修埋没人才呀,我提拔他们起来后,广龙堂的生意很快就有了起色,简直蒸蒸日上。我觉得这样的人才,前辈应当认识,更应当向宗门反应,不能囿于门第出身,当唯才是举。” 赤火真人双目喷火,他刚升起突击封锁广龙堂,整顿风气的主意,许易这番话一出,他的念头如见了烈阳的薄雪,瞬间消融。 他相信许易说的不是假话,许易到来后,整顿了广龙堂的人马,他也清楚。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许易用的都是这等底层的尘埃,这些尘埃骤得高位,根本毫无保障,他们的保障也只在许易的赏识上,即便他赤火真人亲自出面作保,这些人也断断不会相信,换个人来,他们还能得到如此重用。 一旦这些人不能掌握在手,许易新建立起的渠道、人脉、经营模式,势必全部要推翻。 如今的广龙堂可是一块天大的肥肉,赤火真人今次来做小人,乃是因为包括他在内的长老会全体通过了要把广龙堂掌握在手的决议。 赤火真人要掌握的当然不是广龙堂的牌子,和门帘,而是广龙堂的全部。 而这一切都是许易新搭建的,赤火真人当然不能像许易新来收拾邝熊那帮人一般,全部踹倒了,再另起炉灶。 若真如此,即便广龙堂攥到手里来了,也不是什么肥肉,而是一块硌牙的硬骨头。 赤火真人还在不断地盘算利弊得失,讨厌的许碎嘴又说话了,“还有一件事,还没告诉前辈,我弄的那批丹材,金丹会开的价钱不错,我就先租借给他们了,他们和我立了约,必定按期归还,利润什么的,颇为可观,若是前辈肯向长老会美言几句,晚辈敢保证明年晚辈上缴的元丹比今年还能多上半成,保证帮助宗门完成保增长的任务。” “啊呀!” 赤火真人暴喝一声,猛地挥掌,那张被许易推到他脚下的靠椅凭空消失,连碎屑也没迸出一粒来。 修心养性这些年,他从没意识到自己的道心竟是这般的不稳固,有朝一日会被一个混账的一张嘴皮子喷得险些崩毁。 暴击在前,许易眼角都没抬一下,不咸不淡地道,“看来前辈对晚辈是心怀不满啊,如果前辈要动手,晚辈绝不还手,只是这广龙堂上下,还有那批压在金丹会的丹材……” “闭嘴!” 赤火真人怒喝一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不是没起动手的心思,可许易如此早有准备,多半丹材根本不在他储物手环中。 赤火真人是不信许易会将那么多丹材质押给金丹会的,但这混账提到的金丹会,他却不能不忌惮。 如今,整个修炼界,最火的组织不是旁的,正是金丹会。 新型的炼丹技艺,几乎颠覆了整个修炼界,而金丹会的力量也伴随着金丹会从幕后走到了台前,而飞速增长着。 提到金丹会从幕后走到台前的原因,没有人会忽略掉广龙堂。 广龙堂和金丹会合伙做的那笔大买卖,至今还被一众商贾下苦功夫在研究着。 赤火真人不能不揣测,许易和金丹会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关系。 越想赤火真人越觉憋屈,事已至此,已经没有用强的余地了,这该死的混账卡死了所有的口子,让他完全无处下手。 被一个后辈如此处处钳制,赤火真人的心头像塞了一团火。 最无语的是,他明明已经下令许易剥离广龙堂堂主的职务,可看眼下的形势,哪里还能作数。 若是他亲口收回来,那可就太没脸了。 “好了,晚辈要说的话,说完了,这两日,晚辈就闭门思过,静静等候新任广龙堂主的大驾光临,好与他完成交接。” 许易笑眯眯地说道,一副不计前嫌地模样。 赤火真人蹭地一下,没了踪影,许易瘫在藤椅上,木讷地望着赤火真人远去的身影,愣了半晌。 “不应该啊,事儿没谈完,这老头怎么就走了?” 许易嘟囔道,“还有,这院子也忒不安全了,看来必须弄几个强大护阵保卫一下,不然还真就成了某些老家伙的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嘟囔罢,许易翻个身,调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眼见身与神都要一并,融化进这清凉的月色中,赤火真人的身影再度出现。 许易惊得坐起来,“前辈这是做什么,来来去去,神出鬼没,晚辈真的适应不了,看来今晚是没办法在这儿安寝了。” x7d22x3010x4e91x6765x9601x3011x5c0fx8bf4x7ad9x8ba9x4f60x4f53x9a8cx66f4x65b0x6700x65b0x6700x5febx7684x7ae0x8282x5c0fx8bf4x6240x6709x5c0fx8bf4x79d2x66f4x65b0x3002 一百一十四章 混账 http://..org/ 赤火真人重重呼了一口气,“你有什么条件,就明说吧,犯不着和我绕圈子。适才本座也和诸位长老商量过了,你也算是有功之臣,若是薄待了,岂不叫人寒心。” 赤火真人哪里是临时去和长老们商量去了,他是真被许易气得快要道心崩碎了,若不赶紧离开,找个地方顺顺气,平复一下心情,他真担心自己会生生气死在此处。 待心情稍稍平复后,赤火真人陡然意识到,他还得回去见许易,必须面对那张总能轻易激发他毁灭**的可恶笑脸。 没办法,广龙堂这块肥肉无法一口全吞了,却也不能一点儿也不吃,不然他来做什么呢。 若真叫这混账按照之前既定的方案上缴利润,他赤火真人何以有面目回去面对诸位同僚? 许易道,“前辈如此有诚意,晚辈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适才上缴的账册,是我给宗门的利润,也是符合要求的,但对诸位长老,许某还另有一份心意,过些时候,晚辈从金丹会那里要回一些丹材,必定将这个事儿落实,不知前辈以为如何?” “贼,真他娘的贼,滴水不漏,混账透顶!” 赤火真人在心头大骂。 因为炼丹技术的革新,导致丹材价值暴涨,许易交的那点元丹,在去年这个时候看,那是极为可观,足以让玄清宗为广龙堂记上一功。 可在如今看来,尤其是相对广龙堂如今的体量而言,简直和打发要饭的花子没什么区别。 偏偏赤火真人不能再说什么,许易话里的弦外之音,他听得明白。 无非是说,你们几位长老要好处好说,但想把我许某人当冤大头没门。 连准备送出的好处,还要暂时卡住,一点点外掏,摆明了就是要让诸位长老打算给他许某人穿小鞋时,多思量思量。 事情走到这一步,赤火真人的窝囊受够了,也就不觉得如何生气了。 他只觉得当务之急,是要整顿其他的堂口,广龙堂的教训,实在是太深刻,惨痛了。 事实证明,以往的放养策略,只抓额定利润不问其他的法子,实在太粗犷了。 眼前尾大不掉的广龙堂,就是这么养出来的。 “不过,前辈放心,您的那份,晚辈特别孝敬,现在前辈就可以带回去。” 说着,许易递过一枚储物手环。 赤火真人盯了许易一眼,伸手接了过来,念头侵入,完全愣住了。 “你,你……这,这……” 赤火真人头一次失了方寸。 许易笑道,“晚辈发了财,前辈既然来了,断无空手而归的道理。” 赤火真人下意识地想要作色,却发现舌头打结,根本开不了口。 他总不能违背自己内心的欲.望吧。 “鬼,这混账太鬼,太狠,这一榔头下来,便是圣人也扛不住啊。” 赤火真人暗暗叹道,心头对许易的无边怨气,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 “行了,事情处理妥当了,我也该走了。” 赤火真人急于离开,他觉得这会儿再面对这张笑脸,让他心底不自觉生出尴尬来。 他可是执法殿首座,威严尊贵,向来最看不惯那些逢迎之辈,聚敛之徒,今天怎么,怎么自己…… “前辈不愧是正直之人,愧煞晚辈。前辈临行之前,晚辈有一事相询,不知怎样才能获取衍灵丹。” 许易问出了他目下最为关心的问题。 赤火真人怔了怔,没有说话,许易道,“前辈当知我之欲,若得衍灵丹,晚辈也没心思料理这广龙堂了,该闭关修行去了。” 许易开出了他的价码。 赤火真人吞一口气,道,“罢了,你也算有功之臣,我也不瞒你,目下,你想从宗门得到衍灵丹,难度极大。你应该也打听过,我玄清宗已经十数年没有出灵根修士了,掌教尊者也有十余年不曾祭炼衍灵丹了。不为别的,只因掌教尊者正处在修炼的关卡,不可能分心来祭衍灵丹。” “而掌教尊者那边的突破,谁也不知道何时能成功,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所以,你与其内求,不如外求。” 赤火真人脾气虽爆,亦有城府,但端得实在久了,偶然一天发现自己的本性也不过如此,将之曝露在一个后辈弟子面前,实在尴尬。 此刻,许易相询,他竭力回答,心中竟自以为如此,便算是等价交换,足以遮丑。 至于广龙堂换主的心思,他已经淡了,他自认为不是替自己考虑,而是真诚地以为换个人了,也未必能维持住广龙堂如今风生水起的局面。 许易道,“若是如此,那就太可惜了,看来自宗门中获得衍灵丹已是不可能了。只是不知衍灵丹的丹方,宗门可能赐与我。” 赤火真人怔了怔,“你想自己炼丹?” 若许易想请历劫期大能炼丹,也就犯不着请丹方了。 历劫期大能罕有不知衍灵丹丹方的。 许易道,“如今的情况,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早就打听过衍灵丹的丹方,原以为衍灵丹的丹方和元丹的丹方一样,并不隐秘。 哪知道衍灵丹的丹方竟如此隐秘,始终没有消息。 赤火真人道,“你既有此心,我也不拦你,丹方的事,我只能说尽量帮你向上面争取,但以你如今的境界,炼制衍灵丹的难度,大得无法想象。” 赤火真人心情复杂,连劝说的话都不提,只想帮许易办两件事,便算今次他收的好处,乃是与许易达成的等价交换。 赤火真人离开后的第三天,苏内使来了,许易认得他,乃是赤火真人麾下的得力人物,也是一众内使中权力最大的那位。 内使和内门弟子,各有忌惮,互不统属,往往都是互相敬而远之。 似苏内使这般的人物,便是顶尖的内门弟子也得忌惮几分。 今番苏内使来见,却客气得紧,态度恭敬得让见过他威风的荒祖,都不免怀疑眼前这位苏内使还是不是自己见过的那位。 苏内使来办的就两件事,一件是监督许易完成血誓,约束其不将衍灵丹丹方外泄。 另一件事,便是宣布宗门对许易的奖励,享受功勋内门弟子待遇。 一百一十五章 经营 http://..org/ 许易颇为看重功勋内门弟子待遇中的,开放典籍堂的权限。 除了办这两件事外,苏内使也暗示了其他几位长老急着要丹材份额的意思,许易早准备妥帖,便一并与苏内使,要他带回。 许易很清楚,自己的要求能落实得这么快,赤火真人肯出力是其一。 其二,恐怕便是他攥着那些长老的福利通道,没有人会选择和自己的福利过不去。 送走了苏内使,许易便开始着手布置安防了。 他的广龙堂如今势力大涨,新进了不少人马,守卫也颇为森严,但防得住庸手,防不住高人。 赤火真人的来去自如,给了他极大的危机感。 许易绝不愿将生命安全,寄托在运气上。 反正他现在是有钱人,要打造自己的安防,砸钱就行了。 在这个繁盛的修炼文明的世界,只要有钱,能买来的东西实在太多。 他托唐山海出马,花了三万元丹,直接上了一套顶级的防御体系——龟元万象阵。 阵法祭炼在一个小小的龟甲之中,滴血认主后,念头便能收放,一旦阵法布成,禁制自生,灵根期几乎不可能攻破。 购来这枚龟元万象阵后,他自己也试验过,他全力激发极致浑天剑,三剑齐发,也不过在阵法衍出的光罩外,弄出一个烟泡。 此阵法还有一个妙处,若不被攻击激发,便散若无形,一旦外人想要突兀而入,便会被一道无形气墙死死隔阻在外。 许易很满意这套护阵,如今他是真正的富豪,眼中已无元丹,只有安逸。 为了安逸,花些元丹,根本不算事儿。 做好安防工作后,许易便开始集中收购衍灵丹的配药和主药了。 如今广龙堂已经摒弃了元丹交易的法则,改用以药草置换药草了。 至于开放式的自选模式,并未改变,但如今在庆兴城中,已不新鲜了。 效果如此好,学习的成本如此低廉,自然被大量的效仿。 可叹此间没有版权局,他空生气,也收不到半点好处。 唯一庆幸的是,因为几番折腾,广龙堂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不管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反正知名度有了,谁都知道要求大笔的元丹丹材,还得是广龙堂。 兼之,其他三堂新换了堂主,整顿尚且不及,也无力和广龙堂竞争,一时间,广龙堂的生意触角扩充得飞快。 冬至日那天,唐山海正位西南分会会长的消息传来,许易宴请唐山海,饮光了十葫芦灵酒。 第二日,广隆行和广龙堂联合举办拍会的消息,在庆兴城以及周边十余座城池中传开了。 七日后的,拍会上,许易特意赞助了两枚黑源珠,外加充分的准备,整场拍会一炮而红。 自此,广龙堂的局面彻底打开,流转自如,源源不绝的资源朝他汇聚而来。 许易缘何宁肯得罪赤火真人等一干长老,也要死死霸住广龙堂堂主的位子。 那是因为他很清楚,在广龙堂独霸庆兴城,聚集了大量资源之际,他若是运作好了,便等若得了一条源源不断的修炼资源的传送通道。 这可比揣着大把元丹,去四处求购要好太多了。 元丹虽是衡货,但在当今的修炼界,这个衡货不能求得之物实在太多了。 打开广龙堂的局面后,许易便把摊子交给了荒祖。 其实,本来就是荒祖在上下操持,他不过是动脑子,上下来往的人啊事啊,都是荒祖在安排。 他一放权,荒祖接手,简直无缝对接。 荒祖心性成熟,极有城府,媚上压下,套路溜熟,许易很放心。 将具体工作交接给荒祖后,许易便自入后院,准备开始祭炼衍灵丹了。 近两个月的辛劳,许易也非是全为了彻底打开广龙堂的局面,更多的还是全程监控衍灵丹配药和主药衍灵果的收集情况。 他今番试炼衍灵丹,存的打算便是不断试错,用天量资源堆出一枚衍灵丹来。 许易进入炼房,先召唤出秋娃,掌中多出一枚雪糕。 这款雪糕是他交由荒祖组织人力研发出来的,转为伺候秋娃。 小家伙如今迷上了室内设计,终日在里面忙碌,什么也顾不上,好几次连美食诱惑的计策,都失效了,许易有些担心使唤不动她。 便特意让荒祖研发了这款卖相可爱,口感一般,勉强能算雪糕的糕点。 在许易看来这款雪糕,只能是不及格,可秋娃哪里见过,拿过来,舔着小兔形状的雪糕,美得眉开眼笑。 雪糕吃完,小家伙便觉眼皮渐渐沉重起来,不多时,竟沉沉睡了过去。 许易抱着秋娃,在床榻上歇息起来。 秋娃执着房屋装饰痴迷,终日不歇,许易炼丹还要借秋娃之力,自然不忍她太过辛苦。 所以特制了这枚雪糕,让她安静睡上几日。 许易则沉下心来,研读着一本典籍。 这数月时间,他虽主要精力放在转运广龙堂上,其实也只是劳心,空余时间也多用在阅览典籍上,揣摩那份丹方上。 实事求是的说,阅读那份丹方多日,许易的收获并不大,只是知道了辅助剂的祭炼需要保留哪些药性,剔除哪些药性。 至于后面的,辅助药性与衍灵果的合成,丹方上只说了,非常之道,非能道也,迷时自迷,明时自明。 说白了,就是让你人在试验中体悟,能不能功成,看天意,看机缘。 许易很受伤,所以,便不能不慎之又慎,费极大力气,收集丹材。 衍灵丹本就珍贵,其丹材也异常贵重。 虽然炼丹术的进步,普遍催涨了丹材的价钱。 其实,首当其冲的是元丹的丹材,其余丹药丹材的价格,虽有涨幅,却并不显著。 道理很简单,那日南广场上试验的,也只是元丹的祭炼法门。 而且元丹是一炉丹材,足以成丹数百,一旦炼丹的效率提升到八九成,一种丹材辅助剂对应的便是数百元丹,如此一来,元丹丹材的价钱,又岂能不涨? 南广场上的炼丹技术,便证明了这种可怖的炼丹效率是切实存在的。 一百一十六章 龟缩 http://..org/ 而衍灵丹这种丹药,一次祭炼也只能成丹一枚,且谁都知晓不同丹药的炼制过程和成丹率是不能类比的,南广场祭炼元丹的丹术虽已颠覆了寻常的炼丹常识,但并不能以此类推到衍灵丹上。 故而,南广场的上演,虽大幅催长了丹材价钱,但主要体现在元丹上,其余的丹材虽也涨幅不小,但不至于向元丹丹材那般动辄十几倍的打着跟头涨。 即便如此,许易为采购此次祭炼衍灵丹的丹材,也耗费了巨量的代价。 第四日秋娃醒来,许易将此次炼丹上升到了能不能打破敌人封锁外出游历天下的高度,秋娃的积极性彻底被调动起来了。 她虽执着于浪漫小屋的装饰,那是因为无法乱跑,不得已的选择。 若能游遍天下,体验不同的风景,品尝不同的美食,她自是千肯万肯。 更何况,她一直惦记着雪紫寒,不止一次提出要胡子叔想办法帮助雪姐姐恢复,许易都说等他哪天本领足够大了,第一件事便是救活雪姐姐。 有了秋娃的全力配合,按照丹方的指引,许易按部就班,不停试错,不过花了一个月时间,便能快捷而准确的炼出辅助剂了。 成功达到这一步,对许易而言,并不是难事,关键还在辅助剂和衍灵果的结合。 许易照例先用秋娃的异能,分析了衍灵果的光谱,随即便陷入了冗长到恐怖的试错过程。 转眼便是三个月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许易累计下来的光谱图标,足有数尺之厚。 消耗的衍灵果,也超过了一百余枚,几乎耗空了他全部的存货。 到了这一步,许易便停了下来,也不得不停下来,他实在是太疲惫了,以他的灵魂之坚韧,灵液补充之足,也渐渐被耗得渐生油尽灯枯之兆。 秋娃早就在两个月前撤退了,小人儿坚持着完成了配合,便回星空戒中昏睡去了。 许易坚持着绘制完了最后的光谱。 至此,全部的测试过程完毕。 这数尺厚的光谱图表,将是许易下一个阶段的主要研究目标。 前面的工作,于他而言,都是在探路,走出了无数道小路,也构建成了迷宫森林。 下面,许易便要经过详细的统筹排除,来绘制出最佳捷径。 许易有此能力,还是建立在当初炼制元丹苦心编造的光谱表系上。 前面的辛苦,为此时的绘制光谱表,省略了太多的精力。 这种变化,就好似领悟了相同数字的叠加原理,再去领悟乘法口诀一般,虽然还要转一道弯,但已不能构成逻辑上的天堑。 绘制完光谱表系,许易没有立即动工,他休息了两日后,便出了炼房。 他才出炼房未久,荒祖便急急赶了过来,大事小情不停地汇报着,似乎生怕给许易留下专权的印象。 许易歪在躺椅上听着,也不打断,直到一个多时辰后,荒祖汇报完毕,他才选取了几个重点问题问了下,便要荒祖准备席面,他要宴客,时间定在三天后的晚上,恰是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 许易其实不耐烦这种迎来送往的,但既然在生意场,交际总是难免的。 适才荒祖汇报中的重点问题,不在于广龙堂的转运本身,而在于无数大人物想要面见他这个广龙堂主而不得。 所以,许易才决定弄这么一个招待宴会,也算宣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许易不惜本钱,荒祖用心,诸多下属都是他简拔的,使用由心,许堂主的意志被完美地贯彻了下去,整场宴会很成功,受到的反响很大。 当然,全部反响中流传最久的还是在宴会上致祝酒词时,许易自嘲时说的一句话,“今日才得与诸位一见,一呢,是许某一直在穷忙。二呢,许某怕死,仇家太多,所以呢,干脆就来个闭门谢客。不瞒诸位,我花了三万元丹,找唐会长弄了一套护阵,打算窝死在里面了,待个十年二十年的,也是正常。所以呢,平日里,哪位赏许某脸来下帖子,许某是万万不能去的,得罪之处,在此先行赔罪,自罚三杯。” 谁也没想到许易会这么坦白,不管怎么算,他也是场面上的人,是场面上的人,都好面子,维护尊严还不来及,哪里有自承仇家多,怕死所以自己躲起来,叫大家没事都别来叫他,叫也不去。 坦白到这种份上,叫人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山海倒是不顾忌许易的脸面,宴会散后曾指着他的鼻子说,“似你这种坦白小人,没有一颗大心脏是真干不来,你怎么能这般轻易地做到不要脸呢?” 当时,许易就回了一句,“不是我不要脸,而是我更要命。” 许易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早在他准备炒作丹材之前,便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 表面上看,如今的广龙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身为堂主的他更是位高权重。 实际上,许易清楚针对他的暗流,从未曾停歇过。 不说他曾经为炒作丹材结下的仇家,单是他如今掌握的天量财富,便足以让无数人起坏心眼。 他不想费心猜哪个刁民想害朕,只专心练好乌龟神功。 外面的应酬他不参加,宗门喊他回去开会,述职,晋升,嘉奖,统统都婉拒。 他干脆画地为牢,就待在广龙堂总堂里,哪里也不去。 当然,许易不会真的画地为牢数十年,他为何要苦心孤诣地炼制衍灵丹。 像他这种操作模式,消耗的资源已经足以打动历劫修士十回了。 许易炼丹要材料,少不得唐山海出力,故而,他要炼制衍灵丹的消息瞒不过唐山海。 唐山海当时就说他可以动用广隆行的资源,寻求历劫大能帮助,却被许易拒绝了。 许易如何不知道唐山海的建议,更为合乎资源的使用效率,也更能快捷地帮他达成目的。 但这其中,却有最关键的一点,让许易不能听从唐山海的建议。 那便是安全性。 这一点,关系性命。 提前汇报一下下月更新 http://..org/ 下月冲下月票榜,提前求下明天的保底月票,沉寂一年多了,想冲一冲拉点人气,免得诸位看书也孤单,也好给笔者打一针兽血,让笔者的小心脏沸腾一下。 所以,千万恳求诸位有票的大佬,留一下明天,后天,大后天的票。 总之,若有条件,可以包养笔者,一月五张月票,笔者虽是彪形巨汉,也可以化作小萌新暖床,送温暖。 厚颜退下。 《我从凡间来》提前汇报一下下月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 一百一十七章 连败 http://..org/ 事实上,许易对唐山海谈不上多少信任,许老魔生平除了有数的几人能值得他托付生死外,余者让他信任的,就是被他喂了源印珠的。 他不打算给唐山海喂源印珠,自然也不打算完全信任此人。 所以,什么历劫期大能代练衍灵丹,只能是想想。 “公子,这是您要的衍灵果,总计六十三枚,其中一大部分还是您闭关的这几个月采集的,近一段时间,只收了十余枚,估计,短时间内,附近几座城池,也不会再有供应了。” 小院中,荒祖递过一枚储物环,躬身汇报。 他闹不清楚自家公子闭关在研究什么,怎么短时间内要这么多衍灵果,但过往的太多经验,让他知道,公子的事,自己不需要管,听吩咐就是。 末了,他只是谨慎提醒了许易一句,要想继续大量采购衍灵果,至少也要到半年以后。 既有衍灵果不足的原因,也有广龙堂转运资金有些不畅的原因。 许易勉励了荒祖几句,便自入炼房去了。 他如何不知道近段时间,他自己的花销有多恐怖,不提维持玄清宗那帮吸血鬼长老,更不提丹材的巨量消耗,便是消耗的提供地火的焰心石的数目,足以突破寻常修士的想象。 如此艰难处境,许易除了靠砸钱来艰难前行,又能如何呢。 他心中暗想,自己有朝一日,若成就了灵根,那灵根上肯定结满了钱串子。 实在是他这个灵根,生生就是巨量的资源,活堆出来的。 再度闭关的许易,花了足足四十七天的时间,终于将那数尺厚的光谱表,浓缩到了一张纸上。 眼前的这张纸,在别人看来,就是天书、鬼画符。 而在许易看来,则是他通过无比艰辛努力,而凿刻出的一条通往走出繁复迷宫的通途小径。 若是有丹道大师见许易这般在纸上炼丹,非笑破肚皮不可,在丹道大师的眼中,丹术的奥妙掌控,只在一心,无法描绘,是不可能靠什么文字推理,而诞生的。 偏偏许易利用秋娃衍出的光谱表系,就能将玄妙的丹术具体地量化出来。 那数尺厚的光谱表系,记录的正是不同光谱交叠衍出的光谱变化,这种变化是恒定的,可控的。 既如此,便有了推理的可能。 整个过程的艰辛与漫长,自不待言,即便是将全部的过程凝聚浓缩在了这一张纸上,也并不意味着衍灵丹注定能炼成。 衍灵丹的辅助剂当然是不存在任何问题了,辅助剂与衍灵果的结合路径,也已体现在那张浓缩的纸上。 但关键是结合的过程中,还有灵力与分魂的参与,让整个过程有了变数。 这种变数的调整,依靠的便是感觉的连续性,一旦间隔时间久了,感觉的连续性中断,便容易前功尽弃。 所以,此番,许易非要采集齐了衍灵果,才开始下场。 又经过漫长的绝对沉睡,许易再度将精神和体力调理到了最佳状态。 一枚焰心石打出,地槽内,精纯的火焰瞬间溢出,青火炉落在其中,许易打入配药,一番操控,辅助剂行云流水般被祭炼成功,随即,许易将一枚衍灵果投入青火炉中。 灵力稳稳分解着衍灵果的药力,瞬息,衍灵果驳杂的药性,被分割出了数股,其中两股被灵气压制着直接煅烧于无,这种果决分离的手段,便直接得益于那张浓缩的光谱表。 下一步,便到了关键时刻,许易将一缕分魂打入青火炉中,辅助剂、分离出的衍灵果的剩下四股药性,以及他分出那缕灵魂,三者瞬息包裹一团,炉中乱光四溢,令人眼花缭乱。 许易则闭上了眼睛,完全凭借感觉来操控灵气、分魂与药性的结合。 转眼七天过去了,疲惫到极致的许易,双目充血,整个人的精神,几乎完全崩溃。 六十余枚衍灵果已经用去了近半,却连衍灵丹的影子都没有察觉。 许易面色阴冷地盯着青火炉,整个人如机械一般,朝炉中继续打着的药材。 辅助剂如喝水一般被炼成,衍灵果的药性分离也完成得行云流水,就连投入分魂、灵力的走向都宛若一辙。 甚至最近几次炼制丹药时的感觉,都是那么多的相似。 当分魂、灵力、辅助剂、衍灵果的药性,才抱在一处,许易心头便弥漫起了那种感觉,一种行将失败的感觉。 这种感觉已经连续发生三次了,许易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发生下去。 即便心里知道这种感觉的预兆下,炼丹必定失败。 但此刻的他,完全像一个已输红眼的赌徒,继续参赌,直至输光,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赌徒心理。 “哎,可怜的胡子叔,没我果然是不行的。” 秋娃忽然从星空戒中跳了出来。 星空戒很神妙,内外的生灵,可以神念互感。 秋娃早就意识到许易不正常了,跳到一边看了数个时辰了。 只是许易太过投入,根本没发现秋娃。 眼见着青火炉中的气流已经杂乱,行将崩溃,秋娃小手一挥,一枚黑色的珠子被投入青火炉中。 顿时,行将崩溃的气流,又聚合起来,青火炉外的光芒也变得持续而稳定。 已陷入疯狂赌徒模式的许易,瞬间惊醒,疲惫的精神如打了鸡血一般,陡然振奋到了极点,双手急速舞动,操控着丹炉中的气流。 半盏茶后,气流轰的散开,青火炉中光芒敛尽,一股焦糊之气传来,瞬息青火炉中一股光芒闪过,焦糊之气消失,却是青火炉的自洁功能发挥了作用。 毫无疑问,此次炼丹再度以失败告终。 许易一跃而起,一把将秋娃抱住,连续抛飞,弄到最后秋娃一晃身子,自己躲开,小手拂了拂额头前的乱发,皱着小脸道,“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一点也不稳重。” 许易眉开眼笑,“好好,下次不这样了,快说说,快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黑源珠有这等妙用的?” 原来秋娃朝里面投的那粒珠子,正是黑源珠。 一百一十八章 福娃 http://..org/ 秋娃歪着头道,“人家什么也不知道,就看你炼丹炼得快要走火入魔了,便想着打断你一下。那颗珠子我吃过,味道极好,很纯粹的力量,加入进去,一定不会坏你的丹药就是了,你不是没炼成么,怎么还这么高兴。好了好了,你恢复正常就好了,人家可不多陪你了,人家的事儿还多呢,胡子叔,你这么大的人呢,能不能别整天让人操心。” 说着,小家伙打个哈欠,钻进星空戒去了。 许易怔住了,脑海中回荡着秋娃的话,陡然又想起当日,姜茗言道黑源珠的价值必定是拍卖得低了,其精纯的生命源力和灵魂力量,极为珍贵。 曾经的许易无法体味这种珍贵,但适才的黑源珠进入青火炉的刹那,他明白了那种珍贵。 为何他炼制衍灵丹在最后的关键一步,总是失败。 无非是因为他的炼丹技巧不够完美,在聚合诸多元素时,总是需要消耗太多的时间。 而诸多元素,又无法维持如此长的时间。 这种状况可以类比作一个蹩脚的医生给病人做手术,因为技艺不精,需要的时间太长,而病人根本经不起这么时间的折腾,故而,总是在手术还未完毕,病人先折腾死了。 而那黑源珠就相当于续命神药,能完美地吊住病人的性命,延长蹩脚医生的手术时间。 因此,此次炼丹虽然失败,但这个发现,令许易无比的雀跃。 他很清楚,若是早些加入黑源珠,效果绝非如适才那般。 他补充了一口精纯的灵液,不做调息,便再度投入到了炼丹之中。 有黑源珠之助,虽然大大增加了他的信心,但炼丹的微观感觉的持续,也极为重要。 当第三颗源珠被消耗掉的时候,许易掌中多出了一枚金灿灿的丹药,丹药周身光华流转不绝,散发着迷人的芬芳,许易甚至能感受到丹药和自己建立了一股血肉相连的联系。 面对花费天量财富和无数辛苦炼制出的衍灵丹,许易稍稍激动,便再度投入到炼丹中去了。 还是老原因,他必须珍惜这种炼丹的感觉,非但如此,他还布置了几颗如意珠,多角度记录丹药中的各种变化。 便是为了方便炼丹结束后,再细细体味、把握整个炼丹过程。 又花费了六颗黑源珠,许易炼制出了四枚衍灵丹,便彻底结束了。 最后三颗黑源珠无一浪费,皆成功炼出了衍灵丹。 许易甚至有信心将剩下的衍灵果,全部炼制成衍灵丹,但这种信心,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衍灵丹之珍贵,自不待言,但衍灵丹无法转卖,只能自用,衍灵丹内融入的是谁的分魂,便为谁所用。 而且通常在衍出灵根之际,服用一枚便足以,异灵根至多需要两枚。 关于灵根的内容,都是这些日子,许易研读典籍上看到的。 玄清宗对“劳苦功高”的他,已没多少牵制的手段,且依赖日甚。 许易对玄清宗的典籍库感兴趣,便有专人负责从玄清宗宗门往广龙堂运送典籍,供他阅览。 偶尔许易想要参详的典籍没有,玄清宗那边自有人满世界与他采购,毕竟这位大爷目下的位置太重要,脾气也太坏,动不动就给宗门的某几位长老断粮草。 几次交涉无果,也只能随他心意,好在也不是多难的事。 就这么着,许易虽无师指点,但对灵根的了解,已颇为全面。 他很清楚,自己如今的状态应该属于异魂,也就是出现异变的灵魂。 往往异变的灵魂,便会生出变异的灵根,又称作异灵根。 按此修炼界的常识,异灵根比普通五行灵根珍贵,因为异灵根结成之际,往往会衍出奇异的能力。 许易翻遍典籍,也没找到似他这般灵魂沐浴炎火的异灵魂。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状况属于异灵魂,是确定无疑的。 所以,他不止炼制了一枚衍灵丹。 又因为他太清楚自己一路行来,冲关过程中,出现了太多的异变,所以,他根本不敢保证两枚衍灵丹,就能助自己成就灵根。 总共炼制出五枚,超出了预备量的一倍还多,他想着无论怎样,也都该够了。 再者,他也实在心疼黑源珠。 经历了衍灵丹一事,许易哪里还意识不到这黑源珠,简直就是至宝啊。 一想到被姜茗贱卖出去的那两枚黑源珠,他便抽抽地肉痛。 他许某人这辈子何曾做过这般亏本的买卖。 衍灵丹祭炼完毕,许易再度服下灵液,开始休息。 为了让灵魂陷入深度睡眠,他在炼房中布置了大量的禁阵,随即服下一枚养灵丹,在软塌边,放置了一枚计时器,便沉沉睡了过去。 再度恢复意识之际,许易抓过计时器,此时,计时器上显示,他已睡去了足足十三天。 许易站起身来,扩了扩胸,从没觉得这般神完气足,那股澎湃的精神力,好似才从母体中脱出一般。 周身的气血,无比的舒张,这种畅快的感觉,好似在云海天边冲浪。 沐浴一番,许易清空了整个炼房,和秋娃招呼一声,连星空戒也被他转移到了隔壁的休息室的暗匣中。 许易不着片缕,坐在炼房中央,五枚衍灵丹被整齐地排列在他身前。 许易催动灵力,一枚衍灵丹弹跳而起,被他张口吞了。 衍灵丹才吞入腹,先是化作一道暖流,随即腹中一空,灵台处一片冰寒。 一团白色的云雾,自灵台中生出,白色云雾才聚成,便对着灵魂小人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 下一瞬,沐浴在火焰中的灵魂小人便被这猛烈的吸力牵引而起,眼见着灵魂小人便要投入到云雾之中。 忽然,那汪汹汹燃烧的焰火,也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死死拖住已经快要自火焰中完全腾出的灵魂小人儿。 一时间,灵魂小人陡然成了拔河比赛中的那根绳,被两头猛烈地牵扯着,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就在灵魂小人被拉扯得几乎要溃散之际,一点红晕自许易行将溃散的灵魂小人的头顶显现。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一百一十九章 生根 http://..org/ 那点红晕缓缓地扩大,一点点地自灵魂小人头顶被牵扯而出,终于,所有的红色已完全自灵魂小人的头顶脱出,露出完整的形貌来。 那是一株约莫三尺,完全由炽烈的红色火焰组成的小树苗的形象,秀美挺拔。 许易简直要热泪盈眶,好想对天大吼一声,“老子不是妖怪,老子也有灵芽,只是藏得深,连老子都不知道罢了。” 那火红的灵芽才被牵引而出,许易的灵魂小人受到的拉扯之力陡然消失,天际的白色云雾开始分出云气朝那多灵芽投来。 灵芽才和云气接触,许易气海内的灵海,瞬息天翻地覆,肉身也出现种种异变,许多从来不曾意识到的隐藏在身体内的隐器被打通,灵海沸腾,波涛浪涌,途经道道隐器,直入灵台,不断地冲刷着吸纳云雾的灵芽。 渐渐地,灵芽起了变化,先是纹路出现了异变,渐渐地灵芽开始催发,长大。 灵台上空的白色云雾,几乎快要耗竭之际,灵芽已成一株足有五尺有余,生出了七八处枝丫。 许易又服下一枚衍灵丹,腹中暖流起时,灵台中再生冰寒,一片白色的云雾又现出了。 新一轮的云雾消耗,灵海冲刷又开始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第二枚衍灵丹的药力行将耗竭,灵芽已长成了一株碗口粗细,丈许高的大树。 可是大树还没有没入灵魂小人体内的迹象。 许易暗暗庆幸自己的思虑周全。 典籍中的记载说的很清楚,异魂只需两颗衍灵丹便能竟全功,如今两颗衍灵丹下去了,他的灵根根本没有停止生长的迹象。 而且根本没有和他的灵魂小人之间产生任何牵扯。 因为灵根生成的重要标志,便是和灵魂生出牵扯,自动没入灵魂体内。 许易并不讨厌这种意外,甚至有些为之激动。 因为这种意外,明显意味着他的灵根可以更加的粗壮,而粗壮的灵根便意味着强大的实力,尤其是对灵力的超强掌控力。 两个时辰后,许易心中的激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惶恐。 因为第四枚衍灵丹的药力也快消失殆尽了,而灵根还没有生长完毕。 他气海中的灵海已经从原来的沸腾,化作了涓涓细流,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气海中的灵力伴随着冲刷灵根,发生着显著的变化。 现如今,这种变化也越来越小,证明灵海的异变,已经要达到极限。 可是,他的灵根还没有停止生长。 如今,他的灵根已化作了一株参天巨木,巨大的树身足有十余丈,恐怖的枝丫开张,宛若脱出一座小山,粗大的树干便是十人也无法围拢。 然而,许易只剩下一枚衍灵丹了。 他真的担心,若是这枚衍灵丹的灵力耗竭,灵根还不能和灵魂生出感应,这次的冲击灵根之路,便彻底粉碎了。 许易战战兢兢地服下了最后一枚衍灵丹,终于,当灵台上空的白色云雾消耗了快要超过一半之际,他的灵魂和又庞大了三分的灵根生出了感应。 哗啦啦,他操控着灵根的枝丫开张,轻轻一扇,灵台上空的白色云雾,顿时被一吹而散。 灵根瞬息缩小,没入灵魂小人中,灵魂小人腾地落入依旧炽烈燃烧的焰火中。 忽的,许易睁开了眼睛,再看这片天地,周身的气息不停地变化,和这片天地发生着剧烈的交互感应。 终于,一人一天地,两者的气机,再度达到了一种和谐的统一。 许易分明感觉到这天这地,和以前相比,大不一样了,似乎通透了很多。 忽的,许易觉得鼻头有些发酸,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 不知怎的,过往的经历,如一幅幅画卷,出现在他脑海中。 身负血海深仇,密林深处,身披异铁,苦练锻炼神功。 气海被毁,再架气桥,费劲无数艰辛。 大越皇宫血战,北境圣庭浮沉,跨两界而至今日。 终于从培灵十二层,而至灵根。 这是一个大境界的跨越,几乎等若是一个生命厚度向另一个生命厚度的跃迁。 许易正待细细品味,却发现荒祖在院中不停地踱着步,心中暗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此念方生,许易猛地警觉。 他安坐室内,竟能察觉到荒祖的动静,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分明证明,他的感知能力又回来了。 “异灵根生成,往往有异能复苏。” 许易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他意识到自己修成异灵根,衍生的异能便是感知觉醒。 他一边向外行去,一边试探着感知的界限。 才将星空戒收回,他便测试明白了,感知的极限只有千丈。 相对于曾经的一念覆盖三百里,差了不知多少倍。 但许易犹觉心满意足。 唯因,过往他的感知能覆盖三百里,人家同样能覆盖百里之遥。 在近距离对战中,彼此的感知能力,几乎没有差距。 而如今,在这个禁制重重的世界,拥有哪怕十丈的感知能力,都将有着莫大的作用,何况千丈。 心满意足的许易,才行出门来,荒祖便接了过来,荒祖飚出的头一句话,便令许易险些摔了个跟头,“来了个故人,说有晏姑娘的消息。” “在哪儿,是谁?” 许易急问。 如今的许易行事,不掩名盖姓,便是希图凭借名气,来找到晏姿、吟秋。 乌风国的修炼世界颇大,千余宗门,地理广袤,要找一个人,实在如大海捞针。 靠人力寻找,远不如靠名气寻找。 他把住广龙堂这个据点不动,只要名气传播得远了,自然就能更方便晏姿、吟秋收到他的消息,也好传来她们自己的消息。 可惜这近一年的时间,许易都不曾有所收获,连一个熟人都不曾找来。 如今,竟有故人找上门来,还说有晏姿的消息,怎能不让他欢喜。 “人来了快一月,近来颇为着急,说公子再不出,恐要耽误大事,我也不敢耽误公子,只好等着,索性公子出来了。” 荒祖边回着话,边将许易朝前院引去。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一百二十章 老乡 http://..org/ 眼见将要跨出后院的大门,荒祖忽地定住脚,“公子稍后,我把人引过来。” 荒祖知道许易已经有近一年不曾踏出过后院了。 许易拍拍他肩膀,笑道,“无妨,闷久了,总要出去走走。何况,老乡来了,岂能如此无礼。” 半盏茶后,许易在一间雅间见到了来人,是太清上派的苏大长老,此人他交往不多,却知是太清上派除杜掌教外,第一权威人物,也是存活到最后,托许易的福,成功通过了光门。 此君多年闭关,还能掌重权,也是当时的煊赫人物。 不过,入了此界,曾经风流,俱往矣。 今番再见,苏长老极为恭敬,先是郑重感谢许易的再造之恩,又恭维了许易如今的名声是如何之隆,说绝顶天才便是绝顶天才,不管置身何处,都能出类拔萃。 许易耐着性子和他虚应一番,便问起了晏姿之事,苏长老道,“说来也是缘分,我竟和晏姑娘入了同一家宗门,唤作千幻宗。晏姑娘有升仙令,直接凭借升仙令,成为了千幻宗的试弟子,可怜苏某却沦为杂役。” “幸亏晏姑娘顾念旧情,对苏某颇有照顾,故而,苏某勉强还能混下去。” 许易纳罕至极,“以苏兄的资质,如何会沦落至此,便是做一散修,岂不比入宗门为杂役的好。” 苏长老道,“许兄是人中龙凤,自不知我等底层修士的艰辛,世上哪里还有散修,即便不依托宗门,也得依托江湖势力,否则便是待宰羔羊,相比江湖势力,身在宗门为杂役,至少还能看到进阶试弟子的一天。” “当初我等乘星空梭至此,在试炼场时,已被分出了三六九等,大部分战死,离开的总共分了两部分。第一批离开的是培灵大圆满以下的,人数虽多,但获得升仙令的恐怕也只有许兄庇护的几人能借升仙令进入宗门,而获得奇缘。剩下的恐怕都流落了江湖,虽然得到了灵药延缓了十年的天道规则的爆发期,却多数成为了此界修炼界中的鱼肉,能活下来的绝对不多。” “第二批,便是通过光门出去的,这其中也分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您这种获得了升仙令的,另一部分便是我们这些没获得升仙令的。似您这样获得升仙令的,就无须多言了。似我们这些没获得升仙令的,虽有混迹江湖的实力,却也知道投入门派,才是正途,哪怕为奴为役,至少还有期待。” “但一旦入了宗门,束缚也极多,至少再难有自由。我也问过荒祖兄,以许兄如今的大名,可有同乡前来造访,荒祖兄说苏某是第一人。这也间接证明了苏某的猜测,不入宗门的有自由,恐怕都没活下来。入了宗门的,虽活下来,却多没了自由。” 这数年的经历,似乎格外残酷,以苏长老的城府,说着说着,竟红了眼眶。 许易宽慰道,“谁都不容易,不过,再不容易,我等也算到了此方世界,回首当初,已胜过了那个世界的亿万生灵,好了,不说这些了,老荒备宴吧,难得他乡遇故友,岂能无酒。” 荒祖笑道,“早就备下了,就等公子您呢。” 当下,换了一间雅室,便开张了宴席。 荒祖如今的后勤工作做得极好,许易的身份也高了,广龙堂的格调更是摆在那里,故而,席面的档次已提得颇高。 这一顿席面,少说也要十余枚元丹,落在苏长老眼中已是天价。 他盯着长达丈许的华丽餐桌上的珍羞,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许易无意炫富,也知荒祖是竭诚待客,并不怪罪,当即举杯,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邀苏长老共饮,并言道,“既然遇上了,不嫌广龙堂地小,苏兄大可留在此处。” 闻听此言,苏长老精神一震,起身离席,拜倒在地,泣道,“前番已累次赖许兄之力,方得活命,今日又蒙许兄收留,恩超再造,此生纵使效犬马之劳也难报许兄天恩之万一。” 许易将他扶起,“苏兄见外了,咱们是老乡,就凭这点,咱们不互帮,又去帮谁。对了,你适才说晏姿那批得了升仙令入了宗门,遇到仙缘,此话怎讲?” 苏长老连拍额头,“怪我怪我,险些误了大事。尊兄已贵为玄清宗一堂堂主,难道不知么?近年来,凡是持升仙令而入的界子,都成了各大派的宝贝疙瘩,似乎界子的多少,关乎着各派颇大的利益。” 许易朝荒祖看去,荒祖道,“公子一直修行,不知此事并不为怪。界子陡然珍贵起来,是在公子赴任广龙堂后。我也是听苏兄提起,再打听了这类消息。” “传言说,各大派刻意选取界子,提升他们的实力,为筹划一件大事。具体是什么,江湖流传颇多,不明究竟。” 许易道,“既然要界子,为何苏兄还沦落至此?” 他专注赚钱、炼丹,荒祖专注配合他赚钱、炼丹,余者并不关心。 而许易成了玄清宗的一块心病,也不是没人怀疑他界子的身份,鉴于广龙堂的前车之鉴,玄清宗没人想将许易牵扯进宗门大事,只要他稳定供应资源便好。 故而,许易不知道这方面的消息,也就不奇怪了。 苏长老道,“界子虽贵,但没有升仙令,用上面大能的话说,气运已衰,养之无益。反倒是晏姑娘这等修为不佳却能获得升仙令的界子,极为受派中大人物的青睐。用那些大人物的话说,此辈如此修为偏能破界而出,而得升仙令,分明有大气运傍身,值得培养。如此,一条无法逾越的界限就划出了,没有升仙令的苏某,只能为杂役。” 许易道,“界子的身份,又是如何确定呢,难道就看谁服不服用延缓天道规则的灵药?” 苏长老道,“非是如此,而是有秘法,具体是何秘法,却不是苏某能知道的。” 许易道,“这么说,晏姿在千幻宗过得不错?” 苏长老道,“一开始是极好的,宗门重视,资源倾斜,晏姑娘资质绝佳,短短数月便修到了培灵大圆满。本来,到此一步,晏姑娘应该停上一停,待境界稳固了,再行突破,岂料晏姑娘似乎急于求成,以至于走火入魔,一身修为俱废,被贬为杂役,境况极惨。就在上个月,晏姑娘被千幻宗长老封标收入府中。”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一百二十一章 花蛇 http://..org/ “什么,可是那个封花蛇!” 荒祖爆喝一声,怒发冲冠。 当初,他落入许老魔的掌握,在晏姿麾下听命,晏姿待他不错,荒祖至今感念。 如今一听晏姿如此遭遇,这股火气却是由衷迸发。 许易反倒没说什么,可身上散发的杀意,将席上十余盏烛火,都压得缩成一粒微光,声音却平静得惊人,“老荒,这个封标,你认识?” 荒祖道,“此人就在庆兴城中,乃是负责千幻宗内事殿的一位长老,前来采购大笔的元丹丹材,我见过一面,但听说您不露面,封标极不高兴,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此人来庆兴城快一个月了,夜夜房中不空,听说是精通炉鼎术的,就是个色中饿鬼,来了没多久,城中便有好事者给他起了个菜花蛇的绰号,又叫作封花蛇,苏兄目下正在那封花蛇麾下听差。” 许易转视苏长老,苏长老道,“为了搭救晏姑娘,我拼了最后的血本,求得在封标麾下听差。目下,晏姑娘并未受封标侵犯,这该死的魔头,近来收取了不少上佳鼎炉,忙着采集灵药,似乎要急着修炼一种邪功。不过,他的任务快要完成了,离开庆兴城也就在近日。故而,苏某这才焦急万分,实在是我出来一趟,太不容易了。” 许易站起身来,冲苏长老重重一抱拳,“苏兄大恩,许某铭记,这样吧,苏兄不用回去了,就在我广龙堂待着,必能护苏兄安全。” 苏长老道,“万万不可,我若不去,姓封的那里到底是何动向,许兄如何得知。苏某受晏姑娘大恩,如何能在此关头退缩,再说,苏某微末身份,也帮不了太多,但帮助许兄把握一下封花蛇的动向,还是能够做到的。” 许易道,“多谢的话就不说了,苏兄以后会看见,老荒立即联系封标,说我请他赴宴。” 许易已无进餐之心,苏长老也是知晓轻重的,当即告辞,临行之际,将一颗如意珠送入许易掌中,这是在下悄悄影印的晏姑娘的影像。 当时,晏姑娘还极受千幻宗重视。 许易拿过如意珠,催开禁制,光影浮现,却见一片开阔的崖地上,七八名男修女修,正围着一方石桌而坐,一身玄衣的晏姿少了些婉约,多了些清丽。 众人分酒论诗,晏姿很少插言,每每出口,总能引起惊叹,几名男修明显在向晏姿献媚。 单看场间修士的修为,应当不弱于他在玄清宗内门所见的君无邪那帮人。 很显然,这是一帮内门弟子。 晏姿的气势在其中最弱,但相差不多,却已比从前强了太多。 看来苏长老说得不错,晏姿的确受到了优待,获得了资源倾斜,才有今日。 见了晏姿的影像,许易心头最后一丝余虑也消除了。 一想到晏姿走火入魔,落入了魔窟,他便忧心忡忡,坐立难安。 夕阳洒满阶前,荒祖匆乱的影子将满地的树影搅乱,“公子,姓封的很狂,只派手下传讯说他近期不在城中,在城外的石秋江中游野,还说世人不都传公子不见外人,不离驻地,他封某人不信,非要改改公子的脾气。” 许易冷笑道,“也好,许某正想破破规矩。老荒,你守好家门,我稍后便回。” 言罢,许易的身影冲霄而起,离开了他蜗居近一年的广龙堂总堂。 石秋江位在庆兴城西北百余里处,绕城而过,绵延五千余里,汇入韬海。 石秋江有一段百余里的流域,两崖桃花盛开,如灿烂织锦,极有名气,时下正是四月天时,桃花开得正极烂漫,那里却是极好的赏玩去处,唤作桃花域。 许易心中记挂晏姿,一路赶来,竭尽全力,新月初上,他已赶到桃花域。 半盏茶后,他便寻到了封标所在的画舫,不知是因为封标的身份贵重,还是被封标驱赶,整个桃花域,只有一条宛若小山般的巨大画舫。 许易突入到距离画舫千丈内,身形猛地一凝,随即,朗声啸道,“封长老,要谈买卖,许某来了。你也知道,许某近来根本不出广龙堂,听闻封长老这次采购的量特别巨大,希望别让许某失望。” 他声音方落,本来只有微光的画舫,瞬间灯火通明。 许易跃上画舫,一人立在甲板上,面朝江水,背后的长条桌上,摆着一桌精致的席面,两条长条凳,分列两端。 “来了?坐。” 那人三十四五年纪,身量偏短厚,转过身来,面容显露,生就桃花眼,英气勃勃,气势极强,料来必是千幻宗内事殿长老封标。 许易大大方方地在长桌的一端坐了,封标也在许易对面坐了,他一脸探究地盯着许易,“他们都说你很难对付,精如鬼,滑如油,看来传说和现实,总是会出现差距的,本来嘛,自己失败了,若不将敌人夸得强大些,岂非显得自己太无能,愚蠢?我说的是这个道理吧,诸位?哦,忘了提前通知你,有不少你的老朋友,早就憋着劲儿想见你一面了,他们等得挺辛苦的,难得你来了,我这里也不缺几双筷子,诸君都出来吧。” 霎时,七八道身影闪了出来,皆在封标身边坐了,许易这才明白为何屁股下的长条凳会打造得这么长。 刷的一下,许易的脸色沉了下来,黑如锅底,盯着最左侧那人道,“老苏,许某自问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若受制于人,特来诓我,许某不记你的仇。” 最左侧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苏长老。 苏长老脸上的惭色一闪而过,“姓许的,你至今也自以为对许某有恩吧,嘿嘿,你若真义薄云天,当初为何一人独霸那么多的升仙令,断绝我等晋升之途,如今竟还想让苏某感恩,当真以为天下好事,要你一人占绝么?” 许易微微一笑,“的确是许某的不是,许某应该一路头拱地地将你苏兄保送入千幻宗的内门弟子,才算是够朋友。”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四章已更,求一张月票 http://..org/ 近两月来,诸君应该看见笔者已洗心革面,浪子回头,幡然悔悟,痛改前非…… 为了提升效率,笔者以三旬高龄,毅然、悍然、决然地学习了新的输入法,其中的痛苦,就不渲染了,客服肌肉记忆的难度,诸君能体会。 当然,全然说为了诸君,笔者也太不地道。 总之,是为了这本书能稳定、持续产出。 书写到现在,已经到中期了,以目前的速度稳定输出,阅读体验应该会上升的。 前期,笔者力有不逮,屡屡断更伤人,流逝了绝大部分读者。 今次冲一回榜,也是想接引几位故人回来。 恳求诸君助一臂之力。 本月更新必定不会少于九十章,立帖为证,若不达标,笔者决然入主宫伴驾,再无面目,复见诸君。 一百二十二章 蹂躏 http://..org/ 许易见的人多了,更知人心之恶,苏长老要这般想,他毫不意外。 “许兄,久违了,纠正你一下,老苏不是千幻宗的,而是风雷宗的,他去找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孔某教的,没让许兄失望吧。” 紧挨着封标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三圣子。 短短数年未见,三圣子修为明显有所增长,看气势已胜过了君无邪,即便没到灵根期,怕也只有一线之隔了。 许易道,“多年不见,孔兄有长进,会用计了。” 三圣子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冲许易一抱拳,“跟许兄斗了这么久,我也总不能不长进吧。不瞒许兄说,为了谋划许兄你一次,孔某已策划了近一年了,实在是许兄的乌龟神功练得太成功了。” “若不是那日在千幻宗看到了晏姿姑娘,恐怕孔某还是不能如愿。以你许兄的机敏,老苏的话纵有一分假,你也定能察觉,唯独在晏姿身上,你会关心则乱,否则,孔某今天也就请不到你许兄了。” 三圣子苦心设计,许易成功入局,他心中的欢喜是巨大的,若不亲口向许易陈述一番,这巨大的欢喜定要大打折扣。 其实,连三圣子自己也没意识到,如今的许易,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重得超乎想象。 “那这几位呢,孔兄是叫来围观的,还是觉得对付许某没把握,特地叫来帮场子的。” 许易指着剩下的五六人道。 其中有两人他认识,正是雷千啸和左风,其余的几位影影绰绰有印象,应该是来往广龙堂的客商。 如此一算,眼前的阵容,真有些复仇者大联盟的意思。 “许贼,你也有今天,老子今天非活剐了你不可。” 雷千啸咬牙切齿骂道。 他和左风可被许易坑惨了,入了宗门的幽狱,遭受了惨痛折磨,至今难忘。 雷千啸一骂,众皆狂声喝骂。 能聚集到此处的,几乎个个对许易有血海深仇。 三圣子邀约他们到此,不是为了什么壮门面,找帮手,不过是想借着收拾许易,延伸一下人脉。 身为界子的他,如今已是风雷宗的重量级人物,甚至衍灵丹之事,他也有了眉目。 已领了门派事务的他,当然希望在这个关头立下新功,扩展人脉就相当重要了。 能踩着许易的尸身,结交一票人马,这种废物利用的感觉,不要太好。 许易冷冷凝视着三圣子,对诸人喝骂充耳不闻,三圣子一挥手,止住众人喝骂,“许兄,你向来不凡,如今已是困兽,当然还要斗上一斗,放心,封前辈只是掠阵,诸位也是旁观,孔某还想和你单打独斗一场。怎样,这个待遇不低吧?” 三圣子屡次败在许易手中,到得后期,竟连和许易对战的资格也失去了。 这两年来,他奇遇不断,修为提升之速,超乎想象,他自然想再战一次许易,破掉心结。 何况,有封标掠阵,事有不谐,封标出手,自然一切无忧。 许易道,“要打架好说,咱们一伙都凑齐了,不打一架,天上的这轮月亮都会看不过去的。晏姿现在的情况如何,可是还在千幻宗?” 三圣子冷笑道,“这是自然,不过很快就不会了,我已让师尊前去千幻宗提亲,不久晏姑娘便会成为我的道侣。我找人远远替晏姑娘相过面了,还是处子之身,如此好的鼎炉,许兄你占而不用,岂非暴殄天物。” 许易眉峰一竖,“看了有日子不见,你是缺了管教,那我便替圣主兄好好管管你这不孝子侄。” 话音未落,他身如鬼魅,侵到三圣子近前,大手连扬,噼里啪啦一阵爆响,三圣子一张脸顿时肿胀如猪头,满口牙齿如子弹一般,四散飚射。 下一瞬,三圣子的身躯便如一块破布,被许易狠狠掼在地上,大脚一踏,死死踩住三圣子的头颅。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实在是太快了。 封标震惊之余,只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强烈的冒犯,自己堂堂灵根前辈在此,区区培灵蝼蚁还敢伸手? 封标大手一挥,一团能量光球直射许易,瞬息便到了近前,许易大手一挥,竟将封标击来的能量光球抓在掌中,轻轻一捏,那能量光球竟如烟泡一般,碎裂开来。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定格,苏长老,雷千啸,王七绝以下无不目瞪口呆,三圣子也停止了挣扎,封标身形一去百丈,惊恐地道,“你不是培灵期,你是灵根期,不,这不可能,你便是灵根,也定然时间有限,怎么可能,这……” 呼喝之际,封标的遁速丝毫不慢。 他肯掺和进来,无非是三圣子许了重利,何况,他也听说过这位广龙堂的堂主,伸伸手便能打这么一只肥兔子,他何乐不为。 可他万万没想到,说好的兔子没了,却撞上了一头恶龙。 他心中狂骂,“姓孔的,爷爷被你坑惨了。” 事实上,即便是双方势均力敌,这一仗,封标也不打算打了。 灵根修士和灵根修士的战斗,损耗太大,且关乎生死,他不过是来赚外快的,冒这个风险,根本不值。 何况,许易挥手消掉了他的攻击,证明了许易强大的灵力掌控能力,便有强大灵根为支撑。 这种生猛的家伙,根本不是自己能对抗的。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封标才要遁出第二个百丈,许易幽灵般的身影截住了他的去路,一道巨大的光球,撒开一道如天之网,大网背后的四道域源,晃得封标双眼发晕。 大网准准地将封标笼罩,下一瞬,封标便发出令人恐惧的惨呼声,许易轻轻挥手,光网消弭,封标的身子如弯曲的大虾,重重砸在甲板上。 他回味着适才的攻击,心中暗道,“果真如此。” 原来,他适才使出的正是浑天剑的极限版,激发出了第四道域源。 一直以来,许易孜孜以求地便是如何激发第四道域源,可不管他如何研究、尝试,却始终不能如愿。 直到,那日秋娃巧合地将黑源珠投入丹炉中,发生了异变,最后,他借此炼出了衍灵丹。 许易陡然生出了灵感。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一百二十三章 痛杀 http://..org/ 在经历了黑源珠插曲后,许易陡然意识到,一直以来无法击出第四道域源,问题可能并不在功法本身,而是出在灵力上。 四域源的浑天剑,也许就不是培灵期的灵力,能够支撑的。 就好比盖一座大楼,有些建筑材料,只能盖到五十层,并因为抗压力不足,难以持续。 而有些材料,则能轻松盖到五十层以上。 许易如今晋升为灵根修士,灵力随着对灵根的充分冲刷,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变化后的灵力,便类比强化后的建材,可塑性大大提升。 今次许易一试,果然如他所料。 四道域源一放即出,万形万化的浑天剑,化作笼网,威力惊人,封标毫无反抗能力。 封标的身躯,重重砸落甲板之际,也像重重砸落在三圣子等人的心上。 “好了,都是老熟人了,难得聚聚,该吃饭还得吃饭,不然可就辜负了这一桌的美味佳肴。” 说着,许易坐回桌边,拿起玉筷,自顾自吃喝起来。 “阁,阁下,我是千幻宗的长老,先前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晏姿姑娘和我乃是旧识,交情一直极好,我也是受小人蒙蔽,才和阁下生了误会,阁下千万要原谅啊。” 封标急急告饶。 许易冷笑一声,指尖轻点,数个储物环落入他掌中,几枚如意珠滚落下来。 却是有人想暗中动用如意珠,通知帮手。 许易如今感知再生,这些阴蜮伎俩又岂能瞒得过他。 “许兄饶命啊,雷某实在是猪油蒙了心,都怪姓孔的王八,若不是他怂恿,雷某怎敢起这包天之想……” “许堂主,误会,都是误会啊,我等怎么也不敢,也不敢害您性命啊……” “…………” 满场顿起一片哭喊声,无关心性,只源于崩溃后的绝望。 唯独三圣子和苏长老各自沉默,满脸的死气。 “老苏,你还等什么呢?” 许易一开口,满场哭喊立时止歇。 苏长老跪倒在地,冲许易重重一叩头,“事已至此,苏某自作自受。晏姑娘安好,并未受辱。辜负许兄处,苏某以死相报。” 言罢,苏长老灵台爆开,尸身倒地,一缕残魂飘了出来,对着许易再三叩拜。 许易嘴角泛冷,一道灵剑射出,那残魂发出一道凄厉的喊声,“我便堕入幽冥也……” 苏长老不愧是积年老魔,有大恶,亦不乏大勇,事已至此,他深知许易绝不会放过自己。 求生已经无路,他不哀求,摆出一副深怀愧疚的姿态,并将晏姿的安危相告,以示自己的悔意,待残魂飘出后,仍旧不忘向许易叩拜。 图的不是别的,正是求许易留他一条残魂,保全继续存在的可能。 不得不说,苏长老这番谋划,大智大勇兼备,几乎是决死一搏,奈何许老魔早已心狠如铁,根本不吃这一套,苏长老身死,也必须魂灭。 许易残酷地灭掉苏长老,场间气氛瞬间冰封,三圣子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现出凄绝到极致的哀婉,“许易,你可不可以不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你知道我能来到此界,花费了多少努力,我现在是风雷宗的核心内门弟子,很快就能成为灵根修士了,你不是有禁制么,你给我种禁制……” 说着说着,三圣子癫狂起来。 他列举的多是自己的不容易,而越是列举,对他自我的心理暗示便越是强烈,便越是畏惧死亡。 “张开嘴!” 许易吩咐道。 三圣子乖乖照办,许易弹入一颗源印珠。 源印珠入口,顿时化气消散,三圣子没有被种下禁制的愤怒,只有从地狱升回人间的欢愉。 “给我也种下禁制吧,我也有用,我是……” “许堂主,我识得很多大客商,对广龙堂的帮助必定巨大……” “…………” 一众人等宛若化身一帮受虐狂,皆争相祈求着一枚源印珠。 便连依旧瘫在地上不得动弹的封标,也在祈求道,“许兄,相比这些蝼蚁,我的作用何其大,你就给我种上一枚禁制吧。” 这,似乎是一个欲求禁制而不可得的时代。 许易冷笑道,“不急,一个个,慢慢来。” 说罢,盯着三圣子道,“你的要求我满足了,对了,你怎么加入那个风雷宗了,你们圣族那一帮子到底哪儿去了。” 许易一直记挂着当初在试炼场中的一场意外,圣族几乎集体消失,几位拥有至宝葫芦的掌教也消失无踪。 三圣子道,“不是我要隐瞒,而是实在不能回答,我身体内同样种着关于这个问题的禁制,许兄便是杀了我也没用。但我可以告诉许兄的是,我圣族因为那场变故,获得了极大的机缘,在我眼中风雷宗不过是跳板,孔某将来的高度,绝不是许兄能够想象的,所以,留下我的性命,对许兄是大大有用的。” 三圣子并非狂言,因为至宝葫芦的缘故,圣族以及其他几位拥有至宝葫芦的掌教,都得到了非凡的机缘,三圣子下风雷宗说是镀金也不为过。 而且三圣子很清楚圣族背后那位大能的实力,他坚信就凭许易的小小禁制,绝无永久封禁自己的可能。 一旦脱身,拜托自己父亲祈求那位大能,身体内的区区禁制,还不是反掌就解开了。 “既如此,圣子兄是没用了,那就上路吧。” 说完,许易催动了禁制。 源印珠发作,三圣子顿时倒地,剧烈的疼痛令三圣子疯狂地嘶吼起来,周身皮肤瞬间开裂,毛孔也一个个鼓胀开来。 不过短短二十余息,三圣子的嗓子便完全嘶哑,发出“嗬嗬”的声音,身子也停止了扭动,只有皮肉还在不停地剧烈抽动。 到后来,三圣子的皮肉一点点化作清水,整个人缓缓地烂掉了,巨大的疼痛折磨,早就让三圣子的灵魂彻底撕裂了。 许易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只不过入了此界,看北境圣庭世界的人,另有一种亲切。 三圣子早就不在他眼中了,若是遇上,只要三圣子识相,许易也没兴趣要三圣子的小命。 而如今三圣子竟处心积虑,来谋划自己,言语间还敢亵渎晏姿,许易岂会再留他活命。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一百二十四章 晏诀 http://..org/ 三圣子一死,甲板上顿起数道流光,却是雷千啸、左风几人意识到再无活命可能,打算拼死一搏。 许易大手一划,漫天剑网笼罩方圆百丈,剑网瞬息收拢,雷千啸、左风等人瞬息被剑网切割成了无数碎肉,灵魂一并湮灭。 “我,我没逃!” 甲板上仅余的三人,皆拼命地摇手,许易杀心已起,又岂是那么容易收敛的,轻轻挥手,三条性命再度烟消。 一场辛苦谋划,至此风流云散。 许易没有多少得意,只有警醒。 三圣子的谋划,不能说不成功,几乎思考到了方方面面。 知道他许某人谨慎,特意派来了熟人苏长老,又怕许易怀疑苏长老,还特意弄来了晏姿的影像。 最最关键的是,三圣子知道他对晏姿的关心,故意将气氛制造得很危急,编出一套若时间再拖下去,一旦让封标回归千幻宗,晏姿下场必定凄凉的说辞。 许易关心必乱,不中计也定中计。 然而三圣子机关算尽,也没想到许易竟突破进了灵根境。 彼时,三圣子等人设计许易时,封标在场,他很不满三圣子等人将许易描绘得精如鬼,滑如油,万分的难对付。 在他眼中,培灵期内都是蝼蚁。 直到现在,他也没看明白许易到底哪里精如鬼,滑如油,就他马看明白这蝼蚁实在生猛如暴龙啊! “老封,晏姿在你千幻宗可是属实,你可了解她的情况?” 许易浑然没有才连杀八人的血腥恐怖,面带微笑地向封标问道。 “属,属实,许兄,都是姓孔的王八蛋折腾出的幺蛾子,再说,即便我真的冒犯你许兄,也不敢惦记晏姑娘。晏姑娘身为界子,具有大气运,连掌教尊者都知其名,我怎敢冒犯,且晏姑娘极受宗门重视,兼之她天份才情也高,修为极速,乃是极好的苗子……” 封标早已吓破了胆,听见许易询问,已意识到晏姿多半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许易道,“既如此,劳烦封兄用如意珠联系一下千幻宗的人,帮忙找一下晏姑娘,让传讯人提一句阿鲤便可。” 封标挣着站起身来,思索片刻,便催开如意珠禁制,不多时,便联系上一人,传音过去,要他速速去毓秀峰寻找晏姑娘。 封标在千幻宗身份不低,那人似乎是他的属下,得令后,问也不敢问,便听吩咐,不切断如意珠,直接去了毓秀峰。 封标的身份果然不凡,他招呼的那手下没费多大功夫,便敲开了毓秀峰的禁制,直接进入了山门内。 随后,毓秀峰便来人接待了封标的手下,待封标手下说明来意,毓秀峰来人则言道,仙子正在闭关,不见外客。 封标手下讲问题说得极为严重,并要他传进一句话去,若晏仙子还是不见,他便立即告辞。 封标手下似乎颇有身份,语气又硬,晏姿手下沉吟片刻,便赶去汇报。 不多时,许易便听到了晏姿的声音,“洪内使,不知道叫你传那句话的人,到底在何处?” 熟悉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封标手下将那颗如意珠托了出来,朝晏姿递来。 “小晏,是我。” 许易招呼一声,命封标将画面调出来。 不多时,晏姿的身影浮现在光影之中。 “小晏,你可安好?” “公子!” 晏姿捂住嘴巴,眼圈立时红了。 许易笑道,“哭什么,公子不是好好的么,证明天下之大,你我始终有缘。” 许易极少玩笑,晏姿猝不及防,瞬息化悲为喜,笑出声来。 “哈哈,还有我,晏姐姐,我们也有缘呢?” 秋娃蹭地跳了出来,冲着晏姿不断做着鬼脸。 晏姿笑如春风,温暖人心。 “晏姐姐,你快来啊,我一个人好无聊啊,对了,我们有一座大房子,我快布置好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一起住了,晏姐姐,你在哪儿啊,我和胡子叔现在就来找你……” 乍逢晏姿,秋娃极为欢喜,身子悬在空中,跳来跳去。 许易一把将她抱住,“小晏,你等着,过几日,我便将你接出来。” 下一瞬,许易便见光影中的晏姿微微摇头,接着便听晏姿道,“公子,我暂时不能和公子会合。” 许易瞪圆了眼睛,疑惑地看着晏姿,若非音容笑貌皆如往昔,他都要怀疑眼前立着的晏姿是假的了。 相处多年,许易怎不知晏姿对自己的依恋。 不待他相问,便听晏姿道,“公子不必多想,公子可还记得曾经勉励晏姿的话:修行一途,道阻且长,终有一日,晏姿要靠自己的力量。我若是始终跟随公子左右,不过是公子一个累赘,永远不可能帮得上公子,也可能和属于我自己的仙缘擦肩而过,所以,这一次,我想自己走一程。公子,你不要怪晏姿。” 许易怔住了,竟无言以对。 他不得不说,晏姿所言有理,但他记忆中是晏姿,绝不会只为自己考虑。 念头一转,他便明白了晏姿的心意。 晏姿是不想拖累自己,何况,晏姿如今在千幻宗颇受重用,一旦他带走晏姿,后患怕是极大。 晏姿分明是不想给他惹麻烦。 许易的表情落在晏姿眼中,晏姿立时明白自己到底瞒不过公子,不待许易开口,便听她道,“公子不必替我担心,我在千幻宗待得极好,若是不好,也断断不会在短时间内,成就培灵大圆满的,便是我到了公子身边,公子怕也不敢保证我有今日之修为,所以,公子就听我一次吧。” 许易被说服了。 是啊,晏姿跟着他,未必能有在千幻宗的机遇。 不说别的,光危险都要多很多,且晏姿料理他生活惯了,一旦到了他身边,定然不会专心修行。 若是如此,他强行将晏姿要到身边来,到底是对晏姿好,还是不好? 细细思量,恐怕还是不利的因素更多。 “也罢,也许不久的将来,说不定我还真要借我家小晏的光呢。” 许易笑着同意了晏姿的请求,秋娃却是不依,不住地瘪嘴,许易和晏姿哄了她一会儿,小家伙生了气,一溜烟钻进星空戒去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再求推荐票 http://..org/ 稳定更新中,麻烦投下推荐票,鞠躬感谢。晚六点和八点分别还有一更。大幕开启中 《我从凡间来》再求推荐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一百五十九章 偷猎北洲 http://..org/ 韩忠军话至此处,许易陡然想起朱十三来,两年多以前,朱十三临终前,要他无论如何要获取老府令遗宝,并说明,宝藏许易可以自取自用,唯独日曜令千万要上缴给教宗。 如此说来,教宗必定在早于两年多以前,便意识到日曜令的重要性。 “…………我们这边发现日曜令的作用,还是我碧游学宫的一次教学课上,一位教授用一枚日曜令,做了个试验,竟发现日曜令中的星空之力,衍出的时空射线,竟轻易地穿透了西洲世界。你们应该知道西洲世界的各大空间通道,都是被管制的,从不曾有空间力量,能脱离各大空间通道而完成传送。这个惊人的发现,便为后来的偷猎者之乱,埋下了伏笔……” “………所谓的偷猎者,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正是因为日曜令的作用被发现了,便有修士开始利用日曜令,逃脱空间通道的管制,进入北洲世界,开始了盗猎。你们当知道,北洲对我们而言,就是一片未曾开垦的处女地。因为那里的修士修为有限,整个北洲世界,还有着广袤的荒芜之地,等待着发掘……” 韩忠军话至此处,被明四火截断,“韩兄,我有个问题,谁都知道,北洲世界,差不多是被我西洲和东洲控制的,难道两家没有大举开发整个北洲么。也就是说,你说的那些广袤的禁区,真的是禁区么?” 韩忠军道,“这里你就是有所不知了,西洲和东洲在北洲的最核心利益,便是北洲的天衰境修士,无尽高阶愿珠,便靠此辈提供。而一旦大举开发北洲,来往人员一泛滥,天衰境的骗局,根本就不可能再维系住,届时,北洲的那些低阶蝼蚁一旦闹将起来,整个北洲顿时糜烂。” 明四火道,“区区蝼蚁,再闹又能如何?” 韩忠军道,“若是这些蝼蚁都不再尝试进入天衰境呢?” 明四火默然无言。 以他的地位,已经能接触到更高一级的秘辛了。 进入神胎境,需要使用的愿珠,已经不再是普通的青色愿珠,而是更高一级的白色及以上愿珠。 而高阶愿珠的产生,就不再是普通凡人的愿力能够达到的了,而需要修士之愿。 而这一点,许易早就知道,他不就是从那艘运送天衰修士的飞舟上遁走的么? “……何况,分食北洲的是我西洲和东洲两家,难得达成的平衡,且持续了这么悠远的岁月,没有人会愿意为那无尽蛮荒中并不可测的天材地宝,而弄得大局崩坏……”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的差不多了,二位还有什么想问的?” 话罢,韩忠军平静地盯着许易和明四火。 许易抱拳道,“多谢韩前辈见告,现在摆在韩前辈面前,有两枚日曜令。韩前辈何不选择明前辈合作,晚辈愿退出,以促成二位的合作。” 韩忠军诧异地盯了许易一眼,含笑道,“许易,你当还记得明兄拿出日曜令时,我说过此乃天意。你恐怕还不知道我会这般说。只因我的空间法宝日月梭,一去一往,需要各耗一块日曜令的星空之力。若只一块日曜令,便是去得,而回不得。所以,你和明兄二位,缺一不可。现在你们二位可以选择,是将日曜令售卖于我,还是随我一道去探那北洲世界的蛮荒境。” 明四火和许易皆沉默不语,显然,韩忠军突如其来的讲述,简直瞬间扭曲了二人的世界观,如此震撼,自然需要时间平复。 终于,还是明四火先开了口,“我同意和韩兄一道去探秘北洲蛮荒之境,只是不知韩兄的日月梭能坐得几人?” 明四火话音方落,韩忠军眉头微微一跳,暗叫牙疼,这该死的老狐狸,一上来便探到了自己的死穴。 “日月梭乘坐空间不成问题,但谁知道日曜令内蕴含的星空之力,能支撑多少人,若是明兄同意合作,我可以给明兄两个位子的指标,这是我能给出的价格的极限。” 韩忠军满面诚恳地道。 明四火才要讨价还价,忽然指着许易道,“这位许小友是何意思?”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冲在前面,未必是什么好事。 眼前的年轻人,年纪虽轻,却能在三家争宝中脱颖而出,布局周全,显然不是一般人物,自己何不等等看呢。 许易道,“韩前辈,明前辈,晚辈以为,此番合作要想达成,互相信任,当是顶顶重要的。所以,不管二位前辈怎么想,有什么话,我都说在明处。此番合作,我和明前辈出日曜令,韩前辈出日月梭,但我两家的日曜令是消耗品,而韩前辈的日月梭可以重复利用。” “从这个角度上说,我和明前辈是吃亏的。但话又说回来了,此番若能成行,全因韩前辈之故,这点恩情,我和明前辈不能不念。因此,归根结底,许某以为我们三家在人员分配上,应该是绝对平均的。不知道两位前辈,认不认可我的分析。” 明四火暗暗叫一声好,当先抢道,“正是此理,韩兄,我和小许,出的日曜令何等之珍贵,你心中当是有数的。我极为认同小许的话,若不是因韩兄之故,我等也不知道还有偷猎北境之事,这个情我们得念。也正是因为念这个情。所以,我和小许没想着甩开你韩兄,去找旁人。” 许易暗赞,好个老家伙,真会补刀。 韩忠军吞了好几口唾沫,愣是说不出话来。 这二人配合得实在太好了,但他更头疼的还是许易。 本来,明四火还没那么难对付,便是这姓许的小子,一下子帮姓明的理清了思路,现在好了,姓明的都会拐着弯儿地威胁人了。 “韩前辈不会是真为难的吧?” 许易抱拳道,“若是韩前辈一时难以下决断,不如咱们改日再议?” 一听改日,韩忠军下意识地头皮发麻,肃声道,“罢了,便按二位所言,名额咱们三家平分。每家只能带六人上船,这是日月梭舱位的极限。” 他却不再提人多,日曜令可能带不动的事儿了。 :。: 一百六十章 无制衡不合作 http://..org/ “韩兄既如此说了,明某无异议。” 明四火心满意足。 一个得之多年而无用的日曜令,却成了能去往北洲偷猎的关键因素,且还能去上六人,如此局面,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韩忠军盯着许易道,“许小友总不会还有意见吧?” 许易道,“意见没有,但有一事,我须说在明处,去时先用明前辈的日曜令,返还时,用许某的。” “不行!” “绝对不行!” 韩忠军和明四火竟同声反对。 明四火眼神凝在许易脸上,将近十息,都不曾挪开。 他头一次遇到能让他生出丝丝敬畏感的小辈。 许易没提此议前,他根本没往深处想,现在看来,论心术而言,自己比这小辈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心思诡谲到如此地步的家伙,怎么还配修行? 韩忠军怒气冲冲道,“二位既然答应了,待出行前,二位的日曜令都当交由韩某统一保管,事权不一,如何合作?” 明四火惊呆了,冷哼道,“当真是笑话,若是如此,不合作也罢。” “你!” 韩忠军怒极。 明四火冷眼道,“原则问题,退无可退,大不了一拍两散。” 韩忠军看向许易,“问题是你挑起来的,我相信你不会光挖坑而不填。” 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的年轻人诡诈得厉害,幸好实力不行,不然,他还真不敢跟此等人合作。 眼下的局面,遇到这两个人精,已经彻底脱离了掌控。 韩忠军已经对二人将日曜令交付自己手中掌握,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只希望,许易能拿出一个办法,让大家都安心地参与到此次的合作中去。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朝许易倾斜了。 还是那句话,许易再诡诈,实力不济,绝对实力面前,他便是玩出花来,也终是泡影。 但明四火就不一样了,此人有实力,且到时候明家的队伍一旦组建,必定实力强横,他不可不虑。 许易看着明四火道,“不知明前辈何意?” 明四火冷声道,“你说便是,我还能堵你的嘴不成,但我还是那句话,若不能叫明某满意,大不了一拍两散。” 许易点点头道,“既如此,我便说说我的想法。咱们三家合作,之所以争端不断,还是个信任的问题。问题到了这一步,靠心誓、血誓,似乎已不足以约束人心了,剩下的便只有互相制衡。我的意思是这样的,去时,先消耗明家的日曜令,明前辈别急,且听我详论。” “明家的日曜令消耗以后,到达目的地后,韩前辈须将日月梭交由明前辈保管。韩前辈也别急,日月梭你交出去了,但只你会操控之法,没有你来操控,明前辈便是得了日月梭又能如何?” 明四火道,“办法是个好办法,如果到了地头,韩兄不肯将日月梭交与我,又当如何?” 许易道,“不还有我的日曜令钳制韩前辈么?” 明四火道,“若你两家媾和,将我明家一脚踢开,又当如何?” 许易道,“这点也好办,只要日月梭启动,我会立时将我的日曜令装在一枚只有我能解开的万机玉锁盒中,并将那万机玉锁盒交与明前辈,等那日月梭落入明前辈手中,再将万机玉锁盒交与我也不迟。” 万机玉锁盒乃是机变盒,机关玄妙,内存自毁装置,不得其法,强行开启,巨爆会轻易损坏内中存储之物。 明四火道,“办法是个好办法,那同样可以先用你的日曜令,我的日曜令也装在一个万机玉锁盒中与你持拿。” ‘“好,就这么定了!” 许易斩钉截铁道。 明四火愣住了,仔细回味,根本想不出其中有什么毛病,可许易如此果断,不得不让他心中擂鼓。 “不是,这……你……是不是……再商量……” 明四火方寸大乱,语不成调。 “还商量什么?明兄既已答应,难不成还想出尔反尔,而且这是你自愿与许易调换的。再说,我连日月梭都要交出去了,而且什么也落不到手,我都不说什么了,你明兄还有什么好争的。” 韩忠军喝止道。 他也看不明白许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抱定一个宗旨,能制衡明家,便错不了,也算合了他除强助弱的宗旨。 明四火眉头结出个巨大的疙瘩,脑海如高速转动的离心机,闪电一般将许易先前吐出的那番话肢解成渣,却始终发现不了什么破绽、漏洞。 许易叹息一声道,“这就是咱们的合作之难,因为我们彼此很难信任,韩前辈,你都看到了吧,按我的方案,明前辈妥妥的持有最后一枚日曜令,他还是不放心,还觉得我有什么阴谋。事实上,不管我怎么选,明前辈心中都会犯嘀咕。” “这样吧,明前辈,您若是实在不托底,您也不必勉强。实不相瞒,我还真知道谁手中还有日曜令。您看这件事怎么弄,您是不是给个定论。” 许易哪里知道谁还有日曜令,只不过诈一诈。 他很清楚,明四火也没多少退路。 有日曜令,没有日月梭,日曜令只能拿来交易,他相信以明四火的实力,绝不会放弃这次偷猎的机会。 即便是明四火真转去找他人,也未必能凑出眼前的三家。 眼下的三家合作,虽没有什么信任,但胜在有许易这么个弱势一方。 而且弱势一方,也给出了互相制衡的手段,维持平衡局面。 明四火换人合作,又怎能保证另外的合作对手不是豺狼虎豹。 退一万步说,即便许易的讹诈失败,也不过是大家散伙,他又日曜令在手,还真不怕找不到合作对象。 却说,许易话音落定,明四火陷入了沉思。 他猜到许易多半是胡吹,但他的心理活动,几乎和许易所料如出一辙,眼下,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没有更好的选择,眼下的选择便是最好的选择。 “罢了!我姓明的就吃一回亏。” 明四火沉沉一叹,冲许易比出个大拇指道,“看来今后真的是你们年轻一代的天下了,许小友文武全才,明某万分佩服,以后可要多多亲近啊。” 一百六十一章 不成功没天理 http://..org/ 许易连道不敢,又寒暄一番,彼此关联了如意珠,又定下了行动日期,明四火当先离去。 韩忠军盯着许易良久,忽道,“许易,你应该去碧游学宫,似你这般人物,只有在那等地方,才能放出最灼目的华彩。” 许易抱拳道,“多谢前辈抬举,以后若有幸进入碧游学宫一观究竟,还望前辈多多关照。” 韩忠军摆摆手道,“这些都不打紧,我现在真不知道寻你合作,是对是错,我怎么感觉着你比明四火要危险得多呢?” 许易道,“前辈玩笑了,我这人做人的宗旨,向来是你不算计我,我也不算计你,你不害我,我不害你。” 韩忠军一拍手道,“快人快语,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行了,你新得三阳山,事情还多,我便不打搅了。” 言罢,散了结界便要离开。 结界方散,陶景山便传音来问他的事儿,弄得怎样了。 许易赶忙叫住韩忠军,说了陶景山之事。 韩忠军怔了怔,哈哈一笑,便应下了,瞬息消失无踪。 许易道,“行了,陶兄,且回吧,我是真要忙,你的事儿了了,我就不留你过夜了。” 陶景山盯着许易,半晌无语,直看得许易汗毛根根立了起来。 忽的,陶景山道,“许易,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我真是越看你越迷糊。说你是好人,老天爷都要掉眼泪,可要说你人品低劣,你却又不卸磨杀驴,还是帮我说了话,我越看你越头疼啊!” 许易哭笑不得,冲陶景山一抱拳道,“多谢陶兄盛赞。我呢,没陶兄你说的那么坏,当初若非你要算计我,岂会被我算计,有道是,算人者,人恒算之。至于我帮你说话,既有兑现承诺的成分,又有还你人情的成分。毕竟你老子的遗宝,叫我得了,虽说那里面的东西,也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许某受之无愧,但到底是你父亲起的因,所以还你一个果,也是理所应当。” 陶景山哂道,“好一个满口仁义的强盗,左手圣人之书,右手阴险歹毒,你这等人不成功,还真没天理了。” 许易抱拳道,“恕不远送。” 陶景山冷哼一声,愤愤不平地去了。 他本来是想在许易面前装一把逼,替许易分析韩忠军为何临走时会大笑,神态轻松。 哪知道许易先装为敬了,他心中恶心得像是吞了半截苍蝇,哪里还有心情。 却说,陶景山去后,许易也没在三阳山久待,传讯给了石国政,让他想办法转租了出去。 三日后,便收到了石国政奉上的六百愿珠,说是三阳山行情看涨,租出了高价。 许易心里明白,三阳山的租金,在拍卖会上,也就只值个三百出头。 是他为了干净利落拿下,故意一口气加价到五百。 有人肯花六百愿珠租走,那才是见了鬼了呢。 显然,石国政奉上的六百愿珠中,有一大半是石国政孝敬的。 当然,许易也明白,这些愿珠,肯定不是石国政一人掏的。 不过具体的细节,他不会过问,也不会跟石国政废话,一个字他都不提。 将六百愿珠揣入星空戒,许易不由得感叹,这世上乐之极,莫过于大权在握。 当然,石国政奉上六百愿珠,是三日后的事,暂且不表。 是日,许易才和明四火、韩忠军达成合作协议,便一刻不停地朝钟祥仙城赶去。 其实若论赶赴北洲偷猎的迫切,他远较二人为甚。 因为入西洲世界已经数年,他强烈地思念起晏姿和秋娃来。 当时接下御之秋交付的任务,来这西洲世界,许易以为那个机缘最多也就一年半载就会到来,现在看来,根本遥遥无期。 奈何,回归北洲的通道,又被死死把守,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偷渡。 现在好了,若能加入偷猎者,回归北洲世界,他便能找机会将晏姿和秋娃,一并接入西洲世界来。 每念到此,他便忍不住心头火热。 一路飞奔,将近子时,许易赶到钟祥仙城,直接入了藏幽峰。 次日一早,潘美仁、董新昌、秦寿生同时在洞府外候他。 许易洞府打开,见得三人,挥挥手,“我赶时间,见礼的事儿就不忙了。” 言罢,急匆匆地去了。 潘美仁、董新昌、秦寿生三人面面相觑。 “董新昌,你再叫人去谈判,姓晁的要是还不给面子,就跟他马玩硬的,万不能堕了主上威风。” 潘美仁颐指气使道。 自就任藏幽峰大管家以来,潘美仁彻底压过了董新昌和秦寿生。 在许易眼里,他算不得什么,可在外人眼中,他潘某人俨然成了大人物。 潘美仁很珍惜现在的日子,短短一年多工夫,他借着手中的权柄,不但寻得灵药,修复了残躯,重新获得了修炼的能力,还仗着资源充满,短短时间内,重新修入了脱凡一境。 再加上居移气养移体,他现在说话自有一番威严,好不神气。 董新昌道,“我和老秦已经三度交涉了,姓晁的硬得很,人家说了,他家大人陪伴洪长老三年方才出关,为了迎接他们家大人,葛翠峰上下必须涣洗一新,此獠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他自在他葛翠峰动土,和我们藏幽峰无关,能忍忍去,不忍死去。草他乃乃,若不是怕给大人揽事,老子早动手了。” 这些日子,他过得也很舒心,许易虽任潘美仁为大总管,却也没冷落他和秦寿生,很多场面上的事,都由他这个脱凡二境的副总管大人出马,而且许易也大方,很多事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弄得油水不少。 如今他已懒得和潘美仁争锋了,专心伺候好许大人,在他这棵大树下乘凉,可比原来在黑莲教时殚精竭虑,不要舒坦太多。 “大人岂是怕事的,如今人家都跳到头上拉屎撒尿了,你们还要瞻前顾后,这不是不给大人做脸么?你们不干,我来干,祸福老子一肩担了。” 秦寿生冷哼一声,当先冲了出去。 一百六十二章 左摇右摆 http://..org/ 秦寿生在藏幽峰的日子,也不错,但凡事就怕对比,尤其是潘美仁,这货前两年在他眼里就是囚徒、废人。 如今,机缘巧合,靠上了大人,陡然扶摇起来。 而且如今大人成了席长老的幕僚长,身份暴涨,前途一片看好,他心中也越发火热起来,颇有几分踌躇满志,想要大干一场。 走常规路径,显然很难越过潘美仁和董新昌,只有想常人不敢想,干常人不敢干的,才有可能成功另辟蹊径。 潘美仁,董新昌不经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了一个意思:草,老秦这是要抢班夺权啊! 下一瞬,董新昌先冲了出去,潘美仁狂呼起来,“老董,集合人马,抢水去!” 藏幽峰上的热闹,许易自然不知晓,一大早,他从洞府中奔出来,正是席梦凡有召。 到得多罗山,感知放出,杳无人迹,只有顶峰的正厅中,席梦凡安坐蒲团上。 看这架势,许易猜到席梦凡这是又有大事,和他谈。 进得大厅,席梦凡果然坐在草灰色的蒲团上打坐,不远处的黄铜兽首香炉中,袅袅烟气不断幻化,如一个妖艳贱货不断搔首弄姿。 许易进得大厅,席梦凡也不睁开眼来,依旧保持闭目打坐的姿态。 许易也不说话,挪了一个蒲团,在他不远处坐了,静静地看他装波衣。 半柱香不到,席梦凡睁开眼来,悠悠道,“这几日,兴风作浪得可痛快了?” 淡淡话语中,怨气冲天。 许易微笑道,“监管暗卫,本是许某的职责,况且我身为您的幕僚长,若是我在外受了不开眼的小吏的折辱,不也丢您的面子么?” 席梦凡冷哼道,“那你调动暗卫操枪弄炮,又是要干什么?真以为我这个领暗卫事的长老,便可以在这济州领中飞扬跋扈,无法无天?” 这显然又是指责调动暗卫,出动灵炮警卫三阳山之事。 许易哈哈一笑,道,“长老怨气冲天,可是心生悔意?” 席梦凡脸上青气一闪而过,“要怪便怪你太过张扬,不知检点,你还是回幕僚院去吧,我这里用不着你。” 他当然后悔了。 当初他和许易媾和,五分是被拿住了把柄,五分是贪慕勾结许易这个暗夜行者,可能获得意想不到的重大利益。 然而,自许易就任他的幕僚长以来,他没见许易给他弄回什么福利,反而仗着幕僚长的身份,弄得暗卫内部风波四起。 听说和明家,碧游学宫的人都怼了起来。 这样一个惹祸精,他可养不起。 最主要的是,前番围剿鬼七失败之事,风头已经过去,他虽领了罚,但一番运作,问题已然不大。 既然风头过了,许易手中握着的那些影像,对他的威胁就没彼时风暴正聚时那般大了。 何况,他若揪出许易这个暗夜行者,也是大功一件。 正是有着这样一番考量,席梦凡的心意又变了。 本来嘛,这种因利而结的合作,只会因利尽而散。 许易道,“席兄这是要悔诺?可怜我辛辛苦苦替席兄你弄来福利,你竟又变卦了。既如此,许某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这就撤了。” 许易作势欲起身,席梦凡道,“什么福利,说明白再走不迟,你也不必阴阳怪气,是你先悔诺,答应我的好处,何曾兑现过?” 许易道,“不瞒席兄,那边已经为席兄你制作了信符,完善了资料,以后席兄你就是我暗夜中人了。” 席梦凡面目瞬间扭曲,死死盯着许易,一字一句道,“你这是在找死!” 许易道,“席兄别急,话没说完呢,那边准备的资料很完善,不仅帮你制作了信符,还将当夜祖廷围剿鬼七失败的大功,都记牢到了席兄你的身上,而且赏赐已经下来了。” 席梦凡满面赤紫,念头飞转,他在充分考虑利弊,思忖此刻对许易出手,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许易这样明目张胆地威胁,实在刺激得他三尸神暴跳。 他和许易媾和,说到底他是许易站在河里摸鱼,他站在岸边分好处,现在许易想把他也拉进河里,他断断不能容忍。 许易道,“席兄别急,这次的赏赐巨大,席兄先听了再看要不要领,也不迟。” 席梦凡瞪着许易,强行按捺住心头的怒火,“到底何事,值得你这样卖关子!” “不知席兄听没听过偷猎者?” 许易传音道。 席梦凡蹭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原地打起了转转,足足赚了十余圈,才顶着一张涨得通红的方脸,颤声道,“可是让我去做偷猎者,是不是?” 许易暗自吃惊,他是真没想到席梦凡还真知道偷猎者,处的层次更高,消息面果然也更广。 他本来还想着科普一番,装一把波衣,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准确地说,是我的努力,为我们当赢得了机会。” 说着,许易取出了日曜令,现在席梦凡眼前,“席兄知道偷猎者,总该认识此物。” 席梦凡连连点头,下意识地便要朝日曜令抓去,下一瞬,日曜令从许易掌中消失,便听他道,“席兄知道此物,就该知道许某所言不虚,不知道这个教宗的这个赏赐,席兄领是不领?” 席梦凡纠结了。 他本下定主意,哪怕拼着挨些责罚,也要和许易这个毒瘤做彻底切割。 哪知道许易又摆出如此巨大的诱惑。 渐渐地,他念头的小船开始调头了:教宗那边若真的录了自己的资料,还把围剿失败的事也录了,要陷害自己似乎不难。反正已经不干净了,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和这混账彻底捆绑,到时候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不怕这混账耍赖。 这些心理活动,与其说是他理智的分析,不过是他说服自己服从了眼前这巨大利益的借口。 终于,他定下了主意,哈哈一笑,坐回蒲团道,“适才,某不过相戏尔,你还当真了,就咱们现在的关系,你觉得还割舍得清么……” 。m. 一百六十三章 两头大的关系 http://..org/ 席梦凡正努力地措辞,将话往回饶,许易掌中多出一块信符,“教宗那边就一个要求,获得名额的人,必须是暗夜行者,席兄若觉得可行,就滴鲜血入信符,加入我七号站吧。” 席梦凡怔住了,事到临头,尽管早考虑清楚了,他依旧纠结无比。 许易也不催促,静静等候,足足三十余息,席梦凡沉声道,“获得这个名额,成为偷猎者,所获之宝,总不会还要上缴吧?” 许易摇头道,“都说了,这是上面为酬你的功劳,特意给的名额。” 席梦凡不再发问,接过了信符,滴入鲜血,光芒流转,随即隐没。 他不怕许易诓他,还是那句话,他现在和许易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许易若敢在此事上诓他,当会知道他肯定会不惜鱼死网破。 许易含笑道,“恭喜席兄,正式成为我七号站的暗夜行者。” 许易此话并非是诓席梦凡,那枚信符正是空白信符,身为七号站站长,他有几枚空白信符,有权用此来发展队伍。 席梦凡并非是虔诚的信仰者,所以即便入暗夜行者,也永远会被贴上另类的标签,直到有朝一日彻底转为虔诚的信仰者,才有可能被大用。 至于席梦凡获得的这种信符,会形成独特的印记,用来锁定席梦凡。 因为一旦这种非虔诚信仰者的暗夜行者出了意外,会给暗夜行者的队伍带来伤害,必须在第一时间扑灭,因此,便需要提前布置这道锁定程序 听许易道着“恭喜”,席梦凡满脸冷峻,哪有半点欣喜,仔细回想,他觉得自己就是被眼前这混账用裹了蜜的毒药,一点点拽进泥潭的。 明明知道那蜜丸有毒,可他没有一次能忍住那蜜糖的诱惑。 “好了,既然是自己人了,现在就正式向席兄介绍一下许某的身份,某乃暗夜军团七号站站长。” 许易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席梦凡陡然石化。 许易拍拍席梦凡肩膀,“席兄不必多虑,你是我发展的,咱们如今是两头大的关系,所以,今后更当竭诚合作,共画未来。” 席梦凡心情稀乱,久久不言,只在心里碎碎念道,“能去北洲偷猎就好,能去北洲偷猎就好,这样的牺牲值得,嗯,是值得的。” “席兄,我还有一事,请你务必帮忙。” 许易看席梦凡平复得差不多了,又起了话头。 席梦凡冷笑道,“站长的吩咐,就是命令,我可以拒绝么?” 许易哈哈一笑,“我说过,我和席兄不见外。是这么档子事儿,我手里还有两个名额,打算换些愿珠,长老院的这些长老们,不知许兄可有人选推荐?” 咵嚓一声巨响,席梦凡脚下的地砖瞬间碎裂,一道巨大的裂纹,肆无忌惮地向八方弥漫,瞬间布满整个大殿。 如果怒火可以化实,席梦凡心头的怒火倾斜出来,恐能淹没世界万物。 草泥马,能用愿珠解决的事儿,你诓我入暗夜。 老子还是你的主子,为了一个名额,你把老子坑成了你的下级。 现在你告诉老子,老子的朋友可以花愿珠,就能买到名额。 你他马,你他马…… 席梦凡不断地暗示自己要止怒,要止怒,憋到后来,鼻子生生气歪,双耳喷出了白色的烟气。 许易叹息一声,道,“席兄,是不是想不开,你听我给你掰饽饽说馅,是这么回事……” 他才要开口,席梦凡冲了出去,他不敢再听许易哔哔,他怕再听下去,自己会忍不住自爆,成为史上第一个被气死的神胎强者。 遁出大厅,席梦凡直接从山巅跃了下去,并不催动任何法力,直直坠下百余丈,砸入崖底的一汪清潭中,激起数丈波涛。 寒潭底部,幽静、冰冷,席梦凡的心绪迅速平宁。 他快速冷静心神,抛开所有烦扰,瞬间理清了思路,归纳起来,计有两点:一者,把握自己的利益。二者,锁死许易。 归而为一,便是放弃幻想、放下不甘、面对现实。 念头既定,他腾出水潭,回到大厅,面带微笑冲许易道,“打坐久了,心神疲惫,让许兄见笑了。” 许易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不知我适才说的事,席兄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席梦凡微微点头,道,“不知许兄要售得什么价位呢?对了,在此之前,我觉得许兄应该告诉我,同去的还有哪些人,咱们好根据实际情况,确定人选,许兄以为呢?” 席梦凡何等精妙,冷静过后,他迅速醒悟。 许易要卖名额,证明了这此偷猎,根本和暗夜行者无关。 否则,以暗夜军团的体量,怎么会出售如此珍贵的名额。 相通此点后,他便明白了,以自己和许易的关系,是注定不可能用愿珠来获得名额的。 就从自己动了舍弃许易的念头这一点看,许易岂会不想着制衡自己。 所以,加入暗夜行者,给自己身上套一套枷锁,是许易必定会干的。 换言之,没有这套枷锁,他席某人必定加入不了这次的偷猎行动。 念头到此,他心头已是豁然开朗。 许易道,“还有明家的人,和碧游学宫的人,前番我借调暗卫,正为此事。” 他清楚席梦凡是明白人,这个时候再隐瞒,意义已经不大。 与此同时,二人将同去北洲世界,从这个角度上讲,是暂时的盟友,其他两家便是潜在的对手,他有必要借助席梦凡的经验,来制定策略。 “碧游学宫?你怎么会和他们掺和在一处?” 席梦凡吃了一惊。 许易道,“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什么人不能在一起搅合呢?” 席梦凡略带讽刺地道,“想不到碧游学宫也堕落了,也打起来偷猎的主意。” 许易笑道,“怎么,在席兄眼中,碧游学宫还是个圣洁所在?” 席梦凡哈哈一笑,摆手道,“如此污浊天下,何来圣洁之人。行了,咱们言归正传。此行,总的宗旨,是要安全去,平安回,最好满载而归。如此,就不得不好好筹谋了,毕竟是三家势力,所以,此番咱们这边要去人,总是要选实力强……” 一百六十四章 名额的价钱 http://..org/ 眼见席梦凡要进入节奏了,许易截断他的话头,“席兄,这个容后再讨论,咱们是自己人,这次名额售卖的机会,我就交给你了,你可以有百分之十的抽头。” 他大概清楚席梦凡这么上心,是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想借机会,将自己摆到统筹人的位置上。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手段的确高明,但许易不受。 人他可以让席梦凡找,他知道不管是找谁,也不可能和他一条心。 至于出售名额的活儿,交给席梦凡,不过是因为许易不太清楚这次偷猎机会大概的价值,也不清楚一个长老的身家。 搜刮的活儿,还是交给行内人。 至于席梦凡会不会在中间弄鬼,他是不担心的。 准确地说,他相信和自己打了这几番交道的席梦凡,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交待完席梦凡正事儿,许易便终结了谈话,从帷幕后的侧门行了出去,入目的是一个悬在天外的亭子,他跨步行了上去,取出酒葫芦,缓缓喝了起来。 不多时,席梦凡那边便有了动静儿,却是一名吴姓长老被叫了过来。 谈判顺利得出乎许易的预料,席梦凡的要价也出乎他的预设,让他深深为自己的英明而感动。 吴长老竟根本不讨价还价,一口就应承了。 吴长老去后,马长老来了,同样的价位,马长老也应承了。 马长老去后,许易回到了内厅,席梦凡将两百枚愿珠交给了许易,只不过两百枚愿珠不再是青色,而是白色。 而青级愿珠,和白级愿珠之间的兑换价格,在千倍左右,往往还是有价无市。 也就是说两个名额,被席长老卖出了二十万愿珠的天价。 许易高兴已极,含笑道,“古人云,术业有专攻,果不欺我。席兄之情,许某承了。” 说着,便分出二十枚白愿珠,朝席长老抛去。 席长老大手一挥,二十枚愿珠倒飞而回,许易凝眸,不知所以。 席长老道,“不必谢席某,其实能去偷猎的名额,在我等神胎境修士而言,是无价的。我只要百枚白源珠,不过是估摸着他们只能拿出这个价钱,严格算来,还买亏了。这笔抽头,我就不要了。” 许易诧异地盯着席长老,席长老不和他耍奸猾了,他反倒觉得这家伙有些难相处了。 许易的表情,让席梦凡很是满意,但听他接道,“另外,还有个好事儿,我去帮你跑一趟,有老马和老吴相助,十拿九稳……” 待席梦凡说完事由,许易呆住了,他想不明白这家伙怎么转了性子。 本来这事儿就好比,他想方设法逼着长工席长老帮他收稻子,席长老不但不偷懒,还不要报酬,临了,还主动要求帮他把田也耕了。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膈应。 看出了许易的纠结,席梦凡微笑道,“你不必奇怪我的态度的转变,只是想告诉你,你我之间没必要玩什么花样,因为咱们现在没有矛盾,反而只有一致的利益。” 说完,他径自去了,留下许易原地发呆。 直到遁出多罗山,席梦凡心中的得意依旧未消。 与其说他换了套路,不如说他顿悟了,和这种人精玩手段,根本就是在套自己,什么都摆在面上,反倒对自己最有利。 怀揣着二百枚白愿珠,在多罗山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的,他的如意珠有了动静儿,催开禁制,却是杨副院长发来的消息,说幕僚院有急务,希望他马上到场。 当下,许易只好朝幕僚院的议事大厅赶去。 到得地头,发现人头当真不少,甚至可以说,他还没见过人头这么齐的幕僚院。 不但所有的幕僚官都就位了,二十余幕僚长也都到了,还有幕僚院理事会的一干人等。 许易方就座,杨副院长开始主持会议,一番温吞水的开场白后,便转上了正题,“诸位,通报个事儿,领幕僚院事的邓长老打算辞去幕僚院院长一职,闭关清修了。现在幕僚院院长的职务空了下来,我们理事会商量过了,幕僚院不可一日无主。与其外调个主子过来,不如咱们推举个院长来。咱们群策群力,最后形成决议,一旦上报,相信上面会顺应众议的,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杨副院长话音方落,底下便炸了锅。 说来,那位邓长老是个奇葩的存在。 他本是幕僚院的院长,后来在院长任上晋升入神胎境,自动成了济州领的一位长老。 他成了长老后,但没有具体的事由给他分管。 一般来说,没有不能领权重衙门事,长老是不屑于兼领职务的。 偏偏这个邓长老是奇葩存在,为了多领一份饷,死活不从幕僚院长位子退下来。 上面也无奈,只好由着他,给他弄了个领幕僚院事的职务。 如此,这位邓长老,既有领幕僚院事的职务,又有幕僚院院长的职务。 这等头衔,在整个济州领,乃至周边领,都是独一份的存在。 直到近日,邓长老似乎想通了,终于将头上这两大尴尬的职衔给撤了。 他这一撤,一个幕僚院正印的位子,便空了下来。 幕僚院再是清水衙门,可这个正印的位子,却是结结实实的四级官。 整个幕僚院,百多号人马,自副院长,到一众幕僚长,再到众多的幕僚官,都是三级官。 此刻,陡然听说空下这么个位子,没人眼红,那才怪了。 去说,杨副院长话罢,底下好一阵哄闹后,杨副院长再度站起身道,“人多口杂,都这样吵吵闹闹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就开门见山直接说了,我们理事会开会议论过,推举人定了,就是沈一冠幕僚长,沈兄此人,大家都熟悉,明睿豁达……” 杨副院长才报出了“沈一冠”的名字,许易便捕捉到了底下的窃窃传音。 “……早知道必然是他了,姓杨的好大肚,不想转正……” “……转正?轮的上他?还有这二十几个幕僚长,哪个不比他气粗……” 。妙书屋 一百六十五章 幕僚院第一人的波衣 http://..org/ “……你说这帮理事会的家伙是收了沈一冠多少好处,这么卖力替他鼓吹……” “……就凭沈一冠跟的是马长老,就凭人家马长老领选吏事,谁敢不卖沈一冠面子,说不定老杨还憋着劲儿舔沈一冠,指望放下去,做一任府丞呢……” “…………” 场间传音颇为热闹,拈酸吃醋的不少,但杨副院长话音落定,却无有人出言反对,反倒鼓掌赞同的不少。 许易叹息一声,心中正替眼前的热闹可惜,忽的,一道人影冲了进来,噗通跪倒在地,痛哭道,“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却是一位锦袍玉带的中年,伏在地上,哭得凄凄惨惨。 “够了!给我滚出去!” 一名方脸稀眉的中年霍地起身,厉声喝道。 出乎预料,起身的正是沈一冠。 适才,通过众人的眼神汇聚,许易已认出沈一冠是谁。 锦袍中年唬了一跳,止住抽泣,梗着脖子哭道,“大人,小的无能,小的无能啊,咱们的葛翠峰被毁了,被毁了哇!” “什么!” 沈一冠稀疏的眉毛陡然立了起来,一股凶悍之气,瞬间弥漫。 惊人的气场,让许易重新认识起此人来,非久在高位,无有如此气势。 “谁干的,好大的胆子,什么人敢在我幕僚院的地头撒野。” 杨副院长怒声喝道。 理事会的一干人等皆义愤填膺地叱骂,不知是真的激愤,还是紧赶着买好幕僚院新任院长。 锦袍青年无比悲愤地道,“是藏幽峰的那帮地痞,流氓,他们打上门来,毁了大人您的洞府,还打伤了不少佣仆,弄得整个葛翠峰满地血腥,好好一个道场,便让这帮匪类给毁了!” 刷的一下,全场视线瞬间在许易脸上交汇,场面瞬间死寂。 沈一冠扫视全场,目光最后在许易脸上汇聚,冷笑道,“好威风,好煞气,早就听说藏幽峰的新邻居,是个了不得的人,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在幕僚院竟有这等威势,沈某真是失敬了。” 话至此处,他盯着杨副院长道,“此事杨副院长你看,该怎么办?” 杨副院长心急如焚,一个是活阎罗,另一个是立太岁,都惹不起,偏偏他被夹在中间了。 就在满头飙汗之际,许易笑道,“沈兄,不必……” “我与你什么关系,我识得你么?轮得着你称兄道弟?” 沈一冠冷峻地盯着许易。 他虽新随马长老出关不久,因为要争竞幕僚院院长一事,对如今幕僚院的境况,颇做了一番功课。 是以,其实他对许易并不陌生,知道这是个颇为传奇的人物。 但也仅限于此了。 因着马长老领选吏事,位高权重,连带着他这个幕僚长也是权重位高,一直以来,他都被视作幕僚院中自邓长老以下的第一号人物。 在他看来,许易根本就是晚辈,再有名头,也不过是幸进。 若放在平时,他当然不一定要和许易这般强硬。 但眼下正是关键时刻,他不说需要扬刀立威,可也不能堕了自家威风。 许易撞上了,只能算他倒霉。 许易忽地诡异一笑,指着沈一冠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葛翠峰就是老子让砸的,你能怎的?” 他本来真没想闹事,锦袍中年来报告情况后,他本准备用如意珠联系潘美仁,问一下经过,若是有误会的成分在,他陪个不是,这件事揭过了就是。 何况,他潜意识以为过错未必在自己这一方,惯因他平素慎重交代过潘美仁、董新昌、秦寿生三人,不得无故生事。 何至于三人今番狂野到要去砸了葛翠峰,其中必有缘故。 他想弄清状况,姓沈的却要拿他立威。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许易当然不会惯着谁。 如今,连席梦凡都混成他七号站站长的手下了,若他还惯着沈一冠,人家席梦凡知道了也不能干呀。 “呵呵,哈哈……” 沈一冠眼角急速跳动,僵硬着面皮发出诡异的笑声。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动了真怒。 场中已不乏人冲出来,喝叱许易不成体统。 罕见地,杨副院长没有出声咋呼,反而传音许易道,“我的许兄哎,沈一冠,你惹不起的,他几乎是当着选吏司的家,他的权柄,比一般的长老都大,你信不信他有的是办法,让席长老不用你,到时候,你的命运就被他掌握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此番劝告,杨副院长完全是发乎于直觉。 许易沉默间,满场的怒叱声越发嘈杂了,忽的,沈一冠一扬手,嘈杂立止。 沈一冠脸上现出怜悯般的微笑,负手望着天花板,悠悠道,“上一个对我不敬的是一名府令,此人现在正在幽狱的血纹定魂柱上日夜嘶嚎,年轻人,别以为遇着些机缘,便要上天,这个世界,大得很,你惹不起的人,也一定超乎你想象得多……” 沈一冠话音未落,身子便失去了控制,再定睛时,他整个人已被许易拿住要害,举了起来。 他始终镇定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慌乱,他也是四境修为,绝没想到自己在许易手中竟无还手之力。 忽的,许易将他放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头,“你这个波衣,装得不错,只是抱歉,我不能给你打分。” 说着,许易扬长而去。 按他原来的脾性,总是要血溅五步的,但现在的许易认为,皮肉上的痛苦,无法给这些神经坚韧的家伙,带来多大的痛苦,还是技术性的打击,更为直接高效。 “波衣?什么波衣?” 沈一冠扬起头,面上露出深思。 “……院长大人,何必跟此等故弄玄虚之辈较真……” “……许易,太猖狂了,他竟敢对院长大人不敬……” “……此獠就是一介武夫,动不动就尥蹶子,根本不配待在我幕僚院……” 许易这一去,整个会场彻底成了讨伐他的大会。 正满场嘈切间,一名红衣大汉被一名随役装扮的青年,领到了议事厅外。 “小卢,你来做什么?” 沈一冠奇道,忽的,他看到了红衣大汉手中捧着的玉珏,笑道,“怎么,上面这么快就定下人选了?” 马长老领着选吏事,他作为马长老的幕僚长,便当着选吏厅的大半个家。 红衣大汉正是选吏厅固定的几名宣召使者之一,他自然使得。 此刻,红衣大汉的到来,其目的,沈一冠已经猜到,心里没由来一阵轻松,暗道,还是长老心疼自己。 一百六十六章 层次 http://..org/ 红衣大汉冲沈一冠微笑点了点头,朗声道,“某此来,是宣读长老院的最新委任状的。” “恭喜,恭喜……” “恭喜啊,沈兄,不沈院长……” “众望所归,这就是众望所归啊……” “…………” 满场尽是恭维声,一张张热情洋溢的笑脸上,写满了真挚。 而彼时杨副院长道出沈一冠为理事会集体推荐人选时,底下传音不绝,皆是拈酸吃醋的诽谤言论。 沈一冠矜持一笑,团团抱拳,霎时,红衣大汉脸上写满了尴尬,想要招呼沈一冠,又不知怎么开口。 便在这时,又一道身影闪了进来,却是席梦凡。 见得席长老,众人皆连忙躬身问好,席梦凡挥挥手,四处打望,讶道,“许易呢?” 众人摸不清许易的态度,不敢多言,沈一冠冲席梦凡抱拳道,“启禀席长老……”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沈一冠添油加醋地将许易的罪行说了一遍,末了,还请席长老做主。 说完,沈一冠得意地扫视全场,众人夹杂着惊诧的注目礼,令他万分享受。 当着席长老的面,告人家幕僚长的状,怎么看怎么是一记昏招。 沈一冠不傻,自然不会犯此等错误。 原来,席长老和他侍奉的马长老交好,他已经从马长老处,知道了席长老有意换了许易,席长老找马长老谈此事,似乎是希望要什么支持。 沈一冠想不通一个长老要换幕僚长,有什么难度? 不过这些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他只需要知道,席长老和许易的真实关系,这便够了。 此刻,他当着席长老的面,告许易的状,在旁人眼中,简直是难以理解的白痴行为。 可在沈一冠看来,他这是在痛打落水狗的同时,给席长老送惩戒许易的把柄,可谓一石二鸟。 却说,沈一冠话音落定许久,席长老一直沉默,忽的,拍拍沈一冠的肩膀,沉沉一叹,“你呀,也是可怜之人。” 言罢,转身去了。 沈一冠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席长老这一出是在弄什么?更读不出席梦凡话里的浓浓的怜悯。 红衣大汉不再耽误时间,取出玉珏,光影汇聚,文字和玺印一并显现,他还未开始诵念,场中瞬间针落可闻。 他念完,冲沈一冠一抱拳,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便自退了。 沈一冠痴了,一张脸瞬间五颜六色,脑子嗡嗡不绝,满场众人的目光,在他觉来,不啻一道道利箭,直直穿透他的心房。 场间寂寂不知多久,忽然有人的身影,当先射了出去。 “是老牛,这货肯定是捧新院长臭脚去了。” 一位蓝衣老者怒声道,他和那位老牛一直不对付,满以为这么一声喝出,能博得几声应和。 哪知道,他话音未落,连续十余道身影,几乎同时射了出去。 下一瞬,场间便清空了,便连那位蓝衣老者自己也争先恐后地朝藏幽峰赶去,只留下沈一冠一人呆呆立在场中,心中彻骨冰寒,脸上火辣辣的疼。 呆楞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沈一冠冲了出去,不多时,在一座险峻山峰落定,一名白袍老者正持着一根破烂不堪的扫帚,打扫着石洞前的满地落叶。 沈一冠忽地拜倒在地,满面悲愤,一语不发。 白袍老者并不理会他,慢条斯理地扫着,直到最后一片树叶,被破烂的扫帚归拢,白袍老者终于开口了,“没想到三年闭关苦修,还是没将你的火气磨掉,瞧瞧你在幕僚院说的那些昏话,旁人吹捧你几句,说你是幕僚院第一人,你还当真了?笑话!” 沈一冠棱着眼珠子,“主上!我不服!” 话里夹着滔天怨气,“我入幕僚院二十余年,跟随您十余年,论资历我远胜他,论威望您远胜席长老,凭什么……” 不待沈一冠道尽肺腑,白袍老者断喝道,“朽木不可雕也!你到现在连人家的底细都没摸清楚,还想和人家争锋?最后和你说一句,你和人家根本不在一个层次。行了,我这里不用你了,自今日起,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言罢,白袍老者大手一挥,沈一冠身影抛飞,下一刻,沈一冠便飞出了山峰之外,但见光幕一闪,山峰外的大阵闭合,下一瞬,啪嗒一声,沈一冠才挪入掌中的禁制玉牌,粉碎成渣。 ……………… “人生若此,才不枉白来世间走上一遭。” 潘美仁立在一株苍松下,盯着西北方的热闹,幽幽感叹。 西北方的厅堂,人声鼎沸,贺客不绝,藏幽峰上,从未有过这般轰动的热闹。 “是啊,主上真乃当世奇才,秦某阅人无数,但也没见过似主上这般的天纵之才。” 秦寿生感叹道,“似我辈遇到问题,只不过是解决问题,而主上呢,不动声色,谈笑间连制造问题的人,都一并解决了。哈哈,幕僚院院长,主上升官的速度,怕是创了幕僚院的记录了。” 许易高升,最兴奋的却是他们这些下面的人。 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谁都明白,大树越是粗壮,下面的人便越是安逸。 潘美仁和秦寿生的关系,虽不如董新昌那般水火不容,却也算不上和谐。 只是眼下,他们三人背着许易弄下的乱摊子,却因许易的诡异高升,而彻底解决。 两人心情都是大好,故而凑在一处,说上几句。 聊着聊着,潘美仁忽道,“老董那厮,哪里去了?” 秦寿生道,“听下面人说,他好像去了典馆。” 潘美仁凝眸道,“这个时候,他去典馆做什么,那里都是一堆破书,莫不是他想搜罗出些孤本、残本,好到主上面前邀功。” 随着许易地位的上升,三人对许易的称呼也是一变再变,原来是公子,后来是大人,再后来竟成了主上。 忽的,秦寿生哎呀一声,风一阵遁走,看方向正是典馆。 潘美仁便是再迟钝,也回过味儿来,董新昌这混账去典馆肯定是苦读典籍了,主上新任幕僚院长,事务必繁,若熟悉了内中典章,肯定会被大用的呀。 一百六十七章 置装 http://..org/ 潘美仁目眦欲裂,一边咒骂“鼠子还不认命,竟妄图抢班夺权”,一边飞速朝典馆赶去。 在主上一飞冲天之际,他可想再被抛下来。 …………………… 送走最后一位贺客,许易瘫在了蒲团上,他宁愿和席梦凡大战一场,也不愿意再来一次这种迎送。 “怎么,新官上任,反倒状态不佳呀!” 席梦凡忽然行了进来。 许易道,“看来席兄能量颇大,我以为这事儿多半成不了,想不到席兄一到,手到擒来。” 升任幕僚院院长的事儿,许易早知道,彼时,席梦凡将二百枚白源珠交给他后,说还有件好事奉告,便是说的这幕僚院院长之事。 三级官胜任四级官,不管实权大不大,终归是件好事,许易当然乐意。 当然了,升任了幕僚院院长,他就不便再兼任席长老的幕僚长了,也不方便管暗卫了。 然而,以他如今和席长老的关系,这一切都不是事儿。 席梦凡道,“我说了,你出了那个名额,才换了两百白源珠,老马和老吴站了大便宜,正好遇上机会,你的事儿,他们自然肯下死力。三个长老出面,区区一个幕僚院长的位子,自然不是难事。” 许易郑重抱拳,“那就多谢了,只要席兄这么处事,我相信咱们能处的长长久久。” 席长老摆摆手,径自去了,心中别扭得不行,这小子太会噎人了,废他马的话,我赶着给你送好处,就这么着还不能处长久,那你得多扭曲? 席梦凡去后,许易便去了幕僚院。 尽管他心中其实并不怎么看中这个院长的名头,但终究是升了官,涨了工资,而且他还颠颠地把官帽子在头上扣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一番上任的程序,折腾了大半天,才告完结。 许易的表现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理事会的杨副院长那帮人。 他们原以为以许易的气焰,必定会上来便抢班夺权,他大义在手,上面又有大佬戳着,这个关头,便是谁也不敢跟他硬顶着来。 岂料,许易的表现,平和得不得了,谦恭有礼,八面玲珑,并表态幕僚院今后还是理事会来运作,他这个院长深度相信理事会的能力,只把控大的方向。 在幕僚院走完流程后,许易没久待,便直接出了山门,朝钟祥仙城赶去。 出行在即,他自也要做些准备。 一直以来,他手里的愿珠都不算宽绰,便是花销,也只在修炼和打赏下人上,从不曾购入装备。 但此番即将出行,且不说将要遇到何等样的危险,便是同行的一个个,都是神胎境强者。 而神胎境强的实力,他领教过,即便他如今晋升为脱凡四境,再和席梦凡战一场,毫无意外,他依旧没有半点胜算。 实力不济,自然只有装备补。 不然,他这一番辛苦,谋来六个名额,又是为甚? 广汇堂,坐落在钟祥仙城南城城中心,在这寸土寸金的仙城中,占地十余亩,乃是仙城中最有名的商会。 许易才踏进古色古香的大厅,一名清秀的侍者便迎上前来,传音道,“可是幕僚院的许院长?” 许易吃了一惊,讶异地看着那侍者,他就位院长的事儿,才不过数个时辰,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侍者陪笑道,“大人不必惊疑,我们广汇堂做的是开门的生意,对上面的事儿,不可能不关心,大人又是仙城中的有数人物,鄙店更是倍加留心,所以,知晓许大人就任幕僚院院长之事,并不为奇。不知大人可有印信为凭。” 侍者很是干练,逻辑也清楚,告知了许易一番因果,并未忘了让许易验明正身。 毕竟,面目是可以随意更换的,印信却做不了假。 许易亮出玺印,侍者面上一喜,又是一礼,连忙将许易请到了一间精致的雅阁中,并小意地叮嘱他稍候片刻,说似许易这个级别,他不能接待。 侍者去后,许易移步窗前,望了会儿景,一名气度雍容的白面青年行了进来,远远抱拳道,“许院长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在下图无名,久闻许院长大名,只恨无缘识荆,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图无名似乎是真的有些激动,客气的话上来便搬来一筐。 许易知晓世情如此,没必要硬装不适应,和图无名揖让一番,便直抒来意。 图无名道,“似大人的修为,小店能满足大人的宝物,已经极少了,不如我领大人去转转,大人自己择取。” 广汇堂是仙城中的顶级商会,来往的大人物自然不少,图无名基本都只是照个面,打个招呼。 上回他亲自相陪,还是一位长老前来订购一种宝药。 此番,他亲自作陪,实在是真心想和许易套这个近乎。 正如先前那清秀小厮所言,广汇堂既是仙城中的顶级商会,自然便会极度关注上层动向。 许易窜起之速,跨步之大,乃图无名生平仅见,此种人物,既有机会结识,自然值得下重注。 入得一件兑换室,图无名熟练地调出兑换光幕,翻到最后几页,道,“院长大人……” 许易拦话道,“我和图兄一见如故,图兄唤一声许兄便可。” 图无名微微一笑,从善如流,“不知许兄是要防御内宝物,还是要攻击类宝物?” 许易道,“攻击类。” 他的怒蚩相,在攻击上并不弱,若是肉搏,其实还是能碾压神胎修士的,奈何神胎修士遁速无敌,许易只有显化扑天狒,才能在遁速上胜过。 但遁速胜过了,却又没了暴蚩猿的攻击力了,这才落了下风。 至于防御力,只要神胎境强者不像席梦凡那般发动禁招,基本无碍。 不担心防御,许易只有在攻击力上使劲。 图无名道,“其实到您这个修为,我这里能给你的选择就很小了,能够您用的就两种,一种是玉版,另一种便是奇符了。” “很好,正是我所需要的。” 许易笑道。 一百六十八章 穷鬼 http://..org/ 玉版的名头,他早听过,此物和他早年间所用的一种奇宝,极为相似,就是容纳修士的攻击,打出玉版,容纳的攻击便会激发。 至于奇符,他早就想要了,只是一直出不起价钱,不敢惦记。 这两样都是高端货,他还担心市面上没有售卖的,没想到这广汇堂果然没让他失望。 图无名道,“其实这两种宝贝,我们广汇堂向来也是只收不卖,要卖也只会在拍卖会拍售。但许兄不是旁人,无论如何,图某不能让许兄白来一场。” 既是要送人情,图无名当然不会只做不说。 却见他说话间,滑动光幕,道,“每张玉版,都容纳了神胎修士两击之力,每张玉版上拍,都在一千二三百愿珠左右,既是许兄来了,一张玉版,便以一千愿珠售与许兄,不知许兄以为如何?” 许易微微点头,“价钱很公道,不知最上品的玉版,能容纳多少攻击力。” 图无名道,“两击,是玉版的极限容纳量,其实便是神胎修士,要锻造一块玉版,也是不易的。因为成功概率低,消耗的材料和时间便大。现在神胎修士,越来越不愿意制作玉版了,所以才导致玉版的价钱不断上扬。” 许易一想,是这个道理,若是玉版易得,神胎修士也就不必为愿珠担心了,踏踏实实做玉版就是了。 “我想再看看奇符。” 许易提了新要求。 图无名以为他没看中,也不劝说,滑动光幕,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两个目录。 便听图无名道,“奇符在哪里都是珍宝,我这里存货实在不多,就剩这最后一张二级二阶的火蛇符,和三张瞬移符,火蛇符五万愿珠,瞬移符两万愿珠。” 说完,他拨动着光幕,分别调出了火蛇符和瞬移符的详细资料。 火蛇符,激发后,能涌出三千条高爆火蛇,覆盖方圆千丈,威力极为霸道。 瞬移符,激发后,能瞬移千里。 许易盯上屏幕上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其实,来此界后,许易精研典籍不缀,自然对这西洲世界的符箓之道,少不了有所研究。 不得不说,论符箓的研究,西洲世界远远胜过了当初的北境圣庭。 只提两点,第一点,北境圣庭的奇符,低阶符和高阶符还会场域吞噬。 所谓的场域吞噬,说白了,便是两符的场域兼容问题,还无法解决。 但此间的奇符,绝不存在场域无法兼容之说。 第二点,便是奇符的激发问题。 在北境圣庭时,一张奇符,即便得到,若不通符性,不知解符之法,根本无法激发奇符,为此,北境圣庭的修士还研究出了符宝,来测试奇符的符性。 而这里的奇符,都是瞬发符,法力触发奇符禁制,便自动激发奇符,便捷了不要太多。 正因奇符威力大,激发容易,正是杀人越货之必备佳品。 但这价钱实在太贵了,而且还是一次性消耗品,若是灭不了敌,那就彻底打了水漂了。 当看了这二级二阶的火蛇符的价位后,他才明白当初围剿鬼七时,席梦凡打出的那道二级奇符被自己的四色印光门吞噬后,为何席梦凡会嘶吼成那样。 从马、吴二长老各自花了一百白源珠购买偷猎者名额,许易已大体知道了一名长老能动用的身家大概是多少。 一张二阶二级奇符,五万愿珠,换算成白源珠,就是五十枚。 如此说来,一个长老级的大人物,能动用的身家,也不过两张二级奇符。 也就无怪当初的席长老那般心疼。 “许兄,可是有为难之处?” 足足等了半盏茶,图无名忍不住提醒一句。 许易道,“我考虑好了,三张瞬移符,都要了,玉版来一百四十张。” 图无名忍不住瞪圆了眼睛,咽了口唾沫道,“许兄,我没听错吧,这些东西一共可是要二十万愿珠的。” 做老了生意的图无名,对哪个阶层的人,大概有多少身家,心中是有数的。 许易虽是幕僚院院长,即便是做了多年,能拿出的愿珠,也绝不会超过一万枚。 不同的阶层,是隔着天堑的。 如今,他竟说要价值二十万愿珠的资源,一瞬间,他竟忍不住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来整事儿的。 他正愣神间,许易掌中法力成云,托着两百枚愿珠,朝图无名送来。 图无名石化了。 许易能拿出来二十万愿珠,他已经难以理解了,结果,许易拿出的是二百枚白源珠。 这太惊悚了,难道他杀了席长老,准备跑路? “图兄,不必多虑,不过是席长老和另外两位长老,联合出资购买了我的一件宝物,否则,我哪里有这个身家。” 许易不愿节外生枝,做出一番解释。 图无名心头紧绷的弦,这才松开。 他信了许易的话,因为,这番话也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许易是怎么当上幕僚院院长的。 交易进行的很顺利,图无名得了愿珠,很快,便着人送来一枚须弥戒。 许易得了须弥戒,念头侵入,却见三枚迅身符安在,除此外,竟有一百五十张玉版,他好奇地盯着图无名,图无名含笑道,“许兄不必多心,这十张玉版非是图某赠送,而是不能占许兄便宜。如今,一枚白源珠,可不止兑一千愿珠。” 说不占便宜,却还是送许易了便宜。 一枚白源珠固然不止兑一千愿珠。 然而,一张玉版,也绝不止一千愿珠。 许易自知图无名的心意,便不再矫情,彼此关联了如意珠,便向图无名告辞,后者热情地将他直送出广汇堂外。 出了广汇堂,许易往白石桥那边行去,到得地头,便在桥边的包子铺坐了,要了十几屉热腾腾的大包,边吃着,边坐着盘算。 他在盘算,最后两个名额给谁好。 换言之,还剩的两个名额,卖给谁,能得到最大利益。 往广汇堂行了一遭,许易深切地知道自己如今还是正经八百的穷鬼。 那枚二级火蛇符不诱人么,当然诱人。 许易几番权衡利弊,还是不敢买,因为实在用不起。 为了多频次,他只能放弃威力。 为了防御逃生,他只能放弃灭敌。 火蛇符不要了,但攻击性的奇符,一定要想办法弄上两张。 不然,这趟偷猎之旅,实在不托底。 一百六十九章 再会黑莲 http://..org/ 思虑片刻,许易有了主意,他取出如意珠联系上了正在典馆中发奋的董新昌。 “主上放心,属下必定办妥。” 典馆之中,董新昌声如洪钟,生怕不远处的秦寿生和潘美仁听不见,直刺激得二人眼珠子泛红。 董新昌轻笑一声,脚步轻快地从二人身边滑了过去。 许易坐在包子铺里,并没有等多久,大师兄来了。 和他同来的,还有两人,一位马脸中年,一位紫面青年,才一打眼,许易便看出来二人气势不在席长老之下,必是神胎境强者无疑。 “久违了,秦兄,还是你们黑莲厉害啊,这都大摇大摆了。” 许易冲大师兄招了招手道。 三人并没做丝毫遮掩,直接就来了,尤其是大师兄,连面目都不曾变化一二。 已经做了几年官的许易,对这一切,其实并不意外。 祖廷的官僚体系,经过这无数悠远岁月的侵蚀,早就腐烂不堪了。 黑莲教算什么,偷猎之事,明显侵犯的是祖廷的利益,但许易和席长老等人提起来,完全就像提一桩生意,而席长老等人同样满脑子都只有自己的利益,就没有一人提及此事犯禁。 大师兄盯着许易怔了怔,笑道,“早知你非一般人物,岂料便是传说中的天才们也及不得你,这才多久,你竟成就了四境,而且听说还当上了祖廷的四级官,放出去就是一任府令啊。如此快速升迁,便是那些世家公子,也是决计做不到的。” 许易摆摆手道,“秦兄就不必给我灌迷魂汤了,还是先介绍二位前辈与我认识吧。” 大师兄道,“此地岂是谈事的地方,不如换个地方。” 许易道,“此地依山傍水,小店也算得僻静,远处还有画桥,游人如织,景色也算不得差,我看此地挺好,咱们就这里说吧。” 他和黑莲教的关系,算不得好,甚至还有过节,今番密谈,若真到了私密之地,该是他许某人不放心了。 反而在这亦闹亦静的包子铺中,更为安全。 黑莲教的两名神胎强者,便是再狂妄,也断不会在这仙城闹市中大打出手。 “小秦,就这里吧。” 马脸中年先表态了。 当下,三人便坐了下来,许易笑着冲一脸油腻的胖老板道,“再来二十笼包子。” 胖老板清脆地应一声,麻利地将包子送了上来。 仙城之中,并非全是修士,尤其是经营吃喝的,几乎半数是凡人。 毕竟修士中,嗜好口腹之欲的也非在少数,胖老板招待过的修士不在少数,并不为奇。 许易抓过蒸屉,往三人面前各自放了一屉,大师兄微微皱眉,紫面青年却大方地抓过一只热气腾腾的包子吃了起来,赞道,“难怪能在这仙城中开的下去,果然有十分滋味。”说罢,又冲马脸中年大笑道,“孔兄,你多久没食这人间烟火了?不妨试试,滋味当真不错。” 马脸老者不理会紫面青年,扫了大师兄一眼,大师兄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隔绝内外。 随即,大师兄介绍了二人的身份,二人都是黑莲教的长老,马脸中年唤作孔绍,紫面青年唤作尤献。 大师兄介绍罢,孔绍盯着许易道,“你说的偷猎名额可是当真?” 许易取出日曜令,一息之后,便即隐没,“日曜令,几位总见过吧,不瞒几位,我也是和别人合作,方能凑成此行。我手里有六个名额,除去我,三个名额给了济州领的几位长老,只剩下两个名额,给你们黑莲教。至于为何如此,几位都是聪明人,当能猜到。” 孔绍点点头,“什么价位?” 见了日曜令,他心中已经信了七分,剩下三分,乃是自信,他自信许易不敢和他开这么大的玩笑。 至于许易寻求黑莲教的原因,他也猜到了,无非是这家伙是想平衡队伍中的力量,若人选都来自幕僚院,人家长老之间本就是老熟人。 互相一撺掇、撮合,他这个召集人不就麻烦了? 都是利索人,三言两语便弄明白了事由、因果、以及合理性。 “价钱你们定?” 许易含笑道。 孔绍嘴角陡然绷住,正和许易比赛吃包子的尤献,正伸过去抓包子的手,忽然定在半空。 大师兄咳嗽一声,道,“没有这个道理吧,许兄你是卖东西的,哪有让买东西的开价的道理。” 许易抓过一个包子,一口下去,红艳艳的辣油直往外冒,“秦兄,你得搞清楚一件事,若我卖的是包子,自然该我开价,可如今我卖的是什么,秦兄心里没数,二位长老心里还没谱么?”说罢,将剩下的半个包子吞了下去。 吃相穷凶极恶。 孔绍和尤献对视一眼,开始传音交流。 “……这小子如此笃定,看来是吃定我们了,孔兄,你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来时我详细打听过,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小秦说的不错,这小子是个事精,心中没有半点道义,做事又毫无底线,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脾性。所以,弄别的虚招,盘外招,肯定没用。还是认真考虑报价的事儿?” “……这么难缠?难怪这贼小子官升得溜溜快,你说,他说他只找了济州那帮老官僚和咱们,我怎么那么不信?他胆子那么大,说不定教宗那边他都敢联系,你信不信?” 许易陡然摸了摸鼻子,暗道,这姓尤的家伙莫非是自己肚里蛔虫化的。 事实上,他也想过招惹一下教宗那边,但细想了想,不太靠谱。 道理很简单,在教宗那头,他是信仰虔诚的暗夜行者,既然信仰虔诚,教宗那边说什么,他是不是都得答应,根本失去了议价机会。 基于此种考虑,他并不打算招惹教宗。 孔绍传音道,“扯这些都没用,关键是怎么报价,你也知道偷猎的名额是何等珍贵,小秦能将消息先给你我,无非是和你我走的近,若是你我拿不下来,小秦必定还会透消息给别人,这个机会,小秦要不着,但买好别人的机会,他定然是不会放弃的。” 一百七十章 大卖 http://..org/ 尤献传音道,“我这里只能出两张二级奇符,这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了。” 孔绍皱了皱眉,传音道,“光是两张二级奇符,你觉得能吃下这个名额?” 尤献面皮抽紧,传音道,“最多再加六十白愿珠,我的身家,你心里没数么?别说我了,孔兄,你能拿出多少来?” “和你差不多。” “这怎么弄?这可定满足不了这家伙的狼子野心啊” “…………” 孔绍和尤献很快便陷入了相顾无言各自愁的局面。 这便是许易的高明之处,奇货可居,他甚至自己都搞不清奇货的价值,干脆就将麻烦抛给买者。 买者心中有多渴望得到这个名额,便会有多怕被其他竞争者夺去,自然会竭尽所能地报出价钱。 “两位,看来这样很让二位为难,这样吧,两位可以仔细考虑一下,再给我答复,若我是二位,不一定非要自己出这个钱的,二位好歹是在组织的人,自己没钱,组织还没钱么?” 眼见两人的思维走进了死胡同,许易不得不自己跳出来,替二人疏导疏导思路。 孔绍道,“这样吧,这两个名额,便算我和老尤拿下了。你开价吧,只要你觉得合理,我和老尤绝不讨价还价。你说的不错,这回我二人不光是替自己,也是替黑莲教拿下这两个名额。” 许易的提醒很及时,孔绍立时醒悟,只要先把这个名额霸进手来,到时,再以此向教中申请资源,简直易如反掌。 当然,前提是不能让名额生出反复,因为名额不光在二人手中有此作用,换作任何一个黑莲教中的长老,皆可如此操作。 此事就像是许易前世的开发商弄贷款,在地产火热的时候,只要地皮批下来了,根本不愁银行不贷款。 现在许易手中握着的名额,就像是天安门边上的地皮,岂能不抢手。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铺垫已经足够了,许易道,“我只要奇符,且只要二阶以上的奇符,我说的已经够明确的了。” 孔绍道,“你等等,我和上面联系一下。” 他打算先将名额的事儿坐实,免得夜长梦多,弄出别的事端来。 和上面这一联系,此事便坐实了,任谁也抢不走了。 为了表达诚意,他当着许易的面,和一位声音粗豪的老者联系的。 他才说明情况,那边的声音陡然拔高,“当真有这等好事?老孔,这年头谁会卖这等名额,你确定不是遇到了骗子?” 孔绍看了许易一眼,向如意珠道,“我有十足把握,我亲见了他手中的日曜令,而且人是老关系,很托底。只是他要价很高啊,竞争对手也不少,只是看着小秦和他是老关系,这边才知会咱们的,您看这事儿?” 大师兄感激地冲孔绍一笑,如意珠突然传来急促的声音,“拿下,务必要拿下,知不知道,那个蛮荒境出现了四节以上的紫霄雷击竹,机不可失,必须要拿下。” 许易吃了一惊。 紫霄雷击竹,他当然知道,也是他一直以来在关注的。 此物乃是抵抗雷劫的神物,一九雷劫中,几乎只有此物,才是御劫的至强圣品。 正因为此物太过重要,消耗一大,在这西洲世界,几乎绝迹。 以至于,如今连一根四节的紫霄雷击竹都难以觅得。 且四节紫霄雷击竹,也不足以保证修士成功渡过雷劫。 偏偏,一九雷劫,是所有脱凡修士的一道死劫,能否渡过,七分实力,三分天意。 不管你是帝子王孙,还是草根庶人,在这强悍而恐怖的天劫之下,一视同仁。 正因紫霄雷击竹几乎是唯一能高效抵御雷劫天罚的圣物,才格外珍贵。 毕竟,任你修为再高,也难保自己珍视的后人在可怖的雷劫中化作灰灰。 为了平安让自己后人渡过雷劫,有的是大能愿意付出巨大代价。 可以说,四节以上的紫霄雷击竹,天然便成了高等修炼阶层的珍宝。 许易既入脱凡四境,且已获得了天心丹,如今最想得的便是紫霄雷击竹。 但几番打听,都没什么线索,却没想到这里听到了苗头。 当下,许易沉下心来,听孔绍和那人议价。 便听孔绍道,“首座大人,那人非要奇符,而且也不肯开价,摆明了是要咱们竞价啊,我和老尤死说活说,才把他拖住,首座大人您看……” 那人沉默数息,冷笑道,“如此说来,两个名额,你们已经订好了,非你和老尤去不可喽?” 尤献死死瞪着孔绍,似在说,若你敢将老子踢出局,老子便掀了桌子,大家都不要吃了。 孔绍道,“首座大人放心,教中出的资源,算我和老尤借贷的,必定归还。除此外,今番我和老尤前去,若有所获,五成归教中,不知首座大人以为如何?” 他知道,不出血,这件事就成不了。 那人哈哈笑道,“如此甚好,也算你二人不忘本。本来,我也想去瞅瞅,但既是你二人的机缘,我也就不夺人之美了。这样吧,既然准备夺,便要拿下,教中可以出一张异符,两张二阶奇符,剩下的便要靠你二人自己筹措了。” 孔绍大喜,千恩万谢结束了通话。 许易亦大喜。 他通晓符箓之道,自知奇符之中,异符难得,价值极高。 有一张珍贵异符入手,他自然极为满意。 孔绍冲他道,“许小友,为表诚意,我可是当着你的面谈的,现在我这边的底牌,不妨告诉你,除了教中出的异符和两张二阶奇符,我和老尤一人还可出两张二阶奇符,总计六张二阶符,一张奇符,这也算是竭尽吾等所能了,你看如何?” 许易指着大师兄道,“秦兄以为此事如何?” 大师兄怔了怔,立时意识到许易这是在送人情给他,赶忙道,“许兄,这两个名额,你不用济州那帮老官僚,而用外人,其意当是不想那些老官僚结成一党,摆布于你。而若选孔、尤两位长老获此两名额。别的我不敢保证,两位长老必定全力护持于你。不管怎么说,你许兄在此事上能想到我老秦,便算是我的朋友。” 。妙书屋 一百七十一章 三方 http://..org/ 说着,大师兄向孔绍、尤献深深一躬,“还请二位长老,看在小秦的面子上,多多护持许兄?” 许易暗暗嘉许,能为黑莲教长老以下第一人,果非常人,看看这话说的,多么漂亮。 什么也没付出,却买好了两边。 孔绍、尤献顺水推舟应下。 交易至此,便算达成了,许易又要了十几屉包子,这回,连辟谷多日的孔绍,也兴致大开,抓过包子,狂吃了起来。 大师兄却先离开了,半个时辰后,又转了回来,却是去取那位首座大人应诺的一张异符和两张奇符去了。 当下,一张异符,六张奇符便在许易手中汇总。 许易和二人约定了行动时间,便即离开。 彼此没用什么心誓,血誓约束,全凭空口允诺。 还是那句话,不是孔绍等人信任许易的承诺,而是信任许易的智力。 只要许易没发疯,就绝不敢在此事上弄鬼,因为一旦出了纰漏,许易将迎接的不单是孔绍和尤献的疯狂报复,而是整个黑莲教的滔天怒火。 和大师兄三人分开后,许易便回了藏幽峰,不理来套近乎的互怼三人组,直接入了洞府。 他取出七张新得的奇符,和三张瞬移符,如看新娶的媳妇一般,左瞧右瞧,看起个没够。 随即,他收起了九张奇符,只留下那张唤作圈进符的异符,开始在关于符箓的典籍中翻阅。 很快,他便对上号了。 仔细研究一番,许易不由感叹,异符便是异符,极珍极贵,名副其实。 ……………… 乙亥日,约定出行的日子到了。 做好善后工作的许易,乘坐着马长老提供的飞舟,于当日午时前,赶到了约定的地点,无边海域边的迎客崖的崖顶。 他们到时,明家的人已经到了,除了明四火外,余者他一个不识,但对面六人俱为神胎境以上,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虽将同舟而渡,但各人都是一方强者,彼此各自高冷,并不互相打招呼。 倒是许易和明四火有过一面之缘,打了个招呼,但也不多事地去介绍自己队伍中人马。 眼见着午时三刻将过,还不见韩忠军的踪影,许易心中隐隐有些发急。 他可是将五个名额卖出了天大的价钱,若是韩忠军放了鸽子,他怕是得亡命天涯了。 他看得出来,明四火同样有些焦急,不住地朝云海相接处打望着。 终于,一个黑点出现在海天相接处,迅速扩大。 数息后,一艘飞舟临空停驻,下一刻,韩忠军和五名神胎境修士出现在崖顶之上。 “出了点变故,劳诸位久候了。” 韩忠军做了个简单的解释,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别拖着了,可以出发了。” 这话,却是盯着许易和明立鼎说的。 “且慢,吾还有一事不明?还是说在头里。” 说话的是个富态中年,看着和明四火有几分连相。 明四火介绍其人身份,却是他的二哥唤作明二德。 便听明二德道,“三方制衡之事,我已听舍弟说过了,这个是没问题的,我关心的是,咱们若到了北洲的蛮荒境,到底是集体行动,还是各自为政。若是持有日曜令的一方,和持有日月梭的两方中,有一方陨落了,又该如何回去?要知道,先前的制衡之法,可是在三方核心人马都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提出的。这个大前提,在危险重重的北洲蛮荒境能否适用,却是谁也不敢保证的。” 明二德的问题很现实,也很残酷,问罢,韩忠军和明四火皆看着许易。 众人这才意识到,场间这个唯一的脱凡境修士,似乎是这次偷猎之行的关键先生。 许易道,“不知明二前辈有什么高见?” 明二德冷哼一声道,“听舍弟说过,此次出行的制衡之策,出自你手,我有疑问,自然是来问你,你现在反问于我,不知是何道理。” 许易哈哈一笑,“明二前辈不是在问我,而是在向我要保证,可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之事,天大利润,便有天大风险,这是三岁小儿都懂的道理,不需要我多说吧。既然明二先生将大家都明白的问题,摊在明处,那我不妨说,若是有人恐惧明二先生所提的危险,大可退出,不知可有哪位前辈愿意退出?” “你!” 明二德怒极。 此番,他出言为难许易,不过是想借机将话语权夺回来,他听明四火说过,此番出行之法,几乎是出自许易一人之手。 区区一个脱凡蝼蚁,成了关键人物,他自然不甘心。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己心便是了,明二兄,若什么都向别人保证,不如安坐家中,等着旁人将九节紫霄雷击竹送来便是了。” 说话的却是孔绍。 既知晓了许易的分量,他十分乐意向许易卖好。 他一声说罢,哂笑之声不少。 席梦凡瞟了孔绍一眼,哼道,“如今的局势,便如箭在弦上,岂能不发?又如大军将战,任何丧气的话都该咽回肚里去,何必说出来,徒惹晦气。” 明二德被顶的说不出话来,他不过是想找许易麻烦,又不是真想闹得散伙。 “好了,废话就不说了,明四兄,该你了。” 韩忠军朗声向着明四火道。 明四火当即取出日曜令和一枚万机玉锁盒,当着众人的面将日曜令放入万机玉锁盒中,随即滴入一滴鲜血,啪嗒一声,万机玉锁盒闭合,朝许易飞来。 许易一把抓入万机玉锁盒,取出一枚日曜令,持拿在手,冲韩忠军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韩忠军暗骂一声“小滑头”,大手一挥,一艘正六边体模样的箱体,出现在空中,正是许易在资料上见过的日月梭的模样。 随即,韩忠军冲许易伸了伸手,许易道,“韩兄别急啊,不是信不过你,而是我得对明兄负责,还是上去了,我再将日曜令与你。韩兄不会急在这一刻吧。” 韩忠军眉眼轻跳,暗骂,“世上怎能有如此奸猾之人!” 。九天神皇 一百七十二章 抛弃 http://..org/ 心中腹诽,韩忠军面上却带笑,“也罢,不听你的也不行啊,谁让你是关键人物。” 说着,日月梭底部的箱体陡然向四边收缩,露出个黑洞来。 下一瞬,韩忠军当先腾空而上。 许易这边的席长老,和明家的明二德,紧随其后。 待席长老的消息传回后,许易一挥手,他这个圈子的五人腾空而上,与此同时,明四火那边的五人也腾空而起,两拨人几乎同时没入日月梭。 进得日月梭内,却发现里面的格局,和一间雅室没什么区别,设有软塌,锦凳,茶座…… 十八人散落各处,并不拥挤。 显然,所谓的只能容纳每家六人,不过是韩忠军的托词。 然而每家的人数相等,谁也不占便宜不吃亏,许易和明四火也不会傻到去找后账。 许易扫视舱内的格局,最后视线在正前方的一片宛若虚空的莹莹光幕上定格,他能从中嗅到浩瀚的味道。 “许小友,现在可以将日曜令与我了吧。” 韩忠军冲许易招了招手。 许易将日曜令抛了过去,韩忠军接过,口中念念有词,大手一挥,莹莹光屏正下方,一个八角铜炉模样的物事,陡然裂开一个口子。 下一瞬,韩忠军将日曜令送入那口子中,裂开的铜炉立时闭合,几道游龙般的光芒闪过,正前方莹莹如虚空的光幕瞬间点亮。 顿时,浩瀚的星空之力,从光幕中迸出。 忽然整个日月梭猛烈震颤,下一瞬,许易发现自己的眼睛只剩了浩浩一片白。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又是一阵巨颤,许易感觉自己的视线终于恢复如常。 紧接着,一道猛烈的吸力传来,他的身子根本无法控稳,直直被那道霸烈的气流给吸飞出去。 下一瞬,他击出真灵剑,死死怀绕己身,才终于控住身体,却发现日月梭如一颗流星从自己眼前划过,一连串的身影像是一颗颗水珠被撒了出来。 那一颗颗水珠般的影子,先后定住身形,许易才看明白,便愣住了。 被甩飞出来的人,加上许易计有十二位。 不多不少,正正好好,是许易一方的六人,和明四火一方的六人。 几乎只一瞬,两方人马便分出阵营,对峙起来。 人人脸上都带着未消的余悸,审视着全场。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儿,难不成是日月梭出了故障?” 明二德性子火爆,当先喝问起来。 明四火取出一块红玉质的天心盘,催动法诀,天心盘上顿时浮现出日月、星斗般的光影。 许易知晓,他是在用天心盘称量日月星辰,以此来确定方位、坐标。 明四火做得不快,但没有人打扰,足足过了半柱香,他收了天心盘,道,“此处应该是蛮荒境了,和典籍上的日月星辰的浮斗数据,一般无二。” 所谓浮斗,是指日月星辰的浮光重量,不同位置,区域,日月星辰散发的光辉,衍出的重量是不一的。 这种极度微观的差异,也只有天心盘能够称量出来,天心盘正是以此来测定地理、方位的。 “这么说来,刚才的一切,应该是个意外!” 许易阵营的吴长老沉声道。 尤献冷笑道,“有这么巧的意外么,被日月梭甩出来的,全是咱们两方的人马。” 明四火阵营的一名葛袍老者道,“当然不是意外,感官恢复的刹那,我看得分明,碧游学宫的那帮人胸口皆冒出了蓝光,高速运行的日月梭突然开启舱门,暴虐的气流,立时将咱们吸走,那些胸口冒出蓝光的,却被牢牢吸附在舱体,根本不受激流的影响。现在看来,这一切是早有预谋的。我在想,若是许小友不坚持要到了舱内,才将日曜令与姓韩的,咱们还能不能到这蛮荒境来。” 孔绍道,“既然已经将他们带进这蛮荒境了,为何要使这下作手段,剩下的那块日曜令不是在许易处么?” 始终沉默的马长老道,“没什么奇怪的,据我所知,这两年来,偷猎的队伍,有不少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遗留在了这蛮荒境内。假如姓韩的还有一块日曜令,他根本用不着在蛮荒境内冒险,单是那日月梭中的舱位,便足以令他赚的盆满钵溢的了。” 马长老话音方落,明二德冷喝道,“姓许的,你不是妙计安天下么,现在怎么说?还不速速将我家的日曜令还来!” 此话一出,场中气氛瞬间紧绷,众人几乎全做好了攻击姿态。 明家那一拨,六人中有三位姓明,剩余三人也都是明家三兄弟的好友,凝聚力自然远胜许易这边。 但事到临头,许易手中那枚装在机关盒中的日曜令,在失去日月梭的前提下,已经成了众人回归西洲世界的一大半希望。 这个关头,席梦凡等人自也不可能坐视,许易手中的日曜令被夺走。 “怎么,你想耍赖?” 明二德瞠目道。 许易道,“这话该是我说才对,事先说好的,日月梭入我手,机关盒物归原主,现在日月梭根本不在我处,我岂能将机关盒交出。明四前辈,没这个道理吧。至于什么制衡之策,出自我手,便该我负责之前的论调,我劝明二前辈你也休提。都不是三岁孩子,自己的决定,自己负责。” “哇呀呀,我看你是找死!” 明二德狂喝一声,便要动手,却被明四火一把拽住。 “二哥,这都什么时候了,可乱不得了,咱们若在此处打生打死,你想想谁最得意?” 明四火沉声喝道。 明二德瞬间冷静下来。 是啊,好不容易来了这里,若立时开战,他虽有信心必胜,但也知多半是惨胜。 费了无数心血,才赶到此间偷猎,若是和同行者火并而亡,便是死了,也是冤魂。 可就这般让许易占了便宜,他又实在不甘心。 许易道,“还是明四前辈通情达理,明二前辈的担心,我心中有数,这样吧,你我两组人马,合为一组,先找姓韩的,蛮荒境再大,也不是大得没边。以诸位前辈之能,我就不信姓韩的还能飞上天不成!” 一百七十三章 血引 http://..org/ 谁都不愿意两败俱伤,暂时只能维持这般松散的联盟。 这种形式,颇似许易前世的两国领土争端,明明双方都死不松口,舆论吵得火热,但谁都清楚,先发第一枪,带来的损失,远远大于获得的那一溜土地。 “现在如何行事,便由许小友你来居中调度吧。” 明四火大肚得惊人。 非是他充分信任许易,而是深知在如此情势下,大家已经坐在同一艘船上了,他相信聪明过人的许易知道如何择取。 与此同时,他也极为相信许易的脑子,修行这些年,他就没见过比这家伙更活泛的修士了。 许易点点头,正待说话,忽的,一道流光从众人头顶上空,飞速掠过。 随即,大片血雾在空中弥漫开来。 “龙王鲸心尖血,不好,这是在以血气引逗妖兽。” 马长老惊声喝道。 “速速离开!” 许易呼喝一声,身形飞速朝下方掠去,瞬间便降落到距离海面三十余丈的高度,便见灰蒙蒙的海面上,顿时冒出一个个拳头大的水泡,宛若大火煮开了铁锅。 方圆十余里的海域,渐至沸腾。 “看那边!” 席长老发一声喊,伸手西指。 众人才挪眼,便见一道高达百余丈的水墙,遮天蔽日,朝这边碾压而来。 “不好,东边,南边,哎呀,北边……” 惊呼声中,其余三个方向也掀起遮天蔽日的水墙。 “攻!绝不能让水墙合围!” 明二德怒喝一声,当先出手,一道黄色气波瞬间在空中聚成偌大的风暴团,直朝东面的水墙碾压而去。 他这一动手,众人全发动了。 显然,没人真的将只有脱凡境的许易,当作这个小团体的话事人。 一众神胎强者的手段惊人,攻势才发动,整个海域宛若被二十级台风聚成的风暴团席卷过一般。 四道恐怖的水墙几乎顷刻间瓦解,不多时,整个海面恢复了平静,大量的残尸、断甲、几乎铺满整个海面。 浓郁的血腥,彻底将整个海域染赤。 几名神胎强者不停地催动着掀翻着海面,将大量的残尸、断甲摄入空中,仔细翻检,却是在搜寻兽核。 好一番辛苦,不过却徒劳无功,不见谁成功搜检到哪怕一粒兽核。 “不必找了,这里都是小兽,根本不曾修炼出兽核,同样,若真的修炼出兽核的妖兽,又岂会这般轻而易举就化作齑粉。” 始终不曾发言的吴长老一脸倨傲地道。 席梦凡趁势收了法力,他正是忙着翻检妖兽尸潮的几人之一。 兽核珍贵,他此番来北洲的蛮荒世界,一大部分原因,便是为了这兽核。 便听他催促吴长老道,“老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咱们吃亏就吃亏在消息闭塞上。你若是知道些什么,速速道出,这个时候,都在一条船上,可不是玩敝帚自珍的时候。” 许易盯着吴长老,微笑道,“吴前辈,咱们被人扔出日月梭,摆明了是姓韩的对这边都熟,消息比咱们灵了不知多少,怎么算计咱们,全由他心意。这个时候,您多说一分,咱们便多一分胜算。” 他忽然意识到席梦凡,找的吴长老和马长老,都是有的放矢。 从适才二人的表现来看,这二人对这蛮荒境的一切,并非是一无所知,而是所知颇多。 事实上,在同行之前,许易也竭尽所能地做了些功课,但几乎没获得关于这蛮荒境的任何资料。 连带着,他对妖兽的认知,也极为肤浅。 吴长老道,“自有人比我懂得多,不过,人家不愿说,我却不怕丢人。其实,这妖兽不止北洲的蛮荒境有,西洲的蛮荒境也有。所谓妖兽,其实和妖完全是两回事。修行到咱们这个份上,当知道,妖和人其实都是天地间的精灵,生而有灵,能言能学……” 许易道,“不对吧,我见过有很多蒙昧的生灵,也生生修成了妖,比如……” 吴长老摆摆手,“你说的那些只是山野精怪,算不得妖。到咱们这个阶段,对妖族当有个明确的认知,生而有灵者,才能为妖。余下不过是永远打不破天堑的精怪。至于这妖兽,虽沾了妖字的边,却生而无灵,虽成熟期的妖兽,有种种甚至超越妖族的神通、异能。” “更有甚者,修到三级的妖兽,能口吐人言,本领通天,但彼辈永远不能化形,如天一般的鸿沟,死死封住了彼辈向上之路,所以,他们永远只算是兽。更有好事者,将这些妖兽归入妖族,说他们是遭了天罚的一支妖族。” “如何定义,不重要,诸位要记住的是,妖兽未入三级,都是凶残成性之辈,且智慧不低。且遇到三级妖兽,单独的神胎境强者,千万不要硬抗。若是遇到四级妖兽,一定能有多远便走多远,乃是斩下尸强者都不愿轻易招惹的存在…………” 许易暗暗叫苦,连这妖兽都这般强大,此行真的是危哉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这蛮荒境会成为一片境地,偌大个北洲世界,无数修士强者,始终不来此开发。 症结全在此地的恐怖妖兽上。 却说,众人皆知此地凶险,吴长老叙述之时,众人身形已不断拔高,快速遁走。 短短十余息,已遁出三十里外。 “当心!” 吴长老话音未落,许易忽大喝一声,身形猛地拔高。 便见一道庞大的影子,从斜刺里窜来,直直扑入人群,明家阵营中一名神胎强者躲避不及,直直被扑中,勉强打出一道光波,那庞大影子霍地被击飞出去,发出一道嘶吼,声浪滚滚,卷动天边的云气。 “啊!!” 那名被庞大影子扑中的神胎强者,半边身子都消失了,大量的脏器将要外流,被法力聚成的云团死死拖住,狂撒的鲜血也已经止住,消失半边身子,该是何等惨烈的剧痛,纵使修成神胎境,也无法抵御这种痛苦。 明四火迅速地往那名神胎境强者口中塞入几粒丹药,下一瞬,那名神胎强者胸口溢出一个圆圆的金蛋,金蛋散发着蒙蒙雾气,雾气才渗入伤口,便见他那恐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 一百七十四章 走不得 http://..org/ “神胎疗伤,竟有如此神妙。” 许易感叹未必,心头一掉,顿喝道,“当心!” 喝声未起时,他的身子猛地向东边一滑。 那道庞大的影子又自层云中扑了出来,众神胎强者先前不过被那妖兽打了个突然袭击,才会中招。 吃了个大亏,早有了准备,那妖兽再扑下时,众人闪避之余,法力击发,直打得那妖兽怒吼阵阵。 众人本想追击,奈何那妖兽身形虽然庞大,行动却如电光闪动,快捷无比。 更兼云层深厚,是那妖兽极佳的隐匿所在。 交战到此刻,众人竟连那妖兽的全貌都不曾见过。 “都下去,下到云层之下,那妖兽无智,必定还来!” 明二德怒声喝道,当先向下冲去。 众人暗觉此言有理,便随其下冲。 “这个时候,许兄你可不能藏私,到底有什么打算,务必要告诉席某。” 席梦凡忽然向许易传音道。 许易传音道,“这是什么话,我何时藏私了?” 席梦凡道,“你别说明二德都想得到的办法,你会想不到,偏偏你不说话,凭空让明二德抢过了话语权,还说没有其他打算。” 他和许易打的交道最深,也最是服气许易的种种手段。 先前,明家的那名修士躲避不及,被那妖兽扑中,其实,他所占之位,原来站的是席梦凡。 席梦凡早知道许易有感知神通,所以,他时刻盯住许易。 许易怎么动,他便怎么动。 两下躲避,他极为轻松,预先激发准备,法力激发,给了那妖兽沉重一击。 正因他死盯着许易,才会觉得许易此刻的表现极不正常。 许易传音道,“你想多了,我和大家在一条船上,怎会还有旁的打算。” 席梦凡传音道,“我可是铁了心和你站一条船,老马和老吴,也不会拿你当小辈,还有你自己找来的那两个人,想来你也不会不知根底。我们都是挺你的,你要争时,我们必定并肩子上,你何必处处让着姓明的。” 许易传音道,“席兄好意心领了,这个时候,还是团结一心好,团结一心好。” 他非是不想抢所谓的话语权,而是知道不可能抢到。 不管席梦凡此刻表态再好,也不过是觉得由明二德发号施令,可能损害自己利益。 同样,一旦他许某人发号施令,需要损害席梦凡利益时,席梦凡必定也不会遵从了。 一个席梦凡如此,场中人人是席梦凡。 这种场合下,许易争来话语权又有何用。 说一千,道一万,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个人的实力才是最强大的话语权。 席梦凡见劝不动许易,便偃旗息鼓了,只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跟紧许易的步调。 他坚信许易对危险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度,跟着他混,不说占便宜,肯定不至于吃亏。 转瞬,众人腾下云层,落到距离海面只有百丈的高度。 之所以维持这个高度,也是为了和云层拉开足够远的距离,毕竟,那妖兽的速度实在惊人。 如果没有相当的距离,即便是在云层之下,众人也不算处于有利态势。 似乎那妖兽果真离不得云层,众人脱离云层后,足足十余息不曾受到袭扰。 “也不过如此,诸君,咱们加把劲儿,争取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明二德高声道。 “走不得!” 许易终于不再沉默。 明二德死死盯着许易,“你说什么!不走,在这里等天黑?你可知道天黑下来的海域,又是何等恐怖景象?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劝你还是乖乖躲在咱们的羽翼之下,少拖些后腿,便是帮大忙了。” 许易指了指天上,“难道你们不觉得云层上空,又有血腥味溢下来了么?明二前辈不会这么快就忘了那飚若电光的不明飞行物吧?” 明二德不耐烦挥手道,“什么不明飞行物,就是一道流光,能说明什么?咱们初来乍到,弄得倒好似人家早算准了,特意来暗算咱们一般。再说,你说的什么血腥味,我怎么没闻到,别胡咧咧了,你走是不走。你若不走,速速将机关盒交出来。此地如此危险,你却想将大家拖在此处,却不知你安的什么心思。” 明二德不管别的,他只认定自己堂堂神胎强者,决不能听任一名脱凡蝼蚁的差遣。 何况,这等关头,话语权极为重要,岂能不争。 “席长老,马长老,吴长老,孔前辈,尤前辈,若是信得过我,速速结阵。” 许易不理会明二德,沉声喝道。 的确场间没有血腥味,但许易精妙感知,早已透过层层云雾,见到了云雾之上的可怖景象。 先前那头庞大妖兽没有冲下来,并非是畏惧了,更不是放弃了。 而是那道流光,去而复返,隐在云层上空,不断地抛洒血雾,云层之上,已不断有大家伙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然而,这些是许易感知到的,根本无法说与人听。 即便是说了,恐怕也只有席梦凡会信。 事实上,席梦凡确实信了。 许易话音方落,他便朝许易靠拢,一挥手,一道光波化作墙壁横在许易身前。 吴长老、马长老和许易没怎么打过交道,却是信得过席梦凡。 不管三人之间,真正的关系如何,在这蛮荒境中,同出一处、相识多年的三人,天然便互为盟友,彼此依靠。 当下,二人也腾到左近,激发法力,衍出光墙,和席梦凡互为犄角之势。 孔绍和尤献对视一眼,同时朝许易靠拢,激发光墙,护住了东南和东北侧。 霎时,五道光墙彼此嵌入,如一朵颜开五色的花朵,正是最常见的五行梅阵。 “向东!” 许易沉声喝道。 众人顿时朝正东方向狂掠。 “装神弄鬼,还不是想走,哪这么容易!” 明二德冷喝一声,狂扑而去,明四火等人,随后紧紧跟随。 众人才动,天空宛若倾倒的簸箕,陡然下起了大个饺子,又如飓风冰雹,自四面八方砸了过来。 。妙书屋 一百七十五章 二德脸大 http://..org/ 许易终于看清了妖兽的模样,却见一个个妖兽,身子粗长,宛若巨鲨,周身披着大片的鳞甲,金光灿灿,巨大的头颅,是身子的两倍粗,金毛浓密,开阔的血盆大口下,生着一副紫色大胡子,一双碗盏大小的眼睛,通红如雪。 四只穹柱般的蹄子,前两只宛若人掌,后两只像是散开的钢针集束,爪牙森森泛寒。 一对短小的翅膀,伴生风云,不见如何震颤,却带着庞大的身躯流云追月,迅捷无比。 “紫须金鳞飞鱼狮!” 吴长老怒声喝道,“当心,这畜生扑击之力悍猛无比,防御能力惊……” 喝声未落,庞大的影子,四下扑来,行动处罡风呼啸,巨象一般的身躯,偏生灵敏的惊人。 只一次扑击,便将众人打散,反倒是许易阵营早早结成了阵,灵墙坚实,三只紫须金鳞飞鱼狮先后扑来,皆撞得怒吼连连,只好调转目标,改朝明家众人逼去。 总计十二只紫须金鳞飞鱼狮,个个凶残嗜血,疯狂扑击之下,立时逼得明家众人动起了全力。 然而,这些飞鱼狮果真如吴长老所言,防御能力强悍至极,明家众人的法力攻击,只能打得飞鱼狮连连怒吼,却伤不得皮肉,反倒激发起了飞鱼狮的凶性,连续扑咬不绝。 很快,明二德便悄悄收回了他对这些飞鱼狮下的无智蠢物的定论。 战着战着,这些飞鱼狮似乎找到了窍门,不再分散力量,而是集中力量,朝一到两人扑击。 倒霉催的,明二德和另一名红面老者,成了一众飞鱼狮的靶子,任凭明四火等人拼死攻击,一众飞鱼狮也弃明四火等人不顾,死命扑咬明二德,和那名红面老者 明家众人遭遇一场艰辛的乱战,许易等人却在大阵的防御下,休闲得宛若看了一场表演的观众。 同样情况下不同遭遇的两家,形成鲜明对比,吴、马二位长老已经多次传音席梦凡,表达感谢,席梦凡骄矜地点点头,并不回话。 孔绍和尤献也是暗自庆幸,幸亏没动旁的心思,否则哪有现在的安稳。 坚持了不过数息,明二德左肩胛骨便被扯得裂开,痛声呼喝道,“姓许的,出手吧,我等败亡,与你有何好处……” 他再好面子,此刻也绷不住要向许易等求援了。 许易道,“二阶奇符场域,诸位前辈可能挣脱?” “三级以下,皆无问题。” 明二德回答得干净利落至极,浓浓的期盼几要从话语中溢出。 许易高声道,“如此,便请明二前辈激发奇符。” 作为旁观者,许易看得分明,眼前这帮人,真实的战力,绝不会敌不过这些悍不畏死的飞鱼狮。 究其根源,还是不能团结,即便是明家兄弟,也未必真的是同心如一。 否则,不说动用奇符,六名神胎强者,互相信任,发起反攻,绝不至于被十二头飞鱼狮闹成这般模样。 更何况,还有奇符可用,奇符一发,危局立解。 要说明家众人没有备下奇符,许易用脚趾头作脑子,都不会信。 不过是众人各有小算盘,不肯为了旁人,激发珍贵的奇符。 即便是明四火,见得明二德陷入重围,也没动用奇符。更离谱的还得是明二德,这位仁兄的脑洞奇大无比,自己被围攻得险象环生,愣是舍命不舍财,不肯激发奇符解决问题,简直跟没意识到自己还有这条后路一般。 到得后来,实在迫得不已,宁肯向许易求救,在许易点明了策略后,这位大哥竟幻想着许易来出奇符,帮着解决问题。 逼得许易不得不点他的名字。 便凭此一点,此君已算得上奇葩中的奇葩了。 “你!” 明二德险些闪了舌头,法元不畅,法力缓了缓,被一只飞鱼狮突破了法力护罩,将他整只左手卸了下来。 明二德惨呼一声,暴喝道,“都给老子退开!” 喝声未落,一道蓝光闪过,方圆百丈陡然暴起无边冰锥,强大的场域力量,已躲到千丈之外的许易,依旧深深震撼。 场域力量才起,冰锥尚在凝聚,明二德和那名陷入围攻的红面老者周身腾起强烈的光芒,显然是动了神胎之力,终于赶在冰锥暴起之际,冲霄而起。 而那十二只飞鱼狮,足有九只陷在场域范围内,不得挣脱。 冰锥风暴一起,整个海域乱流狂卷,巨爆乍起,风暴持续了足有近十息,才渐平息,奇符锁定的场域已空无一物,九只飞鱼狮被狂暴的奇符之力,炼作一空。 “姓许的,我看你是想死,拿来!” 明二德狂声狂喝,如一头狂暴的狮子,才要冲到许易近前,却被席梦凡横身在前,死死阻住。 许易面无惊容,平静地盯着明二德,含笑道,“明兄到底又怎么了,我发现你现在不管是什么事儿,都喜欢往许某身上绕,当真以为许某好脾气。” 许易对某人的称呼,从来都是随着情绪、立场,而不断变化的,明二德如此蛮不讲理,许易自然只有给他降辈分了。 明四火亦铁青了脸道,“许小友,这个档口,总不能既把明某等当了傻子,还要当瞎子吧。” 原来,就在明二德激发奇符之际,在许易的示意下,席梦凡等五人同时出手,彼此配合,先用缚龙索将三头狂暴的飞鱼狮缚住,随即击其浓密紫须掩盖下的头颈交接处,迅速杀死了三头飞鱼狮,取了三枚指甲盖大小的白色晶体,正是一阶妖核。 许易团队能如此快捷地斩杀三头飞鱼狮,除了精妙的配合外,便得益于许易指出了飞鱼狮的要害所在。 吴长老说的不错,妖兽并非是北洲蛮荒境的特产,彼时,他方呼出此妖兽的名字,许易便飞速转动念头,搜索记忆。 很快,便在他阅览过的庞大典籍中,找到了对应,关于这紫须金鳞飞鱼狮的介绍。 此刻,明氏兄弟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正是来索要妖核来了。 。妙书屋 今天四更求月票 http://..org/ 二章已更,晚上还有二章 今天四更 求一张月票! 《我从凡间来》今天四更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一百七十六章 入围 http://..org/ 明四火话音方落,许易还未表态,席梦凡,吴长老,马长老,孔绍、尤献全炸了。 “……姓明的,欺人太甚,先前是你明二不听人言,死活不肯结阵,只顾着争权夺利,才弄得你明家队伍陷入围攻,现在还有脸来找茬……” “……真当姓马的是好欺负?妖兽是老子杀的,妖核老子夺的,想要?就看你手底下硬不硬……” “…………见利则归己,过则归人,孔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列位,明氏兄弟如此为人,你们还跟着他们?当心怎么被阴死都不知道……” “……许小友如此多智,在这波诡云谲的混乱之地,有如此福星为指挥官,尔等不知珍惜,反倒屡次相逼,真是作死……” “…………” 依靠着许易,不冒险而得利,许易团队才终于有了点凝聚力,斗战强大妖兽,未必会这般士气高涨,但和霉神附体的明氏兄弟争锋,自是个个猛如虎,矫如龙。 一番叱骂,明氏兄弟面如土色,张口不得,尤其是见自家团队中的几名外姓人,神色有异,明氏兄弟自知,再闹下去,非彻底灰头土脸不可。 “列位,我们兄弟才遭围攻,心绪不宁,说话未免唐突,列位勿怪,明五行代表二位兄长,向诸位,尤其是许小友陪个不是,还望诸位见谅。” 生就一副儒雅相的明五行,越众而出,话罢,向着许易等人微微一躬。 席梦凡等人皆朝许易看去,许易摆摆手道,“明五前辈言重了,许某以为既是同舟而渡,不求彼此互相帮助,至少不互相找麻烦吧。何况,咱们现在仍旧未脱险情,若是再生内乱,恐怕踏不上蛮荒境的土地,便要殒命于这片海域了。” 明五行点头道,“经此一事,我等皆知许小友之能,两家调度之事,便请许小友一体维持了。” 许易道,“既如此,许某就不推辞了,诸位前辈,请速速结阵,全速朝东突进,我又闻着浓郁的血腥味了。” 他话音方落,众人瞬间聚阵,各自悚然。 便在这时,一道尖利的声音,当空传来,“尔等想走,还请自便,姓许的小子留下便可。” “是谁?” “谁在装神弄鬼?” “有种滚出来!” “…………” 众人喊声不小,心中却震撼更剧。 先前许易说有人在暗中助推此次妖兽的袭击,即便提及了一道流光,但却无人肯信。 只因此间乃是蛮荒境,著名的不毛之地,除了偷猎者,哪里来的旁人。 总不会自己等人刚来,就撞上了同行,这个概率,怕是比天上掉一团鸟粪,恰好砸在自己脚面上的概率还来得小吧。 “冥顽不宁,是时候请几个真正的大家伙陪你们玩玩了。” 那道尖利的声音才现,几块巴掌大的血色玉牌,凌空抛下。 不须许易吩咐,便有两名神胎强者,同时朝那血色玉牌发动了攻击。 岂料,激发的法力尚未触及,数枚血色玉牌凝空炸开。 空气中顿时荡出一道道古怪的波纹,瞬间聚成一道足有数百尺大的恐怖漩涡,水面顿时沸腾,大量的水族被吸入漩涡中,不过数息,便凝聚了恐怖的血腥气。 “泣血风暴,是泣血风暴,快退!” 不知谁发一声喊,天空陡然阴暗了下来,正南正东方向,遥远的天际,整个海面忽然如折纸一般被竖了起来。 尚在数十里外,两道恐怖的气息,便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许易尚不及说话,便有四人凭空消失,其中便有马、吴两位长老,和明二德、明四火。 这四人一撤,下一瞬,所有人都消失不见,只听见席长老的声音在空中飘荡,“别硬撑,该逃逃。” 许易哭笑不得,暗骂滑头,便也打起一张瞬移符,凭空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的身形再度出现,依旧是在一片海域上空,只是头顶的云层稀薄了不少。 当下,他取出如意珠和席长老联系,却惊恐地发现,如意珠竟无法传出消息。 这一惊非同小可,证明他才收拢的一股力量,瞬间崩散。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已明确了,那道流光便是奔着他来的。 此地距离那泣血风暴之地,不过千里,以那流光的遁速,怕不要百十息便可赶来。 许易绝不会认为,自己已然安全,当下显化扑天狒相,全速飚走。 才奔行不过数十息,他心头猛地一掉,下一瞬,一道流光划来,十余人将他团团围在当心。 其中,正西方三人俱是神胎境的实力,其余十二人也都是大师兄那等级数。 许兄面目冷峻,抱拳道,“某初临贵宝地,竟劳列位如此兴师动众,实在是不胜惶恐。” 口上说着惶恐,其实,他心里哪里有半点惶恐,倒是有无尽的迷惘。 一,这帮人能这么快就找到他,足以说明他的行踪被定位了,这是如何办到的? 二,这帮人为何别人不找,单单找自己,难不成是北洲的哪位故人到此了? “你倒是镇定,果然不同凡俗,行了,我们也不和你绕圈子……” 三名神胎强者中的紫袍青年才要吐露秘密,便被他左侧的黑衣中年打断,“老段,别扫了公子爷的兴致。” 许易心中一跳,便听黑衣中年道,“有人对你极为推崇,说你是年轻一代罕见人物,今番若不陨落,他年四大洲世界的风云人物,必有你的位置。既然有人这么捧你,总要让人信服才是,不如你猜猜今番是谁找你,为什么找你?” 许易念头急转,忽的,一道灵光闪过,朗声道,“没想到我和韩兄只有区区几面之缘,他竟对我有如此评价,尊驾既识得韩兄,不知能否让我与他说上几句话?” 一直以来,许易都犯了一个巨大的思维上的错误,直到方才,他才解开。 这个思维误区,便是许易以为韩忠军和他一样,也是第一次来北洲的蛮荒境偷猎。 而他产生这种误区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韩忠军掩盖得极好,措辞间,都极力避免露出马脚。 。妙书屋 一百七十七章 游戏一番 http://..org/ 若韩忠军不是第一次来这北洲世界的蛮荒境,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为何韩忠军敢冒险抛众人出舱,为何许易等人才到,这帮人便追了过来,而且谁都不追,独独追他许某人,为的可不正是那块被装进机关盒的日曜令? 黑衣中年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看向他左侧的白衣老者,白衣老者掌中多出块玉珏,一番操作后,玉珏浮现光影,不多时,便凌空现出一副画面来。 画面中,韩忠军正和一名颧骨很高的道袍青年,分宾主安坐,持殇对饮,宽阔华丽的大厅内,竟然还有两队俏丽的侍婢,正在演奏着歌舞。 许易心中剧震。 一直以来,他对北洲蛮荒境的认知,便是单纯的偷猎场所。 既是偷猎,那能进入此间的名额,应当都是极为珍贵的。 不说能来此者都是神胎境修士,可怎么也不至于出现如此多的婢女。 韩忠军忽地冲他一笑,遥遥举了举酒杯,转视主位上的道袍青年,笑道,“贤公子,如何,我说此子不是凡品,现下你信了?” 道袍青年平静地道,“适才我问你品藻天下俊秀,你点了这个脱凡境的蝼蚁,此子虽有些机敏,却远不足配你适才的谥美之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拿此子做个游戏如何?” 韩忠军猜不透道袍青年的心思,但知道道袍青年的提议,并不好拒绝,干脆拖延时间,冲许易道,“许小友,不知日曜令安在?今日之围,只为日曜令,你将此物与我,我保你无恙,另奉送你入碧游学宫旁听的机会,如何?” 许易掌中顿时现出那枚机关盒,“若如此,再好也没有,但许某还有个条件,希望韩前辈能够答应。” 韩忠军道,“你是想让我给你留一个名额,对是不对。” 许易点点头,“不知韩前辈可否应允。” 韩忠军道,“此求合情合理,某应之,现可将日曜令交出去。” 许易道,“我怕韩前辈出尔反尔,不如韩前辈让众人撤去,只留下两名脱凡修士,我再缴日曜令不迟。” 韩忠军冷笑道,“你觉得这个时候,你还有资格和我讲条件?” 许易道,“韩前辈别吓我,若是吓得我激发法力,不小心触动机关盒中的自毁装置,毁了其中的日曜令,可就划不来了。” 韩忠军愣住了,他忽然发现一旦进入嘴皮子环节,自己又沦为处处受制的境地。 “你这是不信任我。” 韩忠军叹息一声,道,“其实你们被甩出日月梭,真的是一场意外。” 许易点头道,“韩前辈不必说,这个我早就知道,当日谈判时,韩前辈诚挚的眼神,许某至今难忘。” 韩忠军没由来心中一阵翻腾,他身边的道袍青年才端起的酒杯,忍不住又放了回去,微微皱眉道,“处变不惊,临危不乱,还能吐得出如此虚伪之词,老韩,我现在对你的品藻,信了三分,这样一来,下面的游戏才会更有意思。不就是一块日曜令,若是这位罕见的聪明人毁了他手中的日曜令,我与你一块。但下面的游戏,你得陪我玩下去。” 韩忠军沉沉一叹,道,“罢了罢了,我就知道,不达目的,你定不会罢休。说好了,我这边的赌注最多出到三个,你说吧,如何赌。” 道袍青年道,“咱们就拿……” 话至此处,光影中的道袍青年突然没了声音,却诡异地抹了下脖子。 刹那间,紫袍青年大手一抓,一个巨大的光掌几乎瞬间出现许易身前十丈外,电光一般朝他抓来。 早有准备的许易,大手一挥,一个同样巨大的光掌拍了出去,紧接着,不待紫袍青年和其他两位神胎强者发动攻击,以许易为中心,大量的攻击,直接将这一片空间打沸。 层出不穷的霸烈攻击,几乎要将方圆三百丈内的水域煮沸。 巨大的法力攻击再度恢复平静时,许易已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场中除了三名神胎强者,参与围捕的其他十多名脱凡四境强者,尽数命丧当场。 而三名神胎强者亦是人人带伤,面上皆是一片灰败。 “这不可能,这,这……” 光影中的道袍青年吃惊到失声。 韩忠军倒是颇为镇静,含笑道,“贤公子,可别忘了,一炷香为限噢。” 原来,贤公子和韩忠军玩的游戏,正是紫袍青年等人擒住许易的时限。 以一炷香的时限论成败,而赌注正是回返西洲世界的三个名额。 韩忠军是被逼着入局的,先前,道袍青年要他品藻天下人物时,他只不过提了许易一嘴,便激发了道袍青年的强烈兴趣。 在韩忠军看来,道袍青年老毛病又犯了,他也暗怪自己作甚要将姓许的拔得那么高,弄得想往回撤都不行。 他虽对许易评价极高,但绝不至认为许易能够在这等级数的围堵下,撑过一炷香。 那三个名额,他权当白送给了道袍青年。 未料,战局一开,许易果真没让他失望。 这会儿,他倒是生出几分希冀来,也许许易真能撑一炷香也说不准。 忽的,他从画面中看到白衣老者掌中多出一个纯白色的圆形玉盘,玉盘中有一道红点,正飞速地朝玉盘左上方游去。 他忍不住拍一下大腿,叹道,“怎么忘了这茬!” ………… 逃出生天的许易并没有丝毫的愉悦,甚至没有丁点的轻松,神经依旧紧绷,心头怒火高炽。 他何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人视作笼中鸟兽,观捕而为乐,他心中恨毒了韩忠军和那道袍青年。 只是他深知眼下的境况,绝不是他愤恨便能解决的。 接连两次被那群追兵从这茫茫海域中搜罗到,许易便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自己身上十成十被种下了印记。 若陷入围捕,他绝没把握,再度成功突围。 适才,他一举突破围捕,不是他手段有多高明,而是生生用钱砸出来的。 紫袍青年攻来之时,许易激发了玉版,一下便洒出了三十张,一张玉版相当于一名神胎强者的两次合计之力。 三十张玉版同时爆发,威力自然惊天。 。妙书屋 一百七十八章 千里追杀 http://..org/ 一众脱凡强者甚至来不及激发法力护体,便被狂暴的攻击吞没,三名神胎强者强在遁速无敌,避开了攻击的核心风暴,逃过一劫。 在打出玉板攻击之后,许易不敢有片刻耽误,当即激发了第二枚瞬移符,闪避到了千里之外的此地。 他清楚这种暂时的逃离,不过是片刻的喘息,短时间内,他若再想不到解决印记的办法,恐怕便有不忍言的悲惨结局在等待着自己。 符力才耗尽,许易便显化出逝水猴相,一头扎进茫茫海域。 前番,他第一次使用瞬移符遁出,显化的是扑天狒相,在空中飚行,便是考虑这片海域中恐怕隐匿着强大妖兽。 现在看来,追兵的威胁,要远远大于可能遭遇妖兽的威胁。 两害相权取其轻。 许易才遁入海域,便直朝深处扎去,感知全部开启,小心地探视着海面下的动静,以最快速度朝远处、深处扎去。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一刻不绝地思忖着破局之法,急切间,却求而不得。 他仔细分析过,正面一战,也不过是他再消耗些玉板和奇符,用掉那最后一枚瞬移符,遁出千里之外,再获得一次喘息的机会。 但这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 许易正绞尽脑汁之际,感知已捕捉到,海面上数百丈高空一道流光,正死死追随着自己前进的轨迹。 “老蒋,控稳画面,我要看清那家伙到底是用的什么法宝,竟在水下也能有如此遁速。” 棱形飞行器内,白袍老者持拿的玉珏,依旧浮现出光影,光影中的道袍青年和韩忠军,已经停止了饮酒,皆表情肃然地盯着棱形飞行器上的一块透明晶幕,晶幕上显示的正是不断飞掠的海平面景象。 韩忠军笑道,“水下有如此遁速,必定有惊人异宝,他若始终藏在水下,即便老蒋他们遁出空间梭,也多半追之不上。” 韩忠军话音方落,道袍青年微微一笑,寒声道,“没听见老韩说的话么,人家是嫌你们动作慢了,还不发力,我看你们这回就别跟我回西洲了。” 道袍青年话音方落,舱内的三人同时打个寒颤,下一刻,紫袍青年伸手在空间梭的控制玉盘上,轻点数下。 整个空间梭忽然凌空直降,直扎入海面,立时如一道利箭射破沧海,在海底拉出一道巨浪。 强劲的冲击力,轻易攻破水下的阻力,如一道匹练快速穿插。 嗖!嗖! 眼见那飚若电光的空间梭便要撞上一条水猴子,说时迟,那时快,那水猴子突兀地一个下潜,竟在间不容发之际,躲避了过去。 “草!” 道袍青年暴喝一声,大手拍在身前的东海暖玉锻成的条案上,整条条案顿时化作水汽,袅袅蒸腾。 “悬了,贤公子,万不可大意,此獠若纵,将来必成大患。” 韩忠军一脸严肃地劝道,再也不关心先前的赌斗之说。 原来,就在二人说话的档口,空间梭已来往穿刺数回,每一次穿刺都是绝对隐蔽、高速,道袍青年和韩忠军皆看得分明,即便是他二人易地而处,在那等情况下,也绝不可能躲避开。 偏偏那条许易显化的水猴子,总能毫末之间,巧而又巧地避开。 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又岂能都是巧合。 如此一个妖孽,若此次剿而不死,结下如此深仇大恨,今后必成大患。 道袍青年满脸冷峻,沉声喝道,“都是蠢货,除了用空间梭,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动用血牌,逼他出来!” 紫袍青年恍然大悟,下一瞬,空间梭遁走,不再撞击许易,而是远远绕开,大量的血牌以许易为中心,被撒了出来。 即便这个包围圈的半径足有数十里,几乎在瞬息,许易便嗅到了浓郁的血腥气,几乎在同时,许易感觉到包裹在自己周身的水波,开始剧烈动荡起来。 数道恐怖的气息,正飞速朝这边逼近。 这下,局势彻底崩坏,前有猛虎,后有饿狼。 许易心下一横,身子直朝海底扎去,一口气又潜了数十丈,才在海底立足,感知便捕捉到,一条长有十余丈,阔足丈许的恐怖四蹄妖兽,正朝这边扑来。 感知才起预兆,许易便已看到了那头恐怖妖兽隐隐绰绰的影子,来势迅猛如此。 许易再也不敢耽搁,取出四色印,光门才遁出,他便翻身滚了进去,连带着泄入的还有大量的海水。 他才滚入光门,光门便即消失,紧接着,两排间距足有一人高的森白剑齿咔嚓一下合拢,正将那枚四方印吞入腹中。 嘤咛一声轻响,自白衣老者掌中的寻踪玉盘上发出,下一瞬,纯白玉盘上的那枚红点消失无踪。 “这,这不可能!” 白衣老者惊声呼喝。 紫袍青年和黑服中年亦瞪圆了眼睛,死死盯在那纯白玉盘上,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人被妖兽吞了,已经殒命?” 韩忠军惊声道。 贤公子一脸冷峻,双目如电,隔着虚空,也死死射在那纯白玉盘上,阴声道,“说的什么昏话,他中的幽罗蝶吻,你难道还不清楚,即便是死了,附在他身上的印记,也不可能消除,一定是用了秘法,隐匿了幽罗蝶吻,给我找,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紫袍青年三人如梦初醒,慌忙驾驶着空间梭,朝许易消失的地方进发,正奔至近前百余丈,忽听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黑光扑中飚射的空间梭。 空间梭发出一道巨响,直直朝海底坠去。 剧烈的震动,并没给三名强大的神胎境修士,带来多少麻烦,紫袍青年飞速操作着控制玉台,黑服中年和白衣老者则目光灼灼透过透明的晶幕,观察着梭外的动静。 空间梭终于将要控稳,一条巨大得宛若一道墙幕的黑色尾巴,奋力扫了过来。 空间梭不及有什么反应,便被那条巨大的黑尾,给扫飞出去,竟一跃而出了海面,腾空近百丈,方才开始下坠。 。九天神皇 一百七十九章 拔除 http://..org/ “是黑纹蛟龙鲨,如此可怖身量,至少为二阶妖兽,不要管这孽畜,去找,找许易……” 贤公子焦急地喝道。 不知为何,他心中越来越烦躁,他听家中前辈说过,他如今的境界,一旦起了这个感应,必定是生了因果障碍,若不彻底斩断,必碍前程。 紫袍青年急急操控空间梭,再度朝海面潜去,这次倒是安然无恙潜到了许易消失之地,可不管如何仔细寻觅,都不见许易踪影。 “找,找,若是找不到,尔等就不要回来了……” 贤公子的吼声已有几分声嘶力竭。 ……………… 许易遁入了四色印,云鹤清气环绕周身,便见先前涌入的不少海水,完成了分解,化作一些不同颜色的线条,飘荡在紫域空间。 这暂时的安宁,在经历了适才那般险象环身的围堵后,显得格外珍贵。 然而,许易却来不及细细体味这珍贵的安宁,他脑海中的脑汁几要被搅成浆糊了。 终于,迟来的一缕灵光闪动,许易收了环绕周身的云鹤清气。 下一瞬,他的衣衫开始分解,星空戒分解,各种资源分解…… 分解在一瞬间完成后,许易便开始了还原。 相对于分解的无序,而还原则是有着特定的法则。 同一种物品分解出的线条,只能和同一种物品完成聚合。 根据这一法则,许易飞速地完成着还原的过程。 衣衫先被还原,随即星空戒被还原,大量的物资随后被还原,甚至连那和他一同涌入的水流也被还原,盛在数个浴桶中。 当所有的物件一点点被还原后,大海里的针和沙漠中的石,便也被筛了出来。 许易将那几根线条最后还原,现出一抹微微的气团来,这个气团无色无味,若非被刻意聚合而增大浓度,即便近在眼前,也无法被窥察到。 终于将自己身上的“定位器”搜检出来,许易长长出了口气。 他定定盯着这团“定位器”许久,眼神越来越阴郁。 忽的,许易削下一块皮肉,送入气团中,气团竟飞速弥漫入皮肉中消失不见。 许易取出一枚机关盒,将皮肉放入其中。 不多时,紫域空间开始震颤,下一瞬,许易跌出了紫域空间。 滴滴滴,宛若世上最美妙的声音,在已经半崩溃的寻觅许易三人组耳中响起。 “啊!” 白衣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高呼道,“正东南八千三百里,贤公子,找到了,定是那贼子的秘法失效了,再也不能隐匿踪迹了……” “吵尼玛,追,追,立即,马上,该死的,这次若还不能建功,你们就去死……” 影像中的贤公子表情无比地狰狞,宛若将要择人而噬的凶兽。 韩忠军也兴奋得直拍大腿,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如果说最开始,他和贤公子一般,也只将这场围猎,作了一场游戏。 可一路追追逃逃,始终不能将许易拿下,他和贤公子已经不再将整场围猎当作一场游戏了。 而到了此刻,许易竟脱离了掌控,如此优越的条件下,竟还不能完成对此子的围猎。 这种剧烈的挫败感,轻而易举便衍出了无比的强烈的危机感。 却说,许易才从紫域空间中跌出,便一把将四色印抄住,下一刻,口腔,鼻息便灌入惊人的酸臭味,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泡在一个巨大的池子里,池子中竟是墨色的粘稠汁液。 下一瞬,他的皮肤便开始溃烂。 许易一声惊呼,腾起身来,踏到一个巨大的血红色肉球上,下一瞬,他所处的空间开始剧烈摇晃。 许易彻底腾空,控稳身形,四处打量,再回想他闪身进入紫域空间时的景象,立时明白自己被某个大家伙吞入腹来。 他念头方清明,忽的,大量的海水突然灌了进来,许易来不及躲避,便被海水包围,下一瞬,这些才灌入的海水,忽的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走,被裹挟其中的许易如被卷入巨浪中。 眼见便要被吸出去,他大手探出,牢牢抓住一根手臂粗的血管,控稳身形,巨量海水瞬间消失一空。 显然,那家伙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想用漱口的方式,将他漱出去。 凭此一点,便足以证明吞他入腹的是个有智慧的妖兽,显然是入了品阶的。 眼见巨量海水又灌了进来,许易用力一扯那粗大血管,朗声道,“我在你肚子里,你还要翻腾,是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听得懂我的话,你若再继续翻腾,我就帮你卸几个零件下来。” 他话音方落,妖兽立时停止了翻腾,大量的海水被用舒缓的力道排了出来。 “如此最好,浮上海面,张开嘴来,我要出来了。” 许易说着,大手一挥,几枚珠子落入那庞大的胃液池中。 不过数息,他眼前现出一片光亮,许易显化出扑天狒相,身如闪电,嗖的一下,遁了出去。 他方才遁出,一道黑光便朝他后背袭来,扑天狒似早有预感,身形一晃,便避了开来。 妖兽才要再度发起进攻,忽的,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道嘶天裂地的哭号起来,哭号声卷得半天的云层和万顷波涛,不停翻腾。 “说了,我都进了你肚里,还能让你拿住,你若还想作妖,我会奉陪到底。” 许易朗声说道,“不过,适才的滋味,你既然尝过,应该不想再遭这二茬罪。” 说话之际,他也在打量眼前这妖兽的巨大身躯,不由得倒抽冷气。 他认出这家伙来了,在一篇介绍妖兽的典籍中找到了对应,此妖兽唤黑纹蛟龙鲨,正是海域中的一霸,一身铜皮铁甲,防御能力强到变态,他仔细观察眼前这大家伙的眉心处的纹路,又是一惊,这家伙竟入了二阶。 是当之无愧的强大妖兽,说不定便是这方圆万里之内的统治级霸主。 若非他机缘巧合,被这家伙吞入腹中,遇到此等海中霸王,他怕是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妙书屋 一百八十章 反攻 http://..org/ “速速带我去最近的陆地,若是误了时辰,神仙也救不得你。” 话音方落,许易便落到黑纹蛟龙鲨那宽阔如陆地的背脊上来。 原来,许易从黑纹蛟龙鲨腹中遁出之际,甩入黑纹蛟龙鲨腹中的几枚珠子,正是源印珠。 自打种入董新昌体内的源印珠,被大师兄弹指间破去后,此物基本已经失去了效用。 毕竟,连一个脱凡四境都能破解的禁制,在他如今所处的层级而言,还有什么威慑呢? 然而,对高层修士无用,对这种同样血肉之躯的妖兽,必定有用。 他当时身在妖兽胃里,正是投放源印珠的绝佳场所。 且担心这黑纹蛟龙鲨体量庞大,一粒源印珠降不住,许易干脆多投了几粒,如今看来,效果好得惊人。 却说,许易才跃上黑纹蛟龙鲨的背脊,黑纹蛟龙鲨不甘地发出一声怒吼,吼声未落,那霸烈到让他恨不能立时死去的剧痛,再度来袭,虽是刹那之间,便即散去 黑纹蛟龙鲨终于信了这卑鄙的人类,有随时让自己剧痛的能力,不得不放下全部的尊严,听命于许易。 当下,黑纹蛟龙鲨庞大的身躯忽然展开两条巨大的侧翼,侧翼一展,无边水浪涌起,两个巨大的漩涡,在黑纹蛟龙鲨两边生出,好似装上了两个巨大的涡轮。 嗖,嗖…… 许易感觉自己不是在飞驰,而是在瞬移。 他这边一加速,已经追到三千里外的围剿三人组,立时觉出不对劲儿来。 “不好,那贼子又惊了,速度陡然拉了起来,全速追击。” 白衣老者盯着寻踪玉盘,狂声喝道。 空间梭的遁速,陡然再上一个台阶。 许易原以为,海域离最近的陆地,至少还有段距离,他盘算着,中途要不要再动用四色印隐匿一段,和那帮狗崽子,再拉开一段距离。 岂料,不过半盏茶,黑纹蛟龙鲨便带着他看到了陆地,那是一个颇有规模的岛屿。 许易一跃而上,叮嘱黑纹蛟龙鲨便在附近等着。 黑纹蛟龙鲨不知这卑鄙的人类,又要弄什么鬼,悄悄潜入海底,立时便要加速遁走。 岂料,他这边才动,一股钻心撕肺之痛,从身体的每一处神经爆开。 “说了,不要和我耍小聪明,再有下次,这种剧痛必定伴随到你生命的尽头。” 许易冷酷无比的声音传来。 搅得云海翻腾的黑纹蛟龙鲨体内的剧痛,才终于一点点退去,黑纹蛟龙鲨好似一条被抽了筋的大虾,似乎连翻动一缕鳞片的力量都没了,如一具铜像直直沉入海底。 翻腾不已的海面恢复平静不过半盏茶,围剿三人组终于杀到。 “就在这岛上,东边,动静小一点。” 腾出空间梭的白衣老者向一左一右的紫袍青年和黑服中年传音说道。 两人各自点头,并不答话。 诡异的是,玉珏消失了,光影依旧在,不知用了什么法术,贤公子和韩忠军依旧通过光影画面,参与着这场从一开始就被重重不顺包围的围捕。 生怕出声惊动许易,贤公子不再说话,却通过手势表达着自己的意见,却是在催促三人速速围捕,千万不要再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而紫袍青年三人不断地传音交流,交流的核心,却是在纠结许易为何突然停驻在这岛屿上了,三人越是交流越是疑虑重重。 一,到了这等关头,许易若还是不知道他们有追踪手段,这是不可能的。 二,许易既然知道了他们有追踪手段,为何还敢停留。 三人围绕此点,不停争辩。 争辩到最后,却是白衣老者的意见,给出了貌似合理的解释。 按白衣老者的话说,许易定然是又催动了秘法,想要遮掩行踪,怕是连秘法失败了都不自觉,否则无以解释,他为何不逃了。 除此外,白衣老者还给出了另一种可能,许是许易动用秘法,以至于筋疲力竭,再无遁逃之力。 这种利于己方的分析,并没有提振三人的士气,只是勉强给出了解释。 一路追剿,许易的难缠简直超出了预料,三人心中的轻视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却是慎之又慎。 他们三人想要慎之又慎,贤公子却是一刻也等不及了,先前不断地挥手,已改为横眉怒目了。 他这边一发怒,三人再也不敢迟疑,顺着寻踪玉盘上定位,便摸索了过去。 “在那儿!” 白衣老者传音道,手指向了向西百余丈外的一处崖壁。 那处崖壁足有百余丈高,崖壁上遍生青苔、绿藤,间或有巨木横参。 在一株枝繁叶茂的横生巨木的下沿,一簇只有一人宽的绿藤的生长轨迹,发生了不小的偏移。 若非有寻踪玉盘指示方向,这点微小的诡异,几乎是不可能被发现。 “这活儿做得可真细,若不是有寻踪玉盘,还真发现不了。” 黑服中年传音道,言语间,情绪已轻松了不少。 紫袍青年微笑传音道,“看来老蒋说的不错,这家伙是终于疲了,想来也是,一路追击,纵横两万里,我们驾着空间梭,都疲沓了,何况是他。” “行了,别大意,保持警惕,狮子搏兔,擒贼!” 白衣老者传音罢,当先朝那处逼近。 三人一动,便再不留余力,如飞火流星攻到近前,法力催出,藤蔓自散,立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极小的洞窟来,透过洞口向内瞭望,洞窟入内极长,又慢慢变阔 三人要的就是打许易个出其不意,且未免这家伙再出幺蛾子,都不再留手,几乎同时法力朝洞窟攻去。 便在这时,洞窟旁,那株枝繁叶茂至极的巨木上,光亮一闪,一道人影冲天而起。 “好贼子!” 贤公子怒喝一声,“给我灭他!” 他喝声未落,三道惊恐至极的嚎叫声传来。 “奇符,动不了了!” “好强大的场域之力,这,这不可能!” “禁锢了,是异符,圈进异符,啊,公子救我!” 说时迟,那时快,连续奇符闪动,以三人为圆心,又是两张二阶奇符同时爆开。 。九天神皇 一百八十一章 天外飞仙剑 http://..org/ “追了我这么久了,想必诸位也累了,也该许某好生招待招待诸位了。” 许易冷哼一声,远远遁开,心中却是疼得不行。 为了这三个倒霉催的,他辛辛苦苦贩卖名额,弄下的家业,几乎损耗一大半。 连珍贵的异符,都消耗了。 但只要能灭敌,他认了。 许易激发的异符为圈进符,锁定区域为方圆百丈。 许易处心积虑布局,一下子将三人锁住圈进范围内。 与此同时,两张攻击二阶奇符展开,三人根本逃无可逃,立时被奇符威力覆盖。 这个档口,三人已入绝境,自然再不惜力,各种防御类的宝物,流水价地用了出来。 各式法衣,七宝伞,九命铜锣…… 甚至有不少,许易听过但没见过的宝贝,都被搬了出来。 然而,两张二阶奇符同时爆发的威力,太过惊人。 一面上铺天盖地的金属风暴,一面上席卷呼啸的巨大火龙。 不过瞬息,便有数件宝物损毁,局势瞬息崩溃。 “公子,救我!” 紫袍青年凄厉地喊道。 许易嘴角泛冷,暗暗摇头,“堂堂神胎强者,也不过如此。” 念头未落,便见同样处在不断摇晃的那道光影中,贤公子一双眼睛宛若破碎的玻璃体,伸手遥遥指着许易,轻启朱唇,“你成功激怒我了,可死矣!” 话音未落,他掌中多出一个朱红色的盒子,盒子打开,两支如牙签般的小剑,静静躺在其中。 忽的,贤公子伸手抓出一支,大手一挥,那牙签般的小剑竟嗖地一下,自他掌中消失。 他冷冷盯着许易,嘴角浮起一抹微笑,韩忠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处在金属和烈焰构成的地狱中的三人,竟爆发出一声嘶吼,三个神胎小人同时离体,彼此交缠,散发出一道光晕,死死护住己身。 那昏黄的光晕,宛若风中摇曳的烛火,似乎随时都会被扑灭。 刷的一下,许易背上汗毛陡然竖了起来,显化扑天狒向,朝三十里外海岸边狂闪,厉声暴喝,“别装死了,速速现身。” 喝声未落,便催动秘法,顿时,隐在海面下的黑纹蛟龙鲨疯狂朝海面飚射起来,掀起无边巨浪。 不过十余息,许易便已奔到海岸线附近,忽的,天空一道巨响,空中拉出一道剧烈燃烧的火线,那根牙签般的小剑,竟跨越不知多少里,瞬息杀来了。 如此攻击,简直超越了他的理解。 说来,也亏得他谨慎。 本来,当紫袍青年呼救,光影中的贤公子发大话,弄小剑时,许易是根本不信的。 然而,紫袍青年等三人和韩忠军的表情,让许易放松的心态顿时抽紧。 即便是被那道袍青年坑骗一回,他也不愿弄险,急急朝黑纹蛟龙鲨扑来。 灭杀三大神胎强者,固然是天大的诱惑,他却不愿拿性命弄险。 小剑似乎牢牢锁准了,迎风便长,几乎瞬息,便化作一把巨剑,直朝许易斩来。 恐怖的剑光,所过之处,大量的空气被引燃。 剑威一生,许易心中遂生无限恐怖,根本不敢做任何反应,更知道生死便在一毫间,再想激发四色印,根本来不及。 想要激发瞬移符,却发现那恐怖的剑威,似乎锁死了场域,瞬移符根本毫无反应。 形势危若累卵,生死几乎只在一念。心念闪动,咒法催出,才遁出海面的黑纹蛟龙鲨顿时痛苦得张开了嘴巴,下一刻,许易闪身进了黑纹蛟龙鲨的巨口。 他才收了禁法,黑纹蛟龙鲨周身的剧痛方消,本能立现,两只粗壮的侧翼,如两把金钢斩,迎着那巨剑,便斩了去。 轰的一声巨响,巨爆中心,深达数百丈的海面,天量海水被排尽,海底露了出来。 整个海岛,如挨了撞击的蛋壳,大量的裂纹向四面八方渗去,大量的山岚,在这凶猛的巨爆下坍塌。 外面天摇地动,而再度隐入黑纹蛟龙鲨腹部的许易,却躲过了这恐怖的杀劫。 巨爆过后,他隐在蛟龙鲨腹部静静等了十余息,估摸着那巨剑已经在巨爆中崩碎,便吩咐黑纹蛟龙鲨张开嘴巴。 连续高喊数声,黑纹蛟龙鲨丝毫没有反应。 许易意识到坏了,快速腾到黑纹蛟龙鲨血盆大口处,催动法力,将黑纹蛟龙鲨的血盆巨口撑开,终于闪身而出。 他惊讶地发现黑纹蛟龙鲨静静浮在海面上,没了声息,披就无敌厚实鳞甲的雄浑至极的身躯,宛若挨了寸鳞之刑,一双厚实的墙壁一般的短翼,完全消失,露出巨大的创口。 方圆十余里的海水,尽数被黑纹蛟龙鲨染赤。 许易连忙将感知朝黑纹蛟龙鲨探出,惊讶地发现,他竟没有死去,只是生命力在飞速减弱。 许易赶忙取出几个碧玉葫芦,将内中醇酒化开的灵液,朝他口中倾倒而去,末了,又打入一瓶滋养伤患的丹药。 他不知道能否将这黑纹蛟龙鲨救活,但总是要试一试,不管怎么说,适才若非占了这大家伙的便宜,他怕已经在向冥君报到的路上了。 稍稍救治完黑纹蛟龙鲨,许易腾空朝海岛赶去,才一腾空,他便呆住了。 先前,他躲在黑纹蛟龙鲨的肚里,巨爆的十成威力,他连一成也不曾感受到。 看黑纹蛟龙鲨伤得凄惨,以为是这家伙实力不济,远不如传说中的那般威风霸烈,再看了岛屿的惨状,许易深深的震撼了。 既震撼那道袍青年的神通,亦震撼这黑纹蛟龙鲨的恐怖防御力。 许易腾上岛来,电光一般朝先前的奇符肆虐所在赶去,到得近前,惊讶地发现,紫袍青年和黑服中年已消失无踪,地上多了两摊人形模样的白灰,和许多资源,只有白衣老者浑身炭黑地倒在地上,身前没有资源爆出。 许易顺手将大量资源收了,一把提过只有微弱生命力的白衣老者,取出四色印和一枚灵精,快速给四色印充电完毕,催开禁制,光门显现,他便将白衣老者送入光门中。 一百八十二章 冤与悲 http://..org/ 下一瞬,光门消失,四色印复又落入许易掌中,许易一把抓过四色印,身形电闪,转瞬掠到海边,惊讶地发现黑纹蛟龙鲨竟然没了踪影。 他催动术法,顿时和源印珠生出感应,显化扑天狒相,朝东南方扑了过去。 他方去不久,一道黑点快速放大,却是一个正六边体飞行器,若是许易在此,当能认出,正是他乘坐来此蛮荒境的日月梭。 日月梭在岛上落定,两道人影快速扑了下来,赫然正是贤公子和韩忠军。 贤公子身形晃动,如散开无数个虚影,足足半柱香后,方才定住,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韩忠军木着一张脸道,“什么情况,难道还没死,这他马是成了精了,早知道……哎!” 贤公子不理会他,蹲下来仔细探查灰烬,忽的取出一枚寻踪玉盘,催动法诀,纯白的玉盘上空空如也。 啪的一声脆响,贤公子掌中的玉珏顿时碎成无数碎片,纷纷如蝶飞舞,四散飘落。 “你还真是什么都想到了,什么都阻不住你,也好,我便看看你能不能活着出这蛮荒境。” 贤公子望向天空,目光悠远,喃喃说道。 ………… 吼,吼……呜呜,呜呜…… 黑纹蛟龙鲨仰天长啸,啸声先是激昂,尔后呜咽,如碗盏般的猩红眼睛弥漫着大量雾气,这些雾气绝非是海水,而是自他眼眶深处缓缓溢出。 许易踏在他背脊上,痛骂道,“老沙啊老沙,你可真不够意思,我前脚救了你,后脚你扔下我就跑了,你说你也是堂堂二阶妖兽,节操何在,体统何在?” “¥#¥%#……” 若是能口吐人言,而且敢骂,黑纹蛟龙鲨非痛骂上三天三夜不可,心中的无限委屈根本倾倒不出。 自从撞上这货,他先是变成房子,供这家伙住,又变成堡垒,为这货抵挡那恐怖轰击。 若不是他素质惊人,早就被这混账连累死了,可气的是,这该死的混账,竟敢大言不惭说什么救了他。 难道当今世上的卑鄙人族,又进化了么,竟诞出如此厚颜无耻的存在。 “行了,我这人大人大量,但丑话说在前头,若你再敢出什么幺蛾子,你吞的那些灵液,可得连本带利吐出来。” 许易风轻云淡地说道。 黑纹蛟龙鲨忽地停止了呜咽,张口一喷,海水竟在空中聚成文字,赫然正是“灵液”二字。 许易震惊了,这家伙不但听得懂,竟还能书写。 “这些文字,你是从哪里学的?” 许易急问。 空中再度现出一行文字,“本命传承!” 四字方现即散,复又组成两字:灵液! 和所有妖族一样,黑纹蛟龙鲨亦对许易送入他口中的灵液食髓知味。 此刻,他的伤势几乎完全复原,除了他本身的素质极佳外,灵液起到的修复作用,更是令黑纹蛟龙鲨痴迷怀念不已。 “别哔哔,就凭你临阵脱逃的表现,还敢谈条件?速速带我去另一处岛屿,越快越好。” 许易在背脊上重重一跺。 黑纹蛟龙鲨喷出一道水剑,如高压水枪激射,腾起滔天水浪,隐隐可见一个大写“冤”字,将要聚形,便即消散。 霎时,黑纹蛟龙鲨的速度狂飙起来,带着许易在海面上呼啸四方。 身为这片海域的霸主,黑纹蛟龙鲨对周边的地形无比熟悉,不过半盏茶,一大块绿地便遥遥在望。 “原地等我!” 许易招呼一句,腾空而起,朝岛上掠去。 黑纹蛟龙鲨发出一道嘶鸣,待许易远去后,水浪聚成文字,却是一个大大的“悲”字。 想他也是一方海域的堂堂霸主,如今被这卑鄙的人族如使唤仆人一般随意支使着,兽生如此,几要生无可恋。 入得岛来,许易寻了个僻静所在,飞速开辟了一间石室,做好遮掩,便隐身进去。 他取出四色印,定定等了半盏茶,啪嗒一声,一具炭黑的身体跌了出来,正是白袍老者。 不过此时该叫他光身老者才是,只因此君通身一丝不挂。 许易取出一件青衫,白袍老者接了,随即上了身。 他这种境界,只要当时没死,基本就不会死,非但不会死,而且会快速恢复伤势。 此刻的白袍老者虽然依旧状态奇差,但至少能聚集法力了。 那件青衫才上身来,一条缚龙索便如活物一般缠上了白袍老者的身体。 白袍老者方想翻过,那条缚龙索便已扣紧,锁住了他的几大穴窍。 下一瞬,又两条缚龙索出,直直将白袍老者捆成个粽子。 对方伤势虽重,但依旧是神胎强者,许易丝毫不敢大意,直到缚龙索团团捆住,他才放下心来。 突如其来被捆了个结实,白袍老者面上却无丝毫惊容,盯着许易道,“那个紫色空间,到底是个怎样的所在,为何所有的东西在里面都消失了,却又多出无数道丝线。” 许易摆摆手,“老兄怕是弄错了,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该是我问你答才是。” 他将白袍老者弄进紫域空间中,非为别的,只是担心这白袍老者身上也被装了“定位器”,为策万全,他才不得不这般做。 哪怕损失一枚珍贵的灵精。 白袍老者忽地闭上眼来,情绪镇定地有些低落,“既为鱼肉,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是大言,还是真话,许易自能轻易地分辨出来。 白袍老者的状态很不对,念头一转,他回过味儿来,笑道,“老兄可是心寒了?” 白袍老者并不理会他,许易接道,“要说老兄虽修为惊天,奈何看不透人心,对那位贤公子而言,尔等不过是打手,或者说,是高级打手,既然是打手,和工具何异,那位贤公子又怎会过多在意,你现在一心求死,说不定正是那位贤公子所期待的。” 彼时,贤公子神剑威力惊天,若是以之攻击符场,符场必破,紫袍青年、黑服中年、白衣老者必定能够得救。 一百八十三章 诛两心 http://..org/ 其时,紫袍青年三人透过光影,见贤公子出动神剑,皆以为是贤公子在回应自己三人的呼救,真等盼来了神剑,神剑根本没管三人死活,直接冲着许易来了。 神剑未救三人,带来的直接结果便是二死一擒。 白袍老者冷哼一声,道,“我劝你还是别费心机了,某既受宫家恩惠,这条命卖与了便是,犯不着你在此挑拨离间。” 白袍老者这般状态,一时间,许易还真就无计可施。 以前他能拿捏住对手,可都是利用了对方惧死的心态,再有便是源印珠的妙用。 以白袍老者的修为,源印珠对他根本不可能有用。 如此一来,问题就麻烦了,他根本拿不住白袍老者这块一心求死的滚刀肉。 “行,既然你一心求死,也和你主子做个别吧,正好我有几句话要说。” 说着,许易掌中取出两枚玉珏,朝白袍老者递了递。 这两枚如玉珏,正是得自紫袍青年和黑服中年。 此地,如意珠不能传讯,但许易见过紫袍青年用类似的玉珏,联系上过贤公子。 许易相信这两枚玉珏,多半便也有此功效。 白袍老者半晌愣神,想不明白许易这是要做什么,贤公子的实力如此强大,这家伙该不是以为侥幸脱出围剿,便有资格和贤公子对垒? “怎么,贤公子没救你,你不敢面对他?还是怕我找上你家贤公子。” 许易冷笑道。 白袍老者怒道,“就凭你这蝼蚁,给我家贤公子提鞋也不配。我本公子家奴,若非宫家,焉有今日?岂会嫉恨公子,行了,你不必激将了。” 话罢,白袍老者报出了一个坐标。 他之所以报出坐标,只因心中实在憋着一口气。 他想要让贤公子看一看,他是何等的忠贞,即便贤公子不仁在前,他依旧忠诚不开。 许易破开玉珏禁制,研究片刻,笑道,“这玩意在联系功能上,和如意珠没什么区别。” 说着,他便依照白袍老者所报的坐标,发去了联系的请求。 几乎瞬间,玉珏浮现出光影,画面中正是贤公子和韩忠军。 瞧见许易的一刹,贤公子和韩忠军大为意外,以至于无法掩饰眼目中的惊诧。 “久违了,贤兄,韩兄。” 许易微微一笑,抱拳为礼。 韩忠军阴着脸,并不接话,贤公子面目倒是无比的平静,以至于显得面皮有些僵硬,定定盯着许易道,“你的表现当真不错,不过游戏还未结束,既然开始了,便要玩到底。你今番找本座,该不会是想请和吧。” 许易摆摆手道,“你我之间,哪里还和得了。” 说着,许易将白衣老者拉到了身侧,接道,“贤兄得人如此,真叫许某佩服。实不相瞒,自打蒋兄遭擒以来,忠贞不屈,一心求死。如此义士,许某闻所未闻,不忍相害,便想将蒋兄放归,但蒋兄害我不浅,韩兄要将这得力干将接回去,总该付出些代价。” “当心,此子诡诈无比,事出反常,必定有鬼。” 韩忠军忍不住传音提醒道。 贤公子冷哼道,“你要什么代价,宫某从不受威胁。你若敢害他性命,我定上天入地捉到你,扒皮抽筋,定叫你不得好死。” 刷的一下,许易沉下脸道,“你敢辱我,当真以为我不敢宰了这个混账。” 贤公子傲然道,“姓许的,我以我毕生修行发誓,你若敢伤老蒋一根毫毛,我必取你狗命。” 许易气得面皮发紫,大口喘气,怔怔半晌,平静地道,“好吧,贤兄和蒋兄如此主仆相得,某便不强人所难,贤兄烧掉两张二阶奇符,便算是围捕我的代价,我立时放了蒋兄。” 贤公子陡然僵住了,面色先是阴沉,继而胀红。 白衣老者同样木着一张脸,根本不与贤公子对视。 光影中的韩忠军死死瞪着许易,暗暗咒骂,“老子定是命里该遭劫,不然为何撞上这么个心思如马蜂窝一般多的邪魔。” 原来,初始他也没看明白许易联系贤公子的这一出,到底是何目的。 直到此刻,贤公子和白衣老者,互不对视,各自沉默,他才终于回过味儿来,这邪魔原来是要诛心啊。 尴尬,暴怒,此二种情绪宛若爆开的炸弹,在贤公子心中炸响。 对许易联系自己的事上,贤公子心中一直住着个阴暗的影子,在许易说了倾慕老蒋忠义,想要放还,这个阴影就无限扩大。 本来以他的孤傲,本不屑于和许易玩阴招,偏偏许易一引逗,他计上心来,看似字字句句维护老蒋,实则不过是想激怒许易,干掉老蒋,以绝后患。 他之所以放弃老蒋,其实在他发动神剑,不救三门客,而杀许易时,就已经放弃了。 老蒋活着,已经极为扎他的眼睛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再让老蒋回归。 初始,贤公子自以为自己的手段精妙,可当许易死活不上套,反倒说要他烧掉两张奇符,便肯放老蒋时,贤公子彻底意识到自己中了许易诛心毒计。 他心中倍觉屈辱,以他的身份,要老蒋死,老蒋就得死,何必说方才的一番话,关键是话说了,没达到目的,反倒自抱其蠢,何其尴尬。 屈辱,尴尬过后,便是狂怒,一大半愤恨,被他挪移到老蒋身上来,若不是这家奴办事不力,何至于此,更不至于让他在许易这蝼蚁面前,丢这偌大的面子。 贤公子心中如爬满了毒蛇,老蒋心中则受万蚁噬咬。 他同意许易联系贤公子,并不是想为死去的紫袍青年和黑服中年以及自己要个说法,而是怀着悲愤的心情,想向贤公子展现自己的忠诚,哪怕贤公子心中生出丁点的后悔,他便死而无憾了。 奈何老蒋是褚万里,贤公子却不是段正淳,而是毒阿紫。 贤公子才开口威胁许易,老蒋便听出了话外的滋味,心中彻骨冰寒。 直到最后,他绝望地根本不愿看贤公子,只抱了最后一丝希望,盼着贤公子答应燃烧掉两张奇符。 。九天神皇 一百八十四章 幽罗蝶吻 http://..org/ 老蒋不指望许易会兑现承诺,真的放了自己,他只希望,他辛苦半生,在贤公子眼中至少值两张二阶奇符。 然而,他迟迟没等来贤公子说话。 终于,他抬起头来,朝光影中的贤公子看去,竟看到一双无比怨毒的眼睛。 贤公子发现老蒋竟敢和他对视,顿时出离愤怒了,冷道,“叛主之奴,好,很好,没想到我宫家养士数百年,倒真的养出了狼崽子……” 老蒋五内俱焚,高声道,“贤公子明鉴,某此心可比日月。” 贤公子哈哈大笑,“好一个可比日月,若真的可比日月,你怎么不和老唐,老郭一般战死。若真可比日月,你为何要告诉此贼我的坐标,使他联系上我?” 接连两个问题,砸得老蒋晕头转向,根本无法作答,他总不能说我联系你,便是想让你知道我们的忠诚,让你心生悔意。 贤公子问住了老蒋,自觉完全戳穿了老蒋的伪装,心中的愤怒又上一个新的台阶,取出一块玉珏,催开禁制,怒声道,“屠叛逆蒋四海全家!” “不!” 蒋四海疯狂呼喝,七窍溢血。 许易收了玉珏,静静立着。 蒋四海发疯一般嘶吼,越是挣扎,缚龙索便收得越紧,几乎完全勒进蒋四海的骨肉中。 “狗贼,我杀了你!” 蒋四海嘶吼半晌,忽地冲许易发疯一般吼叫。 许易冷笑道,“无胆蠢奴,我看你是奴才做久了,再也站不起来了。屠你家者,乃是贤公子。” “若非你作弄,宫贤岂会如此!” 蒋四海血红了眼,吼道。 许易盯着他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作弄,试问,我做了什么?我不过对宫贤说,我想放了你,让他付出点代价,后面他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事实上,早在他用那把破剑攻我,而不救你们三个蠢货时,你便被放弃了,可怜可怜,堂堂神胎强者,竟从心灵上被人奴化,人家弃你如抹布,你竟还想竭尽全力奉献所谓忠诚,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么?” “至于你我,本就是死敌,你连番围杀于我,此仇已深如海,怎么,难道你还真指望,我对你抱以善良?你有今日,不过是你咎由自取,看错了人,跟错了主子。宫贤先驱你如走狗,在你就擒后,又屠你全家,你不思报仇,竟冲我大吼大叫,似你这般的蠢货是怎么修到神胎境的?活该你全家受你拖累,被宫贤那混账所屠……” 许易连珠炮一般地一顿狂喝,蒋四海忽然停止了挣扎,整个人宛若一具冰雕,再也没了温度,完全冻住了。 许易静静等待,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了,蒋四海依旧无有反应。 许易取出熟肉,吞了两块,便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上一觉。 熟料,他才闭上眼睛,便听蒋四海道,“我可以和你合作,但你要助我杀宫贤。” 冷静这许久,他心中的狂怒早退,理智无比地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想了个明白。 他当然恨许易,若是此贼肯乖乖就死,哪里会闹到这样的地步。 但他更恨宫贤。 正如许易所言,他为宫家尽心竭力,临死不屈,宫贤是如何回报他的? 屠灭其家! 此恨比天高,比地阔,以至于他可以暂时放下对许易的怨恨,要找宫贤复仇。 因为他清楚,光凭他自己的力量,找上宫贤,不过是在蒋家的死亡名单上,多添上一个姓名。 但有了许贼的帮助,便大不一样。 尽管这狗贼修为低微,但死活求活的折腾劲儿,料敌机先的灵敏,阴险狡诈的心肠,无一不是生平仅见。 最重要的是,现在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便有了最坚强的合作基础。 “这不是废话?你以为我会放过姓宫的?只是你我之间的过节怎么算?” 许易盯着蒋四海道。 蒋四海瞠目道,“我全家遭劫,没有你的一份功劳?” 许易冷笑道,“我若动下嘴皮子,便能令人死亡,我早就统治世界了。归根到底是你自己认错了主子,才有此劫难,这笔账不算清楚,我不能与你合作。” 许易当然不是真要和蒋四海算账,他不过是助蒋四海打开心结,打开归怨于他许某人的心结。 不然,即便达成合作,他总要担心蒋四海暗算自己。 蒋四海愤懑半晌,哼道,“你不必往回绕,我既和你合作,便不会动歪心眼,蒋某可以心血为誓。” 许易当即收回三根缚龙索,给了蒋四海初步的信任。 他并不担心脱困后的蒋四海暴起伤人,蒋四海的资源都散在紫域空间,伤势并未全复,他又握有奇符,只要蒋四海没疯,就不会动手。 蒋四海没想到许易这般干脆,怔了怔,大手一划,胸口破开,露出砰砰跳的心脏,取出一滴鲜血,凌空布画,约为誓言。 其实,许易并不知道此种心血之誓,对蒋四海这等神胎强者的约束能有多大。 但蒋四海有此表现,已足令他安心。 约罢心誓,蒋四海向许易要来黄纸,红烛,老酒,线香,出了洞窟,寻了一处高地,向北而望,做了一场简单的祭祀。 许易道,“也许姓宫的只是说说,蒋兄的家人……” 蒋四海打断道,“宫贤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话至此处,他自己也无言了。 仔细想想,他若真的完全清楚宫贤的为人,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沉默片刻,他挥了挥手,似乎在和什么作别,回看许易道,“该办正事了,想问什么,你问便是了。” 从一开始,他便清楚许易擒他不杀,为的便是从他嘴里套出足够多的,关于宫贤的事,关于这蛮荒境的事。 许易点点头,移出一套桌椅和茶具,另有四样果盘,邀请蒋四海坐下。 蒋四海怔了怔,道,“我当真无比的好奇,你那个紫域空间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你就是靠那个紫域空间,剥离掉幽罗蝶吻的吧?” “幽罗蝶吻,你说我身上沾染的是幽罗蝶吻?世上当真有此奇物?” 许易惊声道。 一百八十五章 原住民 http://..org/ 幽罗蝶,籍载,已经绝迹,至少,在许易的认知里,是不存在此物了。 蒋四海道,“宫家的强大,以及这个世界的浩瀚,超乎你的想象,漫说幽罗蝶,便是山海经上的传说级的异兽,也非是荒诞。” 许易道,“此物可有防备之法,若不得其法,再中招了,根本无法察觉。” 蒋四海道,“不必忧心,幽罗蝶吻,只有初附时无感,二次中招,沁入肌肤时,会有冰凉的异感衍生,只要将异感处的肌肤剜离,便能破解。还是说说你的紫域空间吧,此等异宝,若让宫贤知道了,非急疯不可。” 许易道,“我的秘密,你早晚会知道,但不是现在。对了,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弄明白,宫贤的那些侍女是怎么回事,能来这蛮荒境的名额,是何等珍贵,他怎么弄了些侍女进来?对了宫贤莫非也是碧游学宫的人?” 蒋四海道,“你所知的蛮荒境,恐怕一半源自于传闻,一半源自于推测吧。” 许易愣了愣神,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他只知道蛮荒境是北洲的一片禁地,未经过开采的处女地,天材地宝野蛮生长,各种妖兽横行。 至于后面的,便是根据偷猎来推断的,以为那里必定荒无人烟,只偶尔有偷猎者同行,来往其中。 现在看来,浑然不是这么回事儿。 果然,稍后蒋四海便为他展布出了一个超乎想象的蛮荒境。 “…………蛮荒境真正在西洲出名,还是因为日曜令的出现,引入了大量的偷猎者,带出去了不少珍稀资源,其中以一根五节的紫霄雷击竹在一次拍卖会上的问世,因为主拍者道出了其来历,蛮荒境的名气才真正爆开……” “…………想必北洲的事,你应该只听过,知道的不多。事实上,北洲只是个大猪圈,被西洲和东洲所圈养,只需要……” 眼见蒋四海要对他这个出自北洲的人大肆介绍北洲情况,许易赶忙打断道,“我对北洲不感兴趣,蒋兄还是重点说蛮荒境吧。” 蒋四海道,“……总之,是偷猎的成功,彻底将蛮荒境带入了西洲高层人物的视线,若是只西洲一家把持着进入北洲的通道,蛮荒境必定会被全力开发。奈何还有东洲,双方在彼此的空间通道进口,都布置了人马,每一年从北洲捉走多少猪仔,都是有定数的……”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贪腐,就有漏洞,像你们需要辛辛苦苦地获取日曜令,才能穿入此界,但对宫贤这样的人而言,他们想要过来,只需要费一番功夫,那些运送猪仔的舰艇上自然会有他的一个席位……嘿嘿,公子王孙的世界,蝼蚁岂能知晓。” 许易道,“你的意思是,现在的蛮荒境中充斥的全是宫贤这等样的势力?却不知他们将蛮荒境开发了多少,又开发到了何等程度。” 蒋四海道,“并非如此,蛮荒境的情况极为复杂,我大概可以算作是第一拨来这里的偷猎者,迄今已有三年,然,我对蛮荒境的势力,依然没有摸透,这里面太复杂了。我只能告诉你大致的势力划分,一类便是偷猎者势力,主要是宫贤这等有背景的世家子弟建立的,其中不乏有类似你们这样的偷猎者,来了之后,却没有回去的机会。第二类便是蛮荒境的原住民。” 许易惊声道,“此间不是蛮荒境么,哪里来的原住民?” 蒋四海道,“我初来此时,也有此问。蛮荒境的情况,你也算有所经历,漫说脱凡境修士,便是神胎修士,在不熟悉环境的情况下,随时便有可能陨落,试想就北洲那些修士的实力,在脱凡一境眼中,也不过是蝼蚁,他们到这蛮荒境不是寻死是什么?” “但有些时候,人一旦走投无路了,便是寻死,也只能硬闯了,最早的一批原住民到底何时到来,已不可考,但如今蛮荒境的原住民数目已经极为庞大了,便是我去过的边荒城,便不下十余万,每一城人口亦有数十万之巨。” 许易皱眉道,“等等,蛮荒境的条件,如此残酷,活下数人,十数人,还可以解释,怎么可能出现动辄数十万人口的城池?真当那些妖兽不吃人么?” 蒋四海道,“你又说到了关键点上,一切的关键还在于妖兽,准确的说是妖兽的兽核。西洲和东洲有愿珠,而北洲有兽核。” 许易讶道,“你的意思是兽核和愿珠功效一样,足以供给这些原住民修行?” 蒋四海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蛮荒境的妖兽,食天材,吞地宝,凝练日月精华,吞吐天地之气,经历无数岁月,方才凝结兽核,此兽核凝聚了妖兽无数岁月的孜孜以求的愿力,能量强大,一枚一阶兽核,便足抵一枚白源珠之力,原住民们守着这偌大的蛮荒境,无数年来以性命为奠基,终于摸索出了以兽核为原材的修炼之法,才能强大自生,以战养战,渐渐在这蛮荒境中立住脚,开辟了属于人族的城池。” 话至此处,蒋四海忽地沉沉一叹,“然而,遗弃之地便是遗弃之地,兽核虽好,却到底不是愿珠。愿珠乃是精纯的信仰之力,兽核中虽也凝聚了愿力,却也容纳了妖兽本体之精,炼化兽核,在吸收兽核中的愿力的同时,兽核中的其他成分,也会随之吸收。” “而这些杂质入体,带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这么说吧,靠着吸纳兽核中愿力,的确能达到如吸纳愿珠一般的效果,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效果甚至是强于愿珠的。众所周知,脱凡只有四境,而脱凡四境是万万不能与神胎境抗衡的。” “然而在这边荒城中,众原住民定义修炼等级,亦是脱凡四境,其过程,和你我经历的脱凡四境,并无分明。但他们永远无法成就神胎,继续炼化兽核,达到一定程度,便会异化,拥有半人半妖之躯,这便是吸纳了太多的兽核中的妖力,产生的恶果。” 一百八十六章 不是房子 http://..org/ 蒋四海接道,“原住民们管这种异化的过程,叫做返真,他们生在此间,见识了太多妖兽的强大伟力,心中生出崇拜,认为这种身体的异化,是在激发体内的本原,一种返璞归真的迹象。是以,原住民们往往修炼到身体异化的境地,不以为惧,反生欣喜。事实上,返真境的原住民,论实力,的确不在神胎之下,有的吸纳了足够多的兽核,达到极为恐怖的境界,实力甚至远超神胎境中的强者。” 许易道,“既如此,说不定这种吸纳兽核的方式,能另辟蹊径,走出一条别样的修炼之路。” 蒋四海摇摇头,“若真如此,我又何必说这蛮荒境是遭了天罚之地,生于此地妖兽是天罚之妖,来求活路的原住民是天罚之人。此间的妖兽只能修到五阶,但迄今为止,从不曾听闻有四阶妖兽出世。此间的原住民也只能修到返真境,向上再无活路。除此外,他们吸纳兽核中太多的杂质之力,以至于淤积体内,时时发作。” “每次发作,便痛苦难当,只有采撷一种唤作血藤草的宝药服用,来抵御这种剧痛的侵蚀。是以,在这边荒城中,硬通货只有两种,一种是兽核,一种便是血藤草。至于愿珠,原住民在吸食了兽核之后,是不大看得上的。” 许易道,“既然此间能修炼至返真境,即便是走上了邪路,也早早触碰到了修炼的天花板。为何北洲的修士不大举来此,只要有一个原住民返回,将消息透露出去,我相信大量的北洲修士,会朝此间进发的。不管怎样,此间的修炼天花板,远较北洲的修炼天花板为高。那边有的是挣扎在所谓天衰境的绝望之士。” 蒋四海道,“这蛮荒之地极为诡异,凡是吞噬了兽核的原住民,只要脱出蛮荒之地,便会如鱼儿离开了水,用不了多久,便会死亡。何况,这里的妖兽虽然强大而危险,同样被原住民们视作一种极为珍贵的资源,怎会甘心多引入外人来分润。” 许易暗暗道,“我说我在北洲这些年,怎么从未听过北洲蛮荒境的丁点风声,原来其中竟有如此多的纠缠。” 念头到此,便听他道,“不知道你说的三类势力中的最后一类,又是哪一方?” 蒋四海道,“便是兽府了,妖兽有智慧,你已经知道了,其实修炼到二阶的妖兽智慧已经和常人差不多,往往还会开启本命传承,通晓人族文字。二三阶的妖兽实力更是胜于神胎强者,智慧和人族无异,往往开辟洞府,招揽手下,霸占一方海域,也是再正常不过。兽府实力强横。即便是强如宫贤,也轻易不愿和一个兽府的力量起冲突。” 许易点头道,“对了,宫贤的势力是个怎样的存在。” 蒋四海道,“在西洲,宫家是一大门阀,算得上最靠上层的那一拨,在这蛮荒境,宫贤的实力也不小,总计在二十多个边荒城中,都开辟了商会。要知道的是,边荒城中开辟商会,绝非如西洲仙城那般,只要你有资源,就可以开的起来。边荒城中的商会背后,无一不站着一方大势力。” 许易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既然兽核有如此弊端,为何在西洲极为抢手。” 蒋四海道,“北洲用不了的东西,西洲不一定用不了,兽核中的愿力之精纯胜过愿珠,自有大能之士,研究出了秘法,能去杂存精。” “…………” 许易问题极多,蒋四海也不愿其烦,一番交流持续了足足数个时辰,蒋四海伤势未曾尽复,几个时辰唾沫不绝,明显露出疲态。 许易不是个爱差饿兵的,当即结束了交谈,便让蒋四海入石室休息去了,他自在岛上替他护法。 临了,还给了几瓶疗伤丹药,至于别的资源,他暂时依旧死死掐着,不会轻易放给蒋四海。 临到天明,许易取出四色印,见四色印的能量吸收得差不多了,放出感知,侦到蒋四海依旧昏睡于石室中,他展开身形,遁出岛屿,踏临海面,念头才催动,一艘巨大的舰艇便浮上了水面,正是黑纹蛟龙鲨,这位仁兄纵横折腾几万里,还要时不时把胃腾出来给人腾出了当房子,偶尔还要充作恐怖打击的靶子,任是他一贯皮糙肉厚,也险些被折腾得牺牲了。 如今好不容易困会儿觉,休息一会儿,又他马被折腾起来,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老沙,嘴巴张开。” 许易跃上老沙背脊。 老沙的嘶吼声划破无边沉沉黑暗,“老子又不是房子,住你麻痹。” 奈何,许易听不懂他的兽吼,老沙同样没有胆量,直接将此内容报以文字形式。 一声嘶吼后,还是乖乖张开了嘴巴,但见凌空一道光门闪过,下一刻,老沙感觉自己吞入了一只小鱼仔。 与此同时,许易没了踪影。 老沙很想弄明白,自己到底吞的是什么玩意儿,按他原来的脾气,肯定就想办法将那小鱼仔等大的物事吐了出来。 然而,他被那难以忍耐的剧痛屡次折磨,以至于心态基本全崩了,根本没有多余勇气来支付给好奇。 此番许易进入紫域空间,为的便是搜检蒋四海的资源。 彼时,他将蒋四海扔进紫域空间,是怕蒋四海身上有印记,会被宫贤锁定。 而蒋四海跌出时,赤身罗体,资源全陷在紫域空间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许易跌出紫域空间,吩咐老沙打开了嘴巴,宛若打开一扇门一般,随即,出了黑纹蛟龙鲨这间房子。 许易身形才隐没岛屿,海面上聚起无边风暴,方圆百里内,不知多少水族遭了池鱼之殃。 许易返回岛屿后,依旧在原地坐定,继续替蒋四海护法,这一坐便到天明。 日出沧海,万里跃金,天地间的胜景,瞧得许易心头一阔。 便在这时,蒋四海行出石室,气色大好。 “神胎修士,果真非同反响,恢复能力如此惊人,实乃许某闻所未闻。” 许易微微一笑,大手一抛,一枚须弥戒落入蒋四海手中。 。m. 一百八十七章 复仇大计 http://..org/ 蒋四海念头侵入,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许易。 原来,须弥戒内,存有两张二阶奇符,和一些疗伤丹药。 在他看来,许易和他合作,不过是看中了他的见识,绝不可能推心置腹,他更不指望,从许易处索要回自己星空戒中的资源。 眼下,许易虽未归还他的全部资源,但肯归还两张二阶奇符,已然是超出了蒋四海的预料。 许易道,“蒋兄不必惊疑,你我之间,既然是合作,在贼子宫贤未倒之前,你我之间,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无疑,这是一句便宜话。 此刻,他手中握有的资源,几乎包括了整支围剿大队。 不止是紫袍青年三名神胎修士,其中还有上来就被许易用大量玉版堆死的一众脱凡三境、四境强者。 彼时,许易忙着跑路,灭杀众脱凡强者,爆出的资源,他来不及拾取,都落入了紫袍青年三人手中。 一番辗转,最终还是归到了许易的口袋里。 一众围剿者的资源集合起来,算得上一个小型的资源宝库,尤其是奇符,许易足足收拢了十一张。 三十余枚兽核,其中二阶兽核两枚。 白愿珠,一百五十余,普通愿珠八千余枚,其余资源亦极为丰富。 “不必好奇,要对付宫贤,靠我一人自然不成,这两张奇符,你使完了,说一声,我这里还有。现在咱们是不是得商量商量咱们的复仇大计?” 说着,许易身前多了一个条案,大量的熟食、鲜果落在了上面。 蒋四海行到近前,抓起一条熟肉吞了,“你的能力,我一直以来都在经历,这等用脑子的事,你做主便是了。” 许易道,“宫贤那把飞剑到底怎么回事,我瞧着像是不止一把。” 蒋四海道,“那是宫家著名的法宝比修剑,此剑极为神异,具体强在何处,我也说不上来,但攻你的只是比修剑的副剑,也可以说是比修剑的剑影,是从真正的比修剑上提取的,真正的比修剑是宫家的至宝,若是真剑出动了,你也就不可能存在了。” “单是这把副剑,已是珍贵至极,真可谓攻发于九天之上,穷极冥冥。只要被比修剑锁定,哪怕是隔空虚影那般的相望,比修剑发,转瞬即来。这个我不说,你自有亲身体会。彼时,若不是你的奇符炼化了影画,第二把比修剑发,恐怕你便无此侥幸了。” 许易暗暗对那比修剑称奇之余,道,“按你的意思,也就是说只要不和姓宫的照面,就无事。” 蒋四海道,“可以这么理解。只是,你我想找宫贤复仇,又怎么可能不与他照面呢。” 许易道,“这个容后再论,对了,你们那个空间梭,你还能飞吧。” 蒋四海道,“空间梭乃是穿梭空间的重宝,比你来时的那个日月梭可是强多了,姓韩的那架日月梭,舱位少不说,使用寿命有限,遁速也远远不如,不过,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宫家的空间梭再好,你也用不了,宫贤肯将此空间梭交给我三人驱驰,不是因为信任我们,而是他知道空间梭打着宫家的印记,只要他想,随时能调回空间梭。所以,你一旦激活空间梭,便等若是自己在往宫贤的口袋里钻。” 许易点点头,“既如此,暂时便不用吧,走吧,咱们入城,哪座边荒城有宫家的商会?” 蒋四海定定瞪着许易,“你这是在作死。” 许易道,“怎么?这就怕了?” 蒋四海还待要辩,忽然住口。 他想起眼前的人,绝非莽夫。 既非莽夫,自然不会做羊入虎口的蠢事。 索性也不再废话,冲许易伸了伸手,意思是在说,你先请。 许易直朝海边遁去,蒋四海于后跟随。 忽的,许易直直朝海面落去,蒋四海略生惊疑,也随后降落。 便在这时,一条粗如巨蟒的鱼尾,裹挟着千万斤力道,朝半空中的蒋四海抽来。 巨大的水幕,宛若一根根巨大的钢针。 蒋四海躲避不及,顿时被射得凌空倒退,口吐鲜血不止。 “好你个老沙,越来越调皮了。” 许易微笑说道。 便在这时,黑纹蛟龙鲨的恐怖身躯,在无垠海面上,浮起冰山一角。 蒋四海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指着许易,憋了半晌,才道,“你不是才入此界么,怎么可能,怎么……” 蒋四海真的凌乱了。 在他看来,能拥有妖兽作坐骑的,无一不是蛮荒境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眼前的家伙,和大人物沾边么? 偏偏人家的坐骑,不但是妖兽,还是一头实力强悍的二阶妖兽。 真是人比人得死,这他马找谁说理去! 许易并不理会蒋四海是何肺腑,一路上只让蒋四海指引着方向,顺带着,也从战利品中取出数副海图,让蒋四海就着这数副海图传授他在这蛮荒境海域辨识地理的法门。 蒋四海说辨识海域地理的法门,一者是海图,能指引大的航向,二者是观天定位,确定坐标。 随即,便传授起许易如何辨别不同的日光,风向,星斗,月华,以确定坐标的法门。 许易经历丰富,观山辨脉,望气辨天的本事,本就熟稔,更兼识数术奥妙,蒋四海才一稍稍点拨,他便尽得其妙。 惹得蒋四海连连赞叹,道,“似你这般心智,想做什么做不成?” 二人一路教学,间或实战演练,时间过得飞快,不知觉间,两个多时辰过去了。 忽的,黑纹蛟龙鲨喷出一道水浪,发出呜咽的鸣响,揉碎海面上的金光粼粼。 许易伸出一只手掌,水平放了,观察日光打在手掌上的角度,又眯着眼望了会儿天,搜到脑海中记忆的海图,知晓前方再去百里,便是陆地了。 陆上,西行三千里,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永辉边荒城,整个蛮荒境中的三大中心边荒城之一。 许易道,“还请蒋兄先行一步,我和这老沙还有私房话说。” 蒋四海点点头,径自腾身去了,暗暗可怜这黑纹蛟龙鲨,不知又要被这阴险的家伙,施以怎样的禁制,联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由大起同病相怜之感。 一百八十八章 永辉边荒城 http://..org/ “行了,老蒋已经去了,老沙你就别装犊子了,我上回交待你的事儿,你可办明白没,总不会你和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吹嘘之言吧。” 蒋四海休息之际,许易除了替他护法外,也没闲着,便是在向这黑纹蛟龙鲨,打听蛮荒境中妖兽的实力和分布情况。 当然,他不会直白地去问,不过略施小计,便引得黑纹蛟龙鲨入彀,道出一番究竟来。 果不出许易所料,这黑纹蛟龙鲨非是形单影只,而是自有门户。 此刻许易问罢,黑纹蛟龙鲨鼓浪生波,聚成文字,“你堂堂一个人族修士,竟约我干这种阴损事,若非我本知道你是毫无底线之人,怕是听也懒得听……” 许易截断道,“说重点!” 和这老沙打交道的时间不久,许易却是清楚,这位大哥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那款。 黑纹蛟龙鲨聚文,“反正我是费了老大劲,上面才答应说可以解除,但整个蛮荒境这些年都没出现过人奸,你真不怕千夫所指?对了,你死了,那个禁制……” 黑纹蛟龙鲨直接得让许易直打寒颤,呛道,“放心,我死了,你不会死,只是那禁制会失控,每月总有那么几天,你会不舒服罢了。” 黑纹蛟龙鲨巨大的身躯,忽然凌乱了,在海面上画起了“之”字。 “继续说重点。” 许易逼问。 黑纹蛟龙鲨聚文,“他们需要你拿出诚意……” 结束了和黑纹蛟龙鲨的交流,许易腾空朝陆地飚去,因为再往前,黑纹蛟龙鲨的庞大体型,就不好遮掩了。 值得一提的是许易体内的漩涡,他体内的漩涡如今出现的时间间隔越来越恐怖了,往往一百余枚愿珠下去,便能持续两到三日。 他之所以离开先前的岛屿,正是因为已经完成了愿珠炼化。 此刻,赶往永辉边荒城,法力供应方面,他并无隐忧。 百余息后,许易和蒋四海汇合了。 许易仔细观察地貌,蛮荒境的土地都是黑色的,植被格外粗壮、茂密,山势也多起伏连绵,少挺拔陡峭。 蒋四海于头前引路,二人一路飞驰,半个时辰后,一座巍峨的石头城现在眼前。 蒋四海传音道,“许兄,我知晓你的能耐,但你总得告诉我,咱们进去干什么?若是要寻宫贤决一死战,我没问题,绝无半点含糊。但咱即便是战死,是不是也要死的值得?” 许易传音道,“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咱们是去报仇,不是去送死。报仇的办法千千万,力敌不行,咱便智取,明知不敌,还去打,那不叫打,那是挨打,你瞧许某的脑子是缺根弦的?” 蒋四海点点头,“现在怎么办?” 许易道,“不管人家会不会认出咱来,咱该有的态度总得有,换一张面孔吧。” 蒋四海怔了怔,便见许易调整了面容,化作一个气度阴沉的中年人。 随即,蒋四海也变化了面目,却化作一个出墨发红唇的翩翩少年。 两人联袂而行,不多时,便行入这个蛮荒境中赫赫有名的永辉边荒城来。 入得城来,眼目一新。 此间城池和此间之外的城池,有着明显的不同,但不同之处到底在何处,一时间,许易也说不上来。 看格局,建筑,并没有什么不对,又仔细打望片刻,许易明白了,问题不在旁处,而在此间的行人。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一股劲儿,一股外面的人没有的劲儿,这种劲儿介乎于积极向上和绝望挣扎之间,很难判明。 一路行来,各种商铺云集,经营衣食住行之类营生的,竟还超过了修炼资源交易类的商铺。 其中,最引许易瞩目的有三类行业。 一者,是经营妖兽类的屠宰铺,和他日常所见出售猪肉、牛肉类的摊铺没什么区别,往来购买者极多。 他问蒋四海缘由,蒋四海说,妖兽看似粗苯,但多年苦修,一身血肉亦是灵力所聚,漫说是修士,便是普通人食之,也会大涨气力,且滋味颇美。 二者,是经营人口贩卖的奴坊。 按蒋四海的说法,这些努奴坊早期是没有的,是后来接连有北洲的修士为避灾劫,举家来此犯险,连带着连大量家仆都引入此间,却不知此间修士云集,但修士到底不是神仙,吃喝住行,都需人来操持。 于是,奴坊便出现了,蛮荒境内人口资源珍贵,奴隶一开始根本不够用,价格也畸高,利润空间一出现,大量的奴隶被强迫繁殖,到如今,奴隶人口已足堪为使用。 三者,便是大量的赌坊,角斗场馆。 蒋四海介绍说,蛮荒境内自然条件严苛,生而不易,活更不易,有人孜孜以求天道,更多的却是搏命一把后,在血脉喷张间暂时忘掉一切忧愁。 这世上,又有什么比孤注一掷,一夜暴富,更来得刺激呢。 许易道,“我听你说过,因为边荒城是所有人族修士的堡垒,也是这孤绝之境的最后乐土,严禁在城中私杀、殴斗。只是不知这个严禁的强制力有多大?你知道我们来干什么的,这一点很重要。我不希望我们不能用的手段,而宫贤能用,若真那样,可就和猪羊送上门让人家宰杀没什么区别。” 做老了官的许易,堪称一个合格的老官僚。 他很清楚一个道理,规矩便是用来打破的,说详细一些,规矩便是定给那些守规矩的人的,而制定规矩的人往往不需要遵守规矩。 宫贤是不是制定规矩的那一拨人中的一个,在许易看来,尤为重要。 甚至,宫贤若是有足够的力量撼动制定规矩的人,那这里的规矩将随时可能化作束缚自己的牢笼。 蒋四海道,“这点你大可放心,边荒城还是本地土著说了算的,边荒城中的大人物们虽然礼敬宫贤这等能突破空间障碍至此的偷猎者,却永远不可能和他们一条心。何况,规矩是定在明处的,若是当众撕毁,维系边荒城存在的最大约束,将不复存在。” 一百八十九章 天利地发 http://..org/ 许易和蒋四海边走边交流,行不知多久,忽的,蒋四海定住脚,望向远处一座白色三层楼高的巨大正方体建筑,时值傍晚,尚未入夜,那座造型独特的白色建筑,却已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极是热闹。 蒋四海传音道,“此处便是宫贤在蛮荒境的最大产业,天利赌坊,宫贤入蛮荒境不到三载,实力扩张得飞快,在十二座边荒城中都扎下根来,他不经营商铺,认为那种行当来钱太快,也不符合他的身份。便选择进入赌博行业。” “谁都知赌博行业,利润极大,宫贤初入此行,并不顺利,也是好一番波折,才有今日的场面。这座天利赌坊建在永辉边荒城中,因为永辉边荒城的独特地位,此座天利赌坊本身的意义就大不一样。在宫贤的十二家赌坊中,这家天利赌坊是最后建造的,几乎是拿其他十一座赌坊的五成利润,才建成这天利赌坊。” 赌坊建成后,宫贤尽心经营,很快便红火起来,如今已是宫家在赌博行业的头牌,占宫家利润点的四成还多。可谓宫贤的命脉所在。” 许易认真听着,半晌方传音道,“你说若是进去后,砸过去十余张二级奇符,会是一种什么景象,姓宫的会如何?” 蒋四海眼睛一亮,随即,黯淡了下来,“这是妄想,虽说能暂时让姓宫的栽个大跟头,你我便成了整个蛮荒境的敌人,永辉城中的大人物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拿住我们。而且宫贤的天利赌坊是开在永辉城中,出了再大篓子,都有永辉城的长老会替他兜底。如此作为,等于是拿全身力气,打宫贤身边的空气,看着解气,却实在滑稽。” 许易传音道,“分析得不错,老兄既然领我来此,又岂是白来,都到这会儿了,蒋兄就不必卖关子了。” 宫贤产业众多,蒋四海头一个瞄准天利赌坊,绝不会无的放矢。 蒋四海传音道,“便知道瞒不过你,且朝那边看。” 顺着蒋四海所指的方向看去,却是一座红色三层楼模样的建筑,和天利赌坊相对而建,错位不过百尺,高高悬挂的巨大名额中书着“地发赌坊”。 两家赌坊挨得如此近,想不成竞争对手也难,更有意思的是,两家赌坊的名字取得都这般的争锋相对。 瞬息,许易便咂摸出许多滋味来。 蒋四海传音道,“对面的地发赌坊的东家是石而立,此君和宫贤的身份一样,亦是出自西洲的一家大阀的公子。早先时候,石而立和宫贤还互相称兄道弟,往来应和。宫贤此贼和永辉城中的大人物的关系,还是石而立帮着牵线建立的。” “彼时,宫贤只说想在这永辉城中开一家买卖,哪知道石而立帮他把关系搭上后,宫贤转身便开了这家天利赌坊,位置也选在这条最繁华的中央大街上,还和地发赌坊成了对台。石而立那个气啊,自此便和宫贤闹掰了。” “宫贤本是蝮蛇一般的毒物,谋定而后动,他既然敢和石而立闹掰,早就想好了后续应对。石而立才和他谈判失败,地发赌坊的三名掌柜便转投了天利赌坊。凭借着三位大掌柜多年积攒的人脉和经验,以及天利赌坊的后发优势,短短一月之间,天利赌坊便盖过了地发赌坊,时至今日,地发赌坊,已经被压得没脾气了。” “换作你是石而立,你会怎么想?” 许易微微一笑,传音道,“我明白蒋兄的意思了,是说,不管咱们想做什么,头一件事,先找靠山,总是没错的。” 蒋四海微微点头,传音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敌人的死敌便是盟友。” “不知蒋兄有何办法可让石而立认可咱们为盟友,总不能就凭咱们和姓宫的有不共戴天之仇吧。” 许易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蒋四海传音道,“我相信许兄有办法。” 许易愕然,不知这位对自己哪里来的迷之信任。 “行吧,不管怎样,还是先接个头吧。” 许易回了一句,当先朝地发赌坊行去。 蒋四海怔了怔,暗道,“看来我还是把这家伙想得浅了啊,这还没怎么,人家都确信能接上头了。” ……………… 入得地发赌坊,在随侍的接引下,许易到了一处大红案台前,兑换了价值五千的筹码。 此间筹码的标的物,是兽核,准确的说是一阶兽核。 一枚一阶妖核,可置换价值一千的筹码,而筹码的面值只分作百、千、万三种。 而能置换筹码的,并不只有兽核,而是一切有价资源。 置换了五千筹码,许易分了蒋四海两千,便在赌坊中转了起来。 三层的赌坊,每一层代表不同的层级,达到一定身家才能进入。 暂时,许易只在大厅中转悠。 众所周知,一家赌坊兴旺与否,关键便看赌坊大厅,这是整个赌坊的人气所在。 整个地发赌坊的偌大个大厅,只有堪堪数十人,和天利赌坊的动辄数百人聚集,已经不是清冷,而是冰凉了。 转了一圈,许易不但发现此间的人气不行,赌斗的品类也着实太少。 只有牌九和骰盅两大门类。 玩牌九的不过占了五分之一的人,绝大多数都在骰盅的赌台上。 他看了一会儿,发现骰盅的玩法,瞄准了快捷、刺激,但在趣味性上,几乎完全缺位。 整个骰盅的玩法,就只两种,一种猜大小,一种猜单双。 尽管如此无趣,且赌客稀少,每到开盅之时,依旧呼喝不绝,声振屋瓦。 观摩了近半盏茶,许易终于加入了赌局,他玩的是骰盅,押大小。 他每一把都下注一千筹码,三千筹码,玩了五把便被彻底洗净。 他才离开赌台,便有随侍贴心地送上净手帕,待他清洁完毕,又献上果盘和美酒,任他品尝,并有一名白衣俏婢恰到好处地行到近前,向他建议,说有新手投注方略可供学习,若是不继续下注,可以免费享用场间的一切服务。 若是许易想要离开,他们可以返还一千筹码,表达诚挚的谢意。 一百九十章 封盘 http://..org/ 一瞬间,许易竟产生了输钱后的愉悦之感。 “不知道去二楼,需要多少筹码。” 许易问。 白衣接引眼睛一亮,“两万就可以了,只是客人不多,只能赌骰盅。” 许易取出二十枚一阶妖核,交与白衣接引,不多时,价值二万的筹码被拿了过来,和筹码一并拿过来的,还有一张贵宾卡,听白衣接引说,能享受百分之五的返点。 “能转赠么?” 许易捏着那张造型夸张的黑卡问。 白衣接引含笑道,“当然可以!” 许易将黑卡抛入白衣接引掌中,“归你了。” 白衣接引怔了怔,礼貌致谢,并不推辞。 他做这行见过的豪客多了,性格古怪的更是不少。 白衣接引问了许易的需求,便将他引到了一间以梅花标名的房间。 房间布置得很简洁,只有一个赌台,和四个人,其中一个是赌坊自出的庄家,另外三个赌客。 许易到时,四人正赌得热烈,见得白衣接引,将许易引入,三名赌客脸上皆露出喜色。 其中一个大鼻子中年还随手抛过一枚一千的筹码,丢入白衣接引手中。 原来,场上的形势,是庄家正旺,已开了三把豹子,将三名赌客杀得极惨。 这个时候,有新的赌客加入,正好冲一冲庄家的火气。 此种说法,有理无理,不去争论,但在赌场上极为盛行。 许易冲三人微微点头致意,便加入了战局。 临上楼前,白衣接引便将二楼的规矩说得明白了,每次下注一千筹码起,上限是两万筹码。 场上赌的是押单双,极为简单的把戏,因为充满了赌性,依旧极为惊险刺激。 初始,三名老赌客和庄家,还仔细地研究了许易的路子,却发现根本没有路子可研究。 这家伙每把都是两千,一把压单,一把压双,简单得可怕。 然而,今天的运气似乎在庄家处,玩了半个时辰,庄家又开了两把豹子,而许易的运气显然并不如他的气势那般足。 终于,又一把骰盅揭开,开的是三三六,双数,许易压的单,许易最后的筹码耗尽。 “我歇两把。” 许易微笑说了一句,招来旁边的侍者,要了一杯灵果酒,静静饮了起来。 他的赌风冷静,赢不欢呼,败不叹气,对老赌鬼而言,和这样没性子的人赌博,显然很无意趣。 但对此间的三位高段位赌客而言,许易气度不凡,不免高看他一眼。 本来不赌的,是要被请出房间的,但许易端着酒水依旧霸在座位上,却无人指摘。 一杯酒堪堪饮尽,庄家将摇晃的骰盅砸落在赌台,招呼三人下注。 许易将酒杯放了,道,“时间不早了,速战速决。” 说着,许易取出一枚兽核,手指一弹,兽核滴溜溜在玉制的赌台上滴溜溜转着,滑在一个大红的方格上落定。 “呼!” 许易左侧的赌客忍不住呼喝出声,其余两名赌客和对面主位的庄家同时变了脸色。 “尊客可是手滑?” 赌台上落手无悔,今番,庄家的提醒乃是破了天荒。 许易道,“确准了,我看大家都有些沉闷,活跃一下气氛。” 始终不曾说话的红衣青年道,“如今的永辉城是越来越热闹了,豪客多得令人目不暇接,但能一把下注一枚价值十万的二阶兽核,孔某还真不曾见过。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了,废话不说了,这一注姓孔的跟了。” 说着,便将价值五千的筹码,落到了那红色方格中。 “哈哈,有意思,如此神仙局,老子赌了半辈子,还不曾撞上过,若不凑凑热闹,岂非要遗憾终身?” 大鼻子中年大笑说道,也投了价值三千的筹码,仍在那大红方格中。 “我就剩最后两千五了,与其继续死熬,不如煊赫一把。” 说着,气质阴郁的长眉老者,将三块筹码也砸在了大红方格中。 “没想到今日出了名局,既是名局,还是由鄙坊大掌柜来亲自揭盅,现在封盘,诸位没意见吧。” 做庄的是个面目英俊的青年,彬彬有礼地说道。 “封吧,不封盘,岂对得起这场豪赌。” 大鼻子中年朗声笑道。 英俊青年却看向许易,许易点点头,英俊青年,取出一面杏黄色的令旗,插在赌台左侧的一角,顿时,一道蒙蒙红光从令旗上弥漫开来,形成一个护罩,正好将赌台罩住。 随即,英俊青年取出一枚玉珏,催开禁制,说了几句。 不多时,两人快步行来,头前的是个锦衣青年,面目英俊,气质桀骜。 跟在锦衣青年身后的是名长须中年,气度从容。 见得二人到来,英俊青年急忙立在原地向二人行礼。 听英俊青年的问好声,许易已大约猜到了锦衣青年的身份,待英俊青年问好罢,锦衣青年和长须中年先后向许易四人问好,并做了自我介绍,正印证了许易的猜测。 锦衣青年正是这地发赌坊的东主,石而立。 长须中年则是此间的大掌柜,缪春生。 在英俊青年的介绍下,石而立知晓了许易便是下重注者,冷冷盯了许易一眼,道,“一注十万而买独门者,石某开赌坊这些年,都不曾得见,今日算是开眼了。但二阶兽核,得来实在不易,石某看你修为未至返真,得此一枚二阶兽核,说不定便入返真境。本来落定无悔,但石某实在不愿占你便宜,你还是将此注取走吧。” 石而立话音方落,红衣青年嗤笑一声道,“没想到堂堂地发赌坊的东主,竟说此荒诞不经之语,赌场争胜,落定无悔,你地发赌坊开的也不是善堂,从来就没听过赌坊劝不赌,这和妓院劝不嫖,真可谓异曲同工啊。” 大鼻子中年和长眉老者同时发笑。 他们并非笃定这一局一定会赢,只是石而立的话的确出了圈,且让他们信心陡然大增。 石而立并不理会三人,盯着许易传音道,“能拿出一枚二阶兽核,来独门的,要么是赌术高超的大手,要么是拼尽一切的疯子,你若是前者,何必弄这一出,要多少数,你开口便是。” 。妙书屋 一百九十一章 加注 http://..org/ 传音至此,石而立顿了顿,“我明白了,你是姓宫的派来的!” 从进场到此刻,石而立的表现和他的身份明显不符,说到底,还是许易赌得太绝了。 上来就是二阶兽核,赌的还是独门。 所谓二阶兽核,价值乃是一阶兽核的百倍,几乎是市面上能够得见的兽核品阶的极限,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许易搜检蒋大海三名神胎强者的资源,也不过才得两枚二阶兽核。 他上来压一枚二阶兽核,若是单压单双,石而立也不至于如此,因为压单双,赔率都是一比一,他自然赔得起。 漫说是一枚,便是十枚,他也赔得起。 偏偏许易压的是独门顺子,所谓顺子,便是三个骰子点数按数字顺序递增排列。 所谓独门,便是确准了数值,许易压得正是三四五顺子。 赔率高达三十六倍,也就是说,许易这一注如果压中,庄家得赔三十六枚兽核。 这种独门,因为赔率极高,向来被赌徒所青睐,但即便参赌,也不过多是几十,几百的下注,上千的下注都极为罕见。 如今许易下超级重注买独门,分明是逼着赌垮庄家去的。 和许易一同下注的三个赌客,当然并非是如他们说的,如此名局,必须掺和一把。 而是作为资深赌客,都有自己的一套见解,他们信的不是概率,而是许易。 他们相信许易不会平白无故,将一枚十万之巨的二阶兽核,投入水中。 蛮荒境的赌博业,历史悠久,因为开放对象是修士,自也形成了一套独特的防备修士的办法。 比如这骰盅,乃是特殊材料制成,能有效防止拥有感知异能修士的窥探。 事实上,拥有感知异能的修士,堪比洪荒神兽一般稀少,但为策万全,还是用特殊材料制作。 除此外,整座赌坊,都布置了特殊的阵法,以逆乱五行,便是为了防备精明的相者,用卜算的办法,来投机取巧。 诸如此类的布置极多,所以,这里赌博争胜的办法,只有两种。 其一,是运气。 其二,便是技术。 所谓技术,范畴就颇广了,除了各种经验,便是长期训练,熟悉手法,以及锻炼独特的听觉,根据细微的骰子在内壁的触碰声,来判断点数。 同样,赌坊为了让赌局尽可能地朝运气来左右一切,让最终的胜负都回归概率,自然是孜孜以求地阻击技术。 比如,眼前这个骰子的内衬便安装了独特的纹木,一摇起来,呜呜如咽,便让绝大部分以听觉取胜的赌客,望洋兴叹。 当然,这其中,不乏绝顶高手,依旧能够察辨细微,根据声音上的微弱差别,来判断点数。 地发赌坊的大掌柜缪春生便是此类高手。 封盘的指令,其实并不是做庄的英俊青年发出的。 而是缪春生下达的。 许易的二阶兽核才上桌,英俊青年便意识到问题大了,及时用秘密手段发了警报。 受到警报的缪春生,立时调看了这个房间的影像,仔细听了十多遍,越听越是后怕。 以他的技术,并不能完全确准骰子中的点数,但多年的经验的凝结,还是有用的。 尤其是在许易下重注买了三四五顺子后,他便由结果推演过程,越听越觉得三个骰子的点数皆在五点左右晃荡。 他立时将情况上报给了石而立,石而立这才赶了过来。 一路上,石而立多次要缪春生确认,骰子中的结果,缪春生无法确认。 随即,石而立又问缪春生,有没有超过他的高手,比如许易。 缪春生自知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答案令石而立无比心寒。 石而立又问缪春生,可有人能窥破骰盅,或者能凭借听力,百分之百地确准每一颗骰子的点数。 缪春生的答案,终于令石而立稍稍恢复些精神。 他判定许易是缪春生一级的高手,即便是比缪春生高,也万万做不到一下子确定三个骰子点数的道理。 既如此,他的赢面依旧大得多。 但,在三十六倍的赔率面前,他大得多的赢面,并不能抵御那失败后的灾难性的后果。 而他此刻一再出圈的话,也并非是真的失态,而是在试探许易的目的。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是来参赌的,又不是来走亲访友,缪掌柜开盅吧。” 许易并不理会石而立的传音试探,朗声说道。 他话音方落,红衣青年三人皆连声催促。 事已至此,石而立一方已被许易逼到了绝境,除了开盅别无选择。 若赌坊拒赌,消息一传出去,不必谁折腾,可以自己摘牌关门了。 石而立一咬牙,冲缪春生点点头,后者行到赌台边,取了阵旗,解开封盘,盯着骰盅足足十余息,深吸一口气,正要将骰盅揭了开来。 “且慢!” 许易沉声喝道。 所有视线皆朝许易汇聚,缪春生眯了眼道,“阁下不会是想反悔吧。” 许易道,“误会了,我要加注,缪兄不会不允吧。” 石而立顿时脸色铁青,缪春生冷声道,“我们赌场既然做开门生意,便不会陪不住多金的客人。” 与此同时,他向石而立传音道,“事已至此,拦是拦不住了,且看此人是真有本事,还是装腔作势。” 石而立不应。他亦无计可施。 红衣青年三人皆瞪圆了眼睛,兴奋不已,许易下注越重,便证明许易越是有把握,而他们跟着得利的机会就越大。 便见许易又取出一枚二阶兽核,落在一个蓝色的方格中,买的又是独门,却是五豹子。 许易才加注,石而立和缪春生对视一眼,二人眼中尽是茫然。 红衣青年,大鼻子中年和长眉老者各以目视,眼中俱是悔恨,真恨不能将投在赌台上的赌注取回来。 众人之所以如此,实在是许易的表现太奇葩了。 从来买独门,就是搏天运,极少有高手会去买超过一个的独门。 许易此举,落在众人眼中,尤其是红衣青年三名赌友眼中,简直将许易先前才积攒起的伟岸形象,瞬间崩塌。 。妙书屋 一百九十二章 开盅 http://..org/ 许易却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微微一笑,道,“加注完毕,缪兄开盅吧。” 缪春生大手一抓,将骰盅揭开。 刹那间,场中的空气凝固了。 “咯!” 长眉老者喉头一滑,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缪春生满面惨白,死死盯着三颗静静立着的骰子。 石而立面黑如炭,双目喷火。 红衣青年、大鼻子中年,各自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三颗静静立着的骰子,各自五点朝上,正是三个五,豹子。 “独门五豹子,赔率二百一十六倍,还请庄家立即赔付!” 许易轻声话语,宛若闪电雷鸣,劈开了场间的沉默。 饶是缪春生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没见过此等局面,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凝眸朝石而立望去。 “赔!” 石而立咬牙道,“只是鄙坊允许上赌台的只有筹码,阁下赢得两千余万的筹码,除了可以兑换阁下抵押在此置换筹码的物品外,剩余的筹码只能兑换一阶兽核,和血藤草。” 石而立的话,并非胡搅蛮缠,乃是正理。 因为此蛮荒境,充当一般等价物的,便是一阶兽核和血藤草。 赌坊收取抵押物资,换取筹码,若赌胜,便可拿筹码换取抵押物资,若赌败,抵押物资自然漂没。 试想,赌坊若不采取这样的政策,别人押什么便赔什么,世上有的是稀少但无什么价值的物品,此类物品一旦上押,一旦赌客获胜,赌坊根本无法进行赔付。 此刻,许易赢得二千余万筹码,全部兑换成一阶兽核,也是两万余枚。 如此数目的一阶兽核,便是搜空整个地发赌场,也拿不出来。 “小刘,你继续主持,看两位客人还玩不玩。” 缪春生招呼一脸惨白的英俊青年道。 他自行到石而立近前,冲许易道,“如此巨额赔付,尊客总得容我们筹措一番,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许易道,“缪兄不坐庄了?某还想再赌几把呢。” 石而立和缪春生面上齐齐一僵,红衣青年,大鼻子中年和醒过来的长眉老者尽数眼目放光。 许易适才的那一手,宛若神技,便是傻子也只能跟押。 许易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罢了,时间不早了,休息时间到了,缪兄速速筹备吧,我相信偌大个地发赌场,如此区区小财,当是不再话下的。” “还请阁下在雅室相候。” 缪春生一拱手,跟着石而立去了。 许易在白衣接引的引导下,进了一间极尽奢华的雅室。 白衣接引伺候他落座饮茶,便退了出去,十余息后,雅室大门被敲响了。 “请进!” 许易放下茶杯,朗声道。 雅室大门被推开,石而立和缪春生联袂而入,一如许易意料。 “怠慢了,怠慢了,劳阁下久候了。” 缪春生抱拳道,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许易道,“二位可是准备好了赔付,某时间紧,久候不得。” 缪春生道,“时间太紧,鄙坊一时间也凑不出如此多的兽核,不如用其他物资代替,如何?” 缪春生话落,石而立紧紧盯着许易。 因为这句话是判定许易是不是对头派来的关键。 若是许易不应,摆明了是来挤垮地发赌坊的。 反之,许易的态度,就值得细细琢磨了。 此点,正是出自缪春生的建议。 石而立和宫贤对上太久了,都快患上了妄想迫害症,当先就判断许易是宫贤射过来的毒箭。 但缪春生并不这么看,他的理由有二。 一者,许易有如此赌术,即便是在宫贤阵营中,也当是一等一的大将。 这等大将,必定会被宫贤派作杀手锏,不会轻易拿出来。 二者,若许易真是受宫贤指使,多半不会同意来雅室等候,必定会趁还在赌台的时候,便将事情闹大,让地发赌坊彻底下不得台来。 石而立正是认可了缪春生的这番分析,才陪他行了过来,并允他用此话试探许易。 许易道,“我要这许多兽核,也没什么用,你们的提议,我可以答应,但我也有个条件,你们提供的替换资源必须让我满意,否则,我只要等价的一阶兽核。” 许易此话一出,石而立和缪春生两颗心齐齐落了地。 石而立郑重一抱拳,“石某必倾尽所有,让兄台满意。老缪,取兑换玉石来。” 石而立话音方落,缪春生掌中多出一枚玉石,正要催开禁制,便见许易摆手道,“我所欲者,三类,奇符,异符,四节以上的紫霄雷击竹。” 石而立略带诧异地盯了许易一眼,“没想到你的要求还真挺高,除了二阶奇符,恐怕后面两者,我无法满足你。对了,你要紫霄雷击竹,说明你想渡雷劫而成神胎,如此说来,你非是这蛮荒境的土著,而是偷猎者,只是不知兄台来自西洲还是东洲。” 许易道,“闲话休谈,蛮荒境的二阶三级奇符,也不过合十枚一阶兽核,二阶满级符,想来两百枚一阶兽核,也是尽够了,至于异符和紫霄雷击竹是理论上的无价之宝,至于怎么兑换,咱们再议。二阶满级符,你们能拿出多少,便抵偿多少,剩下的,便折扣成异符和四节以上紫霄雷击竹。能满足此条件,咱们就谈,不能满足,我便只要一阶兽核。” 许易咬紧牙关不松口,石而立和缪春生根本无计可施。 三人僵持足有半盏茶的工夫,许易道,“罢了,我也看得出来,二位是善财难舍,这样吧,某亲自出山,指点指点你们赌坊几日,帮你们赌坊拉一拉段位,二位总该舍出些重宝了吧。” 石而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缪春生惊声道,“兄台若肯屈就,某情愿将大掌柜之位相让。” 许易压中五豹子那把,在缪春生看来,简直就是神乎其技。 有此手段,整个蛮荒境的赌坊都得向许易缴纳保护费,免得他去祸祸。 如此神技的人物,愿意加盟地发赌坊,简直危中现机,求之不得。 一百九十三章 发明 http://..org/ 此刻,再看许易开出的条件,已经算不得苛刻了,能招揽这么个大手,大出血是必须的。 石而立坚信,出血的背后,必定会带来天量的回报。 双方达成共识后,便开始确准方案细则,半个时辰后,兑换细则出炉。 许易的两千余万的筹码,被兑换十三枚二阶满级符,十枚瞬移符,外加一枚大回血符,此枚大回血符,乃是一枚异符。 除此外,还兑换了十枚二阶兽核,以及近千枚一阶兽核。 值得一提的是,许易送上赌台的两枚二阶兽核,被原样奉还,不在兑换细则之内。 兑换完毕后,石而立还待继续和许易商讨就任地发赌坊顾问利润之事,许易表态说,这个不急,看效果再谈,便要石而立准备屋舍,他要休息了。 石而立招来先前接待许易的那名白衣接引,令他按最高规格,做好接待工作。 许易才要行出房门,忽然回头道,“和我一道参赌的那三位,还是先控制一下。” 缪春生道,“兄台放心,一切皆在掌握。” 目送许易离开,石而立面上的笑容敛尽,传音道,“老缪,你怎么看这位薛先生。” 缪春生道,“刻意接近,目的难测。” “噢?何以做出此等论断?” “主上何必考我。试想,此人如此神技,却是初显,便找到了咱们地发赌坊,岂是巧合?何况,他适才自荐为顾问,看似是为了让咱们痛快拿出好处,不过是将计就计窝在我地发赌坊。” “是敌是友?” “非敌非友,只能看将来了。” ……………… 白衣接引本来要安排一座庭院式的庄园,被许易拒绝了,他选了一座翠峰顶上的竹屋,布下禁制后,他便隐入屋中去了。 取出一枚玉珏,催开禁制,和蒋四海联系起来。 通话玉珏是一对,初入城中蒋四海便购入了。 蒋四海回话说,他也找到了落脚点,极为安全,又问许易这边的情况到底怎样了。 许易回答后,蒋四海交待他务必小心,并说许易交待的事,他会仔细筹措的,已经有眉目了,只要硬通货足够,想要换得问题不大。 结束了和蒋四海的通话,许易点验一番资源,顿觉不虚此行。 不说别的,单是这些二阶满级符和这成批量的兽核,便胜过了绝大多数偷猎者每次偷猎的获得。 不过,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之一——紫霄雷击竹,依旧不曾获得。 按常理说,他有如此赌术,在这个赌坊盛行的地方,该当如鱼得水,予取予求。 事实却非如此。 他这种逆天赌术,根本就是抢钱,可一不可再,随便进哪个赌坊,要些保护费,轻而易举,若是盼着去挨个赌场宰杀,那绝对是在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何况,紫霄雷击竹这等奇物,也不是靠钱多,便能买回的。 他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反正时间充足,他打算还是先辛苦石而立一下,把两方的账先算一算。 ………… “探明白没有,薛先生这几日到底在做什么?” 这已经是石而立第三次发问了。 缪春生拧眉道,“委实不知,他一直闷在屋中,只要了一些毒龙槐木,和锦伯纸。着人送饭食,送浴汤,都被他赶了回来,并严词威胁,弄得现在无人敢送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石而立揉了揉太阳穴。 属实说,他对许易这个奇人是充满期待的,希望他能有创造奇迹的新举措。 “启禀主上,大掌柜,薛先生出关了。” 白衣接引一阵风冲了进来,高声道。 石而立和缪春生几乎同时立起身来,顾不得斥责白衣接引的失礼,齐齐冲出门去。 ………… “偷鸡,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石而立激动地站起身来,高声呼喝,状若癫狂,将一大堆筹码,拨入自己面前。 缪春生推案而起,高声道,“有此扑克,牌九,骰盅可以休矣,此等扎金花之博戏,变化多端,可以小欺大,又考量胆色,充满了刺激。” 随即,抓起一张被许易命名为扑克的纸牌,笑道,“原来这些天,薛先生都在制作这扑克牌,其实没必要用这防感知的毒龙槐木为背,纸牌上的印记,不死骰子上的凹点,天下谁人不知,任你感知再强,也绝做不到辨别纸上文字的地步。所以,大可不必这般小心。” 话至此处,缪春生忽然死死盯着许易,“莫非薛先生便是那有恐怖感知的异能,能透过毒龙槐木的骰盅,察辨内中的骰子的点数?” 许易摆摆手道,“天下岂有这等神异感知,那是我的秘技,说穿不值一提,却是我吃饭的家伙,就不透露给缪兄了。” 此话却是一大半扯谎,许易的感知的确达不到穿透厚重毒龙槐木骰盅的程度,但却达到入微之境,他洞悉五豹子的关窍,依旧是借助的感知之妙,但感知的对象不是骰盅内的骰子,而是声音。 骰盅落定的那一瞬间,骰子底部和骰盅基座撞击的声音,会因为底部的点数的不同,而产生细微的差别。 这种细微的差别,用耳朵听,几乎是很难把握的。 但许易精妙的感知,能清晰把握不同的声音波动。 他入场许久,始终都是慢慢下注,非是在做别的,便是在做这种测试。 测试的次数多了,他便彻底把握住了存在不同细微差别的声波,等同于何等样的点数。 确准了底部的点数,自然知道了对应面的点数。 但此中秘辛,他自不会与旁人讲。 “是我唐突了,先生见谅。” 缪春生赶忙抱拳致歉。 石而立摆手道,“老缪就是多事,老毛病总也改不了。行了,这扑克牌的玩法,如何投放之事,也一体交由薛先生操办了。” ……………… “天呐,闷牌都有这等水准,龙爷不愧是九眼神鹰,佩服佩服。” 一名白袍中年投牌认负,高声喝道。 原来,这面赌台上正进行着扎金花的赌局,白袍中年起手一对九,灭掉了同桌的四人,就剩龙爷闷牌,和他僵持到了最后。 一百九十四章 砸场子 http://..org/ 跟了十几圈后,白袍中年叫开牌,龙爷亮牌,赫然是一对十。 “好好好,百战百胜,看来这扎金花的本事,龙三你又练成了,真是好极了。” 一名锦衣青年忽然行了进来,一边轻轻击掌,一边微笑说道。 场中六人同时起身,向锦衣青年问好,口称“主上”。 问好罢,又冲锦衣青年身边的那人问好,呼作“韩先生”。 锦衣青年轻轻挥手,众人尽皆告退,只留下龙三侍立一旁。 “韩兄,说说吧,追捕行动进行得如何了?” 锦衣青年沉声问道,并不理会侍立一旁的龙三。 被称作韩兄的那人道,“贤公子,此事着实麻烦了,那家伙实在滑不留手,照了面都不曾将其留下,再想搜到他的踪迹,想想也知不可能了。不瞒贤公子,同他一道来的明家的人,我们捕了两个,拷掠得两人两个时辰后偷东西的事儿都交待了,偏偏对许易的行踪一无所知。” “至于贤公子名下的产业,都做了详实的防御措施,都以为那许贼暴怒之下,会不择手段攻击贤公子手下的产业,岂料,这快半个月过去了,那家伙丁点动静也无,难办啊。” 话至此处,韩兄和贤公子身份已明,正是韩忠军和宫贤。 自那日追捕许易失败,两人着实伤神不已,又号集力量,准备了新的围剿队伍。 好几番辛苦折腾,总是无功而返。 “也好,那家伙连我名下的产业都不敢攻击,想来也是知道怕了,你不是说他是在祖廷为官么?既然知晓了根脚,便好料理。大不了回了西洲,再收拾他。不过话说回来,就凭他,怕也是回不了西洲了。这样也好,他再能折腾,修为摆在那里,翻不起多大浪来,韩兄,把所有队伍都收回来吧,犯不着为搜一只老鼠,出动一群剿灭妖兽群的大军。” 宫贤摆摆手,颇有些风轻云淡。 诚然,情绪是最容易被时间冲淡的,愤怒亦然。 宫贤已不再像许易初遁走那般暴跳如雷了,开始仔细权衡利弊,追捕到如今,明显已经走进了死胡同。 终日防贼,也不是办法,他把结果想到最坏,许易依旧不会有好结局。 既如此,他也没必要非要赌那一口气。 “也好,先让那贼子得意一阵。” 韩忠军点点头,忽地想起一事,道,”对了,我从外面过来,怎么见地发赌坊那边爆棚了,这是怎么一档子事儿,那边不是一直被咱们压着么,看如今的架势,分明已经盖过了咱们。” 宫贤指着赌桌道,“看看吧,这就是地发那边新折腾出的玩意儿,唤作扑克,一经问世,再加上地发那边奖励式的引诱,如今永辉城中的赌客们,早就将赌烂的牌九和骰盅仍进了苍茫海域,只认这扑克了。地发作为此套赌具的发源地,想不火也难。” 韩忠军抓过一张扑克牌,把玩片刻,又盯着赌台上的一个透明罩子看了起来。 宫贤冲龙三摆了摆手,龙三将扑克整理完毕,丢入透明罩子中,顿时扑克牌凌空飞舞,足足十余息后,瞬间叠成一摞。 韩忠军道,“赌术一道,我所知不多,却知道龙三是此道行家中的行家,怎么,这套把戏,连他都没研究透?” 宫贤含笑看着龙三,龙三躬身道,“启禀主上,韩先生,此术属下已经研究透彻。天下赌术,无外乎技术和勇气,此套所谓扎金花的扑克牌,也是一般,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不过,这扎金花又多了很多变化,将技术和勇气,和趣味性结合得极为完美,比起牌九和骰子,的确优势太大,众赌客弃旧就新,原也在情理之中……” 宫贤一挥手,止住龙三的长篇大论,“我不管别的,若是现在让你去地发赌坊那边走一趟,你可有信心彻底将那边挤垮。” 龙三怔住了,韩忠军一掀眉毛道,“会不会太急,以前贤公子不也是放着地发赌坊继续存在么,现在怎么想着要赶绝了。和姓石的彻底闹翻,恐怕得不偿失。何况,这扎金花是地发赌坊折腾出来的,焉知那边无有高人,窃以为不可盲动,还是先弄清楚关窍。” 宫贤道,“非是我要和姓石的闹,是姓石的弄出这扎金花,明显就是奔着我来的。彼时我留着他,是为了看他笑话,但现在再留着他,可就是养虎遗患了。至于扎金花虽是姓石的那边弄出来的,但关窍已经被龙三研究透了。这赌场上的把戏,只要龙三研究透了,我就没见他输过。” “韩兄,你不明白,这赌术和修行压根不是一回事,看着龙三才脱凡一境修为,可一双天生的利眼,和聪明耳,用在赌场上,便是十个你我,也不是对手。再说,本公子已经坐视石而立那边红火了半个月,已经算给足他面子了,现下正到了给姓石的浇一盆冰水的时候了,否则,这家伙还真不明白自己配吃几碗饭。” ………… “赢了多少?” 石而立黑着脸问。 缪春生阴沉了脸道,“快两百万了,已经没人肯和龙三组桌了,这种情况下,只有咱们这边派人了。” 立在三楼栏杆边的石而立,向楼下望了望,“邀他上二楼,你,再找上老贾,陪龙三玩玩,能拖住他就行,先不急着惊动薛先生,免得让他小觑了去。” 缪春生才下去不多时,一楼大厅便传来龙三猖狂的笑声,震动全场,“何必上二楼,要玩便在大厅玩,不瞒你们说,我还真怕躲到二楼小房子,你们地发赌坊弄鬼,叫我无处喊冤,在这里多好,众目睽睽,大家也好做个见证,是不是?” ”是!“ ”龙爷说得对,谁都知道你们两家不对付,今日龙爷摆明了是来踹台子的,地发要应战,何必隐在暗处!” “多少年了,没见这等大场面了,地发若是还想悄没声息的干,没得让人小瞧了。" “…………” 一时间,场间呼啸应和声宛若聚雷。() 。m. 一百九十五章 关键一局 http://..org/ 场中的赌客,几乎多是地发和天利两家的常客,对两家的恩怨情仇史一清二楚。 龙三是何身份,一连串的大胜,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他们更是心如明镜。 难得有如此热闹,龙三起了哄,他们自然要架秧子。 人群中的缪春生朝楼上望了一眼,石而立微微点头,缪春生便着人将最大的赌台清了出来。 罕见的赌局已经拉开了帷幕,一众赌客匆忙结束当前的赌局,朝赌台围拢过来。 底下的喧嚣,明显也惊到了二楼和三楼的赌客,顿时,有不少房门打开,众高阶赌客朝二楼栏杆围了过来。 参赌的只有四人,地发赌坊出的缪春生和二掌柜贾跃明,天利赌坊出的是龙三和费五。 四人都是圈中的名人,但从不曾交锋过,尤其是这新发明的扎金花,彼此其实不知对方深浅。 赌局一开始,龙三的犀利便展现得淋漓尽致,此人心理素质绝佳,记牌又准,又善于利用局势。 战不过半个时辰,缪春生和贾跃明的组合,竟输给龙三近五百万。 尤其是两把大牌对大牌上,缪春生皆败,其中一把,双方都抓了同样大小不同花色的金花,龙三频频下重注,逼得缪春生开牌。 按照规则,同样大小的牌面,提出开牌的一方失败。 那一把便损失了两百多万,而且如此情势下的失败,最伤士气。 缪春生和贾跃明便是在这一把牌上被彻底打残,随后几盘,败招频出,精气神全垮了。 接连几把败局后,缪春生借着要去方便,叫了暂停。 龙三高声笑道,“老缪,可别去太久,这边大家都等着呢,你们地发开门迎客,总不能让客人空等。” 话音落定,顿时满堂哄笑。 “为今之计,只能请薛先生了。” 缪春生才在三楼一角寻到石而立,便听石而立传音道。 缪春生传音道,“此乃正理,就怕此君拿架子,主上该知道,薛先生虽名义上就任了顾问,除了在推广扎金花之事上上心外,余者,他皆不理会。主上几次想找他商谈奖金之事,此君也是爱答不理,这个档口,我怕他不愿上场。” 石而立道,“放心,我有把握,他必定愿意上场,你见过有饕餮之徒见了大鱼大肉会不动心的么?” 缪春生瞪圆了眼睛,瞬间明白了石而立的意思。 不多时,石而立将许易请了过来,引入一间密室,石而立开门见山允诺,此番赌斗,若能获利,他愿与许易共之,若失败,损失全由他来承担,并且竭尽全力,帮许易将所赢得的资源,兑换成他想要的物资。 石而立如此干脆,许易自没有拒绝的道理。 何况,他布下此局,等的不就是此刻。 半盏茶后,赌局再度开启,许易换上了贾跃明。 他的上场,并没有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只是稍稍阻止了龙三狂胜的势头。 战局又进行了一个时辰,许易和缪春生的组合,又送出去六百余万。 缪春生渐渐心浮气躁,但赌台范围内,布下了禁止传音的禁制,他再是焦急,也不好表达。 “不行啊,二位,我以为换上个绝顶人物,却没想到也是一般货色,老缪,你要不要再去撒尿?” 龙三亮牌后,再度将大量筹码收入囊中,得意说道。 缪春生梗着脖子道,“要赌便赌,不赌便回,哪里来的这许多废话。” 龙三笑道,“也罢也罢,龙某便陪你们玩下去,钝刀子割的肉也是肉,只是不知道你们地发赌坊,经得起多少钝刀子。” 缪春生冷哼一声,不再搭话。 赌局继续进行,然而,局面并没有丝毫地改观,许易的表现更为不堪,开始频繁地弃牌。 然而,每一局光是底注便是上万,如此弃法,长时间下来,损失的底注,也是个惊人的数目。 缪春生实在不知许易再弄什么,频频抬头上望,石而立却迟迟没有指令下来,只是源源不断地奉上筹码。 地发赌坊的身家,龙三和众人都知晓,眼下输的上千万,不可能赔付不起。 是以,不断的筹码送上,龙三也始终没有提出异议。 终于,又一局结束,许易举牌,要求切牌。 原来,扎金花的洗牌过程,是在透明的罩子中置放法阵,法阵法力,疯狂舞动扑克牌,瞬息聚合,这个过程,即便是龙三这种天赋异禀者,也只能记下部分的牌张,而不能知道所有牌张的位置。 洗牌完毕,则有荷官当众发放。 而按规矩,参赌的每人,皆有一次要求切牌的机会。 在龙三看来,许易此刻申请切牌,不过是输红了眼,妄图转一转运气。 他打定主意,大不了这把放弃,也绝不能让此人转运成功。 作为资深赌客,他还是颇为信转运之说的。 在他看来,扎金花中的每位赌客可以切牌一次的设定,正是为了给每位赌客一次转运的机会。 极为合理!他认为光从这一点,就比骰子和牌九,来得更为人性化。 洗牌完毕,荷官将扑克递送至许易身前,许易漫不经心地一切,发牌开始了。 似乎因为许易切过牌,这把许易和缪春生都不提牌了,不停下注闷牌。 龙三感觉不妙,因为根据他的记忆,这圈发出的十二张牌,似乎有着极大概率出豹子。 跟了两把后,龙三果断提牌,这一提牌,他一颗心险些欢喜地炸破胸膛。 牌面显示,三个十二点。 扎金花所用的五十二张扑克,为了符合世情和方便推广,许易没有设置jqk,取而代之的是十一,十二,十三,从一点到十三。 此刻,龙三抓到的十二豹子,已经是天牌中的第二大,能够胜过此等牌面的,只有十三豹子,以及能克所有豹子的二三五。 而二三五除了克豹子外,却是扎金花的所有牌面中的最小牌面,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强行压抑住心中的兴奋,龙三投下了双倍注。 根据规则,闷牌者下任何注,看牌者都需要双倍跟注。 一百九十六章 关键时刻 http://..org/ 下注完毕,龙三开始努力搜刮记忆。 赌斗到了这个时候,持续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他绝佳的目力和记忆力,用到此刻,都已打折扣,他只能隐约记起八九张牌,剩余的两三张不是那么把握。 他隐约记得,这十二张牌中,出现了不少五,以及两到三张十三。 若许易和缪春生任意一家,抓到十三豹,这个局面可就十分险恶了。 念头至此,他主动叫比。 按规则,有两家闷牌者,看牌者要比大小,须跟足五圈。 如今,五圈已过,龙三叫比,正当其时,他要比的正是同样开牌的费五。 本来,二位为盟友,这种牌局上,当然是自己人留的越多胜算越大,几乎不可能出现,同盟互比的情况。 然而,龙三的目的,却是要见费五的牌面,尽可能地减少心中的隐忧。 加注叫开,二人在荷官的见证下,互换牌,见彼此。 才将费五的牌面展开,龙三一颗心落了地。 费五的牌面却是一对十三,和一个二。 众所周知,扑克牌每种数字,有四个,分四色。 费五的牌面出现一对十三,便意味着场中绝不会再出现十三豹子。 换言之,龙三所抓的十二豹已成为这把牌中的理论上的至尊天牌。 一颗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许易和缪春生不停闷牌,龙三则行云流水地跟着注。 “两暗打一明,不是好买卖!” 许易嘟囔一句,提起牌,小心放在眼前,一点点搓边。 此种看牌方式,正是为了防备围观者跟着见牌,基本上玩过几把扎金花,都会有此本领。 毕竟赌台四周,人多眼杂,一个不留神,便叫人泄了底,学会这种私密看牌法,几乎是一门必备之技。 看罢牌面,许易面上一僵,叹息一声道,“看来这运气一时半会儿是转不了了,不要了,弃牌。” 说着,他将三张牌轻轻一按一推,推到弃牌的那一格。 龙三大笑道,“老缪,就剩你我了,看了速速丢牌,别磨蹭了。” 缪春生不理会他的叫嚣,却果真提牌来看,当小心见得牌面后,缪春生心中一掉,再看向许易时,许易视线死死盯着桌面上的筹码。 缪春生脑海中回忆起,临上场前,许易和他的约定,“缪兄,一旦我叫切牌,便是分胜负手的时候,那时,不管你抓的牌有多小,也定要一往无前地跟下去。” 事实上,缪春生根本不知道许易哪里来的自信。 因为单纯的切牌,是不可能左右牌面的,除非他能清楚的记得洗好后的每一张牌呈现何等样的分布。 但这可能么? 正如此刻,他拿的分明是最小的牌面,二三五。 此种牌面,除非撞上豹子,否则根本就是见光死。 可豹子的几率之低,战斗了足有一个多时辰,却不见一把豹子开出。 拿着二三五的牌面,还要坚持跟牌,分明就是在赌对方的牌面是豹子。 这种极端的赌法,理论上是不存在的,除非是能确准对方的牌面。 “可这可能么?” 缪春生认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即便许易能窥破骰盅的秘密,也决计无法窥破所有的扑克牌。 赌到这等程度,单靠卓绝的记忆力,记住大部分牌,已经不足以维持了,非得确准对方就是豹子,才能赌下去。 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必须终止! 下意识的,缪春生便想弃牌,才一抬眼,见许易平静地看着他,眼睛宛若一双寒潭,刺得他彻骨冰寒。 一抬手,两枚面值万元的筹码,被他推入赌台中央。 他想明白了,他若是弃牌,许易必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 目前,他代表的地方赌坊已经输了一千余万了,如此责任,他根本背负不起。 想明白这点,他不打算再有任何思想,便按照许易说的下注便是,反正天塌了,有这位大手顶着。 这薛先生在骰盅上有过人的本领,大不了,再杀回天利赌坊便是。 前因后果都想透了,他不再管自己那几乎完全无胜算的牌面,跟着投注便是了。 “看来是抓着牌了,十万!” 龙三含笑加注。 缪春生毫无表情,继续跟注,又跟了两把后,龙三眼中现出迟疑,抓了五枚十万面值的筹码,直接扔进了中央,这已经是规定单次下注额度的极限。 他的表情很到位,事实上,他已经摸准了缪春生的牌面。 他能记住这局发出的十二张牌中的绝大多数,他分明记得这把发出了四个五,看缪春生的气势,必定是五豹子无疑。 而且,这一点,很好验证,他叫注五十万,已经是极限注了。 除了绝对大牌,是万万不会跟注的。 哗啦一下,缪春生毫不犹豫将五枚十万面值的筹码,推进了台中央。 他心中忍不住兴奋起来,他隐约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了,心中忍不住感叹,“和薛先生这般人坐上同一个赌桌,简直是同时代所有赌坛俊杰的噩梦。” 连续跟了三把五十万,两人都不开牌,围观众人却是兴奋起来。 安坐一旁的费五道,“看来两家都是大牌,明眼人都知道眼下的赌局,便是天利和地发两家之争,与其继续耗时间,不如在这一把一决雌雄,何必设置赌注上限。” 龙三盯着缪春生道,“如何,你可能做得了主?” 许易冷笑道,“龙兄、费兄打得一手好配合,虚张声势而已,老缪,你便应下,看他敢不敢跟。” 缪春生忽地起身,朝楼上一抱拳,“还请主上定夺。” 石而立自三楼一跃而下,朗声道,“天利的人都打上门了,姓石的若是再退,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是么?许久不曾听人这般说话了,倒是扎耳朵得狠。” 人群分开,一个锦衣青年缓缓而来,不是宫贤又是何人,韩忠军却是不在。 龙三此番来砸场子,便是他的授意,旨在一举打垮地发赌坊。 他人虽没跟来,却有人用玉珏,时刻汇报此间情况。 所以,他能赶来,并非凑巧,而是知晓定生死,分胜负的时刻到了。 一百九十七章 名局的诞生 http://..org/ “背义之徒,也敢招摇!” 石而立嗤道。 宫贤冷笑道,“你如今也只剩了耍嘴皮子的本事,今日你我既然撞上了,便一分生死吧。你我都没见过牌面,不如就就着这两把牌赌下去,你可敢应战。” 宫贤敢发此大言,自然是做过功课的。 他早和龙三有约在先,龙三的各种漫不经心的动作,比如抚鼻,比如一手的五根指头,不同指头抚在桌上,代表不同含义。 宫贤收到的信号是万无一失。 石而立并未收到任何信号,而他对许易的信任,超过了一切。 许易和缪春生约定时,他也在。 彼时,许易说,当他切牌时,便要缪春生不管抓什么牌,都一往无前跟下去。 眼前的这一局,正是许易切牌的一局。 亲眼见识了许易的能耐,他根本不信许易会输,尽管他也不知道如何切一次牌,便能决定一切。 退一万步说,即便这一仗真的输了,他大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央许易去天利赌坊走上一遭。 不管怎样,眼前的局面,都是有胜无败。 曾有人问,什么样的赌局,才会天雷勾动地火,赌得不顾一切。 不是天牌对地牌,而是两个资深赌徒都自以为抓到了绝对不会输的牌面。 眼前的局面,正是如此。 何况,石而立和宫贤,本就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既有机会,彻底一脚将敌人踩进泥淖,自是谁也不会脚下留情。 赌注疯狂地攀升着,转眼每一次叫牌的赌注,已经达到了五百万,但双方依旧没人松口。 而此时,整个赌台上的筹码,已经高达五千万了。 石而立是主家,自可无限出筹码,宫贤的前几百万筹码是如数兑换的,后面近一千五百万筹码,却是当众支取的。 石而立也没有废话,直接叫人取来筹码。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口上说着有意思,宫贤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 实在是石而立突如其来的底气,太让他难以理解了。 他印象中,此人虽有时莽得厉害,但并非是无智之人。 事出反常,由不得他不多想。 “公子,有件急务,劳你处理一下。” 龙三窥出了宫贤的迟疑,说着,朝宫贤递过一枚玉珏。 玉珏中,有他用心念仓促刻成的文字,文字内容,正是介绍眼前牌局的。 他知道宫贤信得过他,可再是信得过,这个信任也是有边界的,反之,对必胜牌面的信任,是没有边界的。 宫贤顾不得摆谱,当众接过玉珏,催开禁制,念头浸入,立时弄明前因后果,信心爆棚。 的确,此乃必胜之局,抓了无敌天牌。 就冲这等牌面,值得倾家荡产一搏。 何况,龙三连对方的牌面都彻底算死了。 “老石啊老石,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偏偏要遇见我。” 宫贤强压住心头的快意,朗声道,“这样吧,最后一次加注,我押上名下的十二家赌坊,赌你石兄名下的四家赌坊,按价值算,自然是我吃了大亏,宫某认了。只是不知石兄你敢不敢应战?” 石而立怔住了,满场一片死寂。 他想过宫贤多半会将赌注拉到很高的一个数额,却绝没想到,宫贤想和他玩一把定生死。 他弄不明白宫贤突然间,哪里来的那么大自信,他当然也猜到龙三递给宫贤的玉珏,必定是介绍牌局情况。 可对方到底拿了怎样的牌,才敢这般有恃无恐。 怔怔许久,忽的,石而立想到缪春生曾经玩笑的一句话,“若是能将薛先生彻底拉入己方阵营,便凭他那手听骰子的本事,便是一座金山也换不来。” 他脑海霍然清明,“赌坊虽贵重,到底是死物,若能拼却这几家赌坊,而买来薛先生的效命,岂非千值万值。” “赌了!” 石而立暴喝一声。 轰! 满场彻底炸开了锅,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旷世之局,一定是旷世之局!” “从重注,到牌面,无一不是名局之选,有幸能睹此一局,也不枉入赌坛一场。” “好紧张,若将双方赌坊的价值算上,这一注总额岂非要过亿万。” “…………” 石而立这一应承,双方便达成了赌约。 立时,宫贤便请场间众人作证,立了赌注文书,和石而立在众目睽睽之下,各自签名画押。 一切准备工作停当,宫贤要石而立开牌,石而立却道,是宫贤起的约,自然由他先揭牌。 宫贤哂笑,“都过了这几年了,你这斤斤计较的毛病,却还是改不了,罢了,不和你费唾沫了……” 话至此处,宫贤将龙三面前的三张扑克揭开,啪的一声脆响,摔在赌台上,赫然正是十二豹。 “啊呀,十二豹,地牌,这是地牌啊,我早知道会出豹子,却没想到是地牌啊!” “这下只有天牌十三豹了,否则天利赌坊赢定了!” 喧喝声中,费五一声轻笑,将他掌中的三张牌揭开,赫然正是对十三的牌面。 这下,场间的惊呼声,几乎要戳破屋顶。 “双十三已现,十二豹已由地牌变天牌,赢定了!” “不对,二三五,还有二三五!” “你脑子锈了么,可有人拿二三五会跟到现在,除非他生了前后眼。” “…………” 满场的呼喝声,几要将屋顶掀飞。 如此名局,又爆出了如此惊悚的牌面,几要将一众旁观者刺激得燃烧起来。 “好了,不必装了,石兄你迟迟不开牌,不如我来告诉你,你的牌面,正是五豹子,当真是绝大的牌,但碰上了我的天牌,不好意思,哈哈……” 宫贤仰天大笑,直笑得眼角飙泪。 石而立如坠冰窖,他便打破头也想不到是这种局面。 一瞬间,他周身毛骨悚然,锐利的眼睛宛若利箭,射向许易。 刹那间,他竟怀疑许易的到来,正是宫贤布的局。 不然,他何以就一步步走进这死局中来。 石而立的真情流露,落在宫贤眼中,分明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有些心绪失常。 宫贤越发笑得开怀起来。 一百九十八章 两亿五 http://..org/ 正惊惧间,石而立瞥见了缪春生脸上挂上了浓得化不开的狂喜。 心念一动,他伸手将那三张牌揭了开来,赫然正是二三五。 霎时,喧腾到极点的赌场大厅,一片死寂,整个大厅汇聚数百人,这一刻,却连呼吸声也听不见了。 怔怔不知多久,宫贤忽地呕了一声,随即,吐出一口心血,双目光彩涣散。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这一把发出了四个五。” 满场死寂中,龙三疯狂吼叫起来,“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这牌有鬼,定然有鬼……” 缪春生冷笑道,“输不起么?赌斗前,大家可是验过牌的,现在还可以再验!” 龙三高声吼道,“验就验!” 说着,他一把拍开那透明护罩式的发牌机器,迅速将剩余的牌,全部打开,满眼竟是狂热,嘶吼道,“主上,主上,我没记错,也没说错,这里面根本没有五,证明四个五全部发出。” 宫贤涣散的双目陡然爆发出炽烈的神采,阴冷地盯着石而立道,“姓石的,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 石而立看向许易,宫贤也头一次将注意力投注到眼前这个已化作平凡中年模样的许易脸上,莫名觉得此人有些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到底是谁来。 便在这时,许易轻轻拍掌,微笑道,“龙兄好本领,许某望尘莫及,这一把的确发出了四个五,一张已现,剩余三张,皆在薛某处,本来我已弃牌,没必要亮与你看,既然你龙兄不死心,那我便让你死心。” 说着,许易将放入弃牌栏的三张牌翻开,正是三个五。 轰! 死寂的场面,陡然汇聚无数雷霆,怦然炸裂。 “疯了,疯了,豹子见面就弃,二三五吃掉天牌,这真的是世间该出现的牌局?” “这怎么可能,除非他根本就知道两家的牌面,否则,怎么会这样做,这是何等神妙的赌术。” “服了,服了,老子赌了一辈子,今日才算见了真神。” “…………” 场中沸反盈天,轰然之声,久久不绝。 龙三宛若得了离魂之症,盯着满桌的扑克,目中无神,喃喃道,“世上真有人能记得住每一张牌……” “宫兄,承让了,这两日,我便着人来清铺子了……” 石而立欢喜无极,冲宫贤抱拳一礼,从未如此刻这般志得意满。 宫贤根本不理会他,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许易,喉头一甜,又喷出一口血来,脸上五气乱行,指着许易,面孔扭曲而狰狞,眼神怨毒而疯狂,口中嗬嗬,却说不出话来。 许易冲宫贤微微一笑,拱了拱手,转出厅去,消失不见。 ……………… “薛先生,受我一礼。” 才在密室聚合,石而立恭恭敬敬向许易一礼。 许易摆手道,“言重了,石兄既是我东家,又是好朋友,再说,合股做买卖,谈不上谁助谁,石兄何必多礼。” 石而立道,“我非为薛兄为我赢下宫贤的十几家赌坊,而是为宫贤喷出的那一口心血,真的叫某好生畅快,多年淤积,一朝泄尽,快哉快哉。” 缪春生含笑道,“我今日方知,薛先生挟如此神技,为何偏偏屈就地发赌坊,原来是早就和宫贤有过节。嘿嘿,合该他宫贤倒霉,连薛先生这等人物都敢招惹。” 适才宫贤在场上对许易的反应,石而立和缪春生只要不瞎,必然看得明白。 许易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如是而已。石东主,感慨的话容后再提,还是先把利益切割了再说。先说好后不乱,不瞒石东主,我可是见过无数为了利益,合作双方扯破脸的事儿。” 石而立点点头,缪春生接茬道,“这件事是这样的,适才的赌斗,你也在这场,前面的大几百万筹码,宫贤那边的确是出的真金白银置换的,后面的两三千万筹码,都是开的空头,再后面,便是宫贤的那十几间赌坊,目前还没有接收,具体价值不好估量。所以分割的事儿,暂时得缓一缓。不过,宫贤那边头前输的价值大几百万的兽核,薛先生可以先取走。后面的程序,大概七八天也就走完了,到时,必定不会亏了薛先生。” 许易平静地看着石而立,道,“想必缪兄的意思,就是石兄的意思?” 石而立道,“薛兄别误会,说好的事儿,自然是不会黄的,咱们可是签订了协议的,只是此事的确太过重大,宫贤的那些赌坊,价值又不好衡量,一时间没办法做出估算,无论如何薛兄该当匀出些时间与我。” 石而立心中当真无比纠结。 一方面,如此天量财富,要分一半给许易,他只要想想,便觉得肝疼。 那一把赢来的,可是他这些年都不曾赚到的财富。 另一方面,他也着实看重许易此人,尤其是许易那一手出神入化,神鬼莫测的赌术。 不想因为此事,将彼此关系弄僵。 于他而言,最好的局面,无疑是许易能知进退,主动降低分红比例。 再说,他一个连神胎境都没入的修士,拿这天量的资源,也不安全呀! 许易道,“看来石兄是当真有些为难了。不过没关系,估价的工作,我已经完成了,找的是城中最大的新农典行,他们可以给宫贤的那十二家赌坊,给出了五十万兽核的价钱,当然了,他们也不可能全部以兽核支付,但明说了,置换成咱们的筹码,价值肯定不少于五个亿。” “众所周知,典行开当,向来都是以最低价格质押,显然,他们报出的五个亿,便是最低价,我的一半只按两亿五算吧,再加上桌上的筹码有不少于五千万的筹码,其中一半是咱们的本金,也就是说有至少两千余万是咱们赢得的,这部分,我就不要了。只按十二家赌坊的一半,两亿五计算吧。” 宫贤的十二家赌坊,所贵者,不在别的,在于地段和牌照。 一百九十九章 逼迫 http://..org/ 蛮荒境内,各大边荒城,商铺任你开,唯有赌坊是各大势力联合标名,有严格的准入制度。 名下有一间赌坊,等若开了一架生产兽核的机器。 宫贤的十二间赌坊,无疑是十二台这样的机器,自然会标出天价。 石而立眉头结起个疙瘩,缪春生哂道,“薛先生当真是不把我等当自己人啊,我就说嘛,赌局一结束,怎么就找不到你薛先生的影子,原来是第一时间就找人去估价了,我等以赤诚相待,薛先生如此作为,某实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许易道,“缪兄言重了,我不过是做了二位该做的事儿,薛某生平最信人心,也最不信人心,重利之下,便是骨肉血亲也互为仇雠,何况,我与二君不过萍水相逢。薛某如此行事,不是信不过谁,而是更相信有约束力的规则。” 缪春生还待指摘,却听石而立道,“薛兄当真是误会了,石某从未想过不兑现承诺,只是如此一笔重金,石某一时间当真拿不出来,不如这样,薛先生可愿将那一半获利入股我石家的产业。年年坐收丰厚报酬,岂不更好?” 许易前世便听过炒房炒成房东,炒股炒成股东的笑话,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句话竟应验到他身上来了。 他是个偷猎者,又不是原住民,又无庞大势力为后盾,除非是脑袋生锈了,才会当石家产业的大股东。 “石兄不必多言了,我这边要求立即兑现,若石兄兑现不了,我只有将咱们签署的协议,质押给新农典行换取报酬了,到时候,便由新农典行,来和石兄结算。薛某生平,最讨厌不讲诚信者,所以,咱们的合作也到此结束。” 许易耿直得令人心惊。 缪春生嘴角泛冷,正待说话,石而立道,“这样吧,我需要时间,一个时辰后,我给你回复如何?” “一炷香,只有一炷香。” 说着,许易行出门外。 他才离开,石而立大手一挥,八杆阵旗护佑多方。 “黄巾八方禁阵!” 缪春生吃了一惊,盯着石而立道,“主上,此间已有禁制,何必如此。” 石而立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敢小觑那人的本事?” 缪春生哑然。 迄今为止,他依旧想不明白,许易是怎么算准每一张牌面的。 作为一个资深赌坛专家,为此,他尤为感到羞耻。 缪春生道,“即便如此,主上也不必将此人太放心上,任他赌术惊天,也须承认这是残酷的修炼世界,实力才是列在第一位的,他若不知进退,我来教他做人。” 石而立摆摆手,道,“若是动武,便能解决,那就好了。此君如此镇定,与我等撕开伪装,刺刀见红地谈判,摆明了是不惧怕和我等撕破脸。若他只是个莽夫,我当然会让他知道在这蛮荒境内,得罪惹不起的势力,是何等的悲剧。” “单看此人和我等结识以来,步步为营,尤其是两次赌局,策划得天衣无缝,这不仅只是赌术层面的东西。对人心的称量,若不精准,是万万做不到这一步的。不知你可还记得,他初和你赌骰盅的那一把。” “他明明可以一把就压中独门五豹子,偏偏要先压顺子的独门,引得其他三名赌客上钩,再压独门五豹子。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当时,我也只当他是无聊,后来才想明白,他分明是早就想加入我们,不愿意让那三位赌客,搭上他的顺风车,赢走我们的巨额赌资。” 缪春生怔住了。 他还真没想得这么细致过,他定定望着石而立道,“这么说来,他敢和我们撕破脸谈判,必定是有所恃。是了,他反复提到新农典行,莫非是已和高家成了一丘之貉,若真如此,问题可就麻烦了,姓高的可是一直想把触手伸进赌坊来。” 石而立眉头一扬,“原来如此,所有的问题都通透了,现在看来,他并未和姓高的那边达成协议,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人还是有些温度的,罢了,看来这回不退是不行了。” 缪春生道,“也许压根不是他有什么温度,而是不愿在投靠高家的同时,再得罪我们,一切都是利和弊啊!” 石而立道,“不管是哪一桩,也总比看着他和高家沆瀣一气得好。” 说着,他收了阵旗,打开房门,着人去将许易请了进来。 “薛兄是明眼人,当知我实属拿不出数以亿计的财富,但许兄既然开口了,必有教我。” 石而立想通了,眼前坐的是个罕见的聪明人,走一步看十步,他索性将皮球踢给许易,由他来提出解决办法。 另有一层,石而立既然存了真心谈判的念头,便不想和许易闹翻,反倒越发想笼络他。 不说别的,眼前他所获的巨利,弄得宫贤吐血,一切的一切,全是仰仗许易。 他太知道,在这个噬赌成狂的蛮荒境,一个有着无敌赌术的人,是多大一笔财富,简直就是一架行走的筹码机。 许易道,“话说到这儿,便算聊开了,薛某也不藏着掖着,我此番入蛮荒境偷猎,所为者,正是高阶紫霄雷击竹,只要能弄到此物,余事都好商量。我相信蛮荒境广大,此物必定有人有存货,石兄若是肯全力代为求取,当不是难事,关键便看石兄肯不肯下功夫。”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算推心置腹。 石而立道,“此事我可代为求取,但还是需要时间。” 许易摇摇头,“我要此物急用,最多一两个时辰,便要见分晓。” 石而立怔怔盯着许易,实在不明白,他到底在急什么。 怕宫贤报复?如今宫贤已是落水狗,岂敢惹他石某人的上宾? 虽想不明白,但许易话说得如此决绝,他没有腾挪的空间。 便不再空耗时间,让许易安坐,他自去筹措。 要说许易的思路是对的,若以他的力量去寻紫霄雷击竹,只能是大海捞针,全靠运气了。 换作石而立就不同了,作为盘踞蛮荒境多年的一方大势力,石而立这一全力发动,立见效果。 一百二十章 六节紫霄雷击竹 http://..org/ 不过半个时辰,一枚六节紫霄雷击竹便摆在了许易面前,许易抓过紫霄雷击竹,细细打量,但见这支紫霄雷击竹,长不过三尺余,晶莹如玉,通身笔直,有淡淡雷电纹路在周身游离,竹节极为明显,已生有完整的六节,第七节将发未发,便被截断。 “为求此物,石某求遍故旧,许下重诺,其中代价,根本不是兽核能够衡量的,只是不知薛先生可还满意。” 石而立忍不住叫苦道。 此番,他为求这枚六节紫霄雷击竹,的确许出极大利益,乃是宫贤那十二家赌坊十年的三成收益。 紫霄雷击竹难求,即便在这蛮荒境内,四节以上的紫霄雷击竹,已是凤毛麟角。 似这般六节紫霄雷击竹,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 初始,石而立寻关系户求购,开价极高,却也无人理睬。 不得已,他将宫贤的十二家赌坊未来两成收益,拿出去悬赏。 这才有人上钩,但一番讨价还价,石而立悬赏的条件,硬生生翻了一翻多,这才达成合作。 许易将紫霄雷击竹收了,冲石而立抱拳道,“石兄辛苦,薛某自知,此情铭感五内。” 石而立要的便是许易领情,便见他挥挥手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我已算是自己人了,石某平生没别的优点,就是重朋友,不然也求不来这紫霄雷击竹。除了这根紫霄雷击竹外,许兄还有何求?” 许易道,“我只要二阶兽核,以及高阶奇符,能弄来多少,石兄量力而行。还是那句话,有紫霄雷击竹,一切好说。” 石而立点点头,再度离开。 将近一个时辰后,石而立归来,抛给许易一枚须弥戒,许易接过,念头侵入,暗暗惊诧,石而立交与他的,比他预想中的多了不少。 “薛先生可还满意?” 石而立含笑问。 他既打算彻底笼络许易,自然舍得下本,反正这次他是赚翻了,大不了再舍出十二间赌坊未来的几成收益,能收许易之心,他便觉千值万值,他看重的是将来。 许易笑道,“心满意足,我得闭门去数宝了,见笑见笑。” 石而立哈哈一笑,将许易送出门去。 许易回了山顶的竹屋,取出大量愿珠,开始炼化。 ……………… “费五这废物回来没有,难道他也想和龙三一样,被本公子制成人彘,装进粪缸里?还是以为本公子如今失了产业,再也爬不起来来了?都是他妈的一群小人……” 宽敞的大殿内,宫贤如一只狰狞的瘦狼,血红了眼睛,吊着脖子,来回游走,咆哮不绝。 整个建在山顶的奢华大厅,此刻满地狼藉,各种摆设、器物,被砸得粉碎,连带着东西两边的墙壁,也被推倒,山风呼啸而入,吹得厅中歪倒的残香飘摇狂舞。 “当真是许易!” 一旁阴沉着脸的韩忠军再度嘟囔出声,“大意了,贤公子真的大意了。” 宫贤棱着眼珠子,骂道,“那奸猾的小波衣崽子,早算计好了,明明他可以持拿二三五,偏偏要拿一把弃牌,摆明了便是不想将注意力引到他的身上,这小波衣崽子既如此处心积虑,又怎会让你看破,也好,不跳出来,本公子还不知道他的斤两,先有秘宝,后有绝术,他的身上必定藏着惊天的秘密,我便是拼着将属于我的那一份神药让出去,也定要将他攥进手来。” 韩忠军叹息一声,道,“代价太大,代价太大,若是不值,岂非白白耗费,况且此贼奸猾,若是……” “没有若是!” 宫贤尖利地咆哮道,“我倾尽所有,也绝不会让任何‘若是’再出现。” “主上,费五归来!” 一名俏婢急速入内,尚未拜倒,便已禀告完毕。 “给老子滚进来!” 宫贤怒喝,声如滚雷。 费五顶着满脸的疲惫,拜倒于地,朗声道,“大长老同意了,料来今日便可行动。” 得了准信,宫贤没有大喜,反倒有几分怅然若失。 原来,今番为了获取族中支持,他舍弃了一份极为珍贵的神药。 如果今番,他在许易身上,得不到足够的报酬,这笔买卖便是血亏了。 心中的思绪波动,并不影响他下达命令。 “贤公子,你这是……” 韩忠军惊呆了。 宫贤下达的命令,号集了惊人的力量,围剿许易,并且能在城中动武,打破禁忌,还要支付给永辉城中三大顶级势力,巨额利润。 这在韩忠军看来,宫贤不是疯了,就是执念成魔了。 宫贤面目极为平静,盯着韩忠军道,“韩兄,你怕是还没弄明白,这许易的本领,在这蛮荒境是何等惊人的本事,只要将他拿在手中,资源只是时间问题,你且看着吧。” 说着,他又招来一名黑衣老者,道,“许易那边,可盯明白了?” 黑衣老者道,“出动了隐匿组全员,上天入地,便是一缕异常空气流动,都不可能逃得出掌握。” 宫贤道,“场域禁阵可曾开启?” 黑衣老者道,“主上重利当前,三大城主向来对主上所求极多,主上的吩咐,他们自然照办。” 所谓三大城主,正是永辉城中的三大顶级土著势力的领袖。 场域禁阵,是每一座边荒城中的著名禁制之一,场域禁制一旦开启,所有奇符将不能激发,如此设定,正是为了避免有人持拿奇符,在人口密集的城池中肆掠。 总之,此番宫贤为了捕捉许易,下了血本,几乎赌上一切。 “很好! 宫贤重重一击掌,“所有人马都给出动,各个暗组的也出发,还有,那三家既然连场域禁阵都肯开启,给我联系他们,让他们各调一支卫队与我,城内城外都被布置,总之,这回许易便是化身老鼠,蚊子,我也要将他揪住……” 宫贤尚在滔滔不绝,场中几人皆听得呆住了。 费五,黑衣老者不敢出声,韩忠军急声道,“这又是何必,你家的队伍中的拔尖者,都是神胎境,何必还要调那三家的卫队,那三支卫队,可是有不少返真境强者,这些神胎境和返真境,随便拿出一个来,便能压死许易,你这不是狮子搏兔,你是大象踩蚂蚁,况且人多未必好用,弄不好徒自生乱。更何况,上面既然谈妥了,也许,根本不必费事,直接就将人交了过来。” 宫贤冷哼道,“如此最好,但我还是那句话,这回,我定不让任何‘若是’出现。” 。妙书屋 一百二十一章 族长法旨 http://..org/ “主上,樊先生来了。” 缪春生禀告道。 正持拿一本古籍,闲坐窗边的石而立忽地将书放下,满眼诧异地道,“他怎么来了?” 缪春生正待说话,咿呀一声,门推开了,一名年约四旬的青衫文士行了进来。 “什么紧要大事,要劳烦樊叔你穿梭两界赶过来?” 石而立起身和青衫文士见礼后,问道。 来人是他家的一位得力幕僚,唤作樊青,神胎境修为。 樊青道,“主上有法旨颁下。” 石而立吃了一惊,赶忙躬身行礼,缪春生拜倒于地。 樊青宣罢令旨,石而立惊呆了,怔怔盯着樊青,“这到底是为什么,又凭什么!” 原来,樊青口中的主上,正是石家的族长,法旨的内容,却是要石而立将十二间赌坊全部还给宫贤,非但如此,还要求石而立尽量助宫贤围捕许易,也就是那薛先生。 助宫贤,已触他逆鳞。 何况,还要围捕许易,此乃去他臂膀。 对于许易,他将有大用,为此他甚至开始制定一连串的行动计划。如今要他围捕许易,让他如何接受。 更无语的是,还要他把刚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这是要命啊! “怎么,想不通?” 樊青微笑道。 石而立棱着眼珠子,“换作你是我,可能想通?姓宫的害我不浅,若非天降一个许易,我这口气还不知要憋到什么时候去,现在族长没由来,便要让宫贤将我泼给他的冷水烧开了泼回来,还让我不准躲,任他兜头泼,嘿嘿,我得生了一个多扭曲的心脏,才能容得下?” 樊青道,“容不下也得容,世上之事便是如此,能容不能容,方才能有大成就。你今次为主上创造的机会,主上不会忘记。” 石而立冷声道,“此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青叔,主上到底知不知道这里面牵扯多大的利益,我敢说,只要时间足够,这边的产业,将能达到家族产业的三成,就这么放弃,主上难道就不心疼?” 樊青凝目望向窗外,悠悠道,“不同的平台,不同的层次,见到的风景,是不一样的。你看到的是一隅,族长看到的是全局。有些话,原本我不该说,但看你这般难忍,便告诉你吧。这次,宫家大长老为了让族长出面干预你,亲自为那件事允了主上一票,族长那个层次的一票,意味着什么,总不需要我再多言。” 石而立愣住了,他当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等地步。 已牵扯到族长那个层次的一张票,他明白自己再不满意,也无能为力了。 “一定是宫贤,是宫贤做了什么努力,才说动宫家的大长老,樊叔,你不觉得这其中必定有问题么?为了一个许易,宫贤发疯一般,不知道许出了怎样的代价,说动了宫家大长老,说明许易必是极端重……” 石而立陡然来了精神,侃侃而谈,却被樊青挥手打断,“而立,此事已然如此了,族长既然做出决定,你好生配合就是了。话我传到了,便不再这边多待了,从那边过来一趟不容易,是花了大价钱,坐了运输队的船,今晚必须赶回去。” 说罢,樊青行出门去,消失不见。 石而立怔怔发呆。 缪春生道,“事已至此,乃是天意,不是主上要负许易,而是他命数不好。主上,别忘了,咱们可是已经将宫贤的十二间赌坊未来若干年的部分利润许了出去,换成大量的资源交给了许易,若不趁此机会,将许易处的资源夺回,恐怕悔之晚矣。” 石而立摆摆手,“这种话就不用说了。” 缪春生哑然,惊诧莫名地望着石而立。 石而立道,“现在我才知晓,这世上真有洞悉世情,烛照万里之人。你应该还记得,彼时你我和许易谈判,他不停催促要快,连找紫霄雷击竹,他也只肯给两个时辰,这是急切到什么程度了。现在想来,他是早料到了这一出。想想吧,自赌斗结束到此刻,不过五六个时辰,樊叔竟然赶了过来,许易竟如料准了一般。如此人物,你觉得会没有防备之策?” 缪春生呆住了。 石而立拍拍他肩膀,朝门外行去。 缪春生道,“主上,你这是……” 石而立道,“我犯得着为宫贤效命?他马的,许易越难缠,本公子越高兴。” 缪春生道,“那给许易报酬,落下的亏空呢?” 石而立冷笑道,“族长若是这般当族长,也就不是族长了。” 缪春生急道,“主上敢违族长法旨?” 石而立冷道,“我当然不敢违,可是族长法旨中说的是如有可能,便将许易擒了,送与宫贤。敢问,什么叫如有可能。” 出得房间,石而立身形一闪,便到了翠峰崖顶,许易所居的竹屋,便在百丈之外,月光如水,静静泄在竹屋屋顶,晚风轻扬,竹林沙沙作响。 “许兄,可曾歇下。” 石而立高声问。 “石兄稍候。” 竹屋内传来许易声音。 石而立应了,便立在百丈外,静静等待。 仔细回忆和许易所有的交往,越思索越是叹服。 眼前之人,简直算无遗策,布局之精,非同凡响。 如今,此人显然已经预料到了危险,还能如此淡然而处,光是这份胆识,便是他远远不及的。 他隐隐预感,宫贤这回花了无数心血,弄出的围捕大计,多半还是要打水漂的。 最主要的是,许易这一走脱,便如龙入大海,可以想见,宫贤为自己乃至整个宫家,竖了个多强大的敌人。 如此人物,虽只在微末,若是结交明白了,便是一笔长远的人情。 等不过半盏茶,许易打开了竹门,冲石而立抱拳道,“石兄可是来送我的?” 石而立怔住了,半晌,方道,“你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许易摆摆手道,“我哪里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不过知道宫贤必定不会罢休,而石兄若是来擒我,必定不会孤身前来,既如此,必是来送我。谁叫我和石兄都厌恶那宫贤呢。” 石而立哈哈大笑,“万山压顶,而面不改色,说的便是许兄这样的豪杰啊。” 。九天神皇 一百二十二章 贤公子的座驾 http://..org/ 许易摆摆手,“若真是豪杰,许某便犯不着跑路了,说来,怕又要连累石兄了。” 石而立道,“不能庇护许兄,石某已倍感惭愧了,许兄若再客气,石某便要无地自容了。” 许易抱拳道,“如此,某便就此与石兄别过。” 石而立道,“石某有两句肺腑之言,不吐不快。一者,宫贤恨极许兄,必定不会轻易让许兄遁走。我也收到下面人的汇报,宫家的队伍已经在周边多点设立观察哨,分明就没想让许兄再脱得掌控去。” “二者,许兄有奇符助阵,本来无论是遁走还是克敌,都当是无碍的。但我料宫贤必定会说动三大城主,开启场域禁制,令城中的奇符无法发动,许兄不可不虑。” 许易再度抱拳,“若无石兄之言,险些中了宫贤小人的算计。” 宫贤会派人盯死他,许易心知肚明,但城中竟有场域禁制,他确实不知。 谢罢石而立,许易取出一枚二级一阶奇符,催开禁制,惊讶地发现奇符竟毫无反应。 显然,城中的场域禁制已然开启。 “倒是便宜宫贤那孙子了。” 许易并无沮丧之色,含笑说道。 石而立暗暗惊诧,不知许易哪里来的自信。 便在这时,石而立掌中玉珏生了动静,催开禁制,却是缪春生的声音,“启禀主上,宫贤来了!” 石而立眉头顿时扬起,伸手捏碎了玉珏,直接爆了粗口,“我艹他祖宗!” 他是真没想到宫贤会如此大胆,且如此不将他放在眼中。 如今,宫贤冲进他的地头要人。 他若是给了,外人怎么看他,必说他石某人怕了宫贤。 若是不给,族长那边怎么交代? 宫贤这看似蛮不讲理的举动,一下子将他顶进了火坑。 “石兄不必作难,且自去,我便在此等着宫贤。” 许易淡定地道。 石而立素知许易之能,微微点头,腾身朝山下赶去,临去之际,抛过一枚如意珠,“去西洲的话,找我。” 言罢,身形飘忽,下得山来,得消息说,宫贤正在地发赌坊大厅中狂啸。 石而立赶去时,宫贤正率众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楼大厅中,一大堆赌客围聚四方,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见得石而立,宫贤冷笑道,“趁着大家伙都在,老石,你说说吧,我那十二间赌坊,你收是不收,还有你家的那个薛先生,作弊坑害赌客,是你自己绑他出来,还是我进去将他提出来?!” 石而立听得窝心不已,却反驳不得,奉族长命,宫贤的十二间赌坊,他的确是收不了了。 他正想着怎么编个合理的名目糊弄过去,却没想到宫贤这混账如此不要脸,先将方案公之于众,他竟反驳也不能了。 见石而立冷脸不答,宫贤越觉快意,高声笑道,“老石你不必不好意思,我知道一切都是那姓薛的捣鬼,你这个东家不过是被蒙在鼓里,我也不追究了,你把姓薛的交出来就好。” 见用言语拿住了石而立,宫贤便将污水一盆接一盆地泼了过去。 一个赌坊最重要的便是信誉,哪有什么不知情。 石而立道,“薛先生在山上闭关,研究新的赌术,你要见他,我自着人引你去便是,能不能带走,便看你的本事。” 宫贤遥遥一指石而立,“我还以为你有多重情义,原来也不过是个见利忘义的货。” 斥罢,宫贤昂首行出厅去,缪春生阴沉着脸于头前引路。 一众赌客见来了大热闹,连赌局也顾不上了,竞相尾随,更有甚者取出玉珏来呼朋引伴,生怕热闹不够大。 不过片刻,众人便腾上崖来,缪春生指着那处的竹屋,冷声道,“薛先生便在其中,你要拿是你的事儿,拿不拿得住,我等不管,至于薛先生有没有作弊,自有公论。” “少跟本公子扯淡。” 宫贤大手一甩,缪春生倒飞出去,砸了个跟头。 随即,大手一指茅屋,冷道,“洪六,赵九,去把那家伙给老子拎出来,若是反抗,好好收拾,但不要伤了他性命,这匹烈马,老子非驯服了不可。” 两名气度俨然的脱凡四境大汉,直朝竹屋冲去。 二人方要逼近竹屋,一道流光砸来,快比闪电,势若奔雷,两人来不及反应,便被那流光砸中,顿时化作肉泥、血雾。 流光遁速不减,竟直朝宫贤撞来。 慌急间,宫贤周身衍出一道紫色光罩,砰的一声巨响,宫贤被撞飞出数百丈,紫色光罩应声破碎。宫贤伏在地上,大口喷血,目眦欲裂,面容狰狞到了极点。 他才看清楚,那撞击他的,不是别的,正是属于他的空间梭。 彼时,他曾用这招,在海底追击过许易,奈何许易有感知之妙,总能巧而又巧地避开。 他便打破头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许易来上这么一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宫贤才摔落地上,根本来不及反应,许易驾着空间梭又来了。 眼见空间梭便要再度撞中宫贤,便见一道光晕闪过,宫贤消失不见。 许易暗骂场中不是禁锢场域了么,怎么还能挪走?他却不知宫贤动用的是族中长老赐下的保命玉牌,不受场域禁锢,也不受异符圈进,极为神妙。 宫贤也不过得了两枚,若非此间被场域禁锢,用不得奇符,他怎么也不会用掉这两块珍贵保命玉牌的。 许易心中暗叫可惜,却不再耽搁,驾着日月梭腾空而起。 他方腾空,宫贤的身形又出现在原地,却是宫贤又耗了一张瞬移符和一块保命玉牌赶了回来。 “这不是空间梭么,贤公子赫赫有名的座驾!” 场间忽然有人呼喝喊道。 这一声提醒,立时得到了回应,实在是宫贤平素太张扬,把那架空间梭外观装饰得太过拉风,宛若黑夜中的萤火虫,想不引人瞩目都不行。 是以,场中识得那架空间梭的不在少数。 呼喝声中,宫贤面若金纸,尤其是石而立逮着机会,好一阵冷嘲热讽,大出一口恶气。 与此同时,石而立心中当真震撼到了极点,见了这架空间梭,他哪里还不明白许易和宫贤实在算得上仇深似海。 可他想不明白,就凭许易的实力,怎么可能从宫贤手中夺走这架空间梭。 更无语的是,许易竟还能驾驶,谁不知似空间梭这等重宝,必定加持了恐怖的禁制,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成功驾驭。 今天四更,求月票 http://..org/ 江南码字不快 今天做电脑前一天 也保证四更 求一张月票! 《我从凡间来》今天四更,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一百二十三章 侠客行 http://..org/ 石而立想不通,宫贤更想不通。 空间梭是他的专属座驾,虽非唯一,但却最得他钟爱,内中禁制重重。 彼时,空间梭被许易从蒋四海三人手中夺走,他还想着利用空间梭中的禁制,追击许易,奈何始终无功。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有人从他手中夺走对空间梭的控制权。 说时迟,那时快,宫贤才返回原地,空间梭便要从视线消失。 便听他沉声暴喝,“死来!” 一根牙签大小的比修剑,爆出一团耀眼的光亮,射破苍穹,迎风暴涨,直朝快遁出视线的空间梭斩去。 隔着十余里,便听一声轰然巨响,黑沉沉的夜幕中,爆出一团夺目的蓝光。 空间梭忽然周身泛出七彩,在空中摇摇晃晃起来,眼见便要坠落,忽的,又拔高而起。 许易暗叫一声晦气,适才他真的是大意了,没想到宫贤竟不惜又消耗一枚比修剑来斩。 他听蒋四海说过,宫贤有三柄比修剑,引为至宝和杀手锏,多年不曾动用。 第一剑,便用在许易身上,若非借助黑纹蛟龙鲨的皮糙肉厚,许易绝没把握能在这追天赶日的比修剑下活下来。 他没想到,第二剑又用在自己身上。 若非空间梭防御效果惊人,结局可就大大不妙了。 许易不敢弄险,小心地驾驶着空间梭,不断拔高。 未料,空间梭才拔到最高,一声轰然巨响,再度在空间梭身上爆开。 “不是吧!” 许易心中一掉,意识到宫贤又用掉了第三柄比修剑。 “这是多大仇,多大恨。” 许易嘟囔一句,整个空间梭爆开,他瞬息显化扑天狒相,一跃千丈。 “追,都给老子追,得此贼者,天利赌坊赏千万筹码!” 宫贤撕心裂肺地吼声,响彻天地。 霎时间,两条街的原住民都惊动了,围聚在周遭的赌客们,人人红眼。 呼啦啦,无数修士朝着许易遁走的方向追去。 “姓宫的这是玩命啦,可惜我一座空间梭,真正是可惜。” 许易不会替宫贤心疼那三柄威力惊天的比修剑,只顾心疼自己的空间梭。 他得空间梭,第一时间,将之引入紫域空间,反复试验,才得剥去层层禁制,又得蒋四海指点,彻底操控了这架空间梭。 同样,许易也用紫域空间,解锁了明家的机关盒,获得了日曜令。 事实上,靠紫域空间解锁各类禁制,还是许易在剔除幽罗蝶吻时,生出的灵感。 紫域空间的分解能力,实在强大,也实在好用,只要反复试验,几乎就没有它解不开的禁制。 一边得了空间梭,一边又得了日曜令,有此二物,许易可以随时返回西洲世界。 未料,还是小看了宫贤地蛮劲,竟不惜一连耗费两柄比修剑也要强留他,最终还是毁了这架空间梭。 扑天狒遁速极快,还略略超过一般神胎境强者的遁速。 许易目标清晰,虽知身后追兵云集,并不慌乱。 飞遁之际,他并不放弃试验奇符,奈何,即便在九天之上,场域的束缚仍旧未曾解开,看来只能是出了这永辉城,场域的束缚才会消失。 嗖,嗖…… 连续的法力轰击,从他身畔掠过,他全力开启的感知,总能助他做到提前反应。 前面攻势如潮,许易却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未受一击加身。 更可喜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追兵被他越甩越远。 他心中的得意才浮起,忽的感知半径内,前方出现了三股人马,正飞速朝他迎来。 许易明白,这是宫贤提前留下的伏兵,是怕自己突围备下的后手。 许易身形猛地下坠,很快,遁入城中,跃上一辆疾驰的马车,挥手打晕马车,驾着马车朝城门疾驰。 其时,已经封禁的拱形城门已然遥遥在望。 咻! 一声锐利的啼叫,响彻四方,许易驾着疾驰的马车,回首四望,却见一只七彩短尾鹤横在马车上空,不断发出锐利地鸣啼。 几乎瞬息,许易感知半径内,有四股追兵从不同方向急掠而下。 他身形一晃,再度显化扑天狒相,几个呼吸便到了城门处,暴蚩猿相出,厚实无比的城门立时破开个大洞,扑天狒相再出,猴手一撒,一张奇符爆开,顿时,方圆三百丈内,尽为火狱。 “啊,是二阶满级符,场域之力太强,吾等难以挣脱,防御,防御!” 一名银袍客高声呼喝,同辈围在火狱中的三十余名修士,同时祭出防御护罩,抵御着火狱之威。 此支队伍,正是永辉城三大城主中的白夜城主的近卫队,领队和三大队率皆有着返真境的实力。 土著的返真境,是蛮荒境中修为的极限,其中强者足以和神胎境修士争锋。 除却返真境外,能入近卫者,其实力足以碾压偷猎者中的脱凡四境强者。 正因实力强大,虽仓促间,陷入二阶满级符场域中,整支近卫队在银袍客的调度下,快速而高效地组织着防御。 然而,这一切在新晋的超级暴发户许易面前,注定是徒劳的。 近卫队的防御才展开,连续五张二阶奇符再度爆开。 “不!” 绝望的喊声此起彼伏。 狂暴的能量,在方圆三百丈内得到最大程度的叠加,所有的防御都脆弱如纸,被火舌轻轻一舔,便告消弭。 又是两张奇符爆开,连绝望的惨叫声都消失了。 许易顾不得等待符场威力散尽,去拾取场域之中的战利品,他身形狂飙,再度向东北方掠去,那处也有一支队伍,正严阵以待。 扑天狒的速度,比神胎强者还快那么一分,便是这快的一分,给了许易从容进攻的希望。 他含了一口灵液,拼着挨了一记神胎强者的轰击,冲到另一支队伍前,再度引爆了一张二阶满级符。 队伍中气势最强的紫面中年赶在符场彻底爆发前,引爆了一张瞬移符,脱出了场域的束缚。 下一瞬,符场威力彻底爆开,三十余名修士陷入强大场域之中,再难脱出。 一口气又引爆了八张二阶奇符,瞬息屠灭全场的生灵。 许易宛若一名绝情而冷静嗜血的侠客,一击得手,不做任何停留,飘然而去。 :。: 一百二十四章 堵住 http://..org/ “吼!” 宫贤的呼啸声悠长而有力,轻易压过了不断狂拍着沙滩的巨浪。 他要疯了,要炸了。 如此天罗地网,不仅让许易逃出了永辉城,还让许易轻而易举覆灭了三大城主的近卫队伍。 如此惨烈之结局,宛若无数座大山,垒在了他的心头。 “宫贤,此贼如此多的奇符,你为何不早说,我全队将士的性命,你拿什么来陪!” 一位紫面中年死死瞪着宫贤,嘶声怒吼。 他正是那位在许易爆出二阶满级奇符刹那,动用瞬移符,在间不容发之际遁走的近卫队长。 宫贤借调三大城主的三大近卫队伍,仅他一人活了下来。 “我自会给黑夫城主一个交代。” 宫贤铁青了脸,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地喊道。 “好,我倒要看你如何交待。” 紫面中年怒火澎天地道。 若不是顾忌宫贤的身份,他早就出手和宫贤一分生死了。 “真没想到他竟能冲出来,主上,看看,看看吧,这一个个的,再没了先前嚣张得意的劲儿,许易不简单啊。” 缪春生扫视全场,幸灾乐祸地向石而立传音道。 此刻,他和石而立也立在海滩边,任由海风拂面,静看浪声浪灭,悠闲得不行。 石而立传音道,“我早说过,许易不是凡品,宫贤这回是拼了血本,下了血命,结果如何?嘿嘿,我倒要看看,这回他怎么收场。” 缪春生传音道,“是啊,宫贤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许易已经从主上处兑现了那巨额赌资,宫贤还以为许易只是脱凡四境修士,却浑然不知这家伙就是个移动出符机,神胎强者能有几张符,可这家伙手中的奇符,多得让人害怕。只能说三大城主这回是眼皮子浅了,没弄清究竟,为宫贤挡了枪。” 石而立略有忧愁地传音道,“怕就怕许易这般搏命杀伤,怕是要彻底激怒三大城主,进而整个蛮荒境怕也难有他的容身之地啊。” 传音方落,一名黑袍人飘忽而来,前身纹就金龙,后背描有腾凤,装扮极为奢华。 石而立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缪春生惊道,“这不是城使么,多少年没出了,完了,一定是三大城主都被激怒了。” 黑衣使者用金属碾碎玻璃般的声音道,“三大城主有令,擒杀许易者,封副城!” 轰! 上千修士同声欢呼,整个沙滩都沸腾了。 封副城,便是副城主,这不光是个荣誉称号,涉及的利益极大,更不说凡副城主,必入返真境。 如此重赏,永辉城史上未见。 咻!咻! 两只七彩短尾鹤破空而来,宫贤如打鸡血一般,翻腾而起,怒吼道,“擒杀许易者,我宫贤带他入西洲,除隐障!” 轰!轰! 整个海面都在修士们的怒吼中颤抖起来。 此间返真修士生平最大愿望有二,一者是脱离此蛮荒境,进入西洲和东洲世界。 二者,便是除去身体因为服用兽核,而生出的隐障,能再入正常的修炼轨迹。 事实上,这两大愿望也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 如此赏格开出,便是三大城主怕也要动心的。 宫贤打个口哨,两只七彩短尾鹤不停张口,点头,似在说话一般。 宫贤又打个口哨,两只七彩短尾鹤遁走,宫贤随后紧追,面现喜色,朗声道,“姓许的就在前方百里,受了重伤,飞遁不便,值此建功立业之时,便是天降机缘,若是错过,岂非要悔恨三生三世。” 不用宫贤鼓劲,一众修士无不热血沸腾,更有甚者,不怕危险,扑入海中,用水遁秘法,早早先行一步。 一路飞驰,不多时,身形最快的宫贤等一众神胎强者和返真强者,已能远远瞧见许易的影子。 他们才要追进,许易大手一抛,一张奇符爆开,整个海域上空,狂暴的能量再度发动。 宫贤等人早防着许易的奇符,奇符才动,一行人便先行闪开。 “还真他马追上来了。” 许易大喝一声,一道光晕闪过,身形消失不见,却是发动了瞬移符。 “这可如何是好,此子这一消失,茫茫海域,如何搜捕。” 紫面中年怒声喝道。 宫贤冷笑道,“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岂能容他遁走,放心吧,我已放出近千只七彩短尾鹤,布局这方圆万里海域,任他如何挪移,也休想逃得出我的手心。”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七彩短尾鹤遁来。 一炷香后,宫贤等人再度看到了许易的身影,许易怪叫一声,身形再度消失。 如此折腾了六七番,围剿大军越来越得心应手,许易遁走的空间进一步被压缩。 又两个时辰后,许易被堵在了一处纵横不过十余里的荒岛上,四面八方,皆被大军合围。 “跑啊,你他马地再跑啊,你不是有多得用不完的瞬移符么,我放开队伍,让你接着移可好……” 宫贤立在高空,狰狞地盯着许易,疯狂地挥洒着心中的狂恨。 许易不停喘息,半边身子被鲜血染透,已经站立不稳,干脆跌坐在地,平静地盯着宫贤,微笑道,“为了我一个脱凡四境的修士,宫兄损失了多少,自己心里没点波衣数么?十二间赌坊是怎么拿回来的,你宫家向石家怎样输诚,心里没点波衣数么?” “此番为了拿住许某,三大城主的近卫队损失摆在那里,动员的此间土著的数目也摆在那里,宫兄该怎么善后,心里依旧没点波衣数么?况且,宫兄真得以为事情到了这一步,你终于惨胜了么?” 话至此处,许易高声喊道,“老蒋,该出来见见你的故主了。” 忽的,一道身影从许易身前不远处的水潭中跃了出来,赫然正是蒋四海。 蒋四海冷峻无比地冲宫贤抱了抱拳,恨声道,“宫贤小儿,我对你宫家如何?即便被擒,我姓蒋的也只想着要为你宫家尽忠,你是如何待我,屠我全族。如此血海深仇,你我今日便在此做个了断吧。” 宫贤仰天大笑,指着许易道,“我只当你还有什么后手,就凭他?我的一个弃奴?哈哈,好吧,看来你真的是技穷了,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我亲自招呼你。” 话音落定,宫贤直朝许易扑来。 。妙书屋 一百二十五章 坠入妖巢 http://..org/ 许易面不改色,盯着宫贤道,“和我交手,你还不配,叫些小兄弟和你玩玩。” 话罢,他猛地撮唇轻啸。 啸声未落,整个岛屿忽然裂开。 下一瞬,整个海面沸腾了,无数条宛若巨蟒的暴虐兽尾,凌空抽来。 上千修士,几乎全落在这纵横不过数里的岛屿上。 岛屿这一裂开,还来不及腾空,恐怖的打击便到。 此间聚齐的几乎全是强者,岛屿才裂开,众人几乎瞬息便结出了护罩。 虽被暴虐的巨尾抽中,形势极为狼狈,庆幸的是,并不曾受伤。 而这庆幸也不过顷刻,各种恐怖的冰暴,火煞,瞬间发动。 “天啊,是混血独角蟒,蟒角已呈雪白,这是二阶妖兽!” “不对,还有狂暴裂空多足狮,竟,竟有小山坡大,这,这分明也是二阶啊!” “倒刺狂音兽,血河紫龙鲸,千极红嘴多手怪,锯齿血箭鲨……” “这,这是进了妖兽窝子么?” “啊,我的手,侧翼,侧翼要破了……” “…………” 一时间,场中惊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宫贤根本才和许易照面,便被一条黑漆漆的大家伙缠住,精纯的玄煞不停从哪大家伙口中喷出,饶是以宫贤之能,也只能暂时动用法力和那黑漆漆的大家伙纠缠。 因为,他几番策动攻击,打在那黑漆漆大家伙身上,根本毫无反应,如此恐怖防御,让他无数妙法都化作泡影。 “许易,你竟敢勾结妖兽,好个人奸,真不怕罪该万死么?” 宫贤一边和那黑漆漆大家伙纠缠,一边扯着嗓子呼喝。 他已经崩溃了,每次总是差一步,便要抓住许易,这种遭遇一多,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便拿这次来说,他已经将许易逼近荒岛,谁他马能想到,这家伙竟做了人奸,勾结了妖兽。 “宫兄,你这么说我,我可是要生气的,我和你一样,被困在此处,我还说是你处心积虑,为了抓我,弄出这妖兽大阵。” 许易死不要脸地高声应着,脚下不停踢黑纹蛟龙鲨的背脊,催促他加强进攻。 不错,此刻和宫贤战作一团的黑漆漆大家伙,正是黑纹蛟龙鲨。 事实上,宫贤并没有骂错,这帮妖兽,正是许易勾结的。 作为一个纯粹的外来者,他的三观从来都是不正的,哪里有节操可言。 只要能灭掉宫贤,出口恶气,别说是妖兽,便是魔鬼,他也敢勾结。 其实,这一切,在他踏上永辉城之前,便开始布局了。 彼时,他和蒋四海同乘黑纹蛟龙鲨将至海边,他嘱咐蒋四海先行,私下和黑纹蛟龙鲨,沟通的正是此事。 黑纹蛟龙鲨本来凶残成性,和普通妖兽一般,对此间猎取妖兽兽核作为资源的人族修士,恨之入骨,立时将许易的请求报上了组织。 他作为一个二级妖兽,控制万里海域,自然有所隶属。 上面妖府府主待听了他的通报后,自然极感兴趣,一边让黑纹蛟龙鲨和许易这边保持接触,一边开出条件,需要大量兽核,作为定金。 而黑纹蛟龙鲨沟通好一切后,许易已经入了地发赌坊,和黑纹蛟龙鲨沟通的任务,他便丢给了蒋四海。 对于那边妖府府主开出的条件,许易想也没想便应下了,恰好他在地发赌坊发了利是,便着蒋四海将一批批的兽核送了过去。 除了供应兽核外,许易还着蒋四海送了两葫芦混入灵液的酒水过去。 许易深知羊脂玉净瓶中的灵液,对妖物有着致命的吸引,果然,那边的妖府府主立时传来消息,需要更多的酒水,只要许易同意,什么条件都好说。 许易却不肯接着供应,只说待此战结束,便会再送上十葫。 他如此作为,不过是给双方的合作再上一道保险。 正如前面所说,宫贤遭遇的一切,早在许易进入永辉城时,已经埋下了种子。 他入地发的根本目的,不过是为了当众激怒宫贤,逼迫宫贤不得不立即做出反应,拼尽全力来追杀他。 若非让宫贤将摊子越铺越大,越陷越深,又岂对得起他舍出大量资源做这一回人奸。 “哇呀呀……” 宫贤被许易这番不要脸地回击,气得狂叫一气。 他养气工夫十余载,而今,终于在许易这无休止的气人神通面前破了功。 “宫贤,你他马还有什么绝招,发啊!” 仅存的近卫队长紫面中年扯着嗓子,厉声呼喝。 场中顿起一片应和。 实在是这一阵,众修士死伤惨重,二阶大妖的战力本就恐怖,偏偏又占了地利,呈合围之势,战局的天平,一下子就朝妖兽这边倾斜过去。 众人死战之余,自不免恨宫贤,没有人会承认自己追过来,是因为贪图重赏,只会将罪过推到宫贤这始作俑者身上。 “如今局势,唯有死战,值此之际,诸君何必还要惜力,尽管爆开奇符,所有开销,皆由宫某承担。” 宫贤强忍着吐血的冲动,疾声呼喝。 都到了这个份上,他哪里还有绝招,这帮人只见他用比修剑劈自己的座驾,威风凛凛,哪里知道他心里的眼泪已快泛滥成海。 若早知道许易是这等的难缠,他便是说破大天去,也不招惹此贼。 细细一算,为了收拾许易,他多年积攒,已然挥霍一空,连带着那份属于他的神药,都被兑了现。 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宫贤恨不得将自己脑子砸开,好生看看里面是不是新灌满了浆糊。 他忽然想到韩忠军,这老狗实在是太精了,自打赌局失败后,干脆就不露面了,几次传讯喊他一并围猎许易,这老狗始终不回话。 现在想来,这老狗的嗅觉是何等敏锐啊。 心中千悔万悔,事已至此,宫贤已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刚下去。 得了宫贤的承诺,几名已经苦苦支撑快要支撑不住的修士,终于舍出了奇符。 禁制催动,奇符安然无恙。 “场域禁制,这里怎么会有场域禁……” 一声惊恐地呼喝,震撼全场。 :。: 很感谢大家的支持,一会儿还有一张。 http://..org/ 坐了一天了,但很感动。 谢谢大家的票和打赏。 说说区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这本书因为我个人原因,白白糟蹋了。 好在,现在终于找到节奏了,会一直更下去的,不会再断了。 可惜流失的读者和光阴都回不来了。 希望还在的兄弟们,能一直陪我到这本书的尽头。 《我从凡间来》很感谢大家的支持,一会儿还有一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一百二十六章 水运弓 http://..org/ 喝声未落,那名修士便连皮带骨被一只体型如龙的庞大血蟒吞噬。 “禁海九绝碑,是禁海九绝碑,这是一个兽府的力量,才能锻造的,处心积虑,处心积虑啊!” 喝声未落,便见整片已经被狂暴轰击打得几要沸腾的海面,忽然静止了。 无数拍天巨浪,好似被硬生生冻在半空一般,不再落下。 九个巨大漩涡分列各方,漩涡裂开,一道道巨大的水色丰碑缓缓升起。 每一座丰碑如山之高,如岳之阔,遍布各种诡谲的法纹。 若凑到近前,当能发现那巨大的丰碑,通身皆是海水凝聚而成,九座巨大丰碑腾出,整个海面硬生生被压下去一大截。 禁海九绝碑现,此间已成绝地,不仅场域被禁,奇符不得出,整片空间都被锁死,想要遁走都不能行,除非持有妖府禁牌。 奇符不能用,空间被锁死,在这一片海域,和无数二阶妖兽作战,根本就是找死。 便是最有自信的强者,此刻也难免心生恐惧。 忽而一声轻啸,压住全场杂音,一名紫袍中年修士昂首而立,对着虚空抱拳道,“敢问是哪位兽……妖府府主在此,某乃永辉城副城主覃立,今日之事,不过是误会,永辉城和各大妖府,向来相安无事,何必因此些许小事,坏了两家的交情。若是引起双方的全面战争,却不知值还是不值。” 他话音方落,整个大海都在漾动,如雷滚滚的闷声,从海底迸出,“好一个相安无事,好一个坏了交情。自你们这些两脚怪物,入了这蛮荒之境,这无边瀚海,便盛满了我蛮荒妖族的血泪。你们食我等血肉以长气力,抽筋剥皮卸鳞甲以炼神兵,取妖核而巧夺天机,桩桩件件,尽这无边瀚海波涛难以洗尽,现在却乃说什么相安无事,却又来拉扯交情,哈哈,我要你们今日都死在此处,二郎们,我陆火妖府名传瀚海的时候到了,杀贼,杀贼……” 滚滚闷雷方尽,整个海域数百二阶妖兽,齐齐仰天而鸣,一时间,天地为之摇晃。 覃立绝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彻底将妖兽们的战意撩拨了起来。 才平静不过瞬息的海面,顿时,又掀起了疯狂的血雨腥风,两大阵营再度绞杀在了一起。 有黑纹蛟龙鲨横在中间,宫贤纵然对许易恨之入骨,也动不得他分毫。 他强忍着恨意,想要去为其他人助力。 忽而,一道白光闪过,宫贤险而又险地避开,白光爆开,左侧肩头忽然炸开了一团血花。 “水运弓!” 宫贤死死瞪着发招的蒋四海,恨不能将之生吞活剥。 “宫二,你可曾想过也有今日?” 蒋四海忽悠到了许易身边,掌中持拿一柄巴掌大的水色小弓,并无箭矢。 许易微笑道,“好东西,看来,你这个中人做的不错。” 蒋四海微笑道,“还不是沾你的光,若非你那两个葫芦,我也要不来这宝贝。实话说,陆府主是怕你死在这里,这才将这件宝物赐下。不过,我现下不能将这宝物还你,先拿了宫二的狗头再说。” 许易道,“既要拿宫二,又岂能少得了我。” 身形一晃,许易已化作一只短尾小猴,小手一挥,两条水浪乍起,聚成一个巨大的拳头,迎着宫贤砸了过去。 蒋四海手指勾动,水运弓弓弦张开,海面上白光一闪,瞬息便到了宫贤近前。 宫贤怒喝一声,双手急挥,两个黄色涡旋围绕他周身闪跃,牢牢护住周身。 便听轰然巨响,白光被涡旋吸入,发生巨爆,连带着将逝水猴攻出的水拳也一并轰散,宫贤的防御虽破了攻击,但他自己绝不好过,受巨爆波及,却被打了个灰头土脸。 一击奏效,许易和蒋四海对视一眼,再度发动攻势,既然原来的配方奏效,自然犯不着换套路。 “屠大,谢二,还不来援!” 连续中招,宫贤终于忍不住呼救了。 蒋四海冷笑道,“宫二啊宫二,以你堂堂宫家二公子的身份,向来是高高在上,今日竟也肯放下身段,朝那些你根本看不入眼的下人呼救,你的尊严呢?当真被你踩进泥淖中不要了……” 蒋四海恨毒了宫贤,又因曾在宫贤手下任事,最是知晓宫贤的脾性。 他这番讥讽之语,精准地刺中了宫贤,但宫贤这一阵受的刺激实在太大,承受能力竟大大增强,除了面皮阴沉几分,竟一言不发。 听他呼声,两名神胎境修士快速奔驰而来。 岂料,才至半途,便遭黑纹蛟龙鲨率领两只二阶大妖拦截,攻势如潮,死死截住二人。 而原来和三只二阶大妖交战的修士,立时放空。 若是正常的两军交战,一方转战,另一方不说咬住,至少也会补充到别的战场。 然而,此间的战斗到底不是两军交战,众修士本就是临时拼凑起的乌合之众。 论单个的战斗力,自然是一等一的强悍,可聚合在一处,比之真正的军队,可是差得太远。 原本参与围捕的是有三支近卫队,可都丧在了许易手中。 若是有这三支近卫队为骨架,一众修士的战力绝不止这样。 而现在整个战场的形式,几乎是妖兽占据了一边倒的上风,一众修士死伤极为惨重。 两只二阶妖兽去对付屠大、谢二,和这两只妖兽对峙的几名修士,简直是长出一大口气,补充自己尚且不及,哪里会赶过去为营救宫贤拼命。 有持续十余息,许易和蒋四海的配合越发纯熟,宫贤已被逼得险象环生,身受重伤,竟忍不住开始蛊惑蒋四海,先是叙旧情,尔后,又说他蒋家的人并没有被灭族,他当时的下令不过是生气,随后便制止了,要蒋四海迷途知返,不要跟着许易往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蒋四海丝毫不为所动,一边不停歇地催发着水运弓,一边轻蔑地讥讽宫贤,“宫二,你堂堂贵胄,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死在我么个在你眼里蝼蚁一般的下人手里吧,这便叫天道好还,报应不爽,受死吧。” 。妙书屋 一百二十七章 三叔祖 http://..org/ 蒋四海忽地连续拨动水运弓,却无白光跳出,许易得了蒋四海的传音知晓他在激发水运弓最后的禁招,全力调动水灵之力,死死缠住宫贤。 宫贤显然意识到了危险,仰天怒吼一声,“许易,蒋四海,这是你们逼我的,那你们便死在此处吧。” 吼声方落,宫贤手中多出一块金色的令牌,便见他眼中沁出鲜艳的血滴,直直滴入令牌中,忽的,令牌如烟消散。 “速退!” 许易冲着蒋四海大吼一声,取出那枚早就入手的妖府禁牌,瞬间窜出了禁海九绝碑大阵,一张瞬移符打出,身子瞬间消失。 他和宫贤打的交道不多,但次次都堪称触目惊心,久经难忘。 宫贤给他的最大感受便是,和这种二代做战,对方的底牌似乎永远用不完,当真是讨厌极了。 他不像宫贤,老是想毕其功于一役,一战就干倒自己。 他最看重的是自己的小命,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一点点运用局势,让宫贤一点点垮塌,哪怕是麻烦一些,慢一些,他都可以接受。 所以,这边宫贤才亮金色牌子,他便知道这货又弄出了一张底牌。 他甚至不待落实那金色牌子的作用,便抢先跑路了,即便是宫贤诈他,他也认了。 眼见许易退走,蒋四海丝毫不为所动,他须弥戒中妖府禁牌,瞬移符,一样不差。 然而,他心中恨意更浓。 尽管,他也相信就凭许易的本事,迟早能将宫贤玩死。 但他不想放弃眼前的机会,若是宫贤能死在他的手中,他便再无遗憾了。 却听他发出一声暴喝,不停拉扯水运弓的右手陡然爆开,忽然十余道白光从水运弓上闪过,整个大海陡然咆哮起来。 十余道白光如七星定位一般,陡然以点构线,转瞬顿成牢笼,死死将宫贤封禁其中。 “宫二,你下去向我的家人忏悔吧。” 蒋四海狰狞一笑,用断臂再度拉起弓弦,整个水运弓周身已遍布无数裂纹。 蒋四海估算得极为精准,他知晓水运弓就剩这最后的一击之力,但只要引动,整个禁锢宫贤的囚笼会一并爆裂。 宫贤死定了! “不!” 宫贤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他后悔,悔极了。 他后悔自己为何要招惹许易。 他后悔自己为何要大意,去赌那一把牌。 他后悔自己为不等一等,放许易离开,待他回了西洲,自然有的是办法处置。 他最最后悔,还是此时此刻发生之事,他后悔自己太看重那枚金牌,非要等局势不可为才发动,若是早发动,何至于此。 无尽悔恨中,宫贤闭上了眼睛,他认命了。 咻! 熟悉的白光破空之声,灌入耳来,一息,两息,这是怎么回事,宫贤睁开眼来。 水运弓的攻击,迅捷如闪电,如此近的距离,怎么也要不了一息的时间。 宫贤才睁开眼,映入眼帘,竟是蒋四海凌空高高跃起的头颅。 那缕被蒋四海最后射出的白光,被一只凌空显现的大手抓住,若是他有许易一般的感知力,当能清楚知道,那只形貌不过寻常的白皙手掌,不过轻轻弹指,一道毫光便割去了蒋四海的头颅。 “我不甘……” 头颅飞起,蒋四海的嘴巴还在开合,吐出半句令人心碎的遗言。 大手的突如其来,震撼了所有人,连成群的妖兽,也停止了攻击。 下一瞬,一名生着一对斜长眉毛的布衣青年出现在场中,气质冲淡,眼神朴实无华,缺了一只手掌,极为显眼。 便见他轻轻抬臂,那白皙手掌便迎着左侧一座如山耸立的丰碑击去。 手掌才印上丰碑,道道金光便从手掌涌出,轰隆一声巨响,那数百丈的丰碑瞬间崩塌,顿时,整个沧海宛若聚起十级风暴。 “可惜这座大阵了。” 布衣青年略带遗憾地叹息一声,大手连续晃动,每一次出掌,便会击碎一块禁海九绝碑。 转瞬,九座丰碑尽数崩碎,布衣青年轻轻一招,那只白皙手掌便自动接上手来,好似机括组装一般。 “拜见三叔祖!” 宫贤凌空拜倒。 “这莫是宫家三祖斩却下尸的宫羽裳宫前辈?” 覃立一脸惊容地道,“久闻宫前辈于此蛮荒境悟道,奈何始终无缘见得仙缘,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言罢,重重一礼拜倒。 覃立话落,满场俱惊,众人连忙行礼不绝。 一些不曾踏入返真境的土著,更是痛哭流涕,口中连呼,“上仙渡我,上仙渡我。” 于他们而言,这位能斩却下尸的宫羽裳,无疑已是神仙中人。 宫羽裳摆摆手,止住喧闹,却不理会众人,眼神平静地盯着宫贤,“到底出了何事,需要你用掉你母亲传给你的这枚信牌,你当知,这枚信牌若用,我欠你母亲的人情便还完了。” 宫贤拜倒,怆声将一番因果道出。 按他的讲述,自然是许易阴险狡诈,坑害于他,他不得已奋起反击,却落入许易这人奸和妖兽勾结的伏击圈中。 “请三叔祖为我雪恨!” 宫贤重重拜倒,叩了三叩。 宫羽裳道,“如何雪恨?” 宫贤眉头一扬,覃立等人无不心寒,生怕这位发了疯,记恨众人适才保命为上不肯下死力,让宫羽裳灭了大家。 “请三叔祖大展神威,灭掉此间群妖兽,再追击许易,若能生擒最好,若不能,还请三叔祖为我取回此贼首级。” 宫贤咬牙切齿道。 为了这该死的许易,他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宫羽裳摇摇头,“你要许易的性命,我可以帮你,但此间妖兽,我不能杀。” “为什么?” 宫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间汇聚的上千修士,战到此刻,已有近半数丧在此处。即便是宫羽裳真不关心这些修士的死活,可这里的数百二阶妖兽,可是一笔庞大的资源啊。 宫羽裳自己看不上,可你大可把妖兽杀了,让他宫贤去取兽核啊。 宫羽裳道,“因为规矩。” “什么!” 宫贤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幻听了。() 。m. 一百二十八章 行天下 http://..org/ 宫羽裳指着海面道,“你们适才战斗,陆火府主未曾动一根手指头,我现在掺和进来,算怎么回事。阿贤,若无规矩,你以为整个蛮荒境还能存在?” 宫贤呆滞了,他来蛮荒境的时间已经算得久远了,还是头一遭听到这种奇葩理论。 “好了,你且回去吧,稍后我带那人回来。” 说完,宫羽裳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许易的感觉很不好,尽管他已连续用掉三张瞬移符,远遁至三千里外,已经远离了战场。 然而,他的一颗心却越抽越紧,他显化逝水猴相,不断朝海底扎去,心头的警兆却一刻不停,这种强烈的死亡危险,是他跨入脱凡境所未见的。 “开!” 许易正不停朝海底扎去,忽的耳畔传来一声炸雷,随即,他周身的水压陡然消失。 却见一位布衣青年凌空而立,手掌下压,整个海面陡然朝两边排开。 他可是深藏海底近千丈,已至深海,却硬生生被布衣青年的无上神通将他搜寻到。 海水被压低、排开的场面,许易见过,一般都是爆发大招时,巨大压力所至。 但深达千丈的深海硬生生被神通挤压得见了海底,如此可怖神通,他闻所未闻。 霎时,他心底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但意识却无比的清晰,反手放出一张二阶满级符,将自己置身场域之中,二阶满级符场域威力还未爆开,他又放出一张瞬移符,身形消失不见。 几乎差之毫厘,布衣青年腾空的大手便要将他捉住,却陷在二阶满级符衍出的场域中,便是这一延时,让许易遁走。 “咦!” 布衣青年一声轻咦,喃喃道,“有些意思。”身形一晃,随之幻灭。 才遁出千里,许易便要引动第二张奇符,却被一只大手捉住他将要引动奇符的左手。 这一惊非同小可,定睛看去,却是个魁梧至极的男子,身高足高出他两个头,体型如雄狮一般,紫色的毛发极为茂盛,一张并不规则的方脸上,一半光滑如婴儿,一半布满倒刺,抓住许易的大手,手心温润细腻,手背布满鱼鳞。 “陆府主?” 许易脱口道。 和许易有交集的,且有此实力的,只有黑纹蛟龙鲨的主上陆火妖府的府主三阶大妖陆火。 怪人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你果然如传说中的一般敏捷。” 许易道,“府主这是何意?有一位远超神胎境的修士正……” 陆火道,“我知道,追你的是宫羽裳,斩却下尸的顶级人物,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按道理说,他应该比我快半步,我还担心赶不上呢。” 许易顾不得解释过程,只想快逃。 陆火道,“区区瞬移符,怎么可能甩开一个斩却下尸的强者,你看,他已经来了。” 陆火朝正西方向一指,一个烟泡显现,布衣青年缓步自烟泡中踏出,平静地注视着许易和陆火。 “堂堂宫兄,和一个连神胎境都不到的小辈为难,不管怎么说,都不妥吧。” 陆火开门见山道。 宫羽裳道,“看来你是打算插手了,真的要为了一个人族,和我撕破脸?这可不像你。” 陆火叹息一声,道,“你知道我的实力不如你,若是你真的来了,我二话不说,调头就走。但你既然来了一半,我觉得你应该给我几分薄面。你别误会,我和许易不熟,也不是非要为他与你为难,只不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为了不坏名声,我也只能和他站在一处了。” 宫羽裳沉默了,他知陆火是个守规矩的,先前众妖兽伏击宫贤等人,陆火就在场中,并未出手相助。 守规矩的,必定是重诺的,他若是硬上,陆火肯定会站出来。 若此时,和陆火死拼,明显不值得。 思虑片刻,宫羽裳道,“好吧,我给你个面子,你划条道吧,若是可以,我便应了。” 陆火拍拍许易肩膀,“宫兄别误会,说到底是你和他的事,我划的哪门子道,不如许易你说吧。” 许易最怕宫羽裳一上来就动手,那样,他可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只要能开口,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便见他向宫羽裳恭敬一抱拳,“许易见过前辈,许某和宫贤……” 他才要起话头,便见宫羽裳不耐烦挥挥手,“我不想听你和宫贤之间的爱恨情仇,我来是还宫贤人情的,此刻还没动手,不过是受陆火威胁,他既然给你争取了机会,你自己好生把握。” 宫羽裳耿直得让许易脊梁骨发寒。 有道是,君子可欺之以方,在许易看来,宫羽裳直接得比小人还可恶。 沉吟片刻,许易道,“观前辈气质,当是风致高标的雅士,与诗词一道,必定有所钻研。恰好晚辈平素也好舞文弄墨,不如咱们在文赋上一较高下,若是晚辈侥幸占得一二分颜色,还请前辈就此退去。” 宫羽裳挥挥手道,“那你可看错人了,宫某素来没文化,一句‘我草’行天下,若是比诗文,直接算你赢便好。” 许易当场石化。 陆火蹙眉道,“宫兄这也不肯,那也不肯,还是由宫兄划道吧。” 宫羽裳道,“这样吧,你陆火既然掺和进来,那就不用置身事外了,我发招,你挡在他身前,我只出一招,他若能不死,今日就此作罢,你看如何?” 陆火眉心一跳,心头火气顿生,才要答应,忽然瞥见许易,道,“此事关乎许易性命,我不能替他做主,得看他是何意思。” “便依宫前辈之言。” 姓宫的软硬不吃,摆明了非要动手,这一劫躲是躲不过去了,只有扛。 好在还有个陆火,他未必没有生机。 当下,他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紫葫芦,一口将内中精纯灵液饮尽,却用一团灵力包在口中,并不和口腔接触,就像嘴巴含了一颗药囊,却不咬破。 陆火一晃身,到了许易身前,朗声道,“宫前辈的本事,强我太多,我不敢保证护得住你,但最强的攻击,一定先落在我身上。” 一百二十九章 隐患生 http://..org/ 许易郑重道谢,显化怒蚩相,大量灵力疯狂遁出,在身前衍出一道厚实而绵密的灵力墙。 “好强的不屈之意,才只脱凡境,竟有这等成色的显化妙处,真不知你到底是得了何人传承。” 宫羽裳赞罢,盯着陆火道,“可准备好了。” 陆火厉啸一声,身形一晃,显露本体,却是一条长近八百丈,身阔近十丈的黄金龙角蟒,如小山一般的巨大蟒头竟长满了紫色的毛发,长长披下,宛若怒龙。 陆火身形一昂,半边身子竟戳进了云端,下一瞬,陆火庞大的蟒躯,竟从天上缓缓盘了下来,以许易为圆心,一圈又一圈地盘坐下来,待到身子落稳,陆火的妖躯如一座蛇山,昂然矗立在宫羽裳身前。 许易已然不见,如何攻! “真没想到,你的本领竟是如此强悍,看来这一局,我要输了,不过即便要输,也得试试陆火你的成色。” 话音方落,宫羽裳一声轻啸,身子陡然萎缩,一团烈阳忽地从他身体内跳出,霎时间,万道金光中一根手指,直直朝陆火那小山般头颅的眉心处按来。 疯狂的攻势,极致的威压,一瞬间,陆火竟猛然顿悟,这宫羽裳从一开始就不是奔着许易,根本就是冲自己来的。 这一惊非同小可,陆火的身子瞬间缩小,显化成魁梧中年模样,沉声暴喝,右手砸出,一道猛烈的气旋,直朝那裹挟万钧之势的指头冲去。 气旋击中手指,竟如泡影般化开。 “坏了!” 陆火心中一掉,惊怒交集,他竟中了宫羽裳的幻术欺诈。 定睛再朝许易看去,已然没了许易的踪影。 “好个宫羽裳,竟敢如此戏我,死来!” 陆火暴喝一声,身化无数虚影,直朝宫羽裳压去。 宫羽裳一声轻啸,“陆火啊陆火,枉你千年苦修,终究是不入流,去休去休!” 宫羽裳显然不愿与陆火纠缠,身形连续晃动,想要避走。 “去你马的,有种别走!” 陆火发了狂,死缠宫羽裳。 他不止是因为自己被耍,坑了许易,最重要的是,宫羽裳弄死了许易,坏了他的大事。 一腔邪火发不出,他非要让宫羽裳付出代价不可。 陆火追宫羽裳之际,许易终于把那致命的破坏力从体内剥离了。 他不知道中了宫羽裳的什么攻击,甚至来不及反应,方失去陆火的庇护,他便感觉脖颈处一凉,身子直直栽入海中。 若不是一部分冰凉被脖颈处的葫芦藤阻住,许易怀疑便只那一下冰凉,他的脖子便要被卸下来。 冰凉方过,许易体内的气血、筋络,瞬息遭到狂风暴雨般地摧毁。 衰朽、毁灭的感觉,几乎在一瞬间来临,许易毫不犹豫“咬破”了口中的“药囊”,精纯的灵液一入口,他才如久溺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灵液虽入口来,许易却丝毫不敢怠慢,那种冰凉感觉丝毫没有得到抑制,快速在体内蔓延,身子才坠入水中,一道光门闪出,许易翻身跃了进去。 才跌入紫域空间,许易除了用云鹤清气护住星空戒,便放任那种分解之力,在周身蔓延。 果不其然,一条三彩的线条,从他体内被剥离了出来。 冰凉的感觉一退,许易顿时感觉好了不少,他又灌了几口灵酒,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多时,熬到了紫域空间崩溃,许易跌了出来,一把抓住已坠入海底四色印,收入星空戒来。 许易跃上海面,便见月光如水,静静洒落海面,湛蓝的海浪,已不复白日的狂躁,微波如睡,十分温柔。 忽的,一团海浪爆开,身材魁梧至极的陆火自浪花中踏了出来,宛若凭空而生。 “好一个许易,竟有这等本事,挨了宫羽裳一击,居然安然无恙,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陆火由衷赞道。 他到底没能留下宫羽裳,心中极为气恼,返回此间,本想给许易收尸,顺便找找许易的遗宝,没想到一来,便撞上了许易安然无恙,正踏浪观海。 许易抱拳道,“多谢前辈助拳,若非前辈襄助,晚辈此刻怕是不能立在此处与前辈讲话了。” 陆火摆摆手道,“说这个,陆某可要叫惭愧了,本来是想助你一臂之力,哪知道着了宫羽裳的道,对了,你是怎么避过去的,以宫羽裳之能,他要你的性命,你根本是躲不过去的。” 许易道,“若非前辈,我便是躲过了一击,难道还能躲过宫羽裳后续的打击不成。便是前辈这一掺和,便给了晚辈些许生机。至于晚辈如何躲过去的,不过是一点秘法,加上一点运气,不值一提。” 陆火点点头,面色忽然沉重,叹息道,“人族正是有了源源不绝似你这等的天纵之才,才有长盛不衰的人道大昌,可怜我妖族英秀零落,日渐衰微了。” 陆火等妖兽中的强者,不仅被人族视作蛮兽,连妖族也不肯认他们为同类。 但陆火却自认是妖族,绝非兽类,连他统领的妖兽集团,在人族和妖族口中也多呼之为兽府,只有他们自己呼为妖府。 许易正要说话,眉头忽然皱了起来,身子一软便要摔倒,陆火挥手将他扶住,大手抓住许易左手手腕处,惊骇道,“你竟中了宫羽裳的道意攻击,那你到底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许易满面茫然,根本不知什么是道意攻击。 他只感觉到那种冰凉的感觉,再度在自己体内肆虐起来,他一把甩开陆火的大手,赶忙又灌了一葫芦灵酒。 陆火看得直心疼,当初他可是被许易用这样的葫芦,吊的魂不守舍,“没用的,这种道意攻击,浸染了宫羽裳自己的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将这种道意剥离的,但浸入到你体内的道意,已和血脉共生如一,是万万难剥离的。” 陆火这般一说,许易便通透了。 他在紫域空间内的操作,自以为剥离了那种诡异的三色线,他以为已经安全了,然而宫羽裳的攻击中的所谓“道意”,已赶在他剥离前,浸入了他的血脉,化作血脉的一部分。 而他剥离的只是那未曾化作他身体一部分的“道意”。() 。m. 一百三十章 一九雷劫 http://..org/ 许易大急,瞠目道,“陆前辈,这个关头了,可有妙法。” 他是真有些慌神了,若是让这冰凉的感觉继续肆虐下去,他的小命可就休矣。 陆火道,“为今之计,你只有冲击神胎境了,一旦进入神胎境,你的神胎自会感受天地道意,宫羽裳突入你体内的道意自然便会溃散。” 许易怔住了。 自得了六节紫霄雷击竹,他自然想过冲击神胎境的事,但想的都是回西洲再冲击。 自打知道了北洲是被西洲和东洲吸血,又弄出了天空之肺的幺蛾子,他隐隐有些怀疑,此地到底能不能引动雷劫。 如今,他被宫羽裳的道意伤害架到了火上,想不冲击都不行。 一旦下定决心,许易绝不脱泥带水,二话不说取出天心丹便吞了,他周身的紫气才冒出,陆火便跳了开来。 虽说陆火已是三阶妖兽,但他还真不曾见过修士冲击神胎境。 一九雷劫的名头,他也听过,许易冲击神胎,一九雷劫落下,天地意志翻涌,对他而言,也是极好的感悟天心道意的机会。 天心丹才服下,许易吃了一惊,他心头的思潮顿如潮水涌动,好似茫茫夜幕上有个什么要掉下来一般。 他周身紫气弥漫的速度快得惊人,天上的浓云快速聚集,连黑沉沉的夜幕,也遮不住那大团大团的墨云。 忽听咵嚓一声巨响,整个夜幕好似裂开了一般,一道青色的能量团凭空而生,瞬间,整个海平面被那恐怖的能量团吸附得陡然抬高数丈,凌空盘坐的许易如一粒微尘,被轻而易举地吸入能量团中央。 才入能量团中,许易便感觉置身于一道古怪的场域之中,身与心骤然分离,一股没着没落的恐慌感,从四面八方弥漫而来。 恐慌感才生,轰然一声巨响,天际陡然扑下一道电龙,电龙才现,天地之间生玄光,一道可怖的毁灭心灵的印记,轰然撞在许易胸口。 远在三千丈外的陆火,亦被这道心灵印记波及,霎时,面如金纸,喷出一口心血来。 许易感觉心脏被抽出来剁碎了,天地之间就剩了一种苍苍莽莽的呼啸,“天命不可逆,逆者,死!” 轰!电龙裹挟着撕碎一切的霸气,直朝许易撞来。 在这关键时刻,许易抛出了一根脆生生的碧绿竹节,竹节周身电光游走,一感应到电龙的存在,竹节周身光华大作,电光也兴奋起来,竟一分为二,更大的一部分击向了那碧绿竹节,五分之二攻向了许易。 才被雷电裹挟,许易便感觉浑生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要被撕裂,那股浩然轰大之意,几乎瞬间便要磨灭他的生机。 许易心智方折,一股慨然之气,瞬间壮大,“我不服!我禀天地之意,乘大道,而魂渡虚空,穿梭万界至此,大道尚不亡我,区区一九雷劫,敢灭我魂魄!” 许易被逼得狠了,中二气质一发,行将衰微的生机,陡然勃发起来。 而他周身被狂暴的雷霆之力,劈得毛发俱枯,但生机未减。 第一道雷劫,便这般抗过去了,虽然恐怖,但远未到许易心中估测的程度。 彼时,他在不语海观旁人渡雷劫,那种毁天灭地之威,他当真记忆犹新。 此番,他虽得六节紫霄雷击竹分担压力,但这一九雷劫之威委实没有记忆中的强悍。 许易当然不知,这一九雷劫,所强者有二。 一者,是雷霆之力,寻常修士的肉身,根本无法抗衡这狂暴的雷霆之力。 而许易尚在低阶修为时,便修过玄霆淬体诀,走的又是体修的路子,经受雷霆之力早已是家常便饭。 尽管,此间的雷霆之力,和当初修炼玄霆淬体诀时不可同日而语,但底子总算是打下了。 何况,他修怒蚩相,肉身防御本就强悍。 二者,才是最为关键的,一九雷劫中蕴含的雷霆真意,宏大浩然,磨灭心灵。 绝大多数修士,根本不是肉身防御不足,而是直接在这波宏大浩然的雷霆真意的打击下,直接毁灭道心,湮灭了生机。 事实上,许易自己都没想到他骨子里还有这样一种执念,“天赐我灵魂穿梭宇宙,怎能让我不得大道而灭。” 这种感觉,便好像自以为得了天机的斜教教主,偏执而狂热,但却虔诚。 用正面的话来说,这也是一种坚不可摧的向道之心。 雷霆之力难摧其躯,雷霆真意不灭其心,许易信心瞬间大增。 更让他安心的是,他不断在他体内肆掠的冰凉之感,也开始消退。 果如陆火所言,治愈那种道意攻击的最好办法,便是另一种道意。 又有什么比得过这种煌煌天道之意呢。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电龙方消,第二道电龙又扑了下来。六节紫霄雷击竹再度分走了一多半的电龙之威,许易受了一小半。有了第一波的经验,第二波的雷霆之威,许易便不觉难熬了。 不过百息,他已经扛过了八道电龙,体内的冰凉之意早在承受第四道电龙轰击之时,便即消失了。 承受了八道电龙之力,他的身体除了干瘪,略有些破碎的痕迹,并没有多么可怕的伤患。 对承受最后一击电龙,他心中信心十足。 最后一道电龙扑下,他的一九雷劫便完成,神胎便会孕育而出,他已经感觉到了丹田和灵台处的异样变化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六节紫霄雷击竹,在承接了八道电龙后,整根竹节熠熠生辉,好像天然就该生长于这雷霆之中一般。 轰! 最后一道电龙扑下,和前面的八道电龙没有什么区别。 若硬要说区别,许易似乎从这最后一击的电龙中,感受到了一缕生命降生的味道。 雷霆真意才环绕周身。 他的丹田和灵台,同时一热,各自放出一团清辉,两团清辉在胸口的一处隐器空间中沉沉浮浮,共计七七四十九下。 忽的,环绕许易周身的雷霆真意,瞬间消失,竟同时刺入那隐器空间,团团围绕那团清辉。 。妙书屋 一百三十一章 神胎之后 http://..org/ 下一瞬,许易心口一痛,一股新生命诞生的感觉,在他心怀中激荡,一种血脉共生的感觉才生,一个粉嘟嘟,团圆圆的小东西,在胸口的隐器空间一个打滚,爬进了灵台,才一翻身,竟睡了过去,圆溜溜的小光头上生着一根乌黑的头发,看着极为眼熟。 许易来不及体察自己这具新诞生的神胎,茫茫天意,无数感动,尽数在他心头激荡,他将心意沉浸入无限哀伤之中,迎接着难得开放的天地间的道义。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鲜活了,万物皆明其意,日月星辰皆照其心,呼吸间,风霜雨露俱变,雾霭霓虹瞬生…… 这一刻,天意即我意,地心是我心! 终于,茫茫天意,无数感动,终于散去,许易闭上眼睛,已泪流满面。 “茫茫天道,今终窥见一毫,多谢道友。” 陆火忽然冲许易拜倒,诚恳致谢。 许易定睛看去,陆火半边脸上恐怖的倒刺竟然完全消失,只有手掌上还有些许鳞片。 显然,许易感悟天道之际,陆火得了机缘。 许易微笑道,“此乃道友的机缘,何必谢我。” 话音方落,灵台中的神胎小人忽然醒了过来,顿时一种其奇妙的感觉生出。 许易感觉自己有了自我,这是一种很怪的感觉,以前他说自己,其实不知我之何在?绝非是这具肉身。 如今,他竟明明白白知道,那个灵台中的小人儿,就是“我”。 正是:菩提何来有证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这种自我之意才生,许易尚来不及仔细体悟,忽的,天地之间,异变再起。 大团大团的云球再度汇聚,远观,仿佛苍墨色的天幕,正升起一座座大山,看气势,竟比先前的一九雷劫的势头更猛。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九雷劫方过,怎么又来了雷劫,莫非,莫非是奔我来的?” 陆火颤声说道,神情复杂,半是激动,半是惶恐。 激动的是,他这种天罚之妖,想渡过雷劫都没机会,一般雷劫都是给逆天之精灵准备的。 似他这种被上天厌弃的,想逆天都没机会。 惶恐的是,适才亲见许易所渡雷劫的恐怖,光是旁观,他便难以忍耐,到后来,甚至不得不抱元守一。 若这雷劫真的是奔他来的,他心知自己多半是躲不过去的。 “奔我来的!” 许易二话不说,打出一张瞬移符,转瞬到了千里之外。 岂料,身形才定稳,天际便有大片墨云开始汇聚,许易心中拔凉。 他想往海底扎,却也知道多半是徒劳,无奈,他还是打算一试。 他一口气扎入海底上千丈,天际墨云聚集到极致,忽然爆出一个巨大的能量团,一如他适才渡一九雷劫。 能量团才爆出,整个海面陡然被抬高,海面上瞬间裂出个高速旋转的涡旋,涡旋疯狂朝海底延伸,几个呼吸,便见一条影子被吸了起来,不是许易又是何人。 能量团宛若上天洒出的网,任许易隐于深海底部,照样逃不出这张天网的缉拿。 “我艹,我已渡劫了啊!” 许易在心底疯狂呐喊,若是老天肯理会他,他一准叫起撞天屈,好生和这老天爷讲讲道理。 能量团才将他吸入,一道电龙便扑了下来,许易知道没地儿说理,只好将六节紫霄雷击竹再度洒出,开始死扛雷劫淬体。 许易紧要牙关,死死守护心神,放开每一个毛孔,让雷霆之力,均匀地分布在体表,一边死扛雷劫,一边反思因果。 早在陆火半是激动半是惶恐,怀疑雷劫是冲他来之际,许易便清晰地知道,雷劫的目标,正是他。 这是一种感觉,一种人心映照天心的感觉,说不出来,就是知道。 可这是为什么呢? 他翻阅的典籍已经足够多了,为了此番冲击神胎境,做的功课也足够多了。 翻遍典籍,他就没见过,神胎成功孕育,还要再渡雷劫的。 这是招谁惹谁了? 他这一路行来,凡遇突破修行上的关隘,或多或少总要出些幺蛾子,他虽然习惯,但也十分困惑。 许易想不通,雷劫却不客气,一道接一道。 许易苦苦支撑着,成就神胎境的他,各个方面的能力都提升了一大截,勉力支撑,还没有崩溃的迹象。 终于,第九道电扑落,许易咬着舌尖,控稳心神,拼死硬抗。 待到周身的雷霆之力消尽,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以为此番折腾,终于告一段落。 哪里知道,第十道电龙再度扑来。 “我草,你还没完了!” 许易心头纳罕,亡魂大冒,灵台处的神胎小人瑟瑟发抖。 他一边往口中灌着灵液,一边思索着破局之法。 这回,他真的麻烦了,要面对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天,看老天爷的架势,是非要干灭了他。 常言道,天要人亡,不得不亡。 许易心里憔悴得不行,高呼道,“陆道友,可别看热闹啊,想办法救命啊!” 陆火张了张嘴巴,一脸茫然。 原来,早在许易被从海底吸起来时,他便赶了过来。 区区千里之地,对他而言,不过几个晃身的事儿。 他亲眼目睹了许易又渡了一次一九雷劫,直到此刻,第十道雷劫又来了。 雷劫从来以九数降落,显然,这第十道雷劫,不过是又一波一九雷劫的开端。 若按数次论,许易撑完这第三波一九雷劫,便合三九之数。 陆火知道三九雷劫是什么阵势,虽然隔得极远,不曾细观,但也知道眼前的动静,绝不能和三九雷劫相提并论。 可哪有这雷劫不断降落的道理,仿佛天道动了真怒,非要灭杀许易一般。 “妖孽,这就是个妖孽……” 陆火喃喃谕道,他的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固然是替许易担心,他还有大事交待许易,若是许易就这样陨落了,那就太可惜了。 另一方面,却是浓浓的嫉妒。 别看许易现在难熬,但陆火却知道,雷劫淬炼的好处。说白了,老天都不断降下雷霆炼你,足见老天重视你。 反观他,修炼到如今,老天管都懒得管他,任他折腾,连个闪电都不肯降下。 一百三十二章 将死 http://..org/ 陆火心塞啊! 若他和许易同在一个班,许易是坐第一排正中间每天被老师用各种高难度题折磨的优等生,那他便是坐在靠最后面门边愿意上课就上不愿意上,玩手机开静音就行的差生,甚至想逃课获取老师的关注,老师也懒得理会。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陆火感觉自己内心受到了十万点暴击。 “陆前辈想明白没有啊!” 许易的哀嚎再度传来。 他真的扛不住了,灵液早就没了,稀释成的数十葫灵酒,他已经干光了。 此刻,他全身焦黑,毛发尽数姜黄,已是焦雷入体之相,证明躯体再也容纳不了如此恐怖的雷霆之力,有了破碎的征兆。 陆火高声喊道,“这是无尽雷劫,专为上天收取妖孽之用,我曾从我族秘传的古籍上见过此说。说是凡有超脱命数,遁去天机的存在,在成气候时,便会天机锁定,不停轰击,直到生生炼死。你到底是得了什么机缘,还是体内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东西,赶紧舍弃,否则必无幸理。” 陆火哪里见过什么典籍,而是根据古老相传的经验之谈,做出地推测。 他这一提点,许易瞬间醒悟,折磨是因为他这条穿越而来的灵魂。 一念及此,许易暗叫麻烦,别的他都能舍弃,唯独这条灵魂,他不能舍弃,也没办法舍弃。 “天要亡我!” 眼见又一击电龙便要扑下,许易往口中灌了最后三葫芦灵酒,取出四色印和一枚灵精,开始给四色印“充电”。 电龙轰击,许易喷出一口血来,脸色白如金纸,整个身体焦黑如炭,整个人凄凉到了极点。 终于赶在雷霆之力将要枯竭之际,四色印“充满了电”,许易催动小云鹤清气,顿时,一道光门闪过,许易摄过六节紫霄雷击竹,赶忙扑入光门中。 赶在光门将消之际,一道电龙紧追许易扑入光门,下一瞬,光门消失,一枚四色印直直朝海中坠去。 “这,这……也行!” 陆火已经在心底暗暗替许易哀悼了,惊见如此骚操作,简直要瞪瞎一双巨目。 许易才隐入四色印的紫域空间,天空中大块的墨云随即消散,四色印凌空跌入海中,陆火怔怔盯着,不敢有丝毫动作。 如此诡异的事件,他完全无法理解,若是贸然行动,谁知道那诡异的印章,到底会迸出怎样的反应。 四色印直直朝海中坠去,勉强跌入紫域空间的许易,什么也顾不上,拼命将各种疗伤丹补气的丹药往口中灌去。 瘫在紫域空间,连一根手指也不愿动。 那道尾随他之后,扑入紫域空间的电龙,直接被分解成了一道道射线。 丹药的效果根本不大,过剩的雷霆之力,在他体内肆虐,多出筋络遭到毁灭式的破坏。 他取出羊脂玉净瓶摇了许久,内中空空如也,大量的灵液早就被他糟蹋一空。 许易瘫在空间中,疲乏到了极点,不知觉间,竟睡了过去。 不过一炷香左右的工夫,他便从紫域空间中跌了出来,大量的海水灌入他周身诸窍,巨大的水压加持,他瞬间清醒过来,一把将四色印抓住掌中。 还没来得及动作,一道古怪的力道便将他从海底吸了出来,才升至海面,才一入眼,便又见到那团令人绝望的能量团。 天际的墨云,还是那么黑,夜色如水,他心冰凉。 许易到底是许易,虽也处绝境,总是要挣扎的,哪怕只能动弹一根手指,他也要戳一下。 身子才被吸入能量团,他便打出了一张奇符,是他手中唯一的一张异符,大回血符,又唤作大回春符。 此符异常珍贵,往往用在战场,给修士团体疗伤之用,对恢复生命源力有奇效。 这会儿,许易实在没东西可用了,便是病急,也只有乱投医。 回春符才发,电龙便扑了下来,许易一边死扛,一边快速补充着生命源力。 一道电龙的雷霆之力还未耗绝,符力便消失殆尽,许易却感觉体内的生机增长不少。 他不敢耽搁,赶忙又取出四色印和一枚灵精,开始充电。 灵精之珍贵,几乎是不可能复制的,用掉一颗便少一颗。 但挨到了这会儿,他小命危在旦夕,便是再珍贵的宝物,能延命一时半刻,他也得拿出来消耗。 终于在第三次电龙消耗完毕之际,四色印再度“充电”完毕。 许易并未急着开启光门,静静等待着第四次电龙的扑来。 他隐约已经抓到一点门路,但还不通透,时间异常宝贵,即便是在火狱里煎熬,他也必须能拖一分,便多拖一分。 又熬着受了两道电龙,许易终于忍耐不住,开启光门,持了六节紫霄雷击竹一跃而入。 才跌入紫域空间,许易取出三根倒刺,扎在神门,凤府,关元三处穴窍,此术并不稀奇,唤作“刺穴发元术”,说白了,便是用外物刺激身体,激发体内的全部潜能。 三根倒刺才一刺入,许易精神陡然振作,他拼命调动体内法元,疯狂外涌。 他死命激发法力,法力到了体外,便化作一道道射线,宛若飘絮,飘飞不见。 许易如疯了一般,一刻不停地调动法元,将法力朝外倾斜。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会恨自己体内的法元太过雄厚。 苦苦撑了一炷香时间,眼见整个紫域空间开始剧烈摇晃,许易体内的法元终于枯竭,一道涡旋缓缓产生,遮蔽丹田。 许易笑了,笑容凄凉、迷离。 下一瞬,他从紫域空间跌了出来,他一把抓住四色印,趁着天空的墨云正在疯狂汇聚,能量光球还在腾出之际,他从星空戒中挪出大量二阶兽核,计有数百枚之多,其中还裹着一枚愿珠。 当下,许易开始催动秘法,漩涡流转,开始炼化愿珠。 愿珠还未及炼化,海面被吸得抬高,漩涡再出,他被一道怪力摄起,朝半空中腾去。 许易不动不摇,依旧持续炼化,就在他被摄入能量团之际,愿珠终于被炼化,但炼化并不曾停止,大量的愿力继续朝许易周身渗透。 一百三十三章 劫后 http://..org/ “成了!” 许易面若金纸的脸上,一双眼睛亮得好似启明星,随即洒出了紫霄雷击竹。 轰! 一道电龙裹挟着万钧之势,朝许易扑来。 许易招了招手,好似在欢迎一般,大量愿力入体,极大程度弥补了他行将空耗空的生命源力。 一道电龙,两道电龙…… 直到第五道电龙,天上的劫云忽然散尽。 许易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宛若焦炭,静静漂浮在海面上。 汩,汩,海浪摇曳,轻轻推着他的身子,夜幕已转成了苍青色,月亮也从厚厚的云层中跳了出来,风轻轻,月柔柔,除了许易如烧焦的死尸一般,漂在海面上,先前惊天动地,煮沸沧海的剧变,似乎跟没发生过一样。 陆火怔怔立在原地,望着,得没有边际的苍天,心中的震动,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陆兄,你的心可是真硬啊。” 陆火正怔怔发呆,一道声音飘荡而来,循声看去,却见那黑炭一般的许易,忽地立了起来,虚虚浮浮地立在海上,伸出手向他道,“有没有灵药,给我补补,不然说话都要大喘气。” 陆火赶忙抛过一枚状若婴儿的雪白果子,许易眼睛一亮,认出是雪娃果,似这种品相的,少说也有三千年了,正是补充生命源力的圣品。 他顾不得道谢,囫囵将雪娃果吞了,滚滚热流滑入肺腑,熨帖得他险些呻吟出声。 他伸手在身上掰着,那一层层炭黑宛若枯树皮,每掰掉一块,便有粉嫩的新肉快速长成,不多时,许易整个人焕然一新,大手一招,聚出海浪,将周身冲洗一新,运转气血,周身立时干爽,一件青衫布展,轻松自在地披了,冲陆火抱拳道,“陆前辈,多谢了。” 陆火一脸的干涩,依旧没有从那强烈到极点的震撼中走出来,摆摆手道,“叫陆兄就是了,还叫什么前辈,你若真要谢我,就告诉我你是怎么撑过来的,此等天劫,乃是上天专为灭成气候的妖孽所发,一发若不灭之,是断然不会收回的,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陆火知道,他若是不将这件事弄明白,一定死不瞑目。 许易道,“不瞒陆兄,到目前为止,我亦不知为何雷劫对我纠缠不休。但可以知道的是,这一切的异变,是自我成就神胎境以后才有的。我猜问题便出现在这神胎上,解决的办法,只有让神胎出现点变化。具体怎么做,其实我也是不知道的,却听说,兽核不能直接炼化,如果直接炼化,便会身受蒙昧,至多只能入返真境。” “到其时,我已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一试,没想到竟然成功。炼化大量的兽核,神胎受了蒙昧,当蒙昧达到一定程度,便能遮蔽天意,一试之下,果然成功。” 陆火久久不言,忽的,一击掌道,“大智大勇,临危不乱,果然是需要上天降天罚来灭之,如此杀局,你都能活下来,啧啧,我只恨我命不长,停留此界,不能见你万载后的风光。” 陆火此番感叹,绝对是由心而发。 当那一道道电龙,不计成本地扑下时,他知道许易完了。 便是天神下凡,也只能被这源源不绝的雷霆之力,生生炼死。 可如今,许易活了下来,在他的眼前,活了下来。 若是这般经历,不是亲见,便是他的本命传承中多了这么个事儿,他也是断断不信的。 许易摆摆手道,“陆兄谬赞了,侥幸,真的是侥幸,能活下来,真的是邀天之幸。” 此刻,他的神胎宛若一个巨大的蚕茧,被缠绕了一个巨大的壳儿。 那厚实的壳儿,料来便是炼化数百兽核,成就的蒙昧。 辛辛苦苦进阶神胎境,却偏偏被逼得去服用兽核,污浊己身。 将来有怎样不测隐患,还一点眉目没有。 不过这个时候,许易没有沮丧,只有欢喜,庆幸。 这是劫后余生,独有的感觉,他在雷劫中的时间实在太长,长到他随时都以为自己会撑不下去,陨落其中。 此刻,能够活着,大口呼吸,大声说话,比什么都好。 至于隐患,那是明天的事儿。 陆火摇摇头,“生死之间,哪里有什么天幸,你挣过来了,便是你的实力,对了,你是怎么将那数百兽核一举炼化的,这根本不是人族修士该有的本事。” 许易哈哈一笑,“谁还没有点秘密。” 一提及此事,他便忍不住要夸赞自己。 当其时,他被源源不绝的雷霆逼得没有办法了,不得已想到了炼化兽核,或许能蒙昧神胎的办法。 其实,他若是强行炼化兽核,兽核绝不会有反应,此物虽能比愿珠,但到底不是愿珠,偏偏他创造性地用了引火法。 将那一堆兽核中放入一枚愿珠,愿珠便是火,兽核便是柴。 体内的漩涡炼化愿珠简直驾轻就熟,愿珠一被炼化,燃烧就开始了,不到薪尽,火是不灭的。 就此,一举将大量兽核炼化。 “好吧,我看你的秘密是太多了。” 陆火叹息道,“宫羽裳若知道你得了这般造化,必定会悔得肠子都断成几截。” 许易道,“我哪有什么造化,好好的神胎境都彻底弄废了,庆幸过后,这会儿正神伤呢。” 陆火指着许易道,“你小子这话就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你一口气炼化了数百二阶妖核,此刻体内气机之丰,气血之壮,法元之厚,我已无法揣测。若没有这雷劫之助,这数百妖核,你若敢一次性炼化,光是内中驳杂的气机,便能将你这血肉之躯挤得爆炸开来。也亏得这雷霆真意,将这些驳杂之气都炼化了,只余下蒙昧。” 他以妖自居,故而只说妖核,不言兽核。 话至此处,陆火心念一动,高声道,“正好试试你的斤两!” 他有许多问题想问,奈何许易什么秘密都不肯吐露,他心中好奇得如猫抓一般。 一声喝罢,陆火身形一晃,便到了许易近前,一拳直朝许易面目轰来。 一百三十四章 好强 http://..org/ 许易眉头一扬,长臂闪电般击出。 轰! 整个海域陡然炸开,陆火如箭飚退,许易连退十余步。 “这不可能!” 陆火惊声呼喝,“再来!”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本体乃是黄金龙角蟒,已修炼至成熟期,气力之强,翻身间摧毁山岳,不在话下。 即便此刻显化人形,不能尽全力,其力道之强,当世也罕有妖兽能够匹敌,更遑论一个人族。 喝声未落,陆火已和许易战作一团,双方皆不动用法力,完全如蛮兽一般厮杀,拳拳到肉,狂暴的力道,迸发的气劲,搅得海面不断掀起龙卷风暴。 轰! 又一道暴击后,陆火和许易的身形再度分开,陆火已气踹嘘嘘,许易气定神闲。 陆火连连挥手,“我就是吃饱了没事,找你拼力气,你炼化的每一个兽核,都有狂霸的气力加持,如今你的肉身之强,气力之劲,说是一具蛮荒巨兽也不为过。” 许易微微点头,也不再说谦辞。 他自己的状况,他自家最清楚,适才和陆火战斗,他并没用全力,此刻,他体内蕴藏霸烈力道,让他不由得生出一种便是一尊洪荒巨兽立在眼前,他也能活活将之毙在掌下的狂妄。 “好了,论力量,除非我显化本体,否则是战不过你的。却不知除了这狂暴的力量外,你真实的战力又有几分,再来!” 陆火不死心,大手一招,整个海面忽起无数风暴团,朝许易卷来。 许易伸手一握,几乎覆盖整个海面的风暴团如一个水泡般,被许易一握而碎。 “好强的灵力掌控,也罢,不浪费时间了,你且看好了。” 话至此处,陆火沉声暴喝,“滴水!” 双手摆动,顿时,整个海面朝半空挪移,不断汇聚,压缩。 许易看得分明,半空中的每一滴水,便是数十万顿的滔天巨浪聚成,而空中的水滴还在不断汇聚。 “来得好!” 许易精神大震,冷声啸道,“断心!” 顿时,已经沸腾了半边的海面,全如烧开了的锅。 大量的水汽,开始在半空汇聚。 仔细看去,许易和陆火,便如两台超大型的水泵,誓要抽干沧海。 踏入神胎境,许易的提升是全方位的。 他经历的雷劫足够长,为抗雷霆真意,他始终激发至哀之意,此刻至哀之意已壮大无比。 三心二意剑再使出时,威力自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短短十余息,半空中便聚出一柄长不见尾,阔尽无量的巨剑,浓烈的杀意,四散纵横,还未激发,方圆百里,无数水族,便已被威慑得死死沉入海底,深深钻进泥坑,丝毫不敢动弹。 “哎!” 陆火沉沉一叹,空中不断聚合的水球,轰然迸散,方圆百里之内,暴雨如注。 许易大手一挥,断心剑轻颤,暴雨立止,巨量的水汽,尽数被吸附到断心剑上。 巨剑更长更阔,超出了眼目的极限。 “去!” 一声轻啸,许易轻轻一弹指,巨剑直直没入水中,连一丝水花都不曾荡起。 “来如雷霆,罢如清光,卸万山如一毫,如此操控由心,不知神通何名?” 陆火望着那不断没入海中的巨剑,悠悠叹道。 许易抱拳道,“三心二意剑!很早就修成的功法,如今只是更进一步。” 陆火道,“众所周知,一时境界有一时功法,你这功法能一以贯之的强大,足见其妙。不过,仅凭如此手段,未必能胜得过宫羽裳。” 提到宫羽裳,许易陡然想起一事,道,“前番宫羽裳来杀我,陆兄曾说什么他只来了一半,我很是不解,不知何意。” 陆火道,“你不知也正常,来的是宫羽裳斩去的下尸,若是他的本体,我可不敢帮你阻他。” 许易愕然,继续追问斩尸之妙,陆火双手一摊,道,“我哪里知晓,那等境界,我望尘莫及,只能想象,又如何尽知其妙。不过,你修成神胎境了,宫羽裳的攻击中的道意,便不能如先前那般重创于你了。以你如今的实力,对上宫羽裳,未必不能走脱。” 许易咧嘴一笑,幽幽道,“再见宫羽裳,若还想着如何遁走,那我可就白遭这茬罪了。” 陆火眉头一扬,惊疑地看着许易,实在弄不明白,他怎么平生如此自信。 许易伸手道,“陆兄,有件东西,你是不是该还我,总不会想着让我就这般忘了吧。” 陆火双手一摊,巨目一翻,“你这是何意,讹我?” 许易道,“不知我的紫霄雷击竹哪里去了?” 陆火梗着脖子道,“你雷劫都扛过去了,问那竹子作甚,我的注意都在你身上,怎知那竹子的去向,说不定已经被雷霆真意炼化了,也不想想你这一拨遭了多少雷劈,便是九节竹,怕也报销了。” 许易摇摇头,“我和竹子共历雷劫,气机交感,已生联系,即便陆兄将此物藏在你储物手环中,我也能感知他的存在。” 陆火老脸一红,指着许易道,“都说人族奸狡,不堪为友,以往我只当是谣传,今日一见,名副其实,我不过是拿一根你已用不上的破竹子,你犯得着步步紧逼,一脸面子也不给我留?先前不知谁说,大恩不言谢的。” 他堂堂妖府之主,被许易当面戳穿,实在挂不住脸。 怒叱罢,大手一挥,一根绿竹横空朝许易贯去,许易接过,连连致歉。 这年头,人情不好欠,若非他这根竹子的确和他生了血肉联系,他绝不至于戳破陆火。 想想也是心塞,偷东西的理直气壮,要东西的反倒心有戚戚。 陆火哼道,“你当真一毛不拔,当初许诺我的灵酒,我看你自己一口气灌了几十葫,现在也当是一滴也没有我份。可怜我老实好欺,你一要,便将那至珍至贵的雪娃果,赠予了你,早知如此,哎,不说了,不说了。” 许易见这位大有将歪理邪说抗上云头的架势,赶忙道,“陆兄勿急,你托付我的事,我拼尽全力,必定帮你达成,你看如何?” 陆火怔了怔,“我何时有事托与你。” 。妙书屋 一百三十五章 陆火之托 http://..org/ 许易摆摆手,道,“当着真人,咱就不说假话了。世上哪里来的无缘无故的关爱,陆兄前助我拦宫羽裳,后护我渡劫,此情,许某铭记。所以,陆兄有事,也就直说吧,许某认陆兄这个朋友。” 一边说话,许易一边打量那紫霄雷击竹,却见竹身暗哑,再无雷电游走,朴实无华,看不出丝毫神异。 更奇怪的是,他隐隐觉得不是这竹子和他生了联系,而是竹子内的东西,和自己有联系。 他得紫霄雷击竹时,也仔细研究过,此竹坚比精铁,根本无法劈开,用感知探查时,内里也没探出异样。 许易正疑惑间,忽听咔嚓一声,整个紫霄雷击竹忽地裂开,竹片、竹屑蹭蹭下落,许易大手一抓,一把闪电模样的物事被他握在手心,瞬间,大手被灼出个大洞,整个手掌都开始消融,疼得他龇牙咧嘴,慌忙撤手,改为用法力摄住,岂料,闪电模样的物事,根本不受力,直直朝海底跌去。 闪电才入海,整个海面开始咕嘟冒泡。 许易愣住了,再看陆火时,陆火比他还楞,许易心知陆火必知究竟,急急询问。 陆火怔怔半晌,喃喃道,“紫霄雷击竹,紫霄雷击竹,原来传闻竟是真的,竟是真的……” 许易急得直跳脚,“陆兄,陆前辈,陆大哥,陆大爷总行了吧,快说,快说,什么是真的。” 看紫霄雷击竹这架势,他便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此物的宝贵。 他这半辈子,唯独宝物和女人,不肯与人。 陆火叹息一声道,“先一刻,老天要降雷劫来灭你,转眼,又送你如此造化之物,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天意茫茫,到底有无?” 许易急得火上房,实在听不得陆火在这厢胡发感慨,急急追问,“陆兄,我这宝贝若是被海中精怪抢了去,可要你赔的。” 陆火两眼直钩盯着许易,“丢不了,我说了是老天赐的,就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去。” “您老能不卖关子么,一口气把话说完成么?” 许易瞪眼喊道。 陆火道,“紫霄雷击竹,都知道雷击,可谁知道紫霄,蛮荒境的大妖们,却知道一句话,雷击尽处紫霄现,不羡火中栽金莲,方才那把闪电模样的短剑,正是紫霄雷击竹的竹心,名曰“紫霄”,取雷霆横空,万霄尽紫之意。紫霄雷击竹生就九节时,会引动天象,饱受雷霆轰击,而露出紫霄。但九节的紫霄雷击竹,早就成了传说。机缘巧合,你持拿的这支六节紫霄雷击竹,受你牵连,疯狂沐浴雷劫,竟也成功剥离出紫霄心。”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说着,说着,陆火又开始感叹起天道来。 许易急道,“那此物如何持拿,你也见了,我的手都被融掉了。” 许易晃了晃他已完好如初的大手。 修炼到了神胎境,复原能力惊人。 陆火道,“紫霄秉雷霆真意而诞,你受雷霆真意洗礼时,心中持何意,便以此意御使紫霄,必然成功。” 许易应了,当即朝沸腾的海水跃去,不多时便找到了紫霄,至哀之意放出,竟轻轻巧巧将紫霄挪出。 随即,许易跃出海面,再度向陆火道谢。 陆火委顿道,“行了,漂亮话就别说了,我自认是豁达之人,可也见不得你如此造化。说说我的事儿吧……” 随即,陆火道出一番究竟来。 原来,他托付许易去永辉城找寻他的血脉,不管生死,总要有信回来。 二十年前,他的独子出海游玩,就此失踪,后来,他收到消息说,有人在永辉城中见过,被一人族所擒。 他修为虽高,却是妖兽,自然上不得永辉城,恰好,此番和许易达成合作,且合作得还不错,最主要的是,许易的能力,得到他的认可,认为许易足以办此事。 所以,他才三番五次出手相助。 如今,许易得了造化,他更是深信要办此事,非许易不可。 许易郑重道,“若是令公子,真的在永辉城,许某必定将之带回,倘若不在永辉城,只需我拷问到消息,不拘多远,也必定想方设法将令公子接回。” 不管怎么说,今番若无陆火,他只怕真过不去这个坎儿,这个情,他得认,也得还。 陆火点点头,“行了,你初破境界,好生蕴养,稍后,我让小黑鲨,给你寻一些上了年份的血藤草。” 许易怔道,“我要那玩意儿,有何用?” 话音方落,他骤然想起来,兽核和血藤草之所以在这蛮荒境成为硬通货,便是因为此间的土著炼化兽核,来提升修为,因为兽核中的蕴含的杂性,蒙昧,久久堆积体内,混入血脉,一旦鼓胀血脉,便会生出剧痛,便需要血藤草独特的凉血药性,才能镇压、缓解。 如今,他服了那么多珍贵的二阶兽核,岂不正是需要用到血藤草。 许易方想明白,便听陆火道,“你自己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难道你没感觉到体内血脉滚烫,轻轻一鼓胀,便会沸腾,导致剧痛难忍。” 话至此处,他惊声道,“不对,大不对,你适才和我交过手,若无血藤草压制,像你那般和我对战,体内的血脉早就狂暴得要炸裂血脉了,偏偏你安然无恙。” 许易道,“是呀,服用兽核必用血藤草的事,我也知道,可我没半点不是……” 话至此处,许易隐隐猜到些究竟,许是和他修炼的九转成圣诀有关。 修炼到怒蚩相时,他一旦显化,便是真正的妖族,也无法察觉到他的异样,而只能将他当作同类。 当时,许易便怀疑九转成圣诀的各种相,不同于其他的显化之术。 为修炼怒蚩相,他甚至不得已寻觅到了凤凰血为引。 如此种种,注定了他的血脉中可能藏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而此刻,他炼化妖核,血脉没有如其他修士那样起异变,想必原因便在于此。 许易并不打算和陆火剖析其中因果,接道,“对了,听说此间的土著,正是因为炼化了兽核,而无法脱离此蛮荒境,说是一旦脱离,必定会血脉枯萎而亡,果真有此事?” 。妙书屋 一百三十六章 灵官三生相(贺清渌盟) http://..org/ 陆火道,“事情差不多如此,但并不完全对,主要是因为血藤草离开蛮荒境后,会迅速枯萎,没有血藤草,那些炼化了兽核的土著,能活着出去,也不能活着回来。我还想着,你炼化了兽核,一时半刻,还离不开这蛮荒境,现在看来,即便是兽核也无法浸染你的血脉了。” 若是旁人敢当他面说兽核,而不说妖核,他早就暴跳如雷了,对许易,他完全淡然了。 许易道,“您盼我点好成么,这蛮荒境,若不是为了这紫霄雷击竹,我真不稀得来,对了,你还没说我手中的紫霄有何作用呢,我感觉这家伙除了烫得惊人,实在没发现还有旁的用处。” 说着,许易用至哀之意摄了紫霄,递到陆火身前晃了晃,陆火身形一晃,急退十余丈,“别拿这玩意儿在我面前晃荡,显得你有宝?这玩意有多珍贵,你心里有数,别在我面前装,你要问我此物有何用,抱歉,我知道太阳星会发光,还真不知道怎么将太阳星炼成我的法宝。” 一见到这紫霄,陆火便恼火得厉害,早知道这六节紫霄雷击竹已经孕育出紫霄,他说什么也不会还给许易的。 偏偏这紫霄是和这家伙一并渡雷劫而诞,竟然认主,直到被许易拿在手中,才肯剥落。 如此重宝,曾经他手,但却无缘,其中惆怅,窝心,宛若这幽幽夜风下的无尽海水,滚滚东去,此生不绝。 “行了,闹腾一天了,我也不奉陪了,事儿说明白了,你还欠我不少灵酒,你哪天得空了,记得还我,咱们没事儿还是别见了,免得损我道心。” 陆火说完,一挥袖,一道海浪涌起,裹住他的身躯,瞬息消失不见。 许易微微一笑,盘膝坐在海面,念头沉浸入心海,取出一张纸笺,大手一挥,心海中的文字,便印上了纸笺。 是的,突破了神胎境,尽管神胎被蒙昧,到底是破禁,与此同时,九转成圣诀的感应再现,一篇新的功法浮现在他的心海。 文字映上纸笺,许易仔细阅读,心中无比震撼,功法唤作“灵官三生相”,修炼之法,大别许易以往修习的各个法相。 此灵官三生相,无须任何资源,只要个人感悟到处,便能大成。 偏偏许易最怕的就是这种靠感悟,来促修行。 若需要什么资源,再难,至少他还有个奋斗的目标,若是靠感悟,他心里着实没底。 不管怎样,九转成圣诀上的功法,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好不容易神功再现,他自不会放过。 苦读了两个时辰,许易自问将灵官三生相咀嚼得差不多了,便自星空戒中挪移出一个浴桶,翻身跃入浴桶中,盘膝坐定,五心向天,默运观想法诀,虚空中忽然现出一座神祇,高足三丈,阔近一丈,看造型那神祇三头六臂,头颅大小不一,手臂长短造型不一,最诡异的是,那神祇似实还需,全无面目,宛若才做出大体造型准备细细雕刻的石膏原材。 他才观想出神祇,视觉陡然一开,天空中无尽的云层仿佛在这一瞬消尽,整个苍青色的天幕成了一块澄澈的背景板,本来只见朦胧几颗星的天幕,一瞬间群星闪跃,无尽星斗横列虚空,大放光明。 许易清楚地知道,这是神祇出现后显化的异象,帮助他的视线刺破无尽虚空,直达这浩瀚星空。 星空显现,许易默运至哀之意,心绪顿时平宁如水,他开始仔细仰观星斗的变化。 整个灵官相的关键,便在于借助星斗之力,显化灵官的三座不同的面目。 一者曰,妖鬼相;二者曰,金刚相;三者曰,佛陀相; 炼制最高,三相齐现,合为灵官相。 功法中除了详述修炼法门,也讲了此相由来。 灵官者,本为一凡夫俗子,转世三生,历经妖鬼,金刚,佛陀,终得业果,成就诸天多宝灵官。 此神通便取灵官生平,故名灵官三生相。 欲修灵官三生相,须引星斗之力,星斗者何? 正映照诸天二十八星宿: 东方青龙七宿: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 北方玄武七宿: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貐; 西方白虎七宿: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 南方朱雀七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 悟透东方七宿,引动青龙之力,点燃妖鬼相。 悟透北方七宿,引动玄武之力,点燃金刚相。 悟透西方七宿,引动白虎之力,点燃佛陀相。 悟透南方七宿,合二十八星宿之力,并青龙、玄武、白虎、朱雀四神兽之力,引燃灵官相。 功法简单明了,合大道至简之意,但道何处寻? 多少绝世天才皓首穷经,踏破万水千山,也始终茫茫不见。 然而,当他观想出的朦胧版的灵官神祇现出,整个浩瀚星空对他打开之际,许易脸上便不由自主浮现出了笑容。 不是因为他有办法神功大成,而是始终横亘在他心头的一个谜题解开了。 许易精研数术大道,沉迷其中,早已窥其中堂奥,这些年来,他苦心钻研,遍搜数术经典,已罕有能难住他的。 唯有一本古籍,名曰《七星斗数》,他始终参悟不透,不管他怎么推演,如何下功夫,始终破不开。(此细节参见此卷一百一十四章复习) 一个人一旦痴迷某种爱好,遇到关节,始终无法打破,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无法言喻。 许易闲暇之余,总会将想起这《七星斗数》,用功不缀。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自己选择的入手点不对,为此,不知换了多少个数术模型。 直到此刻,漫天星斗,无尽星空,头一次以如此鲜活,澄澈的面孔摆在他面前,他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不是他一直以来,没找准方向,也不是他的数术知识不够深厚,而是那七星斗数,根本不能尽述于文字。 。m. 一百三十七章 妖鬼相 http://..org/ 换言之,文字根本无法描绘尽七星斗数的精髓,只有当这茫茫星河,在他面前展露无遗,曾经的谬误和不和谐,才能如掌上观纹,瞬间去尽。 甚至可以说,这是二维和三维的差别,七星斗数的描述,若呈于文字,只能浮于纸面,不管许易怎样根据七星斗数建立模型,但涉及的星斗太多,他便有通天之智,也难以完美尽现。 而此刻,他观想的神祇却将整个浩瀚的星空,鲜活而生动地摆在了他的眼前。 他头一次意识到问题的解决,还可能有另一种方式。 许易强压住心头的悸动,开始演绎七星斗数。 诸天星斗,璀璨生辉,完美地映射在许易的心海中,星空映射入了星海,再操作起来,便简单多了。 他可以在虚拟的心海,任意地腾挪星斗,随意演绎。 一个时辰后,许易仰天大笑起来。 困惑他数年的《七星斗数》,终于被他破开,其中欢畅,非自迷者难以理解。 此番欢喜来得快,去得也快,心绪平宁,许易猛然意识到自己要突破的不是《七星斗数》,而是眼前的二十八星宿。 当下,他迅速调整状态,催发至哀之意,心绪瞬息安宁,便按照功法中的叙述,去尝试着引动东方七宿,一连试验数番,总是无法通透,许易知晓,他这是遇到壁障了。 如此神通,要参悟,总是需要机缘,不可能一蹴而就。 今日也着实累了,不如改日再试。 就在他准备放弃之际,他怔怔盯着东方七宿中的亢金龙,总觉得这颗星宿的方位排列的不对,有些不和谐。 念头一动,他忍不住将东方七宿映照入心海,在心海中稍稍一挪,心头的不和谐之感,立时消失。 便在这时,沉沉夜幕被打开了,漫天星辉洒下,东方七宿: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同时点燃,射出异色光芒,直直打在雕塑原材般的三面神祇的正东面。 宛若激光速刻一般,却是妖鬼相现,露出真容来。 诡异的面孔,半是男相,半是女相,男者狰狞,女者妖媚,两条手臂,左臂粗壮如柱,唤作“千山”,右臂枯瘦如竹,五根手指只有森森白骨,唤作“都灵”。 许易心中顿生感动,豪情狂涌,便想一鼓作气,继续攻破其他三相。 奈何,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是徒然。 足足三个时辰后,许易观想的神祇,有了迸散的迹象,他才终于止歇。 仔细思忖妖鬼相达成的前后因果,许易不由得大感庆幸。 若非机缘巧合,得见这浩瀚星空真容,成功攻破了七星斗数。 领略了星斗和谐之妙,他是万万不可能在初次观想,便突破这妖鬼相的。 “福泽深厚,鸭子说的不错,我还真是福泽深厚。” 许易喃喃自语一句。 浑然没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个精致的利己分子。 上天降下灾劫磨难,则骂贼老天要整死老子。 遇上好事,得了造化,则归结为自己福泽深厚。 若是陆火在侧,得知许易这番心肠,非拼了老命不要,也要大骂贼老天不公不可。 一昼夜折腾,饶是许易如今修为再进一步,心神上也实在疲惫,便自在这浴汤中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日日落西山,他方醒来。 一睁开眼,便见碧空如洗,残阳似血,无尽碧波微微鼓浪,海风腥咸,许易腾空而起,长啸一声,“老沙,两天不管你,你还真得了自在,莫非还要我亲自召唤。” 话音未落,数十里外,一碧万顷的海面上,陡然拉起一道巨大的波浪。 十余息后,黑纹蛟龙鲨宛若一根巨大的死木头一般,浮在许易身前不远处,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 “你这老沙,莫非我还亏了你人情?” 许易哂道。 黑纹蛟龙鲨依旧表现着扮演死木头的巅峰演技。 许易笑骂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然我看你是有些怀念某种滋味,故意跟我矫情。” 这下,黑纹蛟龙鲨终于不再淡定了,稍稍抬了抬巨大的头颅,不远处的海域涌起一片海浪,迅速聚成文字,“一千三百二十五,你欠我一千三百二十五枚一阶妖核。” 许易知道这事儿,当时是蒋四海负责对接陆火兽府这边,陆火答应了出动兽府全体二阶妖兽。 但许易担心这些二阶大妖们出工不出力,便让蒋四海许诺只要有战功的,事成之后,每妖奖五枚一阶兽核。 一千余枚一阶兽核,在他当时的身家中,已经不算什么了。 “怎么,老蒋没有兑现?” 许易奇道,“对了,老蒋人呢?怎么不见他。” 黑纹蛟龙鲨心道,“可怜的老头子,尸体都冷了,这魔王竟还不知道他死了。” 见了黑纹蛟龙鲨打出的文字,许易怔住了。 自脱离战场以来,他要么在躲避追杀,要么在应付雷劫,要么在钻研功法,还真没有工夫考虑蒋四海的事儿。 而且陆火一直没提,许易便下意识以为蒋四海无恙。 若是有事,陆火必定就告诉他了,浑然没想到,蒋四海根本不在陆火眼中,蒋四海死了,在陆火看来,和海面上翻起一朵浪花没多大区别,又怎会刻意和他提及。 “一千三百二十五!” 海面上又有海浪聚成了文字,却是黑纹蛟龙鲨在提醒许易。 他当然不会认为许易会感慨蒋四海的死亡,自然不会理解许易的沉默。 “不会赖账的,行了,驮我一趟,我亲自带你去取。” 许易悠悠道。 他从石而立那里兑现的巨量好处,无非三种,一种是紫霄雷击竹,一种奇符,一种兽核。 撑到如今,三者基本都耗光了。 紫霄雷击竹变成了紫霄。 奇符,在上次的大型会战中,基本消耗了个七七八八。 至于兽核,一阶的,都被他给了蒋四海,转给了陆火,做了说动陆火出手的预付款。 二阶的,他留着准备将来回西洲用,结果,为对抗雷劫,蒙昧天意,消耗一空。 如今,还真拿不出区区一千余枚一阶兽核。 一百三十八章 贺客云集(贺为什么们盟) http://..org/ “去哪儿?” 黑纹蛟龙鲨扫出一片文字。 “永辉边荒城。” 许易轻声道,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黑纹蛟龙鲨掉头就走,许易足尖轻点,跃到他的背脊上,“你何时变得这么胆小了?放心,你会让你游到浅海去的。” 黑纹蛟龙鲨怔怔半晌,扫出一片文字,“你以为是本座会怕那些卑贱的两脚羊?不过是担心你过去空送性命,对了,你和我说句实话,你若是死了,种在我体内的禁制会不会消失?” “我看你是找死!” 许易怒喝一声。 黑纹蛟龙鲨心知不好,不敢再哔哔,扫出一片文字,“站稳了,是时候展现我真正的遁速了……” 霎时,便在海域中狂飙起来。 许易哭笑不得,激发法力,形成护罩,笼在周身。 ……………… “恭喜,恭喜,贤公子大展神威,宵小屁滚尿流,更有宫老前辈功参造化,已参神仙大道,鄙人代表余庆堂上下,特来为贤公子贺,为宫老前辈贺……” 一名富态的中年才跨进宫家在永辉城中的别业大厅,便高声道贺起来,面前端着个大红托盘,托盘中摆放着十枚一阶兽核和一枚二阶兽核,已是重礼。 费五迎上前来,并不如何热情地揖让一番,便着一旁的接待,将人接近厅去。 此刻,整个大厅,被十余颗深海蚌妖珠,映照得恍若月宫。 大厅的正前方,用数百个水晶支架,搭建成了一个层层叠叠的展示台,一块又一块的大红托盘,被摆放在了层层叠叠的展示台上。 每个大红托盘中,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贺礼,其中,最高处的三块托盘,被并排拜访,并署了名号,分明为黑夫城主,白夜城主,黄丹城主,正是永辉城的三大城主。 三块托盘中,各自盛放着一株四节紫霄雷击竹,五枚雪娃果,十枚二阶兽核,正是全场最贵重的三份贺礼。 大厅中,汇聚的数百贺客,无一不是永辉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平素,彼此各忙各的,也的确缺少机会聚在一处。 此刻一众人等汇聚,立时聚成数十个或大或小的圈子,聊得颇是热闹。 宫贤一身白衣,早已不复会战中的狼狈,墨发被金冠高高束起,英俊的宛若画中人,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步履从容地从人群中穿过,伴随着无数的问好声,他也只是偶尔才向某个重要人士,瞟上一眼。 行到靠近大厅的门槛石边,宫贤居高临下眺望,下方无数的台阶上,仍旧有贺客在不断赶来,瞟了几眼,宫贤冷哼一声,低声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傲骨到底有几斤几两。” “主上,覃副城主他们要开局,三缺一,您看?” 费五踩着猫步,凑到近前,小心地低声问道。 宫贤眉眼一竖,“是覃立叫你来的吧,莫非你现在也摸不清状况?” 费五满头大汗,连声告罪,宫贤瞟了一眼身后的喧闹,冷笑道,“你当他们都来贺我的?不过是被三叔祖的神威所迫。若无三叔祖,就凭这回死的那些人,嘿嘿,我宫贤在这永辉边荒城中就再无立足之地。还有三大城主死的那些近卫,这三大城主只怕恨不得对我食肉寝皮。” “可结果呢,还不是要乖乖给我送上重礼。我就是要将他们送的礼物摆在明处,这些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哪有什么情义,道义可言,只要你拳头够大,你便是打了他的右脸,他一准得将左脸也送上来。以后这些贱骨头,我一个也不想见,全由你去料理,不必将什么城主不城主当一回事,三叔祖那一战的神威,足够你费五给城主当祖宗了……” 宫贤说得咬牙切齿,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费五心惊不已。 作为宫贤的近侍,他太清楚宫贤经昨日一战,产生的变化到底有多大。 如果说以前的宫贤是骄矜自负,那现在的宫贤已经变得有些疯狂而偏执了。 费五当然知晓这一切变化的根源在何处。 还不是因为自家主上动用了全部的力量,还是无法杀死一个原来他眼中不过是蝼蚁的存在,最后还要用掉他在三叔祖宫羽裳处的一个珍贵得无法想象的人情,才最终屠灭了贼子许易。 然而,那贼子即便是身死,也不能见到尸首。 他费五不知组织了多少人力冒奇险,去打捞,都不见踪影。 但宫羽裳的话,便是法旨,没有人不信,只是他家主上宫贤种那贼子许易的心魔太深。 “打捞队还没有消息传回,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我还是那句话,哪怕倾尽这无尽瀚海,我也要将那狗贼的尸首挖出来,和蒋四海那蠢奴的残尸,一并挂上永辉城的城楼……” 说着说着,宫贤又陷入了半呓语状态。 费五吓得浑身颤抖,一句话也不敢说,更不敢离开,忽的,瞥见一人,提起的心彻底放了下来,远远行礼呼道,“韩老,这边,主上在这边呢。” 韩忠军远远抱拳道,“没想到羽裳前辈在此,贤公子,这可是你的不是了,瞒的我死死的,不管怎么说,羽裳前辈昔年也在我碧游学宫任教过,我还在他的堂上听过讲了,说起来,也算我的授业恩师了,既然师驾在此,我如何能不拜见?” 宫贤道,“三叔祖游历蛮荒,为我的事,已劳他遣下尸返回,如今,他去了何处,我亦不知。” 话至此处,宫贤灿然一笑,“老韩,这回,我的笑话,你一定是看饱了。” 韩忠军瞪眼道,“贤公子若是这样和我开玩笑,姓韩的以后就不登君家门槛了。” 说罢,作势欲走,却被宫贤死死抓住,笑道,“我的错,我的错,你韩兄大人大量,实话说,我如今可是求着你了,你老兄可别趁机跟我玩一刀两断。” 韩忠军伸出根手指,“最多五个位置,我这边早就安排妥当了,多一个位置都没有。” 韩忠军何许人也,不点就透,他当然知道这个档口,宫贤不会和自己闹翻,别的不说,宫贤自己的空间梭毁了,全指着他的日月梭往西洲拉人,正用得着他。 一百三十九章 专打石而立 http://..org/ 宫贤微微一笑,“此间不是谈事的地方,走走,我这里新得了好酒,专待你呢。” 说着,便扯了韩忠军朝左侧的雅室行去。便在这时,听费五以无比高亢的嗓门喊道,“地发赌坊东主石而立来贺。” 全场俱震,场中顿时为之一静。 宫贤立时弃了韩忠军,满面春风地迎出门去,适才,他站在门边观望,等的不是别人,正是石而立。 石而立若不来,他心神难安,浑身不舒服。 “石兄,没想到,真没想到,石兄会来,我原以为石兄傲骨凛然,是断断不会再给宫某面子。却没想到,石兄竟是如此上道,哈哈……” 宫贤心中的怨恨堆积,远超费五的想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如今,许易已死,就剩个石而立了,若他再不找准目标,好生发泄一番,他怕自己会疯魔。 石而立面目平静地道,“我此来,正为向羽裳前辈问安,宫贤兄,不必自我感觉良好。” 说着,他根本不理会宫贤,径直朝厅中行去。 论悲愤,他可能仅次于宫贤。 明明是姓宫的挑衅在先,天降一个许易,助他出了口恶气,并弄出大好局面。 偏偏族长出手,插了一把,不光将他的大好局面崩坏,还间接坑死了许易,尤其无语的是,宫羽裳竟然在此。 按照世家不成文的规矩,他还得忍着性子,前来问安。 若不是缪春生再三相劝,他真想装不知道,窝进密室生闷气去了。 如今才一露面,便迎上了宫贤这张惹人生厌的臭脸,石而立本就不好的心情瞬间崩坏。 石而立的到来,彻底激活了宫贤的心情。 他找了个地方,静静坐了,才稍稍授意,费五便将场面安排得极好。 有的是愿意跪舔他宫贤的狗腿,上去给石而立添堵。 而且添堵的手法,都极为专业,重点选的极为精到。 “……敢问石东主,地发赌坊作弊一事,到现在总该对外有个交待了吧……” “……没作弊?事到如今,石东主觉得此话还足以服人么?若是没作弊,作何将赢天利赌坊的十二家商铺还回去?总不是你石家怕了宫家?在我想来,总归是心中有鬼,才不敢收此巨利,也许石东主早就知道羽裳前辈在此,当真是机警啊……” “……石东主别不说话啊,趁着大家伙都在,鄙人帮石东主把问题捋清,对石东主只有好处,而无坏处,石东主怎能不领情呢……” “……想那许易,也算得上一代天骄,可惜啊,偏生眼睛是盲的,跟错了人,倘若跟的是贤公子,料来总不会被推出去挡枪……” “………此言大善,想那许易正是为了石东主得罪了贤公子,结果,石东主却不肯丝毫庇护,如此为人,真令人不齿……” “………我真不知石东主今日怎么还好意思来?世上何时能容下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 尽管在来之前,石而立早就预料到了宫贤必定会准备些下三滥的招数,恶心自己,并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 可真当费五安排的几张嘴,将这些毒液喷出来时,石而立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无法制怒,心中咆哮,热血沸腾。 事实上,那些喷出来的毒液,无一不戳中他的心结,令他难以释怀。 目睹着石而立被激得浑身颤抖,双手捏得吱吱作响,随时便要暴走,宫贤斜靠在软塌上,浅浅嗫着饮子,舒坦得宛若浸泡温泉汤池里。 就在石而立眼红如血,将要爆发之际,忽的,石而立的腰囊有了动静,他取出一块玉珏,催开禁制,里面传来的是缪春生的声音,声音有些发飘,“主,主上,许,许易先生来了,他问,您在哪儿。” 石而立的声音不大,他微颤的声音说完满场针落可闻。 噗通,宫贤突然从斜斜的软塌上滑了下来,软倒在地上,饮了一半的饮子歪倒泼了自己半身,惊恐地喊道,“不可能,断断不可能,三叔祖说此人受了他一击,必定活不成,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 “贤公子,才想起来,还有两个家伙可以不带上船,我去沟通沟通,尽量,给你多留两个位子。” 韩忠军突兀一句,不待宫贤回话,挥动两条腿,狂奔起来。 他这一动,引爆全场,数十人蜂拥向宫贤告辞,急急朝厅外行去。 便在这时,大厅轰的闭合,一道人影降了下来,正是永辉城副城主覃立。 “都慌什么,这里是永辉不夜城,不是无尽瀚海。” 一身青衣的覃立须发皆张,怒声暴喝,“区区一个许易,不过脱凡境,所依仗的不过是奇符,和妖兽,难不成,他还敢带妖兽杀入这永辉不夜城,嘿嘿,我看他不过是只老鼠,混进来了而已。如今正好,我等正好闭门捉鼠。” 覃立喝声方落,众人瞬间醒悟,再无人慌不择路遁逃,一时间,场中呼声如云,皆是嚷嚷着要“闭门捉鼠”。 “好极了,诸位如此志气,韩某佩服至极,区区许易,蝼蚁尔,何惧之有。不过,老夫却有要事,必须先去料理,不然,可就误了贤公子的大事。” 韩忠军气定神闲地道,“覃城主开门吧,我就不信姓许的还敢来不成。” 覃立微微一笑,大手一挥,闭合的厅门再度打开,眼见韩忠军便要遁走,一只胳膊搭了上来,正是宫贤,便听他到,“走吧,老韩,我倒要看看是哪两家不开眼,还要你亲自去沟通,我陪你去看看。” 韩忠军尴尬一笑,连连点头,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视线中窥到了深深的无奈和恐惧。 原来,两人打的是一般主意,要一走了之。 覃立的分析可谓是满满的道理,天衣无缝。 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韩忠军早就不信什么道理了,若是有道理,早在许易脱出日月梭后,就该被他阴死了。 宫贤不信道理的时间,无疑比韩忠军晚了不少。 但他惨痛的教训,吃得更多。 。妙书屋 一百四十章 杀上门来(贺阿拉法俄梅戛的先行者盟) http://..org/ 若说道理,在宫贤看来,许易这妖孽的存在便是最大的不讲道理。 这是个什么人呀,不管他怎么用力,怎么调集力量,怎么周密布局,到最后都是他灰头土脸。 而那家伙却一次比一次难缠,一次比一次强大,如今,竟然又回永辉城了。 不管消息真假,他都当真的听了。 至于覃立的分析,在他听来,就是三个字:妈卖批! 却说,宫贤和韩忠军才要走,一道身影出现在大门外,那是一个身形略显单薄的青年人形象,一袭青衣,面目瘦硬,坚挺的鼻梁下,偏薄的嘴唇挂着迷人的微笑。 “啊,许,许老魔!” 韩忠军惊恐地暴喝一声,飞身急退,宫贤简直忘了反应,只死死抓住他的手臂,被他拖着倒飞回了厅内。 连韩忠军自己也不知晓,什么时候,许易在他心中竟有了“许老魔”这么个称呼,还一不小心喝出口来。 “好胆,许易贼子,你是真敢来,看我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死来!” 覃立依旧豪气不改,他从心里就没将许易放在眼里,一声暴喝,身形暴涨,双掌一挥,四道金色的涡旋,便到了许易身边。 下一瞬,没有下一瞬了。 四道金色涡旋,如烟雾般消弭,许易大手捏住覃立的脖颈,一拳,两拳,三拳,覃立化作一滩血雾,连碎肉和骨头都一并雾化,只爆出满地资源。 许易大手一挥,大厅的门轰的一下关闭,并不如何巨大的响声,听在众人耳中,宛若巨鼓擂响在心头。 覃立可是返真境的强者,整个永辉城的有数强者,能和神胎境强者正面抗衡的存在。 若是被许易用秘法或者奇符阴死,都不会是这种效果。 可众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许易什么也没用,就凭一双拳头。 覃立修至返真境,肉体已锻炼得比金刚还硬,比龙筋还韧,漫说是重拳,便是巨山压下,也断不会有所损伤。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大能,竟在众人眼前,被许易三拳打爆,碎成一团血雾。 早在昨天,许易对上宫贤,尚要和蒋四海合围,尚且他还真能起到牵制作用,主力是蒋四海。 短短一夜工夫,怎么就厉害成这样了。 众人诧异,韩忠军丝毫不诧异,他早就对许易的诡异生出了信仰。 所以,才一听有许易消息,他便要走,岂料千算万算,碰上了装波衣犯覃立,被覃立这一阻,他没走成。 偏偏覃立装波衣的功力,连许老魔一成都没有,假货遇到真货,一下子就了了账了。 覃立死不死,韩忠军一丁点都不关心,若是覃立没死,便是他也要下黑手送这王八上路。 千算万算,他还是在小阴沟里翻了船。 韩忠军怨念到了极点,面容都渐渐扭曲了,许易一眼便看到了他,含笑招呼道,“这不是韩兄么,咱们同船而来这蛮荒境,一晃好些日子不见了,你还好么?” “哎,我怎么能好,早知道许兄是如此俊杰,我何必贪那一时之利,我现在日日夜夜都在悔恨中度过,哎,许兄,我错了,你原谅我。” 韩忠军一脸地诚挚。 许易喟叹一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不过,韩兄是一错再错,已然恶贯满盈,我怕是不好悔改吧。” 韩忠军急道,“许兄怕还不知我在碧游学宫的身份,韩某看着只是里面的一个学生,家叔却曾于碧游学宫中任教,许兄若是有意碧游学宫,我可代为引荐,这是一份碧游学宫的空白荐书,还请许兄收下。” 说着,韩忠军抛过一枚紫色玉珏。 许易大手正要抓过,紫色玉珏忽然爆开,一道森然冰冷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命魂珏,竟还有此物。” 场中有人脱口呼出。 霎时,一头高足七八丈,几要戳到穹顶,阔足三丈的怪物,从浓雾中冲了出来,豹头牛身,四足双臂,浑身妖气腾腾,呼啸不绝。 “山河巨兕,荒古异兽的半条命魂。” 又有识货者呼喝出声。 说时迟,那时快,半条命魂显化的山河巨兕,四蹄翻飞,裹着腾腾妖气,直朝许易撞来。 如此近的距离,许易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有硬招硬架,而这正是韩忠军死活求活的一记杀招。 这块山河巨兕的玉珏,是他机缘巧合所得,内中蕴藏的半条山河巨兕的命魂,虽已历经无数岁月,一旦显化,至少有三成山河巨兕的凶威。 山河巨兕,乃荒古异兽,力壮天地,气贯山河,最是一等一的生猛。 唯一遗憾的是,这枚蕴藏了山河巨兕的命魂珏,只能使用一次。 不过,若能灭掉许易,韩忠军亦觉千值万值了。 山河巨兕冲击,许易应战,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下一瞬,便都觉得自己的眼睛定是花了。 山河巨兕庞然身形,无比巨力,竟被许易单手按在巨大的头颅上,阻得山河巨兕不能突进一步。 整个大厅都因为这巨力对峙,伴生的震动,而不停摇撼。 吼! 山河巨兕一声怒啼,四蹄奋力,双臂扬起,直朝许易击来。 许易长啸一声,左手在半空中画一个圆,一团无形风暴在他掌中生灭,便听一声怒喝,“散!” 一掌直朝山河巨兕的头颅击落,不待山河巨兕的双臂击中他,许易的手掌已印中山河巨兕的头颅。 便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天地摇撼,山河巨兕身形瞬息瓦解,满室徒生一场清风。 “拼了,诸君合力一战,未必会输!” 韩忠军怒喝一声,立即将神胎遁出,才要祭出奇符,便见一道巨剑横空,正中他神胎,神胎小人顿时化作飞烟,肉躯立时便倒,大量资源爆出。 就在这时,宫贤引爆了手中的一张奇符,才要遁走,便见半空中一只骷髅手凌空抓下,才要聚成的场域,竟在这一抓之下,灰飞烟灭。 宫贤怔怔盯着许易,完全呆滞了。 不过一夜不见,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然不认识此人了。 到底是怎样的奇遇,才能让一个人一夜之间,强成这样。 苍天啊,你便是要偏心,也总得有个限度啊! 一百四十一章 后台 http://..org/ “诸位,这满地的宝物,你们不取,许某可要不客气了。” 许易微笑抱拳,大手一挥,满地资源,进入他星空戒,非但如此,宫贤为了整画面,弄出的贺礼楼,也被他尽数收了。 这满地宝物中,最让许易安心的,还是韩忠军的那架日月梭。 得了此宝,他回程便不再有什么隐忧了。 收了满地的重宝,许易笑眯眯地盯着宫贤,埋怨道,“宫兄,你这是做何,仔细算来,咱们打过好几次交道了,可就没有一次是能好好说上几句话的。如今好容易得了机会,宫兄却如此急着要弃我而去,这是做什么呢?你我之间的那么多烂账,总得要捋一捋吧,总不能拖上三生三世十里花开。” 宫贤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被这种强烈的无助包围,他想向许易哀求,除了理智知道没用,也实在拉不下面皮,他绝望地扫视全场,却惊恐地发现竟没人敢与他对视。 这帮该死的马屁精,小人,小人,都是他马的小人。 不对,宫贤忽然扫描到一双眼睛,全场唯一一双敢与他对视的眼睛。 但见他重重一躬身,抱拳道,“石兄,石大哥,你快劝劝许易,劝劝他千万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啊,我错了,我不是人,不该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只要你帮我劝许易,我十二间赌坊都给你,都给你……” 死亡的恐惧,才在他的心里播下种子,便朝四肢百骸弥漫开来。 不待石而立回话,许易笑道,“宫兄当真是糊涂了,我如今的修为,还有必要听石而立招呼么?好了,宫兄不想捋账,我们就算总账吧。” “不,不……” 宫贤拼命摆手,激动无比地道,“你不能杀我,你可知我宫家是何门阀?我四叔父为幽州领领主,大父在祖廷任职,族中有斩下尸强者七人,中尸强者二人,你若杀我,上天下地,必无你存身之地……” 越说,宫贤气势越是狂涨,数落着他显赫的家世,让他找到了无与伦比的自信。 是啊,我宫贤出身是如此的高贵,区区蝼蚁,纵使一时得势,难道真敢杀我不成。 宫贤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家族中的显赫人物,的确令许易耳目一新,暗暗惊诧,待到宫贤话落,便听他道,“说完了?你的后台也不过如此么,你可知道我的后台是谁?” “是谁?” 宫贤瞪圆了眼睛,他真的迫切地想要知道。 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许易是没来历的,他愿意接受被一个同样出身高贵的人打败,绝不接受被区区一个蝼蚁完虐。 许易大手一挥,整个大厅的穹顶消失,朗朗晴天显现,许易朝天上指了指,“便是苍天!” 话音方落,一道巨剑霍地斩出,将宫贤从眉心处斩作两爿,大量资源随之爆开。 至死,宫贤眼睛都不曾闭上,脑海中最后的念头依旧是:我不会死,他不敢杀我,我不会死的,他不敢杀我…… 许易看也不看化作碎肉的宫贤一眼,淡淡道,“列位,须知看戏是要收费的!列位把身上的空间法宝剥光了,再离开吧。按常理说,你们都得罪过我,我都杀之,也是正理。但归根结底,你们也不过苍蝇逐臭,为利驱驰,我还真对诸位提不起多大的恨意,花钱消灾吧。” 说着,许易大手一撒,三块空间石出现在厅中。 满场众人,无不面面相觑,许易冷哼道,“我的时间很宝贵,诸位若在犹豫,我便由东向西开始逐个送列位上路。” 此话一出,东头的修士率先开始剥离储物宝贝,剥离完,立时用空间石验证。 雪崩一旦开始,便不会停止。 很快,数百修士都被许易剥了光猪,连石而立也不例外。 按道理说,数百强者如果联合,和许易一战,不说战而灭之,但有一大半能够脱离战场,这是肯定的。 而且,此间是城中,一旦乱起,许易必定陷入围攻。 道理是这般道理,所有人都明白,但摆在眼前的事实,更是残酷。 率先挑头的覃立,已化作了血雾。 有勇有谋的韩忠军,魂飞魄散。 尊贵无伦的石家公子宫贤,化作两爿肉扇。 谁敢挑头?谁又能挑头?谁都指望着别人挑头。 和挑头相反的是,永远不缺人挑头做顺民。 如此景象,和许易前世,某岛国三名士兵占领一个县城的荒诞,何其相似。 ………… 石家别业,翠峰顶,许易曾寄居的竹屋前。 石而立大摆筵席,席间却只坐了他一人,另在相邻的位置,设一座,却是空置。 石而立把酒望月,神色忧郁,喃喃道,“该不会是真的一朝乘云起,便翻脸不认人了吧。”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乘月而来,一袭青衣,不是许易又是何人。 许易抱拳笑道,“石兄好兴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邀月同饮,此乐何极。” 石而立起身抱拳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好句好句。不过,你许兄不来,我可没这个兴致,这一桌子好菜,可都是为你许兄备下的,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才分开不过一日,许兄便乘云直上,败尽英雄,灭尽寇仇,石某佩服得五体投地。” 许易摆摆手,“我算什么,不过侥幸得了些奇遇,和石兄这煌煌贵胄,根本没办法比拟。” 说着,将一枚星空戒抛给石而立,“石兄的身家,果然丰厚哇。” 当时,那等情况,他若只放石而立的星空戒不搜刮,无疑是要将石而立孤立于这永辉边荒城。 显然,石而立领会到了这层意思,才回家便备好了酒席,静候他的到来。 石而立接过星空戒,瞪眼道,“都这会儿了,你许兄还开我的玩笑,旁的不论,当今永辉城中,谁敢与你比豪富。” 许易摆手道,“旁人说这话,也就罢了,你石兄说这话,就是看我笑话,你当也知道到了一定的层次,我收取的那些物件儿,不过是堆无用俗物,不说别人,单是那宫羽裳,若他想要搜刮,只会比我更轻而易举,人家根本不屑,也看不上这些俗物。” 。m. 一百四十二章 官碟 http://..org/ 石而立啧啧道,“我说许兄今非昔比,许兄还故作矜持,看看吧,如今对标的已经是宫羽裳那等人物了,可怜似我之辈连想也不敢想。” 许易摆摆手,“行了,你我乃是故人,就不必虚礼了,不然可就没完没了了,闲话不提,我敬你一杯。” 石而立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和许易轻轻一碰,共饮而尽。 事到如今,两人之间已没什么利益牵扯,闲谈起来,已能各凭心意,石而立见闻广博,许易见解独到,一番闲谈,竟颇为投机。 “不知许兄将来有何打算,宫贤之死,众目睽睽,虽远在北洲,但宫家当不会就此罢手,许兄回返西洲后,可想过要如何化解。还有那韩忠军,出自堂堂碧游学宫,也是极有根脚的,否则,以宫贤的高傲,绝不会同这韩忠军称兄道弟。” 石而立提出了个极为现实的问题。 许易道,“我是管杀不管埋,来寻你石兄,正是想问下这个问题如何处理。” 他杀宫贤、韩忠军,完全是仇恨积累得太深,非杀不可。 退一万步说,当时的情形,纵然他想和解,宫贤和韩忠军也不一定想,一旦脱出入了西洲,这两人必定还会报复。 既然左右都是这么回事,索性杀了干净。 而且,以他对祖廷的官制的了解,那是个官僚程度达到相当程度的落后体制。 越是这种官僚气深重的体制,对官员的特权和保护,便做得越好。 他相信,宫家和韩忠军背后大人物的报复,多半是来自官面上的手段。 而这个,他恰恰是最不怕的。 至于暗杀什么的,他如今的修为,也不再畏惧,即便宫羽裳亲来,他也不会再怵分毫。 不过,此刻石而立既然提起来,他自然没有避而不问的道理。 石而立道,“你可真会踢皮球,想来你是吃定我了。放心吧,偷猎本就是死罪,那边不可能拿宫贤和韩忠军的死,在明面上做文章,你只要混到官身,便多了一层保护伞,我手中恰好能匀出一个官碟,可荐人为官,许兄若是需要,我便赠予许兄。届时,看在我石家的面子上,他们便有动作,也会三思而行的。” 许易抱拳道,“多谢石兄,石兄此举,可谓雪中送炭,某感激不尽。” 石而立微微一笑,将一枚黄色的玉牌,抛入许易掌中。 许易接过,掌中多出一块玺印,仔细比了比,笑道,“果然是一种材质。” 石而立惊得站起身来,“你,你竟然有官印,还是四级官,脱凡境的四级官,妖孽,还我官碟来。” 说着,伸手便要来抢,许易手中的官印和官碟先一步消失不见。 便听许易道,“这可就是石兄你的不对了,你何等身份,送出去的东西,怎能往回要。何况,你赠我官碟,是忧我将来,我得官碟,已郑重道谢,这份感激萦绕在我心中,久久不绝,双方的目的都达到了,石兄再往回要,可就真让许某不好想了。” “行了行了,给你了,再说下去,我就罪孽深重了。” 石而立哈哈笑道。 官碟贵重,能让白身立时得官,便是他家为世家门阀,一年能得的官碟也极为有数。 若是一日前的许易,他是万万不会送出的,尽管他也看重当时的许易,但绝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如今的许易展现出的实力和天赋,漫说是他,便是放在整个石家,都有获得认真对待的资格。 他此刻故作要回,不过是开个玩笑,他对许易的反应很满意。 便听他接道,“不知许兄还有何打算,此次偷猎之行,如此圆满,想必不日便要返回西洲了吧。” 许易点点头,“还有点琐事,稍后办了,去北洲大世界一行,便回西洲去了。” 他和石而立颇为投机,有些事便不想瞒他,他入北洲蛮荒境之行,接晏姿和秋娃归来,始终是最紧要的目的。 如今,大势底定,这件大事自然要提上议程了。 “去北洲大世界一行?” 石而立奇道,“去那里做什么,在我看来,那里算是真正的蛮荒,还不抵资源丰富的蛮荒境呢,对了,近来有个金丹会倒是弄得风生水起,惹得上面都动了真火。” 许易道,“怎么回事儿,莫非如今整个北洲大世界已经天下大乱了?” 石而立摆摆手道,“哪里谈得上天下大乱,就那群蝼蚁,能翻得起什么风浪,对了,你去那边到底做什么?若是没紧要的事,我劝你不要往那边去。你的身份到底是偷猎者,如今偷猎行动太多,西洲和东洲的大人物们都很恼火,他们倒不是怕偷猎者盗取蛮荒境的资源,而是不希望偷猎者跑去北洲大世界搅风搅雨。” “为此,还特别成立了一支队伍,专门围捕突入北洲大世界的偷猎者,在我看来,这完全是多此一举,谁吃饱了没事去那个北洲大世界,现在看来,还真有意外之人。许兄,你的行止,真的让我时时处处都猜不透。” 许易道,“石兄既然问了,我也不瞒你,我本是从北洲大世界偷渡入西洲的人,有些故旧,打算去探访一二。” 石而立石化了。 许易连唤数声,石而立才惊醒,指着许易道,“茫茫北洲,无数修士,除了被西洲和东洲看中的天赋之才,还从未听说,有谁成功偷渡入了西洲,你真是时时处处不走寻常路。先前,你杀宫贤时,诳言道,你的后台是苍天,我只当是疯子呓语,现在看来,竟他马是真的。” 许易摆手道,“行了,别跟我扯犊子了,我适才说那话,不过是整一把气氛。你正经和我说说北洲的情况,我虽来自北洲,但所处的层次有限,很多事情,只能看个边角。” 石而立道,“我所知也极为有限,只知道,北洲是个流放之地,荒芜所在,不过因为后来修炼界多了愿珠的存在,那边才重新被启用,并建立专门的空间通道,以此来运输天衰的修士提供精纯愿力……” 一百四十三章 谶语(贺三十而立1984总盟) http://..org/ 许易诧道,“流放之地?荒芜所在?这是从何说起?” 石而立道,“四大洲世界自混沌到如今,经历了多少纪元,已经没人能说清楚了,我知道的也只是一段残史,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四大洲世界,除了南瞻部洲不可考,北、东,西三洲,其实是大一统世界,都尊妖皇天帝,因为妖皇天帝统一之路上,北洲之主最为桀骜不驯,妖皇天帝立道,便将北洲作了流放所在。” “又过了不知多少年,天下再度大乱,西洲和东洲各自被大势力霸占,北洲因为是流放之地,没有大势力崛起,而西洲和东洲的大势力,怕北洲诞生王者,遂被西洲和东洲的大势力,联合用秘法遮蔽了时空节点,只留下一处通道,两方各自守卫。” “有过无数年,北洲的传承断绝,又没赶上愿珠诞生爆发这一波大势,彻底衰落,再后来,因为愿珠的诞生,北洲的废弃之地,在西洲和东洲的大势力眼中,又有了作用,才渐渐变成如今模样。” 许易便是打破脑子,也想不到自己的世界观还有被重塑的一天。 “天空之肺呢,你没听过天空之肺么?” 许易急声道。 “什么天空之肺?什么东西?” 石而立莫名其妙地盯着许易道。 许易怔住了,脑海中盘旋的尽是御之秋说的那句话。 昔年,他受御之秋所托,偷渡入西洲世界,寻找医治混乱的北洲大陆的天空之肺的法门,好让北洲世界重光。 当时,他便问御之秋,有什么线索。 御之秋只告诉他一句谶语:三十石上问前因,是幻是真终须明。 这句谶语,许易咀嚼了不知几百几千次,根本读不出个四六来。 此时,脑海中电闪雷鸣,瞬间醒悟,这三十石上问前因,遮没指的便是石而立。 念头到此,他急道,“不知石兄,可有什么诨号,或者乳名。” 石而立指着酒杯,摇头道,“才饮了三两杯而已,许兄怎么动辄说起胡话来,这是哪跟哪儿。” 许易道,“事关重大,有术士曾对我道一句谶语,说三十石上问前因,此句牵扯到我一个贵人,石兄姓石,但却不知是否是合此谶语之人,故而,我需要更多的线索。” 他话音落定,石而立怔住了,指着许易道,“天下竟有如此巧而又巧之事,我大号石而立,乳名三十,取三十而立之意,若不是此秘密,非我亲近之人不可知晓,我真要怀疑你许兄是不是又来拿我开玩笑。”(三十而立兄,欠你不少更,就用这个梗抵了可好?) 许易重重一击掌,兴奋莫名道,“如此说来,还真合上了,天意啊!” 他由衷地感叹起占卜之妙,莫名地想念起那只鸭子来。 石而立也激动莫名,他不知许易说了假话,心中很是高兴,自己能成为许易的贵人,这下,自己犯不着放低姿态了,总得舍些货来巴结自己这个贵人了吧。 两人感叹一番天意,许易又问起了天空之肺的事。 石而立说,就没听过有这个东西,茫茫世界,无尽空域,何曾有肺? 再说了,四大洲世界,紧密相连,不同空间,却是同一时间,如果北洲的那个什么天空之肺坏了,造成了各种空间通道的封闭,西洲和东洲早就天下大乱了,他石某人断断不会完全没听说过。 石而立说罢,许易陷入了沉思。 他纵有通天之智,也想不出这中间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头。 便在这时,许易心念一动,朝东方天际看去,朗声道,“三位,既然来了,何故踌躇不前,不管怎样,咱们也终须见上一面,不是么?” 石而立不知许易在对谁说话,凝目看去,数息后,空中多了三道身影,一个晃身,便踏上崖来。 三人皆是中年人模样,各着黄、白、黑袍,气度俨然。 见得三人,石而立抱拳行礼道,“三位城主大人,今日怎么有兴趣光临寒舍?事前没有准备,怠慢了,还望三位城主大人勿怪。” 来人正是永辉城的三大城主,黄丹、白夜,黑夫。 对三人的到来,许易不奇怪,石而立也不奇怪。 许易在宫贤的别业上,大闹了那么一出,当场斩杀了宫贤、韩忠军,将众达官贵人洗劫一空,扬长而去,可以想见,事后整个永辉城是何等的暗流涌动。 其实,石而立一直在想,当时许易在宫贤别业处待的时间,已不算短了,足够三大城主中的一位赶到现场了,然而,到底没有一位城主出现。 这中间的味道,石而立品咂起来,甚觉有味。 “无妨,都是老熟人,不必客气。” 黄丹城主挥挥手,回应了石而立,盯着许易道,“敢问许兄,可是真要与我整个永辉城为敌?” 许易直视黄丹城主道,“此话从何说起,似乎一直以来,是永辉城的人,在与许某为敌吧。” 黄丹城主淡然道,“如此说来,许兄是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许易道,“那得看怎么谈,三位既然来了,我觉得不打上一场,终究是谈不明白的。” 黄丹城主面上一凝,黑夫城主冷然道,“你的战绩,黑某听说了,的确不同凡响,但你当真以为自己无敌天下了。” 三大城主中,黑夫城主的脾气最是火爆。 彼时收到许易在宫贤别业为虐的消息,黑夫城主当时就要出马,却被黄丹城主和白夜城主死死拦下。 按黄丹城主的话说,许易如今的手段,竟能以神通散场域,法力之高,已至莫测的境地,虽未跨入斩尸境,只怕便是宫羽裳亲来,也拦不住他了。 黑夫城主被两人拦住,不得而出。 此番,三人前来找许易,实在是迫于面子和压力。 若是许易大闹一番,就此走了,三人还可以假作排兵布阵,故意追击一番。 偏偏许易大摇大摆,直接进了石家别业,见之者不在少数,他们三大城主便是脸皮再厚,也不能不去直面许易了。 此刻,见了许易真容,观他气势,并无传说中的骇人,语气也着实轻佻,黑夫城主立时便压不住火气了。 一百四十四章 横扫 http://..org/ 许易含笑道,“许某何曾奢求过天下无敌,但收拾你,自是绰绰有余。” 三大城主虽未和他有过节,但应宫贤之求,围剿于他,已结下梁子。 话音方落,许易身形一晃,朝黑夫城主逼去。 黑夫城主凌空直上,大手一抓,许易周身顿时多出九道金色锁链,锁链瞬间结网,将他网在其中。 “死来!” 黑夫城主大喝一声,金色笼网瞬间聚合,畅快处,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实在没想到整个过程,竟是如此的顺遂。 “萤火之光,也放光华!” 许易双手直接朝金色笼网抓去,掌中涛生云灭,轻轻一抓,便见金色笼网,瞬间化作飞烟。 “这……” 黑夫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那六爻进网,乃是他的绝招,入网之人,根本不可能脱出,何谈被一抓便破。 “接我一剑!” 许易大手一挥,一柄巨剑凌空朝黑夫头颅斩下。 黑夫双手合抱,一道金色的能量光罩,瞬间如烈阳般绽开,半座永辉城,在这一刻,都被照亮了。 轰! 巨剑凌空斩下,半座城池都在动摇,无数修士自城中腾起,远远观望。 便见黑夫身形暴凸,凌空喷出一口血,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许易,喊道,“你到底修了什么秘法,至哀之意如此霸烈,我数百年苦修竟不能挡,还有,你昨日不过脱凡,今日已是神胎,可你怎能凝练出如此丰沛浑厚的法力……” “反派死于话多,送你上路!” 许易冷哼一声,一道巨剑再朝黑夫斩去。 黑夫绝望地再度祭出防御,如此威凌天地的剑意,根本不是任何遁法,能够躲避的,只有硬接硬架一途。 眼见巨剑要再度斩在黑夫祭出的光罩上,一道金色的**凌空朝那巨剑撞去。 轰然一声巨响,巨剑竟然迸散,**也随之变得黯淡无光。 “巨怒之意,好宝贝。” 许易盯着那**,由衷地向祭出**的白夜城主赞道。 原来,先前击散三心二意剑的,便是**中的巨怒之意。 白夜城主收起**,心痛得脸都扭曲了,这只**是他压箱底的宝贝,熔炼了巨怒之意,威力非凡。 可方才和许易祭出的巨剑一撞,虽撞碎了巨剑,可**中的巨怒之意,近乎完全耗竭。 许易的巨剑可以源源再生,而他熔炼在**中的巨怒之意,可是他数十年日积月累之功。 他修巨怒之意,亦是天地间的情绪,乃意境中的上品,然而也最是难修。 他简直无法想象,许易是如何将那至哀之意修炼到如此境界的,和许易的至哀之意相比,他的巨怒之意,简直就是荧荧之火。 “好了,黑夫,白夜,现在知道许道兄的实力吧。我等和许道兄无冤无仇,实在没必要死拼,永辉城建之不易,总不能为了争一口闲气,动用护城秘宝,犯得上么?” 黄丹城主淡淡说道。 他这番话,软中带硬,极有水准。 石而立向许易传音道,“老家伙多半是在诈你,我来永辉边荒城的时间,也不短了,从来就没听过有什么护城秘宝。” 许易微微一笑,“三位城主兄,打也打过了,现在总归能好好坐下说话了吧。” 他当然不会被黄丹城主唬住,不管真假,他现在根本不怵这三个返真境的至强老怪物。 他的重点,也不是杀死三人,出一口气,修炼到如今,他猛地发现自己的涵养有了极大的提升。 黄丹城主道,“许道兄有什么条件,就开出来吧,总归梁子是我们先起的头。但许兄若是狮子大开口,我三人便是拼着毁了永辉边荒城,也要尽起城中之力量,和许道兄做殊死一搏。” 许易摆摆手,“没那么夸张,我此番重回永辉城,除了找几位故旧算笔老账,也是受陆火妖府的府主之托,找寻他的血脉。” 黑夫道,“我们可不知道什么陆火血脉,此事实在难办。” 许易道,“陆火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答应过他,必定要将他的血脉带回,而且他收到切实的消息,他的血脉最后一次出现,正是在这永辉边荒城中。所以,我只有找三位城主,就给三位一个时辰,能找到,皆大欢喜。” “不能找到,三位尽管点齐兵马,和我在这永辉城中战上一场。若是拼的永辉边荒城粉碎,届时,即便无有所得,料来陆火也不好意思责备于我。我的条件已经挑明了,是战是和,何去何从,三位自决。” 说着,许易取出一只沙漏,扣在了桌上。 黑夫气得大喘粗气,到底没敢乱喷。 和许易交过一次手,仅仅两剑,便彻底将他的傲气打没了。 白夜和黄丹相顾无言,沉默许久,黄丹叹息道,“老黑,拿出来吧,损失算我们三个的。” 黑夫双眼暴凸,恨不能将黄丹瞪死当场,怒喝道,“大不了和他拼了,你们这么软,今后谁他马还把三大城主当一回事儿!” 喝声方落,他大手一挥,一个透明的小缸,朝许易扔去,巴掌大的水缸中,内有一条黄色的小蛇,正酣酣而睡。 水缸中的无名液体,许易才一轻嗅,便认出来,是离天恨水精,暗暗惊诧黑夫的奢华,竟用此物来蕴养这条黄金龙角蟒幼体。 “多谢。” 许易收起水缸,看向黑夫道,“我的话还算数,黑夫兄如果不服,尽管点齐兵马过来,一个时辰内有效。” 黑夫气哼哼道,“你的诡诈,我已尽知,真当老子傻,再给你借口讹诈?行了,你既已得逞了,总不会还赖在永辉城吧,你总得想想我们三个的日子还要不要过。” 许易腾身而起,冲石而立一抱拳,“没办法,我这恶客,实在不受人欢迎,就先告辞了,他日再见,怕就不在这蛮荒境了。” 言罢,许易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黄丹城主长长吐出一口气,向石而立道,“以后,石道友要见许易,尽量还是别在城中。” 这位坑死了宫贤的家伙,黄丹城主实在不想再有任何的接触。 。m. 一百四十五章 新交通工具 http://..org/ 石而立双手一摊,“许易的脾气,三位都见了,可是听人劝的?我也难办呀。” 白凤城主冷哼道,“石东主的道行比起你那位好友,可就差多了,换作是他,他敢直接要宫贤的那十二间赌坊。” 石而立老脸一红,暗骂自己无能,怎么就学不到那家伙一成的不要脸? “择日,石道友去走流程。” 黄丹城主说罢,腾身而起,他是一刻也不想在此多待。 目送三位城主离去,石而立脸上终于忍不住浮出笑来,自语道,“宫贤啊宫贤,兜兜转转,十二间赌坊还是落了我手,你笑我妄谈道义,岂不知你正死在这无义上。” ……………… 从石而立处离开,许易径自返回,两千一阶兽核,送入黑纹蛟龙鲨处,向来沉默寡言的老沙简直化身话痨,一路神烦。 弄得最后,许易干脆弃了他,御空赶回了陆火兽府。 见得失散多年的血脉,陆火感慨得老泪纵横,许易才说“不打扰你们血脉团聚”,陆火一把抓住许易,“还有我那几十葫芦灵酒。” 许易瞬间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不应该是相拥痛哭的场面么,提什么灵酒?” 陆火道,“你不答应也行,这样吧,这家伙送你了,以后你做他干爹。” 许易一把甩开陆火,蹭的一下,飚飞无踪,只听他喊道,“一个月后,老子把欠你的还你。” 干爹,开什么玩笑,老子的拖油瓶已经够多了。 念头到此,他又想起了冰火兔,这家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睡神,然而人家什么也不干,越睡越是气息渐强,越睡越见神异。 辞别陆火,许易再度招来黑纹蛟龙鲨,又朝永辉边荒城赶去。 因为许易决定离开蛮荒境,朝北洲大世界进发,忽然意识到有必要选个交通工具,不然这不知几千万里的道路,若靠他自己,非跑吐血不可。 说是选交通工具,其实,他没什么选择的余地,看来看去,也只有韩忠军的那架日月梭,最为合用。 他乘黑纹蛟龙鲨到达距离永辉边荒城还有百余里的距离,便及时叫停,借了黑纹蛟龙鲨的嘴巴,暂时作房子用,取出四色印,打开紫域空间,钻了进去。 要用日月梭,破开禁制当然是第一步。 约莫一炷半香的时间后,许易从黑纹蛟龙鲨的嘴巴里钻了出来,取出玉珏,联系起了石而立。 和他设想的一般无二,破禁虽易,驾驭却难。 韩忠军的日月梭,和宫贤的空间梭,是几乎没有共同点的两艘穿梭星空的飞船。 不多时,石而立赶了过来,许易引着他进了日月梭。 石而立立在银白色的舱体内,四处打量,哂道,“先夺宫贤空间梭,又夺韩忠军的日月梭,能夺过来,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你竟都能破开禁制,说实话,现在每次和你见面,我脑子都抽抽地疼。” 许易道,“老兄,找你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制造麻烦的,你别告诉我,你操弄不来。” 石而立道,“有什么弄不来的,不就是碧游学宫的那一套么,这个日月梭看品相只是碧游学宫最低端的穿梭星空的飞船,论材质,论能耗,比宫贤的空间梭差多了。不过,碧游学宫的内置法阵,在操作的简明上,可又强过了空间梭……” 石而立一边嘀咕,一边操作,许易很快便能上手了。 他操作了一下晶屏,指着一大团乱七八糟的线,道,“这是什么,乌七八糟一大团。” 石而立道,“这个是星空梭历次的飞行轨迹,每一次飞行,都会记录下来,时间地点,都很明晰,其作用呢,就是一旦第二次还要来往两个相同的地方,就无须微操作了,设置好地点,日月梭便会根据前次飞行的轨迹,自动前往了。” 许易指着日月梭操控台下的能量槽道,“难道每次飞行,都要用到日曜令么?” 石而立道,“除了这般破开空间禁制,需要日曜令的作用,一般找准了空间节点,用星空石就行了,这玩意儿虽然贵重,但并不难得。除了穿梭空间外,用来代步,也是神妙,只是成本偏高,非大富之家用不起。” 说着,石而立指着能量槽道,“这里面的能量还充裕,穿梭空间自是不够,但用来遨游北洲,却是绰绰有余了。” 许易道,“怎样,不如随我一同前往,见见北洲的花花世界。” 石而立撇嘴道,“哪有什么花花世界,不过是蛮荒所在,你若想开眼界,等去了西洲,我找你,带你见识见识真正的花花世界。” 许易哈哈一笑,石而立道,“你小子可要小心,别把北洲那边新组建的猎魔队不当回事儿,他们专司捕杀到达北洲世界的偷猎者,你的气机如此强大,若不加掩盖,简直就是黑夜里的星星。” 说着,石而立递过一件披风,大红色的,极长,还带着又长又阔的遮风帽,“我家族的特产,造型威风,遮蔽气机,送你了。” 许易接了,笑道,“说谢就见外了,行吧,时间不早了,我得赶路了,就不留你吃饭了,你们永辉城,我也不好再去,你这就下船吧。” 石而立瞪着许易,“%¥##¥%……” 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 ……………… 第二日辰时,许易终于看到了一座属于北洲主流世界的城池。 他驾驶着日月梭,足足飞遁了六个时辰,行程三千余万里。 见得城池,许易收了日月梭,套上石而立给的红色斗篷,又套上一件黑色斗篷,这才降下,朝城池中行去。 入得城池,寻了一间经营地理图册的商铺,购入一份地理图册,他才又重新上路。 临近傍晚时分,许易终于赶到了中央城。 远远眺望中央城的北城门,许易没生出多少感慨,心中倒是颇为激动。 用不了多久,他便要见到晏姿和秋娃了。 一别好多年,他是真有些想念了。 当下,他取出金丹会的徽章,在斗篷外别了,阔步朝城门行去。 未及行到城门处,便见数道诧异的目光朝他投来,下一瞬,城门边把守的两队甲士,如风一般朝他狂飙而来。 一百四十六章 再见定陶 http://..org/ 许易觉出不对,便不再急着进入中央城,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在一处山巅歇住了脚,许易取出如意珠,开始联系御之秋,奈何,根本没有反应。 随即,他又联系晏姿,同样没有反应。 许易急了,开始联系他在金丹南院的几个损友,依旧无法联系上。 许易暗道不好,一时间又摸不着门道,心一横,再度朝中央城进发。 这回,他换到了南门,收了金丹会的徽章,混在一支商行的队伍后,混进了中央城。 在中央城中游荡了半日,许易弄清了关窍。 他有神妙的感知,捕捉消息的能力,天下无双。 竟然是金丹会和仙殿闹翻了,准确地说,是金丹会和大日神殿闹翻了。 而今,大日神殿彻底走到了前台,完全控制住了仙殿,推翻了仙殿和金丹会此前达成的一系列合作,并宣布金丹会为斜教,取缔一切丹书和金册的传播。 除此外,所有的金丹会成员,都须主动进入宣教院,接受教义,以洗清脑海中的余毒。 凡有不从者,便打为异类,轻则拘役,重则毁灭。 许易尚在西洲时,发展多年的金丹会一个转身,走到台前,短短时间内,迅速壮大,成为能和仙殿分庭抗礼的存在。 然而,大日神殿一旦走到了台前,金丹会就不够看了。 毕竟,大日神殿背后,是来自西洲的力量。 双方才一交锋,金丹会便溃不成军,不仅遭了封禁,大量的会员为己或为家族,选择脱离金丹会。 五大创会长老,也在封禁大战中,阵亡了三名,会中的精英,几乎十去四五。 如今,金丹会俨然成了北洲的禁词。 先前,许易带着金丹会的会徽,准备入城,自然是捅破天的举动。 弄清了这些,许易暗道麻烦,想要找人,看来必然要费一番手脚。 许易正暗暗伤神之际,一支队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很明显,这是位贵人出行,前方开道,后方皆是随侍阵列,关键一点是,队伍中间的华丽马车上坐的那人,许易认识。 正是昔年在宣冷艳面前装波衣失败的,烈日法王定陶冥。 彼时,他和烈日法王一战,后者落荒而逃,连形象都不顾了,给许易留下的印象极为深刻,至今难忘。 高坐在华丽的座驾中,任由前导清空整个街道的蝼蚁,定陶冥的心情不太美丽。 他如今什么都好,修为大涨,如愿服用了愿珠,进阶脱凡一境在望,只是上面给的去往西洲的名额,实在有些太少,付清风这种蝼蚁先是靠着溜须拍马,爬到了法王的位子上,现在竟想先一步比自己进入仙界,这他马的是凭什么。 一念至此,定陶冥便忍不住重重拍下一大腿,叱道,“慢腾腾磨蹭什么,将这些蝼蚁都给我扫出去,看得心烦。” 他车驾边的白衣侍者连忙应了,心中嘀咕,是您老非说要体味城中风光,不肯法驾御空的。 心中虽腹诽,也只能将烈日法王的法旨颁下。 岂料,不颁下法旨还好,这一颁下,车队忽然停了下来。 定陶冥彻底炸了,怒声喝叱,却听迅速返回的白衣侍者道,“启禀法王大人,来者,说是法王的故人。” “故人?” 定陶冥站起身来,才瞧见那张脸,便忍不住“啊哟”一声,才要说话,那人竟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车驾上,一把将他扶在座位上坐下了。 “你,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中央城,今时更不同往日……” 定陶冥厉喝出声前,许易便祭出如意珠的隔音屏障,并将华丽车驾四面的挡帘打下。 许易拍拍定陶冥的俊脸,“的确是有所不同,前回,你走了,这回,你走不了了。既然走不了了,咱们聊聊?” 定陶冥不得不面对残酷的事实,怔怔盯着许易,心中惊诧到了极点。 大日神殿站到台前,执掌仙殿后,便彻底和金丹会撕破了脸。 当时,定陶冥便率领过大日神殿的力量,四处搜寻过许易的下落。 在他想来,以夷陵老魔的狂妄和威名,以及夷陵老魔和宣家的牵扯,不可能不冲出来。 偏偏这些年来,不管他怎么挖掘,这夷陵老魔便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让他悔恨不已。 他生平最丢脸的一次,便是在那次宣冷艳参加的聚会上,他本来闪亮登场,直接将宣冷艳指给他的弟弟定陶春为妻,气势十足,宛若言出法随。 根本不问宣冷艳愿不愿意,正在他高光时候,许易冒了出来,弄得他灰头土脸,最后瞄准机会,惊险脱逃。 此事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的名声就此臭了。 他将此事引为生平大恨,这些年,他修为大幅提升,尤其是大日神殿秉承上意,和金丹会全面开战后,他也获得了愿珠,得以提升实力。 如今,他已快修到脱凡一境,心中越发自信,对搜寻许易的渴盼,自然也就越发强烈。 他迫不及待想要和许易再战一场,当着天下人面,将夷陵老魔的狗头狠狠踩进泥土里。 哪里知道,他日思夜想的夷陵老魔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毫不犹豫演了一出另类的叶公好龙。 他无法想象,以他如今的修为,在夷陵老魔面前,竟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击之力,这简直是违反常理。 自己可是和仙界有接触啊,夷陵老魔便是天赋再惊人,可这天花板是横在他头顶的。 “看来定陶兄,是打定主意不愿意好好说话了,那我帮定陶兄一把。” 说着,许易捏开定陶冥的嘴巴,塞入一粒源印珠。 不过十余息,定陶冥便屈服了,他瘫软如面条,倒在许易脚下,嘶嚎得嗓子都沙哑了,费了不少工夫,才挣扎着爬起身来,恐惧无比地看着许易,颤声道,“我知道你的本事了不起,但你真的要明白当今的大势,若逆势而行,任你再有天赋,也必定被历史的车轮碾得粉碎……” 他此番话,真是出自肺腑,他如今已落入许易手中,但绝不认为许易有掀翻大势的实力,他最怕的是许易不知天高地厚,去挑战大日神殿,弄到最后身败将死之际,发动禁制,平白坑死他。 。九天神皇 一百四十七章 诱饵 http://..org/ “多谢提醒。” 许易含笑道,“不过我允许你说的废话,也就这么多了,下面,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有一句废话,只能辛苦你再在地上躺一会儿了。” 定陶冥忍不住打个寒颤,下意识拼命摇头…… 果然,定陶冥不再废话,许易很快就弄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相比他适才在城中游走偷听,定陶冥这堂堂烈日法王的消息,自然更加全面准确。 按定陶冥的说法,大日神殿之所以走到台前,围剿金丹会。 主要原因,还是金丹会的丹法发展得太快,尤其是自一种唤作丹源的东西,被炼成出来后,金丹会接连炼成几种神丹,其中便有一种唤作“天意丹”的存在,服用的效果竟比愿珠威力还大,能大幅提高历劫后期修士的修为,有的甚至能和脱凡境修士抗衡。 金丹会研究丹法,大日神殿,本来是可以听之任之的。 本来,大日神殿的存在,就相当于西洲开在北洲的维稳办公室,只要北洲不乱,他们不会过多的参与。 偏偏金丹会作出花来了,弄出了打破实力壁障的东西,大日神殿就不能不出手了,这才有了决裂。 “你们搜集了多少丹源?” 许易问。 他知道丹源是什么,彼时,御之秋请他想办法入西洲找到医治天空之肺的办法,达成协议后,许易额外要了份好处。 当他提到此好处时,御之秋极为惊讶,因为彼时此物还不曾对外发布过,许易自承是研究丹书,看出来的。 御之秋耗不过许易,便着宣冷艳将此物送来,正是丹源。 丹源的用途,许易早就知晓,此丹源是五行平衡的辅助剂,炼丹加入此物,将大大提高成丹的概率。 一些神丹,即便有丹方,因为五行辩证极难,往往耗费珍贵的原材料,也难以成丹。 若有丹源为助,炼丹时的五行辩证的难度将呈几何倍数的降低。 当时,许易就有预感,此等神物的问世,对金丹会来说,是机会,也是危机。 如今看来,果然因此而引发了风暴。 “…金丹会将丹源看得比性命还重,连配方至今都不曾公开,大日神殿几次突袭围剿,都不曾夺得丹源,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成功击毙了金丹会创会五老中的三老,只有御之秋和刘丹枫侥幸逃脱,而听闻制作丹源的关键,却在谢长老,他死了,我大日神殿便算彻底占据了上方,因为不能持续产生丹源,就无法批量产生天意丹,没有成批量的天意丹,区区金丹会,迟早灭亡,实际上,他们也只能苟延残喘……” 定陶冥说着说着,有些飘了,他潜意识根本没将许易当作金丹会的人,竟忘了顾忌。 许易也不和他计较,待他说完,便问他御之秋的下落。 定陶冥才说不知,见许易面色不对,急道,“放心,我马上就能有他的下落,我今天准备去的宣城,那边已经布下诱饵,御之秋肯定会来,即便他不来,他的同党,也一定会来。不如夷陵兄先放了我,我必定将御之秋的消息给弄过来。” 他心中打定主意,只要许易敢放他,他就立即去找猎魔队那些仙君们。 以那些仙君们的本事,要破区区夷陵贼子的禁制,必定易如反掌。 嘿嘿,到时候,正好新账老账一起算。 “宣城,诱饵?有点意思,我和你一道去吧。” 许易淡淡道。 定陶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道,“夷陵兄,我知你神威不凡,可那里聚集了大日神殿的半数核心力量,你若是去……” 他是真不愿许易和大日神殿死磕,许易肯定是死定了,关键是他禁制未解,他怕许易临死之际,拉他陪葬。 “哪儿那么多废话,你以为我在和你商量?” 许易嘴角泛冷。 定陶冥心中一寒,暗生焦急,却也只能顺着许易的意思。 当下,他便隔帘颁下法旨,令整支队伍腾空急进。 约莫一个时辰后,队伍到达宣城,在一座巨大的庄园式别业前停了下来。 定陶冥令队伍散去,他自引了许易朝内行去,一路上再三传音许易,要他千万三思,切不可冲动。 许易大手一拍,推着他朝前行去,自己收敛气质,稍稍改变眉眼,跟在定陶冥后朝厅中行去。 入得大厅,便见十余人分坐厅中,正在聚饮,厅中十余名姿色气质绝佳的舞女,正在演着歌舞。 许易扫了一眼众婢女,觉得不对,这些舞女的修为都在历劫境,历劫境几乎是此界的最高境界,这是怎么回事儿。 “舞起来,浪起来,哪里最诱惑,还要我教么?” 一名紫袍中年沉声断喝,喝声方落,手中一条墨色的长鞭,便如毒龙一般扫出,打在一名舞女身上,不见那舞女素白的衣衫破烂,却见那舞女死死咬住牙关,面容扭曲到了极点,却不敢叫出。 才一扫眼,许易认出一人来,冷清芷,当年他在金丹南院求学时,金丹南院中艳名仅次于宣冷艳的美女学员。 昔年,冷清芷何等风光,无数贵胄学员争相示好,却没想到,一晃多年后,竟在此间沦为了舞女。 才认出冷清芷,许易的心猛地掉了一下,连冷清芷都遭此劫,晏姿该是何等下场。 “一个个还矜持什么,还当自己是金枝玉叶,能为诸位法王之女奴,是你们前世修来的,都给我解衣,再舞!” 紫袍中年断喝一声,噼啪一声巨响,墨色长鞭砸在地上,所有舞女浑身剧震,脸上皆流露出悲戚,有那胆小已噙着泪水,开始解衣。 许易正想到晏姿,心中抽紧,被紫袍中年这一扰,心火蹭地腾起,本来还打算旁听,弄些消息的,现在彻底忍不了了。 大手一挥,便将那墨色长鞭夺了过来,长鞭顿如毒龙,疯狂地抽在紫袍中年身上,抽得他满地打滚,惨嚎不已。 惊变骤发,正各自享受着眼前盛宴的一众大日神殿的法王们,全惊到了,视线不盯许易,却齐齐朝定陶冥看去。 一百四十八章 夷陵老魔来了 http://..org/ “大胆!你定陶冥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不懂礼数的混账,都敢往这里引。” 新晋位的红日法王付清风,向来和定陶冥不对付,霍地起身,怒声喝叱。 斥罢,大手扫出,一道绿色长刀引动罡风四起,直直朝许易头顶斩去。 绿色长刀才腾出不过数尺,凌空迸散,许易冷冷扫付清风一眼,哼道,“多年不见,昔年的苍蝇也长成了臭虫,付清风,可还识得我!” 说着,许易恢复本来面目,付清风喉头一滑,打个咯,眼珠子暴凸,以死了亲娘老子的凄厉声音嚎道,“夷陵老魔,夷陵老魔来了!” “好!果然是夷陵老魔,竟敢打上门来,当真是好胆!我倒要称称你的斤两。” 一名气势雄壮的中年男子怒喝一声,双手一招,顿时,场中真意浩荡,瞬间聚剑,便听他暴喝道,“无风……” “剑”字尚未出口,一个大耳帖子便印上脸来,直接将他抽翻在地,中年男子狂吐鲜血,歪在地上,竟半晌起不得身。 “这,这不可能!” 场间众人面色齐齐狂变,如看妖魔一般,盯着许易。 其中,最震撼的还是定陶冥,出手的这位是大日神殿诸位法王中至强者,号曰广日法王。 乃是入了脱凡二境的绝顶强者,听猎魔队一众仙君的意思,广日法王如此修为,便是在仙界,也算得上好手了。 一巴掌,许易用一只巴掌,将广日法王抽翻在地,这是在做梦么? “看个球,都跪下跟老子说话。” 许易心中神烦。 “诸位,还不动……” 付清风左侧的长眉老者先聚出防御光罩,便呼喝诸人合力一击。 岂料才吐出五个字,许易一个晃身,到了近前,一个巴掌抽来,长眉老者竟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一巴掌下去,长眉老者的金刚之躯,竟如装满水的气球一般爆开,大蓬血雾爆出,连一块碎肉和残渣都没有。 便是那爆出的大蓬血雾,才及张开,便被收成一团凝实的血球,冲入厅外开的正艳的荷花池中,顿时,染得满场碧水,如血殷红。 场中,除了长眉老者死亡爆开的资源,还昭示着长眉老者曾经的存在,便再无任何遗迹。 “你们这些什么狗屁法王,跪下和老子说话,我不会再多说第二句。” 许易眼神如剑,语如金铁。 噗通,付清风最先跪下,定陶冥第二个跪下,有了这两人带头,便有第三第四个…… 仍旧在纠结的落日法王,满面纠结,直挺的身子连续晃动,始终弯不下去,他是真正的天潢贵胄,他的叔父是上代大日神殿的三大元君之一,一出生便贵超王侯,何曾受过如此屈辱,暗暗一咬牙,才一抱拳,许易的大巴掌已先一步印来。 轰的一声巨响,落日法王也化作一只血球,冲入莲池中,将一池红水染成了赤色。 噗通,噗通,剩下的几人顿时如下饺子一样跪了。 没办法不跪啊,这夷陵老魔简直就是魔头中魔头,完全不听解释,更不听条件,关键是他,他真敢杀人啊。 憋屈,谁能不憋屈,都是此界绝顶存在,威势如海。 他们便是打破头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给谁下跪,还是被逼着下跪。 再看场中那一个个目瞪口呆的舞女,一众法王感觉自己的心被一柄柄尖利的小刀子正一寸寸地剐着。 这些舞女,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是玩物,是蝼蚁,在他们看来,他们的临幸,乃是这些舞女们的荣幸。 可真当夷陵老魔将几乎同样的屈辱,强加于他们头上时,尤其是让这群舞女在一旁旁观,众法王羞愤欲绝,恨不能立时昏死过去。 “我以为列位都是生的铁膝盖,弯曲不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肉体凡胎,诸位给人下跪的滋味不好受吧。” 许易含笑道,“都给我回话。” “不,不好受!” “是!” “我……” “…………” 一众法王宛若受教的孩童一般,发着细微的声音,有两名羞耻心最重的,脸上竟开始五色乱蕴,显然是羞怒攻心,道心受损。 “既知不好受,何必折辱这些女修。” 许易指着一众舞女道。 众法王面色如土,纷乱地回答者,先前两个道心受损的法王,干脆昏死过去。 “敢问可是许易同学!” 冷清芷俏生生地问。 她这已转移许易的注意力,一众法王恨不对冷清芷叩头一礼,若再让许易问下去,场中除了厚颜无耻的付清风,多半没人能坚持下去。 许易拱手一礼,“你好啊,冷同学,南院一别好些年了。” 冷清芷激动得娇躯颤抖,乳燕投林一般,便要扑进许易怀中,却被许易双手扶住,“已无事了,冷同学不妨和诸位道友先行告退?” 冷清芷羞红了脸,盈盈拜倒,“得许兄救护,清芷自知只有微末之力,也不敢独自偷生。” 她才出狼窝,太知道如今的世道,没有强力庇护,她便是脱出此地,又能逃得多远呢。 许易不再相劝,指着付清风道,“你来说,今次你们都聚在此间做什么?若是和定陶冥说的对不上,你们二位仁兄便一起去染那荷花池吧。” 付清风浑身一颤,对天立誓,若能渡过此劫,头一遭便要将那该死的荷花池填了。 那处荷花池必定是染了巨大因果,否则何以接连两位法王的血脉填在那处? “是,是,我们抓了御之秋的女儿御晏姿,从得到的消息看,御之秋万分宝贝他这个女儿,我们特……” 付清风话音未落,许易大手一挥,捏住他的脖颈,将他提了起来,一字一句道,“晏姿在哪儿?” 许易满面死气,威慑全场,连正不断向他送着秋波的冷清芷,也骇得忘记了做表情。 “在,在上清元君处,他今日会,会带晏姿来,不然,不然无法下饵啊,我说的都是实话,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付清风完全吓蒙了,他生怕这位老魔念头哪里不通透,手上的神力再下得重些,他便也要去染荷花池了。 一百四十九章 死忌 http://..org/ “好,好……” 许易面黑如炭,不住捏着指头,伴随着他每一次捏动,便有恐怖云气在他掌中放出。 他心中的杀意正在疯狂堆积着,忽的,一挥手,一道法力扫出,跪在地上的一众法王们,齐齐张开了嘴巴。 便连地上昏死的两个,也被迫张开了嘴巴,除了定陶冥外,各自被打入一枚源印珠。 下一瞬,一众法王满地打滚哭号起来,其状之惨,连那帮恨毒了一众法王的女修们,也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 更多的女修各自美眸凝在许易脸上,芳心荡荡,玉魂飘飘,只觉这夷陵老魔便是从九天上走下的仙人,是那样的巍峨、可亲,忍不住想,若能在夷陵老魔座下为一女奴,也是无比幸事。 “夷……惊……蛇……” 定陶冥哭喊着说出三字,许易立时会意,停止做法,免得这帮混账的哭号声,惊了那个上清元君。 他才收了禁法,便感知到大厅千丈外,有个东西在剧烈奔跑,眨眼便到了大厅,竟直直撞了进来。 许易终于看清那东西的形貌,竟是龙头虎躯,两丈长,八尺高的身子,极为雄壮,呼啸间,天际云气飘腾,四蹄并未接地,而是被伴生的云气托着。 一双龙目虎视全场,眼神极有内容,竟隐隐蕴含着一种高等生物对低等生物俯视的味道。 “泷璃妖,竟还未绝种。” 许易嘀咕一句,朝泷璃妖身后那人看去,那人显然是被泷璃妖一路在地上拖行而至,衣衫褴褛,满是烟尘,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夷陵兄,这泷璃妖便是上清元君的坐骑,想必那趴在地上的便是御晏姿姑娘,上清元君要用御晏姿姑娘钓御之秋,故意一路拖行至此,就是为让必御之秋出手,御之秋对此女爱若性命,当初大战,金丹会的一位创会长老,便是为护卫此女战死……” 定陶冥的传音还未落定,那泷璃妖忽地扬天嘶吼起来,搅动风云,眼中充满了凶残和不屑,它被上清元君宝贝惯了,各大法王平日见它,都得行礼。 如今,一众法王各自安坐在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是要闹哪样。 更有甚至,一个穿着青衣的家伙,竟敢直钩盯着他,眼神不但没有崇敬,反倒冰冷得厉害。 “吼!” 泷璃妖怒了,一跃到了一身青衣的许易面前,巨大的前蹄,直直朝许易胸口踏来。 “完了。” 一众法王心头同时迸出这个词,泷璃妖虽然有些能耐,仗着上清元君的威风,在他们面前,聊尥蹶子,还说得过去。 可这蠢货高傲惯了,真敢把魔头当小草。 说时迟,那时快,许易伸手接住泷璃妖力贯万斤的一蹄,如捻一根灯草,轻轻用力,咔嚓一声脆响,泷璃妖比人还高的巨蹄,从中间对折。 “吼!” 泷璃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便见许易运掌如风,轻而易举将泷璃妖的四蹄尽数折断,泷璃妖养尊处优惯了,何曾受过这个,当即撕心裂肺地吼叫起来。 声如龙吟,震得天际云气聚散,响彻全城。 许易尤不解气,大手一招,星空戒的资源库中,现出一杆足有三丈长的金色巨枪,许易冷笑一声,持了金色巨枪直直往泷璃妖口中一扎,枪头被许易的巨力加持,轻而易举地从泷璃妖的粪门处贯透而出。 许易法力催动,立时拆门折窗,在厅中架起个火堆,竟将嘶吼不已的泷璃妖架了上去,要生生给活烤了。 许易看也不看奄奄一息,依旧哀嚎的泷璃妖,身形一晃,到了那衣衫褴褛之人近前,才将那人抱起,剥开额前的乱发,许易便忍不住双眼血红,晏姿惨白的俏脸,已没了多少生气。 他慌忙往晏姿口中送入一枚雪娃果,才取出一件青衫,便见一个黄袍金冠青年脚踏一柄飞剑,威风凛凛杀到场间,身形尚未定住,便听他叱骂道,“何方妖孽,敢伤吾之爱宠,定陶冥,张楚岚,你们都是死人么?” 定陶冥等一众法王,哪敢多一句废话,皆低下头来,眼目中俱是兴奋。 三大元君的实力,以前他们未必知晓,但现在都明白,乃是脱凡四境的存在。 脱凡四境是何等样的境界,那是距离真仙仅仅只有一步之遥的可怖存在。 上清元君一旦出手,许易便是有天大造化,也该完蛋了。 定陶冥等一干人无不心中激动,却不敢流露于面上,生怕许易临死之际,发动那该死的禁制。 他们要的是上清元君灭掉许易,再回过头来,为诸人拔除禁制。 “苍天保佑,元君大人必胜!” 定陶冥在心中默默念道。 便见一道巨剑,凌空朝上清元君斩去,上清元君足下飞剑清光霍霍,迎着那法力聚成的巨剑对轰而去。 轰! 巨剑斩落,上清元君的至宝飞剑,如干脆面一般碎裂开来。 上清元君口喷鲜血,直直朝地上砸来,惊恐交集间,他捏碎一块黑色灵牌。 轰的一声,上清元君砸落在地,盯着许易道,“好大胆的偷猎者,敢光顾我中央城,真当北洲大世界,是你区区一个偷猎者便能横行的。你到底来自西洲和东洲,某父乃……” 眼见这位上清元君便要如宫贤一般开始汇报家谱,怀抱着晏姿的许易身形一晃,到得近前,大脚连续踩踏,瞬间将上清元君踩成一团烂肉,又爆开无数资源。 便在这时,那泷璃妖也被烤成一团焦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 定陶冥等一干法王,面目俱呈现痴呆状,看着许易的眼睛,已开始失焦。 在他们眼中,和神人只有一步之遥的上清元君,竟毫无反击之力地被夷陵老魔,踩踏成了碎肉。 这到底是怎么了?是整个世界崩坏颠倒了,还是我现在身处幻境中。 很快,定陶冥等一干法王,便清晰地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残酷的现实始终包围,并未有一时一刻地离开。 却是许易又催动了禁法,继续摧残一众法王。 晏姿的悲惨遭遇,让他心火狂涨,算是犯了他的死忌。 一百五十章 魔威炸裂 http://..org/ “饶……我……禀……” 定陶冥恨不得立刻就死去,强忍着难以言喻的剧痛,他冲许易断断续续地呼道。 许易又停了禁法,双目无神地盯着他,定陶冥狠心将舌尖咬下一小块,勉强振奋了精神,沙哑着声音道,“上清元君捏碎了命牌,太清元君和灵感元君,以及猎魔队必定收到了消息,火速朝这里赶来,夷陵大人,你还是逃吧。” 定陶冥这辈子还真不曾掉过眼泪,更不曾为谁设身处地地着想过。 然而,此时,他是真心为许易着想,一动念头便忍不住泪腺发酸。 他委屈,真的委屈,发自肺腑的委屈。 他永远想不到,有朝一日,会为能成功争取说上一句话,而在心底生出由衷的兴奋来,会接受到张楚岚等一众法王无比崇敬的目光。 这他马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如此苦难,作何要降临到我的头上。 定陶冥话音方落,两道身影已破空飚来,两人皆披金甲,手握奇符,威势凛凛,正是太清元君和灵感元君。 “呔,何方鼠辈,如此猖狂,敢肆掠我北洲大世界!” 太清元君满面孤傲,声如冰风。 许易瞟了他一眼,并不答话,他在蓄势,也在等待猎魔队的到来。 灵感元君冷喝道,“张楚岚,尔等竟如此无能,合众人之力,竟连一个宵小之辈也擒拿不下,当真是废物!上清元君何在?” 张楚岚正是走了灵感元君的路子,才得骤起,算是灵感元君夹袋中人。 场中的局面,太清元君和灵感元君都有些看不明白,明明这帮人都坐在那儿,并没受到束缚,场中还有个气度冰凉的家伙,也不像是强者,还背对着张楚岚等人,看着和张楚岚等人颇为熟悉,偏偏不见太清元君的踪影,当真叫人纳罕。 张楚岚根本不敢搭话,谨小慎微地瞟一眼许易,许易宛若生了后眼睛一般,朝他挥挥手。 太清元君和灵感元君立时找到关窍,冷目炯炯,死死盯住许易。 便听张楚岚指着不远处的一滩血污道,“启禀二位尊上,那便是上清元君。” 张楚岚话音方落,太清元君和灵感元君好似移步到了浪头,身形飘飘摇摇,根本无法控稳,忍不住将身形拔高,再看向许易时,目光中的杀意不自觉地收敛。 他们的确是收到了上清元君的令牌消息赶过来的,绝未想到,如此短短时间,上清元君就玩完了,便是遇上神胎境的偷猎者,上清元君有奇符啊,怎么会没有还击之力。 许易不理会太清元君和灵感元君,依旧在不停蓄势,忽的,西北方,天际闪过一道光影。 太清元君情绪陡然一扬,高声喝道,“好个贼子,猎魔队全体仙君已至,受死吧。” 灵感元君更是豪迈,当先击出一道光波,朝许易砸来,掌中紧紧扣着一道奇符,只要许易靠近,他便要引动。 岂料,许易根本不理会他二人,灵感元君的攻击砸在许易身上,许易一动不动,宛若清风拂面,气机死死锁定那艘快速飚飞而来的飞船。 就在两大元君难以置信地盯着轻松写意防下攻击的许易的时候,许易终于动了。 便见他大手一挥,整个大地和城池都被震动了,空中无数的巨剑横空阵列,取而代之的是,整个宣城,无数的建筑被凭空吸走,各处江河尽皆干枯。 三心二意剑,引动了方圆百里内的五行元素,至哀之意,横空布展,尽量不向无辜市民蔓延。 如此恢弘超乎想象的攻击阵列,看傻了所有的人,两大元君根本就没了反应。 本来,那艘飞船才有了开启舱门的迹象,见得空中的这等阵势,顿时,调转航向,想要飚飞。 说时迟,那时空,横空阵列的剑阵终于发动。 轰!轰!轰! 轰隆隆!轰隆隆! 足足上百息,狂暴的剑意,终于收敛,风暴过后,整个天空依旧澄澈,那艘飞船宛若不存在一般,二十余名神胎境的猎魔队的仙君,更是不曾出现。 恐怖的剑阵,斩碎了飞船,根本没有给众神胎境修士反抗的余地,便一并斩碎到无边狂暴之中。 风暴狂奏之际,太清元君和灵感元君见势不妙,本来想要遁走,却被天际飞来的两道巨剑,凌空斩下云霄,此刻,也如烂泥一般,瘫在地上,生死不知。 傻了。 太清元君和灵感元君傻了,定陶冥和张楚岚等一众法王傻了,冷清芷等女修也傻了。 尤其是几位法王的感受,最为扭曲,本来以为三大元君来了一个,大局就底定了,却眼睁睁地看着夷陵老魔如摧枯拉朽一般,横扫全场。 这种深不见底的强大,简直在疯狂地摧毁定陶冥等人的理智。 就在场间一片死寂之际,殿外传来一道喊声,“敢问可是夷陵兄!” 许易眉头一跳,高声道,“御长老,是我,进来吧。” 许易话音落定,两道身影最先闪入,随即数十人马随后涌入,许易扫了一眼,立时瞧出那数十人的古怪,身上没有凝练愿珠的迹象,却偏偏有着不逊于脱凡修士的气势,想来便是定陶冥口中的服用了天意丹的死士。 “若非见得那恐怖巨剑,我还认不出你,数年不见,许兄竟得如此奇遇,看来我昔年的选择没有错。” 御之秋高声道,略显苍白的脸上,洋溢着发自心底的笑容。 数年积蓄的高压恐怖,一朝扫尽。 许易冷声道,“我觉得我的选择似乎错了,早知道你御长老如此不靠谱,我断不会将晏姿托付于你,我想问御长老一句,今番若我不出现,御长老会不会来搭救晏姿?” 御之秋哈哈一笑,“当然不会,明知是钓饵,我还冲上来送死,岂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许易眼中杀机迸现,御之秋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当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许易竟会有此等威势。 “阿艳,辛苦你了,还不告诉许道友,你是谁人?” 御之秋忽然向许易揽在怀中的晏姿说话了。 一百五十一章 等你回 http://..org/ 许易松开那女郎,怔怔盯住她。 此刻女郎的伤势,在雪娃果的药力下,几乎完全康复,许易盯了看许久,也没看出她和晏姿的差异。 非是他的感知不灵,而是此女已是历劫修为,昔年的晏姿总不可能不进阶,一旦进阶,气质会出现异变,也是情理之中。 关键是眼前此女眉眼间的神情,和晏姿一般无二。 女郎冲许易迎迎一拜,眉眼悄然发生改变,瞬间便是另一张面孔,看着和晏姿依旧有七分神似。 御之秋道,“你老兄的托付,我岂能不当回事,剧变来临之前,我就考虑过晏姿的安危,知道金丹会内部是千疮百孔,大日神殿那边肯定搜集了足够的消息,多半知晓晏姿的重要性,迟早是要打这个主意的,所以,我们就起用来阿艳,并调和了转气丹,让她观摩晏姿的日常生活,模仿神态、举止,自然能够做到以假乱真。” 当大日神殿和金丹会公开决裂后,御之秋便将全部希望押在了许易领衔的西征队伍上。 许易临行前,没托付他别的,只托付他好生照顾晏姿。 以御之秋的情商,自然知晓晏姿的重要性,故而,这才有了死士阿艳做了晏姿替身。 一个死士做诱饵,自然钓不来御之秋,但许易这边弄得动静太大,整个宣城都惊动了。 金丹会在宣城的暗子,立时将消息反馈上去,这才有了御之秋的及时赶来。 “多谢阿艳姑娘。” 许易扶起阿艳,冲他行了一礼,并将一枚装了千枚愿珠的须弥戒,送入阿艳掌中。 尽管许易知道阿艳所为,不过是御之秋御使,但罪却是代晏姿受的,这个情,他领。 阿艳羞红脸,再度拜倒在地,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惆怅。 激动的是,本以为必死之局,竟然自己活了下来,还莫名得了夷陵老魔这等天神一般人物的厚待。 惆怅的是,自己到底不是那位晏姑娘,只能顶着晏姑娘的身份,在怀中靠了片刻,真不知那晏姑娘是何等人物,怎配有这样的男子相伴。 阿艳羡慕晏姿,殊不知冷清芷等一众女修,则恨不能以身代她。 夷陵老魔这等天人,一众女修再是心高,也不敢奢求能伴其身边,阿艳平白得了夷陵老魔的人情,还被赠给了一枚须弥戒。 以夷陵老魔的身份,他的出手,自是不凡。 许易向阿艳致谢完毕,御之秋便又将同他前来的中年道人介绍给许易,不出所料,正是金丹会仅存的两位创会长老中的另一位刘丹枫长老。 刘丹枫长老谏言,希望许易禁锢一众法王,元君,封锁消息,否则一旦西洲和东洲得了消息,必定会全力进剿,到时的场面,便再不可控。 许易道,“人我就交给你们了,满地的资源,也归了你们,算我谢御兄代我照看晏姿的报酬。” 许易此话一出,饶是以御之秋的城府,也忍不住激动。 他绝没想过许易会如此好说话。 这些元君,法王,都是顶顶重要的人物,至于满地的资源,无一不是绝品上品,竟被夷陵老魔如此轻易就赏下了。 阿艳和冷清芷等女修看向许易的目光,宛若一个个小太阳,心中对那位从来没有谋面的晏姿姑娘,简直羡慕得要爆炸了。 真不知是何等样的仙子,能值得堂堂夷陵老魔如此相待。 ……………… 十万大山,无名山坳。 正是四月天时,阳光温如暖汤,滋润得万物生长,百花向阳。 一座青青竹屋前,晏姿坐在温暖的草坡上,正飞针走线,细细缝制一件青衫。 忽的,一道黑影投在布满阳光的青衫上,晏姿心中一掉,回过脸来,便见到那张日思夜想的瘦脸了。 晏姿笑了,宛若一盏纯净的琉璃盏被点燃了。 晏姿温暖的笑容,宛若一汪山涧泄出的清泉,荡涤着许易那颗日渐冷硬的心肠。 两人相顾,久久无言。 忽的,晏姿起身,拉着许易朝山坳上爬去,到得山坳顶上,晏姿向南边一指,许易见到了一处青坪,上面立着一间小屋,青坪立着一株大树,大树下用大青石垒了个灶台。 布局,样式,皆是那样的熟悉,许易立时想起来,这是昔年他和晏姿大越时那座洞府前,也有这样一座一模一样的灶台。 仔细回想,他在那里和晏姿住的时间最长,最有家的感觉。 晏姿让许易安坐,挽起衣袖,系上围裙,麻利地捅开数年未动的灶火,不多时,便有袅袅炊烟腾起,裹挟着饭菜香味传来,这种滋味是那样的熟悉,而让人怀念。 许易静静地看着晏姿略显生疏地操持着锅瓢碗灶,余光忽然捕捉到一片不同于草树的藏青色,转过头,朝山坡下看去,便见和煦的阳光下,一件件青衣被悬挂在简易的晾衣杆上,几乎铺满了半个山坳,略略一数,竟多达数百件。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许易轻轻一叹,鼻头有些发酸。 一餐饭,晏姿下老了工夫,几乎将许易过往爱吃的食物,都烹饪了出来。 分开数载,御之秋对许易的交待,是听进了心里,大量的顶级资源硬往晏姿身上砸,数载时间,便超越了无数不可能的壁障,生生将晏姿堆到历劫后期。 故而,晏姿的如今的修为,也算得此界的顶尖修士了。 有法力为佐助,晏姿烹饪了近百道菜,也不过花了一个时辰。 许易不愿辜负晏姿心意,放开肚子,将几乎铺满整个青坪的美味,一扫而空。 饭罢,晏姿一挥手,满坡狼藉,皆消失不见。 她在草坡上并排铺了两张毯子,要和许易夜话,问问这些年,他都去了哪里,又经历了多少故事。 许易自觉亏欠她极多,自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群山间的星空格外澄净,山风清凉,许易躺在毯子上,晏姿抱膝坐了。 一时间,谁也没起话茬。 见了那数百件青衫,许易大约猜到晏姿这几年是怎么过的,起个话头,“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很爱逛街市的,现在怎么越过越素雅了,修行修行,还是要入红尘中打滚才好的。” 晏姿道,“公子难道不记得,以前便是逛街市,也是和公子一起的。” 许易怔了怔,道,“那这些年我不在,你除了修行,给我缝衣衫,还干什么呢?” 晏姿抬眼望了望星空,“等公子回来。” 许易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一百五十二章 秋娃下落 http://..org/ 和晏姿待了一晚,次日一早,御之秋便赶了过来。 许易劈头盖脸道,“姓御的,你给我说清楚,秋娃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你们金丹会在背后下了黑手吧。” 之所以如此发问,乃是因为昨夜和晏姿闲聊,许易听到了秋娃的消息。 彼时,秋娃因受伤后,被许易进补过量,陷入了调整期,宣冷艳见之,让许易将秋娃交与她照料。 宣家有一块独立的小世界,内中有一处秘地,最适合妖植蕴养。 临到宣冷艳跟他一道赴西洲,许易提过此事,宣冷艳说,她已安排妥帖,绝对万无一失。 彼时,许易不知西洲那边情况,知晓贸然过去,必定危险重重,确实不便带上秋娃,便同意秋娃继续留在宣冷艳处。 此番,他既已接到了晏姿,下一步自然是去找秋娃。 晏姿却说,两年前秋娃竟找到了她,和她待了月余,金丹会炼制天意丹,秋娃也是出了大力的。 在和秋娃最后相处的几日,晏姿听秋娃总说天上有人盯着自己,又说心里惶惶。 晏姿只道她是累了,便照顾她好生休息,没过几日,便消失不见了。 许易勉强忍到现在,再见御之秋,立时便不忍了,直接爆发了。 当然,他说的都是气话,他知道御之秋再疯狂,也绝不敢动秋娃。 便听御之秋道,“此事,许兄昨天问我,我恐怕还答不上来。” 许易瞬间明白,一夜工夫,御之秋必定从大日神殿那帮家伙处,拷掠到了不少秘辛。 许易冷冷盯着御之秋,便听他道,“当时秋小姐失踪后,晏姿小姐和我说过她失踪前几日的反应,我判断多半是被西洲或者东洲的运输队抓走了,毕竟,他们有抓走此界妖族中的天赋者的惯例,而且,此界向来有绝世大妖凭空消失的经历。” “然而,昨日拷掠两位元君,得到的消息是,东洲并没有选拔优秀妖族的习惯,西洲却是有此成例。但他们是选走,绝不是抓走,因为每个天赋大妖,在西洲的前途都是不可限量的,谁也料不准谁就成了大人物,反过头来就算后账。”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绝世大妖凭空消失,这种消失,绝不是被西洲和东洲弄走,而是被一种冥冥的力量带走,此事,在西洲上层应该不是多大的秘密,许兄应该不用费多大功夫,便能探听到。” 御之秋话音方落,许易取出一枚玉珏,催开禁制,联系起了石而立。 这枚玉珏,是石而立家族特制的,效果惊人,只要不跨越两界,基本畅通无阻。 不多时,玉珏中传来石而立的声音,听罢情由,石而立道,“此事并不奇怪,漫说是北洲,便是西洲和东洲,偶尔也有天赋极佳的大妖,忽然消失踪迹,传闻有可能是进入了一直是禁地一般的南瞻部洲,具体为何会这样,并无人知晓,怎么,你又有什么奇遇了,也太没天理了吧,我看咱们还是别……” 眼见这位的红眼病要犯,许易干脆直接切断了联系。 他问石而立情由,不过是要验证御之秋的话,事关秋娃,他谁也不信。 得了石而立的消息,他心中稍稍安心,再一想,说不定阿鲤,也早脱出了北洲世界。 否则,以他如今的盛名,阿鲤怎么可能不主动找过来。 前后这一映照,一切都解释开了。 解决完秋娃的问题,御之秋又和许易谈及了目下的形势。 根据他拷掠两大元君得到的消息,下一次的运输队,应该会在两个月后到达,也就是说,这边消息再怎么封锁,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时间一过,东洲和西洲那边一定会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那两家伙没说猎魔队那边会不会出纰漏?” 许易早就知道所谓三大元君,不过是西洲和东洲大家族中,最不成器的二世祖,根本就是徒有其表。 对他们两人撑不过御之秋的拷掠,根本不报任何怀疑的态度。 御之秋道,“猎魔队全灭了,上面根本不会过问他们的行踪,这批猎魔仙君,好像是招募来的,并没有固定组织。” 许易道,“不必担心,我这边随时能走,但位置有限,带不走太多的人。” 御之秋怔住了,半晌方道,“我不走,金丹会凝聚了太多人的希望,有太多人为金丹会而牺牲,御某岂能为一己之便,便抛弃那奉献了无数牺牲的会员,天空之肺,以你如今的修为,难道仍旧找不到丝毫医治天空之肺的办法么?谶语是不会错的,那是花了不知多少代价,才求得的……” 一提到天空之肺,御之秋的情绪极为激动,大有崩溃之兆。 金丹会成了如今模样,他心中实伤,最后的寄托,几乎全在许易能成功医治天空之肺上了。 许易道,“若你的谶语无误的话,我认为谶语的前半句,三十石上问前因,已然解开了。” “什么!” 御之秋激动得跳了起来,一把抓住许易道,“一旦谶语解开,破解天空之肺的机缘就来了。” 许易凝眸,将石而立曾经告知他的消息,转述一遍。 御之秋瞪圆了眼睛,“什么,按他的意思,根本就没有天空之肺这种东西?不可能,不可能,此物乃我亲见,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也许见识浅薄也不一定。” 许易眼睛霍地亮了,盯着御之秋道,“你既说那天空之肺是你亲见,可能领我去一观?” 许易隐约觉得石而立说的更合情理,四大洲的世界观,此君讲得分明。 论所处的层次,石而立的高度,自然是御之秋拍马也不能及,该信谁,似乎是明摆着的。 不过许易决不武断,御之秋既说他亲眼见过,许易自己走上一遭,又有何妨。 “这有何不可,稍等片刻,我去准备飞船和星空石。” 说着,御之秋便要离开。 许易挥手阻住,“何必麻烦,我这里有现成的,你告知坐标就好。” 说着,许易取出了日月梭,催开禁制,一手拽了御之秋,一手拉了晏姿,腾空而上。 一百五十三章 又是造梦司 http://..org/ 入得日月梭,御之秋便忍不住赞叹起来,“果然是大修士的手笔,北洲的飞行船,和这等仙家法宝一比,真如土鸡瓦犬。” 许易道,“感叹的话,待会儿再说,先报坐标吧,趁着北洲现在为我等所掌控,此乃探查天空之肺的难得机会,我不希望出现任何纰漏。” 御之秋将坐标报出,许易熟练地操纵着日月梭。 日月梭才一发动,御之秋又是一阵赞叹,兴奋地道,“若按此等速度,两个时辰必定能达到,昔年,我等可是行了一个昼夜啊。” 日月梭虽未穿梭星空,但游荡于星河间,透过左侧一大块透明的晶屏,能清晰睹见日月梭外的景象。 一道道饱满的色彩,凄美而穷极想象,鬼斧神工得令人心醉。 三人一路观赏天地之极色,丝毫不觉枯燥、无聊,两个时辰一晃而过,日月梭终于停了下来。 “看,就是那边。” 御之秋激动地指着西方,许易看了过去,但见蒙蒙的星空下,又一块巨大的宛若心脏般的东西,在一下一下地颤动着,颤动得极不规律,宛若患了疾病一般,每颤动数下,总会或长或短地抽搐。 和许易昔年,在御之秋提供的影像所见一般无二。 只是,亲眼目睹,和影像中所见,所产生的视觉冲击力,和伴生的强大震撼,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亲眼目睹这天空之肺,许易陷入了沉思,忍不住喃喃道,“没道理啊,石而立骗我做什么?或者说连石而立也接触不到这个层面的东西?” 御之秋沉声道,“天空之肺,早见于典籍,难道你自己之前没见过。” 许易自是知道,当初他才见天空之肺的影像,脑海中便自动浮现出了关于天空之肺的文字。 按典籍上的解释,所谓的天空之肺,不过是各种时空的交错的大结点,一个时空,只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大结点,一旦时空节点,出现异常,天空之肺,便会不正常抽动。 典籍说的,和眼前所见,完全合得上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易感觉思路有些乱。 “公子,不如再联系那位石而立问问,这种东西,应该不只有我们北洲世界才有吧。” 始终沉默的晏姿,忽然提醒道。 她话音方落,许易陡然激动起来,高声道,“老御,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御之秋激动莫名,死死盯着许易,生怕一眨眼,便要错过什么震撼世界的大事。 “造梦司!” 许易吐出三字。 造梦司的存在,还是昔年御之秋告诉他的,乃是大日神殿用来给北洲修士洗脑的一个衙门。 制造了很多关于西洲和东洲的传说,来掩盖北洲是被吸血世界的真相。 引得大量的修行到历劫顶峰的修士,心甘情愿地进入天衰境,为西洲和东洲输送源源不断的愿力供应者。 御之秋的反应极快,脱口道,“你的意思是,眼前的天空之肺,也是造梦司所为,那些关于天空之肺的典籍,亦是如此?” 许易点点头,御之秋激动地直挥手,“断断不会的,断断不会的,眼前的天空之肺,不是假的,还有,若说天空之肺是假的,那为何只有一个通道,旁的空间裂缝呢?而且我拷掠两大元君,那两个贪生怕死之徒,他们恨不得连祖宗八代的丑事都说了,怎么敢隐瞒这个。” 许易道,“那两个二世祖,不过是仗着祖荫,又能知道多少。石而立讲的倒是可信得多,总之,若哪位大能能弄出天空之肺,要遮蔽其他的空间裂缝,又有何难?御兄不必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首先,石而立没必要在这无关紧要的事上骗我,御兄别激动,我说的是事实,你御兄眼中天大的事,和石而立何干?” “其次,石而立说他都不曾听过天空之肺,如果说咱们北洲有个天空之肺,西洲没道理没有天空之肺,以石而立的层次,断断没有没听过的可能。” “再次,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点。石而立说四大洲的世界,虽然空间分裂,时空却是相连的,他还有佐证,说一旦北洲真有天空之肺存在,且这个天空之肺已经损坏,其他四大洲不可能不震动。这一点,我不好判断,但有一点我可以佐证,北洲世界和西洲世界的时间流度,几乎是完全一样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要验证这个时空之肺,是否存在,做个试验就知道了。” 说着,许易操作日月梭,朝那不断起伏抽动的天空之肺冲去。 御之秋瞬息明白,许易这是想验证一个事实。 如果这个天空之肺是真的,是时空节点,现在日月梭冲入,就应该会进入另一个世界。 如今,大日神殿和猎魔队都被扫平,空间通道无人把守,的确是最佳的试验机会。 念头未落,日月梭已冲入天空之肺中,一片白光闪过,日月梭晶屏外的景色陡然一变。 原来的灿烂星空,变得有些晦暗,却依旧是在星空之上,连带着天空之肺,也消失不见了。 许易在日月梭操控台上连点数下,指着晶幕上的空间坐标,大笑道,“御兄,现在还有何话说。” 按晶幕上的空间坐标所示,此处距离先前天空之肺所在的坐标,不过三万里之遥。 其实最直观的指标,是日月梭上的能量槽,如果真的是穿梭空间,能量槽中的能量不可能几乎没有消耗的迹象。 当下,许易又操控日月梭,朝天空之肺的所在进发,不多时,便赶到了。 许易嘱咐晏姿一句,打开了日月梭,腾身窜了出去。 此时,他距离地面已不知几百几千里,九天之上,罡风如刀,一块精铁放在如此高度,便能被漫天的罡风轻而易举绞成铁屑。 许易将法力展布于体外,形成护罩,他法力汹涌,护罩宛若凝实,轻而易举便将恐怖罡风隔绝体外,并迅速定住了身形。 下一瞬,许易运转功法,显化怒蚩相,瞬间化身暴猿,苍岩一般的额头中央那条细线,霍地睁开,第三目开启,精光四射,照破一切虚妄。 。妙书屋 一百五十四章 必得苍天之佑 http://..org/ 许易才一凝眸,那几乎遮蔽苍穹的天空之肺,哪里还在,不过虚空中立着一杆沧桑古老的阵旗。 许易长身大笑,运转法诀,恢复人貌,返回日月梭中,高声道,“果然是虚妄,不过是一个幻阵。” “可有办法破之。” 御之秋已不再怀疑,声音激动得发飘。 许易沉吟片刻,抬眼问御之秋道,“还记得那句谶语。” 御之秋脱口道,“三十石上问前因,是幻是真终须明。三十石,已然应验,必定是石而立,呀,是幻是真,这幻阵!终须明,终须明,幻真已明,可如何破解呢,一定有解,一定有解的……” 一旦涉及到天空之肺,御之秋就变得有些神经质。 许易沉吟不绝,晏姿道,“咱们坐的这艘飞船好像叫日月梭。” 刷的一下,许易抬起头来,轻轻击掌,御之秋激动得跳起身来,“是极是极,三十石上问前因,是幻是真终须明,一切都明了,可是如何破开呢?” 许易轻轻一掌拍在御之秋脑后,御之秋哼也没哼一声,睡了过去。 这个御长老如今的状态,实在不足共谋大事,帮不上忙不说,瞎吵吵,声还大。 弄倒了御之秋,整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许易静静思索,线索便是那两句谶语,有何瑞鸭在一起厮混的经历,他对谶纬之说,深信不疑。 晏姿点的没错,终须明三字,必定着落在日月梭身上,但眼前的结果,绝不能说已经彻底“明”了。 忽的,许易脑海中灵光一现,想起一个问题来。 日曜令和星空石,到底有什么不同。 星空石的作用,许易清楚,和当初的界牌差不多,拥有了,知晓空间裂缝所在,便能穿梭空间。 不同点在于,星空石,是作用于飞行器的,距离界牌,还需要刻录法纹,阵法。 说白了,一个是成品,一个是原材料。 以星空石功用为线索,许易很快堪透了日曜令的关键。 同样穿梭空间,星空石必须要知晓空间裂缝所在,才可以。 而日曜令,则不需要这限制,然而,也并不说日曜令,便有打破空间的能量。 若真如此,许易等也不可能乘坐日月梭,到达这北洲世界。 因为即便日曜令,真有打破空间的作用,日月梭也万万不可能有承受如此伟力的能力。 说白了,他们必定还是通过原有的空间裂缝而进入此界。 日曜令独特的作用,也就明白了,那便是能主动寻找到空间裂缝。 若是能找到北洲世界的空间裂缝,那西洲和东洲,岂不是无法再也不能构成对北洲大世界的封锁。 所谓医治天空之肺,正是要打破这种大世界对大世界的封锁,一旦封锁打破了,天空之肺不治而愈。 “原来如此。” 许易微笑道,“看来谶语的确是秉天机而诞,有莫测之玄妙。” 晏姿道,“公子可是堪破关键了?” 许易操作日月梭的晶幕,指着晶幕上一处乱糟糟的线团道,“日月梭有个妙处,便在于能记录每次航行的轨迹,你看这条线……” 说着,许易继续操作,线团消失,晶幕上只剩了一条线,“这条线便是日月梭在此界的轨迹,如果我们沿着这条轨迹倒着走一遍,你说会怎样?” 晏姿道,“那必定能找到空间裂缝的大致范围,只是这个范围可能颇大,总不能用日月梭一个个去试。” 许易笑道,“你怎么忘了暴兕曾将他的血脉传承传授于我过。” 晏姿笑了,“星空锁息术,呀,如此一来,便可真正找到一个空间裂缝点了。” 星空锁息术,不是多厉害的法术,却极为冷门,许易这些年翻阅典籍,还不曾见到哪本典籍有列名过。 三个时辰后,日月梭停在一片蓝天白云之间,一路上,许易教会了晏姿操作日月梭的法门,当下,遁出日月梭,将操控权交给了晏姿。 他催动星空索息术,四下游走,游走的半径渐渐扩大十里,依旧没发现空间裂缝的痕迹。 他暗暗纳罕,忽的,化身暴蚩猿,显出第三眼,并没有看到幻术遮掩。 不对,他感知同时放出,这下竟把握到不同的滋味,这种滋味和他先前窥破天空之肺所见的那杆沧桑青旗的感觉一般无二。 “明白了,一切的症结,还在那杆青旗上,只要将那杆青旗挪移,到时,这些空间缝隙,必定再无法遮掩。” 许易暗暗想道。 唯觉如此,才合道理。 若是此界的空间缝隙,没有动手脚,又怎么可能封锁整个北洲世界,这悠悠以万载纪年的岁月呢。 弄清究竟后,许易返回了日月梭,御之秋已醒转过来,不好意思地向许易致歉。 许易摆摆手,“不说这无用的了,我大概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你可以开始部署了,重点是搜集飞行船,和星空石,也许整个北洲的天空,从此就真的打开了。” 御之秋推金山,倒玉柱,竟冲许易拜倒,喊道,“济天下之德,必得苍天之佑……” …………………… “这是做什么?” 许易盯着御之秋道。 御之秋将一块玉盒,放在许易身前的紫色竹桌上,从小轩窗外望出,见山花烂漫,蜂蝶正忙,他的视线却渐变得悠远,“当日,金丹会和大日神殿决裂,那一战打得太过惨烈,为了让晏姿成功随我突围转移,老郑他们三个,率领死士,从容赴了死。今日,天空之肺将消,北洲世界的封锁将解开,我想他们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格外欣慰的。这玉盒中,还有最后两份丹源,便赠予许兄你了。” 许易见御之秋如此煽法,难得脸皮薄一次,挥了挥手道,“别弄得那么沉重,我也听说了,这两份丹源是最后的丹源了,你们还想炼制,总需要研究对象。” 御之秋道,“老郑惨死,丹源失去了核心人物,很多东西,都随老郑的死,而冰消。丹源怕是再也炼制不出了。何况,此物本来逆天,这场浩劫,我没死,老郑却死了,想来便是苍天也不愿如此逆天之物,留在世上……” 一百五十五章 队伍归齐 http://..org/ 眼见御之秋又要大扯玄学,许易赶忙打住,大大方方将玉盒收了,他也的确当得起,光诛灭大日神殿,他给御之秋他们留下的资源,就足够金丹会壮大到和大日神殿决裂前的体量了。 “怎样,看样子是都准备好了。” 许易说着,看了看窗外的牵牛花,他入住这间竹屋时,牵牛花还不曾开放呢。 转眼已是,一个月过去了。 御之秋点点头,“都备好了,全看你的了。”眼中充满了憧憬。 许易道,“那好,你等我一等,我最后处理点私事,便去把大事了了,时间便定在今夜子时吧。” 御之秋应下,便急急去做最后的准备了。 许易叫上晏姿,取出日月梭,便出发了,两个时辰后,他到达了永辉城上空。 还未及下船,三大城主如临大敌,已立在千丈外。 许易牵了晏姿下船,收了日月梭,看也不看三位城主,直朝石而立家的别业投去。 “他就这么狂?” 黑夫城主凝视着许易远去的背景,怒道。 白夜城主道,“孩子死了,你来奶了,你倒是和他干啊!在这儿吼什么。” 前番和许易大战,为救护黑夫城主,白夜城主拼了老本,熔炼了巨怒之意的***(上次这个词被屏蔽得好惨),生生被毁,弄得他心痛不已。 他原以为事后,黑夫会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哪知道这位跟没事人一样,一点表示没有。 后来,白夜城主实在忍不住了,当面提及此事,黑夫却说,“谁没有损失,我的损失找谁陪去,要怪你去怪老黄,这老鬼竟然连手都没伸。” 如此论调,气得白夜差点没吐血,两人遂交恶。 黑夫怒道,“你以为老子不敢,没见姓许的落荒而逃了,连老子的面都不敢照。” 白夜被气得直翻白眼,黑夫冷笑不绝,半晌未发一言的黄丹城主轻啸一声道,“许道兄,黑夫……” “握草!黄老鬼……” 黑夫蹭的一下,消失无踪。 白夜冷笑不绝,黄丹道,“罢了,这就是个浑人,但愿那位大爷,这回不要惹出祸事来。” ……………… 许易此番回归,当然不是来惹什么祸的。 他此番归来,不过两件事,其实也就一件事,答应给陆火的灵酒,这一月时间,羊脂玉净瓶终于积出几滴灵液,他化了数十瓶灵酒,正好拿过来兑现承诺。 他现在也不知怎么了,有些事答应了不办,就浑身难受,一直膈应在心。 他隐约意识到,修行到了某个层次,已经不能胡乱许诺了。 既要看陆火,回来瞅一眼石而立,加深一下感情,很有必要。 毕竟,他即将回归西洲了,宰了宫贤,灭了韩忠军的负面效应,说不定就要爆发了。 在这蛮荒境内,石而立的本事算不得什么,但回了西洲,说不定石家的力量就会成为一张极好的牌。 作为一个精致的利己分子,利益是多数行动的最高指南。 许易万万没想到,他到石而立家的别业,没见着石而立,却见着了席梦凡,吴长老,马长老,孔绍,尤献,还有明四火,明二德等人。 当初同随韩忠军入蛮荒境偷猎的两拨人马,竟凑齐了。 明家的人马折损重大,就剩了明家三兄弟。 许易的队伍,竟格外齐整,一个不差。 听了缪春生的禀报,许易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这两拨人,是在半月时间内,先后赶到的。 许易震动永辉城的名气,早就传了很远了,这帮人折腾够了,尽皆思归,可又毫无办法,竟都想到了威风大震的许易,便找到这永辉城来,继而找到了地发赌坊。 奈何他们在蛮荒境的层次的确没混出来,根本见不到石而立,只能接触到缪春生。 各自开门见山,都想见许易,都说是许易故人。 偏偏石而立闭了关,缪春生不敢打扰,又联系不上许易,只能将他们留在石家的地头,严加监视。 这些日子,席梦凡等人急得够呛,偏偏他们的如意珠在此没有作用,再三苦求,把缪春生求得烦了,越发小觑他们,以为他们的话也尽不实。 什么故人,什么挚友。 想那许老魔何等天才,何等凶威,就这么一帮只会苦求的家伙,配和那等人做朋友么? 就这样,他也熄了向石而立禀报的消息,连着石而立这两日出关,他也没提过,若不是这帮人个个都有神胎境的修为,他早就将这帮家伙赶了出去。 此番见得许易,众人各自感慨,也不知是谁起了头,各种奉承话,接连砸来。 谁能想到短短一月多的工夫,当初那个在队伍中实力最弱的脱凡修士,会一跃成为如斯强者。 那种种战绩,众人听来,至今不敢相信。 许易安抚完众人,石而立便让缪春生好生接待,给诸人赔礼,他告个罪,将许易拉入了一间密室。 石而立单刀直入,道,“老兄,我知道你如今不缺财货,但别忘了,你宰了宫贤和韩忠军的事儿,必定是瞒不过去的,早早晚晚,人家那头会知道。所以,你回了西洲,想再凭一双拳头打遍天下,定然是行不通的,我看那些老家伙,你可以好好利用下。” “我听老缪说过,那帮老家伙一个个脸皮死厚,你这回拿着把了,好生敲打敲打,说不定能多挣出一条门路。” 许易道,“不好办啊,都是熟人熟事,不好下手,要不石兄代我走一趟。说来也是你石兄不对,你不留他们,我这回也不会被抓个正着,我日月梭上的那些位子,必定能卖出个极好的价钱。” 石而立指着许易怒道,“我看你这家伙,就不值得旁人对你用心,蹬鼻子上脸,惯的,老子也是多余,就凭你小子这一肚子花花肠子,那帮家伙怕也飞不出天去,去休去休,老子累了,不陪你折腾了,爱咋咋的,半个时辰后,老地方,我出菜,你出酒,这回你小子去北洲,定然没空手回来。” 说完,不待许易回话,石而立径自去了。 许易双手一摊,哑然失笑。 ………… 一百五十六章 投名状 http://..org/ “诸位,久违了,实在是久违了。” 才推开门,许易抱拳,唱了个肥诺,接道,“我观诸位气色,今番偷猎之行,必定所获极多,倒是我,尽忙着瞎折腾,什么也没顾上,可惜啊。” 明四火抱拳道,“许兄说这话,就实在谦虚太过了,谁人不知许兄神威,许兄出,宫贤授首,韩忠军败亡,大涨我等士气啊。” 尤献道,“恨不能当时我在,必与许兄同舟共济,哪怕血染沙场,也不枉威风一回。” “…………” 往些时候,许易看这帮人,一个一个的皆是高人风范,哪怕是最知根底的席梦凡,往日都是端着的。 今日一见,却发现这帮人平易近人得厉害,一个个的嘴巴简直油滑得厉害。 往昔,他以为高阶修士,都是遗世独立的高人风范,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自己以为的,不过是因为自己层次不到,看不到那么高远的风景。 真当自己层次到了,这一个个所谓的高人,也不过是普通人,小心思和欲望,从来都不比凡夫俗子少。 面对欲望,展露的卑劣一面,只会大大超越那些凡夫。 当然,他不会因此而鄙薄谁,因为他有自知之明,绝大多数时候,他也是这么个形象。 一番得心应手地揖让后,许易直接抛出了众人都关心的答案,“实不相瞒,列位,我已经将飞行器和日曜令都搜集起了,所以,此番回归,已经毫无问题了。” 轰! 全场响起热烈地欢呼。 他们来找许易,可不是真想来套近乎,还不是想着看看许易有没有回去的门道。 彼时,明家那块装在机关盒的日曜令,就在许易处。 如今,许易如此神威,屠灭宫贤、韩忠军,怎么可能得不到一架飞行器。 这一帮人精,都料准了许易能回去,这才找上门来。 不过料准是一回事,听到许易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列位,列位,你们的心意,我已知晓,但许某眼下也有个难事,还望诸位帮忙想想办法,若是这个问题弄不明白,许某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敢回西洲。” 许易的话,如一盆冰水,将诸人心头的焰火,浇得投灭。 “你不回去,我们得回去呀,这鬼地方,打猎或许可以,待下去,算怎么回事儿……” 众人心头各自怒吼,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顿时,场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许兄的难处,我们理解,这样吧,许兄归还我明家的日曜令,我们兄弟自己去找飞行器可好。” 明二德抱拳道。 他话音方落,明四火急忙抱拳,正要说话,许易眼珠子一棱,直直盯着明二德。 明二德浑身刺骨冰寒,冷汗哗哗从额头冒出,这种恐怖的感觉,便是一月前偷猎,不小心遭遇数头二阶妖兽,都远远不及。 “我,我错了……” 明二德颤声说道。 他心中竟然没有悲愤的感觉,昔日,才入蛮荒境,就数他事儿最多,和许易掐得最凶,那时,许易在他眼中,根本就是只运气爆棚的蝼蚁,并没太把许易当回事儿。 可是此刻,他竟发现自己宛若待斩的犯人,是生是死,全凭许易裁决。 “许兄,我二哥糊涂了,您千万大人不计小人过。” 明五行顶着山大的压力开口劝到,心中对许易的忌惮,已转为了恐惧。 他暗暗告诫自己,这等妖人,已不是明家能惹得起的了。 “知错就好。” 许易微微一笑,轻轻拍在明二德肩上,明二德身子一软,差点瘫软在地,亏得明四火出手扶住。 场中的气氛,终于稍稍松懈,但异常尴尬。 许易道,“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坐同一条船来的,老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这也是一场缘法,怎能因为三两句话,说散伙就散伙呢。” 席梦凡心道不好,他和许易打的交道算不得多,但也总结了一些经验,不怕这家伙说狠话,就怕这家伙卖乖,尤其这笑眯眯的模样,实在太他马熟悉了,这哪里是笑,根本就是蝮蛇张开了口,露出了剧毒的獠牙。 果然,便听许易道,“我为诸位杀宫贤,韩忠军,如今若是贸然回西洲,宫家和韩家找我麻烦,我又该如何自处?诸位,总不能冲锋陷阵有我,吃肉喝汤没份。所以,现在就请诸位商量个办法出来。” 明二德听得太阳穴狂跳,什么叫你替大家杀宫贤,韩忠军,分明就是你自己逞强好胜,也不看形势,宫贤,韩忠军这等贵胄是杀得的么,现在好了,让大家陪你想办法,做梦呢。 明二德心中狂怒如海,却终究不敢再吐露一个“不”字,许老魔的凶悍,他实在不想再度领略。 席梦凡道,“诸位,许道友说得不错,这回若不是许道友灭了宫贤和韩忠军,我等还在各处潜藏了,别的不说,你明家另外几名道友,我听说不就是被宫贤抓去,拷虐致死了么?还是许道友这回出手,为你们明家出了口恶气。所以,今次许道友的安危问题,大家都要想办法,而且得当成自己的事儿来想办法。” 他也是没办法,他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继续僵持下去,到最后,还得是他们屈服,何必浪费时间,索性助许易一臂之力。 许易凶威赫赫,连明二德都服了,谁又能如何,此刻,便是连走的话都不能说。 当下,众人只好帮许易想办法。 这一集思广益,众人的意见竟惊人的趋同一致,便是让许易在官场下些功夫。 席梦凡,吴长老,马长老三人的意思是,这次回去后,便全力帮许易晋升为长老。 明四火则谏言,许易可以向济州领的神庙运作,若能进入领庙任职,上面便有祖庙罩着,更加稳固。 尤献和孔绍也开了腔,两人虽是斜教份子,却没少和祖廷那腐朽的官僚体系打交道,对官僚那一套知道的不比席梦凡等人少。 他二人的建议是,许易最好出任一地主官,成为领主可能不现实,但尝试成为府令,应该不难办。 。妙书屋 一百五十七章 繁花相送 http://..org/ 府令虽也只是四级官,但是方面主官,是入祖廷最上层法眼的。 自祖廷创立以来,还不曾听说哪位府令,在任上被戕害的。 宫家和韩家便是再嚣张,至少许易在府令任上的这几年,安全应当是无碍的。 许易笑道,“既然诸位的看法差不多,便这样定了,返回西洲后,诸位还要不忘多多出力啊。” 见终于说服了这个杠精,众人连忙应承。 许易道,“我这个人有话,向来说在明处,我信不过诸位。” 众人脸上才浮起的笑容顿时凝固。 许易接道,“但又不知该如何办,好在这里的东家石而立,是个好人,他想了个比较妥帖的办法……” 随即,许易道出了他的损招,纳投名状。 如今,宫贤和韩忠军已死,尸骨无存,便是想鞭尸也没有办法。 但许易想的办法,更是阴损,宫贤曾为活命,自承家世,报出了很多宫家大人物的名讳。 这一个个金光灿灿的名字,只要众人肯当众辱骂,随后,他影印下来便可。 对于脏活,许老魔一向是能假人手,便是绝不动手的。 他招来缪春生帮忙他录小录像,自己却行了出去。 缪春生那个心塞啊,却又不敢拒绝,席梦凡等一干人更是心塞,只能互相传音抱怨。 席梦凡已经习惯了在许易面前屈服,当初,许易还是脱凡境的小清新,他尚且搞不定,如今已成长成魔头了,他更没有挣扎的余地。 便听他道,“诸位,事已至此,就认了吧,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他生性多疑,若不让他抓着把柄,怎么也不会信诸位承诺的,明家列位道友,就更不用说了,此前还和他有过节。其实,咱们易地而处,也会如他一样做的,我看大家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明二德怒道,“你姓席的是许易的铁杆走狗,你自然会这么说。” “这位道友好大的火气,许先生杀宫贤如杀一鸡,不知他杀你会不会比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还是这位道友自以为和许先生交情深厚,抑或是这位道友自忖比宫贤的后台还要硬,让许先生不敢动?” 接茬的竟是缪春生。 他的确不愿帮许易干这脏活,但更见不得明二德如此放肆。 许易的威名,不是说出来的,那是杀出来的,连他都心服口服,尊敬不已,区区一个连回西洲都没门路的蠢货,还敢在许易背后大放厥词,实在让他大大不耐。 缪春生这连珠炮般的诘问,立时怼得明二德哑了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怔怔发呆。 正如席梦凡所言,再是纠结,也只剩这华山一条道了。 花了半个时辰,缪春生才办好许易交待的事,他赶到翠峰顶上时,许易已经和石而立聚饮完毕。 说是聚饮,石而立本来是想谈谈心的,许易上来就吃,一顿山吃海喝,弄得他谈兴大降,只当了看客。 见得缪春生上来,他问缘故,待听得缪春生说完究竟,石而立指着许易笑骂,“也只有你会如此阴损,换第二个人还真干不出来。” 缪春生一脸苦涩。 许易挥手摄过缪春生手里的如意珠,催开禁制,扫了一眼,满意地收进星空戒中,冲石而立抱拳道,“多谢石兄。” 石而立挥挥手道,“你还知道谢,我这一顿就没白忙活。” 许易摇摇头道,“不是说这席面,说实话,整的将就,勉强能下肚,何况你我的交情,我犯得着道谢么,我是说,这个主意,你帮我出的好。” “什么主意?” 石而立莫名其妙。 许易一拱手,腾身去了,“对了,嘱咐那帮家伙一声,两日后出发。” 这个时间,自然是假的,也不是许易变了挂,而是他还得先去了一件大事,现在着实不方便带着这些人。 他更不能说子时过后就走,如此,待那件大事了了,席梦凡等这帮人精,说不定会猜到他身上来。 所以,他只能给个虚假时间,实则打算,子时过了,便来接了诸人就走。 许易去了,石而立依旧在纠结“什么主意”,忽的,窥见缪春生欲言又止,一脸苦涩,喝问究竟。 待听得许易竟对席梦凡等人说,这阴损主意是他石某人帮着想的。 向来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石公子也终于忍不住搓着牙花子爆了粗口,“许易,握草你大爷!” 许易没有大爷。 他去一处雅间,接了晏姿,便迅速离开了,乘坐日月梭,直朝蛮荒境扎去。 很快便到了茫茫海域,不多时便凭借源印珠的感应,找到了黑纹蛟龙鲨。 再见许易,黑纹蛟龙鲨着实受了惊吓,一个多月没照面,他以为这魔头已经离开了蛮荒境。 初始,他着实担心,这魔头走后,自己体内的禁制会爆发,结果,这一个多月,他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便放下了担心。 哪里知道,这魔头竟然又来了。 “老沙,我要走了,特意来跟你告个别,你小子好好混,会有前途的,相识一场,也算缘分,这些妖核,便送你吧。” 说着,许易取出一千多一阶妖核,直接撒了出去,黑纹蛟龙鲨张口接住。 许易大手一挥,便将源印珠从他体内取了出来。 “还有,这玩意儿,你交给陆火,里面有他要的东西。” 说着,又洒出一枚须弥戒,他冲黑纹蛟龙鲨一抱拳,“江湖路远,你我今后恐怕后会无期,保重!” 言罢,腾入云霄,钻入日月梭,消失不见。 黑纹蛟龙鲨如一块干枯的古木,静静浮在海面许久,月光幽幽,洒在他斑驳的鳞甲上,他望着许易离开的方向,怔怔许久,忽的,发出呜呜的鸣叫,海面上绽放起一朵一朵水浪聚成的花朵,绵延出百余里。 许易透过日月梭的透明晶屏,朝海面望去,看得一清二楚,微笑道,“一路繁花相送,未料老沙这小子还有几分雅骨。” 了结完蛮荒境的因果,许易便不再停留,日月梭催发到极致,直朝天空之肺所在的方向飚去。 临近子时,许易终于赶到。 他嘱咐晏姿操控日月梭,打开舱门,径自跃了出去。 一百五十八章 中箭 http://..org/ 许易再度显化怒蚩相,化身暴猿,天眼开启,瞄准那杆沧桑古义的青色阵旗,直直射了过去。 才要靠近阵旗,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朝他压迫而来。 这种力量,他上次来访,便已感受到了。 他反复尝试,却始终无法突破,测试了好几回,许易冲日月梭中的晏姿吩咐了一件事,晏姿应了,开始紧张地做着准备。 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操作日月梭做这种微操作,她生恐误了许易大事。 许易小心地向青旗爆发的防御靠近,测量他的防御边界,待测量完毕,他将早蓄势待发许久的四色印催化成了光门,与此同时,他的大手也朝边界抓去。 他做的是两方面的准备,如果光门不能主动吸收光门,他便要光门吞噬他之际,顺便将边界吞噬进来。 当然,这一切只是个推演。 不过这个推演,有极大的可行性,因为许易清楚的记得。 当年,他大战大日神殿的几个元君的家奴时,他们弄出的凤纹神灯,爆发出威力巨大的焰火,便被四色印爆发的光门吞噬,并间接导致了雪紫寒的苏醒,并强化了雪紫寒的力量。 有了这个旧例在,许易的信心很大。 果不其然,他才跃入光门,整个天空开始爆发出剧烈的震颤,巨大的漾动,好似空中荡起了水波。 光门果然没有立时关闭,而是缓慢而有力量地吸收着整个禁制。 这种状态,就好似一个天地间的巨人,在收捡一张布满了整张天空的厚重幕布一般。 这种收捡状态足足用了近一个时辰,才告结束。 而平时四色印中的紫域世界维持的时间,也不过才一柱半香的时间。 一个时辰后,光门终于封闭,化作了四色印,朝下方急坠而去。 而为了对抗空中衍出的剧烈震颤,晏姿一直在努力地控制日月梭。 剧烈的震颤才去,她还不及反应,四色印便急坠而下。 晏姿吃了一惊,赶忙操持日月梭狂追而去,终于,在四色印坠下三百多丈时,用日月梭衍出的能量团,小心地将四色印裹住。 她小心地将四色印摄入日月梭中。 说来,也亏得有个晏姿。 这个世上,许易能信任得人,少之又少,能托付性命的,也就只那寥寥几人。 晏姿便是其是这寥寥几人中的一个。 四色印是何等重宝,也只有晏姿可堪托付。 又过了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许易跌出了四色印外。 许易才控稳身子,便再度遁出了日月梭,正待显化出怒蚩相,却惊讶地发现那巨大的天空之肺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杆布满沧桑古意的青色旗帜,遥遥矗立在星空之下。 许易在紫域空间中待了一个多时辰,对外间发生的变化,虽然不清楚,但就凭紫域空间对那禁制的拉扯时间,便能判定这面青旗来历不凡。 再联想到,这个大阵可能是十余万年前布下的,能存在十余万年而始终发挥威力的宝贝,显然也不是一般的宝贝。 他是有重度宝物收集癖瘾的家伙,才稍稍一怔,便凭本能地朝青旗冲了过去,这回,终于没有了反震之力。 他大手一握,却发现沧桑青旗如钢浇铁铸一般,被浇筑在了这星空之中。 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杀意,直朝他的眉心射来,许易竟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道杀意直射入他的灵台,化作一道凛冽清光直朝他那已化作厚厚蚕茧的神胎斩下。 许易想了无数办法,也破不开的蚕茧,竟被那清光一下插入,宛若一只利箭,扎了进去。 许易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浑身剧震,一股巨大的衰败之意,从心底散发而出。 剧变之下,许易头脑无比的灵醒,立即取出一枚灵精,给四色印充电。 出乎意料,一枚灵精冲完,四色印始终没有反应。 许易料到是适才的异变,导致四色印的使用过度,他顾不得心疼灵精,一口气抓过三枚。 三枚灵精充电完毕,四色印终于有了蒙蒙光晕。 许易立时握住了青色旗帜,便在这时光门终于再度开启,一举将许易和青色旗帜拉入其中。 才进入紫域空间,那些还没有裸露在外的清光忽然散去,并不化成各种彩色线条,而是径直投入那道青色旗帜之中。 巨大的苍青旗帜顿时缩小成巴掌大小,立在紫域空间中,没有丝毫分解之象。 这是紫域空间罕见不能分的宝贝,许易现在验证宝贝重不重要,基本就靠这招,他认定了,紫域空间分解得慢的,便是好宝贝,不能分解的,那就是重宝。 不过,这会儿,许易没有丝毫得到一件宝贝青旗的激动,而是盘膝坐在紫域空间中,抱元守一。 在此之前,他服用过仅存的一葫芦灵酒,但丝毫没有作用。 他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什么创伤,那印记打击的是精神,是一种近乎于抹杀的霸道意志。 此刻,他由衷地感谢神胎外的那层巨大而厚实的蒙昧,若非此物,他恐怕直接被那道清光干掉了。 他小心地疏离的精神,平和着心态,迎接着神胎意识中一波又一波的恐怖冲击。 虽然有蒙昧蚕茧的保护,但那道清光也的的确确是刺破了神胎。 若将那道清光比作一支箭,刺中神胎的只是箭尖的部分,留在蒙昧蚕茧内部的占了将近箭杆部分的一半,另外一半则脱离神胎,没入苍青旗中去了。 此刻,许易正承受着来自箭矢那一部分的冲击,他能感觉到,若没有神胎头顶那根毛发,每次散发出的光晕,那排山倒海的冲击,他根本撑不过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瞬,一炷香时间到了,紫域空间开始摇晃。 许易的精神终于好了一些,他已经能勉力适应,当下,一把抓过苍青色小旗,却发现旗帜依旧如钢浇铁铸一般焊在紫域空间中,一动不动。 “还真是邪了门。” 许易叨咕一句,下一瞬,便自空间中跌出,落在日月梭的舱内。 一百五十九章 气运加持 http://..org/ “公子。” 晏姿将他扶住,清丽无比的玉颜上满是关切。 许易挥挥手,回了个微笑,“我无事,不必担心。” 他绝非无事,只是坚持到此刻,已经扛过了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能够忍耐了。 许易吩咐道,“小晏,你驾着日月梭,赶到那个星空碎片处,看看此番到底有何变化。” 晏姿指着窗外道,“公子,难道你没感觉到这片星空有了不一样的地方么?” 晏姿这么一说,许易分出一半心灵,来细细体悟,顿时感悟到一丝浩瀚之力。 当下,他赶忙遁出星空梭去,立时便感受到这份浩瀚的星空之力,扑面而来,根本不用细细体悟。 “难道是……” 当下,许易返回日月梭,操纵日月梭,急速返回原来锁定的那个空间缝隙点。 到得地头,许易腾出日月梭,顿时感到了一股几乎让他无法呼吸的滚滚星空之力。 他立时催动星空锁息术,原本茫茫不可探查的空间缝隙,轻而易举地显露出来。 大量的浩瀚星空伟力,便从这缝隙中放出。 以此类推,这个世界还有无数这样的空间缝隙,如此便可解释,为何他远在数万里外,便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股星空伟力。 可以想见,此刻的北洲世界,无处不充斥着这种星空伟力。 许易凝视着那个依旧在不断泄露星空伟力的空间缝隙,在思忖着为什么会这样。 空间缝隙,他见过的不要太多,但没有一个是会泄露星空之力的,无一不是那样静静的存在着,让人无法捉摸,不能找寻。 偏偏此刻整个北洲无数的星空碎片,都在散发着这种星空伟力,其因果必然与突然解封有关。 他做了个有趣的推断,这种情形,就像给车胎打气,打完气后,气嘴拔起的刹那,会有个漏气的瞬间。 如今的星空缝隙,应该就是在经历这个瞬间,突然失去了禁制的封堵,封禁了十余万里的碎片,会有一个宣泄。 许易正思忖着,忽然,发现两个修士漂浮而来,才一打眼,便探出了两人的修为,竟连脱凡一境也没有,骑乘的竟是类似机关鸟一样最粗陋的飞行器。 见得许易横立虚空,不远处还漂浮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日月梭,两名修士顿时愣住了,前面的年长者,还待壮着胆子行礼问好,许易径自遁入日月梭,驾驶着日月梭腾开去。 两名修士长呼一口气,年长修士传音催促道,“此乃开天辟地之机缘,你我能不能把握,能不能成功升入仙界,开辟仙缘,便在此一举,我看那修士的离开,便是看出你我二人此番秉天地之气运,不敢为难你我,怕惹怒天意,持拿好界牌,随我冲!” 年长修士传音罢,猛地加速,直直朝星空缝隙处猛冲而去。 隐在云层之中,许易注视着两人的举动,目送着二人消失在空间碎片处,他心中竟生出一种莫名的欣然。 许易当然不知道,他将苍青旗挪入紫域空间的刹那,整个北洲世界,引发了多么恐怖的震动。 无数生灵,在那一刻几乎同时抬头仰望苍穹,这么说吧,北洲世界凡有水之地,皆被覆盖。 覆盖的是,无穷尽的水族,便连水中的一条最微不足道的水蛭,蚂蟥,也在那一刻,挣扎着寻觅着向上的空隙。 遥遥极地,万丈地底,无数不知名的种族,都在这一刻骚动了,整个蛮荒境,无数妖兽更是接连飞天,朝着天际腾去。 这一刻,平素价值并不高的星空石,成了最抢手的宝物,好在此物颇为常见,北洲世界这些年几乎只有积累,没有消耗,数目之多,难以想象。 争抢星空石者虽众,但引起的冲突杀害却不多,因为没有人知道这种星空之力倾泻,几乎指明了空间缝隙所在的情况,还会持续多久。 而这种情况,对北洲世界的生灵而言,都是仙缘。 谁敢拿万载难逢的仙缘冒险,不急着去渡仙缘,反倒去打打杀杀? 很快,整个北洲世界的震动,迅速在东洲和西洲蔓延开去。 嗡的一声,祖廷那座六十年不曾震动的渺渺钟,被鸣响了。 教宗三清殿上,这代修士就没见亮过的圣象放出巨烈光明。 东洲白马寺,小须弥山上梵音大唱。 ……………… 总之,整个四大洲世界,都因为这封禁北洲无数岁月的苍青旗帜被拔除,而被强烈的震撼着。 而始作俑者的许易,却盘膝坐在日月梭舱中,打坐调息。 丝毫没有意识到,一缕缕的气息,正飞速朝他周身聚拢,若是瑞鸭在,必定会惊声呼喝,“好他马强的气运,这是舔了贼老天的大腿了!” 那缕缕气息,在许易周身盘旋许久,忽的,尽数朝他脖颈间的葫芦灌去。 葫芦身罕见地闪动淡淡光华,而这一切不仅晏姿没发现,闭目打坐的许易,亦未有丁点体察。 晏姿则驾驶着日月梭,朝蛮荒境内的永辉城赶去。 一路上,遭遇无数飞行物,简直宛若赶大集一般。 待许易赶到永辉城,却惊讶地发现整个城中至少走了一半人,整个城池呈现着一种慌乱的沸腾。 许易赶到石而立别业时,席梦凡等人已经不在了,石而立也不在了,缪春生也走了。 就剩下一个方脸管事在留守,许易对他有些印象。 而这方脸管事更是对许易印象深刻,知晓这位是自家主上都礼敬的尊客,自是许易问什么便说什么。 “如此天地异变,人心早就乱了,席先生那帮人第一个冲出去的,我家公子接到族中的消息,也急急赶回去,整个蛮荒境上笼罩的妖雾都散了,外面人都传,是仙界开门了,都跟疯了一般……” 许易捕获到他想要的信息后,没给方脸管事宣泄情绪的机会,带着晏姿,立时朝御之秋赶去。 幸好,御之秋还在,见得许易,御之秋再度拜倒,“许兄此番所为,可谓一己之力,兼济北洲苍生,如此伟业,天地必佑。” 。妙书屋 一百六十章 善后 http://..org/ 许易将御之秋扶起,急道,“耽搁不得,速速行动。” 许易和御之秋的计划,是约定时间,然后,从他找到的那个星空缝隙遁走。 但他没想到,最后弄出了这么大动静,他能想到的是西洲和东洲肯定会被惊动,一旦那边采取了措施,怕有变数。 御之秋随后的回答,让他目瞪口呆。 原来,早在数个时辰前,金丹会的人都走光了。 按御之秋的话说,在如此仙缘面前,没有什么是稳固的,更不用说区区会规纪律。 许易点点头,“如此也好,反正你我初心也是如此,如此看来,御兄没走,难能可贵。” 御之秋道,“我也想走,但不打算走了。” 许易问他为何,御之秋道,“星空通道已开,用不了多久,修炼的屏障已经打破,用不了多久,北洲世界便会和其他两个世界一样,我又何必白忙一场。” 许易心道,还真是如此。 二度封禁北洲世界,多半是不现实的。 如今的西洲世界,自己就分裂成两大争锋相对的势力,东洲那边想来也好不了多少,根本不可能像当初西洲和东洲各自被完全统一一样时行事。 何况,封禁空间需要的重宝和巨大消耗,就不知道是哪方能够承受的。 许易亲自解封,对苍青旗的封禁之伟力,有最直观的认识,即便有如此伟力之重宝,他也不信哪一家一派会轻易拿出。 一旦无法完成封禁,北洲世界,对西洲和东洲的寻常修士而言,就是一片新的处女地。 而北洲世界的资源消耗,必定是小于东洲和西洲的,毕竟,修士修为越低,消耗资源也小,这是放在哪里都准的道理。 一旦西洲和北洲的修士进入此间,时间一久,必定发展的和东洲和西洲差不多。 至少对御之秋而言,这里的强大修士要少一些,反而更适合生存。 不愧是能让金丹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核心人物,光是巨利之前,还能保持如此清醒头脑这一点上,便叫许易大为叹服。 “我没走,也是替许兄担心。” 御之秋郑重道,“此番变故,超出我的预料,你想我先一步通知金丹会的人准备,如今就出了这变故,若是消息泄出去,东洲和西洲的大人物会不会查?一旦查到我处,以那些大人物的手段,不管愿不愿意,他们定然能从我口中知道许兄,到时候,我岂非是连累了许兄。” 许易摆摆手,“你想多了,许某这些年来,遇到不少事,知道一个很有意思的道理,不同的层次见不同的风景,同样,不同的层次信不同的道理。” “道理还有不同?” 御之秋奇道。 许易道,“当然有不同,在御兄看来,这天地剧变,是我弄出来的。实际上,那些大人物绝不会想到那是人力所为,即便想到是人力所为,也必定以为是哪个绝顶大能为之,即便御兄亲口去与他们说,他们也断断不会相信是我这个连斩尸都未成就的无名小卒干的。而事实上,也的确不是我干的。” “什么!” 御之秋瞪圆了眼睛。 许易道,“御兄不会真以为我有这等本事吧?” 御之秋怔住了,仔细想,越想越觉许易说的可能是实话。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那种封禁多厉害,但是知晓,那封禁一开,整个北洲世界,几乎被星空伟力充满。 如此一逆推,自然能猜到要封禁如此浩瀚的星空之力,需要何等样的禁法。 如此恐怖的禁法,又怎么可能是许易能开启的。 人就是这样,一个道理,如果想到连自己都无法反驳,自能深深信之。 御之秋也一样,他追问许易因果,许易道,“我也想知道,但我才赶到,便见无数修士腾空,几乎铺满整个天空,只能退回。” 许易的确不担心会有谁猜到他才是如斯剧变的始作俑者,但能让唯一的知情人也从心底如此认知,他自然乐见其成。 ……………… 转眼又是一个月了,这天傍晚,许易乘坐日月梭,通过一个星空缝隙,返回了西洲。 他的预计没有错,一个月过去了,空间碎片依旧没有封上,可以想见,永远也不会封上。 道理很简单,如果能早,北洲和西洲的大势力,不会晚上哪怕一刻。 御之秋的预测也没有错,就在北洲的修士开始疯狂往西洲和东洲去探求仙缘之际。 东洲和西洲的修士们,也大量地来到北洲,开始了这场难得的淘金之旅。 人心从来都是如此,远方总是很美很好。 经过如此浩如繁星般的修士穿梭,就没有一个星空缝隙,能够保持神秘。 渐渐的一个新的物件,应运而生:星空坐标手册。 里面的内容,都是介绍一个个空间裂缝的,涉及到这个裂缝穿过去,是到西洲还是东洲。 具体是到西洲或者东洲的什么地方,那边是怎样的地理,有怎样的风土。 每一期发行,都风靡北洲。 许易此番回归,也买了一本,本来原路返回挺好,但他读了读,发现有更近的路,自然就抄了近道。 望着晏姿立在山坳间的身影,从宽地高了远了,许易心头微颤,立在窗边,向着晏姿的影子挥了挥手。 晏姿没有随他离开!自然是晏姿自己的意思。 许易初始不允,很快被晏姿说服了,其实是被他的理智说服了。 站在晏姿的角度,自然是全心全意为许易着想。 她是个看似话不多的人,实则心思细腻,自知道了许易在永辉城掀起的动静,她便猜到了许易回到西洲大世界,可能要面对的困难。 她不跟过去,就是知道自己若去,便是公子的一大软肋,敌人的凶残肯定超乎想象,她不怕死,尤其不怕为许易,但怕许易为她受丁点伤害。 所以,她宁愿放弃自己千想万想的与公子的朝夕相伴。 而理智告诉许易,晏姿的选择是对的。 站在他的角度,他不担心晏姿成为自己的拖油瓶,他担心自己护不住晏姿,给晏姿带来伤害。 彼此为对方着想,才形成了眼下的最理智局面。 不过若许易就这么走了,也就不是话少情长的许老魔了。 一百六十一章 话少情长 http://..org/ 他留这一个月,只做了一件事,便是帮晏姿提升修为。 听着很荒诞,晏姿从历劫到脱凡,一步步炼化愿珠就是了,怎么还能帮着提升修为了? 偏偏许老魔就有这个能力,而且一直以来,他都知道。 那便是他炼化愿珠的能力,不但可以用于己身,还能用于旁人,不过是愿力牵绕的问题。 毕竟,他云鹤清气借助体内的漩涡,将愿珠化开,是化开于体外,化开的愿力,只需牵绕在受体上就行了。 只是一直以来,没有人值得许老魔这么费心费力就是了。 值得一提的是,许易等待体内漩涡出现的时间,足足花了三天。 他有一个发现,他修为越高,炼化相对少的愿珠,已经足以维持更长的漩涡消失的时间。 三天后,漩涡出现,许易开始炼化愿珠,给晏姿淬体。 晏姿没有修行过九转成圣诀,当然不能像许老魔那般短时间内大量淬体愿珠。 但架不住许老魔有钱啊。 他给晏姿用了足足七颗黑愿珠,这是他入蛮荒境内,搜刮的唯一七颗黑愿珠。 众所周知,神胎境用白愿珠,斩尸境用黑愿珠。 黑愿珠几乎是最纯洁的愿力,毫无杂质,对身体的伤害无限趋近于无,而且蕴含的愿力无比宏大。 便是这七颗黑愿珠,许易却分了足足三次炼化,生生将晏姿从历劫后期,推进到了脱凡三境,距离脱凡四境只有一步之遥。 但晏姿的气息,出现了混乱,脸上开始闪现五色乱气。 许易知道晏姿的极限到了,毕竟愿珠再是高级,也只能大大减轻对身体的负荷要求,而不能消弭这种负荷要求。 不过,他知道晏姿距离脱凡四境也只有临门一脚了,有他留下的二十余枚白愿珠,料来下次再见,必定已经突破了。 除此外,许易还要求晏姿不要修炼各种战技,只专心磨炼道心就行。 只因他清楚限制晏姿成长极限的,绝不会是资源,只会是心性。 至于战技,那是要在修行道路中挣扎、煎熬的苦命人,才需要的。 而挣扎、煎熬,他一个人受就够了,享受他关怀的人就不必受了。 他给晏姿留下了一批奇符,其中数目最多的是瞬移符。 有了这些奇符,在脱凡境已经可以横着走了,遇到神胎修士,也有了逃命的把握。 除此外,许易还通过石而立留守的方脸管家,联系上了石而立。 他让石而立,在某个晏姿容易到达的城池中留下一个据点,此据点专门负责对接晏姿。 只要晏姿有事,去此据点传送消息,消息便会传到石而立处,进而转给许易。 虽然繁琐,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跨了两个世界。 总之,许易在他能力的范围极限,为晏姿提供了最高质量的修行保障和安全保障。 直到日月梭的晶屏外,布满一团团的白云,许易才回过神来,心中生出一种迫切了。 这种迫切的感觉,往往会在他不能好好护佑身边之人时腾起,那便是变强的迫切。 “真不知何日才能破碎玄黄,得证长生!” 许易喃喃语道。 下一瞬,日月梭冲入了空间缝隙。 …………………… “主上,可是我等做了怎样的恶事,惹怒了主上,若是如此,任凭主上责罚,我潘美仁纵死也无怨。” “是啊,主上,我等自得主上收留以来,便是真正脱离苦海,抬头做人,若被主上抛弃,我等又复归为浮萍,我董新昌便死也不愿。” “主上,可是恼了我三人整日里互相攻讦不绝,互相争斗,若是如此,我秦寿生甘领任何责罚,自此之后,再不敢和潘美仁,董新昌相争。” “…………” 藏幽峰顶,许易洞府前,潘美仁,秦寿生,董新昌齐齐拜倒在地,苦求不已。 他们绝想不到,许易离开小半年,返回后的第一件事,竟是要开革他三人。 如今的许易,已贵为幕僚院院长,在济州领的官面上,已是一号人物,借着许易的身份,潘、董,秦三人,已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尽管三人内斗不休,但在济州领,已算一方人物。 这好日才赶来,便过不成了,三人自然不肯。 最主要的是,三人凡事都有分歧,唯独一事的看法惊人一致,那便是对许易的前途,都是无限看好的。 他们都盼着死跟许易,随着这位不断爬高,自己也跟着水涨船高。 他们如今的日子,风雨是许易的,享乐是他们的,给个属令都不换。 一听许易要驱逐他们,自然个个如丧考妣。 许易道,“诸位不必疑心,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愿行此策。某此番远行,得罪了惹不起的大人物,厄运随时会来,你们三个到时也难免受池鱼之殃。我与诸君这些年相处甚佳,自不愿连累,三位若愿留下,许某求之不得,只是厄运来时,许某却护不住三位。何去何从,三位自决,若愿离去,我自有一份心意奉上,也算全了这场缘法。” 许易的话说得很平实,三人一听便知是实话。 若是许易强行赶,三人还会死缠烂打,但话说到这份上了,事关生死,却没有一个敢小看的。 对于许易惹事的能力,三人其实有所领教,许易说惹到了惹不起的人物,那必定是戳破天的大人物。 三人也不矫情,各自拜谢过许易,领完资源,就此跑路。 他们本就是受胁迫,才追随许易,时间久了,恨意消了,感情有了,但这个感情远不足以让三个老油条,跟许易共赴生死。 同样,许易也不会为他们三人拼尽一切。 他做能做的,该做的,所求不过无愧于心。 送走三人后,许易取出如意珠,准备联系席梦凡,问他有没有进入领庙的门路。 未料,他这边还未催开禁制,席梦凡先赶了过来。 席梦凡面沉如水,劈头盖脸道,“刚得到的消息,领庙的庙祝换人了,新庙祝钢洪真出身义州领,为原义州领领庙的大庙师,义州领领主便是宫家人。” 一百六十二章 手段 http://..org/ 许易默然。 席梦凡接道,“此事奔谁来的,不言自明,人家已经早料到你的选择,抢先一步封死了你的出路,不能不说,这招很险恶、毒辣,不可不防!” 席梦凡有些忧心忡忡,他被迫被许易绑上了船,许易若是翻了,他的下场也定然不妙。 当他听说领庙的人事变动后,便直接奔了过来。 “下手如此快,看来宫贤身份不低,宫家还真把我当个人物来对待了。” 许易轻轻敲击梨木桌案,眉头结出个巨大的疙瘩。 尽管这一切,是早已在预料中的事,可真当发生了,他还是感受到了那无形中的巨大压力。 光听宫贤那日讲述,宫家已是何等的庞然大物,今番领庙的人事运作,不过是这个庞然大物轻轻动弹下身子,他便有些招架不住。 席梦凡道,“为今之计,只有走领主的门路了,若是能得到他的首肯,出任一地府令,至少不用担心暂时的安全。” 许易眼前一亮,“这倒是个门路。”随即,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你说人家能想到堵住领庙的这条路子,难道就不会想到府令的这条路子?说不定咱们的孟大领主此刻正等着我上门呢。” 席梦凡沉吟片刻,道,“话是这么说,但努力必须做,至少领主这边,宫家只能争取,而不能百分之百操纵,他们能争取,我们也能争取,许兄此番入北洲,别的不说,二阶兽核肯定是有,这玩意儿如今极为珍贵,听说弄好了,能凝出黑源珠,有这宝贝在,何愁说不动领主。” 许易并没有这般乐观,但事已至此,总是要试上一试。 如今,能供他走的路,已经很少了。 辞官归隐,也是一条,他也有把握,让宫家的人找不着他。 然而,一旦这样选择,就意味着他要放弃好容易搏来的高位,等若是主动砍断了向上的途径。 这条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走。 所以,领主那边,他愿意试一试。 因为彼此牵扯,席梦凡对他事极为上心,很快便发动了马长老、吴长老,动用力量,联系上了领主的心腹孟郊长老,出了不少血,终于为许易求得了一个觐见的机会。 时间定在明日辰时三刻。 一大早,许易沐浴焚香,换上一件崭新的青衫,持了席梦凡交给的金紫色的令牌,径自朝小佛山行去。 小佛山位于东海之滨,距离钟祥仙城两万四千余里,但城中有传送法阵,他持令前来,一路畅通,坐上传送法阵,赶在子时前终于到达小佛山。 一名漂亮的白衣侍者接引他上山,和他想象中的不同,他原以为小佛山必定会被整顿得钟灵毓秀,仙气盎然。 整座小佛山没有太多刻意雕琢的迹象,极为清新自然,偶尔在山脚,山腰,还能发现一排排的民房,梯田,以及偶尔冒出来的农人,猎户。 便是这一座普普通通的大山,许易却读出了一丝禅意。 想来也是,若这座小佛山真的普通到了连一点异样滋味也无,济州领领主孟凡也就不会将自己的道场立在此处了。 入得小佛山顶,便见到大量的木制建筑,造型并不夸张,皆轩敞实用,来来往往,竟有不少人。 瞧了片刻,弄明白了,是各地的府令前来述职,而各地府令前来述职,都领着府中的重要属吏。 许易暗道,“怎么这么巧,偏偏选在今日。” 他正愣神间,已有人瞧见了他,开始向他打着招呼,他也只好回礼。 顿时,那边陡然起了传音,皆在讨论他。 许易的飞速晋升,俨然成了济州领的传奇,偏偏这传奇极少显露人前,也算是济州领上层官场的一大神秘人物。 要引起轰动,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 许易和孟领主约的时间是辰时三刻,看时间,快到了,但那边聚了这许多府令,他估摸着原来的计划要泡汤。 毕竟,按官场上的名次来排,他这个幕僚院院长的身份,是弱于一方府令的,一两个府令在等候,领主那边可能还可以先接见他,如此众多的府令在场,若是先接见他,引发的影响就太大了。 就在许易安坐雅间一边等候,一边翻腾着小心思之际,眉头立时骤起,下一瞬,两队甲士冲进房来,领头的虬髯大汉气势狂放,冷目放光,死死盯住许易,强大的气势,似乎要将许易压垮。 奈何许易安坐如山,平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心中直朝下坠去。 来的这人,许易虽未见过真人,却见过他的资料,必是济州领领主孟凡铁卫首领血玄黄无疑。 “看来我还是想多了,以为能和孟凡对话,和宫家拼一拼给予孟凡的利益,犯了幼稚病。” 许易是个通透的人,这边一动,他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宫家的反应之快,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料,从这里也侧面印证了那个庞然大物的宫家,对他的重视是顶级的。 这一点,让他很是想不通,他不过弄死了个宫贤,以宫贤的实力,在宫家应当是算不得什么的。 宫家要弄他许某人,可以理解,但弄到如此地步,却是他无法理解的。 “好大的胆子,看来传说当真没有夸大,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血玄黄气沉丹田,一声暴喝,声如霹雳,震动四方。 喝声方落,十余位府令便围了过来,其中便有明立鼎。 许易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恰恰是今天,这些府令会来述职。 一切都是为了他这个主角准备的,这场大戏,岂能没有观众,若无观众,演起来岂不寡淡。 “我自入此间,便安坐其中,不知我犯了何事。” 许易知道对方必定准备好了他难以洗清的罪名,但他还是乐得配合,静待结果。 血玄黄冷道,“你还要装,便只你来过这里,而小公子的雪娃果就是在这附近丢的,本座护卫小佛山这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敢在小佛山伸手的,你算是破了天荒了。行了,你把雪娃果交出来,还给小公子,本座便当你开了个玩笑,向领主为你讨个人情,此事便算揭过。” 。妙书屋 今天三更求月票 http://..org/ 如题,今天三更! 双倍月票,投一张算二张 请投我一张月票! 《我从凡间来》今天三更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一百六十三章 往复杂了办 http://..org/ 原来如此。 许易暗暗哂道,连自己有什么宝贝,那边都打听得清楚。 他若真如血玄黄所说,拿出了雪娃果,其结果绝对不是仅仅当开了个玩笑。 他若是不拿出来,对方必定要说搜星空戒,可他的星空戒能允许人被搜? 不允许,便坐实了罪名。 他甚至连后续,都想到了,血玄黄必定说要他配合调查,稍安勿躁云云。 一点点让他失去自由之身。 其实,这一切的细节,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踏上小佛山,孟凡存了对付他的心思。 什么罪名都可以现编,他是躲不过去的。 这根本不是打官司说道理的地方,他也不可能把自己交给别人控制。 所以,最后的结局,他只能是反出。 “只是不知包围大军何在?” 许易暗暗想到,感知放出,却没有探测到丁点诡异。 “不能再拖了,马的,早知道注定要远走江湖,老子还折腾什么。” 许易正暗暗埋怨自己,血玄黄悍然出手了。 “这是什么老子罪名无法坐实,非要让老子染上些鲜血啊!” 许易心中明镜似的,轻而易举地抓住血玄黄如猛龙怒腾而来的臂膀,大手一甩,如扔沙包一般,将其砸了出去。 下一瞬,他打出一张瞬移符,瞬移符毫无动静,不须说,是这小佛山上开启了场域禁制。 “诸君还等什么,奉领主法旨,擒许易者得大功,纵之,皆罚。” 血玄黄高声呼喝。 一众府令面面相觑,做梦也没想到这场述职会出这等幺蛾子,有心思深沉的大概也猜到了什么,暗暗为许易惋惜之余,下起手来却毫不留情。 此辈既窥破究竟,许易的死活跟他毫无关系,能在关键时刻为领主建功才最为紧要。 更重要的是,只要许易够聪明,就绝对不敢下死手,一旦下死手,他的罪名便彻底坐实。 这是一道死扣,几乎无解。 在性命不受威胁的情况下,许易只能尽量不杀伤,当下,他拔高身形,朝空中遁走。 血玄黄率众穷追不舍,各种轰击打得天花乱坠。 便在这时,一道光波轰来,三名府令当场化作碎片,十余甲士烟消。 参与追击的众人,气势陡然为之一凝。 “卧槽!” 许易忍不住怒骂一声,如此操作,真的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能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便把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到时硬说是他扣的。 总是有办法将他搞脏搞臭就是了。 不知是谁下的狠辣手段,一番暴威,追兵顿时气为之夺,许易也横下心来,反正屎盆子是扣定了,若是这帮人再不知死活追上来,他便要狠下辣手,扫荡群顽了。 未料那帮追兵真以为适才一击,是许易所发,哪里还敢追近,许易几个晃身,便将追兵甩开,轻而易举地遁出小佛山去,连像样的禁制都没碰到。 饶是许易素机变,如今也猜不透孟领主抑或是宫家人,在玩什么套路了。 总之,他能感觉到对面的人,对自己很熟悉,或者说研究得很深,也许是个熟人。 ……………… “我看不明白,宫兄这是什么意思?简单的事,办的复杂了。” 轩敞的竹屋内,孟凡一袭白衣,气质冲淡,偏转视线,望着远方青草坡上两只追来逐去的花色蝴蝶,悠悠道。 在竹屋的左侧墙壁,置放了一块晶屏,许易自入小佛山,到围堵,到大战,再到此刻的遁走,宛若一帧一帧的胶片清晰地投放在这块晶屏上。 和孟凡相对而坐的赫然正是许易的老熟人宫羽裳。 宫羽裳轻轻挥手,一团清亮的茶汤,凝成一粒珠子,被他吸入口来,含笑道,“不是简单的事情办复杂,而是这个事情本来就复杂,若是看得简单了,恐怕你我未来的仙途,便会断在此子手上。” 孟凡转过脸来,精心裁剪的入鬓剑眉陡然弯曲。 宫羽裳道,“孟兄以为我今番过来,只是为了族中一个不肖子弟复仇?” 孟凡道,“那我实在想不到,你还有什么原因,其实,许易的名头,我也听过,但不管再拔高,他离你宫兄还有十万八千里,漫说你宫兄已经斩得蒙昧成尸体,便是寻常下尸强者,拿一个区区许易,也不过是手拿把掐,我实在弄不懂,你宫兄要把如此简单的事,弄得这么麻烦,到底所为何事。” 宫羽裳道,“我和他交过手,那时,他还是脱凡境。” 噗通,孟凡身子一歪,正要持拿茶杯的大手,戳进茶杯里,弄翻了茶盖。 “我说的是事实,我派出去的便是我的尸体,并用尸气击中了他,他现在成了神胎,一个能轻而易举杀死无数神胎的怪物。” 宫羽裳依旧波澜不惊地叙述着,听在孟凡耳中,如山呼海啸般爆鸣。 他猛地沉下脸来,阴阴盯着宫羽裳道,“宫兄不愧是宫家人,这阴险毒辣的劲儿,莫非是祖传的?” 他真的是恼火了。 他和宫羽裳没什么交情,此番合作,就是做生意。 他原以为弄的不过是条杂鱼,恰巧这杂鱼在他的渔网,宫羽裳到他这里来谈生意,就是买这条鱼。 现在好了,等鱼跑了,宫羽裳才告诉他,跑掉的是条蛟龙。 而当初,他和宫羽裳谈的也是用卖鱼的价钱,卖掉了这条蛟龙。 鱼则无害,蛟龙便有可能噬人,偏偏这条蛟龙还是宫羽裳放走的,现在好了,若这蛟龙真像宫羽裳说的这般凶残,他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平宁。 如此种种,他岂能不怒? 他更看出了宫羽裳潜藏的另一层意思,希望他在抓捕这条蛟龙的过程中,继续流血出力。 一环套一环,真他马的又奸又毒。 宫羽裳丝毫不以为怒,含笑道,“我若真想坑孟兄,就犯不着和孟兄说这么细了,孟兄若是觉得亏,再加上碧游学宫一个讲师的名额,不知道孟兄可能接受?” 孟凡的情绪瞬间平定,他没急着回复宫羽裳,而是在静心宁神,反复思考这件事。 。妙书屋 一百六十四章 穷奇三凶 http://..org/ 孟凡适才的发作,半是真怒,半是演戏,为的便是看宫羽裳的反应。 他没想到宫羽裳这么痛快,就开出了让他无法拒绝的价钱。 可越是如此,他心中越是不安,整件事越来越奇怪了。 沉思片刻,他道,“尽管宫兄将那许易说得神乎其神,我就问一句,难道以宫兄如今的境界,还胜不得那许易?” 对宫羽裳的行事风格和人品,孟凡没有多少信心,但对宫羽裳的修为,他是从心底里钦佩的。 斩尸难不难,自然是难,成就斩尸,寿元愈千载,明辨天心,洞察虚妄,已算半个神仙。 西洲境内,无数修士,能达成斩尸境的,万中无一。 何况,其中艰辛,他孟凡自己也经历过。 他不知花了多少心力,做了多少准备,又用掉了族中多少资源,还是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堪堪斩得下尸。 所谓下尸者,便是神胎中的蒙昧。虚妄所聚,又名尸鬼,斩得下尸,神胎便能更好的感悟天意,把握道心。 实在是修行过程中,再关键不过的一步。 斩得下尸,其形体,其实是一团气,又唤作尸气,威力极大,功用无穷。 但更妙者,是将尸气聚形,成就真正的尸体,在斩尸境修士眼中,成就的尸体,才是真正的下尸。 这般的下尸,除了没有真正的血肉之躯,几乎就是第二个本体,思想,情感,意志,皆能共用。 共用的结果,自然是伴生,一旦主体死亡,尸体自然消散。 尸体消散,主体虽不至死亡,却也会元气大伤,终身修行难以寸进。 是以,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分尸体独出。 在北洲世界的蛮荒境时,宫羽裳敢这么做,无非是因为蛮荒境比他更强的几乎就不存在,安全无虞。 另一则,事情太急,尸体前往,更为急速。 归而总之,能斩得下尸已是万中无一,而已斩得下尸中,能得尸体者,亦是十不存一,这不但需要积累,还需要机缘。 而宫羽裳便是得尸体者,孟凡以己度人,自能知晓宫羽裳的不容易,更清楚宫羽裳的强大。 故而,才有此问。 宫羽裳道,“论修为,手段,我自然能胜他,但胜得过,和杀得死,却是两个问题,以我观之,此子身具大气运。” 孟凡惊声道,“何出此言,也太言过其实了吧。”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再说谁谁身具大气运,已不再是一句单纯的吹捧谁的话,而是实指。 修得斩尸,已能隐隐明了天心地意。 宫羽裳道,“且看吧。” 说着,宫羽裳朝墙壁上的晶幕一指,却见画面中又多了三个人,已和许易形成了对峙。 “穷奇三凶!” 孟凡脱口呼道,他却是认出三人来。 穷奇者,上古凶兽,穷凶极恶,惩善扬恶,传闻,做坏事者会受其奖励,做好事者则被咬掉鼻子,为祸一方。 此人以穷奇为号,正是走的邪魔外道,乃是恶人中的顶尖人物。 更可怕的是,这三人不知得了什么机缘,齐齐入了斩尸境,已成为名震西洲的顶尖邪魔巨擘。 孟凡呼声方落,惊诧莫名地盯着宫羽裳,“真的有必要这样?” 三名斩下尸的强者,同时出手,围捕许易,简直比宫羽裳亲自出手,还要令孟凡震撼。 宫羽裳死死盯着晶幕,神色阴沉,沉声道,“我敢跟你打赌,即便是穷奇三凶合围,也未必奈何得了许易。” “赌什么!” 孟凡高声道。 尽管宫羽裳将许易吹嘘得极为玄乎,但孟凡还是相信自己的智慧。 他更是明白,宫家出血本请动穷奇三凶,来围捕许易,必定也是认定了穷奇三凶,能收拾得了许易。 宫羽裳的不自信,大概是偏执地陷入到了气运论。 气运之说,孟凡信,也不信,他更信人定胜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宫羽裳道,“若是我输了,先前给孟兄的好处,再翻一倍,若是孟兄输了,须得全力助我绞杀许易。” “一言为定!” 孟凡高声道。 宫羽裳给出的条件实在是优厚到了极点,倘若许易真的从穷奇三凶手下遁走,即便宫羽裳不说,他也要动全力的。 他承担不起养虎遗患的后果。 “一言为定!” 宫羽裳沉声道。 说话之间,两人的目光已死死锁定晶屏,只因晶屏之上,许易和穷奇三凶的大战,已经爆发了。 “好个蝼蚁,竟炼成如此可怖的真灵剑意,难怪宫家要花如此大价钱,来请我三兄弟。” 一名身材精神的五短汉子一边呼喝,掌中滚滚气浪,直朝漫天斩下的真灵剑气迎去。 滚滚气浪,看似缥缈,毫无凝实之意,竟将漫天的真灵剑气,尽数抵住。 “三弟,加把劲儿啊,你若连这小子也战不过,可是有损我们穷奇三凶的名号。往日,人家都说,穷尾,浪得虚名,今日,三弟你可千万不要弄得名副其实。” 远远隔在西方千丈外的黄发中年高声呼喝道,和他遥遥相对的皓首老者面带笑意,注视着场中的变化。 此三人正为穷奇三凶,好事者,将皓首老者,呼为穷奇之首,黄发中年呼为穷奇之身,五短汉子呼为穷奇之尾。 三人虽然穷凶极恶,但彼此之间感情却是极佳。 闻听黄发中年打趣,五短汉子也不恼怒,高声道,“二哥就会练嘴,什么人家都说,在老子面前,哪个人家敢放半句狗屁,这种好事者言的话,二哥以后千万别提,提多了,让人觉得没见识,损了我们穷极三凶的威名。” 言语轻松,施法不停,那滚滚气浪,竟渐渐压过了许易的漫天剑意,时而化作巨龙,时而化作苍山,每一次显化,并不是简单的幻形,而是隐隐得其真意。 许易越是应对,越是感到压力倍增。 他的真意虽强,但对方击出的气浪,明显更为接近道义,和当初他受的宫羽裳那一击,感觉极为相似。 许易对斩尸境的了解极为有限,若是有一定了解,他当能知道五短汉子此刻击出的正是他斩下的尸气。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一百六十五章 妖鬼显威 http://..org/ 尸气乃是神胎上的蒙昧,虚妄,而要斩落,必要悟透天意,一旦斩落,尸气本身就浸染了纯净的天意。 “能用真灵之意和我的尸气僵持到如此地步,你也算是一大异数了,纵死,也能瞑目了。” 五短汉子高声笑罢,大手一挥,滚滚尸气陡然聚成一个偌大鬼脸,遮蔽半边天幕,鬼脸大口张开,直朝许易吞噬而来。 尸气缥缈而急速,不动用瞬移符,许易根本无法避开。 然而,他面对的是三名斩尸强者,瞬移符的场域,在这些大能手中,反掌就被磨灭了。 动用瞬移符,只能是浪费之余,做了无用功。 许易虽不知那尸气究竟,却深知那尸气中纯净的天意,一旦他被尸气裹入,怕不止至哀之意会被磨灭,只怕他的神智也会被一并磨灭掉。 许易心念一动,一杆黑漆漆的长幡使了出来,才一展布,立时黑气迢迢,阴气森森,整个空中的温度都急速下降着,忽的,天地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滚滚黑气,直直朝那从天际扑咬而来的巨大鬼脸抵去。 咔嚓一声,招魂幡竟然瞬间四分五裂,一只滴溜溜的小点,钻进鬼脸中,复又钻出。 “蚩毋虫,竟是这怪物!” 五短汉子惊声呼道,大手一挥,一道光波,直直将蚩毋虫扫出几千丈外。 许易望着炸裂的招魂幡,心中极为后悔。 他取出招魂幡,不过是基于一个猜测,神胎也是魂体,斩尸强者,斩落的尸气,应当也是魂体的一种,说不定招魂幡有用。 可那尸气,竟是如此霸道,瞬间摧毁招魂幡,连一向对魂体极为有办法的蚩毋虫,也只能令五短汉子感到难受,而不能造成多大的杀伤。 自他进入脱凡境以来,因为脱凡修士魂魄合一,招魂幡几乎完全退出了战斗序列。 尽管如此,许易还是极为珍视此件宝物。 旁的不说,这几乎是他跨入修炼世界的第一件宝物,也是一直陪伴他到如今的宝物。 因为他的一个大胆试验,将这招魂幡生生毁在了此地。 他心中的伤痛,实不下于亡损一位挚友。 “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他真有三头六臂,宫兄,这回我就却之不恭啦,哈哈……” 孟凡骄矜地冲宫羽裳一抱拳,忍不住狂笑。 笑声才起,却见宫羽裳不动不摇,死死盯着晶幕,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惊恐地发现晶幕上的天幕忽然打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蚩毋虫抵住巨大鬼脸一瞬之际,许易催动了灵官三生相。 一尊三面而坐的巨大雕像,陡然显现于他的头顶上空,万里无云的天幕宛若裂开一般,漫天星辉洒下,东方七宿: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同时点燃,射出异色光芒,直直打在雕塑原材般的三面神祇的正东面。 宛若激光速刻一般,却是妖鬼相现,露出真容来。 诡异的面孔,半是男相,半是女相,男者狰狞,女者妖媚,两条手臂,左臂粗壮如柱,唤作“千山”,右臂枯瘦如竹,五根手指只有森森白骨,唤作“都灵”。 “这是什么术法,竟他马的引动了天相!” 皓首老者惊声呼道。 黄发中年已然呆住,五短汉子震惊过后,面目转坚毅,催动鬼脸继续朝许易吞去,他坚信自己精修的尸气,能碾碎一切。 晶幕外的孟凡张大了嘴巴,宫羽裳双手紧紧攥紧,双目死死锁住晶幕,似乎下一瞬,便要纵身一跃,跳进晶幕,亲身参加到战斗中去。 “破!” 许易沉声暴喝,妖鬼相忽然诡异一笑,都灵臂探出,直直按在那巨大鬼脸之上,宛若按在一道泥墙上,那巨大鬼脸上先是现出一道巨大而深刻的印痕,下一瞬,突然崩碎。 五短汉子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喷出大口黑血,大手急招,那溃散的尸气,朝他体内汇聚,依旧有不少飘飞出去,再难寻觅。 “老三,你没事吧!” 皓首老者发出一道惊惧的吼声。 黄发中年身子忽然炸裂,血雾飘蓬,整个天地的灵力,忽然都朝他汇聚而来。 “血海再生术!” 孟凡惊声呼道,脸上又浮现出欢喜和期待,此等秘术极为凶险,他还真没想过当世竟有人会选择修炼此法,暗暗喜道,这穷奇三凶,真是穷凶极恶,不但对别人凶,对自己也是这般生猛,如此一来,我的胜算又要大上不少了。 孟凡心念之际,黄发中年已显化成一个身高五丈,双头八臂的怪物,周身血海腾腾,举手抬足间,凶威惊人。 “死!” 八臂怪物凌空扑击,罡风直卷两岸,山崖剧震,下方河流陡生巨大涡旋。 眼见八臂巨怪已扑到近前,妖鬼粗壮如柱的左臂霍地击出,出手间,无风无浪,没有带起一丝一毫的气流波动,好似根本就是不属于这片空间的攻击。 轰的一声巨响,九臂相交,八臂怪物如一发炮弹,被砸了出去,直直灌入下方的河流,炸出百丈高的巨浪。 下一瞬,八臂巨怪消失无踪,黄发中年自河中腾出,整个身子生生缩小了一号,浑身血气混乱,双目死气沉沉,阴阴盯着许易道,“好个小子,难怪姓宫的要花如此血本,请我们兄弟。你到底用的什么功法,在这个世上,比拼气力,我还是头一次落在下风,心服口服。” 许易冷笑道,“要打就打,说这些废话何益。” 他也着实吓了一跳,自修成妖鬼相以来,他还不曾真正使用过。 直到今日交锋,他才明白为何左臂唤作千山,当真是挥动间,宛若有千山之力。 两战得胜,许易心中并未有一丝欢喜,他很清楚,杀机远远没有完结。 今番,是他主动撞入别人埋伏圈的,一次幼稚已带来如此可怖杀机,他绝不会再有丝毫地放松警惕。 喝声方落,他便催动千山和都灵两臂,分别朝五短汉子和黄发中年压去。 便听一声长啸,始终没有出手的皓首老者,击出一个偌大方块,许易凝目一看,正是尸气凝聚。 一百六十六章 合相 http://..org/ 下一瞬,便见那方块猛地散开,在空中化出无数符纹,顿时空中的一切都在抽紧,两岸崖壁被压缩成了纸片厚薄,脚下江河被不断拉长拉宽。 五短汉子和黄发中年各自发出一声怒喝,两人皆将尸气逼出,三股尸气混合,天空不断闪烁出明灭的光点。 皓首老者画出的那些符纹,忽的点亮,天空中陡然垂下三根黑色锁链,如电光一般,迅捷无比又势若万钧,准而又准地抽在许易身上。 瞬间,三根黑色锁链,死死勒进许易的皮肉,顿时将他禁锢在半空。 任由千山、都灵两条手臂死命掰扯,那三根黑色锁链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小子,能在我们手下撑这么久,你便是死了,也值得自傲了。” 皓首老者冷声道,“你未入斩尸境,便有如此实力,无论怎么形容你的天赋都不为过。似你这样的天才,说实话,我还真不忍心就下手诛杀了,这样吧,你若肯降伏,我便做主放了你,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穷极三凶,便会变作穷极四凶。” “他怎么敢!” 孟凡拍案而起,“这个蠢货,还不赶紧动手,费什么话,宫兄,看看你请的什么人,要失控啊。” 宫羽裳微微摇头,并不答话。 许易道,“好啊,但我有条件。” 皓首老者眉目一寒,“不必说条件了,我听不得嘴皮子啰嗦,这便送你上路。” 若是许易多加犹豫,他至少还有几分信许易的话,许易脱口就来,他立时知道是假。 本来,他对许易的承诺,就是诓骗。 他看重的不是许易,而是许易显化妖鬼相的功法。 许易的反应告诉他许易心机太重,故而,他对妖鬼相便不再抱有希望,干脆就下了杀手。 话音方落,皓首老者手中多出一根钉子,那钉子比绣花针还细还短,只有个大致的钉子造型。 他抬手一挥,钉子直朝许易射来,都灵手臂显化成百上千道手掌,朝钉子抓来。 眼见便要捉住,那钉子忽然烟消,下一瞬,出现在许易额头前,直直撞入许易眉心,顿时,许易忍不住嘶吼起来。 下一瞬钉子又从许易体内窜出,再度扎入,宛若在刺一块布匹。 “九幽戮尸钉,也亏得他能熬,要炼制此钉,至少需要五十年一日不停地吸纳星空中的五魁阴气,看这钉子的成色,少说也有百年的凝聚。” 孟凡神态轻松地道,“不会再有意外了,除非天神下凡,我赌不用十息,九幽戮尸钉就钉死他全部的生机。” 九幽戮尸钉在许易体反复穿刺,许易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生机被大量带走。 危急关头,许易努力放空身体,默运法诀,怒喝一声,“合相!” 就在这时,悬浮在他头顶上空的妖鬼相忽然动了,直直朝他躯体没去。 灵官三生相,既是身外法相,又是显化妙术。 合相,便是显化之妙。 许易曾经也试验过合相,总也不成功,非是修炼不到位,而是他熔炼了太多的兽核,体内气机既杂且盛。 此刻,九幽戮尸钉的反腐穿刺,带走了大量生机,与此同时,也几乎将他体内的杂质气机消耗一空,为合相的成功,带来莫大之机遇。 却说妖鬼相才没入许易体内,他的身体陡然膨胀起来,轰的一声巨响,竟然将那三根黑色锁链崩开。 许易瞬间长成一个三丈高的巨人,面目正如妖鬼相一般无二,半男半女,半是狰狞半是妖艳,左臂粗壮超过了身躯,右臂枯瘦,手掌白骨森森,正是千山、都灵。 黑色锁链本为穷奇三凶各自的尸气,经秘法加持,锻炼而成,坚固无极,一旦锁住,断没有挣开的道理。 偏偏许易的灵官三生相,一旦成功合相,根本就超越了血肉之躯的力量, 灵官三生相,和许易过往所有的法相,最大的区别,便是灵官三生相乃是神像,凝聚的是神祇之意。 合法相易,合神像难。 以往,许易所修的各种相,都是身体直接显化,根本无合相之说。 唯独到了这灵官三生相,才有合相之说。 合相一成,威力非同小可。 许易合成的妖鬼相才将三道尸气聚成的锁链崩开,神躯一震,那高速在他体内穿梭的九幽戮尸钉方要遁出,竟被卡在两块肌肉之间,不得挪动分毫。 都灵手抓出,轻轻一拧,九幽戮尸钉在五根森森白骨间,化作齑粉。 “不!” 皓首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喷出一口紫血,面如金纸,惨淡无比。 九幽戮尸钉,熔炼之难,几不可想象,何况,其中还熔炼他的尸气,一朝毁去,对肉体和精神都是双重打击。 一击得手,妖鬼陡然爆发,千山如群龙发怒,都灵化鬼影千重,不过数息,都灵手幻化的漫天掌影笼住元气损耗最是剧烈的五短汉子,轻易攻破了五短汉子的防御,将之斩成一团血肉。 黄发中年勉力和千山巨臂硬拼三记后,气血凝滞,被巨掌按在头颅处,直接按成一团血雾。 修至斩尸,神胎已和躯体密不可分,虽可遁出体外战斗,但不能脱离躯体而独活。 许易灭掉五短汉子和黄发中年的法体,二人的神胎自动衰朽,好似被烈阳烤化的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阵烟气消失不见。 “二弟!三弟!” 皓首老者仰天嘶嚎,“狗?的,还不开禁!” 呼啸未落,都灵掌影万千重,已将他死死禁锢,皓首老者连番打出高阶奇符,竟对飘忽的都灵手毫无作用。 终于,千山巨手插入如山掌影中,再探出时,已提了皓首老者那颗苍苍白头而归。 便在这时,一柄巨剑凌空驰来,宛若天上的星辰掉了下来,遁速之快,气势之强,许易生平未见。 所过之处,江河枯竭,山岚崩塌,威势无伦。 “比修剑,你竟弄出了比修剑!” 孟凡难以置信地盯着宫羽裳喊道。 适才晶幕中的大战,让他几乎忘神,他便是做梦也想不到一个神胎强者,能强到那种程度,以一敌三,灭掉三名斩下尸的强者。 就在他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宫羽裳发动了比修剑。 一百六十七章 果然竟然 http://..org/ 孟凡懵了。 宫羽裳和他赌的是许易能逃出生天。 观宫羽裳布下的阵势,孟凡毫不矫情地说,便是他处在阵中,也断无幸理。 他总以为宫羽裳的布置不够周密,现在看来,已经不是够不够周密,而是密不透风了。 种种杀招,无一不是毙命的手段,就这样,宫羽裳还和他打赌,认为许易有逃出升天的可能。 这种脑回路,孟凡简直无法理解。 许易只一眼,便认出那把巨剑,赫然正是当初宫贤用来追杀他的比修剑。 他已从蒋四海口中得知,宫贤当初用的比修剑,乃是副剑,而这把比修剑,论威势强过了那把副剑,不知多少倍。 许易也曾思考过,若以他如今的本事,再遇上比修剑的副剑,能否硬抗过,得出的答案是,轻而易举。 然而,当这真正的比修剑,裹挟着震碎山河的恐怖气势,遮天杀来之际,许易已顾不得思考了,都灵手全力催出,立时轰的满场鬼影重重。 比修剑到,万千手影消失,那条白骨森森的都灵手臂,竟生生被斩了下来。 比修剑裹挟无比剑威,去势不绝,直朝许易头顶斩落。 千山臂出,庞大的力道呼出的罡风,和比修剑裹挟的罡风激荡在一处,炸出大片火花。 砰的一声巨响,好似巨斧抡在了金钢上,咔嚓一声脆响,千山臂被斩落下来。 “死!” 晶幕外的宫羽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巨吼,双眼暴凸,恨不能一举冲入那晶幕中,代为持拿那柄比修剑,迎着许易的头颅斩下去。 比他更激动的却是孟凡,他已不再纠结什么赌局了,亲眼目睹许易斩杀穷奇三凶,他从心底里生出恐惧来。 他已不再盼着获取什么额外的利益,只求那把比修剑,能生生将许易剁碎,了却心腹大患。 说时迟,那时快,比修剑斩落千山,余势不绝,直朝许易眉心斩落,忽地一道金光闪过,比修剑蹭地倒飞而回,在空中摇摇晃晃起来。 “噗!” 宫羽裳喷出一口鲜血。 于此同时,西极之地一名白袍老者喷出一口心血,东南魔窟,一名枯瘦青年喷出一口鲜血,义州领领主府,一位面色红润气度不凡的中年,正在宴客,正端着茶杯劝饮,忽的,心头一烦,一口心血喷了满茶杯…… “不!” 宫羽裳凄厉惨叫一声,那摇摇晃晃的比修剑,竟又被那金光撞了一下,剑身彻底黯淡,凌空坠去,竟被显化妖鬼相的许易一把抄在手中。 下一瞬,许易那半是狰狞半是妖艳的脸,忽然回看天空,露出一个邪魅至极的微笑。 随即,许易打出一张瞬移符,消失不见。 晶屏外,宫羽裳呆坐在地,孟凡痴痴站着,好似化作了望夫石。 这种状态持续了足有十余息,宫羽裳长长一叹,“果然如此,竟然如此……” 孟凡有些恍惚,怔怔盯着他。 宫羽裳道,“孟兄,现在信了吧,此子身具大气运,一切我都想到了,想到了穷奇三妖会留不住他,想到了比修剑也杀不死他,但我无法想象,他竟然杀死了穷奇三妖,还抢走了根本不可能被抢走的比修剑。” 说到后来,宫羽裳风度不再,修长的眉目宛若跃起的蚕。 “还等什么,抓他,发通缉令,天罗烟的禁制还没消,还抓得着,不管他跑到哪里……” 孟凡咆哮不绝,初始和宫羽裳打赌的轻松,早已消失不见,心中积满了忧惧和悔恨,他甚至不知道该去怪谁。 宫羽裳已恢复镇定,挥挥手道,“什么禁制都没用,只要他逃了,天罗烟的禁制,一准被破了。” 话音方落,晶幕上出现了许易的画面,他竟跃入了东流江,随着他不断地下潜,晶幕上顿时漆黑一片。 下一瞬,一道夺目的光亮闪过,晶幕化作一片初始模样的白蒙蒙,显然,禁制失效了。 孟凡呆若木鸡,简直无法理解宫羽裳对许易的这种强烈的先知先觉。 紧接着,宫羽裳的如意珠如砸在地上的皮球,砰砰砰狂响起来。 宫羽裳一挥手,将如意珠收入星空戒内。不用想,他便知道到底是哪些人在玩命找他,除了他的那些兄弟叔伯,也不会有旁人。 “我不明白,你既然知道许易难斗,哪怕他真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什么气运加身,你为何还要组织这一场杀局。” 孟凡强压下心中的激荡,沉声问道。 宫羽裳道,“气运加身,又不是不死之身,只因我知他气运傍身,所以知道不管怎样布局,上天自会给他开一线生机,说白了,我没有十成十杀掉他的把握,但完美的布局,用尽全力,总会能提升这种围杀的把握。结局你也看到了,此人的气运之强,已超过了我过往所见的任何人。” 孟凡阴阴盯着宫羽裳道,“不管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依旧想知道,你为什么找到我,似这样的杀局,没有我,你一样布置得出来,何必要拖我下水,不仅要拖我下水,还让围捕许易的影像,及时传到这边来,生怕我不知许易的威胁一般,逼着我对许易用力。宫羽裳,你这哪是算计许易,分明是连我一并算计了。” 宫羽裳摆摆手道,“不是算计,而是非孟兄不可。先不提这个,我一开始给孟兄的价码就不低,是孟兄自己没了解许易是什么人,就应下了。若按一桩生意算,是在你情我愿情况下成交的。非但如此,后来孟兄觉得自己吃亏了,姓宫的什么也没说,便主动说帮孟兄争取一个碧游学宫讲师的位子。现在孟兄还觉得自己难以接受,却也怪不到姓宫的名下来,宫某已仁至义尽。” 孟凡怔怔半晌,道,“也罢,谁是谁非,已经扯不清了,算我多话。你只需告诉我,为什么要将我扯进来便可。” 宫羽裳视线再度挪到窗外的青草坡上,悠悠道,“不是拉扯你,而是拉扯大势,拉扯时局,许易身具如此气运,非一家一姓之力所能诛杀,必须要用大势,时局的力量去碾压,才有成功的可能。” 。妙书屋 一百六十八章 蚩毋虫和比修剑 http://..org/ 孟凡眼睛瞬间明亮,他知晓宫羽裳说的是实话,也彻底明白了宫羽裳的用意。 难怪从一开始宫羽裳在明知留住许易可能性不大的情况下,还如此淡定。 他真正的杀招,根本不是这次截杀,而是成功做局将许易由一个祖廷的高官逼成了罪犯。 接下来,便可发布通缉令,用体制,用时局的力量,聚合大势,来碾压许易。 任你如何气运加身,在这等大势的碾压下,又能撑得多久。 逃得过一次追杀,十次追杀,还能躲过百次,千次不成,迟早有一天运势会耗竭。 “宫家有今日,果非幸至。” 孟凡忍不住击节赞叹道,心中的恐慌消了不少。 即便他再不信所谓的气运之说,在见识了许易所展现出的那一场战斗后,也不得不信了。 你可以战胜一个强者,但真的战胜不了一个气运爆棚的家伙。 有了这番分析,他自觉心病全消,又冲宫羽裳确认起答应他的那个碧游学宫的名额来。 “我既说了,自然应诺,只是通缉的事,还得劳你孟兄速速上报祖廷,最好加上些上面最忌讳的重罪,待上面的通缉令一发,你我无忧。” 宫羽裳说完,待孟凡应下,他便告辞,朝门外行去。 丢失了家族重宝比修剑,此番回归族中,他又不知要受多少诘难。 此番,他代表宫家出面,动用全力诛杀许易,正如他对孟凡说的,还真不是为了宫贤复仇,更大的因素,还在于他向族中进言,决不能放任许易这等天才成长起来。 基于许易在蛮荒境的表现,宫家几位长老认可了宫羽裳的分析,才有了此番行动。 行动的基本目标——将许易赶成通缉犯,用大势碾压之,初步达成。 但任谁也想不到会发生丢失比修剑的事,一想到这儿,宫羽裳便忍不住脑门生疼。 心情舒畅的孟凡将宫羽裳直送出门外,宫羽裳忽然顿住脚,回过头来,想说什么,忽而化作一笑,一抱拳,腾空去了。 ……………… 气运爆棚! 如果宫羽裳和孟凡,敢当着许易的面这样夸赞他,许易非拼死也要向两个家伙讨个说法。 他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 好不容易从蛮荒境脱出,好不容易“医好”了天空之肺,怎么说也算是做了番功德。 偏偏他一回来,就遭遇了此等变故。 他不过是想小心翼翼试探孟凡的态度,结果,人家根本没有给他机会,直接配合姓宫的布了一个死局。 不仅将他在祖廷官面上的路赶绝了,还弄出个杀局,害得他损失惨重。 毁了招魂幡不说,整个肉身也毁得差点没丢了性命。 同样的一件事,敌对两方的看法往往就是如此荒诞。 许易认为他倒霉透顶,孟凡和宫羽裳则认为他运气爆棚。 运气爆棚的许易,躲在紫域空间内,先麻利地除掉身上的标的禁制,接着便吞了一枚雪娃果,随即朝口中灌入三葫芦灵酒。 这才瘫在紫域空间中,大口喘息。 他受的伤势极重,妖鬼相散后,他的双臂被削掉,左臂尤其可怖,几乎连臂带骨被削去了半边肩膀。 身体干瘪了一大圈,这是被九幽戮尸钉反复穿刺,带来的直接伤害。 伤势虽重,好在还能恢复,不过是消耗些灵液、雪娃果。 唯一让他久久不能释怀的,还是招魂幡的损毁。 念及招魂幡,许易的视线偏转到不远处的一粒小蚕豆上,正是蚩毋虫。 许易灭亡穷极三凶后,三人的尸气便要散去,却被蚩毋虫吸走,紧接着,蚩毋虫便陷入了沉睡。 渐渐地,身体由一粒小黑点,长到了蚕豆大小,仍旧不曾醒来,似乎还有继续长大的迹象。 雪娃果和灵液同服的效果惊人,不过数十息,他的躯体便恢复了正常,又服用了些补充血气的丹药。 他的身躯很快恢复如初。 令许易遗憾的是,恢复如初的身躯,气机依旧旺盛,那些随着旺盛气机一并消失的杂质,又重新回来了。 他原以为,自己能因祸得福,随着这次的战损,那些随同气机一并消失的杂质,便彻底消失了,哪里知道会是这样。 仔细想想,又觉合理。 他这种状况,就像胖子和人打架被削掉了一块肉,上称是轻了,可伤势恢复后,岂不又长回来了? 从未听说拿刀砍肉,就能成功瘦身的胖子。 身体的恢复如初,意味着,他的合相神通,将不能再度使用。 他顾不得思考合相的事,他的兴趣,很快转移到那把悬浮在空中的比修剑上。 入得紫域空间,那把比修剑的表现也吓了许易一跳。 许易原以为,紫域空间能将那把比修剑轻而易举地分解。 结果,一开始,比修剑上释放出无数条纹,缓缓如波浪一般在空中散成无数线条。 但整个剑身,并没有立时被分解成同样的条纹,而是分列成五块,五块分别对应五行颜色的小方块。 紫域空间,分解的东西多了,许易早已总结出了规律。 规律一,分解得越慢,宝贝成色越好。 规律二,分解不了的,往往都是至宝。 这把比修剑很奇怪,是他迄今为止经历的唯一一件分解成半成品的宝物。 当然,其实不用紫域空间的分解来证明,许易也知道这把比修剑是何等的了不得。 今番的遭遇,唯一让他稍稍安心的,便是捕获了这把比修剑。 当然,许易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并不知道宫家会发动什么样的禁招。 但他自己的思路清晰,知晓在那等场面的大战中,不给自己留后手,简直就是找死。 是以,不管和穷奇三凶的战斗如何凶险,他都始终没弄那支在蛮荒境得到的重宝紫霄。 这一宝却是押对了,宫家果然在穷奇三凶外,还备了后手。 当比修剑斩来时,许易先后送上都灵、千山两只臂膀,等的就是紫霄祭出的一刹那。 正是有了这番缜密的布置,他才成功将比修剑捕获入手。 然而,捕获是一回事,掌握又是另一回事。 。妙书屋 一百六十九章 运龙与浩劫 http://..org/ 许易很清楚,适才剥离的那些条纹,弄不好既是比修剑的禁制,又是比修剑的精髓,说不定还有宫家人的灵魂印记混在其中。 不过许易不急,时间还够,这事儿就好像拼搭积木,只要不断试错,总会成功就是了。 就在许易隐在紫域空间对着那把已散落成块的比修剑开始用功之际,宫家族庭汉古山顶的族庙中,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在进行中。 参与到其中的,不过九人,却是宫家最核心的九人,其中有不少,宫贤曾在向许易求活时,报过他们的名号,还有几位,却是连宫贤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此番会谈,自一开始就陷入了激烈的争论。 “三长老,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总是要和一个蝼蚁较真,一个连下尸尸气都不曾斩落的蝼蚁,你看你一出出,弄出了多少麻烦,现在好了,连族中重宝比修剑都丢了,你还要族中继续加大力度,难道大家都不过了,满世界随你去拍苍蝇?” 说话的三长老样貌儒雅,脾性却极为火爆。 值得一提的是,场中的九位宫家人,却足足分出了七代人。 除了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会以俗世的规矩彼此称呼,余者,皆按境界,以及跨入斩尸境的时间,以数字区分。 这些动辄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和在凡俗中打滚的俗人又不一样。 倘使一位凡俗之人,为生活奔跑,打滚于人情世故中,活上数百年,自是没有脾气,洞悉人心。 然而修士却绝非如此,动辄数年,数十年的闭关,经历的事务少,对心性的锻炼便少。 而老人没有脾气,除了看透世情外,和血脉的衰微也有很大关系。 反观此间的斩尸修士,虽动辄一两百,好几百岁,但一个个血气旺盛,战斗力旺盛,绝不与凡夫俗子等同。 “七长老,事情我已反复说得很清楚了,具体的战斗过程,我也已经展现给大家看了。真不知道七长老如何还能这般淡定地以蝼蚁呼之,似许易这样的气运加身之人,岂能简单地以境界论之。” 宫羽裳有些累了。 族中有些人的脑袋,就是花岗岩做的,正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得了机缘,突破进了斩尸境,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傻子心思纯净,装不下事,反而好修行”? 眼见争论再起,主位上的一个昏黄的浑圆光球沉默半晌,忽地发出一声咳嗽。 分列两边的宫羽裳等人,尽数起身,恭敬冲那浑圆光球行礼,“恭听老祖示下。” 那浑圆光球乃是宫家唯一成就斩却中尸者,更是宫家繁荣的发端,已存世八百余年,为宫家之老祖。 浑圆光球道,“你们的意见,我都仔细听了,我的意见是,能和就和,不能和则须全力灭之。” “恭听老祖教诲。” 众人高声道,无人敢有任何疑义。 浑圆光球道,“羽裳,你最熟悉许易,你以为有没有和的可能。” 宫羽裳道,“不敢瞒老祖,若在小佛山围猎此子以前,还有几分和的可能,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此子生性多疑,而且记仇,已经弄成这样了,即便我等诚心,他也不会相信。为今之计,只有灭杀。” 浑圆光球道,“你办事我素来是放心的,你说杀便杀吧,未斩中尸,便明白借助大势碾压气运,羽裳,你的天赋果然出类拔萃。” 宫羽裳躬身道,“不敢当老祖夸赞,羽裳只是冥冥中有不好的感觉,此子可能是我此生的劫数。” 浑圆光球道,“天意不可揣度,不要把自己的感悟,当成天意。既要杀之,我相信你已经做好了准备,阖族的力量,你都可以调动,既然要干,就不惜一切代价。” 宫羽裳大喜,拜倒在地,“老祖放心,我已埋下了后手,即便除不掉他,总能耗掉他的气运,他如今还远未长成,以我宫家的力量,若能正视,不愁灭不掉。只是比修剑落入他手,一旦被此子炼化,将是一大害啊。” 浑圆光球道,“多虑了,比修剑乃吾得于域外,不知花了多少岁月,才合你等之力,将尔等尸气尽数打入,禁制之复杂,便是那些不世出的老怪物都别想破开,何况区区一个孺子。羽裳,你哪点都好,都足以继承我之衣钵,唯有这过分小心,有时未免缺乏魄力。” 宫羽裳赶忙领罪,恭听训示。 浑圆光球道,“许易的事定下了,还有两件事,一件是运龙已现,此乃天地之机缘,我族务必当第一紧要之事,加以对待。第二个,是我尸体遨游太虚,隐隐看到了一些未来的因果,似乎这四大洲世界,将有一场剧变,说不定便是足以灭世的浩劫,我族近期当努力收集资源,做好潜伏的准备,以度寒冬…………” ……………… 宫家的“锄奸大会”开得很成功,许易的“积木”经过卓绝的艰苦,也终于搭成了。 非但如此,他用《云鹤诀》中的一篇禁术,勉强祭炼了一遍,算是和比修剑达成了感应。 但要达到宫家等人熔尸气于其中的那等禁制,却是万万不能,但暂时使用,是无碍的。 唯一遗憾的是,因为熔炼禁制的局限,他想学宫羽裳那般,身在万里外,发剑取人头,却又是不能了。 祭炼完比修剑,许易又点验起此番灭杀穷极三凶所得。 余者资源,皆不入他眼,唯独四枚黑色愿珠,让许易颇为满意。 早先在助晏姿修炼之际,许易没少研究典籍,想找到破解那神胎外的那厚实蚕茧的办法。 还真让他研究出了些窍门,用高纯度的愿力,继续淬炼,神胎会继续起反应,到时说不定能起到中和作用。 是的,他把包裹在神胎外围的那层蒙昧,理解成了盐巴,把高纯度的愿珠,比作纯水,只要纯水足够,迟早能将那层盐巴融化。 不过,许易并不认为现在是熔炼盐巴的好机会。 他能感觉到,当时从苍青旗中放出的清光,没入蚕茧中的那部分,并未完全消融。 。九天神皇 一百七十章 围堵 http://..org/ 换言之,许易目下还需要那层蚕茧的保护,他不敢保证融化蚕茧后,那没入蚕茧的印记,会不会猛烈爆发。 他只能寄望于时间,靠时间的水磨工夫,将蚕茧中的印记融化。 什么时候将那印记融化了,什么时候再大水漫灌不迟。 何况,黑愿珠珍贵,他若要大水漫灌,需要的黑愿珠必定是个极大的数目。 目下,他才不过得了四枚,距离数目充足,必定还有漫长的一段路。 忽的,紫域空间开始摇晃,许易一把抓过沉睡的蚩毋虫,塞入一枚玉盒中。 随即,他跌出了紫域空间,一把抄入四色印,四周黑漆漆,还不断有难闻的腥臭传来。 许易赶忙挥手,前面破开一缕昏沉的光亮。 许易一晃身,钻了出来,身后一条身长近五丈的庞大青嘴金麟水狮,顶着一张血盆大口,满眼堆满了惊恐和疑惑。 “去吧,辛苦你了。” 许易弹出一枚愿珠,射入金麟水狮口中,随即腾身而起,浮出了水面。 彼时,灭罢穷奇三妖,夺了比修剑,许易知晓身上又中了某种追踪的禁制,便用瞬移符急速到大江大河边,坠入河中,用老套路,引来水中巨兽,在巨兽张口咬合的一刹那,激发光门,跃入紫域空间内,将四色印存于巨兽口中。 这样避免了四色印,被追击而来的宫家的人夺走。 这对于许易而言,已是驾轻就熟的本事。 此番,他甩出的一枚愿珠,不过是支付了房租。 出得水面,许易迅速遁走,沉吟片刻,他变化了面目,披上一件白衣,直直朝钟祥仙府赶去。 他当然知道,在这个时候赶去钟祥仙府,是危险的举动。 但有仇不报,不是他的性格。 况且,他几番用心,已确准了报仇的第一对象——孟凡。 若非这孟凡下场,即便是宫家出手,他也能撑上数个会合。 正是因为这孟凡的直接参战,才让他陷入了死局,可谓身败名裂。 如此大仇,岂可不报。 何况,与宫家相比,孟凡是个软柿子,他便先捏了这个软柿子,先出一口恶气再说。 最最重要的是,他清楚他这样做,应该是合了某些人心意的。 总之,这场大戏既然开唱了,不管好不好听,总是要唱完的。 既要对付孟凡,了解敌人资讯,是顶顶重要的。 许易在祖廷的身份,已经全毁了,但在教宗那边,还有身份。 他依旧是堂堂暗夜军团七号站站长,代号梅花七。 若论对祖廷高官的了解,暗夜军团自认第二,当没人敢认第一。 从这个角度上讲,许易这个七号站站长当的是不合格的,他竟对七号站研究的第一人孟凡所知不多。 不是他的那些属下不用力,而是七号站的资料库,他真的还没时间顾及。 此番,许易入钟祥仙府,便是找到那个据点,将关于孟凡的资料全部调出来。 除此外,他还打算去缴令。 彼时,他赴蛮荒境偷猎之前,曾用此消息,在暗夜军团资源库中,提前预支了几张奇符。 而预支的前提,则是必须要缴回不少宝物,如此才算完成一件任务,能获得相应的功勋点,对将来的升迁作用巨大。 他自回归西洲以来,一直还没顾上,这回干脆两件事一起办了。 在失去了祖廷这边的虎皮后,教宗这边的身份就显得尤为重要。 总之,他得是在组织的人,不管姓蒋还是姓汪,只要在组织内部,就能借到组织的力量。 换了模样的许易,毫无阻碍地进了钟祥仙府,径直来到一家名为“峨山”的经营寄存业务的商铺。 找到对应的密室,根据密匙,轻而易举拿到一块玉石,取出信符,催开禁制,信符和玉石完成配对后,玉石浮出一道光晕,光晕散开,化作一方透明的晶幕。 晶幕上显现出一个个目录,许易直接点开人物目录,排名第一的正是孟凡。 很快,他便抽取了孟凡的资料,直接导入信符中。 随即,许易完成了上缴物品的申报,便将玉石收了起来。 这种接洽,他必须时刻注意更换玉石的方位,绝不在一个地方置放两次。 届时,他只需上面传来同意的消息后,便可将上缴的物品和玉石一并寄放在一个寄存点,等上面来人取走后,他便会收获相应的功勋点。 一切都进行得极为顺畅,让许易提起的心稍稍放下,暗道,“看来经过前面一番折腾,姓宫的和孟凡都折腾累了,要不然可没这么容易就进了城。” 岂料,这般念头还不曾落定,他后背上的汗毛瞬间竖起,感知半径内,数十道强大气息快速朝这边逼近。 “漏了!难道老子又中了禁制!” 许易心中发寒。 世上无色无味的标记性禁制不少,但能逃避感知体察的,微乎其微。 他在小佛山中禁,可以理解,毕竟是宫家和孟凡一起出手,且是打他一个伏击,要让他中禁制,易如反掌。 可眼下的局面,不是这样的,他是从城中行来的,总不能对方未卜先知,知道他要来钟祥仙城,还在整个城中下了禁制。 这一切是说不通的。 所以,不是禁制,是了,是通缉令,而且一定是祖廷下的通缉令,激活了整座城池的识别大阵。 即便他变化了面目,但气血没换,还是逃不过识别大阵的辨别。 这才多久时间,连祖廷的通缉令都下来了,这是恨我不死啊。 许易心中呐喊,迅速披上一件斗篷,迅速做了个简易引爆装置,悄悄抛出了窗外。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呼喝声,“许易,出来吧,躲是没用的,你的案子发了!” 停顿熟悉,又听那人喊道,“好,你要玩躲猫猫,本官就陪你玩,所有人都给我出来,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间商铺混进了通缉犯,十息,十息之内,还有人不出来,便按通缉犯论处,格杀勿论。 许易感知能清晰把握住局面,整个占地足有亩余的商铺四周,都有强大气息把守,几处制高点也被牢牢把控了。 他隐在厚重斗篷的手,取出一张奇符,试着催动,果然,整座城池被禁锢了场域。 通缉令下,便是动了全城之力。 擒拿他这个要犯,便成了第一要务。 。妙书屋 一百七十一章 检视 http://..org/ 很快,混在队伍中的许易,便伴随着人流一点点向前挪动,整个搜查过程,进行得既快且准,许易一颗心飞速下沉。 虽然隔着厚重的斗篷,许易还是清楚侦知了外面的情况。 参与围捕的数十人,有三人竟身着蟒袍,戴紫冠,脚踏腾云鞋,这分明是祖廷廷尉府独有的装扮。 而且这三人各自以人族的外貌呈现,但那股淡淡的妖气,根本逃不过许易的侦知。 能幻化出如此完美人形的,必定是幻形中后期妖族大能。 虽然祖廷是妖族掌控的世界,但许易入济州领以来,还真的不曾见到多少妖族。 如今这三位廷尉高官前来,除了证明通缉令已受到了祖廷的高度关注,更证明了祖廷的核心机构,还是被妖族掌控。 除了这三位大妖外,许易也认出了三位大妖率领的卫队,正是廷尉府赫赫有名的炼尸卫队。 所谓炼尸卫队,正是将高阶人族修士,炼作厉害的尸体,当然按祖廷的官方说明,是选取的罪人。 而能入选炼尸卫队的,至少要到铜尸一级。 高阶修士转炼成的铜尸,基本就免疫了法力,物理攻击对其打击也极为有限,动作迅捷,飘忽如电光,不知多少祖廷认定的罪囚,都倒在了炼尸卫队手中。 四面八方被包围,场域遭禁,还有强敌环伺在侧,若靠实力硬突,要胜一时容易,但绝难迅速突围而出。 若不能迅速突围,大量增援部队必定火速赶来。 八面埋伏,铁臂合围,这他马如何是好。 许易心中念头狂闪,快速寻找着解决问题的办法,情势虽急,他思路不乱,开始在自己星空戒中,寻觅线索,那如山的资源,宝物,说不定哪一件上就能闪现出灵光。 “就是你,把斗篷摘下来!” 明二德怒声叱道,所指的方向正是许易。 他喝声方落,领头的宽脸中年狭长的眼睛,闪烁着犀利的光芒,正射在许易身上。 队伍中总计上百人,开始披斗篷,罩黑袍的也是不少,但在搜检队伍三令五申后,已经没人敢继续用黑沉的斗篷,遮蔽自己的容颜。 许易如此造型,便显得无比的异类,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启禀大人,我敢担保,他便是许易,已经用灵盘探查过了,里面根本就没人了,旁人,一目可辨,根本不可能是许易,就这个不服王化,依旧披着斗篷的家伙,最为可疑。” 明二德高声吼道。 此番,他掺和进来,说是巧合,也是必然。 许易事发后,他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便赶来了钟祥仙府,想要探听情况,好找机会和许易做彻底切割。 毕竟,他们明家三兄弟,还有一个麻烦的“投名状”,在许易手中。 一旦姓许的将此事陡抖出来,对他们也是天大麻烦。 岂料,他正和马长老套着交情,忽然,马长老的如意珠有了动静儿,却是上面要他开启符场禁阵,配合抓捕要犯。 济州领中,能命令马长老的,就一个孟凡,即便是孟凡也没有轻易开启符场的权力,再联系到“要犯”,明二德立时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二话不说,便和马长老告辞,奔入城中来,待瞧见廷尉府的队伍,明二德知道自己猜的一点不错。 灵机一动,他凑了上来,用“许易旧仇,能帮助辨认许易”的理由,还真让他混入到了搜捕队伍中来。 明二德想得明白,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只要他帮助廷尉的人抓住了许易,便是立了一大功。 且不提,许易有可能当场被击毙,他的资源会被廷尉夺走,那个投名状落入廷尉手中,多半不会被重视。 退一万步,即便廷尉认为他们辱骂祖廷高官,罪大恶极,他也可辩解说,那些都是在许易的胁迫下不得不为。 看在他协助抓捕许易的情面上,此事多半会不了了之。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机会,一雪前耻和彻底解决后患的机会。 他有种莫名的直觉,几乎不用眼睛,便能知道黑袍中的家伙,必是许易无疑。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明二德的呼声未落,宽脸中年一挥手,两名炼尸冲上前来,便要扯许易的斗篷。 许易身形一晃,避了开来,冲到了三名廷尉高官的身前。 三名廷尉高官皆无比冷漠地盯着许易,随时准备出手,明二德见机最快,晃身闪到两名炼尸后,怒喝道,“许易,你若是识相,就乖乖随大人们去一趟廷尉,不管怎么说,你曾经也是济州领幕僚院的院长,堂堂四级高官,廷尉府必定会给你犯官的待遇,是非曲直,你总可以辨上一辩,你若是敢在此处反抗,只会横尸当场,不信你就试一试。” “聒噪!” 斗篷中发出一道沙哑的声音,没有慌乱,反倒有不耐烦。 明二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窃喜,便待继续煽风点火,宽脸中年猛地一挥手,阴沉了声音道,“我再说最后一遍,解下斗篷,接受检视。” “放肆!” 许易沙哑的声音夹杂着极大的愤怒。 “反了你了,这个时候还装,大人,我敢拿脑袋保证,这家伙就是许易。” 明二德怒声喊道,心中对许易装犊子的本事,真是由衷地赞叹。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靠装蒜能有用的话,那这个修炼界也就甭练别的,练装蒜就是了。 “闭嘴!” 宽脸中年盯着明二德叱道,看向许易的目光虽依旧冰冷,但多了一丝疑虑。 他没和许易打过交道,没有明二德那种认定这斗篷人就是许易的玄妙感觉。 只能以常理揣度,许易的镇定,让他不得不多想两分。 “尹涛兄,这可是廷尉大人亲自颁下的通缉令,若无结果,你我……” 尹涛身边的高额青年提醒道。 他话音方落,许易的传音落入他们三位廷尉官的耳朵来,“祖纪不绝,庙承天地。” 尹涛三人身形剧震,许易传音的句子,乃是祖庙山门前挂着的两句话。 今天最少四更,求月票 http://..org/ 如题,保底二章已更,别忘记看 今天最少四更! 五月一号到七号,每一千张月票加一更 存稿我有,票够就加更 请投我一张月票 我想加更! 《我从凡间来》今天最少四更,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一百七十二章 二德的反击(1000月票加更) http://..org/ “三位大人,此獠最善妖言惑众,三位大人千万不要让此獠诓了去。” 明二德看出来许易在向三人传音了,心中急得不行,他太清楚许易的蛊惑能力了。 “闭了!” 尹涛怒喝一声,宛若晴空起了霹雳,明二德再是不甘也只有闭嘴。 “光凭一句话,说明不了什么,大人可有凭证?” 尹涛冲许易伸出手来。 紧接着,一个玉盒出现在尹涛手中,尹涛小心打开,便见内中躺着一枚非金非玉的玺印,玺印上浇筑着一个图腾的形象,人身兽首,浑身赤裸,正是一枚祖妖印信,而印信四面,皆镌刻着“祖纪不绝,庙承天地”八字,这分明是祖庙庙师才有的印信啊。 天下神庙极多,能称祖庙的只有一座,寄存着祖妖的遗蜕,乃是祖廷的信仰所在。 内中的庙师,便可被视作信仰官,又称神官。 神庙体系和祖廷的官僚体系,是两个独立又交叉的体系,但往往前者地位远远高于后者。 “见过神官大人。” 尹涛三人齐齐冲许易抱拳行礼,传音道。 这个动作落在明二德眼中,简直是在颠覆他的世界观。 他顾不得惊叹许易信口雌黄的本事,脱口疾呼,“三位大人,切不可被此獠蒙骗,他惯会障眼……” 话音未落,尹涛身边的高额青年如鬼魅般飘忽而去,又飘忽而回,再立定时,明二德已经躺在许易脚下,大口呕血了。 “区区贱人,也敢跟神官大人大呼小叫,当真该死。” 高额青年怒声斥罢,又冲尹涛抱拳地道,“尹涛兄,你就是对这些贱人太客气了,才会使这些贱人蹬鼻子上脸,若再给这些贱人几分笑脸,迟早会创下祸事。” 说着,又愤怒起脚,将明二德踢飞出去。 说到底,在祖廷的世界,是妖族占据了统治地位,这一点,在底层人族修士,其实没多少感触,只因他们能接触的层级极为有限。 在高额青年眼中,对明二德这等人奸本就没什么好感,不过是条有用的狗。 现在好了,这条狗发了疯,竟敢撕咬尊贵的神官大人。 他此番出手,绝非是为拍许易这位“神官”大人的马屁,而是纯粹出于义愤。 他决不能容忍卑贱的人族,去冒犯尊贵的神官大人。 尹涛瞥了眼明二德,扫见明二德的眼中充满了悲愤,念头一动,冲许易拱手抱拳,传音道,“还请大人点亮这枚妖祖印。” 高额青年和他旁边的彪悍青年皆忍不住抽动了下嘴角,高额青年甚至忍不住向彪悍青年传音道,“尹涛兄太冒犯了,堂堂祖庙的庙师,一旦惹怒了,后果非你所能承担,弄不好我们也得跟着倒霉。” 斗篷中的许易没有发声,轻轻扫出一道气息,妖祖印莹莹放光。 尹涛额头见汗,关闭了玉盒,双手托了朝许易递来,许易一挥手,玉盒落入他掌中,随即被摄入星空戒。 许易一言不发,便要迈步离开,明二德彻底慌了,顾不得惹怒尹涛,高声喊道,“三位大人,我敢拿身家性命担保,此人就是许易,不信,你们看搜罗盘,只要此人离开,保管搜罗盘再不会点亮。” 尹涛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事关重大,依旧取出搜罗玉盘,却见内中的星点早已消失。 就在这时,商铺内传来一声巨爆,大队炼尸疯狂冲入,随后冲出,传来消息,内中已空无一人。 “不可能,如此紧密围捕,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尹涛心念狂闪,目光忍不住再度投向许易,“大人,请等一等。” “够了!” 高额青年忍不住喊出声来,“尹涛兄,不可造次。” “我敢拿脑袋担保,他就是许易,我和交过手,实在再熟悉不过,也见过他这件斗篷,只要将他的斗篷扯开,一切都明了了,这件斗篷能遮蔽人的气血,所以才会让搜罗盘上没有消息,不然,搜罗玉盘上怎么会失去目标,如此严密的围堵,是不可能叫人走脱的。” 关键时刻,明二德爆发出了卓绝的智慧,厉声吼道。 没办法,他已经掺和进来了,如果让许易走掉,以许易的手段,能不能弄翻孟凡,他不知道,但弄翻他明家,是一定的。 他决不能让许易就此走了。 而他此番话,七分真三分假,却是严丝合缝,将很多不能解答的疑惑,都推到了那件斗篷上了。 “神官大人,事态紧急,廷尉府为此特意下了通缉令,职责所系,在下不得不……” 尹涛单膝跪倒在地,极为诚恳地说道。 他也知道这个要求极为过分,祖庙的庙师向来都是神神秘秘的,邪门癖好极多,罩一件斗篷,根本算不得什么。 最重要的一点,他亲眼见到妖祖印被点亮,眼前这人庙师的身份,九成九是真的。 但他还是出言相阻了,他凭的就是那一分的职业敏感。 眼前的事实在太蹊跷了,目标在眼皮子底下消失,还有,明二德不要命的举证。 他想试一下,哪怕代价巨大。 “大胆!” 斗篷人沙哑的声音有些发飘。 “职责所系,还请大人千万见谅。” 这回表态的是高额青年。 随即,彪悍青年也跟着表态。 他们三人兴师动众来此,此事必定要有个结果,事情到了这一步,所有的谜团都指向了身披斗篷的许易。 谜团必须得到戳破。 “好,好,廷尉这些年还真养出些硬骨头,我记下了,跟我来吧。” 许易阔步朝不远处的一间耳房行去。 尹涛三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大人当心!” 明二德喊了一句,忽的,念头一动,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他知道许易一旦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暴起发难,他若进屋,十有八九要横死当场。 但许易蛊惑人的本事,他已经亲眼所见,不知用了什么障眼法,竟让三位廷尉府的大人物将他作了更大的人物。 他必须要在场,好有机会戳破许易的把戏。 因为一旦让许易走脱,完蛋的就不止是他,还有整个明家。 这笔账,他算得明白。 。妙书屋 一百七十三章 不作不死 http://..org/ 明二德要跟上来,高额青年才要作色,却被尹涛轻轻在肩头拍了一记。 进得耳房,许易站定,尹涛等三名尉官,有意识地呈包夹站位,将许易圈在当中。 明二德隐隐藏在尹涛身后不远处,选了个最靠近门边的位置。 许易没有迟疑,大大方方解开斗篷,露出竟是一身黑毛的猴子,双目灵动,面色苍白,胸口隐隐有血迹。 “假的,一定是假的,他定然是服用了秘药,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许易才解开斗篷,明二德便朝尹涛掌中的搜罗玉盘看去,只要上面出现光点,他便彻底胜了,偏偏搜罗玉盘毫无反应。 明二德立时慌了,原来那完全确认斗篷人就是许易的熟悉感觉,在这个黑毛猴子面前,也渐渐远去。 “大人,冒犯了,您受伤了,我这里……” 尹涛满面胀红,捧着一瓶灵药朝许易递来,心中悔恨不已。 许易一言不发,将斗篷系上,沙哑着声音嘿笑,缓步朝门外行去,冷笑不绝,传音尹涛三人道,“都说如今人族已经控制了祖廷的各个机构,我只当是传闻,现在看来,嘿嘿……” 明二德赶忙跃开,盯着那乌沉沉的斗篷,那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他指着许易的背影,想要再度指认,却发现是真没词了。 许易此番显化的是逝水猴相,妖气暗敛,气血几乎跟转化过一般,搜罗玉盘自然找不着他,再借着那枚炼化的妖祖印,除非是祖庙真的来人了,否则任谁也别想戳破他。 明二德没见过许易显化的逝水猴相,但这个时候,便是咬死了也不能认输。 他鼓足最后的勇气,才嘶吼出声,两道身影如闪电般蹿到他的近前,一左一右,各自扯住他半边身子,轻轻一扯,竟将他生生扯成两半,神胎才要烟消,被尹涛大口一吸,吞入口来。 “尹涛兄你还有心情吞这贱人的神胎,现在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高额青年瞠目吼道。 适才出手的正是他和剽悍青年。 剽悍青年倒竖了眉毛,“事已至此,说别的已经无用了,神官大人受了如此奇耻大辱,肯罢休才是怪事,都怪这该死的贱人,老蒋,你下手太重了,怎么就让他这么死了?” 高额青年冷哼道,“好像适才下手的就只我一人,说别的没用,这贱人虽死,他族人不还在么,若不来一场灭门抄家,怎么能向神官大人展现诚意。” 说罢,他取了明二德散在地上的资源,寻到明家住址的信息,也不和尹涛说话,扬长出门去了,调集了一队炼尸,风风火火冲了出去。 尹涛盯着满地腥膻,脑仁生疼。 ……………… 许易强压着快速遁出钟祥仙府的迫切心理,不急不慢出了仙府,一路上,感知全开。 待出了城,直朝最密集的山林行进,尔后,又寻了一条大河,寻了水深处,再度跳了河。 用老套路,借了个体型庞大的水族腹部为家,入了紫域空间一趟,这才又腾出水面,在河边坐了。 此番操作,是许易为避免被人下追踪禁制,进行的常规检查。 他简直被追踪禁制弄怕了,何况,接二连三地一点点大意,就被引来了杀机,他也不得不万分小心。 哪怕多做无用功,他也不想再冒险了。 此番若非这枚妖祖印,他怕就冲不出来了。 河边闲坐片刻,许易腹中生饥,挥手一扫,河中跃出肥美的河鲜,自动开膛破肚,挖腮去鳞,架上了火堆,不多时,便有佐料飞洒而上。 又过片刻,便有惊人香味传来,许易美美地饱餐一顿,便在这时,腰囊中传来动静,取出一看,却是一枚玉珏,石而立交给他的那枚玉珏。 催开禁制,便传来石而立的声音。 “连你都知道了,看来这事儿闹得不小。” 果然,如他所料,石而立是来问关于他被通缉之事的。 石而立道,“当然不小,这些年来,能上祖廷通缉令的,都是何等人物,说真的,我他马老佩服你了,你玩的真的不是一般人敢玩的,你这种始终在路上的生活态度,我真的很欣赏。” 许易怔住了,半晌方道,“我现在正跑路呢,你若是要找人聊天,我可没工夫,先闭了。” “等等……你小子若是没地儿去了……” “怎么,要我去你家避难?哈哈,算你小子够意思,我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许易由衷地欣慰。 危难关头,还有这么个仗义的朋友,实在是件温暖人心的事儿。 “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你若没地儿去了,千万别来我这儿,即便是哪天我真的诚心真意请你,你也千万别来。” 石而立的话如一盆冰水,浇了才勉强温暖心房的许易一个透心凉。 “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就不说了,反正,你这种状态,谁都不要信,不瞒你说,我和你说个,就是怕有一天,我会忍不住……算了,不扯了,你好生跑路,希望还能见到活着的你。” 说完,玉珏一闪,石而立切断了联系。 许易摇摇头,笑了,“这小子,当真够意思。” 若他真的请自己,自己会不会去? 许易在心里问自己,立时有了答案,他一定不会去。 因为在蛮荒境的经历,让他知道了,这种世家大族间,小小的石而立的利益,可以随时为家族的利益让路。 当初十二间赌坊的赢而复归,许易至今记忆深刻。 结束了和石而立的交流,许易看了半日关于孟凡的资料,随即遁出山林,依旧一身黑色斗篷罩身,依旧朝钟祥仙府行来。 有了上回的经验,他自然不会再触发城中的搜罗禁制。 入得城来,许易先新找了个经营储物柜的商铺,做好了和暗夜军团那边的交接。 早在他看孟凡资料时,暗夜军团那边传来消息,通过了他上缴宝物完成任务的请求。 此番,许易将玉石和一枚须弥戒,置放入约定好的储物柜中,领取了功勋点,便算完成了缴令程序。 出了商铺,许易依旧不出城,竟朝幕僚院行去。 第四章送上,在求500张月票开启第五章! 。妙书屋 一百七十四章 立功 http://..org/ “主上,席长老在外面跪了已经三个时辰了,他是多年的老长老,在长老院的影响颇大,如此苛待,传出去,只怕会让有些人寒心。” 小佛山,无妄殿,贾子旭拜倒在地,他是孟凡的首席心腹,相交于微末。 孟凡换了一身青衣,跪坐在一方翠竹制成的条案后,正缓缓地烹煮着香茗,闻声,眉头也不动一下,“你收了他多少好处?这个时候,还敢替他说话。” 贾子旭和孟凡相识多年,孟凡这一开腔,贾子旭便知道事情有缓,劝道,“不敢瞒主上,老席这个人人情方面做得不错,我也着实欠受了不少小恩小惠,但子旭绝不敢因私废公。实在是为主上的大局考虑,不管主上原谅不原谅,不妨听听老席这回来到底要说些什么,总之,再让老席跪下去,可真就伤人心了,主上,若实在不愿见,将他赶走就是了。” 簌簌的流水声激荡在青花盏中时,孟凡轻轻挥手,贾子旭退了出去,不多时,便将席梦凡引了进来。 席梦凡拜倒在地,连称“死罪”,孟凡看也不看他,静静饮茶,直到一杯茶饮尽,方道,“席长老有何罪,不妨说说看。” 席梦凡道,“吾合不该贪图贼子许易的巨利,为他张目,谁能想到此獠竟是如此的狼子野心,若早知如此,某定将此獠碎尸万段,也不至让领主大人有今日之烦忧。” 他和许易的爱恨情仇,有很大一部分是遮掩不住的。 比如许易先杀他子侄,尔后,他任命许易为幕僚长,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众说纷纭,给许易身上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当时的席梦凡懒得解释,也不屑解释,但现如今不解释不行了。 他自不敢说受许易威胁,只能承认是受了巨利诱惑。 孟凡挥挥手道,“席长老此来,若只是说这些,就请回吧。” “领主大人,我有要情禀报。” 席长老高声道。 孟凡双眼直直盯着他,席长老道,“我有暗夜行者的消息,而且,我怀疑许易便混在其中。” 孟凡陡然来了精神。 抓捕暗夜行者,功劳从来不小。 目下,他最想的事,不是去抓捕什么许易,那是宫家的事儿,那只漏网之鱼的生死,他没多少兴趣。 最让孟凡关注的是,怎么去碧游学宫担任一任讲官。 虽然,宫羽裳代表宫家,做出了给予他推荐的承诺。 但这是不够的,要想入碧游学宫担任讲官,还需要部中的推荐信。 若是往日,他运作一番,问题不大。 可是小佛山前几日弄出了许易大案,影响极大极坏,还弄出了通缉令,他的政敌们抓住机会,已经开始向外大肆吹风,说他孟某人无能。 若是往日,他自不会把这些流言蜚语当一回事,可在他想要获得推荐信的关键时期,这点小事,就成了大事儿了。 解决的办法,无非有二,一个是用更大的代价去砸出一封推荐信,另一个办法,则是立功。 席长老说的暗夜行者的消息,让他很感兴趣。 何况,这里面还掺和了许易的事儿。 “老席你说仔细一些,此事怎么又和许易扯上了关系。” 孟凡问道。 席长老道,“这个并非空穴来风,昔年我家子侄曾检举过许易就是暗夜行者……” 席梦凡将陈年旧事搬了出来,如实告知,并未有一丝夸大。 贾子旭道,“此事我也知晓,当时闹得颇大。” 孟凡盯着席长老道,“多少年的烂事儿了,现在说这个还有用?且不说没有实证,只是个猜测,即便证实了许易真是暗夜行者,对我目前的局面,有何益处?” 贾子旭笑道,“我明白了,主上,如果许易真是暗夜行者,通缉令肯定还要上抬一个等级,姓许的即便躲进了耗子洞,也别有好日子过。” 孟凡了解了,关键不在于许易是不是,而在于他们有办法让许易是。 孟凡微微一笑,道,“好,很好!我很有兴趣,老席,你现在立刻汇报你那个暗夜行者的消息……” 他彻底来了精神。 ……… 夜黑,风高,深山老林,山神庙。 许易想不通,堂堂的孙大上师,怎么会选这个鬼地方,作为召集地。 来之前,他还特意,找七号站的老鸟们,打听过这位孙上师,收获的消息极为有限,但有一点颇为一致,那便是这位孙上师性情火爆,不好相处。 再不好相处,许易既收到了召唤,他这个七号站的站长,总是要来的。 许易进了山神庙,自在一处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闭门养神。 过不多会儿,庙中有了灯火,却是谁取出了一枚蜃珠,皎洁明快的光亮,挤满整个山神庙,从四面的破漏流泻出去。 庙宇中央端坐着一名披着大红袈裟的中年僧人,头顶上并无戒疤,在僧人身边,盘踞着一个狸猫大小的妖宠。 妖宠身如狸猫,头颅却是诡异,一左一右生有两头,左边是虎头,右边是龙头,头颅大小和身躯极为协调,都是迷你版。 隐在沉沉黑暗中,许易早就洞悉了山神庙中的一切,如果典籍中所载没错,那妖宠应该是大名鼎鼎的荒魅。 此妖有史记载的时间极早,可以追溯到洪荒时期。 眼前的荒魅显然是个未成熟版,即便如此,这荒魅虎头喷出的极冰锥,龙头喷出的元味火都是了不得的。 不过,许易对这貌似可爱、温良的荒魅丁点好感也无。 适才隐在黑暗中,这荒魅根本就未停过嘴,中年僧人不停地取出一个个还在蠕动带着吸盘的婴儿胚胎,喂食着荒魅。 荒魅吃得满嘴血水四溢,极为酣畅。 许易明白,似这种方法养成的荒魅,将来定是一等一的邪物。 “还好,还好,赶上了,赶上了……” 一名紫袍大汉如一道旋风般撞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 “自报家门。” 中年僧人伸出一根指头,在木地板上戳得笃笃作响。 紫袍大汉赶忙向中年僧人大礼参拜,“启禀孙上师,属下冥火局总掌,代号巫九,得到消息……” 他才要解释,便被中年僧人截断,“这么说,你知道自己失期了?” 。妙书屋 一百七十五章 孙上师 http://..org/ 紫袍大汉面色惨白,颤声道,“属下愿领鞭刑。” 中年僧人摇了摇头,“我这新来的老虎,总要先宰一只猴子,才能让另外一群猴子,知道我孙某人是什么章程。” “不!” 巫九绝望的呼声才发出,未到最高亢处,虚空中一道大手印,直接从他头顶按落,硬生生将一名神胎境强者,压成一团血雾。 巫九才死,那只正啃食着又一份胎盘的荒魅,猛地来了精神,四蹄立起,两只小口一吸,巫九那将散未散的神胎,便一东一西被荒魅吸入口来。 上来就杀人,明着杀,刷的一下,孙上师的赫赫凶威一下子就立起来。 能动手就不吵吵,这家伙的形象鲜明啊,难怪连那些基层的暗夜行者都听闻过这位的名声。 孙上师笑道,“别以为我好杀人,就是个苛刻的上官,实在是最近的暗夜军团,各大分部,玩忽懈怠之心,与日俱增,排忧解难之力,日渐萎靡,今次我奉理事会之命到来,一个是整顿你们的精神意志,让我暗夜军团,再度焕发新生。另一个也是背负了特殊的任务,北洲世界的星空裂缝再度显现,巨大的气运,形成了为数不少气流,被称之为运龙,搜寻关于运龙的消息,捕捉运龙,乃是你们当下主要的任务,可听明白了?” 众人纷纷应道,“领上师法旨!” 孙上师道,“哪位是梅花七?” 许易躬身出列,暗道这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他才起身向孙上师靠近丈许,那头荒魅猛地立起身子,一个虎头,一个龙头齐齐朝许易看来,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眼中俱是兴奋。 孙上师大是诧异,这头荒魅是一位颇为欣赏他的一位理事会的大人物,寄放在他处的。 他尽心照料,为了买好那位理事会的大人物,尽可能地让荒魅过得舒坦肆意,毕竟,这荒魅虽不能人语,却是听得懂人语,能比划文字的。 孙上师可不想有朝一日,荒魅在那位大人物面前,告他的刁状。 饲养荒魅有些时日了,孙上师还不曾见过荒魅如此激动,他能从荒魅眼中看出,荒魅是对许易的神胎生出了极大的渴望,这种感觉便似老饕之徒,遇上了美味珍羞,爆发出惊人的渴望。 “莫急,莫急,此子我还有用,待用完了,便将他赐予你便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七号站的站长,竟也成就了神胎,啧啧……” 孙上师向荒魅传音道,荒魅得了承诺,四目中的精光敛尽,复又爬了下来,继续啃那已啃了一半的婴孩胚胎。 “原来你便是梅花七,我听鬼七说过,他对你的评价很高,在暗夜军团中,我们都高看鬼七一眼,既然他如此高看你,你定是有着极大的不凡。这次,我招来的俱是各局的总掌,就你一个站长,你可知我心意。” 孙上师含笑看着许易道。 他已杀人立威,此番怀柔,正是想要刚柔并济,恩威并施。 许易赶忙抱拳一礼,“多谢上师提拔。” 心里却大骂: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孙上师摆摆手道,“我得到可靠消息,气运的爆点就在济州领一带,许易,你的七号站就设在这里,如果能探到运龙的消息,我保你一个总掌的位子。” 许诺完毕,孙上师便挥退了许易,又招来一个个总掌开始训话。 似乎,他想要通过这一场的训话,彻底完成对西南九州暗夜力量的掌控。 孙上师极有手腕,虽是当着众人的面,但对每个人说的话都不一样,而对每个人的底细知晓得也清楚,绝不像个尸位素餐的高位者。 孙上师正说在兴头上,数道轰鸣从远方传来,下一瞬,剧烈的罡风将破败门窗,瞬间绞成粉末。 “灵炮!” 许易大喝一声,当先从窗口射了出去,并将法力加持于身,形成护罩。 他动作的同时,众人皆动了,皆寻了就近的门窗射出,唯独孙上师八风不动。 嗖!嗖! 连续十余发灵炮,转瞬已到近前,眼看便或要击中房屋,或要从门窗射入。 便见孙上师双手一挥,大量的波浪,在空中交织成渔网的模样,十余发灵炮,被渔网轻轻网住,剧烈震颤,却没有爆开。 “果然我暗夜现在是越来越不成气候了,连孙某人开个小会,也要被打搅。” 孙上师长啸一声,一把将荒魅揽在怀中藏了,腾出庙去。 双方没有废话,大战立时爆发。 对方的准备极为充分,竟来了一名斩下尸强者,三名幻形顶峰的大妖,除此外,俱是神胎强者。 “好手段!这下有的热闹瞧了。” 许易隐在斗篷内,心情舒畅。 自遁出后,他和一帮总掌们,都第一时间变化了面容,隐匿了身形。 作为秘密战线上的资深同志,都知道不论何时隐匿身份的重要性,几乎已形成了本能。 感知探出,许易毫不惊讶地发现,来的人马,他基本都认识。 整个济州领长老院的长老都出动了,非但如此,济州领领主孟凡的铁卫也出动了,由一位斩下尸的斗篷人带领。 济州领官面上,斩就下尸的不多,据许易所知,也就孟凡,和领庙的庙祝左立。 他仔细观察那位斩下尸斗篷强者斗篷上的花纹,几乎立时就确准了,此君必是左立无疑。 除了左立,还有三人出乎他的意料,竟是那日所见的廷尉府的尹涛三人。 对此三人的实力,也有直观印象,单看高额青年和剽悍青年合力,明二德那股轻松写意,便能预估三人必定达到了幻形的巅峰,说不定到了咫尺化形的地步。 所谓咫尺化形,乃是超越了幻形境,只历一九雷劫,未历三九雷劫成就化形。 咫尺化形,可以类比人族修士的神胎境,但论实力而言,咫尺化形的强悍,足以对垒未达尸体的斩下尸者。 孙上师一出手,便击飞了左立,一道巨大手印,将众长老团组织的大阵,瞬间拍散。 和尹涛三名大妖,各对了一击,击得三妖各自飞退。 。妙书屋 急求月票 http://..org/ 二章已发,别忘记看 五月双倍第二天,继续求月票 手握十章稿子,发不出去 心很慌 在线等,急 急求月票! 《我从凡间来》急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一百七十六章 荒魅之威(2000月票加更) http://..org/ “都走吧,本座一个人陪他们玩玩。” 孙上师气势惊天。 左立,尹涛等人无不大惊,谁都意识到孙上师不但斩了下尸,多半还是成就尸体的存在。 若是如此,就麻烦了。 许易和一众总掌们飞退,迅速隐入沉沉密林。 左立,尹涛三人对视一眼,齐齐朝孙上师围来。 单打独斗,已没有胜算,只能合围。 五大斩尸强者瞬间火力全开,直把沉沉黑夜打成了白昼,把茂密森林打成了白地。 济州领的各大长老,和领主铁卫,这才得以朝众暗夜行者追去。 大批人马蜂拥而去,却无人发现隐在西北角洞坑中的许易,他正紧密观察着场中的局势。 尤其是孙上师和左立、尹涛三妖的大战,他便是隐在三千丈外旁观,也忍不住热血沸腾。 孙上师凭着一式大手印,和左立、尹涛三妖战得难分难解,丝毫不落下风,还能时不时找到四人结阵中的破绽,打得四人手忙脚乱。 “吼!” 硬挨了孙上师一记大手印的尹涛,终于斗得发了性,身子一晃,竟现出本体来,却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蝎子,两条巨大的螯钳扑簌着电光,迎着孙上师的大手印,不避不让,竟朝孙上师的头颅击来。 显化本体的妖族,防御能力远胜幻形时,孙上师头一次退了。 “此时不拼,更待何时,切莫让贼子走了,贤昆仲且撑十息。” 左立暴喝一声,忽的,退开,掌中多出一个血色的罐子,他口中念念有词,将手掌浸入血色罐子中,下一瞬血色罐子冒出万千怨魂,无数鬼脸颤抖,挣扎,嘶嚎 “幽罗亿鬼手!” 许易暗暗心惊,没想到堂堂庙祝竟也修如此阴邪的神通。 就在左立动作的同时,高额青年和彪悍青年同时显化,一个化作雪白巨虎,身插两只巨大的钢翼,一个化作巨大的银翼青嘴雕。 三位大妖同时显化妖躯,防御力直线狂飙,攻击力也飞速上扬,疯狂乱斗中,不仅脚下的山岚大片垮塌,相邻的山峰,也缓缓崩塌。 眼见左立的幽罗亿鬼手将要蕴养成功,身处三名咫尺化形大妖的围堵之中,从来风轻云淡的孙上师脸上头一次露出凝重来。 便见他伸手在眉心轻轻一弹,大手一抽,另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孙上师,忽然立在他身边,两人相视一笑,便如穿花蝴蝶一般,互相闪跃着,发动起来。 两人本是一人,心意相通,配合自然无比精妙,攻击威力是一加一远远大于二。 几乎瞬间,三位凶猛的大妖尽皆染血,却死战不退。 交战许久,三位凶猛的大妖已尽知孙上师的恐怖,更知晓如今唯一的胜算,便在左立成功激活那威势腾腾的鬼手。 孙上师才一分尸,三人便接连受重创,却死战不退 孙上师长啸一声,拍拍腰中的紫色袋囊,轻声道,“荒兄,委屈你太久了,现在该你出来品品美味了。” 下一瞬,一道黑影从紫色袋囊中腾出,迅比闪电,正是荒魅。 便见荒魅四足腾空,身伴风雷,两头齐仰,同放虎啸龙吟。 “好个荒魅,好个孙上师。” 许易猛地想起典籍中的记载,荒魅能隔空吸取妖血,此刻,孙上师故意将尹涛三妖同时击伤,再唤出荒魅,便能立时底定大局。 果然,尹涛三妖才一认出荒魅,齐齐色变,二话不说,翻身便走。 荒魅发出一声愉悦地啼叫,一道诡异的气血,自他龙头射出,又从虎头吞入,再由两头齐齐喷出,正要遁走的尹涛三妖,各处伤口,齐齐喷出血来,那血并非以血雾的形态出现,而是一串串凝稠的血珠子。 三妖拼命遁逃,荒魅穷追不舍。 孙上师哈哈长啸,幻出的尸体当即一个大手印朝左立头顶击去,说时迟,那时快,左立掌中的血色罐子轰然炸碎,已完全黑化的左手,撮出两指,轻轻一弹,便将孙上师隔天拍来的巨大手掌崩碎。 一团黑气正中孙上师胸口,孙上师身上忽然冒出一团金光,便听连续噼啪炸响,便将那黑气弹开。 “金蝉佛衣!” 左立诧异地喊道。 孙上师一言不发,迎着左立便又扑了过去,本体和尸体如一团旋转的风暴,漫天巨大掌印环绕在这团风暴周围。 左立怡然不惧,单凭一只黑化的左手,应对如风,竟和孙上师战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这边的血战,虽然激烈,但远谈不到凶险。 要说凶险,还得是荒魅和三妖的战斗,应该说是虐杀。 荒魅只是不停闪跃,呼啸,三妖身体的伤口便源源不断溢出大量血液,不管服用怎样的灵药,在荒魅呼啸之际,都无法愈合伤口。 三妖不是没想分散突围,奈何那种血液的抽取,哪怕遁出百里,始终没有断绝的迹象。 不得已,三妖只好汇合,团团围攻起荒魅来。 奈何荒魅身形飘忽,防御能力也有一套,中了三妖两击,除了嘶吼不绝,并未露出颓意。 时间一点点流逝,三妖终于崩溃了,几乎先后数息,接连倒地,再无行动能力。 荒魅双头轻吟一声,终于落了地,围绕着三妖打着转转,先敲敲这个头颅,再踢踢这个胸腹,一副老饕挑选鲜活食材的模样。 忽的,荒魅亮出了足下锋利的小爪,便要吵尹涛天灵盖划去。 便在这时,一柄小剑御空而来,轰的一声,没斩中荒魅,却在荒魅左侧数尺外停住,荒魅哼也没哼一声,便被狂暴的罡风震得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三妖发现置身另一座山峰的峰顶,天风猎猎,一名青衣男子立在悬崖边。 “你是谁?” 尹涛沉声问道。 身为咫尺化形的大妖,三妖的恢复能力都是惊人,只不过昏睡了半盏茶的工夫,气血已恢复了不少,虽暂时还行动不得,说话时,已是中气十足。 “我正是三位苦苦找寻的许易,彼时三位在钟祥仙府险些将我擒获,若非我有秘术遁走,也不会再有机会和三位今夜在此相见了。” 青衣男子转过身来,不是许易又是何人,此番他却是以真面目示人。 。妙书屋 一百七十七章 欠人情不好受 http://..org/ 三妖惊得已然失声。 怔怔半晌,高额青年阴沉了脸,道,“你想干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荒魅哪里去了。” 许易道,“若非我及时赶到,三位已成了荒魅腹中美餐,我既救了三位,自然不会有什么恶意,三位放心就是了。” “你是祖廷通缉要犯,我三人是廷尉府的官员,你我两方已是水火不容,你要杀便杀,我看过你的资料,知晓你诡计多端,但我三人既已入廷尉府,自不会与祖廷的通缉要犯同流合污。” 剽悍青年昂然道,“我劝你一件事,你还是入廷尉自首吧,我三人必不匿你此番救我三人的恩情,廷尉大人必定会从轻发落,保你不死。” 许易抱拳道,“多谢了。不过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我本就是清白之身,不过是受了小人构陷。三位大人以为我为何恰好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因为我一直在追查暗夜行者的踪迹,我想立功,以此来获得向上申诉的机会。” “我原以为三位大人明察秋毫,能看出其中端倪,没想到三位大人竟如此作想,也罢,还是等我抓到切实的证据,再与三位大人一会吧。” 言罢,许易身形一晃消失不见,留下三妖面面相觑。 “许易说的这些,你们信么?” 尹涛率先发问。 高额青年正在沉吟,剽悍青年道,“以前我不曾多想过这件事,反正祖廷的通缉令下来,我们廷尉府负责把通缉犯抓回来就是,何况还是个卑贱的人族。但现在受了姓许的人情,和看了他反常表现,仔细回想整个案件,太多蹊跷。你说许易是穷疯了,跑到小佛山去偷东西?” 高额青年嘿然道,“若没和姓许的打过交道,我或许还会想他是个莽夫,可适才真人咱们都见了,似这等人怎么可能去小佛山偷东西?都说现在下面各领的领主形同土皇帝,一手遮天,巧取豪夺,无所不为,以前,我不信,现在却是不得不信了。照我说,祖廷就多余将领一级的高位,让给卑贱的人族。现在的祖廷真的太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衰朽老头……” 尹涛道,“听二位的意思,是打算替姓许的翻案了?” 剽悍青年道,“案子哪有那么好翻,人家既有本事这么快就将通缉令请了下来,上面的关系肯定已经淌平了。何况,贸然收回通缉令,廷尉还没有这个先例,除非姓许的真的抓住真凭实据,否则这个案子,我们插不上手。” 高额青年道,“谁说插不上手,追捕许易的活儿,落在我们三个手中,我们将笼头松一松,多给他点空间就是了。” 尹涛和剽悍青年相视一眼,尽皆默然。 欠人情不好受,欠了救命之恩,该咋还? 这是个问题。 ……………… “说说,谁能给本座说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无砀山脚下的一座民房大院内,孙上师如一只咆哮的狮子,来回在院内走动,眼中时不时放出凶光,扫视着一众各局的总掌。 此刻,距离那场大战,过去了不过两个多时辰。 各大总掌不愧是暗夜军团的优秀成员,适才大战,得了孙上师法旨,他们一个个溜得比兔子都快。 此刻,被孙上师再度召集,这帮人竟一个不缺,全须全尾地都来了。 众人本来还想齐声夸赞孙上师的领导,那等情况,若非孙上师的盖世神威,大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奈何,才起了个头,就被孙上师叫停了,老头子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咆哮不绝。 “都他马装什么蒜,那帮人是怎么摸过来的,我说你们中间没鬼,你们自己信么?跑起路来,你们各个是好样的,现在我就问你们,谁能告诉老子来的是哪一拨的,说啊,都跟老子装什么死人……” 孙上师是一点风范也不要了,呼喝不绝。 这一战,打得突然,打的恼火,他最后到底没留下左立,已经让他颇为遗憾。 紧接着,崩溃的事情来了,足足两个时辰过去了,荒魅没回来。 荒魅没回来啊! 这可是天大的事儿,可以说,他宁肯自己的尸体被斩断一半,他也不能坐视荒魅消失无踪。 这事儿一发,他是万万承担不住的。 一想到自己在这边玩命地战斗,给这些蠢货擦屁股,而这些蠢货竟片缕未损,独独他弄丢了荒魅,孙上师便忍不住三尸神暴跳。 孙上师咆哮半晌,无人敢应声。 事发突然,此中一众总掌,根本不是负责济州领的,大战爆发于济州境内,始发仓促,这些总掌们哪里能弄来情报? “启禀上师,属,属下知道……” 许易忽的噗通一下,跌进院来,浑身浸染鲜血,面如金纸,颤声喊道。 “对,你知道,你应该知道,你当然应该知道,我想起来了,这里是你的地头!” 孙上师拎着许易的脖子,将他扯了起来,满目的疯狂和狰狞,似乎只要许易一个应对不善,马上便要被他就地正法。 以许老魔专注演艺事业数十年练出的精湛演技,应付一个身居高位太久早不接地气的孙上师当然不是问题。 便见他浑身巨颤,冷汗狂飙,颤声道,“来的应该是济州领领庙的庙祝左立,还有长老院的一干长老,外加济州领领主孟凡的卫队,另外三个应该是孟凡花重金请来的妖族大能,我并不知晓底细……” 孙上师死死盯着许易,“区区一个济州领敢打本座的主意?你这种鬼话,谁信,你信,还是我信?” 孙上师眼中射出的焰火,若能化作实质,立时便能将许易点燃。 许易道,“或,或许人家就是为荒魅来的呢?” 此番话,才道出,他便忍不住自我赞叹,“老子随机应变的能力实在太强了!” 孙上师呆住了,手上一松,许易跌在了地上。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若是来围捕自己,这点阵容根本不够看啊,至少要来两到三位斩下尸体的强者。 一百七十八章 穿针引线 http://..org/ “是了,消息肯定早就漏了,人家就是奔着荒魅来的,该死,说不定便是教宗那边的对头放的消息,就是为了让老子好看,要不然,怎么偏偏荒魅去追三个必死的猎物,忽然就消失了……” 刷的一下,孙上师眉头扬起,满脸死气,指着许易道,“姓孟的到底躲在何处,三个时辰,我只给你三个时辰,你若是查不出来,你这个七号站站长就不要干了,滚!” 许易仓皇败退。 ……………… 啪的一声巨响,孟凡一脚将大厅中的一人高的深海活玉为材质的花瓶踹翻在地。 活玉材质极好,撞在地上并不碎裂,在光溜溜的地板上,一连溜出去十余丈,发出刺耳的鸣响。 孟凡听得无比烦闷,大手一挥,巨瓶瞬间破碎,整个世界彻底清净了。 “领主大人息怒,息怒啊,此行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咱们给予了暗夜那般宵小有力的震慑,不管怎么算,也是大功一件的。” 席梦凡拜倒于地,语气沉痛地劝说道。 他不劝说还好,他这一劝,孟凡彻底炸了,一个飞脚,轰然一声巨响,将席梦凡踢得挂到光洁的墙壁上,从墙壁上直直滑了下来。 “大功,大功,狗屁的大功,左庙祝重伤,尸气丧了一半,压箱底的宝贝毁了,这才逃得性命,还有三位廷尉府来的大人,自大战后,根本不和我联系,也不接我的联系,你知不知道,这些到底需要我花费多大的气力去填坑……” 孟凡咆哮如龙,“还有你们这帮废物,你们去了,到底干了什么,可有拿回来一个暗夜行者的人头,老子派你们过去,难道就是放炮仗,壮声势去的?如此一场彻头彻尾的败仗,你竟然还敢舔着脸和我说什么大功!” “对了,消息是你搜集的,你不是说是济州领的暗夜行者在行动么,怎么会有成尸体的斩尸强者,怎么解释,你怎么解释,你的情报部门都是用粪门在收集情报么……” 席梦凡被训斥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心中却是暗暗欢喜。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明了,他正是许易的内应。 出蛮荒境时,许易用所谓的“投名状”控制了一堆人,事实上,他真正放心的只有席梦凡。 “投名状”不过是个平衡的产物,在真的利益破裂,分生死时,根本没多大作用。 明二德的表现,也证明了此点。 唯有席梦凡,在许易亲切的关怀下,披上了暗夜的披风,成了一名光荣的暗夜行者。 这个印记一旦打上,只要许易没死,席梦凡就只能陪他在一条船上坐着。 那日,许易战罢穷极三凶,夺了比修剑,二度入钟祥仙府,去幕僚院。 找的不是别人,正是席梦凡。 彼时,对许易的到来,席梦凡已经惊诧得失去了反应能力。 在他看来,孟凡布下了那等杀局,他根本就不可能逃脱的。 他还在为脱离了许易的魔爪,而暗生欢喜,结果许易这家伙活生生杵在了他的面前。 席梦凡心塞得简直要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可他又舍不得真死,无奈,也只得从了许易。 后面的席梦凡去找孟凡请罪,引导孟凡打击暗夜行者,以获得足够功劳,成功获得上面的支持,便能担任碧游学宫讲师一职,自然都是许易策划的。 许易收集了孟凡足够的资料,再再加上分析孟凡眼下的局势,以及宫家可能给予的条件,许易虽不至于猜到孟凡想去碧游学宫,却知道孟凡处境算不得好,毕竟出了他这幕僚院长“叛逃”这么大的丑闻,孟凡缺功劳是一定的。 所谓精妙的设局,自然是想敌人所想,急敌方所急,才算成功的设局。 许易让席梦凡端上去的“围剿暗夜行者”的大餐,才一端到孟凡面前,孟凡根本没做什么推辞,就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孟凡太想要功劳了,也太小看许易了。 尽管,许易灭穷极三凶,夺比修剑,已引起了他的深度重视,但他对许易的能力,还是没有一个全面的认识,尤其是智谋和有仇必报方面。 他以为他隐在小佛山,便万无一失,却不知许易惯会通过一个人资料,去探询此人内心轨迹。 而且许易定的方略,和宫羽裳与孟凡定的谋算他的方略,几乎如出一辙,都是借力打力,借势压人。 宫羽裳和孟凡借祖廷的势,他便借教宗的力。 机会不错,孙上师下来搞事情,查运龙,许易给席梦凡递了点,席梦凡上报说查到暗夜行者秘密集会,孟凡立时调集力量扑了过来。 许易因势利导,终于弄出了这番有利局面。 却说,此刻虽受着孟凡的疯狂咆哮,心中实在熨帖。 只因他已上了许易的贼船,只能跟许易死抱一把了,孟凡的危机,便是他的机会。 孟凡咆哮一通,血红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席梦凡,席梦凡拜倒在地,心中顿生焦急,暗暗道,“许易啊许易,你再不来,老子就要呜呼哀哉了……” 席梦凡一边焦虑,一边飞速转动着思绪,想着说辞,想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就在这时,孟凡腰间的一块玉牌猛地炸碎,正是这小佛山的禁制玉牌。 孟凡惊呆了,这分明是有人强行破开了他小佛山的山门禁制。 这不是属令的山门,更不是府令的山门,而是堂堂一级领主的山门,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攻打领主的山门,这是要和整个祖廷直接宣战么? 孟凡心中震惊,反应丝毫不慢,迅速取出一块晶盘,催开禁制,连续操作,整个大厅忽然放出璀璨光环,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将他和席梦凡笼罩当中。 光圈方生,两道身影撞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孙上师,还有一人身披黑沉沉的斗篷,看不出底细。 “许易,穿斗篷的一定是许易,我早知道,早知道他就是暗夜行者的人,……” 席梦凡跳脚喊道,“领主大人,赶紧知会宫羽裳,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姓宫的看了热闹,事由本来全是由宫家挑起来的,说不定宫家还等着让领主大人受了许易暗算,好继续挑动祖廷,下血本来追杀许易。” 。妙书屋 一百七十九章 都来了(月票3000加更) http://..org/ 席梦凡这句话,自然是从许易那里听来的。 吃过宫羽裳的亏,许易再不敢小看宫家人的智慧。 他能去报复孟凡,宫羽裳必定也能想到这一点,说不定宫羽裳正隐在暗处,等着看他和孟凡撕咬,关键时刻再戳出来,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却说,席梦凡提醒方出,孟凡脑海猛地炸响电光,越想越是这个道理,若非姓宫的,他怎么会掺和进这个屎坑来,按宫羽裳一贯强调大势碾压许易气运的尿性,多半是巴不得自己倒霉。 席梦凡顾不得应对孙上师的喝问,直接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便放出了狠话,他要宫羽裳立即来援,许易正率领暗夜行者队伍,进攻他小佛山,若是百息之内,他宫羽裳不能赶到,他孟凡便是拼着这个领主不当了,也要将所谓的通缉大案的前因后果,上报祖廷。 孙上师和斗篷人的的攻击极为犀利,不过三十余息,孟凡弄出的护体大阵已被攻得摇摇欲坠。 “二位教宗的道兄,到底是何事,二位要如此打上门来,攻我济州领之山门,难道真的不怕引发祖廷和教宗的全面开战么?” 孟凡高声呼喝。 他已看出来斗篷人不是许易,只要不是许易,就一定有和谈的可能。 处在他的地位,对祖廷和教宗的争锋,看得远比旁人透彻。 双方虽是死敌,祖廷还稍稍占据上风,但谁也没有拱翻谁的力量,各自有各自的内部矛盾。 彼此在秘密战线上,疯狂绞杀,但也各自心照不宣地守护着各自的底线。 似今天这般,教宗的两大成就尸体的斩下尸强者,竟不管不顾打破他堂堂济州领领衙的山门,简直就是破了天荒。 “姓孟的,昨日的围捕,可是你的首尾?本座刚刚驾临你济州,并没想做些什么,你竟然先打上门来。你做了初一,还怪我做十五,不想死的,把荒魅给本座交出来。” 孙上师怒声喝叱,手上攻势不绝。 孟凡叫起撞天屈来,“敢问道兄,我何时得了荒魅?若是道兄因为昨日的突袭,而心气不顺,孟某可以赔礼致歉,一切都好商量,何必闹得鱼死网破。” 他昨日的围捕,不过是想捞几条小鱼,做一番功劳,若让他充当祖廷和教宗开战的导火索,他是万万不肯的。 “还敢弄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孙上师厉喝一声,唤出尸体,和尸体一对掌,两只大手印拍出,忽然爆发出刺目的光影,正印在那摇摇欲坠的护体光幕上。 轰的一声巨响,护体光幕终于破碎,早蓄势待发的孟凡,掌中多出一柄一尺长短的血色小剑,连续挥动小剑,漫天剑幕直朝压来的大手印,和斗篷人击来的清光划去,竟也堪堪抵住了。 席梦凡心中慌乱到不行,拔腿就奔,他知道,若是杀来的两人有一个向他出手,他必定逃不出大殿去。 他提着心,吊着胆,口中念着“许老魔保佑”,直朝大厅后的拐角撞去,未料,一片坦途,未受到丝毫干涉。 耳畔,还传来孙上师的传音,“小子,速速把荒魅给我带回来,若办好了,七号站的站长就是你了。” 话至此处,孙上师能杀过来的原因已经明了,正是席梦凡给许易递的点。 那日孙上师逼着许易去探荒魅的消息,本来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不料,许易还真查出了关窍,不仅弄到了荒魅的影像,还摸清了荒魅具体藏身的地点。 荒魅对孙上师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他顾不得什么平衡不平衡,大局不大局,在他看来,荒魅就是他的大局,所以,在得了许易的消息后,便直直杀了过来。 许易自然也将席梦凡的影像,给了他,说了此君是他发展的暗夜行者,还说弄回荒魅的关键,全在此人身上。 孙上师暗暗赞叹许易的办事能力之余,又对此番能顺利将荒魅夺回,平添了不少信心。 面对席梦凡平安无恙、顺畅无比地离开,孟凡当时就恍惚了,脑海中一幕幕地回闪,可是依旧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疯狂地挥动着血色小剑,凭借着法宝的威力,虽勉强和孙上师、斗篷人抗衡,但包围圈在飞速缩小着,他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姓宫的,我你祖宗!” 绝望之余,孟凡发出不甘的怒吼,最终将所有的怨气,都归于宫羽裳。 巧的是,他才骂完,大殿中忽然闪出两个光斑,光斑飞速扩大,形成一个光圈,紧接着,四条身影跃了进来。 当先一人正是宫羽裳,随后跃入的三人,分别是宫六,宫七,宫九,都是斩得下尸,未成尸体的强者。 宫羽裳才跃入,目光便死死凝在斗篷人身上,怒喝道,“这他马不是许易,孟凡,你敢诓我!” 宫羽裳简直要吐血了。 他来就是为杀许易来的。 当初,许易灭掉穷奇三凶,夺走比修剑后,临去之前,他本有话对孟凡说,到了嘴边却又没说。 这想说没说的话,正是准备提醒孟凡注意许易可能会来的报复。 之所以不说了,是因为宫羽裳想拿此事做一个伏笔,再打许易个措手不及。 此番,他能如此及时的赶来,正是因为提前做了周密的布置。 可真当他来了,根本没见着许易,反而撞上两个成就尸体的斩尸强者。 他的心攸地朝深渊滑去,下意识暗骂道,“上他马的当了!” 和孟凡不一样,宫羽裳对许易的狡诈阴险,有着极为清醒的认识。 他甚至不知道这场乱战的前因后果,但见了眼前的阵势,便自然而然认定是许易的首尾。 “姓宫的,敢坐视我死呼!” 宫羽裳四人的到来,止住了战斗,孟凡的火气却蹭蹭狂蹿上来。 宫羽裳到场的第一句话,分明就证实了他的猜测,这姓宫的混账还真的是拿他做饵钓鱼呢。 “孟领主,误会了,误会了。” 宫羽裳连连抱拳,他虽烦到了极点,却也不想在这个关头和孟凡撕破脸。 一百八十章 血战小佛山 http://..org/ 说罢,宫羽裳又冲孙上师抱拳道,“二位道兄有什么过不去的,非要打上这济州领的官衙来,无端弄出这偌大风波,二位道兄若是信得过我,我做个中人,说和说和。” 宫羽裳话音未落,忽的,外间传来一声凄厉的啼叫,正是荒魅的声音。 刷的一下,孙上师奔出殿外,却哪里有荒魅的影子,刷的一下,他闪回了大殿。 席梦凡隐在密林后,死死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喘息,视线朝崖壁下看去,先前激发光影的如意珠,已经跌入深涧。 适才荒魅的尖叫,正是他激发如意珠,弄出的影像。 这枚如意珠,他自是从许易处得来。 一思及许易对敌,阴人的手段,席梦凡便由衷地不寒而栗,人不在此,却能处处料准关节。 宫家惹上了这家伙,只怕真的是宫家的浩劫到了。 才闪回大殿的孙上师,立时发了狂,二话不说,便冲着孟凡去了,怒喝道,“刘兄,这几条杂鱼,你先顶一阵,我取了姓孟的,再来助你。” 知晓了荒魅的下落,孙上师心情大定,根本不想和任何人废话,只想扫倒一切障碍。 念头到此,他又忍不住感叹起,那个梅花七的得力来。 按他的脾气,单枪匹马杀上小佛山来,谁又能奈我何。 偏偏那梅花七信息灵通,直言孟凡和宫家来往密切,近期有成尸体的强者,驻跸小佛山左近,要他千万注意。 孙上师这才放下面子,请了自己在教宗唯一的挚友刘宗道前来助拳。 刘宗道的实力之强,便是他也不敢能言必胜,此番对战,虽然对方人头多,但孙上师深知,胜算牢牢掌握在自己一头。 唯一可虑的是拖不得,必须速战速决。 其实,已经用不着孟凡刻意地去弄出动静,惊动外人了。 七大斩尸强者动手,动静儿岂能小了。 整个小佛山,已近乎平推去一整层,孟凡麾下的各种近卫,铁卫,拼命调动,已将大半个天空遮蔽,但战斗中心,乃是被一片风暴包围,什么也看不清。 想要发动灵炮轰击,又怕误伤,只能不停地传讯上层,请求部中速速派强者来援。 这厢,孙上师朝孟凡猛攻,宫羽裳四兄弟想要来援,竟被刘宗道一人死死拖住。 隐在斗篷中的刘宗道每一次出手,便是一张金光灿灿的八阵图,阵图聚散无形,诡异莫测。 好几次,若非宫羽裳及时相救,宫家三兄弟早已有人受伤挂彩。 “血手八镇刘宗道,原来是你!” 宫羽裳认出刘宗道来,再不敢存丝毫轻敌之心,眼前这家伙是百年前就成名的成尸体的下尸强者,当真是个老怪物。 喝声未落,宫羽裳大口一吐,一身化二,却是化作两个宫羽裳来,新化出的宫羽裳掌中多了一枚墨色的骨笛,一边向刘宗道轰击,一边横笛唇边,轻轻吹动,便见一根细微几乎不可察觉的银线凭空衍出,直直朝刘宗道割来。 隐在斗篷中的刘宗道终于变了脸色,头一次张口说出话来,声音沙哑如磨砂,“想不到世上真有人去修这玄隐音。” 说话间,连着倒退三步,掌中多出一枚黄色铁胆,黄色铁胆瞬间在他掌中千变万化,洒出一道道绚烂银幕,死死抵住那根能轻易割开八阵图的银线。 便在这时,孟凡终于支撑不住孙上师地全力进攻了,又开始嘶吼起来,要宫羽裳搭救。 他那把血色小剑已遍布裂纹,剑光也无比黯淡,盘踞在剑身的尸气,也渐显杂乱。 宫羽裳深知中了许易的毒计,一脚踩进这粪坑中来了,若坐视孟凡落入孙上师、刘宗道手中,对上对下都没办法交待。 毕竟,他可以飘忽而来,却不能飘忽而走,此刻外面不知围了多少人马,他们宫家兄弟也不是隐身人。 此事一发,必成大案,没有孟凡做中间人帮着分说,很多事是万万解释不清楚的。 宫羽裳深吸一口气,唇边墨色骨笛忽然真的放出声音来,刘宗道面色剧变,冷声喝道,“孙兄当心,这家伙修出了玄隐音煞!” 刘宗道的预判能力惊人,宫羽裳这一击冲的正是孙上师而来,存的是围魏救赵的打算。 无论如何,他不能坐视孟凡遭擒或身败。 墨色骨笛才放出声音,便生出一根金色的丝线,在空中迁跃起来,跃过无数强大的法力攻击,直朝孙上师击来。 孙上师看也不看,和尸体四掌相交,轰开血色小剑激发的最后防御,便听咔嚓一声脆响,血色小剑从中完全崩碎。 孙上师大手一合,直直朝满口喷血的孟凡抓来,那根金色音线眨眼已到了他后背处。 几乎就在宫羽裳发出玄隐音煞的同时,刘宗道收了黄色铁胆,另一个黄面老者突然出现在他身侧,正是他的尸体现形。 刘宗道和其尸体,互相对喷一口气,霎时,四方天际灵力开始收紧,宫家三兄弟激发的攻击,在这一刻直接烟化。 十八张金色八阵图,在空中又聚成八阵,直直朝宫家三兄弟笼罩而来。 很显然,刘宗道打的亦如宫羽裳一般无二的主意,亦是围魏救赵。 他这一击,蕴含了他两百年苦修的精髓,只要宫羽裳敢不回撤救援,宫家三兄弟多半抗不过。 说时迟,那时快,宫羽裳并没有撤回那道攻向孙上师的玄隐音煞,而是将墨色骨笛抛飞,宫家三兄弟同时打出一道法力,瞬间,墨色骨笛如一朵炫丽的太阳花,炽烈地开放着。 惊天的轰击声,几乎在同时响起。 滔天的冲击波,轻易卷飞了围堵在半空中的数千卫队,整个小佛山彻底垮塌下去。 滚滚烟尘,遮天蔽日,数声惨叫和凄厉的嘶嚎,同时响彻云霄。 ……………… “呜哇”一声,孙上师喷出一口黑血来,这一路上,已经是他第十三次喷血。 这回,孙上师终于生出力竭之感,盘膝坐倒,将一动不动昏死过去的孟凡,丢在一边。 。妙书屋 一百八十一章 拷虐 http://..org/ 孙上师取出一枚雪娃果吞服,不多时,脸色终于好看不少,睁开眼来,冲立在一旁的刘宗道道,“好一个宫家,好一个玄隐音煞,若非我有金蝉佛衣护体,受了那一击,只怕半条命也去了,只是可惜,毁了我这金蝉佛衣。” 月色苍苍,如薄雾一般,从苍林间笼罩下来,隐在斗篷的刘宗道叹息一声道,“你擒了孟凡,此事必定闹大,怕不好收场了。还有,那个梅花七,值得重用,若非他的情报得力,此番,你就陷了进去,这些年来,暗夜那帮人是越来越不成器,倒是这个小小的梅花七,将情报工作做得不错,颇有我辈当年风采。是人才就要大力举荐啊,眼下正是用人之时,孙兄,你说呢?” 孙上师面上一僵,继而笑道,“梅花七倒是好运气,罢了,听刘兄的便是。” 他知道刘宗道是在点他,担心他对梅花七动了杀心。 毕竟,今番的事,弄成这样,说不上多光彩,梅花七在孙上师这等大人物眼中,自然是蝼蚁。 他自犯不着让世上多活着一个知晓这不光彩事的蝼蚁,随手灭了,谁也不会说什么。 刘宗道惜才,提了一嘴,正中孙上师的心思,别的不说,就冲刘宗道今番助拳的义举,这个要求,他也只能应下。 不过,他不打算再放许易离开,似这等人物,自然要留在身边,好生羁縻一番,否则,容易失控。 刘宗道交待一句,便即告辞,似他这等人物,哪有时间浪费。 孙上师和他是老交情,多谢的话也就不说了,抱拳一礼,两人就此作别。 孙上师继续端坐于此调息,不多时,心中烦闷渐去,又吐了几口黑血,精神为之一畅。 他伸脚踢醒了孟凡,孟凡才醒过神来,便弄清楚了状态,一迭声地解释、致歉。 他相信孙上师既然在小佛山没杀自己,自己就一定有不死的理由。 不管什么条件,都可以谈啊!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要死扛,当真是一朵奇葩!” 孙上师冷冷盯着孟凡,“相信你知道我有无数种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我总归不愿再浪费时间,希望你也珍惜时间。” 孟凡心中宛若千万头四蹄神兽在疯狂践踏,苦了脸颤声道,“道兄,我真的不知道你抓我做什么,你要什么你直说,只要是我有的,我绝无二话,完全配合。” 他心中的悲愤已经没办法用语言来言说了。 不过是偶然有人出大价钱,买他麾下一个蝼蚁的小命,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孟凡敢对天发誓,在祖廷的各大领中,此种烂事发生过没有八百次,也有一千次,偏偏就在他身上炸雷了。 凭什么!这他马的到底凭什么? “荒魅,我要荒魅,就在你手中,你不用废话。” 孙上师厌恶地看了孟凡一眼,抛出十余个如意珠,“你现在就找人,把荒魅给我送过来。” 孟凡的星空戒早被他夺来,这十余如意珠,正是孟凡星空戒中的全部如意珠。 “荒魅?我怎会有此物,道兄,这到底从何说起啊……” 孟凡一脸的蒙昧,完全不知道孙上师在说什么,但脑海不断回闪,席梦凡从容遁走那一幕,再度浮现。 他忽然由席梦凡想到了许易,哇呀一声大叫,“我知道了,许易,一定是许易,道兄,我们都被骗了,这一切都是许易布的局,为的就是看我们两败俱伤,他坐收渔人之利…” “我让你两败俱伤!” “我让你坐收渔人之利!” “把本座当休沐日过呢?” “…………” 孙上师每说一句,便射出一根紫色的钉子,钉在孟凡的关窍上。 此紫色钉子有个名目,唤作阴刑钉,入体则刺激神胎,肆虐筋络,将施刑的痛苦无数倍放大。 不过数息,孟凡便疼得昏死过去两次,尔后又被更剧烈的疼痛折腾醒。 终于,孙上师停止了施法,平静地盯着孟凡,“我以为你是聪明人,不会让我费工夫,现在看来,你和那些蠢货没什么两样,我再问你一遍,荒魅到底在哪里?” 孟凡瘫在地上,奄奄一息,用微弱的声音道,“在,在许易那里……” 他知道,他不这样说,孙上师是绝对没机会听他解说,许易是谁,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尽管,他依旧弄不明白许易哪里有能力能撬动孙上师这等大人物。 但他相信,只要孙上师肯给他机会,双方只要一交谈,总能互相印证,总是能将事情搞清楚的。 “许易是谁?” 孙上师终于接茬了。 他知梅花七,却不知梅花七便是许易。 孟凡心中长长舒了口气,正待分说,便听一声道,“启禀上师大人,许易便是属下在济州明面上那个身份的名字。” 话音未落,便见一人从左近的阔叶林中转了出来。 那人身材高瘦,披一件黑沉沉的斗篷,帽子却是打开的,露出一张瘦硬的脸来,不是许易又是何人? 刷的一下,孙上师的脸色黑了下来,阴冷无比地盯着孟凡,大手一挥,又是十余枚阴刑钉,刺入孟凡躯体各大关窍。 在他看来,孟凡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个时候,还敢来消遣他。 许易能赶来,自然是受了孙上师的召唤。 此番,他将寻回荒魅的大半希望,都押在许易身上了。 他为何擒孟凡,正是听从许易的意见,许易言之凿凿,只要拿住了孟凡,便等若拿住了荒魅。 许易屡次送出关键情报,助他攻入小佛山,擒获孟凡,又料敌先机,让他请来了刘宗道助拳,使他避免陷入绝境的尴尬。 单是这两点,许易已得了他极大的信任。 更为关键的是,许易只有神胎境修为,根本不足为虑,即便真是有鬼,凭许易的能力,根本也不可能抓住荒魅。 所以,孟凡的供词,在孙上师看来,纯粹是为了活命,而拖延时间。 至于孟凡为何恰巧提到许易,孙上师却又懒得细想了,他满脑子都是荒魅的下落,许易没来前,他对着孟凡使力,许易既然来了,他又把希望挪到了许易身上。 。妙书屋 一百八十二章 杀孙 http://..org/ 在孙上师看来,这个素来精干的梅花七,当不会让自己失望。 他正待相问,却听许易道,“幸不辱命,我埋在小佛山的暗线,趁着上师大闹小佛山之际,到孟凡的秘地,寻到了荒魅。” 说着,许易隐在斗篷下的双手,忽然捧出一只狸猫大小生有龙虎双头的妖宠。 那妖宠躺在许易手中,有些无精打采,不是孙上师念兹在兹的荒魅又是何物。 孙上师一跃而起,劈手夺过荒魅,仔细摩挲,一颗悬起许久的心,终于又落回肚里。 “好好,先前刘兄说你是可造之材,要我为教宗惜才,我深以为然,现在看来,你简直是暗夜军团新崛起的一颗最耀眼的星辰……” 孙上师心情大好,不吝谥美之词。 许易躬身道谢,不敢领受,又指着孟凡问如何处置。 孙上师问他有何意见,许易道,“此人身份地位非比寻常,杀之不过是为这空阔山林,积一堆血肥,留之,或有大用,只是怕不好控制。” 自许易窜出来,孙上师又往他体内开始种钉子,孟凡一颗心就已经死了。 许贼之奸猾狡诈,已经超出了他想象力之极限,有这家伙当面,他便是浑身生了百十张嘴,也休想说得赢。 何况,孙上师根本不信他。 事已至此,他基本不抱任何生的希望,心死之余,连孙上师施加在他肉身上的酷刑,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直到此刻,许易说他还有用,可以留一留,只担心不好控制。 若非剧痛锁喉,孟凡便要大呼起来,“我好控制,我最好控制了,我不逃不叛……” 不过,孙上师到底没给他机会,轻轻拍拍荒魅传过一道音去,“荒魅小祖,去吧,好生报仇去,弄走他一半尸气便行。” 许易眉心冷峻,若有所思。 荒魅从孙上师身上跳了下来,却见孙上师大手一抓,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孟凡体外竟生出一团气流,正是尸气。 荒魅轻轻一吸,那不成形的尸气,便被他吸走一半,随即,荒魅口中吐出一颗鲜红的丹丸。 孙上师将丹丸抓在手中,冲许易笑道,“此乃尸丹,只要轻轻碾碎,姓孟的另一半尸气也会崩碎,到时候,他这辈子就只能卡在斩下尸境了,更可悲的是,是一个没有尸气的斩尸强者。好了,你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吧。” 许易道,“我暂时没什么主意,只觉得此人身份贵重,大有可利用之处,不如上师将此贼交与我处置,说不定我七号站能再为上师,立下新功。” 孙上师哈哈笑道,“不急不急,你非只百里之才,放在七号站屈才了,这也罢,从此后,你相伴我的左右,由我亲自指点你,保管让你不管是在修行上,还是在暗夜这个体系,都获得长足的好处,你看可好。” 许易怔了怔,脸上露出莫名惊喜,连连道谢不绝。 心中却骂道,“好个不要脸的老梆子,老子才帮了你,你就这样来害我,糟老头子坏得也太离谱了吧。” 若是当初,他没捕捉到孙上师对荒魅承诺,等事成后,便让荒魅吸了他许某人神胎的承诺,说不得许易还真会将孙上师这番话,看作是对自己的赏识。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真的赏识,他也是敬谢不敏的。 开玩笑,他一路修行,除了晏姿和秋娃等,何曾有人能相伴身边。 现在好了,这个糟老头子要和他朝夕相处,四目相对,这日子还能过么? “好好,遇上孙某也是你的造化,这几枚愿珠,你先拿着,算是一点赏赐。” 孙上师豪气万钧地甩出十余枚白愿珠。 许易终于出离愤怒了,十余枚白愿珠,也敢叫赏赐,他给晏姿提升修为,用的可是黑愿珠。 区区十余枚白愿珠,价值不过一颗一阶兽核。 他记得当初在蛮荒境时,他打发给黑尾蛟龙鲨的,都是以千为单位。 轰的一声巨响,一柄小剑毫无预兆地,直直朝孙上师头顶劈来。 惊变瞬发,孙上师惊怒交集,仓促间才聚出护罩,便被那把小剑轻松击破,直直斩在孙上师肩头,顿时将他肩膀连皮带骨削了下来。 “找死!” 孙上师狂喝一声,尸体显化,一道大手印便朝许易拍来。 眼见便要拍中,一直在孙上师周身攀爬的荒魅,虎头猛地大张,竟一口将孙上师的头颅叼了下来。 虎头才三口两口吞了孙上师的头颅,那显化出的尸体顿时化作一团烟气,便要消散。 荒魅的龙头大口一吸,眼见便要将那大团尸气,吸入口来,忽的,一个小黑点跃了出来,抢先一步,将滚滚尸气顿时吞入腹中。 荒魅怒不可遏,咆哮不绝,畏惧地看了许易一眼,终究不敢动弹。 便在这时,吸饱了尸气的小黑点,飞速朝荒魅靠近。 荒魅急速闪跃,想要竭力避开那小黑点,奈何他再快也快不过小黑点,被那小黑点径直没入了身体。 随即,便不再动弹了,下一瞬,虎目中的眼神,透着些灵动,冲许易狡黠一乐。 许易冷笑道,“你这夯货,好快的手脚。” 说着,一拍腰中的灵兽袋,荒魅一个腾身,乖乖隐入其中。 不须说,那小黑点正是蚩毋虫,这家伙吸了穷极三凶的尸气后,被许易挪入紫域空间,任他昏睡。 那日,许易用比修剑成功暗算了荒魅,便将这家伙挪入了紫域空间,尔后,才去和廷尉府三妖交流。 等他交流完毕,再开启紫域空间时,蚩毋虫不见了,荒魅竟冲他卖起了萌,弄了半晌,许易才看出端倪。 他立时就乐了,这却是件美事,他正有事儿需要荒魅配合。 有蚩毋虫在里面捣乱,他要荒魅配合起来,就简单得多。 比如他送给席梦凡的录了荒魅惨叫的如意珠,就是这样弄成的。 此番,他来见孙上师,也因了这只被植入了木马计划的荒魅,而无比的托底。 他心中虽对孙上师没什么好感,但也没立时就生出杀人的打算,何况,说不定刘宗道也在。 。妙书屋 一百八十三章 留给宫家的崩坏 http://..org/ 然而,随着局势的发展,许易发现不杀孙上师,简直就不行了。 刘宗道在,他最多等刘宗道走了再干,刘宗道不在,当孙上师说出要和他朝夕相伴的话,并只肯支付十余枚白源珠时,他就必须送孙上师上路了。 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被这么糟践过。 比修剑攻只是虚招,却没想到比修剑如此犀利,连孙上师仓促之下,也防御不住。 荒魅的偷袭才是真正的杀招,这一切,都没让许易失望。 许易从容收捡了孙上师爆出的资源,这才不急不缓地给孟凡拔除他周身阴刑钉。 孟凡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目痴痴盯着许易。 他完全懵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身为济州领幕僚院院长,翻脸就敢和自己这个领主干。 不过一个神胎境修士,却惹得庞然大物的宫家动了浑身之力。 当他以为他真的看明白一切,弄清了许易暗夜行者的身份,并以为这是许易一切底气所在之际。 这家伙又反手阴死了凶悍霸道的孙上师。 堂堂孙上师,那是成就了尸体的斩下尸强者,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死了。 这是要干什么,这是为什么,怎么我什么都看不明白,什么都弄不清楚。 孟凡崩溃了。 但时间显然是治疗崩溃的圣药,许易给了药。 足足一个时辰后,许易问孟凡,“想不想活着。” 恢复平静的孟凡双目无神,“我都这样了,你想干什么就干吧。” 他不想反抗的事儿了,也不想用什么说辞,来打动许易。 因为了解了,所以知道那些都是无用功。 “恭喜你,你活下来了,我尊敬的领主大人。” 许易微微一笑,“我觉得我们可以仔细谈谈,怎么恶心恶心宫家的事儿了。” 一听此话,本来双目死灰的孟凡一下子活了,眸子中竟是跃跃欲燃的焰火。 要说他最恨谁,宫羽裳排第一,绝对是当仁不让。 若不是宫羽裳诱他入局,他怎么可能落到今天这般地步,姓宫的包票打得比谁都好,遇上事儿,却每一次能抗住,次次受苦受难的都是他孟某人。 此恨当真比山高,比海深。 许易说什么他骨子里都是反对的,就这一件事儿,他举五肢赞成。 ……………… 宫家祠堂,灯火幽微,宽阔的正厅前方,高高低低的案台上,摆了数百个牌位。 经历累月的享受香火供奉,这些牌位都被熏染得极为老旧,独独有三个牌位,簇新地立在牌位之林中,显得是那样的刺眼。 大殿中,宫家九老再度聚齐了,五老安坐,宫羽裳跪在堂中,剩余三老,尽数化作了崭新的牌位,竖在案上。 宫羽裳一夜白头,面如枯槁,老了三十岁不止,整个人就像一尊被打碎的神祇。 小佛山一战,他赌输了。 他绝没想到,刘宗道那凝聚了百年苦修的一击,竟是如此的毁天灭地,宫家三兄弟激发墨色骨笛衍出的防御,根本被刘宗道一击,摧枯拉朽般地毁去,狂暴的威力,立时将宫六,宫七、宫九三人炼成了碎肉,连尸气都一并搅碎了。 他能带着三人的血肉残渣归来,只怕还是因为刘宗道无心恋战,否则,便是他多半也要交待在当场了。 同为成尸体的斩下尸强者,刘宗道展现出的浑厚霸道,令他绝望。 但这一切,都并非令他痛苦、悔恨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还在于许易,他成功算计了许易一次,便将警惕之心彻底丢了,他自以为要打许易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被许易一举全装了进来。 更让他憋闷的是,许易竟连面也没漏,不过用了个借力打力,便给他和整个宫家带来如此惨重的损失。 三位斩下尸的强者,宫家到底有积累多少年,才能再积出三位啊。 这简直是宫家的不可承受之痛。 滴滴两声轻响,所有的视线,都朝立在最上首那人看去,此君正是宫家大长老。 他向主座上呈现光球形态的宫家老祖道,“是阿城的消息,我告诉过他,只要收到许易的消息,立时来报,老祖……” “召!” 宫家老祖声音冲淡,不带丝毫感情。 不多时,一名身材高大的素衣中年行进厅来,才踏进厅来,他便拜倒在地,动也不敢动。 宫大长老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可探明那许易到底在何处?” 素衣中年死死将头压在地板上,“若按常理论,当在小佛山。” “什么!” 宫家众长老无不变色,满目死灰的宫羽裳也忍不住扯动了下嘴皮。 “说,说完!” 宫大长老声音转急。 素衣中年声音发颤,“是这样的,祖廷收到了孟凡上的陈情表,说他已调查明白,前番给许易定的罪行,乃是误会,至于许易在小佛山屠杀济州领卫队和府令的罪过,事实证明,不过是中了暗夜行者的奸计,连影像都提交了,证明那一击根本不是许易攻出的,一切是天大的误会……” 素衣中年还未说完,身材矮胖的宫二长老先就炸了,“他孟凡是疯了么,上了通缉令的罪过,岂容他置喙,我看他是不想干这个济州领的领主了,疯了,疯了……” “他怎么解释的他如何从似刘宗道二人手中脱身之事?” 宫羽裳声如寒冰地问道。 变故一起,他便猜到,这一切根本不是孟凡的作为,定是许易在背后操盘,传说中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过如此吧。 素衣中年道,“孟凡在陈情中说,是三叔祖您及时率领人马赶到,杀死了落单的孙孚凌,这才救了他……” 此话一出,全场登时石化。 这姓孟的竟把谎话说到白日见鬼的地步了。 “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大长老完全凌乱了,瞪着宫羽裳喝道。 宫羽裳呆住了,他竟不知如何解释,忽的,相通因果,竟忍不住喷出一口心血来。 他明白了许易的恶毒。 让宫家带上灭掉孙孚凌的帽子,这便算是和教宗结下死仇。 孙孚凌是谁,教宗赫赫有名的人物,死在了宫家人手里,教宗能不惦记复仇么? 一百八十四章 好处全得 http://..org/ 此事,宫家当然可以辩解。 然而,孟凡成功脱险总是事实,没人救是如何脱险的? 谁会去救,当时大战,他宫羽裳在场,是无数济州领官员都看在眼中的。 不是他也是他了,简直辩无可辩。 如此一来,许易不经成功通过这个局,化解了自己的危机,还阴死了宫家三名长老。 最残酷的是,将宫家一下子推到了教宗的对立面,成了教宗那边的靶子,可以想见宫家将来要受到怎样的腥风血雨。 “老三!” 宫家大长老再度沉声暴喝。 宫羽裳的沉默,让场中本就低沉的气氛,压抑得快要炸开了。 宫大长老一声喝叱,宫羽裳终于不再沉默,哑着嗓子将他所能剖析的因果,尽数剖析出来。 “辩解,必须要上书辩解,我们根本没有救孟凡,他能逃出来,肯定是和暗夜行者的大人物们达成了密谋。” 宫四长老阴声道。 宫羽裳道,“没用的,我们出现在小佛山又如何解释,恰巧么?所以,有了这一点孟凡可以堂而皇之将他回归的原因,砸在咱们头上。至于说他和暗夜行者达成密谋,若在这点上下功夫,根本就是做无用功。祖廷反被暗夜擒走的官员,又回来了,不需要做忠诚侦测的么?孟凡敢回来,显然是敢做这个侦测,也就是说暗夜那头,他无挂碍。” “如此一来,咱们的辩解无用不说,还会被外界理解成惧怕对上教宗,连到手的功劳都不敢要。所以,这是个死扣。” 宫二长老道,“那孟凡到底是怎么脱险的,孙孚凌是被谁杀的?难道还有大势力掺和进来了?” 宫羽裳摇摇头,“不会有别人了,一定是许易,一切都是这个家伙在操盘,他是什么都料到了。” 宫大长老瞪眼道,“不要再神话此人了,你说是他做的,他有那个实力么?他能调动得了孙孚凌,刘宗道,并能杀得了孙孚凌?这些,你怎么解释。” 宫羽裳无言以对。 此番,许易设局,隐得实在太深,有很多东西都深深浮在水面之下,比如荒魅,宫羽裳情报不足,看不到这些,自然也猜不到许易是怎么把这个戏法变成变好的。 可他就是确信,这是一种莫名的直觉,偏又不可能将之当作道理说出来。 “廷尉府呢,廷尉府是什么反应,通缉令是咱们花了大气力才请下来的,若真要撤通缉令,廷尉府这关,我就不信那么好过,这么多年来,有几张撤下来的通缉令?” 宫五长老朗声喝道。 他和宫三长老血缘极近,这个关头,自想帮他分担一点。 始终趴在地上的素衣中年道,“廷尉府已经通过了孟凡的陈情,撤了通缉令,还专门出了文书,为许易恢复了名誉,并请了一个大功,表彰他在抗击暗夜军团的战斗中,做出的卓越贡献。” 撤通缉令,还请功,抗击暗夜军团,做出卓越贡献…… 素衣中年每说一句,宫羽裳便觉被钝刀子在心口上划拉一下一般,天下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么? “好了,此事就到这里,今后,许易的事儿,你们不必插手了,安心做好功课,不要再掺和任何俗务了。” 漂浮在主位的光球说了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后,飘然而去。 ………… 捧着廷尉府新发下的文书,孟凡翻来覆去看了数遍,也没过瘾。 本来,当他和许易达成合作共识后,他还在为如何回归小佛山操心。 本来嘛,他是被擒走的,那么多眼睛都看着呢,若没个理由,怎么好回去了。 许易的一番谋划,在他看来,成功的希望根本不大,廷尉府那边凭什么好说话。 却没想到,他死马当活马医,把陈情书报上去后,廷尉那边立时就批复了,速度快得难以置信。 而这一切,自然是许易前番救助廷尉府三妖,积下的福报。 以三妖的经验,自然一眼看出,许易是冤枉的,只是犯不着费力替许易洗刷冤情。 既然许易自己把冤情洗刷了,他们还是乐意顺水推舟,送上一把的。 “没想到,不过轻轻几下挪转,你便将一盘死棋,给走活了,你说我当初是不是乌云盖顶,才会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招惹上你。” 孟凡神色复杂地说道。 便在这时,许易掌中多出一枚信符,正是他梅花七的身份凭证。 他也不避讳孟凡,催开禁制,阅览了内中的信息,便将信符收了。 孟凡道,“怎么,孙上师的事儿有麻烦了?” 如今,他和许易拴在一根绳上,尤其是涉及到教宗那头,弄不好便又出泼天大祸,连累他遭池鱼之殃。 许易摆摆手,“哪有麻烦,是上面收到了你向祖廷陈情的文书,确认了我的上报,念在我成功收捡了孙上师的一些残尸血肉,教宗那边给我记功了,给了个绣衣使者的身份。” 孙上师的死,许易既然栽到了宫家人头上,自然不会不上报。 再加上孟凡的陈情,教宗那边当然不会怀疑,即便有怀疑,也绝想不到一个七号站的站长有能力杀掉堂堂孙孚凌,这得多大脑洞。 而梅花七虽不在教宗总部活动,但颇有赏识他的,前有鬼七,后有刘宗道。 尤其是刘宗道,对梅花七的印象深刻,认为是可造之才,兼之梅花七又送回了孙上师残余的血肉,在那等情况下,已算是一件大功了,刘宗道特别为梅花七说话,这才有这个绣衣使者的身份赐下。 孟凡瞪圆了眼睛,绣衣使者的身份,可是暗夜军团内部,仅次于各大统领的职位,有任意调动一地暗夜力量的权力,可以先调后报,端的是权柄惊人。 “还是教宗大方啊,祖廷就会记功,一点实际好处也没有。” 许易忍不住抱怨道。 孟凡忽然指着他道,“双面间谍,做到你这个份儿上的,别说见,我听都没听过,对手你都收拾了,好处你一个不落,祖廷、教宗,你两头都领功劳,却不知这一切的腥风血雨都是你挑起来的,苍天不公啊!” 一百八十五章 讲和 http://..org/ 许易拍拍孟凡肩膀,“孟大领主,你还能活着,已经是苍天最大的公平了。对了,去碧游学宫的事儿,你弄得怎么样了,总得抓紧啊。” 孟凡悚然大惊,他终于回过味儿来,许易留着他活命,除了为了借助他的手,将整个局做圆,竟还想压榨他最后的价值。 他入碧游学宫做讲官,按例,是可以带随员两到三人的。 对旁人而言,几乎就不可能有接触碧游学宫的机会,换言之,他的随员名额,也是可以出售的。 孟凡早就想好了,要用这不多的名额,去换来什么。 许易这嘴话一提,他立时明白自己的打算,不过都是泡影罢了,什么都得以这位大爷为先。 他怎么什么都能算计呢。 ………… 辞别孟凡,许易径往藏幽峰去,那里是幕僚院分给他的山头,哪怕是和这大战后新修整的小佛山依旧没法比,但胜在熟悉。 只是因为出了通缉令一事,藏幽峰还处在查禁状态,一应杂役也被挪走。 许易腾上藏幽峰,但见山水寂寂,林壑幽深,时不时有活物跳林跃涧,平添几分野气, 许易踏着青青苍台,拾级而上,忽听一人做歌,“千仞峰头一谪仙,何时种玉已成田?开经犹在松阴里,读到南华第几篇。” 循声看去,却见一位皓首樵夫,正立在百尺外,挥斧砍柴,粗布麻衣,举动间合着莫名的韵律。 许易吃了一惊,人在百尺外,他的感知竟没有捕捉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许易也不逃避,继续移步而上,到得近前,那樵夫停止了砍柴,抹一把汗,摘过腰间的水壶,大口灌了起来,红润的老脸上不见一丝皱纹,冲许易笑道,“相遇便是有缘,下一局如何?” 许易眼神瞟过樵夫腰间的玉坠,笑道,“那便下一局。” 对方并未隐瞒身份,许易心中生了好奇。 樵夫一挥手,一个苍色棋盘便落在一方青石上,纵横十九道,宛若浩瀚星空,只一打眼,便知这棋盘乃是难得宝物。 一连三局,皆是和局。 三局过,许易盯着棋盘,兀自不能回神。 论棋力,他胜过这樵夫不知多少,但下到最后,总是和局。 问题出在哪里,许易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连和三盘,樵夫投子道,“天意如此,再下下去也是无趣,不如和了吧。” 许易摄稳心神,不再想棋局之事,道,“前辈以势压人,非和之道。” 樵夫腰下坠着的玉牌,许易见过,正是宫家人的身份徽记。 樵夫用高明手段,连下三盘和棋,明着是说和棋,暗里却在说,许易和宫家的冲突,到此应该讲和了。 宫家能来人讲和,许易并不意外。 几番交锋,宫家损失不小,何况,他也从孟凡那里听了宫羽裳对他有个理论,叫什么“气运傍身”,玄而又玄,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信了。 眼前这老头的修为,许易看不透,但至少是超过了孙上师的,说不定便是斩了中尸的顶级强者。 对方越强,许易越不能轻易言和,他深知世上有句话,叫“能战方能和”。 他若是先吐口,叫人看出虚实,说不定人家就要变身了。 樵夫目光温润,似乎看出许易所想,笑道,“不必想那许多,宫某此来,只为讲和。几次三番打交道,你受了苦,我宫家也受了教训,继续斗下去,你累,我宫家也难受,如此两不得便之事,莫不如就此打住。” 许易道,“前辈说的有理,但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宫家咄咄逼人,我不过是骨头稍微硬了些,咯掉了宫家几颗牙。前辈就此讲和,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弄不死我了,所以暂时不弄了,那我这些日子受的苦难,却不知要找谁去讨。” 他不管樵夫说什么,总归是不能软。 樵夫哑然失笑,指着许易道,“你果然有些意思,到这个份儿上,还敢跟我要好处。莫非你真以为,宫某也奈何不了你。” 许易道,“前辈何等样人,既然来讲和,前前后后,应该都考虑清楚了。若有一击必杀的可能,前辈是犯不着和我废话的。我当然信前辈讲和之诚心,但前辈心中何尝不压着想灭掉晚辈的冲动,只是前辈高瞻远瞩,不愿意再赌,免得平添变数。所以,这才耐着性子和我废话。” 樵夫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指着许易道,“就听你这番话,看来宫某这个和是讲对了。” 说着,他一挥手,许易掌中多了块玉珏,“内中有比修剑的祭炼秘法,等你升入斩尸境,可尝试着祭炼,勿要让此稀世之宝蒙尘。” 言罢,大袖一甩,消失不见。 “我还想要好处……” 许易还来不及张口喊,樵夫已没了踪影。 这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平淡的谈判,谈判的结果,看似没有任何约束力,但许易知道,他和宫家的梁子,算是揭过了。 宫家老祖肯专门走这一遭,已经是给了他天大面子。 和谈,何尝不是他想要的。 能平平安安地修行,谁愿意整日里战天斗地,防备这个,警惕那个。 压在心头的大石一去,许易只觉天地一宽。 返回藏幽峰的洞府,许易取出比修剑的祭炼法门,仔细阅读起来。 又花了两日夜,他在紫域空间中完成了祭炼。 他没有尸气,只能暂时炼入精血,本来这种骚操作,是何难成型的,但在紫域空间中,经过无数次的排列组合,硬生生被他弄成了。 这把比修剑,虽仍然达不到,一剑既出,挥动击万里的霸气,但足以御剑百里了。 孟凡入碧游学宫当讲师的流程,比预想中走得要快,三日后的晚间,便传来消息,说一切妥当了。 并将出发的时间,定在了五日后。 许易的本意,是想接了晏姿一并前往,但算算时间,晏姿目下恐怕正在忙着冲击脱凡四境,便将这番心思按了下来。 何况,初到一地,摸不清状况,贸然相接,未必是好事。 一晃五日后,许易在小佛山和孟凡会合,一行三人便出发了。 孟凡带了一个姜姓老者,说是家中老仆,多年伺候得熟了,此番远行,正得其用。 。妙书屋 一百八十六章 初至碧游 http://..org/ “孟兄,碧游学宫,你知道多少?不瞒你说,我这回跟你去,就为了开眼界,见世面。然而,每到一个新的地方,该做的基本功课,我都不会落下,只是这回,不管我如何翻阅典籍,但罕见有介绍碧游学宫的。不如,你给介绍介绍,免得我到了地头,露了怯,给你丢人。” 一路上,乘坐孟凡早备好的飞舟而行,一应条件优越,许易躺在甲板上的一张软藤椅上,百无聊赖地问道。 不用防备人暗害自己的感觉,是真好啊! 立在舟首吹风的孟凡头也不回地道,“不瞒你说,我对碧游学宫的了解,也仅仅知道这个地方了不得,传言说,碧游学宫便是西洲世界的祖根。反正,到了我这领主一级的,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去碧游学宫,做一任讲官,不镀上这层金,根本就升不上去了。” 许易道,“讲官,听上去挺尊贵的,只是你讲什么呢?实话说,和孟兄相交许久,还不知孟兄所长呢?” 孟凡愕然,怔怔半晌,道,“这个,这个,我还要细细思量,总归是要听人家那边安排的。” 孟凡这一脸的心虚,许易越发纳罕。 堂堂一个碧游学宫,到底请一个未成尸体的下尸强者,前去讲授什么呢? 怀揣着疑问,许易乘坐孟凡的飞舟,一直飞到了天地的尽头。 孟凡指着西方天际的一处极光,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极光尽头,遁出两位白袍秀士,验明了孟凡交付的玉牌,左首的白袍秀士大手一划,凭空现出个光圈,许易和老姜便在孟凡的带领下,跃了进去。 跃入光圈,身陷一片混沌,紧接着,耳畔生风,身体忽忽朝下坠去,许易控稳心神,睁开眼来,心中暗道,“我喜欢这地方。” 这是一种由衷地喜欢,他感觉这一方天地,宛若磨透了的镜子,纯粹而空灵,他许久都不再刺痛的神胎,又有了刺痛的感觉。 所谓的刺痛,正是他苍青旗射入而卡在神胎中的半截清辉。 和此物对抗多时,许易已经总结出了不少规律,那种刺痛的感觉,当然是清辉在刺激神胎。 可同样,也是神胎在炼化印记的过程。 只是到后来,这种炼化就停止了,天意总是难以感悟。 但到了这片天地,许易感觉遮蔽在心头和天地之间的那层蒙蒙的薄雾,都被挥开了。 “果然是亘古无双圣地,古来第一洞天,好个神仙居所。” 孟凡也忍不住赞叹出声。 三人还悬浮空中,便有一人遥遥驰来,依旧是白袍打扮,看着像是一位接引。 事实上,他干的也正是接引的活儿,引着许易三人入了一座木屋,分发了三枚玉牌,告知说,凭此玉牌,他们可以在这碧游学宫世界待七天,一旦超过七天,玉牌便会示警,届时需立即赶到传送司,被传送出。 若是想要继续待下去,则需要持拿玉牌,在传送司购入停留日期,一日一枚白愿珠。 接引很忙,无暇和许易几人多说,玉牌一分发,丢下三本册子,便自去了。 许易捧着册子,翻阅起来,不出所料,是介绍碧游学宫大世界的基本常识和须知的。 孟凡的册子封皮不一样,许易看完自己的,又摘过他的翻阅起来。 “就这个?就这样的讲官?” 许易将孟凡的册子扔回给他,难以置信地发问。 孟凡没有回应,呆呆愣在那儿。 原来,册子上的规定了孟凡所谓讲官的职责,便是在这碧游学宫大世界择一地开设讲堂,为人开惑。 当然,想要开惑者,也不是白白获取,而要支付白愿珠。 似孟凡这等讲堂,需要累积收入达万枚白愿珠,才算完成一任讲官的资历。 让人郁闷的是,所获的万枚白愿珠,需要有半数交给一个叫做碧游宫大世界理事会的地方。 “孟兄,节哀!” 许易拍拍呆滞的孟凡的肩膀,轻声宽慰道。 打击实在太大,太突然,本想着一朝青衣登玄堂,布道说玄机,仙名传天下,耀门楣,世皆夸。 可哪知道连那个传道的讲堂,都得自己布置,能不能有人听讲,更是要看天运。 孟凡恍惚久久,方才回神,颓然道,“是我想多了,堂堂碧游学宫,若似我辈,便能登堂入室,布说玄机,岂不叫人失望。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许易冲孟凡抱拳道,“孟兄有重任在身,我就不打搅了,我好容易来了这碧游学宫世界,总想开开眼界,打算四处转转,就此别过。” 孟凡满心想的都是怎么过布道说玄的那一关,更无心理会许易,许易要走,他无异议。 反正入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都得自己对自己负责。 眼前这位大爷,太能折腾,指不定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害自己受牵连。 许易不知孟凡是这般作想,他入这碧游学宫,没存什么旁的想法,只想寻觅到打开修行屏障的办法。 待发现这里的天意更为澄澈、可感,他便生了扎根于此的想法。 一连三天,许易都在碧游学宫所在的大世界游走。 整个碧游学宫大世界,其实就是两部分组成:昆仑墟,深情海。 山海相连,广袤无边,尤其是昆仑墟,乃是无尽山脉相连,相传祖龙、妖祖、无数神祇皆诞生于此,迄今为止,内中还有无数秘地,和不可探测之所在。 核心区域,更是被浓郁的仙灵之气环绕,诞生无数天材地宝。 更有古老传言,说这碧游学宫所处的世界,便是四大洲世界剧变时,留下的不多的古老净土。 除了地理外,碧游学宫的大格局,三天工夫,许易也摸得差不多了。 整个碧游学宫,分三十六大道场,每一道场皆是亘古相传,都是神仙居所,能入道场中为弟子,皆是莫大仙缘。 但各大道场从不轻易对外收徒,但碧游学宫有宏旨,愿整个学宫为宣道、讲学之所,道场虽不开放,但各大道场的弟子会相机在各处讲学、传道。 。m. 一百八十七章 耕读为生 http://..org/ 每遇此时,便为一时之盛况,修士云集。 除此外,碧游学宫每年还会邀请海内著名大修士,前来论道。 严格来说,孟凡这种,也算是被邀请来论道的一种。 不管怎样,碧游学宫是努力在贯彻“学”这一宏旨。 以至于整个碧游学宫世界的学风极盛,讲学四起,兼之此地仙灵之气浓郁,天意澄净,无数大修士来了便不想走了,便在此定居了。 唯一的缺憾,便是有个理事会的存在,会严格按照各人的随身玉牌来管制。 一天一枚白愿珠的生存成本,对绝大多数修士而言,都是难以承受的。 但为了留存于此,一众修士也只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好在学宫内,道场众多,众修士又非是真正的餐风饮露苦修,修到了相当境界,反而倍加讲究起生活的格调,由此便衍出了农林渔牧,吃穿用行各种行业,至不济,还可入昆仑墟冒险。 总之,凡入此地的修士,除了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要被理事会驱逐,轻易不会有人选择离开。 又花了七日左右的工夫,许易选定了落脚点,距离道口不远的一处山脚。 整个碧海学宫,各大道场,他目下根本进不去,只能屈居外围。 而外围,又有三大繁华点,分别是道口,营口,梅花坞,这些地点,因为距离入各大道场的必经之路近,早早就成了繁荣所在,虽未建起城郭,但各种自制的建筑,也依着山脚,建得蔚为大观了。 许易选择的道口,也是一处繁盛所在,修士云集,各色门类的铺子不少,适合生活。 但又因为偏热闹,不为他所喜,故而,他又退了三十里,在道口偏西的地方寻了一处地,找了理事会的人来,花了八百白愿珠,租赁下一块十亩荒地,租期三年 随即,许易便做起了基础建设。 修渠,引水,平整土地,移栽绿植,花了足足两日工夫,他建起一座两进小院,屋前碧水淙淙绕门而过,屋后翠竹深深,花中四君子咸集。 最主要的是,他在房屋左右,垦了两块地,准备种植灵米。 灵米,是碧游学宫各大道场的主流食物,以至于在整个外围也流传开来。 灵米的种子不难取得,主要是种植,实在太耗心力。 灵米娇贵,普通的地力,根本承载不起,即便碧游学宫世界的土地,已足够肥沃,仙灵之气也足够浓郁,还是需要许易源源不绝地供应营养。 若只是供给营养,也不算什么了,最主要的是,种植灵米,几乎需要时时不绝地照料,比如花粉不能混杂,泉水不能浸没根须…… 如是种种,实在是必要小心再小心的。 许易坚持了下来。 他选择种植灵米,本就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一者,种植灵米的效益不错,产出的收益,足够他维持在此间的生存。 虽说他资财颇丰,但在这个飞速消耗白愿珠的地方,很多修炼资源并不是硬通货,比如兽核。 若是用兽核在此间换取白愿珠,非亏死不可。 二者,种植灵米的同时,也是一场修行,身体力行地参与灵米的播种,生长,收获,对人的心性锻炼,有非比寻常的效果。 屋起了,田垦了,许易便在道口以西三十里,正式安下家来。 日子便也渐渐走上了正轨,平日的主业是料理灵田,得空,便四处听讲,他不心疼愿珠,各种讲座,都乐得参与。 尤其是碧游学宫各大道场,若有弟子下山来讲学,不拘多大花费,他总是要去的。 日出日落,秋去春来,一眨眼,许易在碧游学宫世界安居,已经三载了。 这三年的工夫,许易的灵田收获了两次,得益于他的精心料理,两次皆是丰收。 值得一提的是,理事会对碧游学宫大世界的管理很是到位,且灵米又是各大道场的必需品。 理事会和许易签订了合作协议,要求许易作稳定的灵米供应商,每一次的收获,理事会要抽走一半,条件是免除许易的租赁费用,以及给予许易相应的身份待遇。 这所谓的身份待遇,便是许易不再是暂住户的身份,算是挂靠在理事会,说白了,也就是不用再花愿珠,买停留在这碧游学宫大世界的时间。 一年前,许易花了不小的代价,通过孟凡的运作,将晏姿带了过来。 晏姿没让他失望,成功突破进入了脱凡四境,又花了六个月工夫,许易助晏姿稳定了境界,便在深情海选了一处岛屿,取出那根四节紫霄雷击竹,帮助晏姿成功渡过了一九雷劫,总算将晏姿的修为也拉入了神胎境。 当然,除了经营,日子,晏姿,许易的修行也没放下。 苍青旗投射在神胎外层蒙昧圈中的印记,终于被他炼化完毕。 许易也终于能唤动苍青旗,将之从紫域空间中挪移出来,弄到了星空戒。 只是也仅仅是挪移,距离使用,似乎还有着遥遥无极的距离。 除此外,许易对灵官三生相中的金刚相,也研究到了关键节点。 他日日参悟北方玄武七宿,借助观想,引动星空之力,洗练灵官相,虽迟迟不曾突破关键,但这种缓慢的洗练,对肉身的好处也是极大。 不说别的,他因为炼化太多的兽核,而以至身体内积累了太多杂质,而无法合相,也在这种经年累月的洗练过程中,而一点点地完成着除杂。 按部就班的过日子,种田,听讲,修行。 忙时,专心致志遣耗心力,打磨躯体,锤炼精神,闲时,烹上一壶香茗,和晏姿一道,对山观海,任凭云卷云舒,花开花落,潮涨潮升。 他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没有打打杀杀,腥风血雨,只有生活,参悟、修行。 虽然,这三年的提升,远没有过去那种在血火中淬炼时那般迅疾,但许易以为这样一点点水磨工夫,打下的地基,却是无比的坚实。 修士人生漫长,最主要的是,许易以为他现在过的才是正常修士的日子。 一百八十八章 转让讲牌(4000月票加更) http://..org/ “公子,山南的秋海棠开了,去不去。” 晏姿身姿蹁跹地跃进院来,着一身俏绿的裙子,笑颜如花,手中捧着一簇新采的花白莲果,素手轻扬,向许易抛过一枝,挂了七八个果。 “去,当然去,准备帐篷,看今儿天气不错,肯定漫天星辰,南山空谷,正适合观赏星河。” 许易摘过一个果子咬得嘎嘣脆,懒洋洋从梧桐树下的藤椅上站了起来,扩了扩胸。 晏姿得令,雀跃地奔进房准备去了。 便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扣门声,许易眉头一跳,笑道,“来都来了,进吧,你我之间,有必要搞这套虚礼么?” 晏姿从窗边探了探头,看到了一脸颓唐的孟凡行了进来,许易回过头,冲她摊开手,耸了耸肩,晏姿吐了吐小舌头,将小脑袋缩了回去,知道今番的南山之行,多半是泡了汤。 “我要走了。” 孟凡径直行到许易先前躺的藤椅上,直挺挺躺了下去,劈头盖脸便飚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许易笑道,“三年了,你坚持得确实不容易,是该撤了,回去做你的领主多好啊,何苦在这儿死撑,看人脸色。” 孟凡的讲学生涯进行得不顺利,严格来说,是很不顺利。 他的讲堂开办了,几乎无人问津。 本来,当地的炒作行业,早就应运而生,并发展得蔚为壮观了,孟凡不是个古板的人,当然也在这上面下过工夫。 事实证明,没有深厚的学术素养,在碧游学宫哪怕是给贩夫走卒之流授课,也是行不通的。 何况,这种授课,必须是有偿的。 本来,孟凡也可以雇人来上课,雇人给自己发报酬,这并不违反规则。 但总计上万的白愿珠,便是以孟凡的身家,一时间也无从去凑,何况,还要交出一半给理事会做管理费,单靠自己砸钱,而不是真正的靠出售知识获得报酬,成本实在太大。 孟凡的情况,许易有所了解,毕竟是一起来的,怎么可能不联系。 何况,许易做农夫做得挺有突破性的,远近也算小有名气,孟凡一失意,总忍不住要过来,找他吐槽,顺便混两碗灵米饭吃。 他的颓,他的丧,许易再了解不过。 但孟凡的坚持,孟凡的执着,同样让许易心生敬佩。 不是谁都能在如此颓丧的状态下,坚持达三年之久的。 “这块宣讲牌,你要不要?” 孟凡忽然摊开一块血色的玉牌,正是他开讲的凭证。 便见他催开禁制,血色玉牌上浮现个数字:三百四十一。 正是孟凡这三年,积攒的功勋点,一个白愿珠的报酬,累积一个功勋点。 他需要满万点,才得以过关,如今才三百多点,的确是看不到通关的希望。 许易纳罕至极,“这玩意儿还带转让的?” 他忽然意识到,孟凡一直在此坚持,不单单是什么韧性和意志,这其中说不定还有利益攸关。 孟凡道,“也不跟你绕了,似我这等的讲官,碧游学宫不下数百,且每年都有新人到来。若单单只是混一任资历,似我这般积累下数百功勋点,也就足够了。但绝大多数,当然也包括我,都想生生熬到万点,获得入试道场的机会。” 许易奇道,“入试道场?这是什么,好哇,看来你姓孟的真不地道,这些年吃了我多少灵米,竟然还跟我藏心眼,弄隐情。” 许易也算是资深“碧漂”了,对碧游学宫大世界内的生活,已算熟悉,来往的新朋旧友,也颇有一些,却没想到还有这般的知识盲点。 孟凡四肢放松地瘫在藤椅上,双目空洞地望向远方的天空,“你不知道的多了,你以为大家死乞白赖,赖在这里,真的只因为这里的仙灵之气充裕,这里资源丰沛?” “那是为什么?” 许易来了兴致。 至少就他自己来说,赖在此地,就为了这里的天意澄澈。 孟凡道,“自然是为了进入各大道场,不入道场,如何闻得大道。你也在这里待了三年了,看过的热闹也不是一出两出了,为何各族绝顶天才,都朝此间汇聚,为的还不就是这碧游学宫各大道场的悠远传承。” 孟凡这么说,许易能够理解。 孟凡所谓的热闹,便是每每有天才,来了这碧游学宫大世界,不管是摆擂台,显示神通,还是施展道术,展露无上天赋、根骨,从而获得了巨大关注。 许易印象最深的,便是有一位红衣男子,机缘巧合,熔炼焱焱之心,成了绝顶的火系功法修炼者,才一展露天赋,便惊动了两大道场,最终被栖霞道场破格收录,踏上了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修行快车道。 作为旁观者,许易当然眼热,不过,也仅仅是眼热。 他是个目的明确的家伙,知道自己要什么。 只是如今三年过去了,他想要的东西,又发生了改变。 他意识到,进入道场,将是他新的机缘的起点。 “除了这些绝顶天才外,绝大多数人进入道场的途径,都是通过三十年一次的入试大比,而获得大比的资格,便在这块牌子上。” 说着,孟凡又晃了晃那块血色的牌子。 许易道,“你坚持了三年都不行,现在不想坚持了,就来寻我,我要这牌子有何用,不知这三十年一次的大比,还有几年开始呢。” 按世情分析,许易信了孟凡所言,这块讲牌,他当然意动了。 不过,这年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你越想要一件东西,总要表现得越不在乎,才合乎大众的审美。 孟凡道,“丙辰年中秋之日,便是下一次大比之期。” 许易掐指一算,“这么说是后年,短短两年不到,还差近万分,才能激活你这块讲牌,算了,我还是不占你老兄便宜了,你老兄这三年待的也不容易,别的不说,光是滞留三年,花的愿珠都是一笔天价了,更不说其他开销,这块牌子,你拿去发卖了,也好弥补一下亏空,我怎好生受了你?” 梧桐树下,许易半仰了瘦脸,语气沉郁,一副知心好大哥模样。 一百八十九章 碰撞将临 http://..org/ 孟凡翻了下白眼,冷声道,“都这么多年了,我若还不知道你的心肠,这个济州领的领主,我早该让出去了。放心,我怎么敢跟你喊价,别的我什么都不要,你把我的尸丹还我就是了。” 许易一拍额头,“你瞧我,你不说这茬儿,我都忘了,我要你这玩意儿做什么,拿去拿去。” 许易取出一粒丹丸,抛给了孟凡,正是当初被荒魅摄走的孟凡一半尸气所凝聚的尸丹。 孟凡接过丹丸,气得直哆嗦,暗骂,“这家伙实在太坏了,早先年,老子不知提了多少回,你都装听不懂,现在一听说讲牌就换老子尸丹,立时就同意来,还偏偏要装义薄云天,你好歹让荒魅那混账出来,把尸丹化开啊,可怜老子的尸气,生生分别三年了。” 心头怨念万千,孟凡也不敢抱怨出声,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他强忍住心痛,轻轻抚摸了下讲牌,不甘地抛给了许易。 许易接住,二话不说,摩挲片刻,笑道,“孟兄,还没说这玩意儿怎么用呢?” 孟凡举了举手中的尸丹,瞪着许易。 许易笑道,“孟兄别误会,荒魅这家伙现在不在家,入山野去了,我已经用秘法招呼过他了,想来傍晚就该赶回来了,到时候,我一定让他帮你把尸丹还原成尸气,你对我不会连这点信任也没有吧。” 孟凡想疯。 比不要脸,自己这堂堂贵胄,怎么可能拼得过这混账。 不得已,他只好将如何操作那讲牌的秘法,尽数告知。 “孟兄,晚上就在这儿吃了,我出去买菜,等我。” 招呼一声,许易蹭的跳出去,消失不见。 孟凡怒瞪双目,仰望苍穹,他便用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许易定然是找人去确准讲牌和所谓的入道场的试炼消息去了。 “看来想要成功,还真得一点脸都不要啊。” 孟凡拍了拍自己的面皮,越发感觉自己距离成功,似乎越来越远了。 孟凡猜的不错,许易就是去落实消息去了,没多会儿就喜气洋洋地回来了,还应景地提了一些菜蔬。 晏姿接了菜蔬,自入厨中料理饭食,孟凡躺在藤椅上睡着了。 许易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对着讲牌研究了起来,不多时,一道虚影窜了进来,若不细瞧,根本无法发现,宛若空气中流进了一缕微风。 虚影落定,显出形体,正是荒魅,虎头昂起,龙目圆睁,两头齐晃,大有不满之意。 许易冷哼一声,眼睛一斜,荒魅两只头颅立时压了下去。 孟凡坐起身来,将尸丹抛还许易,许易没有接过,顺势一挥手,尸丹朝荒魅龙口飞去,“化开了。” 荒魅发出一道龙吟,张开龙口,将那尸丹吞了,复又张开虎口,喷出一团气流,正是孟凡期待多时的尸气。 孟凡微颤着手,将尸气吸入口来,不多时,脸上浮现出满意的表情,忽的,这满意的表情戛然而止,他瞪着许易道,“许兄这是何意?” 许易道,“孟兄别误会,我不过是让荒魅在孟兄尸气中留了点印记,毕竟,此番一别,我和孟兄多半相见无期,若是哪天孟兄心情不好,想起和许某的一些不愉快,给许某下点烂药,许某怕是要大大头疼了。这点印记,不会影响孟兄的修行,也是防小人不防君子,孟兄不必多虑。” 三年相交,两人关系不错,但彼此因仇而结缘的事实,不能更改。 许易信不过孟凡,该拿在手中的把柄禁制,他不会轻易就松开。 “果然是六亲不认许老魔,有你的。” 孟凡气哼哼丢下一句话,径自去了。 他是明白人,知道即便他说破大天去,许易依旧不会被他劝服。 怒气冲冲归了家,仆从老姜才将香茗献上,他家的两块门板就脱离了门框,在空中飞了好一会儿,重重砸在了地上。 两人并排行了进来,左首的高个青年生着一对银色眉毛,冷峻无比地盯着孟凡道,“姓孟的,三天时间已到,你考虑得如何了?” 孟凡平静地坐着,端起茶杯,头也不抬地道,“银眉,正要通知你们,讲牌我卖了,你们如愿以偿了。” 咵嚓一声,孟凡掌中的茶杯瞬间破碎,茶水淋了他满脸。 银眉眼泛寒光,“你是在找死。” 孟凡微笑道,“你可以试试。老子如今连讲牌都不要了,已然赤了脚,还怕你空明岛五霸这穿鞋的。” 银眉双掌一握,顿时,满室布满玄霜,他身旁的长发中年在他肩头一搭,含笑看着孟凡道,“还请孟兄告知,到底是谁伸手截走了我空明岛的猎物,这点要求,孟兄总不会拒绝吧。” “道口以西,竹庄许易。” 孟凡端起茶壶,往口中灌了一口。 他话音方落,长发中年和银眉如烟气一般,消失不见。 “主上,不如多待两日再回。” 老姜拎着一壶烧开的泉水,行了过来,竟罕见地说话了。 孟凡盯着老姜,老姜道,“若非空明岛的几个混账,主上怎么可能三年才积三百余功勋点,我孟家便是拿资源去堆,大约也了堆出一块成熟的讲牌,三年了,我和主上在此间的巨大消耗,已是白费了,这笔账总要记到空明岛五鼠头上。” 孟凡摆摆手道,“记不记的,又能如何,我岂是和人争一口闲气的人,那块讲牌与我无缘,弃了便是,没什么好不舍的。” 老姜行礼道,“主上雅量,世所罕见。主上不争,但有人替主上争,空明岛五鼠,这回碰上许易,怕是要崩断牙口了。” 孟凡眼睛微亮,复又摆摆手道,“咬不起来的,许易多精啊,不过以他的手段,大略能从空明岛五鼠身上,撕下一块肥肉。” 老姜摇摇头,“我不同意主上的看法,我敢断言,双方矛盾不可调和,必定要死磕一回。” 孟凡站起身来,指着老姜道,“说说看,我想听。” 他对许易说不上怨恨,但好感肯定是没有的,对空明岛五霸,则是恨之入骨,若非这空明岛五霸长期打压,他也不至于沦落到混不下去,要抛了讲牌,离开这碧游学宫。 。 一百九十章 阵容空前 http://..org/ 若是许易能为那块讲牌,和空明岛五霸对垒一把,则是孟凡喜闻乐见之事。 老姜道,“许易的资料,我曾奉主上的命令收集过,所以对他不算陌生。这人很复杂,若非要定义,我给他的定义,就是个聪明的亡命徒。主上别看这三年,此人过得风平浪静,宛若闲云野鹤,在老奴看来,他不过是在蓄势待发。修行的关键路上,这人是真敢搏命的,那块讲牌,如今已成了他的核心利益,漫说是空明岛五霸,就是理事会的人出面,他定也不肯让的。主上,且等着看好戏,好出一口心中恶气。” 孟凡仔细品咂老姜的分析,深以为然。 三年来,许易过得素净,以至于他都快忘了这家伙昔日的危险。 昔年的孙孚凌,何等凶威,死在这小子手中,那叫一个憋屈。 昔年的宫家,何等强大,可曾在这小子手中讨得半点便宜。 只是不知,这三年光阴消磨下来,这头疯虎的爪牙,是非犀利如昔? 空明岛五霸撞上许大邪魔,这场好戏,他当然不打算错过。 …………………… “启禀四主上,五主上,探明了,那许易未曾斩尸,只有神胎境修为,三年前,和孟凡一起来的碧游学宫世界,和孟凡的来往并不密切,这三年来,他都窝在道口西三十里的地方种田。灵田本来极难伺候,出产不高,但此人似乎是种田能手,连年丰收。理事会看中他种田的本事,遂给了他一个挂靠的名额,免了他日子钱。我问过邢执事,这人在理事会没什么根脚,就是负责灵米采购的佟执事,对其颇多赞许……” 空明岛大殿内,一名精干的黑衣青年,向殿上安坐的银眉和长发中年禀告道。 银眉冷哼道,“区区一个神胎境,拿那块牌子做什么?当好玩?” 长发中年摆摆手,问道,“他得了讲牌后,是何动向?” 不待黑衣青年禀报,银眉接茬道,“还能有何动向,自然是找人问价,发卖了事。难道他区区一个神胎境的虫子,还妄想登台传道,去攒那一万的功勋点?” 银眉话罢,殿下半跪的黑衣青年,面有难色。 长发中年道,“实话实说,不得虚瞒。” “他在家门口,又租了一块地,修了一个亭子,亭子上挂了名额,叫布道亭。” 黑衣青年声音越来越小,到得后来,几若蚊蝇。 “哈哈哈……” 银眉大笑起来,险些直不起腰来,“布道亭,神胎境,这人莫不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哈哈……” “老五,不得胡言乱语,小曹,接着探。” 长发中年挥退黑衣青年,面上露出凝重之色。 银眉道,“不是吧四哥,就这样一个笑话,也值得你劳神?” 长发中年盯着银眉道,“千万别随便把谁当笑话,这里不是别处,是碧游学宫。万族天才云集,出现什么事都不稀奇。老五,老大说了不止一次,当你觉得谁是笑话的时候,极有可能你自己就变成了笑话本身。” ?银眉脸上的狂傲顿时收敛,“四哥教训的是,那依四哥之意,这件事怎么办妥当。” 黑发中年道,“目下情势不是很明朗,怎么办都难言妥当,不如等上一等。” 银眉摇头道,“等不得了,距离入试大比,就剩两年左右光景,孟凡的那块讲牌我知道,基本和新的没什么区别,即便咱们拿过来,想要在短短两年内,充满一万功勋点,也非易事。若是拖延下去,这块讲牌即便弄到手,怕也是费了。依我之见,双管齐下,威逼利诱,利弊说透了,不信这家伙是铁脑壳。” 黑发中年沉吟片刻,正待说话,腰囊有了动静,摘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传来老大齐燕的声音,“铁头,我们在道口这边了,一会儿去竹庄,找那许易把事儿了了,晚上,宴请陈老总和老邢,你和老五马上过来,对了,把咱们的藏货带上些,陈老总要带些回去,给其他大人分分……” 黑发中年应了,收了如意珠,面上的担忧尽去。 银眉笑道,“还是大哥办事利落,咱们还想着如何斩草,大哥已经连根都除了,哈哈……” ……………… 许易安坐新起的布道亭,望着老姜远去的背影,笑道,“我就说这块肥肉没那么好咽,果然还包着块硬骨头。” 晏姿面有忧色地道,“空明岛五霸的名头,连我都听过,他们是碧游学宫外围世界的几个著名的大祸害团伙之一。巧取豪夺的事例不少,很不好对付,公子当心。” 许易笑道,“老实三年了,头一回伸手争取了点利益,谁若是想平白就这么夺去,我可不答应。小晏,你说空明岛五霸,平素遇到这等事,都是怎么料理对手的。” 晏姿道,“逃不过威胁逼迫四字。空明岛五霸势力强,本领大,恶名远播,一般被他们盯上的猎物,在听了他们的威名后,多数都是舍弃利益,换取平安。若的确遇到了硬骨头,他们的手段大体分作两种,一种用计逼人决斗,灭杀之,另一种用理事会的力量,压迫对手的生存空间。这两招一上,基本没人能撑下去。” 许易笑道,“行啊,小晏,大有长进。” 晏姿俏脸一红,“公子成竹在胸,我就放心了,墨水城中的芍药花开了,我去住几日,公子保重。” 说着,晏姿冲许易晃了晃小脑袋,径自去了。 墨水城,是理事会划定的唯一聚集区,那里禁法森严,当然也极为安全。 晏姿入墨水城,当然不是去看花,只是不想给许易增添额外麻烦,让许易放开手处理眼前的问题。 至于许易能不能料理似眼前的麻烦,晏姿根本不会怀疑,他对许易的信心,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晏姿去后,许易取出茶具,在布道亭中的石桌上摆了,开始烹煮香茗,便在这时,空明岛五霸已在道口汇合,接了一名花白眉老者和一名瘦竹竿中年,一行人踩着秋意,吟赏着烟霞,施施然朝许易的竹庄行来。 …………………… ps:感冒高烧了好几天,还在咳…… 一百九十一章 上蓝墙 http://..org/ “陈老总,我可是听说了,这许易在理事会也是有根脚的,到时候,兄弟们谈不下来,还得您老出面啊。” 空明岛五霸的老二苏幕生着一对铜铃大眼,一说话,巨眼圆睁,极有气势。 花白眉摆摆手道,“区区一个神胎境的小毛头,你们几兄弟还拿不下来?小佟那边,我问过了,他和许易只是买卖关系。所以,这个许易不会有多强硬,拿下来不会有任何问题,关键是你们还是稍微维护一下吃相,不要弄得太难看,哈哈……” 花白眉大号陈行甲,正是理事会的一位管事,位在执事之上,在碧游学宫的外围世界,算是实权人物。 空明岛五霸每年会花不少的代价,结交权力人士,陈行甲足能在空明岛五霸结交名单中列入前三。 ?“贤昆仲不必多想,区区一个神胎境翻不起什么风浪,我听陈老总说,诸位可是藏有绝世佳酿,我老邢多的不要,吃完喝完,十瓶酒总是要带走的。我也不白吃白占,那小子的事儿,我帮贤昆仲撂平了就是。” 和陈行甲打太极不同,枯瘦中年邢育森直接打了包票。 在他看来,许易不过是仗着会种田,勉强被老佟看中,一个小卒子而已,不用别的手段,单是在哪两亩灵田上做些文章,就不由得姓许的不屈服。 得了邢育森的承诺,空明岛五霸大喜过望,一时间欢声笑语不绝。 行不过半柱香,一行七人已到了竹庄门前,夕阳的剪影下,一袭青衣的许易已在新起的墨白色的布道亭中睡着了。 空明岛五霸不打无准备之仗,对许易的资料做了调查,自然知晓许易形貌。 只一扫眼,众人便认出似趴在青石桌上熟睡之人,正是许易。 齐燕连唤三声,许易才睁开了惺忪睡眼,他一边揉眼睛,一边饮了一口半冷的茶,伸个懒腰,困倦十足地道,“来的可是空明岛五霸?” “大胆!” 银眉立时就炸了,怒声喝叱。 空明岛五霸,这个称呼,可没人敢当面喊出。 许易吃了一惊,赶忙抱拳道,“口误口误,不过,应该是贤昆仲无疑了。我听孟凡说过,贤昆仲也想要他的那枚讲牌,不过,既然许某得了,就没有让出去的道理。孟凡说了,有时候不让不行,空明岛贤昆仲有的是办法,我问什么办法,孟凡说,要么是找神胎境的修士来挑衅,逼你们决战,在战斗中,杀死你。要么是找理事会的大人物来压缩你的生存空间,让你在当地生活不下去。” “孟凡的话,我信了一半,贤昆仲或许能找人挑衅,逼我决斗。但理事会是光辉所聚,正义所在,怎么会受贤昆仲的驱使,来加害于我呢。现在贤昆仲来了,还有两位,应该是理事会的总爷,莫不是孟凡的两句话都应验了?” 刷! 齐燕五兄弟,陈行甲,邢育森面面相觑。 大写的尴尬! 众人便是打破脑袋也想象不到,此番碰面,会遭遇这样的开头。 这家伙也太他马直了吧。 这些话怎么好直接说,这些招数,不是要一点点经历,遭遇,承受的么,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 你都说出来了,别人再使这些招数,该有多大的心理障碍啊。 “咳,咳,姓许的,既然你都什么都门清,我们也不绕了,讲牌交出来,以后你在道口遇事,可以报我们兄弟的名号,保你太平。若是不从,就按你说的两条,你挑一条来办,别说我们兄弟欺负人,怎么个死法,总还是要给你选择权的。” 场中七人,银眉的脾气最冲,荣辱感最低,诧异过后,他也就没什么羞耻心了,指着许易的鼻子,直接把话说死了。 许易仰天道,“巧取豪夺,无法无天,看来我是真没地方说理去了。” 齐燕等人脸上终于浮起了笑容。 这才是正常的打开方式嘛。 “小伙子,不要太悲观,碧游学宫大世界是最公正的地方,什么实力配拥有什么程度的宝物,德不配位,总是危险,给你一天时间,我希望能听到你正确的声音。不然,我就要老佟取消你的身份,还有这两块灵田,我看你也甭想种下去了。” 邢育森说罢,拍拍齐燕肩膀,“行了,我相信这位小兄弟会想明白的,咱们行乐去,陈老总,你信不信今晚的黛山之月,定然分外迷人。” 齐燕大笑,“那是一定的,走吧,诸位道友,今晚不醉不归。” 一行七人乐呵呵地去了。 他们此番聚集,本就是为了饮宴,转道许易处,不过是搂草打兔子,顺带的事儿。 区区一个神胎小辈,的确不值得他们太过放在心上。 黛山东暖厅,饮宴从一开始就直接进入了高潮。 得益于空明岛五霸某次入探昆仑墟一处古地,得到一张酿酒的秘法,遂有了空明岛闻名碧游宫的名酒“仙客三千”。 有此佳酿源源不绝供应,陈行甲和邢育森早早就进入了状态。 饮宴正酣时,闭合的大门被撞开了,众人正对着透明的玉璧穹顶,眺望山月,对月吟诗斗酒,那撞开的怦然巨响,瞬间将炙热的气氛湮灭大半。 来人正是先前向银眉和长发中年汇报许易情况的黑衣青年小曹。 “大胆曹斌,没规矩的东西,找死!” 齐燕霎时就垮了脸,怒声叱道。 曹斌拜倒在地,头颅死死扎在地上,颤声道,“启禀五位主上,许易,许易他,他……” “许易怎么了,天塌不了,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银眉见不得曹斌这软骨头模样,暴跳如雷地喊道。 曹斌猛地一咬舌尖,道,“许易把五位主上都请上了蓝墙。” 啪嗒,陈行甲手中的碧玉盏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场中顿时一片死寂。 沉浸了足有十余息,银眉忽然跃到曹斌近前,一把将他扯了起来,双目喷火道,“你说清楚,许易到底把我们中的谁请上了蓝墙?” 曹斌浑身巨颤,哆嗦道,“是,是五位主上,五位主上都上了蓝墙。” 银眉一把将曹斌抛飞,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在厅中来回游弋,口中叨叨有声,“不可能,绝不可能,他是疯了,还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百九十二章 不战而屈 http://..org/ “老五,闭了!” 齐燕暴躁无比地嘶吼一声,银眉顿时收声。 满场又恢复了死寂。 良久,陈行甲道,“我找人查查这许易。” 齐燕道,“不必了,陈老总,这人的资料,我们查的很详实,入碧游学宫三年,这人干的事儿,都在我们的掌握。” 邢育森摊手道,“可这,这到底是为什么?” ?众人尽皆沉默。 所谓蓝墙,乃是碧游学宫世界一块著名的告示墙。 凡遇决斗,必将对战名单,列于蓝墙之上,广而告之。 碧游学宫世界,有着独特的秩序规则。 其秩序规则,总的体现在三个方面。 一者:维护碧游学宫世界的平衡稳定。主要体现在,禁制私斗,允许决斗。 二者:强者为尊。决斗本身,便是对强者的福利。 三者:弱者有隙。隙者,空间也。合理的规则,不会让弱者没有生存空间。碧游学宫世界,触发决斗的,除了决斗的理由外,还规定了决斗双方的实力,总的原则是决斗在同境界中展开,低境界者有绝对挑战权。 所谓的绝对挑战权,便是高境界者,不呢个回避挑战,除非选择认输。 举两个例子,若是孟凡和银眉双方矛盾不可调和,两人都是未成尸体的斩下尸境界,孟凡提出挑战,并向理事会递交了挑战理由或者证据,银眉可以选择出战,也可选择不战,若是不战,就必须到理事会的仲裁所,陈述理由。 而此番的挑战,发生在许易和空明岛五霸之间,许易的修为境界低于空明岛五霸,而他递交仲裁所的不是理由,而是证据,他直接将几人威胁他的画面,用如意珠影印了提交的。 如此一来,空明岛五霸根本没有避战的余地。 至于认输?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传出去,他空明岛五霸多年苦心经营的名声就完了。 此刻,消息传来,众人陷入之所以震撼到沉默,正是因为众人皆了解决斗的规则,可越是了解,他们越想不通许易到底是要干什么。 以许易的实力,挑战他们中的一个,在他们看来,都是难以想象的,可这家伙一举挑战他们空明岛五霸全部。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妖在何处?想不明白。 未知如一条毒蛇,噬咬着所有人的心脏。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想不明白的事,越是蕴含着巨大的风险。 许易不是疯子,这是肯定的,既然不是疯子,自然不会送死,他若不是成心送死,那就真的是奔着要空明岛五霸小命来的。 这个简单的推理,无数次闪现在诸人心头。 “虚张声势,一定是虚张声势,他一个神胎境,凭什么敢挑战老齐你们五兄弟?别的不说,单是老齐,和老贺,那可是斩得尸体的强者,他怎么斗?” 邢育森高声给众人鼓劲。 心思简单的银眉最先被邢育森的力量充满,他狞笑道,“无非是有几件秘宝,要不就是三阶奇符,我看他就是井里的蛤蟆,不知天高地厚,他既然要寻死,那咱们给他个痛快就是。” 齐燕摆摆手,道,“扯这些废话,有什么用,老二,你和老邢走一趟,去和许易商量商量,让他扯了挑战书,咱们这边可以适当给些补偿。晦气,真他马晦气,净碰这种不要命的愣头青。” “大哥!” 空明岛四霸齐声喊道。 显然,他们不认同齐燕的做法,此事若传出去,对他们的名声伤害不小。 陈行甲轻轻击掌道,“壮哉老齐,能屈能伸,大丈夫是也。这天下多的是妖孽,尤其是这碧游学宫世界,万族天才汇聚,什么样的奇葩没有?不因怒而对未知,明智之举。” 齐燕摆手道,“陈老总,我们兄弟都这样了,你就别夸了。当务之急,是讲和,就怕那妖孽不肯和。关键时刻,还得仰仗你陈老总出手相助啊。” 陈行甲点点头,“老邢,你去走一遭,叫上老佟,帮着把事儿平了,只要许易的要求不过分,便让老齐他们吃些亏吧。走了这么多年的夜路,总要撞上一两回鬼,再正常不过。” 邢育森领命,当即和五霸中的老二贺函朝外行去,边行边取出如意珠,开始联系许易在理事会的熟人佟执事。 不过半柱香,邢育森和贺函匆匆回归,二人脸上尽是阴霾。 刷的一下,齐燕变了脸色,“怎么,姓许的不在?” 邢育森道,“竹庄已经人去屋空,灵田简单布置了法阵,看样子,他也是不在乎了,我让老佟尝试用如意珠联系他,根本没有回应,这说明什么,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和谈,非要明天在决斗台上见个生死。阴险,好阴险,现在看来,此人简直深不可测啊。现在看来,此人在讲牌之前,未必不知道贤昆仲也盯着孟凡的那块讲牌。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此人没把贤昆仲放在眼中啊。” 齐燕脸色暗哑到了极点,银眉怒发冲冠,“大哥,我真不明白,一个神胎就是翻上天,能是我们兄弟的对手。他要战,老子就把他的狗头领下来,咱们兄弟总不能活活被吓死。” 齐燕狞笑道,“吓死?人哪有被吓死的,只有犯蠢被杀死的,行了,老子认栽了,活着比什么都好,咱们撤!” “大哥!” 银眉惊呆了,他发现除了他自己,老二,老三,老四,皆不曾出言。 贺函道,“老五,听大哥的。我相信你有九成的可能,灭掉姓许的,但我更是十成十相信,许易的不会无故犯傻,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换你是他,你会拿命去换一枚讲牌么?遇事多想想,意气之争最是害人,你我修行逾二百载,若还学不会一个缩字,怕就不会有第三百载寿数。” 银眉心头的怒气,飞速消退,他盯着贺函道,“二哥,咱们这一退,空明岛就玩了,不应战,碧游学宫怕也没办法再待下去了,多年的努力可就化作泡影了。” 长发中年道,“谁说多年的努力化作泡影,你我兄弟初入碧游学宫世界,可不是人人都是斩尸境,如今,咱们好歹是兵强马壮。退一步就退一步,暂时避两年风头,待两年过后,咱们换个身份,再回碧游,不是什么难事。怕只怕两年后,陈老总和邢执事,认不得我们兄弟了。” 邢执事哈哈笑道,“贤昆仲尽是英才,能屈能伸,必得长久,我老邢认不得谁,也不能忘了贤昆仲。” 陈行甲赞许点头,“放心,用不了两年,五位的新身份包在陈某身上,今日,我算是重新认识了五位英雄,饮酒,饮酒……” 齐燕豪迈一笑,“老四,老五,把所有的存货都搬出来,今晚放不到陈老总和老邢,是你我兄弟没能耐……” 一百九十三章 布道 http://..org/ “主上,千真万确,空明岛五霸连夜就离了碧游学宫世界。” 老姜喘着粗气禀报道。 山寺外,明月高悬,夜风如水,孟凡立在风里,遍体生寒。 “不可能,那可是空明岛五霸,这些年来,横行霸道惯了,许易只有神胎境,当然,这个神胎境曾杀死过孙孚凌,但许易是挑战他们空明岛五霸全体,怎么能退,他们怎么好意思退,这是生生被吓死了啊,说不过去,说不过去啊……” 孟凡喃喃自语,眼神有些散乱。 他的心情极为复杂,他将讲牌转给许易,换取另一半尸丹,只是一方面因素,最主要的因素,却是他想借着许易的手,好好煞煞空明岛五霸的锐气。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并不认为许易有多少胜算,他只是相信许易的折腾能力,必定不会让空明岛五霸吃到好果子。 哪里知道,许易一上来就用这么霸烈的手段,直接把空明岛五霸请上了蓝墙。 才收到消息,孟凡就热血沸腾了,他是憋足了劲儿,要看这一场龙争虎斗,却是打破头也没想到空明岛五霸直接遁了。 老姜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心战也。许易当真是好手段,他恐怕早将这帮人的心理摸透了。细想来,空明岛五霸虽然作恶多端,为祸一方,观其以往事迹,都是倚强凌弱,从不曾犯险,至少,从不曾听说他们中的谁上过决战台。遇到事儿,这些人往往都是用阴手。碰上许易这么个更阴险的,一下被抓住死穴,这些人反而成了惊弓之鸟,越想越怕,连一战的勇气也没有。” ……………… “计谋?哪里有计谋,你家公子不过是行堂堂之阵,没有实力为后盾,和空明岛五霸哪里玩得起计谋?那些传说,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许易笑着回应了晏姿,心中实则没多少高兴。 他是真想和空明岛五霸打一仗,不是他闲得久了,手心发痒,而是对战空明岛五霸,本来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他弄空明岛五霸,从来都不是单纯地为了霸占讲牌,而是他需要名声,一个横空出世的名声。 孟凡弄讲堂,为何没有人来,不管怎么说孟凡也是世家子弟,家学渊源,不至于三年才积三百多功勋点。 说白了,还是因为孟凡没有名气。 他许易同样没有名气,但没有名气,可以制造名气。 神胎境的许易,挑战空明岛五霸,擂台之上,若是将空明岛五霸都干翻了,效果绝对是轰动性的。 这一点,光从他把空明岛五霸请上蓝墙,短短两个时辰内,引起的旋风一般的风暴,便可知若对战真的成行,效果绝对超出他的预期。 “不管怎么说,不打架总是好的,公子,你且坐着,我去准备午餐,中午咱吃肉包子配二米粥,再弄点酱萝卜咋样?” 晏姿含笑问道。 她的心情极好,公子不用冒险,便化解了危机,她提着的心总算放稳了。 “快去快去,调馅的时候,记得加两斤油辣子,这样蒸出来的包子,一咬流红油,好吃。” 说着,许易已然口舌生津。 没有什么比许易的描述,更让晏姿有烹饪的动力了,她蹁跹着动感的身姿,跳着进了厨房。 许易从院中行出,踏上了布道亭,决斗没做成,影响终归是散出去了,此刻,他在想着,怎么将宣讲的事儿,往外透透。 便在这时,一声传来,“许兄,某又来了,一路贪玩,走了百十里,行到你这里,委实有些渴了,可能讨杯茶喝。” 许易循声看去,却是一名花白头发的老者,昨日见过,和空明岛五霸一道来过,看昨日的气势,是七人中地位最高者。 许易猜不透他的来意,笑道,“恰好,我这里存了些好茶,道兄不嫌弃,便来饮上一杯。” 借着饮茶,两人打开了话头。 来的正是陈行甲,他的目的很明确,结交许易。 一个能用这种手段,逼走空明岛五霸的,不管他是真有本事,还是单纯的讹诈,都足够他另眼相待了。 何况,整个碧游学宫大世界,万族汇聚,无数英才,出现怎样惊天动地的人物,都在情理之中。 陈行甲身为理事会的一个管事,在碧游学宫的外围世界,连齐燕这样的人物,都得呼一声“陈老总”,不可谓不成功。 但陈行甲深知,他距离真正的大人物,隔着一层巨大的天堑,凭他自己的能力,此生怕也是跨不过去的。 若许易真的天才人物,未来要跨越这层天堑,恐怕是在反掌之间。 结交英雄于微末,从来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退一万步说,若许易真的是草包一个,两年后,把许易的消息出卖给空明岛五霸,同样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既存了结交之心,陈行甲自会想许易所想,急许易所急。 许易正忧心的办理讲堂,吸引人气之事,被陈行甲大包大揽结下了。 有了陈行甲的出面,整件事变得顺畅起来。 许易以神胎修为,一封挑战书,逼得名气极大的空明岛五霸退散,在外围世界造成了极大的影响,随之而来的,便是巨大的名气。 同样,一个神胎境的修士,要登台说法,本身就是极大的噱头。 陈行甲这一运作,许易布道亭中,立时人满为患。 当然,一开始,到场的绝大多数是憋着劲儿要看他许某人笑话的。 毕竟,没谁会信一个神胎境的修士,在修行上有什么真知灼见。 何况,许易要宣讲的,还是千万道法中最为晦涩,高深偏偏作用最为广泛的数术之道。 没有人会认为,区区一个神胎境的修士,会有这个能力。 以至于连陈行甲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喜好哗众取宠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两场宣讲下来,陈行甲惊呆了,布道亭宣讲彻底火了。 许易对数术之道的钻研,的确已经到了极为高深的地步,各家各派的学说,他都有兼顾,基本做到了融会贯通。 尤其是,为了炼化灵官三相,许易更是下了苦功夫,化用数道,演法星空,孜孜以求,进展极大。 。妙书屋 一百九十四章 不规则 http://..org/ 许易宣讲数道,能做到深入浅出,从极小的问题入手,引出宏大,所发皆真知灼见。 更妙绝的是,凡有人提问题,他无不随手破去。 纵使碧游学宫外围世界,各路讲堂风行,英才汇聚,各种天才学者,出没其间,但似许易这般在数道研究到了这般高深境界的,却是凤毛麟角。 三两堂课下来,布道亭彻底人满为患。 许易很享受这种感觉,不是万众瞩目,而是知识火花的碰撞,在替别人解答疑难的同时,总会有新的思考火花迸现。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许易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伴随着宣讲,他那枚讲牌中的功勋点,在飞速汇聚着,尤其是在经历了一次决斗后,功勋点的汇聚速度,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那场决斗,发生在布道亭的第四讲,王莫可一剑直接将布道亭掀翻,许易不得不应战。 成尸体的斩尸强者王莫可,本来没有挑战许易的权力,但他有闹事的权力,许易当然可以选择请理事会干预,但那样一来,无疑对他的名声是一种伤害,不利于宣讲。 王莫可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直接掀飞了布道亭的亭顶,他知道许易必定会出战的。 许易果然出战了。 事实上,对王莫可的出现,许易丝毫不意外。 他很清楚,当他踩着空明岛五霸的肩头,一跃而起时,总会有人想要踩着他的肩膀,趁势而飞。 名声是个好东西,人人都想要。 ??许易既敢在布道亭开讲,便早有应战的心理准备。 和王莫可一战,影响力不小,他阵斩王莫可,彻底坐实了天才的名头。 讲学事业,自此越发不可收拾。 这日午后,布道亭座无缺席,许易讲梅花三十六数。 虚空浮现一面晶幕,许易挥手演法,一个个算式,便在晶幕上落定。 讲到妙处,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第七数讲完,已是满堂喝彩之声。 许易便待收堂,一位斗笠客忽然站起身来,“许先生,我有一题,不知先生可能解惑。” 许易道,“阁下可以把问题与我,若能解,下次我与阁下答案,阁下再支付功勋点即可。现在下课了,我还有旁的事处理。” “且慢。” 斗笠客叫住许易,“我这一题,单是题目,便价值非凡,阁下若不能解,岂不平白听了我的题目去。再一个,阁下若能解,我支付一枚黑愿珠,能当百余功勋点,但我要求许先生现在看题,立刻解答。” 许易盯着斗笠客,“阁下信不过我?” 斗笠客道,“过往讲座,也不是无欺世盗名之辈,我观许先生年岁,当不会过百,数术之上的造诣,却比那积累了数百年的修士,还要深厚。倘若许先生背后有人支招,每日所讲之高论,解析的疑难,都是背后的高人所为,那我来向许先生请教,岂不冤枉?” 许易暗暗道,“这是来砸场子的。” 他沉吟间,场中已起了窃窃私语,继而纷纷劝说他接下挑战。 不管是真心看好他,还是想要斗笠客一试他之真假的,都乐得看一场热闹。 “既如此,阁下亮题吧。” 许易一挥手,晶屏再现。 这件事上,他没有后退的余地,眼下的他局面大好,功勋点累积得飞快,这种大好局面持续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将这块讲牌养熟。 但这一切,都得建立在好名声之上。 他尤其不能让自己沾染上恶名。 还是那句话,公众人物不好当。 但公众人物的影响力,又是他迫切需要的。 眼前的事儿,他若是退了,斗笠客立时便能将恶名栽到自己头上,不管真假,影响力总是造出来了。 更何况,许易对自己在数术之道上的造诣,有着充足的信心。 很快,斗笠人便在晶屏上落下了自己的题目,霎时,场间一片抽气声,随即,纷扰声四起。 “荒唐,这根本不是题目。” “我看阁下纯粹是来闹场子的,世上有这等题目么?” “如此不规则的球体,如何能求出体积面积。” “割圆术如何?上面的坐标如何细细割下去,有无求出结果的可能?” “不规则的曲线,连等式都列不出来,要怎么求?” “…………” 能在布道亭中听许易讲述梅花三十六数的,在数道上都是有着深刻造诣。 此刻,斗笠客列出了题目,他们皆呼看不懂,问题自然严重了。 斗笠客含笑望着许易,“阁下也以为这不是个题目?” 他列在晶屏上的,是一个图形题,纵横两大坐标,刻度分明,坐标中立着一个非规则的椭球,题目的要求,便是求出这个不规则的椭球的面积。 ??许易很想说这不是个题目,可他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道火花,下意识地便道,“这诚然是个题目,一个极好的题目。” 原来,刹那间,许易的回忆陡然炸开,他猛地想到了前世。 前世,他并不是个优秀的学生,勉强混了本科。 高等数学,根本就没怎么学过,可他再没学过,也知道这种非规则椭球的面积,在他的前世是有办法求出的。 那个什么来着,到底什么来着,对了,微积分,是的微积分…… 说来,这个世界的许易,绝对当得上数术大家的名头。 然而,他学习的几乎都是这个世界的数学逻辑,整个知识体系,都是建立在这古老的数学思想之上的。 即便如此,许易也深刻领会了数学知识的恢弘与浩瀚。 数学除了是技术外,也是一种哲学思想,此界和前世,到底谁的数学技术高,他不好评判,但他绝对相信他在此界领受的数学思想,是深邃而超脱的。 “许先生,既然承认这是一道题目,就解开吧。” 斗笠客含笑道。 许易道,“这道题目有些复杂,我需要时间冥想……” 斗笠客才要说话,被许易打断道,“你不必担心我去搬什么救兵,我就在此地冥想,在解题时间上,你需要做什么限制么?” 斗笠客才想说“当然”,他忽然发现满亭的人尽皆神色不善,显然,都将他做了成心来闹事的。 斗笠客道,“无妨,我相信许先生的能耐,总不会有解上好几天。” 。妙书屋 一百九十五章 记忆世界 http://..org/ “不必那么久,三五个时辰就够。” 许易回话完毕,便盘膝坐了下来,闭上眼目,清空杂念。 他想用观想法,努力地搜刮记忆,尽量想起微积分知识的皮毛来。 他自信以他现在的数术水平,要推导出微积分的公式,差的可能就是一点提示,一点灵感。 许易排空了杂念,意识便在思绪的海洋中遨游。 这种搜罗记忆的观想秘法,对身体消耗极大,是他自一篇不可考的古籍中看来,今次却是头一次尝试。 意识在思绪的海洋,飞速游走,各种各样的思绪,在秘法的催持下,显化出一张张的画面,意识飞速地掠过每一张画面。 脑仁深处传来阵阵痛苦,盘膝而坐的许易面上始终平宁。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意识小人眼前的一张张画面忽然消失,一条流着透明波涛的大河,横在了意识小人身前。 意识小人怔怔盯着那流淌着诡异透明波涛的大河,忽的,大河中央现出一条极浅极小的缝隙。 冥冥中当,意识小人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冲动,怔怔片刻,忽的,意识小人直朝那条细微的缝隙跃去。 ……………… 一身潮牌的金乌,发现自己新烫的波浪卷不断在眼前晃悠,才泡开的汤达人的浓汤,抑不住地荡起弧线,从碗口溢出。 他猛地抬起头,天花板开始剧烈晃荡,刷的一下,他清癯中带着沧桑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帅气中年面孔,开始扭曲,他连续掐动手指,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因为是周五,从中午开始,渐渐满客的网吧,陡然沸腾了,剧震惊呆了所有人,惊呼声四起,不少人拉开座椅,便朝桌子底钻去。 忽的,金乌大手在吧台上一按,麻溜地跃过一米五高的吧台,扫开挡帘,冲出门去。 才到门口,他便见一名身着青袍古典打扮的青年,正抱着头,满地打滚,嘶嚎不已,周围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 金乌顿足长叹一声,挥手将那青袍青年提过,飞速冲开人群,几个转折,绕进了人民公园,选了一处僻静的角落,他挥手将依旧抱头忍痛的青袍青年,抛在草皮上。 抻了好一会儿,青袍青年才停止了挣扎,瘫在草坪上大口喘气,终于,他看清了金乌,一咕噜坐起身来,“你是天魔玉璧中的三组金乌的影子?” “废什么话,你他马的怎么来了,你是作死啊。” 金乌一口地道的本地方言。 青袍青年愣住了,仰天道,“这,这是我的记忆世界?” 无须说,青袍青年正是许易,金乌则是昔年传他九转成圣诀的了尘,了尘遁入他的记忆世界中去了,曾经在他快要挂掉时,被迫遁出过一次,将濒死的雪紫寒冰封,为其保留了一线生机后,了尘便再度遁入许易的记忆世界,并提前告知许易,他能量用尽,再也无法遁出。 可了尘万万想不到,许易为了搜罗记忆,开启秘法,在自己的记忆长河中漫游,竟一路到了今生和前世记忆的交接点,恰恰因为了尘破开了许易前世的记忆世界,留下了一缕缝隙,许易的意识小人,竟透过那缕缝隙,钻了进来。 因为了尘的存在,许易的记忆世界,简直完整地映射成了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时间,都是不断推进的。 昔年,了尘进入许易记忆世界时,时间坐标都已经到了二零一七年,而许易魂穿异界时,才不过二零一五年。 如今,时间坐标更是走到了二零一九年。 许易之所以疼得不断抱头打滚,正是因为他的记忆中根本没有二零一五以后的世界,但这个世界却又存在于他的记忆,他如今进入了这个记忆的世界,缺失的四年自动在补齐。 他脑海中灌入的全是了尘这四年的记忆,幸好了尘活动范围几乎仅限于网吧,记忆的内容并不太多,否则他非被撑爆炸不可。 “小子,你在玩火,如此穿梭,你当真不要命了,要办什么,速度办,否则,你会死的。” 金乌不敢耽误时间,作当头棒喝。 许易素知金乌之能,知晓这个档口,他不会弄假,丝毫不敢耽搁,身形一展,便奔跑起来。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体,竟然有着锻体境巅峰的实力,虽然没有法力,但奔行之间,超越奔马。 奔出谭鑫培公园,许易拦了一辆的士,根据记忆,直接报出了“武汉科技学院”的名号,不停透过后视镜打量他这一身奇异装束的士司机一脸茫然,许易道,“就在西南角,五公里不到。” 的士司机瞬间了然,“那不是武汉纺织大学么?” 许易这才想起来,当初似乎听说学校要改名,他不敢和司机继续废话,直让司机全速开,他有急事。 “吵吵,吵莫斯吵,我这是雪铁龙,不是波音七三七……” 大中午的正是热天,司机舍不得开空调,正闷了满头汗,许易连番催促,司机彻底毛了,吼了许易一通,反倒把速度降下来了。 许易暗骂一声,直接推开了门,凌空翻了出去。 “握草!” 司机直接吓毛了,车轮直接怼上了路缘石,下车来看时,哪里还有许易的踪影。 许易跳了车,直接抄近路,朝他记忆中的母校赶去。 边飞驰,边用指甲将满头长发割断,一路蹿高伏低,路过学院后面的还建小区,扯了一身短袖短裤,随手便将青袍换了。 五分钟后,从学校后街直接窜进了学校,路过他瞧见一家钟表店里的时间,将近十一点半。 快到下课时间了。 若是下了课,纵使在这大学校园内,他恐怕也要暂时失去目标了。 许易才入得校园围墙,便瞅见了角落里的一堆共享单车,伸手扭断锁头,在一对情侣惊悚的目光中,许易跨上了小红车,双脚狂蹬,愣是将小红车踩上了四十迈。 到得教学楼,许易开始飞速游走,他只能凭借黑板上的板书,判断是不是数学课。 终于,蹿上三楼的时候,他在三零七教室,遇到了一位油头中年,正在讲台上书着板书,内容正是高数。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一百九十六章 朝如青丝 http://..org/ 许易二话不说,行进门来,霎时,万众瞩目,油头中年瞪着许易,许易凑到近前,低声道,“校长找您,急事。” 说完,调头便走。 油头中年怔了怔,挥手道,“大家先自习,作业就是三单元的课后习题,铃响了,大家自己走。” 话罢,急匆匆朝许易追来,“喂,你是哪位老师,我怎么没见过?” 他打量着许易清凉且轻佻地短袖短裤,心中犯了嘀咕。 许易道,“我是校办新来的许老师,纪检崔书记正在校办呢,快点吧,我看崔书记火气挺大。” 先前风驰电掣飘过校务栏时,他将校领导的名目记得颇熟。 油头中年身子顿时一软,许易一把将他扶住,“事到临头,你不会想一走了之吧,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我,我真……” 油头中年还待哭诉。 许易叹息一声,道,“我也是心软,行了,你赶紧去洗洗,这一声汗,顺便也冷静冷静。” 油头中年如蒙大赦,慌不择路朝休息间奔去,许易随后跟行。 奔上六楼最靠里的一间房,油头中年才打开房门,许易随后进入,将门关上,一把将油头中年拽在一张椅子上坐了,“老兄,啥也别问,跟我讲讲微积分。” 油头中年懵了,看怪物一样盯着许易。 许易没工夫和他多加解释,取出一把先前蹿过居民区时顺来的菜刀,二话不说,便在胳膊上划了一刀,皮开肉绽,露出个可怖的伤口。 什么也没鲜血淋漓更富有冲击力,油头中年瞬间安静了,再也不纠结许易弄这一出是何缘由了。 他只知道能对自己这样狠的,对别人一准更能下得去手。 许易拽过桌上的纸笔,飞速地将斗笠客的题目在纸上再现了,“微积分可能解开?” 油头中年劈手夺过许易手中的中性笔,取出一张新稿纸,开始在纸上列出算式,念念有词道,“微积分不够,这还涉及到一个曲率的问题,极限和不定积分的知识点都要用到……” 刷刷刷,不过一分多钟,油头中年便打完收工,将最后的结果列了出来。 许易接过那张纸,根本看不懂。 他知道这是自己相关知识点毫无根基的缘故,当下,他便拖着油头中年从微积分开始讲起。 油头中年头大无比,却耗不过许易的大菜刀片,只能从微积分的发端开始。 未料,许易的理解能力惊人,往往他只起个头,点破关键,许易便能顺着复述下去,遇到坎儿了,他再点拨两句,许易便又豁然开朗。 整个微积分的知识,不过用了半个小时,许易便尽数掌握了。 还是那句话,数学是一门技术,也是一种思想,一旦拥有了深刻的数学思想,要掌握具体的技术,实在不难。 而许易不去网吧百度微积分,而选择赶到大学来,正是预料到了学习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还需要人来及时解答。 论述完微积分,油头中年又开始讲述曲率,极限,不定积分,拉格朗日定理…… 许易掌握的速度,令油头中年暗自咋舌,他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一出恶作剧,要不然,这人明明有着如此恐怖的数学能力,为何来找自己讨论这样浅薄的数学知识。 当许易将解决斗笠客难题的相关知识点都摸透后,随手写了几个他思索不开的那个修炼世界的数术难题。 油头中年道,“这到底是在说什么,我连题目都看不明白,太复杂了,你得去数科院。” 油头中年的回答,验证了许易的猜测,这个世界的数术能力,未必超越了那个世界,但就数学工具而言,这个世界的数学工具,实在太犀利了。 “还有什么类似微积分的数学工具,一并告知,快点!” 许易比划着手中的菜刀,油头中年唬得瑟瑟发抖,他实在不明白,眼前的家伙是怎么把求知若渴和凶神恶煞的两种形象完美结合一处的。 忽的,许易的视线扫到了左侧墙壁的厚厚书架,他扑到近前,开始找寻,很快,锁定了一本讲函数的大部头,开始用功。 他一边翻阅,一边询问,往往就是开头入门时,很多基础的数学常识,需要重新构建,而一旦构建完成,他翻阅大部头的速度,就像点钞机点钞。 一转眼,三个小时过去了,许易连续似啃完了十余本大部头,剩下的书籍,他也翻阅了,因为没有挑战性,不值得他钻研。 忽的,许易想到了图书馆,那里的大部头何其多,凝结了此界人类智慧的结晶,再瞅一眼油头中年,他忽然觉得这人有些不合用,要是能绑到丘成桐和陶哲轩就好了,可惜时间不是很足,先计划去绑个老教授。 “老兄,咱学校谁是数学系的第一大佬。” 许易盯着油头中年问。 油头中年眼睛一转,便明白这位打的什么主意,他巴不得许易去找别人,至于别人是何下场,他真的管不了了,眼前的场面实在太惊悚了,大不了他逃走后,替老教授报警就是了。 油头中年才要开口,外面天空的云层突然倾斜了一下,无数的尖叫声传来,许易猛地将门拽开,太阳忽然迎面从空中朝地上砸来,惊呼声暴起。 便在这时,一道凌厉的手印拍来,许易丝毫没有躲避的余地,被那大手印拍中,意识顿时陷入了黑暗。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朝如青丝暮成雪,苦思竟是如此之伤神。” “气机衰微,一下折损怕有近百之寿元。” “许先生,你没事吧……” “…………” 纷乱杂音尽入耳来,许易才睁开眼,便觉身子重得厉害。 几缕银色的头发覆了下来,他伸手抓住头发,先被自己那只筋络暴凸,满是沟壑和鸡皮的手惊呆了。 他取出一面镜子,镜子中的他,枯瘦如柴,满脸的沟壑纵横,鹤发飘摇,比凡俗之人中的百岁老者,还要显得苍老。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百九十七章 石来 http://..org/ “马德,这是要亲命啊?!” 许易心中嘀咕一句,脑仁一阵阵发虚,这种感觉极度类似典籍上描述的精尽而亡的表征,看来这次的生命源力损耗得超乎想象啊。 果然上天不肯轻易开这方便之门! 可惜!可惜! 许易就像个舍命不舍财的乡下地主,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依旧在可惜大好机遇,他只取来一瓢。 “没想到,为了一道题,竟让许先生入了迷津道,损耗如此之大,某真是惭愧。” 斗笠客向许易抱拳一礼。 许易摆摆手,“我自入迷,不干阁下事。” 斗笠客道,“只是不知许先生可曾将此题破开。” 许易道,“破开是破开了,只是不知阁下可知此题答案,若是不知,又怎能验证某的答案正确与否。” 斗笠客道,“答案某自然知晓。”说着,他取出一块玉珏,“答案就在这玉珏中,许先生不妨报出答案,我催开玉珏禁制,一验便知。” “也罢。” 许易一挥手,直接在晶幕上落出个数字。 斗笠客难以置信地盯着晶幕上的数字,久久不言,众人连声催促,他的声音有些高亢,“不必验了,答对了,许先生答对了,如此难题,我等……先生居然能够凭一己之力,在短短一个时辰内,不用演算,只靠冥想,便破开了,此等神术,某闻所未闻,佩服之至。” 许易道,“既如此,还请阁下兑现功勋点。” 斗笠客当即取出一枚黑源珠交与许易,随即,又在讲牌中录入了影像,不多时,一百二十余功勋点便即发下。 “多谢。” 许易站起身来,一抱拳,“今天的宣讲便到这里,下课。” 斗笠客侧身拦住许易,诧道,“许先生这是何意,我光得了答案,还不曾得知过程,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许易道,“这样的题,我只负责给出答案,至于过程,涉及的知识点太多,一日两日是讲不完的,阁下请回吧。” 这种宣讲,解答问题,从来都只有给出结果的义务,而没有讲明过程的义务。 道理很简单,因为过程中往往蕴含了太多的知识点,花一二点功勋点,就能换取大量知识点,在哪里都没有这种道理。 除非是有些题目,本身并不是多新鲜的知识点,只是提问之人解答不出,宣讲人解答出了,顺带将其中所涉及的知识点讲述一遍,换个人情,此乃人之常情。 而此刻许易遭遇的情况,显然不能如此类比,其中涉及的知识点,几乎是他花了半条命才换来的,若就这样告知斗笠客,那他脑子可能是真的进水了。 “尊兄,这等怪题,想也知有多难,必定涉及到无数难点,尊兄用一枚黑源珠,就想换走所有的秘密么?” 抱打不平的是许易的一位铁粉,自第一场宣讲就到场的宋仑。 “就是,为了你这个破题,许先生入了迷津道,险些没死过去,难道就凭你这一百多功勋点,许先生就该将辛苦悟透的秘密告诉你,简直是笑话。” “太不要脸了,带个斗笠就能装神秘人?” “不知进退,这里不欢迎你。” “…………” 群情激愤,为许易鸣起不平来。 许易展现出的数术造诣,显然已超出了众人理解能力的范畴。 有如此能力的许易,自然是众人眼中的宝贝,这个时候,屁股该往哪边偏,自是不言而喻。 斗笠客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许易回了竹庄,晏姿才接住他,当时眼泪就滚了下来。 “无妨,补补就回来了,禁阵封门,紧守门户。” 许易吩咐完,便自入房中去了。 他将身体泡在滚烫的浴桶中,取出精纯的灵液,灌入口中,一连数滴入口,他能感觉到行将干枯的肉身,丰盈了一些,可那种脑仁深处的空虚,竟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 “完了,我怕不是要死吧。” 许易蹭地从浴桶中立了起来,水桶中倒映出的鹤发苍苍的衰朽老头的形象,令他从骨子里厌恶、恐惧。 吾衰而将朽,齿摇摇而发落,鬼伯至矣。 自入修行以来,许易有过各种各样的困惑,唯独没有衰老的困惑。 他修行至今,尚不足百年,修为迅猛精进,寿元几度暴涨,他根本不曾想过有关衰老的话题。 直到今日,衰老突如而来,这种岁月加持几身的衰老,让他从心里涌出无力来。 老死,是何等的可怕。 突,突,搭在藤椅上的腰囊忽然有了动静,许易摄过腰囊,取出一枚突突跳的如意珠,催开禁制,传来的竟是石而立的声音。 “石兄,你来碧游学宫了?” 许易问道。 碧游学宫是个单独的空间世界,若非同在一个世界,如意珠无法传递消息。 如意珠中传来石而立的声音,“我在你家门外,被大阵阻了,开门吧。” 许易披上衣衫,行出门去,从窗口探出脑袋的晏姿比了个“安”的手势,直朝前庭行来,开了大门,果见石而立立在门外。 许易放开禁法,石而立疾步跨入,到得近前,端详许易半晌,“便是一日三秋,你老兄也不至于如此苍苍白发。” 许易诧异地盯着石而立,“万没想到,三年不见,你竟已入斩尸,还成功斩得尸体,这是得了何等的奇遇,能在短短三年,走完旁人半辈子的路。” 石而立摆手道,“先不说我,你还是赶紧测测你小子的寿元吧,不瞒你,你和王莫可大战时,我才听到你的名字,那时赶不过来,今儿个又再度听到你的名字,为一道数术题,你入了迷津道,短短一个时辰衰朽了百岁,这等奇闻,便是在碧游学宫中,我也没听过。既然你小子出了这么大事,我那头便是有天大的事儿,也得先放下,免得我再想见你小子时,你小子已被鬼伯招走了。” 石而立的话语中亲热依旧,只是原来的拘谨不见了,这是修为暴涨带来的心境上的放松,以前的许易,他虽然乐意亲近,但因为彼此实力的悬殊差距,许易给他的压迫感太甚,直到如今,他修为暴涨,再和许易交流,已如老友叙旧。 一百九十八章 还能活五年 http://..org/ 说罢,石而立取出一块蓝色玉石,玉石表面如水波漾动,“这是寿元石,你单手放上,吐出内息,缓缓吐,我看看你的寿元情况。” 许易眼睛一亮,“这好东西,哪里来的。” 寿元石的存在,他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无缘得见。 如今,石而立弄来了寿元石,可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目下,他最想的,正是弄清自己的生命情况,若是明天就小命玩完,他还折腾个六啊。 石而立啐道,“为了这块寿元石,老子舍出去三枚黑源珠,好说歹说,才借来一用,欠老了人情。” 许易心中一暖,迎着石而立在房中坐定,他伸出左手小心翼翼朝寿元石上放去,那感觉像是放进了一盆水里。 他缓缓吐出内息,顿时寿元石的水波轻轻漾动起来,石而立示意他将手掌取出,不多时,漾动的波纹终于静止。 寿元石上显示出一组三色光谱。 刷的一下,石而立变了脸色,许易心中一掉,“如何,只希望消息不要太坏。” 石而立道,“不是太坏,是已经没办法更坏,根据寿元石的显示,你小子的寿元最多还有五年,天啊,我真不知你到底是怎么了,往来也有人曾误入迷津道,至多是附体有所亏损,罕有损寿元之说。你小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入一次迷津道,竟将寿元耗竭了。按理说,到了那等情况,你小子就该死在迷津道中,怎么还让你小子溜了回来。怪哉,奇哉。” 许易呆坐在椅子上,苦脸道,“别怪哉,奇哉了,救命啊,石兄。” 石而立双手一摊,“我怎么救,寿元亏空成这样,除了那几个有数的圣果,真不知怎么才能弥补。可那几种果子,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我纵然是再有本事,无处使力也是枉然。” 许易知道石而立说的那几种有数圣果,是哪几种,的确,各个都是神品,圣品,甚至多存于传说,罕有问世。 “再有两年,就是入试之期了,原想着你老兄过试,是手拿把掐,待你小子入了我门中,往说不定还能让你小子叫一声师叔,这下好了,我看你小子保命都难了,还谈劳什子入试大比。” 石而立忍不住发愁道。 许易叹息道,“有根脚就是不一样,似我辈要入道场,还得苦苦等待入试大比,还得苦苦努力,获得入试大比的机会,反观你石兄早就入了道场,修为一日千里,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想想还有五年可以折腾,许易着实安心不少。 他自忖五年时间,应该足够了,先混入道场,借助道场为跳板,料来要获得那几种果子的消息,应该不难。 石而立似乎看破了许易的打算,哂道,“你的心脏可真大,都这会儿了,你还有闲心打趣我,你莫不以为自己能撑到两年后的大比?” 许易瞪眼道,“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石而立道,“你呀你,也是命好,有我这个兄弟,我发现我先入道场,纯粹是为你入的。” 许易双手一摊,捋了捋垂在耳边的白发,“大兄弟,我都这样了,你还要咋样?赶紧着说。” 石而立指着许易的鼻子道,“说,说什么,如今你小子头上顶的全是雷,别心里没点波衣数。” 许易道,“什么雷,你说清楚。” 石而立道,“你和王莫可的战斗,我虽未亲见,但是从外面买到了影像,你自己觉得那一战胜得惊不惊险?” 许易道,“越级挑战,哪有不危险的。” 他和王莫可一战,当然算得上惊险,王莫可的阴鸷剑,诡异无比,如有灵性,若非他紧急关头祭出紫霄,将阴鸷剑灵性打落,一战过后,身上绝对不止三个血窟窿。 石而立道,“你没入道场,很多知识点,你不知道是。王莫可的阴鸷剑中蕴藏了一缕天灵,严格算来,是能称之为‘法宝’的存在,即便是最低端的法宝,对上没有法宝的同境修士,基本就是碾压级的存在,可最后还是死在了你的手里,你手中的诡异光芒,到底是什么,你可知道已经勾起了无数人好奇。” “还有,你解出的那道题,乃是两忘峰道场的正一上师,对下面弟子的一次习题布置,不知难住了多少人,你给解开了。你是什么人?一个神胎修士,野路子出身,你的数术造诣高到这等程度,你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是什么,就是婴儿抱着金元宝在闹市行走,不遮不掩,还不停地穷瑟,生怕别人不惦记你。” “你恐怕不知道,在两忘峰道场,数术知识意味着什么,为了这个,有的是人愿意铤而走险。” “最后,你别以为你撑到入试大比,通过了大比,混入了道场便算安全了,我告诉你,你现在的情况,即便是把讲牌养熟了,恐怕也不能获得大比之权。似你这种状态,人家一定会用寿元石测你的寿元,试想,那个道场愿意花气力培养仅剩数年寿命的弟子?你说你头上是不是全顶的是雷。” 许易怔住了,他还真没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石而立这么一说,他的情况当真是大大不妙。 念头一转,他盯着石而立道,“你老兄既然来了,总不会是来报丧的,眼前的情况如何破,你总得帮我想想办法,我虽然只能活五年了,但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石而立道,“我也算是欠你的,两个方案,一个是你跟我去无量山,我所入的道场,在那里暂时充作我的随役,安全应该是无虞的。另一个,你自己入昆仑墟,那里多的是上古遗迹和机缘,更有无数天才修士,在那里开辟洞府修炼,更有数不尽的天材地宝。一个昆仑墟,才是整个西洲世界的绝对精髓所在,在那里,你或许可以寻到回补你寿元缺失的圣果。” 许易沉吟片刻,“两个办法都上。” 石而立瞪圆了眼睛,许易道,“我有个妹妹,叫晏姿,你先带他入你的无量山道场,我自入昆仑墟犯险,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一百九十九章 合谋 http://..org/ 石而立连连摆手,“什么愉快决定,你这是变着法往我夹袋里塞人。” 许易道,“你来都来了,自是送佛送到西,帮忙帮一半,这个人情,你叫我怎么记。” 石而立怒道,“你的人情多重要?知不知道现在一个随役的价钱,黑市上炒到多高?” 许易斜眼盯着他,“你说个数,我给你。” “你!” 石而立气得直喘粗气,他发现自己这几年精修的养气工夫,在这家伙面前全然无用。 许易拍拍石而立肩膀,“我妹妹就是你妹妹,去了你要好好待,废话不说了,我先去安顿一二,你走时,帮我把门锁上。” 说着,径自出门去了,留下石而立在房间内气喘如牛。 许易将事由交待明白,晏姿从善如流。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节奏,在她看来,多年积累的经验告诉她,听公子的安排,便是最不给公子添麻烦的办法。 ??交待完晏姿,许易直接离了竹庄,朝昆仑墟进发了。 在碧游学宫世界安居了三年,许易就住在昆仑墟脚下,但从不曾踏足昆仑墟。 但关于昆仑墟的传说,他实在听得足够多了。 什么谁谁在昆仑墟中得了一件秘宝,从此威震天下,被某某道场看中,直接纳入道场。 谁谁偶然获得天材地宝,服之,脱胎换骨,成就修行之圣体,修为一日千里。?? 这些传说,到底有没有夸大的成分,许易不得而知,但许易确信的是,昆仑墟的确是个神奇所在,机缘的世界。 就在许易朝昆仑墟进发之际,一场以他为核心议题的秘密小会,正激烈地进行着。 两忘峰,坐落在昆仑墟左麓,造化神秀,神仙居所。 两忘峰半山腰的大片建筑群中,一间向北依着喧豗巨瀑的轩敞石洞内,四名修士团团围坐,激烈这个争论着。 “曹师兄,照我说,这事儿你办得不好,根本就不该弄出这么大动静儿,直接悄悄将人擒了,什么事儿都没了,如今可好,真正地打草惊蛇了。” 生着重瞳子的杜飞,是个白面中年,一说话,重瞳闪烁,引人瞩目。 曹达半歪在蒲团上,忍不住重重擂了地面一下,“我又没生前后眼,换作是你们,你们能信一个炼野狐禅的,能解开上师布下的难题,说实话,我溜过去,本心不过是去凑个热闹,找找开心,根本就没指望那家伙能解开,可偏偏那家伙入了一遭迷津道,还真将那题解开了,悔啊,悔啊。” 曹达正是斗笠人,石而立的情报很准,他正是出自两忘峰道场。 自布道亭归来,曹达便始终沉浸在悔恨中不可自拔,正如石而立所言,高深的数术知识,在两忘峰便意味着巨大的资源。 若是能将许易擒拿,将其肚里的数术知识,尽数拷虐而出,不啻攥一个金山在手。 奈何他也没生了前后眼,布道亭之事又闹出偌大影响,他当时想要下手,也是不能。 正闷坐洞府惆怅,平素相熟的三位同门闻讯,联袂找上门来。 面如少年的牧屿冷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只想知道曹师兄能不能确定那小子的确有解开那题的秘法,要知道,那道题涉及的玄机,绝不是简单的大数聚合,还有七星兵数,一旦解开,斑斓手和魔云神掌这两大神功,将不再是什么难点。” 面相颇老的童放抚着三缕长髯,哼道,“能直接道出答案,当然是有了解题之法,此事不光咱们知道了,相信关注的有心人不少,咱们与其再这儿空耗时间,不如先下手为强,只要将那许易攥在手中,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杜飞大急,“如此说来,咱们还在这儿议个甚,速速出击,以免被人占了先手,到时便是悔青了肠子也无用。” 牧屿道,“我可是收到了消息,有人已经往许易的竹庄去了。” 曹达躺姿越发舒坦了,冷笑道,“许易若是块软骨头,也就挺不到今儿个了,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好的牙口,能占了先手,把这块骨头啃下来。” 曹达话音方落,童放腰囊有了动静儿,他也不避讳众人,当众取出如意珠,催开禁制,立时有粗豪的声音传来,“主上,许易溜了,竹庄已人去楼空,前后好几拨人来竹庄,有人甚至强行破开竹庄禁制,显然是下了决心的。” “知道了。” 童放闭了如意珠,满面阴沉。 曹达微闭了双目,看不出悲喜。 牧屿眼珠一转,“杜兄,童兄,难道忘了曹师兄的雅号。” 曹达有个绰号,号曰“铁索横江”,说的便是此人绵密、难缠。 牧屿一提这茬,杜飞、童放同时醒悟过来,纷纷夸赞曹达,皆言一切必定都在曹师兄预料之中。 曹达含笑道,“既知是块肉骨头,自然断断没有放过的道理。” 说着,曹达一拍腰中的黑色囊袋,钻出一只牙签粗细的焰红小蛇。 “达明蛇,曹兄竟弄到了此物。” “有了此物,不怕姓许的躲进哪个猫耳洞里。” “不过,还是要快,焉知旁人打的什么主意。” 三人纷纷谏言。 曹达不置可否,微眯了眼道,“区区许易,何必劳烦三位师弟出马,这不是小题大作么,我一人出手竟可料理明白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三人再也不好装听不懂话了。 曹达这是明摆着要好处,而且这个好处要得还是合情合理。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让旁人分享利润,如今,曹达有达明蛇,便等若将许易大半个身子拿入掌来,的确没有平白将这天大利益让出去的道理。 三人各自许诺,让渡出了足够的利益,曹达这才终于松口,起身开门,“诸君与我速行,许易行动极快,再拖上一会儿,便是有达明蛇,也须拿不住他。” ……………… 昆仑墟广大,多的是禁地,偶有五行秘地,地貌偶尔还会变化,至今没有谁能完成对昆仑墟地理图册的绘制。 许易入得昆仑墟,一路向东直插三千里,入一座云雾缭绕山峰,寻到一株参天红木松,向北行十余丈,见一青青草地,他取出一颗血色珠子,在青青草地上空一晃,顿时,青青草地消失不见,一株色成七瓣的肥嫩小草,傲娇地生长在一株云松下。 “彩虹七星草,好东西。” 许易默默赞叹一声,催动法力,连草带土地,一起掘出,移入星空戒中的灵田里。 ?? 。九天神皇 晚上无更 http://..org/ 对不住,整了一千多字,不在状态 《我从凡间来》晚上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二百章 收割众宝 http://..org/ 彩虹七星草入挪入星空戒后,许易攸地朝北方扎去,他手中的那颗血色珠子,似乎有着无穷妙用,每次只要他用血色珠子一划,眼前场景便会变换,总会有一株灵药,或是天材地宝显现。 许易忽东忽西,忽男忽北,辗转万里,十八次停顿,一共朝星空戒内挪移了十八株天材地宝。 最后,许易在翠微峰下的一座巨瀑边上停下了脚步。 他才在一株红眼杉下坐稳,一道电光直袭他的脑后,许易看也不看,三心二意剑使出,剑意化作笼网,顿时将那电光封禁。 顿时,禁网中传来虎啸龙吟,来者正是荒魅。 “你小子也想试我的本事?” 许易传出一道神念。 荒魅虎头高昂,发出一道意念,“斩尸修士,我又不是没较量过,他们谁也缠不住我,你不过是占了灵魂印记的便宜,总能料敌先机。” 摇头晃脑的是荒魅,真正和许易交流的却是蚩毋虫。 许易先前如有神助,连获十八株天材地宝,不是什么幸运,而是荒魅的功劳。 这三年,许易专心种田,修行,没入昆仑墟一步,然而宝物当前,要他安心当看客,那自是不可能的。 荒魅便被他挡了先遣部队放入了昆仑墟。 这家伙身材小速度快,兼之一身邪功,放入莽莽昆仑墟,正如鱼儿入海。 许易的本意,是想放荒魅进去探探路,做个活地图,方便他以后探宝昆仑墟,却没想到荒魅在昆仑墟待得不亦乐乎,到后来,整月整月不着家,还是他动用了灵魂印记,才把这家伙逼回来。 荒魅入昆仑墟三个多月后第一次回归,许易便发现了这家伙的变化,别的不说,灵智高了不少,以前的荒魅至多只是有微弱灵智,入山不久,这家伙竟然能和许易神念沟通了,看智力不下普通少年许易不知荒魅这是得了什么奇遇,于他而言,终归是件好事。 当时,他就问了荒魅在昆仑墟所见,岂料这家伙跟许易玩起了套路,最后许易发了狠,上了手段,荒魅才转为配合。 许易暗自猜测荒魅这是将昆仑墟中的宝物都视作私产了,不乐意他许某人染指。 悟透此点,许易没想着和荒魅做什么思想工作,直接上了手段威胁。 说是手段,也再简单不过,许易仅仅是微信荒魅,不准它仔进入昆仑墟。 荒魅不过才有少年人的智力,哪里是许易这种积年老流氓的对手,三两下便败下阵来,被迫屈服。 这三年来,许易就交代了荒魅一件任务,便是寻找天材地宝。 他知道荒魅有幻蜃的本领,制造幻象的本事一流,故而,他要求荒魅只要找到天材地宝,便用幻术遮掩。 今番许易连取十八宝,便是得益于荒魅这数年之功,他取宝的那枚血色珠子,便是荒魅一滴心血所化,专用作破解荒魅幻术。 此番荒魅来袭,自也非是偶然。 许易来了这昆仑墟,自然要抓个向导,荒魅是不可或缺的。 他便用了禁法,将荒魅招了来。 没想到荒魅在这昆仑墟待得久了,见到世面大了,你不大将他的本事看在眼中。 许易冷道,“我不管你小子有多大本事我既然来了,你小子就好好表现,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若真惹得我不痛快,不要说这昆仑墟,你就继续回那紫域空间待着吧。我看还是那个地方,适合你修身养性。” 许易这话一出,荒魅小身子忍不住颤了三颤。 那该死的紫域空间,是他迄今为止待过最无聊的地方。 当然,当初在许易的灵台中,条件更是艰苦。可当初的荒魅懵懂无知,浑浑噩噩,即便是再苦,也不觉得有多苦。 后来到了许易的紫域空间,那时他的智慧开了不少,再待下去,已倍觉无聊痛苦。 及至如今,他的智慧已如寻常少年郎。 这等情况下,再让他回到那个紫域空间,不啻于经受世上最恐怖的刑罚。 见了荒魅的反应,许易知道,这个威算是立下了。当下便听他说道,“你小子也不用想太多,痛痛快快帮我完成任务。这偌大的昆仑墟还是你的后花园。我也不瞒你,我现在这副样子,还能活五年。另外说不定,还有仇家正尾随着想要了我的命。你说我要是死了你小子还能不能好好活。” 蚩毋虫在他的灵台中待了很多年,许易灵魂印记深深地印刻在了蚩毋虫体内。 如今许易若是死了,蚩毋虫根本不要想着独活。 道理讲透了,荒魅彻底老实了。 许易含笑说道,“都三年了,你不会就找了这几株宝药吧?有没有这几种宝药的下落……” 说着,许易取出如意珠,催开禁制,光影浮现,一幅幅画面,缓缓闪过。 画面中闪现的真是那五种罕见的能够治疗许易寿元亏空的圣果。 荒魅摇摇头,传过神念道,“这些果子我都没见过,但我知道,有人一准见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带你去取一些真正的宝物,我也不求别的,但求你记得我的恩德,少禁锢我便是了。” 许易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存货,放心,你好好表现,即便常驻昆仑墟,我也捕扰你,这三年来,你过得还不快活?” 荒魅沉吟片刻,便不再纠结,这三年的日子,的确轻快,既然有了实证,他没道理继续怀疑许易。 许易大喜,他还真没想到,荒魅这小子还藏了一手,连忙催促荒魅前行。 荒魅道,“你先别得意,我丑话说在前头,那些好宝贝边上,都守着大家伙,你能不能降得住,我可不敢跟你打包票。” 许易道,“你只管指路,我有多大肚子,便吃多少饭。” 荒魅道,“你最好弄准,别害了自己,也害了我。”他忽然想到,这事有点不靠谱,会不会太冒险了?若是许易玩完,他自己岂不是要跟着玩玩。 许易道,“你放心吧,你有事儿我都不带,有事儿的。” 荒魅心中冷笑你恐怕不知道,那些宝贝边上都守着什么样的大家伙。你虽有些道行,可在这大世界又算得上什么?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 很快,荒魅就知道许易哪里来的自信,心中骂起了妈卖批。 。 二百零一章 五度夺宝 http://..org/ 原来,荒魅才将许易领到一处密地,幽幽峡谷中的茂密丛林中,一株形若金龙飘飘欲飞金光灿灿的宝药,隐在一株巨大碧绿的伞盖下。 许易才见到此物,心里头千万个小人,便吼开了,“得到她,得到她,她是我的,一定要得到她。” 金龙果,许易仅在典籍上见过的一株至宝宝药,有生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之功效。是无数至宝丹药,所必须之原材料。 许易隐在千余丈外,仔细打望了片刻,荒魅传出神念道,“别看这时风平浪静,守护这金龙果的是妖兽九翅老龙蜈蚣,其战力非凡防御能力无敌,你自己当心点。” 许易道,“我怎么当心,我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连那九翅老龙蜈蚣长什么样也不知道,贸然去摘宝贝,实在太危险了。” 荒魅龙头虎头同时昂起,龙眼虎一并圆睁,虽未传递神念,眼神中的内容却极为好懂怕死,你td想什么宝贝? 许易道,“你别这样看着我呀,我有一个办法,可保万无一失。” 荒魅怔怔盯着他,许易接道,“不如你去探探路,把那大家伙引出来,我看看成色,反正你动作迅如闪电,一身本领盖世无双,那大家伙竟然奈何不了你,如此一来,你我都可保安无虞。你别这样看着我呀,千万别多心,我是真心替大家的安着想,你想啊,我贸然前去,若是丢了性命我死不足惜,若是看那里,那可会让我良心大大的不安。” 荒魅龙眼虎目齐齐要溢出血来,“妈卖批,你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我信你个鬼,还良心,你有这东西吗……” 荒魅怨念万千恨不得,要生吞活剥了许易。 许易满是委屈地盯着荒魅,传出神念道,“你别这种眼神看我啊,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若是死了,你也活不了,我后面还有追兵,要不这样,我把你丢进那紫域空间,那里安,说不得,我即便是死了,你隔在那个空间内,也能保安无虞。” 他话音未落,蹭的一下,荒魅冲了出去,荒魅同学心中的怨念简直堆积不下了,只能不停暗暗告诫自己,不是自己智力低下,实在是自己太年轻,不如这老头子一肚子的坏水。 挪老子入紫域空间,你他马死了,老子岂不是要困死在里面,还有这样威胁人的? 荒魅冲得很快,如一道闪电,眼见便要击中那株金龙果,刷的一下,一根银色的巨鞭凌空扫来,荒魅猛地拔起身子,冲天而起。 轰! 一道黄光直朝天际掠来,荒魅龙口张开,喷出一道火高热火焰,抵住那黄光,小身子御空而走,退得飞快。 “吼!” 一头身量五丈,生着九只巨大翅膀的龙头黑背银尾蜈蚣,现出整个形貌来,雄伟的身姿立在峡谷半腰,怒吼不绝,吼啸声中,九只巨大的翅膀完张开,巨大的银色尾巴愤怒地拍打着山谷,直拍得整个山谷颤栗不绝。 刷的一下,九翅老龙蜈蚣直朝金龙果扑去,自三十余年发现这金龙果,他便将之作了自己的禁脔。 如今,只是稍现敌踪,在九翅老龙蜈蚣看来,金龙果已经不再安了,他宁肯先吞了了事,也不肯再冒任何风险。 九翅老龙蜈蚣动静惊人,声势惊天。 “好强!” 许易赞叹一声,随后扑了出去。真灵剑出,剑气浩荡纵横,横斩九翅老龙蜈蚣。 九翅老龙蜈蚣九只巨大的翅膀,同时震颤,激发出的罡风汇聚成一道道凝实的锋刃,进死死将真灵剑抵住。 许易断断不能容忍大蜈蚣将金龙果吞了,顿时化作一头身量巨大的暴猿,巨大的臂膀挥动,迎着大蜈蚣高速撞来的巨大头颅轰去。 整个峡谷都在大蜈蚣的狂飙突进中向两边裂开,九只巨大的翅膀,如同九只巨大的刀刃,遮天蔽日地向许易斩来。眼见九只巨大的刀刃便要斩中许易,呼,从天空中伸出一只巨大的手臂,轰然一声巨响,按在大蜈蚣高速飚进的头颅上。 大蜈蚣的头颅,直接被按进了地底,巨大的身躯高高翘起。 却是许易使出了妖鬼相,那按下的臂膀正是千山臂,一击得手,许易却不加紧攻击,身形晃动,如烟消逝。 大蜈蚣的头颅,霍地从深坑中拔起,再定睛时哪里还有金龙果的影子。 “吼!” 大蜈蚣仰天嘶吼,咆哮不绝。 许易已然远遁,根本听不见大蜈蚣的啸声。 “表现不错,再接再厉。” 许易接过荒魅抛来的金龙果,含笑传出神念。 适才他和大蜈蚣对战之际,荒魅并没有浪费机会及时抢过了金龙果。 荒魅盯着许易,传出神念,“你为何不杀了大蜈蚣当时的机会不错。” 许易正色传出神念道,“我辈修行,不过是与天挣命,抢造化,夺机缘,乃是常理。宝物既然抢到了,再杀人害命,实在有伤天和,我辈不取。” 荒魅沉默不语,闷头朝南遁去,一路穿越花海森林,烟霞瀑布,飙若流光,动若闪电。 不管荒魅如何加速,许易总能紧紧跟随。荒魅暗自称奇,他如今的本事,已非比往昔,本以为除了灵魂印记外,已不再忌惮许易,如今看来,这魔头始终是魔头,不好搞啊。 一人一兽一路辗转两万里,大战五场,夺宝药五株。 每次的战斗方式,都和对战大蜈蚣如出一辙,先是荒魅探路,随后许易评估实力,再决定出战与否。 然而宝物动人心,在重宝面前,许易丝毫没有抵抗力。 尤其是第五战,护宝的是一头水晶麒麟兽,脚踏碧水波,周身绕青云,喷吐焰火如箭,魔威滔天。 本来一看卖相,许易便知招惹不起。 可一见了龙凤朝阳丹果,便什么也顾不上了。 一场大战许易胸腹被洞穿三次,最后不得已,许易出动了比修剑,飞剑对敌,这才逃出生天。 总的原则来说,他还是只取宝不杀伤,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动用比修剑这种剧烈杀伤性武器。 。 二百零二章 五大邪君 http://..org/ “就这五个了,还有没有,我时间紧,任务重,有你就说话,别的不说,该给的好处,我肯定不少你的。” 被天材地宝迷花了眼的许易,又开始大肆许诺。 一路连续取宝,许易的心情也一路走向高潮。 他所取的这些宝药,不管是前面十八株无妖兽守护的宝药,还是后面五株有妖兽守护的宝药,在他眼中,都是极为珍贵的。 碧游学宫大世界,很多宝贝,单靠低级愿珠堆数量,已经换不来了,以宝易宝已成常态。 得到这么多的天材地宝,许易便能换来大量的黑源珠,乃至紫愿珠,如此,他距离斩尸就不远了。 荒魅传出神念道,“不瞒你说我还真知道有个地方,遍布宝藏,去年我到那个地方,险些没活着出来。” 许易传出神念道,“这不正好,这回你的老板我来了,正好帮你出口恶气。” 许易相信荒魅的智慧,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冒险,若是他许某人的实力够不着,他相信荒魅提也不会提。 荒魅传出神念道,“那个地方叫菊花谷,住着五个邪魔,在外面有个匪号,唤作五大邪君,这五大邪君人人都有成尸体的修为,在菊花谷开辟洞府已有上百年历史,四处搜罗宝物,杀人越货,更曾经在一个小世界中杀光整个城池的生灵,淬炼邪恶法宝。总之,在昆仑墟西麓,这五大邪君的名头不颇大。也是巧合,去年我闻着宝贝的味道,溜到菊花谷,找到了他们的灵药园。本想沾点荤腥,没想到触发了禁制,被这五个邪魔好一阵追赶,若不是我天生机警,遁术一流,挪到一处乱战的战场,借着那场混乱,才得脱身,否则你也就没今天的造化了。” 许易盘算片刻,传出神念道,“既然有此血海深仇,岂能不报?关键一点,我想知道五大邪君那个灵药园规模到底多大,这个涉及到底是打一架就走,还是直接干服了五大邪魔,霸占药园,一种打法有一种套路应对,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荒魅龙鼻虎鼻同时喷出一道白雾。 荒魅大人对许易十分无语,这家伙说的再是冠冕堂皇,也改变不了唯利是图的本质。 什么为自己报仇,不就是见了宝贝,走不动道,不夺过来,就像丢了东西一样。 不过上回的险死还生,让荒魅极为记仇。 这个关头,能引许老魔和五大邪君战上一场,双方若能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他也算是好生出一口恶气。 至于会不会玩脱,给许易弄出生命危险他是不怎么担心的。 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他跟着许老魔的年代颇久,很清楚许老魔是怎样一次次从必死之局中脱身的。 所以他根本不信五大邪君能将许老魔的小命,留在菊花谷。 最美妙的结局,是双方血拼一场,许老魔重伤,五大邪君丧命,如此,他当能出一口足足的恶气。 当下荒魅便不再保留,将菊花谷中的情况,一并告知了许易。 “真的有三十多株宝药?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许易真诚地盯着荒魅的一双龙目问道。 荒魅传出神念道,“五大邪君纵横昆仑墟西麓多年,这些年的积累有三十多株宝药再正常不过。除了宝药外,你不是要问那些圣果的下落吗?问这五个家伙,多半便能得到答案。他们在昆仑墟浸淫的年头极久,算得上昆仑墟的土著了,消息极为灵通。” 许易精神一震,干脆利落地传出神念,“开路!” ………… “好个孽畜,你还敢来!” 钱穆大喝一声,呼声中夹杂着惊喜,身若流云,人还没追来,双掌挥舞法力聚成数尺大小的凝实光圈,如炮弹一般纷纷朝荒魅射来。 荒魅对钱穆的呼声置若罔闻,小巧的身子飙若电光,灵巧地在茂密的森林中穿来引去,钱穆的攻击轻而易举地毁灭了大片茂密的古老森林,却伤不到荒魅分毫。 “好孽畜,还敢逃。” 钱穆取出如意珠,高声呼喊,“兄弟们,荒魅又来了,这回若是再让这小家伙遁走,咱们五大邪君从此就改了字号吧。” 喝声未落,一柄巨剑横空斩来,庞大的威势,令钱穆神魂俱惊,想也不想,便捏碎了一块雪玉,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圈凝实的蓝色光晕。 光晕才聚出,巨剑已然斩落。 轰然一声巨响,蓝色光晕瞬间被斩散,钱穆被巨剑的余威斩得横飞出去,凌空狂喷鲜血不绝。 巨剑飚若电光,根本没有丝毫停歇,又朝钱穆斩去。 无须说,出手偷袭的正是许易。 他和荒魅定下的策略,便是荒魅诱敌,他突然袭击,最好是诱出二三人来,将五大邪君的力量分散,这样才好各个击破。 所以,一上手,许易便出动了比修剑。 没想到五大邪君果然有些道行,如此突然袭击,竟被挡下了。 “好个混账,敢偷袭你爷爷!” 钱穆怒喝一声,手中掐动法诀,一柄白色短剑从他身体遁出,迎风长大,也化作一柄巨剑,浑身白光霍霍,单看威势,是远远超过那追来的比修剑。 轰! 双剑交击,白色巨剑剑身瞬间现出可怖的裂纹。 “不!” 钱穆痛呼一声,心痛到了极点,下一瞬,巨剑轰然崩碎。 许易大手挥舞,御使着比修剑再度朝钱穆追杀而来。 比修剑在他手中,虽不能做到千里之外取敌首级,直接对战,已能御使无碍。 钱穆目眦欲裂,但面对爆发的比修剑,却丝毫没有办法,拼命遁走,却哪里及得上比修剑的遁速,被飚射的剑光扫中,直接击飞出去,比修剑随后杀到,眼见便要一剑结果了性命,便在这时,天空传来剧烈破空之声,一柄紫色巨剑,迎空撞上比修剑,将比修剑撞得稍稍歪倒,紫色巨剑硬被弹了开去, 霍地,连续又有三柄巨剑驰来,分别呈现金,黑、青三色。 四柄巨剑团团将比修剑围住,与此同时,四道身影,凭空显现,正是五大邪君其余四人,老大朱皇,老二古冶,老三王维,老五贾平。 二百零三章 连战 http://..org/ “好好,终年打雁,却叫雁啄了眼,我们兄弟也该有此劫。” 身量巨大,气势雄张的朱皇满面怨毒地盯着许易,“想必那荒魅便是阁下的吧,看来阁下惦记我们兄弟不是一天两天了,啊……” 朱皇正说着话,忽的,尖声怪叫起来,“…………你只有神胎境!” 朱皇喝声未落,古冶,王维、贾平身子同时晃动,险些从半空中跌下来。 “你是要死哇!” 豹头环眼的古冶,性情最是粗豪,狂喝一声已迎着许易冲了过去,大手握拳横击,一道沧浪滚滚朝许易斩来。 许易冷哼一声,大手一挥,三心二意剑出,五柄巨剑,环伺周身,不停旋转,沧浪滚滚到得近前,轻而易举地被三心二意剑搅碎。 三年来,看似他的境界没有提升,其实,成长得丝毫不慢。 “好个妖孽,难怪敢打我菊花谷的主意。” 古冶暴喝一声,“不过,萤火再亮,终究也只是萤火,也敢和日月争锋辉。” 刷的一下,那柄阵列的紫剑猛地活了,朝许易狂飙而来。 许易轻哼一声,比修剑比流光还快,爆射而来,直直击在紫剑身上。 紫剑发出一声剧烈的悲鸣,古冶猛地喷出一口血来,“这不可能!” “蠢货老二,有什么不可能,老四这混账的阴鸷剑已经毁了,妈了个巴子,太不顺了。” 朱皇怒骂不绝,其余的金剑,黑剑,青剑同时跳跃,围着比修剑战成一团。 得朱皇一骂,古冶,王维、贾平三人人人铁青了脸,怒眼圆睁,再也不顾风度,围着许易狂飚而来。 四人心中的窝火,简直难以言喻。 他们五大邪君,为炼五柄阴鸷剑,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做了多少努力,光小世界就去了三四个,屠杀的城市也多达十余个,毁灭的生灵何止千万。 遇到不知多少艰难险阻,才炼成五柄阴鸷剑。 五柄阴鸷剑合阵,寻常的法宝都要退避三舍,如今可好,被许易抢先毁去一柄白剑,五剑缺一,威力大打折扣,如今竟连一柄比修剑也奈何不得,既让四大邪君心痛,又让四人心塞。 “杀,杀了这混账,老子要一寸寸碎剐了他!” 躺在地上闷了半晌的钱穆,忽然发出一阵怒骂,一跃而起,朝许易狂飙而来。 顿时,呈现五大成尸体的强者,合围许易的局面。 许易五柄真灵剑,再是强悍,在如此可怖的庞大的轰击下,也渐渐有了破碎的迹象。 但见他掐动法诀,天空陡然打开,二十余星斗点亮,大片星空洒下,许易面目陡然一变,诡异的面孔,半是男相,半是女相,男者狰狞,女者妖媚,两条手臂,左臂粗壮如柱,唤作“千山”,右臂枯瘦如竹,五根手指只有森森白骨,唤作“都灵”。 这回许易没有观想,直接完成了合相。 三年的洗练,他体内的杂质早就清除得差不多了,合相早就熟练。 妖鬼相现,都灵臂出,轻轻一抓,外面的灵力风暴,便如烟瘴一般被挥开。 都灵者,万法都灵,乃是一条灵璧,破一般的术法攻击,有奇效。 都灵臂击出的同时,千山臂猛地探出,粗壮吓人的臂膀,攸地伸长,一把将贾平擒拿在手,千山臂轻轻一握,直接将贾平的胸腔握得塌陷下去,说时迟,那时快,一柄金锤陡然挥出,直击千山臂。 金锤方出,便自动吸纳风云,恐怖的威势,令许易暗自心惊。 他攸地收回千山臂,身形晃动,便在这时,金锤轰然击下,许易原来站立之地,陡然闪出一个黑洞,黑洞闪过,许易所立之地现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方圆千丈的密林,尽数在这一击之下,化作齑粉,炼作了真空。 许易虽仓促避开,依旧被震得倒飞了出去,心中暗暗惊讶,“法宝!” 朱皇长啸一声,“鼠辈,死来!” 金锤再度御空,朝许易砸来。 眼见金锤便要砸落,一道电芒扑腾而出,正中金锤,金锤陡然剧震,身子猛地一颤,栽倒在地。 “啊!” 朱皇发出一声惨叫,大手一挥,将金锤收回,目眦欲裂地盯着半空中的闪电造型的紫霄,怨毒地道,“如此纯正的雷霆真意,这到底是个什么邪门玩意。” 许易根本不与他废话,收了紫霄,千山臂再度探出。 这柄紫霄,是他目下压箱底的宝贝,前番用此物破了比修剑,得了一件重宝,如今又破了金锤,他真是爱煞了紫霄。 唯一的遗憾是,他没能炼化紫霄,只能算是勉强打上了自己的印记,而这种印记,并不是很牢靠,紫霄有极大被夺走的可能。 故而,除非在对战的关键时期,不然许易是绝不会轻易动用紫霄的。 即便如此,许易也是用完即收,绝不给对手抢夺的机会。 “此獠凶悍,老大,再不拼,咱们兄弟就要折到此处了。” 古冶高声呼喝,面上尽是凝重之色,浑然忘了先前便是他叫嚣得最凶。 “分尸,一定要合阵,传言那荒魅有吸纳尸气的邪门本领,切莫大意。” 朱皇传音喝道。 下一刻,五大邪君同时分出尸体,十人合阵,天地变色,法力狂涌,四面八方的强大法力聚合成四道坚实的灵墙,朝许易铁臂合围而来。 许易数度激发都灵、千山二臂,始终撼动不了恐怖的灵墙。 “鼠辈,绝对实力面前,任你千变万化也休想有任何侥幸,倘肯认输,我们五兄弟看你资质不凡,收你为徒,也不是不可能,否则,大阵一发,你便化作齑粉,连神胎都一并湮没,身死道消,归于永寂,你可考虑清楚……” 朱皇开始循循善诱,劝降许易。 他看重的不是别的,正是许易的显化妙法。 作为强大修士,朱皇的眼目极为老辣,他看得出来,许易施展的显化妙术,绝非一般的显化妙术,恐怕是失传的古老秘术。 试想,一个神胎修士,依仗此显化妙术,竟能和成尸体的强者对垒,若是由自己等人施展出来,又该是何等恐怖的威力。 。妙书屋 二百零四章 金刚相 http://..org/ 许易一言不发,真灵剑收缩,千山臂和都灵臂撤回,死死守护己身。 但见他眉目安详,口中念念有词,刷的一下,天空再度点亮,五大邪君心中同时一颤:这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拼了!” 朱皇怒喝一声,五人五尸全力催动,灵墙顿时如滚滚风暴,疯狂朝许易碾压而来。 就在这时,大片星光洒下,许易显化的妖鬼相,陡然化作双头四臂,另一只头颅,方方正正,巨目阔口,金漆敷面,左手结印胸前,右手掐指如莲花,两手皆雪白如玉,如美人玉璧,十指纤纤。 眼见灵墙风暴已经摧毁了五柄三心二意剑,许易新显化出的结印手臂,猛地推出,一道金光聚成的手印,猛地击出,如水波一般,缓缓荡开,每荡出一圈,便多衍出一道手印,每荡出一圈,新衍出的手印便会比后面的手印逐渐放大,天空也随之出现巨大的梵唱。 才荡出八圈,手印已变得长足三丈,阔足丈许,五根手指粗如巨柱,第八个大手印衍出,前面七道手印,瞬间重合,融入第八道手印,金光一闪,手印一震,空气中尽是鸣爆之声,聚如风暴的灵墙,瞬间瓦解。 强烈的威势,几乎同时将五大邪君掀翻,五道尸体几乎在同时溃散,说时迟,那时快,五道尸体的尸气才溃散,便要聚合,忽听一道轻啼,才要聚合的尸气,溃散的部分,立时被一道怪力拉扯走了。 “不!” 五大邪君同时爆发出绝望地呼喝。 关键时刻,潜伏一旁许久的荒魅终于抓住了机会。 此战,许易和荒魅定的策略,便是逼出五大邪君的尸体,想办法震散,再借助荒魅吸纳尸气的邪门本领,底定胜局。 故而,从一开始,许易便在不断消磨五大邪君的耐性,让这帮人看到加一把劲儿就能胜利的希望。 当然,最值得一提的,还是他新修出的灵官三生相中的金刚相。 三年来,他始终在研究如何点亮北方玄武二十八星宿,修成金刚相。 但有两个难题始终参悟不透。 直到那日,他为解开斗笠客了难题,入迷津道,进入了记忆中的世界,吸收了前世世界的数术思想,尤其是掌握了一些新的数术工具。 横亘在心头的难点,才终于被破解开,金刚相成。 今番,第一遭使出,果然威力巨大,有一印定乾坤之奇效。 当然了,单凭他一己之力,若无荒魅相助,和五大邪君战个不胜不败不难,要想战胜,只能各凭天命,要想擒拿,几乎就是妄想了。 好在,他打的是有把握之仗,有心算无心,弄出这等结局,也在情理之中。 荒魅吸入五道尸体的小部分尸气,顿时吐出五个血色的珠子,正是五颗尸丹。 许易大手一招,将五颗尸丹握住手来,“五位,运道不错,一人都没死,就完成了此场战斗,看来诸位都是大有福运之人啊。” 朱皇,古冶,王维,钱穆,贾平五人各自铁青了脸,立在一边,贾平、钱穆,一个被千山臂捏了一记,一个被比修剑剑光斩中,伤势颇重,脸色更不好看。 半空中,四把阴鸷剑,已经结束了和比修剑的战斗,缺少了白剑,四剑不能合成剑阵,威力大打折扣,只能纠缠比修剑,根本抗不过。 此刻,战斗结束,四把阴鸷剑已遍布裂纹,插在了地上。 “我等与尊驾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尊驾要什么,只管说,只要是我们兄弟有的,尽数奉送,绝无二话。” 朱皇沉声说道,眼神已恢复了平静。 修行三百年,还是散修出身,朱皇经历的阵势极多,他很清楚,既已沦落到了此等境地,认清现实,才是当务之急,没有什么比继续活着更重要了。 “不好,我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荒魅忽地朝许易传出神念。 许易身形一晃,“我的老对头来了,有没有安全的地方,我避一避。” 朱皇面色一变,忽然察觉到古冶等四人脸上露出欢喜,传音道,“别以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想死,就老实点,尸丹都落入这魔头手中了,你们以为谁还能救得了我们。” 传音的同时,朱皇引着许易飞速朝菊花谷遁去,到得一处绝壁前,朱皇大手一挥,绝壁裂出个小门,朱皇领头,许易怀抱着荒魅,紧随其后,古冶等人随后跟随。 他们才进入,四道烟泡在千余丈外显现,烟泡裂开,露出四个修士来。 正是曹达,杜飞,牧屿,童放四位来自两忘峰道场的师兄弟。 才落定,杜飞、牧屿、童放三人皆朝曹达看去,曹达一脸的阴晴不定,瞟了右手食指上缠绕的达明蛇一眼,“就是这里,这回万不会错了。” “曹师兄,换个说法行么,我现在一听万不会错,便脑仁忍不住抽紧……” 杜飞的重瞳子瞳孔急剧放大。 牧屿、童放二人也各自愁眉苦脸。 本来,有达明蛇指示方向,他们以为此番擒拿许易,不过是手拿把掐的事儿,哪里知道,许易就像个没头苍蝇,不停更换方向,而达明蛇每指引一次,需要半柱香的时间休息。 正是因为达明蛇有了延时,每次指完方向,四人急急赶到,许易已经不在了。 试想,许易这一路上,收割二十余宝贝,纵横数万里,换了数十次方向,偏偏达明蛇指向时,有致命的延时性,最后的结果,便是许易带着他们四人在昆仑墟溜了数万里。 许易一路收宝,捡宝,乐此不疲,他们四人则一路跑空,遛马一样,跟着连轴转了数万里,再高的心气,此刻也磨没了。 “快看,这回定然是印准了。” 曹达眉眼一开,指着西边道,“看看这战斗后的痕迹吧,许易必定是在此和谁大战了一场。” 杜飞道,“这里离菊花谷不远,多半是和五大邪君发生了冲突,即便不是和五大邪君大战一场,这等规模的战斗,五大邪君没有理由不知道,咱们往那边一问便知。” 他来往昆仑墟的次数颇多,五大邪君名头不小,他也听过。 二百零五章 逐个击破 http://..org/ 牧屿道,“既如此,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吧,听说这五个家伙不好相与。” 童放冷哼一声,“那得看是在谁面前,在咱们面前,难不成这五个家伙还敢尥蹶子?” 曹达摆手道,“当务之急,是捉拿许易,能不起额外冲突,自是最好,若是耽搁了时间,让许易这家伙又遁向更深处,到了秘地,那时就凶险了。” 议罢,四人朝菊花谷行去,到得谷中,杜飞很快找到了五大邪君的洞府门户,对着山壁喊道,“两忘峰杜飞,前来拜会朱兄贤昆仲,还请朱兄贤昆仲开门一见。” 喊声方落,闪避突然现出一块光华晶屏,朱皇的身影投射在晶屏上,便见他抱拳,道,“见过两忘峰的诸位道友,不知诸位道兄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杜飞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光影浮现,苍苍白发的许易现了出来,“不知朱兄可见过此人?” 朱皇眉心一跳,“贤昆仲找此人作甚?” 杜飞和曹达三人对视一眼,心中落了地。 晶屏上朱皇窥见几人神色,冷笑道,“朱某兄弟十分敬仰两忘峰道场的威名,也无意于两忘峰为敌,但诸位若是为这个混账,要与我们菊花谷过不去,我们兄弟虽然势单力孤,也绝不会被谁吓死。” 曹达抱拳道,“道兄误会了,实不相瞒,此獠乃是我两忘峰的罪囚,我等奉师门之命,务必要捉此獠回师门治罪,此獠既已落入贤昆仲之手,还请贤昆仲行个方便,我两忘峰必定牢记贤昆仲的情意。” 朱皇面色稍霁,“既如此,两忘峰的面子,我们兄弟还是要卖的,不过我等擒拿此獠,十分不易,毁了不少宝贝……” 朱皇话音未落,曹达道,“这个好说,待我等将此獠擒回师门,向师门禀告贤昆仲之功劳,必有奖赏发下。” 朱皇摆摆手道,“奖赏什么的,我们不敢奢望,实不相瞒,我们兄弟对两忘峰道场仰慕已久,久闻贵道场已数术入大道,神通无敌,我们兄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识见识诸位道兄的神通,领略一下两忘峰高徒的风采,小小要求,还请诸位道兄满足。” 说着,他大手一拍,满面苍白的许易的身影显现在晶屏上,晶屏上的许易颇为痛苦,像是受了什么禁法。 见得许易本尊,曹达等人心头最后的担心也消失了。 至于朱皇的奇葩要求,四人传音交流片刻,认为应下来无妨。 左右不过是一场切磋,总好过谈崩了,再生什么幺蛾子。 “也罢,还请贤昆仲下场一试。” 曹达含笑应承道。 朱皇道,“诸位皆是两忘峰著名高手,我们兄弟不敢托大,便以二战一如何?” “如此甚好。” 曹达不想废话,只想快点结束眼前的磨叽。 他们四人出自两忘峰,自有自己的骄傲,朱皇以二战一的请求,乃是合理要求。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了,曹达忍不住黑了脸。 他没想到所谓的二战一,竟然是绵延不绝地二战一。 朱皇五兄弟,不停变化组合,轮流作战起来。 一连六七战,曹达四人心中渐渐拱起了火气。 本来,这场战斗的定位就是双方的交流,为免横生枝节,曹达四人也没下重手。 他们有师门秘传,论起法术,自然远胜五大邪君,每次战斗,总能很轻松掌握局面。 奈何,朱皇一帮人明明处在劣势,却始终不认输,曹达等人有投鼠忌器,每一场战斗都弄得无比尴尬。 眼见,已经是第七场了,曹达四人都快打满第二轮了,再继续战下去,何时是个头。 就在曹达四人心火渐起之际,山壁中传来一声巨响。 随即,传来一声高呼,“别打了,老二,老四,那混账跑了,快追!” “我?!” 曹达几乎脱口骂道。 当先朝声响处追去,牧屿,童放随后跟上,正在战斗的杜飞也赶忙撤手,紧随其后,追赶而去。 “老牧!” 童放一声惊呼,双掌一挥,漫天现出无数光点,光点散发出射线,在空中交汇,顿时一道道凝实的六芒星,朝许易狂撵而来。 童放一出手,便是压箱底的绝学,大衍星攻术。 若真与许易方对,他绝不会一上来,就催动辄压箱底的术法。 他实在没想到,只一个照面,牧屿便被许易击飞了,为救牧屿,他不得不使出绝招。 横空阵列的六芒星,裹挟着狂暴的撕裂气息,朝许易狂飙而来。 “老童,别打死了!” 随后飚来的曹达睹见这一幕,亡魂大冒,生怕童放发动的禁招,威力太霸道,直接将许易弄死了。 若是如此,这一番辛苦折腾,可真是丁点意义也没有了。 曹达喝声方落,一柄巨剑,横空压来,直插在漫天光点中的横十三纵十六的那颗。 巨剑才击中光点,六芒星聚成的漫天风暴瞬间湮灭。 巨剑威力不减,剑光破空,正点在童放胸口,童放周身宝光乱冒,有衣服的撕裂声,下一刻,童放如一株被飓风卷起的浮萍,狂飙而去,胸前现出个血洞,口中喷血不止。 “这!” “不可能!” 曹达和后赶来的杜飞完全石化了。 比修剑狂飙,再度朝牧屿斩去,后者击出一柄拂尘,勉强抵住比修剑,来不及呼喝,许易真灵剑又斩到。 牧屿大手一推,空中现出数个阵图,气势盖过横空掠来的真灵剑不知多少,哪里知道真灵剑直直斩在第三个阵图的东北角,数个阵图一并迸散。 真灵剑余势不绝,剑光斩在牧屿肩头,直接将之劈飞。 “啊啊!” 曹达咆哮一声,祭出尸体,如狂风一般,朝许易飚射,与此同时,一枚绿色小刀,从他掌中飞出,助那拂尘抵住狂斩的比修剑。 他还未攻到,天空中大片星光洒落,金刚相出,赛雪玉璧结出法印,平平推出,方圆千丈,同时震动,曹达身形陡然被这巨大威势,逼得生生凝住,而他显化的尸体,顿时溃散出一缕。 便听一声虎啸龙吟,从许易怀中放出,那溃散的一缕尸气,竟不听主体的召唤,朝许易胸口遁去。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零六章 一网打尽 http://..org/ 曹达痛呼一声,朝那逝去的尸气追去,下一瞬,许易掌中多出一枚尸丹,伸手朝他举了举,曹达惊呼,“不!”竟如鬼魅一般飞退,看向许易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却再不敢造次。 他知道尸丹一毁,他的一生所求,便随风消散了。 见势不妙,杜飞顾不得什么同门之谊,拔腿便要遁走,便在这时,五道身影飞速朝他腾来,杜飞大喜,“贤昆仲来的正是时候,随我一道灭了此獠,我两忘峰……” 曹达牙缝中的“愚蠢”还未遁出,飞驰而来的五大邪君,便冲杜飞下了毒手。 杜飞还没弄明白,便被打蒙了,他再有妙法,也挡不住五个同境界的强者围攻,不过数十息,便被打得瘫软在地,凄惨不堪。 “你,你们,好,好大胆子!” 歪倒在地的童放满目怨毒地道。 他便是反应再慢,此时此刻,也捋清关键了。 什么许易遭擒,根本就是毒计,以现在的形势看,分明是这五条恶狗,被许易弄服帖了。 什么比斗,见识两忘峰的绝学,分明就是为了让许易摸清他们的手段。 当然,漫说是当初,即便是现在,童放依旧难以想象,竟有人能在片刻之间,将他们施展的以数术为根基的妙法破尽。 许易能做到这一点,只能说明他在数术之道上,已经走得极远极远,自己四人,和人家根本就不再一个量级上。 即便是门中的那些上师,恐怕也未必比得了此人。 一个神胎境的蝼蚁啊,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朱兄,别愣着啦,赶紧把流程走一下吧。” 许易含笑吩咐道。 既已经上了许易的破船,招惹上了两忘峰,想无风险下船,根本就不可能。 许易要他们当着个恶人,五大邪君都很有这个自觉。 不多时,牧屿,杜飞,童放三人的尸丹,也落入许易手来。 为了避免弄混,他还让荒魅在每个尸丹上刻上诸人的名字。 “把这家伙绑了,让他跪着和我说话。” 许易忽地一指曹达,下达命令。 “这是为何,这是为何,许兄,误会啊,我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啊……” 曹达一边叫屈,一边分说。 朱皇等人却是不管,一拥而上,用缚龙索死死将他缚了,各大穴窍都锁得死死的,曹达再是憋屈,终是不肯奋起反抗。 许易笑道,“斗笠兄,都这会儿了,你还跟我扯这四五六,未免太欺负人了。” 刷的一下,曹达面色惨白,他做梦也想不到许易竟然识破了他的身份,当然他可是遮了面,藏匿了气质的。 他自然不知道,许易有感知妙法,一顶斗笠,岂能让许易瞧不见他的面目。 何况,他来围捕许易时,自以为手拿把攥,连声音都不曾变化,呼喝不绝。 许易要还认不出他来,可真就对不住这感知异能了。 许易道,“为了赚你一百功勋点,我入迷津道,折损寿元,也算是给了你答案。你若想知道过程,尽可能地拿出诚意,我也不是不给你。但你既要走着邪路歪路,我只好说声抱歉了。” 他话音落定,杜飞,牧屿,童放三人缓步朝曹达围来,与此同时,许易掌中多出一枚如意珠。 “你,你们要干什么,不,不要,我们是同门啊,许道兄,许道兄,我有秘密,有很多秘密,你饶了我这遭,我保你进两忘峰,以你的天赋,必然大放异……” 曹达一番长短句,没有念完,便被满心纠结的三位同门,残忍杀害。 童放,牧屿,杜飞当然没疯,不但没疯,而且比任何时候,都理智、清醒。 只因许易传音逼迫,若不送曹达上路,便送他们三人上路。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之奈何。 何况,他们四人虽说是同门师兄弟,而且算是关系走得近的,但修士之间,能生出几个生死之交的感情。 适才临难,杜飞要丢下三人不管,便已经从侧面证明了他们三人的友谊,不过泛泛而已。 曹达才被三人弄死,尸气便要溃散,许易怀中的荒魅一跃而起,大口一吸,还未溃散的尸气,便朝他龙口虎口中汇聚,鲜红的小舌头直舔嘴唇,心满意足地啼叫一声,跃回许易怀中。 许易灭曹达,七分是为了旧账,三分正是为了荒魅。 修行多年,许易睚眦必报的性格,改了不少,但记仇的毛病一点没变,曹达和他之间,结下的是死仇,既是死仇,当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不过依着许易以往的行事风格,当是先榨干剩余价值,再杀人夺宝。 只是如今的荒魅亟需安抚。 许易承诺过很多次,会给荒魅好处,只是如今荒魅最在乎的好处,就是尸气。 他帮着许易收拾了五大邪君,满以为能饱餐一顿,结果,许易一个不杀,留着当了手下。 如今好容易又赢了两忘峰的四人,荒魅已经无数次传递神念,要求许易兑现承诺。 许易也是给闹得没办法了,只好提前送曹达上路。 收了曹达的宝物,余者都不看,直接收入如意珠,只将一枚红色小蛇,和那柄对抗过比修剑的绿色小刀,拿在手中端详。 “这把破刀应该是法宝吧?藏了多少天灵。” 许易问。 牧屿抢道,“是,当然是,里面蕴含了三道天灵,很是珍贵,只可惜,熔炼了曹师……达的本命尸气,随着曹达死亡,尸气已散,内中解构已经变化,成了废物了。” “这只小破蛇呢,曹达一直攥在手里,应该不会没有来历。” 许易抓着达明蛇问。 这回接茬的是朱皇,“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达明蛇,极为珍惜,喂养此蛇,每天要消耗一枚白源珠,一般人根本喂养不起,而此蛇唯一的作用便是追踪,想必这帮人追过来,全是借助这达明蛇……” 随后,朱皇又介绍了达明蛇追踪的原理,竟然只凭感知生气,便可追踪。 许易恍然大悟,他不是个粗心的人,当收了石而立的警告后,他便找机会进入过紫域空间,看看身上有没有中什么标记,待确定没有后,他才进入的昆仑墟。 到了朱皇这番解释,他才弄明白曹达这帮人是怎么找过来的。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零七章 兜天手 http://..org/ 忽的,童放三人的如意珠,同时传来了动静。 三人皆朝许易看去,童放道,“定是曹达的命魂牌破碎,惊动了师门,这可如何是好。” 许易笑道,“我相信三位的智慧,若是这点小事,也摆不平,两忘峰的偌大名声,某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了。” 说着,他举了举手中的如意珠,适才,童放,牧屿,杜飞联合灭杀曹达的画面,便被影印在这枚如意珠中。 光有尸丹在手,并不能让许易获得足够的安全感,毕竟对立面的那头是两忘峰,天知道人家有没有破解尸丹的办法。 如今,将这枚如意珠捏在手中,便算是彻底攥死了童放,杜飞,牧屿三人。 童放,杜飞,牧屿商量片刻,当即取出如意珠,和那边沟通起来,因为是对好了词,自是毫无破绽,给曹达安排了一个合理的死法。 这下,不仅杀害曹达的罪名洗不清了,连欺瞒师门的罪名,也坐实了。 当下,许易又命诸人将星空戒腾空,诸人再是不情不愿,也知道眼前的局面,根本违逆不得。 许易将众宝收拢,又命朱皇带他去灵药园,朱皇简直要疯了,他以为许易将星空戒的宝贝清空就罢手了,没想到连他们的灵药园也知道了。 他忽然想到了荒魅,顿时彻底明白了,一开始人家就是奔灵药园来的。 本来就毫无挣扎的余地,朱皇只得领着许易,坐视他将五兄弟多年的心血,一并清空。 将全部的宝贝揽入手来,许易吩咐众人就在这菊花谷中埋锅造饭,一边看诸位斩尸强者劳作,一边聊着天。 很快,话题就转到了两忘峰的功法上来,许易问曹达和朱皇,钱穆对战时,使出的那道光掌是何名目。 彼时,他隐在暗处观摩两忘峰诸人和菊花谷五大邪君对战,便是在窥探两忘峰诸人的功法。 不出所料,这些人的功法,都是以数术为根基,以他的数术能力,能轻易透过表象,看透本质。 故而,他假装遁走,引诸人来追,临阵对敌,总能一击即破。 以数术为基,自然符合数术道理,窥破了道理,便如知晓了阵眼,要破阵自然不难。 唯独曹达使的那套光掌,许易没及时看破关键,毕竟招式太快,时间太短,而尤以此功法,威力最大。 现在想起来,他还真对这套功法生出了兴趣。 “实不相瞒,我等所学不同,曹达所使的那套功法,唤作兜天手,学之颇难,威力也是极大,我们兄弟都不曾掌握。” 童放满脸歉意地道。 许易冷笑道,“既然三位是这等态度,那是逼许某上手段了……” 他不知童放所言,是真是假,但按假的听总没错,他目下是拿捏住众人了,但指望这帮人死心塌地,全心全意为自己服务,那是痴人说梦。 他很清楚,这帮人心里,做梦想的都是怎么夺回尸丹,恢复自由之身。 “童师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对许兄耍奸,未免太不识时务了吧。” 杜飞当先跳出来指认。 他是破罐子破摔了,当初,曹达,童放,牧屿三人遭败,他第一时间跑路,见死不救,已经坏了同门之谊。 后来,三人又合力灭掉曹达,更是再无情意可言。 此刻,他自然犯不着再替童放遮掩,更犯不着因童放之故,让自己备受折磨。 童放怨毒地盯了杜飞一言,许易将一枚源印珠抛给杜飞,指着童放道,“喂他吃下去。” 杜飞领命,掰开童放的嘴巴,灌了进去。 童放气得三尸神暴跳,屈辱得快要死去,到底不敢明着反抗。 源印珠才入体,童放便开始满地打滚,几乎在地上刨出个深坑来。 二十余息后,许易停止施法,童放成了一滩烂泥。 许易端着大碗,边大口吃着一碗油泼辣子面,边朝童放问道,“现在可以讲讲你说的那个兜天手了吧。” 童放瘫在地上喘了半晌,气若游丝道,“许兄,不是我耍奸,实在师门功法,修习之前,都受了禁法,不得外传,我怕许兄你逼迫,实在没办法,才说不会。” 源印珠才入体,他便知道以自己的本事,能将之逼出,可许易当面,他若敢逼出,下一步,怕是连小命都得了账。 许易道,“没想到你还有如此苦衷,这样吧,我也不能不给你留活路,你演练几遍,我瞧瞧究竟。” 童放灰头土脸地从他自己刨出的坑中跳了出来,开始演练兜天掌。 才演练三遍,许易便已窥破阵眼,演练到第二十遍时,许易叫停童放,“这套功法的核心应该是兜率三十六数中的太乙妙数,你的兜天手最高能凝聚第几环?” 童放一脸茫然,许易呼呼啦啦将一碗面吃完,挥挥手道,“行了,你去吃面吧。” 他念头侵入星空戒,将属于童放的那一堆资源,和属于曹达的资源,翻了出来,很快,几块玉珏便在他手中汇聚。 那几块玉珏,正是曹达和童放的笔记本,身为道场修士,听讲道时,少不得要做下笔记。 此番,许易研究二人的笔记,正是为了破开兜天手的秘密。 虽然此刻他已破解了兜天手的数术核心,但数术核心并不是功法的全部,只能算是骨架,但还缺皮肉,肌理。 这些,不是单单靠观摩演练,就能解开的。 在曹达和童放的笔记中徜徉了近一个时辰,许易收了玉珏,闭目在草坡上躺了下来,意识的世界中,一座名叫“兜天掌”的大厦,开始一点点搭建起来,很快,整个大厦搭建完毕,许易满意地笑了。 随后,他意识世界的大厦,又开始一点点解体,解体完成,又开始聚合,一座崭新的更巍峨的兜天掌大厦立了起来。 攸地一下,许易睁开眼来,诸人皆环坐四方,怔怔盯着他,荒魅躺在一边,踏实地替他执行着警戒任务。 “好了,诸位既然吃饱喝足,咱们就聊聊正事儿。” 许易指着自己的满头白发道,“我今番为何入这昆仑墟,根儿还得从曹达说起……” 许易一番因果说完,众皆沉默。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零八章 破蒙昧 http://..org/ 许易道,“朱兄贤昆仲,算得上是昆仑墟的土著,想来必定不会让我失望。” “许兄,我等,我等去哪里知道那等级别的圣果所在啊,若是知道,还用许兄说话?早就去抢了过来了,如此重宝,换谁也得眼热啊。” 五大邪君纷纷哀告。 两忘峰三人也各自木着一张脸,一言不敢发,生怕一个不对,引火烧身。 许易脸上顿时浮现出那熟悉的微笑,刷的一下,八人的脸色同时一白。 童放那痛苦的模样,谁看了都得心头发怵。 “许兄,许兄,我知道了,我想起来,黑山老妖刘铭处,曾经得到一枚紫焕丹果。” 朱皇蹭地立起。 刷的一下,钱穆四人同时变了脸色,童放三人也各自紧皱了眉头。 见众人表情,许易猜到那黑山老妖刘铭,必定是个难缠的存在,不过,他心中依旧难掩欣喜。 他不怕对手难斗,就怕毫无头绪,何况,他如今也算得上兵强马壮,哪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在许易的催促下,朱皇道出一番因果。 “……那刘铭,百年前便已斩尸成功,入秘地得禁法,能炼人为阴魃,所谓阴魃,是尸又不是尸,是种莫测存在。打个比方,一个斩尸强者,若被刘铭擒拿,炼制成阴魃,该斩尸强者一切属性不变,唯有灵智缺失,为刘铭所控。失去了畏惧之心,又极为配合,数量一多,刘铭的威力可想而知。此君盘踞黑山多年,端的是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偏生没人奈何得了,时日一久便博了个黑山老妖的诨号……” “……时日如今,没有谁知道这刘铭到底炼了多少阴魃,但没有人敢轻易与之为敌,便足见其能……” 许易打断道,“说说你是怎么知道他得紫焕丹果的。” 一想到紫焕丹果,许易便忍不住心中火热。 此宝便在能补充他寿元的几种圣果中,也是排在一二位的。 朱皇道,“这得从一件旧事说起,我们兄弟曾结识过一位道友,我说出名字来,想必两忘峰的三位道友,不会陌生。铜山李彤。” “可是那个白药老李彤?” 牧屿惊声道。 朱皇点点头,“正是此人。” 杜飞盯着许易道,“若是此人,多半不假,白药老李彤,乃寻找天材地宝的圣手,七年前,死在了铜山,至今不知谁下的毒手,听朱兄的意思,下毒手的正是这刘铭?” 朱皇道,“本来这个秘密,我是准备带进棺材的。那天,我正在铜山李彤处做客,我和李彤相交于微时,关系极佳。那日,我正在铜山左侧,参观李彤的药园,便听见山外轰鸣,铜山禁制遭到攻击,听这动静儿,我便知来了强者。可我的下意识,竟不是去和李彤并肩作战,而是跃入了铜山的漳河,死死潜在河底,才逃过一劫。刘铭拷掠李彤,就发生在漳河边上,李彤至此没出卖我,可恨我苟延残喘至今,也不敢为李彤报仇……” 说着,朱皇面色惨白,神色极为痛苦。 如此秘密,若非万不得已,的确不会与外人道。 许易道,“你怎么知道李彤处有紫焕丹果?” 朱皇道,“早些年,我便听李彤提过,说他找到了紫焕丹果的踪迹,那日我本是想去看看紫焕丹果的,但李彤说他没采到,我观李彤神色,便知他说了谎,后来我隐在河底,听到了刘铭的狂笑,说什么如此奇宝为我所得,我猜测,刘铭所谓的奇宝,多半便是紫焕丹果。” 许易不置可否,陷入了沉思。 朱皇的消息,不管真假,他都打算去找刘铭问问,因为这已经是最近的线索了。 但他不打算盲动,这个档口,他觉得有必要尝试冲击斩尸境了,待成就了斩尸之位,再向黑山进发不迟,如此便更有把握。 当下,他取出两枚须弥戒,又取出十枚天材地宝,点了杜飞,钱穆的名,“你们二位跑一趟墨水城,帮我弄些紫愿珠来。” 他准备冲击斩尸境,难点便在于神胎外围的那层蒙昧,三年来,许易用尽办法尝试化开那层蒙昧,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高阶愿珠效果好。 所谓的高阶愿珠效果好,便是黑源珠有效,紫愿珠有奇效。 杜飞,钱穆各自接了一枚装有五枚天材地宝的须弥戒,便出发了。 他故意在两拨人中,挑拣一个,便是为了制衡。 而不一次将所有的天材地宝交付,便是为了防万一。 不过,他弄的禁制,已经极为妥当,根本没有万一发生。 临近天黑,杜飞、钱穆归来,交付了十三枚紫愿珠。 许易交给的天材地宝,价值不菲,其中七枚,和紫愿珠是一比一兑换。 剩下三枚,则是一比二兑换。 得亏他挑选了两忘峰的杜飞,若是换个别人,即便是有宝药,也绝不可能这么快找到渠道。 只有道场出身的人,才有如此能量。 十三枚紫愿珠入手,算上他此番收缴的战利品?和自己原有的存货,总计有二十五枚紫愿珠,和一百七十余枚黑源珠。 估摸着数量差不多了,许易便留了诸人在外护法,他自入五大邪君的洞府,开始炼化高阶愿珠。 一颗颗愿珠,被黑洞吞噬,愿力淬体的同时,一缕精纯的清气,朝包裹着神胎的厚实蚕茧渗透而入。 才日暮到正午,二十五枚紫愿珠,一百七十余枚黑源珠,尽数被炼化。 包裹着他神胎的厚实蚕茧,伴随着炼化的持续,先是变作无数,继而变作半透明,最后变成了透明如颤巍巍皮冻一样的物事。 许易知道,就差临门一脚了,他甚至能感悟到整片天空中的最后一缕遮挡,就要被推开了。 许易打开了洞门,再度招来了杜飞、钱穆,又交给二人十枚天材地宝,令二人再度向墨水城进发。 交待完毕,他自又闭关去了。 他得快速消耗体内的法元,让体内的漩涡来的更早一些。 恰好,他意识世界中崭新的兜天掌大厦,虽搭建完毕,还不曾演练过。 隐在洞府中,从正午到第二日清晨,许易出关,见到了归来的杜飞和钱穆,取走了二人手中交付的十六枚紫愿珠,沐浴、更衣,开始休息。 二百零九章 防不胜防 http://..org/ 一夜好睡后,许易再度开始了炼化愿珠。 第八颗紫愿珠炼化,神胎外围的蒙昧已由皮冻状变作了完全透明。 许易感悟到天地意志剧变之际,气窗外的天色忽然暗哑了下来,这熟悉的感觉才浮起,许易暗叫坏了。 洞府外,童放、朱皇等人更是惊恐莫名,飞速闪退,八道目光尽皆锁死天际。 “这阵势,我看比三九雷劫还猛,这是要干什么,这就要斩尸了?” 杜飞惊声道。 忽的,才汇聚的劫云,又瞬息散去。 原来,危急关头,许易赶忙炼化一颗兽核,才将天空的异象褪去。 他满以为破除蒙昧,就能够让神胎正常,可一看眼前的阵势,竟是直奔斩尸去了,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真格说,他做好了在昆仑墟冲击斩尸的准备,但不是当下。 半空中的劫云退散,许易行出洞府来,诸人怔怔盯着他,都惊呆了。 这帮人可以说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却都没见过这等阵仗,劫云聚而复散,简直跟被中途叫停一般,当旅行呢,说走就走,说停就停。 连雷劫都可以操控,这简直是妖人。 “这几日,辛苦诸位了,咱们去黑山走一遭吧。” 许易吩咐道。 他盘算清楚了,这个阵容,即便黑山老妖有阴魃,他要脱身应该不难。 最主要的是,他不打算一上来就硬干,有童放三人在,似乎有了议价空间。 只要黑山老妖的要求不离谱,他可以认可用和平的方式去解决分歧。 当下,朱皇头前领路,一行人直朝黑山扎去。 斜月西斜的时候,一行人到了黑山。 黑山并不黑,山高树茂,林壑幽深,一行人直插峰顶。 众人在峰顶落定,朱皇纵声喊道,“刘兄,还请出来一见。” 喝声方落,峰顶南面向下十余丈的山壁,陡然裂开个大洞,一个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袍人,如鬼魅一般朝崖顶飘腾而来,整个人虽然笼罩在黑沉沉的衣袍中,依旧显得格外阴森。 黑袍人似乎根本不避讳许易这边的强大阵容,径直飘腾上了顶峰,许易凝神朝黑袍人探去,感知却始终不能刺破那层黑袍。 “刘兄,久违了,某来朱皇,这四位皆是我的兄弟,蒙修炼界的朋友们抬爱,我等五兄弟有个匪号,唤作五大邪君。这四位是两忘峰的道兄,今番寻刘兄正是有桩买卖想跟刘兄谈一下。” 朱皇抱拳说道。 他说的这番话,主题思想正是许易交待的,先借两忘峰的名头,看看有没有与黑山老妖和平谈判的可能。 刘铭发出沙哑的声音,“我说谁那么大胆子,敢来我黑山,原来是两忘峰的高足,某避居深山苦修,向来不与各大道场打交道,所谓的买卖还是免了吧。” 杜飞出示两忘峰的令牌,抱拳道,“刘道兄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是这么档子事儿,我们此来,也是奉了师命,听闻刘道兄处有紫焕丹果,特意来此,就是希望刘道兄能将此宝割舍,我们两忘峰也绝不会让刘道兄吃亏。” 说着,他报出兑换的宝物。 都是许易悉心准备的,不仅有数目不菲的兽核,还有大量愿珠,五株珍贵宝药,一枚灵精。 这些宝物加起来,论价值,绝不会在紫焕丹果之下。 刘铭桀桀笑道,“不得不说,两忘峰的确诚意十足,不过紫焕丹果,乃我拼命得来,并不想与谁兑换。” 杜飞道,“若是我等是奉了纯阳上师的法旨前来,刘道兄还是不肯给这个面子么?” 纯阳上师乃是两忘峰鼎鼎有名的大修士,性如烈火,杀伐成性,名头极大。 杜飞才报出纯阳上师的名号,刘铭没了反应,良久,才听他道,“既是纯阳上师的意思,我会仔细考虑的,列位远来是客,到舍下歇息片刻,不瞒诸位,我对纯阳上师的那个兑换礼单,有些看法,不如我列个新的礼单出来,若纯阳上师能够满足,我便同意兑换。” 说罢,刘铭一腾身,朝洞府腾去。 许易微微点头,随后腾身而去,童放、朱皇等人只能随后跟行。 对刘铭的反应,许易是满意的。 他的主题思想,本就是以两忘峰之势压人。杜飞道出纯阳上师,也是他的主意。 只要刘铭还想继续盘踞在黑山,多半是会在纯阳上师的名头下屈服的。 如此,才有了和平谈判的基础。 至于刘铭会不会在洞府内搞鬼,许易以为这个概率是很低的,毕竟有禁制也是在洞府外,没有谁会在洞府内准备了陷阱,等敌人来跳的。 入得刘铭的洞府大门,往前是一条悠长的过道,仿佛要穿山而过,行进百余步,忽听咔嚓一声异响,许易身侧的墙壁裂开个洞窟,许易感知才放出,一道恐怖的风暴袭来,却是刘铭悍然出手了。 “好胆!” 许易怒喝一声,真灵剑瞬发,迎着刘铭击出的风暴斩去。 虽自忖不会有战斗在洞府内爆发,但许易的警惕之心未失。 几乎就在许易出手的同时,五大邪君也动手了,童放,杜飞,牧屿三人虽也及时醒悟过来,但终究慢了一拍,就在三人瞠目结舌中,五大邪君击出的攻击风暴卷向了许易。 许易纵有千万算计,也绝想不到五大邪君忽然跟他玩了这么一手。 他的真灵剑,根本挡不住刘铭击出的风暴,才要祭出比修剑,五大邪君的闪击风暴已然杀到。 仓促间,许易便有神力也使不出来,只能闪身朝裂开的洞窟逼退。 惊变瞬发,许易依旧头清脑明,他很清楚,刘铭和五大邪君的目的都是将他逼入这裂开的洞窟来。 他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还是顺着敌意,避了进来。 因为,这根本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他不想避进来,终究也要被五大邪君的攻击扫进来。 他才遁入洞窟,一股可怕的吸力传来,才跌在半空中,四面八方,丰沛而强大的五行阴煞之力,便朝他搅来。 二百一十章 斩尸开启 http://..org/ “我草,这是五行玄阴之地,这该死的黑山老妖……” 许易心中的震撼甚至来不及放出,一道光门闪动,许易跃了进去。 ………… “见过大君!” 才将许易顶入洞窟,五大邪君齐齐向着刘铭拜倒在地。 童放,牧屿,杜飞三人完全看呆了。 三人便是脑袋再迟钝,也醒悟过来,当初许易逼问圣果的下落,朱皇提到的这黑山老妖刘铭,乃是一个套。 五人见礼罢,朱皇含笑盯着童放三人,“三位道兄,何须惊讶,我等兄弟早些年,便为大君效力过,若非大君,我等也无今日。今番若非大君以超卓才智,完美配合我演这一出戏,岂能将姓许的狗贼,阴入绝地,三位还不来向大君见礼。” 朱皇的精神极为放松,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连他自己也忍不住为自己的筹谋叫好。 事实上,他的确有得意的资格。 那等情况,情势危急到了极点,他还能死中求活,弄出此局,当的上一个高人的评价。 而且他谨慎到了极点,彼时,他报出“黑山老妖刘铭”字号的同时,根本没有传音提醒钱穆四人。 因为钱穆等人知道朱皇的全部底细。 正因为没有提醒,他报出“黑山老妖刘铭”字号的同时,钱穆四人脸上也浮现出了合理的震惊,正如童放三人脸上的表情一般。 正因此,许易才没有生疑。 朱皇如何不知局势凶险,一旦有丁点失误,许易只要捏碎尸丹,他就完了。 好在,刘铭的配合极为关键,他报出“刘兄”,而非称呼“大君”,刘铭便知道他的处境。 而凭借站位,刘铭很轻易便知道谁是关键人物。 双方的配合,没有任何交流,却妙到毫巅,成功将机警过人的许易,阴入了绝地。 童放三人强压下心中的惊恐,向刘铭见礼罢,杜飞道,“精彩,当真是精彩,若非刘前辈智慧过人,若非朱兄运筹帷幄,我等哪里能奈何得了这贼子,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朱兄难道不怕此贼跌入这洞窟中,捏碎丹尸么?” 朱皇大笑,“捏碎丹尸?他得有这个能力,此洞唤作五行阴煞窟,乃是大君搜千山,寻万水,耗费数十年,才寻到的一处宝地,既然跌进去了,就休想再有挣扎的余地。” 童放、杜飞、牧屿三人面面相觑,眼中难掩震惊。 五行阴煞之地,何其罕见,内中五行玄阴煞气,根本非人力所能抵抗,这黑山老妖寻这绝地做什么。 童放道,“即便是许易死在内中,可我等的尸丹不也丢在其中了么,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他宁愿被许易控制,如今的局面,简直就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黑山老妖的凶名,可不是白给,别的不说,这家伙好把人炼成阴魃,一想到此,童放便忍不住从骨头里发寒。 朱皇笑道,“好叫三位道兄知晓,我大君便是借此五行阴煞之地,炼制的阴魃,所以,此地,我等进不去,大君的阴魃,要想进入,如履平地。只是三位是不是该向大君行认主大礼了,若非大君,三位可有如此机遇?” 刘铭桀桀怪笑,“没想到有朝一日,道场的高人也会成为我的奴仆,痛快,痛快……” 朱皇行礼道,“大君何等样人,漫说是区区几个道场的小辈,有朝一日,便是道场的上师,说不得也得拜倒在大君脚下为奴为婢,而深以为荣。” 刘铭笑声愈发畅快,指着朱皇道,“借你的巧嘴,我等着那天。” 朱皇道,“三位别等了,莫非以为认大君为主,还屈了三位?若如此,我看三位是想化作大君麾下的阴魃。” 图穷匕见。 童放,牧屿,杜飞三人齐齐打个寒颤,若真成了阴魃,还不如死了的好。 此时此刻,三人心中弥漫着浓郁的绝望和深深地后悔,皆恨毒了曹达,若非这家伙和许易结下的因果,他们三人怎么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要杀便杀,老子宁死不屈!” 牧屿长啸道,“二位千万别信了这黑山老妖,什么认他为主,不过是此獠看我等尚有利用价值,一旦我等禁制入他手,指不定这家伙要逼我们做什么欺师灭祖的事儿,即便是我等真做了欺师灭祖之事,待到无价值可用,迟早被此獠炼作阴魃。许易不在,这几人可没他那犀利的本事,我们师兄弟三人联手,便和这群丑战上一场,虽死犹荣。” 牧屿提议方出,立时得到了童放,杜飞的响应。 落在许易手里,局面虽也不好,但至少许易没有动辄将人炼成阴魃的前科。 黑山老妖刘铭摆明了就有这个嗜好,若千辛万苦地挣扎,到头来是这种局面,那真不如死了。 此外,最主要的一点是,如今似乎有了挣扎的余地。 他们三人联手,未必没有和对面一战的能力,一旦制服刘铭,逼迫他用阴魃将尸丹从洞窟内取出,那就是彻底将死局解开了。 面对如此局面,拼与不拼,根本不是多艰难的选择。 这边战局才要开打,整个过道的天光忽然黯淡下来。 “这是要弄啥哩?” 刘铭惊疑道。 轰的一声巨响,一道惊雷直直劈落,大片山石垮塌,随即,由被惊雷劈中,化作齑粉。 一行人宛若受了惊的耗子,疯狂遁逃,雷霆真意不可抗,再待在原地,那是找死。 惊雷滚滚,瞬间便将山腹劈开,碗口粗细的雷霆,直直朝那洞窟落去。 轰然声中,传来刘铭撕心裂肺地惨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引了三九雷劫来此,这是什么妖孽……” 朱皇凄然回应,“大君,我想起来,这货是神胎修为,他,他在里面渡劫斩尸,他,他怎么没死……” “我%¥##%……” 刘铭简直要疯,你们这群废物竟然被神胎境的小辈制服,坑死老子了。 ………… 五行阴煞之地,博览群书的许易当然不陌生,才感受到五行玄阴之力,他便第一时间祭出了光门,遁入了紫域空间。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一十一章 各种绝望 http://..org/ 进入紫域空间后,许易苦苦思索破局之法,却发现摆在他面前的,几乎是死局。 捏碎尸丹,只能终止五大邪君和童放等人修行之路,并不能致人死命,反而会多八个死敌。 退一万步,在没有办法脱离这五行阴煞之地之前,一切挣扎都是多余的。 除此外,许易还担心,他脱离不了五行阴煞之地,而刘铭有办法进入这五行阴煞之地。 一旦如此,被刘铭直接弄走了四色印,他可就彻底失去了最后挣扎的余地。 所以,许易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继续炼化紫愿珠,洗清蒙昧,引接雷劫。 唯有如此,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四色印依旧留在五行阴煞之地,有雷劫加持,他总能多坚持一会儿。 四色印被挪移出五行阴煞之地,有雷劫加持,他从紫域空间出,不至于立时就受制于人。 相通此点,许易拼命腾空法力,引接漩涡的到来。 亏得他修得兜天手,此套神功被他改进,在消耗法元上,有着独特的作用。 他不断击出强大攻击,不过半盏茶不到,法元便被耗空,漩涡再生,他赶忙开始炼化紫愿珠。 三枚紫愿珠耗尽,先前最后炼化一枚兽核所加持的蒙昧,完全纯净化。 他继续炼化,全部的紫愿珠消耗完毕,神胎外围那层完全透明的壳儿,彻底剥离。 几乎就在同时,紫域空间开始摇晃,许易将荒魅抛出,随即,跌出了紫域空间。 说来,也是刘铭对五行阴煞之地,太过自信,根本就不相信谁跌入此地,还能活着出来。 而朱皇等人根本不知晓许易还有四色印的存在。 朱皇等人尽顾着疯狂地享受劫后余生,和满满自得。 而刘铭则在盘算,如何利用好童放三人,好从两忘峰道场榨取到额外利益。 没有谁把关注的重心和焦点放在必死的许易身上,时间竟一点点拖了过去。 话说回来,即便是没有这番纠缠,牧屿的宁死不屈,注定他们三人要和刘铭等人血战一场。 是以,许易终归是要在这五行阴煞之地渡劫的。 若是宫羽裳在此,总是要感叹一句,“此子气运加身。” 这点,便连许易也察觉到了。 当雷霆加身的那一刻,才在他肉身肆虐的五行阴煞之力完全被排开,与此同时,他发现三九雷劫的强度,似乎还不如一九雷劫够劲儿。 他相信这不是他祭出紫霄造成的直接结果。 六节紫霄雷击竹变作紫霄后,原来的避雷效果几乎完全丧失了,这根紫霄虽依旧被他祭出,吸引了不少雷霆真意之力,但远远达不到六节紫霄雷击竹的效果。 或者说,紫霄对雷霆真意之力的吸收,只能算作对紫霄自身的一种淬炼。 思虑片刻,许易便明白了,这温和的三九雷劫到底是怎么诞生的。 他分明记得五行阴煞之地,是罕见五行齐聚的极阴之地,极阴玄煞碰上了极阳雷霆,不发生中和作用,那才怪了。 三九雷霆虽然温和了,但其中蕴含的雷霆真意,绝非一九雷劫可比。 雷霆真意方加身,许易便感受到了神胎的变化,一缕缕清气被碾压而出,经过雷霆真意的淬炼,化身一缕缕清光。 诡异的是,那从神胎伤剥离下的透明蚕茧,也被雷霆真意淬炼,化作一缕缕更淡的清光,两种清光围绕神胎彼此游走,并不发生缠绕。 “准备,准备,只要他遁出,你们全力出手,绝不能放他脱出。” 刘铭怒声嘶吼,此刻的他已经解掉了黑袍,露出一张颇为俊朗的青年人的面孔,只是面目狰狞到了极点。 作为五行阴煞之地的持有者,此刻他的心是在滴血。 他太清楚雷霆真意的力量,对五行阴煞的摧残,好在这个洞窟的五行阴煞经过千万年的蕴养,已经生出了煞根,阴煞之丰沛,绝【】不会被区区三九雷劫炼化。 只要煞根仍在,迟早还能蕴养回来。 但是,即便他精心料理,至少百年之内,这里的五行阴煞都不足以他再蕴养阴魃了。 可恶,该死啊! 终于熬到二十六道雷劫降落,他的心肝都在这不停轰下雷劫中碎裂了。 终于,第二十七道雷劫降落了。 刘铭怒喝一声,“准备动手!” 五大邪君和刘铭尽数瞪圆了眼睛,只要洞窟中的雷霆真意耗尽,便立时朝洞窟掩杀。 终于,洞窟中的雷霆真意行将耗竭,刘铭一马当先,身子才腾起,又一道雷劫轰然降落,饶是刘铭反应迅疾,及时撤回,也被雷霆余波扫中,当场砸在墙壁上,半身焦糊,喷血不止。 他满眼懵懂地盯着雷霆真意又重新暴虐起了的洞窟,颓然道,“难道我连数都数不清了么?” “是二十七道了啊,大君!” 朱皇的喊声带着哭腔。 “这已经是第二十八了,我记得清清楚楚。” 钱穆声嘶力竭地大呼。 五大邪君简直想死。 一场辛苦,阴了许易,许易没死,随时有可能捏碎尸丹,到时候,他们的下场比死都不如啊。 轰! 就在刘铭满心不甘和五大邪君的满满绝望中,又一道雷霆奔下。 “我也很绝望啊。” 许易满心无力地吐槽道。 当他开始适应这温和版的三九雷劫那一刻,他最怕的便是这三九雷劫向他遭遇的一九雷劫看齐不走寻常路。 当刘铭在数着雷霆降落的数目之际,许易同样在数着。 当第二十八道雷霆降落之际,他就开始慌了。 只因,第二十七道雷霆降落之际,他的神胎就不再溢出清气了,化作的清光,只不住围绕神胎游走。 关键的问题是,那从神胎上剥落的蒙昧蚕茧,还在不停溢出清光,朝神胎外围另一波更淡的清光汇聚。 第二十八道雷霆降落,蚕茧还在溢出清光,只是缩小了很多。 许易很慌,看这个架势,蚕茧要消耗完,指不定还要多少雷霆落下。 可这里的五行阴煞能撑住么? 即便是温和版的雷霆真意,他撑到现在,也隐隐有些扛不住了,他已经补充了两次灵液了。 若是再来上几十道雷霆,许易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生生陨落于此。 二百一十二章 全方位提升 http://..org/ “我知道了,大君,我想我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整个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姓许的落入五行阴煞之地,自忖必死,但又心存不甘,不得已,只好引动雷劫。谁都知道冲击斩尸境,是万万大意不得的,不仅要精心准备,还需要尽可能好的外部环境。姓许的有什么,什么也没有,仓促之际,怎么可能成功斩尸……” 好容易想到这一既合乎自己利益,又能自洽的逻辑,朱皇兴奋莫名地开始嘚啵。 钱穆打断道,“那现在的雷劫怎么解释,他若是死了,怎么还有雷劫。” 朱皇眉头一扬,“着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其一,他若没死,正常三九雷劫,只有二十道,现在三十道不止了吧。如此异变,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便是雷劫是许易引发的,但让雷劫持续存在的,未必是许易,试想,这是生出煞根的五行阴煞之地,多么难得,雷劫一发,怎么可能不和其中的五行阴煞交击,我想肯定是雷劫和五行阴煞的交击,产生了异变,双方形成了纠缠,才导致此刻的雷劫源源不灭。” 朱皇这番分析,高度自洽,听得刘铭是又息又恼,喜的是那贼子多半是死了,恼的是这源源不绝的雷劫不知道要持续到何时,五行阴煞窟里的阴煞,会不会一股被这雷劫炼尽。 然而,不管是何心情,现在他都做不了任务事。 雷劫轰击不绝,他只能远远干等着。 就在刘铭等人各自焦虑之际,许易已经显化出灵官三生相,妖鬼相和金刚相齐现,尽可能用法相之威,对抗雷劫。 与此同时,伴随着雷劫的不断洗练,神胎已虚化成一道胎光,自灵台飘散,没入躯体。 就在神胎化作胎光的刹那,围绕灵台不断旋绕的两股清气,终于开始纠缠媾和。 胎光才现,许易便忍不住心生欢喜。 所谓胎光,乃是尸气成就尸体的征兆,他绝没想到,自己竟能一步跨上两个台阶。 仔细一想,却是合乎情理,尸气化作尸体,只在尸气蕴养得浑厚,他如今的尸气,是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神胎内部的蒙昧,另一部分是神胎那层蚕茧的蒙昧。 正常的神胎,是不可能积累这么多蒙昧,偏偏许易炼化大量兽核,生生堆出了如此厚实的蒙昧。 甚至蚕茧的蒙昧的量,远远大于他神胎内部的蒙昧。 原本蚕茧的蒙昧是不能直接斩成尸气的,偏偏许易曾被苍青旗的印记贯穿,便是这贯穿的过程,让蚕茧的蒙昧和神胎建立的血肉联系。 此刻,为何雷劫源源不灭,绝非是因为此地五行阴煞的原因,正是因为蚕茧的蒙昧太过厚实,不将之炼化,整个斩尸的过程就算不上完成。 说白了,雷劫是无意识的,但又有自己的一套程序逻辑,就好比终结者中的液态机器人,目标不死,追杀不止。 蚕茧分出的大量蒙昧,化作淡一些的清气围绕神胎旋绕,神胎自生的蒙昧,化作浓一些的清气围绕神胎旋绕,两股清气并不发生联系。 偏偏蚕茧不断分出清气,那淡一些的清气,积累的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渐渐达到了成尸体的标准线,便触发了成尸体的程序。 神胎自动化作胎光,没入躯体,淡一些的清气自己演化,演化的过程中,便不可避免将神胎自有清气拉拢到了一处,这两股清气,至此开始汇聚,淬炼,渐渐成就尸体。 然而至此,蚕茧的蒙昧还未炼化,仍旧在释放着清气,朝已经纠合成一个轮转涡旋的气团汇聚而去。 许易强忍住身体的不耐,强压住心中的欢喜,取出了比修剑,开始祭炼。 一直以来,他无法发挥比修剑最强威力的原因,便在于比修剑只有他的印记,而没有炼入尸气。 如今,他尸气已现,尸体将成,正是尸气最勃发,凝聚天意最纯粹的时候,而雷霆之力,在练器大师的眼中,从来都是淬宝开窍的上品。 许易所学的《小云鹤诀》中的炼器篇中,便有利用雷霆之力炼器之法。 当下,他便祭出比修剑,分出精纯尸气,以雷霆真意为炼炉,开始淬炼比修剑。 【】 与此同时,许易还祭出了真灵剑,真灵剑才出,便被雷霆真意击碎。 许易再度祭出真灵剑,再度被雷霆真意击碎。 一连九击后,许易终于再也发不出真灵剑了,之所以如此,不是他体内法元耗竭,而是他心中的至哀之意被磨灭了。 他击出真灵剑的本意,正是为了磨砺至哀之意。 将至哀之意修炼到他这种程度的,其实已经很难再进了。 这一回,他不过是赌博。 若不能将至哀之意更进一步,恐怕他也就再用不上至哀之意了。 修炼没跨一步,便跃上一个新的平台,而在新的平台,旧有的手段,已经很难有用了。 不说别的,便是这真灵剑,才祭炼出时,几乎横扫一界。 但到了斩尸这一境,已经很难有效杀伤敌人了,只是一种攻击、防御的法门。 若到了成尸体的斩尸修士那里,真灵剑根本就是毛毛雨了。 正因为盘算清楚了利弊得失,许易才决定赌一把。 果不出他所料,他的至哀之意终归不能抗衡至刚至烈的雷霆真意,甚至可以说,稍稍抵挡都不能,便被炼碎了。 至哀之意幻灭,许易心灵一空,无论他怎样观想,那股令人从骨子里生出悲伤的滋味,终归是不再回来了。 许易思绪回闪,努力地找回和夏子陌生离死别的那一场皇场之战的画面,缓缓将情绪揉碎进去,很快,一缕哀伤的味道,在心头缓缓滋出,许易入扯线头一般,小心地将这股哀伤的心头,从心海中扯出。 终于,真灵剑再发,霍霍生辉,雷霆真意轻轻一炼,真灵剑再度迸散。 这回许易击出了十三剑,心中渐渐空明,但那缕哀伤的味道未绝。 许易学聪明了,他不能每次彻底磨灭掉心中的至哀之意,因为他不知道这一次磨灭后,下一次还能不能找出。 毕竟,将情绪沉浸入记忆滋出哀伤味道的法门,必然会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而渐趋无效。 而保留了一丝哀伤,许易依旧用回忆法,迅速将这股哀伤放大,淬炼再度开启。 二百一十三章 尸成 http://..org/ “不对,大哥,我心里怎么酸酸的,涩涩的,有一种哀伤的感觉,鼻子发酸……” 钱穆惊声道。 “得了吧,你小子屠子杀妻,以绝世俗,固修道之心,心里还会有哀……” 朱皇话音未落,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来,关键是他心底也开始悲伤了。 “不好,至哀之意,能侵入我等心神的至哀之意,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在附近交战……” 朱皇又开始给出高度自洽的解答。 没有人会觉得他的解答不合理,因为至哀之意不可能来自众人,更不可能来自五行阴煞窟,那里雷霆真意毕集,即便有至哀之意,也休想逃过雷霆真意的绞杀。 “看来这里的动静,终究是遮掩不住了,我倒要看看,谁敢来我黑山撒野。” 刘铭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四道身影滚滚而去,童放,杜飞、牧屿三人眼中同时现出震惊。 都言黑山老妖刘铭擅长炼修士为阴魃,但听过是一回事,见过又是另外一回事。 四道身影,分明都是阴魃,人人都是斩尸修士,有两位还是成尸体的斩尸修士,这是他马的什么世道。 童放,杜飞,牧屿三人心中齐齐发凉,似这种情况,他们真的还有一拼之力。 轰! 天上的雷霆依旧在下劈,众人心头的哀伤之意也越来越浓,四道阴魃回来禀告过一次,又被刘铭放出去了。 “多少道雷霆了。” 刘铭忍不住问道。 “八十七道了!” 钱穆抢答,举起一个白纸,上面画着不少五角星,每一个五角星代表五次,用来记数,一目了然。 刘铭双目满是灰白,他不再期望有什么奇迹发生了,照这个情况发展,五行阴煞洞,是要彻底毁了,恐怕连煞根也保不住了,这真的是灾难性的后果。 终于,第八十八道雷霆降落后,再没有雷霆落下。 一时间,众人心头那强烈如奔腾怒江的哀伤之意,终于如潮水般褪去。 没有人妄动,便是最担心五行阴煞洞的刘铭,也没有动作,因为洞窟中的动静不绝。 那淅淅索索声,如千斤巨锤,擂在众人心头。 “没死,不可能啊,这么多的雷劫,便是庚精之铁也该被劈成渣了吧。” 钱穆忍不住传音道。 朱皇木讷地摇摇头,自洽地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人,大君,里面不会是你藏得阴魃从地穴中爬出来了吧?” 刘铭冷冷盯着朱龙,双目喷火,一字一句道,“老子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把你炼成阴魃!” 此句绝对是肺腑之言。 若非朱皇,他怎么会引火烧身,怎么会毁了这花费百年光阴才寻觅到的五行阴煞窟。 朱皇怔住了,刘铭大手一抓,一团风暴便从他掌中腾出,直朝洞窟灌去,风暴入洞,发出一道轻噗声,便再没了动静。 “好地方,端的是好地方,若非此宝地,我怕是永远跨不过斩尸这关,多谢了,刘兄,还有朱皇贤昆仲。” 伴随着清朗的话音,一身青衣的许易阔步行出,看着面容依旧苍老,但多了些丰腴,看着像花甲老者,终究不再像先前那般宛若衰朽枯木。 “恭喜许兄,贺喜许兄,成就斩尸之境。” 童放,牧屿,杜飞纷纷道喜,这回却是真心实意。 若非许易遁出,今番,他们三人决计不会有好果子,要么彻底失去自由,受制于人,要么当场战死。 而五大邪君脸上的表情,则高度的趋于一致,都是大写的尴尬配上满脸的绝望。 “区区蝼蚁,成就斩尸又如何,今日,你毁我宝窟,我要你拿命来还。” 刘铭杀气冲天,一声喝罢,悍然出手了。 大手一挥,十余具斩尸境的阴魃,对着许易狂飙而来。 许易身形闪动,横穿如潮阴魃,直袭刘铭,不紧不慢地道,“三位两忘峰的道兄,还有菊花谷的五位道兄,不管是什么账,咱们稍后算,现在可是你们立功出力的时候,许某帐下不养闲人,尤其是菊花谷贤昆仲,何去何从,你们心里若还没数,我只能下辣手了。” 他话音方落,童放,牧屿,杜飞三人便迎着阴魃潮去了,而抢在三人前的,却是五大邪君。 许易自五行阴煞窟行出,五大邪君的世界就只剩了绝望,只要许易捏碎尸丹,一世修行便归尘土。 然而,听许易的口气,虽恨他们偷袭,似乎并不是没有余地。 不管许易是真是伪,五大邪君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拼命死战,以期换得许易的丁点好感,不至于让他们没了下场。 “蝼蚁找死!” 刘铭怒喝一声,双掌一抓,凭空一道光幕聚成如田亩大小的印章,直朝许易砸来。 他很是不忿许易敢单枪匹马找上自己,区区一个新进阶的蝼蚁,是谁给他的勇气。 “开!” 许易沉声怒喝。 一柄剑气冲天射出,光华无匹,直直将巨印顶开。 “这不可能!” 刘铭怒声呼喝,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区区才斩尸的小辈能够做到的么? 朱皇等人无不侧目,皆对许易那道剑气生出惊恐来。 他们都见识过许易的真灵剑,眼前的剑气分明就是真灵剑的另版,可威力实在强了太多,根本就不是斩下尸修士应该有的能力。 “黑山老妖,也吃我一击。” 许易长啸一声,左手一抓,一道光掌生出,那道光掌,瞬间在半空化作九道,逐一增大,最后的光掌几乎遮蔽半边天空。 光掌迎着刘铭拍下,刘铭怒喝一声,再度击出那道巨印,迎着光掌撞去。 半空中,九道大小不一的光掌,瞬间合而为一,巨掌瞬间凝实,轰然一声巨响,巨印竟被拍碎,余力未绝,以刘铭所立之地为中心,方圆千丈之地,尽数被拍得沸腾起来。 巨大的威势,轻而易举波及到了正在酣战的另一处战场。 朱皇、童放等人,以及一众阴魃,尽数被巨力拍飞出去,受了或轻或重的伤患。 而深处爆发中心的刘铭,喷出一口黑血来,许易眼眸骤冷,刘铭的实力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许易却没想过,他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要让朱皇、童放等人崩溃了。 二百一十四章 这是什么妖人啊 http://..org/ 尤其是童放,许易使出的绝招,不是别的,多半便是兜天手。 他完全无法想象,一个人仅凭观摩他施展兜天手,再翻几本笔记,就能将此绝学还原。 最可怖的是,眼前的兜天手,根本就不兜天手,一连九道手掌最后合一,兜天手没这一说啊。 “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兜天手吧,在我辈手中,此套神通又如何担得起兜天之名。” 童放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好,好一个妖孽,你竟能如此妙用至哀之意,看来某炼制阴魃这些年,终于要得一个阴魃中的王者了。” 刘铭桀桀道。 朱皇道,“姓刘的,你的五行阴煞窟已毁,还炼个屁的阴魃,你如此多行不义,某今日便要助许道兄替天行道。” 许易既已如此实力,朱皇赶紧买定离手。 “哇!” 刘铭又呕出一大口血,朱皇这句话的威力,简直比许易的兜天手还强。 但见刘铭口中念念有词,顿时,正分攻个人的阴魃,忽的集中力量,朝朱皇围攻而来。 此刻,刘铭恨不能生啖了朱皇。 许易并没闲等着刘铭吐血,第二道巨掌再度压来。 童放并没有猜错,他使出的攻击,正是兜天手,只是强化版的兜天手。 最厉害的还是构成兜天手的法力,并非单纯的法力,而是熔炼了至哀之意的法力,甚至可以这样说,许易是将真灵剑炼成了兜天手。 兜天巨掌才压来,一道金光闪跃,巨掌凭空破碎,一枚金珠凌空朝许易打来。 “当心,是青龙珠,六十年前,老妖便将天灵融入此宝,六十年来,不知此宝到底进化成了何等模样。” 朱皇及时向许易传音通报敌情。 他传音未至,许易的比修剑已经和青龙【零点看书】珠对上了,两件宝物彼此飞速相击,爆发出团团风暴,炸响半空。 许易脸色很是不好,熔炼了尸气入比修剑,比修剑的威力虽然增强了,但对他的牵引也增强了,比修剑和金珠每次交击,许易便会有深深的不适感。 当然,这也算是幸福的烦恼,没有修士不想将尸气炼入法宝,从而让自己和法宝之间形成血肉联系的。 “哇哇,妖孽,妖孽……” 刘铭气得三尸神暴跳,青龙珠他祭炼超过两个甲子,光天灵都容纳入了十四道,如今,关键时刻,要靠此宝底定胜局,眼前的妖孽竟用一把破剑,生生抵住了青龙珠。 这家伙可是才入斩尸境啊,一个神胎修士,哪里来的这等秘宝! “我吞了你!” 刘铭怒喝一声,另一个刘铭从他身体分出,正是尸体。 尸体才现,便见尸体额头中央闪动青气,许易眉心一跳,顿时暗道果然。 而那边的朱皇已发出凄厉的嘶吼,“中尸五品,他竟成就了中尸,这怎么可能……” 刘铭狞笑地扫了朱皇一眼,“小朱子,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且等着,等我再寻一处五行阴煞之地,好生炮制炮制你。” 讥讽未落,两个刘铭便已冲着许易围攻而来,声势惊天。 许易冷笑道,“这才够劲儿,某好生陪你玩玩。” 话音方落,他大手一挥,另一个许易现在身边,依旧是老苍头形象,只是老苍头的皮肤莹莹如玉,白得有些不正常。 “不可能!” 刘铭瞪圆了眼睛,朱皇,童放等人纷纷惊呼。 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他们也绝难相信眼前的一幕,什么妖人啊,从神胎直入成尸体的斩尸境! 刘铭头一次心中发虚。 一直以来,尽管频出意外,刘铭只是心疼他的五行阴煞宝地,丝毫没有旁的担心。 因为二十年前,他已斩得中尸,眼前这帮人,根本不可能再他眼中,即便是许易渡过三九雷劫,成就斩尸,在他看来,也不过一个跳得低的蝼蚁,陡然跳得高了一些,但无改蝼蚁的本质。 可眼前的蝼蚁,实在太逆天了,一步从神胎直接到尸体,他脑洞再大,也没办法算明白这笔账。 两人两尸立时混战起来,刘铭在功法上扛不住许易的大招兜天手,便将胜负手放在了尸体上。 他的中尸五品,天然力量强横,只要击散了许易的尸体,便自动底定了胜局。 是以,从一开始,刘铭便是本体主防,尸体主攻,尽量寻找机会,用尸体解决掉许易的尸体。 他满以为许易会尽量避免让自己得逞,会仅仅将尸体放在本体附近。 哪知道,他这边尸体才动,许易的尸体主动攻了过来。 刘铭大喜,暗骂一声,“找死!” 刘铭尸体猛地张开血盆大口,直朝许易的尸体吞来。 许易的尸体竟不闪避,大手一挥,竟直朝刘铭尸体的胸口撞来。 刘铭的血盆大口将许易尸体头颅咬中的刹那,许易尸体的拳头,也击在了刘铭胸口。 轰然一声巨响,刘铭尸体竟出现溃散,便在这时,但听一声虎啸龙吟,那溃散的一缕尸气,竟朝五行阴煞洞窟飚去。 “来的倒巧。” 许易微微一笑。 原来,他出洞窟前,便用一枚灵精恢复了四色印的能量,调出了光门,他要将荒魅取出。 和斩尸强者对战,若有荒魅在,实在是太省力了,所以,他不惜耗费一枚灵精。 头前荒魅在紫域空间,不曾跌出,乃是因为他临跌出紫域空间之时,朝荒魅身上裹了一层云鹤清气。 那云鹤清气,自不可能一直缠绕在荒魅身上。 这回紫域空间崩碎,荒魅便跌了出来。 正赶上许易和刘铭的大战。 “不!” 刘铭意识到什么,惨呼一声,尸体弃了许易,疯狂朝洞窟追来。 便见一道瘦小的影子,遁出洞窟,又一声虎啸龙吟的啼叫,刘铭的尸体顿时溃散,又有大量尸气,被荒魅吸入口中。 “行了!” 许易及时喝止,荒魅冲他翻了四个白眼,吐出一枚大号丹尸。 对荒魅而言,只要尸体有一缕溃散,入了它口,剩余的尸体就不再完整,根本就是他的食物。 战斗到此,自然结束。 刘铭失魂落魄地盯着许易,满脑子就一个念想,是自己作恶多端,劫数到了么,要不然上天怎会降下这么个妖孽,让自己遇上。 什么人啊,才成斩尸,尸体竟强悍到,让他的中尸根本啃不动,这是什么妖人啊! 二百一十五章 自信 http://..org/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真的中尸强者。” 许易握着刘铭的尸丹,感慨万千地说道。 刘铭才想将金珠收入星空戒,许易扫出一道法力,直直朝金珠卷来,刘铭蚕眉倒竖,许易直直盯着他,刘铭终是无可奈何,任由许易将金珠卷走。 “恭喜许兄,贺喜许兄,历经波折,终于踏平黑山,降伏巨恶黑山老妖。” 朱皇紧走几步,到得近前,拜倒于地,高声恭贺道。 “鼠辈,死来!” 刘铭怒喝一声,一道巨印砸下,朱皇绝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刘铭还敢下手,仓促之下,哪里反应的过来,巨印砸落,朱皇哼也没哼一声,立时化作一团血雾。 近在咫尺的许易,始终袖手旁观。 朱皇身死,尸气顿时星散,趴在许易怀里的荒魅登时来了精神,一阵虎啸龙吟,将朱皇的尸气吸了个干净,小身子高高拱起,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四目环伺,如看美味佳肴一般扫描着众人,目光所过之处,没有人不亡魂大冒。 这家伙可比吃人的邪魔可怕多了。 “黑山老妖太也猖狂,许兄,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许兄,黑山老妖成就中尸,威胁巨大,若让他得以喘息,一旦他得了机会,恐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许兄,此贼根本没有紫焕丹果,留之无益。” 剩余的四大邪君强忍着心中的惊惧,纷纷谏言。 刘铭恨毒了朱皇,适才出手灭了朱皇,也不过是一时激愤,真弄死了朱皇,他心中也着实忐忑,生怕眼前的妖孽不满,此刻,钱穆等人纷纷谏言,他听得眉心急跳,终归是没有再出手。 许易轻“哦”一声,“这么说,紫焕丹果的事儿,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贤昆仲打得好配合啊。” 事已至此,许易哪里还不知道朱皇的话,一开始就是饵,所谓的紫焕丹果,多半也是虚妄。 钱穆四人目瞪口呆,许易叹息一声,道,“既然赌了,买定离手,认命吧。刘铭兄,这四位就交给你料理,麻利点儿。” “不!” 钱穆四人纷纷哀嚎,哭求不已,更有甚者,将罪名全推到死去的朱皇身上,言说所有的阴谋,都是朱皇设计的,和他们无关。 刘铭早恨几人入骨,许易既打招呼了,他便不再啰嗦,连续巨印拍落,早就毫无斗志满心绝望的四人,未做多少挣扎,便被拍成了碎肉,一股股溃散的尸气,涓滴不胜,都入了荒魅龙虎口中。 这回它是真饱餐一顿,吃得美了,不停抓耳挠腮。 “许兄,我们三人可从来没有反叛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童放,牧屿,杜飞三人纷纷哀告。 许易摆摆手,“三位不必多心,收拾他们五个,是他们自己押错的注,买定离手,生死自负。三位还没有下注,自然不必承担风险,不过,我很期待三位将来如何下注。” “不敢,不敢……” 三人连声说道。 下注,笑话,你这么妖孽,谁还下场和你赌,一定是脑子有毛病。 许易视线转向刘铭,刘铭平静地凝视着许易,眼中无惧亦无怖,许易微微一笑,“怎么,刘兄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刘铭道,“人为刀俎,我我为鱼肉,夫复何言?” 许易从刘铭的话里没读出恐惧,倒是读出了几分决绝,凝眸道,“刘兄似乎不惧死?” 刘铭道,“我辈修士,参修性命,自知生死间的大恐怖,谁能不惧?但刘某炼制阴魃,最惧者有朝一日,自己也变成了一具阴魃,那就是生不如死,所以,你要杀就痛快杀,想要刘某学朱皇之流,在你身前卑躬屈膝,那是想也休想。” 童放、牧屿,杜飞三人如看怪物一般盯着刘铭,真想把这家伙的脑子敲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都这幅德行了,还敢叫板,是真以为许老魔不杀人? 许易盯着刘铭道,“不管你怕不怕死,但你这是在找死。” 刘铭道,“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在你手下做一具行尸走肉,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白将尸丹还与我。” 许易眼睛一亮,指着童放道,“去将老刘的星空戒取来。” 童放三人最怕自己沦为无用,得许易一身吩咐,三人几乎同时动了。 刘铭并不反抗,痛快交出了星空戒,并极为配合地让童放完成了空间石检测,以防他还藏着旁的储物宝贝。 许易接过星空戒,念头侵入,发现了十余具阴魃,和不少资源,又将内中的须弥戒取出来,挨个点验,始终没发现什么重大的宝物。 刘铭始终淡定从容的情绪,也让许易相信秘密必定不在刘铭的星空戒中,便见他抬起头道,“我说刘兄怎么底气十足,原来是藏着后手,说说吧,到底是何宝物,我非常不希望再听到一遍朱皇用过的说词。” 刘铭嗤道,“刘某再不济,也不至于去学那等下三滥,你要的圣果,我想我能给你,但我需要你将尸丹还与我,今日你我的过节,便就此揭过,不知许易你应是不应。” “笑话,你也说过许兄未刀俎,你为鱼肉,你有什么资格和许兄讲条件。” 杜飞跳脚道,“许兄,您若不想费心,将这家伙交给我,保管一通手段下来,让他服服帖帖,不怕死的凡人我见过,不怕死的修士,我真没碰上过。” 童放,牧屿,杜飞要么是谏言,要么是打包票,只要将刘铭交到他们手中,保管许易满意。 本来嘛,凭什么大家都受制于人,你姓刘的要脱离苦海,凭什么大家都被人握了尸丹,凭什么你姓刘的就那么硬气。 不患寡还患不均呢! 刘铭眼神没一丝闪烁,直直盯着许易。 许易沉吟片刻,忽的,将刘铭的尸丹抛给了他。 童放,牧屿,杜飞三人高声惊呼中,刘铭将尸丹吞入口中,眼目平静地打量着许易,“我以为你会不见兔子不撒鹰,是个人物!” 许易道,“修行到你这个份儿上,我信得过你,话说回来,我既然抢得了你尸丹一回,便抢得了第二回,说我想听的吧。”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一十六章 五福寿果 http://..org/ 许易如今修为上来了,眼界也开了,换作他在神胎境,即便是朱皇那帮人作死,他也不会让五大邪君真死,多好的战力啊。 如今,他根本看不上所谓的五大邪君,自然是新仇旧恨一并算,送这帮人上路。 对刘铭也一样,他的实力的确强大,但那金珠被他抢来,刘铭已经没有和他硬抗的能力了。 只要刘铭脑子没坏,一定不敢编出谎话骗他。 刘铭道,“五行阴煞之地,恐怕已被雷霆真意炼平了,此五行阴煞之地生出了煞根,经过雷霆真意的淬炼,阴阳中和,五行平衡,多半已结出了五福寿果。” 刘铭话音方落,许易心里的欢喜猛地炸开,五福寿果,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圣果。 在他的圣果备忘录中,根本就没列五福寿果的名字,实在是因为这玩意儿,根本就只在传说。 试想,五行阴煞之地已极为难寻,结出煞根的五行阴煞之地,更是罕见。 而五行阴煞之地,普通修士连进入都难进入,便想使用阵法,借雷霆之力中和阴煞之地,也是办不到。 如此一番不可能推演下来,五福寿果自然成了稀有中的稀有。 “既如此,便劳刘兄随我入内一探。” 许易压住心中欢喜,警惕不失地道。 刘铭身形一晃,当先入了洞窟,许易随后进入,童放高声道,“为许兄护驾。”紧随其后,牧屿,杜飞自也顺水推舟地加入到了护驾行列中来。 刘铭不愧是内行人,许易感知都没找到的五福寿果,在刘铭的几下操作后,现出了真身。 一串五株紫莹莹如弥勒佛一般的拇指大小的果子,结在一根枯萎的紫藤上,紫藤是被刘铭从地底抽起来的,足足抽了三千多丈,一边抽一边焚毁,连灰烬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五颗,竟然有五颗……” 许易一边拍着刘铭肩膀,一边抹去眼角边幸福的泪花。 “五颗,竟他马有五颗……” 刘铭一边在心里疯狂咆哮,一边咽下痛苦的泪滴,千万年之积,竟为宵小所得。 苍天,你不公啊! 一边的童放,牧屿,杜飞三人顿时又化身拉拉队员,各种恭贺的好话不要钱地砸了过来。 什么“天命所归”,“重宝必待天人来取”,直听得刘铭暗自怀疑自己这些年避世修行是不是一种错误的选择,如今的修炼界已经崩坏到了这等程度?不要脸之辈比比皆是。 以后遇上同阶修士,若也是此类,自己哪里还有活路? 许易没理会旁人是何心情,他只知道自己心中的欢喜,已经快盛放不下了。 他根本没理会几人,连句告辞的话也没说,就独自蹽了。 童放三人再见到许易时,许易已经在竹庄前的布道亭中,开始继续讲学了。 等到下学,许易接了三人在竹庄院内闲坐,一身青袍的他,唇红齿白,如瀑墨发被一根青绳轻轻在脑后束了,气质冲淡,一副有道之士模样。 反观童放三人,尽皆一副倒霉相,气场灰败得一塌糊涂。 许易开门见山道,“最近一段,你们不必来找我了,我还急着讲演,冲功勋点呢,没时间和你们磨叽,你们也别打那尸丹的主意,当然了,我也不会拿那几颗破珠子,威胁你们一辈子,都麻溜滚蛋。” 三人沉默以对,良久,童放道,“若是我们三人,能让许兄不用通过入试大比,便能进入我两忘峰道场呢。” 许易一听,来了精神,双目炯炯,盯着三人,又有什么骚操作? “其实以许兄你解开那道题的实力,已足够两忘峰将你当作特殊人才,破格录取,并不需要专门通过入试大比。” 童放一句话点中了问题的核心。 许易先是一惊,继而大喜,他没想到仅仅凭借那道题,他就有可能获得特殊人才的待遇。 所谓的特殊人才,许易没见过,但听过不少。 要么是先天道体,要么是五行灵体,总之一亮相,就能引起各大道场哄抢的绝世天才。 这样的天才,当然不需要通过每三十年一次的入试大比,来获得进入道场的机会。 现在,听三人这么一说,许易意识到他的数术能力,在两忘峰看来,何尝不是这样的天才。 “怎么操作?” 许易很关心细节。 童放正待说话,杜飞道,“不知许兄能否与我等来个君子协定,一旦许兄成功加入两忘峰道场,是否能将我等的尸丹还给我。即便许兄将尸丹还给我等,我等还有影印在许兄手中,许兄应该不必担心其他。” 说来说去,三人就是为了尸丹,因为尸体分裂了,很多修行就没办法做了,一两年可以,若是时间太久,影响了道行,那可是大事,毕竟,入了道场便不代表仙门彻底打开,内中的诸多考核,同样是压在三人心头的一座座大山。 许易道,“这个好说,我要你们的尸丹也无用,若你们真有办法助我入两忘峰道场,许某可以承诺,加入之日,便是归还三位尸丹之时。” “如此甚好!你且等着吧。” 童放说完,三人急火火去了,并未对许易的承诺做任何禁法上的约束,实在是经过了一系列**,许易已经在三人心中建立了信誉度,尤其是在对刘铭一事上。 “小晏,把水烧上,我要沐浴。” 许易对着正冒着白烟的厨房喊了一声。 里面立时传来晏姿轻快的声音,“烧着呢,公子你一早不是刚洗过么,这才多会儿工夫,怎么又要洗。” 许易道,“我这衰朽之躯,才复原,总要多洗洗。” 事实上,这家伙是喜欢每次出浴时的那种欣然之感,尤其是他用一枚五福寿果填补亏损的寿元后,失而复得的少年红颜,让他颇为顾影自怜。 至于晏姿,他确定无事后,第一时间便接回了,有这么可心的持家小能手,许易又如何舍得让她漂泊于外呢。 足足泡了半个时辰,那边传来晏姿催饭声,许易才终于依依不舍地从浴桶爬出来。 饱餐一顿,泡上一壶好茶,躺在院落靠西的梧桐树下的藤椅上,和晏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明天的天气,地里灵苗的长势,聊着聊着,沐浴着悠悠的穿堂风,许易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晏姿坐在一旁,取了一本闲书静静翻阅起来,微风偶尔飘落一片梧桐树叶,晏姿便会伸手接了,在书本里夹了,就像夹住眼前这难得的安宁、美好。 二百一十六章 纰漏 http://..org/ 许易的宣讲,越来越顺利。 数术一道,最讲硬功夫,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无疑,许易是行的。 靠着口口相传,他的名声越来越大,尤其是误入迷津道,青丝变白发的段子,流传度极高,也顺带着为他打开了知名度。 带来的直接效果便是,来听他宣讲的修士数量,几乎翻了一倍还多。 每次宣讲,童放三人都会轮流换班来站台,其目的正是为了让有些人将旁的不该有的心思收起来。 毕竟,当初对许易动过歪心思的,可不止曹达,童放,牧屿,杜飞,整个两忘峰大有人在。 这日傍晚,许易宣讲完毕,众修士致谢离去,独独一名气度雍容的中年修士,稳坐不动。 其实,今天的宣讲一开始,许易便注意到此人了,他虽看不出此人的修为,但看不出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再则,今天童放,牧屿,杜飞三人,无一人前来站台,偏偏此人就来了,许易大约猜到这便是三人说的进入两忘峰道场的机缘。 “这位道友,今天的宣讲已经结束了,如果还有什么不明之处,咱们明日再讨教如何?” 许易文质彬彬说着言不由衷地废话,心里的小人却在呐喊着,“快点出题考完,考完赶紧接收我。” 宋正一微微一笑,伸手在许易未撤去的晶屏上,现出一道数术问题来,光题目便列满了整个晶屏,而且还翻了页数,题目不仅有详尽的论述,还有三个数术模型。 “此题困惑我多时,不知许先生可能解开,若能解开,我愿意付两枚黑源珠。” 宋正一含笑望着许易道。 两枚黑源珠,便意味着两百功勋点,许易一堂宣讲,也不过挣这个数。 不过,时下许易欲望根本不在功勋点上,他满脑子都是通过了考核,好进两忘峰的热被窝。 他仔细审视着题目,很快便从庞杂的线索中抓住了关键,这是个三曜斗数的问题,从前,他借助修炼妖鬼相时,窥探漫天星河,终于打破了避障,修通了七曜斗数,进而窥破妖鬼相的关键,成功修成妖鬼相。 而眼前这道题目的核心难点三曜斗数,不过是七曜斗数的一层台阶,他既已跃上了七层高阶,回撤到三层低阶,不过是闲庭信步。 许易并没有挥手破题,他怕给人留下太过装波衣的印象,装模作样,演算了半柱香,他才将最后的答案写上。 宋正一怔怔盯着他许久,将两枚黑源珠放在桌上,并要过许易的讲牌,录入了影像,径直去了。 许易呆呆地凝视宋正一远去的身影,默默道,“不会是拿错了剧本吧,这个关头,不该是他高呼天才,问我可愿加入两忘峰么?怎么这就走了?” ……………… “正一兄,如何,此子可有那帮弟子传得那般邪乎?” 宋正一才踏上苍然亭,钟丙谦含笑问道。 宋正一在他对面坐了,嗟叹一声,“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师,想我两忘峰已是英秀汇聚,各位道兄、弟子,相互切磋,砥砺,数术一道,天下莫能与我两忘峰一争,今日见此子,才知天下英才并未尽入我两忘峰彀中。” 钟丙谦正喝着茶水,闻听此言,强行闭住口,才让茶水没喷出来,他放下茶杯,看着宋正一道,“正一兄对此子既有如此评价,缘何不将之纳入门下。” 他深知宋正一的脾性,绝非好大言之人,许易能让宋正一说出这番话来,让他心里生出一股不安。 宋正一摇摇头道,“正因其人太过出类拔萃,我尤不能拔苗助长,你我生平所见天才,何止数十,中道折损者,十之八九,不经磨砺,便有天才亦难成才,且磨砺他两年,到大比之期前,再将之收入门下,宋某就不信,我看中的人,还有谁敢抢不成。” 钟丙谦哈哈一笑,“多少年了,都不曾听宋兄如此气概万千地说话,单凭此一点,我便知晓我两忘峰又当出一绝顶天才了。行了,我也不敢再闲坐了,你正一兄即将得一佳弟子,我门下的那几个劣徒,也更当好好鞭笞鞭笞了,总要赶得这些笨鸟先飞起来。” 话罢,一抱拳,径自去了,才转身,脸色瞬间晦暗下来。 ……………… “不应该啊!” “不可能啊!” “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 “正一上师最是惜才,难道是许兄那道题解错了?” “胡咧什么,许兄何等天才,怎会解错,何况正一上师连两枚黑源珠都交了,若不是解对了,以他老人家的脾气,犯得着么?”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咱们费了这么大劲儿,才替许兄把声势造起来,正一上师这是什么意思。” “…………” 童放,牧屿,杜飞三人围着许易,说得唾沫横飞,面目表情丰富,简直比许易这个当事人还急。 许易摆摆手,道,“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烦死了。” 他下了逐客令,三人只好退走,一步挪一步,慢腾腾到不行。 许易实在看不下去,叹声道,“你们仨急什么,也不过两年时间了,咱们是尽人事听天命,你们的计策不灵,便按笨办法来,我先把讲牌的功勋点充满,静待后年的入试大比,以我的本事,诸位不会以为连我都入不得两忘峰道场吧。” 他不愿三人技穷思变,又折腾出幺蛾子来。 而他这番话也是他真实的心中所想,若非万不得已,他从不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反正先将讲牌的功勋点充满,迎接大比,乃是正道。 得了许易的开解,两忘峰三奴脚下这才快了些。 三人一去,许久未返,许易的日子又走上了正轨。 逢单日宣讲,逢双日便伺候灵田,偶尔研究数术大道,间或和晏姿冶游山林,出海泛舟,日子过得极是惬意。 三个月后,许易讲牌中的功勋点超过了一万。 目的既已达到,他便在布道亭中挂牌,宣布闭关。 对传道受业解惑,他从来都没什么兴趣,若不是为了赚功勋点,那些白源珠他还真不在乎。 如今功德圆满,他自然不愿意再登上讲台,浪费时间。 :。: 二百一十七章 新方向 http://..org/ 不再宣讲后,许易却燃起了更旺盛地探究数术大道的热情,这得益于他和童放三人的交流,切实让他认识到,在两忘峰,数术知识是能够转化为实际战力的。 事关战斗力,许易从来不屑遮掩他功利的一面。 为了避免被打扰,在闭关牌挂出去后,他真的选择闭关了,潜心消化从纺织大学弄来的一系列数学工具,与此同时,也尝试着用这些数学工具,来开解以往会难住他的数术问题。 事实证明,许易的闭关是明智的,他的布道亭宣讲,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响力日渐扩大,已经大到了超乎许易预料的地步。 据童放说,他就曾在听讲的学员中,探查到了两忘峰的气息,说明,有两忘峰弟子遮掩身份前来听他宣讲。 布道亭外突然挂出了他闭关的消息,影响陡然爆炸。 竹庄外,很是轰闹了几天,若非许易禁法布置得当,竹庄内完全隔绝杂音,而这些人也不敢过于得罪他,闹腾几日,便自退去。 即便如此,这样的大热闹,又将他的名声拔高了好几层,修炼界甚至开始有了他的雅号,唤作“空虚公子”。 此界的空虚,并不作无聊讲,而是取人的智慧,度量广博,胸襟、见识如海之意。 许易单凭宣讲数术大道,便能获得如此雅号,足证明那些学员对许易再数术大道上实力的由衷钦佩。 已贵为空虚公子的许易,丝毫不知道自己平白得了这么个尬炸天的诨号,沉浸在数术海洋中不可自拔。 新引进的微积分、曲率,极限,指数等数学工具,实在是太好用了。 本来以他对数术之道的钻研,他典籍库中积累的能难住他的数术问题,已经不多了,大多是生冷偏僻的题目,类似七曜斗数那种有深刻内涵和广博体系的,却是一个都没有了。 即便是生冷偏僻的题目,在许易看来,也有值得探究的地方,很多新的数术工具和处理地,都是在探究这种生冷偏僻的题目中诞生的。 新的数术工具,在碰到这种以前根本无从下手的生冷偏僻题目时,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多能轻而易举地起到启发新思路的效果。 所以,这些以往令许易头疼不已的难题,怪题,在新的数术工具被引入后,百分之九十,得到了解决。 他入西洲世界时,向御之秋提的条件之一,便是影印大量的典籍。 御之秋全然满足了他,许易的典籍库中,数术资源之丰,超乎想象。 即便如此,在许易多年努力之下,整个典籍库中,只剩下不足二十道偏题、怪题,没有解决了。 因为天堑的存在,北洲最强修士的修为,拿到西洲来,只能算是底层。 但并不代表北洲的数术知识,是大幅滞后于西洲的,这点,在许易任官济州领时,便仔细探究过,事实证明,两边的数术知识的发展,并没有多大的差距。 当然,许易绝不会认为,以他几乎攻破整个典籍库的数术实力,便能横扫两忘峰。 只凭曹达和宋正一先后考教他的两个题目,许易便能管中窥豹,明白两忘峰在数术之道的研究上,根本不是底层世界所能比拟的。 越是入道深,越是难以自拔。 当丢下炭笔,躺倒在阳光斑驳的地板的那一刻,许易从未如此渴望地进入两忘峰。 此时此刻,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功利之心,只想踏入那个数术神殿,跃入知识的海洋。 一夜好睡,再醒来时,阳光洒满窗棱,他翻身而起,打开大门,跨入院中。 此时,距离他闭关,整整过去了一百天。 “公子,你出来啦。” 正安坐院中缝制一件青衫的晏姿,闻声,惊喜地站起身来。 许易笑道,“再不出来,身上可该生霉气了。” “我去给公子做饭。” “不用啦,憋得太久了,咱们今儿出去吃,出海吧,咱海钓。” “我去准备作料。” 晏姿收了针线,衣衫,动感的身姿跳跃着入了厨房,笑得阳光灿烂。 尽管许易小心翼翼,他出关的消息,还是引起不小的轰动,然而这轰动持续了一阵,便也停息了。 其实,早有好事者替他算了笔账,其结果是许易必定赚够了功勋点,恐怕布道亭中的宣讲不会重开。 许易出关后的反应,无疑也映照了这个分析。 故而,轰动一阵,许易始终不出面,这轰动便自然散去了,没有人可以逼着人家宣讲。 如此,许易的日子便也走上了正轨。 而晏姿欢快充实的生活,则被许易无情地打断。 他又开始督促晏姿开始淬炼愿珠,为未来的斩尸做准备,晏姿满心不舍,也只好怏怏闭关去了。 许易宣讲得来的高阶愿珠,除了缴纳给理事会一部分,余下的部分也极为可观,他自己用不上,便全与了晏姿。 晏姿闭关后,许易又开始了耕读生活。 于他如今的修为来说,种植灵米已经算不得辛苦了,而且灵米提供的灵力,安慰意义已经大过了实际意义,许易依旧种植灵米,不过是因为是因为这玩意儿实在美味,焖出来的米饭又梅又香,浇上浓郁的肉汁汤,他能一口气吃掉二三十碗。 如今能让他产生欣然感的东西已经不多了,灵米是其中之一。 日子就这么悠闲地过着,眨眼,又是一年,历表翻到了新的一年,许易陡然发现这个他已经习惯的碧游学宫的外围世界,又有些不一样了。 生面孔越来越多,土地越来越紧张,就拿他竹庄来说,背山面海,左右皆是空阔的海石,和起伏的山脚。 新的一年刚翻过来,好几座屋舍在竹庄附近立了起来,他出游于外,见到此类情状极多。 念头稍稍一转,许易便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今年正是入试大比之年,虽然距离大比的时间,还有八个月,有志于大比的各族天才、精英,提前入场适应新世界,侦知其他精英的实力,也是应有之意。 各种天才、精英的汇聚,让各大角斗场,几乎无日不战,有不少天才甚至因为卓越的表现,被各大道场提前选走。 而多次观战后,许易陷入了沉思,法宝的威力到底可以大到什么程度。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一十八章 法宝之论 http://..org/ 一直以来,他似乎都有些忽略了法宝的威力,以为犀利不如高阶奇符。 可在几场战斗中,见识到了几件法宝的威力,他原来固有的认识,彻底颠覆了。 许易开始频频出没各大宣讲会,最终选定了五家讲述炼器之法的宣讲会,听了一段时间后,他瞄准了一位唤作“陈道子”的宣讲师。 陈道子,中年模样,斩尸境界,未成尸体,宣讲场所设在一座山坳中,每次听讲之人不过十数。 听过不少次宣讲的许易知道,这是因为炼器并非显学,所以人数不可能像研习数术之道那般众多,其实数术同样不算显学,其中丹书和符术的宣讲会,每次聚集的人头更多。 尽管陈道子的宣讲会略显冷清,但比之许易去的其他的宣讲场所,治学气氛算是最好的。 只因主讲人陈道子身上的学者气质最足,并不太在乎功勋点,遇到提问,往往能尽力讲解,基本做到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这也是许易最后选中他的根本原因。 一次宣讲结束,众学员退散,许易并未离开。 陈道子收了晶屏,问许易还有何事。 许易道,“不瞒陈先生,某去过不少宣讲场,听人宣讲炼器之法,因为毫无根基,大多数的宣讲,某根本听不懂,想请先生系统地为我讲解一下炼器之道,不知先生可能答应?” 说着,许易取出一枚黑源珠,摊在手中。 陈道子本来平静地面上,陡然生出波澜。 他治学严谨不假,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 他辛苦讲学,为的也是积累讲牌中的功勋点,只是他的目标更为久远,看的是三十年后的入试大比。 这些年来,因为持之以恒,他在一众宣讲炼器之道的讲者之中,也算积累的一点的名气,宣讲会上不似往年那般冷清。 即便如此,他还不曾收过一次一枚黑源珠的报酬,何况一枚黑源珠,意味着上百功勋点,抵他宣讲七八场的收获。 最重要的是,许易的要求很简单,说白了,就是要求被引导入门。 很低的要求,很高的报酬,他没道理拒绝。 陈道子应下之后,许易便请他来到天风楼,这是墨水城中数一数二的酒楼。 许易早定好了雅间,位在顶楼,视野开阔,东眺青山,西瞰大海,席面很快就摆好了,一桌价值两枚白源珠的顶级酒席,精致得简直像一幅画。 “生受了,生受了。” 不善交际的陈道子,连连抱拳,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招待。 许易笑道,“传道受业解惑,先生算我半师,如何招待都不为过。” 论理,许易很清楚什么样的环境,能营造什么样的气氛,达到怎样的效果。 论情,他一贯对能传授自己知识的人,怀着敬意,以礼相待。 两人边吃边聊,陈道子有问必答。 “……论攻击威力而言,法宝和奇符很难分出高下,但论效率而言,法宝则远远胜过了奇符,奇符毕竟是消耗品,而法宝能轻而易举支撑完一场或数场战斗……” “……炼器,首在选材,重在天灵,难在成器,贵在阵图……” “……所谓首在选材,能成为法宝的材料,千千万万,一木一石,若料理得好,都能成为法宝的材料,传闻有地仙曾将一株柳条炼制成了法宝,力能翻山倒海。当然,对我辈而言,还是要优中选优,因为优质的材料,往往更容易炼成法宝,且成宝后威力更大……” “……所谓似重在天灵。众所周知,一件法宝贵重与否,威力是否巨大,最根本的便在于容纳的天灵的数量……” 许易打断道,“敢问陈先生,不知这天灵的本源到底是什么。” 陈道子略显诧异地盯了许易一眼,道,“来听我宣讲的人不少,但问出这个问题的,你还是第一个。在很多修士看来,天灵就像水,只要水能解渴,能载舟,能灭火,但绝少有人问水的本源是什么?你能有此问,足以说明,平日多思多想。在我看来,炼器就像做学问,勤于思考,实在太关键重要了。” 许易替他分一杯酒,“陈先生谬赞了,还请先生赐教。” 陈道子转上正题,“……天灵的本源,没人说得清楚,但各有各的理解,在我看来,天灵是变化,是能量,秉造化而诞,为天之灵秀,故名天灵。天灵稀有而珍贵,蕴藏万物之中,能得之者极少,正因天灵稀少,所以法宝贵重。可以这么说,一件法宝中容纳的天灵数量越大,威力便越大,故而不管是炼器师,还是修士,无不将天灵视作重宝,故此谓,重在天灵……” “……所谓难在成器,并不是说,非要原材料和天灵一起熔炼成器,当然,这种情况也有,但难度太高,意义也不大,除了顶尖的炼器师,为了锻炼炼器本领,会加以尝试,一般的炼器师罕有尝试。所以,我说的成器,乃是讲天灵和成熟的兵器一并融合之难,一旦融合,便为法宝……” 许易道,“我曾见过一件兵器,并没有熔炼天灵,却能与法宝相匹敌,不知这等兵器有何说道。” 许易说的正是他手中的比修剑。 在知晓了天灵是法宝的关键后,许易做过一些研究,研究对象正是五大邪君的五柄阴鸷剑和黑山老妖的金珠。 研究目的,正是找出所谓的天灵,到底是何模样。 对别人而言,从法宝中再将天灵找出来,几乎不可能,但对他而言,这不是什么难事。 漫说是完好的法宝,便是那把最先被他击碎的阴鸷剑,也被弄出了天灵。 关键不在别的,而在于他有四色印,紫域空间几乎无物不分解。 五把阴鸷剑,一颗金珠,外加他的比修剑,一起分解,五把阴鸷剑和那颗金珠,都分解出了同样的一条条淡淡丝絮,而不是一道道射线。 故而,许易一眼就确准了,那一条条淡淡丝絮,应该就是所谓的天灵。 二百一十九章 脸红 http://..org/ 五把阴鸷剑,各自分出了两条或三条丝絮,金珠则分出了二十三条丝絮。 至于比修剑,依旧散出一些射线,裂成五块颜色不同的小东西,并未分出任何的丝絮。 也就是说比修剑,并不是法宝,而不是法宝的比修剑,凭什么和是法宝的五把阴鸷剑,和老妖金珠抗衡。 这是许易藏在心中许久的疑问。 陈道子快速将一枚多宝雪蛤吞入腹中,笑道,“这个正常,低阶法宝抵不过高品质的法器,也是正常,不过这种法器极少,一旦炼成法宝,往往威力巨大。那些世家子弟,门阀老祖,炼成的法宝无不是以此等高品质法器为原材,修炼界也管这种高品质法器称为灵器。” 许易点点头,继续讨教。 陈道子道,“说完成器,便要说这阵图了,低阶法宝,往往只需将天灵融入法器之中,便算炼成了,而高品质的法宝,往往聚合大量紫灵、金灵……” “等等,何为紫灵,金灵?” 许易问道。 对他而言,这两个无疑是新名词,他还不曾听过。 陈道子道,“其实,这也是炼器师对大量天灵的称呼。天灵之间,只要达到一定数量,会彼此聚合,显化金紫黑白青五色……” 许易额头生汗,为何所有的存在,分高别低,都是这五种颜色呢?他实在想不通,但并不妨碍陈道子继续讲下去。 “……至于多少数目,会成何种颜色,说实话,我到如今也没弄清,主要是穷,根本不能见识到聚成颜色的天灵。总之,各种颜色的天灵,本身就是大量天量聚合而成,如此多的天灵,容纳入一件法器内,靠简单的灵槽,已经不能完成,便需要用到阵图,靠阵图聚合成灵阵,才能完成容纳。一旦一件法宝中蕴藏了阵图,立时身价倍增,威力倍增,此之谓,贵在阵图。” 一番话说完,许易替陈道子连满三杯,不住道谢。 陈道子连连自谦,却将三杯酒一一饮尽。 基本问题弄清楚后,许易便不再执着于询问,谈些风月,山水,发现陈道子几乎没有交际能力,索性不再打扰,只吩咐厨房不停上菜。 一餐饭吃完,陈道子当即告辞,许易将他送出楼去,就此分别。 随即,许易又折身入了天风楼,替晏姿叫了两桌菜,这才返回竹庄。 他才到竹庄,石而立独坐布道亭中将一把折扇扇出了虚影,见得许易,石而立一跃而至。 许易先下手为强,“石兄,你可不够朋友,这么久了,也不来看我,都说富易妻贵易友,古人诚不欺我。” 石而立冷笑道,“你还真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小子一闭关这些天,招呼也不打一个,如意珠去信,你小子也不回,现在却来和我说这个,行,行,我走,我走,立时就走……” 许易赶忙一把将他拿住,“你这家伙真假,来都来了,我若让你走了,岂不要叫旁人说我无礼,不知待客之道。” 石而立深吸一口气,不断默念,“我不与他一般见识,我不与与他一般见识……” 进得大门,石而立高呼,“晏姿妹子,你石家哥哥来了……” 许易笑道,“不巧得狠,小晏正闭关呢,你嚷嚷再大声,她也听不到,你且稍等,我出外带了饭食,先给她拿去。” 说着,许易取出一枚须弥戒,法力御物,从一个气孔送入。 石而立啧啧道,“你这人无情无义,唯独对身边的人还说得过去,我这晏姿妹妹冰洁如玉,伴你也有数十年了,你这家伙就闷头装犊子,你要是对我晏姿妹妹无情,赶紧扯火滚蛋,别狗揽八泡屎似地占着,害我晏姿妹妹的青春……” 许易入昆仑墟前,曾将晏姿寄放在石而立处几日,晏姿性情温和,兰心蕙质,颇得石而立欣赏,他和晏姿聊过几次,探听得消息不少。 “胡咧咧什么,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滚,我还有正事儿。” 许易罕见红了脸。 石而立如打了大胜仗一般,跳脚道,“瞧瞧,让我说着了吧,开始跳脚了,你小子就是怂货一个,游遍花园香满身,偏偏要故作清高,装什么片叶不沾身,害了一个又一个,我顶顶瞧不起你……” 石而立一顿狂喷,许易心火狂涨,却辩不得,阴阴盯着石而立,反盯得石而立毛骨悚然,自动歇声。 “得得,你的闲事我可管不起,我来自有正事儿,说来,你小子可真不地道,哪次我来,不是为你的事儿,反倒弄得好像我求你办事儿,今儿,若是没个三请两安,别怪我拿乔。” 石而立昂首道。 此刻他心情不错,在许易面前,他连口头便宜都没占过,今天却是解了气。 “你石兄的情,我可记着,这回入昆仑墟,别的没给石兄准备,不知这玩意儿石兄可还看得入眼。” 说着,许易取出一株宝药。 石而立眼睛立时直了,脱口道,“北斗七星草!”话音未落,劈手夺了过去。 才收入须弥戒,石而立又取了出来,在石桌上放了,“别来诱惑我,拿走,你欠我的人情,拿人情还,别用这个凑数。” 他非是不想收,实在是知道此棵北斗七星草,太过贵重,拿到市面上三颗紫愿珠也换来了。 他平素口口声声说着许易欠他人情,事实上,那些不过都是他顺水推舟帮的忙,要么是传消息,要么是帮着看顾几天晏姿,细说起来,这些算不得什么,至少不值一株北斗七星草。 他自问是真心交许易这个朋友,若是掺杂的利益太多,迟早走味儿。 许易笑道,“别跟我这儿装了,不瞒你说,我这回入昆仑墟,着实生发了一笔,像北斗七星草这样的,我的存货不少。” 说着,他左手,右手连续现出好几株宝药,直晃得石而立眼睛发红。 此番,许易入昆仑墟,的确是发了。 除了受荒魅指点,弄回的大量珍贵宝药,打劫五大邪君和黑山老妖,他收获不少。 虽然,为破开蒙昧,换取紫愿珠时消耗了不少宝药,但存量依旧可观,而且留下的几乎都是高质量的。 。九天神皇 二百二十章 美玉 http://..org/ “行了,你既然自知你的人情值不得这一株北斗七星草,还算识趣。” 说着,许易便要将北斗七星草收回。 石而立急了,抢先一步将北斗七星草夺走,立时便收入星空戒,红了眼道,“早知道你小子福泽深厚,却没想到你小子入昆仑墟,是挖了宝库,不要,老子拼什么不要,奶奶,居然就给老子一株。” 许易瞪眼道,“你可真是矫情,不是不要么?” 石而立冷笑道,“朋友有通财之义,适才我没想通,现在想通了,我说,你若是宽绰,再匀我几株,这玩意儿在各大道场可是硬通货,你现在又进不去道场,不如都给我,权当我借的。” 许易摆摆手,“别跟我扯犊子,说正经的,你来找我,又要汇报什么情况。” “我汇报你个鬼!” 石而立拧眉道,“你小子还真别不当回事儿,今番我来,是告诉你关于入试大比消息的。你小子弄出的宣讲,影响力很大,如我所料不错,两忘峰肯定关注你了,所以,你进两忘峰的问题不大。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今番入试大比,罕见的会有额外奖励发布。” 不仅如此,两年之内各大道场新招募的弟子,都可以参加此番大比。你也知道,通过非常规渠道进入的,都是天才人物,这些人物若是参与到大比,虽然不占名额,会大大加剧大比的凶险程度。” “所以,我来劝你的是,如果两忘峰在大比前,招募你,你答应就是了,但让你参加入试大比,千万不要答应。抑或是,你大可等入试大比结束,再露头,那时再接受两忘峰的征招,也不为迟。” 许易道,“你出这主意,莫不是怕我在大比中,被人打死?” 石而立道,“算你没喝醉,你别忘了,你和宫家的梁子虽然解了,人家韩家那头还没动静呢,你没露头前,人家韩家懒得找你,你现在这般声势,人家韩家不找你算账,还担心你记得前仇呢。所以,不参加入试大比,是最好的选择。何况,你小子到如今都没斩尸呢,神胎修士参加入试大比,那是找死。别以为就你是天才,这碧游学宫各大道场,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许易道,“多谢石兄相告,但今日之许易,已非昨日之许易,谁想杀我,都大可站出来走两步。” 石而立撇嘴,正要向许易泼点冷水,助他冷静冷静,忽的,发现许易气场全开,狂飙直上,惊得站起身来,“什么情况,你小子斩尸了,不对不对,你,你,你这是成尸体了,你这是要上天啊……” 许易微微点头,石而立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他完全失衡了。 他好容易在境界上盖过许易,斩成了尸体,满以为这个优势,至少能保持个大几年,哪知道几个月不见,这个妖孽便从神胎直接干到了尸体。 “得,算我多管闲事,替你这妖孽操心,你愿意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吧。” 说完,石而立腾地去了,他可不愿继续呆在此处,免得受更大的刺激。 “这家伙。” 许易嘀咕一句,忽的,天上腾起一朵蓝色焰火,这是童放三人和他约定的信号。 许易关闭禁制,放开竹庄的大门,童放,牧屿,杜飞三人竟然全来了。 “少见啊,三位难得凑这么齐。” 许易打趣道。 童放笑道,“许兄,大喜啊,上面发话了,要接纳你入两忘峰,天赐之喜啊。” 牧屿,杜飞纷纷道喜。 许易一脸的平静,“算了,我这讲牌都弄熟了,不参加大比,也说不过去,贤昆仲帮我谢过贵道场前辈的好意吧。” 三人同时怔住了。 这是从何说起啊,剧本根本不是这样演绎的呀。 “行了,我还有急务,就不陪三位了,三位自便吧。” 说着,许易便自入中堂,留下三人面面相觑,磨了足有半柱香,这才退出竹庄去。 ………… “什么!他真是这样说的?” 正和韩丙谦对弈的宋正一一推棋盘,长身而起,双目精光闪跃,直直盯着拜倒在堂下的童放三人。 三人瑟瑟发抖,实在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威压。 “说话!” 宋正一怒喝道。 本以为水到渠成的事儿,怎么就出了岔头,不应该啊。 童放壮着胆子再度将许易的答复重复一遍,腹诽道,“要怪也怪你自己,当初可是你对人家带搭不理,现在高攀不起了吧……” “他要参加大比,就凭他神胎境的修为?” 宋正一冷哼道,“我看他是找死,自以为有些斤两,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韩丙谦笑道,“宋兄怕是情报有误,据我所知,此子已经突破至斩尸境,还成就了尸体。” “什么!” 宋正一只觉今日受到的震惊,比以前好几年都多。 童放赶紧禀报,证实了韩丙谦的话。 宋正一瞥了韩丙谦一眼,道,“没想到你钟兄也如此关注许易,怎么,莫不是真要和宋某抢这个高徒?” 韩丙谦哈哈一笑,“我若真抢了,你宋兄还不真打上门去,我可抵不住你宋兄的神威。不瞒宋兄说,如今两忘峰关注许易的可是不少,如此一块美玉,若是转投了他处,可就白瞎了。” 宋正一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不接受两忘峰的邀请,是因为有了别的去处?” 韩丙谦道,“他在数术上的天赋,已经得到了证明,入两忘峰几乎是最好的选择,宋兄细想,他有什么理由,拒绝两忘峰的邀请呢。我想唯一的原因,便是别的道场也看中了他,并开出了更高的条件,宋兄可别忘了,除了我两忘峰以数术为立派之基,其他别的道场也不是对此道没有钻研,若是他们开出大价钱,由不得这没开眼见过世界的家伙不动心。” 韩丙谦的分析,不光宋正一听进去了,连和许易沆瀣一气的童放三人也深以为然,似乎这是唯一的解释。 “不行,这小子必须加入我两忘峰,实在不行,老子亲自出马将此子抢回来。” 宋正一拍案喊道。 二百二十一章 坐地起价 http://..org/ 多少年了,宋正一就没见过谁在数术上有这等天赋,彼时,他考教许易所给出的那道题,是他的一位师兄出的,他只品了品题意,还来不及下功夫,便端给了许易,哪知道,许易弹指间就破开了。 这等天赋,简直骇人听闻,如此良才美质,怎能不加入两忘峰,怎能不成为他宋正一的入室弟子? 韩丙谦击掌道,“当断必断,正该如此,万不能让如此良才美质,沦入他人之手。” 童放三人唬了一跳,万万没想到,这两位大佬一商量竟商量出了这么种结果。 “万万不可!” “上师,若如此,必玉石俱焚。” “许易是真敢杀人,曾灭中尸境的黑山老妖!” 童放,牧屿,杜飞三人再也顾不得矜持,纷纷谏言。 和许易再一起折腾这么久,三人不敢说完全了解许易的脾性,但对这家伙的狠劲,却是了解个十成十,以他的脾气,绝对不可能妥协。 一旦谈崩了,和宋正一真干了起来,他们三人的尸丹可就彻底要不回来了,这无疑是灭顶之灾。 “早知你们三个有鬼,说,那许易到底许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三个竟要如此为他张目。” 韩丙谦怒声喝叱。 童放叩首道,“丙谦上师容禀,我,牧屿,杜飞,曹达,四人联袂探访昆仑墟,遇黑山老妖围困,若非遇到许易,根本就不能活着走出昆仑墟,兼之又知他的数术天赋,知晓此人迟早会在数术一道上大放异彩,迟早会成我两忘峰的显赫人物,只想好生结交此人,实在不敢有半点不忠我两忘峰之心啊。” 牧屿,杜飞纷纷哀告。 三人和许易的交往不正常,他们自然明白这迟早是个雷,早就互相串供,弄出了完美的说辞。 此刻,韩丙谦骤然发难,却难不倒三人。 “行了,丙谦兄,你太敏感了。许易是块良材,连你我都动心,童放三人想早些种善果,也是情理之中。” 说罢,宋正一指着三人道,“你们的意思是,若我强行出手,许易真敢与我动手?他真和斩中尸的黑山老妖战斗过?” 童放道,“此人性情刚烈,恃才傲物,彼时陷于黑山老妖之手,几成死局,偏生宁死不屈,决死一击,竟击败黑山老妖。上师若去,不能劝服,一旦动手,若突兀不能制服,动静必大,闹出热闹来,上师脸上也是无光。弟子冒死直谏,还请上师明鉴。” 宋正一沉吟片刻,坐了下来,指着童放三人到,“你们再去,把我的意思,跟他说明白,总之,有别的想法,坚决不允许,只能加入两忘峰道场。” ………… 许易拒绝加入两忘峰,不为别的,只因他收到了石而立的传讯,知道这次的大比,会有额外奖励。 这种级别盛会的奖励,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必定不凡,许易自然不会放过,所以,他注定要参加大比。 与其被两忘峰提前选中,引起其他人的关注,不利于他隐藏实力,他还不如老老实实走正常渠道,参加大比就是了。 基于这样的基本思路,他才拒绝了童放三人,更因不屑于解释,哪里知道,让持续关注他的宋正一和韩丙谦这一推理,竟生出这许多变故。 童放三人团团围住许易,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希望许易不要一意孤行。 这回,三人真的是用了吃奶的力气。 对许易,他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将宋正一和韩丙谦的心思,兜了个底掉。 “韩丙谦?详细说说,这位丙谦上师到底是如何谏言的?” 一听姓韩,许易立时警觉起来,石而立的警告,他可不会当耳旁风。 待童放说完细节,许易基本判定,这个韩丙谦便是石而立口中的韩家人,拼命谏言宋正一拉自己入两忘峰,怕正是为了自己入两忘峰,方便他借用两忘峰的体系力量,打击自己。 如今敌情渐明,加不加入,人家都盯上了,不加入,姓韩的肯定会在入试大比的关头动手脚。 左右都有麻烦,许易不得不从全盘权衡利弊。 他发现他原来的考量,必须推翻了。 在保持自己的神秘性,和提前预知一些好处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行了,你们三位苦口婆心说了这半天,我若再瞒你们,未免太那个,干脆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对两忘峰,我当然是感兴趣的,毕竟那里是数术之道的终极殿堂。但有人有句话说得好,我将两忘峰视作殿堂,但两忘峰未必把我当一回事,反观别处,哎,不说也罢,你们三位请回吧,今年年底前,我必定交回三位的尸丹……” 许易长叹一声,又下起了逐客令。 从童放三人处,他已经知道了两忘峰上层对他的定位,既然如此,他哪有不趁机坐地起价的道理。 “许兄勿急,老牧,老杜,你们陪许兄,我去请示一下。” 童放招呼一句,急急奔了出去。 许易说什么年底必定交回尸丹,他不是不信,而是他更乐意许易进入两忘峰。 正一上师能看出许易是块宝,童放三人当然也看得出来,他们虽说目下受制于许易,正因为这种受制,才让彼此的关系更亲近。 说不得将来许易发展好了,他们便能借上光。 总的而言,许易给童放三人的感觉,还不错,只要不招惹他,这人算得上干脆利落,说话算话。 童放出去没多久,托着如意珠奔了进来,如意珠上空,光影悬浮,宋正一的形象正出现在这团光影之中。 “原来阁下是两忘峰的人?” 许易抱拳说道,装得很像,好像真的才知道一般。 宋正一微笑道,“既然又见面了,某也亮个字号,宋正一,两忘峰三代内弟子,年轻人,你很有天赋,我很看好你,我可以负责任地跟你说,你在数术之道上的天赋,若是去别的道场,只能是明珠暗投,来两忘峰吧。” 许易面上惊容一闪即逝,抱拳道,“没想到前辈便是大名鼎鼎的正一上师,前辈此番能亲自与我对话,晚辈心中实在感动,但,但……” 宋正一挥手道,“不必说了,你只说那边给了你什么诱惑,我两忘峰又不是给不起。” 。妙书屋 二百二十二章 皮相经 http://..org/ 宋正一是个钻研学问,浸淫修行的老道士,年岁虽已不轻,几乎大半辈子都待在两忘峰,涉世未深,论起虚与委蛇,自然不是许易这等老油条的对手,三两句话便漏了底。 许易作感激涕零状,“前辈如此以礼相待,晚辈铭感五内,什么也不说了,晚辈就定两忘峰了,不知前辈可否将两忘峰的《皮相经》赐予我一本,晚辈想尝试着看能否自己融合皮相。” 童放三人目瞪口呆,今日算是开了眼界,生平真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口上说什么“什么也不说了”,转身就又提了要求,还张口就要《皮相经》。 《皮相经》虽说不上是重宝,但也是身份的象征,非要到外弟子一级,否则根本不可能赐予。 此经名为皮相,正是以数术化功法的理论性著作,取以数术为骨肉,以此经为皮相,两张融合,乃成功法之意。 一般的外门弟子,即便得赐皮相经,也罕有能将皮相和骨肉相融,锻造出功法的。 但童放三人,见识过许易的能耐,这人光看他演绎兜天手,便能自学兜天手,且化而用之,威力大了何止十倍。 此人若得皮相经,必定神通大进。 但这些隐情,童放三人咬死了也不会告知宋正一,看正一上师的架势,许易的行市分明长得不得了,他们除非是失心疯了,才会在这个档口,和许易过不去。 童放三人原以为,即便是自己不提醒,正一上师也必定会拒绝,毕竟皮相经如此贵重,岂能随便赐予。 哪知道,宋上师洒然一笑,“我当是什么事儿,不过一套皮相经,你拿去便是,以你的天赋,又岂是一个外门弟子能限制的。” 童放三人简直要疯,没有这么偏心眼的,满两忘峰,无数试弟子,有谁能轻易得皮相经的。 这人连试弟子都不是,光靠上嘴皮子和下嘴皮子一碰,便将皮相经弄到手了,还有天理么? 谈妥条件,宋上师的形象自动湮灭,他风轻云淡地对韩丙谦道,“此子不凡啊,一心向道,我以为他会提什么离谱的条件,没想到只要一本皮相经,真是一块完美的璞玉啊,我定要细心雕琢。” 韩丙谦点点头,又是一阵恭喜,翩然下山去了,忍不住腹诽道,“就你是老天真,连皮相经都能随便送出去,护犊子到这等程度,若真让这小子拜在你的门下,以后还有老子的好?” ……………… 宋正一行事雷厉风行,很快,便着童放送来了皮相经,和皮相经一起送来的,还有两忘峰的令牌,也是身份象征,在童放等人的指导和监督下,他滴入了鲜血,正是成为两忘峰的一员。 童放三人又是一阵恭喜,享用了许易的留饭,这才心满意足地去了。 得了皮相经,许易顾不得研究,他目下的热情,还都在炼器上。 陈道子那天的讲述,令他尤为记忆深刻,他需要时间来消化那些崭新的知识点。 于此同时,他这些日子也花费重金,收集了不少关于炼器入门的小册子,正好钻研一番。 一连两日的钻研,许易越研究,越是疑窦丛生。 终于,他放下了手中的册子,行出门去,打算去找陈道子。 他想通了一个本来简单的道理,炼器到底不是钻研数术,一支笔一张纸就足矣,这需要具体实践,理论上的东西太玄,没有具体的实践,理论也终归只是理论。 才行出竹庄,一道身影飚了过来,许易才看清来人,唬了一跳,急声道,“老熊,你怎么来了。” 来人竟是熊北冥,神色有些仓皇。 “进竹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熊北冥急声道。 他话音未落,天际传来一声冷喝,“好个贼奴,不知进退,我看你是作死。” 喝声未落,半空中三人急速掠来,迅速将许易和熊北冥围在中央。 ??领头的刘梧州面如寒铁,死死盯着熊北冥呼喝道,“该死囚奴,我早知你混进队伍,必有所图,今日你的狐狸尾巴既然露出来了,看某如何炮制你。” 说着,大手抓出,一道寒光便朝熊北冥抓来,威势无伦,如此修为,在成尸体的修士中,也是属于绝顶强者那一拨的。 “说话便说话,一言不合就动手,自以为自己的本事很了不起么?” 许易冷笑一声,指间射出一道清光,瞬息将寒光击碎。 “好胆!” 刘梧州大怒,便要再度动手。 “刘兄且慢!” 立在他左首的洪晃忽然出声叫停,洪晃是个花眉老者,一身青袍,气度不凡。 “洪兄。” 刘梧州冷哼一声,眉宇间尽是不满之色。 洪晃面上微笑不减,自我介绍,乃是理事会的一名掌事,许易对理事会的权力体系,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执事,管事,掌事,由低到高。 和他曲意结识的陈行甲,只是一名管事,已经极有面子了恶,被人呼作陈老总。 洪晃既然是掌事,权柄更是惊人,许易想传音问熊北冥这帮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发现传音根本发不出,显然对方动用了秘宝,锁定了这片空间。 洪晃冲许易抱拳道,“空虚公子,你也算是著名人物,何必搅进这池浑水,你身边的那人乃是人家的逃奴,窃以为许兄这等人物,该明时势,知进退。” 他身份虽然极高,但许易弄出的阵势,他也心中有数,知道这等天才,迟早会进道场的,犯不着交恶。 洪晃一句“空虚公子”出,许易险些一口气没倒过来,呛了喉咙。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叫“空虚公子”,怎么听怎么别扭。 许易强压下不适,抱拳道,“原来是洪掌事,失敬了,你说的什么逃奴,我怎么没见到,我只知眼前这位乃是我失散多年的结义兄弟。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混账,敢收揽我的兄弟作奴仆。” “大胆!你可知我们是谁的人,无知鼠辈,找死!” 刘梧州怒极,冷喝道,“洪兄,现在可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有人狂到了极点,连我们庞家的闲事也敢管。” 。m. 二百二十三章 怒火狂涌 http://..org/ 洪晃沉声道,“许易,这位刘兄,还有这位铁兄,出身教宗庞家,今番随庞公子青云前来参加入试大比,庞公子一至,三十六家道场几乎都发出了邀请函,你身旁的这位,也是庞公子的随员之一,于法于理,我劝许兄都不要再掺和进来。理事会虽有法令禁私杀,但如今的局势,有我这个掌事坐镇,真出现私杀,也不为罪,许兄良才美质,大好前途,何必做此意气之争。”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洪晃也算仁至义尽。 教宗,怎么是教宗的人? 他非是惊讶教宗的人到此,而是惊讶熊北冥随教宗的人到此。 碧游学宫大世界,兼容并蓄,教宗和祖廷在外面争锋不停,但碧游学宫世界,并不管这些乱七八糟,只要来了,就必须按碧游学宫的规矩办。 眼下的局势已经明朗,熊北冥是冒了巨大风险从庞青云队伍中脱离,来找他的。 若无大事,熊北冥绝不会如此行险。 就在许易沉吟之际,洪晃也向刘梧州二人介绍了许易的身份,刘梧州冷笑道,“姓许的,我劝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以为加入两忘峰,你便是人上人了,我们庞家的力量,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行了,我也懒得和你纠缠,我就最后再说一句,你滚是不……” “聒噪!” 许易断喝一声,悍然出手了。 兜天手出,八掌合一,天地情绪汇聚,兜天而来,刘梧州身形晃动,攻击才发出,便被兜天手兜住,随即,大蓬血雾爆出,尸气弥漫,一声虎啸龙吟,飘散的尸气尽数朝许易怀中袭来。 几乎就在刘梧州身体炸开的同时,他身旁那位铁兄的肉身也随之炸裂,许易怀中的虎啸龙吟变成了满意的哼哼声,大量的尸气被他一口吸进,涓滴不剩。 洪晃简直看呆了,他做过无数设想,绝未想到这种情况,不是说这人只有神胎境么,不是说这空虚公子就只长于数术之道么?不是说空虚公子温文尔雅,有学者风范么? 我见你马个鬼了? “洪兄,某没别的要求,这边的动静儿,你晚个一时半刻散出去,给我和我兄弟说话留点时间可好。” 许易含笑望着洪晃说道,边说边从容无比地收了满地资源。 洪晃木讷地点头。 如今的竹庄附近,虽多了不少建筑,方才这边的动静儿,却没人敢探出头来。 许易并不怕消息扩散,只是希望扩散得慢一些,周围的邻居扩散消息,要传到庞家人耳朵里,不知要用多久时间,毕竟他们连许易弄死的是谁都不知道。 所以,关键只在洪晃。 洪晃应下后,许易引着熊北冥入了竹庄。 熊北冥感慨道,“每次见许兄,许兄总是飞龙在天,如今竟已修到如此程度,可喜可贺。只是那两个鼠辈不值许兄脏手,许兄只需听我说完话,将我交出去便是。” 许易拉着他坐下,“老熊,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废话,是不是宣……师出事了。” 熊北冥点点头,“我还是从头说,当初,许兄你将我等送走,我等便成功到了教宗那边,后来才知道,原来教宗看重的正是宣道友手中的那把骨笛。” 许易陡然想起来,那把骨笛,正是他们偷渡之时,在那艘运输飞舟上,从祖庙的那位孟庙师手中抢来的。 那位孟庙师正是通过那把骨笛,来控制大量的天衰傀儡。 当时,许易将骨笛交给了宣冷艳,并传授了吹奏之法。 却没想到,这个却成了宣冷艳一行被暗夜行者关注的原因。 “……宣道友将骨笛和吹奏之法上缴后,那边便给了我们身份,还给了宣道友一个不小的官职,我和老曹,小宁,便跟着宣道友修行,本来一切都挺好,偶然一次机会,那该死的庞青云从酒楼的窗子看到了正在街市上行走的宣道友,便动了邪念……” “……这混账虽不是东西,却也算自顾身份,只是言语撩拨,故作深情,日子久了,他却有些不赖了,点名要宣道友侍寝,宣道友不堪欺辱,竟用血玉蟒蛛的毒液,毁了容颜……” 咔嚓,许易捏碎了石桌,满面青筋暴凸,声音如常,“老熊,你接着说。” 熊北冥道,“姓庞的混账大怒,将宣道友下到了鬼哭冥狱。” 许易的眼球几要流出血滴来,“她可有生命之险。” 熊北冥道,“姓庞的就是要折辱宣道友,鬼哭冥狱阴风如冷,鬼哭伤神,最是折磨人,好在我提前花了代价,让小宁和老曹提前一步渗透到了刑狱寺,勉强能够着鬼哭冥狱,宣道友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恐怕要受极大的苦楚。” “我实力低微,救不得宣道友,好在提前买好了庞青云身旁的得力心腹,混到了庞青云的队伍,跟着来了这碧游学宫世界,总算天不绝人,找到了许兄。” 熊北冥说来寻常,实则为了替宣冷艳筹谋,他不知耗费了多少天才。 早在下界时,熊北冥便是顶级的天才,这些年机缘差了些,如今才得神胎境,不过是他和金尸老曹,宁无缺为报许易恩德,始终留在宣冷艳身边。 修为上不去,但熊北冥的天才未失。 早在庞青云开始骚扰宣冷艳之际,他便开始打听此人性格,摸清究竟后,几乎料到了宣冷艳会有何等之灾。 他提前布局,才将宁无缺和金尸老曹提前埋进了刑狱寺。 而他自己,更是开始和庞青云的心腹接触,一番曲意逢迎,终于投到了那位心腹门下,屡次为那位心腹出主意,让那位心腹在庞青云面前买了极大的好。 由此,他也得到了那位心腹极大信重,须臾离开不得,这才带他来了碧游学宫大世界。 他此番脱离庞家队伍,出来寻觅许易,简直是冒了奇险,好在许易未更姓名,如今的名气也不算小,才让熊北冥找到。 奈何竹庄外有禁制,许易闭关,又不看如意珠,熊北冥在竹庄外潜伏了足足两日。 刘梧州屡次搜寻熊北冥不得,无奈请了熊北冥的搜罗玉盘,这才找到熊北冥,亏得许易及时出关,才避免了更大的悲剧。 二百二十四章 战青尸 http://..org/ 熊北冥说的平淡,许易却知这平淡的背后,有怎样的辛苦和怎样的惊心动魄。 他站起身来,端端正正向熊北冥鞠了一躬,却被熊北冥一把扶住,“许兄,你这是作甚?” 许易道,“行了,什么也不说了,老熊你辛苦到头了,后面就看我的了。” 熊北冥重重点头,道,“许兄万不可大意,庞青云虽然混账,却是罕见天才,庞家更是不得了,他老子是教宗的五大道君之一,位只在三大道主之下,庞青云修行不过五十年,便已斩得尸体,传闻他为修炼魔功,刻意压制境界,不斩中尸。但他的实力,中尸中的青尸,根本不是对手,总之,这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 “另外,历年来,教宗有不少天才,进入了各大道场,多多少少都会给庞家面子。所以庞家在碧游学宫的势力,也非同小可,适才许兄击杀的两名斩尸强者,不过是庞青云的护卫,看此獠的猖狂气焰,分明没把那颇有地位的洪掌事当一回事。” “此番,随庞青云入碧游学宫世界的,有两人最为可怖,一人便是我投效的张北斗,本人便是教宗的上师,中尸中的青尸修为,另一人是郭老子,庞家的家臣,亦是中尸中的青尸修为,一身邪功,非同小可,此二人多半身携法宝,只是我从不曾……” 熊北冥话音未落,一道巨响在屋前爆发,禁制轰鸣,忽然迸散,随即,屋宇垮塌,许易大手抓过熊北冥,腾空而上。 晏姿在闭关,他的闭关室,深埋地下,另有禁制,许易丝毫不担心晏姿受到侵袭。 “来的是郭老子!此人最是邪恶,生噬婴孩。” 熊北冥传音方落。 那边一道巨大光掌,已朝许易拍来,许易轻轻一点,一柄断心剑出,巨剑击破光掌,自身也碎裂开来。 巨大的风暴,将周遭的屋舍冲成齑粉,百余丈外的海岸,也掀起滔天巨浪。 碧游学宫世界,禁法森严,向来极少打斗,如今因为大量的天才汇聚,战斗虽然多了一些,但也仅仅只限于决斗场上。 似这般爆发在海边的战斗,数十年来,罕有发生。 这边冲天阵势一起,立时引起了巨大的关注,大量正觉日子平淡的修士,飞速朝这边汇聚,不过顷刻,便聚集上百人,还有闻讯赶来的,难以计数。 “果然有些斤两,难怪敢当场杀人,不过你想扬名立万,找上我庞家,却是打错主意了。” 郭老子是个酒糟鼻老者,粗布麻衣芒鞋,满身污渍,形象极是邋遢。 许易寒声道,“你是何人,敢不守碧游学宫规则,真当这里是教宗,你庞家的天下。” 说罢,许易朝西边抱了抱拳,“这位理事大人,有人当众践踏理事会规章,不知大人管是不管。” 褚伟明朗声道,“许易,你不必弄嘴,此事前因后果我已尽知,是你抢夺别人逃奴在先,杀伤人命在后,由我作证,此不为私杀。” 他一身理事会的银羽衣制服,极是醒目,不怪许易一眼瞄准他。 他此番来,正是为郭老子站台来的。 作为庞青云的心腹,也算身在高位,郭老子行事自不会孟浪,该补得漏洞,他自会第一时间补齐。 “我以为你多大胆量,也不过是鼠辈一个,敢惹事却没有平事的本事,这会儿知道找理事会了,我听说你杀人时,可是嚣张得不行,何曾知道理事会是何物?” 郭老子讥讽道。 他并不急于下手,眼下源源不断到来的人群,令他很是满意。 庞公子初入碧游学宫,名声不显,庞公子不便做的事,他自然要代劳了,今日这一战后,他便要庞公子名声鹊起。 唯一可惜的是,许易的实力太低,杀了也没什么成就感,若是来个白尸修士,一战灭之,恐怕公子的名声便能直上云霄了。 许易冷笑道,“我乃两忘峰道场弟子,已不归理事会管辖,敢问我杀的两个鼠辈是何身份,不过是你庞家的奴仆,就凭他们对我无礼,我便能屠之如狗。” 说着,许易亮出一块令牌,令牌中两忘峰的徽记鲜艳、醒目。 褚伟明慌了神,暗暗道,“我就知道,就知道,两忘峰肯定不会放过此子的,这下好了,道理全在这家伙那边的,闹了好大个没脸。” 郭老子眼目一寒,心中憋屈至极,他再狂妄,也不敢说两忘峰算什么。 许易亮出这块牌子,已算得了护身符,即便是他家公子,要想灭手此贼,怕也只能在试炼场和决斗场了。 郭老子正遗憾之际,忽听许易道,“无知鼠辈,你今对我出手,便是和我两忘峰过不去,某虽新入两忘峰,却绝不能让两忘峰的威名,因我而污,纳命来!” 一声长啸,许易反冲郭老子杀了去。 郭老子大喜,他正找不到机会灭杀许易,许易自己送上门来,大不了除了这祸害,自己先离开这碧游学宫世界。 以庞家的势力,即便两忘峰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试弟子,和庞公子过不去。 念头既定,余虑俱消,郭老子狂啸道,“本座便替两忘峰称称你的斤两。” 喝声未落,一道紫光摇落,狂暴灵力,直指许易,余威引得百丈外的海浪几乎沸腾,无数观战修士接连后撤。 “好强的法宝,至少容纳了二十道以上的天灵!” “有此法宝为助,我看空虚公子今次危矣!” “如今的修炼界,是法宝纵横天下了,任你修为过人,也难敌法宝之威。” “也不尽然,这世上又不是没有绝顶人物,顶级神通,能以神通灭法宝的,诸位没见过,我可是见过。” “…………” 郭老子才将法宝漫澈环击出,便掀起了高潮,场间议论纷纷。 几乎就在漫澈环击出的同时,许易的比修剑出手了,剑气破空,紫光掀起的惊天压力,顿时被比修剑抗住。 比修剑才迎上漫澈环,许易心中猛地一沉,暗道,危险了。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二十五章 尸火之威 http://..org/ 漫澈环的威力,超出了他的预计,重新祭炼的比修剑,已炼入了他的尸气,二者生出了血肉联系。 他深知比修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只漫澈环绝不止熔炼了二十道天灵,昔时,他的比修剑和黑山老妖的金珠对抗时,也未有一交击,便剑身剧震。 那枚金珠,可是熔炼了二十三道天灵。 而眼下的比修剑,可是重新祭炼过,威力大了数倍不止,竟明显扛不住漫澈环。 一击既出,许易身形一闪,抓过熊北冥,朝天际狂掠。 郭老子冷笑一声,“想走,这时不嫌晚么?” 他身形一闪,遁速惊人,竟稳稳拦住许易,狞笑道,“小辈纳命来!” 喝声未落,便见身前现出两个许易,下一瞬,半空中,两记兜天巨手拍来。 “无量悲秋!” 郭老子怒喝一声,双掌一搓,头顶现出密集厚实的白色云雾。 轰然一声剧震,郭老子凌空飚飞,吐血不止。 “好强!这是什么功法!” “太强了啊,远隔千丈,我竟要催动法力护体,来抵挡空虚公子这一掌威力的余波。” “啊,邢老三呢。” “被余波冲飞了,掉海里了。” “区区神胎修士,也敢观此大战,找死!” “兜天手,好像两忘峰的兜天手!” “决然不是,两忘峰的兜天手,我见过,哪里有如斯威力。” 郭老子受伤极重,他绝没想到单凭法力攻击,他会输给一个小辈。 眼见着半空又是两记兜天手拍来,郭老子狂啸一声,显化出尸体,也多出一个郭老子,尸体郭老子眉宇间青痕才显,全场都沸腾了。 “中尸强者,竟是中尸强者!” “下尸打中尸,竟然重伤之!” “空虚公子壮哉!” “不好,中尸一出,必尽全力,我看空虚公子这回凶多吉少!” “…………” 满场一片喧沸,郭老子中尸显化两道红光,竟将两道兜天手击碎。 “尸火,竟出动了尸火。” “这是被逼急眼了啊!” “啊啊,没想到老子有生之年,竟也能看到尸火。” 尸气皆有尸火,随着尸气增强,尸火也会增强,下尸有尸火,却不足以激发于外,用来御敌。 “无知鼠辈,我撕了你!” 郭老子怒喝一声,尸体周身红光弥漫,拼着损耗尸气,他也要结果了许易。 尸体动若闪电,远比本体遁速更快,眨眼间,郭老子的尸体便到了近前,许易显得有些慌乱,仓促间,只得将尸体许易迎上。 尸体郭老子大喜,一把将尸体许易抱住,尸火催动到极致,尸体周身熊熊欲燃,“死吧!” 郭老子发出疯狂而得意的狂笑。 “可惜了。” “空虚公子有奇才,奈何造化。” “法宝不如人,修为不如人,唯神通稍胜,能撑到这一步已经不易了。” “哎,还是可惜了。” 满场一片叹息声,期待中的下尸胜中尸,弱者败强者的结果,并未出现。 就在这时,尸体许易的双掌,也反手抓住了尸体郭老子。 下一瞬,尸体许易周身也开始弥漫红光,那焰红的光芒,好似真的飘腾出了火焰。 尸体郭老子周身的红光,和尸体许易的比起来,简直就像是木枪撞上了钢枪。 “啊!” 尸体郭老子发出凄厉的惨叫。 满场陡然沸腾了,嘶吼声,咆哮声几要掀破天地。 “杀!” 漫澈环忽然弃了比修剑,迎着许易杀来。 比修剑虽抵不过漫澈环,但能击千里的宝贝,遁速从来不慢,竟死死缠住漫澈环。 只一瞬,尸体郭老子的体型便明显见小,本体郭老子奈何不得许易的神通,连想搭救也是不能。 终于,尸体郭老子开始虚化。 没办法,郭老子不能坐视自己的尸体被焚化。 此番,他让尸体虚化,虽然有被许易抽取部分尸气的危险,但能保全大部。 届时,他不会再犯险,也不会再求速胜,只要控稳漫澈环,击破那把破剑,胜利终究是他。 待到那时,再将这该死的家伙,千刀万剐,抽魂炼魄不迟。 岂料,他的尸体才虚化,一道怪异的声音从许易怀中发出,随即,他的尸气便不受控制,全然朝许易怀中遁去。 许易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怀中的荒魅早就蓄势待发,只不过发动之际,荒魅按惯例,装波衣的那声虎啸龙吟,被许易一巴掌强行拍没了,变成了一声怪叫。 荒魅是他的奇兵,许易不希望这家伙太招摇,惹人惦记,要吸尸气就吸,鬼叫哪门子。 眨眼间,郭老子的尸气便被荒魅吸光,郭老子的肉身发出痛苦的嘶吼,开始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许易哪里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一道剑气射出,直接切掉了郭老子的头颅。 几乎就在郭老子头颅被割掉的刹那,咔嚓一【零点看书】声,比修剑裂成五块,凭空跌落,许易哇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 炼入尸气,他已和比修剑生出血肉联系,比修剑既毁,他自然难免受创。 就在比修剑跌落的刹那,失去控制的漫澈环也跌落了。 便在这时,数道光晕,朝漫澈环卷来。 许易冷笑一声,兜天手抓出,将数道光晕拍散,从容将比修剑碎片和漫澈环,以及死鬼郭老子爆出的大量资源,尽数收入星空戒。 许易将尸体收入体内,朗声道,“哪位不服,可以出来一战,想不战而捡便宜,没门!” 连问三声,始终无人应答。 适才也实在是宝物动人心,又见他喷血,宵小之辈难免以为是个机会,此刻见他依旧如此凶悍,谁敢露头。 “大胆,真当本座是虚设,适才是谁动的手,本座心中有数,今日亥时前,若不到理事会请罪,别怪本座兴大狱。” 褚伟明怒声喝罢,又冲许易抱拳,“许兄放心,今日之事,谁是谁非,褚某自会向上禀明。” 他绝没想到许易竟是如此凶悍,这样的人物,不交好,难道要得罪不成? 在这个碧游学宫大世界,庞家再厉害,怕也阻挡不了绝世天才的崛起。 许易微微冲褚伟明一点头,一拉熊北冥,径自去了。 二百二十六章 考教(五千票加更) http://..org/ “天才,绝世天才,空虚公子绝世天才。” “以下尸胜中尸,虽行险,但已近传说。” “行个屁的险,没看空虚公子的尸火竟胜过了青尸修士,你们谁见过下尸境就弄出尸火外放的。” “好个空虚公子,我看这一届的大比,空虚公子足能排进前十。” “前五未足论。” “…………” 大战落幕,一众嘴炮却喷得空前热烈起来。 …………………… “这边,这边,许兄莫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保证带你看遍两忘峰九山七十二峰。” 童放一边殷勤在头前引路,一边赔笑说道。 许易道,“那感情好,我等着,咱们现在去哪儿,又是拜哪个神仙。” 大战过后,竹庄是住不下去了,庞家人的势力,他大约已经有所领略,自不愿意将自己摆在明处,等人来攻。索性,干脆住到这两忘峰来。 童放收到消息,特来接引,因为许易是新来,还有一系列的流程要走,不得已,他只好将晏姿和熊北冥先寄在童放处。 则由童放先引了他,来走完流程。 童放道,“没什么神仙不神仙的,你既已经是试弟子了,总要分派洞府,我现在引去内务堂,把属于新人的那一堆东西先领出来。两忘峰的修行其实是很宽松的,几乎没有束缚,只是有考核,若不能通过考核,问题就严重了,会有惩罚,若是达到一定次数,将会被清退,不过这些,对许兄来说,都不是事儿。” 童放一路介绍着,很快,便将许易引进了内务堂。 才跨入白玉门槛,童放便怔住了,眼前立着一帮大神。 内务堂长老钱丰,三代内弟子,包括宋正一,韩丙谦,总计八人,外弟子九人,这九人都是内务堂的权力人物。 如此大的阵仗,他简直看懵了,愣在当场,连行礼都忘了。 内务堂长老钱丰冷冷瞥了他一眼,盯着许易道,“你便是许易?你的大名我早听说过,大家此刻赶来,也是想看看你是怎样的三头六臂神仙妖魔。” 许易抱拳道,“见过诸位前辈。” 童放如梦初醒,赶紧见礼,才要介绍,钱丰不耐烦地道,“你,门外候着去。” 童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更恨不得活活掐死自己。 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啊,眼前的这些人,平素他想见一个都难,尤其是这些三代内弟子,以及内务堂长老,根本就是传说中的人物。 他平素没少抱怨时运不济,让他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处施展。 现在好了,机会来了,他不但没把握住,还露了丑态,童放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内务堂大厅。 钱丰盯着许易道,“废话我就不说了,你今天来,这么大阵仗,是大家都想见识见识,你是否有传说中的那般神奇,我这里有个题,考你一考……” 话音未落,便被许易打断,“据我所知,像我这种试弟子,入门之时,没这一关吧。” “怎么,怕了?” 钱丰斜睨着许易道。 许易笑道,“前辈玩笑了,我不过是无名小辈,解不出前辈的题,也在情理之中,有什么可怕之处,只是,晚辈若是侥幸解出前辈的题了,斗胆向前辈提个不情之请。” 钱丰哈哈一笑,指着许易道,“你倒是一点也不认生,行,我做主了,只要你解出来了,只要你的要求不离谱,我便准了。” 说着,他大手一挥,一块晶屏现在场中,又一挥手,数百文字现,七个图形,现在晶屏上。 题目才现,满场众人皆变了脸色。 外门弟子齐佳彪抱拳道,“长老,这是玩笑了吧,这莽古之问,听闻至今没有答案,许易虽有空虚公子之名,那不过是在下界,好事者不知轻重,瞎取得的,长老把这题给他看,我觉得都太抬举他了。” 他话音方落,便又有人发言,尤其是一众外门弟子简直有些群情激愤。 许易不过是个新入的试弟子,钱长老和一众上师却弄出这等阵势,真叫人气不过。 钱丰挥手道,“行了,人家解题,还是你们解题,聒噪什么,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许易,我也不为难你,这莽古之问,已经有人解开了,要你在片刻之间,破解这样的难题,是为难你,这样吧,我能解到第五步,你若能解到第二步,便算你过关如何?给你两炷香。” 钱丰一挥手,已有人搬来个香炉,点燃一炷香插上。 钱丰的话虽听在耳中,许易的全副心神早已沉浸到莽古之问中,不过半柱香,许易便有谱了。 他默默感谢前番他意识进入记忆世界上,遇到的那位油腻老师。 眼前的这个莽古之问,用这个世界的数术工具解答起来,的确相当麻烦。 但一旦引入向量和矢量来,很多繁杂的论述便能简化成简单的向量和矢量值,一旦将这些理顺,蒙在整个莽古之问上的复杂面纱,便能被轻易揭开,去除这些面纱,整个问题,虽然依旧复杂,但已经好解决得多了。 许易换着试了三个思路,便将此题堪破。 重新由结果,再推导解析过程,许易很快得出了最优解决办法。 当下,他再将此题转化为这个世界所能接受的解题过程,当然不能将向量和矢量的内容,引入其中。 一炷香堪堪烧完,许易终于动了,但见他也挥出一片晶屏,大手一挥便是一片文字。 “咦,这么短时间,你竟解到了第四步,真的假的,我仔细看看。” 钱丰来了精神,众人也都凝神朝晶屏看去。 尤其是一众外门弟子,眼睛一个瞪得比一个溜圆。 “不对,不能这么解,一开头就错了。” 齐佳彪疾声高呼,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藏,“长老,列位上师,此题我也曾试着解答过,还和诸位师兄弟验证过,决不是这样的,这题从一开始路就走错了。” “闭嘴!” 钱丰怒叱道,“老夫看题,要你聒噪!” 齐佳彪如遭雷击,愣在当场,双目死死盯着许易,许易根本不看他,他又朝晶屏上许易的解答继续看去,越看心中越寒,他发现自己先前的咋呼,简直就是个笑话。 这题解到第四步,虽不曾解完,却展现了一种新的解题思路,这种解题思路绝对有另辟蹊径的效果。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二十七章 拜师韩丙谦 http://..org/ 齐佳彪正身陷震惊不可自拔,场中的钱长老和列位上师,还有其他的外门弟子,人人身前多出一块法力聚成的晶屏,开始演算不绝。 约莫半柱香后,钱丰发出酣畅淋漓的长笑,收了身前的晶屏,指着许易道,“好好,真是棵好苗子,如此奇才,我心实喜啊,说吧,你有什么要求,不管过不过分,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必然满足你。”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侧目。 钱长老是真的爽了,这种解开谜题的欢快,不浸淫数术之道的人不能得知。 莽古之问,困惑他许久,而许易给出了新的解题思路,却没有解开题目,将这最大的爽感留给了他。 此刻,他将题目解开,真是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爽透了,越看许易越觉顺眼。 许易抱拳道,“既如此,晚辈就不矫情了,我想请丙谦上师,做我暂时的指导。” 此话一出,震动不小。 “长老,只有外门弟子才能请内门上师为导师,许易新入,才是试弟子,资历太浅,怎能入门第一日便请内门上师为导师。” 齐佳彪实在忍不住了,再度发言。 他能在内务堂履职,颇得钱丰信重,平日,他绝不会这般违逆钱丰之意,今番实在是被许易的种种逆天之举刺激大了。 许易道,“这位道友误会了,我说的是暂为指导,不是导师。就是我有个不明之处,可以专门找丙谦上师讨教。” “行了,这个小小要求,我应了,丙谦,你没问题吧?” 许易说得合理,又不是多难的要求,钱丰只觉此子知轻重,是个可堪栽培的。 韩丙谦完全呆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这种局面,按道理,许易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哇呀呀,许小子,我看你是疯了。” 平地一声雷,宋正一炸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许易入两忘峰,可是他一力促成的,而且也是自己和他亲自谈成的,这小子是闹什么。 许易重重向宋正一鞠了一躬,“许某多蒙正一上师青眼,实在三生有幸,只是我认为丙谦上师更适合我,几番和丙谦上师讨论学问,丙谦上师的严谨治学之风,实在令我佩服不已,所以,暂时我想请丙谦上师指导于我,还请正一上师不要生气。” “哇呀呀,韩丙谦,你这个无耻小人,我就说你为何总绕在我身边,原来是存了如此阴险打算,想要截胡,我杀了你。” 轰的一声,宋正一说干就干,直接出手了,一道光掌直朝韩丙谦轰去。 哗的一下,满场众人瞬息散尽,钱长老撇撇嘴,嘀咕两句“不当人子”,当先跑了个没影儿。 他这个内务堂长老,虽是二代内弟子,却没有绝对威望压服三代内弟子。 何况,宋正一的脾性是出了名的鲁直,他何必去蹚这趟浑水,反正又不会真的死人。 连钱长老都不管这闲事,旁人自然更不会傻到往里面掺和,顿时散了个干净,连许易也趁机跑了个没影儿,整个大竹峰只剩了宋正一和韩丙谦大战。 ………… 时已入夜,山风呼啸,从气窗灌入,呜咽不绝,响动极大,却远远压不住韩丙谦的咆哮声和咒骂声。 “……蠢货,天底下最大的蠢货,姓宋的脑子简直是花岗岩做的,老子都和他说破嘴皮子了,硬是不信,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该死的奸猾鬼,知道了,这一定是知道了,很好,既然知道了,那大家都不要遮掩了,放开【零点看书】来干就是,一个宋正一,我还得罪得起,不是非要拜我为导师么,我一定好好指导指导你……” 昏暗的洞府内,韩丙谦坐在入厅的台阶上,幽幽月光下,他那损毁严重的脸庞上狰狞得惊人。 整个洞府内,一干人等,早就被暴怒的韩丙谦尽数驱逐,他如一头受伤的野狼,孤独地舔食着伤口。 和宋正一的一战,他彻底意识到自己和整个两忘峰道场最鲁直家伙的差距。 若非两人的大战几乎摧毁半个小竹峰,引发了巨大的轰动,执法堂的长老出来喝止,他怀疑姓宋的真能要了他的命去。 “好,好得很,都学会借力打力了,不过,暴露的也太早了吧,你若是阴着,说不得我还得伤得再重些,这点皮毛之伤,算得了……咳……什么……” 一句嘀咕未完,韩丙谦剧烈咳嗽起来,又吐了会儿血,赶忙抓了一把丹药服下,气息才喘匀,两道身影横空掠来。 “老韩,姓宋的竟下这种毒手?” 左首的长脸中年义愤填膺地喝道。 右首的矮胖中年哼道,“老子是没赶上,若是老子赶上了,定不与姓宋的干休。” 长脸中年唤作屠义,矮胖中年唤作冯清,平日和韩丙谦走得颇近。 韩丙谦冷笑道,“我看冯兄不是赶不上,而是不想赶上,我和姓宋的大战,可不是一息两息,以你冯兄的耳目,会听不到?行了,姓韩的算是看出来了,什么亲朋挚友,都是一场空啊。” 冯清胖脸微红,尴尬到,“是兄弟的不是,可那等情况,我便是赶过去又能怎样,真帮着你战宋正一,那样,你们闹意气之争,可成了道场内搞小山头了,真当执法堂的长老是摆设?韩兄,我也是有心无力啊。这不,你这边一结束,我便拉着老屠来慰问你了。” 说着,冯清掌中现出一枚蓝冰果,价值不菲。 他们三人虽说是臭味相投,但这么些年过去,总是有几分情义在。 何况,今番两人坐视韩丙谦挨揍,怎么说都是理亏,只能以宝补情。 屠义掌中现出一个绿瓶,“新出的毛居仙酿,一年就十二瓶,外面可是叫到了一枚紫愿珠一瓶,老兄,你也是倒霉,那个许易到底怎么回事,是和老兄你有过节,还是真的是你老兄看上这家伙了,要横刀夺爱?可要我说,你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二百二十八章 微斯人也 http://..org/ 韩丙谦梗着脖子,冷笑道,“大什么大,不就是得罪个宋正一么,他算哪根葱,许易乃罕见良材,为此一佳徒,老子便是和宋正一打破头也值。话说回来,到底是我赢了,他宋正一看中我的的乖徒儿,可我的乖徒儿就认准我,馋死他姓宋的,活该他求不着……” 韩丙谦不是被打傻了,更不是玩什么精神胜利法,而是事已至此,他只能咬紧牙关死挺。 他总不能对外说,他没和许易接触过,不是他的学识吸引到了许易,而是他被许易阴了,害他被宋正一暴擂一顿。 他堂堂韩上师,难道能不要脸? 话说回来,他绝不是个轻易服输的,姓许的能阴他,难道他要就此算了? 好啊,愿意让自己指导是吧,刀把子既然递到自己手里来了,他若不将许易的皮剐下几层来,岂能对得起这番折腾。 “韩兄,即便那许易真的再了不得,你再是喜爱,要收他,总得看下风向吧,你何苦在定文送评的时候,惹这身骚,上面消息已经传下来了,你的定文被刷下来了,听说是位长老力主的,直说你的定文选取的研究方向,毫无新意,不值得支持。我可是听说了,当年可是庞道君送的卫长老上的咱们两忘峰。你在这个关头,惹卫长老做什么……” 冯清拍着大腿道,万分替韩丙谦不值。 他这边说的叭叭不停,韩丙谦只觉天旋地转,一把攥住冯清,惊声喝道,“你说什么,我的定文没过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面目狰狞到了极点,嘴角鲜血四溢。 定文不过评,这可是天大的事儿。 两忘峰的各大内门弟子,定期都要上缴定文审核,这次的定文,尤为重要,不是以往的课题研究类的定文,而是申报研究方向的定文。 一旦定文通过了申报,便会有大量资源赐下。 这还是其次,一旦成功主持类似这种研究方向定文的研究,将是极为重大的资历,对他以后的发展实在太重要了,说不得便关联到他在十年内能否成为两忘峰的一名长老。 而且此次的定文,他做足了盘内盘外的工夫,盘内,他认真选取研究方向,多次论证,盘外,他没少和编审委员会中的各位长老拉关系。 他满以为这回不是十拿九稳,八成把握总是有的,这怎么审定才开始,就传来了这等消息,这是要亲命啊! 屠义一把扶住韩丙谦,递过个帕子,“老韩,你是怎么了,魔怔了,擦擦,擦擦,定定神,瞎激动什么。” 韩丙谦强行定住心神,接过屠义递来的帕子,“老冯,你刚才说我这个关头惹卫长老,我怎么惹卫长老了?” 冯清忽地一拍大腿,指着屠义道,“你看,我就说罢,老韩多精啊,他失心疯了,才会惹卫长老,如此看来,你老韩真的是流年不利啊,这个时候,撞了邪。你还不知道,你那宝贝徒弟,在入两忘峰前,彻底和庞道君家的公子撕破脸了,当场击杀了庞道君家公子的三名心腹,轰动整个墨水城了。不过,这消息我也是你和老宋闹过后,听人说你那宝贝徒弟到底多不凡时才听来的。” “你不知道,本来也不为罪,可事情出在这个关头,简直太冤了。卫长老为了向庞家有个交待,这是不问青红皂白,也定要拿你开刀啊。” “噗!” 韩丙谦再也忍不住了,一口接一口的黑血往外喷。 他冤,他悲,他愤,他恨。 【m.】太阴了,这小王八蛋太阴了,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处心积虑,处心积虑,从一开始就是憋着劲儿要害老子,他以为就老宋这一招,没想到这小王八蛋还在背后憋了这么大个阴招,这把可是坑苦他了。 卫长老啊,我们是自己人啊,我根本不是这混账的导师,我恨不得将这小王八蛋扒皮拆骨啊,咱们是一堆儿的啊。 “老韩,老韩,你这是干什么……” 屠义和冯清全慌了,又是救助,又是塞药。 冯清宽慰道,“算了,得之幸也,失之命也,不管怎么说,你还得了那么个佳徒弟,一旦他真的拜在你的门墙下,必定能给你带来无上荣耀。”说着,瞥屠义一眼。 屠义会意,跟着夸赞道,“就是啊,失之东隅,得之桑榆,你这个宝贝徒弟可了不得,莽古之问,多难啊,反手就破了,你老韩收了他,不知多少人艳羡啊……” 本来韩丙谦服了丹药,已经好受不少,一听二人的话,顿时气血翻腾,又是哇哇吐血,眼珠子血红地瞪着二人,愣是说不出话来。 瘫在地上抻了半晌,韩丙谦凭着过人的恢复力,终于喘匀一口气,脸上又有了血色。 他暗暗给自己鼓劲儿,多大事儿啊,出了就出了,不就是和姓宋的闹掰么,不就是定文被刷么,只要老子将你姓许的,攥在手中,迟早压死你,不对,冯清和屠义说得对,放着这么好的苗子,我凭什么不用,你姓许的不是天才么,那我便做指导天才的天才吧。 实在不行了,韩丙谦终于使出了精神胜利法,让自己稀碎的心情终于稍稍得到平复。 便在这时,他的如意珠有了动静儿,这个关头,天大的事儿,他也懒得理会,干脆将之抛进了星空戒。 哪知道,没过多一会儿,他的道场令牌有了动静儿,不得已,催开禁制,钱丰钱长老的影像浮现出来,“丙谦啊,跟你通报个消息,那个许易啊,暂时就不由你指导了。他听说了,因为他的原因,给你带了不小的麻烦,特别自责,已经回少华山的试弟子洞府去了,并对外宣布,不再选择指导老师,也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了,哎,因怕旁人非议,连这样的大好机会都放弃了。当今世道,如此高风亮节,急人之难,微斯人也,微斯人也……” 几声嗟叹后,钱丰钱长老的影像消失。 噗,噗…… 韩丙谦气血翻腾,再难抑制,宛若化身对穿肠,鲜血狂喷个不停,将屠义和冯清都吓蒙了,修行到了韩丙谦这个份儿上,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谁听说过中尸中的青尸强者,会气血奔腾不能自已,以至于完全崩溃的? 他们俩今天是亲见了。 二百二十九章 青云 http://..org/ “许,许……” 韩丙谦胸膛剧烈起伏,一边大口往外冒血,一边嗬嗬有声。 “行了,韩兄,我看许易那小子不错,主动和你解绑,真是个厚道人啊。” “是啊,难道这小子仁义,我看此事了了,你还得准备些东西,去谢人家,不然怕得惹闲话,说你韩兄不会做人了。” 屠义、冯清接连感叹。 “咯!” 韩丙谦喉头一滑,胸膛陡然炸开个洞,却是胸部的穴窍,被狂奔的气血冲开了,两腿一蹬,昏死过去。 ?紫瑶宫道场,小雪峰,外门弟子开辟洞府的三座山峰之一,庞青云的新洞府便辟在此处。 这一拨,紫瑶宫招揽了不下十位免试的天才,唯独他庞青云,自入紫瑶宫道场,便在这小雪峰开辟了洞府、 不光那十余名免试的天才没有人提出异议,便连那些外门弟子也无人提出非议。 只因他是庞青云,他姓庞,是庞道君的公子,这就够了。 当今修炼界,绝顶强者的公子,几乎都是绝顶天才,因为即便是根骨,也可以改变,再配以顶级的资源,什么样的天才也造的出来。 庞青云四五十岁年纪,除了眼神总不经意闪烁出睥睨之意,让人觉得他难以亲近,整个人的形象,绝对是浊世佳公子。 高大的身材只着一件素色的衣衫,满头乌发用一条素带捆绑,剑眉下的朗目灼灼生华,手里拎个老旧的酒葫芦,立在洞府外的积雪上,仰望苍山之巅的冷月,含笑道,“有点意思,这么说,这个熊北冥一直就是宣萱的人,能在半年前就混到我的身边,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早就料到我要干什么,人才啊,阴伯,你不是一直感叹手下能用的人才不多,看看,不是没有人才,而是没有发现人才的眼睛。这个熊北冥当真不简单,不仅混到了我的身边,还在这碧游学宫成功找到了救兵,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这人便是抓回来,也不要杀,必须要为我所用。” 立在他身后的阴伯,捋了捋额前垂下的白发,沉声道,“当今天下,英雄俊杰,多如过江之鲫,小小一个熊北冥已是如此不凡,那个许易更是妖孽中的妖孽,这是临时收集这人的资料,简直耸人听闻……” 听闻阴伯的讲述,庞青云转过头来,面上写满了震惊,“这么说,十余年前,这人还是祖廷下面的一个最基层的小卒子,十余年后,便成了现在的模样。阴伯,你确定你收到的资料,没有谁从中作梗,报假消息?” 阴伯摆摆手,“公子玩笑了,资料肯定是真的,因为都有据可考,但资料未必是全面的,许易要从小卒子走到今天,要跨越多少天堑,一路上铺下了多少对手的骸骨,是可以想象的。公子,这是个危险的敌人,天才的敌人,和公子以往的对手都不一样,切不可大意。” 庞青云微微一笑,“阴伯放心,我不会大意,但更不会畏惧,在我看来,有这种对手,是一种幸事,不然修行之路,该是何其枯燥。我很期待和此人的碰撞,天才嘛,肯定福泽深,机缘多,我很想知道,他的星空戒中藏了多少宝贝,对了,阴伯,许易是何熊北冥有关系,还是和宣萱有关系。” 阴伯道,“这个查不到,很奇怪,不管是许易还是熊北冥,抑或是宣萱,仔细查下去,根本挖不到他们的根脚,这三个人都好像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庞青云道,“就凭这点,足以说明宣萱和许易认识,说不得还是老情人关系,我说,那宣萱怎么连本公子的宠幸也看不入眼,原来是心中早就藏了人,好大一块又肥又嫩的骚羊肉,不入我口,岂能甘心,传消息去,让人把宣萱给我解送过来,当真天才的面凌虐美人,阴伯,你觉得这滋味如何?哈哈……” 即便手下心腹接连阵亡,但庞青云依旧未感受到什么压力,他虽言会正视许易,实际上,以他自身所处的阶级,是很难正视许易这种草根出生的天才,他所说的正视,最多只是会把许易当一回事儿,仅此而已。 阴伯摇摇头,“人是不可能解过来了,才收到的消息,宣萱被暗夜那边的人弄走了。” 庞青云面上的笑纹陡然凝住,“暗夜军团知不知道那是我的人,冥狱那边的老蒋是死人么,怎么这就让暗夜把宣萱弄走了,再说,暗夜这人作得哪出,他们弄宣萱做什么。莫非当初宣萱是通过暗夜进的我教宗,暗夜现在非要搭上一手?没这个道理吧。” 阴伯道,“不是因为这个,最后还惊动了总殿,老蒋也算是尽力了。” “惊动了总殿?” 庞青云来了精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阴伯道,“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探听到一些眉目的,听说是暗夜军团的一个头牌绣衣指使梅花七,向暗夜那边发了信,说许易事关运龙,宣萱可以重点利用,暗夜那边才过来抢人的。” 庞青云怔住了,“这也太巧了吧,那个梅花七莫非也潜伏在碧游学宫世界,或者说,和许易有交情,特意在这个当口,发消息,坏我的事。” 阴伯摆摆手道,“多虑了,暗夜能派出去的,是什么人,我太清楚了,都是坚贞的信仰者,何况,那个梅花七屡立大功,看其升腾速度,倒是和那个许易有的一比,在暗夜军团中,可有不少人看好他。公子又无证据,这话若是传出去,可算捅了暗夜那个大马蜂窝。” 庞青云咬牙切齿道,“早知如此,便将那贱婢带来了,现在好了,却是不好拿捏许易了。” 阴伯道,“公子何必急在一时,再过八个月,入试大比就开始了,许易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公子还怕没有机会。只一点,此子深浅难测,公子多准备些马前卒先探探他的深浅,等探稳了,再灭之不迟。” 二百三十章 好事 http://..org/ 福鼎山,山势幽深,洞天福地,作为新入两忘峰的试弟子,许易可以在此座山峰,任意选择位置开辟洞府。 许易没选在山壁上开辟洞府,而是寻了一处花木扶疏的山谷,建了一排轩敞的木屋,布置好了禁制,便充作临时的洞府了。 木屋才建好,熊北冥便来辞行了,言说难得来此宝地,想要入昆仑墟寻觅机缘。 以熊北冥如今神胎境的修为,属实说入昆仑墟寻觅机缘太过危险,但许易说不出劝他的话。 他深知熊北冥和自己是一种人,这些年,为了守护宣冷艳,耽误了太多机缘,眼下的昆仑墟虽然危险,但对熊北冥而言,的确是个机会。 许易不能相劝,只能赠予,取出不少奇符,护甲,兵器,愿珠,赠予熊北冥。 他星空戒内的资源堆积如山,大多是他用不上的,但对熊北冥而言,则是难得的宝贝,大大增强了他的实力。 熊北冥也不拒绝,更不道谢,冲许易一抱拳,便闪身去了。 便在这时,许易怀中的荒魅忽然传出神念,“姓熊的够朋友,你现在都这样了,他一句要求也没提,也没流露出过贪婪和不忿之色,有股子英雄气。我看你也没几个朋友,这难得的朋友别让他折了,不如我去照料照料他。” 许易哂道,“你小子别故作仗义了,你想去昆仑墟浪,直说就是,行,反正我这一阵,也用不上你,不过你去归去,不必和熊北冥发生牵扯,他能随我跨越三界,若没些福运,早就折了,所以,用不着你当搅屎棍。” 荒魅一阵虎啸龙吟,从他怀里窜出,气哼哼地去了。 送走了熊北冥和荒魅,许易取出令牌,往两忘峰外遁去。 如今,他压力空前。 为了改变宣萱的困境,不得已,他自己举报自己,强行将许易和运龙牵扯上。 以教宗对运龙的渴望,不可能不来找他,何况,还有个庞青云等着和自己血战,一边还有虎视眈眈的韩丙谦在一旁窥伺,更不提,顶上还有卫长老是庞家的力量。 仔细一算,简直举目皆敌,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所以,他连晏姿都没接过来,还是寄养在童放处。 三人的尸丹,他已经按约定还了,但有三人杀曹达的影像在,还不至于失控。 最主要的是,他能看得出来,三人如今对他是倾心结交,显然是看中了他许某人在两忘峰的发展潜力。 所以,他将晏姿放在童放处,暂时是可保安全无虞,又不至于让有心人把关注焦点,挪移到晏姿身上来。 此番,许易出了两忘峰,直朝陈道子宣讲的山谷行去。 他赶到时,陈道子刚结束宣讲,听讲的修士们正在退散。? ?许易接了陈道子,依旧来到上次聚饮的天风楼,酒席开张,许易直抒胸臆,“陈兄,我想请你现场炼制一回法宝,你意下如何?” 陈道子正夹着一块蒜泥白肉的筷子,忽然在半空中顿住了,“许兄,玩笑了,我虽然炼制过几回,但都失败了,你也知道,天灵珍贵,似我这等散修,要攒一枚天灵,实在简单,我便是想帮许兄,也是有心无力。” 许易道,“陈兄不必多虑,陈兄炼制法宝,天灵由我来供应,但前提是,陈兄必须为我做详细的讲解,炼制出的法宝,也归陈兄所有。” 陈道子惊呆了,世上还有这等好事。 作为一个炼器师,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无器可炼,因为炼制法宝的成功概率微乎其微,一旦失败,天灵融入废弃的法宝中,不复存在,这个损失太大,大到几乎所有的炼器师都不敢轻易尝试一次炼器。 许易道,“陈兄也别多想,还是那句话,我纯粹是为了自己,想要陈兄引我入门,你我合作,两便。” 陈道子沉吟片刻,忽然站起身道,“多谢许兄招待,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许易说得虽然在理,但这馅饼实在太大,他不得不怀疑其中有毒。 毕竟,想学炼器的人多了,何曾有人选择这种办法,太匪夷所思了。 “对了,和陈兄相交有日,陈兄只知我姓许,怕还不知我的名姓,在下许易,家住道口竹庄。” 许易朗声道。 他自然清楚陈道子所虑者何,说白了,陈道子不信任他,为何不信任,无非是交往得少,对他的消息掌握得少。 陈道子的脚步陡然凝住,转过头来,诧异地盯着许易,“空虚公子?” 许易眼皮急跳,强忍着不适,点点头,“正是许某。” 陈道子道,“我还是不明白许兄为何要如此?” 空虚公子的名气和实力,足以让陈道子相信许易有供应天灵的能力。 许易道,“陈兄当也知晓我陈家的过节,似这种情况,当务之急,我只能提升自己的实力,炼制法宝显然是最合适的,我的需求很急,旁人我也信不过,只能找陈兄你。怎么,陈兄还有什么疑问么?” 陈道子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不过,炼制法宝未必是捷径,因为其中的艰辛,恐怕超出你的想象。” 许易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一试。” 陈道子道,“炼制地点得我选,还有我需要影印一个你邀请我炼制法宝的影像,留给第三人,这点顾虑,许兄能理解么?” “当然理解。”许易微笑道。这是陈道子的自警防御措施。 毕竟,漫说他和陈道子没多深厚的交情,即便是交情深厚的挚友,当真的炼出了法宝,谁也不敢保证重宝在前,会发生什么。 陈道子有此余虑,再正常不过。 当下,陈道子便开始影印,许易便直言邀请陈道子前去炼宝,也就是一句话,一个影像,影印完毕,陈道子出外一趟,说是要将如意珠交给信得过的人,没过多久,陈道子便即返回,许易问,“这就出发?” 陈道子点点头,忽地瞥了一眼满桌珍羞,笑道,“这一桌子了好饭,我是一月也吃不到一回,别浪费了。” 说着,又坐回桌边,大吃二喝起来。 许易哑然失笑,反觉此人是性情中人。 二百三十一章 入门 http://..org/ 陈道子吃喝完毕,便引着许易到了他常讲学的山谷,距离海岸线不过三千余丈,不算荒僻。 许易正好奇,陈道子一挥手,他讲学所在的一块巨大青石陡然裂开,许易唬了一跳,惊讶地盯着陈道子。 陈道子道,“你也知道,宣讲不易,墨水城中房价腾贵,租售皆不易,而沿岸都是管理会的地盘,都要消耗,我在这里宣讲,距离海岸线已算很近了,但人心叵测,你永远不知道听你宣讲的修士中,有谁存了怎样的阴暗心思,所以,我也不得不做准备。” 许易点点头,“我也是散修,散修的苦,我知道,若连小心都没有,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谢谢理解。” 陈道子点点头,他一路领着许易向地下行进,曲曲折折行了数十丈,来到一座纵横七八丈的轩阔大厅。 大厅四壁垒着墨色的质铁岩石,四壁装点了数颗鲛泪珠,柔和的光芒充满整个空间,左上角有个软塌,仅此而已。 “天灵呢?” 陈道子直击问题关键。 许易取出一枚比毛发还细,只有小指长短的透明物事,摊在手中。 陈道子眼睛亮了,怔怔盯着天灵,足有数十息,叹声道,“别的原材料,我有,今天炼一把最简单的飞刀,只要容纳一枚天灵就够了。” 说着,他取出浴桶来,沐浴更衣,焚香祝祷,一系列流程走完,他端端正正在大厅内摆了蒲团坐了上去,大手一挥,一座灵力虚化的鼎炉现在地上,下一瞬,一缕微红的气息,从他手中脱出,直扑那虚化的鼎炉,随即一柄白色飞刀,被他投入到了那虚化鼎炉中,飞刀才入鼎炉中,开始浑身轻颤,溢出不同颜色的烟气,紧接着,那枚天灵,被陈道子投入到了鼎炉中,开始和飞刀交互纠缠。 陈道子一边操作,一边解说,许易如一根枯木,安坐在角落里,纹丝不动。 “………炼器之道,除了炼器知识外,对法力和尸气的要求也极高,比如我激发的鼎炉,若法元越浑厚,激发的鼎炉的质量便会越高,维持得就会越久,同样,尸气越浑厚,尤其是成就尸体的修士,抑或是斩中尸的修士,他们的尸火醇厚,用来炼器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这把飞刀是由寒铁为材质,熔炼入尸气,已算是法器了,在熔炼天灵的过程中,会打破飞刀内部原来构建的五行平衡,所以,现在的关键便是重构这个五行平衡,我只尝试熔炼一枚天灵,已经算是尽可能地降低再建五行平衡的难……” 陈道子话音未落,天灵没入飞刀内部,飞刀周身浮现的不同颜色的烟气陡然消失,陈道子颓然道,“抱歉,还是失败了,哎,我是越来越不长进了,以前到这一步,我不会失败。” 他的眼神中不仅闪烁着不甘,还有愤懑,多好的机会,又废了。 “三天不炼手生,无妨,咱们继续。” 许易又取出一枚天灵。 陈道子瞪圆了眼睛,“还炼?” “炼!如何不炼!” “可我没了原材。” “我这里有。” 说着,许易取出一把晶亮的匕首,“看材质,应该不在你那把飞刀之下,只是没融入尸气,相信对你来说,熔炼尸气,不过顷刻之事。” 陈道子郑重点头,不多时,祭炼再度开始。 “……掌握五行平衡,实在很难,其实我以前是个符师,基本上现在的炼器师,早先都有制符和炼丹的经历,因为就属符师和炼丹师,对五行平衡的把握最为精到,但符师和炼丹师,若修到了高阶,本身就极为吃香,极少有人愿意转行做炼器师,所以,基层的炼器师都是不入流的符师和炼丹师……” “……天灵熔炼入法器,有他自己独特的规律,我和你说过阵图,那是最高阶的法宝,才要用到的。基础的法宝,容纳的是普通的天灵,用不到阵图……” 许易打断道,“这是为何,若是成千上万的天灵,还不用阵图么?” 陈道子道,“成千上万的天灵,早聚合成有色天灵,前面我和你说过,数目达到一定程度,天灵便会自动聚合,分金紫黑白青五色。” 许易道,“那一件法宝内,可不可以既有有色天灵,又有普通天灵。” 陈道子道,“这是不可能的,有色天灵一定会吞噬普通天灵,若一件法宝中容纳了有色天灵,那按阵图组合的每一个单元,必然都是有色天灵,这些,你现在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普通天灵最常用的有两种构造,一种是三角形构造,也就是三的整数倍天灵,彼此构成三角形的一边,另一种是五芒星构造,同样也是五的整数倍天灵,构成五芒星的每一边。这其中道理,你知道是为什么?” 许易道,“莫非是因为三角形的稳定性?” 陈道子瞪圆了眼睛,“你,你真不一样。这个道理,我想了好多年才明白。” 许易暗道,“我就是搞数学的。”口上却连连谦虚,要陈道子专心炼器。 陈道子道,“在没有阵图的情形下,这两种形状的法槽被使用的最多,其容纳天灵的数目,完全可以达到天灵聚变为青灵的极限……” 忽的,一声轻噗传来,那柄匕首周身没有了烟气,显然,失败再度降临了。 陈道子无比尴尬,许易摆摆手,又取出一把匕首,和一枚天灵。 陈道子简直有些惭愧了,接过匕首和天灵,二话不说继续开始祭炼,又开始了讲述。 半柱香不到,第三次祭炼也失败了。 “歇一歇吧,等你恢复了,咱们再继续。现在,你看我祭炼如何,哪里有问题,你指出来。” 许易含笑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的心疼和厌烦。 他让陈道子歇息,并非是因为心疼天灵,而是看出来连续的祭炼,陈道子的法元和尸火都消耗不小,需要时间来恢复。 陈道子却听得愣住了,“你,你自己要试炼,这,这……”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二百三十二章 大挂 http://..org/ 陈道子实在是心疼天灵,虽说自己亲自操作,最能快速提高炼器水平,可法宝一旦炼废,损失的珍贵原材就不说了,损失的天灵,那就太珍贵了。 一个炼器师,没有足够的五行平衡的基础训练,没有十年以上的为炼器师做辅助工作,就想亲自上手? 即便是庞道君的儿子,也不该有这么嚣张啊,真当天灵是大白菜,说祸害就祸害啊。 “无妨,至多不过损失些天灵。” 许易的回答,让陈道子胸口发闷,人家自己都不心疼,他总不能捂住许易的手,逼着他不准试炼。 一转眼,四天五夜过去了。 许易停止了祭炼,疲惫至极的他伸了个懒腰,直接瘫在了地上,手中握着一把精光霍霍的匕首,便是凡夫俗子也能一眼看出这把匕首,和其他匕首有着明显的区别。 陈道子几乎完全化作一尊石像了,他感觉这几天,把他三生三世的惊讶都用光了。 他无法想象,许易竟一口气拿出了八十多枚天灵。 他无法想象,许易的法力竟一口气支撑到了现在,七个时辰,是他的数十倍。而许易的尸火,持续七个时辰,根本没有丝毫衰弱的迹象。 他更无法想象,许易在炼器之事上,竟有如此天赋,从第三次试炼起,支撑的时间,就超过了他,五行平衡掌控之妙,简直无法言喻。 他最最不能接受的是,许易竟然炼出了一件法宝。 第七十三次祭炼时,许易竟成功将一枚天灵熔炼进了一柄匕首中,此刻,那枚匕首正握在许易掌中。 这还是人么? 他看得出来,许易不是装的,他真的是第一次尝试祭炼,就靠着他嘴巴说了说,旁观了一下,数十次失败后,就迎来了成功。 他无法接受,他觉得上苍太过不公,给予某些人的天赋太好了,好到让人心痛。 当然,若许易知道陈道子这般作想,定然是不认同的。 因为,他的经历也算是丰富了,昔年遭的罪就不说了,本身他就是优秀的炼丹师,同时也是优秀的符师。 这点上,他天然就强过了陈道子这一拨杂牌炼器师。 而且炼制的只是最简单的一枚天灵的法宝,数十次失败后,若还不能成功一次,许易倒是要怀疑自己智力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此刻,即便亲手炼成了一件法宝,许易心中也丝毫没有半点欣然。 他很清楚,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距离成功还远得很。 好在,总算是入了门。 “陈兄,此番炼器,若无陈兄指点,某断无今日,我就剩这五枚天灵了,全部赠予陈兄。” 许易取出五枚天灵,放在地上,长身而起。 陈道子悚然惊醒,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许兄天赋奇才,某生平仅见。况且,陈某真的也没做什么,反而还沾了许兄的光,试了试手,费了几枚天灵。” 五枚天灵,他当然想要,可他再是脸厚,也深觉受之有愧。 因为,他着实没替许易做什么,或者说,他干的活,随便换个蹩脚炼器师来,都能干。 许易道,“陈兄一定收下,以全我们这场缘法。”说着,收了满地炼废的器材,转身去了。 他并不会细细称量陈道子的贡献,他只知道,他今番入门,陈道子是出了力的,有此便足够了。 一炷香后,许易回到了他在两忘峰新起的雅庐,才一入内,他便将全部的禁制开启,直奔最中央的木屋,掀开一块地板,露出个朝地下延伸的通道。 他跃入地道,打出一道法力,将地板还原。 不多时,入得一间地下密室,许易取出四色印,激发禁制,光门显现,下一刻,许易跃入其中。 来到紫域空间,那些炼废的法宝自动分解,许易找到一根根透明的纯白无色的光线,尽数抽入手来,小云鹤清气将这些光线包裹,顿时,这些光线化作一根根的天灵,摊在了他的手中。 许易为何敢豪气奔放地让陈道子练手,为何敢一举炼废数十枚天灵。 说白了,对旁人而言,天灵会炼废,对他而言,天灵根本就炼不废。 他这八十余枚天灵,自然都是从他获得的那些战利品法宝中抽取的,除了留着黑山老妖的金珠未动。 因为彼时,他对黑山老妖有承诺,允许黑山老妖用等价的宝物或者消息来交换,所以,他暂时留着金珠未动。 其中那八十余枚天灵,有五十余枚,是从漫澈环中抽取的,这的确是件重宝,可惜不能为他所用,只能毁灭之。 许易抽取完天灵,又取出了比修剑。 眼前的这把比修剑,已不复碎裂时的模样,而是重新聚合了。 比修剑之所以能复原,自然还是得益于这紫域空间的妙用。 彼时,比修剑虽被击成五块碎片,但碎片俱在,所谓的破碎,在炼器的意义上讲,就是五行平衡被打乱了。 当许易将比修剑的碎片都聚合到紫域空间内,化作无数线条,和比修剑完好无缺时,散发的线条别无二致。 但许易知道,两者之间总还是有区别,有三种颜色的线条,明显短了不少,似乎是破碎造成的。 当下,许易便开始编制工作,紫域空间反复打开三次,也就说用了近三炷香的工夫,他才终于将那些断开的线条,重新聚合上。 随即,他开始用云鹤清气包裹比修剑散发出的全部线条,终于,一把完好的比修剑再度显现。 从许易复原比修剑来看,某种意义上说,只要他记得某件物品完好时的各种线条的长短,他便能将所有的残器分解,前提是,这些残器碎片都在。 当然,这种复原太耗精神,也太耗时间。 他如今的灵精已经极少了,每次开启紫域空间,都得靠时间来堆,好在现在打开一次紫域空间,间隔两日便能再度开启。 但总的来说,实在麻烦。 如今这把比修剑,但没有了许易的印记。 早在比修剑被击破刹那,他炼入比修剑中的尸气已经尽散。 许易望着手中的八十三枚天灵,和比修剑,怔怔出神,忽然空间晃动,下一瞬,他跌出了紫域空间。 ps:书友们,我是想见江南,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二百三十三章 宝成 http://..org/ 许易将比修剑和天灵放在一边,取出一枚黑愿珠来,开始淬炼。 先前祭炼那把匕首法宝,将他的法元耗空,随之而来,漩涡也降生了。 如今他的身家看涨,黑源珠以下,已经看不入眼了,他淬炼的是一颗黑源珠,一颗黑源珠淬炼完毕,漩涡消失,他的法元重新恢复。 许易抱着比修剑,清空杂念,不多时,便沉沉睡了进去,一觉醒来,已是两日后。 许易饱餐一顿,取出愿珠联系了晏姿,和她交待几句,便将腰囊中的如意珠,尽数投入星空戒。 他打算闭关了,目的正是重新祭炼这把比修剑,他要将之炼入天灵,不是一枚,而是很多枚。 整个过程,注定是艰辛而复杂的,但路再难走,他总要走下去。 一晃七个月过去了,许易依旧待在雅庐的那间地底密室,他整个人瘦了一圈,鬓角生出微霜。 许易睡倒在地,已沉沉睡了七日,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比修剑依旧躺在他怀里,形貌未改,气质大变,不复原来锋芒毕现,杀气冲天的煞气逼人,而是变得朴实无华,眼看如断枝,近看如枯木。 “呼!” 忽的,睡倒在地的许易喷出一口浊气,翻身坐了起来,啪的一声,比修剑从他怀里滑落,跌在地上。 许易轻轻弹指,比修剑跃了起来,围绕他凌空旋转起来。 “好宝贝!” 许易抓过比修剑,亲了一口,念头到处,比修剑缩小,缠在他小指指节上,宛若一枚戒指。 这是在炼入六十三枚天灵时,比修剑出现的异变。 许易听陈道子说过,天灵的本源就是变化,就是源力,没有所谓的属性,但法器有自己的属性,会被天灵激发出来。 在许易看来,炼入第六十三枚天灵时,正巧就激发了比修剑的空间属性,所以才有了变大变小的变化。 他测试过,比修剑最小能化作一粒灰尘,最大能长及十丈,阔三丈,谈不上顶天立地,却也足够壮观。 许易满以为继续炼入,比修剑还能激发其他的属性,毕竟他是亲眼所见,比修剑在紫域空间中,除了分解出一些线条,就是裂成五块五色的小块儿。 在他看来,这本身就证明着比修剑的不凡,而那五色小块,应该对应的就是五行。 按道理说,比修剑还大有潜力可挖。 然而,他自有八十三枚天灵,已经炼入八十一枚。而八十一正是他目前拥有的天灵的数目能整除三的极限。 许易是在第三个月时,成功将第一个天灵三角潜入三角法槽内的。 第一个到第十个,用了不过三天,但第十个到第二十个,用了半个月,祭炼的过程很奇怪,往往每跨过一个坎儿,祭炼速度就会加快,往往每遇到一个坎儿,速度又会降下来。 而从第二十个,到第二十七个,许易用了后面所有的时间。 期间,许易尝试过用五芒星法槽替代三角形法槽,但最终他还是摒弃了五芒星法槽。 并不是因为五芒星法槽至多只能容纳八十枚天灵,而三角形法槽可以多容纳一枚。 而是许易估测,若五芒星法槽内,不能打入二十个以上的五芒星天灵,其稳固性并不如三角形法槽。 不管怎样,这把比修剑终于炼成了,许易的心终于安了,再多的辛苦也值了。 他伸手摸了摸垂下的一缕华发,取出一枚五福寿果,在手中掂了掂,默道,“还不到时候”,便将之收入须星空戒中。 随即,他将腰囊从星空戒中挪移出来,霎时,整个腰囊一片乱响,一堆如意珠跳动着,连那块两忘峰的令牌也在震颤。 许易一个个催开禁制,先催开令牌,却是负责试弟子管理的裘长老的消息,说大比在即,他若要去,立即报名,看时间,已是一个月前了。 其他的如意珠催开禁制,有晏姿问安的,有童放,牧屿,杜飞三人要叙旧的,还有石而立抱怨他吃上水就忘了挖井人的,还有陈道子发来的消息,说又领悟到新的关键点,需要找他面谈的。 而且陈道子来了十几条信,跨度四个月。 许易先给晏姿回了消息,又给石而立去了消息,晏姿那边没有很快回复,倒是石而立及时复信,问了他近况,知晓许易在闭关,并不意外,说今次的入试大比强者如云,小心一些总归是没错,许易没有解释,石而立许是不愿打扰他,聊了一会儿,便结束了通话。 至于裘长老那边,许易没有回复,因为裘长老的消息就来了一遍,显然是义务性的通知,且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懒得炒这冷饭。 童放三人,他也没回,免得这三人趁机缠上来,耗他时间,因为若有正事儿,他三人早就明说了,不会一直虚晃。 倒是陈道子的消息引起了许易的注意,当即给他回了过去,不多时,便收到了陈道子的回复,约他在他陈道子宣讲的那个山谷会面,许易答应了。 对于炼器方面的知识,他自当然不会轻忽。 他出了地下密室,才过明厅的走廊,正要跨出门去,一条小小红蛇游上他的脚面,攀着身子游到他手中,攀在他指头上,摇曳着身子。 这条明达蛇,是许易灭杀曹达的战利品,有追踪的奇异能力。 他闭关的这些日子,便将这条明达蛇,放在雅庐外,任他游荡。 当然,许易没忘了给这家伙丢下食物——白源珠。 明达蛇日食一枚白源珠,养起来极贵,一般人还真豢养不起。 因为不知道要闭关多久,许易提前量打得足,在屋中放了五百多枚白源珠,好在这家伙不贪食,一天吃一颗,倒还剩了不少。 “行了,别卖萌了,交待你的活儿,可弄好了?” 许易传出意念。 ……………… “久违了,陈兄,多日不见,你像是清减了不少。” 许易含笑抱拳。 百花谷中,阳光正好,山花烂漫,陈道子立在花间,脸色很是憔悴,淡然一笑,道,“连日操劳,确实累了,我看许兄过得似乎也不好,都生了华发。” 二百三十四章 躺下吧 http://..org/ 许易哈哈一笑,“我炼器成痴,沉浸其中,便是耗费心力,也是一种乐趣,不知陈兄憔悴,却又是为何” 陈道子眼皮微跳,轻轻拍着额头道,“愁且烦,人生事事不如意,行了,不说了,入门吧。” 说着,陈道子大手一挥,大青石裂开,陈道子移步便行,步履踟蹰,似乎心神不宁。 许易随后跟行,一路向下,不多时,便入得大殿,依旧是那个轩敞而空阔的炼房。 许易立在大殿的入口处,微微一笑,手指轻弹,剑光划空,直击三处墙壁。 瞬间,三声惨叫传来,洞开的石壁中,跌出三个人来,人人胸腹洞开,惨呼不已。 九条缚龙索,横空掠过,每人三条,瞬间将三人死死缚住,陈道子呆愣当场。 “久闻了,丙谦上师,还有两位,怎么称呼” 许易微笑道。 跌在地上的三人,正是韩丙谦,屠义、冯清。 韩丙谦冷哼一声,并不理会许易,死死盯着陈道子,怒声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惧死,那就” 许易打断道,“不要误会了,陈兄并没卖了你,你们不会不认识这玩意儿吧” 许易不想陈道子就这样被韩丙谦的禁制弄死,虽说陈道子当了饵,钓了他来,其实,许易心中对陈道子并没什么怨恨。 说穿了,是他自己的招黑体制,坑了人家陈道子。 若不是姓韩的憋着劲儿要害他许某人,也不至于将陈道子拉进这个泥潭,总之,陈道子是受了他的池鱼之殃,若再因此丧命,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修行这几十年,他改变不少,尤其是原来那睚眦必报的脾气。 韩丙谦盯着在许易手指间,灵活游走的明达蛇,怔怔发呆。 许易微笑道,“丙谦上师,我知你惦记我,你是不是也该想想我会不会惦记你,我闭关的这些日子,这条小蛇别的没干,就盯着你的行踪,当我知道你来了老陈这里,你觉得老陈找我来,我会不会提防至于三位的隐匿手段,虽然高明,但这墙体明显和上回不一样平,你们要阴人,不管怎么说,是不是要稍微虔诚一点,专业一点” 韩丙谦听得愤懑不已,气血翻涌,胸口才止住流血的伤口又崩开了,鲜血长流不止。 屠义叹息道,“老韩,正不该跟你走这一遭,你说这是什么妖孽,连一块墙平不平,过了这七八个都还记得,我跟你来阴他做什么” 他和冯清肯蹚这趟浑水,完全是被韩丙谦劝服的。 按韩丙谦的说法,许易机遇之奇,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还保证许易星空戒内的宝物,三人平分。 除了利益外,韩丙谦谋算许易的手段,冯清也觉得极为周全,他们为怕许易察觉,做得准备够精细了,还弄了隐匿气息的宝物遮蔽,可千算万算,也想不到,因为墙体和上次的平整度不一样,反而漏了马脚,这,这他马找谁说理去。 冯清觉得冤,不过是许易不愿告诉冯清,他有精妙感知,墙体平不平,根本就不是看出来的,而是感知出来的。 当然,许易不会平白无故去感知一片墙体,而是他压根就知道韩丙谦以陈道子作伐,来谋算他,既有了警兆,有的放矢之下,许易不搜检墙壁才怪。 感知可比眼前毒辣多了,再完美的矫饰,也逃不过他的搜索。 “三位,珍惜机会吧,活下去不容易,三位若有什么有利于我的,可与说出来买命,若是没有,我就只有送三位先上路了。” 许易微笑劝说道。 冯清道,“我名冯清,那位是屠义,皆是三代内弟子,来之前,我已预料到此次行动可能会失败,已经预留了一枚如意珠,交给了我的一位心腹,若是我就此消失,不知许易你如何解释。当然,我承认,我们落到现在的地步,全是咎由自取,当许易你不是非杀我们不可,若留着我们在两忘峰,必定能给你带来极大帮助,何必为一时之争,给自己带来不测风险。” 屠义,韩丙谦皆诧异地盯着冯清,实在不明白,什么时候这冯清思虑如此周全了。 许易思虑片刻,笑道,“冯兄,你只在如意珠中说去找我了,可找不找到我,又是另一回事儿,所以,即便你那位心腹,真的将如意珠交上去,也不是什么” 话音未落,头顶上传来一声巨响,下一瞬,三名中年男子冲了进来,牢牢把住出口位置,虎视眈眈锁定许易。 ”了不起,真的了不起,两忘峰的三名内门弟子都奈何不得你,不愧敢和我家公子叫板。” 领头的吴苋是个俊美的中年男子,说话时,声音也极为阴柔,他正是那个被熊北冥攻破,招揽熊北冥入庞家队伍的庞青云的另一名心腹。 许易并不理会吴苋,盯着韩丙谦道,“丙谦上师,看来你的队伍出了奸细,你给人家开出的条件,人家并不满意呀。” 韩丙谦和屠义各自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冯清,都不是傻子,事已至此,谁都看出来,冯清适才和许易套话,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而吴苋三人到来时,冯清眼中的欢喜,根本就没丝毫遮掩。 “废什么话,躺下吧。” 吴苋身后的黑袍中年,挥手一撒,一道三尺长的金锏凌空朝许易击来,金锏身上金光大放。 “金锏神将钟良。” 屠义脱口喝道,眼中的生机狂涨。 金锏神将钟良非是道场中人,却在碧游学宫大世界有着极大的名气,他的法宝断头金锏熔炼了七十三道天灵,乃是一等一的法宝,仅次于各大道场中头面人物的阵图法宝。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宝物当然是天灵容纳越多越好,但和修士本身的修为关系也极大,一旦容纳天灵的数量,超出了法器中尸气能够承受的极限,法宝根本就锻造不成。 所以,这就造就了顶尖强者的二代子弟,根本不能依仗自家的资源,强行锻炼无敌法宝,还是那句话,打铁还需自身硬。 posterr();bdshare(); 二百三十五章 魔胚 http://..org/ 金锏神将钟良,传闻天赋异禀,尸体强大,在下尸境时,便能外放尸火,攻击敌人。 这样一个怪胎,才最终锻出了如此可怖的断头金锏,在碧游学宫大世界,搏出了极为显赫的声名。 所以,断头金锏才现,所有人都知道战斗结束了,法宝等级高到一定程度,足以轻而易举地决定一场战斗的结果。 眼见断头金锏便要落下,便在这时,一道清光闪过,满场轰然,整个地洞被掀翻了,大量的山石抛飞,深埋地下十余丈的山洞,陡然见了天日。 咔嚓一声巨响,啪嗒,金锏裂成两半,跌落在地。 钟良当时便喷出一口心血,瘫倒在地,清光再举,轻而易举洞穿吴苋的头颅,他祭出的一枚圆环,根本没能阻住清光片刻,直接化作两半,跌在地上。 清光余势不绝,斩杀了吴苋边上的白衣大汉,他连一句台词都没有,横死当场。 许易杀得性起,弹出一道剑气,直取韩丙谦头颅,又一道剑气,直取冯清头颅,两人哼也未哼一声,便横死于地。 许易立在满场腥膻中,浑然没有半点不适,淡定地取出一枚米粒大小的血珠,将飘逸的各种尸气,尽数吸纳。 米粒大小的血珠是荒魅的心头血,吸纳尸气,是荒魅临走时如强迫症一般,再三交待的,他生恐许易杀人不取尸气,浪费材料,直交待了十余遍,许易还要借荒魅的力,不好逆他的意,反正是顺水推舟,照做便是。 “陈兄,你自去吧,估计要换个居所了。” 说着,许易收了满地资源,弹出几个火球,将满地残尸积血尽数焚烧,尔后,提了惊惧得没有声音和动作的屠义,腾出深坑,待陈道子腾出后,许易大手一挥,先前崩飞的山石,尽数挪移,回填入坑。 整个杀人现场,彻底无踪。 “我明日便离开碧游学宫大世界,不,现在就离开。” 陈道子急忙向许易表态,他想不明白许易为何不杀自己,杀了自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良心发现?陈道子根本想都不敢想,他只以为许易还藏了什么别的阴谋。 他当然不会想到,在这个尔虞我诈,杀戮不绝的残酷世界,还有人在坚守着道义。 反正不管怎样,他知道自己是跌进了泥坑里,哪一方面他都惹不起,还待在此处,简直就是找死。 “明智的选择,不送!” 许易挥挥手,陈道子如烟飘远。 ……………… “砰”的一声巨响,庞青云将他亡母留给他的唯一一件遗物,苏云凤暖玉砸在了墙上,咔嚓一声,暖玉裂成两截,庞青云双目死死盯着裂开的暖玉,几要真的喷出火焰来。 “大敌当前,公子息怒。” 立在阴暗之地的阴伯急忙劝道,“老吴的失败,的确出乎意料,但也未必全是坏事,如此,岂不说明我们探路的策略是对的?此人难斗,公子不可不防。” 庞青云恨声道,“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若是我出马,会出这等漏子?阴伯,须知瞻前顾后,当断不断,亦是大忌。” 阴伯沉声道,“吴苋请的是金锏神将钟良,风云尊者凌夷。” 刷的一下,庞青色暴怒的表情僵住了,怔怔盯着阴伯道,“钟良和凌夷也死了?” 阴伯点点头,庞青云沉默了。 一直以来,根据许易那不凡的履历,他虽将许易当作难得的天才,但绝不会将之抬到能危险自己的高度上。 直到此刻,他才真的生了危机感,金锏神将钟良的名头,他也听过,即便不怵,也不会不当一回事。 何况,这回吴苋出手,乃是偷袭,钟良加凌夷加吴苋,三人合力,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任何失败的理由。 阴伯叹息一声,道,“公子,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看来要动这家伙,只能等入试大比了。” 庞青云眉头一扬,“怎么,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阴伯道,“那混账实在太奸猾了,他不仅阴了吴苋,还将灭杀韩丙谦和冯清的帽子,扣到了我们头上,若非卫先生顶着,赢得了时间,主上那边发力,说不得这一关咱们就过不去了。” 庞青云目眦欲裂,双脚将地板尽数踏裂。他便是做梦也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出。 那是因为,他和许易打的交道还是太少,他不动手则已,要动手肯定上全套。 他留下一个冯清不杀,就是要冯清的证词,将灭杀两忘峰三代内弟子的脏水,泼到庞青云头上了。 许易原以为这一记重击,多半足以致命,却还是低估了庞家的力量。 上面有卫长老顶住两忘峰最上层的压力,为庞家赢得了时间,庞道君出手,动用了庞家多年积攒的力量,竟将许易掀起的致命攻击,给顶住了。 阴伯道,“我觉得一直以来,我们忽略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只知道许易一路走来,灭了不少对手,但这是结果,而没有过程。没有过程,就难以知晓这人的险恶,今番这记亏,吃得不冤。” 庞青云沉默半晌,道,“阴伯,让吾父将魔胚送来吧。” 阴伯愣住了,半晌才道,“公子真的决定了?” 庞青云道,“大比在即,看来我是小觑天下英雄了,本来想斩却中尸再熔炼魔胚,现在看来有必要提前了。不然,某些家伙,怕不要成我的心魔了,对我冲击中尸境不利。” 阴伯点头道,“只要公子能正视敌手,许易不足虑。” ……………… 不足虑的许易,在收到屠义反馈的消息后,稍稍惊诧了下庞家的能量,便取出了皮相经,研读起来。 距离入试大比,只有一月之期了,他要尽全力提升自己。 很显然,唯一能快速提升的,便是功法,当然便需要用到这关键的皮相经。 研读皮相经,许易不过用了一个时辰,而依照皮相经,许易复原兜天手,却足足用了三天。 是的,兜天手,许易早就掌握了,但那是他根据自己理解,在解读两忘峰兜天手神通的基础上,自创的改进版兜天手。 。m. 二百三十六章 招黑 http://..org/ 这回他研发兜天手,乃是映照着皮相经,走得是一种新的思路。 他如此操作,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将皮相经吃透。 打个比方,如果将研发兜天手,看作是从一加到一百的算式,许易自创的办法,是从一加到一百硬加,而皮相经则是给出了具体的解题思路。 两者最后的结果一样,但过程不一样,而许易要的便是掌握这种过程,也便是掌握了一种以此为皮相搭建功法的办法。 许易并非是见识了曹达一帮人,才会将数术化作功法。 其实,早在锻体境时,他掌握的归元步,藏锋式,都是数术演化为功法的妙用。 只不过,随着他修为的提升,早期低境界时的功法用不上了。 当然,这种用不上,并不代表功法本身的错漏,拿来应证皮相经,照样合适。 就这样,许易不停地拿以往掌握的以数术为根基的功法,映照皮相经,每次用皮相经的方略,复原原来的功法,他便会有一种新的获得。 这种过程就好比打通关节,如果是皮相经是一张布满节点的大网,许易的这种用皮相经来复原旧有功法的策略,则就是一种疏导过程。 每复原一种旧有功法,便能打通一个或几个节点,当这种过程持续下去,皮相经大网上的所有节点,注定都会攻破。 这种策略说来不稀奇,但正应了那句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整个两忘峰外门弟子加试弟子上千人,谁不知道皮相经是化数术为功法的关键,可又有几人能吃透整本皮相经。 每功法皮相经的一点关节,用来炼出一二神通来,已经是绝大多数两忘峰修士的追求了。 譬如曹达,童放之辈,也不过只会二三神通,而且还是多次听门中大拿讲课,窥破关键,才修成的。 似许易这般,积累了深厚的数术知识,又早有过以数术之道之创功法的妖孽来说,才有底气打通皮相经的全部关节。 皮相经一通,许易立即朝飘云峰赶赶去,那里有无相玉璧,专门开设给外门弟子和试弟子用,正是参悟功法的绝佳所在??。 到得飘云峰,许易花费一枚黑源珠,购买了一次参悟权限,获得了一枚同心丹,立时便被接引杂役,引到了北广场。 时值正午,阳光正好,偌大的北广场上,人头不少,一块纵有十丈,高足三十丈的巨大玉璧,在阳光的映射下,一片暗哑,似乎连光线都被吞噬了。 不须说,那巨大玉璧,正是传说中的无相玉璧。 此刻,无相玉璧外,正端坐着数十人,各自五心向天,闭合眼目,显然都沉浸入了无相玉璧中,参悟功法。 除了这些参悟功法的,更有上百人散落在广场各处,许易听童放说过,这些人都是想赶热食的。 所谓赶热食,便是等某位同门的意念,从无相玉璧中遁出,花费一定代价,及时获得同门参悟的感想,以及悟透的功法要诀,乃至失败的经验。 而往往那位参悟功法的弟子,会为了减少自己的损失,都乐意将热食散出。 许易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是个两壁夹角的所在,正巧东面的阳光,被左侧的山峰遮住,他选择的地方,则是一片荫凉。 许易取出一个蒲团,在玉璧前落在,平稳心态,调匀气息,便将那枚同心丹吞了。 同心丹才在体内化开,许易早覆在玉璧的意念,立时如推开水波一般,直直朝玉璧中沉了下去。 意念在沉入,便在玉璧中发现了八十一个宝箱,每个宝箱的箱体都贴着名字,其中,便见到了兜天手,显然,每一个宝箱皆对应一门功法。 许易当先打开兜天手的宝箱,宝箱散开,玉璧内的空间陡然一变,无数宝箱消失不见,玉璧成了一个洁白空间,而他的意念显化为他自己的模样,随着他的心意,在那洁白空间中演绎起兜天手来。 许易大为震惊,这才明白天魔玉璧的妙处,在内中,竟可只凭意念就能演绎,虚拟出灵气,不消耗法元,将演绎变成单纯的功法解析。 兜天手他早就研究透了,不管是用自己的办法,还是用皮相经的思路,这一番演绎行云流水,很快,便用意念人儿,打出了兜天手。 意念人儿才演绎完兜天手,整个空间又是一遍,又变到原来无数宝箱的界面,定睛看去,兜天手的那个宝箱,已经消失无踪。 许易看了一遍,大略猜到这里的功法,适用于外门弟子,虽是神通,当算不得绝顶神通,不过,他拿来映照他攻破的皮相经,却是正好。 且这恰恰是将皮相经,学以致用,深化理解的大好时机。 当下,许易便不再挑剔功法,直接打开排头第一个宝箱。 ………… “这家伙太能装了吧,这都快一个时辰了,他的意念还沉在里面。” “装?人家是绝顶天才,说不定要一口气破掉十个宝箱,才肯罢休呢。” “啧啧,是哦,我才知道,人家是天才,和咱们不一样……” “…………” 天才的许易,自然是易黑体制,他人还未入两忘峰时,已经为两忘峰众弟子所知。 入两忘峰后,解开莽古之问,更是名声大燥。 自他入内门以来,不知多少人憋着想见他一面,奈何这位大爷从不曾上过一堂大课,撤离游离于两忘峰的宣讲体系之外。 这就又让好事者找到了黑他的机会,说他如何傲慢无敌,狂妄自大。 此番入无相玉璧参悟功法,是许易第一次当众现身,他才出现,便引动不小动静。 哪知道,这家伙一浸入无相玉璧,足足一个时辰,还不肯出来。 这就又招黑了。 因为,寻常弟子进入无相玉璧,顶多两炷香,也便出来了。 两炷香的时间,足够攻破一门功法,若是攻不破,多耗时间也是无益。 何况,进入天魔玉璧演化意念,对意念的要求极高,寻常人便是想多坚持,也坚持不住。 在众人看来,许易坚持一炷香时间,了不起是攻破一套功法,不肯出来,就是像众人展示他了不起的强大意念。 这货,也太爱显摆了,实在太可恨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m. 六一快乐!求张月票 http://..org/ 祝大家六一快乐! 新的一月 求张月票! 《我从凡间来》六一快乐!求张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二百三十七章 怼人 http://..org/ 很快,第二个时辰也过去了,许易还没醒来,问询赶来的人越来越多,议论也越发热闹了。 “都肃静,不要扰乱他人参悟,请退到三丈外。” 执法弟子赶来,挥出一道割断,屏蔽了声音。 而此刻,整个玉璧前,就是许易安坐不动,其他弟子,早就参悟完毕,后续准备来参悟的,见了这边的阵势,也不自觉地加入了围观队伍。 “龙井来了,龙井来了……” 忽的,人群中发一声喊,众人自动分出一条道来,一名白衣公子模样的青年,行了进来,正是两忘峰试弟子中最为显赫的龙井。 龙井资质极佳,成尸体修为,曾战过中尸境,数术天赋亦佳,已发表定文七篇,进入外门只是时间问题。 传闻,此君几乎吃透整个皮相经,精通七门神通,要知道外门弟子中,精通七门以上神通,已经算得上是超卓人物了。 如是种种,都奠定了龙井天才弟子的名声,在两忘峰试弟子中名气极盛,甚至传言有外门中的师姐有意于龙井,欲与他结为道侣。 龙井倨傲地冲众人拱拱手,盯着许易道,“咱们试弟子中的第一天才,这是要干什么,两个时辰了,还不肯出来,真以为赖在里面,便能强行堪破关键,解开功法,笑话,难道不知任何一套功法的开解,除了积累,还需要灵感么?这样在里面装腔作势,是不是太装了。” 话才出口,倾向已明,龙井对许易没有好感。 当然,这也正常,谁都能理解,许易没来前,他是两忘峰试弟子中的第一人,许易到来后,风头稳稳盖住他一头,还受了长老的青睐,凭什么。 龙井话音方落,附和声如潮。 你许易可以牛波衣,但不可装波衣,赖死赖活撑了两个时辰了,还不知足,这是要做戏给谁看? 终于又是三个时辰过去了,人潮渐渐散去,事已至此,谁都看明白了,眼前这人就是个装波衣犯,完全在耗时间,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许易惊人的意念。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意念强大的修士多如过江之鲫,可光意念强大又有何用,这已经是法力的世界了。 没有了观众,负责维护秩序的执法弟子,撤去了割断,瞥了许易一眼,暗道,“这年头,什么样的奇葩都有,为博眼球,当真是不择手段了。” 全副心神都沉浸入无相玉璧的许易,当然听不到这些议论,他是次日寅时,方才从无相玉璧中遁出意识的,距离他将意识沉浸浸入,足足过去了八个时辰。 月明风清,整个无相玉璧前,就只他一人安坐,许易起身抻了抻腰,选了一处僻静所在,跃上一根高高树杈,便睡了过去。 次日天明,他醒转过来,又入飘云峰理事堂,一口气购入三十余枚同心丹,再度返回无相玉璧前。 许易折返时,无相玉璧前已经有十数人在座,其中便有那位龙井。 许易才现身,无数目光,便在他身上汇聚,窃窃私语时四起。 许易没有废话,径直穿过人群,依旧来到他原来的老位置,才要落座,一名青袍人抢先用蒲团占了,慢悠悠行了过来。 许易一抬眼,认出青袍人,正是齐佳彪,是内务堂的一名管事,也是外门弟子,唤作齐佳彪。 彼时,他初入两忘峰时,钱丰钱长老当面考教他了一个莽古之问,齐佳彪便多次讥讽,后来钱长老发了火,他吃了好大挂落。 许易没当回事,现在看齐佳彪的反应,分明是二人的梁子已经结下了。 许易已经不是十八岁了,这种胡同找茬儿打架的场面,他真的是没兴趣。 身形一晃,避开齐佳彪,来到另一处玉璧前,铺上蒲团,便坐了上去。 所有视线都盯着此处,许易避而不应,让齐佳彪完全下不来台。 他瞪着许易道,“好个没教养的混账,见得本座,连礼也不行了么?” 许易眉毛也不抬一下,“什么时候,一个在内务堂跳水劈柴的家伙,也敢自称本座了。齐佳彪,我劝你多读读两忘峰典训,仔细看看哪一章哪一款有规定了可以强迫人行礼的,自己道行不够,霸着高位,难道还敢以此耀武扬威不成?” 许易穿越四个世界,入过无数宗门,衙门,每到一地,阅读规章典范,已经是他的本能行为了。 两忘峰道场,是他见过的最有修道风范的聚集地了,其约束众弟子行事的《典范》,根本没有任何规范修士言行的条款,都是直指人心的经典句子,让人读来,忍不住掩卷深思。 当然,两忘峰道场,并非无礼所在,后背对前辈,同样执礼甚恭。 试弟子对外门弟子,同样存在着一道天堑,彼此见面,试弟子同样会恭敬行礼问好。 然而,这种行礼问好,是一种下对上的尊敬,或者说是讨好,并不在特定的规范之内。 齐佳彪习惯了试弟子对他的恭敬,便自动带入到了许易身上,然而,这种代入,注定是要踢到铁板的。 “姓许的,我忍你很久了。” 齐佳彪怒喝一声,蹭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许易,恨不能活吃了他。 太狂了,太不给面子了,没见这么多人么,怎么敢这么说话。 许易幽幽道,“齐兄可以不忍的,何必让自己这么辛苦?” “哇呀呀,太狂,太狂了,我要找执法堂,我要找执法堂……” 齐佳彪暴跳如雷,满场上百投来的异样目光,宛若万箭穿心。 他后悔了,太后悔了,他以为许易就是再狂,定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他顶撞起来。 毕竟,一旦落下这样的印象,以后还要不要在两忘峰混,什么人敢接纳这种混不吝。 众目睽睽,你许易便是再不爽,也只能忍着。 这样的刺头,他磨平过很多次,可这次,真的把手扎穿了。 他很想将许易拖上决斗台,可仔细一想,这人好像杀过庞家的中尸强者,便是上了决斗台,自己还真有可能弄不过他。 齐佳彪正纠结欲死,许易已经服下一枚同心丹,意念推开无相玉璧,一众宝箱再现,足足少了十三个。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二百三十八章 破壁 http://..org/ 许易打开一个唤作“烟花指”的宝箱,意念小人显化,当即演练开了。 这一演练,再睁开眼时,已到了漏夜时分,许易没有选择离开,小憩片刻,服下一枚同心丹,再度将意念沉入无相玉璧。 一晃十八天过去了,许易第七次服用同心丹后,便再没醒过来。 原本,许易也以为,以他的意念之强,要攻破全部的宝箱,至少需要三十余枚同心丹,事实上,他击破的宝箱越多,意念能沉浸入无相玉璧的时间便越长。 而他最后一次服下同心丹后,足足过去了五天,他依旧没有转醒,意念始终沉浸其中。 十八天的时间,许易击破了多少宝箱,学到了多少功法,没有人知道。 但他在整个两忘峰彻底出名了,若是两忘峰的弟子,知晓许易前世的名词,最想装波衣犯的名号,旁人想抢也是抢不走的。 每日里来广场的人越来越多,哪怕是不进无相玉璧参悟,来望一眼装波衣犯,调侃几句,也是必要的。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许易终日枯坐无相玉璧下,已经成了重度的沽名钓誉,并引发了广泛地讨论。 直到这天正午,一名紫衣修士行到无相玉璧边,高声呼喝,“许易,入试大比时辰已到,速速随我前去。” 许易依旧安坐,紫衣修士三喝落定,“装神弄鬼,安敢违命?” 喝声方落,大手便朝许易抓出,便在这时两名黑袍修士,霍然现身,其中矮个修士,接住了紫衣修士,另一名高个扫出一道护罩,将许易团团笼罩其间。 “入定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此为铁律。” 矮个修士高声喝道。 “孔兄,钟兄,我是奉了明长老的命令,许易是新入的试弟子,按规定,他是要参加入试大比的。” 紫衣修士沉声道。 高个修士道,“既是入试大比,那是给未进入试弟子的门外人的大比,和许易何干?别忘了,这一批试弟子参加入试大比,是上面给的恩典,既是恩典,郑兄你何曾听过有强赐的恩典?” 紫衣修士皱眉道,“二位当真要阻我?” 矮个修士道,“老郑,还请你弄明白,不是我们要阻你,而是玉璧堂的规矩要阻你。你若硬要在这个时候,中断许易的参悟,拉他去试炼,便请你或者你背后的人,请一位中执长老的令旨来。” 紫衣修士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啧啧,我明白了,我说这位闹了半天,是在忙什么,原来是在躲避入试大比啊。” 一名红袍修士高声说道,他正立在龙井身侧。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失控,顿时掀起巨大的波涛,有道是,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在许易本心,他不过是沉浸于数海与功法结合的美妙体验中,但落在旁人眼中,他就是完完全全的在装波衣,尤其是在龙井之流本来被众人瞩目的天才弟子眼中,许易简直是可恶到了极点。 只要有机会,脏水必定大盆泼下。 睹见众人的反应,龙井一言未发,微微地笑了,盯着许易的背影,默默在心里道,“千夫所指,你还能混多久?本来一手好牌,你偏要打成这样,咎由自取。” 在龙井看来,一开始,许易未必不是在参悟无相玉璧中的功法,只是到后来,这家伙路走偏了,不得不继续装下去,来维持他天才的名声。 只是越维持,反响就越大,反响越大,就越需要维持,事情进行到这一步,许易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至于许易是不是真的在参悟功法,龙井觉得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考虑,有谁能靠一枚同心丹,撑五天,而意念不散的,这不是笑话么? 要知道,他可是特意派了人专盯许易的,许易一点一滴的反应,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外界的纷扰,并没有丝毫影响到许易,即便没有那个笼在他身体外的护罩,他的心神依旧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 早在他最后一次服用同心丹前,他只剩三个宝箱不曾开启。 而他最后一次服用同心丹后,打开最后三个宝箱,总共用了不过五个时辰。 成功开启前面七十八个宝箱,让许易将皮相经的作用,领悟得极度的深刻,如今,一篇数术类的功法摆在他的面前,他能一眼找到线索,进而开始演绎。 最后三个宝箱中的功法,难度最高,但偏偏他耗用的时间最短。 许易满以为解决完最后三个宝箱,便是他收回意念的时候,岂料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所有的宝箱破尽,整个无相玉璧中的场景再度变化,虚空之中,漂浮着八个字:大道无边,唯数至简。 八个大字才现,顿时散出万道金光,金光射出,八个大字消失,空间内浮现出无数光点,许易正心生好奇,他发现那些金光,那些光点开始漾动,并在情绪激烈时,漾动得格外厉害,而情绪平复时,漾动又会平宁。 许易回味兜天手,光点竟自动幻化出一组组数据,而那些数据,正是兜天手的核心要义。 几番试验后,许易终于弄清楚了,那些光点,能随他的意念显化。 这个发现实在太重要了,一直以来,为何数术难题,难以破解,那是因为很多思绪根本无法量化,而且无法直观呈现,最主要的是这些繁杂的思绪,往往如灵感一般,一闪即逝。 如果将这些思绪量化,或者呈现出来,这将大大加速他解析难题的能力。 许易有难题需要解析么? 当然有! 灵官三生相,他才解出了妖鬼相,金刚相,二十八星宿,也才破开了青龙七宿,玄武七宿,而白虎七宿,他多番努力,始终无法破开。 他甚至尝试过,他新引入的数术工具,依旧没有答案。 如今,机会难得,许易当然要牢牢把握。 他甚至有种感觉,这机缘是给他破开全部宝箱后的奖励,只此一次,失之将不再来。 当下,许易便沉浸意念,开始突破白虎七宿。 这一突破,便是足足十日。 而时间的流逝,也让许易带来的热度,持续下降,毕竟在外人眼中,许易这个波衣,装的时间实在太长了,长到让人无法忍受,乃至习以为常。 已经都习以为常了,自然无须加以关注。 所以,渐渐,这里又恢复到了往日模样,恢复到了冷清。 这日正午,许易忽然睁开了眼睛,轰然一声巨响,整个无相玉璧,瞬间垮塌,巨大的喧嚣,震动四野。 无数身影,飞速朝此间奔驰而来。 妙书屋 今天三更求月票 http://..org/ 这应该是本书最后一次争月票了 之后安心更新静待年内完本 再次拜求您的支持 求一张月票! 《我从凡间来》今天三更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二百三十九章 欲加之罪 http://..org/ 许易盯着破碎的玉璧,哑然道,“不会吧。” 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无相玉璧是因为自己而破碎,可这时间点也太巧合了吧。 许易正想离开,忽然发现自己被人潮包围了,人群中一名矮胖修士挤到最前面,指着许易,怒声道,“就是他,这无相玉璧就是他弄碎的,当时我在场,当时还坐在玉璧前的,就许易一人。” 哗,人群顿时激愤,怒骂声不绝。 反正这一段时间,重型装波衣犯许易已经积攒了足够的怨气值,再有有些人推波助澜,他想不被千夫所指也不行。 许易纹丝不动,冷对场间的喧嚣,喧腾了好一阵后,众人发现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场面渐渐平宁下来。 许易朗声道,“我想问一句,这位道友说是我毁了这无相玉璧,不知我是怎样毁灭这无相玉璧的,具体过程是怎样的?是我动手击打这无相玉璧,还是用了法力?” 矮胖修士瞠目结舌,眼神在人群中打望,似在寻找着什么,很快,一名长脸修士腾空而起,朗声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玉璧虽非你而毁,却是因你而毁。试想你这些时日,不停地矫饰,作伪,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终于致使这无相玉璧毁弃,你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对,都是你故作高深,显摆自己,否则无相玉璧这些年都没毁弃,怎么就毁在你的面前?” 一时间应者如潮。 许易瞪圆了眼睛,他还真是头一次听到如此脑洞清奇的逻辑,这帮人的理论,归为一句话,便是:若不是你装波衣,无相玉璧怎么会毁,分明是你装波衣装得上天都看不下去了,这才毁了这无相玉璧,终止你的装波衣过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这辞令实在太那啥了。 许易依旧不发一言,冷眼旁观,静等着场中恢复宁静,他知道这场风波不可能没有推波助澜者,所以,他静静等待背后推手暴露自己的目的就是了。 总不可能是弄一堆人围着他聒噪一番,就散了。 腾空的长脸修士高声喝道,“许易,你承不承认你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就是在矫饰,就是在故作高深?” 满场顿时为之一静。 许易道,“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弄这些花里胡哨做什么?” 长脸修士道,“你倒是硬气,好,你若是真心在领悟功法,这么长的时间,总不会没有成功,若你能拿出你的成果,展示给大家看,则证明你确实是在用心体悟功法,若是什么也拿不出来,那只能说明你这些天根本就是在装模作样地混事儿。” 许易看他绕得这么辛苦,也实在替他捉急,朗声道,“怎么试,是谁站出来和我打一架,还是哪位要考教我题目,时间也不早了,若有想要讨教一二的,赶紧弄完了,咱们各回各家。” “舍龙井还有何人?” “龙井向来为我试弟子中第一人,罕见天才,别人出手,老子不服。” 人群中鼓噪声不绝,顿时,人浪分开,一袭白衣的龙井风度翩翩,含笑盯着许易道,“早就听说许兄如何不凡,既然诸位同门有意撮合我和许兄的切磋,某自无避战的理由。不过,龙某有言在先,我和许兄的切磋,仅仅只限于无相玉璧中的功法,而这也是这场切磋的意义所在,若是用什么法宝,其他的功法,即便许易胜了,想来也无助于释众同门之疑惑。” 龙井很清楚,若单单只是战斗,他极有可能不是许易的对手,毕竟许易的战绩摆在那里,很好打听。 当然,他也考虑过,许易强,可能就强在法宝,若是限定了攻击手段,他自信以自己身怀七大神通的天才,战胜许易,不过反掌之间。 这场战斗,他期待很久了,他需要踩着许易的肩膀更上层楼。 何况,无相玉璧破碎,正好为他限定许易出手的手段,创造了良好的机会,总之,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说完,龙井紧紧盯着许易,等待着他的回答,与此同时,他已准备了说辞,迎接许易的搪塞。 “打吧,劳驾,腾腾场子。” 许易挥挥手,朗声道。 刹那间,龙井有些失神,这就答应了,这也太快了吧,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哪里来的自信? “龙兄,说打的是你,犹豫的也是你,莫不是还有什么说道?一并说了吧。” 许易很无语,这么不爽利的架,还是第一次。 龙井悚然惊醒,冷笑道,“既如此,龙某就来验验许师弟的成色。” 他后悔自己先前的犹豫,也深知再也犹豫不得,无论如何,得立时出手了,若叫人瞧出他的心虚,这场仗即便胜了,也是败了。 龙井话音才落,便悍然出手了,流光溢彩中,两条金龙轰然冲出。 “离合龙手!” “好粗的金龙,外门陈师兄也不过这等成色的金龙。” “阴水龙,阳火龙,好强!” 惊呼声纷起,两条金龙裹挟毁天灭地之势,直扑许易,眼见便要将许易席卷,忽然,又有两条金龙腾空而下,直扑龙井击出的两条金龙。 “离合龙手,竟也是离合龙手!” “神通八十一套,离合龙手已经算其中高难度的了,怎么就修成了。” “看,许易的两条金龙还在放大,啊,好可怖!” 纷起的惊呼声中,明显比龙井击出的两条金龙大上一圈的许易击出的两条金龙,一个扑击,便将龙井击出的两条金龙轰散。 惊呼声中,两条金龙朝龙井狂飙而去。 龙井面色剧变,双掌一划,五枚巨盾横空生成,正是神通“月氏五盾”,乃是攻守兼备的一套神通。 眼见两条金龙便要扑中月氏五盾,忽然云散烟消,半空中,却另有五枚巨盾生成,朝龙井击出的五枚巨盾击去。 刷的一下,龙井面寒如水,深知这下真的撞上了铁板,轰然一声巨响,十枚巨盾撞在一处,轰然崩碎,漫天气浪,彻底驱散了围观众人,整个演武场都腾了出来。 妙书屋 二百四十章 不要底线的无耻 http://..org/ “月氏五盾,他竟也修成了月氏五盾,这实在是太巧了。” “我不信,这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怎么能修成月氏五盾和离合龙手,他才入两忘峰多久。” “妖孽,这就是个妖孽。” 纷乱言重,龙井收敛全部心神,“空冥诀”、“烟花手”、“变驳龙相”、“离心烽火罩”、“炼空金刀”,最后精通的五种神通,依次被他施展出来,最可怕也是最让他担心的一幕发生了,许易竟无比配合地使出了“空冥诀”、“烟花手”、“变驳龙相”、“离心烽火罩”、“炼空金刀”,每一招都无比贴合,每一次都是后发先至,而同样的招数在许易使出来,威力往往大了数倍不止。 围观者的惊呼声,从一开始就没停过,到得后来,不少人已经嚷嚷得声音沙哑。 所有人都在心中冒出个不好的预感,莫非这家伙竟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将无相玉璧中的八十一套功法,尽数学会了。 这个念头在每个人心中才冒出来,便立时被掐死了,不可能,断断是不可能,即便这人妖孽到了极致,学会二三十门神通已经是极限了,巧合,一定是巧合,必定是恰好龙井所会的七套功法,恰好都是许易所会的。 这种念头才冒出,无论怎么想要深植脑海,总会轻易动摇。 人潮中的齐佳彪看得双目几要喷火,适才的大戏,推波助澜的暗手,除了这龙井,便有他一个。 他对许易的偏见,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没有淡化,反倒越发深刻。 尤其是随着许易的名气越来越大,当初钱丰考教许易,他阻拦的事儿,也被挖出来,且不断被放大着,他被钱丰喝叱的事儿,现在已差不多弄得尽人皆知了。 而这一切,自然都被齐佳彪理所当然地记在许易名下。 本以为,经过今天的这一出,龙井出手,能彻底将史上最强装波衣犯许易踩进泥淖中,哪知道这一战还没打完,齐佳彪便已彻底寒澈了骨。 若是以这种结局,结束战斗,许易的名声必将大震,彻底成为两忘峰的实打实的天才人物,他决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头脑一热,齐佳彪出手了,身形一晃,一记“烈云波”,直击许易后心,高声道,“好一个许易,竟料准了龙井会和你抗手,当先选了这七门神通参悟,还真让你学会了。你既料准了龙井会出手,那我这个做师兄的,若还是冷眼旁观岂不叫你失望,我也来战。” 齐佳彪悍然出手,偷袭许易,许易却如生了前后眼一般,轻轻挥手,同样一击“烈云波”击来,瞬间,将齐佳彪击出的烈云波轰了个粉碎。 齐佳彪偷袭出手,人群中顿时起了窃窃私语,许易再是不招人喜欢。一个外门弟子,不打招呼就加入战场,还偷袭出手,无论怎么粉饰,都是万万说不过去的。 齐佳彪管不了别的,他已经不要脸了,他只要许易不能从这场战斗中获胜。 然而,他空有山高的抱负和愿景,没有相应的实力,注定一场悲剧。 许易以一敌二,出手轻松写意,龙井已完全被打得丧胆,凭着本能在战斗,齐佳彪则疯狂地变换着出手的招式,不像是战斗,倒像是赌气,赌许易有一次不能打出和他一样的神通。 终于,齐佳彪十三套神通使完,心如寒冰,忽地厉啸一声,空气中陡然聚成一团冰霜风暴,冰霜风暴才聚成,便迎着许易爆射而去。 许易眼光顿寒,兜天手出,直直拍中那团冰霜风暴,冰霜风暴被拍碎裂,一枚裹挟在冰霜风暴中的银色利刃现了出来,满场一片哗然。 说好了是龙井和许易的单打独斗,且战斗的缘由,在于试探许易到底是真的故作深沉,还是真的在用心感悟神通。 事已至此,便是最苛刻的人,也没办法在指摘许易了,人家展现出的天赋和神通,根本就超出了众人的想象,这样的天才妖孽,还有必要故作深沉,来吸引眼球? 可以说,龙井已经失去了继续和许易战斗的理由。 连龙井都没有理由了,齐佳彪还有什么理由? 可是眼下,齐佳彪不仅要战,还出手偷袭,这还不算,竟还动用了法宝,阴险地将法宝裹挟在攻击风暴中。 如此不要底线的无耻,彻底激怒了众人,一时间喝倒彩之声,响彻云天。 齐佳彪已经疯狂了,否则,他绝不会作死一般地弄出法宝来攻击许易,如此一来,切磋的性质完全变了。 轰! 一道清光闪跃,银色利刃铛的一声跌落在地,清光来如奔雷施暴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瞬间消失不见,齐佳彪喷血不止,许易大手一挥,一道光掌直接将齐佳彪抽飞。 银色利刃才当啷落地,龙井停止了攻击,愣在当场,失魂落魄一般。 满场死寂无声,谁都知道这场战斗的结束意味着什么,两忘峰道场,一个旷世奇才已经横空出世。 “好,好,好一个许易,好一块破壁,钱某没想到某生平还有机会,见到有人能破碎无相玉璧。” 伴随着清朗的声音传来,一道人影翩然而至,正是内务堂长老钱丰,他盯着许易的眼神,满是激赏。 “长老,此人以下犯上,坏我法宝,长老为我做主!” 见得钱长老,齐佳彪挣扎着爬起身来,顶着满脸血污,便向钱长老控诉起来。 齐佳彪并非是傻了,钱长老因为许易之事,对他有意见是真,但信重他也是真,整个内务堂,大半权力,都在他的掌握,若没有钱长老的信重,他不可能做到这点。 彼时,钱长老为考教许易之事喝叱他,事后,也单独留他,开解心结。 所以,齐佳彪有这个自信,钱长老看重他,需要他,离不得他。 此刻,钱长老来了,他当众控诉,就是逼迫钱长老二选一,他有这个自信,只要钱长老不想内务堂陷入麻烦,就必须为他说话。 钱丰阴冷地盯着齐佳彪,仿佛洞察了齐佳彪的所有鬼蜮心思,一字一句道,“你偷袭许易在前,不守规矩动用法宝在后,品行恶劣,无德无才,内务堂留不得你,你且自去吧。” 妙书屋 二百四十一章 引战 http://..org/ 钱丰心中真是彻底厌倦了齐佳彪,心中暗骂:蠢货,超级蠢货,许易破碎玉璧,漫说是你区区一个齐佳彪,便是他一个长老,也和许易玩不起二选一,这样的绝顶天才,两忘峰多少年不曾再现了。撞上铁板还不自知,还非要磕个头破血流,你不死,岂不是要连累死我。 钱丰才发落了齐佳彪,齐佳彪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片刻,忽的,又有两人飘腾而至。 这两人才一现身,便引起了轰动,却是执法堂来人了。 两人才来,便宣读了齐佳彪的罪状,竟是直接开革出了两忘峰,压我思过崖,面壁反省,时间百年。 宣读罢,两名执法堂来人,不顾齐佳彪的嘶嚎,提了人便走。 目睹这一切,龙井心中一片冰寒,震怖到了极点。 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局面,齐佳彪虽有错处,但错处再大,也不至于就被开革出道场,还被押往思过崖百年。 纵然齐佳彪的行止当得上卑鄙无耻,可直接后果并不大,而冒犯的不过是一名试弟子,似这种外门弟子欺侮试弟子的事例,漫说是两忘峰,整个碧游学宫大世界何时都不曾少了,可曾见哪个外门弟子受到齐佳彪这般的重典。 很快,龙井便明白了因果。 钱丰道,“尔等有所不知,这无相玉璧会破碎,历史上,我两忘峰总共破碎了十三块无相玉璧,而破碎这十三块无相玉璧的,无一不是当时的天才,他们是……” 钱丰报出了一个个辉煌的名字,并说明了,无相玉璧之所以会破碎,乃是因为只要悟透其中全部的八十一个宝箱,会触发无相玉璧的破灭禁制。 至此,龙井终于明白了,齐佳彪为何遭遇如此严酷的对待。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上面要做出姿态,要做出善待天才的姿态。 以齐佳彪的实力,当然不足以杀死许易,但他露出的杀意,已足以让他成为上面对许易示好的一大筹码。 “前辈谬赞,谬赞了,晚辈万不敢当。” 许易连连谦逊,心中着实震撼,他以为他是机缘加天赋,两两合力,才有此机遇,当很难复制,却没想到历史上竟有十三人做到了这点。 而且这十三人,无不是在试弟子期间,完成的这一成绩,其中还有两人完成的速度,超过了他,这就太让许易震撼了。 他本来已对两忘峰生出了小觑之心,如今看来,两忘峰的底蕴,根本不是他能揣度的。 满场围观众人则全部听傻了,许易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悟透了八十一道神通,已经让他们难以理解了。 钱丰这么一说,他们虽然能更好的理解许易做出的成绩,到底意味着什么。 而正是理解了许易成绩,他们才更觉得震撼,可怖。 因为,钱丰报出的那一个个名字,无一不是两忘峰道场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人物,以此类推,岂不是意味着许易将来也有达到那种高度的可能? 这,这…… 就在满场,震撼无声之际,一道声音传来,响彻全场,“许易何在,许易何在?” “邢长老,他怎么来了,他不是这次入试大比的副领队么,呀,今天是大比结束之期啊,他来找许易做什么?” 钱长老吃了一惊,嘀咕一句,便向许易传音介绍了邢长老的身份。 许易同样也生了好奇,却不耽搁,赶紧腾身而起,接住邢长老,“我就是许易。” ………… 两阳金顶,北麓之巅,时值正午,六百余名通过入试大比的弟子,整齐地阵列在金顶的青丘坪上,接受着无上荣光。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经过了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准备,才终于获得了入试大比的机会,并成功地在此入试大比中,一飞冲天,化鱼为龙。 不知多少修士眼含热泪,心生憧憬。 高台之上,此次入试大比临时理事会的刘长青长老,正语调铿锵地宣讲着,他显然洞悉了这些通过入试弟子的心情,鼓动得所有人都血脉喷张,热血沸腾。 而所有阵列中,最头前的一个方阵,约莫四五十人,则显得淡定得多。 这些人,皆是各大道场早已录去的天才试弟子,他们早已获得了试弟子的名分,此番参加入试大比,不过是响应自家道场的动员,顺便也争取理事会颁发的各种宝物。 而事实上,这些人也无愧于天才之名,理事会为此次入试大比准备了十样宝物,用来奖掖前十名。 而这前十名,尽数落在了这些早已入选的天才试弟子手中,无一疏漏。 刘长老讲话完毕,各种宝物分发入手,各大试弟子也早就名花有主,至此,整个入试大比,已经算圆满落下帷幕。 岂料,就在这时,一名青面长老拍案而起,高声道,“姓刘的,你得意什么,要我说,这次大比,若非许易没有下场,你以为前十名真的会是这样的名次?” 他身畔的长脸长老怒道,“许易又如何,他连参加大比的勇气都没有,如此鼠子,还敢言勇。” 青面长老道,“据我所知,许易不是没有勇气来,而是不便,他在两忘峰感悟无相玉璧,已入迷津道,这样的天才,会没有勇气?至于战斗力,我就不说了,有几人能越级灭杀中尸强者,老孔,你和我犟什么?” 两人争着争着便起了火气,渐渐弄起了滔天风浪。 邢长老瞥了身畔一脸从容的两忘峰领队郭长老,传音道,“你看他们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这两老小子向来谨慎,怎么会这个时候作起妖来。” 郭长老传音道,“怪就怪那个许易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现在人家看准机会,要咬他一口,容不得他躲闪。” 邢长老传音道,“如此说来,都是庞家人的首尾,这又是何必,行迹太彰,未免吃相难看!” 郭长老传音道,“也不看看那个许易有多恐怖,连日来参悟无相玉璧,你以为庞家人收不到消息?人家摆明了不愿让他继续成长,一举将威胁灭杀在萌芽状态。” 妙书屋 二百四十二章 此剑 http://..org/ 郭长老传音方落,像是故意应证郭长老的分析一般,青面长老和长脸长老的争论,引发了全场骚然。 有道是,当着秃子不骂和尚,青面长老当着这么多才通过入试大比的试弟子的面,直言许易的优秀。 尤其直指,如果许易参加大比,此番入试大比前十名的名次,必定会发生变化。 这个仇恨,拉得实在太满了。 “什么许易,听都没听过,连入试大比都不敢参加,有什么了不得的。” “此人我听过,号称什么空虚公子,不过会解几道数题,侥幸杀了一个中尸中的弱者,还是靠着法宝更甚一筹,再自我吹嘘一番,博了些名声,俨然一方人物,什么东西。” “白长老既然如此看好许易,不如将他请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许易今日不来,我等不服,好似我等皆为幸进之辈一般。” “…………” 一时间,满场鼓噪声先是窃窃私语,尔后成聚蚊之势,到得后来,已如风火雷鸣。 阵列最前的诸位天才试弟子,倒是无人出言,但各自冷傲神态,已足以说明一切。 尤其是最前排的此次大比获得前十名的弟子,甚至开始谈笑风生,显然根本没将许易放在心上,但也乐意见到眼前的喧腾。 刘长青万没想到会出这等乱局,不满地扫了挑起事端的青面长老白梦辉和长脸长老苏北剑一眼,挥手压下场中的喧腾,朝邢长老和郭长老看来,“二位,许易是两忘峰弟子,如今纷乱因他而起,不可不将他招来。” “老邢,辛苦你走一遭。” 郭长老干脆利落地表态,邢长老立即动手。 早在白梦辉和苏北剑开始争辩时,郭长老就洞悉了二人的目的,但他不打算为许易出头,压一压局面。 毕竟上面还有个卫长老,人家可是中执长老,算是他的前辈。 何况,还有个庞家。 他犯不着为一个素不相识的许易,背负如此大的压力,尽管传言皆道,此子为难得天才。 邢长老的想法,和郭长老差不多,修行都不易,谁也犯不着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拼尽全力不是。 就这么着,邢长老找到了许易,直接将情况与他说明。 许易二话不说,便随邢长老来了,其豪爽、果断,令邢长老也看呆了。 其实,许易清楚,他和庞青云之间,这笔账迟早要算,晚算不如早算,他没什么好回避的,暂时也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入试大比,他没赶上,还后悔了一会儿,毕竟,他要找姓庞的打一架,还真不是简单的事儿,毕竟,如今都各自有了组织。 现在看来,不仅是他急着打一架,姓庞的比他更急。 如此最好,他正憋着劲儿要替他的师尊大人出口恶气呢。 就这么着,许易冲钱丰抱拳一礼,便随着邢长老往重阳金顶去了。 他到场时,一团乌云将将遮蔽了太阳,但他依旧如身披万丈金光的神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没有丝毫的拘束,也没满场认人,想着要如何别得罪各位长老,如何行礼,让人明晰他的循规蹈矩。 然而,许易很清楚,他能站在这里,就证明了这帮临时理事会的长老,就每一个是扛事儿的。 既然都是这等货色,根本不配他的尊敬,他也看明白了,与其默默无闻,不如一飞冲天,名气不仅在碧游学宫的外围世界重要,在这里,似乎更是重要。 既然庞家人处心积虑,帮他把舞台搭好了,他若不配合着将这场大戏演好,未免对不住人家的一番辛苦。 许易没有说话,直挺挺立着,眼神四射,冷然间睥睨全场,不用说话,谁都听到了他的声音:尔等非我敌手。 “好一个狂生,姓许的,我来称称你斤两。” 天才试弟子阵营中,一条昂藏大汉一跃而出,直直在许易对面十丈外立了。 昂藏大汉才跃出阵来,场间的议论陡然激烈起来。 “是他,战东风,无量山道场的天才弟子,火系纯灵根的绝佳资质啊,实力强横无匹。” “既然实力强横,为何未位列前十。” “这你就有所不知,和战东风组队的还有一个天才,就是庞青云,听闻战东风只管厮杀,根本不取功勋牌。”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若是换个人,这许易还能扑腾扑腾,对上战东风,算他倒霉。” “当今之世,英雄辈出,天才蜂起,竖子也想邀一时之幸,博取声名,简直痴人说梦。” “…………” 战东风对场间新起的议论颇为满意,倨傲地盯着许易,念头一动,一柄血色长剑,浮在他身前,汩汩流光。 便见战东风指着血色长剑道,“此剑名为焱焱,三十年前锻成,容天灵五十,剑长三尺三,重十八两四钱,主材为天陨铁火石,某持之纵横天下,饮中尸强者鲜血有七,此番大比,败敌三十有七……” “打不打!” 许易冷然道。 世有装波衣犯,但装成这样的,连许易这重度装波衣犯都深感不适。 战东风眉头一扬,掌中法力激发,剑气顿时凌冽,场中宛若爆炸了十个太阳,温度狂飙。 便在这时,场中一道清辉洒落,轰然一声巨响,才爆开的太阳,陡然被冰封了,啪嗒一声,焱焱剑跌落在地,剑身豁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战东风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老血,指着许易还未喝骂出声,兜天一道巨手便迎空拍落,战东风勉强招架,哪里招架得住,轰然一声巨响,战东风消失无踪,地上现出个深坑,烟尘落定,便见战东风被深深拍进了地底,只露出个满是血迹烟尘的头颅来。 嘎! 满场死寂无声。 战前,战东风蓄势之强,风范之高,吸足了关注,搏足了眼球,有鉴于他过往的战绩,谁都以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而最后的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只是战斗的结果,完全颠倒了。 强大的战东风,在许易手中一招都没抗住,战斗持续了两息都不到。 二百四十三章 泼污 http://..org/ 几乎刹那之间,方阵中所有修士脸上都只剩了两种表情,一种是震惊,一种是冷峻。 甚至那些始终表情轻松的天才试弟子们,以及获得了前十名的绝顶天才们,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许易大大方方收了战东风那把断裂的焱焱剑,朗声道,“庞青云庞兄,别躲了,出来一战吧,你我都不是傻子,旁观诸君也是看破不说破,我谢谢你处心积虑搭了这么个舞台,既然注定要战一场,不知庞兄,还在等什【】么呢,莫非还打算使一些诸如战兄这般吵架从来没输过,打架几乎没赢过的嘴炮,来和我车**战?” “完了。” 隐在观礼人群中的阴伯叹息一声。 他实在没想到,许易的嘴巴竟能毒到这等程度,以他对庞青云的了解,几乎不可能扛过许易的这一波毒舌。 果然,隔着老远,他便见到的庞青云满面青筋狂跳,下一刻,庞青云越众而出,怒喝道,“姓许的,你夹着尾巴,躲了这许久,今日终于舍得冒头了,要战便战!” 阴伯紧握双掌,恨不能冲出去捂住庞青云的嘴巴。 旁观者清,他深知许易那番话里,最大的杀招,便是指摘今天的一切都是预谋的,都是庞家人精心设计的。 最无语的是,庞青云居然不否认,不否认,可不就是承认了。 但这事儿能承认么,尽管事情正如许易所说,绝大多数知情人都心知肚明,今天的局,就是庞家为许易布的。 但有些事,根本就是只能做不能说,旁人说反驳都还来不及,哪里有默认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许易都是两忘峰道场的试弟子,而庞家只是碧游学宫以外的力量。 这件事说白了,就是庞家在运用其在碧游学宫的强大触角,去阴杀一个碧游学宫弟子,根本不能摊在明面上说。 偏偏许易说了,庞青云默认了。 阴伯觉得不妥的事儿,在庞青云看来,没有什么是不妥的,弄死许易,自然一妥百妥,至于庞家要付出多大努力和代价,来平息他“不解释”造成的余波,他根本就不管。 他现在满脑子就想和许易痛快一战,结果了这该死的家伙。 “你我积怨已深,这一战,不光有别胜负,还要分生死,你敢是不敢?” 庞青云收到阴伯的传音,已恢复了冷静。 许易眼中闪过一抹惊诧,冷笑道,“看来你是非杀我不可了,咱们之间真有这么大仇恨么,好吧,既然你要战,我应下便是,但我也有我的条件,你若不答应,我又何必配合你,虚名与我入浮云。” 庞青云冷冷直视着许易,“你又想玩什么花样,直说吧,今日你我注定只能活下去一个。” 许易道,“你既如此说,那事情便简单了,不管生死胜败,输的一方,必须留下全部的资源,归胜方所有。” 庞青云冷笑道,“看来连番的大胜,让你积累了滔天的豪气,我答应你。”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毕竟,两人是比试,不是赌斗,若要弄成赌斗,就要先讲明白,这些话不是说给彼此听的,而是说给彼此的道场听的。 不然,一方战死,这方背后还有道场,在不明说的情况下,战利品极有可能被强行夺走。 尤其是许易这种草根中杀出来的天才,机缘多,宝物必多,庞青云怕就怕他干掉许易后,两忘峰的人冲出来捡便宜。 如此,先把话挑明,再好不过。 许易道,“除此外,你若是输了,告诉我运龙的下落。” “啊!” 庞青云懵了。 满场骚然,所有视线都朝庞青云汇聚而来,连几名对这种低层次修士较量没什么兴趣的长老,也猛然醒过神来,双目精光霍霍,死死锁住庞青云。 许易道,“庞兄何必装傻,我自有我的渠道,你们教宗有暗夜行者,我们祖廷的锦衣暗卫也不是吃干饭的。” “别在和他任何废话。” 阴伯暴跳如雷地传音。 在他看来,许易实在太难缠了,完全摸不准他的路子,怎么好端端又弄出运龙的事儿了,据梅花七的可靠消息,运龙可是和许易有关啊。 为此,教宗高层可是都惊动了。 而他们收到关于许易知晓运龙下落的消息,本来外泄出去,便能轻易给许易带来巨大麻烦,可到底不敢触教宗高层的霉头。 因此,这个消息一直引而未发。 庞青云和阴伯做梦也想不到,许易会在这种场合,又提起运龙,还将屎盆子扣到了庞青云头上。 运龙是什么,这是自北洲重新开禁后,天地灵气流转,诞生的神物,传言,乃气运所钟,得之,能逆天改命,获大造化。 运龙一出,立时为天下瞩目,各方大势力无不欲得之而后快。 然而,自北洲大世界开禁至今,已有数年,运龙消息广有流传,但迄今为止,却不曾听说,有谁成功捕获过运龙。 而越是得不到,便越为世人渴望。 许易陡然捅出运龙,顿时为庞青云捕获了巨大的关注。 事实上,许易这样插刀的根本目的,不是为了给庞青云制造麻烦,而是为了打个提前量,避免自己将来的麻烦。 彼时,他为了缓解宣冷艳的危局,不得已,用梅花七的身份向暗夜军团那边举报许易可能知晓运龙的消息,成功震动了教宗高层,这才助宣冷艳脱离了鬼哭冥狱。 但许易深知,这个雷迟早要炸。 目前,只有教宗那边知晓他和运龙相关,这个压力,他还是能承受,若是庞家狗急跳墙,把这个消息捅出去,举世滔滔,群议纷纷,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索性,他今天先下手为强,先攀诬庞青云一把,以后,若真的爆出他和运龙有关联的消息,可信度自然大大降低,是个人都会想这多半是庞家人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阴伯瞬间便洞悉了这其中的情弊,深深惊讶于许易的阴毒,他传音庞青云,让他别说话。 可事到如今,庞青云哪里还能不说话,他冷冷盯着许易道,“很好,我答应你,现在可战否?” 二百四十四章 各展神通 http://..org/ 庞青云什么都不顾了,他只要快速完成废话流程,将许易拖入战斗,至于阴伯传音说什么许易肯定有阴谋,让他三思而行,庞青云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 阴伯连连摇头,只好向另一人传音,暗自感叹,“便若两朵奇葩,一朵生在名园,一朵生在荒野,比起生命力来,孰优孰劣,不言自明。公子啊公子,你怎么就不想想这许易一路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须知即便是布局,也有破局的时候,须知该进时进,当退时退。” 他知道庞青云的脾性,已然听不进去他的话来,他也不再传音,免得搅乱庞青云的心神。 许易道,“事已至此,你我不战,怕连这些看热闹的观众都不答应。” 许易说得俏皮,场间紧绷的气氛陡松,还有人发出笑声。 不少人看向许易的目光,多了一分迷惘,皆弄不懂许易到底哪里来的自信,竟还能谈笑风生。 尤其是一些女修,看向许易的目光已生出异彩,暗里已开始传音探询许易的过往。 ??“但愿你待会儿,还笑得出来。” 一声喝罢,庞青云悍然出手,一枚紫色火球,直朝许易摄来,许易大手一抓,烟花指出,漫天顿生出无数星星点点,那些星星点点似乎有古怪的拉扯之力,团团附着在紫色火球周围,轰然一声巨响,火球崩碎。 火球才散,空中忽然起了漫天水汽,一柄柄水剑横列当空。 水剑在出,许易双手掐印,一块水色太极图衍出,横空布展,竟将无数水剑吸附入图中来。 “无妄阴阳图!好神通,竟能练到这等地步。” 底下顿时起了窃窃私语。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邢长老和郭长老相顾一眼,各自骇然,许易使出的是两忘峰的八十一道基础功法中的一个,但练到如此浑然天成的地步,实在叫人惊叹。 战斗从一开始,便精彩纷呈,庞青云妙手迭出,魔功无敌,展现出了庞家的极深底蕴。 他一连变化了二十余套神通,五行属性尽出,天象属性,音波属性,也随之洒出,展现出极为全面的攻击手段。 谁也没想到,在神通妙法的广度上,许易不断丝毫不逊色底蕴深厚的庞青云,还有压过的迹象,不管庞青云使出何等属性的妙法神通,许易都能迅速还以颜色。 这场战斗打得五光十色,精彩纷呈,不像是拼杀,倒像是表演。 事实上,两人心中皆存了“表演”的心思,虽说彼此都恨不能致对方于死地,也都不会再手下留情。 但在这好不容易搭建起的舞台上,许易和庞青云都不愿意浪费机会,浪费扬名立万的机会。 一场战斗,若是许易打战东风那般,草草结束,再是震撼,也难以流传,知名度必定大打折扣。 而这样彼此对攻的战斗,双方斗智斗勇,才能精彩纷呈。 所以,两人都有意识地避免一上来就进入分生死的节奏,都不曾祭出看家法宝。 战了近百息,庞青云暗暗气闷,他满以为将许易带入了他的节奏,现在看来,许易的难缠超出预料,比神通的广度和灿炫,他惊讶地发现,他已力竭,而对方却是个无底洞窟。 最后一套花活玩完,庞青云长啸一声,身体陡然弥漫出大量的烟气,头顶上空,聚出一道巨大涡旋,霎时间,四面八方,山石树木开始朝广场挪移,大量的流水汇聚入不断裂变现出的深坑。 几乎,顷刻间,整个广场被他变成了山林,大大小小的山泉彼此连接。 观战众人已然无处立足,皆腾空而起,于高处观望着战斗的继续。 许易很奇怪,庞青云这是在做什么,弄这么多障碍物入场,到底何用。 虽判断不明,但他清楚,和庞青云反着干就对了。 当下,剑气呼啸,大量山石炸裂,断木横飞,滚滚烟尘中,庞青云已不见踪影,半空中的漩涡依旧存在,还在吸纳大量的山石,水流,巨木,不停挪移到场中。 许易精神高度集中,感知全开,防御全开,刷的一下,护卫在他周身的灵墙忽然被破开一个洞,一声轻噗,他肩头爆开一团血花。 腾地一下,一株断木忽的显化为人,正是庞青云,刷的一下,庞青云再度消失。 “轰!这是变化之妙,竟会了变化奇术。” “不是说,变化妙术,要在斩上尸后才能修习么?” “已经熔炼了胚胎,否则不可能有此成就。” “…………” 场外议论汹汹,实在是庞青云展现的攻击手段,实在太高端了,带给许易的震撼,更是远远超过众人。 许易曾经识破过白集子的变化妙术,此人曾变化一棵树,但拥有绝妙感知的许易,轻易识破了白集子。 在他看来,白集子的那种变化,最多算是高端矫饰,无法完美遮掩气息。 而庞青云的这种变化妙处,就高端太多了,对战一开始,许易便感知全开,可他连庞青云是如何消失的,都无法捕捉。 又是一声轻噗,许易头颅爆开一团血花,一团污水化成了庞青云,下一刻消失不见。 在中了第一招后,许易的身形根本不曾静止过,不停地腾挪闪跃,然而,还是避不开庞青云的攻击。 那诡异的攻击,能轻易地洞穿他的法力编织的灵墙。 “胜负定了,传说中的空虚公子,也不过如此。” 徐盛杰向其他八位和他一样在此次大比中获得奖励的天才试弟子传音道,他位列第九。 他的传音,立时引发了热烈讨论。 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他们同时参加大比,同时获得奖励,天然便是同一个圈子。 霎时,圈子中众人彼此传音不绝。 “真没想到庞兄还藏了这等神功,如此变化妙术,实在夺造化之妙,叫人叹为观止。” “百年前,修炼界便传言庞道君得了一具先天魔胚,现在看来,前一段时间,庞兄闭关,便是在炼化这具魔胚,才修成这变化妙术。” “大比之时,庞兄都不曾动用这变化妙术,若是动用了,也许名次还会前进一些。看来庞兄留着这变化妙术,转为等许易作杀招。” “这等变化妙术,的确妙极,但用法不对。” 一片赞扬声中,陡然出现了不和谐之声,说话的是位白袍秀士,正是名列第二的汪昆仑。 九天神皇 二百四十四章 忍不住了 http://..org/ 汪昆仑并不卖关子,继续传音道,“这种变化妙术,最强的地方,不在攻击,而在隐匿,诸君也都亲见了,庞兄的攻击虽然屡次建功,但造成的杀伤很有限,显然这种杀伤力是在许易承受范围之内的,所以许易始终没有动用法宝。” 有人传音道,“那汪兄的意思是,许易是故意承受这种打击?” 汪昆仑点头,传音道,“然也。这正是许易的聪明之处,想来他也是第一次遭遇这等攻击,以有限之伤害换取对这种新式攻击的理解,是一个身经百战修士的专业素养的直观体现。” 又有人传音道,“汪兄的意思我明白了,庞兄妙法的打击力度不够,但隐匿能力很强,若是在对方不知道他隐匿的情况下,用来放大招偷袭,效果将会无敌。” 汪昆仑传音道,“可惜,双方正面对战,能用妙法杀伤许易,已算得上出其不意,想要放大招不被察觉,根本不可能。看着吧,这场战斗现在言胜负,为时过早。” 徐盛杰笑着传音道,“那按汪兄的意思,何时才见胜负。” 汪昆仑传音道,“很简单,法宝何时现,那时便是双方动真章拼命的时候,谁先动法宝,说明谁落在下风。” 就在汪昆仑等人议论之际,场上的局势终于出现重大变化。 多处受创、满身鲜血的许易,忽然化作一头暴猿,暴猿第三目张开,精光霍霍,惹起无数惊呼。 第三目才张开,连续三记兜天手出,半空中,庞青云惨呼一声,血洒长空,便听他怒喝一声,周身魔气滚滚,双目几要溢血,死死盯着许易,一字一句道,“去死吧。” 喝声落定,他的身体陡然虚化,无数黑气,聚成漫天刀兵,横空布展,几要遮蔽苍天。 “披罗魔功!魔海刀兵!” 郭长老一声惊呼,刷的一下,变了脸色。 邢长老传音道,“郭兄,当真要坐视许易死在此处?” 郭长老眉头一沉,“事已至此,我等又能何为?” 漫天刀兵,聚成一个双头四臂的巨大怪物,魔气涛涛,直朝许易碾压而来。 疯狂的刀兵,每一柄都散发着冷冽的魔意,伴生着一个个细小的宛若黑洞的涡旋。 刀兵还未攻出,整个重阳金顶已开始剧烈摇晃,刷的一下,刘长青长老打出一个金钵,金钵凌空,放出灿灿光华,剧烈摇撼的重阳金顶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忽的,苍青的天空,陡然洒下漫天星辉,星辉洒落,横空的金钵也忍不住剧震起来。 刷的一下,许易化作双头四臂,一长脸半是妖女半是恶鬼,另一张脸怒目金刚,四条手臂,各般模样。 “显化妙法,震动星河,天啊,何曾听过有此奇术。” “一个是妖鬼,一个金刚,这到底是什么功法,难道真有妖鬼和金刚的威力?” “震动星河,震动星河,显化妙法,对披罗魔功,这才是强者之战,越来越精彩了。” “…………” 看热闹的就没有嫌事儿大的,谁也没想到预料中一边倒的战斗,竟能精彩到这等程度。 星光才敛尽,刷刷刷,双头四臂的巨大妖魔,四臂挥动,漫天黑气沉沉的魔兵,迎着许易狂射而来。 都灵探出,如鬼影一般,牢牢护住大半个身子,千山臂横扫,也能拦住一片,最厉害的是金刚双掌,每次挥出结印挥出,必定将刀兵聚成的巨大妖魔击得连连倒退,大量的魔兵在巨大的金刚手印下如山海般崩碎。 “咻!” 巨大妖魔一声厉喝,攻势再来,千山、都灵,金刚双臂,紧紧护在周身四面,任凭山海狂潮奔涌,岿然不动。 两人对战的声势实在太盛了,整个天际都被打得翻腾了,便是刘长青也得数次施法,才能控稳剧烈震颤的金钵。 “公子,拼不得,你魔胚才炼化,若继续这样使用魔气,恐有迷失本性的危险,不必多想,动真章吧。” 焦急不已的阴伯,终于忍不住传音庞青云了。 庞青云催动的魔功,威力无比巨大,但隐患也巨大,最大的隐患便是庞青云熔炼魔胚的时间,实在太短,根基未深,道心未固,如此拼命地调集魔气,一旦持续时间太久,突破了临界点,容易被魔气反噬。 若真如此,一切皆休。 “忍不住了!” 汪昆仑低呼一声,眼中泛起异彩,“庞家人果然没看走眼,这样的空虚公子的确值得他们如此处心积虑。” 汪昆仑眼力过人,庞青云还未出动法宝,他已金风未动蝉先觉。 他话音方落,一枚金印瞬间放大,凌空朝许易砸来,金印才出,刘长青呼喝一声,又一名长老祭出一枚紫色铃铛,放出腾腾烟气,定住已经开始摇晃的重阳金顶。 “金刚印,融合七十二道天灵,威猛无边,入试大比上,就数庞兄的这枚金印威力巨大,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气氛狂涨,谁都知道定胜负,分生死的时刻到了。 “忍不住了么?” 许易嘴泛起一枚冷笑,清光一闪,比修剑出,直朝金印击来。 轰! 巨大的冲击波,四散飚射,刘长青长老能定住整个重阳金顶,却无法阻止恐怖的冲击波的肆掠,周遭的山头接连垮塌。 两件法宝凌空交击,一碰便分开了,比修剑继续狂飙突进,金刚印微微震颤,立时也控稳了身形。 “什么!” “这不可能!” “庞家有养尸秘法,庞青云的尸火强大,足以支撑容纳这七十二道天灵的法宝,这许易的法宝竟似更胜一筹,说明其中容纳的天灵数目,绝不在金刚印之下,间接说明许易的尸气之强,恐怕还胜过了庞青云,这怎么可能!” “…………” 纷杂的议论中,金刚印和比修剑又交缠相击了七八下,两件法宝明面上的实力虽有差距,但这个差距并未达到一方可以碾压般地击溃另一方,这就为这场拼杀保留了悬念。 而这种依靠弱势法宝纠缠强势法宝,为自己赢得胜利机会的例子,许易已经经历了很多次。 如今庞青云用这一招的大背景,却又完全不同。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二百四十五章 神通抑法宝 http://..org/ 彼时,许易是靠法宝缠住对方,神通攻击,底定胜局。 而庞青云是神通灭不了许易,便想用法宝速胜,如今神通不行了,法宝也不行了,庞青云的局势似一下子微妙起来似。 就在许易稍稍紧绷的心弦稍稍松懈之际,一柄黑色长剑毫无征兆地划空而来,场间众人皆沸腾了。 “披魔剑!” “这怎么可能!一人操控两件法宝,容易造成尸火的分裂,魔胚,一定是魔胚的能力,许易完了!” “胜局已定,汪兄,这样的庞青云,不知汪兄有没有胜过的把握。” 汪昆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紧紧盯着场上的变化。 披魔剑宛若一只爆开的火凤凰,拖着烧天的火焰,直击许易,转瞬便至。 所有人都知道许易完了,他不可能有第二剑强大法宝,来对披魔剑,而他的比修剑被金刚印死死缠住,根本不可能脱开来救。 就在这时,天上再度有星辉洒落,许易显化出的两头四壁的法相之身,再度多出一头两臂,合为三头六臂。 而多出的那一头,是个苦佛陀的形象,面容悲苦,双臂如寻常枯瘦老年人的手臂,左手作拈花状,斜指苍天,右手结印,横于胸前。 “这不是大悲佛陀的形象么?” “这是什么显化妙法,竟能显化上古大能的法相。” “没什么稀奇,多半是矫饰,我还见过能显化原始天帝形象的法相呢。” “不一样,这个不一样。” 汪昆仑喃喃道,眼神中迸出强烈的华彩,死死盯着许易击出的拈花指。 枯瘦的手臂探出,半空一道剧烈的亮光,聚成一个光芒组成巨大手掌,巨大手掌的拇指和无名指弯曲,两指之间的缝隙,竟衍出一道静静流淌的水波。 披魔剑射来,竟直直扎入两指间缝隙的水波中,好似遭遇了巨大的吸力。 披魔剑才投入水波,剑身拖拽出的巨大光焰便自动熄灭,宛若陷入了一团浆糊,屡次想要冲出,却始终被牢牢被限制在那团水波中,只是不住腾挪窜高。 “神通抑法宝,真的是神通抑法宝。” “他,他才只有成尸体修为啊!” “亲眼得见,真的亲眼得见。” “…………” 拈花指才将披魔剑束缚住的刹那,全场都沸腾了。 修炼到斩尸境,战斗模式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因为法宝的巨大威力,往往一件高品质的法宝,能轻松决定一场战斗的胜局。 许易一路走来,经历了无数个修行阶段,各个阶段的战斗,本来就是各有侧重。 或者以功法胜,或者以丹药胜,或者以奇符胜,或者以意境胜,到如今又走到了以法宝胜的阶段。 然而,凡事无绝对,各个阶段的有所侧重,但从来没有把握住了侧重点,就能横扫天下的一说。 如今也是一样,通过石而立,童放等人,许易早就知道了法宝不是无敌,或者说,并非只有法宝才能克制法宝,高阶的神通,同样能对战法宝。 然而,这等神通毕竟难求,好在许易最后在无相玉璧中,成功堪破了佛陀相。 大悲佛陀拈花微笑,结无垢印,神通广大,拈花指出,以神通抑法宝。 许易是自家事自己知,但眼前的神通落在旁人眼中,则是震撼无伦了。 神通抑法宝,说来天花乱坠,但真的要达到,不单要求绝顶神通,与此同时,对施术者的要求也是极高,也只有修到中尸境顶端的那一拨人,才有指望。 如今,许易以神妙法相,弄出了这以神通抑法宝,端的是震撼人心。 连汪昆仑身旁始终闭目养神的此次试炼第一天才萧秋水也霍地睁开眼来,盯着那拈花指神通出神。 “白兄救命!” 拈花指才将披魔剑困住,阴伯便向白梦辉传音呼救起来。 这白梦辉正是先前和长脸长老苏北剑一起唱双簧的场面长老,正是他二人的争论,才引发了广泛议论,就许易逼到了此处。 阴伯眼光太毒辣了,拈花指才困住披魔剑,他就知道这场战斗结束了,实力提升到满级的庞公子,各个方面的手段齐出,还是被这妖孽克制,而且随着战斗的持续,庞青云被魔气反噬的几率在疯狂飙升着。 白梦辉正想着如何措辞,场上惊变再发,佛陀结印胸前的手掌忽然推出,半空中现出一方金光凝聚的巨印,印身“无垢”二字泛着清辉,直直朝魔兵聚成的巨大怪物撞来。 轰然一声巨响,魔兵怪物瞬间瓦解,庞青云身形再现,半空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金刚印和披魔剑同时失去控制,剧烈震颤,许易抓住机会,兜天手挥出,直击庞青云。 便在这时,一指金笔隔空击来,瞬息攻到近前,煌煌之威,令人心悸,只一眼,许易便知道这绝非容纳了普通天灵的法宝。 这他马是有人插手了,刹那之间,许易便想明白了。 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即便是他和庞青云早就约定好了一战分生死,但他想在战场上击杀庞青云绝没这么容易。 金笔才现,凌厉杀意,直击许易灵台,竟是奔着要许易性命去的。 许易蛮劲一发,兜天手化成真灵剑,五剑齐发,同时刺入庞青云体内,选中的正是云门,神冲,关元,天枢,地灵五大穴窍。 金笔的主人打得正是围魏救赵的主意,以一往无前的杀意,逼迫许易回撤,岂料许易蛮劲发了,根本不理会金笔的攻势,直接杀伤庞青云。 金笔主人急了,深恐许易的第二波打击到来,金笔横扫一道金光,直射许易头颅。 庞青云已废,金刚印,披魔剑同时失去了控制,许易三头六臂,外加一柄比修剑,几乎同时朝金笔攻来。 轰!轰!轰! 比修剑遁速无敌,后发先至,竟抢先撞在金笔上,比修剑才撞上金笔,便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现出一道裂纹。 千山,都灵妖鬼双臂,金刚双臂,皆被金笔金光轻松洞穿,唯独佛陀相的拈花指稍稍阻挡片刻,根本不能束缚住金笔,金笔跃出,撞上了无垢印,轰然一声巨响,无垢印散,许易被击飞出去,半空中鲜血狂撒。 。妙书屋 二百四十六章 剥衣 http://..org/ “白梦辉” 刘长青一声断喝,白梦辉召回金笔,冲刘长青抱拳道,“刘长老息怒,入试大比已过,今日是颁奖之期,岂能因两个晚辈的意气之争,弄出人命来,不管是庞青云,还是许易,都是碧游学宫道场的后起之秀,精英中的精英,岂能折损。” 白梦辉此话一出,场下顿时骚然。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徐盛杰忍不住传音道。 原本,许易和庞青云的战斗,从感情上讲,作为同在前十的天才试弟子,他天然是站在庞青云这一边的。 可是再站在庞青云这边,你也得遵守规则吧,规则是你庞青云自己定的,生死之战也是自己说的。 最最无语的是,这位白梦辉长老和苏北剑长老的口水仗时,可是将许易夸得天上少有,其余试弟子都是蝼蚁,正是他引战,才有许易被迫而来。 引战的是他,看好许易的是他,出手干预决斗,击伤许易的还是他。 庞家人未免太过分了吧。 徐盛杰传音罢,汪昆仑等人各自默然,场下也是片刻骚然后,也即恢复了平宁。 刘长青死死盯着白梦辉,白梦辉平静地直视着他,刘长青一挥袖,冷哼道,“都散了” 阴伯快速抢上场来,接住重伤的庞青云,庞青云一边咳血,一边指着许易,“法,法宝” 白梦辉道,“许易,把庞青云的法宝交出来。” 许易青衫染血,昂首而立,盯着白梦辉道,“我说不交,白长老莫不是要下场和我打一场不知今日之碧游学宫,到底是论道求仙之所,还是庞家人的天下比斗之局,是庞家人处心积虑运作下,你白长老为虎作伥,挑唆起来的。比斗之前,各种规则,是庞青云自己定的。比斗之前,不见你白长老出来主持公道,现在知道冲出来维护大局了” “还有刘长青长老,身为临时理事会的大长老,不知你在哪方面维护了碧游学宫的尊严,区区一个庞家,便让刘长老没了骨头,如此的碧游学宫大世界,真叫人不齿。此外,还有两忘峰道场的邢长老,郭长老,二位将明哲保身的神通炼得如此出神入化,真个是震撼世人,这样的碧游学宫,尽是抱残守缺,明哲保身的蠢物,当真是无趣。” “大道渺渺,即便只有碧游学宫这一条路,许某也不屑行之,就此告辞” 说完,许易取出两忘峰道场的令牌,如弃尘埃般抛出,啪嗒一声,令牌跌落在地,像一记重锤,砸落在无数人的胸口。 “法法” 庞青云死死瞪着许易,执着地索要着法宝,他伤势极重,但以他的修为只要没当场死,那便死不了,法宝关系着他的战斗力,他自然是死要的。 阴伯干脆一把将他的嘴巴捂住,传音道,“公子,你别喊了,天都被捅破了。” 天当然不可能捅破,苍青色的天幕依旧,但场中的气氛陡然诡异起来,开始出现一些为许易鸣不平的声音,而且这鸣不平的声音,飞速扩大着。 自刘长青以下,凡是被许易点过名的无不脸色铁青。 因为,许易适才一怒,长篇大论,戳破的正是披在碧游学宫大世界身上的皇帝新衣。 一直以来,碧游学宫大世界号称兼容并蓄,无门户之见,唯才是举,对祖廷和教宗的人马,一视同仁,尽皆招收。 碧游学宫能做到一视同仁,却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那便是出身往往是最深刻的烙印,是无可更改的。 那些出身于两个阵营的修士,的确在碧游学宫内完成了相当的融合,甚至有不少出身不同的修士,成了挚友。 与此同时,不可避免的是,门户之见,还是被带入了碧游学宫,只是从来没有人敢说破罢了。 事实上,碧游学宫的最上层,也不是全无眼睛,不是没意识到因为祖廷和教宗的纷争,和这两大势力依旧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从某种程度上说,双方已经完成了对碧游学宫的深度渗透。 碧游学宫的最上层人物,即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暂时也无力解决。 因为时间实在太久了,这种渗透已经历经十数代人,想要彻底解决,根本是不可能的,只能平衡。 平衡来平衡去,便成了这样的结果,一个庞道君身在碧游学宫之外,却能将自己的触角伸入到碧游学宫世界之内,影响数位位高权重的长老,为庞家做局,为庞家出力。 以往,这等事发也就发了,受害者自知黑幕重重,无可抵御,只能忍耐了。 偏偏冲出一个许易,在这等万众瞩目的时刻,将这层皇帝新衣给挑破了,更是毫不顾忌影响,更不顾及那些大人物的脸面,直接点了面。 这一刻,当真是谁没穿衣服,谁尴尬。 满场呼啸声中,许易从容离去,白梦辉瞪得双目出血,掌中金笔不住震颤,到底不敢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只能放任许易离开。 庞青云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洞府的,屁股还没落稳,一名内务堂的掌事,也是紫瑶宫的一名外门弟子,出现在洞府外,以往那热情洋溢的笑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没有丝毫表情,“庞青云,此洞府,归内务堂收回,你的新洞府在白云峰,请在一炷香内搬出。” 庞青云大怒,“姓刘的,我姓庞的再是落魄,也轮不到你踩上头来,本公子奉劝你一句,你可想好了” 刘姓外门弟子丝毫不动怒,平静地道,“庞师弟,你是试弟子,本来就该住试弟子住的洞府,这里是外门弟子的洞府,这还要我说么好吧,我最后提醒一句,这是君长老的明令,我令已传到,何去何从,你自决。” 说完,刘姓外门弟子径直去了。 庞青云暴怒已极,被人驱赶出洞府,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传出去,他庞某人还要不要活了。 “不搬,老子死也不搬,我就不信君左策敢来硬的” 庞青云怒喝道。 posterr();bdshare(); 二百四十七章 余波打击三连 http://..org/ ??? “将不因怒兴兵,公子不妨问问自己说这句话时,内心是否平宁?” 始终立在一旁一言未发的阴伯直视庞青云,问道。 庞青云面上的疯狂,渐渐收敛,“还请阴伯指点。” 他很清楚,没有阴伯,他决不能还活着立在此处。 现在,他对阴伯的话,前所未有地重视。 “换个地方再谈吧,修行路漫漫,只要还有一口气,只要修为未废,都算不上大事。” 说着,阴伯当先行出洞府,庞青云紧随其后。 不多时,他们来到新发下的洞府,正待说话,白梦辉赶了过来,一脸的气急败坏。 阴伯抱拳道,“此番,若无白兄,公子凶险了,如此深恩,我庞家铭记。” 白梦辉道,“铭记不铭记,就不提了,此番被他混账一折腾,不断我今年评不成中执长老,连外事堂主事长老的职分,也我拿下了。” 阴伯眼中惊诧一闪而过,他已经预料到,此番许易闹的这一出,很可能引起巨大风浪,但没想到瞬间就聚成了海啸。 “不知白长老到底是什么意思,明说就是了,难不成白长老以为你上不去中执长老,以及被拿下外食堂主事长老,全是为我出头的缘故,区区一个许易,有那么大能耐?” 庞青云盯着白梦辉,阴声道,“白长老别忘了,若无我庞家相助,你怎能得那一枚青灵,成就这青灵级的法宝。若无那支金笔,不知你白长老怎么可能十年三大步,一举成为主事长老,还险些成了中执长老。如今,遇到丁点事儿,便要大作一通,就差说一声,你们庞家的人情,我姓白的已经还完了。” 阴伯诧异地瞥了了庞青云一眼,他从未发现自家公子还有如此毒舌的一面。 白梦辉气得脸色发青,冷哼一声,便要往外走,阴伯赶忙一把将白梦辉拉住,急声道,“白兄息怒,白兄息怒,事发突然,公子又遭小人狗眼,心绪不宁,绝非是对白兄有意见,白兄的巨大付出,摆在那里,我庞家绝不会视而不见……” 在劝说白梦辉的同时,阴伯传音庞青云,告诉他许易当场扔牌子,扬言要离开两忘峰之事,到底会弄出多大的风波。 庞青云哪里看得了这么深远,待听了阴伯的分说,他立时醒悟过来,明白白梦辉还真是跟着自己吃了瓜落。 当下,他不再绷着脸,急忙向白梦辉致歉。 阴伯说得很对,这个关头,白梦辉是他们在碧游学宫最犀利的剑,决不能轻弃。 庞青云虽然错骂了白梦辉,但有一点却是说对了,白梦辉此来,正是找补偿来了。 不提他关键时刻救下庞青云的性命,单是为庞青云强出头,弄丢的前程,弄丢的权柄赫赫的位子,这些都需要得到补偿。 在阴伯传音提醒下,庞青云道,“白长老勿忧,此事因我而起,我自然负责到底,不就是一个中执长老的位子么,待我禀报我父,必定让白长老如愿。” 白梦辉抱拳道,“那就多谢庞兄了,此事也不急,过个一二年再说也不迟。” 庞青云有这个态度就行,而且眼下也确实不是运作此事的时候,他中执长老的名额被取消,外事堂长老位子被夺,头在宗门的上层关系也透话给他了,说现在是非常之时,一直以来关注碧游学宫之外势力干扰碧游学宫的几位大人物,都发了话,这算是撞到枪口上了,再运作,也只能待风口过去。 庞青云自然没这个见识,大包大揽道,“此事如何能拖,迟一天,便显不出我庞家的力度,我这就联系吾父。” 庞青云话音方落,阴伯手指上的戒指开始莹莹放光,刷的一下,庞青云和阴伯同时变了脸色。 阴伯手上的这枚戒指,唤作灵犀空明戒,是当世罕见能沟通两界的宝物,说白了,就是放大版的如意珠,巨大伟力,足以沟通两界信息,是一次性消耗品,即便以庞道君的身份,手中的灵犀空明戒也不多,此番,若不是庞青云入碧游学宫大世界,为怕他出意外,不好及时处理,这才给了阴伯一枚灵犀空明戒。 给此枚灵犀空明戒时,庞道君再三嘱咐,若非十万火急之事,决不能动用。 如今,阴伯没有动用,庞道君那边先动了。 难道也是为了今日之事,庞青云一颗心径直往下沉去。 很快,灵犀空明戒虚化成光影,庞道君清癯的面容露了出来,面色一如往常,但额头的青筋,不停突突直跳,忽的,庞道君指着白梦辉道,“梦辉,给我掴这孽子两耳光!” 白梦辉愣住了,实事求是地说,他当然很想抽庞青云的耳光,但人家到底是父子,哪有隔夜仇,他不肯妄动。 “本尊的话不好使了?” 庞道君脸上的青气快速聚集,死死盯着白梦辉。 “庞兄,得罪了。” 白梦辉冲庞青云一抱拳,出手如电,啪啪两声,庞青云脸上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肿,嘴角鲜血长流。 庞青云梗着脖子,双目死死盯着脚面,若不是阴伯再三传音,让他制怒,便是对着他老子,他也要嘶吼出声。 不顺,太不顺了,而且是各种不顺几乎同时找来,在他顺风顺水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他如何能不狂怒。 “阴伯,你到底是如何辅佐的,怎能让这逆子妄为。” 庞道君接着怒叱。 阴伯赶忙拜倒在地请罪,庞道君挥挥手道,“我也知道,你管不住这畜生,现在我便把话放在明处,若再妄为,我便捉他入冥狱。” 阴伯道,“敢问主上,到底发生了何事,我从不曾见主上如此震怒,公子即便有错,还请主上明示,到底造成了怎样的恶果,我们需要知道情况,判明目前的局势,何况,白兄也不是外人,还请主上明示。” 阴伯是个通透的人,他需要庞道君的消息判明形势是其一,最主要的是,他需要白梦辉知道,并不只有他白某人付出了代价,庞家不是拿谁当枪使。一句话说完了,他需要借助庞家遭的难,来平复白梦辉心中的怨气。 庞道君同样一点即透,当下,便道出一番因果。 二百四十八章 太阴 http://..org/ 庞道君说完,阴伯,庞青云,白梦辉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一只蝴蝶扇动一下翅膀,竟在千万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掀起了滔天巨澜。 原来,风暴终于汇聚,碧游学宫上层已经对外宣布,三十年内,将不再招收教宗出身的修士入学宫。 三十年,说的便是下一**比不招,轮到下下轮,那就需要六十年。 即便六十年,对绝大多数修士而言算不得什么,但如此长的空窗期下来,对教宗而言,无论如何都是巨大的损失,何况,对面还有个祖廷,此消彼长之下,教宗岂能不忧。 “父亲!” 庞青云终于梗不住了,拜倒在地,呛声道。 他不是不知轻重,如此大事一发,即便是以他父亲在教宗的地位,受到的压力必定也是空前的。 庞道君冷冷瞥了他一眼,“我就是把你护得太好,你根本不知世事险恶,你以为世上的事一定是拳头大的赢?你这样的羊羔和许易那样的毒狼碰碰也是好的。阴伯,这个许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调查一下,看看他和那个梅花七,到底有什么牵扯。” 阴伯道,“还请主上细说,不瞒主上,这个许易,我调查过,太神秘,我需要知道有关他的一切消息。” 庞道君道,“梅花七又上报说,查实了,运龙和许易无关,也上报了青云和许易的冲突,说什么不排除运龙是许易为了对付我们放出的烟雾弹,你当知道,任何人和运龙牵扯上,都不是什么好事,梅花七虽一字一句没说我们,但到底将我们和运龙挂钩了。现在弄得有些人居然怀疑是我悄悄得了运龙。梅花七的这两次上报不能说多巧,但最后似乎都是许易受益。” 阴伯道,“梅花七是何时加入暗夜军团的,能查到么?” 庞道君道,“你是想问梅花七是不是信仰者吧?梅花七是基层做起来的,是信仰者无疑。” 前文交待过,基层的暗夜行者,都是坚贞的信仰者,所以没有叛变的可能。 阴伯道,“如此说来,出问题的就不可能是梅花七了,但不排除梅花七潜伏在许易身边,说不定已经被许易识破了身份,误导了梅花七的两次上报。” 庞道君不置可否,“这需要你调查,既不要张扬,也不要束手束脚。还有,梦辉,你的事,我知道了,我很抱歉,我需要些时间,时间到了,必定不会让梦辉你失望,对了,过段时间,我会让人送十枚金愿珠过来……” 白梦辉赶忙道,“大人,万不敢当,若无大人,何有梦辉今日,大人再说,梦辉就无地自容了。” 庞道君摆摆手,“交情归交情,利益归利益,只谈交情不谈利益,交情岂能长久?这是你该得的,不必多说。” 白梦辉双目泛红,连声说着效死的话。 阴伯传音庞青云,“公子可学到了?” 庞青云默然不言,心中再无狂傲,只剩了自责。 人从来在困苦中最容易成长,不过一日不到的工夫,庞青云像是成长了十年。 庞道君安抚好白梦辉,光影便即破碎,原来的灵犀空明戒已不复存在,自动烟消。 “阴伯,当此之时,我以为必须将对许易的重视提到一个相当的高度上来。” 沉默良久,庞青云说出了一句话。 阴伯暗暗道,公子终于成长了,欣慰地道,“不知公子有何策略。” 庞青云道,“我以为许易继续成长下去,必定是个超级祸害,将来威胁到我们整个庞家,也不是不可能……” 此番分析,听得阴伯和白梦辉连连点头,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许易的可怕潜力,后续消息传来,此人竟在一月之内,破碎两忘峰的无相玉璧,将八十一道基础功法全部掌握,这已经不是天才和妖孽了,而是天才中的天才,妖孽中的妖孽。 “……我以为此人必除,宜早不宜迟,我建议,动用全部力量,只要此人一离开碧游学宫,立时诛杀。” 话此此处,庞青云见白梦辉眼皮跳了一下,调整措辞道,“当然,我也知道其实就凭白兄一人就足以灭掉许易,但此獠太过奸猾,还是十面结网,八方埋伏更好。” 忽的,白梦辉起身抱拳道,“公子此策果然妙极,定夺下来,让阴伯给我个信即可,我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庞青云怔了怔,阴伯先说话了,“如此,就不送了。” 白梦辉点点头,闪身离开。 庞青云盯着白梦辉消失的地方,闷声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已经丧胆,还是不愿再出手。” 阴伯顿觉无比心累,收回了适才对庞青云的评价,沉声道,“公子真的以为许易会离开两忘峰?” “啊!” 庞青云瞪圆了眼睛,还他马有这种操作,他也太阴了。 …………………… 就在庞青云被人驱赶之际,阴伯口中不可能离开两忘峰的许易,已经返回了那座新建的山谷幽居,开始收拾东西了。 其实,他一个修士,哪里有什么东西好收拾,重要物品都放入星空戒了,随时都能跑路,但人家就是要收拾了,假模假式地在临时开辟的药园中,收取那根本没多重要的药材。 他已经够减慢速度的了,终于在采了十余枚药材后,他望见了钱丰和宋正一的身影,心中埋怨道,“这也太慢了,还有没有一点诚心了。” 阴伯看得很准,许易那一出悲壮的控诉,看得人很热血沸腾,但注定就是一场表演。 许易的表演能瞒得过旁人,决计瞒不过他,他研究过许易的过往,尽管资料不是很全,但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 在他看来,许易就是个算计到毫巅的人精,当然,只要是人,只要有情绪,便会有冲动和不理智,但纵观许易的资料,这种不理智和冲动,只会发生在对他在意的人的刹那。 那个宣萱是不是许易特别在意的人,从资料上看不出来,资料只显示他们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即便是特别在意的人,庞青云对宣萱的伤害发生那么久了,已经不会再构成所谓冲动的主要因素。 所以,许易在重阳金顶的那一出,只能是表演。 二百四十九章 最佳谈判副手 http://..org/ ?????????? ?????????????????????????????????????????????????????????? 而表演背后的算计和利益分析,阴伯已经完成得很完善了。 一方面,许易可以以此塑造自己悲情人物的形象,借助碧游学宫反教宗和祖廷渗透的势力,给他的敌对方来一击重拳。 事实证明,效果极好,不仅白梦辉没逃掉,连带着给教宗弄出了个失去的六十年,而压力进一步传导到庞家身上来。 另一方面,许易也将碧游学宫,尤其是两忘峰逼上了绝境,这个时候,两忘峰无论如何不会让他离开,一旦让他离开,岂不是坐实了他的那些指控,两忘峰万年声名,到底还要不要? 只要两忘峰的掌舵人没疯,就绝不会放许易离开。 到了这一步,阴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许易必定会借此机会,大要好处。 这个套路,可以在资料中清晰地看到,也是许易一以贯之坚决执行的。 一切都让阴伯料中了,许易当然没想走。 他凭什么走,好不容易才爬进两忘峰的大门,大量的资源才要向他敞开怀抱,走?怕是没睡醒吧。 何况,他从来不会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当然了,走的话既然说出口了,自然没那么容易收回来,表演还是要继续的。 钱丰和宋正一才在他对面立稳,许易抱拳道,“钱长老,正一上师,哎,许某自入两忘峰,便受两位青眼,还不曾报答,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没有缘分,这就不得不分开了。” 钱丰才要开口,宋正一先开口了,“别说了,你的事儿,我知道了,太不像话了,有些人太肆无忌惮了,换作是我,也是要大闹一场的,不过闹归闹,你犯不着你离开两忘峰,两忘峰也不全是姓郭的,姓邢的,还是有正人的。何况,你离开两忘峰能去哪里呢,以你的天赋,留在两忘峰必定爆发出璀璨的华彩,你何必因为那些小人的过错,来浪费自己的机缘,我说的对吧,钱长老。” 钱长老一脸苦闷,暗骂,“对个屁,你干什么来了不知道?”却也只能微微点头。 他和宋正一到这里,是领了任务的,正是为了劝说许易留下。 上面选中他们两个,也是经过调查,知道他二人和许易熟悉,勉强有些交情。 此番前来,上面是把主要工作,都交给钱丰的,两忘峰的高层不全是傻瓜,有聪明人看出许易此番大闹,还扔了令牌,但未必真的会离开两忘峰。 两忘峰上层,也暗示过钱丰,只要许易的要求不过分,可以答应下来,总之一点,无论如何,不能让许易就这样离开,影响太坏了。 上面定了这个基调,他钱丰按策略行事就是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宋正一根本没有主次的观念,一上来就一屁股坐许易那边去了,他这么一发言,简直打了钱丰个措手不及,好多话都没办法说了。 钱丰甚至怀疑许易在两忘峰是不是有人,不然上面怎么突然想到要派宋正一这个老天真来加入谈判。 许易道,“正一上师谬赞了,哎,其实我当时也是冲动了,不管怎么说,我在两忘峰所获不少,不能吃了碗里饭,就反过来摔碗,当时实在是孟浪了。” “有这个认识就好。” 钱丰赶忙将话头抢过来,“正一说的不错,一两个人代表不了两忘峰,老郭和老邢已经受到惩处了,你也消消气。稍后,我让人把令牌拿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前途远大,何必争这一时之长短。” 许易叹息一声,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我当众说出的话,岂能收回,许某生平最重然诺,岂能说话不算话。再说,我现在即便留在两忘峰,暂时怕也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了,据我所知,外门弟子和试弟子的主要修行,都是参悟无相玉璧中的功法。而许某已尽数悟透无相玉璧中的功法,若只做一个试弟子留在两忘峰,已经没多大意义。” “毕竟试弟子升到外门弟子,少说也要十数年,而外门弟子到三代内弟子,还需三十余年,算下来,便是五十余年。蹉跎五十载光阴,许某不如出外找寻机缘,还请二位前辈明白我的苦心。” 钱丰面如平湖,心中震惊,他听出来,许易这是在开条件,他想干什么,想一步跨过试弟子,外门弟子,直接成为三代内弟子,这也太疯狂,他狂妄了吧。 “哎,我仔细算了算,你说的还真是实话,以你的天赋,留在基层,的确没什么意义了,我觉得我们两忘峰的规矩该改改了,就该给天才弟子,大开方便之门,这样蹉跎下去,再优秀的天才,也成了寻常人,钱长老,不如你我同时建议上面,为许易开这方便之门,这样的天才必须留下,不然将是我两忘峰最大的损失。” “何况,上面不是说了么,不管怎样都要留下许易,许易又没要求什么,只说他继续留下来当个试弟子意义不大,既然如此,咱们何不成人之美,助许易一把。” 钱丰想疯,早知道宋正一的屁股如此歪,他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同行。 这就好比一场谈判,本来自己这边能打的牌就少,偏偏副手还一个劲儿地泄底牌,这还谈个屁啊。 许易道,“可以么,晚辈不敢奢望内门弟子的名号,只是想钻研数术大道,还请两位前辈成全。” 许易赶紧顺杆爬,爬得钱丰已经没办法开口了。 宋正一漏了底牌,许易也给出了底牌,罢了,他也懒得操心了,把谈判结果上报吧,成与不成,他反正不做这个恶人。 就这样,精心准备半晌,结果就说了一句话的钱丰,径自去了,临去时,连看都不想看宋正一一眼。 宋正一哈哈一笑,拍着许易肩膀道,“放心吧,以你的本事和天赋,除非上面的老家伙们都瞎了眼,才会放你离开。” …………………… “狂妄,太狂妄,我看他是处心积虑,如此心机深沉之辈,怎能容忍!” “太过分了,他以为他是谁,又当两忘峰是什么?” “此子绝对是头饿狼,一旦得志,必定猖狂。” “……” 钱丰才把谈判结果报上,负责此事的四位中执长老,有三位拍了桌子,唯独郭长老沉默不言。 ???????????????????????????????????????????????????? 。 二百五十章 妙极的解决方案 http://..org/ ?????? “郭兄,有什么话就说,别深沉啊,这件事是上面交待下来的,今天必须要结果的,你不表态不行。” 负责今次轮值的杜长老敲了敲桌子,盯着郭长老道。 郭长老抬了抬眼皮,“既然杜长老知道上面今天就要结果,三位何必说这些无用的话。” 洪长老瞪眼道,“你这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说的都是废话?” 伍长老道,“老郭,今番若不是你装熊,会有这样的乱子?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你作为一个领队,在那等情况下竟然还能做到不动如山,一言不发,区区庞家真的就那么可怖?” 这下算是刺到郭长老的神经了,他一拍桌子道,“姓郭的如何行事,还轮不着旁人置喙。” 越是反应强烈,越是说明,他对此事极为敏感。 事实上,彼时直到许易离开,郭长老也不敢相信他耳中听到的一切是真的。 他不肯理会许易,其实没那么多心理活动,只是觉得这家伙太跳,是个不省心的,另一方面,也的确不愿为许易得罪庞家。 他倒不是怕了庞家,完全是抱着一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说白了,就是怠政,不愿生事儿,也不愿管事儿。 反正一贯以来,他都是如此,至于门下弟子会不会受委屈,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受了委屈又能如何,忍着就是了。 偏偏冲出到来许易这么个鬼,闹得他完全下不来台,完全成了笑柄。 他堂堂两忘峰的中执长老何曾受过这个。 早知道后果是如此的严重,漫说得罪一个庞家,就是庞道君亲临,他也敢战上一场。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心中的后悔已经被沉沉埋葬,而堆积在后悔之上的,俱是对许易的滔天怒火。 而当时广场上发生的事,也成了他的逆鳞,任何人触碰,他都会翻脸。 眼见郭长老和伍长老两句话一说,就要翻脸,杜长老赶忙打圆场,“行了,也不看个时候,老祖他们还等着结果呢。” 杜长老连“老祖”都抬出来了,再顶下去,风险太大。 郭长老阴着脸道,“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只能是顺着他了,此人心机叵测,若是不顺着,谁知道他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诸位再是恼火,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到时候有的是机会炮制他。” 他是恨毒了许易,否则不至于激动到在人前吐露这肺腑之言。 另一方面,他也是四人中最力主和许易和谈的力量。 因为一旦谈崩,事情必然闹大,一闹大,上面肯定会要求清算,一清算,他必然首当其中,当初可是他带队,该他出力时不出力,该他控制局面时不控制局面,弄成这样的结果,他想不受过都不行。 洪长老道,“顺着,怎么顺着,难不成我等同意他直接晋升三代内弟子?还要不要脸,这样吧,我弃权,你们谁同意都行,但别拉扯我。” 此话一出,顿时满场无声。 这的确是个问题,许易要的太多,大家没办法给,给了的话,纲纪何在,颜面何存。 即便是郭长老也不好在这个问题上松口,让一个才晋试弟子的家伙,转瞬成为三代内弟子,这种事情一出,必起勿议啊。 “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敬陪末座的钱丰钱长老忽然发言了。 各大道场的生物链是这样的:试弟子,外门弟子,三代内门弟子(上师),长老,管事长老,中执长老,老祖们。 其中三代内门弟子和长老,管事长老,这三级,其实是一级,只有资历和职权上的区别,彼此之间,行平辈礼。 钱丰是内事堂管事长老,地位不低,但在中执长老面前,还是没说话的资格,是以,他来汇报后,虽混了个座位,只能看着诸人争吵,发不得一言,只是眼下看局面僵住了,他觉得是个机会,或许能立一小功。 而且,他相信这个时候,他出言来打破沉默,一定不会惹起哪位中执长老的反感。 果然,他话音才落,杜长老道,“你说,你说,畅所欲言,有什么办法,不管妥不妥当,言者无罪嘛。” 作为轮值长老的他,其实压力最大,无比期盼有个妥当办法,解决眼前将要陷入无解状态的死局。 受了鼓舞,钱长老精神大震,说道,“许易要求一步进入内弟子,当然是无礼要求,但咱们只要加一点条件,将这无礼要求,便成合理要求,不知诸位长老意下如何。” 这几位长老不肯同意,已经不再是因为看许易不顺眼了,毕竟,有上面老祖们的严令,各种心理上的不舒服,必须为办事让路。 而是因为同意,要伤害他们的利益,这个利益就是面子,宗门内的勿议,必定指向他们几个决策者,面子一伤,威信就下降,威信下降的后果,是难以预测的。 钱丰话虽只说了一半,但明显直指问题核心,如果一旦许易的要求是合理的,他们同意了,就不存在伤面子和威信的问题了。 “接着说,接着说,不愧是内事堂的管事长老,考虑问题很周全。” 四位中执长老纷纷夸赞。 钱丰道,“许易不是一直以天才自诩么,几位长老不妨这样跟他说,就说无故进内门弟子,无先例可言,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为特殊天才特别开辟方便之门。你许易想要一步进入内弟子行列可以,但必须证明你是特殊天才。而证明的办法,就是发表定文。” “正常情况下,外门弟子进入内门弟子,需要十篇乙等以上的定文,他既然是天才,这个应该是无问题的,给他个时间,定个三个月。以许易自傲的性格,肯定会答应,此策,诸位长老以为如何?” 刷的一下,四位长老眼睛全亮了。 “妙啊,咱们最紧要的是当下,实在是上面逼得太紧了,只要时间一拖久,热度一过,看他还能怎么折腾,即便折腾了,没人关注,也只是白折腾。” 洪长老拍案道。 ???????????????????????????????????? 。 二百五十一章 可怕的事会发生 http://..org/ ?? 郭长老笑道,“的确是个好办法,他既然是天才,就一定会答应,只要答应了,看他怎么翻出风浪。” 伍长老得意道,“三个月怎么够,那么多外门弟子要凑足十篇定文,哪个不是皓首穷经,不如给他三年。” 杜长老站起身来,行到钱长老身前,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好你个钱丰,我看你管内事堂是屈才了,执法堂的杜晓,年老昏聩,这样吧,你去管执法堂,几位长老没意见吧。” 当然没意见,这个时候,没谁扫兴。 何况,钱丰的确是立功了,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 钱丰连忙谢过,朗声表态,必定不负所托云云,心中默道,“许易啊许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场间的四位长老可能听过许易的事迹,但他是亲眼所见,一个能瞬间破掉莽古之问的家伙,三个月弄出十篇定文真的是难事么? 谢恩完毕,杜长老又把钱丰打发出去,向许易通报情况去了,临去之前,杜长老还交待钱丰将定牌带去给许易,以示诚意。 所谓定牌,乃是发表定文的牌子,整个两忘峰有资格发表定文的修士,都是通过这个定牌发表定文。 除了发表定文,也可以查阅定文,只是不同的级别,有不同的查阅权限。 此外,一篇定文通过定牌进入公共空间后,有资格审阅评分的长老,便会直接评分,综合十名评审长老的意见,最后给出等级评定。 只要达到丁级,便算是合格的定文,便会保留在定牌的公共空间,丙级是中等,已级是良好,甲级是优秀,能得到优秀的定文,百中无一。 “好了,万事大吉,总算把这黏人的蚂蟥给甩了下去。” 收了手中的如意珠,杜长老语调轻松地说道。 如意珠中传来的正是钱丰的通报,说许易已经应下了。 其实,只要许易应下就行,至于能不能做到,他们根本不关心,只要时间拖过去,热度拖没了,没人关注了,许易翻不出风浪。 “很好,三个月后,我要许易到我的洞府做管事的。” 郭长老拍案说道,眼中尽是疯狂,他还从不曾像现在这般用心地讨厌一个人。 “哈哈……” 满场俱是调侃的笑声,区区一个许易,便是再有才华,一旦过了这个热点,没有关注度护体,又无法晋位三代内弟子,还不是他们这些中执长老可以随意踩死的蝼蚁。 笑声未落,忽然四位长老的腰囊都传来动静,几人诧异地互望一眼,这也太巧了吧,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几人几乎同时催开如意珠的禁制,消息传来,猜测得到了证实。 几枚如意珠中的消息,虽非一人传来,但内容却趋于一致,都是通知速速打开定牌,内中有甲级定文问世。 甲级定文,往往一年也不过出现那么几篇,一旦出现,自然会引发巨大的关注。 作为中执长老,这几人心思阴暗,无容人之量,乏理事之材,但作为学者,却是合格的,对数术之道的研究也都到了痴迷的地步。 一听说有新的甲级定文出现,四大长老顾不得别的,几乎同时取出定牌,将念头侵入,立时找到了那篇新问世的甲级定文。 毕竟,新问世的甲级定文,从来都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哇,十三个甲,全甲啊,这是谁的大作。” 四人几乎同时发出惊叹,忍不住心潮彭拜起来。 通常,十位资深人士的评分,便能决定一篇定文的等级,而一篇定文的等级,也只取前十位资深人士的评分,后面的资深人士不是不能评价,只是评价不再计入分数。 而十个评价中,有五个甲级,此篇定文便能定为甲级。 现在这篇定文,有十三个评价,而十三个评价,竟然全是甲级,评分还录入了定评。 “此篇定文,意义重大,推开了另一扇门。” “我很期待这个假说得到验证,如果能够验证,老祖们应该颁下顶格赏赐。” “十几年了,没看过如此醒神的定文,期待后续。” “…………” 一个个惊爆眼球的过度好评,引得杜长老四人无不心摇神驰,对他们这些人而言,一篇好的定文,往往意味着一顿绝顶的大餐。 “好文章啊好文章啊,这个曲率的引入,当真是神来之笔。” 杜长老一边赞叹,一边摸出了酒葫芦,一边喝一边赞,啧啧有声,好似那些映入识海的不是文章,而是一粒粒嘎嘣脆的油炸花生米。 “真是妙啊,这样的定义,真的是神仙复活,也不能推翻啊,如此引申下去,还有大文章,还有大文章啊……” 郭长老劈里啪啦拍着自己的大腿,激动得不行。 这篇定文不仅看爽了他,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新的研究方向。 四大长老一边阅览,一边惊呼,啧啧,发出各种怪声,宛若疯癫。 忽的,伍长老发出一声嘶吼,激动不已地道,“怎么是他,怎么能是他,这也,这也……” “许易,竟是许易!” 洪长老怒喝一声,几乎摔倒。 “这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他怎么,怎么能……” 郭长老失魂落魄,连退七八步,靠着墙边在定住身子。 杜长老沉沉叹息一声,嗟叹道,“细数数,也有七八百年了,也该出妖孽了,哎。” 叹息声未落,四人的如意珠又狂跳,这下,没人再动如意珠,几乎同时,将注意力投入定牌空间中,惊讶地发现定牌空间中,一连又出现了九篇定文,加上前面那个十三甲的定文,正好是十篇。 几乎同时,四大长老的脑海中迸出个可怕的念头:莫不是那妖孽真的发了妖,一口气做出十篇定文?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心头万万不敢相信,可还是忍不住直接翻到新出的九篇定文的末尾。 一件可怕的事,一个人担心他会发生,多半不会发生,若是一群人担心他会发生,往往多半会发生。 二百五十二章 名气无死角 http://..org/ 当九篇定文末尾的作者名“许易”,同时映入诸人眼帘时,四人彻底石化了,意识依旧沉浸在定牌空间内,却不再有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的甲如闷热湖面上跃起的鱼儿,此起彼伏的闪现出来。 转瞬,九篇定文全部凑齐了五个以上的甲,十篇甲级以上的定文,就此宣告达成。 时间一点点流淌,足足过去了半柱香,杜长老的叹息声,终于打破了沉默。 “天降妖孽,如之奈何,我劝一句,诸位不必再做他想,这样的妖孽冒出来,定然不可能止步在一个三代内弟子。” 说完,杜长老径自行出门去。 洪长老和伍长老对视一眼,也行了出去,只余下郭长老立在原地,久久不能挪动分毫。 ……………… “妖孽,妖孽,你的数术知识,到底哪里来的,我见过太多的天才,可就没见过你这么邪门的。” 钱丰瞪着眼睛盯着许易,眼神犀利得恨不能将许易的脑壳撬开,钻到内里去看看里面到底怎么长的,到底装的什么的。 他是亲眼所见,当他把定牌交给许易后,交待了用法,许易问了一些定文研究的方向,又提了一个什么“曲率”的词,见他没有回答,便开始上演了这疯狂一幕。 他是亲眼目睹,许易在半个时辰内,完成十篇定文的。 尔后,他便见到大量的“甲”,如天上云朵下的雨点一般,很快将十篇定文,尽数推成甲级定文。 如此疯狂的一幕,他知道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遇到,而今天的一幕,也注定他要铭记终生。 许易微微一笑道,“前辈谬赞了,我不过是讨巧,曲率我研究了大半辈子,奉献出来,恰巧得到诸位前辈的认可。我本人并无前辈说的那般神奇。” 这句话,半真半假,讨巧是真,后面为假。 曲率,是他在记忆世界中,获得的新的数术工具。 两个世界虽然不一样,数术之道发展的大方向,也各有侧重,但基本的数学思想和数学道理,却是一致的。 这个世界的一加一等于二,那个世界就不会一加一等于三。 所以,曲率这个数术工具,必然是通用的。 即便是通用的,许易却不能直接引用,必须用这个世界的数术思想化用,化用成这个世界的数术知识能够理解的存在。 许易发表的十篇定文,除了第一篇是用一个有趣却难解的数题为引子,将曲率这个新名词巧妙而不突兀地抛出,提出一个假设,后面的九篇定文,都是在证明这个假设。 每一篇定文,解决一个证明过程中的一个问题,九篇定文刚好将曲率完整的证明。 整个过程,有点类似他前世的所见的外国名著的汉文翻译,他做的正是翻译过程,当然,这个翻译过程并不轻松,若非他有着丰富而深厚的数术底蕴,这个过程也不可能完成,至少不可能这么完美的完成。 许易这十篇定文,不仅将曲率成功引入、证明,而且整个过程无比地和谐,简洁,没有一丝赘肉,深刻地体现着数术的简洁之美。 正印证了无相玉璧破碎之前,映出的那句话:大道无边,唯数至简。 ??“不管怎么说,定文是你写的,此十篇甲级定文一出,除非哪位老祖亲临,谁也挡不了你入三代内弟子。” 钱丰哈哈笑道,“不过,我想即便是老祖们见了你这十篇定文,也是要降下厚厚之赏的。总之,你许易今日必定名震两忘峰,真正做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许易有名气么?当然有。 早在许易还在布道亭宣讲时,他的名声便传入过两忘峰。 不过名气的传播,总是有死角的。 到得许易进入两忘峰为试弟子,看破无相玉璧,和龙井、齐佳彪的比斗,决战庞青云,戳破“皇帝新衣”,这一步步走来,名气是越来越大,几乎传遍两忘峰。 然而,消息的死角依旧存在,因为两忘峰道场,有的是不问世事,专心清修的修士。 但这些清修之士,绝对不会不关注定文,尤其是甲级定文,老祖们都不会不过问。 有这十篇甲级定文,许易在两忘峰的名声,当是再无死角。 许易抱歉,连声谦虚,“前辈谬赞,谬赞了,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钱丰道,“还叫什么前辈,你离三代内门弟子就差一个过场了,自今日起,你我平辈相交。似你这等人物,能结识之,便感三生有幸,幸甚幸甚。” 说着,钱丰高歌而去。 ……………… 消息的传播,有没有死角,尚待验证,但消息传播有时间性,这点当是确定无疑的。 许易正写定文的时候,齐佳彪正在安乐堂的明厅中发表演说,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意气飞扬。 彼时,使阴招阴许易失败,他被钱丰当众赶出了内务堂,那是他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那种声名丧尽,万念俱灰的滋味,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另他心悸。 好在他是上天最钟爱的崽,风雨才过便迎来了彩虹,当听到许易当众甩了两忘峰令牌,当众叱责那么多大人物后,齐佳彪欢喜地在厅中翻了好几个跟头。 他欢喜的不单单是许易作死,更多的是他清楚地知道,他齐某人的机会来了。 许易捅了这天大的篓子,上面肯定要办他,要竖他这个反面典型,竖了许易这个反面典型,昔年和许易冲突的他,自然就得是正面人物。 他相信会有明白人意识到他的作用的。 果不其然,明白人来的挺快,一会儿工夫,他收到了三位上师和两位长老的示好,其中一位管事长老问他愿不愿意加入他的麾下,被他礼貌地婉拒了。 再后来,他招来了龙井,不管龙井乐不乐意,他都需要和龙井统一思想,或者说,他需要龙井弄清楚,到底谁主谁次,倒许易的这块丰美蛋糕,他一定要拿到最大的那块。 紧接着,各种先前还不不待见他的外门师兄弟们,三三两两地来了,要么是探消息,要么是恭贺他慧眼识人,一早就看出许易脑后有反骨,才特意针对之。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这些人肯来,至少证明态度没有错,至少证明人心所向,齐某人的路子走对了。 。妙书屋 二百五十三章 撞倒南墙 http://..org/ 情绪一起来,齐佳彪就站到了高处,好一阵宣讲,讲过程,他是如何识辨小人许易的过程,讲信心,要大家鉴定信心,相信两忘峰必定能渡过因许易而起的灾劫,维护住山门的名声。 就在齐佳彪讲得情绪四射,唾沫腾飞之际,同为外门弟子的邝声奔了进来,“老缪,老牛,还在老齐这做什么,你们可真闲在,宗门已经发下通知了,明天有新上师诞生,还不赶紧赶工,若是误了工期,可不是小事。” 所谓赶工,其实就是制作衣服上的纹饰。 每当有新上师诞生,宗门都会举行一个不大不小的典礼,在典礼上,新晋升的上师身着福寿衣礼服。 名为福寿衣,自然要名副其实,礼服上自然绣着诸多的福字和寿字。 按照惯例,福字由内门弟子绣制,寿字由外门弟子绣制。 绣制完毕后,集中上缴给内务堂的人,由他们再飞针走线,缝补在礼服上。 “是谁,谁成上师了,不对啊,据我所指,外门弟子中的韩曙,也还差着两篇定文啊。” 齐佳彪盯着邝声高声道。 虽然外门弟子就有发表定文的权限,但也仅限于顶尖的那一拨,齐佳彪连定牌都没有获得,收获消息的途径自然滞后。 邝声盯了齐佳彪一眼,冲他的挚友缪辉又喊了一声,“老缪,你不去,我先去了,少凑热闹。”说着,便要离开,却被齐佳彪闪身拦住。 “老邝,支吾什么,又不是什么秘密,难道我们还听不得?” 齐佳彪一鼓噪,众人接跟着附和。 邝声看向齐佳彪的眼神闪过一丝怜悯,“好吧,既然老齐你问了,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今番晋位三代内弟子的是试弟子中的那位天才,许易,现在该称呼许上师了。” 刷的一下,齐佳彪面上五色光晕齐现,一把抓住邝声的脖颈,目眦欲裂,“你到底胡说什么!许易那混账不是摔了令牌,自绝我两忘峰了么?” 邝声啪的一巴掌,打开齐佳彪的手,“放尊重点,许上师的名讳也是你叫的?许上师乃天才中的天才,一日作十篇甲级定文,获老祖们赞赏,特批准入三代内门弟子。行了,老缪我先走了,你继续和老齐厮混啊,反正我也听说了,许上师是最不记仇的。” 砸下一片惊雷后,邝声扬长而起。 “老邝等等我,多亏你消息灵通,不然这回可真要跟着老齐一起掉坑里了。” 缪辉一跃而起,急急追上邝声,扳着他肩膀埋怨道,浑然不管已经气得快要爆炸得齐佳彪。 其余人等,在缪辉起身后,各个后发先至,散了个干净。 只剩了龙井痴痴愣在当场,齐佳彪长吸一口气,镇定心神,拍拍龙井肩膀道,“龙井,你信不信,许易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他这个脾气迟早出事,有的是厌恶他的人,你只要跟着……” 齐佳彪话音未落,龙井蹭地跳了起来,怒道,“姓齐的,你好大胆子,三番五次直呼许上师名讳,出言不逊,勿要怪我将你这等恶劣之行径上报执法堂。” 龙井喝声如雷,引得已行到厅外的一众外门弟子,人人侧目。 齐佳彪瞬间回过味儿来,龙井分明是要拿自己当跳板,向许易隔空示好啊。 “我也是不得已,齐兄,我没你那么大神经,敢惹这样的天才。从试弟子直入三代内弟子,两忘峰历史上有这样的先例么?许上师我惹不起,也攀不上,至少得让他知道我的态度。” 就在齐佳彪暴跳如雷之际,龙井传音到来,下一瞬,龙井身影消失不见。 齐佳彪呆呆立在场中,心中空空荡荡,顿觉万念俱灰。 他以为自己积蓄力量,仔细筹谋,并非不能将上回丢的面子找回来,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笑话,人家一晃身,便已飞龙在天,到了他这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 ………… “天人也不过如此,怎么就撞上他了呢。” 阴伯捏着手中的如意珠,心中默道。 一旁的庞青云也呆住了,适才白梦辉传来消息时,他正在旁边,白梦辉的一字字一句句,宛若天外射来的毒箭,将他万箭穿心。 太意外了,以至于他完全无法接受。 此番入试大比,包括他在内的天才妖孽们,无不拼死战斗,获得了奖励和殊荣。 但再夸张的奖励和殊荣,在许易这令人难以置信的跨越面前,也什么也不是。 再是妖孽,再是天才,入门后,依旧是试弟子,即便宗门中会格外关注,将来进步神速,可短时间内,连试弟子的帽子都脱不去,遑论三代内弟子。 自己不过是找他打个架,他怎么就能一下子折腾成这样呢。 “此人创造机会,导引局势,把握机会的能力,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阴伯悠悠道,“我等处心积虑设局,他能化危为机,精准把握时机,那战后的声声怒叱,现在想来,也让人毛骨悚然,轻易引动大势,将自己从棋盘上的棋子化作下棋之人,公子,这样的人,不可匹敌,非战之罪,而是时运不在我。” 庞青云平静地道,“已然如此了,可还有退路?” 梁子已经结下了,的确不是说解就解的,毕竟,你想解,人家未必如此想。 阴伯道,“我研究过许易的资料,他和宫家的梁子,也是论及生死,后来也消解了。公子,多个敌人多堵墙,至于朋友,咱们和许易肯定是论不上了,但也不能多一堵卡在要冲几乎不可能砸碎的重墙。” 庞青云道,“阴伯,你的心意我明白,若是昨天,你这样说,我必然就答应了,走不通的路,退一步便是,修行路上,犯不着和谁斗气。” 阴伯微微点头,他很高兴,庞青云有这个认识。 在他看来,庞青云天资绝对过人,只是一直处在庞道君的羽翼下,论机变,论把握机会的能力,论洞彻人心的能力,自然不能和许易这等从草丛中冲杀出的草莽相比。 但这些都是后天造就的,只要庞青云有清醒的认识,假以时日,这些短板都能补齐。 接下来,庞青云的话让阴伯又变了脸色,“但是,许易这堵南墙我一定要撞倒。”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二百五十四章 合灵 http://..org/ 庞青云直视着阴伯,“先前你提到宫家,那便以宫家来说,先前,宫家能以力逼迫许易求和,现在的宫家在许易面前,又算什么?” 阴伯不解地直视庞青云,实在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逻辑。 庞青云道,“我承认,和解了,宫家能得以存在,但他们注定永远要以蝼蚁的姿态仰视许易。阴伯,你说我和许易和解,到底要用多久的时间会成为一只仰望他的蝼蚁?” 阴伯很想说,有些人注定是超卓人物,一骑绝尘,你又何必执着于和他相比,但话到嘴边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下去。 庞青云道,“诚然,我们付出一些代价,是能和许易达成和解的。诚然,以后不管许易飞的多高,都和我们无关,我们走自己的路,修自己的道。这是一条生路,但注定也是一条平庸之路,旁人可以走,我庞青云绝不走,我宁肯死在许易的手中,就此化为尘埃,也绝不愿终生仰视于他,庸庸碌碌而活。” 阴伯终于听明白了,庞青云是要争一口气,但不是闲气。 修行路上,千人有千人的选择,庞青云选择的路很难,阴伯却心生赞赏。 还是那句话,选中庸之道而行,的确能行稳致远,但永远也难攀登到绝巅,不信翻翻修行史,凡是登临绝顶之辈,绝无中庸之徒。 庞青云能不能走到绝顶,阴伯不看好,但若是连踏出去的勇气都没有,此生的成就,的确能一眼望到头了。 “公子决定了?” 阴伯搔了搔灰白的头发。 “不用这么沉重,咱们也未必没有赢面。” 庞青云语态轻松地道。 “愿闻其详。”阴伯笑道。 庞青云道,“兵家论战,必言天时地利人和,许易已成两忘峰三代内门弟子,已得天时,地利眼下未可言,至于人和,却尽在我手。重阳金顶许易装腔作势一声怒骂,得罪的人不知凡几,至少两忘峰的郭、邢二位长老,他是得罪死了,刘长青也必恨之入骨。” “最紧要的是,他一番悲情申斥后,依旧死皮赖脸待在两忘峰。事到如今,只要是稍有脑子之人,都看出此人伪善,人心一失,岂不举目皆敌。兵家又言,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今我得人和,论胜算还多过他一些。说的不对的,还请阴伯指教。” 他知道阴伯这是在考教在自己,若是换作昨天以前,他必定会炸毛。 然而,经此一劫,他再不以身份高下分人,阴伯的智慧,他已钦服。 阴伯摆摆手道,“你分析得好,明辨敌我的优势劣势,才能以长克短。除此外,人和操作好了,自能转化为天时,地利,这点尤其要记住。我们还有一大优势,和一张牌。优势便是敌明我暗……” 庞青云打断道,“当此之时,无论如何谈不上敌明我暗吧。许易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敌意,也不可能会掉以轻心。” 阴伯道,“局势是可以创造的,好牌是要看时机再打出去的。” ……………… 许易晋升为三代内弟子的流程走得极为顺利,一众外门弟子和试弟子的福寿衣,以最快的速度制造完毕,晋升典礼便于次日举行。 典礼结束,内务堂的钱丰钱长老亲自将他引入新的洞府。 新的洞府设在一座山峰的峰顶,似他这样的三代内弟子都有权独自占有一座山峰,而能被两忘峰看入眼,划作内弟子洞府之用的,当然都属洞天福地。 许易的新洞府,便设在拢翠峰,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遥对玉龙瀑布,背抵白云苍狗,若是天气晴好的夜晚,星斗闪耀,似乎抬抬手便能摘取下来。 四野无人,幽静空旷,仰对日月,天地一人。 总之,许易对的新的洞府极为满意,入住当日,便精心布置起阵法来,至于洞府中的原有杂役,一律被他清退,他宁肯降低生活上的安逸程度,也不愿有被安插耳目的风险。 至于晏姿,他始终没有接回,依旧放在童放处,在庞家这个祸根没有被瓦解前,他当然不肯给庞家人提供晏姿这个攻击目标。 当然了,他也不是旁庞家真的有胆量杀上两忘峰,而是他在两忘峰内,同样存有隐患,解决完这些隐患之前,的确不宜暴露晏姿。 布置完洞府,许易便开始闭关。 此番,他要着重突破的是法宝,也就是比修剑。 重阳金顶之战,他虽完败庞青云,但最后关头,白梦辉的金笔给他带来的杀伤,令他印象深刻。 一件重宝的威力,竟至于斯,怎能不引起他的重视。 当下,许易取出四色印,催开禁制,光门浮现,他跃入了紫域空间。先取出比修剑,剑身处和金笔碰撞产生的裂纹,已经自动弥合,这正是法宝的一大特性,有自我修复能力。 许易移开笼罩在比修剑上的小云鹤清气,比修剑顿时分裂,许易当先将八十一根天灵抽取出来。 随即又挪移出三件法宝,分别是战东风的焱焱剑,庞青云的金刚印和披魔剑。 三件法宝才出现在紫域空间,便即分裂,许易从焱焱剑中抽取出五十天灵,金刚印中抽出六十五道天灵,披魔剑抽出五十五道天灵,结合比修剑中的八十一道天灵,他总计掌握了八十一道天灵。 当下,许易用小云鹤清气,包裹着二百五十一道天灵,观察他们的聚合情况,当第二百三十四道天灵聚合在一处时,天灵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青色天灵的诞生。 许易再将其余十七道天灵,朝青色天灵靠近,果然如陈道子所言,自动被青天灵吸纳了,而青天灵却似没什么变化。 当下,许易撤开小云鹤清气,那根并无明显粗壮的青天灵开始分解。 许易重新聚合一根青天灵,剩余的十七根天灵,便被他收入星空戒了。 他很清楚,那十七根青无色天灵,进入青天灵中,当然应该能增强那根青天灵,但他总不能把全部的资产都投入到这根青天灵中。 是的,以他目前所处的层级,能称之为核心资产的,也只有这天灵了。 留下部分应急,当是必要且必须的。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二百五十五章 求和 http://..org/ 不多时,紫域空间开始摇晃,崩溃,许易跌出紫域空间,稍事休息,便开始沐浴更衣,完成准备工作后,便开始重新锻造比修剑。 好容易得到一根青天灵,他没道理不提升比修剑的品质。 最重要的是,祭炼之法他已经掌握了,单一的青天灵,用最基础的一字法槽容纳即可,虽说稳定性差,几乎是垫底的青灵法宝。 但只要沾一个“青”字,威力便远不是低端法宝可以媲美的。 许易怀着激动的心情,很快进入了炼制法宝的状态,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许易结束了祭炼,再出关时,他整个人轻减了不少,面色苍白,眼睛布满了血色,整个状态十分糟糕。 显然,许易的祭炼失败了。 一个月的时间,他进入了紫域空间九次,都是为了从炼废的比修剑中,将青天灵提炼出来。 九次祭炼,许易都失败了。 按道理说,祭炼这种级别的法宝,失败个十几次,也是正常。 但频频的失败,让许易认识到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他之所以失败,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换句话说,即便继续祭炼下去,五十次,一百次,最后的结果,依旧会是失败五十次,一百次。 原来,许易失败的原因,不是他分入比修剑中的尸火,不足以承受青天灵。 而是他祭炼青天灵的尸火,不够精纯,论持久论浑厚,他的尸体强大,足以维持长时间煅烧,但是苦于境界的限制,他尸火的精纯度,远不及中尸强者。 便是这一点限制,将他隔在了门外。 沮丧过一阵后,许易也想通了,若叫他一个下尸修士,炼出了入品的法宝,这也太逆天了。 许易才出关,取出腰囊,便发现几枚如意珠腾腾乱响,回应了其中几枚,童放传来的消息引起了他的兴趣。 半柱香后,许易放开了拢翠峰的禁制,童放引着白梦辉走了进来。 童放冲许易行了一礼,便即告退,只留下许易和白梦辉单独相对。 “不错,好地方,山清水秀,灵气氤氲,比我那个地底洞窟强了千百倍,修行和受苦之间,应当是没有必然联系的,看来,我也当换个新洞府了。” 白梦辉一边做着打望,一边进行着开场白。 他神态轻松,目光温润,嘴唇上精修的小胡子,昭示着他实在不像是个受苦之人。 许易道,“修行路漫漫,谁也不知道前路到底如何,但保持良好心态,当是相当重要,与其终日闷坐炉房,不如居高望远,对天邀月,即便仙途断绝,也无遗憾。” 白梦辉不提旧事,他也不提,反正提了也白提,二人间的梁子,不是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能解决的。 白梦辉轻轻击掌,指着许易道,“难怪你有如此造化,心态就和我辈凡俗大为不同,前番冒犯之处,还请许兄千万不要介怀。” 说着,他轻轻挥掌,一枚金色愿珠,朝许易飘来。 许易眼睛都瞪圆了,忍不住伸手接住金色愿珠,触手间,有汩汩热力朝掌间渗透,这是他在紫色愿珠中绝未感受到的。 金色愿珠,多少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白梦辉很满意许易的反应,含笑道,“这枚金愿珠便算白某的一点心意,顺便也贺许兄一飞冲天,晋升三代内弟子。” “如此多谢白兄了。” 到手的宝贝,许易从来不会拒绝,至于白梦辉此来,到底有何目的和算计,许易当然不会看在这一枚金愿珠的份上,失去警惕之心。 事实上,这枚金愿珠虽然珍贵,以他目下的身家,也不会有多激动。 在这个碧游学宫大世界,一枚天灵和一枚金愿珠之间,几乎是等价的。 他有二百五十一枚天灵,自然不会太将一枚金愿珠当一回事了。 当然了,话说回来,此二者虽然近乎等价,但没有交易平台,双方交换之际,还是看彼此的需求程度,在换算上有一定的侧重。 “好说好说,我和白长老也是不打不相识,话说回来,和我有仇的是庞青云,和长老无关。再说这一切都过去了,长老不必介怀。” 收了金愿珠的许易,似乎被磨去了全部的锋芒。 白梦辉点头道,“你既如此说,我就放心了,以许兄的天才,用不了多久,便是白某垫着脚也无法仰望的存在,这个时候,任何人和许兄这样的天才为敌,恐怕都忍不住要心惊胆战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嫌朋友少,怕敌人多,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不知许兄以为然否?” 许易盯着白梦辉道,“这么说,白长老还是为庞家人来的。” 白梦辉点头道,“我昔年受庞道君大恩,不可不报,所以也不可不来。庞家和许兄的梁子,结的有些冤枉,当然了,庞青云年少轻狂,撞上许兄这样的天才,也是他的造化,正好磨磨他的棱角。但话又说回来,庞家树大根深,庞道君更是斩得上尸的存在,距离传说中的地仙只有一步之遥,为了区区意气之争,许兄以为结仇庞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是利是弊。” 白梦辉话落,许易陷入了沉默。 良久,许易道,“白兄固然言之有理,但许某也不是吓大的,昔时,许某连试弟子都不是,已不惧他庞青云,如今已贵为三代内门弟子,有两忘峰道场为靠山,自然更不会没出息到未战先怯。庞家势力再大,我自隐在两忘峰内,他能奈我何?” 白梦辉道,“许兄误会了,白某极言庞家势大,绝无有逼迫之势,其实白某此来,已经代表了庞家的态度,若庞家以为许兄可欺,又岂会遣白某前来说和。这世上从来没有强者主动求和的道理,如今的许兄已是当世天才,凛凛之威,何人敢犯。” 一边说,白梦辉一边打量许易的神色,见他面色渐缓,心中暗自冷笑。 “也罢,我便听听白兄的条件,庞青云要求和,总不会一点诚意也没有吧。” 许易负手而立,眺望远方,漫不经心地道。 二百五十六章 金愿珠 http://..org/ 白梦辉道,“诚意当然有。”说着,抛过一枚红色玉盒。 许易接过打开,便见内中躺着足足十枚金色愿珠。 许易收了红色玉盒,淡然道,“也罢,我只要个面子,见个诚意,不拘什么礼不礼的,否则,以庞家的地位,这区区十枚金愿珠,是决然拿不出手的。” 白梦辉腹诽道,“无知蠢货,真会蹬鼻子上脸,你以为你是谁,十枚金愿珠还嫌少。”口上却道,“这是自然,以许兄的天赋,无论什么样的礼物,都不是不配许兄身份的。” 许易若无其事地瞥了白梦辉一眼,暗道这家伙混上来,绝非是没有原因的。 以他的这样的身份,肯如此放低身段来吹捧自己,麻痹自己,一般人还真干不出来。 许易摆摆手道,“白兄过誉了,既然正事了了,我就不留白兄了,我还有急务,不得不马上料理。” 白梦辉道,“许兄若有急务,且忙去,不必理会白某,白某自在此处等候许兄便是。” 许易道,“还有何事,白兄不如一块说了,能办的我一定办,不能办的,也一定告知,省得白兄一直挂怀。” 白梦辉道,“的确还有一事,庞青云的两件法宝,似乎还在许兄处,许兄留着它们,也不是个宝贝,至不济拿去炼堂,换些天灵,岂不是暴殄天物。” 所谓炼堂,几乎各大道场都开创了这个单位,还对外挂牌,碧游学宫世界的墨水城中,便有数十家炼堂。 炼堂对外除了收购天灵,只收一样东西,那便是法宝,残的,破的,对战缴获的,只要是法宝都收,而且价格不低,通常价位在一枚法宝所容纳天灵数的五分之一左右。 听闻,炼堂有秘法,能够抽取残破法宝中的天灵,又有传言说,炼堂收取这些残破法宝,是为了给门下弟子练手。 正因如此,许易才始终没动收集残破法宝的念头。 毕竟,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收购,都难保不会引起有心人注意,暴怒了四色印的奥秘,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若没这个顾虑,他早就成修炼界的超级暴发户了。 “白兄说的不错,即便拿去炼堂,我也能换些天灵,还给庞青云,让他恢复了实力,再来与我为难?没这个道理。” 说着,许易身后多出一张躺椅,他便在躺椅上躺了,遥望无尽苍穹。 白梦辉含笑道,“许兄多虑了,这次和谈,是庞道君许可的,若无他的许可,我也不会走着一遭,而只要是庞道君许可的事儿,那便是板上钉钉了,绝不会有反复,庞青云作何还与许兄为难?他若真再挑起事端,不须许兄出手,庞道君就第一个饶不了他。” “再一个,那两件法宝,在许兄手中一文不值,卖给炼堂,又亏损太剧,唯独卖给庞青云,能卖出价钱,来时,庞青云与我说了,两件宝物,愿与许兄一百天灵,许兄要金愿珠也行,他能勉强凑出一百个。” 许易嗤笑道,“白兄这是在打发要饭花子,还是在蒙傻小子。” 白梦辉道,“怎么,许兄觉得价钱不合适?许兄若是卖给炼堂,估计连二十个也卖不上的,已经翻了五倍了,那两件法宝中容纳的天灵加一起也就一百出头,庞家人开出的价位,绝对诚意十足。” 许易道,“白兄诓我,若是卖给炼堂,能卖二十个数,我自无怨,可是卖给庞青云,这可是物归原主,啥都不耽误。庞青云再炼制两柄这样的宝物,不说材料,单是天灵就绝不是一百多能拿下的,毕竟,他即便是找最高明的炼器师,也休想保证三五次内,就能炼成法宝。而且,从我这里拿走法宝,既不用请高明炼器师,也不用耗时间,最为重要的是,庞青云是我的仇家,虽说和解,但难保风险还在。” 白梦辉沉吟片刻道,“那许兄到底想要多少?” 许易道,“四百个,天灵和金愿珠都行。” 白梦辉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许兄,庞家是主动求和不假,但许兄如此要求,可有些咄咄逼人,让庞家根本看不到求和的希望。对两方都不利,对了,许兄不是有个故人陷在教宗么,若我们想办法把她弄出来,和许兄换这两样法宝,不知许兄以为如何?” 许易道,“故人我自有办法去救,一码归一码,就这个数,能办就办,不能办,白兄请回,许某还有急务。” 白梦辉道,“既然许兄坚持,我也无法做主,待我回禀了庞家,再来回复许兄。” 言罢,白梦辉径自去了。 ……………… “阴伯,以你判断,许易到底信了没信。” 听完白梦辉陈述,庞青云站起身来,在石室内走了两圈问道,幽暗壁灯的光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阴伯道,“很难判断,但许易有句话说地很好,反正他在两忘峰,不信我庞家能杀上两忘峰来,有此句话足矣,至少他目下是以防守为主要策略。白长老此番走了一遭,亮明了我庞家的态度,他应该是信了五成,有五成就够了,足以我们化明为暗了。” 此番白梦辉走着一遭,本就是阴伯使出的虚招,目的正是要麻痹许易,方便庞家在暗中行事,正应了他局势是可以转换的分析。 “还有一张牌呢,阴伯这下可以揭开了吧。” 庞青云问道。 阴伯转视安坐一旁的白梦辉道,“当真是你没提宣萱之前,许易一句也没有提。” 庞青云眼睛亮了,一拍额头,“我怎么忘了这贱婢,许易肯为了这贱婢与我庞家放对,咱们若是将此贱婢抓入手来,便算握了一招胜负手。最主要是,那边听信梅花七禀报,不再以为许易和运龙有牵扯,那女的没那么重要,咱们用些力气,未必不能将那贱婢纳入掌握。” 庞青云越说越兴奋,掏出如意珠来,“我这就着人回教宗一趟,要吾父一定要促成此事。” 白梦辉微笑道,“公子不必忙,阴伯既有如此远见,岂能没有后手,静观好戏吧。” 。 二百五十七章 中尸之望 http://..org/ 庞青云惊讶地望着阴伯,阴伯微微颔首,“主上已经着人来传过个信了,三五日内,此女必至碧游学宫,这张牌用好了,便能彻底牵制住许易。” 庞青云大喜。 白梦辉道,“我有一事不明,阴伯要我拿此女试探许易,到底试探出什么了。” 阴伯道,“我不过想看看此女在许易心中的分量,知道得越清楚,这记胜负手放出来后的效果便越好。” 白梦辉道,“我提此女时,许易很镇定,直说他自有办法救援,连用此女换公子的两件法宝都不肯,这算不上多重视吧。” 阴伯摇摇头道,“越是不重视,便越是重视,许易若不重视,肯定会和你谈,用此女顶一件法宝,另一件法宝,还要多少天灵或金愿珠。偏偏你提的突兀,他虽意料到这是一个试探,却不好回答,若是他假装完全不重视,则显得太假,太过重视,又怕我们这边用办法将此女拿入掌中,只说一句他自有办法搭救,勉强回应你,但这个回答反应了他中间过多的思虑,而越多的思虑,便越是反应了他对此女的倍加珍视。” 白梦辉轻轻击掌道,“阴伯洞悉人心,洞悉人心啊,许易遇到您这样的对手,也算是他的劫数到了。” 阴伯摆摆手,“尽人事,听天命,我们自己先做到最好吧。” 他很清楚,有些事算计得再好,也难免出现漏洞。 白梦辉道,“那我当如何回复许易?” 庞青云道,“这个容易,全部答应他便是,反正那贱婢便要落入我的手中,到时候,不管他拿去了什么,我都要他乖乖拿回来。” ?阴伯道,“给他二百金愿珠,告诉他这是最高价了,不行,就不要了。” “阴伯。” 庞青云不满道,他可舍不得他的那件法宝,有那两件法宝,他是一众天才试弟子中的前十,没有这两件法宝,他估计只能垫底了。 阴伯道,“放心,许易必然会答应的,我知道他现在最想要什么,他不过是知道你想要回法宝,你这边把底线亮出来后,他就拿不住你了,因为他同样想要金愿珠。” ………… “那大概需要多少金愿珠呢?” 许易一脸诚恳地盯着宋正一道。 白梦辉一走,他便来找宋正一了,咨询的正是冲击斩尸中境之事。 以他目前的修为,无法提升比修剑的实力,冲击斩尸中境,则必须当作当务之急来办。 若按修为论,问钱丰当然更好,但他更喜欢宋正一这个直肠子。 果然,他找到宋正一后,宋正一没有藏私,直言,下尸到上尸的关键,便是愿力淬尸身。 尸身为斩落的蒙昧所化,驳杂不纯,若无愿力淬炼,不能纯粹,不纯粹,则难斩神胎中的迷惑。 一言蔽之,要引发“斩迷惑”,渡六九雷劫,其关键还在于金愿珠的多寡。 足够的金愿珠,自然能将下尸淬炼得无比通透。 宋正一道,“这个没有定数,看斩下尸时,凝聚的尸体的成色,成色越高,需要的金愿珠便越多,最后成就的中尸的成色,自然也越高。” 许易替落座在悬崖苍松边的宋正一分一杯茶,接道,“中尸的成色越高,这个‘越’字怎么理解,难道不是所有的下尸到中尸,都必须先是无色,然后再转无色么。” 中尸许易见过,黑山老鬼刘铭的中尸,庞家鹰犬郭老子的中尸。 前者为无色,后者为有色中的青色,也称青尸。 论威力,郭老子的青尸强过刘铭的中尸太多。 一直以来,许易都以为,中尸境的无色到有色,以及有色从低到高的青、白、黑、紫,金五色,都是成就中尸后,再慢慢修持而得。 宋正一道,“天道从来酬勤,下尸时斩下的蒙昧越厚,成就的下尸越强,净化尸气时需要的金愿珠便越多。这个过程的辛苦,绝不是无用功,他意味着一旦成功渡过六九雷劫,便能成就更高成色的中尸,我两忘峰便有一位老祖,便从下尸到中尸时,一步斩成紫尸,成就无量。” “事实上,上苍从不苛待天才,似我等一步步按部就班,殊不知注定了天花板很低。从下尸到中尸起跳时,因为积累的雄厚,可以一步而成金紫,而若入了中尸境,从有色到无色,从低色到高色,每一步都是天堑,非机缘造化至而不能跨越。” “你的情况,我也听到过一些,你在下尸时,便能和中尸比拼尸火,料来你的尸体是强悍无伦的,净化尸体时需要的金愿珠必定也是可怖的数目。至于多少,这个很难决断,反正是多多益善,这个其实不需要急的,毕竟炼化愿珠也是个漫长的过程,以你强大的尸体,需要的金愿珠是天量,需要炼化金愿珠的时间必定也是天量,细水长流,你慢慢来吧。” 许易道,“不知咱们两忘峰的那位一步成就紫尸的老祖,最后总计花费了多少金愿珠。” 慢慢来,他可没时间慢慢来,他需要个数目,别人可以细水长流,他不行,他想一步到位,若是淬炼愿珠,最后淬炼个半上不下,岂不误事。 宋正一道,“这个我还真知道,毕竟,这也是我两忘峰的荣耀,老祖昔年炼化了金愿珠总计四千四百余颗,才引动天象,发六九雷劫。” 许易忍不住咂舌,这天量的金愿珠,他要去哪里弄。 辞别宋正一后,白梦辉的回信就到了。 斩钉截铁两百金愿珠,直言,许易若不许,便当他没出现过。 按本心,许易是真想硬来,事实上,硬来,他是真不划算。 庞青云的两件法宝,他至多能抽出一百余天灵,一百余天灵无论如何是买不到两百金愿珠的。 庞青云那边已经给出了底价,想讹诈怕是没用,且他还真不怕庞青云重新掌握两件法宝,再来寻他麻烦,在重阳金顶上,他能料理了庞青云,下次再遇上,他照样无惧。 一番考量,他应了白梦辉,此番心理战上,却是隐在暗处的阴伯占了上风。 而许易根本没意识到庞青云背后有这么个人的存在,还以为是庞青云发了蛮劲儿,要一拍两散。 二百五十八章 见宣 http://..org/ 回到拢翠峰后,不过一炷香,许易便见到了白梦辉,他将早复原的金刚印和披魔剑,还给了白梦辉,而白梦辉也干脆利落地将两百金愿珠交回。 “许兄,希望以后我们能成为朋友。” 临去之际,白梦辉再度表现了善意。 许易笑道,“那是当然的,听说我毁了白兄不小的前程,白兄还如此善待许某,这样的朋友,许某是交定了。” 白梦辉赶忙转过头去,阔步而行,哈哈笑道,“能交到许兄这个朋友,我那点前程算什么,不足道嘛。”一张脸已然扭曲到了极点,他哪里想到许易突然会朝他的伤口撒盐,当然更想不到许易有妙绝的感知,已将他面上的狰狞完全清楚地捕捉到了。 目送白梦辉离开,许易奔出两忘峰,直朝墨水城赶去,入得理事会辖下的一间经营传送阵的商铺,出示了令牌,缴纳了一枚黑源珠,半个时辰后,他回到了西洲世界。 出得西洲世界的关联节点,许易寻了个僻静所在,取出暗夜令牌,发出了一道请求,约莫一个时辰后,他得到了回复,便返回关联节点,又花了一枚黑源珠,回到了碧游学宫大世界,准确地说,是回到了墨水城。 回到墨水城后,许易便不再离开,取出达明蛇,缠绕在笼在袖头的指尖,罩着一方斗笠,在城中一座名为“范楼”的酒家,寻了一处居高的位置,要了一桌价值不菲的席面,便独自坐了。 他选取的范楼,距离城中的八座经营传送阵的商铺几乎一样近,以他的速度,抵达任何一座商铺,所要的时间都不会超过百息。 除此外,他时刻关注着明达蛇。 之所以如此严阵以待,那是他收到消息,庞家人已经接走了宣冷艳。 此番,他腾出碧游学宫大世界,便是专门以暗夜军团绣衣指使梅花七的身份,要暗夜军团上层查明宣冷艳动向,并时刻报知其行踪。 名义便是侦知许易和庞家有媾和的迹象,而许易是祖廷高官,身份十分敏感。 涉及到教宗高层和祖廷的接触,这是暗夜军团最忌讳之事,同时也是最在乎的功劳。 而梅花七又是暗夜军团为数不多打入碧游学宫的力量,且许易还通报了他已经成为碧游学宫试弟子之事,令暗夜军团上层大为兴奋,对他的要求更是上心。 值得一提的是,暗夜军团始终没有怀疑许易通报的一切消息,只因“原梅花七”的出身,乃是一名信仰者,既是信仰者,就不可能叛变。 暗夜军团上层对许易重视的直接结果,便是整个暗夜军团高速运转,很快便把结果通报了过来,说教宗上层控制宣萱的祈道君昨夜和庞道君有过一次秘会。 再精准的消息,短时间不可能有了,但通过这缕蛛丝马迹,许易很快就把握住了要点,宣萱可能要来碧游学宫大世界了。 一直以来,他看似没有反应,实则极为挂念宣冷艳,但他又万分清楚,凭借他自己的力量,要冲入教宗把人救回来,这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以梅花七的身份折冲樽俎,也很难接触到教宗的最上层。 但他办不到的事,可以让别人办,他够不着的阶层,庞青云却够得着。 所以,其实从一开始,他将搭救宣冷艳希望,就放在庞青云身上。 一种办法是擒了庞青云,逼迫庞家出手,在重阳金顶上对决,便是为此,奈何不要脸的人太多,让他的计划胎死腹中。 另一种方法,就是让庞青云意识到宣冷艳是克制自己的一张牌,主动将宣冷艳带入这碧游学宫世界。 只要宣冷艳来了,便算进入了他的力量辐射半径内。 至于白梦辉奉阴伯的命令,来试探他对宣冷艳的关注度,他洞若观火,更是巧妙地表演,让庞青云一伙儿心甘情愿,火急火燎开始对宣冷艳下工夫。 从暗夜军团传来的消息看,宣冷艳八成已经在来碧游学宫大世界的路上了。 进入碧游学宫大世界的官方通道,就只有这八处,许易只要卡住这八处,宣冷艳的到来多半逃不过他的把握。 何况,他还有达明蛇在手,对庞青云,在重阳金顶上扶着庞青云的那个无名老者(阴伯),白梦辉这三个庞家关键力量的气息,的已经完成了捕捉。 只要这三人,在此时出现在墨水城中,便逃不过达明蛇的捕捉。 根据许易分析,宣冷艳被庞青云当作一张重要的后手,她的到来,庞青云怎么重视也不为过,所以,来负责接宣冷艳的也必然是重要人物,所以,多半逃不出这三人。 许易的判断没有错,他在樊楼等了不过两个时辰,一直缠绕在他指间的达明蛇,陡然昂起了身子,小小蛇头直冲北方。 许易拍出一枚白源珠,身形一闪,消失在顶楼的雅座中。 不多时,他出现在北城经营传送阵的商铺门外,迎面正撞上往外走的白梦辉,白梦辉身边跟着两名修士,两人中夹着一个斗笠人,斗笠人一身黑袍,身姿窈窕,许易一眼便认出,是他的便宜师尊宣冷艳。 见到许易的一刹那,白梦辉连汗毛都竖了起来,心中腾起一股凉意,直袭全身,彻骨冰寒。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消息到底是怎么漏的,此事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啊。 “白兄,不用多心,我是日思夜想地关心你,跟着你,才有这好运,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个斗笠客,多半便是我的故人,白兄,既然我都撞上了,这个人你还是交还与我吧。” 许易强压着心神激荡,含笑对白梦辉道。 白梦辉镇定心神,“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这三位是我的朋友,你要和我叙旧,有的是机会,若是你要趁机捣乱,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许易和白梦辉对话,斗笠客始终没有任何反应,许易猜到宣冷艳多半又给下了什么禁制,心中越发痛恨。 许易道,“我不管这是哪里,人我是要定了,大不了,我和白兄便在这里战上一场。”、 二百五十九章 第一次对面 http://..org/ “你!” 白梦辉气结,忽而,冷笑道,“真不知你哪里来的底气。”心中却不由得打鼓。 上次,他还没全力出身,许易都被打极惨,若是他尽全力,许易根本不可能有胜利机会。 这才过了多久,许易便敢这样叫嚣,莫非是真又有了什么奇遇,他可是听阴伯说过,此人一路逆袭,修为涨得飞快,往往几日不见,便有极大提升。 这一个月过去了,莫非这妖孽又新得了什么造化? “通知阴伯。” 白梦辉向加持斗笠客的两名修士传音道。 事发突然,他能判断许易夺人的意图,但看不清许易的胆量有多大。 岂料,他传音方出,许易便出手了,兜天手拍出,白梦做梦也没想到许易胆子这么大,说打便打,不及反应,两名夹持斗笠客的修士,顿时被拍飞。 兜天手威力巨大,才一使出,半天街都震动了,顿时引来无数围观者。 白梦辉惊怒交集,暴喝道,“敢在墨水城出手,我看你是找死。”刷的一下,一枚金笔悬浮身前,满眼杀气地瞪着许易。 眼见大战一触即发,便听一声断喝,“大胆,谁人敢在墨水城中行凶!” 喝声未落,一道身影腾来,正是刘长青。 才一照面,三人皆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来。 昔时,重阳金顶,刘长青作为临时理事会的负责人,坐观了许易和白梦辉的战斗,许易一声怒叱,刘长青所受非议极大。 却没想到,阴错阳差,三人竟又以这样的方式聚合了。 “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子,又是你们,怎么,觉得姓刘的好欺负,坑个没够。” 刘长青阴声喝道,语气中的愤懑,几要扑面而出。 事实上,他对眼前二人真是恨到了骨子里。 若无许易的那声喝叱,他也不至于坏了名声,沦落至此。 事发前,他是是首阳山道场中执长老,单凭他担任过入试大比临时长老会第一负责人,便足见他的显赫。 而许易大闹重阳金顶之事一发,作为第一负责人,他受到的非议极大,不得已只好调来负责没有中执长老看得入眼的碧游学宫外围世界理事会。 碧游学宫外围世界理事会,对没进入各大道场的弟子而言,是言出法随的强权机构,而对各大道场的子弟,则根本不会太放在眼中。 何况,许易和白梦辉,一个三代内门弟子,一个长老,寻常理事会的管事,掌事,执事,根本得罪不起。 不过,此番,他刘某人亲自出面,自不会给许易和白梦辉好脸色。 如果许易是他受难的始作俑者,那白梦辉则是至祸之源。 若不是白梦辉不要脸地偏帮庞青云,绝不至于有后续的冲突,不管怎样,眼前的两人都是他眼中的祸害,今日一并撞上了,他当然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 许易道,“刘长老执法严明,吾向来知晓,但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女修,败坏风纪,许某迫不得已,才行反击,既然刘长老撞上了,还请刘长老做主。” 谎话张口就来,已经成了许易的基本素质。 白梦辉看得目瞪口呆,简直不知如何接茬儿,他忽然发现往问题似乎越来越麻烦了,已经从单纯的修为争胜,转移到口舌交锋上了。 关键是,这事儿无法摆开说,一旦摆开说,他没办法占理。 因为按许易的路子走,到后来只能是询问当事人,也就是斗笠人,来辨真假,一旦询问斗笠人,这场嘴仗不打也就输了。 白梦辉冷然道,“许易你休得胡言,此女乃白某姬妾,岂能容你诋毁。” 刘长青心思通透,只一打眼,便知二人谁真谁假,除非是许易疯了,才会对白梦辉的姬妾感兴趣,说不得又牵扯到庞家了。 他尽管厌恶许易和白梦辉,却实在不愿招惹庞家,可眼前的冲突是公开的,作为理事会的负责人,他必须将眼前的乱子料理了,一旦再出现重阳金顶上那样的丑闻,他怀疑自己恐怕连这个差事也得丢了。 在碧游学宫的一众中执长老中,他向来以任事能力闻名于世,一旦连这个名声也丢了,他的前途就彻底完了。 是以,眼下他虽然怒气值爆表,心中警惕始终未失,他在绞尽脑汁思索眼前的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有预谋的。 想的最多的,还是许易的目的。 经过了重阳金顶事件后,他没少关注许易,亲眼见的此人是如何翻倒乾坤,化危为机的,他是丝毫不敢小觑许易。 故而,他始终慎重,绝不敢轻易表态,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坠入许易布下的陷阱中,不得自拔。 “如此说来,你白梦辉是硬要颠倒黑白了,我且问一句,刘长青长老,出了这档事,你管是不管,若是不管,许某便自己解决了。” 许易阴沉着脸问道。 白梦辉冷然道,“吾之姬妾,只能为某一人见,对某一人言,我就不信你许易还敢强抢了去。” 刘长青道,“此事要说分明,也实在简单,让此女自己开口便是。” 思虑片刻,刘长青有了决断,他不打算站在哪边。 事关他的核心利益,他也顾不上得罪庞家,更不会考虑许易的利益。 他打算持中论之,维护自己刚正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而许易要的就是这个,他一开口,白梦辉立时变了脸色。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白兄,什么天仙之女,难不成还真的不能为外人见?这样吧,不如让刘长老带回去问一问,孰是孰非,一问自明。” 见得来人,白梦辉憋在胸中的一口气彻底吐了出来。 来人正是阴伯,许易阻止得了一时,却在刘长青道场后,再也不能出手了,两名夹持宣冷艳的修士还是将消息传了出去。 阴伯赶了过来,一番话说罢,立在许易对面,含笑盯着许易道,“许兄总不会要长青长老在此地询问吧,也许这天仙美女受不得惊吓,当场惊了魂魄,没了性命,那时岂不是悔之晚矣。” :。: 二百六十章 禁制之战 http://..org/ 阴伯话音方落,斗笠人瑟瑟发抖起来,喉头“嗬嗬”,却发不出声音,许易目眦欲裂,指着阴伯道,“你赢了。” 阴伯停止施法,微笑看着许易道,“年轻人,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实在是你锋芒毕露。” 说着,一挥手,那两名夹持斗笠人的修士,再度将斗笠人夹在中间,便要遁走。 “慢!” 刘长青横身拦住阴伯,冷然道,“此事既然发了,刘某人便不可不管,岂能任由你将人带走。” 阴伯抱拳道,“久仰刘长老大名,在下十分钦佩,此事我们已经协商明白,就不劳刘长老操心。” 刘长青指着场边聚满的围观者,“再协商明白,刘某也不能坠了理事会的威风,人我先带走,你们若真协商明白了,自己出具纸面协议,再到理事会领人。否则,今天谁也别想离开。” 阴伯怔住了,他没想到刘长青会横插一缸子,仔细想了想,便也回过味儿来。 他明白刘长青掺和进来,也是迫不得已,前番重阳金顶闹了一出,今番又是同样的人马,再闹一出,刘长青若还没有作为,的确是不好混了。 阴伯猜的不错,刘长青正是这样想的,更进一步的是,许易还传音威胁说,若他敢让白梦辉将人带走,必定要将此事闹大。 刘长青恨极了许易,为自己计,也万万不可能让阴伯等人将人带走。 思虑明白后,阴伯道,“也罢,刘长老可以将人带走,但我的人必须跟随。” 说着,他指了指两名夹持斗笠人的修士。 刘长青余光瞥了许易一眼,见他无有反应,冷哼一声,“跟着吧。”说完,大手一挥,一队甲士入队,便将三人带走。 临去之际,刘长青没忘了秀一把,几乎是指着许易鼻子警告的,直言若再敢当街闹事,先抓去理事会,再让两忘峰前来领人。 许易不理会扬长而去的刘长青,凝视着阴伯道,“走吧,带我去见见庞公子,咱们好好议一议,这个协议该怎么签,怎么说,你来我往,也做过好几场了,还没坐下来说过几句话,岂不冤枉。”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者,似乎才是真正难缠的家伙。 阴伯道,“协商的事儿,咱们找个地方就能签了,何必见我家公子。” 他不知许易打的什么主意,但跟他反着来,总归是没错。 许易含笑道,“怎么,莫非庞公子羞于见我?的确,背信弃义,真堪脸红,证明庞公子尚有廉耻之心,还有的救。” “许易!” 忽听一声断喝,许易转过头来,不是庞青云是谁。 阴伯眉头一皱,传音道,“公子速走,你来此地作甚。”他隐隐感觉不好,却又说不出哪个地方不好。 庞青云冷冷盯着许易,阴声道,“我看你是煮熟的鸭子,肉烂醉不烂,宣萱是块骚羊肉,我吃不着,谁也别想吃,信不信,我能让她跪在我脚下哭喊,如何,心……” 庞青云话音未落,忽然面现极度的痛苦之色,跪倒于地,嘶嚎起来,一张脸被绽放的青筋布满,狰狞异常,满地打起滚来。 “庞兄,你我也不算初见了,作何行此大礼。” 许易含笑说道,对庞青云的惨状,毫不为奇。 白梦辉和阴伯第一时间扑向庞青云,白梦辉运指如风,迅速封住庞青云的几处大穴,却发现庞青云痛得更厉害了,七窍开始有血液渗出。 “是那五柄气剑!” 阴伯瞬间醒悟过来,厉声喝道。 他思路极为清晰,庞青云出现这种状况,绝非巧合,必然是许易弄鬼,可许易和庞青云只有一次接触,要弄鬼也只能是那次大战中。 随即,阴伯便想到了许易拼着受白梦辉金笔一击,也要将那兜天手显化的五柄气剑打入庞青云体内。 彼时,他以为是许易含恨要杀庞青云,结果,五柄气剑入体庞青云只是重伤。 此事过后,庞青云迅速恢复,他也并未往深处想。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许易的伏笔埋得竟是如此深远。 再联系到,宣萱被他们带到这碧游学宫世界,看似拿住了把控许易的一记胜负手,现在想来,岂不是正帮着许易靠近了宣萱。 一念及此,阴伯毛骨悚然,再看眼前的家伙,简直阴森恐怖到了极点。 处处算计,步步惊心,与此等人为敌,真的对么? “许易,松开禁制,否则,我要让那丫头尝尝我的手段。” 阴伯厉声道,手中掐动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许易丝毫不为所动,“你要玩,我便陪你玩到底。” 说话间,庞青云如一条受了电击的鱼,直挺挺在地上翻腾起来,痛得整个人都变了形。 “是至哀之意,好强的至哀之意,驱逐不了,根本驱逐不了。” 白梦辉怒声吼道。 他真的震撼了,以他的手段,竟然对付不了小小的意境,他从未见过这等强烈的意境,宛若雷霆之意一般宏大坚韧。 白梦辉当然不能知道许易的至哀之意,在雷劫中淬炼、重生,论霸烈自然远不如雷霆真意,论坚韧宏大,却未必逊色。 “你赢了!收手吧。” 阴伯停止作法。 他看得明白,许易是不可能收手的,而这场赌局,根本不公平。 只因,庞青云就在眼前,而宣萱已经远离,即便他对宣萱施法再重,许易不能亲见,都不能给他带来心理上的冲击,而庞青云痛苦成这样,似乎随时都要崩溃,他却不能坐视不见。 何况,他知道许易内心深处也在赌,赌他的秘法根本不能伤害宣萱。 阴伯又猜对了,许易正是这样想的,他早就横下一条心,即便宣冷艳真的要遭罪,这个坎也必须过,他若是软了,宣冷艳以后遭的罪更大,所以他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另一方面,他赌阴伯的秘法,不能实现远程打击,毕竟这世上的禁法,有太多会受到距离上的限制。 比如他打入庞青云体内的五道熔炼至哀之意的气剑,若不是近距离,也无法引动。 故而,他才引逗阴伯,要和庞青云会面,熟料阴伯始终保持警惕心,不肯令他如愿。 谁也没想到,庞青云心中挂念这边的争夺,暗潜过来,在阴伯控制住局面后,忍不住跳出身来奚落许易。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跳出来,便算跳上一条不归路。 ? ? ? ? 二百六十一章 必灭庞家 http://..org/ “这位道兄如何称呼?” 许易盯着阴伯问,与此同时也收了意念。 阴伯道,“我叫阴中民……” 话音未落,瘫在地上的庞青云沙哑着嗓子嗬嗬道,“答……应……他,不……管……什……么,答……应……他……” 那种极致的痛苦,宛若周身每一个痛觉神经都在遭受寸鳞之刑,他自以为神经足够坚韧,实则一路修行,顺风顺水,哪里受得起这个,此刻,他的意志已经完全崩溃了。 阴伯冲白梦辉扫了一眼,后者在庞青云脖颈处一用力,庞青云立时悄无声息睡了过去。 “那边说。” 阴伯朝左侧的春阳酒楼一指,当先行了进去。 许易随后跟行,传音道,“白兄,你先带庞兄离开。” “什么!” 白梦辉脱口道,诧异地望着许易。 许易已紧随阴伯身后,行进春阳酒楼,围观众人终于恋恋不舍地退散,他们再想看热闹,到底不敢跟进去,毕竟,空虚公子如今的身份,已经遍传墨水城。 适才连理事会的刘长青长老,空虚公子都不十分给面子。 刘长青长老是谁,是理事会的首脑,在这墨水城就是天字一号人物,一帮连各大道场都未混进去的闲人,当然招惹不起空虚公子。 却说许易和阴伯进得春阳酒楼,酒楼大掌柜殷勤将两人引入顶楼,正待吩咐随堂侍者将最顶级的席面奉上,许易摆摆手,“借你的地方说说话,旁的就不要了,给个清净就行。” 大掌柜赶忙应了,赶忙率众退下,不多时,底下便传来抱歉声,却是酒楼在清理食客,只因许易一句“清净”。 其间,也有那脾气大的食客,大发雷霆,大掌柜只抬手往楼上一指,提一句“空虚公子”,就没有不散的饭局。 “阴兄,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许易拉了一把椅子直接坐下,望着远方烟波浩渺的湖景说道。 “许兄和庞家的梁子还能不能解开?” 阴伯将憋在他心头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本来,听完庞青云的肺腑之言,他已经决定要全力助庞青云对付许易。 直到他亲眼见庞青云跪倒在自己面前,满地打滚嘶嚎不已,深刻理解了许易的恐怖,这个念头便彻底动摇了。 他发现即便是他全力出谋划策,恐怕也敌不过许易,更何况,庞青云展现出的智慧和成熟,远远不能和他的地位、年纪相匹配。 最主要的是,庞青云不是提线木偶,有自己的思想,往往他的战术制定得再好,庞青云一旦掺和自己的意志,往往就南辕北辙。 就如此刻,尽管他也没料到许易在庞青云身上,埋了这么深的伏笔,但他还是阻止了许易和庞青云的会面,若是庞青云耐住寂寞,安心在家等候,绝不至有今日之灾。 何况,今次一番,他所为的化明为暗的布置,也付诸东流,那记胜负手,也失效了,可谓一切皆休。 一边是许易难斗,一边是庞青云难控,他纵有通天之才,也是满心悲观。 所以,此刻,他是真心向许易求和。 许易道,“阴兄,如果你是庞青云,我会说能解开,但你不是,所以,长远的话,咱们就不说了,且看眼下吧。你知道我要什么,我也知道你要什么,咱们把这笔买卖先做成再说。” 阴伯沉沉一叹,取出纸笔,挥手写就一份协议,签上自己大名,并用影音珠影印了画面,许易随即落下了自己的名字,许易抛过一个玉牌,“解法尽在其中。” 都是绝顶聪明之人,知道玩套路瞒不过对方,索性都直奔主题,交易过程顺利至极。 阴伯一言不发,行出门去,许易径自去理事会总堂接人,刘长青不过是为了立威,不是为难谁,当许易按他吩咐将协议上缴,并呈上如意珠中的光影,两名夹持斗笠人的修士自去,他则接了斗笠人离开,径直赶往拢翠峰。 入得拢翠峰,许易挥手封死了禁制,直入地下密室,取出四色印,激发禁制,光门才现,他便携宣冷艳,进入紫域空间中。 分解自动开始,转瞬,斗笠人便不着片缕,许易心中没有半点邪念,盯着宣冷艳满身密密麻麻的可怖伤痕,以及已经变形看不出面目的脸蛋,他的一颗心无尽怜惜和万丈怒火,同时腾起。 随着分解的继续,宣冷艳体内飘散出各种各样的线条。 下一刻,她惊恐地喊了出来,身子缩成一团。 许易不住轻声安慰,宣冷艳只是尖叫不绝,许易手足无措,终于等到宣冷艳体内不再有诡异的线条发散,他取出一件青衫,腾到近前,将宣冷艳身体包裹。 宣冷艳一把将身子裹了,依旧死死蜷了身子,将头埋在胸口,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许易衣衫,捏得手指发白。 “没事了,没事了……” 许易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才一接触,宣冷艳又惊恐大叫起来。 许易心中又痛又怒,终于,紫域空间开始震颤,下一刻,他和宣冷艳跌出空间来,许易收了四色印,取出羊脂玉净瓶,柳枝清撒,数滴灵液在宣冷艳身上滴落,灵液才渗入宣冷艳体内,她竟发出舒服地哼哼声,不多时,竟沉沉睡了过去,只是一只手依旧死死攥着许易的衣衫。 许易将她在软塌上放了,跪坐床边,盯着那张完全变形腐烂的脸蛋,眼中一片血红。 雪玉蟒蛛的毒液,是出了名的剧毒,洗毁容颜,几乎不能复原。 许易能想象到宣冷艳为了打消庞青云的邪念,用了多大的努力,毕竟,寻常毒液洗毁容颜,以庞青云的能力,为宣冷艳复原,根本是反掌之间。 宣冷艳选择了雪玉蟒蛛的毒液,几乎是比生死更难的抉择。 随后,又被投入鬼哭冥狱,日日受阴风涤骨,厉鬼凄嚎的折磨。 许易死死捏着拳头,他心中一片乱麻,他发现自己就是个灾星,只要和他发生关联的女子,就无一不历经磨难。 虽然,宣冷艳之灾劫,非由他起,他却总是忍不住心怀愧疚。 他轻轻摩挲宣冷艳的干枯的头发,不住轻声道歉,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让他烦躁的心绪稍稍平宁。 二百六十二章 你究竟有几个好姐姐 http://..org/ 半个时辰后,宣冷艳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的密密麻麻的伤疤,已恢复如初,五指纤纤如青葱,皓腕欺霜赛雪,满头枯草一般的头发,尽数恢复生机,乌黑有光泽。 显然,羊脂玉净瓶中的灵液发挥了功效,这在许易预料之中,羊脂玉净瓶中的灵液,恢复伤势,滋补元气,有奇效,神效。 然而,宣冷艳的脸蛋虽勉强恢复了人形,腐烂也已消失,但上面大块的瘢痕,没有丝毫收敛的迹象。 怔怔盯着宣冷艳近一个时辰,许易的情绪渐渐安稳,他将所有的怒火深埋心底,只待合适的机会,便一并倾泻而出。 庞青云,当然是上了必杀名单,阴中民,白梦辉,乃至庞道君,他都不打算放过。 但,这需要计划,也需要时间。 现下,他要做的是,先安抚宣冷艳。 当下,他取出一枚如意珠,半柱香后,禁制牌有了动静儿,拢翠峰山门的禁制玉牌,他制作好后,只给过晏姿。 果然,不多时,外面有了动静儿。 许易朗声道,“老童,你先回去,回头我找你,这是烟花指的关窍,你拿去自己领略。”说着,甩出一枚玉牌。 他玉牌直直顺着通道,往上浮去。 此番他召回晏姿,是因为将晏姿存放童放处的意义已经不大了,彼时他将晏姿放在童放那边,是为了免后顾之忧,他在外时,不用分心拢翠峰。 如今,他将宣冷艳接来,拢翠峰是必须要挂心的,不多晏姿一个。 此外,以宣冷艳的状态,他一个人真的照应不过来,何况,男女有别,很多事,他也不好办。 很快,那边传来童放告辞的声音,随后,俏美清丽的晏姿行了进来。 许易冲晏姿招招手,晏姿行到近前,眼睛在宣冷艳脸上凝住,根本拔不出来,她不是震惊宣冷艳的丑陋,而是在心里无数次询问:这又是哪个姐姐? 许易的过往,她几乎都参与了,又有秋娃这个耳报神,许易有哪些红颜,晏姿其实心中有数,眼前的宣冷艳虽然容颜尽毁,但气质仍在,和她印像中的几个姐姐,都对不上。 “嘿!” 许易连唤好几声,晏姿都没有反应,不得已,他只好轻轻在晏姿肩头拍了一记,晏姿才悚然反应过来。 许易指着宣冷艳道,“这是我在北洲世界教我丹道知识的老师,陷于贼人之手,受了大难,这些日子,得辛苦你照料她了。” “那我不用去童先生那儿了?” 晏姿眼中满是希冀,待得许易点头答应后,她欢喜地跳跃起来,忽又觉得不合适,冲许易吐了吐舌头,在许易身边蹲了下来,小心打量起宣冷艳来。 “公子,你这样也不是办法,萱姐姐这一睡,不知要多久,你时间宝贵,怎能在此空耗。把萱姐姐交给我,我肯定会照顾好她。” 晏姿一脸认真地看着许易道,她心中并无半点杂念,只要能待在公子身边就好。 在她心里已经开始感谢这位可怜的萱姐姐了,若不是这位萱姐姐到来,她还不知道要和公子分开多久呢。 晏姿取出一把银剪刀,小心地将许易衣衫剪断,连接处正是宣冷艳攥着的青葱玉指。 剪断后,晏姿取出一个浴桶,随即冲许易眨了眨眼睛,许易罕见老脸一红,在她小脑袋上敲了一记,阔步行出门去,叮嘱道,“当心,别把她弄醒了。” 晏姿小声道,“看萱姐姐呼吸,应该太久没休息了,这种情况,只要睡过去,没有几天醒不来的,我给她洗漱一番,保管她睡得更舒服。” 许易头也不回地摇了摇手,拾级而上,忽听晏姿道,“公子,萱姐姐是姐姐还是老师?” 许易一脚踩空,脑袋撞在石门上,瞪了晏姿一眼,头也不回地去了。 晏姿噗嗤一声,捂着小嘴,乐不可支。 ………… “公子,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阴伯扫视满地狼藉,激动得浑身发抖。 庞青云咬牙切齿道,“白梦辉和你说了什么,是报怨,还是叫屈?我早就说了,这人是狼崽子,养不熟,你和我父亲偏偏不信,今番若不是他弄鬼,宣萱那贱人怎么会被夺走?若不是他弄鬼,我能将许易拿死。多好的一张牌啊,看看许易对此女的重视,哪里是简单的故人,根本就是心上人,该死白梦辉,我饶不了他……” 阴伯看着神色疯狂的庞青云,手足冰凉,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公子怀疑白梦辉是内奸?” 庞青云冷然道,“不是怀疑,而是已经坐实,阴伯你看看这满地狼藉,姓白的竟敢对我出手,这是翻了天了。昭然若揭,昭然若揭。” 阴伯道,“敢问是公子先动手,还是白梦辉先动手?敢问公子是凭什么断定白梦辉是内鬼?” 庞青云道,“谁先动手还重要么,重要的是,他白梦辉敢还手。阴伯,白梦辉是内鬼的事儿,还需要断定?抓宣萱来此的事儿,就我们三人知道,我们三人不说,许易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怎么就那么巧,他许易将白梦辉堵了个正着。” “此事,我不会说,阴伯,我信你如信我自己。排除掉你我,就剩了白梦辉,不是他还有谁?此外,我还有佐证,在你领先向春阳楼行去之际,许易曾向白梦辉传音,白梦辉没反应过来,竟脱口问出‘什么’,嘿嘿,他和许易竟然暗里还有联系。事已至此,阴伯,你还要我说什么?” “可恨姓白的得我家资源,锻成青灵法宝,否则,我早已令其横尸当场。阴伯,阴伯,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到底怎么了,解开我体内禁制的办法拿到没,那致命的痛苦,我实在不愿受,也受不起第二回了……” 阴伯沉默良久,取出许易交给他的玉牌,递给庞青云,“上面的秘法我检查过了,没什么差错,公子按照此方而行,用不了多久,便能复原。我还有些急务,公子先炼化禁制吧。” 庞青云点点头,挥手道,“你自去忙吧,不必担心我,你也不必气馁,早早晚晚,我要灭了许易这狂撩。” 阴伯抱拳道,“公子会如愿的。”说完,径自退了出去。 二百六十三章 毁了整个庞家? http://..org/ 不多时,阴伯回到自己的洞府,取出如意珠,催开禁制,很快,便有光影浮现,显现的白梦辉的形象,一脸的气急败坏,见得阴伯,白梦辉劈头盖脸道,“可怜庞道君一世英名,竟生了这么个不着四六的玩意儿。什么绝顶天才,什么青云无敌,我现在才知道流言不可信,信之竟有性命之忧。我他马为他庞青云,身家性命都抛却了,他竟然怀疑我是内鬼,若非我命大,此番就是死人了。” 说着,白梦辉一把撤开胸前的衣襟,露出个巨大的血洞,占据整个胸膛三分之二的位置,狰狞可怖。 阴伯道,“主上到底是太溺爱此子了,快速催熟,修为到了,心性远未到,成事已不足,败事颇有余。但是,白兄,事已至此,你我即便不为公子,也得为自己。” 白梦辉道,“此话何意,阴伯,你若是还要劝我不计前嫌,为他卖命,我奉劝你免开尊口。” 阴伯摇摇头道,“我不会和你再谈公子,咱们谈许易,你以为此子如何?” 白梦辉面色剧变,良久,方沉沉一叹,道,“阴伯,实话实说,我很后悔,很后悔为了还道君人情,惹上此子。这样的妖孽,我真的没有见过。若只是修行天赋过人,无论怎样强,我都可以理解,但此子不单修行天赋过人,还有恐怖得让人不敢相信的心机,城府。和这样的对手斗,实在是太头疼了。” 白梦辉说的绝对是肺腑之言,这些日子,他真的是愁绪满腹,他如此卖力庞青云,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在帮自己,他无法坐视许易成长起来,将来给自己致命一击。 阴伯点头道,“我和白兄所见相同,正因此子威胁巨大,且双方矛盾不可调和,所以,你我才更没有退路。” 白梦辉厉声道,“阴兄,莫非你以为靠庞青云那竖子,我们就有胜算了?此子是何品相,你现在还没看出来么?若是和他合作,我倒宁愿单枪匹马和许易一会,至不济,我躲入山门,去闭四关,不信三两百年后,此子还在此碧游学宫。” 阴伯摆手道,“白兄这是气话。此番我找你,不是为公子,而是为主上,我以为白兄当和我一起面见主上,将事情说通透,否则,一旦让此子成势,毁的不止你我,还有整个庞家。” 白梦辉愣住了,他对许易的评价已足够高,却没想到阴伯的评价更高。 毁了整个庞家? 庞道君那是何等人物,距离地仙只有一步之遥,纵横天下的人物,这个许易已厉害到能威胁到庞道君的地步了? 他难以置信。 当然,他不会否决阴伯的建议,不管怎么说,能让庞家重视许易,提供助力,毁灭这个巨大隐患,都是好事一件。 “好,我便随阴兄走这一趟,面见庞道君。” 白梦辉当机立断。 ……………… “公子,脱衣吧。” 晏姿含笑望着许易,后者黑着脸,乖乖解下衣衫,一旁的宣冷艳又在软榻上睡着了,此刻,她的头上已经罩着一层黑沉沉的纱网,一只手依旧死死攥着许易的衣衫。 距宣冷艳入住拢翠峰已过去月余了,经历了无数令许易心碎的折腾,宣冷艳终于能勉强适应现在的生活。 至少,她已经适应了晏姿的陪伴,能自己进食,大部分时间,除了发呆,已经能被一些小人书画册,吸引去注意力。 只是依旧不敢面对自己的容颜,哪怕是在沐浴时,从浴桶中看到自己的模样,她依旧会发疯尖叫。 得亏晏姿想出主意,给她弄了顶黑纱,笼住面容,即使沐浴,入睡,也笼罩着,便连洁面时,也是晏姿递给她湿润的毛巾,她独自擦拭。 除此外,依旧黏许易得厉害,只要是清醒状态,须臾不能离开,及至睡着,也要死死攥着许易衣衫。 最开始,晏姿都是先剪后缝,次数多了,如此操作,便显得麻烦,无奈,许易只好宽衣。 “公子要做什么,便去做吧,萱姐姐睡前,我给她服了安神汤,应该能久睡的。” 晏姿替宣冷艳曳了曳被角,体贴地道。 许易拍拍她肩膀,“你去休息吧,我还不累,在这儿看会儿书,这些天,着实累着你了。等你萱姐姐好些了,我再带你们出海海钓,弄一艘大船,漂他个一年半载。” 晏姿笑颜如花,伸出指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许易微微一笑,伸出指头和他拉了拉勾。 晏姿站起身来,行到角落的另一张软塌上躺了下来,许易冲她指了指通道,晏姿伸出根手指竖在嘴边,枕了双手,面向许易,微微闭了眼睛。 许易笑着摇了摇头,取出定牌,意识沉入其中,不多久,便沉迷进了数术海洋。 昏暗温暖的灯火下,许易定定入神,瘦硬的脸蛋沐浴着灯火,好似披被一层圣辉,令微眯着眼睛的晏姿看得入迷。 这一个月来,她照顾宣萱几乎无微不至,极耗心力,心中却倍觉温暖,只因她总能和公子时时相伴。 就像此刻这般,她能在公子身边入睡,便是拿整个天下来换,她也是不愿的。 “左眼一百二十一,右眼一百三十二,终于数完了。” 晏姿数完许易两只眼的上睫毛,终于困倦了,打了个哈欠,沉沉睡了过去。 而许易对此一无所知,他的全副心神都沉入定牌中那数目庞大的定文中去了。 成为三代内弟子,不管是生活细节,还是物资供应上,都得到了超乎想象的待遇。 但最让许易满意的,还是这块定牌,身为三代内弟子,他不单能通过这块定牌发表定文,还能通过这块定牌,阅读相当权限的定文。这是最为重要的。 陪伴宣冷艳的这些日子,他干不了别的,便专注地阅读定牌中的定文。 不得不说,两忘峰无愧此界数术大道的最高研习殿堂,内中的定文,几乎全都言之有物,很多都是另出机杼,开辟了新的领域。 而这些领域,是许易以往不曾涉及过的。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二百六十四章 求救 http://..org/ 最难得的是,通过研习、阅读定文,许易的数术思想,有了极大幅度的提升。 很多以前零散的知识,竟在这研习的过程中,连成了片,形成了知识体系。 到得后来,许易终于意识到,以他目下的精力,不可能向着数术殿堂全面发展,也不可能多点开花。 他遂选取了特定的方向,开始阅读特定方向的定文,向着山峰更高处攀登。 与此同时,他也在不停地尝试着,将数术知识体系和皮相经相结合。 因为数术知识积累深厚,许易化用皮相经来,简直易如反掌,大量的功法被他创造出来。 总之,这一个阶段地潜心苦读,对他的提升极大。 一夜苦读至天明,晨曦才露,晏姿便坐起身来,起身朝外行去,不多时,便捧来热气腾腾的两只硕大木桶。 一只木桶内装着二米粥,一只更深的木桶,堆满了白胖热腾的包子。 闻着香味,许易睁开眼来,冲晏姿微微一笑,便左右开弓,山吞海嚼起来。 一餐饭未吃完,腰囊间的如意珠拼命跳腾起来,催开禁制,却是久违的一人传来了慌急的声音,“许兄救命,救命,不要中断,无花岛会合……” 慌急的声音中,还传来巨爆声,呼喝声。 许易腾地跳起身,忽又视线凝在宣冷艳身上,晏姿道,“公子不必忧心,萱姐姐肯定要睡到下午才会醒来,若有什么情况,我会用如意珠第一时间通知公子。” 许易揉揉她脑袋,腾地消失不见。 望着许易消失的身影,晏姿心中感动得一塌糊涂,公子永远还是那个公子,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曾改变。 她一点也不会因为许易对宣萱的牵挂而心生不满,而只会想着,想来有一天,我如萱姐姐一般,公子也会这样对我的。 有时,她真忍不住想和躺在床上的萱姐姐交换。 在她想来,不管受再多苦难,能得公子如此牵肠挂肚,也是千值万值。 ………… 那边叫的慌急,许易知事态紧急,出得两忘峰山门,连续打出两张瞬移符,不过百息,便已到达无花岛上空,身子还未定稳,便见一场追击战,打得热火朝天。 头前一人在逃,身后三人猛追,在逃那人不是大名鼎鼎的黑山老鬼刘铭,又是何人。 和赫赫威风的黑山老鬼的名号不相符的是,刘铭此时的形象。 眼前的刘铭灰头土脸,衣衫褴褛,整个身子几乎没一块好肉,半截肠子还吊在外面。 见得许易,刘铭简直要哭出来了,拼着最后的力气,朝许易这边狂飙,嘶吼道,“许兄救命!” 许易大手一挥,数道气剑射出,漫天轰来的气波,都烟消云散。 “老刘,你堂堂黑山老妖,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许易含笑看着疯狂嗑药的刘铭打趣道。 刘铭道,“若非是为了你,我至于如此,我的……” 他话未说完,便被追击他的三人中的络腮胡大汉截断,“尊驾何人,我血盟的事儿,奉劝尊驾还是不要胡乱插手的好。” 许易的出现,令三人大为忌惮,一招便破了他们的全部攻击,光看气势,便知是极不好惹的存在,只有扛出血盟的名头,希望能震慑一二。 许易挥手道,“什么血盟,你们三个混的连个法宝都没有,还好意思亮字号,赶紧滚蛋。” 他真瞧不上三人,刘铭的实力,他是了解的,在没有法宝的情况下,三人都拿不下,这种实力的对手,他连出手的兴趣也没有。 许易喝叱罢,挥手取出一枚金珠和一枚尸丹,皆是刘铭之物。 刘铭几乎是抢着夺了回去,眼中几要掉下泪来,金珠才在他手中浮起,络腮胡子三人齐齐“哇呀”一声,飞速退走。 论实力,他们三个能追着刘铭打,自然都有着不逊于刘铭的实力,而久追之下,也暴露了他们的短板,没有法宝。 若有法宝傍身,这场战斗,根本不会持续这么久。 说到底,除了碧游学宫道场的修士,外面的散修,即便修到中尸,没有法宝也是常态。 资源总是抱团凝聚,似刘铭这种能混到法宝的散修,已称得上难得了。 络腮胡子三人见机极快,先前还敢对许易报名号,试探深浅,在见了刘铭的法宝后,什么话也不说,就是个逃。 刘铭被三人追杀得极为辛苦,差点连小命都没丢了,胸中积了一腔怒火,正待追过去,却被许易拉住,“和这些喽喽较什么真,换个地方说话,省得这帮家伙又找过来。” 刘铭对许易极为忌惮,早先他和许易打交道,还能看出许易实力深浅,如今,再和许易照面,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这人。 先前许易的出手,已经证明了,眼前的这个家伙,已经提升到了他无法企及的地步,似乎这家伙脾气还不太好,暂时还是听他的吧。 许易没带刘铭逃多远,就在这无花岛上,寻了个荒僻所在,开了个石室,便坐了进去。 “刘兄,咱们之间就不用废话了,直接亮货吧。” 许易开门见山道,彼时他没抽取刘铭法宝金珠里面的天灵,不过是刘铭郑重承诺,必定能拿到足够珍贵的宝物,来和他交换金珠和尸丹。 此番,看刘铭的架势,多半是得了宝物,所以,他干脆利落地归还了刘铭的金珠和尸丹。 当然了,许易相信刘铭不会蠢到和他开这种级别的玩笑。 果然,他话音才落,刘铭掌中多出一块牌子,那牌子中央镌刻着一个“禁”字,仔细看去,那牌子竟是一团光芒聚成,放在掌心,有灼灼热力传来。 许易道,“这是什么,别是哪儿弄的稀奇古怪,来找我蒙事儿的吧,别忘了,你的尸气的气息,我的小宠物记得,若是你敢诓我,保管天涯海角,你也安身不了。” 刘铭冷道,“你当我刘某人黑山老妖的名号是怎么来的,我这个境界,你以为会无端说些妄言。这是一块禁牌,是一位大能墓穴外法阵因为运转的岁月太久,凝聚出的禁牌。一般能凝聚禁牌的古墓,有一个统一的称呼:神墓,神之墓***中有无宝藏,没人敢断定,但内中可能出现绝大机缘,整个碧游学宫大世界的人,都知道。” 二百六十五章 名号一出 http://..org/ 许易来了兴趣,盯着刘铭道,“似这样的禁牌,总共有几块,有没有可能,还有其他的禁牌,导致那个神墓已经被挖了,也就是说,这块禁牌可能就是个样子货。” 刘铭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你可知道为了这块禁牌,我在穴坑里埋了足足两个多月,若不是我提前埋伏,禁阵凝聚禁牌时,根本不可能抢到,我是拼了老命才夺回这一块禁牌的。另外,你不知道禁牌,可以自己去打听,似这种神墓的禁阵,若要开启,凝聚出的禁牌,一块也不能少才行。” “所以,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总之,我这回为了你,可是差点连命都搭上了,若不是那几位大人物,不想惊动太大,用了这血盟,我敢保证,你连见这禁牌一眼也难。行了,信不信,你自己看着办,你不是说能用那荒魅找到我么,到时候出问题,你再找我,刘某不奉陪了。” 说着,刘铭气腾腾便窜出石室去。 许易撇撇嘴,把玩着“禁牌”,有些伤神,就这么个玩意儿,到底算不算个宝物。 念头未落,外面又传来了轰击声和呼救声。 “许兄救我!” 刘铭惨呼。 许易身形一晃,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到了刘铭身畔,大手一抓,兜天手出,漫天轰击被尽数排空。 刘铭勉强收了金珠,又开始呕血。 许易怜悯地看着他,“你不是挺能么,作甚呼救?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刘铭听得直翻白眼,又开始往口中大把喂药,根本搭不了话。 “行了,都散了吧,我今天不想杀人,给自己积点福,抓紧撤了。” 许易看着周遭围作一圈的二三十人,不耐烦地挥挥手。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说话的是个锦衣中年,三缕长须颇为飘逸,“我等也不想与谁为难,但是此贼偷了我们的东西,看在前辈的面子上,只要此贼将东西还回,我们血盟便既往不咎,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锦衣中年话音方落,耳畔传来络腮胡子的传音,“老大,这人好像不知道咱们血盟,报名号没用。” 锦衣中年面上一紧,赶忙道,“好叫前辈知晓,某乃血盟盟主胡力,曾在血影平波涛座下听讲,若此贼偷的是我的宝贝,看在前辈面上,让也就让了,但这宝贝是我准备孝敬平波涛前辈的,而且平波涛前辈已经知道这么档事了,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老刘,血影平波涛是谁?” 许易看着刘铭问道。 刘铭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刷的一下,锦衣中年脸色难看起来,便在这时,一声传来,“无知鼠辈,敢辱平长老!” 三道身影狂飙而来,当先一人豹头环眼,威势无伦,见得来人,锦衣中年精神大震,急急迎上前去,深深一躬,高声道,“此贼敢辱……” 话音未落,豹头环眼修士凌空一掌,抽得锦衣中年倒飞出去,怒叱道,“猪狗一样的东西,此贼当着你的面辱没平长老,你也敢当听不到,若是得空,老子定活剐了你!” 锦衣中年血染长空,才控稳身子,便凌空跪倒,连连请罪,血盟剩下的数十人,也一并拜倒,请罪不绝。 刘铭一颗心直沉谷底,向许易悄悄传音道,“来人是血河山道场的外门弟子,此番便是他们带头,盗取的禁牌。当先那个唤作龙津,有个绰号唤作紫首阎王,最是弑杀,你有没有门路,有门路赶紧找人说和,那块牌子,你肯定是带不走了,赶紧交了吧,算我欠你个人情,找机会,我肯定给你补上……” 刘铭正急急说着,龙津已迎着许易行来,“你很镇定,很好,很久没砸过硬骨头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 他话未说完,身后的白衣青年已抢先道,“对面遮没是空虚公子?” 龙津正张开的嘴巴,顿时无声,满是惊诧地盯了许易一眼,复又转过头,回看白衣青年,没有说话,眼神中却充满了内容:你确定没认错? “啊!” 刘铭一声怪叫,如看怪物一般盯着许易。 血盟一众人等,也齐齐直起身子,惊诧莫名地盯着许易,如看奇观。 众人反应如此强烈,只因近一个时间段,空虚公子实在是太火了。 入试大比上,和庞青云的那一仗,堪称惊世骇俗,传播范围极广。 此事一发,打听空虚公子过往的人就多了,各种消息一汇总,空虚公子简直就是传奇的代表。 而将传奇推向巅峰的,还是许易晋升为两忘峰三代内门弟子一事。 这不止是破了两忘峰的天荒,还破了整个碧游学宫的记录。 如斯人物,堪称传奇。 如今,这绝代传奇就立在身前,又怎能不震撼。 “正是许某。” 许易平静地说道。 此声听在众人耳中,宛若惊雷霹雳:是他,竟真的是他。 “是他,怎么能是他,这,这……” 龙津满面惨白,满眼的难以置信,正绝望间,许易朝他指来,“你很有勇气,行吧,难得碰到这么有勇气的,我让你先出手,正好看看你们血河山的底蕴。” 龙津喉头好似被石块堵住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按他的本性,换个人来,他真想拼死一战。 毕竟,他有血河山弟子的身份背景,对方必然忌惮,再怎么战斗,也多半不敢要他的性命。 可遇上眼前这位,只能是死,不存在拼,更不存在一战。 至于许易敢不敢要他的性命,他根本不用赌,这位在试弟子时,都敢掀翻整个碧游学宫,他龙某人的小命,在这位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前,前辈,我,我……” 脑海中天人交战,龙津咬着嘴唇,终究语不成调。 他身旁的白衣青年赶忙抱拳道,“前辈,误会,真的是误会,若知道是前辈,我们怎么也不敢无礼,还请前辈千万见谅。” 刘铭都看傻了,这还是人么,同样是人,差距怎能大成这样,这才过了多久,这家伙竟只亮亮名号,便足以令群魔避退了? 二百六十六章 和头酒 http://..org/ “行了,老刘你走吧。” 许易拍拍刘铭肩膀,取出那枚禁牌,摊在龙津面前,“这玩意儿怎么来的,我心里有数,别再一口一个贼子,实在想找后账,来两忘峰寻我。” 刘铭问询,一道烟去了,如此是非之地,他是一刻也不想留。 龙津等人依旧痴痴愣着,接话不是,不接话也不是。 许易收了禁牌,身形一展,飘然远去。 事情说大不大,也算不上什么矛盾,许易没有开杀戒的冲动,何况,他知道这个禁牌,只是引子,到底有何利弊,还得着落在龙津背后之人身上。 许易的猜测很快就应验了,他还没返回两忘峰,如意珠有了动静,催开禁制,传来的却是钱丰的声音,“我听说,你和平波涛对上了,平波涛是个狠人,若无必要之缘由,我劝你能和解还是和解,当然,我只是中间过个话,具体怎么取舍,还得你自己把握。” 许易道,“既然平波涛都找上钱长老了,我怎么也要给钱兄个面子,说吧,平波涛到底什么意思。” 根据刘铭两次被围,许易已确信刘铭所言是实,这枚禁牌极为重要,既如此,平波涛找来根本不奇怪。 越是找来得快,越是说明这枚禁牌价值不菲,若无平波涛,禁牌在他手中就是废物,他自然乐意和平波涛一会。 既是如此,他何不顺水推舟卖钱丰个面子。 果然,钱丰极为开怀,笑着打趣两句,道出关节情节,说平波涛约他在春秋岛上的天风楼一会。 碧游学宫外围世界,以墨水城最为繁华,热闹,但因为理事会近在身边,管束极严,失了意趣。 渐渐,位在墨水城西千里外的春秋岛,被墨水城中的几位大商东联合向理事会讨了来,联合开发,数十年下来,竟成为一方乐土,各种享乐之事,在那处都能找到。 而收足了好处的理事会,也不在春秋岛布置人马,久而久之,春秋岛彻底成了大小修士的销金窟。 天风楼立在春秋岛的制高点,佛陀崖,高山上建高楼,想不出名也难。 事实上,天风楼自问世,便以顶级标准,成了春秋岛服务业的极致。 ??许易才踏上春秋岛,一眼便扫见了立在最高处的一座火焰颜色的宫殿式建筑,最高处的鎏金匾额中央“天风楼”三字,和他的宫殿式的造型实在不怎么相配。 许易径直来到天风楼,才入大堂,便感受到了柔和灵郁的清风环绕身体周围,一种让人很舒服和美妙的感觉。 一名盛装打扮的明丽侍者行到近前,正要展开接引工作,耳畔忽然捕捉到熟悉的声音,循声看去,却见石而立和两人正朝西边的一间房间行去,听声音,似乎那两人正在交待石而立如何给谁赔罪。 目送着石而立三人进入了房间,许易向明丽侍者道,“苗菊轩和剑兰轩,可安排下客人?” 他问这两间房间,只因石而立进的妙竹轩,便在这两间房的中间,选择任何一间,便可与之相邻。 许易用感知探测过,这几套房间都装了隔绝禁制,但以他如今的感知,近距离内,能轻而易举捕捉到房间内的动静儿。 他看得出来,石而立应当是遇到麻烦了,不谈彼此的利益往来,他和石而立对脾气,也认这个朋友。 他既然撞上了,当然不能视而不见。 ………… 石而立深吸一口气,跟在周东风身后进了妙竹轩,和周东风并排行进屋来的曲翼哈哈一笑,已朝高居上座的朱凯迎了过去,朗声道,“久违了,久违了,上次乞月节一聚,屈指数来,已有五个多月未见了,朱兄,想煞我也。” 朱凯冲曲翼微微颔首,抓起桌上的茶盏,漫不经心道,“老曲,你我是老相识,就不要弄些虚的了,有话直说便是。” 曲翼面上尴尬一闪即逝,冲坐在朱凯左右数人一一点头致意,这才笑道,“朱兄说的极是,我这不是见着朱兄,心中激动嘛,要不咱们边吃边聊?” “吃?吃什么,就吃这个,就这一桌子,是给人吃的么?石老二,你摆酒请罪,弄出这个,还真好意思舔着脸来?” 曲翼话音方落,一脸桀骜的宋锦标拍案而起,阴阴盯着石而立喝道。 此番调停双方,正是他和石而立。 这两人并不在一个道场,因着一次探宝,双方结仇,本来不在一个道场,即使是结仇,往往也很难寻到机会报复,即便处在下风,石而立也完全可以不当一回事儿。 麻烦就麻烦在,有意和石而立结为道侣的美艳仙子唐妩,在宋锦标所在的三坟山道场。 宋锦标屡次放出话来,若是石而立不如何如何,便要唐妩好看。 无奈,石而立才忍气吞声,通过他家族长辈找到了昔年和他族中长辈有旧的周东风,又通过周东风,关联上了在碧游学宫颇有门路的曲翼,花了不小代价,才请动曲翼来做这个中间人,调解一下矛盾。 其中,周东风和曲翼,都是其他道场的外门弟子。 而曲翼也的确不负众望,很快就关联上了宋锦标一方,才有了今天的和头酒。 和宋锦标的所谓冲突,石而立想想就窝火,明明是他占理,为了自家道侣,却也不得不来摆这和头酒。 尽管万分不快,但还是拿出了极大的诚意,此刻,这妙竹轩上的一桌酒,价值一枚黑源珠,几乎是各类珍羞齐备,除了不能吃了立马得道飞升,绝对是能满足口腹之欲的极大享受。 宋锦标上来就拍桌子,挑刺,让石而立的一颗心沉了下去,这分明不是为了拔高谈判难度,多要好处,而是根本没有想要和谈。 石而立才要立起身来,却被周东风隐在桌下的手死死按住,曲翼哈哈一笑,“这位是宋锦标宋道友吧,说的极是,这种席面,怎么配得朱兄和诸位的身份呢。” 说着,他大手一挥,哗啦一下,房间的大门被打开,一名立在门外的美女侍者立时小步行了进来,用好听的声音询问需求。 。 二百六十七章 滚出去 http://..org/ 曲翼道,“把这桌席面撤了,换上顶级真龙席。” 美女侍委婉告知,真龙席需要提前预定,曲翼亮出自己山门令牌,并介绍了场中诸人身份,美女侍者赶忙去请了大堂理事来,很快,曲翼的要求便得到了兑现。 天风楼虽然不凡,但此间聚集了好几位外门弟子,在这碧游学宫的外围世界,已经算顶尖那一拨了。 很快,重整的席面便置办好了,价值一枚紫愿珠的真龙席,已经是整个碧游学宫外围世界,所能置办的顶尖席面了,不说吃,光是闻,已觉满腹生香,唇齿生津,光是看,便觉恢弘大气,不像是吃饭,倒像是聚兵演武,吃饭竟吃出了气势。 宋锦标根本不理会石而立,举杯对着朱凯和他左侧的中年修士道,“朱兄,齐兄,菜齐了,咱就别客气了,劳烦二位为我的事儿跑这一遭,可不能白白辛苦了,稍后,待我表兄回来,宋某做东,咱们再一醉方休,眼前这席面,也只能委屈二位勉强对付一口了。” 朱凯举杯和宋锦标一碰,浅浅嗫了一口,含笑对着一直盯着他看的曲翼道,“事情是怎么回事,我也知道了,你身后的那个姓石的小兄弟太不懂礼数,人家小唐和小宋,郎情妾意,情投意合,他在中间搅合什么,也就是你老曲今天做这个中人,否则,我叫他在无量山也混不下去。” 曲翼面上一暗,笑容不改,“朱兄,宋道友,此事,真的就没有缓和的余地了?不如宋道友开个条件,若是能办到,石老弟绝不会推辞。” 曲翼话音方落,周东风向石而立传音道,“制怒!世界就是这样残酷,强者为尊,你对上宋锦标时,就应该明白会有今天,宋锦标背后的人物,你惹不起,何况人家今天根本没出面,就来了一个朱凯。你想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朱凯冲宋锦标努努嘴,“老曲,也不是我驳你面子,我和你一样,管事丫鬟拿钥匙,当家不做主,听小宋怎么说。” 宋锦标哈哈一笑,“石老二,就凭你这衰样儿,也敢惦记唐妩,也罢,就冲你这份痴心妄想的胆量,我给个机会,跪下来把这杯酒喝了,我就考虑考虑你的方案。”说着,咯一口浓痰,吐在酒杯中,大手一挥,酒杯腾空朝石而立飞来。 这恶心劲儿,令全场所有人都侧目。 酒杯才飞来,砰的一声,被石而立挥手打飞,他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是宋锦标得势不饶人,除了要折辱他,根本没作他想。 “好胆!” 宋锦标大怒,指着石而立道,“你倒是好硬的骨头,放心,老子不会这么快就砸碎你,不让你看着唐妩那贱人在我身下承欢,岂对得起你这铮铮傲骨。” 石而立满面炭黑,目眦欲裂,“宋锦标,你在找死!” 砰,朱凯的酒杯摔在地上,砸得粉碎,“曲翼,你带来的小崽子狂得可以,当我姓朱的不存在?” 曲翼才要说话,朱凯旁边的齐姓中年冷哼道,“老曲,你现在走,我当你没掺和进来,若是再废话,那可就算不得误伤了。” 宋锦标越发得意,指着石而立怒骂,“姓石的,我若不让你跪着出去,便对不住你这顿真龙席。” “对不住,周兄,石老弟,曲某惭愧。” 说着,曲翼将一枚须弥戒,朝石而立抛去,正是石而立与他的中人费用,当下,他便朝外行去。 宋锦标眉头一抬,他身旁的长眉青年身形一晃,立时将大门阻住。 “曲兄,急什么,事儿没完,谁也不许走。” 宋锦标懒洋洋盯着石而立,“我给你机会,你先出手,不然,我若出手,你可就没机会了。” 他话音方落,哗啦一声,大门被推开了,堵在门边的长眉青年,被巨力掀了个跟头。随后,两人行了进来。 见得左侧的青衣修士,石而立紧锁的眉头松开了,心中沉沉一叹。 “老石,果然是你老石,隔着老远,我瞅着便像,怎么,宴客?啊哟,真龙席,可真够奢的,这么好的席面,你老石可没请过我,不够意思,不够意思……” 青衣修士才入内,便自来熟一般,自顾自和石而立寒暄起来。 这个紧要关头赶到的,自然是许易了。 “大胆,滚出去!” 宋锦标大怒,这个时候,还有不开眼的,跑来套石老二的近乎,真是找死。 许易怔了怔,盯着石而立道,“这样的蠢货,总不会是石兄的朋友吧。” 石而立道,“当然不是,我的朋友向来极少。” “大……” 宋锦标才要喝出,许易轻轻挥手,桌上一只酒杯中,酒水聚成一道白线,直朝宋锦标射去。 白线遁速不快,宛若波涛漾动,宋锦标几度出手,却始终无法将白线击破,蹭的一下,白线从他左侧脸颊刺入,从右侧脸颊刺出,将他嘴唇牢牢缝住。 宋锦标痛极,怒极,不住目视朱凯等人,奈何朱凯等人全然没有反应。 许易才一出手,朱凯等人便看出不凡来,化杯酒为利器,神通不得消磨,这手化腐朽为神奇的神通,朱凯自认是决计使不出来的。 光凭这一手,眼前的青衣青年就不可能是寻常角色,何况,随青衣青年一并进来的隆目老者,更是气度不凡,目无余子。 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朱凯正震惊之际,他身旁的齐达传音道,“不管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老龙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是坐视宋锦标遭难,而无动于衷,下次再见老龙,面上不好看。何况,老龙甚得平长老大用。” “平长老”三字入耳,朱凯精神陡震,大手一拍,掌中一团火焰,击向宋锦标,顿时,封住宋锦标嘴巴的白线无形消解。 此招正是朱凯的得意神通尸炎火,一击得手,朱凯指着宋锦标道,“不管你是谁,这位宋道友乃是龙津龙道兄的表亲,龙津在平波涛长老面前,最受信用,你想寻不痛快,须得掂量掂量平长老乐不乐意。” 二百六十八章 可完事了 http://..org/ 周东风面色剧变,急忙向石而立传音道,“血影平波涛,赫赫威名,石兄,劝你这朋友见好就收。” 石而立一边摇头苦笑,一边传音道,“无妨,他既然掺和进来了,不让他满意,是不会罢休的。” 他遇事不知会许易,不是不知道许易如今的名声,但更知道许易麻烦不小,他不愿给许易添事儿。 而如今,许易既已掺和进来,他坐等结果就是了,旁的真的不会担心,眼前这位仁兄折腾的能力,可是天下无双。 却说朱凯话音方落,宋锦标又抖了起来,正恶狠狠地说着威胁的话语,大门又被推开了,龙津和两名修士长身而入。 还未进门,便听龙津道,“今天还真是不顺,先他马地撞上空虚公子,连一个小喽,都敢折腾风浪,老朱,是你握不住刀了,还是有些人真的太……” 来人正是围捕刘铭,和许易撞上的龙津三人,正是冤家路窄。 却说,龙津猖狂的话音未完,在龙津睹见两张面孔后戛然而止,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宋锦标一把扶住龙津,气势越发雄张,瞪着许易道,“小子,算你倒霉,这是我表兄,血影平波涛大人座下第一人,血影过处,寸草不生,金钱落地,人头不……” 啪! 一声爆响,宋锦标飚射出去,砸在墙上,他才弹身站起,顿时大口喷出黑色的血块,满面惊恐,瞪着龙津。 就在他满腔悲愤之际,龙津三人齐齐冲着青衣青年和倨傲老者拜倒在地,齐声道,“见过平长老,见过空虚公子。” 龙津想死,他真的怀疑自己这半生的厄运,都在今天聚齐了。 被空虚公子截走了禁牌,没完成平长老的任务,已经是极大的不幸。 知道宋锦标在天风楼宴客,特意赶过来喝杯酒,散散心,碰上朱凯求援,急急赶过来,竟直接就冲进了火坑。 平长老和空虚公子接头了,平长老和接头的空虚公子,竟然站在了宋锦标的对立面,这是要他死无全尸啊。 龙津三人才拜倒,全场众人都傻了,没有一个能站稳的。 周东风和曲翼不停地目视石而立,实在不明白,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明明有这么大背景,还找自己二人干什么。 就冲空虚公子如今的声势,犯得着和宋锦标废话么,犯得着让空虚公子找血影平波涛出来站台么? 周东风暗暗道,“石家的底蕴果然深厚,即便是在碧游学宫已经多年没有长老一级的关系了,超过千年的家族,果然不可轻侮。看来自己没忘老关系,是真的赚了,若是通过石而立结识上空虚公子,进而和平长老搭上话,那真是再好不过。” 这边周东风深感庆幸,那厢的曲翼则是悔不当初,早知道还有这样的剧情,他多撑一时半刻,这个交情就算结下了。 “哎,机缘来了,把握不住,吾深恨吾!”曲翼死死捏住拳头。 众人瞩目中,许易拉着石而立来到倨傲老者身前,笑着道,“平兄,这位石兄,是我昔年的恩公,若无石兄,就无许某之今日,今日引荐给平兄,还望平兄多多关照,他日我这石兄若是有事,求到平兄面前,希望平兄勿要袖手。” 说着,许易大手一挥,三杯酒盏凌空飞至三人身前,许易和石而立各取一杯,平波涛盯了许易一眼,取过最后一个酒杯,一饮而尽,“许兄这样说了,我给他个人情,以后有事,你可以报我平波涛的名号。” 石而立赶忙饮尽,连声道谢。 许易一并饮尽,拍拍石而立肩膀,“老石,我拿你当朋友,你可有点不够朋友。这档子热闹,你却唯独落下我,再有下回,我可不认你这个朋友。” 石而立微微一笑,心中顿觉温暖,这许多年,他有无数的朋友,但像这样的,却一个也无。 “完了没有。” 平波涛淡然道,这是他入场以来,第一次主动说话。 许易笑道,“这得问石兄,当然了,还得问石兄的对头,那位道兄脾气不小,说不定要找后账。” 许易话音方落,平波涛大手一挥,一道气旋包裹住如鹌鹑一般拜倒在地的宋锦标,下一瞬,宋锦标整个人消失了,只余满地散落的资源,和淡淡尸气飘散。 许易也是个没脸的,取出荒魅心血吸纳大量尸气聚成的大号尸丹,自顾自将飘散的尸气尽数吸入尸丹中。 “你可完事了。” 平波涛伸手一指石而立问道,平静的眸子宛若灌入了玻璃碴子。 “完了完了。” 石而立真受不住这位大佬的气场。 平波涛看着许易,许易冲石而立点点头,“咱们回头聚,记得下次招待我,也得是这一桌真龙席,换别的我可不干。”说着,便随平波涛行出门去。 大门才关闭,曲翼便抢在周东风前,凑到石而立近前,脸上堆满了热烈的笑容,才要说话,却发现身子硬生生被谁扒开,定睛一看,却是龙津三人后发先至,团团将石而立围住了。 “石兄救命!” 龙津三人同声喊出,忽的,齐刷刷拜倒在地。 这个时候,什么尊严,什么体面,早被三人抛飞了天。 平长老是什么风格,三人为其帐下牛马走,实在太清楚了,平长老没当场发作,不是不怒,而是没时间,一旦平长老腾出手来,三人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自己的凄凉下场。 石而立满心无奈,摊手望天,喃喃道,“许兄啊许兄,我早知你是人中龙凤,怎么也没想到你飞的这么高这么快,也许再过些日子,咱们这个朋友怕是彻底做不成了。” ……………… “人我帮你杀了,事儿帮你办了,现在可以谈了吧,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拐弯抹角,太不爽利。” 重新落座,平波涛明着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在他看来,隔壁的那场谈判,分明就是许易早布置好的,若不然,岂能那么巧,许易恰好就知道自己的朋友在那边谈判,还受了委屈。 二百六十九章 谈判 http://..org/ 许易笑道,“某的区区小心思,平兄看破了还说破,实在令我汗颜。” 他懒得解释,他很清楚,平波涛说破,不是为别的,是在建设心理优势,让他心生愧疚,好方便行将到来的谈判。 然而,这些微操作,在许老魔处,是行不通的。 平波涛诧异地盯了许易一眼,暗道,这家伙脸皮是真厚,索性开门见山道,“开个价吧,那个禁牌,我要了。” 许易翻转茶杯,微笑道,“我得仔细想想。” 平波涛伸出一根指头在桌上敲得梆梆有声,“我帮你杀庞青云如何?” 许易眉毛一掀,盯着平波涛,忽然笑了,“平兄好大的杀气,区区庞青云,与我看来,不过冢中枯骨,不必平兄插手。” 平波涛说代他杀庞青云的刹那,许易其实是动心的,他不至于纠结庞青云怎么死,只要这家伙死了就行。 但仔细一想,他忽然明白了这是平波涛的策略,既是示威,又是试探。 所谓示威,其实从平波涛当众灭杀宋锦标时已经开始了,不管宋锦标怎么触怒他平波涛,但宋锦标至少三坟山道场的试弟子,众目睽睽之下,平波涛说杀也就杀了,何等霸气。 此刻,他直言代为杀掉庞青云,不提庞青云是紫瑶宫试弟子,单是那位庞道君,便是任何人都不得不费思量的存在。 平波涛如斯豪气,从何而来? 不管从何而来,但许易确实感受到了压力,更听懂了平波涛话中的潜台词:我连庞道君都不放在眼里,你许易又有何资格和我谈条件,杀掉你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既是示威,自然就是试探,许易若软了,便不可能再有此番谈判的主动权。 迅速想明白关窍的许易,回答得极为得体。 平波涛暗自挠头,眼前的这个家伙难对付得超乎想象。 许易的名头,平波涛自然听过,仔细了解,还是半个时辰前听说了禁牌被刘铭转移给了许易后。 即便是极短时间,以他的能力,已经足够他收取足量的资讯。 所有的资讯汇总,只有一句话:眼前的这个家伙是天才中的天才。 碧游学宫的天才,平波涛见过得不要太多,他从不认为修行只是天赋上的事儿,心性若是不足,再好的天赋也不过是浪费。 短短两次暗里交锋后,平波涛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家伙实在妖孽得厉害。 “我看平兄……” “一百年前,我便是三坟山的中执长老,你叫声前辈,不委屈你吧。” 平波涛忍耐多时,实在忍不住听许易一口一个“平兄”地乱叫。 许易摇头道,“我与平,好吧波涛兄,虽都在碧游学宫,但并非在一个道场,既不是一个道场,都是道友,自然平辈论之,其实,若论年岁,波涛兄,未必在我之上。” 眼见许易已经开始不要脸地神扯,平波涛赶忙摆手打断道,“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满足你。” 波涛兄就波涛兄,总比“平兄”顺耳。 许易道,“我只要两物,一者万年雪玉华露,二者,足够我斩中尸的金愿珠。” 平波涛眼光生寒,“你是逮着个蛤蟆,就要攥出泡尿来。” 说罢,他长身而起,“那你就拿好那枚禁牌,千万把稳了,年轻人,不要不知天高地厚。”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许易道,“波涛兄,别那么大火气,这块禁牌,我也研究过,算是个不错的炼器材料,你若是不要,我打算尝试着用它炼一件法宝。” “你是在找死!” 平波涛须发皆张,气势狂涨,衣襟飘飞,满室风鼓。 他读懂了许易话里的威胁,许易哪里是要用禁牌炼成法宝,分明是奔着废了禁牌去的,一旦禁牌融进了天灵,必定报废,到时候,哪里还有用。 而要打开禁阵,收集九十九块禁牌,和只收集一块禁牌,几乎是等价的。 只要许易手中的这块禁牌废了,那个禁阵根本就别想开启。 “波涛兄,我劝你还是坐回谈判桌,我连庞道君都不惧,波涛兄自以为比庞道君如何?” 许易低沉了声音道。 平波涛怔怔凝视了许易足足十余息,寒声道,“你的尸体冒出的尸火,能胜过中尸强者,若要斩中尸,需要的金愿珠必定是天量,我纵然想满足你,也无法满足,所以,你不是在提条件,根本是在为难我。” 许易道,“既是如此,波涛兄明说就是了,那我换个条件,届时,我和波涛兄一并入那神墓,波涛兄不会有异议吧。” 平波涛先是一怔,继而道,“你若想去,谁能拦你不成,只是神墓之中,凶险莫测,生死难料,你可要想好了。” 口上镇定,平波涛心中险些没欢喜得炸开。 许易肯入神墓,这几乎是最佳解决方案,他就怕许易死攥着这块禁牌提条件,至于要求一道入神墓,其实在他看来,根本算不得条件。 毕竟,开启神墓,才是他的终极目标,至于入内探宝,区区一个许易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 许易道,“生死的事儿,就不想了,有好处捞就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为了表示诚意,波涛兄,把你的幻月牌借我用一回吧。” 平波涛眉头锁紧,“你这是做什么,趁火打劫?” 许易道,“以我目下的修为,随波涛兄你入神墓,基本和找死差不多,临去之前,我总要先补强自己,入幻月市淘些宝贝,波涛兄以为过分了?总不会波涛兄想的就是我入神墓,去做一把炮灰吧。” 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算不得本事,但能将自己的揣测直接说出来,那就要不得了。 至少平波涛觉得很受伤,眼前这人嘴皮子连着一副坏心肠,喷出来都是毒液。 不谈了,平波涛直接拍出一块表面上镌刻着一轮新月的玉牌,抛下一句,“等我消息。”径自去了。 盯着平波涛远去的背影,许易怔怔出神。 二百七十章 补强 http://..org/ 对进入神墓,许易其实没有什么诉求,根本没有什么计划,而且知道其中危险不小,至于里面会不会有宝物,会有什么样的宝物,他实则没有太大的期待。 他之所以和平波涛说想要跟随进入,只是因为他骨子里的冒险因子又开始活跃。 基于他目前的状况,若没有意外因素的插入,根本不可能获得巨量资源,从而斩得中尸。 入神墓只是个引子,希望在里面会获得契机。 打定主意后,许易不再多想,招来随侍,打包了两桌真龙席,准备带回去给晏姿和宣冷艳尝尝。 半个时辰后,侍者入内,将一枚须弥戒奉上,许易冲侍者微微点头,径自行出门去。 侍者正讶异许易是怎么知道有人帮他结了账,门外一堆人已经开始围着许易说话了,短短时间不见,领头的龙津简直苍老了十岁。 自打许易和平波涛离开,龙津苦求石而立得了承诺,又赶忙奔到外面来找机会,再打听清楚后许易和平波涛在哪里议事,他便小心在外守候。 好不容易熬到平波涛离开,他开始死守许易,听说许易要打包真龙席,他们一帮人为争着给许易结账,险些没打起来。 才围住许易,不待龙津吐出早在心中打磨了十余遍的措辞,许易道,“放心,我和波涛兄说了,不会再怪罪谁的,毕竟你们也很得力,波涛兄要办大事,不能手下无人呀。” 说完,许易把着石而立手臂,腾地去了。 ?许易惦着宣冷艳,不敢耽搁,径自返回拢翠峰。 “还睡着呢,无事。” 见许易面有急色地行了进来,晏姿含笑悄声说道。 许易点点头,将一枚须弥戒递给晏姿,“朋友请吃饭,打包了两份,你去吃吧,我来看着。” 晏姿莞尔一笑,接过须弥戒,行出门去。 许易在宣冷艳身旁坐了下来,怔怔盯着那面黑纱,即便有黑纱拦阻,他也能清晰看见宣冷艳脸上可怖的疤痕,心中无比怜惜,暗暗咬牙,定要想办法淘换到万年雪玉华露。 许易取出那枚新讹来的幻月牌,沉浸入意念,看看时间还有一月有余,心中略定。 他要这枚幻月牌,只为赴幻月市淘宝。 修行到斩尸中境以上,市面上的宝物,已基本难入这些高阶修士的法眼。 珍贵的宝物不可能进入流通渠道,高阶修士要获得自己心仪的宝物,只能是以物易。 时间一久,便催生了这幻月市。 此幻月市,在固定的时间开通,也只在固定的小圈子,这个小圈子的成员便以幻月牌为标识。 许易还是在向钱丰打听如何获得天灵和金愿珠时,才知晓这个幻月市的存在的。 其实,平波涛有没有幻月牌,他并不那么确定,只是讹诈,即便平波涛真的没有,他也会咬死这个条件,想来以平波涛的力度,多半也能给他弄来。 把玩片刻,他便将幻月牌收了,仔细考虑如何迅速提升实力来。 不管是去幻月市,还是入神墓,都需要实力打底,没有绝对实力,去这些强者云集的地方,和脑袋别再裤腰上没什么区别。 他仔细考虑过,以他目前的情况,想要提升实力,无非只有两条路,一者炼法宝,二者练神通。 先说法宝,对敌之时,持有高阶法宝,当然能取得迅速获得胜势的优势地位,目下,以许易的情况,炼制青灵级法宝,已经不现实了。 而除了高阶法宝,在对敌之时,持有两件法宝,远比持有一件法宝个,更有利用。 彼时,他和庞青云对敌,庞青云击出金刚印和他的比修剑缠斗之际,又击出了披魔剑,若非他炼成了佛陀相,以神通抑法宝,那一仗他便输定了,怕连小命都无法保全。 同样,他若有两件法宝,再遇上白梦辉,也未必没有机会。 最为重要的是,他自信自己能同时操控两件法宝,毕竟,庞青云能做到的,他没道理做不到,他对自己的尸火有着极强的信心。 所以,当务之急,他需要大量的天灵,来炼制法宝。 他已有二百金愿珠,按常理,可以兑换同等数目的天灵,但这个常理,多半也只能在幻月市,才能行得通。 除了法宝外,神通更是他关注的重点。 此处的神通,当然不是普通货色的神通,而是能和法宝相抗的神通,甚至是能和青灵法宝相抗衡的神通。 他修炼的佛陀相,虽然强大,对上普通法宝,能掌控如意,但对上青灵法宝,仍旧力有未逮,这点在白梦辉的金笔面前,已经得到过实证。 许易相信偌大个两忘峰,万载高名,定然不会让他失望,但关键是怎么触摸到那一层的大门。 思虑片刻,许易取出如意珠,催开禁制,传过一道话音,很快,如意珠中便有声音传来,“过来一趟,面谈。” 听他说的郑重,许易心中陡然一动,再看看身旁的宣冷艳,眉梢一展,顿时,另一个许易出现在对面。 许易拍拍另一个许易的肩膀,“劳烦老兄你了。” 另一个许易一抱拳,“老兄放心。” 恰巧晏姿行进门来,看到这一切,噗嗤笑了,“公子童心未眠,自己和自己说话挺好玩么?” 说着,跃到近前,围着两个许易,左右打量,这里摸摸,那里瞧瞧,讶道,“真的一模一样,连皮肉都一样,斩尸真的这么好玩么?” 许易揉揉她的小脑袋,“是挺好玩,你也得多多努力,别想着你萱姐姐在,就可以偷懒。去,练功去,我在一旁守着便是。” 说着,两个许易分出一个,行出门去。 半柱香后,许易来到执法堂所在的天柱峰,钱丰已在广场上迎候。 无须说,许易先前的消息正是给钱丰的,相比直肠子的宋正一,其实和钱丰打交道,更符合许易的脾性。 似宋正一这般的老天真,许易漫说欺瞒,便是耍点手段,便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此外,钱丰是老牌主事长老,在交游广阔和消息面方面,是远远胜过宋正一的。 二百七十一章 林祖 http://..org/ 钱丰将许易引入后山的一座山亭,那边已有侍者先布置好了场面,茶具上已经摆好了烹煮好的香茗,在山亭右角落瑞兽铜炉中檀香袅袅,而侍者早已离开。 许易微笑道,“似钱兄这样的,才是神仙中人,真是羡煞许某。” 钱丰摆摆手,“你别和我比,我也不敢和你比,说来,若非托你的福,也没钱某如今,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罢,钱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的确很感谢许易,若非许易插入,他绝不能从内务堂长老,一跃成为执法堂管事长老,内务堂和执法堂虽说是平级单位,但执法堂的权柄,远非内务堂可比,而且执法堂的事权更为轻松。 钱丰钱长老,现在是出了名的清闲贵重人物。 钱丰乐意帮助许易,也不全是因为吃水不忘挖井人,而是深信许易是他的贵人,能给他带来好运。 两人闲叙几句,便转上了正题,按钱丰的说法,他早知道许易迟早会过问,更高阶层的功法,已经替他将消息和前路都铺好了。 待听钱丰分说完毕,许易大喜过望,再三道谢,径自往排云峰腾去。 到得地头,钱丰安排的唤作“通云”的侍者,已经在一株云顶天松下等候了。 见得许易,通云行礼完毕,说钱长老吩咐了,让许易不要客气,有什么问题,可直接对他讲。 此番许易入这排云峰,便是因为排云峰上有座感天台,乃是一等一的悟道所在。 似他这样的三代内弟子,也是十年才有一次登临感天台的机会,如他这般新得晋升的,新人大礼包中,便有进入感天台一次的机会。 钱丰和他说的很清楚,两忘峰内的修士修行,既重交流,又重自修。 交流的途径,便是定牌中的定文,以及同门中的切磋。 所谓自修,数术一道,本来就重感悟,顺着数术大树的各种枝丫,其实不需要指点,也能一步步攀登到绝顶的。 所以,往往修习数术大道的修士,宁肯自己下死力,也轻易不愿求人,自己堪破壁障的那种畅快,是一场强烈的精神洗礼。 大量的功法,往往是修士自己参悟出来,而非传承出来,而道场方面也不会强行要求修士将参悟出的功法对外公布。 当然,若是修士愿意公布,可以获得相应的奖励。 许易先前参悟的无相玉璧中的八十一道功法,皆是来源于此。 当然,那是寻常功法,若是顶级功法,达到能和法宝相抗衡级别的功法,往往没人愿意公布,即便是公布了,也只会在中执长老那个圈子内。 外人是不可能接触到的。 以许易如今的身份,要成为中执长老,最快也要数十年,所以,寄望于成为中执长老,接触顶级功法,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除了这条路,感天台便成了他最后的机会。 据钱丰所言,感天台中几乎留下了两忘峰所有顶尖修士的印记,现任的各位老祖,昔年几乎都在感天台中留下过印记。 而感天台中的所谓印记,正是一道道残题,只要不被破解,便会一直留在上面。 本来前人使用感天台,乃是因为感天台方便他们将数术思想,演化成功法,久而久之,那些一道道不曾开解的残题,留的越来越多,那些卓绝的前辈渐渐成为历史。 后人登感天台的主要目的,倒成了瞻仰前辈们的遗迹,希图从前辈们的数术思想中得到灵感。 而后人在览前辈们的遗迹,大发灵感,最终修得不世神通的例子,也偶有发生,便越发激励后人们对这感天台趋之若鹜。 尔后,两忘峰道场终于将感天台纳入管理,将登台感悟作为一项福利,凭功劳凭资历,对门中弟子拨付。 此番,许易是抱着必定成功之决心而来。 希望不大,决心不小,当然不能少了必不可少的准备。 钱丰给许易准备的这位唤作“通云”的向导,确实是个得力的,对感天台的各种故事如数家珍,尤其是前辈先贤在感天台中留下的诸多传奇,知之甚深。 一路边走边聊,通云忽在一条盲肠小道上停住脚,朝小道上方一指道,“上师,且往上寻,看见一个青色屋子,把这份礼物奉上,询问感天台中事,应该能有所获。”说着,递过一枚一尺见方的盒子,许易感知透入,探查到方盒中,装的是一排排的小瓶子,内中盛得好像是酒液。 通云道,“这一组七彩飞云酒,是苏祖的最爱,上师上去后,仔细看竹屋的轩窗,若轩窗是开着的,一定不要说话,若轩窗是闭着的,可以尝试着通禀。” 许易震惊了,两忘峰能称祖的,哪个不是神仙人物,不对,既是老祖,怎么会居在此地? 通云看出许易的纠结,分说道,“那位苏祖并不是那些宛若神仙中的老祖,他只有成尸体的下尸修为,但是活了足有一千三百余岁,很多神仙老祖都是他的晚辈,所以门中无人不敬,也以林祖呼之。” 许易真的震惊了,他绝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人。 修士的寿命,较之普通凡人,的确悠长得多,事实上,正常耗到生命尽头的修士,是凤毛麟角的,至少许易自己修行至今,还不曾见过。 因为,只要是修士,就不可能对向上攀登没有兴趣,只要存了一丝向上之念,便意味着绝对会折腾,只要折腾就会有风险,几乎没有谁能撑过全部的风险。 似林祖这样,硬生生快要耗到生命尽头的,许易想不通此人到底是怎么压抑住修士心中向上折腾的本能。 转念想到感天台,许易道,“莫非林祖是痴迷感天台,故而长居于此。” 他料想林祖必是痴人,痴迷者多半是感天台上的各种遗迹。 通云点头道,“正是如此,相传,昔年林祖也是天赋之士,八十五岁成就成尸体的中尸境界,九十五岁第一次接触感天台,便为之痴迷,便在这排云峰上,感天台附近结庐而居,自此再未离开。直到林祖五百余岁时,他昔年的师弟晋升为老祖,深为林祖的执着而感动,便将感天台对林祖开放,距今又有八百载了。” 许易震撼了,无语了。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二百七十二章 面见 http://..org/ 许易终于明白钱丰为何让他先来这排云峰了,为何准备了通云前来接应,目的正是为了,他能打通林祖这一关。 凡俗世界有一句话,一件事若是专注干上二十年,多半能成此行业的专家。 林祖专注感天台一千余年,简直就是感天台的超级专家,若是有他相助,这条路必定顺遂不少。 许易取出一枚黑源珠,赠送通云,多谢他的指点。 通云惶恐,连忙推辞,直言,他奉钱长老之命,已领钱长老之恩典,岂敢再受非分之赏。 许易不听通云解释,将黑源珠塞给他,径直腾身去了。 他认为通云提供的消息,值一枚黑源珠,那便够了,给了,他心中无挂碍。 越修行到后面,许易越讨厌天下多事,越是不愿招惹过多的羁绊,心中无挂碍时,便得安宁。 沿着通云指的盲肠小道,行不过二里,便见一处向外延出的侧壁上,建着一座竹屋,屋前屋后,花木扶疏,竹屋门外,立着个牌子,牌子上书着“吾闭死关,不复见人”,墨色甚新。 许易讶道,“不会我的运道差成这样,刚轮到我,这林祖就闭关了。” 毕竟,通云就是排云峰上的随侍,若是林祖已闭关许久,他没道理不知道。 许易行到竹屋十余丈外立住,放出感知,如他所料,根本不能透进分毫,再向通云交待的轩窗看去,却见轩窗敞开着。 根据通云的交待,若轩窗是敞开的,证明林祖在参悟数题,这个时候打扰,林祖必定大怒。 若轩窗是闭合的,说明林祖在休息,这个时候打扰,虽然也会引发林祖的不快,但看在七彩飞云酒的份上,林祖往往会网开一面,提点一句。 若按通云的说法,许易应当等待,等待竹屋的轩窗闭合,再行请教。 本来他也是这样打算的,可见了那块木牌,知道即便是等待轩窗闭合了,他再打扰恐怕也依旧无效。 左右都是无效,他又何必空耗时间,念头一转,许易打开木盒,取出一瓶七彩飞云酒,打出一道法力,七彩飞云酒迅速气化,酒气被许易的法力裹了,径自朝轩窗投来。 哗的一声,竹屋的大门发出剧烈的碰撞,一道气旋卷来,径直将地上的木盒卷走,随即,竹屋内传来一声怒喝,“某生平最厌恶心思阴沉之辈,敢用这种取巧手段的,你是第一人,若非老夫立誓不再见人,必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许易无语,收东西时,就属您爽快,现在又来说这个,是不是太那啥了。 “前辈,我既弄来七彩飞云酒,便是打听过前辈的行事风格,只能说今日实在是不凑巧,碰见前辈闭关,前辈说我取巧,却不知晚辈为得这一次机会有多不容易,总要见前辈一面,才得甘心。” 许易抱着必成的信念来的,岂会因为林祖区区几句奚落,便打了退堂鼓。 在位自己争取机缘时,许老魔从不知脸皮为何物,对“无脸走遍天下,要脸寸步难行”的精髓,他是吃得透透的。 “聒噪!滚!” 林祖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平素来见他的,他只要稍稍显露不快,无不仓皇退散,这种不知敬畏为何物的家伙,他还是头一次撞见。 许易道,“晚辈不能走,晚辈若是走了,晚辈的七彩飞云酒,岂不是白费了,晚辈不走,除非前辈陪我酒。” “呼!呼!” 竹屋中传来呼呼喘息声,好似谁在大力拉动风箱,许易甚至可以想象林祖的胸膛起伏的幅度。 “作死,作死,真当某空活千年,忘了如何杀人?” 竹屋中已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许易道,“前辈此言谬矣,我非是惜一盒七彩飞云酒,而是惜前辈千年之高名,千年以降,前辈在我两忘峰创下了提携后进,最重然诺的美名,若晚辈自此退去,或者说前辈叫人来捉了晚辈去,事情传开,晚辈获罪不足惜,若是影响到前辈千年高名,晚辈恐怕会终生难安的。” 许易说完,竹屋内的呼呼声又剧烈了几分,却不再有咆哮声传来。 许易太能把握人心了,似林祖这样活了一千多年,到了生命的尽头,不可能不想身前,思身后。 或许林祖并不多看重身后令名,但若因为许易这一无关紧要的家伙,破了他可能存在的“提携后进,信重然诺”的美名,的确有些不值。 但林祖更气的是,这小子居然敢威胁自己,偏偏还一套套的歪理,说得自己不好发作。 生吞一口气,林祖道,“感天台的薛步义,我只能说这些,你且自去。” 在林祖眼中,许易俨然是坨臭狗屎,打不打,踩不得,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许易道,“我和前辈一见如故,若不能见前辈一面,晚辈必定抱憾终生,还请前辈开门一见。” “两忘峰何时出了这样的孽障,信不信某弹指便能叫你化作齑粉!” 林祖似乎真的被激怒了,一字一句道。 许易道,“前辈太急,真的太急,总不让晚辈把话说完,晚辈知晓五福寿果的下落,不知能不能见前辈一面。” 嚣张总是有实力才嚣张,若无实力,嚣张要么是主角光环,要么是找死。 许易料准了林祖眼下最缺什么,所以,他自信无论怎么折腾,都不会出圈,何况,他这一番折腾,也不是吃多了没事儿,而是通过折腾,观察林祖的品性,这对交易双方来说,非常重要。 是的,许易就把眼前二人的会面,当作了一场交易,一场谈判。 他话音方落,咿呀一声,竹门打开了,一棵干枯的逼得白树走了出来。 对,眼前的老者,茂密的头发,胡须,苍白如雪,遮蔽得连衣服也看不见,非要细瞧,才能看见浓密须发间一双布满皱纹的浑浊老眼。 许易从没想过人会衰老到这种程度,他甚至能闻到林祖身上衰亡的味道。 见林祖行出,许易行了一礼,不冲他的人品,但冲他的年纪。 他忍不住想自己活到一千多岁,又会是何等模样。 “告诉我五福寿果的下落,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林祖的声音有些发飘,显然无法压抑住心中的激动。 。 二百七十三章 九十三号推演 http://..org/ 许易道,“我要能破法宝的神通。” 林祖凝视许易,良久,摇头道,“你只有下尸修为,怎么可能修成能破法宝的神通,即便有数术之道为基,真正能破法宝的神通,无一不需要浑厚的法力为支撑,我纵有妙法,也教不得你,换一个吧。” 许易瞥了林祖一眼,暗道,也不知刚才是谁演得和灯神一样,才提这点要求,就扛不住了。 “我只要此法,还请林祖教我。” 许易坚定无比地说道。 林祖道“我说了,我教不了你,我也只有下尸修为,你不是来问感天台中事么,你问吧,我必能指教与你。” 许易道,“感天台中,可有能破法宝神通的线索。” 林祖的修为摆在这里,不知道能破法宝的神通,许易并不觉得荒诞。 林祖有些不耐烦了,“你不要先问我,我要先知道五福寿果的下落,总之,我不会让你失望就行了。” 他几乎强行压制着愤怒,并绷着最大的耐心和许易说话。 他虽活了一千余岁,却终年闭关,不问世情,情商实在有限,此刻,他最想要的就是五福寿果,许易爆出的五福寿果下落的消息,几乎将他完全寂灭的一颗心,瞬间给激活了。 他顾不得理会许易的要求,只惦记着许易快些把五福寿果的消息报出来。 许易很无语,他不怕遇到聪明的对手,就怕遇到这种偏执的,简直没办法谈判。 他对林祖最后一点因为年龄上的尊敬也消失殆尽,正色道,“我希望前辈弄清楚一件事,此番,我与前辈之间的关系是合作,是谈判,不是进贡,更不是孝敬。” 林祖眼中显露疯狂的神色,指着许易道,“小辈,你当真以为我哪里没办法,你既能找到我这里,当知我的身份,信不信我只一个消息传过去,便能叫你万劫不复,速速将消息告知,某不少你好处便是,言尽于此,希望你不要自误。” 许易道,“前辈若定要如此,请恕某无话可说,前辈大可叫人,我倒要看看光天化日之下,前辈是怎么玩的这出巧取豪夺。不过,我得提醒前辈,宝物人人爱,即便我受不得拷掠,将信息告知,前辈以为若那人得了五福寿果,会不会交还给前辈呢。当然呢,前辈可以赌,赌和那人的关系够不够好,赌那人会不会看不上五福寿果。我最后要提醒前辈的是,前辈拿去参赌的,不是别的,而是前辈最后的生机。” 林祖怔住了,论口舌,他自然不是许易的对手,被许易的字字句句戳在心间,积压在胸腹的邪火立时泄去大半。 他不敢赌!诚然,以他的身份,能招来两忘峰的上层给许易教训,但他不敢保证人家会不会同样对五福寿果感兴趣。 赌注实在太大,大到他根本不敢上桌。 本来,他已经能接受注定到来的结局,平静地迎接死亡的降临。 可真当许易给了他希望后,这种求生的渴望,被无限放大了。 “我会给出合理的建议,最终保证前辈必定获得五福寿果,当然,前提是前辈提供可靠的助力。” 见林祖陷入了颓然,许易知道压得差不多了,该放一放了。 林祖一双浑浊的老眼,陡然放出璀璨的光华,直直盯着许易,“你保证我能获得五福寿果。” 许易点头,“如果你全力配合的话,我能保证。” “你如何保证你的保证?”林祖的逻辑并未混乱。 许易道,“我可立下文书并影像,若不兑现,林祖要杀我,难道还是难事么?” 林祖沉默片刻,点头道,“你有这个意识就好。”说着,取出如意珠和纸笔,显然是一刻也不想耽误。 许易更是干脆,当即在如意珠的映照下,立下了文书。 林祖收了文书,道,“你说罢,你想得到怎样的帮助。” 许易道,“我的需要,已经和前辈说了,前辈说没办法教我能对抗法宝的神通,那不知感天台中,可有获得对抗法宝的神通。” 林祖思虑片刻,道,“这个真的不好说,我觉得你有必要知晓感天台的来历,最开始感天台,也就是放大的无相玉璧,历代修士在其中推演功法,后来一位老祖用大神通,改造了感天台,让诸多修士的推演,能够在推演结束后,不再消失,除非该修士自愿抹去推演。” “发展到后来,感天台便成了一个大型的交流平台,各种疑难推演都被放了上去,直到一次剧变,感天台不再随意开放,而是修士们按功劳资历,往往以十年为一个单位,获得进入感天台的机会,而破解那种种疑难推演,也渐渐成了一种趋势。” “道理很简单,能上感天台并留存下来的推演,都是经过老祖们审核的,悠远岁月下来,感天台上的推演数目基本固定下来,我存在的这一千多年里,感天台上的一千三百六十五个推演,只少了不到五十个。” “而感天台上推演减少的速度,只会是不断递减的,一者是很多推演,本身就有问题,错题无解,二者,越容易的推演,自然越容易解决,而遗留下的自然是难度高的……” 眼见林祖离主题越偏越远,许易打断道,“还请前辈说重点。” 林祖道,“从来没有你这样的,旁人来求我,都是告知了他们的研究放心,想从我这里知道直接钻研第几道推演,毕竟,进入感天台后,能在里面待多久,取决于意念的坚韧程度,没有谁舍得浪费宝贵的时间。可是你呢,什么研究方向也不给我,就盯着要克制法宝的功法,我也无能为力。” 许易沉吟片刻,换个提问方式,道,“以前辈的经验,感天台上,谁的推演,如果破解了,最有可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林祖盯着许易道,“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如此笃定便能窥破感天台上的推演,还要选顶尖那一拨的,如果你硬要问感天台上哪道推演最为传奇,在上面留下推演的众先贤中,谁的名声最响,这个我能告诉你。题是九十三道推演,人是留下第九十三道推演的御清风。” 二百七十四章 作弊 http://..org/ 林祖道,“说起这御清风,在我初入山门之际,也就是一千二百年前,他便是我两忘峰的绝顶老祖,那时,我两忘峰几乎是整个碧游学宫三十六道场中的执牛耳者,不须说,这一切都得益于御清风老祖。老祖在感天台上留下的第九十三道推演,发生在老祖才跨入斩中尸境时,那时的御老祖已经精彩绝艳,有震动碧游学宫的气象。” “相传,当时老祖突然进入感天台,是因为突生灵感,留下了推演,尔后因为被外事干扰,不得不中断推演。尔后,老祖也返回过感天台,继续推演,传说是找不到原来的感觉,便中断了。再往后,御老祖一路青云,却是再也没入过感天台。” “也许御老祖已经私下破开了推演,但为激励后人,并不抹去这道推演,又也许老祖境界已高远,已不屑在为这境界低微时的迷惘费神,传说极多,不一而足,但最广远的,且流传至今的一条议论,是说老祖的这道推演,本也是起于谬误,根本无法堪破,所以老祖才不再费神。” “而这种传言,我入两忘峰时,已经在了,当时御老祖还在,自然不可能听不到,老祖却没有反驳,似乎更增添了传言的可信度。但在我看来,似御老祖这等天授的神人,岂会出现那样的失误。世俗之人眼生蒙昧,看不穿真神罢了……” 林祖一番话,彻底勾起了许易对御清风老祖的兴趣,追着林祖问了许多御清风的生平。 这一了解,许易大生知己之感,御清风行事,堪称清风朗月,霸烈深情,世上少有的奇男子。 尤其是,当湖十战,为的不过是一位捧花侍女,会战天下英雄,十战十决,荡气回肠,带来的震撼,千载不衰。 即便是许易于今听来,仍旧忍不住热血奔涌。 “好一个御老祖,定了,我就参悟九十三题。” 许易只觉胸胆俱热,高声喝道。 林祖大惊失色,连道“不可”。 “有何不可?”许易昂首道。 林祖道,“且不说千余年前,众论皆言九十三题为错题,即便是正题,至今无人推演出来,足以证明此题的难度。你想瞄准此题下手,志气可嘉,但殊为不智。你要知道,感天台中的推演,只可意会,极难言传,换言之,那些推演只能在感天台中存在,即便你记下了,一旦出了感天台,你会发现,推演根本无法继续。而你下次能获准进入感天台的时间,就是十年后,你等得了十年,我可等不了。” 许易道,“前辈无须多虑,不管成败,我一定将五福寿果送到前辈面前便是,我总不会有胆量欺瞒前辈吧。” 林祖盯着许易一字一句道,“希望你真的清楚对我的承诺的份量。” 许易一抱拳,“前辈静候佳音便是。”言罢,身形一展,向西遁去,感天台正在那处。 行至中途,尸体许易赶了过来,径自没入许易体内。 此番推演感天台中的第九十三题,许易报的期望极大,自然要竭尽全力,尸体自然要召回。 为了心无挂碍的完成推演,尸体许易给宣冷艳送服了一株双极草的药汤,此物极为养神,一旦服用,能昏睡月余,最是有助于将养神魂。 虽然双极草极为珍贵,但为了宣冷艳,也只能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了。 又过三十余息,许易抵达感天台,通云早已等候多时。 许易的重赏,激发了通云全部的服务热情,体贴地替许易走完了全部流程。 许易谢过,持拿通云交给的玉牌,身形一晃,朝感天台腾去。 才要接触感天台外的护罩时,玉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许易轻巧地透护罩而入,立在一块平台上。 感天台不是一块平台,而是四壁。 说起来,感天台的造型极为独特,一块平台,四面皆被矗立的光滑玉璧锁死。 许易感知才放出,便探明了,那四面巨大玉璧,就是放大版的无相玉璧。 才在感天台中站稳,许易再度唤出了尸体。 下一刻,他盘膝坐了下来,意识朝正前方的玉璧扑去。 意识在进入玉璧,便化作一个意识小人,无相玉璧中的光影世界立时变化起来。 很快,一个个宝箱便出现在光影世界中,数目庞大。 紧接着,许易便锁定了第九十三号宝箱。 念头才侵入九十三号宝箱,光影世界中的无数宝箱,顿时为之一空,化作如无相玉璧中一般无二的世界。 立在眼前的只有一个个数字以及数字符号,和不下三十的数字和数字符号组成数字模型。 意念小人才一盯住那些数字模型,便陷入了,震撼了。 那三十个数字模型,许易前所未见,但无一不透着简洁与和谐之美,这正是数术之美。 当下,许易便一个个的数字模型看去,即使其中可一眼看破的,也无一不充斥着奇思妙想,醒人头脑。 一番痴迷后,三十个数字模型,有多达十五个,需要他耗费神思。 许易并没立即开始着手研究这些数字模型,他又由内跳入外,仔细观察数字模型以外的数字和字符。 其中没有文字,但以许易目下的数术修养,已经能轻而易举将这些数字和字符解读成为一段段文字。 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震撼,当真有这样的奇人?世上怎么有人敢作如此包天之想。 这真是一个思维不受任何束缚的天才! 可是这真的能成么? 震撼之余,许易犹豫了,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认定御清风的这个推演,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但他同样认为,这样的推演,应该是不可能成功的。 若是将时间耗费在这不可能成功的推演上,损失未免太大。 思想才动摇,许易便将这杂念抛却了,即便是个错误的推演,这些数字模型,同样意义重大。 不就是一枚五福寿果么,赔得起。 念头既定,许易不再犹豫,开始沉浸心神,向着那十五个数字模型下苦功。 时间一点点过去,十二个时辰后,许易攻破了七个模型,剩下的模型,他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 念头一动,感天台上的许易,分出个许易,持拿一枚五福寿果,送入许易口中。 下一瞬,许易分出一道念头,朝记忆长河中扎去。 他上来就啃最难的,不是他有勇气,而是他能作弊。 作弊一时爽啊! 二百七十五章 世上真的有神仙 http://..org/ 昏暗的大厅内,各种好的差的香烟堆积的烟气,袅袅腾升,混杂着红烧牛肉和老坛酸菜以及口味王碎渣的腥甜,合为纯正的网吧味。 一位中年男子,坐在紧挨着吧台的位置,正熟练地操作着鼠标,聚精会神地在战场上鏖战。 忽的,万里晴空,迸发一道惊雷,天空陡然阴沉下来。 六月天气,晴空惊雷,实在平常,网吧内,在疆场上鏖战的各路豪杰,无一人惊动,中年男子却猛拍一下键盘,惹得耳麦中传来恶狠狠的骂娘声。 中年男子无动于衷,朝着门外望了一眼,暗暗道,“算了,管那么多做什么,这小子有了上回的教训,还敢回来,不会没有准备,哪里轮的上自己操心。哎,这小子的造化哟,当真令人生气……” 许易不知道金乌了尘的嗟叹,他正沉浸在剧烈的欢喜中。 这回到来,可比上回好太多了,上回,他是直接昏倒在网吧门口,这回却是自空中降下时,他便发现自己有能力控稳身体。 非但如此,他发现自己的实力,和真实的自己,完全没有区别。 他猜测,这是服用五福寿果后,丰沛的生命能量带来的异变。 他知道了尘可能就盘踞在这座网吧中,却故意远离,之所以不照面,便是怕照面了引发不可测的后果。 另一方面,他的时间很是紧迫,因为他不知道一颗五福寿果,能支撑他在这里折腾多久。 许易进入这记忆世界之前,早就盘算好了,他要最大限度的利用这个世界顶级数学专家的力量,来一场头脑风暴。 预定的结果不变,修为恢复这个意外的好处,让他的计划有了做出调整的余地。 本来,按他的原计划,是要赶往天河机场,然后再飞山城,如今,神通尽在,他用不着费这个功夫了。 辨明方向后,选僻静所在穿行,一路疾驰,区区千里之地,即便没有御空,不过半柱香的工夫就赶到了。 缙云山坐落在温塘峡畔,山势算得上清幽,但在见识了无数仙山的许易眼中,缙云山不过是个小土坡,但他却格外地感到亲近。 只因前世,他曾在电视中,多次看到这座一般的小山,被吹成道教名山,并因为李二兄,而闻名天下。 今番虽是初来,却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慨。 许易在峰顶找到李二时,李二已经满面蜡黄,气若游丝了。 他在修炼辟谷功法,已经绝食超过七日了,他想继续试探自己的极限。 原本,早在前些年,李二凭着一些小术,和一张敢吹的嘴,已经混成了社会名流。 作为他们这样的左道人士,名气小了不行,名气太大也不行,名气小了没人信,名气大了招人恨,容易成为靶子。 何况,这些左道人士本来就不是得道之士,却偏偏敢动辄断人生死,语涉长生。 一旦成了靶子,自然一戳就破。 可惜的是,前些年的李二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只恨名气小,不断出现在镜头之下,获取了不小的名声。 而让他名气真正放大的是,最主要媒体的某位主流媒体的重量级人物,出了一本吹捧李二的书,直将李二吹成了在世神仙。 如此一来,李二彻底成了焦点,想不火爆都难。 火爆后的李二,还没来得及品尝名声到顶点后的快乐,便被一些网络大v联手轰入了泥潭。 然而,李二并不甘心,吸起教训,想要东山再起。 今番,他不打算玩虚的了,他打算来点实际的。 那些网上的喷字,不是要他实证么,他就来一出辟谷大法。 而这也是他这些年唯一掌握的一点道术上的真东西,为了引起轰动,光辟谷四五天,不算本事,七天起步,十天最好。 总之,他要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而且这次爬起来,他便要直上云霄。 李二正努力坚持着,忽然,肩头一沉,他缓缓睁开眼来,却见一人出现在悬崖之外,竟是悬浮在半空中。 李二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怀疑是自己花了眼。 几次揉眼后,他站了起来,朝那人行去,一直走到悬崖边上,忽的一脚踏空,直直朝山崖下跌去。 突如其来的惊吓,彻底让李二恢复了精神,他惊声尖叫,呼呼风声直灌入双耳,将他的惨叫声也尽数盖住。 眼见便要跌在地上摔成肉泥,忽的,一股巨力传来,稳稳将他托住,转瞬便将他拖上崖来。 惊魂甫定,李二痴痴望正凝视他的许易,半晌,忽的一抱拳,一脸正色地道,“今日见得你的障眼法,某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有这等骗术,何必来登我门,我不过是过气之人,你想通过我获得名气,怕是打错了算盘……” 即便是亲身经历,李二也不认为许易用的科学范畴以外的手段。 因为他自己是干这行的,意志便格外坚定,绝不信世上真的有什么神仙,许易顶多是骗术更为高明,或者用到了什么前沿科技。 许易眉头微皱,身形一晃,一把抓住李二,腾空之上。 十余息后,一头乱发,惊恐不绝的李二,死死拜倒在崖上,冲着许易连续叩首,诚挚地呼喊不绝,“仙师渡我。” 亲眼见识了飞天遁地,李二心中的执念彻底崩溃,如果这是前沿科技,那这种前沿科技,就是神仙法术。 执念崩溃后,李二的观念陡然为之一变,他认为是自己的诚心,坚持辟谷,才感动了上苍,派下真仙来度化他。 许易道,“度不度你,得看你的缘法,现在你联系范女士。” 许易只提了个姓氏,李二便反应过来是谁,惊疑道,“仙师也想通过范女士扬名?” 李二没猜错,许易口中的范女士,正是替李二宣扬,并为他出书立传的主流媒体的重量级人物。 许易道,“我所求,你无须问,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李二点头道,“我可以做,但是,我实在不好找她……” 随即,李二道出一番因果来。 二百七十六章 为你而来 http://..org/ 原来,自从李二自神坛跌落泥潭后,替她鼓吹的范女士,便跟着吃了挂落。 即便如此,范女士依旧深信李二是有真道行的人,依旧相信于他。 范女士越是如此,李二便越是愧疚,不好找范女士。 许易道,“有我在,你觉得世上真的没有神仙么?” 许易此句话出,李二如醍醐灌顶,激动地直喊。 是啊,活神仙不就在眼前么,许易的出现,岂不正是在印证范女士的那几本鼓吹世间有真仙的书么? “我不管过程,你要录制什么,我可以配合你,我只有一点要求,你录制的东西一定要通过范女士,打动牛雨,便将牛雨引来此处。” 许易道出他的真实目的。 他此番来李二,不过是想以李二,接触到牛雨。 这是他早就筹划好的方案,也是他绞尽脑汁,能做到的极限。 因为他入此界的目的,便是要借助此界全体顶尖数学大师的智慧,来一场头脑风暴。 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借助此界顶尖人物的力量。 前世的他,不过是屌丝中的霸主,自然接触不上此界的绝顶人物。 如今他虽有盖世神通,却没有足够的时间,不可能按部就班地行事。 他苦思冥想,便把主意打到这李二身上。 前世,李二从兴起到衰落的事儿,闹得颇为轰动,即便是他,也有所关注。 而之所以选择从李二身上入手,是因为许易恰好知道有位此界的绝顶人物,富极思长生,最好寻访方式。 这位绝顶人物正是牛雨,富可敌国的人物。 昔年,牛雨和一众绝顶戏子,共同膜拜某位王姓方士的八卦,更是传得满天飞。 方士李二,好方士的牛雨,这两者之间,本来挨不上。 但许易知道,替许易鼓吹的那位范女士,恰好和那位牛雨能接触得上,毕竟双方都是上流圈子的,都有好方士的共同爱好,想不接触都难。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才有了许易此番的折腾。 许易的表现,早就征服了李二,而许易提出的方案,更是利好李二和他的那位信众范女士。 李二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引人眼球,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昔年,是没本事,弄不出更轰动的,如今,有真仙在,他自然将如何引人瞩目的手段发挥到了极致。 视频很快录制好了,李二检查两遍,随即,发给了范女士。 十余息后,范女士的电话打了过来,洪亮的声音充满了兴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道长你一定行,一定行的……” 李二知道许易赶时间,顾不上寒暄,直接点了正题。 范女士连想也没想都应下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比李二更加渴望李二能翻身。 ……………… 杭城,西子湖畔的顶级大厦的顶层某奢华会场,一场别开生面的聚会,正在举行。 聚会的核心人物,正是牛雨,说别开生面,乃是因为场中除了和牛雨交好的顶级名流,其余人等便是三教九流中的佼佼者。 这些佼佼者们,或表演空盘接蛇,或表演大力金刚掌,或演扶乩请神,演得霎是热烈。 牛雨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叫不绝,以为是寻到了真正的高人。 在寻方士一事上,吃过几次亏后,牛雨便不再盲信,而是认为,神仙中人实在难求,但奇人异事在所多有。 只要他孜孜以求,迟早会在高人中找到神人。 除了牛雨激动莫名外,其余名流皆鼓噪不绝。 能被牛雨请入这等场合的,身份层次只是一层,彼此有共同的喜好,才是硬核条件。 牛雨正激动得难以自已,忽的,他的生活秘书急急奔了进来,拿着一个ipad,点了两下,露出一个视屏。 才瞄了一眼,牛雨冷笑道,“你是有多闲,拿这个给我看。” 一身ol打扮的美艳秘书道,“是范女士发来的,并要你亲自到场观摩。” 牛雨瞪圆了眼睛,“当真?” 在得到了美艳秘书的确认后,牛雨眉头紧锁,他想不通其中道理。 若说视频中的一切,是真的,那就是真出了活神仙。 可若是假的,没道理敢请自己当面验证,因为视频中展示的一切,根本经不起肉眼的近距离检视。 牛雨正陷入思辨困难,美艳秘书挂在胸前的手机响了,她拿起一看,“是范女士的。” 牛雨接过电话,快步行到不远处的落地窗边,“怎么,范大美女也来消遣我。” 对面范女士的声音,莫名地冷静,“是真是假,一验便知,我犯不着说随时可以戳破的谎话。即便真的是假,这样的骗术,难道不值得牛老板亲自戳破。那边只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仙人似乎受到了什么禁制的束缚。我是赶不上了,你有此机缘,千万不要浪费。言尽于此,牛老板自己定夺。” 说完,范女士便挂了电话。 牛雨扔了电话,高声喊道,“调直升机,半个小时内,我一定要出现在玉峰顶上。诸位,我带你们去见真仙!” 牛雨话落,全场震动,皆震动于牛老板上套的速度。 然而,李二是真的震撼了,短短半个小时不到,他竟从山城的缙云山挪移到了杭城境内的玉皇山顶的玉峰上。 一千多里地,半小时不到,这比飞机还快! 的确比飞机快,毕竟飞机不是说飞就飞,流程实在复杂。 许易正是看明白这一点,才不敢在缙云山等候牛雨,那样,牛雨至少需要四五个小时,才会出现缙云山。 这个时间,他耽搁不起,索性,他便挟李一,横渡虚空,赶到了这玉皇山顶,等候牛雨。 等了不过十几分钟,数架直升机平稳地在玉皇山顶降落。 不多时,先前会场中的顶级名流,和三教九流中的佼佼者们,以及主人牛雨,一个不落地全从直升机上行了下来。 ?“李道长可否再演示一遍虚空横步?” 牛雨丝毫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喊道。 在牛雨这些人面前,李二几乎凭着本能就将有道之士的风度演了出来,但见他打个稽首,道,“牛居士要见吾神通,实在不该带这许多人来,不如牛先生请诸位先行避开。” 二百七十七章 聚力 http://..org/ 李二话音方落,众人皆鼓噪起来,来的路上,牛雨将视频传给了众人,即便那些名流们素好求奇寻异,这种完全超出奇异界限的内容,自然下意识地便判断为假。 此刻,李二让众人退开,只表演给牛雨看,那怎么可能。 “没这么麻烦,开始吧。” 许易不愿意耗时间,念头一动,李二便被他的意念托了起来,李二神态俨然,凌空踏步,竟从崖上一直踏到了崖外,完全凌驾于虚空之上。 铛! 全场人等尽皆石化了。 牛雨更是行到李二身边,在他周身摸索起来,触手间,只有衣衫、皮肉,根本没藏机关,牛雨使个眼色,两名腰囊鼓鼓的贴身卫士,搭着人梯,在李二先前御空处,一阵摸索,也没发现空中有什么肉眼难见的机关。 刷的一下,牛雨的脸色变了。 就在这时,一名身材矮小,面目阴鸷的汉子,一个晃身,到了牛雨一名贴身卫士的身边,动如闪电,摘走了他腰囊中的手枪,枪口一抬,指向了李二。 “曹奎,你要干什么!” 牛雨怒声喝道,几乎同时,他身边的其余几名卫士取出枪械指向了曹奎。 曹奎高声道,“幻术,牛总,那是幻术,我们都中了幻术,宵小李二不是能凌驾虚空么,这是神仙中人才有的本事,他既然如此能耐,想来必定接得住我的子弹。” 他是目下最受牛雨看重的左道人士,身为同行,他根本不信李二的把戏,哪怕是亲见了,无法理解,他也是不信,总之,他不能让李二夺走他在牛雨面前的地位。 “不,不……” 李二拼命摆手,紧张到了极点,满头虚汗狂冒。 他这番作态,越发让众人生疑,曹奎哈哈大笑,“李二,说吧,你到底弄了什么机巧,竟敢迷惑牛总,不然,别怪我子弹不长眼。” 李二惊恐欲绝,正要向许易求救,忽的,曹奎掌中的手枪脱手而出,直直落入许易掌中。 满场惊惧的眼神中,许易举起手枪,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枪口距离太阳穴不过半尺,打开保险,扣动扳机,火星才扑闪,告诉旋转的子弹被推出了枪膛,没有人来得及反应,更没有人来得及眨眼,便见两根可以最优质钢琴家的手指,轻轻夹着一个扭曲的好淡淡冒着烟气的弹头。 许易玩心发作,复制了终极杀人王的套路。 “这,这,怎么可能……” 曹奎张大了嘴巴,喃喃说道。 牛雨走到近前,亲身摸了一下许易两指间的弹头,又捡起那把被抛在地上的手枪,拆下弹夹,查验一番,里面的子弹果然少了一颗。 “我来时,见城北的农田干旱颇重,便请神龙下一场雨,以解黎民倒悬。” 说完,许易大手一挥,天空的水汽被他搅动,霎时,一头水色巨龙,横空显现,长足百丈,呼啸风云,巨尾一甩,竟直扑玉皇山顶而来。 “妈呀!” “死啦!” “救命!” 山顶上众人全慌了,这超越认知的存在出现了,全都靠本能在躲避着危险,连牛雨的那些保镖,都忘了护主。 眼见巨龙便要扑入玉皇顶,下一瞬,巨尾一甩,腾空而去。 “航拍,跟着巨龙!” 牛雨急声高呼,直升机立时出动。 很快,数台ipad便摆了上来,不多时,镜头中便映入了水龙的影像,便见水龙直朝城北飞去,所过之处,流云万里,狂风呼啸,大量的水汽被吸附起来。 到得城北,巨龙翻腾,顿时,瓢泼大雨漫天洒下。 透过视频,牛雨等人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切,一个个目瞪口呆。 如果说许易前面的一切展示,都不过是极度高明的魔术,但那漂泊大雨,覆盖方圆百里,根本就超出了人力所能作伪的极限。 “牛总,快看,网上有巨龙布雨的视频。” 一人惊声呼喝,取出手机递到牛雨身前。 视频中的巨龙并不如牛雨等人所见的清晰,而是裹了一层运气,看起来只是一朵造型类似巨龙的云朵。 即便如此,这种低垂的巨龙云朵,依旧引起了轰动,点击率嗖嗖狂涨。 忽的,牛雨行到许易身边,深深一躬,“今日方识神仙中人,牛某三生有幸。” 至此,他再无怀疑。 众人纷纷向许易行礼,态度恭敬而谦卑。 “我有事和牛居士私谈,就不陪诸位了。” 说罢,许易腾空而起,一道法术摄了牛雨,直朝杭城奔去。 ……………… “现在插播一条重要简讯,为推动世界科学技术的进步,我国著名互联网企业家牛雨先生,斥资八亿美金,为八道最新发现的数学谜题,寻找答案……” 消息一经爆出,便引爆全球。 作为科学之基的数学,其重要性,在各大学科领域内,虽然不能说是冷遇,但至少长期热度不足。 数学领域的顶尖大奖,名誉的意味更重,奖金方面则颇有些拿不出手。 似牛雨这般一举推出八亿美金,为八道数学难题,寻求答案。 全世界的一流数学家,几乎全被惊动了。 奖励如此之丰,影响如此之大,一旦破解,当真是名利双收。 何况,只是破解数学难题,并不需要反复试验,说起成本,几乎没有。 不管是独立个人,还是数学机构,都能参与进来。 当然,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所有的一流数学家,都会好奇是怎样的数学谜题,会值得如此重奖。 当下,几乎整个世界的一流数学家,都热情地参与了进来,并为了夺取重奖,毫秒必争地研究着。 同样,许易也在竭尽全力地努力着,此刻,他正坐在一间专门为他布置的大型机房内,同时面对着十余块屏幕,每个屏幕背后,都是一位数学教授。 这些教授们复杂的便是答疑,以及向许易系统地讲解数学系学生到博士,所需要学习的知识点。 他们本无缘,全靠牛总有钱。 巨利在前,很快十余名教学经验的数学系教授,便被聚齐了。 他们分别按知识点,向许易同时传授。 许易一心多用,学习进度同样惊人。 他系统地梳理从普通人从大学到博士的数学知识体系,为的正是掌握此界的其他的数学工具。 二百七十八章 无理点 http://..org/ 叮,许易左手上的手环,传来一声轻响,许易暂停了交流,行出门去。 牛雨接上他,一脸兴奋地道,“已经解出两题了,仙长这边请。” 引着许易去查验结果的牛雨,一路上滔滔不绝地表达着对许易的敬仰,丝毫没有因为两道难题被破解,损失两亿美金的惆怅。 只因,许易传他的冰心诀,实在是有神效,短短时间便能入定,能快速地消解疲乏,比睡眠的作用好了太多。 他已人过中年,最在意的还是身体,不说别的,单是这套冰心诀,在他心里,便远超八亿美金。 很快,许易行进了另一间房间,四面墙壁高三丈,整个大厅的周长,足有三百米,皆蒙上了投影布。 此刻,整个投影布,被详细的解答方案填满。 许易挥了挥手,牛雨径自退了出去,许易的视线挪向了投影布,开始阅读整个的解题方略。 这一看,便足两个小时,两个模型果然被攻破了。 许易又是得意,又是感叹,得意的是,这个弊做得实在值,感叹的是,他虽自负算学无双,但在这个世界的全体精英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许易验证了两道题的解法,两亿美金的奖金被牛雨第一时间发了下去。 如此一来,全球的各大顶尖数学家,研究机构,开始寻常联合伙伴,毕竟,时效太重要了。 就这样,全世界顶尖数学天才们的力量,再度聚合,另外六个数学模型的答案,在短短两天之内,也全部告破。 这两天时间,许易一边忙着在十几个屏幕前,汲取数学营养,一边咀嚼着剩下六道模型的答案。 待得全部收获完毕,许易没有和谁打招呼,径自破空飞去,转瞬到达玉皇山顶,随即纵身一跃,身体和大地的剧烈撞击的刹那。 许易这道意念重新返回了身体,立在他身边的尸体许易,望着手中仅剩的两枚五福寿果,长吁一口气,随即没入了许易的身体。 与此同时,另一道存在于感天台光影世界的意念小人,终于不再盘膝而坐,睁眼站了起来,开始全力推演。 这一推演,宛若江河灌海,奔腾而下,再无丝毫凝滞,许易越是推演,越是感叹御清风的天才。 那三十个模型,是御清风自己搭建的,但未能全部贯通。 然而,御清风能将这些模型搭建,本身就是天才的显现。 这些模型,便宛若一个个的假设,只要证明这些假设,便能形成一个个的定理,从而贯穿整个的推演。 问题的关键是,只要有一个假设不成立,整个推演便无法成型。 事实证明,三十个数学模型没有一个是不成立的。 也就是说,御清风一眼从起点看到了终年,如此可怕的数术洞见能力,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于今,许易站在御清风的肩膀上,借助一个世界的力量,终于将第九十三道推演完全贯穿。 推演结束的一刹那,漫天数字和字符瞬间烟消,光影世界中,只剩了一个点,许易轻轻招手,将那个点握在手中,很快,他的手消失了。 下一瞬,许易的意念从感天台的光影世界中挪移出来。 ?许易挥出一道气流,化作一道平面镜子,注视着镜中的投影,许易长吁一口气。 此番入定,他的尸体连续朝他口中喂食了两枚五福寿果,才抵抗住进入记忆世界带来的寿元损耗。 五福寿果之珍贵,不须细论,此番一耗便是两枚,许易说不心疼,自然是假的,但能解开九十三号推演,在他心中也是千值万值了。 自感天台脱出,两名修士径自朝他迎来,却是林祖派来的,显然是怕他跑路了。 片刻后,许易又在竹屋前,见到了林祖。 林祖问他如何,许易失望地说,先贤智慧堪比天高,他竭尽全力,还是失败了。 他当然不愿自我暴露,而且感天台不似无相玉璧,无相玉璧是一直有人来感悟。 感天台十年才得一次机会,经年不见人来,也是正常。 何况,即便是有人进入,也不会细细去数数目,九十三号推演被他破去之事,想来应该掩盖许久。 林祖道,“你也不必颓唐,似九十三号那等推演,即便是人力能破,也非一朝一夕之功,你也算是了得了,能在感天台中坚持二十余天的,实在不多见。好了,我觉得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说吧,你怎么保证我必得五福寿果。” “这是五福寿果,晚辈说话算话。” 许易手中托着一枚冒着祥光的果子,朝林祖递来。 林祖颤抖着双手接过,眼目中泛着泪花。 能不死,没有人想死。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了! “既已完成前辈的嘱托,晚辈就不再打扰了,恭祝前辈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许易一抱拳,便要离开。 “好好好,你小子是个性情中人,我老头子也不能占你便宜,这块两忘令你拿着,两忘峰内,应该没有这块令牌蹚不平的事儿,我留着无用了,送你了。” 说着,林祖将一块泛着森森寒气的银色令牌丢给了许易。 许易如此痛快地兑现了五福寿果,林祖是怎么看许易怎么顺眼,思及自己没帮上许易,心生愧疚,便将昔年师弟送的两忘令,转送给了许易。 他自认是有道高士,若是因为欠了许易太大人情,生了心结,有碍于将来的修行,实在不值。 许易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虽不知道这两忘令作何之用,但听林祖的话说得这样满,想来也不是寻常货色。 辞了林祖,许易返回拢翠峰,宣冷艳果然还在昏睡,气息匀停,神态安详,让他彻底放下心来,陪着晏姿说会儿话,许易分出尸体许易,本体直入练功房。 数日后,宣冷艳醒来,许易随后出关,出去找了钱丰一趟,便引着晏姿和宣冷艳驾着巍峨巨轮,出海遨游了。 一路行程万里,海钓,潜泳,观日出,烹美味,海风当歌,涛声作乐,远离尘俗,足以忘悠。 许易能察觉到,连宣冷艳时刻抓着他的衣衫的玉手,也松开了数次。 这一番遨游,便是足足七日,乘兴而去,兴尽而归,重归拢翠峰后,趁着宣冷艳熟睡,许易再度造访钱丰。 此番造访,却是应约而来,早在前日,钱丰便通过如意珠联系他,言及他托付之事,也有了眉目。 两更在晚上 http://..org/ 大情节序幕,缓一缓。 《我从凡间来》两更在晚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二百七十九章 开市 http://..org/ “这是你要的,没办法,虽然你给出的好东西不少,但和你要的东西,实在无法等价,我也是竭尽全力,才换来这些。” 钱丰将三枚金愿珠,交给许易。 许易接过三枚金愿珠,惊呆了。 原来,他托付钱丰的事儿,正是让钱丰帮他兑换金愿珠。 自打他进入碧游学宫的这几年,经历的战斗不算少,缴获也颇丰,整个星空戒内,都快堆满了。 除了在昆仑墟获得的那些宝药,以及必备之物,余者他都没什么用处,又想着幻月市开启在即,他急需紫金,入幻月市大采购。 而幻月市的硬通货,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只能是灵精和金愿珠,所以,便将这些用不上的一起交给了钱丰,让他找门路给兑换成金愿珠。 按许易原来的设想,怎么也能兑个数十枚,却没想到只得三枚。 瞧着许易的满脸黑气,钱丰有几分赧然,搓手道,“就是这三枚,人家也是看了我好大人情,还是那句话,即便是一海的水,也及不上一滴葵水之精,两者之间,根本没办法交易。” 许易摆摆手道,“你老兄别误会,我只是有些惊讶,不过仔细想想,也不算亏了,你老兄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个关头,你急着换金愿珠做什么,莫不是急着去幻月市?” 钱丰盯着许易道。 许易眉头一扬,笑道,“莫非你老兄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钱丰讶道,“还真是啊。哎,尽管谁都知道你老弟不是池中之物,但你老弟这一个又一个的惊雷砸来,实在令人目不暇接啊。” 许易摆手道,“钱兄谬赞了,不过是个幻月市,我还是借了人家的光才能进入,而钱兄你,还不是想去就去。” 钱丰摇头道,“你可把幻月市想得简单了,能得到幻月牌的,出了资望外,还需要有可观的权柄,抑或是庞大势力,总之,一块幻月牌后,代表的往往是一个小势力。因为只有势力,才会有远超个人的资源。说起来,我也是好些年前,随佟长老去过一遭,也算是开了眼界。” 钱丰并不藏拙,乐得为许易提供帮助,不厌其烦地向许易介绍幻月市的规矩。 而这些,也是许易急缺的。 他虽弄到了幻月牌,却并不懂幻月市的套路,而幻月市是个成熟的市场,开市到收市,时间不会很长,他根本没有熟悉幻月市规则的时间。 事实上,他也不是没想过找平波涛问究竟,传音过去了,平波涛根本没有反馈过来,不知是在忙,还是心中憋气,不愿帮这个忙。 仔细听钱丰一番科普,许易收获颇丰,郑重其事谢过钱丰后,便自回拢翠峰去了。 在拢翠峰待了两日,幻月牌中生了异变,光华闪烁,意念侵入其中,便有讯息传出,却是此次幻月市开市的时间、地点。 时间是明日辰时,地点在灵鳌岛。 许易默默盘算,按照灵鳌岛的距离,他要在子时前赶到,时间颇为充裕。 算算还有时间,他亲自下厨,为宣冷艳和晏姿烹饪了一桌大餐,享用完毕,新月已升,晚风悠悠,晏姿不知怎地起了兴致,一曲妙辞清歌,婉转悠扬,词意清远,让许易的心神随着这缥缈的歌声飘得极远。 三人一直在崖顶歇到夜深,宣冷艳伏在他肩头沉沉睡去,待到宣冷艳睡熟,许易冲晏姿说明事由,又让她紧守门户,勿要出外,有急事便找钱丰,宋正一,好一番嘱托后,他才启程朝灵鳌岛遁去。 时间既足,许易懒得辛苦赶路,取出日月梭,朝灵鳌岛狂飙而去。 堪堪将近卯时一刻,许易赶到了灵鳌岛。 因为是多次举办,一切流程都已极为成熟,已披了一身厚重斗篷的许易还未降临,便有两名侍者迎来,将他请上岛来,指示了稍后的交流地点,便自离去。 许易在岛上游荡片刻,一轮红日自海面上跃出,快速拔高,辰时将至。 许易便朝岛心赶去,那处便是交流中心所在。 他听钱丰介绍过,幻月市的交易大会是,没有什么束缚,很是随性,但许易没想到随性到了连主持人也没有的地步。 他到的时候,交易已经开始了,细细探查,参加交易的约有上千之众,散落在各处。 交易形式,简单得让许易惊诧,有人摆地摊,有人举牌求购,有人在搞小型拍卖,他甚至还看到有人在玩“赌宝盒”的游戏。 所谓赌宝盒的游戏,是指那些从墓穴中翻出的盒子,箱子,在持有人立下重誓,承诺不曾开启后,买家可以花费不菲的资源,来求购宝盒。 谁也不知道宝盒中,装的到底是稀世重宝,抑或是死人的一件首饰。 偶然性很大,也很刺激,围着赌宝盒的人头不少。 许易此番入幻月市,目的性很明确,弄到大量天灵,趁机寻找万年雪玉华露,给宣冷艳治疗脸伤。 他感知全出,快速在人群中游走,很快,一场小型拍会吸引了他。 居中的红鼻子中年,正唾沫横飞地介绍一柄九孔大环刀,“……列位,我这柄九孔大环刀,乃是我家大长老破灭强敌时的战利品,这可是青灵法宝,内中蕴藏的青灵少说也有三到四枚,这等级数的法宝,可是不常见,诸位谁要有兴趣,可以出价了,不管是金愿珠还是天灵都行,总之,起拍价五十起。” 他话音方落,台下的一位白衣中年朗声道,“孔老兄,你这也太黑了吧,即便这柄九孔大环刀真的蕴藏三到四枚青灵,刀身已经崩碎一块,请最高明的炼器师抽取解构这残兵,抽取天灵,成功率只怕也不足两成。何况,里面到底有多少青灵,谁也说不准,你降一些,三十天灵我收了,你也省得费事。” 残兵法宝,能够被解构,抽取里面的天灵,这一点,许易已经知晓。 法宝的残缺程度,对抽取成功与否,有着重大影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对他来说,抽取法宝中的天灵,根本就没有失败一说。 撞着这场拍卖会,他当然没有错过的理由。 。 二百八十章 失落的宝物 http://..org/ 听得白衣中年的话,红鼻子中年也不恼,掌中现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光影浮动,画面显现,却见两人对战,九孔大环刀和一件金色旗帜交锋,仙灵之气飘逸,气势十足。 光影破碎,红鼻子收了如意珠,面有得色地看着场间众人,“现在列位总该相信我说的这枚九孔大环刀内可能蕴藏三到四枚青天灵,是有道理的吧。” “好吧,五十,五十个,我收了!” 白衣中年再度开价,却是认可了红鼻子中年的底价。 一枚青天灵,合二百三十四枚普通天灵。 看九孔大环刀的气势,四枚青天灵是有的,合起来,便是千枚天灵。 即便只有两成的胜率,五十枚天灵赌千枚天灵,这笔买卖不亏。 ? 然而,这其中的便宜,不止白衣中年看到了,一时间连续有人竞价,涨价幅度每次只有两枚三枚。 终于,价格涨破七十枚的时候,竞价者只剩下两三人。 毕竟成功的概率实在太低,何况,还要寻觅高等炼器师,这部分的成本也要摊进来。 七十枚的天灵,已渐渐逼近这枚九孔大环刀价值的上限,也达到了红鼻子的心理预期,所以,他并不着急,静静等最高价位浮现。 “七十五,诸位,让一让,算我钟如意欠诸位个人情。” 白衣中年喊出最后的报价后,团团一抱拳。 他的举动,无疑是拍卖会上,最不受主拍人欢迎的。 红鼻子却没有厌弃的表情浮现,更没有出言阻止,眼见众人全无反应,便要宣布拍卖结果,便在这时,听一声道,“一百!” 轰! 参拍的十余人都震动了,所有的注意力都朝角落里的一位斗篷人身上汇聚。 叫价的正是许易。 钟如意紧紧盯了许易一眼,几次想要开口,最终化作重重一道冷哼,拂袖去了。 红鼻子中年快速地三次提示后,果断地宣布竞拍结束,随后,在众人的见证下,二人完成了交割。 成功将九孔大环刀纳入掌中,许易再度游荡起来,他虽一身斗篷,在场间并不引人瞩目,因为同样装束的修士,实在太多。 他暗自盘算,若九孔大环刀真的有四枚青灵,一旦化开,将能轻松得到一千枚天灵,如此一来,他炼制法宝需要的天灵就足够了。 话说回来,他自然不会嫌天灵太多,他积极在人群中游弋,期待还有这样捡大漏的机会。 然而,他终究失望了,游荡了三圈,终究再没有这样的好事。 “呼!” “发了!” “好纯粹的仙灵之气!” “这是什么异宝!” 西北方向爆发出惊天动地呼喊声,震动全场,霎时间,无数人头朝那边聚拢。 对看热闹之事,许易这来自蓝星的灵魂自然不能免俗,他跟了过去,虚浮空中,隔着十余丈,也看清了热闹的中心。 却是先前赌宝盒的地方,却见一名身着宝蓝色衣服的青年修士,掌中捧着一个打开的盒子,盒子中有浓郁的仙灵之气散发。 才看见盒子中的物事,许易怔住了。 “不好,仙灵之气在飘散。” 有人发出惊呼,宝蓝服修士急忙盖上盒子,却依旧无法阻挡仙灵之气的发散,终于,盒子中不再有仙灵之气发散,他失望地打开盒子,一颗颗米粒大小的无色珠子,安稳地躺在盒子中,约莫有上百枚。 “宝物,一定是宝物,仙灵之气是做不了假的。” 宝蓝服修士激动地高喊着,大喜大悲,打击着实有些大。 “年轻人,可否取出一枚米粒,让我瞧瞧。” 一名鹤发童颜的修士,踏步上前。 人群中立时传来低呼声,议论声,果然这鹤发童颜的修士是个有名人物,唤作苏道林,乃是鉴定宝物的名家。 宝蓝服修士赶忙递过一枚米粒,苏道林取出一枚方形玉盘,将米粒放入玉盘中,随即催动法诀,霎时,玉盘发出的光晕组成旋转漩涡,将米粒轻轻漂浮起来。 数息过后,苏道林收了玉盘,将米粒送还给宝蓝服修士,“可惜了,仙灵之气消失殆尽,也无半点愿力,更检测不到半点灵力,任何至宝,终究抵不过无情岁月,可惜了……” 言罢,苏道林叹息一声,行出人群。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转瞬散尽,兜售宝盒的那人,却不住高声道,“合不该这样开启宝盒,不是没有宝物,是打开方式不对,才损毁的,大家快来买啊,肯定不会失望的。” 喊声再热烈,也无应者,宝蓝服男子更是失魂落魄,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先前才打开宝盒之际,那浓郁的仙灵之气,任谁也会以为是重宝诞生了,宝蓝服修士更是以为他苦等百年的最大机缘,终于来了,岂料,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春梦罢了。 就在宝蓝服男子怔怔出神之际,“老兄,我认为你这盒子里的东西肯定是宝贝,即便是仙灵之气散了大半,至少证明这盒子里的东西,曾经不是凡品,这么好的宝贝,不可能就这么毁了,出个价吧,我要了。” 许易又适时凑到了近前。 宝蓝服男子悚然惊觉,眼中的狂喜一闪而过,仰天喟叹道,“什么苏道林,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世上终究是有识货之人啊,一百个,一百个,我这盒宝贝都归你了。” 许易叹息一声,“罢了,看来此宝合与我无缘。” 说着,在还剩四五个宝盒的地摊前蹲了下来,“老兄,他那个盒子就是你这儿买的吧。” 正垂头丧气的团衫中年急声道,“正是如此,你要买么,八个天灵一个宝盒,他就花了八个天灵,就买了那么一个装着至宝的盒子,我这里真的都是宝贝,都是一个墓里取出来的,说不定其他几个盒子都装的那宝贝呢。” “贾团峰!” 宝蓝服男子愤怒地吼了一声,盯着许易道,“十枚,不能再少了,你总不能让我亏。” 不待许易接茬,贾团峰道,“我这里还有五个盒子,每个六枚给你,真的,你买我的更赚。”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二百八十一章 满载而归 http://..org/ 不知觉间,宝蓝服修士和卖宝盒的贾团峰之间,成了竞争关系,争相拉拢许易这个整场可能的唯一买家。 “也罢,撞上了,便是缘分,我都要了。” 许易豪爽许诺。 最终,以十枚金愿珠,拿下了宝蓝服修士的那盒米粒,又以四十枚金愿珠,拿下贾团峰剩下的五个宝盒。 交割完毕,许易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捂着胸口,乐了好一阵,才喘过气来。 他太兴奋了,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得到灵精。 是的,宝蓝服修士买中的那盒米粒,就是灵精。 此物对别人,还真就是废物,而对许易,却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宝,能短时间修复四色印灵力的,除了这灵精,还真没有他物。 事实上,便是许易自己这些年,也没研究明白灵精除了能修复四色印,还有什么作用。 暗自兴奋了许久,许易到底没有立刻开启剩下的五个宝盒。 他之所以购入最后的五个宝盒,不过是赌一把,若是里面还有灵精,他就赚上加赚,若是没有,他也不亏,毕竟,和百枚珍贵灵精相比,区区数十枚金愿珠,实在显得微不足道。 兴奋劲儿过了,许易不再浪费时间,学了旁人,弄出个牌子,上面写了求购“万年雪玉露华”的消息,高高悬浮在头顶,继续在人群中游荡。 走了几圈,始终没有人前来问询,无奈,许易只好又加上个引人眼目的前缀“珍贵宝药求购万年雪玉露华”。 这回,终于弄出些热度,络绎不绝有人上前来盘问,几乎皆是问他有何种宝药,寻求交易,弄得许易疲惫不堪,只好在牌子上继续加上限制条款。 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万年雪玉露华”的消息,许易纵心有不甘,也只能偃旗息鼓。 他收了牌子,前往先前游走时瞄准的几个摊位,那几个摊位都是出售法宝胚胎的,而且成色都不错。 他此番入幻月市,根本目的就是为了炼制法宝做准备,得了九孔大环刀,天灵的事儿,是不用愁了。 而法宝胚胎,他本来从战利品中搜罗了一些,准备备用。 但显然,他在那几个摊位上见到的法宝胚胎品质更高。 一件法宝的威力巨大与否,容纳的天灵数量是主要方面,法宝胚胎的品质同样是不可忽视的另一方面。 而且,高品质的法宝胚胎,容纳天灵的数目上限相对要高得多。 此番入幻月市,许易准备的资金的基本盘,就是从庞家那里敲诈来的两百金愿珠。 采购至此,已花去一百五十枚,剩下的,他不打算带回去了。 他放开手脚,捡贵的买,一口气买了四件极高品质的法宝胚胎,也不过花了二十枚。 显然,金愿珠的购买力惊人。 在交易的过程中,一人求购防御性法宝胚胎,吸引了他的关注,也打开了他的思路。 他一路修行九转成圣诀,往往能靠着强大的防御能力,碾压同境修士,即便对上高阶修士,也能游刃有余。 但随着修行进入新的境界,战斗方式和战斗激烈程度地飞速提升,他如今的防御,已经不足以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地加入一场战斗了。 一句话说完了,他肉身防御能力提升的程度,已经敌不过斩尸境修士拥有的巨大杀伤力了。 若有防御类的法宝,补充这个短板,那他就彻底无忧了。 念头既定,他又竖起了牌子,求购防御类法宝胚胎似。 求购了一个多时辰,依旧没有效果,倒是那个卖了他两件法宝胚胎的浓眉修士好心提醒他是,世上能炼制成攻击类法宝胚胎的材料千千万,但适合炼制成防御类法宝胚胎的材料,却极度稀缺,所以往往可遇不可求。 既是如此,许易也知强求不得,而他此番进入幻月市的任务,业已完成,他便不再浪费时间,选择离开。 而幻月市的制度颇为自由,只要有幻月牌,便不禁来去。 日月梭遁出不过三千里,一道红光扑来,许易如有预料,操控着日月梭青轻松避开,身形一晃,已到了舱外,随手收了日月梭。 霎时,四道身影隔着百余丈,团团将他围定,领头那人正是先前和他竞价九孔大环刀的钟如意。 钟如意斜睨着许易,冷声道,“先前拍会上,钟某两度赔礼,央求诸位同道,给钟某个面子,诸位同道皆赏脸了,怎的道兄你非要打钟某的脸?你说钟某该不该找你。” 许易真的令钟如意很不痛快。 原本那把九孔大环刀,他是志在必得,他有成熟的团队,成功剥离九孔大环刀中天灵的机会,远比其他炼器师要高。 一旦成功剥离,便得四枚青天灵,这其中利益实在太大了。 彼时,他也不是不愿通过公平竞争,弄翻许易。 实在是因为几度采买后,他囊中已然羞涩,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和许易硬刚。 自许易竞得九孔大环刀后,钟如意就没干别的事儿,始终在关注许易。 因为所涉利益,实在太大,他心中已然动了邪念。 唯一能阻挡邪念的,便是风险。 许易斗篷罩身,以至于,他根本无法直接判断许易实力,但他可以通过间接手段,来判断许易所处的段位。 当他看到许易在大量采买法宝胚胎时,心中彻底落了地。 什么人会大量采买法宝胚胎,钟如意照常理推论,绝不会是大人物。 首先,大人物不缺法宝,其次,即便是大人物要给后辈子弟炼制法宝,也绝不会低端到跑到这里来找法宝胚胎,更不会亲自来操办。 有了这个基本判断,钟如意便大概判明了许易所处的层次。 索性,他便彻底从这幻月市中脱离出来,专心观察许易,直到许易离开,他才带领早备好的人马追击而来,一举将许易截住。 “不过一柄破刀,也值得你堂堂紫瑶宫中执长老如此处心积虑?” 许易平静地说道。 他感知精妙,钟如意盯了他那么久,他岂能没有察觉。 二百八十二章 前辈息怒 http://..org/ 许易早意识到眼前这一出,根本是免不了的。 故而,他在购入灵精和宝盒时,没少传音向宝蓝服修士和贾团峰打听钟如意的身份。 没想到此君竟和石而立系出同门,还是一位中执长老。 “看来也是熟人,揭开你的斗篷,我看看你到底是谁,若真的认识,交出那把九孔大环刀,赔个礼,我让你离开。” 钟如意话音方落,一道白光震得天空不断飚射如箭气浪,向四周排开,眨眼便到近前。 “老彭,你他马疯了!” 钟如意四人仓皇跳开,怒声喝骂。 白光才闪,钟如意便认出是组织内的霹雳火彭军来了,那道白光是彭军的青灵法宝金击子的独门标识。 金击子可不是一般的青灵法宝,金击子攻击一出,眼前的斗篷人八成要了账。 这是钟如意不愿意看到的,他毕竟只是打劫,而且还是披了道理外衣的打劫,毕竟,他总要考虑许易的身后之人。 同在碧游学宫内,哪有动辄赶尽杀绝的道理。 该死的老彭,这是要逼着他惹大麻烦。 钟如意心念才闪,那道已击到许易身侧的白光,忽然消失不见,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钟如意四人盯着许易全看傻了,后赶来的络腮胡子彭军也怔怔愣住了,忍不住瑟瑟发抖。 隐在斗篷内的许易阴沉了声音道,“还打么?” “前,前辈恕罪!” 钟如意赶忙躬身请罪,“是我等瞎了狗眼,不识真神,还请前辈千万不要与我等无知愚人一般见识。” 他说话之际,包括彭军在内的四人同时躬了身子。 这五人当真是心寒如铁,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倒霉到这个份儿上,头一次动歪心思,竟然就踢了铁板。 这是幻月市啊,您这么大的前辈,来这儿凑什么热闹,可不是坑人么? “前辈?” 许易愣住了,他心念闪动,立时明白了,定然是自己刚才使出的无理点神通,被这些人错认了。 难道无理点的神通,就这般了不起? 他顾不得自得,仰天道,“紫瑶宫是越来越堕落了,以你们的身份,竟然要做这等宵小之事,我都替你们丢脸。我看你们还是自裁吧,免得玷污了紫瑶宫千年传下来的名声,我亦不会知会我在紫瑶宫的几位老友,也算保全你们的名声。” “前辈不要啊!” 五人几乎同声哭求,失魂落魄。 “老钟,你到底看错没有,这到底是哪一门的前辈啊,总不会是哪位老祖吧,没听过哪位老祖失心疯了,会去幻月市这等地方。” 彭军传音问询。 一听彭军传音,钟如意便气不打一处来,传音骂道,“你眼睛是瞎了么,我问你,你容纳了三枚青灵精的金击子,整个碧游学宫内,中执长老一级,有几人能只凭神通接下来,又有几人能用神通接下来,还如此波澜不惊?眼前这人即便不是老祖,也必定是哪位掌教,或者大长老,姓彭的,我若是被你害死,做鬼也不饶你。” 钟如意传音方落,许易扭头就走,并不与五人纠缠。 他这一走,五人更是心慌,几乎哭喊着求他原谅,远远缀在身后,一路苦求。 就这么走了一路,钟如意忽然传音众人,“有救了,谁有防御类法宝胚胎,能不能活命,就全在此物上了。” “要此物做什么?” “凭什么说有救?” “老钟,性命攸关,你卖哪门关子。” 众人纷纷传音,眼中满是关切。 钟如意传音道,“诸位试想,眼前这前辈若想要我等性命,根本不会让我等跟上来,以他的本事,要甩开我等,不是瞬息之事么,为何前辈始终让我等跟着,还不是给我们机会,我记得前辈在幻月市求购防御类法宝的胚胎,求而不得,我们若将此物奉上,说不定能获得前辈的谅解。” 许易若知钟如意会这样解读,定会哭笑不得,他不是不想甩开,而是实力不允许啊。 “前辈要什么,为何不明说?这弯子绕的。” 彭军埋怨道。 钟如意气得几要吐血,“前辈是高人,你什么时候见过高人主动问谁要东西,以后钟某是死活不和你彭兄一路了,说不得哪天被害死都不知道。” 彭军瞪了眼,才要反击,其余三人纷纷打圆场,直言,生死关头,还窝里斗什么,赶紧想办法找人把前辈要的东西弄来吧。 五人都有不凡身份,一起发力,效果自然惊人。 不过半柱香,便有一人乘飞行器而来,送来一个宝盒。 得了宝盒,钟如意赶忙高声喊住许易,到得近前,温声道,“某知前辈正寻防御类法宝胚胎,正巧,晚辈有一件,暂时用不上,还请前辈笑纳。也算晚辈给前辈赔礼,还请前辈收下,让晚辈稍熄心中之惶恐。”说着,将宝盒送上。 许易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他是“高人”,推来让去,自然不是高人风范,索性大大方方接过,打开来看,却见不大的宝盒内,放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玉色物事。 钟如意道,“此物来蚕皇软云衣,乃是用玄冰蚕皇丝和极凤蛛心丝用阵法团结,编织而成,轻如无物,韧性惊人,是一等一的防御类法宝胚胎,只要用足够的天灵,容纳入这件蚕皇软云衣的阵法结点内,便能立得一件高品质的防御法宝。区区薄利,实在不成敬意,还请前辈千万收下。” 许易道,“你倒是机敏,也合不该死。罢了,既然你的礼物送到我的心坎上,我收你东西,也不好再做恶人,且自去吧,奉劝你一句,今后行事,千万想想你是谁,紫瑶宫是谁,年轻人做事不要走极端……” 训斥得钟如意连连应是,直冒冷汗,许易这才施施然离开。 目送许易消失无踪,钟如意像是被抽了筋的大虾,险些瘫软在地,彭军适时又讥讽了两句,立时将钟如意这个大火药桶点燃,一言不发,便对彭军发动了猛烈攻击,其余三人立时加入战团。 好好一场打劫,硬生生弄成了窝里斗。 二百八十三章 合眼缘 http://..org/ 许易返回拢翠峰时,惊讶地发现宣冷艳已经醒了,正在观书,他诧异地盯着晏姿,晏姿传音道,“萱姐姐醒了有一会儿了,没见到公子,初始有些焦躁,我拿书给她看,她也就静下来了。” 晏姿传音未完,宣冷艳发现了许易,又缠了上来,许易只好陪着她看了会儿书,她又不要看,要许易读来,许易是好诵读给她听,渐渐地,宣萱又偎在他怀里睡了过去,却忘了抓住他的衣衫。 许易悄悄将宣冷艳放回软塌,叮嘱晏姿准备好宁神汤剂,他要闭关一段时间。 许易给宣萱准备的宁神汤剂,都是最珍贵的材料,便是正常人喝了陷入昏睡,也只会滋养精神,温补气血,不会有丁点的坏处,对宣萱这种身体未复之人,更是好处惊人。 若非得之不易,数量有限,许易会不限量供应,现如今只能用在他需要出任务或者长时间离开宣萱时,让宣萱服用。 享用了晏姿奉上的丰盛晚宴,许易进入炼房闭关去了。 闭关的第一日,他完成了两件事,一件是把九孔大环刀分解了,取出四枚青天灵,随即又用紫域空间,将四枚青天灵,分解成了九百余枚普通天灵,顺道也将比修剑分解了,其中内中蕴含的八十枚天灵。 第二件事,便是重新祭炼比修剑,他打算将比修剑祭炼到普通法宝的极限。 所谓的极限,便是只容纳普通天灵的极限,按照普通天灵达到二百三十四枚便会自动聚合成青天灵的规律,他至多往比修剑中熔炼二百三十三枚天灵。 而他目下只掌握了,最基础的祭炼法门,也就是三角形法槽和五芒星法槽,许易选取三角形法槽,至多能熔炼入二百三十一枚天灵,选五芒星法槽至多能熔炼二百三十枚天灵。 考虑到五芒星法槽的稳定性,许易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整个炼制过程并不复杂,尤其是他如今的境界稳定,且炼器知识和实践经验,他都算得上丰富了。 结果,只失败了三次,在第四次炼制时,便获得了成功。 第六日上,许易炼成了一把火系红缨枪,一个撞击力惊人的大号足球,一个呜呜声惊人的锄头,一柄伴生龙凤的大刀。 第十七日上,许易炼成了蚕皇软云衣,薄薄一件,宛若流水,从头到脚包裹全身,不激发时完全感受不到存在,丝毫不阻挠呼吸,除了吃饭喝水,需要用意念将云衣从头部解下,完全感受不到这件软云衣带来的不便。 至此,许易新炼制的五件法宝全部祭炼完毕,除了软云衣容纳到了极限数量的普通天灵,其余四件法宝平分了剩下的近五百天灵。 而许易也尝试过同时操控五件法宝,以他的尸火之强,法力之浑厚,也已感受到了相当的压力。 第十八日上,许易出关了,宣萱依旧在沉睡,许易陪晏姿说了会儿闲话,取出如意珠,分别联系了钱丰和宋正一。 很快,那边便给了答复,半柱香后,钱丰、宋正一联袂造访,许易在拢翠峰顶的拢翠亭设宴招待了两人。 三人一边享用着许易备下的珍羞,一边闲话山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终于转上正题来。 原来,许易闭关之际,平波涛已经传来信了,再过两日,便到了约定的探访神墓之期。 这次出行,许易虽做了他能力范围内的周全准备,但晏姿和宣萱始终是他的隐患。 毕竟,入墓探险,遇上什么怪事都不稀奇,一旦长时间回不来,晏姿和宣萱这边,不能没人照料。 他在两忘峰内,交好的长老一级的,也只有宋正一和钱丰。 是以,临走之际,他宴请二人,让二人多多看顾拢翠峰,正为解此后顾之忧。 “怎么,你又要远行,如此郑重其事,说明此行少不得危险。” 钱丰放下酒杯,道,“老弟何苦总是行险,以老弟的天赋,即便是按部就班,他日前程,也不可限量,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老弟三思。” 许易道,“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钱兄的好意,许某心领。” 宋正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天才的路总是不一样,许易要是按部就班,也就成不了今日的许易了。许易,你放心,只要宋某在,必保拢翠峰无恙。” 一餐饮宴,宾主尽欢而散。 送走两人,许易便在亭中,继续调配起宁神汤来,他不知要去多久,但他已习惯凡事往最坏处考虑,将手头配置宁神汤的宝药,尽数用了。 这厢,他的宁神汤才调配好,宋正一去而复返,许易打开禁制,放入宋正一,宋正一取出一块拳头大的雪色石头,放在石桌上,石头周身不满玄妙纹路。 “正一兄这是何故?” 许易问道。 宋正一道,“我不知你此去做何,想来也是有风险的,这块三奇阵石,乃是先师留给我的,这些年来,我闷在两忘峰做学问,都忘了上一次外出是什么时候了,这三奇阵石放在我处,也是无用,你既要远行,此物便赠予你了,只盼你能平安归来。” 许易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宋正一会来这么一出。 他和宋正一打得交道其实不多,只知道这位是个老天真,很多时候,说出的话让城府之辈发笑。 许易只是礼待宋正一,并未有过份的亲近,遇事他也是尽量找钱丰,不麻烦宋正一。 却没想到,听闻他将出外,宋正一将是如此厚待,而丝毫不求回报,令许易大为感佩。 宋正一放下阵石,和一块记录激发阵石办法的玉珏,拍拍许易肩膀,道声“保重”,径自离去。 遁出没多远,却见钱丰在不远处含笑望着他,“正一兄,何以如此厚待许易。” 宋正一道,“许易合我眼缘。” “合眼缘?” 钱丰怔住了。 宋正一悠悠叹道,“这样的天才,不该合所有同门的眼缘么?” 钱丰默然。 ………… 郑重其实地做好每一个善后的细节,许易交给晏姿一个可以联系到宋正一和钱丰的如意珠,入石室看了一眼仍旧在昏睡的宣萱一眼,揉揉晏姿的小脑袋,径自离开。 他方离开,一道黑影出现在拢翠峰外,在拢翠峰外围远远绕行一圈,细细打望一番,方才离去。 二百八十四章 大胆 http://..org/ 正午时分,许易赶到黑峻峻的苍鹰山顶,平波涛已经在此等候了。 和平波涛一起的,还有四人,气度不凡,一看便是和平波涛在一个层次的。 平波涛为许易和其余四人,做了个简单介绍,听到空虚公子时,诨号毒龙的邝保真、和面如老妪诨号却唤作黑水仙子的女修,眉头齐齐一动,视线凝在他脸上打量了好一会儿。 另外两人,诨号剑魂牧真一的中年修士,手持白骨扇的富态老者董星昀,却没有久仰大名的反应。 非但如此,牧真一开门见山道,“阁下只有下尸修为,即便入了神墓,也不过是垫底的存在,为阁下计,不如放弃此次机会,将那枚禁牌转授给我等,换一份不菲的报酬,不担任何风险,岂不美哉。” 许易不理会他,看着平波涛道,“平兄,似牧兄这样智慧水平的道友一并同行,实在太令人担心了,我觉得临行在即,咱们还是约法三章的好。” “找死!” “大胆!” 牧真一和董星昀齐声大喝,场中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平波涛并不急着出来打圆场,而是平静地看着许易,坐等他的反应。 许易哂道,“没什么大胆小胆的,敢来这里的,有谁没考虑过风险,这个关头,你牧兄还劝我转让禁牌,不是智力有问题又是什么?二位要战,许某奉陪,至于是分胜负,还是别生死,二位划下道来。至于是车轮战,还是以多打少,许某都能接受。” 他答得坦坦荡荡,叫人看不出深浅,牧真一和董星昀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场面就此僵住了。 平波台这才出来搭话,“诸位,咱们此行是入神墓寻宝,不是和谁找茬打架,列位若是有这闲工夫,不妨等此间事了,单独再约。” 许易冷笑道,“如此最好,等间事了,便还有平兄做中人,我再与两位会战于此。” 许易参加过多次类似的团体行动,太知道实力最弱之人,会遭遇什么。 他若是一味隐忍,只会造成他在这个小团体内的处境持续恶化,反之,他只要硬起来,事情反而好解决了。 不知是平波涛的劝说起到了作用,还是许易的淡定和气魄营造了高深莫测的氛围,牧真一和董星昀各自冷哼一声,不再纠缠。 “行了,既然都来了,咱们出发。” 平波涛招呼一声,当先腾空而去,许易等人随后跟行。 飞着飞着,平波涛遁速越来越快,许易渐渐有些吃力,牧真一毫不掩饰地冷笑,董星昀更是高声道,“平兄,照这速度,怕是要误了大事,若是超了时候,不将禁牌投入禁阵中,禁阵可就要永久封闭了,大家一场辛苦,可就白忙了。” 平波涛本来就有考教许易深浅的意思,董星昀这一喊,倒是给了平波涛机会。 当下,他不断拉着遁速,转眼,已拉到极致,瞬间,将许易抛开近千丈。 “不过如此。” 董星昀嗤道,眼中竟是小觑之意。 牧真一冷笑道,“实力的天堑,不是阿猫阿狗都能跨越的。” 话音方落,便听一声道,“背地里说人长短,二位可真上不得台面,平兄,不如你告诉我地头,我自己先去,跟着你们慢腾腾,我可熬不住。” 却是许易悄无声息追了上来,他的身影缥缈,忽东忽西,毫无章法,却透着股玄妙的味道。 “好本事,两忘峰果然名不虚传,许兄不必着急,跟着我走便是,必能赶上。” 平波涛微笑说道,遁速却渐渐降了下来。 他先前加速是为试许易成色,现在试出来了,就没必要一味紧赶,无故折腾自己,可就不划算了。 平波涛降下遁速,许易也便收了神通,继续吊在最后。 他适才施展的不过是小把戏,作为一个数术大家,要研究几套身法类的神通,不过探囊取物。 彼时,他未用功法甩开钟如意等人,只是不愿暴露身份。 五人一路疾行,半柱香后,降落在一处幽深峡谷中,两侧皆是险峻山峰,将天空都遮蔽了。 到得地头,人头不少,林林总总竟有数百人。 许易着实吃了一惊,这是修士入神墓取宝,还是发丘中郎将率领卸岭力士的盗墓摸金。 观察片刻,许易大概弄明白场中情况了。 数百人,分三个阵营,他们阵营是平波涛领衔,大概有一百多人,都是斩尸强者,中尸强者也有十余人。 另外两个阵营,领衔之人和平波涛实力差不多,麾下人数也大致相等。 许易观察入微,瞬间判明,三大阵营内部,又分裂出无数小势力群体。 这个很好理解,套用他自己加入平波涛阵营的过程即可。 如此多的人马搅合进来,让许易对此次探宝产生了悲观情绪。 神墓再大,也架不住这么多人挖,人手一多,他的机会就相当有限了。 弄不好,还真不如将禁牌出售给平波涛,换取的利益大。 他正暗自后悔,平波涛和其他两个阵营的领头人,一位黄发老者,一位血衣少年,聚合在一起,用阵法屏蔽周围,密议起来。 俄顷,密议结束,血衣少年代表三人发布了三人密议的结果,总共三个方面。 一者,大家凑到一起不容易,要团结,自古以来,神墓中就没听说过没有危险的,要大家精诚协作,不要还没见宝,便彼此打个头破血流。 二者,三个阵营的领头人不容易,这个召集人不好当,希望诸人各自集结在领头人麾下,在神墓中的禁制未破之前,不要私自行动。 三者,攻破神墓的过程肯定不容易,不管出现什么挫折,希望诸人不要自乱阵脚。 血衣少年宣布完,黄发老者腾空而起,打出一道光波,正中山谷西侧的崖壁,本来平平无奇的崖壁被光波击中后,忽然生出一道水波模样大网。 大网漾动,一个个的网格闪着粼粼光波,似燃似灭。 黄发老者大吼一声,“抛出所有禁牌,准备开禁!” ? 二百八十五章 傀儡术 http://..org/ 黄发老者喝声方落,许易取出了禁牌,抛向了空中,空中的那道粼粼波网,宛若有灵性一般,自动将所有禁牌吸入,每一块禁牌都精准地嵌入一块网格中。 霎时,整个网格都被镶嵌满了,紧接着,一阵漾动后,但听一声轻噗,整个光网霍然消失,随即,光网遮蔽位置,显露出一道宽阔的汉白玉模样的宫殿造型的石门来。 所有人都热血沸腾了,无须谁下令,数百修士几乎同时朝宫殿射入,这个档口,便是天王老子下令,也抑制不住众人心中的贪念。 许易并不怎么激动,实在是人太多了,他对自己能寻得心仪的宝物持悲观态度,希望不大,欲念自也不大,不过既然来了,总是要进去探探的。 落在最后那一拨,也不过是晚了数息,许易便进了穹顶造型的殿门,实在是前面那拨冲得太快,太急。 踏入整个宫殿的一刹那,许易便看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古墓,就是一个殿堂,是生者身家的居所。 类似神墓的文章,他也曾在典籍上读到过,说修士参修造化,自知性命将绝,往往会坐化于自己生前居所,为避免世人打扰,会在居所周围做足了矫饰和禁制。 在许易看来,这座宫殿式的神墓外围的矫饰,便是这巍峨的无尽群山。 只是再怎么完美矫饰和布有强大禁制的禁制,也敌不过悠悠岁月的消磨,更敌不过后辈修士的贪婪之心。 念头至此,许易丝毫没有羞愧感,根本没意识到他自己也是眼前这些贪婪之辈中的一员。 他行进得很慢,不像是寻宝人,倒像是旅客,认真地打量着周遭墙壁的纹饰,各种文字信息,以及殿堂内有限陈设的摆放。 他甚至在想象,此间主人生前在此间的活动轨迹。 许易正优哉游哉,人群中忽然爆发中惊天动地的呼喊,许易腾地跃起,便见人潮最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金色墙壁,墙壁中掏出许多格子,他在其中见到了满盒的金愿珠,大量的青天灵,还有他梦寐以求的万年雪玉华露,以及炼制顶尖法宝的秘籍。 饶是许易再冷静,此时也忍不住热血沸腾,正要行动,脑海中忽然传来意念,“快躲开!幻术!” 许易猛地一咬舌尖,头脑瞬间为之一澈,紧接着,一道巨大的光芒爆开,无数金光射来,冲在最前头的数十人,瞬间被金光射中。 这些人冲得最急,欲望最炽,根本就失了防范之心,金光射来之际,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防御,瞬间,被金光贯穿,三十余条性命瞬间了账,无数资源滚了满地。 也正是这几人稍稍一阻,为后面的人赢得了宝贵时间,所有修士一道出手,一时间,法力织成的云朵,死死抵御着金光的穿刺,不停后撤。 终于,众人重新撤入殿门附近,金光才停止爆射。 “三衍分光术,未料今日重见,若非我等人多势众,此阵又年代久远,威力大损,怕是谁来,都得报销了性命。” 一位锦袍老者眼生寒意地说道。 “死得多么,我倒觉得死得少了。” 一道极为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瞬间怒目直视,待见得说话之人,正是先前要求约法三章的血衣少年邱博君,不少人又垂下头去。 邱博君冷笑道,“邱某约法三章,言犹在耳,却不曾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该争的还是争,该抢还在抢,当真是吃粪都生怕赶不上热的,似此辈得此下场,有什么好可惜的……” 邱博君疾言厉色训斥了好一通,始终无人跳出来还以颜色。 许易深知,邱博君完全是一厢情愿,本来就是松散的组织联盟,还要求纪律,更何况,巨利当前,便是同门手足,说反目也就反目了,扯什么纪律,纯粹多余。 看破不说破的大有人在,邱博君发作一通后,同为三大领头人之一的黄发老者袁子初瞥了邱博君一眼道,“邱兄说的很多,列位,哪座神墓没有大阵,即便是争先恐后想要取宝,也得先看看护阵是否攻破。好了,事不宜迟,古中通古兄,你是有名的见闻广博,判鉴古物的本事,更是天下无双五队,敢问古兄可看出来,这座神墓的主人是谁?” 先前道出“三衍分光术”的锦袍老者道,“若我所料不错,这应该是八千年前,纵横天下的星海老人的居所,翡翠宫。” “什么,星海老人柏谷书,此君最好集宝,所涉驳杂,传闻此君已然得道飞升,怎会丧在此地?” “翡翠宫,不是建在泛海之西么,怎么会隐入这昆仑墟中。” “相传,星海老人有炼宝妙术,伴生法宝山河印,是天灵之宝,难道也在此处?” “什么,天灵之宝,世上真有此物?” “…………” 人群中的议论和关切,从最开始对此殿主人的判定,逐渐转移到殿中珍宝上来。 “天灵之宝啊!” 连许易也忍不住心神激荡。 法宝有高低阶之分,这高低阶,是对应融入法宝的天灵数目、成色的区别。 而天灵之宝,则是天成之宝,并非修士祭炼而成,至多只是温养。 这样的宝物往往威力巨大,最大的好处却是,一物万主,只要能成功将意念打入,便能御使宝物。 这样的宝物,谁人能不心动。 黄发老者袁子初挥手压住场中的喧嚣,向古中通抱拳道,“古兄可能确定?” 古中通面有倨傲的点点头,并不作过多的陈述,这是他身为顶级鉴古师的尊严。 袁子初向平波涛抱拳道,“平兄,你是阵道大家,现在便看你的本事了。” 平波涛微微颔首,却见他挥手在空中牵引,无数道光线聚成一个人形,随即,他刨出一张纸人,纸人落入光线聚成的人形中,瞬间化作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修士。 “傀儡术!” 许易吃了一惊,他在典籍上见过傀儡术,但像平波涛这般炼制傀儡到了如斯地步,简直恍若神迹。 二百八十六章 “惊喜” http://..org/ 平波涛创造的少年傀儡,一颦一笑宛若真人,缓步朝前行进,踏出百余丈后,三衍分光术再度被激活,道道夺命金光朝傀儡少年激射而来。 少年好似浑然不受力,所有的金光射入他体内,尔后射出,少年依旧立在原地,平静地望着前方,好似一个温婉多思的诗人。 金光虽然霸烈,射程却是有限,众人所处的位置,皆超出了金光射程范围,安然无恙地静观着少年受万道金光穿心。 “妙哉妙哉,平兄好神术!” 血衣少年邱博君抚掌赞道,众人纷纷夸赞。 金光爆射了足有半个时辰,终于偃旗息鼓,平波涛大手一招,傀儡少年复化作纸人,归于他手来。 众人小心翼翼地前进,各自将法力激发体外,形成护罩,许易亦激发了软云衣,开启防御模式。 一直穿过整个甬道,不仅再没有幻术显现,亦无金光爆射。 值得一提的是,先前阵亡的数十取宝人爆开的资源,在傀儡少年吸引金光轰击的过程中,尽皆化作了齑粉。 通过甬道,转入一座恢弘的大厅,人群中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原来,映入眼帘的是无数间石室,联想到星海老人喜好集宝,精通炼制法宝的名声,众人皆忍不住热血沸腾。 正如许易所料,局势瞬间崩溃,邱博君即便约法十章,也终究约束不住众修士心中的贪婪。 几名修士当先朝远方的石室奔去,当先,便轰击起石室的石门来。 轰击声才炸响,所有人心头的贪欲瞬间被激发了,尽皆朝着一个个石门涌去。 邱博君暴跳如雷,无论他如何嘶吼,能控制的也不过是他铁杆的那一拨,总计二十余人。 见事不可为,邱博君也不再绷着了,在一面心腹的谏言下,当先朝一座门帘明显宽阔不少的石室,轰击起来。 整个大厅,热烈得宛若炼炉,许易却始终保持着头脑清醒,没有贸然加入到轰击石门的大军中。 他将精妙的感知,彻彻底底地放出,闭上眼目,整座喧腾的大厅,一丝一毫如流水一般泄入他心间。 忽的,许易一声惊疑,挪移到西边一座石门前,感知细细在石门上扫描,暗道,“没想到星海老人,对数术亦有研究。” 经过感知的探查,许易窥出了一扇扇石门上的玄机,每一扇石门上,都有着繁复的纹路。 但许易并看不明白这些纹路的含义,直到他扫描到了他此刻面对的这扇石门,才弄明白,每一扇石门都对应着一个阵法。 而许易眼前的这扇石门上的阵法的核心正是“三驳数”,他正想着如何不动声色地打发掉正挤在门前轰击的四人。 忽然,场中再有惨叫声传来,却是有几扇石门,扑出了金光聚成的猛兽,攻击起轰门的修士来。 显然是持续的攻击,触发了石门中的禁制的反击。 “暴力破门果然不可取。” 许易才感叹出声,便有人大力弄出了奇迹。 轰然一声巨响,一座石室大门被击碎,霎时,全场沸腾,几乎所有修士都朝那边涌去,任凭才攻破大门的小团体如何发怒,也挡不住汹涌人潮。 许易抓住机会,打出一道法力扑入石门,沿着石门上的阵纹游走,几乎瞬间,便将这以“三驳数”为核心的大阵破去。 刷的一下,石门开启,许易扑身进入,他才扑入,两道身影也跟着钻了进来,轰的一声,开启的石门再度闭合。 随即,便听见怒吼声和连续的轰击声,在门外响起,显然,是未赶上的修士,在暴跳如雷。 石室的宽阔超出了预料,一面墙壁是透明的,透过透明的墙壁,竟能看到山的尽头是辽阔的大海。 许易身子才定住,便听一道怒吼声传来,“小子,这样吃独食,当心胀破肚皮!” 许易含笑道,“多谢董兄关怀,不过许某的胃口一向好得很,这点东西却还吞得下去。” 原来,许易才扑入室内,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室内的陈设,一件不落地尽数挪入星空戒内。 “此间宝物千千万,许易,你不会想要和我们兄弟在此大战一场,耽搁了时间,让别人捡了便宜吧,我们不贪心,你随便拿出一些便成。” 说话的正是牧真一,态度却比董星昀好了不少。 他们能紧随许易之后抢了进来,自然不是什么巧合。 而是平波涛叮嘱的结果,平波涛是个有远见的,在知晓了此神墓主人是星海老人后,他便意识到神墓中的机关、阵法是万万不会少了数术这一元素的。 他知牧真一和董星昀一直和许易犯着别扭,便将盯住许易的任务,交给了他二人。 其实,便连平波涛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何会对一个修为只有下尸的家伙,报以如此的重视。 这番布置没有白费,二人紧随许易之后,杀入了密室内。 “老牧,和他废话什么,他若是不识相,便做了他,一个下尸修士,还能翻了天不成?” 董星昀怒道。 他和牧真一两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配合得极好。 “那我便试试,看看能不能翻天!” 话音方落,许易便出手了。 比修剑,赤炎枪,龙凤大刀,暴烈球,山海锄,五件法宝同时被许易洒出手来。 许易才一出手,战斗就结束了,牧真一,董星昀完全处于懵懂状态,就被许易干翻了。 他们的防御,轻易被五件法宝击破,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重伤昏迷了过去,而他们二人各自击出墨色长剑和金色柳叶刀也跌落在地。 两件青灵级的法宝,不是没有发挥出威力,而是许易的无理点神通,太过逆天。 强大的法宝击出的威力,尽数被无理点吞噬,丝毫没有波及到许易。 牧真一,董星昀同时出手,根本就没想过许易还有还击的余地,哪知道许易不但还击了,还一连洒出了五件强力法宝。 一个修士同时御使两件法宝,已经足以被传扬,许易御使了足足五件法宝(事实上是六件,还有一件软云),简直骇人听闻。 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彻底惊爆了牧真一和董星昀。 妙书屋 二百八十七章 组合好办事 http://..org/ 望着躺在地上陷入昏死状态是牧真一和董星昀,许易万分满意。 他的周全准备没有白费,战果可喜。 当下,他将两件失去控制的青灵级法宝,收入星空戒内,随即,伸脚将两人踢醒。 即便是醒转过来,两人仍然恍惚了好一阵,才弄清了自己的处境。 “不,这不可能,你到底是人是妖!” “你只有下尸修为,你到底用的何等秘法,防住我们法宝攻击的。” 牧真一、董星昀几乎同声呼喝。 许易冷笑道,“二君果然豪气冲天,死到临头,还想着解惑,如此孜孜不倦的精神,真让许某佩服,如此,许某这就送二君上路了。” 说着,比修剑已然凌空悬浮。 “不,万事好说,万事好说!” “不问了,不问了,许兄要让我二人做什么,自管明示。” 这两人眼皮子浅,却不是笨人。皆看得明白,许易要杀他们早就杀了,留了不杀,肯定还有回旋余地。 “还请二位唤出尸体,我取一颗尸丹,咱们再好好说话。” 说着,许易伸手在怀中拍了拍,一只异兽钻了出来,一身双头,一虎一龙,不是荒魅又是何物。 ?许易入昆仑墟探宝,自然少不得召回荒魅这个得力助手。 荒魅在对付尸体上的奇效,是许易亟需的。 适才遭遇幻觉时,传入那脑海的那道意念,便是荒魅所发。 见得荒魅,牧真一和董星昀的反应极是复杂,既有绝望,又有释然。 两人很痛快地分出尸体,分散一缕尸气,荒魅龙头虎头各自吸入一道,不多时,分别吐出两粒尸丹。 许易收了尸丹,将墨色长剑和金色柳叶刀归还二人,微笑道,“只要二位好好表现,此间事了,许某自会归还二位的尸丹。” 说着,他将先前仓促挪移入星空戒的室内陈设,尽数挪移出来。 除了一些基本摆设,便是七个玉盒最是引人瞩目。 许易打开一个玉盒,仙灵之气飘散,白色的玉盒瞬间变得黯淡,玉盒内放着一块玉佩,玉制温润,触手间,有流波沁入体内,让人通体舒泰,神魂俱安。 “这是东煌玉心!” 牧真一惊声道,“没想到世上还能复见此物,东煌玉心万载以前,极为有名,乃是一等一的配饰,价值极高,有一玉一金珠的说法。说的便是这一块东煌玉心,能抵一枚金愿珠……” “是么?既然这么珍贵,赏你了。” 说着,许易将那块东煌玉心抛给了牧真一。 牧真一接了,尴尬不已,他便是再迟钝,也知道许易心情不佳。 许易心情当然不好,任谁来探宝,历经辛苦,弄了个配饰,也绝不会有好心情。 在如今的许老魔眼中,价值一枚金愿珠的宝贝,那还是宝贝么? “继续开启,许兄,继续开启,肯定会有好东西的。” 牧真一被许易盯得有些发虚,赶忙谏言,希图化解尴尬。 许易微微摆手,“算了,我就不开了,剩下六个盒子,你们哥俩一人仨。” 说着,他将剩下的六个玉盒分别挥给两人。 牧真一,董星昀各自捧着三个玉盒,心中发虚,他两人再是单纯,也绝不会认为,许易真的会将这两个宝盒平白无故送给他俩。 收买人心?尸丹都落入他手了,还用得着多此一举? “宝盒我给二位了,我希望二位能用这些宝盒,帮我换回大量的金愿珠,能做到,说明二位还有些用处,我也不至于白拿二位的尸丹一回,若是做不到,我只能送二位上路,谁让二位运道不好,想必死在许某手下,二位也不会有怨言。” 许易含笑说道。 在牧真一和董星昀听来,简直毛骨悚然,有谁被人杀死,还能死得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反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许易的话再难听,他们也只能听着。 就在二人腹诽之际,许易口中喷出鲜血,面上带笑,“二位好好表现,千万别让许某失望。”说着,许易挥掌打开了石门。 此门从内部开启,完全没有禁止。 大门才打开,立时便听外面有呼喊声,下一瞬,所有的呼喊声,都被许易的惊声呼喝压住,“鼠辈,尽管独吞宝物,我跟你们拼了。” 说着,掌中一把龙凤大刀,舞得虎虎生风,龙旋凤腾,威势无伦地朝牧真一和董星昀攻去。 两人霎时明白,许易这是在玩一出祸水东引,明明所有的宝贝都被这家伙得了,却要他俩背锅。 一念至此,两人险些没齐齐喷出一口老血,这人他太毒太阴,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和如此阴险歹毒之人混作了一路,竟还想打这种魔头的主意,现在还有小命,看来还是老天眷顾。 既明白许易的心意,两人如何敢逆许易心意而行,甚至为了贯彻许易的想法,二人干脆一人托着一个宝盒,往外冲杀。 围攻的力度,弱得超乎想象,他原以为至少会有半数的人来攻,岂料,不过来了十余人,都是在左近攻打石室禁法的。 围攻片刻,见牧真一和董星昀不是易与之辈,也便算了。 许易没受到任何阻拦,便出了石室,仔细打量左近,却见,有十余见石室被攻破了。 此刻,每一扇闭合石室前聚集的修士超出了之前的倍数,甚至有许多关闭的石门被放空。 思虑片刻,许易便想明白了,定是受之前大力出奇迹的刺激,这些夺宝者意识到了分力不如聚力。 正是有了以暴力破开石室的希望,所以,他们这里的石门开启,并未掀起太大浪花。 很快,许易便和牧真一,董星昀混作一路,加入到石门攻击的大军中去了。 每当一扇石门被攻破,混战便起,牧真一和董星昀两大强力打手,替他阻碍强敌,许易趁机夺宝。 这种配合模式,让许易快速聚拢着大量的宝盒。 主要是因为,石门洞开的刹那,宝物在前,即便是亲生兄弟,也往往只会各自取宝,何难聚成合力。 而许易临时拼凑的组合,则不然,他有绝对控制权,牧真一和董星昀连尸丹还在许易手中,忧心小命尚且不及,哪有心思去抢什么宝物,只盼着自己的表现,能让这魔头稍稍念着好。 二百八十八章 杀机至 http://..org/ 与此同时,抢宝者也讨厌这种组合,往往不愿意跟这种抱团的组织硬拼,宁肯去与旁人争夺。 占着这种优势,许易三人攻破的石室不多,抢到的宝贝不少。 眼见着一个个石室被攻破,一个个宝盒被瓜分,剩下的闭合的石室越来越少,许易传过一道音去,牧真一,董星昀都愣住了。 “照我说的办!” 许易再度传音过去,他的决定不容置喙。 牧真一和董星昀不再废话,当下,便听牧真一高声道,“有没有要宝盒的,可以拿金愿珠来换。” 而这正是许易的指示。 先前轰击石室之际,许易又开启过两个宝盒,虽说里面的宝物都颇为不凡,但不是他亟需的,也不能给他带来必要之帮助。 所以,这些宝盒,其实并不怎么让他钟意,所以,他便有了置换的心思。 他如今最缺的是什么,乃是金愿珠,大量的金愿珠。 若无奇遇,可以想见,如此数目的金愿珠,几乎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凑齐的。 而眼下,显然是个不错的机会。 这边,牧真一才一报号,立时应者如云,很快,一个宝盒,被抬到了三百金愿珠天价上来。 诚然,宝盒对许易没有吸引力,但里面的宝物,都不是凡品,拿到外面,都是抢手货,而金愿珠,虽然珍贵,但某种意义上,也只是上层修士间的通货。 交易进行得很顺利,转眼,牧真一这边便交易了十二个金愿珠,价钱被牧真一固定了,就是三百一个。 毕竟宝盒开启与否,通过宝盒的颜色变化,便能确准。 而宝盒中的宝物,几乎没有让人失望的时候,即便是成色差,也绝不会无价值,毕竟都曾入星海老人的法眼,而成色好的机会居多,所以,以三百金愿珠购入宝盒,往往吃亏的时候少,占便宜的时候多,根本不愁销路。 “老牧,你是不是疯了,拿宝盒换金愿珠,我看你是久穷乍富,烧得慌。” 在远处率众攻打石门的平波涛,收到消息,急急赶了回来。 牧真一虽不是他的人,却是多年相交,关系极好,所以,他才让牧真一和董星昀去盯许易。 现在看来,两人大获成功,得了不少好处,可他怎么也想不通牧真一会如此烧包,当众搞起了这等荒唐交易。 “平兄,我自有主张,你赶紧去忙你的吧,我这里还急着做生意,眼下,可不是废话的时候。” 牧真一虚应着平波涛,强压着破口大骂的冲动。 若不是平波涛把他往水里引,他能一脚题上许易这块铁板,何以沦为小商小贩,就差沿街叫卖了。 平波涛还待相劝,董星昀阴着声道,“平兄若实在想帮忙,就把这些宝盒买下,若是帮不上忙,就别互相干扰,我们兄弟算是开明白了,这世道,什么亲都不如金愿珠亲,谈别的,还是省省吧。” 平波涛听得一愣,实在不明白这两人是受了什么刺激,阴声怪气,好像对他平某人颇有看法,这是何故? “也罢,你们有多少宝盒,三百一个,我全要了,不管怎么说,咱们兄弟间,也是这些年了,我希望无论到时候,咱们之间的交情不要变。” 平波涛能做团体的领衔,自然不可能是一点就炸的脾性,耐着性子缓解着气氛。 “平兄有多少金愿珠?我们兄弟要当场现结,若是不能立时交易,这笔交易做不成。” 董星昀的口气比牧真一硬气得多。 平波涛被噎得满腔火气,实在不知这俩货到底是怎么了,面上依旧微笑,“你们还有多少宝盒?” “十八个!” 平波涛吃了一惊,这抢劫效率怎的那么高,他暗自盘算了一下,非动用自己存货不可,但似乎仍差一些。 “等我一会儿。” 平波涛闪身离开,片刻折返,抛过一枚须弥戒,董星昀接过,探查清楚,将十八枚宝盒尽数转给了平波涛。 交割完毕,两人二话不说,转身离去,留下平波涛原地怔了好一会儿。 “这是总计九千六百枚金愿珠,请许兄查收。” 牧真一将一枚须弥戒交给许易。 许易点验完毕,点头道,“不错,辛苦了,行了,你们自去忙吧,稍后咱们再聚。” 他万没想到会这般顺利,九千余枚金愿珠入手,他心中终于有底气。 他已经反复核准过了,一个下尸修士,即便是一步跨越至斩尸中境的金尸,所需要的金愿珠也不过两三千枚,他如今已筹集到三倍于此的数目。 至此,他已有十足的把握触发六九雷劫,冲击金尸。 大事已了,他的心态已无比放松,再度在大殿内游弋起来。 先前,牧真一和董星昀叫卖宝盒时,他便再殿内游弋。 大殿的前路被一层蒙蒙光墙堵住,有了前面的教训,没有人敢尝试轰击光墙,许易同样没有轰击的兴趣。 他在殿中游走,越用感知扫描,整个大殿,越觉得此殿布局的玄妙,数术元素用到的地方实在不少。 他虽无法堪破全部的布置,但已能把握住不少关键节点了。 “天九位,若轰击这里会如何?” 许易盯着穹顶上两条琉璃金龙相交节点,喃喃道。 忽然,一道光球凝空射来,许易冷哼一声,大手抓出,光球竟似不受力,直接扑上他身来。 霎时,他周身仙灵之气郁郁,宝光不断扑闪,下一瞬,便听一声喊道,“他得了天灵之宝!” 凄厉的喊声压过了一切喧闹,下一瞬,所有视线都在许易身上汇聚,一个个幽光闪动,宛若久饿的馋狼盯着丰肥的猎物。 许易大手猛地探出,灵力扑中他先前遁入的那道石门,遁法发动刹那,石门开启,他遁了进去。 石门不及闭合,滔天灵力便轰击过来,不少冲击波赶在石门关闭刹那,硬生生冲进密室,被许易挥出的一个黑点尽数吞噬。 “草!” 许易重重一拳擂在了墙壁上,气得肝疼。 被针对了,被阴了,尽管他时时防备,还是被阴了,他甚至连下手的是谁,都不知道。 动机是什么,也极为模糊,难道是看到了他和牧真一、董星昀的交往,打的是这近万金愿珠的主意? 九天神皇 二百八十九章 无理之门 http://..org/ 下手的是平波涛?他有这个能力! 可若是他,没道理用这种手段啊,即便灭了自己,乱战之中,谁能保证一定能抢到这些资源。 不对,不是为资源来的,是奔着自己性命来的。 如此深仇大恨?肯定是熟人。 庞家!阴伯! 霎时间,许易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迸出老阴比阴伯的身影。 这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最阴险的对手,完全不急不躁,缓缓布局,突然下手,将他逼入死地。 虽然连阴伯的面都未曾见到,许易几乎已经确信了是他的首尾。 可阴伯是怎么知道自己来此的?平波涛泄露出去的? 很快,他又否决了,平波涛又不傻,这是探宝,不是请客吃饭,引入庞家这个强大伙伴,只能增加探宝的不确定性。 多一个强敌,就多一个分润宝物的大手,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心念电闪,一瞬间,许易便想到了这许多。 下一瞬,他便将这些杂念压下,眼下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求生,如此多修士的轰击,那道石门决计坚持不了多久。 “讨人厌的是身上这些光晕,该死,不知中了什么禁制。” 许易嘀咕着,取出四色印,又收了回去,这个档口,他可不敢进入紫域空间。 “不过是双星灵花粉,哎,没我笼罩你,你果然是不行的。” ??脑海中忽然传来荒魅的意念。 许易赶忙道,“老荒,这个关头,你就别拿乔了,有本事赶紧使吧。” 荒魅,“已经欠我俩人情了,该用啥还,你心里有点数啊。” 说着,荒魅自他怀中钻出,龙头轻昂,鼻子喷出一道气旋,打在许易身上,瞬间,许易周身的金光闪闪和仙灵之气顿时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荒魅喷出一个气团落在许易掌中,那气团内有及不可察觉的光晕闪烁。 “这里面便是双星灵花粉,只需法力激发,便能附着他人,极难消除,且不受法力侵扰。” 荒魅传出意念。 许易奇道,“你小子向来是个不爱读书的,今天怎么这么多才了,说说吧,还有什么瞒着我?” 荒魅,“谁还没点秘密,就像你小子击出的那个点点,我就没听过,是什么邪门功法?” “小子?” 许易暴跳如雷,荒魅变化大得惊人,不正常,太不正常。 荒魅的虎头赶忙作个笑脸,“论年纪,你和我就没法比,罢了罢了,谁叫我开灵晚呢,你是老大,你是老大……” 他到底还是畏惧许易的禁制。 许易盯着荒魅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别想打马虎眼,糊弄过去。” 非是他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荒魅是他埋在怀里的,谁也不愿意揣个定时炸弹不是。 荒魅知道抵赖不过,道,“前些日子,我吞了个像太阳的果子,后来,脑子里便多了很多东西,记忆啊,情绪啊,等等,好久好久才消化,我怀疑是我吞的那些尸气的后遗症。” 许易惊呆了,“这也叫后遗症?你小子赚大了!” 他当真有些悠然神往了,这种食尸气,夺记忆的本事,若是他能掌握就好了。 一个人的见识,注定是有限的,若能这样快速将一个修士毕生见识夺取,那该是何等霸道的神通。 可惜,他只能想一想,这本事他注定是学不来的。 噗,噗, 石门忽然爆闪,许易深吸一口气,掌中遁出涌出一粒微不可察的黑点,刹那间,整个石门被炸开,狂暴的冲击波,完全将眼前的一切拉成一片惨白的光斑。 不知道几十几百道攻击的合力,刹那扑到,黑点瞬间化开,惨白的光斑顿时消失无踪,黑点消失的地方发出一阵漾动,许易忍不住鲜血狂喷,心神剧震,却是受了反噬之力。 彼时,他入感天台,借一个大世界的智慧,解开无理点的推演,返回洞府后,花了数日,便将之演为无理点功法。 几次使用,尽皆建功,操控由心,当真一等一的犀利。 只是无理点再强,也有极限,适才的轰击,漫说是他,便是来一位老祖,也决然不能轻而易举接下。 超出了极限,便生反噬,其力不小,立时便将许易重伤。 身虽负重伤,许易头脑无比清明,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决然不肯浪费,一旦错失,被堵在此间,他便真是气运之子,也得横死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攻击风暴才被无理点吞噬,一众攻击者正惊诧间,许易腾空之上,半空中,双星灵花粉被他洒出,霎时,十余人中招,周身被染得宝光灿灿,仙灵之气郁郁。 许易高喝一声,“都傻了么,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这里怎么可能有天……” 许易话音未落,一道黑气直朝他击来,兜天手洒出,竟瞬间被黑气击溃,随即,数道宝光直朝他头顶射来。 许易冷哼一声,大手撒开,无理点在掌中爆开,虚化成门,此门不可见,只能许易自己感知,黑气和数道宝光才透过虚门,数道宝光顿时折返,黑气消失无踪。 霎时,数道惨叫声传来,两名修士顿时被宝光射破头颅,横死当场。 许易一招得手,身形连续晃动,跃出人群,一时间,竟没人再追击他,忽而,又数人散开,去轰击其他石门,这边一动,整个人群立时散去。 谁都不是傻子,许易的话或许没说服力,可那十余人周身染就的仙灵宝光,却是明证。 既已弄明白了,自然没谁会蠢到上赶着为他人作枪。 人群才散,许易尚来不及喘息,一道黑影直冲他狂飙而来,两道如龙黑气伴随周身,直朝许易碾压而来。 显然,先前的黑气,也是这周身被团团黑气包裹的黑影所激发。 而且,此人激发的黑气,十分诡异,这点从黑气进入无理之门而不发射反射,便可知晓。 不知此人虚实,许易不愿浪战,比修剑骤然斩出,正中穹顶上两条琉璃金龙相交处,顿时金光冲天,一道毫芒直直将他笼罩,瞬间在原地消失不见。 下一瞬,许易置身一片青青草坡上,四野旷远,花木扶疏,景色宜人。 许易顾不得享受美景,瘫在草坡上,疯狂地补充着灵液。 二百九十章 公子,走吧 http://..org/ 容纳超极限后,无理点的反噬之力,实在太过剧烈。 与此同时,许易体内的法力也几乎空空如也。 实在是使用无理点功法,对法力的消耗实在惊人。 看着他击出的不过是一个点,实际上,他需要用法力激发出一个庞然无比的阵型,说白了,这个阵型,才是真正的无理点,而那个黑点只不过是整个阵型具体的体现形式。 不多时,耗竭法元的身体内那个诡异的漩涡再现,许易开始炼化愿珠。 “公子,走吧。” 一个面色蜡黄的老者面上面带苦笑,对着那周身裹着层层黑气的修士说道。 “走得了么?吾已舍身伺魔,若不灭他,不诛了心魔,也只能死在此地了。” 黑气迢迢的修士说完,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阴兄,该如何是好,短短数月不见,那家伙又变了,这样的成长速度,吾等再精心准备,又能如何?” 一名紫面红发修士行到蜡黄老者身边说道,话语中透着浓浓的无奈。 还有四名修士和他们亦是一伙,各自闭目不言,散立在左近。 无须说,那被唤作“阴兄”的蜡黄老者,正是阴伯,紫面红发修士则是白梦辉。 如此装扮,是为此次行动花大力气弄的矫饰。 此刻的阴伯,从心底里感觉疲惫。 为了收拾许易,他下的功夫不可谓不大。 彼时,他和白梦辉同时离开碧游学宫,前往教宗谒见庞道君,当面直陈许易的威胁。 庞道君听进去了,为此,也给予了最大的支持。 这支持不仅包括允许阴伯调用庞家的全部资源,庞道君还将麾下最得力的云中四将带了过来,便是此刻散在左近的四人。 云中四将中的每一位,都有着中执长老中强者的修为,装备的法宝也都是青灵级的顶尖法宝。 如此阵容,漫说是一个下尸许易了,便是金尸级的妖孽也堪一战了。 庞道君的支持,让阴伯重拾了灭亡许易的信心,许易在忙着补短板的时候,阴伯也没闲着。 他在重新研究许易,这次的研究重点,从许易本人转移到许易身边的人身上来。 最先锁定的便是童放几人,根据阴伯收到的消息,童放几人早在许易入两忘峰山门前,便和许易走得近。 顺着童放这条线,阴伯捕到了黑山老妖刘铭,倒霉的刘铭很想讲义气,兑现给许易的保密承诺,奈何他终究抵不过阴伯的手段。 刘铭这边一吐口,阴伯便意识到战机来了。 他深知许易的难缠,整个灭杀许易的计划,他自问将武装已准备到了极致,各方面的细节也做到了完美。 他早怀疑许易有感知的异能,自混入探宝队伍,阴伯强力约束众人,连眼神都不要向许易多探去一下。 阴伯想的是尽量借刀杀人,这才有了双星灵花粉那一出。 他的布局不可谓不巧妙,也彻底引动了群攻,原本千夫所向,许易只有乖乖授首,可最后的结果,让阴伯无比心累。 他亲眼见到,众人合力击出的攻击,在许易面前烟消,也亲眼见到,法宝击出的攻击被许易化用,反倒杀了施术之人。 这种种难以置信,让他觉得自己的谋划完全就是笑话。 因为你不管怎么用心用力,对方仿佛有天之助,实力涨得飞快不说,还总能绝境逢生。 这样的敌人,岂能叫人不绝望。 事已至此,阴伯又岂不知庞青云不可能撤下来了,为了对付许易,庞青云加速了魔胚的吸收过程,本来就是冒着巨大的风险。 即便如此,阴伯还是恳求了庞青云,他似乎预见到,这次不退,恐怕再也没退下来的机会。 然而,庞青云的回答,根本没有半点余地。 “阴兄,主上说了,如何做,全凭你调度。” 云中四将中的龙将江水沉声说道。 他在这个时候,强调阴伯的自主权,倾向性已不言自明。 在他看来,庞青云完全是入了偏执魔道,根本神智不全,而阴伯的提议深得他心。 先前,许易的表现已将他心中的轻视完全扑灭,继而生出惶恐来。 他心中战意已消,又怎能一往无前的战斗。 “战!” 阴伯斩钉截铁说罢,同时传音白梦辉,云中四将,“事已至此,吾等若坐视公子败亡,有何面目复见主上,诸君也不必绝望,临行之际,主上将一张三阶满级符交与我,事不可为,吾等还可带着公子离开。” 口上如此说,阴伯知道肯定带不走庞青云,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听得阴伯说居然有三阶满级符,众人心中大定,士气立时恢复。 “诸君,此乃三花万象阵,都听我的,全力轰击墙壁,一旦墙壁破此阵可破。” 平波涛高声呼喝。 他是阵道大家,他的话可信度极高,立时众人皆全力轰击厅内的墙壁。 就在众人使劲之际,青草坡上,许易炼化十余枚金愿珠,法元恢复,精力也尽复,便开始巡视他所处的空间。 一连转了半柱香,越转越生迷惑,不知是此间的景观会变化,还是整个大地在不停挪移。 草坡,湖泊,树林,在不停交替变化,却绝不重复,但又令人生出是似而非的感觉。 “别晃了,这是天机分光阵,不破阵,根本别想出去,不过我劝你还是省省劲儿,这种大阵,非你一人可破,你还是等大部队来吧。” 怀中的荒魅适时发出警告。 许易干脆停了下来,跃入明镜一般的湖泊中,畅游起来。 就在许易畅游之际,大殿中的众修士终于合力轰碎了最后一块石墙,霎时,空中的迷雾尽去,穹顶再现。 霎时,所有人死死盯住穹顶上的两条琉璃金龙相接处。 不用谁发话,所有修士几乎同时激发法力,打向了两条琉璃金龙相交处。 如所有人所料,相交处发出道道曾笼罩许易的毫芒,将所有人笼罩,下一瞬,所有修士都在原地消失。 当许易看见天空布满无数人影之际,湖面陡然沸腾起来,一只金光聚成的四蹄蟒身狮头的怪物,腾地从湖中跃起,大象身子一般大的脑袋,张开血盆大口,朝许易咬来。 二百九十一章 分胜负 http://..org/ 刷的一下,比修剑斩出,金光怪物竟灵巧地避开,继续朝许易击来,口中喷出金光,被比修剑死死挡住。 就在金光狮怪自湖中跃出的刹那,整个空间,一瞬间,诞生了无数的金光聚成的怪物,围着入侵的修士猛攻起来。 荒魅传出意念道,“不要小觑这些金光怪物,都是灭而复生的东西,若无伟力灭之,只能是消耗战,这就要看你们这些人更持久,还是维持这座三花万象阵的力量更持久。” 许易祭出龙凤大刀,刀剑合击,轻松将金光狮怪斩杀。 金光狮怪才灭,一道黑影裹着腾腾黑气,直朝他杀来,一条金光巨蟒凌空朝黑影卷起,被黑影击出的黑气打中,金光巨蟒瞬间湮灭。 黑影才扑到,许易将五件法宝一并击出,围着黑影攻杀起来。 他和黑影交过手,知道黑影的黑气大有古怪,寻常法力根本就不能对其起到多少的抑制作用。 唯有法宝攻击,硬性物理打击,也许才能起到效果。 “该死!” 黑影发出怨毒的咒骂,迢迢黑气,死死抵御着五件法宝的轰击。 “庞青云!” 刷的一下,许易脸色铁青一片。 团团黑气包裹,他再有精妙感知,也认不出黑影是谁,声音一出,他分辨出来,这黑影正是庞青云。 “这是什么神通,怎能在短短时间厉害成这样?” 他莫名惊诧,他能有今日之强大,乃是有四色印和记忆世界,连续开了这两个大挂,才能短时间强化至此。 姓庞的又是得了什么机缘? 许易压下心中的震动,兜天手正要拍出,一只金笔凌空扫来,许易猛地击出一条枯瘦手臂,结无垢印,正是佛陀相中威力至强的一式,无垢印才撞上金笔,轰然一声巨响,金笔倒飞而回,无垢印也随之溃散。 刷,刷,六人团团将许易围住,却是阴伯率领白梦辉和云中四将,及时杀到。 “白梦辉,阴伯,庞青云,没想到咱们兄弟在这里凑齐了,机会难得,新仇旧账,咱们就在此一并了结了吧。” 许易含笑说罢,催动灵官三生相,化作三头六臂,妖鬼相,金刚相,佛陀相,尽数显现,一时间,金光大作,声势惊人,吸引无数眼目。 “要打架,怎么能少了我们兄弟,谁和许老弟过不去,就是和我们兄弟过不去。” 牧真一,董星昀各自扫飞一头金光怪,落到许易近前。 他俩说得仗义至极,却是不来不行,若是许易被干掉了,尸丹落入别人手中,他俩的下场注定更凄凉。 “既如此,便在此地,一决生死。” 阴伯说罢,打出一道奇符,黑色的奇符,右上角一朵纹饰,却是金色。 许易脑海轰然炸响,这是一道三阶满级异符,刹那间,他将软云衣的防御威力开启到了极致。 诡异的是,那道三阶满级异符放出的灿灿光华,竟未向他逼来,反到精准地加持到了阴伯等六人身上。 噼里啪啦,一阵爆鸣后,六人周身被一层金光包裹,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金甲巨力符!” 牧真一脱口呼道,半边身子都麻了。 “替我压阵便是,不必主动攻击!” 许易传音呼道。 下一瞬,阴伯六人便朝他团团围攻而来。 他的灵官三生相原本就是锻体一路的显化妙处,根本无惧近攻。 事实上,阴伯即便知道了许易的显化妙处,是走的肉身成圣,近战无敌的路子,此番依旧会毫不犹豫地使用这张三阶满级的金甲巨力符。 无他,只因许易那神鬼莫测吞噬攻击,化用攻击的能力,令阴伯深深忌惮。 本来,云中四将和白梦辉,都是身携青灵级法宝的强大修士,有五件青灵级强大法宝压也压死许易了,却愣生生被许易那神鬼莫测的攻击手段所威慑了。 是以,即便许易的五件法宝团团将庞青云围住,阴伯也没有着人出动青灵法宝替庞青云解围。 当然,除了不愿意给许易化用攻击的机会,阴伯更担心庞青云这不可控因素,加入战团会起到反效果。 总之,在阴伯看来,有金甲巨力符之助,近身肉搏,物理打击,便是最好的攻击手段。 阴伯等人才围着许易发动起暴虐攻击,牧真一和董星昀便祭出法宝准备对庞青云下手了。 他们不动则罢,一动立刻引动了云中四将和白梦辉的法宝来攻。 一时间,两人被闹了个手忙脚乱,自保尚且不及,却是再也没有余力围攻庞青云了。 围攻一开始,许易就落在了下风,即便他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对方六人十二臂。 被三阶满级金甲巨力符加持过的六人,战斗力保镖,几乎每一击都让许易脏器震动,攻击掀起的滔天气浪,便足以让一个个来攻金光怪物被震得四散崩飞。 许易很痛苦,真的很痛苦,在阴伯的调度下,六人攻得极有章法,他虽有灵官三生相,却始终破不开六人的护体金甲。 而三阶满级符持续的时间,也长得超乎了许易的想象,丝毫没有溃散的迹象。 而他已经有了坚持不住的迹象,法相有了摇晃的迹象,而且肉身已开始龟裂。 “加把劲儿,务必毕其功于一役,主上必有重赏。” 阴伯高声呼道,他看出许易有了崩溃的迹象,手上攻击越发迅猛,包围圈越缩越小,霎时间,许易喷出好几口黑血。 灵官三生法相也开始猛烈摇晃,阴伯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也随之开始松动,他望见了胜利,望见了未来,只要卖过许易这个坎儿,庞家必定更上层…… 念头未必,阴伯发现自己胸口多出个血洞,力量和血液几乎同时在飞速剥离这具肉身。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许易掌中的一根金光灿灿的闪电形状的宝物,便是这件宝物洞穿了他周身的金光,灼灼的雷霆真意,将他五脏六腑瞬间烤作干枯。 “公子……走……” 阴伯喉头嗬嗬,一句话未完,就此死去,尸气才弥漫开来,便径直朝许易胸口投去。 :。: 二百九十二章 战魔王 http://..org/ 许易如扔破袋一般,踢飞阴伯残尸,瘫软在地,不住剧烈喘息,手中紫霄,灼灼欲燃。 他强忍了这许久,便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一个阴伯会放松的机会,他宁肯忍到身受重伤,忍到法相崩溃,也要赌这一把。 因为他太清楚了,这支庞家小分队的灵魂,便是阴伯。 这个家伙在,他寝食难安,只要灭掉了阴伯,剩下的几人就是没头苍蝇。 他苦苦支撑,苦苦等待,终于在行将崩溃之际,抓住了阴伯的破绽,久不动用的紫霄,依旧是近战的神器。 雷霆真意之犀利,超乎想象,一举洞穿了金甲巨力符加持在阴伯周身的金光。 非但如此,阴伯身体外的金光被洞穿,便意味着整个金甲巨力符被攻破,白梦辉,云中四将体外的金光一并消散。 所有人都盯着许易手中那枚雷霆真意弥漫的紫霄,怔怔出神,即便许易瘫软呆坐于地,不停喘息,白梦辉和云中四将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适才一击,已令五人彻底丧胆。 “吼!” 庞青云周身的腾腾黑雾陡然消失,双目死死盯着横尸当场的阴伯,眼目中尽是疯狂神色。 下一瞬,一团黑色能量团在庞青云体内爆开,随即,庞青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庞然大物,三丈高的身子,雄壮得宛若小山一般,一张脸也诡异到了极点,明明是一颗牛头,还有一对黑气缠绕的牛角,偏偏生着一张拉长的马脸。 手脚并未化作四蹄,却各自强壮了不少。 “魔胎噬主!” 许易瞪圆了眼睛。 他终于明白庞青云是怎么在短短时间内,变得如此强大了。 魔胚,又称魔胎,传说是魔界之异宝,旷世难寻,一旦熔炼魔胚,成功将之炼化,便有异界魔神之威。 然而,熔炼此物,也是困难重重,稍有不慎,便会被魔胎反噬。 庞青云本来就根基不稳,为了对抗许易,强行提升实力,熔炼了魔胚。 此番,为杀许易,又再度犯险,调用魔胚之力,已到了危险的边缘,连他自己都不能完全控稳魔胚的力量。 此刻,阴伯横死当场,许易脱出了包围圈。 一想到无数机关,无尽辛苦,尽付东流,庞青云的心态彻底崩了,心神失守,立时被魔胚反噬。 此刻,庞青云显化魔体,其实他整个人已经死了。 魔王初显,纵声长啸,眼目中电光霍霍,粗如山岳的手臂扫出,环绕在他周身发动攻击的自比修剑以下的五件法宝,竟如破铜烂铁一般,碎了一地。 魔王双目环视全场,尽管眼神充斥着迷惘,但那股嗜杀疯狂的感觉,丝毫不加掩盖。 魔王才降临,滔滔魔威立时震动全场,整个战场,都越发推得远了,连金光怪物都不再朝这边来。 白梦辉,云中四将,以及牧真一,董星昀几乎都在第一时间遁走,唯独许易立在原地,不动不摇。 事实上,不是许易不想跑,而是他看得明白自己已经被那魔王锁定了。 即便庞青云被魔胚反噬,并不是任何印记都没丢下,那股对他的怨恨,已化作执念,不可避免地影响这具还在懵懂期的异界魔王。 “要打就打,装什么盖世妖魔。” 许易冲魔王勾勾手指,面上俱是轻蔑之色。 “这人是要疯!” “这哪里是空虚公子,分明是绝世狂人。” “此子真乃横空出世,若能挺过这一关,当世英雄必有此人。” “…………” 所有的修士都远远避开这魔威滔天的魔王,但所有人都始终将最大的关怀倾注到了这边。 自入神墓以来,许易一系列的表现,简直就像漆黑夜里的萤火虫。 为人所诬,受众人合力一击,能保无恙。 率先窥破殿中大阵关节,最先突破至此。 被三阶满级金甲巨力符攻击,而突破重围。 此刻,又对上了成功噬主的魔王,还能谈笑自若。 桩桩件件,堪称传奇。 两忘峰当真是出了妖孽,大大的妖孽。 魔王没有和许易斗嘴皮子,大手一挥,两团滚滚魔气,直朝许易卷来,恐怖的威势,远远超过了庞青云。 隔着百丈,大量的金光怪物便开始崩碎,无边魔意,令场中所有修士都生出了恐惧。 任谁都会想,倘若许易死在这魔王手中,下一个又是谁。 即便知道唇亡齿寒,依旧没人敢冲上来助拳,便连牧真一,董星昀想的也是一旦许易战死,得第一时间去抢属于自己的尸丹。 许易和庞青云的魔气交过手,知道这魔气极为诡异,法力根本对其无效。 他能做的,只有发动无理点,团团黑气才到他身边,便消失不见。 许易胸口陡然一闷,一口血到得嘴边却被他硬生生吞了下去,他怎么也没想到魔王使出的黑气,威力竟大到这种程度。 无理点强大的吞噬能力,竟只吞了两团魔气,便有力竭之感。 “好!” “此神通堪称盖世!” “两忘峰不愧是直指大道的道场。” “…………” 人群中爆发出剧烈的欢呼,此刻,除了白梦辉,云中四将五人巴不得许易死在那魔王手中,剩余所有修士都将许易作了此番抗击魔王的勇士。 “嗬!嗬!” 魔王口中发出怒喝。 许易彻底激怒了他,因为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魔气消失了,凭空消失了,每一道魔气都是他的力量之源。 力量之源,被这无知爬虫吞噬了,让他本能地从心底腾起一股巨怒。 便见魔王双手一拿,一个巨大的魔气气团,在他掌中诞开,双掌一推,气团顿时消失,再出现时,已轰到许易身边。 而许易也不是傻子,会立在原地等候魔王进攻,他将遁法施展到了极致,却还是躲不开那巨大的魔气气团,好在无理点操控由心,再度将那团巨大的魔气气团吞噬。 嘭! 许易只觉胸口挨了一记重锤,五脏六腑几乎挪了位,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 这一口鲜血喷出,魔王攻势俞烈,他虽眼神懵懂,但显然是有灵智的,这一记试出了许易的虚实,岂能不趁热打铁。 二百九十三章 临难心难齐 http://..org/ 魔王击出的诡异黑气,让许易万分难受,这黑气他无法躲避,更不能反射,只能不断用无理点容纳。 而构建无理点,动辄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更不提,魔王的攻击越来越猛烈,他几乎是用生命在容纳魔王击出的魔气团。 非但如此,他几次想要近身作战,希图利用手中的紫霄,攻击魔王本体,岂料魔王始终不让他如意,每当他想逼近,魔王则轻松避开。 许易虽然打得无比难受,却没有多少慌张,只见他再度打出无理点,吞噬一团魔气团,身如流云,竟朝远处的修士群遁去。 一直以来,他虽不断吐血,但战得也算霸烈,始终没有找谁帮手,心不在焉和金光怪物战斗的众修士皆聚精会神地等待着许易憋大招。 毕竟,战斗一开始,可是许易先挑衅魔王的,那充满不屑的眼神,众修士依旧历历在目,然而众人便是做梦也想不到,许易的大招便是他们。 “诸君助我撑一时三刻,否则,吾等必死在此处。” 喝声未落,许易已撤到了最后方,一边大口补充着灵液调制的灵酒,一边取出一块阵石,激发了禁制,瞬间一道流水样的护罩,将他团团围住。 这块三奇阵石,正是临行前,宋正一赠给他的,乃是宋正一先师的遗物。 许易没想消耗这块阵石,即便是受众人围攻,他只想着等战后,将此物归还给宋正一。 但魔王的出现,将他逼到了绝境,他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深深欠宋正一一个大大的人情。 许易突如其来地遁走,也打了魔王个措手不及,直到许易激发了三奇阵石,魔王才醒悟过来,径直朝许易逼来。 “此魔非同小可,不过一时半刻,诸君此时还不合力,还待何时。” 平波涛大喝一声,两张金色纸片洒出,顿时迎风化作两个金甲将,迎着魔王轰来。 轰!轰! 连续两道剧烈的轰鸣,两个金甲将瞬间化作齑粉,复又化作两张纸片,被平波涛收入掌中,只是纸片周身的金色已消失无踪。 平波涛满面痛苦,掌中多出一杆金色长枪,长枪晃动,枪尖溢出一道道气旋,瞬间将空间割裂出无数细微的黑点。 魔王不闪不避,大手抓出一团黑气,直朝平波涛扫来,团团气旋,在那滚滚魔气面前,立时飘散成烟。 平波涛大惊失色,取出一道奇符,瞬间将奇符激发,顿时满场起了暴虐的龙卷风暴,狂暴的气旋,终于将魔气团搅碎。 然而,龙卷风暴才熄灭,那被搅碎的魔气团风暴再度聚合。 这一惊,非同小可,至此,众修士才意识到许易能在魔王面前周旋这许久,是多么的恐怖,同样也意识到若坐视魔王干掉许易,必定会发生不忍言的后果。 霎时,再也没有人惜力,漫天攻击直朝魔王击来,魔王的魔气团虽然霸烈,在众修士合力击出的可怖冲击波面前,也只有避退的份儿。 就在魔王和众修士纠缠之际,许易抓住这得来不易的空档,开始炼化金愿珠。 适才和魔王周旋,他击出最后一个无理点,吞噬掉魔气团,体内的法力便告枯竭。 此刻,他体内漩涡再生,许易便是要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拼命炼化金愿珠。 早在众人没打破禁制,进入此间时,许易便炼化过金愿珠。 金愿珠几乎没有任何杂质,内中蕴藏的愿力纯净得难以想象,炼化起来,比低级愿珠实在简便了太多。 大量的金愿珠,在诡异漩涡的作用下,迅速化作滚滚愿力水流,朝许易体内汇聚。 许易将全部的尸气聚拢在灵台处,滚滚愿力便朝尸气中渗透。 进阶中尸的步骤,他已经摸得无比熟悉了。 他眼下要做的,便是不断是调集愿力,将尸气凝练得通透,以此引动天劫,斩落胎光上的迷惑,便成中尸。 此番他要炼化的金愿珠,无疑是个巨大的数字,但鉴于金愿珠极好被炼化,他有这个信心。 伴随着金愿珠流水一般的消耗,许易灵台处的尸气,已渐渐化作青色,散落在各处的胎光,也重新在灵台出聚合成一个神胎小人,含笑盯着那不断发生变化的尸气。 而那边战场上的局势,也在剧烈变换着。 魔王实在太强大了,平波涛等人除了聚合的攻击,产生的冲击波,能威慑到魔王的魔气,除此外,根本不能给魔王带来有效杀伤。 激发的法宝,也在魔王手中毁灭了十余件,此刻,众修士只靠着一股血勇,在和魔王周旋。 只是法力消耗一分便是一分,谁的法元也不是永无止境的。 何况,临乱人心从来都难齐,中修士和魔王僵持了足有百余息后,聚合的法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谁都想尽可能地多保留一些余地,而指望别人拼尽全力。 合击的法力才衰弱,魔王的攻击便到,巨大的魔气团入爆射而来的炮弹,一举将众人聚合的法力云给射破。 巨大的轰然声中,无数修士喷出鲜血,发了狂的魔王扑入阵中,转瞬便杀了二十余修士,手下几无一合之将,死者无不肉身化作碎片,连尸气都被魔王一口吞了 至此,整个联盟彻底瓦解,所有修士都远远逃开,再无一人敢阻在魔王身前。 杀散众修士,魔王一晃身来到许易身边,他没有立即攻击,而是立在原地,认真地端详许易。 忽的,万里无云的天空,飘来一丝阴霾,魔王抬眼望天,一对马眼立时眯起,从骨子里对那阴霾中隐藏的力量生出一丝厌恶。 厌恶才生,他又心中又忍不住腾起畏惧来。 轰! 魔王大手一挥,腾腾黑气撞在护罩上,顿时一阵水波漾动,转瞬便即复原。 便在这时,天空中的一丝阴霾化作一朵乌云。 “嗬!” 魔王嘶吼一声,巨大的魔气将他周身遮蔽,随即,便见整个大地剧烈晃动一下,魔王竟如一颗高爆炮弹砸在那护罩上。 唰的一下,护罩陡然沸腾了,水波一阵漾动,再度恢复平静。 只是任谁都看得出来,那水波已然化作薄薄一层。 二百九十四章 雷劫不够劲儿 http://..org/ 便在这时,天空中大团乌云开始汇聚,这下,场中所有修士都意识到了。 “渡劫,他要在此渡劫。” “疯了,疯了,这里渡劫,什么准备也没有,这是找死啊!” “这里是神墓内,在这里渡劫,引动阵法变化,又该如何?得阻止他。” “…………” 所有的修士都慌了,魔王的存在本来已经是巨大风险,许易在神墓渡劫,则是风险上的风险。 谁都知道这神墓中的大阵诡异,一旦雷劫降落,谁知道会衍生怎样的变化。 然而,许易已经没有退路了。 当庞青云蜕化成魔的刹那,他便知道自己没退路了。 魔王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巨大的危机行将到来,便见他忽然双手幻化,胸膛破开,现出七滴殷红的心血,漂浮在空中。 霎时,七滴心血在魔王指间化作一套血色大阵,滚滚黑气瞬间将血色大阵吞噬。 随即,魔王大手一挥,一道凝实的魔枪裹挟着扭曲空间的力量撞在那水样护罩上。 轰然一声巨响,水样护罩瞬间崩碎,许易周身的软云衣也随之炸开,眼见那威势绝伦的魔枪便要将许易身体洞穿,紫霄横空击出,正击在魔枪上。 大魔王周身剧震,许易更是受不住如此剧烈撞击,喉头一甜,鲜血狂喷。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青色能量团凭空而生,霎时一股恐怖的巨力自那青色能量团中释放,瞬间许易被那吸力裹挟,扯出半空来。 许易似乎早就等着此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巨力诞生刹那,他手臂暴涨竟一把扯在那魔枪上。 滚滚魔力霎时烫得他大手险些炸开,滚滚魔力直朝他身体灌去。 魔王本就懵懂,哪里想到许易敢如此犯险,眼见那魔枪便要被许易拉扯得一起进入那青色能量团,而魔枪本就是魔王自己的魔气所化,同体同源,一旦魔枪被那青色能量团炼化,他的本体必将遭遇难以想象的打击。 当然,魔王根本就没细想,身形一晃,便朝那魔枪抢去,几个起落,竟赶在许易被扯入青色能量团之前,抓住了魔枪,魔威滚滚,魔王奋起全身力道,便要将魔枪拽回。 许易拼着一只手臂不要,依旧死死抓住魔枪,论力量他自然远不是魔王的对手,然而此刻魔王的对手显然不是他许易,而是这煌煌天威,六九雷劫。 青色能量团似乎感受到了要网入的小鱼有了挣脱的迹象,这简直是对天威的冒犯,霎时,一股更大的力道袭来,竟一举将魔王也扯入这青色能量团中。 值得一提的是,荒魅无比机灵,早在青色能量团降落之际,当先从许易怀中遁走。 躲在许易怀里避灾避劫可以,若要一起受罪,他老兄就敬谢不敏了。 许易和魔王才入能量团,天空忽然炸开了,一道水桶粗细的电龙,自九霄直扑而下。 许易满心都是绝望,却也只好死命抵御,魔王也放弃了和许易的对峙,只凭本能便知晓真正能毁灭他的不是眼前这无耻的人类,而是这煌煌天威。 轰! 电龙扑下,彻骨之痛再度来袭,许易紧闭的双眼,猛地瞪圆,这雷劫的力道怎么不够劲儿。 还不如当初的三九雷劫啊! 他正惊诧间,魔王发出惨烈的痛呼,整个身子被闪耀得几乎燃烧的电光包围。 十成雷劫,竟有八成落在了魔王身上。 相比许易这渡劫之人,显然魔王这不诞于在此界的存在,更受到天罚的重点照顾。 许易惊喜莫名,他一边应着雷霆真意,淬炼神胎,一边继续补充灵液。 满场众修士全都看傻了,谁也没见过这样渡六九雷劫的。 雷劫降落,整个大殿中的禁阵完全停止了工作,再不曾有金光怪物来袭,所有人都紧紧盯着九天之上的应劫之人。 轰!轰! 电龙不断扑下,魔王已停止了怒吼,恐怖的魔躯已重新化作庞青云模样,似乎魔王要以这种方式表达对天威的敬畏,但天意依旧不领情,依旧重点关注他。 许易真是做梦也不敢想这等美事,险些忍不住对老天竖个大拇指,说上一声,“以后有事,您说话。” 两成的雷劫之力,他自然能轻松应对,与此同时,随着淬炼的推进,神胎已开始分出点点蒙蒙之气,分入已化作一片纯金之色的尸气中。 许易知道,那便是神胎中的迷惑,一旦神胎中的迷惑尽数被斩落,他便彻底成了中尸之境,成就的还是中尸中的顶峰,金尸。 许易强行压抑着心中的小兴奋,按部就班地推进这一切,如果让平波涛等人知晓竟有人在渡最可怖的六九雷劫会怀揣着压抑兴奋的小矫情,非气炸肚皮不可。 然而,许易想着不出任何差错,按部就班,平安推进,但有人终归是不愿意的。 魔王几乎用尽了全部办法,都无法转移雷劫的注意力,更没有办法抵御,狂暴的雷霆真意轰得他五内俱焚,他感觉自己就像置身于一个坚固的甬道内,而这不断轰落的雷劫,便是甬道两端不断逼近的巨山,他被夹在这巨山中间,不管怎样躲避,能挪动的空间依旧越来越小。 吼! 魔王满是不甘地疯狂嘶吼,复又化作妖魔形象,他先是疯狂冲扑下的电龙击发着注定无功的腾腾黑气,随即,竟凶猛地朝许易冲来。 他恨极了天劫,但他更恨这卑鄙的人族,若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才复活,就被拉进天罚之地。 “便是永坠黑暗,也要拉这卑鄙的人类一起上路。” 魔王已经不报在这天罚下的生还希望,他将所有的怨恨,都汇聚到了许易身上来。 魔王这边才动,许易便暗骂不好,他最怕的就是魔王失去希望,来找自己拼命,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即便是在这强大的青色能量团中,魔王扑杀而来的速度也丝毫不慢,转瞬便扑到近前。 许易心中难受到了极点,他根本不怕魔王找自己拼命,在这青色能量团,魔王最可怖的黑气根本就是废物,他是怕杀了魔王,再也没有人替他分担这可怖的六九雷劫。 二百九十五章 最后七宿 http://..org/ 魔王到底强大,即便是魔躯强攻,魔王也拥有终结他能力,让他根本不可能在反击中留有任何的余地。 是以,魔王才扑到近前,紫霄再现,径直刺入魔王宽阔如山的胸膛中。 “吼!” 魔王疯狂地嘶吼一声,雷霆真意竟顺着紫霄直直灌入魔王体内,几乎在瞬间,魔王失去了生命,尸体化作庞青云模样。 下一瞬,庞青云的尸身被狂暴的电龙炼化,紫霄的尖端竟多了一颗墨色的珠子,许易一眼便认出,那是魔胚的精华,乃是一颗魔核。 光晕流转,大量的电龙开始疯狂地朝魔核汇聚,即便如此,许易受到的雷霆之力,还是成倍地增长着。 不过又撑过了两道电龙,他便忍不住三次补充灵液,精纯的灵液,周身无一处不焦黑,显化的灵官三生相,也被劈得只剩了一具佛陀相,在苦苦坚持。 与此同时,紫霄也在发生着异变,那魔核被越炼越小,如火焰一般的紫霄却越来越黯淡,仿佛在表面镀了一层膜。 魔核的缩小,带来的直接后果,便是电龙开始视许易为主要目标,疯狂轰击起来。 许易紧守神魂,不敢再有丝毫旁骛,全力运转佛陀相,拼死命抵御着雷劫的轰击。 然而,人力终究有时穷,许易的佛陀相终于不能维持,肉身渐渐有溃散的迹象。 危急关头,许易发了蛮劲,取出仅剩的最后一颗五福寿果吞入口来,顿时衰微的气机狂涨。 于此同时,他掐动法诀,法力汇聚,竟强行在青色能量团中搭建出一道无理之门。 这创造性的思路,为他营造了最后的生机,大量的雷霆之力,竟透过无理之门,向四方投射出去。 许易强行搭建无理之门的直接后果有三。 其一,他体内的法元在飞速消耗着。 其二,无理之门几乎是以极限力度,在导引着雷霆之力,让他的压力大减。 其三,便是平波涛等修士,可就遭了大难,无理之门导出的雷劫之力完全是无序的。此刻的景象就像是谁抱着一架灵炮,闭了眼睛疯狂开炮。 时间一点点流逝,电龙一道道扑下,终于许易体内的法元耗竭,无理之门消失不见,又一道电龙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朝他轰来。 许易不知道又坚持了多久,是四道还是五道电龙,当最后的轰鸣声消失不见,他的意识终于沦入了黑暗。 不知过去多久,许易再醒过来时,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青草坡,鼻翼传来浓烈的血腥气,视线方远,地上残尸无数,大多焦黑,各种残兵断甲洒落一地。 他调集全身的力气,也动弹不了一下指头,回眸打量自身,焦黑的身子几乎碳化,根本没有人形。 忽的,许易笑了。 他的确太有高兴的理由了,因为他熬过来了,靠着那枚五福寿果庞大的生机力量,他终于顶过了六九天劫。 当然,已逝的魔王兄,也为他的成功渡劫,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注定为许易永远铭记。 一想到魔王,许易忽然想起他的宝贝紫霄,今日一战,彻底分出了比修剑和紫霄的强弱,或者说双方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几次破阵,全看这紫霄了,这宝贝可不能丢了。 奈何他连动弹一下手指的力气也没有,想要偏转头颅更是不可能,好在,他如今已是有尸体的修士了。 念头一动,另一个许易出现在身畔,唇红齿白,纤尘不染,论卖相比地上的黑炭强了千百倍。 尸体许易取出星空戒的资源,尤其是最后十余瓶灵酒,尽数被他灌入本体许易口中,不多时,许易周身的黑炭壳开始剥落,长出红润的新肉来。 顾不得整理仪容,许易将紫霄抢入手来。 这宝贝并没被人捡走,而是就落在身畔数丈开外。 许易仔细回想,好像他陷入昏迷前,无理之门引动的雷劫,击碎了此间的大阵,饱受雷劫轰击之苦的残余修士第一时间遁走,竟是没顾得上来占这个便宜。 许易甚至记得,白梦辉似乎也死在了雷劫轰击之下,临死之际,还发出了恶毒的咒怨。 当下,他腾空眺望,果然在尸群中看到了白梦辉的残尸。 值得一提的是,似白梦辉这种中尸强者,定然是渡过六九雷劫的,从这个角度出发,没道理是会死于雷电之下。 事实并非如此,关键的核心,便在于那团青色能量团,没有那团青色能量团,斩尸境的修士根本不要想硬抗天地之威。 许易的注意力只在白梦辉尸身上停留了不足一息,随即便被满地残兵晃得花了眼。 此番来探宝的,最次也是斩下尸的修士,敢在此间拿出手的,至少都是法宝一级。 “发了,发了……” 许易念头未落,尸体许易忽然仰天望了望,冲本体含蓄一笑,寂情四射。 刷的一下,尸体投入本体,归而为一,许易心中顿生一种感动,抬头望天,感觉头顶的这片天空再度被打开了。 这种感觉很熟悉,前两次渡过雷劫成功升级后,都有这种天意澄净,最可亲近之感。 前两次,许易只顾着体悟这种感觉,却在体悟中忽略了这天降的机缘。 但今番,他决计不会再错过了。 他再度显化灵官三生相,万点星辉下落之际,他闭上眼目,脑海中果然映照出亿万星海。 如今他已悟透东方七宿,引动青龙之力,点燃妖鬼相。 悟透北方七宿,引动玄武之力,点燃金刚相。 悟透西方七宿,引动白虎之力,点燃佛陀相。 就差悟透南方七宿,合二十八星宿之力,并青龙、玄武、白虎、朱雀四神兽之力,引燃灵官相。 此刻,漫天星海中,东、北、西二十一道星宿,尽数被点亮,只剩南方七宿依旧昏暗。 在显化佛陀相,许易曾无数次想要攻破南方七宿,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南方七宿始终暗隐,根本不显现。 所以说,这根本不是数术上的问题,也不是感悟上的问题,而是机缘不得。 此刻,他借才渡过六九雷劫,天意依旧澄澈之际,再悟灵官三生相,果然将亿万星辰映入识海。 妙书屋 二百九十六章 山河印 http://..org/ 许易当即把握着难得的机遇,开始参悟,不过片刻,他便哈哈笑了起来。 他将点亮的东北西二十一道星宿,三三归一,与南方七宿各自重合,瞬间,南方七宿如火炬一般,尽数被引燃。 许易睁开眼来,肉身不断轮流显化妖鬼、金刚、佛陀,继而三相合一,到得后来,所有法相归一,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四神兽图腾,轮番在头顶显化,喧腾良久,才归于沉寂。 许易遥遥对着广淼苍穹一拜,心中头一次觉得渺渺天意未必无情。 作为胜利者和既得利益者的许老魔,自然可以肆无忌惮地如是想,而拜倒在他脚下的那些人,如在地下有灵,怕是要恨极了贼老天无情无义。 拜谢罢苍天,许易收取仅存的雅骨,开始大肆收敛满地残兵,其他资源也是一件不落地全部揽入,反正他有精妙感知,这种活儿干起来,自是极为利落。 不过片刻,他便收集了如山的残兵,他那五件被魔王毁去的法宝亦在其中,至于其他资源,许易点验一遍,除了宝盒和愿珠,天灵被归在一路,文字典籍、宝药被单独存放,余者全被他塞进一个须弥戒。 收敛完毕,许易便待离开,好寻个僻静的地方,赶紧进入紫域空间,好点验所得的天灵数目。 他将感知放开,正待腾空去寻觅出口,忽的,在半空中愣住了,他忽然发现北面青草坡上多了几间木屋,木屋立在草坡上,浑然一体,是以,许易适才搜寻白梦辉尸身时,根本不曾留意。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想起来,他在这里来回游弋了无数次,哪里见过什么房子。 恍然间,他明白了,这是此间的大阵被他导引的雷劫轰碎后,遮掩的矫饰破去,露出了真容。 若真是如此,说不定此间便是星海老人的真正居所。 念头一动,许易哪里还能抑制心中的冲动,直接奔到近前,先用感知探测,察觉到并无异样,再朝木屋中激发法力,依旧没有探查到禁制后。 他唤出了尸体,让尸体代为入内,若遭不测,尸体随时可以气化。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说的便是许易如今的状况。 尸体许易进得木屋,探查了不过十余息,便忍不住引吭呼啸起来。 星海老人果然坐化在此地,一枚透着沧桑气息的星空戒,就端端正正戴在那个须发皆白、神态安详的老人指间。 尸体许易招招手,将那枚星空戒取下,念头侵入,眼睛忍不住放出精光,最精华的宝物果然在此。 星空戒内,不仅有一块宝药累累的灵药园,每枚灵药皆仙灵之气郁郁,皆有万载以上的年份,除此外,还有无数药瓶,许易点验一番,可惜因为时间太过久远,那些灵药多已失去了药性。 然而,许易胸中还是被浓烈的欢喜充满,因为他找到了传说中的天灵之宝,山河印。 一块造型并不规则的异石,被雕琢成了宝印,印身布满法纹,山河二字动人心魄,许易顾不得把玩,他生恐有人去而复返,平生波折,仔细打量一遍木屋,角角落落搜寻遍了,又用感知仔细覆盖两遍,确信无疑后,他自星空戒中翻出一具不知何时得来的水晶棺,将星海老人的尸身,在内放了,选了一处依山傍水的风景之地葬了,也不竖碑,燃上三炷香,拜了拜三拜,便起身去寻出口去了。 他原以为要费一番周章,却不想整个神墓的大阵完全毁灭了,处处无禁制,很快便找到了出口,不过十余息,他便出了神墓,仔细一看,竟在一片荒岛上,周遭是茫茫碧海。 许易惊诧莫名,他分明记得是在昆仑墟中探墓,怎的转瞬到了这荒岛,忽的,他想起那位精通鉴古之术的修士曾言,星海老人的翡翠宫应该是在极西的一座岛屿上,怎的在这昆仑墟。 莫非是因为目中的那一个个空间,本来就不在一处。 略略思索片刻,并不得要领,许易便也不再纠结,腾空便走,一路上,他能察觉到,海面下并不平静,许多强大的气息,隐于海面下,紧紧跟随。 许易感知下探,立时探到了许多熟悉的气息,皆是先前探宝的一路货色。 这帮人显然是在等他,不过他没心情和这些人纠缠,当即使出遁法,眨眼消失不见。 “这不可能!” 一道身影冲天而起,正是平波涛,他望着许易消失的身影,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他见识过许易的遁速和遁法,先前的遁法一如从前,但遁速快了何止十倍。 “莫非,莫非他竟一步到了紫尸,这,这不可能吧!” 平波涛用力地摇摇头,似乎要将这个荒唐的想法抛开。 甩开一众不怀好意的眼睛,许易使出星空观海术,辨明方向后,一路飞遁,半个时辰后,许易捕捉到下方有一头大家伙,径直投入海中,取出一枚灵精,开启紫域空间,才跃入紫域空间,那大家伙便把四色印吞入口来。 玩这个套路,许易已经是驾轻就熟。 入得紫域空间,许易洒出一堆堆的残破兵刃,很快,大量的天灵被抽离出来,竟然是青天灵居多,在紫域空间分解能力的作用下,青天灵继续分解。 不过十余息,所有的分解都告完成,许易一点验,唬了一跳,足足三万余天灵。 这个数目看似可怖,其实不过几十件寻常的青灵法宝便能达到,而许易收集到的残兵远远不止几十件,足有百余,只是有一部分破碎得太厉害,根本无法补全,故而虽能分解,但天灵已无法聚拢。 能得到三万余天灵,许易已是心满意足。 当下,他赶忙祭出云鹤清气,开始聚合天灵,很快,当天灵聚合到二百三十四时,一根青天灵诞生,但今番许易打算试探聚合的极限。 继续添加天灵,当添加到第一千二百三十四枚时,一枚白天灵诞生,继续再接再厉,当添加到三千四百五十六枚十,一枚黑天灵诞生了。 妙书屋 二百九十七章 最可怖的事 http://..org/ 奇怪的是,当黑天灵诞生后,却不再吸附天灵,这个发现,让许易暗自咂舌,若按这个结果推论下去,那紫天灵和金天灵,则是天生之物了。 随即,许易尝试着放开云鹤清气,将黑天灵置于紫域空间中,惊讶地发现黑天灵也不再分解,而是呈现着一种异样的稳定。 研究片刻,不明就里,但许易心中的躁动却彻底被撩拨起来了,本来,他在幻想着祭炼一件黑灵级的法宝,会有何等效果。 这个躁动,只是一闪,便即停歇,没有祭炼之法,尤其是不知如何勾勒法槽,即便有紫域空间来充分容错,祭炼还是不得进行。 他心中既然腾起这个愿望,便再也不想祭炼其他宝物了。 至于比修剑,只是被他复原了,连天灵都不再融入,他如今的修为,和即将面对的战斗,比修剑已经不入流了。 但是比修剑本身还是件不错的神兵,拿去给晏姿用,在那个层级,还是能够纵横一方的。 当下,许易将所有的天灵收入星空戒内,目下,他不打算继续去融合出黑天灵,毕竟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说不定哪天还需要用到天灵,反正融合的事儿,等他找到祭炼黑灵法宝,也不为迟。 收了天灵,许易取出紫霄来,眼前的这把紫霄,他有些认不出来了,触手间也再无滚烫之感,虽然依旧丰沛的雷霆真意滚滚荡出,单看卖相,反而不如曾经。 许易认为是被电龙淬炼融化后的魔核,污浊了紫霄,当下,他将包裹在紫霄外的云鹤清气挪开,黯淡的紫霄全无反应,丝毫没有将铺在表面上的魔液分离的迹象。 “我这宝贝不会就这样毁了吧。” 许易自语一句,心中陡然一痛。 忽的,灵光一现,他取出一枚灵精来,打出一道尸火,包裹着灵精朝紫霄投去,惊讶地发现灵精竟开始朝紫霄内部钻去。 当下,他收了尸火,任由紫域空间的分解能力将那枚灵精从紫霄上剥离出。 “哈哈,原来如此,因祸得福,因祸得福。” 许易摩挲着紫霄,笑得像个小人。 一直以来,紫霄在他手中,就是把近距离捅人的匕首,他已祭炼了比修剑,自然没少打紫霄的主意。 然而,紫霄天生不凡,天灵根本才靠近,就被霸烈的雷霆真意烤化了,更不提往内中渗透。 弄得许易也只能看着这绝世的材料,去做一把捅人的匕首。 如今,紫霄蒙了一层魔液,反倒能和天灵亲近了,这对他来说,真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收了异化的紫霄,许易又取出山河印了。 他直接将山河印置于紫域空间内,不用云鹤清气包裹,等待着紫域空间的分解。 这是老规矩,每得到异宝,他总要拿到紫域空间来检验一下成色。 果不其然,山河印并不能被分解,只有淡淡丝线被剥离,却未影响山河印的整体存在。 许易估测,那淡淡丝线,应该是星海老人半生对山河印蕴养的结果。 果不其然,他将山河印再度抓住手中,顿时感觉此印通透了不少。 随即,他开始蕴养山河印。 所谓蕴养,无非是以人体滋润物件,以此打上印记。 能够参与蕴养的,可以是意念,也可以是血脉,更能是神魂,当然,到达许易这个地步,自然是尸气为最上。 当下,许易便激发尸气,将山河印死死包裹,导引着尸气融入山河印印身上的一道道法纹中。 不过片刻,他便在山河印中打上了自己的印记,初步蕴养便告完成。 然而,这种印记并不牢固,很容易被剥离,除非经年累月的蕴养,才能深刻。 当然,不管再怎么蕴养,遇上许易这样的异类,往紫域空间一放,什么印记也得剥离。 完成了和山河印的关联,许易立时感受到了此宝的宏伟浩瀚,无伦威势。 把玩片刻,忽然空间开始剧烈摇晃,许易赶忙将山河印收入星空戒。 下一瞬,他跌出了紫域空间,一把抄住四色印,收入星空戒内,随即,他打出一道法力,撑开大家伙的嘴巴,径直遁了出去。 临去之时,却不忘丢下一枚愿珠在那大家伙腹中,也算一场缘法。 又在海上飞遁了一个时辰,许易看到了海岸,不多时,他看到了自己以前居住的竹庄,竟未荒废,布道亭中竟还有人在宣讲,人头还不少。 许易没去打扰别人的生活,直接转入墨水城中,开始了大采购,不是采购修炼物资,而是零嘴儿,美食,故事书籍,各类有趣的好玩的女孩喜爱的物事。 出来一趟,他总不好空手回去。 采买完毕,许易这才腾空而起,直朝拢翠峰投去。 才入两忘峰山门,许易招来山门前的接引弟子,指着两块偌大的阵石,询问究竟,他分明记得以往这里是没这套玩意儿的。 接引弟子唯唯,说不明白,只得叫来负责山门迎送的外事堂的一名外门弟子。 本来懒洋洋颇有几分不耐烦的外门弟子郭凯,待看清立在山门边的许易,惺忪的睡眼立时精神了,整个人像是陡然雄起的公鸡,三两步跳到近前,端端正正行了个礼,许易如今的身份已犯不着太过“亲民”,直指两块阵石,直接问究竟。 郭凯道,“这是前几日就立下的,卫长老的法旨,说是近来山门颇为不靖,消息外泄情况十分严重,特此弄了这禁空石,试试效果,不过,我听小道消息说,这玩意儿摆不了几天就得撤,毕竟,也不是谁都喜欢闭死关的,这样一隔,可不是将消息渠道给隔断了?” 听完究竟,许易挥退了极擅套近乎的郭凯,朝拢翠峰遁去。 不过百息,他便赶到拢翠峰,高声道,“小晏,我回来了,开门!” 他明明有禁牌,却还要如此吆喝一声。 拢翠峰却没有声音传来,许易大是好奇,拢翠峰外虽然禁止重重,但并不禁声音。 “莫非睡熟了?” 许易嘀咕一句,取出禁牌,打开了禁制。 完好无损的禁制,让他根本没往旁出想,直到,他的感知第二次覆盖整个拢翠峰,且用如意珠发出去的消息无人回应,他才意识到最可怖的事发生了。 求保底月票 http://..org/ 早上八点的那章已更新,别忘记看 新的一月 求投食一张月票! 《我从凡间来》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二百九十八章 勾连因果 http://..org/ 许易如风一样,席卷拢翠峰每一个角落,没发现点滴的搏斗迹象,但密室中,散落在地的一件半成品青衫,足以说明晏姿和宣萱绝不是在正常情况下离开的。 许易心急如焚,恨不能一巴掌抽死自己。 尽管他自以为做了万全的准备,可这些准备在强大的庞家力量面前,显然根本什么也不是。 刷的一下,他冲出了拢翠峰朝宋正一的山门遁去,是宋正一的大管家接待的他,说正一上师几日前出门,至今未归。 许易去找钱丰,得到的答案竟差不多。 这绝不是巧合! 许易陡然想起山门外的那两个隔绝内外的巨大阵石,显然,那玩意儿便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 可宋正一和钱丰到底哪里去了呢? 被庞家收拾了? 这不可能,庞家就是能量吞天,也决不能在两忘峰内灭掉两个三代内弟子。 许易强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跳出两忘峰,从全局来考量整件事。 因为庞家出手,必定是全局一盘棋,包括阴伯等庞家队伍,在神墓内围杀自己,以及晏姿和宣萱的消失,必定是一整套策略。 他甚至能想到,必定是阴伯这个老阴人的计策。 神墓围杀自己是明招,弄晏姿和宣萱是暗招,即便明招破了,还有暗招制衡,局势不至于崩溃。 如此两全之法,向来是所有策士所钟爱的。 对了,阴伯是怎样知道自己入神墓的? 前面,他判断不可能是平波涛泄露的,后来思路不畅,时间也不允许,这个谜团,他也就放过了。 现在看来,他必须要抓住这条线,继续往下走下去。 排除掉平波涛,还知道此事的便是黑山老妖刘铭,他仔细思考过,刘铭没有出卖他的动机,毕竟两方恩怨已清,且刘铭还立下誓言,除非疯了,平白无故来招惹他许某人。 念头到此,许易脑海中陡然划过一道闪电,倘若刘铭是迫不得已,刘铭被阴伯盯上了,拿住了呢。 这是说得通的,阴伯不知道刘铭这条线,但可以通过别人牵出阴伯这条线。 以阴伯全局观设谋的能力,一旦盯上自己,加以研究,就不可能不牵出童放,牧屿,杜飞三人,这三人和自己牵扯实在太深,而且知道的人也不少。 最关键的是,这三人都知晓他和刘铭间的牵扯,阴伯若拿住童放等人,抓出刘铭根本不难。 而在阴伯面前,刘铭显然没有保持秘密的能力。 当然,这一切都是许易的推测,但要证明整个推测,其实并非是什么难事。 当下,他取出如意珠,开始联系刘铭,不多时,那边有了反应,询问许易有何事,一切反应极为正常。 许易劈头盖脸道,“老刘,你不地道啊,说吧,把我卖给庞家到底卖了多少钱。” 霎时,那边开始剧烈喘息,随即,联系被切断了。 但有这个反应,一切皆已明了,如今看来,庞家留刘铭继续活着,就是为了防着自己和刘铭联系时,联系不上,怕自己起疑心。 所以,刘铭必须活着。 许易相信经此一事后,刘铭失去了利用价值,再也活不了了。 刘铭这条线坐实后,许易直朝北昆山遁来,童放,牧屿,杜飞三人的洞府皆在那边。 到得地头,一名管事弟子接到消息,火速赶来接待,一张脸都要笑出话来,待许易道明其意,那边管事弟子笑道,“还得说上师真乃人中俊杰,几位师弟跟随上师不过短短时日,如今便得了大造化,皆被调任至外事堂做管事弟子了,这等造化实在令晚辈艳羡……” 那名管事弟子还待套近乎,许易身形已消失不见,令他好生失望。 …………………… 齐眉峰,外事堂的一间镶嵌了隔音禁法的公房内,童放,牧屿,杜飞三人尽皆安坐,温暖的阳光从窗格处射入,明亮的光线越发反衬得三人的面色无比阴暗。 “再联系一遍,再联系一遍。” 杜飞忽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个跨步到了童放身边,一张脸几乎要贴在童放脸上。 童放唬了一跳,一把将杜飞推开,阴沉了脸怒道,“老子恨不得活剐了你们个混蛋,我联系你马的个蛋,滚,都给老子滚。” 杜飞冷哼道,“事已至此,你还装忠臣呢,当时收白源珠时,没见你手软,加官进爵时,不见你推辞,现在才有点风吹草动,你就受不了了,不就是个许易么,他再能,再厉害,还能能过庞家,厉害过庞家,我就不信靠上庞家,还不抵一个许易。” 牧屿压压手,“二位,现在说这些都无用了,咱们已然上了船,还是祈祷阴伯那边一切顺利吧,此番以暗打明,庞家是狮子搏兔动了全力,就不可能失败。老童,你就别庸人自扰了,再联系一遍。” 童放仰天不语,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发出一道声音,联系的正是阴伯。 三人中,只有他的如意珠能联系上阴伯,这也是他独特地位的体现。 彼时,童放以此地位为荣,此时,却深深恐惧,和无比后悔。 当时,牧屿和杜飞找上他来,提了个话头,他就应该及时终止话题,偏偏他鬼使神差,还通过如意珠和阴伯见上了面。 一步错,步步错,渐至如今,根本无法回头。 思及许易对他的器重,以及许易的天赋,以及将来的前途,他恨不得将自己那颗不听使唤的心挖出来。 他们三人是同时和许易打上交道的,先是受制于许易,不得不为许易服务,再到后来,许易进入两忘峰,声名鹊起,将禁止归还三人。 那时,三人便不再是因为受制为许易服务,而是想借此机会攀上许易这棵大树。 各人有各人缘法,机缘巧合,童放最受许易看重,尤其是有一段时间,许易将晏姿寄放在他童放处,这等信重,让童放激动不已,同时也令牧屿、杜飞艳羡到了妒忌的程度。 若没有那一步踏错,童放将心安理得地随着许易的步步高升,而水涨船高。 妙书屋 二百九十九章 黑手是谁 http://..org/ 而现如今,童放却盼着阴伯能回个消息,告知那边的活儿已经干完了,恐怖的魔头已经被解决。 然而,他十三次给出消息,那边始终没有回应,巨大的压力,压得他完全喘不过气来。 收了如意珠,童放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公房内乱转,口中念念有词道,“早知道,早知道,我就知道,许易不是好对付的,以前他还没入两忘峰时,谁又能跳出来把他收拾了,阴伯,庞家,我看也是徒有虚名,徒有虚名……” “别他马自己吓自己了!” 杜飞一句断喝,“姓许的又不是三头六臂,庞家派出去的不只有白梦辉,还有云中四将,都是顶级强者,许易算什么,除非他是老天爷的亲儿子,我还就不信了。” 咿呀一声,大门被推开了,便听一声道,“好了,你下去吧,我和他们聊聊。” “好的!” 咿呀一声,大门被关上了。 童放,杜飞,牧屿三人宛若被施了定身法,痴痴立在原地,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牧屿更是体如筛糠,一个劲儿叨叨,“没事没事,我做梦呢,我做梦呢,一定是做梦呢,看,阳光没有温度,景物是虚幻的……” “参见许易上师!” 杜飞忽然拜倒,满面喜色,“上师自大展神威以来,实在少和我们兄弟少了亲近,今日上师能来探视我们兄弟,实在令我们兄弟铭感五内。” “是啊,上师,不知晏小姐可还安好,我也许久没去向晏小姐问安了。” 童放醒过神来,赶忙跟上,心中却擂起了如山重鼓。 牧屿才待开口,三人忽然发现脖颈陡然被一道巨力箍住,身子被凌空提了起来,挪到了许易近前。 三人这才发现,许易的脸色阴沉得宛若刷了厚重的青漆。 三人一颗心齐齐沉进了海底,童放眼中已经忍不住飙泪。 他和许易打的交道最多,一起经历的事儿也最多,在他的记忆里,许易就没有如此刻这般,满面死气,一种毁灭一切的死气,如要化作实质,扑面而来。 “我的话只说一遍,能不能把握生机,看你们的造化。” 许易说得很慢,三人的耳朵几乎要竖起来听,“我知道你们不过是小卒子,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所以,我虽然恨不得活剐了你们,却也得承认你们罪不至死。当然,你们得拿出有价值的东西,来换你们的性命,接下来,我问什么,你们说什么,如果连最后的机会,也不愿把握,那就当真是该死之人。” “我说,我什么都说,上师,祖宗,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一定不惜一切为上师效力……” 童放几乎想也不想,便松了口。 他心中本来淤积着巨大的悔意,这个关头,许易还能降下如此机缘,他怎么可能错失良机。 童放才吐口,牧屿,杜飞自然慌忙表态,除非是疯了,才会想着继续顽抗下去。 许易才一发问,三人争相抢答,被许易打断,“童放主答,你们补充,若谁能纠正童放的答案,谁便主答。” 许易当然能发现童放的悔意,然而,对此悔意,他只能报以冷冽的杀意。 “……是卫长老,这边主持的是卫长老,卫长老是庞家在两忘峰最坚实的关系,传闻卫长老就是出自庞家,当初,上师您在两忘峰遇到的困难重重,便是这卫长老的首尾……” “说重点,不要停顿,也不要遗漏。” 许易打断道。 童放汇报的这个消息,并不新鲜,他早听宋正一和钱丰提过,说卫长老出身教宗,和庞家关系匪浅,如今贵为三大评议长老之一,让许易小心行事,不要给卫长老机会。 许易虽听进心来,却也知道,卫长老必定自顾身份,不会跳出来直面他许易,果然,后面的一切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自他入两忘峰后,一系列发展,极为顺利,都未受到卫长老的阻挠。 以至于他开始重新评估卫长老和庞家的交情。 可他绝没想到,卫长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拢翠峰下明手,还将宋正一和钱丰搅合进来了。 “……卫长老吩咐我,让我盯紧晏姿小姐,并负责和晏姿小姐取得联系,将晏姿小姐诓骗出来,好擒了晏姿小姐,然后,借助晏姿小姐的禁牌,再进入拢翠峰,将另一位小姐擒来……” “人在哪里,千万不要让我再问第二遍。” 许易寒声如铁,根本听不下去了。 童放浑身剧烈颤抖,“没,没擒,我行动了,晏姿小姐那里根本没消息回来,拢翠峰好像睡着了,根本没有动静儿,不过,后来听说正一上师,当众大闹了卫长老,气得卫长老将正一上师下到沉思崖,面壁思过去了。如此看来,定然是正一上师也发现了拢翠峰的异状,并知道了什么,才找的卫长老。” 许易寒声道,“你的意思是卫中形,先通知你去计诱晏姿,尔后,却自己亲自出手,带走了晏姿两人?” 童放道,“我也奇怪啊,这是前天的事儿,我还去消息问过卫长老,卫长老的反应似乎也很惊讶,但没有回复我。” “那天的两忘峰道场,有没有别的异象,或者说有别的奇怪的事发生。” 许易越来越迷惑了。 凭直觉,他认为卫中形未必是晏姿失踪的幕后推手,毕竟,他实在犯不着如此矛盾行事。 童放摇摇头,“一切都正常,不过后来卫长老没过问过晏姿小姐的事儿,也许是他故布疑阵,抑或者是庞家还使了别的力量出手了。” 童放的这句话击中了许易,是啊,除了庞家,还有谁会处心积虑到这个份上对付他。 退一万步说,即便不是卫中形,也是庞家人,事后,卫中形定然也是知情人。 童放三人的层次到底还是太低,卫中形和庞家不过是用得着时,会给他透漏消息,用不着时,根本不会将消息透过来。 是以,童放知道的有用消息实在有限。 但童放给出的目标指向,却是清晰了,这些也就够了。 当下,许易连续挥手,封住三人的泉涌穴,往三人口中各自塞了一枚源印珠,催动法诀,三人立时满地打滚,痛苦嘶嚎起来。 三百章 宽厚圆滑 http://..org/ 以三人如今的修为,若不加以禁制,这些人炼化源印珠,不过分分钟事。 “说说吧,我想听实话,别指望弄这些虚词,糊弄我,如果谁讲出真话来,我立时就放了谁。” 许易冷酷地说道。 三人痛苦地挣扎着,始终不曾松口。 “很好,看来三位是打定主意,要为庞家送葬。” 许易继续催动刑法,三人痛得如扭曲的蛇,满地乱爬。 “你,你说过……不……杀人……” 杜飞拼尽全部力气,挣扎说道。 许易道,“我说的是说实话,我就不杀人,奈何你们说的都是谎话。” 说着,他继续加持禁法,终于三人的身体被沸腾的气血冲得爆炸开来,尸气才有溢出,便径直投入许易怀中来。 许易连续掐动法诀,分别收拢三滴光晕,正是三人的胎光。 他暂时将三人胎光蕴养,理由很简单,胎光不散,命魂牌不会破。 他虽杀三人,却不愿背上屠戮同门的罪名,至少不能让罪名在如此短的时间上身来。 灭掉三人,许易打出法力,清理掉血腥,径自出门去了。 负责接引他的外事堂的一位外门弟子孟尤又殷勤行了过来,说着攀交情的话,许易敷衍两句,道,“童放三人,我有秘密任务交待他们,暂时就不要安排他们工作了,改日,叫上你们的周长老,一起喝一杯。” 孟尤激动地道,“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不过,千万得让孟某做东,否则,孟某可要诚惶诚恐了。”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攀附新崛起的宗门天才和顶头上司孟长老的事儿,至于许易交待的童放三人的事儿,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直将许易送到门外老远,孟尤才又折返,径直来到童放的那间公房,他发现童放很有能量,连许上师都专门来看望,他认为实在大有必要,前来沟通一下感情。 入得门来,却发现没人,暗道,莫非先去忙了,他又追到门边,果然见得童放三人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天际,他暗骂,“这仨货哪里来的好运道,能被许上师看中,真是走了狗屎运。” ……………… 许易赶到太阴山顶时,正看见钱丰的身影,没入忘情殿大门内。 “敢问卫长老,宋正一到底犯了何等过错,被罚入沉思崖思过,敢问拢翠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许易的两名亲眷会毫无征兆地消失,敢问我两忘峰道场到底是万载仙门,还是任由外部势力侵蚀的温床……” 轩敞的大殿内,只听见钱丰洪亮的质问,在来往回荡。 殿内长而阔的巨型长条方桌边,卫长老高居主座,三十六名中执长老分裂左右。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钱丰射来,气氛古怪到了极点,然而钱丰目光清朗,直视卫中形。 以他宽厚圆滑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走这一步的。 本来,他接到任务,让他去中庐为钱老祖护佑法炉时,他心中便泛起过嘀咕,似这等能亲近老祖的活计,向来是中执长老们的禁脔,怎么会突然落在他的名下。 果然,这活儿没干两天,便被人顶了,紧接着,他返回山门,就听说了宋正一和拢翠峰的事儿了。 两相一印证,他哪里还不明白,人家将他调去护佑老祖法炉,根本就是为了打个时间差。 拢翠峰两女失踪,此两女的安危,许易不知郑重交待过几次,其重要性,根本无需多言。 可临了,还是出了乱子,钱丰自觉深深对不住许易只余,面上完全无光。 而宋正一的遭遇,则完全引爆了他的情绪。 他很清楚,人家同时调开他和宋正一,摆明了将他和宋正一划归了许易同党,收拾了宋正一,不会有放过他的道理。 正是基于如此判断,素来宽厚圆滑的钱丰钱长老终于爆发了,他很清楚若此时还不爆发,恐怕就不会再有爆发的机会。 同样,他有自己的策略,绝不会将爆发点落脚于各人恩怨,而是要扯到宗门威严、荣辱的高度。 卫中形固然位高权重,为三位评议长老之一,有对定文的一票否决权,几乎掌握了中执长老以下诸人前途的生杀予夺大权,但依旧别想做到一手遮天。 他今日闹上这一出,即便无改于大局,至少也要让他和卫中形的矛盾摆在明面上,只要摆上了明面,卫中形自顾身份,不好直接出手打击他,他钱某人的安全也就暂时有了保证。 即便事后许易归来,也定然要领他的情。 “白长老,我为何要定宋正一之罪,又是如何定罪的?” 高居主座的卫中形,人才高大,面容清癯,一副有道高人的形象,钱丰的喝问,也未让他古井不波的脸上有任何震动。 他话音方落,坐在左首第三的一位矮胖中年立起身来,轻蔑地盯着钱丰道,“前日正午,卫长老正在审议定文,宋正一咆哮中庭,呼喝不绝,此乃大不敬,长老素来看中他的为人,知晓他是为宵小蒙蔽,非为一己私利,只让他入沉思崖思过一年,此罪名,有何不妥之处?” “倒是钱丰你,身为执法堂管事长老,知法犯法,咆哮忘情殿,扰乱中执议事,此乃大不敬之极,你又该当何罪!” 钱丰冷笑道,“卫长老怎么回事,庞家怎么回事,拢翠峰又是怎么回事,钱某心知肚明,不过是因为我与正一兄都和许易交好,才会有今日之厄。有道是,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可怜我两忘峰悠悠万载高名,却要毁于一旦,可怜,可怜……” 钱丰连声哀叹,已然泪流满面,不少中执长老已露出同情之色。 钱丰的策略很明确,讲法理,他相信卫中形既然出手,就不会在法理上立不住脚,根本不会留空子给他钻。 所以,他还是抱定一条,从人情上动人,往两忘峰大局上攀扯。 因为卫中形即便做得再周全,他和庞家的关系,是没办法洗脱的,别说卫中形本来就不干净,即便他真的没在背后出手,往他身上泼污水,同样是一泼一个准儿。 四更求下月票 http://..org/ 希望诸君炮火支援下!我实在不易。 《我从凡间来》四更求下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三百零一章 人在哪儿 http://..org/ 卫中形眼眸中寒光一闪,先前出声叱责钱丰的白长老怒喝道,“大胆!”随即,腾身而起,大手一挥,万点寒芒直朝钱丰射来,钱丰掌中多出一把玉色小刀,刀锋轻转,洒出一道银网,顿时将那万点寒芒尽数笼罩。 “敢在此间动刀,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白长老大手一挥,一个棋盘闪烁着飘飘仙气,直朝钱丰笼罩而来。 不管钱丰如何躲闪,那棋盘释放出的纵横十九道光芒,聚成的光网的中心,始终对准钱丰。 “老白,都是同门,做什么下死手。” 一名白胡子老者终于忍不住,立起身来,愤然道。 白长老冷哼道,“非是我辣手无情,是他钱丰以下犯上,扰乱中执会,我再三警告,他却执迷不悟,蔑视宗门律令,便是横死当场,也是咎由自取。” 钱丰用尽全力御使那柄小刀,向那道光网割来,却始终无法破开,而那道光网带给他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似乎一旦近身,必成绞杀之局。 他机关算尽,却没算到卫中形竟是如此心狠手段,而且胆大包天,“钱某今日就死在此地了,为宗门清名而死,姓钱的虽死无憾!” 即便绝望,钱丰依旧不忘起高调,他知道即便是求饶,对方也不会给自己机会,徒然出丑罢了。 不如起高调,倘若卫中形稍稍顾忌影响,就不该下死手。 然而,卫中形没有任何反应,场中的中执长老们虽多有不忍,但更关注的显然是自己利益,他钱丰的死活,只能从道义的角度在心里默默谴责。 而白长老击出的光网,已经微缩,闪出剧烈的光亮,钱丰绝望了,默默在心里纳罕,“许易,老子是被你害死的,你可得千万给老子报仇,冤啊!” 下一瞬,钱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的都是生前种种难忘的回忆片段。 忽的,一道剧烈的轰然声传来,钱丰释然了,“原来这就是死亡,不如想象中的痛苦,也好,我就这样消散吧。嗯,怎么还没消散。” 已准备好进入死亡状态的钱丰,耳畔忽然听到白长老凄厉的惨叫,随即便听白长老厉喝,“许易!” 刷的一下,他睁开眼来,却见许易正立在他的身畔,回了他个相对温暖的眼神,但这温暖,也仅仅是相对于许易刺骨冰寒的表情而言。 与此同时,钱丰也弄明白了他为何没死,白长老为何如此疯狂咆哮,却见许易掌中抓着白长老的青灵法宝三阳棋盘,只不过眼前的棋盘是破碎的,一大片完全断裂在地。 下一瞬,破碎的棋盘消失在了许易掌中。 满场一片死寂,所有的视线都在许易身上交汇,便连白长老也停止了咆哮,死死瞪着许易。 钱丰悚然惊觉,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什么时候,这家伙竟厉害成这样了,空手碎青灵之宝,这短短几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剧震过后,便是剧烈的狂喜,如江河决堤,在他心头疯狂咆哮。 “卫中形,我的两名亲眷在哪儿?” 许易寒声如铁,眸光微缩,好像随时都要爆射出点点寒星。 “许易扰乱忘情殿,攻击白长老,目无尊上,罪在不赦,擒之,进三阶。” 卫中形直视着许易,根本不理会许易的问题,而是直接下达了裁决。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进三阶绝对算得上重赏了,因为中执长老之间也有等级区分,直接体现便在于,等级越高,研究数术问题时,获得宗门的经费支援便越是丰厚。 再进三阶,其中不少中执长老便能到达顶级,再往上,便是评议长老了。 一步之遥成为评议长老,这是多大的荣耀! 霎时,没有谁去感叹许易的修为,也没谁去分正义黑白,所有人都只为其中的利益而战。 轰隆一声巨响,三十多名中执长老,几乎全部出手了,剧烈的攻击光波,在殿内点燃一个刺目的太阳。 转瞬太阳便要将许易吞噬,就在这时,许易身前多了一扇肉眼无法察觉的门,刷的一下,太阳跃入门内,好似突然消失。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刹那,太阳复又跃出,转而朝众人轰去。 无理之门,许易的当家神通,如果早在数天前,漫说是反射如此恐怖的能量团,便是吞噬,他也做不到。 而如今的他,较之曾经的法力,增长了何止十倍,法力增长的直接后果,便是搭建出来的无理点和无理之门,同样成倍数的强大。 轰! 一声轰然巨响,忘情殿的穹顶被掀翻,十余冲锋在前的中执长老当即喷血。 中执长老的战斗素质果然非同凡响,没有谁将注意力停留在震撼上,反击随之到来,十余青灵法宝,瞬间腾空而起,恐怖的杀意,直指许易。 便见许易大手一挥,身子仿佛有光芒炸开,整个人简直不容直视,一道青色气旋绕着许易周身飞腾一圈,一股强烈的洪荒气息回荡全场,周边山峰顿起悠然回荡。 吼! 青色气旋陡然化作一道青色巨龙,巨龙呼啸而过,十余青灵法宝尽数被卷飞,场中三十余人尽如纸片人一般被带飞上了天,紧接着,便有一阵阵剧烈的撞击声传来。 却是所有的中执长老都被一股巨力卷得砸在墙壁上,无一人不喷血,甚至有不少还吐出了脏器。 整个场间,只有三人安然而立,许易,立在许易身边的钱丰,以及被许易拿住了龙椎穴的卫中形。 “这还是人吗?” 钱丰怔怔盯着许易,脑海中的山呼海啸,皆汇聚成此问。 “这家伙到底还是不是人?” 所有中执长老半晌无一人起身,皆怔怔盯着许易,眼神无比空洞,满脑子也只剩了这个问题。 “庞家什么时候沦落到了这等地步,连许易修为这么重要的情报也会弄错?” 卫中形眼中没有惊诧,亦没有恐慌,只有迷惘。 许易头脑始终清醒,大手一挥,将满地法宝尽数收入星空戒来,他盯着卫中形道,“人在哪儿?” 三百零二章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http://..org/ 卫中形叹息一声道,“想不到你竟有如此造化,罢了,此事我不再过问,也算为我两忘峰存一奇才。” 虽受制于许易,他心中并没多少慌乱,他很清楚许易不敢拿他怎么样,除非许易想死。 不说别的,单说许易适才的攻击,的确威力霸烈无伦,打得一众中执长老灰头土脸,结果呢,仍旧不敢杀死一人。 岂料卫中形话音方落,啪的一声脆响,许易一巴掌直接抽在他的脸上,“我给你了脸了?人到底在哪儿!” 这一耳光带来的震撼,甚至超过了许易激发的那条青龙。 卫中形是什么人,是三大评议长老之一,评议以上就是老祖呢,老祖基本不理俗物,其他两名评议长老皆在闭关,可以说,如今的卫中形就是两忘峰掌教一流的人物。 许易竟拿大耳帖子抽在他脸上,所有人都惊呆了,卫中形难以置信地盯着许易,眼目中熊熊焰火若扑出来,一准能将许易当场烧死。 啪! 许易又是一耳光,直接将卫中形牙齿抽飞,鲜血长流,“人在哪儿?” 卫中形七窍生烟,满目尽是怨毒,“你必死在此处。” 啪! “人在哪儿?” “老子杀了你!” 啪! “人在哪儿?” 轰! 暴怒的卫中形竟然腾出了尸体,尸体卫中形眉宇间隐隐有紫气蕴养,这是紫尸的征兆。 其实,修行到中尸境,几乎没有谁会在战斗中让尸体脱离本体,毕竟其中风险实在太高。 此刻卫中形完全被许易一个接一个的耳光抽得三尸神暴跳,失去了理智,尸体才腾出,他便对许易发动了攻击,许易嘴角泛冷,左掌挥动,天空有星光闪动,无垢印出,空中玄波震荡,卫中形的紫尸顿时崩散,才要聚合,便被一股怪力吸入许易怀中。 “不!” 卫中形发出惊恐至极的呼喝。 霎时间,所有的羞耻感一瞬间消尽,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惊恐。 修到他这个份上,若是尸体消失,那比气海被毁还来得严重,气海被毁,最多不能修行,尸体还在,还有大能耐,寿命同样悠远。 若是尸体被毁,不仅修行毁了,性命也就完了,将迅速衰朽,这种折磨,可比死亡还要赖得痛苦,钝刀子割肉,从来比一剑封喉残酷。 “人在哪儿?” 这回许易没有挥动巴掌,手掌中托着一枚巨大无比的尸丹。 和往常时候,他吸取某位修士的一点尸气弄成尸丹来控制该修士不同,这枚尸丹是卫中形全部尸气所聚。 一旦,他将这枚尸丹破碎,卫中形就完了。 卫中形挨了无数巴掌,他也不信许易敢杀自己,此刻,他的尸丹落入许易手中,他依旧不信许易敢犯两忘峰的天条来击杀自己,但他已不敢赌了。 不信和不赌,到底是两码事。 “我真的不知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用瞒你,不错,我的确是想将你那两名女眷请回来,让你冷静冷静,少折腾出乱子,可还不待我行动,他们便没了踪影儿,此事,我可对太上天君的神牌起誓。” 卫中形收起了愤怒和疯狂,让自己表现得更为冷静、真诚。 “你的意思是庞道君越过你,直接下的手。” 许易寒声道。他其实信了卫中形的说辞,因为卫中形实在没有必要已经安排了童放出手,又再另起炉灶。 毕竟,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让童放这个晏姿的熟人下手,都更为稳妥,动静儿也更小。 “卫某堂堂两忘峰评议长老,又岂会为一家一姓,损害山门利益。” 即便到这个份儿上,他也绝不肯承认和庞家有瓜葛。 口上如此答,他却知道这样的回答在许易那里是无论如何也过不了关的,同时传音道,“庞道君再昏聩,也不会在我主政两忘峰时,瞒着我去抓两个小小女子,再者说,还有比我出手更稳妥的么?” 许易茫然了,惊疑了,卫中形的话实在是有着推不翻的道理,可到底是谁抓走了晏姿和宣萱! “不对,不对,一定是你们干的,姓卫的,到这个时候,你还要考验我敢不敢杀你!” 许易怒声喝道。 “你杀一个试试?”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场间忽然多了个绿衣青年,气质阴柔,抱着一柄深色的木质长剑,阴阴盯着许易。 “参见洪易祖师!” 霎时,全体中执委,包括钱丰尽皆拜倒在地。 许易欠身一礼,直视洪易道,“卫中形勾结庞家,阴害我亲眷,还请老祖做主。” 他心中很清楚,这位洪易老祖绝不会给他做主。 因为他已经捕捉到卫中形的传音,“老祖,此贼非同小可,定然有金尸修为,一身邪功,极为霸道。” 竟一句呼救的话都没提,只是通报许易的修为,说明他根本就不担心许易的说辞,能打动洪易。 尽管心中不抱任何希望,许易也希望制度的力量,能左右人心之恶。 “先把人放开,再与我说话。” 洪易盯着许易道。 许易道,“看来老祖不打算过问案情。” 他再度捕捉卫中形的传音,“老祖,此贼本就骄狂,崛起又速,受我两忘峰恩惠极少,本身又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此贼不除,必受反噬。庞道君和我说过,若是老祖肯相助,他知道一处金种子的下落,愿意给老祖。若是老祖能除了这许易,我以为光是消息还不够,庞道君必须拿出一枚种子才见诚意。” “此外,眼下正是灭此贼的大好良机,其他几位老祖正在闭关,惊动不大,若是错过了,恐再难觅得良机。毕竟,这狼崽子前番的一系列定文,可是大放异彩,说不定哪位老祖就看入心去。所以,现在灭了,永绝后患。” 事已至此,许易彻底明白卫中形一手遮天的勇气到底是哪里来的了,人家这位洪老祖根本就是知情人,这是从根子上就烂了啊,还他马哪里来的公正。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洪易眼神微眯,霎时,气氛急速抽紧,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三百零三章 变脸 http://..org/ “许兄,千万别冲动,洪易老祖虽是资历最浅的老祖,可那也是历劫无数,成就上尸的存在,若是中了种子,更是天人一样,大丈夫能屈能伸,切不可一怒殒身。” 拜倒在地的钱丰死死低了头,急速传音规劝许易。 岂料,他传音才至,令他头皮发麻的话语便从许易口中迸了出来,“你既为老不尊,莫非还要我以礼相待?” 话音方落,许易将那枚尸丹塞入怀中,下一刻,卫中形发出凄厉得惨嚎,整个人瞬间青丝变白发,衰老了数十岁。 “尸丹,尸丹被毁了,他竟毁了卫长老尸丹!” 白长老惊天动地地怒吼着。 所有人都看懵了,便连洪易也愣住了,他也算见多识广了,可似眼前这一号的,他别说见了,便是听也不曾听过。 许易不是个狂妄的人,但有逆鳞,一旦触及,便是天王老子,他也不在乎。 晏姿和宣萱的失踪,让他又是悔恨又是苦恼,心中更是恨毒了庞家和庞家的一个个狗腿子。 似卫中形之流,已就上了他的必杀名单,至于旁人怎么看,他才懒得理会。 许老魔自所以是许老魔,岂能没点魔性。 洪易喝声未落,许易腾身便走。 “还敢逃!” 洪易气得浑身发抖,大手一挥,无数流星般的焰火,直朝许易背后射去。 他真是气疯了,其他几位老祖为推演一件大事闭关了,留下资历和修为最浅的他,坐镇两忘峰。 哪知道他才掌权,就出了这等事。 不管卫中形其人品性如何,可人家到底是三大评议长老之一,在他掌权期间,一位弟子当众干掉了一位评议长老,这叫什么事儿! 最最让他恼火的是,许易竟丝毫不给他面子,他可是老祖,是老祖,老祖以下的弟子,在他眼中,天然就是尘埃,许易无疑是一粒敢上天的尘埃。 “我若不将你从天上拍进泥里,你便不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物事。” 冷哼一声,洪易身形暴涨,直追着他激发的飞火流星,朝许易赶来。 场间的一众中执长老更是狗血沸腾,火速跟行。 适才,许易把他们弄得实在太惨了,简直灰头土脸,如今有机会,他们怎能不看这场热闹,许易的下场自然是越凄凉越好。 许易几次变化遁法,却发现那飞火流星竟似活物一般,死死跟随,且越追越近,隔着老远,他便能感受到每一粒火焰流星,皆包含着恐怖的力量。 眼见着飞火流星越迫越近,许易显化金刚相,轰的一声巨响,飞火流星的攻击炸开,瞬间好似点燃了整片天空。 许易满身焦黑,大口喷血,遁速却丝毫不慢。 “老祖神威无敌!” “好一招满天星火下西楼,吾钻研数十年,不及老祖一招。” “许易,老祖面前岂容得你张狂,还不乖乖束手,老祖向来慈悲,说不得从宽发落了你。” “…………” 一众赶上来的中执长老瞬间鼓噪起来,眼前的场面引起了他们的极度舒适,喝彩声如雷。 这才对嘛,一个中尸小辈,难道还要逆天不成,这才符合正常的逻辑。 许易顶着凄惨的模样,依旧往前飞遁,洪易几乎发招,眉头却在不知觉间中微微皱起。 许易的防御能力,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强得有些离谱啊。 短短十余息内,许易又挨了三击,已经开始忍不住往口中倾倒丹药了。 一众中执长老的喝彩声,也渐有偃旗息鼓的迹象,即便是呼喝,也是被迫的。 毕竟,开始都鼓吹了,现在击中了许易,却不鼓吹,让老祖大人怎么想? 可这场面,实在尴尬啊,你老祖都四击许易了,而且都开始变换攻击招数了,依旧既不能毙敌,又不能捉拿,这效果实难堪啊。 洪易老祖显然也有些挂不住面子,可他总得自顾身份不是,区区一个三代内弟子,莫非要他出动绝招,动用法宝? 若真如此,消息传出去,他洪某人还要不要脸,怎么在同道中混,岂不要成笑柄? 他现在有些骑虎难下,不是弄不住许易,而是不能从容地弄住许易。 说到底,在他心底,根本没把许易当作对手。 所以,他不愿意出大招,宁肯让许易多蹦跶一下,他也要用常规手段解决许易,而他也相信,常规手段是足够达到目的的,这不过是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不好,他要遁出山门,老祖,速速开启禁阵,务必将此獠锁在两忘峰内。” 白长老高声呼喝。 山门已遥遥在望,许易飞遁的方向正是那边,任谁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许易的目的。 山门虽有阵法,但许易的宗门令牌并未失效,随时能遁出,只有洪祖利用自己手中更高权限的令牌,能瞬间唤醒锁定山门的大阵,必定能将许易困死在两忘峰,来个翁仲捉鳖。 白长老的建议无疑是正确的,但许易的心思和洪易的心思,他都没猜中。 许易遁出两忘峰,不是单纯为了逃命,只是不愿打了老的,来了更老的,他再是愤怒,再是蛮干,到底不蠢。 而洪易更是崖岸自高,不屑于唤出禁阵,锁定许易,他认为这样有损他的威名。 何况,他认定许易根本逃不了,即便出了山门,还能翻出天去不成,照样在他的掌握之中。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两忘峰,其他老祖都在闭关,将许易关在两忘峰内乱战,惊天动地的轰击中,毁了哪位老祖的山门,惊动了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他洪某人这半辈子混迹修炼界,别的可以不要,面子绝对不能不要。 轰! 许易被一条巨大的火龙一口吞掉,下一瞬,再跌出时,满身起火,连扑也无法扑灭,整个火人,却是跌出了两忘峰山门,宛若一个火球,急速朝西南方向遁走。 “你还真是皮糙肉厚,再吃我一击!” 洪易大喝一声,掌中两条盘旋的火焰色的小龙,瞬间扑出,迎风长大,直扑许易。 依旧扑面身上火焰的许易,已经看不出人形,慌忙遁走的身影,忽然凝住,双手一拿,两道兜天手击出,正打在两条巨大火龙的尾翼上。 轰然一声巨响,两条火龙瞬间烟消。 刷的一下,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 三百零四章 老祖又如何 http://..org/ “这不可能,不符合逻辑!” “烛龙之怒明明比怒火之星更厉害,两者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怎么会防不住怒火之星,偏又防住了烛龙之怒?” “奸猾,此贼太过奸猾!” “…………” 惊声如潮,怨恨之意几要冲破天际。 洪易双眸微缩,心如明镜,默默道,“见微知著,闻一知十,说的就是这样的天才吧,可惜,可惜了。” 作为交战双方之一,他看得很明白,许易前面被他攻击,始终没有反击,不是许易不能反击,而是许易在研究他的功法特征。 不得不说,老祖就是老祖,许易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许易很清楚,洪易这等级数的修士,不会再尝试博学,而是走向精尖,基本能从一种功法,判断其是以何种数术方向为其功法根基。 前面的被动挨打,正是在完成体验过程。 待到后来,他已经摸清了门道,洪易再想以此种门类的功法伤他,那是妄想。 一击毁掉洪易的两条火龙,许易并不恋战,依旧快速遁走。 洪易一个愣神,却将许易遁得远了,转瞬,竟飞到了海面上。 “老祖,此子不除,我两忘峰说不得便要毁在此贼手上。” 白长老高声呼喊。 洪易冷哼一声,身形虚化,再出现时,已到了许易身前百丈外,遥遥拦住了许易的去路,他眼神冰冷地盯着许易,“我最后再给你个机会,回去领罪,我保你不死。” 许易冷笑道,“不与你一般见识,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你不嫌丢人的话,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战一场,跟我来。” 说着,许易继续遁走。 霎时,洪易的心火彻底被许易撩拨了起来,掌中木剑轻吟,却没忙着击发,他虽恨不能立刻将许易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却也不得不认为许易说的有道理。 此地离墨水城不远,一旦起大战,必定引来无数观者。 他对拿下许易毫不生疑,关键是怎么拿下,若是让许易和他洪老祖,有来有往的战上几个回合,才被拿下。 让旁人看去了,他洪某人还要不要做人。 许易遁速极快,不过片刻,便来到万里之外的一座无名岛屿附近,洪易遁速更快,许易才立住脚,他便再度到了许易近前百丈外,倒是白长老一帮人被远远甩开。 “你给自己选好葬身之地了?那好,你先出手吧,我怕我出手了,你也就没机会了,能在短时间内堪破我九龙禁火的关键,你也算个人物了,所以我给你机会。” 洪易老祖负手而立,目光悠远,并不看许易,而是在欣赏远方正不断幻化的云海,十分瑰丽。 “我杀的装波衣犯车载斗量。” 许易冷喝一声,天空陡然裂开一道微曦,许易周身紫气弥漫,下一瞬,一只巨大的红色朱雀,扑腾着两只几乎点燃的翅膀,直冲洪易老祖。 洪易嘴角泛冷,双掌划空,九道火龙才要显现,下一瞬,洪易嘴角的冷笑瞬间凝固,他忽然感受到了空中有来自远古的洪荒气息扑面而来。 “不好!” 洪易浑身汗毛竖起,大手一挥,九道火龙不再击向许易,而是围绕他旋转,那股带着洪荒气息的未知,实在高深莫测,在没有判定危险前,不冒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岂料,九道火龙在绕身盘旋,那只气势狂放的朱雀忽的消失,再出现时,竟直接撞进九道火龙的包围圈,一双似乎在燃烧的巨翅扑簌一展,九道火龙瞬间炸开,整个沧海瞬间都被引燃了。 洪易惨呼一声,身形暴退,周身一片灿灿光华闪烁后,忽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洪易吐出一口血痰,指着许易冷然道,“好本事,能伤我的法……” 刷刷刷刷,许易周身青气闪烁,紫气闪烁,黑气闪烁,白气闪烁,天空似乎裂开,大量光华洒下。 轰! 一条青色巨龙,恐怖无伦的身子好似自太虚游来,鳞爪飞扬,宛若活物! 轰! 朱雀再临,双翅急闪,火焰铺开半个天空! 轰! 一只巨龟静立虚空,狰狞的某头仰天嘶吼,荒古苍凉的气息似乎从世界的尽头传来。 轰! 一头气度霸绝的白虎,踩在云头上,自顾升腾烟波,威凌天地。 四神兽齐现,整个大海腾起无数水柱。 说来繁杂,实则刹那,洪易话音未落,四神兽已同时卷来,巨大的威力,令洪易完全失色,他脑海中念头飞速转动,惊恐地发现没有任何一招,能够抵御眼前的轰击。 轰然一声,他掌中木剑陡然炸响,剑尖生出一道玄波,半空中忽然阵列出一道道电网,四神兽卷起的风暴,眼见已聚合到了极限,忽然被腾空的道道电网,生生阻住。 “壮哉!” “电腾剑,白灵之宝,今日终于有限能一见白灵之宝的威力!” “大胆许易,竟敢和老祖舞刀弄枪,当真是罪该万死。” “…………” 就在这时,洪易老祖的捧哏团终于杀到,见得场中阵势,由衷震撼于许易的凶悍之余,则是不遗余力地为洪易老祖鼓吹。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电网便要聚合之际,忽然,众人心中皆多出一道意象,一座巨山当空压来的意象,洪易眼神陡然凌厉,大手一挥,图腾剑迎上凌空击来的一方不规则的石印。 轰然一声巨响,整个海面都炸开了,一众中执长老直接崩飞。 “不!” 洪易惨呼一声,图腾剑凌空朝海中跌落,四神兽卷起的风暴,瞬间将他湮没。 整个海面宛若撞碎了玉山,又似天地雪崩,恐怖的余波,足足持续了数十息方才渐渐平宁。 洪易长老宛若一具枯木,静静漂浮在海面上,一众中执长老则宛若被施了定身法,失魂落魄地立在半空中,痴痴望着许易,脑子乱糟糟一团。 其中感情最复杂的,当数钱丰,他是被卫长老强行按在许易一堆的,和许易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许易雄起,他最兴奋,可许易雄起到这个份上,他真的是害怕了,连至高无上的老祖都干翻了,这人怕不是要上天? 这样的朋友,真的是自己交得起的么? 三百零五章 放下执着 http://..org/ 我,我,和我无关,都是卫中形自己作孽,他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白长老简直慌了神,才和许易的眼神对视,便忙不迭地解释起来。手机端 若说许易没干翻洪易老祖,他即便知道打不过,也绝不会服软,大不了血战一场。 可怜老祖都这样了,他心里的弦彻底崩了,再也硬不起来了。 许易冷哼一声,道,“某入两忘峰,不过年余,未得两忘峰丁点帮助,反倒尽受宵小之辈欺辱,今日既然闹翻了,自此许某便和两忘峰一刀两断。钱丰钱长老,你若不离开两忘峰,咱们来日再见,亦是敌人。这块破牌子,我留着无用,便还你这些日子善待的人情了。” 说着,他将林祖给的那块两忘令,抛给了钱丰,大手一挥,擒了漂在海面上生死不知的洪易,转瞬消失无踪。 钱丰捏着那块两忘令,望着许易远去的身影,暗道一声“珍重”,心中却谢极了许易,有许易这番话,他在两忘峰就有了立足之地,他也理解了许易给他两忘令的意义,必定是为了宋正一。 即便是离开,许易也没忘记考虑他们的处境,能交到这样的朋友,岂非人生一大幸事。 ……………… 幽暗的山洞内,许易一口冰水喷在洪易脸上,他悠悠转醒。 蹭的一下,洪易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身子被缚龙索牢牢捆住,下一瞬,他看见了坐在对面的许易,紧接着发现自己的星空戒已经不在了,非但如此,连身上的衣服也不在了,此刻,只有一件青衫松松覆在他的身上。 “你,大胆……” 洪易惊怒交集。 许易冷笑道,“看来你还是没有适应自己的身份,还以为你是什么祖呢,不过我真的好奇,你的战斗力这样低下,怎么好意思称宗作祖。” 洪易气得面色惨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至今难以相信自己会被门下的一个三代内门弟子捉住,这,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若叫旁人知晓,他洪某人将来还怎么见人? 都这会儿了,洪易想的依旧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脸面,就冲这点,便当仁不让称得上一朵奇葩了。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洪易忽然蜷了蜷身子,覆在身子的青衫险些因此滑落。 他想不通,要劫财货,星空戒都被弄走了,剥光自己衣服,这又是什么怪癖,现在的年轻修士都已经那么乱了么? “我能对你做什么?你少说也一千多岁了,别太自我感觉良好。现在正视你俘虏的身份,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否则,我保证帮你弄出个震惊天下的名声。” 许易冷然说道。 洪易干脆闭目不言,短短时间内,他没办法迅速放下自己的尊严,去和门内的三代内弟子低头。 “老洪,这是你逼我的。” 许易一拍胸口,荒魅钻出了一只龙头,露出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 洪易睁开眼来,见得荒魅,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下一瞬,他惊疑的双目陡然怒睁,却见荒魅体内,腾出一个黑点,缓缓朝他眼睛飞来。 “蚩毋虫,怎么有这等鬼物,还成长到了这等地步,拿开,快把这鬼东西拿开!” 洪易拼命摇头,想躲避着蚩毋虫地迫近。 奈何他被数十条缚龙索捆住,各处紧要大穴,都被锁紧,单凭脑袋晃动,想要避开蚩毋虫,自然是不可能。 啪,蚩毋虫落在他鼻梁上,洪易惊恐地大叫起来。 他再是老祖,却也是修士,越是修为高,越是惦记着大道,若是叫这蚩毋虫钻入体内,尸气可就完了,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令他难受。 “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快把这鬼东西弄开……” 洪易最后的防线终于被突破了。 许易道,“我说什么,你最好信什么,下次再耽误我时间,我可不会与你客气。” 说完,他召回了蚩毋虫,蚩毋虫没入荒魅体内,随即又钻入许易身体,开始昏睡,先前吞了卫中形的尸体,荒魅正在全体消化,适才是被许易强行唤醒,正困得不行,要赶紧回去睡个回笼觉。 经此一遭,洪易一直拿得死死的气质彻底垮了,衰败得躺在地上。 许易趁热打铁,“我的亲眷到底哪里去了?” 洪易闭了眼道,“你觉得以我的身份会亲自和姓庞的沟通,去绑架两个小蝼蚁,简直是笑话。” 洪易虽说的冲,却符合他的气质,许易道,“你现在联系姓庞的,我要知道结果,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否则,蚩毋虫再要住进你体内,我绝不会再拦着。” 洪易道,“此刻跨越两界,我如何能联系姓庞的,实际上,我从来不曾联系过他,实话告诉你,你和姓庞的斗,碧游学宫上层是乐见其成的,很多人也意识到了碧游学宫已经不再具有纯洁性,恰恰我也不喜欢外人对我两忘峰指手画脚。” 许易冷笑道,“可你还是为了利益,默许了,还助纣为虐。” 洪易坦然道,“这是不以我意志为转移的,所有人想的都是大道,都是向上,宗门不过是跳板,不过是利益的聚合,没有谁会真的为了宗门的利益,舍弃自己的利益,我这样说,你应该听得明白。” 许易挥挥手,“我没时间听你起高调,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联系上庞道君。” 洪易道,“你想问人是不是庞道君弄走的吧?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庞道君不会为了两个蝼蚁下如此伟力,至少他若真来,必定瞒不过我去。何况,他已经安排了卫中形,当时,你还在宗门外,就这两个小女子,庞道君还会多此一举亲自下场,我看你是关心则乱。英雄终究难过美人关,此乃修行大忌,以我观之,以你性情的冷淡,除了这些女子外,已经很少有谁能动你心。能动你心者,必定会成为敌人攻击的重点目标,所以,我劝你别找了。放下执着,你才有更好的将来。” 我从凡间来 三百零六章 富矿 http://..org/ 洪易瞬间化身人生导师,这堂课上得许易猝不及防。 “少他马的哔哔,你他马到底什么意思。” 许易顿时恼了。 洪易笑道,“你恼了,证明我说中了,哈哈,似你……” 啪! 正忘乎所以的洪易老祖彻底收了声,笑脸变怒脸,死死瞪着许易,双目几要喷火。 许易冷然道,“如果你再让我提醒你注意身份的话,我只能请蚩毋虫了,你直说吧,你怀疑是另有大人物劫走了我的亲眷?” 洪易冷道,“你既然有了判断,何必问我。我只能说,如果是姓庞的要劫人,不可能悄无声息,他也没那么大能量。” 许易信了洪易的推断,他心中其实隐隐有此判断,只不过强迫自己不往那方面想,始终把注意力放在庞道君身上。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是庞道君,他救回晏姿和宣萱的压力就小,如果对手是神秘人,那难度就要大太多了。 人家能潜入两忘峰,在重重禁制中,把人弄走,这是何等的本事。 刨出侥幸后,许易开始正视问题,不管人是谁弄走的,弄走晏姿和宣萱的目的,必定是为了针对自己,换言之,自己无须去找,那人迟早会现身。 但那人到底是谁,思虑半晌,许易毫无头绪,但所有的怨恨暂时都被他集中到了庞道君身上。 “姓庞的到底什么修为,比你如何?” 许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了下来,思虑清楚了,他也就没那么焦虑了。 洪易道,“我和他久未见面,怎能知道他的修为,不过三十年前,他便熔炼了一枚种子,以他在教宗的地位,和教宗这些年的势力,想来多熔炼一枚种子,根本不是难事。” “种子,那是什么?” 许易诧异地问道。 洪易盯了许易一眼,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野路子出生,难怪很多基础知识不能掌握,直说吧……” 接触这许久,他发现许易似乎不急着干掉他,而是有许多问题要问,他心中又腾起了希望。 相信过去这许久,两忘峰的其他老祖们应该收到了消息,说不定围捕行动已经开始了。 而两忘峰诸位老祖身上都有秘法做的标记,正是为了避免谁陷入魔窟,而变得孤立无援。 只要他拖下去,便有生还的希望。 故而,他根本不排斥许易问他问题,一旦许易询问,他便回答得极为详细,绝无保留,甚至他还故意诱导许易问问题。 从四大洲世界的起源,到东洲世界的秘密,以及至今无人能造访的南瞻部洲,尤其说起教宗、祖廷和碧游学宫的纠葛,高层秘闻来,简直滔滔不绝。 许易当真大开眼界,很多懵懂的地方终于捋顺了,对教宗和祖廷之间的纠葛,越发明晰了。 除此外,许易最感兴趣的还是上尸中五大种子论。 按洪易的说法,从中尸历九九雷劫后,成就上尸,上尸分明要容纳五行天道种子,化尸为神,成就地仙。 洪易成就上尸近百载,至今未熔炼任何一枚天道种子,今番他掺和进来,正是因为庞道君答应告知他关于一枚天道种子的下落。 “熔炼天道种子,和没熔炼天道种子的战力,几乎天差地别,熔炼一系的天道种子,便会对该系功法的掌握,达到妙到毫巅的地步,你觉得法宝厉害,那是你没见过掌握了天道种子上尸修士的恐怖,黑灵以下的法宝,对他们而言,基本是废铁。即便是黑灵法宝,除了传统兵器内,辅之以高明功法,休想在他们面前占到便宜……” 洪易说着,用嘴努了努,示意许易把他快要滑落的衣衫,赶紧搭上来。 许易凝眸道,“你的意思是到达黑灵之宝,便能剑御神通了。” 一直以来,许易关注法宝,祭炼法宝,但骨子里觉得法宝实在很鸡肋。 最重要原因是,法宝基本只能拿来砸人,或者说都是以法宝的本能属性在发挥作用,毫无技术性可言。 洪易道,“黑灵之宝的炼制,不仅需要尸火,还需要血脉,一旦炼成,便能如臂使指,好似肢体的延伸,各种术法的妙用极多,是以,黑灵之宝,是种子修士素来最喜之宝。” “那紫灵之宝和金灵之宝呢。” 许易奇道。 洪易道,“此二者,可遇不可求,不足论也。” 他一边作答,一边暗自心焦,他这边都拖了快大半个时辰了,这还没人找来,这不合逻辑啊。 又问了半柱香,许易道,“我看老洪你眉宇间似有忧色,莫不是在等人来救吧。” 洪易年轻的脸蛋顿时僵死,那表情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别指望了,我既然能把你剥得如此干净,自然会有万全准备,你不会以为,他们还能找过来不成。” 许易阴阴盯着洪易,“我既然能把你带走,已经和两忘峰势不两立,杀不杀你,只在我心意之间。” “你什么意思,过河拆桥?” 洪易警惕地瞪着许易,只觉后脊梁骨阵阵涌出寒意。 许易的胆量,已经不需要再试,说杀人,那是真敢杀人。 许易道,“随你怎么理解,反正你要证明自己的用处。” 洪易急得发昏,怒道,“你未免太过奸猾,适才我告知你那无数秘闻,若非是我,你这辈子也别想知道。” 许易摆摆手道,“那些秘闻不过是你为了拖延时间,这才告知与我,目的本身不纯,莫非还想邀功?十息,我给你十息,若还是不能给出令我满意的答案,我只能送你上路,然后亡命天涯。” “别,别,有话好……” “一,二……” “我可以让你挟制我……” “……七,八……” “我知道哪里有祭炼黑灵法宝的秘法!” “……早说不就得了,非得让我这样。” 许易露出满意的微笑,他发现洪易是座富矿,短期内是开采不完的,必须做好长期开发的准备,“看来你是真不想死。” “你他马这不是废话。” 洪易一张年轻俊逸的脸蛋阴沉得厉害。 “那就把你的尸气分我一些。” 许易开出了条件。 ?? ?? 妙书屋 三百零七章 惊觉 http://..org/ 洪易面上一僵,许易道,“只有这个办法能让我安心,你若是不肯,我便让蚩毋虫自己来取。” 洪易完全变作了表情包,各种不情愿堆满了脸,还是乖乖分出一缕尸气,许易拍拍怀里,荒魅醒来,张口将尸气吸入,不多时,吐出一粒尸丹,随即传出一道意念,进入许易脑海。 许易眼中闪过一道星芒,随即向荒魅传出心念,“你怎么又知道了?消息可准?” 荒魅得意地传出意念,“你忘了我刚才吞的什么,那老家伙可有货了,你且等着吧,我再消化一会儿,一准儿还有好消息。” 说完,荒魅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现在总该吐些真东西了吧?” 许易盯着洪易,阴声道。 洪易晃了晃脑袋,“你既已拿到了我的尸丹,是不是该给我些自由了。” 许易收了缚龙索,将他衣衫扔回,洪易穿了,又开始拿捏气质,冷声道,“别的不说,至少你得与我一枚如意珠,否则,我便是想传消息,也传不出去。” 许易道,“你的意思是旁人手里有锻炼黑灵法宝的秘法,那我怎知你不是去搬救兵。” 洪易道,“我的小命在你手里,你觉得我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你总得告诉我你找谁来,否则,我宁肯继续带着这个疑问,亡命天涯。” 许易目光清澈,紧紧盯着洪易说道。 洪易道,“能精通黑灵法宝祭炼法宝的,自然是老祖一级的人物,你把心放肚子里,我便是再疯狂,总也不会拿自己性命冒险。” 许易点点头,“如此最好。” 说着,他取出数个如意珠,任由洪易选取。 这些如意珠都是自洪易星空戒中扒出来的。 洪易为何光着身子,还不是因为许易第一时间将其丢进了紫域空间,再跌出来时,成了光毛猪,别说自带印记,便是连衣衫也不剩了。 洪易接过如意珠,手很稳,眼神很清澈,气血也平宁,唯独心绪如海啸狂潮,他催开禁制,很快,那边便有了回音,焦急地问他的下落。 洪易瞥了许易一眼道,“多谢师叔关怀,区区许易何足挂齿,不过是我轻敌,落入他手中,不过,此獠到底底蕴太浅,已被我拿下。师叔,你猜我在他星空戒中发现了什么,黑天灵,十好几块呢?这人居然有黑天灵。师叔你向来是我宗门中的炼器大师,我既得此物,岂能不邀师叔一起参详参详。” 那头的“师叔”陡然亢奋起来,“黑天灵,十好几块?不瞒你说,我新近正想到一种法槽,最是好用,你在哪里,且等我来,千万不要再知会旁的师兄弟。” “放心,除了师叔,这玩意儿给谁用都是糟践,我岂能不知?” 接着,洪易告知了地址,方才结束了通话。 许易阴着脸道,“为何不找他要秘法,而要将他引来,别以为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不清楚。” 洪易皱眉道,“你这个人,恁多疑,我命都在你手里,我那师叔若敢用强,我和你联手,还能输给他去?” “但愿如此。” 许易冷然道。 ………… “找到了,那家伙是个贪心的,阴了洪易不说,还憋着劲儿要好处,倒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留着两撇精致小胡子的路不凡含笑对散漫地立在身畔的长发中年邝方说道。 邝方道,“不说传说那小子贼精么,怎会放任洪易和你联系?” 路不凡轻轻抚摸半边八字须,含笑道,“这还不简单,他自以为捏住洪易的命门,既自忖洪易不敢诓他,又赌我们必定投鼠忌器。他倒是打的好算盘,到底一个贪字蒙蔽了双眼,走吧,去擒了这只小老鼠,就凭他这一身怪才,我还真舍不得杀他。” 邝方哼道,“师叔,此子惹下的乱子太大,若不杀一儆百,又岂能服众。” 路不凡笑道,“服什么众,有什么众值得一服,一群人留不住一个人,这样的人纵然再多也称不得一个‘众’字,简直笑话。行了,别耽搁时间了,走吧,咱们去接人。” ………… “这是什么珠子,好澎湃的愿力,比金愿珠更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易瞪圆了眼睛,取出一枚亮晶晶的珠子,模样和普通愿珠差相仿佛,可单论成色,无疑好了太多了。 趁着等人来的工夫,许易点验洪易星空戒内的存货,第一眼便相中了这数十粒珠子,取出一枚,便寻洪易询问原因。 洪易道,“此物唤作天灵珠,等你到了上尸境就明白了,上尸境时,金灵珠已经无用了,需要自己用感愿秘法,凝结天灵珠,差不多三日才得一颗,霎是珍贵,全靠此物来温养尸体。” 许易眼睛一亮,“我听说中尸跨入上尸,须得洗练中尸的金尸尸体,而洗练此物,便需要大量的金愿珠,几乎是天量,不知用天灵珠洗练,效果会不会更好。” 洪易面上一僵,随即道,“这是当然,你喜欢就拿去,只是能不能给我留几粒。” 心中却骂开了,“你这作死的瘟仔,竟然想要天灵珠淬炼中尸,真当上尸强者是傀儡么,除非他亲爹老子是上尸中的霸主,否则,谁他马能供应天灵珠给你淬炼尸体,该死,真的该死。” 咒骂片刻,又开始纠结,怎么救兵还不到。 便在这时,许易眉眼一跳,无垢印出,毫无防备的洪易顿时被打个措手不及,被一印印在脑后昏死过去。 十余息后,两道人影出现在洞府内,许易微眯了眼道,“不是说好了只来路老祖,不知两位一并来,到底是何肺腑。” 话音方落,路不凡正待解释,许易悍然出手,四相其出,滔天威力,逼得路不凡和邝方也只能暂时逼退。 气波稍平,路不凡和邝方定睛看去,一道光门现在残破的洞窟内,闪烁不定,随时便有崩溃的迹象。 “空间门,好胆!” 邝方大喝一声,当即跃入。 路不凡紧随其后,心中暗暗赞叹许易的惊觉。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三百零八章 一网打尽 http://..org/ “这,这,不对,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从光门进入,分解便开始了,邝方大声惊呼。 “速用定星盘,必定是高明幻阵,勿要自乱阵脚。” 路不凡高声疾呼。 邝方急忙取出一块五色玉盘,还未托稳,五色玉盘,已然化作无数烟气,飘腾而去。 “幻觉,一定是幻觉,许易和洪易已经不见踪影,如此厉害的幻阵,你我可得当心。” 路不凡的声音开始发飘,他自己已被紫域空间的强悍分解能力剥得清洁溜溜,至于是不是幻境,他实在没办法确准。 要说是幻境,他就没见过这么真的幻境,要说不是幻境,天下哪有这样厉害的法宝。 他有些后悔盲目冒进了,可当时的情况,他总不能坐视许易遁逃,更何况,邝方有定星盘在,破法阵的本事一流,而他二人的修为,更是碾压许易。 以此绝对实力,若还放纵许易遁走,没这个道理。 “师叔,这幻觉未免太厉害,怎么出……许易!” 邝方正呼喝间,许易出现在他前方十余丈处。 下意识地,邝方、路不凡便要发动攻击,岂料法元才调集,掌间没有法力激发,只有袅袅有色烟气,向外飘散。 下一瞬,邝方和路不凡同时感觉脖颈被勒紧,却见许易轻轻招手,他们便被拖着朝许易飞来。 二人很清楚,捏住他们脖颈的,不是别的,正是法力。 凭什么自己的法力不能用,他的法力能用,幻觉,实打实地幻觉,可这痛感怎么那么真实,不好,必须想办法速速醒来。 路不凡和邝方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所处的世界,也只能往幻觉上联想。 殊不知,二人进的正是紫域空间,这方空间内,许易便是领域之王。 而两人被许易引入其中,过程说来简单,其实大背景堪称复杂。 路不凡和邝方是什么人,都是两忘峰的老祖一级修士,其中路不凡是凝练了一枚种子的强者,邝方也是洪易这个级数的老祖。 这两大修士论合力,自然不必将许易放在眼中。 而洪易也是人精,他在传讯路不凡时,极有策略,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若无意外,路不凡,邝方赶到,毫无防备的许易,注定下场凄凉。 偏生中途杀出个荒魅,当许易让荒魅拿洪易尸体凝练尸丹时,刚消化完卫中形记忆的荒魅向许易通报了一则新消息:修行到上尸,尸体已趋团圆,普通尸气的缺失已不足以使上尸的尸体崩溃。 许易这才陡起警觉,如此说来,他拿捏住洪易的尸丹,根本不能致洪易死地,这个时候,洪易叫来的帮手,怎么可能和他谈判。 许易强大便强大在对敌不慌,总能在危险中寻觅到机会,他陡然意识到这是个扩大战果的机会。 思虑好局面后,许易便下手了,先是在察觉到路不凡和邝方到来时,他先让洪易昏睡了,随即,假作谈判,毫无预兆先下手了,尔后,便是激发了四色印。 值得一提的是,平素他运作四色印的光门,基本是人一进入,光门便收。 此番,为了给路不凡和邝方赢得进入光门的时间,许易特意多消耗了两枚灵精,用来蕴养四色印。 果然不出他所料,自认占尽优势的路不凡和邝方追了进来。 进了紫域空间,没有许易的云鹤清气,一切都被分解,路不凡和邝方瞬间比凡人都不如,在依旧有法力傍身的许易面前,不过是待宰羔羊。 许易擒住两人,便将两人弄得昏死过去了,随即,将一堆战利品尽数复原,收了起来。 他才忙完这一切,紫域空间开始摇晃,却是比以往坚持的时间长了数倍。 再跌回地面时,失去光泽的四色印已抓在另一个许易手中,两个许易对视一眼,抓着四色印的许易,径自投入原许易的体内,四色印也被跌出的许易收回星空戒。 毫无疑问,在进入紫域空间之间,许易分出了尸体。 他敢赌路不凡和邝方会随后追入紫域空间,却不敢赌还有没有人后续杀到。 一旦后续有人杀到,捡走了这四色印,他便全完了。 所以分离尸体许易,转移阵地实在大有必要。 此刻,他跌出的地点,已非愿处,而是海底的一处巨大的珊瑚礁,被尸体许易用秘法封出了一个私密的陆地空间。 随即许易用冰水将三人渍醒,短短时间内,洪易已经两次落入许易的魔爪,率先回过神来,当他看见路不凡和邝方和他一样造型时,双目被瞪到了极限,久久不能复原。 而路不凡和邝方各自对视良久,心头齐齐一沉,几乎同时冒出一句话来,“这他马不是幻觉啊!” “三位老祖,没想到咱们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既然命运如此安排,我希望三位还是听命运的吧,别让我难做。” 许易露出标准地坏人笑容,三人后脊梁齐齐发寒。 “许易,你是我两忘峰的天才,不瞒你说,我此番来,正是为了帮你迷途而返,你且不可一错再错。随我返回两忘峰吧,过往的事都翻篇了,” 路不凡抖动着两撇漂亮的胡子,语气极为沉痛地说道,似乎是对许易这样的俊杰之士,误入歧途,而痛心疾首。 “师叔,你就不必劝了,咱们还是现实一点吧,问问这魔头到底缺什么,想干什么,都到这份儿上了,换你你回去啊。” 洪易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劝说道,他终于接受了自己师叔和师弟也被许老魔装进套中的来的残酷现实了。 “闭嘴,兔崽子,我恨不得刮了你。” 路不凡暴跳如雷,在他看来,全是洪易无能,否则,他堂堂种子修士,会被一个中尸擒住,说出去要笑死人的。 “老荒,你来吧。” 许易懒得废话,向怀中的荒魅传过一道意念。 下一瞬,蚩毋虫飞出,直接遁入路不凡体内,瞬间,路不凡发出惊恐至极的吼叫,蚩毋虫再钻出时,喷出一口金色气体,下一瞬,蚩毋虫跃入荒魅体内,龙口开合,将那金色气体吸入,再吐出时,已是一枚金色尸丹。 今天更新晚一点 http://..org/ 在调整状态,大方向重新梳理一下,也想做些写作上的新尝试,对不住诸君。 《我从凡间来》今天更新晚一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三百零九章 五全圣人 http://..org/ 荒魅传出意念道,“寻常的尸气损耗,都能自动修复,但中枢的尸气损耗,是足以致命的,就好比人受皮外伤,无足轻重,一旦腹心,头颅受创,则足以致命。” “邪物,邪物,你竟有此邪物。” 路不凡惊恐到了极点,这真的是能威胁到性命的东西啊,洪易啊洪易,老子恨不能活剐了你,这样的消息怎么就不想办法透出来,反把老子们拖入这绝地来。 转瞬,蚩毋虫便如法炮制,又取了两枚尸丹。 “尸丹放我这儿吧,只要这仨家伙敢妄动,我就炼化了它。” 蚩毋虫传过一道神念,随即没入荒魅体内,许易从善如流,将三枚金色尸丹抛了过去。 荒魅的虎头一张,轻而易举将三枚尸丹吞入。 这一幕,险些吓得路不凡三人魂飞魄散。 “不必紧张,尸丹只是暂时存那儿,三位若是好好配合,说实话,我没有必要做这个恶人,因为说到底,咱们之间没有过不去的深仇大恨。” 许易含笑说道。 他这般又搓又揉,彻底把路不凡和邝方的心气儿给折磨没了,至于洪易,早就认命了,反抗意识和自傲气质,早就不见了踪影。 试想,他连救兵都搬来了,结果,还是这样的局面,他已不知道谁能救自己了,除非是那位已经遨游太虚的老祖下凡,否则,根本不要想逃过这魔头的魔爪。 许易道,“洪兄和我说过,路兄是炼器大师,今番请路兄来,就是为了想向路兄讨教怎么勾勒法槽之事。” 只要和许易作对,不管胜负如何,敌方首先会在辈分上受到打击。 这不,不仅洪易这位老祖成了洪兄,转瞬,洪易老祖的师叔路不凡老祖也混成了路兄。 路不凡恨不能将洪易当场瞪死,他已然将绝大多数的怨恨,都归于洪易之身了,坚定地认为若不是洪易,他绝不会有此厄运,浑然忘了出发之前,对许易是何等的轻蔑不屑。 性命已被许易操持在手,祸福已经不由自己自专,路不凡再是自高身份,此刻也只剩了合作一途。 水下世界到底不适合祭炼,许易当即转移了阵地,并解了三人的束缚。 一个时辰后,一行四人来到一座满是黑山的巨大岛屿上,地点是邝方推荐的,他说此岛广大,地处偏远,灵力丰沛,适合炼器。 许易虽听了邝方的建议,去不会给予他丝毫的信任,上得岛来,感知全开,并提醒荒魅提高警惕,紧接着,他将荒魅放了出去,这一举动,唬得三人面无人色。 “许……兄,切不可大意,海上多妖兽,诡谲莫测,若是荒魅有个三长两短,这,岂不损了你的至宝。” 路不凡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说过客气话了,这要他曲意逢迎,一番话说得无比艰涩。 “是啊,许兄,荒魅若有失,我们三人殒命不说,你岂非少了三个绝大助力,万万不要冒险啊。” 事关性命,洪易和邝方也急了。 许易摆摆手,“我如何做事,就不劳三位操心了,三位只要做好配合,必定未来可期。荒魅和我生就感应,不管千里万里,也自知他安危,当然,一个念头也能要了诸位小命。我让荒魅离开,不是别的,就是免得三位中的谁想铤而走险,只有这样我最安心,所以三位就不要废话了。” “说实话,还有许多整治人的招数,许某没有用,因为说到底许某也算在两忘峰得过些恩惠。虽说这福报不能应在三位身上,但总算和三位有份香火情,若是三位不知进退,把这最后的香火情磨完,就别怪许某不客气了。” 许易没什么好遮掩的,直接把话讲明,至此,三人再无侥幸之心。 四大高人同时出手,各种资源齐备,很快,一个深入地下十余丈的轩阔炼房,便搭建完毕了,各种禁制无不齐备,甚至,还在装饰上做了些微小的努力。 完活儿后,许易取出存货,各种美味珍羞摆了一桌子,冰镇果酿拎出十好几桶。 “大伙儿都辛苦了,也到饭口了,都吃点儿吧。” 许易招呼一声,自顾自到了一杯冰镇鲜橙汁,一饮而尽,又开始撕过一条还冒着热气的三味酥羊腿,扯着焦黄的脆皮肉,吃的油脂飞溅。 “某已辟谷三十载,奉劝许兄,五谷杂粮,身外之物,皆是污浊,日渐日渐,道体必污,将来还如何达成圣果,损益必大。” 路不凡单手为礼,劝说道。 邝方微微点头,“我等毕竟是当世高人,餐风食气,正是我仙道中人风范,许兄应该学会承受这些,才不负天赋这一世机缘。” 许易冷笑道,“天道渺渺,岂足论哉?某若一世修行,若连吃肉喝酒也不得随我心意,哪一天若真成仙成圣,却不知有何意思?在我看来,所谓仙道,本就是逆天而行,否则天意何必降下雷劫,天劫,来阻碍吾等?诸位,连吃喝都不敢,还想什么长生大道,简直笑话。在许某看来,我辈修士当有这样的胸怀:天若有情天亦老,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个波衣装得猝不及防,路不凡,邝方,洪易三人都听得呆住了。 怔怔半晌,洪易坐到了桌边,抓过一头整只的乳猪便啃了起来,许久不见肉味的他,口中的味蕾险些没炸开来。 转瞬,一头酥红的乳猪啃完,洪易舔了舔舌头,“路师叔,邝师弟,别拘着了,咱们都这样了,还妄言什么天意,吃吧喝吧。” 路不凡道,“一人有一人的道,走别人路,就不怕自己无路可走?” 洪易呆住了,手中捧着的油腻肥鸡,忽然丧失了全部诱惑。 许易拍拍他肩膀,“洪兄,你心中装的东西太多了,不过是一餐饭,别升华得太高。对了,路兄,你可见过地仙,咱们四大洲世界到底有几个地仙?” 这个问题,他曾问过洪易,洪易并不能给他答案,他只能转求资历更老的路不凡。 路不凡道,“地仙当然有,我的师祖便是,只不过我也只是在他还是五全圣人境时,见过他一面,后来,他得道成仙,鸿飞冥冥,却是再未谋面。” “五全圣人,这是什么境界,许易头一次听说这等名词。” 他虽是问路不凡,眼神却是瞟向洪易。 洪易赶忙道,“非是我不答,是当时你根本没问,所谓的五全圣人,乃是熔炼全了五系种子,行将化仙的存在。” 许易讶道,“听你的意思,五全圣人极为难得,难道不是熔炼五颗种子就够了么?” 洪易瞥了路不凡一眼,见师叔大人眼神不善,赶紧住口,便听路不凡道,“账不是那么算的,先不说种子本就难得,更何况,兼容种子的过程极难,几乎绝大多数修士都卡在三种子上,第四颗种子无论如何无法兼容,至于五全圣人,那都是身具大气运者,这样的存在,怎能不令人心生敬仰。” 许易插了一块油汪汪的蒸肉,一口吞了,含糊不清地道,“那不知当世之中,有哪几位是五全圣人。” 路不凡道,“这些大能都是不世出的圣人,一旦念起名讳,若让其生了感应,找了过来,总是不好,以你的天资,将来要会见这些大能,想来也是必然,何必现在打听他们的名姓。” 许易点点头,比出个大拇指,“你的眼光不错。” 他心情放松了下来,时间过得越久,他越是有恃无恐,尤其是在晏姿和宣萱的安危上,他已经想透了。 人家费那么大心力,为的自然不是两个弱女子,从根上还在他这里,只要他安然无恙,两女必定安然无恙。 人生万事就怕想不开,想开了也就不纠结,得自在了。 许易山呼海啸吃罢饭,沐浴更衣一番,便睡了起来,行动自若得完全将三人当了透明人一般。 他呼呼酣睡,路不凡三人各自怔怔片刻,也皆闭目养神起来。 能修行至上尸境,自然就没一人是简单的,许易敢放心大胆地睡,谁又能知道他到底是真睡假睡,一旦盲动,代价便是自己的性命。 许易劳心许久,精神深处已然实在疲乏不堪,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第三日晨曦时分,方才醒转过来。 这一觉,令他疲惫的心神,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便在这时,荒魅从远方传来意念,许易听了,冷然一笑,暗道,“某正愁找不着你,你反倒找上门了,那今番,咱们并新仇旧恨一并了结了吧。” 压下焚天之怒,许易笑道,“时间差不多了,三位就别紧赶着扮泥菩萨了,该干活了,路兄,你是主力,便你来主持吧。” 路不凡睁开眼来,也不废话,开宗明义宣讲起来,“所谓法槽,其实是各种样的锁灵阵,编织这些锁灵阵的,便是精纯的五行法力,辅之以一定的架构方法,在法宝胚胎上的镌刻。” 许易打断道,“那是不是锁灵阵越高级,容纳的黑天灵便越多,反之便越低。” 路不凡点头道,“可以这样这理解,事实上,修炼界没有谁去关注锁灵阵的繁复与否,因为炼器的成功率,实在太低,而法宝胚胎和高等天灵的损毁,很大程度上不可逆的。修炼界大量的黑灵级法宝,只熔炼了一个黑灵,那便是因为试错的成本太高,高到没有多少人能够承受得起。” “正因为修士们几乎对容纳黑天灵的数量没什么兴趣,故而,锁灵阵也就是法槽的门类,始终没谁多加关注。你如果想要学习法槽的勾勒,我建议从最基础的一阳槽开始就好了。” 许易点点头,那咱们便开始吧。 当下,许易取出一块法宝胚胎,递给了路不凡,让他先做个示范。 毕竟千万次的说教,也不如真枪实弹干上一场。 一通演示,足足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最终那块法宝胚胎才凝聚出一阳槽,便即破碎。 “材料太差,一阳槽是容纳黑灵的法槽,那块法宝胚胎,连一阳槽也无法承受,不过总算坚持到掩饰过程完结,不知你领会了多少。” 路不凡盯着许易道,他想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只有阴人上的天赋,抑或是真的如传言那般,是真正不世出的天才人物。 “我试试吧。” 许易凝眸说完,又取出一块法宝胚胎,洪易认出来,那是自己的存货,一块水样灵精。 许易闭目灵思片刻,开始凝聚法力,往常,他凝聚法力,举手投足间便能啸聚大量法力。 而此番,法力的凝聚过程,却格外缓慢,因为许易不仅要抽调法力,还要完成法力除杂,按照一阳槽锁灵阵的搭建步骤,此刻,他需要是精纯的火系法力。 “太慢了,如此缓慢,我看他是撑不下去几步的。” 邝方忍不住传音说道。 “世上哪有真的百艺皆通的天才,只是以他的脾气,怕是不会轻易放弃,如此一来,咱们可要继续在这儿耗下去了。” 洪易传音回应道。 “不对,这怎么可能!” 路不凡忽地瞪圆了眼睛。 邝方和洪易也同时敛声,朝许易聚出的那团锤头大的幽蓝焰火瞧去。 “我明白了,这人必定是一步至金尸,算算时间,前些日子,这人还是下尸,才入中尸,便一步到位了,可怖,可怖……” 传音罢,洪易不停感叹。 路不凡恨不能活劈了洪易,这么重要的情报,这该死的家伙都不会报,普通金尸和一步到位的金尸能是一个等级么? 许易激发的那团幽蓝焰火,就是明证,法力之纯正、丰沛,连他也望尘莫及。 这样的深厚底蕴,也只能是这等大造化下,才可能锻成。 幽蓝焰火在半空中小心地变化着,交织着,最后化作一道星芒,投入灵玉胚胎中,整个过程极为缓慢。 许易小心地保持着星芒进入灵玉胚胎时,和胚胎本身的那股协同共振,这一点,正是炼器过程中最为重要的,也是最难把握的。 器之成败,正在于此。 第一朵星芒,在许易小心翼翼地护持下,终于贴合进了灵玉胚胎。 三百一十章 邪功 http://..org/ ??“了不得,第一次操作,便能贴合进入,天赋不错。” 路不凡微笑点头,暗暗赞了一句。 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自成功融入第一枚星芒后,许易融入星芒竟越来越快,直到第十七枚星芒融入,啪嗒一声,灵玉碎裂。 “可惜了。” 许易叹息一声,开始融入第十七枚星芒时,他的感觉就不好,那种平和的共振出现了瑕疵,果然任何一点瑕疵,都足以让祭炼失败。 忽然,许易发现路不凡三人都没出声,回眸一看,皱眉道,“三位,许某初学乍练,进步虽然缓慢,三人也不必这种表情吧。”三人始终保持着惊愕的表情。 闻他喝问,三人这才转醒,路不凡沉沉一叹道,“似你这样的妖孽,我就没见过,没有人能在初次试炼,就能将五行法力和胚胎之间的平衡保持到这种程度,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学过勾勒法槽。” 许易道,“不瞒几位,许某虽不曾涉猎勾勒法槽,却对炼丹和制符都有些研究,某认为勾勒法槽的过程,和炼丹、制符中的某些过程有着极大的共通之处,故而觉得还算上手,只是未料连火系法力都不曾熔炼完毕,便告失败,实在汗颜。” “汗颜?你都要汗颜,那我算什么?” 路不凡气怒声道,他的心情很复杂,即为对方有如此天赋而心生嫉妒,又恨此等人才本有为我所用的机会偏偏错失。 从路不凡处得到的反馈,令许易精神大震,他干脆将三人赶出密室,独自在内试验。 沐浴着悠悠海风,望着天边自由舒卷的白云,路不凡忽然感叹道,“其实像这朵白云一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自由舒卷,无拘无束。” 洪易,邝方顿起同感,自由这玩意儿就像水和空气,平常时候,谁也不会以为它有多重要,直到失去了,却发现世上至重之事,也不过这六七件。 “师叔,你说许易这家伙会不会归还咱们的尸丹,我怎么觉得那么不踏实。” 邝方忽然传音说道。 即便是回到了地上,远离了在密室中的许易,邝方依旧不敢用声音说话。 持续的打击,飞速地耗尽了一个老祖的自信。 洪易也看向了路不凡,路不凡惨然一笑,“这个问题其实你们心里应该有答案,吧你们自己换成许易,你们会怎么做,答案自然出来了。” 洪易、邝方相顾哑然,答案无疑是残酷的。 路不凡道,“也不是全然无机会,只要咱们对他无用了,或许他也就释然了,没谁会合一粒微尘过不去不是?” 洪易眼睛一亮,“师叔的意思是,只要许易不需要咱们再给他借力的时候,或许就会放弃对咱们的控制。” 邝方传音道,“师叔未必太乐观了,他许易如今不过是个金尸,他至少要超过师叔您,才不需要咱们的借力,师叔您才金尸到熔炼一颗种子,用了多少年?且不说这其中还有很师叔的造化、机缘,师叔凭什么就笃定他许易也有这种造化?” 路不凡传音道,“你们谁听说过金尸能制服种子修士的?” 邝方一下子哑火了,是啊,眼前的这个妖孽根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洪易传音道,“很明显,这家伙一旦炼成黑灵法宝,必定要找庞天泽报仇,届时,咱们必定要被他推进这个烂泥潭。姓庞的不是一般人,极得教宗的那位左道主信任,就怕这一搅合进去,便是无休止的麻烦。” 路不凡冷哼道,“都这种情况了,就当自己死了便是,还挑什么肥瘦,怕什么麻烦,其实最大的麻烦,还是白马寺那边的热闹,怕是看不到了。” “白马寺有什么热闹?莫非是王摩诘要渡仙劫了?” 洪易瞪圆了眼睛,“若真是如此,那当是无论如何也要去见一见的。” 路不凡嘿然不语,洪易传音道,“师叔大人,你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了,又不是我诚心要害你,谁知道那小贼这般阴险,咱们都这样了,若还互相拆台,那可真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路不凡拂袖冷哼一声,举目观天,他实在被洪易伤的太深,如今已懒得和他废话了。 三人这海风一吹就是三天三夜,第四日夕阳将隐之际,传来许易的召唤,三人又回到地底密室。 “许兄,你这是?” 才和许易照面,洪易便惊讶地呼出声来。 眼前的许易憔悴不堪,整个人衰败得厉害。 路不凡叹道,“你当知有些事强求不得的,欲速则不达,你的天赋已经算得上惊人,但要想在这短短时间内领悟法槽之妙,也是万万不能,时间还长,何必急于一时。” 许易布满血丝的眼球滚动,扫向路不凡,“路兄,不要用功法,用最平缓的法力向我攻击。” 路不凡弄不明白许易要起什么幺蛾子,却知道听吩咐行事,是他唯一的选择。 当下,路不凡将法力缓缓向许易攻来,许易大手一抓,忽的,喷出一口血来。 “不对,再来。” 许易大声招呼,“可以再舒缓一些。” 路不凡完全懵了,这是再找虐么,他看得出来,许易是将自己击出的法力,导入了体内,否则不可能收此重伤。 当下,他将法力团,拉得更长更细,许易再度喷出一口血,动静没方才那么大。 “很好,就这样,路兄,咱们接着来。” 许易二度受伤,面上没有气馁之色,反倒来了兴致,高声呼喝。 转瞬,半柱香过去了,路不凡攻出了上百击,许易一伤再伤,兴奋之情却越发浓郁,忽的,许易大喝一声,击出一道气旋。 “这是什么邪功!” “这是化用的路师叔的法力!” 洪易和邝方同声惊呼,他们何曾见过这等邪门的神通。 路不凡亦诧异地盯着许易,沉声道,“你当知道这种功法是无意义的。” 他当然也看得明白,许易激发的那套气旋,就是化用了自己的法力,若是能化用大量的法力,许易折腾出的这套邪功,当无愧于天下一等一的神通。 然而,许易试验了半晌,也不过能化用毫末,对敌之时,难不成还要要求敌人用一缕缕的法力向你攻击,简直笑话。 三百一十一章 借法 http://..org/ 许易道,“我怎么说,你们做就是,哪那么多废话。” 话音方落,许易取出了那把异化的紫霄,宝物才取出,三人同时瞪圆了眼睛。 异化的紫霄虽然周身暗哑,但那澎湃的雷霆真意,简直就如暗夜里升起了太阳,根本让人无法忽视。 “你要炼宝?” 路不凡激动了,“这么好的材料,你别没废了,你这是何苦,这是何苦,到底在急什么。” 他不是在替许易操心,纯粹是优秀的炼器师对绝佳的法宝胚胎的珍视、疼惜。 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许易拿出的法宝胚胎是何等的了不得,这样的法宝胚胎,别说是许易这才学了三天两早上的手瓜蛋子,就是他这种宗师级别的炼器大师也不敢轻易上手,总是要有万全准备,七八成把握,才敢下手。 许易把着异化的紫霄,放冷了面目,道,“一直以来,三位虽落入许某掌中,许某依旧恋着同门之谊的香火情,始终不曾无礼于三位。此番,许某有大事要办,想要三位助我一臂之力,在办这大事之前,某便将丑话说到前面,若是哪位玩忽职守,不听令而行,那时,许某将不会再有任何颜面于他,所以,还请三位千万不要自误。” 许易说的沉重至极,三人大约也猜到他要干什么,心中皆认为这家伙是自大到了疯狂的地步,却又一边警醒自己,千万不要让这疯子抓住把柄,误此一生。 不错,许易正是祭炼这异化的紫霄。 这四天三夜,他非是在强求,而是已准备得十分妥当。 头两天,他便完全掌握了一阳槽的勾勒,除了天赋外,自然得益于有紫域空间之助,他能一遍遍地复原那些废掉的法宝胚胎。 而最两天一夜,许易便开始在异化的紫霄上下功夫。 异化的紫霄果然不是寻常胚胎,尽管许易已自问熟练掌握了一阳槽的勾勒,但依旧失败了二十多次,才终于摸着门道。 此番他拖着疲惫之身,还坚持祭炼紫霄,无非是希望借着这种成功的感觉,趁热打铁。 而在此之前,许易和路不凡折腾的那一出,不是别的,而是许易需要借助三人的法力。 异化紫霄的强大,超出了许易的预料,普通的一阳槽根本无法在紫霄内存在太长时间,他唯一能想到的让一阳槽在紫霄内长时间稳固存在的办法,便是将一阳槽勾勒的更加深邃,这便需要大量的法力,而他自己的法力无论如何是不足以支撑的。 然而,一件法宝只能打上一个人的印记,如果借用法力,气息一杂,一切皆休。 不得已,许易才想到了当初在大越之界时,修得的神通“斗转星移”。 此门神通,论神妙,当是许易这些年修炼神通中的翘楚,但时移世易,再妙的神通不能匹配他的修为,也只能被移入历史的垃圾堆。 今番重新捡起来,就是为了借法一用。 许易和路不凡的多次试验,就是为了让路不凡这台高品质的发动机,不断降低排量,来适应“斗转星移”这台老爷车。 一番辛苦折腾后,结果总算没让他失望。 路不凡的法力被他化用之后,路不凡的气息已然消失,但法力功效如旧。 在警告了路不凡三人后,一切祭炼前的准备宣告完毕,许易大手一抛,异化紫霄腾空跃起,许易大喝一声,“路兄借法一用。” 路不凡当即击出一道法力,被许易驾轻就熟地接过,随着路不凡法力源源不断地借来,许易掌中终于凝聚出一团精纯的幽蓝焰火。 随即,焰火爆出一道星芒,缓缓朝异化的紫霄飘去。 许易小心地控制着星芒,那股熟练的感觉迅速回来,很快,星芒便在紫霄内部落地生根。 ? “这也行!” 路不凡,邝方,洪易都看呆了,随即,心头又齐齐浮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又是何必?” 许易是一步到位的金尸,已不是秘密,可以想见法力之丰沛必定还超过了他们,既然拥有如此丰沛的法力,勾勒个一阳槽自然不是难事。 若说怕想要偷懒,但这种方式,未必会轻松。 三人皆是不解许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能静静看下去,甚至连重一点的呼吸也不敢发出,生怕这场注定要失败的祭炼结束后,被许易拿住把柄发作一通。 时间一点点流逝,三人心中的震撼越来越猛烈,许易已经凝聚完火系灵力,开始激发凝聚水系星芒。 路不凡渐生力竭之感,他忽然明白许易为何要如此了,实在是眼前的这把怪模怪样的剑太过强悍了,以他的法力之强,即便去芜存菁只凝聚火系星芒,才堪堪足够,若是五系星芒尽数汇聚,到底需要怎样的天量法力啊。 难怪许易要“多此一举”,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够锻成的法宝胚胎。 终于,路不凡力竭了,许易一指邝方,后者的灵力立时续上。 就这样,两个时辰过去了,邝方和洪易都累瘫了,才聚拢一些法元的路不凡又被许易拉出来顶上,三人勉强撑过第二轮,终于彻底瘫了。 短短时间内,两次法元耗空,任你如何嗑药,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再恢复了。 半柱香内,三人几乎同时昏睡过去。 而这时,金系星芒的凝练,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许易的心灵如极西之地的冰湖,清冷而平宁,丝毫没有因为路不凡三人的变故,而生出波澜。 他依旧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那种熟悉的感觉,认真的凝聚着金系星芒,往变异的紫霄内勾勒。 与此同时,此刻的紫霄内部,一条肉眼不看见,但存于许易感知中的灵槽,已经足够深刻而宏伟了。 终于,一粒金系灵精飘入紫霄后,又被排斥了出来,许易知道那条一阳槽终于稳固了。 果然,紫霄内的那条不断闪跃的沟槽,开始一点点向更深处没入,直到悄然无踪。 许易知道,趁着灵槽初稳,紫霄内部百脉俱开,这是最好的熔炼黑天灵和尸气的时候。 三百一十二章 诛仙 http://..org/ 当下,许易取出一枚黑天灵,唤出尸体许易,分出一道尸气,随着那枚黑天灵,同时朝紫霄卷去,随后,尸体许易激发出精纯的尸火,将三者团团包围。 枯燥的祭炼就此开始。 此番,除了路不凡三人的法宝未动,许易将大战两忘峰所得的全部法宝的天灵都抽了出来,加上前番的三万余天灵,总计得了十余万天灵,熔炼了总计三十三道黑天灵。 坚持了两日两夜,许易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从体内飘出了,终于,第三十三道天灵彻底融进了紫霄。 尸火散尽,尸体许易才没入许易体内,许易头颅一歪昏死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路不凡率先转醒,他盯着昏睡的许易和那把摔在一边的神兵怔怔出神。 经过淬炼后的紫霄,已经不再有澎湃的雷霆真意流露于外,暗哑得好似一块废铁。 路不凡却越看越是心寒,他是炼器大师,不似旁人看法宝只看表象,他能见骨象。 在他看来,这件法宝不仅锻出了筋骨,隐隐生出了魂灵。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紫霄外面的古怪颜色?” 旁人认不出紫霄,见多识广的路不凡一眼就认出了许易掌中造型独特的物事,乃是紫霄。 紫霄自然是难得异宝,但向来因为雷霆真意霸烈绝伦,素来难以成为法宝胚胎,眼前的这件紫霄明显是发生了异变,异变的根源便在于覆盖在紫霄上的怪异颜色。 能在霸烈雷霆真意下存在,必定不是简单的东西,此件法宝渐生魂灵,想来便是因为这诡异之物。 “师叔,许易,许易他……” 路不凡正出神之际,邝方也醒转过来,指着昏睡中的许易,眼睛灼灼放光。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趁着许易昏睡,拿住许易的命门,到时候以命换命,不信许易不交出尸丹。 路不凡冷哼一声,朝北面一指,邝方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 却见北面,一只荒魅龙盘虎踞地正拖着尾巴,倒在一边打盹,隐隐发出鼾声,似乎睡着了。 即便如此,借邝方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赌荒魅是真睡还是假睡。 他又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许易召回荒魅是为了警戒。 有荒魅在,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对许易做什么,他还未出手,只要荒魅吞掉了尸丹,他这一生努力就彻底完了。 不多时,洪易也醒了,三人大眼瞪小眼愣在当场谁也没动。 三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瞪眼,就瞪了足足五天五夜。 直到第六日早上,许易才悠悠醒转过来,伸个懒腰,扫了三人一眼,“早啊!” 说着,自顾自排开长桌,无数美味再度堆满,许易一边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喝,一边细细摩挲掌中的那把紫霄,感觉果然有种血脉相连的联系。 不对,这家伙似乎有气息。 “变!” 福至心灵,他心中呼喝一声,脑海中想着一枚戒指的模样。 刷的一下,紫霄化作一枚乌漆漆的戒指。 轰! 路不凡三人如过了电一般,齐齐跳了起来。 “先天灵宝,这怎么可能!” 路不凡怒声呼喝,“你怎么能得先天灵宝,这可是先天灵宝啊!”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什么先天灵宝,我只听过天灵之宝,路兄,速速说与我听。” 许易欢喜得见牙不见眼,他再是没听过,但路不凡三人的反应摆在这里,他又不瞎。 洪易激动地插言道,“天灵之宝,是天灵之宝,和先天灵宝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天灵之宝,许易怎会不知,他的山河印就是天灵之宝,主要是指天生的宝物,比如这山河印,本身就是一方印,因自蕴天灵,被炼作了法宝,威力的确极大,而且因为是天成,有着极强的自愈能力。 前番,他大战两忘峰,便用山河印和卫中形的法宝对拼,卫中形的法宝被毁,他的山河印同样伤痕累累,没过多久,山河印便自己复原了。 在许易看来,打不坏算是天灵之宝最大的特点了。 洪易才起头,忽然瞧见路不凡神色不善,赶忙住口,暗骂自己干嘛要废话,难道是多年闭关,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通了么? 路不凡道,“先天灵宝,重在先天,这里的先天,说的正是法宝中孕育了先天之灵,而先天之灵最大的特点,便是成长和变化。敢问,那覆盖在紫霄表面的颜色,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许易道,“乃是魔胎之源,和紫霄在雷劫之力的洗练下形成的。” 路不凡瞪圆了眼睛,“魔胎,魔胎和紫霄,这,这真是怪了。” “怎么,不好?有什么说道?” 许易瞳孔微缩。 路不凡道,“不是不好,而是难言好坏,魔胎从哪里来,至今也没个定论,但其力量混杂,拥有魔性是一定的。这把紫霄因为机缘巧合,融合了魔胎,才得以成为法宝胚胎,也因为这魔胎成了先天灵宝,威力自然广大,但谁也不知随着这把紫霄的成长,将来会不会因其内中蕴含的魔性,而影响其主,所以,此物你当慎使。” 许易点头道,“我会当心的,不过,这小小魔胎活着的时候,我都不在乎,何况已经死了。” “如此奇宝,我还是头一遭见,不知许兄打算如何给此宝命名。” 邝方问道。 许易沉吟片刻,微笑道,“此剑名为诛仙!” “诛仙!诛仙!好名字,本就是把魔剑,岂不正用来诛仙!莫非此乃天意?” 路不凡仰天叹道,隐隐觉得这把诛仙剑,终有一日要掀起一场浩劫。 邝方、洪易齐齐夸赞此名取得极好,狂放不失仙气。 许易心情大好,又邀三人共进午餐,洪易上回都开吃了,这回更是不客气。 出乎意料的是,路不凡和邝方也都坐了过来,大快朵颐起来。 经此一劫,三人心境起了极大的变化,尤其是许易所作所为,起了说不上好还是坏的示范效应。 反正许易的这种活法,让三人又嫉又妒,同样是修行凭什么他许易大吃二喝,还机遇连连,修为狂飙,而自己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反倒沦于人手,这凭什么? 万事就怕对比,不对比无伤害。 妙书屋 三百一十三章 复见黄开 http://..org/ 路不凡三人加入进来,一桌美味消耗得极快,许易存货极多,完全不限量,吃了约莫半个时辰,四人这才丢了筷子。 “许兄,你看咱们出来已经十余日了,不如先回两忘峰坐坐,万事好商量,咱们从长计议如何。” 邝方提议道。 “十余日,今天是什么日子。” 许易惊声呼喝,随即取出一块纽扣模样的物事,上面有无数细密字和四根细针,正是此界的日历。 “啊呀”一声怪叫,许易抓过荒魅,破空而去。 路不凡三人不明就里,然而,尸丹还在荒魅身上,更不敢怠慢,随后狂飙而去。 紧赶慢赶,穿梭两界,跨越数十万里,次日上午,许易到了三圣城。 三圣城坐落在无根山脉西麓,紧靠着烟波千里的白湖,向东五百里便是奎明山,过了奎明山主峰艳阳峰,那边就是祖廷的地盘了。 三圣城就处在祖廷和教宗势力的分割线上,而教宗因为以信仰立教,被祖廷渗透得可能性要小得多,因此,并不像祖廷那般,大搞白色封禁。 甚至祖廷的官吏,来往于教宗地盘,只要不进行危险性活动,通常也不会受到区别。 教宗的实力本就不如祖廷,但靠着这一手,教宗控制地盘的繁华程度,却大大胜于祖廷。 至于这位处要冲的三圣城,就似后世的沿海港口城市,自然更见繁华。 许易入城来,寻了位导引,弄了张地图,抬头瞧瞧时间还早,便不疾行,缓缓朝城西逛去。 一路行来,他对这座处在教宗控制下的三圣城大起好感,和祖廷控制下的城市最大的不同便在于,这座三圣城处处透着人文气息,布局合理,建筑清奇秀丽,随处可见让人流连忘返的景观。 而祖廷辖下的城市,无疑则粗犷得多。 许易一路游走,一路寻觅美食,往星空戒内补充。 此前的存货,早在那日他和路不凡三人的大快朵颐中,被横扫一空。 “那个紫檀烧鸡给我来一百只,对,多刷点辣子。” 许易老远就闻着这边烧鸡的味道,急急赶了过来,便大肆购买起来。 如今,他在星空戒内布置了阵法,不仅能够保险,还有瞬间冻结食物状态的功能,完全能做到放入的食物是何种温度,取出时便是何种温度,既不用加热,也不怕走味。 当然了,代价便是一枚黑源珠。 不过对许易这个大吃货而言,这点代价完全可以接受。 他正倚在栏杆上,一边等掌柜的备货,一边观看眼前的十里荷花,忽听一道熟悉的声音钻入耳来,“呵呵,老子宰掉的这种混账成百上千,爷爷就在这儿等着,过时不候……” 许易循声看去,却见好一条大汉,浓眉朗目,满面桀骜,豪气冲霄,怔怔盯了片刻,他终于认出那人来,不是黄开又是谁。 黄开,是他进入祖廷时获得的第一个地方官东山属属令时,解决掉的第一大难题。 彼时,黄开盘踞东山,手下小妖数百,呼啸一方,动辄吞噬生灵,是东山的一大害。 许易解决黄开,没靠武力,而是说了前世史书侠客列传上的几个故事,处在中二期的黄开顿时被说动了,弃了东山,云游天下,去会许易口中的那些侠士去了。 自此,许易再没有黄开的消息,不曾想却在此处撞上了。 眼前的黄开面目无比和谐,显然修为大尽,即便未跨入化形境,想来也到了幻形后期了,显然这些年,他也得了机缘、造化。 不过眼前的黄开中气不足,面色苍白,护着一个绿衣女郎,被一群修士逼到了一间大宅门边,黄开正倚门叫骂,众修士面有恨色,显然忌惮黄开的本事,一时却也不攻上来。 “爷爷先进屋歇歇脚,不怕死的可以跟进来。” 黄开呼喝一声,哗啦一声将大门扫开,抓了那绿衣女郎跃入门去,一众修士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敢妄动。 只有领头的批发修士冷声骂道,“等主上出关就好了,老子倒要看看姓黄的这中洲大侠到底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 “中洲大侠!” 许易哑然失笑,大约猜到黄开这又是在行侠仗义了。 “客官,都准备好了,全装在您的须弥戒呢。” 胖乎乎的掌柜的乐呵呵说着,递过一枚须弥戒。 许易接了,移入星空戒,随即,将一百只紫檀烧鸡挪入保鲜大阵中,抛过三枚愿珠,阔步离开了。 他不打算掺和进黄开的事儿,让这位中洲大侠继续按这条路走下去,未必不能得道。 他也相信以黄开的本事,当不至于在这小河沟里翻了船。 临近日暮,凄美的夕阳,从西牌楼的艳檐上洒下,扑了许易半身,许易抬头望了望立在身前的东华山,身形一晃,便上山来。 才行到半山腰,便有一人远远迎来,高声呼道,“这位兄台好生面善,遮没在哪里见过。” 来人一身锦袍,气度不凡,不在卫中形之下,满面堆笑,让许易猜不透其来意。 “不知道兄有何事?” 许易略过这老套的打招呼方式,直问究竟,来人先是做了自我介绍,唤作张开阳,乃是三圣城中的大户,又说许易形容不俗,不似凡俗之辈,欲拉许易组队,一起谋这场富贵。 “噢,不知张兄已选中几人了呢?” 许易知道张开阳口中的“富贵”,是指何事。 他为何不远数十万里赶到此间,还不是吞了卫中形记忆的荒魅传音与他,言说庞道君为他的人头开出了巨额悬赏,邀天下英雄共诛他许易。 这场盛会,就定在今日,此地。 许易向来不愿意麻烦别人,既然别人摆出这等阵势,想要他的小命,他当然不会矫情,索性送上门来。 却未料到,还没进东华殿,便遇上张开阳找他组队来杀他自己,何其荒诞。 张开阳笑道,“算上许兄和我,也不过两人,不瞒许兄,某修得祖传秘技,观人最准,谁是英雄,谁是鼠辈,张某只一搭眼,便能见个明白。许兄气度内敛,但绝对是英雄豪杰,张某乐意给英雄抬轿,也不愿给龟孙子当爷爷。” 三百一十四章 不能自己杀自己 http://..org/ 许易哈哈一笑,“张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许某若还推三阻四,可就有些不识抬举了,还请张兄头前带路。” 不多时,许易再张开阳的带领下,进得东华殿来。 轩阔的大殿,挤了数百人,各自分了十几个团团伙伙,聚在一起。 张开阳说是和许易组队,才入殿来,便也拉着许易加入了西北角的一个团伙,张开阳招呼许易在自己身边坐了,便听一个面目阴柔的青年朗声道,“好了,咱们人齐了,有道是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咱们是不是该推个领头的出来。” 阴柔青年话音方落,这个本就喧腾的小团伙顿时有炸锅的迹象,七嘴八舌争作一团。 许易听了半晌,大概弄明白了,这些并不如何熟识的人,之所以聚成一团,乃是庞家派出的一位苏统领的明确要求。 说是许贼强悍,单打独斗成功的可能太低,想要加入这场许易头颅争夺战,就必须组团行动,而悬赏也只会发给整个团队。 说发给整个团队,还不是领头的几个人最为得利,这帮人自然要为这个首脑争得人脑子打出狗脑子。 察觉到许易兴趣不浓,张开阳传音道,“你来得晚,却不知道苏统领开出的赏格乃是一粒火系种子,种子啊,这可是天大的机缘,一粒种子,足以换来天量资源,让一个下尸成就上尸之位了。老兄,若你能支持我,张某愿和老兄共分资源。” 许易点点头,目光在远方游离,似在寻觅着什么。 就在许易四处搜寻之际,他所在的队伍关于头领之争,终于快要有了结果。 却是一名唤作“程博达”的中年修士,和张开阳的拥护者最多,故而,程博达提议,让整个小团体中除去他二人外的其余十九人准备举手表决。 程博达和张开阳各自做了一番承诺,举手表决便开始了,程博达和张开阳各自紧张地盯着一个个举起的手臂。 先表决程博达,竟有足足九人选他,几乎过了半数,即便如此,待表决罢,程博达面带笑意地看着张开阳,冷笑道,“老张,你觉得还有挣扎的必要么?你若是还要脸,我劝你就别折腾了。” 虽只有九人举手,程博达坚信还未举手的十人中,必定有不少弃权的。 可以说,他已经稳稳拿住胜券了。 张开阳冷笑道,“胜负未分,不知老程你瞎高兴个什么劲儿。” 说着,他一抱拳道,“愿意支持老张的,还请诸位举个手,老张绝不忘诸位深情厚谊。” 张开阳话音方落,一条条手臂举了起来,刷的一下,程博达笑脸凝固了,剩下的人竟然全举手了。 “哈哈,程兄如何,看来上天还是更眷顾张某啊,承让,承让。” 张开阳笑开了花。 “慢!” 程博达忽地大喝一声,盯着张开阳畅快笑道,“张兄,你且数清楚了,这是几只手。” 张开阳一定睛,才意识到少了一人,仔细一查,少的正是他最后邀请进来的家伙,对了,好像还不知他的名姓呢。 “他在那儿?” 张开阳左侧的长眉青年猛地朝西边一指,便见许易立在主殿的陛阶下,正仰着头,似乎在看陛阶左右的两块巨大玉璧上的文字。 刷的一下,众人几乎同时涌了过去,引得无数人侧目。 “老兄,你怎么来这儿了,我们那边正举手表决呢,你这一票要是投给哥哥,哥哥必定不会亏待老弟的。” 张开阳挤到近前,大肆许诺。 “这位兄弟,你可要千万想清楚,程某不会学某些人净玩虚的,你若是肯支持老程,别的不说,一枚青天灵,程某还是舍得出来的。” 程博达更是下了重手。 张开阳跳脚道,“姓程的,这位老兄是我拉来的,你别分不清远近。老兄,张某既做出了承诺,断断不会毁诺,何去何从,你老兄千万要看准啊。” “呵呵,老张,老程,你们这边倒是热闹,怎么着,都热烈成这样了,弄出结果没啊。” 忽的,一位身材高大的金甲中年阔步行了过来,乐呵呵发问。 众人赶忙向来人行礼,口中称呼着“苏统领”。 “哈哈,不瞒苏统领,我和老程打了个平手,现在就看这位老弟选谁呢,只要这位老弟一票选我,我便胜出了。不瞒苏统领,这位老弟可是我亲自招募的,所以嘛,这结果其实已经注定了。” 张开阳乐呵呵道。相比程博达,他的确占尽优势。 “别瞎放屁,你老张什么脾性,谁人不知,就会空口许诺,这位道兄可不会着你的道。” 程博达一边大声喝叱,一边向许易传音许诺,不停加注。 苏统领笑道,“还有这么有趣的事儿,这位道兄,你是如何抉择,说出来吧。”说着,他视线头一次凝在许易脸上,心中腾起一道涟漪,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个子午卯有酉。 许易迎着苏统领的视线笑道,“这个票我没法投!” 轰! 张开阳好似当头挨了一棒,脑子嗡嗡作响,指着许易,半晌说不出话来,程博达则兴奋地跳起脚来。 “老兄,你这是何故,条件不满意,咱们可以谈,你作何弃权。” 张开阳瞪眼道。许易这一弃权,彻底把问题搞复杂了,必定要进行二度投票,有了许易的前车之鉴,这一票到底值多少资源,怕是每个人都要细细掂量,不会再轻易将票投出。 许易笑道,“张兄这问题问的,我不答都不行了,不瞒诸位,我就是你们要诛的许易,我总不能投票让自己杀死我自己吧。” 轰! 场中好似瞬间炸响十万雷霆,张开阳、程博达等人完全听懵了,苏统领却瞬间醒悟,腾地一下,身子跳开,便要遁走。 才和许易照面,苏统领便觉得哪里不对,这人似乎见过,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的。 当许易直承身份后,苏统领立时在心中找到了映照,险些骇破胆,打死他也想不到许易竟有如此胆量,敢杀到这三圣城来。 三百一十五章 邀战 http://..org/ “来都来了,这会儿再想走,是不是迟了点。” 许易冷哼一声,大手一挥,一道青龙腾地旋出,瞬间追上苏统领,青龙呼啸,苏统领凌空炸开,身子化作无数碎片,一道尸气径自朝许易怀中投来。 许易自明身份时,听分明的也就张开阳、程博达这一帮人,引起震动的范围不大,当许易一招灭掉苏统领时,整个大厅都炸开了。 “他是许易,他就是许易,许易来了!” 不知谁发一声喊,顿时震动全场。 “啊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诸位都别争抢,杀了姓许的,老子一人找庞天泽请赏去。”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大红袍的老者,腾空而起,朝许易狂飙而来。 “是血尸老魔,传闻老魔离金尸只有一步之遥,诸君,千万别……” 鼓噪声未落,便见血尸老魔的尸体亦被那青龙卷中,瞬间炸开,尸气亦没入许易怀中。 一击得手,许易再不留情,不趁机下手,若让这些家伙聚成合力,说不得就难对付了。 当下,他催出灵官相,整个昏沉的大殿都被点亮,青气、白气、黑气、紫气接连涌出,场中虎啸,龙吟,龟吭,雀啼,一时间,整个大厅被风暴笼罩了,呼喝声,吼叫声,哭喊声,充斥整个大殿。 轰然一声巨响,整个东华山都被打塌了,东华殿更是化作齑粉。 许易腾空而上,踏月而行,催动法力将无数资源,卷入手来,收入星空戒中,无视满山尸首和残兵,仰天长啸,放声道,“庞天泽,你不是要杀我么,许某来了,可敢一战?” 滚滚声浪,超越雷鸣,整座三圣城都被震动了,巨大的威压,令城中小儿哭啼,城狐社鼠焦躁不安。 许易自然不是中二气发作,先前在东华殿中,他早用截音术收集到了足够的消息,知道今番聚会,主持的虽是苏统领,庞天泽也亲临三圣城了,会在大会的最后露面。 本来,他可以静静在场中待着,等待庞天泽露面就是了。 可场中那帮人太过嚣张,口口声声叫嚣着要如何如何灭掉他,如何如何向庞道君请赏。 许易蛮劲一发,自不会给他们好果子。 许易算计得明白,他将会场剿了,灭敌无数,又当众叫嚣,庞道君除非是不打算混了,必定露面。 果然,滚滚啸声未落,三道身影似乎从月亮上飘下,缓缓落在千丈外的对面山峰上。 许易没见过庞道君,但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正是中间那名气质阴鸷的俊逸中年。 不提他眼中迸射出的冲天怒火,单是那张翻版庞青云的惹人生厌的脸蛋,便足以说明一切。 “我正处心积虑地想着怎么找你,却没想到你竟然找上门来了,看来一路顺境,已彻底让你狂得没边了,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庞天泽不是喜欢废话的人,他实在判不明许易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阴伯几番策划,号集了几乎完全碾压的力量,最终还是饮恨于此子手下,令他没办法不多疑。 他运转秘法,一眼就看明白许易的修为,绝未达到上尸,一个连上尸都没成就的家伙,来向自己这个凝练两颗种子的修士叫嚣,这不是找死么? 鉴于以往交锋经历,他丝毫不敢当许易是疯了找死,一时间无法判明,他只能选择打打嘴炮,拖拖时间,希望许易能露出破绽。 就在庞天泽说话之际,周边的几个山头,顿时多了无数黑点,宛若聚蚊一般,却是整个三圣城的修士,听说了这边的大战,疯了一般朝这边汇聚。 道君级别的战斗啊,什么是机缘,这就是机缘啊,没有人愿意错过,一时间,不管修为高低,数以万计的修士开始朝周边汇聚。 许易朗声道,“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老庞你不过是没有战胜我的信心,才选择和我废话,你不觉得这样很丢脸么,你身边不是立着两个道君级的高人么,若是你觉得一个人和我对战没有必胜的把握,大可以多打少,我不会介意的,反正你一贯不要脸。” 许易的毒舌何曾饶过人,三两句话,立时点了庞道君的死穴。 “你我有杀子之仇,怎么,庞兄还没想好该用什么样的代价,请你的两位朋友助拳么?” 许易继续揭着疮疤,庞道君五内俱焚。 “老庞制怒,以你的本事,要杀他,不过多些小心就够了,他已经开始用计激你发怒了,这说明他的底牌也不是很足。再说,有我和老秦掠阵,还能让他翻了盘去不成?” 庞道君左侧的卢中原传音说道。 此间众目睽睽,越是大修士越是要脸面,漫说庞天泽根本不可能在这等场合下拉下脸来请动他的两位朋友,便是他开口了,这两位大修士也必定会自顾身份,不会下场。 正因彼此心中都清楚,故而庞道君始终不曾开口。 大修士的眼光自然不凡,只一句话,便扫平了庞道君心头的阴霾,便见他一步步横空跨来,每跨出一步,足下便生出一道玄波,整个人的气势也随着脚步一涨再涨。 许易掠空直上,“庞天泽,不必玩虚的,拿出你的本事来,我看看堂堂庞道君到底有几斤几两。” 许易话音方落,庞道君大手一抓,整个空气荡出滚滚波涛。 “我的法力竟然被引动,我的法力!” 附近几个山头忽然传来无数惊声呼喝。 中尸以下的修士,完全控制不住体内的法元,大量法元涌出体外聚成法力,朝庞道君双掌之间汇聚而去。 “这便是种子修士的恐怖么?” 无数修士心中迸出此念。 许易眼眸微眯,心中着实震动,他看到的不仅是那些修士被引出体外的法力,更多的是那种法力,在不断提纯,他很清楚,庞道君这一击运转的是水系种子。 说来繁杂,实则刹那,庞道君大手一挥,滚滚法力如截断世界的冲击波,滚滚朝许易冲去。 三百一十六章 种子神通 http://..org/ 恐怖的冲击波,直接在半空中打出一条空间黑洞,群山响动,整个三圣城都在这恐怖一击下瑟瑟发抖。 “来得好!” 许易生出一股强烈的兴奋,大手一推,无理之门横在身前,下一瞬,强大的冲击波一点不漏地尽数冲进了无理之门中,恐怖的轰击宛若烟泡般消失,周遭群山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喝声。 刷的一下,庞天泽以及他的两位大修士朋友尽数变了脸色。 轰! 那道冲击波,霍然冲出,直射庞天泽,庞天泽身子虚化,猛烈的轰击从他身边掠过,直直轰在北面山峰上,轰然一声巨响,整座大山瞬间移为平地,整个世界都在剧烈的摇撼。 “还是不行。” 许易嘀咕一句。 换作他修为大进之前,如此恐怖的攻击,他的无理之门断然无法容纳下,如今虽从容容纳下,但反射出的轰击波,还是无法受控制。 说白了,就是如镜子一般的反射,怎么来怎么回,完全不具有操控性。 这样的反射,威力再大,往往也难起到灭敌的功效。 许易兀自不满,庞道君三人和围观的众修士完全沸腾了,修炼界何曾出现过这等神通,这不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么,太震撼了! “继续试,老庞,这小子若只有这点本事,死在这里是必然的。适才这小子的功法,透着数术的味道,是了,他是两忘峰人,放心,那样的神妙功法,必定有反噬之力,看他到底接得下几击。” 卢中原再度传音说道。 进入战斗状态的庞道君,绝不会狐疑,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战斗中,卢中原的传音,他听在心里,却未往心里去,因为一旦身在局中,他远比卢中原看得更明白。 震惊过后,他迅速发动了第二波轰击。 诡异的是,第二波轰击直接消失不见,并未有反射轰出。 “好个神通!” 庞天泽暗赞一声,继续发动攻击,他凝练了种子,借调法力即可,完全没有消耗,许易若想和他打消耗,那是敲错了算盘。 百余息后,庞天泽得意不起来了,他经得起消耗,周遭修士却经不起了,到得后来,一众修士竟然结阵,抵御着庞天泽的抽调。 许易好整以暇道,“老庞,你就不能堂堂正正和我打一场?” 成就金尸的他,无理点神通强悍得令人发指,他虽多次激发无理点,却远远未到上限,继续耗下去,庞天泽就该动自己的真元了。 “小小萤火,也放光华,死来!” 庞天泽冷哼一声,双手连续掐动法诀,忽的,一道白光从他掌中射出,直直朝脚下的江河投去。 哗啦一下,整个江河忽然倒卷,无尽的江水顿时凌空聚形,化作一个顶天立地的狰狞巨兽。 白光方闪过,一道黑光直直扑入一座巍峨山峰,呼啦一声,整座大山忽然活了,整个儿立了起来。 “种子赋灵,种子赋灵,这就是传说中的种子赋灵。” 群山中忽然回荡着铺天盖地惊呼,所有观战的修士都沸腾了。 众人冒着绝大危险,来此观战,所为者,还不就是等着憋着劲儿看此一幕? 江河、山岚,皆能赋予灵气,化而为妖灵,妙哉种子,壮哉种子。 被两个几乎横亘天地的巨大怪物包围在中央,许易不但没有惶恐,反倒生出莫名的兴奋。 大道无边,每攀登一步,便能见到令人惊心动魄的瑰丽风景,而这正是许易渴望的。 轰! 眼见两个巨兽挥动着遮天巨手朝他拿来,沉沉夜幕再度被许易点亮,灵官相出,四神兽聚。 怒青龙,威白虎,灵朱雀,静玄龟,这次,四神兽不再以四道不同颜色的气体的形象出现,而是尽皆聚形,环绕在许易周身。 “这,这……” 卢中原完全失声。 庞天泽和秦中天也呆住了。 “好庞大的洪荒气息,这不是简单的显化妙术,这是真的引动了洪荒神兽之力,这是何等神通,世上未见啊。” 整座穹宇几乎要被剧烈的呼声搅得沸腾了,一众观者皆发出如野兽般的嚎叫,这样的场面,如此的神通,值了,真的值了。 许易丝毫不为所动,更不敢掉以轻心,催动四神兽和两尊巨兽周旋。 一时间,天地灵力乱涌,各种炫光狂闪,山河破碎,生灵遭劫,即便是两人的战斗本就在数百丈的高空,但恐怖的余波,还是波及到城中。 好在一众围观的修士并未袖手旁观,皆动用力量控制余波的毁灭程度。 “好本事,难怪你总能绝境逢生,处处占尽先机,在你如今的境界,竟能修得这般神通,连我也忍不住艳羡。” 庞道君冷声笑道,“不过,任你再是天资纵横,悠悠千年的积累,是你永远也跨不过的天堑,到此为止,送你上路。” 话音方落,一段黑光从庞道君掌中射出,一只轻盈的鸟儿,直射许易灵台。 刷的一下,许易后背上的汗毛尽数立了起来,无理点出,轻而易举地将鸟儿网入。 下一瞬,许易喷出一口鲜血来,那鸟儿裹挟的巨大威力轻而易举撑破了无理点的容纳极限,反噬之力立时让许易吃了大苦头。 “黑灵之宝,这么厉害?” 许易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伤了,伤了,空虚老魔再厉害,又怎么可能是咱家道君的对手。” “道君威武,此等宵小,想让道君作阶梯,简直是取死有道。” “区区竖子,也敢挑衅我堂堂教宗,死不足惜。” “…………” 憋了半晌的捧哏团,自以为从许易喷出的那一口鲜血看明了风向,顿时鼓噪起来。 庞道君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若是那该死的神通连他的量天尺的轰击都吞了,这场仗就没法打了。 好在老天有眼,妖孽再妖,也自有真神能收他。 “死吧!” 意气风发的庞道君怒喝一声,一只只轻盈的鸟儿飚掠虚空,朝许易狂扑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许易头顶忽然笼罩着一方形象古拙透着浓烈沧桑之意的印章,印章洒下团团黄光,死死将许易笼罩。 鸟儿扑来,皆落在那黄光上,一时间竟破不开防御。 三百一十七章 斤两 http://..org/ 无须说,许易祭出的正是山河印,这方天灵之宝,虽然威力不是无敌,但胜在能攻能守,无比平衡,还有自愈能力,算是极好的一件宝贝。 “山河印,这是星海老人的法宝,怎么落入这家伙手中了。” 卢中原吃了一惊,高声呼道。 庞道君听得分明,不再激发鸟儿,大手一挥,量天尺隔空攻来,直取许易。 山河印顿时腾起,迎着量天尺撞来。 轰然一声,空中炫光迸射,量天尺宝光大盛,山河印却现出一道恐怖的裂纹。 轰! 又是一击,山河印已经有了要碎裂开来的迹象。 “完了!” 数万围观的修士,心中齐齐冒出这两个字。 “结束吧!” 庞天泽畅快呼喝一声,“能在我手下坚持这许久,纵死你也可瞑……啊!” 话音未落,庞天泽忽然发出一道凄厉地惨呼,便见一道寒光闪过,量天尺竟凭空断成两截,空中忽然现出一道造型简单的乌哑铁剑,铁剑轻轻在空中震动,下一瞬,空中无数灵力皆朝剑身汇聚而去,正鏖战的四神兽和两座巨兽,同时在剑身散发出的古怪吸力下土崩瓦解,散发出万千灵力,尽数朝乌哑铁剑汇去。 漫天江水山石,如一场恐怖风暴砸落。 吟! 剑尖轻震,已逃开十余里的庞道君,凭空化作一道烟雾,竟直接被强大的剑威炼化了,稍后溢出大团尸气朝许易怀中投来,就在庞道君肉身毁灭刹那,星空戒爆开,大量资源凭空跌落,被乌哑铁剑散发的剑气轻轻一卷,尽数朝许易投来。 轰隆隆! 剑威余波终于波及到群山,一座,两座,足足十三座大山,瞬间垮塌,江水顿时断流,万山生灵遭了灭世之灾。 一击过后,满场好似真的生灵尽亡,只有呼呼狂风呼啸,再无余声。 “不过如此。” 许易喃喃自语一句,看也不看痴立当场的卢中原和秦中天,举步便朝那轮悬挂于西天的明丽月亮行去。 他耐着性子和庞天泽纠缠这许久,当然不是做无用功,经此一战,种子修士到底几斤几两,他完全称量明白了。 灭掉庞天泽,许易心头忽然涌入一阵通透的感觉,似乎放下了什么极大的包袱。 “这就是因果之妙?” 一念及此,许易又想到了黄开,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他之故,黄开才有今日,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黄开被围攻,不去看看,他心中总是难安。 当下,他落入城中,片刻便到了先前买紫檀烧鸡的地方,对面便是黄开先前避入的大宅。 出乎意料,那帮人还处在围困状态,许易感知探出,黄开和那绿衣女郎正在宅中。 许易清楚以黄开的脾气,若有能力护着那女郎离开,决计不会隐匿宅中不动。 念头一动,许易阔步朝宅门行去,还未行到近前,便有两名参与围困的修士行上前来,恶狠狠道,“东海盟办事,无关的人滚开。” 刺啦一下,空中未见任何波动,两名修士如破袋一般,撞入人群,如射出两颗炮弹,被撞倒的无不吐血,而作为炮弹的两人,干脆就昏死过去,只嘴角如小型喷泉,汩汩冒血。 “你,你到底是何人?” 领头的披发修士瞪圆了眼睛喝问,不知觉间,身子便退开数丈,许易看也不看他,推开大门,迈步行了进去。 “主上怎么还不来,这都多久了。” 披发修士忍不住传音喝问身边蓝衣修士,先前便是他去传的信。 蓝衣修士指着天际,传音道,“那边的动静儿你又不是没听到,主上才出关,就赶上这天大热闹,主上能不去?漫说是主上了,这城中有多少修士赶过去了,那边的动静儿歇了,主上也该来了。放心,只要主上一来,这家伙和姓黄的,都要完蛋,到时候,主上说不得会赏赐金愿珠下来,你信不信。” 披发修士陡然来了兴致,传音嗤道,“你小子怕是没睡醒,主上作什么就要赏赐金愿珠?” 蓝衣修士神秘兮兮传音道,“你以为主上会无故和姓黄的放对?谁不知这小子是出了名的滚刀肉,难缠得紧,若不是有绝顶大人物过话,主上岂会蹚这个浑水?” 批发修士八卦之魂顿时熊熊燃烧,“是谁,你又听到什么风声了,我想起来了,你小子新拜了秦管家为干爹,难怪消息这么通透,奶奶的,你真是个没骨头的,连老秦那老货你都拉得下脸皮去奉承。” 蓝衣修士和批发修士传音讨论之际,许易已行进院来。 “还真有不怕死的,咦,你很强。” 黄开坐在台阶上,后面是一扇闭合的红油漆门,绿衣女郎正在门内。 许是歇息了足够的时间,黄开的气势有所恢复,单手握着一根铁棒,缓缓抬起头来,视线才在许易脸上汇聚,喜道,“不意在此地见许兄,久违了。” 黄开蹭地立起身来,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许易抱拳道,“隔着老远,便看着像黄兄,没想到果然是黄兄,东山一别,已经好些年了,黄兄中州大侠的名号,我也曾与闻,真为黄兄高兴。” 黄开喜上眉梢,“不瞒许兄,这些年,黄某行走天下,却是做了几件颇让自己满意的事,头一桩,东林三魔抽取婴孩魂魄炼禁法,被我踏平魔窟,两年前,泰安一战,我杀匪类上百,护一地百姓平安……” 黄开不是个多话的,但今番遇上许易,他倾诉欲望大盛。 毕竟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若是想要得到谁的认可的话,那这个人只能是许易,若无许易,他根本不会走上这条路。 如今,他已贵为中州大侠,若不见许易,宛若锦衣夜行。 许易含笑听完,再道仰慕,黄开又问许易曾经说的那些侠客义士,到底去了哪里,他游走天下,怎么一个也未遇上。 许易道,“黄兄没遇上他们,他们却已听过黄兄的高名,可是仰慕不已呢。” “真的么?” 黄开瞪圆了眼睛,眼中似有光辉闪烁,喃喃道,“不意我黄开之名也能为他们知晓。” 三百一十八章 空虚老魔(贺一品门窗盟) http://..org/ 说罢,黄开忽地冲许易重重一躬,“不遇许兄,我黄开兀自在泥淖中浮沉,许兄真是我的指路明灯啊。” 许易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没让自己脸皮发红,为免尴尬,他赶忙将话题转上眼前之事。 黄开冷笑道,“东海盟的这帮混账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连我妖族强者,也敢捕掠为奴,若不是我撞上,险些叫他们得逞。” 说着,黄开叫出了绿衣女郎,替他引接了许易,说是他的至交好友,随后,又介绍绿衣女郎的身份,唤作夏莹。 许易吃了一惊,那夏莹明显也有着幻形顶峰的实力,似乎伤势极重,喘息极为不匀。 双方见礼罢,许易道,“既然撞上了,也是缘分,黄兄和夏姑娘且自去,我来断后。” 黄开早将许易当了同道之人,丝毫不奇怪许易会如此提议,他更是个爽利人,毫不客气地应了,便要引人带夏莹先行离开。 行动间,许易忽然窥见夏莹掩在衣裙褶皱中的玉坠,“敢问夏姑娘,你腰间的玉坠从何而来。” 夏莹摘过玉坠,持拿在手,眼波流转,“乃是祖传之物,怎么,有什么不妥么?” 许易摆摆手,“夏姑娘误会了,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玉坠上的纹饰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夏莹道,“许兄若是喜欢,这枚坠子便赠予许兄了。” 许易摇头道,“君子不掠人之美,何况是姑娘的祖传之物。” 黄开哈哈一笑,“夏姑娘不必再劝,许兄是我见过的第一君子,走吧,姑娘伤势不轻,我先护姑娘离开,再与许兄会合,和周东海一战,试试他的东海剑到底有没有传说的那么玄乎。” 他话音未落,整扇大门炸裂开了,整扇院墙轰然砸落在地。 滚滚烟尘中,一名气度俨然的衣冠中年,在众人簇拥下,行了进来,正是东海盟之主周东海。 “和我一战?就凭你们两个?” 周东海眼中寒光湛然,冷冷注视着黄开,“你这个中州大侠,不过是个玩笑,就凭你也敢来管我东海盟的闲事,当真是不知死字怎么……” 他话音未完,忽的,他左侧的葛袍老者发出一道惊恐欲绝地呼喊,“空虚老魔!” 哗的一声,簇拥在周东海周围的人群宛若被开水烫的鼠群,呼啦啦全散开了,各自东张西望,眼中俱是惊恐。 “哪里,在哪儿?” 周东海气息极度不稳,他先前率众观战,一方面,因为去得晚了,没抢到好位置,另一方面,是战斗的场面实在太可怖,根本不敢近观,他还真不知名声鹊起的空虚老魔长什么样。 “是他,就是他,东华殿大会,我见过他!” 葛袍老者指着许易,激动呼喝,神情疯狂得有些不正常。 铛! 周东海感觉自己的脑袋被谁拿重锤砸了一下,天下还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么?这都能撞上? “周东海,很了不起么?比庞天泽如何?” 许易盯着周东海含笑问道。 黄开诧异地盯着许易,击掌道,“我就知道能让我黄开看重的人,绝非等闲,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一转眼许兄已走到了如今的地步,黄某便是拍马也赶不上啊。” 许易摆摆手,“都是虚名。”说完,指着周东海道,“此人交与黄兄处置。” “黄,黄……大侠……我……” 堂堂东海盟盟主周东海连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苦着一张脸,满眼哀求地向黄开告饶。 他周某人漫说和庞道君相提并论,便是提鞋也不配,位高权重的庞天泽,尚且被许易当众斩杀,他得鼓足多大的勇气,才敢对许易说个“不”字。 黄开嗤道,“不过是欺软怕硬之辈,杀之,怕污了我的铁棒。先走了,许兄,后会有期。”说罢,扶了夏莹腾空而去。 黄开都懒得杀周东海,许易更是不愿和这等烂人瞎掺和,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许易离开足足有半柱香,东海盟一帮人才渐渐从石化过程中醒转过来,周东海摸摸自己脖子,发现头颅安在,心神一激荡,身子一软,竟朝地上跌去。 许易才腾出三圣城空域,忽地顿住身子,高声道,“几位要跟到什么时候,现在已经出了三圣城,诸位若是觉得离得不够远,还是拉不下面皮围攻,可以直说,我可以走得更远一些。” 他话音方落,三道身影出现在许易视线中,许易笑道,“卢兄,秦兄都是老交情了,剩下的那位,如果我没料错应该是白衣剑白兄,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将教宗的四大道君会齐了。” 卢中原道,“庞天泽的账,我教宗会慢慢和你算,现在你把庞天泽的遗物交还了,我们放你离开。” 他心中实在纳罕,他们的追踪保持的距离已经极远,甚至许易在三圣城中折腾时,他们干脆腾到远方,却没想到还是被许易察觉了。 而他们一路尾行,却不急于出手,其中的顾虑正如许易揭穿的那样,三圣城附近实在不好动手。 先前的庞天泽横死三圣城,对教宗的打击是无比惨重的。 尽管此番卢中原和秦中天叫了白衣剑前来,还携带了教宗重宝。 但这场仗如果还在三圣城空域开打,一旦久战不下,教宗的面子可就彻底被摔进了泥淖中。 没想到,这点阴私还是被许易不留情面地戳破了。 许易冷笑道,“许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三位以为许某此番来杀庞天泽,真的一点准备也没做么,要比人多,那咱们就比人多。” 说着,许易一声轻啸,三道黑影如幽灵般飘腾而来,人人皆裹着一身厚重的斗篷,气场狂放。 “这,这怎么可能。” 卢中原三人齐齐变了脸色,对面三道黑影虽不露形容,可强大的气场,昭示了他们的身份,都是上尸境的强者,其中还有种子修士。 区区许易,哪里来的能量,怎能调集这么多顶级强者,为他效命? “不效命能行么,命门被人捏着,想我堂堂路祖,所过之处,无人不敬,无人不服,如今混到要帮人蒙面做打手的地步,怎一个惨字了得?” 路不凡心中悔恨万千。 ? 三百一十九章 青衫之谜 http://..org/ 路不凡三人负责接应,是许易早就定好的策略,毕竟庞天泽不是阿猫阿狗,说杀就杀了。 之所以蒙面前来,是路不凡三人的请求,许易想了想便应了,弄点神秘气息,让对方猜去,也是件好事。 路不凡三人一现身,力量对比立时出现了变化,原来的碾压式成了势均力敌,即便算上教宗的秘宝,胜负也实在难料。 卢中原心念电转,冷笑道,“但愿你许易永远福星高照,这笔账迟早和你算明白。”交待完场面话,身形一展,径自去了。 ………… “催一催,张长老,真的耽搁不得了,我两忘峰出了这天大的事儿,这都多少天了,无论如何,老祖们该露面了啊!” 白长老声嘶力竭地控诉着,在他身后,一帮中执长老立时出声附和,被围在中央的张长老被逼得狼狈不堪。 “我去报了,邝祖,路祖,那边根本没消息,肯定是闭死关了,其他几位老祖,你们也知道,我根本联系不上,你们急,我也急啊!” 张长老烦得要死。 他和卫中形一样,是三大评议长老之一,两忘峰大战后,白长老等人归来,满以为诸位老祖已经出动去追击许易,用不了多久,必定有好消息传回。 岂料,一连十余天过去了,毫无动静,老祖们好像集体消失了一般。 吃了大亏的一众中执长老,在白长老的撺掇下,终于忍不住了,便闹上了这天极殿,张长老本来在闭关,硬生生被拖了出来,倒是另外一位评议长老选择了在两忘峰外闭关,躲过了这场搅扰。 “既然张长老怕事,我等集体去老祖们洞府前叩拜,不信老祖们不出关。” 白长老高声呼喝,应者如潮。 便在这时,一道身影紧急飚来,那道身影还未落稳,便呼喝出声,“许,许易,许易回拢翠峰了!” 轰! 场间好似炸响惊雷,蹭的一下,叫嚣最厉的白长老当先遁了个没影儿,笑话,许老魔杀回来了,这是要屠灭两忘峰的节奏么?连洪易老祖都扛不住,自己上,不是白给么?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白长老又翩然杀了回来,便听他朗声喊道,“诸位同门,值此宗门危急存亡之际,我等再不勠力同心,诛灭凶獠,怎能对得起宗门这些年的培养。” 众人完全闹不明白白长老这是怎么了,不过瞬息之间,他怎能如孽色虫一样,变来变去。 忽的,两道身影腾空掠过,正是路不凡和邝方。 轰! 人群顿时爆炸,诛灭许易,护卫宗门的声浪,几乎要将苍青色天幕上的流云冲散开来。 “跟我杀上拢翠峰,活捉许易!” 白长老呼喝才起,身子猛地挨了一记,被一道光掌拍飞了天,却见张长老冷笑道,“当本长老是死的么,轮的上你吆五喝六,都给我听好了,随我杀上拢翠峰,诛灭许易!” 都不是傻子,路老祖和邝老祖既出山,肯定要灭许易,许易这时来拢翠峰,简直就是找死。 喝声方落,张长老腾地起身,众人随后,急急跟上,白长老虽然挨了张长老一记,吃亏不小。 可这个档口,便是有再大委屈,也挡不住白长老要表现自己的政支正确。 张长老率领一干长老风风火火赶到拢翠峰的时候,洪易正缠着许易,想要他想个办法,弄个说辞,给他弄点颜面,比如说,他是成功从许易手下逃出来的,而不是被谁救出来的。 他这边正和许易打着商量,张长老率领一干中执长老风风火火闯了上来,众长老拼命打望,竟然没见到路祖和邝祖的踪影,洪祖和逆贼许易正说得热烈,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洪易想疯! 这帮混账,是恨自己不死么?这么尴尬的时候,他们急着来干什么,看自己笑话? “都给我滚!” 洪易恼羞成怒,双掌一挥,一团风暴,直接将众长老卷了,狂风摧沙城一般,打得一众长老滚下山去。 众长老才被击飞,白长老赶到了,怒声咆哮,“大胆许易,还敢造次,我杀了你!” 口中呼啸着,身子却是越拔越高,心中直犯嘀咕,路祖和邝祖呢,怎么还让许易猖狂。 “又是你!” 洪易眼中迸射出无比的怒火,大手一挥,白长老当空炸开,就此殒命。 洪易真是恨毒了白长老,他有今日,全然是这姓白的传讯给他,让他搅合进了这场烂泥中。 此刻,再见白长老的小人行径,无比的烦闷和苦恼,立时找到了宣泄口。 好一场热闹闹罢,拢翠峰终于得了消停。 时入深秋,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拢翠峰青坪上,许易正用最高等级的规格,招待钱丰、宋正一。 一夜聚饮,宾主尽欢而散。 出得拢翠峰,钱丰指天道,“宋兄,可曾想过,你我也会有今日?不瞒宋兄,当初卫中形作难时,我可是以为在劫难逃,必死无疑,谁能想到,峰回路转,你我皆成了中执长老,天地造化之伟力,实在非人力所能度量。” 宋正一点头道,“说明天道有轮回,果报不爽,我早知许易必能一飞冲天,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这么快腾云直上。” 送别两人,许易回了地下密室。 以他今日在两忘峰的独特地位,早非一个拢翠峰能限,张长老几次来请他移居新的仙山福地,许易连他的面也懒得见。 再是灵气氤氲的仙山,也比不了这拢翠峰,这里承载了他太多的美好回忆。 躺在软塌上,闭上眼睛,他甚至能回想起晏姿和宣萱坐在那里,以何种坐姿,他尽可能地收回感官,只放出呼吸,就好像晏姿和宣萱还在那里,宣萱在安睡,晏姿在缝制一件青衫。 青衫,等等,许易悚然惊觉,蹭地坐起,盯着左侧墙角的衣架怔怔出神。 那衣架上正搭着一件青衫,当初晏姿和宣萱失踪时,他曾搜遍整个拢翠峰,这间密室更是重点,许易分明记得这衣架上空空荡荡,根本没有这件青衫。 三百二十章 荣升 http://..org/ ???????????????????????????????? ?? 当下,许易将感知朝那件青衫探去,立时探查到青衫内衬印了文字:重逢只在成仙时。 接着,许易放出法力,小心将衣衫翻转,并未查到其他禁制。 他怔怔盯着青衫出神,思绪飞速游走。 眼前的青衫,反应的问题很多。 一者,说明那幕后黑手,能随意进出两忘峰,丝毫不为两忘峰的禁制所限,此人要么是两忘峰内部人士,要么就是绝顶强者,而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二者,青衫挂在密室中,说明人家知道他会回来,绝不是赌运气,说明幕后黑手在持续关注自己。 第三,便是这句“重逢只在成仙时”,意思很明确,待到他修成地仙,便会让他们重逢。 可为什么是地仙呢?许易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挖掘,莫非幕后黑手有事让自己办,而又嫌弃自己的修为太低。这件事非得等到自己成就地仙时,才能交与自己来办,以此换取两女的自由? 可到底是什么事儿,非要地仙的修为才能办? 幕后黑手竟然强大到了和地仙有勾连,这样的人物,为何要关注自己? 许易脑子越来越乱,思绪绞成了一团浆糊。 不知觉间,他竟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许易杂念一空,头脑恢复了清明,他不打算再想此事,无论怎样,至少说明两女现在是安全的,幕后黑手越是强大,两女便越是安全。 用罢早餐,他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块玉坠的形象,玉坠上面的纹饰,他绝对见过,而且那纹饰必定有特殊意义,不然,不可能给他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不行,得找黄开问问。” 许易竟起了执念,他才行出地下密室,张长老已经在等候了,说是祖廷那边派来了宣慰使要见他。 “祖廷?” 许易愣神许久,才想起来,他身上还挂着祖廷官员的身份。 他和宣慰使是在天极殿见面的,一见他面,一身红袍、气质阴柔的宣慰使大人,便好一阵恭维,随后,取出了圣诏,点名让许易站着接招即可。 一段骈四俪六的诏书宣罢,许易稀里糊涂就成了祖廷的金殿长老。 “恭喜许长老,贺喜许长老,啊呀,祖廷从来就没有像您这样升迁的金殿长老,您还不知道吧,您大战教宗道君庞天泽的消息,传回祖廷后,整个祖廷都轰动了,真是大涨我祖廷士气啊,您老也是第一个直接杀到教宗门下,灭敌道君而归的长老呢……” 宣慰使一迭声好话后,又介绍起这个金殿长老有多了不起。 整个祖廷,算上他新进阶的许长老,也不过七大金殿长老。 而金殿长老只位在几位妖主和圣人之下,是整个祖廷绝对的大人物。 宣慰使的态度,和金殿长老的高位,足以证明整个祖廷对许易如今的态度。 三圣城一战,许易的名声真正达到了震惊天下的地步,至少整个西洲世界“空虚老魔”的名号,是如今最响亮的存在。 当战报传回祖廷后,祖廷的几位妖主和圣人根本难以置信,再三确认后,开始彻查许易的来历。 这一彻查不要紧,唬了几位妖主和圣人一跳。 这个空虚老魔数年前,还曾在祖廷当过基层小官,根本就是不起眼的存在。 这才过了多久,竟然崛起到这般地步。 不管许易的经历如何离奇,有一点是确定的,那便是许易当众灭了教宗的道君,足以证明他的立场。 既有超卓修为,又有祖廷官员的背景,这是妥妥的自己人,这个新崛起的新星,务必要死死抓住。 不管怎样,只要将其拉过来,就大大加强了祖廷的力量。 一个金殿长老,虽说极为显赫,实际上,有名无实,有尊位无实权。 其余六大金殿长老,哪个不是党羽众多,门生故旧遍布天下,祖廷三十六道,数百领,其余六大金殿长老的触角都能轻而易举伸过去。 反观许易这个金殿长老,只是虚名,实权未必比得上一个道主。 惠而不费的拉拢,正是几位妖主和圣人的核心思想。 许易没想那许多,听着这个金殿长老的身份还不错,算得上地位尊崇,披着这一身皮,又没什么负担,何乐不为。 当下,他干脆利落接了金殿长老的位子,在金印上落了自己的血迹,宣慰使这才欢天喜地去了。 “要这玩意儿做什么,以你的本事,何必和那帮俗人打交道?” 洪易从帘幕后转出,一脸嫌弃地说道。 许易道,“怎么没用,一个庞天泽,便能在碧游学宫掀起那么大风浪,你老兄还敢小看祖廷的金殿长老?” 洪易顿时哑口无言,便在这时,邝方行了进来,“我就知道迟早这个乱子,最后还要落到我两忘峰头上来,看看吧,人家打上门来了。” 说着,大手一划,一道光幕显现,却见卢中原正立在两忘峰山门外。 许易道,“来就来呗,难不成我堂堂两忘峰还怕了他教宗不成?” 邝方道,“话不是这么说,教宗势力之大,你所见不过冰山一角,他们缠上来,肯定没好事。” 许易道,“既然避不开,把人叫进来就是了,我来招呼。” 邝方眼睛一亮,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他心中暗道,这样的麻烦,也只能让你这样的缠精去对付了。 不多时,卢中原跨进天极殿来,只剩了邝方接待他,双方见礼罢,卢中原直抒抱拳道,“我为两忘峰贺,出了许易这样的妖孽门人,两忘峰的崛起只怕势不可挡,真叫人好生艳羡。” 邝方摆手道,“卢兄不必说反话了,你我也算知根知底,你今日来,所为何事,我大概有数,若是要我帮你找许易麻烦,提也休提,你也知道,今日的许易今非昔比,我空有老祖的名头,在他面前,我这个老祖是没什么分量的。” 卢中原点头道,“此点我岂能不知,我此番来,绝非是找谁麻烦,他和庞天泽的矛盾,我早有耳闻。大战过后,我教宗也调查过二人的过往,总体而言,庞天泽不占理,死有余辜,我此来并不是找后账。” 邝方惊呆了,什么时候,教宗这么讲道理了。 ?? 妙书屋 三百二十一章 研究透了?(贺嘟吧12盟) http://..org/ 话说到这个份上,邝方的过场已经走完,便听他道,“行吧,我只能代为通禀,有什么事儿,你和许易自己谈吧。卢兄,请茶。” 话罢,他转出殿去,约莫半盏茶后,许易阔步行进殿来,虚虚一抱拳道,“卢兄,咱们才照过几面吧,怎么卢兄就对许某生了这么深厚的感情?前番追着相送不说,这才分开,今儿一早竟又追上门来,真叫许某惭愧。” 卢中原道,“闲话咱们就不说了,我是为了庞天泽的遗物而来,他的其他资源,你得了便得了,单有一块血色双龙玉,乃是我教宗的信物,一位道君配一此物。现在还请你将此物归还,你灭庞天泽之事,我教宗便不追究了。我也不瞒你,我此番前来,是奉了一位道主之命,允与不允,由你定夺。” 许易摆手道,“我在你教宗的地盘,犹自敢杀庞天泽,现在在两忘峰,你觉得我会怕你们的道主?你若是这样谈话,那我只能送客了。” 许易堪称谈判专家,卢中原想从他这里占便宜,根本就是妄想。 别的不说,就冲卢中原前面追击,现在又找上门来,足以证明那块玉牌绝对不凡,至少不会是简单的教宗信物。 庞天泽的遗物,许易点验过,里面的资源,在如今的他眼中,没有多少值得称道之处,除了一些天愿珠,很少有能入他法眼的。 至于那块玉牌,他也研究过,并未有什么古怪,既无禁法,也未录有文字,的确只是信物一类的物事。 话说回来,敌人看中的,哪怕是块废铁,许易都会将他当作至宝来对待,至少心态上是如此。 卢中原没想到许易竟是这样刚,他的条件可以说是仔细考虑过才提出的,足见诚意,一块对许易无用之物,换取教宗的谅解,怎么算都不亏啊,这家伙没有道理拒人千里之外吧。 “好吧,我收回方才的话,我的本意也不过是强调这块牌子对我教宗的意义,并非是威胁谁。这样吧,你将牌子归还,先前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卢中原尽量压着嗓子说道。 “一笔勾销。你倒是说得轻巧。这些时日,我被姓庞的欺压之时,不知你们这些正义的使者又在哪里,现在跑过来跟我说一笔勾销,你不觉得很讽刺么?” 许易咬牙切齿道。 卢中原愣住了,这是哪儿跟哪儿,你和庞天泽的账,不管再怎么算,也该完结了,你受的委屈再大,难道还能比得上人家庞家家破人亡的凄凉? “我不管,你们不拿出三千天愿珠,我和庞家的仇就不算完,那块牌子,我就是烂在口袋里,也绝不会归还,有本事,请你们的道主大人打上两忘峰来。” 说着说着,许易竟起了火气,双目喷火,好似回忆起了和庞家的新仇旧恨一般。 卢中原怒道,“你怎么不去抢,三千天愿珠,你当是三千蚕豆。” 他真被气得狠了,见过狮子大开口的,没见过把口开到这个份儿上的。 一名上尸修士,三天化愿,才得一枚天愿珠,何况,上尸修士也不能什么都不干,终日化愿,更何况,上尸修士为维持己心和天意的通透,也要消耗天愿珠。 一句话说完,一名正常的上尸修士,一年能结余十颗天愿珠,已经算不错了。 三千天愿珠,要三百上尸一年之积,要三十上尸修士十年之积。 这得多疯狂,才能喊出这个数目。 许易冷笑道,“既然谈不拢,那就不要谈,没什么好说的了,某就不送卢兄了。” “且慢!” 卢中原叫住许易,沉声道,“你要天愿珠作何用,我大概也知道,无非是你想炼透金尸,为冲击上尸做准备。你纵然是一步到位的金尸,要炼通透,至多不过一千天愿珠。庞天泽的遗物,至少有二百天愿珠,我可以竭尽全力,帮你凑出八百天愿珠,足够你冲击上尸之用。上尸成功后,你便能自己凝练天愿珠,何况,上尸境的天愿珠作用已经不大了。所以,你要三千,一万天愿珠,又有何用呢?” “看来你做足了功课?” 许易冷声道。 卢中原道,“以前的许易不值一提,今日的空虚老魔,任谁都得小心对待,庞天泽就是前车之鉴,如今整个天下,研究你的,绝对不止我教宗。” 许易道,“这么说,我在卢兄面前已经没多少秘密了?” 卢中原摆摆手道,“至少许兄想来一次庞天泽那样的战斗是不可能了,不知我开出的条件,许兄能不能接受。” 许易沉吟片刻,道,“我都被你研究透了,不同意还能如何?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去凑吧,凑齐了再来找我。” 说完,许易转身要走。 卢中原微微一笑,大手一挥,抛过一个须弥戒,“八百天愿珠一枚不少。” 许易吃了一惊,“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 卢中原道,“说不上算计,不过知道许兄你不占便宜,绝不会松口,也猜到你最需要什么,需要多少,不知这个礼物,许兄可还满意。” 许易收了须弥戒,道,“你都研究透了,何必问我,行了,我和庞家的仇怨,自此一笔勾销,卢兄请回吧。” 刷的一下,卢中原脸色垮了下来,死死瞪着许易一字一句道,“许易,你再说一遍。” 许易道,“我说我收了天愿珠,我和庞家的仇怨一笔勾销,这有问题么?难不成卢兄给我这些天愿珠,不是为了弥补庞家的过失?” 卢中原深吸一口气道,“我希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以你的身份做出这等悔诺之事,不怕滋生心魔么?” 许易道,“卢兄如果记忆没消失的话,当能知道我始终只说要化解我和庞家的恩怨,必须有代价,却没说化解之后,便将玉牌归还。卢兄若是想不通,就当我会滋生心魔,迟早死在雷劫下吧。只要卢兄心里舒坦,怎么想都行?” 三百二十二章 须弥山 http://..org/ “许易!” 卢中原怒喝一声,整个天极殿开始剧烈摇晃。 许易眼中寒光闪过,“老卢,你若自信比庞天泽强上许多,我便陪你作一场!” 此话一出,暴怒的卢中原迅速冷静,是啊,眼前的混账,已经不是自己轻易战而胜之的呢,何况,这混账是真敢杀人啊。 念头到此,他无比地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小心一点,为什么不谨慎一点,什么研究清此人了,根本就是一知半解,何况,这样的一个魔头,又岂会定性,根本就是研究不透的啊。 卢中原陷入了强烈的后悔之中,连许易何时离去都不知道。 吃了如此大亏,卢中原当然不肯就此离去。 许易不要脸,难道他两忘峰还能不要脸。 当下,卢中原便大闹起来,动静惊人,不多时,邝方再度现身。 待听得卢中原分说究竟后,邝方也不由得暗自心惊许易的心狠手辣。 “邝兄,他许易再厉害,也是两忘峰的门徒吧,你们两忘峰万载高名,难道就要这样断送在这恶棍手中?” 卢中原顶着一张几乎变形的脸蛋,怒声呼喝,“此事,你两忘峰若不给我个说法,我必将此事昭告天下。” 邝方两手一摊,“卢兄若不怕丢脸,就去昭告吧,如今的许易,连庞天泽都敢杀,你觉得还是我能左右的么,不瞒卢兄你说,姓许的自得势后,一直想要谋个老祖的位置,为这事儿还闹呢,按我的意思,这样的混账,驱逐山门,犹恐不及,可几位老祖不这么想啊。卢兄若是拼着不要自己名声,将此事昭告天下,说不定老祖们会恶了这混账,彻底将此人赶出两忘峰,也说不定。卢兄,我支持你。” “我…………” 卢中原忍不住喷出一口黑血,扬长而去。 卢中原才去,沉沉帷幕后闪出一人,正是邝方,他满脸的气急败坏,“许易,你这是在拿两忘峰的名声换钱,你耍无赖不要紧,两忘峰的高名可就污浊了……” 许易盯了邝方一眼,冷笑道,“两忘峰即便有高名,也已经在尔等手里毁了,既然是卖教,和尚摸得,我摸不得么?”说完,径自去了。 邝方喃喃道,“和尚?这关和尚什么事儿,这都是哪儿跟哪儿?”他想不通究竟,但到底醒过味儿来,如今的许易,早已今非昔比,不是他老祖身份,随意喝叱的了。 这人已然胆子包了身,愣是什么都不怕,一旦惹翻了,他非得闹个灰头土脸不可。 罢了,哎,这把便宜愣是让这家伙占得大了,八百天愿珠啊,不对,这家伙还给了任务,说是时间到了,交不出足够愿珠,惹得这家伙翻脸,那可如何是好。 邝祖终于正视了自己的身份,急忙忙归于洞府,老老实实去化愿,凑天愿珠去了。 “不错,一千天愿珠,足够你这种天金尸了,老卢是个实在人,没说假话。” 路不凡喟叹道。 离了邝方,许易寻到了路不凡,他有些问题想咨询,三大傀儡中,就属路不凡资历最老,修为最高,自然他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待听了许易说完和卢中原会面的情况,路不凡没有像邝方那样指手画脚,说什么不该,而是很现实地直面许易提出的问题。 “那要冲击上尸,历九九雷劫,不知要做哪些准备呢?” 许易推开半掩的窗棱,放入一片湖光山色。 路不凡道,“九九雷劫,和其他雷劫最大的区别在于,不会再有能量团将你吸入雷暴中心,少了那团能量风暴的护佑,修士几乎不可能单靠一己之力扛过九九雷劫。当然,没有那团能量风暴,也不全是坏事,一般修士自己组织防御阵法,以及护体法宝,来抵御雷劫,自主性大了很多。即便如此,中尸能升入上尸的,也几乎是百中取一。” 说着,路不凡交出一个玉珏,“里面有几套阵法,我渡劫时,曾经用过,你可以参考一番。” 许易接了,道个谢,就此离去。 他才腾上云霄,怀中的荒魅传音道,“老家伙没全说实话,你怕是有点难搞喽,你是天金尸,九九雷劫肯定至凶,没有完全准备,我劝你别冒险。” 所谓天金尸,正是许易这种一步到位的金尸。 许易道,“再难搞也得搞,这个不急,我得再去三圣城一趟先。你小子这一觉睡得挺沉,看来是消化透了老庞的尸气。” 修炼到如今的地步,许易遭遇的困难,可能比一般人吃的饭都多,冒险更是家常便饭,在心态上,再大的困难他也能藐视之。 荒魅道,“你现在的确要赶紧出去一趟,不过不是去三圣城,而是去须弥山。” “嗯?此话怎讲?” 许易来了兴趣。 须弥山正是教宗教廷所在,许易虽冒名顶替,在教宗混了个梅花七的身份,教宗祖廷他还真就一次没去过。 荒魅道,“我消化了不少庞天泽的记忆,老庞虽然死了,但他还有件宝贝,落在须弥山,此去有风险,但不取你会后悔,一件天灵之宝,老庞一直在用灵阵修复,已经十余年了,还不曾开过利市。”随即,荒魅道出了那宝物,许易的眼睛立时就直了。 他素来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脾气,现在普通宝物已经难入他法眼,既有好宝贝,他又岂能错过,风险在宝贝面前,又算什么。 ………… 须弥山,凌霄宝殿,东方多宝道主徐凌鹤,正主持着教宗的一次高级会议。 参加会议的,有卢中原,秦中天,白衣剑三大道君,暗夜统领江上坤,十二大理事长老。 除了其他四位或闭关,或遨游天下的道主外,教宗的最上层的核心力量,算是聚齐了。 仔细算起来,前番召开此等高规格会议,还是在三十年前,即便是运龙出世,徐凌鹤也不过过问了一下,派出一位道君总揽就了事了。 “先杀我庞道君,后诓我八百天愿珠,此子哪里是不把我堂堂教宗看在眼里,分明就是把我堂堂教宗当个玩笑,不断往我教宗身上瓢泼着大粪,此子不除,我徐凌鹤誓不为人。” 轰的一声,徐凌鹤重重一掌击在天陨异铁锻成的长形会议桌上,杀气崩裂。 三百二十三章 梅花七的人设 http://..org/ 徐凌鹤不是个喜欢放狠话的当家人,这回是被许易逼出真怒了。 “都议议吧,此事该怎么处理,我请大家放下侥幸之心,此子绝非寻常,昔时,他远不及庞天泽时,便能在庞天泽的威压下一步步逆势成长,如今,他已成了气候,我等若存万一之侥幸,必要受惨痛之教训。” 卢中原冷声道,“这是个漠视一切规则的对手,我希望诸君在议论之时,可以抛开一切束缚,只要能对此子造成毁灭性打击的提议,都可以说。” “窃以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当务之急,是资料,我说的不是流于表面的资料,而是资料背后的分析,此贼张狂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们的情报部门在做什么,方长老,你统领的职方司到底在忙些什么?” 秦中天怒气勃发地喝问。 今番许易作妖,庞天泽身死就不说了,他们活着的三大道君的面皮,完全被按进了泥淖里。 面目圆润的方长老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疾不徐,哑着嗓子道,“许易的资料,大家都有,此人崛起于祖廷的东山属,自此一路青云,此前,此人在祖廷的最高职务,不过是一领之长老,我职方司只对担任过领主一级及以上的祖廷高官建立档案。不过,我们教宗也不是没有人关注过许易,据我所知,那个梅花七,一直在许易所在的领履职,对此人的调查,也曾形成过文字,上报过,只是终不见有回应,我说的没错吧,江统领。” 暗夜统领江上坤面色一青,拍案道,“老方,我多次劝你不要踩过界,你竟然明目张胆了。” 徐凌鹤悠悠道,“早先我以为我教宗有此败,是偶然因素,许易太过妖孽,现在看来,不是偶然,是必然,从上到下不成体统,都烂透了,当着我的面,你们也能掐起来,好,很好。” “道主恕罪!” 方长老和江上坤同时拜倒,三大道君同时避席躬身,其他理事长老亦拜倒在地。 徐凌鹤也不让众人起身,径自道,“江上坤,我要听实话。” 江上坤赶忙道,“暗夜确实有梅花七,其人乃是我暗夜的功勋之臣,他也确实上报过许易的情况,说过此人很是妖孽,值得重点关注,要我们给他更高权限,但当时许易此人并不太显眼,而暗夜内部也有不同意见,此事暂时被搁置了,未料,许易竟有今日,成了我教宗的心腹大患,是职下失职。” 徐凌鹤动了真怒,江上坤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扯谎。 梅花七之事,在暗夜内部,确实争论颇大,主要是因为此人升迁太速,惹人嫉妒,又牵扯到暗夜上层的利益纠葛,是桩麻烦事。 为了避免梅花七再挑起新的麻烦,江上坤对他的奏报,基本是能压就压,能不管就不管,免得徒增烦劳。 却没料到,这颗暗雷今日还是引爆了,而且炸得他不轻。 “召梅花七!” 徐凌鹤沉声道。 江上坤忙道,“此君潜入碧游学宫大世界,怕一时召唤不至,只能将信传过去。” “传!” 徐凌鹤面上冷得几乎要起寒冰。 江上坤消息传来的时候,许易已经出了碧游学宫大世界,他通过信符查验了消息,看到来信之人等级竟是如此的高,立时猜到必定是为自己闹出的乱子。 彼时,他以梅花七的名义,将许易的消息上报,下的是个闲着。 一来,他当时负责的队伍所处的辖区,正好和许易重叠,似许易这样拉风到入黑夜里的萤火虫的存在,梅花七作为一方暗卫负责人,不关注实在说不过去,不上报更说不过去。 反正许易就是梅花七,为了让梅花七的存在更合理,他索性故意装作始终关注许易,始终跟随这条线,所以,一直以来,许易的消息,梅花七都不咸不淡地上报着。 当时的许易的确不显眼,报上去也没人关注,恰好暗夜上层也不乐见他立功,一直压着他的消息。 此刻,等级如此高的存在找他,再联想到许易近日干出的大事,许易能猜到因果,实在不难。 当下,他披上一身乌沉沉斗篷,将消息发了过去。 一声清脆的丁铃声响彻整个凌霄宝殿,所有的视线都朝江上坤手中的信符投去,江上坤又惊又喜,抬眼望着徐凌鹤。 徐凌鹤冷声道,“都坐回去,召梅花七。” 众人如蒙大赦,迅速归位,江上坤尤为激动,暗道,这回你们都欠了我人情吧,若不是我,道主大人会开此恩? 心念闪烁,江上坤手上却是不慢,催开禁制,一身斗篷的许易立时显现出了影像。 透过影像,许易同样见到了这边的阵势,明显怔了怔,微微躬身,“见过诸位大人。”早在开启影像前,他已经暗暗想好了自己作为梅花七的人设。 江上坤立时沉下脸来,“大胆,你不认得我等,难道不认得某手中金印呼?” 他对许易的傲慢很是不慢。 许易道,“某已见礼,统领有何不满,统领有工夫和我争这虚礼,莫不如提升我日渐臃肿无能之暗卫力量,唯如此,方不使我教宗遭今日之大辱,为一区区许易,贻笑天下。想我辈暗卫,抛头颅,撒热血,不惜性命,换来的不是教宗的强大,而是昏庸无能者高居上位,恬不知耻者发号施令,江统领岂不惭呼?” 许易一番炮轰,轰的全场都傻了眼,江上坤更是险些气歪了鼻子,什么时候,自己麾下出了这等异类了。 “大胆!” 江上坤暴怒,“脱下你的斗篷,我要看看你好大胆子,以下犯上,似你这等猖狂无忠的暗卫,我还是头一遭见。” 许易仰天道,“我的确无忠,无忠于你这样的无能之辈,我的忠心只会给我的信仰,给三清老祖,江上坤,许易的消息,你为什么不上报,为何要压制,若你早些上报,让道主,道君早些防范,何至有今日之失!” 三百二十四章 妄人 http://..org/ 坤气疯了,正要发狂怒,徐凌鹤冷然道,“够了!江上坤闭嘴!” 说话之际,他死死盯着梅花七,眼中满是激赏之色,他早就对江上坤不满至极,若不是江上坤背后还牵扯着另一位道主,他能立时灭了此无能之辈。 而在他眼中,梅花七无疑就是那种忠诚执着的暗夜卫士,在江上坤联系梅花七时,他也看了梅花七的资料。 这梅花七是最底层的暗夜行者出身,而且是从教宗派出去的,非是于外招募的。 他很清楚,这种从内部派出的底层暗夜行者,无不是坚贞的信仰者,这样的信仰者无一不是忠诚卫士。 同样,信仰至深者,往往误入歧途,行事偏激,很少能有大成就者。 反观这梅花七,虽是坚贞的信仰者,但履历奇功,分明就是有机变之才的能人志士。 而正是因为梅花七对教宗的虔诚之爱,才会痛惜教宗在许易面前遭遇的重大损失。 因为这种痛惜,进而转到了对江上坤之类的上官,心生不满和厌恨,实在再好理解不过。 “这才是我教宗的国士啊,江上坤之流不过是被利益驱驰的爬虫。” 徐凌鹤心中如是想,闻温声道,“你可认得我?” 许易凝视他们的排位座次,片刻后,拜倒在地,高呼,“参见道主?”心中却骂道,“老子就当拜死人了。” 徐凌鹤道,“见微知著,果然机敏,某乃徐凌鹤,你不该在碧游学宫么,怎么出来了。” 信符也只能在同界之内,完成即时沟通,现在双方能“视频”,只能说明在同一界。 许易道,“我的目标有动向,我自然要动,何况,此贼乃我教宗之大害,某什么也不问,也得盯紧此贼。” 徐凌鹤惊声道,“这么说许易出了两忘峰,又到了西洲大世界,他在哪里?” 与会的所有人都来了精神,他们最担心许易蜗在两忘峰苦练缩头神功。 许易道,“可恨我修为浅薄,跟不上此贼,权限也太低,很多时候,借不上力,道主大人若信得过,我希望大人给我等同江统领的权限。” “妄人,疯了!” 江上坤怒极。 “我看此人神智有问题,竟出此荒诞不经之语。” 诸位长老纷纷附和。 即便江上坤本来就不讨喜,至少平起平坐这么多年,凭什么你一个小小的爬虫,就凭会说几句大话,就敢伸手要官要权,转眼就要跟大伙儿平起平坐,此列一开,那还了得。 徐凌鹤其实很想顺势答应下来,但身为道主,就不可能是单纯的修士,岂会不通权谋,摆摆手道,对许易道,“这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先不谈这个。我想听听你对许易的判断。” 许易道,“此人极度危险,不按常理出牌,没有规则,又善于利用别人遵守的规则,是个极为难缠的人物,但此人也不是没弱点,他对他身边的几个女子,极为关注,也算是重情重义之人,能把这几个女子握在手中,未必不能起到作用。只是庞道君闹过一次后,他似乎加强了防范,那两个女子再没了下落。总之,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但只要不主动招惹他,这人也不会主动招惹是非,毕竟,这家伙向来无利不起早。” 一边自己分析自己,一边暗暗道,“不想不知道,一自我剖析吓一跳,原来老子竟然这么优秀。” 徐凌鹤道,“江上坤,那个两个女子的下落,着你严加查探,一有消息,立时报备。梅花七,据你分析,此番许易出两忘峰,到底所为何事。” 徐凌鹤的下令,正是许易想要的,他查不到两女的下落,借助教宗的手,也许能摸到些边角。 “根据我对许易性格的分析,他必定是觉得有什么利益可图,否则不会在这个时候出两忘峰。也许是来我教宗,也说不定。” 许易诚恳地说了实话。 却不料,他的一番实话,险些没惹得严肃的会议室哄堂大笑起来。 还是徐凌鹤示意江上坤关闭了影像,才勉强控制住局面。 “道主,此乃一介妄人,虽有些才华,但实不堪大用。” 江上坤不忘再泼一瓢开水。 徐凌鹤摆摆手,“不管怎么说,此人忠心可嘉,不过是立功心切,好了,现在言归正传,接着议论……” ……………… 行出一间经营传送阵的商铺,许易抬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须弥山不知覆压几千里。 因着距离实在太远,单靠人力,短时间内,显然是赶不到的,而若拖得时间长了,为免夜长梦多。 毕竟,眼下卢中原一帮人,都在开会商讨着怎么对付他,一旦这个劲儿过了,谁知道哪位大人物会闲不住去庞天泽的洞府溜上一圈。 即便是赶时间,许易也没贸然行事,他用的明面上的身份,是一位暗夜行者的身份,他夹袋里内类的信符实在不少,炼化一枚,不过是往紫域空间走一遭的事儿 “从东南门走,你炼化的那枚令牌便可以插入。” 荒魅适时传出意念,引领着航向。 此番许易敢冒奇险而来,最大的依仗,便是吞噬了庞天泽绝大部分记忆的荒魅。 果如荒魅指点的那样,东南门那边的门禁,是一道法阵,只要验证了信符,便顺利通行。 “向西边走,从外围向哀牢峰靠近,一路会有十二个岗哨,单靠一个暗夜行者的信符是无法通过的,得靠你的本事了。” 荒魅继续指引,“还有你现在不能再披斗篷了,换个形象,以你如今的修为,即便是上尸,若不用秘法,也是识不破你的真身,何况,还有这个。” 说着,荒魅对着他喷出一口气,许易感觉无数冰凉的小锥子,在往皮肤里钻,他挥手扫出一面光滑鉴人的水暮,眼睛才打上去,眼神立时就直了,水幕中的人,他分明不认识,模样虽然未变,但气质和气场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你小子真是得了道了。” 许易由衷夸赞一声,感知完全放开,沿着山脚,狂掠而去。 三百二十五章 合与我有缘 http://..org/ 突进三百余里,许易的身形顿时慢了下来,前面正有一道关隘,他变化了容貌,按照荒魅的吩咐,手里捧着一杆从苏统领遗物中弄出来的令旗,轻腾云雾,此关口驰来,远远瞧见有两名禁卫,本来正围在一起说话,瞧见许易手中的令旗,赶忙放开禁制,远远应了上来,正要说话,却听许易叱道,“终日放纵逍遥,成何体统,再叫我下次遇上,我认得你,我手中的禁令认不得你。” 两人唯唯,不停告罪,许易冷哼一声,根本不给二人搭讪的机会,扬长而去。 “快,快,看样子是往老周那边去的,赶紧报信,我看今天的巡阅使邪乎得紧,连他马的好处都不要,什么时候有不吃肉的巡山虎了。” 左侧身材瘦削的禁卫话罢,右侧的壮汉禁卫,赶忙取出如意珠。 消息扩散,对许易而言,未必是坏事,至少让他通行关隘的速度大大提升,几乎他还未到,一路上的关隘都放开了禁制,一个个门禁卫士神态俨然地远远对他行着注目礼,直到目送他离开,随后,便怀着一如第一个关隘的两名禁卫一般的疑惑:这巡阅使怎么不趁机捞取好处。 在荒魅的指挥下,一路无惊无险,顺利地抵达了哀牢峰。 “庞天泽不喜人多,哀牢峰上本来只有十余人负责洒扫和维系他日常生活,你只要动作够快,足以神不知鬼不觉解决掉他们。” 荒魅传音方落,许易取出几块禁令,挨个儿试验,待试验到第三块,便成功打开了哀牢峰的山门禁制。 这些禁牌,都是得自庞天泽的遗物,既知要有此行,早就一并被许易在紫域空间炼化了。 禁制方开,许易便感应到东南和西北方向,有两人快速奔来,气息都不弱,都有下尸修为。 但如今的下尸,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兜天手分别击出,轻而易举放倒了两人,随即,将二人禁锢,扔进一个山坳。 紧接着,许易又放开禁制。 许易从容施法,除了最开始惊动的两人,再没有人察觉到禁制有何不对。 即便如此,许易还是按荒魅的策略,用精妙的感知,开始搜罗整个哀牢峰,花了约莫半柱香工夫,终于将哀牢峰上的活人全部放倒,并下了禁制,扔进了各个山坳。 “在主峰,演龙天两穴阵……” 荒魅一步步传递消息,许易一步步依令而行,很快,主峰上偌大平台的左上角裂出个仅容一人的孔洞,许易自孔洞跃下,裸露的孔洞立时闭合。 下潜十余丈,顿见蒙蒙光亮,忽的,脚便落了地,入眼可见的是一座巨大的密室。 才一定睛,所有的注意力,便被密室西南角占地极大的一座阵法所吸引,细细品味片刻,脱口道,“诸天聚灵阵!” 荒魅传出意念道,“你还有些见识,这诸天聚灵阵是老庞穷极物力才告建成,为的正是法阵中间的那双青云鞋。” 许易早看见了,位于聚灵阵中央的正是一双做工精美的玉质白鞋,鞋身被袅袅祥云围绕,华美非常。 荒魅接着介绍道,“……这双青云鞋也是天灵宝,是多年以前庞天泽在一处秘地所得,碍于当时这双青云鞋有所瑕疵,庞天泽费了偌大心力,才最终建成这诸天聚灵阵,费数十载之功,才修复了不少……” 许易面生冷笑,“那是姓庞的走了歪路,天灵宝本来就有自我修复功能,根本不可能是灵力不足,而是浸染了太多腌臜之物,且看我的。” 说着,大手一挥,朝聚灵阵中青云鞋抓来。 法力才触及那双青云鞋,异变陡生,四面墙壁忽然扑出几道光影,光影交织,顿时聚成一只狮身人面的巨兽,朝许易狂扑而来,行动间,阴风猎猎,令人魂魄不由自主生出一阵凌冽的苦寒。 “七阴斗离阵!该死,他记忆中没有,我接受的只是大部分,不是全部,证明此阵应该许多年不曾发动,或者恐怕自建成,都不曾用过,当心,这不是简单的法阵,那阴怪几乎是不死之身……” 荒魅急急传音之际,许易已两次击散那阴兽,手臂上也被那阴兽拂了一记,痛彻骨髓。 眼见那阴兽又要聚形,许易念头一转,顿时显化成庞天泽的形象,刷的一下,将庞天泽那把被修复的量天尺抓在掌中,遥遥指着那阴兽,怒道,“大胆,要弑主呼?” 那阴兽忽然愣住了,刷的一下,消散成光影,退回墙壁。 “这也行?” 荒魅惊了。 许易道,“不过是个蠢物,他若再不老实,我就得请诛仙来砸墙了。” 说着,他挥手将那双青云鞋取了回来,仔细打量一番,越看越爱,“这青云鞋真的能一步十里?” 荒魅道,“庞天泽的记忆是这样说的,准与不准,你自己试了才知道,我看时间不早了,该撤了。” 许易摇头道,“现在走未必安全,老路定然是行不通的,我这个巡阅使去而不返,岂不惹人生疑?要走就走大路,趁着还没漏,我先把鞋擦干净,正好跑路。” 说着,许易催出了四色印,光门一闪,他一身化二,本体和尸体相视一笑,本体道声“有劳”,随即遁入紫域空间。 临入门时,荒魅跳了出来。 尽管他已今非昔比,可紫域空间那个要命的地方,实在让他忍不住灵魂颤栗。 昔年,他曾被关在紫域空间,渡过了不知多久的凄凉岁月。 那是一个没有时间流度,没有空间维度的地方,那种恐怖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愿记起。 半柱香很快就过去了,不多时,许易跌出紫域空间,掌中托着的青云鞋已变了模样。 这双青云鞋适才是卖相本就不错,此刻,已没有了原来的玉质模样,而是清秀漂亮得宛若一团云朵。 “庞天泽若瞧见这一幕,纵使活着,也非得气死。” 荒魅嗤道。 许易道,“他路子本就走错了,能修复这双青云鞋才有鬼了,此宝合与我有缘。” ?? 三百二十六章 赐权 http://..org/ 荒魅道,“你以为庞天泽真傻?他不是没你那个空间法宝么,他要是能提纯,他犯得着费尽心力,弄这诸天聚灵大阵么?说来,他也是苦命之人呐。” 许易不理会荒魅的宽慰,放出尸火,将青云鞋团团包裹,催动秘法,分出一缕尸火,又解成无数丝,缓缓朝青云鞋渗透。 正祭炼得入心,忽的,许易眉心一颤,收了青云鞋,招了尸体许易入了本体,一把摄过荒魅,朝外狂掠而去。 许易悄悄靠近哀牢峰山门位置,便见一队甲士高声叫门,半晌无人应答,领头的甲士立时变了脸,“不好,问题出在哀牢峰,敌情,迅速上报。” 荒魅道,“显然,你那个巡阅使去而不返,漏了马脚。” 此番,荒魅却是猜错了,不是巡阅使去而不返,而是机会不对,许易这边才查完不久,真的巡阅使开始查验了,重要的是,新的巡阅使是真收好处啊。 两厢一对比,问题立时出来了,沿途所过十余关隘,终究有人生了疑心,将情况上报了。 这一上报,外事堂董堂尊立时意识到问题不小,恰逢分管外事堂的立时谢长老被徐道主召走,值此风声鹤唳之际,董堂尊不得不重视,立时调集外事堂力量分巡各处,誓要找到许易这假冒的巡阅使。 外事堂的力量行动不慢,但须弥山也实在太过广大,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敢惊动道君级别的山门。 这还是因为庞天泽身故,影响力急速消失,在四大道君的宗门中,第一个被造访。 外事堂的人在外面叫门半晌,里面始终没有回应,这下,只要稍微有些脑子,就该知道事情不正常了,问题多半出在哀牢峰。 “这也太倒霉了。” 许易暗骂一身,取出令牌,直接消了禁制,身形一晃,腾出山门,不待几人醒过神来,兜天掌拍出,立时让这队甲士了了账。 这等危急时刻,妇人之仁,就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许易当然不会蠢到去开这种玩笑。 许易当机立断,依旧从来处回,还是采取潜行,到得关隘处,无不是直接灭掉警卫的禁卫,再取出庞天泽的高阶令牌,叫开禁制。 一路穿行,动作极快,但终究还是漏了,毕竟,外事堂的全部力量整个全撒了出去,许易越有动作,便越容易暴露。 当然,暴露的只是外敌入侵,因着许易过一处,灭一处,消息始终没有泄露,敌在何方,来敌是谁,董堂尊暂时无法判明,一边心急如焚,一边尽起兵马,四处设卡。 董堂尊的命令虽快,却终究快不过许易的动作,董堂尊设卡的命令才下达,许易已穿过了层层关隘,从容出了须弥山。 “什么鸟教宗,不过如此!” 许易冷笑一声,大手一挥,一个巨大的金光手印,凌空向着一座大山打去。 便听轰然一声巨响,整个金光手印嵌入山体中,聚出几行金字:得道年来八百秋,飞剑暂寄尔等头! 字字如聚金铁,杀气毕露。 轰! 终于,在听到董堂尊的奏报后,异铁锻成的会议桌,在徐凌鹤的十二成功力下,化作了齑粉。 “追,把所有的夔妖都派出去!” 徐凌鹤气得太阳穴一突一突,血气似乎随时都要爆开。 “道主,很多夔妖都在蕴养,此时派出,恐怕有损其战力啊!” 江上坤急劝。 每头夔妖的驯养都极为不易,养到成年的几率,几乎万中无一,如今,就属江上坤的暗夜军团分派的夔妖最多,也不过十三头,每一头都是他的心尖肉,是暗夜的核心力量,他真的舍不得。 江上坤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徐凌鹤立时双目死死锁住他,“把你信符的权限复制一份,传给梅花七!” 轰! 江上坤只觉五雷轰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道主,您的意思是,来的真是许易!” 方长老惊声道。 他这一提醒,所有人都回过味来。 “是许易,必定是他,除了他,别人没这个胆子!” “他疯了,真的疯了,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教宗!” “教宗?嘿嘿,我只怕什么都不在他眼中,梅花七说的不错,这是个不按规则出牌的家伙,因为他眼中根本没有规则。” “突入的正是庞天泽的山门,我想起来了,庞天泽似乎还有一件重宝正在蕴养,这家伙莫非是奔着那重宝来的。” 卢中原一拍桌子,一叠声嗟叹道。 “得道年来八百秋,飞剑暂寄尔等头,好大的狗屁!” “…………” 一时间,群情激愤,教宗被人突入是一回事,被许易闯进来又是另一回事,后者犹不可忍。 至于江上坤的苦楚,则没有人乐意去体谅了,毕竟,事实证明梅花七真的不是妄人,而是有先见之明的智者,在对付空虚老魔一事上,这梅花七还真就是专家。 群情激愤之际,徐凌鹤的怒气越来越盛,“都愣着做什么,都给我出动,发三清圣衣,真武戮仙剑,此番我教宗会不会贻笑天下,就看尔等了!” “遵命!” 哗啦一声,众人同声喝道,瞬间,飚射而出。 望着众人消失在视线的身影,徐凌鹤心中一点底也没有,事实上,他真想亲自出马,但他必须给教宗保留最后的退路。 毕竟,若是他亲自出马,仍旧未拿着人,教宗的面子可就彻底臭大街了,他徐某人这个道主的位子,怕也没脸再坐了。 “三清道祖在上,千万保佑啊!” 徐凌鹤忍不住暗自祝祷,前所未有的心诚。 …………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权柄既然分享与我,做什么我要和你报备?!” 许易对着信符眉开眼笑地说着怒气冲冲的狠话。 他这边正穿着新入手的青云鞋,畅快地遨游天地,信符就来了动静儿,先是看到权限等级被拔到了暗夜军团的最高级,紧接着,江上坤的消息便来了。 江上坤当然没有好话,他真是气急败坏到了极点,历届暗夜军团统领,就没他这么失败的,简直给暗夜军团的先贤列祖丢人。 三百二十七章 流云大人 http://..org/ 若在平时,江上坤血气一涌,真敢壮着胆子驳了徐凌鹤的乱命,毕竟,他背后也不是没戳着谁,可今番的乱子实在太大,徐凌鹤也怒到了极点,他江某人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在这时违命。 他这边权限虽然交出去了,但他不可能允许许易和自己平起平坐,一并当暗夜军团的家。 所以,他从来信警告许易,让他认清主次,看明白形势。 哪知道许易根本丝毫不给他面子,一上来,就怼他难看至极。 “梅花七,我希望你弄清楚,眼前的困局,是暂时的,你不要以为你暂时受了谁的赏识,就能永远占上风,我统领暗夜百余年,不是你这幸进之辈能够相提并论的,你若是知进退,我可以考虑等此事了了,让你做个副统领,你若是不识抬举,休怪我不讲情面。” 江上坤阴声威胁。 他不是个没城府的,放在平时,他便是敌视谁,绝不会轻易放上明面来。 实在是他没想到,徐凌鹤竟这么容不下他,他才把权限复制给梅花七,徐凌鹤便插手了,直接将梅花七的优先级调到了他的前面,还来信让他稍安勿躁,说什么此优先级只适用于此次追捕。 简直荒唐! 此间事了,若梅花七功成,他江某人还活不活。 是以,江上坤几乎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能急着找梅花七,本来是想着恩威并施,奈何他实在恨毒了梅花七,好话一经口出,便也走了味儿了。 何况,许易根本不打算给他面子,一顿奚落,两人顿时吵了起来。 “随你便,似你这等庸才,早该退位让贤了。” 许易冷笑讥讽完,立时切断了联系,只留下信符突突直跳,那边的江上坤已然发了狂。 说话之际,许易又遁出三千余里,他足下的青云鞋实在给力,关键是自我修复能力,令他宛若永动机一般。 忽的,许易一腾身,落下云头,便要进入三圣城,远远一队骑士便寻了过来,许易取出信符一晃,那队骑士立时告退。 他此番入三圣城,便是为找黄开,彼时黄开走得急,双方连如意珠都没留一个,黄开已不好找,但东海盟好找。 果然,许易稍稍打听,便打听到了大名鼎鼎东海盟总堂所在。 ………… “此番围剿贼女,若不是薛道兄出力,绝难有此般顺畅,来来来,诸君随我为流云兄上寿,三觞,饮胜!” 奢侈华丽的碧玉殿中,高朋满座,东海盟盟主周东海手持一枚流明玉盏,满面春风,为上首的一位白衣道人上着祝词,满座皆应,气氛无比和谐,哪里还有前日的凄凉无助。 三杯饮尽,白衣道人薛流云轻轻摆手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流云大人太谦逊了,别的不说,那黄开一身神力,实在难斗,若非大人出手,恐怕极难将他逼退。” 说话的是东海盟副盟主左悸高,他是个场面人,东海盟的社交活动,一般皆由他主持,极会说话。 当日围捕的情状,绝非他说的这般轻描淡写,薛流云虽有出力,绝非主力,即便诸多强者围攻,也不过擒了夏莹,还是让重伤的黄开得以突围。 而此刻,在他口中一过,薛流云便成了居功至伟。 周东海笑道,“此番能和流云兄结缘,周某三生有幸,不知流云兄是否看得上我东海盟,若是看得上,还请流云兄屈就我东海盟客卿大长老。别的不敢说,我东海盟势力遍布三洲七十六郡,消息还是灵通的,流云兄若要找什么种子,也方便不是。” 这才是此番,周东海大摆筵席,宴请薛流云的关键。 东海盟虽盛,却连一个上尸也没有,连他自己也不过是个紫尸。 蛮荒剑薛流云,乃是罕见的上尸强者,若能将他拉拢过来,东海盟的势力必定大涨,下回,再办这等肥活儿,也不至于这般吃力。 薛流云不接周东海的茬儿,冷笑道,“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区区一个黄开,也敢称什么中洲大侠,若不是当时情况太过混乱,某一人出手,区区黄开也休想逃走。” “是极是极!” “区区黄开,有什么了不起,不过仗着腿快,才侥幸活命。” “薛大人若能进我东海盟,我东海盟必定声威大震。” “…………” 在周东海的暗示下,众人接着猛捧薛流云。 一个上尸强者,老祖级的存在,的确也当得起这些奉承。 周东海大概也明白薛流云在等自己出价,当下,猛吸一口气道,“十载,十载之内,我东海盟必定为大人打听出一枚种子的下落。这十年,我东海盟的全部重心都转到为大人搜寻种子上来。” 薛流云哈哈一笑,“也罢,看在韩少主的面子上,我便给你东海这个面子。” 周东海大喜过望,率众齐齐躬身,正儿八经地举行了谢礼。 薛流云摆摆手道,“怎么,我听说你们还和许易碰过?” 刷的一下,周东海的面色僵了起来,场中不少人面色无比凝重,似乎这个名字有着莫大力量。 左悸高打个哈哈道,“有幸遇过,空虚老魔的确难缠,我们差点吃亏。” 薛流云冷笑道,“什么空虚老魔,老夫闭关两百年,堪破生死关,才出关来,什么阿猫阿狗都跳出来称魔称祖了。” 他话音落定,满场无声,先前说黄开时,众人还昧着良心,好一阵夸赞,此时换了空虚老魔,却无一人敢冒头。 “怎么,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莫非薛某说的不对?” 薛流云逼视全场。 周东海无比尴尬地道,“他,他毕竟是杀了庞道君,不提他,不提他。” 平素他也没少见人说人话,见鬼道鬼语,可今番要他昧着良心说空虚老魔不过如此的话,他也是万万说不出口的,毕竟,那盖世神威,他是亲眼见了的。 薛流云越发不满,啪的一下,将玉盏掷在地上,“你们到底眼皮子浅,何曾见过真的英雄,那许易不过中尸修为,连上尸天堑都不曾跨跃,怎么可能是庞天泽的对手,有些内幕,注定不是你们能知道的。” 三百二十八章 斩草除根 http://..org/ “噢?还请大人为我等解惑。” 左悸高高声说罢,赶忙又为薛流云换了一个新的玉盏。 薛流云负手而立,缓步在殿中走动,“我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那庞天泽本就因为修炼,走火入魔,受了重伤,十成本事不过使出两成,兼之,那许易不知从哪里得了一张四阶禁符,借助奇符之威,才杀了庞天泽,不然你以为区区一个中尸,一剑之威,便能裂山十座?尔等到底还是见识太浅。” “这,这……” 众人都听懵了。 “还有这等解释,不知是从何而来?” 周东海也不知道该信谁了,反正他隔得远,只见一个个的光球闪烁,如何攻击的也看不真切,现在想来,薛流云对这番解释,还真挺合理的,世上哪有那么厉害的妖孽。 事实上这番话,还真就不是薛流云自己编的,而是出自教宗的职方司。 庞天泽在和许易一战中身陨,给教宗的威名带来了极大的压力,职方司遂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谣言,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 自古以来,宣传的力量,从来都是无穷的,所谓真相,能被宣传的力量轻而易举的粉碎。 薛流云冷笑道,“这等欺世盗名之辈,也只能骗骗尔等,若是撞上我,十个空虚老魔,也了账了……” 话音未落,一个瘦硬的青影,如烟泡般冒出。 “啊呀!” 周东海一声怪叫,晃身便走。 凌空一只光掌直直拍落,轰的一声巨响,周东海撞在地上,砸出个浅坑,嘴角溢血,不敢再动。 “大胆!” 薛流云斜睨许易,仓啷一声,宝光流溢的法宝蛮荒剑出鞘,遥遥斜指青衣人,“薛某剑下不战无名之辈,来者报名。” 薛流云喝问未落,满场的窃窃私语,令他眉头大皱,来的竟是空虚老魔许易。 “好大胆子!” 薛流云怒喝声方出口来,天空光亮一闪,洪荒气息流动,一道青龙扑来,蛮荒剑宝光才放出抵住青龙,一头宛若小山的白虎,从天而降,大口一张竟将满面惊骇之色的薛流云,一口吞了。 啪的一声,卖相极佳的蛮荒剑跌落在地,周东海等人的心房也跟着跌落在地。 青龙白虎散去,薛流云化作一堆碎肉洒了一地,尸气如浪,尽数投入许易怀中。 “空虚……大人,我,我……” 周东海身子和声音一并软了。 许易一把将他提起,大手挥动,数道兜天掌击出,光影环绕,满场二十余人,尽数化作血雾,滚滚尸气如潮,尽数投入他怀中。 “就这样杀,就这样杀,大丈夫立世,当横行天下,你以前太软了。” 荒魅欢快无比地向许易传递着欲念,他自认为跟着许易着实是委屈了,若是跟着个真正的魔头,他早就养胖了。 “闭了!” 许易传过一道意念,一把提起周东海腾身去了,当然,临去之前,他没忘了将满地资源尽数收入星空戒中。 他杀这些人,非是无因。 早在他入场前,已经潜在暗处听了一会儿,除了忍耐薛流云的大放厥词,许易听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夏莹被擒,黄开重伤败走。 显然,周东海这帮人二度参与了围剿黄开和夏莹的行动,倘使他那时斩草除根,也不至有今日之失。 错了一次,许易自不会再错第二次,这里的雪花,没有一片是无辜的。 周东海交待得很彻底,也没法不彻底,单看空虚老魔杀人的狠辣,他知道再怎么诡辩都无用了,纠缠只会让自己吃更多的苦。 死挺?在空虚老魔这种魔头手下,根本就没有死挺的可能。 他将唯一的希望,放在了空虚老魔和韩少主之间的争锋时,可能泄出来的那一缕生机上。 “…………真的,我只知道这么多了,我可以领你去找韩少主,有我在,保证您能见到他。” 周东海郑重无比地许诺。 “带路!” 许易冷漠一句后,提着周东海便朝西南方向遁去。 局势越来越复杂了。 按周东海的说法,此番的乱局,他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鱼。 根源还在于祖廷的那位韩少主,起因说是因为夏莹觊觎韩少主的重宝,被韩少主严令追杀,且还不准走漏消息,显然,那件重宝极为紧要。 黄开完全是侠病发作,又看夏莹同为妖族,被人族欺侮,后搅合进来的。 许易问那件重宝是什么,周东海说不明白,只知道好像不是什么法宝之类的,而是个活物。 “对了,那夏姑娘到底是何方人氏,那个活物和夏姑娘是什么关系,你也不知?” 许易冷声道。 说话之际,已遁出近万里。 周东海沉吟片刻,忽道,“我想起来了,那姓夏的贱……修士,好像口口声声说着什么主上,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反正韩少主那头再三警告不得走漏消息,对了听韩少主那边派来的人的口气,似乎那个宝贝也不是韩少主要的,韩少主也是在对什么人负责,大人,我真的半句谎话也没有,我也不过是个拿好处办事的,真的无意冒犯大人啊……” “闭了!” 许易手上一紧,周东海立时收声,脚下步伐加快,不多时便到了周东海所说的黄天峰了,此峰亦在教宗和祖廷的交界线上,向来被祖廷控制。 轰隆隆!轰隆隆! 两人还未近前,便听见轰然不绝的闷响,许易提着周东海不断升高,便见两道身影撞在一处,一黑一黄,宛若两发拖着长长尾焰的炮弹。 “黄开!” 许易吃了一惊,那道黄影正是黄开,正持拿他的那根铁棍,和一个高大一头的巨汉,猛烈地对攻着。 两人的攻击手段,都是气开山河的近身搏击,每一次轰击的气旋,都足以粉碎真空,周边的山岚已经垮塌了两座,巨大的山石,都被两人攻击的冲击波化作了齑粉。 “死!” 黄开暴喝一声,铁棒化虚,棍影千重,那巨汉修士直接被击飞出去,半空中解体,化作一捧血雾。 “谁还来战!” 浑身浴血的黄开,宛若地狱中钻出的魔神,煞气冲霄。 三百二十九章 三阴戮妖刀 http://..org/ “十三胜了,每次看着要输,都扳回来了,血怒猿一脉不愧是有怒蚩猿一族的血脉,遇强愈强,潜力无限。小小黄开,竟连败我麾下十三员大将,了不起。这样吧,我不杀你,你投到我麾下,不过是个女人,我赏你了。” 韩兵含笑盯着血染周身的黄开,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身水云裳,配着一张比女人还明艳的脸蛋,当得起祖廷第一美男子的美誉。 而他旁边立着的白衣僧人玄庄,同样俊逸无匹,两人并排立在一处,立成胜景,而他们身后的十余名伏地不起的残兵败将,自然成了二人无限风姿的最佳背景板。 黄开指着韩兵怒骂道,“我老子最烦你这种比娘们还娘们的男人,同为妖族,你竟帮东洲的那帮秃驴来捕我妖族中的圣者,似你这种混账,将来渡劫之时,必定被祖妖降下玄煞活活炼死。” 这诅咒太阴毒,简直比出门被车撞死还狠。 刷的一下,韩兵变了脸色,眼神顿时碎成冰碴,“你既一意求死,我成全你便是。” 喝声方落,韩兵闪电一般出现在黄开身前,一只大掌直朝黄开胸口印来,他不但要击杀黄开,还要以黄开最擅长的近身搏斗,来灭杀黄开。 韩兵来势如电光,黄开想要催动神兵来挡,已是不及,大掌霍地弹出,抢在韩兵击中自己胸口时,和韩兵对了一掌。 轰! 韩兵凌空飞遁出去,黄开直退十余丈,嘴角有鲜血溢出。 无疑,这一回合是韩兵占了上风,但他脸上殊无半点喜色,只有浓烈的震惊。 论境界,他是化形前期,而黄开只不过幻形圆满,中间横着一道天堑,本来,他满以为只需一掌便能将黄开毙在掌,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不但没杀了黄开,自己还被击退。 “不过如此!吃我一棒!” 黄开身形暴涨,棍影千重,直朝韩兵点去,韩兵嘴角放出一抹冷笑,大掌轻托,一团黄光溢出,直朝棍影罩去。 忽的,黄开体内散出一道微芒,直没入棍影中,忽的棍影陡然消失,韩兵击出的黄光直接迸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寒铁钢枪锐利的枪尖直直透入韩兵胸膛。 “身中枪,化枪为棍,好一个遮掩妙术。” 韩兵嘴角喷出一口鲜血,一手抓住枪尖,任凭黄开怎么奋力,也不能再将钢枪透入体内。 韩兵狞笑一声,一记重手便要朝枪体击去,忽的,钢枪竟在他掌中消失。 却是黄开见势不妙,掐动法诀,令钢枪瞬间如轻烟一般,消失在了韩兵掌中。 “咦!” 这下连始终安静立在一边观战的白衣僧人玄庄,也发出了惊声,这个幻形期的黄开的表现实在太令人震撼了,他似乎看到了一代名妖在冉冉升起。 “你是在找死。” 韩兵大手在创伤处轻轻一抹,可怖的伤口顿时消失无踪,他双手轻轻一合,一个冰片模样的小刀,在掌中显现。 “三阴戮妖刀!” 黄空死寂的脸上终于现出惊容,刷的一下,身形陡然妖化,一头血色的暴猿顶天立地,掌中钢枪在他掌中急速旋舞,道道涡流不断汇聚,百里外群山不停回荡、鸣响。 韩兵轻蔑一笑,掌中冰刀划空,一记红色光刀似乎要劈开整个空间。 刀光才落,所有的涡流都停止了,直直击在那钢枪上,钢枪发出一道悲鸣,竟有了崩碎的迹象,黄开惨呼一声,整个妖躯从肩头到足下,现出一个深达数寸的巨大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轰的一声,黄开砸落在地,整个人衰败到了极点,似乎所有的精气神都在这一击之下,彻底淹没,铛的一声,钢枪也跌落在地,化作原来的铁棒模样。 “死在三阴戮妖刀下,你可以瞑目了。” 韩兵轻蔑一笑,掌中冰刀再闪,红色光刀再现,瞬间便到了黄开头顶。 黄开已闭目就死,忽的,一声轻噗,刀光竟瞬间消失了,两道身影出现在了黄开身边,其中一人他还认识,乃是周东海,另一个面目瘦硬的青衣男子却是不识。 “许兄!” 黄开一跃而起,正待说话,下一瞬,盯上了周东海,刷的一下,倒在地上铁棒如受电击般跳起,落入黄开手中,“鼠辈,看打!” 突如其来是攻击,令周东海猝不及防,根本没来得及闪避,便被黄开一棒击在头颅上,打成一团碎肉,大团尸气才溢出,便被荒魅尽数笑纳。 “黄兄,是我的失误,连累你和夏道友受苦。” 许易抱拳一礼,满面愧疚。 黄开摆手道,“与许兄何干,若非许兄,黄某怕是早丧在周东海这鼠辈手中。” 那日他被周东海的属下围攻,而不得脱困,实因重伤之故,若非许易插手,他确实逃不过那一劫。 “有意思,当真有意思,一个臭虫没拍死,这又来了一个。还有心思叙旧,不知该说你心大呢,还是眼皮子太……。 韩兵话音未落,一道寒芒闪来,他周身涌起疯狂爆鸣。 韩兵怪叫一声,三阴戮妖刀猛地放出,横空一道红色刀芒直取许易眉心,这记红色刀芒的威力,较之击向黄开的那记大了十倍不止。 最可怖的是,整个红色刀芒才现出,无数鬼脸嚎叫,这便是被炼入三阴戮妖刀的无数妖魂之灵。 韩兵深知能一击令自己的绝品法衣发出震怖得嚎叫的修士有多恐怖,在此种对手面前,若不尽全力,只怕就再没尽全力的机会。 “来得好!” 许易暗赞一声。 自他修成金尸,炼化诛仙剑以来,还是第一次对谁的攻击发出赞赏,因为他很清楚,这种攻击无理点和无理之门是不可能接下的,或者说,即便接下了,他也难免要身受重伤。 一声轻吟,诛仙剑现在掌中,剑芒清扫,一道方形击出,很快,第二道方形随之击出,就这般,一道,两道,前后总计击出十七道,皆在瞬息扫出。 红色刀芒才撞上那一道道的方形,瞬间被击散,而击散红色刀芒的方形也随之消失,一道浑圆光芒横扫韩兵。 三百三十章 剑十七 http://..org/ “奥义!” 白衣艳僧玄庄惊呼一声,双掌合十,一串雪白念珠缠在他手上不停飞速转动,每一颗念珠射出的光芒皆映出一座佛陀,顿时滚滚佛光将他死死罩在当中。 三阴戮妖刀竟被许易一击崩碎,韩兵脸上的惊讶和恐惧几乎堆不下,却不忘将法衣的防御威力开启到极致,整个人被一道道光网聚成的法阵,死死裹在其中。 叮! 一声轻响,浑圆的剑芒如发散的射线,横扫全场。 白衣艳僧周身的佛光在撑过剑芒之威后,瞬间崩碎,玄庄面色惨白,怔怔盯着许易,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什么时候西洲竟出了这等妖孽。” 韩兵的绝品法衣,在扛过剑芒的锋芒后,发出一声纸张撕裂的脆响,完全粉碎,随即,韩兵整个人被剑芒余威扫飞出去,半空中血肉飘零,坠落在地时,他勉强控着身子,半跪倒在地。 而韩兵手下的诸多大将,在剑芒余威之下,没人能挺过哪怕一息,瞬间被割碎,资源爆了一地,滚滚尸气皆被荒魅一滴不落地尽数吞没。 荒魅一边山吃海嚼地享受着美味,一边暗暗赞叹,“自从空虚公子改成空虚老魔后,杀性大增,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你便是空虚老魔?” 韩兵忽然昂起头来,死死盯着许易说道。 许易并不喜欢这个听起来空虚寂寞冷的诨号,当然不会理会,冷冷盯着韩兵道,“人在哪儿?” 韩兵见他不否认,立时就确准了,高声道,“你既能逼着周东海带你来此,当知我是何身份,三圣城一战,你灭庞天泽,已和教宗成生死仇敌。如今,再得罪于我,岂不又自绝于祖廷。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同时得罪教宗和祖廷。我念你确有过人的本事,若肯臣服于我,我必不计前嫌,护你周全,赐你名爵。” 许易仰天大笑,黄开亦笑,并高声道,“韩兵,你这少主是当傻了吧,当然,以你的智慧,必然不知许兄心中所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喝声方落,黄开掌中的铁棒已然举起。 许易道,“我来吧,总要夏姑娘的下落逼问出来,再送他上路。” 韩兵面上闪过一丝疯狂,冷笑道,“你当真以为别人呼你为空虚老魔,你便真的是什么魔了,教宗那群废物奈何不得你,你便以为本座也杀不了你,便让你见识见识万载祖廷真正的世界。” 喝声未落,韩兵掌中的一块金色玉盘散发出的柔和光辉已经连续挡了许易两记剑芒,下一瞬,金色玉盘陡然爆开,天空中忽然布满光芒,所有的光芒以韩兵为中心,形成一道巨型光芒,霎时,整个天地的灵力都朝光门中涌去。 忽的,本就耀眼至极的光芒忽然炸开了,整个天地为之一颤,霎时间,东南天际,被如浪的金色铺满,仔细看去,却是无数金甲兵士,人人面无表情,宛若一尊雕像,阵容才现,整个天地顿生苍茫的肃杀之意。 “麒麟神兵!” 玄庄如水的眼睛陡然亮了,“贫僧正好一观空虚老魔的实力。” 黄开传音道,“许兄不可小觑,这八万麒麟神兵,是祖廷在北庭都护府的绝对主力,整个北庭都护府镇压一方的顶尖实力,这八万麒麟兵单个的实力并不高,但都是以法阵行兵,威力极大。” 黄开喝声未落,八万麒麟神兵便在韩兵的进攻命令下动手了。 虽是阵兵,攻击速度丝毫不慢,八个方阵,东南方阵最先发动,一道丰沛绝伦的能量团,直接粉碎真空,朝许易轰击而来。 许易面沉如水,左掌横在胸前,指间轻弹,诛仙剑陡然射出剑芒,一道道方形再度迎着那丰沛的能量团击去。 “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韩兵冷声笑道。 玄庄眉头微微皱起,他并不似韩兵这般乐观,他看得出来,许易的这一道道方形骤然化圆,藏着极大的古怪。 果然,道道方形剑芒才和那恐怖的能量团撞上,下一瞬,陡然化圆,那直射而来的能量团陡然半空中凝滞,开始在半空中自转。 韩兵的眉毛都惊飞了,“这不可能!” 玄庄脸上几要滴出水来,喃喃道,“方极而圆,这便是师尊所说的数术之极逼近大道么?” “尊驾这一式,唤作何名?” 玄庄高声喝问。 就在他问话的档口,许易又以同样的招数,凝住了其他方阵轰来的暴击。 “剑十七!” 许易指间轻点,诛仙剑剑芒狂暴,反守为攻,一道道霸烈的浑圆,宛若死神弯刀,攻向四方,反逼得八个方阵的麒麟神兵开始聚阵防御。 “神威至此,斯世罕见!” 玄庄喃喃自语一句,急声道,“韩施主,贫僧还有急务,那东西你是不是该与我了,我白马寺答应的事儿,又岂会不兑现。” 刷的一下,韩兵的脸色垮了下来,“怎么,觉得我顶不住了?你要先跑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玄庄兄也是卡圣僧的高徒,上尸中的强者,区区一个许易,便让圣僧大人作此丑态,夹了尾巴要逃?” 玄庄面上青气一闪,“也罢,此间事了,我再来找韩施主。” 话音方落,玄庄身形一闪,暴退而去。 本来,事由,就是由白马寺而起,韩兵不过是拿好处办事,任务完成后,白马寺此事的负责人玄庄发现韩兵偷拿了好处,赶回来要取,哪知道遇到这档子事儿。 按道理说,他非得取了好处再走,可眼见这空虚老魔生猛成这样,连八万麒麟神兵都有些压不住了,他在立在场中,便有极大风险。 他倒不是全然因为惜命,而是此事乃是那位距离地仙已经只有一步之遥的师尊大人,白马寺的顶尖圣僧卡神通大师严令交办之事。 他万不敢有任何差池。 玄庄这一去,韩兵大骂之余,心中也着实慌了,想他堂堂韩少主,何等贵胄,不提出身,单是他上尸境的修为,北庭都护府大都护的身份,桩桩件件,都证明了他是立在这个世界之巅的存在。 可眼下,他心中竟生出了遁逃的念头,不可抑制。 更新晚一点 http://..org/ 屋里来客了。抱歉抱歉 《我从凡间来》更新晚一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三百三十一章 援手 http://..org/ 遁逃的念头一起,竟不可断绝。 韩兵到底不甘心,他这一撤,将来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有八万神兵,还奈何不了一个空虚老魔? 心中一发狠,便想到了那禁术,心中有是悸动又是犹豫。 禁术一发,空虚老魔固然必灭,只是这代价会不会太大。 忽的,他视线又被远处的战阵所吸引,八万神兵组成的战阵,竟被许易死死压制,丝毫没有反击的可能。 “老子拼了被禁闭十年,也要干了你!” 韩兵钢牙咬得嘎吱作响,下了决心,高声呼喝,“统灭!” 霎时,八大方阵猛地聚合,八万神兵的金甲几要点燃,许易眉目骤冷,便在这时,怀中的荒魅打个哈欠,传出意念,“统灭阵有些厉害,拼个两败俱伤划不来,你还是亮身份吧?” “什么身份?” 许易奇道。 荒魅道,“你好歹是祖廷的六大金殿长老之一,这些神兵是祖廷兵马,不是他韩兵的私兵,岂能以下犯上。” “你小子不早说。” 许易怒道。 荒魅道,“我这不是才消化完神兵麾下那些货的思维么,现在说也不晚吧。”心中却暗自嘀咕,“我总要知道你小子到底有几斤几两。” 荒魅真的很好奇,他几乎和许易形影不离,却不知许易到底何时修得剑十七,这样的家伙,是不是城府太深。 眼见八万神兵周身的光芒已要燃到极致,许易掌中托出金殿长老印信,催动禁制,光华大盛,散发出无比威严。 长老印信才祭出,韩兵便脱口骂出声来,“这踏马!” 骂声未落,身形一晃即逝,心中的憋屈几要冲破天地。 刷的一下,八万神兵的八大统兵大将的同时行礼,八万神兵亦随之行礼,甲胄齐动,响动如雷。 “拜见金殿长老!” 喝声几要冲破云霄。 许易并不理会八万麒麟神兵,喝问荒魅到底知不知夏姑娘下落,若是不知,他便要急急去追韩兵,适才交战,他已暗将达明蛇笼在袖中,捕捉到了韩兵和玄庄的气息。 “在北庭都护府的地牢,他们抓夏姑娘的原因,只不过是不想消息走漏,因为韩兵想知道玄庄带走的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所以一直留着夏姑娘的性命。不过夏姑娘极为忠诚,不管怎么拷虐,始终并未吐露……” 荒魅话音未落,黄开已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许易指了一位神兵大将,尾追黄开去了。 不多时,黄开抱着几乎没了人形的夏莹归来,怒气冲霄地指天发誓,此生必灭韩兵。 许易取出一滴灵液,滴在夏莹身上,灵液浸入他体内,几乎瞬间,夏莹周身元气便以肉眼可见速度恢复着。 才恢复一些,夏莹推开黄开,向许易拜倒在地,“请先生救我主上,夏莹愿当牛做马报答先生大恩,请先生救我主上……”夏莹痛哭流涕,一边叩首,一边央求。 黄开眼中露出不忍之色,郑重向许易抱拳道,“许兄助我已是良多,黄某此生已无以为报。夏姑娘之事上,许兄若能帮上忙,还请许兄援手,若是风险太大,许兄也不必太过为难,不管如何,黄某这条命,便算是许兄的了。” “人在何处?” 许易朗声问。 他也实在有些下不来台,按情按理,帮忙帮到这个份儿上,他已经无愧了,实在不必为萍水相逢之人赴汤蹈火。 关键,黄开是被他忽悠瘸的,行侠仗义和夏莹牵扯起来,许易不能不是主要因素,这个因果他得吞。 何况,他让黄开行侠仗义,自己却不身体力行,怎么说得过去。 果然,他喝声方落,黄开猛地一击掌,“我就知我认识的许兄乃人间一丈夫,正道君子。” 许易心中哀叹,“君子的活儿,还是你去干,我觉得还是做魔头舒坦。” 夏莹道,“人在玄庄处,此番我主上遭难,全是白马寺弄鬼,白马寺威名之高,不在教宗、祖廷、碧游学宫之下,先生千万小心。” 许易应了,吩咐黄开先将夏莹带至一安全所在疗养,承诺不管事情成与不成,他必定会来与二人会合。 二人关联了如意珠后,黄开便带着夏莹离开了。二人自知以他们的本事,即便跟过去了,起不到为许易助力的作用不说,恐怕还要成累赘。 二人去后,许易那枚暗夜信符传来不少消息,竟是暗夜军团大肆调动,各大军团向江上坤通禀的消息。 却是他大闹须弥山后,教宗的动作随后来了,尽管他在暗夜军团的优先级是高于江上坤的,奈何他迟迟不下令,江上坤便毫不客气地调遣起暗夜军团力量,各方搜罗许易。 许易望着那八万神兵,念头一转,向信符传出了消息,尔后,向八位神将下达了就地组织防御,绝不让敌对势力越过边界的命令。 随后,许易身形一展,按照达明蛇的指引,追向玄庄去了。 距离玄庄遁走,到他追击,过去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 以玄庄这等级别的修士,半柱香的时间足够遁入近万里了,许易脚踏青云鞋,全力催动,也是在一炷香后,才发现玄庄的踪迹。 只不过,他发现的不止玄庄一人,二十余名白衣僧侣,中间护佑着一名斗篷人,玄庄正在其中。 众僧侣正在布置阵法,许易仰头望天,催动星空锁息术,果然搜罗到空间碎片的存在。 显然,这个正布置的阵法,乃是用作穿梭东胜神洲之用。 玄庄这分明是拿到了人,准备回撤。 寒芒扫过,众僧无不扬眉,正布置的阵法,瞬间被那道寒芒扫得七零八落。 许易飘然而至,玄庄寒眉如铁,“这位檀越未必太过咄咄逼人,韩兵与你的过节,和我白马寺有何相干,贫僧敬你一尺,檀越却逼来一丈,真当我佛门除了菩萨心肠,便无金刚狮子吼了么?” 口上气势不弱半分,暗里,玄庄已在传音众僧结阵,许易的恐怖,他亲眼所见,眼前这个只有中尸顶峰修为的家伙,真实的实力,恐怕已经到达到了凝练三颗种子的上尸大修士水准。 妙书屋 三百三十二章 伊是谁人 http://..org/ 玄庄传音方落,阵中行出一个赤脚僧人,身高九尺,凛凛一躯宛若铁塔,正是僧众中脾气最火爆的怒云上师,有一颗种子的修为。 便听他高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区区一个中尸,也敢如此猖狂,贫僧便来渡了檀越吧。” 话音未落,掌中多出一柄金刚杵,宝光才生,凌空一道剑光闪过,十七道方形瞬间化圆,冷冽炫光,宰割全场。 跃出阵来的的怒云掌中金刚杵才衍出的宝光根本来不及击出,便化作一道防御,死死护住周身,心中满是震怖,至此,他终于明白领队的玄庄石兄,为何要如此郑重其事。 金刚杵衍化的宝光到底没有护住怒云,清冷是圆形剑芒,轻易击穿宝光,怒云周身袈裟发出爆鸣,寸寸撕裂,随后,怒云发出一道凄厉的痛呼,整个人如血葫芦一般,周身冒出无数孔洞,滋滋鲜血狂冒。 “合!” 玄庄冷冷扫了怒云一眼,大喝一声,大手一挥,掌中现出一块佛陀模样的黄色泥胎,泥胎周身遍布一道道纹路,宛若人体筋络。 泥胎佛陀才腾空,众僧尽数击出尸气,滚滚尸气轻而易举地从筋络纹理处渗透。 刷的一下,一尊巍峨的佛陀,显化而出。 身高三丈的佛陀,慈眉善目,宝相庄严,一手结不动印,一手轻轻托举,金口开合,竟吐出人声,“我以无上法,护一切伽蓝!” “装神弄鬼!” 许易抬手就是一剑。 剑芒化圆,直朝佛陀笼罩而来,佛陀托举的金手猛地压下,剑芒立散,恐怖的余威,滚滚朝许易卷去。 “化!” 许易怒喝一声,剑芒化圆,滚滚金光顿时再他的剑芒导引下化圆,他面色才缓和,霎时,那化圆的金光陡然溃散,再度朝他击来。 如此情状,非是剑十七不力,而是佛陀击出的力量太大,剑十七化圆引导术,说穿了借力化力的法门,但任何化力的法门都有其极限。 再精妙的法门,也化不了巨山倾塌,大海巨啸的威力,显然佛陀击出的金光,已超出了剑十七牵引的极限。 见得金芒冲破了剑十七的牵引,玄庄心中大定,他最怕的不是别的,正是许易这古怪的数术剑法的恐怖。 此法一灭,许易不过是个中尸。 滚滚金芒,宛若要吞噬一切的巨龙,不管许易如何闪避,那金芒如有灵性一般,总能尾随而至。 远见已是避不开,许易大喝一声,掌中剑芒狂涨,凌空化作一团光网,宛若吞吐的玄兽,下一刻,滚滚巨龙般的金芒,尽数投入那光网之中。 刷的一下,两团不同寻常的力量凑在一起,宛若火焰点着了火药,轰然一声,便是冲天巨响。 “这不可能!” 玄庄心头一跳,震惊得失了颜色,众僧侣也齐齐瞪圆了眼睛,他们很清楚圣胎佛陀的圣光,根本不可能被击散。 这场巨爆,无疑在颠覆他们的固有认知。 “还是太弱。” 许易叹息一声,按照他的设想,这招剑网,应该能轻而易举地将金芒吞没,结果,竟又是这种结局。 “这小子,怎么还有后手,看不透,当真看不透。” 荒魅心中顿生纠结。 满场各费思量之际,巨爆掀起的恐怖气浪,也在肆掠全场,周边本就是狂野,疯狂的气浪,轻而易举地将方圆三十里内卷成了白地。 就在许易行将再度引动诛仙剑之际,气浪忽然掀翻了众僧裹挟的斗篷客的斗篷,露出一张绝美容颜来。 刷的一下,许易感觉神魂都被这一眼给击碎了,眼前这不带半点烟火气的女子,赫然就是他念兹在兹的夏子陌。 “难怪,难怪我一见夏莹身上的玉佩纹饰,便觉眼熟,子陌当年有块玉佩,上面的纹饰分明就是这般。子陌,这就是子陌……不,不对,如果她是子陌,当日仙殿中所见的炼云裳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气质完全不对,这女郎浑身死寂,沧桑之感太过强烈,年岁必定不轻的……” 霎时间,许易脑海中风暴狂震。 “檀越,你与我白马寺素无瓜葛,何苦在此苦斗不休,你若与韩兵有过节,当去寻韩兵才是,何苦来为难我等。若是你想领略我白马寺高招,可往东洲一行,我东洲白马寺十二金刚圣僧,必定会令檀越如愿。” 在圣胎佛陀未能一击扫平许易后,玄庄再度祭出了和谈大法,言辞软中带硬,攻守有度。 正是因为玄庄具有通变之才,所以,此番才由他做了领队,来调度白马寺的人马,主持这次行动。 玄庄苦口婆心地劝说,许易却全无反应,他双目死死盯着宛若雕像般的“夏子陌”,痴痴说不出话来。 “玄庄师兄,这人分明入了迷津道,此刻不取他性命,更待何时?” 忍着重伤、仓促归阵的怒云,急声传音道。 适才和许易的一番交手,令他心胆俱裂,只有真正过过手,才能清楚地知道对面的家伙是何等的恐怖,留之必生大患。 玄庄心中一横,掌中掐动法诀,金身佛陀横在身前的不动印,陡然推出,霎时间,整个天地的灵力都疯狂朝那大手印中汇聚,苍茫的气息,贯穿天地。 轰! 天地之间,一道巨大的手印,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恐怖威势,覆压百里,直直朝许易压来。 恍惚中的许易才回过神来,再想反应已是不及,忽听一声轻吟,诛仙剑自动跳起,剑芒喷出数丈,黑黝黝的剑身瞬间点亮,恐怖的雷霆真意不加掩饰地肆意喷薄,一路火花闪电,迎着那巨掌刺去。 轰然,似乎天地都震颤了,死寂,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苍穹似乎闭合了,又似乎才打开。 被压在地下数十丈大坑中的许易,再弹起身时,那种巨大的毁灭感,还不曾消失。 他大手一招,光焰万丈的诛仙剑遁入他手,舌尖轻轻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许易心中的杀意不可抑制地肆无忌惮地野蛮生长着。 无边狂野,一尊杀神,魔头,同时在玄庄及众僧心中蹭地立了起来。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三百三十三章 极剑 http://..org/ “戮魔!” 玄庄怒喝一声,圣胎佛陀两条巨大的手臂,忽然插向了遥远的穹宇,大手连续招摇,搅动天地云气。 就在这时,许易的诛仙剑,连续吐出九朵剑芒,各自漂浮于空,或如莽莽火光妖娆跳跃,或如纯白莲花静静绽放,有的如张网,有的如怒龙,还有的裂成两半。 如此剑芒,各显妍媸,让人摸不准究竟。 可每一朵剑芒吐出,空气中的不安便增大一分,金光佛陀搅动的手臂便凝滞一分。 以至于,剧烈地不安,压得玄庄等僧众不得不祭出法宝,朝许易攻来,要阻断那柄氤氲霍霍雷霆的诛仙剑喷吐剑芒,然而,不光是何等样的攻击,到得许易近前,都会被那些剑芒吞噬。 “无理剑,这家伙化用了无理之门。” 荒魅惊呆了。 以他的见识,当然清楚同样的功法,能用以修士,未必能用以剑道,无理点神通,又岂是能随意化用的。 “不对,这不是无理之门,神似,形似,但非是,若真能完全化用,天下还有何法能敌?” 荒魅完全迷惑了。 许易的无理点神通和无理之门神通,当然是绝顶地厉害,唯一的弊端,便是许易法力不足,用他神通为基础搭建的无理之门,往往容纳攻击的极限很低。 这就好比一件利器,锻造它的材料越好,这把利器自然便越厉害。 后来许易修成金尸,他的无理点神通便又厉害了太多。 试想,若能以剑御无理点神通,以诛仙剑的威力,那这门神通,足以纵横天下而不败了。 可惜,许易做不到,荒魅暗暗替他可惜,又暗自庆幸。 许易当然也可惜,他试验推演过很多次,终究难成,只能得这九道剑芒,名为“清风九剑!” 此九道剑芒的核心要义,正是取自无相玉璧的九十三号推演。 此推演出自御清风,故而许易便以这位卓绝的前辈之名来命名此套神通,以示不忘本。 清风九剑取自无理点神通,根源来自于九十三号推演的诸多数术模型中的九个。 昔年,许易堪不破诸多模型,只得进入记忆世界,借助那个世界的无数顶尖数学家的力量,最终解开了全部的推演。 而他选取的九个数术模型,便是在记忆世界中解开的诸多模型中的九个。 此九个模型,皆被他炼成神通,即可分击,亦可合击,皆有莫大威能。 分击的九剑名为清风九剑,合击的那招被他命名为“极剑”,取剑中极限之意。 此刻,许易骤见“夏子陌”,又受了圣胎佛陀的偷袭,满腔杀意蹭蹭狂涨,直接搬出了终极杀招。 却说,玄庄等人干扰不得许易聚势,反倒圣胎佛陀的神通,在许易蓄势过程中,受到极大干扰。 说来繁杂,实则刹那,九道剑芒瞬间喷吐而出,第九道剑芒喷出而吐的刹那,九道剑芒瞬间同时消失,极剑发动,天地为之一澈,一团剧烈的光芒,陡然化出无数道剑芒,每一道剑芒皆闪烁着黑点,浮动着扭曲的奥义纹路。 就好像天发杀机,无人能避。 玄庄等人早在破坏许易聚势不成时,便心生震怖,待极剑一发,无数法宝都被卷起,一时间,宝光冲霄。 奈何,这冲霄宝光,在诛仙极剑的爆射下,都如烟霞浮沫,一风成空。 最先崩溃的正是圣胎佛陀,极剑爆射,雷霆真意炼万法为空,泥胎终究不是圣胎,被劲爆十足的极剑射成了无数泥沫。 一众圣僧更连崩溃的待遇都没有,直接被爆射的剑芒碾碎,唯独玄庄最是机警,碾碎了脖颈处的一块玉牌,竟然如烟消散。 全场所立众人中,唯独“夏子陌”身处风暴中央,却是真空地带,没受到极剑打击的丁点伤害。 团灭白马寺众僧,许易大手一挥收了无数资源,滚滚尸气则被贪婪的荒魅大口吞噬。 “你这是做什么?” 正要闭上眼睛,在沉睡中享受饕餮盛宴的荒魅猛地睁开眼睛,从许易怀中钻了出来,龙头虎目竟皆怒起。 他适才吞入的尸气中,竟然混入了许易的尸气,彼时所有尸气绞在一团,他没来得及分辨,才一消化竟然读到了许易的记忆,他才意识到也吞了许易的一缕尸气。 荒魅便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他吞入许易的尸气,乃是许易有意为之,这小子要干什么? 一想到许易的阴损,荒魅过往的惨痛回忆全被勾起,他暗骂自己太大意了,吞尸气吞得忘形了,根本就忘了眼前的家伙到底是怎样的毒辣。 许老魔,夷陵老魔,空虚老魔,这一个个耸人听闻的称号,难道是白来的么? “没什么,帮你紧紧缰绳,免得你太放纵,到时迷失了自己,那就不美了。” 许易冷声说道。 对荒魅,他犯不着隐藏自己的心思。 他以前能制衡荒魅,不过是因为荒魅的核心蚩毋虫打上了自己的灵魂印记,换言之,他灵魂印记中的那缕雷霆之意,能够制衡蚩毋虫,所以,他能放手使用蚩毋虫,而不用担心被反噬。 但现在是情况明显不一样了,荒魅的自我意识觉醒了,智慧在飞速增长,尤其是一次次吞噬尸气,吸收敌人的记忆,让荒魅越来越聪明。 尤其是荒魅竟学会了隐瞒,当初荒魅能通过吞噬尸气,而吸收记忆一事,就不是荒魅主动告知,而是许易问及,荒魅才提到的。 至此,许易彻底意识到荒魅已不再懵懂,自我意识完全苏醒了。 及至后来,荒魅和他对话越来越放松,原来的战战兢兢完全消失不见,甚至连“你小子”这样的词儿,都端到桌面上来了。 有时还故意怠工,一副世外高人的德行,前番他和八万麒麟神兵斗,荒魅竟然敢不早提金殿长老印信的作用,却要他辛苦对战一番,到紧要关头才提及。 落在许易眼中,荒魅这货已不是功高震主,简直是处在造反边缘了。 那时起,他便憋着劲儿要好好整整队伍了,不然人心一散,那就不是队伍不好带的问题,简直就是动辄要命了。 妙书屋 三百三十四章 你这人好装! http://..org/ 此番,许易将自己的一缕尸气注入荒魅体内,正是要加强限制,他尸气乃是自神胎斩落,灵魂印记越发深刻,荒魅吞噬他的一缕尸气,自然便将这缕印记打得更深了。 “老荒,你犯不着多想,我也是为了咱们更能紧密联系,对了,把我尸气吐出来吧,别过会儿,真消化了。” 许易漫不经心地传音。 荒魅恨不能活吞了他,什么叫老子犯不着多想,你这样下黑手,除非老子是呆瓜,否则怎能不多想。 还好意思跟老子要尸气,老子吞了你! 荒魅心中疯狂地诅咒,发狠,终于,还是乖乖将许易的尸气吐了出来,传音道,“我知道你是小人之心度我之腹,我承认我吸收了不少记忆,成长了不少,但还不至于不感恩,若非是跟着你,我也得不了现在的造化,其实你防谁都没必要防我。” 荒魅满腔赤诚地说着,好似真的从未动过杂念。 事实上,他也没真想过要害了许易,只不过混到了一定层次,他不想再受谁控制,如何摆脱许易的控制,倒是一直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一旦摆脱控制后,他也不是不能继续与许易合作下去,只是双方要站在平等的位置展开合作,不能是眼下这种的长工身份。 哪知道,他还没怎么动作,便被许易窥出蛛丝马迹,将这份躁动,绮梦,扼杀在了摇篮里。 许易收了尸气,拍拍荒魅头颅,“没动过歪心思最好,对不住哈,错怪老荒你了,赶紧睡吧,适才吞了不少尸气,赶紧消化,我还需要他们的消息呢。” 荒魅萌萌哒的虎头龙头,皆皱成一团抹布,积压着万千憋屈,乖乖钻回许易怀里,迅速进入梦乡,开始在梦中世界,拼命地蹂躏起许易来。 了结了荒魅的隐患,许易缓步朝“夏子陌”行去。 其实,在和荒魅废话的同时,他的大半注意力始终放在眼前的“夏子陌”身上,他在小心地解读她。 他观察良久,终于发现些端倪,眼前的“夏子陌”,是活物无疑,但没有呼吸,没有气息流动,只能察觉到她体内微弱的气血波动。 因此,许易判断“夏子陌”是中了禁制。 这好办,他有四色印,什么禁制都不怕。 当下,他携“夏子陌”遁离了战场,寻了个寂寂荒谷,迅速做了个地下密室,布置了周密法阵,分出尸体,这才取出四色印,催开禁制,光门才现,他揽着夏子陌跃入了紫域空间。 很快,“夏子陌”的衣衫开始分解,许易赶忙别过头去,感知继续观察,果然,“夏子陌”的身体开始一点点流溢出不同颜色的射线,只是速度极其缓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足足快有近半柱香,“夏子陌”的身体依旧在朝外缓缓流逝着射线。 许易暗道,莫非还要二度进来,才能分解完毕。 念头未落,“夏子陌”睁开眼来,虽别过脸去,但许易的感知始终粗粗地凝实在“夏子陌”身上,“夏子陌”才睁开眼来,许易便忍不住激动地颤抖。 “夏子陌”眼中闪过一抹惊疑,打量着这个诡异的世界,又打量着从自己身体外溢的射线,当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处于完全的裸露状态,她眼中只闪过一丝疑虑,便迅速恢复了正常。 终于,“夏子陌”的注意力,全部凝聚到了许易身上,她仔细地端详许易,眼中的神色越来越浓。 而就在“夏子陌”打量许易的档口,许易同样用感知在端详眼前的“夏子陌”。 就在这个“夏子陌”睁开眼睛的刹那,许易便确信了,她不可能是“夏子陌”。 眼前的“夏子陌”,气息强大到了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程度,整个人通透如天,即便在这紫域空间,他的专属领域内,这个“夏子陌”依旧散发着掌控一切的气息。 如果非要类比,许易觉得曾经偶遇的那个强大而神秘的“渔夫”,才能和眼前的“夏子陌”想比拟。 至于二者孰强孰弱,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判断。 终于,“夏子陌”的体内不再冒出射线,紫域空间也开始发出剧烈的摇晃。 下一瞬,二人皆跌出紫域空间,许易下意识便去捉四色印,熟料,四色印凭空消失,再定睛看去,已落在“夏子陌”手中。 而此时的“夏子陌”,已经穿上了一件绿衫。 许易知道这绿衫是如何来的,他的感知清楚地捕捉到了,在跌出紫域空间的刹那,空中的五行元素剧烈波动,最后汇聚在“夏子陌”手中,便成了这样一件绿衫。 如此无中生有的恐怖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许易的理解范畴。 “好宝贝,透着大荒时期的味道,或许更古老,你竟然能催动,不是气运之人,不可得之啊。” “夏子陌”把玩着四色印,声音清冽宛若一段冰水,透人心脾,却又生凛然难犯的威严。 见她穿上了衣衫,许易终于直视她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实不相瞒,此番我屠尽白马寺的那些妖僧,虽是受人之托,但也实在是因为前辈太像我的一位故人了。” “夏子陌”淡然一笑,“妖僧?我还是头一次听人敢这么称呼白马寺的那些和尚的。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叫许易吧。” 哐! 许易头皮一阵发麻,痴痴盯着“夏子陌”,“你,你,你……” “我叫夏星光,是子陌的妈妈,我在子陌的识海中见过你,没想到今日却是见到真人了。” 夏星光含笑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咯咯,便是卡神通也胜不过你,不错,真的不错……” 夏星光风姿绝世,笑颜妖娆,盯着许易,直瞧得他后脊梁骨发麻,暗暗道,“您也是一代天骄,又是长辈,是不是太不注意形象了。” 夏星光乃是一代奇妖,天性烂漫、奔放,即便修得神通,也不会如人族女修那般扭捏姿态,她智慧通明,看出许易的尴尬,心中好笑,指着许易道,“我总算知道你和子陌这一段缘法,为何难成,你这人好装!” 三百三十五章 仙劫至酷 http://..org/ “你这人好装!” 许易满头大汗,他还头一次得到这样的评价,他许某人行事,向来从心而为,何时不通透了? 他悄悄将这顶帽子挪开,赶忙转移话题道,“当年,子陌从小世界消失,莫非也是您的手笔?敢问当年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炼云裳,是否就是子陌?我观您的修为至少在化形巅峰,又如何会被种下禁制,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夏星光莞尔一笑,正要说话,忽然眉心一皱,仰天沉沉一叹,“也罢,上苍虽降无尽苦难于我,临行之际,还能让我遇见你,我也没什么不知足了。我有三件事……” 话音未落,一道玄光照破一切,隐在极深的地下密室,以及其上的极厚土层,都在这道玄光之下,尽数如露水般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夏星光也消失无踪,只留下一颗金色的珠子,漂浮在天空,恐怖的玄光,似乎和那珠子较上劲了,双方抵在一处,相持了不知多久,那玄光终于退散,只留下那金色珠子始终漂浮在空中。 玄光落下,到消失,足足过去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 然而,许易丝毫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而和时间一并停止的,还有他的思维。 那道玄光的恐怖,超出了许易过往所见的任何攻击,他能感受到那是来自天地的威压,但远远超过了他曾历经的雷劫。 玄光消失,许易将那金色珠子抓在手中,感受着那股充满生命奥义的澎湃力量,怔怔盯着夏星光消失处,久久不能回神。 “主上!” 伴随着一道悲怆至极的痛哭声,夏莹和黄开的身影现了出来。 “许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适才的力量来自仙劫啊。” 黄开瞪圆了眼睛。 他和夏莹正是寻着那道玄光赶过来的。 许易心情灰败到了极点,他没想到他和夏子陌的母亲,才相逢,便成永诀,现实未免太过残酷。 让他抑制不住地开始怀疑自己就是绝顶灾星,所到之处,无不伴随着死亡和痛苦。 夏莹伏地痛哭了好一阵儿,忽的,向许易行个叩拜大礼,许易赶忙将她扶住,夏莹却坚持要行完大礼,说这个礼既是替主上的身后事而行,亦是冲着小姐那边而行。 许易怔住了,夏莹直视着他道,“公子不必惊讶,我和主上皆修两心劫,主上知道终是要为仙劫所灭,临终之际,将对公子的嘱托都告知了我。” 许易目瞪口呆,完全糊涂了。 夏莹掩泪道,“公子不必惊疑,更不必自责,一切与公子无关,若非公子,恐怕主上连留下嘱托的机会都不会有……” 夏星光给夏莹的嘱托中,告知了许易的身份,而夏莹跟随夏星光最久,本体正是当年的那只幻形白狐,昔年夏子陌将陨,夏星光组织大阵,跨界抢尸,为夏子陌抢夺最后一缕生机,便是由夏莹组织的。 故而,夏莹清楚地知道关于许易和夏子陌的一切过往。 彼时,夏星光耗费绝大法力,付出巨大代价,利用大阵,搜罗诸天,终于将夏子陌抢回。 即便她功参造化,也只能为夏子陌保留一丝还魂再生的机会,最终她用秘法从夏子陌的一丝残魂中,将夏子陌的记忆抽出,凝练出一颗记忆种子,随后,便冰封了夏子陌的尸身和一丝残魂,命人将之送回了白马寺。 最终,由卡神通用佛教无上秘法,复活了夏子陌,便是如今的炼云裳。 再生的炼云裳,没有了夏子陌的记忆,只有躯体的本源,源自夏子陌,夏星光本想将记忆种子打入夏子陌体内。 但思及夏子陌的不幸,那段痛苦回忆,似乎没必要让重生的炼云裳再体味,故而,她一直纠结,便将此事耽搁了下来。 早在夏子陌出生之前,夏星光便是化形顶峰大妖,距离化仙也不过一步之遥。 本来,以夏星光的绝顶天资,苦心经营,多年筹备,成就地仙,未必是极难之事。 奈何,在搜救夏子陌时,她借天地之力,终究逆天行事,为天不许,留下了极大的隐患。 十年前,夏星光化仙之际,仙劫来得格外霸烈,夏星光自知化仙无忘,利用本命神通,将度化的一半地仙之力,融入了本命妖丹之中,就此进入半死状态。 在修炼界,管这种状态叫作天封地仙。 若不出意外,夏星光的这种状态,将持续无数岁月,直到那一半的地仙之力耗尽,地仙妖丹粉碎,她的肉躯才会枯朽。 哪知道撞上了许易,将她挪入了四色印,四色印几乎无视一切封禁,竟缓缓将天封地仙给解开了。 跌出紫域空间后,便连夏星光也以为自己机缘巧合渡过了这不可逾越的仙劫,哪知道,她终究在天意处留下的印记太深,才将显露气息,仙劫便追了过来,将她生生炼化。 而就在仙劫将临未临之际,被夏星光先一步感悟到,才在仙劫降临之前,利用两心劫秘法,将嘱托告知了夏莹。 夏莹将全部因果道出,许易仰头望天,苍青色的天幕,白云苍狗,自卷自舒,却哪里有天意的半点踪迹可寻。 “我不杀前辈,前辈终因我而死。” 许易喟然长叹,冲着夏星光消失前所立之地,深深三鞠躬。 夏莹红了眼圈道,“主上功参造化,学究天人,生死之事,早就看开,她的嘱托,除了交待公子帮她完成三件余愿,便只有对公子的谢意。若无公子,主上也只会缓缓衰朽,最终连同这颗地仙妖丹也一并淹没,而根本不可能让主上有机会将她一世修行的最璀璨的一颗硕果,交给小姐。所以,公子功莫大焉。” 许易盯着手中的金色珠子,喃喃道,“夏前辈的意思是……” 夏莹点头道,“母死女继,天经地义,何况,除了小姐,没有人能消化主上这用本命妖丹凝结的地仙之力。” 听了夏莹的话,许易心情好受了不少,至少夏前辈不是因他而死,而他还能为子陌的母亲做些什么,这一点尤为让他好受。 九天神皇 三百三十六章 另外两件事 http://..org/ “不知白马寺的这些妖僧是怎样抢走的夏前辈呢?” 许易有些糊涂了,如果炼云裳是夏子陌的话,那证明白马寺和夏星光的关系应该不错,既然如此,白马寺又来为难夏星光,完全没有道理。 夏莹面有迟疑,黄开道,“夏姑娘,我都听明白了,许兄是你们小姐的老公,是你家主上的女婿,人家一家人的事儿,夏姑娘又何必多虑。” 夏莹眼睛一亮,白了黄开一眼,道,“主上和白马寺渊源极深,不是几句话能说明白的,许多事我也不知道。此番,白马寺来人抢夺主上圣体,多半是冲着主上这凝练了地仙之力的妖丹而来。总之,自今日起,大雪山神殿和白马寺是敌非友。” 夏莹虽未说透,许易却有些明白了,上一代的爱恨情仇,不是他能理会的,便听他道,“除了将妖丹交给你家小姐,不知夏前辈,还有哪两件事要我办。” 夏莹道,“一件是夏姑娘的记忆珠子,主上说了,还与不还由你自决。另一件,是一块血色玉牌,上面有个佛陀印记,主上让你有机会交还给白马寺。最后,主上送你一句话。” “什么话?” 许易凝神问道。 夏前辈是几乎渡过仙劫的存在,临终赠言,说不定涉及天机。 夏莹哭得梨花带雨的俏脸,忽然一红,“主上说,让你别装了。” 许易懵了,这,这,都这时候了,怎地就留这么一句话与自己。 黄开咀嚼片刻,若有所得地道,“唯其本性,才证天心,前辈应该是这个意思。” 许易面有惭色,避过此话题,道,“不知夏前辈所说的记忆珠子,和血色佛牌,到底在何处?” 夏莹道,“不在玄庄处,就在韩兵处,不过多半在韩兵处,此番,是韩兵接了白马寺的任务,出动力量截走的主上,若是交割清楚,玄庄没道理再返回来,和韩兵混在一处,多半是韩兵截走了主上的星空手镯,玄庄这才返回来索要。” 许易点头道,“这个容易证实,那帮妖僧的东西,皆在我处,你找找看,有没有那两件宝贝。” 说着,他大手一挥,资源铺了一地。 夏莹惊声道,“公子这是灭了整个白马寺派来的队伍?” 许易点头道,“夏姑娘快点点。” 夏莹暗道,“不愧是能入主上法眼的姑爷,只有中尸修为,竟有这般能耐。” 她视线快速在满地资源仔细扫描数遍,皱眉道,“没有,宝物必定在韩兵处。” 许易一拍额头,“我想起来了,走了玄庄,这里的资源没有玄庄的,没关系,我去找韩兵,韩兵处不得,再找玄庄,总不会让夏前辈抱憾,另外,为免白马寺找后账,二位还是远遁江湖得好。” 说着,郑重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二位,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许易消失不见。 黄开喟叹道,“天地一丈夫,人间真豪杰,此生能识许兄,乃某生平之万幸。” 夏莹道,“可惜我修为不济,帮不得公子,黄兄,多耐你搭救之恩,今生无以为报,来世结草衔环,小妹就此别过。” 说着,便闪身离开。 黄开满面胀红,“左右黄某闲来无事,便再送姑娘一程,等等我。” ………… “为什么,黄叔,这是为什么,他许易是什么出身,就是流民,就是草寇,这才多少年,他就从一个小卒子摇身一变,成了金殿长老,说出去能服众么,天下万民万官,如何看我祖廷,黄叔,你是负责官职任命的,关键时刻,您得千万站稳立场啊。” 通天峰,紫宸殿中,韩兵喷得唾沫横飞,狰狞的表情完美切合了他的情绪。 不爽,不爽透了! 打不过许易,已让他不爽,关键是,这家伙连官职都压在他头上,他韩某人还能不能活了。 从许易手中才遁走,韩兵便一路顿入此处来。 不找个人发泄一通,他怕自己会憋疯。 黄琦笑道,“你这孩子,发的哪门子的癫,许易是金殿长老,和我平起平坐,除了几位妖主和圣君合议,谁能定的下来。许易的履历我看过,纵然出身卑微,但如今已是一方巨擘,既然已成大人物,你再翻他的过往,又有何用。” 韩兵怒道,“黄叔,不管怎么样,姓许的和我的梁子已经结下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若是要看着侄儿败亡,身死道消,我也无话可说。” 黄琦摆手道,“哪有那么严重,有妖主大人在,许长老便是有天大胆子也不能拿你怎样。” 韩兵满脸死气地道,“如果我非要拿姓许的怎样了?黄叔,你帮不帮我?” 黄琦默然片刻,忽而笑道,“你小子明知故问,我当然站在你这边,这样吧,此事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待我问过妖主大人后,再与你细细谋划。” 韩兵摆手道,“不必谋划了,我已有定策了,此贼无故攻击我北庭都护府,罪大恶极,只要黄叔和我联名上奏,区区一个许易,立成齑粉。” 韩兵话音方落,场中的其余几人尽皆拜倒,同声道,“我等皆愿和长老大人联名上奏。” 这几人皆是黄琦殿中的得力属下,权柄皆不在一方道之统领之下,真正名副其实的一方诸侯,这些人和韩兵一同表态,令黄琦心中一片冰寒。 心念电闪,黄琦忽然笑道,“罢了罢了,区区一个许易,既然得罪了贤侄,便是打我这个做叔父的脸,我当然不能与他干休。” 口上轩昂,黄琦心中哀叹,不成妖主,终要为人所制,平日里我黄某人看着权势熏天,可在韩妖主面前,也不过是一粒尘埃。 甚至不提韩妖主,便是区区韩兵,便能引动这些人转身,权势没有实力的支撑,不过镜花水月。 黄琦这一表态,韩兵暴怒的情绪稍稍抑制,紧赶着便又要黄琦帮他约其他几位金殿长老,他总要将势头做足,最好弄成雷霆万钧,一举让许易崩溃,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妙书屋 三百三十七章 祖廷合议 http://..org/ 这边,黄琦正压着不耐烦,替韩兵联系着其他几位金殿长老,忽听一声巨爆,整个通天峰为之一颤。 “大胆!” 黄琦怒喝一声,顿时,便见殿外甲士齐出,朝外狂涌而去。 “这是翻了天了,竟敢攻击通天峰的护山大阵。” ?一名阔口方面的统领,狂喝一声,当先冲了出去。 还没冲出殿门,便和一道人影撞在一处,下一瞬,被撞了回来。 “许易!” 韩兵暴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什么!” 黄琦在内的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 “见过黄兄,叨扰之处,还请黄兄见谅。” 许易向黄琦抱拳道。 他虽从未和黄琦照过面,但只一眼,便认出黄琦来,不可以遮掩的情况下,境界和气度是骗不得人的。 黄琦寒声道,“没想到第一次见面,许长老就送我这样一个见面礼,黄某接是不接呢。” 韩兵兴奋得脖子都粗了,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正处心积虑给许易罗织罪名,却没想到机会转眼自己送上门来,他跳着脚怒喝,“大胆,你,大胆,先攻我北庭都护府,后破通天峰,许易,别说你一个金殿长老,就是十个金殿长老……” 喝声未落,一道寒芒闪过,直接将他劈飞,半空中韩兵鲜血狂喷,脑子都要炸开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敢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在这里动手。 黄琦也懵了,才发动攻击,一道寒芒竟冲着他来了,可怖的剑芒,直接破了他三道光球,才被击溃。 而这时,场中除了他,已经没人站着了,韩兵落在许易掌中,其余几人各自倒在角落里,鲜血满地,生死不知。 许易大手一拍,金光流溢,一枚星空戒被他吸入掌来,以他如今的神通,根本用不着再用空间石探测韩兵,以免遗漏。 “许易,你疯了么!” 黄琦怒声狂喝,心情竟并不如何愤怒,反倒有些舒坦。 否则,他早就命人击响了烈阳钟,传播敌情了。 他看得出来,许易是为韩兵而来,下手也有分寸,否则,场间就不会是满地倒伏,而应该是满地死尸了。? 许易朗声道,“黄兄言重了,不是我疯了,是韩兵此獠疯了,北庭都护府八万神兵一战而没,此人身为北庭都护府统领,临战而逃,方致我祖廷八万神兵毁于一旦,我这个金殿长老不见也就罢了,既然见了,就不能不问,何况,此獠还抢夺我亲友之星空手镯,许某眼里向来不揉沙子,此番公仇私仇,一并报偿。” 许易话出,宛若惊雷,韩兵挣着身子,却被许易牢牢控拿住要穴,根本说不出话来,其余等人各自翻动身体,努力朝韩兵看去,显然想要判断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黄琦也惊呆了,瞪着许易道,“你从何处来的消息,八万神兵到底毁于何人之手?” ……………… “事情就是这样,妖主大人,列位金殿长老,中执长老,许某所言句句是实。” 恭天殿中,许易清朗的声音响彻全场。 说话之际,许易没少打量这个祖廷的最高权力机关,所见的确不凡,一人一个漂浮的大石头,外加袅袅云气环身,论仙气的确超过了他所见的所有大殿。 他之所以立在此处,当然不是因为他晋升金殿长老,祖廷的各位权力人士,特意为他举行一个欢迎会。 说到底,还是因为北庭都护府的那八万神兵之事。 当许易在黄琦的紫宸殿,道出此消息后,事情不可避免地要闹大了,到得后来,消息坐实,却是教宗的大军,入侵北庭都护府,和八万神兵战成一团。 八万神兵一战而没,诡异的是,教宗人马也就此退散,并没有趁机占领整个北庭都护府。 八万神兵,不是纸兵符兵,而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每一兵每一将背后都有一大帮亲朋故旧,一战死八万,汇总起来,便是天大的乱子,连出面调查此事的谢妖主也忍不住数次抚额了。 许易陈述完毕,韩兵立时叫起撞天屈来,“说谎,他说谎,根本不是这样的,我唤出神兵,是为了剿灭入侵之敌,当时,我并不知许易已成金殿长老,至于八万神兵为何覆灭,我以为许易当负全部的责任,我去之后,他便为八万神兵的最高领袖,他自己安然无恙,八万神兵毁于一旦,此罪之极,罄竹难书。” 许易道,“巧言令色,韩都护既然这样说,那我来问韩都护几个问题。第一,韩都护说不知我的身份,才叫出这八万神兵,敢问,在我亮出印信后,八万神兵齐齐见礼后,韩都护为何要遁逃?别忘了,你韩都护是北庭都护府之主,八万神兵虽礼敬于我,不过是敬我祖廷规制,真正的统帅是谁,这八万神兵难道不知么?我看不是他们不知,而是你韩都护不知,忘了自己的职责。“ “第二,即便是你韩兵惧我威严,可在我离开后,八大神将不可能不知会你,你为何不去统领兵马,反而赶到紫宸殿来?许某赶到时,你韩兵正在四处串联,要黄长老等联名参奏于我。只怕当时,你韩都护心中,根本就没那八万被你抛弃的神兵的影子。” 许易唇齿何等犀利,即便撕下一半,韩兵也远远不是对手,两人当堂对质,本就不占理的韩兵,顿时被许易攻得溃不成军。 “我看此事,韩兵要负主责,只不过你许长老就未必没有责任。” 位在谢妖主左侧的巩长老冷声道,“且不提韩兵之罪,当是时,韩兵既退,你当顺理成章统领八万神兵退走,为何你也一走了之?” 韩兵对巩长老投去感激一瞥,暗道,到底还是家生子知感恩。 许易冷笑道,“彼时,韩兵夺我至亲之宝,我寻他问罪,尚且不及,我作何要替他料理烂摊子。巩长老认为我也有罪的话,那便降罪好了,只是我想知道,韩兵当受何等之罚。” 巩长老瞠目结舌,他原以为许易会拼命脱罪,若真如此,倒是方便他替韩兵说项了,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宁愿受罚,也要把韩兵拖下水。 三百三十八章 教宗合议 http://..org/ 韩兵也呆住了,他自问和许易没多大过节啊,要说伤害,是许易对他的伤害大啊,还穷追猛打,他连招惹都没想招惹许易,偏偏这家伙得势不饶人,要往死了弄自己啊,这是何时结的死仇啊? 韩兵很清楚,一旦论罪,不管他怎么扯,他这个北庭都护府都护守土有责,统兵有责,怎么论,他的罪过都远远大过许易。 韩兵当然不知道,就夏星光之死上,许易没地儿发泄,把一大半的账都记在他头上了,还有一半按在了玄庄上,这两人已上了他的生死簿。 不弄死了,他觉得对不住夏前辈。 “行了,议罪的话稍后再讲,现在先来谈谈,这场乱子怎么平。” 令许易大为意外的是,谢妖主站出来和了稀泥。 韩兵瞥了他一眼,传音道,“孙子,你还真当你这个金殿长老多了不起,不过是我祖廷用来收买天下人心的狗骨头,啃上狗骨头,你也不过是条狗,还真以为自己也坐在了宰割天下的桌边……”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许易竟击出一道剑气,直接将韩兵击飞。 “大胆!” 谢妖主狂怒,一道红芒自他掌间溢出,直击许易,许易不敢怠慢,诛仙剑出,直接击出清风九剑中的剑芒,迁跃的剑芒宛若一条怒蟒,直接将那红芒吞了,霎时,剑蟒也即溃散,许易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迹。 他暗暗震惊,“老家伙好强的本事。” 谢妖主死死盯着许易,“难怪你会如此嚣张,你比传说中的还要强大,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前途无量,何不放眼丈量?”心中震撼已极。 满场众人,更是满面骇然。 谢妖主乃是四颗种子的顶级强者,只差一步,便是五全圣者了,许易竟能接住他的一击,这得妖孽到什么程度。 许易道,“某不过是眼中不揉沙子,韩兵传音辱我,大丈夫岂能受辱?” 人设方便,许易一向做得极好,他在祖廷的人设根基,在攻破黄琦通天峰防御时便已打下了,此刻用在韩兵身上,丝毫不违和。 谢妖主冷喝道,“韩兵,你若再不识进退,两罪立罚!” “诺!” 韩兵强忍着屈辱应诺,心中狂躁到了极点,明明是他动嘴,许易动手,而且他只是传音,许易是光明正大开打,同样是冒犯,明明许易更是猖狂,凭什么老子就要被针对。 他怨念未落,寒芒再闪,他身体一阵剧痛,又狂飞了出去。 “我踏马……” 韩兵要疯了。 “把韩兵给我叉出去!” 谢妖主大怒,两名神将刷地显现,拿了韩兵便走。 韩兵本就身受重伤,加之暴怒,气血不畅,待听了谢妖主如此昏聩的裁决,一下子气得血崩了,哇哇喷血。 “好了,现在议事,还有,许长老,以后有事上报与我,万不可私自动手,你的履历我看过,在组织的时间不长,我可以理解,若是犯到别的妖主手中,绝没这般好说话。” 谢妖主似警告似提点地来了一通,许易恭敬应了。 满座长老无不震撼,暗道,还是得手底下有货啊,就没见谢妖主对哪位长老级的如此客气过。 ……………… 祖廷的恭天殿紧急议事方散,教宗的须弥山,凌霄宝殿,议事人头才召集齐全。 还是道主之一的徐凌鹤主持,与会的有三大道君卢中原,秦中天,白衣剑,暗夜统领江上坤,十二大理事长老。 会议的气氛,从一开始便是沉闷的,压抑的气息,肆意地弥漫着。 “说话,都说话,装哑巴,能解决什么问题,好,你们都练缩头神功,我来点名,江上坤,你来说,为什么不听梅花七的劝告,为什么要让夔妖杀到寒山一带,难道你不知道那里是北庭都护府的领地么?” 徐凌鹤当众点了江上坤的名,对这个暗夜统领,他是越来越看不入眼了。 今番为何短时间二度召集如此高层的议事会,绝不单单是因为没有围捕到许易,而是教宗和祖廷,在寒山一带进行了一场数百年来最大的一场战役,此役,教宗损兵三万,祖廷阵亡神兵八万。 祖廷和教宗的不对付,已经贯穿了悠长的岁月,但长久以来,已经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虽说双方依旧在不停地明争暗斗着,鉴于谁也没有一口吞掉对方的能力,只能小心地维持着平衡,尽可能地避免大规模的冲突,因为战斗一打大,各种乱力的作用下,战斗的升级,恐怕就不是以哪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徐凌鹤不愿意打大,他甚至不知道这场仗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此刻议事,自然要追本溯源,刨根问底。 江上坤很冤,他感觉自己这辈子的坏运气,都在这两天集中爆发了,他明明是想立功的,哪里知道会成这样。 当是时,教宗各方力量围捕许易,夔妖最擅追踪,很快就有了许易的下落,就在寒山一带。 偏偏这个时候,梅花七传讯,要他不要去往寒山一带,本来梅花七不传讯,他还要仔细打探一番,看看那边的动静,毕竟,那是祖廷的地头。 梅花七这一传讯,他反而等不及了,他万万不能让梅花七抢了头功,尤其是在梅花七已经露出要抢他统领宝座苗头的时候。 当时,他立刻号令暗夜队伍,调集所有的夔妖赶赴过去,哪知道一头就撞上了严阵以待的北庭都护府的八万神兵。 祖廷和教宗本就是死对头,教宗人马大肆进入祖廷领地,八大神将想都没想,就发动了攻击。 八万神兵战力无敌,又是以逸待劳,合阵攻击,战斗一开始,三千暗夜人马和十三头夔妖就陷入了重重包围。 当此之时,江上坤哪里还顾得上立功,十三头夔妖可是他暗夜的命根子,必须抢回来,当下,他又调集了人马来救,没想到越陷越深,仗自然越打越大。 最后还是卢中原等道君和理事长老们赶到,这些大人物一出手,立时将八万神兵化作灰灰。 此刻,徐凌鹤喝问究竟,江上坤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怎么回答,难道他要说,他怕梅花七有私心,和他江某人争功,所以,他才没听他的劝告? 简直荒唐! 妙书屋 三百三十九章 和谈人选 http://..org/ “不说话,还是不说话?很好,既然不说话,那以后就没必要说话。” 徐凌鹤轻轻击掌,两队甲士涌入,顿时将江上坤围了。 江上坤大惊失色,疾呼道,“我要见宋道主,我要见宋道主……” 徐凌鹤大手一挥,一条金光打入江上坤体内,江上坤顿时死寂,宛若化作一根木雕,徐凌鹤大手一挥,两队甲士将江上坤绑了,带下去。 “如此昏聩之人,也能窃居高位,真乃我教宗之蠹。” 徐凌鹤冷喝道,“今日必须议出个结果,否则,谁也别想离开。” 徐凌鹤烦得不行,这帮家伙越来越不得力,事办不明白不说,惹乱子的能力大得惊人。 他一通发作,逼迫众人发言,众人发言来发言去,说的都是一套。 核心思想是,和平来之不易,这些年相安无事,没必要为了一个许易,弄出两方大战,大家好日子过惯了,实在不想再动荡不安,颠沛流离。 当然了,口语化的表述,这些老油条们各有高招,有的摆困难,说什么教宗近来资源消耗太快,若要大战,怕是连大战的资源都拼凑不起。 抑或说是那些运龙交汇在即,各方瞩目,这个时候,如果和祖廷打个昏天暗地,只能是便宜了碧游学宫和东洲的那些势力。 徐凌鹤怒极,“看来尔等真的是太平久了,连骨头都磨没了,现在看来不是打不打的问题了,而是根本没法打,不敢打,打不赢,就凭你们这些早磨软磨酥的骨头,区区一个许易尚且拿不住,怎么和如狼似虎的祖廷战士冲杀疆场!” 反正这帮人打定主意,死不开口,绝不冒头,任凭你徐道主如何发作,我自岿然不动,隐于人群。 徐凌鹤心烦不已,取出一枚信符,催开禁制,不多时,光影浮现,一个斗篷人的身影,出现在内。 满座众人同时抬眼,心中皆惊,“梅花七,是他,看来新的暗夜统领人选有了,这小子的资历这样浅薄,实力怕也不济,偏偏运道好的惊人,眨眼,就要一步登天了,真是运势来了,谁也挡不住。” “梅花七,对我教宗的目下情势,你有何见解。” 徐凌鹤开门见山道,“江上坤已被拿下,此正英雄奋武之时,你切莫让大好机缘,从掌心溜走。” 许易道,“江上坤乃是庸人,他被拿下,下应人心,上合天意。教宗有此失,皆此辈庸人碌碌无为,却窃居高位的缘故。” 他这一番话,直接一杆子把一船人全部扫落水中,自卢中原以下,众人无不阴沉了一张晚娘脸,死死瞪着许易。 徐凌鹤也暗自惊诧,这梅花七未免也太直了,看来此人到底没有经过系统培养,并不适合高层生活,念头到此,徐凌鹤悚然想到,“自己要的不正是这样敢冲敢杀,雷厉风行的干将么,似眼前这一个个,倒是人人城府极深,却一个个把缩头神功,看脸大法,练到登峰造极,事到临头,可有一个顶用的?” 念头既定,徐凌鹤道,“旁的无须论,你只须说以目下的形势,我教宗该如何处置。” 许易沉吟片刻道,“战则两败,合则两利,这是明摆着的,唯有和平,符合教宗利益。” 他话音方落,便听一道冷哼声传来,“老生常谈,拾人牙慧,我还以为有甚高明见解。” 说话的乃是殷长老,他和江上坤同属一系,对徐凌鹤拿下江上坤有兔死狐悲之感,自然也将许易视作眼中钉和未来的对头。 许易冷道,“见解是不高明,不如我不说了,请这位长老接着说下去。” 徐凌鹤冰冷的视线,扫向殷长老,殷长老老脸胀红,摆摆手道,“还是听梅花七说吧,我还未思虑通透。”笑话,这个时候,除了梅花七,这种愣头青,谁敢往前冲,一旦说错了,将来出了篓子,正缺顶包人。 他虽被梅花七顶的下不来台,可也万不敢沾这个大包,只能强忍了这口气,以待将来。 徐凌鹤冷声道,“当真是丑态毕露,不敢发言的,就不要插言了。” 众人的心思,他洞若观火,也从骨子里厌恶,悠远的承平岁月,将这帮人的骨头都磨没了,私欲却放到了最大,他已懒得给这帮人留什么脸面了。 梅花七道,“此役,祖廷八万神兵尽没,我方损失三万,论战,却是我方胜了,若只是单纯的战争,胜了自然欢喜,但落实到和谈上来,胜了反而是包袱,毕竟,祖廷那边,需要台阶,否则,祖廷也没办法对下面人交待,所以,此番和谈,我方必定处在下风,所以说,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这番称量人心的话,说到众人心里去了,再没人冷嘲热讽,反倒觉得这梅花七并非一勇之夫。 徐凌鹤道,“代价自然是要的,关键是,祖廷那边是怎样的态度,若他们一意复仇,我方也不能太一厢情愿。” 许易道,“这个则需要试探了,但我们的态度总要做出来,先派人过去接触,试探一下,总是没错的。在我看来,祖廷的高层,恐怕与在座诸公一般心思,能躺着捞资源,谁还耐烦战争,何况,大家的名位既高,升无可升,战死了多划不来。” 他总是要维护自己的人设,不义正词严,忧宗忧民一番,怎配得上梅花七的人设。 至于祖廷那边的态度,他才从祖廷那边的高层会议上下来,又岂能不知祖廷那帮高人所想。 说来也是荒诞,他竟在祖廷和教宗之间,来回赶着开会。 只怕数遍教宗和祖廷悠远历史,怕也没有他这种情况的吧。 卢中原等人皆恨不得活吞了动不动就开启嘲讽模式的许易,徐凌鹤却已经自动过滤了许易的忧宗忧民,朗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派人过去接触一下,不知在人选方面,你有什么意见。” 显然,这个人选的问题,是个大麻烦,徐凌鹤干脆把球传给了许易,看他怎么传球就是了。 九天神皇 三百四十章 众望所归 http://..org/ 徐凌鹤这一传球,卢中原等人又是脖子一缩,生怕梅花七点了自己的名字,到时,去如意办砸,即便办成了,一个奴颜媚骨的教奸之名是跑不了的,不去,似乎是不可能了,徐凌鹤已经聚势半天了,这个关口,再推辞,触怒了徐凌鹤,只怕江上坤的悲剧,立时就要重演。 许易何等心思,对场中诸人心思洞若观火,“人选嘛,地位不高不行,显不出诚意,人家根本不可能见,我看至少得是在座诸位中的一位,太高了也不行,比如徐道主,他老人家若是去了,就没有进退的余地,若是祖廷那边派个小卒子接待,未免是对我教宗的羞辱。人选大致就在这个范围,还请徐道主定夺。” 徐凌鹤扫视全场,忽的,卢中原慨然道,“某以为梅花七有功,暗夜军团乃我教宗之剑,其主之位,不便久悬,梅花七既已和江上坤等权,莫不如立即让梅花七正位暗夜统领之职。” 卢中原话音方落,一帮老油条们全都听明白了,纷纷附和,还有几位,情绪尤为激动,一副死谏的架势,大有梅花七不正位暗夜军团统领,便是教宗最大悲剧的意思。 徐凌鹤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看来梅花七是众望所归,梅花七,你怎么说。” 许易冷哼一声,不见有丝毫荣升的喜悦,“顺水人情,某从来不受,你们不过想让某代你们背锅,事关我教宗利益,某责无旁贷,这个暗夜统领的位置,某当仁不让。” 满场的白眼,几能把墙刷白。 这踏马什么人呐,话要说得这么露骨么,帮你升官,你也不满,有本事你别接啊,一点感谢之意没有,还自命不凡,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徐凌鹤也算是领教了,嘱咐道,“先卿出使祖廷,须得收敛脾性,切勿意气用事。” 许易道,“某既入暗夜,权谋人心的著述,也是读过的,某的刚直不阿,直来直去,只在我教宗,对外,某可以是任何人,否则,许易何等样人,我又岂能在他左近,安然无恙潜伏这些年。” 徐凌鹤也受不了这家伙的直接,按着太阳穴道,“说吧,你还有什么条件。” 许易道,“文书,印信,护身之物。派人就不必了,多一个人多一个累赘,若有四阶奇符,给我十几二十张就行。” 满堂尽皆无语,徐凌鹤也是哭笑不得,“四阶奇符,连我都没见过超过三张,你要十几二十张,我哪里去弄,这样吧,三阶四级符给你两张,三阶满级符给你一张,其中一张是流光符,基本无视一切禁法,足够你平安脱困。” 不管怎么说,这个梅花七算是个能用的人,一张符足够护他安危,另外两张,就算是赏赐了。 许易颇不情愿地应了,随即,中断了联系。 不多时,他便在他左近的一座城池的经营存储柜的商铺中,收到了一枚须弥戒,内中正是徐凌鹤承诺的物品,文书,印信,印信有两件,一种道主级别的,乃是出使用的,一种是暗夜统领的信符,奇符三张,流光符是三阶四级符,还有一张三阶四级符是金系攻击符,另外一张三阶满级符,则是异符,叫什么魔云风暴,听着挺唬人的。 收拾好物品,许易出发了。 ………… “闭关,我看他是躲事儿,定是生怕我这边谈妥了,他处境难堪。索性躲开,也罢,就让他先避一阵子,这个老乌龟,我迟早烹了他。” 在收到许易自闭洞府,参悟大道的消息后,韩兵拍案而起,怨念万千地诅咒道。 一旁的巩长老望着山崖对岸的几株迎客松,轻轻嗅一口云气,端着碧游花茶盏,吹一下浮茶,道,“静气,贤侄,你现在最缺的就是静气,许易气候已成,除非韩妖主出马,否则,你很难奈何他,今天的架势,你没看明白么?” “看明白了,我自然是看明白了,谢妖主好大的肚量,今日之辱……” “咳咳!” 巩长老冷声道,“你是越来越没轻重了,许易的事儿,你都摆弄不明白,你要发什么宏愿?” 韩兵深吸一口气道,“是我孟浪了,巩叔,今日之事,你得帮我,这趟差事,我万万不能办砸,若是办砸了,姓……反正,他一定会借此机会,彻底发落我。” 原来,祖廷合议会散后不久,就从渠道收到消息,说教宗派了新任的暗夜统领前来接触。 韩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抢到了这个差事,尽管,他对谢妖主不满加不屑到了极点,但恐惧感并不能稍稍降低,尤其是他是被驱逐出合议会的,谢妖主拿着他的把柄,什么时候想降罪,就什么时候降罪,这个隐患太大了,所以,他亟需一场功劳,来平掉这场隐患。 另一方面,与教宗和谈成功,也符合他的利益。 道理很简单,许易和教宗的死结,是不可能打开了,一旦和谈成功,教宗的注意力自然就从祖廷,完全转到许易身上来了。 如此一来,根本不用他韩少主动手,姓许的自己就会在教宗的打击下,疲于奔命。 他看得明白,许易这次闭关,隐隐就是在抗议祖廷和教宗的议和。 可惜,大势终究不是这种跳梁小丑可以阻挡的。 巩长老放下茶盏道,“你当明白,谢妖主要的是什么,我总结了一下,无非两点,一个是议和,第二个是不跌面子。议和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这点就不说了。关键是第二点,不跌面子,此番我们被袭击,损失八万神兵,仗还输了,这口气上面好出,下面的人不好出,没个说法,这关过不去。可若是逼得急了,教宗那边又该不答应了,这中间的尺度,如何把握,太关键了。” “当然了,教宗能主动派人来,那边的心意,已经不难猜测了,这已经是有利于你谈判了。只要你拿下那个新上任的暗夜统领,一切都不是问题。” 韩兵喜上眉梢,“多谢巩叔提点,我大概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 三百四十一章 要命的谈判 http://..org/ 会谈的地点,双方讨论一下,韩兵力主定在了寒山之巅的雪岭上,那里正是八万神兵的纵身之所,血迹未干,远远望去,雪岭变作血岭。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利用地利,给暗夜军团的新统领梅花七,带来压力,以便谈判时,能牢牢掌握主动权。 旭日将升之际,已经在雪岭望了会儿日出的韩兵,终于等到了梅花七。 一见那一身斗篷,韩兵心中涌起的轻蔑更甚。 这个梅花七的资料,他看过,因为此人晋升暗夜统领的速度太过恐怖,祖廷的情报部门全力运作,也不过弄了些边角料。 但唯一可确定的是,此人修为一般,在暗夜军团的资历颇深。 由此可以判明一点,这个梅花七脑子应该不差,估计不好对付。 不过再不好对付,他韩少主今天就是崩了门牙,也要把这块骨头啃下来。 “尊驾如何称呼?” “梅花七!你叫我梅先生即可。” “梅先生托这个如意珠做什么?” “空口无凭,留个见证。” “梅先生就打算一直带着斗篷与我谈判?” “这是文书,这是印信,关键不在于我,而在于谈判内容,不是么?” “你很直接,很好,那我也开门见山吧,此番你教宗突袭我北庭都护府,杀伤我兵甲八万之众,震撼朝野,你方到底打算如何平息?是战是和,由贵方一言而决。” “我既然来了,你也该知道我方的意思,又何必虚张声势,说什么战和,大家都是明白人,废话就不须说了,你开价吧,如果不离谱,我们可以继续往下谈。” 梅花七握在掌中的如意珠,画面始终锁死在韩兵的这面。 韩兵冷笑道,“你的口气还挺硬,怎么,莫非你教宗真做好了一战的准备?行了,你也说了,都是明白人,何必装腔作势,我直说了,此番阵亡的八万神兵,一人合一颗天愿珠,八万天愿珠,旁的都不论了,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他开的价是仔细和巩长老盘算过的,说高的确很高,但绝不算太离谱,对方砍掉一半,应该双方都能过得去了。 他话音落定,便听梅花七道,“狮子大开口,欺人太甚,老子不谈了。”话音方落,梅花七竟扯下了斗篷。 只一眼,刷的一下,韩兵法宝在手,宝光氤氲,一双眼睛瞪成了牛蛋,指着那张熟悉到做梦也无法逃避的嘴脸,惊声才要出口,猛烈的金属风暴被引爆了。 许易收了如意珠,便见韩兵掌中一把绿剑,扫出的宝光竟挡住了绝大部分金属风暴,依旧有大量的金属风暴将他吞噬,被他的法衣,灵力激发的盾墙,死死挡住。 随即,一道寒芒闪过,众方化圆,韩兵的头颅掉了下来,随后,他完全被金属风暴吞没。 许易大手一挥,卷了韩兵的资源,滚滚尸气,涌入许易胸怀,便听许易嘀咕一句,“韩公子别急,过不了多久,我就送玄庄来与你会合。” 韩兵若真的在天有灵,估计连最后的“灵”也得生生气死,他就是死而复生,也万万想不通,来和他谈判的,竟然是踏马的许易。 …………………… “这,这,为什么会这样……” 凌霄宝殿中,徐凌鹤看完了梅花七传回的影像,有些失神。 “我看他们根本就没有和谈的诚意,否则哪有梅花七才出口反驳,便立即要动手的,还有八万天愿珠,亏他们敢要,实在不行,战就是了。” 卢中原怒气勃发。 要的可是天愿珠,能产天愿珠的就是他们这些上尸强者,以这个条件为赔偿标准,等若是动了他们的核心利益。 一时间,场中战声如云。 “不对,此事大有蹊跷,韩兵又不是蠢货,他为什么要动手?” 说话的正是江上坤,他如今是以新晋理事长老的身份,列席会议的。 混到了他这个级别,背后不可能没有根脚,而教宗又是九龙治水,徐凌鹤也很无奈。 秦中天道,“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是虚张声势,可咱们的梅统领就当了真,立时发动奇符,弄死了韩兵。” 江上坤道,“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事,韩兵又不是雏,他不可能不知道那等局面下的攻击动作,会有何等隐患,还有,梅花七的如意珠为什么不把全部画面影印下来,只影印韩兵,这本身不是怪事么?” 卢中原道,“你的意思是梅花七设计的韩兵,故意要韩兵动武,借机杀他?趁机破坏和谈?动机呢?” 所有人都注视着江上坤,江上坤深吸一口气道,“说不定他和韩兵有私仇呢?说不定梅花七就想天下大乱,他好趁机窃居高位呢?” “够了!” 徐凌鹤怒道,“没有证据就不要胡乱猜测,梅花七的如意珠持拿在手,视线偏不到他这里也是合理的,说一千道一万,是韩兵先动的手。至于梅花七的品性,别忘了他可是底层信仰者出身,某些人不要私心作祟,乱扣帽子。另外,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解决问题。你们有什么办法,可以说出来,别的乱码七糟,我懒得听。” 江上坤道,“一事不烦二主,此事既然是梅花七揽下的,自然还当有他来办,我有个建议,应当召梅花七入当面问对,他既然已荣升暗夜统领,总不能永远,弄那个鬼气森森的黑斗篷示人。” 遭此大劫,江上坤心态没崩,反而更见细腻,他看得明白,即便徐凌鹤再不喜欢自己,只要自己不再有把柄落他手中,他也奈何不得自己,这不自己虽从暗夜统领的位子上下来了,立时便成了理事长老。 他不担心自己的前途后,便开始用心琢磨梅花七,越琢磨越觉得此人神秘。 此人崛起之速,几乎快赶上那个许易了,而且两人的活动轨迹,都十分相近。 按梅花七的解释,他早看出许易不凡,所以始终关注此人,故而一路跟随,这个说法,当然也说得通,但内中有没有隐情,凭他的直觉,认为是必有的。 九天神皇 三百四十二章 验证 http://..org/ 除此外,梅花七在围捕许易的行动中,除了示警外,并无其他建树。 彼时,还不觉得可疑,现在想来,当时梅花七的示警,未必不是故意诱导他的抢功之心爆发,将他引入坑中。 若这些推论都成立的话,梅花七这个人就大有意思了。 当然,这一切,得等到见了梅花七本人,才能揭开。 江上坤很是期待。 徐凌鹤笑道,“江长老说得不错,我正有此意,来啊,请梅统领入内。” 刷的一下,所有人都朝殿外看去,便见一位斗篷人在侍者的引领下,缓缓入内。 斗篷人平静而合理地与诸人见礼,卢中原挥退侍者,微笑道,“这里没有外人,梅统领不会还要带着斗篷与我等说话吧。” 江上坤道,“实不相瞒,我与梅统领神交已久,十分想见一见梅统领的真面目。” 斗篷人道,“说实话,除了徐道主,我信不过你们在座的诸位,我能在许易身边潜伏这些年,并不容易,我不希望我现身之后,我暗夜在许易身边的最后一条线也断掉。” 满座哗然,这货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不给人面子。 所有人都看向徐凌鹤,徐凌鹤摆手道,“你既是暗夜的统领了,不可能长期潜伏于外,许易那条线,断也就断了,现在的关键是祖廷,区区一个许易,有的是机会料理他,梅统领,现身一见吧。” 斗篷人道,“既然徐道主吩咐了,我服从。” 说着,斗篷人解开了斗篷,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中年人的面孔来,正是当日死在许易眼前的梅花七的面容。 斗篷揭开的刹那,江上坤的眼睛瞪得溜圆,“是他,嗯,气质变了不少,想来是修为进步的原因,没有问题,怎么会这样?” 其实他也不知道梅花七应该有什么问题,就是下意识判断,梅花七应该是有问题的。 可眼前的梅花七,和他在暗夜军团资料中翻到的梅花七的容貌完全一致,气质有变化,并不奇怪,毕竟此人在外出任务这么多年了,修为有所精进,从而改变气场,实在不奇怪。 他甚至闭上眼睛,用秘法朝梅花七打望,其目的正是为了排除容貌的干扰,判断梅花七的气质,到底和哪个熟人更为接近。 可惜,一番努力,终究无用。 “对了,信符,我怎么忘了这个,如果他有问题,原始的信符,一定合不上,如果合上了,其身份必然没问题。” 江上坤眼睛一亮,道,“梅统领,敢问你最早的信符可在?” 梅花七道,“怎么,江兄又要起幺蛾子?有什么问题,你说就是了,犯不着阴阳怪气,我实在懒得搭理你。” “你!” 江上坤一怒即笑,“好好,梅兄不愿搭理我,但事关我教宗安危,有些事总要彻彻底底地搞清楚才好。明人不做暗事,我江某人就是怀疑你的身份,你可敢取出原始信符一验。” 许易冷笑道,“我没时间跟你废话,徐道主,事未办成,某特来领罪。” 说着,许易深深一躬,面带沉痛。 徐凌鹤道,“事出有因,与你无关,你能用如意珠记录场中变故,做得很好,祖廷那边,便是想找茬,也抓不到机会,如此机警的行事风格,这才是我暗夜之本色。” 不待许易接茬,江上坤道,“道主大人容禀,梅花七的身份存疑。我如此说话,并非无的放矢,拒查,梅花七此人,加入暗夜五十余年了,前面二十余年皆是默默无闻,直到许易出现,这梅花七好像觉醒了,许易一路青云,此人也扶摇直上。如此巧合之事,若硬要说这中间没有因果,断然是不可能的。我以前暗夜统领的身份,要求实证我继任者的身份。” 满堂顿起哗然,皆在低声讨论江上坤指出的疑点。 许易道,“看来江兄为了泼污我,当真不遗余力。不过我要说的是,许易从府兵一路步步高升之际,我还在潜伏,他作了东山属令之后,我还是在完成暗夜任务,被暗夜的前辈赏识,才开始拔擢,时间线上并没有你说的那般巧合。而且当时指挥我出任务的暗夜中的前辈还在,此事一查便知。“ “至于后来,道主大人对我的拔擢,全然是因为许易,因为整个暗夜,只有我紧盯许易,只有我真正重视许易,并把他当作巨大的危险,始终保持警惕。这样的拔擢,难道也有问题?至于时间线,更合不上了,许易一路飞升,我是拍马难及。如果江统领硬要说我的升迁和许易有关系的话,我承认一点,那便是随着许易的身份越来越高,危险越来越大,我这个研究许易的专家,便越能得到道主大人的重视。” “不知我这样的回答,江统领满意不满意。” 江上坤暗暗咂舌,“这家伙如此犀利的嘴皮子,这等头脑,怎么可能会在下层熬了二十年,这个梅花七肯定有鬼。” 可惜,这番话他万万不能吐出来,只看徐凌鹤那张越来越阴沉的脸,他便知道自己先前所有的攻击,都无效了,再敢无证而指,说不得徐凌鹤就要趁机发难了。 “道主大人,窃以为江统领的担心实在多余,梅花七耿耿忠心,怎么可能有假。” 卢中原抱拳道,“不过话题既然到了这里,只怕影响肯定是造出去了,若不彻底释疑,恐怕有小人会趁机兴风作浪,以我之见,不如让梅统领彻底自证清白,取出原始信符,一验便知。” 说着,卢中原冲梅花七抱拳道,“梅兄,卢某可没丁点怀疑你的意思,只是不愿这多事之秋,再让有些小人找到制造麻烦的机会。” 口上如是说,他心中当然不这么想,江上坤的指摘,在他心中何尝没种下疑惑的种子。 自许易出现后,教宗处处落在下风,梅花七真的得力,何至于此。 当然,硬要把许易嚣张的罪过栽在梅花七身上,也不符合实际。 总之,验上一验,大有必要。 :。: 三百四十三章 梅花七真乃贤人(贺钟子瑜盟) http://..org/ 梅花七冷道,“道理人人会说,左右不过上嘴皮碰下嘴皮,我只问一句,江统领和暗夜历任其他统领,荣升暗夜之主时,可有查验原始信符这步?” 卢中原面上一僵,打个哈哈道,“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不过是走个过场,梅兄不至于这么为难吧。” 梅花七道,“当然不为难,只是我何必顺着你们,也罢,我知道我不答应,你们还要闹下去,闹到道主大人为难,非我所愿。我可以验信符,但有一个条件,江上坤必须随我一同出席对祖廷的二次谈判,事关我教宗根本利益,江长老不会不允吧。” 江上坤弄不明白梅花七又在玩什么花招,心中万分清楚,只要他稍稍迟疑,必定会被梅花七抓住痛脚,趁机发难,当下,便听他道,“梅统领好强的自信,你怎么知道道主大人还会将二次谈判的任务交给你,又怎么知道祖廷会答应二次谈判。也罢,这些都不须问,只要关乎教宗利益,江某当仁不让,我愿意为谈判出力。” 有了上一波教训,谈判不可能再有风险,他巴不得抢一个谈判代表的身份,若是成功了,就是大功一件。 至于失败,说实话,他并不担心会失败,他信不着别人,也不会不信梅花七,这个家伙如此信誓旦旦想二度出马,肯定是有了底气的。 何况,梅花七老奸巨猾,录下了影像,祖廷这回是丢人败兴,上一回的滔天气焰,也该萎了。 思虑得周全,江上坤无惧梅花七的条件,他只想验证自己的直觉,到底对不对。 当许易取出原始的那块信符,成功点亮后,江上坤最后的心气也被扑灭了,徐凌鹤笑道,“自今日起,我不希望任何人再传什么流言蜚语,当今之世,有谁能炼化我教宗之信符?行了,闲事不要讲了,梅统领,你先前说二度谈判,怎么,你可有把握?” 许易点头道,“不敢瞒道主大人,韩兵之死,乃是我有意为之,你道韩兵为何突然动了法宝,那是因为,我出示了一张纸笺,上面写着辱骂其父韩妖主的话语,他为人子,见父受辱,焉能不急,我正好引爆奇符,趁势杀之,过程是惊险了一些,但总算成功了。” “我行险的目的,正是要打掉祖廷那边的嚣张气焰,否则这场谈判,即便能成功,我方付出的代价也必定沉重。当然,我也考虑过失败,若是失败,我毁了如意珠,身死的是我,祖廷杀了教宗来的使者,也是他们理亏,我区区一残躯,能换回我教宗的巨大利益,某死不足惜。” 若是韩兵魂魄有归,棺材板此刻定然是压不住了。 许易这番分析,扯得他自己都忍不住感动了。 江上坤瞠目结舌,难道真的是我冤枉他了。 卢中原等人个顶个地尴尬,有这么个为教宗利益不惜死的家伙作对比,大家伙都显得好卑劣、猥琐啊。 没办法,实在是许易的解释太合理了,把前面仅有的一点不通的余虑都填补上了,这样一个为了教宗利益奋不顾身的忠贞信仰者,实在是没办法让人不钦佩。 “大音希声,大象希形,我教宗今得梅花七,乃是天降一楷模,诸君,有如此贤良为伴,何愁我教宗不兴!” 徐凌鹤激动不已,再三击节赞叹。 他并不怀疑梅花七的身份有假,但江上坤指出的韩兵忽然动武存有疑点,在他心中始终是个隐患,只是,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所以始终被他压着。 此刻,许易这番被逼到墙角后,不得不进行的自白,不仅彻底打消了他的余虑,还让他重新认识了许易,如此国士,是他慧眼提拔的,荣耀啊。 一番喧腾过后,梅花七说出了他的意见。 他建议趁此机会,再度和祖廷接触,与此同时,教宗应当造起声势来,一来,让那些不明大势的底层愤怒人群的怒气得到宣泄,而来,也趁机给祖廷施加压力。 当然,教宗这边还是要做好准备赔偿的准备,不过,他这边也定然会努力争取换回一个体面的台阶,不至于让衮衮诸公背上卖宗求荣的罪名。 梅花七各方面都分析到了,也兼顾到了,徐凌鹤等人自无不满,心怀大畅的徐凌鹤,直问梅花七还有什么要求,如果他能办到的,定不让他梅花七失望。 梅花七沉吟再三,仰天幽幽一叹,气氛陡然悲壮,便听他道,“以我的资质,此生也不可能修到上尸境,凝结种子,更是天方夜谭。即便此生大道无望,我心中总也有奢望,希望拥有一颗种子,待我身死道消,它能长伴我眠。” 场中的气氛立时死寂,谁也没想到梅花七会提这样的要求,着实说有些过分啊,你一个连上尸都没凝练的家伙,凭什么好意思要种子。 徐凌鹤有些为难,可他先前的话实在拉得太满,这会儿,若拒绝,或者说没有种子,他堂堂一个道主,脸面何在。 一咬牙,徐凌鹤大手一挥,一个方盒朝梅花七飞来,“难得你一片赤诚,这颗种子,你好生保留,总之,我教宗绝不亏待有功之臣,好生办差去吧。” 梅花七收了方盒,郑重一礼,阔步去了,留下满场无数错愕眼神。 “种子,那可是一颗种子啊,老子到今天,也才凝练了一颗啊,快花光了半辈子的努力,你,你凭什么。” 望着梅花七远去的身影,江上坤恨不能劈手把那枚方盒抢过来。 而与江上坤抱同样之想的人,更不知凡几。 ………… “种子,这可是一枚种子,你小子一下就弄到手了,真是贼啊,你是两边装好人,两边折腾,现在我算知道你当初为何要埋梅花七这个伏笔了,论坑人,我还没见过比你更能的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得谢我,若不是我那两口瓮气,哪怕你千变万化,也休想瞒过那群老奸巨猾……” 许易才出得须弥山,荒魅的意念便滔滔不绝灌进识海。 三百四十四章 众生何辜 http://..org/ 许易传意念道,“你的功劳,我自然不会忘了,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便是,别的我可以想办法,若是想要这颗火系种子,我劝你还是免开尊口,我怕你面子挂不住。” 荒魅,“…………¥¥¥¥” “怎么不说了?”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说个六。” “行了行了,放心,面包会有的,种子也会有的,到时少不了你的好。” 自从上回阴了荒魅一把,这家伙便开始有些怠工,今番他应招来须弥山,找荒魅要那一口瓮气,遮掩气质,这家伙可是左推右挡一番,很不爽利。 许易知道,这个档口,少不得这家伙出力,故而,该许诺的还得许诺。 好在一直以来,他的信誉不错,荒魅信了,陡然来了精神,“我就知道你占便宜没够,我看你多半要把谈判搅黄,惹得两方大战起来,你才好左右逢源,浑水摸鱼,被我说中了吧。” 许易忽地顿住脚,立在一株参天巨木下,望着不远处的梯田,一个须发皆白的农夫浑身汗涔涔,引着一头老牛,正在耕田,后面扶犁的是个半大小子,姿势已极为纯熟,远处的山村中,浮起袅袅炊烟,几个包着头巾的妇人挎篮提壶,从田耕上快步走来,远远招乎着地里的农夫。 老农和少年在一株桑木下蹲了,捧着漆黑的粗碗,就着米汤和黄馍吃得汁水四溅,一旁衣衫粗乱的老妪宠溺地看着少年,一边给他续水,一边给他打扇,偶尔聊几句来年的收成,准备积两担谷子送少年去刘家私塾认几个字的打算。 夕阳西下,晚风徐徐,许易陡生感慨,“我虽私欲无极,但众生何辜?” 荒魅怔了怔,从许易怀中钻了出来,抬起一只爪子,指着远处的烟火道,“一切不过梦幻泡影,他们终将消逝,而大道永恒,你求的是大道,大道无情,纵使夏前辈那样的地仙之才,终究不过灰灰,你若多情,必定自苦。” 荒魅实在想不通,这家伙怎么如此复杂矛盾,作为修士,许易老魔的名头绝对不是白得的,偏生对这些蝼蚁,始终抱着淳朴的感情,简直就是矛盾到了极点。 他可不希望许易走这条路,只因许易现在所处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若是发挥好了,必定能挑起教宗和祖廷的大战。 大战一起,生灵涂炭,这都不是他关心的,他只关心的是,教宗和祖廷的尸体强者,肯定要死上一片一片,那些都是大补哇。 偏偏许易个死脑筋,搞什么博爱,练什么蝼蚁众生。 许易一把拈住荒魅龙头的脖颈,将他抛了出去,大手一挥,一道寒芒,直直斩在荒魅身上,痛得他哇哇大叫,大口喷血,凄厉地叫道,“你疯了,做什么杀我!我又做错什么了?” 荒魅叫得凄厉,不过色厉内荏,他真怕这老魔蛮劲发了,拿他祭了诛仙剑。 许易指着远处的烟火道,“他们又做错了什么,要我起无量劫,来害他们。” 荒魅愣住了,“他们不过是蝼蚁,与你有何助焉?” 许易指着苍穹道,“若彼辈为蝼蚁,我亦出自蚁群,丈夫求道,有所为,有所不为。老荒,有朝一日,我若用不上你了,你亦为蝼蚁,我杀你还是不杀?” 荒魅又愣住了,忽的,摇摇尾巴,打个哈欠,“我困了,要睡觉,放心,我会让你永远用得上我的,不会给你机会杀我。” 说着,钻进许易怀中,闭上了眼睛,心中却前所未有的安宁。 ……………… “人呢,不是说闭关么,怎么不见了踪影,你们是怎么紧守门户的,连个人都看不住,干什么吃的。” 祖廷,小乔峰,择日殿中,巩长老怒不可遏地吼道。 择日殿是专司祖廷关防之中枢衙门,负责署理择日殿的蒋少棠殿主,满面胀红,汗如雨下,面对金殿长老汞忠程的喝问,完全不知如何作答。 倒是一旁的副殿主罗松,仗着有些根脚,理直气壮地申诉道,“许长老是金殿长老,位高权重,他的印信权限又高,我司署理的山门关防,足有数百个,许长老从哪一个离开,都正常啊,我们便有天大能耐,也看不住人啊。” “还敢犟嘴,无能,无能还有道理了。” 汞忠程怒不可遏,神态狰狞得几乎要择人而噬,罗松也没见他发这么大火气,再有根脚也不敢继续触汞忠程的霉头,只好低了头,闭口不语。 “找,发人去找,满世界打听,务必要把姓许的……长老找回来。我就在此等着,什么时候人回来,我什么时候走。” 汞忠程寒声下令。 他心情当然不好,当初,韩兵去谈判,他是负责参谋【零点看书】的。 根据他的经验,以及常理,韩兵负责的谈判,定然是要立功的,可做梦也没想到,功劳没立下,连命都没了。 更荒诞的是,根据从教宗那边发回的画面显示,是韩兵先亮的法宝。 按教宗那边给出的说法,是韩兵不满梅花七的愤怒,想要武力威胁,偏偏梅统领修为不高,误以为韩兵要动粗,抢先发动了高阶奇符,韩兵措不及防,死在奇符的暴威之下。 这个解释算是勉强说得通,但疑点不少,要认真掰扯起来,根本就有说不尽的话。 可不管怎么掰扯,证据在教宗手中,此番,祖廷这边是既死了人,也屈了理,两头不爽利。 接触破裂的消息传来,底下的人闹得更凶了。 本来,祖廷这边为了压制八万神兵家属的情绪,已经下了大力气了,这些人的家属合起来,计有数十万之多,如今都聚集到祖廷附近了,一日的声势大过一日。 祖廷和教宗派来使者互相接触的消息传出,那些家属已经狠狠闹过一阵了。 现在祖廷这边负责谈判的人死了,谈判破裂了,那些家属们更是找他由头了,四处鼓动,弄得祖廷上上下下,喊战的风潮,一浪高过一浪。 战?上层没有谁乐意,可下层那些找不到晋升途径的家伙,巴不得天下大乱,权力重新洗牌才好。 这些烦心事,压得每一个祖廷的高层人士,都极为烦躁。 三百四十五章 找不到谈判的难点 http://..org/ 巩长老自然也烦躁,而这还不是更让他烦劳的。 更烦的事儿是,韩兵死了,他不知道怎么跟韩妖主交待,谁叫是他在韩兵背后出谋划策的,现在人没了,说他没责任,他自己都不信。 现在,他甚至有些羡慕黄琦了,这家伙趋利避害,早早弄得韩少主不爽,不和他攀扯,反倒远远避开了这次灾祸。 他正不知道怎么应付韩妖主呢,谢妖主传下令来,让他知会各大金殿长老,中执长老,各卫统领,前往恭天殿再度合议。 偏偏许易没了踪影,用印信传音,这家伙好似故意不回,弄得他越发心烦意乱。 若是这件事上,再让人看了笑话,他巩某人简直不知怎么继续在祖廷混下去。 他一番令下,将整个择日殿上下驱使得狼奔豚突,数十息后,正副两位殿主奔回殿来,告诉了他最新消息:许长老已经在恭天殿了。 ……………… 合议会一开始,巩长老率先发难,“若从头说,整个事儿的前因后果,他许长老要负四成责任,另外六成责任该由韩兵来负,现在韩兵死了,这全部的责任,自然就该许长老来背,当然,我不是说要把你许长老怎么样,值此之际,你许长老是不是该挺身而出,自告奋勇去和教宗那边人接触?” 许易冷声道,“我出马没问题,但我需要理由,如果还是责任之类的废话,我劝巩兄就别说出来丢人现眼了。对了,我刚才溜到三圣城那边望了望,那边可是在厉兵秣马,咱们这边现在还讨论责任归谁,是不是太闲了。” 巩长老道,“理由,再简单不过,满座就属你许长老和教宗那边仇恨深,你出面,那边能明白咱们这边的强硬态度,我敢保证,经过韩兵之死后,教宗那头正憋着劲儿压价呢。” 许易道,“妖主大人,敢问职下是非去不可么?” 他懒得跟巩长老舌辩,干脆直指核心。 谢妖主拂了拂颔下长须,“为祖廷尽力,自然是祖廷每一份子应尽的义务,你说呢,许长老。” 这是变相表态了。 谢妖主其实并不看好许易,这家伙和教宗那边的梁子极深,派他去谈判,弄不好就得弄巧成拙。 但巩长老的话未尝没有道理,明显教宗那边就是想压价,派这个和教宗有矛盾的许易,也便于打击对方的气焰,他也收到那边的消息了,教宗厉兵秣马,无非是做姿态,祖廷这【】边也厉兵秣马,未免落了下场,派出去许易,正是一张好牌。 谢长老表态了,当下,众论如一,许易立时被逼成了当仁不让之选。 这个关头,真的没有谁愿意去顶雷了,谈成了功劳不大,谈败了,罪过不小。 更何况,下面还有一堆亡者家属,正憋着劲儿要锄奸呢,这个奸还是让新上来许长老去做好了,谁让他来的最晚,还没来得及拉扯三亲六故,压力最小,最是合适。 “我也觉得自己挺合适的,自己和自己谈判,这踏马还有更玄幻的么,谈判难点到底在那里,还得我自己编,你说气人不气人。” 许易心中是万千满意,脸上还得作出为难之色,“既然妖主大人发话了,我不能推辞,但若是谈判过程中,遇到难点了,我这边有多大权限?” 谢妖主道,“我们的条件是,那边至少出四万天愿珠,还要拿出个罪人来,你也知道,下面的人快压不住了,必须要个说法。” 许易摊开手道,“妖主大人,我问的不是我们的要求,而是我的权限,我们可以让渡给教宗的利益,如果您只给我要求,而不给权限,只怕我即便是领命了,也很难谈出令人满意的结果。” 谢妖主道,“保证我的那些条件,你可以自由发挥,教宗那边漫天要价,你落地还钱就是了。” 许易点点头,表示了解。 ……………… 这场别开生面的谈判,还是在老地方举行的,本来,鉴于上一次的事故,教宗和祖廷最高层都有意派出使团。 毕竟,双方人一多,上次那样的突发事故,绝对不会再上演了。 诡异的是,教宗的主谈判人梅花七,和祖廷的主谈判人金殿长老许易,皆表示,不需要什么使团,理由都是人多口杂,以免误事。 故而,祖廷这边就派出了许易长老,教宗那边除了梅花七梅统领外,还有江上坤江长老跟随,江长老很有风度地愿赌服输,跟了过来。 在他看来,梅花七谈失败了,锅是梅花七的,谈成功了,功劳少不了他的,他想不明白梅花七怎么会那么蠢,要出这种赌注,让自己跟过来。 难道就为了让自己看他谈判成功的风光,就为了辖制自己,过一把老大的瘾?实在太幼稚了。 谈判地点,依旧选在雪岭,只不过前番是露天谈判,这次,许易弄了个地下密室。 江上坤跟随梅花七一道走进密室,第一眼打在许易身上,便惊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连本体都不漏,派一个尸体来算怎么回事?” 许易道,“江兄怕是有什么误会,谁说我的本体没来,江兄回头看。” 江上坤才转过头来,便见梅花七化作了许易的形象,他眼中的惊恐还没凝聚到极致,头颅便飞了起来,大段的尸气,朝许易怀中投来。 “很麻利么?” 尸体许易含笑道。 本体许易抱拳道,“见笑见笑。” “那咱们谈吧?” 尸体许易笑道。 本体许易道,“谈啊,还等什么?” 话至此处,两个许易同时大笑起来,本体尸体合二为一。 ……………… “这也太过分了吧,他们想干什么,只出两万,还不肯交人,咬死了这个条件?” 黄琦怒声喝道,恭天殿中,众位大人物一个不少,妖主谢绝载一言不发,面沉如水,盯着黄琦掌中的如意珠,眼神碎成了玻璃碴。 许易道,“梅花七咬死了,说我们这边破坏和谈,韩兵想要他的命,不过,他话里话外,好像有暗示我,似乎是想捞些好处,只是看这个架势,他胃口不小啊,我看不必谈了,要么让教宗那边换人,要么咱们准备开战,这家伙目的不纯,和他谈判,太吃亏了。” 三百四十六章 如此胸怀(为叶大头加更) http://..org/ ??? 黄琦道,“你等等,我们议一议,一会儿找你。”说着,闭了如意珠。 便听他道,“这个许易,我看是巴不得和教宗开战,什么换人,还有比这梅花七更好的谈判对手么,要好处,就怕他不要好处啊,这个许易真是脑袋有坑,不如换我去谈吧。” 巩忠程道,“这个时候,你还想着捡便宜,打草惊蛇了,到时候这个责任你担得起?” 这等便宜,他占不着,也万不能让姓黄的占了。 一时间,众论纷纷反对。 谢妖主敲了敲桌子,“都别偏题,临阵换将,兵家大忌,黄琦,你告诉许易,让他试探对方的胃口,只要不离谱,就答应他。” 很快,黄琦取出如意珠,联系上了许易,把意见传了过去。 半柱香后,许易再度发来了联系请求,双方建立联系后,许易怒火冲天地报出了价钱,“他要三枚种子,说可以接受我们这边四万天愿珠的价钱,也愿意交个满意的替罪羊,是暗夜统领一级的。” 满场无言,只觉这场谈判,未免来的太容易了,只是对方胃口实在太大了,三颗种子,也不怕撑死么。 “一颗,最多就给一颗,不成就开战!” 谢妖主斩钉截铁,心中却是大大松了口气。 种子和天愿珠,哪个贵重? ?单按价值论,毫无疑问,是种子更为贵重,无数上尸修士,念念在望的不就是一颗种子么? 但放在谢妖主这个层次,这其实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种子对他而言,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目下,他的问题不是有没有种子,而是能不能兼容第五颗种子的问题,这需要感悟,需要天机。 他手中还有两颗多余的种子,所谓多余,是指他已经凝练了某系种子,现在还多出一颗。 比如他凝练的四颗种子,单独没有金系,金系种子,他并非求不得,而是始终没有把握凝练,不敢冒险,除此外,他掌中还有木系和水系种子。 这两粒种子放在他手中,唯一的作用,就是资源,一种重要的资源,仅仅只能用在交易而已,或换取修炼资源,或换取属下的效忠。 反之,天愿珠,尤其是涉及到以万计数的天愿珠,这就是战略性资源了。 因为天愿珠的来源只能是上尸修士,抑或是化形大妖用化愿诀,自己三日化一颗,就像农夫种地一般,有种才有收,而且还要源源不断消耗。 整个祖廷上尸修士,又有多少?算上等阶的化形大妖,也不过数百之数,数以万计的天愿珠,可以说是动了所有高阶修士的利益。 相比之下,一两颗种子,的确不值一提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能轻易吐口,对方的狮子口实在开得太大了。 谢妖主报出一颗种子,许易沉默了,谢妖主道,“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许易道,“一颗种子,是万万不足以满足他们条件的,听梅花七的意思,他可以给咱们一个绝佳的下楼梯,只要这个梯子送过来,那些遇难将士的家属,肯定没理由再闹下去,而且,梅花七显得很不耐烦,恐怕得不到足够的利益,他要取消谈判了。” 巩忠程冷声道,“你怎么尽为他说话,你到底是哪头的,三颗种子,也不怕撑死了。” “废话,老子不为自己说话,难道要为你说话,简直荒唐。” 许易心中阴笑,面上怒极,“姓巩的,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若觉得自己行,你来谈!你知道老子为了这次谈判舍弃了多少么?你知道教宗那边开出了什么离谱的条件,他们要老子写道歉信,悔过书,否则,绝不肯谈判,说白了,教宗就是要把老子的面子,做他们的下台阶梯。若不是为了我祖廷的利益,你以为老子会把脸面凑到别人脚底下去?踏马的,费力不讨好,老子不谈了。” 怒骂完毕,他径自闭了如意珠。 满堂死寂,各种异样眼神,都朝巩忠程瞟来,尤其是谢妖主,眼神阴郁得能滴下水来。 巩忠程咽了咽唾沫,艰难地道,“好吧,是我孟浪了,黄兄,你还愣什么,赶紧联系许易,这个关头,他若撂了挑子,这可如何是好。” 黄琦冷声道,“却不知是谁一个劲儿地冷嘲热讽,向来都是唱戏的不累,看戏的腰疼,我联系许易,许易就肯恢复联系?” 巩忠程气极,先前看许易不痛快的,可不止他一个,现在好了,都把惹毛许易的责任推他身上来了,老子不就多说了两句话么? 黄琦见谢妖主神色不善到了极点,不敢再给巩忠程上眼药,再度催开如意珠,不多时,许易怒气冲冲地瘦脸浮现出来。 “又去谈了,两颗,最少两颗,他要除火系以外的种子。许某也想开了,左右我是为祖廷办事,不是为了哪一家一姓,你们再不痛快,管老子屁事。” 许易不满地发泄道。 谢妖主笑道,“也罢,两颗就两颗,我是真没想到你许长老竟有如此胸怀,设若我祖廷上下,皆有你这样的赤诚,区区教宗,何足为虑,辛苦了,待事成之后,祖廷不会忘了你的功劳。对了,告诉梅花七,四万天愿珠是底线,一颗也不准少。” 许易不咸不淡地谢了,说要找梅花七把谈判文书敲定下来,便结束了交流。 ……………… “开战,立即开战,梅花七,你要为江上坤的死负责……” 在收到梅花七的通报后,理事长老童泊凯暴怒已极,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在场中来回游弋着。 世有传言,说江上坤乃是童泊凯和其舅母所诞,谣言止于高层,没谁会信这种无稽之谈,现在看来,传言未必尽虚。 “都不说话,江上坤是为我教宗尽力,被张狂之许易当着梅花七的面弄死的,这是要谈判的决心么,还有你梅花七,敢说在江上坤之死上,你没有私心,不痛快,现在怎么了,都不说话,怎么,都这样了,还指望着能和平,见鬼去吧……” ? 三百四十七章 唯你能和许易匹敌 http://..org/ 童长老继续高声喝骂,整座凌霄宝殿就剩他一个人的声音在猖狂回荡着。 徐凌鹤终于忍无可忍,拍案道,“我还没死了,轮不到你当家,卢中原,秦中天,白衣剑,现在你三人持我令,谁再咆哮宝殿,立毙之!” 徐凌鹤动了真怒,童长老再是狂暴,也不得不偃旗息鼓,眼中愤然之色,却是丝毫不加掩饰。 徐凌鹤对着浮现在光影中的梅花七道,“我需要解释,江上坤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你又说谈判成了?我需要完完全全的解释。” 光影中的梅花七道,“我有话,向来是说在明处,我从不否认自己厌恶江上坤,但我是厌恶他的贪婪,无能,若是他哪天被雷劈死了,我肯定会大庆三天。但他死在许易手中,当着的我面死在许易手中,为教宗之事而死,我心中很是悲痛。” 童长老冷哼一声,根本半个字不信,但场中却是有不少人信了,毕竟,这位梅统领为了教宗利益,连自己性命都敢冒险,在公私上,绝对是分明的。 徐凌鹤敲得紫金扶手梆梆作响,“说重点。” 梅花七道,“我问许易为何要杀江统领,他说不杀江统领,就得杀我,目前看来,还是江统领名气更大,所以就杀了江统领。按许易的话说,他们祖廷不但需要赔偿,还需要一把从高处下来的梯子,来安抚那八万神兵的家属,这个安抚人选,只能是率先冲击北庭都护府的暗夜领袖,而江统领执掌暗夜多年,名声极大,杀他的效果比杀我好,所以,他取了江统领的性命。另外,许易还大言不惭地说,正因为他杀了江上坤,才证明了祖廷和谈的决心。” 满场无言,徐凌鹤也听呆了。 仔细一想,这还真是那家伙的风格,蛮横霸道,视规则如无物。 梅花七陡然降低了声音,“现在到底要不要和谈,还请道主大人定夺。” 徐凌鹤道,“祖廷那边开的什么条件,他提没提?” 此话一出,徐凌鹤的态度不言自明,当然还是要谈的。 童长老双目充血,几要怒骂出声,却被卢中原的传音,死死压住了情绪。 满场众人没有童长老那般感同身受的悲伤和愤怒,皆从利益的角度考虑,认为只有谈判下去,江上坤才没白死。 毕竟,许易说得不错,祖廷那边的确需要一把梯子,来下这个坎儿,江上坤这把梯子一出,祖廷那边就没有继续要高价的理由了。 许易那混账的眼光真准,一下子就看到了和谈的关键点了,江上坤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梅花七道,“五万天愿珠,至少五万天愿珠,不过,我拿江统领之死作伐,那边有松动的迹象,四万到四万五这个数目能谈下来,只是,这个条件谈下来,咱们这边也不好交代啊,这是花资源买和平,下面的人怎么安抚?” 徐凌鹤正在沉吟,默默估算这个数目,似乎能够接受,便见卢中原冷道,“这件事,梅统领不必操心,许易此人心思细密,他既然肯来谈判,定然是要拿这个功劳的,他既然想到了拿江统领的尸体,去给祖廷作梯子,我们这边该得着什么梯子,他应该已经早想明白了,不如问许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梅花七暗骂,“这帮家伙一个比一个鬼,真不好糊弄。”口上却道,“卢道君不愧是和许易多次交手之人,对此人性情了若指掌,姓许的说了,他可以写伏状,悔过书,换取对上次冲撞我教宗山门之事的谅解,挽回我教宗的面子,也算是递过一把梯子,让咱们好安抚下面的人。想必大家都知道,这混账是无利不起早,他要五颗种子,说只要价钱到位,没什么不能谈的。” 秦中天怒道,“他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棺材里伸手死要钱,胆子大得包了身了,全系的五颗种子,他以为他是谁,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副牙口,竟敢张嘴咬这么肥的肉。” 梅花七道,“秦道君说的极是,他的胃口太大,胆子也太大了,不如让祖廷那边换人,但从许易的态度,不难发现,祖廷那边也是渴望和平的,换个人来,应该更好谈,即便也学许易私下跟咱们开口,不至于胃口大到这个份儿上。” 众人各以目视,这个档口换人,实在不是什么好招,换个人来,若是没许易胆子大,不私下要好处怎么办? 不要好处,就得死命开高价,弄不好就得僵住。 至于许易,他既然敢杀江上坤,自然会把尸体带回去,有江上坤的尸体,就足够他邀功了,为难不着他。 徐凌鹤伸出两根手指,“两颗,最多两颗,而且五万天愿珠,他想也别想,最多四万,你告诉许易,成就谈,不成就打。” 他认为梅花七有一句分析是对的,许易也认定谈判能成,证明祖廷那边的报价并不离谱,关键就是许易的自白和伏状,这个梯子,很关键,换人什么的是万万不可取的。 他相信自己强硬亮明态度后,许易应该会有所收敛。 梅花七沉声应了,结束了联系,已经乐开了花。 不多时,梅花七的联系请求再度发来,卢中原催开如意珠,光影浮现,梅花七的形象出现,便听他道,“许易要金系和木系两颗种子,种子到,立签。” 霎时,场间尽是呼气声。 卢中原道,“切记许易夺宝,此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此话一出,场间气氛陡然又沉重了,众人对卢中原的提醒深以为然,若是别人,一准没那么大胆子,换作许易,还真干得出来。 梅花七道,“放心,我随时扣着魔云风暴符,也和许易明说了,他若是来横的,我让他一颗种子也得不到。” 徐凌鹤感慨道,“此事唯有交给你,才让人放心,斗智斗勇,唯你才能和许易匹敌,种子,我现在火速叫人给你送来。” 三百四十八章 全五系 http://..org/ 半柱香后,梅花七再度出现在光影中,面有疲惫地道,“谈判成了,这是和谈文书,这是许易的悔过书。” 说着,亮出两份文件,上面印章如血,悔过书上既有签名,又有血印,还有一颗如意珠留存了许易签署悔过书的影像。 徐凌峰终于露出笑颜,指着梅花七道,“卿有奇功,愿受何赏?” 梅花七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某居高位,任其事,分内之责,何功之有?” 卢中原道,“许易应该没那么容易对付,从五颗种子杀到两颗种子,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梅花七道,“许易当然不痛快,我把道主大人赐予我的那枚种子与了他,赌咒发誓说,此乃我私财,他见我连私财都舍了,知道再逼迫也是无用,拿了三颗种子,也便录下了这伏状。” 满场无不骇然,徐凌峰道,“此真国士也,我教宗何其有幸,能得此至诚之士。” 徐凌峰感慨是真,但绝不许诺再补偿梅花七一颗种子,实在是种子太过珍贵,至于对梅花七的亏欠,他打算从别的方面找补,反正梅花七是他拔擢的,天然就是他的人马,将来多多看顾就是了。 ……………… “好好好,此番谈判得成,许易你居功至伟,你受的委屈,付出的辛苦,我不会忘记,祖廷也不会忘记,速速回来吧。” 谢妖主睹见光影中的许易亮出的文书,以及他录下给教宗的伏状的影像,颇为感慨地允诺。 黄琦,巩忠程等人盯着光影中的许易,也是各费思量,只觉眼前的这个许长老的面目越来越模糊,说到底,他们实在摸不透此君的行事风格。 毕竟,根据以往的经验,这绝对是个利己主义者,可此番,为了和谈的顺利,他做出的牺牲未免也太大了吧。 名声受损,换任何人都不可能应下如此条件,毕竟,地位到了这个份上,脸面比天大。 “脸面大个屁,能有种子重要?” 结束了和祖廷那边的联系,闭了如意珠,许易握着金、木、水、火、土全五系种子,激动不已地说道。 他从来都是务实之人,区区脸面,哪有实惠重要。 这可是全五系种子,多少修士,历经千难万险,往往连一颗种子的下落,也求不得,而他已将五系种子凑齐了。 许易很清楚,似这等左右逢源,两头敲诈的机缘,恐怕不会有第二次。 亏得他两头找补,绞尽脑汁,才终于火中取栗,集齐了种子。 天愿珠,他存货足了,种子也集齐了,许易再也抑制不住冲击上尸的冲动。 荒魅却在这时,给出了建议,让他修心养性。 说,修行之路,越往后走,以力破障者少,以智破障者多,这个智不单单是智慧,还有心性,还有悟性。 他还指出,许易如今的心性,搏杀江湖,那是足够了,但杀心和贪欲太炽,破上尸境,恐怕不是简单地布置好法阵就足够的。还需垂怜心性,感悟天心,这些做到了,应该便能水到渠成。 对如今的荒魅,许易丝毫不敢小看,他的意见和建议,自然也听入心来。 当下,他便不忙着着手冲击上尸。 何况,他的确有一堆事儿要忙。 教宗和祖廷两方罢兵,许易和梅花七都刷足了功劳,而且都上演了一把无私奉献。 教宗和祖廷都要论功行赏,许易分身乏术,好在梅花七的人设向来特立独行,他随便找个借口,便不急着赶回祖廷。 许易便先回了教宗,徐道主深感亏欠,急着找补于他,赐下一座布置了十余座聚灵法阵的海上仙山,给许易作洞府,又问许易所欲,明显是要分割权重衙门,给他署理。 许易哪有心思弄这个,直言一心向道,坚决辞了,便返祖廷。 谢妖主大感气闷,头一次送好处送不出去,索性大笔一挥,给了许易一个道主特使的位子,在谢妖主这三十年的轮值期内,许易可代表谢妖主巡视、出使,调动祖廷力量,纠察祖廷官吏。 许易推辞不得,只得接了。 若是换作早些时候,他早高兴疯了,只是如今,他攀登的高度越来越高,见的风景越来越壮观,曾经的绝美也变得只是寻常了。 许易觉得寻常,可把黄琦一干人羡慕坏了,这些年来,就没有谁拿到块道主特使的牌子,这个许易简直就是撞了狗屎大运了。 随后,几位金殿长老,除了巩忠程拉不下面皮,其余几位都先后与许易示好。 许易自忖结交诸人,无损人设,便也就和光同尘,与众人聚了数次,尔后报了备,说要云游天下,寻觅机缘,便自去了。 没办法,祖廷那边拖不住了,已经数次来信催促,要他回去受赏,许易拖了很久了,如今是真拖不住了。 梅花七回到祖廷享受的待遇和荣耀,是全面超越许易的,只因梅花七的人设做得太成功,几番表演,完全成了一个为了教宗利益,而不计私利坚贞信仰者。 徐凌鹤干脆为许易办了个受赏大会,礼赞之足,前所未有,用卢中原私下嘀咕的话说,“只怕这家伙把凌霄宝殿拆了,徐道主也只会问他累不累。” 梅花七在教宗泡了十余日,重点是在暗夜军团内部,按照他自己的需要,重新定制了一套方便他掌握暗夜军团的规章,并掌握了暗夜主要将领的资料和联系方式。 他改动的地方颇多,只是现如今,便是瞎子也知道这位的势头有多猛了,谁敢捋虎须? 教宗泡了十余日后,许易想着要不要去东胜神洲一趟,他想寻觅炼云裳,完成夏星光的嘱托。 就他个人的情感而言,他对炼云裳没有那种炽烈的感觉,他钟爱的夏子陌,可能只活在记忆中了。 当然,如果炼云裳炼化了记忆珠子,也许他的夏子陌就回来了。 许易既期待,又犹豫,因为渴望,所以畏惧。 所以,思虑再三,他觉得还是先把自己的修为提一提再说,根据收到的消息,白马寺似乎很了不起。 三百四十九章 回头看看(贺三十而立盟①) http://..org/ ??????????????????????????????? “你别忘了从庞天泽抢的那块牌子,教宗可是憋着劲儿往回要了,根据我吞噬的记忆,那块牌子,应该是一个什么仙会的入场券,届时,会有人渡仙劫,这可是难得的观摩机会,你可别错过了机会,不过时间,似乎还久远,赴会之期,还有两三年呢,你正好打打基础。” 当许易盘算着下一步规划时,荒魅给出了他的建议。 许易道,“你前面也说了,我现在的关键是修生性,悟天心,实话说,我还真不知从何着手。” 荒魅道,“这个说难难,说不难也不难,寻找一种感动就行了,你修过至哀之意,当能明白那种感觉,修生性,悟天心,也不过是这样的过程,你现在走得远了,何不回过头去看看。” 许易怔住了。 ……………… 秋风夕阳,桐叶昏黄,一株斑驳桐树下,程堰正抱着膀子观两名老者对弈,两名老者皆是这同理巷的弈道高手,此番凑在一起,不光是棋场争雄,还有人作外围买赌盘,弄得霎是热闹,程堰刚接了孩子回来,便过来瞧些热闹。 “程老兄,玩玩呗,输了算我的,也算您给我抬抬庄。” 做庄的杜老大狰狞的面容堆满了笑容,也许是很少露笑脸,这一笑极不自然,看得人心里发寒。 “喲,杜老大,可没见你这么巴结过我,怎么,看这位程兄有些子工夫,想收进你的大棒队?” 宋三穿着一个花褂子,敞着怀,手中搓着两枚乌黑发亮的铁胆,晃着膀子行了过来。 杜老大脸上的肥肉一抖,“乱放什么屁,也不看看程老兄是何等样人,也是你能辱没的。” 他巴结程堰,可不是无的放矢,他是捞偏门的,消息最灵,程堰新搬来此时,他可是见到了黄老总亲自来帮忙置的院子,黄老总是谁,那是属中刘属令的心腹,就冲这点,他就知道这个程堰的身份绝不寻常。 他早就想巴结程堰了,奈何这人清心寡欲,过的也是普通日子,让他一直捞不着机会。 而这宋三仗着衙门里有些势力,屡次和他为难,杜老大便想着让宋三往得罪程堰的路子上引,让他狠狠载个跟头。 ?宋老三立时冷了脸,淡淡扫了程堰一眼,指着杜老大骂道,“且容你猖狂,过两日待老子在衙中补了缺,看我如何料理你。” 他虽气闷,到底没有将战火烧到程堰头上去。 “二位莫争了,两位老师傅好容易大战一回,二位且看棋,看棋。” 程堰打个圆场,他性子温和,向来不愿生事。 便在这时,一辆恭车停在了程堰家门口,两个浪荡子夹着一个老挑夫,立在程堰门口,要他家补缴恭钱,不多时,门中行出一个姿容艳丽的妇人,左手抱了一个婴孩,右手牵了一个孩童,不多时,两方起了争执。 却是,那两个浪荡子见程堰娘子生得美丽,故意找茬儿,要涨价钱,否则,便不给程堰家挑粪。 巷子里的挑粪也成了单独的行业,被不入流的痞子头所垄断,程堰娘子讲了几句,两个浪荡子越发轻浮。 程堰几个跨步到了近前,直接砸过去一个银角子,约莫一两重,寒声问,“可够一年的钱了。” 两个浪荡子见程堰气度不凡,非是俗物,连忙应了,留下挑夫为他家挑粪,仓皇退走。 程堰娘子横他一眼,怪他花钱大手脚,念叨着,转眼小二也要上私塾,开销大着呢。 程堰嘻嘻哈哈糊弄过了,接过小的,牵了大的,一起引过来看下棋。 “杜老大,你既然敢摆盘,敢不敢接我的注。” 宋老三忽然起意,叫起了阵,当下喝止住下棋的两名老年弈者,说就着这个残局,让杜老大开出赌盘来。 程堰皱了皱眉,准备抱了孩子回家,却听杜老大道,“若是程老兄肯作这个中人,我接你这一局。” 杜老大很清楚宋老三上面有人,自己要和他碰一碰,还是有难度的,但拉上程堰,应该会好一些,至少,此君的武力值不错。 现在,杜老大已经不敢寄望程堰背后的势力了,他发现自己可能是误解了。 否则,程堰犯不着对区区一个粪霸低头。 宋老三指着程堰道,“那你便来做这个中人,不管输赢,我都赏你二两。” 正如杜老大一样,程堰先前的表现,让他余虑尽去。 程堰摇摇头,笑道,“饭点到了,浑家交代了,要买两斤猪头肉和一斤盐水花生,少陪了,几位乐着。” “怎么?不给面子?” 宋老三一个横身,拦在程堰身前。 程堰眉头皱了起来,怀中的婴孩见不得宋老三那张狰狞的胖脸,已吓得啼哭起来。 “二哥,大爷在那边。” 便在这时宋老三身旁的一个衣衫华丽的青年,指着程堰家门口的过道,惊声喊了起来。 众人循目看去,却见一行五人组成的马队,从远处行来,声势煊赫,来往路人尽皆远远避开。 宋老三立时弃了程堰,急急追了过去,行到队伍最末的葛袍老者面前,点头哈腰地招呼着。 那人正是他在属衙中的根脚,捕盗科副科长姜献,拐了不知多少道弯儿的关系,才勉强搭上关系。 为了维持住这条关系,宋老三不知费了多大努力,这些年横行市井,弄的一大半油水,几乎都送给了姜献。 姜献挥着马鞭,在他身上不轻不重打了一记,“还不见过诸位贵人。” 待宋老三殷勤行礼罢,姜献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向居中的中年官人道,“这人唤作宋三,在衙中挂个临时差役的身份,街面上的事儿,他算颇为熟悉,不知高大人要找哪位,这宋三应该是能帮上忙的。” 中年官人耸了耸大鼻子,回首问左侧的矮胖青年道,“夏长老说是谁来着,好像是从东山属出来的?” 矮胖青年道,“只记得是姓程,说是移居到咱们这块儿的。”说罢,盯着宋老三道,“明白告诉你,这是府中夏长老要找的人,你赶紧去操办吧。” ? 三百五十章 争夺 http://..org/ 说完,矮胖青年向高大人一抱拳,“行了,咱们兄弟也难得下来,底下的事儿就让底下人去忙吧,老姜,我听说你们这儿的翠玉轩,可是有名,今天我和高兄就宿在翠玉轩了,全程听你安排。” 姜献会心一笑,“两位大人放心,保管让二位大人满意。”说着,又敲了宋老三一记,“你快去安排,若是出了篓子,仔细你的皮。” 宋老三大喜,他只怕找不到机会为姜献和这些大官效劳,绝不怕花销高,因为翠玉轩花得再多,也能十倍百倍地挣回来。 一迭声应后,宋老三指着杜老大道,“此人无照开赌,我盯他很久了,姜大人,您看……” 姜献一挥手,“先收监了,你看着办。” 宋老三大喜,一挥手,连点了杜老大和他手下的几人,最后也点了程堰,他手下的人一拥而上,便围了过来。 杜老大等一干人也不是第一次和官面上的人打交道,很清楚官字两张口,硬顶是没用的,这趟只能是认栽了,等过了这阵风,再找找关系,要出来也不难。 故而,没人反抗。 倒是围向程堰的两人,直接被他打翻了。 “大胆!你敢抗拒王法?” 宋老三惊呆了,这还是那个连区区两个粪霸都要买好的畏缩男人么? 程堰冷声道,“就凭你?没得辱没了王法二字。” 他从东山搬到此间,不过是为了避开繁华,不愿和那些官面上的人打交道,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能从背靠的公子身上,借来了多么庞大的力量。 “呵,想不到此间还真是民风彪悍,王法如纸啊。” 高大人戏谑一句,姜献顿觉面上无光,脸色阴沉下来,宋老三正要动作,忽然,一道身影如流云狂飙而来。 那道身影才落定,先前趾高气昂的高大人等,尽数从马上滚下来,急急行礼,呼着“夏长老安好。” 面容清癯的夏长老满面慌急和他一府之长老的尊位完全不配,劈头盖脸,便喝问高大人,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高大人期期艾艾说,“卑职等才赶到,正要开办长老交办之事,您便来了?” 夏长老气得两撇眉毛险些破空飞走,痛骂不止,“蠢货,都是蠢货,坏老夫大事!” 高大人诧道,“不知长老您这是从何说起,咱们此番来不是找一个姓程的小吏么?” 内幕他知道啊,夏长老说的很清楚,是相邻府的一个东山属的关系,找到夏长老,出了一些好处,让他急找一个曾经在东山属任职的程姓小吏。 现在怎么这么火急火燎了。 “少给我胡扯,人呢,线索呢,若是晚了,让人争了先,我扒你的皮!” 不一会儿,夏长老急得嘴角都起了泡。 事实上,他也没办法不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缘啊。 原来,人手才撒出去,托夏长老的关系为怕夏长老不尽力,就直接说了实话,说这位程姓小吏,根脚通到了道尊衙门,夏长老这才急了。 根脚能到道尊衙门的,那可是极好的人脉啊,而且托夏长老之人说得很急,说这个消息用不了多久就要爆出去,到时候,抢着搭这个人脉的,可就多了去了。 夏长老这才急了,他目下在建安府,连长老的位子都坐的不是多稳妥,若是能在道尊衙门搭一条线出来,以后在府中的日子,必定好过多了。 高大人被夏长老训得极了,一把将宋老三提了过来,“你不是人头都熟么,说姓程的,三年前搬来这里的,到底都有谁?” 宋老三只是混迹街面,属中搭姜献这条关系,都费老了劲,哪里见过什么府中的高官,更不提还有长老一级的天人,早就唬得上牙连碰下牙了,体若筛糠,说不出话来。 姜献猛地跃起,一脚踹在宋老三心窝,“说,到底都是谁,说不明白,老子活剐了你。” 他也是恨毒了宋老三,这么关键的时候,这混账偏偏烂泥扶不上墙,给他丢老了人。 便在这时,杜老大轻声道,“程兄留步?” 正要趁乱离开的程堰,忽然定住脚步,而杜老大的一句“程兄”,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个谁,你给我站住。” 姜献猛地喝问。 宋老三也来了精神,尖声道,“对了,他就姓程,叫程堰,三年前搬来的,至少灵根修为,我就说,他一个堂堂修士,混迹在巷陌中,所为何事,原来是犯了大案……” 他紧赶着禀报,只求挽回姜献的心意,他很清楚,这些大人物,他踮着脚尖也够不着,只求姜献能回心转意。 宋老三凄厉地喝声未落,西方天际,八条身量恐怖的青尊蟒蛟拖着的华贵玉撵,身后跟着华丽卫队,朝这边狂奔而来。 夏长老眼神猛缩,立时从那华贵玉撵上的纹饰,认出来人钟山府府令孙解忧来。 这,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不就是一个小吏有道尊衙门的关系么,值得你一个府令来抢,你还缺这点人脉,还有天理么? 夏长老胸口一阵阵悸动,只觉深深的委屈,他这一趟辛苦,必定在孙解忧的到来后,化作东流水。 他正绝望之际,另数道身影从东边腾来,才定睛看清,夏长老又懵了,来人是他所在的汾阳府府令周济,和麾下的一干核心长老。 这是巧合?还是疯了? 就一个小吏至于么? “孙道兄,你远道而来,不去拜会我,跑这里来做什么,来来来,且随我入我秦天宝殿一叙。” 仙风道骨的周济远远一抱拳,对着不远处的玉撵高声喝道。 霎时,华贵玉撵中行出一个气质贵重的青年来,正是钟山府令孙解忧。 孙解忧微微一笑,“不劳烦周兄了,我此来贵地,是为会友,改日,改日,我必定登门赔罪。” 周济道,“这怎么可以,过门是客,我不招待怎么行,走走走,速速随我去。” 孙解忧摆手道,“行了,老周,你也不用兜圈子了,我来接我府中故吏,就不劳你了。” 周济哈哈一笑,“老孙,恐怕你搞错了,这里只有我汾阳府良善之民程堰道兄,可没你的故吏,请回吧。” 三百五十一章 老黄 http://..org/ “程堰”二字才从周济口中道出,满场都懵了。 宋老三喉头一甜直接昏死过去,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夏长老已经是他仰望不到的天人了,如今,他竟亲眼见了两位府令,这都是传说中的神仙中人。 这两个神仙,竟然为了一个抱孩子看棋的小民,争得要大打出手,偏偏这小民先前还被两个粪霸讹了一角银子。 粪霸,长老,府令,这,这…… 他凌乱了,唯一一定清晰的是,他知道自己完了。 昏死过去的宋老三并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高大人、姜献这拨人,久经历练的他们,城府和定力,远不是宋老三之流可比的。 正因为有城府和定力,所以无法陷入昏迷,此刻能昏迷过去,真的是邀天之幸了。 他们就是把脑浆子想得爆炸出来,也绝想不到他们此番出的任务,竟然会牵连到两大府令,而且还惹得两大府令,撕破脸皮来争抢。 这里藏了什么神仙啊? 就在两大府令陷入僵持之际,又有两道人影腾身而来,一个青年着一件青袍,面部瘦硬,没什么气质,宛若一块废铁,另一人是中年模样,身着明黄衮龙袍,高冠博带,满面贵气。 两人才出现在场中,周济和孙解忧同时凌空拜倒,口中高呼,“见过道尊大人!” 轰! 满场顿时起了霹雳惊雷一般,无数人拜倒,山呼礼敬。 “道尊,道尊来了,我见到道尊了,我竟然见到道尊了……” 夏长老心中顿时沸反盈天,即便是他如今的地位,也只知道道尊名讳,却是不曾目睹天颜。 今日有幸得见,他心中却是说不出的酸涩,早知道是这种结果,我若是亲自来,早来那么一时半刻,我什么都有了啊…… 无尽的悔意,在夏长老心头肆意地弥漫。 “众卿平身。” 剑南道道尊黄可释轻轻摆手,高手道,“速速与我见过……” “行了老黄,我今番前来,不过会一位故人,没想到你消息倒是快,行了,我没旁的事儿,你领着大伙儿都撤了吧。” 瘦硬青年淡淡摆手,面上颇有几分不耐烦。 却不知,他这一声“老黄”直接将无数人的脊梁骨砸断。 这可是道尊啊,遥不可及的祖廷高官,一方诸侯啊。 老黄,这是在称呼隔壁杀狗的黄屠夫么? 众人目瞪口呆中,道尊黄可释竟堆满了笑容,“您大老远来一趟,我总要敬一下地主之谊,不然消息传回祖廷,职下恐怕要被那帮同僚嗤笑死,何况,您来的可是汾阳府,不是您昔年所在的钟山府,即便是找人,我给您当向导总行吧?” 轰! 满场众人感觉脑子都要炸开了,道尊大人竟自称“职下”,整个祖廷中,能在道尊之上的,两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啊。 “钟山府令孙解忧见过许长老!” 孙解忧猛地大礼参拜,高声呼喝。 旁人完全不知道许长老是什么来路,刷的一下,周济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是他,是他,就是他,新任金殿长老,道主特使,总监天下各道的纠风使者许易许长老啊。 难怪向来崖岸自高的黄道尊如此纡尊降贵,碰上这等传奇中的传奇,谁也得拜服啊。 他正震撼不已,孙解忧却抓住机会,死拼和许易拉关系,谁叫他任职的钟山府,许易曾在那里任过东山属令,幕僚院院长等职,只是此君是后调任的,和许易并不相识。 但架不住两人确实有交集,见他自报家门,许易陡然想起几位幕僚院的故人,询问了几句,差点没让孙解忧乐疯过去,暗暗将许易提点的那几人记了,回去一定好生结交。 地位到了许易这等程度,一言一行,不经意间,就左右了命运。 “行了,诸位回吧,老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当向导的事儿就免了,我的故人在那儿呢。” 许易遥遥一指拜倒在人群中程堰,身形一晃,消失不见,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程堰。 因为闹得太大,许易终究没在程堰家久待,过了一夜,便即告辞,让程堰遗憾不已。 一夜过后,程堰又搬家了,这回搬家却是许易的意思,也是许易亲自操作,让程堰搬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谁也不认识的世外乐土。 许易本来是想悄悄来探望程堰,没想到最终闹得这么大,另一方面,他不知道他这光鲜亮丽的身份能保持多久,若是有朝一日反出祖廷,今日给程堰的荣耀,说不定他日就成了程堰的催命符。 好在程堰生性淡薄,本就不慕富贵繁华,要不然也不会搬离许易余威笼罩的钟山府,到了汾阳府来。 安顿好程堰一家后,许易返回了他在祖廷的山门。 明亮的月色下,许易对月独酌,荒魅在他对面坐了,龙头虎头各自拿着一根甜丝丝的冰霜雪,舔得起劲儿。 “其实你早该知道,以你如今的身份,动静之余,必生烟波,祖廷境内肯定是不行了,往远些找吧。” 荒魅一边小舌头飞快地舔食着,一边向许易谏言道。 原来,此番许易造访程堰,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为了磨炼心性,寻找感动。 这也是荒魅给出的建议,于过往云烟中寻找痕迹,从阑珊烟火气中许能找到大千世界中的众生的感动。 第一步才踏出去,便因为他这煊赫身份,而踏进了泥淖中。 “行吧,左右是走,待我去钦天监走一遭,弄些宝贝来。” 许易将一壶酒饮尽,豪气顿生。 荒魅来了精神,“你的意思是,你要回老家?” 许易眼中露出悠然神往之色,“快一百年了,我快一百年没回家了,倦鸟知返,狐死首丘,我也该回去看看了。” 说干就干,许易连夜赶到了钦天监,钦天监的监正是道尊一级的大人物,管着祖廷的空间事。 待许易说完要求,钦天监正宋元连连摇头,说根本办不到。 说许易连星空坐标都不知道,他怎么推演。 如今的许长老,哪里还是讲道理的人,他正在烈火烹油的势头上,不蛮横一把,简直对不住现在的热度。 三百五十二章 故地重游非少年 http://..org/ 许易也不废话,直接让宋监正准备好材料,明日他将派龙华殿的那些账房们入驻钦天监。 龙华殿是户部总堂所在,管着天下资源。 宋监正这才想起来,许易身上挂着满满当当不少的金字招牌,立时苦了脸,指责许易这是公报私仇,气鼓鼓地扬言,他钦天监身正不怕影子斜。 许易二话不说径自去了,次日一早,他才起床,宋监正已出现在了他洞府外,苦着脸请他去钦天监指导工作。 只因许易昨日临走之际,放下一句话来,“这年头,即便身子真的正,影子也不一定不斜。” 宋监正混到如今的高位,也不是白给的,面对着红果果的威胁,也生了一肚子气,四下串联,想要造起一股声势来。 可消息才透过去,人家一听说许长老,本来胸脯子拍得邦邦响说好的一定帮忙,立时变作如意珠断了联系的呲呲颤抖声。 最后还是和他颇有交情的巩忠程说了句话,他才彻底熄了折腾的心思。 巩忠程说,“我就跟你说一件事,轮值的谢妖主打算闭关,他有意让许易暂摄祖廷大政,被许易拒绝了。” 话说到这份上,宋监正脑子没进水,自然不会折腾了。 祖廷的家,都快要让人家当了,小小的钦天监还作啥? 事实上,还真不是宋监正要拿许长老一把,而是许长老的要求,真的不是一般的麻烦。 他要做的测量工作太多了,尤其是许长老自己都是几十年前才去过那里,身上浸染那一界的星空之力早就淡了,要把这些信息还原出来,就是一个超难度的工作。 除此外,还要星空定位,工作量太大。 然而,如今看来,工作量再大,也得咬着牙齿硬上了。 就在钦天监开始为许长老的回家之旅,而大肆忙碌之际。 许易却又离了祖廷,他穿梭空间,来到了北洲世界,他来四大洲世界经历的第一个大洲世界。 自从天空之肺被他消解,苍青旗被他擒拿,西洲和东洲再也无法遮蔽北洲修士通往西洲和东洲大世界了,整个世界一流通,北洲也渐繁盛起来。 “为一界生灵,开此星空通途,功莫大焉,也无怪你有今日呢。” 一座酒肆的顶楼,御之秋端着酒杯,望着楼外的浩浩江水,悠悠说道。 许易笑道,“借您吉言了,时间过去这许久了,御兄你可以四处走走了,该淡化的也都淡化了。” 许易来北洲,第一个见的就是金丹会仅存的创会长老御之秋。 昔年,他破碎天空之肺后,御之秋没选择同他一道去西洲,而是在北洲隐姓埋名,毕竟,他这个金丹会的长老,还在东洲和西洲搜捕的黑名单上。 然而,时间,已经过去这许久了,北洲的门户彻底开放了,御之秋的存在,已经对西洲和东洲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了,搜捕自然终止。 这一点,许易特意查验过资料。 此番来,一是寻御之秋叙旧,二则是将此消息通报与他。 御之秋摇摇头道,“往事悠悠,不尽江水滚滚流,我已是一无用老叟,身若漂萍,随风飘到哪里便是哪里,不想别的了,谢谢你来看我。行了,旁事不论,一醉方休。” 御之秋高呼着许易新作的“我醉欲眠君且去”,许易踩着烟波,披着斜阳,独自离开,手中攥着御之秋给的玉符,内中凝聚着金丹会这些年研究的全部精华。 按御之秋的话说,他本想用此物重振金丹会,惜呼,连他最信任的六位属下,他也屡次招而不至,问何故,答曰,正在努力地赚取愿珠,冲击脱凡四境。 至此,御之秋心灰意冷,便将此宝送给了许易,只提了一点要求,如果有朝一日,许易能得将丹药一道,发扬光大,只要许易将金丹会的历史记录下来,传扬开去。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御之秋终究不愿他和那些老伙计的毕生心血,淹没在历史长河,溅不起一丝涟漪。 辞别御之秋后,许易来了蛮荒之地的金丹学府南院旧址。 昔年,他正是在此求学,便认识了宣萱,还结下了铁大刚,段天岱,蒋飞,孟晚舟等几名同学挚友。 金丹会的覆灭,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金丹学府南院。 如今的南院,已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昔年,南院本就是在这蛮荒建学,一砖一瓦,都有许易这些学子之功。 “吼!” 伴随着一道凄厉的吼叫,一条庞大的影子,从荒芜的庭院中腾出,却是一头嘶吼兽。 “吼!” 许易一阵引吭高呼,滚滚声波,穿云烈日,才要扑来的庞大影子面露惊恐,掉头就跑,没头没脑,撞毁了不少断墙。 与此同时,方圆百里,无数蛮兽奔突,震荡得整个莽林激起滚滚烟尘,遮天蔽日。 许易一边重游故地,一边联系铁大刚,段天岱,蒋飞,孟晚舟。 自他入西洲后,隔着两个世界,如意珠彻底断了联系,后来他回归北洲,忙着破除天空之肺,也顾不上联系。 转眼已是多年,他并没有把握,能联系上其中一个。 他的运气不错,消息传出去没多久,传来了铁大刚的回应,“哈哈,好久不见,许老大,你过得如何?今儿怎么想着联系我了?” 铁大刚的声音传来,许易明显怔了一下,铁大刚的粗豪未改,但言语中明显没了当年的亲热。 “我在南院旧址,有没有兴趣过来聚聚,叫上老段,老蒋和老孟他们了。” 许易笑着说道,也想开了,这都多少年未见了,有些变化也是正常。 铁大刚笑道,“不巧,许老大,我还真走不开,明天就要参加试炼了,说不定我能加入东华宗,这可是整个西洲都颇有名气的大派,待我成功加入后,再来找你聚聚,对了,老段他们,我也多少年没联系上了……” 话至此处,那边传来了喊声,“铁大刚,铁大刚,还愣什么,乌老大找你了,要你明天的试炼,负责左翼的攻击,去晚了,小心乌老大的拳头不认人。” 三百五十三章 仙圣大名 http://..org/ 铁大刚一迭声应了,冲许易道,“行了,不和说了,等我好消息哈。”说着,不待许易回话,便切断了联系。 许易捧着如意珠,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在意了,别人未必在意。 以前的铁大刚不是这样的,那是过命的交情,奈何岁月。 他也理解,但难以释怀。 他期待不变的,终究还是变了。 忽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丝灵光,他终于明白荒魅为何建议自己往回走走。 随着修炼的进行,遇到的争斗越来越高端,往往一掌一剑,便能撼碎山河,许易发现自己的心肠越来越硬,触动越来越少。 而如今,才回走了几步,便生出这许多感慨。 证明他的心境在发生着变化。 这是可喜的一步。 在南院凭吊许久,许易来到一座雪峰,泡进了雪峰中的一个温泉汤池中,池子早没了以往的灵力,只有些温热,更没了宣冷艳,甚至连那只大鸟的踪迹,也寻不到了。 迷迷糊糊在温暖的汤池中睡了一觉,许易离开了北洲,他不打算继续走下去了,更没打算回那个破碎的玄清宗,径直返回了西洲,先去教宗那边应了个景,后又回到祖廷。 他回来的第三日,钦天监监正宋元,面有疲色地找来,“启禀许长老,空间节点找到了,星空令牌和空间梭也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恕我直言,去的那个地方,和四大洲世界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粒尘埃,这样的尘埃,即便是去了,也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收获的。另外,您的力量太强,那个世界恐怕无法承担,所以,您千万不要动用法力,否则那个世界会有崩溃的危险…………” 一通交待后,他送上一枚须弥戒,为许易出行备下的物品,皆在其中。 许易接过,郑重道谢,宋监正告辞离去,宋监正才返回钦天监,便有一道影子闪入了他的私密公房,不多时,溜了出来,随后,宋监正也离了公房,将入冬的时节,他却满头大汗。 ……………… “靖南王世子到,靖南王世子代靖南王及靖南王府,献圣寿丹一粒,千年阴极草三株,龙凤活玉一对,赤阴玄蛇瞳一只……为老祖圣寿贺!” “平西王世子到,平西王世代平西王及平西王妃,献暖玉丹三枚,极品福寿莲心一株,仙圣真迹半页……” 宽八丈,高三丈的宽阔门帘,本就辉煌而威严,今日却被装饰得一片大红,极是喜庆。 各路贺客,将袁府前的大街堵得水泄不通,一直绵延出十余里,蔓延到了临街上去了。 地位不够的,即便是送来了贺礼,也休想有被唱名的机会。 当唱到“仙圣真迹”时,整条街的人都轰动了,门中迎出个管家模样的富态中年,步履匆匆冲了出来,高声道,“仙圣真迹何在?” 一脸冷傲的平西王世子,举着一个宝盒,“在此!不过,我要亲自献给老祖!” 富态中年慌忙将平西王世子迎入宅中,笑道,“还是二小姐有孝心啊,能弄到这等宝物来孝敬老祖,世子这回定然要拔头筹了。” “呸,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 袁宅斜对面百余丈外,一个寒酸小酒馆的胖掌柜嘀咕一句,透过西侧的木窗,往外啐了一口。 “店家好像对袁家不满?” 店中沿街门坐着青衫青年,是店中唯一的客人,忽然抬头说了一句。 这一句话出,听在胖掌柜耳中如同霹雳,他慌忙抢过来,便要伸手捂青衫青年瘦硬脸上的嘴巴。 奔到半途,胖掌柜忽然定住脚,嘟囔道,“要找死,尽管大声,反正我没说什么,不怕污蔑。” 青衫青年笑道,“放心,我不会告发,因为我对袁家也有些不满。” 他并未收敛声音,只吓得胖掌柜,冲过去,赶忙闭了街门,瞪着青衫青年道,“纵是要作死,可别拉扯我。” 青衫青年道,“我知道,我小声些便是,实不相瞒,我早些时候和袁家结仇,已经多年没回来了,却不知这袁家怎的生发成了这样?再说,袁家如此声势,又怎么可能和结怨?” 胖掌柜压低声道,“非问这个作甚,去去去,今天小店闭门谢客,不要钱,赶紧走。” 青衫青年道,“这话怎么说的,哪有赶客的道理,成成成,我不问和袁家的过节,就问袁家怎的成了这样,不知那袁青花还活着?” 话至此处,青衫青年的身份已明,正是许易。 此间已是大越之界,如果他在大越之界,还有留之人的话,只能是袁青花了。 昔年,他尚微末时,便结识了袁青花,论时间之早,还在晏姿之前。 后来,袁青花作为他的大管家,随他辗转数地,不离不弃。 及至,他后来突破大越之界,回来接走了晏姿,而袁青花自忖不是修炼之才,便留在了此间。 许易临去之时,也作了妥善安顿,料来能保袁青花一身平顺。 此番重回,屈指一算,已近一甲子,袁青花若是活着,已近百岁了。 若袁青花是普通人,许易怕也不报希望了,而这袁青花虽是末流修士,连气海境都不曾修得,但得了许易给予的许多资源。 用来填补身体,百岁的寿命,并不稀奇。 他没刻意打听,只看捕捉市面上的信息,便找到了袁青花的居所。 才一寻到地头,他便怔住了,袁府这排场,怕是连王侯也比不过吧。 他来是找袁青花叙旧的,既然人家有大喜事,如此喧闹场面,他等过今日再去也不迟。 故而,就寻了这间距离袁府不远的小酒馆,要了二两小烧,一盘盐水花生,自斟自饮,静观街市上的喧闹。 听许易不再打听他和袁家的龃龉,胖掌柜放下戒心,抹一把额头的汗液,在许易对面坐了下来,“其实我也看出来了,肯定是修士,不然就凭的模样,不过二十来岁,根本不可能不知道袁家为何发迹,因为袁家发迹,应该是快六十年前的事儿了。仙圣大名总该听说过吧?” 三百五十四章 狂暴菜刀(贺一品门窗盟) http://..org/ 许易茫然地摇摇头,胖掌柜嗤道,“连仙圣都不知道,你还敢说自己是修士,既不是修士,六十年前,你娘都在娘胎里,怎么可能和袁家结仇,少来诓我,走走,赶紧走,老汉我小本经营,可惹不起这腥臊。” 哐当一声,一块金锭砸在暗哑略霉的桌面上,“就听你说个故事,应该不难吧。”许易含笑道。 金锭是他顺路用资源换的,不管他混到何等地步,一条规矩永远记得:穷家富路。 胖掌柜双眼放光,一把把金锭收了,比出大拇哥道,“现在我信了,你是修士,你真的是修士,你看你这金锭砸的,在你眼里,这金锭就不是钱。” 许易摆摆手,“说正题,不然我可要拿回来了。” “别别别呀!” 胖掌柜连连摆手,“其实袁家的事儿,整个大宋国谁不知道……” “你等等,大宋国,这不是大越国么?” 许易懵了。 胖掌柜瞪着他,“现在我更信了,你不仅是修士,定然还是大修士,这几十年你肯定都闭关去了,要不然,你怎么连改朝换代都不知道……” 胖掌柜是个健谈的,思维也开阔,一发散起来,还真说中了问题,眼见许易眼神不善,他赶忙转回正题,生怕许易向他索要那锭金块,“六十年前,仙圣扫平拱卫大越的各大势力,飘然而去,袁青花老……人,借着仙圣贴身管家的身份,代仙圣颁布法旨,支持大越贵族林氏,取而代之,建立了大宋。” “因着林氏也非修士家族,帝位又是全靠外力得来,极不稳固,短短六十年,已历五帝。如今整个大越,地方是各大诸侯为尊,中央以大将军王袁敬许为尊,先前那个孝敬仙圣真迹的平西王世子,便是袁敬许的外孙,其母平西王妃,乃是袁敬许的庶女。” “袁家之势大,绝非一个大将军王,袁……老八子,有四人在外为诸侯,四人朝中高官,其余九女皆嫁或嫁与一方诸侯为正妃,或嫁给朝中显贵为大夫。如今,整个大越已不知又林氏,只知有袁家……” 许易听呆了,他便是脑子再迟钝,也当知晓,那个仙圣说的就是自己。 昔年,他返回大越,确实扫平了此界强者,安顿好袁青花后,他便接了晏姿飘然远去。 可他绝未想到,蝴蝶效应竟掀起了如此恐怖的风暴,将一个平庸的半吊子修士袁青花,弄到了今天这等地位。 许易道,“袁家如此大势,想来不肖子弟极多,不知怎地和店家你起了冲突?” 胖掌柜重重一打抹布,将声音压到极低,“袁家就没踏马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根子上都坏透腔了……” 话音未落,两扇木板门被哗的推开了,一个粗壮妇人冲了进来,顶着一张哭花的胖脸,嚎道,“当家的,不好了,筠筠让那帮天杀的捉走了,刚下学堂,从我眼前捉走的,天杀的啊……” 胖掌柜一阵天旋地转,便要晕倒,许易眼神一扫,意念催动,立时将胖掌柜扶住。 “入他娘的,不是人啊,老子和他狗?的拼了……” 胖掌柜一阵狂骂,抄起案上还蘸着肉丝地的阔口菜刀,蹭地冲了出去。 “当家的,不要啊……” 望着胖掌柜风一般,撞向那尊宛若虎口的鲜红门帘,粗壮妇人发出绝望地惨叫。 许易眼神微眯,送出一道意念,击在妇人的玉枕穴上,情绪激动的妇人立时昏睡过去。 随后,许易缓缓起身,朝袁家大门行去。 胖掌柜持刀突入,惊呆了所有人,因着实在太过热闹,喧嚣不断,以至于胖掌柜持刀挤到大门口,疯狂往门内冲,快要撞上两名唱礼的知客先生,才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作死啊,拿下!” 正行到门前准备迎客的大管家惊得面无人色,声嘶力竭地厉喝着,如此大喜之日,出现一点纰漏,便是天大的跌面,更遑论弄出了这等场面。 大管家恨不能将门外的护卫千刀万剐了,他很清楚,即便这事儿按下来,老爷也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该死,该死的愚氓,真是找死也选不对地方。” 大管家怨念万千。 无须大管家暴怒,所有护卫都知道大祸临头,为今之计,就是要抢在众人之前,将这混账抓住,说不定还能稍稍减轻罪过。 胖掌柜人称“老钱”,是此间的老街坊,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都识得他,见了这等阵势,都深深为老钱抓一把汗。 “死来!” 负责门前安保的小队长陈锋后发先至,硬生生拽开两名抢在前的护卫,大手印直接朝胖掌柜头颅印去。 “留他性命!” 大管家厉声呼喝,陈锋的手掌猛地偏向,改头为肩。 哪知道他迅若闪电的手印,竟忽然凝滞起来,老钱下意识地一刀直直斩在陈锋手腕处,咔嚓一声脆响,陈锋击来的左手竟齐腕而断。 “啊!!” 陈锋惨叫一声,难以置信地盯着老钱手中的菜刀,完全难以理解,要知道,他是凝液中期修士,筋骨皮早已练到了极致,似这样的菜刀,即便是巨汉拿了,剁在他骨头上,也只能把刀刃剁得卷起,他至多破点皮。 可如今,他的手腕竟然被一个毫无修为的凡夫俗子一刀两断,这,这怎么可能…… 陈锋的手腕被斩断,固然轰动全场,但参与围攻的众护卫皆立功心切,直朝老钱拿来。 有谨慎一下的干脆击出了真元,有的持拿兵器攻击。 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老钱,胸口有一腔火在烧,直往门内冲,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刀乱砍。 “啊!” “我的宝剑!” “我的手!” 霎时间,场中惨嚎声不绝,老钱菜刀所过之处,断肢横飞,神兵利甲尽皆破碎,老钱甚至免疫了一切术法,愣生生剁出一条血路来。 “这,这,拦住他……” 大管家完全慌了神,疯狂吼叫,却被杀红了眼的老钱,一刀斩在脖子上,顿时身首异处,血溅三尺,一众围观者完全石化了。 三百五十五章 无法理解的刀气 http://..org/ 入得袁府,老钱闷头前冲,口中嘶吼着,“还我筠筠,还我筠筠……”根本陷入了疯狂的状态。 袁府何其广大,占地百余亩,亭台环抱,廊腰缦回,陷入疯狂的老钱,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一时间哪里找得到内堂。 他找不到袁家人,袁家人却找到了他,这边的动静火速传到了内堂,正招待众客袁家二子袁敬晏立时黑了脸,随即,老钱的嘶吼声传了过来。 袁敬晏想要悄悄把事儿压下,都不可能了。 无奈,袁敬晏只好道出实情,说有一疯汉,发了癔症,冲进了府中,还有些本事,伤了不少护卫。 他这么一说,场中顿时炸开了锅,群议汹汹,纷纷言道,今日乃是老太公圣寿华诞,管他是谁,如此为非作歹,都是十恶之罪。 “说这些作甚,某今日空手而来,便为袁公演一套诚意剑。” 场中行出一位白衣青年,话音方落,身形翩然而去。 众人随后跟上,这白衣青年非是凡品,号为当世剑神,他的风姿,轻易没有机会领略。 “二哥,放松些,也不看看在场的都是谁,何况,大哥已经晋升感魂后期,再说只要父亲在,有仙圣大人的情分,谁敢为难我家,走走,一起去看剑神唐三少的风采。” 袁家老三袁敬易拍着袁敬晏的臂膀,含笑说道,他们兄弟二人向来交情最厚,他看出袁敬晏心中的担忧,特此开解。 袁敬晏皱眉不展,“老三,吾家显赫近一甲子,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靠得真的是父亲的人望么?不,是仙圣大人的余威,是仙圣大人给父亲的机缘。骤得暴贵,当立身修心,圣人有教,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可这些年,吾家……” “二哥!” 袁敬易打断道,“大哥说回也就回了,让他听到少不得又得发作一通,他可是立志要成为仙圣那样的人物的。” “仙圣一样的人物?” 袁敬晏喃喃说罢,叹息一声,挥了挥手,似要挥去心头的浮绪,“罢了,不提了,老三,你打理的广善堂如何了,我怎么看着资金没怎么消减啊,吾家不缺钱货,只求周济天下贫苦,为吾家积德。晚些时候,你把账目拿过来,我仔细看看,总之,一年百万担粮总要赈济下去,德不养必薄,也算为吾家积福。” 袁敬易打个哈哈,勉强应了,拉着袁敬晏便朝外行去,兴冲冲道,“正好看看唐三少的剑神之名,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相传他练就了至诚之意,几可媲美仙圣当年的至哀之意。” 袁敬晏仰天一叹,“真是什么人都敢类比仙圣,萤火不见日月,才敢与日月争辉。” 袁敬易笑道,“知道知道,我们兄弟还是你有福气,亲眼见过仙圣,行了,快过去吧,大哥不在,总归得你去维护场面。” 袁氏兄弟到时,阵势已经拉开了。 一袭白衣的唐三少身体修长,面如女子,唇红齿白,卖相极佳,立在十余丈外,掌中雾隐剑剑尖指地,双目死死盯着老钱。 唐三少震惊了,以他感魂中期的修为,以及惊天剑术造诣,对战感魂后期,也是游刃有余,他剑神的名号,绝非是好事者戏谑之语。 以他的见识,竟然看不清眼前这粗莽胖汉的修为,那把连木柄都裂开的菜刀,到底是怎样的法器。 唐三少牢牢记着师父的教诲:如果你遇上让你看不出深浅的敌人,千万不要与他交战。 唐三少想退,可先前的话说得太满,已然不好退了。 怔怔观察半晌,唐三少举剑为礼,“某乃唐三,敢问尊驾名号。” 老钱根本不理会唐三少,他的目光在满场游离,先前在院中嘶嚎许久,无人赶来围杀,他发泄一通,胸中闷着的痰气稍稍收敛,神智渐渐恢复,望着手中的刀,和所立之地,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是怎么冲杀进来的。 眼前这白衣修士文绉绉地问话,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只想找到该找的人,要回自己的孙女。 忽然,他窥见了袁敬晏和袁敬易兄弟,虽然这两兄弟尊贵无极,老钱根本没有和人家照面的机会,但到底是做了这么多年的街坊,袁家二代公子,他都识得。 哐当,老钱忽然跪倒在地,一边哭喊着,“放了我家筠筠,我这条命赔给你们袁家。”猛地磕头如捣蒜,一会儿,就磕得头破血流,鲜血浸入地板中。 “这,这是什么情况?禁法,咒法?” 唐三少懵了。 众人也都看得一呆,来报信的不是说着疯汉修为惊人,单枪匹马杀进府中来的么? 先杀人,后求饶,这到底是什么路数。 “胡说什么,哪里来的疯汉,还不给我赶出去。” 袁敬易立时炸了,厉声呵斥。 两名卫士,一左一右分取老钱,仓啷一声,跌落在地的破柄菜刀凌空跃起,刀锋划过诡异的弧线,斩在两名卫士腿上,卖相普通的菜刀竟轻易割裂卫士身上的金甲,两名卫士不像是被菜刀砍了,倒像是挨了暴击,直接横飞出去,摔进十余丈外的十亩荷塘中,溅起老大一片水花。 “砸场子,你是来砸场子的!” 袁敬易阴声道,“真当我袁家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说罢,含笑冲有些呆滞的唐三少抱拳道,“唐兄,诸君还等着一窥你剑神风采呢。” 唐三少怔怔半晌,忽的,向老钱一抱拳,“兄台神功,吾不能及也,刀气放时,吾竟不能察,如此刀法,我再练上一万年,也是不及的。” 唐三少此言一出,满场大哗,场间感魂修士只有十余人,余者皆看不明白,这里头竟有如此深的门道? 事实上,剩下的十余感魂修士,也没看明白老钱的神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觉不到真元波动,也体察不到刀气,甚至那把诡异神刀劈砍在卫士金甲上时,也不见刀气侵入,偏偏就是这样的一击,轻而易举将金甲击碎。 这是什么样的境界,他们也无法理解。 三百五十六章 袭杀袁青花 http://..org/ 好像就是被单纯的意念破开,可天下谁有这么恐怖的意念,他们修到感魂境,单靠意念,不过挪移一两个人的重量,要犀利破物,连布匹都不可能,遑论法衣。 这一切显得有些梦幻,不真实。 唐三少只能将之理解成另一个境界的刀法神通,旁人莫名其妙,也只能随着唐三少的解读去理解。 “是哪位前辈法驾光临,和晚辈等开了这么个玩笑。” 就在满场死寂之际,袁敬晏似越众而出,朗声说道,“诸位有所不知,这位钱老板是我家的街坊,钱老板在我家门前向左百丈的位置,开了间小酒馆,袁某一直瞎忙,并不曾去光顾过,但钱老板在我家旁边开店近三十载,这个我还是清楚的。今日,钱老板可能是喝多了酒,糊涂了,所以这才闹将一场,搅扰诸位了,都是多年的老街坊了,我看此事就算了吧,钱老板,你先回吧,改日我必定登门造访。” 出乎意料,先前狂躁不已的老钱,忽的温顺起来,提了刀就走,望向袁敬晏的眼神多了些希冀。 袁敬晏理事能力不差,这边乱子一起,他就着人调查老钱的身份,一查即明,在确准了老钱的身份,以及老钱口口声声念道的“筠筠”是其正上蒙学的九岁大的孙女儿,袁敬晏立时猜到问题出在哪儿了。 当下,他向钱老板传音许诺,必定在一个时辰内,让他见到他孙女儿,只要求钱老板不要再闹了。 老钱的一腔豪勇,全是为了自家孙女,待袁敬晏表态后,这口气立时就泄尽了,一想到袁家是何等人家,他连腿肚子都转筋了,哪里还敢闹腾。 “行了,行了,一点小插曲,让诸位见笑了,诸位且随我入蓬莱厅,一会儿吾父便会出来了。” 袁敬晏含笑招待着众人,心中的不安几要透腔而出,钱老板是走了,可他背后那人是谁了,谁有这样大的神通,他不敢往深了想。 与此同时,他传音几乎将袁敬易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知道,钱老板孙女筠筠的事儿,必定是袁敬易的广善堂折腾出来的,他对广善堂的所作所为,非是一无所知,只是大哥袁敬许严禁他干涉广善堂的运作,他只能提点袁敬易,让袁敬易多在积德行善上下功夫。 袁敬易干的不好,他也知道,可他没想到广善堂竟堕落到了在家门口掠夺幼小了。 就在众人将要退散之际,便听一声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老袁总算没下了一窝的混账王八蛋。” 声音未落,一个青衫青年出现在场中,不是许易,又是谁人。 “大胆!” 袁敬易怒极,这时翻了天啦,漫说是在袁家,当着袁家人的面,辱骂其父,便是私底下议论袁家,任谁都得收敛声息。 “就凭你也配叫袁敬易?” 许易连连摇头,丝毫没有见了子侄辈的欣慰。 “找死!” 袁敬易大喝一声,掌中现出一杆燃着焰火的长枪,才要发动,便被一记耳光直接抽飞了。 袁敬易才坠在地上,猛地一个弹身跃起,抹一把嘴角处的鲜血,鼓着眼睛,怒道,“二哥,你疯了!” 却见袁敬晏顶着一张阴沉无比的脸,指着袁敬易道,“你再多说一句,我便亲手杀了你。” 袁敬易懵了,这是最和他亲近的二哥说的话,所有人都惊呆了。 却见,袁敬晏冲着许易拜倒在地,“不肖晚辈,有缘再见前辈,实乃三生有幸,前番一别,已近一甲子,前辈风姿更胜往昔,晚辈不胜之喜。” 许易道,“你是袁家老二吧,和你爹说一声,我来看他了,祝他生日快乐。” 他的声音有些冷,情绪有些低沉。 袁敬晏暗舒一口气,他最怕许易是为老钱打抱不平而来,若真如此,一切皆休,看来父亲说的不错,仙圣他老人家最念旧情。 他正待去通报,忽的,远处传来呼声,“太爷您慢点,您慢点,太爷……” 却见数名健仆追着一名青衣老者,那青衣老者体型肥硕,却健步如飞,直直冲了过来,所遇之人,无不对他行礼,口中呼着,“太爷金安。” 青衣老者冲到近前,忽然在距离许易三丈外,定住脚步,怔怔盯着许易出神。 许易也盯着青衣老者,仔细打量他那已经扩张近一倍的身形,身形也佝偻了几分,掠过那对深青色眼袋,从皱纹密布的眼角中,依稀还能见到些故人的影子,许易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温暖之色。 无须说,青衣老者正是袁青花。 忽的,袁青花掩面抽泣起来,“东主,五十八年了,五十八年了,我原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苍天垂怜,苍天垂怜……” 袁青花此话一出,全场沸腾了。 “仙圣,他是仙圣!” “我就说,我就说,当世之人,谁的刀术神通能练到这等程度,原来是仙圣,是仙圣啊,也只有仙圣能让一凡夫俗子,凭着一把破菜刀,就能有如此恐怖实力啊!” “今日得见仙圣,虽死无憾!” “仙圣渡我,仙圣渡我,我愿世世为仙圣为奴为婢。” “…………” 众人皆跪倒在地,叩拜不绝。 许易不理会众人,拍着袁青花肩膀,正要说话,忽的,一道黑光直射袁青花背心,“袁老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许易念头动处,那黑光竟然不受控制,依旧朝袁青花背心射来。 许易一个侧身,挡在袁青花身前,那道黑光射在他身上,猛地爆开,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感受着那股力道,许易轻“咦”一声,那道黑光是纯粹的意念所聚,用秘法凝练了。 许易的意念再强,却不能意念灭意念。 黑光才射来,十余黑衣人远遁而来,皆如穿花一般操作着一道圆形黑盾一样的武器,射出大量的黑光。 瞄准中心,正是袁青花。 在此界,许易动不得法力,意念灭不了意念,眼见便要护不住袁青花,却见他眼睛一扫,意念到处,十余黑衣人的身体猛地炸开,圆形黑盾失了操控,那些射来的黑光登时崩散。 三百五十七章 孽龙 http://..org/ 这一切说来繁杂,实际就发生在刹那之间。 袁青花似乎才晃过神来,厉声呼喝着“护驾,护驾,卫我东主!” 袁敬易,袁敬晏同时惊醒,立时调来大批卫队,团团将袁青花和许易护在中心。 便在这时,如唐三少这般的贺客,也都醒过神来,深深后悔,没有在方才插上手来。 就在唐三少等人以为彻底失去了为仙圣大人效犬马之劳机会的档口,天空忽然飘来一朵朵乌云,定睛看去,却是大量的黑衣人。 “这,这,不可能。” 袁敬晏瞪圆了眼睛,“这是在神京,没有人可以瞒过我袁家,动用如此恐怖的力量。” 和袁敬晏惊慌失措相反的是,唐三少等人的反应,所有人都热血沸腾,想着要死拼冲杀一把,狠狠在仙圣面前露一把脸。 所有人都在替这些刺客,以及刺客背后的黑手哀悼,找什么机会刺杀不好,偏偏要找仙圣在场的时候,有他老人家在,便是举世为敌,又能如何? 能混到让袁敬易兄弟亲自接待的唐三少一干贺客,有十几位感魂,剩余皆是凝液巅峰强者,实力强得惊人。 尤其是唐三少,雾隐剑出,剑气震荡四方,竟有真意弥漫,杀机无穷。 难得在仙圣面前演武,所有人都拿出了最强状态,包括唐三少,万一若是入得仙圣法眼,被录入弟子了呢,即便是被收作仆役,这也是旷世难寻的机缘。 传说,仙圣是能够打破此界的存在啊。 数以万计的黑衣人,竟然没有冲破袁家的防御,光唐三少一人便屠戮了过千黑衣人。 “区区鼠辈,无胆匪类,也敢与我袁家为敌,有种的不要藏头露尾,站出来。” 袁敬易高声呼喝。 这一阵大杀,他实在太痛快了,攻击途中,他连连回望许易,希望从这位仙圣眼中,看到一丝嘉许,奈何,仙圣大人沉默得似乎要睡着了。 ?“东主,此地混乱,让小儿辈弄吧。我看这群妖人,弄出偌大阵势,却偏偏名不副实,说不定有诈,东主还是随我去后宅吧。” 袁青花面有惭色地说道。 他话音方落,那无数残尸,忽然气化,飘散空中,荡起诡异的波纹。 唐三少修有支撑之意,最先警觉,雾隐剑出,纵横剑气,朝那诡异波纹斩去,犀利的剑气,竟不能影响波纹的纹路,竟缓缓被波纹吸纳。 不过熟悉,满场万余尸体尽数气化,恐怖的波纹气旋,笼罩整个神京。 “不好!” 唐三少惊呼一声,气血竟被引动,皮毛溢出血液朝半空中汇聚。 几乎同时,所有人的身体皆破开了口子,被空中那恐怖的气旋吸纳,包括袁青花,他的肌肤也破开了口子,死死瞪着空中诡异的涡旋。 许易的身体并没有鲜血溢出,整个人有些扭曲,似乎是竭力控制不让鲜血溢出,而拉扯得身体有些变形。 恐怖的景象,诡异的吸血模式,而免疫于一切攻击的恐怖阵法,瞬间,将最大的恐惧,播向了整个神京的每一个角落。 大量的鲜血,在空中汇聚,渗透进一个个的涡旋中,而涡旋也在一点点发生之异变。 就在所有人都惊骇欲绝怀疑自己会被天空中的涡旋吸死的档口,吸血停止了,没有人因为吸血而死亡,只是脸色发白。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漩涡忽然开始搅动,似乎有什么怪物将要诞生,先前还湛蓝的天空,已经完全地昏暗下来。 “吼!” 忽的,天空中传来一道震撼人心的龙吟,整个天际裂开一个血色的口子,似乎天空即将分娩,随时降下一个覆灭苍生的怪物来。 “沧古孽龙阵!不,不可能,绝不可能有人能复原此阵。” 一个胡子发白,衣衫考究的老者,惊恐地嚎叫着,双手狂舞,头颅摇摆,宛若疯癫。 许易眉头微皱,轻声道,“老袁,看来你仇结的不小,要复此古阵,光龙源都是不可寻觅之物,看这架势,应该不止找了一颗龙源,你先退吧,我帮你挡一挡,你也知道,我在此界挪不开手脚,尽可能帮你拖一拖,你先遁远些吧。” 袁青花怔了怔,点头道,“我已老朽,不能给东主帮忙,就不给东主添乱了,实在不行,东主就走吧,就凭他们,还杀不了我。” 许易微微一笑,“如果在这条阴沟翻了船,也枉我这半生折腾了。” 袁青花展颜一笑,却不见了昔日的影子。 许易才大手将袁青花推开,那裂开的巨大而鲜红的口子,扑下一条恐怖的邪龙。 邪龙足有百余丈,全身赤红,浑身的鳞甲闪烁着幽光,才一诞生,天空陡然乌云密布,大片的劫云汇聚,霎时,恐怖的电芒,直朝邪龙扑来,邪龙仰天嘶吼,竟吼得风云流散,电闪雷鸣,打在他身,幽暗的鳞甲炸出恐怖的火花,好似在山巅中沐浴,却根本伤不得邪龙分毫。 邪龙初生,威凌天地,无人敢直视他,唯独许易平静地望着他,身子不停拔高,直到数百丈的天空之上。 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更换战场,免得伤及无辜。 “吼!” 邪龙咆哮一声,空气中滚滚气波,直朝许易碾压而来,即便隔着数百丈,地面上所有人都有升起一种忍不住捂住的耳朵的冲动。 “虚张声势!雕虫小技。” 许易冷笑一声,如一发炮弹,朝邪龙撞去。 邪龙有是一声嘶吼,好似在肆意地嘲笑,巨大的尾巴,毫不留情地朝许易甩来。 即便隔着数百丈,巨龙甩尾,也在地表掀起了凶猛的飓风,无数修士同时出手,才避免这恐怖飓风横扫地表。 所有的人视线,都死死盯着空中的人、龙大战,不仅包括袁府众人,还有整个神京中的百万生民。 一边是传奇仙圣,一边是不应该存在此界,自诞生便有天劫始终不停轰击的邪龙。 说时迟,那时快,许易非身影飞火流星一般砸在巨龙身上,或者说巨龙庞大无伦的尾巴,扫在了许易身上。 轰的一声,许易凌空不动,庞大的邪龙居然被撞飞了天。 “吼!” 这一刻,整个神京都沸腾了,无数修士,无数生民,都肆意地嘶吼着,仙圣再临之事和仙圣过往威名,迅速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三百五十八章 幕后 http://..org/ “区区邪龙,焉能是我仙圣之对手,杀……” 袁敬晏激动地嘶吼着,完全代入了。 因着自幼见过许易一面,他远比任何人对许易这位仙圣的崇拜之情都浓厚得多。 邪龙出现的一刹那,伴生天劫,这一刻,连他都动摇了。 可这短短一击,仙圣展现的实力,根本不是邪龙所能抗衡的,凡人之躯,竟有超过山岳的力量,这才是仙圣的境界啊。 激动不已的袁敬晏,死死盯着天空中的怒战,挨了暴击的邪龙,似乎发了蛮性,一连和许易对撞了数十下,次次皆爆退,周身的幽暗的鳞甲也被许易那双不惧雷电手,硬生生扯落许多。 “吼!” 邪龙发了疯,再一次扑向许易,许易也再一次迎了上来,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宛若雷霆震怒的撞击声并没有出现,巨大的邪龙身体忽然散开。 这一刻,天上的雷霆反而越发剧烈,整个空间都在要摇晃,无边血色铺开整个天际,随后,那血色又开始缓缓聚合,如巨大的席子缓缓卷和,最终越合越小,化作肉眼看不到的小点。 轰然一身,微缩到极致的红点炸开,邪龙再现,咆哮天地,这一刻,连天上的劫云都被吼散,雷霆都不再聚合了。 而那道宛若神祇的青色身影,却消失无踪。 “这,这……” 所有人都惊呆了,城中传来了一片抽泣,惹得天上的邪龙,怒吼咆哮,这下连抽泣声都不再发出了,整片天地,整个世界,都在邪龙飞扬的鳞爪下瑟瑟发抖。 诡异的是,那邪龙竟也不继续攻击了,而是嘶吼一声,飞腾九天,消失不见了。 ………… “滚开,拦我者死!” 袁敬晏一张瘦脸狰狞到了极点,脾性极好的他,一巴掌直接将阻拦在外的袁家老大袁敬许的贴身智囊兼管家龙四道抽飞,取出玉珏,映在身前的厚重墙体上卡槽中,指尖鲜血涌入,卡槽发出一道幽暗的光芒,轰隆一声,墙体裂开一道仅容一人身的过道,袁敬晏冲了进去。 穿过一道十余丈的暗廊,袁敬晏在家中最私密的密室中见到了父亲袁青花,和大哥袁敬许。 只瞧了父亲一眼,袁敬晏一颗心便沉到了谷底,许易被魔龙吞掉的刹那,他直接激动得昏死过去了。 这才苏醒,他便急急冲入此间来。 “大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沧古孽龙阵是你摆的,仙圣是你杀的,你疯了,疯了,你要害死袁家……” 袁敬晏疯狂咆哮,将压在心中的所有狂躁尽数发泄出来。 “住口,你在胡说什么!” 袁青花苍老的身体,剁地无声,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素来尊敬爱戴老父的袁敬晏,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袁青花,好像看一个陌生人,用无比绝望的声音道,“父亲,您的儿子不是傻瓜,很多事,我只是不愿往那里想,也不敢往那里想,族中这些年,无数次派人入边疆,调集大量力量,掠杀阴鬼,采集血海车,又屡次下那传说神龙陨落的运龙谷,这些都是干什么,难道现在我还猜不出来么?” “更可怕的是,我意志以外,南诏国和吴越国的千万生民灭亡,是天灾,现在看来,我们派到南边和东边的禁血卫,根本就不是打通通往外界的通道,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屠杀他们,攫取万千生灵血气,布此沧古孽龙阵。我想想,这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二十年前,你们就以为开始准备,为今天准备雷,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父亲,你忘了是谁让你有了今日,是谁让我袁家享此富贵之极……” 袁敬晏怒声狂喷,眼皮上青筋狂跳,猩红的眼珠似乎随时都要从眼眶中跃出。 “住口!” 袁青花一脚踢在袁敬晏身上,绵软无力,肥胖的老脸不住颤抖,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袁敬晏冷冷盯着袁青花,并不理会他的咆哮,“难怪三十年前开始,扶贫就不再去浮屠山凭吊了,原来,自那时起,父亲就变了心意,我实在想不通,父亲你不像大哥,你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你为什么要助他为虐,为什么……” 浮屠山,是昔年许易的洞府所在,晏姿在那处陪伴许易渡过一段修炼时光,而袁青花也偶有居住,自许易走后,那里便被袁家封禁起来,只有袁青花偶尔造访。 袁敬许轻轻拍着手掌,含笑道,“了不起,当真了不起,我的好二弟没让我失望,偌大个袁家也就你能入我法眼。你说的都对,仙圣的死,是我干的,如何,想不到吧,你亲爱的大哥会有如斯成就。” 袁敬晏才要开口,却被袁敬许挥掌阻住,“不急,我会告诉你原因,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在你眼中,仙圣是个怎样的人?” 袁敬晏冷笑道,“你真愧对你这个名。我明白了,你这些年用了无数手段,做了无数脏事,坐上如今的位子,你怕有朝一日,仙圣返回,以仙圣的为人,肯定不会认同你的路,那时候,仙圣一个指头,便能将你的一切碾碎,袁敬许啊袁敬许,你想的可真周到。” 袁敬许哈哈一笑,“不愧是我的好二弟,你又说对了。但这并不是全部的原因,最大的原因,还在于我想离开这个地方,带袁家离开这个地方。”说着,袁敬许的目光变得悠远,“我不是父亲,我不可能老死于此,我也不愿袁家的世世代代都困死此地,而希望只能在仙圣身上。” 袁敬晏怒极,“你有你的追求不错,可你为何要恩将仇报,你大可让父亲哀求,以仙圣的为人,以他对父亲的情义,难么?难么?” 袁敬许道,“才说了你聪明,你又偏执了。前面我说了,仙圣如果回来,他很大程度不可能认可我们袁家为了今时今日的地位,而不得已坐做下的事。所以,那个时候,父亲即便相求,也多半无用。何况,我袁敬许想要的东西,必定自己去拿,何必求人。” 袁敬晏凄凉地看着袁敬许,指着他到,“你心中当真一点感恩之情都没有。” 三百五十九章 人之善变 http://..org/ 袁敬许道,“感恩,我当然感恩,所以我才没辜负仙圣为我家创造的条件,而我也成功将我袁家带到如今的高度。最重要的是,我没辜负这个名字,我将取代仙圣,成为此界新的仙圣,而我相信我距离离开此地,已经不远了。二弟,我知道你不理解,但人欲是没办法克制的。” “如果六十年前,仙圣不来,我多半只是随父亲居巷陌,食五谷,适龄而读,或许也会努力修炼,成为修士,但以我袁家的条件,我至多三十岁后投身哪家商会,做个账房先生,或者成为镖师,说不定也会为哪家豪门看家护院。” “那样的袁敬许,或许会偶尔感叹时运不济,但绝不会有恨此界不能容身的野望。仙圣是仙是圣,不会考虑蝼蚁的心思,父亲不是他的朋友,只不过是他的一段记忆中的浪花,他偶尔想起来了,便会来回看一下这朵浪花,想不起来,便任凭这朵浪花淹没在他记忆的长河。” “这不,隔了六十年,仙圣想起这朵浪花了,若是他再隔六十年,才想起来,这朵浪花定然早已湮灭了。二弟,你不能指望让一只蝴蝶不要像它没长翅膀时那样,不去眷念天空。” 袁敬晏呆住了,他竟不知道如何反驳袁敬许了。 “不,不是这样的。” 袁敬晏道,“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家亦如此,人亦如此,若人人似你这样从欲而行,整个家如何,整个天下又如何,必定全乱了。” 袁敬许微微一笑,目若星辰,轻轻击掌,“你说的不错,但却搞错了对象,我乃修士,向往长生大道的修士,家国天下,与我何加焉?” 袁敬晏茫然无措,“若你失败,又当奈何,你要全家为你的野望赔罪?仙圣的成就,又岂是你能度量的,你是在拿全家人的性命冒险。为一己私利,你枉顾仙圣与我家大恩而相害,是为不义,布沧古孽龙阵,抽取神京百万生灵气血,是为不仁。你心中无果,自然无须谈忠心与谁,可你连父亲也要牵连在内,你的孝心哪里去了。袁敬许,你口口声声心向天道,天道若有灵,岂会让你这等不仁不义,无忠无孝之人,得证长生?” 面对如此痛骂,袁敬许面目依旧淡然,竟还流露出欣慰之色,“二弟不改赤诚,深得我心,不过,我既然行事,自然不会将家族牵扯在内。敢问,除了你,如今,谁知那孽龙是我召唤。即便孽龙没有灭掉仙圣,死的也不过是我……” 袁敬晏挥挥手,不愿再听袁敬许说下去,他盯着袁青花道,“大哥行事,父亲,当真不知?” 袁敬晏不愿往坏了想自己的父亲,但那个忠厚青年的形象,已经依稀不可辨别了。 此番,他为何一进门,先看自己父亲的神色,在没看到悲伤之色时,他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 大哥谋害仙圣,父亲是知情的。 但,这是为什么? 当年,仙圣是说过,愿意将父亲带走的,是父亲自己不愿离去。 即便,因为这些年,袁家所行,近乎魔道。 只要父亲置身事外,即便仙圣回返,凭着父亲和先生的情分,这些都不是问题,父亲为何要这样? 袁敬晏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这些年广善堂的掳掠幼女的恶名,他时有听闻。 在他看来,这是广善堂内部有人不老实,他已经整顿过了。 但现在看来,未必如此,因为他有自己的判断,每当有幼女失踪之时,没过多久,父亲的气色就会好上许多。 以前,他不敢胡乱联系,可现在,可现在…… 这难道就是父亲不得不铤而走险,不得不配合大哥的原因? 他忽然明白大哥为何敢猖狂地对仙圣出手了,因为他也记得父亲当年说过仙圣的事儿,仙圣似乎提到过天道威压,世界稳定的事儿。 大哥一定是知道仙圣在此界不好全力出手,才敢行险一搏,可竟让大哥赌赢了。 不对,父亲说过很多仙圣的故事,仙圣怎么会输在大哥手里,即便是因为大意,也决计不会。 “袁敬许,即便你处心积虑,你怎知你就一定杀了仙圣,你就一定到得了外界。” 袁敬晏迫切地需要答案,他知道自己的大哥城府极深,不是冒失之人。 袁敬许道,“我几乎竭天下之力,练此逆天劫之孽龙,早已和其心性相通,意念掌控了。仙圣死时,魔龙体内明显多了一道气流,那股气流丰沛无伦,接近天道,尔后,才又消失,况且还有这个。” 忽的,袁敬许掌中摊着一枚纯黑的珠子,珠子才显现,房间瞬间为之一澈,连空气都清新了,一汩莫名的纯净,同时浮现在所有人心头,那是一股天意敞开怀抱的感觉。 袁敬许道,“这是仙圣的遗物中最显眼的一件,尽管我不知此物叫什么,但却感受到了纯粹的天意的味道,我相信我如果炼化此宝,离开此界的可能会大大增加。届时,这一界就得劳二弟你来掌握,我袁家正式进军仙界,以掌控一界之资源,加上我的智慧,袁家必定能在仙界崛起……” 说着,袁敬许的目光中满是狂热。 袁敬晏也听呆了,他不敢相信仙圣真的会死在自己大哥手中,更不愿相信自己的父亲变成这样。 他痴痴立着,完全呆滞了,再回过神时,整个密室,竟已只剩了他一人,袁青花和袁敬许已然无踪。 ………… 大灾变没有影响袁青花的圣寿,袁青花的圣寿反而因此更隆重了,出现如此变化的根本原因,不过是因为,小道消息传出来,那条沧古孽龙本就是袁敬许唤出来的。 如此别有用心的消息一传出来,众人便了然了。 不是因为消息本身,而是因为消息能传出来,能在袁家,听到这种消息,不是袁敬许的放纵又怎么可能。 这种昭示背后的含义实在太深刻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解读出来,那就是,如今的袁家已经强大到了不必要躲在仙圣的羽翼下了,甚至足以承受灭杀仙圣而带来的道德上的反噬之力了。 三百六十章 作大死 http://..org/ 这样的袁家,焉能不令人敬畏,这样的袁敬许谁敢不服。 而袁家并不中断袁青花的寿诞,本身就是在进行这种昭示。 前厅贺客云集,觥筹交错,各种此界绝顶的舞女歌女,争相斗艳,盈出好大一片太平。 袁家很大,前厅和后院相距足有百丈,园林式的大宅,显得曲径通幽。 在整个大院最偏僻的西南角,有一座和整个大宅整体布局,完全不成映照的院子。 如果把袁家大宅比作一副精美的画卷的话,那这个院子就是画卷上的一个巨大的墨点。 然而,当时兴建这座院子时,没有任何人敢提反对意见,哪怕是袁敬许,才提了一嘴,便被素来不动真火的袁青花给骂了出去。 后来,便着人远赴广安,查看了一座大院,尔后一比一原样复制了过来。 事后,消息传开,众人才知道,原来这座大院是以前仙圣在广安的居所,老太公曾在彼处相伴仙圣住过许久。 此刻,这座墨点似的院落西厢房,袁青花正对着一副画卷怔怔出神。 那是一副肖像画,画中的人青衫落拓,衣袂飘飘,颇有几分潇洒疏狂,只是笔法稚嫩,像是极像,但却少神韵。 画像右下角还提了一句诗: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 左下角署了名:晏姿,却没有落印。 画卷虽保存得极好,却也不可避免露出岁月亲吻过的痕迹。 矮小的厢房内,光线昏暗,袁青花立在画像前许久,盯着画中人怔怔出神,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了,他感到体力不支,便挪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继续盯着画中人沉沉一叹道,“东主,我后悔了,后悔与你城门前相遇,后悔没有随你去外界,最最后悔的是,你上次返回,我便不该和你见面。” “若不见面,我淡然一生,即便化作尘土,魂魄也能安然归于幽冥。可你为什么要赐予我这样的机缘,让我品尝我完全无法承受的富贵。我尝尽了富贵,也沉沦了灵魂,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我要活着,唯有活着,我才能永存,所以,我想尽一切办法。用了你不可能会接受的办法。” “我怕,我真的怕你再回来,怕你愤怒,怕你夺走我的一切。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看似无情,实则长情,你看似辜冷,骨子里还藏着一颗书生之心。我不想你回来,更不想暗算你,但我已经阻止不了敬许,他要求的比我还多,他心中的野望,远远比我强大,二十年穷尽天下之力,终成此阵,虽然杀死了你,同时也杀死了我。” “我这衰朽之躯,从此再没了灵魂,只剩了衰朽的躯壳,一个不肯就死害了无数人的躯壳……” 说着说着,袁青花渐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这种能以假乱真的假睡,你练了多久?” 声音并不大,袁青花眼皮轻轻一跳,随即,紧紧闭住了眼睛,不用看,他便知道来的是谁。 他有一句不是吹牛,在此界,他的确比任何人都了解许易。 袁敬许天花乱坠,说了那许多,还拿出了许易死后爆出的资源,落在袁青花眼中只是笑话。 他很清楚,自己的东主到底经历了多少生死考验,袁敬许给出的证据,未必不是自家东主想要自己看到的证据。 所以,他才来这间厢房,似真似假地忏悔和自我剖析。 他明白,如果许易没有死,那必定会隐在暗处观察自己,这也许就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活了上百岁,他的确是人精了,许多细节,他都想得很明白,也很透彻了,连这种以假乱真的睡眠,他都反复练习过许久。 可直到那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他知道一切的矫饰,都被看破了,可笑,可怜…… “你想要什么,可以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我管得了你一时,管不了你一世,你若是以为是我害了你,那便害好了,也许,我认识的袁青花早就死了。” 许易立在门前,声音如同敲碎冰渣。 噗通一下,袁青花跪倒在地,不住叩头,“东主,东主,饶我,饶我,东主,看在晏姿的份上,看在晏姿妹妹的份上,我好恨,好恨我变成如今模样……” 听到“晏姿”两字时,许易冰冷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温暖,仿佛又看到了逝去的时光,那个胖乎乎的年轻人眼中闪烁着狡黠,对自己推销着他的地图册。 便在这时,一人行了进来,人未至,声先到,声音甜糯中透着几分妖媚,却是一个绿衣女郎行了进来,青春靓丽,身姿动感,才一照面,许易心头一痛,呼吸都短促了。 那绿衣女郎竟和晏姿长的一模一样,除了气质不一样,其余的从眉眼到发梢,简直别无二致。 “他是谁,老爷,您这房间,不是只有我能来么?” 绿衣女郎发现了许易,趾高气昂地呼喝道,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视线来回在墙壁上的人物肖像和许易脸上来回扫视,惊恐地捂住嘴巴,“老爷,您说要找个和这墙壁上一模一样的人来伺候,竟这么快都找到了,啊,老爷,老爷,你怎么了,老爷……” 绿衣女郎忽地扑到袁青花身边,惊恐欲绝地呼喝着,颤抖着手伸到袁青花鼻翼前一探,顿时如杀猪似地惨嚎起来,“老爷薨了,老爷薨了……”一边呼喝,一边扒下袁青花脖颈间的珍贵坠饰,塞入怀中,忽地又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去,老爷新找的画像小厮根本不见了踪影。 ……………… 袁家正厅,众客云集。 “今日我等借着太爷圣寿,聚集一堂,实在是万千之喜,尤其是大将军,今日大展神威,灭外界妖邪,状此界声威,实乃历史未有之壮举!” “当今天下,大将军得人望久矣,皇宋空占名义,天下不值久益,敢请大将军正大位,济天下。” “区区帝位,不过凡俗之望,大将军功盖天下,力压当代,不如请大将军号令天下,积蓄力量,寻找破界之法,仙圣,不,许易能做到的事儿,大将军一样能做到。” “…………” 三百六十一章 道心动摇 http://..org/ “是么?” 正堂一片吹捧声中,陡然出现一道不和谐的话音。 众人循声看去,无数“啊呀”之类的怪叫想起,不知多少人同时从椅子上滑落在地。 居中正座的袁敬许死死盯着缓步行来的许易,面色发白,眼皮急抖,颤声道,“不,不可能……” 声音未落,那条先前和许易大战,后来破空而去的孽龙,呼啦一下,从天而降,眨眼,便要扑入殿中。 袁敬许脸上惧意尽去,闪现出无尽疯狂。 伴随着孽龙降临的,是天际滚滚闷雷,和无边劫云。 眼见孽龙便要冲到近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便见许易回眸看去,只一眼,那狂奔而来的恐怖巨龙,竟从天栽倒,像是被一座大山陡然压在了身上,砸进了地里,现出个巨坑。 “凝!” 袁敬许怒喝一声,龙身便要再度散开,许易忽然张开嘴巴,用力一吹。 霎时,恐怖的气旋诞生,连劫云都奈何不得的孽龙,竟被他一口吹散,任凭袁敬许如何施法,那无尽血气,也只能朝四周散去,不停召唤,最终散成轻烟,飘于广阔天地。 “不!” 袁敬许终于压不住心中的惊恐,呼喝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他望着许易,神色忽然平静下来,“敢问感魂之上,到底是何境,你见过仙……”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破碎开来,化作一阵血雨,血雨转瞬聚成文字:袁敬晏理事。 众人再定睛时,许易早已消失不见。 ………… 夕阳西下,长风送晚,许易坐在崖顶的一方青苔岩上,静静观察远处的流云飘落,聚散舒卷,从正午直坐到此刻。 忽的,一声悠长的哈欠,从许易怀中发出。 下一刻,荒魅玲珑的身子,出现在岩石上,绕着许易行了一圈,朗声道,“渺渺钟声出远方,依依林影万鸦藏。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这句歪诗,应该适合你现在的心境。” 说着,又是哈哈一笑,“少见少见,真的是少见,即便是当初还未入斩尸境,对上庞家人,也不见你如消沉,想不通,真的想不通,袁青花不过是一个被欲望包了身子的老混蛋,就凭他对那小小女孩做的事儿,连老子都看不下去了。这种老蠢货死不足惜,你伤心什么。” 许易望着云海深处,仿佛看见一团云朵,凝聚成了青年袁青花的形象,远远冲他挥手作别。 “老袁年轻时,非是如此,虽狡黠,大节无亏,亦是赤诚之人,也许真的是我害了他。” 许易悠悠道,心情依旧沉郁,他修行超过一甲子,能入他法眼之人,凤毛麟角,而能被他长久牵挂的,不过双掌之数。 严格意义上说,袁青花是第一个追随他的人,在他心中有着别样的地位。 如今,袁青花落得这种下场,完全可以说是死于他手,这种剧目,他便是做梦也想不到。 荒魅仰天大笑,“谬论,当真虽荒谬。” 说着,它龙口吐出一口清气,清气飘腾于空,聚成一团云朵,云朵忽然澄澈,转眼化作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中映照着的是一座城池,镜头不断拉进,搜寻,忽然在一座书院中定格,正要朗朗读书声传来,却是一个衣着素朴的老学究,正在给一群稚童开蒙。 荒魅指着镜中呈相道,“数十年后,这些孩童中,若有人读书做官,有人青云直上,名垂青史,有人沦入监牢,遗臭万年,功罪如何评说?可能都追本溯源,怪到这教书先生身上来。如果你给予袁青花的一切,也算作是恶因的话,那你不妨问问此界生灵,有几个不想拥有?” 许易摆摆手,“话虽如此,不管善因恶因,终究是结出了恶果。” 荒魅嗤道,“恶果?是对那姓袁的蠢物而言吧,对神京中的女童,可是结出了大大的善果。” 许易默然,他的心绪很乱,感觉整个天空都对封闭了,他知道这是自己道心动摇,出现的恶果。 他素来行事果决,没多少纠结,对待万物生灵,也都是该救时救护,救不得时也不纠结。 唯独对那些彼此结下过深情厚谊的,他真的会以同怀视之。 而这些年,他所珍视的,也是珍视他的,从未出现过背叛,袁青花是第一例,也正是因此,他才久久难以释怀。 若人与人之间,这样的信重,最终都走成到这种地步,他真有些心灰意冷。 荒魅吸收了太多的记忆,宛若阅尽浮世的智者,一眼便猜到许易心中所思,摇晃着龙头虎脑,道,“倘若有朝一日,晏姿觅得良人,宣萱寻到知己,雪紫寒已是有夫之妇,余吟秋琴瑟和谐,夏子陌夫唱妇随……” 刷的一下,许易大手一挥,天地变色,疯狂地灵气从四周吸纳而来,整个世界开始剧烈摇晃。 荒魅笑眯眯望着许易,“你若是毁了这一界生灵,只怕当真要生出心劫来了。” 许易冷哼一声,收了术法,荒魅道,“你这人真的很别扭,还是你老丈母娘说得对,你太好装了,你若是不装,啥啥都好了。” 许易的眼神陡然化作刀锋,荒魅笑着跳开,“得得,再说就该恼羞成怒了,行了,我不扰你了,我自己找个地方溜溜,你这种情况,未必是什么坏事,道心总是要千锤百炼,你若走出现在的状态,说不定就成了。而这种状态,也只能你自己体悟。” 说完,荒魅从从山崖上跳了下去,许易依旧闷坐,三日后,他才如一尊复活的雕像,从崖上行了下来。 ………… 寂寂山林,参天巨木比比皆是,一块墓碑立在这莽莽森林中的一泓溪流的左上首。 许易蹲在碑身前,除草,培土,很是忙活了一阵儿,扶着斑驳墓碑后水桶粗的巨木,微笑道,“此树是我当年所植,今已亭亭如盖,遮天蔽日了,想必李兄在这树下睡得也极安逸吧。我命苦,比不得李兄,有情人终成眷属,今日来看李兄,今后怕是不来了,李兄地下有灵,当享永安……” 说完,许易对着墓碑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 三百六十二章 回家吃饭 http://..org/ 墓中主人,不是别人,乃是李修罗,昔年,李修罗以阴魂之躯修炼有成,为鬼主所役使,和许易结缘。 彼时,许易和鬼主争斗,若非关键时刻,李修罗舍身干扰了鬼主,许易当时便就身陨了,哪里还有如今的金尸修为。 斯人斯事,恍惚已近百年,许易回想,仿佛发生在昨天。 辞别李修罗,许易一路向西,不过多时,便到了广安府地界。 尽管,他并未在广安府生活多久,竟罕见地生出一股近乡情怯的滋味来。 浩浩荡荡的孽龙江,依旧跨山绕城地奔流着,许易驾一叶扁舟,逆江流而上,一边饱览江景山色,一边脑海中如过胶片一般,闪现出昔日在广安生活的场景。 他并不刻意加速,一日时间,也顺江到了芙蓉镇,这里正是他遇见秋娃的地方。 慕伯的骨灰也被他洒在芙蓉镇边的孽龙江上,旧地重游,景物依稀,却再也没有熟悉的人。 他入得小镇,发现往日他常带秋娃去采购的那家包子铺还在,只是掌柜的不认识了,他要了一个尝了,滋味如昔,便攀谈起来。 果不其然,这包子铺是祖传的手艺,当下,许易将整个包子铺清空,毕竟旧味最是难忘。 交易完成后,热情的老板,为许易指点了最近的香烛铺子,许易采买了一批香烛,便回归船上。 焚香,烧纸,许易默默祝祷,“慕伯您放心,即便是搜遍天地,找遍三千世界,我也定会将秋娃找回。” 祝祷罢,他盘膝坐在船头,将厚厚的一叠阴福纸裁开,开始折阴福船,为亡者祈福。 作为高阶修士,幽冥之事,许易是不怎么信服的,但此刻,他宁愿相信,并按照香烛铺子店家的推荐,买来这厚实的阴福纸,打算为慕伯折上九千九百九十九只纸船,飘入这孽龙江中。 若是动用意念,要成这九千九百九十九只纸船,不过是瞬间之事。 既是祈福,心诚则灵。 许易便坐在船头,开始工作起来,从日暮到日升,许易折得很用心,心绪也在这专心致志中,渐渐平宁。 忽的,一声传来,“我看你从昨天一直折到现在,必定是要折最心诚的至九阴福船,若是你一人之力,怕是还要折上一日一夜呢,我来助你。” 声音类公鸭嗓,正是处在变声期的少年所发,河岸上立着的粗服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身材高大,略显清瘦的鹅蛋脸,配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称得上相貌堂堂。 “多谢你,少年郎,此事贵在心诚,且去吧。” 许易谢绝了少年的好意,他不愿再牵扯无端因果。 少年却是个自来熟,三两步跳上舟来,“夫子曰,日行一善,日渐日渐,方趋圣贤之道,放心,我便是帮你,每折一只,也会祝祷几句,绝不糊弄事儿。” 说着,盘膝在许易对面坐了下来,去过一张阴福纸,转瞬便折成了阴福船,论做工却是超过了许易,显然是熟练工。 少年得意瞟了许易一眼,将阴福船放入流水,立时便被淙淙江水送得远了。 见那福船如水,因果已生,许易便不再说话,依旧静心折船。 那少年也不多话,果然诚心诚意助他折船,这一折,便又到了傍晚时分,高高捋起的纸堆,只剩了数十张。 便在这时,岸上传来嘚嘚马蹄声,一团流火急速飘来,到得近前,定睛看去,却是一个红衣少女骑着一匹红色骏马,人只有八分颜色,配上这勃勃英气,倒是十分动人。 骏马冲来极快,到得岸边,少女一勒缰绳,骏马前蹄急抬,唏律律一声,竟稳稳控住身形。 红衣少女指着江中的少年,俏脸微汗,红唇轻启,娇叱道,“贾君鹏,你越来越没形了,你妈到处找你,喊你回家吃饭,你走不走?” 贾君鹏挥挥手道,“不急不急,我还要一会儿,你就跟我妈说没找到我,劳驾劳驾!”说着,假假地一抱拳。 红衣少女叱道,“是你妈求的我,不然,谁稀得管你,你不回也得回,还能全由了你了。”叱罢,竟催马朝蹄下奔来。 堤坝甚陡,一人一马来势如龙,转瞬便到近前,贾君鹏大骇,才要说话,少女掌中长鞭已经洒出,鞭花在贾君鹏腰间一卷,竟将他卷起,便在这时,来势甚急的骏马眼见便要冲入江中,说时迟,那时快,少女左掌劈出,江中猛地腾起三尺高的水浪,一人一马显然是配合相熟,借着这强大的反震之力,那骏马竟腾空而起,半空中完成了调头,如剑一般冲上暗去。 “江映月,善始善终,夫子有教,善始善终……” 风中只余贾君鹏的抱怨声,少女催马拎了贾君鹏,眨眼只剩了一道流影。 许易微微一笑,眼中竟生出羡慕来,他历经沧桑,初心已只在回忆了。 剩下的数十张纸船,赶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将要和江面作别之际,他终于完成了。 他直起身子,阔了阔胸膛,深深吐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随后,他便进入镇子,依旧寻了那家包子铺,饱餐一顿后,复归舟来,驾着小船,继续逆流而上。 ……………… 一柄蛇形剑,约莫三尺,周身闪烁着银光,和一柄既阔且长的玄铁宝剑斗在一处,两剑每一次交击,都会爆发出明亮艳丽的火花,炸响在夜空,映照在江面,甚是夺目。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杜三也等御剑术练到如此地步,看来我广安府终究是要步入武道盛世了啊。” “那是,也不想想,仙圣终究是从咱们广安府走出去的,说起来,还来过这芙蓉镇,王庭这些年在人才选拔上,可没少给芙蓉镇厚待啊。” “是啊,要不如此,杜三往上数两代,他爹还在给人家做长工,他父亲因文事,被府中录走,这才有资源供应杜三修行啊,说来,简直不敢想象,数十年前,杜三家和陈二少家,根本提鞋都不配,现在二人竟能斗个旗鼓相当,仙圣遗泽,一至于斯。” “…………” 三百六十三章 文不如武 http://..org/ 仓啷一声,蛇形剑归于剑鞘,身形挺拔的杜三,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谦卑的微笑,对着他对面的锦衣少年抱拳道,“二公子剑术不凡,多亏二公子手下留情,我才勉强支撑这许久,撑到此刻,杜某实在难以为继,甘拜下风。” 陈二公子略显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微微一笑,矜持道,“你知道就好。” 暗地里,却不知多少人在称赞杜三通人情世故,将来前程未必能够限量。 二人战罢,立时又有人入场,这回赌斗的却是掌力,每每有掌力激发,必定弄得江河沸腾,更是壮观。 “如何,此间气象,可比得上你的诗词文章?” 斜靠在画舫栏杆上的江映月,笑颜如花地望着瞪圆了眼睛的贾君鹏问,依旧一袭红裙,宛若烈火。 贾君鹏擦擦额头,“险,太险了,这要是一着不慎,立时不就肠穿肚烂,兵者,果然是不祥之器,圣人不得以而用之啊。” “你!” 江映月一跺脚,气哼哼去了。 今番,广安府武道圈子的少年们相聚画舫,夜游孽龙江,贾君鹏是被江映月强拉来的。 望着江映月远去的身影,贾君鹏忍不住对着江面吐了口浊气,少女的心思,他岂能不知,只是文武殊途,即便暂时走到一起,将来必定渐行渐远。 武者修行,可以拥有超卓的力量,以及悠长的寿命。 现在两人都是少年红颜,可数十年后呢,江映月依旧红颜如昔,他恐怕要发摇摇而齿将落了。 少年书生不慕武事者,又有几人?谁没有投笔从戎,血战沙场的幻想,只是他家境如此,只能弃文习武。 少女的一番好意,他只能弃之如眼前的东流水了。 “啊呀,这位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不知哪位兄台,给我介绍介绍。” 贾君鹏正痴痴地看着不远处两名少年公子凶狠的掌力比拼,忽的,身后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他转过头来,两条剑眉立时折断,“朱三,你才离开芙蓉镇多久,就瞎了。” 少年尖刻,一句话便惹得对面的紫衣少年暴跳如雷,跟在紫衣少年身后的几人,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朱三怒极,指着贾君鹏怒道,“好,好得很,你还是原来一样牙尖嘴利,我倒要看看,你练了这些年的嘴,到底是你牙齿硬,还是老子的巴掌硬。”说罢,大手便迎着贾君鹏脸蛋抽去。 眼见巴掌便要落定,一道黑影宛若毒龙般卷来,朱三挥出的手掌,急忙撤回,那毒龙立时退回,却是一条长鞭。 “朱三,你当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出手,传出去也不怕人嗤笑。” 却是江映月及时赶了回来。 朱三脸上一红,忽的,加大声音,“却不知是谁要被人嗤笑,你江映月三代武者世家,族中也出过凝液强者,你心心念念着这个凡俗之人,传出去,你江家还有脸么?” 朱三知道江映月人美武功高,是此间不少少年暗暗钦慕的对象,他这样一搅水,必定要生出风浪来。 果然,他这边才掀起动静儿,立时惊动了所有人,连那边的比斗都停止了,人群皆朝这边涌来。 “映月,今日这局是我攒的,你当真带了这没有任何武道基础的少年来?” 一名身材高大的英俊青年,如众星捧月般立在人群中央最前端,目光威严地逼视着江映月。 “庞大哥,我,我……” 江映月一时语塞。 庞姓青年眼神放冷,“自今日起,江……” “瞎激动什么!” 庞姓青年话音未落,贾君鹏截断他的话,三两步行到他身前丈许外立住,朗声道,“我真不知尔等哪里来的自信,如此自视甚高,会的三拳两脚,真当自己立地成圣了么,且不知,书中才有真意,却不是尔辈能知的了。” 少年非是猖狂之人,乃是知道,他若不猖狂,将注意力引走,便真给江映月惹来大麻烦。 他这样一开话头,果然引起了群嘲,效果惊人。 一时间,甲板上尽是叱骂之声。 庞姓青年也顾不得江映月,一挥手,止住喧闹,盯着少年,一字一句道,“若非你出自芙蓉镇,你已经死了。” 少年道,“看来尊驾也认为文不如武喽?” 庞姓青年仰天大笑,“我看你是读书读呆了,全然不知当今天下,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少年人,我劝你开眼看看世界。” 贾君鹏道,“今日之世界,自然是武者称雄的世界,但不是所有的武者都能称雄,不说别人,便说诸君之中,能锻体顶峰者又有几人?据我所知,一百个武者中,恐怕也出不了一个气海强者。这样的武者不知有何资格称雄。” “反之,文人之中,为雄者辅弼,得居高位者,不知凡几。从局部上说,焉知便是文不如武,抱歉,我想大家都属于局部。” 庞姓青年冷笑道,“牙尖嘴利,不过弄舌之辈,之乎者也,辅得何事?” 贾君鹏对天一抱拳,“据我所知,仙圣当年也不过是孽龙江边一少年,因诗词而著名,隧得发迹,诸位莫非是忘了?仙圣之前,还得了个诗仙词圣,文章做到妙处,上感天意,下顺民心,凤翥龙腾,云章霞彩。” 若论嘴炮,贾君鹏也是罕逢敌手,一时间,他用尽偷换概念,转移话题,以偏概全等等手段,将庞姓青年驳得哑口无言,看得江映月俏面泛红,心如鹿撞。 “庞兄,此人惯会斗嘴,罕有输阵,我看不如将他赶下船去,让他凫水回去。” 朱三谏言道,他太了解贾君鹏了,知道再让这家伙搅合下去,局势肯定是要崩坏的。 “朱兄的意思是,庞兄和我是在斗嘴?是我无聊,还是庞兄无聊?” 贾君鹏含笑说道。 刷的一下,庞姓青年的脸色沉了下去,朱三满头大汗,暗骂,这混账怎么越来越阴险了,为自己无端要惹这根搅屎棍而深深地后悔。 三百六十四章 帮你过关 http://..org/ 庞姓青年冷笑道,“果然牙尖嘴利,也罢,我若不给你机会,倒让别人笑话,你不是自负文章无敌,还搬出了仙圣他老人家的名号,这样吧,我便听听你的文章,你若真能把文章做到天花乱坠,腾蛟起凤的地步,我便算你赢了,否则,你还是凫水回家,再练几年。” 事已至此,若是强硬驱赶,难免下不来台,不让这姓贾的小子丢一番丑再赶走,显不出他庞某人的手段。 江映月才要说话,便被贾君鹏以目止住,便听他道,“既然庞兄吩咐了,我照办就是,至于诸位,都是广安名人,今日之事,定然是要传出去的,贾某真的很幸运,随同诸位一道扬名了。还请庞兄出题。” 说着,他便在甲板上踏起步来。 他当真聪明,早看透了庞姓青年的心思,将眼前的作文,比作考试的话,姓庞的是考官,考官不满意,任你考生才华盖世,也休想得到高分。 故而,他才说此事必定传出,为的正是让庞姓青年心有所忌,毕竟,文章的好坏,终究是有人能评判的,他庞某人除非要成笑话,才敢完全地颠倒黑白。 果然,他话音方落,庞姓青年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贾君鹏看着面色平静,实则心情激荡,他有才学不假,可要在仓促间,踏步成文,实在太难,但情势已然如此,他不可不为,不为他自己,他总不能连累江映月坏了名声。 庞姓青年沉吟片刻,忽的瞥见江映月,顿时计上心来,“便以相思为题。” 甲板上不少人都露出大有深意的微笑来,朱三更是笑出声来。他当然明白庞公子的意思,今日之事必定传开,相思入题,江映月和贾君鹏的绯闻,便不可能不传开。 届时,不用谁动手,江家为证清白,必定教贾君鹏做人。 果然,此题一出,贾君鹏心神大乱,暗骂这帮玩意儿阴毒。 而那边的朱三已经开始查数,还说什么前有仙圣七步成诗,你贾君鹏自然比不得仙圣,给你一百个数。 转眼已过去五十数,贾君鹏心中乱作一团,他虽是个聪明人,可也没聪明到那等份上,就在他急得抓耳挠腮之际,耳畔忽然传来诗句,贾君鹏大喜,随即警觉,倘若是旁人故意害他,诱他上当,那该如何是好。 毕竟,做不出来和抄袭,可是两个概念。 “你帮我折船,我帮你过关。” 这道声音传来后,贾君鹏张目四望,哪里能见许易的影子,心中已是安定,便听他挥手道,“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枝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贾君鹏话音落定,满场无声。 众人能习武,自然家世不凡,虽说一直在武道上下苦功,却并不疏于文教,一首诗的好坏,能很轻易地判断出来。 贾君鹏所作的这首明显达到了能够传唱一时的高度,这可不是有感而发,而是应景之作,能有这个水平,当真令人骇然。 江映月异彩连连,暗暗道,“几日不见,这呆子竟又生了这等才情,不对,什么叫直道相思了无益,这是在跟我说没门么?想这么算了,你才没门呢,却不知当初是谁骑着竹马,说要娶我的……” “什么狗屁破诗,不是说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么,不是说文章达到一定程度,能够天地变色么,我等了半天,屁也没有呀。” 朱三不耐烦地咆哮道,他便是胡搅蛮缠,也要让贾君鹏下不来台。 岂料,他话音方落,江面上陡然腾起一朵朵浪花,浪花洁白绽放,还透着浓郁的灵气,几乎在同时,天空中又有一朵朵金色的莲花坠下,和江中腾起的雪白花朵,交相辉映。 一时间,整个画舫都被这美妙的异象所包围,浓郁的灵气,令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呼吸。 “这,这……” 贾君鹏也惊呆了,他能猜到是谁在背后推手,却绝想不到那个青衣青年竟有这样的大能耐。 “术法,一定是贾君鹏先备好的术法,他定是结交了妖人……” 朱三执念不轻,依旧咆哮,“凤翥龙腾,凤呢,龙呢……” 场中众人不少是见过世面的,知道修为高到一定程度,是有莫测能耐的,只是不知这等场面,需要怎样的法力来完成。 朱三呼喝未绝,滚滚江流猛地断绝,一条黄金巨龙自江中涌起,在它那几乎无法描述的恐怖身躯面前,整座小山一样的画舫,立时成了芥子。 巨大的龙头一拱,竟将画舫整个儿拱起,下一瞬,整个画舫随同巨龙一并腾空直上,转瞬便越过层云,巨龙的速度丝毫不减,带着众人穿梭层云,遨游星海。 以他们的修为,凭自己的实力,根本不能御空飞行,可在巨龙的背脊上,这趟诡谲的星空之旅,令所有人都心旷神怡,魂魄荡漾。 以至于,所有人都沉浸在深深震撼,而不可自拔,连画舫何时回到孽龙江上,巨龙何时消失无踪,亦是不知。 “贾兄大才,某今日方知,前番得罪,还望贾兄千万勿怪。” 庞公子忽然冲贾君鹏深深一躬,满面赤诚。 没办法,适才一幕,他便是打破头颅也无法理解,不管是贾君鹏之才真的感动上苍,抑或是贾君鹏背后有大人物助力,能使出这等力量的,恐怕是他终身也无法仰望的。 一时间,场中众人或致歉,或吹捧,好不热闹。 至于朱三,谦卑得就差抱着贾君鹏的脚,恳求原谅了。 而贾君鹏则径直行到船边,对天拜了三拜,心中默道,“谢过前辈。” 阴福船带来的因果,并未就此抵消。 许易在神京中闹出的余波,不可避免地要波及整个大越。 本来,袁敬晏对家族的遭遇,是敏感而复杂的,根本不愿再接大位,偏偏,让他暂时署理大宋国,是仙圣的意思。 三百六十五章 日渐衰微 http://..org/ 袁敬晏也只能暂时维持局面,他没有卓绝的武力,也没有袁敬许的狠辣,本来是弹压不住局面的,可有了仙圣的留字,便是得到了天眷,无人敢作乱,大宋王庭就这样稳定了下来。 这也是许易最后留字的根本目的,他和袁青花的情分已经完了,但大宋的这些生灵何辜。 掌权后的袁敬晏不可可能不关注仙圣的下落,广安乃是仙圣故乡,自然重点照顾。 贾君鹏遇仙之事,不胫而走,王庭收到消息,立时派人核实,贾君鹏见到的是许易的真容,自然一核便准。 贾君鹏的好运想不来都不行。 然而,不知什么原因,关于仙圣的下落,也就止于此了,再无人探究。 贾君鹏的机遇和热闹,许易没有参与,还完人情后,他便驾着那艘小舟,继续逆流而上,路过兔首山时,他忽然想起了巴拉大王,那只倔强纯粹的粉红兔子。 念头既起,不可断绝,当下,他掐动手指,推演方位,架起云头,直奔东南,不过半柱香,已到了龙首峰。 昔年,七派论道,选择于此,却中七煞镇魂碑之杀局,以无数生灵鲜血,开启镇魂牌,虚空神殿出,许易进入其中,在内中的猎妖谷中,见到的粉红兔子。 当时开启虚空神殿时,龙首峰周遭大山坍塌无数,现在他来时,坍塌旧址仍在,却没了虚空神殿的踪迹。 但许易知道,虚空神殿是搬不走的,不过是以另外的方式掩藏了。 他催动星空锁息术,很快便找到了缝隙,持拿界牌在手,身形一晃就闪了进去。 入得虚空神殿,当年所见难以理解的重重禁制,如今在他看来,不过是小把戏,弹指间尽数破去,很快就进入了猎妖股,找到了粉红兔子的墓穴。 虚空神殿已没有了人迹,也没了生灵,许易平静地给粉红兔子的墓穴修理一变,采了些鲜红,放在一旁,一言不发,在坟前坐了一昼夜,尔后,起身向着墓穴的方向鞠了一躬,算是向他这个最奇特的朋友作别。 离开虚空神殿后,许易返回了孽龙江,那座小舟被他用了禁法,依旧停在原地,许易踏上舟来,继续逆流而上,不过半日工夫,便见到了一座宛若玉柱般的山峰。 许易知道,会阴山到了。 奔腾的孽龙江,正是发于会阴山顶,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流淌而过。 许易回来了。 他回到了他此行的终极目的地,会阴山脚的许家村。 许家村隐在深山,即便是他的仙圣余威,也只能阴泽到广安府,芙蓉镇。 这个山中村落,经过了数十年,几乎没发生过多少变化。 许易甚至还找到了他之前那座曾经居住早就废弃了的茅屋的遗址,杂草丛生,屋后大黄的墓穴,已经被杂草覆盖得看不见了。 故乡破败不堪,许易却倍觉亲切,他欣然地料理着荒废的木屋旧址,整饬着大黄的墓穴。 亲力亲为,并不借助意念妙用,足足花了两日工夫,他才又在原地搭建起一座茅屋,屋前引了山泉水,屋后开垦了菜园。 他这边动静颇大,引来了耄耋之年的许家村老村长,一照面,老村长就激动了,问他祖上是不是有个叫“许易”的。 许易立时认出那老村长来,六十多年前,他在周遭村落中游走,靠说书混些嚼裹,有一村中少年常常跟随,就是眼前的老村长。 六十多年,一晃而过,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曾经的伙伴却已白发苍苍,行将就木了。 他说,“正是,我太祖正是姓许讳易,说他是奉太祖遗命,回来整顿老宅,祭扫祖墓的。” 老村长连声说着“太像了”,又问了他太祖许易的事儿,叨叨着说了些从前,便吩咐他踏实住了,许家村永远是许家人的家。 许易送别老村长,不过半个时辰,陆续便有村民送来物资,不论多少,总算帮许易勉强把这个家搭了起来。 回归了许家村,许易的心绪彻底宁静了,道心却在一点点崩溃,本来澄澈的天空,在他眼中一天比一天蒙昧,混沌起来。 许易不急了,他在许家村住了下来,白日在附近的村落游走,或是听听家长里短,或是村中的小孩围起来,听他说几个故事。 时间长了,名声传出去了,来听他说故事的却是越来越多,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每每周遭村落,有个红白喜事,若是请不来会讲故事的许先生,主人家是要失了体面的。 春种秋收,伐薪、捕猎、垂钓,闲来几行诗,睡去数点雨,他开始关心粮食和蔬菜,开始关注时令,节气,天时。 他越来越像个纯正的山民,便是做梦,他也没想过会有这样悠闲的日子。 但面上的悠闲,终究掩不住他的忧心忡忡,他已经感悟不到天意了,这对一个斩尸级别的强者而言,是无比残酷的。 自他无法感悟天意的这一刻起,他的金尸开始衰朽了,一旦他的金尸彻底消失,他也就彻底沦落凡尘了。 许易心虽急,行却缓,他相信他苦苦追求的天道至理,便藏于这万丈红尘中。 他继续着他的山民生活,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金尸已衰微得只剩了一条淡淡的残影。 饶是以许易的心智之坚韧,也忍不住开始绝望。 他知道蒙蔽天意的是他凌乱的道心,而致使他道心凌乱的正是他参不透的因果。 他遁入深山,既是避世又是入世,他想通过这种方法来检验因果的道理,果然如荒魅所言,因果之议,是天道的终极奥秘,其唯一的不变,便是变化。 可这无尽的变化,让人抓不到丁点头绪,又何谈参悟呢。 “罢了,老子不参悟了,爱咋咋地,大不了,你收了这条金尸,老子再找路就是。” 折腾得烦了,许易指着老天,又是一阵痛骂。 反正,他历经得磨难实在数不清了,他倒要看看金尸没了,真的就折腾不动了? 他还真不信这个邪。 ? ? 三百六十六章 百年恩仇 http://..org/ 蛮劲一发,心结解开了,许易痛快了不少,径直入了屋后的菜地,摘了几斤香葱,打了上百个鸡蛋,炸了一大盆金黄喷香的鸡蛋酱,一口气干了二十斤炸酱面,倒在门前的躺椅上,呼呼睡了过去。 “小哥,借个道……”朦胧间,许易听见喊声,睁开眼来,却见一名老仆立在他面前,原来他躺椅所摆的位置,正是一条山道的入口,那山道是他当年开凿出来的,通往的正是他明德公这一系的祖坟所在。 许易扫了老仆一眼,视线后移,见不远处,还有三名骑士,居中领头的是个面容清癯的中年,目光淡然,中年身后,是两个青年男女,男的英气勃勃,女的俏丽活泼,三人有些连像,一看便是血亲。 才看清中年人的面目,许易蹭地从躺椅上立了起来,阴了脸道, “你们和周道乾什么关系。” “大胆,敢直呼我太爷爷名讳!”少女娇声叱道,若不是看许易是一介山民的扮相,早就要他好看了。 中年人眼睛一亮, “小哥和明德公如何称呼?”许易道, “那是家先祖。”那中年一照面,许易就知道他和周道乾必有关联,二者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周道乾数十年前,已死在他手中,周家和许家的百年纠缠,血海深仇,总算洗净了。 如今,又迸出一个和周道乾一模一样的家伙,找上门来。因果之奇,让人完全无法度量。 中年人赶忙下马,对着许易深深一躬,面上尽是喜色 “明德公竟有后人,真乃万千之喜。”他这一拜,少男少女和那老仆也皆拜倒。 许易彻底懵了,以周家和许家的仇恨,这些人是要弄哪出啊。中年人似乎明白许易的惊诧,一番分说后,许易彻底愣住了。 来人竟是周道乾的另一个儿子,唤作周世显,乃是周道乾小妾所产,并不受重视。 周道乾和周世荣陨落后,他便接管了周家的家业,借着周道乾的余荫,他也拜入了凌霄阁。 近日,他母亲搜检周道乾遗物,发现了周道乾早年所录的日记,才知周家和许家的过往,便令周世显查探一下周家祖上的情况。 这一查,周世显才知自家是这么个出身,和许家纠缠竟这么深。他和周世荣不一样,乃是他在家带发出家的名妓出身的母亲一手带来,周母也佛心通世情,教导出的周世显和周世荣简直是两个极端。 “先母曾言,我家受许家大恩,而不思报偿,反倒恩将仇报,此乃去善就恶,不合天道人伦,大错已然铸成,我周家能做的也只是世世忏悔,今日竟能再遇明德公后人,让我等以明忏悔之意,先母在天有灵,也当含笑九泉了。”周世显极为激动, “小兄弟,你但有所求,周某必定竭尽全力。”许易阴阴盯着周世荣,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去祭拜过祖坟,那边料理得很是干净,并未荒芜,他本以为是族人打理的,后来打听过,说是有人在祭扫明德公这一系祖坟。 当时,他还以为是哪位曾经受过明德公福泽之人的后辈,在代为打理,他便是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人竟是周道乾的儿子。 世上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么?许家毁于周道乾之手,许父许母因此而亡故,周道乾、周世荣父子,丧在他手中。 正印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可现在周世显来代周道乾给许家祖坟年年祭扫,这就让许易摸不着门道了。 见许易迟迟不说话,周世显道, “是某唐突了,世兄可以细细思量,若世兄想要复仇,周某既不能安然就死,也不能伤害世兄,有朝一日,待世兄修为有成,再来取周某性命吧。” “爹爹!”周世显身后的少男少女皆出声呼唤。许易盯着周世荣道, “你可知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周世显眉心一跳,再看眼前的许易时,后脊梁上的皮肤瞬间炸出一群寒毛粒,少男少女也瞧出不对,各自拔出兵刃在手。 许易道, “说来也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你父周道乾,你兄周世荣,皆死在我手,你现在还要上山为我家祭扫祖墓么?”周世显愣住了,少男少女和老仆都惊呆了。 四人中,即便是周世显也没见过周道乾,少男少女更是只在传闻中听说过,凌霄阁中,他们的祖父曾是天才一流的人物。 如此厉害的祖父,眼前这青衣青年却说是他所杀,那这人的本事得有多可怕。 “你的宝剑,还配了宝石,不知是杀人剑,还是丢人剑。”话音方落,许易只瞧了那少年手中宝剑一眼,宝剑登时断成无数节。 周世显急忙拉扯少年少女,将二人护在身后,满面骇然地盯着许易道, “阁下神通,我闻所未闻,阁下若要杀我,我甘愿就死,只是我这一双儿女,从不曾作恶,还请阁下……” “爹爹,死便死在一处。” “爹爹若死,孩儿绝不苟活。” “老奴从主就死!”少男少女和老仆皆慷慨激昂,含恨望着许易,宛若看绝世魔王。 许易盯着周世显道, “我无意杀谁,你应该感谢你母亲,她是个善良的人。”周世显明显松了口气,他知道似许易这样的人,一旦承诺,绝不会毁诺,当下,他又率少男少女和老仆,拜倒谢恩。 许易摆手道, “你且去吧,因果循环,命定天数,当真让人捉摸不透。怕是周道乾在天上,也绝想不到他的后人,会来给许家先人祭拜洒扫。”周世显正要带着三人离开,却见那少女冷面含霜,说道, “你虽然本领高,却也没什么了不起,妄谈因果,天数,也只是下下流。”少女气不过许易以技压人,明明他父亲没错,却要向这人卑躬屈膝。 “盈盈!”周世显惊呆了,少男也瞪圆了眼睛,许易同样眼皮急跳,指着少女道, “小姑娘既然放胆,说完便是,我说了不杀人,便不杀人,莫非你怕得罪我?”这个修士很危险 三百六十七章 此心光明 http://..org/ 少女看了周世荣一眼,鼓起勇气道,“我才不怕你,你虽然看着阴冷,却不是恶人,否则刚才就杀我们了,我姆姆说,她看过明德公的小传,那是个大大的贤人,他的子孙,再是不肖,也不会分不清善恶。我姆姆还说,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因果,不过是人心的妄念,做好事,便想着来世得好报,做恶事,便想着烧香拜佛,求消业果,哪有这么简单。” “世上之事,根本不过善恶二字,知善知恶便是良知,只要秉承良知而行,又何必忌讳什么因果报应。我父亲带着我们来给明德公扫墓,并不是惧怕因果业报,而是姆姆叫我们为人行事,不要丧了良知。为人处世,当问本心,哪有因果,只问善恶。” 少女说完,许易呆住了,双眼空洞无神,思绪却遨游宇宙太虚,卷起滔天巨浪。 是啊,我苦苦推演因果,无数因演无数果,无数果又生无数因,又哪里有穷尽呢。 我待袁青花如挚友,给他安稳,却未料反到令他袁家壮大,享无极富贵,而袁青花贵极而奢,利令智昏,做下无数冤孽,若追本因,到底是算在袁青花头上,还是算在我头上呢。 我杀周道乾,周家后人却来给我加祭扫,两家百年恩仇,这中间的因果,又是怎样呢。 原来,我苦苦寻求的因果,不过是场虚妄啊。 一点菩提开,福入心灵来。 许易轻轻吟道,“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至于因果,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话方出口,天上风云齐动,电闪雷鸣,整个大越之界,每一处天空,都有五色流溢,光彩照破山河,引得无数生灵,向天道祭拜。 而许易几乎衰朽消失的金尸,瞬间复原,勃勃生机在他体内流动。 与此同时,整片几乎完全对他闭锁的天空,再度打开了,天意澄澈如镜湖,任他感应。 “仙圣,你是仙圣!” 少女惊声呼道,“父亲,仙圣重临,他是广安人,没想到竟是明德公后人。” 许易微微一笑,轻轻抚摸少女头顶,霎时,少女周身气机大盛,无数腥臭体液,从少女体内排出,她体内因为涌入的灵气,在疯狂地发生着异变。 锻体尽处,气海开辟,气海无数转,凝液又生,不过数十息,少女竟被许易助推到了凝液巅峰。 少女兀自不知究竟,瞪着许易道,“你说话不算话,弄得我臭死了。” 周世显赶忙将他嘴巴捂住,那少男一边取出大量清水为她冲洗,一边艳羡无极地让少女看看自己的修为。 少女惊讶地欢呼出声来。 许易笑道,“按你的理论,无论因果,我本是不该与你报酬的,但我若不给你报酬,你这妮子又该背后骂我没有良知了,这番缘法就送与你了。” 说着,许易留下一枚须弥戒,“希望你好生保存,有朝一日,终能不负这番因果。” 言罢,他身形一晃消失不见,而是到了后山许家祖坟前,许易对着先人的墓穴拜了三拜,尔后来到双亲墓前,跪倒叩拜,“孩儿此去,怕是不复返了,二老在天有灵,当能安息。” 随后,他身形化虹,飞天而去,大手一挥,茫茫丛林之中,一道影子被他收入掌中,正是荒魅。 “好家伙,你的气机好强,抓紧时间啊,这是最好的突破上尸的关头啊,我没说错吧,若不让你往回看看,你焉能有今日,这番因果,你总要记得……” 荒魅犹自叭叭不停,却不知许易早不知因果为何物。 望着远方彩虹,少女羡慕不已,却不知她的哥哥已经羡慕她羡慕得眼珠子都紫了,连声催促少女打开须弥戒。 却被周世显喝止,“此乃莹莹的缘法,今日莹莹遇仙之事,任何人都不得说出,尔等不惧我,总该知仙圣覆灭大将军的手段。” 刷的一下,少男周身好似被寒流清洗,不住颤栗,再不敢生半点杂念。 ……………… 从大越之界穿出,跨越茫茫星河,进入的是北洲世界。 才突破屏障,跌进北洲世界,天意越发澄净,好似一挥手,便能掬下一捧来。 许易瞅准一处位于茫茫海域中的荒岛,立时遁出星空船来,他非常认可荒魅的观念,再也没有比此刻更适合他冲击上尸了。 当下,他在荒岛落定,大手一挥,各处阵旗和刻录了符箓的材料,凌空布展,快速搭建着。 许易这是在为冲击九九天劫,布置大阵。 阵法他早已烂熟于心,所以布置起来速度快得惊人。 与此同时,他快速地分装着羊脂玉净瓶中的灵液,这玩意儿在关键时刻,却是能救命的。 他将灵液以每五滴为单位,分作数十个小瓶。 应付雷劫,他已经有丰富的经验,他很清楚在雷劫面前,用酒水稀释的灵液,根本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即便是精纯的灵液,份量少了,同样不会有任何效用。 同样,若是服用到一定数量,灵液也会到达效用的极值,超过这个数量,服用下去的灵液,也是浪费。 而五滴正是这个极值。 大阵很快布置完毕,他选择的是难度最多的极阴极阳阵,借助微调,让阵法不断在极阴和极阳之间的转换,以此来勾引雷劫之力,为渡劫之人分担压力,以此达到保护的目的。 大阵布置完毕,许易几乎要压不住心中的感动了,他很清楚,当这种感动到达极限的时候,便是衰减的时候。 一旦衰减开始,渡劫的最佳时间便就过去了。 他早早清空了体内的法元,漩涡再生,大量的天愿珠被他洒在地上。 云鹤清气进入漩涡,扑出体外,牵连上大量的天愿珠,炼化便开始了。 纯粹而丰沛的能量,才进入体内,胎光便开始凝聚,大量精纯的愿力,如滚滚长龙涌入胎光显化的神胎。 直到第五百枚天愿珠炼化,胎光终于开始斩落杂秽,朝金尸涌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着最后的天愿珠行将炼化,忽的,七道身影落在岛屿上来。 三百六十八章 荒魅认主 http://..org/ ???????????????????????????????????????????????????????? “批量炼化天愿珠,这,这,还有这样的搞法!” 一名白眉修士惊声呼道,其余人等无不瞪圆了眼睛。 领头的黄发中年眼睛一亮,传音道,“我现在才明白人家为何要出那么高的价格,把我们兄弟从荒芜边界请来,一切都是有因果缘由的啊。” “来都来了,就别愣着了,早点料理完了好回家,机会也太好了,瞧见没,人家准备在此渡九九雷劫。我想应该没有比他更倒霉的了,在这么关键的一天,撞上我们弟兄,也算是另类的天罚吧” 紧挨着白眉修士的黑发老者笑道。 “既然人家要渡雷劫,咱们何必连这点机缘也不给人家,我看咱们还是少掺和上苍他老人家的活儿,这等天才,还是让上苍收了去最是合算,我们又何必多手。” 黑发老者左侧的绿衫青年桀桀笑着,说话儿,大手挥出,一道烟波扫出,许易布下的防御应声而碎,余势不绝,整个极阴极阳阵,立时被毁。 自这七人现身,许易就开始暗骂“晦气”了,他看得很清楚,这七人中领头的黄发中年至少是凝聚了四颗种子的妖主,道主一级的存在,说不定还是化形大妖,其余六人,也得有三颗种子的实力,这种阵容,即便是妖主和道主,也是派不出的,自己这是得罪了哪位,非要这么处心积虑弄死自己。 还有这时间节点,选的也太好了,最重要的是,这帮家伙怎么找到的自己。 然而,这重重疑点,许易已经顾不上了,他满脑子都是“天要亡我”的念头。 这等阵容,即便自己没有开始炼化天愿珠,撞上了,也只能遁走,更何况,此刻他根本无法分心,退一万步说,即便这帮家伙不灭自己,毁了极阴极阳阵,天劫落下来,他也是扛不住啊。 任他智计百出,面对如此灭杀之局,心中也难免生出慌乱。 “行了,这家伙诡诈得紧,说是历百劫而不死,咱们就别引火了,先动手,灭不了他,还有雷劫收他。” 领头的黄发中年性子最是稳重,凡对敌,即便是狮子博兔,他也会打起全部精神,绝不给对手任何漏洞。 他一声令下,许易已唤了诛仙剑横在身前,他尚在炼化天愿珠,体内连法元都没生出,只能靠意念御剑,如此情况,诛仙剑比摆设也强不了多少。 他虽慌不乱,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战斗的路上,与此同时,他也在玩命和脖颈前的葫芦大爷沟通。 如今已是越不过去的坎儿了,这位大爷要是再玩深沉,他怕是要彻底凉凉了,另一方面,他也在向记忆深处的金乌老祖发消息,急求救援,虽然金乌老祖上次救他一回,就说能量耗尽了,再也出不来了。 可这个关头,许易哪里还管哪棵树上有枣没枣,总是要打上三杆子。 他相信,金乌老祖只要还有一丝能量,就得跳出来,要不然,他许某人玩完,连记忆世界都没有了,金乌老祖还怎么在那个世界和网吧老板娘过没羞没臊的生活。 一番苦求,葫芦大爷和金乌老祖都没反应,许易心意凉凉,便在这时,一道意念传入耳来,“看来你是真瞎了眼,关键时刻,居然会拜神拜错庙门,也就是我不跟你计较,但你记住了,这回你欠我的可是一条命。” 不待许易回信,荒魅自他怀中跃起,龙头虎头忽然同时开喷,顿时,滚滚尸气如风卷狂沙,迎着黄发中年七人狂涌而去。 尸气才喷出,黄发中年霍然变色,惊声忽道,“尸雾魔灞,这头荒魅成了精啊!” 听得“尸雾魔灞”的字号,其余六人无不面色剧变,几乎瞬间,众人掌中都击出了滚滚尸气,迎着那如漫卷黄沙般击来的尸气卷去。 几乎在瞬间,荒魅喷出的淡紫色尸气,就聚成了一座密闭的空间,将七人围困在其中。 “这孽畜是吸了多少尸气,竟然结成如此浑厚的尸灞,都与我结阵,迅速强攻,这孽障的尸灞虽强,但罕有种子修士的尸气,并不足以困住我等。” 黄发中年一声令下,七人迅速团结成阵,在黄发中年的号召下,各自或击出尸气,朝密闭空间不断探出的尸气触手斩去。 果然如黄发中年所言,密闭空间的尸气触手,根本扛不住他们的犀利尸气,每斩必断。 只是这触手源源不绝,一时间,七人竟是奈何不得。 “扛,死扛,老夫就不信这孽畜积蓄的尸灞丰厚得没了底。” 黄发中年发了蛮劲,双掌挥动,尸气化黑,朝整个密闭的尸气空间斩去。 “大哥的尸气竟练到化妖氛的地步,距离五全妖圣已然不远。” 众人纷纷惊呼。 修炼到了高处,人族、妖族几乎殊途同归,化形大妖虽不斩三尸,妖族肉躯却也要除蒙昧、杂秽,故也要蕴养尸气,最终也要炼化五颗种子,达到五行圆满。 似黄发中年这等已将尸气炼成妖氛的大妖,一只脚已经踏入化形巅峰的门槛了,强悍得难以形容。 他的妖氛击出,整个密闭空间在迅速变薄。 “好了没啊,老子快死了,好了,快走啊!” 荒魅一边拼死命往外喷尸灞,一边大声嘶吼,许易却紧紧闭合了眼目,专心致志地炼化愿珠,给他来了个置若罔闻,气得荒魅暴跳如雷,口中喷出的尸气已从原来的滚滚狂沙,变成了丝丝如缕。 就在密闭的尸灞空间行将破碎的刹那,许易睁开眼来,天地变色。 他大手一抓,荒魅眉心破出一滴鲜血,瞬间许易淬炼成咒,完成了认主,直接将荒魅收入星空戒来。 “我??你大爷!” 被收入星空戒刹那,荒魅气若游丝地骂着。 许易惦记和他完成认主仪式,已经很久了,都被荒魅顶了回去。 荒魅又没疯,要自甘堕落到认谁为主。 被许易打下第一记灵魂烙印,那时,他还是蚩毋虫的形态,还没多少意识,属于年幼无知,被坏人暗害了。 ?? 三百六十九章 私生子 http://..org/ 第二记灵魂烙印,是用尸气打下的,这属于是他根本没看清坏人的本质有多坏,被极阴险恶毒的坏分子阴了。 这两记灵魂烙印,已经让他耿耿于怀了,许易还要变本加厉,做梦了吧。 可荒魅做梦也没想到,许易这混账连活路都没找到,还敢在这关键时候对他下毒手,还是他救他命的时候下毒手,炼了禁术,这等恩将仇报的混账,贼老天你能看得过去么? 荒魅的怨念简直要冲破九霄。 许易哪里还顾得上荒魅,他踏上青云鞋便要遁走,就在这时,滚滚乌云,直将白昼变成黑夜。 才突破密闭尸灞空间的黄发中年等人,望着几乎如黑夜般深沉的天空,各自面露惊容。 “老大,你渡九九劫时,也没有这样吧。” 白眉修士低声道。 此话一出,立时引发议论,雷劫降临,他们已经不打算再做无用功了,没有护阵,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扛住九九雷劫。 “老大是一步紫尸,我亲见老大渡九九劫,实话说,阵势真的不如这小子,无怪那人要花如此代价,这真的是个妖孽啊。” “这人也是可怜,如此天赋,却要死在此地了,这等雷劫,我等还是避一避吧。” 众论纷纷,一直沉默的黄发中年叹声道,”我有些后悔接了这趟买卖。” “老大何出此言?” 众人皆望着黄发中年问道。 黄发中年道,“我见过一步金尸的修士渡九九雷劫,也没有这样的阵仗,这是异数啊,异数就代表着变化,倘若这人真渡过雷劫,我等今后怕是要寝食难安了。” 众皆默然,黑发修士道,“哪有这么容易,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异数,能在没有护阵的情况下,突破九九雷劫,他就是金刚锻成的,在这狂暴的九九雷劫下,也当化成一汪铁水。” 黑发修士话音方落,天空忽然降下紫色的云朵,直直朝狂奔的许易罩去。 “作弊!” “渡劫作弊!” “能量护罩,这,这是为什么!” “老天啊,你还有没有点谱啊。” “不是说天心如一,大道无情,天地不仁,万物皆刍狗么,这家伙算怎么回事。” “私生子!” “…………” 众人简直炸了营,黄发中年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太魔幻了,九九雷劫居然弄出了能量护罩。 从待斩尸到斩上尸境,要历一九,三九,六九,九九,四大雷劫。 一九,三九,六九的雷劫恐怖,只是威力上叠加,而九九雷劫,有个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没有前面三个雷劫的能量护罩降下,也就是那团能将人吸入的紫色云朵,没有这团能量护罩的保护,雷劫的威力几乎近十倍的放大。 世间绝顶修士,无不殚精竭力,用一切办法,布置出护阵,来分担九九雷劫的压力。 即便如此,能渡过九九雷劫,斩就上尸的中尸修士,一百个中也难有两三个。 许易这种九九雷劫开后门的,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燕然客。” 黄发中年忽然吐出一个名字,惊呆了,气坏了的其余六人,瞬间沉默。 黑发修士道,“大哥的意思是,这小子也在中尸境悟出了一道至理,这,这不可能,燕然客是个例,是个例,何况,燕然客千载寿数,才有此感悟,此子才多少岁。天地至理,古往今来,只有上了书的圣人,才能发此言,这小子何德何能……” 起初,他叫嚣的声音极大,又迅速走低,到得后来,趋近于无。 ??许易也懵啊,他正埋怨天道不公,让他才稳固道心,堪破至理,就遇到这必死的局面,哪知道,上苍顿时降下如此眷顾,饶是他向来脸厚心黑,此刻也忍不住尴尬。 轰然的雷劫落下,处于紫色能量护罩中的许易,坦然面对,九九雷劫比六九雷劫,威力果然大了太多。 然而,他渡六节雷劫时,不过是下尸,如今他已是金尸,两者的实力差距不可以道理计,防御能力不知强了多少。 他甚至没有显化灵官三生相,便扛过了第一波攻击,也只补充了五滴灵液。 与此同时,他也唤出了诛仙剑,接受雷霆的淬炼。 每一次他渡雷劫,不管是紫霄还是诛仙剑,总是要跟着得些好处的。 时间缓缓流逝,雷劫的威力也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许易的血肉之躯在雷霆威力的反复淬炼下,渐渐有了崩溃的迹象。 终于,他显化出了灵官相,一个单位的灵液补充下去,行将崩溃的肉身在飞速修复着。 事实上,当第一道雷劫降下来时,许易关注的重心已经不在雷劫本身了,他很清楚,以他如今的修为和准备的灵液,要渡此雷劫,实在不难。 他所有的关注重点,都放在了眼前这澄澈如镜的天意上来。 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只有每次冲击雷劫时,天意才会如此澄净易感。 而且悟透了“光明之心”,许易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对天意的感悟又深刻了许多。 当此之时,他自然不会放弃利用这澄澈天意的机会。 他要扩充清风九剑,继续推演御清风为无理点的构建,所提出的其余数十模型。 转眼,近一个时辰过去了,九九雷劫来来复复,轰击了远远不止八十一击,看得黄发中年等人都麻木了。 先前意态最是骄矜的黑发老者,也忍不住提出了先遁走,暂避锋芒的意见。 眼前的家伙,完全就是个不符合逻辑的怪物,连上苍都如此偏心眼,他们接着硬干,怕是没好啊。 黄发中年斩钉截铁地否决了,他的意见中肯有力,他认为,许易现在就如此恐怖难对付,若是放任其成长,将来必成大患。 另一层,如今许易即便渡过了九九雷劫,也尚未凝聚种子,正是最虚弱时候,若是此时不敢战,以后怕是要望风而逃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黑发老者道,“拼就是了,我也不是真惧了这小子,实在是这家伙太邪性了,养的妖宠也邪性,渡的雷劫更是邪性,弄得人心中没底。” 诸位道友,赐张月票助我渡劫 http://..org/ 三章都是干货啊,今天的全更了,早六晚八就别惦记了,俺接着码字。 细数来,我都小半个月没出家门了,这一行的辛苦,也是没谁了。 投票吧,要不了您多少时间的。 本书已经快到关键节点了,不管是成绩还是剧情。 成绩来说,已经到玄关了。 剧情走向,本来是打算砍掉最后的仙界的,细心的同志应该察觉到了,但目前看,成绩有些起色,热度有所回暖,所以有点想按部就班写完。 至于诸多女主角的坑,已经有完美设计了,就不剧透了。 闲话说了一车了,这字数都快赶上一章更新了,不过是想磨您两张月票,您就从了我吧。 《我从凡间来》诸位道友,赐张月票助我渡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三百七十章 打神鞭 http://..org/ 几人正议论间,黑峻峻的天空,渐渐有了一丝光亮,恐怖的劫云开始退散,天上的雷劫也终于不再落下,紫色能量护罩,瞬间消失。 许易的金尸周围环聚的新斩落的尸气,瞬间被吸收,下一瞬,整个尸体宛若白云之轻,有如暴阳之烈,洋洋宛若雄姿英发。 许易感受到天地都在这一刻,朝他凝视。 下一瞬,诛仙剑出,剑十七横扫而出,两道滚滚光球,顿时被击散开来。 却是黑发老者率先出手了。 “好本事,不愧是在中尸时就斩过庞道君的。” 黄发中年高声呼道。 许易长声道,“我观尊驾,乃是四颗种子的超级强者,怎么和我对战,也要以多打少,传出去,不怕人笑呼?” 黄发中年道,“我们兄弟对一人是七人,对千军万马也是七人,笑与不笑的,我们真不在乎,有什么本事,你就使出来吧。” 说话之际,七人已经结阵。 许易暗叫牙疼,越是不要脸,越是不好对付啊,这些人修为都高成这样了,对上自己,合战不说,还要结阵,分明就是杀斗场中的老油条。 此辈最是难斗。 不怕修为高的,就怕不清高的,对战起来,什么阴损,人家上什么。 这不,他还待观察局势,人家先发动了,七人合力,恐怖的能量,引动四方海平面陡然拉升数丈,整个小岛,就像无助饺子馅,随时要被包裹入内。 能量光球射来,许易大手一挥,一道无理点激发,他跨入上尸,无理点的威力,也随之增强。 若是以往,他可不敢做如此尝试。 轰然能量光波,直接轰入无理点中,消失不见,许易胸口一闷,内腑破裂的鲜血翻涌而上,被他强行咽下。 “这是什么神通!” 黄发中年面露惊容。 许易道,“废话真多,要打就打。” 话音未落,他的诛仙剑已火力全开,清风九剑,剑浪,剑蟒,剑狂……裹着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直朝众人绞杀而去。 诛仙剑的威力本就奇大,此番许易修为既涨,诛仙剑再经九九雷劫淬炼,越发魔威赫赫。 清风九剑乃是许易领悟的绝学之最,若是时间充裕,九剑威力合一,打开包围圈遁走,应该不是难事。 奈何,人家是不可能给他空档慢悠悠组合剑阵的。 即便如此,清风九剑一瞬间扫出,包括黄发中年在内的所有刺客,都全神贯注,取出法宝,开始防御。 恐怖的剑威,直接将四面腾起的水幕割裂。 一招扭转攻防,许易不敢怠慢,剑招连绵不绝,有恐怖的法力做后盾,清风九剑的威力被发挥到了极致,一时竟让他控制住了局面。 黄发中年等人无不相顾失色,黑发老者等人无不暗道“大哥英明”,若是放任此等妖孽成长,下次见面就不要打了,直接让人家把脑袋摘了去就是。 “凝!” 黄发中年忽的大喝一声,一个四色气波墙死死护住众人,许易犀利的攻击,竟然攻不破那道气波墙。 便在这时,黑发老者和白眉修士等人同时出手,却见他们大手同时扫出光波,直接打入大海。 许易心头一跳,立时知道这帮家伙要做什么了,这是种子修士的一道最有用的神通,唤作万物赋灵。 他和庞道君对战时,庞道君便使过此招,将一座大山变成了巨人。 六名熔炼三颗种子的绝顶强者同时出手,顿时无边海水都被吸动,不多时,海面上升起一个人形水怪,大小和常人差不多,身子却无比凝实。 只一挥手,四面八方无数道水墙,便朝许易碾压而来。 许易大手急扫,数道无理点洒出,团团将周身围住,诛仙剑运转到了极致,割裂无数水墙,转瞬又生出无数水墙。 无声无息间,大量水墙被无理点吞没,黄发中年等人也停了无用的攻击,众人全力给这汪洋赋灵,看看许易的那诡异的吸纳灵气的攻击,到底能装多少。 “哇呀”,许易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无理点崩溃,团团水幕顿时合围,将他死死包裹其中,任凭他如何催动诛仙剑,也斩不断这六名三种子强者赋灵的水系神通。 黄发中年等人皆面露微笑,黑发老者笑道,“不过如此,兄弟们加把劲儿,生生绞碎了他。” 就在这时,天上忽然有光亮洒出,一道道洪荒的气息,在场间弥漫,下一瞬,天地为之一开,许易陡然显化三头六臂,灵官三生相发作,千山臂,都灵臂,金刚双臂,拈花指,无垢印,同时探出,轰然一声巨响,封锁在他周身的恐怖水幕,瞬间崩碎。 论神通,灵官三生相,在种子级别的修士中,已经不再具有一锤定音的效果。 但他是偏向肉身近战的神通,威力广大,此刻许易肉身被束缚,显化灵官三生相,调动了荒古威力,恐怖水幕缠绕,自然一击即破。 灵官三生相出,许易全力发动,三头六臂攻击不绝,四神兽也被他引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尽皆环绕周身,天上二十八星宿,洒下祥光,始终浸润他身,山河印笼罩头顶,随时防御突然攻击,诛仙剑一刻不停,清风九剑连续施展,在空中打出一个个气旋,随时准备聚合。 于此同时,无理点和无理之门,也被他连续布置在周身。 这一套连续的操作,简直把黄发中年等人看傻了。 这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啊,怎么能在中尸境修出这么多的恐怖神通,强悍到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步了。 “大哥!” 众人皆望向黄发中年。 黄发中年微微颔首,“要收如此妖孽,不付出些代价,是不可能了。” 说着,他大手一招,一根通身放光的金鞭现在掌中,金鞭才现,便有大量的符纹在空中闪烁,宛若跳跃的黑洞。 “鞭!” 黄发中年大喝一声,金鞭猛地打出,连带把手也不过三尺长的鞭子,霍地探出,一道鞭影横空跨出,只一鞭下去,许易备下的无理点,清风剑,四神兽等等防御,全部溃散,山河印直接在那一鞭之下,瞬间化作齑粉。 三百七十一章 请宝贝转身 http://..org/ 倒是诛仙剑危机关头,横在许易头顶,放出冷冽剑气迎上那道鞭影,轰然一声,诛仙剑被打落在地,鞭影也衰落不少,直直打在许易眉心。 那一刻,许易没有别的感觉,只觉眼前一黑,感觉胎光都要散了,才斩成的上尸直接溃散,刹那之间,胎光中冒出一根发丝,发丝轻轻一弹,那恐怖的看不见摸不着的杀机,瞬间迸散。 “他没死!” “这不可能!” “我等在荒芜边界百年积攒,就积了这么个靠得住的宝贝,他,他怎么能防住!” “…………” 一众道君级的强者都傻眼了。 黄发中年尤其难以接受,他那一击,漫说是还未凝种子的上尸,就是他这个级别的强者,挨上一击,若无重宝护身,多半也要一命呜呼。 此刻,他的气势衰微了不少,先前那一击,调动了他太多的元气。 许易居然能防住,他完全无法理解。 当然,他也看出来,经过那一击,许易受创也非轻。 “老子拼了!” 黄发中年一发狠,再度挥动,“鞭!” 一道鞭影再度划空而来,说时迟,那时快,许易身边忽然显出一道光门。 眼见鞭影,便要击中许易,忽的,许易身体一晃,迁跃到了光门之后,那鞭影竟直直击在光门中。 “啊!” 黄发中年发出一道惨呼,他手中的金鞭竟然脱手,跟随那鞭影一道朝那道光门投入。 “不!” 黄发中年声嘶力竭地惨嚎着,整个人的气势瞬间衰微。 其余六人也都相顾骇然,急急组阵,死死将黄发中年护卫在中间。 一击得手,许易没有半点兴奋,他实在被那一道神鞭抽得狠了,心中满是戾气和杀戮,凶性全然被激发了,当即显化灵官三生相,祭起诛仙剑,剑威大炙,直朝众人杀去。 六人死死护住黄发中年,全力对抗着许易狂攻来的剑气,心中又惊又怒。 这回,却是恐惧之心压过了愤怒之心。 眼下,已经不是灭敌的事儿了,看着架势,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啊。 这番,许易祭出的剑气还未凌身,六人能看出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 许易的剑招又丰富了,剑招与剑招间的衔接也更紧密了,偶尔有连招使出,攻势竟能产生进化一样的妙用,即便是六人合力,只守不攻,也倍觉吃力。 妖孽,这完完全全就是个妖孽。 剑蛊,剑龙,剑昆仑,剑汪洋,…… 清风九剑的确不一样了,借着这纯澈天意,许易又推演了十二个模型,清风九剑已经化作了清风二十一剑。 最为关键的是,原本的清风九剑的九个模型,从数术逻辑上是独立的,割裂的,当许易又悟透了十二个模型,无形中,一些模型之间,产生了微妙联系,反应到剑招上来,就多了很多美妙的变化。 而作为这些剑招受体的黑发老者这些人,则就顿感压力巨大,只能靠合阵,来抵御这种冲击。 其实,许易在没跨入上尸前,他的战力已经隐隐和三颗种子的修士持平了,即便是面对谢妖主,他也不过吃了小亏。 如今,他的修为迈上新的台阶,除了黄发中年外,其余黑发老者等人能给他带来的威胁,已经有限了。 此刻,黄发中年明显因为催动打神鞭,消耗了元气,正在调理回补。 如此天赐良机,许易当然没有放过的道理,他拼命催动诛仙剑,就是要赶在黄发中年恢复前,干掉这些喽啰。 霎时,漫天剑气纵横,环绕着小岛的海平面,都被排空了,恐怖的剑气,一边分出一部分进攻,又分出一部分在空中缠绕,分明是在憋着大招。 “老大!” 众人渐渐支撑不住,感到莫大威胁,纷纷传音黄发中年。 “罢了,就当是我等渡劫吧,拼了这些年的因果,收了此妖孽就是了。” 闭目不言,自顾打坐的黄发中年忽然睁开眼来。 众人尽皆面现凝重之色,忽的黄发中年大手一挥,掌中多了个金属色的葫芦,葫芦才现,葫芦口便喷出光罩,团团将众人护了。 七人同时掐动法诀,滚滚尸气朝葫芦涌去,黄发中年大喝一声,“请宝贝转身。” 金属葫芦竟然在空中转了一圈,葫芦口喷出一道刺目的白芒来。 白芒方现,许易聚集半晌的剑芒,瞬间崩碎,一股说不出来的沧古之意,将他笼罩,他竟动弹不得。 白芒以一种人智无法理解的速度,跃迁到了许易眉心处,眼见便要斩落,许易脖颈处的乌沉葫芦,忽的轻轻动了一下。 霎时,那白芒竟然生生在许易眉心处凝住。 “这,这……” “我疯了……” “他真是私生子!”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这一缕刀气,是我等用十万年葵水之精,从真元圣人处求来的,不可能是假的。” “……” 人群纷乱了,挑战理解认知的一幕出现,任你多深的城府,也得风中凌乱。 就在黄发中年等人骇欲绝的档口,许易发现,他竟对那道白芒生出了感应,心中默念一声,“转!” 白芒真的调转头来。 “斩!” 他心中才念一声,黄发中年掌中洒出一道白光,身形如烟飘散,而其余六人身体顿时被定住,白芒一闪,六颗头颅落了下来。 霎时,那道白芒也因为用尽威力,开始飘散,任凭许易用什么办法,也抓不住。 倒是黄发中年洒出的那道白光,被他摄入掌中,在掌中聚成一条金色小龙,模样不是那么清晰,触手间,却冰凉湿滑,有股通透清澈之意。 “运龙,这踏马是运龙啊,虽然只有一缕,也是重宝啊,这群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宝物。” 荒魅见打完收工,便从星空戒中溜了出来,叭叭道,“那家伙倒也真实个人物,舍财不舍命,若是晚了一息,这条命怕不就要留下了。” 说着,他大口吞噬起了滚滚尸气来。 完成血液契约,许易所有用血炼禁法控制的宝物,荒魅都能控制,隐在星空戒内,倒是不耽误他用意念观战。 许易一听着玩意儿是运龙,即便是一缕,也欢喜无尽,运龙可是大气运之物啊,用途太广泛了。 列位道兄,还能战否 http://..org/ 先发两章,还有一章,放晚上六点。 很感谢诸君支援,收了好多票,感动感动。 只是人心从来不足,那个啥,弱弱问一句,保底月票还有么? 俺更新虽然不多,但真的没水文,一般每天要写什么内容,都是先在草稿上落下细纲。 所以,现在的内容应该比早起严谨很多,希望我能保持下去。 诸君,以月票当酒,敬态度一杯。 《我从凡间来》列位道兄,还能战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三百七十二章 各种蛊惑 http://..org/ “老荒,你赶紧探探,那道白芒是怎么回事,还有这葫芦怎么用?” 许易收了满地爆开的资源,取过那枚金属色的葫芦,一边打量,把玩,一边吩咐荒魅道。 荒魅吞完尸气,忽的浑身炸毛,“姓许的,速速给我解开禁咒,否则,老子什么也不帮你,你真是不是东西啊,老子拼死助你,你竟然背后捅刀子,你还有没有半点廉耻之心……” 荒魅吃饱喝足,复又记起先前所受的暗算,立时哇哇大叫,滔滔不绝地控诉起来。 许易哂道,“行了,别说风凉话了,你救我不假,但也是自救,我承你情就是了。当时那个情况,我若不和你签订认主禁法,你怎么能进我星空戒,若不进星空戒,你要么被雷劫炼死,要么被那帮家伙抓了炼死,我好心救你,却要受你这腌臜气,你还有没有天良?” 倒打一耙,是他的拿手好戏,反正他总是要有道理的。 荒魅哑口无言,嘟囔道,“我说不过你,现在总该解了认主禁咒吧。” 许易摇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我现在的实力可是做不到,要么等我成就地仙,要么你等上百年,等血脉之间的牵引弱了再说。实在不行,你可以离体啊,反正你本体是蚩毋虫,你老占着这身体做什么。” “对了,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这一说,我倒是想明白了,这荒魅的本体是我的战利品,我和我的战利品做血炼禁咒,与你何干。倒是你,白白占了我的战利品做趣壳,不教房租不说,倒想反客为主了。” “说着,我还想起来,你还是蚩毋虫的时候,可是住在我的灵台中,那又怎么算。若真算起来,你欠我的已然数不清,道义、情理,你一样不占,你还咋呼什么。每次我杀人,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吞尸气,这又怎么算。” 许易一顿神说,荒魅彻底懵了,不禁暗暗想道,“我竟这么卑劣,好像我真的没道理啊……” 就在荒魅自我反思之际,光门陡然一暗,化作四色印,被许易收入掌中。 “行了,咱们俩,也算是同过生死,共过患难了,再说你的我的,也没啥意思,你别多想,反正我也不会害你。” 好话,坏话都让他说尽了,荒魅已然无言。 “老荒,你说这回是谁要害我,这么处心积虑,落点准确。” 许易生怕这家伙又想出些不平之意来,赶忙转移话题。 荒魅道,“这还用说……” 话没说完,他沉沉打了个哈欠,“不行,这帮家伙的尸气太精纯,我顶不住,我要睡……呼,呼……” 许易拎过荒魅,扔进星空戒中,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荒魅话虽未说完,但已笃定了背后黑手人选,他又怎会猜不着。 能调动黄发中年这支队伍的,必定是显赫的大人物,道君一级的都不可能,至少是四颗种子的妖主和道主级别的。 这个级别的,他有私仇,且仇恨不轻的,只有一个从未谋面的韩妖主。 毕竟,韩兵是死在和教宗的谈判中,而祖廷和教宗的战火,是韩兵和他共同挑起来的。 作为老子,自然不会计较已死的儿子,将这笔仇记在他身上,自然毫不稀奇。 何况,他如今已是祖廷的金殿长老,从危机意义上讲,韩妖主要将危机覆灭在摇篮中,也是正常思维。 要验证其实不难,当下,他乘坐飞行器,快速遁入西洲世界,取出如意珠,联系起了龚长老,此君乃是谢妖主管家一流的人物。 因着谢妖主信重许易,龚长老和他也走得近,而许易向来是个人情通透的家伙,也没少下功夫结交龚长老。 不多时,如意珠有了反应,许易让龚长老悄悄打听一下钦天监正宋元的消息,龚长老道,“此君说是到修行关键时期,要隐居闭关,已然辞了钦天监的职位。” 结束了和龚长老的通讯,许易眼中杀气毕露。 其实战斗结束后,许易才有心思思虑整个围捕的发生,便轻而易举地将关节点锁定在宋元身上。 他穿梭世界的飞行器,是宋元给的,若说这天下谁还能轻而易举锁定他的位置,除宋元外,再无他人。 恰巧,在这个关键时刻,宋元选择了隐居闭关,正印证了这个猜想。 而宋元贵为钦天监监正,在他这个金殿长老面前,都不如何服帖,能使动他的人是谁,已然呼之欲出。 锁定目标,许易思绪飞转,他如今入了“良知”道,自然要秉善恶而行事,有仇岂能不报。 忽的,他取出战利品,很快将所有的如意珠收拢,开始比对各个如意珠中的联系符号,很快就锁定了属于黄发中年的那个。 锁定的方式很简单,只需找出六个如意珠共有的那些联系符号,其中必定有黄发中年的。 而比对结果证实,这种联系符号有且只有一个,显然便是属于黄发中年的联系符号无疑。 许易催开一枚如意珠,将消息朝那道符号送去。 许易打算等一炷香,如果一炷香还没有回应,说明黄发中年还在北洲世界,他便再返还北洲世界,反正他要尽快和黄发中年建立联系。 未料,消息才发过去,便通了,立时黄发中年那充满怨念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还敢来找我,好好,我张方发誓……” 张方正要立誓,便被许易毫不客气地打断,“行了,别扯这牙疼咒了,我找你是来帮你出气的,你现在不是快气炸肺了么,不如听我说几句,再发牙疼咒不迟。” 如意珠那头无有反应,许易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这事儿从头上捋,我没惹你们,是你们自己拿了好处来杀我,没得手不说,崩断了门牙,这事儿,不管到底去说,你觉得你有资格恨我?也罢,你要恨便恨,咱们的账什么时候再算都行。但有一个人,你却是最该恨,韩琦。” 这时,如意珠传来张方的一声沉重的冷哼,“你真是长了一个马蜂窝的脑子。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就是想劝我隐藏任务失败的消息,对韩琦假称已经干掉你的消息,让你有机会打韩琦个措手不及。不错,我的确恨韩琦,这个王八把你这个妖孽摆在了我们兄弟修行的路上,没想到成了最要命的一道劫数。说实话,我恨不得活吞了韩琦。” “但是,人是你杀的,事儿是你做的,比起韩琦,我更想要你的命,所以,指望我帮你门儿都没有。我就是要看你和韩琦缠斗,撕咬,我凭什么要让让你好过。” 三百七十三章 二火 http://..org/ 许易笑道,“别演了,你会答应的,你的声音已经开始急促了,你无法拒绝我的提议的诱惑。诚然,你不助我,我和韩琦还是要斗下去,但碍于彼此的身份,和对彼此实力的忌惮,这种争斗短期内根本不可能再爆发,你要等,也许十年二十年都过去了。就是不知你那些兄弟们,地下有灵,能不能等得……” 他就像一个料理人心的巫厨,一点点地将张方的心意烹煮到沸腾。 “你既是金殿长老,没有立命魂牌?” 张方冰冷的声音传来,许易心中冷笑,知道终究是将这家伙说动了。 便听他道,“我这个金殿长老孤家寡人一个,立那命魂牌作甚,死就死了,还指望谁给我报仇不成。” 祖廷的确有提让他立命魂牌的事儿,他以立命魂牌不祥的理由拒绝了,根本原因,除了给张方的借口外,还是担心有人拿命魂牌中的血脉做文章。 谢妖主也不勉强,所以,他立命魂牌的事儿就这样搁置了。 那边又是一声冷哼,“希望你们同归于尽。”说完,通讯中断。 许易仰天叹道,“死是死不了,老家伙到底是一介妖主,这些年的积累,又岂会这般容易坍塌。” 一念至此,他想到了那根威力霸绝的金鞭。 半盏茶后,他在一处幽僻山涧,开了一处石室,布置好阵法,便算做好了临时的洞府。 铺开软塌,被褥,沐浴着阵法导入的清新灵气,许易很快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周身疲乏尽消,神清气爽,饱餐一顿后,沐浴更衣,默念冰心诀,将自己心态调整到极为放松、舒展的状态。 随后,他取出十三枚种子,在身边排开,这十三枚种子,有五颗是他积攒的全系种子,剩下的八颗,都是从被杀的六名刺客处,弄来的战利品。 许易准备融入天道种子了,关于种子的熔炼法门,他自己收集过,资深知识专家荒魅老师,也仔细提点过他,许易并不陌生。 当下,他唤出尸体许易,本体、尸体相对而坐,两人同时运转熔炼种子的口诀,一团尸气和一团法力,混合一处将全五系种子全部包裹。 霎时,整个包裹化作一团五色云团,云团放出一道金光,直射尸体头颅。 此般熔炼之法,颇为高端,出自荒魅的手笔。 一般上尸修士获取天道种子不易,几乎是获取一颗,就熔炼一颗,似许易这样一上来就把五系全弄齐全的暴发户,自然可以在熔炼时,多一些选择。 五系同时熔炼,并非是真的同时,因为种子彼此是有排异的,总会有先后顺序。 此刻,许易看着是同时熔炼五系种子,实则是让他的身体自由选择熔炼的优先权。 五色云团爆发的金光,才射向许易头颅,云团便炸开了,金木水土四系种子,同时跌落在地,只余火系种子,源源不绝地向尸气供应着天道之力。 每一缕火系种子的力量融进尸体中,许易心中便多生出一分感动,体内的法元也在气海中呼啸涌起。 许易道心稳固,心思游离,熔炼过程,也是丝毫不惊,他一边熔炼,一边观察尸体的变化,却发现这家伙变白了不少,除此外,整个尸体的气质多了些出尘的味道。 熔炼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一颗火系种子,便尽数投入尸体中去。 许易大手一挥,尸气和法力同时涌出,故技重施,其余四枚种子再度聚成云团,只不过成了四色。 随着尸体和本体一起催动法诀,四色云团忽的再度射出金光,岂料,那金光才没入尸气,尸气便有溃散的迹象,下一瞬,许易停止了施法,四颗种子同时落在地上。 “排异!难道我的资质就这么差,不科学呀。” 许易满是迷惘地盯着那四颗跌落在地种子,喃喃语道。 种子与种子之间,会有排异反应,许易早就知道,但一般是熔炼二到三颗后,才会出现。 熔炼两颗种子,就产生排异反应,已经算资质偏差了,毕竟,能混到上尸的,天资就没有不好的,这个差也只是相对而言。 可现如今,他才熔炼了一颗种子,就起了排异反应,让他难以理解。 遮没是两次熔炼的时间太近了? 不对啊,荒魅也说过,只要尸气没有坚持不住的迹象,没有排异反应,就是一次熔炼五颗种子,成为五全圣人也是合理的。 “莫不如我一颗颗的试。” 许易思虑片刻,决议照此而行,次序乱就乱吧,是肉总要吃到嘴里才好。 当下,许易开始按笨办法,一颗颗试验,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他心里只剩了茫然,四颗种子,没有一颗能够被熔炼进入。 “我的资质怎么可能差,老荒,老荒,出来看一下情况。” 许易将意念送入星空戒,荒魅酣酣而睡,丝毫没有动静儿。 许易闷坐片刻,顿时又有了主意,试验么,总不是折腾,他又从战利品中取出一颗种子,又组成了全无系。 当下,他又故技重施,五彩云团才腾起,金光射了出来,立时被尸体卷入,令许易崩溃的一幕发生了,四颗种子再度弹开,又是火系种子单独被吸纳进入。 “这,这不合理!” 许易真不知如何是好了,尽管他的修行之路,始终都是各种怪事频出,但五系种子真的不能开玩笑,一旦达不到平衡,是不可能成就五全圣人的,若不得成五全圣人,又哪里来的仙劫,如何成就地仙。 他从来就没听说过,谁会吸纳两颗同系种子,这要达到平衡,岂不是要吸纳其他四系各自两颗,十颗种子,什么样的尸体和神胎,能容纳十颗种子? 许易再是惊恐,熔炼已经开始,根本无法中断。 眼睁睁看着那颗漂浮的火系种子,被一点点炼进尸气中,最终消失不见。 “这,这……” 许易这回真的庙里失火——慌了神。 他一路行来,多离谱的事儿,都发生过,按理说,以他的见识,犯不着大惊小怪,可这回真的是卡在节点上了。 三百七十四章 收鞭 http://..org/ 许易原以为,这一步顺遂,他离登仙就差了最后一步,却没想到又扯出这许多幺蛾子。 “也未必是坏事。” 就在这时荒魅跳了出来,消化了大量种子修士的尸气,令他神清气爽,“这样的异变,和你灵根时间的属性有关,若我所料不错你应该是火系异灵根,而且这个异灵根,和别人的肯定不同,否则,绝不会有今日的诡异变化。” 荒魅这一样点,他终于摸着点逻辑了,为何五系种子,单单火系种子出此异变。 早在灵根境时,他还真的凝结出了火灵根,而且是异灵根,伴生的异能就是这独树一帜的感知能力。 现在看来,问题出在这儿。 “说这个没用,关键是破解之法。” 许易很挠头。 荒魅摇头道,“我哪有破解之法,你这样的情况,只能看将来了,反正天无绝人之路,你这一路走来,什么样的困难没踏平,何必作此情状,依我之见,你不如将剩下的两颗火系种子全吞了,补强修为是正经。” 许易摆手道,“得了吧,两颗火系种子,我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将这两颗火系种子又都吞了,只怕真的再没有五行平衡的希望了。” 荒魅嗤道,“事到临头须放胆,你这样畏首畏尾,真白瞎你这身修为。” 许易冷笑道,“我是以知践行,不盲动,不妄动,若真像你说的横冲直撞,万事放胆,估计许某坟头的荒草都丈许高了。” 见他不肯听劝,荒魅也不再坚持,指着许易道,“还有件事必须告诉你,说出来,你一定会感兴趣。” 待荒魅说完,许易哈哈一笑,“我当是什么呢,此事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荒魅龙头中喷出一口浊气,已然无言,暗骂,“下回老子要是再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枉自为妖。” 许易笑道,“你瞧你,越来越不识逗,不过和你开个玩笑,你还往心里去了。对了,老荒,那个荒芜边界,是怎么档子事儿。” 荒芜小头一昂,打算晾一晾许易,这家伙实在太气人了,没悟透至理前还畏惧因果报应,现在好了,连因果报应也不惧了。 试想一个坏得冒烟的家伙,连因果都不怕,等于全然没了底线,这样的人还能相处么? 就在这时,一枚纯净的珠子,摊在许易掌中。 荒魅才聚起的气势,立时就泄了,那可是一枚天愿珠,天愿珠啊,大补。 龙头吐出长舌,一家伙将天愿珠卷了,吞进腹来。 “好滋味,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荒魅舒服地摊开身子,摇晃着脑袋道,“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这六个家伙脑子里存货还真不少,他们住的那个地方叫荒芜边界,按他们的理解,说是介于四大洲之外的一块飞地,不知如何诞成的,那里的机缘极多,灵力也丰富,此界的顶尖老头子们,好像都去了那里,说是那里可能藏着南瞻部洲的终极秘密……” 反正这帮家伙的意识是这样发出的,至于真假,还得你自己去探。 不过,你现在的状况,去掺和荒芜边界还早得狠,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人家怎么渡仙劫,那种机会可不是常有的。 许易这才想起,他灭掉庞道君时,得了一块玉牌,那块玉牌就是观摩某位大人物渡仙界的资格证明,现在算来,时间差不多了。 “也罢,待我去找姓韩……” 话说一半,许易忽然愣住了,脸上浮出古怪的微笑来。 荒魅怔怔盯着他,连续轻声唤了几声,许易毫无动静儿,忽的,脸上的笑纹放大,竟哈哈大笑起来。 荒魅见怪不怪了,自这家伙悟道后,性子越发奔放了,一会儿怒一会儿笑,简直疯癫了,难怪那些魔头都爱说一句“不疯魔不成活”。 畅笑过后,许易小心将文字记录下来,暂时不来及研究,先在星空戒内存了。 原来,熔炼两颗火系种子后,他心头再度久违地浮现出了功法。 九转成圣诀上面的功法,就没有不高端的。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和那帮老家伙对战的神通,诛仙剑虽然犀利,但对上容纳四颗种子的老家伙,还是有点镇不住场面。 若是碰到张方这样重宝加身的,弄不好就得吃大亏。 一想到张方,许易又想起那根金鞭,他取出四色印打量片刻,见四色印已然恢复了能量,立时唤出尸体许易,冲荒魅招了招手,荒魅远远跳开,义正言辞地谢绝许易的好意,并严正表示,这辈子都不愿回那个鬼地方。 入了紫域空间,和许易预料的如初一辙,那根金鞭根本没被完全分解,鞭体完好无损,空中有无数射线,许易将那些射线聚拢,竟是一枚紫色天灵。 紫天灵之宝,可遇不可求之神物。 许易终于明白过来,为何此物威力如此巨大。 当下,他将金鞭复原,整个空间内的线条全部消失不见,尔后他又将云鹤清气挪开,完整地观察一遍金鞭的分解,不多时,便评出滋味来。 先前冒出去的线条,多半是加持在金鞭上的个人印记,后面冒出去的便是那枚紫色天灵。 随即,许易又将金鞭复原,只不过这回那些个人印记,他不再将之归位,这么好的宝贝,合与他许某人有缘,岂能沦入庸人之手,平白辱没了宝物。 他将金鞭持拿在手,仔细把玩,入手间,古意沧桑,手柄处用古隶书着两个字:打神。 名头倒是惊天响亮。 收了打神鞭,许易又取出那个金属色的葫芦,眨眼间,被紫域空间分解殆尽。 不应该,这么可怖的宝物,怎么这么容易就分解了。 其实,那个葫芦射出的刀芒,引动他脖颈间乌沉葫芦刹那,许易便猜到这金属色葫芦,多半和那些金、紫葫芦有关。 昔年,在广成仙府,他和三圣子等人共有奇遇,后来这帮人随同他飞升到了北洲世界,自此便失了联系,但那些重宝葫芦,皆流入此界。 三百七十五章 好毒 http://..org/ 许易心知肚明,以那些葫芦的威力,决计不会泯然众矣,果然,便遇上了,但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还有这葫芦里喷出的刀芒,未免也太恐怖了,刀芒出人头落,若不是张方及时激发了运龙,连他的头颅都要一并被斩落。 可怖的刀芒,和一般化的葫芦瓶,这中间怕不是有什么事儿吧。 “当然有事儿,这里面刀芒,是他们用宝物从一位五全圣人处求来的,那个葫芦瓶只是盛装刀芒的法器,算不得重宝。” 许易才从紫域空间跌出,便寻荒魅问了究竟,荒魅立时给出了答案。 “这根鞭子怎么用?” 许易满是期待地问,他尝试过打入印记,但毫无作用,显然是需要特殊的祭炼之法,才能合用。 荒魅摇头道,“这鞭子是张方的自炼法宝,恐怕只有他知道法门。” 许易不无遗憾地道,“行吧,找机会再问老张,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回去请客吃饭了,生发了这么大一笔,不送些出去,又怎么说得过去。” ……………… 穿过狭长的暗道,许易大手一挥,直接将石门炸开,怒声道,“姓韩的……” 喊声未落,忽的睹见一人,双目暴凸,大叫一声“中计”,身形暴退。 “来都来了,若让你走了,岂不白费我一番辛苦。” 一道人影射了出来,掌中击出两团昏黄之气,直朝许易卷来,赫然正是先前围杀许易不成从他手中狼狈遁走的张方。 “韩妖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我之间,就是有再大的仇恨,你也犯不着如此,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祖廷的人啊。” 许易根本不理会张方,高声疾呼,脸上满是惊慌。 一名身材高大的紫衫客笑如枭啼,“祖廷的人?就凭你,也配称人,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我若不宰了你,岂不是对不起兵儿的泉下之灵。” 其人正是当今祖廷五大妖主之一的南方妖主韩琦。 自从韩兵身死,这笔账,就被他记在了许易身上,只是他尽管是一方妖主,要料理许易这位仅次于妖主的金殿长老,也是万分麻烦,体制的力量不仅借用不得,反而成了羁绊。 是以,他始终按兵不动,耐心地等待时机,直到许易找到钦天监正要求钦天监协助他穿梭小世界,韩琦便知道机会来来。 他把这件事交给他的表亲张方来办,许给张方的利益,正是那一缕运龙。 以张方队伍的实力,韩琦根本没有任何担忧,只等着坐收捷报。 哪知道捷报没等来,反倒等来了张方的丧报和示警。 许易自以为高明,可以借助张方对他和韩琦的怨恨,成功说服张方掩藏灭杀他失败的消息,好为他袭杀韩琦创造机会。 然而,张方竟转手将他也卖了,和韩琦联合一处,静静等他送上门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正是才出狼穴,又入虎窝。 “算人者人恒算之,小子,你以为就凭你,便能呼风唤雨,这回我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张方喝声方落,大手一挥,一道紫色闪电光球炸出,与此同时,韩琦也扫出一道紫色闪电,眼看两道光球便要撞在一处。 就在这时,一道清辉化作墙幕,隔在两道光球中间,砰的一声,两道光球破碎。 张方和韩琦同时抬头望去,却见一行八人缓缓降落,领头的正是谢妖主,适才出手的也正是谢妖主。 此刻,谢妖主脸上满是寒霜,他身后几人面上的震惊怎么也遮掩不住。 韩琦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场面,饶是以他的城府,眼前也一阵阵发晕。 来的八人,除了谢妖主外,还有四位金殿长老,三位中执长老,而那三位中执长老,分别是其他三位妖主的管事长老,是大管家一流的人物。 他们的到来,基本就代表了其他三位妖主,亲眼见了此事。 “你好毒!” 张方死死盯着许易,一张脸憋成了棕色一手指着许易,双目中满是疯狂和怨毒。 至此,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又被这混账阴了,或许从一开始,这混账就在算计自己,将自己往坑里带,人怎么能那么阴险。 许易没有理会张方,此刻的他已经进入深度表演状态,但见他双眼噙满了委屈,满脸的愤怒,嘴唇微微颤抖,指着韩琦,想要控诉,却已无言。 “又阴又能演,还不怕因果报应,老天,你怎么不降个雷,收了这妖孽去。” 窝在许易怀中的荒魅也忍不住腹诽起来,浑然忘了,便是雷劫,也奈何不得这妖孽。 做局? 从初心上论,许易真没想要连张方一起阴,他开始联系张方,是真的想要张方配合,他好打上门来,偷袭韩琦,唯有这样,胜算才最大。 后来,他忽然设身处地地替张方想了一下,阴自己好像比阴韩琦的回报大。 道理很简单,张方的重宝打神鞭还在自己处,灭了自己,至少能把这个宝贝拿回来,换自己是张方,也得这么选啊。 而后来,荒魅报告张方是韩琦表亲的关系,许易便知道自己的猜想八九不离十了。 当时他说一句如我所料,惹得荒魅老大不痛快。 猜到韩琦和张方有可能要打自己的埋伏,许易就有了新计划。 他和荒魅说的所谓要搞大送礼,便是为此。 彼时,他离开开辟在山涧的临时洞府,便朝雪原峰遁去,那里有一场宴会,正等着他。 宴会,是他托谢妖主的管家龚长老帮忙办的,邀请的人选,就是此刻到来的除了谢妖主另外七人,四位金殿长老,三位妖主的管事,也是中执长老。 之所以人请得这么顺利,除了龚长老的面子外,许易的表态更为关键。 他让龚长老请人之前,就和龚长老明说了,他想结交朋友,此番外出,有些机缘,不吝和朋友们分享。 事实上,所谓的机缘,不过是一批天愿珠。 都是从张方那六名小弟身上搜刮的战利品,天愿珠说贵重,在许易眼中已不算什么,说不贵重,却是上尸修士的硬通货,纯消耗品。 许易备下了如此礼物,一餐聚会,自然是宾主尽欢。 三章已发,求保底月票 http://..org/ 三章已发,求保底月票,请诸君助力! 《我从凡间来》三章已发,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三百七十六章 一口闷气 http://..org/ 用餐完毕,饮茶之时,许易借着酒意提了个请求,说因为韩兵之死,他一直对韩妖主很是惭愧,不管怎么说,韩兵之死,他也是有些责任的,他想求得韩妖主谅解,但又畏惧韩妖主之威,所以想请他们做个陪伴。 许易给出的愿珠很是丰厚,收了人家好处,自然不好轻易吐出拒绝的话,何况,许易的要求很合理,一点也不离谱。 众人便应下此事。 尔后,许易又托龚长老给谢妖主传讯,希望妖主大人也能一并前去。 谢妖主听说此事后,很是欣慰许易的识大体,作为轮值妖主的他,一直很在乎祖廷高层的团结。 许易和韩妖主之间的刺,一直是他所挂怀的。 许易既然有这个认识和这个诚心,他倍感欣慰,对许易所请,立时应允。 就这样一行人在谢妖主的带领下,来到了韩琦所在湖心岛。 许易又向谢妖主请求说,为了表示诚意,他希望自己先去见韩妖主请罪,若是不成,再请诸位帮着说和。 谢妖主对许易面面俱到的考虑,很是满意,毕竟,若是大家一起挤到韩琦面前,许易再致歉,未免有逼宫的嫌疑,若惹得韩琦反感,可就弄巧成拙了。 湖心岛所在,已经是祖廷的核心深处了,无诏无人敢至,是以,湖心岛外围,只有祖廷阵法堂布下的大阵,谢妖主随手就解了。 许易便自己行到湖心岛,找到了韩妖主隐在地下的洞府。 谢妖主等人都清楚,许易此番致歉之行,必定不会顺畅,可怎么也没想到,许易竟被打了出来,谢妖主竟和一位妖主级别的强者,当场要围杀许易。 即便是有再大的仇恨,也不至于做出此等骇人听闻之举。 当目睹这一切发生在眼前,谢妖主虽然及时出手,心中已经被一万头四蹄神兽狠狠践踏而过。 而相比谢妖主的不可思议,韩琦的一颗心简直被冻硬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地头,被如此一个无耻之徒,把自己阴成这等模样。 不用照镜子,韩琦便知道自己的一张脸苍白得吓人。 ??他要怎么解释?和众人说一切都是许易的阴谋,他要杀许易是真,旁边还有个张方更是抹不掉,根本解释不通。 何况以他的身份,他也不屑于过多辩解。 “何至于此,韩兄,韩兵去了,我亦难过,但罪不在许易,其人更是我祖廷的大功臣,若屠戮之,怕令人心寒。” 谢妖主轻轻叹一口气,看着韩琦说道,“许易自知对不住韩兄,特意前来领罪,我等同来,不过是为做个见证,没想到韩兄这般冲动。” 他和韩琦身份一般无二,出了这等事,他不能坐视事情闹大,只能往下压,归结于韩琦的冲动。 唯有如此,此事才能平息。 韩琦盯着谢妖主,依旧默不作声,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维护他妖主的尊严,他就是要杀许易,怎么了,难道还要和谁道歉不成? “谢妖主容禀,此人正是趁我冲击上尸境时,刺杀我之人,我险些死在他的手中。我的下落,只有钦天监宋元知道,而宋元诡异消失,紧接着这张方便率人找了上来,此刻,他又和韩妖主站在一起,张方,宋元,韩妖主,还用我多说么?” 谢妖主想平息事态,韩琦又不肯给态度,许易疯了才会答应。 此番,他顺势将计就计,根本就没指望让韩琦伤筋动骨,他很清楚,一个妖主远不是他现在能撼动的,撼动不了,但能恶心得了,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总好过终日提防韩琦那不知从什么地方射来的暗箭。 便听他道,“从根上说,韩兵之死,和我一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是他自己临阵脱逃,才造成我们和教宗的冲突,事后谈判,也是他自己领命前去,想要袭杀教宗使者,反为教宗使者所杀,倒是许某念着我祖廷丢的这个面子,在谈判场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杀了教宗的暗夜统领,也算是给他韩兵报了仇。” “我冒奇险,为祖廷办此大事,不惜损毁脸面,弄什么伏状,给教宗作下台梯,换来的却是韩妖主的怨恨,和杀戮之意。做人竟艰难若斯,某心灰意冷,敢请辞了这金殿长老一职,然而,大丈夫仇不可不报。姓张的,纳命来。” 许易满面悲愤,怒喝一声,直朝张方迫来,张方调头就走。 韩琦方要动,便被谢妖主拦住,谢妖主挥退众长老,低声道,“韩兄,非要闹到不可收拾,谢某轮值,也就剩十余年了,我无意和韩兄过不去,更不想闹到皇尊面前,韩兄三思。” 韩琦冷冷盯着谢妖主,“为一个许易,谢兄要置你我多年情谊于不顾?” 谢妖主道,“若是不顾,韩兄以为现在又是什么场面,你真以为,我不拦你,你就能拿下许易?事已至此,我又岂能不知,许易引我等前来,是早就布局好的。这样的一个对手,韩兄总不会以为能轻易拿下?我非帮他,也不愿得罪韩兄,只是不想事态扩大。你若心中不平,将来自有机会。只是谢某轮值期间,大事已经生得太多了。谁若让谢某在皇尊面前丢脸,谢某就顾不得谁的颜面。” 韩琦冷哼一声,阔步朝洞府方向行去,心中不快到了极点。 看着许易没把他怎么着,他自己知道,这回他的脸丢大了。 被许易暗算,是丢脸。 没留下许易,更是大大丢脸。 谢宗逊最后的表态,就差直白警告,要他这十年之内,不能出手对付许易。 他堂堂妖主,此界顶尖人物,什么时候受过这等腌臜气。 关键是,受了气,他还发作不得,憋得胸口生闷。 相比韩琦的胸口生闷,张方则是汗湿衣衫,震怖到了极点。 他怎么也想不到,不过一日不见,这个本就难缠的家伙,竟厉害到了这等地步。 那把该死的雷霆剑,威力大了数倍不止,剑芒吞吐,雷霆真意夹杂着澎湃的火系灵力,简直就是雷火交击,威力无尽。 三百七十七章 要杀就杀 http://..org/ 几乎对战从一开始,张方就落在了下风,一直被动挨打。 而造成这种局面的因素是多方面的,最主要一点,是他根本没有能够应对许易诛仙剑的法宝。 他的宝贝打神鞭,被许易收了,平素对敌,厉害的,就用打神鞭招呼,一般的,则是七人围攻。 现在好了,七人是凑不齐了,就剩了他一个。 打神鞭也被收了,他空有绝顶修为,偏偏遇上许易这么个将功法修炼到极致的家伙。 再厉害的法术神通,都架不住许易精妙的剑招化解。 兼之,他有层出不穷的诡异招式,简直让张方疲于奔命。 此外,心理上的压力也是重要因素,迄今为止,他仍旧弄不明白,许易是怎么破掉那记刀芒的。 更何况,此地还是祖廷地界,张方根本就不确定有没有追兵。 多方面不利因素聚合,他能打赢才有鬼呢。 终于,许易一招剑狂和剑蟒的连击,衍出的诡异变招,击破张方的防御,狂暴的雷霆真意和汹涌的火灵之力将张方吞没。 张方被击飞出去,半空中,身体疯狂鸣响,大量血液溢出,再想动弹时,诛仙剑已经飞临他眉心处,稳稳指着不动。 “艹,遇上此等妖孽,也是命里的劫数。” 张方轻啐一口,眼神中的忧虑散去,反而多了一分坦然。 ……………… “要杀就杀,别指望我说一个字,抽魂炼魄,或者什么手段,你自管使出来。” 被许易五花大绑带回洞府后,张方依旧没软。 许易冷笑道,“我还没见过骨头比牙齿硬的呢,但愿你别让我失望。” 半柱香后,大汗淋漓面色灰败的张方,眼神依旧挂着嘲讽般的冷笑。 许易反倒一脸的冷峻。 第一次,第一次,他用酷刑和生死间的大恐怖,都未征服一个阶下囚。 他闭住张方的各大关窍,放入源印珠,禁法催动,源印珠鼓胀气血,对张方的作用,和以前的低阶修士是一般无二的,带来的痛苦和杀伤,也是没有任何区别。 同样,张方也痛得忍不住惨呼,丑态和其他受刑的修士并无二致,但意志始终坚韧,并不出声告饶。 痛感无法摧毁张方,许易唤出的荒魅的本体——蚩毋虫。 张方坦然地坐视蚩毋虫遁入自己灵台,并无任何反应,哪怕蚩毋虫开始撕咬他的尸气,他也不发一言。 许易深知,参修性命的修士,远比普通人要畏惧死亡。 因为一身修行得来,实在不易,一旦灭亡,灵魂也消亡了,连入轮回也不可得,如此大恐怖,谁能不惧? 一直以来,一手极致痛感,一手生死大恐怖,许易的“威胁他人”之路,向来无往不利,然而今天,就踢到铁板了。 许易唤回蚩毋虫,并让蚩毋虫将吞入的尸气,归还张方,由衷赞叹,“服了,生死间的大恐怖,你都能参透,无怪有此造化!” 张方嗤道,“我沦为你的阶下囚,你却和我说我有造化,可笑不可笑?要杀就杀吧,别的什么,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我不能为我的兄弟们报仇,都死在你手中,未必是什么坏事。别磨蹭了,动手吧。” 许易饶有兴致地道,“你就这么急着求死?我实在弄不明你是怎么堪破生死之道。” 事实上,连他自己不敢保证,在遇上生死时,会不会怂。 说来,他有过无数次冒险,却还真没有在生和死之间,做过选择。 张方根本不理会他,许易正要说话,荒魅传意念道,“行了,再逼下去也无用,这家伙才被捉进来,警惕性正处在高峰,你还是先歇歇吧,等他这个劲儿过了,说不得会好上一些。这家伙用好了,对你有奇效,那个荒芜边界,是极有意思的。他必定知道其他六个人都不知道的东西。” 许易道,“吞掉姓张的尸气,你能弄到他记忆的几成?” 荒魅道,“三成不到,零碎太多,我劝你不要冒险,那家伙的见识是个富矿,你要留点劲儿,慢慢挖。” 荒魅说的容易,许易很是挠头,最后荒魅给出主意,“这事儿,其实你得问专业人士。” 许易哂道,“我就是专业人士,还去问谁?” 荒魅道,“你这是擅长揣摩人心,你总共拷虐过几个人?所谓术业有专攻,业精于勤,还用我多说么?会和精通是两回事,能作和专业也是两回事。” 许易深以为然,暗道,“这妖孽吸得尸气越多,越来越奸猾了,必须加紧控制啊,以后得记着找找控制类的秘法。” 荒魅若知道许易是这么作想,非立时气得肉身爆炸不可。 许易如今地位极高,他只把消息透下去,很快,一批各大监牢的刑讯高手,便被汇聚一处。 许易提出了困难,不要这些高手们,给出具体的刑法,而是要他们拿出思路来。 很快,意见便被统一了:在希望和绝望之间,寻求一种平衡。 说白了,就是既让人绝望,但又给人希望,毕竟,没有哪个修士是乐于灭亡的,无非是自忖没有生机。 这条思路,得到了许易的认可。 他再找到张方时,在张方面前摆了个离火炉,当着面丢了一块庚铁入炉,霎时,庚铁化作铁水。 “老兄一心求死,我也就不拦着了,不知老兄临死之前,可有何遗言?” 许易一边调试着火焰的大小,一边漫不经心地发问。 被绑在铜柱上的张方,凛然无惧,“遗言没有,遗憾倒有,最遗憾的是,我就不该惜力,当时若是拼着抽出第二鞭,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这的确是张方最后悔的地方,被困于此,连尸体也脱不出体外,他反复思量过,和许易对战的过程,全程没有什么昏招,这家伙太妖孽,唯一的昏招,恐怕就在于他第一击神鞭击出后,没有起到预料中的效果,而选择回复元气。 若是拼着再击出一击,他相信许易即便有防御,未必不会重伤,若如此,整个战局,必定会改观。 然而,此时后悔又有何益? 三百七十八章 荒芜边界 http://..org/ 许易心念一动,“照你的意思,和我对战失败,全在于打神鞭被我夺走。我便将打神鞭还你,你又能如何?” 张方啐道,“休要练嘴,我一鞭在手,你又能防得住几击,我看得出来,你体内有诡异禁制,但打神鞭给你造成的伤害也是极大,你那禁制只能被动防御,而且是伤害延伸到神胎后,你的防御才会激发,不知你的肉身受的起几鞭子?” 他反正已生了必死之心,口舌上自然不能输了。 许易大怒,“你不服,我便把打神鞭还与你,你我再战一场便……” 话未说完,他忽然顿住了。 张方冷笑道,“好得狠,你若还能胜我,姓张的心服口服。” 许易咳嗽一声,掉头就走。 张方嗤道,“不过是个念嘴的货。” 许易忽的定住脚步,“我不过是诈你,你真要和我打?” 张方陡然愣住了,是啊,以这家伙的阴险,怎么会留下这样的破绽,让自己抓。 可他为何要直接说出来是诈我,可到底是真诈我,还是真的说走嘴了。 毕竟,再聪明的人,也难免有犯糊涂的时候。 可他为何诈我?我已经落入他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 是了,他是说走了嘴,圆不回去,才说诈我,一定是这样。 如此分析,连张方自己都没意识到,他隐藏在心灵深处的求生欲望发挥了怎样的作用。 只看张方的眉眼,许易便知道,让那些刑讯专家们说准了,果然是没有人甘愿就死的。 坦然赴死的,无非是知晓没有生存的希望,兼之有道义上的心灵负担,只要放出点缝隙,给一点点希望,求生的欲望,总会被无限放大的。 “我若这么走了,或者说直接将你杀了,想必你做鬼也会笑话我,可让我就这样将打神鞭归还你,让你和我再战一场,你觉得我有这么不理智么?不如赌一把吧,你知道我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而正好我也可以让我适才的走嘴变作诺言,一战定胜负,你可敢应战?” 许易冷笑说道,眼神中尽是轻蔑。 瞧得张方心头火气,怒声道,“只要你敢作死,我便敢让你死!” 为什么不应,已经这么遭了,既然有一搏的机会,他凭什么不抓住。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这样的赌局不下注,除非脑子有毛病。 张方当然不会把“许易想知道的内容”,当作他自己的失去。 “好大口气,但愿你输了,不会学小人相,出尔反尔。” 许易讥讽道。 张方嗤道,“爷爷生在天地间,就没长小人心肠,倒是你这阴人一肚子坏水。” 许易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张方立时松绑,随即,又一挥手,那根打神鞭,直直朝张方飞来。 刷的一下,张方将打神鞭握住,触手刹那,张方险些激动得流下眼泪,一鞭在手,生死只有自己说了算! 嗖,嗖…… 张方从握住打神鞭,诛仙剑发,恐怖霸烈且变化多端的剑招,如水银泻地般攻了过来。 张方冷笑一声,才要说话,下一瞬,整张脸古怪到了极点。 恐怖的剑芒射来,张方只下意识阻挡一下,整个人便被扫飞了,重重撞在墙壁上,再想动手,诛仙剑又指在他眉心处。 “你竟能破开我蕴养百年的禁制。” 说出这句话后,张方整个人的气势彻底垮了。 他没有叱骂许易弄鬼,也没胡搅蛮缠,静静盯着掌中陪伴百年的打神鞭,眼神凄凉而落寞。 许易没有催促他,唤出一张石凳,在一旁静静坐了。 时间缓缓流淌,石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静。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张方忽然站起身来,拂了拂身上的尘土,冷声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他连死都不惧,自不是悔诺之人。 不管许易用了什么手段,败就是败了,兑现承诺就是,此举无关恩仇,只问本心。 “我需要打神鞭的祭炼功法。” 许易坦然地提着厚颜无耻的要求,他搜遍张方的星空戒,也没得到这玩意儿。 张方问他要来一张白纸,瞬间,白纸上落满文字,许易接过,仔细看了,郑重将白纸收取,抱拳道谢。 张方挥挥手,“用不着扯这个,打神鞭乃是我得到的一件至宝,即便只有一枚紫灵,他的本体材料之强,天下罕有,乃是一等一的法宝,我希望你不要辱没了他。” 许易点点头,罕见没有回嘲,转而道,“说说荒芜边界吧,我对那个地方很感兴趣,以你们兄弟的修为和抱团的实力,足以在一方称王称霸,为何从未在修炼界听说过你们?” 张方道,“不同的境界有不同的风景,我相信你还混迹东山属时,肯定不知道碧游学宫。” 既然要杀许易,他对许易的资料并不陌生。 许易点点头,“说的不错,但没说到重点,荒芜边界算是仙界么?” 张方愣住了,忽的哈哈一笑,“仙界,你见过有充斥着死亡和刀光剑影的仙界么?荒芜边界到底算个什么地方,等你去了自己体味,我只能告诉你,等你修行到了,你没地方去,也只能去往那里,更高的境界,最终也只能去看更辽阔的风景。” 许易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为何谢妖主他们未去,那里可有地仙?” 张方道,“如果我能统领祖廷,号令天下,我也不去荒芜边界,能岁月静好,谁他马愿意颠沛流离。地仙当然有,但我没见过,五全圣人,倒是不少。祖廷的几位皇尊,教宗的几位教主,还有碧游学宫,乃至整个天下的顶尖人物,都来过荒芜边界,至于留没留在那里,却不是我等知晓的。” 许易道,“荒芜边界到底有什么吸引人?” 张方道,“继续向上的机会。” 许易怔住了,“难道四大洲的地仙,也被封住了前路?” 他已经受够了这种不停换地方的修炼模式。 张方冷笑道,“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应该是草根出生,资料还显示说,你可能是界子。若真的是界子,应该能明白一个道理。资源永远是有限的,而绝顶的资源的掌控者,没有谁乐意和旁人分享,何况,要参与分享的还是一个世界。” “所以,一个个世界,才会有这么多的界限,有的是人为的,有的是造物神奇。说的直白些,即便造物主不干,自然也有人会去设定边界。就好像当初的西洲和东洲对北洲设下的边界。” 张方此话,对许易简直如醍醐灌顶。 三百七十九章 是谁害了你 http://..org/ 许易所经历的一个个世界,可不就是这样的么,不停的封闭,不停的天花板。 他从没想过为何这样,现在听了张方透彻而简单的回答,简直大彻大悟。 “张兄可听说过有人同时容纳两枚同系种子的事儿?” 许易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张方瞪圆了眼睛,“难怪你的剑芒中火系灵力竟能在那么强大的雷霆真意下存在,原来你容纳了两枚火系种子,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张某也算开了眼界。” 此话一说,许易顿感失望。 张方道,“你也不必忧虑,修炼界什么样的奇葩都有,越是你这种情况,越当往荒芜边界一行,那里虽艰险邪恶,但最适合你这等恶人生存。” 许易微微一笑,“行了,就到这里吧,张兄请回吧。” “什么!” 张方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许易道,“怎么,不走还等着我留你过年?在我这儿,你我恩仇已消,至于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赶紧滚,别让我又改变主意。” 蹭的一下,张方身影消失无踪。 “你这又是何必,让我吞了他的尸气,说不定能挖出更多的秘密,他和韩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肯定大有可挖。” 荒魅传出意念道。 许易道,“不挖了,这个姓张的并不惹我讨厌,我现在是有良知的人了,事情不想做绝了。” 听了这话,荒魅险些陷入昏迷,你有良知,你什么心眼没动,你是稻草也要榨出二两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为自己在荒芜边界,埋一颗钉子,物尽其用到这等成都,就问还有谁? 许易话音方落,一道声音传来,“当心韩琦,能做到妖主的位子上,绝非一般的四种子修士。他能动用的力量,超乎你的想象。” 正是张方传音。 “看,我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吧。” 许易喟叹道。 荒魅腹诽道,“别人的心是肉长的,你的心是庚铁浇筑的蜂房。”口上却还是道,“他说的不错,妖主能动用的体量太大,不说妖主,一个庞道君在碧游学宫的势力,你可见了?那是体制的力量啊。” 许易深以为然,他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不过,目前,他还顾不韩琦,他有重要的事要办,那便是钻研九转成圣诀新浮现的功法“定元术”,此套神通极为强大,光看全篇功法的纲目,他便忍不住激动。 岂料,他这边才做好闭关事宜,如意珠有了动静儿。 催开禁制,传来消息的竟是熊北冥,此君在碧游学宫世界,和他作别后,就入了昆仑墟,去寻觅属于自己的机缘,一晃数年都没有消息了,今日却传消息来,能传消息来,说明此君已经出来碧游学宫世界,来到了西洲。 果然,熊北冥说就在距祖廷不过千里的东流岛,急急说了事由,许易不敢怠慢,连忙赶了过去。 就在许易离开洞府,朝东流岛赶去之际,祖廷和教宗交界山脉寒山主脉的顶峰雪岭上,一场周流星位聚灵禁法,正在举行。 施法之人,正是自称闭关的钦天监正宋元。 整套周流星位聚灵禁法,所需要的能量和资源,几乎是天量,有文字记载以来,这样的禁阵,也没激发过几次。 此番,要求用此绝版禁阵聚灵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祖廷五大妖主之一的韩琦韩妖主。 他要聚的正是他独子韩兵之灵。 韩兵已死,连尸气都已飘散,神胎灭亡,哪里还有灵可聚。 而此套禁阵的妙处,就在于引动星辰之力,搜罗大千,勾连出一缕残魂,让魂飞魄散的逝者,和生者再见最后一面。 然而,因为勾连而来的只是一缕残魂,很可能已经失去了逻辑和记忆。 为了最大程度的保留亡者的生前的记忆,所以布阵地点才选择了这雪岭,此处正是韩兵约见梅花七谈判之所,也是他生死魂灭之地。 极大的代价,换来的可能是无效沟通,所以,此禁法才罕有人布置。 这些缺点,宋元再三提及,韩琦却要一意孤行,宋元也只有领命而行。 此刻,五枚珍贵的五系天品灵石,正摆在一个用无数秘宝雕刻出的印有繁复禁咒花纹的阵盘上,满头大汗的宋元,盘膝坐地,调息理气了足有一个时辰,起身观望天向,忽的,北斗星的勺柄刺破云层,显露出来,宋元精神一震,“妖主大人,可以开始了。” 韩琦深吸一口气,挥掌朝阵盘击出一道灵力,滚滚灵力如江河灌海,一点点点亮阵盘。 转瞬,已是近一个时辰,以韩琦的修为,也忍不住身子发颤,眉头凝出一层细密的水珠。 终于,阵盘的中心也被点亮,韩琦身子晃了几晃,强忍着没有摔倒,便在这时,五枚五系天品灵石,同时迸发出剧烈的光芒,下一瞬,竟熊熊燃烧起来。 阵盘和灵石炽烈的光亮,几乎只维持了一瞬,便即暗灭。 却有数道光柱直冲天际,本来星斗明亮的天空,忽然完全黑寂,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整个天象剧变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工夫,才归于宁静,夜色越发清幽,无边的黑暗中,似乎有凄凉在肆意地生长。 宋元麻利地取出一块银色的细布,铺在地上,又点燃一株安魂香,不多时,袅袅香烟竟要聚成一个人形,那人形极不稳定,飘飘浮浮,似乎随时都要溃散。 “兵儿,是你么?” 韩琦轻声呼唤,饶是以他的心智坚韧,已经带了哭腔。 他才出声,那道飘摇的人形立时溃散,宋元打出一道法力,化作护罩,将那人形勉强维持住,“妖主大人,血脉。” 韩琦猛地撤开衣衫,心口破出一滴暗黑的心血,宋元将那心血摄入,直接打入护罩内,那飘摇的人形终于安稳,形象也越发清晰起来,正是韩兵模样,小人儿望向韩琦的眼神熟悉中带着无尽的迷惘。 “时间不多了,妖主大人,抓紧时间。” 宋元急声道。 韩琦道,“兵儿,是谁害了你,是谁害了你!” 三百八十章 分析与重逢 http://..org/ 烟气小人儿的眼神越发茫然,似乎在回忆,忽的,又狰狞扭曲起来。 根本无法沟通,韩琦愤怒地望向宋元。 宋元心里比吃了大便还要难受,他深恨自己卷入这滩烂泥中来,现在是做人做鬼都难。 这次聚灵,他早就提醒过韩琦,成功的可能性极低,就是为了失败后免责做铺垫。 现在看来,在这些大人物眼中,根本就没有免责一说。 “记忆,恢复记忆,需要画面,让他看这雪岭,这是他丧身之地,怨念和记忆都是最为深刻的……” 宋元已经不敢再提什么“早就说过”,只能给出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办法。 他这一提醒,韩琦立时有了动作,但见他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光影浮现,竟是韩兵和梅花七谈判时,被杀的画面。 这个画面当时是教宗提供给祖廷的,说是梅花七当场录下韩兵要谋害他,所以才发动奇符,反杀之的影像。 而这个影像,也成了祖廷吃了个巨大哑巴亏的根源。 宋元没想到,韩兵竟弄来了这个影像,并一直带在身边。 画面才浮现,烟气小人眼神终于明亮了,忽的形象开始溃散,韩琦只得再滴出心血,宋元摄了,送入护罩中。 烟气终于凝聚,几番尝试,却再也无法聚拢成型。 韩琦瞪着宋元,眼中满是杀气,宋元急道,“少主只聚来一丝微弱残魂,能有一点点意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也……” 就在韩琦慌急解释之际,那烟气竟然聚成一个歪歪扭扭的“许”字,下一刻,终于彻底散开,宋元击出的护罩,也不能组成烟气淡化,直至消归于无。 韩琦瞪着韩兵残魂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宋元也陷入了沉思。 “宋监,你说兵儿为何那么恨许易?致死念念不忘,如果你是兵儿,你会更恨他,还是更恨杀死兵儿的梅花七?” 韩琦声音刺骨冰寒。 宋元道,“说不通,真的说不通,许易和少主有仇,人尽皆知,但我以为不过是意气之争,并没有根本性矛盾,即便是少主恼恨因为许易之故,令北庭都护府百万神兵覆灭,令他声名受损,说穿了,也只是意气。而梅花七则阴害了公子的性命,不管怎么说,他都应该更恨梅花七。除非……” “说下去。” 韩琦眼中的玩味越来越浓。 宋元大开脑洞,深吸一口气道,“除非许易根本就是教宗的内奸,根本就和梅花七有勾连,说不定当时许易就在现场。我记得很清楚,少主去和梅花七谈判之际,许易闭关了,那等紧要的时刻,他做什么要闭关。而通过梅花七录制的少主遇害的影像,少主明显是受惊了才拔剑在手的,他见了什么会这样的反应我不知道,但他在那等场合见了许易,一定会是这种反应,一切都是许易和梅花七做的局。所以,公子至死,最恨的不是梅花七,而是许易。” 韩琦眼神发飘,“还不止这些,许易借着和梅花七的互相勾连,在谈判中大耍手腕,一边骗取巨大利益,一边因此立功高升,此等诡诈之人,世所罕见,可笑谢宗逊还当捡了一块宝。” 宋元瞪圆了眼睛,拍着大腿道,“我就说,我就说,怎么谁谈都不行,他许易一出马,这么难弄的谈判,立时水到渠成,感情他根本和梅花七在演双簧。如此贼子不杀,我祖廷危矣,如此大恶不除,祖廷万载荣光必将蒙尘。妖主大人,既然洞悉了许贼的艰险,我以为事不宜迟,下一步咱们做什么。” “杀你!” 韩琦眼中闪过一抹讥诮,宋元脸上的惊容还不待显露,身子便破碎开来,韩琦袖口扫出一道红光,将宋元连尸身带尸气收了个干净。 韩琦收了宋元爆开的资源,望着无尽星空,喃喃语道,“别怪我,要怪就去怪许易吧,此人的难斗,不是你能理解的,即便掌握了秘密,用不好,同样会被此人翻盘,连在荒芜边界纵横多年的张方的队伍,都丧在此人手中,我不得不慎之又慎啊。此事,还是我一个知道的好,你就安心上路吧,我会替你报仇的。” 喃喃语罢,韩琦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 东流岛位于曲子海西北,许易到时,烟霞正十分灿烂,渔舟唱晚,牧笛悠扬,巨大的岛屿并不荒凉,竟沿着东南岸开辟了一个小镇。 镇上居民见多了高来高去的修士,许易横空掠过,并未引起什么轰动。 他在岛屿西北处的最高的那座山峰,找到熊北冥的。 见得故人,许易脸上不自觉浮现出温暖的微笑,看得缩在他怀里的荒魅,一阵毛骨悚然。 在他看来,世人最坏的恶人流露这种表情,简直就和丑女捧心一样,令人恶寒。 “久违了,熊兄,不过区区数载不见,熊兄竟已斩得中尸,这等神速,实在令人惊叹。” 许易抱拳笑道,他的夸赞是由衷的。 数年前,他见熊北冥时,熊北冥距离斩尸都还有极大的距离,如今竟然斩成中尸,看气势已经到了紫尸,算算时间,熊北冥必定也是一步成尸。 如此进步速度,实在可怖,看来他在昆仑墟中,没少得了机缘。 熊北冥摆手道,“旁人这般赞我,我少不得当真话听,许兄这般说,我只当是照顾我面皮了。” 他话音才落,身后的山洞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许易,你好没良心,好些年没见,你竟问也不问我,老子快死了,欠你的人情老子都还在宣道友处了,现在咱们是两清了。” 许易身形一晃,便到了洞口,冲着洞内的两人抱拳道,“老曹,久违了,小宁,你也忒能挑礼了,老熊一个招呼,我这不就放下一切,立即赶来了么?” 洞内两人,正是金尸老曹,和三目神人宁无缺。 头前,宣萱遭难,熊北冥发大智大勇,来碧游学宫世界找寻许易,幽冥鬼狱中的宣萱,全靠先一步被熊北冥安排进刑堂的金尸老曹和宁无缺在支应。 宁无缺此刻说的还了许易人情,便是指的这事儿。 三百八十一章 天意重妖 http://..org/ 当初,许易以梅花七的身份统领暗卫后,曾下过令旨,去找金尸老曹和宁无缺,但迟迟没消息。 他也猜到两人多半是找熊北冥会合去了,便不再找寻。 今番,熊北冥来消息说,宁无缺遭了怪事,说得挺是骇人,他才急急赶了过来。 众人玩笑着寒暄了几句,许易查验了下宁无权的情况,皱眉道,“没什么啊,不就是身体长些鳞甲,都修行到这份儿上了,你还在乎是人是妖?” 在许易看来,宁无缺的症状,就是纯正的妖化。 宁无缺瞪眼道,“若是这么简单,还费劲巴拉找你来看,我三目人一族,根本就没这种情况,沧澜界中,我也生活过,何曾见过这样的三目人?而且这鳞甲生长得极有规律,每天都在正午十分,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而那个时候,我总觉得天要裂开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我身体里灌,令我极为难受,可又不知如何是好,这都已经十余日了,山门办法都试了,不得已,才来找你这个大人物,看看你这个大人物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因着鳞甲滋生时格外难受,宁无缺只着了一条短裤,鳞甲已经覆盖到腰身位置来了。 始终沉默的金尸老曹道,“若是长满了,怕不会有性命之忧吧,每日正午,宁小子难受得那个劲儿,我看着都痛苦。” “老荒,你见多识广,来瞧瞧,这到底是怎么了?” 说着,许易探手入怀,将荒魅提了出来。 熊北冥见过荒魅,并不惊讶,宁无缺和金尸老曹却是第一次见到同时生着龙头虎头的诡异妖物,都极是好奇,眼神一直黏在荒魅身上。 荒魅道,“没什么好说的,依我看,应该是中了什么禁制,这玩意儿难得着别人,还能难住你?” 许易立时知道荒魅所指是何,当下取出四色印催开光门,唤出尸体,本体带了宁无缺跃入光门,光门消失,四色印被尸体许易稳稳托在怀中。 不多时,似宁无缺和许易跌出紫域空间,宁无缺满面春风地道,“好宝贝,真的是好宝贝啊,这几日,可折腾死我了。” 金尸老曹和熊北冥凝目在宁无缺身上扫描,却见他通身光滑如缎,哪里还有先前的恐怖造型。 两人皆向宁无缺道喜,宁无缺摆摆手,望着许易道,“行了,现在我又欠你人情了,反正虱子多了不要,债多了不愁,这样吧,你把你那宝贝也与我吧,干脆让我一次欠个够。” “我看你是欠揍,好了伤疤忘了疼。” 许易冷笑道,“行了,咱们弟兄多年未聚了,既然来了这儿,我少不得要招待一番,宁小子一直说我是大人物,我就让宁小子见识见识大人物的待遇。” 许易没在祖廷设宴,就在这东流岛上摆开了阵势。 祖廷广大,疆域无极,他如今贵为整个祖廷最顶尖的那十几个人的行列,弄点生活上的待遇,简直不要太容易。 他一个招呼过去,最顶级的酒宴团队,便被招入这东流岛,各种珍贵食材,都是后勤部门自备了,让人携带过来,根本不用许易操心。 除了美食,还有顶尖的娱乐,各种美轮美奂的表演,让人目不暇接。 一餐饭直吃到东方发白,许易才挥退酒宴团队,四人各自歪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宁无缺是个健谈的,他几乎是主讲人,讲的都是他们三人在昆仑墟的历险。 宁无缺口才不错,故事本就惊悚,经他一加工渲染,倒也多了几分传奇志异。 说着,说着,日影忽然偏了过来,正唾沫横飞的宁无缺忽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便见他脚踝处开始裂开一道道可怖的口子,一个个坚硬黑峻的鳞甲直直从口子里戳出来,覆在宁无缺的皮肤上。 整个过程,极为惊悚,刺人眼球。 宁无缺足足在地上滚了近半柱香,鳞甲布满双脚,才告结束生长。 “这,这……” 许易懵了,他还没见过被紫域空间消掉的禁制,还能复发的。 事实上,在紫域空间,他也没见到有什么禁制散成射线从宁无缺身上飘散。 倒是有一缕薄雾散开,也许那便是禁制。 毕竟,宁无缺的身体在紫域空间中恢复了正常,这是事实。 而能恢复正常,只能说明加持在宁无缺身上的禁制,被成功剥离。 既然都剥离了,怎么又恢复了,紫域空间的分解能力,是多次证实的,难道,又被下了禁制。 念头到此,许易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天空,却是一点异样也无法察觉。 没奈何,他只好取出灵精,催化四色印,再将宁无缺挪移进紫域空间,很快他身上的鳞甲再度褪尽。 紫域空间持续了一株多香的时间,自动崩溃,宁无缺和许易再跌出空间外。 “正午未过!” 金尸老曹嘟囔一句,宁无缺又开始满地打滚,好在坚持了一炷香,正午过去,他停止了挣扎。 所有人都蒙了,各自大眼瞪着小眼,完全想不明白。 “有什么好奇怪的,那是你们见识太少,听说过一件事儿么,奇妖到了一定时候,会被天意感应,自动带入另一个世界,这是早有的事儿,如此看来,这小子应该也是奇妖,我想等他身上的鳞甲覆盖完全了,就会被带走,这是多好的事儿,多少人都求不来,你们还在这儿瞎着急。” 荒魅忽然发言了。 许易脑海中陡然炸出一道光亮,可不就是这样么,当初,秋娃消失,阿鲤不见踪影,不都验证着荒魅说的这件事么? “老子不走,老子是三目人族,人族,不是妖族!” 宁无缺并不领情,瞪着荒魅吼道。 许易道,“是人是妖,你说了不算,到时看吧,我觉得验证这个说法很重要。” 说着,他取出飞行器,招呼道,“走吧,咱们换个地方看看。” 两个多时辰后,他们来到北洲世界,等到第二日正午,宁无缺的身子又开始异变。 许易为彻底证明此事,有穿梭到北境圣庭的世界,到了那里这种异变同样得不到抑制。 由此可见,荒魅所言不差,那是天意对奇妖的作用,避无可避。 真的是天意么? 许易有些不信,若是天意,当一视同仁,何独重妖族。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三百八十二章 定元术 http://..org/ 所以,必不是天意,不过是人意、妖意! 经历过的邪门事儿太多了,连天空之肺的谎言,都能被造出来,对于无法理解的事情,许易已不会再动辄归咎天意。 所谓的神,也不过是高段位的修士,没什么好敬畏的。 有了这个基本判断,他心中不再忧虑,将心中的揣测说了出来,并和宁无缺说了,可能这是通往另一个更高世界的绝顶良机,要他自己抉择,他若实在不想去,许易也承诺可以用紫域空间,来控制这个进程。 反正两三天工夫,他的四色印就恢复正常了,用不着消耗灵精。而两三天工夫,宁无缺身上的鳞甲也长不满。 从理论上讲,他是可以将宁无缺留在此界的,只是宁无缺会多些痛苦,而他会多些麻烦。 从内心上讲,许易隐隐期待宁无缺留下来,他想研究研究这种异变。 “我一个人去个六,要去一起去,草,我倒要看看,他能折腾多久,老子不去,还能硬拉老子不成,有种让老子立地成仙。” 宁无缺被日日爆发的疼痛折腾得发了真火。 金尸老曹和熊北冥劝他顺从天意,不管怎样,能去更高端的地方,总是好的。 宁无缺骂道,“好个六,老子在这一界都不算什么,去了更高级的地方,肯定也是牵马坠蹬的份儿,再说,我这第三只眼睛多宝贝,若是又有谁打老子这第三只眼的主意,你俩不在,老子岂不是要被挖了眼去,少他马地出馊主意。” 许易犹记得当年初见宁无缺,这家伙除了杀气腾腾就是冷,此外没什么坏毛病,算得上一个白纸少年。 这才多久,已经被污浊的俗世浸染地动辄“马的”,“老子”,“草”了。 “你怎么不说话,你刚才说的不会是漂亮话,见老子不肯走,又他马嫌老子麻烦了吧?” 宁无缺斜睨着许易,阴阳怪气地说道。 许易道,“恰恰相反,你们不觉得这个事儿很有意思么,逆天意而行,总会有报应的,我倒是想通过你,看看会有什么报应下来,就担心你害怕。” 宁无缺一咕噜立起身来,嗤道,“怕?你宁小爷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你少扯这些歪的邪的,我倒是担心我逆天意挨雷劈连累到你。” 四人统一了意见,许易便带着几人返回了北洲世界,这是熊北冥的建议。 熊北冥已经隐隐猜到许易要干什么了,他给出的意见是,一旦局势到了不可料理的地步,难免要起纷乱,小世界易崩坏,不如大世界稳定。 就这样,四人在北洲寻了一个荒岛,暂时开始了同在一起居住的生活。 除了每日宁无缺发作时,四人会有碰头,绝大多数时间,四人都在各自的洞府修行。 修行到这个程度,谁都明白时间的紧迫性,都不愿将大好时光空自消耗。 许易倒是没有太大的紧迫感,他的主要精力,都在研究这定元术上。 越是研究,他越是震撼,从开始的通身颤栗,到后来的悠然神往。 整个定元术分作三层,第一层定身,第二层定灵,第三层定神。 按定元术纲要的解析,一旦修成此神通,那真是无往不利,威压群仙。 然而,许易眼下拥有的只是第一层,名曰定身。 仔细研习此套功法,并没有什么难点,就是借助灵官三生相的四神兽之力,打开星空河道,引二十八星宿的星河之力而秘炼之。 许易日夜参修,进度却是极慢,进度极慢,主要他目下的修为维持灵官三生相的时间有限,每次打开星空河道的时间太短,每次接引的星河之力数目极少。 即便是日渐日渐,怕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积累完毕。 这日,帮着宁无缺拔除了禁制,恢复了肉身,熊北冥道,“我观许兄每日引动星河之力,莫不是在锤炼什么秘法,似乎苦于星空河道开启的时间太短。” 许易道,“正是,莫非老熊你有什么高招。” 不待熊北冥接茬,宁无缺哼道,“老熊你要说那个星空幻彩盘吧,那个宝贝可是老子得的,没我的神眼,就你和老曹,累死也找不着门,你要给许老大用,我没意见,但这宝贝明显是消耗品,用坏了你可别心疼。” 熊北冥哭笑不得,“我心疼什么,我要那玩意儿也没有用,咱们就用了一回,看了次璀璨星河,还是三个大男人,别提多别扭了。” 说着,他将一个彩色的长形如瓦片一样的物事,扔给了许易,“这玩意儿很有意思,能锁住星河,就是不知道能用几次,你拿去试试,能用得上自然最好。” 许易接过收了,抛出个须弥戒,“正好,我也准备了点东西给几位。” 宁无缺一把抄在手中,念头才侵入,立时“喔喔”叫了起来,“这,这许老大,太爆发了……” 说着,便将须弥戒中的物资挪移出来,正是大量的黑级以上的愿珠,其中还有几枚天愿珠。 这下,连始终枯木一样的金尸老曹,脸上也满是兴奋。 许易却晃身离开了,赶到临时洞府前的一块苍岩上,他再度激发灵官三生相,灿灿星河才打开,一片星辉便自动被那块星空幻彩盘吸走。 这种景象,就好比从天空到星空幻彩盘之间,构建出了一个临时的星空通道。 许易飞身跃入通道中,凌空盘膝而坐,默运法诀,大量的星辉,开始在灵官三生相的六只手臂中流溢,随着每一只手掐动法诀,点点的星辉,开始向许易眉心汇聚。 一日,两日,三日,整整四天过去了,那边的宁无缺已经快要被鳞甲覆满了,被熊北冥和老曹扛着赶了过来,许易才中断了祭炼。 赶忙唤出四色印,开启紫域空间,提着宁无缺钻了进去。 一柱香多一点的时间,许易和已经褪去满身鳞甲的宁无缺,同时跌出。 “再晚些时候,老子就完了,你也太……” 他正要吐槽,却被熊北冥和金尸老曹同时抓了,立时便走。 三百八十三章 张兄李兄 http://..org/ 许易再度跃入那星空通道中,星空幻彩盘的状态极为不妙,那种不妙,是用肉眼也能看见的,这次机缘若是不细细把握,恐怕就再没这么好的机会。 又是三日过去了,星空幻彩盘依旧没有崩碎,许易却停止了收取,眉眼间尽是欢喜之色。 只因,他的识海中,生出一座山峰的虚影,更根据功法上的论述,此为定身术成的征兆。 山峰虚影显现,他已经吸引不动星辉了。 他收了灵官三生相,然而临时搭建的星空通道,却无法关闭,从他所在的角度望去,漫天星河美得令人窒息。 终于,咔嚓一声脆响,星空幻彩盘崩碎了。 许易将星空碎片收拢,期待着下次随宁无缺入紫域空间时,看看能否将之复原。 “许兄,快去吧,宁小子又不行了,感觉,这次鳞甲覆盖的时间加快了不少。” 见他这边结束,熊北冥急急赶来,他老早就在远处等着,只是强忍着没有打断许易。 许易手指一挥,默运法诀,定身术出,熊北冥愣住了,“许兄,你这是?” 许易震惊了,再度催动定身术,熊北冥停住脚步,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完了,我修的可能是假神通。” 许易懵了,他费劲巴拉,折腾这么久,每日每夜的苦熬,弄出了个假神通。 枉费他还激动不已,以为终于修出了一个能叱咤风云的顶级功法。 “许兄,耽搁不得了。” 熊北冥弄不明白许易在弄什么,再度出声催促,许易这才警醒,急急赶了过去。 一晃快三个月过去了,四人在岛上待的生闷,宁无缺终日受折磨,脾气越来越爆,动辄叱天骂地。 初时,许易终日研究他的定身术,只要是活的物件儿,都被他拿出来摆弄过,根本毫无效果,弄得他也郁郁。 后来,干脆不想了,这才祭炼打神鞭,注意力一转移,日子才又好过不少。 说来,他也是忙人一个,但宁无缺这种情况,他也不能走。 越到后来,祖廷和教宗那边来信越勤,皆催着他回归,毕竟他现在是顶层人物,很多重大议题表态,他有一票。 “行了,许老大,看来是天意不可逆,老子不熬了,反正去神仙世界,总不是什么坏事儿,你们也别强留老子了,没什么意思。” 宁无缺漫不经心地说道。 “说什么胡话,都挺这么久了,后面的就挺不过了?” 熊北冥寒了脸道。 “挺下去!” 金尸老曹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 大家在一起这么多年,彼此什么脾性,岂能不知,他们皆知宁无缺是不愿再拖着大伙儿了。 论亲近,自然是熊北冥和金尸老曹这两个和宁无缺在一起滚过多年老兄弟,更近。 他们二人表态了,许易迟迟没表态,宁无缺面子有些挂不住,熊北冥心中纳罕,以他对许易的了解,此人在人情世故上是无比通透的,怎么会如此行事,不得已,他传音提醒,“许兄,许兄……” 忽的,许易霍然变色,取出飞行器,厉喝一声,“都跟我走……” 三人谁也没见过许易有这等慌乱的时候,齐齐唬了一跳,赶忙跳上飞行器。 许易全速操纵,眨眼消失不见。 他们遁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渺渺天际忽然多了一声低语,“不对啊,应该是这里,张兄,没算错啊。” 另一道粗豪的声音道,“这么久了,这个家伙爆出了很多古怪事,多半是一头顶级的奇妖,咱们兄弟干接引也快一百年了吧,三千世界,奇妖见了无数,何曾见过这种古怪的,总是能引起罗天搜妖阵的感应,却始终不能被锁定,气息也在一直变化。” “不管了,银尊既然将任务交给咱们兄弟了,总要把差事办利落了。李兄,下界不比上界,失落世界不比其他小世界,也算是许多大能的母邦了,你那贪吃的嘴巴,千万给我闭紧了,若是弄出大事端来,漫说你我,便是银尊也收不了场。” 李兄哼道,“知道了,当老子是饿死鬼投胎,赶紧找线索吧,这家伙真是怪了,先前还有痕迹,现在一点痕迹都没了,只怕又得等到明天正午,罗天搜妖阵重启,才会再度生出感应吧。咱们兄弟还是歇歇吧,可怜银尊管得紧,要不这花花世界,任咱们遨游。” 张兄道,“行了,梦该醒醒了,赶紧干活儿,银尊还等着回信呢。” ……………… “许兄,到底何事?” 熊北冥再度忍不住问出这个已经问第三遍的问题。 此刻,他们已经从北洲遁入西洲,来到一座靠山背水的凡俗小镇边上。 许易的反应实在太反常了,方紧急避入飞行器,就开启自动飞行,开启紫域空间,将所有人都拉了进去。 一路上,一直面色发青,如临大敌。 许易望着远方收割后晾晒许久的稻田,沉声道,“宁小子的仙缘,怕是避不过去了。” “许兄是感应到谁追过来了?” 熊北冥沉声问道。 他素服许易之能,他都这样说了,问题定然严重了。 许易道,“适才,我感应到一股渺渺之意,从我们头顶划过,像是谁在用莫大法力搜寻什么,那股渺渺之意,在咱们头顶上方稍稍停留,便即划过,这说明什么,不用我多言了吧。所以,我才拉着你们及时跑路,为了怕中禁制,被他们搜到,这才第一时间拉你们入紫域空间。” “现在看来,我们的设想没错,所谓天意,不过是更高段的修士之意。是危是机,说实话,我现在不好判断。只是看那边的动静儿,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我这紫域空间维持时间有限,三日才得恢复一次,靠灵精倒是能立时激发,但灵精之数有限,不是长久之计。” 许易道完情况,三人都愣住了。 宁无缺忽地哈哈一笑,“老曹,老熊,这下兄弟可要生发了,一直以来,你们的修为都是超过我的,这下我的机缘来了,将来再见,说不定你们得叩首三拜,道一声,仙长万福金安,我若是瞧得顺眼,说不得赐你们一场机缘,若是不顺眼,少不得要让人拖了下去,赏板子。” 三百八十四章 布局 http://..org/ ?????????????????????????????????????? 熊北冥不理会宁无缺的胡诌,紧紧盯着许易道,“许兄,此事你看如何料理?我们决无异议。” “掌什么舵,我的事儿,我要旁人掌什么舵,想多了吧,老熊。” 宁无缺冷然道,“谁也别想断老子机缘。”他当然知道熊北冥的意思,是要搏一把,可这回对面站着的是号称“天意”的高段修士,胜算实在太渺茫了。 “别捣乱,大事还是许易做主,稳妥!” 金尸老曹依旧言简意赅。 许易笑道,“听这个意思,是要搏一把了,正合我意。宁小子,你要再废话,就让你睡觉。” 宁无缺才要龇牙,金尸老曹轻哼一声,宁无缺才闭了嘴。 许易接着说,“其实,排除了天意之后,我心里是敞亮的,不过是高段位的修士,能被派下来做找人这等事的,即便是高段修士,也是些垫底的货,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这番分析一出,士气稍振。 毕竟,几人都是随着许易从下界打上来的,下界修士的顶峰,对上上界修士的底层,未必没有一战之力,许易已经几次上演这种好戏了。 “还有一点,敌明我暗,若是操作的好,将大大提高胜算。” 熊北冥眼中放出光彩。 许易道,“战不是主要的,探才是目的。道理很简单,能杀掉一批,人家能派来第二批,宁小子的‘仙缘’,注定是斩不断了。但若是能通过搜寻的人,探明白宁小子的去处和前路,若真的条件不错,我们又何必苦苦抗拒呢?” 许易有他的私心。 他判断宁无缺要去的地方,多半就是阿鲤和秋娃已经去的地方,秋娃和阿鲤在那里到底会经历什么,他无从得知,难免担心,这次助宁无缺,倒是个机会。 宁无缺一听不管怎样,总是避不过去,立时颓唐了。 熊北冥拍拍他肩膀,“大丈夫自当纵横天下,何必作此小儿女状,咱们弟兄的缘分深着呢,自有见面之期,即便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许兄,他可是号称万界之王,穿梭不停。” 许易面色发僵,什么时候自己又有这诨号了,熊北冥是个正经人,极少开玩笑,想来也是为了给宁无缺宽心,他还真不好不给面子。 宁无缺脸上的表情果然痛快不少,“行吧,干就是了,旁的就不扯了,许老大,你说咋干就咋干。” 许易沉吟片刻道,“我猜明天正午,你会再度发作,而你的发作就是信号,若真有搜捕者肯定会再度找来。我一感应到动静儿,你就进紫域空间,老曹,老熊,你们拿了四色印就避开,我矫饰了在左近打望打望,明天咱们就只探探虚实,等探明白了,咱们再做下一步计划。” 这是个谨慎的方案,熊北冥三人皆无异议,遂按此议施行。 许易思索片刻又道,“应急方案也不可不备,咱们……” 一番话说完,宁无缺直翻白眼,嗤道,“难怪你号称万界之王,你这么阴,能不界界都通么?” “少跟我扯这四五六,我先睡了。” 许易招呼一句,便自睡去。 经历的大阵仗太多了,四人都是大心脏,各自安睡,一觉睡到将近正午。 宁无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果然,等不多时,阳光洒金,落到洞窟边上,宁无缺开始满地翻滚,身体开始浮现出细密的鳞甲。 许易分出尸体留在原地,身形一晃,到了不远处的山顶位置,静心凝神将感知衍生到天空,死死锁住方圆三千丈。 足足等待了半柱香,那渺渺天意再度从西向东蔓延过来。 许易扫出一道法力,山脚下的水塘炸开一团水花,尸体许易激发四色印,金尸老曹将翻滚的宁无缺跃入光门,四色印跌落,尸体许易持拿在手,和熊北冥,金尸老曹飞速向南遁走。 许易下得山顶,在宁无缺先前翻处的水塘边坐了,取出一根鱼竿,在岸边坐了,开始垂钓。 为做足悠闲模样,他还在一边置了四色菜肴,和一壶美酒。 只是此刻的许易不仅变换了面目,连气质也全变了,变脸是他自己的本事,变换气质自然是荒魅的首尾。 此刻的许易看起来,就是一个有着微末道行的普通修士。 至于这种矫饰会不会被戳穿,许易提出过这方面的担心,荒魅好似受到了侮辱,怒叱,“知道什么叫尸灞么,尸气之精,天地灵气的一种,用尸灞来矫饰,最为天真自然,哪是能识破的……” 如今的荒魅极为靠谱,他的保证,许易自是信得过的。 湖水幽幽,碧波轻漾,半柱香的工夫,许易钓上两尾小鱼,却是钓起来便放生了,他双目专注地盯着浮漂,精神却更加专注,专注地捕捉上穹顶之上,因为他竟然捕捉到两道传音。 “李兄,这踏马真是邪了门儿了,又没了,他可比沾了油的泥鳅还滑腻。” “你说他会不会已经猜到我们的存在,所以,总会在关键时候遁走。” “李兄,你是在说笑话么,这么多年,有过这样的先例么?” “先例?他的存在就是先例,你瞧瞧吧银符上有没有这家伙的踪迹了?他又成功地将天罗搜妖阵的痕迹抹去了,我看咱们怕是要和他僵持一阵儿了。” “想要办大事,哪有不困难的,你呀得练练心了,继续这样僵下去,我看你的第五枚种子,是别想种下去了。你看那钓鱼的蝼蚁,钓上来,便放生了,他在做什么?不正是在练心么?” “还真有个人儿,你别说,我还没注意,红焖肘子,秘制柴鸡,这家伙好会享受,说实话,咱们这趟辛苦地来回穿梭,还真把我饿得不轻。对了,我推算,那家伙就是在这附近抹去消息的,若有动静儿,这渔夫不可能不知道,我下去探探情况也好。” 话音方落,天空中落下一个黄面中年,面容寻常,眼神倒是犀利,那股子睥睨天下苍生的劲头,藏也藏不住。 “你!” 李兄焦躁不已,传音道,“快给我滚回来,真当银尊的法旨是纸糊的,张兄,你若是漏了行藏,银尊能生吞了你。” ?? 三百八十五章 擒 http://..org/ 张兄传音道,“行了,别扯着鸡毛当令箭了,银尊哪有闲工夫管我,你是太小心翼翼了,区区下界,即便闹出风浪,你我不说,还能传到银尊耳朵去?李兄,你不会以为此界有人能留下你我吧,笑话。” 传音罢,张兄已踏上青石板路,远远朝许易行来。 “钓鱼的,可曾看见这里有发生什么异状?” 张兄行到近前,立在许易身后发问,眼神忍不住凝在许易摆出的酒肉上。 他是天生的饕餮之徒,一餐不吃,就觉得难受,此番领了差事,已经许久水米不曾打牙了。 而同样是饕餮之徒的许易,准备的酒肉,自然都是上乘货色,极具诱惑。 许易挥了挥手,“老夫独钓,闲人勿扰。” 他强行压制着激动,才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发飘。 适才,通过捕捉二人在高空中的传音,许易收获了大量的资讯。 尤其是对这个张兄的实力,有了基本的判断,至于那个李兄,看他二人谈吐颇为随意、平等,据此推断,二人的修为应该在一个层次,都未到五全圣人的地步。 如此一来,他心气陡涨。 “钓鱼的,你这些酒菜卖与我吧?” 说着,张兄不待许易同意,径自将酒肉摄了过来,大口吃喝起来。 在他眼中,许易不过是蝼蚁一样的存在,他肯与许易说话,便是许易莫大的仙缘了。 “无礼!” 许易大手一挥,一道气流直朝张兄卷去,张兄八风不动,兀自大吃二喝,高声道,“好肉好酒,好酒好肉,真是想不到你小子竟有如此口福,还有没有存货,都拿出来。” 许易面现惶恐,丢了钓竿便要遁走,却被张兄一把拿住,“慌什么慌,我问的话你还没答了,有人说你这样钓鱼放生,是在练心,我看你练的不怎么样嘛。” 话到后来,声音陡然加大,显然是说给李兄听的。 “别别别,您是强者,何苦和我这个乡间老叟为难,您要吃的,我稍后领您过去,您说的异变,我还真看到一些关窍。” 许易一脸地窝囊,身体剧烈颤抖。 “先领我吃……” 张兄话音未落,一个白胖老者霍然出现在许易面前,大手一挥,便将张兄的手挥开,含笑望着许易道,“到底是什么关窍,可说与我听,这是与你的报酬。” 说着,掌中摊开一枚黑黑愿珠。 许易暗骂,“就这破玩意儿,你们这些’仙人’可真不是一般的小气。”面上却堆出无尽欢喜,一把接过黑愿珠,小心收了,含笑道,“绕过这道岗子,往西……” 李兄打断道,“不必麻烦了,你带我们去,事成之后,必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张兄传音道,“要他去做什么,无端添麻烦,让他告知了地点就行,不信他敢扯谎。” 李兄眉峰陡聚,传音道,“你还有脸说,到这个份儿上,你还只记得吃吃,误了大事,银尊必不饶你。还有,你难道不知你已和他照了面?我们的行踪是万万不能暴露的,即便有万一泄露的可能,也要消灭在萌芽中,银尊的教诲,你又忘了,天,和你搭档是我近年来最大的不幸。” 说完,不待张兄回应,李兄提了许易便走。 “有什么呀,还真当银尊怎么看重你,论出身,我祖上可是出过地仙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张兄好一通腹诽,终究不敢埋怨出声,急急追去。 绕过水塘前横着的半山,向西行了二里地,却是一处幽深峡谷,奔腾江水从峡谷断截面奔下,形成了一个巨大落差的瀑布。 “就是那里。” 忽的,许易朝西边一指,却见左侧山壁处,有一个狭窄的洞窟。 张兄长眉倒竖,“隔着这么远,你能看见?你敢胡扯!” 许易哀告道,“那里和我垂钓的地方,相隔不过十余里,当时我就看那边宝光冲天,赶过来望了望,没看见什么,只看见个洞窟,阴森森吓人,老夫所修之道,最重修养心情,不滞于物,即便那处有宝贝,也非是老夫之物,取之恐有奇祸。” 李兄和张兄都没心情和许易对话,当下,擒了许易,便朝那处洞窟赶去。 在他们眼中,许易就是个乡下愚夫的浊夫,明明贪图利益,偏偏无胆,还要振振有词维护脸面,简直可笑。 况且两人自恃身份,根本不会认为对他们而言,此界还有什么危险。 洞窟既狭又长,一口气突进千余丈,忽的一道惊恐的声音传来,“谁!” 张兄挥掌扫出,光芒大盛,光亮洒满整个甬道,却见宁无缺满面惶惶地盯着三人。 才看见宁无缺的面目,张兄、李兄同时惊呼起来,“三目族!” 张兄、李兄如两道流光同时朝宁无缺抢去,身形快得惊人。 李兄提了许易,身形稍慢半分,张兄率先抢到,一把擒住宁无缺,激动地畅快大笑,“哈哈,竟还有三目族,竟还有三目族,这下可立大功……” 话音未落,却见宁无缺身上腾出一道尸气,裹着一块四色印,刹那间,四色印化作一道光门,宁无缺和张兄直直跌落进去,说时迟,那时快,诛仙剑横空而生,直朝李兄眉心刺来。 “呜……” 李兄身上发出一道尖锐的爆鸣,诛仙剑竟然刺不进。 惊变瞬发,李兄生恐许易身上也冒出那光门,几乎张兄才和宁无缺跌入光门,他便松了抓住许易的手,身形暴退,退开到数十丈外,阴冷无比地盯着许易,“愚蠢的浊夫,可知你已犯了天条,死在眼前,还不速速将上界仙使放出。” 口上威严逼人,实则李兄内心是又惊又恐,事已至此,他哪里还不知是受了算计。 可这算计本身,就让人难以理解,分明是自己二人的存在,先被这下界蝼蚁洞悉了啊,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更麻烦的是,张兄被擒,他走都不好走。 作为界使,他们有着自己的严格规章,首先第一条就是不可使下界生灵知晓上界存在。 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和张兄落下此界,和许易照面,就已经是触碰了禁令。 三百八十六章 被擒 http://..org/ 如今局面更是崩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李兄连向上面禀报的勇气都没有,只想凭着自己一己之力,悄然将此事压下。 “别装神弄鬼了,你们不就是南瞻部洲的修士么?装什么神仙。” 说着,他大手一挥四色印竟朝洞窟更深处飞遁而去。 他暗自庆幸自己做了备选方案,而这备选方案,还真用上了。 按他的原计划,实际上是先摸清仙使的情况,哪知道仙使很不讲究,上来就蛮横夺酒肉,还肆无忌惮地传音对话,暴露了大量信息,令许易心中的野望疯狂滋生出来。 更没想到,从一开始,人家就存了杀人灭口的心思,这场灾祸,他是想躲也躲不过去了。 而这备选方案,正是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冲突的。 彼时,宁无缺被扔进紫域空间,尸体许易和金尸老曹,以及熊北冥,同时带着宁无缺离开。 他们并未去远,而是去许易早选定的伏击之地,也就是这个山涧洞穴。 基本计划就是利用宁无缺诱敌,主打紫域空间的吞噬能力。 事实证明这个计划很好用,有许易尸气附在宁无缺身上,是个妙招,宁无缺被擒刹那,他尸气激发了光门,宁无缺被擒之际,就是光门建功之时。 最好的结果,是同时将两人都拉入紫域空间。 然而,最好的结果并没有出现,李兄的警惕之心和应变能力出乎预料。 此刻,许易将四色印朝洞穴更深处送去,乃是知道熊北冥和金尸老曹,便等在洞穴的那一端。 他这一送,便是将张兄交给熊北冥和金尸老曹料理。 毕竟,他没有进入紫域空间,宁无缺和张兄在内,料来是无法将张兄如何的。 而紫域空间内,什么都用不上,能用的恐怕只有蛮力。 许易交待过宁无缺,入内之后,他只需要绕着张兄跑就是了。 何况,宁无缺已经是紫域空间的常客了,对立面的异变丝毫不会惊讶,张兄恐怕就做不到了,在如此有利形势下,就是头猪,料来跑远了,也是捉不到的。 而熊北冥和金尸老曹的任务,则是等一炷香多一些的时间,待紫域空间崩碎,按住张兄就行了。 张兄的实力多半是远强于金尸老曹和熊北冥的,但这种定点打闷棍的活儿,熊北冥要是再办不明白,也就混不到今天的成就了。 说来繁复,实则全在许易方寸之间,他没和李兄废话,诛仙剑祭出,剑招狂撒。 通过捕捉李兄和张兄的谈话,许易很清楚,李兄和张兄属于私自下界,也是万万不敢自暴其短的,不担心援军,他心态就稳。 实话说,熔炼了四颗种子的修士,他还真不如何畏惧,即便他来自所谓的仙界。 然而才一交手,许易心里就凉透了,他那威力爆炸的剑招,除了偷袭的那一下,竟然攻不进李兄的双掌之间。 任凭他如何暴威,李兄双掌挥洒,流光到处,威力强大,逻辑高度自洽的剑招,竟然自动崩碎。 “你我既见,便是仙缘,我赐你些缘法便是,你勿要逼我痛下杀手。” 李兄一边轻松写意地应付着许易,一边劝说道。 眼前的家伙实在太诡诈,让他不得不谨慎行事,先不说这人竟能洞悉自己二人的存在,而且还早早就设下了埋伏,单是这人弄出的那扇诡异光门,便叫他不得不忌惮。 他不知道张兄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弄不好已然成为了人质,他更不指望能谈出结果,只想着通过对话,试出许易到底意欲何为。 许易收了攻击,“不是我等非要与上仙为难,实则是上仙要带走的是我的挚爱亲朋,加之有人透露上仙的行踪,我们也只是壮着胆子搏一把,上仙若肯网开一面,我们也不敢奢求什么仙缘,就此罢手如何。” 他早就洞悉了李兄和张兄杀人灭口的心思,哪里还不知道李兄打的什么主意,既然李兄愿意拖,他就拖下去好了。 若是拖到熊北冥把活儿干完,那时候就好办了,他很清楚李兄眼下最忌惮的就是张兄的下落,这两人私自下界,本就是担了血海干系,有一个落在此处,另一个定然是无法交差的。 “此物,你可见过?” 李兄掌中忽然托出一株碧绿的三叶草,根枝纤细,被他用法力包裹着。 那三叶草轻轻摇曳,浓郁的仙灵之气,直朝许易肌肤深处钻去,令他百骸俱爽。 许易眼中流露出浓浓的贪婪之色,忽的拜倒,“还请上仙……” 话音未落,一道鞭影直取李兄,正是打神鞭出。 轰! 一阵地动山摇,压在两人头顶上方的山峰,忽然被掀开了。 “你!” 两人同时怒喝,眼中俱是难以置信。 原来许易祭出打神鞭之际,李兄掌中多了一把巴掌大的亮银刀,鞭影刀光斩在一处,立时爆发巨大威力。 两人竟是一路货色,打的是一般主意,都不愿硬拼,想以巧取胜。 许易心情稀碎,喷出一口血来,打神鞭是紫灵之宝,张方以熔炼四颗种子的实力,挥出一击,也要调理修养。 许易那一击,若是击碎敌人也就罢了,却和那银刀的刀光斩在一处,宛若一脚踢在了墙上,那股反震的酸爽,立时让他受了重伤。 “竟能接住我一刀,下界也有此等法宝。” 李兄冷然说道,他的心情也极为不好,以他的实力,动了法宝,竟然还没拿下下界的一个蝼蚁,他现在倒是真的对许易所言“有人透露上仙行踪”的话信了两分,不然,下界蝼蚁哪里来的这等宝物。 话音未落,李兄刀芒再度斩出,诛仙剑遁起,万千剑芒,死死缠住刀光,剑身不住轰鸣,显然一对上,便快到极限。 若非滚滚雷霆真意总是在关键时刻,锁住刀光,那些剑芒根本挡不住刀光刹那。 “死来!” 李兄长啸一声,手中掐动法诀,一段光芒聚成一条紫色绳索,绳索如龙探出,许易双掌急挥无理点出,紫色绳索竟然将无理点贯穿,直接缠上他的身子,将他捆了个结实。 任凭许易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得。 三百八十七章 高维打击 http://..org/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许易身体脱出,对着李兄喷出一口尸灞,李兄扫出一道法力,没将尸灞挥散,刀芒轻闪,尸灞才缓缓散去。 却是危急关头,荒魅从许易星空戒遁出,并秉承许易之意,叼走了许易的星空戒。 临去之际,荒魅还忍不住传出意念骂道,“舍命不舍财的,老子听过,却从未见过,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 许易根本没心思回应他,一颗心七零八落。 他从广安府会阴山的小山村起家,从锻体境而至如今,大小无数战,再艰险的情况都遭遇过,但被人擒拿,却是第一遭。 不过,他心中没有慌乱,思绪飞转,想的都是如何破局。 眼前李兄的存在,让他没办法理解,同样凝练了四颗种子的高阶修士,李兄比张方强得没边了。 或者说,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就像低纬度生命遇到高纬度生命,低纬度生命完全无法理解高纬度生命的攻击手段。 “无知蝼蚁,岂知道法真谛。” 李兄冷笑说道,“叫你的人立即把我的人送来,否则……” 话音未落,许易的身体竟开始变化。 李兄瞪圆了眼睛,脱口道,“这,这不可能……” 原来,许易被绑,心气始终不曾消磨,然而无论他如何奋力挣扎,箍在他身体上的绳索便越捆越紧。 挣不脱,他又岂能干休,便显化出怒蚩相,化作暴蚩猿,此法相是他修习的诸多法相中,力道最大的。 暴蚩猿法相处,捆绑他的绳索立时出现了异变,变得不再那么难感知。 他先前无论怎么挣扎,绳索反而越发勒紧,其根本原因便是,他完全无法感受到绳索的存在,而绳索却能感应他的存在,留给他的只有箍紧的剧痛感。 此番,显化暴蚩猿相,他忽然感应到了绳索的存在。 惊变突发,许易脑海中迅速划过一道闪电,当即显化灵官三生相,一片星光洒下,整个绳索立时崩开。 “定!” 许易大喝一声,眉心处的星辉洒出,罩住惊恐交集的李兄,李兄明显愣住了,下一瞬,李兄才要祭起银色小刀,铁青了脸的许易再度催动定元术,李兄又定住了,搜的一下,打神鞭出,李兄应声便倒,身体顿时化作齑粉,尸气才弥漫而出,先前遁走的荒魅不知又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龙口虎口同时开合,将那尸气一股脑儿尽数吸走。 忽的,发出一声呼啸龙吟,声音充满惊恐,却是他才发现,许易昏倒在地,整个人面如白纸,宛若缩了水的海绵,小了整整一圈。 “这是元气毁灭式的损伤啊。” 荒魅嘀咕一句,从许易星空戒中抓出大把大把的宝药,有什么千年参王,赤玉乌果,灵寿福萝,皆是回补元气之用。 荒魅将这些宝药尽数捣碎,掰开许易嘴巴,拼命往里面灌,有取出许易早分了等份的灵液,给他连灌三瓶。 彼时,许易将灵液分等分的基本思想,便是五滴一个等分的灵液,是他身体能吸纳的极限,如果只一味增加灵液滴数,将不会有任何效用。 而此刻,三个等分的灵液灌进去,算是救了许易的小命,他快要崩碎的胎光,立时疯狂的吸收着生机,与此同城,那些宝药提供的元气,也终于补上了许易快要维持不住的躯体所需的能量。 三个等分的灵液吸完,许易整个眼来,示意,荒魅继续补充灵液,这一连又灌了三个等分,他的身子才勉强恢复正常,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好似一条快要干死的鱼。 “许兄,你这是!” 便在这时,熊北冥的声音传来,下一瞬,他的身影晃到近前,掏出一个丹瓶,拽出两粒大红丹药,递到许易嘴边。 荒魅跳脚道,“十全大补丹,这都绝版了,哪里来的。” 许易张口吞了,熊北冥道,“偶然所得,偶然所得。” 熊北冥给的丹药无愧这个霸气的名字,才入口,便化作滚滚热流,冲入四肢百骸,许易几乎掏空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些力道。 “还顺利?” 许易指着被五花大绑,又是贴符,又是三阳钉钉穴只有一条毯子包裹下身的张兄,吃力地问。 宁无缺嘴快,“肯定比许老大你顺利,你知道老熊多促狭,他在四色印外面,也缚龙索编了个网子,我和这家伙才跌出来,就直接入网,立时被锁得死死的。老曹这货直接上了他千年前钉棺材板的钉子,钉入了这家伙的穴窍,有这两招就是神仙也扛不住啊,这不,就直接擒住了。倒是许老大你,像是拼老命,惨呐!” 解决了搜捕者,宁无缺心情大好,竟开始调侃起许易来。 熊北冥瞪了他一眼,帮着许易将满地资源收入一个须弥戒,放在他身边,“先歇歇,待会儿再说话。” 丹药再补,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许易摆摆手,“无妨,时间不等人,这位张兄,别找了,你那位李兄没你运道好,魂飞魄散了。” 不是他成心要杀人,他的最佳考量是擒了后想办法威胁,最好是不要撕破脸。 毕竟,他不清楚张兄李兄后面站着的那位银尊是何等存在。 偏偏时局的发展,是不以他意志为转移的,当时的局面,他差点生死,哪里还敢留余力。 彼时,他用暴蚩猿相感应到了绳索的存在,立时意识到他的九转成圣诀应该是等对等李兄神通的高纬功法。 有这个基本推理后,他弄出了灵官三生相,果然一试之下,取得成效。 许易猛然想到,也许不是他的定身术不灵,而是在熊北冥这样的“低维生物”无效,面对从所谓仙界来的“高维生命”,也许有效。 一试之下,果然奏效。 岂料定身术维持的时间极为短暂,直到第二下施法,他才把握机会,动用打神鞭毁灭了李兄。 而定身术和打神鞭,既然都是他理解意义上的“高维” 功法,反噬效应,也是他几乎难以承受的。 短短时间内,两次动用定身术,一次打神鞭,几乎将他的神胎彻底破碎,元气耗竭。 三百八十八章 秦广帝君敕造 http://..org/ 若不是荒魅抢救及时,说不定夷陵老魔、空虚老魔,祖廷金殿长老,教宗暗夜统领就得光荣了。 “不,不可能,你杀不了他的,你们这些蝼蚁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你们连仙灵都没有。” 张兄双目失焦,厉声嘶嚎,宛若疯魔,哪里还有先前那般睥睨众生的豪气。 许易取出一枚三叶草,摊在掌中,“张兄还是清醒清醒再说话。” 宁无缺会意,掌中聚拢水汽,化作寒冰,兜头从张兄头顶浇落。 陷入癫狂的张兄,立时冷静,许易忽然发出一道轻咦,他掌中的三叶草忽然有了枯萎的迹象。 “仙界的草不能这界存活?” 熊北冥惊声道。 许易盯着张兄道,“这得问我们的张兄了,事到如今,张兄还要挺着么,我看张兄下来一趟不容易,才特意以礼相待,若是张兄不识趣,我们恐怕也只能失礼了。” 张兄冷然道,“你们当真不知自己已经是死人了么?真是无知者无畏,恐怕尔等还不知自己已经闯下弥天大祸了吧。杀害仙使,旷古未遇,如此重罪,必受万雷噬身而死……” 许易打断道,“宁小子,把他嘴巴掰开,这玩意儿灌进去。”说着,抛过一枚源印珠。 “你敢,你必定死无全,呜呜呜……” “废什么话。” 宁无缺拍拍手,源印珠已经灌了进去。 随后,便是常规操作了。 张兄明显没有他同姓一家张方的硬骨头,只一个回合下来,便瘫软成泥,哭喊着“招供”了。 宁无缺又给他淋了一盆子冰水,张兄彻底冷静了。 许易道,“你所在的那个仙界,是不是就是南瞻部洲?” 张兄扭了扭身子,“缚太紧,我不舒服,龙椎上的钉子去了,我实在忍耐不住了,你们这样,我实在看不到你们的诚意。” 先前痛得痛哭流涕,此刻疼痛一消,又开始捏腔拿掉,上等生命的优越感在,总是不由自主地流露着。 许易使个眼色,金尸老曹拔掉一根龙椎穴上的三阳钉,张兄痛呼一声,忽的,一缕尸气从头顶冒出,聚成一道符纹,覆在肉身上。 “不好,这王八要弄鬼!” 宁无缺惊呼一声,便要下手,却听张兄面如金纸,惨呼道,“你,你们到底弄了什么邪法,血脉印记都没了,都没了,你们,你们是要我死啊……” 这回,他是彻底崩溃了,哭天抢地,毫无体统。 许易使个眼色,老曹再度将钉子插回,张兄惨呼一声,不再哭号,浑身如剃了骨的大虾,软倒在地。 许易挥挥手,众人给自靠墙坐了,坐等张兄渡过崩溃期。 足足半柱香后,许易笑着道,“阁下还要折腾么?若是还要折腾我们奉陪到底。”说着,催动源印珠禁制,张兄立时万念俱消,痛苦占领了所有的意识。 好在许易只是提个醒,便收了禁制,张兄惨然道,“我也只是下面的小人物,所知有限,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只能说我知道的可以告诉你们,但我不知道的,你们也别强行拷虐,反正此事发了,银尊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我不过是死在你们手下,和死在银尊手下这点区别而已。” 许易道,“你也别太悲观,我既然能消了你的印记,便能让那个银尊找不到你。” 张兄眼中陡然闪过一抹异色,忽的,又黯淡下来,“我若在此界,便完全失了上升的可能,只能是苟延残喘,了此残生了,又有何益?” 许易冷笑道,“做人得寸进尺未必不好,但做阶下囚还要这么玩,那就太不懂事了,不懂事的下场,只能是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说着,他又催动了禁制,这回他没客气,直接一套禁制弄完,任凭张兄嘶嚎也是无用,最后几乎化作一滩烂泥。 喂了一颗回气丹,配一盆兜头冰水,张兄一下子什么毛病都没有了,问什么说什么。 原来,他所谓的仙界,的确就是南瞻部洲。 按他的说法,南瞻部洲和下界最大的区别,还弥漫着仙灵之气。 而仙灵之气,正是高等修炼世界的标配,整个三千大世界中,还拥有这种自洪荒世界传下的仙灵之气的已经屈指可数了。 用他的话说,所谓仙灵之气,乃是天地灵气,可供人体完美蕴养的灵气,一旦蕴养充分,灵力会发生质的变化。 许易的攻击,不能对李兄造成有效杀伤的根源,便在于,两人的法力纯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当许易说了,他是用功法杀死李兄的,张兄完全不信,待许易亲自演练一变,直到半天星辉洒下,张兄陡然愣住了,说了一句,“洪荒气息,洪荒气息,下界怎么会有这等神通……” 具体缘由,许易问张兄,张兄也说不上来。 只说了,这种具有洪荒气息的功法,都上上古传承的下来的,多能借用天地之力,比如那一片星辉,便是天地中的星辰之力。 随后,许易又问到了银尊。 张兄舌头陡然打结,眼中露出惊骇的神色,声音也开始发飘,“你真的能灭掉了一切印记,所有的,不对,李农的物资,他的物资还没有处理,快,必须处理……” 许易不敢小觑,赶紧祭出飞行器,拖了众人就走,在飞行器内,花费灵精激发紫域空间,又将所有人都装进去,只留下尸体在外操控飞行器。 看着一条条射线漂浮,许易道,“你那位李兄的物资,并没有印记,你这纯是多此一举。” 张兄摇摇头道,“你根本不知道银尊的可怖,你们这一界,所有修士的努力,在银尊眼中也不过是笑话,对这样的存在,你怎么小心也……啊!” 张兄忽然归叫了起来,原来,漫天射线飘飞,唯独一块牌子,漂浮在空间中,极为醒目,那牌子摇摇晃晃,有屡屡气息漂出。 分解的宝物多了,许易能轻松辨别出,那时加持在牌子上的印记。 过了数十息,那牌子开始摇摇晃晃,有被分解的征兆。 仔细看去,那非金非玉的牌子,阴气沉沉,上面录有文字:秦广帝君敕造。 “咦,还有这等宝贝,这是什么物事?” 紫域空间不能分解,或者说分解极慢的,都是顶级宝贝,许易岂能放过。 三百八十九章 仙界初闻 http://..org/ “阴官符,这,这,这是银尊的阴官符,怎么会在李农这里,这,啊呀,我想起来了,难怪李农说这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原来,他得的不是拓印,而是真的阴官符,可以反复搜检,可银尊怎么会舍得将此物交出,难道这次的搜妖异象,引起了更大人物的关注……” 张兄陷入了半癫狂状态,嘚吧不停,旁人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许易道,“你说这阴官符是银尊的,是他本人的官符?不知这银尊又是什么官。” 张兄毫无反应,依旧在呓语,许易示意,宁无缺又是几盆子冰水浇灌而下,整个世界,才又清净了不少。 张兄望着无边紫域空间,忽地激动起来,“你敢保证,你这里能消掉我所有的痕迹,你敢保证?你如果敢发誓保证,我什么都和你说了,什么都和你说了。” 如果此前,他还想着将功赎罪,帮助银尊来定位自己,现在他是彻底不敢想的。 李农之死,或许他苦苦哀求,还能获得银尊的谅解。 如今,银尊自己连阴官符都丢了,即便成功夺回去,此事传开,也必然是银尊天大的祸事,银尊绝对不会让第二个知道,自然没有他活命的余地。 现在,他已经不想什么上升空间,不再想继续回到仙界,只盼着能完全脱离银尊的搜捕,能继续活着。 许易道,“我如果不能消弭你的踪迹,对我有什么好处,换言之,我若是做不到剥离你的印记,你觉得那位银尊现在还没找过来?” 这两个反问一出,令张兄心绪大定。 估摸着紫域空间快要崩碎,许易赶紧将诸物归原,当然,那些战利品的印记,皆被他剥离,其中便包括李农的那把蕴含了两枚紫灵的小刀。 其蕴含的紫灵,比打神鞭多一枚,但论法器原材,却又不如打神鞭。 这点,通过分解速度,就能明显看到。 值得一提的是,张兄并没有紫灵级的法器,一把火尖枪,蕴了不少黑灵,已然不在许易眼中。 他方将诸物归原,十余息后,紫域空间便告破碎,众人跌入飞行船船舱中。 许易本体和尸体合一,看着已遁入北洲世界,正在茫茫海域上,不多会儿,望见一方小岛,立时便降下飞行船,落了下去。 出得飞行船,许易麻利地择一视野开阔之处,开辟了一间石室,众人又遁了进去,接上回话题聊,张兄果然再无保留。 “……事情我还是从头说吧,南瞻部洲其实就是各大小世界口中的仙界,也是三千大世界中,屈指可数的仙界,那里仙灵之气浓郁,万灵云集,乃是真正的神仙福地。当然,再是洞天福地,神仙居所,也做不到人人成仙成圣,广袤世界,亦有无数凡人生活,只是这些凡人不似你们下界,人人可修行,那里的凡人从一出生,就可辨灵根,没有灵根的,注定一世为凡…………” “…………修行世界,分作两界,一个是掌管轮回之所的无尽幽冥,一个是执掌天罚的天界,由此,又分了阴官和仙官,仙官渺渺,不可论及。而阴官则分为河伯,水神,城隍官,土地神等等,得一阴官,便为无数修士终生难求,银尊就是阴官中的一员,乃是界使官……” “…………这阴官符上的文字,你也见了,书着秦广帝君敕造,秦广帝君便是无尽幽冥诸多帝君中的一位……” “…………那株三叶草叫仙灵草,脱离了那一界,他不能存活,便是放在星空戒中,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除非是在仙界,你不必纠结,你服用一根两根,根本不会有效果,也不可能提升自己法元的仙灵之气……” “…………上面为何要到处搜捕奇妖,我也不甚明了,倒是听李农说过他的猜测,说是人族千篇一律,妖族千奇百怪,上面要保持种族的多样性,说这样才能孕育神奇,听着似乎还真有道理……” “…………这位泼冰水的兄弟,不是妖族,也不是人族,而是异族,三目族在仙界也是凤毛麟角了,我个人建议,你们速速让此君升入上界,否则,一旦让银尊捕捉到他的踪迹,你们觉着,他还能有好么?” 提到此点,众人精神都紧绷起来,许易道,“宁小子,避是避不过去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宁无缺阴沉了脸道,“有什么好准备的,老子还怕谁不成?不就是个银尊么,老子射死他。” “闭了!” 许易扫了他一眼,盯着张兄道,“听你的意思是,他有办法让银尊无法察觉地升入上界。” 张兄咽了咽唾沫道,“我如果帮他成功渡过灾劫,我需要得到公平的对待。” 这会儿,他一点仙界来人桀骜不驯的样子都没了,只剩了满满的底层小吏的油滑。 许易道,“放心,你对我们的用处,仅仅只在于你对仙界知识的掌握。何况,我们都站在了银尊的对立面,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丝毫不必担心对方的判断。而你要求的公平对待,我想也不过就是个自由之身。综合以上几点,你既不能带给我们额外的利益,又不会给我们的安全带来威胁,我们有什么道理要灭掉你呢。” 张兄怔了怔,指着许易道,“你有一副百转千绕的肠子,即便是真到了仙界,混到我那个份儿上,应该不难。好吧,你说服了我,但我还需要你的保证,只是保证就行了,不必约誓。” 他也不想太得寸进尺,咄咄逼人,以许易的修为,承诺已经不输于誓约了。 许易腹诽道,“老子要是进了南瞻部洲,还混成你这个惨样儿,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面上却如沐春风地道,“也罢,应你便是。” 张兄道,“罗天搜妖阵的存在,自然是为了搜捕奇妖,但奇妖进入仙界,并不是因为罗天搜妖阵,而是另一套兜天法阵,罗天搜妖阵的作用,只是在于刺激,刺激那些妖识沉着的存在,比如你这位三目道友,你每到正午,应该会随着罗天搜妖阵的运转,身体会出现异变。” “待到你异变完成,便会激发全部的妖识,被另一套兜天法阵识别,自动开启星空通道,将你网入。说穿了,罗天搜妖阵有搜寻作用,但根本目的,只是激发体系。而银尊能掌握的,只有那套罗天搜妖阵。” 三百九十章 银尊临凡 http://..org/ 熊北冥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宁小子自己激发妖识,不必等到明天正午罗天搜妖阵开启,如此一来,就可避过银尊搜寻,自己通过兜天法阵升入仙界。只是还有一点需要弄明白,进入仙界以后,难道银尊还查不到么?” 张兄道,“你思维缜密,不过却是有所不知。整个仙界对接的可不只有你们此界,有无数的小世界,即便是只有你们这个世界,每日飞升的奇妖数目,也极为可观,银尊只是诸多界使官中的一位,哪里顾得过来。想要把你们找出来,简直就是大海寻针。” “你说‘你们’,这是何意,进去的只有宁小子?” 沉默寡言的金尸老曹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张兄哑然道,“难道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只打算进去一个?若这样,不如我陪这位兄弟去,保管让你们放心。”说着,他眼睛几要放光。 许易道,“还请张兄解惑,我们对上界并不了解。” 张兄摇摇头道,“不是对上界不了解,我看你们连这一界的顶尖都没混到。想比其他小世界,三大洲大世界进入仙界的渠道,要多一条路,那便是荒芜边界,但那条路并不好走,三千大世界的顶尖修士,都是通过捕获奇妖,随同奇妖一并升入仙界。当然,这种顶级的资讯,也只有顶级的拥有悠远传承的大势力,才会知晓。” “我原以为就凭你们能阴掉我和老李,必定是此界顶尖人物,没想到,没想到啊……” 他沉沉一叹,为自己如此命运,深感不公。 许易道,“老兄别走神,接着说,要怎么做,才能让我等随宁小子升入仙界,若是机会合适,带上你也不是不能。” 张兄眼神才亮,又黯淡下来,“别扯了,你们自己都不够分,怎么会把名额与我。一般一个奇妖至多携带两人,还得看这奇妖肯不肯拼命,需要大量的精血,涂抹携带者全身,以此来蒙蔽大阵,再将三人用尸气交合缠绕,以妖识激发大阵即可。” 除了宁无缺,此间有许易,熊北冥,金尸老曹三人,却只能带两个人走,的确是个巨大的尴尬。 “我留下吧,莽莽昆仑墟,还有无尽机缘,我这人运道向来不差,探宝还没探够,可舍不得走。” 熊北冥微微一笑,豪情万里。 金尸老曹闷声道,“我在哪里都是混,你们先上去,到时混成界使官了,来接我就是,悠悠岁月,于我无碍,大不了再睡上一千年。说实话,这些年,一直东跑西颠,着实累了。” 他一贯沉默寡言,今番一次说了这许多话,甚是难得。 宁无缺道,“都瞎鸡儿向我表什么忠心,我还能不带你们玩儿不成,不听老张说,一般一个奇妖至多带两人么,我岂是一般人,废什么话,要去兄弟们一起去,许老大,还是你来拿主意。” 许易点点头,“宁小子说的不错。对了,张兄,具体怎么操作,还得你来主持。” 他话音方落,张兄忽然定住了,眉眼空洞洞的,整个皮肤开始变薄,大量的气血疯狂在他面上游走。 “血脉牵引,速杀!” 许易怀中始终闷头呼呼大睡的荒魅,忽然跃起。 许易心知不好,大手一挥,诛仙剑出,张兄人头落地,尸气弥漫,被荒魅一口吞了。 “快快进紫域空间,追来了,追来了。” 荒魅大呼。 许易身形一晃,已飚出洞府,直朝大海坠去。 他适才选择开辟洞府的地点,故意靠近大海,便是有安全方面的考量,没想到,关键时刻,还真用上了。 众人才紧随许易腾空海上,许易甩出一道缚龙索,众人各自握住一截,光门开启,许易抄过荒魅,嗖地跃入,一串人跟着带入。 光门闭合,化作四色印,直直朝海中跌去,不知跌落几百几千丈,坠入深深的淤泥中。 紧急关头,许易不敢弄险,连尸体也不敢存放于外。 谁知道那个银尊有多么恐怖。 四色印才坠入海中,天空上,忽然飘来大团云块,云块在天空中聚散,忽然聚成一个巨大的眼睛。 巨大的天眼扫视四方,最后在海岛上凝聚视线。 下一瞬,一个白衣人落在海岛上,他是中年人面目,身量颇高,一身白衣,没有多余装饰,整个人才降落,天上风云齐动,他一抬眼,流云散尽,整个人陡然平平无奇,与整片天地浑然一体,无比和谐。 白衣人大手一挥,天上忽然惊雷爆涌,他面上露出苦色,只好收了法术,身形一晃,进了许易几人先前容身的洞府,看着满地积血,轻轻挥手,凝聚一枚血珠,放在托盘中,顿时血珠星散,他目眦欲裂,转出洞口,高声喊道,“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放回原地,此事便就此罢休,如若不然……” 话至此处,他猛地挥掌,整片海域都布满惊雷,炸得整个海域都翻腾了。 奈何,他纵有如天之威,隐在紫域空间的许易等人,也是听不着了。 白衣人等待片刻,见无有反应,开始腾空遨游,转瞬将方圆三千里搜遍,上至九霄,下至海底,山石丛林,无一不入他胸怀,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查询不到。 他还想继续搜寻下去,左手处的金属手环忽的剧烈蜂鸣起来,白衣人双目望天,眼中满是绝望,“这就是老子的劫数?” 下一瞬,身形消失无踪。 紫域空间内,荒魅暴跳如雷,龙头激昂,“胡扯什么,若不是老子,你们小命都没了,知道那是什么术法么,那是星空燃血术,姓张的这蠢货,自己的心血被抽取了,竟然还不自知,若不是老子警醒,留了个窍儿,关注局势发展,尔等此刻已然是一堆枯骨了,还不自知。竟敢攀诬我,还有没有良心。” 面对许易指责他灭杀张兄,纯粹是为了吞食尸气,荒魅气得一佛出世,狂喷起来。 “原来如此,是我小人之心了。” 许易坦然认错,事实上,他不过是想听荒魅痛快说出究竟。 这家伙越来越油了,不用些策略,总得听他说些绕来绕去的废话。 三百九十一章 送走 http://..org/ 不多时,紫域空间崩碎,许易等人跌出紫域空间,摔进淤泥中。 许易取走四色印,小心地放出感知,察觉无误后,身子慢慢向上漂浮,感知继续向外探出,一直延伸到先前开辟的石室中,很快,便察觉到了被人光临的痕迹,他心中暗道好险,再度下潜,朝远处遁去,他虽没察觉到那位银尊在玩守株待兔的把戏,但小心一些,总是没错。 熊北冥等人各自保持高度的纪律性,随着他行动。 一行人小心翼翼在海中潜出百里后,一艘飞行船破海而出,直冲云霄。 一口气遁入西洲,许易才稍稍放下心来,寻了个荒谷,降落下来。 出得飞船,许易道,“事不宜迟,宁小子别压抑心中的骚气,赶紧妖化吧。老荒,有什么赶紧说,玩命时候到了。” 荒魅道,“带三个人真的危险,依我之见……” “废什么话。” 许易蛮横打断道,“如今做什么事儿不危险,在家睡觉都危险,身为修士,拼就是了,要不我们去,自己在这儿待着?” 荒魅立时哑火,梗着脖子道,“姓张的说的不错,方法就是那样,要拼就拼呗,反正有的是资源,应该能撑过去。” 熊北冥和金尸老曹还要劝说,却听宁无缺道,“许老大都说了,们怕什么,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他,老熊不也说了么,许老大好歹也是万界之王。” 当下,宁无缺开始激发妖识,整个过程很简单,保持一颗愤怒之心,便能水到渠成。 几乎瞬间,他身上的便布满鳞甲,而这种滋生鳞甲的方式,和正午时滋生鳞甲的最大区别,便是无痛。 当鳞甲才布满宁无缺肉身之际,整个天象开始剧烈变化,狂风起,流云卷,天空似乎豁开个口子。 下一瞬,宁无缺好手臂处,有大团血珠溢出,朝几人飞来。 忽的,许易动了,他暴施手段,两根打结的缚龙索,没费多大工夫,便将宁无缺,熊北冥,金尸老曹三人,死死缚成一团,凌空飞来的血珠,被他施法,尽数涂抹到了熊北冥,金尸老曹两人身上。 “许兄,我就知道,又是何苦,我留下,去,效果必定最好……” 熊北冥高声喝道,他想挣扎,却被许易的法力,死死锁住各大穴窍,动弹不得。 金尸老曹道,“这又是何必,我睡一觉的事儿,何苦要弄成这样?” 宁无缺瞠目道,“许老大,别踏马地娘们家家的,老子挺得住,赶紧上来,别让老子看不起。”说着,眼眶通红。 许易摆摆手道,“非是我不想搭这个顺风车,实在是还有急务,我先料理明白了,再去那边找三位,我看时候差不多了,三位该准备了。” 就在这时,天空裂开一条缝隙,浩瀚的星空之力传来。 三人急忙激发尸气,尸气才团团交缠,一道光柱直射下来,将三人笼罩。 “许老大,我踏马欠的情,这辈子算是还不……” 宁无缺喊声未落,人已消失不见。 “老子就知道老子是和尚看花轿——空欢喜一场。” 荒魅恨声道。 先前,他还以为许易转性了,真的要拿宁无缺的性命赌一把。 现在看来,这家伙还是老脾气未改。 “这是妇人之仁,杀一人而得道,有何不可?做人做事,关键时刻,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 荒魅阴着声道。 许易道,“老荒,我告诉个道理,当有人跟说,为了成功,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时,千万别以为自己是那个我们,弄不好就是那个代价。” 荒魅瞠目结舌,半晌方道,“罢了罢了,我不同扯了,反正我又不急。以我的悠远性命,总是能熬过去的,倒是,错过了机缘,怕是此生与大道无缘。” 许易哂道,“我自求我道,道在心中,怎会无缘?行了,我之间就用不着来回扯这罗圈话了,想必也将两人的尸气吞得差不多了,可有什么要交待的?” 荒魅道,“真的不心疼?” 他远比许易心疼,多好的机会啊,他猜到许易必定是为了完成他老丈母娘的承诺,要去东洲走一遭,所以才耽搁下来。 他真的无法释怀啊。 许易道,“我劝想开些,咱们又不是没有路了,且不说还有荒芜边界这条路,即便这条路走不通,忘了星空戒中还趴着一只睡了几十年的冰火兔?” 荒魅陡然精神大震,他在许易星空戒中见过冰火兔,知道那是个天赋异禀的家伙,绝对是奇妖中的奇妖,有那个家伙,要上仙界,的确不是问题。 关键是那家伙一直昏睡,都快从开篇睡到大结局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过,总算是一条路,多费些时间罢了。 心中托底,荒魅也就不再兜圈子,他吸了两人的尸气,获得了不少咨询。 当下,他让许易取出从李兄张兄二人处所获的全部资源,翻出两个丹瓶,总计倒出十余枚绿色丹药,“瞧好了,这个是定胎丹。李农并不比神胎稳固,却能轻松操控容纳两颗紫灵的银翼刀,便是因为服用了这定胎丹。每一枚定胎丹,可供击出十击左右。” “还有,那个阴官符,极为重要,来历极大,暂时不要炼化,免得触发什么未知禁制,让人追踪到。那把银翼刀,倒是可以赶紧炼化,威力不凡。” “另外,我估计银尊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抹去张兄,李兄的所有痕迹,那位银尊的权柄极重,若不放弃的话,说不得便会布下大阵,继续搜罗,不信,可以做个测试。” 许易瞪眼道,“这个也能测试,找死还来不及?” 荒魅道,“放心吧,银尊也不能随意下界,作为界使官,每次下界,都会留下记录,而且,上面为了维持下界稳定,对界使官穿梭下界的行为的管控,是极为严苛的。前番他已经来过一次,短时间内绝无可能再度归来。” 三百九十二章 开会 http://..org/ 许易缴获的战利品,都剥离了印记,眼下,并无趁手的试验品。 他也不想再浪费灵精,去激发紫域空间,干脆等了两日,两日后,四色印复原,他激活紫域空间,选了一件白灵级的法宝,一块乌盾,是属于张兄的法宝,将剥离的印记归位,待紫域空间崩碎后,他将乌盾扔在原地,立时遁入飞行器,转瞬飘到十里之外。 他不得不谨慎从事,若真惹来了那位银尊,他得确保自己能够跑路。 荒魅又说准了,沾了五张兄印记的乌盾才出现,朗朗晴空,毫无征兆,降下雷霆来。 水桶粗细的霹雳,直直击在乌盾上,方圆百丈,尽成齑粉。 “看明白了吧,这是阵法之威,绝非雷劫,那位银尊是个记仇的,一时他下不来,但也绝不会不留后手。” 立在窗边的荒魅悠悠叹道。 许易却没他这般淡定,驾起飞行器,直朝祖廷驰去。 此番他离开祖廷和教宗已快四个月了,如意珠内已经积了无数消息了,他才赶回祖廷,龚长老便找上门来,向他这位金殿长老传达了近期的大事议题,尔后,又通报了今日晚间还有一场通气会,要许易准时参会。 龚长老去后,许易自入洞府,开始研究那把银翼刀,他并没有祭炼法门,还是荒魅给出了主意,让他按祭炼打神鞭的路数走,应该差不了。 一试之下,果然有些效果,只是距离精准操控,还有较远距离,尚需要水磨工夫,慢慢浸润。 临近酉时,许易赶到恭天殿,殿中云雾缥缈的大石头上,已经坐了三人,许易入场,团团抱拳行礼,找到属于自己的石头,身形一晃,坐了上去。 “许长老近来少见啊,不知在何处参修?” 和他相邻的白长老乐呵呵地问道。 许易道,“闲云野鹤,四处游荡,寻觅机缘,苦求不得啊。” 他对面的童长老指着许易笑道,“都说空虚老魔最是变幻莫测,此言诚不欺人,区区数月不见,许兄你已凝练了种子,何苦还要瞒人。” 此言一出,众皆出声道贺,就连一直和许易不大对付的巩长老也满面春风地道贺。 许易只好回礼,众人又起哄,要他请客,一时间,恭天殿中的气氛竟是前所未有地和谐。 “都嚷嚷什么,有什么开心的事儿,说出来,我也乐呵乐呵。” 却是谢妖主乘云而来,在正中位置坐了。 众人说了许易之事,谢妖主凝眸朝许易看去,哈哈一笑,“果然不凡,想来再过去时候,我们祖廷又会新增一位妖主了。” 此话一出,场中众人无不变色。 祖廷五位妖主,四位都是妖族出身,唯一的一位人族妖主,乃是皇尊唯一的弟子。 许易虽然不凡,怎么也不该有如此机遇,可谢妖主生性谨慎,从不乱言。 众人委实不知,他何以对许易有如此期许。 许易谦逊几句,谢妖主转上正题,原来却是各地愿云行将成熟,丰收的季节到了,要各个部门,各个单位,为愿云的收割开绿灯,打好这场丰收的大仗。 这是场务实的会,但和许易没多大干系,他这个金殿长老,迄今为止,也没给派正务,他来不过是凑数。 谢妖主点他发言,他就说上几句,他本有任事之才,也做过千里之长的属令,每有所言,倒也能切中时弊,令谢妖主大点其头。 议了足足半个时辰,谢妖主才完成了收尾讲话,又问诸人有无议题,眼见便要准备散会,白长老道,“启禀妖主大人,北河督卫收到些情况,我以为很是重要,值得一提。” 北河督卫乃是祖廷的情报组织,类似于教宗的暗夜军团,白长老并非北河督卫的首脑,而北河督卫却归他分管,算是北河督卫统领的顶头上司。 谢妖主向来中尸情报工作,听白长老说得郑重,不敢怠慢,连问究竟。 却听白长老道,“情报显示,教宗暗夜军团新上任的那个统领梅花七,极有可能遭到清洗,起因不明,但我们打入教宗的核心力量,此番传来消息,建议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接引梅花七,若是将梅花七接入,毕竟能掌握无数关于教宗那边的重点情报。” 此言一出,满室骚然。 “若真如此,那我祖廷可就将埋在我们内部的暗子全部拔除,教宗潜伏在我方的力量必然遭到毁灭性打击,到时候,区区教宗何足为虑。” 巩长老越说声音越是高昂。 黄长老蹭地立起身来,“事不宜迟,此事当急办,若是功成,我祖廷的力量将彻底压倒教宗,将之一举覆灭也不是不可能。” 向来极少发言的敬长老也忍不住表态了,“教宗这些年做的最成功的的就是暗卫,一个个虔诚的信仰者,往往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的潜伏一地,给我祖廷带来的危害简直是毁灭性的,今番若能拔除此祸根,北河督卫善莫大焉。” “…………” 众生嘈切,群情激昂。 “许长老,你怎么看?” 谢妖主终于点了许易的名。 适才只有他不曾发言。 许易道,“我以为此事有诈,梅花七的资料,我们都知道,以他一个虔诚信仰者的出身,怎么会背叛教宗?何况,他如今身居高位,怎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身份,投靠我们。说来,我和此人打过交道,此人诡计多端,不好对付,我以为还是让北河督卫弄准此事后,咱们再行动不迟,免得心急大意,又中了教宗和梅花七的诡计。” 这事儿,简直了。 旁人听了这消息,免不了七想八想,可在许易看来,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北河督卫养了一帮蠢货,连这种消息也能传回来。 念头到此,他忽然品出些异味。 北河督卫明显传的是假消息,他虽未回教宗,但拥有暗夜军团的最高权限,所以暗夜行者府令中的信息来往,他都能查阅。 如今的教宗风平浪静,什么事儿都没出,凭什么就传梅花七叛逃的谣言。 即便是北河督卫的人马再不得力,基本素养要有,何况,这样的玩笑,也不是北河督卫统领开得起的。 种种不合理,这是要干什么? 三百九十三章 对峙 http://..org/ 就在许易陷入深深怀疑的档口,白长老直接出示了证据,一枚如意珠,光影闪烁,浮现出的画面,正是梅花七和三人在大战,参与大战的三人的服饰,有着明显的辨识度,正是教宗人马。 而那位梅花七,不管是气质和容貌,都和许易曾经在教宗展现过的“真容”一般无二,达到了高度契合。 白长老兀自在那儿解说,许易心中已如明镜。 他自己就是梅花七,自己做没做过什么,难道还不清楚。 白长老为何要在这个关口,拿出个足以以假乱真的梅花七的影像,为何偏偏选在他才回归,就在这通气会上,将之摆出来,针对的谁,根本不用想。 许易甚至一瞬间,就猜到了白长老背后立着的就是韩琦韩妖主,心中暗暗替他可惜。 对方如此作法,定然是猜到了他和梅花七之间有勾结,就想通过这种方法逼迫他自乱阵脚,露出马脚。 可饶是韩琦脑洞再大,也猜不到他和梅花七就是一人。 猜不到这点,一布局就漏了。 许易面色平静,心绪微澜,若无其事地参与着讨论,余光时不时从白长老脸上掠过。 这一有了针对性,他立时察觉到了白长老在关注自己,虽然他掩饰得极好。 很快,谢妖主便拍案定夺,下令北河督卫全力出手,接梅花七入祖廷。 散会后,许易当先奔出恭天殿,身如青云,直插九天之上,一口气遁至三千丈处,他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低声话语,话音未落,一道黄光直朝他射来,来势极为凶猛,想要躲避,已是不及,诛仙剑出,横在身前,剑芒轻吐,黄光竟自动迸散,遥向天际,天空中传来一声宛若梵唱的浩大鸣响。 霎时,便有惊呼声传来,“空灵禁,谁激发了空灵禁!” “是我。”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正是韩琦,他立在许易身前百丈开外,一双蚕眉分得又开又阔。 “韩兄,你这是作甚?” 谢妖主冷声道,他与诸位金殿长老,已腾上空来,和许易、韩琦并立虚空。 “风大,下面说罢。” 说着,韩琦当下朝下遁去。 谢妖主盯了许易一眼,“一同下去。” 许易应了,众人一同遁回,落在恭天殿前的巨大平台上。 “韩兄,你有何事,可与我说。为何要自作主张发动空灵禁?前番我与韩兄谈话,现在看来,韩兄是一句也没听入心来。” 谢妖主的声音冰冷,显然是动了真怒。 空灵禁乃是祖廷总府所在布置的诸多禁制中的一种,禁制一开,所有的空间法宝都会失效。 韩琦道,“我知谢兄你定会误会,然而韩某一片丹心,可昭日月。事关我祖廷兴衰,得罪之处,谢兄不谅解,我也无可奈何。” 谢妖主指着许易哂道,“你定又要说许易和梅花七的纠葛,或许还要说许易是教宗打入祖廷的奸细。” 谢妖主何等样人,若无眼前这桩事,他或许不会将白长老在通气会上的发言联系起来,韩琦陡然来了这么一出,他若还不能前后勾连,回溯因果,那也就白当一回妖主了。 前番,他已经委婉劝说过韩琦,不要和许易为难,也让许易给他递了梯子,他以为韩琦多少能转过弯来,没想到执念这么深。 韩琦三番两次这样搞,他已经没办法淡而化之了,前番,韩琦阴杀许易之事,是他以大局为重,强行压下来的。 岂料韩琦不领情,又继续搞事。 许易是他任上捧起来的典型,韩琦非要把许易拱倒,摆明了非要给他个难堪。 他谢宗逊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做不到被人打完左脸,再送上右脸去。 韩琦眉心一跳,没想到谢妖主竟先入为主认为是他攀诬,“谢兄,没有证据的话,我不会说,看来,今番要辨鬼魅,光靠你我之力,已是不及,正好我也知会过宋兄,马兄,便邀他们一同来做个见证。” 说着,他取出如意珠,放出消息。 谢妖主城府再深,此刻一张脸也已阴沉得能低下水来,“看来韩兄连最后一点旧情也扯去了。” 谢妖主说完,诸位金殿长老噤若寒蝉,谁也没想到毫无征兆,两大妖主会起这么大成见,还要闹大其他两位妖主前来做见证的地步。 处于风暴核心的许易道,“不管有何事,我现在都不想回答,韩妖主总不会强行禁锢一个金殿长老吧。”说着,便要离开。 韩琦一个侧身,阻住去路,“今天我还就禁锢你了,许易,不得不说,你掩藏的实在很好,但你要记住,再狡猾的狐狸,也总有藏不住尾巴的时候。” 许易哂道,“无非是要说先前让白长老提请的接应梅花七之议,乃是故布疑阵,目的就是为了引我下水,尔后你开启空灵禁,封闭空间法宝,不让我把如意珠放回星空戒,想抓许某的现形,说来说去,你就是把我往梅花七身上攀扯,毕竟,是我和他谈判的,我在教宗那边能勾上关系的也只此一人。” “想必韩妖主想到这个点子,没少费脑子吧,现在的关键,想来韩妖主是要赌我适才在如意珠中说了什么,对什么说的,我说的不错吧。” 韩琦怔住了,他没想到许易脑子这么好,几乎完全说准了他的大半准备。 可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和从许易嘴里说出来,注定是两个效果。 从他嘴里说出来,那就是指证,许易回答就是抗辩。 可现在许易先说破了,他再回答,好像就是按人家的套路再进行诬陷。 同样一件事,不同的人来表述,表述的先后顺序不同,带来的效果差异是惊人的。 “看来你的脑筋不慢,已经猜到自己露出的破绽在哪儿了,不过,今天便是神仙也救不得你。” 韩琦傲然道,“谢兄,你我不必急于一时吧,宋兄和马兄说话儿就到。” 他话音方落,两道祥光,从远处飘来,一朵白光上立着个黑衣胖子,一朵紫光上立着个慈眉道人,正是两位妖主宋奎和马耀初。 三百九十四章 脑洞太小 http://..org/ 众人见礼罢,韩琦指着许易道,“我有充分证据证明许易和梅花七相互勾结,乃是教宗打入我祖廷的奸细。” 此话一出,全场无一人震动。 宋奎和马耀初能来,除了韩琦给了让他二人有不得不来的条件外,自然也是听了基本情况通报的。 至于场中其他人,早就听了谢妖主和许易的说明,早有了心理准备,此番韩琦把话说出来,给众金殿长老的感觉,无非是许易和谢妖主果然说准了。 “证据,出示你的证据,废话我已听得够够的了。” 谢妖主一脸冷峻地说道。 他的态度之冰冷,令宋奎和马耀初大为侧目,他们五大妖主先不谈各自的地位,见面必须风光霁月,单是相识数百年,没有交情,也有人情,何至于此? 韩琦指着许易道,“证据就在许易身上的如意珠内,我承认白长老通报的梅花七的消息,乃是故布疑阵,引蛇出洞,但事实证明许易上当了,会议一结束,他便冲了出去,隐匿于高空,迫不及待取出了如意珠,发出了消息。如意珠中的消息,短时间不会覆盖,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霎时,所有人都朝许易看去。 韩琦即便是公报私仇,也绝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敢下套,绝对是查到了什么,而且许易散会后,紧急离开,几乎第一时间动用好如意珠,的确惹人生疑。 许易朗声道,“就这个,这算什么证据,我希望韩妖主提供确凿无疑的证据,否则我拒绝查验。” 韩琦冷笑道,“拒绝查验?怕是由不得你。” 许易冷哼道,“那你就试试。” “大胆!” 白长老怒声道,“大胆许易,连尊卑都不分了?” “去你马的尊卑。” 许易怒火万丈,“前番姓韩的想要阴谋害我,可是被抓了现形,当时,你们都在。我听谢妖主的令旨,息事宁人,却绝没想到我的容忍退让,换来的却是韩妖主的恩将仇报,变本加厉。” “现在好了,又弄出幺蛾子来攀诬我,无有丝毫的真凭实据,便要查验一个金殿长老。今日许某遭遇此等无理要求,却不知有朝一日这样的屈辱会不会降临到诸位头上。今日,韩妖主若拿不出真凭实据,想要查验许某,唯有一战而已。也好让天下人知晓我这个祖廷功臣到底遭受了什么。” 他叫屈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一番呼吁,一众金殿长老各自沉了脸。 的确,今日可以如此待许易,一旦形成了先例,难免人人自危。 “韩妖主,许易是金殿长老,非比等闲,光凭你的怀疑,就要查验一位金殿长老,徒乱我祖廷法纪,若无证据,诸位就此散去。” 谢宗逊第一次鲜明地亮出了态度。 他猜到韩琦肯定是拿到了蛛丝马迹,但许易绝非等闲,看他的淡定模样,摆明了就有应对手法。 联想到韩琦前番在他面前栽的跟头,谢宗逊根本不看好韩琦。 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论搞阴谋,玩手腕,他们这些终年高居九霄的大人物,远不是那些从草根成长起来的后辈修士的对手。 当然,他支持许易的最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他坚信韩琦的指认就是构陷。 就凭许易当众灭杀庞道君一事,楞要说许易是教宗奸细,这不是侮辱智慧么? 谢宗逊如此坚持,韩琦眉峰聚拢,摘过一片青叶,在指尖碾碎,“谢兄,一直以来,我都很尊重你,不想站到你的对立面。你维护许易的心思,我能理解,但你为了以及私欲,枉顾我祖廷核心利益,谢某也就顾不得这些年的交情了。” “你要证据,好,我给你。” 说着,谢宗逊袖口滑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光影显现,正是他和钦天监正宋元,为韩兵搜罗残魂的场面。 画面一直推进到那飘荡残魂,聚成歪歪扭扭一个“许”字后,才告结束。 画面归无,满场无声,韩琦道,“众所周知,我儿死于梅花七之手,可他最后偏偏聚成一个许字。若只是单凭他和许易那点关节,在生死大仇面前,恐怕根本不够看,唯有一点,会造成这种结果,那就是许易也参与了谋害他。” “诸位,可还记得,梅花七当初影印谋杀我兵儿的画面,冲突开始,明显是兵儿见到了什么,才大惊失色,拔出了兵器,结果死在了梅花七爆发的奇符之下。他看见了什么,会如此呢?联系到他残魂还要聚出一个许字,我敢肯定他看到的就是许易。不然,绝不会不恨梅花七,而恨许易。” “诸位可还记得,教宗和祖廷的谈判,双方本来诸多分歧,按惯例,恐怕没个十轮二十轮根本谈不下来,咱们这位许长老一出马,三下两下便拿下了,真的是这位许长老的能力格外突出么?我想不是,是因为他和梅花七根本就是认识,彼此勾结,这样的媾和,怎么能不顺利!” 有证据,有推理,韩琦这番指控一出,所有人看向许易的眼神都变了。 连谢宗逊心中也是一颤,他不自觉盯了许易一眼,却见他八风不动,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 许易面上平静,心中一样震撼,暗暗惊叹,若是韩琦和宋元脑洞再大那么一点点,这回,他真的就玩完了。 谁能想到,韩琦竟能祭出搜罗天地聚残魂的狠招来。 然而,就是因为脑洞小了这么一点点,一步错,步步错。 便听他冷笑道,“证据呢?韩妖主,弄了半天,你拿出的证据呢?” 白长老冷笑道,“摆在你面前的不是证据是什么,装什么糊涂?” “我不和狗腿子说话,无关紧要的人,若是不闭嘴,我拒绝回话。” 许易看也不看白长老,负手傲立崖边,嚣张不可一世。 “你!” 白长老气得鼻子喷火,“故意找茬,欲盖弥彰,我看……” “行了,白长老,此事你前后皆未参与,还是一旁立着吧。” 宋奎宋妖主忽然表态,弄得白长老老大没脸。 三百九十五章 压倒性表态 http://..org/ 宋奎朗转视谢宗逊道,“谢兄,此事涉及我祖廷核心利益,许易的问题,必须弄明白,我和马兄插进来,并非是对你这位轮值妖主的不敬,这点,还请谢兄你谅解。” 谢宗逊道,“我当然谅解,都是为了祖廷的利益,没什么好说的,许易,韩妖主的指认,你必须回答。” 许易道,“既然谢妖主吩咐了,许某自当遵从。我不知道韩妖主所谓的证据,到底是指什么,先不提那个聚来的残灵是不是真的是韩兵的,还是谁糊弄的,即便真是韩兵的,他也只是回答了更恨我,后面的一切,都不过是韩妖主凭空想出来的,如果这也算证据的话,给许某些时间,保准也令韩妖主生生冤死。” “强词夺理,强词夺理,姓许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敢说我作假坑你?” 韩琦暴跳如雷,他想到了许易会诡辩,绝没想到许易竟从根子上要断掉他的举证。 画面中的那么大场面,能是作假? 许易道,“你是不是作假,其实最好证明,韩妖主只管叫出画面中的另一位当事人宋元,一问便知。” 许易何等心思,他早就猜到,宋元肯定命丧黄泉了,韩琦不会留着他这个活口,来坏大事。 他这一记闷拳,又砸在韩琦肋巴扇上,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憋屈,真是憋屈,转瞬,韩琦一张脸憋成了绛紫色。 “宋元早就不在祖廷了,前两日他跟我说,他要去无边瀚海观摩星象,现在人在哪里,谁也找不到。” 巩长老忽然插言,勉强给尴尬无比的韩琦递来一把梯子。 许易哂道,“这么重要的大事,我想不出韩妖主要放宋元远离的原因。也罢,就当宋元是去无边瀚海了,就当那缕残魂真的是韩兵,就当韩兵聚出的字,是他本意,而不是旁人操作。就当那个许字,指的就是许某……” 一连串的假设出来,没有反驳,却是最凌厉的反驳,将韩琦先前的指控,几乎戳了稀烂。 是啊,就凭一个画面,实在难以令人信服,何况,双方本就私怨极深。 不知觉中,韩琦在众人心中打下的巨大问号,开始动摇了。 便听许易接道,“……我实在弄不明白,我为何要和梅花七勾结,我和梅花七互相勾结的信任背景到底何在。我杀庞道君,天下皆知,和教宗的仇已经此生难了。梅花七和我勾结,即便他信任我,我敢信任他么?何况,梅花七的出身诸位都知道,他是教宗那一套谬论的坚贞信仰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灭杀教宗道君之人勾结,我只能说韩妖主的想象力太过天马行空了。” 唇齿之战,许老魔嘴炮无敌。 韩琦哑口无言,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看来板上钉钉的证据,怎么能被戳出这么多漏洞,这也太能狡辩了。 也罢,你再能狡辩,如意珠中的传音,你难道还能变了去不成。 韩琦怒道,“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你的诡辩,你若想证明清白,很简单,亮出你那枚如意珠,催开禁制,让我等验一验,你到底在和谁传音,一验自明,何必费这许多唇舌。” 许易冷笑道,“不知韩妖主是自己没了记忆,还是根本就蛮横惯了,先前我说的很清楚,证据,我需要证据,没有切实证据,我还是那句话,提也休提。” 韩琦哂道,“诸位都是旁观者清,事已至此,无须我多言了,谢兄,你来定夺吧。” 许易的诡辩奇术,令他吃尽了苦头,然而许易此刻越是狡辩,越是不让验证如意珠,他心中便越是托底。 他知道这是许易不可能越过的死结,任凭他如何腾挪闪跃,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实证这一关,他无论如何是过不去的。 他话音方落,许易道,“谢妖主,我一直敬重您的为人,自我升任金殿长老以来,兢兢业业,吃苦在前,功名在后,前番祖廷和教宗和谈,为了和谈成功,是我不惜舍去个人名誉,给教宗写了伏状,递了梯子,这才完成了和谈。当时,谢妖主大人的夸赞之词,言犹在耳。” “如今,韩妖主为了他公子之死,找不到梅花七复仇,便将一腔邪火全洒在我的头上,前番,他重金雇佣荒芜边界的强者来杀我,事泄之后,又不肯致歉,我看在谢妖主您为维持祖廷大局,殊为不易,忍辱含垢同意将此事略去。岂料,韩妖主今日又布杀局,三番两次致我于死地,我人虽卑,言虽轻,但也是祖廷一金殿长老。” “谢妖主大人贵为轮值妖主,是非曲直摆在面前,如何定夺,还请妖主大人一言而决。” 许易言辞之激烈,前所未有,他越是如此,韩琦心中便越是笃定,知晓许易这是狗急跳墙了。 许易如此一表态,谢宗逊心中也慌了,他知道这是个轻易不认输的家伙,当他口气开始极硬的时候,其实心中已经极虚了。 难道,他真的和梅花七有勾结,这,这不可能啊…… 谢宗逊也迷惘了,他也被许易的表态,弄得完全模糊了。 “谢兄,今日之事,必须弄个明白,不瞒谢兄,我来之时,皇尊大人也曾提过许易,若是在他的身上,还存在什么疑点,对我祖廷,对他个人都是不负责的。” 宋奎沉声表态。 他话音方落,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皇尊,这是个多么威重,又多么遥远的名字。 马耀初点头道,“许易乃我祖廷后起之俊秀,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将来便能走独孤老弟的路子,成为又一位人族妖主。所以,我建议还是把问题搞清楚为好。” 两大妖主同时表态,算上韩琦,已经是三位妖主表态了。 即便谢宗逊是轮值妖主,在三位妖主表明观点时,也不能再一意孤行。 他深深盯了许易一眼,道,“许易,诸位妖主大人都持此议,也是为你负责,你意下如何?” 许易仰天叹息,满面盛不住的悲愤,喃喃道,“我想不明白,为何功臣总要冤死,是非总要颠倒,黑白总要混淆。验证可以,但我有一个请求。” 三百九十六章 死缠烂打 http://..org/ “说!” 谢宗逊轻轻挥手,推开远山的雾霭。 许易道,“我可以验证,但需要代价,而不是凭谁的揣测,我得为我的身份讨个说法儿,好歹我也是金殿长老,好歹也是能参加恭天殿会议的有限几人之一。若是凭谁一个揣测,就要受到这样的羞辱,列位妖主,列位长老,你们觉得公平么?” “不公平,当然不公平,金殿长老是皇尊之议而设,本就有协力轮值妖主理事之权,位仅在妖主之下。今日若因猜测,而查许长老,明日自可因臆想,而查我等,堂堂祖廷,不能自乱纲法。” 脾气火爆的林长老迎着韩琦凛冽的目光,慷慨陈词。 谢宗逊趁势道,“道理的确如此,韩妖主,你意下如何?” 韩琦冷声道,“我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 他心中很笃定,许易将要提出的条件,必定极为苛刻,恐怕会苛刻到让他没办法接受的程度,唯有如此,才能组织他韩某人不去查验许易的如意珠。 果然,便听许易道,“我没有别的请求,只有一点,那便是如果查验不实,请韩妖主闭关百年。” 嘶! 满场众人无不侧目,即便修行到韩琦的份儿上,百年光阴,并不算什么的,但若是一闭关,就百年,的确算是艰难挑战。 韩琦才稍有迟疑,便听许易道,“既然韩妖主不肯,此事我看就此作罢,我不过求个安稳,韩妖主也不肯给么,还是韩妖主心里也不笃定我那如意珠中的传音,到底是不是发给梅花七的?只是想碰瓷许某一把。” 韩琦依旧没有立时接茬,许易现在的反应,让他想起了一个词儿,叫“诱敌深入”。 “主上,当此之时,气不可泄,应不应诺,还看将来,先验了他的如意珠再说,切不可被他区区狡计吓住。彼时,许易如此慌急离开,如此急着传音,难不成是让人准备大餐吃饭不成?除非他能未卜先知,知道主上要收拾他,否则,怎么可能布下迷阵反杀。” 白长老及时传音,他看出来韩妖主有些乱了方寸。 百余年前,那个多智善谋的韩妖主,在多年清修中,已经淡去了任事之才,和人打的交道少了,揣摩人心的本领,反而不如他这个一线任职的长老。 韩妖主悚然惊觉,朗声道,“不过百年清修,又算得什么,只要能为我祖廷辨才,韩某当仁不让,现在请你取出如意珠,当场勘验。我奉劝你不要弄鬼,也许你身上还藏有别的如意珠,但那枚如意珠的纹路,我记得一清二楚。” 许易轻轻挥手,一枚如意珠从袖口滑入手掌中来,盯着韩妖主道,“可是这枚,妖主大人请看仔细了。” 韩琦盯着那枚如意珠细细看了,点头道,“正是此枚。” 许易将如意珠抛给离他最近的宋奎,“敢请妖主大人激发禁制,将我的传音找到。” 宋奎知晓许易不找谢宗逊,而找自己,不过是为了公正,当下,他激发禁制,如意珠散出光影,聚成画面,一个个小格子出现在画面中。 “多宝如意珠,你倒是舍得。” 宋奎哂道。 原来,这如意珠也有多款,最高端的便是多宝如意珠,他比普通如意珠妙就妙在,可以关联其他所有的如意珠,并不像普通如意珠那样,需要两两配对。 除此外,他也有出色的记忆功能,能储存多个影像,并且保留每一段传音,而不被覆盖,并被设计者精心设计了小心法阵,能够标识每一个影像、传音的时间。 此种如意珠,最为广泛的用途,不是别的,而是完成大型图书摘录工作。 毕竟,普通如意珠虽能影印,但不能分割,似这种大量影印,一旦录入普通如意珠中,想要寻找某一本图书,每一个知识点,是相当困难的。 而这多宝如意珠,则完美解决了此类问题。 多宝如意珠万分贵重,算得上重宝,一枚可换一枚金愿珠了。 当然,这点价值,自不在许易眼中,更不会在宋奎眼中,他的那句“舍得”,不过是调侃。 韩琦感觉越来越不好,他甚至忍不住想,许易弄这个多宝如意珠,恐怕正是为了等他。 “韩兄,看时间,应该是最后这段传音,你看时间对不对上?” 宋奎指着最后一个传音记录问道。 韩琦迟迟不语,白长老心中冰凉,猜到八成是被阴了,但也只能传音韩琦道,“妖主大人,您别忘了您的身份,即便说错了,又有何妨。况且,我敢断言,许易必定有鬼,否则,哪有这么巧的,您只需保持您的身份,十个许易也奈何不得您。” 韩琦骤然醒悟,暗骂自己糊涂,朗声道,“不错,正是这个记录。” 这个关头,他若再挑如意珠的刺儿,徒增笑柄。 宋奎催开那个记录,立时有声音传来,“老贾,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时给我找十八个黄花处子来,老子要立刻采集玄阴,若办不成……” 话未说完,便即中断,显然是因为出了紧急变故。 简单的录音才结束,满场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显然,这把又是韩琦栽了,谢妖主哂道,“你小子味口挺好啊,十八个。”神态无比放松。 许易脸上却一片木然,阴声道,“某有这些特殊癖好,算是某的阴私吧,现在好了,因为韩妖主,等若昭告天下了,韩妖主,你可还有指教?” 老贾是他在祖廷洞府桃花山山门的大管家,为了阴韩琦,被他拎出来做了把道具。 隐在许易怀中的荒魅暗暗叹息道,“你小子也就会练嘴,什么时候动过真格的,还黄花处子,我看你就会耽误黄花处子……” 有了白长老的传音,韩琦有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并不慌乱,朗声道,“如此看来,此事是个误会,但并不足以排除你许易身上的嫌疑,我儿……” “韩琦,够了!” 谢宗逊出离愤怒了。 韩琦道,“谢兄用不着护犊子,今番之事,我定然要弄明白的,至于答应许易的百年闭关,姓韩的守诺就是,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点验许易的星空戒,若是查不出问题,我再多闭关一百年,许易,你若真的清白,何惧一验?” 三百九十七章 对吼 http://..org/ 谢宗逊仰头望天,不少人别过脸去。 宋奎也看不下去了,“老韩,我看今天的事儿,是个不怎么美丽的误会,到此为止吧。” 韩琦正色道,“宋兄,你也以为韩某是为了一己之私,韩某能用自己的大道立誓,我给韩兵聚魂之事,定无半点作假。兵儿化作残魂,一缕灵识依旧念念不忘许易,而非梅花七,这其中必有隐情,试想,若许易是教宗的奸细,祖廷万载基业危矣。” “也罢,两百年闭关,你许易犹嫌代价不够的话,这枚祖妖印可够,你若敢放开星空戒,自证清白后,这枚祖妖印,韩某输于你。” “韩兄!” “老韩!” “韩妖主!” 场中惊呼四起,谁也没想到韩琦竟如此刚烈,孤注一掷了。 祖妖印总共五枚,为五位妖主所有,乃是妖主的凭证,韩琦将祖妖印舍出,这是连妖主的位子都不要了,誓要拉许易下马。 如此一来,没有人敢不正视韩琦对许易的质疑。 如果说,凭着一枚祖妖印的强大公信力,许易才揭掉的韩琦泼污在他身上的藏衣,此刻又覆上身来,污渍越发浓郁了。 许易仰天笑道,“韩妖主真的是非要我死了,韩妖主要验我的星空戒,可以,但在此之前,我想问韩妖主一个问题,请韩妖主一定回答我。” 他顿了顿,韩琦没有表态,便听他接道,“我的问题很简单,韩妖主大人是要查什么呢,是我和梅花七的来往信笺,还是如意珠的全部录音,抑或是特定的赃物?” 韩琦怒道,“这些自然是都要查的。” 韩琦话音方落,白长老忍不住伸手在额头上重重拍了一击,许易太毒太阴,心思太过深沉,久疏俗物的韩妖主怎么可能是对手啊。 便是他白某人也是顿了顿才想明白,许易为何这么问,可惜来不及传音,韩妖主已经入套。 许易冷笑道,“这么说,其实韩妖主大人,根本也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或者说确定我的星空戒内有什么能够证实和梅花七勾结之物,一句话说完,韩妖主大人之所以要查,完全是凭着对许某的私怨啊。” 要怪只怪韩琦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其实他大可继续诬陷许易,哪怕是说亲眼看见梅花七给许易递了条子。 然而,找条子不是目的,翻验许易的星空戒才是目的。 一旦如此,许易真的麻烦了,他星空戒内没有条子,却有教宗的不少印信。 只要翻出这些玩意儿,即便许易有三张嘴,也是洗不白的。 偏偏韩琦太实诚,连攀诬都不会,偏要说什么“都查”的昏话。 “行了,韩琦,到此为止,许易你自去吧。” 谢宗逊实在不愿看韩琦的丑态,也实在不愿局面再僵持下去。 “不!” “不可!” 韩琦和许易竟同时否决。 所有人都诧异地盯着许易,不知这位又要起什么幺蛾子,莫非是要借势找韩琦的后账。 “行了,许易,你毕竟是晚辈,勿要得理不饶人,退下吧。” 宋奎表态了。 韩琦的丑态他懒得看,但同样不愿看到许易趁势把韩琦压垮,毕竟妖主的尊严,是不能容人轻易践踏的。 许易冲宋奎抱拳道,“宋妖主容禀,非是晚辈得理不饶人,而是事关我祖廷大员生死安危,某不能不提。敢问韩妖主,宋元哪里去了?” 韩琦眉心一跳,怒道,“你到底在扯什么鬼,宋元哪里去了,我怎么知道。” 许易道,“先前韩妖主提供的聚魂影像,大家都看了,是宋元宋监,在为韩妖主操持。自此以后,宋元就下落不明,韩妖主难道不该说点什么吗?” “荒唐,简直荒唐,宋元帮我聚魂是数月前的事儿了,难道我要终日守着他不成?许易,你最好拿出证据,否则我就让你知道妖主和金殿长老的尊严,到底有何不同。” 韩琦气势顿时狂涨。 在他看来,这滑如泥鳅的家伙难得露出了破绽,他自然要紧紧抓住。 许易道,“韩妖主不必虚张声势,我知道你将宋元处理的很干净,因为留着宋元,你聚拢假魂的消息,根本就兜不……” 他话音未落,韩琦掌中陡然炸出一道烈阳,直冲许易轰来。 诛仙剑出,正十七化方为圆,横在身前,烈阳还未击到剑芒,便在一道青影下分崩离析,却是谢宗逊出手了。 “韩琦!” “谢宗逊!” 两大妖主竟面对面顶着怒喝对方名姓。 宋奎、马耀初皆横身上前,阻在二人中间。 “许易他攀诬本座,罪在不赦,谢宗逊你敢包庇他,我便是告至皇尊处,也不与你干休。” 韩琦目眦欲裂。 谢宗逊看也不看他,指着许易道,“你有什么话都说出来,韩妖主要告至皇尊处,总不能不明不白。” 他受够了韩琦,一直以来,他都是以维持局面,为第一要务。 三番几次压制许易,给足了韩琦脸面,偏偏韩琦死缠烂打,怒令智昏的背后,根本没把他谢某人当回事。 既然闹僵了,那就弄彻底吧,他相信许易的能力,必定箭无虚发。 韩琦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他干脆就给许易打个台子,看他到底能不能把韩琦弄翻。 许易道,“其实一开始,便在于韩兵的招魂,事实上,我一开始就知道这场聚魂是假的,是一场表演,我之所以这样说,是有证据的。前些时候,有人将一个匣子放到了我的山门门禁处,匣子上盖着一封信,写信之人正是宋元,宋元在信中说,他被韩妖主拉去做聚魂法阵,因为韩兵死的太惨,根本不可能聚魂,他怀疑聚魂不能成功,而会性命不保。所以特意提前留了这影像和匣子,作为证据。” “宋元的打算是,他能恫吓住韩妖主,保全性命自然最好。若是有朝一日他突然没了消息,便让他托付匣子和如意珠的铁杆心腹,将此物送与我来。目的,正是为他报仇。所以,当韩妖主一提聚魂,我就知道从头到尾不过是场笑话,什么‘许’字,不过是韩妖主自编自导。韩兵就是疯了,也断不会不去恨杀他的梅花七,却来恨我。” 三百九十八章 假主 http://..org/ 许易一番话说完,满场无声。 韩琦都听懵了,怎么这么合情合理,严丝合缝,若不是他是当事人,都要信了许易这些鬼话。 “匣子呢,信呢?” 韩琦彻底明白了,比嘴皮子,他不可能是这家伙的对手,干脆他就不废话了,你许易不是说的天花乱坠么,证据呢? 他只要证据。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宋元根本不会留什么匣子,因为在他将为韩兵聚魂的主意告知宋元时,宋元再没有脱离过他的掌控。 除非宋元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否则,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将为韩兵聚魂,更不可能知道他将因此而死。 许易道,“还请韩妖主开了空灵禁,我好取证据。” 韩琦大手一挥,又一道光芒腾起,被切断联系的星空戒,又再度在感知中出现。 随后,许易掌中多出一方匣子,“信我毁掉了,因为不知道宋元所说真假,我也不愿徒生事端,何况一封信,我要伪造个一模一样的易如反掌,索性就不留之生害。 至于这方匣子中,藏了什么,我亦不知。按宋元在信中所言,这个匣子有至关重要的证据,一旦开启,不久就会毁坏,不到关键时刻,轻易不得开启。所以,我一直不曾打开,今日韩妖主既然如此咄咄逼人,许某也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说着,他将方匣朝韩琦抛去。 韩琦挥出一道法力稳稳将方匣托住,“装神弄鬼。”说着,已缓缓打开方匣。 他口上说的轻松,却极为慎重,生恐许易在内藏了什么埋伏。 方匣被打开,团团雾气包裹,袅袅不散。 “尸灞!” 宋奎惊声道,“好精纯的尸灞,此物有蒙昧气质,遮蔽气机之奇效,内中定是藏了什么宝物。” 说着,他连续挥手,一团清气,裹着尸灞袅袅飘散。 韩琦看清匣中之物,摄入掌中,却是一柄七星宝剑,看着郁郁灵力,显然是件黑灵级法宝。 “哈哈,许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这是什么证据,这是宋元交给你的?他失心疯了,送你一把七星宝剑,你说是我杀他,他既然有所预料,将反制措施,转送与你,那这反制措施,该是一件至少对韩某有害之物吧,害在哪儿呢,害在哪儿……” 韩琦话音未落,万里晴空落下一记焦雷,威力之强,远胜雷劫。 焦雷落时,毫无征兆,以韩琦为中心,方圆百丈,尽为焦土。 许易等人皆被闷雷轰飞,韩琦直接灰飞烟灭,滚滚尸气荡出,荒魅趁着滚滚烟尘,一口气吸了个干净。 众人距离韩琦,远者不过七八丈,近者只有两三丈,许易借着说话的档口,由原来的两三丈,漫不经心挪到四五丈外。 即便如此,焦雷轰落,众人没一个能站起来的,皆趴在地上,狂吐鲜血。 足足过了十余息,三位妖主率先跃起身来,运转法诀,四处打望。 “这,这到底是什么……” 马耀初仰天叹道,“雷劫来时,必有征兆,绝不会发于无形。” 宋奎道,“不是雷劫,是阵法之威,只是天下到底有何阵法,能攻于九天之上,威力竟胜于雷劫,这,这……” 许易喷出一口黑血,挣扎着最后一个站起身来,“好狠的宋元,现在我知道他为何要把反制措施送与我了,原来他不止想杀韩妖主,还想杀我,好狠的钦天监,好妙绝的天象之威。” 许易一番分析,自然假得离谱。 这一切都是他布下的,这个方匣,的确是他预备给韩琦的。 只是宋元是他临时穿插进来的合理化元素。 适才引动焦雷的七星宝剑,正是张兄的另一件法宝。 彼时,许易听了荒魅的话,做了个关于张兄李兄带有印记的遗物,能否引来攻击的试验。 做试验时,许易隐在飞行船中,亲眼目睹了焦雷之威。 当时,他便有了用类似印记之物阴人的初步设想。 唯一的困难便是,那些印记之物,不好从紫域空间拿出来,因为一旦拿出,即便藏于星空戒中,也会引动天外轰击。 没奈何,许易只好将主意打到荒魅身上。 荒魅的尸灞之威,他亲眼见过,有遮蔽气机的奇效,昔日,他扮演梅花七显露真容,在教宗混迹,便是全靠荒魅喷出的尸灞遮蔽气机。 荒魅耗不过,只好从了。 当下,许易立时试验,果不其然,尸灞覆盖在印记之物表面,便不再有焦雷轰落。 由是,许易便备下了这么个方匣,准备找机会害人。 没想到他才回来,韩琦就忍不住出手了,而料敌先机的许易,从容诱导,步步为营,终于将韩琦引入杀证。 用一记焦雷,终于了结了这纠缠许久的天大麻烦。 韩琦生死,没有谁露出悲戚,场中的气氛极为诡异,所有的眼神都时不时从许易身上掠过。 没有人否认这一切都是宋元用阴毒手段害人。 同样,没有人会以为韩琦是真的被宋元阴死的。 有这么巧么?侮辱谁的智商呢。 偏偏没有人有任何证据,能将韩琦的死,推到许易身上。 总之,韩琦就这么死了,轰轰烈烈又悄无声息地死了。 说轰轰烈烈,是因为他死时的动静实在太大了,祖廷的一众核心成员,就没人不受牵连。 说悄无声息,是韩琦死了,没有谁震动,更没有谁悲戚,就像一阵清风拂过,连一片荒叶都没带走。 修炼界就是如此惭愧,任你生前威名盖世,修为惊天,死了,也就死了,和吹灭一盏灯没什么两样。 韩琦死后次日,谢宗逊,宋奎,马耀初三大妖主,外加白长老以降的全部金殿长老,一众管事长老,祖廷的核心人士,林林总总将近百余,共同聚集在恭天殿中。 当着所有人的面,谢宗逊宣布了皇尊的法旨,“升许易为假主,领祖妖令。” 宣布完毕,一枚祖妖令被放到了许易掌中。 许易定睛看去,有些眼熟,正是韩琦那枚。 三百九十九章 署理大政 http://..org/ “多谢皇尊青眼,多谢列位妖主大人厚爱。” 许易痛痛快快将那枚祖妖印摘过。 一众金殿长老和管事长老羡慕得眼皮子都要肿了。 妖族本就性命悠长,修炼到化形斩尸境,轻松拥有以千年为计的寿命。 是以,祖廷的妖主,往往几百年也不会更易。 似许易这种状况,简直就是千载难逢,即便只是假主,将来转正为妖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如此际遇,前所未见,世间难求啊。 宋奎和马耀初是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加仪式的,仪式完毕,冲许易打个招呼,各自离去。 二人的招呼已不再直呼其名,而是改称“许兄”。 众人才礼送走宋奎和马耀初,谢宗逊又吩咐起负责礼乐的管事长老,好生操办许假主的登位大典,并点明妖主便按登位大典操办。 随即,谢宗逊又道,“既然现在许假主履新,我这个轮值妖主,也可以卸卸担子了,今后祖廷内外事,都无须直接禀告于我,全权由许易代为署理,当然,重大议题,还需有我的亲笔批复,才可生效。” 升到妖主一级了,会发生很奇妙的变化。 妖主基本都是金殿长老升上来的,在担任金殿长老时,所有人都生怕自己的权力小了,分管的事务少了。 等真的登上妖主之位,干上一阵,几乎没有哪个妖主愿意一直理事,所以才有了这个轮值制度。 到达妖主的高位,享受高高在上的权力,已经很难给绝顶上的人带来快感了。 更壮美风景前的窗子被推开,各位妖主都有自己清晰的目标,自然不会再想着揽权。 除此外,妖主的福利待遇,都是顶级的,此界的资源,基本不愁,没有了利益驱动,自然没有工作的动力。 谢宗逊这个轮值妖主做的当然不开心,如今许易升任假主,他立时在皇尊面前提议让许易署理祖廷事务,没想到即刻便被皇尊赐准。 一众金殿长老和管事长老一个个瞪着通红的兔子眼,羡慕得几乎要发昏了。 交待完正事儿,谢宗逊有事找许易私聊,吩咐一众金殿长老和管事长老,在原地等候。 二人转入后厅,谢宗逊道,“今番你能上位,是皇尊开了恩旨,最主要一点,是你的履历,让皇尊无比好奇,按他老人家的意思,你这种气运之子,不顺手抬一下,恐怕有损天意。” “当然,他老人家学究天人,感悟天心,不是我们能够过问的。但有一点,皇尊让你署理祖廷事务,未尝没有考教之意。你虽有大功,但到底资历和修为,都不足以服众,一个假主,是好事还是坏事,还得看你自己演绎。行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过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了,可以随时找我……” 交待完,谢宗逊便自去了。 随后,许易返回大殿,谢宗逊担心的不能服众的情况,根本没有出现。 一众长老人挤着人,将许易围作一团,道贺不绝。 其中,白长老,巩长老等先前和许易有过节的长老们,更是挤在了最前头。 不能服众? 简直笑话! 韩妖主尸骨未冷,许假主是踩着韩妖主的尸体登上大位的,这等血淋淋的上位手段,翻遍历代妖主履历,从所未见。 这样的一个权柄丝毫不逊于妖主的假主,不能服众的话,那就没谁能服众了。 许易升任金殿长老时,因为资源的极大丰富,已经让他失去了在职位上向上的动力。 如今升作假主,实事求是地说,他心中真的没多少激动,更没有大权独揽的兴奋。 他的目光已经瞄向了更高更远的地方,自不会在此眷念。 当下,便听他道,“列位同仁,许某能有今日,离不开诸位的衬托……噢不,帮衬,总之,许某是不会忘了列位的。皇尊让某暂时署理祖廷事务。事实上,某资历也浅,德行也薄,很多事,并不熟悉,所以,暂时一切事务,都按部就班。” “当然了,按部就班并不代表全无改变。主要说两个改变,第一,各位管着各自的一摊,自己对自己负责,无天大的事,不必向我禀报,你们自决,我绝不干涉……” 他对这个假主根本没多少兴趣,勉强挂个名可以,至于操心祖廷事物,那是万万不能的。 “……总之我给了诸位绝对权力,诸位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第二个变化便是,各个衙门从今日起,实行打分制,今年和去年比,明年和今年比,若是一年不如一年,就换首席长官。我这个假主反正是捡来的,丢了也不可惜。” “许某也没想着要买好谁,更不会给谁面子,所以,能不能继续在这里立住脚,全看诸位的本事。当然了,若有谁想寻不痛快,试试许某的手段,许某也只能奉陪了。行了,就这样吧,诸位都散了。” 许易的履职宣言是如此的平淡无奇,又透着腾腾杀气。 他摆明了什么人面子也不买,什么交情也不受,又有阴死韩妖主的前例在,他的强硬,一时间无人敢触碰。 既然不敢触碰,自然只能按照他说的来。 一时间,祖廷上下各个几乎已经完全僵死腐朽的衙门,竟然在这位新上任的许假主狠辣凌厉的鞭子下,缓缓加速运转起来。 配合着参加完隆重到繁琐的登基大典后,许假主彻底给自己放假了,新分配给他的小世界内的洞府,他一天也未住,便扬帆出海了。 出海的当日傍晚,他化作梅花七的形象,唤出荒魅在身上喷了尸灞,出现在了教宗和祖廷交界所在。 此番,他回归祖教宗,完全是迫不得已。 他顶着暗夜统领的位子,虽说自主权极大,但也不能长年累月游离中枢之外。 回归须弥山后,许易才料理完紧要之事,头一个便去拜见了道主徐凌鹤,奉上百余天愿珠,为谈话的氛围铺下了轻松的基调。 他自承不喜欢中枢压抑的氛围,喜欢游历天下,恐怕难当大任,主动向徐凌鹤请辞。 四百章 各种荣誉 http://..org/ 徐凌鹤拒绝了,说历任暗夜统领还没有请辞的先例,宽慰许易说,“乐意在外面待,就在外面待吧,我看在你的统领下,暗夜的工作大有起色。” 许易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算是自己人,难得的是许易不居功自傲,老老实实在外游荡,从来不生事端,该奉上的孝敬,只会比江上坤更厚,这样的好心腹去哪里找。 何况,暗夜军团近来的效率,的确大有起色,证明许易是适合这个位子的。 徐凌鹤怕是不知道,暗夜军团的工作之所以大有起色,不是许易调度有方,而是他已暗自传下命去,他这个暗夜统领,就干三五年,将来看业绩,向上面推荐。 这么大根胡萝卜摆在了暗夜一众实权派的嘴巴边上,这些叫驴们能不卖命干活? 兼之许易没有江上坤的私心,又犯不着卖谁面子,在暗夜内部,从来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他这个当家人一正,上下风气自然为之肃然。 “好了,你别有负担,放松一些,好好干,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将来前程不可限量。看看,才多久没见,你就斩了下尸。说不得,将来我教宗又要出一道主了。” 徐凌鹤满是欣慰地道。 一直以来,梅花七的修为低微,最是令人诟病,如今斩了下尸,虽然依旧上不得台面,至少过得去了。 徐凌鹤时间宝贵,许易此来,纯粹是为了和领导搞好关系,意思到了就行。 徐凌鹤收了大礼,觉得不为质朴忠贞的梅花七做些什么,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当下道,“对了,东洲哀老子行将渡仙劫,白马寺给咱们下了帖子,你不是喜欢游历么?我看便由你领队去看看好了。仙缘茫茫,不可求,哀老子此番以大宏源证道,开放任观,也算是一桩难得的功德。” 许易道,“既然仙劫难求,道主为何不一并前往。” 徐凌鹤叹息一声,道,“我怕观了仙劫,永失精进之心,当然,世上有的是大毅力之辈,我也只能艳羡了。” 辞别徐凌鹤,许易在须弥山待了两日,便去往碧游学宫大世界了。 此番回归两忘峰,许易受到的热情接待是空前的,不仅两忘峰出动了六位老祖,还有其余道场一共来了数十老祖。 原来,他新晋上位祖廷假主之事,在整个西洲世界都引发了巨大轰动,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碧游学宫大世界。 许易此番回归,是受两忘峰法祖之邀。 在碧游学宫宗门中,一般上尸修士便可列名为祖,而法祖便是一派之长,两忘峰的法祖夏放歌乃是四种子修士,也算是此界顶尖强者了。 许易原以为夏放歌邀请他,是有重要事情,抑或是要参修数术谜题。 哪知道人家就是拿他做个活广告,完全就是为了一壮两忘峰已经大有倾颓之势的山门。 在一帮素未谋面的老朽中,周旋了足足三个时辰,他才终于得了清净。 许易做梦也没想到两忘峰的法祖是如此江湖的一个人,竟当着无数贺客的面儿,代师收徒,硬是认了许易为师弟。 而按辈分,整个两忘峰的老祖们,竟都成了他许易的晚辈。 时来天地皆同力,很好理解,强了,地位高了,辈分、待遇自然看涨,古往今来,概莫如是。 送走一干贺客,夏放歌将许易引进了偏厅,那处正有一位中年白衣秀士静静安坐,观其修为,不在夏放歌之下。 夏放歌介绍道,“这位是碧游宫来的宫使曹冠曹仙师……” 许易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碧游宫宫使这个职位,夏放歌并未让他迷惑下去,分说了一翻。 原来碧游学宫有三十六道场,但为了统一事权,各道场联合,便成立了这碧游宫,所以此世界才叫作碧游学宫大世界。 许易以前的层次太低,根本触碰不到这一级,今番登临高位,自然便见到了更高处的风景。 夏放歌介绍完曹冠身份,双方揖让一番,曹冠道明来意,却是邀请许易在碧游宫任职。 许易一听,头都大了,连忙婉拒,“曹兄好意,许某心领了,某乃驽钝之才,实在不堪大任,兼之生性散漫,志在游遍天下,会遍美人,实在不敢再拥高名。” 曹冠哈哈一笑,“许兄真乃性情中人,许兄放心,我碧游宫的名望既高,但也绝不空授,况且似许兄这等奇才,我碧游宫也不敢以俗事相扰,许兄只需列名即可。当然,该有的待遇,一样不少……” “是啊,师弟,别小看了这一个宫观使,碧游学宫三十六道场,出过的宫观使,数也能数明白,左右是个闲差,你应下就是了,总不能让曹兄空跑一趟。” 夏放歌含笑劝说。 对这个新收的师弟,他是再满意不过,祖廷假主,能不成为宫观使么?将来成就岂可限量。师尊在天有灵,也该不悔将两忘峰交到我手吧。 许易明白了,这就好像他前世听过的各种成功人士,只要成功了,各种名誉,荣誉称号,也就来了。 他现在经历的一切,无不在印证着这个道理。 什么神仙,还是俗人呐。 左右没坏处,许易便将这个宫观使的荣誉称号接了下来。 送走宫使曹冠,他的便宜师兄夏放歌,又要拉着他前去各处拜会。 许易见识过夏放歌的江湖气,心中十分纳罕,修炼世界真的什么人都有。 在他还在底层混的时候,他心中对两忘峰总老大的幻想,总是契合传说中的世外高人的仙风道骨的老仙翁形象,现在近处一瞧,觉得和广安城东门外喜欢交友的宋屠夫也没什么区别。 什么仙人,都是人!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摆脱了师兄的纠缠,身形一晃,到了云海峰顶,赫赫青松下,一人正坐在泛青的石桌边,桌上美酒佳肴摞起老高,有阵法护持,即便在绝巅之上,依旧散发着袅袅香气。 许易在那人对面坐了,自顾自端起酒壶,笑道,“来晚了,抱歉抱歉,我自罚,自罚,别人是罚酒三杯,为表诚意,我自罚三壶。” 四百零一章 自杀 http://..org/ 说着,许易抓起酒壶,咕噜噜一口闷尽,又抓起第二壶,顷刻也饮了,便要抓过最后一壶,那人终于动了,一把把酒壶按住,“我费了老鼻子劲儿,才弄了三壶云海雪酿,都没舍得尝一口,你别太过分。再说,你小子都是妖主了,也混成了老祖,怎么还改不了这占便宜没够的脾气。人家都说出身,决定了眼界,由此看来,你草根出生的身份,确定无疑了。” 以许易如今的身份,敢如此和他说话的,只能是挚爱亲朋那一堆的了。 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石而立。 此番许易回归两忘峰,除了是两忘峰方面频频相催之外,也想会会老朋友。 他朋友不多,但都算仗义,比如两忘峰内的钱丰、宋正一,两忘峰外的石而立。 碍于他如今的身份,钱丰和宋正一已经成了徒孙辈了,宗门有规矩,辈分不可乱。 两人再和许易交流起来,也实在为难,许易心中哀叹,也不好给人家添麻烦。 反正他和钱丰、宋正一的交情,整个两忘峰无人不知,就冲着他如今的身份,无须他说什么,这两人在两忘峰基本也能横着走了。 反倒是这石而立,不在两忘峰中,虽知道他如今已轰轰烈烈,但到底我没有直观感受,更没有名分上的束缚,还能平等招待。 许易笑道,“就这仨瓜两枣,你还跟我扣扣索索,真不爽利,我吃你的,是看得起你。” 说着,他拍开石而立大手,将那壶酒一饮而尽,左右开弓,片刻将满满一桌美味佳肴扫空,瞧得石而立目瞪口呆,怔怔道,“你,你已是妖主了啊!” “什么妖主不妖主,我当你是兄弟,不吃好了,那是咱俩没交情。” 许易满不在乎地抹着油嘴。 石而立忽然笑了起来,指着许易道,“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不凡许易,许易不凡,有你这个朋友,是我最大的造化。” 他心里是很感激许易这种表现的。 短短时间,他亲眼看着许易从被人追杀,逃亡海外,再到进入碧游学宫,搅动风云,突飞猛进,杀庞道君,成金殿长老,转而又晋位妖主,成了整个西洲的顶尖人物,便连碧游学宫大世界的顶尖人物,也必须郑重礼敬。 一切真如梦幻,他想不震撼都不行,想继续以平常心和许易相交都不行,但许易召唤,他也不能不来。 许易晚来一会儿,他不知多了多少胡思乱想,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心中的忐忑若聚成气团,不比这云海逊色。 没想到,许易依旧惫懒如故,令他松口气之余,也有些感动。 许易摆摆手,“少跟我扯英雄、名士,谁愿意当谁去当,我可没那份雅骨。行了,你小子既然开口要造化了,我若是不给,说不得你肯定背后要讲究我。” “我什么时候说要……” 石而立才开口,猛地打住,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真说过“造化”二字,不禁暗想,难道我潜意识里还真想巴结他,从他那儿弄点什么好处…… 不自觉,石而立那股患得患失的劲儿又上来了。 富易妻,贵易友,不是没有道理,也许双方都没变,但鸿沟现了。 许易和石而立在崖上喝了一夜,次日清晨,许易离开,昏睡的石而立睁开眼来,抓过许易所躺之处遗留的一枚须弥戒,紧紧攥在手心,忽的,一咬牙,将须弥戒抛进云海深处。 隔了两日,茫茫云海下的山坳中,多了石而立的身影,这一翻找,足足两年,山坳中才传出一道兴奋莫名的嘶吼。 先后去了教宗、碧游学宫,总共待了不过五日,他返回了祖廷。 升任假主后,他的一切待遇,都是比照妖主的。 他没要属于妖主的小世界空间,也没要礼部给他分配的仙山名府,依旧还住他的桃花山。 算算距离那位哀老子渡仙劫,还有月余时间,许易不准备出外折腾了,便踏踏实实待在桃花山清修。 这日傍晚,许易坐在山腰间的清雪亭中,点着灯火,烹煮着香茗,静静观书。 新月初上,夜风袭来,许易长身而起,正伸个懒腰,忽的,一道流影奔来,迅比闪电,便听噗嗤一声,一柄青剑正中许易头颅。 下一瞬,尸气溢出,资源爆开一地。 荒魅惊呼一声,打个滚儿,腾地遁开,对着那黑影咆哮不绝。 黑影离也不离,大手一挥,将满地资源尽数收了,反掌多出一颗墨色小瓶,催开瓶口的符纸,顿时,正要飘散的尸气,朝那墨色小瓶飘荡而去。 便在这时,一道白影飘腾而来,轻轻挥掌,黑影身形暴退,整个山峰,都在白影那一掌下,化作齑粉。 掌力喷出的光芒,任凭黑影怎么闪烁,也躲避不开,不得已,一柄利剑横空,喷薄的雷霆真意和精纯的火灵之力组成的剑芒,终于将那如影随形的光芒割断。 “你!” 白衣人惊呼一声,“好个狡猾的东西,果然阴毒得紧。” “阁下当真是好本事,入祖廷核心,侵入我桃花山,这重重禁制,在阁下眼中,混若无物,我实在想不明白,许某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阁下如此处心积虑。” 说着黑影撤下斗篷,露出真容,正是许易,那缕飘散的尸气,也随之没入他的体内。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想起这个局,还是许易这一段时间,在桃花山静养,闲来无事时,瞎琢磨的。 自从晏姿和宣萱失踪,他得了青衫留字后,心情稍稍平复,随后,便卷入了一连串的波折中,根本没有空闲,去思考着青衫留字背后的事儿。 直到近来,他闲居桃花山,陡然想起这件事,开始思考,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为何要说等到他成就地仙后,才能让他和晏姿、宣萱见面。 思维一发散,许易便忍不住想,这个幕后之人,会不会始终在他身边。 在联想到那位银尊后,许易否定了这个假设,若那幕后之人始终隐藏他身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没道理能逃过有地仙修为的银尊的探查。 四百零二章 赋灵 http://..org/ 许易转而又想,这种关注,既然不是全方位式的监控,有没有可能是间隔回访。 毕竟,看那边的劲头,是真的对他有极大期待,地仙啊,他现在都不敢想。 所以,一旦他行踪稳定,说不定人家会再度回访。 当然,这些都是他自己做的假设,臆断,是真是假,全然无从得知。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做实验,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有荒魅在,大大降低了实验难度,他的尸灞在遮掩气质上,效果实在太好了。 此刻,观书的许易,正是许易尸气所化,辅之于尸灞,连许易都瞧不出是假。 具体的实验过程,就如先前所展现的,一场刺杀,一场假死。 毕竟,要让人家现身,总得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让人家有不得不现身的理由。 这样的实验,许易每天总要做个两三回,反反复复已经几十回了。 荒魅跑龙套都跑得烦了,若不是许易用天愿珠吊着,这实验早做不下去了。 没想到,今晚的实验,起了效果,真的钓出了大鱼。 “关注你,是上面的意思,实话说,以前我真的不觉得你有什么值得上面关注的。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你小子的心思,若用来害人,简直是一等一的犀利。连我都着了道。” 白衣人不再继续攻击,即便是夸赞许易,一张扑克脸也没更多的表情。 “上面,不知是哪个上面?” 许易含笑问道。 暗中,他也在评估眼前这白衣中年的实力,竟有些看不透,没达到银尊的恐怖,却是胜过了谢宗逊、徐凌鹤等一干妖主、道主。 莫非是五全圣人。 念头至此,许易忍不住兴奋起来。 五全圣人,可非比寻常,几乎是此界至高了,至于地仙,基本只在传说了。 白衣中年摆摆手道,“这个非你所能知,你既然察觉到了我,也是好事,省得上面总让我网你这里跑,真的很累的。” 说着,转身便要离去。 “我那俩姑娘,是阁下带走的吧?” 许易抓紧时间问出关键信息,心中虽然笃定,但还是要确认一下,才能放心。 白衣中年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道,“你的俩姑娘?你果如传说中一样,脸皮死厚。我观两女子皆是元阴未失,就你也好意思说的这么近乎。” 许易老脸一红,翻手摸出一颗丹药,塞入口中,“阁下也说了,被我发现也是好事,如此说来,我也算是帮阁下个大忙。人不人情的,就不去说了,阁下与我多聊会儿,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自来熟,不过是他混迹江湖的基本素养。 他看得明白,白衣中年对他没什么恶意。 他亟需从白衣中年处,弄来有效信息,何况,人家多半是传说中的五全圣人,简直就是一座资讯宝库,如果就这么轻易放走,简直就是枉费天赐的机缘。 “你脸皮太厚,我不与你说话。” 说着,白衣人轻轻挥手,一道光芒朝四周震荡,许易苦心布下的用来围困幕后黑手的九星夔阴大阵,还未激发,便被他毁去。 “少用些心机,绝对实力面前,心机用的越多,祸患便越大。” 白衣中年宛若乔峰说木婉清那样,大师风范狂飚四放。 话音未落,他忽然脚步定住,一道鞭影直直打在他肩头,白衣中年痛呼一声,身子被抽飞出去,凌空狂喷鲜血,“好胆!”喝声未落,指间一弾,石桌上的油灯灯芯,陡然化作一道红芒,凌空拉长变大,化作一个又薄又细的火焰小人儿,朝许易攻来。 “赋灵奇术。” 许易立时认出白衣中年的手段,是种子修士皆修的赋灵神通,彼时,他和庞道君大战时,庞道君曾化山岚,海水为巨人。 自他凝练两颗火系种子后,自然也能赋灵。 但眼前白衣中年借油灯的一缕油灯灯芯,赋灵显化出的攻击,只一打眼,许易便看明白,庞道君当初赋灵的山岚,海水,在这一根灯芯面前,什么也不是。 诛仙剑爆发的剑芒,才爆射而出,剑十七化方为圆,威力还未显现,便在灯芯小人面前崩碎。 许易大恐,灵力狂涌,无理点和无理之门,接连放出。 灯芯根本不避,次第洞穿无理点和无理之门,反噬之力,令许易狂喷鲜血。 “小辈,我说过,别用你的愚蠢来想象那个你触摸不到的世界,是何等模……” 白衣中年话音未落。 身子又猛地不受控制,下一瞬,那道鞭影又来,竟不再是击向他的肩头,这回却瞄准了头颅。 眼见鞭影便要击中,灯芯小人儿显化万千,竟死死将鞭影缠住,就在这时,一道刀光刺穿白衣中年额头,只隐隐刺破一段头骨,浅尝辄止。 刀芒正是发自银翼刀,这些天在桃花山闲居,除了做实验,就剩了祭炼这银翼刀了。 论威力,银翼刀并不如打神鞭直接攻击神胎来的犀利,但到底是紫灵之宝,能起到极佳的补强效果。 适才,许易用定身术配合打神鞭,效果虽有,但大失其望,如今,二度攻击,他便配上了并未完全炼化的银翼刀,在打神鞭被灯芯小人缠住的档口,终于建功。 此番交战,说来也是他不得已而为之的一搏。 好在他赌对了,这人果然来自仙界,不然定身术,万万不会对其有效。 当然,若是无效,这一搏也就不存在了,他只能老老实实恭送人家离开。 和五全圣人对战,没有定身术这等神通,那是想也不要想。 即便是有定身术配合,若无银翼刀补强,也是无用,打神鞭如斯威力,竟然被一道赋灵的灯芯给挡住了,这一点,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许易没有选择赶尽杀绝,主要是白衣中年的来历他都没搞明白,人家背后还藏着大势力,杀之恐有后患。 何况,晏姿和宣萱还在人家手中,他就是再蛮干,这会儿也得收着点劲儿。 他收了银翼刀,白衣中年盯着他久久不言。 四百零三章 小喽啰 http://..org/ 许易道,“我不过想留阁下多聊几句,手段激烈了些,还请阁下见谅。当然,阁下若实在没兴趣和我聊,自便就是。” 拦人不准走的是他,拦完了放行的也是他,关键是还要说些便宜话,听得白衣人头皮发麻。 “行了,你想问什么直说吧,能说的,我会告诉你,不能说的,你问了我也不会说,你也用不着说漂亮话,好像我真走得了一样。” 白衣中年冷笑说道。 事实上,他现在要走,真走得了。 前番许易战斗前,往口中喂了一颗丹药,不是别的,正是定胎丹,若无此宝丹,根本不足以支持他短时间内两次发动定身术,还两次出动打神鞭,一次动用银翼刀。 这一番折腾下来,即便有定胎丹,他的气血已崩到了极限,何况,丹药之力,也基本耗尽。 白衣中年再想走,他也只能无可奈何。 说来,许易能留下白衣中年,并不意味着他能轻松斩落五全圣人。 事实上,若不是白衣中年来自仙界,他能动用定身术,唤作此界的五全圣人,许易恐怕只能考虑怎么走最快。 “在你问我问题之前,我觉得你有必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你适才令我刹那之际失去行动能力的神通,到底名唤何名,下界就不该有此等神通。” 白衣中年平静地问道。 他并没有多少失落,乃是因为他收到过警告,知道眼前这家伙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另外,他在上界,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没有多少上位者的心理包袱。 许易道,“此法唤作定身术,你想学?我教你啊。” 白衣中年哂道,“你倒是惫懒,我若真学,你怕不是要拉一大串的条件等着我。行了,我时间不多,你有什么赶紧问。” 许易道,“我问你背后之人是谁,定然是不肯说的,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白衣中年道,“我不过是个小喽啰,你就叫我小喽啰就行,没什么好忌讳的。” 许易点头道,“那好喽啰兄,你是怎么下来的,据我所知,两界有界使官把控,是轻易下来不了的。” 白衣中年诧异地盯着许易,“你真是总能给我意外,连仙界的事儿,你也知道了?” 许易摆摆手,“我所知不过是皮毛,对了,是我问你,你只需回答就好,何必耽搁时间。” 白衣中年道,“你既然知道有界使官,就该知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没有撬不开的缝,何况,区区界使官和我背后的势力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许易精神一震,“既然你来去自如,过些时候,把我捎上去如何?” 白衣中年道,“我若想害你,自然会把你带上去。明白告诉你把,除了奇妖能入,只有荒芜边界这一条路,即便我带你上去,也会被锁定气息,上去就得死。” 许易盯着白衣中年,“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白衣中年哈哈一笑,“你读书少,天下还有才子么?你这人还真不惹我讨厌,赶紧问吧,我真的不能久留。” 许易漫不经心道,“那只鸭子可还好。”说话之际,紧紧盯着白衣中年,却见他面上并无惊容,眼中现出迷惘,便听他道,“鸭子?什么鸭子?” “你们的首领大德威少!” 许易说完,却发现白衣中年依旧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用感知细细体察白衣中年的气息,并没有窥察到气血的剧烈波动,显然他不是装的。 这下,许易彻底迷惘了。 当白衣中年说“你读书少,天下还有才子么”,许易瞬间想到了瑞鸭。 因为能说出这番话的,显然是知晓他过往的。 他在西洲世界,可没怎么显露诗才,说明,白衣中年身后之人,和许易很熟悉。 可许易盘算来盘算去,也只有瑞鸭可能弄出这一切。 那家伙的神算妙处,简直就是天赋的气运,趋吉避凶,一路机缘无尽。 而这点也是得到过证明的,许易先后和瑞鸭共历数界,瑞鸭都能轻而易举地爬到一界的顶层,轻易地聚拢庞大势力。 仙界收奇妖,瑞鸭当然是奇妖,他先到了仙界,许易丝毫不以为奇。 至于弄走晏姿和宣萱,更像是熟知他性情之辈,做出来的,这点也符合瑞鸭。 他原以为做到了逻辑的自洽,偏偏验证之时,出了变故。 白衣中年明显不是伪装,说明,他背后的人,还真不是瑞鸭。 这下,许易有些头大了。 “行了,我看让你问,也是白费功夫,还是我自己挑着说吧。你小子用不着担心那俩女娃,上面是要用他们控制你,为上面半点事儿,事成之后,自然还她们自由。至于仙界的事儿,我没办法多说,得你去了自己发现。我能说的就这些了,有缘仙界再会。” 说着,白衣中年举步便行。 许易道,“这就走了,未免太不厚道,再者说,连你上面的人,都看好我成就地仙。我觉得你有必要趁我还没发迹前,解我这个善缘。说不得将来我到了仙界,你现在的几句话,就能换来一场机缘。这笔账,我觉得你有必要好好算算。” 抓机会的本领,已经深入他的骨髓血脉,明明没有机会,他便拼着不要脸,自己硬创造机会。 他的话从是能抓住人心,白衣中年果然定住脚,转过头道,“我实在找不到你这种人会不成功的理由。” 心中,对许易的提议,深以为然。 用发展的眼光看,这家伙迟早是要冒起来的,哪怕这人现在修为低微,但架不住人家够无耻,够阴损。 “我想咨询你关于修炼的问题……” 既然仙界见闻,小喽啰不方便说,他也不强求,对他而言,仙界毕竟是未来世界,现在知道也没多大意义,还是着眼于当下吧。 “……什么,你竟熔炼了两颗火系种子,这,这根本不可能,我还没听过这种诡异的情况,你问我如何处理,我也是不知。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仙界有个常识,异变往往是求也求不来的机缘,所以,修行过程中的异变,基本都是机缘,只看你有没有办法堪破其中关窍……” 四百零四章 赋灵五境 http://..org/ “……不错,那缕灯芯的确是我赋灵的手段,挡住你的打神鞭攻击,并不稀奇。等你到了我现在的程度,你自然会明白,所谓功法,在赋灵神通面前,不过是小把戏。对了,你既然是两颗火系种子的异类,我建议你主攻精纯焰火的赋灵,持之以恒,也许能修出莫大威力的神通……” “……不,不,绝不是说功法不重要,只是到了我现在的等级,修行的是赋灵妙术,当然也功法的一种。相比此界的神通,赋灵神通可以被称作仙术……” “…………当然,法宝同样重要,只是强大的赋灵手段,能和法宝对抗了,紫灵法宝,金灵法宝,在仙界都不算什么,天灵法宝,我也见过,也有高阶的赋灵仙术能够抑制,再网上,就是道器了,那种程度的法宝,我还真没见过,但肯定是有的……” “…………你的那三件法宝,目下来看,等级最高的是那把银刀,实际上,最不入我眼,因为他只是普通法宝,而你的打神鞭是类型法宝,能伤人神胎,至少在地仙以下境界时,极为有用。至于那柄雷霆属性的宝剑,则是真正的宝物,可怜如此好的材质,偏生只配了黑灵,简直就是骏马套麻绳,辱没了……” “……赋灵,你现在可以尝试练习,但练习的法宝,我却不能传与你,一人有一人的道,我的路你不一定合适,你还是自己钻研吧……” “……赋灵当然有境界,五全圣人以下的赋灵,基本就是样子货,连得形都做不到,只能算是勉强糊弄事儿。所谓赋灵赋灵,乃是赋死物于真灵,化死为活,总计有真形,通灵,幽微,千万化,虚实之门等阶段,虚实之门之上,我连听都没听过……” “……所谓真形,就如我适才赋灵灯芯,能完成的化出形象,操控由心。通灵,则是赋灵之物,能如施术者分身一般,自生灵性。所谓幽微,则是赋灵神书,掌握到高深阶段,能够领略更深处的妙用,至于妙用在何处,却不是我能知道了。” “再往上的千万化就厉害了,天罡三十六变,地煞七十二变,皆属此等层级,以身化万物之形,端的神妙莫测。再往上就是虚实之门了,这一关若通,那真的就是点石成金,化一水为江河的神仙了……” 白衣中年的介绍,为许易推开了一扇崭新大门,令他悠然神往。 他求仙问道经年,初心始终不改,显然,西洲世界距离他抱明月而长终的梦想,已只有咫尺之距了。 或许这就是最后一个世界了吧。 “咦,人呢?” 等他回过神时,白衣中年早没了踪影。 ??“这人不简单啊,张方在他面前就是笑话,什么韩琦,徐凌鹤,谢宗逊,都非其敌。如果这等人物,在仙界也只是小喽啰,那个仙界恐怕就是真的仙界了。” 荒魅忽然从许易怀里跳出,悠悠叹道。 许易道,“焉知再上,还有没有其他世界。” 荒魅摇摇头,道,“若那个仙界的神通,能打通虚实界限,自然便是真正的仙界,整个三千世界中,最顶尖的存在。证道长生,永存不朽的终极奥秘,或许就在其中了。” 他远比许易还要期待,若进入那个世界,以这小子的折腾劲儿,不说位列仙班,得证玄黄,延个万载寿命,应该不难。 “可惜这家伙走得太快,好多事儿没问出来,他说的赋灵之事,你吸了那么多种子修士的尸气,总该有些见解。” 许易关注重心转移得很快。 荒魅道,“他们哪里能和小喽啰比,那是五全圣贤,他说的赋灵,等级分明,我吸纳了那么多的记忆,却根本没有这样的知识点。所以,两种赋灵,根本不是一个境界。你问我,算是问道于盲。” 许易点点头,伸手一招,那复燃的灯芯,也被他招来,他施展赋灵法门,灯芯也能凝聚各种形状,张牙舞爪,看着威力不俗。 “完全比不上,简直两个概念,小喽啰的赋灵,按他的说法,才入真形之境,但看着就灵气氤氲,生动活泼,威力极大,你这个……” 荒魅话音未落,诛仙剑跃起,剑芒轻扫,妖娆扭动的灯芯,便即覆灭。 而就在先前,许易和荒魅可是亲眼见到,小喽啰捻动的灯芯轻而易举抗住了打神鞭的攻击,若不是许易定身术发挥奇效,即便银翼刀齐动,恐怕也奈何不得小喽啰的赋灵妙术。 而许易弄出的赋灵,按小喽啰的评价,恐怕连糊弄事儿都算不上。 “赋灵,赋灵,何以为灵?” 许易陷入了沉思。 荒魅也不打扰他,静静盘身躺在一边。 许易枯立山巅,从日出到日落,日落到日出,宛若雕像一般,任凭风霜雨雪,雾霭虹霓加身,也自纹丝不动。 转眼十三天过去了,许易没有复苏的迹象,荒魅坚持不住了,他尾巴才动,整个场域的气机波动,许易醒转过来。 荒魅道,“如何,可有所得?” 许易没接茬,取出一葫芦灵酒,仰头灌了进去,这才道,“略有所得,赋灵应该是赋予其真灵,以此遥接天机,如此才会出现玄妙变化。灵好赋予,天机难接,想要悟透,自成术法,难如登天。” 荒魅眼睛一亮,“遥接天机,对旁人来说,极难,对你来说,易如反掌,你真是空拥宝山而不自知啊。” 许易木讷地盯着荒魅,“说重点。” 荒魅跃起身道,“你忘了你那三头六臂的法相。” 许易悚然惊醒,一把抱起荒魅,使劲搓揉,搓得荒魅破口大骂,这才挥手将他扔了,闪入洞府去了。 “过河拆桥,你他马……” 荒魅怒声大骂,忽然,洞口飞出两粒天愿珠,荒魅摄入吞了,心满意足溜达出去了。 许易在洞府内睡足两日,沐浴一番,转出洞来,催出灵官三生相,顿时,天上星辉洒落,遮蔽的天意,陡然放开,许易沉凝心神,大手一招,虚空中的火元素被抽取,顿时聚成一个火球,他一边操控着对火球赋灵,一边遥接天机,本来生涩的火球,顿时多了一分灵动。 他正心中欢喜,噗的一声,火球崩碎。 “果然没这么容易。” 许易感叹说道,脸上却已堆满了欢喜。 四百零五章 再熔火系 http://..org/ 难点从来都是思路,而不是试验。 即便火球崩碎,仍旧证明了他的思路是对的。 思路是对的,许易从来不惧水滴石穿的苦工。 一晃又是十余天,许易一旦痴迷上某事,定然是要舍一股狠劲儿,非要弄穿弄透不可。 诛仙剑剑芒扑闪,清风十三剑已御空三息,扫出十三团剑芒,下一瞬,十三团剑芒汇聚,直射九天之上的许易。 此乃许易能用诛仙剑击出的剑招极限,平素不使用此招,是因为临战几乎用不上,毕竟,没有哪个敌人会蠢到停在原地,给你三息时间,让你组合剑阵。 组合剑阵虽然用不上,但一旦组合,威力甚至超过银翼刀。 以至于,许易不敢在桃花山试招,而挪到了这九天之上。 恐怖的剑芒最终汇聚成恐怖的云团风暴,甫一冲上云霄,整个天空方圆百里的云气瞬间冲散。 许易八风不动,任凭罡风将他如瀑墨发、飘飘衣袂尽数拉得笔直,大手挥动,一团幽蓝火焰,直弹射出去。 几乎瞬间,那幽蓝火焰猛地扩散,化作一道巨大无边的笼网,完全将剑芒风暴包裹。 “收!” 许易沉声暴喝,笼网骤收,狂暴的剑芒竟好似霜雪遇烈火,瞬间消归于无。 许易脸色一白,大手一挥,那团幽蓝火焰,直直射出更高的天际,炸出漫天烟火。 “成了,成了,你他娘的真是天才,有这本事,即便硬桥硬马,未必不能和小喽啰战一场,了不得,了不得啊……” 荒魅突然从许易怀中钻出,大声疾呼。 饶是他见多识广,此刻也真的是震撼了,连连感叹,此非人间神通,真乃仙术,仙术啊。 半晌,许易才开口,摇摇头道,“弱,还是太弱。” 荒魅斜眼看着他,实在不想看这货装波衣。 忽的,许易嘴角溢出鲜血,他猛地跳起来,瞪着许易,弄不明白,他这又是出什么幺蛾子。 鲜血喷出,许易脸色好看了许多,“是我的修为太弱,小孩儿舞大刀,纵然威力不减,但小孩实在太累,幸亏熔炼了两颗火系种子,要不然,怕也修不成。” 荒魅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不如把剩下两颗种子一并熔了。” 许易怔住了,诧异地盯着荒魅,简直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把自己往沟里带,多熔了一颗,已经让他后悔不跌,再继续熔,这是自暴自弃的节奏啊。 荒魅瞥他一眼,“你别这样看我,你现在熔两颗,走不了正常路,熔十颗也是一样,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你可还记得小喽啰说的那句话,修炼路上,遇到的异象,都是机缘。左右不会要了你的性命,继续熔就是。” “我这样说,还有别的理由,你细想,这回东洲之行过后,咱们是不是该去荒芜边界走一遭了,去了那里强者如林,你这点实力怕是不够看,不赶紧补强,去了也是白去。如今机会来了,你不抓住,到时候看你怎样后悔。” “除此外,你不觉得现在不熔炼种子,将来五行平衡一旦开始达成,你想继续熔炼火系种子都没有机会了。若是按比例算,你现在熔炼的火系种子越多,将来熔炼的种子总数就越多。一句话说完,火系种子的多少,决定了你将来能熔炼的五系种子的总数目。” 许易瞪眼道,“你少蛊惑我,你的逻辑那么大漏洞,你先告诉我我最多能熔炼多少颗种子?” 荒魅白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不是赌么?” 许易气得面皮直抽,“你他马是拿老子的性命去赌,什么时候,你胆子大到敢把老子端上赌桌了。” 荒魅道,“行行,我不赌,换你自己来赌。”说着,溜溜达达自己去了。 他太清楚许易会怎么选择了,这是个从来不吝下注的家伙,冒险已如吃饭一般习惯了。 荒魅才去,许易手中多了两枚火系种子,脸上连丁点犹豫之色都没有。 他怕死么?怕! 怕赌么?还真不怕! 关键是,那个未知的仙界,有着足够广大的想象空间,他相信此界的死局,在仙界不会是问题。 既然如此,先补强了再说。 两日后,又两颗火系种子被他炼化,他甚至还动用权力,置换来一枚火系种子。 事实证明,容纳火系种子的数目,也是有极限的,四颗便是他的极限,第五颗火系种子,直接被排斥体外,炼废了。 成功熔炼四颗火系种子后,许易再度做了把试验,一切果如预料,小孩长成了壮汉,舞动起大刀,自然得心应手。 又过两日,礼部长老亲自上桃花山来,告诉许易,哀老子渡仙劫的时间快到了,队伍准备差不多了,只等他的旨令,便可随时出发。 一句“等我通知”,许易打发了礼部长老,憧憬仙界的好心情不翼而飞。 影响他心境的不是观哀老子渡仙劫,而是夏子陌,或者说炼云裳。 如果只是按他的心意,早在他得到夏星光的妖珠,以及从韩兵处抢回夏子陌的记忆珠子后,他就会立即赶去东洲,找到炼云裳,为夏子陌恢复记忆。 然而,他没有这样做,是因为他心中有太多的纠结。 纠结一,他不知道帮助炼云裳恢复记忆,到底是好是坏。他很清楚,夏子陌的记忆中,没有多少欢喜,却充斥着悲伤和无奈。 这样的记忆,强行灌输给一个已经有了自主意识的炼云裳,或许太残酷了。 纠结二,他身边的红颜连续的遭遇各种波折,让他不可能不起惶恐,不可能不联想自己是不是灾星附体,专害红颜,这种碰面,到底是福是灾。 纠结三,夏星光之死,他若告知恢复记忆的夏子陌,无疑是在往她的胸口捅刀子。 何况,炼云裳如今是怎样的生活状态,心情状态,他无从得知,或许她已经过的很好了,他贸然的出现,会不会给她安宁喜乐的生活,带起巨大风波…… 心中的纠结太多了,令许易总是不由自主排斥东洲之行,一直拖到现在。 “总归是要去一趟的,见一面也是好的,或许你可以把实际情况告诉她,让她自己选。” 新晋首席狗头军师荒魅,又摇起了小扇子。 今天更新会晚一点 http://..org/ 今天的更新会晚一点,抱歉。 《我从凡间来》今天更新会晚一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四百零六章 何苦 http://..org/ 和许易相处得久了,许易的正常心思,已经很少能瞒过荒魅了。 当然了,许易若是要动歪心眼,荒魅自认诚实善良的自己,还是躲不过这无知之徒的坑害。 许易冷哼一声,骂道,“少出馊主意,走一步算一步吧。” ……………… 墨青色的城墙高耸入云,隔着近十里,巨大的城池,便映入眼帘。 一个青衣中年脸上挂着谦恭的微笑,向立在飞行龙舟舟首的许易分说道,“尊上,这个就是我东洲最大的城池,长安城呢,据我所知,论规模,也是整个四大洲最大的城池。城中衣冠累累,文风蔚然。据我所知,尊上也是文采风流,曾在北洲所在的佳句名作,已然传到我东洲来,为当世青俊击节赞赏。外吏也好生仰慕……” 说话的青衣中年乃是东洲的礼部的一位伴馆使。 东洲号称神州沃土,皇道大盛,人间帝王威严不减,修炼界儒佛并昌。 顶级势力有佛教的白马寺,儒宗的青麓书院,此二者便类似西洲的祖廷和教宗,只是二者并不似祖廷和教宗那般处处对立,一个安然抚平世道人心,一个维护皇道正统,合作多过对立。 除白马寺和青麓书院外,东洲同样有类似碧游学宫的存在,唤作小乘山。 如此算来,六大势力,分别盘踞两洲。 为了彼此之间方便往来,每洲的三大势力,都在对方处,设立了常驻单位。 此番,许易作为祖廷新晋假主,算得上到访的最尊贵客人,他这边才率领队伍,进入东洲世界,当东洲皇庭便派出伴馆使,远赴千万里之外来迎接。 一路上,这位伴馆使介绍东土风貌,别有生趣,令许易一路上胸怀大畅。 进入长安城上空,许易吩咐此番祖廷出行的二号人物曾长老带队入住安使馆,自己自龙舟降下,在长安城中游历起来。 此地果然是文教昌盛之地,每走过一条街市,朗朗书声不绝于耳,城中居民多温润守礼,几乎每隔数百步,便有书院,或佛寺。 由此可见,佛儒两派真正下沉到了最底层,如此聚集起的力量,必定广大,难怪世有传言“西不如东”。 就在许易游历长安城之际,一只静谧鸟悄无声息地漂浮在他头顶千丈处的上空,紧紧跟随他。 静谧鸟几乎看不到形体,除非靠得极近,用心观察,才能勉强看到每过片刻,空气中便有一段微小的气波流转。 ………… “启禀上师,我用天秤盘测量过,此人只熔了一枚火系种子,实在想不通此人修为如此低微,是怎么混到这一步的。” 幽暗的佛室内,玄庄盘膝而坐,宝相庄严的俊脸上,透着一股强烈的禁欲系美感,一人拜倒在他身前,禀告着。 仔细看去,那人一袭青衣,年约四旬,正是先前接引许易的那位伴馆使。 玄庄俊眉微敛,道,“去通知曹上师,可以开始行动了。” 青衣中年又拜了一拜,这才告退。 青衣中年才去,藏青色的帷幕后转出一个中年和尚来,在玄庄对面坐下,温声道,“师弟,今时不同往日,此人气候已成,身份尊贵,一个处理不妥,我们将极为被动,毕竟那帮儒生是不愿多事的。” 玄庄道,“师兄可知我为何那回从西洲回来,便入了伽蓝祖林?” 中年和尚道,“师弟发大宏源入伽蓝祖林,受万佛之光洗礼,历常人难忍之劫,短短时日内,已熔三颗种子,此等大智大勇,白马寺无不钦服。” 玄庄吟一声佛号,“师兄谬赞了,玄庄自知非勇毅之人,当初冒死入伽蓝祖林,全然是因为许易此子。昔年师尊派我领衔入西洲办一桩紧要之事,全因此子搅合,终于功亏一篑。师尊宽宏,从不曾怪罪于我,还抚慰有加。” “但玄庄心中实愧,遂入伽蓝祖林,受万佛之光洗礼,才成今日。今日此子既来,来天赐良机,玄庄不能放过。何况,我看得出来,因为许易加入而被搅合的那件事,对师尊极为重要。玄庄此生受师尊大恩,无以为报,又何惜此身。” 中年和尚顿时肃然,“若事关玄奘圣师,此事非同小可,怎样重视也不为过,既是如此,师弟放心施为,白马寺上下必定全力支持。” 玄庄摆摆手,微笑道,“区区许易,虽有狡计,也算得上一方豪杰,却还不值得我白马寺如此郑重其事,一个玄庄足以。” 中年和尚点头道,“师弟之才,我素知之,只是此事既然关乎玄奘圣师,我不可不问。便是首座知晓,也当来问一问师弟的。毕竟玄奘圣师一身系我白马寺万载荣光,号为天下最接近地仙之人,这等存在,师兄不能不慎之又慎。” 话说到这个份上,玄庄已婉拒不得,只好道出因果。 中年和尚诧道,“慧能师叔同意了?那等至宝,我白马寺也只得到一缕啊。” 玄庄含笑道,“和师尊的大业比起来,那宝贝也算不得什么了。” 中年和尚点点头,“是这个道理,但还是要求完全,你的策略不错,但实行起来,难度不小,教宗和碧游学宫那边未必会配合。” 玄庄道,“我请动了小乘山的刘景天。” 中年和尚捻须微笑,“刘景天交游广阔,若是请动了他,此事便成了八成,后面两成便看发挥了,关键此人身份尊贵,而且传闻极为好斗。” 玄庄笑道,“他身份不高,我还不会设此局,他好斗?那等局面,软的硬的,我叫他都玩不转。” ………… 许易在城中游了两日,意兴不减,屠苏河上的画舫,各类诗文活动,令他流连忘返。 这日傍晚,他正在一艘画舫上,闲观一众士子斗诗作文,赌斗花魁,兴致正是大好,忽然如意珠有了动静儿,催开禁制,却是曾长老传来消息,“假主大人容禀,白马寺玄庄上师携众前来拜会,说假主大人是他的故人,特来探视,以叙旧情。” “知道了,我马上回来,好好招待,不得怠慢。” 许易回一句话,闭了如意珠,目光望向远方,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喃喃道,“这又是何苦?”随即,腾身离开。 四百零七章 再会玄庄 http://..org/ 许易赶回祖廷使团落脚的幽蓝别业时,玄庄已经到了,他只带了两个小沙弥,一身素衣,神态轻松,像是真的造访至交好友一般。 许易才跨入厅来,远远抱拳道,“玄庄兄,多日不见,叫我想死。”脸上的热情堆砌的快要盛放不下。 玄庄高宣一声佛号,“西洲一别,贫僧对许施主也是念兹在兹,无时敢忘,今日重逢,只是想问许施主一句,昔日的一些误会,能否就此一风吹散。毕竟,许施主已经贵为祖廷假主,为当世顶尖之人。” 许易道,“当年的误会,我都忘了,玄庄兄何必还记得呢,来来来,你我故人重逢,会须一饮三百杯。”说着,便来拉玄庄手臂。 玄庄发现,自己竟有些难受。 往日对敌人的满面春风,乃是自身城府的体现。 可现如今遇到这样的人,怎么这么别扭呢。 按照常理,这人不应该感到尴尬和疑惑么? 许易才拉着玄庄坐下,曾长老来报,“教宗的暗夜统领梅花七率队来访。” 许易道,“他来做什么?不见!告诉他,我和我的好朋友玄庄上师在叙旧,他要扯皮,改天再找机会。” 曾长老应了,便待转身离开,玄庄忽然说话了,“过门即是客,许施主这般,反倒让我作难了。”心中膈应得不行,“本座何时成了你的好朋友?你还能更不要脸么?” 曾长老转视许易,许易正要说话,一行人竟冲破随侍的阻拦,行进厅来。 “许兄,咱们也是老交情了,当初雪岭谈判,你我可是没少往来,如今多日不见,你不想念梅某,梅某对你可是想念得紧呢。” 梅花七昂首阔步,行到近前,掌中多了一把梅花骨的折扇,轻轻摇动,意气不凡。 玄庄立时起身,高宣佛号,向梅花七行礼,视线却转向梅花七阵营中的一位葛衣老者,微微一笑。 许易冷哼一声,“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我这里有贵客在,你若是还想要我给你留几分面子,就该看清时势,速速退走。” 梅花七哈哈一笑,“过门即是客,走是不能走了,何况,咱们现在在人家白马寺的地界上,严格算来,都是客,主人家都没说话,你赶的哪门子客。” 玄庄微微一笑,冲许易道,“许施主,列位远道而来,都是我白马寺的贵客,不管诸位在西洲有怎样的成见,既入我东洲,那就只有一个身份,便是我东洲的客人,许兄,你以为呢。” 许易冷哼一声,“看这架势,玄庄兄是硬要抢这个东道了,那好,我便看你玄庄兄要唱什么大戏。” “误会了,误会了,许施主,你真的是误会贫僧了。” 玄庄一脸赤诚,心中却道,“你却警觉,立时就看出不对了,看出来,又能如何,为了今天这场戏,你可让我费老了劲。” 在玄庄的好一番周旋下,梅花七才终于落座,不多时,曾长老又撞了进来,“启禀假主大人,碧游学宫的缪长老和薛长老率众造访。” 许易眉头一跳,看向玄庄,玄庄笑吟吟回望着他,“许施主果是当世豪杰,我看诸位都是慕名而来啊。” 许易冷哼道,“许某可没那么大名气,倒是某些人,不要兴风作浪才好。” 玄庄微微一笑,“许施主放心,在东洲地界上,我白马寺还是能护佑一方的。许兄是我最尊贵的客人,又是故人,今番不管天大风浪,我也必定保许兄安全无忧。” 许易冷哼一声,不再搭话。 不多时,碧游学宫的人马被引入,玄庄冲碧游学宫阵营中的一位白衣少年,微微颔首。 许易已懒得招呼了,摆明了是要破罐子破摔,玄庄看得心中熨帖,暗道,“任凭你有通天的本事,这回定叫你插翅难逃。” 碧游学宫人马才到,小乘山竟也来人了,领头的唤作刘景天,竟是四种子强者。 转瞬,空阔的大厅,竟然呈现济济一堂之势。 许易谁也懒得招呼,玄庄自然将主动权揽了过来。 他也明白,许易不是蠢货,局势摆成这个样子,若是许易还不能察觉不对,那也混不到今日的地位了。 “列位远道而来,都是我东洲,白马寺的贵客,招待不周处,只能请诸位海涵了。” 起了个开场白,很快,玄庄便把话题转到许易身上来,“许施主的际遇,想必诸位都有所耳闻,便是放诸东洲、西洲的修炼史上,也是罕见的。数十载光阴,从小卒而至假主,晋位妖主,只在眼前。难得的是许施主无祖荫之庇,全凭一己之力,如此人杰,岂非气运所钟?” 许易瞥了玄庄一眼道,“玄庄兄把许某捧上天,是打算摔死许某么,有什么话,玄庄兄直说,有什么阵仗,玄庄兄摆出来就是。” 玄庄笑道,“许施主玩笑了,我此番来寻许施主,是有事相请许兄相助。” 说着,他伸出手来,一枚金色枣子大小的珠子,摊在掌心,仔细观察,金色珠子中有一缕丝线游走,宛若游龙。 “东鍪珠!” 宝珠才现,立时引发了惊呼。 许易盯着玄庄,不明白这位是要玩什么把戏,这东鍪珠倒是好宝贝,能蕴养气机,此种功效,几乎是独一无二的。 玄庄挥手,催动法力,顿时,东鍪珠内的金丝游龙开始游走,缓缓自东鍪珠升腾而出,场中的惊呼声愈演愈烈。 “运龙?” “这,这真是运龙?” “…………” 运龙罕见,对无数修士而言,几乎就是传说之物。 “还真是运龙。” 相比众人的惊疑,他是一眼就确准了,只因他曾在张方处,截获了一缕运龙,只一搭眼,他就知道眼前的是真货。 “不管玄庄秃驴是要做什么,我觉得此宝合与我有缘,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许易含笑望着玄庄,心中已经动起了歪心眼。 他没想到玄庄的心眼更歪,下一刻将运龙收入东鍪珠内,含笑望着许易道,“此乃我师玄奘圣师三百岁圣寿时,小乘山几位圣贤联合相赠,师尊一直将此物放在贫僧处,让贫僧代为护持。” 四百零八章 说好的套路呢 http://..org/ “世有传言,说这运龙,遇大气运之人,必会大显,或许会呈现出意料之外的变化。许施主如此经历,我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许施主身具大气运。所以,贫僧此来,便是想让许施主替贫僧感悟感悟这条运龙。一来,让吾等开开眼界。二来,也想看看这条运龙,会不会因为许施主的感悟,出现异变。若真能出现异变,也算贫僧的孝心,吾师的缘法。” 一番分说罢,玄庄淡定地望着许易,心中隐隐有抑制不住的悸动。 他在想着,许易如果拒绝,下一步该怎么走。 许易哈哈一笑,“我当是何事,值得你玄庄兄弄出这么大阵仗。虽说,你我过往之时,有些误会,但许某如今既已贵为祖廷假主,地位涨了,气量如何能不涨,其实,你一个人来找我就行,你看看你搬这么多人来,无端给我施加如此大的压力,弄得我还以为你要找人打我呢。” 玄庄心中一跳,暗道,“不对,大不对,他怎么答应的那么痛快,想也不想?往事真的在他心中已化作烟云?不对,根据资料显示,这家伙分明最是记仇,没道理啊,他怕不是有什么阴谋?又阴谋又如何?本座摆出如此阵仗,任他怎么折腾也是枉然,除非他这个假主不要想当了。” 对许易的心理阴影实在太重,转瞬,玄庄心头已闪过千万念头。 “怎么了,玄庄兄,可是不太放心许某?” 许易含笑望着玄庄,脸上的表情无比地友善和敛恶,这模样和准备骗吃小白兔的大灰狼没什么两样。 玄庄心中一横,笑道,“许施主玩笑了,贫僧既然来了,就是抱着对许施主最大的信重,但愿许施主不会让贫僧失望。” 说着,玄庄大手一挥,那枚东鍪珠,朝许易飘来。 许易摄过东鍪珠,冲玄庄道,“还请玄庄兄打开禁制,我取运龙一观。” 玄庄很大方地告诉他开启东鍪珠的法门,许易催开禁制,立时那条运龙缓缓升腾,才飘腾而出,许易面色剧变,惊呼道,“不好,玄庄兄,这运龙要逃,布阵,布阵……” 他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这位许假主在作什么妖。 众人分明看着这运龙飘飘摇摇,根本没有飘散的迹象,哪里要逃啊。 下一瞬,便见运龙直直没入许易体内。 许易疾呼,“追,追啊,这运龙好狡猾,你,你们……” 他一个人的表演,众人看着无比尴尬,他却演得极为忘情。 满场众人眼球简直惊爆一地,刘景天,慧能和尚等事先听过玄庄计划的人,皆同时朝玄庄看去,更有性急的开始朝玄庄传音,无数声音,简直要挤爆玄庄耳膜。 “玄庄师兄,不是说好了,这东鍪珠内有禁制,只待运龙回归东鍪珠,让禁制锁住运龙,假装运龙丢失,便可趁机问罪许易么,怎么突然改了计划。” “玄庄师兄,运龙,运龙怎么没入许易体内了,这,这和计划不一样啊,现在怎么办。” “玄庄师弟,运龙乃是小乘山各位圣贤送给圣师的,如此丢了,怎么向小乘山交待,怎么向圣师交待……” “…………” 玄庄用力一摔头颅,似乎要将这些杂音甩出耳朵,便听他暴喝一声,“许易竖子,敢欺我东洲无人!” 他真真要气疯了,他的剧本是经过反复思量而设定的,一切外因内因都考虑到了,可称万无一失。 按他的计划,正是要假借运龙丢失,给许易施加庞大的外交压力。 而且他还费尽心力,请动小乘山和各方势力,出面说服教宗此番领队梅花七,碧游学宫的领队缪长老和薛长老。 有这些人做见证,许易这个闷亏是吃定了。 一旦许易入局,后面的事儿,就好办了。 此人才升任假主,必定不敢惹出偌大外交风波,何况,有如此多的见证者,他许易根本不占理,若他真敢胡来,借势拿下这混账,那更是再好也没有。 多好的局啊,在逻辑上是多么的自洽,更是具备绝佳的可操作性。 一切是如此的完美,许易只要稍微像正常人一点,此事便成了。 偏偏,偏偏这混账,竟是如此胆大妄为,直接把运龙弄走了,众目睽睽下,这家伙将运龙放进了自己的星空戒,却敢喊什么“运龙要逃”,逃尼玛啊。 一口怒骂发自胸口,玄庄强连连低宣佛号不止,“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某生平从未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许易,速速将运龙还来,我便当你是开了个善意的玩笑,否则我小乘山怒气一发,怕你受之不起。” 刘景天暴怒无极。 此番,他完全是受玄庄之托而来,负责压阵,大方向上,都是他来主持沟通的。 比如教宗,碧游学宫,都是他四处勾连,才把两方都摆平,齐齐来凑局。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许易会如此奸猾,大庭广众之下,竟直接把运龙偷走。 暗暗品咂一番,他也不得不承认,许易这样做法,却是轻而易举将玄庄布下的局给破了。 此刻,许易只要归还了运龙,说是开玩笑,玄庄后面的布置,根本不可能起作用了,不可能再攀诬许易偷走运龙。 一场辛苦,却是白忙。 刘景天以为他料准了许易的思路,却听许易道,“先前介绍,这位似乎姓刘,就当姓刘吧,刘兄,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你可不能攀诬许某,大家都看着呢,运龙是自己飞走了,与我何干。” 玄庄暴跳如雷,便是多年修身养性,此刻也全然压不住火了,英俊的容颜乌云密布,死死盯着许易,一字一句道,“我看你是成心想被超度,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你就准备随我回白马寺吧。”气得他连“贫僧”也不说了。 许易皱眉道,“看来玄庄兄是打算用强了?梅兄,还有缪长老,薛长老,我们都是来自西洲,总不能让东洲的平白给欺负了,三位要替我做主哇。” 四百零九章 倒戈 http://..org/ 玄庄冷笑道,“你还有脸提梅兄,缪兄,薛兄,他们何曾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和你同洲为伍,便是三位仁兄最大的悲哀和不幸。梅兄,缪兄,薛兄,此人竟好意思提你二人名讳,也罢,便请三位说句话吧。” 缪长老一脸便秘色,支吾道,“若是非要我说,我适才没看真切,想来这么多人,许假主不会不顾身份,说谎吧。” 玄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缪长老,几要忍不住张口开喷,“你眼睛瞎了么!” 他却不知缪长老完全是强忍着极度不适,说出的这番话,实在是许易的表演太拙劣,缪长老还要节操。 相比缪长老的薄脸皮,薛长老的脸皮就厚实多了,“我不知玄庄兄是什么意思,明明那运龙自己飞走,你却要诬赖许假主,不知是何意?莫非真欺我西洲无人?” 玄庄瞪圆了眼睛,盯盯缪长老,又看看薛长老,最后视线在两人身后的葛袍老者身上定住,这人正是小乘山的人。 此刻,他立在碧游学宫阵营,显然是被小乘山派去联系的碧游学宫。 不待玄庄传音,葛袍老者传音先至,“我,我真的不知道啊,都说的好好的,这两老货连礼物都收了,还说早看许易这幸进之辈不爽了,必定全力配合,打压此人,谁知道他们会临时变卦,这背后一定有事啊!” “¥#%&*……” 玄庄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位也太无耻了吧,许易如此行事,你们就说这几句废话,就完了?” 就在玄庄满脑子沸腾浆糊之际,梅花七终于表态了。 玄庄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满是希冀盯着梅花七道,“世上还是有正人,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全凭梅统领主持公道。” 梅花七冷哼一声道,“我自然要主持这个公道,玄庄兄,我想问你,你纠结我们这么多人,堵在人家许假主的地头做什么?若真要看什么运龙,你们不能自己关起门来,自己看么,吆五喝六弄这么多人,不就是因为你在西洲时和许假主结下梁子,现在想借着在你们的地头,将这个场子找回来?” “但你们的手段,未免太拙劣了,用一个运龙来栽赃,简直当我们教宗和碧游学宫不存在,我们再是不肖,也是西洲势力,断断不能坐视你们如此欺凌我西洲。今天的事儿,不弄出个子午卯有,我教宗第一个不答应。” “……%¥……” 玄庄简直要疯了,这,这,不是说好……这,这踏马怎么了,这…… 不光玄庄懵了,连主持大局的刘景天也懵了,他生平经历的大场面极多,可如此诡异的场面,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梅花七,缪长老、薛长老,都是大有身份之人,这些人只要答应的事儿,根本不会反悔。 何况,他们还送了重礼,更没道理变卦。 尤其是这梅花七,乃是教宗高层,教宗和祖廷这些年打生打死,那是真正的死对头,这梅花七和许易,还亲自碰撞过,更不可能有好交情,如今怎么就悄无声息地同穿了一条裤子,还他马嫌肥。 是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玄庄只觉脑子嗡嗡作响,好似挤进了几千几万只苍蝇。 “今日之事,白马寺必须给个说法。” 薛长老声音陡然粗壮起来。 先前他支持许易,是迫不得已,因为他收到来自碧游学宫的命令,那边言明了许易碧游宫宫观使的身份,要他们全力配合许易行事,自然没办法不配合。 然而,许易适才表演的一幕众目睽睽偷运龙,还是震惊了薛长老,见过不要面皮的,真的没见过能做得如此突破天际的。 虽然配合,他心中其实无底,你许宫观使未免也太不把白马寺当回事儿了吧,街面上的恶霸讹人,都还要弄些套路,你这比明抢还恶心人啊。 心中再是不满,上面的命令他得听,反正闹得再不可收场,也是许宫观使顶着,与他无碍。 可他没想到,连梅花七都站到了许易这边,据他所知,这两人明显是有过节的,现如今,连梅花七都站了过来,这个神通可就施的有点大。 看情势,玄庄折腾出的局,提前被识破了。 “被识破了,有内奸。” 刘景天的传音,令玄庄悚然惊醒。 如此一来,全部都说通了。 不对,缪长老、薛长老两人,只是疏通了关系,要做什么事儿都没说,在此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要对付的是许易。 倒是梅花七,因为知道他和许易的过节,且此人不好突破,非要问东问西,不得已告知了一点内情,但鉴于他和许易的过节,实在没道理走漏风声啊。 玄庄想不通,刘景天也想不通。 他们想不通的事儿,曾经韩琦也想不通。 谁的脑洞再大,也不可能想到两人根本就是一人。 此番,梅花七带队教宗,许易带队祖廷,一般人自是分身乏术,但对已斩尸的修士来说,并不是难事。 何况,他还有荒魅的尸灞,能够遮掩气质,一番操作后,轻而易举完成了分身两处。 彼时,玄庄使动人联系到教宗高层,教宗高层亲自给许易传话,让他给个面子,见一见白马寺的人,梅花七欣然答应。 白马寺来人才露出话头,许易便猜到那边是为谁来的了。 和敌人商量怎么坑害自己的事儿,许易还真没经历过,真是颇觉新鲜,拉着人家谈了许久,确定了所有细节,又敲了好一顿竹杠,这才放使者离开。 正因为早就洞悉了玄庄要下手,所以,彼时在画舫听到玄庄造访的消息,便知道好戏开场了。 如今,他一番操作猛如虎,险些没把玄庄气成二百五。 “许易,今日之事,出划个道吧。” 玄庄已经气得快不省人事了,刘景天自动接管大局,一番话说完,气势狂涨,摆明了只要许易还玩套路,他就要以力破巧了。 许易笑道,“我觉得这事儿,还是我和玄庄兄谈合适,外人嘛,就没必要掺和了。” 刘景天仰天大笑,“看来你是顺风顺水惯了,真当我小乘山无人。” 话音未落,他已出手。 更新稍晚,前两天走亲戚 http://..org/ 今天回了,预计明天恢复正常定时更新,恕罪恕罪。 《我从凡间来》更新稍晚,前两天走亲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四百一十章 赋灵显威 http://..org/ 刘景天绝非盲动,玄庄所谓万无一失,他也曾听过计划,也认同玄庄的分析,确实不会出什么岔头。 然而,他生性谨慎,在事情没有板上钉钉之前,他总是要留有余地的。 他充分做好了玄庄功成的准备,同样也做好了局势崩坏,一战定乾坤的打算。 动手当然是下下之选,毕竟,许易的身份摆在这里,弄不好就是一场西洲和东洲的冲突。 然而,玄庄的局不成,已然是羞刀难入鞘的局面,动手已经是最不坏的选择了。 只要拿下了许易,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毕竟,玄庄布局的根本目的,是瞄准了许易的星空戒,那里有圣师要的宝贝。 这件事办妥了,外交上的再大纠纷,都可以让官僚们自己去谈。 做好了动手的打算,刘景天出手刹那,外面玄波涌动,结界自生。 这里虽是城外,但各大衙门毕集,弄出一点动静儿,难免传得沸沸扬扬,这是刘景天不乐意见到的。 刘景天攻势才出,一团清波从一根毛笔上荡出,瞬间,场中所有人都感受到空气中的凝滞,好似身体周围被填充了黏糊糊的溶胶一般。 “灵判笔!” 玄庄悚然大惊,他没想到刘景天一上来便动用了压箱底的法宝,这可是罕见的紫灵之宝,更是刘景天成名法宝,整个北洲都赫赫威名,不知败过多少英雄。 “留活口!” 慧能惊声呼道。 他是个持重的,生怕刘景天一时激愤,失手把许易打死。 场中惊呼声未落,灵判笔涌出的清波已攻到许易眉心处,就在缪长老、薛长老纠结要不要出手之际,厅中西侧的壁炉中,毫无征兆飘出一缕幽蓝炉火。 炉火才出,众人周身的凝滞瞬间消失,炉火轻飚,瞬间移到许易眉心处,阻住那道清波。 清波如水汽一般,被炉火轻松炙干,刹那之际,刘景天眼球暴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随即,那缕幽蓝炉火直直朝他射来。 仓促间,刘景天变换了数十种应对之法,竟不能奈何那分毫。 “赋灵仙术,不,不可能……” 就在刘景天绝望的惊呼声中,那缕幽蓝炉火,将他头颅洞穿,尸气缥缈,尽数投入许易胸怀。 一场顶尖强者之间的对战,持续了不到十息时间,便以当世顶尖四种子修士刘景天的身死道消而告结束。 “好一个白马寺,好一个小乘山,污人不成,强行灭杀,今日之事,我祖廷绝不善罢甘休。” 许易怒声喝道。 义愤填膺处,好似他受了天大委屈。 “悚然听闻,亘古未有,你北洲莫非要与我西洲全面开展么?” 梅花七随后跟上,自己呼应自己,忙得不亦乐乎。 缪长老和薛长老先前坐观风向,不曾出手,此刻,见许易大展神通,覆灭强敌,生恐他找后账,怪罪下来,赶忙紧跟着表态。 玄庄方面无一人应声,仍旧沉浸在许易速杀刘景天的惊天震撼中,不可自拔。 其中,尤以玄庄震撼最甚。 他费劲心机,布下此局,满以为是必杀之局。 哪知道耍无赖不曾够着人家的脚面,动强更是瞬间灰飞烟灭,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干净净。 尤其是许易展现出的修为,根本不是一颗种子修士该有的实力。 他冒死入伽蓝祖林,以惊天毅力,发大宏愿,历生死劫,换来的三种子修为,本以为能横扫许易,现在看来,这一切冒死相拼,都不过是个天大笑话。 “你杀了我把。” 玄庄万念俱灰,死死盯着许易吼道。 许易摆摆手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岂是好杀之人。刘景天之死,不过是我被动反击,何时有滥杀之念。我们过门是客,主家无礼,我等也万万没有将主家屠戮一空的道理。何况,你和刘景天也算不得主家,顶多算是看门守护的杂役,你,就你,去找能说话的人来,看看今日之事,到底要怎么了。”许易随手指了玄庄师兄慧能。 对这帮假高僧真俗人,许易真是厌恶到不行。 看着宝相庄严,说是得道高僧,其实满身的俗气,满心的俗念。 看来参禅拜佛只是一种形式,或者说一种职业,什么白马寺,看来和海鲨派,巨鲸帮没什么区别。 慧能急速离开,消息迅速反馈到了白马寺和小乘山,两边立时炸开了锅。 几乎瞬间,喊打喊杀的声音,淹没了一切旁的的意见。 冲动总是会迅速占领情绪的高地,何况,这回的局面实在是太丢人了,在自家地头上,被人弄了人仰马翻,还死了个小乘山顶级强者,这口气无论如何咽不下去。 愤怒的情绪来得快,泄得也快,很快,两边的高层都意识到开打未必是什么好事。 除非是抱着东洲和西洲彻底决裂的决心,否则,战端不能轻启。 最最关键的是,听慧能说得义愤填膺,是许易太无耻,先抢宝后杀人,说了半天,一点证据都没有,分明就是一面之词。 即便他们信了,怎么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反观人家许易,有碧游学宫,教宗的人同时作证,尤其是教宗的那个梅花七,不知道是喝了什么邪风,非要站在许易这边。 天下皆知,祖廷和教宗势同水火,教宗都站到了祖廷一边,这场舆论官司是打不赢了。 何况,想要全面开战,也不是白马寺和小乘山就能定下来的。 上面还有大堂皇庭,还有青麓书院的那帮腐儒,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洲际大战是不允许开打的。 白马寺和小乘山的两场高层议论,相似度惊人的高,都是在义愤填膺中开场,在偃旗息鼓中结束。 两边商议的结果,都是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毕竟,说到底,刘景天人都死了,再争下去,人也活不过来,何必闹大呢。 死人向来是最不重要的。 很快,小乘山和白马寺完成沟通后,派出了一支联合谈判代表队伍,面见许易。 领头的小乘山长老黄一峰,在阅读了高达三尺的祖廷假主许易的资料后,做好了充分被敲竹杠的准备。 四百一十一章 目的二 http://..org/ 却没想到,许易平易近人得紧,只提了一个小小要求,想和玄庄多待几天,有些事情讨教,并承诺不会伤害玄庄性命。 黄长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以为的艰难万千重的谈判,竟然轻松到这等程度。 和玄庄多待几天算什么要求,玄庄生得的确俊美,你许假主口味重些,也没什么,反正乱子是玄庄惹出来的,他自己用肉债去偿,分所应当。 关键是玄庄能活着回来,已经算是全了白马寺面子。 精神才放松,心念一闪,黄长老的情绪又紧张起来,根据资料显示,这位许长老诡诈得紧,向来是占便宜没够,今次谈判,这么容易就放过了,会不会有诈。 他探不清许易的底,只好在谈判措辞上慎之又慎,眼见许易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才不得不作罢。 这回,却是黄长老想多了,不是许易转了脾性,而是许易的层次上来了,眼光上来了,能看入眼的东西,此界已经不多了,懒得折腾了。 黄长老完成了谈判,带队去了,许易转回了大厅,玄庄依旧盘膝打坐,不像活人。 许易扯过一把椅子,在玄庄对面坐了,含笑道,“是不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其实,我也想不通,你作何非要和我飚上。那位前辈的遗物,真的对你的那位师尊就那么重要?其实,那位前辈的遗物,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你若是说明白因果,我还与你,和你那位名声惊天的师尊大人结个善缘,也不是不可以。” 玄庄微微闭合的眼皮轻轻跳动一下,又化作木雕。 许易道,“你若是这个态度,那我就不废话了,本来,我不过想问你几个问题,就将你放归,偏偏你这种态度。我只好将你带回去,我答应过黄一峰,不伤你性命,但把你关上一百年,两百年,还是不难,反正你喜欢打坐,那时候,保管你坐苦禅把牢底坐穿。” 玄庄终于睁开眼来,怒声道,“我乃白马寺玄庄上师,我师乃玄奘圣师,漫说东洲,便是西洲又有谁敢不敬,你敢拘我试试!” 许易说别的,他都可以装死,若许易真将他打入祖廷大牢,关上个几百年再放,那时候,可真是一切皆休,比死还难受。 许易不怕玄庄吼,就怕玄庄不开口,“别人不知道玄奘圣师的底细,我还不知么,他已经快一百年没有出世了,还在不在世,都是两说,你能拿玄奘圣师唬住旁人,却是唬不住我。再说,玄奘圣师真在,姓黄的怕也不敢将你作谈判筹码,随意丢给我。” 他这句话,却是半真半假,真的部分,是玄奘的下落,这点是荒魅吞噬了刘景天的尸气,获取其部分记忆后,告知许易的。 玄奘圣师,是白马寺乃至小乘山的精神图腾,事实上,连刘景天也已经快一百年不知道其下落了。 假的部分,则是谈判筹码的事儿。 他和黄一峰约定,只和玄庄待几天,问些情况。 但玄庄并不知道谈判结果,他不过是趁机恐吓。 这半真半假,听在玄庄耳中,便是全真了。 他极力分说道,“师尊若不在,谁敢命我前去带夏前辈的遗颓?师尊若不在,刘景天又何必恭敬我。许易,我劝你擦亮眼睛,你以为你不凡,在我师尊面前,你也不过如眼前烟云。” 许易嗤道,“空口无凭,骗得谁来,你可能联系上你师尊,我只听他一言,立时放你自由。” 玄庄面有难色,“我师尊岂是谁都能见?” 许易道,“区区诈术,一言即破,事到如今,只有将你带回,细细审问了。” “不,不,我乃出家人,从不打诳语,我师尊真的在,只是我只能接收他老人家的钧旨,却无法联系上师尊他老人家。” 玄庄被实在逼得急了,只能实话实说。 许易冷笑道,“你不打诳语?却不知是谁憋着劲儿想用那条运龙来坑我?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还是不肯配合,我只能送你回祖廷了。一两百年的时间,我是陪不住你,但尽可能找些专业人士陪你玩下去。” 玄庄欲辨已忘言,叹息一声道,“也罢,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但关于我师尊的事,我不可能说,他老人家学究天人,功参造化,一旦我们谈论他老人家,生出气机,让他遥感到了,那时,我怕你收不了场。何况,我师尊的事儿,我知道的并不比你这个外人多,他老人家多年参修,不理俗物,其实也没什么私隐,让人探求。” 许易道,“你师尊和夏前辈到底有何交情?这个问题,不算私隐吧。” 许易一直好奇夏星光和白马寺的纠葛。 夏星光死亡得突然,没留下多少信息,关于夏星光和白马寺的纠葛,许易还是听夏星光的女侍夏莹说了一些。 觉得中间有很大的问题。 玄庄处心积虑,来抢夏星光的遗颓和遗宝,证明夏星光和白马寺是敌非友。 偏偏,夏星光又把复活夏子陌的重任,托付给了白马寺。 以往许易没有头绪,是因为他始终将夏星光对位白马寺。 现在他换了一种思路,不再将夏星光对位白马寺,而是转为对位具体的人,很轻易,他便找到了卡神通,也就是这位号称两洲第一人的玄奘圣师。 玄庄道,“此事非我所知,我只知道师尊和夏前辈是旧识,似乎许多年前就认识了。你以为我师尊去找夏前辈的遗颓,是为了所谓的修炼资源?那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师尊了。我想我师尊定然是为了凭吊故友,不忍其枯坐不化,不入轮回。” 许易自不会轻信玄庄的一面之词,却也懒得跟他唇枪舌剑的辩论卡神通的目的,他留下玄庄的目的有二。 其一,的确是想探探卡神通的底,现在看来显然是不现实的,这点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其二,也是最主要的目的,他想想探探炼云裳的行踪。 四百一十二章 排戏 http://..org/ 一直以来,在见不见炼云裳这个问题上,许易心中生出巨大的纠结,生恐见了,又会给炼云裳的命运带来巨大的负面波折。 可若是不见,他恐怕对不起夏子陌生前的情谊,以及夏星光的嘱托。 思前想后,他决定折中而行,先在一旁偷偷看看,等等风向,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然而,炼云裳的行踪,并不为他所掌握。 所以,玄庄便是一座通向他打探炼云裳下落的桥梁。 未免惊动太大,他并不敢向玄庄直言,他所为者正是炼云裳。 而是说想参观白马寺,让玄庄作陪。 这一陪就是三日,许易所谓的参观,直接改成了入住。 好在玄庄地位高绝,领着许易,一路平蹚白马寺各大院落、山门。 许易哪里是在游览白马寺,而是利用卓绝的感知力,在不动声色地捕捉炼云裳的下落。 三日下来,果然起到了效果。 这日傍晚,许易放归了玄庄,从知客僧处取了一把油纸伞,阔步出了白马寺。 时已入冬,瑞雪飘飘,不多时,脚步落下,便已不见了脚面。 许易一人一伞,穿行雪中街市,一直转入南城,在西侧街角的一处戏台前,定住脚步。 那戏台坐落在一方极大的空地上,约莫有三尺高,虽是露天戏台,却有巨大的顶棚,此刻,瑞雪飘洒,却不影响戏台上的热闹。 戏台四周,更被热情的观众围满了,似乎没有人在乎风雪。 许易才在戏台下站了片刻,立时一名富态员外模样的中年,凑到他面前,说了几句,便殷勤将他接到了戏台北侧的一间雅室内。 雅室的视线极好,既不过高,角度又合适,能将戏台上的表演和场下的观众,一览无遗。 “都排好了,下一出就是,加班加点,上了仙家的灵丹,这些角们才撑住,现在都歇着呢,一会儿保准误不了事儿。” 胖员外殷勤在许易身边禀告着。 楼底下的露天戏台,是他的产业,也算南城的一处热闹所在,山南海北的戏班,入长安拜码头,少不得要到他这里过一遭,凭着台下观众的反应,来验证将来能不能在京中打开场面。 许易是前天来的,出手阔绰得让胖员外心惊,而交办的事儿,也同样让胖员外挠头。 许易编了一出戏码,让胖员外组织人表演,时间只给了两天。 饶是胖员外混迹票房多年,也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要求,便是神仙,两天也出不了一折大戏啊。 既是办不到的事儿,这到嘴边的肉,他也就不惦记了,心中虽然可惜,但总算能保个平安。 哪知道这客人极为霸道,非要他操办,胖员外叫来的保护伞陈捕头,见了人家拿出来的一块牌子,直接跪了。 胖员外终于无计可施,只能咬牙接了,只说,要办此事,非得汇聚名角,只有名角有此功底,能短时间完成这么大量的新戏。 许易说,这个简单,京城的名角任你挑选,哪怕是个龙套,我也让名角来搭。 当时,胖员外根本以为许易在说胡话。 许易是强大修士,他早看出来了。 可这又如何,这里是长安,不是乡下小镇,城中皇族,书院,寺庙,强大修士多了去了。 这些人中喜爱戏剧者,不知凡几。 几乎各大名角,都有自己的大修士戏迷。 是以,当许易把这番许诺道出来时,胖员外根本就当梦话在听。 许易没和他废话,招来个和尚,直接让那和尚引着胖员外去办事儿。 却没想到那弱不禁风的和尚,手持一块令牌,简直百邪辟易。 任你是多大的角儿,叫来多大的靠山,见了那瘦和尚手中的令牌,就没有不败退的。 就这么着,胖员外聚拢了几乎京城所有的名角,许易交待的那出《问情》总共出场人物近百,准备接戏的名角,却来了两百余。 几乎是两个人准备一个角色的戏,择优而选。 排戏途中,谁若精力不济,立时便有那只有高阶修士才能服用的高级丹药,灵酒供应。 就这么着,那出《问情》大戏,才算排了下来。 此番,许易才来,便被胖员外布下的眼线发现,他便急急将许易引进了这早就特意为许易留存的雅间。 胖员外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巴结许易,许易根本不理会他,眼神在戏台下的人群中张望着,眉宇间竟显出焦虑。 惯会看人眼色的胖员外立时闭嘴,他简直想不通,似许易这等存在,怎么还会有烦恼。 眼见着台下的那出戏便要走到尾声,胖员外有些焦急了,门外传来不停的踱步声,他知道是负责守台的老程,急着见自己,问要不要出场。 胖员外也心急如焚,可许易不发话,他根本不敢瞎指挥。 终于,台上的那出戏,在老程的暗示下,拖了三次节奏,终于不能再忍的走到了终结。 胖员外急得要火上房了,终于,他看见许易嘴角浮起一抹微笑,他赶忙凑过去问,许易挥手道,“开唱吧。” 胖员外如蒙大赦,肥硕的身躯蹭地蹿了出去。 偌大的动静儿,许易几乎不曾察觉,他的一腔心思,都牵绕到了那个新来的绿衣女郎身上来了。 “哎哎……还好,还好,云裳,终是赶上了,你可别骗我,万小菊真的会出场?” 苏金月拉着炼云裳挤到头排坐下,好看的琼鼻弯出道优美的微弧。 整个露天戏台的座椅不多,只在最前端设了少少的三排,每一张座椅票,只有特定身份的人才可以购买。 炼云裳兴奋地道,“是真的,你不见万小菊这两天都没出场么,我告诉你,他是来了这里,不光是他,京中有一号的角儿,都到了这里,听说上皇要看戏,皇庭着人将各大名角都拘在了此处排戏,今天便是试戏,快看快看,连醇亲王都来了……” 炼云裳叽叽喳喳地和闺蜜苏金月介绍着,眼中满是雀跃。 苏金月见平素也难得一见的达官贵人来了不少,低声道,“这等秘密,你是怎么得来的,你爱看戏不假,白马寺的那帮臭和尚,可是讨厌这个,总不会告诉你这等秘密的消息。” 炼云裳怔了怔道,“我就是知道,别问了,快看,万小菊出场了。” 脑海中不禁浮现昨日耳畔的神秘传音,“明日申时,东郭红唱问情。” 东郭红是他最喜欢的角儿,每逢他的戏,炼云裳是必至。 四百一十三章 卡神通 http://..org/ 炼云裳没细想那传音是来自何人,说不定是谁的恶作剧。 回去后,一打听晚秋院果然把东郭红的戏折给撤了下来,非但如此,她还听人谈论,武义郡王养在府中的唱春班的名旦都强行带走,惹得武义郡王和来人大战,被打得重伤吐血,告上皇庭却没有下文。 林林总总各路消息,不断传来,令票友炼云裳对今次的这出大戏极为期待。 他却根本没想到,这出大戏,却是许易苦心孤诣,为他所排。 为排《问情》闹出的风波不小,眼见《问情》便要开演,场中观众陡然增多,尤其是身份尊贵的观众陡然增多。 从来不曾坐满的高价座,竟然爆满。 许易不关心戏演的如何,也不关心观众如何,他的注意力全部倾注到炼云裳身上了。 “咦,怎么这么长的旁白,男主是修士,女主是妖族,这,这不怕么,所有的剧目不是不让演修士么,这,这是犯禁了啊。” 苏金月一边喊着犯禁,一边大眼睛瞪着溜圆,生恐错过戏台上任何一个画面。 炼云裳的兴致也猛地被提了起来,嘀咕道,“这样才好啊,总是那些戏目,便是名家演起来,也难免令人生闷。你就不必替主人家操心了,人家连武义郡王都不放在眼里,什么禁令能管到人家的头上。但愿主人家多多排戏,这样咱们可就有福了。” 两人嘀咕了两句,很快便不言语了,满场上千观众,鸦雀无声。 众人皆被戏剧的情节,吸引进去了。 第一出以修士为背景的大戏,本就新奇,何况,台上的戏剧不重唱腔重剧情,节奏极快,让人不自觉便陷入到故事中去了。 第一折,男主女主古墓洞穴相会,斗志斗力,十分精彩。 第二折,京城中二度重逢,女主化妖,生离死别。 第三折,男主为救女主,独战群雄,慷慨壮烈。 渐渐地,演到皇场之战,失去记忆的女主死在男配剑下,天地异变,男主爱恨痴狂,斩帝君,灭强敌,坠入暗河,生死不知…… 整场大戏,从正午演到深夜,剧情还在快速推进着,所有人都看得如痴如狂。 初始,炼云裳偶尔还和苏金月探讨一下剧情走向,到得后来,她脸色越来越冷峻,整个人的气机似乎在微妙变化着,苏金月几次低声唤她,她都全无反应,想要大声,却被旁边的贵人怒目以视,苏金月只好作罢。 许易还未来得及察觉炼云裳的微妙变化,一道声音传入耳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写得真好,你那岳母想必是极为钟爱这一句的。” 许易悚然惊醒,循声看去,却见一位黑袍少年,坐在旁边的锦凳上,目光清冽,正注视着台上的表演。 那黑袍少年,是个光头,头上并无戒疤,整个人容颜俊美,竟超过了玄庄,但气质极为怪异,许易说不清楚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有点像那个小喽啰的感觉,但又比小喽啰缥缈,总之,这绝对是个顶级强者,至少是五全圣贤那个级数的。 “尊驾何人,寻许某所为何事?” 许易沉声说道,心中的戒备已提到极致。 黑袍少年道,“我是你泰山老丈人,卡神通。你肯定听说过我。” 嗡的一下,许易感觉自己的天灵盖被谁用铁榔头狠狠凿了一下。 卡神通的大名,他当然听过,未得玄奘法号时,这个名号就极为广大,后来成了玄奘圣师,俨然是两洲第一人。 许易知晓卡神通,知晓玄奘,知晓炼云裳在白马寺是受他庇护,可他做梦也想不到卡神通竟然和夏星光是这种关系,夏子陌竟是卡神通之女。 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和炼云裳关系的,是了,夏星光能提取夏子陌的记忆,卡神通当然也可以,这种提取只是复制,并不是剥离。 卡神通通过夏子陌的记忆知道自己,并不稀奇。 “我一猜你就是这等表情,很惊讶?其实不必惊讶,除了我这等盖世之人,又有谁配得上你那风华绝代的岳母?可惜了,她终是不肯原谅当初的不得已相欺,终成此憾。” 卡神通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怪异的气质因此多了些烟火气,显得不那么古怪。 许易道,“既然知道有错在先,尊驾何必还着人去盗夏前辈仙体,未免令人不齿。” 他并不因为卡神通亮了名号,便软了骨头,和小喽啰的对战,大大提高了他的心气,此界休想有谁仅凭名气就压垮他。 卡神通诧异地盯了许易一眼,哈哈一笑,“果然不是常人,我家女儿挑男人的眼光,不比他母亲差。” 许易哂道,“尊驾若是真的爱重夏前辈,绝不会是派玄庄去盗她的仙体,该当亲往一趟。所谓深情,不过是尊驾的借口。曾虑多情损凡行,深山又恐别倾城,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高僧深情,何不还俗,既不还俗,谈什么深情,老卡你是真不地道,装得狗屁高人。” 越说,他越是气氛。 仔细回溯夏星光仙体被擒的遭遇,这卡神通但凡有一点念及旧情,就不会只派玄庄前往。 心爱之人生陨,他都不肯亲自往见,派人盗仙体,惦记的也只是夏星光遗留的资源,这等贼秃,配谈个屁的情。 “哈哈,的确,高僧深情,既然为僧,何来深情,玄奘那贼秃,当真该骂,该骂,痛快,痛快。” 卡神通竟不发怒,反而畅快大笑,高叫痛快。 许易这他一番神操作,完全弄蒙圈了。 卡神通笑罢,指着窗外是戏台道,“我猜你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云裳亲历一遍你们的过往,将是不是恢复云裳记忆的选择权交给她自己。想法不错,思路也清奇,但是多此一举。” 许易瞪着他,“有话直说。” 卡神通道,“你说人的本我,是存在于肉体,还是灵魂,抑或是记忆?眼前的炼云裳,从肉体和灵魂的角度讲,的确还是夏子陌,但从本我的角度讲,已经不是夏子陌了,她没有了夏子陌的记忆,只是炼云裳。你若是想将那些痛苦的记忆,带回给她,将她变回夏子陌,却是杀死了炼云裳。救一人,杀一人,何其残酷。” 卡神通说的有些绕口,许易却听得怔住了。 四百一十四章 袖里乾坤 http://..org/ 就在许易失神之际,卡神通大手一挥,衣袖陡然化作流影,朝许易兜头罩来,许易来不及动作,便被笼罩进了袖中。 “叫你装波衣,叫你瞎扯淡,你不是最会蛊惑人心么,这是怎么了,见着老丈杆子,不好下毒手了……” 许易才坠入这黑漆漆如焖罐一般的空间,荒魅便从星空戒中传出滚滚意念,疯狂开喷起来。 许易怒道,“你说老子,你干嘛去了,旁观者清,老子当局者入局,你在一旁静观,也能迷进去?” 毫无征兆地中招,令许易气急败坏。 荒魅大骂,“我算是把你看得透透的了,一有事儿,你就找我撒气,对旁人,就全然没有能耐了,看看卡神通说的都是什么屁话,什么帮夏子陌恢复记忆,就是杀死炼云裳,按这样说,今天的你还杀死了昨天的你?记忆只是记忆,性由灵出,精神、灵魂才是根本,夏子陌就是炼云裳,炼云裳就是夏子陌,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会迷进去,蠢货,简直是天字第一号大蠢货。” 许易老大没脸,嘴上兀自不认输,“行了,你别顾着说我了,你呢,你当时干什么去了,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全然只顾着看戏去了,你若是有一分警惕,老子也不至于落入这等下场。” 一人一妖都太了解彼此了,一对喷起来,各擅胜场,谁也压不服对方。 许易虽和荒魅对喷着,心心念念地都是炼云裳,生恐这六亲不认的卡神通又对他做出什么混账事儿来。 许易当然不知道,就在卡神通对他出手之际,炼云裳的气机发生着惊人的变化,台上的戏码正演到的女主在一座寺庙中还魂,炼云裳周身陡然放出湛湛蓝光,忽的,伏地痛哭起来,惹得一旁的苏金月连忙扯了她遁出人群。 到了僻静处,苏金月忍不住埋怨道,“不过是一场戏,虽然排得极好,值得你这样激动?我可是看见了武义郡王也到场了,老头儿看得满面通红,你这一搅合,老头儿脸都白了,我若不拉着你退开,说不得老头儿就得暴威。” 炼云裳擦干眼泪,抬起头来,才一照面,苏金月陡然觉得眼前这张熟悉的容颜,竟是那样的陌生,好似这炼云裳陡然换了个灵魂。 炼云裳拍拍苏金月肩膀,身形一晃,消失不见,转瞬入了戏台管理处的门户,不多时找到了负责人胖员外,问,让他排这出戏的人在哪里。 胖员外有许易撑腰,底气和口气同时大涨,竟不将炼云裳放在眼中,不冷不热说些片汤话。 炼云裳忽地摄过柜台处的纸笔,转瞬画出一幅肖像画来,画工精湛,许易的形象跃然纸上。 胖员外吃了一惊,他原以为是因为那些名角儿,而来找茬的,这两日,这样的事儿出过不少,都被他轻松扫平。 现在见炼云裳画出许易的形象,才知道人家竟然是认得。 联系到许易这位神秘豪客,恐怖的能量,他哪里还敢在炼云裳面前捏腔拿调,赶忙将她往雅室引去,推开门来,哪里还有许易的踪影。 炼云裳气得直跺脚,“臭人,臭人,你等着,看谁耗过谁……” ……………… “老贼秃,有种放我出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许易和荒魅怼倦了,又开始喝骂卡神通。 开始还有所顾忌,到得后来,却是什么粗鄙,便端什么上桌。 到得后来,他开始叱骂卡神通谋害夏星光之事,卡神通依旧没有反应。 许易传意念道,“老家伙没反应,看来这里是他法宝内部,他也查验不到内部的动静儿。” 许易是个现实的家伙,无用的嘴炮从来不喷,适才的喝骂也不过是故意激卡神通发声,判断卡神通能否监控法宝内部。 他把夏星光都搬出来了,卡神通依旧全无反应,至此,许易才算确信了卡神通并不能监控他的一举一动。 荒魅传意念道,“这个档口,还是别说废话了,老家伙不是好人,我一直没逮着机会跟你说,那家伙完全就是一具尸体,看他称呼玄奘的架势,说不定就是尸体自蕴灵性,彻底能脱离本体而活,他那一身黑袍,怕是黑化了,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黑袍和黑化有关系? 许易无法理解这种神逻辑,但荒魅的判断,极是有理。 当时,卡神通称呼玄奘的方式,就让他莫名其妙,何况,他窥探卡神通的气质,也的确觉得诡异莫测,现在看来竟然是尸体的原因。 而荒魅天然对尸气敏感,看出卡神通虚实也是正常。 许易叱道,“你小子哪里是没逮着机会,分明就是怕卡神通查到你的存在,捉了你去,你小子不是心心念念要脱离我的掌控么,这么好的卖主求荣的机会,你怎么不把握?” 荒魅冷然道,“我看你是才要佳人重逢,便被抓到了这里,一腔邪火没处发,全冲我来了,简直荒唐。我劝你赶紧想办法脱出去,贼秃不是好人,他肯定对你老丈母娘的遗物没死心,何况,你小子也遍身宝物。一旦等他准备妥当,你我危矣。” 许易怒声道,“说的都是废话,关键是怎么出去,我绞尽脑汁,也无主意,你有办法,赶紧说。” 荒魅嗤道,“你不是没有主意,而是你小子一腔心思全在炼云裳身上,色授魂与,满腔欲念,占领了智商的高地,也是,快一百岁了的老处男,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你踏马!” 许易暴怒,便要施法,荒魅占够了口头便宜,赶忙喊道,“四色印,四色印,这个档口,就这宝贝靠谱。” 许易用力一拍脑门,自己怎么没想到,管他什么法宝,先收进四色印再说,说不定能将贼秃一并收进去。 念头到此,他忽然一阵心悸,这么容易的主意,偏偏自己没有想到,难道真的是色令智昏,不是的,不是的……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摆平玄庄后,梅花七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和许易本体合二为一了。 此刻,许易用动用四色印,当先唤出尸体来,遁得远远的。 妙书屋 四百一十五章 玄奘 http://..org/ 尸体才遁远,四色印放出蒙蒙光亮,下一瞬光门开启,许易双足踏实,伸手入光门,出乎意料,没有拉扯之力传出,反倒是光门放出一条射线,死死打在漆黑的帷幕上。 不多时,光门似乎耗尽了能量,消失不见,四色印凌空跌落。 许易一把抄过四色印,招来本体合一,向荒魅传出意念,急问究竟。 荒魅道,“料来这个黑漆漆的东西,也是件厉害的法宝,你的四色印还不足以将他拉扯进去,这下麻烦了,若是四色印都奈何不了,这回可就栽定了。” 荒魅话音方落,满目漆黑中忽然多了一丝光亮,正是四色印先前放出光柱照射之处。 “啊呀,好宝贝,端的是好宝贝。” 荒魅还待鬼叫,许易一把抄住他,直直朝那光亮射去。 转瞬,空中传来昂然仙灵之力,眼前的视线陡然开阔,放眼望去,却是郁郁青山,莽莽河流,根本不见人影,但浓郁的仙灵之力,昭示着这里不可能是原来所处的东洲长安城。 “别瞪眼了,这里是荒芜边界,老秃驴果然住在这里。” 荒魅从许易星空戒中跃出,阴损地骂道。 他吸收过张方几位兄弟的尸气,对荒芜边界的状况,自然算不得十分陌生。 对荒魅的判断,许易是信得过的。 他本想着等看完渡劫后,掰扯清炼云裳的事儿后,再想办法来这荒芜边界,现在好了,前面两个步骤愣生生被打断,他直接被蛮横地带到了此地。 地方倒是个好地方,仙灵之气郁郁,难怪那些高端修士都要往这里钻,的确是个极好的容身所在。 只是若只有浓郁仙灵之气,也未必值得人久待。 当下,许易取出如意珠,开始联系张方,昔日埋下的伏笔,今日总算能用上了。 不多时,张方有了回应,没奈何,他被许易拿住了禁制,想不应招也不行。 就在许易等待张方到来之际,卡神通在一座险峻峰头降落,峰头有一座红色庙宇,砖瓦结构,造型像一头卧虎。 卡神通晃身进入殿内,在一块洁白的圆形蒲团上落座,取出一葫芦酒,猛灌一口,对着大殿中静坐的僧人笑道,“玄奘,你猜我遇见谁了,我女婿,小伙子是个难缠的,对我脾胃,你那傻徒弟还想做局暗害人家,结果焖出的毒屎,全被他自个儿吃了,一口没糟践。” 那僧人满面觳纹,面目像一个晒萎的倭瓜,??闭目不言,宛若卡神通不存在一般。 卡神通哂笑一声,慨然道,“当真是名师出高徒,上梁不正下梁歪,昔年,你就是这样骗夏星光的吧,老头儿,别装了,你再修无妄经,也压不住你心头的邪念、怨望。不然,老子也就跑不出来了。” 玄奘终于睁开眼来,平静地盯着卡神通道,“你既已生了灵性,自该好生修行,何必常来扰我清修。” 卡神通道,“跟旁人,你装大尾巴鹰,也算你本色出演,和我,你装什么。你无欲无求,你清心寡欲,那你死活赖在这荒芜边界做什么,还不是等着哪天老黑和老白,大发善心,招了你去。你也不看看你的资质,虽不是地仙修为,却能修到让老子生出灵识,老黑和老白脑子又没坏,干嘛要放你过去。你去了那边,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所以,玄奘,我劝你还是放弃幻想吧。指望老黑和老白是不现实的,反倒是我那女婿,像是人中龙凤,气运之人,这回,我把他带过来了,凭他的折腾劲儿,说不得能把这一池子死水,搅出些波涛来。” 玄奘道,“你定然又去找宁老妖了吧,他的推演之术,推演普通人,勉强说得过去,你也说许易非是凡人,他的推演,济得甚事。” 卡神通道,“这回你可误会宁老妖了,他没有推演,而是分析。我先说了你听,看有没有道理,我觉得你老和我别劲儿,也不是办法,只能将咱们都困死在此地。” “按宁老妖的分析,许易就是此番运龙出世的制乱之源。运龙来自北洲破界,这个大家都知道,但很少有人注意到,北洲破界,未必是天灾,而有可能是人祸。” “认定是天灾的,无非是按常理分析。区区北洲,被封下界,便是出了天才,也绝无可能能动摇沧古青木旗。但许易的出现,足以让这个所谓的常理作废。” 玄奘道,“宁老妖的意思是,沧古青木旗被许易得了,才破了大阵,打开了尘封的北洲通道,因此而诞生了运龙?这个猜测有几分可能,但不足以为信。” 卡神通道,“虽是猜测,但不无道理,许易来自北洲,整个北洲出来的修士,也只有他如流星一般,冲霄而起。而且,宁老妖做过仔细的观察,许易到哪一界,飘散的运龙,便会朝哪一界流溢,总不能这些都是巧合。” 玄奘道,“我需要证据。” 卡神通嗤道,“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死样子,所以,我亲自出马将我女婿弄了过来,验一验他的星空戒,自然就知道了。” 说着,他袖子一甩,一个银色祈福袋出现在掌中,祈福袋周身遍布法纹,灵气郁郁。 祈福袋现在掌中,卡神通便觉得有些不对,他催动禁制,祈福袋竟全无反应。 玄奘大手一招,祈福袋入了他手,卡神通大怒,“好胆!”正要动手,玄奘竟将祈福袋解开,迎着光亮处,看过去,一缕微弱的光亮,竟透袋而出。 “啊!混账!” 卡神通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凌空跳起,“该死的兔崽子,还没给老子彩礼,先毁了老子的统天万福袋,可,可他是怎么做到的,这……” 玄奘盯着统天万福袋良久,方才道,“现在我倒是信了宁老妖的话,也许机缘正应在此子身上,我与你精血,你且去吧,休要再偷老衲宝贝。” 说着,玄奘心口飞出一滴赤褐色的浑圆血珠,缓缓朝卡神通飞来。 卡神通冷哼一声,接了,晃身便走,口中碎念不停,仍旧没从许易遁走,毁掉统天万福袋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四百一十六章 作死边缘 http://..org/ 初来乍到,许易不敢不小心,找了个僻静所在,辟了个石室,藏了进去,听荒魅给他做基本科普。 奈何,荒魅吸收的记忆是残缺不完整的,很多知识点,不全。 只告诉许易,此地几乎汇聚了东洲、西洲的顶尖强者,还有不少势力派系,大家都在为一种叫做仙灵草的东西忙碌。 其余的,就记不清了。 和荒魅边扯闲篇,许易边吃边喝,趁着还未熟悉这股仙灵之气,他干脆放心神,沐浴在这浓郁的仙灵之气中,沉沉睡了过去。 睡不知多久,荒魅踹醒了他,张方到了。 张方一脸的不爽,好似许易刨了他家的祖坟。 许易不惯他毛病,取出一枚尸丹,在掌中把玩,张方的脸色瞬间温和了不少,他的一部分核心尸气被许易捏成了这个尸丹,正是他的命门所在,思及这家伙的诡诈,他便是心气再不顺,也只能忍了。 许易道,“早先就跟你说了,我迟早得过来,这不,就过来了。这里是你的地头,我哪儿都不熟,少不得要劳烦你带带路,等我都摸熟了,自然将这尸丹给你,我拿着玩意儿,有什么用?这个承诺,我可以给你。你放心便是。” 张方正待说话,腰囊中的如意珠突突直跳。 他盯着许易,许易道,“我初来乍到,没什么业务,找你只是摸摸情况,你接吧,有事就去处理。” 张方没想到许易这么好说话,当即,催开如意珠,立时传来咆哮声,“姓张的,你也太不地道了吧,说好的在那边汇合,我们都到了,你去哪儿了,你敢耍我们,休怪……” 不待那边发作完,张方打断道,“谁还没点急事,稍待片刻,马上过来。” 说完,便闭了如意珠,冲许易道,“你先稍待片刻,我那边有点急事,去去就回。”说完,转身去了,才出石室,发现许易坠在身后。 张方停下,转身看着许易,许易道,“你忙你的,我跟过去瞧瞧,属实说,这荒郊野岭的,我一个人呆着,挺害怕。” 张方无语了,你这么阴,还有能让你害怕的,就是晶兽来了,估计也奈何不得你。 他极力劝许易先避一避,许易执意不肯,他很清楚再是嘴巴介绍,也不如一次行动,能更快的让他加深对荒芜边界的了解。 张方耗不过许易,只好将他带上,只说了,他就是去了,也只是个旁观者,以他故人的身份列席,不参与行动,不享受分红。 许易痛快答应了。 不多时,他随张方朝西北方遁出三千余里,在一座黑峻峻的山坳中落下身形,随即,十余人围了上来。 才一照面,许易吃了一惊,这十三人都是种子修士,最低也有庞道君的修为。 真是种子多如狗,上尸满地走。 稍稍一转念,他也不觉奇怪了,按荒魅的说法,此荒芜边界聚集了东洲和西洲的全部精英,出现这种场面,再是正常不过。 “老张,他是谁,不是说好了,这次行动,咱们四家合作么,你现在又弄出一人,难道还要重新分割利润。” 一位道袍中年瞪着眼睛怒声喝道 许易听出来,此人正是先前和张方传音之人,好像叫李钊,场中除张方外,仅有的三名四种子修士之一。 张方道,“这位是我故人,初入荒芜边界,跟着我见见世面,开开眼,并不参与分成。” 得了他这句话,众人面色稍霁,皆朝许易投来审视的目光。 李钊手中掐动法诀,一缕清辉现在掌中,朝许易方向指去,顿时现出单纯的紫色。 场中顿起骚然,李钊收了法术,冲许易哂笑道,“什么时候,下界的修士,胆子都那么肥了,只凝了一颗种子,就敢往荒芜边界钻,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张方暗道,“你还是轻点狂吧,等你知道这家伙的本来面目,你就知道你现在这么说话,错的有多离谱。” 李钊验证了许易的修为,众人都对他这个陌生人放下戒惧之心,开始筹备行动。 许易听了片刻,摸到些根脚。 原来这帮人是要采摘仙灵草,仙灵草的踪迹似乎还是张方发现的,这帮人聚集在一处,是为了应对可能存在的晶兽。 为此,行动还未开始,众人开始编织重围图,一种图纸类的法器,一旦催开,可以显化厚重的石墙,用来阻挡晶兽,为采集仙灵草,赢得时间。 不多时,数十块重围图编织成功,李钊冲许易道,“此物无法收入星空戒,我等稍后弄不好要大战一场,许老弟反正是看热闹的,不如出把子力气,帮咱把这些重围图托了,也算咱没白交一场。” 张方瞥见许易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忍不住看了李钊一眼,暗道,“你就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吧。” “就按李兄说的办。” 出乎张方预料,许易竟没有作妖,直接应了下来。 李钊呵呵一笑,使个眼色,众人同时挥手,重围图同时朝许易投来,许易伸手来接,才一入手,便暗暗吃惊,一块重围图怕不有数十万斤之巨。 数十块压下来,顿时将他直直压进了地底。 “哈哈……” 众人皆笑。 下一瞬,许易从另一处地面跃出,满面惭愧,抱拳道,“许某修为不济,力有未逮,搬不得这许多。” 张方暗道,这是在疯狂示弱啊,怕要起杀机啊,赶忙道,“行了,李兄,别耗时间了,那点仙灵之气,我好不容易才捕捉到,我能捕捉到,说不得别人也能,一旦让别人抢了先去,你我这边弄得再是热闹,也无济于事。” 这句话警醒了李钊等人,众人不再耽搁,各自摄过一块重围图,腾空而起。 众人一路向西,驰过三千余里后,在一处巍峨大山前落定。 张方头前引路,快速朝山中进发,穿过无数片林瘴,在一处巨瀑前定住脚。 张方指着巨瀑前的一处洞窟,传音道,“彼时,我正是在那处发现仙灵草踪迹的,为了怕惊扰他,便不敢行动,现在诸君散开,催动土灵之力,牢牢锁定方圆百里,李兄,曹兄,马兄,随我入内捕捉仙灵草。” 四百一十七章 灵草换铜钱 http://..org/ 张方所点的三人,正是另外三个四种子修士,也是其余三个团伙的首领。 “我也去瞅瞅。” 一路沉闷的许易,又发言了。 李钊冷冷扫了许易一眼,“你瞎凑什么热闹,误了大事,你的小命够赔?” 许易道,“我来就是为了凑热闹,若是不能瞧一瞧仙灵草有什么意思,张兄,我若不能进去,你也别去得了,谁叫你还欠我个人情。” 李钊暴怒,眼中杀气凛然,“小崽子还挺有性格,找死……” “行了,让他去吧,有诸位在,还能怕他坏了事不成。” 张方插言道。 他心中很清楚,僵持下去,必定是要翻脸的,这魔头是万万不会让步的。 “让他跟着吧,李兄,不看别人,还得看老张不是。” 曹国华开口了,他是四种子修士。 李钊冷哼一声,又警告许易两句,当先朝洞窟闪去。 数息过后,五人皆闪入洞窟,张方传音众人,都用法力提着自己行走。 这种走法,不比凭虚御空,完全没有气流的波动。 五人一路小心行走,在曲曲折折的山腹中行了约莫半柱香,头前引路的张方忽然定住脚,众人皆紧跟着停住,无须张方招呼,所有人都朝左上方的山壁瞧去。 便见一株晶莹透亮宛若翡翠的三叶草,散发着汩汩的灵力,三瓣嫩叶交叠在一处,好似睡着了一般。 “怪哉,这里怎么会有此物。” 许易向星空戒中的荒魅传出意念道。 这株三叶草,他在灭杀的仙界界使官张兄李兄处见过,很快就枯萎了。 按张兄的说法,此物属于上界仙灵之物,下界无法存活。 然而,这里却见到了。 荒魅传出意念道,“此处号为荒芜边界,不是没有道理的,既然是边界,总是难免兼顾上界某些特点的,这里的仙灵之气,正是应证了这一点。” “可惜,只有一株。” 张方传音方落,李钊当先出手,一团灵力罩成一张大网,朝仙灵草罩来。 “不可!” 曹国华惊诧传音。 说时迟,那时快,仙灵草瞬间惊醒,蹭地一下,缩进地里,消失不见。 众人惊呆了,李钊满面胀红,张方急令众人仔细用土灵妙术彻查。 嗖地一下,一脸大胡子的满文青指间轻弹,一股泥土被带出,仙灵草随之跃起,随后,又遁入山石中。 众人既惊且喜,开始全力催动土灵妙术。 初始,因着仙灵草不能深入,偶然被妙术带出土层,渐渐地,众人只能感应到仙灵草的大致方向,却是连带出土层都做不到了。 渐渐地,眼见仙灵草要彻底失去下落,所有人脸上都不禁露出失望之色,便在这时,许易动了。 便见他指间谈出一道螺旋清辉,直直打入右侧石壁,霎时,仙灵草便被那团清辉裹着,带出了土层,稳稳落在他掌中。 仙灵草本身无灵识,遁走不过是唯一的本能,落入许易掌中,便不再动弹,就如普通花草一般。 “好小子,你运气不错啊。” 李钊劈手将仙灵草夺过,哈哈笑道,“天不绝我,天不绝我,走吧,赶紧分润了了事,这回真的没白来。” 张方向许易传音道,“稍后我那份儿分你一半。” 他知道以许易的脾气,一旦闹起来,必定要分出公母,他不愿起波折,主动让利。 许易传音道,“十几个人分一株草,我再和你分,有那个必要么?” 张方暗道,“得,你大气,你厉害,我看你压根不知道一株仙灵草意味着什么,哪怕一株的若干份之一。” 众人出得洞窟,分散在各处监控的修士,皆围了上来,见了李钊手中的仙灵草,议论声渐高。 “今番真是再顺利也没有,既没有遇见晶兽,也没同行争抢这,顺风顺水,全凭李兄调度有方。” “依我之见,李兄当多拿一份。” “趁着运势好,咱们不如多探几个点,说不定就生发了。” “…………” 最后还是李钊出言平息了议论,他好面子,享受吹捧,但脑子并不缺弦,他很清楚,利润分割,事先早就说好了,不可能变更。 何况,下面呜呜喳喳得再起劲儿,还得四大四种子修士定夺。 他自己在洞窟中的表现,根本见不得人,他便是脸皮再厚,也不可能提议自己多分。 叫停议论后,李钊忽然平抬左臂,手腕处露出一截泛金圆环,便见他在圆环上操作几下,浮现出一道虚无空间,那株仙灵草竟被李钊投入虚无空间,顿时,一阵叮当乱响,虚无空间送出一堆黄莹莹的铜币来。 许易有些蒙圈,神念扫过,整整一百枚铜币,就是铜币,凡俗所用的铜币,只是上面的花纹精细,还有细小的法纹,想来是起到防止造假的功能。 一株仙灵草,换一百个凡俗铜币。 这,这踏马是什么样的货币体系。 更离谱的是,这堆铜币跌出之际,所有人眼中都放出强烈的不加掩饰的欢喜来。 当下,一干人便开始围着那一堆铜币分润,你十个八个,我三个五个,折腾得不亦乐乎。 便在这时,一道夜枭啼哭似的声音传来,“好大的胆子,本座豢养的仙灵草,你们也敢盗采,还敢私分了事,真当我百王宗是泥捏的不成。”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五道身影落在不远处。 居中的是个白衣青年,面目阴鸷,笑容邪魅,他身后立着四位老者,三人着黑衣,一人着葛袍,五人服装不一,但胸口的纹饰却是相同,都是数朵白云环绕一座如剑插天的仙山。 许易的视线,直接掠过白衣青年和三名黑衣老者,定在那名葛袍老者身上。 此人身上的气息,和小喽啰极为接近,超过了场中所有人,显然是位五全圣贤。 “见过郭少宗主。” 李钊看清来人,赶忙行礼。 众人皆跟着行礼,许易混在人堆里,也假模假式地行礼着。 白衣青年嗬嗬一笑,大手一挥,顿时,众人头上各自落了一串圆珠,圆珠与圆珠之间,并无丝线和粘合剂串接,却稳稳摞了起来,展现了极高的平衡术。 四百一十八章 擒郭 http://..org/ 刷的一下,曹国华面色惨白,低声道,“百王到处,寸草不生,银珠落地,人头不保,这,这……” 他话音未落,一名修士眼皮眨动一下,带动头顶摞起的银珠坠地。 郭少宗主袖口陡然发出一道白光,蹭地跃到那修士肩头,定睛看去,那白光是头妖狼形态,身体造型极为怪异,像是将破未破的剥离,粘合在一起??。 “饶,饶命………” 那名修士不停地跪地告饶,妖狼直接跃上那肩头,闪电一般,将他头颅摘走,尸气才溢出,便被他一口吞了。 “千万别妄动,许兄,百王宗非同小可,宗主是三花真君,势力极大,万万得罪不起。” 张方生恐许易妄动,急急传音,“看见没,那个葛袍老者,唤作千城佛山方宗刀,是五全圣贤,百王宗的三大长老之一,五全圣贤,绝非我等可以匹敌,千万不要大意。” 就在张方传音的档口,郭少宗主意态轻松地,绕着场间,轻轻踱步,含笑道,“都说说吧,盗采了我百王宗的仙灵草,还拿它换了铜钱,这笔账该怎么算呐。” “赔,赔,我们认赔,仙灵草换来的全部铜钱,都给少宗主,另外,我们再凑凑,加上两成,算是赔礼。” 李钊连忙道,同时极力的控住身子,不让身体生出一丝震颤,以免铜钱坠地。 郭少宗主仰天打个哈哈,“加两成,真把姓郭的当要饭的了。” 说着,郭少宗主挥手打出一道灵力,直击李钊头顶的银珠,李钊反应极快,指间轻弹,一道护罩死死将头顶银珠笼罩,郭少宗主几度加力,始终不得攻破。 “不错,有点本事,你可以把银珠拿下来了。” 郭少宗主忽然收了法术,含笑说道。 李钊大喜,取下头顶银珠,含笑道,“实不相瞒,我有几个故旧,在多罗宗,算来,都属于白帝麾下,和少宗主您也有几分香火情。” 郭少宗主皮笑肉不笑,忽的,扔出一块令牌,“签订血契,加入我百王宗的勘探队,保你活命。” 李钊懵了,怔怔盯着郭少宗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勘探队,那简直就是血汗劳工,始终为人所制,没有休息期,没有自由,比奴隶强不到哪儿去。 “看来我百王宗的名声还是太和善啊,少宗主,让老夫送他上路吧。” 始终侍立在郭少宗主身旁不发一言的方宗刀,忽然开言了,侧身一步上前。 方宗刀的动作,成了压垮李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捡起令牌,滴入鲜血,血契自成。 “怎么,你们还要我一个个请么?” 郭少宗主冷哼道。 他话音方落,李钊蹭地立起身来,“都等什么呢,加入百王宗,难不成还会辱没你们不成,谁要是有废话,找姓李的说。” 叛变的狗腿子,对原来的自己人,向来是比敌人更加凶狠的。 因为只有更凶狠的压榨原来的自己人,才能压制住心中的羞耻感,才能更好地向新主子讨赏。 郭少宗主满意地扫了李钊一眼道,“倒是条好狗,新的狗队,你就为狗队长了。” 李钊老脸一红,冲郭少宗主微微一笑,扭过头来,又对众人龇牙咧嘴起来。 他当先就瞄准了许易,叱道,“就你,只凝了一颗种子,就凭你,能加入百王宗的勘探队,算是祖上烧了高香,还杵着做什么,捡起牌子来滴血。” 许易叹息一声,道,“敢入这荒芜边界,就当存悍不畏死之心,怕死,来这里作甚,待在下面,称宗作祖,不比这痛快一万倍?诸君联起手来,未必不能一战,落得如此境地,可叹可怜。” 说着,许易挥手扫落了头上的银珠。 那条狼妖电光一闪,已扑上许易肩头,大口正要咬去,许易掌间爆出一团焰火,骤然结网,死死将那狼妖困住。 顿时,那狼妖化作一团乱气,嘶嚎不已,转瞬被焰火炼成一团黑灰。 惊变突发,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真的只有一颗种子的修为?” 郭少宗主脸上的惊容怎么也压不住,瞪着李钊喝问。 李钊木讷地点头,连他自己都懵了。 “区区一头小妖,在座诸位谁不能敌?不过是胆气先丧了,沦为鱼肉,任人宰割。” 许易指着方宗刀道,“这个老妖怪,我来拖着,你们先灭郭小妖,是生是死,总要你们自己去拼。” 许易说得平淡无比,在场中众人听来,简直如炸响万千惊雷。 方宗刀仰天大笑,“姓方的今日当真是开了眼了,你怕是从来没见过五全圣贤的手段,小崽子,今日便让你记得,阅历太浅,也是致命之……” 话音未落,许易身形先动了,不是攻向方宗刀,竟是攻向郭少宗主。 郭少宗主根本没想到这个档口,许易还敢玩路子。 掌中一柄紫刃方现,刷的一下,光辉漫撒,许易不避不让,指间轻弹,一团幽蓝焰火化作织网,直接将紫刃挥洒出的光辉,连同郭少宗主一并笼罩其中。 紫刃挥洒的光辉,撞上幽蓝火焰化作的织网,宛若蚍蜉撼树,根本动弹不得。 只一个照面,手持紫灵之宝的郭少宗主,便被许易擒拿,扑棱棱的火焰,还未加身,恐怖的热力,几乎要炙枯灵魂,激得郭少宗主哇哇大叫起来。 满场一片死寂,除了张方,李钊等一干人嘴巴皆张大得能吞下鸡蛋。 尤其是李钊,忍不住地抚摸自己的脖子,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此刻还在,真的是老天爷给脸啊。 与此同时,张方的耳朵,简直被各路传音灌满,皆是在问许易到底是何来路,怎么如此凶悍,一个个口气软得不得了。 殊不知张方也蒙啊。 他知道许易阴损,难缠不错,可他也没想到,这才多久不见,这人已经厉害成了这样。 昔时,对付他张某人,还要仰仗法宝,如今,竟只靠神通便能碾压威名赫赫的百王宗少宗主郭瑞,这等变化,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四百一十九章 俘虏大会 http://..org/ “尊驾到底是何方神圣,留个名号吧。” 方宗刀冷声说道,眼中的狂傲尽去,心中的戒备提到了极致。 因为许易展现出的手段,他简直无法理解。 他当然看得出来,许易用的是赋灵秘法,可天下有这样的赋灵秘法么,以赋灵神通,硬抗紫灵法宝。 且郭瑞的紫灵法宝中容纳的紫灵多达十三,这等级数的法宝,怎能被神通拿住? 除非是三花真人或者五气元君,可眼前的这人听说此只凝了一颗种子。 荒芜边界,何时出了这等妖孽怪胎。 “此乃空虚老魔。” 张方气势陡涨,报出了他曾在韩琦处接收的关于许易的资料。 许易名头颇多,但多是职务,那些职务在下界,能威震一方,在此界报出,徒惹人笑,反倒是空虚老魔这个诨号,颇有些王霸之气。 殊不知许易最不满意的便是这个诨号,魔头不假,冠以“空虚”,却是何意?总不能是他空虚无聊,所以坏事做尽? “原来是空虚兄,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方宗刀抱拳道。 此界能冠以老魔之名的,就没有简单人物。 此刻,郭瑞就擒,战无必胜把握,他已生了求和之念。 许易道,“闲话休提,少宗主我先带走了,你那边备好了资源,我再联系你,我总不能白忙一场,张兄,走吧。” 不待张方应声,曹国华等人全跟着哭告起来,许易若走,他们的局面就凄凉了。 张方传音道,“这些人中有很多在此间混迹超过两百年的,算是消息鬼,知道的关于这荒芜世界的秘密,远比我多,带上一起走吧。不然这些家伙迟早也会化作疯狗,转而来咬我们。” 许易深以为然,朗声道,“行吧,一块儿走吧。” 众皆欢呼,许易摆摆手道,“先莫急,我不知你们真心假意,都分出一缕心血与我,掌握此物,我才能放心带你们离开。” 方宗刀在,许易威胁的正当其时。 众人哀叹,果然号老魔者,都没好东西。 可相比百王宗,要被押了去当奴隶,落到这魔头手中,总不能更差吧。 何况,看张方的日子,过得也挺滋润、自在。 最重要的一点,只是心血的话,控制不可能多深,时机不对,大不了拼着元气大损,遁走就是。 当下,众人各自分出心血,其中犹以李钊最为麻利,别人还在思量,他心血已经破出,遥遥向许易飞来。 他虽然得罪过许易,但自认只是语言上的冒犯,没犯死罪啊。 即便从了许易后,再不受待见,也好过在百王宗为奴。 何况,他原来既定的这帮手下,都被许易抓走了,他留在百王宗,想混个勘探队的队长都不可得。 他何必留在百王宗,跟着空虚老魔,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李钊这一动,立时引发了血崩,众人争相破开心血,朝许易送来。 先前李钊率先投靠百王宗,混了个首领,如今,投靠空虚老魔,再让他混了首领的位子去,说的过分点,还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十二滴心血齐齐聚集许易掌中,被许易径直往怀中一送,霎时,李钊、曹国华在内的十二人同时面现痛苦,滚滚尸气从头顶冒出,直直投入许易怀中。 不须说,正是荒魅做法。 许易要心血,正是荒魅能通过心血,引动尸气。 这一切,自然都是荒魅告知,许易施行。 其实,先前许易一击便将仙灵草抓出,便是荒魅的指点。 相比张方等人捉拿仙灵草的拙劣,李兄、张兄高明得不要太多,都形成了固定的法诀。 转瞬,许易掌中现出十二个尸丹。 李钊等人面色如土,险些没哭出声来。 见此状,方宗刀也彻底压下动手强攻的想法,实在是许易的手段太诡异了。 和这种莫测的对手交战,动辄便吃大亏。 “让你们宗主准备好本钱,三日后,咱们还在这儿交易。若敢动一点歪心眼,就准备替小郭收尸吧,不对,不必收尸了,小郭肯定尸骨无存。” 交待完,许易扬长而去。 李钊等人慌忙跟随。 来时,众人心气高万丈;去时,个个低眉搭眼,痛不欲生。 半个时辰后,空虚老魔进军荒芜边界的一次俘虏大会,在宝塔山水果瀑边的青石坪上胜利召开。 当然,召开会议之间,许易做了完全准备,先把众人都弄晕放倒,连同他自己一并扔进紫域空间中过了一遍,消弭可能的禁制之法,已经成了他对敌过后的必经之程序。 这种程序走一遍,还有一个好处,便是将所有俘虏的全部资源,能最大程度地搜刮光。 一通搜刮完毕,许易得到了不少天灵珠,也收到了一堆钱币,有金,有银,有铜,其中金钱币只有数枚,基本都是来自郭瑞,银钱币数十,铜钱币最多,足有数千。 其余的,便是一堆堆的法宝,看着没什么用,全被他拆成了天灵,基本都是紫灵,合起来,数目足有三十余。 除此外,便没什么能够入眼之物呢。 众人昏睡醒来,发现自己的异状后,也没人惊呼,仿佛认命一般。 许易直接进入了会议流程。 他先宣布了纪律,只两条,一,举手发言;二,任何人的发言,除了他,旁人不可打断,但可以稍后做补充。 尔后,又宣布了奖惩措施。 奖励方面,直接宣布了众人不会成为奴隶,因为他没有勘探的习惯。 这点,令众人都舒了一口气。 惩罚方便,也只两条。 一,未能提供任何有效信息的,将会失去性命。 二,提供有效信息最少的,看他的满意程度,若是不满意,也会失去性命。 这前后夹逼之法一出,纵使这帮人再颓再丧,会议一召开,也是踊跃非常。 许易召集大会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答疑,他有太多的问题。 会议开了将近一个时辰,许易的若干问题,基本彻底被解答了。 “……李某手上的铜环,是来自总商会,这个装备就是一个传送阵,就是专门和总商会交易仙灵草的,一个仙灵草兑一块金币,十块银钱币,一百铜钱币,这些钱币本来没什么价值,但总商会垄断高层资源,只接受他们发行的钱币交易,我等也只能接受……” 四百二十章 三花五气 http://..org/ “……李钊说的也不尽然,林某来补充,其实总商会,我们能用到的资源很少了,除了一些天灵,可以用来炼制法宝。修行到我们这个水平,天愿珠已经能自给自足,这里的物产也算得上丰富,基本不需要购入资源。我们这些人之所以费尽心力,去挖仙灵草,主要还是因为黑白两位帝君会按财富值,招揽近卫,乃至他们给予的升仙的名额,都是要以财富多寡而论的,所以,别看着些小小铜钱,没有谁敢不当回事儿……” “……我来补充,除了李钊和林兄所言,还有一点,仙灵草虽然珍贵,但对我们这些人没什么用,这么多年以来,无数前辈先贤试验过,仙灵草的仙灵之气,根本无法被修士吸收利用,也不知黑白两位帝君,要收集此物作甚……” “……确实有人成功升仙了,每三百年一次的升仙大典,都是在万众瞩目下进行的,不可能作假。但能成功升仙的,只是凤毛菱角……” “………黑、白二帝君从何而来,是怎样的存在,事实上,没人说得清,只是知道,他们二人既有竞争,又有合作,基本联合掌控了整个荒芜边界,像百王宗这样的宗门,只不过是黑府和白府下面衍出的枝枝蔓蔓,在黑府、白府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黑、白二帝君到底存在多少年,没人说得清,从哪里来,倒是都有共识,必然是上界派来镇守下界的使官,他们二人只怕都有地仙修为……” “……许兄弄错了,下界说的地仙,其实是不准确的,应该是一种错判,毕竟,还有三花真人,五气元君,这个,说实话,恐怕只有郭少宗主能够回答……” 许易转视郭瑞,含笑道,“怎么还等着我请你,自觉点吧。” 郭瑞梗着脖子道,“要杀就杀,姓郭的皱下眉头,绝不算好汉。” 张方道,“行了,郭少宗主,我劝你别费工夫了,这位空虚老魔,为了研究折磨人的手段,在下界各大刑狱司,浸淫了数十年,你如果说想挨个儿都试一遍后,再服软,某以为真没这个必要。” 说话之际,他传音许易道,“这家伙就是此间土著,在此生,在此养,一股骄气磨没了,自然就老实了。” 张方话罢,郭瑞忍不住打个寒颤,许易挥手道,“李钊,你去把他的心血取来,再把这颗珠子喂给郭大少,咱们让他好生爽快爽快。” 李钊满面欢喜,蹦跳着蹿到郭瑞面前,他最怕许易不使唤自己,若是自己没价值,凄凉下场不言而喻。 如今,不过是让他收拾一个过气衙内,他正好发泄发泄自己满腔的邪火。 “我说,我说,都说。” 郭瑞张牙舞爪地嚎叫着,生恐李钊靠近自己。 李钊看向许易,见他不动声色,大喜,立时蹿到近前,撮手成刀,直接插进郭瑞心口,取出大滩血珠,尔后,又将许易交与的源印珠,塞进郭瑞口中。 郭瑞惊恐嚎叫,却发现除了胸口钻心的痛,似乎没什么异状。 下一瞬,他便一个鲤鱼打挺疼得跳了起来,却是许易催动了法诀。 郭瑞虽叫服了,许易清楚,那只是口上服了,不走一遍程序,他很难从心眼里服气。 一遍程序未走完,郭瑞痛得昏死过去三遍,许易停了施法,挥手从空中抽取一滩冰水,直接浇在郭瑞脸上。 一个激灵,郭瑞醒来,又呜了妈呀嚎叫起来。 他是此间出生此间长大,基本是泡在蜜罐子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等折磨。 禁法发作时的剧痛,真的令他痛不欲生,几乎不想活着了。 这会儿惊醒,兀自以为剧痛立刻来袭,便忍不住先嚎了起来。 分明是已经崩溃了。 围观众人,无不忍不住打个寒颤,到底是多可怕的禁法,才能把人折磨成这样。 张方的脸色,尤其不好看。 他是真的受过这等苦楚,虽然挺过来,那股子惊惧已然镌刻进了灵魂深处。 “李钊,给郭大少补补,让他恢复恢复元气,好好说话。” 许易扔过两个丹丸,李钊才接住,郭瑞一个打挺立了起来,喘着粗气道,“我可以,我可以说话。”他当真是怕极了。 李钊皱眉道,“许兄的法旨,岂是你能违背的。”说着,硬是将两枚丹丸塞进了郭瑞口中。 丹丸入口,化作滚滚热流,郭瑞好受了不少,赶紧向许易道谢。 许易摆摆手,“说正题吧,我想听听五全圣贤到地仙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详细一点儿,时间足够。” 郭瑞赶紧开始解说,“五全圣贤,在下界挺了不起的,在这荒芜边界,其实不算什么,在外界,熔炼种子失败了,冲击五全失败了,基本就断绝了仙途,在这里不会,总商会有灵药,足以让修士多次冲击,如此,也就成了只要你有足够的钱币,到五全圣贤这一关,是不成问题的。” “说到这儿,还有一点,值得一提,那就是这么多高阶修士,明明可以在下界称宗作祖,为何在此冒险了,根本还是在这里有更高的机会,基本上来了荒芜边界的,就没有愿意回去的。” “成就五全圣贤,五行平衡,感知天地,法力暴涨不说,对法宝的应用,以及赋灵奇术的妙用,都有增强,战斗力根本不是其他种子修士,能够抗衡的。当然,许兄您除外。您的赋灵神通,强得让人不知怎么评判……” “马屁精!” “这还是郭少宗主么,适应能力惊人!” “不行,这小子这么拍下去,我怎么办?” 霎时,场间众人起了无数怨念。 许易摆摆手,“说重点,说重点。” 郭瑞道,“其实,下界所谓的地仙,根本不是真的地仙,而是五全圣贤到地仙的中间层级。当然,其实修炼到了五全圣贤境界,便能以一己之力引动仙劫,渡劫冲击地仙。下界也有修士曾经这么干过,结果可想而知。” “反倒是进入此界的五全圣贤,慢慢修行,出现了后续变化,其中有两种变化最为常见,一种是尸气头顶聚成三花,法力大涨,对天意感悟更加澄澈,更进一步,便是三花演五气,又是另一个层次,聚成三花者,被称作三花真人,化为五气者唤作五气元君。” 四百二十一章 畅想人生 http://..org/ “下界修士无知,以为这些超越了一般五全圣贤的存在,便是地仙。实际,决然不是如此,真正走到五全圣贤尽头的,是纯阳道体,修行到这个份上,传闻,已有不下地仙修为,尸体自蕴灵性,妙用万千。我听人说,若是修到了纯阳道体,渡仙劫如履平地。” 许易听得悠然神往,荒魅传出意念道,“如此说来,玄奘和卡神通,便是一个本体,一个尸体,这就是纯阳道体的修为啊,老和尚修到这个份上,真是生猛啊。” 许易并不回应,接着问道,“难道此间除了仙灵草外,余物就全无价值可言么?” 众皆举手,许易点了一名从未获得发言机会的俘虏,便听他道,“不是这样的,除了仙灵草外,还有晶兽,晶兽的晶核,最是贵重,一枚青晶核,能当十棵仙灵草。只是晶兽太过厉害,想要获得一枚晶核,简直难如登天。” 顿时,许易来了兴趣,又发两问,无人能答,只郭瑞眼神中闪露不屑。 许易指着郭瑞道,“所有的问题,都你来回答,诸位补充,若有明显疏漏,我保管再让你体味一把人间极乐。” 本来安坐在青坪上的郭瑞,闻言,蹭地一下,立了起来,“我说,我都说,但有疏漏的地方,是难免的,但我知道的,肯定不保留,我对天发誓……” “又疯了一个,可怜的孩子。” 张方忍不住在心中哀叹,“你说你好好的少宗主,多好的日子啊,跑到老魔身边作什么妖。” 许易道,“不急不急,你慢慢说,慢慢说,有的是时间。” 郭瑞道,“晶兽有两种,一种是未成期,一种是成熟期,未成期的,就比如我豢养的那头晶狼,就是未成期,成熟与否,看是否凝聚晶核,我豢养的晶狼,便是没有凝聚晶核的,如果凝聚了晶核,绝不会被……咳咳……” 许易摆摆手,“无妨,无妨,言者无罪,只要真实就好,对了,晶兽是怎么诞生的,到底算不算妖族?” 郭瑞道,“晶兽诞生也是这百余年的事,怎么定义,其实很难,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其本性弑杀,喜好吞噬仙灵草,故而,晶兽往往和仙灵草伴生。我父亲曾见到过一枚青色晶核,听他说晶核内,蕴含着精纯的妖力,和浓郁的仙灵之力。总商会收购晶核,也是这近二十年的事儿。” “晶核和仙灵草一样,对我辈修士,根本没有作用,只能交给总商会收购。值得一提的是,晶兽还有气体的属性,以至于他能千变万化,当然这种变化,只是说变化各种造型,不能模拟人或物,毕竟,他本身的形态实在太好辨认了,就如一块块破碎的玻璃……” 郭瑞所知的确驳杂,又聊了半柱香,许易几乎想不到什么问题了。 当下,他取出酒肉,分与众人,众人哪有闲心吃喝,他也不劝谁,直接端起碗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吃喝完毕,许易半躺了头枕着一块青石,双手交叠脑后,一边吃着一个汁水丰润的仙桃儿,一边道,“问了这许多问题,想必诸位也都听出些门道了,不错,某还真是初到贵宝地,有幸和诸位结识,不得不说,真是缘分啊。” 他这番感叹一出,众人好似齐齐挨了一记攒心刀,胸口一抽一抽的疼。 如果这也算缘分,那我们以前的日子,岂不是日日遇仙。 “既然是缘分了,咱们就好好把握,我这个人呢,口碑一向不错,咱们慢慢处,处不好,自己找原因。现在呢,我就请诸位替我规划一下人生,看看许某是怎么发展,才更有空间。” 许易说出了汇聚众人的终极目的。 荒芜边界,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生了。 而且这里的生存环境,似乎很是恶劣,上升通道也极为闭塞,一时间,他根本没有多少主意。 他空押着这帮人,四处挖仙灵草,对惯于打家劫舍发家的他来说,真的缺乏这个雅兴。 他想不出主意,架不住这么多头脑,这些人即便混的再不如意,肯定也畅想过自己的人生。 许易不求他们能说出多么惊天动地的好想法,帮着他畅想一下人生,也就够了。 众人包括张方在内,谁也没想到许易会迸出这么句话来,一时间,谁也不敢开口了。 许易道,“还是那句话,言者无罪,谁真出了好主意,必定有赏。若是都闷着不说话,这一关,诸君注定是过不去的。” 张方道,“许兄莫非忘了百王宗,这一关不过,后面的话不好说啊。” 许易摆摆手道,“有郭大少在,我相信百王宗不是什么难关,你说是吧,郭大少。” 郭瑞如受了惊的鹌鹑,连连点头附和。 “主上此言大善啊,以主上之才,怎么也不像是屈居人后之人,必定要大有作为一番。” 李钊忽然雄起,慷慨陈词起来。 许易左右张望了一下,诧道,“没人啊,你在叫谁?” 李钊拜倒在地,“我在叫主上您啊,李某算是看明白了,主上真乃命世之英,我等遇主上,如久旱逢甘霖,李某誓死投效,还望主上接纳。” 许易怔住了,“世上还有比我……”,念头至此,他连忙咳嗽两声,道,“我都不知道我这么优秀,投效的话,稍后再说,你有什么主意,自管说来。” 他并不鄙视李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存法则。 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炼丛林中,能活着,本身就不容易。 李钊道,“我以为,主上应该先成立宗门,再想办法混进两府,只要主上混进两府,在这荒芜世界,便是上等人了,继续奋斗,未必没有接近两位帝君的机会。” 李钊话音落定,满场一片死寂,连呼吸都停了。 许易指着张方道,“怎么,李钊的主意哪里不对?” 张方怔了怔,道,“不是不对,实在是异想天开。” “完全没有可行性?” 许易眯起了眼睛。 张方道,“还是让郭少宗主说吧,他老子便是百王宗宗主,宗门的事儿,再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四百二十二章 得陇望蜀 http://..org/ 许易才扫向郭瑞,郭瑞就麻了,沙哑着嗓子才开了腔,许易扔过一瓶果酒,“李钊,给郭大少灌进去。” 郭瑞忙道,“不劳李兄,不劳李兄,我自己来。” 李钊根本不理会他,三两步蹿到近前,身后传来许易的声音,“行了,让他自己喝。” 李钊盯了郭瑞一眼,将果酒塞在他手中,退了开去。 一葫芦酒灌入喉,郭瑞嗓子舒服不少,赶忙道,“建立宗门其实很容易,一次性缴纳价值五十枚金币的钱币,就可以领取一块宗牌,有宗牌了。获得宗牌后,滴入血液,录入宗派名称,便算成立了。当然,断断没有人会这样成立宗门的。” “噢?说仔细点。” 许易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堪堪够换一个宗主,他心中其实已下定决心,要换这个宗主来坐坐。 不管限制条件有多少,先把地位升上去,总是没错的。 大不了干不下去了,跑路就是。 ??郭瑞道,“担任一派宗主,尤其是作为黑白两府的权力延伸,本身是为人所制的,自然就少不得一些条条框框限制。总的来说,可以分为权力和责任两部分说。权力主要是以下几点。” “一,可以获得两府相当程度上的庇护,一般同归一府的宗门,出现争斗,可以申请府中仲裁。二,宗门中每年按照上缴利税多少,可获得数目不等的指标,享受总商会给予的特殊灵药,就是用作重复冲击五全圣贤的灵药。第三,也是最为人看重的,两府中的官吏,多由各派宗主晋升。总的说来,宗主是通向荒芜边界上层人物的必由之路。” “基本上,权力就这些了,说不上多,也算可观了。至于责任,只有一条,每个宗门每年要缴纳价值二十金币的钱币,完成不了,自动削宗,宗主入府狱。” 许易道,“百王宗每年能结余多少金币?” 郭瑞道,“不敢提每年,每十年,能积攒数十吧。主要是每年上缴的额度太大,宗门还有开支,若以每一年计数,有可能是亏空的。” 许易道,“听你的意思是不赞成我买个宗主来当喽。” 郭瑞连忙摆手,“没有,决然没有。您当宗主和我决然无害,我作甚要反对。我只是站在您的立场上提醒您,最好不要做此想。您想您如果成为宗主,您的手下呢,就这些人,一年可能勘探到二十株仙灵草么?” “何况,荒芜世界的名山大川,灵气氤氲之所,早就被各大宗门瓜分了,留给您的也只能是些穷山恶水。您实在犯不上。” 许易道,“照你这么说,成为宗主,倒成了一个苦差了。” 郭瑞道,“不能一概而论,比如说我父亲,他成为百王宗宗主,乃是继任,老宗主入白府为吏,他才接了任,这种传承有序的宗门,成为一宗之主,自然是美差。” 许易又扔过一瓶果酒,“说的不错,赏你了。” 郭瑞接了,一口灌了,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 许易道,“都说说吧,我这个宗主还当不当呢?” 他心中早有定算,漫说郭瑞说出的难点,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多难的条件。 他本来就是想将宗主做个向上的阶梯,至不济,若真到了时间节点,金钱币没凑够,出外抢劫一番就是了,这不是轻车熟路么? 他询问众人,就是想看看这些人都是如何作想。 出乎意料,众人的意见难得的趋于一致,都是让许易开宗立派。 张方也传音将众人的想法,告知了许易,无非是反正逃离不了许易的魔爪,与其作奴隶,还不如做宗派的骨干成员,名声也好听些不是。 忽的,许易窥见李钊欲言又止,指着他道,“李钊,有话就说,此刻若不说,让我查出来错漏来,可仔细你的小命。” 李钊传音道,“确有话说,但法不可传六耳,还请主上恕罪。” 许易大手挥动,法力流溢,很快在空中做出个结界,李钊行进结界来,众皆变色。 一时间,传音不绝,叱骂李钊者不知凡几。 本来都是俘虏,凭什么你姓李的能这么不要脸,总想着踩过大家头上去。 许易没心思理会众人,盯着李钊道,“但愿你不是只为自己博眼球。” 李钊惶恐道,“属下哪敢。其实以主上的修为而言,担任一方宗主,绰绰有余,至于金钱币,我觉得对主上而言,根本不可能成问题。” 许易道,“噢,怎的偏你对我有这偌大信心。” 李钊道,“主上忘了我等是怎样落入如斯田地的么?真的只是因为主上太强大么?旁人强大,是强而显露,主上则是强而不显,若用来扮猪吃虎,又有几条肥羊,能脱出主上的虎口?” 许易道,“你憋了这么大劲儿,不会就想和我说这个吧?” 李钊面色一僵,赶忙道,“当然不是,我知主上志向远大,绝不会看得上区区宗主之位。我恰好知晓一个机缘,说与主上一听,如何抉择,全在主上。” 见许易并不接话,李钊只好继续说下去,“是这样的,我知道一个消息,陈黑令对外发布了一条消息,说是想要收集一枚青晶核,可以用一个大吏的名额来换取。” “主上怕是不知,若成为大吏,便算跨入了两府,福利待遇,根本不是区区一个宗主可比,小到修炼资源,大到功法,以及将来可能的晋升仙界的机会,样样都叫人垂涎。” 许易道,“晶核不是对普通修士无用么?陈黑令要此物作甚?还有黑令是他的名字,还是怎的?” 李钊道,“反正晶核对我们这等……我这等人来说,真的是无用,至于陈黑令要来做什么,就不是我能知道了。黑令,不是名姓,是职级,两府之中,分为官和吏,官则为令,分金紫黑白青五等,故而唤他陈黑令。至于吏员,只有一二两等。” 许易道,“主意是不错,可哪里去弄晶核,说来说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李钊得意一笑,“属下既然敢提这个主意,自然有一点点想法,至于成与不成,就不是属下敢断言的了。” 四百二十三章 方案 http://..org/ 许易哂道,“你这人恁多心眼,怎么还混成这样?我有点想不通。” 李钊心道,“这不是遇到你了么?我再有心眼,也阴不过你啊。没你插一杠子,我再差也是勘探队队长啊。” 心中腹诽,脸上却挂着谦恭至极的微笑,“我都是瞎琢磨,比不过主上您高瞻远瞩。” 许易摆摆手,“溜须的话少说,说正题吧。” 李钊道,“晶兽虽然难捕,但也不是不能捕捉,而且眼下,主上有个做局的好机会。” 许易道,“你是想说利用郭瑞布局,引百王宗和晶兽死斗,我好坐收渔人之利。” 李钊暗道,“你就是猜到了,能不能让我说,我好容易做了这么多铺垫,正到爽点了,你这是何苦。”口上却大唱赞歌,连道“主上英明睿智”云云。 许易道,“方案呢,想出这个主意不难,关键是可行性,我需要方案。” 李钊道,“其实主上心中已经有数了,我就献丑,说上两句。这么长的时间,百王宗的人没有找来,想必是主上用秘法剥离了郭瑞身上的印记,既能剥离,想要打上,想来不是难事,只要主上将郭瑞的印记重新安回去。” “咱们这边负责寻觅晶兽踪迹,一旦捕捉到,立时就能设伏。以主上在方宗刀面前显露的手段,此番百王宗必定高手尽出,到时候,和晶兽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届时,主上只需坐收渔利即可。” 许易含笑道,“主意是个好主意”,但去哪里寻觅晶兽呢?又如何保证晶兽会和郭家死战,又如何保证郭家和晶兽死战呢。” 李钊道,“这点,我早已想到,主上可还记得炼化的那头未成年的狼妖晶兽,如我所料不差,现在过去,那里的地上,肯定还有余烬,晶兽最见不得同类余烬,见者必定发狂,主上只需将此物悄悄炼入郭瑞体内,嘿嘿,到时候……” 许易哈哈大笑,越看李钊越是满意,这家伙简直坏出品了,坏冒烟了,他就没见过这么阴损的家伙,长时间和这种人待在一起,变坏了怎么办? 许易消了结界,朗声道,“鉴于李钊的卓越贡献,我现在宣布李钊为我……空虚宗执法堂长老。” 左右空虚老魔的名号都喊出去了,成立宗门干脆就叫空虚宗算了,看着眼前一个个双目无神的家伙,一个个分明空虚得不行,名唤空虚宗,也算名副其实。 李钊转瞬骤得高位,不知多少人羡慕得红了眼睛,一个个皆暗暗发狠,“这年头还是不要脸的更能活下去啊,自此以后,我……” 最失落的自然是张方,明明他是第一个被俘虏的,凭什么李钊这混账后来者居上。 张方的落寞,许易瞧在眼中,便听他道,“张方听令。” 张方悚然惊觉,高声道,“属下在。” 生存的压力,和同行的排挤,轻易地消磨了他最后一丝矜持。 凡事就怕对比,有对比就有伤害,有伤害就有堕落。 当下,许易传音,将挥手晶兽残灰的任务,交给了张方,令他速去速回。 张方不知许易要干什么,却也不敢发问。 眼见许易已经成立了空虚宗,正是权力鼎革之时,他自忖万万不能被李钊这不要脸的甩开太远。 张方既去,许易将一堆钱币扔给李钊,李钊点出价值五十金钱币的各类货币,直接操控手臂上的金属圆环,很快,一块令牌便从虚空空间中跌了出来。 正是一块空白宗门令,许易接了,滴入血液,录入宗名,很快,宗门令浮现出一片光影,竟是群山地理图。 李钊道,“主上,上面的蓝线区域就是没有被划分的区域,我们可以圈定大概方圆三千里的山头,用来采掘仙灵草。” 许易道,“选哪个山头,你看着办吧。” 李钊道,“这个属下哪敢自专。” 许易一指曹国华,“你来选。” 李钊后背一凉,心中直骂娘,曹国华好似被冷落许久的姨太,闻听召唤,险些没跳起来,三两下便划定了区域。 许易道,“老曹办事麻利,大有可为。” 曹国华连连道谢,李钊心中郁闷得不行,暗道,以后真不能再搞这些虚词了,主上是真不待见。 不多时,张方归来,传音许易,所需之物,已经取回。 许易回了一句,朗声道,“如今我空虚宗已经成立,控制范围也已经选定,诸位都算是我空虚宗人马了,今后出外,便可报我空虚宗名号了,若遇外侮,许某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场面话,我就交待这么多,现在说正经的??。我需要大家在最短的时间内寻找到仙灵草,谁若最先寻到,外事堂长老之位,虚衔以待。若是实在找不到,我也不怪大家,就送大家上路便是。” 当听到说什么外事堂长老虚衔以待,众人并无太大震动,空虚宗摆明了就是个草台班子,谁知道能撑几天。 可许易一说找不到,要送众人上路,登时,场面彻底凌乱了。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都没有靠谱的建议。 眼见许易脸色越来越冷,所有人都忍不住心底发寒。 “我知……道有一地,有仙灵……草。” 却是郭瑞壮着胆子发言了。 他实在不敢看许易那张阴沉沉的瘦脸,已经生出了心理阴影。 许易微微一笑,又甩过一壶果酒,“慢慢喝,慢慢说,郭大少不愧出身名门,见多识广,连许某也不得不道一声佩服。” 郭瑞连道“不敢”,急急将一葫芦酒灌入喉中,道,“我说的那个地方,定然是有仙灵草的,只是有晶兽盘踞,十分危险。估计就是去了,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许易忍不住扫了李钊一眼,暗道,“这,这叫我如何是好……” 他真有些于心不忍,郭瑞除了刚出场时,狂得没边儿,现在看来就是个乖乖孩子啊,弄得许易都不好意思害他了。 “行吧,先过去转转,如果不行,咱们再闪人,去转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许易心情不佳地道。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原谅人了,不像以前的睚眦必报了,难道是自己老了。 一念至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蓦地,使劲摇摇头,老子才一百出头,正是修士中的粉嫩少年呢。 四百二十四章 布局 http://..org/ 一个时辰后,郭瑞引路,许易率众来到了云顶奇峰。 郭瑞指着云海深处的一处黑点,道,“那里是睡云峰,睡云峰的山腰处,有一座洞窟,内中便有仙灵草,但有晶兽守护。” 不待许易接茬儿,李钊先发问了,“如此紧要的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郭瑞扫了他一眼,正待讥讽,忽的意识到这狗腿子,在许易面前得了大用,怠慢不得,只好忍性吞气,温声道,“此事说来是个秘密,除了我,也没旁人知晓。两年前,我擒了个倒霉鬼,他为求活命,告知了我这个消息,说是他无意中看到那处有晶兽身影,猜测那边有仙灵草。” “然而那处有晶兽在,他纵是猜测,终不得证实,他设计让他故友前去勘探,他那故友却是聪明采用了抛射如意珠的办法,映照洞内景观,果然见得有仙灵草,然而,他那故友再是谨慎,还是没逃脱晶兽的魔爪,死在睡云峰上了。资源跌落深涧,被那人捡到,其中便有那枚关联的如意珠,辗转到了我处,现在应该在许兄您那儿,一看便知。” 当下,许易取出一堆如意珠,郭瑞立时找到那枚,催开禁制,光影浮现,果然,洞窟之中,仙灵草成丛成簇,一头巨牛模样的晶兽,趴在其中,惊醒,跃起,追出…… 画面断绝。 许易道,“既然你得了这消息,缘何没有告诉你父亲?希望你能说得通,若是对许某存了什么诡诈心思,我只怕你要后悔莫及。” 郭瑞连连摆手,慌急道,“郭某怎敢,郭某怎敢,我不告诉吾父,是存了私心的。一来,即便是说了,以我百王宗的实力,要斗下那头晶兽,代价必然太大。说白了,我父亲便是得了这消息,也只会转卖出去。与其他卖,不如我卖,我卖了,算自己的,他卖了,还得记百王宗一份,太不划算。” 晶兽和仙灵草,在超级强者眼中,自然都是资源。 郭瑞所说的转卖消息一事,倒也合情合理。 “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下家,就这么拖了下来,现在我才知道,我没找到下家,不是机缘不好,而是许兄才是天命所归之人。” 郭瑞接着分说。 他话音未落,李钊忍不住脸皮直抽,许易也觉得刺耳,不少人都朝郭瑞看去,眼神都极为奇怪。 张方忍不住感叹道,“环境真的太能改造人了,这才多久,堂堂郭少宗主都能抢李钊生意了。” “行了,郭瑞表现不错,我很感动。这样吧,我考虑一下,看看怎么化解和你百王宗的这段梁子,说不定你我两家,以后还能互为臂助呢。” 许易轻轻抚摸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闻听此言,郭瑞只觉天花乱坠,瞬间涕泪俱下,落入这魔头手中,竟然还有一线生机? 激动过后,他头脑恢复清明,仔细盘算整件事儿,发现许易极大程度上,不是在说假话。 他已经开宗立派,肯定是想在此扎下根去的,不然那数十金币,不就白投了。 既然要扎下根去,少不得要建立人脉关系,平白得罪树大根深的百王宗,对这个玩笑也似的空虚宗,要什么好处。 所以,放回自己是大概率事件。 当然,郭瑞也能想到许易断断不会毫无反制措施地轻易放自己回去。 留些反制措施,哪怕是押着他的尸丹,他也认了,只要能脱离这老魔的魔爪就行。 他相信他父亲能有办法将他的尸丹交易回来,待到那时,那时…… 郭瑞死死咬紧牙关,他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嚎叫出来。 许易没理会郭瑞脸上的精彩表情,拎起酒葫芦灌一口道,“诸君,我要闭关研究点东西,怕是要些时间,你们且都安睡吧,若是睡不着的,我可以帮忙。” 修炼到众俘虏这个份上,封闭六识五感,不过是手到擒来。 许易这一发话,谁敢真让他动手,转瞬,都直挺挺躺了下去。 唯独李钊和张方得了许易的眼色,安然不动。 待众人封闭六识和五感后,许易传音李钊,张方,令二人分别将众人击晕。 有了上次的教训,李钊再不敢废话,麻溜行动,张方只有比他更快,转瞬,一众封闭了六识五感的俘虏,尽数被击昏死过去。 许易道,“张方不是外人,李钊,你把你的计划说给张方听一听,让张方听听可有什么漏洞。” 吃足了教训,闻听许易吩咐,李钊不敢有丝毫不满,便将跟许易说的盘算,尽数告知了张方。 张方沉吟片刻,道,“计策虽好,还需保密,若是保密措施有误,将致使满盘皆输。” 李钊瞪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自己出的主意,还会自己害自己不成?简直荒唐。” 他哪里不知张方的“保密”这支毒箭,正是冲着自己来的。 张方道,“李兄几度反复,便是神仙也猜不出你到底站哪头儿,如此紧要关头,难道要让许兄去赌你的人品么?” 李钊急得头发都立起来了,此刻,他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谁叫他人品的确太差。 张方趁热打铁道,“李钊此人变幻莫测,可用其奸狡,不可用其心,还……” 话音未落,许易大手一挥,两人同时软软倒地。 他留下张方,不是听张方来告李钊刁状的,而是知晓张方生性谨慎,让他帮忙找找计划中的漏洞。 毕竟此地他是新至,很多设定都是道听途说,对消息的认知还存在相当大的盲点。 可张方的重点却放在了李钊身上,这却是多疑了。 因为保密这点,他根本就没打算相信任何人,整个计划,除了他和郭瑞,其余人等注定不会出场。 弄倒众人后,许易取出大量缚龙索,死死锁住众人关窍,困住尸体和法元,又塞入大量沉凝气血的药剂,随后挖了个巨大石室,将众人封锁在内,只余下郭瑞一人。 尔后,他寻了个僻静所在,取出四色印,再度将郭瑞带入紫域空间,将剥离的印记,再度还给郭瑞。 于此同时,他将炼化晶兽的飞灰,封入郭瑞发丝中。 飞灰宛若无物,和头发颜色完全一致,不用眼睛,单靠感知,连许易险些都无法察觉。 四百二十五章 偷袭 http://..org/ 红枫谷,百王宗宗门所在地。 两日前,宗主郭翔为自己的第七房小妾庆生,吹吹打打,披红挂绿,弄得整个百王宗好不热闹。 正是宾主尽欢之际,噩耗传来,长公子少宗主郭瑞被擒了。 当时,郭翔便垮了脸色,只一瞬间,便又恢复,依旧将整个寿礼办了下来。 不是郭翔疼小妾,超过了长子,严格意义上说,他并不喜好女色。 近年来,却是一个接一个的小妾娶回家来,不仅办婚宴,还要折腾寿礼。 看着他过宗主多没正事儿,事实上,他也是有苦难言。 为了维持百王宗,他也实在不易,若非是他变着法儿地巧立名目,收受礼金,日常开销早就维系不住了。 这日,郭翔正闷坐厅中,翻看账本,对着越来越薄的礼金,他大感头痛,暗暗思忖,要不要新颁布一个门规,每次随礼,不得少于一个银币,他好歹也是一派之主啊,不要脸面么? 忽的,郭翔翻到礼单的某一页,视线再拔不出来了,怒火蹭蹭狂涨,“好你个毛二,三个铜币,你也真敢上账。” 便在这时,方宗刀行了进来,面有忧色地道,“宗主,明日便是约定之期了,怎么换回大公子,是不是……” 郭翔脸上青气一闪,忽的,换上一张笑脸,拍拍方宗刀肩膀,“老方,你不必想太多,瑞儿有此之失,是他自己平素太高调的缘故,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明天如何谈判,我已经有主张了,你就不必操心了。对了,老郭去金光宗了,有消息没?” 方宗刀道,“有消息了,金光宗同意派人支援,但费用得咱们出。” 郭翔忍不住怒道,“钱钱钱,人人都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你去告诉老陈,就说我说的,明年西三区上吏时,我投他龙泰来一票。” 方宗刀吃了一惊,“宗主,您不往上走了?” 郭翔盯了方宗刀一眼,“怎么,看上我这个位子了?” 方宗刀和郭天,都是在他的任上,成功冲击的五全圣贤,方宗刀冲击了三次,郭天冲击了五次,消耗的都是百王宗的资源。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他对方宗刀和郭天都有知遇之恩。 而他选择此二人,也是考核了二人的心性的,若非重情重义,他也不敢将此机遇付与,毕竟,他这个宗主也才五全圣贤的修为,距离三花还有着巨大距离。 正因如此,他时常半调戏半敲打地与方、郭二人戏言。 方宗刀连道“不敢”,只说,机会难得,放弃了实在不划算。 郭翔哀叹一声道,“生此孽子,我又能奈何。” 口上如此哀叹,实际上,他没什么可惜的,他仔细盘算过。 以他目前积攒的身家,即便混进了黑府,短时间也不可能升至一等吏。 与其上去,成为二等吏,沉沦多年,不如先攒足了资本再说。 至于郭瑞,一想起一时冲动,赏给他的那几枚金币,他就忍不住心抽抽地疼。 二人正说着话,一名乌袍中年疾步冲了进来,高呼道,“定星盘,定盘星,锁定了,锁定住了。” 刷的一下,郭翔和方宗刀同时立起身来,郭翔挥退来人,盯着方宗刀道,“老方,你怎么看此事。” 方宗刀沉吟片刻,道,“我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当时我就想以少宗主身上的龙纹禁,就没听说过谁能将此印记拔除,现在看来,那人只是用阵法屏蔽了龙纹禁,现在放出来,多半是阵法难以维系了。毕竟,能屏蔽龙纹禁的阵法,成本不可能小了。” 郭翔道,“事不宜迟,立即通知郭天,让金光宗的人马立即过来,即刻进发。” 郭翔太清楚,凡临战,出其不意有多重要。 按理说,明天才是许易约定之期,但用脚趾头去想,若是明天交换人质,许易必定做了万全准备,于战不利。 若是这个时候突然发动,直袭那空虚老魔的贼巢,必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方宗刀正要听命离开,却被郭翔叫住,“老方,替我联系赤霞老魔。” 方宗刀怔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郭翔,郭宗主视财如命的脾性,他比谁都清楚,赤霞老魔的要价,从来都不低,难道这是为了亲子,要下血本? 郭翔道,“不动则已,动则全力以赴,空虚老魔的恐怖,你看到的也许只是冰山一角,对待这样的敌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何况,本钱已经下得那么大了,我不能接受任何失败。” ………… 一道剧烈光柱自西天的云层轰来,射程超出了许易的感知半径,才有征兆,他才来得及挪移身子,甚至无法顾及被放在一旁昏睡的郭瑞。 整座山峰瞬间垮塌,四方云海翻腾,如瀑布湍流的恐怖气浪中,他甚至来不及控制身形,郭瑞便被抢走了。 “计划没有变化快,见机行事吧。” 荒魅的意念及时传到。 许易暗叫晦气。 他故意放出郭瑞的印记,就是猜到这帮人要打自己个突然袭击。 据此,他做了合理的调配,未免突然袭击,惊动晶兽,他特意将战斗的位置,拉到远离卧云峰的地方。 届时,再利用郭瑞,缓缓诱敌,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手段犀利得紧,一招之间,便将郭瑞夺回。 滚滚烟尘未定,数十道身影阵列前方,正是郭翔率领大部队赶到。 方宗刀麻利地扯开郭瑞周身的绳索,一把将他拍醒,郭瑞见得郭翔众人,激动得浑身发抖,高声呼喝,“父亲,父亲,替我将这挨千刀的狗贼擒了,不要杀,我要仔细料理这狗贼一百年,不然,消不得我心头之……” 说着,他转过头来,死死盯着许易,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短短两日的经历,必定成为他终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忽的,他瞧见了许易掌中的尸丹,咬牙切齿的咆哮,顿时止住,眼中充满了绝望。 许易含笑道,“那个穿红衣服的应该就是郭翔郭宗主吧,一看郭大少就是你亲生的,多像啊。我实在没想到堂堂郭宗主竟是如此不顾身份,派出这么大阵仗,应对许某,却还玩偷袭这套。” 四百二十六章 二十三 http://..org/ 许易说话的档口,郭瑞已将许易用打劫来的钱币,兑换了一个宗主的事儿说了。 郭翔心中一颤,简直肝疼,他此番弄出这偌大阵势,成本不小。 若不是许易掳走郭瑞,打了他百王宗的脸,弄得他老大没面子,他是不会来折腾这一遭的。 满以为能从许易这儿搜刮点油水,哪知道还没开打,就来了这等噩耗。 郭瑞知郭翔脾气,见他眼角轻轻跳动,生恐老父打退堂鼓,传音道,“此人有奇宝,若得之,必是天赐机缘。” 郭翔正待接茬儿,许易身形一晃,足踏青云鞋,竟如流云飘飞,“老郭你想好了,来空虚宗山门找我,许某少陪了。” 郭瑞大恐,若是让许易逃了,只怕自己那颗尸丹,这辈子都要不回了。 不待他说话,郭翔高声道,“既然认识了,怎能不亲近亲近就走?” 他大手一挥,众人结阵,顿时天际划过一团乌光,竟快速朝许易逼近。 许易借助山岚,江河等地势,以及灵巧上的优势,几次避开乌光冲击。 忽的,郭瑞看到一座造型奇特,却极为熟悉的山峰来,蹭地惊醒,那是卧云峰啊,那处不是有晶兽么? 难道,难道…… 他不敢想下去了,若是许易向他父亲揭发他私藏了此等消息,他简直不敢想象,他父亲得用何等手段收拾他。 郭瑞的脑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许易将这卧云峰作了整个杀局的关键。 嗖,许易贴着卧云峰的山腰洞窟掠过。 轰!乌光直接撞在了山腰处,腾地一下半边山腰直接垮塌了。 追击过程中,郭翔一直是这样干的,他聚如此大势,就是要以势压人,不给许易丝毫喘息的机会。 “不!” 郭瑞的惨呼声,在乌光还未撞上山体时,就已经喷出口来。 “鬼叫什么!” 郭翔重重在郭瑞头上拍了一击,下一瞬,却发现许易竟折了回来。 一头白光忽地从洞窟中射出,直取许易,中途忽地硬生生凝住身形,转而朝乌光扑来。 白光来如闪电,郭翔只顾着控稳队形,狂追许易,这边白光忽悠而至,他想调转方向,已是不及,不待他招呼,众修士已加大法力输出,整个乌光顿时聚成厚重的墙体一般。 下一瞬,白光和乌光撞在了一处,预料中的轰然巨响并没出现,白光陡然大涨,乌光顿时缺了一块,好似被白光咬掉一般。 随即,乌光崩碎,并伴随着巨大惊恐呼喝。 “晶兽,是晶兽!” “大长老,大长老他……” “晶兽万化,不可近战,只能远攻。” “…………” 喝声未落,一团幽蓝焰火如一个闪电球般,在场中似乎毫无轨迹地闪跳着,每一次闪跳,必然带走至少一条性命。 “中计了!” 一脸大胡子的郭天厉声喊道。 郭翔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这个档口,还用得着说这谁都知道的废话? 他高声道,“陈宗主,事已至此,你我两家若是合力,灭了这凶顽晶兽,未必会蚀了老本。” 一边呼喝,他一边操控着两团水流,死死结出防御,抵抗着晶兽的攻击。 晶兽凶猛,众所周知,应对晶兽的法门,在郭翔这些修士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晶兽基本对法力免疫,倒是赋灵能够对抗,但晶兽万化,攻击手段多样,依靠赋灵,往往也难取得有效的防御结果。 只是,他们人多势众,一旦聚集赋灵,暂时还不致使局面彻底崩坏。 而许易的攻击,则用法力团聚防御墙,便能暂时防住。 郭翔等众初始吃了个大亏,完全是被许易打了个出其不意。 此刻,敌情明了,在郭翔的有力调度下,场面暂时稳住。 却说郭翔喝声方落,金光宗的宗主陈雪峰慨然道,“郭宗主放心,不为别的,单是为了死难的弟兄,陈某就不会撤。” 他说的慷慨,重点还是这头晶兽。 晶兽虽然凶悍,但晶核却是重宝,若得一枚晶核,一年的花销都够了。 平素晶兽虽也袭击修士,但百王宗和金光宗弄出如此阵容,这晶兽便再是凶悍,此番也定让它饮恨当场。 郭翔大喜,一边抵御晶兽,一边调集人马围堵许易。 未料,许易的幽蓝火焰厉害,不管是法术还是法宝攻击,都被那幽蓝火焰轻而易举防御下来。 更麻烦的是,晶兽威力绝伦,口中呼啸出的玄波,一刻不绝,压得郭翔等人只能苦苦防御,已然顾不上许易。 渐渐,许易竟潜到了晶兽左近,很快,便突破了安全距离,诡异的是,晶兽竟然视若不见,始终围着百王宗阵营狂攻。 与此同时,金光宗攻向许易的攻击,尽数被晶兽喷出的玄光尽数化解。 下一瞬,许易祭出诛仙剑,剑芒喷洒,聚若莲花,横空布展,不多时,便聚成二十三朵。 时日今日,他又悟透了十余道的模型,原来的清风九剑,已然演化到了二十三道。 在他如今的战斗层级,清风九剑虽然犀利,其实已不怎么用得上了。 唯一可观的还是,清风九剑聚成合阵时的威力。 只是此招威力虽大,发招时间长达数息,临战之际,几乎用不上。 如今,许易借着晶兽狂攻郭翔的档口,借晶兽之势,便演出此招来。 二十三朵剑芒莲花,散布空中,许易身形一晃,直接到了剑芒莲花中央,这时,空中传来的巨大的压迫,便连晶兽也忍不住发出巨大的咆哮。 “不好!” 郭翔心中一跳,疾呼布阵。 几乎在同时,二十三朵剑芒莲花,瞬间聚合,聚成一道几能刺瞎人眼的恐怖白光,不击百王宗,竟直直落在金光宗聚合起的防御大阵上。 轰然一声巨响,万方流云皆散,群山回荡巨响,金光宗聚合的大阵,几乎在瞬间迸散。 包括陈雪峰在内,金光宗两名长老,二十余帮众,无不被击得横飞出去,口中狂吐鲜血。 恐怖的余波还未落定,许易赋灵神通再现,那幽蓝火焰忽然散成大网,瞬间合拢,竟将短暂失去反应能力的金光宗等一干人尽数网入。 四百二十七章 借力团灭 http://..org/ “啊!” “饶命!” “大人!” “…………” 幽蓝火焰非比寻常,在赋灵神通加持下,简直堪比九幽鬼火,任凭众人如何防御,也阻挡不住幽蓝火焰的侵蚀。 不消片刻,众人便被炼作一团飞灰,连尸气都不曾溢出,气得荒魅大骂“败家子”。 “我还顾得上这?” 许易不耐烦地回一句,正待故技重施,却见郭翔掌中放出一道蓝光,冲郭瑞喊道,“握好!” 郭瑞伸手接过,却是个密闭的玉盒,下一瞬,百王宗的防御阵线解体。 许易暗骂郭翔奸猾,想要传音晶兽,却发现这位老兄,根本没有灵智。 几乎就在百王宗众人散开刹那,郭瑞就被晶兽扑中。 “父……” 郭瑞绝望的呼喊还未传出,便被晶兽显化的吞天巨口,一口吞了,随即,一道极光射破苍穹的骤亮,恐怖的雷霆真意瞬间释放,牛妖模样的晶兽瞬间消失,一枚晶核凌空跌落。 许易大手一挥,法力扫出,于此同时,数十件法宝的宝光袭来,许易只抓来一把黑灰,在掌中凝成一个黑珠。 那颗灿灿发亮的晶核,却落入郭翔手中。 “啧啧,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这样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许易立在半空中,盯着郭翔微笑说道。 郭翔丝毫不气恼,“子本父精母血而聚,杀子终不用弑字,足见圣人也是认可的。再说,杀吾子者非我也,乃空虚兄也,当空虚兄拿吾子布局之际,他这条命已经去了,我不过是帮他减轻些痛苦罢了。” 晶兽扑击百王宗阵营良久,连许易靠近,都不能引起晶兽攻击,郭翔自然猜到出问题了。 稍稍一过脑子,便猜到问题出在郭瑞身上,再想深一点,立时意识到许易先前的遁逃,根本就是在诱敌。 思虑至此,再见许易灭掉金光宗的手段。 郭翔无论如何不敢给许易时间,让他发动禁招。 可晶兽虎视眈眈,晶兽不除,许易就必然会有时间发动禁招。 不得已,他只好横下心来,借郭瑞的性命,送晶兽上路。 一件重宝加爱子性命,换暂时的平安,外加一颗晶核,代价不可谓不大。 郭翔当然深爱郭瑞,但他更爱自己,修行不易,到达这个地步的,没有任何东西比继续修行下去更为重要。 所以,他可以一边杀子灭晶兽,一边心平气和地和许易谈天。 他不想打了,许易太难缠了,整个金光宗都灭在他一人手中,这等强力魔头,能不惹就不惹吧。 许易道,“看郭兄的意思,是想和许某罢兵言和?” 郭翔微微一笑,“我从来不打没有好处的乱仗,和许兄打下去,收益不大,代价怕是不小,所以,我不想打了。当然了,这得看许兄的意思,若是许兄不允,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许易道,“我和郭兄想得差不多,但我不能白忙一场,郭兄将那枚晶核让出来,我可以作罢。” 郭翔道,“许兄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金光宗的财货被许兄搜刮一空,现在还惦记我这枚晶核,未免太绝了。” 许易微微一笑,“郭兄怕是忘了偷袭许某的事儿了吧,若无郭兄偷袭,明日你我交换人质,各取所需,又怎会将局面弄成这般模样。” 郭翔耐着性子道,“那许兄划个道吧?” 说话之际,笼在袖中的如意珠,意念侵入袖中的如意珠,一条早设定好的消息被他发了出去。 便在这时,许易哈哈大笑起来,身如流影,直朝先前晶兽藏身的洞窟蹿去。 晶兽虽出,但谁都知道仙灵草还在里面呢,他和郭翔都没提,无非是谁提谁落下风。 许易才动,大量的灵力风暴便齐齐朝他罩来。 原来,郭翔早防着他来这手,早就传音众人蓄势待发。 许易击出控火术,幽蓝火球爆出个护罩,将自己团团笼罩。 下一瞬,郭翔等人已在百丈开外,随后,便见众人蹿进洞窟去。 本来,取几株仙灵草用不着这许多人。 可许易的神通太过可怖,少也不敢放单。 众人才窜进洞窟,许易便将先前和郭翔争夺晶核时,聚拢的黑珠,朝洞窟弹去。 黑珠才弹入洞窟,一头巨大的牛妖晶兽,冲许易喷出一道玄光,瞬间将他的火焰护罩射得稀薄。 牛妖晶兽并不恋战,一击过后,直直冲入洞窟,随即发出惊天怒吼。 原来,洞窟中居住的牛妖晶兽,根本就是两头,这点,许易从郭瑞提供的如意珠画面中清晰得见。 适才对战,只有一头牛妖晶兽出场,另一头去了何方不得而知。 许易相信,不需多久,这牛妖晶兽必定会赶回来。 道理很简单,同洞居而不斗,只可能是伴生晶兽,这点常识,乃是得自荒魅。 这家伙不仅吞尸气得记忆,隐在许易星空戒中,闲极无聊,竟喜欢上了翻阅典籍。 许易打劫获得的物资,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典籍,往往他没时间看,荒魅却先看了。 伴生晶兽一大点,便是互相感知,死一个,另一个必定侦知,自然赶来。 许易先前和郭翔争夺晶核失败,主要原因不在于不敌郭翔这边人多势众,而是他的目标,根本不在晶核,而在晶兽爆开后的黑灰。 他聚拢黑灰,凝而成珠,和郭翔泡了一会儿蘑菇,说了会儿废话,就是在拖时间。 待他感知到牛妖赶来后,立时假装要抢仙灵草,引得郭翔率先入洞。 这才击发晶兽黑灰珠,引得后赶来的牛妖晶兽,根本顾不得杀他,就直扑了洞窟。 翁中捉鳖,还是在晶兽自己的地头,又是突然而至。 晶兽冲进洞窟后,几乎是一路平推,失去了阵型防御,百王宗众人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便是奸猾如郭翔,团结方宗刀,郭天,三人组成护阵,也没在狂暴的牛妖不计成本的狂喷玄光下,支持多久。 很快,护罩崩碎,牛妖口中喷出的玄光,直接将三人切成碎片。 牛妖晶兽余怒未消,顾不上满狼藉,直冲出洞窟外,直袭还立在原地的许易。 四百二十八章 炼晶核 http://..org/ 晶兽还未扑到,口中玄波,如热浪一般,朝许易狂喷。 许易八风不动,抱元守一,尽全力补充着幽火护罩。 一时间,一兽一人竟然打成了平手。 然而,许易不动,晶兽喷吐玄波之际,竟侵略到了近前,竟张口咬在护罩上,顿时,如长鲸吸海,将幽火护罩尽数吞没,下一瞬,本就巨大的嘴巴,化成两爿大山,凶猛地朝许易卷来。 便在这时,许易掌中陡然生光,一道光门瞬间显现。 忽如其来,晶兽和许易一道坠入光门中,光门消失不见,一枚黯淡的四色印凌空跌落,忽的,一道身影闪过,稳稳将四色印托在掌中,看面目,不是许易又是谁人。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早知道晶兽屠戮了郭翔等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而他同样将晶兽看作资源胜过了危险,有四色印在,他能操作的余地很大。 果然,提前分出尸体,勉力一试,便引晶兽入彀。 才将四色印抓入手来,许易火速遁入晶兽洞窟,果见大量的资源散落在地,其中便有三十余株仙灵草。 他麻利地打扫着战场。 与此同时,遁入四色印的本体许易正盯着那粒青中带金的晶核发呆。 才遁入四色空间,晶兽便无法维持形体了,出乎意料的是,晶兽并未被分解,而是内陷了,一点点,尽数内陷到晶核中,原本的青晶核,便带上了一抹金色。 出现这种异变,许易完全摸不着门道,他记得被郭翔炸碎的那只晶兽遗下的晶核是纯正的青色。 他本想取出那枚晶核做个对比,奈何星空戒都交给尸体了,未带入紫域空间来。 当下,他将异变晶核握入掌中,立时感受到澎湃的仙灵之力,还有一股汩汩的不知名的能量。 他调动云鹤清气,将晶核包裹,想要看看这晶核会不会复原成晶兽。 然而,云鹤清气才将异变晶核包裹,体内的法元忽然翻涌,瞬间气海被封闭,许久不曾出现的诡异漩涡竟然出现,吸引着他体内的云鹤清气,直接没入漩涡,再从漩涡溢出,游走周身筋络,最终同先前那道自左掌放出的云鹤清气汇聚一处。 云鹤清气游走漩涡之际,许易便生出了联想,莫非是要炼化这枚异变晶核? 因为其路数,和他以往炼化愿珠的过程,如出一辙。 他不知道这种炼化的结果是好是坏,便想着反正他已经是熔炼了四颗火系种子的怪物了,再出现别的异变,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是以,他并不阻止自漩涡中扑出的云鹤清气朝异变晶核裹去。 一如所料,从漩涡中扑出的云鹤清气才和异变晶核接触,炼化就开始了。 滚滚仙灵之力,和那汩汩未知之力,同时进入体内。 才进入体内,两种力量便分出不同来,仙灵之力不停游走全身,始终藏于筋络,而那汩汩未知之力,则直接散于四肢百骸,转瞬化去。 那未知之力化去,许易只觉周身发热,没有任何不适。 就在许易炼化异化晶核之际,尸体许易遇到了麻烦。 收捡完战利品的他,不招灾,不惹祸,让荒魅在尸气外裹了一层尸灞,伪装得像个人后,便寻了一处山壁,开辟了石室,避了进去。 岂料,他这头才进去没多久,石室外的伪装破开,一个气势雄张的赤发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他。 “不简单,不简单呐,连郭翔也丧在你手了,看来你这一把生发得很大啊。许道友,郭翔要我来为难你,如今看来,你的实力不俗,我不愿打没把握的仗,这样吧,你把郭翔答应给我的好处与我,我掉头便走,绝不给你添麻烦。” 来人正是赤霞老魔。 彼时,郭翔要灭许易,虽说准备全力,不仅联系了金光宗,还准备请动赤霞老魔。 赤霞老魔是三花强者,有他坐镇,必保万无一失。 奈何,赤霞老魔的要价实在太高,兼之刚好又捕捉到了郭瑞的下落,心想着出其不意,己方胜算极大,实在没必要花血本去请赤霞老魔。 此事才耽搁下来。 然而,郭翔生性谨慎,为免出现不可控的局面,他先在如意珠预设了一条许诺信息,只等需要之时,便将此信息发出,顺便开放如意珠的地理印记,以便赤霞老魔及时来援。 当时,郭翔舍弃郭瑞性命,用巨爆灭了晶兽,抢来了晶核,和许易打了会儿嘴炮。 其实,那会儿,不光许易在想着拖延时间,郭翔再发出那条预设信息后,同样也在为赤霞老魔的赶来,争取着时间。 只是他终究不如许易得到的信息全面,算计不足,赤霞老魔还没赶来,他便先一步被许易阴死了。 此刻,面对突然冒出的赤霞老魔,许易心中不打突突是不可能的。 只一眼,他便瞧出来赤霞老魔很是恐怖,郭翔那帮五全圣贤和人家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 能和此人相比的,大概只有小喽啰了,至于卡神通,他完全看不明白,却是不好拿出来比较。 许易冷声笑道,“本座从来没有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去的习惯,想从本座口中夺食,可以,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赤霞老魔没有突然发动进攻,而是改为索要好处,许易看得分明,一个是因为郭翔等人的身死,令他猜不透他许某人的修为。 二一个,也不排除,他真的不愿和许易相斗,选择讹诈些好处撤退。 但不管赤霞老魔是哪种打算,许易都不会让他轻易得逞。 一旦服软,指不定赤霞老魔就会立时动手。 他不求能逼退赤霞老魔,只求能拖下去,拖到紫域空间崩溃,他的本体快点掉出来。 这是他得四色印后,第一次嫌紫域空间存在的时间太久。 赤霞老魔长啸一声,“既如此,就让阁下看看我的本事。” 殊不知,许易没立即出手,已经让赤霞老魔心中大定。 赤霞老魔没立即出手,是因为尸灞的遮掩,让他真的看不明白许易的深浅。 许易如果当时就出手,他会选择即刻退走,许易嘴上如此强硬,他反倒要试试了。 四百二十九章 三花漩涡 http://..org/ 赤霞老魔射出的绿光,轻松将整个山洞炸塌,他冲霄而起,运转秘法,搜罗四方。 古怪的是,他竟然失去了许易的踪迹。 “天下有这样神妙的隐身妙术?” 赤霞老魔暗生惴惴。 “再试一招。” 赤霞老魔打定主意,双掌平推,整个山石化作一个个走兽,自动散开。 许易暗骂“老妖怪好本事”,只好再度聚形,显出形体。 原来,适才赤霞老魔一招弄塌山洞,正合他意。 他本是尸气,可聚可散,便是将整座山体炸塌,他也能在里面待的安然。 却没想到赤霞老魔,赋灵神通如此了得,直接令塌陷的山石化作活物,一个个奔走开了,他连个遮挡也没了。 “也接我一招吧。” 许易形体才聚,大手一招,空中凝聚出巨大的火气,爆射赤霞老魔。 赤霞老魔冷哼一声,双掌一招,足下一座山峰,陡然拔起,化作一个遮天巨人,巨人双掌抱合,推星拿月,竟将整个火球环抱胸怀。 但见巨人掌中生出一道道绿油油的光亮,想要将火球揉碎。 下一瞬,火球陡然化形,化出一根尖而利的长矛,瞬间洞穿巨大胸口,迎着赤霞老魔狂射而去。 “不可能!” 赤霞老魔又惊又怒,掌中多出一根碧油油翠竹,翠竹连续挥动,一道道清波聚集,化作无数拦阻,终于死死将火球包裹。 啪的一声,火球在清波的挤压下,骤然湮灭。 “了不起,当真了不起,赋灵神通修到你这种程度的,我只在五气元君处见到过,可是你不是五气元君,我看你连五全圣贤都未修得。” 赤霞老魔呵呵笑道,“没想到啊,一个连五全都未修得的家伙,居然灭了百王宗,便是我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许易纯用尸体对敌,赋灵神通动用之际,没有本体遮掩,尸气不可能不漾动。 以赤霞老魔的老辣,不可能不察觉。 许易冷声道,“老鬼,我对你是一容再容,你已经试了我神通了,总不会还想试试我的法宝?” 赤霞老魔怔了怔,“道友好大的脾气,不得不承认,你有过人之处,但境界的差距,可不是一件两件法宝就能抹平的,我说过,我要的不多,把郭翔答应给我的好处给我就行,你吃了肉,总该让我喝汤。” 他在继续试探许易。 许易二话不说,直接动手,火球才出,陡然化出无数道射线,射向极高极远处,赤霞老魔眉头大皱,暗暗心惊,“这是什么赋灵秘术,怎能这样应用。” 下一瞬,便见那射向极高极远处的射线,陡然弯曲,编织成一个方圆数十里的巨笼。 巨笼陡然缩小,将赤霞老魔笼罩其中,一点点压迫。 这是许易赋灵秘术的极限了,幽火囚笼,一直是他最拿手得意的秘法,笼罩方圆三十里的巨大火龙,也是他如今修行的赋灵秘术的极限。 赤霞老魔连续催动赋灵神通,却发现置身于囚笼之中,他的赋灵神通好似被切断了联络线路。 碧绿青竹勉强荡起清辉,却根本击不破,逐渐逼近的笼网。 “好个赋灵神通,好个赋灵神通。” 他畅快大叫着,声音中没有惊恐,却充斥着贪欲。 呼喝之际,他头顶悬出三朵金色莲花,金色莲花才显现,便聚合成一道金色涡旋。 “三花凌神,不好,还愣什么,老家伙拼命了,逃吧。” 金色莲花才现,荒魅从星空戒中急急传出意念。 近来,荒魅有向神棍发展的趋势,他的建议,许易不敢不听。 二话不说,卷起一阵黑风,便朝百丈下的浩浩江水遁去。 他才动,急速转动的金色涡旋散出的庞大吸力,轻而易举地将那已压缩得仅容一人大小的笼网搅碎。 许易这一动,赤霞老魔看出究竟,失声惊呼,“尸体,竟他马是尸体。我竟和一个尸体纠缠了这许久。” 赤霞老魔又羞又怒,手中掐动法诀,三花漩涡流星赶月一般,朝许易追去。 眼见许易的尸气便要钻入浩浩江水,三花漩涡猛地倒转,浩瀚灵力传遍四方,霎时,滚滚江水瞬间冰冻。 许易的尸气砸在坚硬的冰面上,腾地弹高,金色涡旋尾随而至,转动得许易再也控制不住包裹在尸气外的那层尸灞。 嗖地一下,尸灞竟没入金色涡旋中,许易的尸体终于显露出来。 “噢!” 赤霞老魔发出一道近乎凄厉的惊呼声,“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四颗火系种子,你熔了四颗火系种子,难怪你的赋灵火系神通,如此犀利。你是怎么做到的,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只要你说出来,我绝对放你一条生路。” 此刻,许易的尸体灵台处,四朵缥缈的火焰,失去了尸灞的遮掩,再也无法隐形。 赤霞老魔的震惊绝非惺惺作态,他这半辈子都没有这么激动过。 从来没有人能熔炼同系两颗种子而不灭,眼前这个异类,是唯一的。 可任谁都知道,熔炼的种子越多,对法元的掌控,便越是精妙、浑厚。 尤其是作为已经达成五全圣贤的他来说,太明白种子的好处了,可恨,他只能熔炼五颗。 如今,他却遇到了单系熔炼四颗的妖孽。 虽然,他已经不可能再熔炼种子了,这等秘法如果弄到手,交易出去,保管能换来巨量利益。 “啊!” 忽而,赤霞老魔又发出一道惊呼,却是那道金色漩涡,停止了旋转,“什么鬼东西,那是什么鬼东西……” 愤怒的惊呼声中,那道金色漩涡忽然停止了旋转,化作三朵莲花,只是原来的纯金色不再,蒙上一层黯淡。 许易正莫名其妙间,脑海中传来荒魅的意念,“嘿嘿,敢吸老子的尸灞,殊不知老子的尸灞是万尸所化,最是污浊,你小子也敢吞。” 荒魅意念才落,忽然三朵莲花上升腾起三朵焰火,开始剧烈燃烧,那金色莲花上的蒙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不好,老家伙厉害,许易,还有多久啊,你那本体再不出来,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不,连尸都没得收。” 荒魅惊恐大叫。 四百三十章 合体 http://..org/ 许易传意念道,“逃能逃得了么?这老妖怪的速度,丝毫不比老子的尸气慢。更麻烦的是,那诡异的三朵莲花,一旦发作起来,只怕老子的尸气立时得溃散了。” 荒魅传意念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死了,这样吧,你拖住他,让我先逃。” 说是要逃,却始终不见荒魅行动。 许易不理会他,盯着赤霞老魔道,“我本来不想动此奇宝的,为杀一个陌生人,让自己元气大伤,实在是不值得,只是你一再苦苦相逼,我也就顾不得了。” 说着,他掌中现出一枚苍青色旗帜,漂浮在空中。 旗帜才现,整个空域中,顿时有一种沧古浩瀚之意,在汩汩流动。 此物正是许易当时为北洲破界,医治天空之肺时,收取的旗帜。 彼时,他将此旗帜挪入紫域空间想要炼化,结果,炼化不成,旗帜射出一枚杀意,险些将他抹杀,幸亏被渔夫的头发防御住。 杀意抹杀他不成,便算打上了印记。 他已能让这面苍青旗帜缩小,还能用意念控制其漂浮。 然而,他能做到的,也就仅仅如此了,既不能拿来防御,又不能拿来攻敌。 此刻,他实在被赤霞老魔逼急了,干脆拿出来吓人。 苍青旗帜的卖相就不俗,那股沧古荒凉之意,才弥漫开来,赤霞老祖便觉浑身冰凉,他敢对天发誓,这辈子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霸气的宝贝。 “许兄,误会,你看这事儿闹的,我不过是不想白跑一趟,一直想找许兄报销一点损失,偏偏许兄不肯,这不,三两句话说不到一处,咱们就生了这么大误会,还弄得你我兄弟战了一场。行了,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赤霞老魔慌忙换了说辞。 他真怕许易被逼急了,拼个元气大伤,也要催动此禁宝,来和自己拼命。 许易冷声道,“的确是不打不相识,但你这老鬼趁着我本体外游,苦苦相逼,这笔账,岂是你说抹平就能抹平的?你若想走,先赔本座的损失。” 赤霞老魔满面悲苦,“这又是何必,这又是何必,许兄若给宋某个面子,今后,许兄有召,宋某绝不敢拒。” 便在这时,许易的那杆苍青旗帜,猛烈震颤起来,竟有脱离掌控之势,不得已许易只好滴入鲜血,赶紧将之放入星空戒。 异变发时,许易的表现极为淡定,言语也算得体。 然而,睹得此状,赤霞老魔脸上的谦卑如潮水一般退去,“好个竖子,恁多奇遇,不仅熔炼了四颗火系种子,还得此奇宝,天可怜见,让本座遇见你,可怜你这无知鼠辈,还想欺诈老夫,上苍都不许,你就认命吧。” 喝声未落,赤霞老魔掌中青竹再度扫出,滚滚清波,直朝许易卷来。 许易暗骂倒霉,平时这苍青旗他也没少把玩,何时出过这等异变,如今正用得着,它却弄出这等麻烦,让他好不心焦。 当下,许易只得祭出赋灵神通抵御,幽蓝火球,很轻易地便抵住了清波,再想使动囚笼禁术,赤霞老魔已经有了准备,不住腾挪身形,用一道道清波,来缠住幽蓝火球放出的射线。 与此同时,被尸灞蒙昧的三朵金色莲花冒出的焰红,终于将尸灞烧尽。 “哈哈,鼠辈,看你还有何本事。” 赤霞老魔猖狂大笑,三朵金色莲花再度聚成漩涡,疯狂朝许易卷来。 “老荒,喷尸灞。” 许易急急传出意念。 荒魅急道,“你脑子有毛病,若不是他前番不明就里,自己吸进去,难道,你以为我的尸灞奈何得了他的三花金莲??,赶紧想办法,赶紧想办法,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许易不理会荒魅的废话,怒喝一声,“看法宝。” 诛仙剑出,没有纵横剑气,只有凛凛剑威,和肆意的雷霆真意。 他也是被逼的实在没办法了,没有本体,便没有法元,没有法元,诸多法宝都运用不得。 只有这诛仙剑,因着本体材料厉害,雷霆真意暴虐,也许能勉力一用。 许易才祭出诛仙剑,赤霞老魔便眼中生光,厉声喝道,“上苍待你未免太厚,今日便是你还果报的时候。” 已经逼到近前的金色漩涡,许是真的畏惧许易的诛仙剑,到得近前,悠然推开,赤霞老魔掌中绿竹挥动,清波漫撒,正击在诛仙剑上。 诛仙剑发出一声悲鸣,凌空坠落,赤霞老魔猖狂大笑,“受死吧!” 金色漩涡,再度朝许易碾压而去,令他诧异的是,许易脸上并没有显露惊慌,反倒冷冷注视着他,下一瞬,一道身影凭空跌出,尸体径直没入那跌出的身影。 正是紫域空间到了时间,终于崩溃,许易大手一招,凌空摇摇欲坠的诛仙剑落入掌中。 清风二十三剑扫出,漫天剑芒,瞬间把金色漩涡逼退。 三花漩涡虽然霸道,但毕竟是尸体的产物,天然畏惧至刚至烈的雷劫。 赤霞老魔召回三朵金色莲花,冷冷盯着许易道,“你身上的宝贝,多的让我心痛,我若不杀你,天意怕是都不许。” 说着,掌中绿竹陡然爆发出剧烈光芒。 许易本体和尸体合二为一,赤霞老魔并没有打退堂鼓,在他看来,有本体的许易,未必比尸体许易更为难斗。 当许易是尸体时,他的很多法术攻击,基本都摒弃了。 如今许易有了尸体,他的那些攻击手段又能用上了。 同样,若是灭了许易的肉身,尸气自溃,反倒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赤霞老魔催动绿竹之际,许易一言不发,依旧操控着诛仙剑,吞吐着漫天剑芒。 这些剑芒不再攻击,而是一朵朵地停靠在身体周围,摆明了是要防御。 此时的许易,极为严肃,只因他身体,在发生着惊人的异变。 原来,自紫域空间跌出,本体和尸体才重合,那始终在周身游走的仙灵之力,顿时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儿尽数没入尸体中去了。 仙灵之力才没入尸体,那四团小小的幽火,忽然合成了一团,光亮惊人。 四百三十一章 暴威 http://..org/ 尸体才生异变,大滩大滩的黑泥扑簌下落,令许易瞬间成了泥人。 许易敢发誓,修行这么多年,排异反应也经历了无数次,哪怕是锻体阶段,他的身体也没淅出过这么多杂质。 他也从没想过,自己的体内有如此多污浊。 和他身体无比污浊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头顶的天意,他从未发现苍天竟是如此的澄澈,天意如水,滚滚感悟尽入胸怀。 如此澄净的天意,远远超过了他运转灵官三生相时星辉洒下时所见,他专注心神,静静感悟。 终于,在尸气中的那团焰火彻底停止荡漾之际,澄澈的天意消失了。 即便如此,许易也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不一样了,气质不一样了,更接近小喽啰了。 他明白,这是熔炼了仙灵之力的上界仙人,特有的气质。 “不,不可能!” 赤霞老魔早在许易变得污浊不已之际,已经停止了进攻。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竟然有人修到斩尸境,还能如此大规模地出现排异反应。 这怎么可能。 便在这时,许易大手轻招,凭空生出大量流水,宛如数条水龙浇在他身上,瞬间,周身清洁。 “老鬼,再接我一剑!” 许易长啸一声,诛仙剑剑芒爆开,剑芒吐花,空中玄波震动,黑斑点点。 赤霞老魔收回全部心神,掌中放出炽烈光芒的绿竹,急速挥动,荡出遮天风浪。 如花剑芒才喷上赤霞老魔荡出的遮天风浪上,宛若利箭射中了沙墙,几乎瞬间,遮天风浪一散而空,庞大浩瀚的剑意,横扫赤霞老魔。 赤霞老魔周身现出无数裂纹,竟被扫出数百丈,半空中,数道血柱洒出。 “这不可能!” 哇的一下,赤霞老魔又喷出大量血水。 他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他手中的竹杖乃是顶级紫灵级法宝,距离金灵级也只差一线距离。 许易的那柄破剑,先前只挨了他竹杖一击,便发出悲鸣,分明只是黑灵级法宝。 两件法宝差距如此之大,偏偏他挡不住许易一击。 问题不可能是出在法宝上,而是灵力上,他意识到许易聚成剑芒的灵力,绝非寻常。 然而,这些念头,在他心头飞速晃过,浓烈的不安宛若毒蛇在时时噬咬他的心脏。 几乎身子还没定住,口中和身体的血柱依旧在喷洒,他便做出了不惜一切代价遁逃的打算。 一枚紫色符箓瞬间被他打出,符箓之力爆开,眼见符场便要生成。 许易满面严肃,大手一招,火球再现,原来只有锤头大小的幽蓝火焰,瞬间变成纵横三丈的巨大体量,灼灼蓝光,也变得紫赤。 火球爆出,瞬间射出千万条射线,一个巨大笼网瞬间诞生。 笼网才现,紫色符箓爆出的巨大符场之力也终于爆开,两种力道抵在一处,巨大火笼立时摇摇欲坠。 许易双手急速挥舞,满面铁青,灵力疯狂喷出,赋灵神通发挥到极致,终于,符场之力被限制住了,巨大火笼开始压缩,缓缓朝中央挤压。 “不,不……” 赤霞老魔完全崩溃了,他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幕。 他激发的可是四阶风符啊,庞大的场域威力,即便五气元君全力出手,也没道理能压制得住。 这张奇符可以说是他的保命底牌,可就是这样的四阶奇符,激发后,竟还是被许易的赋灵神通阻住了。 当巨大的火笼收缩三成的时候,奇符编织的场域终于崩碎。 失去了奇符场域的抵抗,火笼瞬间收紧,赤霞老魔哼也没哼一声,便被炼化。 赤霞老魔才被烧毁,许易顺手收了赤霞老魔的遗物,及时收了神通,免得将老魔的尸气炼化。 禁法才收,滚滚尸气便尽数被跃出星空戒的荒魅一口吞尽。 荒魅成长到如今,吞噬一两个修士的尸气,已经不会再陷入昏睡状态。 它四蹄踏空,绕着许易行踪一圈,如农民购买牲口前一样仔细打量许易一番,啧啧道,“了不得,当真了不得,说吧,你又得了什么奇遇?” 如今,他是真信得过荒魅,也不再瞒他,直接将炼化那异晶核的事儿,和荒魅说了。 荒魅沉吟片刻,道,“此事,你不说,我还要和你说呢。这些时日,那李兄和张兄的记忆,我消化得差不多了。可以告诉你,仙灵草的炼化法门我已知晓。依我之见,小喽啰的修为也不过五全圣贤,但展现的神通,远不是适才那老妖怪能比的,我想根本原因,就在这仙灵之力。” “适才,你灭那老妖怪,剑芒吞吐,今非昔比,显然是熔炼了仙灵的缘故。至于那异化晶核,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不如你再试试,看另一颗晶核你能不能炼化,会不会有更好的效果?” 许易道,“那枚晶核,是准备上供的,若是也炼了,下一步就不好走了。” 荒魅嗤道,“短见,妇人之见,修行是第一要务,以你如今的修为,区区晶核,还是问题么。经过这妖怪一番追杀,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实力是第一位的,有机会提升实力,千万不要放过。机缘处处有,没实力,你一个也拿不住……” 许易听不得荒魅说教,不是没道理,是这家伙的架势太装。 当下,他寻了个僻静所在,开辟了石室,才坐进去,便催出云鹤清气,朝晶核包裹而去。 若按原来的套路,这个时候,??晶核就应该刺激得气海关闭,漩涡生出。 诡异的是,这枚晶核毫无反应。 既然要试验,那就试验彻底,当先,他开始排空体内法元,折腾了足有五六个时辰,才终于将体内法元排空。 终于,漩涡再现。 许易催动云鹤清气扑入漩涡,再从漩涡溢出,直直朝晶核扑去。 奈何,晶核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许易收了云鹤清气,炼化了几枚天愿珠,恢复了法元,问荒魅道,“你把那炼化仙灵草的法门传我,我试着看能否将这晶核炼化。” 当下,荒魅将法门传他,许易开始测试,诡异的是,依旧无法炼化晶核,取出一株仙灵草来试,果然能炼出一丝仙灵之力,缓缓浸入身体,化入尸气中。 但一株仙灵草提供的灵力,远远无法和那枚变异晶核相比。 两者的仙灵之力差距,根本不能反映在此界两者价值一比二十的比例上。 四百三十二章 波动 http://..org/ 吸收完仙灵草的仙灵之力,许易不甚满意,就像喝惯了二锅头的老酒鬼,你给他上金龙泉啤酒,他定然不满意。 他只盼着再多得几个晶兽,多得几个异灵核,忽的,他想起吸收异晶核时,那股诡异的热力,便将此事告知荒魅。 荒魅道,“早听说晶核有杂质,多半是杂质。” 许易并不这样认为,作为当事人,他很清楚那是一种极为精纯的力量,绝非杂质。 既然连荒魅暂时都弄不清楚,他也就不纠结了。 当下,他去往洞窟,把张方、李钊等一堆活死人唤醒。 一众人被埋了这许久,早就苏醒,只是许易禁制太过强悍,各方面都照顾到了,他们即使醒来,也动弹不得,连尸气都放不出,各自只能瞪着眼睛难受。 那种等待,充满绝望,最是折磨人心。 若是许易不折返,他们说不定就如晾干腊肉一般,一直被晾到干枯,这种死法,最是残酷无情。 好在许易返回,将他们放出。 解开禁制后,一干人等皆是瘟头瘟脑,宛若受到了强烈惊吓的鹌鹑,便连向来活跃的李钊也畏畏缩缩,彻底没词儿了。 许易道,“诸位既然休息够了,也该活动活动了,下一阶段,咱们的主要任务,是寻觅晶兽的下落,若谁能寻觅到晶兽下落,奖励一枚金钱币。” 他已经看不上仙灵草了,直接瞄准了晶兽。 满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哪知道,他下令完毕,众人依旧没有反应。 许易立时拉下脸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们十天时间,若是谁都没有弄来晶兽的消息,我看我养着诸位也就没什么用了,诸位也不用回来领死了,大可去亡命天涯。” 众人心如苦海,亡命天涯,说的好听,你踏马牢牢霸着尸丹,除非谁真的不要命了,才敢不回来。 还休息好了,这一下午的,险些没憋吓死人,还休息? 怨念如山海,却也不敢宣诸口外,许易下令完毕,众人乖乖退散,许易叫住李钊和张方,向二人咨询,送晶核给陈黑令跑官的事儿。 许是两人受的刺激太大,或者说终于彻底意识到自己囚徒的身份,兼之见许易说弄回晶核,就弄回晶核,知晓这空虚老魔远比自己想象的强大,残忍,再也不敢多说废话,用词都极为严谨,许易虽稍觉别扭,却也喜欢这种高效的交流方式。 李钊交游广阔,这种场面上的事儿,他知道的却是比张方为多,说三千里外的大荒城,是个消息集散地,那里有专门的权力掮客,找他们办次事,应该更专业,麻利。 当下,许易便引着李钊和张方朝大荒城进发。 就在许易快要抵达大荒城之际,玄奘的那座建在山顶的寺庙,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一位放荡不羁气质古怪,是个俊逸和尚,正是卡神通。 一位高冠宽袍,面容方正,是个书卷气十足的中年,唤作宁万人。 玄奘似乎根本不曾挪动过身体,十年百年,都安坐在那个蒲团上。 卡神通和宁万人的到来,他也不曾睁开眼睛,就像平素来了过路鸟儿在他身旁停驻一般。 “啧啧,瞧瞧,瞧瞧,老秃驴又开始装了,宁老妖,你说他真的不知道我们来了?人家知道,就是不搭理你,装不知道。玄奘,其实有时候,我还真挺佩服你,有些人能装一时,那个不难,难的是像你这样的,装一辈子,这个就要些功夫了,至少,我是没这个本事的……” 卡神通依旧是老脾气,甫一照面,便喋喋不休起来。 玄奘费力地睁开眼睛,像推开一扇古老而沉重的大门,“二位既来,直言无妨,老衲洗耳恭听。” 宁万人抱拳道,“玄奘兄,机遇来了,你那女婿,果然是气运之辈,他一至荒芜边界,那些飘散的运龙,果然有朝荒芜边界运动的趋势,用不了多久,这些运龙,必入荒芜边界,到时候,想不掀起风波都不行。” “你我等已然占据先机,不如在此事上筹谋一番,未必不能与黑白二君博弈一番。” 玄奘微微摇头,“玄机已经引入,还是看他自生变化,你我掺和其中,焉知善因不结恶果。” 卡神通嗤道,“老秃驴说人话,找你商量,是看得起你,我那女婿干得不错,才来就干掉了百王宗和金光宗,看这架势,用不了多久,咱们不合力,就拿不住人家了。” 玄奘道,“此子本就非你我能限,顺其自然吧。” 宁万人道,“大师不可小觑此事,此子性情难测,一旦失控,很多事儿就要脱离掌握了,别到时候,好不容易依仗他,弄垮了两府,此子又成了新的麻烦,必要的制衡还是要的。依我之见,不如你我三人同时出手,将此子拿住,只要设下禁制就行。” 卡神通点点头,“我赞成老宁的意见,虽说咱们是至亲,但这小子也太神了,星光托的好孤啊,玄奘,你也别全然不当回事儿,若是让这小子知道,当年是你背信弃义,阴害了星光,害她流落下界产子,以许易的脾气,你也休想得好。我关注许易时,他才刚斩尸,如今,连赤霞老鬼都死在他手中,你自己掂量吧。” 在听到卡神通提起他最不堪的那段回忆时,玄奘古井不波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涩,“他若要替星光报仇,老衲正好消了心结?,卡施主不必替老衲操心。” 卡神通怒目道,“老秃驴你什么意思,当初引许易入荒芜边界,我可是知会过你的,你并无异议。怎么,现在想撤手?收起你那副得道高僧的嘴脸吧。许易此人,不是能为谁所用的,必须加以限制。” “我现在最后悔的便是当时没夺了他的星空戒。现在可以肯定他就是气运伴生之人,可以想象他的星空戒中到底藏着多少秘宝,要不然就凭他,怎么可能才入此界短短时日内,便能杀了赤霞老鬼。” 玄奘道,“如此说来,宁施主是为了拿到控制许易的手段,卡施主是瞄准了许易的星空戒,你二人既然一拍即合,大可去找许易,老衲枯朽之躯,又何必相扰?” 四百三十三章 都待烦了 http://..org/ “你!” 卡神通几乎要吐血,如果他有血的话。 他找玄奘,并非是自觉凭自己和宁万人的实力,已经拿不下许易了,而是他信任玄奘的智慧。 他本是玄奘尸体所化,平素他再是兴风作浪,自视甚高,内心深处对玄奘也是藏着极深的畏惧。 如今玄奘死活不松口,擒拿许易之事,他就没有底气。 宁万人道,“也罢,还是听玄奘兄的吧,老卡,咱们再等等,行了,你们两位也难得见面,肯定有私房话说,我就不在一边讨人厌了,你们聊,我先去了。” 说着,宁万人身形化虚,转瞬已在百里之外。 身虚长空,目视朗月,宁万人脸上的平和消失无踪,?眼神中尽是疯狂,喃喃自语道,“困顿此地已逾五百载,便是顽铁也该捂出了心火,可恨贼秃、竖子,不足为谋,坐失良机,你们不动,本座自己动,待此事成,也由不得你们不配合了。” ………… 就在卡神通、宁万人会见玄奘之际,荒芜边界最高峰,万佛峰上的虚空殿中,立着一位白衣中年,面如满月,眸若灰晶,气质阴冷。 在他身边不远处,跪着一位麻衣青年。 麻衣青年气势不凡,若许易在此,当能发现,这麻衣青年的气势,竟还强过了赤霞老祖,腰间悬挂着一枚金色令牌。 倘使郭翔在此,当能认出这是两府中金令的凭信。 两府之中,金紫黑白青五大令官,金令最是贵重,人数也最是稀少。 眼前的麻衣青年分明是标准的金令,偏偏跪伏于地。 整个荒芜世界中,能令金令如此的,只有黑白两帝君。 眼前这白衣中年的身份呼之欲出,正是白帝君苏寂无。 而这麻衣青年则是这虚空神殿的护殿长老薛匡也。 “行了,你先下去吧,等黑帝来了,一起报吧。” 白帝苏寂无摆摆手,淡然说道。 薛匡也应了,退下。 若是有旁人在此,必定要惊爆眼球。 整个荒芜边界,谁都知道,黑帝和白帝水火不容,黑府和白府相互争锋,已经无数岁月了。 谁能想到,白帝君苏寂无,竟在白府的圣地虚空殿,等候黑帝君鲁无忌。 猎猎天风吹入没有大门的神殿,将苏寂无的衣衫拉得笔直,忽而,一道嘲哳暗哑的歌声传来,“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歌声未落,一位身材胖大的酒中狂客,晃晃悠悠飘入殿来,眼神浑浊,醉态酣然。 任谁也不能将此人和至高无上,圣光烛照,名垂无数岁月的堂堂黑帝联系起来。 “掐指一算,苏兄亦有十三年没有找我了,今日是吹的什么风,怎么想起来找我,还找我来这虚空殿见面,千万别告诉我天下无事,我会失望的……” 步履摇晃,鲁无忌口齿却极为清晰。 修行到他这等地步,如果不是装醉,是不可能真醉的。 苏寂无道,“我真羡慕你老兄,平时高卧云端,万事不管,哪像我劳心劳力,老得都比你快。” 鲁无忌胖大身子直接在地上躺了,悠悠道,“你我都是可怜人,若还说羡慕彼此,叫上界的人听去,怕是要笑破肚皮。” 苏寂无眼神一黯,“上界?嘿嘿,一百多年了吧,他们,他们怕是忘了这里了,按说好的时间算,你我六十年前,就该挨到了,这劳什子帝君,该换人做了,结果如何,六十年后又快一百年了,他们踏马地在那儿?” “不但人不来,还往通道里扔了那么个怪东西,弄得晶兽四处,天下大乱,我看用不了多久,你我也犯不着为了让下面那帮人死斗,弄什么黑府白府了,直接两府合并,共同对付那怪玩意儿化出的晶兽就行了。” 鲁无忌侧着身子,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在半空挥舞,“这些话就别与我说了,这荒芜边界就是烂了,我也懒得管,说实话,若不是那怪东西守着,哪怕是违禁,老子也要上去了,这破地方,老子待够了。” “你说咱们怎么就这么倒霉,以往那么多帝君,哪个不是熬完了灾劫,就上去了,轮到咱们,偏偏就出了这么大篓子。现在好了,不仅咱们超期不升,还得想着法子,给下面那帮人编造只要努力就可以升到上界的假象。” “事到如今,我看这出把戏,是越来越玩不下去了。别的不说,那几个老怪物们,根本就不再理会咱们弄出的升仙大典,想必是看破了。他们没有动,只不过是自忖实力不占优,一旦让这些老怪物积攒够了实力,你我说不定要开在任帝君阵亡在任上的先河了。” 苏寂无沉沉一叹,“我以为我已经够颓了,却没想到你老兄比我还悲观。行了,不管怎么说,你我还挂着帝君的名号,还是此界万众敬仰,无数修士膜拜的存在,若叫他们知道了你我竟是如此地不耐烦当这个帝君,不知要激起怎样的怨念了。” 鲁无忌像挥散愁绪一般挥手道,“行了,不见苏兄你还好,见了苏兄你,我和顾影自怜差不多,有什么事儿,苏兄直说就是了。” 苏寂无道,“说不定是好事,前番,虚空之门震颤,老兄你怎么看?” 鲁无忌莫名其妙,“虚空之门震颤过么,我怎么不知道?” 苏寂无目瞪口呆,半晌,指着鲁无忌道,“难怪你没找过来,还得我相请,就是前日正午时分,虚空令异响,我来查探虚空之门,发现不住震颤,奈何没有你老兄另外半块虚空令,我也开不得这虚空之门。今日你老兄来了,咱们正好一起开开这虚空之门,看看是里面那截鬼玩意儿出了异状,还是哪里出了变故,引动了这里。” 鲁无忌来了兴致,不复先前醉态,“事不宜迟,还等什么,赶紧着吧,说不定真的是机会啊,你我憋在这里多少年呐。” 当下,鲁无忌挥手洒出一块半月造型银亮令牌,苏寂无也掏出一块洒出,两块银亮色的半月令牌在空中聚合成一轮满月,放出璀璨光芒,直上穹顶,正好契合在穹顶中央的圆形凹槽中。 四百三十四章 分析 http://..org/ 几乎瞬间,整个穹顶向两边打开,露出一张璀璨的星空图,无数颗星星缀满了河道,一眼望去,宛若漩涡吸走全部的眼神。 “即便是第无数次看,那股深邃、浩瀚,依旧让我难以自拔。” 鲁无忌忍不住呓语道。 苏寂无掐动法诀,聚合圆月令转动,星空图似乎活了过来,画面才转动几下,一根血淋淋的断指戳了出来,下一瞬,无数光芒扑簌落下。 “不好!” 鲁无忌大喝一声,双手掐动法诀,整个大殿四面墙壁的八卦状的图腾尽数亮起,顿时,无数光罩从那些亮起的八卦图腾射出,在半空中交互结网。 那些扑簌落下的光芒,绝大多数都被八卦图腾交织出的光网网住,少部分溢出,朝大殿外遁去。 那些溢出的光芒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晶兽模样。 而那些被图腾光网网住的光芒,则成了一个个晶晶亮的晶核,模样正如许易在紫域看见炼化的那枚异核一般无二。 “二十九,露出去五个,这,怎的这么多数目,这不正常啊。” 苏寂无忍不住惊呼道。 他对那星空中的那截断指,丝毫不惊讶。 严格来说,整个荒芜边界的异变,就是从虚空之门中多了那么一截断指开始的。? 细数起来,是百多年前的事儿了,晶兽便是从那之后开始出现在整个荒芜边界的,而上界的联系,也是从那时中断的。 对这枚断指,苏寂无和鲁无忌从最开始的欣喜若狂,以为天降机缘,到后来,完全就是麻木了。 整个虚空殿的设计,便是为了掩藏这虚空之门,后来的这些锁拿晶兽的八卦图腾,便是为了应对那些晶兽所设。 几经修改,还是不能尽善尽美,总会有晶兽遁走。 对这些晶兽和晶核,苏寂无和鲁无忌的研究,绝对比许易深刻。 在他们看来,晶兽明显就是一股能量团,本源正是那只断指。 而晶核又分两种,一种是死掉的晶兽爆出晶核,那晶核中的能量只有纯正的仙灵之力,和混乱无序的妖力。 被八卦图腾捕捉到的这些纯正晶核,内中的力量,只有纯正的仙灵之力,和纯净的妖元之力。 苏寂无是妖族,他曾评判过这纯正晶核中的妖元之力,是难以想象的精纯宏大。 由此可知,那断指的主人恐怕是无比恐怖的大能。 当时,得出这个结论后,二人没少欣喜若狂。 满以为炼化这晶核,修为必定大涨,后来却发现,这晶核根本不能像仙灵草那样被炼化,无论用什么办法。 这下,二人的血就凉了,又想晶核终归来历不凡,他日若是能入上界,说不得还能有大用,故而,也让总商会在收购着。 只给出二十倍于仙灵草的价钱,远远无法体现晶核的价值。 而这晶核连他们两大帝君都炼化不了,荒芜边界的其余人等,更是无用,远不如换来钱币实在,所以,整个兑换过程,还算顺利。 所以,眼前断指化晶兽的异象,苏寂无和鲁无忌简直司空见惯。 唯一引起二人震惊的是,这回断指洒下的能量,远远多于平时。 “莫非是你说的异变引发的?” 鲁无忌沉声道。 不待苏寂无接茬,忽然星空图中,有一道光亮飞速射来,转瞬从星空图中钻出,打在二人脚面上,却是一段文字,“吾乃上使,勿要关闭星空航道,方便吾确定位……” “位”后面的“置”不曾打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图文印记,似乎是能量不足,只能说这么多字。 一见那个图文印记,苏寂无和鲁无忌对视一眼,皆发现对方满眼的狂喜。 那个印记正是上使的凭证,便是做梦也不会忘记。 等了一百多年了,上面没有忘记他们! “不对。” 鲁无忌忽然断喝道。 苏寂无心中一掉,急问究竟,这个档口,他的神经分外敏感。 鲁无忌道,“你看上使传来的文字,说让我们开放星空航道,方便他确定位置,可我们这里何曾变过位置?” 苏寂无凝神道,“你的意思是那断指?” 鲁无忌道,“正是,一切变故都从它出现开始的,现在我大概知道了,为何上使始终不来,不说别的,这里的仙灵草的供应,也算有些价值,过来一趟,把这些东西取走,也是大赚的啊,现在我明白了,他们不是不来,而是因为断指的原因,咱们这边星空航道坐标发生了变化,一时间过不来了。” 鲁无忌分析罢,苏寂无轻轻抚摸着下巴,摇摇头道,“不,没这么简单。断指可能是改变了星空坐标,但绝不会让上使过不来,只是增大了难度,那边怠政,一时间懒得管,所以这一百多年,没过来。不然,无法解释以前过不得,现在能过来。” 鲁无忌道,“那你说上使现在为何要过来?为那断指?” 苏寂无摇摇头,“上使未必知道断指的存在,若是知道,早就不顾一切过来了。若我所料不差,还是因为引动虚空令鸣响的变故。老兄,你想想此界有什么至宝能引动这等虚空令的变化?” 鲁无忌道,“虚空令的鸣响,不会因为别的,只会因为星空航道的异变。星空航道的异变,若是内因,那应该散于整个星空,再大的威力,也不足以惊动星空航道。所以只能是外因,而且一定是从边荒世界发出的外因,法宝,最大的可能是出了能引动星空之力的法宝。” 苏寂无摆摆手道,“不得不说,你老兄前面的分析,逻辑很是严密,可后面的结论,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老兄,你要搞清楚,这里是下界,不是仙界,有什么法宝,能够引动星空航道的。” 鲁无忌沉默良久,忽的,眼睛一亮,“我倒是想起一物,你可还记得,锁住北洲世界的那个旗子?” 苏寂无眼中现出茫然,“那都是多少万年前的事儿了,关注那个做什么,北洲不是解禁了么?” 鲁无忌道,“那旗子能锁住北洲数万年,你说能是简单物事么?我想起来,我在典籍中翻到过一篇议论,是你我数十代前的前任,说他曾想去取出那杆旗子,却发现伟力浩瀚,动摇不得,说必定是从上界遗失下来的宝物,可惜,拿取不得。现在看来,那篇议论,未必只是呓语。” 求保底月票 http://..org/ 今天三更一起发了,麻烦投下票。 《我从凡间来》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四百三十五章 闻歌起相思 http://..org/ ()苏寂无道,“你的意思是那杆旗子在作妖?” 鲁无忌道,“我只是说下界也有重宝,是有能力让星空航道产生异象的。不过,这个不是我们当下纠结的重点,咱们的重点,应该还是放在上使的接待上,不管怎么说,咱们的时间都到了,大大超期了,这回上使必须带咱们离开。” 苏寂无满面坚毅,“不错,必须带咱们离开。何况,你我是有这个信心的,不说别的,这些年咱们攒了多少仙灵草,还有那些晶核,即便那上使狮子大开口,也保准填满了他。” 鲁无忌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送礼只是退而其次的做法,你我到了上界,花销不小,还得指望这些年攒的身家过呢。我在想上使今番来,到底是为什么?” 苏寂无哼道,“总不可能是陡然想起了你我兄弟,大发了善心,不好,多半是奔着那引动天象的宝物来的,到时候,他找咱们要结果,咱们这边也不能一点准备也没有啊。” 鲁无忌道,“正是这个道理,不管引动天象的是什么,据此,我做以下几个判断。第一,重点放在新入荒芜边界的人身上,异变多年不发,今日骤发,多半是新人引起的。” “第二,关注崛起最速的天才,这些人都是气运之选,天赋之子,往往大事便应在他们身上。第三,得派人下去督办了,无论如何得弄出个结果,即便没有结果,也得造个结果,不然上使那头无法交代的。” 苏寂无道,“我立即着人去办。” 鲁无忌摇头道,“让匡也去办,他顶着神殿长老的名誉,在黑白二府中都有威信,他去办此事,最为合适。” 苏寂无同意,当下,便招来了先前拜倒在苏寂无面前的配金令信符的麻衣青年薛匡也,二人各赐了一块令牌,代表着薛匡也可以同时行使黑白两府的最高权力。 ………… 许易自然不知他和百王宗,金光宗,赤霞老魔的一战,引发了蝴蝶效应,荒芜边界最顶级的诸多势力,开始活动了。 卡神通,宁万人来拜会玄奘的当口,许易正依在大荒城中的一座酒楼顶楼的栏杆上,望着街景。 进入大荒城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荒芜边界,强者云集之地,竟会有一座普通的城池。 听李钊的解说,他才知道,这座大荒城也是整个荒芜边界唯一的一座城池。 整个城池建造已经数千年了,城中的原住民最早都是掠夺而来的。 至于为何如此,张方有过分析,说修行太寂寞,荒芜边界待得久了,更容易是产生幻灭感,适当的引入世俗的烟火气,很有必要。 事实证明,修士真的只是强大的凡人,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或许比凡人淡漠一些,但不能根除。 自这大荒城建造以后,便成了修士的乐土,尽管修士们会选择在山林建造洞府,但时不时总会溜到城中来,沾沾烟火气。 细数来,这段时间,许易也尽在荒野中穿梭了,难得见到这繁华的城市,心情为之一扩。 “主上,约的是金老六,他是城中著名的掮客,事情我和他沟通了,他说能联系上陈黑令的妻弟,介绍费,他狮子大开口,要两个金金币,我和老张砍到了五个银币,但陈黑令的那位妻弟,怎么开口,他不管,该我们自己搞定,您看……” 李钊疾步行上楼来,穿过房间,小步挪到阳台上来,轻声问道。 许易挥手,李钊禁声,余光盯着许易,不知这位大爷,在做什么,忽的,有缥缈歌声传来,原来对面的绣楼的歌女,正在放歌,歌声清丽,空灵: “让晚风轻轻吹送了落霞 我已习惯每个傍晚去想她 在远方的她此刻可知道 这段情在我心始终记挂 ……” 莫名地,许易的心弦被拨动了,那股强烈的想念竟不可抑制。 一首歌听完,许易招来张方,吩咐道,“你随我走一趟,李钊,这里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说着,取出那枚晶核,和价值两枚金币的钱币,塞给了李钊。 随即,一拍张方肩膀,腾空而起。 留李钊在原地怔怔发呆,他实在不知道,这是从何说起。 人都约好了,什么事儿,还能比当官更重要? 一枚晶核,两枚金币的货币,就这么抛给自己了,这,这也太信任了吧…… 李钊想不通,他怎么会获得许易如此高的信任。 事实上,许易将此事交他办,除了有信心能控制他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修为大涨后,眼界又高了一层,有信心控稳局面,而且一枚晶核,他已经不是太看重了。 相比李钊的震惊,张方简直凌乱了,这个档口,他实在想不明白,许易为何要返回东洲。 他试着劝了两句,见这位大爷不为所动,不敢废话,只好老老实实带路。 一个时辰后,穿梭了茫茫空域后,许易回到了东洲世界,交待张方自己找地方去玩儿,径自朝长安城投去。 ……………… 白马寺坐落在长安城内城的东西两大主轴的交汇处,虽处闹市,但白马寺方圆百丈内,行人、车马,无不自动噤声,这是长安城居民对白马寺特有的敬仰。 白马寺正门向西十余丈处,有一圈长达里余的宅院,乃是白马寺的客舍。 靠西最清幽的十三号院,几乎从不对外开放,十余年前,开放给了一女客,一直住到现在。 时值盛夏,午后日暖人昏,素来清净的十三号院传来了铎铎敲门声。 老阍人才把大门打开一条缝儿,苏金月一提裙裾,挤了进去,才蹿进院中,便忍不住喊道,“云裳,云裳,好消息嘞!” “苏小姐,苏小姐,我家小姐闭关清修呢,万事勿扰,万事勿扰……” 老阍人急急从后面追来。 苏金月转进左边的游廊,“闭关闭关,从上回散戏,就一直闭关,只是挂着白马寺俗家弟子的名儿,又不是真的尼姑,女孩子家家的,大好光阴,不好好耍弄,学那些大和尚做什么……” 四百三十六章 终聚 http://..org/ ()许易尴尬一笑,“看戏,看戏。” 三人落座,苏金月有意识地想把许易和炼云裳隔开,发现,许易非得等她二人落座,才在炼云裳身边坐了。 “这家伙好古怪,你们怎么认识的,今儿也太巧了吧?我觉得这家伙獐头鼠目,畏畏缩缩,面目可憎,你可得当点心。” 苏金月向炼云裳传音道。 许易真想找个镜子出来照照,许久没看自己模样了,真的就变得这么不讨人欢喜了? 炼云裳没有回应苏金月,指着台下道,“快看,开始了呢。” 他做梦也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再和夏子陌坐在一起看戏,即便眼前这个只是未恢复记忆的炼云裳,他脑海中翻卷着一幕幕回忆。 戏台上在演什么,他然没有关注,一个人坐在那儿,魂不守舍,弄得苏金月时不时瞟他一眼,心里头直犯膈应。 “蠢货,你还真当自己是怀春少年,你都多少岁了,瞧你这个样儿,我真后悔没拿如意珠帮你录下来。” 隐在星空戒中的荒魅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样的许老魔让他看得直犯恶心,恨不能将积攒的尸灞部喷出来。 挨了荒魅的骂,许易陡然想起来正事儿,见台上已然演到女主角重生,但失去了记忆。 许易道,“女主的命运真是曲折啊,不知道她想不想恢复记忆。” 不待炼云裳接茬,苏金月道,“脑子有毛病才去恢复记忆,这日子多好,上面有大能罩着,自己洁白无瑕,舒舒服服过日子多好。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是那男主,看着就想一脚踩进泥淖里,恢复记忆干什么,和男主来一出生离死别喜相逢?” “上回就没看到下部,编戏的真敢这么编,姑奶奶第一个往台上扔鞋。就这男主,看着貌似真挚深情,实则无能伪善,似此辈者,若是无能无识也就罢了,若真像戏文里面的这位,文采风流,修为强横,注定是要祸乱天下女子心肠的王八蛋,遇到这样的家伙,就没有不伤的……” “痛快!当浮一大白!” 星空戒的荒魅击节叫好。 许易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恨不能挥手将这苏金月丢出去,太讨厌了,自己真是那样?那是戏文,这是谁演的,严重丑化,矮化本人,这个老秦选的什么角…… 炼云裳道,“如果我是女主,我会选择恢复记忆。” 许易脑瓜子嗡的一声,恨不能立时掏出如意珠来,让她再说一遍…… “哎哎,不对劲儿呀,你一向都和我心意相通的,今儿个怎么歪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苏金月好似分外不能接受这种结果,拉着炼云裳急问。 炼云裳道,“虽无山盟海誓,到底同生共死,男主从不曾爱过女主,即便恢复记忆后,女主也当不要再爱男主了,从此做个路人吧。” 苏金月嗤道,“就看那男主的贱样儿,怕是又要缠上来。” 炼云裳道,“缠上来又如何,到底不敢说一句:我爱你。” 许易纠结半晌,方道,“已然生死相许,何须他言。” 刷的一下,炼云裳急红了脸,恨不能站起来咆哮,苏金月先受不了了,“我看真该让你去演男主,不,你的论调,跟台上那孙子真像啊,牛三刀还和熊二虎生死相许呢,能当他二人对彼此说了:我爱你?” 牛三刀和熊二虎是昆山双义中的两大知名角色,和刘关张相类,许易虽未听过这出戏,但也能猜个**不离十。 “云裳,快说,你的意见呢?” 她还介意炼云裳适才和她的意见相左。 炼云裳道,“没什么好说的呢,你对着呆木头谈凤求凰,终究不能指望他能听懂。” 话至此处,心中叹息,“可惜有人偏偏喜欢呆木头怎么办,真愁呢。” 忽的,一道身影闪了进来,挡了一些视线,惹来不少喝叱,便听那人道,“对不住,黄塘失礼了。” 才一亮字号,顿时,喝叱声尽数化作了回礼声和称赞声。 “我找云裳姑娘。” 黄塘声音很轻,却足够场中每个人都能清楚呃呃听到他说话。 炼云裳站起身来,冲许易抱拳道,“失陪了,许先生,搭救之恩,小妹改日摆酒相谢。”话罢,又冲苏金月道,“小月月,我和黄公子有约,少陪了,你替我好生招待许先生噢。” 说着,蹁跹去了,竟有几分雀跃。 许易眼睛几要喷出火来,苏金月急喊了两声,炼云裳充耳不闻,苏金月气鼓鼓道,“好你个云裳,都和姓黄的到这一步了,竟连我也瞒得死死的。对了,许先生,你是在哪儿认……” 忽的,苏金月的话戛然而止,小心脏瞬间缩成一团,整个人像是白日见鬼一般,她敢对天发誓,她从来没见过这般恐怖的一张脸,不是面容可憎,而是这张脸上堆满了无法想象的人类能有的没有的所有的负面情绪。 “咳咳……” 许易假装剧烈咳嗽,低了头,再抬起头时,面色已恢复如常,他努力地让自己的脑子不去想炼云裳挎上黄塘手臂的景象,极力压着情绪,用最温柔的语调问苏金月道,“那姓黄的小子和云裳是……” 他一句话未说完,苏金月陡然一声尖叫,如看鬼一样,蹭地逃走了。 她是真的吓坏了,她就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人。 她一路跑出去好几条街,用尽了部的力气,终于停在了一条街的街角,靠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满面的蜡黄。 “嘿,你怎么也出来了。” 一道声音传来,苏金月抬头看去,正是炼云裳立在她身前,笑意吟吟。 “呜哇,我的妈,太可怕了……” 苏金月一头扎进炼云裳怀里,一阵鬼哭狼嚎,剧烈跳动的小心脏终于有缓和下来的迹象。 “怎么了,看你这架势,是见鬼了?” 炼云裳拍着她的肩头道。 苏金月大喘两口,“可比见鬼可怕多了,你不知道你和黄塘才走,那个,那个许,我现在提他名字我都怕啊,你不知道那人一张脸,难看得跟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似的,好像夹着要屠灭人间的怒火,这人你一定要离远点啊,他肯定心怀叵测,不是好东西……” 苏金月极力宣泄着许易带给她的恐惧,殊不知炼云裳心中宛若三伏天灌下一大碗冰镇蜂蜜水般的舒畅。 木头,原来你也会吃醋呢。 求保底月票 http://..org/ 今天的三更已发,求月票。 《我从凡间来》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四百三十七章 木头吃醋 http://..org/ 老阍人是凡人老者,哪里跟得上苏金月的脚步,转瞬便被甩出老远,仍旧气喘吁吁地追着。 “好了,慕伯,您歇歇吧,我和金月说话呢。” 炼云裳的声音传来,老阍人这才转回。 “这些天都干嘛呢,约你几次,干脆信都不回,咋了,看到哪个俊秀郎君,不理我这旧人了?” 苏金月在后院见到了炼云裳,立时叽喳起来,时不时地用余光在炼云裳身上打量,发现这旧友并无异状。 原来,她始终记得那日炼云裳看完那出《问情》后的异变,简直像变了个人。 现在看来,却是她多虑了,可能是太感人了,让云裳有些失态。 仔细想来,自己那天何尝不是震惊到了极点,不是感动到了极点,叫旁人看来,说不得得以为自己也变了模样。 炼云裳道,“你这妮子,不是说了,我这几日有要事,你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苏金月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日子除了闷在家里,都在忙什么,你前后可是去了南园几回,还找老秦打听排《问情》的幕后东家,我说的可对?” 炼云裳笑道,“反了你了,敢跟踪我。” 苏金月嬉笑道,“想多了,我不过也去打听了,听老秦提起你的,瞧瞧,这巧劲儿,难怪咱们做了好姐妹。” 炼云裳白了她一眼道,“你进门就呜喳,说有好消息,什么好消息来着。” 苏金月好似被电了一下,扑棱棱打个激灵道,“瞧瞧我,见到你高兴得过头了,都忘了这茬儿……”说着,她的声音陡然拔高,“《问情》,《问情》又要开演了!” 炼云裳整个人宛若石化了,苏金月抓着她肩膀用力摇晃,她才醒过神来,急道,“你说的是真的?是谁组织的?” 她双目紧紧盯着苏金月,亮晶晶的眼睛,好似点亮天上的明星。 苏金月笑道,“还能谁组织,只能是南园,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上回南园组织《问情》获得空前成功后,不知多少大人物想要复制,就连醇亲王,砸出重金,托了无数人情,连原来阵容的一半都凑不齐,只能作罢。” “也不想想,当时的名角们,有多少是各位大人物的禁脔,其中有两三位,连皇庭的面子都不卖,我真想不到南园背后到底站的是谁,能二度组织出这等阵容。说不定是个盖世英雄,至少,他能让我再看一眼问情,就是我的盖世英雄。” 炼云裳嘴角讥诮,轻声道,“什么盖世英雄,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小鬼儿。” “啊,你说什么?” 苏金月问。 炼云裳笑道,“没什么,对了,你刚才说的……我很感兴趣。” 苏金月瞪圆了眼睛,“你不是玩真的吧。” 炼云裳道,“我何时弄过假的。” “…………” ………… 距离《问情》开演,还有两个时辰,整个南园,已经水泄不通了。 尽管南园方面早就预料到了《问情》二度开演的火爆,并早早地准备了截流措施,却架不住各路观众各显神通。 好在,南园方面准备完全,将戏台四面的楼面,都包圆了,并在天空设了投影屏幕,尽可能地扩大收看半径。 苏金月和炼云裳到时,整个戏台周围,已经熙熙攘攘,挤都挤不下了。 苏金月跌足埋怨道,“都怪你,让你早点来,你非说卡点,这下完了。” 炼云裳道,“急什么,放心,老秦肯定有安排。” 苏金月白眼道,“你还当老秦是过去的老秦,就凭着这出《问情》,老秦俨然成了当今长安城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不是你我能使唤得动的。” 正说着话,老秦竟然挤了过来,苏金月和炼云裳是老票友,双方算是熟人。 出乎苏金月预料,老秦竟一如往昔的热情,在了解了他们的困难后,笑着说,二楼还有新设的看台,位置不错,看上面的投影和下面的戏台都清晰。 这个档口,苏金月哪里还顾得上挑座,拉着炼云裳便朝二楼蹿来。 不多时到了会场,却是个能容百来人的大包厢,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二人才进门,苏金月便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你这人,怎么回事,守在门口做什么?” 苏金月小姐脾气,寒声埋怨起来。 和他相撞的那人,忽然堆出一脸惊讶,盯着炼云裳道,“遮没是云裳姑娘?” “你们认识?” 苏金月瞪圆了眼睛,盯着身前的青衫青年道,“这就奇怪了,在这长安,还有云裳认识,而我不认识的?” 说着,她悄悄拐了炼云裳一下,传音道,“行啊,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眼光太一般了吧,你看这人,双目无神,面色泛青,一看就是纵欲多情的色鬼,你可小心被色鬼吞了。” 炼云裳横一眼苏金月,冲那青衫客抱拳道,“原来是您啊,当年仙殿遭遇,受先生搭救之恩,云裳时时念及,不敢或忘?” 无须说,那青衫客正是许易。 一念相思起,竟不可断绝,等真到了长安城,理智渐渐压过了欲望。 对面见炼云裳,他心里一直是怀着不安的,生恐又弄出什么变故。 这是一直以来,形成的固有规律,他身旁的女子,几乎就没有平顺坦途的。 他不想因为他的出现,给人家的生活平添波折。 最后还是荒魅看不过去了,吐槽骂道,“堂堂大老爷们儿,犹犹豫豫,像个娘们儿,我若是女人,定然也瞧不起你。” 这才激得许易下定了决心,再见炼云裳,完成未完之事。 由是,他再度组织了这出大戏,再度请来了炼云裳。 不然,就凭秦掌柜哪里来的这般能量,哪里有恰好的位子,留着给炼云裳和苏金月。 此番,听着炼云裳和自己说话,许易心中激荡,好似初识情事的毛头小子,手足无措,一只手简直不知放哪里才好。 苏金月噗嗤一笑,“瞧瞧,我们的云裳姑娘,果然魅力无穷,走到哪儿,都是那般万众瞩目。只是这位恩人先生,大戏要开始了,你们便是要叙旧,也等看完戏再叙吧。” 四百三十八章 抢人 http://..org/ “好了,好了,就当做个噩梦了,忘了就是了,再说人家哪有你说的那般恐怖,总不是你说话太放肆,人家不高兴了,故意做法吓唬你。” 炼云裳轻轻拍着苏金月的肩膀,劝说道。 这句话,却说到苏金月心里去了,是啊,我就说他怎么突然没由来地这么恐怖,原来是吓唬我,真真是太过分了。 “好哇,这混账,他叫什么来着,下回见着了,我非得狠狠教训他。” 苏金月举着小拳头,咬牙切齿说道,忽的,想起一事,抓住炼云裳衣袖,急问,“怎么回事,你和那个唐璜,才见过几面,你不是说他附庸风雅,一身俗骨么,怎的,突然转变得这么快,对了……” 苏金月还待追问,炼云裳腰囊中的如意珠起了反应,取出如意珠,催开禁制,传来一道醇厚的男声,“云裳速归,师尊托人带信来了,速归。” 炼云裳脸色陡然僵住了,回了一句,闭了如意珠,放回腰囊。 一旁的苏金月忽然雀跃,“圣师终于又消息了,云裳,玄庄大师专门通知你,分明是专门有消息带给你,呀,真是羡慕你啊,有个万众敬仰的师父,咦,你怎么不高兴,你平素……” 炼云裳勉强回了个微笑,“我先去了,回头找你。” 说着,招招手,疾步去了。 炼云裳和苏金月当然不知道,就在他们说话之际,巷子左侧的一座十数丈高的塔楼顶立着一位白衣中年,正静静注视着他们,见炼云裳收了如意珠,忍不住感叹道,“真不知主上是何等人物,竟能洞悉界外之事,真不知这许易上辈子烧了怎样的高香,竟配认识主上,可怜我……” ………… 苏金月逃离看台后,许易依旧闷坐,直到楼下戏台上,鸣锣响鼓,又一折戏收场,他才回过神来。 “我看你是老房子着火,没救了,也难怪,陈年的怀春,这一发起来,还真止不住。” 荒魅又开始吐槽了,“其实越和你相处,越觉你完蛋,平素看着是既奸且滑,那是没捏着你命门。你身边的女人就是你命门,真是无语啊。堂堂老魔,竟挣不脱情网,要爱就爱,要恨就恨,哪里那么多事儿。” “我若是你,直接让那个小白脸不明不白完蛋,直接把那丫头记忆珠子一灌输,双宿双飞,大被同眠,好不快活,平白弄这些波折,说实话,你是不是想拖故事?” 许易本来就烦不胜烦,立时被荒魅燎了逆鳞,怒骂道,“叨逼叨,叨逼叨,没完了,老子平时叫你老荒,那是觉得你小子颇有功劳,给你面子,现在看来,你混得快要找不到北了,终日对老子指手画脚,你若是嫌在星空戒内住的太痛快,老子送你去紫域。” 荒魅心头暴骂,终于不敢回嘴了,他看得出来,这家伙是真怒了。 许易冷哼一声,长身而起,离了看台。 他这一动,挡着人家看戏,惹得几声叱骂,许易没有接茬,径自去了。 他的“良知”道没有白修,虽然暴怒,却能制怒。 从逻辑上说,他是认同荒魅的那番言论的,但落实到个人,他觉得荒魅的话狗屁不通。 情之一字,本由心发,千人千心,岂能如一。 若他能做到如荒魅所说的那般,那他也就不是这样的许易了。 “还得慢慢磨啊。” 他嘀咕一句,感知放开,开始寻觅炼云裳的下落。 荒魅的主意虽歪,但有一点深得他心,刚才的小白脸断不能留,即便不杀了??,也得远远抛开。 转不多会儿,他找到了苏金月,苏金月一见许易,顿时忍不住一缩,壮着胆子道,“你,你想干什么……” 虽然逻辑上通透了,但恐惧的后遗症还在。 许易抱拳道,“不知苏小姐可见着云裳姑娘,我有一物,乃是云裳姑娘的一位故人托我,转交给云裳姑娘。” 苏金月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上我家云裳了,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云裳是白马寺的人,她的师父乃是白马寺的圣师,你……” 她话没说完,却发现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腾了起来,定睛看去,许易的脸上杀气凛然。 “苏小姐,我心情不好,再问你一遍,云裳去哪儿了?” 许易压着满腔的火气,冷声问道,他并不反感这位苏小姐,但此时此刻的他最听不得啰嗦。 “回,回白马……” 苏金月惊恐已极,发现自己连出声都困难了。 “抱歉!” 许易松开苏金月,大手一挥,一枚金愿珠落在苏金月掌中,“多谢你这些年陪伴云裳,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说着,身影如烟泡一般消失,留下苏金月立在原地,怔怔发呆。 “玄庄,炼云裳现在何处?” 在赶往白马寺的路上,许易便忍不住联系玄庄。 “许易!你回来了。” 玄庄的声音夹杂着一种掩盖不住的欣喜。 “回答我的问题。” 许易听出了玄庄的语气不似往昔的恭顺。 玄庄道,“你也是堂堂大修士,怎么和云裳有了牵扯,来白马寺吧,一准让你如愿。” 说着,他关了如意珠,心中忍不住激动。 他才结束传音,一个大和尚从外奔入,急声道,“师兄,宁祖又问了,云裳到哪儿了?看宁祖的意思,很是着急,不知圣师这回又带了什么谕旨给云裳。” 玄庄微微一笑,“无妨,我亲自去禀告。” 说着,玄庄转出院落,绕过一条游廊,到了正殿,快到门前时,顿住脚,冲殿中安坐在蒲团的一位高冠宽袍,面容方正,书卷气十足的中年,躬身行礼,“宁祖容禀,有一狂徒,名唤许易,正在纠缠云裳师妹,此贼凶顽,屡次不敬我白马寺,对师尊也多次侮辱,奈何此贼修为过人,贫僧和白马寺无能,奈何不得他,还请宁祖为我等做主。” 玄庄心中对许易的怨念,简直无穷无尽。 许易逼着他,动用白马寺的能量,两次组织那荒唐的戏剧,让白马寺多年的名声几乎扫地。 何况,他在许易身上吃的亏,简直数不过来,心中怨恨已极,只是苦无办法。 四百三十九章 误会 http://..org/ 如今宁祖到来,他简直将之视作天赐福报。 宁祖何人,那是真正陆地真仙级别的存在,在他记忆中,圣师能以友视之者,也就寥寥几人,其中便有这宁祖。 圣师何人,整个天下,第一人的名号,当之无愧。 “你说什么,许易回来了?” 宁万人宛若弹簧一般蹭地从蒲团上弹了起来。 这也太巧了吧,我才想着抓炼云裳,许易就知道了? 莫不是有人泄密? 不对呀,此事只我一人知晓,还是临时起意,不可能有泄密。 “宁祖也知道许易?” 玄庄震惊了,许易的名头竟然这么响了,都传到荒芜边界去了? “少废话,你说许易回来了,他在那里,炼云裳在哪儿,速速带我去!” 宁万人一把将玄庄提了起来。 这踏马叫什么事儿,他本以为来抓炼云裳,不过是探囊取物。 偏偏许易赶来了,若是让此人带走了炼云裳,一切谋划都可以休矣。 不待玄庄搭话,宁万人忽地仰头西望,怒骂一声,“晦气!” 身影化虹,直插天际。 他总不能和许易照面,人没抓到也就罢了,若是漏了行藏,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宁万人这边一动,彻底惊了已赶到近前的许易。 他看得很清楚,宝光正在白马寺附近。 刷的一下,他想到了小喽啰。 和炼云裳接触的最大不安,正是来自小喽啰,他深恐因为自己的靠近,让小喽啰也瞄上炼云裳。 此刻,这边宝光才动,他一颗心便提到了极致。 当下,许易能量全开,足下青云鞋,法力运转到极致,赋灵神通加持,他身上好似加持了一个喷气式火箭,瞬间百里。 “好快!” 宁万人震惊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家伙还没有成就五全啊,怎的就妖孽成了这样。 他却不知,许易为了炼云裳,拿出了全部的能量,简直不计成本,更不计全力迸发血气,鼓胀筋络,催发真元,会给肉身带来怎样可怖的伤害。 他一颗心已经横了,皇场之战,他没有抓紧的,这回,他绝不再松手。 “也罢,我就看你要怎样。” 宁万人忽然顿住身形,胸生闷气。 转瞬两人已遁出万里,驾临无边沧海上,宁万人自忖已经给足了许易面子,始终没和他交手,选择了避让。 奈何许易给脸不要脸,穷追不舍,宁万人终于动了真怒。 “换人了?” 许易才瞧见宁万人的面孔,心下一惊。 修到他这个境界,看人早已不看皮相,除非是对方也用了尸灞之类的奇巧,否则,根本瞒不过他。 可宁万人和小喽啰气质迥异,分明不是一人。 “你是何人?因何对某穷追不舍。” 宁万人沉声喝道。 说话之际,他在打量许易,心中着实好奇,这世上真的有如此妖孽,五全圣贤的修为都不到,却有着如斯恐怖的实力。 许易抱拳道,“我见尊驾化虹白马寺,修为惊天,特此赶来一会,想见一见当世英雄。” 说话之际,许易取出如意珠,也不避嫌,直接联系了玄庄,玄庄的身影才在画面中浮现,许易取出他的尸丹,“玄庄,我只问你一次,你的尸丹你能否保住,看你的造化。现在,立刻让炼云裳见我。” 不待玄庄回应,许易掌中如意珠陡然爆开,宁万人的身影,已飚出十数里外。 “好胆!” 许易怒喝一声,全速进发,大手一挥,一团巨大火球腾空,顿时火球衍出无数射线,当前两道最是凶猛,转瞬已到三十里外。 这是他成功炼化仙灵后,赋灵火球神通威力狂涨。 瞬间,急遁的宁万人,便被笼罩入了火笼。 “好个神通!” 宁万人高赞一声,掌中清波荡漾,一团水花爆开,瞬间化作数条百丈巨龙,巨龙冲霄而起,轰的一声,便将火龙破碎。 然而,许易终是又追到近前。 “我知道你和小喽啰是一伙的,我的人你已经弄过去两位了,要我做什么,我都先应下了,何必再多带一人。” 许易重度不安,他感觉自己的情况,这帮人掌握的太好了,他什么时候和哪个女人见面,要发生什么,这帮人似乎都能侦知。 宁万人道,“你无须知道太多,只需明白,要你做事时,规规矩矩做事就好。” 混到宁万人的份上,也算是人老精,鬼老灵了。 他来捉炼云裳没捉到,却意外发现,炼云裳可能已经被谁捉走了,许易明摆着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正在找幕后黑手,还急急追来,误以为是他所为。 捋清了这个关窍,他决定让许易继续误会下去。 反正他的目的,本不在炼云裳,而在许易。 如果许易误会下去,他同样能达成他的目的。 “我今天心情极度不好,你不要逼我。” 一言不合,许易便要翻脸。 宁万人冷笑道,“你还真是自视甚高,旁人叫你几声空虚老魔,你便真以为自己是魔道祖师了。看来有必要让你知道,荒芜边界至强存在,到底拥有怎样的可怖实力。” 宁万人话音方落,轰隆隆,许易连挨十余拳,每一击都打得他口吐鲜血,痛彻心扉。 那些拳头,全是凭空冒出来的,威力无比。 眼见威力强大的拳头如雨点般砸来,许易火球汇聚,将自己网在笼网中,这才免除攻击。 也才看清那些攻击,全是发自空中,水汽幻化,显然也是用的赋灵秘术。 “你的火系赋灵,精妙得连我都忍不住羡慕,不过,如果你就这点本事,我得怀疑你是否有替我办事的资格。” 宁万人淡定地傲立虚空,平静地俯视着许易,“行了,你知道我不会杀你,回去吧,好好修行,勿要让我们失望。” 他尽量贴着许易提供的信息说话,继续加深许易的误会。 “你不是他们的人,荒芜边界,你到底是谁?” 许易面沉如水,心中怒气平息,胸腔淤积的凛冽杀意,几要破体而出。 一声轻吟,诛仙剑出,二十三朵剑芒射出,半边天际都被点亮。 四百四十章 孽障 http://..org/ 宁万人做梦也想不到许易口中的那些绑架者,来自仙界。 在他想来,以许易的本事,能绑他身边亲近之人的组织,只能是来自荒芜边界。 却不知,正是“荒芜边界”四字,漏了底。 他暗叫晦气。 不过,看目前的架势,许易依旧是认定他绑了人,有这个误会也好。 他决议展现强大手段,让许易知道天高地厚,不要再没完没了的纠缠。 故而,眼见许易那几乎炸亮天际的剑芒射来,宁万人忽然闭上了眼睛,好似终年老饕遇上了绝顶美味,不动不摇,任由二十三道剑芒,斩在他身上。 扑啦啦一阵狂响,宁万人周身衣衫尽裂,皮肤露出无数细密的纹路,好似开裂的花岗岩。 “如此纯粹的雷霆真意,真不知是何宝物才能拥有,至哀之意,凝练到足够侵神,天下一绝,二十三道剑芒,便是我在那些老怪物处,也没见过这样精妙的剑招。如此攻击,妙到毫巅,只可惜,你太弱了。” 宁万人一番点评,面上挂着轻蔑的微笑。 “你到底是谁,总不会想让我再找玄庄核实吧,这样做,你觉得有意义?” 许易沉声喝问。 他发现事情有些跑偏,相比之下,他更宁愿夏子陌是被小喽啰的人接走的。 眼前这人的修为,许易看不透,但绝对是超过了赤霞老魔的。 说不定就是五气元君,但更有可能是传说中的纯阳道体。 毕竟,他不认为五气元君,就敢只凭肉身,就硬接自己的清风二十三剑。 宁万人道,“此事你无须问,我和玄奘、卡神通都是至交,你可以问你这俩老丈人。” “俩老丈人,你是说,卡神通和玄奘是一个人?” 许易懵了,心念电转。 宁万人也懵了,他惊讶地盯着许易,恨不能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 他和卡神通在一起时,卡神通一口一个女婿地称呼许易,他以为卡神通什么都说了,竟然这关键消息没有透露。 许易豁然开朗了,他听人说过修到纯阳道体时,尸体自生灵性,却没想到玄奘的尸体生出的灵性,居然自成另外一人。 他也明白了为何夏星光明明和白马寺的人不对付,却偏偏要把夏子陌送到白马寺复原,恢复后成为炼云裳,甚至还要寄养在白马寺。 弄明白老一辈的纠葛后,许易越发瞧不起玄奘,什么垃圾人,自己修到这个份儿上,还能坐视夏星光身死魂灭,事后,还有脸来抢遗体,这等人品,他都不知该作何评价了。 “阁下既然和卡神通、玄奘平辈论交,又自称是二人的好友,作何要来抢好友之女,如此行径,传扬出去,不怕天下人嗤笑么?” 即便对方提到了卡神通和玄奘,他也依旧不准备退让,卡神通对夏星光都如此无情,他不能指望老家伙会善待炼云裳。 与此同时,他也摸清了宁万人的修为水准,应该是传说中的纯阳道体。 毕竟此人能做卡神通的朋友。 宁万人很后悔今天和许易照面,又说了这许多不该说的话。 如今,人没抢到,靠咋呼,也不知能咋呼多久,若让许易把信传到卡神通处,又是极大麻烦。 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对许易的怨念,开始疯狂攀升。 事情没办成,憋了一肚子火,总要找个人发泄发泄。 不对,不对,我怎么就忘了,这小子身上有诸多宝贝,若是抢了他的星空戒,这一趟就算没白来,即便是被卡神通嫉恨,老子也值了。 心态一变,斗志陡然昂扬起来。 便见他掌中多出一枚赤色的钉子,那钉子不过一指长短,才显现,仿佛在空中摆了个黑洞,一切的事物都被那钉子吸附,形成了塌缩。 “金灵之宝!” 许易眼神皱缩。 刷的一下,钉子划空朝他射来,钉子才动,他便被锁定了,感觉一种巨大的幻灭感,朝自己压来,若非他道心坚定,便只那赤钉一晃,便足以令他崩溃。 不过百余丈的距离,赤钉才动,便到了眼前。 许易只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枚钉子,而是一座大山。 刷的一下,诛仙剑腾空而起,直直朝赤钉扎来。 轰然一声巨响,诛仙剑发出一声爆鸣,腾起一股烟雾,直直朝半空坠落。 许易顾不得拾取诛仙剑,一个巨大的火球,在刹那之际,拦在赤钉之前。 赤钉钉尖钉出的一道弧光,竟将火球压缩得变形,下一瞬,赤钉的力量,完全喷吐。 轰然一声,许易激发的火球,瞬间幻灭,许易只觉胸口被重重凿了一击,下一刻,百窍俱鸣,三万六千个毛孔,俱都喷出血线来。 “交出星空戒,我饶你大不敬之罪。” 胜券在握,宁万人不再咄咄逼人,负手而立,想要显露宗师气度,“你很不错了,真的很不错了,能在我面前舞刀弄枪这么久,足以自傲了。难得的是,你竟也凝练了仙灵,不然休想挡住我的恶龙纹锁魂钉。看在卡神通的面子上,我不杀你。” 嗡的一下,许易脑海炸开,暗骂自己蠢货。 仙灵,是呢,他适才的攻击,分明也是熔炼了仙灵,才有的手段。 许易一直以为他是荒芜边界的人,没能熔炼仙灵。 现在看来,荒芜边界的顶尖存在,也是有熔炼仙灵之法的。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休要以为你不说话,便可躲过去……” 宁万人话音未落,忽然惊恐地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 刷的一下,一个巨大火球,在他周身十余丈外诞生,轰然一下,那凝练了巨大威能的火球,直朝他撞来。 忽的,宁万人周身金光大冒,一个身影从他身体内弹出,双手搓拿,半空中顿时聚出一道水波。 时间实在太短,从他体内遁出的影子,来不及发挥威能,那巨大的火球,便将水波吞没。 宁万人周身红光大冒,身体迸出一道道乱光,那道身影立时虚化,一把摄住宁万人,赤钉划空,一道攻击打出,顿时飞腾百里。 一边飞腾,一边继续操控赤钉划出无数攻击,来拦阻许易。 惊恐的宁万人已经停止了思维,满脑子就剩了逃命和一句怒骂:玄奘说的不错啊,这就是个孽障,谁沾谁倒霉,不,这踏马是天大的孽障,差点坑死老子了。 四百四十一章 真假 http://..org/ 宁万人一路狂飙急遁,转瞬遁出数千里,他却不知,他才遁走,一脸冷峻的许易,便直挺挺朝下坠去。 先前被宁万人的赤钉攻击,许易已经元气大伤,最后发动定元术突袭,巨大的反噬之力叠加,几乎抽干了他最后的元气。 宁万人这一走,他是彻底绷不住了,顿时昏死过去。 “哎,哎,你这人,坑人啊,坑人,你……” 眼见许易便要从万丈高空坠落,荒魅急急从星空戒坠出,一边喷着尸灞,控制着自己的身形,一边托着许易。 奈何尸灞本身就不怎么受力,荒魅喷得辛苦无比。 终于降低了些高度,任由许易砸进海里,荒魅收了尸灞,钻进星空戒,趴着不动,大口喘息起来。 许易坠入海中,埋在淤泥里,时间一点点过去,??偶尔被几条海兽盯上,凑上来,啃上几口,奈何根本啃不动,只好离开。 足足过去两天三夜,许易醒转过来,呛了两口水,便适应了,觉得胸口发闷。 赶忙腾上水面,喝了两葫芦灵酒,立时就恢复了。 猛地想起自己的诛仙剑,赶忙要钻下去找,忽见荒魅从星空戒钻出,龙口中含着的正是他的诛仙剑,“幸亏有老子在,不然,这把剑可就被一头蠢蛇抢去了。可惜了,重宝沦于庸人手,被一根钉子给钉残了。” 许易摄过诛仙剑,细细打量,轻轻抚摸剑身,宝剑黯淡,雷霆真意依然澎湃,内中天灵却已尽损,的确是残了。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许易嘀咕一句。 荒魅道,“你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收获,老家伙连根毛都没留下,还截走了炼云裳。对了,你说他截走炼云裳做什么?听他口气,和卡神通不是假熟。” 许易道,“人未必在他那儿,老家伙截人,定然是打我的主意。适才战成那样儿,人真在他手里,他早该拿人质来威胁我了。” 荒魅道,“你的意思是炼云裳还在长安城?” 许易道,“多半也不在了。早在我追到白马寺时,早已扫视大半个城市,炼云裳不会刻意躲避,但我们没有搜拿到她,多半还是小喽啰的人弄走了,那真是个诡秘而强大的组织。” 荒魅道,“如果是他们弄走了,那也好,至少没有危险,反正一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我倒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到时候众王相见的场面。” 荒魅一起头儿,许易脑海中不自觉迸现出那个画面,忍不住从后脊梁骨发寒。 “你无端扯这些做什么,不利于团结的话,以后不要讲。” 许易训斥一句,身形一晃,腾身就走。 约莫一个时辰后,他又回到了长安城,来到了白马寺。 经过按他的分析,炼云裳应该是被小喽啰的人带走了,但总要确认。 除此外,他也想透过玄庄,了解一下和他对战的老妖怪,到底是何来历。 许易才现身,独坐殿中的玄庄,便忍不住身子发颤。 他不是没幻想过宁祖能灭掉许易,帮他夺回尸丹。 然而,这一切终究没有发生,这该死的孽障还是一如既往地妖孽着,猖狂着。 “我想问什么,你痛快说,连那个老妖怪都奈何不了我,你觉得我还会将区区白马寺放在眼里?” 许易开门见山,显露强大气场。 玄庄道,“许兄,贫僧已然这样了,又岂敢牵扯到你的事情中来。那人唤作宁祖,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乃是家师的旧友,纯阳道体的修为,便是在荒芜世界,也是戳到顶峰了。” “能和这样的绝顶强者交锋,而全身而退。许兄创造的神迹,真令我辈向往。若是传扬出去,必定震惊天下。从此,天下第一奇才的身份,非许兄莫属。” 许易嗤道,“玄庄,你这抹了蜜的嘴皮子,可真配不上你这宝相庄严的扮相。我不想听你说废话,接着说下去。” 玄庄苦笑道,“许兄还让我说什么呢,关于这位宁祖,我只知道这许多。噢,对了,他把云裳师妹带走了,说是我师父有事托付。” 刷的一下,许易红了眼睛,一把将玄庄提了起来,“玄庄,都到这会儿了,你还敢跟我玩路子?” 玄庄大恐,“许兄这是从何说起,我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许兄你,何况,我都这样了,还有何求?我可立毒誓,再说,当时,又不止我一人见得,白马寺诸多弟子,都亲眼得见,不信许兄可以用秘法,搜看我等记忆。” “当然要看。” 许易冷哼一声,当即动用秘法,玄庄也不反抗,任由他的秘法,穿巡识海。 片刻后,许易收了秘法,怔怔立在当场,不言语了。 荒魅传意念道,“怎的,还真是?难不成老妖怪是在和你大战后,又折返下的手?你可是昏睡了一日多的工夫,从时间上算,这是说得通的。头前你说,你用秘法搜罗过半个长安城,没有发现夏子陌,以此判断,他早被人带走。进而推断,带走夏子陌的是小喽啰的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许易怒气满腹,“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老家伙的路子太野了,我也摸不准了。” “你!你这叫什么话。” 荒魅无语了。 许易:“当时时间太紧,我也只能搜罗半个长安城,何况,如果人家有备而来,动用秘法防护,即便炼云裳在城中,我也不一定能搜到。当然,也不排除是老家伙弄的手段,他要弄个假的炼云裳,让玄庄等人误以为真,再带假炼云裳离开。玄庄等人不知真假,传递给我的消息,也一如现在这样。” “所以,这件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实在不好判断。” 荒魅:“也无妨,不管是被小喽啰带走,还是被宁老妖带走,炼云裳都不会有危险。归根结底,他们抓走炼云裳,还是为了摆布你。只不过一近一远,若是小喽啰带走了,你将来一块和人家算账。若是宁老妖带走了,料来不过是看中了你的折腾劲儿,何况,他的实力也不过强你分毫,你应对起来,并不为难。且宽心吧。” 四百四十二章 虚实 http://..org/ 许易,“暂时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我就知道我不该来见……” 眼见许易便要化身祥林嫂,荒魅赶紧闭口,塞耳,准备睡觉。 许易叨叨了两句,荒魅不当捧哏,他也自觉没趣,只好将这团火吞了,取出如意珠,通知了张方后,便朝荒芜边界的通道口赶去。 晚霞铺满半座大荒城的时候,许易和张方落在了大荒城的一座金色的塔楼楼顶。 “奇怪了,李钊怎么没反应?不应该啊,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不听您的召唤。” 张方小声嘀咕着。 才进入荒芜边界,他便用如意珠联系了李钊,按李钊对许易的服帖,怎么敢久招不至,干脆连个信息都不回。 许易眉头微皱,“上次的中人,是和他一起找的,人在哪里?” 张方心中一掉,立时明白了许易的意思,这分明是怀疑李钊运作陈黑令的事,出了变故。 “就在江南春,那人是那儿的常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张方赶紧表态。 当下,二人急急朝江南春插去。 还未赶到江南春,二人便见到了李钊,在距离江南春不远的一个偌大广场的旗杆上。 血葫芦一样的李钊,周身被各种倒刺贯穿,眼睛被干枯的血水结成痂,根本睁不开眼睛。 张方伸手探向李钊胸口,?面上一惨,“气海被废了,多年修为毁于一旦,有多深的仇怨,要行此手段,还百般折辱,将这人挂在此处示众。” 听到动静儿,几乎已经死透的李钊嘴唇颤动,似乎用尽力气,才将粘合两瓣嘴唇的血痂给顿开,“钊……有负所……托,但实已……尽力,主上若念钊……万一之功,杀刘……奇,雪我……恨……” 断断续续一番话说完,李钊就此气绝。 修到他李钊这等地步,生命力强大得惊人,即便是被毁了气海,万刺穿身,只要不存死志,是能救治过来的。 只是救治过来后,生命力会大幅度衰减,修为无。 对一个强大修士而言,这种结局,无疑比死更为残酷,是以,李钊选择了死。 一口气散,尸气溢出,这回,荒魅没有贪婪,任由李钊尸气散去。 一点天灵不灭,或许可入轮回。 “主上……” 张方才抱拳,许易挥手道,“把中人弄来。”他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波动。 李钊的死,他没有太多感受,一个狡猾的俘虏而已。 但他感觉自己太不顺了,做什么事儿,都不成,这是不让他活了呀。 既然他活不好,那大家谁都别想好活。 张方办事极为麻利,不过半柱香,撺掇接触陈黑令妻弟的中人王老钱,便被他抓到了许易面前。 许易立在塔楼楼顶,送目远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们要干什么,真是胆子包了身子,出了一个李钊,还不够,们这群愚氓,真当这大荒城是……啊……” 王老钱才从袋里倒出,看清张方和许易的容颜,立时咋呼起来。 许易背在身后的小指轻轻弹了弹,张方便开始了大型拷虐,作为领导一支小队伍混迹荒芜边界多年的领导型修士,张方拷虐的手段,并不比许易差多少。 王老钱混到要当中人谋生,自然不是什么硬骨头,他先前咋呼,只是仗着陈黑令的势,认定许易二人即便气不顺,也不敢真拿他怎么样。 哪知道张方这一动起手来,痛得他神魂都差点散了。 “我招,我招,我都招,这事儿跟我真的没关系啊。说来,我也是受害者,我辛辛苦苦牵线搭桥,到头来,一个铜板都没赚到。都怪那刘奇太贪,我哪想到这玩意儿那么不是东西。说好了,他先找人验货,然后再帮忙联系陈黑令。” “当时,还有别的见证人,他以陈黑令的身份做担保,话说到这份上,谁还能不信他。谁曾想,这混账转身就自己把东西献上去了,再没了下文。” “李钊也是个性烈的,直接绑了刘奇的儿子,要刘奇给交待。李钊这样蛮干,那哪还有好,刘奇从陈黑令那边借了几个人,拼着儿子不要了,也将李钊擒了。百般拷虐,奇怪的是,这李钊死活不服,也不肯吐露们的下落。” “刘奇还让我去劝李钊,李钊说什么,见风使舵了一辈子,这回不想再转舵了,让刘奇尽管下手。哪知道刘奇竟毁了李钊的气海,这是犯大忌的,李钊当场就死过去了。” “后来的事儿,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不久李钊便被定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判了万刺穿身,挂身示众。” “我就知道这些,我真的是冤枉啊,我一个中人,就挣点辛苦钱,犯不着铤而走险,得罪们这些大修士啊。” 王老钱看得准风向,这两人杀气毕露,他若敢丝毫隐瞒,立时就得魂飞魄散。 张方道,“李钊当是和我一样,看准了主上是可以成大事之人,不愿再转了。本以为拼死一抗,可以抗过去,却低估了刘奇的卑劣,直接被毁了气海,万念俱灰,留了一口气,一直熬到主上归来,他交待了后事,气泄而死。” 张方不敢多言,更不敢表达自己倾向,只陈述了他理解的事实,将李钊最后的心路历程分析出来。 其实这种分析,本身就是一种倾向。 兔死狐悲,他心中岂能不惨。 “刘奇在什么地方?” 许易没有理会张方,直接问王老钱。 王老钱打个激灵,急道,“这位道兄千万不要意气用事,陈黑令的恐怖,是们无法想象的。们空虚宗才成立,一个一级大吏,便能压得们抬起不头来,何况,黑级大令。听我一句劝,息事宁人。” 许易眉头微皱,张方阴阴盯着王老钱,“的废话太多了。” 王老钱骨头一酥,不敢再劝,说道,“今日正是陈黑令的寿诞,刘奇多半在他府中忙活,们就是要找刘奇,也当改日,三思三思啊……” 许易和张方的生死,王老钱自然不在意,他却不愿跟着吃瓜落。 四百四十三章 为善去恶 http://..org/ 凭借着空虚宗宗主印信,许易很容易,就进了陈黑令的府邸。 李钊的死,对他的触动不大,张方怎样想,他也不是太关心。 说白了,这两人只是他的俘虏,相处也短,没有感情,彼此还在互相制衡。 许易的同情心还没有泛滥到为一个俘虏的死,去和别人拼命的份儿上。 可他还是来了,唯一的原因,是他不爽,很不爽。 “你真要三思,大局为重,” 许易行将跨入大厅之际,荒魅终于忍不住传出意念。 许易未来的路,荒魅已经设计好了,通过空虚宗为跳板,升入两府,然后寻求机会快速升迁,一旦混到紫令或者金令,就能接触到两帝君了,那时候,再看形势,继续往下走就是了。 这无疑是既稳妥又符合逻辑的设计。 可偏偏许易要为一个俘虏的惨死,而改变这条路,荒魅以为这是脑子缺弦的选择。 许易传出意念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和宁老妖一战,大有收获么?” “什么收获?” 荒魅很真想知道这个梗,当时,许易并没有解答。 许易道,“待会儿你就明白了,记住,以后别跟我提大局,我就是大局。” 说完,他的脚步便跨了进去。 此时,整个轩敞的大厅,已然高朋满座,放眼望去,几乎尽是种子修士,几有近二百之众。 如此阵容,不管是在祖廷,还是教宗,乃至碧游学宫,都不可能找到。 而荒芜边界中,不过一个黑令做寿,便可聚起如此阵容。 许易寻了位子坐了,桌上摆满了珍羞,下界最顶级的食材,这里随处可见。 他有个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吃东西。 他那一桌子,坐了七八个,都在礼貌地交际着。 偏只他一落座,抄起筷子,便吃喝起来。 不消片刻,满桌珍羞,被他吃了个七零八落。 这下,一桌子都不说话了,都盯着他,彼此传音问询,此人是谁,好没修养。 满桌子珍羞入腹,许易心气顺了一些,馋虫却彻底被勾起来了,也不理会众人,拎着筷子,端着碗,直接就换了桌子。 不一会儿,邻桌的菜肴又被扫荡一空,许易转身就走。 别人不知他的底细,谁也犯不着为了一桌子菜,得罪人,盯着他的不少,但却无一人出声制止。 就这么着,许易扫荡了三张桌子后,终于引起了主办方的注意。 “这位道兄,你喜欢我们的酒席,我们深感荣幸,道兄若是没吃饱,我让人在雅间备了丰盛席面,必定让道兄满意。” 一个身着大红吉服的青年,在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的陪伴下,不动声色地行到许易身边,轻声说道。 许易一拍桌子,道,“怎么,来的都是客,嫌我吃得多?堂堂陈黑令宴客,不会连饭也舍不得供吧。” 他这一嚷嚷,整个喧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众人视线都朝他这边汇聚。 “这是诚心要搞事啊,这回再被揍得半死不活,看老子管你?” 隐在星空戒的荒魅疯狂吐槽。 显然,他给许易设计的路,这家伙是不想走了。 “客人说的哪里话,我们陈家人待客,向来是诚心实意,敢问客人尊姓大名。” 大红吉服青年抱拳问道,不卑不亢。 许易道,“怎么,装不认识,我的那枚晶核,刘兄收的可好痛快。” 刷的一下,刘奇变了脸色,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原来是空虚宗宗主许先生,你的事儿,我已经转告我姐夫了,他必定尽力。来啊,请许先生到后面歇息。” 霎时,一名青衫客从刘奇身后转出,许易定睛看去,那人竟是五全圣贤的修为。 许易微微一笑,朗声道,“怎么,又要用强?难不成这荒芜边界,没了王法。” “说的好!” 伴随着这道宏亮的声音,一个身着玄服的昂藏大汉阔步行来,威势极重,不怒自威,所过之处,很多人冲他打着招呼,也显明了他的身份,正是此间的主人白府黑令陈雪堂。 “我白府的存在,本身就是要维系着荒芜世界的王法,无有王法,何来秩序?没有秩序,如何保证大家的生存。所以,若有人说我荒芜世界没有王法,本座第一个不答应。” 陈雪堂双目如电直射许易。 许易高声道,“想来你就是陈黑令了,黑令大人既然如此说,我权且信了。既然荒芜世界是王法之地,我便向黑令大人,讨个王法。” 说着,许易一指刘奇,“我闻黑令大人有言,愿用一个保举名额,换一枚晶核。空虚宗合全宗之力,得一枚晶核,托人送与黑令大人,中人找到黑令大人妻弟刘奇,刘奇满口答应,骗去晶核。” “我的人再找刘奇,反被刘奇诬杀,今日,某来就是想找黑令大人要个公道。既然大人说有王法,那便请王法来断吧。” 许易话音落定,满场众人生出各种反应。 哂笑和不屑者居多。 许易说的是真是假?几乎所有人都确信他所说为真。 常理摆在这里,没有哪个宗门的宗主失心疯了,敢来讹诈堂堂黑令。 反倒是两府各级高官,利用权柄,威压一方,巧取豪夺,时有发生,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陈雪堂道,“今日是本座寿辰,本不欲问案,你既然处心积虑找上门来。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我不为你想,也得为我的名声想。你既说刘奇诓骗你的晶核。证据何在?证人何在?” 许易道,“修士之间,何必用证人,一个誓约就足以,我不怕誓约不灵,只要刘奇敢应血誓,某便自认诬告,愿受反坐。” 陈雪堂哈哈大笑,“不过一妄人,是非曲直,岂能由誓约而断。小辈,今日是我寿宴,我不愿见血光,你若识相,我便当什么也没发生。” 许易忽然仰天叹息,沉声道,“老荒,你一直问我,在折腾这无用的做什么,我不过是在想着也许陈黑令是被冤枉的,也许他是受了刘奇的蒙骗,我修良知道,自要为善去恶,不能枉杀,你说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 陈雪堂眼睛眯起,杀机迸现。 四百四十四章 狼和小羊 http://..org/ “你可想好了,这一步下去,前面的路可就堵死了,值不值?难道你要在这荒芜世界也来一出亡命天涯?” 荒魅仍旧忍不住劝说道。 许易不理会他,指着满场众人道,“看看,满场众人皆知是非曲直,偏偏,无一人敢站出来仗义执言,所惧者不过是你的权势,所谓王法,不过是谁拳头大罢了。我今天心情不好,总是要找人出出气的。” “哈哈,笑死人了,姐夫,此贼,扰乱您的寿诞,简直罪该万死,您去陪诸位贵客吧,这无知狂徒就交给我吧。” 刘奇朗声说罢,冲青衫客使动眼色。 青衫客身形一晃,便朝许易抓来,一道紫色光罩宛若凝实的厚墙,才将许易包裹住,一道火苗扑簌,青衫客击出的凝实厚墙瞬间崩塌。 火苗轻闪,瞬间击中青衫客。 “啊!” 青衫客惨呼一声,急速调动法元,各种能量护罩全部扑闪,却始终无法熄灭那缕火苗,眼见得青衫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转瞬化作灰飞,尸气尽数扑入许易怀中,却是荒魅闻着香味,从星空戒中钻了出来。 静! 死静! 谁也不曾想到是这种场面。 许易的气势摆在这里,明显不到五全圣贤。 他在陈黑令寿宴上如此大放厥词,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在找死。 谁也想不到会是这种局面。 青衫客是陈黑令的得力手下,真正的五全圣贤,竟在许易面前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尊驾如此手段,陈某佩服,可否里面说话。” 陈黑令抱拳道,方正的脸上不再寒霜满挂。 实际上,他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他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家伙,他可能对付不了。 许易笑道,“按白府的王府,我当众杀人,不知该受何刑罚。” 陈黑令的脸色终于僵住了,闭口不答。 啪的一声,刘奇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响亮的声音振动全场,“在下狗眼看人低,不识英雄,还请前辈饶恕。” 许易道,“你昨天骂过我?” 刘奇怔住了,“这是从何说起,我昨天还不认识您呢?” 许易道,“那一定是你姐夫骂的。” 陈黑令觉得脑袋生疼,抱拳道,“陈某也是今日才识得尊驾?” “无趣,当真无趣。” 许易挥挥手道,“说个故事你们听,免得反应不过来,与我合不上拍。狼对小羊说,小东西,你弄脏我的水了。小羊说,你在上游,我在下游,我怎么能弄脏你的水呢。狼说,你去年骂过我。小羊说,去年我还没出生呢。狼说,那就是你爸爸说的。说完狼扑过去吃掉了羊。” 话至此处,许易声音拔高,“列位,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 无人应声。 刘奇脸色惨白,陈黑令脸比腰间的令牌都黑。 “这是彻底放开了,睥睨天下啊。” 荒魅腹诽道,忽的,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他终于明白许易说的收获是什么了,暗骂自己还是道行不够,老魔就是老魔,眼界果然不是智慧能炼出来的。 荒魅猜的不错,许易所谓的收获,正是开阔的眼界,更高的视线。 许易原来的计划,正如荒魅所安排的,按部就班,一点点往高层靠近。 在和宁老妖一战后,许易的心态彻底改变了。 他发现自己有点小看自己了。 他竟然能和纯阳道体的宁老妖打到那种程度,就没什么好畏惧的了。 最重要的一点,便在于他发现此界的顶尖存在,居然能熔炼仙灵。 这就太妙了,他有定元神术,不怕对手厉害,就怕对手不能熔炼仙灵。 若是早知道宁老妖容纳了仙灵,那一战,他绝不至于打到那般凄凉惨状是。 有了这番思想转变,许易什么也不惧了,什么黑白帝君,总不是地仙,了不起也就是宁老妖那个级数,即便真的战不过,逃走的能力,还是有的。 眼界一开,所谓的黑白两府的制度体系,他已经不放在眼中了。 今日到此,除了为出一口恶气,正好借此机会,向黑白两府宣示自己的存在。 如今,他已经不怕谁找来了,最好直接面对黑白两位帝君。 借此看看,到底怎样才能从这荒芜边界,升到仙界去。 狼和小羊的故事说完,所有人都没词儿了,故事幼稚无比,红果果的强者掌控一切的意思,喷薄奔涌。 “尊驾真的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横扫全场,能不将我白府帝君放在眼中?” 陈黑令寒声说道,一枚金色大印已现在掌中,正是一枚法宝。 “那就让我看看,全场到底有多少是你陈黑令的真朋友。” 说完,一团火苗爆出,早就做好准备的刘奇,周身乱光狂冒,既有法衣的光晕,又有法力护罩。 奈何,这些努力,在许易那无敌烈焰之下,终究是一场徒劳。 许易才对刘奇出手,陈黑令便遁开,高声呼喊,“杀此獠者,必……” 他看明白了,凭他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敌得过这邪魔的,可场中有近二百人,若聚成合力,便是帝君来了,想要动手,也得费一番思量。 可他喝声未落,狼就对羊下手了,一团巴掌大的火球炸出,射线瞬间成笼,陈黑令掌中金印洒出万道金芒,却始终凿不透笼网。 不过瞬息,巨大的笼网收缩,伴随着绝望的呼喝,陈黑令被炼成了一团飞灰。 啪嗒一声,金印掉出来,各种资源爆了一地,许易连捡都懒得捡,还是荒魅穿意念催促,说不定小沟里面憋大宝,别小瞧任何修士,何况还有许多文字典籍呢。 许易这才收取。 满场依旧死寂,羊群没有任何反应,众羊心中却是开了锅。 “这是作死啊,居然敢抢他的晶核?” “荒芜边界出妖孽了。” “这等神通,竟然要去走陈黑令的门子,升个小吏,偏偏陈黑令还黑了人家的孝敬,收钱不办事,便是志怪也不敢这么编纂吧。” “狼,我没弄脏你水,也没骂你,更没有爸爸,总不会也吃我吧。” “…………” 四百四十五章 十大金令 http://..org/ 许易此来,不是为李钊复仇,不过是因为炼云裳之事,心中憋气。 陈黑令和刘奇的作死,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杀人借口,不违“良知”道。 满圈羊群虽肥,他却没有屠宰的欲望。 “想不到,当真想不到,我堂堂祖廷,竟出了盖世奇才。” 忽而,一个长眉短目的绯衣中年长身而起,轻轻击掌赞道,整个人气度雍容,贵气十足。 许易盯着他,并不说话。 绯衣中年哈哈一笑,“许易,你没见过我,我可见过你,某乃祖廷妖皇,你的假主任命,还是某批准的。却没想到你竟龙腾万里,一飞冲天,??某心实慰。” 许易眼睛一亮,抱拳道,“原来是皇尊大人,失敬失敬。” 口上如是说,不过是看着此君任命他为假主的香火情。 至于感激,如果堂堂皇尊大人,肯在他没显露实力前,站出来,替他说上两句话,哪怕是打个圆场,他都会大大记情。 可这会儿,他打完收工,皇尊大人冒出来了,许易能看在这点香火情,不给他脸色,已经是最多能做的了。 妖皇摆摆手,“你已如斯成就,就不必叫大人了,我俗姓姜,叫声姜大哥就是了,有你这个兄弟,我也脸上有光啊。” 许易万没想到,妖皇一把年纪,修为才混到三花真人,脸皮上的功夫竟深得可怕,张口就和他成了兄弟。 他懒得理会,道声尚有急务,稍后再叙,腾空便走。 妖皇也不留他,欣慰地看着他远去,朗声称赞着,不多时,妖皇周遭便被人围满了,俨然成了重点。 妖皇娴熟地和众人揖让着,只觉陈雪堂这场盛宴,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这边热闹才起,轰然一声巨响,所有人都惊呆了。 “好丰沛的能量,这是有元君到了。” 场中不知谁发一声喊,哗啦一声,场中瞬间空了。 下一瞬,众修士集体出现在半空,远眺天际,便见十余人遥遥阻住许易去路。 “我就知道他走不了。” “这是肯定的,若是让他杀人就走,白府威严何在?” “啊,好多金令!” “不对,白府只有五大金令,怎么,怎么,这些人全是金令?” “天呐,我没看错吧,白府五大金令,黑府五大金令,那,那是虚空殿的神圣长老,这,这是要干什么。” “……” 满场鼓噪如雷,如此震撼的场面,便是一个个纵横荒芜边界的老油条们,也从不曾遭遇过。 “我早知此子兴风作浪,必无幸理。” 妖皇小声嘀咕,心中一片冰寒,暗道,完了,这回可让这小混账给害死了。 便在这时,半天里,两府阵营中,行出一位昂藏巨汉,斜睨着许易,冷声道,“当众杀死我白府黑令,白府创立至今,还不曾遇到这般猖狂的。佟某已经三十年不曾出手了,今日看来是要破例了。” 说着,大手一抓,掌中闪烁三粒金芒,空气中秋水波动,与三粒金芒聚合,瞬间,一把水波长剑现在掌中,“某生平与人对敌,从不先出手。只因,凡我出手,旁人便再没机会。” “八剑神君,莫非这位便是八剑神君佟湘。” “十大金令,平素难得一见,今日能见诸君风采,真是死而无憾。” “胡咧咧什么呢,大敌当前,咒谁呢?” “你啥意思,八剑神君还能输不成,这可是元君中的顶级存在。” “传闻,八剑神君生平三百战,未伤寸缕,这等实力……啊……神君……” 底下,众人嘈杂声未落,八剑神君便被火笼罩住,那把造型、气势无一不是顶尖之选的水波剑,直接溃散,八剑神君的八剑到底是哪八剑,许易还没搞明白,八剑神君的身体便开始碳化,只来得及喊出个“救”字,尸气便涌了出来,朝许易怀中扑来。 “这,这……” 天空之上,天空之下,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尊驾到底是谁?” 剩余十人中居中而立的金令,沉声喝道。 此君不是别人,正是主持虚空殿的长老薛匡也,其位份仅在两位帝君之下。 在黑白帝君的有意操纵下,黑白两府是对立的,争锋相对,但虚空殿只有一个,属于荒芜边界的信仰所在。 虚空殿的主持长老的名分,是黑白帝君共同定下的。 此番,薛匡也受黑白帝君之托,到下面搜寻引起星空航道异变的原因。 正召集两府金令,召开会议,传达意见,白府五大金令,有三位同时收到了急报。 而禀报的事情,乃是同一件,正是陈黑令在寿宴上被灭杀之事。 在听说了是一个宗主当众下的辣手,离奇和诡异一下子聚齐了,薛匡也意识到帝君要找的人,可能来了。 如此,他才引着十大金令,匆匆赶来。 一个照面,十大金令中能排在前三的八剑神君佟湘,便了账了。 薛匡也见识广博,只一眼便看出了,许易的赋灵神通非比寻常,隐隐有凝练仙灵的意思。 整个黑白两府,除了这些金令,对外仙灵根本就是个秘密。 整个荒芜世界,恐怕也只有两大帝君,和那几个有数的老妖怪,成功熔炼了仙灵。 眼前这人的气势,还不及普通的五全圣贤,偏偏有如此可怖实力。 “说这许多废话作甚,要打便打,不打便让开。” 灭掉佟湘后,许易心中越发笃定。 他灭了陈黑令,没急着走,就是在看杀了小的,会不会来大的。 他的终极目的,还是要和黑白两府的最上层发生关联。 事实证明,他的策略应验了,黑白两府派出了恐怖阵容。 薛匡也道,“你可想好了,你若回头,我给你退路,你若执迷不悟,便是与整个荒芜边界为敌。这个天下的绝巅,还不是现在的你能看到的。” “废话真多!” 许易厉喝一声,双掌平吞,一个直径达到三丈的恐怖火球,瞬间迸发,漫天射线狂冒,巨大的火笼瞬间成型。 “这,这……” 薛匡也面色惨白。 其余九大金令几乎同时祭出法宝。 满场众人已经瞪得要翻白眼了。 四百四十六章 我有仙缘 http://..org/ “世间怎会有此等神通,这,这,不正常!” “那么多紫灵法宝,薛大人手中拿的还是金灵法宝,居然,居然破不开他的笼网。” “滚滚火系元素宛若长河汇聚,你们看,天际的火系元素都汇成长河了。” “仙界,莫非他来自仙界,掌握了我等根本无法接触的神通。” “…………” 便在这时,一道传音涌入许易耳中。 下一瞬,巨大的火笼终于爆开,十大金令强者同时喷血,如被狂风卷起的纸屑一样,四散飘飞。 许易大手一招,一个火笼,直接网了薛匡也,打包带走。 这时,耳畔传来皇尊如雷般的招呼声,“兄弟,好走,改日哥哥亲自为你接风洗尘。” 许易身体一晃,险些从半空中摔下来,见过脸皮厚实的,真没见过这么会借势的。 他没回应,径直遁走,妖皇兀自感叹,“原想着请几位相熟的道兄,一并给我兄弟接风,却没想到我兄弟竟是这般低调,传音叫我不要弄出动静儿,如此,某也只好和列位道声抱歉了。” 他现在真的是高光了,什么也不怕了,更不怕和许易拉扯关系,得罪了谁。 许易展现出的恐怖战力,令人咂舌,即便是两大帝君,想要对付,也得掂量掂量,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众修士中不是没有明白人,不少人都猜到妖皇是在虚张声势,可谁也不会说破。 不说别的,妖皇咋咋呼呼和那魔头套近乎,至少那魔头没有斥责。 就凭魔头和妖皇说的那几句话,即便是不亲近,至少也没失礼。 有这就够了。 满场众人,除了老姜头,谁在那魔头面前,有这天大面子。 一时间,妖皇又被奉承和套近乎的声音包围,心中感慨,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在下界称宗作祖的荣耀时光。 许易擒了薛匡也,一路飞遁出近万里,最后降落在一个郁郁葱葱的小岛上。 许易不跟薛匡也废话,直接开胸取心血,荒魅吞了,直接将薛匡元的核心尸气抽出,凝结成一枚尸丹。 从始至终,薛匡也都镇定无比,面色如常,未有显露丝毫的惊恐。 尸丹入手,许易松了禁制,盯着薛匡也道,“说说吧,你有什么天大机缘,能保我入仙界。” 原来,适才许易暴威,火笼炼禁之际,眼见众金令大人便要崩溃,生死杀局刹那将成,薛匡也忽然传音许易道,“道兄住手,我有天大机缘奉送,或可一举升入仙界。” 薛匡也身份贵重,知晓机密必多,许易本来也没打算轻易将他屠戮。 待听他这般传音,便散了神通,直接擒了他来这荒僻之地,仔细询问究竟。 薛匡也道,“我的身份,想必道兄已经知晓,我掌管的虚空殿,道兄怕是不知其奥义。虚空殿存在的终极意义,便是守护星空航道,而星空航道,是荒芜边界,进入仙界的唯一通道。” 许易道,“如此紧要所在,黑白帝君为何就放心由你看护?” 薛匡也道,“说星空航道是紧要所在,原也不错,可事实上,快三百年了,还没有任何人从那星空航道升入仙界。” 许易道,“不是说每隔一段时间,黑白两府便会选定人员,升入仙界么?还有升仙大典,万众瞩目,这也是假的?” 其实,从一开始,许易就不怎么信什么升仙大典。 越是万众瞩目,越有可能本来就是要做给旁人看的。 薛匡也道,“升的哪门子仙?两大帝君自三百年前就任后,已经超期百余年了,连他们想升入仙界都不可得,举办的升仙大会岂不是笑话么?” 许易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两大帝君,都升仙无门。那你哪里来的信心,让我升仙。??” 薛匡也道,“鄙人只说有机缘,并不敢保证。” 许易道,“说来听听。” 薛匡也若是大包大揽,他反而一个字都不会信。 薛匡也道,“少则数日,多则十余天,仙界会有人降临。” 霎时,许易忍不住打个激灵,双目圆睁,“此事当真?” 薛匡也道,“道兄当应听说过,我虚空殿本不理俗务,鄙人虽不才,在荒芜边界也有着超然的地位。除了黑白两帝君,旁人使不动我。便是黑白两帝君,近百年来,使我出面理事,也仅仅三回。” “我今番受黑白帝君之名,出外理事,正是为了统合黑白两府力量,寻觅搅动天机之人。” 许易道,“你的意思是我便是那搅动天机之人?” 薛匡也道,“我并不确定,不过,道兄不妨回答我一个问题,立刻验证,即便验证道兄不是,也自无妨。道兄有如此手段,能凝练仙灵,便有了入局的资本。” 许易道,“你还是先问问题吧,我对什么算搅动天机,更感兴趣。” 薛匡也道,“不知许兄,可有威力霸绝的空间法宝。此番,仙人下界,便是因为星空航动出现了波动,而引起星空航道波动的,只能是威力霸绝的空间法宝。” 许易眉头一颤,“星空航道出现异动,发生在什么时候。” 薛匡也道,“前日正午。” 许易心中一动,“时间正好,正是自己和宁老妖交战,取出苍青旗恫吓宁老妖,苍青旗忽然异变,有脱离掌控遁走的意思。” “没想到真是道兄,看来鲁帝君的判断全对了。” 薛匡也道,“当时,鲁帝君指出了天机发生的原因,乃是空间至宝,比如镇压北洲的沧古青木旗,并指出了持宝人可能的特征,初至荒芜边界,非凡之才。此番我领命,便是根据这两大特征,去挨个搜寻荒芜边界中新冒起的奇才。未料还未发布成命,便撞上道兄了。” 许易道,“你适才说我能凝练仙灵,便有入局的资本。凝练仙灵又如何?入局又怎么讲?” 薛匡也道,“整个荒芜边界,能凝练仙灵的,屈指可数,除了两大帝君,便是几个有数修成纯阳道体的老怪物。十大帝君,乃至我这个虚空殿圣使长老,论身份,在常人眼中,已是贵重无极。事实上,我们连凝练仙灵的门槛都摸不到。” 四百四十七章 仙缘局 http://..org/ “道兄能以不足五全圣贤的修为凝练仙灵,本身就是个奇迹,这就是道兄入局的资本。” 薛匡也满是郑重地道。 许易点头道,“我想知道你的局是什么?” 当下,薛匡也细细分说起来。 许易听完,足足愣了十余息,“这也太粗糙了,根本算不上什么局,只能说是一个想法。” 嘴上如是说,他心中已是大动。 能有创意已经是不易了,若非遭遇这薛匡也,这惊天创意,他便是一个脑袋想成三个,越绝想不出这种主意。 “不对,我怎知你是不是诓我,你既能得黑白帝君的信任,必有过人之处,他二人又不是傻子,会选你这么个反骨仔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 即便已将薛匡也的尸丹握在掌中,许易依旧不十分托底。 身为教宗的暗夜统领,许易很清楚真的有虔诚的信仰者存在,即便修行到了绝巅,依旧信仰不改。 遇上这种信仰者,什么反制措施都没用,人家根本没把性命作一回事,拿性命引你入局,再有防范之心也是无用。 薛匡也道,“我能有如今的位置,自然不是平白得来的。我伺候两位帝君三百年不曾稍有疏忽,期间,经历的测试,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即使是现在,我依旧忠于二位帝君,只是,我不认同他们的路罢了。” “说说看。” 许易越发来了兴致。 薛匡也道,“没什么好说的,我能说的,已经都对你说了。除了忠于二位帝君外,我也是人,也有愿望。二位帝君困顿于此三百载,即便仙使真如二位帝君预料的,能如约带二位帝君离开。那我呢,即便最好的情况,我也不过是升任帝君。这样的升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不可能再等上一百多年。” “以前我是没得选,在遇到你之后,我觉得我可以做这个选择。即便风险极大,即便极有可能引火烧身,但至少保存了希望,你说呢?” 许易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这种层次的人,只要说话,在逻辑上自然是能自洽的,哪怕说的全是假话。所以,你的话,我谈不上信与不信。但正如你所言,这是个机会,我也愿意搏一把,即便你在引我入局。” 薛匡也比出个大拇指,“算计你这样通透的人,结果一定很糟。??你既然说我是聪明人,当该相信,我这个聪明人,不会办这愚蠢至极的事。” “不必多言,你先恢复恢复,稍后,咱们便出发。” 说完,许易盘膝坐定,将他的星空戒抛回,内中的重要资源,比如典籍之类的,尽数被他截留,隐在星空戒内的荒魅早阅览完毕。 就在薛匡也恢复的档口,许易和荒魅交流起来。 “老荒,这家伙的话,能信几分?” “十分。” “哦?你何来如此大的信任。” “他不是信仰者,你应该知道,真正的信仰者的那种偏执劲儿是装不出来的。何况,语言可以惑人,气血、精神是诚实的。我探得很清楚,当他诉说他的计划时,那种激动,是不可能作伪的。他远比你更渴望外界,他身在最高层,知道的越多,越没盼头,这点还不如他下面的人,至少还有向上奔的念想。绝望了数百年,换你,有万一的机会,也当会一搏。” “既如此,当是可信的。” “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两大帝君到底是什么水准,谁也保不齐。你的定元术,损耗太大,远不是服用定胎丹就能解决的。只能当保命法宝,慎用。” “你担心我脱不了身?” 荒魅嗤道,“我担心你把两大帝君忽悠瘸了。” “忽悠瘸”是他从许易处听来的术语,如今已然学会活学活用。 许易忍不住微微一笑,是啊,耍嘴皮子,这个真的是天生的强项,只要薛匡也不是做局,他有信心完成第一道关隘,后面的,就看人力和天意了。 “我休息好了。” 薛匡也站起身道。 “出发!” 当下,薛匡也带着许易,朝虚空殿进发。 ………… 就在许易大闹陈黑令寿宴之际,玄奘的山顶孤庙中,卡神通正在怒叱宁万人。 “宁老妖,我不管你有再多的借口,你敢拿云裳做局,老子就剁了你。” 卡神通原本俊美的面容根根青筋绽露,扭曲到了极点。 “老说了,真不是我干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了个扣,有人先一步下了手。” 宁万人连连告罪。 许易的猜测不错,玄奘见到的宁万人截走炼云裳,不过是宁万人做的扣。 宁万人当然知道,许易会猜到,但猜毕竟是猜,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只要炼云裳对许易无比重要,许易就必须在他宁某人面前收敛一些。 今番来见玄奘,是他张罗的。 自上次和许易交手,落荒而逃后,他把对许易的重视提升到了极限。 宁老妖经营荒芜边界多年,自有势力,许易这边才和陈黑令撞上,他便知道了。 当时,他还暗暗笑许易眼皮子浅薄,白瞎了这身修为,好端端的超级强者,要去当什么两府小吏,居然还当不上,被人阴了。 当他听闻许易当场斩杀陈黑令的消息后,他就意识到,这家伙走出窠臼了。 便急急召集了此次三人会议。 设若他真的成功绑了炼云裳,他绝不会和卡神通挑明。 如有炼云裳为棋子,真的是上制玄奘、卡神通,下制许易。 偏偏他没拿住,弄个假招子,威慑许易,或许可以,但想在卡神通和玄奘这俩心狠手黑的老怪物面前耍弄把式,徒惹人笑。 “放屁!你不过是没得逞,你若真得逞了,会告诉老子?宁老妖,这个梁子,咱两算是结下了。” 卡神通兀自咒骂。 玄奘道,“宁施主,你太多算计,当心自误。云裳安全便罢,若出意外,老衲舍了此身,也要做金刚狮吼。” 宁万人道,“二位,二位,此事我真的办错了,这个错我记了。但现在的关键,不在我,在许易,在仙缘,若我所料不错,这家伙是要自己和老黑、老白挂钩,他们若是挂上了,以二位那女婿的折腾劲儿,可能没等咱们动手,人家就飞升了,事关仙缘,不可不急。” 四百四十八章 仙界来人 http://..org/ 宁万人太清楚这两位老朋友对仙缘的渴望了,正如他自己也是一样。 为此,何惜付出任何代价。 一听宁万人扯到“仙缘”,玄奘和卡神通顿时沉默。 便在这时,宁万人的腰囊有了动静,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便听声音道,“启禀主上,许易已入虚空殿。” “细节,我要细节。” 宁万人怒声喝道,两条浓浓的墨眉掀了起来。 如意珠中的声音道,“许易灭杀陈黑令,虚空殿长老携十大金令来援,皆为许易所败,许易擒虚空殿长老离开。其后不明,再侦测到许易下落,已在虚空殿附近。” “这不可能!” 卡神通瞪眼道,“许小子有几斤几两,我这个老丈人很清楚,他怎么可能敌得过十大金令联手?” 宁万人嗤道,“这女婿是何等妖孽,我怕还没弄清楚,人家是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那女婿,三个时辰后,可能就大不一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卡神通盯着宁万人道,“宁老妖,如此推崇我那女婿,莫非连也在他手下吃了亏?” 玄奘道,“宁施主是一步百算,他出手没擒得云裳,又和许易遭遇,以他的为人,若是可以,断然没有放过许易星空戒中藏宝的道理。” 宁老妖老脸如常,根本不理会玄奘的讥讽,反骂道,“老玄奘,看破不说破,证明的修行还不到家。” “行了,宁老妖还有心思废话。” 卡神通喝止二人,冷声道,“许易既入虚天殿,问题又来了,他到底是自己去的,还是被捉进去的,这两者的区别可就大了。” 宁老妖悚然惊觉,“的确是个极大问题,若是老黑和老白出手,许易肯定失了自由。不过,这点可能性不大,老黑和老白的实力强过我等是不假,但许易绝不是软柿子,打不过,也绝不至于逃不走。” 玄奘道,“如此说来,许施主定然是主动去的,纵观他的行事风格,必定是觉出了什么。或许,仙缘真的近在眼前了。” 玄奘少言,言必有中。 霎时,卡神通和宁万人都惊了。 “还等什么,立时进发。” 卡神通瞪眼道。 宁万人道,“若许易和老白,老黑媾和,我拿云裳那丫头作伐时,您二位记得别演漏了就是。” 玄奘根本不理会二人,腾身便走。 ………… 许易和薛匡也跨进虚空殿时,鲁无忌和苏寂无已经在殿中了,两人四目死死锁在许易身上,眼中尽是浓浓的震撼。 “见过仙使。” 鲁无忌和苏寂无同时抱拳行礼。 许易摆摆手,“某算什么仙使,不过适逢其会,遇到薛老弟,觉得投缘,过来看看罢了。” 薛匡也淡定地朝鲁无忌和苏寂无行礼,心中已然惊慌到了极点。 许易的说辞,可和他给安排的,完全不一样啊。 按他的安排,许易应该是仙使,连仙使印记,他都描绘给了许易,星空航道内的诸多异象,也都说了。 只要许易显露仙灵,便足以成为实证,至少短期内,是能诓骗过去的。 他万万没想到,船才开,许易便偏离了航道。 鲁无忌和苏寂无同时看向了薛匡也,对这个相伴三百年的下属,二人是绝对信得过的。 薛匡也道,“仙使和我也没多言,但仙使以不满五全圣贤的境界,便能凝练出仙灵。” 薛匡也适可而止。 许易已经偏离了原定计划,他更改不了,只能将主动权交给许易,他相信许易只要没疯,就不会胡言乱语。 至于他能走到什么地步,便看他的造化了。 许易淡然道,“两位既是此界至高帝君,岂不闻界使官之名,某只是界使官名下的区区界使。” 薛匡也满脸迷惘,鲁无忌和苏寂无面上同现惊容。 “敢问大人可是为搜捕奇妖而来?” 鲁无忌抱拳道。 薛匡也瞬间了然,知道许易走的是哪条路了。 他设计的路,是让许易冒充曾通过星空航道给两大帝君传讯的仙使。 许易挑的是界使,他不知道何为界使,但奇妖升仙之说,他却是听过。 这些年,两大帝君也在全力搜捕奇妖,希望通过奇妖升仙的方式,跟随前往仙界。 然而,数百年苦求,始终无果。 许易既然道出了“界使官”的词儿,而两大帝君并不诧异,说明许易并非胡诌,这就有意思了。 许易点头道,“本来我的存在是不能暴露的,但此番一只奇妖明明灭灭地显现,总是激发诸天搜妖阵出现异变,我不得不来走一遭。既然到了下界,还是要借助此界顶尖人物的力量。料来二位不会令我失望。” 当薛匡也让他冒充仙使的刹那,许易便觉得这是个妙绝巅峰的好主意。 至于薛匡也策划的步骤,他并不认同,只吸收里面关于虚空殿和两大帝君的介绍。 在明白了两大帝君也数百年不曾和仙界有过接触后,许易便知道这一波冒充基本十拿九稳了。 唯一的麻烦,便是担心于两大帝君若是调查他的过往,可能致使败露。 而这一点,薛匡也做了补述。 他说过,两大帝君早就疲沓了,十大金令恨不能都认不全,所有的俗事,都交给各位金令打理,金令解决不了的,只会转到他这里,由他酌情上报。 所以,许易已无身份上的后顾之忧。 他要做的便是讲好仙界的故事。 恰恰这个他不缺,他灭杀了张兄李兄,荒魅吞了二人的尸气,也夺得了二人星空戒内的典籍。 许易掌握的情况不少,随便拿出一些,为自己的身份做背书,便足以应付。 当下,许易便提了一些诸如“阴官”、“阴官符”之类的咨询,顺带也取出一株仙灵草,当场炼化。 有这几下展示,两大帝君彻底被忽悠瘸了。 往往行骗,最怕的不是骗术如何高明,而是行骗者的骗术恰巧击中了受骗者心中的贪欲。 两大帝君被憋在此界三百年,早就憋肿了。 别说是活生生的仙界来人,就是仙界来的一头猪,这二人也得当宝贝似的供着。 四百四十九章 插心窝 http://..org/ “不知许某所请,二位帝君可否应准。他日仙界相逢,许某必定还这个人情。” 许易再度提出请求。 当下,二人热情地追问界使许大人要搜捕的奇妖的资料。 不管办不办得成,热情的态度总是要有的。 许易便比照宁无缺的情况,编了个奇妖异象。 两人急命薛匡也将命令颁下。 薛匡也应了,躬身退下,心中越来越迷惘,一切已然失控。 他只能寄希望于许易还记得承诺。 “如此,许某就告退了。” 许易一抱拳,便待离开。 “道兄留步。” 鲁无忌和苏寂无齐齐出声。 好容易来的仙缘,就这样放走了,他二人非抱憾终身不可。 许易好容易把仙使的马甲套上了,如果这个时候走了,真不知这一场辛苦,到底演给谁看。 两大帝君才出声招呼,他便定住了脚,扭头看着二人。 鲁无忌道,“仙使难得来一遭,我兄弟二人若不招待一番,心中实憾。” 许易道,“二位帝君的盛情,某领受了,不是某不近人情,而是实在不便。按银尊大人的训令,我等界使是万万不能显露自己存在的。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敢显露行藏。此番和二位帝君见面,已经是违命了,若继续久待,怕要罪上加罪了。” 苏寂无道,“我们兄弟不是多嘴的人,也实在想高攀仙使这个朋友,还请仙使千万担待。” 苏寂无已不知多少年没说过求人的话来,此番相求,言语间极不习惯。 许易叹息一声,“也罢,二位迟早也会进入仙界,我也不怕欠了这个人情,无法偿还,就借二位帝君的宝地歇歇脚。” 苏、鲁二人大喜,问许易所欲,许易直言,平生唯好口腹之欲。 当下,苏、鲁二人便在这虚空殿排开了席面。 酒过三巡,见气氛差不多了,许易道,“我观二位帝君面有忧色,不知所忧何事?” 薛匡也对许易交待的很全面,他知晓二位帝君心中的挂碍,此乃明知故问。 苏寂无憋了半晌,若非鲁无忌总是传眼神,他早就忍不住往那处提了,此刻,许易自己提起来,那真再好也没有。 当下,便听苏寂无道,“不瞒仙使,我兄弟困顿于此,已超三百年了,大好年华,就这样日复一日地消磨着,丝毫看不到向上的希望,哀莫大于心死。” 许易道,“这是怎么回事?说实话,我对这荒芜边界所知并不多,实在不知为何要在此地设置黑白两府这样的机构,再说,我等仙使下界,没这么难呀?二位帝君的上官是谁?” 鲁无忌和苏寂无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许易猛地一推杯盏,站起身道,“多谢二位的美酒佳肴,许某已经吃饱了,就不叨扰二位了,有缘再会吧。先前托付二位的事儿,就当个玩笑,许某自能料理妥当。” 许易这一作色,二人彻底慌了,苏寂无恨声道,“真不知你老鲁在忌讳什么,这都多少年了,封家若真记得我们兄弟,万不会弃我兄弟于不顾。” 鲁无忌叹息一声,向许易重重抱拳道,“仙使息怒?,非是鲁某捏腔拿调,实在是苦守多年,从不曾对外人道出的私隐,一时间,卢某实在难以开口。” 苏寂无道,“老鲁就这毛病,还是我来说吧。我和老鲁虽是荒芜边界土著,实际上,也曾去过仙界,那是就任黑白二府帝君前,要到上面拜见封家主上。说来,也是凄凉,一去即回,根本没有游历仙界的机会,大部分时间,都在空间船中渡过。即便是这样,我们也只去过一回。” “若是没去过仙界,我兄弟二人也不至于如此凄苦,就好像本来就生活在黑暗里的人,若从不曾见光明,便不会难以忘怀。偏偏封家透出了一丝光明,给我们兄弟,说好了,百六十年后,我兄弟二人卸任,便能升入仙界。可这都三百年了,我兄弟依然在此。” “若不见许兄,我兄弟二人或许还真以为上面下界一趟,是多么不易,现在看来,多半是封家懒得理会我们兄弟了。当丢一根稻草一样,抛弃了。” 许易道,“未必如此,不同的界使,分管不同的空间界限,运转机制也不一样。听二君的意思是,封家便是类似看守这荒芜边界的界使。封家既领此责,当不敢胡乱作为。二君稍安勿躁,封家终会到来,给二君个交待。” 苏寂无和鲁无忌对视一眼,苏寂无传意念道,“我说此人非假,你偏要试探。” 原来,苏寂无那番话,九真一假,封家不愿理会他们的这一段,是他编的,乃是出自鲁无忌的授意。 若说他们没收到从星空航道传来的消息,或许会真的以为封家要弃他们于不顾。 在收到消息后,他们已然明白是因为星空航道中多的那截断指作祟,才导致封家久久不能到来。 鲁无忌要苏寂无假言试探许易,便是要试探许易的心意,若是许易死命蛊惑封家不会理会他们了,摆明了是要贩卖恐慌,动机不纯。 他二人哪里想到,薛匡也已然反水,许易虽无法捕捉二人的意念交流,却也没入套,假装实事求是地分析,从容过了这关。 鲁无忌道,“话是如此,但我兄弟实在等不住了,不知仙使有何忠告?” 许易道,“擒住奇妖,借助奇妖之力,登临仙界,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据我所知,银尊大人管辖的空间内,还没有任何人能借助奇妖之力,登临仙界。所以,二君稍安勿躁,继续等候封家。若是方便,可告知我封家所在,我愿意为二君给封家透个信。” “不过某以为,二君的未来……算了,算了,喝酒,喝酒。” 说着,许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苏寂无和鲁无忌皆怔怔盯着他,尤其是苏寂无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罢了,二君能做此界之尊,自然也非简单人物,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二君以为封家视二君为珍宝,还是为敝履?” 许易这是拿小刀子往二人心窝里插。 四百五十章 说服 http://..org/ 霎时,苏寂无和鲁无忌的脸色都微妙了起来。 许易道,“我和二君虽是初见,却也投缘,本来交浅言深,乃是大忌,但二君诚心待我,我也诚心交二君这个朋友,有些不该说的话,也只能说了。” 鲁无忌抱拳道,“正须仙使解惑,我二人感激不尽。” 苏寂无亦连忙表态。 许易道,“别看我在二君面前,算个仙使,但在仙界,不,就是在我们界使府,我也只是最末流的存在。底层待久了,揣摩的上层人的心思多了,看的也多了,太知道上面那些大人物的做派了。” “若无时间打磨出的情分,我辈得用,抑或是遭抛弃,都在那些大人物的一念之间。关键还是看那些大人物如何考虑利弊。” “二君久未与封家人谋面,情分就休提了。二君掌控此界多年,宝物和积累,应当是有一些的。这些宝贝,或许就是坏二君大事的关键。”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苏寂无道,“仙使此言,苏某并不赞同,我二人别无他求,只求入仙界,哪怕沉沦下寮,为人牵马坠蹬,也无怨言。所积余财,上面的人愿意要,与他便是。” 许易仰头大笑,不再多言,端起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苏寂无盯着许易,鲁无忌长叹一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苏兄,你我进退维谷,怕已入了死局。” 苏寂无道,“鲁兄这是何意?” 他能当上帝君,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机遇,身为土著,加上父辈的余荫,以及上届帝君的推荐,才得了此位。 论心性,和综合素质,远称不上此界顶尖。 鲁无忌亦是如此,只是鲁无忌看着体态肥胖,终日酗酒,心性却远比苏寂无缜密。 鲁无忌道,“苏兄果然是高位待的久了,忘了世界的蝇营狗苟。你我和封家已无情分,即便诚心献宝,竭尽所有,到来的封家仙使,也只会认为我们必有私藏,绝不可能不对你我上手段。” “即便他确信刮走了咱们的全部资财,你觉得那位仙使大人是真的带走你我的好,还是杀人灭口更为干净?” 苏寂无怔住了。 换作是他,也会杀人灭口啊,难不成要留着自己二人回到封家当活话筒,告诉封家的人,封家仙使逼走了自己多少宝贝。 一念及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侍立在门外的薛匡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早来了,立在门外,许易三人也知晓,黑白帝君皆深信他,并不避讳。 是以,薛匡也将许易和二人的谈话听了个分明。 此刻,他心中最后的包袱也卸了下来。 他引许易入局,告知虚空殿和黑白帝君的许多咨询,诚然如他所言,他有私心,想要博这万一的升入仙界的机会。 同样,他自认为自己没想过要背叛黑白帝君。 当时许易问他原因,他以一句“到时自知”带过。 而此刻黑白帝君的明悟,便是他认为自己没有背叛黑白帝君的原因。 因为,从黑白帝君收到封家仙使即将到来的传信后,薛匡也便意识到,这个仙缘背后隐藏着无穷杀机。 他人微言轻,不便对两大帝君明说,即便说了,留给两大帝君的依旧只能是乱局。 当他遭遇了许易后,在见识了许易的能力后,他认为引许易入局,有可能将这一池死水搅活。 现在看来,效果果然极好。 许易嘴皮子上的工夫,竟比他手上的本事还要可怖,拿捏人心的本事,更是令他心中暗暗生凉。 不过也好,只要许易能说服二位帝君,一切都还有希望。 策略上,许易没有遵从薛匡也的建议,但目的上,他和薛匡也高度趋于一致。 他将飞升仙界的机缘,也锁定在封家这次的造访上。 让封家主动带他离开,显然是不现实的,只能是被动的,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封家仙使到底有多强,许易心里没谱,但决死一搏,是必须的。 正因能否达成目标,有着巨大的不确定性,许易才没把薛匡也的谋划当作一盘局,只当作一个创意。 因为这盘局太大,太复杂了,他只能顺着薛匡也的创意走下来,至于后面会如何,只能看随机应变。 但,不管如何随机应变,争取苏寂无和鲁无忌的支持,都是极为关键的。 “按仙使的意思,我们和封家仙使,只能火并一场?” 鲁无忌直接撤掉了所有的掩饰,询问究竟。 许易道,“目前看来,只有如此。当然,二位也可赌一把,倘若封家仙使真的宅心仁厚呢?抑或是封家仙使在掌握了二位的绝对把柄后,肯放二位活命呢?” 苏寂无道,“若是如此结局,还不如灰飞烟灭。仙使大人既然肯点醒我等,总不会坐看我们兄弟灭亡。” 鲁无忌道,“仙使有何求,直言便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鲁二人自不会品咂不出滋味来。 首先,许易的动机绝对不纯,什么有缘,什么投缘,都是套话,后面吐露的这些分析,已经严重暴露了他的倾向性。 有道是,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 苏、鲁二人干脆掀开横在双方中间的所有遮挡,问许易要最核心的东西。 许易道,“话既然说到这儿,我也就不遮掩了。正如我前面所言,在上界,我也是最底层人物,此番下来,本是冒险违命,某不想空手而归。荒芜边界身为仙界的漏点所在,本身也有仙灵之气,滋养的仙灵草,料来不在少数。” “当然,若只有仙灵草,并不能让我感兴趣,若有此物,才不枉某冒此奇险。” 说着,许易摊开手掌,内中现出一枚晶核。 这枚晶核,并非那种在紫域空间所见的异变晶核,而是晶兽死后留下之物,乃是他从众多战利品中搜寻到的。 事实上,对他来说,此物全然无用。 只不过提出来,做个挡箭牌,以消苏、鲁二人的疑心。 苏寂无面上一松,“我当是什么,没想到是此物,此物虽然宝贵,但对我们兄弟来说,并不算什么。” 鲁无忌眉眼一跳,恨不能伸手将苏寂无的嘴巴捂住。 四百五十一章 立誓 http://..org/ 许易扫了眼鲁无忌道,“鲁兄放心,在没让二位放心之前,某绝不索取任何宝物。” 鲁无忌微微一笑,“仙使言重了,不知仙使需要多少。” 许易道,“这类晶核,我研究过,仙灵之力浓郁,但并不能入我眼。据我所知,此种晶核有两种,还有一种颜色稍微驳杂一些,有淡淡光晕在外浮现的,而且触手间,有冰凉之感。” 他话音方落,鲁无忌和苏寂无对视一眼,苏寂无传意念道,“鲁兄,这下确凿无疑了,他真是仙界来人,否则,他断断不可能见到咱们阵图内网罗的异晶核。” 两人在荒芜边界待了这许久,借助总商会收回来的晶核,也有不少,但就没一枚异晶核。 二人多番测试,已经确准了,这种异晶核,只能是晶兽自我显化,方才能出现。 而无有这虚空殿的阵图,晶兽几乎不可能显化的。 至少,在荒芜边界,是绝对无法办到的。 此间的异变晶核,除了他们和薛匡也,旁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而异晶核那种冰凉之感,便是他们也不能知道,因为晶核在阵图中,连他们也没办法触摸。 鲁无忌顾不得回应苏寂无,含笑看着许易道,“仙使见闻广博,鲁某佩服,实不相瞒,这等宝物,鲁某兄弟也攒了一些,但暂时取不出来。” 许易哂笑一声,起身道,“既如此,便不麻烦二君了。” 苏寂无连忙阻住许易去路,“莫非仙使以为我二人诳言。” 许易笑而不语。 鲁无忌道,“匡也,开阵,让仙使见识一下。” 当下,薛匡也取出一块晶盘,开启大阵,虚空殿的穹顶,陡然向外收缩,四壁的太极阵图放出光圈,顿时散发出一根根细密射线,在空中交织成一层层毛毯。 一颗颗异晶核如镶嵌在毛毯上的珍珠一样,散发着灼灼光芒。 许易才一扫眼,便看明白了,场间足有三百余颗异晶核,他的小心脏不争气地开始噗通狂跳。 彼时,他才吸收了一颗异晶核,便开启了大幅度排异反应,浓郁的仙灵之力,尸气中熔炼的火系种子也发生了异变。 战斗力嗖嗖狂升。 这些可喜的变化,令他对这些异晶核生出了极大的渴望。 鲁无忌道,“不知这些异晶核有何妙用,还请仙使告知。” 许易道,“这些异晶核蕴含着浓郁的仙灵之力,和精纯的妖力,比之仙灵草,极难炼化,我也没办法炼化之,但在仙界,此物价值极高,堪称重宝。” 苏寂无看着鲁无忌道,“如此说来,你我兄弟这些年守在这里的辛苦,不算白忙。” 鲁无忌道,“我倒宁愿这些异晶核在仙界没什么价值,君不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况,说不定封家这回来,本就是奔着什么宝物来的。要不然,三百年不肯来,这边一出异变,便急急传讯说要来了。” “什么,封家仙使要至此地了?” 许易吃了一惊,表情管理得极为到位。 苏寂无沉沉叹息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许易抱拳道,“既然二位的仙使上差要来,许某便不叨扰了,还请二位紧守承诺,勿要将许某的存在,对外人言。” 说着,他转身要去,却被苏寂无拦住,便见他苦了脸道,“这个关头,仙使勿要弃我兄弟于不顾。” 鲁无忌道,“仙使也说了,下来一趟,不能白走。我看得出来,仙使很喜欢这些异晶核,这些异晶核对我们兄弟而言,只是无用的死物,仙使若是喜欢,尽数送与仙使也无妨。只有一点,还盼仙使看着我俩一片赤诚的份上,带我兄弟登入仙界。” 许易连连摆手,“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我可以和二君皆而为友,他日仙界相逢,某可以做个东道。可二君是封家的人,我不能坏了封家的大事,此乃犯大忌,若是封家闹僵起来,我的身子骨,可是扛不住,二君还是仔细想好怎么求取封家的谅解吧。” 门外的薛匡也暗暗道,“阴损,真的阴损,他这样左逼右挤,便是积年滑头,也撑不住。何况两位帝君已经几百年不理俗务了,鲁帝君虽然明锐,可又哪里及得上此人的阴损和无所不用其极。” 鲁无忌和苏寂无苦劝,许易只是要走,理由便是,他惹不起封家,不想沾这好处。?? 许易越是如此,鲁无忌和苏寂无心中越是没底。 一番接触后,听了许易的分析,两人的心态彻底崩了,许易如今已成了救命稻草。 明睿如鲁无忌,也只能指望许易了。 许易左右为难,叹声道,“我总不能让二位跟我一道走吧。” 苏寂无直点头,连道,“如此,再好不过。” 鲁无忌道,“万不敢作此奢望,只求帮仙使找到那奇妖,我们随同那奇妖一道升仙。” 他想的比苏寂无多一点,在他看来,许易这个仙使的确只是哪个界使府的最下层人物,只怕根本没有带人升仙的权力。 这条路多半走不通,还不如寄望于那奇妖。 许易沉吟道,“按鲁兄所言,未尝不可,只是奇妖踪迹渺渺,何处去求呢。” 苏寂无道,“哪怕再难,此事也必要办到。” 鲁无忌抱拳道,“还盼着仙使鼎力相助,仙使敢下界来搜妖,必定不会是大海捞针。” 许易扫了鲁无忌一眼,暗道,此人还真不好糊弄,口上道,“我确有些办法,但要搜捕到,也不是短时间能办成的,我不能下这个保证,只能说,尽可能帮二君办。” 鲁无忌传意念道,“这个时候,就别绷着了,那些异晶核,取出一些先与他,求人办事,总不能不下本。” 苏寂无传意念道,“不是我舍不得,实在是这大阵一旦瓦解,再想布置,可不是十天半月就行的,假如断指再溢出仙灵呢。再说,这也是一层防御,那边来了,有这大阵在,至少能阻片刻,给咱们赢得些时间。” 鲁无忌向许易一抱拳,便将苏寂无的担忧说了出来。 许易摆摆手道,“真不是这个事儿,也罢,二君暂退,且容我三思,旁的不敢说,若没个妥善方案给二君,某绝不回归仙界,此可为誓言。” 四百五十二章 封三 http://..org/ 鲁无忌和苏寂无闻言大震,修行到他们这个份上,可不能轻易许诺,许出的诺言,就是欠下的债,不是人情债,而是心结债。 鲁无忌和苏寂无对视一眼,向许易抱拳,双双离开虚空殿。 到得殿外,苏寂无忍不住传意念道,“我怎么觉着这位仙使根本就是奔着咱们的异晶核来的?” 鲁无忌传意念道,“这有什么稀奇,你我和他不过萍水相逢,又未共过生死,哪里来的投缘,他若没有所求,那还真奇怪了。不过这人也坦诚,想要什么,直接摆在明处,他后来的起誓,让我心中托了底。显然,这人对搜寻到奇妖,大有把握。不然,绝不敢如此立誓。”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大殿内,传来异动,几团光芒飘腾而出,瞬间化作晶兽,蹭地远遁。 两人飞速钻入殿中,薛匡也也急跟而来。 便见整个大殿的阵图中,又网罗了不少异化晶核。 打开的穹顶上空,星空航道,如水波一样,动荡着,那枚断指好似又降低了不少高度,仿佛悬挂在穹顶上方一般。 鲁无忌、苏寂无二人急问究竟,许易道,“具体如何情况,我亦不知,二位才离开,便出现这异变,我才知道这些晶核竟是那断指所化,真不知那断指的主人,又该具有怎样的神通。如我所料不错,封家仙使距离不远了。” 鲁无忌急道,“仙使的意思,此间的异变,乃是封家仙使所为?” 许易道,“如此异变,我实在想不通会有谁能够引动。” 他这纯属假话说得白日见鬼,适才的异变,正是他所为。 他听薛匡也说过当时断指引动星空航道的变化,猜测是镇压北洲的沧古青木旗那等级数的重宝所致。 许易根据时间推测,基本确准了就是他恫吓宁老妖时,取出这沧古青木旗,引发的异象。 但猜测终究是猜测,他想实证一回。 果不其然,他才取出沧古青木旗,异变便发生了。 若非他竭尽全力,勉强将沧古青木旗收入星空戒,险些控制不住局面。 异变骤发,他多想开启四色印,网罗几个晶兽。 奈何两大帝君都在门外守着,他便是想下手,也没有机会。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鲜美可口的异晶核坠入阵图的坠入阵图,遁走的遁走,心里可疼坏了。 污蔑完封家仙使,许易又继续贩卖恐慌,“二君,该做的准备不可不做啊,即便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为性命计,怎样小心,也是不过分的。” 鲁无忌道,“封家仙使若来,只怕怎么防备也是无用。” 许易摇摇头,“封家只不过是个界使家族,料来也没几个地仙,此番派出的未必就是地仙。倘若不是,未必没有一搏之力,战阵之威,岂可轻忽?” 苏寂无道,“仙使此言大善,鲁兄,你我好歹也算号令一界,若是号集力量,集结成阵,再借助阵法,重器之威,未必不能一抗。” 鲁无忌道,“若如此,和封家的梁子彻底就结下了。” 许易道,“该做的准备要做,至于局面如何演绎,且看将来吧。说不定封家真派下一个谦谦君子呢。” 就在许易和苏寂无、鲁无忌商议细节之际,遥远的无尽星空中,一艘遍布着法纹的飞舟,正在急速穿梭。 遥望着无尽星河,丰神俊貌的封三公子道,“无尽星河,三千世界,似我之辈,不过渺渺之蝇,真不知何时才能证得长生,求得大道?” “公子有此愿景,已经强过绝大多数了。彼辈只看眼前,早忘了初心,蝇营狗苟,终究难成大器。” 一身道袍的邢全称赞道。 他身为封三公子早年的授业教师,同时也是封家客卿,此番封家探访下界,封三公子抢了这个任务,作为封三公子的谋主,他自然要跟来。 只是一路通行不畅,原本已经捕捉到了埋在荒芜边界的星空航道的踪迹,熟料,又失去了方向。 龙翔号星空舟,已经漫无目的地在这星空中穿梭数日了。 封三公子道,“老师不必夸赞,我也是只有每每对着这无尽星空时,才会神游思飞,往日里,不也是在蜗牛角上争利么?此番,若能成功开辟航道,不负家族所托,我也就无怨了。” 邢全道,“家主是明眼人,大公子和二公子,非是成事之人,只要家主不想封家的阴官从他手中丢了,立公子您,乃是必然之选。当然,话是这样说,但为平息物议,公子能成功开辟航道,再好不过。” “不说别的,昔年,航道被堵,遍寻不得,摆明了是有异状,异状便意味着机缘。何况,三百年不曾收割,荒芜边界中的仙灵草,必定积累到了极为可观的地步。” “唯一可虑的是,三百年不曾收割过那里的顶尖强者,不知会不会出几个老妖怪。” 封三公子微微一笑,“出了老妖怪又如何,境界的差距,不是年代久,就能抹平的。何况,我这回来,做的准备已算充分了,家主把三大神将,和东卫,都交与我带来了,横扫一界,也不过反掌之间。” 说着,封三公子扫视了飞舟角落里三排近五十人的铁甲方阵,冰冷的金属感传来,令他心里倍加安稳。 邢全点头道,“此诚乃家主对公子的拳拳盛意,有这三大神将和东卫在,武备上已然无虑。不过,窃以为不必贸然动武。黑白帝君虽然是必除之人,但最好先废物利用,毕竟,这两人在下界浸淫数百年,若是利用得好,可兵不血刃而成事。” 封三公子深以为然,叹道,“说起来,这些都是细枝末节,关键是怎么寻找到航道,真不知出了怎样的异状,连航道也能遮蔽。还有该死的洪尊,若是他肯借道,咱们去下界,哪里会这般麻烦?” 邢全道,“公子怎能说胡话,借道的话提都不能提,若是一提,旁人必定知道咱们封家的航道堵了,事情一发,那可是滔天之祸,三百年来,家主维持我封家,已然不易。此番开辟航道,公子当竭尽全力,必成大功。” 四百五十三章 会战 http://..org/ 邢全话音方落,异变骤发,翔龙号上的操控晶屏上,忽的,紫光大冒。 “锁定了,终于锁定了。” 封三公子急速操控着晶屏,高声呼喝起来。 邢全长吁一口气,“此乃天意,天意!” “全速进发!” 封三公子气定神闲,长声喝道。 许易浑然不知,他的试验,助了封家仙使一臂之力。 即便是知道,他也会这样干。 正如鲁无忌和苏寂无将登仙的全部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一样,他也将登仙的希望,全部放在了封家人身上。 封家人来,可能带来死亡的风险,但封家不来,他一点腾挪运筹的余地都没有。 终于,许易和两位帝君商讨完了细节,??薛匡也前去颁布法旨了。 此番,为了应对封家仙使可能带来的死亡威胁,许易和两大帝君借助的可不仅仅只是荒芜边界的力量,而是穷极三界之力。 所谓三界,乃北洲,西洲,东洲。 就连堂堂祖廷妖皇,在这荒芜边界,也不过是要去给区区一个黑令陈雪堂贺寿的存在,黑白两府,要撬动三界的力量,简直易如反掌。 虽说是借助三界之力,此番调动的也仅仅是三界的斩尸强者,以及各种大型阵列兵器,以及强大法阵。 薛匡也才传令下去,黑白两府立时高速运转起来。 “不好,玄奘,卡神通,宁万人来了。” 薛匡也才传完令,便望见三团云气狂飙而来,立时朝殿内疾声呼道。 呼声未落,虚空殿外的禁制,便在玄奘三人的合力攻击下,瞬间土崩瓦解。 呼声传来,许易心中一惊,暗骂,这个关头,这几个老怪物来凑什么热闹?不好,这帮家伙一搅局,要坏大事。 他正惊疑间,鲁无忌道,“仙使勿忧,不过是三个老混账,算不得多大麻烦,我们兄弟自会料理,仙使安坐便是。” 许易暗道,“我踏马怎么安坐,我这边要是一安坐,你们那边口供一对上,还让不让人活了?” 便听他道,“无妨,我身份隐秘,即便让他们想破脑袋,也不知我的根脚,正好见识一下二君的手段。” 说罢,他竟当先跃出,鲁无忌和苏寂无只好跟上。 瞅见许易和黑白帝君一道出来,玄奘三人都愣住了,这种组合,和他们设想的,完全合不上。 “老和尚,本帝君看你是个不惹闲事的,所以,这些年你待在那座破庙中,本帝君从不曾相扰,未料,你们蹬鼻子上脸,今日反打上门来了。看来留你不得了。” 鲁无忌寒声说道。 卡神通才要说话,脑海中有意念传来,“不想要仙缘,大可胡说八道。” 卡神通顿时闭嘴,视线掠过玄奘和宁万人,二人皆眼神闪烁,显然适才的意念,许易不止送与自己一人。 “我就说这小子无比诡诈,连老黑和老白都被他摆弄明白了,这可如何是好?” 宁万人急急向玄奘、卡神通传递意念。 在他看来,局势有崩坏的迹象。 诚然,他渴盼着许易能搅动一池静水,创造出机缘,可他决然不想,许易掌控局面。 以他和许易的过节,和此人过往的行事风格,想要他不记仇,简直比登天还难。 拿炼云裳威胁他的事儿,有这老黑老白在,提都提不出来,总不能让这小子露馅。 许易道,“堂堂虚空殿,竟被外人攻陷,苏兄和鲁兄,还能静观忍气?若是不便,某可以代为出手,扫荡群丑。” 鲁无忌道,“岂敢劳尊兄动手,群氓岂堪扫,有我和苏兄足够了。” “正是如此。” 苏寂无应声罢,立时出手。 便听他一声轻啸,指间轻弹,漫天空域,顿时流火,直朝三人卷去。 几乎同时,鲁无忌也出手了,他掌中多出一枚金轮,口中念念有词,金轮每转动一次,便有一只清光聚成的妖兽飞扑而出,凛凛妖力向四方荡漾,好似那些清光聚成的妖兽,本身就是活物。 “两位帝君,老衲和两位施主前来,绝无恶意,何苦如此。” 玄奘双手合十,掌中一串残破的念珠,散发出汩汩佛光,将他周身笼罩,任凭漫天流火,和无尽妖兽,都侵不进分毫。 相比之下,卡神通和宁万人那边的动静儿,就热闹多了。 卡神通掌中玄光汇聚成一个巨大佛掌印,瞬间巨大掌印万千重,聚成一座大山,稳稳聚在身后,重重掌印抵御着全部的攻击。 宁万人则挥动一杆绿竹,绿竹围绕他身边荡出一圈圈波纹,稳稳守护周身。 五大强者一出手,许易便瞧出不凡来。 鲁无忌和苏寂无两大帝君动用的都是赋灵手段,但从赋灵神通上讲,皆已达到了赋灵的第一层真形境,但仙灵之力的汇聚,明显强过了许易。 而玄奘、卡神通、宁万人三位,玄奘和宁万人选择以法宝护体,卡神通则是神通御敌,各有千秋。 一时间,场面达成了僵持。 而暗里,卡神通、宁万人对许易的传音不绝,玄奘也偶尔搭腔。 原来,卡神通三人皆看明白了,此番鲁无忌和苏寂无冲他们下手,全是出于许易的蛊惑。 他们此来,是为仙缘,如今许易无恙,仙缘还没踪影,作何要与两大帝君打生打死,皆在劝说许易不要太过分,赶紧平息这无谓的战斗。 “许易,我承认以炼云裳作伐,来圈你,是我的不对,现在我也不瞒你,人我真没抓,你这两岳父可以作证。” 宁万人语重心长地劝说着,他内心深处真是无比悲愤,一番辛苦和筹谋,到头来一场空不说,还被嫉恨上了,这到底是划哪头? “许小子,差不多行了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岳父泰山。此番,一听说你被老黑和老白的人捉来了,我和你那大和尚岳父,还有宁老妖,不管不顾就急急冲来了,别的你可以不念,但这份情,你不能视而不见。” 卡神慷慨陈词地说着假话。 许易嗤道,“老卡,你自己连人都不是,一团气修炼成精,自说自话装什么我长辈?至于你们这番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你们三个老油条,若是鼻子里没嗅着腥味,我便是磕破脑袋,也求不来你们来救我,所以场面话还是不要说了。” 四百五十四章 收服三老妖 http://..org/ 许易对卡神通之流,绝无半点好感,在弄清了他和夏星光的旧事后,只会因为夏子陌,而平添愤恨。 至于宁老妖,任凭他巧舌如簧,许易也是恨毒了这混账。 此番,他唆使黑白帝君和三人大战,其中的极大成分便是为了泄私愤。 他丝毫不怕这三人戳破自己的身份,因为他太清楚这三人心中对仙缘的欲望了,是以,他有恃无恐。 一面逼迫三人不得泄露他身份,一面坐看两大帝君斗三老怪。 五大此界顶级强者对战的场面,可不是谁都能见到。 交战一开场,双方就打出了真火。 这个级别的修士战斗,很难留有余力。 三大老妖怪,能在黑白帝君统领的黑白两府构建的荒芜边界的绝对体系下,自由存在,个个不凡。 战局一开始,黑白帝君便稳稳占住了优势,奈何这优势始终不能转化为胜势。 许易也不急,静观场中的战斗,当作一场实战教学课来对待,也正好学习、观摩一番。 他不得不承认,若不靠定元术,场中的五人,他一个也敌不过。 他的赋灵妙术虽然厉害,但场中的玄奘老和尚,黑白帝君,也绝不逊色于他。 论及仙灵的浑厚,这三人都要超过他,尤其是玄奘老和尚,明明尸气被分走,但实力丝毫不见减弱,那串破旧的佛珠,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实力。 至于卡神通,此人纯是尸体,仙灵之气虽然不及,但赋灵神通的变化多端,运用之巧妙,连他也得自叹弗如。 至于宁老妖,各方面最为平衡,没有明显的优势,但也窥不到什么弱点。 许易静静观察许久,向黑白帝君传意念道,“二君只有如此手段?那可真叫人遗憾了。” 他意念方传过去,两大帝君掌中同时爆出玄光,两团玄光同时聚成阵图,玄奘老和尚瞬间变了脸色,“鲁施主,苏施主,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喝声未落,掌中的佛珠瞬间大放光明,原来的老旧模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颗颗流光溢彩,无数符纹闪跃。 卡神通和宁老妖想也不想,便向玄奘老和尚靠近。 于此同时,卡神通和宁老妖一刻不停地向许易的传递意念,也走到了高潮。 “许小子,你不要太过分,不管怎么说,本座乃是云裳,不,子陌的生父,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何苦要致我等于死地?逼到极处,你就不怕鱼死网破?” 卡神通和玄奘、宁老妖都看明白了,黑白帝君突然和他们拼命,必定是许易蛊惑的。 不然,黑白帝君发疯了,这般不管不顾动用了禁招,双方若拼下去,必定是两败俱伤,这分明不合理啊。 唯一的解释,便是许易动用了什么邪法,蛊惑了黑白帝君。 许易微微一笑,“鱼死网破,好啊,卡道兄有什么本事,自管使出来,反正我看你们也是不想通过我获得仙缘了。” 卡神通面色发苦,恨不得将许易活生生掐死,尤其是许易那一声“卡道兄”,分明没认可他和夏子陌的关系。 “许易,是老夫得罪了你,你有什么要求,只管冲老夫说,何苦要弄这一出?不看僧面看佛面,若非我三人合力,你以为夏子陌能死而复活?” 宁老妖和许易交道更深,也更通世情,知道该怎么打动许易。 他看得很明白眼前这家伙,根本就是吃软不吃硬。 许易没有及时回应,卡神通立时向玄奘传意念道,“瞧见没,论奸诈,还得是宁老妖,子陌复活,这宁老妖出过什么力,就借了一株地魂莲子,现在说的好像他也出了天大力,偏偏许小子还就认这个。” 卡神通才传意念,便听许易传意念道,“看在子陌的份上,便宜了你们三个,你们想掺和进来,可以,但我有言在先,一切由我主导,你三人皆听我号令行事,若是肯,现在就立誓,若是不肯,我就看看鱼是怎么死的,网是怎么破的。” “这要求……” 卡神通才传出意念。 宁老妖便用意念起誓了。 玄奘传意念道,“老僧只愿入仙界,求真佛,施主若能助我,老僧愿以命相偿。” 两人都表态了,眼见黑白帝君的攻势便要发出,卡神通无奈,也只有表态。 “列位都住手吧,听我一言。” 许易朗声说道。 才要祭出至强攻击的鲁无忌和苏寂无立时停手,诧异地朝许易看来。 许易向二人传意念道,“此三人战力不俗,这个档口,我们最大的威胁,来自封家仙使,留此三人,必能成绝大助力,二君以为然否。” 苏寂无传意念道,“仙使此言有理,但此三人绝非等闲,岂会甘愿为我臂助,一旦此三人也盯上了登仙,一个奇妖,可不能保证我们五人登仙。” 许易传意念道,“登仙是后话,应付封家仙使是眼前之难,先顾眼前吧,何况,条件怎么开,还不是由咱们?咱们握紧主动权就是了。” 苏寂无还待传出意念,却被鲁无忌截断,“仙使此言大善,当务之急是应付封家仙使。” 苏寂无这才无言。 意念交流瞬息完成,许易叫停交战的五人,接道,“三位道兄修为不凡,若是就此战死,未免可惜。三位能赶来,想必是听到些风声,不管三位听到了什么,我希望三位都不要提,一切听吩咐行事,某可保证不会让三位失望。多余的话,某就不说了,何去何从,三位一言而决。” 宁万人抱拳道,“敢问尊驾如何称呼?怎知我等此来,所为何事?” 许易哂道,“我是谁,三位不必打听,以三位的修为,对此界能感兴趣的,也只有仙缘了。话我说在明处,此事是二位帝君主办,三位协办,按先来后到的顺序,也是两位帝君排在前头,不知三位有无异议?事情咱们都说在明处,免得因为这些阴私,弄得离心离德,最后坏了大事。” 许易早就和三人意念交流谈妥了,此番话,不过是说给两位帝君听的,以便二人放心。 四百五十五章 恭迎上仙 http://..org/ 玄奘、卡神通、宁万人根本不知道许易要弄什么,但已经给许易承诺了,此时,自不会变卦。 何况,看许易的架势,是真有仙缘到了。 不然,黑白帝君可不是好糊弄的,没有真凭实据,他们岂能放任许易自说自话,装神弄鬼。 双方罢战,许易便让鲁无忌联系薛匡也询问布置事宜。 事起仓促,本不该催促,但许易有预感,危险似乎快到了。 薛匡也曾经对他说,接到上面的传讯,也是在星空航道异变之后。 说明,星空航道的异变,是有助于封家寻觅航道入口的。 适才,他又动用了苍青旗,说不定会加速封家仙使的到来。 鲁无忌收了如意珠道,“一切准备就绪,黑白两府的能量全部出动,下界也调动了,布阵地点,也按尊驾所言,布置妥当了。” “这,这是要疯啊,许小子摆出的这阵势是要攻击仙使啊!” 卡神通向玄奘和宁万人传意念道。 宁万人传意念道,“我真有些热血沸腾了,不管怎样,总算是见着点仙缘的苗子了?等等,黑白帝君不是上界仙使所立么,老黑和老白这是要造反啊!” 玄奘传意念,“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善蛊惑者,莫过于此,许施主真乃妄人。” 卡神通嗤笑,“这才是真正的修士,修炼界如同汪洋大海,若无这么千变万化的本事,早就溺死了。老和尚,你别占了别人好处,还踏马不领情,你这鬼样子,我可受不了。” 三人解读问题的能力惊人,鲁无忌才说了一句话,他们便从话缝里解读出这许多内容。 却说,鲁无忌话音方落,众人身后的虚空殿,忽然光芒狂冒。 苏寂无赶紧取出一枚半月阵盘,便见阵盘嗡嗡乱鸣。 鲁无忌掌中也多出一枚半月阵盘,同样鸣响不止。 “不好!” 许易当先朝虚空殿冲去,五人随后跟来。 许易才冲进大殿,便见已经闭合的虚空殿穹顶,再度朝两边裂开,璀璨星图仿佛煮开了锅的粥,大量乱光狂冒,唯独那枚断指依旧悬浮于星空航道中,不受任何侵扰。 下一瞬,便见一艘布满法纹的飞舟,刺破星空图,缓缓显露真身。 许易瞪得双目血红,恨不得劈手将那飞舟摘下来才罢休。 鲁无忌、苏寂无,玄奘,卡神通,宁万人同样激动地浑身颤抖。 大半生苦修,终极目的,不过是去往仙界,打开修行的壁障。 如今真的见到仙界来人,虽然距离自己去往仙界,仍旧有十万八千里之遥,但心中的悸动,不可抑制。 飞舟终于完全从星空航道钻出,下一瞬,飞舟消失,数十人出现在眼前。 才一打眼,许易心中一掉,当先拜倒在地,口中高呼,“恭迎上仙。” 黑白帝君,玄奘等人只好拜倒。 仙缘在前,生死一线,便连古板的老和尚,也知道不变通不行了。 封三公子冷淡地扫视全场,“谁是帝君,上前说话。” 鲁无忌和苏寂无依旧拜倒在地,无有动静,却是许易站起身来,朝封三公子抱拳道,“在下黑帝鲁无忌,见过上仙。” 这是许易及时向鲁无忌、苏寂无传递意念,定下的计策。 这个关头,许易不相信任何人的变通之才,他只相信自己。 而鲁无忌和苏寂无,在见了封三公子身后的那一排排威势极盛的甲士后,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了。 有道是,心怀利器,杀心自起。 同样,心怀杀机,必持利器。 若只是单纯的巡视,封家仙使有必要排出这等阵容么? 鲁无忌和苏寂无只觉心中冰凉,半生付出和辛苦,换来的只有猜忌。 “白帝何在?” 封三公子怔怔盯着许易,觉得这人的修为未免太低了,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在他想来,连一界之尊,都混成了这个鬼样子,此地便是有宝,也必定少得可怜。 许易道,“五十年前,白帝苦候仙使不至,道心崩碎,修为俱废,没过多久,便陨落了。只剩鲁某苟延残喘至今。其余几位,皆是我得力手下,论及修为,他们反倒胜过了我。说来,鲁某简直无地自容。” “这人会不会是糊弄咱们,怎么他说假话时,面部表情和情绪,配合得如此到位,我竟从他脸上看到了,仰慕,悲哀,沉痛等各种情绪?” 苏寂无忍不住向鲁无忌传递意念道。 鲁无忌也看得后脊梁骨发寒,回应道,“说实话,现在我也看不准了,不管怎样,他立誓了,立誓了就行。事已至此,且看他怎么弄吧。况且,他说的没错,封家果然把你我兄弟当个物件儿,这些年的辛苦,完全视而不见,杀机毕露。” 就在苏、鲁二人意念交流之际,封三公子问到了到底是因何变故,导致封家航道关闭。 许易一指穹顶,封三公子抬眼瞧见,立时变了脸色,浑身剧烈颤抖,“老师,老师,你,你看,那,那是……” 邢全也忍不住激动道,“天呐,这是断指,遨游星空不灭的断指,这断指的主人,怕不,怕不……天赐机缘,天赐机缘啊……” 封三公子道,“原来是此物遮蔽了航道,蒙蔽了天机,如此神物,居然落到了咱们的地头上,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哈哈,我封家沉寂三百年,终于该崛起了!” 封三公子畅快而肆意地大笑着,丝毫不顾及许易等人在侧。 在他眼中,这帮人就是蝼蚁,就是物件儿,根本不必要加以重视。 却不知,许易六人早已从他显露的姿态,体味到了无限杀机,互相传递意念,商量着对策。 其中最为关键的点,在于对封三公子等人修为的解读。 “我二人虽去过仙界,但只在封家待了一日,对封家人的修为,根本不能判明,这点,便要请教仙使了。” 鲁无忌传出意念道。 事已至此,众人不合力是一点生机也无,是以,鲁无忌也不避讳玄奘三人,传递意念,也将三人包裹在内。 玄奘三人闻声,心中尽皆翻腾起来,这会儿,他们才知道许易是扮演了仙使,这才获得了鲁无忌和苏寂无的尊重,也正是借用仙使的身份,才说动了黑白帝君反水。 四百五十六章 弹指杀人 http://..org/ ?????????????????????????????????????????????????????? 可这事儿依旧不合理呀,黑白帝君又不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怎么会任许易胡言,就肯听信。 ?? 现在好了,人家问你仙界的事儿了,你该露馅了吧。 ?? 卡神通和宁万人看好戏的心思才起,便即覆灭,他们陡然想到,若是许易露馅,黑白帝君不再对许易抱有希望,此时反水,那可就要了亲命了。 ?? 二人心头才腾起惊涛骇浪,便听许易传意念道,“封三公子远不到地仙修为,只有五全圣贤的修为。” ?? 此意念才传出,五人全惊了,许易接着传递意念,“诸位有所不知,上界没有三花真人,五气元君的概念,更没有什么纯阳道体,这些只是尔等被困锁此界,经年累月地打磨上尸,才产生的异变。” ?? “仙界修士满五全后,便开始渡仙劫,从五全到地仙,要历三重仙劫。如我没看错,场中的封三公子有二重仙劫实力,被他喊老师的那人有一重仙劫实力。其余的甲兵,三位神将有着远超五气元君的实力,数十甲兵,没有一个在三花真人之下……” ?? 一番神侃,黑白帝君心中连连点头。 ?? 玄奘、卡神通、鲁无忌三人则震撼到了极点,要听晕了。 ?? 初始,许易发言,他们还以为许易是被赶鸭子上架,纯粹是胡诌,可这一番话下来,条理分明,根本不像是胡言乱语。 ?? 关于地仙的论述,也极为详细,若是胡诌,仓促之际,鬼话也不能编纂到这种程度。 ?? 事实上,许易还真不是胡诌,这些皆是得自荒魅,他近来,把张兄和李兄星空戒中的典籍完全翻阅了一遍,结合二人的记忆,得到了很多有用的资讯。 ?? 许易陈述的内容,便是得自荒魅。 ?? “如此说来,我们根本不可能有一战之力,这可如何是好?” ?? 苏寂无传意念道。 ?? 他最是关心升仙之事,心中挂碍太多,自封家队伍显现,他便一直神思不属,显得心事重重。 ?? 许易传意念道,“无须过分忧心,未到地仙,便未隔着天堑,诸君这数百年打磨尸体,并非是白白下了苦工,诸君勿要慌张,随机应变。” ?? 这些意念传递,说来繁复,实则在刹那间,便即完成。 ?? 封三公子在邢全的宽慰下,心潮渐渐平复,盯着许易道,“鲁无忌,我来问你,你署理荒芜边界数百年来,有何建树,可曾积攒下足够的资源。你要知道,此番我既然下来了,便证明你的机缘到了。” ?? 许易作感激涕零状,“职下苦候上仙数百年,真的是盼得血也干了,眼也花了,终于等到了上仙。这数百年来,职下不敢有丝毫怠慢,仙灵草收集了不少,但最重要的是,为我封家准备了一份厚礼。” ?? 说着,许易怕拍掌,同时传递出意念,让鲁无忌开启虚空殿的阵图,将那些异晶核显露出来。 ?? 当下,鲁无忌挥手打出法诀,正中虚空殿四壁的各大图腾。 ?? 瞬间,斑驳的光影交织,阵图显现,一颗颗如镶嵌在毯子上的钻石,灼灼逼人。 ?? “这,这……” ?? 封三公子激动得眼皮如按了弹簧,急速抖动着。 ?? 邢全不住摸着大腿,喃喃自语道,“封家必兴,封家必兴啊。” ?? 一颗异晶核,散发的澎湃仙灵之力和至纯妖力,深深地刺激着封三公子和邢全。 ?? “这,这一定是太古妖神的残尸,不然,不然,不可能有如此恐怖的能量……” ?? 封三公子激动地大声吼叫着。 ?? 邢全激动地喊道,“速取,速取。” ?? 封三公子大手一挥,整个阵图宛若被飓风吸起的海面,整个朝空中腾去,然而,大海始终是大海,终不会被飓风彻底卷起。 ?? “嗯?” ?? 封三公子嘴角泛冷,阴阴盯着许易。 ?? 许易正要说话,苏寂无抱拳道,“此阵若撤,断指……” ?? 岂料,他话音方出,封三公子手指轻弹,半空中忽然起了一道霹雳。 ?? “赋灵雷霆!” ?? 许易惊呆了。 ?? 说时迟,那时快,雷霆聚成一柄细薄的镰刀,轻而易举割断了苏寂无的头颅。 ?? 尸气才腾出,便在镰刀散成的雷霆笼网中,化作飞烟,资源洒了一地。 ?? 鲁无忌呆住了,玄奘低吟佛号,卡神通,宁万妖同时面色惨白。 ?? 这一刻,所有人都体味到了,阶层之下,皆为蝼蚁的残酷。 ?? 在此界,他们都是绝巅,他们这一阶层之下,旁人俱是蝼蚁。 ?? 绝未想过他们也会有沦为蝼蚁的一天。 ?? 许易同样骇然,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心底发散而出。 ?? 当苏寂无人头从脖子上脱离的刹那,许易便在想,换作自己对上那一记赋灵雷霆,到底能不能挡住? ?? 思索的结果,令他心神俱震,死神的镰刀从未如此刻这般,紧贴着他脖颈处的肌肤。 ?? “不知死活,上仙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 ?? 许易冷哼一声,指着鲁无忌道,“你,就是你,开启大阵,让上仙取了宝贝去。” ?? 说话的同时,他也在向鲁无忌传递意念,“鲁兄节哀,苏兄的仇,算在我身上,不杀此獠,誓不罢休。” ?? 这个档口,他最怕鲁无忌崩溃。 ?? 兔死狐且悲,何况,他们一道镇守此界数百年。 ?? 鲁无忌却比他想象得要坚强,恭声应了,大手一挥,四面墙壁的图腾尽数晦暗,霎时,层层光影聚成的阵网消失。 ?? 一颗颗失去束缚的异晶核并没有掉落,而是瞬间化作一个个晶兽,四散扑去。 ?? 场中顿时大乱,许易高声呼喝,“抓,速速替上仙抓宝贝!” ?? 一面表现得气急败坏,一边飞速朝门外遁去,鲁无忌,玄奘,卡神通,宁万人都提前得了他传递意念,立时朝外追出,和晶兽乱战起来。 ?? 才遁出大殿,许易便向四人传音,索要火系种子,四人知道眼下不是废话的时候,各自将自己星空戒的火系种子,尽数挑出来与他,总计凑了近百颗。 ?? 要罢种子,许易继续盯着一群晶兽飞遁的方向追去,鲁无忌,卡神通,玄奘,宁万人四位也只好紧紧跟随。 ?? 四百五十七章 反杀 http://..org/ 封三公子此番下界,乃是封家家主钦点。 此次出任务,不单单是完成任务,也被封三公子看作一举越过封家大公子、二公子,成就封家世子之位的绝世良机。 李钦无知,竟让他向族中求援。 他如果求援,非叫封家大公子、二公子笑破肚皮不可。 此番行动的一切意义,都将荡然无存。 “蝼蚁聚成一千万,也不过是一座蝼蚁山,且看我碎山给你们看,都跟我来!” 封三公子冷喝一声,手中掐动法诀,冷哼道,“不渡仙劫,不除凡根,任凭你逃到天上地下,也休想逃过我的五指山。李钦,郭繁,贾似,听令。” “末将听令!” 三大神将随同数十甲士尽数拜倒在地。 封三公子冷哼道,“不必忌讳杀伤,此战,无忌!” “诺!” 众将高声应和。 当下,封三公子偕同众将卷起一道流云,朝鲁无忌等人追击而去,遁速比之鲁无忌四人合成的遁光,不知要快上几十几百倍。 “两王山到了!” 宁万人惊声呼道,心中陡然松懈。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这么渴望快点到一座山峰。 实在是封家仙使带来的威慑太大,让他时刻都有性命危在旦夕的担忧。 这一路飞驰,不过两千里,耗时也才数百息,可宁万人觉得有几个世纪那般漫长。 岂料,他喝声未落,一道霹雳凌空降下,轰然一声巨响,所有人都觉头颅一裂,整个身上的毛皮都要炸开。 遁光瞬间迸散,众人四散摔去。 却是封三公子急速杀到,毫无征兆地出手了。 一击得手,封三公子再不留情,大手一招,天际又有霹雳汇聚,便在这时一道明亮惊人的光柱凌空射来。 光柱所过之处,虚空演化黑洞,封三公子吃了一惊,凌空退开,封家数十东卫掌中齐齐多出一块遍布阵纹的金属板,迎着灼灼烈阳,拼凑起的金属板宛若燃烧起了一般。 眼见那可怖的光柱已然击到近前,金属板闪过一道金光,金光扑出,化作一道犀利的剑光,如切豆腐块一般,竟将那威势可怖的光柱切成无数断。 瞬间,恐怖的攻击,化作气波,温和地消散在半空中。 得了这光柱一攻,鲁无忌、卡神通、玄奘、宁万人获得难得的喘息之机,几乎同时扑入两王山。 封三公子轻“嗯”一声,继续拔高身体,让视野扩大,终于,他看到了两王山顶峰上,数以万计的修士汇聚,略略扫视,罕见地发现这些人,竟都有斩尸修为。 “这,这,这是早知道了!” 封三公子喃喃语道,不禁暗暗后悔。 从一开始,他便酱下界的帝君看作蝼蚁,并非单单在战力上瞧不起鲁无忌他们,而是认定这些人绝对不敢反抗,也不可能有反抗意识。 也正因此,他才没第一时间制止,让许易等人脱出了虚空殿。 邢全之死,则更是因为大意。 直到此刻,见识了黑白帝君排出的可怖阵容,他才明白,原来人家早就做好了硬抗的准备。 “封家小儿,阻塞升仙通道,今日我等仙缘到来,还妄图封锁航道,我等虽微末之身,但为打通三界升仙通道,又何惜一战。” 鲁无忌催动术法,此番话语,宛若聚雷,百里皆闻。 顿时,数万强大修士,高声应和,热血直冲霄汉。 卡神通和宁万人对视一眼,心潮澎湃,传意念道,“如此士气,即便封家小儿真是地仙,也未必不能一战。” 鲁无忌传意念道,“有此士气,还得多亏仙使出的好主意,若不是他提出告知众人此战纯为升仙,先不说能不能聚齐如此战力,即便聚齐了,也绝不可能有此士气。” 立在一旁的薛匡也红着眼道,“此战,皆为自己,这些人为了升仙,早都憋疯了,谁挡路,便杀谁,正好也为白帝复仇。” 此刻,他已从鲁无忌处,知晓了苏寂无战死,许易缩成混乱尸气的情况。 满山如雷的呼声,不仅没吓住封三公子,反激起了他心中的傲气,便听他一声长啸,压住满场呼声,“蝼蚁就是蝼蚁,便聚得漫山遍野,也是蝼蚁。” 说话之际,他大手一挥,数面阵旗横布空中。 “不好,他要布阵,速攻!” 鲁无忌慨然下令。 顿时,数万修士同时发动攻击,与此同时,上万门灵炮也被发动,爆裂的灵力轰击,在狭窄的空域直接聚成颤抖的能量波。 下一瞬,恐怖的能量波,直接被自己击出的黑洞吞噬。 “哈哈,一群蠢货,连灵场吞噬都不知晓,也敢来击我。” 封三公子纵声大笑。 “什么是灵场吞噬,这,这……” 鲁无忌、玄奘,卡神通,宁万人,薛匡也尽皆面面相觑,满山数万强者,也惊呆了。 便在这时,一直沉睡的荒魅忽然发声了,“所谓灵场吞噬,是指狭窄空间内堆积的能量太多太杂,形成各种不同的能量场,能量场强大到一定程度,便会互相吞噬。” “这可如何是好?” 所有人心中都直直朝下沉去,他们最大的依仗,便是三界至强修士的合力,如今,这个合力简直成了笑话。 事实上,三大洲乃至荒芜边界,有史以来,从未遭遇过如此大场面的战斗,更从来没聚合过如此强大的力量。 “分攻!” 鲁无忌当即命令众人以千人为攻击阵型,发动连续攻击。 果然,第一道攻击波打出,再没有爆出灵场吞噬,第一道攻击波才出,第二,第三……一连数十道冲击波如暴雨般冲来。 封家东卫聚合的金属光板上,总能源源不绝地射出光剑,精准而快速地将所有的攻击波,一一截断,根本冲击不到封三公子。 这便是阵攻个人实力的最大区别,前者威力巨大,但灵活度实在不够。 “继续攻!就拼消耗,看谁能耗过谁!” 鲁无忌赤红了眼喊道。 “攻是要攻,关键是封家小儿一直不停地在布阵,天知道这大阵布下,会有怎样恐怖的威力。” 宁万人忧心忡忡地道。 四百五十八章 此战,无忌(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 ?? “这小子太踏马鬼了,马德,我还以为要死在那里了,没想到还藏了这手。吓死老子了。” ?? 宁万人忍不住传出意念,表达着心中的惊惧。 ?? 当时,封三公子弹指杀人,他真以为这回是入了魔窟,再也脱出不得,没想到立时就时来运转了。 ?? 卡神通传意念道,“看来一切都在这家伙掌握之中,老子感觉越来越不好了,渐渐沦为附庸,命运为他人掌握。” ?? 宁万人讥讽,“你是得了便宜卖乖,这等好女婿,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 两人传音之际,已跟随许易追出了五千余里,转过一座山坳,四人又追上许易,惊讶地发现许易变了。 ?? “你的本体呢,这个档口,不可大意。” ?? 卡神通忍不住高声道。 ?? 许易怒道,“尔等还等什么,还不学我一样,速速散开本体,一身化二,唯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帮助上仙抓捕晶兽,若不然,上仙又岂会赐下仙缘?” ?? 卡神通才要接话,许易意念已传至,宁万人道,“姓鲁的,狗屁上仙,老子们兄弟,他说杀就杀,你连半个屁也不敢放,亏我等还以为你真有升仙的门路,这些年,拜在你门下伏低做小。” ?? “现在老子们的弟兄,被那该死的上仙,说杀就杀,你还要老子们给他抓捕晶兽,你真当老子们是天生的贱皮子。也好,老子们杀不得该死的上仙,先宰了你给兄弟报仇……” ?? 宁万人被许易折腾得早就憋了一腔怨气,此刻,奉旨骂人,那真叫一个水银泻地,酣畅淋漓。 ?? 眼见着许易便要被四人合围,忽的,一道身影腾来,正是邢全。 ?? 原来,许易等人遁走之初,封三公子和邢全满心惦记的都是这飘散的晶核,心疼得几乎要碎裂了,根本顾不上许易等人。 ?? 直到和晶兽大战一番,斩杀了两头晶兽,得到了和异晶核不一样的晶核。 ?? 封三公子才意识到,必须捉活的,可他对晶兽丝毫不了解,要了解这些,还得借助许易这个土著。 ?? 当下,邢全便自告奋勇追来,封三公子则独自留在虚空殿中,研究虚空中的那截断指。 ?? 邢全使动秘法,轻而易举地追到了许易等人,才迫到近处,便被许易的感知察觉,才有了他那番不符合人设的话。 ?? 见得邢全,许易高呼,“上仙救我。” ?? 邢全冷哼一声,“你还真是废物!” ?? 说着,双掌轻挥,空气中玄波震荡,数道玄奥的气剑,分射四人。 ?? 四人及时催动法力,或演化护罩,或发动攻击,朝气剑攻来。 ?? 诡异的是,不管是护罩也好,攻击也罢,在气剑面前,都轻而易举地崩溃了。 ?? 亏得诸人功力深厚,才及时撤开,不曾受伤。 ?? “区区萤火,也敢抗拒天使,找死!” ?? 邢全冷喝一声,才要发动,忽的,发现身子根本动不了,下一瞬,一团炽烈的能量风暴,便将他包围。 ?? 下一瞬,邢全的身子陡然爆开,一团尸气迅速腾出,显化成邢全模样,神态惊恐而疯狂,才要遁走,便再度被大量的能量风暴搅碎,快速朝荒魅口中腾去。 ?? 鲁无忌、卡神通,玄奘、宁万人四人第一次见许易的妖宠,着实吃了一惊。 ?? 不过,此刻四人谁也顾不得说话,各自催动法诀,勾引天地元气,朝一团乱气注去。 ?? 持续了足足十余息,那团乱气,才渐渐显露形态,正是许易的形象。 ?? 不消说,这团乱气正是许易的尸气。 ?? 原来,邢全被灭,正是许易算计的结果。 ?? 当许易察觉到邢全追来时,便开始布局,先是假装和鲁无忌四人闹翻,以此麻痹邢全。 ?? 趁着邢全对攻四人,对他完全放松警惕之际,许易发动了定元术。 ?? 只是他绝没想到,他以尸体形态发动定元术的反噬之力,竟如此之大。 ?? 几乎瞬间便令他的尸体迸散,若非早就凝练了仙灵,说不定当时尸气就迸散了。 ?? 好在,他早有嘱咐在前,鲁无忌四人没有让他失望,配合极为精妙。 ?? 在许易使动定元术定住邢全刹那,四人同时发动至强攻击,灭了邢全肉身,又趁着邢全尸体立足未稳之际,发动至强攻击灭掉邢全尸气。 ?? 眼见许易尸体将迸散,四人惶恐不已,赶忙发动祈元秘术,急急给许易的尸气补充。 ?? 此刻,许易一身不仅系他们的仙缘,还关系到他们能不能活下去,这个档口没有谁敢藏私。 ?? 并且,邢全突然失去行动能力,被四人合力团灭的场面,至今,镌刻在众人脑海中。 ?? 四人中,宁万人见过许易这诡异秘术,震撼稍小。 ?? 而鲁无忌,玄奘,卡神通,则真的是震惊莫名,怎么也想不到许易还藏着如此不可理喻的秘术。 ?? 却说,许易的尸气才要聚形,便又迸散了,荒魅叹息一声,张口将他尸气吸入口来。 ?? 四人齐齐冲他瞪眼,荒魅哼道,“知道个屁,若不是老子在,他就等着飞灰湮灭吧,玩大冒险也不是这么玩的,还有你们四个,傻愣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摇小扇子的你们都干不过,若是姓封的追来,你们还不如自杀,赶紧着吧,还不速去两王山。” ?? 玄奘三人不知所以,鲁无忌却是知道,两王山正是许易要求薛匡也集合三界力量,布阵所在。 ?? 当下,他不敢耽搁,四人立即合阵,裹着荒魅,化作一道残影,朝两王山投来。 ?? 他们这边才走,虚空殿中的封三公子仰天怒吼起来,手中死死握着一块裂成两块的命魂牌,面目狰狞到了极点,用怨毒至极的声音喊道,“好好,敢算计封家,我就踏破这界的山河,给你们这些蝼蚁看。” ?? “公子三思,此界贼子能阴害邢先生,不可小觑。还有,他们敢出手,显然不是今日才有的犯上作乱之心,鲁无忌耕耘此界数百年,底蕴之深,不可测量,不如向族中求援。” ?? 三大神将之一的李钦拜倒在地,恭敬谏言。 ?? 岂料,他话音方落,便被封三公子凌空一记耳光抽飞出去。 ?? 妙书屋 四百五十九章 非此界力量 http://..org/ 卡神通道,“战不得,咱们退,各自率领一万人,四散遁开,看封家小儿追哪边?” ??玄奘道,“人力难聚好散,人心更甚,一旦退散,再不能成今日局面,封家便能轻易逐个击破。” ??“战不得,退不得,如之奈何?” ??卡神通暴躁无比地吼道。 ??“仙使,仙使,可有妙计?” ??薛匡也忽然对着荒魅说起话来。 ??荒魅冷哼道,“就你一个明白人,这事儿,还得问那小子靠谱,不过他现在元气大伤,你们听我调度就是了。如今的局面,死守和消耗,都断不可取,必须攻守平衡。” ??“当务之急,是抽调人马,破坏封家小儿布阵的节奏。我就直说了吧,还得老鲁,老和尚,老卡,老宁,你们四个结阵冲击。封家小儿实力虽强,你们合力,也绝非连干扰都做不到。” ??“封家小儿瞬杀苏寂无,那是占了暴下杀手,出其不意的便宜。说到底,他不是地仙,以你几人的实力,要想和他会战,绝非没有一战之力。” ??“当此之时,不拼命,更待何时。在你们出战之前,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也算给你们鼓鼓劲儿。只要再撑半柱香时间,一切必有转机。” ??鲁无忌激动地道,“可是仙使大人的本体即将回归?” ??他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许易身上来。 ??荒魅挥挥爪子,“不可说,不可说……” ??宁万人道,“这是什么鬼主意,封家小儿实力深不可测,若我等轻动,一旦被他击杀,一切皆休,太冒险了,不可不可……” ??他可是知道许易的底细,根本不是劳什子仙使,不可能像鲁无忌那般对许易抱有盲目的信任。 ??玄奘道,“仙缘近在眼前,何故惜身,老僧愿往。” ??“老和尚,你找死何故拖上我。” ??卡神通急了。 ??他乃是玄奘的尸体,若是玄奘这本体出了问题,他也难独活。 ??“卡施主不必担心我。” ??玄奘一脸庄重。 ??卡神通几乎要喷血,鬼他马担心你,老子是担心老子自己。 ??“我和老和尚同行,本座宁愿战死,也绝不愿再于此苟活千年。” ??鲁无忌这句话极为提气。 ??他话音方落,宁万人道,“行了,老子去,活了快千年了,今天若真是遭了死劫,老子也够了。” ??诚然,被锁死于此无尽岁月,是所有顶尖修士心中最大的隐痛,也最不容触碰。 ??鲁无忌显然洞悉此点,一下子就点在了宁万人的死穴上。 ??当下,鲁无忌嘱咐薛匡也几句,四人结阵,立时遁出两王山,直插封三公子。 ??而此时,封三公子已经布置出一套极为光耀的大阵,无数阵旗分列四方,每一面阵旗散发出的光波,聚成一个巨大的能量光阵,隐隐勾动九天之上的劫雷。 ??他们四人才遁出,封三公子身体陡然分出一人,正是他的尸体,迎着四人而来,豪迈大笑,“也罢,我就称称你们这四个此界分量最重的蝼蚁,有几斤几两。” ??话音方落,便见他挥手招来雷霆,正是他的拿手好戏,赋灵雷霆。 ??四人早识得厉害,始终不曾分散阵型,各自祭出法宝,牢牢护卫周身。 ??于此同时,四人也各自施展神通,迎着封三公子的尸体攻去。 ??果然如荒魅所言,秒杀没有再现,虽然从接战一开始,四人便被牢牢压在下风。 ??但能与封三公子的尸体周旋,而不是被瞬杀,已然让众人信心大增。 ??又周旋十余息,鲁无忌忽然对着天际打出一道赤红光波,光波宛若烟花般炸开。 ??顿时,两王山连续扑出两个百人团体,遥遥朝此间飞来。 ??转瞬便至,隐在四人组成的箭头前,对着封三公子的尸体发动猛攻起来。 ??这是封三公子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鲁无忌四人出战,他只能派出尸体应战,一旦不能瞬灭,必定让这帮人大涨信心。 ??他却没想到,这帮人的信心涨得这么快,迅速派出了两个小团体。 ??这下封三公子坐蜡了,在不动用本体的情况下,他的尸体激发的攻击,虽能压制鲁无忌四人,却不能灭杀,打出的赋灵神通,又被此四人死死防住,根本无法波及另外两个百人战斗团体。 ??而他的东卫依旧在死死抵御着两王山上发动的源源不断的攻击,根本无法助他。 ??在勉强避开了两支百人团的轰击后,封三公子尸体狞笑道,“我本来只想杀几个人,立立威,你们既然如此不识好歹,那就都死在这儿吧。” ??喝声方落,封三公子本体挥手一招,废了大阵,收了阵旗。 ??他这边一动,鲁无忌四人在两个百人团的护佑下,如离弦的箭,朝两王山本阵狂射而去。 ??奇怪的是封三公子并不追击,冷笑地注视着众人的飞退,大手一招,那艘龙翔号星空舟出现在空中。 但见龙翔号星空舟的腹部放出一道流光,直直打在封三公子身上,下一瞬,封三公子消失不见,随即,龙翔号游动起来。 ??龙翔号才现,鲁无忌四人便意识到不好,毕竟,封三公子狠话放在前头,此刻出动星空舟,必无好事。 ??“结阵!结阵!” 薛匡也呐喊声如雷。 ??数万修士立时团团结阵,一团法力墙团团将两王山主峰护卫得如铁桶一般。 ??便在这时,龙翔号已登临两王山正上空,舟腹瞬间打下一道光柱。 ??光柱才爆出,那股宏大浩瀚的星空之力,令所有人都生出震撼来。 ??下一瞬,恐怖的光柱击在了护罩上,只一击,不知多少修士口中同时喷出血来。 ??“太强了!太强了!这根本不是此界的力量!” ??宁万人惊恐地向包括薛匡也在内的几人传递着意念。 ??鲁无忌、玄奘,卡神通、宁万人四位是主要战力,为了保存战力,此番汇聚护阵,几人未曾出手,并未因星空舟的攻击而受伤。 ??但星空舟喷出的光柱,那不属于此界的力量,几人都感受到了。 ??“仙使呢,仙使呢,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他力量的时候。” ??鲁无忌也惨白了脸,急问荒魅。 ?? 妙书屋 四百六十章 荒魅出 http://..org/ 荒魅道,“我先前说过再撑半柱香,到现在还有半盏茶的工夫,你们急也没用,这个档口,只能拼,只能搏。” 鲁无忌重重一握拳,恨不能一巴掌将荒魅拍成肉泥。 薛匡也见势不妙,急道,“这艘飞舟应该就是封家跨越星空的交通工具,若是将此宝握进手来,大家登仙都有了希望。” 他这番话宛若一针强心剂,场中四人顿时都来了精神。 鲁无忌也重新恢复了镇定,放声道,“诸君听着,敌人已经出动最后的后手了,只要抗过去,便是敌人的末日,瞧见那艘飞舟没,此便是飞渡仙界之物。 此话一出,满场俱是暴虐的呼喝之声,所有修士盯着那艘星空舟,眼中迸射出无比的希冀。 与此同时,众修士心中的战意疯狂滋长。 轰! 轰! 轰! 封三公子也发了狂,操控龙翔号,一连轰出数十记猛烈攻击。 场中无数修士,开始喷血,各种丹药不要钱地往口中狂倒,始终支撑着大阵不倒。 渐渐,龙翔号内的封三公子也生出了焦躁,他就没想到此番下界,还有用到龙翔号的时候。 更没想到这群蝼蚁能在龙翔号的打击下,支撑到现在。 麻烦的是,他操控龙翔号的攻击,也不可能无限制发射。 每一次发动攻击,便意味着巨大的能量消耗,他必须留足返航的能量。 他至多还能在保证返航的基础上,再攻出二十击。 现在看来,即便再击出二十击,也很难击破整个大阵。 便在这时,他腰囊中的如意珠传来动静,催开禁制,却是李钦传来的消息,“公子何妨用计,此辈利欲熏心,不难分化。” 封三公子闭了如意珠,冷哼道,“我岂不知用计,只是对此辈蝼蚁用计,真真是不甘啊。” 话音方落,他便通过龙翔号发出了巨大的声音,“没想到,当真没想到,尔辈虽为蝼蚁,却有成城众志,令人感动。我承认你们的优秀打动了我,暂时我也攻不破你们的防御。” “但是你们防得了一时,还防得了一世么。实力如我者,封家多如过江之鲫,再来一人,尔辈又当如何?杀尔辈,不是我的目的,整肃黑白两府才是我要的。” “尔辈若是肯降,黑白两府高官任尔等自取,某还开放一百个名额,带彼辈飞升仙界。此乃誓约,某必不违,何去何从,尔辈……” “不好!” 封三公子才开腔,鲁无忌、卡神通、玄奘、宁万人,薛匡也心中同时一掉。 “此乃妖言,尔辈若信,必……” 薛匡也如雷喝声未落,大阵便崩溃了。 数万修士,如同堆入云霄的雪山,只要有一两片雪花想要滚动,便有可能成雪崩之势。 何况,绝望者不在少数,在听封三公子承诺后,想急着抢那一百名额的,又何止百人。 雪崩一开始,根本不可能止住。 “哈哈哈……” 封三公子放声大笑,得意地看着充斥整个两王山的骚乱。 一言而破伟阵,舍他其谁? “完了!” 鲁无忌颓然坐倒,满面死灰。 “也许这便是天意。” 玄奘仰天望了望,叹息一声,盘膝坐倒。 “蠢货,都是蠢货,封家能带走数万人么,这些蠢货,合力一战,未必没有胜机,偏偏,偏偏……” 卡神通跌足长叹,浓浓的不甘宛若愁海。 “许易呢,许易呢,这个时候,他死哪儿去了,老子就不信他自己连尸气也不要了……” 宁万人愤怒地大喝。 鲁无忌蹭地站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死死盯住宁万人道,“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仙使的名讳,难道你们根本就认识,你们……” 卡神通和玄奘同时看向宁万人,脸色都十分难看。 宁万人怒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个狗屁,姓鲁的,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老子不管了。” 反正是破罐子,破摔好了。 霎时,鲁无忌所有的怒气,都冲荒魅来了,双目几要喷火,“我希望你能说出点有用的,否则,我便是死,也先送你上路。” 荒魅道,“许易是不是仙使还重要么,重要的是他对你说的那些仙界的东西,你以为是假的?还是你自己没有判断力?至于许易是怎么知道那些关于仙界的消息,你只需展开联想就好了。” “再说,不过是一场大崩溃,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你们现在放弃,也配这一身修为?好了,该老子上场了。” 说着,荒魅将身前的一个已经滴尽的沙漏踏得粉碎。 下一瞬,许易跌了出来,一枚四色印,被荒魅张口吞了,下一瞬,他喷出一口尸气,尸气顺着许易的鼻孔钻入。 紧接着,许易的星空戒自动从他身体剥离,被荒魅吞入口中。 惊变突发,鲁无忌、宁万人、卡神通、玄奘都死死盯着不知从何处跌出的许易。 谁都看出眼前的许易不一样了,周身臭烘烘,布满污泥,明显是经历了排异反应,偏偏谁都看出来,他肉身神采内敛,精华蕴藏,今非昔比。 除此外,一股炽烈的炎火之意,似乎要从许易肉身中,扑腾而出,隔着数丈,那股灼灼热力,便让人极为不适。 “这不可能,如此恐怖的热量,他的筋络必定废了,肉身也当毁了,怎么还有气息?” 宁万人惊声道。 卡神通激动地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才遁出虚空殿时,这家伙找我们要走了所有的火系种子,多达近百颗,难道说?” 鲁无忌奋力摆手,“这不可能,想都别想,可……” 话说一半,他也无言了。 便在这时,封三公子已经脱出了星空舟,遥遥朝这边飞来,却被荒魅挡住了去路。 “他要干什么,这家伙要找死?” 宁万人喃喃语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还以为这小妖只会满嘴喷粪,没想到也有一身忠勇壮骨。” 卡神通由衷赞叹。 玄奘双手合十,低宣佛号,“吾不如一荒魅。” 鲁无忌望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许易,眼神时而疯狂,又盯着那茫茫虚空中,独自面对封家仙使的荒魅的娇小身影,千思万绪都化作沉沉一叹。 妙书屋 四百六十一章 九九之数 http://..org/ ??????????就在众人感叹之际,凛凛忠骨的荒魅,迎着猎猎寒风,毛发飞张,伸出龙头一端的左前爪,遥遥指着封三公子,“尊驾神威盖世,我心已折,我要献宝,尊驾能否接受我的投效。” ??哐! ??四大强者感觉脑门儿被谁猛力夯了一棒子,眼中金星乱冒,耳中俱是鸣响。 ??谁都以为荒魅慨然出场,不说上演奇迹,至少也要暴威,哪知道他竟会选择投效。 ??封三公子冷冷盯着荒魅,“你这小妖,有何宝物,若敢弄鬼,生生炼死。” ??说话之际,他的警惕之心已提到了最高。 ??在经历了邢全横死,以及出动星空舟强攻无果,封三公子已经收起了全部的小觑之心。 ??他不容许任何大意带来的翻盘。 ??荒魅道,“小的不敢,还请上仙接宝。” ??说着,荒魅身前多了一枚苍青色旗帜。 “去他个奶奶熊,这混账小妖真的叛了,那是许小子的看家法宝,这混账……” ??宁老妖向三人传出意念。 ??三人只觉最后的希望也湮灭了。 ??封三公子并不伸手来接纳苍青旗,只是用法力摄住,才一打眼,他便忍不住有些激动了。 ??他当然看得出来,这真的是件罕见的宝物,旗身虽然黯淡无光,仙灵之气几无,但那股沧桑古意,渡罢无尽浩劫仍然存在的荒古气息,令他一眼就相中了此宝。 ??封三公子正准备将苍青旗帜收入星空戒,忽的,遥遥的星空中,忽然传来一道玄而又玄的意境,随即,滚滚天际,忽然现出一道道红芒。 ??苍茫的星空之力,忽的,从西方滚滚而来。 ??下一瞬,一枚断指竟隔着无尽虚空,冲苍青旗帜射来。 ??那断指才现,鲁无忌五人,封三公子以及众东卫,都惊呆了。 ??他们都见过这枚断指,高悬于虚空殿的穹顶之上。 ??封三公子曾想了无数办法,都无法将那枚断指从星空航道中取出,甚至连探碰一下,都做不到。 ??而如今,这枚苍青旗帜才现,那断指便隔空射来,这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 ??“啊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许易他,他,踏马地早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才让荒魅这狗东西去献宝,好,好得很,不怕乱,就怕不乱……” ??宁万人激动地向众人传递着意念。 ??鲁无忌亦激动地传意念道,“我就说,我就说,为何他要独自留在殿中,为何他一独自留在殿中,星空航道就出现了异变,原来果然是他动的手脚。现在我知道了,他在试验,试验这枚沧古青木旗会不会引发星空航道剧变。现在看来,这一招竟成了最后的杀手锏。” ??卡神通传意念道,“想不到,真的想不到,这小子的脑子实在太深了,步步算计,你们信不信,别看他现在昏睡,我敢打赌,便连他现在的鬼样子,也在他算计之中,好了,我有女婿如此,还怕去不了仙界么?什么狗屁封家,老子根本没慌过。” ??玄奘摇摇头传意念道,“且静观吧,许施主能料到剧变,但定然料不到剧变会带来什么,断指不会自动诛灭封家人,一切还在变化中啊。” ??玄奘意念方传罢,断指已停止了激射,和苍青色旗帜遥遥相对。 天际,忽然不断有莹莹光亮传来,没入断指中。 ??人群中忽然传来惊呼,“我的晶核,我的晶核……” ??原来不少修士的晶核,自动从星空戒脱出,朝断指汇聚。 ??同样的异象,几乎在鲁无忌四强,以及许易的星空戒中都在发生。 ??除此外,一只只的晶兽从四面八方扑来,直直没入断指中。 ??伴随着一点点的光亮融入断指,断指也在发生着惊人的异变,断口处的血渍渐渐消失,整根指头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幸亏此物不能炼化,若能炼化,说不定还得爆体而亡呢。” ??卡神通喃喃语道。 ??荒魅闻听此言,忍不住朝许易看去。 ??他远比旁人清楚,许易到底在经历着什么,冒着怎样的风险。 ??当初,许易假借替仙使抓捕晶兽,遁出虚空殿后,便找鲁无忌四人索要来了全部的火系种子。 ??随后,许易便直奔最大的晶兽追去。 ??绕过一座山峰,鲁无忌四人再追上许易之际,许易已变成了尸体,本体不知去向。 ??荒魅却知道,许易利用四色印,以本体为诱饵,诱捕了三头晶兽入了紫域空间。 ??在见证了许易炼化异晶核,实力获得极大提升后,荒魅很清楚,许易的机缘到了,决战封家小儿的可能性来了。 ??然而,许易本体跌出紫域空间,陷入昏迷,却大大出乎了荒魅的预料。 ??此刻,断指开始吸收散布荒芜边界的晶核与晶兽,他也担心,会不会连许易炼化的异晶核能量,也要一并召回。 ??扫了几眼,他发现许易没有异状,略略放心。 ??然而,荒魅不知道的是,许易看着没有异状,实则内里已经沸反盈天。 ??在紫域空间中,许易一口气炼化了三枚异晶核,得到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别的不说,排异反应再度开启,肉身几乎锻成了毫无杂质的玉体,大量的仙灵游走全身。 ??除此外,那诡异的热力,再度游走全身。 ??听过鲁无忌等人的分析后,许易已经意识到,那滚滚热力,乃是纯正浩大的妖力。 ??管他是什么力,许易已经顾不上了,只要暂时不爆发,他都能接受,任由那股滚滚热流,在四肢百骸游走。 ??本来这一切都是极好的,偏偏许易很清楚,他这种状态跌出紫域空间,定然不能扭转局面,还需要凝练种子。 ??本来,凝练种子,种子散入尸气,这是正常流程。 ??往常许易也是这样办的。 ??可如今的情况,时间已然不允许了,许易也不能不剑走偏锋。 ??当下,他便尝试着炼化火系种子,果然,一颗火系种子毫无意外的被炼化了,那滚滚种子天灵,被汩汩的仙灵之力包裹,并没有伤害到肉身。 ??有了这个基本经验,许易便一发不可收拾,开始疯狂祭炼,一口气炼化了全部的九十五颗,加上原来的四颗种子,合为九九之数。 值得一提的是,前番他熔炼四颗火系种子,本已饱和,当四颗种子在他熔炼仙灵的过程中,归而为一后,他便知道仙灵之力,至少异晶核的仙灵之力,有助于熔炼种子。 种子熔炼得越多,实力便越强大。 ?? 四百六十二章 双系统 http://..org/ 当祭炼停止后,漩涡消失,许易忽然发现,滚滚仙灵之力,根本架不住如此浩大的火系种子之力,随着火系种子之力在体内奔涌,整个筋络被一寸寸挤垮。 眼见异变将发,那滚滚热流奔涌到了火系种子之力的另一头,两股力量抵冲,竟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正因此奇变,许易才没爆体而亡,筋络也只毁了少阳三经。 直到许易跌出体外,荒魅立时将那几乎崩溃的尸气打入许易体内。 许易的尸气才归位,各种精彩的异变,立时开始演化。 尸气才一打入,奔腾的仙灵之力,和几乎难以维系的浩大火系种子之力,立时找到了宣泄口,顿时朝尸气涌去。 仙灵之力才将尸气包裹,几乎溃散的尸气便恢复如初,陷入昏睡状态的许易,醒转过来。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正在疯狂演变着。 新熔炼的火系种子之力,化作滚滚洪流,向原来尸气中的那团火光冲去,刹那之间,原来的火光,变成一个灼灼燃烧的太阳。 尸气在那恐怖的火系威力的炙烤下,不断翻腾,瞬间缩小大半,眼见尸气便要被那灼灼烈阳炙烤干涸,仙灵之气流转,尸气再度恢复。 就这样,一边是灼灼烈阳炙烤,一边是仙灵之气回补,双方你争我夺,许易的尸气宛若在高炉中的粗铁,被反复锤打淬炼着。 与此同时,那曾和火系种子之力对峙的滚滚妖力热流,失去了阻碍后,开始在他体内疯狂地肆掠,所过之处,筋脉寸寸断裂。 倘使许易始终昏睡,肉身非被这澎湃的滚滚热流冲垮不可。 关键时刻,许易转醒过来,恢复了意识。 他赶忙显化逝水猴相,化作一只瘦小的妖猴,躺在茂密的丛木中。 本来他是想显化怒蚩相,奈何暴蚩猿身量太可怖,太过扎眼,这个档口,他装死都来不及,哪里敢显眼。 才缩成瘦瘦小小一团,那股不可描述的滚滚热力,立时化作可见的昏暗气流,在体内循环起来。 非但如此,前番炼化异晶核的那股散落在周身的热流,也被调动出来,两相合一。 急速在体内运转,虽不再暴掠撕裂筋络,却在各大隐器中来回流转,扰得他气息混乱。 眼见这滚滚妖力难以捉拿,那断指忽至,开始疯狂吸收散落在各处的晶核,和晶兽。 断指出现在虚空殿的星空航道数百年,散出的晶兽无数,一部分晶兽被灭杀,化作晶核,一部分被虚空殿的阵图大阵锁拿,以异晶核的形态呈现,另一部分,便是晶兽了。 不管是晶核也好,异晶核乃至晶兽也罢,从不曾有人炼化过。 此刻,断指一出,散落在荒芜边界各处的晶核和晶兽,全部召唤而回。 唯独有四枚异晶核被许易炼化。 双方同宗同源,断指引动之力才现,那不可捉摸的滚滚妖力乱流,忽的,下沉气海,悬浮于无边法元之上,化作一个浑圆气流,不断流转。 每流转一次,许易便觉得身体一片酥麻,筋络开始一点点加粗,狰狞,连带着皮膜,骨膜,脏器,都在强壮着,凛凛妖力,在他周身弥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滋生鳞甲,肋下发痒,似乎有翅膀,要破皮而出,头皮亦麻痒非常,似乎有尖角要破皮而出。 终于,气海中无边法元上空悬浮的气流中,一个枣核缓缓显现。 这一惊,许易险些立起身来。 他分明见到了一枚妖核。 这是什么情况,我堂堂人族,怎么生了妖核。 可,可我的气海还在,神胎还在,这都不是妖族该有的。 这是要装双系统么?能兼容么? 许易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身体就像农村摆酒席的剩菜缸,轮到撤席时,什么都往里面倒。 许易这边的异变没有瞒过有心人。 有心人是谁?鲁无忌、卡神通、玄奘、宁万人、薛匡也是也。 他们五人简直将许易当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偏偏许易二度出场时,和死尸差不多,那厢荒魅又紧跟着去投诚,五人当时简直万念俱灰,就等着死亡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荒魅发动了苍青旗,引动了异变,才勉强控住杀机没有立时降落。 适逢天地剧变,五人不是没想过趁机遁走。 奈何天地元气被苍青旗和断指锁定,他们根本动用不了法力。 若是靠肉身,也能遁走,必定走不了多远。 以封家小儿的追踪能力,先前隔着几千近万里,说追就立时追到了,这个时候遁走,最多能晚死片刻。 力聚难,而散易,大家抱团一处,即便是死,也未必不能掰下封家小儿的门牙。 直到许易身子化作小猴子,他们将死的心又渐渐复活了。 和鲁无忌五人相比,封三公子关注的重点,始终在断指和苍青旗上。 他心中的悸动,不是鲁无忌等人可以理解的。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这两大至宝揽入手中,如果得手,真的就是天下我有了。 至于许易,不,在他眼中,许易还是黑帝,他根本没在乎过。 即便邢全身死,他也将这笔血债记在鲁无忌等人身上,毕竟许易展现给他的是修为极度衰弱,根本不可能有杀邢全的实力。 所以,后来许易跌出,到此刻许易变小猴子,他都没有注意到。 何况,满场数万修士早就在封三公子的攻心之计下,化作一盘散沙,乱糟糟散成一团,都盯着天空中异变。 而这时,断指和苍青旗的对峙,也到了关键时刻,断指不住散发着逼人的光芒,一点点朝苍青旗迫近。 苍青旗的旗身被拉得笔直,旗杆开始剧烈晃动。 与此同时,旗杆渐渐被点亮,原本晦涩的旗杆陡然明亮,许多法纹显现,还有晦涩的文字漂浮。 封三公子忽然瞪得眼睛都圆了,忍不住一把扯开胸口的衣服,大口喘息,“这,这,这……是谁的指头,一根断指,竟有如斯威力,若我没认错,这应该是失踪已久的木系之精的青木旗啊……” 断指一点点迫近,苍青旗的旗帜已经拉伸到了极致,几乎下一瞬便要从旗杆上剥离出来。 便在这时,天际有九条银色的巨龙,狂啸而来。 每一条巨龙都长达上千丈,庞大的身子游过,遮天蔽日。 “运,运龙,这,这么多的运龙……” “这,这,这不可能……” “这,这是北洲破禁时,飘散天地的运龙,怎么全部聚合了……” 卡神通,宁万人疯狂地传递着意念,震惊得无以言表。 四百六十三章 决死抵抗 http://..org/ 早先时候,二人同时盯上许易,便是因为运龙,二人的基本判断是,许易是有大气运之人,他在哪里,运龙就往那里聚合。 事实证明,二人的判断没错,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运龙根本不是跟着许易来的,而是跟着这苍青旗来的。 苍青旗在哪里晃荡,运龙便往哪里奔来。 九天恐怖的运龙,才杀到战场,便径直朝苍青旗投来。 每一条运龙没入苍青旗,苍青旗便亮上一分,当第八条运龙没入,断指猛地冲霄而起,苍青旗发出一声宛若来自遥远荒古的鸣响,旗帜卷住第九条运龙,直朝断指追去。 这两件圣物,宛若两个打架斗气的小孩儿,苍青旗被压在下面许久,一直落着上风,此刻得了势,竟不肯轻易放过那断指。 苍青旗帜才遁走,荒魅却急坏了,跳脚喊着,“回来,回来,忘了谁是主子,我说,回来,……” 任他如何疯狂喊叫,苍青旗依旧划破天际,遥遥而去。 荒魅心都有些碎了,又骂起许易来,怪他没有福泽,如此重宝,落在他手里,只能充充样子,吓唬吓唬人,这才洗尽尘光,大放光华,却不归他有了。 咒骂未罢,荒魅一颗心又陡然提了起来。 这苍青旗,是许易早就交给他的,嘱咐他,在事不可为时,发动苍青旗,或可撑一时半刻。 如今苍青旗没了,以他魔头的尿性,他真不敢保证这魔头不会找他算后账。 越想,荒魅心中越凉。 然而,比他心还要冰凉的,却是鲁无忌四人。 断指和苍青旗破空遁走,被锁定的法元陡然恢复,封三公子凌空踏步,竟直直朝这边逼来。 “们真真是该死,有如此重宝竟然不早早献出,竟敢耍弄如此花招,我若让们轻易死了,便是姓封的没能耐。” 封三脸上写满了怨毒。 当断指和苍青旗交战之际,他心中最大的希冀,便是双方战到力竭,让他来捡这天大的便宜。 哪知道,断指竟然遁走,苍青旗也破空追去,他竟连追赶的能力都没有。 如此圣物,失之交臂,他心中的遗憾和不甘,简直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这巨大的遗憾,他自然不会认为是自己缘法不够,而是归之于小人作祟。 明明这些人早就持有重宝,偏偏不肯交出,不是小人是什么。 当下,他的一腔怒火全冲鲁无忌等人来了。 至于荒魅,早就溜到远处了,他一个小妖形态,本就不在封三眼中。 “撑住,千万要撑住,只要撑到许易醒来,一切都有转机的……” 荒魅疯狂朝鲁无忌等人传递着意念。 五人互以目视,没有谁传出意念,但谁都从彼此的眸光中看到了坚决。 事已至此,只有死战。 “为仙缘,某也疯一把。” 修为最弱的薛匡也惨笑说话,话音未落,他周身的衣物陡然化作灰灰。 “匡也!” 鲁无忌瞪圆了眼睛。 他哪里看不出来,薛匡也这是在燃烧尸体,以求最大限度地激发体内的法元,获得强劲战力。 然而燃烧尸体,带来的损耗,绝不是平时损失一缕两缕尸气那般,说恢复就恢复了。 燃烧尸体的直接后果,便是尸体不全,修为大减,往往数十上百年都无法复原,有的甚至永远不能复原。 薛匡也道,“帝君容禀,许易诚乃与匡也合谋,诓骗二位帝君,匡也固然有私心,但本心绝对是希望能助二位帝君飞升仙界。未料,白帝身陨,虽非我杀,却终究因我之故。匡也不能为其复仇,却也敢舍此身。” “蝼蚁奋力,终究还是蝼蚁。” 封三公子长啸一声,大手一招,一缕雷霆霍然降落。 雷霆以一化五,五人聚合的护罩应声而碎,眼见众人便要被雷霆扑中,忽然一道火色护罩,再度出现在众人头顶,险而又险地挡住了这一击。 众人有过和封三公子对战的经历,对他的手段略知一二。 头前的被击碎的护罩,不过是疑兵。 经过第一次的对战,他们已然知道封三公子的赋灵神通,根本不是法宝能够防住的。 唯有以赋灵对赋灵。 疑兵护罩破碎,五人几乎同时发动赋灵神通,五人早就计较好了,与其分力,不如合力。 一合计,五人都掌握最大众的火系赋灵,同时催动火系赋灵,结出最坚实的火系护罩,果然抗住了霸烈的赋灵雷霆。 一击不曾建功,封三公子眉头微皱,喃喃道,“真的是事事不顺,如今连踩死一只蚂蚁,竟也这般麻烦。也罢,一只脚踩不死,就再加上一只脚。” 语罢,封三公子手中掐动法诀,天上陡然起了一道漩涡,哗啦一下,两道雷霆同时分裂而下。 “老子拼了!” 宁万人怒喝一声,周身冒起灼灼光芒,比之薛匡也身上浮现的光芒盛大十倍不止。 生死关头,宁万人再也顾不得留有余力。 几乎同时,鲁无忌的身体也被点亮。 玄奘老和尚叹息一声,掌中的念珠如烟雾般散开,尽数没入他体内。 瞬间,他的身体飞速长高,化作丈儿金身。 “大和尚,!” 卡神通惊恐大呼。 他和玄奘一体两面,哪里不知玄奘这样做的危害。 这是强行以数百年苦修的愿力,显化金身,对肉身的伤害,难以想象。 “合!” 玄奘怒喝一声,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终于作了佛门狮子吼。 五人瞬间合力,整个火色护罩顿时渡上一层金色。 轰隆隆! 恐怖的赋灵雷霆宛若疾风暴雨般落下,金色的护罩竟只稀薄了一层,并没有如先前那般急速崩塌。 “死!” 封三公子简直癫狂了。 大手连招,空中的涡旋一聚再聚,扑簌的暴雨,竟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渐渐地,金色护罩稀薄了下去,却足足坚持了三十余息。 “给我开!” 封三公子双掌一合,喷出一口心血,心血燃烧,半空中的漩涡陡然炸开,一根儿臂粗的雷霆霍然轰落。 但听一声爆鸣,金色护罩终于溃散,五道身影宛若秋风卷起的荒叶,四散飘落。 响应兄弟们的号召,中秋快乐 http://..org/ 诸君有月票,还是投一下吧,让过节加班的江南君也快乐一下。 《我从凡间来》响应兄弟们的号召,中秋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四百六十四章 我是打死你的人 http://..org/ 封三公子冷哼一声,伸手一抓,空中现出一片红点,便见他大手一撒,红点四散。 随即,便听见撕心裂肺的惨呼声传来,却见鲁无忌、宁万人、薛匡也三人被一枚枚鲜红的七寸长钉,钉住各处关窍,死死钉在地上。 每人身上皆插了数十根,宛若被顶穿的长虫,身子剧烈扭动,却扯不开分毫。 惨烈的嘶嚎声,震惊四野。 以三人的修为,除非遭受噬魂之苦,绝不会如此嘶嚎。 封三公子嘴角泛冷,指着丈儿金身的玄奘,和立在玄奘不远处的卡神通道,“了不起,真的了不起,能在我手中撑到现在。还仅仅只在这下界修行,若是在仙界,真不知你二人能修到何等地步。归于我帐下为奴吧。” “为奴有什么福利?” 玄奘才要接话,卡神通先说话了。 玄奘立时会意,闭了嘴巴。 当务之急,是拖延时间,让卡神通去和封三公子废话,再好不过。 封三公子眼角转冷,盯着卡神通道,“你的声音听不到一丝的兴奋,相反,我听到了阴谋的味道,我实在想不出来,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有什么后手?” “该死,被识破了。” 卡神通奋力一挥手,盯着玄奘道,“看来是天要亡我,不死也不行了。记得告诉我女婿,我是为他死的,如果他还有良心,记得……” 卡神通话音未落,玄奘大手一招,卡神通化作一缕烟气,没入玄奘体内。 霎时,玄奘的气势一路狂涨,风云变色,天上云幕瞬间低垂。 “这人是你的尸体,传闻斩尸境的极致,便是尸体生灵,上界偶有传闻,但似你这般尸体完全生出自我意识,宛若另一个人的,却是闻所未闻,以你的资质,若生在上界,恐怕我连仰望你都找不到门,奈何你生在此界,注定此生为蝼蚁,下辈子投个好胎吧。不对,有我在,你可能连轮回也入不了,没有下辈子了。” 封三公子喃喃说罢,招过一道雷霆,直击玄奘的丈二金身。 玄奘周身陡然玄光,雷霆轰散玄光,落在玄奘的丈二金身上,玄奘喷出一口鲜血,掌中汇聚的风暴团已然成型,双手一推,恐怖的风暴团,直朝封三公子轰来。 封三公子连续招来两道雷霆,才将风暴团轰散,却没想到第二道风暴团又轰来了。 双方境界上的差距,中间横亘着不止一条鸿沟。 正是对彼此之间的差距有着清晰的认识,所以几人的战略战术,始终很清晰,就是拖延时间。 先前几人聚阵,挨雷劈如是,卡神通试图废话拖时间,也如是。 然而玄奘很清楚,只守不攻,拖不了多久。 是以,他拼着硬挨一击,也要获得攻击的时间。 果然,出其不意一击后,立时转守为攻,源源不断地风暴炮弹射出,整个金人的颜色越来越薄,战意却越来越高昂,战斗场面也越来越暴虐。 “两界第一人,我看应该是三界第一人,老和尚名不虚传。” 一边嘶嚎着,鲁无忌一边大声呼喝,给玄奘鼓劲儿。 终于最后一枚风暴发出后,玄奘的丈二金身法相再也维持不住,化作老僧模样,只是比原来瘦小枯萎了一大圈。 “梦幻泡影,如露如电,佛缘尘缘,今日了断。” 玄奘双手合十,喃喃语道,满是皱纹的老脸无惊亦无怖,脑海中忽的浮现出一幕幕画面。 那年,他年十八,貌丰神,才无双,奉师命,诱星光。 安丰桥前,青柳远,月色迷,一晌贪欢,半生回味。 “星光,幡动,风动,终是我心动了。” 玄奘心中默道,脸上竟浮现起了微笑。 “好个大和尚,好个第一人,名不虚传!你一心求死,我却不想现在就送你上路,也躺下吧。我倒要看看大和尚你能不能抵住这幽狱噬魂钉。” 封三公子冷笑说罢,大手一挥,空中数十鲜红噬魂钉再现,直取玄奘。 眼见噬魂钉正要射入玄奘身体,忽的,凌空转向,落入一个面目瘦硬的青衣人手中。 “握草,你踏马终于活过来了,喔喔喔,灭封三,灭封三,这小王八吓死爷爷呢……” 早就藏好身形的荒魅,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凌空滑翔,蹿去许易怀中,放肆地吼叫起来。 他并不明白许易现在是什么状况,但按常理说,这家伙每次险死还生,修为总要暴涨,弄死个封三,还难么? 许易一把将荒魅扔回星空戒,“老子的苍青旗,你等着。” 荒魅顿时无声。 封三公子冷冷盯着许易,“你不是鲁无忌,你到底是谁?不对,很是不对。” 他终于回过味儿来,意识到卡神通那帮人玩命反抗,死命拖延时间,似乎都是为了此人? 他一直忽略的一个人。 许易冷哼道,“我是要打死你的人。封家小儿,你真的该死,老子活这么大,就数这回受的惊吓大。” 话音方落,大手一握,无数噬魂钉尽数崩碎。 连带着鲁无忌、宁万人、薛匡也尽皆恢复了自由身。 封三公子终于变了脸色。 许易突然冒出来,他吃惊,也只是吃惊许易的身份,觉得自己漏判了,并不代表他认可许易有挑战自己的实力。 大和尚怎样,被呼为两界第一人,实力的确不凡,也不过是趁机攻了几招,连自己皮毛也没伤着,不待自己反击,大和尚先力竭了。 区区一个连五全都没入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叫嚣。 “李钦,杀了他!” 封三公子甚至懒得自己动手,一声招呼,始终在一旁掠阵的三大神将中的李钦,腾身而起,左掌一划,虚空生弓,右掌生箭,弯弓拉箭,一道锋利的光芒自弓弦引出,利箭未发,天地变色 忽见许易打个响指,一团白色的焰火出现在弓弦上,轰的一声,弓箭崩碎,李钦瞬间被白色火焰吞噬,哼也没哼一声,顿时化作飞灰,一团尸气直朝许易胸口扑来。 刷的一下,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其余两大神将面无人色,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宁万人一边喘息,一边呼喝,兴奋得引吭狂啸。 四百六十五章 仙道开,要输 http://..org/ 鲁无忌最后的心结终于开解,拍拍薛匡也的肩膀,喃喃道,“你选的路是对的,这真就是个妖孽中的妖孽。” 封三公子眼中杀机迸现,迎着许易狂飙而来,大手一招,雷霆再降,“蝼蚁就是蝼蚁,就是长了翅膀,生了铠甲,也只是……” “废话真多!” 许易冷喝一声,凌空一拳击出,宛若打出一颗飞火流星,正中封三公子。 轰然一声巨响,封三公子被砸入地面,立时撞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 而封三公子招来的雷霆,直接被一个火笼束缚,一时间,天雷搅动地火,炸得天地一片白昼。 嗖地一下,封三公子从深坑中遁出,一边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一边死死盯着许易,寒声道,“我就没见过如此纯粹的火系灵力,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说过,你废话太多。” 许易冷哼一声,双拳连击,一颗颗的飞火流星,连续朝封三公子撞去。 初始封三公子还能闪跃,到后来,只能惊呼,惨呼,最后,死死招来赋灵雷霆,护在周身,再也不敢进攻。 与此同时,东卫在残存的两名神将的带领下,向许易发动了攻击。 这边,东卫才动,一颗直径只有寸许的火球,在许易掌中诞生,这颗纯白的火球,论大小,比之他炼化九九之数的火灵种子前,还要小上无数倍。 然而,就是这颗火球才出,他手掌边缘的空间开始塌陷。 嗖地一下,白色火球炸开,天地之间,被巨大的火网笼罩。 整个东卫根本没有反抗余地地被装了进来。 “聚!” 霎时间,数十卫士在两大神将的指挥下,瞬间将先前瓦解了数万强者合击的金属阵板聚合。 岂料,眼见阵板便要聚合,火笼骤然收缩,金属阵板瞬间化作飞灰,下一瞬,两大神将,数十卫士,哼也没哼一声,便被炼作黑烟。 大量尸气,滚滚投入许易怀中,尽数便宜了荒魅。 “这不合理。” 封三公子心中头一个念头,便是如此。 真的太不合理,这里是下界,没有功法,没有充裕的仙灵,没有感悟赋灵神通的妙法,最重要的是这人没有历经仙劫,就不该有这么强大的法力。 尤其是这人的火系赋灵神通,根本就不正常。 他瞧得分明,那人掌中显化的那颗白色火焰珠子,伴随着空间塌陷,能量之高,超乎想象。 这就不该是下界应该拥有的能量。 下一瞬,封三公子招来了赋灵雷霆,身形一展,狂飙上天。 第一个念头未曾湮灭,他第二个念头就紧跟着冒了出来。 他不想冒险了,已然没了杀掉许易的把握,他打算走了,只要锁死航道,许易再厉害也不过是坛子里养的鱼虾,想什么时候捕捞,就什么时候捕捞。 “逃了,封家小儿逃了。” 荒魅仰天大笑,吼声如雷。 鲁无忌等人瘫在地上,嗬嗬有声,不知是哭是笑,大量的丹药灌下去,他们的好转依旧有限。 满场数万人都惊呆了,所有人都关注着这边的大战。 原本仙使大展神威折服了所有人,几场大战,强悍如玄奘这样的两界第一人,也伤不了仙使的皮毛。 所有人都认为这场风波该结束了,是赏是罚,是打是杀,皆由仙使一言而决了。 哪里知道,又出了这样的变故。 待看到仙使想要遁走,压抑许久的场中,在荒魅的一声激昂下,全场都沸腾了。 “仙使逃了,仙使逃了,败仙使者何人?” “我识得他,这是我两忘峰的许易!” “空虚老魔,是空虚老魔!” “我祖廷假主!” “本皇尊的把兄弟!” “…………” 乱声如麻中,忽然天空中一股伟岸的星空之力蔓延而过。 “星空航道开了!” 鲁无忌发一声喊。 瞬间,场中所有人都怔住了。 星空航道开启,意味着仙界的大门打开了。 “怎么会这样?” 宁万人激动地喝问。 玄奘道,“自来处来,向去处去,必然是断指射破了星空航道的禁制,其中未必没有青木旗的因果,本来青木旗便是镇压一方空域之重宝。” 这个推断合情合理,瞬间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然而,事实还真如玄奘的猜测,正是这样演绎的。 哗! 伟岸浩瀚的星空之力才传出,全场都沸腾了,全场数万修士关注的重心,瞬间偏移,无数人朝着虚空殿所在的方向遁走。 可以想见,伴随着星空之力朝外蔓延,假以时日,这种情况,必定弥漫三界。 “这,这……” 封三公子目眦欲裂,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他也猜到了变故必定出在星空航道,断指消失,本来星空航道中的障碍被挪走,但这并不代表星空航道中的封锁禁制取消。 如今,星空之力四散漫延,足以证明星空航道的封锁禁制都被冲毁了,这无疑是最坏的一种情况了。 简直就是一场浩劫。 他难以想象一旦此事被上官知晓,封家会面临怎样的灭顶之灾。 而他,这场任务出的,简直就是史无前例的失败。 封三公子满心的懊恼,简直不知该去怪谁,他甚至后悔自己来之前,怎么就不找人课算一卦,不然这一件又一件窝心的事儿,全让自己赶上了。 封三公子不知道的是,更糟糕的事儿,正在发生。 他方腾空而起,赋灵神通才团团护住周身,方腾出千丈,他惊恐地发现前方没了去路,拦住他的是一排细密的火焰栏杆,仰头望去,却见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笼网中。 刷的一下,以他为中心,笼网瞬间收缩。 “赋灵雷霆,九霄无敌,开!” 封三公子舌绽春雷,怒喝一声,护卫周身的赋灵雷霆陡然化作一根根长矛,朝那正向内收缩的笼网压去。 火焰笼网颤了两颤,却丝毫没有被挤开的迹象,反倒是雷霆长矛有被挤压弯曲的迹象。 “这……” 封三公子面色惨白,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正常逻辑思维。 他赋灵的雷霆,乃是一等一的神通,寻常赋灵,见雷弱三分,何况,他是渡过二重仙劫的绝顶修士,距离地仙也只有一步之遥。 战不过一个下界修士也就罢了,连赋灵神通正对正的硬撼,竟有输掉的迹象。 四百六十六章 饶命啊 http://..org/ “太强了,这家伙真的太强了,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此子真是妖孽啊,即便到了仙界,料来也会成为绝顶人物。” 鲁无忌忍不住赞叹道。 宁万人道,“玄奘兄,真是福泽深厚,有这样一个女婿,啧啧,将来便是去了仙界,说不得我也得求玄奘兄多多照料了。” 玄奘低沉了声音道,“且渡了此劫再说后话吧。” 话音未落,薛匡也惊声呼道,“看,封家小儿被逼急了!” 战阵中,封三公子一身化二,唤出尸体来,他的尸体完全就是实体,整个人蒙蒙放光,眉心处金色印记,缥缈出尘。 在尸体的操控下,封三公子周身抵御火焰笼网的长矛顿时坚挺起来,反倒是那笼网有被撕裂的迹象。 封三公子心气陡然拔高,长啸道,“蝼蚁之躯,纵得奇缘,也渡不得仙劫。封某今日就超度了你!” 喝声未落,封三公子周身电芒雷霆交相扑闪,雷霆长矛陡然粗壮,光芒大盛。 “这,这,许小子不会顶不住吧。” 宁万人先前的热血、从容不翼而飞,脸上写满了担忧。 鲁无忌、薛匡也皆默然无言,脸色皆阴沉得似要滴下水来。 玄奘道,“一个都动了尸体,一个安然未动,宛若两人角力,一个满头大汗,脚步频繁挪动,一个气定神闲,足如立松,胜负之势已然判明,何忧之有?” 玄奘话音方落,许易掌中又爆出一团白色火球,又一道笼网瞬间生成。 新衍出的笼网直接覆在旧笼网上,两相才一合力,笼网又开始压缩。 封三公子放出的雷霆长矛瞬间被抵得弯曲了,瞬间有收紧的迹象,笼网每收缩一分,威力便大上一分,封三公子本体满面金纸色,尸体光芒盛大到了极点,却终究不能阻止雷霆长矛被抵压得弯曲,临近崩溃。 随着笼网一寸寸压缩,他感受到的压力在剧烈提升着。 “许道友,我愿带你入仙界,赐你机缘,我封家的底蕴,不是你能想象的,你纵有奇缘,奈何身在下界,怎么也不能敌过一个上界世家的。” 封三公子终于忍不住喊话了。 宁万人激动地跳了起来,“服软了,封家小儿终于服软了,这小王八先前好强的气焰,一口一个蝼蚁,现在却被蝼蚁打得他求饶,真不知他怎么好意思告饶。” 鲁无忌满面铁青,“此贼狡诈,不杀之,必生后患,当提心许道友。” 薛匡也道,“许道友既说过要为苏帝君复仇,当不会食言。” 薛匡也话音未落,便听许易道,“先把你星空戒交出来,否则,和谈无门。” 许易当然没想过和谈,封三公子带给他那么大的恐惧,这混账不死,他心不安。 况且,他早盯上了封三公子的那艘飞舟,断然不会放过的。 杀了封三,当然能取走封三的资源,但关于那艘飞舟,他还有些问题要咨询,如果封三配合,他可以暂时留下封三小命。 封三公子没想到许易竟如此咄咄逼人,指天画地立誓道,“鼠辈,便是上天入地,我必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方落,他那具尸体竟灼灼燃烧起来。 刹那间,雷霆长矛射破笼网,天空之上,层云翻滚,一身白衣的封三公子,衣袂飘动,身侧尸体浴火,宛若天神下凡。 “这,这……” 宁万人觉得自己的心脏太难受了,此种战斗场面,起伏未免太大,太多了。 他现在有些后悔,为何没有随那数万强者,一窝蜂往虚空殿涌去,说不定已经登仙了。 当然,他之所以没去,绝非是因为意气。 他和鲁无忌等人一样,无限看好许易,总觉着跟着这家伙,应该机会更大一些。 一击攻破笼网,封三公子转瞬便走,此刻,他是燃烧尸体才摆脱僵持。 他自然不会要燃烧尸体,来和许易战斗,不管许易厉害上天,也不值得他如此损耗。 还是那句话,只要能将许易困在此界,许易就脱不出他的手掌心,早灭晚灭,必定灭之,根本不值得他拿命去拼。 雷霆长矛才刺破笼网,封三公子便遁出数百丈,转瞬便要不见踪影,他心中陡然松懈下来,瞬间又被愤恨和痛苦占满了。 他无法接受自己会输给一个下界的蝼蚁,更无法接受自己多年精炼的尸体的损耗。 这一损耗,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复,至于渡过三重仙劫,合道成为地仙,恐怕又是极为遥远的事儿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那罪该万死的蝼蚁。 念头才闪过,他忽然发现一道白光拦阻在自己身前,稍稍迫近,定睛一看,那白光竟然是数缕,再一看,封三公子眼泪都下来了,这,这他马的竟然还是那道火焰笼网。 他都被逼得燃烧了尸体,竟然还被围住了。 而且他确信许易没有第一时间追来,以他的遁速,此刻已经遁出千丈,许易要将他罩住,这火焰笼网得编织得有多大啊。 如此丰沛的火灵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下界,即便熔炼了两颗火系种子,也决然不会有这种效果。 “天要亡我?降此妖孽?” 一刹那,封三公子心头竟然忍不住冒出这么个念头。 与此同时,他的尸体再度燃烧起来。 便是天要灭我,老子也不从。 封三公子,简直癫狂了。 雷霆长矛一举,竟迎着许易射来,他不打算逃了,拼着尸体损毁,他也非杀了许易不可。 出乎封三公子预料,此番他的雷霆长矛竟然没射穿焰火编织的笼网。 准确地说,他的雷霆长矛才要击中焰火笼网,焰火笼网居然化作柔波,荡漾开去。 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分明是赋灵神通中接近“真灵”级,才有的手段。 “本来好心好意准备调教你,指望你能改邪归正,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那就送你上路吧。” 许易长啸一声,掌中白色火焰,接连送出,一层层火焰笼网不住叠加,总共叠加了七层。 “不!” 封三公子惨呼一声,护体的雷霆长矛终于崩溃,“饶命啊……” 四百六十七章 封三叔 http://..org/ 封三公子求饶声喊出,许易置若罔闻,眼见火笼便要合拢,忽的,四道雷霆直击在火笼上,其中一道雷霆泛着金光,极是耀眼。 四道雷霆击落,才要聚合的火笼瞬间烟消。 四道身影瞬间出现在场中,便听左侧第二的白衣青年朗声笑道,“笑话,当真是笑话,老三啊老三,你得有多不成器,才能混成这样。任务是你主动要抢的,抢来了,你却办成了这样,弄得星空航道禁制崩碎不说,还要我封家动用全力来拦阻。你自己呢,连个区区下界爬虫都打不过,我先前还听到你喊饶命,天呐,可笑死我了,你不是一向自命不凡,把自己视作封家世子的不二人选么?我封家世子会去求人饶命,哈哈……” 奚落封三公子的白衣青年,正是封家大公子,他和封三公子为了世子之位,已经争夺了许多年了。 如今封三公子沦落成这般模样,再无威胁他的可能,他大获全胜,心中快意几要弥漫出来,即便在这个封家遭遇大劫的档口。 “封鸣!” 紧挨着白衣青年而立的紫袍修士沉声喝道,封大公子哈哈笑声立时止住,冲紫袍修士抱拳道,“三叔,不是我话多,你看老三把这事儿办的。星空航道那边,我爹正全力阻挡着那些蝼蚁的疯狂冲锋,咱们家这些年的积攒,说不定这一遭就要耗尽了。” 说着,他又转视左侧的葛袍老者,和阴鸷青年,接道,“奚长老,老四,这事儿你们也知道,总该说上两句。” 封大公子很清楚自己这个三叔向来宠爱封三,如今封三成了这等模样,封三叔还要袒护封三公子,让他分外不痛快了。 奚长老指着许易道,“强敌在侧,大公子以为现在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么?” 他不由感叹封家真的是流年不利,先出了这等灾变,又毁了最佳继承人,似封大公子这样的,连轻重缓急都拿捏不住,又怎生堪配掌握整个封家呢。 封大公子脸色一沉,第一次将注意力转移到许易身上,“不过一个下界爬虫,当的什么强敌,我实在不明白老三,你怎么连这样的爬虫也踩不死了。即便对方有一件两件重宝,你可是渡过二重仙劫的存在,不至于呀……” 就在封大公子废话的档口,许易也在打量场中四人,封大、封四,还有那位奚长老,都不足为虑,倒是那位封三叔,气势之强,从所未见,让他不得不打叠起全部精神。 许易这边在盘算怎么争胜,那边的宁万人等人简直全崩溃了,疯狂地传递意念,核心思想只有一个,那便是后悔。 四人都无比后悔,没有先遁走,许易总能创造奇迹不假,可这家伙也太能招灾了。 你说封三都求饶了,都败退,你放他走不就得了,咱们赶紧跑路,说不定早就脱出去了。 现在好了,人家封家大军合围,那边还有封家家主,登仙已然不敢奢望了,还成了必死之局。 “他是怎么回事?此界不该有此人物。” 封三叔盯着封三公子道。 封三公子道,“此子诚然是下界之人,不知从何处得了机缘,实力之强,前所未见,三叔当心。” 许易冷哼一声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的身份岂是你配知道的。” 说着,许易挥手一划,空中符纹跳跃,聚成一个图案。 封三公子冷哼一声,“装神弄鬼,三叔,此贼不除,我心魔不灭。” “住口!” 封三叔厉声呵斥,封三公子惊呆了。 便是他惹了这天大祸事,封三叔也还是维护他,怎的现在就动了真怒。 紧接着,他便见到了更为惊悚的一幕,封三叔忽然冲许易抱拳道,“如此说来,却是我们冒犯了,还望阁下念在小儿辈年幼无知,勿要与他一般见识。” “这踏马也行!” 宁万人,鲁无忌几人头一次感觉便是多生一个脑袋,恐怕也不够用了。 “装神弄鬼,我就没见过比他厉害的。” 薛匡也传出意念道。 鲁无忌等人惊喜未定,便见一根儿臂粗的泛金雷霆直朝许易劈来,却是封三叔悍然出手了。 便见许易掌心爆开一颗白色火珠,瞬间聚成墙幕,竟将那恐怖的泛金雷霆防了下来。 “还不动手,若不尽全力杀此人,我封家必灭。” 封三叔厉声大喝。 原来,他先前的礼敬,不过是虚晃一枪,纯粹为麻痹许易,却没想到许易根本没有丝毫大意,他那边赋灵神通才发,许易这边便防住了。 封三叔一声断喝,封大公子四人立时明悟了。 封家把守的星空航道出了这等可怖的错漏,若是成功压在了下界,说不定能糊弄过去。 可若是让上界之人知晓,无疑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所以,当意识到许易可能是上界来人后,封家三叔的杀机便强盛到了极致。 封家三叔喝声才落,封家众人便同时出手了。 一时间,许易周遭雷霆密布,他唯有仓促击出火焰墙幕,死死护住周身。 相比先前的火焰笼网被封家三叔等人一击而溃,许易的火焰墙幕,更加凝实,竟勉强抵御住了。 许易才略略放松紧绷的神经,一道紫色电弧,竟扎透了火焰墙幕,直接击在他胸口。 轰的一下,许易被击飞出去,半空中鲜血狂撒。 与此同时,宁万人等人恨不能将身体钻进泥土深处,众人心中最后的侥幸飞速崩塌着。 “不过如此!” 封家大公子梗着脖子喊道,心中着实震撼,眼前之人连种子五全都没有,怎么有这等战力。 “杀,杀……” 封三公子高声呼喝,赋灵雷霆的秘法,疯狂催动,整个人宛若癫狂。 就在许易喷血之际,五道雷霆又凌空朝他击来。 临战之际,没有谁会蠢到给敌人喘息之机。 雷霆摇落,天地变色,宁万人闭上了眼睛,鲁无忌沉沉叹息,薛匡也双目通红,玄奘忽然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口中诵念经文。 鲁无忌几人都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先前防不住人家合力一击,现在重伤自然更不要指望,终究没有奇迹。 四百六十八章 赤炎雷猴 http://..org/ ??????????????????就在这时,鲁无忌耳中忽然传来玄奘的惊呼声,老和尚多少年不曾说过有烟火气的话来,这回竟然出了荤腔。 蹭地一下,鲁无忌,宁万人,薛匡也三人终于绷不住了,全立了起来。 却见五道雷霆撞在了许易激发的火焰墙幕上,竟不得寸进。 而许易也一身化二,本体身旁又立着一个许易,分明是许易的尸体。 而许易的尸体,他们都见过,和普通尸气没什么区别,可眼前的这具尸体,宛若极品美玉锻造而成,眉心处生着一团太阳光明轮。 玉体方出,滔滔魔威,几要贯彻天地。 “琉璃玉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封家三叔几乎是在嘶吼。 封大,封三,封四,以及席长老,都瞪圆了眼睛,根本说不出话来。 琉璃玉体,便是在仙界,也是仅存于典籍中的存在啊。 这里可是下界啊,即便这人真的是银尊府的人,银尊得有多暴殄天物,用一个拥有琉璃玉体的存在作一个下界使。 封家众人震惊未落,一道恐怖的火焰笼网仿佛自天上落下,将众人网入火笼中。 至此,许易彻底转守为攻。 “此战,必尽全力,此人不死,吾族亡矣!” 封三叔厉声呼喝。 封大公子四人慨然应命,顿时,五人合力一出,催出赋灵雷霆,瞬间聚成一片闪烁着猎猎光芒的雷霆长矛,死死抵住快要聚拢的火焰笼网。 猎猎光芒的雷霆长矛才和火焰笼网接触,巨大的压力和难以置信,同时浮现在封家诸人心头。 “太可怕了,三叔可是渡过三重仙劫的存在,只差一步合道,就能成就地仙,怎的,怎的,会抵不住这一个小小的种子修士,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封家大公子早没了先前的意气风发,心中满是慌乱,他是真的色厉胆薄,玩命的活儿,真的干不了。 “老大,休要胡言乱语,尔辈用全力,看他能支撑到几时。” 封三叔话音未落,便也唤出了尸体。 比之封三公子的尸体,封三叔的尸体更为澄澈,一股强大的气势朝四方弥漫。 与此同时,封家众人都激发出了尸体。 封三公子的尸体已近乎透明,先前拼命,燃烧尸体,已给他带来了严重的危机和极坏的恶果。 封家众人再激发尸体,勉强支撑火焰笼网的雷霆长矛顿时坚挺起来,灼灼放光,似乎下一瞬,便要将火焰笼网冲开。 便在这时,许易掌中高度凝实的白色焰珠,一颗接一颗地爆开。 转瞬,第一层火焰笼网外围,陡然加了六层。 六道火焰笼网同时挤压,几乎瞬间,灼灼放光的雷霆长矛又被抵得弯曲起来。 “这,这……” 封三叔已经说不出话来。 如此庞大浩瀚的火焰灵力,他敢保证,便是他见过的地仙强者,也不能拥有,这人怎么能有,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 “三叔救我!” 封大公子的心弦最先崩断,竟忍不住朝封三叔传递意念呼救。 “三叔,还不叫诸位叔叔驰援,真的不行了,我不要死在这里……” 封家四公子亦惊恐传递着意念。 “住口,废物!” 封三叔厉声喝止,“此乃我封家浩劫,各处都需人力,我等生于封家,得封家护佑,方有今日。如今封家遇劫,敢不尽死力。旁的话休要再提,除死拼外,再无他法。” 话音方落,他的尸体陡然燃烧起来,正疯狂收拢的巨大笼网顿时被止住了势头。 “三长老!” 奚长老忍不住惊声呼道。 封三叔道,“奚兄,我封民对天立誓,若渡过此劫,我封家必定不会亏待于你。” 奚长老面色惨然,喃喃道,“罢了,也这些年了,封家待我不薄,还了便是。”说着,他的尸体也燃烧起来。 下一瞬,封三叔的视线朝封大公子投来,封大公子拼命摇头,“不不不,三叔,我不能,我是要继承家业的人,我不能有残缺的尸体,我不能……” 他话音未落,封三公子的尸体再度被点燃。 封大公子简直忍不住要闭上眼睛,封三叔目眦欲裂,恨声道,“封鸣,信不信我先炼死了你。” 封大公子泪流满面,一边呜呜啊地喊叫着,一边燃烧着自己的尸体。 几乎同时,绝望的封四公子也将自己的尸体点燃。 燃尸而战,此乃封家最凄惨,悲壮的时刻。 随着五人同时燃烧尸体,密密箍了七层的笼网终于被挤爆了。 “尸火不熄,随我灭敌。” 封三叔悲壮地呼喊着,天地之间,狂风呼啸,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间,数道儿臂粗的恐怖雷霆,刺破苍穹,直朝许易射来。 两颗火球同时爆开,遮蔽成一道火焰天幕,数道雷霆轰然落在火焰天幕上,瞬间将天幕击垮,许易被击得凌空飞起,半空中血雨飘零。 “竟然没死!” 封三叔怒声道,“再来!” 定睛看去,却见许易已消失不见,出现在半空中的是个浑身金毛的巨大猿猴,头生尖角,肋伴双翅,眉心处一道霹雳印记,触目间,寒光万道。 “赤炎雷猴!这,这人是妖物?” 奚长老惊声呼喝,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话中的语病。 “什么,赤炎雷猴,此猴不是绝迹了么?如此奇妖,怎么,怎么可能屈居银尊府中。” 封家四公子惊声呼喝。 这边的封家众人惊怒交集,那边的玄奘等人也看傻了。 这场大战,堪称惊世骇俗,一波三折,精彩纷呈。 然而,玄奘等人就是脑洞再大,也决然想不到许易会是妖物,这根本不可能啊。 其中,最震撼的,却要数封三叔了,众人中以他最是见多识广。 他很清楚,人族和妖族的修炼屏障,要打破,那也得等到地仙之上。 也就是说修炼到了地仙一级,人族和妖族的修炼体系,才会合而归一。 先前许易的攻击,他看得分明,只是人族手段,哪里有半点妖气。 而眼前的赤炎雷猴,即便是再精妙的显化妙术成就,他也能一眼看破。 而他敢保证,眼前的赤炎雷猴,就是纯正的妖族。 ?? 四百六十九章 吞仙珠 http://..org/ 越打越是离奇,封三叔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事实上,便连许易也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 此刻,他变身赤炎雷猴,完全只是运转妖核的结果。 他也是被封家众人打急了,运转妖核,是要显化妖躯,以强大妖躯应对对方的打击。 他也没想到会显化成这样一只赤炎雷猴。 他比谁都清楚,他的妖核是怎么来的,由此他严重怀疑那断指的主人弄不好就是一只赤炎雷猴。 却说,许易才化作赤炎雷猴,封家众人的攻击又到。 许易大手一抓,竟一把将五根雷霆,抓在了掌中,这一瞬,全场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眼睛要瞎掉了。 “传言赤炎雷猴,天生雷兽,本命雷法,竟是真的!” 惊呼声方落,封三叔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封家最强的便是赋灵雷法,如今许易显化出了赤炎雷猴,天生雷兽,简直就对雷法免疫了,这仗还怎么打。 “还!” 赤炎雷猴龇牙咧嘴大喝一声,双手一搓,将掌中雷霆搓成个圆球,迎着封家众人就砸了过去。 恐怖的雷霆之力瞬间爆开,封家众人合力不及,顿时被轰得七零八落。 下一瞬,赤炎雷猴掌中的白色火球再度爆开,一个巨大笼网,再度将众人网入。 随即,第二颗,第三颗……直到第七颗火球爆开,七道火焰笼网再度加持。 笼网瞬间收紧,封家众人即便燃烧尸体,此刻也俱成强弩之末,激发的雷霆长矛,根本阻挡不住火焰笼网的聚合。 “我不想死,三叔,我不想死啊,救我……” 封家大公子凄厉地嚎叫着。 封三叔面如白纸,并不回话,取出一枚如意珠,低声诉说着什么。 许易暗叫不好,再度唤出尸体,火焰笼网瞬间聚合,封家众人同时被炼作飞烟,滚滚尸气尽数朝许易怀中扑来。 大量资源爆了一地,许易一挥手全收了,最让他满意的是,封三公子的那座星空舟,也在其中。 “老荒,速速吸收尸气,老子这回可全看了,若还办不到,老子得考虑考虑能否继续待在老子身边了……” 许易朝星空戒中的荒魅传出意念道。 离开此界的全部希望,许易都放在这艘星空舟和荒魅身上了。 因为没有荒魅吸收记忆,他恐怕连这艘星空舟的操控法门都摸不出。 即便要高度依赖荒魅,此刻许易也像喝醉了酒的醉汉,口气大了起来,没办法,这已经是他人生的最巅峰了,不说些大话,简直难以自持。 偏偏荒魅真没觉得许易吹牛,他是亲眼所见,许易是怎么一步步折腾到现在的。 一盘死棋,愣是让这家伙给盘活了。 如今,人在下界,却接连败亡上界强者,若是到了上界,这家伙要不了多久,必定要一飞冲天的。 何况,他还知道许易有几个妖宠,都已经升到仙界了,他的地位的确岌岌可危啊。 头一次,荒魅没有顶嘴,全力炼化着尸气,吸收着记忆。 交待完荒魅,许易高声道,“老几位,还等什么,赶紧走吧,若是封家再来人,我可真就顶不……” 话音未落,七道身影出现在附近空域。 才一定睛,许易简直要昏了,场中七人的气势,皆不在封三叔之下。 适才之战,与其说,他是在和封三叔,封大,封三,封四,以及奚长老战斗,不如说是他和封三叔之间的争雄。 一个封三叔便这么难斗,如今一下子又来了七位,许易一颗心直沉到谷底。 “没想到,我三弟会陨落于这腌臜的下界,不过,死在赤炎雷猴手中,也不算辱没他。” 西方空域一位血衣青年寒声道,“诸君,诸方皆平,星空航道那边有家主坐镇,更无须忧心。眼下,我封家的灾劫基本渡过去一半,现在就剩这最后一半,便着落在这赤炎雷猴身上。妖猴雷法惊人,火系赋灵也是无双,我等便以水克火,共灭此妖。” 血衣青年话音方落,众人慨然应诺,皆高呼着“遵大长老法旨”。 “如此说来诸位是要以七敌一了,这样做,会不会太不合适?” 许易提出了异议。 封家众人没有理会他的“不合适”,几乎同时出手,转瞬水剑滔天,每一道水剑都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威力,时而聚成剑阵,时而合为巨剑。 许易显化出的赤炎雷猴,只是防御强上一些,雷法攻击根本修炼不到家,与此同时,他的赋灵火球,在狂暴的轰击下,根本护佑不住自己。 有道是,水火互克,水大则克火,火大则克水。 如今,水势滔天,他的火系赋灵明显敌不过众人之势。 哪怕许易唤出琉璃玉体,也仅仅能维持局面,不消片刻,赤炎雷猴便被水剑斩得遍体鳞伤。 终于,许易支持不住了,忍不住呼喝一声,“夏前辈在上,晚辈要食言了,欠子陌的,将来必定十倍偿还。” 话音方落,他掌中多了一颗珠子,正是夏星光遗物,蕴含了半仙之力的劫珠。 当初,他受夏星光遗命,夺回夏星光遗物后,本是准备在恢复夏子陌记忆后,将夏星光渡仙劫时,凝练的这半仙之力的珠子,归还给夏子陌。 如今,情势逼人,他不得不借用了。 早先时候,情况再难,许易也没想过要动用此珠。 不是他有多执着,而是根本用不了,因为他不是妖族,用不了这妖族的半仙之力。 如今他也弄不清他是什么了,反而确信这珠子他能用了。 如今命在旦夕,他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当下,他便将这半仙之力的珠子吞了。 他才按常规手段炼化之,气海上空的妖核突然继续旋转,化作一团虚气,霎时间,才吞入腹的珠子,顿时化作两股气流,一浊一清,浊气下坠,清气升腾。 浊气滚滚汇聚妖核化作的虚气,浊气才和虚气交合,许易头顶忽然紫电横空,有通通影像在交合的气流中显现。 许易感觉血肉都沸腾了,这是当初斩尸时的景象,一模一样。 四百七十章 再渡斩尸劫 http://..org/ 便在这时,大片墨色层云汇聚,场中真元被抽取一空,各种攻击都停止了。 “渡劫,这是要渡仙劫?” 宁万人惊讶地喊道,“这小子尸气的五行都没平衡呢。” 鲁无忌道,“紫电横空,这是妖族斩尸之劫啊。” “可他已经斩尸了啊?” 玄奘老和尚连“施主”都忘说了。 不止他们,封家众人都看傻了,他们当然也看得明白,许易渡的是斩尸之劫。 感情大家一直在和还未斩尸的小妖在战斗?这分明不可能,许易的赋灵火球术,谁都看得分明。 可现在又要渡斩尸劫,是个什么情况? 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人能理解许易现在的状态了。 他的双系统之一赤炎雷猴,还有妖核,证明只是小妖。 若非此刻吞了夏星光的半仙之力的妖核,不知要修到何时才能斩尸。 偏偏此机缘一来,斩尸开始,天劫降落。 哗啦啦,扑簌簌的雷劫,如暴雨般降下,似乎上苍都明白正在历劫的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个妖孽,灾劫来得格外猛烈。 以至于封家众人和玄奘等人不得不远远避开,本来以他们的修为,是不必要畏惧斩尸之劫的。 许易赶忙显化出赤炎雷猴来,疯狂的雷劫降落,激发得他浑身的毛发都立了起来。 然而,赤炎雷猴乃是天生雷兽,如此可怖的雷劫,也不过让他龇牙咧嘴,并无多大不适。 就在赤炎雷猴沐浴暴雨雷霆之际,那缕升腾的清气,却没入到了许易的已是琉璃玉体的尸气中。 清气才没入尸气,便直朝那太阳明轮投去。 伴随着暴雨雷霆的落下,许易气海上空悬浮的交合气流,越发衰薄,那道影像却渐渐清晰起来。 分明是个拖着长长尾巴,头生角,肋下生翅的赤炎雷猴的形象。 终于漫天雷霆散去,许易气海中的赤炎雷猴尸体,升腾一跃,直直扑入气海的无边法元中,遨游起来。 就在这时,许易尸气中的太阳明轮多了四种颜色,原来一片纯赤带紫,现在却是金、青、黑、白齐现。 四色才现,许易头顶顿时三花乱冒,五气升腾。 场外众人都看懵了,几乎以为出了幻觉。 “这,这是五行平衡了,这,这……” 这下连躲在星空戒的荒魅也高声呼嚎起来。 他对许易的状况知晓最深,许易尸气中的太阳明轮是怎么回事,旁人不知道,他可清楚。 那完全是许易瞎乱折腾,吞了近百火系种子,才锻成的。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要靠种子来配成五行平衡,其余金木水土系,则各需近百,想想荒魅都替他头疼。 在荒魅看来,这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些日子以来,他埋头苦读典籍,一大部分原因,都是在替许易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怎么想,也是逻辑不通。 许易能熔炼近百火系种子,那是他乃是火系异灵根,至于其他四系,不管怎么想,他都不可能也熔炼近百之数的种子。 然而此刻,许易头顶冒出的异象,分明是五行平衡的征兆。 思忖半晌,荒魅忽然交出声道,“老子明白了,必定是许易熔炼的仙劫珠,这颗珠子不仅蕴含着半仙之力,而且还熔炼了夏星光的一生修炼的精华,内中的五行之力必定是再平衡之过。以半仙的五行平衡,强行赋予许易的种子,既不侵许易火系种子的纯净,又构建了新的五行平衡,此诚大妙。天意,真乃天意。” 封家众人没有一个会去想什么天意,人意,他们都瞧傻了。 即便在仙界,他们也算有名有姓的人物,也算得上见多识广。 就没见过一边渡劫,一边玩五行平衡的,更没见过一个人族斩妖尸的。 关键是这人族斩妖尸的动静儿极大,大到了天劫狂暴,抽空真元,楞逼着他们杵在原地看戏。 这叫什么事儿? “此子不除,我封家难安,绝不可给其继续成长的空间。” 封家大长老铁青着脸,向众人传递着意念。 众人纷纷应诺,都是大修士,都很清楚,一旦放任这样的妖孽成长,那绝对是取死有道。 就在众人传递意念之际,许易体内又生出了新的变化,当尸体熔炼的种子达到五行平衡后,灵台中的胎光再度化作神胎,一下子跃入尸体之中,好一阵翻腾后,那神胎竟然朝气海跃去。 神胎才跃入气海,正在无边法元中划水的妖尸赤炎雷猴忽然一跃而起,一把将神胎抱住。 顿时神胎没入赤炎雷猴妖尸中,化作一团气穴,继续盘旋。 哗啦啦,异象再生,许易腹部外陡然三花乱冒,五气氤氲。 “这难道是什么高明的幻术,咱们现在所见的都是幻觉?” 封七长老忍不住出声道。 没有人应和他,所有人都怔怔盯着,显得有些木讷。 另一端的鲁无忌等人也看得不说话了。 实在是再大的脑容量,再妙的脑回路,这下也弄不明白许易身上到底在发生着什么呢。 谁都只见过头顶开三花,腾五气,那是五行平衡的征兆。 可谁也没见过头顶和腹部一起冒三花,腾五气,难不成你才斩得的的妖尸,也达到了五行平衡。 一次异变已然让人难以理解,可你一连冒出那么多异变,难不成要立地成圣,白日飞升? 事实上,许易新斩得的赤炎妖尸,还真达到了五行平衡。 他如今是两尸一胎,人尸达到了五行平衡,进而催化了神胎,而催化的神胎和妖尸媾和,又助妖尸浸染了种子之力,完成了五行平衡。 说的难听些,这简直就和传染病没多少区别。 当妖尸也达到了五行平衡后,如暴雨骤降的雷霆,终于熄火了,漫天乌云瞬间散去。 被锁定的真元,顿时恢复,封家众长老几乎瞬间,再度完成了对许易的合围。 别看许易适才弄出的动静极大,可还吓不到他们,场中诸人有一大半都渡过了三重仙劫,眼下许易只是渡个斩尸劫,动静儿是大了些,但横亘在双方中间的巨大天堑并未消失,何惧之有。 四百七十一章 尘归尘 http://..org/ 霎时,封家七大长老故技重施,整个天空再度被恐怖水剑布满,迎着许易便再度扎来。 他们打的主意很明确,不求速胜,用最稳妥的办法,满满地细细地一点点地将许易碾碎。 然而,他们想故技重施,奈何许易今非昔比,掌握五行平衡之道,不仅天地之意更为澄澈,肉身以及法元,乃至尸气的变化,是全方位的。 更何况,他熔炼了夏星光的半仙之力,那不仅仅是滚滚仙灵之地,其中饱含了夏星光渡过天劫,对天机的感悟。 未进阶前,许易至多只能一次爆出两枚白色焰珠,即便是加持也不过一次能加持到七枚。 如今,他手掌一挥,十三枚白色焰珠,如一串珠子出现在他身前。 哗啦一下,十三枚珠子白色焰珠瞬间爆开,天空中正疯狂飚射的水剑,几乎瞬间湮灭,方圆千丈之内,成了火焰的天地。 他好似从地底走出的火焰魔君,举手投足,焚烧天地,渺渺火焰偏偏避开了鲁无忌等人。 几人隔着十余丈,便对那魔火生出深深的震撼来,每一朵火苗都蕴含着恐怖的能量。 封家七大长老同时发出闷哼,各自拼命激发护罩,死死护佑周身。 “撤,赶紧撤,出了妖孽啦……” 封家大长老急速朝众人传递着意念。 事已至此,他哪里还看不明白,眼前的局面已经彻底崩坏,局势已经不允许他们继续死扛了。 纵然斩尸和三重仙劫,中间横亘着三道巨大的天堑,但遇到了这等盖世妖孽,又能如之奈何。 窝囊啊! “现在才想走,不嫌晚么?” 许易狞笑一声,顿时化身最邪恶的反派。 千丈火狱顿时化身笼网,死死锁住封家众人去路。 “开!” 封家大长老怒喝一声,渡过三重仙劫的尸体显化,赋灵雷霆瞬间催动到了极致。 这个关头,他只求救命,不求攻敌,自然不必避讳许易是赤炎雷猴,直接用上了最拿手的赋灵雷霆。 几乎就在封家大长老唤出尸体的同时,其余封家长老也唤出了尸体。 一时间火笼之中,雷霆狂暴,真个空域时而璀璨如白昼,时而混沌到什么也看不清。 然而,封家众长老的唤出尸体合击,雷霆之力狂飙,却终于没轰开火焰笼网。 只因许易如今的赋灵火系神通,实在太凶猛了。 原来他是一颗白色焰珠成网,至多能加持七道,如今他是十三颗白色焰珠成网,一口气加持了十五道,还在源源不绝的加持着。 几乎就在封家众长老才将尸体唤出,雷霆之力才暴威,整个密闭的笼网便瞬间收拢了。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尸气归蚩毋。 许易仓促收了满地资源,当即取出从封三公子手中缴获的龙翔号星空舟,按照荒魅的指点,找到一块玉牌,飞速炼化禁制,随即,星空舟腹部放出光晕,瞬间将许易吸走。 “别啊,还有我们啊……” 宁万人煞急的呼喊,简直要急疯了。 玄奘,鲁无忌,薛匡也几人却淡定从容,他们很清楚许易不会抛下他们,要是抛下,犯不着搭救,适才千丈火球爆发之际,就不必专门给他们留缺口了。 宁万人察觉不到此点,非是智慧不到,乃是欲望太强烈,强烈得遮蔽了心智。 他喝声未落,星空舟腹部再度射出光柱,光柱一分为三,精准地笼罩了薛匡也,玄奘和鲁无忌,唯独漏了他。 霎时,玄奘,鲁无忌,薛匡也三人从他身侧消失,宁万人急得脸都变了形,几乎哭出声来。 终于,星空舟遁走,宁万人头顶三花乱冒,眼见便要走火入魔,忽然茫茫云层,一道光柱打下,将他笼罩。 下一瞬,宁万人出现在星空舟中,看着笑吟吟的鲁无忌和薛匡也,宁万人一张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忽又怒目圆睁,瞪着许易,却又见许易一张脸面无表情,他心中才腾起的万丈怒火瞬间烟消。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许易,已不再是那个什么许小子,而是真正的盖世魔头了,只能敬仰,不可冒犯。 他也想明白了,许易为何要单单如此对他,必定还是记着他拿炼云裳作伐的旧事。 一念及此,他遍体生寒,哪里还敢有丝毫怨念。 星空舟的构造,和许易曾经驾驶过的空间飞船,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就连中央控制晶幕上的设定,都差相仿佛,唯一不同的是运转这艘飞舟的阵法。 好在荒魅吞噬的尸气足够多,封家高层几乎被一网打尽,即便都是残缺记忆,全部汇总,也将运转星空舟的法门弄透了。 许易熟练地驾驶着星空舟,向着星空殿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鲁无忌等人已经对许易的神奇,完全麻木了,丝毫不以为奇。 星空舟遁速超卓,不多时,距离虚空殿只有十数里之遥,送目远望,已经能看到些轮廓了。 星空舟静静悬浮空中,不再飚射,所有人都立在透明的晶屏边,望着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饶是许易魂穿之前,也曾在max电影院,观睹过无数大片,见过无数震撼的恢弘场面,却也没见过这等震撼场面。 数万修士如亡命的蚁群,抛却了一切恐惧,死命冲向星空航道。 不知出了何等变故,虚空殿已经彻底消失,虚空殿所立的主峰,也已经垮塌。 只剩了星空航道还悬浮半空,和早先所见,眼前的星空航道也发生了变化,耿耿星河完全散开,一个巨大的火红阵盘,立在星河阵中。 所有冲向星空的修士,都被那巨大阵盘吸附,随即,阵盘流转清空,雷霆和火焰一并聚成风暴,瞬间将吸附而来的修士炼化。 就在巨大阵盘的不远处,一艘和许易截获的星空舟模样差相仿佛,却大了数倍不止的飞舟,腹部正放出蒙蒙白光,打在阵盘上,似乎便是这巨大飞舟在给这阵盘供应着源源不绝的能量。 阵盘的绞杀无疑是极为残酷的,然而,数万修士悍不畏死,源源不绝地扑向星空,宛若飞蛾扑火。 四百七十二章 升仙 http://..org/ 各种合击远源源不断地攻向飞舟,灵炮轰击声几乎一刻不停,声势虽大,却不能给飞舟和阵盘造成有效杀伤。 “惨,我辈苦修数百年,也不过是蝼蚁之身……” 薛匡也忍不住低声感叹。 众皆无言,都朝许易看去。 眼下的情况,显然和大家想的不一样,还需要许易决断。 许易面色如常,含笑道,“诸君,何急,自会有人前来助吾等一臂之力。” 宁万人道,“这个关头,还会有人来,若我所料不错,封家家主便在那艘巨型飞舟中,主持大局。那是地仙级的强者,来什么助力也是白给。” 许易道,“倘若再来一位地仙呢?” 鲁无忌等人皆瞪圆了眼睛盯着他,在判断他是不是在说梦话。 随即,许易掌中多出一块令牌,令牌才现,昏暗的天空,便扯出几道闪电。 “不好,这是异雷,有上界之物流落于此,速速查明。” 闪电才扑出,封家大号星空舟中的封家家主怒声喝道,双目几要扑出火来。 即便是面对数万人的扑击,他始终沉稳如一,即便是诸位族人暂时失去了联系,他也不曾颤动一下眉梢。 然而,此刻,他惶恐不安到了极致,好似遭受了灭顶之灾。 身形一晃,封家家主到了星空舟外,极目雷霆闪烁处,很快,一道人影出现在雷霆中。 另一艘星空舟中的鲁无忌等人直接看呆了,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他们怎么也不能相信许易掌中的那枚令牌,晃动一下,便能引来一个地仙级别的强者。 “都坐稳了,走!” 许易大喝一声,操控着星空舟急速朝星空航道驰去。 而那边的封家家主已经和杀来的银尊交上了手。 封家家主绝不能容忍银尊活着离开,将荒芜边界大变的消息散播出去,若是如此,封家的灭顶之灾,便真的来了。 而银尊自上次阴官符丢失,就没睡着过,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折磨,上峰两次点卯,都被他找借口搪塞了过去。 若是再没有阴官符,他的大劫,便也就到了。 而且一照面,银尊便盯上了封家家主,在他看来,能灭掉李兄,张兄,弄走阴官符的,也只能是封家家主这样的超级强者,余者,他根本不顾。 即便是在荒芜边界,两人这一交手,便处处空间塌陷,整个空间似乎都在颤抖、摇曳。 许易操控着星空舟飞速从二人身侧穿过,银尊眉头微皱,大手一挥,一道流光直朝飞舟击来。 早有防备的许易,显化变作赤炎雷猴,一道雷霆化作电网,从舟中直扑那流光。 这是赤炎雷猴在达到五行平衡后,领悟出的赋灵雷法,虽然时间仓促,但赤炎雷猴是天生雷兽,本就善会雷法。 短短时间内,赋灵雷法便能操控得有模有样。 双方才一对击,许易便忍不住一口老血扑出来,喷在晶幕上。 流光余威直击在星空舟上,星空舟舟体发出一道剧烈鸣响。 银尊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一击不曾建功,感到诧异。 随即,第二道攻击再度轰出,却被封家家主掌中玄波,死死阻住。 对此时突然冒出一艘自家的星空舟,封家家主心中也腾起过惊疑,便是刹那惊疑,便让银尊抓住了机会轰向了那星空舟。 然而,星空舟扑出的赋灵雷法,令封家家主最后的惊疑也打消了。 他见得明白,适才的赋灵雷法,宏正强大,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家兄弟中有谁悟出了这么厉害的雷法,然而,不是自家弟兄,还能是谁呢,难不成下界还有谁有这等本事不成? 最后的疑虑打消,封家家主自然不会坐视自家子弟灭亡。 这边,封家家主死死拦住银尊,只一瞬,许易便操控着星空舟冲到了星空航道边缘。 与此同时,数万修士的火力,竟奔着他来了,不少修士竟不顾一切地迫近,想要攀附着星空舟,一道登天。 那密密麻麻的人影,令许易想到了丧尸围城。 就在许易决议开启星空舟的防御手段之际,那座镇守星空航道的轮转大阵忽然下压,只一瞬,那些奔到距离许易操控的这艘星空舟最近的修士,尽数被大阵吸附过去。 只一瞬,大阵中多了无数飞烟。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星空戒内,荒魅在声嘶力竭地呼喊,坐视那大团大团的尸气飘散,荒魅心如刀割。 在轮转大阵的帮助下,许易操控着星空舟轻而易举突破了无数绝望修士的围攻,在另一艘星空舟上所有封家修士的注视下,直插茫茫星河。 仙界,老子来了! 当星空舟驶离那几乎已经被打开了锅的荒芜边界,穿梭在茫茫星河间的档口,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无数星球点缀在无垠星河间,那种宏大、深邃之美,直击人心。 历经千百劫,九死一生,终于脱出升天,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在所有人心头涌动。 “许兄,救命之恩,升仙之德,请受我一拜。” 薛匡也忽然一拜倒地。 鲁无忌深深一躬,“此恩鲁某铭记不忘。” 宁万人涨红了脸道,“我和俩丈人乃是挚友,谢当然是要谢,这情还肯定是难了,但我肯定一准还老丈人。” 玄奘低宣一声佛号,“某不及夏施主多矣。” 他却又想起了夏星光,毕竟,若无夏星光,便引不出今日之许易,若无许易,此身已历劫而灭。 “诸位不必多礼,我乃是互助,若无诸君关键时刻,扛住封家小儿的杀招,说不定我早就死在封家小儿手中,哪里还有此刻登仙的畅快。往大了说,咱们来了这仙界,就是老乡了,自然少不了要守望相……” 许易话音未落,星空舟穿过一道茫茫白雾,忽的,中央控制晶屏发出剧烈鸣响。 “不好,星空舟要遭。” 星空戒中的荒魅率先惊呼。 下一瞬,星空舟才穿出茫茫白雾,咵嚓一声巨响,竟然解体。 惊变来得猝不及防,许易猜到多半是银尊那一击,给星空舟带来了致命隐患,隐患在穿梭空间时,终于爆发。 此刻,醒悟过来,已是无用。 第一章 初劫 http://..org/ 失控的星空舟勉强带着他们穿梭进入仙界,但尚在无尽空域。 失去了星空舟的保护,恐怖的乱流,瞬间将众人吹散。 可怖的星空罡风轻易地击碎许易才聚起的能量护罩,割得他遍体鳞伤,终于赋灵神通催动,才勉强又抗住星空罡风的打击。 然而坚持不过十余息,赋灵神通便被恐怖的星空罡风搅碎,惨烈的凌迟之刑再度降临。 强忍着剧痛,数息后,赋灵神通再度激活。 如是反复,折磨了十余次后,许易终于降落到了寻常罡风所处的空域,普通护罩已足以防护。 就这样,他开始加速向下穿梭,半盏茶后,他双足落在了一座山峰的峰顶。 他甚至还立足未稳,四色印便从星空戒中跌出,忽的,以四色印为中心,陡然放出万道霞光,仔细看去,哪里是四色印放出了万道霞光,分明是无数气息向四色印扑入,形成了万道霞光。 许易大恐,初来乍到,啥啥都不清楚,弄出这么大动静儿,若是惊着了老妖,老魔们,又该如何是好。 好在四色印异变的时间并不长,顷刻,又化作原来模样,只是整个四色印表面多了一层灰扑扑的东西。 这边四色印的异变才结束,许易发现自己脖颈处的乌沉葫芦也开始撩骚起来。 小葫芦轻轻荡漾着,那种荡漾的感觉,肉眼看不出来,但他能感知到,一道道的余波,在小葫芦周围弥漫开来。 许易不敢原地停顿,抓过四色印收了,急速遁走,任由小葫芦继续在脖颈间荡漾。 时间足足过去近半柱香,小葫芦停止了折腾。 许易当然不知,以他为中心,方圆三千里内,不知多少仙灵氤氲的天材地宝,在那段短短半柱香时间内,尽数枯死。 不少宗门开辟的洞天福地,也毫无征兆的断绝了生机。 ??许易虽不知道因为自己突然降临,弄出了这许多变故,但他很清楚,此地不宜久留,当下,急急遁走。 此界浓郁的仙灵之气,令初来乍到的许易每一个毛孔都舒张着,打开着的,这种肆意和畅快,许久不曾有过了。 畅快的念头才冒出,许易眉心一跳,暗骂,倒霉。 他分明查探到好几拨人朝这边逼近,他急急唤出荒魅,在他身上喷了一坨尸灞,不再遁走,选了个醒目的山峰,盘膝在峰顶坐了。 不多时,六拨三十几人,皆在他周遭数百丈外立定,怔怔打量着他。 因着一时间看不出他修为深浅,各自传递意念,却没立即进攻。 许易虽假作闭目状,其实也在打量众人,心中暗暗叫苦。 眼前的三十几人,最次也是封三公子那个二次仙劫的水准,一大半有三次仙劫的水准,其中有三人更是明显超过了封三叔,却又不及银尊和封家家主。 许易不知是什么水准,荒魅给出了答案,说是“合道”期,并建议许易不要硬来。 天地良心,他初来乍到,连魂儿都没定下来,哪里有心思和谁硬来。 如今的局势,看来也只有先装神弄鬼地混着了。 “尔等不必窃窃私私,好谋无断,临阵无胆,却又贪图宝物,非勇也。” 许易率先开口了。 他有些怀念当初大家还是用传音彼此沟通的阶段,多淳朴,多友好啊。 如今,大家修为高了,彼此都开始传递意念,让他的截音术彻底无功了。 “尊驾法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我等皆在附近开辟道场修行,和尊驾无冤无仇,缘何尊驾一至,便令我等宗门宝地尽毁,天材地宝尽皆枯萎?” 说话的蓝衣中年,正是三位合道修士之一,唤作孔真。 许易道,“怎么,不服?” 孔真一怔,面上一暗,心中窝火,却说不出话来。 修炼界,古怪老魔在所多有,一言不合,便即杀人,更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眼前的许易,说话之际,只一扬眉,眸子中的森冷寒光,和周身放出的滚滚杀气,简直令人心惊。 “还不滚,真等老夫动手宰人?” 许易寒声说道。 立时,便有几人遁走,他们这一走,便产生了雪崩效应,转瞬,众人退了个干净。 “装神弄鬼,还真没有超过你的,嘿嘿,你小子……” 荒魅的意念才传到。 一道水波在许易周身爆开,却是许易及时出手的结果,否则,就不是水波爆开,而是这水系赋灵神通临身,他会被冻成冰雕。 “好个混账,敢坏我林家的药田,纳命来。” 伴随着喝声,十余人急吼吼赶来,领头的蓝衣青年乃是林家少主林都,先前的喝声便是他发出的。 攻击也是他率先打出,林家在方圆千里,算是一家豪门,无端端被毁了灵药田,举家皆震。 此刻,举家出动,皆在寻找罪魁祸首。 林都一眼就瞄准了许易,不是因为别的,只有许易周遭仙灵之气氤氲,还弥漫着淡淡药香,实在太不正常。 况且附近就这一个生面孔的修士,宁杀错,不放过,先干了再说。 有些事儿,还就怕愣头青。 先前,许易装神弄鬼,玩得挺好,一帮有道之士都被糊弄走了。 偏偏来了这愣头青,二话不说,就跟你动手,根本不给你表现演技的机会,如之奈何? 才防下一击,许易身形一晃,蹭地便走。 来的这几人,并没有“合道”期修士,许易要灭之并不难。 但他无心恋战,免得成合围之势,想走也走不了了。 熟料,许易不想惊动太大,然而这边的动静儿还是惊着了孔真等人。 他们本来就走得心不甘情不愿,动作并不快,才遁出数千丈,待看见这边的动静儿,立时调头赶了过来。 在看见林都一行狂追许易,霎时,众人便炸了锅。 “哇呀呀,好个混账,竟敢装神弄鬼!” 孔真气得哇哇大叫。 “若不灭此獠,怎显我千水宗的能耐?” “诸位退散,此贼,我鬼冢一家便能灭之。” “说的狗屁话,此贼毁我福地,岂能放过,此贼手中的宝贝,你我便各凭本事夺取吧。” “……” 众声嘈切,已然将许易做了砧板上的鱼肉,分食只是时间问题了。 第二章 争宝 http://..org/ “该来的总是要来?” 许易哀叹一声,大手一挥,十三颗白色焰珠瞬间炸开,化作笼网,遮天蔽日笼罩而去。 笼网才现出,他已遁开。 火焰笼网足够广大,四面八方的追兵瞬间被网罗其中,笼网中的能量威压,惊呆了众人。 “未料此贼竟有如此手段,此战不可轻,否则,便有灭顶之灾。” 说话的白志,乃是和孔真一样的合道修士,话音方落,一蓬幽蓝星火从他掌中炸开,向他逼来那一段笼网立时稀薄了不少。 白志面现惊容,高声喊道,“孔兄,雷兄,眼下可不是惜力的时候。” 孔真和另一位合道修士雷方明同时出手,火焰笼网应声而破。 于此同时,阵中不少修士取出了如意珠,开始通报敌情。 许易这回折腾出的动静儿,实在太大,方圆三千里内,六个宗门,五个世家,都惊动了。 这些宗门和世家本来就是这方圆三千里地的利益集团,许易这回算是动了人家的核心利益,人家想不拼命都不行了。 这会儿,许易遭遇的数十人,不过是这些利益集团派出的小分队之一。 如今,消息一过去,各大实力的各支小分队势必同时行动起来。 这下,许易终于体味到斗争的汪洋大海是何种感受了。 短短半柱香,他被包围了三次,第三次甚至受了轻伤,最后还是靠显化赤炎雷猴,发动赋灵雷法,打了众人个措手不及,依靠赤炎雷猴的一对翅膀,带来的可怖飞行能力才脱出的。 然而,各大势力汇聚,力量实在太大了,许易有种陷入到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的感觉。 每次遁出,至多不超过百息,便又会陷入包围。 而且,随着各大势力对他能力的了解,以及围堵经验的累积,许易发现想要突破重围越来越难,而受伤的次数越来越多,伤势也越来越重了。 各大势力中虽然没有地仙级别的强者,但合道修士总计汇总了三十余人,人人不凡,其中有七大合道强者,简直是接近地仙的存在。 许易三次受伤,便是因为三次遭遇七大顶级合道强者中的三人的缘故。 “老荒,说是不是因为进入此界前,老子没有焚香沐浴,所以才遭了此等大难……” 又一次借助赤炎雷猴的一双巨翅,和厉害的防御能力,拼着血洒长空,许易终于再度脱出了包围。 这回,他不再向哪个方向遁走,而是径直向天,不断遁高。 他很清楚,包围圈已经越缩越小,不管他朝哪个方向遁走,最终还是会陷入重围。 当然,不断向上,也不是什么好主意,顶多只能跃到罡风空域,以他的修为,不可能再继续向上攀升。 他能跃到罡风空域,合围他的这些人自然也能办到,最多是在罡风空域再来一场战斗。 而罡风空域无遮无拦,没有地形利用,一旦被合围,那就是重重包围,弄不好便是入了死地。 即便如此,许易还是决定向上飞遁。 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治疗伤势。 从星空舟炸裂,坠入星空罡风层,身体被星空罡风割得遍体鳞伤,到双足落地,四色印和乌沉葫芦又开始了异变,围追堵截再起,再加上穿梭前的血战。 坚持到此刻,他真有点油尽灯枯的感觉。 此刻,身形才腾起,许易便飞速往口中倾倒着灵液,以及各种珍贵丹药。 借着消化药力的档口,许易一边飞遁,一边让自己陷入平宁状态,快速恢复精气神。 “放心,死不了的,还有的折腾,只要没死,就别叫我了,我在全力消化记忆,里面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等会儿,把好酒好菜摆好来,我自会说与听。对了,劝一句,那定元术,这个档口千万不要乱用。” 回了一句,荒魅没了声息。 许易啐一口,气闷不行。 说来,他还有一记杀招,便是定元术。 但这门神通的弊端太大,对越厉害的敌人施术,反噬便越大。 而且一次只能对单一个体施术,无法做到覆盖打击。 故而,升仙之前,面对封家众人,许易始终没动用此术。 而此刻,显然也不合适。 杀敌一千自损三百,关键是敌人有近万,他实在伤不起。 半柱香后,许易升入了罡风空域,又继续攀升,又过了半盏茶,星空罡风层已经在望,许易知道不能继续往上了。 他停住了身形,大手一招,空中现出数条水龙,水龙齐齐开口,朝他身子喷着水流,浊洗着满身的血污。 血污才洗尽,一道粗豪的声音传来,“我道有三头六臂,会飞天遁地,原来也只有这点本事,识相的把宝贝交出来,我赏个痛快的。” 说话的是个长脸中年,一身黑服,气势霸道,正是千水宗宗主郭广校,七大合道顶级强者之一。 不待许易接茬,又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郭兄学会吃独食了,要吃独食也可以,我们几家的损失,都算郭兄的。” 说话的是个红袍老者,在他左近,散立着五人。 才一照面,许易便认出来,正是围捕众人中修为最高的七人。 郭广校微微一笑,没有接茬。 许易道,“宝物只有一件,们却有七家,如何分配是们的事儿,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让我活命,不知列位可否答应?” “若是我们不答应呢?” 红袍老者玩味地笑道,“现在已是笼中鸡,网中鱼,要杀要剐,皆由我等心意,却不知哪里来的讨价还价的底气。” 红袍老者话音方落,许易掌中多出一枚四色印,“此宝在我手,毁之不难,诸位若执意要我性命,那我只好与此宝同归于尽,大家鸡飞蛋打,各自白忙。” 说完,他盘膝坐了下来,意态极为轻松,而内里却是抓紧一切时间,在调整着身体状态,梳理着筋脉、气血。 与此同时,七大宗主各自瞪圆了眼睛死死锁在四色印上。 第三章 诡异的拍卖 http://..org/ 四色印卖相本就不凡,此刻,仙灵之气流动,最厉害的是,漫天罡风,偏偏刮到四色印左近,分散开去,竟是生生拐了个弯儿。 “这小子在玩离间计,区区伎俩,也敢献丑,不如图某出手,先灭了此贼,再来分宝。” 说话的是个高大青年,乃是千山宗宗主图名。 “不妥不妥,图兄火焚千山的神通实在霸道,若是毁了此宝,岂不可惜?” “我看还是我辛苦一遭,我的千丝坠,最是柔软细密,此刻正得用?” “我看大家都不要妄动,毁了奇宝,却又算谁的?” “…………” 一时间众论不一,其声嘈杂。 诚然,图名点明了许易玩的是离间计,然而,许易用的是阳谋,根本不怕点名。 这七人七样心思,在利益没摆在眼前之际,或许能齐心合力,对付许易这个大敌。 当许易将四色印摆在明处后,重利当前,想不分裂,简直就是不可能。 “诸位,争来争去,岂不正中了此贼奸计。宝物只有一个,我等却有七家,我看不如我等将利益先分润明白,再说其他。” 出声的却是郭广校。 他话音落定,众人皆曰“可”。 能混到一宗、一家之长的,又岂有简单人物。 眼前的困难是明摆着的,没有谁会主动放弃,也没有哪一家有压服另外六家的实力。 想吃独食,是不现实的。 继续吵下去,也只能是无休止。 当下,还是郭广校给出的主意,他建议众人立誓,此宝归七家所有,任何人不得有异心,随后又当先立下重誓,另外六人皆跟着立了誓约。 谁都知晓越是修行到高处,越是尊重誓约,七人立誓完毕,眼看着大局将定。 众人看向许易的眼神,或阴冷,或冰寒,或杀气毕露。 眼见围杀便要再度展开,却听许易道,“看来诸位是不相信我有毁了此宝的能力?” 郭广校冷笑道,“能轻易被毁掉的就不是重宝,你若有本事,就毁了吧。” 许易道,“是这个道理,看来列位都想明白了。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各位,诸位虽然立誓,约好了利益七家共分,但这宝物到底只有一个,却不知又归谁保管呢?” 许易话音方落,众人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郭广校道,“一家一年,或一家一月,总是有办法做到公平的,诸位,勿要听这贼子乱言,此人惯会惑乱人心。” 说着,便要率先出手,却被红袍老者拦住,“郭兄,急什么,此贼逃不掉的,他愿意说,让他说就是了,我认为郭兄先前的话极为有理,事关利益分派,还是先说明白得好。” “郑兄疑我?” 郭广校盯着红袍老者喝道。 他非是另有他心,而是不愿众人被许易牵着鼻子走。 红袍老者道,“说的哪里话,某只是觉得郭兄前后表态不一,未免令人生疑。郑某以为先前能把利益分明白,现在应该也能分明白。此贼不足虑,说杀也就杀了。可若是我等稍后为此贼手中的宝贝起了争执,终归是不美。” 郭广校环视众人,见众人皆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便知大势不可逆。 郭广校道,“不知郑兄和列位有何高见,郭某愿闻其详。” 红袍老者摇摇头,“某哪有什么好主意?” 其余几人尽皆含笑摇头。 便在这时,盘膝而坐的许易又说话了,“我倒有个好主意,不如列位竞价,看我这枚宝贝,到底值多少,出价最高的那位,得这个宝贝,其余人等,分掉出价最高那位的资源,这样大家都不用麻烦,更不必操心怎么利益均沾,以及公平问题。” “着啊,这还真是个好主意,老子怎么没想到,多谢……咳咳……” 叫好的图名憋得满脸通红。 众人都觉得怪异得不行,看向许易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就没见过这样的,如此场面就好比杀猪吃肉,猪和屠户说怎么杀自己,往那里下刀子,溅出的血最少一般。 许易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列位不必惊疑,我只是希望列位知道我的诚心,我是真心想交出宝贝,换一条活命,列位不必管我,可以即刻竞价,我赶时间。” 郭广校甩甩头,似乎要将心中涌起的这古怪的感觉甩出去,朗声道,“此贼奸狡,我等不可不防,但这个主意的确不错,如果诸君同意,咱们可以即刻竞价。” 众人各以目视,俄顷,都赞同此主意,竞价便开始了。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众人计较如何瓜分利益的档口,各家的队伍终于也赶到了。 此刻,竞价才开始,各位宗主,家主身边便聚齐了各自的心腹,开始嘀咕到底给到多少价位合适。 毕竟,大家只见了那四色印的卖相,具体到底是个什么宝贝,实在心里无底。 既怕自己出价高了,吃了亏,又怕出价低了,让人捡了便宜。 这一番竞价,足足持续了一炷香,才渐渐走到尾声。 最看好四色印的郭广校几乎报出了半数身家,才终于压过了所有的竞争对手。 便在这时,许易道,“一百八十三枚灵珠一次,一百八十三枚灵珠两次,诸位,此宝远比你们想象的贵重,不信诸位请看。” 说着,许易催动禁制,四色印莹莹放光,顿时流光溢彩,仙灵之力疯狂涌动,似乎有个崭新世界即将打开。 “一百九十枚,老子不过了!” 图名大喝一声,暴声喊道。 “一枚九十枚一次……” “两百枚,列位,这宝贝诸位就让与苏某吧,苏某必定铭记终身。” “两百一,老子踏马不过了。” “…………” 先前诸人见四色印不凡,宛若赌石,只见了一线绿,此刻许易把原石磨去大片,露出了大片绿,竞价自然要连番上扬。 霎时间,眼见要偃旗息鼓的竞价,又火热起来。 郭广校简直要气得吐血,恨不得将许易千刀万剐了,明明他就要一锤定音,偏偏这家伙要弄这出,老子们竞价,又没喊你当主拍人,你喊的哪门子价,炫的哪门子宝。 第四章 渡仙劫 http://..org/ 几位宗主,家主疯狂竞价,围观众人也看傻了。 围观众人身在局外,反倒看得更为明白,越是看得明白,就越觉得诡异,别扭。 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拍卖,未免太过荒诞。 “停!” 郭广校大喝一声,终止了竞价。 红袍老者瞪眼道,“郭兄,你又要做什么,竞价夺宝,可是大家事先商量好的,你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郭广校叫停时,红袍老者正气势如虹,疯狂提价,已经连续压服两人了。 是以,他对郭广校这种行为分外不满。 郭广校道,“郑兄稍安勿躁,诸君也听我一言。此宝贵重,我认为已经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家能够用价值去衡量的了,所以,竞价之事,可以作罢了。毕竟,不管最后谁竞得此宝,其余等人分润的利润,也远远不及此宝的一个零头,竞价还有意义么?” 红袍老者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话,都说好的竞价夺宝,大家都答应了,现在就应该是谁价高谁得,变来变去,却是什么意思?” 论及富奢,场中几家,皆不如他家,他有信心击溃所有的对手,将此重宝揽入怀中。 如今郭广校要推翻竞价模式,他自然不肯。 “我觉得郭兄此言有理,我等虽然薄有身家,但哪一家倾家荡产怕也不足以媲美此宝的价值。既然如此,竞价就成了玩笑。毕竟不符合大多数人利益,如此竞价,不搞也罢。” 图名高声说道。 “此言有理!” “正该如此,就好比杀一头猪,我本来可以分一块猪肉,现在你要用一个兔子的价钱弄走,让我分一块兔肉,不可,大大地不可。” “…………” 众人因利而聚,皆为利来,诚然誓言可以约束人心,但实无道义可言,在没有誓言约束的情况下,反悔自然入家常便饭。 红袍老者简直要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颤抖着手臂,指着众人说不出话来。 事已至此,他哪里还不知胳膊拗不过大腿,真正是恨毒了领头的郭广校。 “诸位如果认为竞价不公平,不如这样吧,这件宝贝,诸位按周期,轮换保留,至于谁先保留,诸位可以抓阄,不知这个主意,诸位以为如何?” 看了半天热闹的许易,又再度给出了主意。 他一说话,郭广校等人便觉得脑袋疼得厉害,这混账太阴损了,偏偏他的话怎么听怎么有道理,你还不能不按着他说的话去办。 有了适才竞价的失败,一时间竟无人表态。 谁都不傻,气氛越来越诡异,许易浑然没有半点俘虏的觉悟,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小子,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郭广校凝眸喝道。 许易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过是想要诸位留我一条命,为此,我连续给诸位出了两个好主意了,却不知诸位考虑得如何了?当然,若有人能立誓保我平安,我也可将此宝赠予。你们七家分不过来,三家或者四家分,岂不更好。” “列位,我算看明白了,此贼始终都妄想挑拨离间,让我等自乱阵脚。某以为不如先灭此贼,分宝的事儿,咱们稍后再议,在灭亡此贼过程中,不管谁得了此宝,都必须主动交出来,由七家共同管理,郭某愿意第一个立誓。” 说着,郭广校当先立下誓言。 众人都察觉到了许易的存在是一种莫大威胁,而且这威胁分明越来越大,人人心中都不托底了,当下,众强者纷纷立誓。 便连红袍老者也不再争一时长短,慨然立誓。 众人誓言方罢,眼见最后的合围便要开始,忽的,头顶上空,有劫云涌动,瞬间,满场真元、灵力被抽调一空。 “渡劫!” “天啊,这家伙要渡仙劫!” “他以为他是谁,敢在我等重重围困之际,渡仙劫!” “这是狗急跳墙,诸君勿忧,且等他气息衰败,我等合击,此贼瞬间必灭。” “…………” 满场嘈嘈切切,竟是轻快声。 场中众人,几乎都渡过仙劫,还有不少渡过二重,三重仙劫,太知道渡仙劫的难点了。 且不说,没有人护法,贸然渡仙劫,简直危险重重。 单是许易临阵渡劫,气息不稳,简直就是找死。 即便渡过仙劫了,渡劫后,血气衰微,宛若重伤,偏偏处于围攻之中,简直就是必死之选。 真的是必死之选么? 许易并不这么认为。五行平衡后,便可自动以己心勾动天心,引动仙劫了。 这点,他在西洲世界时,便知道了。 而西洲有的是决死的修士,这样做了,只是没有人成功罢了,缺的正是渡仙劫的秘法。 而这点,许易已经从荒魅出获知了。 更妙的一点,修到他这样的境界,来渡仙劫,根本没有压力。 就比如修炼到玄奘那等纯阳道体,渡仙劫根本若等闲。 因为多年锤炼,尸体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了极点,何惧仙劫。 许易的琉璃玉体,同样强悍,他也无惧仙劫。 本来,他是想找个机会,静静渡过仙劫的。 偏偏这帮人穷追不舍,他被逼得急了,也只能仓促渡劫。 好在,他凭着机变之才,让自己获得了宝贵的休息时间,调理好了气血和筋络,为渡劫做好了准备。 却说就在众人鼓噪之际,仙劫降落了。 和以往渡劫不同,没有云团风暴护体,大量的电弧宛若聚成密集暴雨,疯狂击落。 许易没有现出本体,而是显化出赤炎雷猴。 他的目的很明确,让赤炎雷猴先渡劫,如果赤炎雷猴渡过了仙劫,便先灭敌,然后再择机让本体渡劫。 此刻,雷霆降落,赤炎雷猴心中没有涌出恐惧,反而有一股股的冲动,自血脉深处涌出。 但见赤炎雷猴仰头望天,布满长毛的丑脸上,无惊无怖,无忧无喜。 轰然一声巨响,雷霆聚成的暴雨洒落,赤炎雷猴周身的毛发立了起来,一根根放肆地开张着。 大量的电火花,在他周身游走,深入每一个毛孔。 第五章 四道仙劫 http://..org/ 与此同时,许易体内的赤炎雷猴的尸气,化作一团气流,疯狂游走起来。 而许易体内的气血,也沸腾起来,大量的杂质,被一点点往外挤出。 转瞬,便是九次密集雷电暴雨降落,赤炎雷猴始终保持仰头望天的姿态,手中终于有了动作,掐弄着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至于恐怖仙劫暴雷,赤炎雷猴只当洗个热水澡。 “这,这,这莫非是赤炎雷猴……” “履劫如平地的赤炎雷猴,不是传闻绝种了么?” “如此奇妖,若能擒之……” “当真是天生雷兽啊,滚滚仙劫,竟也不能对他产生丝毫伤害……” “…………” 众论滔滔中,很快,恐怖暴雨般的闪电,扑簌簌落完了九次。 “准备好了,立时攻杀!” 郭广校高声下令。 众修士无不聚精会神,随时准备发动致命攻击。 然而九道仙劫落定,天地中被锁定的真元和仙灵之力,没有丝毫复苏的迹象。 “莫非他要一次渡过二道仙劫?” “不可能,要一次渡过二道仙劫,除非尸体强韧到了极致,要达到那种程度,除非在五行平衡的境界,浸淫许多年,谁有那个耐心?” “还有一种情况,除非是当世天才,或者各大势力的顶尖弟子,他们有名师指点,有恐怖资源,这猴子一看就是散修。” “…………” 争论声未落,天际又有无数光点聚成暴雨密集落下,下落之际,宛若星河划过一条条电龙。 赤炎雷猴依旧立着,抬头观望着天际,手中掐动得越来越快,嘴皮子也动得更快了。 “他在干什么?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兆?” 红袍老者微眯了眼眸问道。 “他应该是在感悟天意。” 郭广校悠悠道,“仙劫洒落之际,正是天意最为纯澈之时,此时感悟天意,事半功倍。然而,仙劫降落,天之伟力,我辈煌煌不安,力抗且不及,哪里分得出心神来感悟。也只有这赤炎雷猴,天生雷兽,无视仙劫,反而能借机感悟天意,领悟神通。” 郭广校话音方落,所有人都沉下脸色来。 一股不祥的预兆在所有人心头弥漫。 郭广校深知此刻不是打击众人积极性的时候,高声道,“诸君勿忧,此猴再是不凡,也须知天意不是渡劫刹那,便能感悟的,诸君做好准备,二道仙界将毕,我等合力一攻,必定灭此獠。” 郭广校话音未落,第二个九道暴雨雷霆收歇,诡异的是,天地的真元、仙灵依旧被死死锁住。 霎时间,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都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诡异的沉默后,天地间暴雨雷霆骤然轰落,满场的嘈杂声,呼喝声,几乎要压过雷霆的轰击声。 “这,这不可能啊,天下能一次渡三仙劫的不是没有,可都是传说级的存在,这猴子,这猴子怎么能……” “难不成我等适才是在和一个连一次仙劫也没有的家伙在作战?这可能么?” “此妖猴太过诡异离奇,我等还是退散吧。” “退散?现在说退散,那和叫我等自杀没什么区别。此妖猴越是诡异,我等越是得趁他在未起之时灭之,难不成要等他修为大成,再回来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将我等踏成齑粉?” “…………” 嘈嘈切切中,郭广校等人无不面色惨白。 他们虽是宗主,家主,皆是当世高人,而此刻众人心中的慌乱,犹豫,纠结,和那些嘈嘈切切之徒,没什么分别。 留,担心被妖猴反噬。 走,又担心养虎遗患。 “诸君勿忧,此贼渡的仙劫越多,便越是衰弱,恢复是需要时间的,趁他病,要他命,只要我等齐心合力,必能功成。此贼既如此诡异,焉知他的星空戒中,只那四色印一件重宝?” 郭广校高声喝道。 他深通人心和人性,几句话一出,立时将众人的贪欲扇呼起来,贪欲一起,胆气大壮。 “第九道了,准备!” 紫袍老者高声呼喝,所有人屏气凝神,做好了发动攻击的准备。 终于,第九道仙劫消失,真元和仙灵,依旧无影无踪,显然还是被牢牢锁死。 “这,这……” “这踏马……” “疯了,老子疯了……” 乱声之中,又有扑簌簌暴雨雷霆落下。 “第四道仙劫!” 众声高呼,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 “从来没见过什么四道仙劫,这是怎么回事?” 图名高声呼喝。 “这不是四道仙劫!” 郭广校平静地说道,眸子中的惶然怎么也遮掩不住。 “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这个时候了,还卖什么关子?” 紫袍老者高声痛呼。 郭广校不和他置气,高声道,“若真的是第四道仙劫,诸君不闻劫变雷必变的道理么?” 众人瞬间了然。 所谓劫变,乃是只仙劫一旦发生变化,降落的雷霆必然生变。 先前许易渡过的三道仙劫,每一次降落的九道雷霆都不一样,都有显著的变化。 然而,此刻降落的第四道仙劫,和先前降落的第三道仙劫,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郭广校才说着不是第四道仙劫。 “那这是怎么回事?” 图名急问。 郭广校摇摇头,“我亦不知,但绝对不是第四道仙劫就是了,也许是这赤炎雷猴自带的本命神通引动,不过诸君勿要慌乱,仙劫越多,他必定越是衰弱,且等着吧,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郭广校猜对了一半,这的确不是第四道仙劫。 作为仙劫的具体经受者,许易可以保证,这第四道仙劫和前面的三道仙劫没有任何区别。 郭广校猜错的是,这不是什么赤炎雷猴的本命神通,就是个意外。 第四道仙劫才降临之际,许易心里也很慌乱,明明三道仙劫渡过,剩下的,便剩合道,成就地仙了。 如今,怎么还有仙劫降下,这分明不正常啊。 说实话,他如今有些怕异变了,虽然异变往往给他带来的都是好的影响,但异变的不可控性,令他有些握不住命运的脉搏,这点尤为让他不喜。 第六章 劫后 http://..org/ ????????????????然而许易再是不喜第四道仙劫,仙劫依旧来了,既然来了,他也只能承受。 好在这赤炎雷猴的妖躯,天生喜雷,恐怖如仙劫,也没给他带来多大压力。 正好,他可以继续借着天意澄澈的机会,继续感悟赋灵雷霆。 相比他修行赋灵火系神通的简单,赋灵雷系神通,则晦涩得多。 领悟了片刻,许易渐渐摸到些窍门,那便是放弃本心,放弃思虑,将一切交给这具妖躯,激发这赤炎雷猴的本能。 很快,便起到了效果,赤炎雷猴妖躯传来的被雷霆电击的灼烧感消失了,颇有点万雷不加身的意思。 赤炎雷猴一双毛茸茸的巨大爪子,在暴雨雷霆中抓拿,竟扯出一根根电弧,赤炎雷猴不停抓拿,一根根电弧明而复灭,赤炎雷猴双掌中却多了一些个细细的赤色小点。 “他在干什么?炼雷霆?” 红袍老者缩着脖子问,他心里的不安越聚越深。 没有人回答他,场面一片死寂,因为第四组仙劫才消失,第五组仙劫又来了。 陈广校等人就这么盯着,一个个宛若痴呆,今天所见的奇景,怕是说出去都没人信。 直到第七组仙劫降临之际,陈广校木讷地扫视四周,便见空空荡荡,就剩了他一人。 太吓人了,这仙劫渡的。 先前陈广校的理论虽然极好,仙劫越久,便越衰弱,后遗症便越大,越好收拾。 可是再完美的理论,也架不住七次仙劫,一帮人早在第六次仙劫渡完,一窝蜂全走了。 唯有陈广校撑到了第七次仙劫降落,面色发苦,心中发寒,长叹一声,也撤了。 此时,赤炎雷猴掌中的赤色小点,已经聚成念珠那般大小。 许易欣慰之余,也有些慌了,他能感受到肉身的气血,一阵阵抽紧。 若仙劫继续持续下去,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会不会被炼化。 他反复思考过,仙劫不断降落的原因,渐渐有了符合逻辑的判断。 在他想来,仙劫之所以不断降下,不是因为赤炎雷猴有多不凡,恐怕是因为他体内有两个五行平衡尸体的缘故。 如今,赤炎雷猴妖尸斩了仙劫,而他本体的琉璃玉体,还没斩仙劫。 而他以秘法引动的仙劫,有妖尸没有斩落,自然不肯罢兵,偏偏赤炎雷猴不怵仙劫。 这仙劫就好像捕快,许易的本体尸体就像犯人,赤炎雷猴就像一个强悍的护卫,这边捕快一心想要将犯人缉拿归案,偏偏遇到了犯人的强力护卫的拦阻,捉拿不得,捕快只能源源不断而来。 然而护卫再是强悍,也终究扛不住源源不断而来的捕快。 有了这个基本判断后,许易打算做出变化。 终于,第七组仙劫耗尽之际,许易显化出了本体。 第八组仙劫没有急着落下,天上劫云猛地翻滚,忽然,恐怖的暴雨雷霆,轰然下落。 只一击,许易全身焦黑,大口鲜血,哇哇狂吐。 “你他马当自己还是赤炎雷猴啊,赶紧抱元守一,按照赤炎雷猴的术法,运转筋络,若不是赤炎雷猴的妖躯,淬炼了太多雷霆,让你小子沾了光,刚才那一击,就能炼死你。” 星空戒中的荒魅都惊动了,疯狂传递着意念,叱骂着许易。 许易不敢怠慢,赶紧按荒魅说的做,运转雷法,打开毛孔,调整气血运行轨迹,轰的一下,第二道暴雨雷霆落下,许易又哇出一口血,身体一片剧烈的刺痛,却是雷霆真意侵入毛孔的结果。 虽然无比难受,但比上一记暴雨雷霆,要轻松了太多。 不得不说,他沾了赤炎雷猴的光,从根本上说赤炎雷猴的妖躯,就是他这具肉躯,只是尸体不同,在妖尸不作用的时候,赤炎雷猴的威能根本动用不了。 即便如此,赤炎雷猴历经七组仙劫,雷霆淬炼的也是许易的肉躯。 正因如此,他才能在大意的情况下,显化本体而没有被暴雨雷霆劈死。 暴雨雷霆一道道落下,仙灵之气疯狂朝琉璃玉体汇聚,当第一组的第九道暴雨雷霆落下之际,琉璃玉体眉心处的太阳明轮终于点亮。 然而,琉璃玉体完成第一组仙劫,远远不能达到许易的要求。 他继续催动秘法,引动仙劫,很快,第二组仙劫开始降落。 当第二组仙劫快要结束之际,琉璃玉体眉心处的太阳明轮的光亮,已经点亮到了脐下三寸的位置。 许易肉身已现力竭之感,血气将近枯竭。 他的本体到底不是赤炎雷猴,暴雨雷霆加身,对肉身的磨砺和伤害都是极大。 何况,即便是赤炎雷猴横渡仙劫时,在第七组仙劫降落之际,他的肉身血气已然开始抽紧了。 许易打算放弃了,没必要一口吃成个胖子,慢慢来就是了。 就在这时,荒魅的意念灌了进来,“大好良机,岂能空耗,你别以为封三公子那些蠢货一次次渡劫,熬到后来,也能撑完三次天劫。一次过,和熬三次,根本不是一回事儿,这点,等你到合道时就知道了,听老子的,没错。” 许易狠狠一咬牙,“也罢,老子就再上你一回当。” 当下,继续催动秘法,引动仙劫。 星空戒的荒魅气得直翻白眼,恨不能把自己的嘴皮子撕成四瓣,明明是出了好主意,这混账偏偏要得了便宜,还卖个乖。 百余息后,勉强撑过三道仙劫的许易凌空坠了下来。 他的气血几尽干枯,补了好几份灵液,都不能稍稍有所改观,各种丹药也吞了一堆,仍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许易心里发慌,此刻他的身子宛若一截焦炭,他简直无法感受到肉身的存在了。 当下,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下坠去,荒魅传来意念,宽慰道,“你身体是五蕴皆空了,放心,多喝酒吃肉,沾染些烟火气,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到时候,你这就是半具仙体了……” 就在荒魅不停传递意念的档口,许易的肉身距离地面只剩百余丈了,呼呼的风声拉出了音爆。 此刻,许易的琉璃玉体和妖尸,才渡过仙劫,异变并未停止,实在不宜离体。 关键时刻,荒魅从星空戒跳了出来,喷出大团尸灞,死死将许易托住。 ?? 第七章 四色印异变 http://..org/ 待得急坠之势消退,荒魅收了尸灞,砰的一声,许易落在地上,半死不活。 好容易许易也有这般凄凉模样,逮着机会,荒魅正待奚落许易几句,一道声音先传了过来,“我道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呢,原来也只是肉体凡胎,当然了,我和你比起来,萤火比之皓月。可惜,天意如此,你终归要死在我手上。” 循声看去,却是陈广校再度现身。 赤炎雷猴渡第七组雷劫时,他真的离开了,绝望中带着不甘。 仔细一想,不看到最后的结局,他终究不肯罢休,大不了躲远些观察。 待见许易连从空中坠落,都需要荒魅帮助,陈广校终于放心了。 “不一定吧,陈兄吃独食的毛病,怎么还没改呢?” 又一道声音传来,循声看去,却是红袍老者来了。 在他身后,跟着大部队人马。 不多时,图名等五家人马,尽数在此聚齐了。 有道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陈广校贪欲难除,心中不甘,红袍老者等人心中,同样是难以忘怀。 这边,陈广校才闻着腥味,他们同样也闻着了。 陈广校等人相视一笑,尽皆大笑起来,忽的,笑声戛然而止,却见许易蹭地立起身来,显化成赤炎雷猴模样。 “几位,可还要我给你们出主意?” 话音未落,赤炎雷猴猛地打出一颗赤红珠子,珠子浮现,一个巨大笼网,将陈广校和红袍老者两方近百人马,同时罩了进去。 便听霹雳一声巨响,宛若电蚊拍电蚊蝇一般,近百人马,尽数在这恐怖霹雳下,被炼成了飞烟,大片尸气尽数被荒魅吞了。 “妈呀!” 一阵鬼哭狼嚎,其余大半人马瞬间散了个干净,唯恨爹妈少生了一对翅膀。 下一瞬,噗通一声,许易一头栽倒在地,没了声息。 “行了,真当人家傻,还能上你第二回当?我说你这好动心机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险些吓死老子了,对了,你那珠子怎么回事,这才多一会儿工夫,怎么就练了这么可怖的雷法……” 惊魂甫定,荒魅疯狂吐槽,许易依旧躺在地上不动。 荒魅瞧出不对,凑到近前,查探一番,这才发现,这家伙真的昏死过去了。 原来适才完全是回光返照,才爆了一把威风。 这一惊非同小可,荒魅赶忙收了满地资源,扯了许易朝山林里遁去,深恐那帮人去而复返。 他却不知,遁走的那帮人当真是吓破了胆,即便是亲眼目睹许易倒下,也万万不肯再回来了。 太吓人了,一招都没过,近百人被炼成了灰,太凶残了。 荒魅虽猜到是图名等人已经吓破了胆,可依旧不敢让许易和自己在此久留。 当下,他喷出尸灞,将许易裹了,飞速朝西飚进,他嗅到了那边有丰富的水元素波动。 果不其然,西进百余里后,便见一条宽阔大河,荒魅拖着许易滚进河中,任由水流冲着许易焦炭一般的躯体,向下游荡去。 荒魅很清楚,许易只是元气耗竭,被雷霆之力耗得五蕴空乏,慢慢便能将养过来。 在流水中泡了半日,许易醒转过来,却不浮上水面,取出一枚青色珠子,开始催动法诀。 不多时,那青色珠子冒出一缕缕清气,排开气流,朝他身体钻去。 青色的珠子,乃是仙灵珠。 是许易从缴获的那堆战利品所得,炼化仙灵珠的法门,自然是荒魅告知。 他醒转过来之际,内视身体,发现妖尸和琉璃玉体已经停止了异变,一个沉在气海,一个居于灵台,各自安好。 倒是气海的法元空乏,身体的气血枯竭。 仙灵珠蕴藏的不仅有仙灵之力,还有丰沛的元力,正是大补之物。 以他目下的状况,他也知道,缓慢将养总是能恢复元气的,只是未免时间太久。 仙灵珠果然贵重,但先前一拨乱战,缴获了不少,他还真不可惜。 初到仙界,许易实在不愿再招惹动静了。 先前一波乱战,乃是四色印和乌沉葫芦折腾出的,属于不可控因素。 如今炼化仙灵珠,他不希望再折腾出任何响动。 是以,在炼化的过程中,他激发了护罩,仙灵之气朝他体内弥漫的过程,连一缕水花都不曾激起。 炼化的过程很顺利,才炼化两枚仙灵珠,周身便如敲锅巴一般,敲掉了那层炭黑的“盔甲”,露出如婴儿一般的粉嫩肌肤。 哗的一下,许易从河流中蹿了出来,周身水汽蒸腾,衣衫瞬间干透。 许易跃上岸来,但见周遭林木茂盛,水草丰茂,他在岸边的一颗老榆树下坐了,召唤出荒魅,询问究竟。 原来,他炼化了仙灵珠后,气血已然丰盈,筋络通畅,肉身之强大,相比之原来,不可以道里计。 只是他依旧觉得空空荡荡,想起荒魅说的五蕴皆空,便招出荒魅,询问究竟。 荒魅道,“所谓五蕴皆空,非是佛家的那一套,而是指你体内的各种杂气,你沐浴雷霆太久,这些杂气被炼化,直接后果便是肉身不安稳,说穿了,你现在还不是地仙,这些杂气还是需要的。所以你会有这种空落落的感觉。” “不过,这种状况也好解决,吃肉喝酒就是了,烟火气足了,这种感觉自然消失了。” 许易听了荒魅的话,当下便在岸边结庐而居,暂时住了下来,左右风景秀美,又足够清幽。 主要是河中鱼肥虾美,河鲜丰盛,取食方便。 而且,他也需要时间,对最近一段时间积累的问题,做个小结。 问题主要在两方面,一方面是四色印和乌沉葫芦的异变,另一方面,是新世界的核心知识的科普。 当下,他先取出四色印,催开禁制,四色印瞬间点亮,光门显现,一如从前。 随即,许易唤出两大尸体,任由本体携带星空戒进入光门。 本体才进入紫域空间,便发现原来的紫雾蒙蒙的空域变作一片澄澈天地,澄澈空域上空,一个赤红色的丈许大小的微型山体静静悬浮着。 第八章 请宝贝转身 http://..org/ 当下,许易从星空戒取出一件兵器,顿时, 山体散发出两道紫线,投射在兵器上,瞬间,兵器被分解,如吹散一口烟气,轻快了许多。 随即,许易又取出他的诛仙剑。 紫色小山立时又投射出两道紫线,打在诛仙剑上,诛仙剑晃了晃,竟也被分解了。 许易不惊反喜。 他分明记得,当初的紫域空间,是不足以分解诛仙剑的,至多只能将诛仙剑内中的天灵分解,整个紫霄雷击竹为主材的剑体,却是奈何不得。 如今,紫霄雷击竹轻而易举地被分解,散成缕缕烟气,漂浮空中。 心念一动,许易取出那块阴官符,这是银尊的官符,官符上的秦广帝君敕造的字样,依旧动人心魄。 当初,他将此枚阴官符置入紫域空间,也只能瓦解内中的禁制,并不能分解整块阴官符。 他很期待澄澈空间的表现。 果然,紫色小山上的两道紫气,才投射上阴官符,阴官符应声散开。 许易喜上眉梢,当下,催动云鹤清气,让诸多物品还原。 这阴官符有何用处,他目下,还没探明白,贸然炼化,有何等后果,也未可知晓。 反正,他目下主要任务就是求稳,一切冒险的事儿都不提。 将诸多宝物收入星空戒后,许易陡然冒起一个念头,如果将云鹤清气投向空中的那座紫色小山,却不知有何变化。 这念头一冒出来,便止不住了。 当下,他激发云鹤清气朝那座紫色小山缓缓靠近,云鹤清气才接触到紫色小山,整个空间剧烈震荡,下一瞬,许易跌出紫域空间来。 “哈哈……” 许易忍不住畅快大笑。 一直以来,四色印最麻烦的一点,便在于需要撑到紫域空间自行崩溃,才能从紫域空间脱出。 如今生出了这等异变,那真是再好不过。 为了确定这种异变是可持续的,许易打算继续试验。 然而,短时间内要两次激发四色印,需要等上三日,否则就得消耗灵精。 不过,异变后的四色印,出现新的变化也说不定,至少,在许易看来,不管是分解能力的提升,还是云鹤清气触发紫色小山,能自动关闭澄澈空间,都是好的变化。 都预示着四色印的能力,在大幅提升,也许四色印的恢复时间,会大大缩短,也说不定。 当下,许易运转法诀,四色印竟再度被点亮,正应证了他的猜测。 这一折腾,就是两天,许易终于测明白了四色印的各种变化。 如今的四色印,可以开启三次光门,才会耗尽能量,在不使用灵精的情况下,只需一昼夜,便足以恢复如初。 要关闭澄澈空间,除了用云鹤清气接触紫色小山外,也可以空耗时间,但时间持续的时间,已长达近三个时辰。 研究完四色印,许易又将关注重点转到乌沉葫芦上来。 乌沉葫芦的最大变化,许易早就察觉了,那便是,整个葫芦的内部空间,已经对他开放了。 也就是说,他的意念能够探到乌沉葫芦内部了,并察觉到了乌沉葫芦内部,有一缕如发丝的玄黄色。 许易尝试过用法力,云鹤清气,尸气,往葫芦口引逗,都无法侵入乌沉葫芦内部。 反倒是意念,能够挪动那缕玄黄色。 然而,不管他如何使力,那缕玄黄色到了葫芦口,却再也出不来了。 许易冥思苦想,忽的想到,当初张方等人受韩妖主雇佣来杀他,也弄了个葫芦,喷出一缕刀气,当时还念叨了一句,“请宝贝转身。” 后来,那缕刀气被乌沉葫芦吞了,当时,许易就猜到那缕刀气的来源,必定是其他几个葫芦。 如果那法诀有用,说不定他能拿来一试。 当下,他唤出了荒魅,让荒魅找找,张方等人到底是用的什么法诀。 荒魅如今的识海容量惊人,如翻电影画面一般,很快,找到了张方那些兄弟的记忆,不多时,便翻出了一道法诀。 许易试了试,乌沉葫芦没有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还非得加上这句“请宝贝转身?” 念头一动,许易再度催动法诀,默默念叨,“请宝贝转身。” 乌沉葫芦轻轻一颤,再没了动静儿,许易赶忙动用意念,拖拽着玄黄色往葫芦口奔,勉强将玄黄色拖出葫芦口,冒出个尖尖。 霎时间,漫天狂风大作,雷鸣爆响,玄黄色露出葫芦口的尖尖,直接在空中点出个黑洞,攸地一下,钻入乌沉葫芦,依旧死气沉沉。 许易惊呆了。 许易早知乌沉葫芦乃是极品,却没料到竟霸道到了这等程度,不过,他喜欢。 盘完了四色印和乌沉葫芦,许易炖了一大锅鲜鱼,他星空戒内,做菜的那套家伙事儿,以及各种香料,从来都极为齐备。 一大锅鲜鱼炖得喷香扑鼻,又烫了些绿叶菜,焖了一大锅米饭,加了两大勺晏姿走前腌制的干辣子。 一餐饭,许易吃得满头大汗,连鱼汤都喝了个精光,有荒魅放哨,他收回所有意识,倒在湖边酣酣睡了。 一觉醒来,腹中饥饿,别的先不管,又开始捉拿肥鱼,这回改炖为烤,不一会儿,近百条肥鱼,祭了他的五脏庙。 酒足饭饱,他叼了一根青草,斜靠在大树边,眯了眼,又打起盹儿来。 荒魅说的不错,他如今的五蕴皆空,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需吃吃喝喝,便能回补。 这几日,他一日七八餐,顿顿吃得肚儿溜圆,五脏庙舒坦得不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几乎完全消失。 迷瞪了一会儿,被荒魅叫醒,却是荒魅吸收了全部的尸气,捋清了全部的记忆,可以开始给许易做此界的常识科普了。 “稍安勿躁,我先煮一壶茶,咱们边喝边说。” 说着,许易念头催动,座椅,火炉,茶壶,泉水,瞬间各安其位。 荒魅撇撇嘴,膈应得不行,越是在一起待得久,他越是觉得许易浑身的臭毛病多得不行。 转瞬,一壶茶煮好,许易郑重其事地给荒魅分了一碗,荒魅翻了个白眼,他是真想喝茶,但入嘴那味儿,他却受不了。 如今,他是真的人心兽面,别扭得不行。 第九章 水府强兵 http://..org/ 荒魅不耐烦地道,“行了,别跟我扯犊子了,你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吧,老子心烦,想回去睡觉。” 许易品一口茶,道,“老荒,你说奇不奇怪,到了此界,我用如意珠联系熊北冥,晏姿他们,居然没有任何反应,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这个问题,他早就憋心里了,今儿个才找到机会问出。 一听他上来提了这么个问题,荒魅便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联系不上熊北冥等人很正常,下界的如意珠在此界,根本就是废物,除非重新关联……此界无极,想找一个人,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我劝你小子少想这些儿女情长,多想些正经的,旁的不说,此界修炼体系宏大,成仙成佛的世界,你不想着努力修行,尽想无用的,简直就是犯大忌……” 许易连连挥手,“你说如意珠不能用就是了,扯那么多没用的做什么?对了,说到修炼,那个‘合道’期是怎么回事,又该如何‘合道’?” 荒魅道,“那个‘合道’,并非是真的以身合大道,而是以己心证天心的极限。修炼到了三渡仙劫后,身体的潜能基本开发到了极致,这就需要借助外力。最好的外力,便是日月星辰之力,所谓合道,便是以己力,引动星辰之力,点亮身体内的星宫。” “点亮星宫后,下一步便是确定主星,待主星由青化金后,合道便走到了极限,下一步,便是成仙了。具体成仙的过程,我吞的这些人修为太低,都摸不着真正的门道。” “值得一提的是,先前围堵你的那帮修士中,七大最强修士,应该都在合道期,走到了相当远的程度,至少,他们星宫内的主星都不会再是青色。” 许易点点头,他疑惑的正是合道期,怎么也有那么明显的境界差距,现在看来,果然有明显的等级之别。 荒魅接道,“还有一点,你也必须弄明白,那便是你接触的地仙,乃是个笼统的称谓,是对应天仙而言。地仙三类,由低到高,分别为鬼仙,人仙,地仙。下界不明所以,都以地仙呼之,事实上他们口中的地仙,都是鬼仙。” “至于这边的体系,前次你听张兄李兄,也都介绍了一些,大体是分作幽冥和天宫,两个体系,具体是怎么运作的,我这边也知道的不太清楚。” 许易点头道,“先不说这个,我我问你,你可知星宫如何点亮,也就是怎么来合道?” 荒魅道,“这个需要用到香火珠。” 许易立时将意念沉入星空戒,便听荒魅道,“别翻了,你那儿没有,这玩意儿绝顶珍贵,除非是得了阴官,极是难求。” “…………” 一人一妖这一闲话,直从日上中天,聊到了日影西斜。 荒魅打个哈欠,自入星空戒睡觉去了,许易也觉得困乏得狠,偏偏肚皮还饿得厉害。 他忽然发现,歇息的这几天,紧绷的神经前所未有的放松,这一放松,整个人的精气神几乎垮了,又懒又馋,几乎是吃了睡,睡了吃,还是动不动就饿,动不动就困。 当下,他又开始催动法术,眼见十几条肥大鲜鱼已经从水面跃起,忽然一柄钢枪和一柄三尖叉,从水底戳了出来,下一瞬,两道身影破开波浪,跃出水面。 许易定睛看去,唬了一跳,来的两个不是人,而是妖族,都是人身兽首,显然连幻化的本事,都没修好。 左边的那个生着个通红的龙虾头,两根长须长的惊人,右边的却是个螃蟹精,一双绿豆小眼死死瞪着许易。 一见两妖,许易脑海中忍不住蹦出个词来:虾兵蟹将。 龙虾兵重重一顿手中钢枪,水面卷起波涛,怒声道,“大胆匪类,竟敢藐视我泗水水府,大肆捕捞水族,该当何罪!” 许易嗤道,“不过吃了几条鱼,就成了捕捞水族,扣的好大帽子。照你们的歪理,这河里的鱼,谁都吃不得,你们也太霸道了。老子就吃了,怎么着吧。” 这两妖修为低得可怕,连带着他也不太把那个什么泗水水府放在眼里。 “哇呀呀,好肥的胆子,杀!” 螃蟹精哇哇大叫着,挥舞着三尖叉,直朝许易刺来。 许易指间轻弹,河面卷起两道水流,直接将虾兵蟹将裹了,直直沉进了水里,随着水波远远荡走。 赶走了两只小妖,许易继续捕捉鲜鱼,转瞬,十余条鲜鱼再度跃出水面,自动开膛破肚,去鳞剥腮,清洗干净,自动分裂成块。 这边鱼块才料理好,油脂已经烧热,葱姜蒜干辣椒一并下锅,片刻爆香,随即,鱼块下锅小火慢煎,待煎得两面焦黄,许易摄来纯净的水流,注满大半锅,盖上锅盖,开始焖鱼。 香味浓烈到极致的时候,左边的大锅也传来了诱人的米饭香味。 许易抄起一个木盆,装了半盆米饭,浇上米白色的鱼汤,山吃海嚼起来。 他这边才将裹了浓浓鱼汤汤汁的米饭送入口来,水波分开,大队的甲士跃出水面。 许易抬眼一扫,提不起半点兴趣。 来的人是不少,足有五十余,领头的三人,只有一人有封三公子的水准,其余的甲士,一半是小妖,一半是人族修士。 看队伍的阵列,颇为严整,偏偏没有肃杀之气,一眼便可见明,这是支弱旅。 修为最强的白衣秀士才要开口,许易喝道,“不过吃几条鱼,还没完了,一拨又一拨地找来,还有没有王法?” 白衣秀士被噎得一呛,冷声道,“要吃鱼,好说,几个渡头都可以购买,但绝不准不告而捕,何况,尊驾每次捕捉的量都不少,照尊驾这样吃下去,我泗水水族非被尊驾吃绝了不可。当然,尊驾初来乍到,不知我泗水水府法度,本可不知者不怪罪。” “偏生尊驾态度蛮野,仗着有些本事,便敢打伤我泗水水府兵将,此乃犯天条之罪,尊驾还敢如此大言,却不知是仗了谁的势?” 许易一边大口往嘴里扒饭,一边含糊不清道,“老子吃几条鱼,都扯到天条上去了,这等天条不要也罢,都给我滚!” 第十章 河伯张文凤 http://..org/ 说着,许易一挥手,一颗火球爆开,瞬间炸翻全场,无边水浪落定,白衣秀士等人散了个干净。 这还是许易特意留手的缘故,否则那一群虾兵蟹将,一个也走不了。 赶走了白衣秀士等人,许易终于得了清净,直到一餐饭吃完,再没有人来聒噪。 吃饱喝足,他又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彩霞满天,才睁开眼来,水波被分开,一队温柔娇媚的侍女踏上岸来,每人手中皆端着个托盘,或置美酒,或置鲜果,或置佳肴,款款行到许易身前,盈盈下拜,将托盘放在许易身前后,起身福了一礼,转身没入水波。 “奏效了啊,说说吧,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荒魅忽然传入意念来。 他很清楚许易行事,向来极有目的性。 断断不会因为赌气,留在原地,等着泗水水府的人源源不断地找来。 如今,泗水水府的举动,由强硬转为了怀柔。 荒魅猜到这种变化,应该是许易乐意见到的,但他还不是不清楚许易这样折腾的根本目的何在? 关键时候,许易还是乐意听荒魅意见的,所以不和他开玩笑,传意念道,“我不过是想找个地方落脚,慢慢融入这个修炼世界,我看着泗水水府不错,来的都是软柿子,我留在这儿,说不定能得重用,后面的,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着,他径自取过面前的美酒佳肴鲜果,大快朵颐起来。 修行到他这个份儿上,已经不存在被什么毒药毒死的可能了。 吃完饭,看了会儿夕阳西下,采了一片树叶,比着阳关三叠的调子,吹了一曲,又滚回树下,准备睡觉。 却发现树下多了一个精致华美的床榻,上面铺了柔软的锦缎,摸了摸料子,里面填充的是高档天鹅绒。 床榻边,各自立着一个美艳的侍婢,颜色较之送餐的那几位,又上了一档。 两名美婢各自持扇,美目含情,望着许易。 许易惯是不解风情,倒在软塌上,蒙头酣睡起来,两名美婢眼中闪过一丝惆怅,一直打扇到天明,才跃入水波,消失不见。 一觉睡醒,水波再度分开,先前送餐的侍女队伍又至。 许易也不废话,更不矫情,自顾自享用。 一直到第八天,许易盘算着应该差不多了,用罢餐,对着河面喊道,“有请泗水水府府君一见。” 不多时,一个黄袍中年破水而出,他身材高大,面如满月,一双蚕眉,眸光温润,才踏上岸来,深深一躬到地。 许易扫出一道气流,将他扶起,“敢问道兄尊姓大名,何故对许某行此大礼?” 黄袍中年道,“鄙人张文凤,乃是泗水水府的河伯,前番,帐下宵小,几番惊扰道兄,张某深感不安。然而,没有道兄应允,不敢唐突拜访,只好用此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聊表歉意,还请道兄千万恕罪。” 他话音未落,星空戒内的荒魅向许易传意念道,“看明白没,这个世界,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即便你是错的,也是对的,人家还得诚惶诚恐。” 许易不理会荒魅的吐槽,抱拳道,“张河伯言重了,说来是许某贪嘴,怪不得你的帐下的甲兵。这几日张河伯日日送餐,夜赠美人,许某大大承情了,今日邀张河伯一见,正是为了结下这份善缘。” 张文凤重重一抱拳,激动地道,“若如此,实乃张某三生有幸。” 当下,张文凤邀请许易前往泗水水府一叙,要为他设宴接风。 许易假意推辞,看着场面差不多了,也就应承下来。 当下张文凤头前领路,许易随后跟行,修行到许易如今的份上,避水只是微末神通。 他所到之处,水流自动分开,张文凤飚若流光,他也能紧紧跟在其后。 “许兄一身修为,当真令张某赞叹,不知许兄已修至合道几层了?” 张文风一边头前引路,一边含笑说道。 许易知道他所说的合道几层是什么意思,点亮星宫后,便有主星,主星会根据不同的境界,有金紫黑白青五色,便是合道期的五层境界。 许易道,“微末修为不值一提,倒是张兄华彩内蕴,大是不凡。” 事实上,许易不太看得明白张文凤的修为,但其气势,尚不如陈广校等人,料来即便是入了合道期,也是垫底那一拨。 他不禁暗暗道,同样是阴官,怎么有这偌大差距,莫非这个河伯的地位,远不如界使府的银尊。 两人一路闲话,很快便到了河底的一处宫殿。 整个水下宫殿,仿佛是水晶雕琢而成,蒙蒙放光,周遭有人族妖族甲士来回巡逻,气象颇大,只是在许易这等级数的修士看来,不过是充充样子。 张文凤显然是做了准备的,席面丰盛至极,至少迄今为止,许易还不曾遇到过这等丰盛的席面。 他是个老饕,又是自来熟,并不在乎什么形象,风度,吃得酣畅淋漓。 张文凤连连赞叹说,“大英雄真本色,许兄风度,令人钦佩啊。” 一干陪客皆是赞不绝口,气氛正热闹宜人,忽的,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冲了进来,凑在张文凤耳边低语几句。 啪的一声,张文凤摔了手中的玉盏,忽的,离席向许易告罪,连道“失礼”。 许易暗道,终于到正题了,连连摆手,道,“张兄再与许某客气,那就是拿许某当了外人,张兄有事,且去忙,某自吃喝无碍。” 隐在星空戒的荒魅心中好笑,传意念道,“你小子也太不地道了,人家就等着你问出了何等变故,偏偏你小子不接茬,让人家自己去忙?你还真是个吃白食不要脸的。” “知道个六,老张请我,本来就是奔着事儿来的,要不然人家作何这么低的姿态,他既然不主动说,我又何必追着问。” 许易传过一道意念,不再理会荒魅,依旧吃喝。 便在这时,一众陪客,尽数拜倒,同声道,“府君勿忧,大不了我等舍了性命,和那不要脸的混账拼了就是,总不能叫小姐受辱,让我泗水水府蒙羞。” 第十一章 宝儿 http://..org/ 一帮陪客已经将由头说破,这个档口,许易再不开口,显然是说不过去了。 他放下酒杯,拍案道,“张兄忒也瞧不起人,出了这等变故,却不与我说,当真令人齿冷,看来张兄终究是把许某作了外人。” 张文凤挥退众人,拉着许易坐下,胀红了脸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许兄了,其实,从一开始,我和许兄交往,就是存了别样目的的,本来,是想等时机成熟了,你我交情深厚了,再与许兄说明白,事到如今,不说也不行了。” 张文凤的这番诚恳自白,却是出了许易的意料之外,他还以为张文凤还要继续套路下去。 仔细一想,张文凤如此做法,也属情有可原,毕竟,大家都不熟,求人办事,也只能是这个套路,哪有上来就直抒胸臆的。 接着,便听张文凤道出一番因由来。 原来,却是阴将潘峰看上了他独生爱女张宝儿,想要讨去做新妇,张文凤深知潘峰品行,不肯就范。 这潘峰便借机,总将阴兵、游魂,从泗水过境,浓重的阴气,令泗水周遭生灵大量死亡,再持续下去,泗水将成鬼蜮。 他几番交涉,都无结果,潘峰依旧时时调度阴兵、幽魂自泗水过境,泗水水族日渐衰微,两岸居民更是大量外迁,他泗水水府控制区域内,日渐凋敝。 潘峰更是放下话来,若不得张宝儿,便叫他泗水水府化作鬼蜮,让他张文凤这个泗水河伯当不下去。 适才老管家来传讯,便是张小姐不想连累父亲,要斩去青丝,剃度去侍奉浮屠教。 “潘峰实在欺人太甚,我只有一女,亡妻临终前,只托付了要我照顾好宝儿。若宝儿有个三长两短,张某活着也无甚意思。其实,当不当这个河伯,我并没有看得太重。即便我退十步,这潘峰也必定还要进上十一步。我也是实在无可奈何,才出此下策接近许兄。” 说罢,张文凤又冲许易深深一躬。 许易道,“张兄既是河伯,那潘峰是阴将,都在阴官体系内,何不想办法找体制内的人疏通?” 他和张文凤萍水相逢,泛泛之交,他想借助泗水水府慢慢融入这个世界不假,却也实在不愿无端掺和进张文凤的麻烦中。 张文凤道,“许兄有所不知,那潘峰是阴将,和我这个不入流的河伯,基本平级,都归淮右城隍府管辖,潘峰素来交游广阔,长袖善舞,又颇有根脚,淮右城隍府那边的力,我根本借不上。” “再者,潘峰此獠虽然猖狂,却极是阴险,他纵阴兵和游魂过境泗水不假,但在法理上,却没有什么马脚。阴兵,幽魂,总是要渡走的,只是他次次从我泗水路过,这就太伤了。” 许易道,“张兄的麻烦,我已经知晓,不知张兄需要我做什么呢?论修为,我也不过和张兄差相仿佛,论身份,我一介草民,远不及张兄,张兄都无可奈何之事,许某只怕也是爱莫能助。” 张文凤连连摆手,欲言又止,许易心中好奇,笑道,“张兄有什么话,大可直言,能办的许某必不推辞。” 他对张文凤的观感不错,即便这人是有事才曲意结交自己,但至少足够诚恳。 张文凤道,“张某确有个不情之请,若说出口来,许兄若是不允,也请许兄不要见怪。” 许易道,“张兄言重了,许某向来诚实,能办的,许某必不推辞,不能办的,许某,也绝不会违背本心。” 张文凤击掌道,“此诚为丈夫行事,令人钦佩。”随即,他轻唤一声,先前进来通报的老管家,躬身快速行了进来。 张文凤却吩咐老管家,去请张小姐出来。 许易心中诧异,不知张文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多时,老管家带着一位紫衣女郎行了进来,那紫衣女郎年近双十,面如清秀,身量苗条,粗粗一打眼,便有一种江南水乡的大家闺秀气的感觉,细细看去,眉目竟十分精致,竟是个罕见的绝色美人。 此外,这紫衣女郎修为也颇不俗,至少入了斩尸境。 “宝儿,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位大英雄,大豪杰……” 张文凤拉着张宝儿,却是将许易夸上了天。 张宝儿妙目流转,偶尔在许易脸上滑过,很快低下头来,满面娇羞,竟不敢看许易。 “哟哟,某人还真是桃花运惊人,所过之处,一路桃花盛开……” 星空戒内,荒魅忽然传出意念,打趣许易。 许易终于顿悟,惊诧地盯着张文凤,他便是打破脑袋,也没想到,张文凤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果然,便听张文凤道,“许兄,我这女儿,品行,姿容,张某生平仅见,若非见许兄英容伟貌,一身英雄气概,即便是为了让那狗贼潘峰死心,某也断不会将小女嫁与许兄。” 张宝儿低着头,如玉的容颜红得几要滴下血来。 许易传意念道,“此事,我与张兄单论,还请张小姐退下。” 张文凤从善如流,便请老管家送张小姐退下,临去之际,张小姐冲许易盈盈一礼,竟传来意念道,“许兄不必勉强,宝儿虽是女流,却也知孝道。还请许兄多多劝慰我父。”言罢,从庭前的厚重帷幕边退了出去。 张文凤沉沉一叹,“如此说来,以小女之姿,尚不能入许兄法眼,憾矣,憾矣……” 许易连连摆手,满是歉意道,“张小姐姿容绝世,性情温雅,乃是一等一的良配,奈何许某已有良配,不敢耽误张小姐良缘。” 荒魅传出意念道,“可惜那几位,没机会听到你这么高的赞誉。看得出来,你说的是心里话,那位张小姐的确美艳,你小子肯定心动了,不然态度不能这么软和,先前对张河伯,你可是始终拒人以千里的姿态……” 作为旁观者,荒魅对许易的脾性,摸得很准。 有时候连许易自己都不知道,他骨子里对美丽女人有种天然的亲近,一句话说完,即便不采花,偏偏惜花,而这惜花,往往又成了撩拨,只是他自己不觉罢了。 第十二章 受辱 http://..org/ “闭了!再敢废话,老子将你扔进四色印里,看你还能不能整日弄嘴。” 许易传回意念,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骨子里的贱格,被荒魅戳中,而恼羞成怒。 荒魅嗤道,“你就犟吧,迟早还要吃亏。” 却说许易婉拒了张文凤,张文凤满脸的灰败,跌坐在一张翅帽椅上,怔怔发呆。 诡异的是,许易发现自己心中竟没多少不忍,暗暗警觉,莫非真的越是修行,心肠便越硬。 霎时,他脑海中忽然闪念道,“我修良知道,当不违良知,也罢,先观察观察,看看这位潘阴将到底是个什么成色,若是方便,便悄悄下手除了此贼,也不枉张河伯这番招待。” 他正盘算着,张文凤忽然站起身来,向许易郑重抱拳道,“既然许兄心有所属,张某也就不强人所难了。张某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许兄千万答应。”说着,他掌中多出一枚淡黄色的珠子,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香味才弥漫开来,整个空间都清澈起来。 “遮没是香火珠?” 荒魅的意念再度传来,“拿下,一定要拿下,这珠子太难得了,先前大战,你也收了不少战利品,却无一粒香火珠。合道必用此物。” 只此一句话,许易瞬间热血沸腾,事关修行,不,事关道义,什么阴将潘峰,就是淮右城隍来了,也不好使。 心中激动,脸上却依旧挂着原来的惭愧表情,许易叹息一声道,“我还是那句话,力所能及的,绝无二话。”同时,心中跟了一句,“能力不及的,老子也一定先应下来。” 便听张文凤说出一番话来,却是和先前让他娶张宝儿的策略,退了一步。 “…………许兄只需假装和宝儿成亲,此事你我,宝儿三人知晓是假的,不论旁人说去。那时潘峰再敢闹事,即便他有阴官的身份,也站不住脚了,以许兄的本事,收拾区区一个潘峰,还不手拿把掐。” 说完,张文凤紧张地盯着许易。 许易纠结不已,一想到反正是助人为乐,当场便应了下来。 张文凤大喜,竟干脆利落地将那枚香火珠,朝许易抛来。 许易口上连道“不急”,“不急”,却将香火珠紧紧攥在掌中,再舍不得还出。 张文凤显然是被潘峰弄怕了,一番布置下来,雷厉风行,竟要二人当晚成亲,立时命人布置起婚堂来。 许易则被安排在雅间休息,他这边才在软塌上躺了,房门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却见张宝儿俏生生立在门边,掌中托盘放着四样精致的点心,便听张宝儿道,“宝儿已听父亲说了因果,宝儿多谢公子仗义援手,解宝儿父女燃眉之急,宝儿无以为报,特意做了这道酥心四宝,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许易将盘子揭过,笑道,“举手之劳,小姐不必客气,某准备歇息了……” 张宝儿微微一笑,盈盈一礼,便自去了。 才闭上门,许易忍不住胸膛微微发热,默运两遍清心诀,方才将这莫名的燥热压下。 小睡了一觉,被敲门声惊醒,许易才应声,便传来老管家急切的声音,“我的许公子诶,快去瞧瞧吧,那无耻混账,都打上门了,小姐怕要受辱了。” ………… 泗水水府,明伦堂,银珠高照,照得大红绸子,和着大红灯笼的光晕,将整个明伦堂映得暖通通的。 然而,如此温暖的大堂,却是一片肃杀。 张文凤怒发冲冠,暴喝道,“姓潘的,你休要欺人太甚,大不了老子拼着不过了,也定要将你扯下马来。” 潘峰哈哈一笑,抱拳道,“岳父泰山息怒,小婿没有恶意,此来,只是恳请岳父成全我和宝儿小姐的彼此真情,岳父何必动怒。” 潘峰生得凛凛一躯,身材胖大,朝天鼻,招风耳,卖相十分不佳。 本来,修到潘峰这个份上,调整五官,改变容貌,不过等闲事,但绝大多数修士,都不会轻易改变初始面貌。 这关乎到一个自我身份认同的问题。 “你,你……” 张文凤气得浑身发抖,已然说不出话来。 潘峰笑道,“这里银烛红妆,看来是在布置喜堂啊。”说着,他眼睛一亮,激动地喊道,“莫非,莫非岳父大人想通了,特意给我和宝儿备下的?哈哈,我就说嘛,我迟早能用这一颗诚心,感动岳父你的。既然这样,还不请宝儿小姐出来,速速与我拜堂成亲……” “潘峰!” 张文凤断喝一声,猛地挥掌,直接将堂中的一张黄玉条案化作蒸汽。 潘峰盯着张文凤,面上的嬉笑,终于收敛,冷声道,“张文凤,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姓潘的哪里配不上张宝儿,我几次三番好言相劝,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我也犯不着和你客气。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抢老子看上的女人,既然你布置好了礼堂,正好,老子今日便要和宝儿小姐成其好事。” “明武卫何在?” 张文凤气得满面发紫,一声怒喝,数队甲士涌入堂中,顿时,银烛红妆的礼堂化作了杀斗场。 潘峰冷声道,“用强?哈哈,张文凤我以为你憋了这许久,到底憋出了什么好屁,没想到还是这个路子。不过,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我不想见血光。况且,稍后,我还有朋友要来祝贺,你不讲礼数,我这个做女婿的却要替你泗水水府维护脸面。” 张文凤大手一挥,数十甲士尽皆举起掌中兵器,呼喝有声。 潘峰冷眼斜睨,丝毫不为所动,冷声道,“张文凤,你可想好了,对我这位命官,无诏而动兵家,是怎样的大罪!” “老子不管什么罪不罪,总之,老子在死之前,定要将拖进炼狱。” 张文凤寒声吼道,随即便要令众甲士进攻,便在这时,一道娇俏的紫影腾进厅堂来,正是张宝儿。 “父亲,何必和这无赖一般见识,他的目的就是要激怒父亲,且由他混赖便是。” 张宝儿伸手拉住张文凤衣袖,苦苦劝告。 第十三章 如此帮手 http://..org/ 张文凤仰天叹息,“是为父无能,苦了你,放心,过了今日,你大婚了,自有你夫君替你做主,旁人再来聒噪,打死便是。” 自打张宝儿进来,潘峰一双眼睛便恨不能钻进张宝儿身体里,不再出来。 此刻,闻听张文凤这般说话,潘峰冷哼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碰老子看上的女人。” 他话音方落,便听一声道,“某大喜的日子,谁在大放厥词?” 声音未落,一道身影出现在堂中,青衫磊落,面目瘦硬,双眸温润,不是许易又是何人? 许易才现身,潘峰一双铜铃巨目射出两道寒光,直直打在许易脸上,许易丝毫不避让,直视潘峰,放下心来,这人修为还不及陈广校等七人,料来是仗着阴将的身份,兴风作浪。 “我当老张你替宝儿小姐相了一个怎样的三头六臂的神人呢,原来也不过是个连合道期都没有的夯货,你这对招子,真该挖出了当泡儿踩了。” 潘峰讥讽罢,指着许易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谁,现在你给我滚出去,我就让你活着出这淮右地界,如若不然,我便让你见识见识阴庭命卿,是何等手段。” 许易轻轻一哂,扭头问张文凤道,“敢问张河伯,似此獠者强抢民妇,是为何罪?” 张文凤昂首道,“枯魂鞭三百记,幽禁三百年,苦者家属为民者伤之无罪,为官者杀之无罪。” 潘峰哈哈大笑,“就凭他,也配伤……” 话音未落,十三道白色焰珠瞬间出现在潘峰周围,潘峰冷哼一声,掌中聚出一个墨色光球,光球中央黑洞跳跃,几乎一瞬,便将十三颗白色焰珠尽数吞没。 随后,再没有任何的能量波动,潘峰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小蝼蚁,也敢猖狂,就凭你的微末道行,敢……” 话音未落,他掌中的墨色光球陡然爆开,恐怖的焰火,瞬间将他吞没,潘峰撕心裂肺地惨嚎,忽的,分出一个纯金色的尸体,尸体喷出大量尸气,费了老大劲,终于将焰火熄灭。 潘峰金色尸体归于本体后,开始拼命往口中倒着丹药,不多时,恐怖的伤势,便有了起色,再看向许易的目光,明显多了畏惧。 直到此刻,他依旧不敢相信,许易有能力攻破他的神通,他这门神通,不知吞过多少赋灵神通,从来都没有出现眼下这等情况。 适才,那墨色光球爆炸,不为别的,完全是因为吞噬不了,就像一个饕餮之徒,胡吃海塞,吃得太多了,最终撑破了肚皮。 “姓潘的,还不快滚,吉时将至,你若还死活赖在这里,说不得,我只能请我的好女婿,再送你一送了。” 张文凤满面春风,豪气十足,似乎从不曾这般解气。 潘峰满脸阴霾,冷哼道,“张文凤,老子定让你后悔,你且等着。” 他有官身护体,自无性命之忧,只是依旧恐惧许易,对那恐怖高能焰火炙烤的惨痛,实在生出了畏惧,对着张文凤放狠话的档口,竟不敢瞅许易一眼。 “就在此地等你,欢迎潘兄常来。” 许易含笑说道。 一边的张宝儿看向他的双眸,满是异彩,忍不住挪了两步,凑到他身边来,小心翼翼靠近,柔软的紫衫已经和青衫触碰上了。 潘峰怒极,想说些狠话,终究不敢开口,便在这时,外面传来嚷嚷声。 “拦什么拦,今天是潘阴将大喜的日子,我等岂可不来?” “你家张河伯好不晓事,他既要招潘大人为婿,总该知会我们,毕竟咱们都在左邻右舍住着,我等不来,场面哪够?” “若不是看潘阴将的面子,就凭你家河伯,还请不动我们,你这老头儿,若再碍事,休怪老夫不认得你泗水水府?” “…………” 听着阵势,来人有二十多,个个口气都冲得很,根本未把泗水水府放在眼中。 闻得人声,潘阴将精神大震,高声喊道,“诸君,潘某在此,今日我淮右地界是出了稀奇了,本座堂堂阴将,竟被一个草民打了,这还不算,这大胆刁民,还要强抢本座的新婚妻子,还请诸君为潘某雪恨。” 潘阴将话音方落,已经跨进厅堂来的众人全炸了,各个义愤填膺,高声怒骂起来。 “哪个不开眼的,敢在我淮右放肆?” “潘兄何必动怒,这世上有的是不开眼的,我把话放这儿,谁和潘兄过不去,便是和我刘家过不去。” “泗水府的老张是死人么,能让潘兄在你的地头上,吃如此大亏,也能装看不见?” “……” 听着众人鼓噪,又见许易转过头去,假装去摘一边长桌上的翡翠葡萄,潘峰心中冷笑,“这是怂了啊,也不过如此,嘿嘿,现在装怂有用么?你这草民不敢杀本官,本官却敢剁了你这刁民。” 一念及此,潘峰气势狂涨,高声喝道,“该死的狗贼,现在跪下给本官叩头三百,本官饶你小命。” 话音落定,潘峰发现不对劲儿,怎么没人跟着鼓噪啊,适才众人可是一个赛一个的能呼喝呀。 许易拎着一串翡翠葡萄,边吃边吐籽,“葡萄不错,水分挺足,潘兄,你热不热?” 潘峰懵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一会儿葡萄,一会儿热不热的。 “看来潘兄,有点冷,冷得都不会搭话了,正好我给你烤烤。” 说着,潘峰身侧再度爆出十三颗白色焰珠,潘峰唤出水系真灵,死死将自己包裹,先前吃了个大亏,他不敢再动用拿手神通。 十三颗白色焰珠瞬间聚成十三道笼网,呼啦一下,便将潘峰笼罩。 笼网才成,潘峰聚成的水系护罩便迅速稀薄了。 潘峰彻底慌了神,瞪着先前咋咋呼呼的一干人等,高声呼喝,“救我,救我,你,你,你们……” 一干强者瞬间化作木雕,好似根本没了耳朵,根本没听见潘峰在嚷嚷。 轰的一下,笼网聚合,下一瞬,笼网消散,许易手下留情,潘峰没被炼成飞烟,再度化作火人,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又召唤出金色尸体,开始喷出尸气灭火。 第十四章 红袖添香夜读书 http://..org/ 好一通折腾后,潘峰终于赶在自己变作一块焦炭前,倒在了地上,只有进气,没了出气,血红的双目圆睁,死死瞪着后来那群帮手,宛若死不瞑目。 许易一边自顾自吃着葡萄,一边指着直挺挺立着的一众帮手,“都愣着干什么,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们既然来喝喜酒,总不能不随份子,随完份子,赶紧着把老潘抬走吧,这一身乌漆嘛黑的,也忒难看了,我可受不了这个。” 众帮手这才如梦初醒,一个个上赶着往外掏仙灵珠,最少也是三枚,多的还有五枚的,比如几个脸特别熟的,就没敢少了十枚。 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好似被人拿钝刀在身上划拉着口子。 交完仙灵珠,众人抬了潘峰就走,一口气遁出泗水水府,也不辨东西南北,一口气遁出三千多里,大队人马才算停住。 呼的一声,好似起了大风,却是众人齐齐舒了口气。 “捡回条命!” “吓死老子了,怎么就这么背。” “又撞那魔头了,今年看来不宜出府。” “魔头还算手下留情,若像陈广校那般,便全完了。” “…………” 这帮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参与围攻许易的几大宗门,世家的领袖强者。 当时,许易瞬灭陈广校,这帮人吓破了胆,逃之夭夭。 哪知道许易兴风作浪后,没离开多远,到了泗水水府,泗水水府和这些强者,都在淮右境内。 潘峰从中一勾连,竟助他们和许易又勾连上了。 当时,待看清许易的容颜,有几人险些没吓得背过气去,还敢帮着潘峰抢他媳妇,想想都能吓死人。 这会儿能活着从泗水水府出来,兀自有不少人难以置信呢。 潘峰哪知道这其中纠葛,气得直要发昏,才恢复点元气,便推开架着他的两人,破口大骂一通,气鼓鼓去了,口中还念叨着,“这事儿不算完,老子若弄不了那草寇,潘字倒过来写。” 望着潘峰远去的身影,图名眼色迷离,悠悠道,“行了,我看这淮右一带将要多事了,咱们各回各家,紧守门户吧。” 一位青衣老者道,“怎么,图兄不看好潘峰?” 图名道,“区区一个潘峰,算得了什么,在那魔头眼中不过是个玩笑罢了。” 青衣老者不死心,接道,“图兄何以出此言,要知那潘峰可是堂堂阴将,在淮右城隍极有能量,岂是一个白身,能够抗衡的。图兄如此看好许易,却不知是何缘故?他尚未合道,修为不足凭。” 图名目光望远,缓缓道,“此獠能渡那样的仙劫,唐兄还问这许多做什么呢?” 轻易老者怔住了,沉沉一叹,冲图名一拱手,引着三人飞退,远远传来声道,“我佟家自今日起闭关三载。” 霎时间,图名等人散了个干净。 这边,图名一干人风流云散,许易身边却被泗水水府的一干人等围满,张文凤三度举杯,为许易祝酒,许易饮罢,一干祝酒之人竟排起了长龙。 许易不愿扫了众人兴,酒到杯干,他终究不喜欢这等场合,见局面差不多了,便即告辞,返回他前番居住的雅间。 他推开门时,本就收拾一新的房间,又加了些点缀,红烛暖帐,芙蓉花开,分外温暖。 床前的香妃桌前,只着一件薄薄白衣的张宝儿,正灯下观书。 见得许易进门,张宝儿盈盈下拜,道,“公子救命之恩,妾无以为报,只恨妾蒲柳之姿,不能侍奉公子,只求公子能让妾在此间夜读,直到天明。” 她衣衫极薄,下拜之际,窈窕身姿,曲线毕露。 许易忍不住转过头去,为免荒魅胡言乱语,他干脆禁制了星空戒。 他返回时,张文凤也曾向他传出意念,希望他能和张宝儿同处一室,直到天明,毕竟,做戏做全套,要应付旁人眼目,谁也不能保证泗水水府中就没有别的眼睛。 许易本着帮忙帮到底的思想,念着左右都到这一步了,实在没必要矫情,便应承张文凤。 此刻,闻听张宝儿如是说,他再也不能赶人。 只是一见这张宝儿,他便忍不住气血涌动,偏偏他又要维系他假道学的名声,只好虚应了一句,径自上床,倒头便睡。 不知怎的,平素诵念几遍清心诀,再是烦乱的心绪都能平宁,只是今番不管他怎么用功,心绪都不得安宁,种种绮念,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盘旋。 好在张宝儿说到做到,除了偶尔添香,始终坐在桌前观书。 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直到晨曦微吐,张宝儿忽然起身,冲着在床上努力装睡的许易盈盈一礼,便小步出门去了。 待听到那道咿呀的关门声,许易才彻底放松下来,转瞬,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傍晚,他才醒来,立时察觉到门外有人在来回焦急地走动着。 许易起身下床,挥开门道,“出了何事,张兄如此惊惶。” 张文凤赶进门道,“潘峰疯了,疯了,他竟请动了城隍府的通阴令,这回不但他的阴兵和游魂,要从咱们泗水地界走,还有其他三个阴将麾下的阴兵、游魂,也要从我泗水过境,他这是摆明了要报复。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张某纵是泥人,也有几分土性。” “这回我便是拼着这个河伯不当了,也要把姓潘的拉下马来。许兄,你与我有深恩,助我也已良多,张某不敢再求你出手相助。只是我这一去,生死未卜,是何结果,也说不准。唯一挂心的便是我家宝儿。只盼着许兄能看顾一二,许兄是至诚君子,一身修为惊世骇俗,唯有将宝儿托付给许兄,我才能心安。” “还请许兄念在咱们的这段交情,千万答应。” 说着,张文凤竟拜倒下去。 许易挥手扫过一道气流,将张文凤扶起,“张兄言重了,不提咱们的缘分,单是张兄将重宝香火珠与我,我也自当为张兄过了这关,潘峰不是要聚阴兵,游魂过境么,我来料理就是了,必不让张兄失望。” 第十五章 天大罪过 http://..org/ 张文凤道,“许兄,此事非只意气之争,若只是以修为论胜负,便是十个潘峰,也不是许兄对手。此番,潘峰纠结阴将,是要聚大势,若正面冲突,正中了潘峰的计,届时,他只需将官司推到淮右城隍府。届时,我等必获重罪。” 许易道,“张兄所言极是,但请张兄放心,许某必不会孟浪行事。”说着,一闪身,消失不见。 张文凤目送许易去远,在厅中坐了片刻,饮了一盏茶,转回房中去了。 ………… “朱兄,马兄,你们还信不过我老潘?我什么时候给两位指过瞎道。” 一座华丽的明堂中,潘峰一边劝酒,一边高声喝道。 左首坐的那人,豹头环眼,名唤朱能,右首那人面目偏长,气质阴沉,唤作马威,皆是淮右城隍府中的阴将。 这座明堂,前厅是庙宇,香火鼎盛,弥漫的烟气,时时随风送来,三人没有厌恶,反倒时不时地深吸一口气,随即露出舒坦的表情。 若转到前厅的庙宇中,当能看见,一众神像中,有三人的造型,和此刻正饮酒的潘峰,朱能,马威三人如出一辙,甚至称得上栩栩如生。 原来,三人作为城隍府中的阴将,已经开始享受香火了。 朱能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笑道,“你老潘对我哥俩向来够意思,但这事儿非同小可啊,无诏,你我汇聚阴兵,是犯忌讳的。何况,张文凤那个新女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左右是一口闲气,争它作甚?” 潘峰面色一红,瞪着朱能,双目几要喷火。 他怎么也没想到消息竟会传得这么快,连朱能都知道他在张文凤新女婿手下吃了亏,若是如此,这口闲气就更要争了。 “行了,老朱,不看别的,就看老潘这腾腾火气,咱们爷们儿也得替他出了这口气。若不然,以后是不是个东西,都敢跳到咱爷们头上作威作福,这日子还过不过?” 马威赶忙打个圆场。 潘峰面色这才好转,恨声道,“这回老子非废了泗水水府不可,赶绝了张文凤,再好好炮制那混账,还有那贱妇,老子非要……” 发了一通狠,将心中火气压下一些,潘峰又开始许诺,事后如何招待二人,当然忘不了抬出他那个在城隍府作正丞的叔父大人。 一顿酒喝罢,天色已暗,借着酒劲,潘峰拍案道,“老子一刻也忍不了,现在就动,老子要让泗水境内寸草不少,化作鬼蜮。” 朱能,马威同声应诺。 夕阳才咽下最后一口气,隔日山巅,忽然涌出滚滚黑影,黑影越聚越多,宛若云层铺天盖地,压在山顶。 仔细看去,哪里是黑云,分明是一个个阵列的甲兵,和无数淡黑色的光斑汇聚在了一处,分作三个阵列,立在山巅上。 三大阵列才现出,整个场间忽然起了狂风,气温急剧降低,正值盛夏,方圆十里的草木,忽然染上了白霜。 立在大阵最前的潘峰向分列左右的朱能、马威抱拳道,“能不能出这口恶气,全看今日了,狗贼猖狂,我等虽携必成之势,却也不敢大意,结三阴抱养阵,只要大阵紧锁,成功荡平泗水,便是功成。” “此战必胜!” “就等着和潘丞共谋一醉了。” 朱能、马威意态轻松地答道。 他们没见过许易,虽知道潘峰在张文凤新女婿手下吃了亏,却是不知这个亏吃的有多大,见潘峰如此郑重其事,全神戒备,二人心中其实不以为然。 “出发!” 潘峰大喝一声,令旗一展,滚滚黑云同时朝山下的河流压去,那处正是泗水水脉发祥之源。 滚滚黑云才到半山腰,整个水面便荡起数丈水浪,大片鱼虾翻起,瞬间气绝,两岸水草,林木尽数枯死。 眼见着滚滚黑云便要滚动,河对岸的揽日峰顶,许易将青葫芦中的最后一口酒饮罢,懒洋洋道,“老荒,该你了,你不会尸气吞得多了,忘了老本行吧。” 他是跟着潘峰等人过来的,以他的追踪术和感知能力,要锁定大摇大摆的潘峰实在不难,潘峰列阵的档口,他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才冒出尖尖一角的新月。 荒魅寒声道,“你若是再敢禁制如意珠,老子就弃你而去。”说话之际,龙目虎目尽皆圆睁。 前番,许易和张宝儿独处之际,为怕他聒噪,许易干脆禁制了如意珠,关闭了通道。 荒魅被锁到今天,才放出来,一放出来,他又要荒魅办事,即便给荒魅准备了十枚天愿珠赔礼,荒魅依旧余怒难消。 许易道,“知道了,知道了,赶紧着吧,再晚一会儿,泗水河上又要多多少水族尸体,这可都是你造的杀孽。” 荒魅冷哼一声,一只比蚂蚁还小的黑点,从虎鼻中喷出,正是荒魅的本体蚩毋虫。 许易其实没有说错,吞尸气其实是蚩毋虫占了荒魅躯体异化后的本事,他真正的老本行是吞噬阴魂。 便见蚩毋虫,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扑入阴兵,游魂阵中。 为避免许易捣乱,此刻阴兵聚阵,阵型无比稳固,潘峰也全神贯注,死死锁定四周。 然而,他再是汇聚精神,宛若黑点的蚩毋虫,扑入阵中之际,他还是没有察觉。 下一刻,整个阴兵大阵,宛若滚汤泼洒积雪一样,开始迅速萎缩,潘峰,朱能,马威三人立时察出不对劲儿。 可蚩毋虫本是一缕清气,此刻散开体型,任凭他们用尽手段,也找不到蚩毋虫的蛛丝马迹。 不过十余息,整个阴兵大阵,便少了一半,一众游魂,更是第一时间,被吞噬干净。 潘峰三人急得差点没哭出来,聚阴兵,驱游魂,这是他们的主业,游魂溜走一二,便算是犯下过错。 如今,数千游魂消失殆尽,三百阴兵,折损近半。 这是天大的罪过啊! 就在三人惊慌失措的惨嚎声中,最后一半阴兵,也消失殆尽,三人处心积虑弄出的大阵,简直成了笑话。 第十六章 疯了 http://..org/ ???????????????????????????????????? 直到蚩毋虫遁走,潘峰三人瞪瞎了眼睛,依旧没看明白,到底是怎样的异变,造成了如今的惨状。 “潘峰,潘峰,你害死老子了,你害死老子了……” 忽的,朱能猛地挥掌朝潘峰打去。 暴怒得快要失去理智的潘峰立时被这一击,点燃了全部怒火,大手一挥,一道光球直接朝朱能射去。 立时,两人打作一团,一时间,乱光四冒,地动山摇。 马威遁到远处,一言不发,静静看着二人的战斗。 两人修为半斤八两,打了足足百息,也未分出胜负来,反倒各自有法元枯竭之相,渐渐怒火也熄了,自己罢手。 隔在远处山巅近观的许易极是失望,喃喃道,“怎么就不打死一个两个。” “你也是麻烦,自己出手,这场戏,不歇得更早么?” 荒魅冷哼道,说着吐出个乌色球体。 这球体,正是他先前吞噬的阴兵和游魂所聚,他受了许易的吩咐,只吞不噬,留了这么个玩意儿。 许易接过乌色球体,道,“若是只考虑自己,这三条狗,说宰也就宰了。可咱毕竟是受人之托,为人办事,还是少给人家添麻烦吧。” 说着,许易一把抄过荒魅,腾身去了。 “打累了,就赶紧办正事儿。” 马威沉声喝道。 朱能怒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正事儿,有踏马的什么正事儿,赶紧想怎么请罪吧,老潘,这回你那叔父再不肯出力,老子们就都得死了。” 马威道,“请什么罪?再请也是罪,当务之急,是找张文凤,只要他吐口,一切都还有救。” 潘峰陡然来了精神,指着马威道,“你的意思是,适才的异变,是张文凤弄出来的?” 马威道,“姓张的若有这个能耐,也不会被你老潘折腾这许久了,你老潘先前在谁手里吃了亏,还要我明说么?” 潘峰眼睛一红,“你是说,那该死的许易,是他干的?” 朱能也醒过味儿来,“定然是他,除了他,谁还敢和咱们作对?也就是他,被张文凤用一个女儿给拴紧了,才会给姓张的卖命。” 潘峰凌空踏步,游走一大圈,苦了脸道,“若是他,这事儿就完了,姓许的,根本不吃咱们那一套,找过去,也是无用啊。” 马威哼道,“他不吃咱们那一套,有人吃就行了。” “你是说张文凤!” 朱能高声道。 潘峰眼中终于有了神采。 ………… “我家府君不在,我说了,我家府君……” 任凭老管家怎么努力,也阻不住潘峰三人闯入泗水水府。 毕竟,老管家只是尽自己的职责,潘峰三人却是奔着性命来的。 “行了,老阮,你下去吧。” 安坐在大厅主座的张文凤轻轻挥手,老管家告退。 见得张文凤,潘峰三人一言不发,皆以异样的眼色,注视着张文凤。 不是三人又有旁的打算,实在是三人都不知该以什么心肠面对张文凤。 往昔,他们就没将性子软糯的张文凤放在眼中,如今即便为张文凤所制,一时间,要他们放下尊严,去向张文凤求饶,那也是千难万难。 更何况,张文凤下首,还坐着一个一边自顾自饮酒,一边拿着本破旧典籍翻看的许易。 “三位气冲冲闯入,到底所谓何事?” 张文凤一边饮茶,一边慢悠悠道。 潘峰才待作色,便见马威一抱拳,道,“张兄,你和老潘的过节,说穿了,是老潘不对,可大家既为同僚,难免有碗沿碰锅沿的时候,有误会解开了就好,若是有做得不对的,你老兄开出门子来,我们能做的,一定做。” 张文凤微微一笑,“马兄这是说什么呢?我和潘阴将的确有点小误会,不是都解开了么?如今小女已经嫁得乘龙快婿,张某心满意足,又怎会记恨潘阴将呢。马兄,朱兄,潘兄,三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朱能吞一口气,抱拳道,“张兄,事已至此,你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意思了。老张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事儿呢,是我们办差了,认打认罚,是应该的。但你老兄犯不着绝我们的生路呀。你老兄若是肯抬抬手,此恩,我们哥仨铭记不忘。” 张文凤依旧饮茶,微笑不语,视线却聚在潘峰身上。 马威、朱能皆明其意,几乎同时向潘峰传递意念,催促他速速服软,表态。 “哈哈……” 潘峰忽地猖狂大笑起来,指着张文凤道,“姓张的,你以为这样老子就会服软,你敢私自捕捉阴兵,游魂,此乃违反天条的大罪,你想要老子倒霉,不错,即便老子真的倒霉,也必要你好看,大不了一块儿完蛋。” “疯了,疯了,我看你是疯了!” “姓潘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你的臭面子,你踏马地想要害死我们!” 张文凤没急,朱能、马威先毛了,梗着脖子叱骂。 潘峰怒道,“小人之见,你们以为姓张的会放过我们?即便他肯松手,也必定开出你我不能接受的条件。如今老子也想通了,大不了将此事上报我叔父,只要你二人作证,这一关咱们必定过得去,至于姓张的,必定被打入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马威、朱能愣住了,让他们愣住的,不是潘峰这番话,而是随同这番话一同道出的潘峰传递的意念,“二兄,一定要稳住,光求饶是没用的,必须软硬兼施,不然姓张的必定不会吐口,放心,姓张的不是铜皮铁骨,以他的心性,必定吐口。” 就在这时,许易轻轻击掌道,“我就说嘛,这三人不是善良之辈,操作阴兵坏我泗水,如今又唱起了双簧,还是岳丈大人有先见之明,早早报知城隍府,不然,我泗水水府怕是永无宁日了。” 许易这番话中的每一个字,便如一柄犀利的毒龙火枪,凶狠地扎进了潘峰三人的心脏。 “你,你说什么,你上报了,你,你怎么敢!” 潘峰声嘶力竭,急得脸都变形了。 ?? 妙书屋 第十七章 典君明 http://..org/ 原来,适才,潘峰最后近似疯狂的咆哮,不过是咋呼张文凤,根据张文凤过往行事风格,此人生性谨慎怕事,万万不敢将事情闹大的。 按照这个策略,马威、朱能弄软的,他潘某人玩硬的,必定能将张文凤压服。 可他打破脑袋,也想不通,张文凤,怎么突然转了性,竟主动将事情闹大。 马威、朱能彻底崩溃了,想要发狠,睹见许易在侧,却又不敢,想要求饶,事到如今,怕是求饶也没用了。 就在三人急得快要疯狂之际,一道悠扬的声音传来,像是玉器鸣响的声音。 几乎同时,老管家奔入厅来,满面狂喜,呼喝道,“府君,府君,隍令大人来了,隍令大人来了……” 嗡的一声,潘峰三人只觉脑袋被狠狠砸了一下,怎么也控不住身子,软软倒地。 张文凤则急急赶出,不多时,便引了数人入内。 当先那人身材高大,面如满月,顾盼神飞,一身素服,却难掩贵气,正是淮右城隍典君明。 典君明身后跟着五人,皆有超人气势,威严肃穆伴生,皆是淮右城隍府中的大员。 张文凤引着典君明在主座落定,众人各按地位,或坐或立,场面才安定,如梦初醒的潘峰三人,便跪倒在地,叩首不止,口中呼着“冤枉”,要请隍令大人做主。 “似尔辈者,无勇无谋,敢做不敢当,却还敢厚颜无耻,狂声喊冤,真乃我淮右城隍府之耻。” 座中一位青衣文士模样的中年立起身来,指着潘峰三人厉声痛斥,字字句句,直指要害。 张文凤向许易传意念道,“此人乃城隍府中正丞大人潘文,乃是潘峰叔父。” 许易正惊诧间,潘峰三人又拼命叩首,这回不喊冤了,开始忏悔,请罪。 尤其是潘峰,这会儿沉痛无比,将自己和张文凤的冲突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连私心都说了,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 众人正惨痛陈述之际,典君明忽地轻轻敲了两下桌案,满场立时噤声。 便听典君明道,“潘峰,马威,朱能三人,以公害私,损阴兵失游魂,罪在不赦,念尔等尚有悔过之心,从轻发落,枯魂鞭三百,入炼狱为杂役十年,以观后效。” 潘峰三人尽皆拜倒在地,皆呼“多谢神君天恩!” 死里逃生,自然感恩戴德。 典君明一挥手,掌中放出一黄色布袋,布袋陡然大张,一道剧烈涡旋,瞬间将三人网入。 收了三人,典君明含笑看着张文凤道,“张河伯对本令的判决,满意否?” 张文凤拜倒,道,“神君明断如狱,恩威并施,下吏心服口服。” 典君明摇摇头道,“你心服口服才怪,定是暗中怨我轻纵此等卑劣之徒,有辱律令。” “下吏不敢。” 张文凤一颗头几乎要压进地底。 典君明道,“是就是,有什么不敢说的,本令可以明白告诉你,本令轻纵此三劣员,正是为了薄惩于你。” 张文凤抬起头来,眼中尽是疑惑之色。 典君明道,“你肯定还在心中喊冤,也罢,本令便和你说明。潘峰屡次纵阴兵,游魂,过境泗水,你明明可以呈文上报,偏生鬼蜮之心,以为潘峰在城隍府有人,必能只手遮天。你自以为公事公办,必然无果,却行这取巧之事,私自捕捉潘峰三人掌握的阴兵,游魂。潘峰是以公害私,你张文凤所作所为,和潘峰又有何差别。” “你之罪一,在私心揣度城隍府不能公正处事。罪二,在于胆大妄为,私捕阴兵、游魂,干扰轮回秩序。张文凤,你可认罪。” 就在典君明叱责张文凤罪名之际,许易已先一步传出意念道,“张兄不必理会隍令,这人就说的好听,好似真的明察秋毫,不过是在诈和。他若真明察秋毫,似潘峰之辈,早就没有蹦跶的机会了。他摆明了是在诈你,只要你不承认私捕阴兵,游魂,典君明也奈何不得你。” 他意念才传罢,张文凤已然叩首道,“下吏认罪。” 许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竟还有如此迂腐之辈。 便在这时,张文凤传出意念道,“隍令任我为河伯,与我有恩,我不能欺他,许兄勿要以我为念,若我有不测,还请许兄寻一良善之地,将我女儿安顿了,张某永世不忘许兄大恩。” 许易默然无语。 典君明扫过一道气流,竟将张文凤扶了起来,感慨道,“张文凤真乃当世君子。” 张文凤躬身道,“还请神君治罪。” 典君明哈哈一笑,“治罪?你的罪我已经治过了。” 张文凤茫然不解,潘文道,“治潘峰三人罪时,神君有言,因你有过,所以轻罚三人。既已轻罚三人,便已是罪你之过,神君明察秋毫,一罪自不会两罚。” 张文凤激动地再度拜谢。 立在门边的许易睹此一幕,暗暗生疑,这位城隍大人的人设,有点矛盾呀。 若他真明断如狱,恩威并重,潘峰此辈岂能风起云涌? 若说此人昏聩,听他对张文凤的处置,也还算贤明。 一时间,想不明白,他也懒得费神,只要张文凤无事便好。 反正潘峰三人已经被扫平,张家的坎儿便算过了,如此,他也没什么好挂心的了。 待典君明离开,他便打算向张文凤请辞。 典君明再度扫出气流,将张文凤扶起,“记得将阴兵和游魂,好生送回,本令还有要务,便不留了。” 就在这时,张文凤又拜倒,高声道,“神君请留步,下吏有一不情之请,还请神君明断。” 典君明摇头笑道,“你事儿还不是一般地多,痛快说罢。” 张文凤一指许易,道,“此人乃下吏女婿,素有贤能,下吏能在潘峰等人连番骚扰下,保全泗水水府,全靠吾婿之能。下吏年老昏聩,已不堪大任,还请神君看在下吏多年勤勉的份上,准许吾婿暂代泗水河伯一职。” 张文凤话音方落,场中瞬间针落可闻。 妙书屋 第十八章 进剿赤火岭 http://..org/ 许易怎么也没想到张文凤会突然说出这番话。 泗水河伯,虽然是微末职位,只有城隍府自制的玉符,而没有帝君敕造的阴官符,但也是有职有权的官位。 各大世家,宗门,不知要使多少气力,未必能谋来一个河伯的实缺。 张文凤却要将此职位转赠与他,饶是许易素难信人,此刻,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 本来,他帮张文凤,就不是做什么做好人好事,而是拿了香火珠的好处,该给人家消灾解难。 按说张文凤已经支付了报酬,实在没必要如此再送厚礼。 就在许易心神大震之际,张文凤忽然传意念道,“许兄不必多想,我任此职,实在力有未逮,潘峰等人虽服刑,潘文还在,我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早已生辞官之念,与其这官位为这帮人所得,不如赠予许兄,也不枉你我相交一场。” 许易正待传出意念,便听典君明道,“张文凤弃官位如蔽履,令我感动。你这女婿应该还没有合道修为吧,只怕不能接任你的职位。不过,似你这样忠恳诚良之辈,若不宽勉,不能开我淮右一带向善之风气。这样吧,明日,我意出兵黑风岭,让你这女婿从我军阵,若立功,便依你之言,让他接你大位。” 言罢,典君明阔步而去,众大吏随后跟行,张文凤拜倒相送。 待得众人离开,许易抱拳道,“张兄如此,真叫许某不知说什么好了,这样吧,许某便在泗水待上一段时间,如果潘文当真发难,许某必定不会作壁上观。” 张文凤挥挥手道,“言重了,许兄言重了,张某是真心倦怠了,许兄千万不要有任何亏欠心理。行了,许兄先去休息,养精蓄锐,明日,某必竭尽全力助许兄立功。”说着,便自去整兵备战。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泗水水府众兵将整顿停当,许易竟惊讶地发现有不少女性兵将,张宝儿也在阵中。 张文凤看出他的疑惑,分说道,“按律,修至斩尸境,不论男女老幼,都会列入兵册。宝儿虽是我爱女至亲,也不能例外。临阵之际,许兄不必管她,生死有命,祸福在天,既是修士,都免不了要历千百劫。” 许易点点头,却打定主意,无论如何,总是要看顾好张家父女。 辰时一刻,张文凤率领泗水水府二百甲兵,阵列于黑风岭前。 不多时,淮右城隍府内,各路兵将皆已汇聚完毕,典君明一身戎装,安坐于两条青蛟拖拽的黄金衮龙撵上,一名昨日在泗水水府照过面的大吏,临空宣读起檄文来。 檄文中,用了极大篇幅,渲染黑风岭的十大邪魔,涂炭生灵的罪状,充分证明了淮右城隍府此番征讨的正义性云云。 黑风岭的事儿,列阵之时,许易听张文凤说过一些。 黑风岭山势浩大,邪魔众多,檄文中列举的,只是十个名号最盛的,其中有妖族巨擘,也有人族魔头,各个恶贯满盈。 经历的事儿太多了,许易对所谓的正义和邪恶,已经看得很淡了。 骈四俪六的檄文读罢,淮右城隍府军阵中,一大片一大片的将士面现茫然。 霎时,战鼓擂响,声势比炸雷也不差。 三通鼓罢,各路首领上千领受军令。 不多时,张文凤便领了军令折回,告诉众将,此番泗水水府主攻的是赤火岭。 霎时,众将面上的表情,凝重起来。 左军将蒋凤林道,“赤火岭盘踞的乌蒙老魔,可不是一般魔头,此次进剿列名的十大魔头就有他,那是合道期的强者,传闻他已修到合道三期了,虽然麾下没听说有什么了不得强者,以咱们的力量,想要进剿赤火岭,未免太不切实际。”说着,扫了一眼许易,道,“即便是为了许先生立功,这风险也实在太大。” 张文凤大怒,“休得胡言乱语,此乃神君钦命,尔等要以身试法呼?” “末将不敢!” 蒋凤林抱拳请罪,虽低了头,鼻息却格外粗重。 张文凤道,“泗水军,随我进发。” 当下,张文凤引军朝南进发,一路飚进一千三百余里,方才止住。 头前哨兵来报,前方无有敌军,距离赤火岭只有三十里。 张文凤腾空而望,命令大军在向西十五里的地方扎营,那处有一条小河,他手下半数水族,还有大量修习水系神通的修士,近水而战,的确是上上之选。 又折腾了一炷香,泗水军扎营完毕,张文凤道,“乌蒙老魔志骄,咱们犯不着强攻,以言相击,必能激他出战,谁愿前去搦战?” 张文凤话罢,满场无人应声。 张文凤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属下愿往!” 却是张宝儿清脆的声音响起,即便一身甲胄,也难掩丽色,健康的肌肤在阳光下几乎放光,一双明眸灿灿升烟霞。 闻听张宝儿应声,泗水军中的几员大将终于挂不住面皮,纷纷请战。 便在这时,一人腾身而起,“还是我去吧。”却是许易出马了。 他不愿往前冲,是不想做出立功心切的姿态。 眼下既然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反而不用避嫌了。 便见许易腾空直上,也不废话,指间弹出一粒白色焰珠,白色焰珠如流星赶月,直直射在三十里外的山体上,轰然一声巨响,山林间烧起冲天火焰。 “这,这……” 蒋凤林等众将目瞪口呆。 他们没和许易打过交道,只知道府君格外看重此人,不仅将天仙一样的小姐嫁与,还要将府君之位赠予,不知灼红了多少双眼睛。 直到此刻见识了许易的手段,蒋凤林等人才信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轰然巨响和冲天焰火才爆出,一个奇怪的组合远远腾来,却是三人围着一个方桌而坐,桌上摆着令人忍不住作呕的血食,甚至还有婴孩胚胎。 一边远远遁来,三人一边围着满桌的血食,神色自若的饮酒。 “我草,是乌蒙老魔,绿尸老魔,和剑狂邪魔,十大邪魔中,最厉害的三个怎么都聚齐了,职方司的那些消息鬼,都踏马地瞎了,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漏了,这是要害死我们啊。” 蒋凤林高声呼喝。 第十九章 瞬杀 http://..org/ 场中诸人未必都识得三人,却都听过三人的名号,蒋凤林这一呼喝,整个军阵都要崩溃了。 张文龙气急败坏地吼着“结阵”,仓促结出个乌龟大阵,乌蒙老魔三人谈笑自若地饮酒,竟没有出手干扰。 “消息有误,速撤,我来殿后。” 张文龙急急向许易传递意念。 许易没有回应,身前竟也多了张一桌一椅,丰盛的酒菜,自顾自吃喝起来。 他这一作态,乌蒙老魔三人就像时尚达人被撞衫一样,膈应得不行。 没奈何,论弄场面,装波衣,许老魔纵横许多界,还真没怵过谁。 “这世上还真有不怕死的,正好嘴里头寡淡,乌蒙,老剑,看我给你们加个汤,就用这家伙的心头热血吧。” 左首安坐的绿尸老魔喝声方落,便已腾空而起,朝许易逼来。 眼见绿尸老魔已迫到百丈处,许易掌中十三颗白色焰珠,瞬间聚成十三层笼网,恐怖的能量波动传来,安坐的乌蒙老魔、剑狂邪魔几乎同时立起身来。 观战的泗水水府众人都瞪圆了眼睛,谁也没想到府君的女婿,竟然这样张狂,面对这等老魔,竟然先发招了。 就在笼网聚成的刹那,许易喷出一口鲜血,才立起身的乌蒙老魔,剑狂邪魔对视一眼,皆发现对方眼中的笑意。 二人才要坐下,忽的,十三道笼网陡然聚合,笼网中的绿尸老魔竟直接被炼成了飞烟,滚滚尸气,直朝先前还在吐血的家伙身体投来。 “这……” 乌蒙老魔和剑狂邪魔同时保持着将坐未坐的半弯腰姿态,惊得两张本就不怎么讨喜的老脸,几乎完全变形。 “啊!!!” 泗水军阵中,众人发出疯狂的嚎叫,欢声震动山谷。 本来,三大老魔齐聚,谁都以为是必死之局,只看能不能拖到大部队来援。 谁也没想到府君女婿,竟是如此犀利,才一出手便灭了威名震动淮右的绿尸老魔。 按照这个趋势来看,府君女婿要灭掉估下的乌蒙老魔和剑狂邪魔,不是抬抬手的事儿么? 若许易知晓泗水军众人对他持如此看法,怕是要摇头苦笑了。 事实上,他瞬杀绿尸老魔,真的并不轻松,甚至是不得已而为之。 乌蒙老魔三人才出现,许易便知道麻烦了,才一打眼,他便看出来,三人是远远超过陈广校这一级的存在,弄不好便是合道三期,乃至四期的存在。 一旦接战,以一敌三,他丝毫没有胜利的把握,一旦战局胶着,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所以,趁着三人狂傲自大,不知自己底细,瞬间干掉一个,即使付出代价,也是值得的。 这一定计,他便发动了禁术,定元术。 定元术配合火焰囚笼,打了绿尸老魔个措手不及,绿尸老魔还不及脱出尸体,火焰囚笼的威力便爆开,瞬间灭杀。 然而,定元术的反噬威力,也实在太强,面对越强大的修士,动用此术,反噬也越是强劲。 这一次动用,他胎体震动不说,血气抽紧,元气消耗极大。 即便如此,许易认为也值了。 以一敌二,总好过以一对三。 趁着满场震惊之际,他赶忙往口中灌灵酒,各种补充元气的灵药,大量往口中倾倒着。 “阁下,你我无冤无仇,没必要下这等死手吧?” 乌蒙老魔阴着声道。 绿尸老魔瞬间身死,给他和剑狂邪魔造成的震动实在太大了。 以他以往的脾气,早就出手了,但这回,他和剑狂老魔彻底没底了。 许易摆在明面上的实力,他和剑狂邪魔都看得分明,分明没到合道期。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心里发慌。 而且许易一边瞬间杀人,一边口喷鲜血,又是大吞丹药,补药,这是要干什么,再度诱敌,故技重施,这也太侮辱人的智商了。 许易一看这两人不立即进攻,他正好拖时间回回血,大大方方将坐回酒桌边,自斟自饮起来,也不回应。 他越是如此,乌蒙老魔和剑狂老魔越是慌张。 许易瞬杀绿尸老魔,已经证明了实力,以实力为铺垫的装波衣,那是真波衣。 越是高冷,目空一切,越是显得神秘莫测。 “你到底要怎样,咱们兄弟也不是吓大的,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剑狂邪魔瞪着眼睛吼道。 他的脾气是有名的冲,如今也只能干吼两声,他再是邪恶,在这等摸不清门路的魔头面前,也只能压着脾气。 “许兄,此二人作恶多端,若能灭杀,必是奇功,若是纵放,等这二魔头喘息过来,后患无穷。” 张文凤传过意念道。 许易传意念道,“不必死斗,我自有办法,令此二人偃旗息鼓。至于奇功,不要也罢。” 已经掌握住优势了,把握住二人心理,许易有的是办法将优势转换成胜势。 “许兄不必以我为念,若不能助许兄立奇功,张某即使退位,也难心安。” 意念传罢,张文凤陡然拔身而起,双掌挥动,脚下河流,顿时掀起十余里数丈高水浪,刷的一下,张文凤掌中现出两个璀璨光球。 光球忽闪,轰然直射乌蒙老魔和剑狂老魔,眼见已射到乌蒙老魔和剑狂老魔十丈开外,刷的一下,光球忽然爆开,化作无边剑雨,在空中拉扯出一片细密黑洞。 张文凤这一出手,显露了极为高深的修为,泗水军众立时山呼海啸的鼓噪起来。 在他们看来,有府君女婿这种强力人物在,什么老魔之类的,已不足为虑,府君愿意显露手段,大家捧好场就是。 张文凤这一出手,许易暗道坏了,大好局面,彻底崩坏。 果然,张文凤拉风至极的攻击,被乌蒙老魔一双竹筷轻松挡住。 便见那对竹筷猛地弹起,在空中剧烈转动起来,一个自左向右旋转,一个自右向左旋转,瞬间掀起两道恐怖的罡风墙幕。 张文凤击出的无边剑雨,轻而易举地被两道罡风墙幕搅碎。 下一瞬,剑狂邪魔伸手一划,天际出现一道金光,一根金色小剑硬生生被他从空气中抽了出来,但见他大手一挥,金剑割裂空气,周身布满真罡,迎着张文凤激射而来。 第二十章 横推 http://..org/ 张文凤连续打出几道攻击,都被那把金剑轻易割裂,眼见金剑便要将他射中,一道白色焰珠忽然出现金剑身侧,瞬间化作一道笼网,将金剑死死锁住。 一声轻噗,金剑将笼网割裂,轻易钻出。 未料,另一道笼网再度催生,又将金剑网络,金剑依旧割裂,笼网仍然催生,瞬息反复割裂了七道笼网,终于被第八道笼网彻底炼化。 “也不过如此,这家伙杀掉绿尸那倒霉鬼,一定是动用了禁法,并非作伪,否则,他犯不着用八道笼网,才阻住我的金剑。” 一招试出许易深浅,剑狂邪魔急急向乌蒙老魔传递意念。 乌蒙老魔传出意念道,“那就趁势做了这混账,不过,你我切记不可分兵,毕竟谁也不知这混账的禁招到底能用几次。” 剑狂邪魔应了,当下,二人不再理会张文凤,全力向许易发起攻击。 一时间,各种能量风暴几乎将许易湮灭,这等猛烈的进攻,张文凤根本插不上手,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只能给许易帮倒忙,张文凤远远退开。 反倒是张宝儿竟从阵中杀出,直冲而来,被张文凤及时阻住。 许易一边应付两大魔头的狂攻,一边传出意念,催促张文凤速速将张宝儿带回本阵。 眼前的局面,已经足够艰难了,他实在无暇再分心他顾。 合道期修士的赋灵手段,就没有一个简单的,许易能清楚地察觉到,对面两个魔头的赋灵神通,都稳稳压过了自己,真正到了赋灵第一境“真形”境的极致。 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强大对手,值得他小心翼翼对待。 当然,好消息也不是没有。 一个是他先发制人,拼着损耗元力,先干掉了绿尸老魔。 二是他故作高深,布下迷阵,迟滞了两人的攻击,获得了喘息之机。 大量灵力和药力,此刻已经全数化开,他的状态几乎恢复了九成。 此刻,他御使火系赋灵神通,牢牢锁在周身。 任凭两大魔头狂风暴雨般轰击,却始终不能打破防御圈。 “踏马的,真不知这混账是从哪里钻出来的,那恐怖的火系能量,简直强得不像话,你我合力竟攻不透他的龟壳大阵,真真令人气闷。” 一边奋力施法,乌蒙老魔一边向剑狂邪魔传过音去。 剑狂邪魔传意念道,“乌蒙兄何必长他人志气,且看我的。” 一声厉啸,剑狂邪魔身形陡然暴涨,便见他张口一吐,喷出一枚墨色剑丸。 “好哇,你的剑种温养好了!” 乌蒙老魔狂喝一声,面上尽是喜色。 若在平时,他只会衔恨,如今正抗强敌,他巴不得剑狂邪魔实力狂涨。 墨色剑丸才升入空中,便显化成一柄宝剑模样,那宝剑迎风长大,瞬间化作一柄三十余丈的巨剑,大量的灵力疯狂朝巨剑汇聚。 “不好,这是罕见能催动赋灵的神兵,一旦积威完毕,恐有莫测之威,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荒魅急急朝许易传意念道。 他很清楚,许易始终没有拿出最强状态对敌,便猜到许易又在弄老套路:在能控稳局面的情况下,在战斗的过程中,体味对手攻击的妙处和强大,以达到偷师的目的。 荒魅猜到不错,许易正是在体味两大老魔的赋灵手段中的妙处。 如今眼见剑狂邪魔已经暴了大招,这个游戏自然不能再玩下去。 下一瞬,许易显化出赤炎雷猴,掌中一枚紫色珠子洒出,便在这时,张文凤双眸陡然收缩,眼中尽是精光,乌蒙老魔和剑狂邪魔尽皆瞪圆了眼睛,只因那紫色珠子才出,整个空域布满雷霆真意。 刷的一下,一道纵横千丈的巨大笼网,瞬间将乌蒙老魔和剑狂邪魔装了进去,可怖的笼网扑簌簌冒着耀眼的电光。 雷霆笼网才放出,乌蒙老魔和剑狂邪魔惊怒交集,拼命运转神通抵御。 那把威力远未聚到极致的墨色巨剑,轰然朝雷霆电网斩落。 轰! 雷霆笼网不但没有破裂,反而爆出惊的光亮,煌煌雷霆真意,竟将巨剑炼成一团残渣。 “这……” “不可能!” 哇的一下,剑狂邪魔喷出一口血来,他无法相信自己眼中所见,他的剑丸为一枚剑精数百年温养乃成,锋锐犀利无匹,怎么会被一道赋灵神通所毁。 何况,世上修赋灵雷法者万千,哪有如此霸烈凶狠的。 剑狂邪魔当然不知道许易激发的并非是单纯的赋灵雷法。 所谓单纯的赋灵术法,比如许易的焰火囚笼,此法是从空中抽取火系元素,再辅之以赋灵手段。 得益于许易熔炼了太多的火系种子,以至于他瞬间便能抽取到远远超过常人想象的火系元素,用赋灵手段轻而易举地便构建出这恐怖的禁法火笼。 而此刻许易显化出的赤炎雷猴激发的赋灵雷法,显然是有别于单纯的赋灵雷法,区别便在于,赤炎雷猴抽调的并非是空域中的雷霆元素,赋灵所用的雷霆元素,全来自于那颗赤色雷珠。 那颗赤炎雷猴在渡仙劫时,故意抽取凝练的一枚枚枚赤色小点,聚成的一枚珠子。 那一枚赤色小点,正是雷灵之精,赤炎雷猴聚集无数雷灵之精,也不过聚合这一枚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雷珠。 即便这雷珠的体量如此渺小,但聚合的恐怖雷霆力量,却不是任何赋灵妙法从空域中抽取雷元素的聚合,所能媲美的。 当初,许易瞬灭陈广校等人,惊走图名等人,用的正是此手段。 此刻,赋灵雷法再度使出,玄霆笼罩,紫电横空,万方摇撼,宛若末世天劫,剑丸才被炼化,雷霆囚笼便骤然合拢,阵中两大邪魔,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瞬间便被炼作飞烟。 滚滚尸气,直朝许易身体涌去。 地上诸人都看呆了,尤其是一干泗水军众,眼前的场面,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能力。 黑风岭十大魔头,尤以此三人最为强大,邪恶。 当许易叫阵叫出了此三大邪魔,所有人都以为这回一准完蛋了。 谁也没想到最后的战斗是以这种模式结束的,府君女婿完全是横推了三大邪魔。 第二十一章 惊变 http://..org/ 许易收了两魔头的资源,腾到张文凤身侧,张文凤眼中的震惊之色依旧没有敛尽。 许易低声道,“雕虫小技,让张兄见笑了。” 张文凤指着许易,哑然笑道,“若你那样的手段,也只是雕虫小技,那我算什么,比凡夫俗子也不如吧。” 张宝儿望着许易,星眸中尽是异彩,见许易目光扫来,她娇羞满面,低下头来,用蚊蝇般的声音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许易何等耳目,听了个分明,微微一笑,正待说话。 忽然,张宝儿朝他扑来,许易心中一惊,侧身避开,张宝儿扑了一空,下一瞬,张宝儿胸口冒起一团血花,直直从半空摔去。 许易惊骇欲绝,扫出一道法力,将张宝儿摄住,与此同时,一道火笼瞬间聚成,构成一道密闭的笼网。 当张宝儿扑来,他身子才侧开,便看见了一段微不可觉的气流波段,如钉子一样,钉进了张宝儿胸口。 彼时,他虽扑灭三大魔头,警惕之心并未失去,感知能力依旧最大程度地开启着。 可他丝毫没察觉到这道暗算,即便眼睛瞧见了,也无法感知。 若不是张宝儿看见了,朝他扑来,那段气流定然会射入他体内。 火笼才开启,许易一把抱起张宝儿,打入一道内息,却发现张宝儿体内的气血几乎沸腾,在筋络中乱窜,如玉肌肤因为急速充血,变作一块块的暗沉之色。 张文凤急得满头大汗,瞪着猩红的眼睛,急问究竟。 许易哪里知道究竟,只能取出灵液往他口中灌去,又取了两颗沉凝气血的丹药,打入张宝儿体内,灵液和丹药入体,张宝儿的状态并没有好转,依旧恶化着,只是恶化的速度,不再那么恐怖。 就在许易救治张宝儿的档口,意念如潮水般,朝荒魅涌去,逼着荒魅赶紧想办法。 人与人之间,最怕相处。 初始,他和张氏父女只是路人,相处之后,算熟人,然而接触的过程中,彼此礼尚往来,渐渐有了恩情,尤其是张文凤让渡官位,令他感动。 此刻,张宝儿奋不顾身,代他受过,哗的一下,许易感情的大闸便被冲开了。 他是个面冷心热的,旁人为他付出一分,他总会记着十分回报。 如今张宝儿如此状况,让他心焦不已。 “此法,唤作空空剑,也是一种赋灵妙法,赋灵的是风系元素,大可生狂风海啸,小则微弱难觉。而微弱难觉的攻击,威力大不了,若是你中剑,此招根本不会有多少作用,偏偏是这张姑娘中剑,十分难办,难办啊……” 荒魅知晓轻重缓急,立时传出意念。 眼见得张宝儿气色衰败的速度,又开始加快,他急忙又取出灵液往张宝儿口中灌去,却被张宝儿艰难地抬起手臂挡住,她眼神平静,嘴角还泛起微微笑意,用微弱的声音道,“能助公子,我很欢喜。” 许易眼中黯然,温声道,“你放心,我必定治好你。” 话音方落,许易眼神陡然一变,身形猛地向西飚射,禁火笼网陡然开启,飚射之际,他已用一股气流裹了张宝儿,直直送入张文凤怀中,随同送去的,还有一枚装了灵液的葫芦,和两个装了沉凝血气丹药的药瓶。 他才遁出,禁火笼网再度关闭,死死将张氏父女封在其中。 此番,许易遁出,乃是查探到了西边数百丈外有异动传出,那个方向,正是空空剑射来的方向,他不能不去探查,即便不为诛敌,张宝儿也必须得到救治。 吃过一次亏,他已变得足够的谨慎,小心。 即便是追敌,他依旧将张家父女牢牢护在禁法火笼之中,他如今操控禁法火笼的半径,已达数千丈,在此半径内追敌,足以令他兼顾张家父女。 许易才遁出,又一颗白色焰珠便弹向了西方,瞬间笼网铺天盖地笼罩,一道紫色身影被网罗其中。 定睛看去,却是个妇人,身材火爆,面目极为丑陋,十指如剑,玄光漫衍,转瞬便要将笼网撕裂。 刷的一下,连续三道笼网再度笼罩,那丑妇立时被包裹其中,十指玄光急闪,笼网竟依旧震颤不已,始终不得聚拢。 许易暗暗震惊,只能继续叠加笼网,岂料他这边才又叠加了五道笼网,心中猛叫糟了。 他感应得很清楚,围着张氏父女的那道笼网瞬间被攻灭,他才加上的笼网,也没坚持住,一道破碎了。 许易心乱如麻。 他出来追击敌人之时,并非没考虑过敌人用的是声东击西的伎俩,所以,他人动,禁火笼网不消,始终团团护卫张家父女,可他绝未想到敌人明显将他的能力都预料到了。 眼前和他缠斗的丑妇,目的就是要分散的禁火笼网,他同时能操控的禁火囚笼,数目有限,这边分散几道,留给张家父女的,必然就少了。 敌人算计精准,一下子就达成了目的。 许易生平对敌,处处料理机先,故而总能以弱胜强,今天遭遇的这一出,真的大出他的意外。 他感觉自己曾经拥有的本事,彻底被敌人拥有了,他步步都落在别人算计中,好像有双眼睛一直隐在暗处,紧紧盯着他,偏偏他始终无法找到那双眼睛。 “问题不对,大不对,弄不好要糟,你小子还是惊醒点,我怎么觉着,这一切不是奔张家父女来的,就是奔着你来的呢。” 荒魅也觉出不对,传出意念警醒许易。 许易已无暇顾忌什么对与不对,急速朝东边遁去,张家父女万不能有闪失。 他这边方腾身而起,便听几声爆响,恐怖火光冲天而起,方向正在泗水军众阵列之处。 许易腾到近前,泗水军众阵列之处,已化作一片白地,各种资源堆了一地,下一瞬,消失不见。 半天里,一团黑沉沉雾气遥立当空,先前和他对阵的丑妇正立在那团黑雾边上,张氏父女被那团黑雾凌空摄住,浮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第二十二章 迷雾 http://..org/ 许易才要冲击,那沉沉黑雾传来金属交集般的声音,“许易是吧,不要冲动,冲动总是会造成一些不可测的后果,惨痛的后果若难以挽回,便是世间至悲之事。轻则衍成心结,重则破灭道心,所以,还是勿要盲动。” 许易盯着那沉沉黑雾,感知全力朝那团黑雾刺去,轻而易举穿透,却似刺到了一团空气,什么也没感应到,“有什么目的,直说吧,你虽遮遮掩掩,必定也是一方人物,挟持人质的事儿,怕是与阁下的身份不相符合吧。” 沉沉黑雾道,“正因此事往和我的身份不符,所以才要遮遮掩掩,要怪便怪你太难缠,我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荒魅传意念道,“不好对付啊,不疾不徐,又死不要脸,是个难缠的,你这回真是遇上对手了。” 许易没理会荒魅的废话,盯着黑雾道,“我看尊驾也是爽快人,那咱们就别兜圈子了,尊驾想干什么,想要什么,还请直言,能办的事儿,我肯定办,办不了的,尊驾也不用提。张家父女和我,不过萍水相逢,我是收好处替他们办事,你若是指望我为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只怕尊驾打错了算盘。当然,许某行事,向来重人情,张河伯对我不薄,若是尊驾要求合理,我自也会为尊驾出一份力。” 且不说张河伯有让官之恩,单是张宝儿代他挡剑,他已暗暗打定主意,便是拼了老命,也要将张家父女救出。 只是人质被人掌握,他这边越是急切,人家手中的砝码便会越重。 沉沉黑雾哈哈一笑,“是么?若如此,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尊驾走吧,这两人我留下了。” 说着,那丑妇诡秘一笑,伸出如枯木一样的双掌,指甲飞速变长,瞬间宛若利枪,刺啦一声,张文凤和张宝儿的肩胛骨同时被洞穿,两人剧烈扭动起来,宛若被钉穿在甲板上的鱼,口中嗬嗬,却发不出声音,五官瞬间痛得扭曲起来。 “许兄怎么还不走?反正他们和你关系不大,尽可离开。” 沉沉黑雾再度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音。 下一瞬,丑妇又分出两枚利甲,洞穿了张文凤和张宝儿的小腹,指甲贯穿身体的速度极为缓慢,而指甲每在体内推进一点,张文凤和张宝儿扭曲得便越发厉害。 “够了!” 许易怒喝一声,宛若起了暴雷,胸中的火气瞬间宛若火山一样猛烈喷发了。 “嘎嘎……” 乌沉黑雾的笑声极为刺耳,那刺耳中的得意,却丝毫不加掩饰,“我要你那枚四色印。” 许易心念一通,瞬间明白了,原来所有的症结还在此处。 “在你遇到图名那帮混账,就早该想到了,宝物动人心啊。” 荒魅又当起了事后诸葛。 许易岂会不明白宝物动人心的道理,只是他起初根本没打算在泗水水府久留,既然远去,自然不在意消息扩散,哪里知道还是被盯上了。 见许易眉目闪烁,那沉沉黑雾桀桀道,“怎么,舍不得?没关系,你可以走,我这个人就喜欢折磨人为乐。” 话音未落,丑妇的第三根细长指甲,便又要刺破张氏父女的身体。 “住手!” 许易断喝一声,“我给你!” “不可,大道无情,生死有命,你救不得天下人,四色印乃天下重宝,与你有缘,才归于你,此番,你若弃之,气运必衰。” 荒魅慌忙传来意念,急急阻止许易。 他太清楚四色印对于许易的重要性了,许易一路走来,无数难关,都是靠此宝搞定。 此宝不仅能分解宝贝,还能在危急时候,控制强敌。 可以说许易所有的宝贝加起来,也不及此宝重要,当然,荒魅不知晓乌沉葫芦的存在,因为这小小葫芦,只有许易可见。 荒魅意念才传来,许易已取了四色印在手,向荒魅传意念道,“四色印固然重要,也不及张姑娘替我挡的那一剑,我修良知道,岂能违良知行事。” 荒魅急得在星空戒内不住咆哮,大呼,“孺子不可教,小儿辈不知轻重缓急……” 四色印才现出,渺渺仙灵之力四溢,高端的卖相立时引得那乌沉黑雾飘摇起来,连那丑妇眼中也放出贪婪的光彩。 “送过来,快送过来……” 乌沉黑雾那金铁相击的声音,第一次不再如往昔理智,多了一份急切。 许易道,“想要宝物好说,你也得展示诚意,先让那丑婆娘松开张河伯和张姑娘,再解开张姑娘体内的空空剑。” 沉沉黑雾桀桀道,“你的要求太多了,勿要得寸进尺,你要诚意,我可以给你。” 说着,那丑妇大手一挥,陡然将张文凤朝许易抛来,半空中,张文凤鲜血狂撒,满面尽是痛苦之色。 显然,沉沉黑雾也看出来,许易更看重的是张宝儿。 许易赶忙将张文凤摄住,一把抱住,大口灵液朝张文凤口中灌来,就在这时,张文凤左手忽然放出一团光芒,光芒才爆出,许易猛地将张文凤推开。 下一瞬,空中一阵剧烈鸣响,五枚铜铃笼罩五方,将许易和张文凤围在中央,随即,五枚铜铃各自爆出金紫黑白青五种光线,光线在空中交集,瞬间,许易便察觉到真元被锁死,仙灵之力亦被锁死。 “不好,是统御五方铃,此乃城隍典君明的看家法宝,乃是一件天灵之宝,这,这,怎么会……” 荒魅的意念及时灌入。 就在这时,东南西北四方的铜铃猛地爆射出一道锁链,朝许易劲射而来,许易急忙闪避,可没有了术法为依仗,又哪里躲避得开,几乎瞬间,他便被那四方铜铃劲射出的锁链牢牢锁住脖颈,腰身,双足,动弹不得分毫。 “哈哈……” “哈哈……” “恭喜神君,贺喜神君……” “…………” 就在这时,沉沉黑雾中传来声音,再不复原来金铁相击一般,而是数道人声,每道声音都极为耳熟。 许易知道,这团迷雾终究是到揭开的时候了。 第二十三章 躲不过去的一劫 http://..org/ 渐渐,黑雾散开,露出的正是淮右城隍典君明,以及正丞潘文,还有两人,前番在泗水水府也见过。 “局,这踏马就是一个局……” 荒魅狂声呼喝,许易的心绪反而平宁下来,一直以来的不安和疑惑,此刻几乎全部解开了。 当这沉沉黑雾头一次出现他面前时,他便猜到对方的样子和声音,自己必定见过。 此刻荒魅喝破了那统御五方铃,他便豁然开朗了。 他明白了,为何当初典君明要为区区一个潘阴将,亲临泗水水府,也明白了,为何当初便觉得典君明人设有些不对。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为了今日。 所谓的进剿黑风岭,所谓的奇功,便让他接任张文凤留下的位子,不过都是为了让他从军出征。 至于他突然遭遇黑风岭十大魔头中的至强三魔,显然也是布置好的。 难怪当初泗水军中有人狂呼,缘何三大老魔齐聚赤火岭如此重要的消息,都探不明白。 压根不是探不明白,而此三老魔根本就是为他许某人准备的。 其目的,许易也想明白了。 一,消耗他的实力。二,验证他的实力。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还在张文凤,张宝儿身上。 此二人是整个局的关键,若是局,只怕这个局,从那一对蟹兵蟹将,从水波中冒起时就开始了。 他念头方至此处,张文凤身体冒出一团尸气,飘飘渺渺,散出统御五方铃,直扑入典君明体内。 于此同时,张宝儿身体也冒出一团尸气,腾入那丑妇体内。 “金尸摄魂大法,这,这是下了血本啊……” 荒魅的意念急急朝许易灌来,“此法用尸气之元,灌入修士体内,能掌控修士的灵智,比夺舍重生也不差,而被侵占的修士,虽然不能掌控身体,对外界的观感却是分明。要用此法,非得合道四层以上修为。如此说来,那典君明便是合道圆满,那丑妇便是合道四层,还有两个合道三层,麻烦了……” 荒魅叫苦不迭。 许易置若罔闻,心中越发安宁,当张文凤和张宝儿身体腾出尸气之际,他心中所有的谜团都开解了。 整个局布得如此巧妙,他警惕未失,依旧丝毫不能察觉异状。 布局之人,显然是个通晓人心的绝顶高手。 就在他神思游转之际,便见那丑妇娇滴滴一笑,道,“瞧瞧,瞧瞧,我的许郎君是不是非凡人物,都这样了,还在思索是怎么掉入坑的。老潘,论拾掇人心,我们几个纵是加起来,也万不是你的对手啊。以情为线,你是怎么做到的,左右大局已定,不如说出来,让我等都开开眼界。” 说着,那丑妇竟还冲许易抛了个眉眼。 典君明御下有方,知晓这个时候该给下属表现,亦含笑道,“本座也好奇,局有千般,潘兄为何选择以情为线。” 潘文得意一笑,指着许易道,“诸君请看此人五官,眼若星,鼻如胆,脸骨瘦冷,唇线如山脊,此像正主外冷内热,情花常开……” 闻听潘文论起观相之术,典君明几人皆含笑不言,显然不信此套说辞。 潘文又道,“当然,面相只是表象,本人谋局,擅长草灰蛇线,以小见大,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此人寿已百载,偏偏还作少年打扮,必定是心怀佳人,以此为饵,正当其时……” 潘文话至此处,却被丑妇打断,“老潘,你说这个可不对了,我和我家许郎君,同处一室,妾身红袖添香,百般诱惑,我家郎君亦是坐怀不乱,堪称君子风范。” 潘文哈哈大笑,“要的就是君子,他若不是君子,光是滥情,咱们此局怎么也成不了,只是可惜了我那侄子,蠢兮兮地,做了炮灰。” 典君明大笑,“潘兄这是点我呢,放心,放心,潘阴将有功,赏,皆赏……” 连他也不得不佩服潘文设局的高妙,整个布局,十真一假。 比如潘阴将和张文凤的纠葛,并非是人为制造,而是早就有此一出,潘峰选定张文凤后,他这才和丑妇霸占张文凤和张宝儿躯体,接着和潘阴将纠缠下去。 正因为没有人知道张文凤和张宝儿的躯体,已经被霸占,所以泗水水府乃至潘阴将的表现,都极为正常。 此真乃大事不可谋之于众,正因消息严格封锁,所有人做的都是真实反应,才终于将许易诓进来。 而且潘文设局,绝不拘泥,顺势而为,张宝儿诱惑许易不成,便不再在女色上下功夫,转而从情义入手,一举将许易网罗其中。 “其实,早在张文凤主动出战之际,你就应该警觉,许易啊许易,要你命的,永远不是敌人,而是你自以为亲近的身边之人……” 荒魅又开始疯狂吐槽,许易实在有太多的槽点了。 许易知道荒魅说的是当时,他顺灭绿尸老魔,震住了乌蒙老魔和剑狂老魔,本来顺势而为,便可底定胜局,偏偏张文凤出手了。 除此外,张宝儿中剑,现在想来,不过是诸多局中,最关键的一点。 空空剑偷袭,本来对许易造不成杀伤,张宝儿却扑过来,代为挡剑,剑为射中许易,情义却轻易地将许易的防线击垮了。 若在平时,这种局虽巧,许易也不会轻易中招,关键是此局前面的铺垫太多,太完美。 他对张家父女已经生出了信任,不会也不愿往深处和不好的地方想。 此局之妙,即便许易此刻身陷囹圄,仔细反思,设想再来上一遍,他也依旧脱不出此局。 此局谋划,从来不在乎各种细节,只从“情义”出发,一切任由局势发展,只因势利导,除非他生了“他心通”的本事,无论如何也休想躲过去。 “不舍七情六欲,不离爱恨贪痴,我看你是休想修得大道。罢了罢了,老子认了,这回就陪你小子一同领了这死劫……” 荒魅悠悠叹息说道,他懒得再埋怨许易蠢笨。 事实上,他隐在暗处,也始终没看透此局的一点点破绽,只将一切归结为许易心中意念太多,牵挂太多,是躲不过去的一劫。 第二十四章 转身 http://..org/ 一切谜团解开,许易对张家父女的深沉痛惜,自然消解,即便身陷囹圄,许易也觉心中轻快,向荒魅传意念道,“踏遍诸界,多经历一些,没有坏处。何况,我自修‘良知’道,所行不违良知,从我本心,十分快活。” 荒魅气得直翻白眼,“你快活,你快活,有你快活的,你当这群魔头都是善心人呢。” 意念才送出,中央铜铃中猛地荡出一条锁链,如剑飚射,啪的一声巨响,锁链抽在许易身上,一道难以忍耐的剧痛,从灵魂深处传来,连两道尸气都漾动了,霎时,他胸前皮肉尽烂,现出可怖的鞭痕。 “小辈,用不着故作平静,你的平静只会令我心中不喜,我若不喜,你恐怕就有得苦头吃了。” 典君明悠悠说道。 许易的反应,真的让他不痛快,明明此人已彻底入了死局,可脸上的凝重和恍然,尽皆消失,还不如先前他掌控张家父女的时候。 倒像是他典君明入了死局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分外不喜。 许易疼得龇牙咧嘴,却是一言不发,却有人先为他求情了,“神君,这许郎君细皮嫩肉,我所钟爱,弄伤了可不好,人家难得遇到一个可心的,还请神君手下留情,总要让妾身享用一番,再做处理。” 典君明,潘文等人尽皆大笑。 “好好,难得你冷娘子相中了,本座不能不给面子,许易,你可听好了,机会我给你了,交出四色印,告知使用秘法,为我效力,你不是不能保全。” 说着,典君明指尖掐动,中央铜铃射出的锁链,直直坠在许易头顶,却不下击。 许易道,“想知道此宝用法可以,换个条件,这丑婆娘,老子瞧不上。” 他哪里还不明白,这帮家伙又在用计,那丑妇所谓的看上他,不过是给他希望,典君明的表态,同样如此。 两人一个拽一个拉,看着真要搭救他出苦海一般。 典君明眉头一皱,“讨价还价,不知死活。” 话音方落,便要催动那根垂在许易头顶的锁链下击,便在这时,却听许易大喝一声,“请宝贝转身!” 下一刻,许易脖颈处的锁链立时崩断,一股恐怖的气息,扑簌传来。 随后,五枚铜铃同时崩碎,典君明痛呼一声,众人齐惊。 便在这时,许易显化出赤炎雷猴,掌中赤色雷珠一撒,天际密集的紫色电光游弋,雷霆真意步满,一道巨大的笼网瞬间催生。 惊变瞬发,快到典君明等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便被这雷霆笼网锁住。 “死来!” 许易怒喝一声,胸腔中的十二万分怒火同时迸发,恐怖的雷霆笼网瞬间收紧。 “雕虫小技!” 典君明呼喝一声,双掌合抱,一个巨大的水球被他推出,近乎凝实的水球瞬间扩成一个巨大的球体,从四面八方支撑着雷霆笼网,不让他聚合。 与此同时,丑妇,潘文等人同时出手,几大强者一道联手,竟有将雷霆笼网打破的趋势。 许易吃了一惊,向荒魅传递意念道,“他们的赋灵神通,怎的如此犀利。”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典君明等人使出的赋灵神通和自己使出的有所不同,他的赋灵手段,借助雷珠,论能量丰沛、宏大,自是远远胜过,但典君明等人使出的赋灵神通,明显灵动、犀利,恰到好处。 荒魅传意念道,“你的赋灵手段,全是自我感悟,只是最原始的赋灵,就好比一个身高力壮的巨汉,挥舞一把宝剑,虽然虎虎生风,劈砍刺时也算威力巨大,但不通剑招,威力有限,反观典君明那帮人,虽然身体、力量不及你,但精通剑招,能以巧化力,借力用力,你当心……” 荒魅意念,还未传完,轰然一声巨响,雷霆笼网竟然被打破。 许易收了雷珠,双翅一展,便要遁走。 潘文,丑妇,以及另外两位强者,哪里甘心就此让许易遁走,身形一晃便追了上来,典君明还不及开口,几人以遁出数百丈。 下一瞬,雷珠撒开,雷霆笼网再度聚成,这回却避开了典君明,精准地将潘文四人网罗其中。 典君明冷哼一声,才要暴威,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体动弹不得,他猛地想起绿尸老魔诡异的死法,几乎就在许易发动禁火笼网的瞬间,典君明尸体扑了出来。 刷的一下,禁火笼网闭合,典君明尸体掌中多出一块令牌,令牌光芒大盛,死死将本体护住。 说时迟,那时快,禁火囚笼闭合,竟不能毁灭典君明尸体,只将本体引燃,下一瞬,尸体扑入本体,肉身火焰立消。 典君明扫了一眼面如金纸,口喷鲜血的许易一眼,丢下一句,“我必杀你!”化作一道轻烟去了,丝毫不理会,身在雷霆囚笼中的潘文等人的呼救。 事实证明,没有足够的力量,即便有精妙的剑招,依然抗不过身壮力不亏的巨汉。 缺少了典君明这位合道期五层的绝顶强者,雷霆笼网中的潘文等人,赋灵神通再是精妙,也抵不住雷霆笼网的压缩。 生性不愿行险的典君明才遁走,这边的潘文等人便顶不住了,雷霆笼网瞬间收紧,扑簌的雷霆直接将众人炼化,连烟气都没腾出。 许易小心控制,众人才身死,他便收回了雷珠,滚滚尸气没有炼化,俱入了荒魅腹中。 灭掉潘文等人,许易不敢在原地久待,摄过张文凤和张宝儿,一口气遁出上万里,最后在一片无名海域的荒岛上落定。 半个时辰后,荒魅消耗了一部分尸气,向许易传递意念,告知了解开空空剑的秘法。 当下,许易催动秘法,将张宝儿所中的空空剑解开。 张家父女伤势虽重,但只是血肉之创,恢复起来极快,在灵药的助力下,此刻几乎尽数复原。 待许易为张宝儿解开空空剑,张氏父女同时拜倒,答谢许易。 此番复见,昨日种种,恍若一梦,许易自不会再以以往心态,对张氏父女。 第二十五章 许家哥哥 http://..org/ “不必言谢,若非是我,你们也不会被卷入其中,说起来,倒是许某连累你们了。” 许易扫出一道气流,将二人扶起。 这回,他断断不会再让谁轻易近身。 张文凤抱拳道,“恩公言重了,若非恩公,一个潘峰便能将我害死,某已想清楚了,当今世道,礼崩乐坏,强者称尊,已非往昔,这小小散官,不做也罢,今日便辞别恩公,归还故里。” 张宝儿亦盈盈下拜,一双美眸扑闪扑闪地盯着许易。 彼时,她虽被丑妇占了身体,但丑妇用她躯体和许易之间,发生的一切,她都清楚,对许易所作所为,又是钦佩,又是感动。 她年岁虽轻,却已识人心险恶,更是见多了修士之间,为了宝物、资源争夺,而掀起的残酷厮杀。 似许易这样的,不欺暗室,重情重义的大英雄,却是从来没见过。 许易道,“既如此,某便不留张兄了。”说着,掌中现出一枚香火珠,“此物归还张兄。” 他已从荒魅处知晓,这枚香火珠是张文凤之物,以张文凤的官职,要攒下这枚香火珠,恐怕没有十年之功,绝难办到。 这点,从他后来截获的战利品中,可以清楚知道香火珠之贵重。 即便此刻,他灭了潘峰等人,以及几大邪魔,所获得的香火珠也不过十二三枚,人均不过两三枚。 张文凤怔怔盯着许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再三,他还是接过了这枚香火珠。 实在是这枚香火珠太过贵重,若是舍弃,他这一任泗水河伯,真的就算是白当了。 见张文凤接过香火珠,许易心中的羁绊也消了,不管如何,张家是因他之故,才被典君明等人针对,至于潘峰,另作他论。 “如此,许某便告辞了,祝二位一路顺风。” 许易一抱拳,便待腾身离开。 “许家哥哥,请等一等。” 张宝儿忽然叫住许易,却不似张文凤那般,以“恩公”呼之。 许易盯着她,张宝儿低下头,道,“往昔,我在淮右游玩,过堆流山时,曾见一处洞窟,每逢阴雨天气,便雷光惊天,雨歇之后,曾入内一探,无有异常,后来又遇阴雨天,洞窟内又是雷光霍然,便见有数名修士,在洞窟外打坐参修,演练雷法,想来那处应该是一处罕见的修行雷法的宝地。此番蒙许家哥哥搭救,大恩无以为报,只能以此告知许家哥哥,希望能对许家哥哥有用。” 许易微微一笑,抱拳道,“多谢张姑娘。” 张宝儿莞尔一笑,俏皮地摆摆手,“不谢不谢,好叫许家哥哥知晓,宝儿此番归家,怕是要嫁作人妇了,许家哥哥有空,可以来蓬莱仙山找我。” 许易哈哈一笑,“若是方便,我一定去。” 说着,一抱拳,转身去了。 张文凤怔怔盯着目送许易离开的张宝儿,沉声道,“你作何说那些,你哪里有婚约,哪里要嫁作人妇?” 张宝儿昂起头,“我最喜欢骗人,文凤兄,你不知道?” 一听张宝儿开始浑闹,张文凤反而明悟了,自家闺女,向来心思细腻,此番说辞,不过是让许易宽心。 毕竟,那妖婆曾占了宝儿的身体,和许易弄出许多暧昧不明的事儿。 宝儿不愿许易心中有负担,这才如此说。 可知女莫若父,宝儿越是如此,张文凤越是知道这个小灵精的心,从此有了牵挂。 当下,他沉沉叹息一声,摄住张宝儿,朝南飞遁。 他很清楚,这一路多半不会平静,典君明还要折腾出事儿来。 他不敢怠慢,摄住张宝儿尽量往偏僻的山林扎去,这一飞遁便是六七个时辰,始终不曾歇息,一口气遁出六七万里,已接近蓬莱仙岛的地界儿了。 偏生一路,太平如常,没有任何波折,直到看见落乡关的城门,张文凤的心才彻底放下来,遥遥对天一拜,“多谢上苍眷顾。” 张宝儿却冲西面招了招手,玉手轻挥,半空中的烟气聚成个肥肥的小猪,小猪鼻子哼哼,腾出云气,聚成一行字: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送就得拉去家里坐了。 张文凤愕然,盯了张宝儿一眼,瞬间明悟了,这万里之遥的平安,不是什么上苍眷顾,而是有人在背后默默的遮风挡雨。 当下,他又连连朝西方鞠躬。 张宝儿一把拉住他,“酸死了,酸死了,谢意从心,心意到就行了。文凤兄,这些年离家为官,别的没学会,酸文假醋,学了一堆,修为也无进益,只怕老祖要大大生气了。” 听她越发没大没小,张文凤眉头一扬,伸手便要朝她头上敲去,忽然想到这丫头平素颇讨老祖喜欢,却又下不去手。 “放心吧,文凤兄,老祖本来对你没多少期望,你混成什么样儿,他都是可以接受的,你只要表现出本来面目就行……” 一边说着,张宝儿自己先朝落乡关城门遁去。 张文凤连连拍腿,哭笑不得。 ………… “还没见过这样的机灵丫头,和你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荒魅道,“不枉你白跑这几万里。” 许易道,“能不能说些有用的,堆流山的地理图,弄明白没?” 的确是他万里远送,张文凤能猜到典君明不会善罢甘休,他自然也猜得到。 张家父女终是因他之故,遇此波折,他不能救人救一半。 这番才送到,他便想起张宝儿所言的堆流山的雷电洞窟之事。 荒魅道,“你先告诉我,你那个请宝贝转身,是什么秘法,怎么就立时瓦解了统御五方铃,这不正常啊。” 这已经是他第五次问了,奈何许易总以“谁还没点秘密”做搪塞,可荒魅越想越憋屈,他不能容忍许易背着他有秘密。 这样会让他格外没有安全感。 许易却不理会他,荒魅有没有安全感不重要,他有安全感就够了。 虽然荒魅的作用颇大,但这家伙是越来越放肆了,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吞多了尸气,产生了副作用。 第二十六章 访雷窟 http://..org/ “赶紧着,我这边事儿挺多,老荒你麻利些,别好的不学,坏的全会,这些年,你吞的尸气,吃的愿珠,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老子保你无病无灾,不用担惊受怕,一路逍遥快活,你可别不识好歹……” 许易怒气勃勃地喷道。 如今的荒魅越来越老油条了,得寸进尺已是常态,这毛病再惯下去,可不得了。 荒魅怒极,从星空戒钻出来,“你和我算总账是吧,你说我吃的尸气,和愿珠,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愿珠你已然无用,尸气不过是你杀人越货后的遗留物,对你也无用,我吞了尸气,得了经验,哪个没给你?不说别的,就说上回,你和封三战斗,要不是我冒九死一生的风险,去拖着封三,为你赢得时间,你觉得你还能立在这里和我嘚啵么?我堂堂奇妖,有此异能,天下哪里去不得,跟你窝在一处,劳心费力的,就问你点秘密,你却不识好歹,跟我瞎嚷嚷。” 许易冷道,“你我相交这些年,虽说已然认主,但我实在不愿拿那些禁锢你,既然你各种不顺畅,大不了分行礼就是。” 荒魅和许易混得久了,许易很多的前世梗,他都听得懂。 荒魅怔住了,半晌,指着许易喝道,“枉你这些年修行,竟还弄意气之争,我岂能和你一般见识,老子累了,要回去睡觉。” 说着,一头钻进许易怀里,扑入星空戒中,临入星空戒之际,半天里现出一副山河地理图来,还有等分尺,指的正是堆流山的方向。 入了星空戒,荒魅趴在地上,闭了眼睛装死,不能让许易看出任何异常,心中却翻腾开了。 先是臭骂许易不识好歹,不领恩情,骂了一通,又不免生出些担忧,生恐将来许易本事越来越大,借助他的地方越来越少,要稳固地位可就难了。 何况,他深知此界还有许易的不少妖族旧识,他想坐稳许易门下妖宠第一人的身份,似乎难度不小。 至于真的和许易分行礼,他想也没想过。 除非他疯了,才会放弃这条真龙。附在许易身上多开心,多舒适,什么心都不操,一路跟着竟然升到了这仙界。 荒魅很清楚,许易才是他最大的仙缘。 荒魅闹了个没脸,老老实实趴星空戒忧心忡忡去了,许易则展开遁速,一路狂飙。 相比来时,花了六七个时辰,他回程则大大缩短,不过个把时辰,便又赶到了淮右地界。 按照荒魅给出的地理图,很快便找到了堆流山所在。 堆流山山体不大,按照张宝儿所说的特征,在山水之间绕了一炷香的工夫,便找到了一个洞窟。 只一眼,许易便确信自己找准了,这是修炼雷法后,对雷霆真意特有的敏感。 那洞窟生在半山腰,山脚接着百陵江,水势浩大。许易才朝那洞窟迫近,忽的,水波荡开,水浪荡起数丈高,他感知探去,却是一名水族小妖隐在水下兴风作浪,这边水浪在炸开,便有数名修士,自各个方向遁来,修为皆是不弱,多是二重仙劫以上,还有两个合道二层的修士。 “呔,你是何人,竟敢妄闯灵雷洞窟,招呼也不打一声,好生无礼。” 一名面如重枣的修士,指着许易,怒声喝道。 其余等人脸上皆挂着不忿和提防的神色。 许易道,“这处洞窟,乃天生地养,自然而诞,早些年,我便见过,那时还没有诸位,怎么,现在成了私有之物?却不知归属哪一门一派所有,若能说明白,某自然告退。” 他看得明白,眼前的七八人不止在提防他,也在互相提防,显然并非一路的。 “好一张利口,此洞窟虽是天地所诞,我等先来,你是后到,我等尚且不便入内,你却想捷足先登,天下只怕没有这样的道理。你若是识相,哪里来便哪里去,我等不与你一般见识,若是不识相,就休怪我等手辣。” 说话的是场间两大合道二层修士之一的青袍青年,就数他气势最足。 许易抱拳道,“既然如此,某就不进去了,唐突了,诸位。”说完,调头就走。 他这边才遁出去千丈,却发现青袍青年追了上来,其他几位修士,依旧立在远方,含笑看着这边,像是猜到要发生什么。 许易陡然加快遁速,那青袍青年亦加快速度,才遁出数十里,便将许易逼在一处山坳中。 “你跑什么?我还能把你怎么着不成?” 青袍青年一脸不怀好意地笑道。 许易微微一笑,“是我想把你怎么着。” 话音未落,三枚白色焰珠爆开,瞬间,将青袍青年锁入禁火笼网中。 和他预料的差不多,青袍青年的战力,也仅仅能苦苦抵御三道笼网。 异变突发,青袍青年惊怒交集,先是喝骂,尔后,又自报家门,抬出一堆厉害的名号,许易置若罔闻,而他这边却是越来越难坚持,忽而痛哭流涕,大声求饶起来。 许易愕然,“这是强者该有的风范?” 荒魅传出意念道,“你千万别用老思维看待新问题,这里的合道修士,算不得多了不起的强者,最主要的一点,你眼前的合道修士,绝不是下界的那些动辄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他们生在此界,得天独厚,有的幼年就被发现了灵根,少年得道者不在少数。眼前的这家伙,看着是青年模样,实际上就是青年,和你这等伪青年不能相较。” 抓住机会,荒魅总是要损许易两句。 当下许易撤去一道火笼,朗声道,“祸根是你自己种的,苦果自然得你自己来吞,用心回答我的问题,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 话是这样说,事实上,就是这青袍青年不找过来,他也得找过去。 他先前的遁走,不过是想等众人分散,好杀个回马枪。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团灭的能力,实在是不愿再动出大动静儿。 他就想抓个舌头,仔细问问那雷霆洞窟的状况。 三更已发,求月票 http://..org/ 祝国庆快乐,求月票。 《我从凡间来》三更已发,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第二十七章 洗礼 http://..org/ 许易虽然撤去一道火笼,已经苦撑许久的青袍青年依旧觉得压力山大,痛苦万分,只盼着许易快点问完,他好脱离这囚笼。 当下,许易问什么,他答什么,连一点思虑也没有,自然全无假话。 “……这雷霆洞窟,确实只有雷雨天时,才会布满雷霆,乃是参悟雷霆真法的妙地……” “……这处宝地已经存在三百余年了,因何而诞,没人说得清楚。早些时只要是阴天,洞窟便有雷光霍霍,到后来,是阴雨天,才有雷光,到了如今,非得雷雨天,才会有雷光,想来是洞窟中引发雷霆异象之物,在剧烈衰减……” “……当然进去过,不瞒你说,我也进去过那洞窟,那是数年前的事儿了,现在关注的人多了,反而不许外人进了……” “……里面没什么宝贝,也没有异样,和平常的洞窟,没有区别,若硬要说有区别的话,那便是那洞窟中,遍布坑洼,是早些时候,有人怀疑其中有宝物,为了寻宝,硬生生开凿出来的。事实证明,里面什么都没有,那异象就是天生的……” “……当然有人试验,只是凡是试验的人都死了,我亲眼就见过一个合道五层圆满修士,仗着修为占了那洞窟,只等着雷雨天时,异象爆发,便在洞窟内观察奇异。等到雷雨天时,异象再现,雷光霍然,待雷雨落尽,那人却再也没出来,我等轰进去时,只见满地遗物,那人连衣衫都没留下,显然直接化作飞烟了,自此以后,也有那不信邪的,仗着有宝物傍身,要在雷雨天时,在洞窟内待着,无一例外,都死无全尸,倒是便宜了我们这些看热闹的……” 许易一连问了七八个问题,青袍青年都解答了,面色也越来越难看,眼见便撑不住了,许易松了禁制,径自遁走。 他才遁走,便听轰然一声巨响,却是那青袍青年丢砸出了个深坑,他实在是透支了所有的元气,连意念都放不出了。 转瞬,许易又到了雷霆洞窟边上,河面上再度炸响水花,显然那水族小妖便是青袍青年等人布下的哨兵。 许易不理会河面上的异变,径直钻入洞窟中,洞窟外顿时传来嘈杂的喝骂声,许易弹出一道白色焰珠,便听一声爆鸣,洞窟外的喧嚣嘈杂,顿时消尽。 他仔细地打量整个洞窟,纵横不过三四丈,若不是洞窟内被开垦得坑坑洼洼,各种地坑深陷,当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人工劈出的石室。 许易感知放出,小心地一寸寸地在室内搜寻,却没寻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他沉下心去,感悟雷霆真意,却也没有任何头绪。 这洞窟中的雷霆电光,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呢?许易疑惑不解。 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包括法阵,符纹,却查不出法阵,符纹,存在的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他惊疑之际,洞窟内的雷霆真意忽然充满,霎时间,外间有电花扑闪的声音传来,随即,洞窟内闪过一道白光,直朝他眉心轰来,纯正的雷霆真意,裹挟着毁灭心灵的恐怖真意,直朝他压来。 仓促之际,许易只能凭本能,唤出一枚白色焰珠,衍出一道火墙横在身前。 轰然一声,火墙崩碎,那道白色电光,直扑他面门,击得他撞在墙壁上,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狂喷鲜血不止。 那股纯正的雷霆毁灭一切的霸烈真意,险些一举破灭他的心神。 他来不及多想,立时显化赤炎雷猴,那抹白色电光再度击来,这回,电光的威力,再不能让他受伤,可那股霸烈的雷霆真意,似乎随时都要毁灭他的心灵。 许易不惊反喜,沉下心来,迎接那霸烈雷霆真意对心灵的冲击。 他大概已经明白了前有后果,这里的雷霆电光,皆是因为这一道霸烈的雷霆真意而起。 一逢阴雨天,自然环境中的雷霆元素增加,便激发了此道雷霆真意。 既是一道雷霆真意,无形无体,在没有激发之时,自然难以寻觅。 而这洞窟中的雷霆电光,激发的条件越来越苛刻,不是别的,而是时间的推移,此洞窟中的雷霆真意有所衰减。 显然,这道雷霆真意便是某位精彩绝艳的修士,在此修行之时,无意之间留下的。 一道雷霆真意竟能存在数百年,许易不敢想象那位大修士,该具有怎样的莫测神通。 说来,若非他修成赤炎雷猴,当这洞窟中的雷霆真意被激发时,若不动用四色印,他也定然难以幸存。 不过,这个档口,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机缘难得,他自然要好好把握。 他控稳心神,接受雷霆真意的冲击。 这霸烈无极的雷霆真意虽然狂暴,配合雷霆元素,简直威能惊世。 唤作旁人,不管是雷霆真意,还是如此狂暴的雷霆元素,一个也接不住。 而许易显化赤炎雷猴,天生雷兽,此间的雷霆虽然狂暴,却也奈何不得他。 至于这霸烈无极的雷霆真意,许易应对起来,却是极为难受,但好在他渡十道仙劫,对雷霆真意的抗击能力,远胜旁人。 何况,他修至哀之意,心意坚如铁,即便此间霸烈的雷霆真意,也毁灭不得。 这边许易在雷霆洞窟中,接受着前辈先贤霸烈雷霆真意的洗礼,雷霆洞窟外的动静儿却是越来越大。 “差不多了,龚师,这人就是块精铁,此刻,也该炼化了,我等是否可以收工了?” “就是,这人不知死活,我等正好送他一程。” “不过是个还没合道的小角色,用不着太过郑重。” “不然,吴刚那小子可是险些被此子炼死,若非他报信,龚师也不会来主持大局,我看还是小心点好。” “…………” 此刻,洞窟外,聚集的人头已经超过了五十之数,领头的龚孝信乃是衍法宗宗主,合道四期大修士。此间的局面,便由他主持。 原来,许易入洞窟后,雷霆电光陡然腾起,并不是什么巧合。 第二十八章 三昧元雷正意 http://..org/ 许易入洞窟前,天气晴朗,没有丝毫变天的迹象,哪里会一入洞窟,便引动雷霆。 而是龚孝信这帮人同时引动天地间的雷元素,送入洞窟附近,激发了洞窟中的那道霸烈无极的雷霆真意。 “不然,此人强大无匹,决不能等闲视之,实不相瞒,我在他面前,没有丝毫的反击之力,如此恶贼,若是放过,必定酿成大祸。” 就在众人纷纷鼓噪收手之际,一人力主继续加强引动雷霆元素。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许易放过的青袍青年,唤作吴刚的修士。 此番,众人汇聚,连龚孝信也惊动了,正是吴刚的手段。 不然,以许易一个没有合道的修士,万万不会引起如此大的动静儿。 吴刚是合道二层修士,已是场间有数的强者,他如此表态,收手的鼓噪声一下就衰弱了。 “继续加强引动雷霆元素,里面的人气息仍在,诸君休要小看此人,能在这雷霆洞窟中坚持这许久,若是放归,将来必成心腹大患。” 八方不动的龚孝信目光始终盯着洞窟口,视线似乎能将电光霍霍的洞窟穿透。 龚孝信如此表态,众人皆打叠起精神,继续引动雷霆元素。 被那股霸烈无极的雷霆真意冲击了足有半柱香,即便许易意志如铁,也终于生出疲沓来。 折腾这许久,他没有丝毫的头绪,去掌握这股雷霆真意。 “老荒,看来不是什么机缘,都吞得下的,你有没有什么好点子。没有好点子,我就撤了。” 虽然对荒魅意见不小,许易却是越来越看重吞噬尸气,渐渐要吞得变成老妖的荒魅的意见。 荒魅传出意念道,“我看你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身虽猴子,心却人,还要在这里凝练雷霆真意,就好比抱个男人求欢好,能擦出火花才怪了。” “你!踏马地不早说!” 许易又怒又喜。 “早说,嘿嘿……” 荒魅阴阳怪气地笑两声,心中畅快,有种报复的快感。 许易顾不得和荒魅纠缠,他可不知外面的那帮苦力,什么时候会罢工。 当下,他立即将本体意识沉下去,将身体放空,将身体操控权,彻彻底底交给这头赤炎雷猴。 雷猴本无灵,若有灵,也是许易的灵,但既然显化,沉浸在血脉中的本能,依然存在。 许易这边放空了身体,赤炎雷猴的本能全部被激活,宏大霸烈的雷霆真意,直直射入赤炎雷猴眉心。 这回,迎接那股当霸烈雷霆真意的,不再是抵抗,而是容纳。 与此同时,赤炎雷猴根本没有感受到许易所体会到的被雷霆真意轰击的折磨,自心底升腾出一种欣然来。 忽的,赤炎雷猴闭上眼目,仔细地体悟这股强烈的真意,巨大的毛茸茸的大手,全无意识地挥动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又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洞窟外的龚孝信等人,越发焦躁了。 没有谁是永动机,即便只是抽调雷霆元素,可这样长时间的持续,也依旧令人难以忍受。 “龚师……” 终于又有人忍不住了。 岂料,那人才出声,便立时被龚孝信喝止,“废什么话,全力催动就是。” 众人敢怒不敢言,只好继续苦熬。 忽的,雷霆洞窟中的霍霍电光,忽然消失了,不管他们怎么调动雷霆元素,洞口处再无剧烈电光轰闪。 便在这时,赤炎雷猴终于睁开眼来,毛茸茸的脸上竟咧着巨大的笑纹。 下一瞬,许易出现在洞窟外,已不再是赤炎雷猴的形象,而化作了原貌。 他一显现,满场众人无不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龚孝信抱拳道,“尊驾……” 许易挥手阻住,指着吴刚道,“我既放了你,你偏要作死,叫我如何是好?” 他话音未落,荒魅传出意念道,“话是你说的,我必须提醒你,修道修道,道修到最后只能是无情大道,前番你拖泥带水,被张家父女所累,如今你又纵放吴刚这等卑劣之徒,再遭反噬,不知你要受多少教训,才能吸取经验。” 许易传出意念道,“我不救张家父女,岂有今日悟得三昧元雷正意?我若不纵吴刚,又岂会得这许多勤勤勉勉的劳工?” “你!” 荒魅被这通诡辩气得说不出话来。 许易传意念道,“还是那句话,我修‘良知’道,从心行事,至于其他,便任由天机旋转吧。老荒,我已有我道,你又何必指摘我如何行事,就此一论,今后无须再提。” 他和荒魅的意念交流,刹那之际,便即完成。 闻听他喝问,吴刚的骨头都酥了,冲龚孝信大呼,“龚师助我,我有香火珠相赠,此贼除我,焉知会放过诸君,不如合力一战,何况此贼必定身怀重宝,不如共取之。” 许易环视全场,“总是这套说辞,诸君不会信吧?我看诸君的眼神,分明是信了,嗯,还是有一两个聪明人的。”一边说着,一边目送几个老成之辈遁走, 龚孝信哼道,“他不过是个还未合道的低阶修士,再有重宝,又能用几分,诸君听我……” 龚孝信话音未落,半空里,忽然紫电横空,落下恐怖的雷霆暴雨。 众修士才催动神通相抗,铺天盖地的强大雷霆真意直射眉心,立时心神失守,恐怖的雷霆暴雨一下子,将所有人卷入。 轰然之中,焦烟横飞,滚滚尸气直朝荒魅扑来。 荒魅畅快得不行,大声呼喝,“了不得,了不得,这是什么本事,你竟然能用本体,使出如此犀利的雷法,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许易大手一挥,将满地资源尽数收了。 杀人越货,寻常事,他没有多少悲喜。 若在旁人看来,他简直就是个矛盾体,一边放走要截杀他的吴刚,一边又杀人不眨眼。 谁又知道,他如今行事,全凭本心,根本就没想过旁人眼光。 许易没有理会荒魅的咆哮,凌空冲着洞窟方向站定,低声道,“我得前辈赐此机缘,修成三昧元雷正意,必不坠前辈威名。”祝祷罢,郑重其事鞠了三躬。 第二十九章 杀回 http://..org/ 三昧元雷正意,乃是不下于他的至哀之意的存在,论之宏大和威能,以及在赋灵神通上的应用,更是远远胜过。 毕竟,他如今并没有找到将至哀之意,炼化入赋灵神通的法门。 而这三昧元雷正意则不然,已能化用神通,赤炎雷猴已经尽得其妙。 许易悟得至哀之意,不知费了多少辛苦,而这三昧元雷正意修来,便是实实在在地得了机缘。 何况,他深知真意修之不易,何况,是诸天最难最可怖的雷霆真意,他真不知到底何等存在,能化雷霆为已意。 如今他本体亦能催动威能如此之大的雷法,全得益于修成了这三昧元雷正意。 眼下,他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一体两尸的妙处来。 换作他的本体,便是机缘摆在眼前,他也得不到。 如今猴子得到了,他便得到了,再是畅快不过。 “行了,别美了,你在这淮右地界弄出的动静儿不小,这个档口,赶紧遁走吧。这个世界,你根本才接触到一角,有多少恐怖存在,你根本不知道,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荒魅急急传来意念。 眼下,许易正是志得意满之时,他生怕许易头脑发热,必须要泼这一盆子冰水 “淮右当然不是久留之地,不过,咱们受了人家这么大好处,若不还点礼过去,恐怕得让别人说不会做人了。” 许易冷哼道。 荒魅钻入星空戒,疾言厉色道,“你这是斗气,少跟我说什么从心而行,从心而行,那是欲望囚徒。当然,你现在是能妥妥地弄过典君明了,但典君明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人家是有组织的,杀了他,你得罪的是淮右这一方,还有淮右城隍府上面是江北土地宫,土地宫的神主,那是地仙中的鬼仙,而且妥妥的鬼仙中的强者,鬼仙的本事,你见识过,当时的银尊,隔着星空飞舟的一击,你都险些没抗过去。一旦你招惹了整个江北土地宫,我看你的仙途,得彻底断在此地。” 许易道,“分析得不错。” 荒魅嘿嘿一笑,“知道就……” “但典君明必须死。” 许易决然道。 荒魅气得直喷白气,鼓鼓地瞪着许易。 许易道,“老荒,你虽然吸了无数的尸气,沉淀了无数的经验,但眼界这玩意儿真的是天生的。你只看到了典君明惹不起,却看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惹他。我非是咽不下这口气,而是不愿留个心结,不解决此獠,我感觉我连合道都困难。你仔细想想,这些年来,咱被谁装进局里过,这典君明可是头一号。” 荒魅明悟了,沉声道,“典君明的确是一号人物,但他既然能把你装进局中一回,未必不能装第二回,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挖好坑,在等你去找他。” 许易扫了荒魅一眼,“所以我没直接去找典君明,而是留在这里听你废话,借点尸灞用一下。” “什么态度!” 荒魅喷一句,乖乖朝许易身上喷出大团尸灞。 尸灞入体,许易变化面目,立时化作一个气质深沉的青衫中年。 当下,他展动身形,朝西方疾驰,那处正是淮右城隍府所在。 荒魅吞了潘文、丑妇等人尸气,此刻消化的差不多了,这些人皆是典君明的心腹,对典君明和淮右城隍府所知极多。 许易在荒魅的指点下,一路无惊无险地赶到了淮右城隍府所在的秋悦城。 说来他入此界,也有些时候了,却还是第一次进入此界的城市。 在城中穿行了一阵,和下界所见的城市,极为相近。 能直观感受到区别的地方,在于此间城池的庙宇极多,香火旺盛,供奉着各路神明。 当然,许易知道那些神明,根本就是人。 绝大多数,所行所为,比凡俗之人远远不如,心中欲望更是远远胜过。 行出三十余里,在荒魅的指示下,许易在一处庙宇前定住脚步。 此座庙宇是他一路行来所见的,最为广大的一座,足有五丈高,两丈阔的巍峨铜门正中,“淮右城隍庙”,五个大字凛凛放光,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圣意味。 许易默运功法,雷霆正意凝聚眉心,射入心海的那股神圣意味,瞬间消失。 荒魅传来意念道,“你和他们较这个真作甚,人家摆明了就是骗一下愚民愚夫,往里面走,院中左侧第五扇门,便是入口。” 许易散了些银钱,从知客道人手中买了几炷香,便朝后院行去。 两进的院子,占地极大,香客更是重大,几有上千之数,一路行来,各个神祇宝相庄严,一副悲悯众生的模样。 更让许易哭笑不得的是,典君明的神像正立在正堂,占据了最中央的位置,整个神像用金箔贴了,极为神圣,殿中香火鼎盛,袅袅烟气中,典君明的神像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朦胧和神秘。 “小丑高居庙堂,贤明如我,却无人供奉,岂不悲哉。” 腹诽一句,许易悄无声息地钻进了第五间房门。 门才打开,两名正饮酒的修士,怔怔坐在两条太师椅上,桌上的食物还冒着丝丝热气,一人手中正提着酒杯,张开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房内两人皆如泥塑木胎一样,没了动静儿。 正是许易出手,动用定元术将两人定住。 荒魅早就提前说的明白,内中有人看护,许易感知透出,摸清了两人只有斩尸修为,便决定动用定元术。 主要原因,还是用定元术的动静儿最小。 他使用定元术的次数多了,已经总结出了一套成熟的规律来。以他如今的修为,对付这样的小喽啰,用定元术,足以定住他们数个时辰之久,而几乎不用受什么反噬之力。 许易甚至想,这才是真正的定元术,毕竟,还没有一种高明的神通,会让施术者来承受反噬之力的。 “第三幅玉清真人像揭开,按我传给你的秘法做。” 荒魅吩咐道。 许易挥手揭开那幅足有半人高的玉清真人骑牛图,露出一块虚气缥缈的洞窟来。 三章已更,求票 http://..org/ 三更,求诸君保底月票。 《我从凡间来》三章已更,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三十章 幽冥禁地 http://..org/ 当下,许易按着荒魅传授的秘法,掐动法诀,很快虚气缥缈的洞窟陡然现出一团白光,许易径直跃入白光,身形一闪,场景一换,到了另一处地界。 却是另一处幽深院落,院落极为阴暗,黑气沉沉,人一到此,神魂却格外安宁。 “这是什么空间,莫非是另一处世界?” 许易向荒魅传递意念道。 荒魅道,“当然不是,这里是幽冥禁地,前面和你说了,这个世界,是天宫和幽冥地府掌控,严格意义上讲,是幽冥地府在掌控,因为生人的香火,和死人灵魂的归处,都由幽冥地府把控,而天宫渺渺,不到一定阶层,根本触摸不到。” “其实这幽冥禁地,对普通人而言,同样是接触不到的。所谓幽冥禁地,乃是幽冥地府各个衙门,自己选取灵地,用统一的幽冥禁阵,圈出的一块地。比如这座淮右城隍福府,就圈了小昆山作为禁地,再在淮右地界的各大城隍庙开了门子,便可以直来直往了。” “禁地内,布了幽冥禁阵,格外安稳神魂。所以,这里其实挺适合修行的。外面可难找这么清幽所在,一言蔽之,好东西好去处,总是上层人物,先享用的。你不进到这里来,很多东西,你别说享用,怕是连听说都困难。” 许易传意念道,“你的意思让我快点进入幽冥地府的体制内部?” 荒魅传意念道,“我只有一个意思,你轻点嘚瑟,别找死。还有,你现在的身份,在这里穿行不了多久,赶紧找个地方立下来。” 此刻,许易已进了一处院落,放眼望去,院落中或立或行进着不少人影。 因为院落实在幽暗,他在院中穿行,竟也无人喝止。 当然,这要得益于荒魅的指点,正因为荒魅熟悉此间情况,许易才会如此穿行,否则,他便是疯了,也断不会出此下策。 穿行到荷塘边的一处凉亭拐角,许易停了下来。 选择此地停下,是因为此间是西面一个端着托盘行进的侍者的必经之地,而此地隔着荷塘,又是转角,算是个荫蔽之地。 选择那人,正是感知能力作用的结果。 他早听荒魅说了此间的地理,这个院落,只能算外围,要进到核心院落,必须要借个身份。 那侍者行进的很快,还未近前,许易便闻到了托盘中的异香。 远远瞟一眼托盘,内中装着两个玉碗,碗盖密闭,却有惊人奇香。 他若是站立不动,侍者未必会注意他,偏偏他盯着托盘看,侍者目不斜视的眼神,终于打在他脸上。 下一瞬,侍者露出惊讶至极的表情,才要说话,却发现已经说不得话,惊讶的表情也在脸上定格。 却是许易催动了定元术,他麻利地更换了衣衫,又用感知力仔细考量了侍者的气血,骨骼。 随即,许易将这被定住且被剥了衣衫的侍者,轻轻送入荷塘,直接塞在层层的荷叶中。 荒魅已经懒得骂许易了,明明将这侍者杀了,尸体收入星空戒,是最快捷稳妥的办法,偏偏要弄险。 他却知道自己如果劝说,等着自己的定然又是一堆,为善去恶是良知的屁话。 许易拾掇了侍者,端起托盘,缓步朝前行去,忍不住向荒魅传递意念道,“别腹诽老子了,赶紧看看,还有没有疏漏。” 荒魅传过意念道,“气血,骨骼,你都没问题,气质也模拟得极像,十分有八分了,也尽够了,你又不是装成典君明,没谁会注意看你,放心大胆去吧,只是你可确准了这个托盘是要送到何处去?照我说,你就该让老子吞了那家伙的尸气,什么麻烦都没了。” 许易一边前行,一边传意念道,“老子就是这种行事风格,看不惯,可以不看,赶紧着指路,老子溜够了。” 说话儿,许易已穿过长长游廊,行进另一座院落。 荒魅不再废话,指挥着许易行进。 许易才绕过一个弯儿,头前一位面带焦急之色的紫衣中年,传过音来,却是怒叱之声,显然是埋怨许易来得晚了。 感知才发散过去,许易便找到了典君明,正在紫衣中年所立的房间。 ……………… 典君明的精神很不好,眼眶乌黑,却作强颜欢笑,正殷勤地向他对面的雪衣少年劝酒。 雪衣少年摆摆手道,“酒就不喝了,我时间紧,来一趟不容易,你也知道东判府内的动静儿,是近三十年来所未有的,我看着比你自在,实际上,还不如你,你有什么事儿,赶紧说,能办的,我肯定办,不能办的,你也别难为我。” 典君明道,“事儿不急着说,我总得让淮石兄,先见见我的诚意。”说着,典君明掌中多出一个巴掌大的紫色方盒,方盒中盛着五枚香火珠。 雪衣少年正待婉拒,才张开一半的嘴巴,忽的变换了嘴型,“典神君,你这又是何必,以你我的交情,要办什么事儿,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么,何必做这个。用不着,当真用不着……” 口上说着用不着,眼神却无一刻离开那紫色方盒。 香火珠十分贵重,以典君明的身份地位,除了自己消耗外,这些年也不过积下十一颗,此番一咬牙取出五颗,已经算得上伤筋动骨了。 “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已经让你典神君这般焦头烂额,我断不能以等闲视之,咱们这些年的交情,能帮的我肯定帮,说吧。” 卖相足以媲美任何浊世佳公子的淮石君,不着任何烟火气地收走了典神君放在桌上的五枚香火珠。 典神君对此类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反倒多了一份心安,随后,他便将和许易交手的情况,如实告知。 他话音未落,淮石君惊得站起身来,瞪眼道,“典兄,你怕不是在消遣我吧,他一个还没有合道的小喽啰,能做出那等事?我怎么觉着是在听画本传奇。” 典君明道,“漫说是你,便是我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极为梦幻,若不是我动用了令符中多年积攒的香火精灵,怕是连讨回来都够呛。若不是逼到这个份上,典某绝不会将这等秘辛吐露人前的。” 三十一章 马上打死你 http://..org/ 淮石君皱眉道,“你找我的意思,总不会是想请动海捕令吧?” 典君明立时起身离席,重重抱拳道,“知我者,淮石兄也,还请淮石兄千万助我。” 淮石君道,“典兄当知,便是神主手中,也不过数张海捕令,要想请动,代价不小,我当然会为典兄全力奔走此事,实在是不敢保证,毕竟,是曹神君在负责此事,他总是要过一道手的。” 淮石君基本已是明示了,典君明心中不由得一痛,知道又得出一把血,但思及许易的恐怖,以及已经撒出手的五枚香火珠,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待典君明道明此事后,淮石君立时取出如意珠,当着典君明的面,和曹神君沟通,再暗示了典君明愿意出三枚香火珠后,在淮石君的迫切要求下,曹神君终于通过了淮石君的请求。 并要典君明找个时间,把要海捕之人的资料录上便可。 得了曹神君的保证,典君明终于开怀起来。 诚然代价很大,但能安心比什么都重要。 自从谋算许易失败,勉强从许易手下逃得性命后,典君明就没安宁过。 他太清楚许易的可怖了,那等布局,那等杀局,都没能葬送了他的性命,假以时日,此人成长起来,说不定便成了他的杀劫。 他混到今日的高位,这些年总结出的最最紧要的道理便是,危险一定要扑灭在萌芽状态,小心一万次都不为过,大意一次已太多。 这回花这十几年攒下的血本之大半,摆平了许易,求得心安,他认为是千值万值的。 淮石君看得出典君明的如释重负,忍不住道,“即便那个劳什子许易,真有你说的那般不凡,放在整个江北土地宫中,又算得什么,不管怎样,你典兄也是堂堂一府城隍,封疆大吏,该有的气度还是要有。” 典君明目光放远,悠悠道,“我只盼着不要再见他就好,我也愿淮石兄不会遇到此贼。” 淮石君洒然一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找机会会他,总不会我江北土地上也会出现传说中的天之骄子,若真如此,也好让姓谈的扬一扬姓名。” 淮石君话音方落,咿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侍者行了进来。 淮石君摆摆手道,“行了,你这儿酒菜也实在寡淡,改日有机会,你去我那里坐坐,让你尝尝什么叫世间至美之味。” 典君明道,“淮石兄随侍神主大人左右,什么美味珍羞吃不到,不过,这道汤盅,可是我特意着人精心炮制的,主料可是冬皇蜇顶蜂蛹,可遇不可求的货色哦,淮石兄真不尝尝?” 淮石君哈哈一笑,坐了下来,“如此美味,我若是错过了,神主大人也定不会原谅我,哈哈,冬皇蜇顶蜂蛹,不瞒你说,我也只在神主那儿,有幸尝过一回,这次机会来了,断断没有放过的道理。” 典君明才从托盘上取下两盏汤盅,猛地愣住了,转过头来,盯着许易,大声喝道,“老江,老江……” 外间根本无人应声,刷的一下典君明面色大变,那侍者微微一笑,“不必典神君麻烦,我马上就打死你。” 喝声方落,侍者忽然出手,典君明才要举手来迎,却觉眉心一暗,滚滚雷霆直扑入心海来,一刹那,所有的意志和意识,皆被煌煌雷霆之意震慑,动弹不得。 下一瞬,铺天盖地的雷霆,便将他吞没,典君明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狂暴的雷霆杀死,尸骨无存,滚滚尸气才散出,便被荒魅尽数吞噬。 许易顺手将典君明的资源收了。 就在许易一击轰向典君明的刹那,另一击也攻向了淮石君。 适才,淮石君向典君明豪言之际,气势万千,可真当许易那一击暴然杀到,淮石君并没做出比典君明更为有效的反应。 唯一的区别,是他胸口爆发的一团光晕,防住了许易击出的雷霆攻击的绝大部分,喷出一口鲜血,撞开一堵院墙,已经身退十丈开外。 许易早已听到二人的计较,是要弄什么海捕令,一旦让此人走脱,海捕令怕是要立即下达,届时,便是难以想象的巨大麻烦。 一击不中,第二击立时扑出,三昧元雷正意扑出刹那,这回许易直接放出了雷珠。 先前诛灭典君明,许易只用了三昧雷霆正意,暴施辣手,典君明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便被诛灭。 说来,也是典君明该死,他令符中的香火灵精,在前番抵御许易攻击中,消耗大半,此番已不足以维持抵御许易突然施展的攻击。 而淮石君的令符,则在紧急关头,爆发了挽救性命的防御光晕。 许易很清楚,在这令符光晕不失之前,灭掉这位淮石君是不现实的。 那就让这令符的能量快些耗尽。 许易将雷珠洒出的刹那,淮石君的攻击先到了,一条白色光带,和一条赤色光带,交互纠缠,在空中荡起令人不安的涡旋,几乎就在许易击出的雷珠刹那,赤色光带已经扑到近前。 许易眉头一沉,雷珠显化,空中暴雷轰下,两条光带竟坚持了一息,才告破碎。 淮石君惊得面无人色,腾空就走,此时此刻,他当真后悔到了极点,悔不该走这一趟,悔不该不信典君明之语。 眼前这家伙就是个灾难,便是那传说中的天骄,也决不能有这么夸张的实力。 明明没有合道,偏偏让他这个合道大圆满的修士,根本招架不住。 要知道,他既已合道,已然隐隐能引动星辰之力,体内法元雄浑到了极致,论赋灵妙术,他也修到了极高的程度。 除了跨入仙班的那些强者,他自问已无抗手了。 然而,许易的存在,明明白白告诉他,他所拥有的一切,根本什么也不是。 只两击,淮石君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碎,再也没有背水一战的勇气,只想遁走。 许易击杀典君明,击伤淮石君的动静,当然不小,这惊天动地一发,整个城隍府立时惊动了。 三十二章 炼死 http://..org/ 大量修士急急朝这边迫来,淮石君心中略定,不再慌乱奔走,一边尽量用秘法配合令符抵御许易的狂暴攻击,一边亮明身份,道出典君明被许易袭杀的实情,严令众人合击许易,并颁下赏格,直言谁若能剿灭许易,必说服神主将城隍之位赐予。 淮石君在江北土地上的名头不小,他这一呼吁,应者云集。 短短三息后,淮石君便恨不得将自己的肠子拽出来,狠狠浣洗一番。 他实在太后悔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许易的赋灵雷法,强悍到了这等程度。 短短三息之内,便有二十余人丧在许易那恐怖莫名的雷法之下。 只要雷霆轰落,没有令符护体,一干强者的防御法门,根本抵御不住,仓促之际,众人来不及结阵,便被许易操纵雷霆,生生轰散。 十七名合道修士,直接陨落。 而这一切,不过持续了不到三息。 热情最高的人,自然最容易冲到最前方,整个城隍府留守的合道修士,几乎在许易的第一波攻击下,就彻底死绝了,余者尽皆丧胆,什么赏格也没有性命重要。 余者的勇气早在血淋淋的残酷现实面前,彻底崩碎了。 那三息的时间,本来是淮石君逃命的最好机会,偏偏他以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便是这胜利的曙光,再度将他匡入死局。 强忍着消耗令符香火灵精的巨大肉痛,淮石君一边忍着雷击之痛,一边朝西南遁走,秘密出口就在那里,他相信只要自己挨到了那里,就绝对有生还的可能。 足足忍了十三记雷霆轰击,淮石君的令符放出的光晕,已稀薄如纸了。 与此同时,淮石君嘴巴上的工夫也一刻也不曾停歇,初始怒吼,继而显摆官威,在许易丝毫不为所动,雷霆一记接一记地送下后,淮石君又开始了苦苦哀求和利诱,甚至向许易担保定然将城隍君的位子与他。 若他许某人没和淮右城隍府弄出这么大过节,说不得他还真要仔细想想此事的可行性。 待知道了典君明已经将他和淮右城隍府的过节扩散后,留在淮右继任,已然是不可能了。 何况,他没把握能制得住淮石君,毕竟,此界天有多高,他至今没有摸透。 在这种大背景下,若是他敢想什么不切实际的,残酷的现实必定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狗贼,你给老子记好了,我谈淮石此生若不灭你,必不登仙。” 淮石君喷出一口鲜血,怒声狂喝,赶在令符光晕消失之际,纵声朝半空跃去。 适才,他喷出无数嘴炮,根本目的,就是为了他赶到此地脱身做的掩护。 奈何,许易丝毫不为所动,他那些嘴炮并未给他换来丝毫的喘息之机。 不管怎么说,他终于撑到了最后,撑到了这秘密出口的边缘。 眼见他便要跃到那看不见的出口位,轰然一声,那出口所在,竟然爆开了雷霆。 淮石君凌空倒飞而回,顿时一口老血便喷了出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说是巧合,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霎时,淮石君唤出了纯金色的尸体,轰的一下,他的尸体燃烧起来。 瞬间,恐怖的仙灵之力便将淮石君死死包围,“死来!” 怒喝一声,淮石君打出一个合抱粗细的光球,恐怖的能量,直接将方圆十丈内的山石田土,尽数烤化开来。 许易的雷霆轰击,落在那恐怖光球上,轰然巨响,声震百里,雷霆消弭,光球衰弱,却不曾湮灭。 淮石君挟无上怨恨,疯狂地朝许易轰击着那恐怖光球,一连砸出十余个后,再度朝那处秘密通道跃去。 眼见着便要得计,岂料,一张雷霆笼网霍然出现在那处,死死将他锁住。 “你!” 淮石君怒叱一声,目眦尽裂。 事已至此,他便是脑筋再慢,也看明白了,那处秘密通道,定然是被许易掌握了。 种种不合理,一时间尽入胸怀,将他搅得心烦意乱。 眼见得尸体损耗越来越大,他却完全找不到突破许易那暴烈雷击术的法门。 无奈之下,淮石君只好拼尽全力,燃烧尸体,将赋灵妙术施展到极致,抵御着许易的雷霆暴击。 令他最为痛苦的远远不是许易的雷霆轰击,而是那股给他精神带来极大伤害的三昧元雷正意。 他抵御起来,既艰难又痛苦,本来以他燃烧尸体带来的战力加成,本该是能和许易的雷霆轰击相抗衡的,甚至是压过的。 然而如今,他只能苦苦支撑,绝无翻盘的机会。 “许易,你速速停手,我自有好处与你,而且,我已将消息放出,用不了多久,曹沧水一准赶过来,我就不明白和我堂堂江北土地宫为敌,你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淮石君一边苦苦哀求,一边软语威胁。 许易皱眉道,“你说了半天,到底有何好处,至于什么让我接典君明大位的话,我半个字也不信,你总要拿出些诚意。” 说着,许易收了法术,雷珠召唤入手来。 ??淮石君就像一根不断开张已临近报废的硬弓,此刻,许易才收了术法,他几乎是同时将自己的尸体收入体内,开始大口大口灌着丹药,一边支吾着向许易保证,他肯定不会让许易失望,心中想的却是只要曹沧水赶到,新仇旧恨一并结算。 岂料,他才起了个话头,轰的一声,一道雷霆迎面就砸了过来。 警觉未失的淮石君立时激发灵力,同时催动禁制,激发令符中的禁制,直到令符毫无反应,他才陡然想起来,令符中的香火灵精,早已在先前和许易的对战过程中,损耗一空了。 “不!” 淮石君绝望的呼声才传出来,雷霆囚笼便即合拢。 下一瞬,淮石君被炼成了飞烟,滚滚尸气尽数投入荒魅腹中。 不得不说,洞悉人心,往往能在对战中,有事半功倍的奇效。 彼时,淮石君并未完全失去战力,若强撑着,未必不能拖下去。 当许易给他一点生机的时候,无比心疼尸体的淮石君瞬间就咬钩了,那等情况下,除非抱了必死之心之人,就不可能拒绝许易的提议。 三十三章 鬼仙至 http://..org/ 因为每一息燃烧的尸体,都需要数年乃至十数年之功,才能恢复。 那等情况下,很难有人不屈服,不主动去往好的方面想。 而当淮石君抢着将尸体存入身体后,一切就注定了。 且不说他的令符没了防御能力,最关键的是,他的尸体经受不起短时间内二次燃烧,何况,燃烧也需要时间。 这刹那时间,足够许易凝练杀招了。 杀掉淮石君,许易没有作丝毫耽搁,麻利地收取了资源,从淮石君几次想要突进而没有成功的地方,突了进去。 有荒魅在,淮右城隍府所在之地的进出法门,根本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不消片刻,许易便出了淮右城隍府所在的幽冥禁地。 才遁出,他便将身形拉到了极致,直朝远方扎去。 他毕竟才灭了一个城隍府,人家背后的江北土地宫不可能没有反应,何况,他灭杀典君明后闹出的动静儿,近乎明火执仗,那种规模的动静儿,即便淮石君不传讯,也难保其他人不传讯。 既然占了这天大便宜,不急急赶路,还待何时。 许易才遁出幽冥禁地,便显化出了赤炎雷猴,两双巨大翅膀一扇,瞬间便过数十里。 即便如此,没遁出千里地,半空一道惨白的光柱轰然落下,许易想也没想,便祭出了雷珠。 论起贴合三昧元雷正意,赤炎雷猴实在比许易本体强了太多太多,惨白光柱突升天际,飚来若流星,即便如此,在其降落之际,赤炎雷猴运转三昧元雷正意,瞬间将雷珠,化成一道蚕茧,死死结在周身。 说时迟,那时快,惨白光柱直直轰在那雷霆蚕茧上,只一击,蚕茧霍然崩碎,一股诡异的力道撞进许易体内。 霎时,他周身气血沸腾,大口血液才涌到牙关处,硬生生被他吞了下去。 下一刻,整个身体像要被撕裂开一般,眼见便要抵御不住,盘旋在体内的云鹤清气,陡然升腾,竟瞬间将那股力道消散,排出一道腾腾白气。 许易赶忙往口中灌一葫芦灵液,只一小部分化入身体,其余绝大部分被他用秘法,悬在唇齿间的空隙。 “噫!” 伴随着这道惊疑声,一个白发青年出现在许易正前方百丈外,一双囧囧有神的眼目,紧紧凝在许易脸上,满是激赏,“漫说你不曾合道,即便是合道,也没道理能挡住我这必杀一击,说说看,你用的什么法门,还是得了什么宝物,若是令我满意,放你一条生路,也未尝不可。我江北地界,已经太多年没有出过天才了,既遇如此美玉,老夫也不忍随手毁之。” 白发青年甫一露面,许易心中便是一掉,荒魅的意念如海浪一样传来,总结其思想就一句话,能逃就逃,不能逃就怂,大劫至矣。 无须太多的观察,白发青年和这片天地浑然一体的那股意境,许易见了,只有一个判断:地仙至矣。 关于地仙的实力,他咨询过荒魅,即便荒魅吞了那么多的尸气,吸收了那么多的记忆,其中不乏典君明这样能接触到地仙的大人物的记忆,但荒魅依旧没办法描述地仙之妙,更说不清楚地仙到底何等的厉害,又为何这般厉害。 然而,挨了那一击后,许易彻底明白地仙为何那般恐怖了。 他的感觉很准,这根本不属于同一生命体之间的战斗,而且战斗力量和战斗模式,也发生了根本性的颠覆。 不是他不够妖孽,他可以跨越五个等级,和合道巅峰修士战斗,却不能跨越生命层次造就的巨大鸿沟、天堑。 许易抱拳道,“还未请教尊驾尊姓大名。” 他话音未落,荒魅传出意念道,“你小子千万别上套,哪有无缘无故的青眼有加,他不过是看一击没怎么样你,摸不着你的底,现在开始用言语试探你呢。” 许易没理会荒魅,接道,“不知尊驾缘何突如其来,暴施辣手,真以为我蓬莱仙岛之人好欺么?” 他自然用不着荒魅提醒,如此关键点,他还是看得明白。 事实上,他对危险的预估,远比此刻的现实,要高难得多。 云鹤清气意外地表现出了神效,令许易心中大是安定。 “蓬莱仙岛?” 白发青年微微皱了皱眉头,“那你拜的那座山,入得哪处洞府,修的何种仙?” “我拜方寸山,入得斜月三星洞,修长生种。” 许易淡定相答,反正是神扯,他怕得谁来。 白发青年怔了怔,“却没听过,你连合道都没有,却能对抗星力,看来是有奇宝或者妙术,不知道友可愿让某一观。” 许易道,“重宝岂能示人?何况,你我是敌非友,你想替那些蝼蚁报仇,尽可一试。” 白发青年大笑,“欲盖弥彰,越是心虚,越要假作硬气,越是硬气,反而愈显心虚。你的确了不起,以你现在的修为,竟然能平灭淮右城隍府,能受我一击。然而,仙与凡的差距,注定是难以抹平的。你现在的气血依旧没有平复,体内创伤非小,连说话都提着气,足见你衰微到了何等程度……” “这下知道天下没谁是傻子了吧,老家伙贼得狠,你这点路子,套不住他,赶紧想新招,不然你我都得交待这儿了。” 荒魅急急传出意念。 许易不理会荒魅,盯着白发青年道,“既然你这样说,我便再接你一招,你尽可挑厉害的招数。” “你还真是玩套路上瘾了。” 白发青年冷喝一声,左手一挥,天空中再起剧烈的光亮,那光亮照破黑暗,吸引无数能量,塌陷空间,转瞬便激到许易面门处。 便听许易嘀咕一声,“请宝贝转身。” 哗啦一下,已击到许易身体处的恐怖能量,好似一个扩张到极致的气球,挨了针扎一般,瞬间崩碎。 许易八风不动,面带微笑,“道兄的手段可不够劲儿,和我见过的鬼仙相比,实在相差太远,还要苦练。” 白发青年怔怔盯住许易,眼皮压抑不住地急速抖动,怔怔半晌,道,“你用的……到底是何等妙法。” 许易道,“银兄,你来都来了,还是你来告诉他吧。” 三十四章 老王 http://..org/ 白发青年一惊,这才发现西北千丈外,有人影缓缓腾来。 他心中的震惊彻底压不住了,有人埋伏左近,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反倒是许易先察出来了。 那道人影还未飙到近前,气势已然显露,白发青年瞬间飚走,来人气势明显强过他,场间还有一个莫测的许易。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性命比什么都要紧。 白发青年瞬间遁远,许易也不追击,来的那人也不追击,怔怔盯着许易,“原来是遇到难处了,不然,也不会让我找到你,既然你危难已解,东西还我,我立时就走。” 那人隔在百丈外,隐在沉沉夜幕中,和许易说话。 许易道,“算上上回,你我已经见过两面,算是熟人了,既然见面了,不如坐下来,聊上一会儿。” 那人声音发冷,“小小蝼蚁,已然登仙,转瞬便得了造化,我已送你一程,你若还要蹬鼻子上脸,那就休怪我辣手无情,你连一个才跨入鬼仙门槛的小人物都扫不平,当不会想试我的本事吧。” 许易道,“这么说话,可就没意思了,你老兄早来了,我没立即叫你,而是让你老兄先见了我的手段,你若嫌不够,我可以和你作一场,至于那玩意儿,你还能不能要回去,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荒魅急了,传意念道,“你装什么瘪犊子,明显银尊这货,比那家伙更强,你连那家伙都奈何不了,还敢捋银尊的虎须,找死啊!” 来人正是银尊。 早在许易没有瞬杀淮石君时,他就将那阴官符取出手外,他相信凭借银尊的手段,费不了多少工夫便能找来。 毕竟,当初在下界,一个大世界,银尊说找就找来了。 之所以如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能瞬杀淮石君,许易就意料到随之而来的追杀,怕是躲不过去了。 银尊来,正好帮一把手。 却说许易话罢,银尊声音寒得直掉冰碴,“你既然选择死,我就送你上路,那块牌子,我自能感应,不信你能藏在天边。” 许易哈哈笑道,“那块牌子,我想让你找到,你便能找到,想让你找不到,你便找不到,不信你就试试,我听说时间似乎很紧了,你若是再得不到这块牌子,怕是这个界使官就当不下了吧,来吧,我正好试试你的手段。” 说着,许易取出一枚如意珠,低声道,“把牌子毁了!” “慢!” 银尊及时叫停。 银尊几乎九成九料定许易是在虚张声势,他还是忍不住出声阻止了。 事实上,那块阴官符几乎是不可能被毁坏的。 然而,他不敢赌,因为眼前这家伙实在太诡异了,拥有遮蔽阴官符的能力,若说真能毁掉阴官符,谁也不敢打包票。 而阴官符对他而言,真的是太重要了,重要到了能够决定他的生死和仙途的地步。 为一个蝼蚁,他犯不着冒丁点风险。 “等我消息,半个时辰我若没给你消息,便毁了吧。” 许易接了一句,银尊眼皮一跳,“不必虚张声势,我知道我的阴官符就在你身上,也许是哪个秘密所在,你既已借着我的存在,惊走了你的对手,也算是了了这场因果,你若想狮子大开口,我怕即便你吞下了,也定然彻夜难安。我可以以我的仙途发誓,只要你将阴官符归还与我,过往种种,一笔勾销。” 许易冷道,“我从你的话里听不到感激,只听出了盛气凌人,看来你还没摆正你自己的位置。老银……” “本座大名王不易!” 银尊眉心突突直跳,手心阵阵发热,恨不能一掌活活将他劈死。 “原来是老王,失敬失敬。” 许易抱拳道,“老王,你修为再高,也不得不承认,我可以左右你的前途。你也知道,我自何处来,似我这样的,在你眼里根本就是蝼蚁。即便是蝼蚁,我能从下界亿万蝼蚁中脱颖而出,老王,你以为我不敢搏命,不敢赌狠,能走到今天?所以,你不必拿我的性命威胁我。诚然,性命对我而言,也是无比的珍贵,但我相信,在你眼中你的仙途比我这蝼蚁之命贵重万万倍,你说我该不该赌,换你是我,你会不会赌?” 王不易无言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竟会吐出这么一番话,听着像是句句歪理,偏偏他竟不能推翻一字。 “这个地方漏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幺蛾子,你若想接着聊,咱们换个地方。” 说着,许易急速遁走,王不易一言不发,随后跟随。 他这一跟,许易心中托了底,知道这位银尊大人终于被拿住了。 半个时辰后,许易在茫茫山林中,随机择了一处山林,降落下来。 落地处,大手挥动,灵气撒开,瞬间,清出一片方圆百丈的白地,摆上桌椅,转瞬,一壶热气腾腾的香茗,就摆在了桌上,许易落座,分了两杯茶,王不易立在十丈开外,冷眼旁观。 许易指着对面的座椅道,“不必紧张,老王,我不会提一些让你觉得头疼的要求,我知道我要什么,也知道你能给什么。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狮子大开口,找你要什么法宝,香火珠之类的,更不会要你给我解决什么身份。” 许易惊人的坦诚,令王不易揪起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他就怕许易自以为拿住了他的把柄,便要往死了拿捏,提出各种无理要求。 从许易的这番话看来,此人深知进退,若是如此,来软的未必没有来硬的好。 计较已定,王不易在许易对面坐了下来,道,“我相信你是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办傻事,你有何求,现在可以言明了。” 许易道,“我所求者,不过是你的经验,当然可能让你帮个举手之劳的小忙,如果都办到了,我的心愿就全了了,毕竟,我要你那块牌子,也是丁点用处也无。” 王不易认可了许易的话,随即,许易道出所求。 王不易暗道,正在意料之中,彻底放下心,开始讲述起来。 更新在八点 http://..org/ 抱歉,过节总是会杀死大量存稿,心痛心痛 《我从凡间来》更新在八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三十五章 星辰之力 http://..org/ “……何谓鬼仙?人死为鬼,长生为仙。死而灭,至强亦为凡躯,死而不灭,则为鬼仙。鬼仙是仙,但终究沾一个鬼字,为仙之最下品……” “……也罢,我便从头说,不,还是从你说起,从合道期说起。在此之前,我得提醒你,我付出的都是我这数十年修行的真知灼见,虽是只言片语,却蕴藏着我毕生心血,非挚爱至亲之人,不得相传,希望你知晓轻重,感念恩情……” 许易没想到堂堂鬼仙境的银尊,竟是如此叨叨的脾性,三两句就转上了索要阴官符的路子,他正听得心痒难耐,只好再三承诺,催促王不易速速转上正题。 “……你如今已仙劫圆满,剩下的,便是要借助香火珠和灵珠,开辟星空,点亮主星……” 许易打断道,“是要借助星辰之力?敢问星辰之力和仙灵之力,到底有何区别?” 王不易道,“世界上的力量的种类,近乎无穷无尽,但有一点是确定的,越接近本源之力,越是威能无穷。跨入仙人行列以前,修士所掌控的力量之源,不管是真元,法元,灵力,都是仙灵之力的低级体现形式,毕竟人力有时穷,当这些低级的仙灵之力运用到了极致,已经不是光从身体开发,求索,便能继续进步的。便需要假借外力,这外力便是仙灵之力的高阶体现形式——星辰之力。” 许易道,“仙灵珠又是怎么回事?此珠所蕴含的仙灵之力,又该如何定义?” 王不易道,“仙灵珠,乃是修士取天材地宝凝练而成,其蕴含的仙灵之力,最为中正平和,在星辰之力极难被提取的情形下,仙灵珠则成了极好的替代。若硬要给仙灵珠归类,他便是仙灵之力的中级体现形式。” 许易点点头,给王不易分一杯茶,请他继续。 王不易道,“点亮主星后,便能引动星辰和主星交相感应,待主星颜色五转,便是合道圆满,接下来……” 许易再度打断,“不知所谓主星有哪些,一人能点亮几颗星宿,又以点亮哪些星宿为上品,所谓的引动星辰之力和主星交相感应,是不是证明合道期修士,能够动用星辰之力。” 王不易忍不住压了压太阳穴,终于端起始终不肯碰一下的茶杯,一口将茶水饮尽,说道,“星空灿烂,繁星万千,能够被引动的星辰,不过百余之数。至于点亮何种星辰,一看修士自己的根基,儿看机缘。至于主星的优劣之别,我也说不清楚,但当世俊杰皆以太阴、太阳二星为最重。” “至于能否同时点亮多颗主星,这种情况,我没见过,却听说过。当今江北土地宫之神主晁琨,便是点亮了两颗主星的存在,一身修为,极为可怖。你小子得罪了江北土地宫,绝对是你的一大灾难。” 本想给许易泼一盘子冷水,岂料许易根本就无动于衷,依旧那番静心聆听的姿态。 王不易当然不知道,许易这一路走来,到底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 至于得罪谁谁,会有如何的悲惨下场,在他听来,真的和牙疼咒,没什么区别。 见许易没什么反应,王不易压下不快,接道,“我先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合道期只能点亮主星,引动天上对应的星辰,产生交相感应,和应用星辰之力,是两回事。你当记住,能应用星力的,只有仙人。” 许易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王不易继续, 王不易道,“待合道圆满,便是渡阴阳劫,借阴阳之力,脱凡成仙,向死而生。这一步的玄妙,我说不清楚,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这一关,差异性太大,简直就是因人而异,我就不多加论述。” “……所谓地仙,共分三类,一者,鬼仙,二者,人仙,三者,地仙。人仙,地仙,我并不能触及,不敢妄言。至于鬼仙之妙,根本在于一龙之妙……” 王不易当真不藏私,不再要许易主动询问,直接将他所知的关于鬼仙境的所有常识,一并告知了。 许易起身,郑重抱拳道,“今日听王兄一番宏论,宛若拨开云雾,睹见青天。今日所赐,必有后报。” “厚报什么的,就不必了,你只要知道感恩就好,至于什么感谢的话,就更不必提了。与其尽说这些虚词,不如来些实在的,我要什么,你心里很清楚,速速将阴官符还我,比说一车的感谢话都强。” 王不易淡然如风。 许易道,“许某行事,向来善始善终,感谢乃是我的心意,但心意不能破坏规矩,前面我说的很清楚,除了问王兄个问题,还需要王兄帮我个小忙,不知王兄还记不记得。” 王不易眉头微皱,“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你当时说的很清楚,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想必你不会是在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吧。” 既然不能避免麻烦,他还是希望麻烦尽可能小一些。 许易道,“我想立即合道,想请王兄助我一臂之力,为我护法。” 王不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定定盯着许易,彻底迷茫了。 原本他料定阴官符就在许易身上,现在却是不那么肯定了。 因为合道之时,许易脆弱的不可能有反击他的能力,届时,他有的是办法拿捏住许易。 但许易竟放心让他护法,他快要推翻自己的判断。 “怎么,王兄不肯答应?” 许易含笑盯着王不易。 这样的状态下,冲击合道期,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但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一者,王不易只能用阴官符利用这一回,要用就用彻底。 二者,他所处的环境很恶劣,且不说王不易这边的事儿,不好收尾,单是江北土地宫的那帮人,就不会轻易放过他。 没有实力,一切都是枉然。 “举手之劳,没什么好不答应的。” 王不易含笑说道,他不打算胡思乱想了,静等着许易完事儿就是了,毕竟,只是护法,又不要他费力,站着旁观就是。 然而,不过数十息,王不易便被残酷的现实,狠狠在脸上抽了一耳光。 ……………… 惭愧,拖了半个小时,我原以为最后五百字,两个小时,肯定够了,结果又打脸了。一堆小孩子蹦蹦跳跳,降噪耳机也扛不住啊,痛苦。明天回去了,明天两更,都在晚上十点,抱歉,抱歉。 三十六章 合道 http://..org/ 许易才激发仙灵珠和香火珠,空中便闪出了剧烈的灵力波动,霎时许易百脉俱开,杂气乱冒,筋骨鸣响,整个人好似开动的机器,爆出剧烈的动静儿。 空中杂乱的灵力四处流溢,整个山林都被震动。 这个时候,王不易终于出手了,便见他左手轻引,一道气流在空中漾动,瞬间结成一个护罩。 霎时,许易被笼罩在这护罩中,空中的灵力不再杂乱无序的波动,剧烈的鸣响也被死死封锁在护罩内。 “如此大的动静儿,这是要出幺蛾子?” 王不易死死盯着许易,心中默道。 很快,许易激发了八枚仙灵珠,整张脸都痛苦得扭曲了,王不易望着许易的头顶,根本没有一丝要溢出五色光彩的迹象。 而五色光彩,正是尸体膻中位置开辟星空之门的象征。 一般来说,修士要修到开辟星空之门,只需一枚香火珠,十枚仙灵珠,至于点亮主星,以及蕴养主星完成五色渐变,则是后话,靠得是香火珠和仙灵珠淬炼。 如今,许易已消耗了八枚仙灵珠,头顶没有丝毫五色氤氲的迹象,分明连合道这关都跨不过去。 这样的修士,王不易也见识过,但都是凤毛麟角,毕竟能修到仙劫圆满的,资质不可能太差,何况,合道这一关,根本没有什么关隘阻挡,冲不过去,只能说机缘太差,命该如此。 就在王不易惊疑之际,许易消耗了第十枚仙灵珠。 “完了。” 王不易心中猛地一松,知道许易这一波冲击完成了,终究是失败了。 即便许易还有香火珠和仙灵珠供应,他的身体,也断然无法承受二次冲击。 就在王不易准备收工之际,许易打出了第二枚香火珠和第十一枚仙灵珠。 躲在星空戒中密切关注许易的荒魅也惊了,急急传出意念,“这个关头,你小子千万别玩性格,冲击失败没什么,只要根骨还在,修复一阵,还能继续来过,你若是一味逞强,损了根基,这可就大大划不来了。” 关于“合道之法”,各处关窍,荒魅给许易做了系统的梳理,整个过程都分析得极为细致了。 毕竟,荒魅是综合数十合道强者的记忆,给出的忠告,极具现实意义。 奈何许易置若罔闻,依旧不停地激发着仙灵珠。 此刻许易承受的恐怖痛苦,唯有他自己知道,那股撕裂一切的剧痛,对身体和意志的摧残,简直是他难以想象的。 然而,这些折磨,远不能到让他崩溃的程度,他很清楚这具千锤百炼躯体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终于,第二枚香火珠的香火灵力消耗完毕,第二十枚仙灵珠同时化为乌有。 “还是不行,命也。” 王不易感慨出声,心中已收起了对许易的轻视。 他自问自己在仙劫大圆满时,远远没有许易这等强悍的肉身,能承受住两轮冲击。 “算了吧,再撑下去,说不得你小子便要爆体而亡了。” 荒魅心急火燎地朝着许易狂泼冷水,希图浇灭许易的执念。 许易不愿意和荒魅解释,他心中根本没有执念,他自己的状态只有他自己明白,本体尸体膻中位置的隐动,他感受得很清晰,而且越是冲击,这股涌动便越来越猛烈。 有了这些变化,足以说明,整个合道过程是正常的,催化香火珠和仙灵珠,也没有不对。 他很清楚,之所以产生如此异变,不是过程错误,更不是法门不对,而是他自己的身体不对。 这种异变,又不是第一次了,他很淡定。 当然,精神的淡定,抵不住血肉之躯的剧烈痛苦,气血渐渐沸腾到极限,筋络几乎要撑爆,继续下去,希望和绝望到底谁先来,他丝毫没有把握。 必须要变了。 念头既定,许易陡然显化妖躯,不是赤炎雷猴,而是灵官三生相。 三头六臂,妖鬼,佛陀,金刚齐现,天际洒下大片星辉。 终于,许易又取出了第三枚香火珠,和第三组仙灵珠,继续催化。 王不易瞪圆了眼睛,他忽然来了兴致,继续催动秘法,维持着护罩的稳定。 荒魅也感受到了许易的决心,停止了聒噪,再度提醒了一遍催化香火珠和如仙灵珠时,需要关注的重点。 显化灵官三生相后,许易肉身受到的摧残,立时下降了几个数量级,炼化再度开始。 与此同时,许易尸体膻中位置的涌动,已渐渐聚成海啸,终于在许易行将炼化第四枚香火珠时,许易头顶毫无征兆地炸开五色玄光。 “成了!” 王不易和荒魅同时喝道。 下一刻,五色玄光陡然幻灭,王不易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瞪瞎了,他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可从来没见过这等诡异状况。 五色玄光正是尸体冲开星空之门的象征,五色玄光没入体内,整个合道过程才算完成。 似这般五色玄光才现出,直接崩碎的,他不但没有见过,同时也完全无法理解,这不符合修炼常识,也不符合任何已知的修炼逻辑。 许易也懵了,这和荒魅说得不一样啊。 荒魅比王不易更了解许易的情况,立时猜到是怎么回事,急急传递意念,让许易显化赤炎雷猴,开始轰击赤炎雷猴尸体的星空之门。 许易陡然醒悟,当即显化赤炎雷猴,招呼王不易道,“王兄,再坚持一会儿,快了。”说着,再度祭出了香火珠和仙灵珠。 王不易干脆就忘了回应许易,怔怔维持着护罩不叫崩溃,然而,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淬炼再度开始,这回,许易好受了不少,主要是赤炎雷猴本身的防御能力,是他目下所有形态的极致。 如此状态下,淬炼香火珠和仙灵珠,和先前相比,简直有种如沐春风的爽快感。 转瞬,五颗香火珠和五组仙灵珠行将被消耗完毕,终于,赤炎雷猴头顶,再度炸开五色玄光。 璀璨的光芒,一丝丝地直接浸入赤炎雷猴身体,没入赤炎雷猴尸体中去。 眼见五色玄光逐渐幻灭,下一刻,许易显化本体,已经黯淡的五色玄光再度闪爆,随即,玄光再度没入本体,这回是投入了许易本体尸体中去。 三十七章 二十八星 http://..org/ 足足过了一炷香,许易头顶的玄光才终于彻底消失。 王不易已不知说什么好了,如今,他已是身心俱疲。 打死他也想不到,区区一个仙劫修士的合道,竟然会经历那么长的时间,长到他险些坚持不下去。 至于心累,完全是因为他遇到了无法理解的修炼逻辑,既让他无所适从,又让他难以避免地生出了羡慕嫉妒恨来。 当五色玄光彻底消失之际,许易一屁股跌坐在地,整个人宛若被抽了筋的大虾,汗出如浆,顷刻浸润了一大片白地。 歇了足足十数息,许易开始补充灵液和丹药,调息了半盏茶后,许易便恢复了精神奕奕,立起身来,向王不易郑重道谢。 此番,若无王不易护法,且不说这边的动静儿会不会被外人侦知,引来杀机。 单是场间狂暴的各种乱力,若无人梳理,他便有天大能耐,也无法突入合道境。 即便王不易的帮助乃是不得已而为之,他结结实实受了王不易的好处,这个“谢”还是要表达的。 王不易怔怔盯着许易,良久,方道,“你的星空中,到底点燃了什么样的主星,是太阴,还是太阳?” 适才的异象,太过惊人,王不易深知,修行中的异象,往往意味着极大的机缘。 按适才显露的异象,许易点亮太阴星或者太阳星,他丝毫不会惊讶。 许易微笑摇头,王不易惊得嗓子都变了调门,“难不成你不止点亮了一颗主星。” 许易微笑点头,王不易脸上的惊诧陡然冰封,定定盯着许易,嘴皮子快速抖动,在疯狂呓语着,“两颗,既然我也会亲眼所见有人点亮两颗主星,能点亮两颗的,都是当世天骄啊,这,这,这小子……” 他声音细微,语调极快,许易根本听不清他在捣鼓什么,脸上更是阴晴不定,快速变化着神情,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肯定不止两颗,跟我实话说吧。” 荒魅传出意念道。 许易传出意念道,“你理会这个作甚,摇好你的小扇子就行,千万别混成狗头军师就好。” 荒魅冷哼一声,忽地放出蚩毋虫,从星空戒钻了出来,直直没入许易体内。 他心中的好奇累积到了极致,许易越是卖关子,他越是如百爪挠心,忍不住要去看看究竟。 才遁入许易身体,荒魅就惊呆了,便见眼前一片,莹莹星光,宛若钻进了星空。 仔细看去,便见赤炎雷猴尸体中二十八枚繁星,点点闪烁,呈现着温润的黄色,而许易本体中同样是二十八枚繁星,颜色光泽皆一如赤炎雷猴尸体那般。 “二十八星宿,灵官三生相的二十八星宿。” 荒魅兴奋地吼叫起来。 许易依旧淡淡微笑,波衣如风,常伴他身,实际上,他内心深处,早就兴奋得要炸裂开来。 当五色玄光没入赤炎雷猴尸体时,直接冲开一片光门,化作一片星空,最终化作这二十八星宿。 当时,许易便知道,机缘已落入手中。 而且这一切的因果,他也猜到了,必然和他修炼的九转成圣诀有关,灵官三生相的修炼成功,他已经和二十八星宿建立了某种联系。 如今星空中点亮二十八星宿,虽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荒魅兴奋弄清关窍,兴奋莫名之际,王不易说话了,“你有此机缘,既是你的幸运,也是上苍造化,当真羡煞王某。闲话就不说了,还望你兑现承诺,将阴官符归还于我。” 许易点头道,“这是自然,某向来言出必践,今番劳王兄出力甚多,感激之情,就不尽言了。” 说着,掌中多出一枚四色印,瞬间显化光门,下一瞬,许易唤出尸体,同时击出一缕云鹤清气,让尸体裹了,钻入光门中。 下一瞬,光门闭合,化作四色印,不多时,尸体跌出,掌中多了一枚令牌。 令牌才现,王不易双目放光,身体隐隐发颤,喃喃道,“我就知道,就知道这宝物就在你身上…” 说着,忍不住嘿笑不停。 不需要打眼,他便能确定那便是他失去的阴官符。 彼时拥有,他并不觉得阴官符有多贵重,直到失去,他才发现天要塌了,朝思暮想,日夜焦灼,经受了无数岁月的折磨,终于再见这枚阴官符,王不易激动的心情,连许易这个外人也能清晰地感受道。 王不易细细摩挲阴官符,足有十余息,才将阴官符收入星空戒,刷的抬起头来,盯着许易道,“你这四色印,还真是一件,我从未未见的宝贝,不知能否借与我把玩两天。”说话间,双目精光湛然。 “他要干什么?” 荒魅大急。 许易传意念道,“他想和我讲个我曾经讲过的故事。” “什么故事?” “狼和小羊的故事。” 支应完荒魅,许易抱拳道,“这件宝贝对我十分重要,不能外借,还请王兄原谅。” “我若不原谅呢?” 王不易阴仄仄笑道。 许易淡定地道,“还请王兄一定原谅。” 王不易盯着许易,仰天大笑,“你不会以为你突入了合道期,便可以这样和我说话了?看来我有必要让你切实体会一番,什么叫仙人以下,皆是蝼蚁。” 他当然不信许易读不懂他的杀意,并猜测许易如此狂妄,定然是以为突入合道境后,实力大涨,有了叫板自己的资格。 许易摇摇头,“老王,我劝你成熟,不要学那些二世祖,有一点机会,便要耀武扬威一番,然其结果,往往惨不堪言。” 王不易越发迷惑了,他不知道许易这迷之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听许易的口气,分明是极有依仗,不像是将希望寄托在合道境上。 念头到此,他悚然大惊,取出那枚阴官符,仔细打量,半晌,方才放下心来,他敢用脑袋担保,这就是自己的那块阴官符,不可能被掉包,将念头侵入,阴官符缓缓点亮,证明了他的判断没错。 “哈哈……” 王不易才大笑出声,便听许易道,“别着忙笑,验仔细点。” 三十八章 合道圆满 http://..org/ 事实上,许易也不知道让王不易验什么,因为,他的确利用四色印的澄澈空间,对这枚阴官符动了个小手术,抽出了一些射线。 至于这些射线,到底是作何之用,他自己也不清楚。 “啊呀!” 王不易怪叫一声,继而怒声狂喝,“香火灵精,老子的香火灵精,太毒,太毒了……” 他便是将脑袋打碎开来,也想不通许易怎么有能力修改阴官符,这可是秦广帝君敕造啊,这是圣物啊。 圣物也是能改得的么? “老王,老王,没事吧……” 许易连续低声呼唤,王不易才醒过神来,回了许易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他心中苦得像是被黄连水浸泡了一般,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他自问是什么都想到了,可他脑洞再大,也决然想不到许易竟然连阴官符都能篡改。 “我服了。” 王不易忽然一抱拳,满面苦涩,“既然什么都料到了,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吧。” 先前的谈判,大家没撕破脸,他还有腾挪的余地。 如今,他已和许易撕破脸,便失去了进退的余地,如今许易卡着他的脖子,他要么死扛,要么服软,再没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死扛,原来都扛不起,现在更扛不起,他越和许易接触,小视之心便越发收敛,忌惮之情,便越发浓厚。 适才他和许易翻脸,衔恨报复的情绪只占一少部分,贪许易的四色印,是诱因之一,但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许易点亮了两颗主星,资质之高,已经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即便许易再三向他表示感谢,在王不易的认知中,许易依旧是他的敌人,对头。 放任如此天才的敌人、对手成长,简直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 抱着将敌人绞杀在摇篮之中的心思,王不易才决定对许易亮出獠牙。 只是残酷的现实,已经将他的一张脸掌掴的不成样子。 许易道,“再助我一臂之力,我想冲击合道境的其他层级,也就是我想将我点亮的主星炼至更高的颜色等级。” 王不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盯了许易一会儿,道,“可能没理解我前面的讲述,主星从点亮,到修炼至圆满,是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少则三五年,多则十数年,任资质再高,在修炼规律面前……咳咳……” 话至此处,王不易忽然打住了,他陡然想起来,眼前这家伙可是亲自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出违背修炼铁律的冲关啊。 许易笑道,“王兄的意思我明白,无非是要我明白,合道期的修行,是水磨工夫,焦急不得,可是如此?” 王不易点头道,“正是如此。我知现在身家不菲,修至合道境圆满,香火珠和仙灵珠固然重要,但最为重要的,却是感悟星辰之力的能力。一日之内,任何修士动用秘法,引动星象的时间,也是极为有限的,这一点就注定了,修炼至合道顶峰,不可能速成。所以,我劝还是三思后行。” 许易道,“王兄此番话,诚乃金玉良言,但许某自有计较,王兄还是专心替我护法好了,待得功成之时,必定不忘王兄之功。” 王不易本待再劝,转念一想,双方如此关系,自己说什么,料来许易都是不肯信的。 如此也好,让他试验一番,自然就偃旗息鼓了。 当下,许易显露灵官三生相,头顶一片星辉再度洒下,王不易仰天而望,只见苍青色的天幕上,月明星稀,没有任何异兆。 而在许易眼中,整个二十八星宿,璀璨如烈阳,正映照着自己。 下一瞬,他取出香火珠和仙灵珠,开始炼化起来,不多时,香火珠和仙灵珠炼出的光斑,在空中衔成一道虹桥,滚滚星力,便随着那道虹桥,直朝许易体内灌去,径直投入二十八星宿之中。 “难道这不是徒劳么?” 王不易在心中喃喃道。 他看不到星空中的变化,只以为许易是在做无用功,心中暗道,待许易浪费几颗香火珠和仙灵珠后,就该接受教训了。 哪里知道,许易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香火珠和仙灵珠的一个组合,才被炼化,第二个组合又接了上去。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了,许易已消耗了十三个组合了。 如此惊人的“浪费”,令王不易终于看不过眼了,正待出口喝止,忽的,许易后背放出一道道青光。 “青气背举,这,这……” 王不易惊声喝道,连退十三步。他真心觉得自己半生的惊讶,都没有今天一天来得多。 若非亲眼所见,便是打死他也绝不信,有人能在短短半个时辰,直接从合道初境到合道一层。 “这是什么邪功,这到底是什么邪功……” 王不易惊声呼喝。 许易却不理会他,一边用心淬炼,一边暗暗对金乌老怪道声“感谢”。 越是到了此界,他越觉得九转成圣诀越是玄妙,这等神功,也只有在这神仙居所,发挥其最大功用。 定元术如此,灵官三生相亦是如此。 转瞬,已是两个时辰过去了,许易背后又闪烁了三次颜色,依次是白,黑,紫三色。 王不易情绪也经历了,从正经到麻木,再到习以为常,他努力维持着乱力的平衡,这回不再有任何怨恨,而是存了别样心思,即便额头见汗,他也没有任何抱怨。 忽的,许易高声呼道,“王兄,我香火珠不够了,借我三枚,日后加倍归还。” 原来,却是许易几番折腾,消耗了最后的香火珠。 他本以为王不易还要废话几句,说不得他还要威胁两句,哪知道王不易极为痛快,直接扔了过来,仔细一数,竟有四枚。 “先用,不够我还有。” 王不易痛快得让许易觉得不真实。 不过这个档口,他顾不得思虑这些细枝末节,当即接过香火珠,再度淬炼起来。 直到王不易扔来的四枚香火珠,炼化第三枚,轰的一声剧烈鸣响,许易背后金气狂飙。 合道境,圆满了。 三十九章 星辰灵精 http://..org/ “如此奇才,地仙岂足限。” 王不易张大嘴巴,喃喃语道。 荒魅也震撼得失了声。 许易背后的金气才消失,刷的一下,尸体星空内的二十八道纯紫星宿,几乎同时转化为纯金之色,几乎就在同时,赤炎雷猴尸体内纯色的二十八道星辰,一瞬间,完成了青黑白紫金的变化,也化作纯金之色。 许易交感天心,体内法元疯狂上涌,气血一遍又一遍的翻涌,周身的显器,隐器,一并轰鸣起来。 忽的,许易心中腾起一阵明明感悟,念头一动,两具尸体内的星辰齐齐转动起来,许易显化出灵官三生相,星空大片星辉洒落,他体内的五十六个星辰同时转动,忽的,空中有惊人的灵力才天空射来,瞬间将王不易编织的护罩击穿,直直朝许易射来。 许易陡生一种明悟,大手一抓,便将那缕灵力抓在手中,只觉透体冰寒,纯正的仙灵气息,肆意地在身体周遭弥漫。 “星辰灵精,这,这怎么可能……” 王不易抓狂了,死死抓住自己的脑袋,连飘逸的发型都被扯烂了,而不自知。 很快,那缕灵力在许易掌中化作如灰烬大小的一粒灵精,灵力源源不断而来,纷纷化作一粒粒灵精,足足持续了半盏茶,却也不过积累了如米粒大笑的一粒星辰灵精。 半盏茶时间过去,伴随着冲击新境界而打开的天机,再度封闭,星辰灵精终于停止了投射。 任凭许易怎么催动两具尸体内的星辰,任他始终显化灵官三生相,却再也没有星辰灵精投来。 他兀自人心不足,王不易盯着他掌中的星辰灵精,一双眼睛几要化作两个火球。 许易咳嗽一声,道,“王兄,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方才我听你叫什么星辰灵精,敢问此物有何用?” 王不易深吸一口气,抱拳道,“此物的确唤作星辰灵精,乃是星辰之力具体的物化,甚是珍贵,许兄若肯将此物赠予王某,王某可用仙途发誓,不但许兄升入鬼仙境的资源,王某一体包了,还有许兄和江北土地宫的梁子,王某也愿一力担了。” 许易摆摆手道,“先不着急说这些,王兄还未说此星辰灵精到底有何用?也罢,我就问明白些,此物对我有用无用。” 他话音方落,荒魅的意念传了过来,“别被这老小子诓了,此星辰灵精,极为珍贵,对你更是珍贵无比,老小子有句话说的不错,鬼仙以下,皆是凡俗,凡俗便为蝼蚁,只因不修得鬼仙,无法运用星辰之力,同样的攻击,寻常法术和蕴含了仙灵之力的法术使动起来,完全是两个概念。” “而有了这星辰灵精就不一样了,只要将之化作灵力之中,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就是鬼仙。这是老子才翻资料翻出来的,你若是把这宝贝给了王不易,你就等着哭吧。” 就在荒魅传出意念之际,王不易也说话了,“此星辰灵精,是最纯净的星辰之力所凝聚的,实不相瞒,以我鬼仙二境的修为,至今也无法凝聚星辰灵精,我实在想不通,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既然做到了,有一次,便能有第二次。此物对你目下,虽然有用,但有王某在,你所有的隐忧都可以消了,所以不必想那许多。” 许易摆摆手道,“抱歉,此宝我不能与你,当然,若我可以第二次凝聚此物,我可以考虑赠你一粒,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换作你是我,这宝贝怕你也不换。不过交易不成,仁义在,你老兄先前的仗义出手,赠我香火珠的情义,许某断不会忘。” 说着,他找王不易要回阴官符,取出四色印,尸体再入内一趟返回,将阴官符归还。 王不易点验一番,彻底放下心来。 荒魅传意念道,“你不会是帮老小子完全恢复了阴官符吧,当心老小子反水。” 许易传意念道,“他若要反水,当时就不会主动送我四枚香火珠,时移世易,老荒,谁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荒魅瞬间领悟,道,“你的意思是老小子已经把你当了明日之星,想结你这份香火情,所以才主动示好。” 许易不理会荒魅,便是默认了。 在他看来,这是显而易见的,换作他是王不易,也会如此选择,与其树一个死敌,不如结一个未来的强援。 果然,即便是许易婉拒了,王不易只是沉沉叹息,也不动怒了,稍后,又交待许易慎用此星辰灵精,一旦泄露,怕有不测之祸。 许易记了,再度致谢。 王不易摆摆手道,“谢就不必了,你承情就好,我也是在结未来的香火情,你这种人物,只要不夭亡,迟早要冲天而起的,只盼着将来你崛起之日,能记得曾经有个王不易。” 许易抱拳道,“王兄所助,许某断不会忘记。” 王不易笑道,“有你这话便好,你目下的情况,也说不上好,得罪了江北土地宫,在东判府的地头上,你会很难过。依我之见,当务之急,你还是先谋个仙官的身份,有了身份,江北土地宫的很多下作手段,就不好对你用了。” “还请王兄指点。” 许易又行一礼道。 江北土地宫的威胁,他始终挂在心头,虽说仙界广大,但限制也多,低阶修士没有遨游世界的权力,比如他现在的修为,连东判府都出不得。 江北土地宫正是东判府下面的一个分置,江北土地宫若执意与他为难,仙界虽广,山河虽大,怕也没他的容身之所。 王不易道,“当务之急,你还是先得一枚令符吧,有了令符,再谋官身,相对容易得多。我知江南有一户人家……” 听完王不易的指点,许易如拨开迷雾,见得青天。 王不易定定看了他一眼,似乎想把他记在骨头深处,尔后,身形一晃,如烟消散不见。 许易也不敢在此久待,辨明方向,直朝东方扎去,在莽莽山林中,寻得一处僻静所在,直朝一处地洞扎去,曲曲折折扎下足有十余丈,许易开辟了一座洞府,精心布置了隐蔽法阵,他便窝了进去,一个月后,方才出关,整个人形容枯槁,唯有一双眸子,精亮得吓人。 四十章 名额之争 http://..org/ “仙君稍等,我家少主马上便至。” 一名青衣小帽的随侍礼貌有加地将许易引进了青砖碧瓦、有九曲池塘的宽阔院子。 许易立在荷塘边,吹了会儿风,不多时,一个面目泛青的青年阔步行了出来,见得许易,打量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荒魅传出意念道,“瞧见没,人家根本没看上你,这趟买卖怕是不好做啊。” 许易传出意念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买卖我做定了。” 果然,没聊几句,陆家少主便委婉表示,陆家已经停止对外招募客卿了,很是抱歉,末了,还送出数枚仙灵珠,对许易表示感谢。 许易知道,这是对方看在他合道圆满的基础上,表达的敬意。 许易并不去接仙灵珠,道,“陆少兄之意,许某明白,不过是认为许某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陆少兄放心,许某向来无功不受禄,若不能帮到陆家,绝不领受任何薪资。” 陆家少主眼睛一亮,略显尴尬地道,“多谢道兄体谅,实在是道兄来得晚了些,我家招募的客卿实在太多了,纵使家大业大,也实在有些不堪担负。既然道兄如此说,陆某便多谢道兄的援手之德了。”说着,便高声呼喝随侍,为许易备下一间上房。 就这么着,许易在陆家住了下来。 这一住,便是半月,期间什么事也没发生,每日被人好吃好喝供养着。 直到这日傍晚,接待许易的那名随侍前来,告知家主有请。 百余息后,许易在里的一进院子,见到了陆家家主陆长青,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有着合道圆满的修为。 轩敞的院子中,立了三十余人,放眼望去,竟然都是合道圆满。 许易终于明白,为何陆家少主会是那等反应了,的确,这么多的合道圆满,也显不出他来,自然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陆家家主团团向众人一抱拳道,“诸位道兄急人之难,此番高义,陆某感激不尽,今日,召集诸位道兄,便是宣布一个消息,那便是赵家那头回信了,约定一家出五人,连番战,我这边已定下四人,所以,只需再选出一人来出战。” 陆家家主此言一出,场间立时炸了锅,喧哗声如雷贯耳。 许易虽未喧哗,却也皱起了眉头。 在陆家待了这半月,许易当然摸清了不少情况,陆家招收客卿,全然是因为一处灵泉引发的冲突,冲突的另一方赵家,也是当地的名门望族。 灵泉珍贵,出产的泉水,对天材地宝既有极大的补益,围绕灵泉可以开辟出数十亩的高产灵药园。 而灵药是仙灵珠的原材料,正因关乎的利益极大,是以,双方彼此不断拱火,谁也不肯撤火。 陆家是真尽了全力,一口气招揽了这么多合道圆满修士,每个修士只要肯担任临时客卿,都会先赠十枚仙灵珠。 况且,这些修士到来,基本都有着共同的目的,为的正是陆家的金紫令符。 令符乃是阴官符以下的官符,得金令符者,可为一地城隍,抑或是土地宫中的高官。 得紫令符者,可为河伯之类的最低级一地主官,抑或是城隍府中有数高官。 其余黑、白、青令符,则为各种基层佐官持有,对合道圆满修士的吸引力极为有限。 当然,得了金紫令符,只是成为基层阴官的必要条件,却非充分条件,要获得实职,还需要东判府去点阴官。 这些,都是他从银尊处得知的。 场中的喧闹直持续了十余息,方才止住,止住的原因,是陆家主请出了四位修士,同样是合道圆满修为,此四位修士才一露面,全场气氛顿时为之一滞,喧哗中诞出了数道惊呼声。 显然四人都是赫赫声名,议论声中,间或夹杂着关于四人过往事迹的交谈。 其中尤以一位青衣短发中年,所受的关注度最高,似乎被唤作什么“尸剑陈放歌”。 “也没有三头六臂,不过都是合道圆满修为,即便是合道圆满中的强者,料来也敌不过你,这就叫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荒魅传递来意念,难得表扬了一番。 许易不理会他,静观着时局的走向。 显然,陆家主请出的几人,都是著名人物,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场中的喧杂声,几乎消失殆尽。 很快,众修士关注的焦点,又转移到了第五位人选上来。 一时间,毛遂自荐之声,充斥场中。 便在这时,场中起了恐怖的气旋,一柄气刀直直斩向一名鼓噪声最烈的麻衣老者。 麻衣老者防御不及,竟被那气刀割断了衣袖,直直退开十余丈,算是吃了个暗亏。 “董啸山,你疯了!” 麻衣老者双目喷火,死死盯着一位红衣壮汉,那壮汉比常人高两个头,身体雄壮,一柄巨大白刀被他扛在肩头,顾盼之际,戾气四冲霄。 董啸山冷哼道,“似你之辈,也敢跟我争出战名额,简直笑话。” 说着,他冲陆家主道,“第五个名额,姓董的要了,谁要不服气,找姓董的肩头火饮刀说话。” 说着,扫视全场,最后眼目的重心竟凝在许易身上,董啸山仰天打个哈哈,指着许易道,“连你这不要好处的都惦记上令符了,此等充数之辈也混了进来,陆家主,我实在替你担心。大丈夫不与鼠辈同列,滚吧。” 呼啸一声,董啸山悍然出手,狂暴的刀气横扫全场,刀气外显,竟然化作一记凝实的光刀,直朝许易眉心斩去。 不得不说,董啸山看似粗豪,实则粗中有细。 他瞄准许易动手,并非巧合,而是许易不要好处,也要死乞白赖留在陆家的八卦,终究传了出去。 董啸山此刻出手,摆明了是要聚威,而要聚威,选中软柿子很是重要。 显然,许易便被他当软柿子挑中了。 凝实的光刀荡起的气波极为骇人,陆家主示意下,陆家的几名长老,同时打出灵力,织成了个防御护罩,才避免整个陆家老宅,毁在这狂暴攻击下。 四十一章 五人轮战 http://..org/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气波便要击中许易,许易身形一晃,竟在场中游走起来。 院子虽然宽敞,那是对应人的形体大小而言,但对修士瞬间挪动的距离而言,这轩敞的院子的大小可以忽略不计了。 何况,院中还有如此多的修士,就是一个个天然的屏障。 许易晃动身形,任凭董啸山发招,却始终伤不到他分毫。 董啸山气得呼喝大骂,许易却不理睬,弄得他脸上老大无光,本来就是他自己要拣许易这个软柿子,来反衬威风的。 如今好了,软柿子也捏不碎,他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行了,我看我董兄勇气可嘉,第五人便定董兄了。” 陆家主一锤定音,场中又是一片喧哗,却无一人敢自告奋勇要和董啸山一分高下。 事实上,在这等场合下,敢站出来做出头鸟的董啸山,的确有着可怖的实力。 都是江南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谁有怎样的实力,大家心中都很清楚,陆家主当然也清楚。 定下人选后,陆家主又是郑重一礼,道,“此番我陆家有事,诸君能高义来援,陆某没齿难忘。也正因为群雄毕至,赵家宵小震怖,出阴险诡计,提出五人轮战,让陆某借不得诸位道兄仙力,只能倍感遗憾。诸位道兄之盛情,我陆家绝不敢望,稍后,自有一份心意奉上,还请诸君千万笑纳。” 陆家主手腕圆滑,场面混得很熟,他明明知道众人是为什么而来,却偏说成众人高义,用不上众人了,还要奉上礼物,谋划得就是长远,力求不得罪人。 陆家主这般说了,众人无可奈何,正待退去,便听一声道,“陆兄此议,恕我不能苟同。”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说话那人长身青衣,面目瘦硬,不是许易又是何人。 见是许易,当先就恼了董啸山,便听他怒喝一声,“好你个无耻鼠辈,先前不要好处,也要赖在此间,现在人家主人家都赶客了,你还要死赖着不走,真当董某火饮刀饮不得血么?” 许易不理会董啸山,向陆家主抱拳道,“敢问陆家主,当真是在驱赶我等?” 陆家主面上一滞,怒视董啸山道,“董兄何苦污我,陆某及陆家向来诚心待客,目下,只是赵家阴险,让我借不得诸君仙力,但诸君的高义,陆某感激不尽,哪里敢驱赶诸君,董兄,休要浪言!” 董啸山没想到陆家主会反来喷他,又闹了个脸红脖子粗,死死盯着许易,脑海中却传来陆家主的意念,让他千万不要多言。 一股气闷在胸口,却也只好忍了。 叮嘱完董啸山,陆家主又郑重向许易致歉,作为一个合格的家主,绝不会因为无关紧要之事,树一个敌人,何况还是合道圆满的敌人。 许易摆摆手道,“陆兄言重了,这些日子,多蒙陆兄款待,足感盛情。此番,陆兄既已选定人选,某也无有他言,只有一点,赵家提议五人轮战,若是反悔,又当如何?” “你当赵家是何等样家族,敢反悔,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么?” 董啸山怒声喝道。 陆家主抱拳道,“敢问许兄有何高见?” 他对赵家并不托底,毕竟,事关一座灵泉,赵家用怎样的手段,他都不会觉得难以理解。 许易道,“高见不敢当,我只是觉得,即便是五人轮战,咱们这些人都跟过去,也能给赵家造成心之重压,陆家主没必要现在就送客,自断威势。我也相信诸君心怀高义,感念陆家主多日厚待,皆乐意为陆家站脚助威。” 陆家主暗道,好伶俐的心思,这人年纪轻轻,至多不过二十啷当,怎的竟如积年老怪一般,思虑如此周全。 当下,陆家主应了许易所请,又向众人发出邀请。 一如预料,没有人拒绝为陆家站脚助威。 且不提事后陆家主会不会有一番心意,单是能亲眼目睹赵家五强,和陆家五强的争锋,都是千值万值了。 计较已定,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陆家家主招出一架巨大飞舟,邀请诸人登舟,随即,向东南遁去。 陆家准备得极为充分,飞舟上歌舞酒宴,一样不差,半个时辰的飞遁,似乎只在顷刻。 最后飞舟在一处青山绿水间降落,才下得舟来,许易只一眼,便睹见了灵泉所在,正在两山交夹处,周遭布置了近百面阵旗,团团禁制护得水泄不通,即便如此,依旧有滚滚灵力呼啸而来。 等了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一艘龙舟自东方天际驰来,在陆家队伍的百丈之外降落,不多时,舟上落下十余人,看修为皆是合道圆满。 只是从人数,声势上,比之陆家这头,差了不少。 “我以为我会先到,没想到却是镇海兄你迫不及待了,向来镇海兄是准备充分了,我来看看,镇海兄都集结了哪些强者,咦……” 说话的是一身蓝袍的赵家家主赵令武,他的状态极为放松,正调侃间,忽然扫视到了陆镇海身边立着的几人,调侃声戛然而止。 陆镇海正色道,“陆某的确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要在我陆家祖传之地上,勒碑为记,如此,相信以后就不会有人硬要舔着脸说这是无主之地了。” 赵令武冷哼道,“闲话休提,既然议定好了,就开战吧。五人出战,哪一方先被打穿,便即告负。” 陆镇海朝左近几人抱拳道,“不知哪位道兄愿意打这个头阵,此战只要功成,五位皆可得一紫色令符。” 董啸山慨然道,“姓董的有自知之明,我和几位道兄比不得,就让几位道兄暂且观战,董某凭这一把子气力,先冲他一阵,不管胜败,先耗一耗对手实力,总是不难。” 说罢,董啸山扛着火饮大刀当先出阵。 赵家阵中跃出一位白衣青年,看年岁不过十五六,掌中持一枝绿柳,心有杀机,面带微笑。 “董某刀下不伤无名之鬼,通个名姓吧。” 董啸山高声喝道。 白衣青年道,“某不与死人说话。” 董啸山眉眼陡立,心中顿时不托底,望向陆镇海道,“敢问陆兄,此战是分胜负,还是别生死。” 他虽粗豪,却是不傻,毕竟,能被赵家请出阵来的,不可能会是庸手,他如何敢说有必胜把握,没有把握的事儿,为一个子令符玩命,显然不合适。 四十二章 枯木 http://..org/ 陆镇海望向赵令武,“赵兄,说好的五人轮战,难不成还要见生死?” 赵令武道,“我辈轮战,自然是全力应战,总不能还畏畏缩缩,既然下场,自然生死各安天命。” 陆镇海满面肃然,心中暗叫麻烦了,这帮人肯来助拳,赚些好处,却没几个愿意拿命相搏的。 “怎么,莫非陆兄叫来这一大帮,却连一个敢战之士都没有?” 赵令武哂道。 陆镇海高声道,“不知哪位道兄愿意出战,陆某绝不亏待,一战便得一枚紫令符。”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高价征勇了。 先前叫阵的董啸山,在众目睽睽之下,退回阵中,冲陆镇海一抱拳,“董某此身修为得来不易,恕某难与人搏命。” 白衣少年仰天大笑,“想不到当今世上,竟是无胆匪类,似此辈者,便是空活万年,难不成也能证得大道?到底有无人敢来应战,若无人应战,都早早给老夫退散,省得老夫看了尔等,污了眼睛。” 少年丰神,声音却如枭啼,一口一个“老夫”,好似生怕旁人不知他是夺舍重修的邪魔。 “不过一战而已,某应了,倒要看看,你这夺舍重修的邪魔,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陆镇海左侧的雄壮大汉慨然出声。 许易听人窃窃私语时,说过他的名头,大号白庆之,曾经单枪匹马干掉过三名合道圆满修士的围攻,江南地界上极负盛名,号为合道境最巅峰的几人。 “偌大名头,这个场合,退堂鼓怕没那么好打,人呐,若是能堪破名利关,脸皮关,当能轻松多少。” 荒魅又在星空戒内大发高论。 事实上,荒魅这番话,还真说到白庆之似心里去了。 自那一战后,白庆之在江南修炼界博得了无与伦比的名声,而名声一大,利益自然来。 很多时候,他已经不需要动手,遇到今日的场合,只需露个脸,便能名利双手。 如今,若是被白衣少年一句话叫住,好容易攒下的高名,就彻底毁了。 人在江湖漂,真的有太多的不得已。 白庆之的应战,早在陆镇海的预料之中,事实上,他早就知道今次的比斗,定然是要见血要命的。 他没有对众人言明,只说分胜负,及至双方会面,赵令武说破,他再询问,等若已经将白庆之等强者架到了高处,再下来就不容易了。 毕竟,没几个强者会是董啸山这样的浑人,明晃晃地有利益就上,有危险就躲,浑然不在意脸面。 人选一定,大战立起,没有江湖场面。 白庆之一出手,便显露极高明的金系赋灵手段,一枚金色小球才一撒开,便凌空炸成无数细碎粉末,每一粒细碎金粉,都如一枚高速投射的炮弹,朝白衣少年射去。 空中顿时密布大量细小凹陷的黑洞。 只这一手,便引起场中剧烈地喧哗,包括许易也忍不住生出由衷地赞叹。 赋灵秘法,聚易散难,能控制金球散成如此多的细小微粒,可以说是将赋灵秘法第一层“真形”练到了登峰造极。 陆家阵营陡起惊天呼喝,呐喊助威声,振动林木,响遏行云。 眼见细碎金粉便要射中白衣少年,忽然,白衣少年手中柳枝一转,柳枝上飘下一瓣树叶,那树叶瞬间长大,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绿幕,一举将无数金粉,尽数网罗其中。 白庆之不惊反喜,催动法诀,瞬间,整个巨大绿叶,便被顶出无数个凸起。 怪异的是,那绿叶似乎极为坚韧,任凭金粉怎样顶起凸起,却不能刺穿。 白庆之正焦急之际,忽的,又一片绿叶从柳枝上掉落,迎风长大,转眼便到了近前。 白庆之才要动作,忽觉一株遮天蔽日的上古巨木,突兀地生在眼前,他一下定住了。 就是这一定,巨大树叶便将他一举网住。 下一瞬,巨大树叶的茎线忽然窜出,如同无数利矛,朝包裹的白庆之刺去,霎时,便见包裹的树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下去,随即,树叶打开,掉下一张皮,和无数资源,连血液都不曾留下一滴。 而包裹金粉的树叶早在白庆之被卷入树叶的档口,便停止了挣扎。 随即,两片树叶飞回柳枝,宛若不曾摘下一般,大量的资源和金球,被白衣少年一挥手,尽数收入囊中。 意料之中的大战并没有发生,发生的是单方面的碾压,顶级合道境强者白庆之,就这样消失了,以这样憋屈的死法。 预想和现实之间的巨大偏差,令人震惊得说不话来。 “枯木老祖,你是枯木老祖夺舍重生。” 董啸山忽然大吼一声,震动全场。 场中众人悚然大惊,脸上竟是骇然。 枯木老祖是江南地界上百年前赫赫有名的合道修士,因为冲击鬼仙境时,遭遇巨大失败。 谁都以为他已经陨落了恶,谁也没想到,他竟走了最艰难崎岖的一条路——夺舍重生。 百年前,枯木老祖的枯木神功,便以练到登峰造极,却没想到,今日所见,简直更胜往昔。 陆镇海一颗心直沉到底,他是明眼人,非常清楚,眼前的局面基本已经彻底崩坏了。 所谓五人轮战,白庆之根本没有给枯木老祖带来任何杀伤和消耗。 名声显赫,实力强悍的白庆之出手,也不过是这等效果,换了旁人上,多半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弄不好,他这边的阵容,便要被枯木老祖以一己之力生生打穿。 除非…… 不知觉间,陆家阵营中的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在了尸剑陈放歌的脸上。 当今江南修炼界,陈放歌的天才之名,简直如雷贯耳,更有人将江南地界上合道境第一人的名头,按在他头上。 此刻,枯木老祖凶威赫赫,如果说谁有资格与枯木老祖匹敌,陈放歌几乎是唯一的人选。 “尸剑陈放歌,早就听说你的名头,下场一战吧,本座夺舍重修后第一次出手,总不能只干掉几个跳水劈柴的货。” 枯木老祖遥遥指着陈放歌,发出了约战。 四十三章 尸剑战沧木 http://..org/ 陈放歌看向陆镇海,淡然道,“我不作无谓之战,不杀无谓之人,陆兄,可知我意?” 陆镇海道,“陈兄若助我过此关,那枚金令符便是陈兄的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镇海要是再玩什么虚的,只能是自取其辱了。 陈放歌点点头,阔步跨入场中,盯着枯木老祖道,“可准备好了。” 枯木老祖伸出细嫩的手,指着陈放歌道,“你先来,让我瞧瞧你的成色。” 话音方落,一道金光从划破虚空,正印在枯木老祖眉心,哗的一下,枯木老祖的肉身陡然炸裂开来,一团黑气腾腾上空。 那根柳枝剧烈震颤,一连落下三瓣树叶,死死拦住陈放歌射来的金光,下一瞬,炸裂的血肉在黑气的牵绕下,竟再度化作那个白衣少年的形象,只是白衣少年的脸色透明如纸,极其诡异。 “兵甲种魔大法!” 始终淡然的陈放歌面上黑气爆闪,一字一句道,“习此邪法,不知要生吞多少婴海天魂,似尔这等邪魔,当下幽冥地狱。” 说话之际,掌中金光陡然大放光滑,转瞬,枯木老者柳枝上的树叶几乎尽数落完,遮天蔽日地,阻挡着陈放歌的金光轰击。 如此大战,举世罕见,围观众人瞬间沸腾了。 “化尸气为剑气,参悟元天道,赋灵尸气,尸剑陈放光不愧不世出的天才。” “似此等攻击,某是一招也接不下,这枯木老祖一生邪功,也算是可敬可怖。” “枯木老祖掌中的荣枯柳,乃是本命精血炼制的天灵之宝,威能莫测,老祖邪功通天,这一战要谈胜负,为时尚早。” “…………” 众人议论声中,战斗从高潮走向了更高潮。 吃过一次亏的枯木老祖,再不敢轻敌,掌中荣枯柳落下全部的九片柳叶,环绕周身结成大阵,团团护住周身,抵御着陈放歌一浪高过一浪的猛烈攻击。 而那根光杆柳条偶尔如毒龙般探出,直朝陈放歌灵台射来。 每到此时,陈放歌的攻势便会生生凝住,靠一柄凌冽光剑,横在眉心,才将那光杆柳条拦住。 “了不起,了不起,江南地界上竟出了这等人物,后生可畏,后生可畏,陈兄,这一局,你我便算打和吧。” 枯木老祖高声喝道。 陈放歌冷声道,“枯木老妖,你修炼此等邪功,杀害无数无辜婴孩,陈某当年曾丧幼子,丧子之痛,感触尤深,今日,你既撞上我了,我若不代天诛你,岂对得起天下千千万万的父母。” 呼喝声罢,陈放歌长啸一声,猛地放出尸体,尸体陡然气化,变成一把冲天宝剑,拖着恐怖的剑光,直朝枯木老祖轰去。 剑光宛若划开了天地,天地间只剩了这霸烈剑光。 轰然一声闷响,天地间好像划过一道闷雷,九根树叶顿时星散,那根光杆柳条顿时弯折到极限。 眼见剑光便要射中枯木老祖,忽然一道肉眼不能看见的微波,打在那几乎能撕裂天地的剑光上。 宛若清风拂过树林,剑光轰然崩碎。 散乱的剑气汇入陈放歌体内,哇的一声,陈放歌喷出一口脓血。 刷的一下,一片树叶猛地朝陈放歌射来,巨大的树叶轻颤,顿时将来不及反应的陈放歌,卷入其中。 霎时间,数十根叶茎如毒刺一般戳出树叶,直朝卷在当心的陈放光射去。 眼见陈放歌便要如白庆之那般饮恨,忽然,金光一闪,那道树叶陡然四散炸开,化作袅袅烟气,几次想要聚形成树叶形状,道最后关头都分散开来。 ??而一剑斩裂那片树叶的陈放歌,是从半空中跌落在地的,砸出个深坑,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敢毁我至宝,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枯木老祖纵声狂啸,怨气冲霄,恨不能将陈放歌千刀万剐了。 他这枝荣枯柳,乃是夺舍重修前,就苦心精炼的宝贝,容纳了他抽取的无数至纯精血,夺舍重修以来,他的修为能快速恢复,这枝荣枯柳居功至伟。 如今,陈放歌竟用无上尸剑,毁灭了一片树叶,虽是一片树叶,却也足以抵枯木老祖数十年祭炼之功,这股狂恨简直要吞没天地。 怒喝声未落,那根光杆柳条如毒龙一般,电光似地朝陈放歌爆射而来,枯木老祖打算一点点地用这荣枯柳生生将陈放歌的精血抽干了。 眼见毒龙便要射中已经失去抵抗力的陈放歌,忽的,陈放歌的身体暴退开去,如被狂风卷走的树叶,飘摇到了远处。 “哪个鼠辈,不知死活!” 枯木老祖怒喝一声,召回光杆柳条,下一瞬,八片柳叶皆回到柳条上,一双少年人特有的精亮明眸射出森森寒光。 “枯木兄,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既已胜了,何必赶尽杀绝。” 伴随着清朗的声音,一个青衣青年,行出人前,面目瘦硬,不是许易又是何人。 “哈哈哈……” 枯木老祖仰天大笑,面上尽是阴毒,笑罢,一指许易,“我纵杀千万人,你能奈我何,无名之辈,莫非你要告诉我何为大道不成,哈哈……” 赵令武及赵家众人无不哈哈大笑,陆家众人各自眼目神游,面上挂着哂笑者,为数不少。 许易道,“镇海兄,你是召集人,此事,当由你来居中调度。” 他对陆镇海的为人,极度不齿,适才,枯木老祖要击杀毫无反抗能力的陈放歌时,这位处世通透的陆家主,依旧很拎得清,作壁上观,不参与冲突。 即便陈放歌真是为金令符而战,但到底是为你陆家冲杀,你陆家再袖手旁观,未免太说不过去。 此番,他要陆镇海居中调度,就是要把想隐在幕后的陆镇海,推到台前。 “怎么,镇海兄要亲自下场,那好呀,正好让我瞧瞧陆家百年前的威风,到底还在不在。” 赵令武哈哈大笑。 枯木老祖死死盯着陆镇海,“既如此,老夫就讨教陆家老儿的高招。” 陆镇海额头见汗,抱拳道,“赵兄,你我因此灵泉之争,说好了五人轮战,现在你方才胜了两局,妄言胜利,还为时过早,我方要商讨一下,才能决定三第三轮出战人选。” 四十四章 逼令符 http://..org/ 陆镇海心知,比斗已经结束了,陈放歌挟如此神威,尚且败成这等模样,再换谁来,也是枉然。 况且,枯木老祖如此凶悍的杀戮下,也不可能有人会再出场。 他说此番话,只不过是为了往后退一步,至少维护一下颜面,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亲自下场的。 赵令武偏不给他面子,“说好了,镇海兄,若是没人上,你可是要补上的,咱们是五人轮战,总不能人数凑不齐,这像什么话。” 枯木老祖冷哼道,“不管谁上,我先取了这厮的性命,说着,大手一挥,一道灵剑,直朝陈放歌头颅射去。” 灵剑飚射,转瞬便到了陈放歌面目处,勉强恢复一些元气的陈放歌哪里躲避得开,刷的一下,另一道灵剑射来,准而又准地截住了枯木老祖击出的那道灵剑。 轰的一下,枯木老祖击出的灵剑破碎。 “你在找死!” 枯木老祖死死盯住许易,杀气狂涌。 许易道,“枯木兄,别那么大火气,现在比斗尚未结束,镇海兄正在商议对策,你还是留着力气,准备应付车轮战吧。” 陆镇海定定望着许易,抱拳道,“尊驾可愿一战?” 许易两次三番拦阻枯木,陆镇海便用脚趾头也觉出不对来。 “算了吧,陆兄何必溺水找稻草,他若能战,当时就不会被姓董的撵得满场飞奔了。” 董啸山高声喝道。 闻听此言,陆镇海才提起的希冀,顿时破灭。 便在这是,听许易道,“许某出战,也无不可,不过事先,陆家主选中的五人,可没有许某。” 董啸山哼道,“怯战就直说,找什么托词,难不成还想踩着咱爷们的肩膀冲大头。” 许易不理会董啸山,盯着陆镇海道,“陆兄,董啸山是确定不应战了?” 陆镇海不知他问这个作甚,看向董啸山,董啸山哼道,“老子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些人非要死皮赖脸冲大头。” 许易道,“既然不应战,那就是用不着了,既然用不着,那就躺下吧,聒噪得令人头疼。” 话音方落,许易大手挥出,十三颗白色焰珠,瞬间聚成层层笼网,董啸山才祭出火饮刀,便听一阵霹雳声,随即,有焦糊的味道传来。 火焰笼网乍合乍消,快得让人看不清,便是这一合一消之际,一个合道圆满修士就此丢了性命。 滚滚尸气归了荒魅,满地资源被许易收了。 修成合道圆满,许易战力的提升之大,难以言喻。 昔年,他尚未合道,便能以赋灵火术,和典君明等周旋,如今更是非同凡响,灭掉区区一个董啸山,不过弹指之间。 先前在陆府时,他忍了董啸山的无礼攻击,不过是想隐在暗处看看局势发展。 如今,已看明白局势发展,董啸山还跳出来蹦跶,他就犯不着再容他了。 一招灭掉董啸山,满场悚然,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许易,谁也想不到陆家阵营中还藏了如此大手。 枯木老祖脸上的不屑,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打量。 倒是赵令武脸上依旧轻快,玩味似地在许易身上打望,并不因为许易展现出了犀利的手段,而感到丝毫惊惶。 “陆某真该戳瞎这双眼睛,真金在前,却以为是砂砾,该死该死……” 陆镇海镇海的情绪陡然又高涨起来,向着许易郑重行礼,满面真诚。 许易自然看得破陆镇海的“真诚”,坦诚地道,“出战可以,我要金令符,现在就要。” 铛的一下,陆镇海怔住了,喉头滚动一下,再度抱拳,“许兄是担心陆某言而无信?” 许易点点头。 陆镇海尴尬了。 眼下的局面,他已经不敢存有必胜之心,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这些出战之人,都被打死,他输掉比斗。 若按许易的提法,他不仅会输掉比斗,还有可能多输一枚金令符。 “怎么,陆兄还有什么犹豫的,莫非是一开始就打着让我等分生死的打算,若是失败了,被人打死了,正好就省了一枚令符?” 许易高声说道。 他此话一出,众修士脸色全变了,尤其是还剩的两名被选中不曾出战的强者。 他们肯来,都是以为只是分胜负,不别生死。 是到了地头,才知道要别生死,为了面皮,却又打不得退堂鼓,比如白庆之,便是因此而战死,身死道消。 不曾出战的两名强者,此刻也受着承受的心之重压,今日的避战,必定使他们的声名,受到极大的损毁。 本来,他们还找不到发泄的对象,以为一切只是局势的发展,并非谁算计的。 如今,许易将关键捅破,霎时,所有人都找到了怒火倾泻的口子。 陆镇海大急,“陆某怎会如此,许兄要出战,某先将金令符与你,又如何,只盼着许兄能旗开得胜。” 说着,陆镇海将一枚金令符,如烫手山药一般抛给了许易。 如今他已是骑虎难下,若还不证明自己的诚意,光是这些合道期强者,就得跟他彻底撕破脸来。 算人者,人恒算之。 遇上许易这等人,本身就是陆家主的失算。 “很好,当真好极了。” 枯木老祖轻轻击掌道,“能将火系赋灵修到这等程度,你的确有和我一战的资格,小子,你先发招吧,老夫只怕我一发招,你连出手的机会都没了。” 说话之际,枯木老祖八风不动,掌中荣枯柳枝轻轻转动,高人风范流露无疑。 “既如此,某就不客气了。” 话音方落,许易掌中猛地炸开数颗焰珠,大手一挥,焰珠未动,一道闷雷从天击落,枯木老祖惊得眉毛都飞了,荣枯柳急速转动,一股浩瀚的真意,直袭许易灵台。 这正是他所修习的荣枯柳的精华,上古沧木真意,会在对手的识海中投射出一株巨大无比,遥接天地的上古沧木,以此来震慑对手的心神。 适才,陈放歌便是在这一击下,心神失守,被柳叶卷中。 正因有此秘术,枯木老祖才如此拿大,不惧让许易先攻。 四十五章 阁下名号 http://..org/ 然而,这上古沧木真意才放出,一股浩瀚的雷霆,便将那股凝聚在识海的上古沧木化作焦木。 哇呀一声,枯木老者喷出一口脓血,荣枯柳飞速转动,八片树叶脱离柳枝,死死将枯木老者团团包住,用尽全力抵御着天上的雷霆轰击。 战端才开,竟是这种效果,围攻众人都看傻了。 “火雷双修,煌煌雷霆,竟能凝练到这等程度。” “枯木老妖一身修为非同小可,竟从一开始就被压到了泥淖中,痛快,痛快。” “睹此一战,当真不虚此行。” “……” 众人兴奋,陆镇海则是狂喜了,被许易借大势逼走了那枚金色令符,他真是连心到肝儿都痛了。 他祖上虽做过土地宫神主一级的高官,但已经是很久远的事儿了,积累下的福荫也消得差不多了,如今,也就剩下一些令符,可供充当门面。 即便如此,他手中掌握的金令符,这也是最后一枚了。 如今被许易弄走,他心中之痛可想而知,好在许易展现的战力,对得起这枚金令符,让他心中又生出了希冀。 “服了,服了……” 枯木老祖裹在树叶中,奋力嘶喊着。 他真的扛不住了,在这恐怖的雷霆真意面前,他修得的上古沧木真意,简直脆弱如纸。 而雷霆赋灵,本就是最霸烈的攻击手段,天然克制他修的木系真灵,一雷之下,万木尽焦,交战不到十息,他剩余的八片柳叶,已经毁了三片。 许易置若罔闻,他修“良知”道,为善去恶,乃是正途,这枯木老祖为修邪功,不知杀害多少婴孩,如此邪魔,自然是死了干净。 就在许易御使雷霆,疯狂轰击之际,一段微不可觉的气波,再度从赵家是那艘龙舟上飘荡而来。 许易眼角泛冷,忽然收了雷霆,那段气波,陡然击空,枯木老祖立时得了喘息。 便在这时,许易掌中的雷珠洒出,一道雷霆笼网瞬间将枯木老祖收拢,恐怖的三昧元雷正意立时将枯木老祖震慑得动弹不得。 轰隆一下,雷霆笼网收紧,枯木老祖连同那根不知祭炼多少年的荣枯柳一并化作飞烟。 滚滚尸气,自然逃不出荒魅的魔爪。 许易收了资源,心中一阵悸动,老妖怪的身家实在太丰厚了,光香火珠就有四枚,仙灵珠近百枚,比之先前的董啸山,简直豪奢十倍。 直到许易收了满地资源,场中还是死气沉沉,无人发言,压抑的气息,宛若这低垂的天幕,覆盖在众人的心头。 谁也没想到,整个对战过程,会是如此的快刀斩乱麻。 魔威滔天的枯木老祖,在这青衣青年面前,简直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现在问题来了,这青衣青年到底是谁。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江南,江北地头,未曾听闻阁下的名号。” 赵令武郑重向许易抱拳道。 无论在什么地方,强者总是受人尊重。 许易道,“某名号不显,却也正常,多年闭关,隔绝尘世,世人已不知我夷陵公子的名头了。” 他不喜欢什么“老魔”的名号,到什么时候都喜欢“公子”的称号,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证明他依旧十八岁。 却不知他才报出名号,底下一帮人已经窃窃私语开了,互相传递着意念。 “夷陵老魔,没听过啊。” “此人火雷双修,不该无名啊,多年闭关,能闭多久?一百年?一百年前,也未听说谁雷火双修啊。” “此人如此狠辣,夷陵老魔怕是要成为江南江北地面上,一个绕不开的人物。” “…………” 众人窃窃之际,陆镇海如被春风,深深向许易一躬,“没想到原来是多年以前,震惊江南的夷陵兄,夷陵兄的大名,陆某如雷贯耳,只恨无缘识荆,今日一见,可谓大慰平生。” 许易摆摆手道,“你出令符,我帮你战斗,如今已然战而胜之了,某就告辞了。” 他对这位圆滑得过头的陆家主,半点好感也欠奉。 陆家主苦求道,“夷陵兄,夷陵兄,千万渡我一渡,只要夷陵兄出手,我陆家上下没齿难忘。” 他不敢和许易纠缠那颗金令符,到底是打全场,还是打一场的问题。 如今,许易的身份地位,已经起了质的变化,再也不是死乞白赖留在陆家的无用陪衬,而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除此外,两次辣手杀人,铁血魔头的形象,同样深入人心。 面对这样的一个存在,陆家主如何敢不郑重相待。 当然,放许易离开,也是一个选择,毕竟,枯木老祖已死,赵令武不可能再找到这等级数的强者,他这边的两大入选强者,未必不能底定胜局。 奈何,他先前的算计,被许易捅破,如今这把戏玩不转了,两大强者未必愿意为他出战。 所以,还是苦求夷陵老魔为上上策,只要许易愿意出手,除非是赵令武请来了鬼仙,否则,这局他赢定了。 可赵令武可能请来鬼仙么,若真能请来,只需鬼仙露一面,他陆某人也就绝望了,哪里还有这许多事。 “抱歉,许某尚有急务,爱莫能助,陆兄另寻高明吧。” 许易对陆家主的观感极差,哪里愿意为何赴汤蹈火,收多少好处,办多大事,是他唯一能做的。 陆家主急急传出意念道,“夷陵兄得了金令符,必定要去点官,我祖上曾于如今东判府中的大吏宋友龙有深恩,当初宋友龙赠我祖上一面玉牌,亲他日我陆家人持此玉牌找上,他必定全力相助。有宋友龙为助,夷陵兄点官之事,必定十拿九稳。我说的玉牌和宋友龙之,绝非杜撰,不信许兄可问场间诸君,包括赵令武,他也知道此番秘辛。” 传罢意念,陆镇海又苦苦哀求,许易顺势道,“也罢,看陆兄心诚的份儿上,某再为陆兄战几场,还请赵家主派人吧。” 他是实在人,有好处就办事。 赵令武盯着许易道,“我劝夷陵兄见好就收,不要蹚这浑水,因为继续蹚下去,你会发现会把自个儿淹着。” 四十六章 诬陷 http://..org/ 陆镇海晒道,“再浑的水,以许兄的水性,当也能横蹚,赵兄,派人吧。” 赵令武阴阴盯了许易一眼,忽的,朝赵家龙舟所在方向抱拳道,“事已至此,只能劳动观海前辈了。” 话音方落,就在众人的震撼中,一道身形自龙舟飞出,缓缓落在众人身前。 来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面白无须,断眉长目,整个人的气质,极为阴鸷。 “江南有数仙,摩崖张观海。” 陆镇海强忍住骂娘的冲动,冲张观海抱拳道,“前辈雅量高致,已位列仙班,我等凡夫之间的较量,劳动前辈,未免太不合适。” 语罢,他瞪着赵令武冷笑道,“赵兄连观海前辈都请动了,我还能说什么,这灵泉便让与赵兄便是,相信赵家的大名,从此必定名满江南,震动江北。” 赵令武道,“姓赵的还没那么下作,我请观海前辈,固然是为我赵家站脚助威,但以观海前辈的名望,断断不会和我等凡夫交手,只是这位夷陵兄,似乎已经超出了凡夫的界限,观海前辈有心和这位夷陵兄切磋一下。当然了,以观海前辈的名望,自然不会真的和夷陵兄真拼真打。不如这样,倘若夷陵兄接观海前辈一击,还能站起来,便算我姓赵的输了。反之,你陆兄就认命吧。” 若是能直接抬出张观海,解决问题,赵令武犯不着这么麻烦。 毕竟,他若是直接这样做了,以后江南豪门圈子,他赵家就不用混了,这简直就是犯了大忌。 但眼下之事,又突出了原来的预计,本以为靠观海前辈钦点的枯木老祖一人,便足以底定大局,凭空杀出个夷陵老魔,坏了大事。 现在,他不抬出张观海来,就不可能控制胜势。 但张观海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让张观海直接和许易对战,下楼的梯子是一定要备下的。 陆镇海冷笑不绝,“我说了,灵泉让与你了,不比了,似赵兄还矫情什么,难不成还有什么不好意思?” 陆镇海却不会这般轻易地让赵令武从台上下来,只要张观海出场,他宁愿不比,就要看姓赵的是要面子,还是要里子,若是两者都想要,那是妄想。 赵令武彻底坐蜡了,他的如意算盘完全被陆镇海搅乱了。 张观海道,“某不动用星辰之力,只用一招赋灵秘法,若是他能接下,还能起身,便算陆家赢了。陆镇海若还是不肯,赵令武就接了这灵泉去,便算是我张某人从陆家手里抢来的,我倒要看旁人敢如何议论此事。” 陆镇海心中翻腾,张观海这般表态,等若是将赵令武拽到了身后,如此一来,他的许多暗箭,注定要放空了,只得纠结的看向许易。 他再是脸皮厚,也不敢主动出言,让许易去应战张观海,毕竟,这可是一位鬼仙啊,仙凡有别,说是能站起来便算赢,一战毁掉修为根基,也未必不可能,这其中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我同意,速战速决。” 许易果决说道。 陆镇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令武也惊得伸长了脖子,其余等人几乎齐齐一震。 张观海断眉一翻,桀桀笑道,“我就说能打死似枯木的,不会是无胆之辈,妙极,妙极!” 当下,众人退开,只留许易和张观海立在场中。 许易二话不说,催动雷珠在手,瞬间雷网张开,死死将自己团团环绕。 张观海一声清啸,大手一挥一道火焰,聚成小人,那小人手持火尖枪,直朝雷网轰来。 只一击,雷网轰然炸开,转瞬,那火焰小人掌中火尖枪已刺到眉心。 “卑鄙!” 许易暗骂,这火焰小人分明蕴含了星辰之力,只是表面不显,旁人瞧不出来,他还瞧不出来么? 否则,就凭他现在三昧元雷正意的雷霆禁网,什么赋灵神通能够一击轰开。 思极陈放歌和枯木老祖交战时,那段无声无息压垮陈放歌的气波,这位张鬼仙的人品是什么成色,也就无须多言了。 “受死吧,无知蝼蚁。” 张观海心中冷笑,和这等蝼蚁,自然没有讲规矩的道理。 眼见那火焰枪便要刺中,忽的,许易身前爆出一团冷光,狂暴的星辰之力,将许易推翻了出去,半空中吐血不止。 张观海激发出的火焰小人,也被狂暴的星辰之力,轻而易举覆灭。 “这……” 张观海瞪圆了眼睛,所有人都瞪着他。 他真是百口莫辩,明明他激发的星辰之力,只有极细微的一缕,根本不可感知,怎么到了许易身前,就变成了这等模样。 头一个在他脑海中迸出的念头,不是许易弄鬼,因为在他看来,只有合道境修为的许易,没有弄鬼的资格。 而是认定有强大修士在一侧观战,不然,何以解释那恐怖的星辰之力,即便是他,全力施展,也打不出那等恐怖的星辰之力。 “既如此,陆某没什么好说的了,这灵泉,便让与赵兄吧,想来用不了多久,赵兄和赵家的高名,必定震动江南江北,实在可喜可贺,陆某现在这里为赵兄贺喜了。” 陆镇海阴阳怪气地向赵令武道喜,赵令武一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根本说不出话来,他想责怪张观海,又没这个胆量。 眼前之事,全因为张观海违背约定,彻底将他架在高处下不来了。 灵泉之争,他肯定是输了,若真能靠武力豪夺,他又何必请张观海出面巧取。 归根结底,他赵家还要在江南地界混,场面上的东西要维护,若成了诸大家族眼中的异类,便是收再多的灵泉,赵家也混不下去。 如今,他只盼着张观海能给个解释,至少让他赵家保全一些名声。 熟料,张观海四下打望一番,冲天抱拳,“既然道兄不喜,我便给道兄这个面子。”言罢,飞遁而去。 赵令武不知张观海在对谁说话,但这难得的机会,他必要抓住,也赶忙道,“恭送前辈。”末了,向着陆镇海高声道,“陆兄可瞧明白了,不是观海前辈使诈,而是有高人出手了。也罢,这灵泉之争,便算姓赵的输了,让与你便是。” 言罢,率领一群人马乘坐龙舟,仓皇去了。 事已至此,灵泉已不可保,能最大限度地挽回赵家的名声,已经是他最大奢求了。 四十七章 求官 http://..org/ 赵令武既去,陆镇海喜不自胜,连连向许易致谢,又要大宴宾客,款待诸位客卿。 他话才说完,一众客卿散了大半,只有脸皮格外厚的五六人,盼着再从陆镇海处弄些好处,未有离开。 许易也没兴趣和圆滑过头的陆镇海久待,直接向陆镇海索要玉牌。 陆镇海道,“夷陵兄何急,随我回家,某好生款待一番,再将宋大人请来,夷陵兄所求之事,还能不成?” 许易冷然笑道,“看来陆兄是真没把我当外人啊。” 说着,大手一挥,一道雷霆直接炸响在陆镇海脚面处,雷击过后,满地焦黑,陆镇海像是失了魂魄,怔怔立在当场,默默地掏出了一块玉牌,朝许易抛来,再不敢废话一句。 适才,那雷霆扑来之际,他感觉自己的灵台都炸碎了,万雷横空,煌煌毁灭之意,差点令他心神泯灭,说什么他也不愿来第二遭了。 再联想到许易灭杀董啸山和枯木老祖的果决,他陡然意识到这夷陵老魔绝非浪得虚名,和这样的魔头纠缠,难不成还有好果子。 一想到被许易弄走的金令符和玉牌,他便痛彻心扉,可再看一眼那灵力氤氲的灵泉,他又释然了。 得了玉牌,许易不再耽搁,腾空去了,行到半途,忽见一人遥遥鞠躬致谢,定睛一看,却是尸剑陈放歌。 许易到得近前,陈放歌高声致谢,正是为救命之恩。 许易起高调说似枯木老祖这样的败类,人人得而诛之,无须言谢。 陈放歌道,“枯木罪该万死,我却因夷陵兄而活命,我不谢夷陵兄杀枯木,而谢夷陵兄使我活命。” 许易哈哈一笑,“是这个道理,行了,陈兄的感谢,我收到了,不必介怀。” 陈放歌道,“大恩岂能言谢,目下,陈某的确无以为报,许兄且等些时日,陈某必有后报。”说着,抛过一枚如意珠,显然是要和许易建立联系。 许易接过,陈放歌又是一抱拳,转身去了。 目送陈放歌离开,许易暗道,“这倒是个妙人。” 傍晚十分,下起了小雨,许易买了一把油纸伞,走进惠安城中的柳叶巷,晚风带雨,街道两边矮檐下的紫色风铃,发出悠扬的声音。 许易拐进了一家卤煮店,要了两斤烧刀子,一盘熘肝尖,一大盆油泼杂秽,就着壁炉里贴出的焦黄肉饼,安逸地吃了起来。 他向来认为,享受美味,食物是一方面,环境和心情是更主要的一方面。 斜风细雨晚巷,独坐街边小店,心境已然有了,只要食物过得去,便是一餐美味享受。 事实证明,这家招牌都被烟火浸染得快要面目全非的老店,的确有自己的拿手本领。 一餐饭,许易吃得满头冒汗,麻辣的汤汤水水下肚,说不出的熨帖、舒坦。 用罢餐食,许易起身离店,穿过数条窄巷,沿着一条河堤行出十余里,在一座巍峨大宅前,定住了脚步。 大宅前,两只如小山似的石狮镇守,足有两丈高的铆金黄铜大门上方,霸气的“宋府”二字,辅之以阵法,在这将暮的夜色下,灼灼生辉。 许易才在门前伫立片刻,一侧的小门便开了,行出个青袍老者,立在阶上,询问许易所为何事。 老者正是宋家的老阍人,积年的门子,来者是什么身份,他一眼便能看个差不多。 许易的气度摆在那里,他自不会像对待低阶修士那般无礼。 许易取出那块玉牌,高声道,“受宋仙君故人所托,前来拜会,还请老丈代为通禀一声。” 许易才拿出那块玉牌,老阍人眼睛便直了,凑到近前,瞧了片刻,便将许易从偏门请了进来,并让许易在耳房中稍坐,他急急去通禀了。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老阍人去而复返,老脸上又多了几分恭敬,请许易入后院。 绕过两进院子,穿过一条曲曲折折的回廊,许易开放的感知,敏锐地捕捉到了几处阵眼,心中稍稍提起警惕,但并不以为奇。 毕竟,以宋友龙的身份,他的宅院中,存在一些禁阵,再正常不过。 老阍人将许易送至后院后,便自离开,后院主厅灯火彤彤,一道人影正立在厅中,远远望着许易。 只一打眼,许易便知道这位必定是当今东判府的左曹官宋友龙了,旁的可以作假,鬼仙境的气场,和大权在握的气度,做不得假。 宋友龙将许易请入厅中,双方见礼罢,分宾主坐定,许易交待了些场面话,一边取出一个玉盒打开,内中盛放着五枚香火珠,一边取出那块玉牌,道出了自己所求。 许易人情通透,虽说有玉牌在,按照约定,宋友龙必定要帮这个忙。 但约定是约定,已经这些年了,宋友龙不认这块玉牌,也没什么稀奇,所以,他备下一份厚礼,兼顾人情和利益,如此,宋友龙拒绝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熟料宋友龙并不理会那个盛放五枚香火珠的玉盒,而是将那块玉牌握在掌中,细细摩挲,目光悠远,回忆了一番昔年与陆家先祖的交情,慨然道,“既然你拿玉牌来了,不管此事能办不能办,我总不会让你失望就是了。” 许易起身行礼,“如此,多谢宋仙君了,大恩他日必报。” 宋友龙团团圆脸呵呵笑道,“敢问许道友此言当真。” “自然是真。” 许易果决说道,心中却暗暗打鼓。 宋友龙的话,明显不符合社交场上的套路。 他那句话,固然是真,但客气的成分居多。倘使将来宋友龙真有事找到他,念及今日事,许易自然不会推辞。 可宋友龙强调此事真假,要他二度表态,问题就严重了,多半是要甩出沉重包袱。 果不其然,便听宋友龙道,“许道友的传奇,我也听过一些,江北地界上,流传着许兄有一块四色印,甚是神妙,宋某生平无甚爱好,就喜欢搜奇寻珍,不奢望占有,把玩把玩,便大慰平生了。” 四十八章 告身(贺飞天舞天津盟) http://..org/ 许易心中咯噔一下,暗叫麻烦了,面上却微笑道,“那都是谣传,某哪里有什么重宝,若是宋仙君是喜欢宝物,待某履职之后,必定尽数为仙君求来。” 啪的一下,宋友龙一拍桌子,瞪着许易,忽地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许易道,“你果然油滑,板上钉钉的事儿,否认起来也面不改色。也罢,我便叫个证人出来。”说着,轻轻击掌,“沧水兄,还不出来会一会故人。” 他话音方落,一道身影自远方飘闪入厅,正是曹沧水。 彼时,正是此君追杀许易,被许易招来的银尊王不易惊走。 许易知道他和江北土地宫的梁子,没这么容易了结,却没想到这些人没有发动明面上的追杀,却在暗里把工夫做足了。 他的感知能力始终开启着,却始终不曾感应到曹沧水的存在,可见人家的准备工夫做到了极致。 许易收了五枚香火珠,取水四色印在手,面带苦涩,道,“事已至此,许某认命就是,只此一件宝物,二位谁愿意要,取走便是。” 宋友龙含笑不语,曹沧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玩弄心术,真是取死有道,乖乖放出尸体,我要用秘法炼上一炼,看看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交出尸体后,你就可以离开了,本来无福无命,何必奢望成仙,从此踏踏实实做个凡夫俗子,享受生老病死,也不枉你入世一场,哈哈……” 宋友龙亦高声大笑,“区区蝼蚁,还让你沧水兄跑这一趟,仅凭此点,就是罪该万死。” 笑声方落,宋友龙当先出手,一道银光,在他掌中爆开,一缕星辰之力,混在仙灵之力中,神通陡强十倍,直扑许易面门。 宋友龙鬼仙修为,他一出手,何等动静,然而,就在他出手之际,这个宋家大宅几处阵眼,忽的冒出光圈,光晕在空中汇聚,转瞬结成防御和隐匿为一体的法阵,将这边的惊天动静,死死封锁。 宋友龙动手之际,曹沧水还在椅子上安坐未动,笑吟吟地看着宋友龙行动。 区区一个蝼蚁,虽然有些不凡,若劳动两大鬼仙同时出手,传出去便是天大的笑话。 就在宋友龙以为自己能一击必杀之际,那攻出的那银光,却被一道火网死死锁住,动弹不得。 宋友龙惊骇得脸都变形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分明挑战了他半生修炼养成的固有常识。 蝼蚁怎能扛过鬼仙,星辰之力出,鬼仙以下皆为齑粉,这不合逻辑。 下一瞬,他发现许易嘴角流血,曹沧水的脑袋被一道红光切了下来,霎时,身体变作气流,分成两道,一道清而一道浊,清气上浮,浊气下坠,瞬间,浊气散去,清气正要飘走,尽数没入许易胸怀。 宋友龙瞪得眼睛都快凸出来了,霎时间,心中被巨大的悔恨装满。 便在这时,灵台处忽的被万雷汇聚,直轰天灵,亏得他意念坚定,并不曾崩溃,但恍惚之失,也是难免,便是这瞬间恍惚,待他恢复清醒时,却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道雷霆笼网中,恐怖的星辰之力流溢,将他仓促击出攻击,尽数炼化。 “不,这不可能,不……” 宋友龙绝望的惨嚎才发出来,恐怖的雷霆笼网瞬间聚拢,将他炼成飞烟,也是两道气流,浊气散,清气入许易胸怀。 才灭掉宋友龙,许易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适才的攻击,几乎将他平生之力,发挥到了极致,瞬灭曹沧水,自然是动用了定元妙术,同时带来的反噬之力极大。 在那等情况下,他要瞬杀宋友龙,星辰精灵配合雷珠,演三昧雷霆正意,简直是将重伤之躯压榨到了极限之极的地步。 好在后院的防御护阵在,这边巨大的动静儿,尽数被遮掩了,他待在原地喘了会儿气,补充了些灵液,吞了几粒丹药,瘫在地上,将养起了疲惫的身体。 这档口,他不打算胡乱蹦跶了,对方若有后手,他蹦跶到哪儿,也躲不过去,若无后手,这最危险的地方,暂时最安全。 许易恢复的档口,便在清点两名地仙的资源,缴获香火珠合计六十余,说不上丰收,仙灵珠倒有数百。 倒是两块金令符,引起了他的兴趣,放出四色印,打开光门,让尸体进去溜了一圈,毁去了内中禁制,再从四色印拿出来,意念侵入,却进入不得。 他并不着急,躺在地上,以意念为手臂,翻阅起两位鬼仙资源中的典籍来。 这一趟便从傍晚到深夜,三更鼓响起之际,荒魅从星空戒溜了出来,盯着许易,劈头盖脸道,“承不承认没我不行,承不承认没我不行……”一边绕着许易踱步,一边嘚嘚瑟瑟喝问。 许易知道这家伙消耗了两人的清气,吸收了咨询,能拿捏自己了,便开始显摆起来。 他算是看明白了,荒魅便是吸收再多的记忆,有再丰富的阅历,这骨子里的轻浮,怕是怎么也消磨不掉,用句俗话,叫狗肚里存不了二两香油。 许易还是老套路,先给仙灵珠。自许易仙灵珠充裕后,荒魅的胃口也上来了,不再要愿珠,该吞仙灵珠。再捧他几句,荒魅一如既往得意便忘形,许易也回到老套路上来,作色怒吼,紧接着,取出四色印来威慑,荒魅又是吐槽不断,一波折腾后,又老实了,开始办正经事儿了。 不得不说,有荒魅在,许易真的省心太多,很多资讯,不必再费劲巴拉去自己找。 荒魅告诉了两点极为有用的资讯。 一者,两名鬼仙的金令符中,有大量香火灵精,极为重要,若能借助四色印化用之,再妙不过。 二者,便是帮助许易找到了宋友龙资源中的空白告身,也是他此番来找宋友龙的根本目的。 陆镇海没有忽悠他,宋友龙果然是有能力帮他获得实权的强力人物。 原本,他不过是想宋友龙帮着出力疏通关系,他好从东判府获得实缺。 如今好了,宋友龙处,干脆就有一张空白告身,乃是安陆城隍府城隍的实缺。 求下月票 http://..org/ 不出意外应该是最后一卷了,谢谢诸君多年陪伴,感谢,感恩。 《我从凡间来》求下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四十九章 安陆城隍 http://..org/ 根据荒魅的介绍,只要有此空白高身,只需补录了性命,滴入血脉,和令符完成关联,再到东判府走个流程,完成备案,他便能正式走马上任了。 当下,许易便按荒魅的吩咐,取出金令符和一份玉珏所作的文书,滴入血脉,录上姓名,忽的,一道金光从玉珏上射入金令符中,霎时,玉珏崩碎。 许易忽觉自己和掌中的金令符产生了血肉联系,意念一动,便沉入金令符中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篇文字,正是令符的使用法门。 原来,这令符的主要功能,便是用来凝聚香火灵精。 而香火灵精的作用,许易早听王不易说得很详细,此物是突破鬼仙境的关键,和香火珠不可同日而语。 当时,许易追问再三,王不易只推说他日自明。 至今,许易也不能明了。唯一知道的是,金令符能通过消耗香火灵精,变成极为强大的防御法宝。 彼时,他和典君明对战,典君明便用此令符的超强防御,从他手下遁走。 待金令符彻底激活,许易本想就在此间,尝试着将另外两枚金令符中的香火灵精抽离出来,打入自己的金令符。 转念一想,在此停留得已经够久了,若是有随侍闯入,怕就要暴露了。 当下,许易转出门去,找到了老阍人和其他几个和他照面之人,催动早年修习的阴魂类秘法,搅乱几人近来的记忆。 本来要彻底免除后患,干掉几人是最好的选择,换作早些时候的许易,说不得就这么干了。 如今的许易越修行,越知善恶、天理,自不会对无辜之人妄动杀念。 一番折腾后,许易悄无声息出了宋府。 根据荒魅的指点,朝西行出百十里,在一处山脚下停住,尔后寻到一片乱葬岗,找到一处断碑,催动法诀,便有腾腾迷雾,从断碑处腾去,他飘入迷雾中,眼前先是一黑,继而一明,到了一处山脚下,眼前仙雾袅袅,一座仙山耸峙云霄,送目望去,无数巍峨的古风建筑,散落在半山腰以上,浩若烟海,气势磅礴。 汩汩仙灵之力,将许易周身紧紧包围,让他忍不住想,若是用凝练仙灵珠的阵法,会不会直接在虚空中凝练出仙灵珠来。 有荒魅的指点,一切驾轻就熟,这偌大的东判府,他竟没什么盲区,哪里是禁地,哪里有掮客,一切都门清。 最终,许易花费了三枚仙灵珠,在一位小吏殷勤引导下,到了吏司,又在小吏的指引下,花了一枚香火珠,完成了身份认定,拿到了安陆城隍府的副册。 副册,乃是录入了安陆城隍府的地理,已经一众令符级小吏的资料和信息。 一任城隍神君,地位已不算低,管辖之地,已超过了方圆万里。 当然,这里的管辖,非是指民事,事实上,阴官阴官只主阴司事,比如引导游魂回归地府,负责一地安全,维护一地香火,再就是有权过问修炼界的仇杀,以及有责平定危害当地百姓安居的邪魔。 至于邪魔如何定义,认定权全在城隍府,自主性和权力,都是极大。 “还是做官好啊,太有安全感了。” 许易紧紧握住手中的金令符和副册,忍不住由衷地感叹。 一路行来,他都是积极向体制靠拢,只要在体制内,只要爬上了高位,便能以一力御众力,呼风唤雨,等闲事耳。 “这是句大实话,你如此鬼蜮的心思,若不用在最污浊的地方,还真是浪费了。我本以为仙界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方,该没了纷争,没想到人间仙界,处处欲海,也合该你这样的人得道。” 荒魅半是叹息半是吐槽。 许易不理会他,径自朝山下行去,才行到半山腰,忽听呜咽洞箫声传来,循声看去,却见一青袍客坐在白石亭中,腰间悬着个硕大的碧玉葫芦,专心致志地吹奏着,初听,那箫声奇特,不能成调,再听下去,却仿佛将这片山水都消融到这箫声中来,令人心中忍不住空灵起来。 许易遥遥抱拳一礼,便待下山去,却听那青袍客道,“世上还没人能白听我这岁寒箫,不管是一茶一酒,总要留下些什么。” 事已至此,许易就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人家就是奔他来的,想就这么离开,显然是痴心妄想。 当下,他转入白石亭,取出茶具,红泥火炉,储存下的灵泉水,一边慢条斯理地烹煮香茗,一边道,“还未请教尊驾高姓大名,居何仙职?”才一打眼,他便瞧出这青袍客的不凡来,气势不在银尊之下。 他心中打鼓,不知此人怎么找上了自己。 “我叫李尽欢,添任江北土地宫神主一职。” 青袍客含笑望着许易道。 许易正分着茶水的大手,轻轻一抖,洒出一点水来,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撼,脑海中顿时迸出无数主意,计较着是立时就走,还是翻脸开打,抑或是虚与委蛇。 很快,他便安定下来,想通了关窍,对方真要动手,早就动手了,犯不着亮明车马。 不管是什么原因,对方现在没有动手,暂时也就不会动手了。 李尽欢始终注视着许易的表情,见他迅速恢复了镇定,不由得暗暗赞赏,随即又在许易耳畔炸响雷霆,“杀宋友龙,曹沧水的活儿,干得真漂亮,可惜还是留下了尾巴,我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没隔夜,就敢大摇大摆到这东判府来,不惧天命者,终被天命灭之,喝完这杯茶,我送你上路。” 然而,第一记晴天霹雳,许易都挺过来了,李尽欢的第二记惊雷,已很难撼动许易了。 他端起茶杯向李尽欢做了个请的姿势,慢慢品咂起来,放下茶杯道,“这茶不错,产自我的家乡,这些年来,封存得宜,没有走味儿,尝尝。” 李尽欢注视着他,“你的淡定超出了我的预料,怎么,莫非自以为杀了曹沧水,宋友龙,便生了吞天的信心,认定能和我斗一番,还能遁出这东判府去?” 五十章 芳龄十八 http://..org/ 许易道,“我听不明白你说什么,前辈约我喝茶,咱们便喝茶,至于说其他的,我听不懂,怕是难陪前辈久待了。至于前辈若想用强,这堂堂东判府,不怕没有说理的地方。” 许易的思路已经捋得极清楚了。 若对方真有敌意,且拿住了切实的把柄,在这东判府中,根本不必和自己废话。 而且,诛灭曹沧水,宋友龙之际,他探查的很清楚,没有任何暗藏的影音珠之流的物件,不可能有人知晓。 李尽欢能说到关键处,不过是合理的推理罢了。 此刻,李尽欢一直拿话引逗,不过是想他亲口承认,许易自然不会上当。 他虽是阴官界的新丁,但关于阴官的诸多条律,却是掌握得极为精准。 只要入了阴官,便跨入了一道保险锁,除非是被暗杀,没有谁能明目张胆和阴官动手,哪怕是上级高官没有拿到律令,也不可以。 正因如此,许易才急急来这东判府,将身份落在实处,就为这一层保险。 李尽欢盯着许易良久,忽道,“你今年年岁几何?” “十八!” 许易连脸皮都没红一下,星空戒中的荒魅简直晕得奄奄一息了。 “十八十八,我看你有一百八十岁,积年老鬼,也不如你奸猾。” 李尽欢敲着桌面,感慨说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关于如何处置许易的事儿,他定下过许多方案,灭杀自然是第一选择,不然就不会派曹沧水出动。 直到昨日,曹沧水的命魂牌破碎,他忽然发现问题严重了,有些事情也许要发生变化了。 所以,他才特意在此地等候许易。 至于他如何确定许易会来此地,那就再简单不过了,事实上,许易流落到江南地界上的消息,也在他们的掌握之内。 许易从陆镇海那边弄走了什么,他们也很清楚,不然曹沧水就不会恰好便在宋友龙府中等候许易。 许易从宋友龙府中会得到什么,也在李尽欢算计之中。 他来此等候,不过是守株待兔,却没想到这兔子这么急,这么大胆,才杀人夺宝,便赶到东判府来找兑现了。 他约许易会面,亮明什么,是逼迫许易动手,或者遁走,如此,他就有动手的名目。 尔后,点明许易杀曹沧水,宋友龙,在等许易接茬,影印的秘宝,他早隐在暗处开启了,只要许易一个应答不善,他就准备发雷霆之怒,当场灭掉许易。 即便许易有三头六臂,躲过了他的攻击,还有整个东判府。 熟料这家伙奸猾如鬼,始终不肯上套,现如今,人家官身已备,在没有由头的情况下,这硬的已经玩不转了。 见李尽欢端起茶杯就茶水饮尽,许易知道最难的问题已经过去了,他静静等待李尽欢的后招。 “不必紧张,我没有后招了,前面的杀招,你都避过了,证明了你的头脑,前面灭杀曹沧水,宋友龙,败退张观海,不管是不是你的手段,至少证明了你的武备,既有头脑,又有武备,还得了官身,你这人已经太难搞了,所以我不打算搞你了,说到底,你和我没有血海深仇,我也不想树一个可能踩不死反而有可能爬起来踩死我的对手。” 说着,李尽欢抓过茶壶,给许易分了一杯,“不过,你毁了淮右城隍府,杀了曹沧水,给我弄出巨大的麻烦,所以你必须付出代价。” 许易接过茶杯,微笑道,“大人说笑了,你说的这些,我真的听不懂。”说话之际,却传递意念道,“你想要什么代价。” 李尽欢仰天大笑,指着许易道,“难怪你能爬起来,真是一刻也不松懈,也越发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放心,对你来说,不算什么,这代价便是算你欠我个人情,有朝一日,我向你讨这个人情时,你还我就是。” 许易怔了怔,“就这么简单?” “我看好你的未来,相信我,我下注还不曾输过。” 说罢,李尽欢飘然远去。 荒魅感叹道,“看来哪里都有聪明人,这个李神主不简单呐。” 许易道,“管他简不简单,只要暂时不给我添麻烦就好,行了,本仙君好不容易混进了仙班,现在便要走马上任去了。” 他话音方落,身后传来一道断喝声,“呔,那人可是新任安陆城隍许易。” 许易循声看见,却见一名头戴翅儿帽,身着大红袍的虬髯大汉,引着四人,急急朝这边来了。 许易抱拳道,“在下正是许易,敢问这位仙君如何称呼。” 虬髯大汉冷哼道,“本仙君乃东判府刑司司伯慕邝,大胆许易,你的事发了,跟我走一趟。” 许易心念急转,道,“不知慕大人到底所谓何事,还请告知。” 慕邝哼道,“去了刑司,自然一切分明,走吧。”说着,大手一挥,他身后四人涌上前来,便要捕拿许易。 许易冷喝一声,取了金令符在手,“《地府大诰》第十二章,二十三款,第七条有载,凡在职阴官涉嫌不法事,须证据确凿,才能捕拿,需要阴官配合者,有司当……” 许易一字一句,声音清朗,条理分明。 慕邝眼中的惊诧怎么也遮掩不住,他办过的案子不少,手段极为娴熟,许易的情况,他掌握了一些,是新任阴官,恐怕连《地府大诰》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过往这等新履职的阴官,他处置的不少,就没有不虚的。 眼前这家伙不但将《地府大诰》直接扛了出来,还将条律弄得滚瓜烂熟,哪里是官场新丁,简直就是积年老油子,莫非这家伙得道之前,曾在凡间做过小吏? 慕邝强压住心头的惊诧,冷笑道,“《地府大诰》背得再熟也没用,终究不能护恶庇邪,你既然摆出了大诰,本仙君就和你明说,宋友龙和曹沧水遭人灭杀,你有重要嫌疑,现在可以走了么?” 许易道,“我想听听具体我都有什么嫌疑,慕仙君贵为刑司司伯,应当不会弄错办案的流程。” 五十一章 化己相为神相 http://..org/ 慕邝眼中渐渐起了火星,眼前这家伙太滑,太缺少敬畏了,寒声道,“你曾在江北和典君明起过冲突,典君明和淮右城隍无故覆灭,曹沧水前去调查此事,你敢说没和你起过冲突?还有宋友龙,你新得的安陆城隍的告身,经查,最后便落在宋友龙手中,而你也正是从陆镇海处,联系上了宋友龙,如今,宋友龙和曹沧水都死了,而你得了告身,后面的话,还用我接着说么?” 说话之际,慕邝的眼神始终锁定许易,许易并未流露出半点惊惶。 可他越是如此,慕邝的疑心便越大。 许易道,“后面的话当然要说,不然岂不令人误会。不过,在慕司伯说话之前,我先要纠正慕司伯几个问题。一者,我不曾和典君明起过任何冲突,我曾在泗水河伯处为客卿一段时间,后来,也曾从军出征,斩杀三大魔头,立下不小功勋,为此,典神君还曾夸赞过我。至于典神君后来遭难,我还深深叹息过,却不知慕司伯因何说我和典神君起过冲突。” “至于曹沧水神君,我与他素未谋面,哪里来的过节。再者,我这告身的确是从宋友龙神君处所得,那是宋友龙神君看在昔年欠陆家先祖一个人情的份上,为还这份人情,才将此告身赠予我。关于这一点,慕司伯可以去找陆镇海核实。” “即便如此,我也给了宋友龙神君五枚香火珠,表示谢意。尔后,我就告辞离开了。至于宋友龙神君缘何与曹沧水神君在一起,二人又因何遭难,我却是不知了。最大的一个问题,我想请慕司伯回答我,合道修士有没有可能杀死鬼仙,不,同时杀死两名鬼仙……” 慕邝无言了,他头一回发现,一个嫌犯的脑筋能清醒到这等程度,可越是这样思路清晰,想好全部退路的家伙,不越是嫌疑重大么? 奈何,他真的没有证据,而眼前这家伙也证明了他的脑子足够好,心思足够奸猾,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被他的虚张声势吓住的。 “看来的确是我弄错了,你可以走了。” 慕邝挥挥手,四名随员让开路来。 许易抱拳道,“多谢慕司伯。”言罢,扬长而去。 “大人,怎么就这么放他走了,这小子也太嚣张了,真不知他仗了谁的势,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不给咱刑司的脸。” 许易方去,慕邝身后的长脸汉子便恨声发言了。 慕邝摆摆手道,“这不挺好么,净啃软骨头有什么意思?若再没有一两个有趣的家伙,我还真没兴趣继续干这个司伯了。” 说着,飘腾而去。 ………… “瞧瞧,你这才来,就弄出这许多动静儿,那个姓慕的看着粗豪,却不是浑人,他今天放你离开,但骨头里的刺却是种下来,你以后怕是想清静也不行了。” 荒魅轰传出意念提醒道。 许易传出意念道,“我倒觉得有个人替我盯着挺好。” 正午时分,许易进了安陆城,这座安陆城隍府境内最大的城池,不多时,便找到了城中最大的城隍庙。 巨大的城隍庙占地足有十亩有余,入得大门,便见人来人往,说不上稠密,香火也算鼎盛。 行到主殿,便见主殿列着数座神像。 正中一座正是秦广帝君,陪侍在秦广帝君左侧的,便是安陆城隍,相貌古拙的中年,除了秦广帝君和安陆城隍外,还有两人分列两侧,正是安陆城隍府的左曹伯,和右曹伯,乃是一地城隍理智的左右手。 望着眼前弥漫的袅袅香烟,许易不由得心安神宁,当下,他取出金令符默运法诀,一道金光打在安陆城隍神像上,霎时,安陆城隍的相貌一变,变得和许易有六七分相似,不像的地方便在于多了些呆板和威严,偏瘦硬的瓜子脸,变得圆润了不少。 神像的变化,并没有被底下祭拜的善男信女们发现。 原因很简单,此间常年焰火袅袅,每尊神像又修得极为高大,善男信女们也不敢目视神像,自然不会察觉到神像发生了改变。 而这种情况,同时发生在安陆城中的其他五座城隍庙中。 神像才变,许易便感觉到了金令符中有了动静儿,与此同时,他整个人也被一片祥和的气氛包裹着,说不出的舒服。 荒魅见不得许易脸上那猥琐的微笑,泼冷水道,“你先别美,当个城隍也不简单,先不说保一方平安,各方妖魔鬼怪,也得摆弄明白,每年的香火供奉,也得达标,不然,可没你好果子吃。” 果然,许易脸上的笑容收敛,目光变得悠远。 荒魅说的不错,的确任务繁重,其实任务不任务的,他不是很在意,主要是成就地仙的关键,还着落在香火灵精上,他不得不在意香火灵精。 他如今虽贵为安陆城隍,但所受的香火,其实极为有限。 比如此座神庙的香火供奉,有五成归了那尊秦广帝君,一成归两位曹伯,剩余四成才归他。 而且他所享受的香火供奉,主要都来自这安陆城的六座城隍庙。 值得一提的便是这秦广帝君神像,整座城隍庙的五成香火,都归了这尊神像,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香火灵精都归了秦广帝君。 按许易的理解,这就像前世所遭遇的纳税一般,归于秦广帝君神像的香火灵精,就像是被中央收走的税收,会各级分配,他也能得到一些,只是微乎其微。 不光他的城隍庙会有秦广帝君的神像,各大阴官的庙宇,都是如此。 比如他安陆辖下的漳河河伯庙,泾河河伯庙,金牛山山神庙,阁子山山神庙,那里也会供奉秦广帝君的神像,他同样能通过秦广帝君的神像,获得下级河伯庙和山神庙的香火灵精。 不过,这些都不是许易要关心的,因为即便分润,数目必然也是极少,他所有的重点,都放在这安陆城中的六座城隍庙上,这才是他未来主战场。 能不能成就鬼仙,全在于此。 五十二章 查安陆城隍 http://..org/ 完成了化己相为神相,许易直接催动金令符,一道玄光打在居中的城隍神像上,半空中射出一道光门,他腾身一跃,便跳了进去。 动静儿不小,但庙宇中烧香朝拜的凡夫俗子,却丝毫没有察觉,仙凡之别,宛若隔天。 安陆城隍府虽也建在幽冥禁地内,但不似淮右城隍府那般,阴气森森,宛若建在地底。 安陆城隍府建在一座海滨边上,白的海浪,黄的沙滩,红枫绿椰,风景如画。 许易到时,巍峨的城隍府外的宽阔广场上,上百人结成这列,见得他来,除了一人拱手为礼,众皆齐齐下拜,同声呼道,“恭迎许易仙君正位安陆城隍,山河同庆,天降极乐……” 待足有百余字的祝词道完,许易还礼道,“诸卿平身,今后我等同殿理事,有的是机会亲近。” 许易话罢,众人尽皆起身,先前唯一站着抱拳之人,越众而出,向许易行礼道,“在下刘清平,忝为江南土地宫左宫伯麾下是督导官,此番入驻安陆城隍府,正为督导此地香火供奉之事。恰逢许仙君就职,便特地在此迎候。” 许易抱拳道,“原来是刘仙君,失敬失敬。” 走完过场后,许易遣散众人,只留了左右曹伯,漳河河伯,泾河河伯,金牛山山神,阁子山山神叙话,本来也邀请了刘清平,他自称有事要办,先离开了。 说是叙话,就是单纯的叙话,诸人的资料,副册中有,他初来乍到,也没想搞什么大新闻,更没想过弄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按部就班坐稳这个城隍位子,他就万千满意了,实在是那种享受香火供奉的滋味,实在太美妙了,让他有点流连忘返。 叙话完毕,众人吃了餐饭,便自散了。 转瞬,一个月过去了,许易一直在熟悉情况,主要是通过城隍府那汗牛充栋的文字资料。 当然,偶尔,也会行出门去,在安陆城隍府的地头上,游逛往来。 期间,风平浪静,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连他一直放心不下的刑司司伯慕邝,也没有来找过茬儿。 值得一提的是,这段时间,他用四色印成功地将,典君明,以及曹沧水,宋友龙等人的令符中的香火灵精抽调了出来,打入了自己的金令符中。 遗憾的是,这些香火灵精并没有和他本人产生共鸣。 所谓的共鸣,便是他自己的金令符吸收香火灵精时的那种陶陶然的感觉。 根据荒魅的分析,这些香火灵精到底打上了那几人的印记,偏偏这印记又不可察觉,既然不可察觉,自然无法清除。 他建议许易先将这些香火灵精留在金令符中,等属于他的香火灵精熔炼多了,也许能同化之。 许易深以为然,毕竟,这些香火灵精虽不能和他产生共鸣,但却如臂使指,能够被他的金令符自由操控。 这日,许易正在城隍府中观书,忽然有沉沉鼓声传来,仔细听,共有三声。 敲响的是广场上的两面春雷鼓,只有有上面使者下来之际,才会敲响。 三声,说明来的是鬼仙以下的使者,许易赶紧迎出门外,却见刘清平率领漳河河伯,泾河河伯,金牛山山神,阁子山山神,落在了广场上,不远处,左曹伯江春,右曹伯谢华,正从远处赶来。 许易含笑抱拳,“我倒是谁呢,原来是刘兄,前番许某就职当日,刘兄来去匆匆,却是没好生亲近。今日刘兄既然来了,就不急着走了,咱们好生说说话,热闹热闹……” 他虽厌恶迎来送往的那一套,但既然入了局,逢场作戏的基本功,这些年也磨炼下来了。 刘清平一张脸不似上回那般挂着谦和的微笑,宛若一张立起的扑克,怔怔盯着许易,寒声道,“判尊有谕,查安陆城隍许易,到任以来,不思勤政,玩忽职守,疏忽懈怠,致使安陆香火日渐衰微,其罪非轻,念其履职之日尚短,口头训诫一次,罚香火珠三十枚,以儆效尤,钦此。” 许易肃穆听训,口称领命。 这飞来横祸,他也万分无赖,事已至此,硬顶已是徒劳,索性承受下来便是。 可这背后是谁在操刀,他心中念头飞速转动,瞬间锁定一人,慕邝! 念头到此,又觉存疑,他和慕邝没有私仇,慕邝针对他,完全是因为怀疑他是凶手,是从执法者的角度针对他,犯不着动用这样的手段,来弄他。 另一点,许易不明白的是,他才来个把月,有没有乱政,更没有瞎折腾,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怎么突然就出了这么大问题。 “许仙君既然领谕,就缴纳罚金吧。” 刘清平寒声道,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许易正待拿出三十枚香火珠,念头一转,暗道,不管是谁想为难自己,自己总要让人家如愿,若是就这般痛痛快快地交出三十枚香火珠,让人家得不到丝毫的爽感,总归不是件好事。 念头既定,他向刘清平传递意念道,“刘兄,你也知道我是初来乍到,为了谋划这个位子,我也是动用了吃奶的力气,该花的也都花个差不多了,一时间要我拿出这三十枚香火珠,实在太过吃力,还请刘兄通融通融,缓上几日如何?” 刘清平大声道,“许兄若是缴纳不出,可以自己给上面上辞呈,便可免去这笔处罚,但务必在今日决绝,毕竟刘某还有公务,不能在此久候。” 许易面色发苦,向诸人团团抱拳,“诸位同僚,看在咱们同衙为官的份上,还请列位支援一二,诸位每人借许某一枚香火珠,待许某渡过此劫后,必定归还。” 他的言语和表情配合得极为完美,一副诚挚模样,惹得荒魅在星空戒连连吐槽他不去演戏,简直就是最人才的最大浪费。 除了漳河河伯欲言又止,其余等人宛若泥塑木雕,一动不动。 刘清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声音依旧冰寒,“这么说,许易你是凑不出这三十枚香火珠的罚金了。我再善意提醒你一遍,可以自己上辞呈,免去罚金。一旦缴纳不上罚金,土地宫中必有重惩。皆是,不但你这阴官多半要被褫夺,怕还有额外刑罚。” 五十三章 反戈一击(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许易怔怔半晌,道,“刘大人所言极是,我仔细考虑一下。” 刘清平道,“速速定夺,我没有太多时间跟你耗,我先在你安陆城隍府住下,若是考虑好了,可及时找我。”说着,一挥手,众人退散,好似他是安陆城隍一般。 许易赶忙吩咐左曹伯江春好生招待,江春根本不理会他,殷勤引着刘清平去了。 许易还没说话,其余人等尽数撤走。 混成这样,他这个城隍已然威严扫地。 “瞧瞧,瞧瞧,你这个城隍混成这样,怕是旷古绝今了,连我都替你羞臊得慌……” 许易吃瘪时,荒魅不跳出来叭叭两声,必定猫爪挠心。 许易摊开手道,“你懂个六,老子正找不到生事儿的由头,有道是,不乱不治,大乱大治,且看好了。” 说着,腾身便走。 安陆城隍府最广大的岁寒厅,左曹伯江春,右曹伯谢华,正双双款待刘清平,优美的歌舞,绝顶的筵席,流水一般呈了上来。 “哈哈,刘仙君这一手真是妙到毫巅,可笑那许易茫然不知,还找咱们借香火珠,你说他是怎么想的,哈哈,真是笑死老子了……” 江春笑得喷出一口酒,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谢华道,“这就是个小人,我说他怎么能上任呢,原来是下了血本了,买通了宋友龙才得到那张告身,要我说,还是姓宋的不地道,说好的,明明这张告身,是给咱们刘仙君的,却让那许易占了去。害得咱们刘仙君不得已,做了个督导。不过也好,正好让那些不开眼的见识见识咱们刘仙君的手段,将来刘仙君正位,也能少不少麻烦。” 刘清平摆摆手道,“二君慎言,姓许的说不定还有后手呢,旁的话就不多说了,反正刘某此番办的是公差,不求别的,只盼着把差事办好,不负我叔父一番苦心便是了。” 听刘清平提到他叔父,江春,谢华两人赶忙起身,双双举杯,要为左宫伯刘远山祈福上寿。 刘清平矜持地代刘远山谢过二人,又布置起了许易去职后的事儿。 他口上看重许易,不过是恪守他叔父刘远山的交待,不得于外,流露张狂。 事实上,他心里根本没许易当一回事儿,想想这人先前的表现,活脱一个小丑。 这等人物,若还要小心对待,那真就无人不值得郑重对待了。 歌舞酒宴罢,已过去近一个时辰,刘清平在两位美婢的伺候下,沐浴更衣一番,便着江春去请许易,不多时,江春来报,许易根本不在,或许是去借香火珠去了 刘清平道,“他还真是要死占着位子不肯退,也对,毕竟是花了血本得来的,又怎肯轻易撤手。不过本座却没工夫,跟他磨叽了,可以准备我的就职大典了。” 他话音方落,便听一声道,“就职?刘兄要就何职?在何处办大典,不知许某能不能参加。”伴随着话音,许易面带微笑地行了进来。 “许兄就不必参加了,我怕污了大典。” 刘清平对许易真是鄙夷到了骨子里。 “噢,原来是不方便,那我就不去叨扰了。” 许易微笑说罢,正色道,“老江,老谢,可是按最高规格招待的刘兄?” 江春冷然道,“这是自然,怎么,觉得没赶上,也想来一杯?正好酒宴还没撤尽,应该都还没急着拿去喂狗。” 他话音方落,一只大手挥来,如电光一般抓住他的大椎穴,便见另一只大手,如闪电一般,迅速抽出近百记耳光,直接将江春满嘴金刚般的牙齿,尽数抽落,一张脸已经没了人形,倒在地上,浑身气血狂迸。 “大胆!” “你他马疯了!” 刘清平和谢华都惊呆了,同时怒骂出声。 许易的表现已经不是反常了,简直是肠子反过来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老子疯起来的样子,你们肯定没见过。” 许易含笑说罢,两道雷霆直扑而下,面对凶悍绝伦的三昧元雷正意,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直接被轰倒在地,满面漆黑,七窍流血。 “你,你,有种……杀……了我……” 刘清平鼓足最后的气力,咬牙切齿说道。他真是恨到了极点,被一个他压根看不上眼的家伙如此对待,他心中动怒火如火山一般喷发如来,以至于让他暂时忘掉了对死亡的恐惧。 “不,不,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阴庭命卿,杀我是要犯天条的,不能杀我……” 和刘清平相反,谢华以为许易在重压之下,走上了极端,心神已经崩了,这样的人可是什么疯狂的举动都做得出来的。 许易冷笑道,“二位说的什么胡话,某乃堂堂安陆城隍,又不是哪座山头上的邪魔,怎会胡乱杀人,何况,二位还都是阴庭命卿。” 刘清平和谢华听了这番话,简直要疯了,你他马还知道老子们是命卿啊,这是在干什么呢。 就在二人惊怒交集之际,许易轻轻击掌,“都进来吧。” 霎时,四道身影行了进来,正是漳河河伯孔东来,泾河河伯陈方舟,金牛山山神邓文远,阁子山山神朱晖。 “拿下,都听我令,速速将这乱贼拿下。” 见得四人,刘清平狂声乱喝,熟料,四人纹丝不动。 许易道,“孔东来!” “在!” 漳河河伯越众而出。 许易道,“漳河范围内,缘何香火供奉骤然短缺。” 孔东来余光扫过刘清平,一咬牙,道,“全因职下听人蛊惑,方才犯下此等大错,还请神君降罪。” “何人蛊惑?”许易厉声道。 刘清平忍不住一颤,他终于明白许易为何敢对自己动手了,此时此刻,他心中满是后悔。 他后悔自己没听叔父的话,始终没有从根本上重视此人,满以为一击已经必杀,却没想到短短一个时辰,这人硬是倒转了乾坤。 “是他,督导刘清平。” 孔东来闭上眼睛,颤声说道。无奈,他满心都是无奈,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漳河河伯,真的不想掺和到城隍神君的大位之争中去。 奈何,他身已在局中,想不掺和,却也躲不过去。 五十四章 城隍之威 http://..org/ 刘清平想要压制许易,要拿他作伐,许易要反击刘清平,还是要把他拎出来。 本来上了刘清平的贼船,他没有想着下来,毕竟,这位许神君望之不似人住,他虽有同情,却也爱莫能助。 可他万万想不到,就因为他先前一个欲言又止,便让这位许神君最先找上他来。 这位先前还畏畏缩缩的许神君猛地撕下伪善的面具,露出狰狞面目和血盆大口,上来就要问责香火供奉缺失之事,还用动用权柄,定他无能之罪,要上表免了他河伯的职位,打入幽狱戴罪听参。 他哪里受得了这个,即便他知道刘清平上面有人,可许神君是正管神君,一旦他的奏表递上去,参的又是下官,且是查有实据的罪过,他想不出自己还能有任何幸免的可能。 无奈,他只能再倒向许神君,将刘清平主持的对许易的种种算计,一并招了。 打开了孔东来这个突破口,后面的泾河河伯,金牛山山神,阁子山山神,便好突破得多了,只要将孔东来面前一推,没有谁会死扛到底,因为根本犯不上。 “胡说,姓孔的你敢含血喷人,真当我姓刘的是小门小户,可以任由谁捏拿。” 刘清平怒声叫嚣,就差将他那担任江南土地宫左宫伯的鬼仙叔父刘远山直接抬出来。 孔东来面色发白,其余陈方舟,邓文远,朱晖三人,尽皆面色如土,作声不得。 “殴打命卿,残害上吏,桩桩件件,许易,尔不惧地府大诰呼。” 被许易一顿耳光抽掉半条命的江春瘫在地上,聚起鼓了半晌的生气,怒声狂喷。 一时间,场面的气势几要翻转过来。 “好哇,一个个牙尖嘴利的,清平兄的帐咱们稍后算,先算江兄和谢兄的帐。敢问刘督导是哪个级别的阴官,你二人要用最高规格接待,乱我安陆城隍府的法度,该当何罪,咆哮上官,又该当何罪?” 许易冷声喝道。 江春和谢华对视一眼,眼中俱是迷茫,二人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超标接待这一项罪名。 许易冷哼道,“孔东来告诉这两个昏官,超标接待是何罪名?” 孔东来精神一震,朗声道,“根据《地府大诰》第二章,七十七款,第八条,我阴庭自有法度,各官自有规制,乱规制者,领枯魂鞭三百。” 听着孔东来章句皆熟,实则是在许易的叮嘱下后补的,《地府大诰》,他听过这本书,却从来没翻过。 江春和谢华都听呆了。 忽的,江春怒喝道,“我等没有超规格接待,污蔑,你这是污蔑。” 正咆哮间,许易掌中多出一道光影,光影中正是江春直承最高规格招待刘清平,话里话外,还死命奚落许易。 “污蔑上官,以言乱法,罪加一等,本城隍当先斩而后奏。” 话音方落,许易大手一挥,一道迅猛雷霆直接扑中江春天灵,轰的一声,江春化作飞烟,滚滚尸气,尽入许易胸怀,满地资源,被他用一个须弥戒收了。 静,死一般的静,刘清平心头的三万丈无明业火,彻底熄灭了,周身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敢和许易狂,哪怕被狂殴了,被拿住把柄了,也依旧敢狂,是因为有他叔父在,有体制在,他不怕许易能闹翻。 可当许易当着他的面,干掉了江春后,一切都变了,这家伙是真敢杀人啊,这就太可怕了。 “陈方舟,当着刘清平督导的面,你再说一遍,泾河境内香火锐减,到底是何缘故。” 许易寒声说道,如意珠大大方方摊在掌中。 陈方舟体若筛糠,颤声道,“是,是刘清平,是他主使的,就是他要让大人丢脸,是他力主的,下吏不敢不从,不敢不从啊……” “邓文远!你说!” “正是刘清平,我四人都在场,自然都奉他号令。” “朱晖!” “下吏,下吏也是迫不得已啊,当时左曹伯和右曹伯俱在,下吏纵使敢怒也不敢言。” 许易挟杀人之威,孔东来四人真的半点反抗余地也无,本来这四人的心理防线早就崩溃过一回,这回不过是重演。 “右曹伯,你还有何话说?” 许易冷声喝道。 谢华激动地道,“我出首,我揭发,都是刘清平的罪孽啊,下吏势单力孤,招惹不起他,才被他所胁迫,神君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有了孔东来等人证词,谢华知道刘清平完了,百口莫辩。 更可怖的是,这位许神君真的敢杀人,他犯不着为了刘清平把命也搭上。 “刘兄,你还有何话说?” 许易冷声喝道。 刘清平怒吼道,“姓许的,任你奸似鬼,土地宫明谕的罚金,三十枚香火珠,我看你怎么拿出来,要死咱们一起死。不对,姓刘的死不了,至多进幽狱待些日子,可你呢,嘿嘿,有我叔父在,我保证你能享受到想象不到的招待,保管叫你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牌了,他刻意让他叔父出面,请动了这超常规的罚金,就是要拿死许易。 三十枚香火珠,漫说是为了跑官耗空家底的官场新丁,便是当今在任的积年城隍,又有谁能保证一定拿得出。 缴纳不出罚金,许易的下场注定凄凉。 本来,他是想以此逼绝许易的,现在好了,他只能寄望此事,能逼迫许易放弃已经取得的优势。 许易取出一枚银色令牌,中间一个“罚”字,极为醒目,“不劳刘兄操心,罚金许某已经缴纳完毕,半生之积,毁于一旦,这个人情,我总要记刘兄一辈子的。” “不,不可能,你……” 刘清平扯着嗓子吼道,吼了两声,眼中满是绝望,最后的依仗,也失去了,他便是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行了,性子已经磨平了,可以玩你的老套路了。” 荒魅忽然传出意念道。在某些方面,他算是把许易看透了,知道许易彻底拿死了刘清平,下一步,便是要耍弄手段搞威逼利诱,彻底掌握刘清平了。 熟料,许易正待说话,一道粗豪的声音传来,许易心中咯噔一下。 五十五章 一致对慕 http://..org/ “很热闹啊,都在做什么呢,演水陆道场不成?” 伴随着话音,一个身量壮硕的虬髯大汉阔步行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人。 见得来人,众人齐齐见礼,齐呼,“见过慕司伯。” 来人正是慕邝,许易心中纳罕至极,这边的动静儿,始终在可控范围内,他实在找不到慕邝此刻找过来的理由。 “谁能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刘清平,谢华,你二位瘫在地上,身受重伤,啧啧,还有人化作了飞烟,我猜应该是江春,谁能告诉我,到底是哪位大能的手笔。” 慕邝虽高声喝问,视线却死死锁住许易。 许易道,“既然慕大人问起了,我就照直说了,谢华,江春趁我不在,超规格接待刘清平,我平素苦读《地府大诰》,谨遵大诰行事,自然极看不惯,便正声斥责,熟料,那江春一向跋扈惯了,竟敢对我无礼,某自然容不得如此忤逆犯上者,便下手击毙了。至于谢华和刘督导,则是遭了池鱼之殃。不信,慕司伯可以询问诸君。” 不待慕邝开口,满场俱是应和之声,尤以谢华和刘清平表态最急,脑袋点得和小鸡啄米似的。 慕邝到来,最慌的不是许易,而是他俩,他俩做下的事,在铁血执法的慕邝眼中,定然是重罪,何况,许易彻底拿稳了证据,只要许易松口,他两人的下场绝对凄凉。 虽然超规格接待,也是罪过,可那罪过比起鼓动安陆河伯、山神,刻意压制香火供奉,这触犯天条的罪过,那就轻得太多了。 慕邝冷声道,“真的是如此么,有慕某在,诸位不必心存顾虑,有什么便说什么,刑司有能力保护每一个受害者。”说着,目光殷切地扫视全场,众人却镇定至极,皆平静地注视着他。 慕邝心中纳罕到了极点,自一月前,许易还未履职前,他就盯上了许易,这边更是早早埋下了钉子,才接到报信,他就来了。 他实在想不通,许易到底用了什么妖法,如此之快,就扫平了场面,太不应该了,刘衙内向来趾高气昂,没道理这么快就软了啊。 念头至此,便听他道,“刘督导,你身为堂堂督导,竟被安陆城隍误伤,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天大的事,还有土地宫为你做主。” 他这话已然是红果果地暗示加鼓励刘清平将盖子揭开,暗示上面有刘文远,下面有他这个刑司司伯。 他非是要一心助刘清平,实在是许易身上的谜团,激发了他极大的兴致,只有将许易掌握在手中,捕入刑司,他才有机会亲手解开这些谜团。 刘清平振了振衣衫,抹平领口,冷哼道,“本座没什么要做主的,在这江南土地上,还有人能欺负了本座不成。慕司伯若有公务就处理公务,若无公务就请回吧,超规格接待的事,我是被动接受,刑司愿意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吧。” 除非他疯了,才会主动揭盖子,盖子一揭开,最先倒霉的就是他,姓慕的口口声声做主,一旦见了如此大案,姓慕的还不上赶着撕咬,他脑子还没坏。 慕邝被刘清平怼得胸口发闷,指着许易道,“擅杀下吏,罪过难……” 许易打断道,“行了,慕司伯,《地府大诰》我真的比你熟悉,我不光熟悉《地府大诰》,连你们刑司这些年办的案件,通通都仔细读过,没办法呀,你这个堂堂的司伯,处处憋着劲儿要寻我的不是,我也只能奋发求学了。” “很好,我等着你。” 慕邝冷哼一声,重重一挥衣袖,扬长而去。 他真被许易气得狠了,一口气遁出上百里,才被四名随员追上。 “司伯,怎么就走了,属下敢用脑袋担保,他们必定有事。刘清平是什么脾性,谁人不知,病中饿虎的名头不是白来的,又狠又狡,他被打成那样,能是一句误伤,便遮掩得过去的?”发话的又是那名瘦脸汉子,平素也是他最得慕邝信重。 慕邝冷哼道,“又狠又狡?那得分跟谁,这一帮法盲,遇上了这等讼棍,还能狠得起来,狡得起来?看着吧,这场大戏才刚刚开始,刘清平不算什么,刘文远才是狠角色。”说着说着,目光送远,喃喃道,“许易啊许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撑过几个回合。” 怼走了慕邝,许易挥挥手,“老谢,还有老孔你们几位,先撤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谢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叠声道谢,瞬间退走,孔东来四人也如闻仙乐,急急离开这是非之地。 “要杀要剐,你看着来,皱一眉头,姓刘的不算好汉。” 刘清平的脖子梗得直直的,气势陡然又拔了上来。 慕邝这一闹腾,刘清平忽然发现情况没那么糟糕了,许易似乎没有置他于死地的打算。 仔细一想,他便明白过来,姓许的到底不是一莽之夫,这是忌讳自己的叔父,不敢真的弄到底,这才合乎常理。 他觉得事态终于回到了他熟悉的模式下。 许易讥道,“刘兄知道我没杀人的心思,你何苦如此,不过今天的帐总是要算清楚的,看在左宫伯的面上,旁的就不论了,但你刘兄害我损失的三十枚香火珠,必须还回来。否则,一应证供,我肯定交到那位慕司伯处。” “你敢!” 刘清平狭长的眼睛骤然眯起。 许易道,“你可以试试,许某绝不是被人打了左脸,还要送上右脸的人,若不让你刘兄也痛彻心扉一番,保不齐你刘兄还要再惹上门来。比起江春,我觉得刘兄应当知足。” 刘清平怔住了,陡然又想起许易的狠辣来,顿觉头大,这个亏怕是要吃定了。 见刘清平面上阴晴不定,许易挥手道,“刘兄回去慢慢想,三日之内,我若见不到三十枚香火珠,刘兄就洗干净身子,准备供应慕司伯吧。” 刘清平心烦意乱,冷哼一声,飘然而去。 五十六章 斩首行动 http://..org/ 刘清平才去,荒魅跳了出来,冷声道,“你现在的手腕真不行了,姓慕的摆明想掀起大案,顺水推舟你都不会,一举将谢华之流清扫一空,将安陆城隍府变作一张白纸,正好方便你涂抹作画。” 许易道,“谁说白纸就好作画,这么大一幅画,做起来实在太累,我懒得为之,何况,你以为打扫干净了,就真成一张白纸了,不过是平添风雨,给了那些大人物插手安陆的机会,毕竟,一家伙空了这么多位子,还不争的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我实在嫌麻烦。” 荒魅怔了怔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有道是使功不如使过,这些家伙都有把柄攥在你手里,御使起来,必定顺畅,的确比再换一批官油子来强得多。” 说着,他踱步到了门口,目光送远,“谢华之流都好打发,关键是这姓刘的,是个大麻烦啊。对付这样的人,你不用狠手,这人不长记性,你用狠手,这人必定记仇,必定想着报复,世上之人,就是这些二世祖最难对付,没有上一代的城府,偏偏能借上一代的名望,德不配位,必生灾殃啊。” 许易淡然一笑,道,“有麻烦不可怕,彻底解决掉就是了。” 荒魅眼睛一亮,瞪着许易。 ………… “蠢货,蠢货,十足蠢货,这样一把好牌,让你打成这样,我早就告诉过你,徐徐图之,你急什么,还蠢到去断他的香火供奉,你这是在断他的香火供奉么,你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本来你隐在暗处,有一万种办法对付他,你偏要选择这最蠢的一种。” 左宫伯刘文远怒不可遏,指着跪在当堂的刘清平就是一顿雷烟火炮。 “主上息怒,少主也是因为心急,才走了一步错棋,让他许易抓住机会,一下子掀翻了棋盘,但事情还未坏到不可收拾的境地。至少此人还知道畏惧主上的权势,选择了和解,要不然,这人把事情闹大,少主固然难免牢狱之灾,便是主上怕也要受牵连。目下,能缓一步,正是咱们所需要的。” 一位白衣文士温声劝道,他身量中等,白面八字须,掌中摩挲着一串锃光发亮的墨绿色珠子,悠悠说道。 刘文远道,“此人的资料可收集齐了?年纪轻轻混到了一任城隍的位份上,对付蠢货刘清平的手段,又如此娴熟,哪里像个少年人,根本就是积年老吏也不过如此。对了,听闻此人还和慕邝有过冲突,起因可曾查到?” 白衣文士道,“此人最早是出现在江北地界,听说是身怀奇宝,和江北的一些土豪,发生过冲突,我去查过了,说是一方会冒光印信,仅此而已,这算什么奇宝,那些土豪,也就这点见识了。再后来,这人好像去了泗水河伯府,在哪里做个客卿,还随淮右城隍典君明组织的大军,进剿过黑风岭一带。再后来,此人好像在我江南地界上,帮着陆镇海和赵令武,争过一处灵泉。” “这人灭了名声不小的枯木老祖,当然,有传言说,不是此人下的手段,而是他背后的高人,出手灭的枯木。因为当时,赵令武请了一位鬼仙,那鬼仙被惊退了,当时见得丰沛星辰之力,此便为佐证。因着陆镇海的缘故,许易找上了宋友龙,从宋友龙处谋了这份空白告身,没多久,便传出宋友龙和曹沧水双双毙命宋府的消息。” “我猜慕邝盯上许易,便是因为宋友龙和曹沧水之死。综合来看,这人是个大麻烦,走到哪儿,乱到哪儿。宋友龙、曹沧水之死,和他有没有关,不好妄下论断,但此人是个灾星,却是一定的,我以为主上当对此人避而远之。” 白衣文士话音方落,刘清平蹭地站了起来,“龙叔,昏聩,此人凶险,不可不除,若不趁其尚未强大之际剪除之,必定养虎遗患。” “跪下!” 刘文远一声断喝,刘清平噗通跪倒,梗着脖子道,“叔父,旁的不说,那三十枚香火珠可不是小数目啊。” 刘文远眉头又皱了起来,看向白衣文士,道,“他能拿出三十枚香火珠,会不会是劫夺的宋友龙和曹沧水的遗财?” 白衣文士将掌中珠子摩得飞快,“我不这么看,试想,这人背后真有鬼仙强者,还是能同时灭掉宋友龙和曹沧水的存在,必定是二层级别的强者,有这等级别的强者,他犯不着不显,笼罩他一个安陆城隍绰绰有余。也犯不着四处被人针对,所以,我的判断是他背后没有人。至于那三十枚香火珠,也好解释,说不定这小子得了谁的机缘。不过,现如今关注的重点,是打还是和,请主上定夺。” 刘文远道,“龙兄,我的意见,你当能知道。我有意于江东土地宫,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憋着劲儿看我虚实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你说,这个时候,我面对区区一个安陆城隍都退了,你说那帮人会如何看我。” 说着,他长叹一声,“时不与我,我倒是想饶这安陆城隍一命,奈何天意不许啊。” 顿时,刘清平来了精神,重重叩首道,“叔父英明。” 刷的一下,白衣文士收了掌中的珠子,“既如此,留他不得。” “计将安出?”刘文远眯起了眼睛。 白衣文士道,“少主动手,已经证明了靠体制的那一套行不通了,此人奸猾,连浩若繁星的《地府大诰》都弄得精熟了,若用过往的一套,太过麻烦。不如直接一点。” 说着,白衣文士撮手为刀,在空中重重一挥,“斩首行动,干净利落。” 他话音才落,便见到了此生最惊恐的一幕,一道红光扑来,径直斩在刘文远的脖颈处,刘文远竟全无反应,下一瞬,刘文远的头颅咕噜一下滚了下来。 白衣文士和刘清平甚至来不及惊呼,同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下一瞬,红光扑来,再将两人头颅斩落。 五十七章 我也想活着啊 http://..org/ 刘文远的身体化作清浊之气时,白衣文士两人的头颅滚落到了地上,下一瞬,刘文远身体化作的清气,直直投向窗外,紧接着,刘清平和白衣文士的残尸,凌空漂浮,被一团火焰烧了个干净,变作一团轻烟,袅袅散出窗外,随即,满地资源消失不见。 杀人者的手段高明到了极点,没有激起丝毫的动静儿,仿佛春风拂来,又悄然拂去,没带走一片荒叶。 “你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不瞒你说,现在老子一颗心还砰砰直跳,这种事还是越少越好。” 才遁出刘文远在幽冥禁地的府邸,荒魅精神一松懈,便开始吐槽了。 许易没理会他,一个劲儿地往口中补着灵液和丹药。 为了保证瞬杀,以及尽可能地不弄出动静儿,许易动用了定元术,连续三次的定元术,当然,也只有定住刘文远的那一击,带来的反噬之力,最是巨大。 而在此基础上,另外两击定元术带来的反噬,也被放大了。 此刻,他身体衰弱得厉害,心中却满是兴奋,到底是成功了。 荒魅说得不错,此番行动,实在太冒险了。 主要的冒险体现在信息极度不透明,要是此间再多一个或两个鬼仙强者,他只能无功而返,弄不好还要暴露。 不过,许易也必须赌这一把。 他很清楚刘清平不会善罢甘休,刘文远多半也不会罢休,刘文远是鬼仙,这点不可怕,可怕的是刘文远是左宫伯,若动用体制的力量来压制,许易这个安陆城隍就不用当了,整日里忙着应付灾难就是了,根本不可能有时间给他繁盛香火。 所以,这个钉子,他必须拔除,冒再大风险,也必须干。 当然,他也想过失败的后果,大不了这个城隍不干了,反正也干不下去。 整个歼灭刘氏叔侄的难点,在于潜入刘家宅院,他一路尾行,跟着刘清平,找到了这里。 因为荒魅的存在,侵入这种级数的幽冥禁地,易如反掌。 最麻烦的一点,还在于在刘家宅院的潜伏,整个潜伏过程,许易有三次差点暴露,都是动用了定元术,才解决隐患。 整个潜入,灭杀的过程,说起来平平无奇,实则惊险万分。 一旦失败,不单是安陆城隍做不成了,尾随而来的追杀,怕是无穷无尽。 好在许易有定元术为辅助,刘文远家也没第二个鬼仙,终于让他功成。 ………… 屋檐矮小,遥对青山,今日是休沐日,一大早慕邝便在矮檐下的破旧藤椅上躺了,用神通招来几枚鲜美多汁的果子,大口享用着。 忽的,他腰囊中传来响动,大手一挥,空中汇聚法诀,空气中波纹荡开,一个黑面青年从波纹中行了出来,拜倒在地,口称道,“都安排好了,任凭他安陆城隍府是只铁桶,咱们也在这铁桶中楔进了足够多的钉子。许易只要有动作,决计瞒不过咱们。” 慕邝微微一笑,“干得不错。”说着,将一枚青苹果抛给了黑面青年,黑面青年接过,郑重拜谢。 便在这时,慕邝腰囊再度震动,慕邝掌中法诀再挥,空中波纹荡开,一个紫袍中年冲了进来,面色慌急。 慕邝面上闪过一抹不喜,叱道,“天塌了,还是地陷了?慌成这样!” 紫袍中年连忙拜倒请罪,颤声道,“刚刚传来消息,左宫伯身死。” 慕邝如弹簧人一样,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后脊梁上的汗毛尽数乍起,嘴皮子急速抖动着。 “司伯,司伯……” 紫袍中年轻声呼唤,慕邝充耳不闻,整个人好似被冰封了一般。 紫袍中年不敢再喊,黑面青年也不敢动作,足足过了近半盏茶的时间,慕邝才解封,急声道,“怎么死的,刘清平呢,他哪里去了?” 紫袍中年道,“不知,听说已经失去消息快五天了,神主大人有事相商,却联系不上,后来还是去司命堂点验了命魂牌,才知道已经身故了。同时没有消息的便有刘清平,比照左宫伯的情况,当能推测刘清平也是凶多吉少。” “狠,好狠,东判府是出了妖孽了……” 慕邝握紧了拳头,喃喃说道。 旁人不知是谁干的,他却知道,尽管他没有证据。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许易到底哪里来的这偌大神通。 紫袍中年和黑面青年不敢打断慕邝,等候良久,待慕邝情绪平稳,黑面青年道,“敢问司伯,安陆城隍府那边动作如此之大,当然少不得委派一位主事之人,不知司伯认为谁能胜任。” “撤回,全部撤回,埋下的钉子全部挖出来。”慕邝疾言厉色地吼道。 黑面青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埋钉子,司伯动用的能量不小,自己费的努力更不小,前一刻,司伯才表扬自己,做得不错,这才过了多会儿,怎么就判若两人了呢。 “听不见么?还要我说几遍?”慕邝气急败坏吼道。 黑面青年急急领命,慕邝大手一挥,直接将黑面青年和紫袍中年掀进了空中才荡开的烟波中。 怔怔半晌,慕邝低声语道,“不是我不忠于职守,只是……我也想活着啊。” 他决定亲自去安陆城隍府一行,不为别的,只为释放善意。 此刻,他心中尽是惶恐和无奈。他自问和许易没有私仇,针对许易,也不过是想揭开幕后真相。现在问题发展到了,谁和这家伙作对,谁就得死,不,是消失的份上了。 他再忠于职守,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啊。当然,他可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向神主反应,但全部是他的臆测,一丁点证据都没抓住,是决然不可能掀翻一个正印城隍的。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活着。 对慕邝的到来,许易心中是充满诧异的,待慕邝明里暗里释放着扑面而来的热情时,他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他还真没丧心病狂到谁和自己不和,就干掉谁的地步。 弄掉刘文远叔侄,乃是迫不得已,但许易从来没想过从肉体上毁灭掉慕邝。 五十八章 施恩信众,壮大香火 http://..org/ 岂料许易越是暗示他没想过要和慕邝对抗,慕邝的神经便越是紧绷,直到许易表示,他下一阶段的重点工作是培育安陆的盛世香火,可能需要慕司伯的帮助,慕邝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一番大包大揽后,这才告辞离开,一路上不住感叹自己这条小命来之不易。 许易正目送慕邝离开,荒魅跳了出来,高声道,“果然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还是小子有韬略,现在该抓紧时间凝聚香火灵精了,这可关乎小子到底能不能真的脱去凡躯,位列仙班。” 许易当即招来右曹伯谢华,和新到任的左曹伯屠闵,宣布了他的施政纲领。 听完之后,谢华默然,屠闵双眼望天。二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何曾听过这般荒诞的搞法,许易竟然要求整个城隍府的大小吏员,皆分列安陆城中的六大城隍庙,聆听人间疾苦。 “怎么,二位以为本仙君的策略行不通?” 许易阴声说道。 谢华身子忍不住一抖,赶忙道,“仙君既然下令,某自当全力以赴。”作为许易阴死刘清平的幸存者,谢华和慕邝一样,认定了刘远山和刘清平这对叔侄,必定是死在许易这魔头手中。面对如此一个强势城隍,谢华不想要任何的存在感,许易怎么吩咐,他怎么做就是了。 屠闵瞥了谢华一眼,道,“窃以为神君当三思而行,施恩信众,壮大香火之举,不是没有先例,但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极为凄凉,以至于没人愿意再行此下下策。” 许易眉头微皱,“此事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还请左曹伯细细说来。” 屠闵心中略安,他就怕许易听不进去劝告,一意孤行,来此履职之前,他是有过一番思想斗争的,传言都说这位安陆城隍,不好相处,但好容易有空缺,错过了,再等就不知是猴年马月了,不得已,他才来了。 他到任至今,也不过七天,这七天里,并没见什么风浪,正暗自感叹,谣言终归是谣言,许易这边立时整出了动静。 若是旁的事儿,他定然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只眼闭只眼就是了。 可涉及到香火方面的事,不可儿戏,毕竟,他这个左曹伯,也是有神像列于城隍庙中,从这方面讲,他和许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当下,屠闵便道出一番故往之事来。 显然,聪明人不止许易一个,通过聆听百姓疾苦,帮助百姓排忧解难,来扩大香火供奉,这个主意实在不难想到。 按屠闵的话说,好走的路,人人都想走,人人都想走的路,肯定会崩塌。 许易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竞争一起,必定成恶性竞争,甚至容易搅得世间不宁,阴庭出来禁绝,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如此说来,我等只能做个泥塑木胎,白白享受香火供奉?” 许易叹声道。 屠闵道,“阳世之事,自有阳世之法度,我等阴官不过是充当个信仰,供世人参拜罢了。此外,我等还护佑一方平安,避免一地百姓免受邪魔的侵扰,功莫大焉,受些香火,这也是应当应分之事。” 许易点点头,忽然想起屠闵先前所说的话,道,“先前说,施恩信众,壮大香火,是因为下场凄凉,所以没有人再行此下策。的意思是阴庭并未禁绝,而是有附加条件?” 屠闵道,“当年,因为各路阴官为聚拢香火,比拼着施恩信众,弄得世间大乱,以至于养出了专门以烧香祈祷为生的信众,反倒要我等阴官去想办法为他们找吃喝,保平安。世间法度、秩序,几乎尽毁。后来,阴庭严禁各路阴官,神祇显化,干扰阳世。” “时日一久,因着各路阴官从无显灵之举,以至世人不再供奉,香火日薄。没奈何,阴庭只好修改法令,允许各路阴官有限度的施恩信众,显露灵异,招揽香火。可这缰绳一松,各路阴官,便又有争竞的意思。为了彻底根治一收就死,一放就乱的怪相,阴庭弄出了绝招,从灵精上进行控制。” “此事说起来极为复杂,我就拿咱们安陆城隍府举例。正常情况下,神君在一个任职周期,六年内,积累到一枚香火灵精珠,便算完成任务,积累到两枚算超额,三枚的话,要那种特别大的城市,肥美之地,放在安陆城显然是不可能的。” 屠闵话至此处,被许易打断,“敢问左曹伯,这香火珠和香火灵精珠,到底有何区别?” 屠闵怔了怔,显然没想到许易会问出如此没常识的问题,耐着性子道,“仙君必定见过城隍庙的秦广帝君神像,五成的香火归了秦广帝君神像,这部分香火凝聚成的便是香火珠,流转到各个阴官,再流转到整个修炼界。这些香火珠,任何修士都可以使用。” “而香火灵精则不同,如果不是属于自己的香火供奉形成的灵精,除了拿到市面上兑换成香火珠,将无任何用处。而兑走香火灵精的,也是通过私密渠道流入了阴庭,阴庭之中,自然有人能将之化用。” “对个人而言,自然是属于自己的香火灵精,最为重要,旁的不说,在冲击鬼仙境时,这是少不了的。一般一颗香火灵精珠,蕴含的香火灵精,便足够一名合道圆满修士突破鬼仙境时的消耗了。” “当然,也不排除那天赋异禀的异类,冲击鬼仙的时间太长,自然就需要更多的香火灵精珠。” 许易点点头,抱拳道,“多谢左曹伯解惑,言归正传,还请左曹伯接着说,阴庭到底怎样从灵精上控制。” 屠闵道,“办法很简单,还是拿咱们安陆城隍庙做例子,倘若神君执意要采取施恩信众,繁盛香火的办法,累积香火灵精珠的数量,要十倍之数。也就是说,原来要一枚香火灵精珠便能达标,现在却要十枚。” 许易道,“如果我真弄到了十枚香火灵精珠,该不会上面还要抽取吧。” 五十九章 看我像智障么 http://..org/ 屠闵一惊,“神君,可能我没有说清楚……” 许易打断道,“左曹伯回答我的问题。” 屠闵道,“不会抽取,因为神君若真积攒到足够凝聚十枚灵精珠的香火,上面只会得到更多,毕竟,那尊秦广帝君神像,占了足足有五成。” 许易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不管自己折腾得多欢实,最大头的利益,还是被上面抽走了。 屠闵道,“我的陈述还未完,神君请不要急着下论断。要知一旦采取了施恩信众,繁盛香火的手段,而没有达标,那惩罚措施,绝不只是寻常没有达标的城隍那般,只是罢官去职,而是要被捕入幽狱,囚禁百年。故而,自阴庭明令新法后,还没有任何一位阴官,敢冒此大不韪。还请仙君千万三思。” 许易道,“的确后果严重,但利益同样巨大,左曹伯可还有说服我的理由,若是没有,我便一意孤行。” 屠闵只觉脑仁一阵阵发胀,自己苦口婆心说了这半天,感情都是白费唇舌。 “仙君,此议当慎重啊,上一任神君,在一个任职周期内,没有积攒够一枚香火灵精珠,被罢官去职,永废官籍。” 谢华本不想掺和,眼见屠闵已经劝不住许易了,他不得不冲进来,一旦许易玩脱了,他和屠闵必定遭池鱼之殃,旁的不说,许易这个任职内的全部香火,会被上面一体剥夺,自然也包括他们二人所得。 这个注定的瓜落,没有人愿意吃。 许易面现惊容,“不会吧,这安陆城我看着还行啊,人口不少啊。” 谢华道,“人口不少,也只是相对境内归属河伯,山神的几个小城而言,在各大府中,我安陆也算得上地小民少,试想上任神君连一个香火灵精珠都不曾攒齐,神君哪里来的自信,要十倍之呢。” “要知如此广大的人口,而且绝大多数信众知晓修士修到极处,便是神仙,他们的信仰并不虔诚,只会在我们给予他们确定的福报后,他们才会献上香火,面对如此广大的生民,没有谁的资源,能够支撑得起的。神君千万三思。” 许易沉吟片刻,道,“既如此,此事容后再议。”说罢,转入后厅去了。 谢华和屠闵长长舒了口气,二人真的被这位异想天开的神君大人折腾得神经阵阵抽痛了。 许易才转回密室,荒魅从星空戒中跳了出来,“怎么,要打退堂鼓了?我建议你搏一把,以你的禀赋,不消说,一枚香火灵精珠,定然是无法支撑你渡劫的。而以你的现实情况,这个任职周期结束,定然是不可能连任的,换个闲职已经是奢望了,弄不好就彻底坐了冷板凳,所以,你获得香火灵精珠的机会,只有这个任职周期了。” 许易嘴角浮现一抹微笑,嗤道,“你觉得我还要你来劝我冒险?” 荒魅被噎得好不难受,瞪着许易怒道,“那你作什么妖!” “做个试验。” 许易唤出四色印拿在掌中。 “什么试验?” 荒魅莫名其妙。 许易道,“老荒,还记不记得你当初跟我提的那个假设。” 荒魅一点即透,忽的,跳起来,蹦跶到许易肩头,啧啧道,“好啊,你小子真行,我就说嘛,谁也没有你精,没有你灵,哈哈……” ………… 才分开不到一个时辰,谢华和屠闵又被许易召集到了一处。 这回,许易没有废话,直接宣布了成令,他要施恩信众,繁盛安陆城隍庙的香火。 当时,谢华就溜到了地上,屠闵连声叹息,以手扶额。 许易道,“二位不必这么绝望,我敢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有我的打算和考量,二位看我像智障么?” 这一瞬间,二人真想齐齐点头,在他们眼中,许易不是智障,就是自大狂,明明不可能的事,你还要博什么? 两人心中又是绝望,又是苦涩,没办法,许易是正印城隍,他决定的事儿,二人只能服从,除非主动去职。 先不说,左右曹伯的职位本就不小,谋来十分不易。 单是主动去职,本身就是犯了阴官大忌,一次去职,十载不得履新,二人也放弃不起。 拼着这六年陪许易白玩,二人也不会选择去职这条路。 许易等待片刻,给二人时间消化这个决议,待二人反应趋于平缓,他要两人随他到厅前的广场上来。 三人才行到广场上,许易大手一挥,近千枚须弥戒在广场上堆成了个小山。 屠闵,谢华面面相觑,不知许易这是在耍什么。 许易道,“二位可以点验一番这些须弥戒,每一枚中装了差不多等量的资源,这就是我决定搏一把的底气所在。”心中却默默在底气后,加了“之一”。 屠闵和谢华,同时抓过一把须弥戒,念头分散射入,随即丢开一边,又抓过一把,如是几次,两人互相瞪着彼此,皆发现对方眼中堆满的震撼。 原来,这些须弥戒中堆积的都是修炼资源,皆是许易这些年,打怪升级,攒下的身家。 只不过这些资源,绝大多数,对他而言,都沦为了无用,但扔了又舍不得,就这样攒了下来。 许易清楚地知道,要施恩信众,繁盛香火,最大的难点,便在于资源。 毕竟,他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两个信众,而是整个安陆城,一旦消息扩散,说不定还有距离更远的百姓,前来供奉香火。 当然,他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愿望,即便是做到一两成,也是一笔巨大的消耗。 屠闵和谢华反对的根本原因,还是认为许易不可能完成十倍之的任务,而不能完成的主要原因,便在于他们不相信许易有能力聚拢庞大的信众。 如今,如此庞大的资源堆在眼前,二人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心中的希冀疯狂涌动。 “神君实有天助,有如此庞大的资源,运筹得当,大事便成了一半。” 屠闵激动地说道。 谢华亦抱拳道,“下吏愿为神君效犬马之劳!” 六十章 柳林 http://..org/ 许易很满意二人的表态,含笑道,“既如此,具体的操办细节,我就托付二位了,整个安陆城隍府,一应资源,皆任由二卿调动,我只要结果。” “遵令!” 屠闵,谢华郑重喝道。 ……………… 安陆城郊,小林镇最靠西边的一处大杂院的东厢房内,十六岁的李小华正借着微亮的晨曦,点燃了灶火,不多时,便有散发着苦腥味的烟气,张牙舞爪地迅速攻占了整个厨房,便快速向着不住传来剧烈咳嗽的里间冲去。 “阿娘,药一会儿就得,且忍一忍。” 李小华顶着一张煞白的小脸,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哑着嗓子朝里间喊了一声。 “我……无事……咳咳……” 里间的妇人才费力地吐出三个字,咳嗽立时变得撕心裂肺,李小华赶忙冲进里间,手忙脚乱地喂水,拍打着背脊,可这剧烈的咳嗽怎么也止不住,急得李小华快要哭出声来。 便在这时,老旧的大门被拍响了,响声惊天,“华子,华子,快出来,婶婶有救了,婶婶有救了……” 李小华扯开房门,门外立着的是他的发小柳林,“行了,林子,我知道你替我急,你若是真想帮忙,赶紧把你家那破车推过来,我娘的病不能拖了,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找城里的名医,给我娘治病。” 面相憨厚的柳林激动地道,“我就是拉接婶子去城里的,神了,神了,城里的城隍仙君仙灵了,你看我的腿,我的腿……” 柳林激动得词不达意,李小华听得迷迷瞪瞪,忽见柳林拉高了左腿裤管,小腿处只余一片红斑。 这下,李小华终于震动了,扯着柳林急问究竟。 柳林的腿是被镇上王财东家的恶狗养伤的,前天他去看柳林伤口都化脓了,疼得柳林哭天抹泪,他还试着想帮柳林剐去腐肉,这一剐,都快见着骨头了,吓得他赶忙停手,这才隔了两日,柳林这腿就好成这样了,这是神迹啊。 柳林道,“我也是听二大爷说的,说城里的城隍庙显灵了,他多年的腰疼都不疼了,我便央着马三叔拖我去了城里。那城里的几大城隍庙,人山人海,都被挤满了,我好容易找了个地方,供奉起香火,便开始祝祷。” “我听马三叔的话,一定要心诚,这一祝祷,竟到了夜里,忽然发现腿不疼了,赶忙扯高裤管看,这一看,险些没欢喜死过去。当时,我就想起你家我婶子,便想立刻去拖了你来,偏偏城门落匙了,我在城门边紧等着开城门,便立时赶了过来。” 李小华激动地道,“这还等什么,赶紧着,林子,我妈要是真好了,我爹留下的那坛子竹叶青,归你了。” 柳林呵呵直乐,立时便将板车拖到了李小华门前,不多时,两人便拖着李家妈妈朝城中赶去。 日头才爬出来,两人便看到了城门口,李小华道,“歇歇劲儿,林子,犯不着这么赶,还早着呢,城里人都没起来,你腿伤才好,可不能这么使大劲儿。” 柳林依旧拖着板车往前冲,嘿嘿道,“赶早才好,能有好位子,伤了怕啥,大不了我继续求神君,神君肯定会仙灵的。” 李小华正待说话,眼睛陡然直了,柳林的板车终于慢了下来,只因二人发现眼前乌央乌央的人群,将前面的街道都堵得严严实实了。 “这,这……” 柳林长大了嘴巴,大声喘息,李小华欲哭无泪,看着柳林。 正在这时,人流忽然朝东南和东北分去,听见前面传来嘈杂声音,似乎是新起了数座城隍庙,正是为了迎接信众。 柳林二话不说,赶忙拖着板车,跟着人流去了,终于在日上三竿的时候,在一个新起的巨大广场上,抢了个位子,才交待完李小华,柳林便献上香火,开始祝祷了,他感觉自己的腿,着实有些疼得厉害,他虔诚的祝祷,希望仙君能再度显灵,让他能免于伤痛。 这一祝祷又到了深夜,柳林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腿真的没那么痛了,只是还有一点点痛,暗道,神君果然灵验,再一转头,却发现李家妈妈正躺在李小华怀中酣睡呢,面色平静,胸口没有剧烈起伏,这在他记忆中,是绝无仅有的。 李小华盯着他,眼中满是欢喜的眼泪,柳林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个比铁软不了多少的黑馍,塞给李小华,“赶紧吃,华子,吃饱了,赶紧睡,明儿个咱们继续求神君,彻底给婶子的病断根才好,还有我这腿,估计还有求一个疗程的。” 虚空之上,许易遥望着二人,向着陪侍在侧的屠闵和谢华笑道,“还有这样的惫懒家伙,给他弄好了腿,还想着来一个疗程的,咱们资源有限,你们可看住了,这样的大爷,咱们伺候不起。” 屠闵,谢华皆大笑,二人神情都极为放松,乃是因为整个繁盛香火的过程,极为顺利,比预期中的,要好了太多。 按着这个发展局势,凑足十枚香火灵精珠,可能性极大。 一旦成功,他二人也会获得巨大利益,如何能不欢喜。 整个操作流程,是屠闵和谢华在掌握,许易只负责大局,今次溜达出来,观看现场,顺便听二人汇报整个培育香火的情况,以及资源的消耗。 屠闵和谢华预定策略时,许易在一旁旁听了,认为很是合理。 当时二人预定的策略是,只专注一类人培育就行了,那就是病人。 人的欲望太多了,有的求子,有的求官,还有的求福寿,更有的求隔壁老王明天出门天上下刀子。 若要兼顾,肯定是顾不过来的,选取专一门类做,比较符合现实逻辑。 最后议定的正是病人。 选择这一类人,一者是因为这类人覆盖的面积最为广大,人食五谷杂粮,还要劳作,怎么可能不生病,不管大病小病,急症慢性病,几乎每个家庭里都会有一个两个病人。 瞄准了这一点,就不愁香火了。 六十一章 连横 http://..org/ 而许易拥有的资源中,尤以丹药的数量为最多,修士用的强壮体魄,补气回血的普通丹药,到了凡夫俗子身上,就成了灵丹妙药。 故而,只需在众人祝祷之际,将药力化开,隔空投送,便能起到很好的疗效。 所以,在决定开始施恩信众之前,许易便着屠闵和谢华,集中将所有的资源,都兑换成了丹药。 即便如此,面对动辄十余万的信众,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只会先择重症,急症施药,更不可能一治一个疗程。 只要解决了根本问题,剩下的只能寄望于人体的自愈能力。 比如柳林的那种情况,任他天天祈祷,许大神君也不会再理会他,当然,以柳林的那等情况,即便许大神君不理会,用不了几天,柳林的腿也会自己恢复。 然而,虔诚的柳林,必定还是会将功劳归于神君显灵。 “神君放心,我们会控制节奏的,毕竟,咱们的资源底子虽厚,照着这样发展下去,也撑不了多久,咱们要的毕竟是长久。何况,即便有些人没有得到治疗,也只会归结于自己不如旁人心诚,所以,局势始终在掌握之中。” 谢华踌躇满志地说道。 屠闵道,“对了,敢问神君,土地宫可派人来走完了认证流程?没出什么幺蛾子吧,这毕竟是破天荒了。” 他们这边施恩信众,繁盛香火,走的是违禁之路,上面自然要走认证程序。 许易道,“走完了,不过是几枚仙灵珠的事儿,上使好说话的紧。” 上使当然好说话,因为近来江南土地宫中流传着一种传言,说安陆城隍许易是瘟神,谁和他不对付,谁就得倒霉,重则身死魂灭,传得有鼻子有眼。 许易不管这种传言,到底是有心人往他身上泼污水,想把刘远山等人的死亡往他身上联系,还是真的是无意识自发传出来的。 只要这种传言的存在,导致没有人愿意招惹他,他都将此视为有益的。 “对了,还有一事,安陆知府这边,神君当去表示一二,咱们这边的动静,瞒得过那些愚民,却瞒不得这位父母官。在兴建新的庙宇,和扩充广场上,这位安陆知府很是配合,投我以桃,报之以琼瑶,此君虽是凡夫,但关系也是要维护的,免得他被谁说动,向皇庭奏本,那边直接给阴庭下文书,咱们这边也是扛不住的。” 屠闵思虑周全,面面俱到。 许易点头道,“如此,就以我的名义,给他送些福报吧,至于是什么,你们自己择取就是了。” 他如今贵为阴官城隍,要给一个凡人好处,能触及到的范围,实在太广了。 屠闵点了应了。 许易笑道,“行了,二卿辛苦,今日就不忙别的了,我专门设宴款待二卿。” 屠闵,谢华连连抱拳答谢。 相处的久了,他们发现这位许神君实在没有传言中的可怕,反而有些可亲。 当然,这种话说出去,旁人也是不信的。 就在许易设宴款待屠闵,谢华之际,另一场宴会也在进行着,只是气氛始终压抑。 “诸位,今番叫诸位前来,我不说,列位也知是何事,安陆城隍如此不守规矩,要怎么办,大家都说说吧,别一个看着一个,就等着别人出头。局势已发展成这样了,我们自己不帮自己,将没人能帮我们。” 说话的是邺城城隍宣子安,他说话时的表情用的极为到位,尤其是那一对浓隶的一字眉结成个硕大的疙瘩。 扫视一圈,见没人接茬,郓城城隍孙安通寒声道,“诸君,千万莫要以为,这只是我和宣神君的事儿,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现如今,安陆那边瞎折腾,动静惊天,吸附了大量的人口,也带走了大量的香火,长此以往,诸君的势力范围,必将萧条,这也不是诸君乐意看到的吧……” 孙安通慷慨陈词,说的声情并茂,几要下泪,场间安坐的近百人,却如泥塑木胎,无有任何反应。 宣子安,孙安通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尽是尴尬。 场中安坐的这近百人,都是江南地界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么是一宗之主,要么是豪门大族,要么就是修为高绝的顶级强者,至少是合道四层的修为,都是江南地界上,叫得响,立得住的人物。 本来,孙安通和宣子安都以为,他们振臂一呼,必定云集响应,毕竟,安陆那边的动静儿实在闹得太不像话了,可以说,这些人都是间接的受害者,只有受害轻重之别。 所以,他们才组织了这次的聚会,哪里知道,任凭他们如何引动,这些人都和商量好了似的,死活不咬钩,把场面整得尴尬得不行。 “孙兄,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帮家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明摆着等咱们给好处了,现在的这些人呐,一个个都死精死精的。” 不得已,宣子安向孙安通传递意念道。 的确,安陆那边弄出的动静,威胁到了邺城,郓城上层人物的利益,但受影响最重,最直接的,还是他们两个城隍。 场中这些人未必不生气,但绝对不如他们两个城隍着急,谁急谁先顶不住,谁顶不住,就得先把好处来。 何况,他俩坐着城隍的高位,平素用不到场中的这些人,还没少拿官位威逼之,这会儿,逮着机会,众人要要好处,要出气,要看他们的尴尬,也是正理。 这个道理,孙安通是悟透了。 宣子安传意念道,“看来只能是出一把血了,也罢,也让这些混账得意一回,等咱们缓过了这口气,有的是机会算后账。” 两人的意念交流,瞬间就完成了,计较已定,宣子安道,“说到底,诸位是过来给我和孙神君助拳的,自然不能让诸位白跑一趟,旁的不敢说,此间事了,场中诸位各得五十枚仙灵珠,有功劳者,香火珠也不过等闲事。” “二位神君太客气了,照我说,我早就看那安陆城隍不耐烦了,就他牛,就他厉害,旁人不敢干的事儿,就他敢?似此等人倘若得志,必定为祸天下,今次,即便没有两位神君挑头,老子也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率先发言的正是许易的老熟人赵令武,灵泉争夺失败,这位的精神有点蔫吧,但作为家主的基本素养未失,有好处时,必定冲在最前。 六十二章 散个干净 http://..org/ “若人人都有赵兄的见识,又何愁这天下让宵小之辈,窃居高位。辽河河伯下面还有通史的位子,赵兄族中若有俊杰,可否屈就一二?” 宣子安含笑说道。 孙安通道,“赵家子弟,都是英俊,我郓城城隍府对这样的人才,也是要大开方便之门的。” 宣子安和孙安通哪里不知赵令武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个档口,两人也只能死捧赵令武,好比千金市马骨。 赵令武打蛇随棍上,立时就敲定了族中两名子弟的佐官。 终于,场面彻底被打开了,一时间群情激愤,皆怒叱安陆城隍,恨声如海,好似安陆城隍掘了众人祖坟,乃是世上第一大凶恶之人。 见得场面烘托得差不多了,宣子安压压手道,“诸君能同仇敌忾,再好不过,但姓许的到底是新任安陆城隍……” “等等,宣神君,你说新任的城隍大名叫什么?” 陆镇海惊声道,他隐隐浮现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同姓只是引子,而是行事风格实在太近了,也只有那等狂人做得出如此狂事,江南土地之内,同时出现两个狂人的概率,实在太小了。 宣子安道,“此君姓许名易,说实话,我和陈神君也不曾和此人打过交道,对他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关于此君的资料,一会儿应该也就收集起了,大家稍安勿躁。” “叫什么?” 正在人堆里应酬的赵令武忽的惊叫起来,直挺挺站了起来,“许易?新的安陆城隍叫许易!!” 陈安通道,“正是许易,此君风评不假,是个新近冒起的人物……” 陈安通话没说完,便被赵令武打断,“突然接到消息,赵某还有事,先告辞了。”说着,转身便走。 陈安通,宣子安正莫名其妙,陆镇海亦抱拳道,“陆某也有急务,今次之事,就当陆某没来过,没来过……” “二君且住!” 陈安通断喝一声,叫住陆镇海和赵令武,“二君要走可以,陈某不拦着,但陈某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陈某便当先前是二君在消遣陈某。” 好不容易达成的统一战线,陆镇海和赵令武这一撤,人心必定浮躁,很多想办的事,根本就办不成了,所以,他必须从源头上阻住,哪怕是用些上不了台面的办法。 譬如,说话之际,他没忘了联合宣子安,一道传递意念,向陆镇海和赵令武施压。 陆镇海沉沉一叹,“两位神君,我就明说了吧,如果早知道新任的安陆城隍是那个许易,我们来都不会来,两位神君,我们固然得罪不起,可那夷陵老魔的凶威,我陆家实在承受不住啊。” 先前听说了“许易”的名号,陆镇海和赵令武传递意念,朝下面的人打听过安陆城隍的事迹,这一联系,立时就对号入座了。 “什么,是夷陵老魔,老子先走了。” 忽然,一人跃起身来,腾地离去。 赵令武认出那人,正是当初被招来,为他站脚助威之人。 一时间,场间满是嘈嘈切切,夷陵老魔的名号响彻每一个角落,过往事迹在飞速传播着。 “什么,枯木老祖为他所灭,这邪魔何等修为,怎么可能被合道期修士杀死!” “能灭枯木老祖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人报复心太强,强横如董啸山,谁都知道这是个浑人,就一张臭嘴,就因为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便被此人灭而杀之,凶威至此,为了几枚仙灵珠,和这人结怨,何必呢,不过是六年光景,能损失多少。这等乱泥潭一般的事,姓朱的不掺和了。” “尔等怕还不知,赵兄请来的鬼仙境仙人,也被此人惊退,惹不得,惹不得……” 这议论一开,局面彻底崩坏,再不是宣子安和陈安通能控制的。 说到底,事关宣子安和陈安通的利益最大,这帮人手下的资源虽未流失一些,但不值一提,宣子安和陈安通不过是想挑动气氛,再用好处,结好这批人。 两人不曾调查清楚许易的过往,结果在结统一战线时,混进了不少重度恐夷陵老魔的修士,这帮人一散播,一撤退,负面效应太强大了。 正如前面的朱姓修士所言,犯不着为了小利,结这么大个仇家,付出和回报,总是要呈比例的。 不多时,便有近半数的修士退走。 有人恐慌,自然有人贪婪,这帮人的想法,无非是:不过是站脚助威,摇旗呐喊,便能得五十枚仙灵珠,至于夷陵老魔,我知道他,他不知道我,有什么好忌讳的。 “狂沙淘尽始见金,彼等鼠目寸光,心胸狭窄,不足谋大事,留下的都是真英雄真豪杰,诸君不负我和陈兄,我和陈兄必定也不负诸君。” 宣子安高声喝道,说着,一挥手,便有数十美婢,列成数个队列,各自托着大红托盘,托盘中摞起的仙灵珠,宛若最诱人的珍贵,闪烁着光辉。 宣子安和陈安通已经达成了共识,这个时候,真的不能再玩虚的了,必须先把这些人抓入掌中,先洒下好处不怕,收了好处,就不怕这些人敢反悔。 宣子安正要宣布派发仙灵珠,忽然人群中有一人立起,朝两人抱了抱拳,“两位神君大人,不知广派仙灵珠,到底所谓何事?” 宣子安和陈安通面面相觑,这个时候,怎么还有蠢货,问这等问题,难不成是要搞事? 那人道,“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为了买好诸君,共同对付安陆城隍。” 宣子安心道,“这不是废话,当老子们半晌在忙活什么呢!” 陈安通道,“这位道兄,你若有事,可以先行离开,若是无事,可以立即得到仙灵珠。”他自不会蠢到去承认什么。 那人道,“仙灵珠虽好,我的确想要,但刑司法令如铁,此番我受慕司伯之命,到此一观,正为看个究竟。如今已看明白了,该回去向慕司伯禀报了。”说完,那人扬长而去。 哗啦啦,一片椅子倒塌之声,残留的一半修士顿时逃了个精光。 六十三章 忽忽五年 http://..org/ 那可是要命的刑司啊,谁被盯上了,不死也得脱层皮,数十仙灵珠,辛苦辛苦,哪里赚不来?何必提着脑袋,在这儿冒风险。 众人才撤走,一众婢女便被赶了下去,空荡荡的大厅,除了一地狼藉,就剩了宣子安和陈安通两人。 不知何时,一片乌云腾来,遮住了太阳,厅前的光影,瞬间变得黯淡,驳杂,像被踹倒的乱山。 两人闷了不知多久,宣子安忽然道,“你说慕邝这是什么意思?” 陈安通道,“反正不是要与你我为难,要不然,他埋的那人没必要当时露出来,直接等那些人接受了仙灵珠,坐实了此事,你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不对呀,不是说他和姓许的一直不对付么?当初姓许的被判罚金,他也大张旗鼓地倒殇过,和姓许的闹得很僵,怎么这关键时刻,这人又冒出来,帮了姓许的一把。” 宣子安用力地摇摇脑袋,脸上的肥肉一阵乱颤,满脸尽是苦涩,定定地道,“你说你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端端的,好端端的,偏就碰到这么个恶邻,无端端要走这极端。且不说,这混账注定要失败,偏偏连累你我啊,老兄,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安陆那边的动静儿,在他的领地,得到了最直接的体现,这体现便是他的香火供奉生生削减了近三成。 如此持续下去,这一个任职周期,他恐怕只能勉强完成任务,和原本的预期差得实在太多了。 陈安通沉沉一叹,“事已至此,只能认了。不过,你且看着,姓许的绝不会有好下场,连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都不懂,真不知他修的什么仙。” 宣子安眼睛一亮,“陈兄的意思是,有人会出手?” 陈安通道,“什么夷陵老魔,糊弄糊弄这些不上进的混账,也就罢了,在鬼仙眼中,他算个什么。试想,就凭安陆那边的动静,那姓许的即便聚集不了十枚香火灵精珠,也差不了多少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我且等着看好戏吧。” 宣子安冷哼道,“如此最好,我便要看看姓许的到底是怎么败亡的。” ………… 在距离安陆城,向西三千里外的小晴山南端靠着怒涛河的一侧半山腰处,一处开阔的平台上,许易正盘膝打坐,周身弥漫着淡淡光晕,仔细看去,许易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变得有些透明了,就像水头极好的宝玉。 这种淡淡光晕环绕全身的状态,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告结束。 许易站起身来,大手一合,周身陡然起了雷暴,雷霆的威力控制得极好,虽散布周身,却不向四周扩散,巨大的威能,全部冲天而起,轰隆隆巨响,却没有惊动哪怕一只笨鸟。 “还是不行,看来这一步之差,便是天堑了,可惜了。” 许易喃喃说道。 便听一声道,“可以了,你现在还是合道期,可你如今的修为,即便不动用定元术,也不动用三昧雷霆正意,只用那星辰灵精,配合你的火系赋灵神通,已经稳稳压过了普通鬼仙一层修士。你已经打破了一道天堑了,还想再打破一道天堑,你也未免太贪心了。仔细算算,也不过才五年多的工夫。” 却是荒魅从后山转了出来,一边溜溜达达,一边啃着一颗鲜红的果子,与此同时,他身体周围漂浮着一圈各种颜色、形状的果子,整个状态,极为轻松惬意。 是的,时间一晃已过去五年多了。 这五年,许易没四处折腾,自然少了纷争,荒魅也过了难得轻松惬意的五年。 倒是许易,这五年多岁没出去折腾,却没得过一刻清闲。 忙碌分两头说,一头是要准备资源,继续施恩信众。 这回,安陆城中折腾出的动静儿实在太大了,资源的消耗之大,超出了预计,为了维系这种良好的势头,许易不得不再捡起老本行——炼丹。 他决然没想到在下界时的老手艺,在这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正应了那句老话,艺多不压身。 他有超高的成单率,花费一些仙灵珠,采购宝药,便能成批的出兑丹药。 这五年来,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炼制了多少粒丹药,但塞满一间密室,料来是绰绰有余的。 除了这一头的忙碌外,另一头,便是许易适才打坐沐浴光晕的行为了。 他不是在简单的打坐,那光晕也不是某种灵力的形态,而是香火灵精,准确地说,是属于他的香火灵精。 这种淬炼方式,是荒魅告诉他,他自己尝试的,进而试验成功的。 荒魅指出,鬼仙可以化用星辰之力,配合香火灵精来淬炼仙躯。 许易有星辰灵精,又有香火灵精,他没道理不试验,试验的结论证明,他还是凡躯,并不能如鬼仙那般,利用星辰灵精配合香火灵精,来淬炼身体。 既然是试验,许易当然要尽可能地把全部的可能性都过一遍,试到灵官三生相时,漫天星辉投下,星辰灵精散于星空之中,整个淬炼便开始了。 五年多来,日日不间断,时至今日,许易的躯体,便被淬炼成了这等状况。 以至于,他平素在人前行走,甚至不得不用秘法,遮掩身体颜色。 香火灵精对身体的淬炼,和以往各种方法对身体的淬炼,有着根本的不同。 许易感觉,这种淬炼像是给身体蒙上一层“神性”,带来的好处是全方位的。 首先,他的感知力的感知半径,在许多年前,达到千丈之后,便没有突破过了。 如今,竟然打破了多年不曾打破的屏障,感知半径突破到了千丈之外,但千丈之外的范围,他若想探知,必须沉凝心神,让念头一点点散发出去,竟能达到百里之遥。 虽然千丈以后的感知半径,和千丈之内那种瞬间发生,全部掌握相比,要低端了太多,他许易太清楚这种能力的妙处了,哪怕是需要时间的感知,也是难以言喻的巨大好处。 六十四章 五载之功 http://..org/ 除了感知外,许易的法元也已经浑厚到了极致,气海之中连波涛都翻不起了,只因法元堆积得实在太密实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三昧元雷正意也在这近六年的时间里,打磨得团圆如意。 先前他挥手,周身便起雷暴,而且能精准地控制雷霆爆发的方向,若教旁人看来,必定是不可思议至极,天下雷法万千,但决然没有雷法,霸烈的远远超过的,自然也有,但决然没有在瞬息之间,便号集如此霸烈雷霆的。 三昧元雷正意虽然经典,也无此异能,乃是许易将“真形”境的赋灵神通打磨到了极致,才衍生的威能,他将那枚雷珠,散布于身体之外,化作无形,整个身体就像被一张网笼罩着,一旦发作,雷霆立生,自然比从虚空中抽调雷霆之力,要强了无数倍。 这样做的妙处,除了能立即发动威力极大的攻击,还等若是穿了一件高质量的护体雷衣,无形无色,旁人不可见,但真遇到危险时,尤其是被谁突然袭击时,这散布开来的护体雷衣,便能立时发挥功效。 说来威风,整个修炼过程,却万分艰难,需要无时无刻操控雷珠出于无形状态,许易是从最开始能坚持一个时辰,慢慢坚持到现在的挥洒自如,练到这一步,他花了三年。 雷系赋灵神通修炼到这一步,已经基本走到了“真形”境的绝巅。 在修行方面,许易的野望是永无止境的,当他意识到“真形”境走到了极致后,便开始奢望“通灵”境。 他敢有此奢望,最大的资本便在于他掌握的星辰灵精,作为一个合道修士,他认为自己和鬼仙没什么区别,一样能掌握星辰灵精,一样能用香火灵精淬体。 然而,残酷的现实毫不客气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近两年的打磨,用尽各种办法,却始终无法突破“通灵”境,令他不得不清醒地意识到凡人就是凡人,差一步登仙也是不行。 当然,这两年的打磨,也不是徒劳无功,唯一的变化,便在于那枚雷珠,他已经弄凭借意念控制其散作无形,毫不费力。 按荒魅的话说,许易简直在赋灵雷法“真形”境的巅峰上,又往前探了一小步。 “得不到的,何必强求,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去接客了,弄不好人家就要出幺蛾子了。” 荒魅优哉游哉地踱着脚步,一副许久没折腾了,闲得浑身发痒的模样。 许易算算时间,笑道,“是该出去了,我得感谢人家,给了我这么久的时间,没有弄出动静来。” 荒魅嗤道,“你这是典型的心理安慰,人家哪里是给你时间,而是在养猪,自然是希望尽可能地让你这头肥猪养得越壮越好。” 自许易入主安陆城隍府,开始折腾施恩信众的那一套,除了最开始陈安通,宣子安直接利益受损者,闹出过一阵动静儿,很快被平息下来后,后面便是一片坦途,没有泛起任何涟漪,顺利得许易简直不敢想象。 事出反常,必定有问题,许易越想越觉一场黑幕正在酝酿。 而就在这时,一个并不算朋友的人传来消息,让他小心谨慎,实在不行,就准备跑路。 传递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北土地宫神主李尽欢。 处在李尽欢这等高位上,他的消息过来,许易就不能不仔细听了。 他大概也想明白了,他在安陆的动作一路顺风顺水,没泛起任何涟漪,不是他运气好,也不是他煞气重,旁人不敢招惹,而是整个安陆被一个巨大的势力笼罩住了,那巨大的势力保证安陆顺风顺水,平平安安。 至于那大势力,为何这样做,正是荒魅说的养猪,人家就是放任他去聚拢香火灵精,到时好来个一锅端。 原本逻辑走到这里,许易认为还是不够通畅,他认为,不过是十颗香火灵精珠,犯得着拥有如此能量的人,这般上心上力? 还是李尽欢给出了合理解释,帮他解开了疑惑。 按李尽欢的话说,十颗香火灵精珠,凝聚成香火珠,也不过一百颗。 一百颗香火珠,固然是一笔大财富,但在绝顶人物眼中也不算什么。关键还在这十枚香火灵精珠是一贯制的香火灵精珠,所谓一贯制,便是属于一个神祇的香火供奉而诞生的灵精珠子。 拥有大神通的绝顶修士,能够将这一贯制的香火灵精珠,改造属性,打造成属于另一个神祇的香火灵精珠。 而一贯制的香火灵精珠,有一个最大的妙用,便在于供给绝顶天赋的合道境修士化仙之用。 因为拥有绝顶天赋的合道境修士,往往肉身强大,尸体强壮,一枚香火灵精珠往往不够,但若非一贯制的香火灵精珠,又难以持续供给香火。 这便成了个矛盾。 这便造就了许易掌握的十枚香火灵精珠,有了极大的价值,而又因为多年以来从无人打破禁制,繁盛香火,来得到如此多的一贯制香火灵精珠,也就造就了此十枚一贯制的香火灵精珠子的巨大稀缺性,同时也大大提升了此物的价值。 可以肯定地说,如今许易在培育的,就是一件珍宝,一件明晃晃摆在人前的珍宝,想要别人不惦记,简直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许易积攒了足够的丹药后,便开始逃离了,一者,是不愿意源源不断的说客,前来搅扰,二者,也是怕人起了歹心,直接给他也来个斩首行动。 所以,他修炼的地方,不选在安陆城隍府,而选在了这距安陆城,足有数千里的小晴山。 事实上,算上小晴山,迄今为止,他林林总总已转换了数十个修炼场所了。 如今,距离他在安陆城隍任上的任职周期,仅剩不到三个月就要结束了。 许易知道,便是有狂风暴雨,也会在这三个月内落下。 “准备好了没,没准备好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出去,要躲干脆就躲到最后。” 荒魅见许易面上流露出了凝重,忽然有些不托底了。 六十五章 三阴碎魂 http://..org/ 许易微微一笑,“我有没有准备好,旁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荒魅道,“我清楚才有鬼了,你小子的秘密太多,除非我吞了你的尸气,提取了你的记忆,否则,我永远也不知道,你小子藏了多少秘密。” 这绝对是荒魅的肺腑之言,因为就在前几天,他就瞧出许易不正常来,似乎老在关注脖子下面的位置,具体做什么,他不知道,但他肯定许易是在朝那处使劲。 他也费过一番心机,甚至还趁许易休息时,化作蚩毋虫,钻入许易脖子内部,奈何什么也没发现。 近在咫尺,如影随形,他尚且不能掌握许易的全部秘密,这让荒魅腾起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话音未落,一道流光从一片波纹中射出,直射许易眉心,突兀而来,速度之快,完全超出反应的极限。 许易立在原处,根本没来得及晃动,瞬息,那流光便射到近前,忽听一声剧暴,却是那流光射破了许易周身的雷霆护罩,直直射中许易。 许易忽然觉得本体的尸体瞬间被压缩了,身子呈现撕裂状,半边肩胛骨像是挨了一记开山利斧,被从中劈裂开来,三分之一的身子,从左肩处撕裂,一直延续到胸腹处。 脏器都看得分明,却没有血液溢出,凝稠的血液仿佛附着在血管上,依旧在奔涌着。 这得多亏那雷霆护罩的阻碍,让流光射来时发生了偏向,不然流光瞄准的正是许易的头颅,若不发生折射,这一击射中许易的头颅,裂开的就不是肩胛骨,而是头颅了,这条小命也废了。 直到流光射入许易身体,荒魅才看清楚,那流光的本体是一根钉子,呈现金紫黑三种混合颜色,上面密布着繁复的图文。 “天,三阴碎魂钉,这是恨你不死啊。” 荒魅才传出意念,三道身影已才漾动的波纹中走出,左首那人身材高大,中年模样,一身黑衣罩体,气质阴沉。中间的是个皂衣老者,作邋遢道人打扮,右侧那人笼个斗篷,鬼气森森。 “中了三阴碎魂钉竟然没立时破碎躯体,烟消尸气,也无怪那人要消耗那般大的人情,来请我等了。” 斗篷客的声音难听得好像两张砂纸在一处摩擦,说话之际,一道火焰球,朝许易射去。 火焰球才射到近前,便轰然崩碎,却是被许易身体外围的雷霆笼网死死拦住。 此刻,许易难受到了极点,他已从荒魅传递的意念中知晓自己中的三阴碎魂钉有多恐怖了。 按荒魅的话说,这绝对是接近道器级的存在,中者身裂魂枯,即便是鬼仙,已炼得阴阳实化虚,挨上一击,也绝对元气大伤。 他挨了一击,本体尸体差点崩溃,幸亏赤炎雷猴的尸体,源源不绝供应着力量。 此刻,他正调动着雷霆笼网,死死做着防御。 而那该死的三阴碎魂钉依旧钉在体内,源源不绝地,消耗着力量。 “这也太奇怪了,中了三阴碎魂钉,竟然尸体仍存,还能操控赋灵雷法,连本体也未立时死亡……” 正啧啧称奇的黑衣中年声音忽的陡然拔高,“不对,冰肌玉体,这是冰肌玉体,多少年了,这都成绝响了,冰肌玉体,天赐金龙,这怎么可能……” 正惊呼之际,许易掌中四色印扫出,化作一道光门,下一瞬,他翻身跃了进去。 三人同时出手,不过打入一道攻击,追进了光门。 光门才现时,荒魅便跃了过去,不过他没追着进入光门,而是精准地叼住了那枚摔下的四色印,一个翻身,避开攻击,顿时,周身腾起沉沉尸灞,大片金色气体,将方圆百丈团团笼罩。 皂衣老者惊得手中的葫芦都滑到了地上,“金沼尸灞,既然世上还有金沼尸灞,这得杀了多少,吞了多少尸体,才能炼成,魔头,这就是个盖世的魔头,某等便是为了天道,也决不能容此獠存活。” 皂衣老者说话之际,斗篷客掌中陡然爆出一道金光,金光聚成光网射入沉沉尸灞之中,金光才入尸灞中,便即溃散。 皂衣老者嗤道,“这是金沼尸灞,最是圣洁也最是污秽,简直破尽万法,老鬼你还是歇歇吧,赶紧和老钟守住边角就是了,放心,这金沼尸灞不可能无止境,这小东西撑不了多久,姓许的也撑不了多久,咱们就等着搂草灭兔子。” 话音方落,皂衣老者,斗篷客,和黑衣中年,皆腾身而起。 这时,滚入澄澈空间的许易,已经动用四色印的分解能力,将那三阴碎魂钉拔了出来,深深潜入身体的乱力,也被他拔了出来。 三个单位量的灵液灌进体内,许易的肉身迅速弥合,他这具冰肌玉体,除了拥有强大的防御力量,还有极佳的愈合能力。 没了三阴碎魂钉的压制,他那几乎消失不见的本体尸体,瞬间恢复。 当时,中钉时,许易还疑惑,这三阴碎魂钉的威力,便是再大,总也不能一击而灭尸体啊。 尸体乃是气聚,就是灭掉了,也应该飘散,哪里有直接消失的。 此刻,尸体恢复,他才弄明白,这三阴碎魂钉的攻击法则,是压缩到极限,同时通过破灭肉身,进而达到彻底毁灭尸体的效果。 此刻三阴碎魂钉被拔除了,压制取消了,本体的尸体立时恢复了正常。 然而,三阴碎魂钉的突然轰击,还是伤着许易元气了,需要时间来恢复,不是灵液和丹药便能立时填补好的。 这边才恢复正常,许易扫了三阴碎魂钉一眼,脸上迅速被阴冷的气息堆满。 下一瞬,他激发了禁制,从澄澈空间中跌了出来。 他才跌出来将四色印收了,荒魅吐着猩红的小舌头,大口喘息,“哎哟,我的亲娘老子,你总算是舍得出来了,老子快要累死了。” 说着,径直滚进许易怀里,消失不见。 事实上,距离许易钻入四色印,总共也不过几十息。 即便知道荒魅在装腔作势,他还是极为承情,若没这家伙的救急,这一关,他即便能过,留下的底牌,可就要少一张了。 六十六章 雷灭一切 http://..org/ 荒魅才遁入星空戒,那雾气昭昭的金色烟气,一并随之冲入了星空戒中,天地为之一澈。 皂衣老者三人同时动了,齐齐将许易围在当心。 “能找到这里,必定是费了一番功夫,三位都是鬼仙一层中的强者,同时来对付我一个合道境的修士,就不怕传出去叫别人嗤笑么?” 许易没立即动手,只因想探探根脚,多歇息一分,他也多一分时间调息。 黑衣中年冷哼道,“传出去了,当然是件丑事,但你以为谁会把此事传出去呢,是你,还是我们?哈哈,小子你能修成冰肌玉骨,真是夺天的造化,上苍都不容你,这才降下死劫,你就认命吧。” 说着,他抬头扫了皂衣老者一眼,同时传递意念道,“藏兄,还不动手,更待何时,”显然,三人中发号施令的正是皂衣老者。 皂衣老者却不回应他,反而盯着许易道,“五颗香火灵精珠,换你一命。” 他话音方落,黑衣中年立时变了脸色,斗篷客的一张脸隐在沉沉斗篷之中,看不出面部,但头部明显扬了起来。 几乎在同时,两人向皂衣老者传出意念。 “老藏,人家是要他命,你和这家伙扯什么淡。” “藏兄,休要自作主张,你不干,我自己干了,不过是个合道小辈,还能飞天不成?” 皂衣老者传递意念道,“三阴碎魂钉都杀不死,你们两个哪里来的底气,是觉得我脑子有问题,还是苏少主脑子有问题?当时我还不明白,这么大个人情,苏少主怎么会用在一个合道蝼蚁身上,现在我明白了。两位,我知道苏少主要什么,五颗香火灵精珠,足够交差,没必要为了别人的事,自己去搏命。” 黑衣中年,斗篷客尽皆默然,不再传递意念。 “我想知道是哪位的眼光这么好,就盯上我了,五颗,有点多了,但也不是不能谈。” 许易丝毫不动怒,嘴角还挂着淡淡微笑。 皂衣老者傲然道,“你应该为你能有活命的机会而高兴,而不是关注其他别的什么,我不愿和你动手,只不过是不想毁了你这百年难遇的冰肌玉体。” “如此说来,我要谢谢三位了。” 许易抱拳道,“那就请三位上路吧。” 话音方落,雷霆奏响死亡的哀乐,皂衣老者勃然变色,瞪着许易怒喝道,“我看你是找死。”喝声未落,一拳轰出,一道金光裹挟着恐怖的杀意,直朝许易扑来。 金光未落,许易仿佛看见了森冷的战场上,无边尸山血海中一个金甲天神,挥动如山金锤,直朝灵台深处轰来。 显然,这是古战场的杀灭之意,化入了赋灵神通之中,威能惊人。 就在皂衣老者动手的同时,黑衣中年和斗篷客同时出手了,黑衣中年打出了一团滚滚向前的气波,气波每次闪过,便震动得整座大山发出轰鸣,天上狂风高卷,远处山河都沸腾了,如此大的动静儿,只有风系赋灵手段,才会拥有。 而斗篷客依旧洒出那道金光,先前被荒魅尸灞所阻的金光,瞬间散成囚笼,凌空直朝许易笼罩而来。 三人配合精妙,彼此的攻击,决然不搅在一处,偏又隐隐相合,瞬间聚成恐怖的灭世威能,朝着许易碾压而来。 许易八风不动,大手一挥,周身起了一道气浪,分散无形的雷霆元素,瞬间聚合,在他身边排成一粒粒微小的颗粒,宛若一枚枚子弹。 许易长啸一声,手指一弹,一排雷霆子弹射了出去,恐怖的雷暴接连炸响。 当先崩溃的正是皂衣老者的古战场凝练的灭杀之意,三昧元雷正意之下,一切意念,皆是灰灰。 黑衣中年掀起的狂风巨浪,也迅速被雷暴摧毁,斗篷客笼罩而来的金色囚笼,还不曾聚拢,便被几粒雷霆子弹尽数轰碎。 才一接招,三人心中同时冒起了同一个念头,“这可不能!” 实在是不可能,恐怖的雷霆正意和雷霆之力,似乎比置身雷劫中还要恐怖,这不可能。 彼此赋灵神通对轰,许易攻击中的雷霆正意明显要压过了他们三人,这不可能! 一个合道境的修士,竟然以一敌三,后发先至,瞬间占领了上风,这不可能。 然而,三人也只来得及冒出这一个念头了。 夷陵老魔这些年,头一回吃这么惨的亏,还没出山,被人摸到老家来,打了个偷袭,心中窝火正烈。 第一排雷霆子弹才射出去,后面的,他直接梭哈了,一排排雷霆子弹,瞬间聚成雷霆风暴,狂暴的三昧元雷正意直接夺了三人的心神,随后,恐怖的雷霆风暴便轻而易举地吞噬了一切,宰割了一切。 烟尘灭尽,场间再有清浊气滚动,清气上浮,而浊气飘散。 不待许易招呼,先前已经虚弱得要死的荒魅,再度溜了出来,大口将三团清气吞了个干净。 才吞完,荒魅又瘫在了地上,开始哼哼,许易知道他的伎俩,念在其救驾有功,也就不戳破,赏下仙灵珠十余枚。 反正灭了三位鬼仙,满地的资源,实在令人眼热。 荒魅吞了仙灵珠,趴在地上闭了眼睛不动,许易则原地坐下,取出如意珠,联系起屠闵和谢华,询问安陆城中的状况。 一如所料,安陆城中并没有丝毫的异状,这点他从金令符中不断飙升的香火灵精中,也看得出来。 他这边才放下如意珠,荒魅跳了起来,嚷嚷道,“赶紧走,赶紧走,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许易瞥了他一眼,道,“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荒魅哼道,“还塌不下来,这天踏马的已经塌了,你知不知道是谁要搞你。”说着,荒魅指了指天上。 许易冷道,“除了江北土地宫中的那帮人,还有谁做得出这蠢事?” 荒魅跳起身来,“知道个六你,是东判府中的大人物啊。” 刷的一下,许易的两条修长剑眉,结成一个硕大的疙瘩。 问题真的麻烦了! 六十七章 香火淬神祇 http://..org/ 自从和李尽欢一波交流后,许易已经知道他弄出的些一贯制的香火灵精珠有多诱人了,可他脑洞再大,也绝想不到竟会惹来这等级数的人惦记,这也太那啥了。 “依我之见,惹不起,躲得起,咱们还是撤吧。” 荒魅给出了建设性的意见。 以往昔的经验看,他本该撺掇许易冒险的,他一贯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但自从跟随许易以来,他不显山不露水的进步也是神速,进阶越高,原本的荒蛮的劲头少了,生死和利弊的事儿自然想的多了。 许易道,“撤什么,姓苏的再牛,也不能吃我这锅夹生饭吧,这回我专门待在明处,看他还怎么来。要撤你撤,我不能才听见馋狼叫,便自己先吓死了。” 他当然不肯退,六扇门中好修行,在体制内,虽然有斗争,但权柄重,升级体系分明,只要锁定了这条线,以他历练几界,百年为官的经验,要混上去实在不难。 除此外,人家谋算他这么多年了,不可能没想好堵他退路,他走人的这一招,定然也在人家的算计之中,说不定人家正憋了劲儿,就等他自己撂挑子不干呢。 一旦失去了体制的庇护,以谋算他那人的实力和影响力,要收拾他的手段,可就不要太多了,这个当万万上不得。 计较已定,许易便不再耽搁,径直赶回安陆城。 隔着老远便能看到那边的浓浓烟火,越是接近,他便越是心安神宁。 待到飞临整个安陆城正中央之际,他忽然凝住身形,彻底放开心神,仿佛天与地的呼唤,感受到了无数生灵对自己的顶礼膜拜,不知觉间,他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头颅向天仰起。 他感觉自己像是融化在这片天地里,自由自在,无比舒畅,天地是我,我是天地。 许易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沉浸在这美妙意境难以自拔之际,一道道混在柔和阳光中,几乎不可察觉的香火灵精,围绕着他的身体旋转着,生出一片蒙蒙光晕。 星空戒中的荒魅睹见此幕,惊讶地张大嘴巴,喃喃道,“这,这,这也太假了吧……”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吞噬了太多记忆,提炼了太多经验的荒魅,当然知道眼前的这种场面意味着什么,此乃香火淬神祇。 神祇是什么,不过是民众的信仰寄托,这种寄托集中体现在香火供奉上。 许易连鬼仙都不是,自然不是神祇,但此刻,他却在这属于自己的香火之城中,达到了这一神妙境界。 这种境界意味着什么,会带来什么,荒魅并不清楚,但却能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件极好的事。 整个香火淬神祇的过程,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方才消散。 许易才恢复过来,荒魅的意念便传了过去,“说说,快说说,到底是什么滋味儿,你觉得如何?” 许易伸出根指头竖在嘴唇处,这娘们家家的动作,差点没把荒魅看吐了。 “别恶心老子,快说,我可不是好奇,看看这香火淬神祇给你带来的东西,将来对你有没有用。” 荒魅心中越发好奇了。 一听说到这个,许易不再装了,“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感觉自己似乎能和这片天地对话,但又不是说话,是一种互相能感知彼此存在的感觉,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以前常说以己心感天心,可到底是怎样的感天心,却说不上来,但我今天却是知道了。” “那你的老天爸爸跟你说了什么?” 荒魅打趣道。 许易瞪眼,“他说我是他最乖的崽,肯定一路照拂我,还说,要我成就大罗天仙时,一定要把身边潜伏的小人祸害清除干净。” 初始荒魅还笑眯眯听着,到得后来,陡然暴跳如雷,想要从星空戒中钻出来喝骂,却被许易封死禁制。 “行了,我还能真对你下毒手不成?这么不识逗呢。” 传递出意念后,许易封闭了意念,精准地将荒魅那滔滔怒海和无比废话,拦在了外面。 回归安陆城后,许易便在主城中央的那座城隍庙的后院住下了,便连办理积压的公务,也在彼处。 经历了上次的刺杀后,他算是想明白了,他都躲到三千里外的无名之地了,且布置了不少法阵,还是被人找到了,再躲躲藏藏,意义已经不大。 索性光明正大,看看那位到底有没有胆量,直接扑出来。 待了几日,倒是风平浪静,一点涟漪也没泛起,连他上回干掉了三名鬼仙,也没谁找上门来。 整个安陆城平静极了,但许易知道,这种平静,就像飓风来临前的海面,不过是用这平静,在遮掩着一切暗流涌动的痕迹罢了。 一日,许易正在后院研读一本叫做《金仙志》的古籍,这是从某位鬼仙的资源中发现的,介绍的正是各类修行法门的基本状况,准与不准的,他不确定,但各种修炼的核心要义,却让他看得津津有味。 忽的,庙祝老古前来禀告,说不知谁将一枚须弥戒,放在了主殿城隍神像的头顶上,他不敢妄动,让人在那边盯着,自己赶来禀报。 许易暗暗嘀咕,这又换了什么路数。 当下,他转入主主殿,伸手摄过那枚须弥戒,念头侵入,却见里面躺着一枚解体丹,和一张紫色符箓,符箓右上角,呈紫色风纹,却是一张珍贵的四阶四级风符,紫色风符下面压着一块玉石,念头侵入,内中正是介绍此四阶四级风符适用法门,和功效的。 原来这是一张暴风符,不足百息的工夫,便能遁出十万里。 而那枚解体丹,也甚是珍贵,乃是成就鬼仙,解体之时,所必要用到的丹药。 当然,对许易来说,就不算什么了,实在是他灭掉的顶尖合道境修士太多,这些合道圆满修士,基本上,每十个人就能有一枚解体丹,如今,他的星空戒中,解体丹的数目是富富有余的。 悄无声息,往城隍庙神像放这一枚解体丹,和一枚珍贵至极的暴风符,这是何故? 六十八章 宝儿下棋 http://..org/ 许易原本预测是哪位看不见的老对手玩得路子,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可他虽来此界有数年了,结的仇家不少,至于和谁有交情,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 这真是咄咄怪事。 ………… “三姐净骗人,有什么好玩的,这破地方,谁稀得来,无趣透了,还有你干嘛把三叔祖赏你的奇符,给送出去了,那可是你帮三叔祖看了两年的香炉,那老抠门才赏你的。” 说话的是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十一二岁年纪,身体敦实得像个圆球,气质却极佳,是个罕见的漂亮的小胖子。 小胖子一边埋怨着,一边麻利地抓着一颗颗剥好的糖炒栗子如流水一般送入口中。 “三叔祖你也敢诽谤,好你个无法无天的张宝玉,讨打!” 着一件杏黄裙的张宝儿,伸手在少年头上敲了一记,清丽的鹅蛋脸作轻怒薄嗔,明艳逼人。 张宝玉捂着头呼痛,嚷嚷着,“三姐骗人,三姐不公道,我回去就告诉七叔,就说三姐把三叔祖给的宝贝,送了旁人,哼哼…” 张宝儿一把揪住张宝玉的耳朵,嗔道,“好你个张宝玉,修为不见增长,鬼心眼可长了不少,敢告我的刁状了,好,好得很,我鼓励你去告状,明年去仙王城祭祖,你就跟张明礼他们一拨吧。” 张宝玉立时正龇牙咧嘴的胖脸,忽然皱成一团,嘴巴一咧,便要哭出声来,张宝儿花容失色,“行了行了,带你带你就是了。”又想着忽悠人家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了,张宝玉少不得要抱怨,若是一个不小心将自己送宝贝的事儿说出来,那可就大大不妙。 当下,张宝玉拉着张宝儿,又落回安陆城中。 刚从一片热闹集市绕出来,张宝玉身上挂满了各种小玩意儿,双手更是没了空地方,各种风味小吃,抱了满满一怀。 好容易从人堆里杀出来,张宝儿琼鼻见汗,转过一个巷子,见一株大槐树下,高高低低码了一排大青石,经年累月坐人,已经打磨的极是光滑了,时不时微风从巷口扑来,吹得人毫不舒坦。 她还没动了,张宝玉抢先赶了过去,一屁股在最大的青石上坐了,脸上放出心满意得笑来,便盯着手中的酥红的烤鸭,开始用劲儿。 张宝儿白了他一眼,轻轻叹息一声,一脸的生无可恋,歇了没多会儿,被丈许外的动静儿引动了,却是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斗着兵行棋。 张宝儿是个好热闹的,听那边嚷嚷得热闹,便凑了过去,她虽不通棋理,却天资聪颖,看了两局,便通透了,觉得这方寸间的斗杀,千变万化,趣味盎然。 看着看着,张宝儿便掉了进去,和相邻的一个胖老头,一起给秃顶老头当起了狗头军师,偏偏两人都是喧宾夺主的脾气,恨不得夺了秃顶老头的棋子,自己赤膊上阵,遇到意见相左时,少不得要唾沫横飞一阵。 本来一个胖老头都让秃顶老头不胜其烦,又多了个张宝儿,这边秃顶老头还没急,张宝儿和胖老头先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又把锅扣到秃顶老头头上,说是他不听指挥,否则先前按谁谁的布局,肯定能够胜利。 秃顶老头不胜其烦,终于忍无可忍,把棋盘一推,怒气冲冲道,“你俩来,谁输了,给我滚着离开,敢不敢!” 胖老头盯着张宝儿,心中正盘算利弊,张宝儿先叫号了,“谁不敢谁是小狗,来就来。” 她先前当狗头军师,不过是抢不到上场冲杀的机会,如今机会来了,心中早就开始欢呼雀跃了。 “怎么,老刘,你该不会只有嘴皮子溜,一上真格的就不成了吧。” 好容易找到机会,秃顶老头自不会不落井下石。 旁边的几个老头更是看热闹不怕事大,一并跟着鼓噪起来,胖老头下不来台,只好应下。 当下,张宝儿和胖老头便对面而坐,盯着方寸间的两方军阵,开始调兵遣将,血海拼杀。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张宝儿虽天资不凡,但到底不是许易这个级数的妖孽,胖老头浸染这种兵行棋多年,掌握了不少杀招定式。 初始他还畏惧张宝儿的心思灵巧,下了一会儿,便发现这女娃完全是凭着一股灵巧在和自己纠缠,棋路极为生涩,对各种定式更是茫然无知。 他接二连三,布下定式杀招,张宝儿看破者居多,但终究有落入彀中的时候。 棋盘上争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一个先手尚且输不得,何况落入彀中,未到冲盘,张宝儿便被胖老头的大军冲垮了中军帐,刺杀了老帅。 “再来再来。” 张宝儿虽输不馁,反倒被激发了兴趣。 胖老头站起身来,嘿嘿笑道,“要下可以,咱们赌斗在前,老孔说的明白,谁若输了,当滚着离开,不过我看你年纪轻轻,还算堪造就,不如你鞠上一躬,连说三句‘我服了老先生’,我或可网开一面,收你为徒,传你棋道真解。” “好个老不羞。” “胜之不武,谁看不出这女娃才学棋未久,以她的天赋,用不了三天,你老刘就得屁滚尿流。” “老刘贼着呢,这是想抢先认下高徒,将来就指着这高徒大杀四方,好给他老刘争脸。” “……” 众老头看不过了,纷纷出言讥讽。 胖老头丝毫不恼,只是要张宝儿做选择,要么滚着离开,脏了这一身好衣裳,要么拜他为师,随她学棋。 张宝儿狡黠一笑,“不就是兑现承诺嘛,几位且看好了。”说着,她身子腾空,连续翻腾起来,竟真的滚着出了巷子。 她这一动,几个老头宛若被施了定身法,面上皆堆满了惊惧。 数息后,张宝儿从巷口施施然走了回来,微笑抱拳,“老几位,我可是滚着出去的,不算违约吧。” 刷的一下,六个老头齐齐便要跪倒,口称,“仙人饶命。” 张宝儿大手一挥,一团气流将六个老头齐齐托了起来,柳眉微皱,“不过是下个棋,几位何必如此。” 六十九章 摊牌 http://..org/ ?????????????????????????? 张宝儿虽知仙凡有别,但基本未涉足过尘世,还真未料到这些人会是这种反应。 几个老头依旧体如筛糠,张宝儿顿觉无趣,忽地冲几人一躬,“不管怎么说,今日跟着老几位开了眼界,学了新本事,宝儿承情了。” 说着,一挥手,洒出一些银币,正要招呼张宝玉离开,才定睛,却发现先前张宝玉所坐之处,空空如也。 这一惊非同小可,张宝儿急得小脸儿都绿了,正要呼喝,却听一声道,“照你这么看小孩,小孩被人卖了,怕你都不知道。” 循声看去,说话那人不是许易又是何人,小胖子张宝玉趴在一张摆满了美食的大桌前,小胖脸几乎塞进一头葱烧乳猪里去了,就剩一只白胖胖的小手,还在冲张宝儿招摇。 张宝儿又是欢喜,又是气恼,欢喜的是,这趟总算没白来,见到了故人,气恼的是张宝玉完全就是一个个彻彻底底的吃货,就知道吃,丢死人了。 许易冲张宝儿招了招手,张宝儿腾上云霄,望着许易笑道,“几日不见,许大哥已然贵为一府城隍了,可喜可贺。” 许易笑道,“几年不见,宝儿又长高了,只是既然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要走呢。” 得亏他的感知能力大幅提升,念头一蔓延开来,便锁定了张宝儿,心中感念这丫头的好意,便追着过来了,却没想到这丫头竟如此俏皮,和一帮老头能下棋,能骂架,还能耍赖,真是个鬼灵精。 不过,此番故人相逢,都倍觉亲切,尤其是小丫头知道念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得当日的情分,是以,许易也不跟她生分,不再叫“张小姐”,而叫“张宝儿”了。 张宝儿笑道,“我这是兴生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大哥。” “不对,你定然是觉得许大哥如今做了高官,你那点礼物,拿不出手,所以,才灰溜溜走的。” 张宝玉头也不抬地含糊不清说道,丰满的白皙脸蛋,被一只烧鹅遮了大半。 “张宝玉!” 张宝儿气得杏眼倒竖。 张宝玉吓得赶忙拎起一份半扇的炙羊排,遮住了另外大半张脸。 许易莞尔,“你这丫头,倒也会青白眼看人了。” 张宝儿嘻道,“大哥休要听这傻小子满嘴胡柴,大哥找来,不会是嫌我礼物太轻,要送还与我吧。” 许易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何况,那暴风符是件重宝,我正用得上,哪能还你。” “许大哥是怕你下不来台,故意这样说的,人家堂堂城隍,啥好玩意儿没有。” 张宝玉吃的脑满肠肥,神态极为放松,又有许易撑腰,一时间,金句不绝。 张宝儿心中恨恨得牙痒痒,伸手点了点张宝玉,“你且等着,仔细你的皮。” 许易哈哈一笑,道,“难得这些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这个大哥,既然来了,大哥也送你个礼物吧。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大哥有的。” 张宝儿明眸闪动,“我家老祖说过一句话,不管什么时候,话不可说得太满,因为太满的话,会让自己没有退路,这话,我就当大哥没说过。” 许易道,“你只管说吧,小小年纪,心思不少,这是激我呢。” 张宝儿嬉道,“既然被大哥识破了,那我就不装了,我想要大哥的四色印……” 他话至此处,许易脸皮都开始抽抽了,星空戒中的荒魅却笑得直打跌,乐得险些没昏死过去,这口气出得实在是太踏马爽了! “……开个玩笑,大哥不会当真吧?” 张宝儿眼睛晶亮,扑闪扑闪盯着许易。 许易作色道,“你这丫头,别闹啊,我这宝贝给你你也用不了,不过,现在还真没法送你。”头一回,自己把自己的脸打得铁青,许老魔当真尴尬得不行。 张宝儿哈哈一笑,“原来大哥真当真了,你现在的表情,真的好可爱呀。”说着,小丫头竟取出了如意珠,将眼前的画面影印了下来。 她收了如意珠,冲许易眨了眨眼睛,“有时间记得来蓬莱岛,我带大哥去千岛湖玩儿,这次没白来,哈哈,我好快活啊。”说着,打个口哨,“行了,张宝玉,再吃你就变猪了,你继续吧,本小姐陪不住了,先走了。” 说着,腾身便去了。 张宝玉这才慌了,抬头盯了一眼,支吾道,“大哥,我能打,打包么?” 许易绝倒,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知音啊! “不打包,我这儿有存货,给你备一份。” 说着,抛出一个须弥戒。 小胖子接了,念头才侵入,漂亮的胖脸笑得露出了后槽牙,冲许易比个大拇指,“这是我这辈子受过的最重的礼物,大哥,有空一定要来蓬莱岛,我偷我爹的仙丹给你吃。” 说着,小胖子一晃,竟不见了,下一瞬,出现在张宝儿身前。 许易暗暗称奇,又见张宝儿已经行得远了,忽然想起一个桥段,大手一挥,空中金系元素汇聚,瞬间,他捏出三枚做工精美的簪子,挥手一送,三枚簪子破空而去,精准地插在张宝儿头上,朗声道,“三枚簪子,三个愿望,这回大哥不会食言的。” 张宝儿身形飘远,声音传来,“那我就谢谢大哥了,我现在就用第一个愿望,希望大哥明年中秋节前能赶到仙王城。” 话音未落,一枚簪子飘回许易身边。 许易才将簪子接住,不及说话,张宝儿已去的远了,如铃的声音也渐渐飘远。 送走张宝儿,许易便返回了城隍庙,他正要绕过主殿左侧的过道,转回后院,轰然一声巨响,属于他的那座神像,顿时炸得四分五裂。 他感知才探出,便精准地捕捉到一道身影,如电光般腾高腾远了,如此遁速,显然是鬼仙级别的强者。 他虽有灭杀鬼仙一层的实力,但到底是肉体凡胎,在遁速上,许易自然远远不及。 当着自己的面,毁了神像,这要干什么?示威? 许易正纳罕间,荒魅的意念传来,“人家这是摊牌了,再问你最后一次,走是不走,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 七十章 会审 http://..org/ ???????????????????????? 荒魅意念方传来,两道身影降落在大殿外,朝着许易缓步行来,因为神像炸碎,慌乱的人群蜂拥而出,这两人却丝毫没受到阻碍,而那慌乱的人群,根本也看不到二人。 行到三丈外,两人停住脚步,左侧的乌袍老者掌中现出一块金色令符,“我二人乃巡天使,正巡游到你安陆城左近,便收到了神像炸裂的消息。各大庙宇的神像,乃阴庭敕造,不可能轻易损毁,如今,你安陆城隍的主神像损毁,已经严重影响了安陆境内的香火繁衍,此乃大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许易嗤道,“来的可真够巧的,走一趟?去哪儿?” 前面神像炸裂,到这两人到来,前后不过二十余息,人家摆明了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了。 一念及此,一瞬间,许易真有一走了之的冲动,可念头冒起,他又不甘,这一不甘,心头怒火蹭蹭狂涨,蛮劲一发,心一横,暗道,“不就是要折腾么,那就放开了折腾吧,老子若混不下去了,那大家就都不要混了。” “自然是江南土地宫。” 乌袍老者冷声道,“怎么,你想抗命?” 许易嗤道,“你是何级何品,也敢跟我说什么抗命?不过某些人的帐下小卒子,车船店脚牙一路的人物,也敢跟我张牙舞爪。” “这么说,你是不肯去喽?” 乌袍老者丝毫不怒,眼中反而含着笑意。 “去,怎么不去,免得你真攀诬我,我又怎么能说得清白。” 许易面上的笑容依旧和煦。 乌袍老者眼角的笑意收敛,心中泛冷,许易的淡定,和预计的不一样,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他怎么能那么镇定,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引着许易前行,反正他也是听上面人吩咐,局势怎么发展,与他无关。 当下,二人一左一右包夹了许易,朝西边遁去。 “老荒,找机会溜吧,他们不会为难你。” 许易向星空戒的荒魅传出了意念。 “去你马的,我就不信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了,你会在这儿翻船,老子赌了,反正老子躲在星空戒,只要你不死,老子有啥风险?别踏马的尽废话,老子困了,先眯一觉,再来看好戏!” 意念传出,荒魅果然没了反应。 事实上,他哪里睡得着,而是在全力盘算各种资讯,看哪些可能能用得上,他看着淡定,实则远远比许易焦虑。 ?江南土地宫建在巫山云海畔,许易知道那地方,却从不曾去过。 本来,每年是免不了要去土地宫面见江南神主姜瑜做基本的述职,奈何他这边弄出的动静太大,姜瑜似乎不愿和他有什么牵扯,早早派人来传话了,没直接说不见许易,而是委婉地说他知安陆城隍做非常之事,事体繁忙,就不必每年前来述职了,勉力许易专心做好繁盛香火之事,力争出好的结果,也为他这个江南土地争光。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易本来对这位姜神主的感观不错,每年的重大节气,逢姜神主的诞辰,他都会备下礼物,还特意交代在比照其他两位城隍的份例上,再加五成。 他非是一味用强之人,和光同尘,搞关系这一套,他也会。 他原本以为这些年对姜瑜的礼敬,至少能收获姜瑜一点点好感,他也不需要姜瑜为他做什么,关键时候,你姜神主便是传个消息来,他都极为承情,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现如今,他这边的引子一爆,姜瑜的人马就到了,足以证明姜瑜在此次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亮明了怎样的态度。 许易跨入江南土地宫正殿时,姜瑜已在主位安坐了,与此同时,殿中还有两排十余张椅子,安坐四人。 这四人,许易都认识,新任的左宫伯周明福,右宫伯陈绅,大宫使曹青,大军使董晨。 整个土地宫权力金字塔的最核心的五人,全部聚齐了,而这五人也俱是鬼仙境修为,据许易所知,都是鬼仙一层,神主姜瑜可能已经有触摸到二层的门槛了,看气势竟还在李尽欢之上。 许易抱拳行礼,礼数周到,不留下,任何口实,行礼完毕,便闭口不言,绝不多说一字。 姜瑜等人也不说话,五人直直盯着许易,肃杀气氛扑面而来。 许易干脆闭上了眼睛,姜瑜和周明福等人对视一眼,传出意念道,“不必抱任何希望了,随他去吧。” 意念才传出,便听左宫伯周明福道,“许易,安陆城隍神像被炸毁,你就没什么要说的么?每一尊神像皆是阴庭敕造,珍贵无比,如今你安陆城隍神像炸毁,事态之大,必定上达天听。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许易睁开眼睛,沉声道,“此乃意外,非我所能避免,料来阴庭必能体会下情。试想,若毁掉一尊神像,便能令该员遭不测极刑。那我等阴官就不用干别的了,终日守着自己的神像就得了。毕竟我等为官一任,少不得要代天牧狩,斩妖除魔,得罪的恶势力不在少数。倘若彼辈知晓毁掉一尊神像,便能令我辈被处重罚,试问,当今之世,还有谁堪为官,谁敢任事?” 周明福万万没想到许易会弄出这等逻辑,一时语塞。 右宫伯陈绅道,“许易,不要转换话题。你说的固然有理,但只是假设。据某我知,这些年,还没谁的神像被毁,你安陆城隍是第一个。不管今后阴庭如何立法神像被毁之事,但于今发生这等恶事,必定是要引发轰动的。你若只是这个态度,想必阴庭的那一关,你必然是过不去的。” 许易道,“多谢左宫伯提醒,不过我以为阴庭诸君必是明事理之人,某并不担心。” 陈绅无言了,他贩卖了半天焦虑,就是等许易的表态,这人竟死活不上套。 大宫使曹青冷声道,“嘿嘿,你不担心,我等不能不担心。此事一发,牵连必定从上至下,你必须拿出态度来,休想蒙混过关。我们现在就要听你说实话,要你的态度。” 七十一章 一出好戏 http://..org/ 许易道,“我的态度,便是相信阴庭衮衮诸公,必定是深明事理的神明,岂能连无罪者不怪的道理也不懂?至于曹宫使若是实在担心,到时阴庭若真的责问下来,大可将所有的罪过推到许某身上,许某保证一体承担,绝不推诿。” “你!” 陈绅重重一拍案,“都言安陆城隍猖狂,我还道是传言,如今看来,一点不假。” 许易抱拳道,“多谢大宫使夸奖!” 姜瑜看了大军使董晨一眼,董晨道,“纵然这些你许易都能承担,你的香火灵精积累得如何了?没有这神像,香火无法转化为香火灵精,若不得十颗香火灵精,你当知道后果!” 许易道,“还请大军使提醒一遍,若完不成,当是何等后果?” “混账!” 董晨性格粗莽,一言既怒,怒发冲冠,似乎立时便要下场,与许易搏杀。 “都当本神主死了不成?” 姜瑜终于发言了。 董晨落回座去,许易道,“还请神主为下吏做主,下吏神像惨遭毒手,正哀痛之际,左宫伯,右宫伯,大宫使,大军使,四位上吏,不思安抚,反倒处处刁难。漫说距离点验香火灵精珠的时间,还有五个月,便是还有一天,下吏以为诸君也不该如此逼迫。” 姜瑜哀叹一声,“我真想为你做主,但这个主怕是做不上啊。按《地府大诰》,在一个履职周期内,若是提前完成了香火任务,可以算提前满任,是任散职,还是转迁他职,自有东判府来评断。然而,你的神像被毁,眼下已汇聚不得香火,没有神像,没有香火供奉,按《地府大诰》,你这个城隍就得立即解职。” “许易啊,说实话,我一直很欣赏你,欣赏你的勇气,欣赏你的才干。本来想好好栽培栽培你,没想到出了这等变故。不过你也无需担心,阴庭自有明君,你这等情况,阴庭明君自会公断,到时候怎么裁判,还未定呢。” “本神主也自会为你一体做保,想必阴庭诸公,在考察了你这近六年的卓越政绩后,会给予宽免的。现在你就在我宫中住下吧,等候阴庭使者到来。” 左宫伯周明福急道,“神主大人,此乃许易一人之祸,你又何苦沾染,阴庭上使一怒,我等也吃罪不起啊。” 姜瑜怫然不悦,“这是什么浑话,漫说许易确实没有什么过错,即便是有过错,我这个江南土地的神主也不能不替他担待。” “神主三思!” 左宫伯周明福,右宫伯陈绅,大宫使曹青,大军使董晨齐齐拜倒在地。 姜瑜拂袖道,“都不要劝了,就这么定了。” 左宫伯周明福道,“既然神主心意已决,我等也不再苦谏。但许易既失神像,便算不得阴官,若再让他持有令符,上使若至,必然震怒,所以,还请神主务必剥夺他的令符。否则,周某只能辞官了。” “下吏亦然!” 右宫伯陈绅,大宫使曹青,大军使董晨齐齐表态,竟成逼宫之势。 姜瑜满面尽是为难之色,摊手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说着,满眼尽是无奈地看向许易。 许易叹息一声,摇头不语,眼中尽是挣扎之色。 姜瑜心念一动,果决道,“行了,我意已决,不复更改。” 周明福恨声道,“我等四人皆辞职,不知大人何以对东判府,何以对阴庭?大人必被许易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许易一咬牙,“罢了,罢了,神主大人,如此待我,我若不感恩,与禽兽何异……” 他话至此处,周明福四人心中皆忍不住涌动狂喜,姜瑜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藏住眼中的笑意。 “……我决定了留下来和神主大人同生共死,共同面对阴庭使者,列位既然要辞官,便辞官吧,我江南土地宫,有的是慷慨悲歌的壮士!” 许易说得大义凛然,周明福四人觉得心脏被捅了一刀,姜瑜再也忍不住,发出剧烈的咳嗽。 五人心中憋闷得不行,绕了半天,竟然白绕了,天下竟有如此薄情之人! “几位上吏,怎么不说话了,神主大人放心,他们一准舍不得辞任,不过是托词。好了,既然列位不辞官了,那就听神主大人吩咐吧。下吏先告退了,还请神主大人安排个地方,让下吏暂且寄身。” 许易平静地说着,宛若未见场中五人已经齐齐炭黑的脸色。 姜瑜牙齿咬了好几下,始终开不得口,多年高居上位,让他养成了极高的自尊,要他当众出尔反尔,实在有些难度。 便连周明福等人都不知说什么好了,他们演了半天,人设早就立下了,这会儿硬要破人设,总要给点衔接啊,总不能硬转,直接告诉许易俺们五个就是在演戏。 都是大人物,谁能拉得下脸来。 “神主大人,还请神主大人示下。” 许易再度催促道,好似真的看不出姜瑜那快要稀碎的心情。 “神主大人,地府大诰在上,失神像者不得为阴官,大诰违拗不得。” 陈绅再度拜倒。 周明福等人赶紧跟着劝谏,这回姜瑜从谏如流,盯着许易道,“许易啊许易,非是我不欲救你,而是大诰违拗不得,把金令符交出来吧。” 许易愕然道,“神主先前不是和我说好的么?共同面对阴庭上使,怎么这会儿就变了? 姜瑜眼神发寒,“姜某助得君子,助不得小人,交出来吧,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许易道,“恐怕我不能缴纳,地府大诰有载,完成香火任务,便可提前结束任期,自动转为散职,许某已经完成任务,自然转为散职,已不复归江南土地宫所管辖了。” “笑话!” “你骗谁呢!” “这小子怕是还没睡醒呢?” “还有五个月,你收集了多少香火灵精,你当我等没数。” 周明福四人全炸了。 正如许易所料,人家就是处心积虑,毁掉他神像,中断他的香火聚集的时间点选取的也是极好,就是算准了他吸纳的香火灵精的数量。 此刻,许易说他完成了任务,自然不会有人相信。 七十二章 招了吧 http://..org/ “如此看来,你不但邪恶,而且奸狡,看来只能用强了。” 姜瑜话音方落,大手一拍,顿时甲兵四出,立时封锁了全部的通道。 许易八风不动,指着姜瑜道,“看来神主大人是早准备好了,还难为神主大人演了一场好戏,许某看得十分过瘾。” 说完,许易掌中现出十颗金色的珠子,每颗珠子都散发着中正平和的精纯香火之力,顿时整个大厅肃杀的气氛都被冲得淡了。 “十颗,这,这……” “不可能,我们测过……” 周明福忽然捂住嘴巴。 许易道,“不巧,许某已完成了收集十枚香火灵精珠的任务,这个安陆城隍,今日就自动解职了,神像破也好,败也好,与许某无关了。” “周明福,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测的。” 姜瑜简直要气炸了,急急朝周明福传递意念喝问。 周明福倍觉心累,急忙传递意念解释,“我真的测试过,那家伙说的都是实话,他根本没消耗过香火灵精,这不可能。” “事到如今,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跟我说不可能!” 姜瑜心里烦的不行。 上面要弄许易,他为买好那人,自己大包大揽,将此事揽了下来,还做了万无一失的承诺,软的硬的策略,他都备下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竟然完成了十颗灵精珠。 一旦完成了,许易便可以自动脱离他江南土地宫的体系了,任他官大一级,怎么也压不住许易了,除非真的动武。 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还没这么疯狂。 看来这档买卖只能就此砸了。他心中倍觉遗憾。 “如此就叨扰了,许某告辞。” 许易一抱拳,高声说道。他话音未落,荒魅的意念便至,“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只有这三板斧,姓苏的不可能就这点道行。” 许易传递意念道,“这个不须你说,且等着吧,这场大戏才掀开一个角呢。” 他意念才传说,脚下才踱出去三步,一道声音传来,“走,哪里走?” 声音才过耳,许易便知道慕邝来了,这位慕司伯还是忍不住掺和进来了。 果不其然,声音才落定,许易便见着慕邝了,不由得吃了一惊,慕邝竟然从合道圆满一跃成了鬼仙。 即便如此,赫赫有名的慕司伯,在多达十余人的队伍中,也只能站在偏靠边的位置。 居中的是个身量极高的长眉中年,看气势不输姜瑜,整个队伍中,竟有多达六名鬼仙。 见得众人到来,姜瑜的面皮也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向周明福四人传递意念道,“看来人家根本就没对咱们托底,咱们不过是顶在前面的烟瘴,我真闹不明白,堂堂苏家竟缘何要对区区一个许易,如此郑重其事,排下这等阵仗。” 周明福传出意念道,“管他东南西北,苏舜都来了,苏家已经顶在了最前头,咱们配合就是了,总不能让左殿伯面上不好看。” 姜瑜传出意念,“这是自然,我等头炮未曾打响,稍后可要把握好机会。” 周明福等人纷纷应诺。 当下,姜瑜便引着周明福四人,迎上前去,与众人见礼。 这一介绍,许易才知道,来的都是东判府的人马,那个苏舜是左殿伯的大管家。 而左殿伯苏彻,乃是整个东判府仅次于东判大人的存在,传言已跨入了鬼仙二境。 除了那个苏舜,其余的几位鬼仙,都是东判府中的大吏,如此大的阵势,令他的一颗心开始往下沉。 他开始意识到是自己一厢情愿了,想继续留在体制内的可能性,似乎不大了。 他不怕对方使坏,就怕对方破坏规则,一旦没了规则,权操人手,只能任人捏扁搓圆。 众人没寒暄几句,苏舜直接亮明了态度,“旁的事,就不说了。左殿伯惊闻安陆城隍神像毁弃,极为震怒,令我前来看个究竟,半路上遇上慕司伯,慕司伯主管刑司,既然他来了,一切便由他做主吧。” “正该如此。” 姜瑜果断地代表江南土地宫将主动权转了出去,“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我有必要介绍一下关于安陆城隍的最新情况。” 当下,他将许易已经获得十枚香火灵精珠的事,一五一十,完全告知。 许易道,“姜神主何必多嘴,你以为慕司伯和到来的诸君,会没有收到此消息么?” 苏舜,慕邝等人来的时间,刚刚好,说明了对这边的情况了如指掌。 姜瑜心中一惊,立时便明白人家在自己身边埋了眼睛,这种感觉让他分外不痛快,但又能如何呢? “事到如今,许易,你以为你还能瞒过去么?都招了吧,看在你的功勋上,刑司必会奏明判尊,对你从宽发落。” 慕邝大马金刀在主座上落定,摆出了审案的架势。 他对许易的感觉很复杂,从最开始的怀疑和不屑,到后来的畏之如虎,乃至要主动动用刑司的力量,向许易示好。 及至今日,他突破修为壁障,胆气顿时豪壮,再到收到左殿伯要收拾许易的消息,他的心气瞬间拔高到了极致,曾经对许易的畏惧,一风吹散不说,反倒因为这段黑历史,令他对许易痛恨万分,直欲除之而后快。 如今机会来了,许易俨然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 许易道,“发落什么?还请慕司伯明示。” 慕邝冷笑道,“看来你是冥顽不灵了,那我就不跟你废话了,带证人。” 霎时,一人被两位甲士护送着行了进来,许易一定睛,瞬间明白了姜瑜等人为何笃定他不可能聚齐十枚香火灵精珠了。 原来,被两位甲士护送来的正是安陆城隍府的右曹伯谢华,也是此番帮助许易操盘繁盛香火的两大干将之一。 而谢华的神像,也在城隍庙中,至于香火分润是成比例的,的确只要知道谢华收集了多少,便能知道许易收集了多少,这个逻辑是通畅的。 许易凝视着谢华,谢华却连眼神也不敢与许易对视,还传来意念道,“许易,你不用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要怪就怪自己不该走繁盛香火这条路吧,没有绝对实力,是不可能护住这丰硕果实的,抱歉。” 七十三章 横扫 http://..org/ 许易传出意念道,“无妨,我倒想知道你要指认我什么。” 他意念才传过去,谢华便说话了,“启禀慕司伯,我能证明,城隍庙中的城隍神像,便是毁于许易之手。” 他这话说完,姜瑜,周明福等人的下巴齐齐掉了下来,张大了嘴巴,心中同时迸出一个念头:如今的东判府真的是深夜时刻,黑得都见不到五指了,这等证词,简直就是对《地府大诰》的最大嘲弄。 许易心中没有惊诧,只有可惜,他自以为有体制在,只要争斗限于体制之内,争斗完了,他还能继续存在于体制中。 可谢华的这番话,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人家连脸都不要了,还会顾忌体制争斗的界限和方法?摆明了人家就是要弄他,不择手段地弄他,这个体制,他注定是待不住了。 谢华说完,众人都盯着许易,都在等待着许易的驳斥,偏偏许易沉默不言。 慕邝感觉自己聚齐浑身力道的一拳,打空了,闪得他难受得紧,“犯官许易,你可有话说!” 许易微微一笑,“是我毁的,今天老子心情不爽,一拳砸碎了他。” “你!” 慕邝简直要吐血,苏舜也黑了脸,众人面面相觑,都尴尬得不行。 这和预设的完全不一样啊,不是谢华指认后,许易应该百口莫辩,满心委屈,欲哭无泪,疯狂咆哮否认么? 接下来,再拉出一个魔头,再由谢华指认许易已委身邪恶势力,是潜伏在东判府最大的奸贼,随后,人证物证俱在,慕司伯明断详察,庄严身畔,不知进退的许易,彻底被打落尘埃。 多好的剧本,多严密的逻辑,可这讨厌的家伙,偏偏不按剧本走。 认罪,他怎么能认罪,认罪了,谢华后面的指认还说不说?不说,就这样定罪?传出去,东判府怕是要成为整个阴庭的笑柄。 “休要逞奸,谢华你接着说!” 慕邝重重一拍案,怒声喝道。 许易横眉道,“还有必要说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个左殿伯,便能将《地府大诰》踩进泥淖,想必这东判府,乃至这阴庭已经污秽得不能存身了。” “大胆!当众辱骂阴庭,就凭这个,你就该死!” 慕邝大喜过望。 想比谢华那略显尴尬的指认,眼前许易的口出狂言,才是实证,这是实证,直接弄死都够了。 “大胆?这才哪儿到哪儿,你肯定没见过我放胆起来,胆子到底有多大。” 许易仰天大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污浊之地,老子就亲手拆了吧。” 他心中的怒火,彻底被苏家人的蛮横,给撩拨起来了。 “不好,他要动强!” 慕邝大喝一声,身子一闪,竟跳到了苏舜身后。尽管他已成就鬼仙,但许易在他心中留下的可怖阴影并未消除。 “大胆许易,本座在此,岂容你猖狂!” 姜瑜怒喝一声,大手一挥,金光呼啸,化作一道金色电蟒,直朝许易扑来。 他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震撼。 欢喜的是,苏家交待的事,没有办成在他手,他正不知如何交待,如今机会来了,许易竟求速死,敢动手,给了他立功买好左殿伯的机会。 震撼的是,许易的猖狂和蛮霸,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许易此刻一动手,就不是对他们这些动手,而是对整个东判府,乃至整个阴庭动手,这样凶悍的人物,他连听都不曾听过。 金蟒才射出,姜瑜便觉眼前一黑,无数呼啸的黑点,轻而易举搅碎了金色电蟒,他灵台深处瞬间被狂暴的雷霆充满,心神为之夺,随后,他的身子便被炸裂开了。 “星辰之力,这怎么可能!” “合道境啊,他还是不是合道境!” “……” 满场惊呼声四起。 许易一出手,便用了全力,三昧元雷正意配合雷珠,全部的雷霆子弹射出,直接横扫了姜瑜。 不过一个照面,场中仅次于苏舜的姜瑜,便被许易当场灭杀。 包括苏舜在内的所有人,险些没被吓疯了。 尤其是苏舜,当初苏少主传讯给他说闽江三魔失去了消息,可能是被许易灭杀了,要他小心行事,不可大意。 苏舜向来是听命行事,确实没有大意,此番过来,还带来了东判府的五大鬼仙大吏,再加上慕邝,共计七大鬼仙,这边还有江南土地宫的姜瑜五大鬼仙。 如此阵容,就是许易能翻天,也休想躲过此劫。 何况,他根本不信许易有解决闽江三魔的实力,在他看来,闽江三魔多半是临时变卦,又去哪里搜奇寻珍去了。 江南土地宫神主,一个照面,便死在了眼前,这一切让他觉得梦幻,与此同时,又生出了巨大的恐惧感。 几乎许易才将姜瑜的资源揽入星空戒中,清气还不曾被荒魅尽数吸入腹中,大战就开始了。 众人几乎同时出手,绝不会再给他逐个击破的可能,更没谁会大意。 一时间,许易周身被狂暴的灵力充满,整个江南土地宫中强大的禁制,也无法容纳如此恐怖的能量,几乎一瞬间,整个江南土地宫占据的整个主峰山头,便在狂暴能量的波动下,被拦腰削掉。 狂暴的能量竟没伤到许易分毫,却见他手持一枚金令符,令符放出灼灼光芒,竟成一个稳定的护罩,死死将他笼罩在当中。 所有人睹见这一幕,都心痛得不行,心中狂骂“败家子”。 令符本有护体功能,但必须要消耗香火灵精,而香火灵精实在珍贵,若非保命,谁都舍不得消耗。 而许易在众人眼中,乃是必死之人,那些香火灵精珠,注定就是左殿伯的囊中之物,如今这家伙上来就消耗香火灵精珠,实在太令人心痛了,太败家了。 众人心痛,许易丝毫不心痛,当即显化出赤炎雷猴相,三昧元雷正意使到极处,大量的雷暴,竟瞬间将周明福包围,周明福哼也未哼一声,便被雷暴吞噬,炸成碎片。 满地资源才掉落,便被眼明手快的慕邝尽数摄走,滚滚清气,直接没入许易星空戒。 七十四章 胆寒 http://..org/ “都别留余力了,此战若不胜,我等面上无光不说,命还能不能存,都是两说,左殿伯必定不会薄待诸君。” 苏舜高声呼喝。 当下,众人不再一味强攻,竟彼此结阵,强烈无极的震撼,在每一个人心头弥漫。 这些鬼仙境的强者,东判府的强力人物们便是做梦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彼此同心协力,去对付一个合道境修士,这一切是多么的荒诞。 阵型才结好,慕邝忽然怔住,下一瞬,一缕雷暴击中了他的身子,慕邝身子炸开,大量资源落下,滚滚清气再朝许易投来。 这下,所有人都丧胆了,整个阵线瞬间瓦解,都远远遁开。 太可怕了,太吓人了,没有人知道慕邝为什么就这么死了,那一缕雷暴没道理慕邝会扛不住。 可许易为什么专杀慕邝了,一瞬间,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件事,那便是许易先前灭杀周福明爆开的资源,被慕邝抢先一步摄走。 这是在泄愤啊! 这下,慕邝爆开的资源,再没有一人敢打主意,如意自如地被许易收入星空戒来。 “诸君,敢不尽力!” 苏舜狂呼一声,掌中脱出一把金伞,金伞张开,瞬间,一个金色结界将纵横十里之内,尽数网罗。 霎时间,许易激发的金令符上的光晕,尽数消弭。 “多罗伞!不好,有这玩意儿,你的金令符用不得,速杀苏舜!” 荒魅急急传出意念。 他这边念头才传过去,才被打散的人群,尽数汇聚,许易激发狂暴的雷暴,死死护住周身,下一瞬,定元术发,苏舜愣神,大片雷暴瞬间将苏舜吞没。 于此同时,一团能量风暴射破了残余的雷暴护罩,直接将他掀飞。 苏舜死!许易伤上加伤! “他不行了,速速杀之!” 董晨高声呼喝,喝声方落,身子安定不动,大片雷暴扑来,直接将他搅碎。 许易狂喷一口鲜血,面白如纸,却不忘将散落的资源收走,参与的六人疯狂退开。 那把多罗伞失去了苏舜的操控,直接跌落,被许易收入掌中。 哐当一下,许易倒在了地上,勉强撑着身子,才不曾跌倒。 连续发动定元术,对他的伤害极大,若不是修成了冰肌玉体,他早就支撑不住了。 即便如此,他瘫倒在地,自顾自补充灵液,剩余的六人,只远远隔着,根本不敢妄动。 先前那一仗,六人彻底丧胆了。 实在是许易的打法太过凶悍,不管是谁,只要让他盯上,便必死无疑。 从姜瑜开始,一直到苏舜,这些人的死法无不诡异离奇,突然间就丧失了战斗力,一缕雷暴扑中,便能殒命。 按理说,整场战斗不应该是这样的,即便许易有如此恐怖的邪法,只要大家更尽全力,结局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可尽全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尽全力,先就得攻守平衡,大家全拿出令符来,先用令符护体,如此合力,便是耗也将许易耗死了。 可这一仗,根本就不是为自己打的,买好左殿伯固然重要,可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自己辛辛苦苦这些年积攒的香火灵精。 便连苏舜,不也是如此么,一开始他若取出多罗伞,战斗场面肯定不是这样,还不是吝惜多罗伞的使用寿命。 众人心本不齐,兼之许易的表现,实在一再跃出众人想象的极限。 预判的失败,也为此次败局,做下了最完美的注脚。 眼见许易的气色一点点恢复,残余的六人也心急如焚。 “诸君,冲一阵吧,若让此贼恢复,你我六人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要冲你冲,我是死也不打头,叫我说,这回就是苏家太贪,什么都想掺和一把,这回终于撞见猛鬼了。” “这话老孙你应该当着左殿伯的面说,在这里嚷嚷算什么本事。” “蒋禽!” “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叽歪,生死一线,是去是留,速速决断。” “有什么好决断的,能走谁不走?现在走了,就不是无法向左殿伯交待了,而是向阴庭都交待不过去,临战遁走,要处以极刑的。” “既然走不了,那就攻,我等合力……怎么都不出声,畏敌如虎,畏敌如虎。” “姓蔡的的确畏敌如虎,陈兄虎胆,若肯打头阵再好不过。” “蔡确!你这是何……” “…………” 六人为难到了极点,还没怎的,自己和自己先吵了起来,一边吵着,看许易的气色越来越好,六人便越推越远。 嗖地一下,许易消失不见,便见一道风暴划空。 六人愣住了,随后,六人几乎同时取出如意珠,开始向上面联系禀告。 为怕东判府大军来得太早,睹见他们六人畏敌如虎,这六人竟连禀告都不禀告,直到许易遁走,他们才将消息扩散出去。 随后,六人又开始串供,在供词中,尽量强调自己等人尽力,且死战不退,还重创了许易,眼见便要毙敌,奈何贼子许易身怀奇宝,用风符遁走。 六人供词还未对好,六枚如意珠便如爆珠一般连番响动起来。 “大司命找!” “左殿伯找!” “右殿伯找!” “判尊找!” “…………” 半柱香后,六人来到东判府的祥云殿,陈述了过程。 一路上都在对词,此刻说来,自然滴水不漏,绝无半点破绽。 六人陈述完毕,便被带了下去。 巍峨的大殿内,就剩了五人,判尊洛东阳,左殿伯苏彻,右殿伯桐昆,大司命阴昭。 自六人禀告开始,气氛便一点点开始压抑,直到六人禀告完毕,气氛彻底压抑到了极限。 从来不会轻易显露情绪的判尊洛东阳一张脸上,郁郁的青气似乎随时能凝成水滴落下来。 “苏兄,事情怎么会弄到这一步?说实话,我活了这些年,还从来不知道一个合体境的小辈,能厉害到如此程度,这是天才中的妖孽啊。可惜,没为我等所用,反倒弄成了死敌。可惜了。” 右殿伯桐昆是个干瘪的老头,沙哑的声音,比他的形象还要干瘪。 七十五章 天意渐次透彻 http://..org/ 苏彻并不接茬,雄壮的身躯,宛若半截铁塔,墩在座椅上。 “事已至此,还是判尊拿主意吧,消息肯定是捂不住的,阴庭早晚得知晓,损失先不谈,罪责也不谈,若不能捕杀许易,阴庭降下的就不是责罚,而是怒火了。” 大司命阴昭一边说话,一边伸出一根如鸡脚般的干枯手指,敲打得身侧的茶桌铎铎作响。 苏彻依旧不发话。 洛东阳沉沉一叹,终于说话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老苏,你说说,你这是为什么。” 洛东阳很赏识苏彻,这位身量雄壮的副手,有着和庞大身躯迥异的灵巧心思,办事向来妥帖,也知进退,是他最强力的臂助。 他不相信苏彻会为了十枚香火灵精珠,去做这等犯大忌的事。 苏彻面无表情地道,“郑兴海的幼子,年方十四,天资绝顶,已入合道圆满三年,苏洵在郑兴海门下求学。” 郑兴海乃东判领内的散修巨擘,名声之大,播于四方。 苏彻言犹未尽,洛东阳终于知道整件事的引线在哪儿了,也明白了整件事为何越裹越乱,丝毫不像苏彻的风格,原来是苏彻独子苏洵的手尾。 “子不肖父,阿洵若有你一成的能耐,事情绝不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 洛东阳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出了,铲平就是了。” 苏彻拜倒在地,“下吏愿亲身前往,事成之后,自入幽狱一百年。” 他心中的痛苦,只有他自己能知道,苏洵折腾这些事,他并非不知情,而是根本没把区区一个城隍放在眼中,而苏洵始终未及时向他通报消息,一味用强,一味加码,只打着他的旗号行事,却想自己将事情铲平。 结果事情没铲平,反弄出个巨大的坑陷,将他父亲苏彻装了进去。 洛东阳道,“此事不牢你出手,我已经请秦广率金陵卫去了,你且安坐吧。” 苏彻终于变了脸色,金陵卫是阴庭下面的一支鬼卫,卫中只有十二人,人人皆有鬼仙修为,金陵卫秦广更是鬼仙二境中的卓绝人物。 金陵卫出马,苏彻自然知晓乃是万无一失之举,但此事交给金陵卫来办,真的合适么? 苏彻才要说话,洛东阳挥挥手,“整个江南土地宫化作齑粉,一战死伤五大鬼仙,老苏,你以为瞒得住么?” 苏彻默然,拜倒在地,“苏彻罪该万死。” 洛东阳道,“死不至于,但那一千下枯魂鞭,我怕你逃不过去,好生将养吧,老伙计,还有你那小崽子也该捉回来,好生收拾收拾了。看中别人好东西就想抢,这没错,咱爷们都干过。令人不齿的是,没抢到还不说,反被别人揍了个鼻青脸肿,这可就太丢人了。行了,咱们几位也好几年没凑这么团圆了,眼下的事出的的确败兴,但不耽误咱们喝酒小聚。正好东冥君府的陈少使途径我东判府,少不得要接待一番,诸位都见见吧。” 出了这档子事,洛东阳的心情当然恶劣已极,但身为上位者,他很善于掌控局势,和收拾人心。 一番话说出来,将漫天风暴都驱散了。 ……………… 五十息后,许易施法,停止了符箓激发,距离他从江南土地宫出发,已遁出了五万里,来到了九坎雷龙山。 此地是他这两年早就选好的冲击鬼仙的地点,他原本计划是一旦点验完香火灵精珠,便赶至此地准备冲击鬼仙境。 却没想到,出了这等变故,逼迫他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去冲击这鬼仙境。 “快点快点,五万里说远不远,那些兔崽子,找人的本领必定一流,你恐怕连一个时辰都没有,我的尸灞真的不多了,你千万别考虑我,你自己一定要顶住,还有,我再向你复述一遍过程,你可听好了……” 荒魅急吼吼传出意念。 “闭了!” 许易冷声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小子要是怕,可以先溜。”话音方落,又一个许易从四色印中掉了出来,霎时,本体尸体合二为一。 荒魅道,“龟孙子,兔崽子不想,奈何你我同命相连,你若是挂了,我又怎能独活,行了,别废话了,赶紧着吧,状态差,归状态差,拼了吧。你若无鬼仙之力,下一波围攻,你必定脱不出去。事实上,即便你有地仙之力,这回这一关也定然难过了。一战死了五大鬼仙,便是蠢货也知道要派更强更厉害的来了,鬼仙二境,那是点燃了龙尾的存在,和鬼仙一境,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此辈中修成通灵妙法的大有人在,你……” 他正在啰嗦,许易已入了早备好的地底密室,喘息未匀,他便盘膝坐定,吞下一枚解体丹,于此同时,尸体打出一枚香火灵精珠,散成袅袅灵精,团团围绕着许易。 一枚解体丹入体,许易的左脚腾起一阵荧光,靴子软了下去,却是解体丹终于发挥了功效,在香火灵精的作用下,开始瓦解肉身。 修行到了这一步,才是真正的化实为虚,化凡为仙。 精神终于开始脱离肉体的束缚,进而开始锻造新的精神之寄托。 正常情况下,一枚香火灵精珠,和一枚解体丹,便足以让身体全部分解。 如今,许易一枚解体丹下去,只分解了一只左足。 即便如此,那团荧光,在香火灵精地培育下,迅速组成了一个崭新的许易,尽管只是一道虚影,便预示着化凡为仙的过程终于开启了。 很快,一枚解体丹的药效耗尽,许易不敢再耽搁,一口气吞入了三枚,强大的药力,令他的身体开始扭曲,大量的荧光腾腾而起,许易尸体,迅速化开一枚又一枚的香火灵精珠。 霎时间,滚滚荧光,在盛大无比的香火灵精的催持下,迅速汇入那道虚影中,那道虚影,瞬间凝实,开始显露颜色,先是青色,尔后变白,再度转黑,转紫,最后化作纯金之色。 许易感觉奇妙极了,他感觉自己的五感六识从不曾失去,但生命的形态,却发生了巨大的跃迁,天空之上,似乎覆着一层又一层的薄膜,而这新诞出的介乎虚实之间的身体,每转变一次颜色,便有一层薄膜被戳破。 天意渐次透彻! 七十六章 鬼仙 http://..org/ 就在许易渐次戳破那一层层薄膜之际,第七枚香火灵精珠子,消耗完了,他的身体由纯金化作了无色。 许易知道最关键的时候来。 下一瞬,无色的身体崩溃了,化作一团浑浊的气流,眼见浑浊的气流,便要因高缈的天意的拉扯行将溃散,就在这时,许易的本体尸体,化作一道气流,投入那金色的气流。 这时,香火灵精的消耗速度,陡然加快。 两道交相缠绕的气旋,越缠越紧,而一缕缕轻烟,袅袅飘散。 伴随着袅袅轻烟的飘散,尸体化作的金色气流,渐渐变成无色,变得清澈起来,在清澈的同时,那金色气流渐渐有了溃散的迹象。 “香火淬真仙!” 荒魅激动了,隔在不远处,他看得很清楚,这便是最关键的一步,如果许易的尸体不够强大,是极有可能在香火洗练尸体的时候崩溃的。 事实证明,荒魅多虑了,许易的尸体异常强悍,任凭香火洗练,每次看着将要溃散,很快,便又复原。 终于,当第九颗香火灵境珠消耗完毕之际,再也没有袅袅轻烟飘散,原来纯金的尸气,化作澄澈的清流。 就在这时,澄澈的清流散开,化作一条许易形象的虚影,另一条赤炎雷猴尸体,化作金色气流,朝那道浊流汇去,瞬间交缠在了一处。 整个洗练过程,和先前如出一辙,赤炎雷猴的尸体,本是异变而诞,强悍之处甚至超过了本体。 因此赤炎雷猴的尸体,根本没有崩溃的迹象,倒是第十颗香火灵精珠渐渐要耗竭了。 荒魅见状,又洒出两枚香火灵精珠,香火灵精珠才一化开,才见衰微的香火之力,腾地又繁盛起来。 十枚香火灵精珠?怎地凭空多出三枚来? 事实上,姜瑜等人的判定不错,许易的确没有聚拢到十枚香火灵精珠,但十枚香火灵精珠,哪里来的呢? 这就要从许易决定冒险繁盛香火之前的那个实验说起了。(参见五十九章看我像智障么) 许易做的实验不是别的,正是化用别人香火灵精的试验。 当初,他灭杀了典君明等人,获得了不少令符,令符中的香火灵精,被他轻而易举地抽取了,并剥离了个人印记,但那些香火灵精,始终是他无法感应的,他也无法打上自己的印记。 自己打不上印记,也许自己的香火灵精能。 他尝试着用自己的香火灵精,去融合那些纯粹的香火灵精,果然,自己的印记便轻而易举地打了上去。 这个试验的成功,令许易彻底放下心来。 所谓的什么十枚香火灵精珠,早在第三年头,他便凑齐了,到得神像炸碎,苏家人发难之际,他已经弄到了足足十三枚香火灵珠。 后来,在江南土地宫中,许易会战苏舜等人,奢侈地动用香火灵精护体,底气便在于此。 会战消耗的香火灵精的确惊人,足足用去了两枚,为怕冲击地仙时,香火灵精珠不足,许易在使用暴风符遁走的过程中,便进了四色印,用新得的战利品,去复刻了一些出来。 不得不说,还是战争财,最是让人暴富。 他辛辛苦苦了近六年,不算掠夺旁人灵精转化的灵精珠,他也才得了九枚香火珠,而只此一战,他得到的香火灵精,足足转化出了十四枚,尤以江南土地宫神主姜瑜处得到的香火灵精最多,足足转化了五枚出来。 还是大员最暴富啊。 此刻,即便消耗掉十二枚香火灵精珠,算上会战用掉的两枚,许易还余下十三枚。 也就是说,他大战姜瑜等人,以及此番冲击鬼仙境,消耗的香火灵精珠,姜瑜,苏舜等人完全将他包圆了。 若是姜瑜,苏舜泉下有灵,知道是这种结果,冲天怨气,怕是要把阴庭掀翻。 又过了十余息,终于,赤炎雷猴的尸气也不再有袅袅烟气腾出,化作一团清流。 就在这时,许易的虚影,再度化作一团清流,和赤炎雷猴尸气化作的清流,混作一体,和那团许易血肉化作浊气,交缠一处,作阴阳鱼抱负,气旋越搅越快。 荒魅屏住了呼吸,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候终于要来了。 整个冲击地仙的过程,便没有天劫,雷劫,但有仙劫。 这仙劫不是什么凶猛的攻击,而是成就鬼仙之际,能否沟通天意,能否得到上天的承认,能否和天地意志共鸣。 整个冲击鬼仙的过程,如果有两点,那就一个是尸体是否坚韧,能否经得住洗练。 另一个,便在于此,而后者远比前者更为凶险。 这种凶险,你没办法规避,没办法靠各种准备,来降低他的风险,而只能是赌,只能是看天意。 当一清一浊两团气流,化作阴阳鱼彼此抱负之际,许易看到了他的前世。 看到了他如何呱呱坠地,如何混迹小学,中学,如何沉迷游戏,成了一个资深游戏人士,以及如何走到生命的尽头。 也看到了这个许易如何呱呱坠地,如何勤奋攻读,如何受人欺凌,如何卖文说书,如何走到生命的尽头。 无数个画面,甚至有许多许易根本没有印象,似乎他生命的每一分每一毫都被记录了下来,都在此刻飞速地闪过。 他的心神并没有因此而波动,他的意识自由地舒展,遨游天地,缓缓地向天地蔓延。 很快,他便感受到了那种浩瀚无边的意志,他便将自己的意识送了过去,竟轻而易举地渗透进了那无边的浩瀚意志。 “这和当初安陆城上空香火淬神祇的感觉很像啊。” 许易不禁想到。 一旁的荒魅惊呆了,他死死瞪着那两条互相抱负的阴阳鱼,开始化作气旋,死死交缠,再也分不出你我。 整个过程,竟然只有数息。 可这和他收取的一众鬼仙的经验,完全不同。 所有人到这一关,都是倍觉艰难,快也要半个时辰,慢则要一两个时辰,生生熬死的也有。 “这家伙怎么这么快,天意怎么就那么愿意容纳他,轻松地就好像回家一样,难道他真的是亲儿子?” 荒魅脑海中竟浮现起如此荒诞不经的念头。 七十七章 点亮龙尾 http://..org/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自也不会优待一个许易。 这一切的根源,真的还在于那次香火淬神祇上。 原本,许易这种两条尸体所化的清气,本就是异象,异象向来不为天地所容,何况,还是这冲击鬼仙的关键时刻。 偏偏,许易在合道境掌握了星辰灵精,锻成了琉璃玉体,被香火所感,竟引发了只有鬼仙境才会遇到的香火淬神祇。 而整个香火淬神祇的过程,让许易直接遥接了天地意志,为此次冲击鬼仙境,遥接天地意志,做了最好的演练。 此番,他将意念散发,遥接天意的过程,简直就是驾轻就熟,毫无滞碍。 清浊气交缠到极致的时候,瞬间散开,化作一个全新的许易。 单看外貌,和原来的许易别无二致,但仔细看去,分明多了一种缥缈出尘之感,尤其是身体,雪白如玉,宛若人间玉人。 许易幻化出光影,将自己面目看了个分明,越看越是满意,忍不住露出微笑来。 “别美了,也就现在看可以,才显化,还未沾染红尘,等过得久了,保管还是面目可憎,你看姜瑜,苏舜那帮人,虽已鬼仙,哪个不是浊气必漏,恶行恶相?用心点,还没完呢,好生接着天意,大礼包来了。” 荒魅在一旁讥讽着,手里拿着一块块肉脯,边说边吃着。 许易渡过了最难的关隘,得道升仙,他心中其实也欢喜得不行。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自然能大大沾光,不过,堂堂荒魅大人,万万不会认为是自己沾许易光的,而是认定是自己指导有方。 许易心神才沉凝下去,整个天地为之一开,大片光芒照射,宛若天生而日。 霎时,星光入体,直接潜入体内,化作龙形。 许易并不惊慌,这个过程,他早就听荒魅仔细分说过。 所谓得道升仙,便有一龙之妙,这一龙,便是这条星辰之龙。 而这条星辰之龙,并非凭空而来。 合道境时,要点亮星空,淬炼主星,主星五转化作金色时,便至合道境圆满。 而此刻点亮的主星,便会直接作用在鬼仙体内。 点亮什么星,此星光耀便会衍化出一条星辰之龙。 许易早就知道,鬼仙境的修炼,便在于点亮这条龙。 点亮龙尾,是为鬼仙二境,点亮龙身是为三境,点亮龙头,是为四境,也是圆满之境。 再后面,便是点亮龙睛,化人为龙,便入地仙境了。 这些都太遥远,远到许易暂时,都不敢去想,此时此刻地,他只是专注地承接着星光。 和荒魅说的不一样,承接星光的过程,应该是很快的,可他头顶的星空点亮后,始终没有关闭,大片的星光,依旧在源源不断地涌向那条星辰之龙。 出此异变,许易并不诧异,本来他点亮的星辰,和旁人就不一样,旁人至多点亮两颗,他一口气点亮了二十八颗,不,准确的说是五十六颗,此刻,星光汇聚持续的时间久上一些,也在预料之中。 二十余息过后,那条星辰之龙忽然生出异变来,整条星辰之龙金光狂冒,这种乱象,足足持续了十余息,才告覆灭,金光才收,许易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那条龙尾被点亮了。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天地意志,疯狂朝这边涌来,他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承接着,感悟着。 天上地下,光影齐动,光影聚成雪白的五瓣梅花,从天而降。光影聚成七瓣金莲,一朵朵从地下飘出。 “直接就……” 荒魅惊诧得说不出话来,四只眼睛猩红猩红的在眼眶里吊着,似乎再稍稍一加力气,便能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 此时,距离许易从江南土地宫的混乱战场遁走,不过过去了一炷香不到。 而就在此时,秦广率领的金陵卫,距离九坎雷龙山不过三十里了。 天上飘飘洒洒的天花,已落入了阵中,秦广驻足眺望,“这是谁成就鬼仙了,在这里渡仙劫,亏那人想得出来,好歹也进山再说啊。既然遇到了,也算是件喜事,把人叫出来吧。” 他话音方落,身后驰出一名青袍老者,大手一挥,一道气流直直钻入地下,朗声喝道,“既已功成,便算通道,还不速速出来见过将军。” 霎时间,方圆三十里内,整个大地,都被青袍老者那一击,击得剧烈颤抖起来,好似抖动了床单,整个地皮都在漾动。 奈何,始终无人现身。 青袍老者道,“启禀将军,渡劫之人,不在此处,而在山里?”说话之际,他脸上也满是惊疑。 秦广道,“这不可能,成就鬼仙,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二十里基本就到头了,极个别能突破二十里,这里距离九坎雷龙山,至少还有三十里,人怎么会在山里?” “这个,属下也实在不知,但属下的地龙术,已经将这方圆三十里内探查清楚了,地下绝未藏人。” 青袍老者脸色发苦。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当你见过了那许易后,什么都是可能的。” 阵中行出一人来,朗声说道,说话之人正是曹青,旁边还有江南土地宫右宫伯陈绅等人。 此番,秦广率领金陵卫前来进剿许易,东判府判尊洛东阳,令前番江南土地宫幸存的六大鬼仙,前往军前效力,戴罪立功。 对这个命令,陈绅六人从心底是抗拒的。 那一场大战,一番好杀,令他六人几乎丧胆,在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震撼。 秦广道,“你的意思是,是许易成就了鬼仙?这不是笑话么,汇报他重伤的可是你们,重伤之下,尸体必衰,以衰弱的尸体冲击地仙,他许易脑子有坑么?陈宫伯当真被吓破胆了?” 他对陈绅六人极不满意,他向六人询问关于那罪囚许易的情报时,这六人简直化成了职业许易吹捧者,简直要把许易吹上了天,种种不凡,种种奇异,宛若魔神降世。 秦广久经战阵,对此洞若观火,在他看来,许易有本事不假,但最关键的还是有件奇宝,那奇宝能使人短暂失神,许易抓住机会,以此杀人,而这点是可以确信的。 七十八章 两条龙 http://..org/ 至于其他,分明是这六人为了掩盖自己怯战,无能,而胡乱夸大的。 这些大军中乃是常有的事,凡遇败仗,总要极力夸大敌人的实力。 对此,秦广看破不戳破,自问已经给陈绅六人留了面子。 没想到这些家伙,竟这般不要脸,这个时候又跳出来,替那罪囚许易鼓吹了。 不待陈绅接茬,曹青道,“将军,你可见过有人合道境能灭……” “住口!” 秦广断声喝道。这一路上,此乃的排比句,他已经听得够够的了,眼见这帮家伙又要故技重施,他简直忍无可忍了。 “将军,无须听信败军之将的废话,只要彼等军前效力就行,再说,咱们此番是追讨许易,只要将此贼或擒或杀,便已功成,宵小之辈的胡言乱语,何必理会。” 青袍老者恭声道,“再说,管他谁渡仙劫,咱们先灭许易再说,根据消息,应该就在这九坎雷龙山中了。” 秦广点头道,“正是此理。诸将听我令行事,军前不比平日,若谁敢违我法令,本将认得你,本将的军法认不得你,先斩而后奏。” 喝叱了完陈绅等人,秦广率领大军,继续进发。 因为,消息只是确准了许易逃到了这九坎雷龙山,至于许易藏身何地,却是消息上的盲区,为怕搜山,秦广还调来了金陵卫下面的黄巾力士大军,共计八百人,皆是合道境修士,演练合阵,威力极大。 何况,许易那能震慑人心,令人失神的妖法,他也打算借助黄巾军之力来破之。 大军浩浩荡荡进发,数十息后,便到了九坎雷龙山上空,狂坠的天花和不断涌动的金莲,飘得漫山遍野,看得秦广暗暗称奇。 “西北三十三里,那处是天花和金莲涌动的核心所在。” 秦广身后的一名锦袍青年高声喝道,锦袍青年双目无珠,尽是眼白,倘若定睛朝他眼中凝视,当能发现他眼白之中,有一道道细微的涡旋。 陈绅高声道,“久闻金陵卫中藏龙卧虎,想必这位便是传说中的无极眼闫中卿吧。” 陈绅话音落定,却无人理会,秦广大手一挥,“西北三十三里,进发。” 秦广率领的大军还未进九坎雷龙山,许易便知道了,身体以实化虚后,感知能力并未消失,当然,也没有进步。 不过,他早防着东判府的追击,感知力早早就洒出了,蔓延出近两百里。 此刻,秦广步步紧逼而来,许易依旧沉凝心神,遥接着天意。 尽管危险迫在眉睫,但许易深知每一次天意的开放,都是极好的打破屏障的机会,也是难得的修炼的机会。 他专心致志地接引着天意,只为寻求突破赋灵神通“真形”境的极限,跨入他梦寐以求的“通灵境”。 赋灵神通,是他眼下战斗的主要手段,他在“真形”境,已经停留得太久了,也已走到了“真形”境的极限,但迟迟跨不出最关键的一步。 如今滚滚天意,蔓延而来,正是他寻找突破“真形”境的绝佳机会。 轰然一声巨响,许易藏于地下的密室,忽然重见了天日,头顶上的无数山石,竟被挪移一空。 就在这时,天花金莲同时停止了涌动。 “了不起,当真了不起,连秦某也不得不道一声佩服,今天你让姓秦的开了眼界,头一次见到有谁突破鬼仙境,天花乱坠,地涌金莲,能蔓延出近百里的。” 天空之上,秦广含笑盯着许易,由衷赞叹。 即便真的是许易跨入了鬼仙境,他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觉得唯有如此,才不枉他亲自走这一遭。 他话音方落,天上再度有星光洒落,直直没入许易体内。 刷的一下,许易体内再度生出一道星辰之龙,滚滚星光不停朝龙身汇聚。 “这,这……” 早就钻进许易星空戒的荒魅,激动地喊道,“早就知道,早就知道,老子早就知道,两条尸体,不可能只诞出一条星辰之龙,果然是两条,果然是两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也太奇怪了……” 秦广惊声说道,场中一众鬼仙面面相觑,也看得直发蒙。 若说许易没渡过鬼仙,先前的天花乱坠,地涌金莲是怎么回事。 可若说已经是鬼仙了,怎么还有星光传递,孕育着星辰之龙。 “不管是何变故,一定不能放任其成功,将军,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陈绅急声喝道。 众所周知,修行中的异变往往意味着机缘,哪有坐视敌人获取机缘的道理,何况,他亲眼目睹了许易的凶悍,还在合道境都那么凶悍,若让他彻底得了机缘,这不是要命么? “是这个道理,那就动手吧。你们六个打头阵。” 秦广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 陈绅惊得险些晕厥过去。 “怎么,连这点胆量都没了?”秦广嗤道,眼中杀机迸射。 陈绅六人很清楚,再拒绝,那就是给秦广大开杀戒的借口。 瞬间,六人互传意念,计较已定,彼此结阵,只远程攻击。 便见六人同时出手,轰出大片光波,直取许易。 许易安坐不动,大手挥出,星光之力涌动,空中雷系元素汇聚,三昧元雷正意迸射,瞬间,便抵住了那片光波。 “果然了不得,想拖延时间,却由不得你!” 秦广一挥手,除他以外,整支金陵卫同时出手,漫天灵力狂涌,许易才要取出金令符护体,八百黄巾力士断喝一声,同时催动法诀,大片光华从八百黄巾力士身上涌出,直接化作漫天符纹,锁死方圆百里。 瞬间,金令符中的香火灵精便动用不得,而一众金陵卫的攻击眨眼便到。 那边许易催动三昧元雷正意,硬抗陈绅等人,这边攻击到时,青袍老者等金陵卫已经开始忍不住要欢呼了。 忽的,场中陡起霹雳,大片雷暴在周身身侧炸响,金陵卫恐怖的攻击,竟在超出预料的恐怖雷暴的轰击下,化作烟尘。 “这不可能!” 一瞬间,所有人心中都冒出这么个念头。 七十九章 一步二境 http://..org/ 一个新入鬼仙之门的修士,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法力,以一己之力同时硬抗住十八名地仙的正面攻击。 秦广脸上永远的狂傲,终于消失不见。 “都给我退开!” 便听他一声断喝,所有人都飞速退散,与此同时,秦广周身开始闪烁金光,一点点的金色鳞甲,飞速地在他身上蔓延着,不消片刻,他整个人被一层厚重的金色鳞甲团团围绕、缚紧,连头到脚,完全包裹住了,只眼睛处被一层透明薄膜覆盖。 “不好,这家伙是二境的,弄不好就修出了赋灵神通的通灵境,你到底行不行,不行赶紧走吧,风符不还有五万里么?” 荒魅先急了,他吸收了众多鬼仙的记忆,这些鬼仙无一不深深畏惧二境鬼仙的强大。 他意念才传出,许易便被击飞出去了,凌空洒出一捧血雾。 击飞许易的是一道水色流光,许易打出的雷霆攻击,明明击中了水色流光,那道水色流光,竟然散而复聚,下一瞬击在许易胸口,将他激飞出去。 “通灵境!” 许易又喷出一口血,眼睛瞬间微缩,周身无处不痛。 值得一提的是,他已是鬼仙之体,这具身体已经无一点重量,是尸气和元体之气,搅合形成的仙体,但只要仙体不溃散,他的身体还是比照人体模样时存在,同样有骨骼,筋络,血液,这一切如此玄妙,连荒魅也没办法尽知。 唯一确定的是,他的两具尸体,将无法独立于仙体再显化出来了。 “好强的仙体,真难以想象你化仙之前,肉身到底修到了何等强大的地步,不知你到底用了几颗解体丹,才将那强大的肉身分解成了这元体之气。” 秦广一边赞叹,一边又漫不经心地发出攻击。 一道道流光,如流水般轰出,许易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仓促招架,此时,赤炎雷猴尸体衍出的星辰之龙,已经定星,许易默运法诀,他体内的那条“雷猴之龙”,一边继续汇聚成星光,一边金光大放,刷的一下,许易显化成赤炎雷猴。 掌中星辰灵精洒出,以他为中心,方圆百丈内,便化作了强力雷暴区。 他如今已经成就了鬼仙,即便无那星辰灵精,也能操控星辰之力,再使出三昧元雷正意时,场中众人无不气为之夺,只觉紫电横空,末世降临。 何况,许易全力施展,星辰灵精配合雷珠一并爆出,整个雷暴的威力之大,强悍如秦广一时间,竟也攻之不破。 他的赋灵神通,固然达到了通灵境,就好比一个剑术精妙的绝顶剑客,对上通灵以下的修士,本足以一击必杀。 奈何他现在的对手许易已经化身了力大无穷的疯汉,掌中挥舞着两堵城墙,他纵有惊天剑术,也攻不破这两堵城墙。 一时间秦广尴尬无比,等待许易的星辰之力耗竭,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他很清楚,即使他悍然出手,也依旧没打断眼前这家伙的异变进程,许易还在继续凝聚着星辰之力。 说实话,这个过程令他极为心寒,不管许易是因为什么发生了先涌天花金莲,后化星辰之龙的异变,眼前许易的异变是什么,在进行着什么步骤,他却是清楚的 他就没见过任何一个人化仙之际,汇聚星辰之龙,会有这么丰厚的星辰之力汇聚,难不成还要将那条龙的龙尾点亮,一步达到二境不成?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即便是许易点亮了两颗,乃至奇葩到点亮三颗主星,也绝无可能到此地步。 既然如此,为何这汩汩星光,怎么始终不肯消散呢。 想不通的问题,往往是最可怕的,秦广的一颗心一阵阵抽紧,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面皮了,怒声喝道,“都看什么呢,速速合击,都等死呢。” 一众金陵卫和陈绅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前摆造型,出豪言的是你,这才打了几轮,你就要驰援了,你怎么好意思开的口。 众人尽皆腹诽,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聚齐攻击,朝许易轰来。 这下还真就打到许易的七寸了,他的雷暴之威再是霸烈,也挡不住如此庞大的能量轰击。 只一瞬,许易周身的雷暴便被轰散,秦广双掌一划,天地变色,一道恐怖的银亮光波,直朝许易轰来,相比之前,秦广攻击许易的道道流光,这道银亮光波的威力强了十倍不止。 显然,他已将许易摆到了极度关键的位置上。 秦广出手之际,一众金陵卫和陈绅等人,都已在他的命令下,停止了攻击。 秦广堂堂金陵卫大将,自然是个要脸的人,此战必定流传出去,先前许易聚集恐怖雷暴,他还可以对外假说是许易动用了秘宝。 如今许易的密集雷暴已然被破,他若还和众人联手围攻,此事流传出去,他还要不要脸。 眼见秦广暴虐攻击轰来,许易只能祭出最后的杀招——向荒魅呼救,“还舍不得你那尸灞,老子玩完,你还想改投新主不成?” 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定元术他不是没用过,不知是那些黄巾力士做法的缘故,还是对于点亮了龙尾修士对定元术免疫的缘故,他的定元术全然无用了。 当然,他还有能力,再爆出那样的恐怖雷暴,可只守不攻,算不得高招,秦广大可再令众将合力,再度击溃他的雷暴。 那时候,秦广还会不会为顾面子,让那帮金陵卫和陈绅等人住手旁观,那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许易的定元术无用,强大雷暴不敢用,剩下的只能寄望于荒魅了。 他可是知道,荒魅如今的尸灞已化作了纯金之色,这等级别的尸灞,天然就对各种灵力攻击,有极大的消解能力。 “老子就知道,老子就知道,老子有点什么好处都不能让你知道,一旦让你知道,你总……” 吐槽未毕,荒魅已经将尸灞喷了出来,落在许易身上。 他的尸灞操控由心,想要金色,便是金色,想要无色,便是无色,此刻,为避免秦广察觉,荒魅直接将尸灞化作了无色,喷了许易一身。 八十章 赋灵二境 http://..org/ 而许易则将雷珠在体外聚集了一个雷霆护罩。 秦广哂笑道,“鼠辈技穷矣!”话音未落,那道光波便冲破了许易的雷霆护罩,再度将他击飞。 许易一边狂喷鲜血,一边往口中倾倒着灵液。 就在这时,天上的星光终于断绝,不出意料,那条雷猴之龙终于也被点亮了尾巴,顿时,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再现。 无尽的异变,已经让众人麻木了,秦广脸上的轻松也被敛尽,那一记攻击,他已使出了全力,竟还是没有破灭许易。 他心烦意乱之余,也被激发了凶性,顿时,不管不顾,对着许易疯狂攻击起来。 有了荒魅的尸灞溶解秦广的攻击,再有雷霆之网,抵消一层,许易的压力轻了不少。 最为关键的是,雷猴之龙点亮后,他仿若被回了一波血,此战所受的创伤,都在这波一波回血中完全被治愈了。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之际,滚滚天地意志再度降临,即便生死难料之际,许易还是选择了分出一部分意识,接入那滚滚天地意志之中。 许易的那部分意志才接入天地意志中,身体便再度飘了出去,剧烈的痛楚传来,先含入口中的灵液,随即化开,抵消了部分伤害。 有了荒魅的尸灞,和雷霆笼网的保护,秦广的打击虽猛烈,但许易受到的伤害实在有限。 “纵使你是块精铁,老子也要把你炼化了。” 秦广怒喝一声,体内的星辰之龙忽然轰了出来,这是鬼仙二境的至强攻击了。 也只有点亮了龙尾的二境以上的鬼仙,才能使体内的星辰之龙离体。 连续几番攻击,居然还没收拾了许易,这种种的不合常理,超出预计,他已经懒得去想了,他决定下血本解决掉,眼前这个麻烦。 彼时,许易弄出至强雷暴,他唤出星辰之龙,不是干不掉许易,而是代价太大,他不愿承受。 然而此刻,颜面已经比天还大了,他若最终没有拿下许易,他必将成为笑柄,而判尊洛东阳那头,他也不好交代。 所以,便是血本,他也下了。 星辰之龙才迸出体外,秦广双掌托出一个水色光球,大手一招,水色光球径直落入那条星辰之龙口中,下一瞬,便被那星辰之龙喷了出来。 整个水色光球陡然炸开,化作一道纵百丈横无极的巨大水色天幕,忽然,那水色天幕,一化二,二化三,三化无穷,直朝许易狂卷而去,整个苍穹都在这些巨大天幕的摇曳下,不停晃动。 这一刻,所有人都放下心来,这一击的恐怖威力,已经不是鬼仙一境所能承受了,即便是二境强者,如果不掌握通灵境的妙法,也必死无疑。 “许易,许易,你他马地快出绝招啊,老子知道你还有绝招,老子的尸灞,绝对扛不住这孙子这惊天动地的一击……” 星空戒内的荒魅已然是庙里失火慌了神,急声呼叫。 “放心,对付这孙子,还用不着老子动绝招。” 许易忽然放声说话了。 便见他大手一挥,周身雷暴骤起。 “又是这招,找死!” 秦广脸上露出讥讽的微笑。 下一瞬,整个苍穹忽然黯淡下来,许易周身的雷暴竟然引动了天象,大片黑云迅速汇聚。 随即,整个天际被紫电布满,以许易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成了禁空。 秦广激发的恐怖水色天幕竟然连靠近许易也不能。 “我不信!” 秦广的眼睛几乎要瞪炸。 下一瞬,雷暴禁区中,陡然现出一只冰冷的泛着金属色的古怪器械,却是一挺马克辛重机枪,秦广正瞪着牛蛋一样的巨眼,凝视着这诡异的明显是显化而出的器械,便见那器械,开始喷火,哒哒哒哒…… 无数细密的雷珠,竟从那马克辛重机枪中喷了出来。 瞬间,秦广击出一道道墙幕,死死挡在周身,岂料,那一道道雷珠,每一粒都带着毁天灭地的三昧元雷正意,只一击,秦广激发的墙幕,便轻而易举地毁灭在雷珠的穿刺之下。 随即,几乎已密集如暴雨般的雷珠,竟拦腰将那条星辰之龙打成两截,星辰之龙扭曲地咆哮着,忽的,化作屡屡烟尘消散。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二境,怎么可能通……” 秦广最后的声音到底没有发出来,便被恐怖的雷珠射成了马蜂,随即化作清浊二气,浊气散,而清气尽数被许易星空戒中的荒魅吸入。 “妈呀!妖怪!” 不知谁先发一声喊,十二金陵卫,六大幸存者几乎同时开跑,这回是遇上妖怪了,实在是太吓人了。 既然来了,哪里能想跑就跑,许易催动法诀,哒哒哒……马克辛重机枪又开始扫射,轰出去的雷珠子弹,转瞬即到,瞬间,化作一面面大网,将众人尽数网络在内。 “饶命!” 陈绅惊恐地喊道,“许大人,和我无关,无关啊,我们无冤无仇……” 他话未说完,便被许易冰冷的声音打断,“以前的确是无冤无仇,但现在有了。” 说着,大手一挥,笼网瞬间收拢,足足十八名鬼仙一境强者,被炼成了飞烟。 早在许易将众人网落入笼网中时,这帮人这些人不是没有反抗,几乎都爆发了最强的力量,然而那道雷霆笼网却不再像从前那般死板,仿佛生出了灵性,任凭陈绅等人如何反抗,那笼网总能有效应对,终于彻底收拢,将一帮人尽数烟消。 众人烟消之际,八百黄巾力士瞬间聚合一处,化作一道流光,消失无踪。 “牛x大了,牛x大了,大牛x了,你通灵了,通灵了,说说,说说,赶紧说说,到底怎么做到的……” 战火才熄,荒魅便从星空戒中跳了出来,一边大肆吞噬着清气,一边嘚嘚瑟瑟追问。 许易道,“说来还得多亏了秦广,我太冲动了,不该杀他。” 荒魅四只眼睛齐齐反白,心道,秦广若是残魂有灵,听到这话,怕是能气活过来,“行了,说正经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那显化的是什么兵器,怎么如此诡异,以我荒魅老祖的见识,竟也从不曾见过这等兵器。” 八十一章 清都山水郎 http://..org/ 许易道,“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杀人利器,我辈心怀仁慈,不得已而用此杀器。”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你装波衣装上瘾了吧,你眼前立的是我,荒魅老祖,不是旁人,清醒清醒吧。” 荒魅暴跳如雷,呼喝不绝,“旁的不提,若不是老子冒死给你尸灞,你自己说你能不能挺过来,就是过河拆桥,你这也未免太麻利了吧。” 许易道,“冒死未必,没有你的尸灞,我也挺得过来,不然,你以为我会就突兀地在那里化仙?” 荒魅正待狂怒,许易终于开始说他想听的了,只好又将这无边狂怒生生止住,“我说了,我成就通灵境,该感谢秦广,并非是虚言,若不是他在我第二度接入天地意志时,对我发动通灵级的赋灵攻击,我也难以瞬间领悟,还有那兵器,唤作马克沁重机枪,索姆河战役一战灭六万人……” 事实上,许易还真没诓荒魅,尽管他不太想这个跳脱且还有大概率继续成长充满不定因素的家伙,知晓他太多的秘密。 第一条本体之龙凝聚完毕后,天花乱坠,地涌金莲,滚滚天地意志,铺天盖地而来,他也曾希图借助这天地之力,突破通灵境。 然而,注定一场辛苦,沦为白忙。 及至第二条雷猴之龙凝聚之后,滚滚天意再来,他依旧不死心,尽管当时的局势,已极度危险,但他还保留着必杀技,有瞬间翻盘的能力。 未料,他的意志才接住天地意志,秦广的攻击便来了,瞬间,他始终思虑不开的窒碍,霍然开朗。 借助天地意志,他深刻地理解了秦广那通灵一击,他顿悟了,所谓通灵,不是自己感悟灵力,不是自己强行御使赋灵神通来提升,而是神通自己的进化,自己的显化,用心去感悟这种显化,便能圆满。 当然,丰沛的星辰之力是关键,若是神通之中不能蕴含丰沛的赋灵神通,便是有再好的机缘,也是万万不能感悟的。 这也是为什么唯有修到鬼仙二境,点亮那条金龙的尾巴,才能修出通灵境的关键所在。 他于天地意志中顿悟之后,并没就此退出,而是不断地模拟、揣摩着通灵之境,最终在天地意志的帮助下,许易凝聚出了这架马克沁重机枪,这是他能想到的单兵之王,脑子里便有一股冲动,要将此物凝聚出来。 没想到还真让他弄成了。 他如今的通灵神通,可以任意显化万物,也自有灵性,但那股灵性仅限于微小的变化,让进攻的威力增大,手段多样化。 而这挺马克沁重机枪则不然,在许易看来,他能显化出无数的兵器,甚至也能显化出加特林重机枪,但那样的重机枪,只是表象,没有魂,而这挺在天地意志作用下显化的马克沁重机枪,是另类的。 比如,他喷射的雷珠,高速到超出了许易自己本领的极限,单此一点,便得了他显化此挺重机枪的深邃。何况,这挺马克沁重机枪是大面积高速喷洒,喷出的雷珠子弹,同样能被他操控由心,随意显化。 这就等于帮他多了一个快速大面积投放攻击的能力,在会战之际,这种能力是何等重要。 不然,即便他领悟了通灵秘法,面对秦广那至强一击,也休想胜得那么轻而易举。 当然,这其中的秘辛,许易不会和荒魅详述。 而荒魅已然被许易带歪了思路,他现在开始绞尽脑汁,思索马克沁重机枪到底是何等宝物,思索索姆河之战,到底是哪场大战,竟靠如此神兵,一战灭六万人。 如此战意,应该是惊世大战,怎么自己没听过? 荒魅异常不能容忍自己的无知,尤其不能容忍自己在见识上输给许易,不然将来怎么混? 他开始拼命绞尽脑汁,细细梳理他所吞噬的每一段记忆,许易终于得了清净,一把抓起荒魅,取出那张用了一半里程的紫色风符,再度催开禁制。 狂风暴起,荒魅惊呼道,“你作甚?这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要糟蹋如此重宝?” 许易想要说话,才张开的嘴巴,已被狂风灌满。 ……………… 东判府,宏天殿中,火树银花,星辰灿灿,玉壶光转,饮宴正酣,一派祥和气氛中,一位白衣男子在众人的鼓动下,长身而起,行至中央,舞动起身形来,但见他三十八九年纪,气质阴柔,容颜俊美,一对俊眉斜飞入鬓,郎目含情,墨发如瀑,竟比女儿家还要柔美。 便见白衣男子边舞边起唇展喉唱道,“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懒慢带疏狂。曾批给露支风券,累奏流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风阳。” 一曲罢了,满座震天价叫好声。 “妙哉妙哉,久闻少使大人诗歌双绝,却没想到舞姿竟也如此曼妙,真是一舞天仙动,再物鬼神惊。” 说话的是左殿伯苏彻。 这回,他不复先前议事时的满面凝重,一言不发,而变得和蔼可亲,眉目慈朗起来。 “如闻仙乐耳暂明,今日遇少使大人,我等才知这人间天上,竟有如此妙音。” 右殿伯桐昆一边打着拍子,一边和道。 大司命阴昭笑道,“起止是妙音,依我看来,最令人震撼的却是少使大人的这首词作,清新隽永,涤人耳目,一等一的妙作。” 洛东阳含笑望着自己的这三位手下,心中的忌惮消了不少,往日里,这几位一个比一个难缠,各个心机深沉,如今,却在陈少使面前露出了同样的面孔。 不管是作假,还是当真,洛东阳心中安稳不少。 “怎不闻判官评语,怎么,莫否判官很不以为然?” 陈少使朗目微横,直直盯着洛东阳。 洛东阳依旧怔怔,陈少使脸色阴沉下来,阴声道,“看来是陈某才疏学浅,污了你洛判官眼目,没想到你洛判官的眼光,竟比东冥君还要高……” 八十二章 散官符 http://..org/ “啊,怎么乐声停了,何时停的?” 洛东阳蹭地站起身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陈少使转怒为喜,“莫非洛兄竟还沉浸在某的音色中?” 洛东阳激动地道,“何止何止,听着少使的歌喉,观着少使的妙舞,某简直魂飘飘不知所止,仿佛到了一派田园仙国之中,沉醉其中,简直不思归去了。” 他一番话出,苏彻眼皮一跳,桐昆摸了摸鼻子,阴昭低下了头,三人心中竟同时冒出同一个念头,“看来我与判尊的差距,绝不在二境和三境上。” 陈少使彻底感动了,一把抓住洛东阳的衣袖,感慨道,“知音世所稀,知音世所稀,除了东冥君,洛兄是唯二知我之人。” 殊不知此话一出,洛东阳额头瞬间冷汗涔涔,苏彻,桐昆,阴昭三人也惊得面无人色。 谁不知这位陈少使,是东冥君的什么人,不然区区一个少使,连合道圆满都没有的修为,何以有如此威势。 为避嫌,洛东阳不动声色抽走了衣袖,正待辩解,一道身影冲进殿来。 刷的一下,洛东阳沉下脸来,厉声喝道,“滚出去,天没塌,就别来烦我,不知本尊正在招待最尊贵的客人么?” 冲进来的是天监使石良发,专司观察天象,管理命魂牌,虽然知道,此人来,必有要事,但为了在陈少使面前刷足好感度,洛东阳还是作色一番。 石良发急道,“判尊,整个金陵卫的命魂牌全部炸裂,包括卫将秦广。” 铛的一声,苏彻手中的夜光杯跌落在地,摔了个四五分裂。 洛东阳愣住了,这回是真愣住了。 “你再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司命阴昭一改先前的春风和煦,一张脸阴酷得好像行将发动进攻的响尾蛇。 石良发又复述一次结果,桐昆迅速取出一枚如意珠,不多时便联系上了八百黄巾力士的首领雄坤。 雄坤迅速禀告了经过,确凿无疑地告诉众人,秦广,一众金陵卫,还有陈绅等人便是灭在许易手中,当然,也少不得渗透自己的功劳,若非自己调度有方,这八百黄巾力士会如何如何云云。 阴昭没工夫听他废话,询问过程。奈何雄坤修为有限,看那边打得星河灿烂,其中究竟,根本看不明白,只说许易取出了一件异宝,是个古怪的兵器,横扫了全场。 当然,最重要一点,许易成就了鬼仙,他并没有遗漏。 询问完雄坤,洛东阳等人终于对当时的情况,了解了四五分,疑惑却多了十分。 “老苏,他之前真的只有合道修为?” 洛东阳沉声问道。 虽然他不满苏家在料理许易的事儿,闹出了巨大的乱子,但他依旧没有太过重视许易,派出秦广率领金陵卫绞杀,不过是给苏彻一个面子,收揽人心。 可他万万想不到会弄成这样,许易能干掉秦广,说明此人的实力已涨到了苏彻,桐昆,阴昭这等级数了。 如果许易在今日之前,还只是合道境,那这件事就更可怕了,如此恐怖的成长速度,将来必生大患。 “怎么档子事,我看洛兄都变了脸色,说来我听听。” 陈少使一甩云袖,漫不经心地说道。 洛东阳陡然想起自己这边还立着个强援,赶忙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当然,在他的讲述中,自然是许易十恶不赦,犯上作乱。 “猖狂,如此猖狂之徒,陈某简直闻所未闻,若不好好整治,东冥府威严何在。洛判,你发兵捉拿凶顽,更待何时。放心,军马你自管调动,稍后我向东冥君禀告一声就是了。” 陈少使大包大揽,他向来将自己当作东冥君的化身,对东冥府治下,出了许易这等敢挑战东冥府秩序的狂徒,他的痛恨绝对是发自肺腑的。 洛东阳抱拳道,“有少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有二,一个是此獠已经晋升为鬼仙境了,原本的空间限制对他不起作用了,如果放任他遁走,此獠很容易逃出我东判府乃至东冥府治所,以此子展现出的凶悍,将来必是后患。” 陈少使道,“这个容易,我立即给左冥伯传讯,令他开启禁制,暂时封锁边界,不过时间不能太长,消耗实在太大,最多给你三天时间。” 洛东阳怔住了,苏彻,桐昆,阴昭三人也瞪圆了眼睛,都知道陈少使素得东冥君宠爱,可谁也没想到,竟宠爱到了这等份上。 以至于让区区一个少使随意说出了“令左冥伯”的话来,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竟敢让左冥伯封锁边境,整个东冥府占地之广,简直超出了数字统计的意义。 每次封锁边境,消耗的能量都大得难以想象,一个少使就能行? 陈少使很满意众人的震撼,竟当众拿出了一枚白色阴官符,催开禁制,直接说话了,不多时,内中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竟表态立即照办。 洛东阳听得出来,那声音就是东冥府左冥伯的声音。 一刹那,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眼前这个气质阴柔的舞男生生粉碎了。 陈少使道,“说吧,洛兄,第二个难点是什么?我都给你办了。诸位也不必大惊小怪,我这枚阴官符,乃是东冥君从阴庭得来的散官符,有级无权,样子货,东冥君说,要待咱突破至鬼仙境后,再完成认主,彻底转成真正的散官。” 陈少使说得轻描淡写,洛东阳等人却听得想死。 苏彻,桐昆,阴招之流,默默想着自己的阴官符,不过还是最低端的青色,这踏马找谁说理去。 洛东阳心中的不平衡丝毫不比三人来的少,纵然他也是白色阴官符,可也比不得陈少使的散官符。 那枚白色散官符,可是面向的整个阴庭,而跳出了东冥府的界限,只要完成了认证,基本遇缺就补。 此物用来送礼,简直无往不利,如此贵重的物件儿,洛东阳敢保证,即便是东冥君也只有一件,而且必定是阴庭重大日子上,奖励下来的。 如此贵重之物,却被东冥君赐给了陈少使。 八十三章 人就在东判府 http://..org/ 现在洛东阳明白了,为何连位高如左冥伯,对陈少使的吩咐,也是当机立断地办。 眼前立着的哪里是陈少使啊,分明是东冥君夫人,一个傲娇超过女子的男人。 洛东阳脸上的自尊瞬间敛尽,堆满了仰慕,“第二个问题,便在于那贼子修为高绝,我东判府即便发动围捕,料来损失也不会小,所以还需要东冥府的谅解。原来这的确是个问题,但现在洛某见识了少使大人在冥君处的份量,现在是彻底托底了。” 陈少使素手一挥,“那还等什么,那等狗贼还不立刻缉拿归案,若真让他窜逃出了东冥府,丢的可是东冥君的脸。” 洛东阳抱拳道,“少使大人放心,我东判府还不是一个小小的许易能够掀翻的,他现在定然在做亡命之逃,我立时令天监使,监测许易的下落,立时便发大军围剿,务必在天黑前,将此獠的人头提回来,给少使大人下酒。” 陈少使掩鼻娇笑,“没想到洛兄还记得陈某的爱好,只是这些年随侍东冥君,东冥君不喜这些血腥,我也就不用了。”说着,眼神不由自主流露出几分向往。 天监使得令,取出一块如围棋棋盘一样的物事,上面线路纵横而密集,便见天监使掐动法诀,口中念念有词,棋盘上忽然闪现一道光斑,光斑飘忽不定,十余息后,天监使一声断喝,那光斑忽然定住,天监使瞪圆了眼睛,眉头却紧紧锁住。 “怎么回事,算完了赶紧说,老苏,大军准备得怎么样了?” 洛东阳高声道。 此时此刻,他心中堆着满满的紧迫感。 “已经准备妥当,五路大军,可以随时出发。” 苏彻高声呼道,“此番,定要将那姓许的碎尸万段。” “等等!” 天监使忽然高声道,“人就在东判府。” “什么人就在东判府,你是喝醉了,还是没睡醒。” 桐昆怒声叱道。 天监使满面委屈,“人真的就在东判府,我已经推演了三次。” 刷的一下,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心中同时迸出一个突破天际的疯狂想法。 随后,一道身影款款步入大厅,朗声道,“都是生面孔,但神交久矣,我此番来,就是问诸位一句话,我就想安分守己做个小小的城隍,攒点香火,踏实修行,怎么就那么难呢?” 他话音未落,苏彻当先出手,一道星芒从他掌中爆开,下一瞬,无数如风暴雨幕般的雷霆子弹疯狂炸响,哒哒哒哒…… “通灵宝……” 苏彻话音未落,身体便被狂飙如暴风狂雨的子弹打碎,他击出的那道星芒,根本就没机会爆开,便直接被三昧元雷正意给炼化了。 许易早就通过荒魅的告知,知道了苏彻的消息,包括容貌,才一个照面,他便选中了苏彻。 他自问是个心地善良,与世无争的良善之辈,偏偏总有人要惹他,这回苏家算是彻底给他惹急了。 从派人用三阴碎魂钉袭杀他开始,再到姜瑜出手,再到秦广追手,一波三连击,彻底把心地善良的许易的心火给撩拨得直冲霄汉了。 一个照面,雷霆子弹打碎了苏彻身体,四散漫撒,惊变之中,一道黑影闪了进来,掌中放出一捧雷火,那雷火呈一个漏洞造型,长达数丈,高速旋转,竟引得挥洒出的雷霆暴雨开始发飘。 刷的一下,雷霆子弹散成雷霆笼网,四散铺开。 这个时候,洛东阳,桐昆,阴昭也出手了,与此同时,整个大厅不知何处,发出凄厉的响声,宛若拉响了防空警报。 许易一上来就灭了苏彻,洛东阳,桐昆,阴昭等人的重视简直拉升到了恐怖级别。 面对许易那瓢泼呼啸的弹雨,桐昆和阴昭虽也修得了通灵境,却也只有招架之功,倒是洛东阳直接唤出了星辰之龙,星辰之龙喷出一枚紫色珠子,珠子化作一团火焰,尔后化作一个火焰巨人,竟迎着许易打出的弹雨冲了过去,狂飙的子弹击在那火焰巨人身上,竟只能稍稍阻挡火焰巨人的来势,灭些微的削弱火焰巨人身上的火焰,并不能阻止火焰巨人的飚进。 当下,许易调转马克沁重机枪,全力对准了火焰巨人,火力全开之下,那火焰巨人竟动不得分毫。 刷的一下,洛东阳收了那火焰巨人,脸上满是痛惜和难以置信,盯着那挺疯狂哒哒哒的马克沁重机枪,喃喃语道,“通灵宝物,威力至斯!” “陈少使,此去,以何面目对东冥君!” 阴昭急声高呼。 原来,适才那道突然而至的黑影,正是此番陈少使出行,东冥君派给陈少使的护卫,乃是三境修为,一出场便替陈少使防住了许易的攻击,那诡异的漏斗威能莫测。 然而,那黑影显然只负责陈少使的安危,这边洛东阳才分担去许易的压力,他便急着护佑陈少使撤走,此番阴昭疾呼,便为留下黑影。 他这一声疾呼,洛东阳幡然醒悟,高声道,“陈少使,你和这位大人一去,此贼必然肆虐,我东判府若毁,东冥君必然获罪,我和这位大人合力,再有外围的五路援军,瞬息便至,灭此獠必矣!”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面子了,许易的凶悍,已经让他感受到了生命的危险,偶尔闪念,想起苏彻,半点同情也无,只有无尽的愤怒。 苏彻啊苏彻,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这么个魔星。 苏彻若是泉下有灵,必定要回一句:我若早知道他是个妖怪,打死我也不惹他啊。 “灭许易!” 陈少使当机立断,还是洛东阳那句话打动了他,他不能坐视东冥君利益受损。 许易冷哼道,“既然留下来,那就不要走了。” 喝声方罢,他体内忽然扑出一条本体之龙,直接缠上了马克沁重机枪,机枪口不住喷洒的火光,瞬间炸成了火焰,哒哒哒…… 黑影呼出的漏洞竟直接被轰散,整个人被激得狂喷鲜血,却是再也不及护住陈少使,可怜陈少使一带名伶,若谈此论诗,说些风月,未必不能和许易成为挚友,阴差阳错,站在了对立面,被良善的许易误杀了。 八十四章 杀气滔天 http://..org/ 陈少使方死,黑影发了狂,一道星辰之龙也扑出体外,喷出一口星辰灵精,他掌中光焰万丈,再度聚成一个高速旋转的漏斗,直接朝许易笼罩而来,“洛东阳,我抗,你杀!” 许易疯狂喷洒的雷霆子弹,却是再也轰不散那漏洞,然而,黑影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几乎每坚持一息,便要喷出数口血液。 洛东阳再度召唤出火焰巨人,直朝许易扑来。 那诡异的漏洞,对许易的雷霆子弹,有着极强的吸附力道,以至于许易根本不能分出雷霆子弹,来对付那火焰巨人。 眼见那火焰巨人扑到近前,许易身体再度腾出一条怒龙,却是那条雷猴之龙。 雷猴之龙呼啸一声,也缠上了那挺马克沁重机枪,腾腾腾腾…… 子弹喷洒声音,瞬间变得宛若重炮轰击,疯狂的子弹加倍密集了,黑影的漏斗再也牵制不住许易,而许易也不再理会谁的牵制,狂暴雷霆子弹,裹挟着铺天盖地的恐怖三昧元雷正意,横扫一切。 黑影的漏斗瞬间崩溃,下一瞬身体爆开。 狂飙直进的火焰巨人,也直接被雷暴轰散,洛东阳在惊天怒吼中,被打成了飞烟。 桐昆,阴昭,在失去了黑影和洛东阳的正面战场牵制后,直接被横扫。 四人临死之际,都没有怨恨,因为来不及怨恨,全部的心神,都被许易身体内冲出的第二条雷猴之龙,所震撼了。 到死,四人都在想一个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别捡了,速走,再不走,走不了。” 荒魅一边大声喝叱着正急急收拢着修炼资源的许易,自己却贪婪地吸食着四散的清气,不肯放过一丝一缕。 其实许易收集满场资源,哪里会要许久时间,不过一瞬,其实以他拥有的卓绝感知能力,已然知道,即便不收集这满地散落的资源,也逃不出去了。 轰! 许易猛地挥手,狂暴的雷击,直接将失去了阵法庇护的大殿轰塌。 他腾云直上,三面大军已然合围,还有两面大军,已到了数十里外,旌旗蔽天,鼎盛军容已能望见。 “杀!” 三面大军同声怒喝,三道恐怖的光波,同时在军阵前汇聚。 荒魅已经慌得狂念“无量天尊”、“阿弥陀佛”了,他比谁都清楚,以仙界大军的鼎盛军容,一旦大军聚合,根本就不差是仙境的修士凭借个体的力量能够对抗的。 “请宝贝转身!” 许易沉声暴喝,荒魅死死盯住许易脖子处,却见许易脖子处,射出一道清光,清光只有一爆开的灯花那般大小,也射出到许易身前三寸左右的位置。 刷的一下,清光一旋,三面大军的近万修士的头颅同时落地,恐怖的场面,即便是荒魅这等见过无数风浪之辈,也吓得说不出话来。 下一瞬,许易冲霄而起,消失不见,面上明显疲倦,身体也陡然单薄了不少。 这边近万无头尸,扑簌簌,齐齐摔下云端,已腾到二十余里外的另外两支大军,同时顿住。 下一瞬,凄厉的军号,在两支大军中响起,直直灌入云霄,然而无论军号如何凄厉,也阻不住两支大军的溃散。 没有人能面对如此惨烈的摧毁,而无动于衷,大军也是修士组建的。 其余三支大军,近万人马,根本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就齐齐授首,这种血淋漓的震撼,足以摧毁任何一支大军的军心。 场中大军崩溃得那么自然,连主将都懒得维持秩序了,也许崩溃才是合适的,安全的。 失职总好过丢命。 何况,如今连东判府都被摧毁了,判尊大人都阵亡了,谁还来追责? 崩溃吧,痛痛快快地崩溃。 “跑什么跑,跑什么跑,你个败家玩意儿,崽卖爷田心不疼,我的尸气,那得多少尸气,若是老子都吞了,老子能成仙!” 许易驾起云头狂飙,荒魅跳出星空戒,破口大骂。 当许易弄出清光,斩落上万人头之际,荒魅震撼之余,激动得都快昏死过去了,上万合道修士,那得多少尸气啊。 哪知道他这边刚要高朝,许易强行帮他把裤子系上了。 “你若是想要,我现在就放你去,我好容易博了这条命回来,可不想就这么丢了,你去是不去,给句话?” 许易一句话,噎得荒魅半晌说不出话来,末了,只能连连感叹天意不公,天意不公。 事实上,他吸不得如此多的尸气,哪里是天灾,分明是人祸。 因为许易不想荒魅太狂暴。 他的感知,早已把握住了另外两路大军的崩溃,此时返回,根本没有危险。 他不过是不想荒魅吞这上万尸气,怕的正是荒魅脱出掌控。 他和荒魅的关系,绝不是主从关系这么简单,彼此算得上相互信任,也有过生死相托,但一人一妖的心,始终隔了那么一层。 若将荒魅换作阿鲤,秋娃,他无论如何不会拦着。 还是那句话,他把握不住强大后的荒魅。 而他现在又需要荒魅读取记忆的能力,这个能力,对他而言,太关键了。 此番,能悄无声息侵入东判府,自然又是荒魅的功劳。 总而言之,暂时他的修行路上,还少不得荒魅。 荒魅与此机缘失之交臂,可以说全然是因为许易的私心,再正常不过的私心。 当然了,许易会在心里默默宽慰自己,说服自己这全然是为了荒魅好,一次吞噬上万尸气,他怕荒魅要么爆体而亡,要么错乱失常。 精神胜利法一出,许易的心态很快就平和了,仅有的一丁点愧疚,转瞬消失无踪了。 “行了,真吸那么多,说不定你爆体而亡,或者精神错乱,来来来,我这把收获不小,给你三枚仙灵珠,好好补补。” 许易看着荒魅一脸的生无可恋,掏出三么仙灵珠来。 他这一招,立时奏效,荒魅气得怒吼一声“卧槽”,便来找许易理论,凭什么就凭他荒魅老祖这回的辛苦付出,就踏马只值三枚仙灵珠。 八十五章 异象回鸾 http://..org/ 许易一通“仙灵珠对他作用已不大,须得细水长流”的理论,尔后又作色一番,荒魅也就认了。 反正他已经习惯被许易的各种歪理邪说说服了,他认为屈服于道理,总比屈服于威胁,更有尊严。 许易一口气遁出上万里,来到海中的一个海岛上落定,他停留在沙滩边上,摄过几个椰果吸了,便在沙滩上躺了,任由潮水将他浸润,海风将他吹拂,他想要歇歇了。 荒魅也没有追问最后关头,他脖子中射出的那缕寒光,到底是从何而来,这家伙比许易更快的昏睡过去。 虽说,荒魅没有吞到那上万大军的尸气,事实上,这一波,他的收获决不比许易小,从来都是许易杀猪他吃肉,这一波许易灭了二十余鬼仙,滚滚清气全归了荒魅,那些清气的质量,远远胜过了尸气。 此番,荒魅昏睡,就是为了消化这些尸气。 一夜好睡,再醒来时,身边落了不少水鸟,许易招来几个椰子,尽数吸空,鲜美的汁液才流入腹中,饥火忽然熊熊燃烧起来。 许大厨从须弥戒中取出锅碗瓢盆,开始烹饪早餐。 一锅鲜美香辣的鱼汤,配着三大桶米饭,再度帮许易找回了生命的意义。 到了傍晚时分,荒魅终于睡醒过来,许易端出两盆才卤好的熟肉,荒魅大口吞了,道,“你倒是挺放心,真不担心人家找过来,也不想想怎么出去,还真就在这儿睡了一宿。” 许易道,“他们找我,不过是通过金令符中的印记,里面的印记,老子早消了。至于封锁,那就是个笑话,东判府何其广大,封锁三五日已是极限,还能一直封锁下去?” 他如今成就鬼仙,天地任遨游,正是畅快时候。 荒魅道,“你倒是盘算得清楚,不过你那金令符,印记一消,还怎么用?” 许易道,“暂时不用了呗,反正我已经把新得的那堆香火灵精珠都转化,暂时也用不上那玩意儿。” 荒魅道,“你告诉我那脖子里是怎么冒出清光的,何时得到的那宝物,我说一个能让你乐疯的消息。” 许易叹息一声道,“我脖子那玩意儿,偶然所得,只有我能看清,本来是不得用的,后来晋升修为后,勉强能引动一点清光出体。上回破那谁的护罩,就靠这玩意儿,你追问过一次。这回这玩意儿能被引动,完全是因为香火的原因,不瞒你说,我敢在东判府的眼皮子底下冲击地仙,敢杀回去,全是仗着这个。” “奈何这宝物虽好,但一用就消,那玩意儿已彻底归于沉寂了,连引动都难了。让我好不心伤。” 荒魅道,“你不是还有香火灵精么,继续淬炼啊,这回别的不说,那香火灵精珠,你可是攒足了,怕是都要破百枚了吧。” 许易道,“七十三枚,数目是不小,但无用。” 荒魅奇道,“怎么会无用呢?” 许易道,“因为我测试过,复制后的香火灵精珠,根本不能被引动,就是完全属于我的香火灵精,也只能引动一回。我甚至怀疑,不是香火灵精的原因,而是香火的原因,当我受的香火浸染久了,这玩意儿便被引动了。至于香火灵精珠,这是香火的产物,反而引动不了了。” 荒魅道,“你的意思是,你只有继续享受香火供奉,日久天长,那宝贝才会被引动。” 许易点头道,“是这个意思。” 荒魅感叹道,“要是能一直用该多好,有这玩意儿,简直神挡杀神了。” “做梦都不敢想这美事儿,你赶紧着吧,说说,有啥好消息。” 许易伸了伸脖子,刚好比海边的落日高了一线。 荒魅道,“你打劫的那些资源中,有一件绝顶的宝贝。” 许易道,“你说那多罗伞?” 多罗伞是打劫秦广的,能定住香火灵精,不让令符发动防御作用。 当初得来,还欣喜过,现在已看不入眼了,啥伞也挡不住马克沁重机枪的突突。 荒魅道,“你打劫的资源中有一枚官符。” 许易摆摆手道,“别指望了,这鬼符,我确实能分解,但永远无法认证,不然我早就取银尊而代之了,何必将阴官符还与他。” 借助四色印的分解能力,许易利用官符占位的事儿,早在西洲时,他就干过,可谓精熟。 当时得了银尊的阴官符,他便想过这个路子,只是行不通罢了。 如今,他灭杀洛东阳等人,阴官符收了一堆,又有何益。 荒魅道,“你说的这些,我岂能不知,你把你那些阴官符拿出来,有两块白色的,念头都扫进去瞧瞧。” 许易依言照做,念头才扫入,他刷地跳了起来似,紧紧攥着左手的那块,激动地道,“这块,这块没用过,官符禁制没有激活。” 荒魅道,“这块是散官符,是那位陈少使的,东冥君这些年也不过得了一块散官符,赏给了陈少使,有这玩意儿,你就可以跳出东冥府的框架,直接在阴庭寻一美差了。” 许易道,“寻美差,还不是时候,东冥君已经是阴庭内数得着的大员了,触角必定伸得极长,我便去了,也抗不过人家,不过有这玩意儿了,前程暂时无忧,总归是件喜事。” 他话音方落,脸色陡然凝重起来。 霎时间,脸上气息乱冒,颜色转动,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 “异象回鸾!” 荒魅大惊,高声道,“老子早该想起来,香火珠,快点,大量的香火珠,淬炼仙体。” 许易当机立断,一口气取出上百枚香火珠,开始炼化,也顾不得心疼香火珠大量外溢,用最浓郁的香火将自己死死包裹住。 果然,伴随着大量香火珠的炼化,他脸上乱冒的气流终于止住。 许易隐隐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要显露出来,只得源源不断地炼化。 这一炼化,便是足足三日三夜。 原本许易极为托底,他收缴的香火珠合计起来,足有三千余,哪知道,这一炼化下来,竟是源源不绝。 八十六章 未来规划 http://..org/ 终于还剩堪堪二百余枚的时候,许易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诞出了。 体内忽然腾出一道气旋,气旋才腾出,他便知道是云鹤清气。 霎时,体内又闪过一道黑线,却是一根毛发,念头一动,那毛发,被他移出体外。 是那渔夫的毛发,后来炼入神胎中,便再没见过,没想到此时又冒了出来。 又过片刻,体内现出一个涡旋,明明灭灭,并未见过,仔细一想,许易明白了,这是那古怪漩涡,让他失去法力,又能大量炼化愿珠的古怪漩涡。 这玩意儿怎么也蹦出来了。 他试了试法术,运转无碍。 终于,不再有异象显现,许易停止了炼化,急问荒魅。 荒魅道,“此乃异象回鸾,成就鬼仙之后,因为解凡体造仙体,凡体并不是消失,而是化作元体之气,也就是那浊气,重新组合了这仙体,原来躯体内若有足够离奇的存在,便会在修成鬼仙后,引发一次异象回鸾。当然,这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旁人能有什么异象,也就你这奇葩了。” 许易不理会荒魅的吐槽,他在尝试着新爆出的三大异象的作用。 很快,就试验明白了,云鹤清气和漩涡的组合,还是有炼化香火珠的作用。这点许易毫不意外,在他看来,香火珠的本质就是愿珠的更高阶形式,都是信仰之力的一种体现。 至于那头头发,以许易如今的修为,已隐隐能感受到里面蕴藏的恐怖能量了。 他取出四色印,进入澄澈空间,留荒魅看守,一番试验,花费了半柱香的工夫,四色印果然将那头发分解,但并不能剥离任何的印记。 随即,许易脱出了四色印,并将那根头发也带了出来,放入了星空戒中。 “怎么,用不了?” 荒魅道。 许易点头道,“不是用不了,暂时用不上,这头发蕴含着老前辈的一丝精血,能量强大,便是我如今的仙体,也能轻易洞穿,是件难得的宝贝。希望将来有缘能再见老前辈,好将此宝奉还。” 荒魅嗤道,“以你的脾性,真还了这头发,还不得心疼得撕心裂肺,要不就得从老前辈那儿坑更多的宝物。” 许易冷道,“和你没话说,一说话就下道,太没品。行了,废话就不多说了,对我现在的状态,你有什么建议?” 荒魅道,“暂时去作散官不合适,不过你先把散官符炼化,站稳了再说,到时候,东冥君便是想让上面废黜,也无法废黜,因为一旦炼化,这枚散官符便和阴庭中千千万万散官符一样,不可查找了。除非根据你的血脉去查,不过,你小子还可以妖化,妖化后的血脉,他们根本无从查起,所以,这个是第一步。” “下一步,我以为你得抓紧赚香火珠了,你的香火珠基本耗竭了,而身为点亮龙尾的鬼仙,你的仙体必须终日享受香火,所以,香火珠是不能断的,而且供应不小,你现在的存货,维持不了多久。” “再一个,便是冲击鬼仙三境的事儿,香火灵精就不是关键了,关键便在星辰灵精,和高品阶的香火珠了,这两样准备齐了,再加上水磨工夫,估计十年之内,能见到你成就鬼仙三境。” 许易让荒魅参详,正是因为荒魅吸收了太多鬼仙的清气,其中不乏三境强者,以荒魅吸收的经验,自然能给出一个适合许易的方案。 许易从善如流,当下,他显化赤炎雷猴,将那枚散官符炼化,并将大量的香火灵精珠导了进去。 结果,竟有十余枚无法导入,而那十余枚,正是许易最后浸染的。 思虑片刻,许易便也明白了,他的香火灵精珠浸染非自己的香火灵精珠的能力,不是无限的,浸染得越多,那种属于自己的痕迹,便会被不断摊薄。 后面的十余枚香火灵精珠,不能导入散官符为用,多半便是因为印记太弱,低于了临界值。 炼化了散官符,许易没急着离岛,去寻找赚取香火珠的机会,而是暂时在岛上住了下来。 成就仙体后,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偏偏这不对劲儿,他也不大说得上来,暗自想,莫非是因为初入新境界,心境还不太稳固。 住了几日,这种不稳当的感觉愈盛,荒魅钻出来道,“找到了,你这是仙体初成,仙心不稳,多看看大千世界,浸染浸染人间烟火,也便好了。”说着,朝许易扔过一本封皮泛黄的典籍,上面书着五个字:《香火成神道》。 许易翻了翻,整本书还真不是什么修行秘籍,就是单纯的论述神祇和信仰之间的关系,以及香火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说理清楚,叙事分明,许易竟看迷进去了。 忽的,他腰囊中传来动静儿,许易催开如意珠,传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许兄,该还我人情了。” 许易道,“我是真没想到,你还敢联系我。” 他话音方落,荒魅意念传来,“当心,弄不好便是这小子在钓鱼。” 那声音道,“你这话说的,我知你在那边弄出的动静,不管怎样,我现在遇到难处了,欠我的人情,你该还我了。你老兄应该不是耍赖的人。” “那好吧,我来便是。” 许易慨然应诺。 荒魅急道,“你疯了!” 许易道,“欠人人情不好弄,能还就还了吧,无债一身轻不好么?” 传讯那人正是江北土地宫神主李尽欢,当初许易在江北掀起大动静,后来许易去东判府领官时,李尽欢找上门来。 那时,李尽欢天时地利人和尽占,却选择放他一马,要他欠下个人情。 许易盘算利弊,便应了这个人情。 却没想到他如今已经干翻了东判府,惹翻了东冥君,在阴庭必然也是挂了号的,他真没想到李尽欢还敢找他要人情。 至于荒魅判断李尽欢应该是在替东冥府钓鱼,许易不这么看,一者,李尽欢不会无故吐露他和许易这个人情的存在,二者,这是个聪明人,犯不着为了东冥府,结下他这个死敌。 八十七章 空虚老魔 http://..org/ ………… “主君,恕我直言,他许易只是区区一个外地城隍,可月氏岭那边的黄龙老妖们,个个神通广大,怎么可能给他面子,实在不行,我过去说说,大不了再涨上两成,那边应该知晓轻重,把咱们惹翻了,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江北土地宫景宸殿,李尽欢一脸愁容,他的谋主乌先生压低嗓子谏言道。 李尽欢道,“你以为我在愁黄龙老妖他们,我在愁我这个人情,就这样白白消耗了,真真是让人恼火。” 乌先生怔了怔,“主君何以如此看好那许城隍,听主君说过这人修为不过合道境,可黄龙老妖那边可是一帮鬼仙,其中不乏二境啊。” 李尽欢摆摆手道,“这人的邪门之处,绝不是修为境界能够概括的,且等着瞧吧,我料此人必定能我我解烦,速速着后厨备下酒肉,此君口腹之欲极盛,只要是酒喝好了,肉吃好了,一切好说。” 一炷香后,许易突兀地出现在景宸殿外,惊了李尽欢和乌先生一跳。 李尽欢当即便要动手,许易朗声道,“不过换了副面孔,李兄何以不识故人。” 尽管许易根本没把东冥府可能的搜捕当一回事,但未免节外生枝,他还是选择了易容前来,此刻,立在李尽欢身前的是个黄面中年。 李尽欢怔怔盯着许易良久,“数年不见,未料许兄竟已修至鬼仙境,可喜可贺,当真是可喜可贺……” 他这番贺喜,却是真心实意,他就指着许易帮他平事儿,自然希望本领越强越好。 至于他没看出许易已入二境,全然是因为许易故意收敛了气势,威严不露的缘故。 李尽欢的反应,当真让许易不解,他见到自己竟没一点惊讶,旁边还立着个外人,就这么不避嫌么? 没有营养的寒暄中,那位乌先生又扯到了许易在安陆繁盛香火之事,又大肆吹捧一番许易的大智大勇。 “感情这位李神主怕是还不知道你在东判府做下的案子。” 荒魅传出意念。 许易传出意念道,“这也正常,毕竟如此惊天丑闻,上面想要捂盖子,再正常不过。”意念至此,他不由想,这盖子真的捂得住么? 向荒魅传递意念的同时,许易问李尽欢道,“不知李兄,此番招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李尽欢道,“若是一般事,我也就不劳烦你了,实在是一件让我挠头无比的麻烦事儿……” 原来,在江北土地宫辖区内,有座月氏岭,近来来有大妖立洞府,发展声势惊人,李尽欢剿灭无力,只好绥靖,派人过去谈判,只要那边不闹出太大乱子,弄得江北境内民不聊生,他这边愿意每年给出一定数目的香火珠,就当买平安。 本来,这几年来,一直都这样糊弄着,彼此也算相安无事,哪知道,这回月氏岭的黄龙老妖竟要来信要将原来的份例加上五成。 这下可就顶着李尽欢了,无论如何,他也拿不出这个数目来,几次派人去谈判,人家口气极硬,没有半点回旋余地,说要不然就兵戎相见,就在江北土地上好生作一场。 许易道,“涨价总该有个由头,李兄莫不是有什么把柄,让那黄龙老妖拿住了?” 李尽欢摇头苦笑,乌先生道,“许神君岂不知我东判府遭的灭顶之罪,此番,那空虚老魔魔威滔天,横扫了东判府,东冥府都惊动了,那黄龙妖就是抓住这个机会,知道上面自顾不暇,才趁机要挟,黄龙老妖势大,主君虽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才不得不请许神君助一臂之力。” 许易心中纳罕到了极点,对东冥府捂不住盖子,抹去他的存在,这点他早有预料。 只是他没想到弄出个空虚老魔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当下,他道,“不知上面查实没有,这空虚老魔是什么来头?” 乌先生道,“查实了,就是个妖孽,传言说是下界来的魔星,空虚老魔便是他在下界的名头。也难怪了,能从下界来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存在,有此本领,也不稀奇。” 许易终于明悟了,原来还有这么档子事。 他魔头绰号颇多,夷陵和空虚两号,最著名,至于夷陵老魔的名头,在江北亮过,所以,人家根本就不选,直接用了这生僻的。 “行吧,既然李兄开口了,那咱就走一遭吧。” 许易决定迅速帮李尽欢扫平这乱子,好去人间沾染一下烟火。 李尽欢道,“就这么去?会不会太突兀?” 他深以为许易太过托大,即便是许易成就了鬼仙,怕也敌不过那二境的黄龙老妖。 许易道,“突兀什么,李兄要结果,我负责给李兄结果就是了。再说,咱们又不一定要动武,李兄莫不担心去了回不来了?” 李尽欢道,“许兄你也犯不着激我,除非黄龙老妖真铁了心要作乱,否则他定不敢动你我,也罢,你许兄都开口了,我再推三阻四,未免太不爽利。反正你许兄的本事,我总是信得过的,到时便静观许兄的三寸不烂之舌大显神威。” 计较已定,李尽欢取出一枚如意珠,传过消息,不多时,便得到了回音,说明日午时,黄龙老妖在洞府中宴客。 和黄龙老妖约好了时间,李尽欢便开始尽心招待许易,近乎搬出了酒池肉林,令许易吃了个痛快。 次日午时,许易和李尽欢赶到了月氏岭,山势浩大,林泉丰美,确是一处福地。 黄龙老妖的洞府并不是如许易想象的那样,就是一个洞穴,而是占地极为广大的秀美建筑。 从半山腰开始,层层叠叠,竟然大大小小数百间,亭台楼阁蔓延,气象极盛。 “江北土地宫李尽欢携友来访。” 李尽欢高声喝道。 刷的一下,眼前烟尘散开,一条青石板路接空而来。 许易和李尽欢对视一眼,察觉到李尽欢眼中的惊疑,许易传出意念道,“不过是土系赋灵神通,小操作,以你李兄的见识,这算什么。” 八十八章 假货 http://..org/ 李尽欢哈哈一笑,和许易并肩踏上青石板来,他青石板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一块消来一块聚,不知跨过多少阶后,前面烟尘散尽,露出一个大红色的殿门,殿上有匾,书着四个字:居圣宝殿。 “好大口气,恁猖狂。” 许易心中暗道。 便在这时,两队甲士涌了出来,阵型不齐,有人有妖,两队甲士才阵列完毕,便同声高喊,“着江北土地宫李尽欢唱名而入。” 李尽欢面色大变,盯着乌洞洞的殿门,高声道,“黄兄这是何意?折辱李某么?” 许易哈哈一笑,“李兄多虑了,我看黄兄就虽单纯想和李兄做个游戏,走吧,李兄。”说着,一把扯着李尽欢,阔步而行。 两队甲士顿时变色,同声呼喝,手中兵器齐齐顿在青青石板上,煞气扑面而来。 “看吧,李兄,人家在欢迎咱呢。” 说着,许易大手一挥,两队甲士尽皆飞出去,各自摔在或近或远的山石上,灰头土脸。 许易一个晃身,便拉着李尽欢进了殿中。 殿内,高朋满座,妖孽,邪魔云集,一帮妖邪正在聚饮,还安排了妖娆舞姬演武,只是显然听到外面动静儿,此刻,舞乐皆停,所有视线,都凝在许易和李尽欢身上。 “好胆!好胆,李尽欢,你到底是来谈事,还是来砸场子,今日我大哥黄龙道君,大宴三山五岳的宾客,你做这一套是踏马的给谁看?” 黄龙老妖身旁一个獐头鼠目的枯瘦汉子,张牙舞爪地嘶吼着,声音凄厉。 只一眼,许易便瞧出这家伙是鼠类精怪,修行有成。 “黄兄误会了,李某,李某……” 李尽欢着实有些慌了,他不是没经过风浪的,但眼前的局面看着分明要失控。 黄龙老妖分明是早有准备,看看场中的鬼仙妖邪,不下三十之数,这分明是给他准备的绝对威慑。 而自己这边的许易,却不肯丝毫松了气势,若是一言不合,战将起来,那画面他不敢想象。 “误会什么?我好心好意给你老李机会,听你老李废话,你居然带个混不吝来,这是要给姓黄的好看么?姓黄的脾气好,不与你一般见识,可就怕我这些弟兄们不答应。” 身量雄壮的黄龙,坐在虎皮宝座上,宛若一座黑山,偏生声音阴郁,听得人脊梁骨发寒。 黄龙老妖话音方落,一众大妖纷纷鼓噪起来。 “这算什么,上门来打脸,区区一方土地,就能这么猖狂?” “还以为今时能比往日,东判府如何,空虚老魔说灭不也灭了。” “某不敢与空虚老魔比肩,但自问要灭一个土地宫,易如反掌。” “……” 黄龙老妖明知道李尽欢今日会来谈判,却在此大宴宾客,亮肌肉,显威胁的意味不言自明。 李尽欢面色如常,心中却打鼓,不住传出意念,让许易千万制怒。 “李兄,可还有什么要说的?若还要提减份例的事,那咱们只有刀兵相见了,今日黄某宴请诸友,不想见血,算李兄运气好,倒是你旁边的这位气性不小,劲儿挺冲,就给我留下来吧。” 黄龙老妖端着酒杯,似醉非醉,半眯了眼睛盯着李尽欢说道。 李尽欢正待说话,许易意念传来,“答应他,人家总要留个人质,这场戏,人家弄了这么大排面,总要给个台阶,让人家散戏,放心,有你老兄在,我性命无忧。” 李尽欢在,有些事儿,他还真束手束脚。 便在这时,一道身影飞扑入洞,却是个瘦小的红衣汉子,宛若灵猴,才落定,爆出是雷鸣般的声音,“启禀圣君,请到了,请到了,人已经在路上了。” “什么!” 黄龙老妖惊声喝道,脸上醉态瞬间无踪,哗啦一下,一把推开身前的酒案,兴奋得满脸发红,激动地不停在陛阶上走来走去。 “敢问大哥,到底有何喜事,何不说出来,让我等一并欢喜呢。” 那獐头鼠目的妖族凑到近前,高声喊道。 黄龙老妖哈哈大笑,声震殿宇,“列位,好消息,端的是天大的好消息,威震东冥府,新录入邪魔榜的天下著名邪魔,空虚老魔到了,我多方打探,终于请到他了。” 此话一出,许易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他的丑态,落在黄龙老妖眼中,令他得意更甚。 全场瞬间沸腾,议论蜂起。 “空虚老魔真是百年来东冥府一带出世的绝顶魔头,凶威滔天,一战灭东判府,斩龙阳,凤翎,麒麟三卫,万余大军,这等威风,思来令人神往。” “传闻此君修出了通灵宝物,当真是精彩绝艳的魔头。” “我还听说,此魔还在合道境时,就显露不凡,东判府却偏偏盯上空虚老魔下刀子,这不是找死么是?” “…………” 黄龙老妖一声清啸,压住场中的乱声,激动地道,“诸位道友,空虚老魔是我魔道巨擘,这回他能拨冗前来,是给我黄龙的面子,也是诸位的光彩,为了表现咱们对这位魔道巨擘的敬意,窃以为,咱们还是在门外迎候为好。当然了,这仅仅只是黄某的提议,诸位若是不便去,黄某只好先道声‘少陪’了。” “同去,同去,迎接空虚这等旷世邪魔,乃我等光荣。” “是极是极,我等也盼着一见空虚老魔风采。” “老魔杀性如海,既然见面,还是别惹他不快。” “我等魔道高士,向来强者为尊,尊重空虚老魔乃是应有之意。” “……” 一时间,应者云集。 黄龙老妖瞥了李尽欢一眼,也不再催逼他离开,眼前大好机会,顺带着借空虚老魔的名号,正好彻底压垮这姓李的。 当下,黄龙老妖引着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出了殿外,在殿前的演武场上驻足,眺望虚空。 不多时,北方天际驰过两道人影,后面那人正是他的另一位心腹谋臣黄权,前面那人显然便是空虚老魔。 定睛看去,却见那空虚老魔一身青衣,身形瘦削,面部硬挺,三十八九年纪,看造型活像一个中年书生,哪里有半点魔头的张扬,只是双眸间有狠厉闪烁。 八十九章 魔头风范 http://..org/ 空虚老魔方至,场间顿起窃窃私语。 “这也不像啊,半点气势也无,好生失望。” “你知道什么,依我之见,这才是高人风采,凶狠都写在脸上的,那是混混。这等魔道巨擘,当然自有风采,看这位浑身流淌着书卷气,却翻脸一怒平东判府,这才是高人风范,着实令某心折。” “正是此理,看来某这一身金光闪闪,也该扔了,明天就改形象,也染一点书卷气,哈哈……” “…………” 众人嘈窃之际,黄权和那青衣书生已到得近前,落下云头来。 “见过空虚道友!” 黄龙一抱拳,高声道。 众人皆跟随行礼,声震苍山。 青衣书生微微颔首,“黄龙兄大名,我也久有耳闻,正是我辈风范,听了黄权道友讲述黄龙兄为人,正合我心意,特此过来一访,却没想到竟遇到这许多同道英杰,甚是荣幸。还请黄龙兄一一为我引荐。” 见空虚老魔浑然没有传言中的凶狠霸道,众人都松了口气,黄龙也暗暗心折,当下,便替青衣书生引荐起来。果然都是三山五岳的凶残人士,有许多许易都听过的名号。 一圈引荐下来,就剩了李尽欢和许易不曾介绍,青衣书生指着许易和李尽欢道,“这二位又是何方神圣?” 黄龙就等着青衣书生发问,呵呵一笑,指着李尽欢道,“这位乃是当今江北土地宫之神主,说来,乃是黄某的父母官,今日,上门正是要给黄某好瞧的。” 刷的一下,青衣书生变了脸色,冷声道,“是嘛,我倒要看看他打算怎么逞威,许某生平最恨这等道貌岸然的阴官,比那阳世的赃官,还要惹人生厌。” 李尽欢终于绷不住了,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黄龙不敢杀他,他大概有数,可眼前这人是谁,那是震动阴庭的盖世邪魔,灭掉自己,和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分别,也绝不会有半点的心理负担。 “空虚兄所言极是,这样吧,李神主,你看大家难得来一趟江北,你这个地头蛇,总要表示表示,给黄某的份例,再涨上两成,这涨的两成,便算你李神主孝敬诸位的,如何?” 黄龙哈哈笑道,志得意满。 “是……是……” 李尽欢的心神终于崩溃,他可以和黄龙周旋,但实在扛不住这空虚老魔的凶威,关键还是这位真敢杀人,完全无视法治社会。 言罢,便要扯着许易,仓皇退散。 黄龙道,“你这位有脾气的同伴,就留下来吧,等你先把那两成份子送过来,我再让他回去不迟,可要快些噢,惹恼了诸君,说不得黄某又只有再加份例了。” 李尽欢满眼深意地盯着许易,许易道,“无妨,李兄自管去,我暂且在此饮酒。” 有些事,他不打算让李尽欢知道。 正愁不知怎么支开李尽欢,黄龙却是先帮他办了,还办得这样妥帖。 李尽欢沉沉一叹,传出意念,让许易放心,他会立即着人送来份例,换他安全。 随后,便即腾身离开。 “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胆色,比那姓李的强多了。” 黄龙呵呵笑道,“不过,光有胆色也无用,小子,就冲你先前的张狂劲儿,你说我该如何罚你?” 许易道,“我看黄兄连主次都分不清了,今天空虚老魔既然来了,大的主题,自然是欢迎空虚老魔,你先借空虚老魔的名头,压服了李尽欢,现在又来压我,真把空虚老魔当一杆好枪,耍得虎虎生风,若我是空虚老魔,定不与你黄龙干休。” 许易话音未落,满场尽皆变色,画风不对啊,完全不对啊。 这人怎么那么淡定,一口一个空虚老魔,也太失礼了吧,更夸张的是,这人还敢当面挑拨离间,什么时候,世上出了这样的傻大胆? 饶是黄龙平素颇有城府,此刻脸上也挂不住了,一阵青一阵白,既有对许易的狂怒,又有对青衣书生的无尽担心。 一时间,场间的气氛陡然凝重了。 青衣书生不发话,谁也不知他到底是何态度,无奈,黄龙只好道,“却是黄某孟浪了,为表歉意,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说着,向青衣书生递过一个透明匣子,谁都看得分明,内中有香火珠三十。 青衣书生一挥手才,“此事先记下,黄兄若真诚待客,许某可稍留片刻,若黄兄真存了别的心思,嘿嘿……” 一时间,众老魔只觉气氛瞬间冰寒。 “不敢不敢,空虚兄千万别误会。” 黄龙额头已然见汗,他甚至有些后悔,招了这老魔前来,这种生杀由人操控的感觉,实在太糟了。 他也不敢再招惹许易,这家伙的嘴太毒,说不定还能喷出什么来,他先将这笔债记下,一旦空虚老魔离开,那便算总账。 他这边正要邀请空虚老魔入殿,添酒回灯重开宴,许易又说话了,声音才响起,黄龙都忍不住后脊梁一颤。 便见许易对着一枚如意珠说话,声音极大,“什么,你说什么,有空虚老魔的消息了?他现在出了东判府了?这不可能啊,据我所知,他就在江南地界上呀,什么,正在大战,东判府多名强者围攻,还要驰援,行了,我先把消息报过去……咦,你们都盯着我作甚……” 场间的气氛又凝住了。 黄龙发现只要这家伙开口,就必定一出一出的幺蛾子。 他想说话,却发现无法开口,他看向黄权,传出意念道,“怎么就确认他是空虚老魔?” 事实上,这个问题,同时在场中所有人心头浮现。 黄权传意念道,“我是得到消息赶过去,见到了,他自己承认是空虚老魔,这个档口,谁胆边生毛,敢冒充空虚老魔?” “你!” 黄龙无语了。 事实上,黄龙这个逻辑还真说得通,自青衣书生到场,不止是他,场中没有任何人想过怀疑空虚老魔的真假。 一者是思维盲区,二者便在于此时是特殊时刻,冒充空虚老魔,风险未免太大。 可许易这么一搅合,架不住任何人心中都要犯嘀咕。 九十章 驾轻就熟 http://..org/ “小辈,你说什么,有人冒充本座?嘿嘿,想不到我许某人,如今也得了高名,都有人来冒充了。人在哪里,我这就去宰了他。” 青衣书生神色淡然,声音冰冷。 许易道,“我以为许兄还是先证明自己是真的,不然,许兄就这么咋咋呼呼去了,旁人嘴上不说,心里怕要说,这定然是个假货,借机遁走。传出去,在座的诸位面上也无光,毕竟连真假都识不出来,就狂吹乱捧,岂不贻笑天下。” 所有人都像看妖怪一样,盯着许易,都在心里惊叹,这人怎么敢这样随意的说话,说常人憋在心里,却根本不敢说的话。若说这人是蠢货,可他总能将所有人的心思说得明白,若说这人是大智若愚,可也没有这样找死的。 青衣书生冷冷盯着许易,“也罢,那便从你开始吧。” 话音方落,青衣书生掌生霹雳,轰然朝许易罩来,才一出手,二境强者的风范显露无疑。 他是被许易逼急了,必须要杀人立威了,不然这个慌,可就绷不住了,好在他认为自己选的是个不知死活的软柿子。 至于解决了这多嘴的软柿子,局面还不至于崩塌。 岂料,他霹雳才轰出,便置身于雷暴之中,灵台一片暴雷,心意为之夺,再接着,身体便炸裂开来,意识全无。 滚滚雷暴余波未歇,许易已开始收集资源,滚滚清气,直没入他星空戒内。 静,死一般的静,空虚老魔就这样死了? 显然不是那么回事,可即便这位是装神弄鬼的假货,可到底还是二境修士,有数强者,就这么报销了,算怎么一回事。 “夷陵老魔,夷陵老魔,夷陵就是空虚,夷陵就是空虚,这才是空虚老魔,这才是空虚老魔……” 忽地,人群中一位瘦高的青年,体若筛糠,喃喃喊道,声音渐大。 此人不过合道修为,还未圆满,立在最角落位置。 他这一番呓语,立时惊动全场,一名红袍中年一把将他提了过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说什么?” 红袍中年唤作火云老魔,那瘦高青年唤作赵楚生,乃是新拜在他门下的徒弟,之所以收他,不过是看赵楚生的老子肯下本。 赵楚生陡然醒悟,赶忙冲许易作揖,“家父赵令武,乃前辈故人,某曾有幸随家父目睹过前辈风采,昔年前辈以夷陵名号,震惊江南,新又弹指覆灭东判府群丑,东冥府虽刻意掩盖前辈威名,但家父等一帮前辈之古交,却知幕后英雄到底是谁人。夷陵老祖便是空虚老祖,今日偶逢前辈,前辈虽换装易容,但那恐怖的雷霆意境,晚辈断断不会认错。” 赵楚生话音落定,满场宛若起了十二级地震。 霎时间,所有人都回过味儿来,缘何这位根本就没信过先前那人是空虚老魔,一切都极为笃定,原来人家就是本尊,任那人装得再像,骗得了天下人,还能骗得过本尊不成? “见过空虚兄,你这看这事闹得,我等有眼无珠,绝未想到有宵小不知死活,敢冒前辈之名。” 黄龙赶忙变换脸色,心中悔意如海,这空虚老魔是和李尽欢一路来的,是敌非友啊。 黄龙话音未落,众人齐齐见礼,越看许易,越有魔头风姿。 许易摆摆手,“闲话就休提了,本来我已一心向善,不愿再惹江湖是非,奈何总有人不欲让某好过,手中霹雳,总要浸染冤魂,我心实在难安。”说着,许易沉沉一叹,叹得众人头皮发麻,口含慈悲,腰悬人头,难道才是绝顶魔头的标准配置么? 叹声罢,许易接道,“既然撞上了,就是缘分,近来,我手头实在紧,不得不像列位打个秋风,诸位通道,把星空戒交出来吧。” 此话一出,场间气氛,针落可闻。 霎时间,众人的意念,疯狂地交互着。 “和老魔拼了!” 几乎瞬间,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 不是他们胆气豪,而是许易要的实在太多,星空戒都要了,大家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 “和老魔拼了!” 众人的共识愈发坚固。 然而,这共识依旧只是共识,达成共识不要紧,关键是要有人先动手,帮忙吸引空虚老魔的第一波火力啊。 意念交流间,鼓噪和老魔拼了的意志,越来越强,可偏生始终无法落实到行动上。 许易一指黄龙,“老黄,就从你开始吧,我查三个数,最后交出星空戒的,死!” 话音方落,那挺黑沉沉的马克沁重机枪架了出来。 黄龙满面痛苦,才聚起的胆气,便在那造型恐怖的马克沁重机枪下,化作乌有。 当下,他眼中噙着泪花,将多年积攒的星空戒抛了出来。 星空戒还未落入许易手中,两人率先动手了,逼到绝境了,总有人更心疼自己多年积攒不易,被逼着去作这出头鸟。 哒哒哒…… 马克沁重机枪才开火,先动手的那两人,便被扫成了烟尘,滚滚雷霆正意,震撼着所有人的心灵。 先前,许易灭青衣书生,固然干净利落,但在手段上,未见凶残。 直到此刻,众人才终于见识了绝顶魔头的凶威。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 许易双手握拳,仰望天空,喃喃语道,脸上尽是忧愁。 一语未罢,大量的星空戒朝他飘来,许易尽数将资源清空,又将星空戒分还给了众魔头。 众魔头握着空荡荡的星空戒,感觉生命都在这一刻缥缈起来,无数人发出了同一个灵魂之问:老子踏马地到底是哪根筋抽抽了,要来蠢货黄龙这儿。 “诸君,且勿多想,你我彼此结缘,未尝不是天意,为了让我等的缘分,更加深刻一些,保证彼此能常来常往,诸君就立个誓吧,无论如何,咱们还是要将这段缘分继续下去的。” 好容易聚集这么多鬼仙,力量比一个东判府也不弱了,他没到理就此放过,只要个星空戒,无疑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九十一章 入红尘 http://..org/ 众魔头早就有了足够的心理建设,连星空戒都给了,只要不是要命,还有什么舍不下的呢。 约誓完毕,许易指着黄龙道,“老黄,赶紧去江北土地宫走一遭,该怎么做,做什么,想来不用我废话吧。” 黄龙点头如捣蒜。 “行了,那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许易一抱拳,腾身去了。 满场众人依旧无人敢乱动,直到半个时辰过去了,众人终于确信空虚老魔离得远了,那股封闭似的压抑,才稍稍松懈,便有人一屁股瘫坐在地。 ………… “主君,真的不行,吾未闻抱薪救火而能灭火者,此乃添油之术,黄龙老妖欲壑难填,先给这二成份例,也断难有成效。” 景宸殿中,乌先生苦苦相劝李尽欢。 李尽欢连声叹息,“正道衰,而邪道昌,吾深恨也,真想挂冠而去,奈何许易还神仙狼窝,不管事情办没办成,终究是因我之故,这两成份例,换他性命也值了。” 乌先生低眉道,“还请诸君恕我直言,这两成份例给了,许神君也未必能回来,不如示之强硬,说不得黄龙老妖还会有所忌惮。一味软弱,怕连再退的余地也无。何况,如今的东判府正是英杰奋武之时,若是操作好了,大人未必不能更上层楼。下吏以为,大人应将关注的重心,转到这上面,才不负机缘。” 李尽欢沉吟片刻,道,“先生之言固善,但许易非比常人,我若负他,灾祸之大,远胜于黄龙,勿要多言。” 乌先生瞠目,抱拳道,“下吏实在不明白,主君为何对许神君如此推崇,他如果真有主君所言的神异,就该帮主君解了这燃眉之急,至不济,他当能自己脱身,何必还要主君搭救。” 乌先生话音方落,一名甲士疾步来报,黄龙老妖在殿外求见。 哐当一声,李尽欢绊倒了一张椅子。 乌先生颤声,“逼迫何急,逼迫何急……” 李尽欢怔了足有十余息,才朝殿外行去,到得殿外,却见黄龙老妖一脸和善地望着他,远远抱拳行礼,口称“罪过”。 李尽欢看得发蒙,跟出来的乌先生传出意念道,“当心有诈,此老妖最是诡变。” “黄兄未免太心急了吧,我这边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更改,我那位朋友如何了?” 李尽欢沉声道。 黄龙道,“黄某此来,一为请罪,二为赔礼,还请神主大人千万原谅黄某的孟浪,黄某已经决定了,不日便弃了洞府,改迁他处,昔年,给神主大人,带来的麻烦,黄某深以为憾,只是如今囊中实在羞涩,将来一定择机补偿。敢问神主大人,还满意否。” “这……” “这也……” 李尽欢和乌先生大眼对小眼,脑海中一阵阵发蒙。 黄龙道,“至于神主大人的那位朋友,已经离去了,早知神主大人有此挚友,便是借黄某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孟浪行事。不说了,黄某就此别过。” 言罢,一腾身去了。 留下李尽欢和乌先生依旧大眼瞪着小眼,脑袋懵得都快混沌了。 ………… 时值晚秋将冬,万木萧疏,四更天时,一艘轩敞的乌篷船内,许易和岑夫子相对而坐,借着一壶老酒,两碟盐水花生,谈古论今,兴致不减。 岑夫子是他在北口渡上认识的客商,岑夫子虽是商人,却好诗书,也曾取过禀生的功名,性好结交,见许易一副青年书生模样,在渡口候船,问清楚目的地后,便邀他同舟而渡。 沿着这渭水一起行了有三日,渐渐熟悉,颇觉投缘,明日一早船将至东京城,许易将要在彼处下船,岑夫子心中不舍,这才夤夜相谈。 许易成就鬼仙,本是全力精进,奋起直追之时,缘何混迹世俗,一切根源还在成就鬼仙后的心境不稳上。 当时,荒魅给的答案是,正常状况,假以时日,这种不安自会消失。 初始,许易也认可了荒魅的分析,几日后,觉出不对来,这种不安,出在心意上,不是出在别处。 心意的不安,预示着心境的不圆满,旁人可以靠时间,把这一关拖过去,他不打算如此。 是雷早晚会炸,心境不圆满,证明工夫不到家。 荒魅给出的路子倒是挺好,感受世间烟火。 在许易看来,感受尘世烟火只是表象,归根结底,还是要炼这颗心。 他心是凡心,心意未变,如何化仙? 为怕麻烦,他一口去遁出三百万里,出了东冥府的辖区后,将那诡异漩涡隐匿了两条星辰之龙,身体立时沉重,不再轻盈没有重量,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来的一眼望之便知不俗的空灵,彻底化作了平平无奇。 连续三个月,他徒步而行,日夜不息,靠凡躯之力,登奇峰,履雪山,一人一舟,搏击风暴,横渡沧海,行程万里,将这具凡躯,砥砺得到了崩溃的边缘,但他发现,自己的心境,始终没有出现变化。 作为有着丰富冲击心灵境界经验的他,立时明白了,登山,跨海,览造化之奇,是不过了这关了。 这一关,还真的只能红尘里打滚,凡俗中洗练。 所以,许易便彻底入了俗世,一路任凭因缘作用,机遇种种凡人。 他在北渡口时,其实没有目的地,岑夫子搭茬时,他便猜到了岑夫子可能的好意,便报了这东京城。 此城之名,和前世所见的两个城市一般无二,心意一动,便报了出来。 岑夫子不愧夫子之名,对经史子集,百家之说,涉猎极广,每每能做出发人深省的见解,对谈起来,使人如沐春风。 而许易给岑夫子的感觉,可就不是相适得宜了,简直就是震撼了。 他家学渊源,加上自幼苦读,又身家豪富,各种典籍,只要听说了,便不惜重金求购,他自问读书破万卷,从来未遇对手。 但眼前这位许先生,年不过弱冠,学识之深,竟如渊海,除了在历史知识上有所缺憾,谈经论文,说佛论玄,乃至医卜星象,花鸟鱼虫,诗词歌赋,星象天文,数术命理,简直无一不通,无一不精,乃他生平仅见。 九十二章 平明送客 http://..org/ 岑夫子屡次相劝许易出仕,获取功名,并担保凭许易之才,必定能高中金榜,将来便是一任卿相,也不过易如反掌。 许易却总拿志在山水来搪塞,令岑夫子极为遗憾。 梆梆两声,甲板上传来声音,“老爷,许先生,淮阳渡到了。” 淮阳渡口往西三十六里,便是东京城。 许易长身而起,抱拳道,“一路同行,搅扰良久,和岑兄畅谈,令人如被春风,不知天明将至。” 岑夫子亦抱拳相答,“若非族中琐事繁重,某真想和许兄再聊上三日三夜,也罢,许兄已有岑某地址,待许兄在东京城中安顿妥当,还请千万与我去信。” 许易应了,岑夫子送他上了甲板,扑簌簌冰冷的雨花在黯淡的灯火下,交织一片,洒在这茫茫吴地上,迎面打在人脸上,不觉湿寒,反倒令人精神一振。 虽是黎明将至,天色依旧暗沉,眼前的浩浩江水接着巍巍楚山,在苍茫的夜色下,倍显孤寂。 不多时,乌篷船已靠岸,许易跃上岸来,对着岑夫子抱拳一礼,转头别过。 行出十余步,便听岑夫子做歌相送,情意深沉,令许易极为感念,心念一动,边行边吟道,“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邕阳故友如相忆,一片冰心在玉壶。” 岑夫子怔住了,立在凄冷的小雨中,一连吟诵此诗十余遍,直至许易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苍茫夜色。 许易的步伐不疾不徐,冰冷的雨水,将敛起了一切法力的肉身浇得冰凉,他忍不住打起寒颤,内心深处却有一团温暖的火苗,在腾腾燃烧着。 他忽然想起了秋娃,想起了阿鲤,夏子陌,雪紫寒,宣萱,余吟秋,那些生命中最温暖的过客。 “百年修道原是梦,未妨惆怅是清狂。” 许易吟啸一声,阔步向前,巍峨的东京城城门,已遥遥在望了。 五更天未尽,城门尚且紧闭,寒雨连绵,冷煞人,若是往昔,许易一跃而渡,他既打算以凡躯,来历练心境,便老老实实缩在城墙根下,寻了个破烂矮棚避雨。 距离开城门的时间不久,城门边上,赶着大车,准备入城,卖米卖菜,做早餐生意的,卖柴火,运酒油的,扛着野味,河鲜的,各路人马,围在一处,灯火幢幢,也自有一番热闹。 许易腹中饥渴,一路上替别人誊抄文案,赚的几个碎银子,早花的精光,岑先生倒曾重金相赠,被他婉拒,如今腰中就剩了十三个铜板,挨到卖烤饼的塌鼻子老头身前,盘算一番,花了三个铜板,买了三张烤饼。 从火红炉膛中取出来的饼子,散发着惊人的麦香,许易是个老饕不假,但从不曾想过,这最粗糙的食物,竟然能发出这么原始诱人的香气。 捧着三个热乎乎的烤饼,他像是捧着三个太阳,热气弥漫全身,咬上一口,嚼劲十足的饼子,迅速温暖了口腔,让他的身体,终于没那么冰冷了。 “来,这位相公,新熬得胡辣汤,不要钱。” 老头儿揭开烤炉边上放在小火炉上咕嘟的大陶罐的盖子,用那嘴阔肚浅的土碗,给许易结结实实咬了一大碗。 许易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小子就剩十个铜板了,还得想着这一整天的嚼裹呢。” 老头咧嘴笑道,“不要钱,相公一看便是读书种子,英雄落难,小老儿一双眼睛不瞎,相公不是凡人呢。” 许易抱拳谢了,接过那土碗,小口小口的抿着,滚烫辣喉的胡辣汤,才一入腹,周身的冰冷被一扫而尽。 三块烤饼配着一碗胡辣汤,让他彻底还了阳。 又挨了半个时辰,晨曦微吐的时候,咿呀一声闷响,城门终于打开,这时,雨水也歇了,轰隆隆,城门前像是起了闷雷,却是久候的运输大军,齐齐朝城内进发了。 念着塌鼻子老头的那碗胡辣汤,许易几次要求帮老头推一程,皆被老头拒绝了,他只好在一旁,帮老头扶着那似乎随时都要倒下来的盛满胡辣汤陶罐。 待将老头送到了地头,帮着老头把简陋的摊子支起后,许易抱拳一礼,便即告辞。 在东京城中,逛了几日,他是越混越凄凉了,十枚铜板,只剩了四枚,再混下去,怕是要饿肚子了。 说来,也非是他勤快,抄抄写写的工作,他也竭力在找,奈何处处都有行业垄断,他连换了三个地方,支摊子,都被三处的地头蛇砸了,他想缴保护费都不行。 至于干别的生计,比如码头上扛大包之流,他又实在拉不下脸来。 终于,这一天,最后一个铜板,也被他换了两馒头,如享用天下至美珍羞一般,把馒头掐成一条条的丝线,每一次都要等那丝线在口中化开后,才舍得喂出下一口。 熬到第二天早上,他已经三顿没吃了,腹中的饥火,轻易摧毁了他最后的尊严。 太阳照到桑干河岸边时,他拿到了第一根签子,这天,他拿到了七根签子,被蛮霸的秃顶工头强行抽走了三根,剩下的签子,帮他换回了二十个铜板。 许易第一时间,拖着疲惫欲死的身体,冲上了码头东面的曹老三包子铺,强烈欲望的驱使下,二十个铜板,换成了七个薄皮大馅的肉包。 当第一口滚烫的红油,流入喉头的刹那,许易发现,成仙成佛也不过如是。 七个肉包不过五息,便全部被许易送进了五脏庙,心疼得他快要掉泪,后悔不曾细细品尝,这人间至美之味。 七个肉包下肚,并不曾熄灭他腹中饥火,反倒让他更饿了,没奈何,只好跑到河边,饱饮一通河水,挨着回到了他在南墙根下的临时住处。 紧借着还没有下山的落日余晖,在身上裹了一层一层的稻草,许易快速睡着了。 自修道以来,他绝少做梦,如今,他又开始做梦了,梦里没有娇滴滴的美人,只有那一个个漂白流油的大肉包子,他扑在包子堆里,无比满足的狂笑。 求保底月票 http://..org/ 发现这本书要整完,还长啊,还有好多坑没填,好凌乱,给点票吧,各位大爷们,一月到头,也只有月初才能鼓起勇气求票。 因为往往一个月也就能攒月初的几章稿子。 拜托拜托,点下鼠标,把票投了。 《我从凡间来》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九十三章 平凡世界 http://..org/ 生活落入了窘境,许易也不得不尝试着改变了,靠着过人的才智,他抓住机会,靠着花言巧语,哄好了爱慕虚荣的副管事,混了个发签子的美差,每日只上半日工,却能得上十只签子,秃顶工头不但不敢来抢夺,反而每日送来三五只签子示好。 如此一来,他每日便能得六七十枚铜板,终于能在早晚两餐吃上鲜美的大包子了,只是还不能管饱。 发上签子的第三日上,扛活的老贾牵线,以地板价租了老贾连襟在距离码头二里地水井胡同的大杂院内的一间厢房,总算不再以天为盖,地为床了。 事实证明,脑子是个好东西,有脑子在哪里,都会混得开。 小半个月后,适应了底层老百姓的生活后,许易没用多少工夫,便爬到了一个相对的舒适区。 他抓住机会,利用数术统计能力,获得了船东的赏识,得了个计事的差事,总算脱离了体力劳动者的范畴,每月的薪资,达到了二两银子。 这些银子,便是维持一个家庭低水平的生计,也堪敷用了。然而,许易一人要想餐餐红油肉包子吃到饱,也是不能,只能偶尔解馋时,买上三五十个,吃个痛快。 当然,身份的改变,带来的是社会地位的改变,他世情通透,处事公道,又识文断字,连城东有名的蒋夫子都曾断言,许易必定是有过功名的读书人,不过是流落到了此地,落了难。 如此毫无凭据的断言,偏偏信者极多,连船东都惊动了,旁敲侧击,询问许易有没有兴趣,到他的牙行任职,却被许易婉拒了。 如此一来,又加深了这种传言。 连船东都警告大掌事等人,对许先生要以礼相待,说了一句“安贫乐道,此非居人下者”。 社会地位的改变,直接反映到了生活上。 张家婚庆,李家白事,都少不得要请许先生,实在是许先生那一手书法加章句,实在太能为门楣添彩了。 到得后来,稍微要点体面的人家,若是操办庆典,请不到许先生,简直就是颜面无光。 为此,不少人还特意为了许先生的时间方便,而改了庆典日子。 渐渐地,许先生的日子,好过了起来。 而许易也彻底喜欢上了这样闲云野鹤,忙碌于生活的日子。 他心境上的不安,终于渐渐消失了,但许易清楚,那种破道而出,心意圆融的感觉,并没有真正到来。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许易的名声也渐渐大了起来,书法,诗文的名头,渐渐扩散到了文人圈子。 蒋夫子做中人,屡次相邀,都被许易婉拒了,他并没有继续往上爬获取更高社会地位的心思,他沉在下面,细细体味劳苦大众,市井百姓的悲欢喜乐,比什么都强。 每日晚间下了工,若得闲暇,便在巷口,支上一桌一凳,摆上一碟茴香豆,一壶老酒,慢悠悠,一只喝到夕阳落山,红霞漫天。 耳畔传来张家长,李家短,孩童们的打闹,疯跑,人间烟火,一下子在他心头充满了。 我修行炼道,不为避红尘,正因贪红尘,才求永生。 咔嚓一下,许易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裂开了,但不透彻。 他也不强求,提起酒葫芦,便朝短打巷行去。 短打巷,短打巷,顾名思义,巷子里住的都是穿短打的力巴。 巷口挨着护城河,有一处开阔地,开阔地靠西,有一株百年老槐树,枝叶繁茂,遮阳蔽日,时下已将入盛夏。 便是夕阳隐退,蒸腾了一天的热浪,也依旧灼人,但这大槐树下的荫凉,却明显比外间的气温低了不少。 更有徐徐晚风,偶尔振动茂密的枝丫,树叶哗哗作响,听得人打心底就起一阵凉意,倍觉舒爽。 许易到时,大槐树底下,已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大多是打着赤膊的力巴汉,有端了碗大口吃喝的,要嚼着大饼子的,更有孩童,蹿到了后面的高处,也有妇人不方便堆过来,立在近处,聚成一个小团伙。 挤得这么严实,热闹,当然不是只因那处清凉,究其原因,还是一位江先生在那处支着摊子,花钱收故事呢,一个故事三大枚,童叟无欺。 江先生是个家,出了不少书,收集故事,便是为整理素材,在此间很是有名。 底层的老百姓,本就没多少娱乐,江先生的故事摊儿一支棱起来,自然就是个找乐子的大好趣处。 许易远远就看见江先生那个靠在老槐树边上的白布幌子,上面写着的“如是我闻”四个大字,细细品咂,竟有一股禅意。 “许先生来了,许先生来了。” 不知谁发一声喊,拥挤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儿,大家热情地将许易迎了进去。 不似其他读书人,轻贱使力气的力巴,许先生乐意和大家挤在一处,众人皆觉荣幸。 许易抱拳行礼,进了圈子,按住想要给他让位的两位老者,冲体态雄壮的江先生拱拱手,道声“打搅”,便挨着大树立了。 他来这儿听故事,也不是十回八回了,众人皆知他的秉性,便不再劝。 正巧一位少年说完故事,领了赏钱退下,带着三五孩童,颠颠儿买零嘴儿去了。 少年方才正中的蒲团上离开,一位眉眼俊俏的中年坐了上去,看身姿显然是练过,一开口,声音发飘,立时就有人认出来,说是梨花班的唱女旦的崔先生。 崔先生才一开腔,便被江先生打住,“这位老兄,我这里收的是未入文字的故事,诸子之书,百家之言,乃至稗官野史,戏剧,一概不收,您唱的这出感业寺,我听过,抱歉抱歉。” 崔先生却似乎有极强的倾诉欲望,就不肯下去,勉强凄凄婉婉诉了一段身世,发泄一通,被众人请了下去。 崔先生下去后,上来了个头发花白的中年汉子,说的是从他爷爷处听的,一个猎户打猎的故事,故事并不离奇,但有劝恶向善寓意,颇有教化之功,崔先生赏了的三大枚,那人千恩万谢下去了。 九十四章 故事 http://..org/ 陆陆续续又有十余人登台,故事或长或短,或有刚起了头,便被江先生请下去的。 从日暮时分,直说到新月初上,场中气氛始终热烈。 终于,无人主动登台了,江先生照例抱拳问,还有没有故事,话音方落,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朽有。” 声音从后面传来,人群散开,行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看年岁怕有八十多了。 看其服饰,虽不说华丽,但也是绸子衣衫,腰间悬玉,绝非像是为了区区三文钱,贩卖故事之人。 江先生起身抱拳一礼,道,“多谢老先生前来捧场。”老人明摆着不是为了挣钱,他就得承这个人情了。 说着,便又招呼人,搬来一把椅子,老人年纪大了,坐蒲团,起立太费力。 老人也不客气,径直在椅子上坐了,捋了捋银须,道,“江先生的名气,老朽早就听过,如雷贯耳。江先生的书,我也看过,醒人耳目,传播广泛,有教化世人之功。今日老朽要说的故事,不要江先生的钱,但请江先生将其录在的下本书上,传扬于世,老朽便极为承情了。”说着,抱拳一礼。 江先生连忙回礼,道,“多谢老丈爱重,只是江某写书,对素材的挑选,是极为严谨的,老先生的要求,恕江某不能承诺,只能说,倘故事真的极好,江某自会录下。” 老人点点头,开始说故事,“淳安十六年,张生,刘生乃云安县举子,结伴而行,赴东京城参加乡试,过寒山时,逢天下大雨,天色将夜,路远湿滑,只好夜宿山神庙,行至庙门时,闻听几声凄厉的狼嚎,不多时,林中蹿出一只白兔来,那白兔通体雪白,宛若玉雕,眼神灵动,灵秀天成,引得张生,刘生,竟学人作揖……” 话至此处,被江先生打断,“好叫老先生知晓,我这里只收未成文字的故事,不知这故事是老先生假想而成,还是听前人所言?” “此非故事,乃是真人真事。” 老人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世有修士,精怪,举世皆知,但对凡俗而言,毕竟太过高远,一生不曾得见修士,精怪者,是绝大多数。 江先生点点头,老人便接着讲了下去。 故事才开头,许易便大概猜到是个什么路数了。 昔年他在许家村,以讲书为生时,此类故事组织得不要太多,老人说是真事,他也信了,但猜测后续套路,无非是书生遇狐仙,狐仙报恩,两人情投意合,谱写一曲人妖相的美好赞歌。 若是这样的故事,哪怕是真事,他也听得乏了。 若不是因为担心此刻动身,会弄乱场地,搅扰他人,他便离开了。 果然,后面的故事发展,和他预料的如出一辙,张生胆勇,持剑吓退馋狼,救了那玉兔,刘生出手为玉兔裹伤。次日一早,玉兔消失不见,张、刘二生入东京城中应考,竟双双落榜。 三载后,张、刘二生再度应考,却在这寒山脚下,遇到了一个秀美婉约的白衣女郎,唤作秀娘。 不出所料,秀娘便是那玉兔,三载之后,修行有成,来会两位恩公。 秀娘容貌艳丽,气质天成,张、刘二生,皆心生爱慕,彼此君子之争,同向秀娘袒露心意。 秀娘自承乃是妖族后,刘生震怖,再不敢提爱慕之意,张生不拘世俗礼法,遂得秀娘真心。 直至秀娘和张生成婚当夜,唯一的贺客和主婚人刘生,望着一身红妆的秀娘,心中悔意如海,是夜伶仃大醉。 尔后,刘生远行,三十载后而归,却得知张生和秀娘早在十年前,便即和离,张生已然再娶,生儿育女,并借助秀娘之力,让两个儿子皆成了修士。 可怜那秀娘,垂垂老矣,哀哀将朽。 而那张生,却一娶再娶,生得七子八女,满门富贵。 整个故事极长,足足讲了近两个时辰,其间细节之多,之详细,超乎想象。 张生,刘生,秀娘之间的情谊,也在这无数细节中得到体现。 只是苍海沧田,悠悠经年,最后以这样的方式收尾,不由得所有人心生感叹。 故事讲到最后,老人涕泪横流,直乎苍天不公。 场间众人下泪者极多,一场人、妖奇,荡气回肠之余,却以这样的方式收尾,当真令所有人扼腕叹息。 便连许易也被代入进去,因着他和夏子陌之事,他对那张生竟生出了切齿之恨。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江先生录完,轻拍案道,“人生何情最可悲,人世何情不可忘。我想相之初,那张生和秀娘的海誓山盟,未尝便都是假的,奈何敌不过岁月无情,人心易变,可叹可叹。”说罢,起身冲老人一礼,道,“适才老丈说,此非故事,而是真人真事,还提及了东京城,淳安十六年,于今是泰安三年,距今八十二年,莫非正是发生在这东京城中的一件故往之事,不知这张生,刘生,可还健在,那秀娘又在何处?” 适才的故事,实在惊心动魄,此时,将入深夜,却无人离开。 老人一抹脸上的涕泪,肃然道,“我便是那故事里的刘生,张生便是……” 老人话音未落,便听一声断喝,“刘世叔,口下留德!” 喝声落定,便有滚滚蹄声奔腾而来,灯火下,却见一位黑袍中年,骑着一匹如碳火般通红的神驹,从巷口冲了出来。 眼见到得近前,也不减速,顿时将人群吓散。 黑袍中年冷喝道,“一群下贱东西,终日不思劳作,嚼舌根子,倒是不闲着,看来这水井巷的差役还是派的少了,看把们闲的。都给我滚!” 众人皆不识得那黑袍中年,看他装束气度,便知是惹不起的贵人,平日被喝叱欺负忍耐得也习惯了,谁也不敢多话,仓皇退散。 说到底只是听个故事,犯不着为此得罪那招惹不起的贵人。 顷刻,众人散尽,只剩了江先生,刘生,许易立在场中。 九十五章 张生 http://..org/ “遮没就是那许易许先生吧?” 黑袍中年一抬马鞭,指着许易喝道。 “正是许某。”许易很奇怪,这人和自己从未照过面,缘何认识自己。 黑袍中年道,“某此番来,正是找,家中有急事,久闻许先生文辞,书法,皆是一绝,家母非要请先生代为录书,这就走吧。” 说罢,指着江先生道,“江兄的书,在我龙腾阁卖得向来不错,我龙腾阁也没亏待江兄。但江兄当知道什么事儿该写,什么事儿不该写。有的道听途说之事,不小心写了上去,弄不好便招来灭顶之灾。” “张三儿!” 刘生一声断喝,须发结张,百岁有余的年纪,竟依旧中气十足,便听他怒骂道,“便是张老大也没这般骄狂,此事即便江先生不录,我还不能找人来录,张中行这些年做下的丑事,还怕人说?还想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黑袍中年脸上青气满溢,胸膛忍不住剧烈起伏,指着刘生道,“刘世叔,休要欺人太甚,若非家父有言,,我……” “怎么?想对老家伙动粗?借十个胆子!” 刘生指着黑袍中年骂道,“就是那老娘,见了老子,也得毕恭毕敬,反了了,张中行最后一口气咽了没,没咽的话,老头子正要问问他这个老畜生,是怎么下的们这一窝小畜生的。” 黑袍中年鼻子都气歪了,指着刘生直喘粗气,却说不出话来。 忽的,又有快马驰来的声音,来的却是一名张家家丁,高声道,“太爷不行了,三爷,老太君正催呢。” 吧嗒一下,刘生的手杖摔在了地上,指着那家丁喝道,“给我滚下来。” 那家丁识得刘生,知道这位在张家人面前有多横,连老太君都扛不住,赶忙滚下马来。 刘生冲到马前,踩着家丁的背脊,爬上马来,急急大马去了,一把老骨头在马背上,颠来倒去,看得让人心惊。 刘生才去,黑袍中年一挥马鞭,马鞭在空中洒出一团花,将许易卷了,拽上马背来。 蹄声嘚嘚,瞬间便去得远了。 黑袍中年胯下神驹,极为神骏,即使驮着两人,依旧后发先至,赶在刘生前头十余息,到了地头。 “许先生来了,来了,母亲,爹爹咋样了……” 才领着许易看见正房的房门,黑袍中年便呼喝开了。 许易随在他身后跨进房来,轩敞的房间内,跪了足有五十余人,当中最前的五个中年,和黑袍中年有些连像,多半是张家兄弟。 还有二十余人或站或坐,皆是女性,人人服饰华丽,珠光宝气,年岁跨度极大。 当中主座上坐的是个六十余岁的老太君,气度威严,面目严厉,却不掩姿容,想来年轻时,相貌必定不俗,显然,此人正是张家老太君,那张生的正室。 在张老太君两侧,各坐了两人,年岁皆在四五十上下,其余十余人,年岁从三十余到十八九,形成完美的梯度。 这些人立而不拜,还正面受着张家兄弟的大礼,并不侧身而避,如此,这些女人的身份,便不难猜,多半是张中行的妻妾。 而刘生先前的故事,也能佐证这一点。 “跪那儿!” 张老太君横眉冷道。 黑袍中年不敢造次,当即跪倒。 张老太君微微冲许易点了点头,道,“久闻先生高名,今日劳动先生前来,正为请先生笔墨,录下一份文书,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张老太君话音方落,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托出一个红绸托盘,内中躺着一个十两重的元宝。 许易过往干的此类活计不少,就属张家的礼金最重。 他现在完全转换心肠,将自己锤炼得一副凡人心肠,见得这区区十两的元宝,心中竟忍不住生出欢喜来,盘算着可以切上几斤猪头肉,买上几坛老烧,还一下几位老街坊的人情,也能换上几床锦被,再卖个软塌。 剩下的钱,存李二家的饭馆,至少小半年的嚼裹便有了。 当下,许易便在张家人准备的文案前坐了下来,笔墨都是现成的,他静听着人家说,他写便是了。 事实上,他也对这一家极为好奇,尤其是那张中行。 他方落座,外面传来几道喊声。 “刘老太爷,您老不能进,不能进……” “是啊,刘老太爷,您哪回来都行,今儿个真不能进,不是小的们拦,实在是……” 呼喊声未来,又传来哎哟声,显然是刘生动了粗。 随即便听刘生呼哧带喘地吼道,“孔秀英,孔秀英,滚出来见我……” 孔秀英正是张老太君的名讳,已经几十年没人敢叫了。 “大胆,老家伙太无礼,母亲,我去叫人把老家伙赶出去。” 一个三十来岁的劲装青年,高声道。 此君正是张家老六,非是张老太君所出,一直颇得张老太君信重。 “大胆小儿,连上下尊卑都没了,掌嘴!” 张老太君勃然大怒。 张家老六低声应是,噼里啪啦自掴耳光,一连十余下,瞬间面颊红肿。 张家老太君看也不看他,挥了挥手,老管家会意,不多时,便将气鼓鼓地刘生迎了进来。 张家老太君面上虽不好看,还是起身向刘生行礼,口称“见过叔叔”, 张家众人只好跟着张老太君行礼,或叫叔叔,或唤师叔,或称太爷。 刘生和张生相交快一百年了,连张家老太君嫁给张生,也不过五十余载。 虽说刘生不过是个糟老头子,但就凭和张生的百年交情,张家众人谁也不能拿他如何。 “张中行没死吧,没死,就告诉他,老子又来了,他想就这么死了,没门,就这么放他下了地狱,这也太便宜他了。” 刘生也不落座,指着张家老太君呵斥着。 张老太君面上青气闪动,不卑不亢道,“叔叔这是说得哪里话,家夫正在病中,叔叔既来探视,老身感激不尽。但叔叔如此口出恶言,恕老身不能礼待叔叔。” 他话音方落,东侧靠墙的床榻的幔帐中,传来剧烈的咳嗽声,随即又微弱的声音传来,“可是玉昆兄来了……” 求保底月票 http://..org/ 继续三更,我知道你们的票最多支持两波,不是许易的马克沁不可能持续输出,有这两波,我也就知足了。 多谢多谢。 《我从凡间来》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九十六章 夺阴魂 http://..org/ 闻听那微弱声音,张老太君当先抢了过去,一堆人皆要围过去,却被张老太君挥退。 不多时,帷幔被打开,露出一个面目苍老,头发雪白的衰朽老者的面目,倒是一对眸子,平和温润,既无临死前的恐惧,也没有流露出对生命的渴望。 “是老夫,听闻你将闭眼,老夫特来送你最后一程,倒要看看似你这等没心肝的人,到底能不能得好死。” 刘生梗着脖子怒声道。 张中行喘息片刻,道,,“好死赖死,都不重要,终归是死了,临死之际,你玉昆兄能来相送,不枉你我百年的交情。” 刘生冷笑,“百年交情?你我的交情,早在你抛弃秀娘的那天,便一风吹尽了,眼前只有仇人,没有故人。” 张中行脸上泛出苦笑,“玉昆兄,不认我这个朋友,我总是要认玉昆兄的,张某行将离世,旁人在不在,都无甚关系,你玉昆兄在,就算老天对我不薄。” 张中行说得凄婉,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许易看来,眼前这个衰朽老者,并没有他预料中的冷漠薄情。 刘生便是恨极了张中行,见他这般哀哀将亡的模样,往事如一幅幅画卷,在他眼前飘过,此刻心中也只剩了凄然,实在不愿再恶言恶语。 便听张中行道,“我死后,家里内外事,皆由夫人做主,无需多言。至于我的丧事,为避讳人言,你们愿意办就办,但我的残躯,火化之,骨灰不得敛尽,任由狂风吹散。” “老爷!” “爹!” “老祖!” “…………”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家之大事,唯死与生,又有事死如事生的说法,丧葬从来都是天大的事,事涉风水,关乎后辈子孙,焉能不重视。 张中行如此安排后事,尸体不留不说,连骨灰都不留,这是何等决绝,让众人完全无法接受。 “老爷,妾侍老爷多年,事事唯老爷之命是从,但此事恕妾绝不敢从命。” 张老太君抓着张中行的手说着,便低声哭泣起来。 张中行喘了几声,道,“此事便如此定了,玉昆兄作个见证,若是不从,老夫死不瞑目,尔等也俱为不肖子孙。老大,你来立心誓。” 居中跪拜的青年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乃是张家两大修士之一,如今已有脱凡境修为,前程正远大,立心誓对他而言,弄不好都能影响到前途。 他悚然之余,也知道了自己老父的决心,却是未想过自家老父这一介凡夫,是怎么知晓心誓的。 他很清楚,他和他那二弟,绝不会跟父亲说修行方面的事儿。 胸口喘得和一个不断开合的破麻袋似的,聚了半晌的气,张中行用微弱的声音道,“怎么,不应,莫非老大你不想要我给修远道长去信了?信我已经写好了。” 张家老大很清楚他和二弟能得到仙缘,除了他们生就灵根外,最重要的还是父亲和修远道长的一份缘法,让他二人由此能踏入仙门。 刘生冷哼一声,正要开喷,盯了一眼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咽气的张中行,终于将话咽回肚子里。 什么修远道长,就凭张中行一个凡夫俗子,怎么可能认识仙人,分明又是借了秀娘的光。 这是张中行最让他恶心,不齿的地方。 明明辜负了秀娘,却还总借着秀娘的光,让自家子弟成了修士,让张家成了望族,偏偏只有秀娘,委屈半生。 张中行话说得如此决绝,反正又有遵从父命的大旗,张家老大当众立下心誓,连母亲的意见都不征求。 事实上,已成为一定品阶修士的张家老大,的确不必在意整个张家到底如何作想了,作为修士的他的利益,便是整个张家最大的利益。 若不是因着老父和修远道长还有牵扯,他也没多大兴趣,在此扮孝子贤孙。 张家老大应下后,张中行像是了结了最后的心愿,剧烈喘息几声后,口中嗬嗬有声,却是在唤着“秀英”,正是张老太君的闺名,未几,溘然长逝。 刘生仰天长叹,怒声道,“薄情寡义张中行,你竟得了好死!” 张中行新丧,张家众人正是悲痛之时,他出此恶语,便是交情再好也兜不住了。 “将这老杂毛打出去!” 不知谁发一声喊,便有人朝刘生打来。 忽的,平地起风浪,一道玄光闪动,竟起了狂风,将张家众人吹得东倒西歪。 “妖妇,是那妖妇!” 张老太君如打了鸡血一般,歪倒在地,厉声道,“妖妇,我夫已死,到死念着的都是我的名字,你听见了么?无耻贱货,你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谁也没想到向来威严持重,大家闺秀出身的张老太君竟能骂出那么多下流不堪的话来,显然是对那秀娘怨毒到了极点。 “不好,妖妇要抢父亲尸身。” 张家老二怒喝一声。 “不对,他竟要抢父亲阴魂。” 张家老大怒喝一声,便出手了,金光闪动,竟然打空,反倒半空中掀起一道气流,将张家老大掀了个跟头。 “呔!大胆妖孽,竟敢抢夺亡者阴魂,触犯天条,该当何罪。” 一声断喝,一白一黑两名阴差赫然出现在场中。 白服修士掌中放出玄光,空中传来一声闷响,一个女子的身影显现,定睛看去,那女子身姿虽然窈窕,面色却极为苍老。 “秀娘!十年了,我终于再见你了。” 刘生身形剧震,一声深情呼唤,老眼饱含热泪。 “玉昆哥哥,你好。” 苍老的秀娘向刘生回了个微笑。 “贱妇,贱妇,你还敢来,还我夫君阴魂,两位仙差,两位仙差,收了这孽障吧……” 陡逢奇变,场中一众凡夫都吓傻了,窝作一团,瑟瑟发抖,张家老太君虽也忍不住身子颤抖,却依旧壮起胆量,向黑白两位阴差告状。 张家老太君话音方落,张家老大更是自报家门,更暗示此事若无说法,他定要上告的。 九十七章 小阴曹 http://..org/ 黑阴差冷声道,“张中行已死,魂属地府,已和你张家无关,本官执法,自有度量,念在你也是修士,此番便不与你计较。”说着,大袖一甩,场间凡夫都昏了过去,先前短暂见到阴差的记忆,也慢慢混沌。 许易顺势也“昏”了过去。 白阴差指着秀娘叱道,“大胆妖孽,敢在东京城地头上撒野,不知死活么?” 秀娘抱拳道,“两位上仙容禀,我与这张中行,乃原配夫妻,他今日生死,我留他亡魂只想聊寄相思,还请两位上差通融一二。”说着,翻手一变,现出两枚香火珠来。 两名阴差对视一眼,黑阴差大手一招,将两枚香火珠摄来,一人分取一枚。 收了香火珠,黑阴差勃然大怒,“大胆妖孽,竟敢贿赂阴差,真当我日游夜游二御神,是那腌臜不堪之辈么?张家兄弟,你二人可看得明白?” 张家兄弟顿时指天誓日道,“妖妇希图贿赂二位仙差,奈何却是错翻了眼皮,如此等大胆妖妇,胆敢扰乱轮回秩序,乃是犯天条的死罪,我兄弟二人愿意助两位上差一臂之力,擒了这妖妇,任两名上差处置。” 一句“任两名上差处置”,彰显了张家兄弟的智慧。 他二人混迹宗门,并非是真到了世外之地,宗门内的鬼蜮阴私,见识得不少。 这两名阴差,当着他二人的面吞了秀娘的香火珠,又来严正执法,到底是为什么,那是明摆着的。 可叹这秀娘一把年纪,却还如此不晓事。 张家兄弟话音未落,秀娘便要遁走,却被四人死死围在当心,不消片刻,秀娘已吐了三口血。 忽然,她腰间的墨瓶,被白阴差打破,一道残魂飘腾而出,眼见便要溃散,却被秀娘用灵力死死笼罩,才勉强聚成人形。 “你滚,你滚,我不要见你,你滚……” 张中行的阴魂睹见秀娘,发出凄厉嚎叫,忽地,扑向张家老太君,苦苦呼唤着“夫人”。 秀娘双目清泪长流,却依旧死死护住张中行残魂,不叫其溃散。 张家兄弟和黑白阴差却抓住机会,一个劲儿猛攻,转瞬,便将秀娘擒住,两条银亮尖钩死死锁住秀娘两处要穴,直从背脊透体而出。 阴差麻利地用秘法取走秀娘的星空戒,冷哼道,“我当是条肥鱼,原来也是个穷鬼,这趟差事,算是白忙了。” 张家兄弟闻弦歌知雅意,立时奉上礼物,各自奉送一枚仙灵珠,还肉疼得不行。 黑白阴差见实在榨不出油水,便要摄了张中行的阴魂,锁拿秀娘离开。 忽的,张中行的阴魂竟朝黑白阴差凌空叩首,指着秀娘,道,“此妖乃张某平生业障,张某实不欲与此妖再有任何瓜葛,若将此妖带回城隍庙,少不得又要夜深,此事张某实不愿也,若两位仙差能通融一二,将此妖远远驱逐,令我阴魂永不再见,某旧友修远道长处,必定有重礼献上。” “父亲!” 张家兄弟同声呼喝,仿佛才知道张中行阴魂的意识仍存。 便在这时,一声枭啼,场中四人同时变色。 不多时,一名黑面修士骑跨着一只似犬似狐的妖物,疾驰而来。 黑白阴差同时向那黑面修士行礼,口称“大人”。 黑面修士急道,“适才此间有诡异气息放出,震惊城隍庙,尔等可见得何种异象?” 黑白阴差同声道,“绝无异象,我二人在此执行公务,有这小小兔妖希图吸食阴魂,已被拿下。” 黑面修士沉吟片刻道,“既如此,那就将这兔妖和这阴魂一并带回,让左曹伯大人审问一番。” 黑阴差道,“大人没这个必要吧,小小兔妖,也不过才将将化形修为,还没挨着合道境的边,晾他也没惊动庙宇的本事,就在这里了结了得了。” 他收了秀娘好处,自然怕左曹伯面前说分明。 黑面修士沉声道,“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都惊动城隍庙了,若不能拿回去点什么,让本官如何交待?速速带回,让左曹伯大人等得久了,仔细你二人的皮。” 言罢,黑面修士跨着妖骑,径直去了。 半柱香后,黑白阴差带着秀娘,并张中行的阴魂到了小阴曹,那处正是左曹伯审断阴司的地方,同行的还有张氏兄弟。 为怕秀娘指认,黑白阴差总要备下两个证人。 小阴曹设在地底,并非幽禁禁地内,一应布置,和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差不多,青面獠牙的阴差,油锅,钉排,拔舌长钳,一一齐备。 左曹伯郑雄一身鬼面官服,一拍惊堂木,高声问案。 秀娘也不求饶,更不指认黑白阴差,只是认罪,唯独提了一条请求,希望能让她的残魂,随同张中行的阴魂一并投入轮回。 郑雄冷哼道,“到了此间,没有容情一说,律法如山,生死可由不得你了。”说着,他朝地上投了一根令签,怒声道,“妖女秀娘擅自捕捉阴魂,违背天条,罪在不赦,罚枯魂鞭一百,残魂打入幽冥,九世不入轮回。” 就在郑雄宣判的同时,白阴差腰囊中的禁魂瓶陡然破碎,一条阴魂破瓶而出,正是张中行,便听他凄厉惨呼一声,“不,乃是我的罪孽,我的罪孽,和秀娘无关……” 禁魂瓶被一个阴魂冲破,这阴魂还能发出如此凄厉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呼声。 一时间,全场气为之夺。 “混账,区区一个阴魂都拿不住,要你何用?” 郑雄勃然大怒。 黑白阴差尽皆慌急,急急出手朝张中行的阴魂拿来,张中行的阴魂左支右拙,竟总能从黑白阴差的包夹中险而又险地避开。 “还愣着做什么,挺尸啊!” 黑阴差气急败坏地冲张家兄弟吼道。 张家兄弟如梦初醒,竟也朝自己老子的阴魂捉来,在他们看来,张中行已经死了,眼前的阴魂进入轮回才是正道,万万不能因其而得罪东京城隍府。 就在黑白阴差和张家兄弟合力捉拿张中行阴魂之际,东西两团篝火中,射出两条火链,一左一右缠住秀娘,将她固定在了半空中。 九十八章 至情至性 http://..org/ 刷的一下,一道灰色的鞭影,仿佛从九霄中放出。 啪! 秀娘周身冒出一团烟气,随即,秀娘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她的面目狰狞,血管暴张,青筋绽露,整个人的面目神情可怖到了极点,然而,她的一双温润的眸子,死死盯住那不断奔突的阴魂,放出热烈的情感。 她的眼神竟然在笑。 刷的一下,又以及枯魂鞭,秀娘的肉身极为被打烂,已经惨叫不出来,眸光也有了散乱的迹象。 “不!” 张中行惨呼一声,竟然如有神助般地冲破了四人的围捕。 如此反常一幕,令郑雄一颗心暗暗沉到了骨子里,不得已,他悄悄捏碎了一块玉符,便传出意念,示意黑白阴差和张家兄弟罢手。 他想看看到底这一人一个妖,有什么不寻常之处,竟引得如此异变。 他这边才罢手,张中行的阴魂便冲到了秀娘身边,秀娘拼命地摇头,示意他不要过来,张中行眼中已经没有那行将甩落的枯魂鞭,只剩了秋娘,径直扑了过来。 眼见枯魂鞭便要落定,忽然两团篝火熄灭,秀娘从锁链中跌了下来。 张中行下意识便要去扶,奈何他乃是魂体,又毫无法力,哪里扶得住。 “为什么,为什么,秀娘,你这是为什么……” 望着奄奄一息地秀娘,张中行痛苦得嘶嚎。 他的反应,落在张家兄弟眼中,和疯癫,分裂,别无二致。 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阴魂张中行,在他们的记忆中,张中行是最最厌恶这妖妇的,为了避免这妖妇入侵家宅,甚至在家中喂养了为数众多的恶犬。 平时,任谁提这妖妇半个字,张中行一准勃然大怒,六亲不认。 若说张中行和这妖妇旧情难忘,可他二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自己父亲临死呓语,呼唤地也是他二人母亲的闺名。 即便父亲死后化作阴魂,第一时间,也是扑过去抱住自己的母亲,可眼前的一幕,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忽的,二人脑海中齐齐冒出一个可怕的假设,假设这一切,都是父亲做给这妖妇看的,那,那父亲对这妖妇…… 一念既此,二人遍体生寒。 秀娘伸出手轻轻抚着张中行的虚影一般的脸颊,呕出一口血,红唇如焰,“张郎,我现在好快活。” 张中行沉沉一叹,这一叹沉重的宛若山岳,仿佛压在身上数十里的千万斤重担,终于在这一叹中卸了下来。 张中行轻轻虚抚着秀娘的脸颊,深情地道,“秀娘,我已经耽误你快一百年了,我不能再耽搁你了,你有卓绝的天资,大好的仙途,而我迟早要化作飞烟,变作你记忆里最痛苦的一部分,这会影响你的道心,窒碍你的修行,你既入道,当知仙凡有别,为何,为何,你就是堪不破呢?为我一个终将化作泥土的凡夫,值得么?” 张中行此番说来,张家两兄弟简直要被震撼得晕厥过去。 现在彻底证明了张中行对秀娘的无情,不过是顶在最最深情前面的伪装,他们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父亲这一甲子是怎么过来的。 要在一个妖修面前,始终扮演好这种无情,到底要花多大的苦功,做怎样艰苦卓绝的努力。 然而,一想到张中行临死前,还能为了掩饰而呓语他们母亲的闺名,化作阴魂的第一时间,又第一时间进入了扮演状态。 一个人都做到这份上了,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可如此艰辛努力的背后,又该蕴藏了怎样的一往情深。 他们第一次发现那个永远沉默寡言,除了时刻憎恶妖妇,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父亲,最最在意的,竟然还是这妖妇。 如此荒诞的一幕,简直就是对他们人生的最大嘲弄。 现在看来,父亲明明不好女色,却以两年纳一个的速度,收了数十房的小妾,生了一堆子女,却极少赐名,这一切的谜团,终于都解开了。 最最可怕的一点,直到此刻,他二人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有极大的可能曾经也是一名修士,不然,素来不过问他二人修炼的父亲,怎么能知道道心,怎么能知道那么多修行知识。 现在看来,那修远道长真就不是父亲凡俗的朋友,而是父亲结下的仙家好友,不然一个凡夫怎么可能在一个修士面前,有那么大的面子。 “值得。” 秀娘满眼欢喜地望着张中行,“不管张郎如何待我,我总是记得寒山寺中,那个为我逐走狼妖,轻声抚慰我,叫我别怕的郎君。三年前,我突破化形境,灵识映照前后,我才知道我的张郎到底为我做了什么。原来八十年前,我能一举成就幻形,不是我有多了不起,而是张郎趁我昏睡之际,悄悄将那三花至宝丹送我服下。还勉力助我行宫过血,以至伤了根基,断了仙途。” “张郎,你如此待我,可叹我到数年前,还以为是你负心薄幸,我真真配不上张郎待我的这片心。” 张中行轻轻揽着秀娘,若能下泪,早已泣不成声,“你傻,你真的太傻,我此生已无憾,只盼着你能不受我拖累,成就大道,偏偏害得你如此,我……” 秀娘伸手捂住张中行嘴巴,“五十年了,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张郎,若无你,我纵修成鬼仙,又有何趣,不过是在这无边痛苦中沉浸更久的时间,受更久的折磨。现在的我,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片刻,也比得过旁人三生三世的快活。” “好不要脸的妖妇,无耻之尤。” 张家老大终于忍不住,痛声叱骂。 “住口!” 张中行怒叱道,“却不知尔辈适才捉拿乃父亡魂献媚之际,又是何等丑态?我虽和你母亲无情意,但你母亲要的根本不是情意,昔年嫁我之时,她要的就是富贵荣华,而这些,我已经给她了,统统都给了。只有你们,借着我张中行的牌子,你们都得了什么,你们自己清楚。可叹都是养不熟的狼崽子,我便是阴魂之躯,也是你父,你们适才做了什么,还要诡辩么!” 九十九章 深情最怕我以为 http://..org/ 张家老大满面胀红,张家老二道,“父亲今日已死,亡者不言生者事,我和大哥也不过是配合阴差行事,好速速送父亲入轮回,偏偏父亲为妖妇所惑,分不清是非黑白。” “张郎……” 秀娘叫住了张中行,这片刻的相聚来之不易,她不愿被任何旁的事打扰。 张中行看着秀娘哀婉苍老的面容,一颗心变得无比柔软,他深情地望着秀娘,用饱含着热情地语气道,“秀娘,我真的好后悔,真的好后悔,五十年光阴,我们原本可以好好相聚,说上一千万句话,却被我生生毁了。我恨我自以为知你,为你好,自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却没想到到第三好将你害成了这样。人生最可恶的三字,便是‘我以为’,若能重新来过,我一定紧紧抓住你,哪怕陪你过上三天,三年,也胜过长生万古。” 张中行话音方落,小阴曹内忽然气机大盛,光焰万丈,朵朵金莲凭空飘落,一道身影如从烟波中塌出来。 “业火金莲,这是破障了!” 郑雄吃了一惊,双目死死锁住许易,实在弄不明白,到底怎么了,这位高人便堪破了迷障。 作为高阶修士,他清楚地知道这有多难得,对心境上的助益有多大。 事实上,对许易的出现,他丝毫不意外。 如果说张中行的阴魂莫名其妙地破开禁魂瓶,他还弄不清究竟,捆绑秀娘的两条火链才一自动消解,他就知道旁边藏了高人。 他一直在暗自揣测,为何那高人弄出异状,却不现身,更不夺了人走。 直到这业火金莲乱洒,他才找到症结,原来高人实在借机冲破心中迷障。 可他打破头,也想不出还有这种冲破心中迷障的方式。 “是你!” 张家两兄弟同声喝出,认出来人,正是自家老母要请来作录书的许先生。 却说,许易自听了刘生的故事,便对张生和秀娘起了极大的好奇,若不然,就凭一个张家子弟,怎么可能将他擒入张家。 见识了那峰回路转的张家大戏后,许易兴趣越发浓厚。 作为旁观者,即便张中行的表演堪称完美,但他还是看出了诸多的破绽。 只是他不知张中行和秀娘的感情,是非不理解那些破绽。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待张中行揭开全部的谜团。 为此,他不惜跟到了地府来。 直到秀娘要受枯魂鞭之刑罚时,他探查到了禁魂瓶中张中行的惊天怨气。 他暗中出手,打破了禁魂瓶,放出了张中行。 果然,在秀娘命悬一线之际,张中行终于撤去了全部的伪装,彻底放开了尘封的感情大闸。 在了解了二人的百年苦恋后,许易从心灵深处被震撼了,他绝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真挚而深沉的爱恋。 张中行所为,便是当世情圣也不过如此。 而直到张中行最后直言后悔,阐发他对这百年苦恋的最大感悟时,许易心神俱碎,彻彻底底被震动了。 他不由得想到了,他对夏子陌,对雪紫寒,对晏姿,对余吟秋,对宣萱的所作过往,无一不是正印证了张中行所说的“我以为”。 许易以为他不和夏子陌接近,就不会把麻烦带给夏子陌,结果,害得夏子陌魂飞魄散。 许易以为将雪紫寒送的远些,便能助她远离是非,结果害得雪紫寒险死还生。 对晏姿,他处处小心婉拒,以为唯有如此,才对得起这冰雪一样纯净的姑娘。 对余吟秋,他以为他的拒绝,便是从心底为了余吟秋好,却害得余吟秋几乎绝情向佛,一世青灯。 对宣萱,他从来便知宣萱心意,自以为不愿再牵情丝,辜负深恩,如今却是天涯远隔,此生未必能见。 此刻,张中行用他和秀娘的百年绝恋,生动诠释了我以为的巨大杀伤。 映照自己,一直蒙昧在他心头的挂碍,终于消尽。 他不由得想:人生一世,造化弄人,谁也看不到未来,唯有把握当下,莫负韶华,莫负深恩,但求无愧于心,便可放手而为。 念头一通达,几乎困顿他半生的窒碍,终于被冲散了。 此刻,业火红莲乱坠,几乎将他身上的业力魔障消尽。 这种感觉,就好像从肩头卸下一副沉甸甸的担子,立时心意圆融,真是无比的通畅快活。 “张中行拜谢恩公。” “妾拜谢恩公。” 秀娘和张中行同时向许易拜倒,心中的感激无以复加。 适才二人相逢,千言万语无数泪,都只想着这可能是此生最后相聚的刹那,无论如何不要辜负,根本无暇他顾。 直到此刻许易现身,二人才醒悟过来,便双双拜倒相谢。 许易摆手道,“二位深情,感天动地,某钦佩不已,倒是我要谢二位,助我突破心障。” 说着,他转视郑雄道,“如此深情,便是苍天亦怜,郑兄焉能无动于衷?” 郑雄直视许易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入我京东城隍府所为何事?” 东京乃是罕见的大城,郑雄虽只有左曹伯之位,但位高权重。 而且,当今之世,分属阴庭统御,散修再猖狂,也不敢得罪阴官,何况,他是一地城隍,又占住了法理,即便眼前的许易,他看着有些深不可测的意思,但心中依旧安稳。 许易道,“某不过一闲云野鹤,就不通报名姓了。此番冒昧造访,不过是张中行和秀娘伉俪情深,令某深为感动,想向郑雄讨个人情。” 郑雄抱拳道,“郑某很想卖这个人情,奈何阴庭自有典章,城隍府中自有法度,我不过是代天牧狩的阴官,并无专断之权。此二人一个已是残魂,就该安分守己,待小阴曹审判后,或受刑罚,或直接打入轮回。奈何此残魂不肯安守法度,擅自冲破禁魂瓶,按律,乃是重罪。” 许易道,“禁魂瓶被毁,是我的首尾,郑兄何必明知故问。” 郑雄道,“原来如此,不知道兄可知损毁禁魂瓶是何罪过!” 许易的不卑不亢,让他很不爽,他自负身份,并不打算对许易稍假辞色。 一百章 威武卫何在 http://..org/ 许易道,“损毁禁魂瓶,为藐视阴庭之罪,罚枯魂鞭三百。还有,某私自终止对秀娘的枯魂鞭刑罚,乃至乱法之罪,处枯魂鞭一千,打入幽冥火狱。郑曹伯想对某来哪一条刑罚,还是想两罪并罚?” 话到后来,许易的声音迸出森冷寒意。 郑雄听得心惊,直视许易,“你到底是谁,缘何对我城隍府的法令,如此谙熟,莫非也曾在阴庭为官,若真如此,那就该知晓《地府大诰》不可违拗。” 许易道,“犯法者多是执法者,郑兄的官腔打得不错,可连手底下的两个小鬼都是极尽勒索之能事的臭虫,你是什么成色,我大概知晓。废话不说了,帮我办两件事吧。” “好猖狂的口气!” 一道断喝声传来,一个锦袍中年飘腾而入,身后跟着十余大吏模样的的修士,外加一支三十余甲士的卫队。 “见过神君大人。” 包括郑雄在内的所有人,尽皆拜倒。 来人正是当今东京城城隍楚天雄,东京城是罕见的大城,楚天雄虽只是城隍,却有着鬼仙一境的修为。 在郑雄悄悄捏碎警兆玉符后,远在五千里之外的楚天雄便开始调集力量,积极朝此间赶来,紧赶慢赶,终于赶到,恰巧听到了许易这番言论。 “便是你要在我东京城内,兴风作浪?天下的散修,何时变得这么猖狂了?” 楚天雄颐指气使,斜睨着许易。 他乃堂堂东京城城隍,便是在江淮土地宫内,他的座次也不过仅次于左右宫伯,位高权重,煊赫一方,故而养成了这强大气场。 “这才哪儿到哪儿,真正的猖狂,你怕是没见过。” 话音未落,许易大手一挥,数枚雷珠射出。 “大胆!” 楚天雄怎么也没想到,许易的猖狂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竟然直接在他的地头上动手了,这是要犯死劫啊。 他一声喝罢,不及出手,整个识海便被疯狂的雷暴堆满,下一瞬,他便陷入了雷霆笼网中,瞬间,雷霆笼网收紧,他发出剧烈的惨呼。 随即,他便被许易提到了手中,“两件事,我就说一遍,谁要再让我废话,就准备先给你们城隍大人准备好香火,准备超度亡魂。一,把张中行的天魂地魂放出来,二,消了秀娘的刑罚。” 张中行身死,七魄亡而三魂散,天魂,地魂虽散,却也是跟随阴魂,自然难以避免被阴司捉拿。 至于秀娘,名姓上了判签,枯魂鞭未完,判签上的记录永在,除非城隍自动消除,否则便是一个极大后患。 许易好歹做了五六年的城隍,虽不怎么理事,但基本的流程,还是极为熟稔的。 他罕见被谁震动,这回是真被秀娘和张中行的苦恋所深深震撼,何况,他还因为二人的苦恋,而堪破心中迷障,这个人情,无论如何是要偿还的。 却说,许易才一出手,东京城隍楚天雄瞬间成擒,这一手,带来的震动,简直如强大的冲击波,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头脑。 “这人到底是谁,怎的如斯强大,不但如此,还如此胆大,这是摆明了不把阴庭法度放在眼中啊。” 郑雄瞪圆了眼睛,脑子一阵阵发蒙,又捏碎了一枚警兆玉牌。 “老二,我现在心中的悔恨简直就如江河灌海,早知道这位许先生竟是传说中的仙人,我便是拼了命,也要得此机缘啊。” 张家老大痛心疾首地向张家老二传递着意念。 他兄弟二人是最不慌的,不管怎么说,有他父亲在,这魔头再是凶恶,也绝不会冲他二人下毒手。 其余等东京城隍府中的大吏,一个个都瞪圆了眼睛,无比慌乱。 许易没有理会众人,自顾自操控雷霆囚笼,对楚天雄施加着酷刑,不消片刻,楚天雄从身体到精神,都化作了一滩软泥。 郑雄自然不敢违命,按着楚天雄的吩咐,放出了张中行的天魂,地魂,并消了秀娘在令签中的印记。 许易一挥手,忽的,张中行的尸体显现,便见他催动法诀,张中行的天魂地魂阴魂,同时没入身体内。 下一瞬,几枚奇异果子,被许易送入张中行尸体中,又灌入了灵液和丹药,不多时,张中行的天魂归天,地魂入地,又伴随着三枚香火珠的淬炼,张中行早已凉透的尸体,竟一咕噜坐了起来。 许易再度朝张中行口中打入一枚延寿果,药力化开,不多时,张中行的形貌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鹤发鸡皮,竟一点点年轻起来,强大的生机,在他头顶氤氲,不多时,张中行便化作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只有鬓角微微染霜。 随即,许易向秀娘打入灵液和丹药,秀娘不过是受创太重,生机大损,元气根基还在。 不多时,秀娘便恢复如常,只是面目依旧苍老。 许易知道,这不过是秀娘故意为之,以她的修为,只要生机不衰,就不可能衰老。 果然,秀娘见张中行变得年轻后,身子一晃,化作一个明丽的女郎,一双明眸灿灿如星,深情地望着张中行。 随即,二人同时又向许易下拜,叩头不止,却被许易挥手扫过一道气流,将二人托了起来。 他如今是鬼仙,真正位列仙班,人死只要阴魂尚存,死人复活,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当然,旁的鬼仙,却不是轻易能够办到的。 因为死人复活的重点,从来不在于复活,而在于能摆平管理死人阴魂的地府机构。 恰恰许易便有这个能力。 “行了,大事已了,二位随我离开吧。” 许易冲张中行、秀娘招招手,便待离开。 便听一声道,“真当我江淮土地宫是酒家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五道身影如烟气一般,腾腾现在场中,郑雄等人尽数拜倒。 却是郑雄捏碎的示警玉符起了作用,赶来的正是江淮土地宫神主钟神秀,以及土地宫的四位大员,人人皆是鬼仙修为,钟神秀更是入了二境。 “威武卫何在!” 钟神秀厉喝一声,场中无不悚然,八百金甲卫士,组成冲天杀阵,霍然出现在场中。 “杀!杀!杀!” 八百威武卫杀声震天。 一百零一章 名头就够了 http://..org/ “恩公速去,我与秀娘能生死一处,此生再无遗憾。” 张中行慨然道。 秀娘回眸望着他,眼中满是温柔和知足。 许易冲张中行摆摆手,盯着钟神秀道,“东判府一别,某已对自己承诺过,再不无端多造杀伤,众军何辜,也是爹生娘养的血肉之躯,为一人私令而亡,死得太冤。看来今日,许某要违誓……” 他话音未落,便听钟神秀一声凄厉地疾呼,“你是空虚老魔!” 此话一出,整个威武卫八百甲兵同时一颤,钟神秀麾下的四大鬼仙,齐齐后退一步。 许易冷然道,“许某可不是什么魔头,而是真正的良善之人,若非那些贪官污吏搅得整个东判府,宛若鬼狱,许某也犯不着出此下策。现在看来,非只东判府如是,我远来此地,一路所见,同样暗无天日,小阴差索贿,大阴差昏聩,我看这江淮土地宫还是换个主人吧。” 许易的声音并不大,可听在钟神秀耳中,恍若惊雷。 东判府之战后,阴庭震怒,发下海捕文书,颁布巨额赏格。 但掀起的风浪,却极小。 甚至在包括钟神秀在内的一众大吏看来,这不过是阴庭在走形式罢了。 似许易这等大魔头,修成了鬼仙,遨游四方,各地的边界对这种魔头已经形同虚设,没有任何约束力了,想要追捕上,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此等能动辄灭掉一个东判府的邪魔,又得组织怎样的力量去围剿? 在了解了东判府当日如何败亡的具体情形后,钟神秀也只是感叹一番,妖道大昌,正道沦亡,根本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撞上这恐怖的巨魔。 “神主大人,此贼莫非是虚言恫吓,怎么就那么巧?” 左宫伯陈舒传过意念道。 钟神秀却不理会他,向许易尴尬一笑道,“误会,都是误会,许兄神威,钟某不敢冒犯,还请许兄千万担待。” 他已经传出意念问过郑雄,楚天雄是如何被擒拿的,当听到不过一合,楚天雄便就擒了,许易弹指间,雷霆之意震撼心神,这和资料中如出一辙。 最为重要的一点,空虚老魔的确名声鹊起,已经听闻有不少地方有人冒其名行事,但决然没有人敢胆大到在这城隍府中,堂而皇之的报名。 没有强大的实力为后盾,敢这样假冒,那只能说在以生命为赌注。 更何况,他钟某人自问阅人无数,虚张声势,还是波澜不惊,他一眼便能看破。 眼前的许易,目光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冰冷,对生命漠视的冰冷,如此气质,简直就是绝顶魔头的标配。 钟神秀这一服软,全场都震撼了,只凭一个名头,便压得一个二境的神主大人服软,这是何等的滔天魔威。 许易道,“没什么好担待的,那个郑雄是个糊涂蛋,还有他手下的两个阴差,贪婪成性,再不整顿,我阴庭吏治必将彻底败坏,还有张家的两个混账小子,枉顾人伦,既然是修士,也正该你们管,人间地下,你是一个也没管明白,惭不惭愧?” 你强你有理,钟神秀只有连连告罪,保证必定加以整顿。 只是听起来实在怪怪的,你空虚老魔早就叛出阴庭了,还如此打官腔,合适么? 却说,钟神秀这一保证,郑雄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身子软软倒地。 黑白阴差跪地叩头,高呼求饶不止,却看得钟神秀无比心烦,直接挥手,数名甲士驰出,直接将黑白阴差和不停向张中行求饶的张家兄弟一并拖走。 张中行更是无动于衷,丝毫不理会张家兄弟,非是他无情,而是这兄弟二人所作所为令他无比心寒。 许易道,“如此说来,你钟神主还是个明事理的,我也非外间传言的邪魔,可叹误解一旦成了成见,就很难化解了,不过许某也不需要世人理解。” 说话之际,他毫无征兆地出手,将一缕清气打在钟神秀左肩上,那清气立时没入钟神秀左肩,立时一股透体冰凉传来,紧接着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下一瞬,那股清凉之感消失无踪。 钟神秀惊怒交集,死死咬了牙,低头道,“不知道兄这是何意?” 许易道,“钟兄不必惊疑,一个小小禁制,不会要命,也不会给钟兄带来任何困扰,只要我不催动,钟兄甚至察觉不到禁制何在。许某想要钟兄的性命直接取了就是,连整个东判府我都屠了,也不缺钟兄这小小的江淮土地宫。” 许易点到即止,钟神秀立时会意,知晓许易是为张中行和秀娘准备后路,心中感叹此人的心思缜密之余,又极度不安。 他可万万信不过许易,不弄明白那禁制到底是什么,他将彻夜难安。 然而,他能不能得安,许易却是不理会的。 当下,他带了张中行和秀娘出了小阴曹,来到东京城外的瓜洲渡头,“贤伉俪,有情人终成眷属,某心中实在快慰,但江淮土地绝非久留之地,二位当速速离去,择一佳地,好生修炼,未必不能成一对神仙眷侣。” 他不过是诈唬钟神秀,他给钟神秀中下的禁制,只是一枚源印珠,此物根本禁制不住钟神秀,他只不过恫吓钟神秀罢了。 至于这种恫吓能管多久,他并不知道,所以,还是力主二人离开。 天地之大,有的是容身之所。 张中行和秀娘再度拜谢,言语已不足以表达二人对许易的感激。 许易摆摆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有缘再会吧。” 说着,朝张中行抛过一枚须弥戒,下一瞬,他的身形如烟泡一般消失。 半柱香后,他回到了城关码头,开始向左右街坊作别。 他化身凡人,不过是为了炼心,如今心瘴既消,他自不会在此久待。 事实上,若不是心向大道,志在长生,许易是很愿意过这种充满烟火气的日子的。 许先生行将离开的消息才一传开,便轰动了半个街道,前来相送的街坊不计其数。 一百零二章 会银尊 http://..org/ 许易在此待了不过大半年,但举止有礼,待人平和,尤其是在获得了相当名望后,依旧能平和礼待众人,兼之平素有谁遇到难处,只要找到他了,在他能力范围内的,就没有推辞过。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如此行事,持之以恒,便形成了人格的魅力。 数百人直将许易送到了城门外,才目送许易离开。 夕阳西下,晚风如歌,许易阔步而行,心胸从未有过的开张,整个人洋溢着一种平安自得的力量。 “许兄,许兄……” 许易才行到渡头,便听见一道欢喜的呼声,循声看去,却是一艘华丽画舫上,一个衣着富丽的中年人正跳着脚冲他摆手呼喝,不是岑夫子,又是何人。 彼时,他正是搭了岑夫子的便船到的此处,没想到大半年后,他将离开,又遇上了岑夫子,缘分之奇妙,莫过于此。 再见许易,岑夫子开怀之余,连声埋怨,责怪许易没有如约给他去信,告诉他许易的住地,让他找了好久。 若不是今日遇见,还不知道要找多久呢。 再听说了许易打算离开东京城,准备游历天下,他极力建议许易随他远行,反正他这趟货运,来回三千里,足以遍览山水。 许易感念岑夫子的情意,并不直接推辞,陪着岑夫子畅谈一夜,临近天明,岑夫子睡去,许易飘然离去。 岑夫子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发现不见了许易,好生纳闷。 是夜,船至月亮湾,狂风大作,黑雾弥漫,同行的十余艘大船,或倾或沉,唯独岑夫子的画舫金光大盛,妖雾,妖风不得近前,保了这艘画舫无恙,还救起客商,船员无数。 待妖雾,妖风褪去,众人朝那金光大放处看去,却是甲板上提了两行诗,正是那首“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岑夫子连连道,他终于明白为何许兄弱冠年纪,竟有惊世才学和见识,原来是传说的仙人。 没过几日,岑夫子遇仙的消息,便传开了,他那艘仙人留诗的画舫也成了宝贝,不知多少人前来观瞻。 更有人出重金购买,都被岑夫子婉拒。 而有了许易留字的这艘画舫,遇水必安,也庇护岑家渡过无数风雨,一直陪伴岑夫子到生命的尽头。 辞别岑夫子后,许易取出如意珠,联系起一位他几乎以为永远不会再联系的人来。 两个时辰,许易见到了那人,数载不见,那人风采依旧。 只是相比起许易的淡定,那人的反应就激烈的多,先是围着许易转了数圈,继而啧啧有声,感叹道,“我早知你不凡,真的,早在下界时,我就知道你绝不是池中之物,但是把我的头一个想成两个,我也绝想不到你竟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一飞冲天,得了如斯成就。” 许易摆摆手,“一般般,这些年,才有这点成就,算不得什么,老王,好几年不见,你倒是富态不少。” 老王不是别人,正是银尊王不易。 昔年,许易正是靠着银尊的那块阴官符引来了银尊,惊退了追杀他的鬼仙。 彼时,银尊本想得了阴官符,就和许易新账老账一并结算,奈何许易奸猾,始终将他拿得死死的。 一番交锋,银尊看出许易乃是可造之材,才熄了灭杀之心,要结这个善缘。 彼此留了如意珠,许易这才找了过来。 银尊摆摆手道,“少来,我这几年,虚度光阴,修为没增长一星半点,不像你,跃过了无数关隘,竟成了鬼仙,想必突破二境,也不过是未来十年八年之事,和我说说吧,这几年,你都遭遇了什么。若是说得我高兴,少不得举荐一把,让你也过过官瘾。” 许易哈哈一笑,“官瘾我算是过足了,才打翻了上官,出逃在外,乐得逍遥,何苦再入火坑。” 他话至此处,银尊陡然怔住了,忽然一拍额头,木讷地道,“我记起来了,你是姓许,对,许易姓许……” 许易见他满面呆滞,口舌颤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心中正纳罕,忽的,银尊鬼叫一声,指着许易,一退数步,“你是空虚老魔,空虚老魔是你,东判府是你屠的,天呐,天呐,你才过来多久,竟有如此造化,毁了一个东判府啊,鼎鼎大名的魔道巨擘,竟然是曾经的那个蝼蚁。沧海桑田,世事变化之奇,莫过于此,莫过于此啊……” 银尊激动不已。 待他连珠炮喷完,许易点头道,“说的不错,我正是阴庭要捉的那个空虚老魔,老王你身为阴庭命官,正是你向阴庭表现的大好时机。” 银尊奋力一挥手,“少跟我扯!漫说我知晓你的底细,简直就是机灵猴子成精,即便不知,我也犯不着拿自己的小命去挣功劳。再说,你小子现在混成这样了,我也面上有光,有朝一日,少不得还要求到你小子名下。不管怎么说,你我是下界的故人,情分非比寻常,到时候,你可不能撅我面子。” 他是真的兴奋了,修炼界强者为尊,以许易的战力,放到哪里都是大人物了,能结交强力的大人物,是银尊目下最渴盼的。 至于许易阴庭叛逆的身份,银尊根本没当一回事,这年头,不得罪阴庭的魔头,还算得上魔头么? 一番寒暄后,许易道出了他此番前来的本意,想听银尊聊聊世界观的事儿。 他忽然对世界观起了兴趣,根源全在于他此番突破心瘴,突然萌发的灵感。 至于为何来找银尊,乃是因为这家伙是界使官,专业正对口。 银尊没想到许易会问出这个问题,指着许易道,“也对,你是下界来的,怕也才突破地仙,还不曾遨游过真罡虚空,走吧,我带你去看看,看完了,你就明白了。” 当下,银尊便和许易双双升空,半柱香后,空中起了罡风,以二人的修为自然无碍。 又半柱香后,进入星空罡风层域。 一百零三章 世界观中观世界 http://..org/ 星空罡风层域,许易初入仙界时,因为那艘星空飞舟挨了银尊一击,关键时候破碎,害得许易跌入过星空罡风层域,可怖的星空罡风,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而如今,他只结出一个灵力护罩,便轻而易举地挡住了那猛烈星空罡风的侵袭。 一直上升,上升了不知多少里了,终于无边罡风停止了,空中布满着可怖的不稳定力量。 银尊努力用功,才将意念传出,“这一层就是真罡虚空,没有罡气流动,但整个空域布满了真罡,我只能陪你半盏茶的工夫,时间再久些,我就顶不住了。” 许易没有回应,他已经完全陷入了呆滞,只因一个巨大的圆球,出现在了许易眼前,土黄色的星球,有三分之一,被湛蓝色的海水覆盖。 他的世界观有些崩碎了。 一直以来,在他固有的观念中,四大洲世界,应该就是类似四块断裂的大陆一样的板块,中间被无尽汪洋分割。 直到此刻,他见到的却是个球体,肯定比地球大上无数倍的球体。 难道这个球体就是整个四大洲世界? 他脑子很乱,真的很乱。 许易足足怔怔了半盏茶的时间,直到银尊实在扛不住了,才出声催促许易。 许易招呼银尊先下去,他有些恋恋不舍地盯着整个巨大的球体,银尊离开足有一个时辰后,许易这才返回。 才在海边的三合峰峰顶落定,银尊便迎上前来,比出大拇指道,“难怪你能横扫东判府,便是三境强者,怕也不能在真罡空域中支撑这许久。” 许易深深一躬,“多谢王兄,若非王兄,我就成了睁眼的瞎子,活得浑浑噩噩,敢问王兄,这个星球便是整个四大洲世界么?” 银尊道,“自然不是,你见到的这颗星球,唤作秦广星,是秦广帝君建立阴庭,所主宰的星球。不过是仙界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星球。当然了,不到鬼仙境,是接触不到这些的,和许兄一样作想的,不知凡几。等达到鬼仙境后,能抗住真罡空域的挤压后,要弄清这个,自己升腾往上,详细一观就是了。” 许易道,“那四大洲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银尊就怕许易没问题,他正想着如何才能在许易面前落下大人情。 前番为了赎回阴官符,他已经帮许易科普了一回,这回再科普,那就是白白落人情了。 便见他整顿了下措辞,便详细论述起来。 “整个世界,分作碎片世界,和主世界,以及仙界。这种划分,有两个标准,第一个标准便是灵力强弱,以此来区别碎片世界和主世界,灵力微弱的是碎片世界,灵力稍强的是主世界。第二个标准,便是世界的存在形态,碎片世界和主世界,都非是以星球的状态存在,而是以异样空间的形式存在,仙界则不然,乃是一个个星球组成……” 话至此处,许易道,“为什么其他三洲都堕落成了主世界?” 银尊道,“四大洲世界是很遥远的存在了,只是一直沿用下来,用来形容整个全部的世界。至于其他三大洲如何衰落的,我亦不知。但这些并非重点,重点便在于仙界,你要记得仙界是以星球状态存在就是了。” 许易道,“那为何咱们所处的这颗星球,被唤作秦广星。” 银尊道,“每个星球都有自己的阴官体系,咱们这颗星球的阴庭体系便是秦广帝君打造的,这颗星球便因此命名。” 许易道,“你的意思是,秦广帝君便是此界的绝对权威?” 银尊摇头道,“非是如此,不知你可听过封神台和敕神台?” 许易摇摇头,银尊道,“封神台封告天仙,敕神台敕命地仙。秦广帝君是得到了敕神台的认可,等若是上苍敕命的帝君,自然有资格打造阴庭。事实上,秦广星上得到敕神台敕命的远不止秦广帝君一人,只不过阴庭势力最大,体系最全,存在最久远,敕命等级最高。” “其余得到敕命的存在,纵然实力不如阴庭,修为不如秦广帝君,已经有了不受秦广帝君管束的资格。所以,当今之世,无数强者的终极目标,都是得到敕神台的敕命。成为一方主宰。” 许易道,“那仙界总计有多少星球?” 银尊道,“我亦不清楚,想来上百颗是有的。” 许易道,“你的意思是每一个星球,都有一个类似秦广帝君一样的存在。” 银尊摇摇头,“那可未必,你别为难我了,我只是个区区鬼仙一层,连横渡真罡空域都不能,等你自己突入人仙境后,有能力横渡真罡境了,大可自己到每个星球上都走一遭。不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过按常理论断,每个星球的状态都不会一样,毕竟,世界是纷乱的,纵使天庭,也不能一统万仙。” 听完银尊的论述,许易久久不言。 世界观总是被刷新,这点他丝毫不意外。 就像他前世在农村出生,幼时以为整个世界便是村庄加镇上的集市,再到后来,渐渐成长,世界之大,也一点点显露在他的眼前。 他穿梭许多世界,伴随着修为的提升,世界观被不断刷新。 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他距离证道天仙,越来越近,他相信整个世界的原貌,总有一天,会完完全全展露在他眼前。 银尊苦苦挽留,许易也不过在他处待了两日,第三日上实在待不住了,便即告辞。 遍览整个世界,遨游星系,目下来说,距离他还是太遥远,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极为现实的事,先把这枚散官符落实。 不为别的,他需要香火,属于自己的香火,不然,脖颈处的乌沉葫芦,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动用。 上回爆种,乌沉葫芦实在伤得有些狠了,以至于许易的念头都无法侵入了,好似彻底死过去了。 鉴于乌沉葫芦无往不利的神威,许易总想着将他的威能开发出来。 落实散官符的事儿,许易没什么眉目,但有万事通的荒魅在,暂时先梳理具体流程,应当是无碍的。 一想到荒魅,啪的一下,许易拍了下额头。 一百零四章 许合理 http://..org/ 许易已经将荒魅锁在星空戒大半年了。为了突破心瘴,许易要完全适应凡人生存,有时甚至要忘掉自己修士身份,全身心投入,有个话痨的荒魅在一旁,他休想进入状态。 不得已,他未经荒魅应允,先斩后奏,封闭了星空戒,剥夺了荒魅自由进出的权力。 这一晃半年多,他耳根子极为清净,都适应了没有荒魅的日子。 以至于他打听世界原貌,想到的不是荒魅,而是银尊。 直到此刻,打算去落实散官符的事儿,才想起荒魅的好来。 刷的一下,他收了星空戒的封禁,蹭的一下,荒魅便扑了出来,整个小身子的毛全部倒竖,龙口虎口齐齐开张,死命朝许易扑咬而来。 “疯了,你踏马的。” 许易大手一挥,便将荒魅侵入,舌绽春雷,冲着荒魅怒吼起来,“别踏马不知好歹,若不是担心你,老子至于九死一生……” 他这没头没脸的一喷,立时将怒火三万丈的荒魅喷得晕头转向,不知道许易怎么突然发了雷霆。 这不合理啊。 荒魅才思索究竟,许合理便编造出一段无比合理的故事。 故事便是,当时他陡然遇到侵袭,被敌人用秘法封禁了星空戒,让他许多宝物都用不得,尤其是没办法使用荒魅的无敌智慧和经验。 这半年来,始终在和强敌周旋,好容易耗死了对方,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大能破开了禁制,为此,他甚至险些丢掉性命。 许合理的演技早已炉火纯青,荒魅死死盯着许易,愣没发现半点破绽,事实上,这半年来,他还真没见许易动用过星空戒,里面的东西没有进出。 荒魅却没想到,以许易的能力,多弄两枚星空戒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他这大半年都如凡人般过日子,除了最后赠送张中行和秀娘须弥戒,还真没用过修炼资源。 “你敢对天发誓?” 荒魅依旧不信,但又找不出丝毫破绽。 许易满脸悲愤,指着荒魅,做出被气得说不出来话来的样子。 荒魅被他盯得心生愧疚,连声道,“罢了罢了,我信你便是,老子也实在找不到你要封禁老子的理由,没了老子,你还真混不下去,不过,你得赶紧着提升实力,不然随便来一个,就能封了你星空戒,撵得你上天入地,这成什么样子,你面子过得去,我堂堂荒魅老祖却受不得这样的屈辱。” 许易趁势道,“谁说不是,不知你老荒屈辱,我何尝不屈辱,想我历经千辛万苦,才修成鬼仙,本以为自此之后,不说长生久视,至少逍遥四方,哪知这人外有人,仙外有仙,咱们这点道行,和真正的仙道巨擘相比,根本就不够看。依我之见,当务之急,还是弄点香火来,不说别的,至少把我那斩仙清光,给温养出来,生命安全有所保障。所以,我以为,当务之急,还是将那散官符落实,有个官位蔽体,又有香火进账,再好不过。” 荒魅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你的血脉已经录入了先前那个金令符,这回再用这个血脉入那散官符,怕叫人追根溯源,窥出破绽。” 荒魅话音方落,许易已变化了形貌,显化出赤炎雷猴模样,“我早测试过,变成这样,就是妖血了。” 荒魅道,“这也不行啊,赤炎雷猴万中无一,你可是在人前显化过,倘若人家要看你妖体,你又待如何。” 他话音才落,许易又变身了,这回却是显化的怒蚩猿相。 荒魅摇头苦笑,“你还真是千变万化,既如此,此事能行。你先炼化散官符,把位子占了先,要落实此事,少不得要往酆都城走一遭,那里是阴庭议事堂所在,阴庭的官部也设在彼处。” 计较已定,许易便朝酆都城进发,一路上,荒魅又向许易介绍着那边的情况和禁忌。 话至尾声,荒魅劈头盖脸道,“是谁封了星空戒!” 许易脱口道,“我只知道那人自称姓阴,旁的再不知道。我说你抽冷子来这一下,到底是做什么?还信不过我?” 荒魅越想越觉古怪,以许易的诡诈,能蠢到被人用秘法封禁了星空戒的份上? 他适才抽冷子一问,就是为了看许易反应,却没想到许易的反应再正常不过。 “罢了,此事不管真相如何,我不希望有第二次,否则,我必定翻脸。” 荒魅义正词严地警告。 许易冷哼道,“丢一次人还不够,我能丢两次?老荒,你就是太不自信,现在,我在你面前,哪里还有秘密,再说,以你的智慧,我还能骗得了你么?” “那倒也是。” 荒魅点点头,“相信你小子不会蠢到在我面前说谎。” 受了许易吹捧,荒魅总算将这件事按下,便催促许易速速朝酆都城进发。 许易摆手道,“不急,得做些准备,不然,直眉楞眼的过去,多半讨不到好果子。” 荒魅莫名其妙,“你这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我不过才起了个头,你就又听出什么不对来?” 许易没有废话,直接做给了荒魅看,他先是打出一团清气,清气在他掌中瞬间凝聚成人形,化作一个虬髯大汉,随即,他掌中多出一枚如意珠来。 好一番折腾,终于完工,荒魅指着许易笑骂,“天下人若都如你这般阴损,我看非天下大乱不可。” 许易正色道,“我修‘良知’道,生平只知行善去恶,你怎的凭空污人清白。” 说着,身形一转,便化作先前清气凝聚成的虬髯大汉形象,携了直翻白眼的荒魅,朝西边赶去。 次日晚间,许易赶到了酆都城。 酆都城处在幽冥结界之中,内中无有凡人,乃是修士聚集,形成的城市。 至于修士为何在此聚集,荒魅也做过说明,说是阴庭设在酆都城内的外事部,经常会发布任务,有修士领受任务,完成后,便能获得奖励,修士往来一频繁,便形成了聚集效应,渐渐便成了城市。 一百零五章 求官酆都城 http://..org/ 入得酆都城,会发现这座城市,和普通城市有着明显的区别,没有兴盛的百业,只有一间间的贩售各种修炼资源的商铺,间或夹杂着酒楼,其余的便是一座座乌沉沉的房屋,整个城市,罕有人迹,极为静谧。 再是非比寻常,也是有迹可循的。 不管在何处,城门口,酒肆中,都是消息集散地,自然也分布着以此为生的人群。 许易没费多大力气,便找到了中人,要价两枚香火珠,被许易砍成两枚仙灵珠,中人一番折腾后,又找到了更高一阶的中人,随即,低阶中人领了好处离开。 许易在就近的松鹤酒楼设宴,招待那名唤作甄平的中年修士。 酒楼专为修士所设,一应为保证私密性所设的禁制,尽皆齐备,酒菜上桌后,侍者退下。 对饮一杯开场酒后,许易直接道明了要求。 甄平一惊,赶忙丢了酒杯,抱拳道,“雷兄此言当真?” 许易变化了容貌,自然不会不变名姓,此刻他已化名雷赤炎,根据赤炎雷猴得名。 许易没有多言,径直取出那枚白色散官符,甄平一见,面现狂喜,郑重一礼道,“原来是位贵人,恕甄某有眼不识英雄。” 甄平是真兴奋了,他在酆都城中混迹多年,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凭着过人的交际能力,结识了不少人脉。 四面八方的关系,他的触角七折八弯,还都勉强能攀扯得上。 只是这些年来,他还不曾做过拥有白色散官符的大人物的生意。 能有白色官符,放出去便是判官一级的大员,在高级阴官遍地的酆都城中,也决然不是小人物。 许易摆摆手,“甄兄言重了,我得这枚散官符,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不知甄兄可能帮衬得上。” 甄平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雷大人会找在下代为操办。实不相瞒,据我多年经验,能得散官符者,无不是清贵之人,个个神通广大,罕有谁会用到我们这些小人物的。不过雷兄既然找到了甄某,便是甄某的福气,没的说,甄某必定竭尽全力。” 当下,甄平也不饮宴了,取出如意珠开始四下联系。 折腾了足有半柱香,甄平收了如意珠,眉间结起的疙瘩终于消解,冲许易抱拳道,“幸不辱命,联系上了官部掌吏司的夏司伯,此君专司点官事,位高权重,向来有官部小统御的名声,他家的门槛极高,甄某找的关系,只能接触到他家的大管事,不知雷兄如何看?” 许易抱拳道,“有劳了,便顺着这条线走吧,不知花费几何。” 甄平沉吟片刻道,“我找的那条线,差不多要五枚香火珠,大管事那边三十枚,夏司伯那边怕得准备三百枚,届时,这些费用,大人可以自行给付,至于甄某,能结识大人便是甄某天大的福分,旁的话就不说了。” 他这番话,确是实心实意,以许易的地位,放出去必是高官,能和这等大人物拉扯上关系,还要什么香火珠。 若不是他实在拿不出这些香火珠来,他都想自个儿出香火珠帮许易把事情办了。 许易当即取出一枚须弥戒,抛给甄平,“有劳甄兄了,一码归一码,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此事办成后,我自然认得甄兄这个朋友。” 他自然看得明白甄平的心思,这人虽市侩,但不惹他讨厌。 甄平念头侵入须弥戒,查探到内中足有三百五十枚香火珠,他惊讶地盯着许易。 许易道,“甄兄自管去办,多的少的,都算甄兄的,我只要此事能办成。” 他如今对香火珠的消耗颇大,一下子拿出这些香火珠来,他也着实肉疼。 但这个关头,却不是算计这个的时候,真的能把大事办妥贴,便是千值万值了。 甄平还想客气,可一想许易的身份,即便免了那十几枚香火珠,对人家的意义也不大,非要在此事上饶舌,难免让人觉得矫情。 收下香火珠后,草草吃完一餐饭,甄平便引着许易开始跑关系。 在花费了如数的香火珠后,许易在夏司伯家见到了那位大管事,出乎意料,是个三十来岁的阴鸷青年,合道期修为,气度俨然。 待送上礼物,道出请求后,夏管事也不过多扫了一眼,安坐在太师椅上纹丝不动,连眉毛都不抬一下,慢悠悠道,“事情我都听说了,此事有些难办,你来的真不是时候,这都快七月了,你才想着跑,点官之事就在三日后,人家该运作的,都运作差不多了,好位子,我怕是没了,差的位子,怕你也看不上,难办,难办呐。” “正是难办,才求到大管事您呐,谁不知道您老当着夏司伯的半个家,夏司伯什么人,人称小官部,旁人难如登天的事儿,您老人家过过话,也不过是夏司伯伸伸手指头的事儿。雷大人也不是不知礼的人,事成之后,必有一番心意奉上。” 说话的是甄平新找的关系人,唤作吴权,夏管事便是通过他的门路找上的。 说着话,吴权手中多了个方形玉盒,打开来,三十枚香火珠,在室内明丽琉璃灯盏的映照下,散发出诱人的光晕。 夏管事摆摆手,“这是做什么,小吴,你再这样,下回我可不让你登门了。” 吴权作揖道,“您老素来清廉,为夏司伯当这半个家也着实不易。司伯大人是神仙中人,自然不理俗世,可谁又知道您老要操持这个家,得是多不容易。咱们这些体己人再不知道心疼您,那您可就太辛苦了。况且,您老能让咱们孝敬,实在也是咱们的福气。旁人想孝敬,还孝敬不过来呢。” 夏管事哈哈一笑,指着吴权骂道,“你呀,也就这一张巧嘴儿,行了,此事我知道了,我乏了,就不留你们了。” 吴权又作个揖,笑道,“这儿还有一份心意,是给司伯大人的,礼物轻了些,实在拿不出手,还盼着大管事您多多美言呐。”说着,便将一枚须弥戒在夏管事身侧的茶桌上放了,随即,引着许易离去。 堂堂空虚老魔竟然一句话也没插上,直接被无视了。 一百零六章 家家有经 http://..org/ 有道是,人不求人一般高,求到人名下了,这口闲气自然也只有忍了。 出得夏府,许易做东设宴款待二人。 和甄平一般,吴权对许易也极为尊敬,酒桌上,吴权再三表态,夏管事是出了名的收礼就办事,名声和口碑向来极好。 还透出个秘密,说夏管事之所以在夏府权柄熏天,乃是因为夏管事的嫡亲妹妹,是夏司伯最得宠的小妾。 有了这层关系,许易也略略放心。 他也知道当今阴庭,浑浊不堪,就没有一个不贪不占的,毕竟,官是阴庭的,好处是自己的,谁都需要资源修炼己身,哪有精力为百姓服务。 许易这边觥筹交错,静等着好消息,夏府那边却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儿。 许易等人才去,夏管事便颠颠儿抱了一个大箱子,去上房找夏司伯。 为了彰显礼物的丰厚,夏管事特意将那三百香火珠从须弥戒中倒了出来,直接塞进了宝箱内。 他到时,夏司伯正在书房内查验着公文,一个娇俏可人的妩媚女子,正在一旁素手添香。 瞅见他进来,妩媚女子蹙眉道,“不是说了么,相公忙公务时,不许人打扰,哥哥好不晓事。” 此女正是夏管事的小妹,如今夏府中最得宠的女眷。 夏司伯面上才浮现的不悦之色立时敛尽,摆摆手道,“夏芳非是外人,珍娘何必苛责,说吧,又有何事?” 夏管事先不答话,而是打开怀中宝箱,霎时间,灯火洒在香火珠上,将书房映照得一片灿烂。 珍娘喜上眉梢,夏司伯面上一沉,“你又收礼了,我可是敲打你不止一次了,你怎么总是狗……不长记性。” 夏管事道,“此人出手极重,足足三百枚。” 夏司伯面上闪过惊容,盯着那宝箱足有数息,沉声道,“到底所为何事?” 夏管事将许易所求道出口来,夏司伯脸色顿沉,“就知道没有白来的便宜,此事办不了,给人家送回去。” 夏管事脸上一苦,还待再劝,夏司伯怒道,“怎的,如今的夏府,真的是你当家?” 噗通一下,夏管事跪倒在地,连道“不敢”。 珍娘也跪倒在地,抽泣不止,立时哭的梨花带雨。 夏司伯心疼地将珍娘搀起,“你这是何必,我何时恼你了?” 珍娘抽噎道,“珍娘不是因为爷恼珍娘了,珍娘只是气自家哥哥不给珍娘长脸,反让老爷生气,珍娘哥哥无能,珍娘脸上无光,夫人知道此事,必定会以此作伐,夏郎又会烦上加烦了,珍娘不要夏郎忧伤。” 夏司伯满面痛惜,将珍娘搂在怀里,温声道,“珍娘放心,此事我怎么会让那妒妇知晓,也别生夏芳气了,他向来得用,只是不知内情。” 宽慰完珍娘,夏司伯扫过一道气流,将夏管事托起,“不是我心硬,实在是此事办不成,你当知晓能拿到散官符的都是什么人,哪个不是手眼通天,若是时间再早些,未必不能运作,但三日后就是点官之期,该派谁何等官职,都有名目了。你且去吧,将东西还人家。” 夏管事领命,躬身退下之际,瞥见珍娘投来的眼神,心生不解。 半柱香后,珍娘的贴身侍婢冬梅前来邀请,夏管事来到竹心小院,见到了珍娘。 左右无外人,夏管事也不再谨守虚礼,在石凳上坐了,抓起石桌上的点心自顾自吃了起来。 珍娘嗔道,“便是披上龙袍,你也成不了太子,升大管事都三年了,你还是脱不了放浪行迹,何时才能成材?” 夏管事也不理她,抓起酒壶,往口中灌了起来,“有事就说,张大人还约我耍叶子牌呢,没时间听你絮叨。” 珍娘道,“那三百香火珠,你真打算还回去?” 夏管事一惊,顿时停了吃喝,诧异地盯着珍娘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要打这三百香火珠的主意吧?不可,万万不可,那人非比等闲,乃是持有散官符的人物,不单这三百香火珠要还,我收人家的那份好处,也一并要还回去的。” 珍娘嗤道,“没想到到嘴的肥肉,你还真舍得舍出去,倒是长进了。” 夏管事道,“这不是舍不舍得的事儿,咱这事儿,就好比是做生意,看的是长远,万万不能因为贪一时之利,坏了名声。若名声坏了,这生意也就做到头儿了,哪头多哪头少,我还是算得明白的。不止我算的明白,司伯大人也算得明白,不然,你以为这三百香火珠,真的入不了司伯大人的法眼?” 珍娘道,“理是这个理,但事有经权,现在是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策。老太爷大寿在即,老妒妇行将就木,那些妖艳贱货们都憋着劲儿在老太爷大寿之际,弄出些风浪,这个时候,我岂能落了下乘。夏郎虽宠我,但没有老太爷点头,我也休想扶正,我的意思,哥哥明白么?” 夏管事怔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珍娘接道,“如果事情坏了,哥哥只是断了财路,可若妹妹我得以扶正,整个夏家都是我们的,哪头多哪头少,这笔账,不用我教哥哥算吧。” 夏管事收起轻狂,叹息一声,道,“我焉不知我有如今富贵,全是仗着妹妹,妹妹的事,自然是一等一的重要。只是那人非同小可,能得到散官符的,都没有简单人物,单论官阶,人家也不在司伯大人之下,惹下这等人,我怕后患无穷。” 珍娘道,“我也不是巧取豪夺,哥哥可以和那人商议,便说晚些给他,只是不要立下字据,有夏郎的面子在,总是能宽限一些时日的。届时,妹妹扶正,三百香火珠,在夏郎处还是讨得出来的。” 夏管事沉吟片刻,道,“只有如此了,好在此人是个没根脚的散官,料来掀不出多大风浪,好生与他说说,他若同意便同意,不同意,不理会他就是了,难不成他还能打上门来不成?” 珍娘摆摆手,“万不能如此,敬人三尺,笑脸相迎,那人现在求不着夏郎,只要没点官,总是能求着的,必然不会撕破脸。” 夏管事笑道,“还是妹妹高明。” 一百零七章 夯货 http://..org/ ………… 三日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点官的日子。 一大早,许易便赶到了官部,凭着手中的散官符,他被侍者引到了一间轩阔的明厅,阳光正好,透过四面打开的轩窗,照得满室堂皇,时不时还有茉莉花香随风送入,许易坐在靠窗的位子,闻得很是舒服。 不多时,明厅陆陆续续来了三十余人,皆在厅中落座,众人中似乎相熟者不少,彼此交谈,极为热闹。 很快,便出现一个个小圈子,忽的,便听一声道,“没戏没戏,这回能直接当判官的,就只有侯武吉,和赵春申,其余的都是佐贰官,高阶低官,不过好在最次的都是一处冥府的左右殿伯,也算不错了。只是没人获得中枢的官职,颇为遗憾。” 说话的是一位黄衣青年,气质阴柔,气场倒是颇为强大,才一到场,便吸附了七八人,组成了最大的圈子。 “听孔祥老兄的语气,难不成连具体的名单都看过了。” 说话的是黑衣中年,是另一个圈子的中心。 孔祥嘿嘿一笑,不再应声,他这故作矜持,反倒惹得众人更是心痒难耐,追问不停。 孔祥正得意间,忽然瞥见左侧窗边的许易,但见许易独立窗边,静坐不语,仿佛超然外物。 不知怎的,许易的这造型,就刺到了孔祥的痛点,便见他起身行到许易近前,盯着许易道,“这位兄台倒是面生,却不知姓甚名谁,是何出身,如何获得的散官符。” 许易微微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孔祥怔了怔,忽的发出惊天笑声,顿时满室轰然。 甄平说的不错,能得到散官符的基本就是仙二代,年纪不大,但家族庞大,资源众多,年纪轻轻,便走完了无数修士辛苦一生,也走不完的路。 这帮人几乎就是出生【】在别人终点上的人。 眼前这帮二代,几乎各个都有鬼仙修为,但心性上的锻炼,远远不能和修为匹配。 “我想想,我想想,你到底叫什么……” 孔祥歪着头,作沉思状,忽的,一拍脑门儿,惊声道,“我想起来了,你叫雷赤炎,妖族,出身于……” 孔祥一报出许易资料,人群中顿起惊呼声,显然,单凭孔祥轻而易举,道出雷赤炎的资料,便足以证明他的的确确是见过任免名单的。 “……对了,我还记得你是散修,我就纳闷儿了,既然是散修,你是怎么得到散官符的?” 孔祥话音未落,人群又起轰然,这回不是轰动,而是轰笑了。 轰笑声中,许易八风不动,实则心中已不托底了,暗自揣测那三百香火珠,多半是打了水漂。 “一场辛苦,却是白忙,趁早走吧,散官转实官已经不现实了,三年后再看吧。” 荒魅传出意念道。 许易纹丝不动,不理会荒魅。 “好小子,有股子煞气,这冷气嗖嗖的,心中怨念万千,难不成还想跟孔某动粗?” 孔祥盯着许易阴阴说道。 他张狂惯了,但也非是一味惹是生非,他不过是被人起哄架秧子,弄得有些下不得台了。 但凡是许易说句服软的话,他也就揭过了,偏偏许易一言不发,毛茸茸的胖脸上,一副睥睨竖子的模样,真真叫人生气。 许易依旧不理会他,孔祥被僵得愣在当场,狠话是越说越升级。 便在这时,一声唱名响起,“夏司伯到。” 众人尽皆起身,唯独许易安坐不动,好似石化掉了。 众人见礼罢,夏司伯盯着许易道,“你是何人,何以无礼。” 许易道,“某来雷赤炎,持白色官符,和大人同品同济,按地府大诰,同品不拜,同级不礼。” 霎时,所有人心头都冒出几个词来:混不吝,马大哈,蠢货,夯货…… 地府大诰固然如此规定,但现实中,从来都是权大者为尊,何况,现在这事权就握在人家夏司伯手中,还敢愣着不行礼。 孔祥瞬间释然了,原来这人就是个极品二百五,和这人一般见识作甚。 夏司伯摆摆手,“也罢,咱们闲话少叙,根据议事堂裁定,现颁布点官结果如下,侯武吉授左判府判官,赵春申授右判府判官,孔祥……” 名单转瞬宣读完毕,三十余人中,足有十九人得到点官,其中自然无有许易。 得授实缺的新任阴官们,同时起身,朝夏司伯拜谢,按照惯例,他们和夏司伯之前,已经有了半师之谊,形成了一种裙带关系。 夏司伯侧身避过众人行礼,说了几句勉力的话,便待告辞。 却听一声道,“不公,此事大大不公,雷某怎能榜上无名。” 夏司伯眉头大皱,暗道,“这是哪里来的疯汉,这样的人也配得到散官符?” 孔祥早就憋着劲儿,要许易好看,却苦于没有机会,绝没想到,许易这么轻而易举将机会送了过来。 便听他高声道,“此獠猖狂,污蔑议事堂诸公,蔑视议事堂决议,合当按藐视阴庭之罪论处。” 夏司伯眉头皱了皱,盯了孔祥一眼,他虽不喜许易这种疯汉,却也不喜孔祥这种看热闹只恨事儿不大的。 今天是点官的大日子,闹出丑闻来,首先是他这个司伯脸上无光。 他正待说话,许易先奔了出去,孔祥高声道,“此獠想逃,勿要走了他。” 话音未落,人已先追了出去。 他才追到厅外,便见许易一挥手,两道清气射了出去,目标正是官部正厅衙门前的两只铜兕顶心皮锻成的焦雷重鼓。 孔祥目瞪口呆中,两团清气击中了两只焦雷重鼓,顿时,天上好似炸响了巨雷,半个酆都城都能听见。 恐怖的鼓声,瞬间惊动了整个官部,震动迅速波及到了十二殿前司,议事堂。 追出来的夏司伯,和一众散官好似齐齐被施了定身法,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直到雷声消弭,夏司伯恨恨盯着气鼓鼓的许易,寒声道,“无知莽夫,汝不惧死否。”言罢,一挥袖,转身去了。 一百零八章 击鼓鸣冤 http://..org/ 一众散官瞬间分作两派,一派是未得点官的,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个个狗血沸腾,隐隐期盼着雷赤炎这疯汉大闹一场,指望雷赤炎的大闹将先前的点官旨意闹黄,显然是不现实的。 但能好好出口气,也尽够了。 另一派则是孔祥等得到实缺的,尽皆围着许易喝叱,散播着惊动焦雷重鼓的恐怖后果,只是一个个脸上的担心都掩藏不住。 因为事情很明显,雷赤炎没有好下场是一定的,但此事会被闹大,明显也是可以预测的。 若再引出些不可控的后果,牵连上彼此,那就大大不值了。 许易不理会众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架势,气得孔祥等人连叱骂声都停了。 摆明了,和一个傻波衣置气,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气得自己和傻波衣一样,还要被那傻波衣利用自己丰富的傻波衣经验打败。 人声鼎沸中,忽然一个黄袍客腾空而来,身后跟着两名甲士。 黄袍客手捧黄纸,临空下视,“何人击焦雷重鼓,上前来。” 许易阔步上前,黄袍客大手一挥,两名甲士腾空而下,一左一右将许易挟持在中间。 许易并不反抗,孔祥却等不及了,“敢问上差,此獠妄击焦雷重鼓,乃是犯了重罪,不知却要押解何处。” 黄袍客道,“尔是何人,如何敢胡言乱语,焦雷重鼓所设,正为天下冤屈能上达天听,如何便有罪过,尔辈不须问,某奉上命,请击鼓者入议事堂一会。” 言罢,便一挥手,两名甲士挟持许易,随他一道向东去了。 孔祥等人尽皆默然,如此结果,是众人没料到的。 原以为此事惊动官部统御杨无伤,便了不得了,却没想到竟扯到了议事堂中。 至于黄袍客所言,敲击焦雷重鼓无罪,孔祥等人半个字也不信。 如今天下,何其混沌,身怀冤屈者不计其数,若敲焦雷重鼓没有罪过,只怕这两只焦雷重鼓早就被敲破了。 黄袍客才带着许易离去,忽的,他又独自折返,对着还不曾离去的孔祥等人道,“奉上命,尔等也一并去,做个佐证。” 孔祥大喜,“正是此理,此獠之嚣张,非我等不能尽言,统御大人让我等前去作证,再英明不过。” 百余息后,孔祥等人随黄袍客入了官部大殿,才一定睛,孔祥心中的欢喜尽去,被浓浓的震撼填满。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官部大堂撞见如此恐怖的阵容。 正殿中摆着一个圆桌,不止官部统御杨无伤在座,还有十二殿前司的十二位统御,竟罕见地还有东冥君,西冥君两位封疆大吏。 在这些绝对高官面前,位高权重的夏司伯连个位子也混不上,立在一边。 如此多的紫符高官,散发出的恐怖威严,席卷全场,便是孔祥这种自负家世,自诩见过无数大世面贵人子弟,也忍不住胆战心惊。 孔祥忍不住拿眼去瞟许易,却惊讶地发现这一脸大胡子的粗货,竟然鼻孔朝天,依旧一脸的义愤填膺,似乎根本不曾感受到这一个个紫符大佬的威严。 “人到齐了吧?” 官部统御杨无伤盯了夏司伯一眼道。 “到齐了。” 夏司伯禀告道。 杨无伤冷哼道,“到齐了就好,啧啧,多少年了,上回焦雷重鼓被敲响,还是七十年前的事儿,那时候,我还在殿前司履职,却没想到姓杨的有生之年,还能遇上这稀奇事。夏司伯,你当的好差呀。” 杨无伤心中真的憋了一团火。 不只是因为焦雷重鼓被敲响,在他的领地平地起了风雷。 更关键的是,这风雷起的实在不是时候,今日正是东西冥君前来与他议官的大日子,东西冥君来一趟不容易,也都约了十二殿前司的统御,直待和他商议妥帖之后,便去分别拜会。 就这么阴差阳错,如此众多的紫符大员,同时在这酆都城中聚齐了。 平地风雷炸响在官部衙门,还落在众多紫符大员眼中,他的脸皮算是被剥了个干净。 杨无伤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埋怨,而是在怪罪了。 事已至此,夏司伯只能拜倒请罪,心中却深觉自己无辜,回回都是按这般流程走的,他也没偏没向,名单也不是他拟定的,偏偏就出了雷赤炎这么个怪胎。 他憋屈之余,也只能自认倒霉。 眼见夏司伯将所有罪过一肩抗了,杨无伤火气也消了一些,也知非他之过,视线陡然凝在居中而立的许易脸上。 只一打眼,杨无伤便判断出眼前立着的是个夯货。 如果不是夯货,怎么会敲焦雷重鼓。 焦雷重鼓设立之初,不过是议事堂的一位性情迂阔的议事堂长老提议的,他老人家认为要让下面的人有机会申诉冤屈,不能彻底阻塞下面人和最上层对接的通道。 碍于这位议事堂长老的颜面,也是无伤大雅之举,此议便得以成行。 事实上,焦雷重鼓也响几回,因为这玩意儿实在动静儿太大,每次响动都必然弄得惊世骇俗,惊动一大圈。 初始,大人物们还觉新鲜,愿意主持公道,彰显风范。 时日一久却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敲击焦雷重鼓的几乎全是私事,私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作甚弄如此动静。 大人物们心思一改,那些敢敲焦雷重鼓的,下场便凄凉了。 即便当时在堂上判胜了,最后也都被默许悄悄弄掉了。 时间再久些,谁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渐渐地,这焦雷重鼓便成了摆设。 七十年不曾敲响了,如今竟被弄响了,敲响焦雷重鼓的家伙不是夯货又是什么。 何况,此人生得满脸虬髯,五大三粗,面对如此高官,竟浑然不觉官威,兀自愤愤不平,只有传说中在洞坑里憋傻了的散修,才干得出这等没脑子的事儿。 “尔是何人,因何敲响焦雷重鼓,若无惊天冤屈,不能服众,本官定让你知晓妄自惊动衮衮诸公,到底会有何等样的惨烈下场。” 一百零九章 当堂 http://..org/ 杨无伤万分不想和这等浑人打交道,事已至此,他只想快些走完流程,将这蠢货叉下去。 许易道,“某乃散官雷赤炎,阴庭不公,点官之事,为何不录某名,此乃天大不公,某闻先贤设此焦雷重鼓专为我辈伸冤,某今遭此天大冤屈,不能不诉。”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孔祥等人目瞪口呆,真弄不明白这浑人是何等脑回路,怎敢如此大言不惭。 和杨无伤同桌而坐的几位紫符高官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天下竟有如此自以为是之人。 杨无伤简直被气乐了,指着许易叱道,“你以为你是谁,太阳星也得围绕你转,点官名册乃我官部精心擢选,点你就算公平?不点你就算不公?” 许易道,“雷某既然来了,谁还能占头名,不点雷某,便是天大不公。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小虫敢做声?” 哗! 猝不及防,猝不及防,谁也没想到这胡子拉碴的粗货,抽冷子跟你玩起了做诗。 一时间,场间的气氛滑稽到了极点。 连杨无伤也没力气和他发脾气了,遇到这样的粗货,用正常人的思维和他交流,是一种痛苦折磨。 “此人精神不正常,以后点官之前,必须测试精神,别什么人都往里面填。” 杨无伤做出如此结案陈词。 他也没心思去拿一个疯子出气,传出去就是更大的笑话。 夏司伯应诺,一挥手,两名甲士便要将许易叉出去。 许易挥出一道气流,轻而易举地将两名甲士弹飞。 “不知死活!” 杨无伤稍霁的脸色,顿时拉了起来。 许易道,“真当雷某这么好糊弄,来之前,雷某已经找人打听清楚了,当今阴庭点官,有三议之说,乃是议功议贵议亲。议功者,便是点官者的功劳论,议贵者,便是看血统,看祖上的官籍,议亲者,便是当今大员子弟择优录给。而三议之中,尤以议功为最先。雷某立有奇功,凭什么不录雷某,而录彼辈。” 他此话一出,众皆惊诧,谁也没想到这粗货,还能说出这么有条理的话来。 杨无伤冷道,“你有何功?” 许易道,“我有何功,大人不知否?大人主点官一事,雷某等散官来官部录名时,可是填了资料的,某将功劳也写在其中,大人未见否?还是说,大人视而不见?” 许易不是爱挑事儿的人,但前提是不要侵犯他的利益,尤其是核心利益。 目下,他全指着散官转实官,好弄些香火,谁敢拦着,他就敢弄谁。 当然,即便是要出手弄,他也是讲究策略的。 眼下的事,他当真不知焦雷重鼓敲击不得?自然不是。 但他更清楚,遇到眼前的窝心事儿,靠自己走关系,是不现实的,一定要把事情弄大。 这点经验,他早在前世就总结了,网络曝光的力量,便是将事情放大的过程,事情一旦放大,左右胜败的根源,便不再是敌对双方的力量角抵了,而是道义站哪方。 小人物遇到强权,想办法把事情弄大,从来就是抵消强权的不二法门。 他敲击焦雷重鼓,便是要把此事炒大,炒大到众人皆知的份上。 这个时候,就是道理说了算了,除非判断此案的主官,想要背上昏聩不公的名声。 至于敲击焦雷重鼓可能招致的后续报复,许易没太放在心上。 这回他若是弄赢了,就有了官身,有了官身,谁想弄他,也只能限定在体制内了。 他虽自问本性纯良,从没有弄过那些歪的邪的,料来以自己的天资,学习起来,应该能很快上手。 有这一番计较,杨无伤的官威,许易根本就无视了,对杨无伤的口气也极为强硬。 因为他希望热闹弄得更大一些,故事更传奇一些,传播就更广泛一些。 什么是传奇,奇闻古怪便是。 他若是软趴趴,杨无伤问一句,他答一句,那不算奇闻古怪。 受众喜闻乐见的,永远是小人物弄翻大人物,即便弄不翻,怼上一番,也是新奇。 杨无伤大怒,“来啊,将此獠乱棍打出去。” 不待两边甲士动手,许易高声道,“根据地府大诰,凡人敲击焦雷重鼓,必先听明陈述,再判是非,如今,大人连陈述都不听完,便要判断是非,强殴雷某,却不知大人到底想掩盖什么,今日大人固然能将某驱逐,却不知能否堵得住悠悠众口。况呼,雷某并非寻常小吏,雷某乃是白符散官,今日大人如此对我,不知天下阴官如何看大人?” 许易话音落定,所有人都愣住了。 先前只觉此人又浑又粗,现在再看,却是粗中有戏,浑中有术啊。 杨无伤竟哑口无言,足足十余息没有接茬。 堂上的话越说越明,冲突越演越烈,他若真将许易乱棍打出,奈天下悠悠众口何。 再一个,许易的点醒,让他才意识到眼前这敲击焦雷重鼓的家伙,是极为特殊的。 往时,敲击焦雷重鼓的,无一不是最下层人物,这人是白符阴官,白符阴官,足以放出去做一地判官,已挨着高官的门槛了。 可既然是白符阴官,怎么这么不守规矩。 杨无伤很受伤。 “你既口口声声说自己立有大功,却不知你到底立的何功?” 说话的是东冥君,他悄然传递意念,问过夏司伯关于雷赤炎的资料。 动这个念头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许易和那枚白散官符不配,引起了他的怀疑。 他曾有一枚散官符,给了一个可心人,后来遗失了。 当夏司伯告知许易乃是妖族后,他那并不怎么强烈的怀疑,就此淡去。想来也是,那人又没疯,还敢改头换面来此要官不成? 但许易的迥异性格,却引起了他的兴趣。 天下无趣的人实在太多了,这死水沉沉的阴庭,多几个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粗浑粗浑的货,未必不是好事。 许易道,“某击伤空虚老魔,追击他三千里,不知算不算功劳。” 轰! 满场哗然聚成惊雷,几要将高广的穹顶掀飞。 明天两更在晚上 http://..org/ 汗,抱歉 《我从凡间来》明天两更在晚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一百一十章 什么功劳都敢揽 http://..org/ “你怕不是在做梦吧。” 孔祥双目圆睁,怒声道,“空虚老魔何等样人,便是在一众魔头巨擘中,也搏出了一方名号。单枪匹马挑翻了整个东判府,一战灭杀数万大军,赫赫凶威,震动东冥府,你有何本事,敢大言不辞,敢说自己战败了空虚老魔?真是好会胡吹大气。” 杨无伤沉声喝道,“信口雌黄,咆哮公堂,为一己私利,还敲响了焦雷重鼓,雷赤炎,你可知此罪该如何论处?” 一直不曾开口的十二殿前司统御,和东、西冥君,皆出言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论调和杨无伤一般无二。 欺骗不欺骗的,其实不是关键。 关键便在于敲击焦雷重鼓的风气,不可催涨,倘若今后阿猫阿狗都敢敲响这焦雷重鼓,大家的威权如何维护? 众目睽睽中,许易取出一枚如意珠,“早知诸位有此一问,对战空虚老魔时,雷某便将战斗画面影印了一些下来,诸位一观便是。” 说着,他催开如意珠禁制,光影浮动,一副战斗场面便拉开了。 画面有些跳跃,有的地方并不连贯,但杨无伤等清楚,在战斗过程中影印画面,此点是难以避免的。 但跳跃的画面并不影响众人的判断,当画面中的空虚老魔才将那标志性的怪异神兵亮出来,那神兵开始喷洒雷霆弹珠之际,众人便知道此事做不得假了。 那怪异神兵,是空虚老魔标志性的兵器,当时空虚老魔毁灭东判府的战斗过程,流传出的影音资料极少。 只有阴庭的高层们,能被掌握。 外界也不是没有流传出冒充空虚老魔的新闻,但彼辈在这一关上就被卡死了,基本连空虚老魔那把传闻中的神兵的造型,都仿得不对,遑论其余。 战斗画面很快结束,空虚老魔竟然吐血败走,雷赤炎被空虚老魔引爆的雷暴拖住,追击不及。 画面才结束,东冥君**了,拉着许易的手,满面红光地道,“壮哉,雷赤炎,伟哉,雷赤炎,好好……”说话之际,激动得满面通红。 东判府被空虚老魔摧毁,六万甲兵毁于一旦,最受伤的就是东冥君。 几位阴君震怒,东冥君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偏偏修到空虚老魔这个份上的,各大区域之间的结界,已经不可能控制了,追捕只成了一句空话。 一直以来,在东冥君的操持下,上至阴庭,下至东冥府,追击空虚老魔的声势都做得极大,但实际效果,却是丁点也没有。 东冥君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上上下下的诘问了。 如今,上苍降下一个雷赤炎,竟打得空虚老魔受伤而逃,还影印了画面,这真是天降之喜。 东冥君呼喝落定,没有人接茬,众人皆沉浸在强烈的震撼中不能自拔,以至失声。 尤以孔祥的心情最为憋闷,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一脚竟然踢到了铁板上,那是能战胜空虚老魔的强者啊。 要知在阴庭内部对空虚老魔的战斗力,是有一个明确的判断的,那便是此贼非鬼仙四境不可斗。 鬼仙四境,那是完全点亮星空之龙的存在啊。 饶是孔祥自负家世、天资,也不敢担保自己有生之年能突破此境。 孔祥死死盯着许易,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这位有能力对战空虚老魔,毕竟,这人的实力也不过鬼仙二境。 什么时候,天下竟有那么多的天才了。 出了一个空虚老魔还不够,还有一个比空虚老魔更妖孽的雷赤炎? 便在这时,荒魅向许易传意念道,“我说你小子为何要折腾,原来是早就算计好了。” 当日,许易演这出影子戏,荒魅是亲眼目睹的。 当时,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用,完全是多此一举。 现在看来,却是起到了奇效。 他不由得暗暗赞叹许易这阴货,实在阴到了极致,什么名誉都敢往自己投上揽,什么荒唐事儿,都敢壮着胆子办。 许易没有理会荒魅,高声道,“缘何明明雷某将功勋录述了,上面还能视若不见,抑或是官部根本就不愿意看见,此事还请杨统御给雷某个说法。” 说话之际,许易甩开东冥君的拉扯,上前几步,逼到杨无伤近前,问道,暗暗打定主意,等一离开这里,就把这手剁了,重新再长一个,实在太恶寒了。 “此事,此事是夏司伯负责的,夏恩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愧是老官僚,很快,杨无伤就为自己选定了背锅侠。 事实上,他心里一清二楚,所谓选官三议,早就名存实亡,每次选官的指标,都被各大派系分食了。 旁人即便立了功劳,不被点官也是寻常,也不见谁来问责。 主要原因是,没有谁有把握对上庞大的利益集团。 偏偏撞出雷赤炎这么个鬼,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完全无视了这重要的潜规则。 最麻烦的是,这家伙摆出的功劳实在太大了,以至于他们根本不能忽视,若是忽视,不说几位阴君,便是东冥君这里就过不去。 这位可是一脑门子官司,正憋着劲儿找宣泄了,如今迸出个雷赤炎,这位不死死抓住才怪了呢。 果然,便听东冥君道,“行了,别的都不提了,官部有司昏聩失察的罪名是跑不了的,雷赤炎的功劳,也决计不能没有官身,不然何以对天下阴官,如何堵悠悠众口?” “不然,有功劳不假,可以令作他赏,赏赐百余枚香火珠也无妨,只是这点官的名目已经定下,再做更改,万分不妥。” 说话的是十二殿前司的冯统御。 作为此番点官的既得利益者,他是不乐见任何风波的。 如果许易插进来,原来的点官名单势必要被推翻重来,如此,他前面所作的工作,可就白费了。 和冯统御持一般想法的,在所多有,一时间,竟有多达七名统御反对给许易安排实职,至于补偿措施,倒是提得多种多样。 一者,是补充香火珠。二者,是补充仙灵珠,更有甚者,提议三年后给许易按在第一位,遇肥缺先补。 一百一十一章 要官 http://..org/ 杨统御盯着许易,却不说话,但分明是在等他表态。 作为整个点官过程中,利益得到重点照顾的杨统御,当然也是不乐意见煮熟的鸭子再扑腾出锅的。 东冥君向许易传意念道,“雷兄勿急,不如先入我东冥府,做个长老,某作保,必定让你雷兄大展拳脚。” 他固然是站在许易这边,可杨统御和十二殿前司代表的利益集团的力量,却也是他不能忽视的。 东冥君不说还罢,一说,许易险些吐出来了,虽然早知道东冥君的口味是陈少使那种阴柔风,他如今是一虬髯壮汉,完全不必多虑。 但一想到东冥君那古怪癖好,许易都恶寒得不行,这东冥府,打死他也不乐意去。 当下,许易并不回复东冥君,高声道,“看来我在此间,是得不到公正了,既如此,某只好去兰台走一趟,我就不信几位阴君处,也没有个是非黑白。” 他此言一出,杨无伤等人脸上又是一黯。 ??这货眼中,根本就没有敬畏和尊卑,如此一来,可就难办了。 对这等浑人,威胁没有用,人家本来就是散官,又没个职权,至于暴力解决,这家伙连空虚老魔都能打得落荒而逃,战斗力之强悍可想而知。 一旦不能灭杀,此事传出去,便是惊天丑闻,这巨大风险,没有人敢冒。 就在僵持之际,夏司伯眉头一跳,忽道,“此事终究是我的疏漏,还是由夏某来解决吧,还请统御大人给下吏这个机会。” 杨无伤道,“你知道就好,此事因你疏漏而起,你自己和雷赤炎解决。”说着,扬长而去。 一众十二殿前司的统御,和东冥君,西冥君随后退场,根本不理会许易的咆哮。 众大佬实在是被雷赤炎这浑人怼得满是内伤,完全扛不住了。 还不如让夏司伯直接和许易谈,谈好谈坏是夏司伯的事儿,雷赤炎再犯浑,至少还有个缓冲地带。 众大佬退场,夏司伯当即挥退了孔祥等人,顿时,场间只剩了他和许易。 下一瞬,夏司伯挥手打出一道结界,将他和许易网罗其中,便听夏司伯道,“你到底找我有何事?” 原来,适才夏司伯提议他和许易单独谈判,并非是他的本意,而是许易向他传递意念后的结果。 而此举,也符合夏司伯的利益。 毕竟,若是继续僵持下去,始终谈不拢的话,这雷赤炎若真继续闹大,他夏某人极有可能被雷赤炎推出来背锅。 然而,这口锅实在太重太沉,他极有可能背不起来。 若真能和许易谈妥,这也是一件大功,何况,还是许易主动找得他。 事实上,他很好奇,许易为何会找上自己,论权柄,杨无伤更重,许易若真心谈判,找杨无伤,杨无伤也必定不会不允。 许易道,“夏司伯别用这种脸色,这非是对救命恩人的嘴脸。” “救命恩人?你倒是会给自己戴高帽,夏某倒要听听,你是怎么救的夏某。” 夏司伯一脸冷峻地说道,在他看来,许易完全是在的搞套路,他经历的谈判多了,这种小花招自然也见得多了。 许易道,“夏兄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且不说今日之事,若非我找夏兄来谈,我直接将此事捅大,上面追究下来,你说那位杨统御会把谁推来挡灾?单是你夏兄收钱不办事这一条,就值得老子取了你性命。” 夏司伯陡然变色。许易点出的头一点,他是认可的,他的处境的确极为不妙,许易若再继续将事情往大里闹,上面收不了场,肯定是要推人出来背锅的。 而他这个直接负责人,自然是背锅侠的第一人选。 之一第二点,他却有些弄不明白了。 他夏某人虽不说有多清廉,但还是谨守官场规矩的,能办的事儿,收了好处,就把事儿办了,办不了的,根本不会收好处,即便收了,事后办不成,也会退还。 他还不曾干过突破底线的事儿,许易这一说,却把他说迷糊了。 许易冷哼道,“你倒是好演技,不去做伶人倒是屈才了,用不用我给夏大人提个醒,三百香火珠。” 刷的一下,夏司伯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脱口道,“那三百香火珠是你送的?夏管事没有把那三百香火珠送还与你?” 许易冷声道,“这个关头,夏司伯就不要热衷于锤炼演技了,单冲你做这坏规矩的事儿,死在我手上,你也不冤。” 他看得出来,夏司伯不像是作假,但这个关头,即便是真的,他也要当假的,道义和主动权总是要先抓在手中再说。 “你敢威胁我?” 夏司伯陡然脸色转赤。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方面,他信了许易的话,猜到那三百香火珠,狗胆包天的夏管事没有还回去,毕竟,如此好验证的事儿,姓雷的没必要拿出来撒谎。 另一方面,他实在震撼许易的胆量,在这官部大殿,竟然敢直挺挺地威胁他这个官部大员。 许易含笑点点头,“夏兄愿意当威胁听,也行。空虚老魔我都不放在眼里,夏兄这回坏了我的大事,你说雷某该如何报偿?送你给杨无伤背锅,未免太便宜你了,总要让你不得好死,才能让我心意顺畅。” “你,你……” 夏司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信了,信了眼前这家伙真有要他性命的勇气,这实在是个不能用规则来圈禁的夯货啊。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一瞬,夏司伯便想明白了,许易适才的话,威胁是真,为后面的话做铺垫,也是真。 他不信许易策划机会,单独和自己说话,就是为了说这些威胁的话。 许易道,“我想干什么,夏兄还不明白么,我想要官,要权柄煊赫的实权官。” 夏司伯毫不意外,“你应该直接和杨统御说,和我说算怎么回事?我当不了官部的家。” 许易道,“我不需要你当家,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什么官位权柄煊赫,而且有助于凝聚香火,当然,前提是目前我能够得着的。若是这件事你夏兄帮我操办好了,我们的账一笔勾销,我还欠你夏兄个人情,若是操弄不明白,那就只好新账老账一起算了。” ?? ?? ?? ?? 一百一十二章 司伯 http://..org/ 至此,夏司伯终于明白许易打的什么主意了,这位盯上自己,除了自己和他有梁子外,方便玩一出使功不如使过,还看中自己在官部多年的资历,对各路官职的作用熟稔,这是要彻底利用自己。 他仔细评判其中利弊,发现被许易利用也不是一件坏事。 一者,此番若助这雷赤炎,便了结了双方的梁子,不管怎么说,被一个能击伤空虚老魔的浑人盯上,肯定是夜不能寐,如鲠在喉,这种日子注定不好过。 二者,他也需要这件事在自己手上了结,他需要功劳,去避免被杨无伤推出去作背锅侠。 念头到此,他心中猛地一掉,双目盯着许易,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至此,他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浑人,一切人家都算计好了,步步为营,包括自己的心理,早被人家揣摩明白了。 当下,便听他道,“既然你都算计好了,我还能如何?你说的官职,遍地都是,做一任判尊如何,位高权重,积累香火的速度,也是极快。” 许易道,“还没有比判尊更高的,还有一点,除了能快速积累香火外,我还需要知道,有没有加快点亮体内星空之龙的办法,夏兄久在中枢,必有教我。” 夏司伯暗自咋舌,“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想要一步登天,总要想想一不小心摔下来的后果。” 许易道,“你只管将我送上去,摔下来,死活是我的事儿。” 他从话缝里听出来了,必定是有快速点亮星空之龙的办法。 夏司伯沉吟片刻,暗自想道,“诚然,了结此事便好,这人是死是活,将来如何,又与我何干,他既然要一步登天,正好也方便我从中转圜,真要给他判官的职位,那帮大人物们只怕也是不乐意的。” 计较已定,夏司伯道出一个官职来,许易听了,各方面都符合,心中万分满意。 两人商议完毕,夏司伯留许易在原地等候,自己从左边的长廊转了出去,不多时,到得一间环境清雅的茶室。 茶室大门打开着,放入一池碧水,一众俱在,皆安静饮茶,彼此没有交流。 夏司伯入内,跪拜行礼,高声道,“那雷赤炎好不晓事,竟妄图一步登天,非要担任一大府的判官,动辄嚷嚷着要将事情闹大,要看我堂堂阴庭有没有说理的地方,属下无能,勉力应对,将捕盗司司伯的位置许给了他,暂时才将此獠安抚住了。不过下吏留了余地,明白告诉他,非要诸位大人通过,此事才算议定。” 夏司伯话音方落,十二殿前司的统御龙文章便扬起了眉毛,“捕盗司司伯,何等煊赫,虽和判尊平级,但论实权,远在一地判尊之上,岂能委任此獠。” 龙文章掌控刑部,捕盗司正是刑部内的最重要的职权单位,捕盗司内部纷乱,司伯之位已经空悬已近一年,各方角力不停,至今不能定论。但不管最后是哪方得胜,龙统御都能接受,唯独让雷赤炎接了此位,他万不能答应。 那雷赤炎是什么德行,他适才也见了,有这样一个无法无天的刺头做下属,想想他都头痛欲裂。 夏司伯恭敬道,“下吏也想到此节,捕盗司司伯何等重要,非英雄俊杰不能担任,那雷赤炎何等粗鄙,当然配不上此位。下吏故意拿此位来诱导那厮放弃判官之位,便想到此节。下吏和那雷赤炎有言在先,此高位非英雄不能任,他要担任也可以,但必须在三月之内,连续捕拿两位邪魔榜上的邪魔,若是完不成,当自己去职。本以为那厮会计较一番放弃,岂料那厮好生狂妄,竟应承下来。总之,此事还得诸位大人议定。” 话说到这个份上,便连最反对许易担任捕盗司司伯的龙文章,也不再立时出声反对了。 “很好,做得很好,夏司伯有心了。” 杨无伤轻轻拍案道,“雷赤炎此獠简直就是个不通世情的夯货,若是此事不立时议定下来,这夯货还真敢将事情闹大,那时,我等脸上无光不说,几位阴君处,我等可就大大出丑了。夏司伯先稳住雷赤炎的思路是对的,总之,给他一个假职,总好过安排一任判官与他。这夯货怕还不知道邪魔榜上的那些魔头,有多恐怖。三个月,想要捕捉两位邪魔榜上的邪魔,简直痴人说梦。” “既然他不知死活,便让他做上这三个月代理捕盗司的司伯,又有何妨?龙兄放心,那夯货若是敢给你找麻烦,我等绝不会袖手不管。” 杨无伤话音方落,众大佬纷纷出言附和。 这个关头,这已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既没有将高官要职舍给那夯货,有能让风波暂时平息下来,三个月后,便能彻底将这夯货逐出体系,再好不过。 龙文章沉吟半晌道,“既然诸君都是这般意见,龙某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龙某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关于许易三月之内诛灭两大邪魔的内容,必须落实在文字上。” 他当然需要这个保证,忍耐三个月可以,长久忍耐,那是万万不能的,他总不能留下空子,给那夯货钻。 “这是必然的。” 夏司伯当即表态,他悬起许久的一颗心,终于又落回了肚里。 半柱香后,在夏司伯的操持下,许易签订了文书,随即,他又在许易的要求下,帮着许易走完了流程,最后,一直将许易送到了酆都城北邵泽山上的捕盗司衙门,向留守的捕盗司衙门众人宣布了任命,这才告辞。 许易一改往昔的狂放,竟将夏司伯送下山来,夏司伯盯着许易道,“我真不知你是何肺腑,但三月之内,要捕捉两大邪魔,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届时,还请你不要再找上我来,你我恩怨两清。三百香火珠,稍后某便着人送回。” 许易摆摆手,“夏兄何必见外,不管你送不送回,我总是要麻烦夏兄的,你我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我这边可能要补充人手了,夏兄若是有合意的,可以早做准备,到时好推荐过来。” 夏司伯大惊,盯着许易道,“你要干什么,切记不要妄动,这捕盗司非比寻常地,十八都都伯,都非是等闲之辈,勿要生事。”他是真不想再生风波了。 许易含笑点头,“省得省得,夏兄记得我说的便是。” 夏司伯苦笑摇头,提心吊胆下山去了。 一百一十三章 行令 http://..org/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信符录入后,许易第一时间,将主殿中的神像,换成了自己,久违的汩汩香火袭来,令他倍加沉醉,不由得感叹,什么时候,这身官皮也轻掷不得。 随后,他便令衙中的两名主事,取出令箭,火速征兆捕盗司的十八都都伯前来见面。 他新官上任,该要的体面还是要要的。 当然,这只是次要的,主要原因是,他需要整合自己手中的力量。 毕竟,他这个捕盗司司伯的管帽上,是加了条件限制的,要真做踏实了,必须弄死两名邪魔榜上的邪魔。 这个条件说苛刻,也不苛刻,毕竟空虚老魔就能占一个名额,实在不行,他把自己给“杀”了,便足以抵消一个名额。 说苛刻,也着实苛刻,邪魔榜上的那些魔头,难斗还在其次,最为关键的是,这些邪魔的行踪飘忽不定,不是说找就能找着的。 是以,许易必须借助体系的力量。 然而,这股力量是否会轻易地为他所用,单看捕盗司纷乱近意念,都定不出个司伯来,显然,答案是悲观的。 许易的令签发下,立时掀起轩然大波。 短短一日内,酆都城中,各位在任的,离任的大佬们的府邸,几乎被踏破了门槛。 “统御大人,下吏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下吏在此事上下的功夫,有多深,别人不清楚,您还不清楚么?眼见便要逼退老张他们,这司伯之位,您也是答应瞩意我的,怎么就,怎么就……” 宋怀山满面悲愤,悲壮的语调,伴随着眼角闪动的泪光,将心中的委屈和不甘,表露到了极致。 他是第三都都伯,也是此番捕盗司司伯的几位有力竞争者之一,走的正是龙文章的门子,背景也颇为煊赫。 这一年多的时间,捕盗司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奔涌,为了捕盗司司伯之争,各路神仙,大显神通,不知做了多少争斗。 与此同时,撒出的利益,许诺出的承诺,更是难以计数。 如今,凭空降下一个许易,这么横插了一杠子,瞬间点燃了这偌大的火药桶。 龙文章以手扶额,脸上尽显疲态,今儿个一天,他已经不知道见了多少人了,同样安抚的话,快说了一车了,实在是疲沓得不行。 他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烦躁,道,“淮山,雷赤焰之事,乃是意外,非我所能左右。” 宋怀山道,“具体细节,下吏已经知晓,下吏就想知道,三个月后,姓雷的会不会滚,下吏能不能坐上捕盗司司伯的位子。” 龙文章道,“三月之后,雷赤炎必然离开,至于你能不能接位,得看你的力度,僵持快一年了,本座以为,如今恰恰是分胜负,别强弱的好时候。” 雷赤炎满眼尽是迷茫,龙文章道,“宵小之辈祸乱刑部,引得满堂诸公侧目,谁能在这个关头,顶住压力,迎难而上,可想而知,这一年来争夺捕盗司司伯的均势,必定被打破。” 宋怀山精神陡然一震,“多谢统御大人指点,下吏知矣,下吏告辞。”言罢,尽是风风火火去了。 宋怀山方去,后堂转出一个长须中年,龙文章瘫坐在椅子上,慢慢饮完一杯茶水,“左兄,会不会太小心了,区区一个雷赤炎,不过是个浑人,值得这般么,宋怀山背后的宋家非同小可,这两三年内,咱们和宋家的关系,一直保持得极好,这个时候,让宋怀山去踢这块铁板,是不是欠些考虑。” 长须中年道,“非也,雷赤炎此人,绝非表面上的粗鄙不文,粗蛮横野,只不过是他披在外面的保护色,我听了大人说的当日官部堂上的经过,仔细分析一番,得出个结论,当日的场面,换作是我,也应付不来。而那雷赤炎却应对得当,不仅大闹一通,什么责罚也没受,还生生将捕盗司司伯的位子,攥入手中。” “我帮他设想过许多面孔,换来换去,却发现那等场面,任何形象,都不如一个粗人浑人的形象,更能方便应对。所以,他那粗野不文的样子,应该是做出来的。若我所料不错,这个捕盗司司长的位子,不是谈出来的,而是雷赤炎早就盯上的,视作囊中之物。此人所谋必大。” 龙文章陡然打个寒颤,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再不济,还有那个限制条件,我就不信,他在三月之内,能诛灭两个邪魔榜上的魔头。” 长须中年道,“此点,我也想不透,但凡是就怕万一,倘若真让他办成了,这个捕盗司司伯的位子,他可就坐稳了,届时,捕盗司必定落入那人掌中,假以时日,东翁以为,他会不惦记东翁的刑司统御的位子?” “他敢!” 龙文章脱口喝道,声音虽大,底气却是不足。 长须中年没有接话,龙文章叹息一声,道,“不管怎样,终是要防一手,罢了,就让宋怀山和姓雷的先碰一碰,正好看看姓雷的到底有多少斤两。” ………… 正午时分,新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水,被冷风一卷,直从大开的窗户扑了进来。 捕盗司中衙大堂内,许易居中而坐,在他左右手边,依次各排开九把翅帽儿黑漆交椅,共计一十八把交椅上,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而此时,许易左手边樱花茶几上的沙漏,已将滴落最后一些细银砂。 一旦银砂落尽,他签发令签,召集捕盗司十八都都伯议事的时间,便到了。 眼见着最后一缕细银砂便要落下,许易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霎时间,一道道身影闪了进来,十八把翅帽儿黑漆交椅,瞬间被填满。 “很好,诸位都很守时,我很欣慰。” 许易安坐不动,做起了开场白,“自我介绍一下,某叫雷赤炎,是新任的捕盗司司伯,也就是诸位的上官,今日我等初见,还不熟悉,便按规矩来吧,诸位一一上前拜见,自报名姓。” 轰! 一百一十四章 乱命 http://..org/ 此话一出,满场本就压抑至极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捕盗司的情况,许易通过夏司伯,基本都掌握了。 他很清楚,他的突然到来,侵犯了几乎在座每一个都伯的利益。 既然如此,不管他如何示好,如何怀柔,迎接他的必然还是敌对。 索性,他就硬桥硬马直接脱裤子了。 许易的骤然发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十八位都伯,各自都掌握两三千人马,放出去都是一方诸侯,算得上位高权重。 除了已有的官面上的身份,这些人也各有背景。 即便许易是正印上官,在他们了解了许易上任的背景后,实际上对这位名义上的上官根本没有应有的敬畏,直接将许易当了一位过渡人物。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新任的司伯大人,会采用这般激烈的手段,来对待他们。 “怎么,本官的话不好使,还是你们散漫惯了,连规矩都不要了。” 许易寒声喝道。 他话音方落,便听一人道,“规矩,这是哪门子规矩,地府大诰上,哪一条有如此记载,这陈规陋习,多少年都不见用了,雷大人若想怀旧,我可以给雷大人介绍个去处,仓管处那边有的是旧玩意儿,可供大人尽情怀旧。” 说话的第七都都伯段明宇,他向来狂放,自视极高,根本没把许易这个没背景的过渡司伯放在眼中,而且,此人正是宋怀山的强力对手。 他这番一插言,顿时引得满场轰然,讥讽之声此起彼伏。 便在这时,宋怀山长身而起,挥手压住满场纷乱,便听他朗声道,“段兄此言大谬,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下官初见上官,要行拜见之礼,虽未录入大诰,但却上了官部的操行官典的。雷大人要我等逐一拜见,自我介绍,是符合规章的……” 他话至此处,被段明宇截断,“怎么,你宋怀山拍马屁成瘾,为了大位,连眼睛都瞎了,是不是个人,你都要拍?” 宋怀山不理会段明宇,冲许易一抱拳道,“雷大人,我不像某些人那样,粗鄙无礼,不懂规矩,你要我拜见呢,雷某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按操行官典,我这等过错,是要罚香火珠的,回头我就把香火珠送过去,必定不叫雷大人为难。” ??宋怀山的嘴角毫不掩饰地,挂着讥讽的微笑。 他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许易,他并不在乎这个上官,所谓的上官威权,不过是个笑话,他宋某人根本不认。 段明宇冷哼道,“老宋气魄挺大,姓段的比不得,这样吧,我先在雷大人处存一百香火珠,什么时候,雷大人罚完了,招呼一声,我立时叫人续上,绝不给雷大人添麻烦。” 顿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附和之声不绝。 雷赤炎的来历,他们都打听清楚了,知道这是个没根脚的,靠着功劳,和耍泼浑闹,才得了这捕盗司司伯的官身。 且不说,许易这个捕盗司司伯的位子得来本就不正,即便是正儿八经派下来的,他们也不会服气。 先闹上一通,将雷赤炎这位心上官的威风打落下来,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许易静静注视着众人,任凭场中轰笑,哗乱,一言不发,面色无比的平静,他这般的淡定表现,反倒让众人生出了惊疑,不多时,场中的喧嚣和混乱,渐渐平息了下来。 “大人还有没有事儿,若是无事,我等先退下了。我等比不得大人,一个赛一个的忙碌,不像大人这么清闲,闷了,就召集人来开个会,这等清闲,我等怕是永远也不会有的。” 宋怀山继续讥讽。 许易忽然招来左近的随时,又签发了一根令签,签发过程,光明正大,摆在众人眼前,众人可以清晰地知道,许易签发的内容,正是召集各都的副都伯前来此地。 段明宇沉声道,“大人昏聩,我等已至,再招来副都伯,都中事物,却不知要托付谁来办理,若是耽误了大事,却不知大人负不负得起这个责任。” 许易道,“诸位不必惊慌,我此番叫诸位前来,本来不过是想彼此认识一些,方便以后的工作展开,却没想到,诸君一个东一个的飞扬跋扈,既然局面已崩坏至此,再让诸君回去工作,就是本官的失职,为此本官绝顶展开一次争锋活动,整顿一下慵懒散漫的风纪,为期一个月,诸君都留下来参加。当然,各都的食物,也不能落下来,所以我先招来各位幅度博,嘱咐他们,将各都的事务料理好。” 说着,许易取出一沓空白文书,转瞬落下文字,并用官符在上面,投射了印信符号,一篇具有法令效力的公文,立时就生成了。 许易大手一挥,这沓公文散开,精准地落入每一个手中。 众人接过,只扫一眼,便明白眼前的上官,是在玩真的。 他,他疯了么? 还讲不讲规矩! “乱命,这是乱命,捕盗司自建立以来,何曾有整风一说,如此乱命,老子从。” 哗啦一下,宋怀山将掌中公文扯了个粉碎。 “哎咋咋的,你不过三个月的任命,自身都难保,还敢出此乱命,段某也不奉陪,还是那句话,你要折腾,老子陪你,多少香火珠,你尽管罚就是。” 说罢,段明宇掌中的公文直接化作一团焰火。 气势上,他不能输给宋怀山半点,这可关乎他在未来的捕盗司司伯争夺战中,能否占据上风。 许易等的就是这个,刷的一下,他大手一挥,两个禁火笼网瞬间生成,直接将毫无准备的段明宇和宋怀山,网罗其中。 他如今的杀手锏,固然是那挺马克沁配三昧元雷正意。 但火系神通,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如今,将赋灵神通修至通灵境,手段越发犀利,火系神通越发犀利。 谁也没想到雷赤炎敢在大堂之上动手,一下子,都惊得呆住了。 段明宇和宋怀山被收入禁火笼网中,只能苦苦抵御,身在局中,二人才终于明白为何这雷赤炎,有和空虚老魔一战的实力。 那恐怖的禁火笼网,压迫力度,实在惊人,不管他们用何等神通,都始终无法挣脱得开。 一百一十五章 输诚 http://..org/ 宋怀山甚至忍不住怀疑雷赤炎,到底是不是二境修为,怎的就强到了这等程度。 段明宇也慌张到来极点,急声喝道,“我等乃阴庭命官,雷赤炎,你敢私杀不成。” 他却不知道,许易若真要私杀,禁火笼网的威力全力开启,瞬间便能要了他的小命。 便见许易沉声冷喝道,“看来你二人还是冥顽不灵,不知悔改,当众撕毁上官公文,此乃藐视阴庭的重罪,念在尔等初犯,某将二人打入典狱,细细调教,尔辈还不服么?” 话音方落,禁火笼网威力陡然加大,两人竟抵抗不住,竟双双昏死过去。 许易大手一挥,涌出两队甲士拖了二人便走。 许易思路很清晰,他弄出公文来,本就是挑逗众人,宋怀山和段明宇主动跳了出来,毁了公文。 若真论罪,绝对是重罪,但真往重罪上论,处置权就不在他手中了。 故而,他来了个重罪轻罚,将两人的处置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堂堂都伯,竟敢当众撕毁公文,我看这捕盗司的风气是烂透了,你们都不必走了,都在这里待了,本官看这捕盗司的风气,不整顿不行了。非但如此,我查验了资料,近年来,捕盗司的工作效率,极其低迷,风气日差,天下群魔乱舞,捕盗司却毫无建树,依照本官看来,都是尔辈无能渎职。本官决定,不止要开展整风运动,还要开展自查自纠活动,让各都自己将问题暴露出来。” 毫无征兆之际,许易又下了猛药。 霎时,所有人都绷不住了,这回不再是讥讽,呼喝,而是同声悲怆,齐齐请雷大人千万要收回成命。 这帮人算是看明白了,眼前的这位雷大人,分明就是索命阎罗,眼中根本就没有官场规矩。 适才,他们也猖狂过了,可他们再猖狂,都是在规矩范畴之内,认罪认罚,可这位雷大人,根本不管三七二一,直接抓人,用手段禁锢人,浑然不管这样弄下去,会掀起怎样的狂浪。 当今官场,不怕谁不讲规矩,就怕那些浑然不把规矩当一回事的,根本不惧怕漠视规矩,随之而来的疯狂报复。 眼前的雷大人,分明就是这种人,没有靠山不说,还无视众人的靠山,这种人在官面上注定走不远。 可走不远是将来,众人的麻烦,近在眼前。 整风活动,还好说,大不了陪着雷大人耗在此处就是了,可怕的是这人还要弄什么自查自纠活动。 什么自查自纠,分明是鼓励那帮心怀鬼胎的家伙,往上捅他们的黑材料。 捕盗司是一个江湖,各都同样是一个江湖。 捕盗司内有纷争,各都内的纷争,从来也不曾断绝。 如今,他们被雷赤炎用整风的手段,禁锢于此,紧接着,这雷大人再招来他们的副手开会,可以想见,会议一旦结束,就是他们大权旁落之时,毕竟,要在此地待上数月,即便是最没有野心的副手,怕也忍不住品尝大权在握的滋味。 更要命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那个自查自纠,什么狗屁自查自纠,翻译过来,简直就是明摆着告诉那些掌握权柄的副手,将他们这些都伯在任时的黑料往上捅,他雷大人会做主的。 易地而处,这些都伯怕是自己都不能忍受这等诱惑,既能抢了都伯的权力,能一脚将诸位都伯踩进污泥中,从此不必担心报复,傻子也知道该如何选择。 许易挥手阻住满场喧闹,“收回成命?不存在。尔等既不安心为官,实心任事,我自然只能让听话的,能干的上,决不能放任尔辈尸位素餐。” “大人,我等知错了,知错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当即认错。 十八位都伯,最跳的两个已经躺倒被拖走了,剩下的,自然不可能都是硬骨头。 一任都伯,可是一方诸侯,麾下两三千人马,乃是正经的实权官员。 要谋得此职,不知要费多大工夫,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着无敌的背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硬顶着和许易继续打擂台。 这个职位若是丢了,不仅意味着身份的没落,其背后承载的巨大利益,也将和自己无关,转而属于他人。 其中利弊,只要细细掂量,谁都能估摸清楚轻重,输诚也就是难免的了。 许易点头道,“很好,你是十三都都伯李康吧,是个有天良的,还堪挽救,这样吧,你我换个地方谈,你们在此等候。” 说着,便领了李康进了密室,余下众人嘈切不绝,议论得越发激烈了。 不过二十余息,许易行了出来,不少人伸长了脖子往后打望,却是不见李康的踪影。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出声问询,许易道,“李都伯是个有天良的,幡然醒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处,我已经原谅他了,放他先行离开了。” 哗! 满场震动,谁也没想到是这种局面,如果能离开,龟孙子,兔崽子,才愿意待在此处。 “雷大人,我也有话要说。” “雷大人,我也知错了,还请雷大人网开一面。” “…………” 堡垒从来都不是外部攻破的,而是从内部率先垮塌的。 不消片刻,整个攻守同盟,便被许易打破,鼓噪着要输诚的,占了绝大多数,仅剩几个硬骨头的态度也明显没那么坚决了。 许易摆摆手道,“慢慢来,按顺序,不着急,我记得谁先谁后,陈凡都伯,你先来吧。” 转瞬,半柱香过去了,场间就剩了最后三人,所有的人离开后,都不再回来了。 “三位,看来整个捕盗司的好汉,就剩了你们三位,很好,那三位就在此处……” 许易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三人几乎同时表态,愿意输诚。 勇气往往是在同伴慢慢消失时,开始崩碎的。 又过了半盏茶,整个大殿,终于空空如也,许易挥挥手,两名随侍,将一个人带了进来,正是第一个被许易带入密室的李康。 李康脸上写满了倔强,“不必说了,大人愿意整风,便整风,愿意自查自纠,便自查自纠,我就不信龙统御会坐视大人胡作非为,让李某不战而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一百一十六章 风信都 http://..org/ 许易摆摆手,“不急不急,李都伯要慷慨陈词可以,不如先看一段影音再喷。” 说着,许易掌中现出一个如意珠,光影显现,一段段画面流露出来,正是众人依次在密室向他表态输诚的画面。 许易要的不多,只要诸人交出一个把柄,让他握紧了,便放众人离开。 而且他也说的明白,只要众人不捣乱,肯听命行事,一切照旧。 和随时要失去权柄相比,被雷赤炎拿捏把柄,无疑成了最不坏的选择。 李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道,“疯了,疯了,这等条件,他们怎么会接受,怎么会接受……” 原来,彼时,他率先求饶,被许易引入密室后,许易道出要掌握他把柄的条件后,立时被李康拒绝。 在李康想来,输诚已经是最多了,掌握他的把柄,等若是捏住了他的命门,想也休想。 何况,此等条件,想来没有人会同意,他又何必答应,法不责众,他不信许易敢将局面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李康万万没想到,第二个走进密室的人,会想:连李康都同意了,场中还有无数人同意输诚,我作甚要死扛,答应便答应了吧。 就这样,缺口一点点被打开,直至彻底崩溃。 此刻,李康被放出来,眼见得如意珠中的画面,最后的坚持也松动了,众可降,我亦可降,没什么了不起。 就这么着,李康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 月上柳梢的时候,许易来到了龙文章的府邸。 不是龙文章请他的,是他主动造访的,提了两壶黄酒,一条白斩鸡,算是没有空手登门。 听到许易登门的消息,龙文章着实吃了一惊, 事实上,他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召见许易,今天发生这么多事,他已经听说了,而且他的如意珠也险些被呼叫成了热线,找他过话的不计其数。 他之所以犹豫,还是听从了他的心腹谋士左先生的缘故,让他不要搅入其中。 事实证明,那个雷赤炎强悍得不像话,这个时候,实在没必要为了旁人,冲上去,直面此獠,当三思而后行,看准了再动。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没召见许易,许易反而先找上门来。 他想过让门子婉拒,但左先生说,既然人家找来了,避而不见不是办法,他找过来,总比我们找他要好,从此人行事的风格看,绝对不是莽夫,根本就是谋定而后动,既然敢找上来,多半已经有定级了,先听听他的意见,再做打算也不迟。 龙文章素来深信左先生,便依照他的建议,将许易召见入内。 “见过龙统御。” 许易大礼参拜,丝毫不像是狂悖之徒。 龙文章摆摆手,“不必讲这些虚礼,此番找龙某所为何事?” 许易视线在左先生身上流转,龙文章道,“此乃我心腹谋士,什么事,我都不避他,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单独面对雷赤炎,龙文章总觉得不稳妥,眼前这家伙虚虚实实,让他摸不准脉,他需要左先生在侧,为他掌舵。 许易道,“雷某此来,乃是通报我捕盗司新近发生的狂悖大案,关于宋怀山和段明宇藐视阴庭,当众撕毁公文的大案,要案……” 龙文章道,“此事我也听说了,此二人狂悖无礼,的确该罚。只是二人身份贵重,又多立有功劳,好在总算没有造成大的后果,依我之见,还是宽大处理吧。” 许易道,“统御大人高见,我亦作此想,打算将二人押入典狱,好生调教,总要将二人身上的匪气磨完,才堪使用。” 龙文章暗暗舒了口气,他就怕雷赤炎胡干蛮干,往死了干,现在看来,这个雷赤炎真如左先生所言,扮猪吃虎,表面粗豪,实则心细如发,兼之阴损至极。 不过,不管怎样,许易能答应不往大了办宋怀山和段明宇,便是好事一件,众人托付他的人情,他总算能收下了。 “雷大人执法严明,龙某佩服。不过,雷大人初来乍到,事情繁重,若是为了宋怀山和段明宇这两个狂悖无礼之徒,而耽误了大事,那就万万不值了,这样吧,这两个狂悖之人,还是押过来,本官亲自责罚,总要将二人身上的匪气磨尽,才送回给雷大人。” 龙文章开始得寸进尺。 许易道,“些许小事,劳动统御大人,雷某惶恐。还有一事,报请大人知晓,根据诸位都伯的提议,下吏的附议,捕盗司决议将各都的风信队伍抽调出来,组建第十九都,风信都,专司情报打探之事,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这是许易向龙文章开出了条件。 所谓风信者,乃消息也。 许易决议组建风信都,绝非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谋划。 掌控捕盗司,不是他的本意,掌握消息,才是他的目的。 且不说,消息灵通的意义重大,单是他要在三月之内诛杀两大上了邪魔榜的魔头,就非消息灵通而不能办到。 所以,掌握一支风信队伍,势在必行。 而此事,他在众人输诚之际,也将此条件加了上去。 眼下,统合各都的消息队伍,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难度了。 真正的难度,还在于龙文章处,他需要龙文章放权,他才好定下编制,网罗人马。 龙文章着实惊到了,才要拒绝,便听左先生传出意念道,“让他说下去,这人不可能就拿这点东西,来换一个风信都。” 当下,龙文章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下去,盯着许易,不作表态。 许易道,“大人以为雷某是何等样人?” 这下连左先生也动容了,实在不明白这家伙一下子将话题扯到三万里外去了。 龙文章道,“雷大人能在逆境中,谋取捕盗司司伯之位,自然是有勇有谋之人。” 他知道许易要听的自然不是这个,只是双方交浅,犯不着言深。 许易上位,也是他不乐意见到的,许易弄翻了宋怀山,也是他不乐意见到的。 若不是此人行事谨慎,处处妥帖,让他拿不住把柄,他早就趁机发作了。 一百一十七章 放他过去 http://..org/ 许易道,“大人言不由衷,雷某只好自剖心迹了。雷某抢这个捕盗司司伯之位,没想过要动谁的利益,包括宋怀山等人,若不是他们找上门来,雷某绝不会如此行事。雷某无权无势,又无背景,无意在阴庭权力场中深耕,所求者,不过是赚些香火,攒些身家,不知大人以为下吏说的是不是心里话?” 龙文章很无奈啊,他已经委婉拒绝几次了,偏生这虬髯壮汉总想拉着他谈心。 左先生接茬道,“雷大人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不必绕弯子。” 许易道,“也罢,那我就直说了。我如今的所作所为,无意损害统御大人的地位,即便三月之内,我成功完成了任务,这个捕盗司司伯的位子,我最多干满一任,届时,还需要统御大人举荐我一把,让我调往他处。” 龙文章怔住了,他没想到雷赤炎的心思竟然细腻到了这等地步,将他最担忧的地方,直接戳破了。 龙文章和许易之间有矛盾,但这矛盾也分为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 所谓次要矛盾,便是许易横插一杠子,顶了这捕盗司司伯的缺,损害了他的利益,但由于他没有绝对力量,控稳捕盗司司伯的位子,所以这个利益谈不上有多大。 而主要矛盾,便在于许易一旦坐稳了捕盗司司伯的位子,将来未必没有冲击刑部统御的可能,那可就直接威胁到了他的荣华富贵。 后者是主要的矛盾,是龙文章不得不面对许易的根源。 许易意识到了此点,直接将事情说破,便是明白告诉龙文章,他无意威胁龙文章的地位,等若是要主动解开这主要矛盾。 龙文章道,“雷大人的意思,我大概知道了,还请稍候片刻,我还有点急务,待龙某处置完毕,再详谈不迟。” 许易猜到龙文章要和这位左先生密议,抱拳道,“大人自便。” 不多时,龙文章和左先生转入密室,龙文章劈头盖脸道,“左兄以为如何? 左先生道,“答应他吧。” 龙文章蚕眉上挑,“凭什么?我以为左兄要我虚与委蛇呢?” 左先生道,“此人凶悍且多智,不可与之为敌,既然他肯退一步,做朋友总好过做敌人。某只说一点,把大人与他易地而处,大人可做得出他这等事来?” 龙文章道,“龙某行事,岂会如此孟浪,此人简直就是颟顸混干……” 话至此处,他又觉不对,连他自己也认可左先生对雷赤炎的分析,这分明是个扮猪吃虎的阴险毒辣的家伙。 如此人物,岂会真的是蛮干。 左先生道,“不谈别的,只一点,这人做下这等事,处处犯忌讳,四处得罪人,大人可曾在他眼中察觉到了半点畏惧?一个聪明人,做下这等不可思议的事,却独独没有畏惧,这样的人,不值得敬畏,就没有值得敬畏的了。此人做事,走一步看三步,处处料敌机先,我料此人必定能打破约束条件,坐稳捕盗司司伯的位子。” “与其和这样的人为敌,不如结个强援,大人不妨让此人留下文书,以为凭证,只要他不妨碍大人的根本利益,便放他过去吧。” 龙文章沉吟片刻,“幸亏有左兄,不然某怕是将此人得罪狠了,只是留下文书一事,未免太小家子气,好似某真的惧他,此事……” 左先生笑道,“此事自然由我来开口,料来那雷赤炎不敢不答应。” 面子里子都护住了,龙文章心满意足。 果然,二次谈判开启后,左先生顺势要求许易将他的保证落在纸上,许易没有拒绝,签名用印,双方的协议就此达成。 至于许易请立风信都之事,自然被龙文章照准,他既然看好许易的未来,盼着结一个强援,自然不会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对许易掣肘。 当然,龙文章不会对雷赤炎大包大揽,他把话说得分明,倘若旁人要找他雷赤炎的麻烦,他不会掺和进来。 许易也应下了。 他找龙文章谈判,只因一点,龙文章是他的直属上官,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还有一句话,叫人不求人一般高。 他能轻而易举得扫平宋怀山等人,除了他根本不在乎宋怀山等人背后的势力外,最大的因素便在于他是宋怀山等人直属上官,有的是手段,让宋怀山等人品尝权力的铁拳。 同理,他能对宋怀山等人做的,龙文章一样能用到他身上来。 所以,他有必要取得龙文章的谅解,在分析了龙文章的心理后,这番交涉很成功。 龙文章到底不似他这般无牵无挂,可以浑来,在保证自己的主要利益的前提下,龙文章果然不愿意与他为敌。 最为重要的一点,龙文章认可许易说的是实话,以许易的所作所为,的确没办法在这个体制内深耕。 从龙文章宅邸出来,许易又赶到了夏司伯府中,他到时,迎接他的依旧是夏管事,只是夏管事整个人凄凉至极,浑身裹着厚重的纱布,走一步,都要啧啧喘息好多声。 见得许易,夏管事当即拜倒,一边抽着冷气,一边没口子道歉。 原来,因为他私自密下许易三百香火珠之事,到底东窗事发,夏司伯动了真怒,连最宠爱的珍娘求情,也没好使,直接对夏管事动了大刑,打完了还不准夏管事休息,逼着他带伤理事。 此刻,夏管事见得正主来,险些没吓得魂飞魄散,没口子请罪外,拼命叩头,请求许易千万不要把事情捅到夏司伯处。 许是动静闹得实在太大,惊动了夏司伯,他竟亲自来迎许易,许易指着夏司伯道,“老夏,不过三百香火珠,还非弄出人命么?我看差不多,就算了,反正你迟早被他们害死。” “咕嘟”一下,夏管事直接昏死过去,他既没想到许易竟敢当面称呼夏司伯“老夏”,更没想到许易会告这样的刁状,急火攻心之下,直接昏死了过去。 “你来做什么,我们之间的账应该算清楚了。” 才将许易引入书房,夏司伯便开口了,他实在不愿和这个危险人物,有什么牵扯。 一百一十八章 天王锁心 http://..org/ 许易道,“夏司伯翻脸不认人的本事,未免太惊世骇俗了,若不是雷某,夏司伯头上的冠冕怕是戴不稳的吧。这才过了多久,就不认得雷某了,雷某知道,夏司伯大人是怕受雷某牵连,吃了瓜落,但不管夏司伯如何作想,雷某还是要来的,不仅要来,还是带着诚意扑面而来的。” 夏司伯叹息一声,“不必和我耍嘴皮子,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是,能办的,我会帮你,办不了的,你也别勉强我,你当知道,你现在就是个火药桶,稍有不慎,就会爆炸,我不是对你有什么看法,只是不想受你牵连,对了,那三百香火珠……” 许易打断道,“这个时候,还提那三百香火珠,证明你夏司伯是真没把我当朋友啊,这也太让雷某伤心了。不管怎样,我今日来了,你夏兄没将我拒之门外,我便认你老夏这个朋友。” 许易很清楚,今日他做出的举动,夏司伯不会不知道,在这个关头,夏司伯还敢让他进屋,就已经亮明了态度,鼓足了勇气。 夏司伯脸色一缓,盯着许易道,“夏某真没想到,你真的是横冲直撞,不理会任何规矩,不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管任何人的脸面,你可知道,你这样弄下去,最后会被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规矩,轻而易举地碾作齑粉么?” 许易道,“我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只顾得了眼下,管不到将来,夏兄不必替我操心,至少这三个月的时光,对我而言,当是能风平浪静一阵,至于以后,那就等以后来了再说。” 许易看得很明白,所有人对他再是不满,在他拥有这显赫官身前,不会贸然动手,一旦三个月后,他达不成目标,那时,汇聚许久的风暴便会暴然袭来。 夏司伯道,“也罢,你自己选的路,你自己跪着也要走完,说吧,你找我到底何事?” 许易道,“我想请夏兄帮我盯着我的背后,仅此而已。” 夏司伯瞬间明白了,许易这是想从他这里打听关于对手的动向。 夏司伯沉吟再三,道,“我会关注的,也只能帮你这些,其余的,恕夏某无能为力。” 许易的要求并不过分,他夏某人并不需要冲锋陷阵,只需要借助灵通的消息渠道,及时给许易透消息便是了。 “如此,多谢夏兄了。” 许易深深一躬,便即告辞。 夏司伯想要送到屋外,却发现许易身影已经消失。 “夏郎,就这么看好这位雷大人么?” 一道声音传来,却是珍娘出现在书房内。 夏司伯头也不回地道,“不是看好,是有些厌烦了,厌烦了这个死气沉沉的阴庭,有他这样的人搅上一搅,未必是坏事。” ………… 说服了龙文章和夏司伯后,许易便将主要精力,放到风信都的组建上来。 这一折腾,便是半个月,从人事任命,到资源配置,再到统筹整合,许易从没这么尽心过,因为他很清楚风信都弄好了,能成他手中的一柄利剑。 这其间,也不是没人来相扰,各路力量的触角,伸过来不少来接触他,都是为宋怀山和段明宇说情的。 许易将宋怀山,段明宇当了自己手中的人质,哪里会放行,反正都撕破脸了,他索性冷酷到底,所有来说情的,一路驳回,不给丝毫颜面。 半月之后,风信都终于有些模样了,许易直接招来队率以上的官长,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不少人和雷某并不贴心,更有人是有心人安插过来的,是谁,我就不点名了,毕竟,谁都不容易,我若将你们逐出去,你们必定也难办。所以,我还是把你们留在此间。我为你们着想,你们自然也要为我着想,为了你们,我不辞劳苦,不怕花成本,弄了一些天王锁心丹来,诸位服了,从此就是自己人,若是不服,我也不勉强,交出职位,自己走人。” 许易话音方落,满场没有喧哗,反倒有一只只手举了出来。 这半月来,许易的一系列操作,并非是在和风细雨中进行,更多的是用雷霆霹雳手段。 是以,许易话出,基本做到了令行禁止,无人敢喧哗。 至于举手,是许易立下的规矩,在他面前,谁要发言,必须先举手示意。 许易点了最先举手那人,便听他道,“还请大人立即赐下天王锁心丹,于伟愿当场服用,若无大人,于伟不过是一根草芥,浮萍,自此,于伟这条性命,便是大人的。” 许易满意地点点头,又点了几人,众人表态,皆和于伟如出一辙。 许易很满意众人的回答,他先前故意说众人中有奸细,不过是为抬出天王锁心丹作铺垫。 事实上,新组建的风信都的各级官吏,都是许易精选挑选的,或是坐冷板凳的,或是起于寒微。 这样选拔的好处,便是能最快速的方便他掌控队伍。 这些他选拔出来的官吏,没有依靠,唯一的依靠,就是他,使用起来自然顺手。 要不然,也不会在他端出了天王锁心丹后,这帮人还是愿意服用。 待众人服下天王锁心丹后,许易彻底放下心来,他终于有一种彻底掌握住这支暗夜部队的感觉。 须臾御下,向来恩威并施,在众人服下天王锁心丹后,他便撒出了数目不菲的香火珠,以兹鼓励,聚拢人心。 一餐酒宴后,许易将众人送走,发布了第一个任务,要整支风信都竭尽全力,寻找老魔们的消息。 时间流逝得飞快,转眼又是一月过去了,风信都还是没有有效的信息传来,倒也有几次回报,事后查实,都是虚假。 许易也能理解,毕竟,风信都乃是重建,这等消息部队的建设,一定要看长远,种子撒下去,毕竟需要时间,来让他成长。 只不过许易等不住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在剩下的一个多月时间,解决这天大麻烦。 他固然,可以自己杀自己,凑一个名额,可剩下的一个名额,总要想办法找到。 一百一十九章 妖王封建 http://..org/ 当然,若实在没有解决办法,他只能再人为制造一个魔头,一个能在短时间内上邪魔榜的魔头。 如果不得已非行此策,那他就得在短短时间内杀自己两次。 时间一点点向前走,就在许易决议策划一个崭新魔头诞生的档口,他腰囊中的如意珠有了响动,催开禁制,传来的却是一道久违的声音。 传音给他的竟是陈放歌,一个他已经快忘记的人物。 彼时,许易助张宝儿父女脱身后,经过张宝儿指点,入雷窟修成三昧元雷正意后,为得官符,帮助陆镇海与赵令武争夺灵泉时,遇到的陈放歌。 陈放歌号称尸剑,是陆镇海阵营中仅次于许易的顶尖强者,奈何败在赵令武请来枯木老祖手中,若非许易及时出手,陈放歌必定殒命。 当时,临别之际,陈放歌便向许易放话,他记下这个人情,将来必有后报。(此情节参见本卷四十三章尸剑战沧木) 当时,许易根本没往心里去,后来根本就忘了,却没想到陈放歌,竟找上门来了。 “陈兄,当日不过是戏言,你又何必当真,眼下,我实在繁忙,改日,改日有时间,我必定赴陈兄之约。” 许易强忍着不耐,婉拒着陈放歌。 他如今一脑门子官司,陈放歌竟然约他见面,还在三十万里之外的地方,这不是扯么? 那头的陈放歌笑道,“怪我,没有说明白,对你老兄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也是费老了劲儿,才打听到的,金鹏妖王要立妖王府了,天赐良机啊……” 那边的陈放歌激动得语无伦次,许易却听得迷迷瞪瞪,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你老兄怎么不激动,你老兄如今已经不容于阴庭,正好加入这金鹏妖王府,以你老兄这空虚老魔的名号,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陈放歌自顾自说道,“说起来,我欠你老兄这个人情,也实在够久了,没办法,若不是我留在江淮那边的人马给我传消息,我还真不知道你老兄短短时日内,做下如此惊天动地之事,这也好,正巧我还上你这人情……” 陈放歌自顾自絮叨,渐渐许易听明白了。 原来,那金鹏妖王乃是人仙级别的绝顶强者,所谓立妖王府,绝非一般大妖开洞立府,这位金鹏妖王是成功登上敕仙台,获得了敕神令,能够像秦广帝君建立阴庭体系那般,自己建立一套体系,麾下庇护东海十三国,端的是一位显赫大妖。 他新得敕身令,正要建立自己的体系,对所有流落于体系之外的强大修士而言,这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终于,许易激动了,“老陈,你说会不会有邪魔榜上的魔头到场?” 陈放歌道,“这是必须的,不然我紧急通知你做什么,恐怕来的魔头还不少,毕竟,这等机会,基本是千年等一回,作邪魔固然逍遥,但没有固定的香火供给,实则是谁辛苦谁知道。而一旦在金鹏妖王麾下占据了要职,那可就能享受香火了。若不是不容于阴庭体系,许兄以为有谁愿意去做那邪魔。” 许易大喜,激动得道,“陈兄这个人情还得大发了,许某深深领情,将来必有后报。” 这边才结束联系,许易安排完捕盗司的一应事体,给龙文章和夏司伯分别传了消息,便急急赶往酆都城北的行云商社,此商社经营传送法阵。 相隔实在遥远,三十万里之遥,即便是一路不惜成本,动用传送阵,也耗了足足两天,方才赶到此行的目的地,伏波山。 许易是在伏波山脚的北海边上,见到陈放歌的。 数年不见,陈放歌也跨入了鬼仙境,气质大变,不复原来的冷峻,变得开朗不少。 许易生性谨慎,话里话外,总提及过往,见陈放歌对答无碍,才确信这就是本人,不是被冒充。 他生性善良,从不害人,但自己不害人,总不能不防着别的坏人来伤害自己。 故人重逢,陈放歌很是开怀,一番寒暄后,便拉着许易四处游览起来,口中滔滔不绝,介绍着金鹏妖王府的新建情况。 原来,这金鹏妖王的妖王府就建在这伏波山山脉上,自金鹏妖王行将在此建立妖王府的消息传来,围绕着整个伏波山,几乎都快要成为繁荣的城市了。 一者是大量修士前来,寻觅机缘,二者,大修士多了,小修士们便想着在大修士处处寻觅一些机缘,不说别的,摆弄些商铺,通过交易来获取利润,便是一条好道。 反正此处摆明了有巨大利益,修炼人士想不汇聚都难。 按陈放歌的说法,他三月以前就来这里了,是亲眼目睹这里的城市从无到有涨起来的,各路修士,自四面八方汇聚,魔头也来了不少。 尤其是这几日,来的大人物就更多了,毕竟,三日之后,便是金鹏妖王正式建立妖王府的大日子,不管是来求取官职的大修士,还是来建立关系的大势力,都纷纷汇聚于此。 “不知这位金鹏妖王,陈兄知道多少?” 这回许易不再只询问,而是传出意念,修到金鹏妖王这个等级上的,到底有何种神通,他不敢保证,既然是打听人家,终归是小心些好。 陈放歌道,“早知道你要问这个,他的资料我已经准备妥当了,稍后便与你。”说着,他指着西边的一家建在半山腰上的吊脚楼一般的大红建筑,道,“时间差不多了,这家望北楼里的八珍席远近闻名,咱们边吃边聊。” 许易向来是客随主便,当下,便随陈放歌入了酒楼,直接选了最高处的楼层,出乎意料,最高处的楼层,因着位置、视野都是上佳,商家舍不得开辟单间,竟然直接作了散座。 许易随着陈放歌跨上顶楼时,数十错落有致排开的散座,几乎坐了八成。 陈放歌花了高价,选了个靠栏杆的位置,邀了许易坐了,直接点了八珍席,不多时,鲜美的菜肴流水一般送了上来。 一百二十章 宝玉入笼(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许易本是老饕,见得如此鲜美大餐,哪里还会客气,不多时,便将一桌八珍席尽数吞入腹中。 陈放歌喜的就是许易的不见外,当下,又连要十席,看架势却是非要填饱许易的肚皮不可。 许易也不客气,来者不拒,流星赶月,山吞海嚼,望北楼的厨房竟然跟不上他的速度。 陈放歌哈哈笑道,“许兄果然豪放,陈某佩服,慢来慢来,今日总要让许兄吃饱,咱们且等一等,饮茶饮茶。” 说着,便替许易满上一杯。 便在这时,听一声呼喝,所有的视线都被西边的动静吸引了过去,只一眼,许易便被引得拔不开眼睛。 陈放歌更是低声呼和,“乾元珠!好宝贝!” 乾元珠自然是好宝贝。鬼仙又号称乾元之体,乾元珠天然便有温养鬼仙身体的妙用。 佩戴得久了,对身体杂质的剔除,心神的安宁,都有极大妙处,传道开去,便能加速修士修行的速度,以及冲破关隘的概率。 端的是一件辅助类重宝。 场中呼喝声不绝,都被那粒灿若星辰的珠子所吸引,持拿珠子的是个大红袍青年,便听他高声道,“我这枚乾元珠,价值无量,换你怀玉山一瓶温雪丹,张兄总不会再拒绝吧。” “温雪丹,蓬莱仙岛怀玉山张家的人。” 陈放歌低声道。 许易微微颔首,视线早就从那乾元珠上挪开,投注到那红袍青年对面的小胖子身上,小胖子一身宝蓝色团衫,团团圆圆,却英俊异常,左手抓着一个绿色的丹药瓶,另一只手上握着三根冰糖葫芦,大口大口地啃食着,一次吃三串糖葫芦,在许易看来,和一次抽三只支烟的难度,也差不离了。 一般有这水平的,都有实力争夺吃货界霸主,至少他自己是要甘拜下风的。 大红袍青年举着乾元珠说罢,死死盯着小胖子,小胖子一边凝神沉思,一边扑簌簌咬得冰糖葫的残渣如红雪飞扬。 “我看值得,反正这温雪丹是你家特产,没了还可有,这乾元珠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不如就换了。” 说话的是小胖子身边的紫衣青年,头上簪着一朵红梅,面容却比那红梅更显俊秀,相貌占了十分,偏生眉宇间不见英气,气质只显三分。 小胖子踌躇道,“温雪丹可没这么容易,我家一年,也炼不出多少,再说,我这瓶温雪丹,是七爷爷赏给我的,说了,这是我十年的口粮,若是换了这枚乾元珠,我再到哪里去弄这温雪丹,我看还是算了。” 紫衣青年道,“你怎么不开窍呢,乾元珠可遇不可求,温雪丹却能炼制,你拿了这乾元珠,回到你族中,多少温雪丹换不来?这一倒手,只怕你二十年的口粮都有了。” 小胖子大是意动,攥住丹药瓶的小胖手已经开始发抖了,便在这时,有人道,“这位兄台何必苦换温雪丹,我这有上好的恨水真精,用来炼器,最是威能无穷,我与你换乾元珠。” 这人才说话,那紫衣青年急了,急声催促,小胖子,终于稳不住了,一咬牙道,“换了!” 说着撒开手来,让那丹药瓶落在了桌上,红袍青年劈手摘过,取开瓶塞,立时有醉人心脾的清香传来,红袍青年倒也干脆,径直将那枚乾元珠放上桌来。 小胖子才要摘过,忽的,一颗红皮花生急速射来,正中那乾元珠,但听砰的一声脆响,那乾元珠竟然四分五裂,破碎开来,露出瓷片一般的断截面来。 “假的!” 人群中爆发出惊呼声。 乾元珠乃是重宝,便是神兵也难以破开,如今竟被一粒红皮花生,轻而易举击成碎片,真假一目可辨。 “假的,你骗我!” 小胖子惊呼一声,指着红袍青年,怒声喝道,“快把我的温雪丹还我。”喝罢,又看向紫衣青年道,“刘三哥,这人弄鬼,你快帮我把温雪丹要回来。” 红袍青年面不红心不跳,“我怎知这乾元珠是假的,再说换都换了,买定离手,你没听过么,遇到假货,你也只能当自己打眼,不能来怪我。再说,我也是受害者,我也不知这乾元珠是假的,算我理亏,这枚香火珠,便算我补偿你的,算我倒霉。” “你!” 小胖子气结,瞪着紫衣青年道,“刘三哥,你倒是说话啊。” 紫衣青年道,“宝玉,事已至此,我能说什么,只能是买个教训了,谁叫咱们眼皮子浅,没看明白,这个亏吃的不冤,就当是缴学费了。” 小胖子浑身颤抖,指着紫衣青年,气得说不出话来。 “肯定是做笼子,我敢打赌这紫衣小子和那红袍小子,必有勾结。可怜这肥羊,还浑然不觉。怀玉山张家,怎么出了这样的夯货,可惜了这温雪丹,乃是咱们这乾元之体的疗伤神药,就白白让这两个小子混走了。” 陈放歌低声说道。 许易道,“就这样混走,未免也太容易了。”说着,他起身离席。 陈放歌吃了一惊,低声急道,“许兄慎重,此地非比别处,藏龙卧虎之地,不得造次啊。” 许易微笑道,“我就是最大的那条龙,造次又如何,再说,我已经掺和进来了,陈兄不知道么?” 陈放歌怔住了,忽的视线在桌上的那盘红皮花生落定,惊得合不拢嘴了,他这才想起来,击碎那假乾元珠的红皮花生,多半是从这盘中射出的。 可他近在咫尺,却丝毫不曾察觉,这是怎样的可怖神通? “我不管,你骗了我的温雪丹,别想就这么离开。” 小胖子虽然憨直,却不怕事,拦住红袍青年几人,死活不让他离开。 紫衣青年道,“宝玉,你再闹下去,丢的是你怀玉山张家的名声。你怀玉山张家多年攒下的高名,可不能让你这般砸在地上。若是此事让你怀玉山的列位老祖知道了,你仔细想想,今后你可还能跟出来?” 紫衣青年明显知晓小胖子的软肋,听他这样一说,先前还暴躁欲狂的小胖子立时偃旗息鼓了,只剩了一脸的肉痛和不甘。 一百二十一章 魔威初显 http://..org/ 红袍青年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他才转身,便撞在一人身上,红袍青年警觉未失,腾地弹身跳开,却见撞上的那人激动地喊道,“我的宝贝,我的宝贝……”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那人掌中捧着一粒裂开的红皮花生。 小胖子见得那人,眼中闪过狂喜,才要呼喝,却听一道意念传入耳来,当下,便闭了口,气定神闲地看起了热闹。 无须说,掺和进来的正是许易。 旁人的闲事,他自然懒得管,可这小胖子却是故人,大名张宝玉,正是张宝儿的弟弟。 彼时,张宝儿不远万里来送他解体丹,便是张宝玉同行。 单凭这份香火情,他就不能让小胖子在他眼前吃了亏去。 “什么宝贝,不过是一粒破花生,你想讹我?可以,我陪你一万粒!” 说着,红袍青年洒出一枚仙灵珠,高声道,“店家,给这人上一万粒花生。” 他自然看得出许易是来找麻烦的,他既已得宝,便不欲生事,只想速速离开。 许易摆摆手道,“便是十万粒,又怎及得上我这一枚,此粒花生乃秉天地之精而诞,天下再没有第二粒花生生就和这粒花生一般无二的形状,既是独一无二,自是无价之宝,你既毁了我的宝贝,自该赔偿。” “佟兄,还看不明白么,这混账摆明了是来找茬的,和他废什么话,直接料理了就是。” 红袍青年没急,他身边的圆脸青年先怒了。 向来是他们飞扬跋扈,讹人财货,如今竟然倒过来了,岂能不怒。 红袍青年摆摆手,压下圆脸青年和他身后的三位早怒不可遏的帮手,盯着许易道,“尊驾想要干什么,直说便是,若是要求不过分,佟某多交你这个朋友便是。家师常常教诲我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佟某向来将此话奉为圭臬。” 许易的修为,红袍青年看得明白,他并不如何畏惧,只是此人贸然找上来,多半也是有底牌的,他看重的是许易隐在暗处的底牌。 否则以他的脾气,遇到这等低级的讹诈,哪里还能忍住不发飙。 许易道,“我要干什么,你还不知道么,我这粒宝贝花生被毁了,自然要你赔偿,多的我也不要,三千枚香火珠吧。” 此话一出,满场皆是倒抽冷气声。 三千香火珠,何等庞大的一笔资财,多少鬼仙毕生也没攒下如此财富。 “佟兄,这下明白了吧,有些人,根本就不配讲礼数,只能和他讲拳头,你家师尊红鹰上人教诲严苛,我这山野之人,却没什么顾忌的,遇到不懂事的,大嘴巴抽过去就是。” 圆脸青年冷冷盯着许易,一脸地跃跃欲试。 然而,他真正的杀招,还在“红鹰上人”四字。先前红袍青年已经将“家师的教诲”搬了出来,就等许易询问,他好趁势报出他红鹰上人来,奈何许易没有接这个茬,现在改由圆脸青年报出红鹰上人名号。 果不其然,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可是那个险些登上邪魔榜的红鹰老魔,传闻此魔曾捕获二十名鬼仙,当血食一般,尽数生吞活剥了。” “就是他,没想到,他也来了,听说当初此魔还因没上邪魔榜,对排榜的天机阁发出个警告。” “什么,警告天机阁,这也太凶悍了。” “…………” 议论声蜂起,陈放歌忍不住行到许易身侧,传出意念道,“许兄,红英老魔已是三境修为,不可力敌,何苦为些许小事,树此大敌,许兄前程远大,将来成就岂是区区红鹰老魔所能比拟。” “许大哥,算了,让这人走吧。” 张宝玉虽然憨直,却也识得轻重,不愿给许易招麻烦,凑到近前,低声说道。 紫衣青年怔了怔,才明白许易和张宝玉是故人,杀出来正是为了张宝玉出头,便听他道,“我蓬莱仙岛的事,无须外人插手,即便有后账,自有我蓬莱仙岛的人自己去清算,就不牢阁下了。” 不过只报了“红鹰上人”的名号,便起到这等效果,圆脸青年精神大震,怒声道,“讹到老子们头上来了,你有几个胆儿,今天这事,没有三千香火珠,还真不能……” 他话音未落,许易指间轻弹,一颗幽蓝火苗直扑圆脸青年,任凭他如何闪挪,防御,却被那火苗击了个正着。 火苗几乎瞬间引爆,将圆脸青年烧成一个火球,红袍青年等人先后出手,都不能将火球扑面。 眼见圆脸青年便要陨落,忽然一朵冷云扑腾而来,将圆脸青年包裹,那幽蓝火球瞬间熄灭,圆脸青年浑身焦黑,瘫在地上奄奄一息。 便在这时,一个长发中年行了进来,龟形鹤背,一身麻衣,手持九节杖,煞气逼人。 见得来人,红袍青年宛若婴儿望见父母,扑到近前,拜倒于地,深情呼唤,“师尊,你可算来了。” 适才,他报出红鹰上人的名号后,许易还敢出手,他便意识到大事不好,悄悄捏碎了一块示警玉符,终于在危急关头,红鹰上人赶了过来。 却说,红袍青年话音方落,满场剧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凝在了红鹰上人身上,只是不敢正眼打量,只敢用余光偷瞄。 “听说连我的名字都报出来了,还有人要动粗,好大的够胆,有种的,给我滚出来。” 红鹰上人阴沉着声音说道,本就寒气逼人的造型,立时冷酷十分。 “是我干的,我是蓬莱仙岛怀玉山……” 张宝玉不愿拖累许易,急忙插话,指望搬出怀玉山的名头,能扭转局面。 他话音未落,便听许易沉沉一叹,“为何要逼我?” 红鹰上人冷笑道,“逼你又如何?莫名其妙!” 话音方落,一条黑沉沉的巨大枪械现在场中,红鹰上人吃了一惊,才做出反应,那巨大的马克沁机枪便开喷了。 密集的雷霆子弹射成了暴雨,红鹰上人仓促结成的防御,宛若一座纸墙横在了飓风面前,瞬间被摧折。 威风凛凛的红鹰上人,瞬间被打成了筛子,哼也没哼一声,便化作一团气流,浊者溃散,清者尽数投入许易怀中。 满地资源,自然尽数落入许易掌中。 一百二十二章 吃干抹净 http://..org/ 哒哒哒的爆鸣声已经终止,但众人依旧沉浸在这恐怖的死亡之声中,不可自拔。 “饶,饶……命!” 红袍青年瘫软在地,双手捧着那瓶丹药,心神全崩。 “空虚……老……魔,你是空虚……老魔……” 终于有人认出许易来,颤声指认。 许易摆摆手,“江湖多有谣传,许某向来秉持正道行事,不得已,才使用暴力,至于杀伤人命,都是不可控因素,世人误会我实在良多。世上只有空虚公子,没有空虚老魔。” “是是是,空虚公子,空虚公子……” 他强他有理,那人哪里敢辩驳,许易便是自封空虚小姐,他多半也只会附和。 众人全傻了,陈放歌也震撼得无言了。 他早知道许易非是等闲之辈,空虚老魔的名头极大,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空虚老魔竟然强到扫平三境强者,只发一招的地步。 那恐怖的神兵到底是什么,他阅遍神兵谱,也没见过这般恐怖的兵器,太恐怖了。 许易不理会众人的惊诧,指着红袍青年道,“说说吧,为何招惹我这小兄弟,我想听实话,如果再敢有虚言,我只能送你去和你那至亲的师尊团聚。” 红袍青年早已丧胆,一边将那装了温雪丹的丹瓶,恭恭敬敬托举过头顶,一边道,“是刘传峰,是他看中了张家的温雪丹,故意和我做局,我不过是他的提线木偶,前辈千万饶命,千万饶命啊。” “刘三哥!” 张宝玉难以置信地盯着紫衣青年,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一直陪伴他玩耍,自幼相熟的大哥,竟会觊觎他的宝物,还使人设下如此阴险毒辣的诡计,这般打击,远比他的温雪丹被人骗走,还要来得痛苦。 “胡说,你胡说!” 刘传峰惊怒交集。 事已至此,红袍青年只求活命,他若是胡说,岂非是欺骗空虚老魔,这个罪名他无论如何承担不起,便听他激动地道,“我胡说?我若胡说,怎么会有你我的巧遇,我若胡说,我吃多了,在这里显摆那颗假乾元珠,即便是骗局,私下里进行,不比这大庭广众,好上一万倍,不是你说的么,只有这里相遇,才显得真实,那小胖子才会信。再说,若不是你透露,我怎么知道这小胖子有宝贝,我怎么别人不选,偏偏选了在小胖子身边,卖弄那假乾元珠……” 红袍青年一个个问题砸过来,刘传峰一张脸险些变成瀑布。 “无耻之尤,我见过小人不少,你是比较有突破性的,说吧,你想怎么死。” 许易含笑看着刘传峰道,顺手摘过那瓶温雪丹,抛给了张宝玉。 “不不,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宝玉救我,宝玉救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刘传峰肝胆俱裂,旁人说杀他,他或许还能抬出蓬莱仙岛,可眼前这人是空虚老魔,人家连阴庭都不惧,纵使他抬出蓬莱仙岛又能如何? “大哥,饶了他吧。” 张宝玉终于还是开口了。 许易盯着他道,“怎么,还没长记性?” 张宝玉道,“他现在活着,比死了还难受,让他活着吧,没必要为了这么个艰险小人,让蓬莱仙岛的人记恨大哥。” 许易哈哈一笑,“大哥平生最不怕的便是叫人记恨,小家伙不必替我想太多,此人不除,迟早是祸害。” 忽的,张宝玉拜倒在地,再次恳求许易饶他。 “终究是你的事,你做主便好。” 许易颇觉扫兴,挥挥手,“都滚吧,别在这里碍老子眼。” 他此话一出,众人简直如闻纶音,空虚老魔在的地方,那就是地狱啊,谁他马失心疯了,愿意在地狱里多待。 众人才挪步,又听许易道,“真当许某是烂白菜,说见就见,星空戒都留下吧。” 轰! 众人只觉五雷轰顶! “不服者死!” 许易的声音冰冷而残酷。 他并非是真的看中这些人的资源,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宣示自己的存在,他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让他空虚老魔到伏波山的消息,给散播出去。 空虚老魔都放话了,众人心中再是怨恨,再是委屈,再是痛恨自己作死要来这儿看热闹,还是乖乖将星空戒摘了下来。 不多时,星空戒散了一地。 直到许易将满地星空戒尽数抓入掌中,这才挥手放行,瞬间,整个望北楼被清空了。 “大丈夫当横行天下,许兄如此神威,真让陈某悠然神往。” 陈放歌由衷赞叹。 张宝玉涉世未深,适才被刘传峰背叛,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至今没缓过神来,依旧神情恹恹,一语不发。 许易拍拍他肩膀,宽慰道,“你到底还年轻,经历的事情少,不过这些是你迟早要经历的,无法躲避,只能承受。” 张宝玉道,“有朝一日,大哥会背叛我们的情义么?” 许易点点头,坚定地道,“会,只要有足够的利益。” 张宝玉怔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会将“背叛”说得如此轻松自然。 张宝玉难以置信地盯着许易,许易平静地注视着他,忽的,张宝玉笑了,“我知道大哥你不是这样的人,不过是想让我明白信任和背叛都是有代价的,没事的,再见大哥,我很开心啊,不想那些破烂事了,咱们去吃顿好的吧。” 许易绝倒,这小家伙不管什么时候,吃总是放在第一个的。 “店家,店家。” 陈放歌高声呼喝,却无人应声。 原来,店家也经不住空虚老魔的凶威,也随着客流一并撤退了。 许易满是尴尬地道,“谣言之威,竟至于厮,什么好人,被他们瞎传,怕也成了魔头。” 陈放歌默默地道,“您这作风,还是好人的话,那刘传峰之流怕不要立地成佛了。” 他腹诽未落,整个室内忽然爆出一团剧烈的光亮,光亮自远方爆开,发于西侧十数里的海面。 霎时间,海水沸腾,整个望北楼在迅速肢解,筷筒中的筷子一个个都跃了起来,化作一道利箭,激射向了天际。 一百二十三章 符威如火(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整个望北楼才消失在眼前,许易便发现整个望北楼所在的北面山腰的无尽参天巨木,同时破空。 嗖地一下,许易腾空而起,便见西侧天际,两个巨大的发光身影,在急速碰撞着,在两道光影背后,有两支大军在迅速地汇聚着。 他看得分明,他两支大军,分明就是赋灵神通组成,一支大军是木系赋灵神通造就,另一只则是水系赋灵神通造就。 双方的兵势,却是水系大军更甚一筹,却不知是否仗着战斗在海面处爆发的地利的原因。 这场惊世骇俗的大战,骤起骤落,竟是木系大军率先击溃了水系大军,两团光亮骤然分开,一个射向西天,一个朝东划过。 诡异的是,天际那丰沛至极的木系灵力传来,就在许易眼前,一棵棵参天大树,再度复原,重新扎入泥土深处,那座被生生催化的望北楼,如神迹一般,一点点长了回去,他亲眼见得,望北楼一点点复原,便连那缺了一角的竹筒,都重新回到了桌边上,依旧是八双筷子斜插。 此等神通,许易闻所未闻。 “天秤白狼,果然名不虚传。” 陈放歌喃喃赞叹道。 许易道,“怎么,陈兄知道交战双方。” 陈放歌道,“一方是金鹏妖王麾下左膀右臂白狼,有个诨号唤作,天秤,乃是鬼仙圆满修士,点亮了整条星辰之龙,直差一步,便可画龙点睛,突入人仙之境。是伏波山一带,名声卓著的强者。至于另一方是谁,虽不明了,但我却知道来的必定是阴庭那边的,说不定是诸位冥君中的一个。” 许易奇道,“这是从何得知?” 陈放歌道,“道理很简单,这边金鹏妖王登上了敕仙台,得了敕仙令,自造体系,最受伤的自然是阴庭,这个档口,阴庭派人来搞事,杀一杀金鹏妖王的锐气,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白狼大人的强大,超出了想象,那边冥君一级的强者,显然也没讨得好去。鬼仙圆满,何其恐怖,我这一生,怕也难以触及,倒是许兄你,探囊取物而已。” 话音未落,便听一声道,“就是这边,空虚老魔就在这边,宝玉正是被他蛊惑,好赖不分……” 刷的一下,张宝玉变了脸色,他已然听出说话那人,正是先前被许易放走的刘传峰。 许易盯了张宝玉一眼,拍拍他肩膀,道,“小家伙,今天就当上课了,你总不能一直待在温室里,多走出来瞧瞧,总是好的。” 张宝玉点点头,忽的瞅见一道身影,身子忍不住一颤,低声道,“七爷爷好,诸位前辈好。” 却是刘传峰引着七人,腾空立在望北楼的栏杆外,遥隔数十丈,注视着许易这边。 “空虚老魔,乃是上了邪魔榜的著名魔头,拿一个小儿作伐,未免有失身份吧,传扬出去,不怕诸位同道嗤笑?” 说话的是个青衫长须老者,面目硬挺,双目有神,小胖子的眼神头一个打到此人脸上,许易立时便知道此青衫老者,必定是张宝玉口中的“七爷爷”。 不待许易开口,张宝玉急声道,“不是的,七爷爷,许大哥是我的故人,是他,是他刘传峰伙同人来骗我,被许大哥揭穿,他这是报复,七爷爷,你千万不要信刘传峰的话。” “闭嘴,昏了头的孽障。” 青衫老者沉声喝道。 “传峰所言非虚,宝玉定是中了邪法,入魔甚深啊。” 一位白袍中年低声说道,其余人等皆沉默点头,认可了他的分析。 张宝玉还待解释,却被许易扫出一道气流击在脑后,晕厥了过去。 便听许易高声笑道,“雕虫小技,既然被列位看破了,这人便还给你们。” 说着,他大手一挥,竟将张宝玉如利箭一般射了出去。 与此同时,数颗雷珠弹出,一个巨大的雷霆笼网,瞬间将众人笼罩。 “不好,邪魔要动手!” 喝声未落,众人合击,顷刻将雷霆笼网击碎。 “什么空虚老魔,也不过如此!” 白袍中年长声喝道。 话音未落,便听一声惊天惨叫传来,惨叫声才起,刘传峰的身体瞬间炸开,却是一缕雷霆真灵力,击中了他。 许易激射雷珠,演化雷霆笼网困敌,不过是虚招,实招便是奔着刘传峰去的。 眼下情况,摆明了无论张宝玉怎么分说,这帮人都不会相信,他索性魔头到底,认下种魔张宝玉之事。 如此,张宝玉就不用背负结交他这个魔道妖人的罪名。 同样,他也正好能腾出手来,让这帮人见识见识他这邪魔歪道的手段。 头一个要剪除的自然就是刘传峰,苍蝇虽小,实在恶心人。 何况,张宝玉知道此獠的阴私,若是放纵此獠离开,说不定张宝玉就要遭了他的毒手,必须要除之。 这帮人不知许易心思,做梦也想不到,他的终极打击目标会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刘传峰,众人所有的关注重心都放在应对许易的雷霆笼网上,一个疏忽,便让刘传峰遭了暗算。 众人心思上的想不到只是一节,真正值得一提的,便是许易对真灵境赋灵神通的掌握,分明已经到了入微的境界,分心二用,润物无声。 “锋儿!” 白袍中年惨呼一声,迎着许易狂掠而来,目眦欲裂,怒声喝道,“魔头,我要你的命!” 霎时,他掌中爆开一张紫色符箓,霎时间,一道剧烈光球瞬间炸开,无数团高爆的焰火,堆成无边火海,将许易包裹在中央,那无边火海才爆开,不远处的海面便咕嘟嘟,被煮的沸腾了。 海水才沸腾,无边火海在奇符场域威力的作用下,开始收缩,空间迅速衍出一道道塌陷。 “早说过不要猖狂,此地卧虎藏龙……” 陈放歌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忍观睹。 就在这时,他耳畔传来那熟悉的哒哒声,他忍不住想,现在暴威,还有用么?这可是四阶满级符,一入符场,怎么可能挣得开。 一百二十四章 白狼大人 http://..org/ 就在陈放歌满是遗憾之际,他耳畔忽又传来如惊风怒号般的呼喝声。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这是什么神兵,这怎么可能。” “好彭拜的元雷正意,好恐怖的雷霆之威,竟然冲破了符场,这是二境该有的本事么?” “…………” 惊呼声才入耳,陈放歌便睁开了眼睛,入眼所见,他简直惊呆了,那恐怖的神兵,不停地喷洒着弹珠,一颗颗密如暴风骤雨的恐怖弹珠,竟硬生生将才要聚合的高爆焰火,生生挤开。 砰的一声惊天巨响,符场竟然彻底破碎。 而那帮人早在符场破碎之前,一涌而散,宛若受了惊的鼠群。 “许兄神威,陈某五体投地。” 陈放歌飘到近前,高声称赞,有这样一位故人,他莫名地觉得腰杆子比往昔挺得更直了,“这帮混账,真是鼠辈,逃得可真快。” 许易冷哼道,“逃得快么?何以见得?” 陈放歌愣住了,感情是这位放水,他诧异地盯着许易,忽然想到那位张宝玉,猜到多半是和这小胖子相关。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了不起,当真了不起,空虚老魔,名不虚传,是当今天下新冒起的罕见俊杰。” 许易吃了一惊,在此人发声前,他竟不曾察觉到此人的存在。 却见一位白衣秀士虚空踏步,入得房来,其人面部平凡,唯独一双眼睛鹰视狼顾,极是犀利。 见得来人,陈放歌赶忙抱拳行礼,“见过白狼大人。” 白衣秀士含笑道,“你认得我?” 陈放歌道,“数月前,大人曾代金鹏妖王颁布敕令,宣布金鹏妖王府将要建立妖王府的消息,在下曾有幸窥得大人形貌。” 白狼微微点头,视线始终不曾离开许易。 许易抱拳行礼,“许某只是雕虫小技,适才有幸观睹白兄神威,着实令人震撼。” 白狼怔了怔,根本没想到许易会如此自来熟,直接称呼他为“白兄”,整个金鹏妖王府中,强者无数,便是一些三境,四境的存在,也不敢以兄呼他。 许久不曾听到如此“称呼”,他还颇觉亲切。 当然,换另一个阿猫阿狗如此称呼,恐怕立时就得变成死人了。 许易展现的手段,以及魔头风范,实则已经让白狼隐隐将他当了同类。 许易何等眼光,不消片刻,便摸透了白狼对自己的观感,既会揣摩人心,许易这等人若狠下心来,拍谁马屁,交好谁的话,基本就没旁人什么事儿了。 不消片刻,他便收获了白狼的友谊,待问清了许易来此所欲后,白狼哈哈一笑道,“我倒是忘了,许兄得罪了阴庭,那边混不下去,来我金鹏妖王府效力,正得其时。也是你的机缘,再晚上一日半日,许兄只怕要白跑一趟了。” 许易讶道,“此话从何说起,封官大典不是在三日后么?” 白狼笑道,“许兄这么精明的人,怎会堪不透这里面的关窍,能当众分封的只会是小吏,真正的要员,自然不会等到妖王府确定建制那天公布。不瞒许兄,真正的高阶要职,便要在今日定下。你撞上我了,也算没白费这场缘法,同样,我金鹏妖王府开封立建制,少了许兄这样的著名魔头,也未免失了成色。如何,许兄,随我走一遭吧。” 许易暗道侥幸,指着陈放歌道,“此乃许某故友,若非他的消息,我不能至此,不知……” 白狼笑道,“都说空虚老魔辣手无情,阴险歹毒,却未料还有如此一面,不过,此君修为低微,我不能带他入正殿,见王上。” 许易道,“传言多谬,许某当年叛出阴庭,也不过是受了天大冤屈,偏偏世人不知我的冤屈,只见许某无奈杀人,生生将我这良善之人,戴上了魔头的帽子,白兄今日能说出此话,真乃平生第一知我之人。” 白狼哈哈大笑,他许久都不曾这般畅怀了,眼前的这个家伙真的是莫名其妙,明明是绝顶魔头,偏偏在乎良善之名,不论是真是假,单看其在关键时刻,还不忘故交,便算个性情中人。 便听白狼道,“也罢,难得某许久不曾开怀一笑,便看你的人情,点陈君一个九品小吏。” 许易不知这九品小吏,到底多大,这边陈放歌已经喜不自胜,拜倒道,“多谢白狼大人天恩。”他却是心满意足。 既如此,许易便不再多言,就此和陈放歌分别,随白狼朝伏波山顶遁去。 才过半山腰,便见茫茫云雾,不辨天日,显然是有隐匿阵法。 白狼大手一挥,云雾尽开,便见一座巍峨金殿,悬空立在山顶之上。 许易才随白狼腾入殿中,便听一人高声笑道,“诸君如何,我说白狼出马,酒未温时,便能击退敌酋,如何。” 许易定睛看去,那人一身黑袍,身量足有九尺有余,雄伟至极,乌黑的毛发如金铁一般,披在脑后,脖颈间挂着十八颗如婴儿拳头大小的雪白骷颅头,高鼻阔口,声如洪雷,双目扫射,竟生出强烈的压迫感。 只一眼,许易便认出此人必定是金鹏妖王。 此刻,殿中正开着筵席,参加宴会的足有三百余众,其中鬼仙三境四境修为,竟接近一半。 果然,白狼所言不虚,看这架势,分明真正的分官大典,便在此时此处举行。 白狼拜倒道,“白狼惭愧,不能擒拿敌酋,为王上贺。” 金鹏妖王摆摆手道,“来的是王伯当,你能战而胜之,已经殊为不易。” 金鹏妖王话音方落,底下顿时起了窃窃私语,许易也不由得精神一震,王伯当的名号,他听过,传闻是阴庭有名战将,虽和几位冥君是一般修为,但战力犹在几位冥君之上。 白狼竟能胜过王伯当,让许易不得不再度细细评估白狼的战力。 与此同时,他心中也冒出个疑问,同样是四境修为,彼此之间的战力,缘何会有如此大的差距? 白狼道,“虽未曾擒得王伯当,但白狼此番下去,结识一位英才,愿为王上引荐,相信王上得此一位英才,当胜擒一个王伯当十倍。” 一百二十五章 贩文 http://..org/ 白狼的调子起得极高,不仅吸引了金鹏妖王的注意,全场的注意都被引到了许易身上,无须说,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白狼要引荐的必然是和他一同进殿的许易。 便见白狼指着许易道,“此人大名许易,绰号空虚老魔……” 满场顿起骚动。 许易接茬道,“对不住,打断一下,白狼道兄介绍有误,在下人称空虚公子,空虚老魔的名头,只是外人谣传。” 白狼气结,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在这等关头,还敢显露滑稽的一面。 金鹏妖王哈哈大笑,指着许易道,“能在本王面前,还能谈笑风生的,屈指可数,就凭这个,白狼便没荐错人。” “大王此言,恕我不能苟同。” 却见左侧第三桌一个头戴金冠的华服中年站起身来,“空虚老魔之名,我也听过,所做的事,不过是屠了一个东判府,斩了几万小喽啰,不曾听闻阵斩过三境四境的强者,所谓魔头之名疯传,不过是这些年来,阴庭顺风顺水惯了,没有人对他们的基层组织连根拔起,出了一个许易,立时成了靶子,成了风向标。图某只想感叹一声,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艹!” 许易心中大骂一声,老子招谁惹谁了,连个魔头名号,也踏马有人争着抢? 金鹏妖王哈哈一笑,“老图,你啊你,和一个后起之秀,你也能争起来,这些年来,你哪儿都变了,就是这脾气没变。” 金冠中年朗声道,“图某只是见不得小人在大王面前得志,让人以为大王识人不明。” 白狼皱了皱眉,姓图的这话,是连他也扫带进去了,他本想息事宁人,现在看来,大王新将建制,局势如火,某些人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骚动,怕是连他的位子也盯上了。 当下,便听白狼道,“图兄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位空虚老魔,绝对是名不虚传,就在适才,此君以一己之力破掉一张四阶满级火符,乃是白某亲眼所见,不知这等实力,能否入得图兄法眼。”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陡然一变,如果说,先前所有人将眼目投向许易,只是好奇,此刻,就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了。 “噢!竟有此事?” 金鹏妖王来了兴趣,“若真如此,空虚老魔,不空虚公子真算得上传奇了,至少在本王处在二境时,是做不到此举的。” 金鹏妖王这把火一加,场中气氛,又是一变。 许易暗骂,来的不是时候,蹚进了一池浑水中,下面有吃屎都怕赶不上热的一帮官迷,上面有老谋深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金鹏老怪,他夹在中间,真是两面都受熬煎。 “白兄所言,怕是有为这位许小友张目的成分吧,四阶满级火符爆开,是何等威力,我等都清楚,说有赋灵神通能够在四阶满级火符的符场中活下来,我信,可若说能击碎符场,抱歉,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手段,能保持赋灵神通高速高效且持续的轰击。 金冠中年再度发声质疑。 至此,许易猜到人家根本不是针对自己,自己还不够份量,这位针对的明显是白狼。 眼见双方赤焰将烈,金鹏妖王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今天总归是好日子,美酒美食,才是主调,说别的,就扯远了,都落座落座。” 白狼面上青气一闪,抱拳行礼,便要告退。 许易自然窥出白狼心中极不痛快,心念一动,朗声道,“今日是大王分封天下的好日子,许某初来乍到,没有给大王准备贺礼,实在惶恐,既然有人怀疑许某的实力,辱没白狼大人的清白,某虽人微言轻,也不能坐视不理,借着这个机会,许某想为大王演上一段,也算为大王贺,不知大王可能应允?” 金鹏妖王哈哈一笑,“许先生要亮宝?正好,我与诸位同观,看看咱们的空虚公子,到底有何手段。” 许易抱拳答谢,扫了白狼一眼,白狼点点头,传出意念道,“许兄有什么本事,都亮出来吧,图无名这混账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许易点头应了,心中暗自激动,图无名正是邪魔榜上排位较高的邪魔,历经万千波折,终于在此处找到猎物了。 许易压下心头悸动,环视全场,抱拳道,“启禀大王,此处不甚开阔,演练不开,若是毁了金殿,许某罪莫大焉。” 金鹏妖王微微一笑,“简单。”说着,大手一挥,整个金殿的四壁和穹顶忽然消失。 这一手赋灵神通,无迹可寻,比白狼的本事,又高妙不少。 四壁和穹顶消失,眼前只剩了缥缈层云,和一望无际的山峰,许易抱拳道,“献丑了。” 话音未落,那挺马克沁重机枪便被亮了出来,霎时,有识货的眼睛亮了,“通灵宝物”的惊呼声,遍传整个大殿。 金鹏妖王面上笑意更浓,指着许易对白狼传意念道,“白狼啊,果然是意外之喜啊,得此一人,胜过十个王伯当。” 金鹏妖王话音方落,马克沁重机枪开始喷洒雷霆弹珠,枪口的火焰如一只怒火凤凰,才张开恐怖的羽翼,金冠中年图无名明白了,世上真有神通,能够在刹那之间完成快速高效的轰击。 一颗颗雷霆弹珠爆开,并不发出惊天动地的威力,反而如炸开一团焰火,每一颗弹珠炸开一团焰火,便聚成一个文字。 金鹏妖王眼睛一亮,立时明白了,这位是要以雷霆之力聚成文字,他自诩饱学之士,平素最好吟风弄月,这个空虚公子当真有趣。 他却不知,许易自入此间,第一个向陈放歌了解的便是他金鹏妖王,为此,他还花费重金,让陈放歌找了消息鬼,买来了关于金鹏妖王的资料。 对金鹏妖王的这点癖好,许易自然知晓。 文字越聚越多,竟不是诗词,而是文章,金鹏妖王兴致越发浓厚,竟忍不住高声诵读起来。 一百二十六章 诵鹏(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 “……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不消片刻,雷霆弹珠喷洒完毕,金鹏妖王也诵读完毕,许易收了马克沁重机枪,满场一片死寂,久久无声。 “好!!!” 忽的,金鹏妖王一声高喝,面色微红,指着许易急声道,“此篇文章叫什么,谁人所作?” 许易道,“此篇名为《逍遥游》,乃是许某十余年前居于苍梧岛时,心有所感,偶然所得。” 他自问自己的脸皮不厚,只不过如此《名篇》,无人认领,便是另一个世界的庄周前辈知道了,定然也是要道声“遗憾”的,索性,不如他受点累,担负些名声的压力,将此篇的作者认领下来。 满场顿生喧哗,金鹏妖王立起身来,在玉阶上来回走动,感叹道,“好一个逍遥游,好一个逍遥游,物我两忘,此非大道呼?” 庄周的这篇《逍遥游》,许易只改动了一些专属名词,大的内容,根本未从动过,核心思想完美保留。 即便放在另一个世界,庄周的这篇道家经典著作,也辉映后世数千年。 核心思想,更是直指道家思想根本,无拘无束,无所依凭,物我两忘,神游无极,此种追求,和这个世界的修士所求,何其近似,自然引得所有人心有感悟,倍觉震撼。 白狼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当此之时,大王行将开封立建,天赐此人,送此名篇假作,乃是大大的吉兆,末将以为如此名篇,当勒尸刻碑,记录下来,让世上传扬大王的恩德,让阴庭那帮宵小之辈知道谁才是天命所归的正统。” 金鹏妖王大喜,“白狼此言大善,合该如此。” 他对此篇《逍遥游》真是喜爱到了极点,除了文辞华美,意义深刻外,最关键的一点,里面有他金鹏,岂非预示着他金鹏妖王有朝一日,能参合天机,直抵大道。 这个关键时候,兆头的意义最大。 众人争相称贺,这个关头,谁都知道金鹏妖王想要听什么。 众人道贺罢,便听一声道,“天降此篇,正为大王开封立建贺,诚乃万古美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某些人沽名钓誉,冒认他名。不巧,此篇《逍遥游》,图某读过,记得作者唤作老五子,莫非这老五子,正是你许易的笔名?” 说话的正是图无名。 此言一出,满场大哗,更有数声鼓噪,尽是在响应图无名,或称自己也读过,或叱责许易沽名钓誉,乃是奸佞,要金鹏妖王将他逐出殿去。 白狼急传意念道,“图无名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大王面前,容不得虚假,此獠分明是冲我的来的,你不过是遭池鱼之殃,只要实话实说,大王正在兴头上,也不会拿你如何?” 许易心道,“当然是我抄的啊,怎么能说实话,不过,原作者,你们谁也见不着,我犯得着惊慌么,何况,这等场面,老子见过不知多少,这才哪儿到哪儿。” 许易是半点也不惊慌,便听他道,“许某没有笔名,老五子是谁,我也不识得。图兄既然说此篇文章,是老五子所作,如此名篇,以图兄的能力,过目不忘,应该不是难事。” 图无名沉吟不言,不知许易要弄什么玄虚。 便听许易道,“还请图兄立即回答我的问题,是与非的问题,图兄用不着思索许久吧。要不,我给图兄时间,和那两位附和曾经见过此篇文章的道兄好生商议一番,看如何作答,才更为稳妥。” 他毒舌犀利,遇上这不知死活,敢来跟他弄诡辩的,自然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图无名道,“某只是在想,你到底要说什么,何曾想过要和谁串通,不错,此篇文章,图某烂熟于胸。” 他没办法说不记得,这等文章,灿若星辰,以他这等级数的修士,看过一遍,说记不下来,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许易道,“如此再好不过,既然图兄烂熟于胸,不知可曾发现,许某所作的逍遥游中少了一句。” 此言一出,图无名顿觉五雷轰顶,其余两个附和曾经读过此篇文章的修士,亦满面胀红。 白狼眼泛异彩,便连隐在星空戒的荒魅也惊到了,连声感叹,还有这种骚操作? 众人自然不知,许易曾穿梭数界,早先可是靠着文名,得了发迹,这种比斗文章诗词的场合,经历得不要太多。 见惯了各种阴险手段,盗用文名,指鹿为马的事儿,实在看得多了。 而眼下的场合,看着莺歌燕舞,酒池肉林,实则是利益交关的重要时刻,他陡然冒出来,得了白狼的引荐,得了金鹏妖王的赞赏,遭人嫉恨,那是一定的。 许易既要出风头,自然不会想到留下后手,防备小人作祟。 果不其然,图无名当先冲了出来。 在许易看来,图无名之流,无非是山野精怪出身,怕是从未登过大雅之堂,能无师自通,玩起了指鹿为马的路子,还能拉来证人,可以算得上天赋不凡了,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一代文痞。 “休要胡言乱语,图某所见的逍遥游,只有这些内容,你若说少一句,无非是想自己狗尾续貂,接补上一句。” 图无名反应不慢,瞬间找到了补漏的办法。 一百二十七章 圣人无名 http://..org/ 其余两个证明人也连声附和,咬死了所见的《逍遥游》只有这些文字,多一句也无。 许易哈哈一笑,“既如此,许某便不多言了,如此名篇,满座只有三位说曾见过,我说要补一句,三位咬死了只有这些,大王,依您之见,许某这最后一句,补是不补。” 金鹏妖王看了半天热闹,许易擂台也打得烦了,干脆将皮球踢给这老妖,借此机会,看看他到底屁股坐在哪边。 金鹏妖王摆摆手道,“这篇大作,不管是谁作的,终究是你空虚公子送到本王面前的,有这个就够了。如此假作,若能窥得全貌,自然是极美之事。” 事已至此,场中谁都知道,图无名等人不过是在找茬,真正的作者必定是这空虚老魔。空虚老魔在文章中留了伏笔,图无名等人栽了进去,眼下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许易抱拳道,“多谢大王厚爱,那许某便献丑了。” 便见他大手一挥,空中灵气浮动,再度聚成文字,瞬间,那篇《逍遥游》便显露出来。 依旧是到“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收尾,却又加了一句,加的这句,被他刻意放大: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金鹏妖王眼中爆出异彩,连声赞叹,“好一个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白狼笑道,“若此句话是续上的,只怕原作者也得生生气死吧。” 图无名满面通红,他纵是脸皮再厚,此刻也不能再多说一句。 只能感叹这空虚老魔太阴,太阴,偏偏留了一句“文眼”,旁的可以说补的,“文眼”岂能是补的? 金鹏妖王到底照顾图无名的颜面,事情闹到这一步,他并未放任局势继续崩塌,而是给许易赐座,唤来歌舞,让诸君尽情饮宴,他却携白狼先行离开, 场面立时又热闹起来,满殿觥筹交错,祝酒之声不绝于耳,许易应和完几波前来敬酒的示好者,拎着酒杯挤进了图无名的小圈子。 “图兄,图兄,小弟初来乍到,不知轻重,先前冒犯之处,还望图兄多多担待。” 他拎着酒杯,就开始套近乎,好似先前的尴尬根本没发生一般。 图无名没有他的脸皮工夫深厚,十分不适应,冷冷盯着他不说话。 许易道,“怪我见识浅薄,不知图兄高名,先前敬了一圈酒,才知图兄德高望重,乃是金鹏妖王的贵客,冒犯之处,还望图兄千万担待,其余的话就不说了,我自罚三杯,先干为敬。”说着,许易果然连干三杯,给足了图无名脸面。 图无名脸色果然好看不少,冷声道,“你既是初来,就该安守本分,不知这一池浑水有多浑,贸然掺和进来,不怕淹死么?” 许易道,“说来,许某实在汗颜,原以为求个官身,能庇护自身,便算万全,哪里知道,到处都有圈子,适才交际一圈,却发现人家面上敬着你,暗里却根本瞧不起咱这上了邪魔榜的邪魔歪道,现在想来,我适才所作所为,实在太孟浪了,说到底,图兄才是咱们这一帮人的带头大哥,真正靠山。” 饶是图无名心生警觉,暗暗警告自己要防着这小子,此刻听他如此吹捧,也不能不生出熨帖舒坦的感觉。 “你现在领悟还不晚,似咱们这种人,上了邪魔榜,不管在阴庭,还是在别的地方,实际都是被打入另册,咱们自己还不抱团取暖,若还内斗的话,到哪里也混不下去。” 说话的是个青白面庞的中年,声音粗哑。 许易连连点头,抱拳道,“敢问这位道兄如何称呼。” 青白面庞中年朗声道,“在下褚遂意!” 许易面上现出惊容,连忙抱拳,道,“久仰,久仰,冷魔褚遂意焚三城,诛阴官七十有六,某神交已久,却没想到竟在此处遇见,失敬失敬。” 说着,许易又连干两杯,表示敬仰。 褚遂意见许易如此上道,看他顺眼了不少,又替许易介绍起小圈子的另外两人,一个唤作浪天云,诨号阴阳老魔,最好辣手摧花,最显赫的战绩是曾侵犯过一位十二殿前司统御之女,竟还全身而退。 另一个唤作蒋笑佛,诨号人屠子,最好屠灭城池,以阴魂炼入法宝,极是邪恶。 褚遂意每介绍一人,许易都会连干两杯,并报出对方的得意事迹。 几杯酒下肚,众人再和他说话,也不再冷气十足,似乎已经将他接纳入小团体的外围,作了一个可以居高临下俯视的小兄弟了。 不知不觉,酒宴已到了尾声,许易已经和褚遂意三人打得火热,只有图无名自高身份,似乎还记着先前的过节,极少给他好脸色。 总的来说,这一场酒宴后,许易已经和几大魔头,都能过上话来。 这个成就,令他很是满意。 酒宴结束,许易被侍者引至后山的一间雅室休息,屋前山溪,屋后青松,环境清雅,许易却有些神思不属。 一个是,他正盘算着如何捕捉自己看准的猎物。 二个是,他在想着自己要不要在这金鹏妖王府弄一个身份,本来,他是奔着狩猎来的,机缘巧合,走到这一步,往前进一步,获取个官位,似乎也是美事一桩。 不说别的,金鹏妖王也占据了北海十三国,生灵亿万,香火必定鼎盛,这诱人的香火,他自然想要。 关键一点是,他不能一身二用,纵然他能在空虚老魔和雷赤炎之间,完美切换,却断断不能一身化二,分用两地。 鱼和熊掌,如何才能得兼?这是个问题。 许易正瘫在床上,琢磨着这个重大的哲学命题,一道身影朝这边驰来,正是白狼。 许易起床出门,立在青坪上迎候,待白狼落上青坪,便见他抱拳道,“白兄乃大王肱股之臣,值此繁忙之际,还能来造访许某,许某感激不尽。” 白狼定定盯着许易,“听闻许兄和图无名相谈甚欢,许兄这翻云覆雨的本事,我看还在那通灵宝物之上。” 一百二十八章 官居四品 http://..org/ 许易沉沉叹息一声,却不辩解,挥手招来石桌石凳,摆上一壶茶,两个青花瓷杯,坐了下来,倒上一杯,自斟自饮。 “怎么,没什么想说的?” 白狼眼中迸出一道精光。 他和许易虽是初相识,但对此人观感极好,有勇有谋,却不失性情,将来必是人物。 可他万万没想到,许易竟敢在他面前玩两面三刀,这边和他示好,一转身,又和图无名套近乎去了,此犹不可忍。 许易道,“白兄观大王如何?” 这是他的惯用伎俩,一旦不好应对,先是故作深沉,尔后,再陡然将话题拉到万里之外,为的就是为自己思考拖延时间。 他此番插过来,初衷正是为了谋算图无名等邪魔,至于在金鹏妖王府谋个官职,不过是后来才有的想法。 既然要谋算图无名等邪魔,不和这些人打交道,自然是不可能的,他还真没想过白狼会如何作想。 岂料,白狼竟如此看中他,酒宴才结束,竟直接找上门来。 白狼在许易对面坐下,盯着许易道,“大王自是命世之才,当世豪杰,怎的,你对大王有看法?” 许易道,“自然不是,某问的不是大王的为人,而是白兄和图无名之间的龃龉,大王如何作想。”他脑子好使,不过顷刻,便找到了切入点。 白狼沉吟之际,许易接道,“我不过是初来乍到之人,本来也没多大野心,在此混个官身就是了,本来能结交白兄,我深感荣幸,亦以为白兄是大王第一信重之人,故而,在和图无名发难之际,许某不避艰险,冲在最前。明明已经拿住了那图无名的把柄,偏生大王却引而不发,白兄以为我如何作想?何况,酒宴开时,白兄不发一言,便离开了,又何曾想过许某的茫然。还是那句话,许某到此就是谋个生路,无意为谁效死。既然白兄用不上许某,许某也无意得罪图无名那样简在王心的大人物,除了赔罪道歉,忍辱含垢,又能如何?” 他这番话说完,星空戒中的荒魅连连感叹,服了服了,河里的鱼都要被你说的蹦上岸了。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内容婉转,白狼却听懂了,端起那杯倒好的茶水,冲许易举了举,“却是白某想得差了,这杯算是给许兄赔礼。”说罢,一饮而尽。 没来之前,他是真想不通,许易怎么敢这样朝三暮四,这样投靠图无名,既得不到图无名的信任,又会失去自己的好感,完全不可能是聪明人所为。 他本来是不打算来的,但总觉得大王看许易时,眼目中透出的神采非比寻常,又念着许易给陈放歌求官时的性情,这才走了这一遭。 再听完许易分说后,他彻底明悟了。 合情合理,太合情合理了,对一个只想在此混个官身,无意掺和进争斗的修士来说,的确没必要夹在他和图无名中间,何况,大王当时的表态,也实在暧昧。 最让白狼没话说的是,他的陡然离去,没有任何交代给许易,让许易生出无数猜想,也正在情理之中。 白狼释然了,当即分说道,“我当时随大王离开,是有急务,一时间忘了与你交代,并非冷落。至于大王的态度,你想左了,图无名是四境强者,又是邪魔榜上的有名人物,他此番来投,自然被大王当作一面旗帜,千金市马骨的道理,不用我对你多说吧。” “大王并非是打压我,而回护他,只是那等场合,他不能落图无名的面子,不能自己拔掉这根旗帜。至于我和图无名的冲突,根本是不存在的。换句话说,不过是图无名的痴心妄想,他以为大王夸赞他两句,对他有所示好,便以为能趁机取代我,那是痴人说梦。我和大王的交情,岂是他能比的?” “本来这些话,我不愿在人前说,也就是许兄你了。许兄大才,未来前程不可限量,只要紧跟大王步伐,不必理会任何宵小之辈。此外,我今番来,还给许兄带来个好消息,大王已有意给许兄授予四品高官了。” 许易脸上顿时涌出狂喜,瞬间又敛尽,“不瞒白兄,得官虽我梦寐以求,但才收到消息,老家那头,又生事端,我那相好的,竟然被人惦记上了,怕是少不得要生一场波折,这官职我……” 白狼哈哈一笑,“我当是何事,此乃小事尔,四品乃是高官,高官哪有任实事的,具体事由,自有下面人经办,关键大事,你再出面即可。再说,有我在中枢,你何须多虑。对了,是何人生事,要不要我调给许兄一支军马,直接扫荡了事。许兄千万别忘了已是我金鹏妖王府的高官,我金鹏妖王府不输给他阴庭,今后,许兄出外,自管报出是金鹏妖王府的旗号。” 许易激动地给自己倒上一杯,一饮而尽,“如此再好不过,白兄待我之恩,许某铭记于心。” 白狼哈哈一笑,连连摆手,他对许易是越来越满意,这人有性情,关键还是个实诚人,有什么说什么,这点尤为难得。 若是他这番心思,要是叫荒魅知晓,一准得惊悸得晕厥过去,世上最诡谲莫测,变化莫测的家伙,怎么就被评价成了“有什么说什么”,还有天理么? 白狼心情不错,许易便顺杆爬,“敢问白兄,这四品官是多大?” 白狼笑道,“怎么?嫌官小?这么说吧,我也不过是三品,二品,一品是空缺的,留给将来的有功之臣,免得功高难赏。其余人等的官制,稍后,大王会开通一个秘境,在里面放上一些官符,大家全凭本事获得,既能验证实力,又能免去纷争。你的官符,我已经放进去了,到时,与你地址,你直接去取,走完流程就行了。” 许易再度道谢,深感朝中有人好做官,果然不假。 一壶茶喝尽,白狼婉拒许易留饭,便即离开,大典在即,各种事物繁重,他得金鹏妖王信重,手上还有一堆的活,自是耽搁不得。 一百二十九章 杀褚(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若不是许易实在不是凡品,白狼根本就不会走这一遭,有的是强者愿意向他这个金鹏妖王的心腹献媚。 总的来说,这一遭他收获极大,自感彻底将许易收入掌心,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送走白狼,许易闷坐石桌边,怔怔出神,手指不住敲击着桌边,显然在思考利弊得失。 星空戒中的荒魅忍不住了,传出意念道,“怎么着,看样子,你贪心又犯了,芝麻和西瓜,都想要了。” 许易传出意念道,“哪个是芝麻,你没听清么,我被封为四品高官,按金鹏妖王府辖下亿万生灵,能分到我头上的香火,必定不少,这是芝麻么?” 荒魅道,“既如此,那你就束手吧,图无名那几个猎物,我看你还是别碰了,想别的麻烦吧。” 许易道,“不行,这头多,那头也不少,说到底阴庭才是正统,上升空间更大,何况,我两边都占住的话,对我将来的发展,大大有利。现在正是我事业的上升期,万不能有小富即安的心理,该冒险时,就得冒险。老荒,赶紧帮我参谋参谋,一颗香火珠。” 荒魅冷哼道,“你现在就是利令智昏,在金鹏妖王眼皮子底下搞事,你嫌命长么,那可是人仙级别的强者,一根指头也碾死你了。” 许易道,“现实环境的残酷,不须你来强调,我需要你的智慧,别忘了,冒险的是我,受益的是你,那可是三境,四境鬼仙的清气,三颗香火珠,行就行,不行你就踏实睡觉,我不用你就是了。” 荒魅攸地从星空戒中跳了出来,落在石桌上,“也罢,你要冒险,老子奉陪就是,说地好像老子没见过香火珠似的,五枚,不能再少,我有办法给你加一道保险拴。” 当下,许易取出五枚香火珠,摊在桌上,荒魅熟练地收了,那模样,和许易曾经见过的无数站柜台的奸商,一般无二。 他暗暗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个混沌无智的蚩毋虫,在这浊世中浸染得久了,竟然变得如此市侩,真心痛哇。 一人一妖,两个奸邪之辈,足足策划了一个多时辰,夕阳快要沉入西山之际,许易出门了。 借着渐沉的夜色,他的身形无比缥缈,转瞬跃过三个山头,在一处半山石壁外,凝住身形。 便听他朝石壁内,传出意念道,“遂意兄,许易特来拜访。” 哗的一下,石壁洞开,褚遂意立在洞窟处,含笑道,“空虚兄怎么知晓我住此间,不知有何见教。” 许易笑道,“我和褚兄一见如故,早就想着在褚兄处,多受些教诲,要打听褚兄的住处,自然不难。” 他口上如实说,实情绝非如此,他早憋着劲儿要捕猎,自然不会连猎物的踪迹都不掌握。 他能轻而易举地知晓褚遂意的所在,全得益于他那强大到变态的恐怖感知能力。 不然,若真去寻人打听褚遂意的所在,到时岂不是要留下一条巨大的尾巴,任人去抓。 褚遂意摆摆手,一脸地不耐,“许兄言重了,我这边尚有急务,实在不便相陪,若是无事,许兄请回吧。” 对许易的马屁词,他一句也不信,事实上,许易所为何来,这会儿,他已然猜到些根脚。 许易连忙道,“褚兄是真人眼中不揉沙子,可笑我还想遮遮掩掩,哎,某还是如实说了,自酒宴结束后,我越想越不对劲儿,还是觉得今日将图兄得罪得太深了。” 褚遂意心道果然如此,双手一摊,“空虚兄今日所为,的确是犯了图兄忌讳,只是这是你和图兄的事,空虚兄来寻我,只怕我也爱莫能助。” 许易激动地道,“万万不是如此,我观褚兄和图兄交情极厚,只要褚兄开口了,料来图兄怎么也要给褚兄个面子,许某冒昧地想求褚兄做个中人,帮我在图兄面前美言几句,转圜转圜,还请褚兄千万答应。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说着,许易掌中摊开一个红色方盒,内中盛满了香火珠,粗粗一观,不下百枚之数。 褚遂意双眼陡然微缩,百枚香火珠,对他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资财了,何况只是凭空而得。 “哈哈,空虚兄太客气了,区区小事,何必多礼,改日,我定然在图兄面前替许兄说上几句。” 褚遂意呵呵笑道,依旧没有请许易入内的打算。 许易道,“若如此,某真的再感谢不过了,此外,某近来得了一件重宝,想作为礼物送给图兄,不知褚兄能否代为参详一二。”说着,他仿佛才发现那盒香火珠还在自己手中一般,连拍额头,将那盒香火珠朝褚遂意抛去。 香火珠入手,褚遂意的脸色终于温暖了,侧身道,“你瞧我,都忘了请许兄入内详谈了,哪有将客人拦在门外说话的道理。” 许易连道“无妨”,便堂而皇之地跨入了褚遂意的临时洞府,随即,石门封闭。 褚遂意邀请许易在厅中坐定,摆上茶水,径直道,“不知许兄到底准备献给图兄何等宝物,恕我直言,以图兄的身份,寻常宝物,已难入他眼,许兄便是要献礼,切莫弄巧成拙才是。” 许易道,“正是这个道理,所以,我踌躇再三,才想着来请褚兄帮我参谋参谋。”说着,他取出一块方形大印,印成四色,并无光晕伴生,显得古拙无奇。 许易才将四色印放上桌来,褚遂意便伸手抓了过去,握在手中细细摩挲起来,只凭直觉,他便觉得这四色印必定是件了不得的宝贝,只是神奇在何处,还要仔细查验。 一边摩挲,褚遂意一边想,如此重宝,若让这棒槌送给了老图,岂非明珠暗投,不如我想个办法,将这宝贝骗过来,正合天意。 “许……” 岂料,他才开腔,四色印陡然消失,一道光门显现,直接将他吸纳进去,就在光门闭合刹那,许易也跃了进去。 数十息后,许易从四色印中跌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满足的荒魅,好似才充分发泄了兽欲一般。 一百三十章 连刺 http://..org/ 攸地一下,许易掌中现出一块墨玉制成的八卦罗盘模样的物事,许易放开一团浊气,顿时被罗盘吸入,罗盘中点亮了一个名字,正是“褚遂意”三字。 原来,这罗盘唤作功勋玉,乃是许易接下三月之内要灭掉两个邪魔榜上魔头任务时,杨无伤直接发给他的。 只要许易诛杀掉某个邪魔,只需将那邪魔的浊气导入这功勋玉中,验明正身后,便会自动点亮那邪魔的名姓,以此来核对功勋,避免作假。 验明正身后,许易便将功勋玉收了,仔细打量密室,感知放开,又查验一遍,不见任何疏漏,他才开启石门,借着已经暗沉的夜色,飘然离去。 灭掉褚遂意,许易一颗心已经落定了,算上他“自杀”,任务已然完成了。 但许老魔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总是想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此刻,真当任务完成后,他想的已然不是任务本身,而是那一颗颗星辰灵精了。 他很清楚,邪魔榜的魔头,在阴庭都有赏格,几乎每一个都至少对应一颗星辰灵精。 而星辰灵精本身,便是重宝,能大大加速星辰之龙点亮的速度。 他不是没有耐心,靠着水磨工夫,来点亮星辰之龙,关键是既然有捷径,他自然忍不住想要抄取近道。 当下,许易并不返回自己住处,而是折向东南方向,浪天云宿在那处。 当许易传出意念,石室大门洞开后,浪天云和蒋笑佛同时出现在门口。 许易怔了怔,立时面上堆笑道,“巧了,没想到蒋兄也在。”实则,心中已经暗骂倒霉了。 眼下箭在弦上,他已不得不发,不然消息走漏出去,他必定没有二次下手的机会,更何况,一旦褚遂意身亡的消息爆出来,只要一经询问浪天云,蒋笑佛,许易曾来造访,那他的嫌疑必定被无限拔高。 浪天云道,“这么晚了,许兄来寻我,不知有何事?” 当下,许易便将和褚遂意的说辞,再重复一遍,接道,“没想到蒋兄也在此处,再好不过,有二位帮我在图兄面前美言,图兄必定原谅我。当然,某不能白白让二位道兄辛苦,这里有两份礼物,还请二位收下。”说着,他捧出两个礼盒来,每一盒皆盛放有百枚香火珠。 财货人人爱,除非他是餐风饮露的天种。 见得许易亮出财货,浪天云,蒋笑佛面上都有了温度,当下,便邀请许易入内详谈。 三人落定后,许易道,“许某也知道,这回我是实在将图兄得罪得狠了,想必他是不会谅解我了,但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做些努力的,必定谁都看得明白大王对图兄的信重,不久将来,图兄必为王府高官,那时,我的日子怕就艰难了。” 蒋笑佛道,“许兄不是还有那位白狼大人么?那可是口热锅,有白狼大人在,许兄又何必烧图兄这个冷灶。” 许易连连摆手,“我都这样了,蒋兄就别拿我打趣了,谁都看得明白,姓白的过河拆桥,借着我顶了图兄一把,事后,他可是连一杯酒也没和我,便自离开。似这种,谁敢跟随,得了得了,我眼皮浅,遇上这等人,活该我倒霉。懒得提他了,只盼着二位千万帮着说些好话,当然了,我也知道以我这回犯下的过错,光凭苦求哀告,是一点作用也无,为此,我也备下了一份心意,二位都是见过宝物的,不如帮许某参详参详,这个宝物可能打动图兄?” 说着,许易又将那枚四色印摆上了桌面。 两人都是识货的,终究浪天云手快,一把将四色印抄在手中,便在这时,四色印陡然化出一道光门,径直将浪天云装了进去。 光门才爆出,蒋笑佛便弹了出去,几乎同时,许易出手了,一张雷霆笼网瞬间编成,将蒋笑佛网络其中,随即,第二张,第三张,转瞬,十余张雷霆笼网,瞬间堆彻,仓促之际,蒋笑佛根本做不出有效反应,等反应过来,已然没办法做出有效反应,竟生生被数十张雷霆笼网挤压成了飞烟。 顿时,浊气入功勋玉盘,清气便宜了荒魅。 下一刻,许易复原了四色印的能量,再度开启光门,跳了进去,来个瓮中捉鳖。 澄澈空间,是他的主场,有分解能力在,便是神仙进去,也得俯首,不消片刻,他便结果了浪天云,连浪天云的求饶,哀告,通通都弃之不顾。 他下的是暗手,多耽搁一分,便多一分风险,他是一点风险也冒不起的。 灭掉浪天云,他跌出澄澈空间,浊气入功勋玉盘,顿时,又点亮一个名字。 许易麻利地将各种资源收入星空戒,再度将感知能力放出到极致,查探整个洞府的每一个细节,再三检验后,他催动赋灵神通,抹去整个洞府的灵力波动痕迹,随即再度探出感知能力,又细细查验一遍,这才小心退出。 虽因私利灭掉这三人,许易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这三人皆是恶贯满盈,死在他手中,得其所哉。 连续灭掉三个魔头,许易返回了居所,查探了预留的如意珠,确定不曾有人造访,他终于放下心来。 夜色平静如海,许易的杀机并未敛尽,再干掉了褚遂意,浪天云,蒋笑佛三个邪魔后,他将最后的目标,瞄准了图无名。 不是他贪心太过,实在是他认为自己在灭掉褚遂意三人的过程中,损耗实在太大,不弄掉图无名,加以补充的话,在意念上怕是不得圆满。 当然,图无名的强大,让许易没办法像适才灭掉褚遂意三人时的那般从容,他已经想好了所有的细节,但还是不得不最后再做确认。 待最后一遍确认完成后,许易推开房门,便待踏出去,脑海中却传来了荒魅的意念,“且等等。” 许易定住脚,荒魅道,“有个好玩意儿,用好了也许有用。”随即道出一番因果。 许易点点头,从善如流。 一百三十一章 暴露 http://..org/ ?? 山溪婉转,流水淙淙,夜色深重,星辉灿烂,有晚风轻拂,山林振动,时不时送来阵阵清香。 如此清幽山景,曼妙星夜,有人轻衣薄衫,载一袖星辉,出门杀人。 借着夜色的掩护,连续越过十余个山头,许易赶到了图无名所在的居所。 图无名身为四境强者,放在这金鹏妖王府中,也是显赫存在,他的待遇自然超过了褚遂意等人,并非居在洞府之中,而是山顶的一座宫殿,单独供他使用。 许易到时,整个宫殿已经封闭,他意念传出,良久,整个大殿两扇数丈高的金色大门,才缓缓开启。 许易跃入殿中,图无名安坐在正殿的蒲团上,闭目调息,许易静静立在殿中,并不说话,待图无名鼻中喷出三道白气后,便听他道,“你夤夜来访,所为何事?” 许易道,“自酒宴罢后,我在居所中,反复思量,都觉此番对前辈的冒犯,实在是大大不该,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不取得前辈的谅解,许某只怕要衍出心魔了,还请前辈原谅许某的无礼。” 图无名嘿然道,“你哪里有无礼,空虚老魔,好大的名头,你狂傲惯了,不过是顶了我几句,这算什么,行了,我原谅你了,回去吧。” 噗通,许易拜倒在地,高声道,“若非褚兄等人点醒,许某怎知自己的无知,和前辈的神威不可冒犯。些许薄礼,还请前辈千万收下。” 说着,许易掌中多出一个偌大方盒,比之糊弄褚遂意三人的方盒,要大了不少。 这个方盒中足足盛放了三百香火珠,香火珠上还覆了两张四阶奇符。 图无名眼睛一亮,口上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吧。”说话之际,不动声色地将那方盒收了。 见他还是不肯吐口,许易越发惶恐,高声道,“前辈千万息怒,若是这些还不够,许某愿将一场大机缘中,得来的重宝献给前辈。”说着,许易又将他那已坑死三魔的四色勾魂印,又端了出来。 四色印才显现,图无名的眼睛便直了,他是见过大世面的,只一眼,便看出这四色印,当有惊世之妙。 他一伸手,才将四色印握在掌中,下一刻,便将四色印抛出,一张脸瞬间铁青,双目如随时便要择人而噬的毒龙,死死盯着许易,寒声如铁,“你想杀我!”说话之际,一条如小指粗细的生就银冠的小蛇,爬出了图无名的袖口,对着许易吐着蛇信,蛇头上的银冠怒张着。 “艹,星空蛇,这玩意儿最会捕捉杀意,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荒魅的意念咆哮而出,直直灌入许易脑海。 突发惊变,许易也是措手不及,不过他做事向来不后悔,干都干了,废话就不说了。 才将四色印收入掌中,马克沁便亮相了,面对四境强者,他没有丝毫大意的余地。 哒哒哒哒…… 火焰喷张,雷珠狂撒,瞬间,整个大殿便被掀翻了,就在马克沁爆出惊世威风之际,许易扫出一道清气,荒魅喷出一道尸灞,裹着那清气,直直腾出殿去。 图无名惊诧莫名,本来星空蛇喝破了许易的杀机,他便以为彻底捏住了许易的七寸,接下来,便是他彻底掌控局势,要许易生便生,要许易死便死,毕竟,此事一旦传开,即便他不要许易的性命,金鹏妖王那一关,许易也决计过不去。 他正盘算着如何料理这胆大妄为的孽障,许易竟悍然出手了。 四境强者的强大,不是白给的,许易那喷薄如暴雨的弹珠,被图无名双掌卷起的一片烂银光亮死死锁住,然而,就是这刹那之失,让许易战到了上风,马克沁全力喷吐,恐怖的威力,压得图无名一时间,竟腾不开手,只能坐视许易扫出的清气,和荒魅喷出的尸灞遁远。 他弄不明白许易到底在做什么,但警觉性告诉他,绝非好事。 只不过此刻,他顾不得这许多了,先将许易拿下,才是正理。 便听他一声清啸,一条被点亮的金色游龙,自他身体扑出,游龙才扑出,仰天一啸,喷出一道剧烈玄波,竟瞬间将马克沁喷出的暴雨般的雷霆弹珠,给扑散了。 四境之威,一至于斯! “鼠辈,纳命来!” 图无名怒喝一声,掌中烂银光陡然爆开,化作无数利箭,直朝许易射来。 有全亮的星辰之龙在,许易的马克沁重机枪完全无法暴威,眼见那无数裹挟着恐怖能量的箭矢已射到近前,许易身体扑出一条游龙,死死缠在马克沁重机枪上,哒哒哒…… 枪管再度喷出剧烈焰火,这回许易竟是对着自己开火,一个个弹珠在他周身化作一道又一道幕障,轻而易举地防御下了那铺天盖地的银箭风暴。 “吼!” 一声惊天吼叫,图无名唤出的星辰之龙,陡然长大十倍不止,巨龙长达三百丈的恐怖身体猛地摆动,竟冲着许易碾压而来。 哒哒哒…… 马克沁依旧在喷洒着雷霆弹珠,许易周身已然被雷霆笼网裹成了一个厚实的蚕茧。 下一瞬,巨龙压来,巨大的尾巴抽中蚕茧,瞬间,蚕茧裂开,疯狂的雷霆之力,如流云星散。 便在这时,恐怖的银亮箭雨风暴再度扑来,慌急之际,许易周身腾出一道道火焰笼网。 然而,火焰笼网威力虽大,却远不及三昧雷霆正意,竟直接被大量的银亮箭矢洞穿。 眼见许易便要坠入绝境,忽的,一团红光炸开,漫天灵力都伴随着这团红光的爆炸,而星流云散。 “终于是来了!” 念头未落,砰的一声闷响,重伤的许易跌落在地。 “白兄来得可真巧!” 图无名寒声喝道,此时,星辰巨龙已被他收回体内,双目冷冷盯着立在百丈之外的白狼。 “巧么?若是再巧一些,许易当不至于受伤,我真想不通,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伏波山上大开杀戒的,还弄出这偌大动静,将漫山遍野都惊动了。” 白狼双目冷星爆射,他当真震怒到了极点。 许易是他看好的下属,未来准备大用。图无名是他看不入眼的邪魔歪道,尤其图无名不肯安分守己,屡次挑战他在金鹏妖王面前的地位,最可虑的是,金鹏妖王对图无名的态度,决然不似他在许易面前描述的那般,只是为了千金市马骨。 白狼甚至从金鹏妖王的作为中,嗅到了一丝制衡的味道。 换言之,图无名已经成了他的一大隐患。 九天神皇 一百三十二章 妖王心思(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一边是信重的未来下属,一边是想要和他抗衡的巨大隐患,双方竟在这伏波山上,爆发出一场惊世大战,即便不知因何而起,一上来,白狼的屁股就坐歪了。 尽管如此,白狼还是想不通,图无名到底因为什么,死活要害了许易,即便是他再嫉恨许易,在这伏波山上下手,还弄出这偌大动静儿,这是脑子有毛病么? 此刻,不止是白狼被惊动了,先前大战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先有马克沁拼命喷洒,光焰冲天,动如焦雷震空,后有图无名扑出星辰之龙,龙吟天地。 便是远隔百里的聋子,在这偌大动静面前,也得给惊醒了,遑论这一个个修为高绝的修士。 此刻,几乎参加三日后大典的各路人马,都赶在此处聚齐了,上万人马,散落四处,横聚当空,观睹着这不知多少年,都难得遇到一次的天大热闹。 图无名冷哼道,“姓白的,你不用装懵懂,我就不信,没有你的唆使,就凭这姓许的小辈,他敢挺着胆子,前来杀我。” 轰! 满场哗然,谁也没想到竟是许易赶上门来,要杀图无名,这未免也太疯狂了吧。 白狼也惊呆了,双目锁定许易,高声喝道,“许易,图无名所言是否属实?” 便见许易面上瞬间显露出震惊,惊恐,悲愤,委屈,各种表情,次第登场,丝毫不乱,更兼层次分明,便是演技最高妙的影帝,面对许易这控制得如此精准的表情,也只能瞠乎其后,道声“佩服”了。 憋了足足十余息,许易才陡然爆出嗓门,“胡扯,他胡扯,我便是疯了,也不会来他殿中,杀他,姓许的是不带脑子的么,图无名,你敢颠倒黑白,真当大家是白痴么?” 图无名早知许易会矢口否认,冷然道,“就凭你一个,你当然不敢,若是背后有人主使,用秘宝阴谋害我,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图无名根本不相信区区一个许易,敢冲到台前来谋算自己,何况,自己和孽障的仇恨,远没达到需要冒死相害的地步,背后必然有主使。 主使之人是谁,图无名用脚趾头便能锁定。 图无名和许易各执一词,场中的喧哗,越发剧烈,一场谋杀,竟然成了谜案,偏生又逢着金鹏妖王开封立建,正是收揽人心的敏感时刻,此事一旦处置不好,必定造成难以挽回的重大影响 “大王驾到!” 伴随着一声轻喝,漫山遍野的喧哗声立时停歇,金鹏妖王沐风而来,到得近前,傲立虚空,面无表情地道,“二境以上修士,随我大殿议事,余者退散。”言罢,身形如烟消散 许易冷哼一声,当先朝殿中遁去,白狼急急跟上,不停传递意念,向许易询问究竟,许易只咬死了,是图无名要害他,白狼稍稍安心。 他既想不通图无名作甚要谋害许易,更想不出许易要弄图无名的动机,只要许易这边不松口,他便定了心,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能让图无名占了便宜去。 图无名亦朝大殿遁去,他左右聚拢的人马就更多了,皆是忍不住好奇,询问究竟的。 不管图无名是不是邪魔榜上的魔头,但在这金鹏妖王府,大家的身份是一致的,都是外人来此谋官,若是图无名因为风头太盛,遭了金鹏妖王的信符白狼的嫉恨,被下了杀手,那所有人都得估量估量留在这金鹏妖王府,到底是福是祸了。 图无名毫不避讳,朗声道,“白狼早就看我不顺眼了,竟然派个鼠辈前来阴我,我看他是错翻眼皮了,今日定要请大王做主,除了这奸佞,大王圣明烛照,我是不担心他受小人蒙蔽的,只是大王重情重义,说不得要给白狼这小人活路。倘若如此,图某怕是不能与小人同列,便先在此与诸位同道作别。” 众人纷纷发言,皆道,必定与他图某人,共同进退。 鼓动完民意,图无名彻底放下心来,他看得很明白,金鹏妖王目下最大的大局,便是收拢人心,将金鹏妖王府的架子搭起来,最不敢伤的,便是这“民意”。 至于白狼,在他眼中已是冢中枯骨,谋刺之事暴露,他就不信还有人能把死的说活,黑的变白。 不消片刻,数百二境以上修士,便在先前饮宴的主殿聚齐了,金鹏妖王高居宝座,白狼侍立在玉阶下,众人各归其位,许易和图无名相对而立,位在大殿中央。 金鹏妖王朗声道,“本王打破头颅也想不到,会在我的地头爆出此等骇人听闻之事,孰是孰非,若是能论明白最好,若是论不明白,便由本王裁断。” 眼前的乱局,太不符合金鹏妖王的利益了。 作为上位者,下面人心不和,彼此争斗,是他乐意见到的,斗而不破的局面最好,若是斗破了苍穹,那就大大不妙。 那时,均势打破,他要平衡起局面来,无疑便会困难许多。 图无名是他看好的人,是平衡未来局势的重要砝码。 至于许易,他更是寄予厚望,留有大用。 这两人才一碰面,便飞火流星一般,撞到了一起,弄出这不死不休的局面,大是让他头痛。 他只盼着二人都纠缠不清,各打五十大板,哪怕是重责,只要能让均势继续保持下去,便是好事。 所以,他才说出论断不明,便由他来裁决的话。 金鹏妖王话音方落,图无名便接茬了,他悲愤满胸怀,实在是憋得狠了,便听他激动地道,“此事明摆着,许易是受白狼唆使,前来谋害我。若是图某人想要杀人,怎么也不会蠢到在自己的地头,何况,若是我处心积虑杀人,怎会让他弄出这偌大动静,事实俱在,我真不知还有什么混沌不明之处。” 白狼冷声道,“白某人便是疯了,也不会在这个关头,让谁去代我杀人,即便白某真要对图兄不利,又何必假托他人之手,自己亲身前往岂不更好。” 一百三十三章 各执一词 http://..org/ 图无名冷哼道,“你派许易这小辈前来,无非是想降低我的警惕之心,若是换了你白狼大人,深更半夜,姓图的连殿门都不会开。越是细微处,越见功夫,白兄的本事,让图某由衷赞叹。” 白狼哂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知是许易告知你,他是我派来的,还是你图兄臆断。若是前者,是不是今后你图兄遇到任何人对你不利,你都要将过错归到我的头上?” 图无名还待再喷,便见金鹏妖王挥手道,“先不要将白狼扯进来,现在本王就想知道,许易和老图你们,到底是谁杀的谁。” 图无名激动地道,“大王,这是明摆的事,图某已说得明白,我真要杀许易,犯不着在此时动手,既然动手,更不会给许易闹出动静的机会。分明是许易心怀叵测,对我动了杀机,被我随身星空蛇识破,恼羞成怒,他才开始发动。图某敢对天立誓,所言句句是实,若有半句虚言,愿天打五雷轰。” 霎时,所有的目光,都转到许易身上来,图无名说的如此情真意切,还立下重誓,一下子便先声夺人。 便连白狼也忍不住暗自生疑,莫非真的是许易胆子包了身,行此奇险?可他到底是为什么。 “许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金鹏妖王沉声喝道。 自入大殿,许易始终面如冰霜,没有丝毫的表情,即便图无名几乎声泪俱下的控诉,他依旧冷然傲立。 此刻,金鹏妖王动问,便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地道,“许某自然有话要说,但在此之前,总要看看姓图的到底是怎样一副嘴脸,说实话,无耻之徒,我见得多了,但从未见过厚颜无耻如图无名这样的,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谎话说地白日见鬼,偏生还有一副好演技。我真想不通你图无名既然有如此演技,作何要修仙,去演戏不挺好么……” “混账!” 图无名暴怒截断许易的讥讽,指着许易道,“事到如今,任你巧舌如簧,也休想蛊惑人心。” 许易不理会他,冲金鹏妖王抱拳道,“眼下之事,不辩不明,既是双方辩论,还请大王立下一条规矩,一方陈述,另一方不得打断,否则,有些人做贼心虚,旁的不会,惯会转移重点,若持续这样搅和下去,恐怕这一池子浑水,再也不能澄清。” 金鹏妖王暗道,“不能澄清才是最好。” 然而,即便他真如此作想,这个档口,也只能附和许易的意见,谁叫人家说的是正理呢。 当下,金鹏妖王当众批准了这条建议。霎时,图无名心中飘过一团疑云。 许易却不再给他沉思的机会,当即道,“图无名,你说是我阴杀你,敢问除了你的自说自话,你可有任何证据?” 图无名冷哼道,“当时便只你我在场,我如何能有证据,要说证据,你掌中那枚四色印,就是证据,你定然是想借着将此物给我把玩的档口,对我暴下杀手。那四色印就是证据。” 攸地一下,许易将四色印现在掌中,展示众人,“此物的确是我的宝物,当时,你召唤我来你处,说了很多威胁的话,暗示我,如果我不能拿出诚意,我们的矛盾,便不能解决,我才将此宝物呈现给你,哪知道,你得了宝物,竟然想要对我暴下杀手,窥得我有灵宠示警,否则已然着了你的道,现在,你正话反说,反倒将你的无耻举动,栽到我的头上。” 说着,许易怀中钻出一只荒魅,荒魅才一露面,便即消失。 荒魅的出现,不过是许易当众向众人证实,他真的身怀灵宠。 图无名惊怒交集,他才要接茬,便听许易接道,“至于立下毒誓,自证清白,我真不知图兄是怎么想的,是自以为高明,还是觉得大家都是白痴。修到你这个地步,区区誓言,能有什么约束力,同样的誓言,我能立下一千条。” 修至鬼仙二境,点亮了星辰之龙,明天心,知地意,根本不再受誓言约束。 何况,图无名已经修至四境,所谓五雷轰顶之誓,即便真的应誓,以图无名的本事,一个五雷轰顶,也奈何不得他。 “既如此,你们二人都无法自证,此案只能择期再审。” 金鹏妖王终于等到他想要的结果了,及时喝止。 图无名悲愤莫名,拜倒在地,“还请大王为图某讨还公道。” 金鹏大王看向许易,便听许易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作恶之人,老天岂会纵之?图无名,你真以为我没有证据么?” 他此话一出,连图无名都愣住了,明明是你小子来杀我,你现在都有我杀你的证据了?若真如此,这世界还成个世界么? 所有人都来了兴致,若真让此事稀里糊涂下去,所有人都会憋闷的,大家熬了大半夜,要看的不是不清不白,而是高潮迭起的真相。 便听许易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我猜的不错,褚遂意,浪天云,蒋笑佛三位,已经遭了你的毒手,而我是第四个,一个漏网之鱼。” 此话一出,满场剧震,白狼高声喊道,“伏波卫何在,速去三人居所查探。” 一队甲士领命前去。 图无名瞪圆了眼睛,这时,他才发现,褚遂意三人真的没有出现,难道,难道…… “是你,一定是你杀了他们,对,一定是你,我才是第四个,你的胆子,你的胆子……” 图无名忍不住毛骨悚然,浑身颤抖起来,他想不通,许易是怎么无声无息办到这一切的,念头扑闪,他忽然瞪眼看向白狼,“是你,一定是你从旁辅助,不然,许易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本事,一定是你们合谋,一定是这样的……” 白狼摊开手道,“事已至此,你还要诡辩,你说我要害你,你还能编出原因,你说我要加害褚遂意,浪天云,蒋笑佛三人,到底是为什么?简直荒唐!” 一百三十四章 又来了 http://..org/ 许易冷声道,“老图你的演技一流,大家都见识过了,你也不必紧跟着卖弄不绝,是非曲直,有大王在,必定会断个分明的。” 就在满堂嘈杂之际,伏波卫已经归来,领头的白家神将高声禀告,“褚遂意,浪天云,蒋笑佛三人皆不在居所,整个居所没有打斗痕迹,若三人遭遇不测,那处不可能是案发现场。” “图无名,你还有何话说?” 许易声音陡然拔高。 图无名惊怒交集,“他三人是生是死,我怎么知晓,我和他三人向来交好,我失心疯了,要害他们作甚?姓许的,你不要贼喊抓贼,没有证据的话,我劝你少说!” 他真的纳罕到了极点,他没杀浪天云三人,他自己心中清楚。 可他也真的想不通白狼为何要杀这三人,这说不通啊,连带着他甩锅的底气都不那么充足了。 “我还是那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或许没有杀这三人的理由,但旁人未必没有,图无名,你当时谋害我之时,被我察觉,大战开启之际,我亲见你帷幕后,有人影闪动,那人到底是谁?你可敢让真相大白天下。” 许易的调门再度拔高,声震殿宇,气势无边。 这是谎话说到自己都信的地步,已经到了说谎的最高境界,不如此,无以有此惊天气势。 图无名一时气为之夺,短暂失声,刷的一下,他醒悟过来,跳脚道,“哪里有人,当时殿中只你我二人,何时有第三人,你竟颠倒黑白至斯,还有天理么?” 话罢,他再度向金鹏妖王拜倒,高声道,“大王,许易此獠太会搅弄唇舌,穿凿附会,没有的事,便让他说的活灵活现,我恳求大王下诏,严禁许易吐露任何没有证据的假设。” 往昔,他在金鹏妖王面前,也只是躬身为礼,如今,被许易逼到这般地步,已经顾不得尊严了。 他做梦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如此畏惧一个人的唇舌,会被人算计到如此地步。 他都没做过的事儿,弄到现在屎盆子,几乎要在他头上扣瓷实了。 金鹏妖王道,“道理不辨不明,没有证据的话,本王不会采纳,你们接着对质便是,本王自有公断。” 原本,金鹏妖王以为眼前的风波,真的只是白狼和图无名斗争的延续,本质上是人民内部的矛盾。 现如今,褚遂意,浪天云,蒋笑佛接连遇害,问题彻底被闹大,而且,他对白狼知之甚深,很清楚,白狼绝不会和褚遂意,浪天云,蒋笑佛三人之死有关,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三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因何死的。 这是必须要闹明白的问题,否则,他金鹏妖王何以面对这数百鬼仙,何以有面目开封立建,只怕用不了多久,他金鹏妖王便会成为天下的笑话。 图无名一颗心沉到了底,他感觉有一个看不见的套,在他身上越捆越紧,初始还能挣扎,越到后来,他发现自己动弹一下也难了。 “图无名,你以为你不说话,便能瞒天过海么?当时你我大战,那人遁走,诸公随后到来,几乎就是同时发生,我就不信这数万双眼睛,就没人看见那人。” 说完,许易高声道,“敢请大王颁下重赏,奖励看到那人的证人。” 金鹏妖王瞬间领悟许易的意思,当即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生死之事,也是最大的事,褚遂意,蒋笑佛,浪天云三位,因参加本王封建大典,而遭不测,本王深以为憾,为了揪出真凶,还请诸君助我一臂之力,凡是目睹过嫌疑人样貌者,指认出来,本王必有封赏。” 金鹏妖王话罢,场中始终沉浸,又听许易道,“诸君不要担心掺和进我和图无名之间的烂泥潭,今日之事,必定会有了结,我和图无名只会活下去一个,指认之后,只有封赏,而不必担心有谁会随后报复。诸位远道而来,不过是为助大王一臂之力,今大王需要助力,诸君何必吝惜!大好机会,奇功必有奇赏。” “某曾见过一人!” “某也见过!” “还有我!” “…………” 一瞬间,竟跳出十余人前来指认,实在是许易太会鼓动了,将利弊都说透了,不由得众人不动心。 “不,不可能,即便见过陌生人,也未必是嫌疑人,姓许的,你不要跟我玩路子,休想坑陷图某。” 图无名高声呼喝,他真的方寸大乱了,心中不禁想到,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的人,难道还能硬生生变出来。 许易冷声道,“我还是那句话,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适才指认的诸君,请各自在纸上落出那人的容貌,为示公平,诸君自起结界,不得窥视他人画作,也不得被他人窥视。” 白狼朗声道,“正是此理,若是十三张画中,有两张一样的,而那人又不在此间,必定就是了。” 图无名冷声道,“焉知不是你故意安排的,休想攀扯到我身上。” 白狼冷哼一声,不与他争辩,此刻,他的信心越来越足,他相信许易必定能堪破重重迷雾,将真相捞到众人眼前。 不过数息,十三人同时做好了画作,十三张白纸,对外布展,竟然十三张白纸上的肖像,乃是一人,那人面生虬髯,人高马大,放在人堆里也极是醒目。 “不,不可能,一定是安排,安排好的,不然为何十三人所见,乃是一人,再说这伏波山上,强者万千,出现个陌生人,不是再正常不过……” 图无名简直要疯了,他发现对方的诡计,环环相扣,根本不给他留下任何喘息之机,他竟沦落到只剩了不停否定,不停解释的境地,而他知道那些否认,那些解释,是何其苍白无力。 “怎么了,许易,你又发现了什么?” 金鹏妖王窥探到了许易脸上的迷茫,寒声发问。 白狼亦道,“到底怎么了,你是有什么发现么?” “又来了,又来了,还要演,你们还要演到何时……” 图无名声嘶力竭地呼喝。 一百三十五章 草灰蛇线(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许易不理会图无名,沉声道,“这人我认识,昔年,我弄翻东判府后,曾遭遇过此人,还在此人手下吃了不小的亏,此人似乎唤作雷赤炎,不过,此人没道理来这里啊,即便是要害我,他也没必要杀褚遂意,浪天云,蒋笑佛三位,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许易一边说着,一边摇摆着头颅。 图无名却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现在你还要说什么,漫说此人我不认识,即便认识,连你自己都说不清,他为何要害浪天云他们,现在你还要说什么。大王,事已至此,此案有太多的谜团,还是容后再断吧。” 金鹏妖王寒声道,“不必容后了,既然知道叫什么,是阴庭的人,查一下便明白了。” 话音方落,便见金鹏妖王大手一挥,一只金环凌空显现,数次转动后,浮现一道光幕,便见他凌空虚点,光幕闪烁,不过百余息,光幕上便有了信息,却是一个人头像,配一大段文字: 那人头像,不是别人,正是十三张画像上的人物,雷赤炎。 那大段文字,分明是一张谍报,谍报内容,正是关于这雷赤炎的详细介绍。 “雷赤炎,男,年龄不详,修为鬼仙二境至三境之间,新晋崛起的人物,夸耀于世,在两个多月前,此人通过敲击焦雷重鼓,震撼整个阴庭官部,以击伤空虚老魔之功,得授捕盗司司伯。另查,其人所获此重要官职,乃是官部和其设定了前缀条件。雷赤炎须得在三个月诛杀两名邪魔榜的邪魔,才能坐稳捕盗司司伯之位,若完不成,便得主动放弃官职。其人下落,暂时不明,且时间仓促,能探查到的消息,只有这些,容后补录。” 短短二百文字,字字如刀枪剑戟,尽数攒进图无名心窝中。 满场议论蜂起。 “原来如此,我就说此事无论如何,也和褚遂意,浪天云,蒋笑佛三位无关,怎么就牵连到他三人身上来了。” “是啊,原来还有这番因果,如此一串联,一切都说得通了,谁能想到堂堂魔头,竟然能和阴庭勾结。” “只要利益足够,没有什么不能舍弃,只是可惜了三大绝顶魔头,没死在冲击仙道的路上,却被小人暗害。” “…………” 雷赤炎的身份一明了,所有的明线,暗线,都串到了一起去了,本来还猜不透的杀人动机,一下子凑了个瓷实。 “不,不,决然不是,我是被陷害的,我想起来了,对战之际,姓许的分出一道清气,定然是他弄鬼,做的影像,他必定是知道雷赤炎的消息,这才导引到我身上,以此害我,雷赤炎的影像,必定是他假扮的……” 一瞬间,图无名也想明白了,高声喊冤。 不待许易发言,出来作画的十三人纷纷发言,尽皆怒叱图无名丧心病狂,胡言乱语,简直在侮辱他们的智商,真人假人,以他们的眼目,难道还分不清么? 事实上,他们还真分不清。 图无名猜的一点不错,许易弄出的那道影像,和荒魅喷出的尸灞,正是化作了雷赤炎的影像。 这一招算不得新鲜,在许易化作雷赤炎,敲击焦雷重鼓后,在官部慷慨陈词之际,展现的雷赤炎击伤空虚老魔的影像中,那里面的雷赤炎形象,便是如此假扮的。 荒魅的尸灞,用来模拟气质,简直妙绝。 彼时,图无名借助星空蛇洞悉了许易的杀机,仓促之际,许易立时亮出马克沁重机枪攻击,几乎同时,打出了清气和尸灞。 这一切配合得严丝合缝,自然是事先准备过的。 早在他来寻图无名之前,便做好了应急预案,其中便包括借雷赤炎的身份搞事,为自己脱罪,把屎帽子扣给图无名。 当然,雷赤炎的真实身份,不能由他道出,而需要有人去查验,他没想到金鹏妖王完美地完成了这个任务。 所有的草灰蛇线,都因为雷赤炎这个结点,而全部盘活。 面对十三个证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喝叱,指责,早已方寸大乱的图无名,几乎崩溃,只凭着本能,瞪眼喝道,“愚蠢,愚不可及,你们都上当了。我只说一句,我作何要和阴庭的人搅在一处,我既然投了大王,哪里还会和阴庭勾连,我在阴庭的案底,几乎有一尺厚,我疯了我,我怎么就那么蠢,要和雷赤炎勾结?姓许的,你不是巧舌如簧,舌辩无双么,你来说说,来说啊……” 许易悠悠道,“脚踩两只船,双面间谍的故事,发生的还少么?如今大王新立封建,阴庭仇视大王,你借此机会,向阴庭示好,想要左右逢源,不是再正常不过么?面对大王这个强敌,你的那些案底,在阴庭高层眼中,自然不算什么。图无名,事到如今,你竟还冥顽不灵。这样吧,大王,我恳请点验图无名的星空戒,我就不信,雷赤炎杀了人,一点好处都不分他,他的星空戒中,肯定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图无名怔住了,继而高声喊道,“星空戒乃修士之最私密,无凭无据,凭什么查验,姓许的,你怎不说,先查你的,还有白狼的,若是你们肯被查,再来找姓图的不迟。” 白狼道,“白某无异议,立时可验。”说着,看向许易。 许易冷笑道,“早知道你会攀咬,许某既然敢提出来,就不怕查验,还请大王当众点验。” “你!” 图无名几要吐血,他星空戒中当然藏了许多秘密,这些年来,他杀人如麻,屠城练阴兵,作恶之多,罄竹难书,一旦当众点验星空戒,有些事儿,可就兜不住了,被人唤作老魔,自然无妨,可要将层层罪恶揭开来,晾在人前,却是他不愿意的。 “图无名,有什么顾虑,你可以说出来,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希望你不要自误。” 金鹏妖王寒声如铁。 局势发展到这一步,金鹏妖王用脚趾头都能断定,必定是图无名弄的鬼。 一百三十六章 环环相扣 http://..org/ 金鹏妖王根本不信,谁有那等恐怖能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出这样的花活,若真如此,他堂堂金鹏妖王,眼睛可就瞎了。 只不过,图无名到底颇有影响力,他便是要灭之,也必须尽可能将影响力降到最低,不搞不教而诛那套。 金鹏妖王这一发声,图无名彻底被抵到了角落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腾挪的余地了,查验星空戒,是必须的了。 当下,他一咬牙,恨声道,“图某还是那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要验便验。若是没验出问题,还请大王还我个公道,我要许易当众向我谢罪。” 金鹏妖王不置可否,白狼分明看到金鹏妖王眉心的一根白色毫毛动了动,他随侍金鹏妖王多年,太知道这根白色毫毛一动,便预示着金鹏妖王真的动了杀机。 事实上,便连白狼也无可忍耐了,图无名的脑子是坏掉了么,即便星空戒中找不到证据,也不能洗脱你的嫌疑,你竟想一次抹干净,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比谁都清楚,不管图无名的星空戒内找不找得到证据,图无名都注定要完蛋。 此番找证据,不过是大王希望坐实一切,好堵住悠悠众口。 白狼起头,当众取出星空戒,将全部的资源挪移出来,并用法器空间石验证星空戒内,已空无一物,非但如此,星空戒内的所有空间法宝,都被法器空间石点验,也就是说,所有的资源都摊开了,所有的空间法宝,都被清得空空如也。 白狼身居高位,拥有的资源,自然丰富得令人咂舌。 至于其他什么证据,却是丝毫没有。 白狼点验完毕,将一众资源收入星空戒,随即,望向许易。 许易干脆利落地清空了星空戒,没有半点迟疑,其余须弥戒也尽数被清空,这回,唤作图无名亲自上场用空间石点验。 许易展现出的资源,也是极多,图无名几乎是一个个翻检,却始终没有查验到任何蛛丝马迹,最后,他将目光投向了那四色印。 取出空间石,在四色印上反复扫描,奈何没有许易的云鹤清气,这四色印根本就不会激活,就是个死物件儿。 而许易早就做好了在此处点验星空戒的准备,一切犯忌讳的资源,自然都被他送入了四色印。 图无名点验半晌,始终无功,他端着四色印道,“此物必有邪异,到底如何使用?” 许易冷声道,“此宝我得之虽久,但始终不曾堪破其用法,你问我,我问谁去? 图无名端着四色印,迎向金鹏妖王,高声道,“还请大王亲自过目。” 金鹏妖王大手一招,四色印落入他手中,便见他掌中闪动各种颜色的光晕,四色印依旧毫无反应,金鹏妖王沉声道,“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件上古遗宝,奈何岁月悠远,此宝已然损坏,徒有其名,并无功用。” 此话一出,许易面上闪过一丝落寞,一副重宝终究无缘的表情,做得极其到位。 图无名同样心中一痛,最后的希冀也落空了。 许易道,“不知图兄可点验完了,可查到任何纰漏?” 图无名冷哼道,“图某也是该栽,终年打眼,却被你戳下了眼,领教了。” 许易不理会他,接过金鹏妖王抛回的四色印,便将摊开的资源,尽数收回星空戒中。 他冷冷盯着图无名,“怎么,图兄,还要我来请不成。” 图无名一咬牙,开始清空星空戒,以及数目不菲的须弥戒。 一枚漆黑发亮的珠子,才现出,整个大殿的温度瞬间狂降,以至于顷刻间金殿地板和四壁,起了一层白霜。 “亿魂珠!” 金鹏妖王霍然变色,惊声喝道。 满场众人瞬间沸腾。 “世上真有此物?这得聚敛了多少生魂。” “阴寒到这等级数,少说也有数百万阴魂了,难以想象。” “我一直以为屠城炼阴魂,不过是传说,却没想到,今日却是亲见了。” “如此阴毒之物,有伤天和,得之不祥,得之不祥啊。” “…………” 众论纷纷,图无名再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分辨道,“此物乃图某偶然所得,这些年,也没炼化多少,诸君不知究竟,怎的凭空污人清白,修道者的事,能叫阴毒么?” 辩解完毕,他又棱着眼珠子,盯着许易道,“仔细看清楚来,看看哪件物品可疑?” 许易冷哼道,“你便不说,我也会仔细搜检。” 当下,他果然一件件翻检起来,一边翻检,一边高声道,“在场诸君,有与褚遂意,浪天云,蒋笑佛三位道兄相熟的,仔细看着些,看看有哪些物品和三位相关?” 一个个宝盒被打开,一颗颗香火珠都被排开,终于,当许易将一个方盒打开,排空所有的香火珠之际,金鹏妖王眉心青气一闪,朗声道,“那两张奇符!对,就是那两张。” 图无名唬了一跳,难以置信地盯着许易,咆哮道,“我想起来了,这个宝盒是许易与我的,若这两张奇符有异,也与我无关。 许易寒声道,“你还真是一个套路用到底,图无名,这两张奇符到底有何诡异,我都没看出来,你急着撇清什么。” 说话之际,他大手一挥,两张奇符便落入金鹏妖王掌中。 金鹏妖王细细摩挲两张四阶奇符,喃喃道,“想不到,我偶然相赠的两张奇符,反倒成了指认真凶的物证,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褚遂意道友,你当能瞑目呢。” “不!” 图无名声嘶力竭地吼道,“这真的是许易与我,大王,我敢发毒誓,真的是许易要杀我,褚遂意三人之死,与我无关啊……” 图无名的精神殿堂,在一寸寸崩塌,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落入这百口莫辩的境地。 金鹏妖王冷声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先前你各种诡辩,攀诬许易,我还道遮没真有这万一可能,现在这两张奇符,显露出来,你还要辨,也罢,我便让你死个明白。” 一百三十七章 拼死一搏 http://..org/ 说着,金鹏妖王大手一划,一颗鸡子大小的墨色珠子现在掌中,珠子上光晕闪动,瞬间盈出一段影像。 影像中,是一个大殿,殿中宝座上,金鹏妖王安坐,殿中一人,正在行礼拜见。 那人的影像才显露出来,所有人都看向场中的一位紫袍高冠老者,影像中的人,正是他。 画面流转,却是不同的人,在拜见金鹏妖王,拜会结束后,金鹏妖王都会送上礼物。 很快,画面流转到褚遂意,拜见结束后,金鹏妖王送出的正是两张奇符,光影中的两张奇符,和此刻金鹏妖王中持有的两张奇符,一般无二。 图无名喉头咕嘟一声,连退十余步,跌坐在地,他彻底懵了。 几乎要发出灵魂三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他的脑海一片混乱,一直以来,他的执念,都是白狼和许易串通起来,故意做局害他。 可如今金鹏妖王站出来了,亲口证明了,那两张奇符,是私下送给褚遂意的,也就是说,连白狼都不知情。 那许易怎么恰好就选了这两张奇符,混在那香火珠内?难道是巧合?可天下哪有这样的巧合?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金鹏妖王也和许易,白狼串通一气了。 但这个念头,才冒出来,便被图无名给掐死了。 若真是金鹏妖王要收拾他,根本不必弄出这滔天风波,弹指一挥,无声无息。 可,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是在和神仙作对么? 图无名自然不是在和神仙作对,只不过是和一个开了挂的家伙,在作对。 此番设局,乃是荒魅出了大力。 暗算图无名之前,荒魅便说了,只要许易肯出香火珠,他便能给许易上一道保险栓。 事实证明,这道保险栓上得太成功了。 许易果然没有成功阴掉图无名,反倒把事情弄大了,若无荒魅的保险栓,此刻百口莫辩,引颈就戮的就该是他了。 荒魅的保险栓正是尸灞配合清气,显化的雷赤炎形象。 有了这个,一切线索都能串联明白,一切脏水都能泼到图无名身上。 最妙的是,荒魅吞了褚遂意的清气,消化了他的部分记忆,告诉了许易这两张奇符的来历,许易便将这两张奇符放进了给图无名送礼的宝盒中。 图无名果然毫无察觉,来者不拒,将许易呈上的礼物收了下来,也将一枚致他死命的终极炸弹,吞入腹中。 整个布局的关键点,便在于荒魅异能的妙用上。 当然,许易的缜密心思,起到了统领全局的作用。 缜密的谋划,配合防不胜防的外挂,图无名的确不是和人在战斗。 “本王素来克己守礼,广纳八方贤士,怎么也没想到会迎来姓图的你这么个狼子野心,某待你还不够厚么,给予还不够多么?你竟人心不足,妄图左右逢源,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金鹏妖王沉声怒喝。 即便图无名已经上了他的生死搏,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杀一个图无名简单,安抚人心可就是技术活了。 图无名仰天叹息,“事到如今,图某知道再说什么,都是无益,图某对不住大王的厚待,死在大王手中,无怨无悔。这枚亿魂珠,实在是件异宝,还请大王得之,能够善待。” 话音方落,他已取了星空戒收了全部资源,并随手一挥,将星空戒朝金鹏妖王送去。 眼见那枚星空戒已飞出十余丈,嗖地一下,图无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游龙,冲天而去,游龙带起的炫光,精准地将那枚星空戒卷中。 那条游龙飚射的速度,快得惊人,定睛看去整条游龙竟然在燃烧。 “煅烧星辰之龙,果然是个人物。” 白狼喃喃语道,眼神中却无任何波动,嘴角反而泛起一抹冷笑。 转瞬,那条燃烧的星辰之龙,已经冲出殿外,顷刻遁出十余里,眼见便要消失在天际。 忽的,天际的云层陡然幻化出一只大手,大手一握,竟牢牢将那游龙握在掌中。 许易送目看去,便见安坐在宝座上的金鹏妖王,左手虚握,显然那云层化成的巨手,正是金鹏妖王的手笔。 如此神通,简直超出了许易的想象极限。 下一瞬,金鹏妖王虚握的大手合拢,那条煅烧的游龙,瞬间烟消,图无名就此消失了,连清浊二气都不曾溢出。 只爆开无数资源,尽数被金鹏妖王隔空摄走。 便听金鹏妖王叹声道,“出了此等丑闻,让诸君见笑了,也扰了诸君的清梦,本王之过也。” 众人纷纷道,此乃图无名狼子野心,其人得诛,正是天不藏奸。 白狼趁势道,“此等祸害,正好在大王开封立建前夕被揪了出来,岂不是天意。”他往天意上引,既是给金鹏妖王一个极好的台阶下,与此同时,也是变相在为许易要好处。 金鹏妖王哈哈一笑,“正是此理,有罚自然有赏,许易啊,这回你可立了大功,不知要本王赏你什么?” 许易抱拳道,“若非白狼大人及时赶到,某已遭了图无名暗算,大王若是要赏,便赏给白狼大人吧。” 金鹏妖王道,“你倒是不贪功,不过,功劳是谁的就是谁的,白狼救你,是你们的私谊,你要怎么谢他,是你们私下里的事,本王不管。此番,揪出图无名,你立下奇功,本王若不赏你,岂非让人笑我赏罚不明。” 说着,大手一挥,一个玉盒朝许易飞来。 许易接过,知晓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悄无声息地将宝贝自个儿收了,当下,他当众将宝盒打开,顿时,两颗比星辰还亮刺得人睁不开眼的珠子,夺走了所有的注意。 “星辰灵精,天呐,竟是星辰灵精!” “一枚星辰灵精,千枚香火珠。” “哪里是千枚香火珠,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空虚老魔发大了。” “………………” 满场议论纷纷,无数人眼热,才因图无名横死,而产生的负面影响,瞬间在建功立业获取资源的狂热野望下,消归无形。 一百三十八章 多谢白兄(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白狼高声道,“大王御下宽容,从来不吝奇赏,此番许易得赏,算不得什么,只要诸君同心戮力,为大王效命,又何愁不得重赏?” 白狼调子起到这份儿上,场中的聪明人们知道该应和了,当下,全场同声高呼,“愿为大王效死。” 金鹏妖王哈哈大笑,心意圆满,面上才沾染的晦气,终于去尽。 月亮沉到山坳下面的溪涧的时候,许易回到了雅舍。 折腾了大半夜,又是斗智又是斗力,他着实困倦了,正待休息,屋外的警兆阵法,便被触动了,他暗叫一声晦气,只好又挣起身来。 自打从大殿散场,他就成了热门人物,前来联系的,打交情的不计其数。 他好一番周旋,才得脱身,还故意绕道,才悄悄返回此间的。 归来时,他还暗自庆幸,幸亏那帮人不知他的住地,否则一准儿不管夜色深重,必定闹上门来。 岂料,他终究没有得这清闲。 屋门才推开,来的竟是白狼,许易急忙迎出门来,接了白狼,依旧在青坪的石凳上坐了。 白狼也不说话,坐在许易对面,怔怔盯他半晌。 还是许易打破沉默,“怎么,白兄,许某脸上有花?” 白狼道,“你脸上没花,心思却花花得厉害,我怎么也没想到,图无名居然会栽在你手里。” 许易唬了一跳,“白兄这是何意,好像真是我害他似的,是他姓图的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对白狼观感不错,这会儿,两人的利益也趋于一致,即便如此,不该对白狼讲的,他还是不会说,烂在肚子里最保险。 “你慌什么,我又没说什么,我这回来,是专程来谢你,若不是你,姓图的必成我心腹大患。”。 白狼感微微一笑,叹道,“图无名此人,绝对是穷凶极恶,不瞒你说,这混账的到来,给了我极大压力,大王似乎也有意扶持他。偏偏这家伙似乎嗅到了大王的用意,处处与我打擂台,他越是针对我,越是受大王信重,假以时日,我必定压他不住。如今好了,他倒在你的手中。虽说,是他多行不义,但此人行事何等缜密,若非你抽丝剥茧,纵使大王也奈何不得他。” 许易摆摆手道,“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多提无益,我比较关心的事儿有两个,一个是,你打算怎么谢我,二一个是听你的意思,大王开始提防你了,如今谁都知道我跟白兄你混,那我的风险岂不是很大。” 白狼先是瞠目,继而大笑,“你还真是促狭性子。这个时候,还跟我刷宝。也罢,我就回答你这两个问题。第一个,我没大王的阔绰,多年积累,只得一枚星辰灵精,送与你吧。”说着,掏出个玉盒,朝许易递来。 许易连忙拦住,“我已经有两枚了,就不贪你白兄的了,若是你白兄这玩意儿还多,我就收了,你就剩最后一枚了,我若收了,岂不太不仗义。” 白狼笑道,“你不用跟我假客气,我要送你,必定送你,若是不送,你要也没用,趁我没反悔之前,你赶紧收了。” 许易哈哈一笑,“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不收就成了假客气,这没办法,我只好笑纳了。”说着,将玉盒收了,冲白狼一抱拳,“多谢白兄。” 白狼笑道,“你这家伙是光棍时真光棍,蛮横时真蛮横,奸险时浑身都是心眼,本来该是个顶顶让人不放心的家伙,我却偏偏不讨厌你。” 许易笑道,“我现在已经弄不清楚白兄是夸我,还是损我,得了,我不理会了,还请白兄接着答第二个问题。” 白狼道,“第二个问题,没什么好说的,大王自然不是和我离心离德,只不过上到他那个位置的人,必须要让手下的势力保持平衡,这样对我,对他,都好。其实,换个人选,我未必会如此排斥,只是那图无名行事,太过毛躁,做事不留余地,自以为猜准了大王的心思,屡屡踩线,让人忍无可忍。如今好了,他玩完了,大王必定还会再换人,只要不是另一个图无名,保持均势便保持均势。不过,我到底跟随大王这许多年,大王手下的第一心腹的人选,不会改变,所以,小子,你跟着我,不会有亏吃。” 许易笑道,“如此,我就坐稳白兄的船了,哈哈,心情大好,岂能无酒,今夜我与白兄不醉不归。” 说着,许易大手一挥,一桌上好的筵席,和十余坛陈年花雕被排了出来。 白狼贵人事忙,本无时间,和许易泡在一处,奈何许易缠功惊人,白狼推脱不得,只好应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许易道,“一回生,二回熟,我和白兄相交,已不止两回了,若按亲疏论,已算是挚爱亲朋那一堆儿里的了。当着白兄的面,我也不怕露怯,许某出生山野,机缘巧合,才得了造化,不比白兄系出名门,道法宏正。于今,许某修行至鬼仙二境,颇多茫然不解之处,不知白兄可否赐教,为许某释疑?” 白狼指着许易笑道,“我就知道,你这杯酒不好喝,才认识多会儿,你小子这雁过拔毛的劲头,和你那魔头之名,还真不相配。” 许易摆手道,“都说了魔头之名,是世人谣传,许某就是一介凡夫俗子,得遇白兄这样的高人,若还不抓住机缘,反倒故作高深,那可真是天下第一大傻蛋。” 白狼哈哈一笑,“你小子的成功,不是没有道理。也罢,酒也喝了,肉也吃了,此刻已在五脏腑中,化作污秽,想要还你已是不能,也只好任你宰割了。” 白狼这一表态,他便滔滔不绝起来。 一直以来,许易的修行,都是头上没人,很多修行方面的知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缺乏宏观性。 倒是有个类似戒指里的老爷爷的荒魅,但荒魅要靠吞噬清气,才能读取记忆。 如今,许易灭杀的修为最高者,也不过鬼仙三境,而且人数极少,且荒魅吞噬的记忆,都是碎片化的,非要吞噬得多了,才能总结修炼体系。 然而眼下,许易是等不及的。 求下月票 http://..org/ 希望大家能投票。三十而立兄,我们快要做了断了,和你了断了就是异步小欣,接下来就是爱爱。都洗干净等着我吧。 《我从凡间来》求下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一百三十九章 修炼体系 http://..org/ 如今许易已收集了三枚星辰灵精,加上灭掉的褚遂意三个邪魔,至少能从阴庭中置换出三枚星辰灵精,有六枚星辰灵精进补,料来点亮星辰之龙的龙身,应该不是难事。 一旦进阶三境,他的理论储备,就完全跟不上了。 更何况,除了鬼仙境的进阶问题外,在通灵妙法上,以及比鬼仙更高一阶的人仙上,他都想有所探究。 如今白狼大人既然吐口了,便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许易一连问了十几个问题,白狼瞠目结舌,喃喃道,“早知你这顿酒,要价如此高昂,你便是掰开了我的嘴巴硬灌,我也决计不喝。” 打趣罢,却还是认认真真地替许易做起了解答。 “鬼仙四境,关键便是得这一龙之妙,一龙之妙的核心,便在最后的画龙点睛,一旦突破此关,便是人仙了,这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境界。我不瞒你,我点亮整个星辰之龙已有五十载,至今不敢尝试画龙点睛,实在是这一关太过凶险,成则一步登天,败则身死道消。成,便是神,败则永远死亡,天地之别,其间的大恐怖,是超越生死的” “……看来你说的不错,你果然是出生山野,未经名师指点。我这里仙与神的区别,绝非是凡俗之论中描绘的那般荒诞不经。仙者,得大自在,大逍遥,位在神上。神者,阴司也,假托长生,实则不得超脱。这么和你说吧。鬼仙,人仙,地仙,虽名曰仙,不过是相对未曾成就星辰之龙的蝼蚁而言,相对于天仙,我们不算什么,勉强算是有谋得神位的资本……” 许易越听越是迷惘,忍不住打断道,“白兄说的还是太过复杂,也没说清楚神与仙的区别。” 白狼瞥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喘息一声,道,“也罢,我还是从头说吧。修士自跨入鬼仙境,化凡为仙,肉身解散,尸气崩溃,演化清浊二气,孕育星辰之龙,乃成鬼仙。这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星辰之龙。如果一个鬼仙圆满修士,无灾无劫,修为也不继续进步,正常走到生命的境界,星辰之龙,并不会因此而陨落,而能脱离清浊二气独存,成为意志的寄托体。似此类者,多会被收入天庭,敕命为神,是为阴神,基本天界的六丁六甲小神之类的,皆是由此出身。” “所以,一旦修至鬼仙圆满修士,基本就已有了神格,身死道消,阴神不灭,享受香火,便得长久。所以,修得鬼仙圆满,便已经是一个修士一生奋斗,跨上的重要一个关卡。因为即便是以阴神的状态存在,从某种意义上,也达到了我辈修行的一大目的——长生久视。” “然而,修士的野望是无穷的,对我而言,获得神格让我只快乐了刹那,之后的数十年几乎都在煎熬中渡过。因为神终究不如仙,仙者,肉身成圣,得大超脱,得大逍遥。” 许易道,“肉身成圣?我辈现在的身体,能唤作肉身么?” 他其实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极为蒙昧,现在的身体,各种肉身的感官都有,也能饮酒吃饭,更有血肉生气,但许易总觉得这只是清浊二气交相作用的表象。 他身体的本源,现在是两团气。 白狼比出大拇指,“我就等你问这个,鬼仙的身体,当然不能算肉身,只有成就人仙,炼真空五行,为不灭金身,那才是仙人的身体。现在你当明白,为何鬼仙和人仙,如此相对吧。相比人仙,你我不过是一团气,就好比我辈未入修行前,人和鬼魂的区别。” 白狼此番说理极为透彻,许易一下子就明悟了。 白狼道,“修得鬼仙圆满,完全点亮星辰之龙,可终究还是会死,一旦突破至人仙圆满,炼化真空五行,锻成不灭金身,那才是真正开辟眼眸见宇宙,生命进入了另一种形态。” 许易怔住了,白狼也不催促,任他沉思,仔细消化这些内容。 良久,许易摆摆手道,“这些对我而言,还是太过遥远,听一听,有个念想就得,白兄还是说点眼前的事儿吧。彼时,白兄和王伯当的惊世一战,我有幸目睹,短短的时间,无比震撼,按理说,许某也将赋灵神通修到了通灵境,但和白兄比起来,差了实在太多,却不知白兄当时使出的赋灵神通,是何境界?” 白狼道,“赋灵五境,每一步间隔,都是天堑。即便大王修到人仙境,赋灵神通也依旧限制在通灵境。只是同样的境界,因为法力强弱的不同,个人参悟的不同,会拉开巨大的差距。总而言之,法力强弱是同境赋灵神通争胜的根本,而个人感悟则是灵魂。” “你的路子就走得极妙,那件通灵宝物,更是可遇不可求。只是,你迟迟没有打破关隘,将来自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空间。至少,你能得造化之妙,拥有一件通灵宝物,私下里,便连大王也忍不住流露出艳羡之意。珍惜吧,少年郎。” “行了,今儿个给你灌的内容,也够多了,你自己好生消化罢。我这边事儿还忙,就不陪你了。对了,那个秘境搜寻官符的大比,你不用参加了,大王的意思是,你根本没必要走这个过场,安心静养,三日后,以饱满的状态,参加大典就行。” 说着,白狼也不理会许易的疾声呼唤,蹭地一下,消失无踪。 “躲得了初一,还躲得了十五不成?” 许易嘀咕一句,入房安睡。 其后三天,他没有找白狼,主要是大典将至,这位实在忙碌。 这三天工夫,许易敞开大门,迎纳八方宾客,几乎是在一场接一场的酒宴中渡过来的。 如今,他俨然是金鹏妖王府的一颗新星,自然有的是人愿意跟他套近乎。 而能够上和他套近乎的,基本都是一方人物,许易深知,在这个残酷的修炼世界,扩大朋友圈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一百四十章 后院起火 http://..org/ 因此许易也不玩高冷,放下身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时不时显露一下性情,短短时间,竟然博了个极好的名声。 一晃,金鹏妖王的封建大典,便走到了尾声,秘境大比也落下帷幕。 果如白狼所言,许易得了个四品高官,同一拨中,得到这个官位的,全是三境强者,更有数名三境强者,沦为五品官。 如此一来,许易这个四品高官便显得极为扎眼,不过他有弄翻图无名,拯救金鹏妖王威名的功劳在,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官品定下来了,具体的事由一时没定下来,主要是对于金鹏妖王府内部的编制,金鹏妖王觉得还有商榷之处。 这些,许易是不关心的,他只关心他新得的官职,何时开始享受香火。 不过这个急不来,他想想也就放下了,主要精力,还是放到了拜访白狼上。 几乎是一日一小访,两日一大访,三天时间一到,一准要找由来,要请白狼饮酒,白狼想不答应都不行。 主要许易每次去,动静都弄得极大,他若避而不见,必定伤许易面皮。 终于白狼被磨得没脾气了,许易问什么,他说什么,只盼着这位爷赶紧将自己榨干,以后不要再来骚扰了。 这日傍晚,白狼所居的余庆山的山门禁阵,再度被叩响,待发现又是许易后,白狼有气无力地传出意念,“这才让我松快了几天,你怎么又来了?能说的,我都说了,看在我救过你命的份上,你就走吧。” 许易立在门外,朗声道,“也罢,那我就先离开一阵,白兄保重。”说着,便将手中的四色礼物,在山门前放了,身形一晃,便即离开。 白狼极是惊讶,这种古怪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他立时打开山门禁制,追了出来,一瞬间,许易又出现在身前。 “我……” 白狼简直无语了,这人也太惫懒了吧,居然还换套路。 许易笑道,“是真的走了,还记得我和白兄说的那事儿么?现如今,已经到了我不去料理不行的地步了。” 彼时,他担心一身不能分两地,在白狼跟他说可能授官时,许易已经先将预防针打了下去,说自己有些私事,白狼没有多问,反倒大包大揽,让许易若遇到解不开的麻烦,自管报上金鹏妖王府的名号。 如今,他再起这个话头,白狼丝毫不意外。 便听白狼道,“我还是那句话,遇到解不开的麻烦了,不必硬挺,如今我金鹏妖王府兵强马壮,和我,你应该不会客气吧?” 想想这段时间,被这惫懒家伙闹腾的凄惨模样,说出“客气”二字,白狼便倍觉荒唐。 许易哈哈一笑,“若真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了,自然少不得骚扰白兄,只是千山万水……” “随叫随到!” 白狼豪气干云。 这些年了,许易是他唯一看对眼的,说来也怪,明明这家伙惫懒无敌,偏偏不惹他讨厌,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意气相投。 许易一抱拳,便即离开。 两日后,他回到了酆都城,微雨放晴,晚霞才将夏司伯后院正屋西边的半个屋檐染得酡红如醉的档口,一道虚影摸入了夏司伯的书房。 用罢晚饭,按规矩要到书房看一个时辰公文的夏司伯,才推开房门,见得坐在他书桌后的许易,面色剧变,转身锁死了房门。 “你怎么不告而来,再说你怎么能冒入我的书房,知不知道……” 夏司伯又惊又怒,他家中有禁制,书房禁制尤重,却没想到在许易面前,没起到丝毫作用。 他还待连声喝问,却被许易打断道,“说吧,到底是谁要害我?” 原来,许易此番回归,乃是夏司伯知会他一个消息而直接导致的。 原本,距离三月之期,还有些时日,金鹏妖王府那头,正是争权夺利的好机会,他本来打算熬到金鹏妖王府那边的官职落定,再回归不迟。 夏司伯的消息一传过来,他坐不住了。 夏司伯冷声道,“你得罪了谁,心里没数么?不过细论起来,也确实难有数,想要你倒霉的阴官,车载斗量。” 许易皮笑肉不笑地道,“只要这其中没有夏司伯你便好,行了,老夏,咱们也别兜圈子了是,仔细介绍介绍情况吧。” ……………… 酆都城往西靠老城墙约莫有二里的半山园,是老仙伯段海平的园子,在酆都城中,向来以景色瑰丽多变而闻名。 这个时节,将近中秋,正是鲜花烂漫,鲜果悬枝的好时候,半山园内,更是五步一景,宛若人间仙境。 平日里,老仙波段海平是乐意开放园子,供游人入内观观赏,但自从数日前,半山园突然提前封闭,一连五日,都不再对外开放了,倒是引得不少人暗生愁绪。 数日来,这半山园虽不再开放,但内里的热闹并不小,尤其是一到傍晚,华灯初上,半山园门外,进进出出的人头,着实不少。 这日,已至亥时,半山园东面的烟波堂中,林林总在坐了二十余人,人人身前皆放了矮桌,茶具,整个烟波堂的气氛,极为萧瑟。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坐在烟波堂中的,人人皆有鬼仙修为,看气势也个个不凡,官威深重。 因着是有重要事情要议论,为怕外人干扰,整个烟波堂,居然没有布置一位下人随侍。 “仙伯,已经议了几日了,还是没个定论,这个时候,你老人家要出来主持大局啊。” 烟波堂内,在一次争执结束后,沉默了足足有数十息,才由一位白袍中年打破沉默,其人乃是十二殿前司的一位副司伯,近来,一直在谋求外调。 居中而坐的段海平,资历极老,二十年前,是从十二殿前司一位统御的位子上退下来的,也只有这个级别退下来的阴官,才会在退下来后,被人尊称为老仙伯。 段海平被呼作“老仙伯”,但看上去却是一点不老,身材敦实,气势雄壮,根根短发,尽皆立起,宛若钢针倒立,说起话来,如焦雷行空。 一百四十一章 反雷联盟(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便见段海平一拍八仙桌,冷声道,”诸君,咱们聚在一起也有几日了,大浪淘沙,那些意志不坚定的,都退散了。咱们是不是该研究出一个章程了。” ”段老此言,恕我不能苟同,那姓雷的飞扬跋扈,因他之故,损了多少人的努力,我恨不得对此獠食肉寝皮。但真要对付此獠,未必非要你我出手,据我所知,三月之期快到了,那时坐待雷赤炎自败,岂不更好?” 说话的老者唤作吴明利,是一位从司伯高位上退下来的前大员,他现在的主要营生,便是利用曾经在官场上打下的人脉,做着一名高级掮客。 前番,和许易同一拨的孔祥等人点官,四处活动,上下运作,充当粘合剂的就是吴明利这类人。 因着许易敲击焦雷重鼓,事情上达天听,许易的官位是定下来了,孔祥等人那一批的点官全部作废了。 吴明利前后可是没少吃好处,出了这等事,他面上也是无光,那些有能力运作点官事宜的,就没一个家世简单的。 人家虽没来上门要好处,作为一个深谙人情世故的老官僚,面上的事,他自是要顾及的,当时便将收的好处尽数奉还。 然而,奉还礼物,并不能挽回全部的名声。 事情出了者偌大的纰漏,对他们的声誉是一种重大打击,这种打击带来的伤害是持续性,难以挽回的。 如今坐在场中的,将近有半数,都是吴明利这种情况。 他一发言,立时便有众声呼应。 这帮人的心态是,段老先生牵头,要弄雷赤炎,他们是支持的,可要他们拿出办法,需要打望,至于冲锋陷阵,那更是免谈。 毕竟,他们要复仇是真,复仇的紧迫性不那么强烈,也是真。 “行了,老段,都是睁眼人,没有瞎子,弄雷赤炎大家伙都赞成,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那么紧迫,为何不等三月时间一到,雷贼自败,到时候,咱们再下手,可就是打落水狗了,十拿九稳,不担任何风险。” 说话之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唤作孔艳章,论年岁,他比段海平小上一些,论官面上的资历,他比段海平还资深,只是在官位上没有混到段海平这个地位。 如今,双方都退下来了,曾经官场上的尊卑便少了,说话便随意了。 孔艳章仗着资历老,将众人想问不敢问的问题,直接摆在了桌面上。 此番,半山园的热闹,完全就是段海平一手折腾出来的,段海平可以说是此番讨雷行动的总召集人。 但总召集人到底不是总指挥官,大家不可能听着三言两语,便为谁赴汤蹈火。偏偏段海平遮遮掩掩,始终不肯吐露真情。 这会儿段海平拍了桌子,要大家表态,孔艳章忍无可忍,将隔在中间的那层纸戳破。 段海平叹息一声道,”明宇着了雷赤炎的道,诸位是知道的……“ 他才起个头,便听孔艳章打断道,”少拿段明宇说事,姓雷的不过是暂是困住了明宇,明宇身上有官身,姓雷的虽是上官,也不敢过分行事,你老段还是说正经的吧。“ 段海平道,“本来家丑,我也不愿意外扬,你们逼得急了,我也就顾不得了……” 他才起头,便见一个和段海平有几分连像的中年人,高声呼道,“父亲!” 此君正是段海平长子,段兴波,当今礼部的一位司伯。 “闭嘴!”段海平怒喝一声,“若不是你这蠢货,我等岂会逼到如此绝境。“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心中猛地一掉。 孔艳章惊声到,”莫非明宇知道了那事儿!“ 段明宇正是前番许易整顿捕盗司各都,跳出来和许易打擂台的除了宋怀山外的另一位。 段海平闭上眼睛,缓缓点头,孔艳章惊得站起身来,死死瞪着段海平,”老段,你不是昏了头罢,这等事,你怎么敢让那毛头小子知道?“ 段兴波急声到,”孔叔误会吾父了,全是兴波愚蠢,在那孽子面前,将事情说漏了。“ 孔艳章沉沉一叹,坐了回去,大生闷气。 吴明利寒声道,“兴波兄,实在太大意了,虽说此事不是大不了的秘密,但仅限于我们这些各家当家做主的知晓,何况,此事一旦被姓雷的掌握,以他搅风搅雨的性格,必定要把事情捅破天,到时候,上面,想不管也不行了。“ 有阳光的地方,必然有阴影,有权力的地方,就有人租赁权力。 这帮人在凡人眼中,已经是神仙了,可谁又知道,他们的骨子里属于凡夫俗子的东西,不但没有被剔除,反倒还加深了。 他们明明享受香火,却恨香火来得太慢,贩卖起了手中的权力和影响力。 细说来,便是这些人勾结成网,利用阴庭资源,给邪教份子输血,以此换取大量利益。 这种情况,在阴庭内部普遍存在,此刻,在座众人,都有牵涉其中。 是以,段海平当着众人的面说破,也不避讳。 ”诸君勿忧,明宇又不是不晓事的孩童,难道连轻重都分不清么?如此秘辛,怎会吐露?” 一位红衣中年高声喝道。 吴明利冷哼道,“若是换成旁人,即便是我等将此事摊在他面前,也必然闹不起风浪,可你要知道那人是雷赤炎,能干出敲击焦雷重鼓之事的莽夫,你以为他不敢将此事捅破?” 红衣中年道,“我还是那句话,明宇定然不会将此事吐露。“ 孔艳章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若是三月之期到,姓雷的不曾完成任务,届时,狗急跳墙,多半要对宋怀山和段明宇动大刑,逼迫他们吐露秘辛,以此换取保全自己的筹码。你说,那个时候,面对这样一个疯狂的浑人,明宇挺住的可能性有多大?你敢不敢赌?“ 段海平闭合的双目终于缓缓睁开,”老夫担忧,正在于此啊,若那姓雷的达成任务,坐稳宝座,以他的脾气,将来兴风作浪是少不了的,我等吃的亏,要报仇,怕是千难万难。若此人完不成任务,必定狗急跳墙,极有可能从明宇处打破缺口,真正是两难。所以,老夫才挑头聚集大家,正是想要大家伙群策群力,拿出一个妥善的办法。“ 一百四十二章 斗篷客(贺Allbuff盟) http://..org/ 事已至此,段海平已经没有了隐瞒的必要,索性将所有的话都说透。 红衣中年皱眉道,”既然如此,那就该出手了,不如想办法,将人捞出来,我听说姓雷的这些日子,四处奔走,找寻那些邪魔的下落。趁着这个疏漏,咱们用些手段,先把人弄出来再说。左右明宇又不是犯了多大的罪过。“ 孔艳章冷哼道,”本年度最大的谎言,便是雷赤炎是一介粗人,浑人。要我说此人是粗人,浑人,那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你想弄出明宇,老段恐怕已经想了快仨月呢,现如今还没弄出来,老段,你说说咋回事?“ 段兴波尴尬地道,“早些时候,还能知道,人被姓雷的拘在捕盗司大狱,后来此獠出走,从此便不见了明宇和宋怀山的下落,我和父亲也曾通过人到龙文章处过话,龙文章回信说,捕盗司司伯雷赤炎正带着宋怀山,段明宇外出秘密任务,这出他马的鬼任务,分明是姓雷的强行将人押了,还挪换到了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 吴明利道,“这人真是难缠啊,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我是没招了,仙伯,还是你老人家拿主意把。” 最后的皮球,又被踢到了段海平脚下。 段海平叹息一声道,“老夫若有主意,又何必纠合诸君。现在我只盼着姓雷的能死在谁手上,那样才能一了百了。” 他话音方落,便听一声道,”只怕老兄的这个愿望,要落空了,雷赤炎已经杀了褚遂意,浪天云,蒋笑佛三大邪魔,功成身退,早早就返回阴庭了,只是诸君懵懂无知罢了。” 此道声音一出,满座皆惊。 因为谁都听得出来,来者声音不是来自屋内,而是来自屋外,可屋外有禁制,这声音是怎么传来的?这人是怎么悄无声息来到近前的,怎的丝毫没有被自己发现? 惊疑之际,一位斗篷客出现在门口,缓步垮了进来。 乌沉沉的斗篷,从头到脚包裹,将那人遮得密不透风。 “尊驾既然露面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段兴波沉声喝道,于此同时,捏碎一块警兆玉牌,外面立时传来动静。 “行了,让那些废物都退下。” 段海平冷声喝道。 ”父亲,此人心怀叵测,窥探我等密议,留不得!“ 段兴波急声劝道。 段海平冷声到,”人家既然敢露面,还怕你手下那些臭鱼烂虾,别给我丢人现眼了。” 段兴波这才不情不愿地将人撤去,厅中众人却不由自主地结成团阵,将纳斗篷客死死团在中央。 段海平直视斗篷人道,”尊驾意欲何为,还请说明白,总不会专程为我等报信。“ 斗篷客道,”你们的死活,我自然不关心,我只是不希望雷赤炎的对手太蠢,那样,姓雷的未免太猖狂。“ 孔艳章冷然道,”这么说,你也和雷赤炎有仇?“ 斗篷客道,”仇深似海。 “谁知是真是假,焉知你不是雷赤炎派来骗我们的。既然你说你和雷赤炎仇深似海,仇人的仇人就该是朋友,既然是朋友,你又何必藏头露尾,现身一见吧。” 吴明利冷然说道。 ”既然你们如此好奇,非要见,那就见一面吧。“ 说着,斗篷客解下斗篷。 ”是你!“ "你,你不是……” “你怎么敢来!” “…………” 整个大厅几乎沸腾了,众人齐齐变了脸色,一时间乱声如麻。 “光有一张脸可不够,这张脸谁都做得出来。“ 段海平冷声道。 他话音方落,斗篷客又亮出一物,霎时间,满场的气氛瞬间冰冷。 “还真是你,我不知道该说是你胆子大了,还是根本就视我等如无物,你可知你现在的项上人头,价值几何?” 孔艳章怒声道。 斗篷客面如平湖,“我的头颅再值钱,满座二十七人分,也不算什么了。我却知雷赤炎之害,害得满座二十七人的身家性命,这个账,孔兄以及诸位,一定比某算得明白。” 斗篷客说话之际,众人也在疯狂传递意念交流。 “此人乃是阴庭重犯,和他接触,乃是犯忌的,不如将之拿下。” “拿下?说的好听,他的名头,是瞎传的么?当然,我也不是说就拿不下他,可若真动手拿下,咱们得死几个人,付出多少代价?这笔账,你算得过来么?” “犯忌是犯忌,可犯忌的事儿,咱们干的还少么?当务之急,是解决雷赤炎,此人和咱们没有私仇,他是死是活,是谁的大忌,和咱们有什么相干?” “就怕此人,给咱们带来灾祸。” “他是来给雷赤炎带灾祸的,他两人的仇恨,世所周知。” “仙伯是什么意见?” “听其言,观其行。” 转瞬,众人计较已定,段海平道,“你既然来了,就不会没有说辞,适才你说雷赤炎已经完成了任务,还是超额完成的,不知此事到底有何凭证,若是你故意散播假消息,刻意制造恐慌,只怕你今天走不出殿去。” 斗篷客道,“金鹏妖王开封立建,雷赤炎勾结邪魔图无名,一举阴杀褚遂意,浪天云,蒋笑佛,这个消息算不得隐蔽,只不过隔着数十万里,传过来,要些时间,以诸位的地位,想要验证不难。” 斗篷客说得如此笃定,过程也说的极是详细,下意识地,众人心里便信了。 当下,段兴波取出如意珠对外联系起来,不消片刻,便有消息传回,正验证了斗篷客的消息,而且远比斗篷客通报的更为详细。 段兴波用如意珠和他人交流时,并未隐匿,场中众人皆听个分明。 段海平环视众人道,“诸君以为如何?” 孔艳章冷声道,“难怪人家要万里迢迢,甘冒奇险,原来是被姓雷的欺负得狠了,想要报复回去。既然来了,那就并作一路干吧,咱们不好出手的事儿,就交给这位干吧。” 吴明利附和道,“是这个道理,旁的不说,姓雷的此番完成任务,不仅坐稳了位子,更可怕的是,还将获得星辰灵精奖励,弄不好修为便要更上层楼,此辈得志,我等的日子恐怕就更难过了。” 众人纷纷称是。 一百四十三章 毒计 http://..org/ 彼时,不少人还抱着雷赤炎不能完成任务,自动被解职的期望,主要焦点,还凝聚在如何解救段明宇身上。 如今,主要焦点彻底转变了,转变到如何与雷赤炎争锋上来。 段海平盯着斗篷客道,“诸君的意思,你也听明白了,这回姓雷的去伏波山,猎杀邪魔是其一,只怕猎杀你主要目的,此人不死,你怎生得安?空虚老魔,这个关头,不尽全力,更待何时。” 话至此处,斗篷客的身份已然明了,正是许易。 他收到夏司伯的警报,便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偷入夏司伯书房,秘会了夏司伯,迅速地掌握了情况,抓住了关键点,确准了兴风作浪的根源之地——半山园。 面对这些人的合力围剿,他心中是没多少忧心的,但此事必须解决。 他仔细分析过,这帮人来弄他,根本原因不是因为他损了这帮人的利益,而是他不够强大,或者说这帮人还不理解他的厉害。 换言之,若是龙文章这个级数的,搅翻了这次点官大典,这帮人的反应绝对不会这般激烈。 一言蔽之,他在没有到一定高位的时候,干了和身份不匹配的事情,引发了众怒。 现在,许易赶过来,要做的事儿,不是将事情按下去,而是他要将自己的身份拉高,高到他再踩翻几个宋怀山,段明宇,旁人只会认为理所应当。高到旁人再想算计他时,得心惊肝颤一阵儿。 至于以空虚老魔的身份,回到此处,会不会被这帮人群起而攻之,许易根本一点不担心。 因为围攻他获得的好处极为有限,可能的损失反而极大,空虚老魔的名头已经大到了足以让许多三境强者,仔细考量和其对战的胜败关系了。 相反,如果放任空虚老魔加入进来,在对付雷赤炎一事上,段海平之辈会多一个强力臂助。 一反一复这中间的巨大差距,许易很清楚,这些长年在利益场中打滚的人精,没一个不会划算这笔账目。 只有,空虚老魔是阴庭的逆贼,遇而不抓,违背帝君法旨,根本没人关心,阴庭,帝君太过遥远,自己的利益才是近在眼前。 许易完全精准称量了这帮人的心思,才选择直接突入到这半山园来,加入到谋害自己的盛会中来。 却说段海平话罢,许易朗声道,“对付雷赤炎这等人,就不该给他留什么余地,直接一上来,就上最狠的手段,因为一旦留有余地,让此贼窜起,我等怕是再无机会钳制此贼。” 孔艳章冷声道,“说重点吧,这里没有一个人比你的胆量小,只要能一招灭贼,我等没有二话。” 许易道,“一招灭贼?孔道友未免太急切了,莫非孔道友打算行刺杀之举么,这个绝对能一招灭敌,干脆利落,不知咱们派谁出马,许某连番两次在此獠手下吃亏,心有余,而力不足。” 孔艳章被顶的一呛,激动地道,“姓雷的凶悍,又何必力敌,你有什么毒计,自管说来,便是孔某亲自操办,也未尝不可。” “那就去毁古庙吧,据我所知,东安的那座古庙,便归捕盗司镇守。” 许易轻声说道,却恍若吐出了霹雳惊雷,满场众人被震得久久无声。 “孔道友,孔道友……” 许易连唤几声,孔艳章才醒过神来,“啊,啊,我怎么了,我在哪儿……”满面通红,好似喝醉了酒一般。 许易道,“不知这个任务,孔兄接不接的下来?” 孔艳章瞪圆了眼睛,怒声道,“荒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古庙,那是什么地方?供奉都是上古祖仙,一旦那处有失,震动的就不是几位阴君了,帝君必定亲临,找死也没你这样的死法。” 天下神祇,无不重香火,各大神祇庙宇中,都是秦广帝君立在主位,只有一种庙宇,无须立秦广帝君的神像,便是这古庙。 古庙中供奉的俱是上古神祇,一个个已经成为传说的存在。 为什么供奉,其实也没人说得清楚,但每到一运交会之际,秦广帝君便会亲入元之古庙中祭拜,各地首脑也都会在古庙举行盛大祭祀活动。 换言之,古庙是比各地立了秦广帝君神祇的庙宇,更为紧要的所在,那处若遭毁弃,必是惊天大案。 空虚老魔出的主意不错,如果真按此施行,捕盗司镇守的古庙被毁,典守者不得辞其责,作为捕盗司首脑的许易,必定难逃干系,直接被打落尘埃,是再正常不过的,弄不好,便得失了性命。 可以说此计极毒。 但引起的震动,也未免太大,旁的不说,帝君一旦关注,便是通天大案。 若最后真查出蛛丝马迹,参与者必定万劫不复。 这其中风险实在太大,大到动辄就能毁家灭族,猖狂如孔艳章也惊得面无人色。 “这都什么时候了,空虚兄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雷赤炎将你伤得真的不深,不然许兄不至于有此雅兴。” 吴明利讥讽道。 许易正色道,“许某还没无聊到那个份上,怎么,诸君无胆?试想连诸君都以为不可思议之举,雷赤炎怎么料得到,唯有此举,方能一击必杀。” “真踏马地玩出花来了,自己谋害自己,还踏马这样殚精竭力,这人是没救了,我是管不了了,这都坏出品了,坏透腔了。” 荒魅实在看不下去了,眼前所见,一幕幕都是在挑战良知的底线。 段海平冷声道,“你不像是来谋算雷赤炎,倒像是来谋害我等的,倒像是变着法儿想抓我等把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口上如是说,不过是敲打许易,段海平万不会这般作想。 对许易的来意,他反复思量过,只能是为了对付雷赤炎。 他们之于许易,没什么利益牵扯,许易犯不着冒奇险来此露面,仅仅只为了坑陷他们。 这在逻辑上是说不通的。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坐视许易,一手遮天,抢走全部的主动权。 一百四十四章 推波助澜 http://..org/ 许易冷笑道,“都这个时候,你们还跟我玩路子,真是不知死活,真以为你们和摩尼教,拜火教的勾结,雷赤炎查不出来?” 这把火几乎同时燎着了在场所有人的腚眼,他们彼此阴结,勾结邪教,获取利益之事,做得极为隐蔽,许易竟然随口喝破。 “你到底想干什么?” 孔艳章怒声喝道。 许易道,“我先前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雷赤炎想干什么,你们做的这些阴私,自以为周密,连我都知道了,你说雷赤炎查不到么?他如果一旦查到,以他的脾气,会和诸位善罢甘休么?焦雷重鼓都敢敲响的人,会在乎诸位的名位么?” 段兴波沉声道,“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我就不信如此私密之事,已经弄到这般人尽皆知了么?” 许易道,“适才你们的人传来的消息,你们又不是没听见,如今我已在金鹏妖王府获得高位,以金鹏妖王府的实力,想要查一些东西,真的困难么?” 然而,事实却是段明宇在他手中,有荒魅配合,段明宇根本别想保留任何秘密,这些私密,正是他从段明宇处获得的。 段兴波一脸的释然,喃喃道,“金鹏妖王布局深远,早就在各处埋了不少暗子,没想到那些暗子已经混到了这等高位,当真可怖。父亲,依我之见,当奏明阴君,当心金鹏妖王府坐大,此獠一旦坐大,后患无穷。” 他说话之际,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段兴波还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震撼全场的作用,却见段海平一张脸青白如铁,猛地舌绽春雷,“给老子滚出去!” 段兴波唬了一跳,怔怔道,“我又哪里说错了嘛!” 哐当一下,段海平将一只茶杯掼在了地上,段兴波终于知晓了轻重,蹭地一下,溜了出去。 “这些年了,兴波兄还是赤诚不改啊。” 吴明利打个圆场道,心中实在对段兴波鄙视到了极点,这都他马什么时候了,自己都快被大火燎燃了,这位大爷竟然能在此刻说出上奏阴庭希望提防金鹏妖王府的话来。 这不是疯了么? 他段家是要抛家舍业,举全族之力和金鹏妖王府成为死敌么? 段家有大爷若此,何愁不家破人亡。 有了这个插曲,众人的心绪越发低沉,雷赤炎的威胁,瞬间爆到了极高。 本来,雷赤炎完成任务,行将正位捕盗司司伯的位子,对众人只是一种心之重压,当许易爆出他们的秘密后,他们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命门,距离雷赤炎可能就是伸一下指尖的问题。 一下子,原本的潜在威胁,就变成切肤之痛了。 就在众人堆积情绪之际,许易又加一把火,“诸君怕是不知道,雷赤炎此番灭杀的三大魔头中,有一个唤作浪天云,此君曾糟蹋过一位统御之女……” 他话方至此,几乎所有的人眼睛都直了。 “竟然是他,这,这……” 吴明利惊得跌坐在椅子上。 阴庭之中,有位统御之女,被魔头糟蹋,此事当时闹得极大,只是时间一久,热度过了,没谁去记那暴施辣手的魔头姓甚名谁,最后甚至沦为花边新闻。 此番,许易旧事重提,所有人都意识到问题麻烦了。 因为那位损失了爱女的统御,大号龙文章,位居刑部之首。 适才,在许易的推波助澜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雷赤炎坐稳捕盗司司伯之位后的巨大威胁。 众人已经开始思忖解决办法了,作为阴官体系中的佼佼者,他们自然而然地将解决问题的办法,钉在了用体制的力量去解决。 首当其中,想到的一人便是龙文章,此人是雷赤炎的正印上官。 官高一级压死人,说的正是直属上下级之间的权势压迫。 如果说动了龙文章出手,摆弄雷赤炎,未必是不可能之事。 偏偏又出了这样的幺蛾子,雷赤炎变相为龙文章报了血海深仇,这个人情之大,让他们彻底看不到走龙文章门路来摆弄雷赤炎的希望了。 “言尽于此,许某没什么好说的了,列位畏首畏尾,不足谋大事,许某告辞了。”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许易放下一句话,移步便走了,摆出一副竖子不足与谋,老子不跟你们掺和的架势。 “空虚兄且慢!” “许道友何急!” “空虚道友且住,咱们再从长计议。” “…………” 经过这一番折腾后,众人终于深刻认识到,要对付雷赤炎这种难缠的家伙,还得是空虚老魔这种资深冤家。 不说别的,光从对雷赤炎的情报上,他们就落后太多了。 也对,谁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呢。 更何况,自段海平在这半山园组织反雷联盟以来,会议召开了不少次,但几乎没爆出任何建设性意见。 反倒是空虚老魔一来,言必有中,言必有意,才有点打开局面的意思。 这会儿,若放任空虚老魔离开,那可就是天大败笔,巨大失误了。 许易道,“诸君留我也无用,现在必须用霹雳手段,破坏古庙,以此来对雷赤炎形成杀局,若走别的路子,只能是夜长梦多,诸君若是同意,咱们再继续商议细节,怎么能做到最妥帖,至少要做到不能引火烧身,若是不同意,我以为还是不和诸君耗时间了,我只能先返回伏波山,静等下次时机出现。” “我以为空虚兄所言甚是,大家不妨仔细考量考量,不能引火烧身的论断,实在深得我心。” 吴明利当先表态。 没奈何,许易的表态透漏了两个消息,一个暗示破坏古庙,如果在策略上做好了,必定能规避引火烧身。 另一个则是明示,他绝不会为这帮人火中取栗,大家不动,他就返回伏波山等机会,打破了众人妄图坐山观虎斗的妄想。 如此一来,突破口自然就好打开了。 顷刻,会议的重心,终于从要不要对雷赤炎采取措施,转移到怎么能在规避一切风险的前提下,完成对捕盗司守护的古庙的破坏。 然而,许易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兴趣,就在众人纷纷表态之后。 一百四十五章 绞杀(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众人纷纷谏言,做着详细策划之际,段兴波忽然冲了进来,他还没说话,段海平先寒了脸。 段兴波急道,“收到消息,捕盗司麾下的各都正在集结,姓雷的要行沙汰之法,这分明是要将咱们掺在里面的沙子挖出来,若真如此,今后咱们对这捕盗司,可就是彻底的两眼一抹黑了,父亲,速速拿主意吧。” 众人大惊,段海平道,“他何时露面的?” 段兴波道,“就在刚才,但各都的人马三日前,就调集到了城外的丰台大营,是刑部下的公文,说是要清点兵额,排查空饷,这个不奇怪,刑部近来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工作。雷赤炎这个关头露面,摆明了就是狐假虎威,借助刑部的威风,在捕盗司中,大搞排除异己。旁的不怕,咱们在捕盗司的中间层,必须握紧了……” 段兴波还待滔滔不绝,段海平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父亲!” 段兴波急声道。 “听不懂我的话么?”段海平的声音陡然拔高。 如今既然已经在议定毁灭古庙之事,众人便不再关心雷赤炎的动向,任凭他折腾千万,他们已经直取中宫了。 只要古庙一毁,雷赤炎的全部努力,终将化作东流之水。 段兴波沉沉一叹,正待出门,忽然,一道光亮爆闪,窗外的夜幕瞬间被撕裂,随即,便听一阵恐怖的轰鸣声,整个半山园都被猛烈的轰击,直接掀飞了天。 恐怖气爆加身,所有人都被迫开启了防御,巨爆未过,众人惊怒交集,几乎同时腾向高空。 却见天空之上,甲士如林,足足近三万甲兵,阵列四方,将整个半山园上空的天际,围堵得风雨不透。 “雷赤炎,给老夫滚出来!” 段海平愤怒到了极点,半山园,他经营半生,竟被雷赤炎一炮轰飞,不管今日之事是何结局,他段家已经注定要名声扫地了。 阵列中行出一个青衣青年,手持一枚青色令旗,大手一挥,“杀无赦!” 此令方出,场中众人都惊呆了。 “这是疯了,本官乃是礼部司伯。” “造反了,造反了,雷赤炎要造反,此乃乱命。” “赵兴超,冯国渡,宋勇,都给我滚出来,领着你们的人滚蛋……” “…………” 一时间,众人都癫狂了,在酆都城中,他们可是绝对高官,便是阴君也不能连罪名都不给,便下令将他们诛杀。 这分明就是乱命啊,他们打破头也想不到雷赤炎竟会如此疯狂。 最愤怒者,莫过于段海平,因着段明宇在捕盗司担任都伯,他一直力主推段明宇接任捕盗司司伯一职,为此,整个段家在捕盗司内部下了重注,中层之中,布下不少人马,却没想到,被捕盗司大军打到了家门口,还不自知不说,此刻呼喝那些担任中层官吏的暗子,竟是不见任何反应。 众人惊疑之中,大军已开始涌动。 霎时间,灵力开始狂飙,灵炮轰击,灵阵纷至,整个酆都城上空,打成一片白昼,整个酆都城都被惊动了。 修士组成的大军,一旦形成合围,威力实在惊人,各种攻击,都是集合众力打出,本就是难以匹敌的强大力量。 更麻烦的是,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强大力量,却是互相弥补,虽繁不乱。 第一轮攻击才过,十余名二境修士便散成二气,星流云散。 仅剩的四五位三境强者,一边拼死抵抗,一边捏碎着各种警兆传讯玉符,同时不断高声呼喝,或亮明身份,或高声警告。 然而,在那杆青色旗帜之下,一切都是枉然。 只有许易,在那持令旗的青衣青年,不曾挥动令旗之际,就拼命扎向高空。 待得攻击覆盖之际,他抬出了马克沁,哒哒哒…… 马克沁才开始弹奏死亡乐章,整个天罗地网,便被他轰出了一条缝隙,从中溜了出来。 事实证明,能破四阶满级火符符场的马克沁,在破强阵时,依旧有奇效。 段海平等人做梦也没想到,许易竟会如此机敏,更有如斯能力,差了一线,没能跟上许易脚步遁走。 开始走不了,后面就彻底走不了了。 令旗挥动,整个捕盗司大军,完全就是一架高速运转的冰冷杀戮机器,敌人不死,杀戮不止。 终于,又过了十余息,在绝望的咒骂中,坚持到最后的段海平,被强大的能量,生生炼成一道白光。 “收!” 青衣青年一挥令旗,三万大军令行禁止,立时收缩成十八个巨大方阵,凌空御风而去。 大军才撤走,无数修士如狂蚁聚群一般,拼命朝这边赶来,惊天的议论声,几乎要将苍穹吵得炸裂开来。 酆都城自建立以来,从不曾有如此惨烈的绞杀,更从不曾有如此恐怖的杀戮。 而这杀戮针对的对象,不是无名无位的普通修士,而是声名显赫的高官团体。 酆都城的天被捅破了。 果然,捕盗司大军才退开不过百余息,孔孔孔…… 整个天空,大地,一起回荡着闷雷一般的声响,却是焦雷重鼓再度被奏响了。 这在酆都城的历史上,也是从未有过之事,短短三个月,焦雷重鼓竟被敲响了两次。 而且两次,还是因为同一人。 鼓声足足响了一百零八声,宛若雷霆撼动穹宇,鼓声落定,议论之声再度热烈起来。 因为谁都明白,那一百零八声的焦雷重鼓,乃是阴君级别的存在,在召集阴庭最上层大员们出席最高联席议事大会。 ……………… “奉天承运,帝君诏曰,今察刑部捕盗司司伯雷赤炎,忠勇孝义,实心任事,人品贵重,履职以来,累计……功高不可不赏,今特旨拔擢雷赤炎任刑部副统御,奖星辰灵精六枚……” 宣旨的中官骈四俪六地诵念了足足三百余字,这份出自中宫的诏书,才终于诵念完毕。 许易领旨谢恩后,手腕熟练地将一枚须弥戒,悄无声息地送入那胖乎乎的中官的衣袖中。 一百四十六章 简在帝心 http://..org/ 胖中官哈哈一笑,走上前来,拉着许易衣袖,亲热地道,“恭喜许统御,贺喜许统御,本官任职中宫多年,却是从来未见许统御这样的俊杰,实不相瞒,中宫已有近三十年,没有直接颁布过给哪位官员的奖掖旨意了。统御如今已是简在帝心,前程不可限量啊。” 胖中宫说的却是实情。 此番许易受到的最大奖励,不是诏书中的各种奖励举措,恰恰是这份诏书来自中宫。 阴庭能立诏书者,不仅有秦广帝君,还有五方阴君,事实上,秦广帝君已渐渐成了阴庭的精神图腾,一种象征。 实权掌握在五方阴君手中,诏书也出自列位阴君手中。 而许易的这份奖励诏书,出自中宫,中宫何地?乃是秦广帝君圣体所居之地。 向来,来自中宫的诏书,便是一等一贵重。 获得此种诏书本身就是莫名之荣耀。 胖中官和许易聊了半盏茶的工夫,这才告退。 许易还立在院中目送,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龙中官向来眼高于顶,便是几位阴君对他也是礼敬有加,他能和你说这许久的话,至少说明一个问题,你的确是简在帝心了。” 龙文章一脸平静地,从一扇竹门后行了出来。 此地,正是许易设在捕盗司衙门背后的一座竹屋,来宣旨的中官大人赶得巧,龙文章前脚来,中官大人便来了。 为怕干扰许易和中官大人叙话,龙文章主动避入了竹屋内。 此刻,已经是那场阴君级别的高级会议结束后的第三天了。 “简在帝心?帝君至多会记得有我这么个蝼蚁,人可以注意到蝼蚁,但绝不会去想蝼蚁在思考什么。” 许易笑着说道。 龙文章道,“难得你在暴得大利之际,还有此清醒的头脑,我今天来,本就是准备给你这个醒的,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许易道,“该提醒,还得提醒,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可是成了天下第一大灾星了。” 龙文章笑道,“你知道便好,别的不提,这回你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西冥君可是明着骂出口过,说你就是搅风搅雨的搅屎棍子。那可是堂堂西冥君啊,丝毫不掩饰对你的愤怒,你慌不慌?” 那日的盛会上,几乎所有的大人物都是以寒冰一般的面孔,迎接许易,不,迎接雷赤炎的。 在酆都城,动用数万军马,剿灭数目众多的高官,造成了恐慌性的后果,以及不可估量的恶劣影响,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容忍的。 越是大人物,越是不乐见挑战权威的不安定因素出现。 然而,在许易出示了证据后,所有大人物瞬间都变作了哑巴。 勾结邪教,暗送资源的事儿,爆出来,已经让许多人挂不住脸。 可当段海平一干人,和阴庭逆贼空虚老魔,一起商量着毁灭古庙,来坑害许易的详细画面被爆出后,才要聚齐的滔天怒焰,顿时熄灭。 许易抓住机会,慷慨陈词,一时间,所有的大人物都气为之夺。 面对毁灭古庙的丧心病狂,所有人都不敢再指责许易一句,哪怕是问上一句许易是怎么得到的证据。 毕竟,这个关头,谴责段海平等人,便成了最大的正治正确。 许易从容过关,奖励随后跟来,但滔天厌恨,也随之而来。 弄死段海平等人,固然惹敌无数,让段海平等人和邪教的互相勾结,暴露于众,才是最招惹众怒的。 因为在干这个事儿的,远不止段海平等人,有更大的人物牵扯其中。 这等丑闻一被闹开,上面想不严查,都不可能了,如此一来,等若是断了无数人的财路。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怎能不慌?不过,龙兄以为我除了这条路,还有的选么?招惹一个和招惹一群,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你说呢,龙兄?” 许易当然不是蠢货,他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心里头早就想得明白了。 得罪人,得罪一大片人,是必然的。 但他不得罪人,日子就能好过了?人家照样记恨他,索性爱谁谁,先狠下心来,弄了再说。 他这种心理,完全是参照前世共和国建国后的那场惊世大战的背景,而做的心理建设。 当时的情况,共和国不惹人家,人家还是要惹你,人家的朋友也不会喜欢你,索性,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先亮了肌肉再说。 龙文章苦笑摇头,“你还真豁得出去,你这样的性格啊,其实真的不适合在这圈子里混,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若是按部就班,也就不会有这三月两迁的雷副统御大人了。行了,你既然心里有数,也就不必丧我絮叨了。最后说两句,那个风信都,你要建就大建,人马还可以扩编,需要什么资源,你批条子,我签字。” 说完,龙文章如烟消散,快得许易连道谢都来不及。 自打确定了许易诛灭了浪天云后,龙文章问许易要了那功勋玉盘,亲自到他女儿墓前痛哭了一场。 尔后,龙文章再看许易,目光柔和了不要太多,以往都是再三称量利益,才会决定如何对待许易。 现在好了,龙文章彻底站在许易这边了,那天的高层会议上,也就龙文章和东冥君奋力为许易鼓吹过。 龙文章去后,许易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径直转到正衙前的演武场上。 他到时三百余甲士,尽皆阵列,甲光向日,杀气冲天。 见得许易现身,三百甲士尽皆拜倒,同声高呼,“见过司伯大人!” 许易扫视众人,并不说话,众甲士尽皆俯首,无一人动弹。 足足过了十余息,许易方才让众人起身。 “童山河何在?”许易高声道。 “标下在!”一个青衣青年当即越众而出,单膝跪倒在地。此人分明就是那夜捕盗司突袭半山园,持令旗,调度众军之人。 许易高声道,“令行禁止,调度有方,此番行动,卿功居第一,叙功三阶,赏香火珠五十枚,调为正衙吏长。” 一百四十七章 东华殿资政官(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悄悄来。”许易暗暗道。 他的确后悔了,往昔他过来,都极为隐蔽,今番,他地位稳固,没什么隐忧了,恰好腹生饥火,便想着一边吃着,一边游走过来,却没想到弄出这般动静。 “莫非你雷兄还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名声,净街侯,绝户雷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 才被夏司伯接入书房,夏司伯便忍不住吐槽起来,“你说你又何必牵连我来,偷偷摸摸进来不行么,往日你都这样,何必今儿个要大摇大摆,生怕旁人不知道我和你有牵扯不可。” 许易笑道,“不瞒你说,我还真是这么想的。” “你!” 夏司伯气结。 许易道,“你老夏就这么怕和我有牵扯?” 夏司伯才要说“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便听许易接道,“你怕是你的事儿,我可不怕,得了,我也不让你白白担惊受怕,这是这回落下的好处,该你的那份儿。”说着,许易递出一枚星空戒。 夏司伯接过,念头才探出,便忍不住发出惊疑声,“你这是刨了段家的祖坟了?” 许易微笑道,“这会儿夏司伯不是该上演假客套,将须弥戒归还雷某的戏码了么?” 夏司伯气结,指着许易连连摇头。 财货动人心,许易送来的财货之丰,令他没办法拒绝。 何况,如今的雷副统御已经不是他能轻易拒绝的了。 收了好处,自然要办事,夏司伯很直接,直接问出了许易所求。 许易也不藏着掖着,当即将所求说了出来。 他此行目的有二。 一个是让夏司伯使点力气,助力通过捕盗司新一轮的人事任免名单。 控制一支队伍,除了恩威之外,人事控制权,也极为重要。 捕盗司中级及以下军官,可以直接在刑部内部走完流程,但中级以上,则由刑部上报,官部审核,这也是当初许易死活要交好夏司伯的根本原因。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坑完了我不说,还把如此烫手的烙铁塞进我怀里,我真不该,真不该……” 夏司伯一迭声道。 尽管早知道,许易肯舍下如此血本,必定没好事,可真当事情临头,他还是唬了一跳。 当他看完许易交出的名单,他头颅摇摆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可能,万万不可能,你这是要把捕盗司的大军,便成你家私军啊,各个都的主官副主官,你一家伙要调动六成,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是谁?真不知道龙大人怎么想的,竟然肯坐视你如此的胡作非为。” 许易也不恼怒,盯着夏司伯道,“当真办不到?” 夏司伯坚定地道,“不是我畏难,实在是不可能,办不成事,我也不白受你的好处,这些宝贝你还是拿回去吧。”说着,取出许易先前交给他的那枚须弥戒,递了过去,眼神中闪过一抹不甘。 许易摆摆手道,“办不成就办不成,我又岂会强你所难,那我就说说第二桩事,不知这藏经洞,你可听闻过,知晓多少?” 夏司伯眉头一掀,“你问这个做什么,都多少年,没人提那处存在了,你是在哪儿又收到的消息?” 许易漫不经心道,“龙中官适才来宣旨了,给的额外奖励,说是准许入藏经洞参悟一月。” 咵嚓,夏司伯直接抓碎了屁股下面的太师椅的扶手,一张嘴巴咧得足够塞下一个拳头,“你再说一遍,你得了中官的旨意?这,这……” 中宫的旨意有多难得,夏司伯太清楚了,这几十年来,除了祭祀古庙,中宫会有宣旨,他就没听过中宫会绕过五方阴君降下旨意。 如今这雷赤炎竟然得了中宫的旨意,这说明什么,说明连帝君都知道有这号人了啊。 “你牛,真牛,行了,名单放我这儿了,我帮你跑一趟,不过得加价,真不是我要,实在是你此番折腾的动静太大,我这边得跑许多家,没有真金白银,光凭三寸不烂之舌可不行。你也别怪我前倨后恭。我现在答应,还真就是看在你得了中宫旨意的份儿上。惟其如此,我才有借势说服那些大人的可能。” 夏司伯赶忙给自己打着圆场。 他这番话七分真三分假。 七分真,在于办此事的确难度太大,即便有充足的财货,疏通下来,也要费老了气力,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三分假,在于他打定主意,要彻底交好许易,许易有了这道中宫旨意,不啻于得了一道金身啊,将来说不定就有难测的机遇。 “财货不是问题,夏兄自管去使。” 许易微微一笑,又抛出了两枚须弥戒。 夏司伯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藏经洞的事儿,他早找龙文章打听过了,龙文章说,那处是秘地,他也无从得知。连龙文章都不能探知的事儿,夏司伯自然也不会有办法。 许易不过是借着“藏经洞”的话头,自然而然引出他得了中宫旨意的消息,来助推夏司伯。 夏司伯的转变态度,固然有见风使舵的一面,但丝毫不让许易讨厌。 成年人的世界,果然有情义的成份,但归根结底,还是看利益。 他如果还暗自嗤笑夏司伯的见风使舵,只能说明他自己这些年白历练了。 从夏司伯处出来,许易便返回了后山的竹屋,才要歇下,腰囊中的如意珠有了动静儿,催开禁制,却是白狼的声音。 “了不得,了不得,我说你小子急冲冲找机会溜,是要干什么了,原来是奔着找老冤家对头报仇去了。你还真是报仇不过夜啊,谁若是你的对手,怕是连做梦都不安生啊……” 如意珠中的白狼语态轻松,笑意盎然。 许易道,“行了,白兄,若是看我笑话,我就闭了。” 他很清楚消息是瞒不住的,白狼那边知道是迟早的事儿,不过,这事儿办的没有破绽,他也不怕白狼知道。 白狼笑道,“你看你,还往心里去,行了,别郁闷了,跟你说个好消息吧,你办的事儿,大王知道了,你没杀了雷赤炎,自己郁闷是你的事儿,可你小子这一出手,就捅破了阴庭的天,闹了阴庭老大哥没脸可算报了前番,大王开封立建时,王伯当来搞事的仇,大王大喜,决定给你奖励。你的官职不是没定么,大王决定授你为东华殿资政官。” 今天三更已发,第二章二合一 http://..org/ 由于定时错误,把晚上八点的盟主更新放在了早上八点发布。现在已经把下午六点的更新发在了盟主更新那章(一百四十七章),已经订阅的读者在后台下架后重新上架刷新就可以看到了。抱歉。 《我从凡间来》今天三更已发,第二章二合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一百四十九章 中秋之会 http://..org/ “这是个什么职位,权力大不大?” 许易眼睛亮了。 在他看来,阴庭和金鹏妖王府的官制,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明明是正统,偏偏建制粗糙,一个明明妖王立制,偏偏弄得比人间朝廷一般。 东华殿资政官,让许易自己想,都想不出这么文绉绉、有范的名字。 白狼道,“你就躲被窝里乐吧,东华殿下面辖一支东华卫,有五万人之众,遥控北部疆域,控制十万里疆土,百万里海域,另外,天机阁分在东华殿下,天机阁,可是大王手下最精锐的消息军队,本来是要分在我掌管的王极殿下,最后还是让给你了,天机阁阁主邵剑波是我的人,你可不能往死了用。” “另外,仙王城那边要开了,我这边给你弄了张邀请函,你进去耍耍,算是给你庆功。不过你也轻点嘚瑟,妖王府中近期将有大变,大王的几个结义兄弟,要过来一趟,弄不好,便要塞些人进来,到时候,人家就是王亲,咱们这些人还得小心应对。” 许易听出了白狼的隐忧,但对他而言,妖王府出现波折,未必是什么坏消息,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天然就自带搅风搅雨的属性。 许易不耐烦道,“知道了,反正咱俩死抱一把,管他谁来了,惹急了老子,就开干,行了,不和你废话了,我这边还有事。” 白狼笑道,“你小子就嘚瑟吧,你和那个雷赤炎倒是将遇良才,不过情形不对,千万给我来信,我亲自出动接你回家。”他知道许易必定还是为了雷赤炎的事儿,留在阴庭那边搞小动作,他虽然以为此时此刻做此事,极度的不合时宜,但许易毕竟已连番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劝告的话,说多了,难免招人心烦,索性,他就不啰嗦了。 许易心中一暖,哈哈笑道,“那感情好,行了,我先闭了。” “哎,等等,这边收到你小子的一封信,是一只摩天妖鸟传来的,被咱们的人得了,上面就只有一张蓝色风笺,写了四个字:中秋之约。说说吧,是和哪家女子相约啊,不瞒你说,老哥我是真好奇,想看看你老弟能看上的女子,到底是……” 他话音未落,许易便闭了如意珠。 他掐指一算,距离中秋节,只剩三日了。 去年,张宝儿和张宝玉联袂来看他,临别之际,许易感念张宝儿赤子之心,取出三枚玉簪相赠,说张宝儿每还他一根玉簪,他便为张宝儿办一桩事。 张宝儿收了三枚玉簪,立时取出一枚,告诉许易,希望许易明年中秋节时,前往蓬莱仙岛一见。 若不是白狼报信,他险些忘了此事,暗道惭愧。 “许下的承诺就是欠下的债,欠债不可怕,就怕某些人又要欠下情债了。” 只要遇到可以打击许易的机会,荒魅决计不会放过。 许易冷脸道,“胡言乱语什么,你若嫌星空戒待得太舒坦,可以到四色印小区买房,多素净。” 荒魅立时没了声息,心中却极是得意,要动强,可不正说明许易心虚了。 在许易手下憋屈得久了,荒魅早把精神胜利法那一套用得溜熟。 盘算着时间还够,许易也就不急着赶路,直接在竹屋中宿了,第二日一早用罢早餐,正准备出门,童山河来报,说是龙文章着人送来一张邀请函,许易接过,打开一看,正是一张仙王城的邀请函。 白狼也提到过此物件,这边,龙文章就送来了。立时,许易对这仙王城来了兴趣。 只是目下,不是探究仙王城的好时候,他得去蓬莱仙岛应诺。 ………… 蓬莱仙岛,怀玉山,冷岳峰上的一座石洞大门,尘封了三月后,终于缓缓开启。 一个身着鹅黄衫的俊秀女郎,从石门中行了出来,面色苍白,衣衫污浊,脸上挂满了苍苍烟火色。 才行出石门,身形晃了好几下,险些摔倒。 女郎挪了几步,便觉气力不支,就将身子靠在阳光斑驳的石壁上休息,正是午后,深秋的阳光,温暖而不热烈,将石壁炙烤的温度正好,女郎疲惫已极,竟靠在石壁上睡了过去。 这一睡不知多久,饥渴已久的腹中馋虫,忽的被阵阵肉香勾引得造了反,女郎醒转过来,才一睁眼,便见天色已黑,一轮圆月当空,不远处的偌大篝火上,铺陈了偌大的金属丝网,一个青衣男子,正在那金属丝网上,炙烤着一片片的雪花肉片,孜然,芝麻,干辣椒等数十种香料调配出的粉末,洒在那一片片肥瘦相间的雪花牛肉片上,顿时发出扑鼻异香。 青衣男子边烤边吃,见她醒来,回眸冲她一笑,“今日正是中秋佳节,正好你也醒了,别傻看着了,来吃吧。” 青衣男子自然是许易,那女郎正是张宝儿。 怀玉山虽是蓬莱仙岛上有名的仙山福地,被张家占据,但许易而言,不过是不设防之地,他能悄无声息地进来,再有强大的感知能力,要在一座山中搜罗的张宝儿,不过是举手之劳。 “啊呀,我睡了两天两夜?大哥怎么不叫醒我,哎呀,我……” 张宝儿忽的发现自己衣衫上黑一块白一块,才想起来,自己在炉火边上熏了三个月,还不曾清洗过呢。 这一惊非同小可,张宝儿一道烟蹿进洞去,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才又遁出洞来,衣衫更换一新,恢复了清新俏丽模样,行到近前,抓起一片烤肉,便塞进嘴巴,一边呼呼吐气散热,一边含糊不清地叫着“好吃”。 她性格率真,绝不造作,除了爱美的天性难改,吃起肉来,绝不比鲁汉子斯文,她也着实饿得狠了,一连吃了上百块,近十来斤,速度方才慢了下来。 终于,两人将五十斤上好的沔阳出产的山坡肥牛,清扫一空,这才停止了吃喝,张宝儿摊开身子,一边舒服地揉着肚子,一边叫着“舒坦”。 许易则从石桌上,取过两块糕点,分给张宝儿一块。 一百五十章 恼羞成怒 http://..org/ 张宝儿连连摆手,“不吃了,不吃了,我可没大哥这铁打的身子。” 许易自己咬了一口,笑道,“此物出自我的老家,唤作月饼,取团圆之意,哎,今日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好句!” 张宝儿赞一声,接过许易手中的那块月饼,咬了一口,“好甜,大哥,你老家的月饼,可真不怎么好吃,不过名字和象征意义极好,大哥,你是不是想起你的家人,伤怀了?你堂堂男子汉,空虚老魔,好大名头,若要在我面前哭了鼻子,我可是要偷偷笑一辈子的。” 月光下,张宝儿没心没肺地笑着,小脸儿依旧岔白,显然元气未复。 许易微微一笑,“说说吧,你花掉一根簪子,也要叫我来,不会就想着让我请你吃一顿烤肉吧。” 张宝儿献宝似地掏出一个玉制书页,书页上绘制着图案,祥云缭绕一座城池,十分精致。 便听张宝儿道,“仙王城的大名,大哥可听过,这个就是仙王城的邀请函,大哥修为极高,福泽深厚,若是入了仙王城,必定会遇到了不得的机缘。” 许易盯着张宝儿道,“宝儿便是为了得这一块邀请函,才帮你七叔祖三个月时间,不眠不休,看守着丹火炉?” 张宝儿小嘴轻张,怔怔出神,“大,大哥,你……” 许易揉揉她的小脑袋,“你这又是何苦?” 张宝儿昏睡之前,许易便找到她了,在此等了她两日,他有强大感知能力,探听些消息,对他而言,自是手到擒来。 显然,三月之前,张宝儿用掉那枚玉簪时,便打定了主意,要拼这三个月的折磨,为他换取那枚仙王城的邀请函。 这份深情厚谊,令许易倍感温暖。 张宝儿道,“大哥待我如何,我便待大哥如何,大哥可还记得,那日,你救了老张和我后,还不远万里,一直悄悄把我们送到蓬莱仙岛,方才折返。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你救我和老张,我谢谢你,但你救完之后,还能一路暗中护送我和老张万里,从那时起,我便拿你当最亲近的人了。在这个世上,除了老张,再没有第二人这般待我,我本领低微,不能为大哥做什么,只能用辛苦从叔祖那里,得些好处,送给大哥。” 许易心中一颤,百味杂陈。 昔年,他救助张家父女,不过是适逢其会,究其根源,是旁人拿张家父女作引子,来坑害他,说穿了,是因为他的缘故,张家父女才落入困境。 当时的情况,他若不护送张家父女返回,张家父女极有可能被暗害。 他做此事,不过是本着“良知”道行事,根本没想让张家父女知道,也从未想过报偿之事。 却没想到,还是被张宝儿察觉了,还一直记挂到了今天。 “又坑了一个。” 星空戒中,荒魅忍不住感叹出声。 许易心念一动,冲张宝儿道,“你这丫头,在胡思乱想什么,到底年岁还小,少不经事,大哥就把我的故事说出来给你听听,让你长长见识,我出生的地方叫许家村,因家中奴仆欺主,而致使家道中落,十五岁那年,得遇恩师了尘,开始修行五道,十八岁时,杀了恶奴之侄,开始浪迹天涯。在芙蓉镇,我遇上了秋娃和慕伯……” “……当时我真的没想到夏子陌居然是妖族,那时的我还年轻,多年的教育,让人妖大防的观念,在我脑海中根深蒂固……” “……皇场之战,我以为永远失去了你子陌姐姐……” “……神殿之中再相逢时,你子陌姐姐已经失去了记忆……” “………我终于又再见了她,可惜还是走散了……” “………晏姿跟随我最久,我一直装作不能体会他的深情,你说我是不是很混蛋……” “………我从来都没敢正视过雪紫寒,因为她实在太美了,我怕我多看她一眼,会对不住子陌……” “……吟秋,是我伤得最深的人,她为我放弃了一切,几乎生命,我告诉她,我们义结金兰,你说我是不是渣男……” “……宣萱和我的缘分,也不知道何时起的,后来渐成欢喜冤家,到后来,我也没能保护她,还是失散了……” 许易的讲述,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们,一一呈现在张宝儿眼前。 经历了秀娘和张中行的“深情最怕我以为”后,许易的心结早就打开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敞开博爱的怀抱,见一个收一个。 尤其对张宝儿这种,他虽感动她的心意,但决然生不起半点爱恋之心。 此刻,他将隐在心底最深处的故事刨出来,摊在张宝儿眼前丧丧,就是不愿张宝儿泥足深陷。 待得许易说完,张宝儿双目闪闪发光,盯着许易,俏皮地道,“大哥,你跟我说这个,是不是怕我也爱上你这个渣,渣男啊。对,这个词,好准确啊,在对那几个姐姐所作所为,可不就是标标准准的渣男么,不,我看是渣中之渣。” 许易万没想到张宝儿如此轻快地将只能暗示的话,明示出来,饶是以他的脸皮之厚,也闹了个满脸通红。 “大哥,我待你亲近,是因为你待我至诚,你不要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会爱上你好不好,你哪里来的这等自信?你看你又冷又冰,还是个大魔头,人家喜欢的未来夫君,是那种又温又暖,整日里围着我转的,哈哈,大哥,你脸红起来,可真有意思……” 张宝儿笑得合不拢嘴。 星空戒中的荒魅已然笑趴在了地上,“哎哟,可乐死老子了,乐死老子了哟,许老魔,你也有今天,啊哈哈……还真是的……真的是自我感觉良好,天下女人只能爱我哟……” 荒魅从没捡过许易这么大的笑话,当即便笑趴了,再也直不起身子。 这边的许易,终于恼羞成怒,禁法催动,直接闭了星空戒,将荒魅锁在里面。 一百五十一章 不慈(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张宝儿笑他可以,小丫头娇俏可爱,古灵精怪,荒魅这等面目可憎的老妖物,也配笑老子。 张宝儿伸出小手在许易眼前晃了晃,“大哥,你不会受的打击太深,魔怔了吧。好啦好啦,你也没那么差啦,只不过不是我钟意的那一款,但是,还是有那么多天仙一样的姐姐,对你不离不弃,也是叫人羡慕呢。” 张宝儿真怕对许易的打击太大,赶忙转变腔调,又来宽慰他。 许易敲了她小脑袋一记,“少来弄鬼,行了,你的邀请函我收了,我可没时间陪你小孩子过家家,以后不用再给我送什么了,你我相识一场,不是兄妹,胜似兄妹,兄妹相交,贵乎知心,不在这些俗物上,再不要在这无用的事上,空耗时间。你资质不错,好生修行,必有证道的那一天。” 说着,许易塞过一枚须弥戒,张宝儿接了,念头才探入须弥戒,便忍不住张大了嘴巴,才要将须弥戒抛出,被许易止住,“大哥送的,再多,都是该你的,跟我虚情假意个什么劲儿?” 张宝儿咧嘴一笑,眨巴眼睛道,“多么?不多呀,大哥怎么说也是堂堂空虚老魔,来看我一回,就送这些东西?人家嫌少,还不让说,也罢也罢,不说就是,谁让您是大哥呢。” 许易气结,这小丫头古灵精怪,让他忍不住想起了秋娃那丫头,却不知小丫头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 两人正说话之际,一道圆滚滚的身影冲了进来,月光洒在他那罕见的英俊肥的脸上,不是张宝玉又是何人。 “三姐,快闪吧,刘传山又来了……呀,大哥!” 张宝玉睹见许易,面上的慌急陡然化作惊喜,飙到前来,拉着许易的手埋怨道,“大哥你也太不够朋友了,明明来都来了,怎么只通知三姐,不知会我。” 许易笑道,“我也是才到,没地儿联系你,你好呀,宝玉。” 张宝玉咧嘴笑道,“好好好,三姐,你和大哥一起去吧,许大哥现在可了不得了,肯定能护你周全。” “宝玉!” 张宝儿打断张宝玉道,“少说两句,你的牙齿又不会掉,大哥还有急务,不要胡言乱语,扰乱大哥,区区一个刘传山,还能吃了我不成,这是在怀玉山。” 张宝玉怔了怔,点点头,“也对也对,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怎的,大哥怎么来了就要走。” 许易道,“确实还有急务,你们姐俩先聊,改日我再来蓬莱仙岛看你们。”说着,许易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张宝玉还待开腔,便不见了许易的踪影,“这大哥,怎的来去匆匆。” 他话音未落,两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场中,正是张家家主贴身大管家麾下的两个得力下人。 “七少爷也在?倒是巧了,家主正让各位少爷吟诗作对呢,没见着七少爷,正嘀咕呢,还有三小姐,今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家主请三小姐一起过去团圆,九爷已经过去了。” 左侧面目阴鸷的葛衣中年冷梆梆地说道,眼角的讥笑,并不小心掩藏。 “难得家主还记得我和姐姐,我们自然是要去的,不过我和三姐姐在此对月祝祷,祝祷完了立时就过去,你们先回吧。” 张宝玉拉过一个石凳,便坐了下来。 右侧的麻脸老者桀桀笑道,“那边等得急了,还请七少爷和三小姐,现在就过去。” 张宝玉重重在石桌上拍了一掌,怒喝道,“大管事真是调教得好下人,都敢以奴欺主了,谁给你们的胆量,敢这么跟我和三姐说话。” 葛衣中年阴声道,“以奴压主的帽子,恕我们两个下人,承受不起,不过,家主的命令,我们兄弟二人,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执行到底的,还请七少爷和三小姐现在就动身,否则,弄出些不好看的场面,我们两个下人本就是没脸的人,不打紧,七少爷和三小姐却是体面人,脸面是伤不得的。” “你他马!” 张宝玉气得面红脖子粗,大喘气道,“你们也就是欺负我大哥先一步走了,算你们他马的命好!” “宝玉!”张宝儿厉声喝止,冲两名二等管事抱拳道,“既是家主邀请,我们自然要去,还请两位管事头前带路。” 今日的聚会,是在怀玉山顶的怀玉殿举行的,张家绵延近两千年,最显赫时,出过半人仙级别的强者,如今虽然只有两名四境强者,但放在散修之列,已经是顶级的门阀了。 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正是张家阖族聚会的大日子。 此刻,偌大的怀玉殿中,聚集了近五百人,皆是和本支在五服以内的近支,还有便是达到鬼仙级别的远支,以及这些人的家属。 即便如此,一个家族内,出现近两百鬼仙,也算得上极为恐怖了。 张宝儿和张宝玉的到来,并未掀起任何波澜,宝玉也还罢了,他是近支,省得团团圆圆,又是个大吃货,族中不管老少,只当他是个孩子。 至于张宝儿,自幼随父亲在外出仕,回归族中,也不过因为姿容罕见的艳丽,而被有心人关注。 此刻,整个大殿灯温酒暖,气氛祥和,平素闭合的穹顶,竟不知被施了何等奇术,完全敞开来,放入一轮中天满月,怀玉山张家数百族人散落各处,组成一个个的小圈子,正谈笑风生,共话太平。 张宝儿和张宝玉,在两名管事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神态威严,身量极高的中年人面前,令人惊叹的是,那威严的中年竟然眼生双瞳,天生异象,此人正是当今张家家主张狂行,鬼仙三境顶尖修为,传闻一只脚已经跨入了四境。 在整个怀玉山,是除两位已坐死关的四境老祖外,第一强者,在整个蓬莱仙岛,也是名震当时的强者。 见得张宝儿,张狂行威严的脸上竟放出一些微笑,“听你七叔祖说,你近来尤为刻苦,是个好孩子,你虽自幼随你父离家万里,但既然回归族中了,便应当和你那些兄弟姊妹好生亲近亲近。何况,今天是中秋佳节,我怀玉山张家团聚的日子,举族皆团圆欢乐,你一人闷在洞府作甚?若教外人得知,怕要说我这个伯父不慈了。” 一百五十二章 威逼 http://..org/ 听张狂行这般一说,张宝儿一颗心直往下沉,她冰雪聪明,对父亲和自己的地位的定位,十分清楚,平素这位近在咫尺的家主伯父,实则远隔天涯,根本不是她能接触上的,如今这位家主伯父大人如此的和蔼可亲,亲切到让她忍不住毛骨悚然,她立时便猜出了要出问题。 便在这时,张宝儿识海中传来张宝玉的意念,“三姐当心,伯父何时这样和我们晚辈说过话,我听我妈说,不怕我伯父怒,就怕我伯父笑,实在不行,你装昏倒啊,我在我妈面前,就是这样过关的。” 张宝玉出身近支,他的父亲乃是张狂行一母同胞的六弟,张狂行是他的嫡亲伯父。 张宝儿哪顾得上搭理张宝玉,便见她不紧不慢,举止得体,先和围聚在张狂行身边的诸位张家长辈见礼,尔后,又向张狂行福了一礼,回话道,“侄女自和父亲回归家族,多承伯父照料,方得安居乐业,感受我张家大家庭的温暖。近月来,宝儿为七叔祖看守丹炉,精神困乏,不知不觉竟然昏睡过去了,若不是宝玉来唤我,我还不知今日便是中秋了。险些错过族中的大日子,也好险失去向诸位叔叔,伯伯,老祖们问安的机会了。还请伯父恕宝儿无礼之罪。” 此话一出,场中张家诸位长辈皆是眼前一亮。 张狂行笑道,“哈哈,老九福气不小,竟生得宝儿如此聪明伶俐的女儿,让人好生羡慕。” 立在圈子边沿的张文凤赶忙道,“家主谬赞了,小女顽劣,不堪训导,惭愧惭愧。” 张狂行道摆摆手道,“叫什么家主,一声二哥不会叫么?这些年老九你漂泊在外,也着实不易,是我疏忽了,我在淮西又给你谋了个新差遣,干上几年,我再给你使把劲儿,直接上到土地府宫伯的位子,将来你的成就,不可限量。” 张文凤怔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天大馅饼会落到自己头上,他生性谨慎,连忙道,“大哥厚爱,小弟愧不敢当,昔年,也是族中用力,为我谋了个河伯差遣,偏偏文凤无能,还将官位丢了。哪里还敢厚颜劳烦族中出力……” 张文凤话没说完,便被张狂行左侧一人打断,“行了,老九,大哥的话就是命令,哪有那么多虚礼,你接下便是了,不要让大哥费心。” 说话的是张狂行的同胞四弟张龙行,他脾气最是暴躁,最烦这套虚礼。 在他看来,自家大哥这番作态,根本纯属多余。 “老四,怎么说话呢。” 张狂行冷声叱道,张龙行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张文凤赶忙道,“大哥的话,我自然听从,只是不知大哥还有何差遣,能办的,小弟一定尽力。”他的感觉极度不好,隐约猜到可能要出岔头,故而留了极大的话缝。 张狂行微笑道,“我哪有事要你办,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是真,刘家家主的三子刘传山,相中咱家宝儿了。” 张宝儿花容失色,张文凤如遭雷击。 自回归家族以来,张文凤始终深居简出,少与旁人接触,即便如此,他也是听说了的,这个刘传山乃是有名的色中饿鬼,恶名远播。 如此灾劫,怎的,怎的偏偏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他强定心神,忍住脑海深处的一阵阵眩晕,抱拳道,“还请大哥千万收回成命,刘传山乃是刘家嫡系子弟,我不过是张家旁支,双方门不当户不对,如何堪匹配。何况,小女蒲柳之姿,向来顽劣,贸然嫁过去,只怕会闹出笑话,给我张家丢脸,那时文凤就罪莫大焉了。至于文凤的前程,大哥日理万机,着实不该挂在心上。文凤愚钝之材,经上次挫折以后,已无心官场,终身寄情山水便是。” 张龙行冷哼道,“寄情山水,你说的轻巧,你出仕以来,消耗的家族资源怎么算?享受的家族庇护又怎么算,现在家族让你出力,你如此百般推诿。你说门不当户不对,倒是事实,人家刘传山又不是要娶张宝儿为正房,纳个偏房,自然就门当户对了。” “你,你……” 张文凤万万没想到,张氏兄弟竟会阴损到这等地步,他张文凤再是不堪,也是张家一份子,鬼仙修为,哪有自己女儿去给人当侍妾的道理。 张文凤怒急攻心,脸上五气凌乱,竟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父亲!” 张宝儿抢到近前,扶起张文凤,赶忙往他口中塞入一把丹药。 “伯父大人,我堂堂张家还要不要脸了,你不过是要刘家在明年的蓬莱仙岛联盟的大选上,给你的副盟主之位投一张选票,可三姐是我张家人,即便是旁支,也不能拿去给刘传山那等禽兽祸害,都是张家人,都流着张家血,伯父大人如此做,就不怕我张家上下离心离德么,今日送一个三姐,明日还要送谁呢?家族连一个弱女子都庇护不了,是我张家全体男儿的奇耻大辱!” 张宝玉爆发了,狂声呼喝,声震全场。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把他当个少不经事的孩子,谁也没想到,他竟会在这等场合,喷出这般狂暴的雷霆。 以至于张狂行忍不住颤了颤身子,不知多少张家男儿脸上流露出愧色,能修炼到连羞耻心都没有的,终究是凤毛麟角。 “孽畜,我打死你!” 一道身影自张狂行左侧飚出,如疾风一般卷到张宝玉近前,下一瞬张宝玉倒飞出去,直直飞出百十丈,凌空鲜血狂飙,竟直直落到了殿外。 “张文行,你这天杀的,自己没能耐,杀儿子,你倒下的去手,老娘不跟你过了!” 忽的,一个中年美妇悲啼一声,呼号着狂奔了出去。 动手的张文行满面铁青,怒声道,“都是这贱妇,才惯得小畜生如此不成体统。我恨不得撕了碎了那畜生。” 张狂行深吸一口气,摆摆手道,“宝玉向来憨直,定是受了旁人蛊惑,我还不至于和这无知孺子一般见识,老六,你下手实在太重了,快去看看吧,不然凤琴闹起来,你家的后墙可就要倒了。” 一百五十三章 还敢来 http://..org/ 张文行面上一红,急急赶了出去,他惧内是出了名的,撑到这个时候,也的确不容易。 张文行才奔出殿去,张龙行忽地一把揪住张文凤领口,恶狠狠道,“我张家族人都在,你张文凤这些年,占了家族多少资源,可曾有半点报效?如今,大哥要竞争蓬莱仙岛副盟主之位,为的是大哥一人之私利么?这其中的意义,还用我多言么?一个黄口孺子的无知言论,倒让你们起了共情。” “何曾想过,没有我张家的庇护,你们一个个哪里来的资源,没有我大哥的调度,蓬莱仙岛八大家族,我张家凭什么稳居前三。我提醒你们,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默默无闻,在为你们遮风避雨。” 张龙行这一通发作,立时将全场暗流的悲愤给强压了下来。 尽管张龙行向来蛮霸,谁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也是实情。 张龙行忽地松开张文凤,寒声道,“张文凤,你也不必怨恨大哥心狠,家族不养废人。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让张宝儿嫁给刘传山,另一个是,你自己去南漳监矿,五十年不得回归。” 张文凤毫不犹豫地道,“我便去南漳,一百年不归!” “不!” 张宝儿眼中热泪滚出,“我嫁,我嫁便是。” 南漳乃是绝地,各种怪物横行,那里的星辰矿,能提炼出星辰之力,虽有价值,但除了罪囚,没有人会选择在那处采掘星矿。 以张文凤的修为,若去彼处,漫说五十年,能不能活过五天,都是未知之数。 直到这一刻,张宝儿才深深体味到弱小的悲哀,纵使她再是机敏,面对这泰山压顶的巨力,也只能是满心的无力。 “好,我就知道我张家自有义女,文凤,你也不必怨我心狠,宝儿嫁过去虽是偏房,但以宝儿的条件,获得刘传山的宠爱,是必定的,到时,我拼着老脸不要,也定要刘传山休了原配,将宝儿扶正,到时候,你这个老丈杆子,可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张狂行含笑说道。 他自然不能对张文凤父女一味用强,毕竟,刘传山是有极大概率,被立作继承人的,尤其是在刘家最优秀的三代子弟刘传峰身陨伏波山后。 届时,若刘传山真得了大位,以张宝儿展现出的聪明才智,要获得刘传山的欢心,实在不是难事,若让张文凤父女含怨,弄不好便是一大后患。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是怀柔。 只是在彻底说不通张文凤父女的情况下,才指示张龙行出手,他总是不想让这负面印象在张文凤父女心中镌刻得太深。 张文凤满面悲愤,想要说话,却被张龙行牢牢制住要穴,动弹不得,张宝儿除了哀伤,已是无能为力。 便在这时,殿外奔入一人,正是张狂行的心腹大管家,便听他急声道,“启禀家主,刘正守三兄弟和刘传山来了,已经到……” 他话音未落,便听一声道,“中秋佳节,明月高悬,张家阖族欢庆,刘某兄弟不请自到,狂行兄,还有贤昆仲,诸位叔伯,千万勿怪。” 说话的是个白袍中年,正是蓬莱仙岛八大家族中的刘家除却家主刘正风以外的头面人物,身后跟着的三人,分别是刘正道,刘正义,以及恶名远播的刘传山。 “哈哈,正说着小女和传山贤侄的婚事呢,正守兄昆仲便带着传山贤侄来了,巧而又巧,岂非天作之合?” 张狂行高声笑道,气场全开,意气风发,悄悄使个眼色,张龙行便着人将昏死过去的张文凤带了下去。 双方寒暄,见礼罢,刘传山行到近张狂行近前,拜倒在地,高声道,“自那日在桃花谷,有缘一见宝儿妹妹仙姿芳容,小侄便再难忘怀,今日厚颜前来说媒,还请叔父大人千万应允,区区聘礼,不成敬意。” 说着,刘传山身边多了一个一尺长,两指宽的大红玉盒,玉盒掀开,露出堆满的香火珠,正是二百之数。 二百香火珠在张狂行这个级别的大佬眼中,自然算不得贵重,但用来迎娶一个远支的女子,已算得上重礼,足见诚意了。 “好好,贤侄有心了,宝儿,看见了吧,传山贤侄对你,是何等上心,你意下如何,若是同意,便将这些香火珠收了吧。” 张狂行温声道。 两百香火珠虽然他不看在眼里,但也是笔不小的资财,足够维持族中开支一阵子了,但为了示好张宝儿,这二百香火珠舍也就舍了。 “我,我……” 饶是张宝儿已下定决心从了,此刻见了刘传山那一对盯着自己如看猎物的烂桃花眼,心中一阵阵作呕,同意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刘传山哈哈大笑,“宝儿妹妹,到底是女子,狂行叔父怎好当面问她的意愿,不急不急,只要今晚能让宝儿妹妹随我同归就好,哈哈……” 不知多少张家族人别过头去,心中羞愧难当,尤其是当张宝儿这仙姿芳容,和刘传山这穷凶极恶之人摆在一处,这种惭愧的感觉更甚。 便在这时,忽听一声道,“任你躲到天涯海角,这笔账还是要清算的。”声音不大,却精准地灌入每一个耳朵。 伴随着话音,一道人影从穹顶飘然降落。 张狂行吃了一惊,穹顶看似打开,实则自有阵法护持,来人竟完全无视了阵法,修为之高,显露无疑。 “是你!”一个青衣老者厉声喝道,正是前番带张宝玉去伏波山观礼的张家七叔祖。 “空虚老魔,你还敢来!”刘正守狂声喝道,目眦欲裂,他就是那位白袍中年,在伏波山边的望北楼外,他带去的刘家三代子弟中的精英人物刘传峰,就死在许易手中,死在他眼前。 “大哥!” 张宝儿在心里叫了一声,强忍着冲过去抱住许易痛哭一场的冲动。 刘正守的一声空虚老魔,瞬间震动全场,不管男女老少,全都瞪圆了眼睛朝许易瞧去。 一百五十四章 儿戏(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近年来,若说谁的名头最响,谁在修炼界的名号蹿升最快,除了那个新崛起的阴庭之星雷赤炎,便得属这个空虚老魔了。 前者本来寂寂无名,从敲击焦雷重鼓开始,名声迅速扩大,尤其是击伤空虚老魔,进而剿灭邪魔榜上三大邪魔,近来又在酆都城闹出巨大动静儿,传闻一举晋升为刑部副统御,还获得了传说中的中宫旨意。 如此豪杰,真是百年难见。 比起雷赤炎来,空虚老魔自然稍逊风骚,即便如此,此人短短时日内做出的成就,也足以震撼世人。 从覆灭东判府开始,空虚老魔的名头开始震撼世人,再到金鹏妖王府开封立建,此人竟只言片语阴杀四境老魔图无名。 如今已成了金鹏妖王府的高官,此等邪魔,即便不如雷赤炎,也堪称传奇了。 “天下之大,我何处不敢去,怎的,你有意见?” 许易冷静斜睨着刘正守,杀意不加掩饰地外放。 他并非是去而复返,早在两个管事匆匆追来的路上低语时,就被许易察探到了。他抢先一步离开,不过是不想让张宝儿为难。隐在暗处,果然没错过这场大戏。 刘正守心中一寒,脑海中扑闪的,全是当时,他释放四阶火符,被此人狂暴的神兵,横扫了符场的恐怖景象。 空虚老魔一言喝得威风霸气的刘正守完全失声,狂放的威风瞬间席卷全场。 张狂行深吸一口气,抱拳道,“许兄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张家和许兄素来无冤无仇,许兄若是登门讨杯水酒,张某自然以贵客相待。” 空虚老魔的名头是一桩,刘正守的反应是另一桩,让张狂行忽然不托底了。 最为紧要的一点,空虚老魔今非昔比,已经正位金鹏妖王府的高官,是在组织的人了。 他怀玉山张家虽然是海外巨阀,但和金鹏妖王府这等开封立建的存在相比,不过是萤虫比皓月罢了。 许易冷哼道,“讨你家的水酒?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喝酒?” 空虚老魔如此无礼,张狂行气得浑身发抖,不住冷哼,却发作不得。 许易睬也不睬他,仰头望天,冷哼道,“叫张宝儿出来,这笔账,终究是要算的。”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张宝儿是谁,不过是个弱小女子,连自己的命运都没办法掌控,怎么忽然和这空虚老魔扯上了关系,听空虚老魔的口气,双方好像还结了仇。 这么悬殊的差距,怎么挨上的。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到张宝儿身上。 许易一到,张宝儿心中就有了压舱石,心绪瞬间平宁,朗声道,“没想到,你还真找到这怀玉山来了。” 许易没和她传递意念交流,但以她的聪明,顺着往下说话,自是不难。 许易冷声道,“当年,一局玲珑棋,你将怀玉山输给了我,我自然是要来收账的。” “什么!”张狂行的一双重瞳眸子几乎要爆出眼眶。 “这怎么行,怀玉山又不是她的。” “这赌注不作数!” “这也太儿戏了,这种儿戏怎么能当真。” “…………” 不涉及自己利益,张家众人还会对张宝儿报以同情之心,一旦涉及自己利益,此刻,全炸了锅。 “不作数,你们说了算?”许易冷笑道,“白纸黑字,你们说不作数?”刷的一下,许易取出一张纸笺,上面落了不少文字,正是对弈比斗约定书,上面张宝儿赌的是怀玉山,许易赌的是祁连山,末尾,都落了名姓。 张龙行性子最急,高声道,“此乃小儿把戏,你也当真……” 话音未落,许易大手一挥,几枚雷珠直射张龙行,张氏兄弟早防着许易暴下杀手,几乎同时出手,终于将那裹挟着铺天盖地的浩瀚雷霆真意的雷珠给防了下来。 便在这时,空中一道光波闪动,一挺冰冷的马克沁重机枪显现,哒哒哒哒…… 恐怖而密集的雷珠,如疾风暴雨扑来。 张家三十余二境以上强者同时出手,也不能防下,张龙行的身子被一颗雷珠咬中,将他身子撕掉了半边。 张龙行中招,马克沁不再喷洒,被许易收了。 满场一片死寂,张氏兄弟眼中竟是震撼到迷茫的神色。 先前许易向刘正守叫嚣时,已经横身到刘正守身前的刘正道和刘正义,早已缩到了刘正守身后。 霎时间,全场所有人心中只剩了一个念头:如此邪魔,果然名不虚传。 许易指着张龙行道,“老子今天前来收山,心情不错,留你一条狗命,再敢乱喷,老子超度了你。” 雷珠只打烂了他半边身子,以他的境界,另外半边身子,瞬间就补齐了,只是脸色惨白得厉害,大口大口吞着丹药,脸上的惊恐犹自未消。 霎那之时,他感觉自己被狂暴的雷霆包围了,雷珠击中身子的时候,他真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实在太恐怖了。 平素他自诩胆子包了身,向来是不服输,火爆的脾性,整个蓬莱仙岛无人不知。 此刻,面对这盖世邪魔,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面对这样的邪恶魔头,他能说什么呢?他又怎么能聚拢脾气呢。 一顿雷烟火炮后,再也没有人哔哔了。 倒是张狂行的识海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意念,却是众人在疯狂谏言,要求张狂行请出两位坐死关的四境老祖,如此局面,唯有请两位四境老祖出面,才有可能破解。 张狂行却深知,此法根本行不通,且不说两位四境老祖,已经到了生命的末期,行将油尽灯枯,不突破关隘,寿元不会提升。 这个时候叫出来,便等若断了两位老祖的生机,何况,以两位老祖的衰朽身躯,即便境界仍在,恐怕也耗不过空虚老魔的那森冷神兵。 最重要一点,他真的没有和空虚老魔背后的金鹏妖王府正面硬拼的勇气。 他传出意念,否定了张家众人的妄想,向许易抱拳道,“舍弟不知礼数,冒犯虎威,还请尊驾千万息怒,今日之事,诚乃我家小儿无知之举,尊驾要打要杀,全凭心意。” 一百五十五章 三年之约 http://..org/ 这个时候,张狂行已经顾不得再维持家主威严了,只想着能平息这邪恶魔头的怒气,便毫不犹豫地将张宝儿推了出来。 许易冷笑道,“姓张的,你也太小看许某了,我堂堂空虚公子,难道要杀妇孺不成?我今日来,就是来讨债的,这怀玉山,你们张家人既然输给了我,便要让出来,否则,我只能自己动手清场了。” “可她代表不了张家啊,我才是张家家主。” 张狂行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悲愤,完全是有理说不出啊。 许易冷然道,“她姓张么,叫张宝儿么,是怀玉山人么?既然是,那她就能代表张家,至于你们谁是家主,与我何干,那是你们张家人自己的事儿,我只问一句,我今天能不能收走怀玉山?” 张狂行简直要疯了,这等荒诞不经之事,怎么就能发生,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天理了么?难道真的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谁蛮横,谁就横吃四方么?苍天,你瞎了眼! 苍天听不到张狂行的呼喝,各种意念,在全场交织,刘正守已经在向张狂行建议,实在不行,便号集蓬莱仙岛八大家族的力量,彻底做翻这空虚老魔。 此议听着是无比的仗义,可张狂行心里清楚,八大家族即便出手,他也要付出巨大代价,而且另外七家一定会把他张家顶在最前头。 即便真能灭了空虚老魔,金鹏妖王府的人找来了,一个已经虚弱不堪的张家,还能扛得住么? 就在这时,他的心腹大管家又急吼吼冲了进来,颤声道,“大,大军,金鹏妖王府的大军,已陈兵仙岛外了,打的正是许字大旗。” 张狂行一阵眩晕,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发生到这一步,这是天降的灾祸么?一个姓张的小孩随便和人下盘棋,就能输去他张家盘踞两千年的祖地,这,这…… 许易寒声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世人皆信谣言,以我为魔头,但本公子又何曾真的会枉杀,不过,你们若是以为我软弱好欺,那我也只能被动维护我的尊严了。” 谣言?软弱好欺?被动维护? 这一个个词儿从许易口中冒出来,众人听得只想吐血身亡。 张狂行纵横半生,从不曾如此委屈过,打,打不赢,退,无路可退,这是要逼死人么? 就在张狂行绝望之际,忽听,一声道,“空虚公子,妄称得道高人,当日你与我对弈,你我各行一百七十六手,我在一百七十七手上,投子认负,非是我棋力不如你,而是当时,雷暴忽起,我心境受了影响,你虽赢了,也不过是胜之不武,我小小女子,自然没能力反抗你。你若不怕天下人嗤笑,便收了这怀玉山吧。” “你!” 许易横眉,却说不出话来。 “是啊,你空虚……” 张狂行五弟张风行,才起个话头,便被张狂行一掌劈飞,传出意念道,“都给我闭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空虚老魔根本就没把他们当回事儿,就只把曾经和他下棋的对头张宝儿当一回事,眼见张宝儿已经要拿话将住空虚老魔了,这个关头,哪个不开眼的再冲出来,带偏了老魔,他能活活撕了那人。 许易沉默了足有百余息,这百余息的时间,在张家所有人心中,都是巨大的煎熬。 终于,许易开口了,“也罢,看在上盘对弈,助我想通了一个问题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呼! 数百人巨大的呼气声,汇聚一处,不比一场强风来得稍弱。 张宝儿道,“你觉得现在我有心绪和你下棋么,我背负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当初我以为你不过和我是戏言,哪知道你竟当真了。” 张宝儿如此一说,张家众人才觉合情合理,本来就是小儿无知,偏生老魔无耻。 许易冷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耍赖不成?” 张宝儿道,“要下棋也不是不行,不如定在三年后,三年后,你若是还能赢我,我无话可说。” “三年?这……” 张狂行才出声,许易冷眼扫他,“怎么,你嫌三年太长,那就两年。” “不不不……”张狂行恨不得一耳光抽死自己,多什么嘴啊,平白又少了一年时间准备。 张宝儿道,“三年就是三年,我不跟你讨价还价,你要下就下,不下,爱干嘛干嘛,我一介弱小女子,才不怕天下人耻笑。” 许易冷哼道,“也罢,我给你三年,不过三年之后,我要和你在真罡空域下一盘,免得你又说,这个干扰,那个干扰,无端找借口。” 张宝儿怔了怔,盯着许易道,“我的修为,怎么进得了真罡空域?” 许易道,“那我不管,你若是做不到,本公子现在就收了怀玉山。” “做得到,做得到。”张狂行急声道,“一定行的,空虚公子,张宝儿天资极好,三年时间,我张家绝尽全力,也定然要将她推到鬼仙二境的。” 这个时候,他什么也顾不得了,能拖三年时间,才是最紧要的啊。 此刻,张狂行好似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边向许易承诺,一边又传出意念,苦求张宝儿答应,空虚老魔在侧,他连拿张文凤威逼张宝儿都不敢了。 许易沉声道,“也罢,我就给你三年时间,张宝儿,我肯给你面子,全然是因为当初的那局棋,让我有所感悟,我希望三年后,你最好还能给我惊喜,否则……也罢,废话不多说了。张狂行,将你的护山大阵玉盘,以及你张家的家主印信,交给张宝儿吧。” 此言一出,满场一片哗然。 张狂行眼冒金星,脑中耳中一片嗡嗡作响。 许易道,“怎么,还要我说几遍?彼时尔辈便不肯认可赌注,现在好了,你们张家人都在,三年后我和张宝儿赌这怀玉山,我出祁连山,祁连山已经在我掌控,怀玉山还是你张狂行称王称霸,算怎么回事。本公子可不想三年之后,再和你们这帮人发生纠葛。张狂行,护阵玉盘,和家主印信,你让是不让?” 一百五十六章 狼走虎来 http://..org/ 张宝儿道,“家主同意我的三年之约便是了,何苦为难我,我才多大,怎么做家主,这是强人所难,定然是为乱我心神,不让我专心弈棋,修炼,才想出的鬼主意。” 许易寒声道,“的激将法,不是每一次都管用,若是不应,便当我前面的承诺,统统作废,要取个怀玉山,与我而言,难不成还是难事?” “空虚兄且住,让,我让,这是护阵玉盘,这是家主印信。” 张狂行急声喝道。 “家主不可!” “万万不可,家主印信乃是家族象征,怎能托付妇孺之手。” “…………” 张家众人终于憋不住了,纷纷劝阻。 张狂行高声道,“我心意已决,诸君不必再劝。”说着,便将护山玉盘和一枚鲜红的狮首印信朝张宝儿抛来。 他算计得很明白,张宝儿无权无势,无根无基,即便真封了她当家主,这个家还是他当,这点是确定无疑的。 与其维持这些虚假的面子,他最渴盼的便是速速将这空虚老魔打发走,这个傲娇,虚伪的魔头,他多看一眼,都倍觉难受。 眼见护阵玉盘,和家主印信,便要落入张宝儿手中,却被凭空一道气流卷走。出手的正是空虚老魔。 当下,所有的人都朝空虚老魔望去。便见空虚老魔掌中光晕扑闪,护阵玉盘和家主印信上同时爆出两团清光。 “这……” 张狂行真的震惊了,他落在此二物上的印记,竟转瞬被此魔炼化,这魔头到底有多少莫测的本事。 就在众人惊疑之际,许易指间迸出一道清光,直射张宝儿处,瞬息,从张宝儿身体引出两滴鲜血,血珠飞来,分别没入护阵玉盘和家主印信中,顷刻,便见许易指间爆出繁复的阵纹,一一朝护阵玉盘和家主印信没入。 百余息后,许易将护阵玉盘和家主印信抛还给张宝儿,朗声道,“现在好了,这怀玉山就是张宝儿的了,三年之后,我和张宝儿再赌一局,凭胜败说话,到时候谁再敢传谣,说我空虚公子,巧取豪夺,就别怪我真的破戒杀人。” 言罢,许易冷哼一声,身形如烟泡一般,消失不见。 许易已然离开,场中众人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不敢稍动,足足过去半盏茶,终于,张狂行出声打破了沉默,便见他阴冷地盯着张宝儿道,“无知小儿,可知惹下的滔天大祸,我真恨不得……” 忽然,张狂行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 空虚老魔撤走,他心中的惶恐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暴怒和巨大的羞耻,而这些负面情绪瞬间找到同一个爆发点——张宝儿身上。 正当张狂行要在张宝儿头上泄这滔天之怒,他忽然发现他不能这样做,他猛地想起来,还有个该死的三年之约。 张宝儿现在竟然成了保住怀玉山的关键,至于撤出怀玉山,他想都没想过。 此怀玉山乃是张家的象征,兴盛的起点,两千年经营,攒下无数药田,引来各系灵脉,如果失去了怀玉山,要不了多久,整个张家将不复存在。 偏偏,偏偏,张家的命运和张宝儿这无知小儿绑在了一处,这是天劫啊。 “张兄,事已至此,多多努力吧,我看那空虚老魔有些发癫,我等对付不了他,这张家小姐似乎颇有办法,行了,事已至此,我们先告辞了。” 刘正守朗声说道。 虽然看了张家老大的笑话,他刘正守在空虚老魔处,也栽大了跟头,心绪不佳,便懒得在此掺和。 “三叔,宝儿小姐是不是一起带走,我聘礼都给了。” 刘传山高声道。 他是真正的色中饿鬼,先前的场面,他也看在眼里,但那是张家的事儿,与他何干,他只要今晚能对宝儿小姐一亲芳泽就好,至于其他的,他都不关心。 什么空虚老魔,什么三年之约,这些都太虚无缥缈,他只想温香软玉,美人在怀。 刘传山话音方落,所有人都像看白痴一样盯着他,他的三个叔叔也是一样。 铛的一下,刘正守一巴掌拍在刘传山头上,怒声叱道,“从今天起,三年不许碰女人,我看的脑袋里都被那玩意儿灌满了。” 刘传山话音方落,张狂行的心腹大管事仓皇窜了进来,来势比空虚老魔的大军杀到时,还要迅猛。 “又怎么了?” 张狂行不耐烦地喝道,他从未发现自己身边的这条老狗,竟是这般讨厌。也难怪,任谁一直给带来坏消息,也不会喜欢他。 以张狂行的气度和半生经历,本不至于如此脆弱,实在是今天受的刺激实在太大,他的心态有点儿崩。 大管事急道,“阴庭刑部副统御雷赤炎率军驾到。” “什么!” 满场狂震,今天这也太巧,太震撼了吧,大半夜的,先见了空虚老魔,又来了阴庭高官,名震当时的雷赤炎,这都是怎么了。 “速速有请,不,我亲自出迎。” 震惊过后,张狂行迅速回过味儿来,这不是巧合,雷赤炎必定是为追击空虚老魔来的。 这可太好了,若是雷赤炎能将空虚老魔拿下,一切隐忧都不见了。 即便雷赤炎没摆弄明白空虚老魔,只要自己这边和雷赤炎结交好了,有此强援,又何惧劳什子空虚老魔。 张狂行才要出迎,一道身影也先行了进来,一步十丈,瞬息到得近前,来人身形雄壮,虬髯阔面,长发如铁,披在脑后,顾盼间,双目电闪。 众人忍不住暗暗称赞,也只有如此悍将,才敌得那等狂魔。 “恭迎雷统御,统御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张某率……” 张狂行满面春风,连重瞳子中都透着热烈的笑意,岂料,他这边才开腔,便被雷赤炎理也不理他,行到张宝儿近前,定住脚,“人呢?” 张宝儿怔了怔,“刚走。”面上的震惊,丝毫不显露,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感动,她知道大哥这是将最重要的秘密,透露给了自己。 简单的四个字,分作两句对话,却将满场众人看得眼珠子碎裂一地。 一百五十七章 连番重击(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任谁也想不到会是这等结果,区区一个张宝儿,连鬼仙境都还差着一大截,怎的竟有如此机遇,前面能和空虚老魔这等魔头对弈,后面又和雷赤炎这等阴庭高官掺和到了一处。 此刻,张狂行心中后悔得几要发疯,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张宝儿道,“他来的时间太短,我拖不住他,现在追过去也完了。” 说完,张宝儿又朗声道,“昔年,我和空虚老魔对弈后,雷大人追击空虚老魔,是我指的路,奈何还是让空虚老魔逃走了,今日空虚老魔前来,也是我给雷大人报的信,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真没想到咱家宝儿……” 张狂行才开口,再度被雷赤炎打断,“就这么简单?他来寻你做什么?” 张宝儿道,“下棋,似乎他上回和我下棋,获得了一些感悟,便想再下一局。” “为何没有下?”雷赤炎声音冰冷。 “种种原因吧,时间定在了三年后,那时他和我在真罡空域下棋,一局定怀玉山的归属。” 张宝儿不卑不亢地说道。 “幼稚!”雷赤炎冷哼一声,“以我对空虚老魔的了解,他岂会如此儿戏,以我观之,他此来找你是假,借着这个借口,和某些人密议才是真,金鹏妖王府初建,需要人手壮大声势,某些地方势力,早就按捺不住,真当我堂堂阴庭,对此一无所知么?” 张狂行如遭雷击,急声道,“冤枉,天大的冤枉,我等僻居荒岛,向来安分守己,族中子弟也多有在阴庭效力的,怎会行那大逆不道之事,还请统御大人千万明察。” 他的心情就好似数九寒天吞冰疙瘩,心里头拔凉拔凉的。 雷赤炎冷声道,“你也敢叫冤枉?真当我阴庭的风信部队是摆设么?金鹏逆王开封立建时,你们蓬莱岛没少去人,其中就有你和你,还要我接着说么?”说着话,雷赤炎精准地指向了张家七叔祖,和刘正守。 张狂行等人,和刘正守一干人等,都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如此隐秘之事,竟然会被阴庭查探到。什么时候,阴庭的风信队伍强到了这等地步。 “大人,我派七叔他们去观礼,也不过是想探明情况,好知会族中子弟,根本没想要和金鹏逆王有什么勾连,还请大人明察。” 张狂行高声道。 他认为雷赤炎这就是在敲打自己,金鹏妖王也是登上敕神台的人物,也算得上正统,当时去观礼的各大势力,何止百数,根本不值得小题大做。 雷赤炎冷声道,“我自然要明察,单是去观礼,还算不得什么,此番,空虚老魔突兀出现在你蓬莱仙岛,和你张狂行会面,还和张宝儿弄出个三年之约,我看分明就是给你们互相勾结,方便你们会面,弄下的借口。” “冤枉啊!” 张狂行高声喊冤,张家众兄弟也齐称冤枉。 雷赤炎大手一挥,两队三百余人的甲士顿时涌入殿来,雷赤炎冷声道,“冤枉不冤枉,捕盗司走一遭便知道了,凡是我点到的,都跟我走一遭。” 刷刷刷,雷赤炎一口气报了九个名字,自张狂行以下,他的同胞兄弟竟一个不落,除此外,还有刘正守,以及刘传山。 如此名单一宣布,整个张家几乎沸腾了。 “杀!” 三百甲士齐齐亮出刀枪,同声呼喝,凛然杀气直冲九霄,场面顿时为之肃然。 张狂行挥手道,“都不要乱动,我随大人走一趟也无妨,清者自清。”说着,向雷赤炎抱拳道,“只是大人,我去便可,为何还要带上诸人?” 雷赤炎道,“休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张狂行同胞六人同气连枝,空虚老魔若真和你们这些人联络,也只会在你兄弟六人之中。怎么,心虚呢?” 张狂行道,“既然如此,那就按大人说的办,好叫大人知晓,我张家长存两千年,虽僻居海外,在阴庭高层,也非是没有朋友。今番既然大人相邀,我们兄弟正好去会会老朋友。” 反抗,无疑是自掘坟墓,毕竟,此刻他张家对上的只是一个雷赤炎,若是反抗,对上的便是整个阴庭。 不是每个人都有空虚老魔那等勇气的,因此,魔头之所以是魔头,不是没有原因的。 张狂行也不相信雷赤炎要将他如何,双方又没有私仇,雷赤炎不过是神经敏感,对空虚老魔的仇恨太深,务必要查个透彻,毕竟,空虚老魔到来的原因,若是他听说了,也是决计不信的。 他敢跟雷赤炎走的根本原因,还在于他张家虽是海外散修,两千年下来,在阴庭中结下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相信要过一关,并不为难。 刘正守道,“雷统御要我前去协助调查可以,为何还要带上我这侄子,他和空虚老魔全无关联,也从未去过伏波山。” 刘传山急声道,“是啊,前辈,晚辈向来遵纪守法,谨小慎微,从不敢僭越分毫。” 许易冷声道,“因为你长得太丑!” “啊!”刘传山瞪圆了眼睛。 众人也听呆了,有那容貌不佳的,向来自诩本真示人的,赶忙调整面目,以期达到五官端正,至少不能被带走吧。 许易大手一挥,数十甲士涌上前来,张狂行抱拳道,“我等自会随大人前去,还请大人看在我张家传家两千年,先后三百余人为阴庭效力的份上,给张家留些体面吧。” 许易道,“张家的体面,我自然会给,张宝儿前番指认空虚老魔有功,今次再度汇报魔踪,两功同赏,特此聘为捕盗司一等客卿。” “一等客卿,岂不和捕盗司的各大都伯平起平坐?这也太……” 刘传山惊呆了,亏得刘正守手快,抢先一步,捂住他嘴巴,总算将“儿戏”二字,捂在口中。 “的确跟儿戏一样,今天这一晚上都像是儿戏。” 张狂行暗自腹诽,太梦幻了,难道真的是上苍降下气运给张宝儿的么? 稍稍不平后,他又放下心来,观雷赤炎待张宝儿的举动,分明没想拿他张家怎样。 一百五十八章 粉墨登场 http://..org/ “宝儿,还不谢过雷大人天恩,我张家上下,都应该向宝儿学习,忠心报效阴庭,我不在的时间内,老十二,老十三全力襄助宝儿提升修为。” 临别之际,张狂行依旧不忘向张宝儿示好。 在他想来,张宝儿已然成了一张绝好的牌,只要用好了,将来必有奇效。 至于张宝儿陡然得了护山玉盘,和家主印信,他根本不当回事儿,即便是此刻张宝儿得了雷赤炎的封赏,他依旧不当一回事儿,不过是个小孩儿,还能翻出多大风浪。 张宝儿道,“家主放心,宝儿一定不会让家主失望的。” 张狂行含笑点点头,满是欣慰,他根本没注意到张宝儿说话之际,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清澈。 经此一劫,她的心境彻底转变了,一直以来,她都是个没有什么目标的寻常女修,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了,不负人,也不会被人相负,有几个值得惦念的人,平平淡淡一生,这种感觉也挺好。 直到今夜,她才意识到不能握紧命运,不能守护值得守护之人的悲凉下场。 为了她,许大哥将隐在最深处的秘密,都透出来了,并不惜调动阴庭、金鹏妖王府的庞大兵马,为她营造出扭转命运的机会,她若还不知道抓住,那就真的太辜负大哥了。 雷赤炎走了,张家众人却似炸了营一般,七嘴八舌,吵吵成一团。 “当速速禀报老祖,发动力量,速速将家主救出来。” “老祖多年清修,坐闭玄关,如何受得起惊扰,家主又无生命之忧,何故如此折腾。” “救家主并非当务之急,雷赤炎再狂,还敢大兴私狱不成?他不过是刑部的副统御,上面还有正统御,族中支取一千愿珠,还怕走不通龙文章的门路么?” “…………” 众声嘈切之际,忽有密集脚步声传来,却是一队近百人的甲士,一拥而入,在殿中整齐阵列,领头的鬼仙一境队率,对着张宝儿单膝跪地,众甲士随后拜倒,便听那队率道,“我等黑灵卫奉副统御之命,今后便随客卿大人任事,听候客卿大人差遣,全力防御空虚老魔。” 张宝儿道,“很好,现在你们便作为我的护卫吧,随侍我左右。” 直到此刻,终于有人觉出不对味儿来。 “小宝儿,这些外人待在怀玉山,怕是不妥吧。” 说话的是张家九叔祖,鬼仙二境修为。 张宝儿道,“九叔祖,没有什么不妥,如今家主不在,我暂代家主之位,留几个人在身边护卫,有什么不妥么?” “什么!” 全场大惊。 九叔祖高声道,“你做家主?你小小丫头,好大口气,你懂几个问题,敢生此念?” “大胆!” 黑灵卫队率寒声喝道,“再敢对客卿大人不敬,捕盗司大狱,正为尔辈所设。” 九叔祖惊怒交集,却不敢硬怼,捕盗司的赫赫凶威,早在酆都城之乱的那晚,已经直达天际,雷赤炎的凶威还在空虚老魔之上,他哪里敢硬顶捕盗司。 便听张宝儿道,“宝儿区区一介女流,怎敢贪图家主之位,不过是家主此刻不在,宝儿既然领受了家主印信,总要负起责任来。二十三叔,三叔不在,家族执法堂,你可愿管起来。” “啊!” 一个俊秀青年惊声叫了起来,他是张家二代中极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物,唤作张文远,平素也不拿架子,在三代子弟中人缘颇好。 “二十三叔不愿意么?” 张宝儿温声问道。 “愿意,我愿意,你二十三叔这些年深受家族天恩,无以为报,一直盼着为族中效力。” 张文远急声说道。 他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这是上天降下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是错过,这一生怕就要在悔恨中渡过了。 “三十四叔,你可愿执内事堂。” 张宝儿声音依旧温和,但在场中众人听来,却已成纶音。 谁都不是傻子,所有人都意识到张家剧变的剧变来了,张家主支主要人物几乎全被捕盗司弄走了,这个时候,掌握家主印信的张宝儿开口重新分派权力,无疑是权力的重新洗牌。 张宝儿有资格让张家的权力重新洗牌么,一个黄口孺子,黄毛丫头。 一天之前,估计便连怀玉山山脚岗亭处打更的黄老汉听了,都只会认为是天大的笑话,然而如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无视张宝儿。 因为这一夜,张宝儿的头上被添加了太多光环。 没有张宝儿,单是一个空虚老魔,便要将张家连根拔起,未来的三年之约,还得靠张宝儿去应付空虚老魔,换了任何人,都没这个能力。 再一个就是因为雷赤炎的出现,不仅带走了张家主支的全部重要人物,还给了张宝儿官身,以及一支可靠的武力。 当时,雷赤炎做这一切的时候,没有人联想这许多,直到此刻张宝儿陡然开始分封权力,便是最迟钝之人,也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场阴谋。 可怜大家都后知后觉,便连一向城府颇深的家主张狂行竟也没有看破。 是啊,谁能想到一个黄毛丫头,会成为这场局的关键,更何况,这个局来的是如此的突兀,令人防不胜防。 然而,越是意识到这是一个局后,张家便越是无人敢冒头反抗。 因为,这如果真的是个局的话,显然,张狂行等人注定要一去不复返。 张家将彻底变天。 而这种变天,将是占据张家绝大多数人所喜闻乐见的。 张狂行就任家主,虽说令张家声威不坠,但也未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开拓之举,张家的主要利益,基本都被主支瓜分,旁支所得不过毛毛雨。 如今张宝儿继任家主,虽近乎儿戏之举,但观其行事,既有分润权力,又有权力争衡,分明颇有风范。 最无解的是,她有阴庭的支持,这就足够了。 权力从张宝儿一道道清脆的声音中,被肢解出去,新的既得利益者立时成了张宝儿最死忠的拥趸。 一百五十九章 炼化星辰 http://..org/ 分润权力的过程,并非是风平浪静,偶尔泛起几朵浪花,不待张宝儿说话,便被新的权力阶层牢牢镇压。 一夜风云变,张家已是天翻地覆,毫无征兆地,后起之秀张宝儿坐上了家主之位,跌碎整个蓬莱仙岛一地的眼球。 …………………… 张家的风云变幻,根本不在许易心上,他关心的不过是一个张宝儿。 至于张狂行之流,进了捕盗司,就等于进了天牢。 一者是张家城头变幻大王旗,家族的力量,根本不会再为他所用,根本没人理会他。 二者,堂堂雷副统御新近刚得了中宫旨意,正是赤焰正旺的时候,旁人躲避唯恐不及,哪里敢来触这个眉头。 何况,他给张狂行定的罪名,是和逆贼空虚老魔相互勾结。 空虚老魔何人?以前就是阴庭有名的逆贼,经过酆都城之夜,此獠和段兴平等人竟然意图毁灭古庙,俨然成了阴庭第一大逆贼。 凡是和他牵扯上的,都是大案要案,谁失心疯了,愿意来沾染这个因果。 不过三月,罪名便被坐实了,张狂行等人被打入幽狱,挨了一千枯魂鞭,魂飞魄散。 捕盗司如今在雷赤炎的统领下,凶威大炙。 一干骨干成员牢牢记住了雷副统御的诸多语录。 比如:可抓可不抓的坚决抓,可杀可不杀的坚决杀,用两到三个月,把捕盗司的金字招牌竖起来。 又比如:慎刑司管不了的,捕盗司管,慎刑司抓不了的,捕盗司抓,慎刑司杀不了的,捕盗司杀。 除此之外,还有一句猖狂无边的话:我就是要证明捕盗司有能力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解决任何触犯阴庭天威的逆贼。 借着才得中宫旨意的威风,加上永远一副混不吝的架势,一众权贵既奈何不得雷赤炎,又没办法和雷赤炎打交道,有雷赤炎这么个上官,将全部的压力都抗住了,捕盗司的一干兵将自然腰杆子挺直,什么也不惧。 短短时间内,捕盗司的大门,便成了堪比九幽鬼狱的存在。 故而,许易料理张狂行众兄弟,实在没花多少力气,也没激起多少涟漪。 事实上,自蓬莱岛返回后,他关注的重心,已经彻底转移到修炼上来了。 然而,贵人事忙,许易这边想静心修炼,却总有事找他。 他这边才将摆弄张狂行等人的事儿,吩咐给童山河料理,那边西冥君的请帖就到了。 前番,许易灭掉段海平一帮人,基本都是西冥君的基本盘,事后的高层会议上,西冥君勃然大怒,一力主张严惩许易,几乎到了要打要杀的地步。 直到许易出示了段海平等人要毁灭古庙的证据,西冥君才偃旗息鼓。 许易绝没想到这位会着人前来相请。 以他原来混迹官场的脾性,是万万不会拒绝的,化敌为友,自然是好事,花花轿子人人抬嘛。 但今次,他不打算给西冥君面子,不为别的,就为做他雷副统御混不吝的人设。 反正他这个人设快要立起来了,没必要为了和谁弄好关系,便将这个人设崩塌。 中宫旨意就是他最大靠山,上面再没有龙文章这个直属上官掣肘,阴庭之内,他真的犯不着要看谁的眼色。 许易直接让捕盗司挂出他闭关清修的牌子,闭关之前,他着人在后山选了一个清净之地,辟了老大一个炼房,一应修士闭关清修的装备,都直接上的最顶级。 修炼前的老套路:深度睡眠,沐浴更衣,点燃西海凝神香。 随即,许易开始了炼化星辰灵精。 此番,他一共获取了九枚星辰灵精,根据他所掌握的资料,从龙尾到龙身的点亮,只需要三到四枚,便足够了。 九枚香火灵精,他有两条星辰之龙,料来是绰绰有余的。 不出所料,许易体内的诡异漩涡,依旧能有效作用在星辰灵精上。 整个炼化过程可以说,开了一个极好的头,然而,好的开头并没有迎来好的结尾。 许易惊呆了,他消耗了足足六枚星辰灵精,还没有将本体的星辰之龙的龙身点亮,然而,他已经没办法炼化下去了。 因为他的香火珠枯竭了。 这一段时间以来,许易连番灭敌,收集的香火珠的总数,最高峰时,曾经破万。 当然,收集得多,花的也多,不管是在捕盗司内部收买人心,还是在龙文章和夏司伯处,都花费不小。 即便如此,他依旧积攒了足足五千枚之数。 这是个庞大的数字,可他万万没想到,在炼化星辰灵精珠时,对香火珠的消耗会如此之大。 如今他炼化六枚星辰灵精珠,便将全部的香火珠消耗一空。 “老荒,别装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事不决问荒魅,内事不决依然问荒魅。 星空戒的荒魅,却丝毫没有动静儿。 “哎哎,老荒,你一把年纪,怎么学的跟小媳妇似的,还记仇,这可是你的不对啊,行了行了,我对天发誓,我再也不用星空戒禁锢你,总行了吧。” 许易又开始没脸没皮地发誓。 原来,还是中秋之夜,许易误会张宝儿,被荒魅捡了笑话,许易恼羞成怒,封闭了星空戒,关了荒魅的禁闭。 虽说,事后,许易第一时间,开禁了荒魅,但荒魅老祖的火气明显还没消。 求不着荒魅时,许易就当这事儿根本没发生,如今求得着荒魅时,他又毫无心理负担地舔着脸来了。 他又连唤几声,奈何荒魅还是没有动静儿,许易作色道,“你还没完了,挨不得碰不得了,行了,你也别装了,你开个价吧,几枚香火珠,能了了此事?” “我装什么了,不过是懒得搭理你,有本事你再封禁星空戒,对了,我们还签了血契,你大可炼死我。我一直以来,感觉都不错,认为你的关系,是朋友,现在我看穿了,我不过是你的物品,你的工具……” 荒魅终于开口了,一开口便滔滔不绝,连日积攒的愤怒,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一百六十章 借贷(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许易冷声道,“老荒,你说这话,你的良心不痛么?我真的拿你当工具的话,我犯得着事事考虑你的心情,你也说了你和我签了血契,有哪个修士会和自己手下签血契的妖宠,处理成这般关系?这些年,我冲杀在前,你享受好处在后,你提供的消息,也不过是我灭杀对手的副产品,你深以此为功,看你这一顿拿捏,好似我真欠你千千万万一般。” 论城府算计,荒魅已经不凡了,但论嘴皮子,他照许易差了不知几个十万八千里。 霎时,才趾高气昂的荒魅心虚了不少,闷声道,“即便不是工具,我也不过是傀儡,人质,行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以后杀人的清气,我可以不要,你愿意怎么弄就怎么弄,我只想安静地当一名人质。” 许易绝倒,这荒魅是越来越骚情了,此股威风邪气不杀下去,任其滋长,是要出大事的。 “也罢,你别老叨叨什么人质不人质了,不就是那个血契么,我帮你解开就是,你我相交这些年,也算有过命的交情,这些年也算互相成全,谁对谁错,谁欠谁的,就都不算了,今日一别,你我从此天涯是路人。” 许易语气沉痛,精准地控制着脸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细微的神经。 荒魅心绪大乱,暗道,“真的是我太过份了?是啊,这家伙虽然混账,对本老祖还算客气,这些年来,也算深受他不少,也罢,看在他如此沉痛,显然知道自己错了的份上,便原谅他吧。可道歉的话,怎么好开口……” 荒魅纠结片刻,干脆不提这茬,转移话题道,“正常修炼,是水磨工夫,靠的是每日熔炼星空灵力,这种熔炼过程,根本不需要多少香火珠,而你走的是速成路子,直接炼化的星辰灵精珠。要在短时间内,让如此多的星辰灵精珠化开的星辰之力保持稳定,自然需要天量的香火之力。事实上,那六千枚香火珠化开的香火之力,十成你用了不到二成,其余全浪费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荒魅变相服软了,许易也不好再步步紧逼,索性也揭过刚才那茬,“那缘何我炼化了六枚星辰灵精,还不能点亮一条星辰之龙的身子,这不合理。” 荒魅道,“没什么不合理的,又没有谁硬性规定,点亮星辰之龙龙身,一定要三枚或者四枚星辰灵精,这本来就是不定之数,你自己的星辰之龙有多粗,你心里没数么?所以,捷径永远不容易走,必然是要消耗天量资源的。而天量资源的获取,于你而言,又得从一场场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搏杀中获取。” 荒魅道出的这个现实,无疑是残酷的。 但已经踏上这条路,体味到了短时间内,极大提升修为的好处后,许易自然不会放手。 他本来想着,待将自己提升到三境修为后,便立即入藏经洞。 如今冲击三境失败,他的计划依旧不变。没有资源,想办法获取资源便是,他是轻易不打退堂鼓的。 ………… “我不是出了幻觉吧,这事儿你找我,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夏府书房内,夏司伯眼睛瞪得比牛蛋还大。 雷赤炎突兀出现在他书房时,他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一下,当雷赤炎说出所求后,夏司伯心脏差点没裂了。 事实上,对于雷赤炎总是突兀而来,夏司伯很苦恼。 以前,书房是他和珍娘欢爱玩情趣的圣地,现在好了,他连珍娘都不敢放入了。 为此,他还特意花大价钱购入高阶护阵,指望能保住这最后的私密之地。 岂料,不管他怎么折腾,始终防不住许易进来。 这不,他正批着文件,许易如幽灵一般,坐在了书桌边的太师椅上,他甚至都没发现,许易就道出了所求。 “我又不是找你要,你瞎激动什么,我问你有没有门路。” 许易丝毫不理会夏司伯的不爽,几次三番下来,这位夏司伯已经被普遍误会是和他雷赤炎互相勾结的官场败类。 他深知,这个关口,夏司伯再恼火,也是不会选择和他一拍两散的。 夏司伯道,“你要的都是没有的东西,星辰灵精,这玩意儿谁有?你还一要十枚,还有香火珠,你一下子要十万,这笔数字,恐怕只有去求五方阴君了吧,你跟我提这个茬儿,只能证明你的无知。” 许易道,“办法总是人想的,据我所知,酆都城可是阴庭辖下最顶尖的几个大都会之一,藏龙卧虎,大商会的势力丝毫不弱,旁人拿不出来,你说他们拿不拿的出来?” 商人的聚敛之术,许易丝毫不敢小看,此辈低买高卖,汇通八方,渠道实在太广大了,实力之强,财力之丰,许易丝毫不疑。 “我看你是疯了,疯了,你要作死,自己去,千万别拉扯上我,你别以为中宫给了你旨意,你就敢为所欲为,我负责任告诉你,酆都城中顶级商会的背后,戳着无数大人物,有的甚至都能连到帝君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去,你动他们,我敢保证,不用谁打招呼,你的路就走绝了……” 夏司伯极为激动,身子如标枪一般射了起来,嘴皮子不断开合,疯狂喷洒着。 他是真怕了,怕这雷赤炎故态萌发,做事不经大脑,一味蛮干。 若真如此,雷赤炎灭亡是定了的,而他也少不得要吃个巨大的瓜落,弄不好便要随之陪葬。 许易道,“你作甚总把人想得那么歪,你是听了多少谣言,能在内心深处,把我想的如此森冷可怖。” 夏司伯长舒一口气,“只要你没动这非分之想,那一切都还有救,也不怪我看你不像好人,实在是近来你那捕盗司简直就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名声之臭,可能你真得需要到外面去打听打听了。” 许易摆摆手道,“这些来回扯的废话,我就不听了,我只问一句,有没有门路接触到顶级商会的大人物。我要借贷。” 九天神皇 一百六十一章 兵灵 http://..org/ 夏司伯怔了怔,取出了一枚如意珠。 他在酆都城盘踞多年,又处在核心衙门的核心位置,地位极高,说他联系不上顶级商会的大人物,显然是不合理的。 半柱香后,在夏司伯的引导下,许易出现在了城南的一座占地极广的园林式宅院中的正堂内。 一位带着浓浓书卷气的中年管家,接待了许易和夏司伯,一盏茶将将饮尽,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正堂外。 见得来人,夏司伯立即站起身来,抱拳道,“佟阁主,夤夜来访,叨扰了。” 来人面目俊朗,身材欣长,三十四五年纪,一身白衣翩翩,除了腰间一块暖玉坠饰,再无其余装饰,整个人不见商人市侩,反倒像是从哪个书院走出来的教授。 来之前,夏司伯早就向许易介绍了此人的资料,酆都城前三的商会天玉阁阁主,佟风流,鬼仙四境修为,人脉深远,至今无人知晓他背后到底站的是谁,却受到各路大人物的礼敬。 双方见礼寒暄罢,许易开门见山道出了所求。 出乎意料,佟风流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微微蹙眉道,“星辰灵精珠我这里倒是能拿得出十枚,至于万枚香火珠,我却拿不出,不瞒二位,新晋上了一批货,流动资金都被抽空了,还找人拆借了一些,才堪堪敷用,实在无能为力。” 许易万没想到,竟会是这个回答。 他原以为,珍贵稀少的星辰灵精珠可能会难一些,却没想到竟反了过来。 仔细一想,也合乎商业规律,珍惜的宝贝,似天玉阁这样规模的商会,留存一些,倒也正常。 而香火珠虽远不如星辰灵精珠珍贵,但充当着流通货币的作用,天玉阁消耗巨大,一时周转不开,也在情理之中。 “若不能让雷大人满意,佟某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佟风流温声说道,丝毫没有大商会之主和高阶修士的霸气,话语中还带着些许歉意。 许易道,“我是借贷,没有抵押物,但可以签订契约,并着人公正。雷某办事,愿意先把丑话放在前头。” 许易此番要借贷的资源,算下来,数额太过庞大,除了动用四色印,他已经没有宝物能够抵押出如此庞大的一笔资财了。 然而四色印是他保命的家伙,他万万不会脱手。 如此一来,他能抵押的就只有他这个身份了,中宫旨意获得者,刑部副统御,捕盗司司伯。 这三个职位代表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种强力信用。 佟风流笑道,“无须说这许多,就一个雷赤炎三字足矣。” 许易眼睛一亮,“如此说来,佟阁主是愿意帮这个忙了?” 佟风流道,“雷统御言重了,这算不得帮忙,只是一笔生意。以雷统御如今的名望,又岂止只值十枚星辰灵精珠。” 许易抱拳道,“多谢佟阁主抬爱,那就烦请佟阁主找中人来立下借贷字据吧。” 许易敢借这笔巨债,自然是有过考量,一者,是他确信自己能还上,二者,实在还不上,这个雷赤炎的身份黑了便是。 什么也没有快速提升修为来得紧要,因为这实在是一桩迫在眉睫之事。 佟风流摆摆手道,“不急,雷大人只说了要借某物,还不曾约定如何归还呢?” 许易皱眉道,“佟阁主但讲无妨。”他并不惊疑,反而觉得这才是正常节奏,若是对方这么轻易就将十枚星辰灵精珠借与了自己,那他就要苦思冥想,辗转反侧了。 佟风流道,“借期到时,我不要雷大人归还星辰灵精珠,只要雷大人归还我一粒兵灵就好。” 许易眼中精芒一闪而过,起身道,“既如此,就算我叨扰佟阁主了。”说着,便要离开。 佟风流道,“雷大人何必心急,且听我说完,判明利弊,再走不迟。” 许易定住脚,回眸道,“却不知佟阁主何以对我的行踪掌握得如此清晰,想必没少研究雷某的资料。” 佟风流道,“这没什么稀奇,阴庭中三十年也出不了雷兄这样一个异数,雷兄想不惹人注意都难,想不让人研究也难。何况,剿灭段兴平等逆贼之夜,酆都城无数人亲眼目睹了雷大人的威风,似我这样的还要在酆都城内谋生之辈,敢不研究雷大人么?” “若我猜的没错的话,雷大人此番弄这星辰灵精珠,为的就是想要快速提升修为,入仙王城一探。仙王城这个上古秘地,每次开启,总会有惊喜爆出。旁人我信不过,但雷大人的气运和手段,佟某心服口服,所以便想在雷大人身上压上一注,不知雷大人以为可否。” 许易道,“你这不是压注,而是在抢夺,兵灵何等贵重,我又哪里去得,你的要求恕我无法满足。佟阁主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此番,许易入仙王城,最大的目的,便是想要获取兵灵。 仙王城的情况,许易听荒魅科普过,那是一处上古秘地,也是整个修炼界顶顶有名的一处秘地。 存在年限超过三百年,内中始终没有完全探索完,每次开启,都有令人艳羡的宝物出世。 如今,整个仙王城,在一个由几大顶级势力组成的管理理事会的管辖之下。 每隔数年,这个理事会便会开启仙王城外部禁制,散发邀请函,邀人入内,猎取宝物。 听上去这个理事会,有些脑残,既有宝物,何不自取,哪有送人的道理。 事实上,这个理事会一点也不傻,反而算计精明。 首先,这个理事会本就是各方势力平衡下来的产物,很难统一意志。 其次,这个仙王城越是探索,越是深邃广大,本就人心不齐的理事会,自然没有能力全力探索。 与其彼此掣肘,不如做成一场盛会,反正内中出产的宝物,最终还是会流入修炼界。 是以,每次仙王城开禁之前,以及终结之后,都是极大的盛会。 各路资源蜂拥,交易风行。 至于那兵灵,则是仙王城出产的最广有名气的一件重宝。 一百六十二章 谈判 http://..org/ 兵灵者,神兵之灵也。 用荒魅的话说,兵灵这玩意儿的炼制秘术,早就绝迹了,要想获得,只能从古之神兵中求取。 一旦将兵灵炼入法器中,立成灵器。 灵器威力巨大,能配合赋灵神通使用,传闻,在人仙境修士中,一件灵器也是可遇不可求。 而仙王城号称既是古修士的秘修圣地,又是一处古战场,陨落的神兵极多,传闻整个阴庭现有的灵器,九成九便是出自仙王城。 正因知道了兵灵的贵重,许易才决定入内一探。 正因为仙王城开启的时间不远了,他才急着提升修为。 因为在仙王城内,强者如云,除了命令禁制人仙进入外,鬼仙境都能驰入,四境强者已然可怖,传闻还有那一步人仙的强者。 而且仙王城理事会,有明令,一入仙王城,生死各安天命,换言之,那是个全然没有秩序的世界,进了其中,是生是死,全然得看自己的造化了。 而据许易所知,经过这些年的开发,饶是以仙王城的广大,也没多少神兵遗留了。 一枚兵灵在当世的价值极高,几乎就是有价无市。 星辰灵精固然是高端货色,但和兵灵比起来,仍旧是差了一筹。 佟风流道,“雷大人何必着急,生意哪有一次就谈妥的,听我说完,雷兄再做选择不迟。” “是啊,雷兄,买卖不成仁义在,佟阁主口碑极佳,你又何必着急。佟兄,今日这茶有些不对味儿啊,你那珍藏的美人舌,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夏司伯打个圆场道。 许易是他带来的,他不能让许易打了佟风流的脸,不然以后如何相见。 “佟三,换美人舌,夏司伯来都来了,你还想省?” 佟风流转视中年管家道。 中年管家道,“阁主,美人舌就剩最后三泡的量了,您看?” 佟风流挥手道,“好了,都拿出来吧,夏司伯若是带了旁人来,我还要掂量掂量,心疼我的好茶,既然是雷大人来了,便是我不喝,也得招待好雷大人。” 不多时,美人舌便泡好端了上来,清绿的茶水,才注入碧玉杯盏,许易感觉自己的喉头便忍不住湿润了,这也太奇怪了。 一口茶水入喉,许易感觉被一束清香灌入腹中,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那是一种从内到外的舒坦,仿佛全部的心肝脾肺肾都被拆散了,放入温汤池中清洗、浸泡一般。 一连干了三杯,许易才放下茶盏,佟风流才要招呼中年管家继续冲泡,却被许易拦住,“不必了,佟阁主,如此绝美滋味,怎可一次饮尽,总要留些念想。” 夏司伯蹙眉道,“这话说的,好没由来,你自己不饮,还不许旁人过瘾么?” 许易摇头道,“凡事过犹不及,留些想念,才不负此中真意。” 佟风流比出大拇指道,“雷大人倒是深得茶中三味。” 许易道,“佟阁主谬赞了,剩下的两泡茶叶给我打包带走吧。” “啊!” 佟风流张大嘴巴。 夏司伯指着许易道,“你这人好不要脸,先前还说要留些念想,感情你是让我和佟阁主留些念想,你自己来个一网打尽。” 许易道,“夏兄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便连佟阁主都言许某深得茶中三味,宝剑赠英雄,好茶赠方家,如此才不会暴殄天物,佟阁主,说出去的话,总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吧。” 佟风流哑然失笑,道,“也罢也罢,难得雷大人看得入眼,送雷大人便是。” 一番插科打诨后,气氛缓和下来。 事实上,美人舌真的没有三人表现出的那般重要,不过是刻意互相配合,让谈判的气氛轻松下来。 便听佟风流道,“十枚星辰灵精换一枚兵灵,自然是过分的要求,但若是佟某不强求呢?” 许易道,“如何不强求?” 佟风流道,“我的意思是,不管雷兄此番入仙王城,到底是何结果,我这十枚星辰灵精,便算奉送了,如果许兄得到了兵灵,不管几枚,匀我一枚便可,若是没有所获,这十枚星辰灵精,我提也不提。” 夏司伯瞪圆了眼睛,他实在弄不明白佟风流这是为什么,这可是星辰灵精啊,多少鬼仙境修士,梦寐以求的宝物,一下子就舍出十枚,这得是多大的气魄。 他怔怔盯着许易,他觉得自己必须重新审视一下这个人,到底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竟然值得素来以多谋善断著称的佟阁主在许易身上压了如此重注。 许易沉默片刻,道,“我想知佟阁主何以如此看好雷某。” 佟风流道,“这个问题,是明摆在这里的,雷兄从在酆都城露脸的那一刻起,便始终闪耀,而且还步步走高,如此实打实的成绩,摆在眼前,我不信这个,还信什么呢?这个答案,雷大人可好满意?” 许易点头道,“既如此,我只能说多多谢佟兄青眼了。 佟风流道,“这么说,雷兄答应了。” 许易道,“我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此乃肺腑之言,连他自己都不确信此行能否获得兵灵,毕竟这个不确定性实在是太大了。 一者,进入仙王城中的强者实在太多了,恐怕还有很多不出世的强者,他丝毫没有优势。 二者,寻找兵灵,本身就有极大的运气成分,即便他能在探秘仙王城的这场龙争虎斗中,保全性命,但要搜罗神兵,这全然就看运气了。 连他自己都没底,佟风流居然敢赌,许易还能说什么呢? 十枚星辰灵精固然不值一枚兵灵,但全部的风险都被佟风流接过去了,他等若是无本的买卖。 除非他最后真的只得了一枚兵灵,若真如此,他也没什么好埋怨的,人家下如此重注在他身上,赌赢了也是人家的运气。 双方皆无异议,便当着夏司伯的面,签下了书面协议,并用影音珠录下了签订协议的画面。 协议上没有规定任何的违反协议的惩罚措施,只因许易如今的身份,已经代表了太多的东西,有这个身份在,他的信誉度就足够。 一百六十三章 鬼母傀儡(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另一方面,佟风流对自己也有着足够的自信,他天玉阁在蓬莱城中的势力和根基,并不是一个司伯就能硬抗的。 协议签订完成后,佟风流便着人取来十枚星辰灵精,交给了许易。 许易接过,忽道,“我还想采买些别的资源,只是目下囊中羞涩,希望可以提前预支,届时,我按照市价,用香火珠归还,预支期间,可以按酆都城中的平价利率,支付利息。” 佟风流点头道,“可以,春风,开放最高级别的库房,让雷大人自己择取,至于合同,让雷大人自己写就好了。” 佟风流无比痛快地应了下来,直接将任务交给了来送星辰灵精的天玉阁三大掌柜之一的戴春风。 许易一抱拳,道声“多谢”,便随戴春风行了下去,临了,倒没忘记从中年管家手中接走“美人舌”茶叶。 夏司伯也随着一起离开,大事已定,他公务繁忙,自是不愿跟着许易再去东跑西颠,和许易招呼一声,便即离去。 目送许易的身影离开院落,中年管家传出意念道,“阁主,这一注赌得是不是太大了,那可是十枚星辰灵精,天量的财富,放给一个声名狼藉的莽夫,老奴不看好。” 佟风流道,“这一注当然有风险,但若是赌赢了,利益也是极大,那可是一枚兵灵,市面上多久没出现兵灵了,若真得一枚,我得借此举办一次声势浩大的拍卖会,将我天玉阁的声势好好往上炒上一炒。这也是几位老东主的意思。” 中年管家道,“那为何您偏偏选择在雷赤炎身上下注?我们的选择余地还有很多,如果真的肯舍下如此多的财富,能找十个比雷赤炎修为还高的修士入仙王城。” 佟风流望着窗外飘摇的柳条,幽幽道,“你赌不赌过骰子?” 中年管家怔住了,完全不明白自家阁主怎么将话题一下偏出了十万八千里,正茫然间,便听佟风流道,“人生其实就是一场赌局,我们都是站在赌台边的赌客,一次又一次地下注,或者输,或者赢,而赌台中的庄家,就是命运。绝大多数的赌客,都不会受到命运的青睐,总是输多赢少,而有些人就不一样。比如这位雷副统御,自打他亮相官部以来,从敲击焦雷重鼓开始,短短数月,每一次都笑到了最后。换言之,他已经在赌局边上,连押中了数把,气运正旺到爆棚。换你是他旁边的赌客,你会不会跟他的注?” 中年管家怔怔良久,道,“道理这样讲,固然不错,只是风险未免太大了。” 佟风流微微一笑,“我辈修士,与天挣命,区区十枚星辰灵精,不过身外之物,何有风险可言?老方啊,看事情不要总看眼前,这个雷大人前程岂可限量,这一把真的一无所得,光结下这么个人,我也不亏。” 佟风流亮明了态度,要示好许易,许易在天玉阁库房中的寻宝之旅,自然畅通无阻。 戴春风一路导引,引着他在天玉阁等级程度最高的庞大宝库中,遨游起来。 直到进了天玉阁的宝库,许易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修炼界到底凝结出了怎样的灿烂修炼文明。 宝库中,各类宝丹,宝药,阵法,奇符,功法,神兵,原材,乃至各类千奇百怪地法宝,晃得人眼睛发花。 “不知雷大人到底需要哪方面的资源,我这边可以代为介绍?” 先前离开正堂时,戴春风接到了佟风流的传来的意念,让他全力配合许易,不管要什么,只需给他,留好拮据就是了。 佟风流知道许易要借资源,也定然是为了仙王城之行做准备,他乐得武装许易。毕竟,他连十枚星辰灵精都舍了,还有什么不能舍的? 一旦许易装备不够,在仙王城中身陨,他将亏个彻底,这笔账他自然算得明白。 他巴不得雷赤炎预支购物,预支得越多越好,他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便是此番雷赤炎仙王城之行,必定能有收获。 到时候,这位还不上借贷,说不定还能多得一枚兵灵。 尽管戴春风也和方管家一样,十分不理解佟风流的选择,但阁主的命令,他还是要尊奉的。 “别动,就是那玩意儿,第三排,第三排方形鬼母盒,拿起来,速速拿起来……” 许易正在宝库中漫游,星空戒中的荒魅惊声呼喝起来。 许易陡然来了精神,顺手将那方形鬼母盒摘了下来,问戴春风道,“此事何物?” 戴春风道,“此乃青木傀儡,一盒十二枚,每一枚傀儡都有极强的实力,十二枚合力,足以和鬼仙一境修士抗衡。” 许易顿时失了兴趣,正待埋怨荒魅谎报军情,便听荒魅道,“这家伙如果不是胡咧咧,就是个棒槌,这是青木傀儡不假,但是出自鬼母之手,出自鬼母之手的青木傀儡,哪个不是顶尖的,打开盒子,看看每个傀儡的左手十指处,又没有一朵细微的浅梅花。” 许易依言照做,才把盒子打开,露出十二个青面獠牙,阴气森森的青色傀儡,定睛看去,根本不能发现荒魅所说的浅色梅花,只能将感知放出,果然察觉到了梅花所在,立即传出意念,告知荒魅。 荒魅传意念道,“这就是了,其实那盒子外面的鬼母图案,就是鬼母的标记,傀儡食指处的梅花,不过是彻底证实这个猜测罢了。” 许易传出意念道,“若此物真的贵重,缘何这天玉阁不知。” 荒魅传意念道,“市面上的傀儡,多是批量生产,有不少也是出自名家之手,派系分明,辨别容易,鬼母并不靠制作傀儡为生,也罕有传世,我知其名其作,不过是从某段记忆中知晓的,那段记忆的主人,似乎和鬼母有亲戚关系。这些秘辛,旁人哪里去知?” “鬼母傀儡,布置的阵法极为精妙,采用的材质也是上品,最妙的是,鬼母所作的傀儡,都有独门秘诀,能够自动汲取青木之气,滋养傀儡。你看盒中的傀儡,至少有两百年了,却依旧簇新。傀儡本就是消耗品,到了鬼母这儿,几乎要打破这个禁忌,只要舍得用香火珠温养,这一盒傀儡,足够你用上许久。最重要的是,这些傀儡的战力,绝不止一个鬼仙一境,具体效果如何,还得看实战。” 一百六十四章 黑卡 http://..org/ 说来繁杂,许易和荒魅的交流实则在刹那之际,便已完成。 便听许易道,“此物价值几何,我看中了。” 戴春风怔了怔,道,“不如继续找找,说不定有更好的宝贝。”他实在想不通堂堂刑部副统御,在酆都城能止小儿夜啼的凶残人物,为何会看上这么一件不入流的宝物。 若是平时,他也就懒得多嘴了,只是佟阁主摆明了很看重这位雷大人,不仅开放了最高等级的宝库,还准许预支。 若是让佟阁主知晓,这位雷大人在此,就得了一个这样的宝贝,弄不好他自己得吃瓜落。 许易道,“此物很好,正合我意,就这个了,戴道友记好价钱,稍后咱们落上欠条就成。” 话说到这个份上,戴春风也不好再劝,只能随了许易的意。 许易继续游走,一路见到的宝贝极多,乱花迷眼,然而,始终没有能动他心的。 思及往事,许易心念一动,“敢问戴兄,此间就没有威力巨大的爆炸物么?” 昔年在下界时,他有个绰号,叫爆破专家,修为越高,爆炸物对高阶修士的杀伤,极为有限,以至于,他几乎不再用此套路灭敌。 戴春风道,“九霄雷极珠,这里倒是有一些,但实话实说,即便是十颗九霄雷极珠合爆,威力也未必胜得过一张三阶雷符,三阶雷符的威力,恐怕也奈何不了雷大人这样的强者。不如我介绍几张四阶奇符,给雷大人。” 许易摆摆手道,“奇符就不必了,我再看看。” 四阶奇符,自然威力极大,但对上高阶修士,奇符未必能造成瞬杀,不说别的,他自己就曾用马克沁直接毁灭了一张四阶满级火符的符场。 若论威力,奇符自然胜过高等爆炸物,但论一瞬间的杀伤,在许易看来,奇符未必真的及得上高等爆炸物。 因为奇符的能量,不是一瞬间爆开,而是有个持续过程。 而高等爆炸物,所有的能量,都在刹那之际,瞬间爆发,两者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事实上,许易星空戒中的高阶奇符并不少,这都是缴获的战利品,他并不将这些奇符当作多了不得的杀手锏。 戴春风见许易兴致不高,忽的想到一物,道,“不知雷大人对黑卡感不感兴趣?” “什么黑卡?”许易还真没听过,星空戒中的荒魅也表示不知。 戴春风道,“此物是从外面传进来的,还没怎么面世过,我们也只进了一些货,这些黑卡分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和天象属性,每一种属性的黑卡,能容纳不同属性的能量。只要黑卡储存足够的能量,瞬间激发,威力极大。只是熔炼能量的过程,似乎难度极大,这黑卡对能量输入的持续性和频率要求极高,验货时,我们看卖家做过试验,十次难得成功一次,而这黑卡价格又太高昂。我们天玉阁也只将各种属性,购入了两张。” 荒魅传意念道,“这种类型的宝物,以前不也见过么,未必有什么惊艳之处。” 戴春风道,“对了,我们这边有试验的影像,不知雷大人可要见识?” 许易道,“看看也无妨。” 当下,戴春风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光影浮现,画面中,一人正在借助奇符之力,往黑卡中导引能量,不多时,黑卡竟然爆开,几无任何征兆。 戴春风道,“就是这样,失败的概率实在太高了,符场之力虽然稳定,但往外输出时,只要操作者有一丝不慎,能量不能连贯,便会失败。” 戴春风说话之际,画面还在继续,一连失败了十一次,才终于成功了一张黑卡,一张注满了火系能量的黑卡。 霎时间,黑卡被引爆,积攒的能量失去束缚,同时宣泄出来,一座小山被夷为白地。 即便隔着画面,许易也感受到了黑卡的狂暴神威。 “这黑卡怎么卖?两张雷属性的,我都要了。” 许易盯着戴春风说道。 “五百香火珠一张,两张一千。” 戴春风给了报价。 许易肉痛不已,若是以前,他还能接受,现在他是毛干爪净,一千香火珠,这得杀多少人,呸呸,这得被人欺负多少回啊。 再是肉痛,在欠条上落下文字时,却不见他有丝毫的迟疑。 天玉阁的宝库虽大,也只有此两件宝物,能入他眼。 从天玉阁回捕盗司衙门后,许易在衙中处理了两日的公务,便再度闭关了。 仙王城之行在即,他自然要努力将新得的两大杀手锏,熟练掌握。 他天分极高,又有荒魅这个狗头军师,时不时地指点两句,不消两日,便将鬼母傀儡的诀窍,尽数掌握。 这真的是一套重宝,十二个傀儡,单论攻击能力,各个都有伤害到鬼仙的实力,防御能力更是无敌,对很多攻击,几乎都是免疫的,刀枪不侵,水火难伤,能反复作战。 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每次作战的时间,最多持续半柱香,半柱香后,便力竭了。 如果不加以补充能量,任由鬼母傀儡自己恢复的话,这个时间,弄不好便得长达一年半载。 若是舍得木系灵力和香火珠的话,倒能很快恢复。 木系灵力,许易不缺,他的羊脂玉净瓶中的灵液,有滋养之效,便是偏木系的。 香火珠,他再缺,也不会缺到给鬼母傀儡的补充上。 掌握好了鬼母傀儡的妙处,许易歇了一日,便开始给黑卡供能了。 按他原来的设想,在四色印空间中,完成整个步骤,最是万无一失。 后来试验了两次,便偃旗息鼓了。 在四色印空间中,固然能保证黑卡不被损坏,关键是他用马克沁喷出的雷珠,实在太过迅速猛烈了,云鹤清气根本来不及全部笼罩,若要全部笼罩,补入黑卡中的雷霆之力,便又出现了时间上的隔断,祭炼就又告失败了。 不得已,许易只好出了四色印,冒险施为。 购入黑卡时,戴春风将祭炼法门也一并转赠给了他,在四色印空间中,虽然失败了几次,他也算总结了不少经验。 一百六十五章 藏经洞 http://..org/ 实际上,许易当初决定购入黑卡,便有足够的自信能够祭炼成功。 只因,祭炼黑卡,要满足的两大条件,能量的输入的频率要高,要足够稳定持久,他都满足。 马克沁机枪喷出的雷珠子弹,频率之快,足够击碎四阶符场,至于稳定,就目前来看,他许某人经过无数场战斗,还从未有过力竭之感。 离开四色印后,许易选择了一座杳无人迹的深山更深处的大山,便准备着手祭炼事宜。 为怕祭炼失败,伤害无辜生灵,许易开启音啸神通,直接将整座山林中的走兽飞禽,驱赶一空。 祭炼一开始,许易的心就定了,这种感觉,和四色印中祭炼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马克沁机枪火力一开,喷薄的雷霆弹珠,快速而稳定地朝黑卡射去,精准地扑到黑卡在秘法加持下幻出的灵圈中消失不见。 时间不过持续了百余息,黑卡的卡身便渐渐被点亮,半盏茶过去了,整张黑卡已变成一片金光灿灿。 便在这时,吞噬雷霆子弹的灵圈,却开始剧烈扭曲起来。 “不好!叫你小子贪!” 荒魅怒喝一声,许易身前爆出一道光门,下一瞬,他闪身跃了进去。 几乎就在他跃进去的同时,黑卡爆开了。 许易再从四色印中跌出来之际,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道深涧中,他腾身而上,直上近百丈,才落上地来。 整个大地完全龟裂,一个挨着一个的塌陷,再腾上高空,却发现,整个山群中,现出一个巨大的空地,足够能在这片空地上建立一个数十万人生存的城镇。 更远处,环绕着空地周围,十余座大山或部分垮塌,或全部垮塌。 “叫你别贪,你偏要贪,人家都说了,这黑卡的质量,最多当卡身变黑,就要停止,你硬是给充能量,充到黑卡自爆,贪心不足,必有灾殃,你小子这回可受了教训?” 荒魅摆出一副人生导师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训导着。 许易懒得理他,这老货是越来越喜欢装腔作势,渐渐有了成瘾的征兆。 他祭炼黑卡时,荒魅何曾说过一句话,直到光圈开始扭曲时,这家伙开始哔哔了,那个时候,便是傻子也知道出问题了,不过是马后炮,又有何用? 不管怎的,这场巨爆,还是有意义的,其中最重要的意义,便在于让许易弄清楚了,这黑卡真发作开来,是何等的恐怖。 亲眼目睹了其威力,才能为将来的使用策略,做最妥当的注脚。 当下,他二度开始祭炼,有了先前的教训,当黑卡将将开始变红之际,许易便停止了祭炼,用秘法,将黑卡锁死,一张祭炼完成的黑卡,便宣告成功。 祭炼完成的黑卡,又恢复了原来的平平无奇,若不触手,谁也想象不到其内中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祭炼完成,许易返回了后山的竹屋,一连昏睡了数日,休息到精神彻底饱满、焕发,他才疾步出了捕盗司山门,转入城中,入得一间经营传送阵的商铺。 一个时辰后,他出现在了白云山外。 白云山,正是阴庭的秘地所在,彼处没有人镇守,但禁制重重,若无阴庭下发的山门玉牌,世人根本找也别想找到。 许易正是借助玉牌,才在茫茫云海中,找到这座仙山的。 此番,他来白云山,正是为了兑现中宫给他的最后一项奖励——准入藏经洞中参详三个月,藏经洞正位于这白云山中。 他一切按玉牌指示行事,在山中穿行足足一个多时辰,才来到一处冒着紫色光点的洞窟前,洞窟上,三个古篆体大字“藏经洞”,斑驳不堪,落满了灰尘。 许易取出玉牌,对着藏经洞的洞口一晃,下一瞬,他身子不由自主的,被紫光洞窟吸了进去。 入得洞窟,他没有踏在实地上,而是悬浮在一处由光芒聚成的甬道上。 沿着甬道往前走,是一个个光晕组成的洞窟,许易往前踏出一步,挪到第一个洞窟口,送目望去,便见洞窟内有一面洁白的墙壁,那墙壁横十丈,高八丈,上面既写了文字,又录有图案。 定睛看了一会儿,许易明白了,这是一篇功法。 “九星离火刃,通灵境的顶级神通。”许易还未怎的,他星空戒中的荒魅先叫了起来。 许易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继续朝下一个洞窟探去。 足足十二个时辰,许易终于将整个光晕甬道中,四十九个洞窟,都过了一遍。 这四十九个洞窟内的设置,几乎差不多,唯一的区别便在于有的洞窟内,空无一物,有的洞窟内有干瘪的尸身,显然是坐化于此的前辈高人。 且四十九个洞窟中,有的是录述了整篇神通的功法,有的则是残篇,还有的写满了各种文字,符号,看不出究竟,显然是在其中推演。 关于藏经洞,许易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资讯,他问过夏司伯,夏司伯的意思是,凡入藏经洞者,都必须守口如瓶,从来没人敢传播藏经洞中的秘密。 正因如此,藏经洞存在这些年,已经成了阴庭最神秘的存在了。 转瞬七天过去了,许易还是犹豫不决,他很清楚,他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也就是说,这四十九个光晕洞窟,他只能踏入一个,绝不可能有再踏入第二个的机会。 然而,他兜兜转转七天,却觉得每一个洞窟中,都有诱惑他的地方,他真的想每一个洞窟,都钻进去,研究上一年半载。 转瞬到了第十天上,所有的光晕洞窟,都开始虚化,许易知道时间不多了,如果再不选择,这次藏经洞之旅将提前结束。 “赶紧,赶紧,别磨蹭了,依我之见,就选第一,九星离火刃,绝对是顶级的通灵境神通……” 许易没说什么,荒魅先急得不行,急吼吼谏言。 许易不理会他,反倒盘膝坐了下来,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每一幅画面映照的正是一个洞窟。画面走马灯似地在他脑海中来回盘旋。 一百六十六章 三十六问迷方(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终于,眼前所有的光晕都要彻底虚化,许易腾身跃了出去,他投身进了,左侧第十三个光晕洞窟。 才投身进入,霎时,光晕甬道和光晕洞窟一起消失,下一刻,许易双足落在了实地上,处身于一个满是灰尘蛛网的洞窟中,洞窟内一具干瘪的肉身,立在洁白玉璧前,没有任何生机,而洞口外桃林茂密,阳光正好,桃花盛开。 许易大手一挥,所有的蛛网和灰尘,尽数散尽,整个石洞内纤尘不染。 他对着那须发浓密没有任何生机的干瘪尸身,恭恭敬敬拜了三拜,方才起身。 “你作何选择这个鬼地方,所有的洞窟中,就属这个洞窟最没有玄机,你看这块墙壁上,除了一个方框,还有什么……” 荒魅忍不住埋怨道。 许易道,“悟道之所,非凡夫俗子所能明了,你安静地歇息一段时间吧。”说着,他封闭了星空戒,隔绝了荒魅。 他选择这个洞窟,自然是有原因的。 终极原因便在于,他认出这个方框了,唤作“三十六问迷方”。 他曾经在一本古老的典籍上见过,方框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是由三十六条线组成的,每一条线的长度数值,代表着一个问题的猜想答案。 答案是给出了,但猜想没办法证明。 故而,此“三十六问迷方”最关键所在,便在于证明这些猜想。 许易当时关注过此谜题,但迟迟不能破解,便不再在上面下功夫,此番再见,冥冥中有些因果相生的味道。 当然,更大的原因,还在于许易心中的疑惑和躁动。 在许易突入鬼仙境后,他发现他曾经掌握的数术至理,很难化用到神通中来,赋灵成了一切的一切。 而如何将数术至理,运用到赋灵神通中来,许易也做过尝试,却全然没有办法。 然而,数术之道接近大道,这个道理,他很早就明白了,而且也不止一次听人谈论,尤其是,他曾从三足金乌化成的了尘口中听到。 三足金乌这个级数的大能,能说出这句话,足以证明出问题的不是数术至理,而是他自己的修行不够,知识掌握得不够。 如今难得见到这藏经洞中,有人研究三十六问迷方,而当场坐化,不引起他的悸动,是不可能的。 四十九个洞窟,仅此洞窟中现出数术谜题,岂非天意。 即便在此洞窟中一无所获,许易也绝不后悔。 在光晕甬道中,折腾得时间实在太久了,许易心神剧疲,况呼他很清楚接下来,要研究的谜题,极为消耗心神,他便盘膝坐了下来。 调息打坐,休息了整整一夜,又进补了大量的肉食,神完气足后,许易打开了星空戒禁制,招呼荒魅一句,将意念探入了那块洁白玉璧。 这个时候,放荒魅出来,是因为许易清楚,意识侵入这种识海玉璧中,一旦沉湎其中,无法自拔,是有着极大凶险性的,需要有人在危急关头,将他唤醒。 意念才沉入识海玉璧,许易便被一个个数字包围住了,果不其然,坐化的前辈,在这识海玉璧中,留下了丰富的遗迹。 然而,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本来自成体系的遗迹,完全溃散开来,便成了这一个个杂乱无章的数字,团团将许易包围。 若是旁人遇到这等情况,早就手忙脚乱,偏偏许易有着极为艰深的数术素养,狂呼这三十六问迷方,他以前也研究过,虽不说将之解开,也曾有过具体思路,对其中的两问,他曾突破到了解开的边缘。 正因如此,当他被团团数字包围之际。 他先易后难,集中解决曾经差点解开的两问,随着他的工夫的加深,终于在第二日一早,他解开了一问。 这一问方解开,原来一团乱麻的数字,等若是被他抓到了一根线头,一大团数字被他抓了出来,组成了解开那一问的整个过程。 许易仔细盯着已变成整个解答过程的数字组合,良久,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 这蛛丝马迹便在于笔锋,这一套数字组合的笔锋,明显趋于一致,而其余的数字的笔锋,并非一致。 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源,很好理解,因为这是识海玉璧,不是在纸上书写,识海玉璧中生成的笔锋,不是根据书写习惯来的,而是根据心境来的。 不同的时间,心境会发生变化,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掌握到了这个规律,许易迅速将杂乱无章的数字,根据笔锋的不同,分成了堆块。 又花了大量的精力,再将各堆各块的数字,根据最基本的逻辑关系,列成了一个个算式。 当然,这个过程是不可能完全无缺的,甚至每一堆块的数字,许易能罗列成等式的,不到三成。 好在,这三成完成后,剩下的七成,组合而成的一团乱麻,便又小了很多。 不过,许易不再继续推进了,而是尝试着用自己的能力,去解开剩下的三十四问。 而这解开的三成,便是他的参照物,以及提示板。 日复一日,许易尽情地在识海中演绎着,他的数术才学本就惊人,在有多达三成的提示下,一个个问题,被他飞速攻破。 只要一攻破,他便迅速罗列算式,便将一堆一块的杂乱数字,飞速地清理着。 终于,在这天,许易攻破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成功将最后一个堆块的数字清理完毕。 整个识海玉璧中,层次分明地罗列着三十六个数字等式组合。 除此外,还有一行小字:迷而不觉,觉而不迷,要破题中题,须寻身外身,不过如此。 至此,整个识海玉璧中的全部数字和文字,都被许易罗列得条理分明。 然而,许易却陷入了空前的迷茫。 三十六问,在借助先人智慧的基础上,被他解开,可真当这些谜题被解开后,他又迷茫了。 如果说仅仅是解开这些谜题,这又什么意义。 同等难度的谜题,在茫茫数术海洋中,还有着无穷无尽。 思虑不通,许易倍觉痛苦,若是如此,这一场怕就是白忙了。 一百六十七章 谐之道 http://..org/ 仔细盯着所有的等式组合,反复检验了数遍,再未瞧出任何破绽后,许易将注意力盯上了那一行文字,反复咀嚼,总觉得这类似佛家偈语的话,透着些玄机。 “要破题中题,须寻身外身,要破题中题,须寻身外身……” 许易反复咀嚼,忽的,他将意念从识海玉璧中拉了出来。 盯着那个方框,怔怔发呆,他仔细地观察那个由三十六条线组成的方框,努力地将每一条线在脑海中想成对应这条线的等式,待得所有的线条,都被他在脑海中转换成等式后。 刷的一下,许易将脑海中的这些等式,尽数打入那方框之中。 刷的一下,三十六条线,次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数字,如活过来一般,在玉璧上游弋起来:3.1415926…… 头一串数字一印入眼帘,许易就怔住了,这踏马不是圆周率么? 他记不得圆周率后多少位数,但前面这些,他是记得牢牢的,而且以他的能力,要推导圆周率后十位以内,靠心算便成。 当下,他快速心算一番,果然,小数点后的十位数字,和玉璧上所显示的一般无二。 终于,玉璧上凡三千六百三十七位数字,尽数罗列完毕。 刷的一下,数字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三十六道线条在玉璧上游走,刷的一下,互相聚合,这回再聚合,却不是方形,而是一个浑圆。 破方为圆? 许易惊呆了。 当浑圆显现之后,依旧可以清晰地看见三十六个线条的结点,也发生了变化,也就是说,线条长度对应的数字也发生了改变。 “题中题,身外身,原来如此。” 许易震撼莫名,意念再度沉入识海玉璧,这下,内中再也没有了杂乱数字,而是一篇篇文字解说,以及一篇篇数理论述。 许易好似光棍三十八年的糙汉,见到了洗白白脱光光躺在床上的黄花大姑娘,二话不说,便扑了上去。 他如饥似渴地索取着,丝毫不知疲倦。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浑然不觉,直到这日傍晚,眼睛闭合多日的他,终于睁开眼来,定睛看去,自己的肉身的一半,已经化作一清一浊两道气流,陷入了半虚化状态。 原来,长时间的意念游离,几乎让他熬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若不是荒魅及时给他补充灵液,他早就崩溃了。 即便如此,支撑到现在,他的肉身已开始分解。 许易大惊,慌忙炼化仅有的几十枚愿珠,又从阴官符中取出这些天积攒的香火灵精淬体,才终于让行将溃散的身体恢复原貌。 为此,仅有的一些香火灵精,又被消耗一空。 好在,他在金鹏妖王府的信符中也开始积攒香火灵精了。 只要时间足够,同时从阴庭和金鹏妖王府中获得香火灵精,用不了多久,便能攒齐足够唤醒乌沉葫芦的香火灵精。 当然,唤醒乌沉葫芦,不是他积攒香火灵精的初衷,关键还在于画龙点睛的那一刹那,需要太多的香火灵精。 他一切的努力,游走于阴庭、金鹏妖王府,所为者正是此事。 身子恢复正常后,许易恭恭敬敬又冲地上的干尸跪倒于地,拜了三拜。 他心中对这干尸前辈的震撼和崇敬,无与伦比。 只有深入其间,才能明白这干尸前辈的伟大,若无这位前辈,他连三十六问迷方都解不出来,更遑论进入这位前辈所搭建出的另一个境界的领域。 三十六问迷方破方为圆后,许易意念才沉入,进入的就是一个化数术至理,为神通妙用的全新领域。 他许多茫然无解的东西,都在其中得到了解答,他根本想象不到的妙处,都在内中获得。 尤其是将数术至理和赋灵神通的结合的问题,从干尸前辈处,他终于初窥了门径。 当然,最令他震撼和受益匪浅的是,习得了前辈的神通。 他从干尸前辈处,获得的好处极多,完全是得了干尸前辈的恩惠馈赠。 许易极少服人,这三拜却是拜得心服口服。 便在这时,干尸周身忽然发出盈盈亮光,荒魅惊声道,“藏灵尸,这是要尸解。” 藏灵尸,许易自然知晓,乃是强大修士死后,因心怀执念,一缕真灵不散,藏于肉身,若心结消散,真灵飘走,遂入轮回。 忽的,干尸头顶冒出一缕微光,刷的一下,干尸破碎,化作一团乱气,如烟消散。 那缕微光,覆上洁白玉璧,玉璧上竟现出一行文字:此谓,谐之道,当研之不缀,至最高境时,天下有不谐者,击之必破。 “多谢前辈教诲。”许易抱拳,躬身道。 识海玉璧上的文字又是一变,只剩了四字:吾道传矣。 随即,那道微光也化作一缕清风,飘散远去。 “什么谐之道,不就是一方一圆么?” 荒魅对许易的一切秘密,都极为好奇。 许易闭上眼睛,感知放出,心念到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鱼儿为何游,鸟儿为何飞,蝴蝶轻轻振翅,竹节悄然生长,一切至理蕴含于万物,却深深隐藏,覆盖在至理之上的似乎是一层薄纱,只要轻轻挑开,便能洞见万物。 然而这层薄纱,真到挑破时,却厚重如山岳,深沉如渊海。 求道之人无不在苦苦思量,努力寻觅,不求一朝挑开薄纱,只求触摸到那层薄纱的办法。 如今,许易觉得自己摸到了,好似摸到了一张美人脸,触手滑弹,美艳绝伦。 许易本想在这洞窟中多待上几日,取出时间玉一看,距离入藏经洞的三月之期,还剩一日了,取出藏在星空戒中的腰囊,内中的如意珠立时突突跳了起来。 催开禁制,里面传来的都是白狼的留言,主要内容皆是要他速速返回金鹏妖王府。 这边他才将留言收听完毕,如意珠又跳了起来,接通后,又是白狼的声音,除了埋怨他这段时间不回复消息外,便又催着许易回去,说他好歹是东华殿资政官,官职下来都数月了,官印也不领,人也没踪迹,大王都问了两次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得要被剥夺了官职。 一百六十八章 大事不妙 http://..org/ 许易道,“哎,说起来,我也是喝凉水都塞牙,以为找了个宝地,结果却是进了处迷窟,困顿这许久,这才脱困,就急着联系你老兄了,且等着啊,我立时就回,官帽子可给我留住了,别让七七八八的人抢了去。” 最后一句,乃是顶顶重要的话,旁的他都可以不关心,官帽子如何能不关心? 当下,许易取出白云山玉牌捏碎,霎时,身子便到了一处山顶青坪之上,渺渺白云山已消失无踪。 许易顾不得感悟神奇,身形一晃,朝最近的城池扎了过去。 他先返回了捕盗司,主持了一些急需处理的公务,又和龙文章报备一声,便急急朝伏波山赶去。 他是在伏波山的龚安殿中见到白狼大人的,同在的还有两人,一个面目冷硬,眉骨高耸,作青年人打扮,另一个青衣中年面部阴柔,颔下三缕长须随风飘摇。 才一进殿,许易便敏锐地察觉到了,白狼铁青着脸,情绪极为不好。 “你暂时到外面等我,一会儿我还有公事与你细谈。” 不待许易开口,白狼先说话了,显然不欲使许易和场中二人发生联系。 许易应了一声,一抱拳,便待离开。 那青年道,“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位应该是我金鹏妖王府东华殿新任资政官,自我介绍一下,本官大号牛刚火,乃是金鹏妖王府新任银安殿资政官,我旁边这位是我的客卿长老墨先生,银安殿位在东华殿之上,我的官阶和白狼平起平坐,乃是三品,算是你的上官,见了上官,该如何见礼,不必我教你吧。” 牛刚火声如洪钟,咄咄逼人,气势极盛。 回来前,他先给白狼去了消息,白狼让他一回来,便赶过来,说有要事相商。 许易前一阵,听白狼传过消息,说是金鹏妖王的两个结拜兄弟,要过来相聚,还有人要留在金鹏妖王府任职。 当时,他就知道要起风浪,猜到白狼必定是有这方面的事,和自己商议,现在看来,问题比预料中的要严重得多。 “原来是牛大人,和墨大人,失敬失敬,二位大名,小弟仰慕已久,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许易抱拳一礼,马屁词轻松自如地便崩了出来。 牛刚火撇了撇嘴,攒了一肚子的怒火,竟然找不到借口发作,这人未免脸皮太厚了,这伏波山,老子也是第一次来,你从哪里听过老子,也好意思说这么一大串仰慕的话。 墨先生冷声道,“许资政说仰慕我和牛资政,不过是玩笑话,反倒是许资政空虚老魔的名头,这些天,墨某听得耳朵快要被塞满了。” 牛刚火讥道,“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旁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一点,许兄这个东华殿资政官,九成九是靠光明顶上的那块逍遥游石刻混来的,就凭许兄这拍马屁的本事,将来前程一定不可限量。” 许易很清楚,牛刚火这是在故意激怒他,事实上,他真的被激怒了,只是敌人想要的,他永远不会给,便见他含笑道,“我前面不知多少次,都在公开场合说过,我非空虚老魔,而是空虚公子,只是世人对我误会太深,才让空虚老魔遍传四方,反倒是空虚公子寂寂无名。至于拍马屁的话,牛大人说得太过了,哪怎么能叫拍马屁呢,那叫诵圣。我等在大王手下讨生活,吃大王的饭,穿大王的衣,自当对大王感激涕零,歌颂大王不是我等做臣下的本分么?” 墨先生瞪圆了眼睛,头一回发现,有人这么能白话。 牛刚火发现自己很难再张开嘴,头一次生出无言以对的感觉。 “行了,许资政,你的东华殿那边,还有一堆事务等着你处理,别在我这里耗着了,先回吧。” 许易这么一搅,白狼脸色好了不少,他不愿横生枝节,只好再度催促许易速速离开。 牛刚火冷声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马屁精,我倒要看看你手上的本事,有没有你嘴巴上的那么利索。” 话音未落,牛刚火大手一挥,一道金色气流,在空中震荡成波,所过之处,一片黑暗塌陷。 “公子!” 墨先生惊声呼喝,他真的惊呆了,旁人不知这招的厉害,他岂能不知,此乃牛刚火的本命神通,唤作真罡玄波,威力极大,动辄要命。 若在此处,伤了许易性命,可就大事不妙了。 墨先生话音未落,白狼怒眼才争圆,那真罡玄波已经扑到了许易近前,直取头颅,竟是奔着要命来的。 间不容发之际,许易弹出一道雷珠,正中玄波。 牛刚火眼中露出一抹讥讽,果然,雷珠才击中玄波,便即迸散。 玄波击中了许易,许易凌空飞了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牛刚火竟没有一击得手的畅快,反倒眉头大皱,暗道不应该啊,这一击应该足以要了他的性命,怎么才是重伤? “牛刚火!” 白狼怒喝一声,“你敢当着我的面杀人,还要杀当今东华殿资政官,纵然你是夔力妖王的公子,也轮不到你在我金鹏妖王府猖狂,你不是要战么,白某和你一战!” 牛刚火微微一笑,“白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哪里要杀人了,不过是和许资政切磋切磋,毕竟许资政的名头,可比你我都高得多,一试之下,才知道什么叫做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行了,白兄好生给许资政治伤吧,我们就不打扰了,墨先生咱们回吧。” 说完,竟是看也不看白狼一眼,施施然走了。 二人去后,白狼行到许易近前,递过一个药瓶,“凝天之露,赶紧补。” 许易顺手收了,咧嘴一笑,“早补好了,那小子的拳头还真他娘的够劲儿。” 见他还是那副没心没肺模样,白狼稍稍放心,警醒道,“你可别小看牛刚火,此獠虽只是四境修为,但在四境中能胜过他的,已是凤毛麟角,便是我也不敢言能胜之,而此獠本体乃是夔牛妖,更是妖中上品,本命神通惊人。他先前分明就是想杀你,使出的就是本命神通,真罡玄波,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能抗下来。空虚老魔,名不虚传。” 一百六十九章 形势(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许易摆摆手道,“我不过是死扛,差点了账,这家伙怎么回事儿,作甚想要我的性命?我好像没得罪这混蛋吧?” 白狼叹息一声,道,“你是遭了池鱼之殃,这混账是奔着我来的,他自到来后,被大王分封高官,处处便想压过我去,我敬他父亲夔力妖王是大王的结拜兄弟,处处忍让。这家伙却以为我不敢和他撕破脸,便步步紧逼,今日这一出,不过是他想要对妖王府的众人宣告,正式和我白某人撕破脸,要众人摆明立场,迅速站队。你不过是恰好赶上,给了他一个出手的机会,也给了他一个对外宣示的机会。” 许易龇牙道,“这**崽子,好大的野心,给了他三品高官,银安殿资政还不够,他想干什么,对大王取而代之?” 白狼道,“借他个胆儿,也不敢生出这般非分之想,不过是想将我踩下去,成为金鹏妖王府的二号人物。” 许易道,“这就怪了,大王什么意见,他老人家就不管么,坐视他无理挑衅,分裂妖王府?”话至此处,他眉头一扬,“莫非大王还在玩老套路,像当初扶持图无名,和你争锋,就是玩平衡?” 白狼摇摇头,“这回没那么简单,说来,我也理解大王,平不平衡,与我无碍,至于大王名下第一人的称呼,我也不是那般在意,关键是这回牛刚火来势汹汹,不想给我留丁点余地。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大王联合他的两大结义兄弟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横扫北海,新晋又将六个国家纳入我金鹏妖王府的香火供奉版图。此外,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各自控制三个国家,但这二位没有登上敕神台,他们名下的国土,都挂在我金鹏妖王府名下,走的我金鹏妖王府的香火体系。” “如今,我金鹏妖王府的疆土扩大一倍不止,实力大增,落在有心人眼中,也就成了一块肥肉。阴庭那边惦记,是必然的,就怕自己人也惦记。显然,这位牛刚火便是毫不掩饰地惦记着。他不能容我,便是源于此。而大王为顾全夔力妖王的脸面,也不可能站出来为我说话。是以,牛刚火的嚣张气焰,越演越烈,真不知持续下去,如何是好。” 许易沉吟片刻,道,“我以为白兄多虑了。” 白狼盯着许易道,“此话怎讲?” 许易道,“白兄是关心则乱,身在局中自入迷,此事,白兄和牛刚火怎么冲突,都不可能决定事情的最终走向,能够决定的只有大王的心意。大王何等样人,什么事儿该怎么处理,他心知肚明,牛刚火要争要闹,你正常应对就行了。以白兄跟随大王这些年的情分,岂能比不过一个假侄?” 白狼怔怔半晌,猛地一拍大腿,道,“着啊,你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凭我和大王的情分,的确不是他一个牛刚火能比,何况,如今的金鹏妖王府根本就离不得白某,大王对我的信重从不曾降低。姓牛的要闹腾,让他闹腾就是。” 许易摇头道,“白兄洞悉大王心思归洞悉,但该配合牛刚火还得配合,若是你什么都不争,任由牛刚火发挥,大王的面子,怕就挂不住了,到时他不帮你不对,帮你也是不对。白兄还是正常发挥吧,总要有大王有余地去操作。” 白狼指着许易笑道,“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何你能成空虚老魔了,不是说你的修为有何等霸绝,而是你这份玲珑心思,注定了一旦作恶,必定祸乱天下。” “没你这么夸人的。” 许易笑道,“真正的邪魔,可不会让人知晓他的幽暗心思,白兄说这话,我可是心寒不已。” 白狼哈哈大笑,“你我兄弟,还用多言么?仙王城将开,看你的架势,定然是要进去闯荡一回了,有没有什么困难?” 许易早就向他透露过要入仙王城中闯一闯,所以在外游荡不归,正为积攒资源和实力。 如果说以前,白狼只是赏识许易,把他当作一个值得提携的属下,现在,他已经将许易当了自己的重要力量,尤其在面对锐气十足根基深厚的牛刚火的步步紧逼时。 许易的勇力不足凭,智谋和洞彻人心的本事,却是他尤为要借重的。 许易道,“别的都不缺,就是缺香火珠,白兄既然问了,我已开了金口,以白兄的体面,当不会让我失望。” 白狼道,“你就顺杆爬吧,三百两百,送你便是。” 许易道,“三百两百,我也就不开口了,我要十万。” “哈!”白狼长大了嘴巴,一连向后退了三步,诧异地盯着许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开这个玩笑。” 许易道,“我哪里是和你开玩笑,却是真正需要这些。”说着,便将他要香火珠祭炼星辰灵精的事儿说了。 白狼皱眉道,“若是香火灵精充足,用香火灵精来配合星辰灵精,效用最好。若是香火灵精不足,用香火珠代替,也无不可,怎么会一下要十万枚,即便是一次炼化,也只需要构建香火符场,足能保证香火珠不被浪费,你还说不是消遣我。” 许易心中一惊,“什么香火符场?”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传递意念,询问荒魅,荒魅如何肯背这个锅,只推说也是头一次听闻。 白狼道,“此符场极为小众,我在典籍上见过,大部分人根本用不到,除非那些想要快速炼化大量星辰灵精的妖孽,许兄,你别告诉我,你是这种妖孽。” 许易微微一笑,“我瞒谁也不瞒你,机缘巧合,我得了一件宝贝,能快速炼化星辰灵精,就是缺香火珠。白兄若是需要,改日我将这宝贝借与你用便是。” 白狼摆摆手道,“你小子就会口惠而实不至,明知我如今的境界,已经不需要再炼化什么星辰灵精了,偏偏拿这个来买好我,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关于香火符场的秘法,一会儿我着人送来。”说着,便要离开。 一百七十章 必杀空虚 http://..org/ 许易道,“白兄,香火珠的事儿,你还得费心呢,不是白拿,算我借的,自仙王城返还后,一并偿还。” 白狼头也不回地道,“知道了,一会儿一并送来,我权限的极限,也只能与你万枚,你速去速回,拖得久了,若出了幺蛾子,牛钢火少不得又要小题大做,搅得白某不胜其烦。” 白狼乃是信人,说借香火珠,立时便着人送来了,一起送来的,还有关于构建香火符场的秘籍。 得了香火珠和香火符场秘籍后,许易还不及将注意力放在此二者上,该走的流程还要先走完。 许易先去领了官印,尔后召来东华殿辖下的东华卫,以及天机阁的主官,彼此熟悉熟悉。 事实上,是他需要熟悉人家,几位主官对他却熟悉得不行。 金鹏妖王府新立,当初他和图无名争锋,弄出的动静极大,整个金鹏妖王府几乎无人不知。 众人不仅知晓自己的这位上官不好相与,更知晓自己的这位上官,和金鹏妖王的铁杆心腹白狼死抱一把,对他都尊敬得不行。 许易混得高官的根本目的,还在于获得香火灵精,至于具体的俗务,他没想过要细管,更没想过要分了几位下属的权力,将东华卫和天机阁死死抓住手来。 没有利益诉求,自然没有冲突,上级下级之间,彼此历经,说的都是好话,如此,初次会见的场面,倒是极为祥和。 流程走完,许易和白狼交待一声,便自闭关去了。 ………… “墨先生,如何看,白狼到底是怎么想的,莫非他真敢与我争锋?” 从恭安殿,返回银安殿后,牛刚火劈头盖脸地向墨先生发问。 墨先生道,“白狼不像是有大智的,但此人跟随金鹏大王的时间,实在太久,如今金鹏妖王府上下,无不唯他马首是瞻,将来必定会成为公子登位的大患。” 牛刚火道,“这个道理,我如何不知,此事为何不能徐徐图之,要如此操切,咱们毕竟初来乍到,这才多久时间,对姓白的步步紧逼,恐怕会引起金鹏伯父的不满。” 墨先生道,“公子多虑了,金鹏大王是登上敕神台的存在,他的目光,早就越过了金鹏妖王府,投向更高远的地方了,金鹏妖王府的建立,不过是他宣示存在的一种方式,唯一的作用,便是收集香火灵精。在不久的将来,他必然是要离开的,这个道统是传是毁,对他而言,都不是多重要的事。” “自然,传给你,还是传给白狼,在他心里,都是不重要的。公子要做的就是先把势头炒起来,让一些人站队,不管什么时候,公子手下得有一支立得住的自己的队伍。公子要竖旗帜,看似初来乍到,有些碍眼,实则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只因大王和吞天大王,新近助力金鹏大王,大大扩张了金鹏妖王府的版图,这个时候,金鹏大王正惦着大王的人情,即便对公子颇有微词,也决计不会表露出来的。” “旁人不知道,自然以为金鹏大王是更看重公子的,到时候,公子不用费多大力气,便能拉扯出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了,再和白狼抗衡起来,咱们不说占据优势,至少是不吃亏了。” 牛刚火抚掌大赞,“先生真不愧多智之名,对了,对那个空虚老魔,先生如何看?此人还是有些斤两的,我的真罡玄波,何等威力,便是四境强者稍有不慎,便得身死当场。这家伙居然挡住了,我现在都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墨先生皱眉道,“说起此人,倒是个大麻烦,他是白狼的走狗,铁杆的那种,若只是有些勇力,也不过一个莽夫,但从此人和图无名的那场辩论中看,此人心智极佳,你我打先前也大过交道,又见了这人死不要脸的一面。一个人有智谋不可怕,可怕的是同时还能不要脸。白狼有此臂助,迟早会成为公子的一大祸害,不如择机剪除,先断白狼一臂。也好杀杀他的锐气。” “此言大善,我早就想杀个人,泄泄心头火气了。空虚老魔名头不错,杀他,勉强不算给我的名声抹黑。” 牛刚火云淡风轻地道。 墨先生道,“既然要动许易,还是要找个好点的理由,此人马屁工夫不错,拍的金鹏大王将那首逍遥游都做成石刻了,所以,无故杀之,金鹏大王为止勿议,即便不想动公子,也得给公子重惩了。毕竟金鹏妖王府新立,人心不稳,似空虚老魔这等地位,都无故而死,其余人等岂不人人自危?” 牛刚火点头道,“看来,先前没在殿中宰了这家伙,还是好事。也罢,便想个办法将此獠调到外面杀之。” 墨先生道,“据我收集此人资料,发现这人似乎将要去仙王城,那处可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公子何妨走上一遭?” 牛刚火道,“走一遭也行,若是机缘不错,说不定还另有所获。” ………… 白狼给的香火符场的秘籍,果然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不过费了三日的工夫,许易便将香火符场布成了,说是符场,不过是利用低阶风符,构建一个小型符场,让香火珠在符场中化开,如此便能将香火之力圈住,稳定对外输出。 说来简单,但要构建,难度也是不小,得亏许易在符术上,涉猎极深,这才在短短三日上,大功告成。 香火符场这一稳定,后面的事儿就简单了,充足的香火珠,配合充足的星辰灵精,许易体内的两条星辰之龙,一点点被点亮。 终于在消耗掉十三枚星辰灵精中的第十二枚时,那条妖体之龙的龙身也被完全点亮了。 算上前番祭炼消耗的六枚星辰精灵,他总共花去了十八枚,才大功告成。 和荒魅提示的一样,点亮龙身,并没有再度出现感悟天地之类的异象,只是法力又浑厚了许多,唯一的异变,便在于两条星辰之龙,似乎有了交集,彼此不再死板地停驻于许易体内,而能够在体内游走,偶尔还彼此缠绕,活泛了不少。 苦修数年,终于跨入三境,许易心情自然大好。 一百七十一章 同行 http://..org/ 修到许易如今的境界,每想往走一步,要花费的努力和辛苦,都是几何倍数的增加。 不知多少修士,穷尽一生之力,最终被死死地卡在一个境界上,再向上半步也是不能。 沐浴一番,许易便出关了,白狼第一时间找来,却不曾发现他的异状,却是许易问荒魅要来尸灞,有意遮掩气质,他不愿展露实力。 主要是惦记他的人实在有点多,他没必要将所有的底牌,都暴露在人前。 甫一见面,白狼就给了许易当头一棒,说那个牛刚火也要入仙王城,还特意向金鹏妖王请了法旨,想要让许易陪同前往,金鹏妖王还真就答应了。 “白兄,大王难道不知我和牛刚火起过冲突么?” 许易沉声道。 白狼道,“此事我着重向大王点明了,大王还是听信了牛刚火的蛊惑,说什么正是因为前番的不打不相识,他牛某人很赏识你,才特意想要借你过去一用。你也知道,大王新近正和夔力妖王,吞天妖王,组织新一轮的征讨,这个时候,他是不会驳了牛刚火的面子的,自然只有答应下来。” 许易暗骂,“这金鹏老妖好不晓事,看来许某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一颗棋子罢了。” 见许易沉默不言,白狼道,“你也别太为难,实在不行,我陪你演一场戏,诈伤便是,即便是大王也不好强逼你。” 许易瞥了白狼一眼,心中有些感触,他深知在白狼眼中,金鹏妖王地位极重,这个关头,白狼能出这等主意,明显是宁肯违命,也要救护他。 有这个,就足够了。 “行了,白兄,既然姓牛的瞧得起,要和我一起去,便一道去就是,我总不能被谁吓死,老子以后还要在晋西北一代混呢。” 白狼虽是好意,他却不能领受,如今,他欠了一屁股债,就等着入仙王城,闷一把大的,风险再大,他也得上。 “晋西北?什么地方?” 白狼嘀咕道。 许易摆摆手道,“口头禅,口头禅,行了,白兄,不必替我瞎操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看我是要呛死在牛刚火这条阴水沟里的人么?” 白狼笑道,“许兄向来是能创造奇迹之人,也罢,我也就不胡思乱想了,大王这边,我已经吹过风了,如果牛刚火敢弄鬼,让许兄你回不来,我也就告老还乡了。大王目下还离不得我,自然会对牛刚火那边有旨意的。” 许易拍拍白狼肩膀,认下了这个朋友。 ………… “什么意思?白狼不是往金殿去了么?怎么下的这种旨意,不该是警告我不要拿许易怎样么?” 牛刚火一头雾水地盯着墨先生道。 墨先生也陷入了沉思。 原来,金鹏妖王才着人来传达了旨意,却是要牛刚火一路上紧跟许易,还说用秘法课算过,许易此人自带祥瑞,紧随之,必有福运。根本就没提半句,要他不能对许易行不轨之举的话。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难不成大王彻底放弃白狼了,还是白狼激怒了大王,大王要拿许易杀鸡儆猴?” 牛刚火再度发问。 墨先生摇摇头,“与其咱们胡思乱想,不如问问大王,他这些日子和金鹏大王走得多近,知晓些什么也不稀奇。” 牛刚火当即取出如意珠,联系了起来,不多时,便接通了,双方说了几句,便结束了。 墨先生道,“看来金鹏妖王这一段的重心,真的在征伐上,根本无心他顾,如此最好,正是咱们对许易下手的好时候,不过为免此獠脱出,我以为还是进了仙王城再动手不迟,到时候就是翁仲捉鳖,这家伙想逃都没地儿逃。” 牛刚火嘿然笑道,“我真是迫不及待想拎下许易的头,掷在白狼面前,真想看看到时候,这白狼又是怎样一副屁滚尿流的表情。” 腊月初八这天,许易干了一碗腊八粥,便出发前往仙王城了。 既然有金鹏妖王的旨意,他腾挪的余地已经被封死了,只有随牛刚火一道出发,白狼亲自赶来相送,并对牛刚火传出意念,警告他不要肆意妄为,徒自惹得牛刚火畅快大笑。 反倒是许易处变不惊,好像什么也没察觉一般,还传音宽慰了白狼两句。 朝阳洒下万点金光,铺满苍青的山脊之际,一艘飞舟,自伏波山腾空而起,舟首一面夔牛金旗,猎猎飞舞,气势极盛。 舟上装了近三百美婢,龙舟才飞起,主舱中,便排开了酒宴,欢歌艳舞,活色生香,隔得老远,便能听见主舱内的荒唐。 许易立在舟首,眺望云海,俯瞰山河,兴致也不错。 忽的,两名美婢面红耳赤地奔了过来,盈盈拜倒,说是主上有请。 许易道,“我在这边眺望山景,甚是惬意,就不去打扰你们主上的美意了,且去吧。” 两名美婢又行一礼,躬身退走后,不多时,主舱内又奔出两名婢女,隔着老远,便见两人体如筛糠,一人手中,端着个托盘,托盘中各盛着一颗美人头,仔细看面目,分明就是先前来请他的两个美婢。 许易面目一沉,“也罢,我随你二人进去便是。” 两名美婢如闻纶音,同时拜倒叩谢。 许易行进舱来,内中景象不堪入目,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此时得到了最深刻的体现。 一个个美艳妖姬,放在人间,都是足以倾城倾国的存在,而在此处,不过是一个个无拘玩物,甚至连玩物都算不上,根本就是蝼蚁,随便不小心,一脚就踩死了。 “想不到堂堂空虚老魔,还有一副怜香惜玉的心肠,我还以为得送上一百二百个人头,才能请动你了。” 牛刚火身边扒着六七个衣衫半无的美婢,含笑望着许易道,眉眼中竟是讥诮之色。 许易道,“我号空虚老魔,杀过的人何止千万,你便送上这一舟的人头,与我何干?我此来,就是想和牛大人你说明白。大不了,你和白狼之争,我不掺和了。从此,你也不必处处为难,针对我。我投金鹏妖王,不过是求做高官,没想着要攀附谁。你和白狼谁胜谁败,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一百七十二章 冰云仙子 http://..org/ 牛刚火冷笑道,“你少来赚我,你和白狼死抱一把,谁人不知,想和我玩示敌以弱。” 许易道,“世上哪里来的谁和谁死抱一把,不过是利生而聚,利消而散。我得白狼赏识,不过是白狼需要有人为臂助,我投白狼,不过是白狼庇护于我。如今,你牛大人要和白狼死拼,我遭池鱼之殃,如今我实在撑不住了,不想夹在你们中间,想要退出来,这个要求很过分么?牛兄如果实在逼人太甚,大不了一拍两散,姓许的现在就走,大不了离开金鹏妖王府,天下之大,哪里求不得一碗饭吃?” 牛刚火余光瞥了下首的墨先生一眼,冷笑道,“还是那句话,空口无凭,你要输诚,得落在文字上,否则,我信不着你。你也别跟我玩慷慨陈词的那一套,唬得了别人,唬不了我。你若舍得离开金鹏妖王府,舍得你东华殿资政的官位,你昨天就走了,何必上我的船。” 许易满面通红,好似被他戳破了心思,站立不安,朗声道,“你要字据,我立给你便是,不过,你得保证,万不能将此物展露于白狼面前,我需要你发誓,用自己的生命发誓。” 牛刚火哈哈一笑,“誓言不过牙疼咒,你还信这个,再说,现在你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许易怔了怔,恨声道,“也罢,某就信你一回,你堂堂妖王之子,料来也干不出出尔反尔之事。”说着,他取出纸笔,刷刷落起了文字。 牛刚火掌中现出一枚如意珠,光明正大地录着许易落下文字的影像。 待许易收笔,牛刚火扫出一道火焰,将那纸张烧着,哈哈笑道,“如此最好,今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来来来,一起喝酒,一起逗美人。” 许易阴沉了脸道,“许某可没牛大人的大心脏,干了背信弃义的事儿,还能安之若素,坐下来喝酒,你且自饮吧,我先退了。”说着,自顾自去了。 牛刚火一挥手,整个主舱结出一个金色结界。 牛刚火道,“墨先生,依你之见,这家伙是不是在玩路子,但我怎么感觉这家伙很真诚呢?” 墨先生冷声道,“不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此人留不得。” “这是为何,咱们正是用人之际,空虚老魔绝非浪得虚名。”牛刚火不解地道。 墨先生道,“正因如此,才更留不得。此人奸诈,谁知他投诚是真是假,即便有字据影像,又能如何,焉知不是他和白狼提前约定好,故意做的局。不管怎的,咱们赌不起。何况,咱们也不需要赌,保持好初心,在仙王城中,让此人消失,断白狼一臂,便算这一场没有白忙。” 牛刚火点点头,“此言有理,不过一个空虚老魔,待我荣登大位,必叫天下英雄尽入吾彀。” 坚定了心思后,牛刚火便不再反复,倒是许易,过了一阵儿后,竟主动溜了进来,宛若变了一个人一般,开始谄媚牛刚火和墨先生。 牛刚火已坚定了要灭掉许易的心思,便任凭许易拍马,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吹拍之功,实在登峰造极,好几次吹拍得他心中的杀意都软了,忍不住想要将许易留在身边,收为己用。 有这么一个跟屁虫随侍身边,实在是一桩美事,一天的心情都会变好。 夕阳渐落之际,龙舟终于抵达了仙王城。 苍苍夕阳下,一座耸峙入天际的古老城墙,傲立云霄,隔绝数万里。 许易早就听说过这段城墙,这是仙王城的屏障,入得城墙,便是仙王城。 而城墙之外,又有一个个悬空岛屿,宛若一个个微型城池,满是各式建筑。 这些悬空的微型城市,都是围绕仙王城而伴生的,因为每到仙王城开启的周期点,总会有大量的修士在此聚集。 人一聚集,资源自然也就聚集,交易便跟着来了,有了交易,就有了财富的流动,有了财富的流动,自然就有了一切。 这些微型城市的存在,本就是为了仙王城开启的时间节点。如今这个时间节点临近,数十个悬空岛屿上,人满为患,各路修士毕集。 牛刚火率领墨先生,许易跃下龙舟,便令他的属下,驾驶龙舟飞回了。 他引着许易和墨先生,直接朝正中的那座悬空岛屿行去,许易早就注意到那座岛屿了。 别的悬空岛屿前,没有任何阻隔,唯独居中的那座悬空岛屿,竟然派出了一队队甲士,在外巡视,而且那些甲士的修为都不低。 牛刚火大摇大摆地腾到近前,手中取出一枚金色玉牌,轻松地晃了晃,拦住他的那队甲士齐齐向他行礼,放行。 许易感叹道,“名门之后,就是不一样,换作是我,虽有凶名,断断是上不了岛的,今日算是跟了牛兄沾光了。” 牛刚火轻轻一哂,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这就是许易拍马之术的高妙,他从来不强拍,硬拍,而是迂回了拍,让被拍者享受淡淡装十三的妙处。 上得岛来,随处可见,各种招牌幌子,都是各路商铺,许易甚至在这里见到了天玉阁的招牌。 对此,他毫不惊奇,来之前,他做了足够的功课,对这座仙羽岛所知甚多。 若只论修炼资源商会的聚集,此处是不逊于酆都城的存在,仙王城中出产的大量资源,最终都在此处集散。 而每次仙王城开启,各路人马也都会在此间采购装备,一来二去,聚集效应放大,此间想不繁盛都难。 牛刚火显然是此间的常客,地头极熟,径直引着许易和墨先生,进了一处酒楼,要了一桌酒席,便坐了下来。 等不多时,牛刚火的腰囊突突跳了起来,催开禁制,传来一道高亢的声音,“老牛,速来云锦宫,冰云仙子来了。” 蹭地一下,牛刚火立了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冰云仙子怎么会驾临秦广星,你要是敢在此事上,跟我下折腾,我没你的好。”牛刚火面目狰狞,显得极为激动。 我觉得我可以厚颜求月票 http://..org/ 上个月加了很多更,这个月会照旧,数了数,还欠三十而立兄接近三十章,爱爱十章,异步小新九章。容我干了这杯二锅头,再接着干。保底月票麻烦砸出来。 《我从凡间来》我觉得我可以厚颜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一百七十三章 为美而来 http://..org/ ???????????????????????????????????????????????? 那边的声音道,“不信拉倒,龙皇孙,谢玄庭都赶过去了,我可不跟你废话了,我先过去了,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过一会儿,云锦宫定然是要限人的。”说着,那边便切断了联系。 牛刚火终于急了,蹭地朝外蹿去,许易和墨先生只好跟上。 “公子,敢问这冰云仙子,乃是何人,听着好像不是秦广星上的,能横渡真罡空域来此,那可是人仙级别的存在,咱们何苦招惹。” 墨先生苦苦劝道。 牛刚火道,“墨先生有所不知,这冰云仙子乃是楚江星上,一等一的绝色,又是罕见的先天灵体,乃是玉玑仙人门下高足,我们这些人都只是在一次聚会上,见人传过她的影像,你不能想象世上竟有人长得和梦一样,真的,女人与我就是玩物,可我只见了冰云仙子一眼,就想拜倒在她脚下,俯首称臣……” 说着,牛刚火的声音渐低,听着好似陷入了呓语状态。 “公子!” 墨先生沉声喝道,“哪有这样的人,你定是中了媚术,我辈修士要变换容颜,还不是等闲事么?那个什么冰云仙子,你随便找个女仙,便能变换出来,何苦作此般情状。” 牛刚火被惊醒,刷的一下,黑了脸,盯着墨先生半晌,叹息一声,道,“我不与你说,你不懂,若冰云仙子只是一个皮囊,我又何必如此。况呼,只我一人如此么?给我来消息的张乖崖如此,名望高人的龙皇孙如此,眼高于顶的谢玄庭,同样如此,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墨先生,您到底是老了。” “你!” 墨先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许易幽幽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情之一物,最是动人,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没想到牛兄还是性情中人。” 咣! 牛刚火好似挨了一锤头,正正砸在他的心头,他紧紧握住许易的手,道,“我万万没想到,牛某纵横半生,真正的知音居然……” “公子!” 墨先生一声断喝,“清醒一些吧,我们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来了?你再这样,我可要上报大王了。” 牛刚火重重一哼,沉声道,“行了,我也不过是说说,冰云仙子还能看上我不成,你就当我做梦,大家都在做梦,我过去看看,了了心结便成,墨先生,你就没深爱过一个女人么?” 墨先生哑口无言。 许易听得几要作呕,这牛刚火眼目中何曾有过女人,先前的美婢,都伺候过他,还不是说杀也就杀了。 他能理解牛刚火,这家伙完全就是得不到的最珍贵,大家哄抢的最珍贵,若真让他得手,反倒要弃之如敝履了。 这等家伙,也不过是欲望奴隶,也配谈情? 牛刚火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墨先生知道若再阻他,那可真就是拉仇恨了,仔细一想,反正就是去看看热闹,看看便看看吧。 半柱香后,三人行到云锦宫,果然门外车马极盛,冠盖云集,高阶修士一串串的,各个衣着光鲜,谈吐风雅,不像是修士集会,倒像是文士雅集。 果然,等不多时,云锦宫外,一名青衫中年说话了。 听他的意思是,来的人实在太多了,不能全部放入,限定了修为,鬼仙二境以下,不管主仆,皆不能入内。 此话一出,满场顿起一片喧哗。 便听一声喝道,“冰云仙子,何等样人,尔辈连鬼仙二境都不曾修得,便妄图窥见仙容,简直痴心妄想,还不速速退去。” 这等若是开了群嘲,极得罪人,顿时引起了更大的哗然。 “哪里来的瘪犊子,敢在这里放屁。” “凭什么你们见得,老子们就见不得。” “云锦宫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宫殿别业,不过是个做生意的院子,你们出得起价,老子们也出得起。” “…………” 喧哗声才起,便见一位白衣男子腾空而起,大手一挥,半空中陷入一个偌大手掌,手掌下压,所有人彻骨冰寒,便连许易也忍不住心中一颤。 “玄冰王谢玄庭!” 一声惊呼后,满场无声。 谢玄庭冷然道,“这次就饶过你们,谁的嘴巴要是再不干不净,谢某就送他上路。” 这回,终于没有人敢应声。 云锦宫前的秩序,顿时好了起来。 “此人好生傲气,什么谢玄庭,多了不起么,还能及得上牛兄不成?” 许易低声说道。 牛刚火脸上闪过不豫之色,罕见地没有接茬,显然,他再骄矜自负,也不敢夸口自己是胜过这位谢玄庭的。 ??云锦宫繁花如锦,遥遥欲接天之云,倒是名副其实。 大批的随侍导引着一个个客人,进入北面靠湖的一座殿堂,众人落座,粗粗一数,竟有不下两三百人,反倒是二境修士极少,三境四境占了大多数。 殿内嘈切,一刻也不曾止歇,话题的焦点始终围绕着那位冰云仙子,都在传颂着那位冰云仙子,是何等的芳华天成,冰冷圣洁。 墨先生低声道,“这冰云仙子既是玉玑仙人的高足,又具传说中的先天灵体,她来此处作甚,总不成也为探这仙王城吧。” 牛刚火怫然不悦,“墨先生慎言,冰云仙子何等圣洁,岂会如眼前这帮追名逐利的污浊之徒一般,那可天生的仙子,无双的玉人。” 墨先生满头淌汗,怔怔盯着牛刚火,简直快要不认识这个人了。 再看满场众修士,似牛刚火这般动不动眼睛就发直,视线变空洞的,竟不在少数。 忽的,殿堂中陡起喧哗,却见一人从殿中正前方的帷幕后行了出来。 那人身高八尺,面如冠玉,一身水润色的衫子极是贴合身体,就安安静静往那里一站,便有一种贵气扑面而来。 “龙皇孙,他果然来了,怎么是从那边过来的,难道,这家伙先见了冰云仙子,这怎么可以……” 牛刚火立时急了,口中叨叨个不停。 满殿的嘈切,几乎都是他这种怪音。 一百七十四章 为芳心狂 http://..org/ “这冰云仙子好大的谱儿,龙皇孙这等人物,都不能亲切方泽?” 星空戒内,荒魅忽地传出意念。 许易传意念道,“你知道这龙皇孙,好猖狂的名号,他老子是谁?他爷爷是谁?” 荒魅传意念道,“此人之祖,你也知道,乃中央阴君龙玄黄,如何,够震撼吧。还有那个谢玄庭,他是麒麟妖府的顶级战将,论实力,麒麟妖府,尚在金鹏妖府之上,谢玄庭号称四境无敌。连龙皇孙和谢玄庭这等级数的,都不能入那位冰云仙子的法眼,我还真好奇,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降住她。” 许易冷声道,“你一个妖兽,老关心这个做什么,这是你该关心的么,我看你近来就是情情爱爱的闲书,看得多了,变得兽欲银心了。” “诸君都散了吧,冰云仙子只是路过此地,远途奔波,已经累了,就不和诸位相见了,都散了吧。” 龙皇孙大手一挥,风范十足地道。 底下先恼了谢玄庭,“龙皇孙,你好厚的脸皮,冰云仙子没请你,你倒自己凑过去了,若论缘分,三年前的法华会上,冰云仙子可是先见认识的我,你也不过是我引荐的,我要见冰云仙子,还用你隔在中间传话?” 龙皇孙不愠不怒,“谢兄如此说话,可就太不上台面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岂是先见后见便能左右的。冰云仙子愿意见谁,又不是我能左右的,此番,冰云仙子不欲见外人,你谢兄还敢硬闯不成?” “你!” 谢玄庭被激得说不出话来,换作是其他美女,他哪里会这么费事,直接动手抢了便是。 可换作这位冰云仙子,他心中竟生不起半点唐突的念头。 便在这时,一道秀丽的身影从另一边的帷幕后转了出来,白纱罩体,身姿曼妙,只露一双美丽的眼睛,令人大生遐想。 那丽人手中拖着一本装饰精美的册子,缓步行到龙皇孙近前,福了一礼,道,“龙公子的这篇《随园诗话》,我家仙子已经抄录完毕,便着我将此篇诗集送还公子。仙子有言,此《随园诗话》中的诗句,多寄情山水,抒发性灵,是难得的假作,君子不掠人之美,还请龙公子收回。”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谢玄庭重重一巴掌印在自己额头上,喃喃语道,“我怎么忘了,怎么就忘了,该死,该死,又让这混账占了先手,不对,这家伙有此准备,定然是提前就得了消息,处心积虑,处心积虑啊……” 龙皇孙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含笑道,“此本《随园诗话》,乃是我遍寻天下,才寻觅到的一件孤本,龙某也极是喜爱这本诗集,但宝剑赠侠士,雅集赠君子,冰云仙子乃是罕见的女中君子,此本诗集,也只有她才配得上,我若占据,未免名不副实,贻笑大方。”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该死的龙皇孙,这个辣手屠夫,装什么文化人,附庸风雅,欺骗冰云仙子,真是一等一的混账……” 牛刚火死死瞪着龙皇孙,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 他这番话的声音并不算小,但混在杂声中,便不显眼了,只因和他一般咒骂的,大有人在。 龙皇孙卖相极佳,不理会满殿嘈杂,朗目含情,满是真诚地盯着那丽人,丽人沉默片刻,“也罢,我再去禀告仙子,龙公子稍候。”说罢,丽人转入帷幕中,消失不见。 龙皇孙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殿中讥诮声沸反盈天。 “疯了,我看这些人都疯了,都是当世顶尖人物,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何苦在此苦求,状若疯癫……” 墨先生喃喃自语,完全无法理解。 荒魅传意念道,“看来这位冰云仙子还是个文艺青年,许小子,这可是你的本行,你若是抓住机会,说不定能一朝攀龙附凤,飞腾九五,大好机会,不要错过。” 许易嗤道,“没见这一个个人脑子都要争成猪脑子了,我什么女人没见过,犯得着和这帮人去抢,嗯……” 忽的,他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不多时,那丽人折返回来,依旧捧着那本《随园诗话》,向龙皇孙一礼,满是歉意地道,“我家仙子说了,龙公子的心意,她领了,但越是贵重,她越是不能收。我家仙子还是谢谢龙公子将《随园诗话》借她誊录,为表示感谢,特意奉上我玉玑宫的一盒点心,还望龙公子不要嫌弃。” 龙皇孙本来冰封的脸上,听到后来,顿时布满阳光,伸手接过诗集和一盒方形的白玉玉盒,高高举起,“玉玑宫的糕点,天下知名,龙某早就想尝一尝了,今日得偿所愿,还请替我千万谢谢冰云仙子。改日,龙某做东,遍请上回法华会的知交好友,还请冰云仙子千万到场。” 丽人微微点头,又福一礼,便待离去,却听一声道,“这位小姐请慢行,谢某近来偶有所感,偶得一首佳作,还请小姐记了,传与冰云仙子,谢某乃是她的旧友,她既然来了此地,我便是东主,好歹让谢某做个东道。” 说着,他便自顾自朗声吟诵起一首诗来: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 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一诗吟罢,满场无声。 一者,是这首诗的确极好,都能品咂得出来。 二者,是众人都知道谢玄庭这个时候,吟诵出这首诗来,无非是为了吸引冰云仙子的注意。 谢玄庭可不似龙皇孙那样,还注重贵人涵养,这人一言不合,是真敢出手。 众人敢群集,讥讽龙皇孙,却无一人敢跳出来指摘谢玄庭。 丽人也听得呆住了,驻足不前。 谢玄庭心中顿时狂喜,暗道,“这回老子总算赌对了,没白费老子提前下的那一手闲棋。”原来,这篇佳作并非出自他的手笔,而是他重金雇佣一帮才子集体创作,编成个集子,这首诗正是从那本集子中挑出来的压卷之作,水平极高。 一百七十五章 不允许低调 http://..org/ 如此大费辛苦,正是谢玄庭心中清楚,越是高等场合的聚合,越是少不得绝妙诗词,来作串联。 他高傲惯了,如何能容忍自己在高等集会上,被人冷落,偏偏又没有文辞上的真才实学,也只能提前做这些准备了,却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一场辛苦,终于没有白忙。 “嗤!” 正在谢玄庭得意之际,一声嗤笑传来。 “谁!” 谢玄庭断喝一声,送目看去,却是一名面部瘦硬的青衣青年发出的声音,他冷目射来,那青衣青年面上的冷笑竟丝毫不加收敛。 “我看你是找死!” 谢玄庭怒极,森冷的杀机放出,似乎随时便要出手。 “你作死啊!” 牛刚火惊呆了,一把扯住青衣男子,想要将那青衣男子扯得坐下来,奈何那青衣男子身如金石,竟然纹丝不动。 不须说,青衣男子正是许易。 越是大场面,他越是愿意兴风作浪,只有搅浑这一池水,才好浑水摸鱼。 “怎么,你的诗句,还不准人评判不成?还是只能叫好,不能说差,若真如此,想必阁下也不是真的文坛中人,想来冰云仙子也不会与阁下为友的。” 许易高声说道,既无视谢玄庭的狂怒,也不理会牛刚火的频频明示。 “反了反了,求死何速!”谢玄庭心中狂叫,已经准备随时出手,确定威严,可当许易提到冰云仙子,他心中的狂霸杀意,立时缩了回去。 他好不容易用精心准备的诗词,确立的绝世才子的人设,一旦出手,可就彻底崩了。灭一个蝼蚁终是小事,若是在冰云仙子眼中留下了坏印象,失了她的青眼,那可就万万不值了,到时候,可就真该龙皇孙之流,笑掉大牙了。 他念头到此,果然,龙皇孙说话了,“怎么,你谢兄的诗作好坏,还真不允许旁人议论么?我还从未见过如此霸气的作者。不知是谢兄的作品经不起议论,还是谢兄心虚,暗藏着难言之隐?” 龙皇孙和谢玄庭打得交道不少,对谢玄庭的实力,深表赞赏,可若是论文采,还真就没听过此人有过出彩的地方。 今日,谢玄庭爆出的这首诗,着实将他震了一下,他心中生疑,却又不好直接质疑,免得冰云仙子看低了他。 这会儿,许易冲出来质疑,却是正合他意,他跟在许易后面发表意见,就不算枉做小人了。 谢玄庭冷声道,“龙兄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就是,何必打机锋,谢某坦坦荡荡,无忌小人窃窃私私。” 龙皇孙道,“我哪有什么话说,只不过这位道兄,想要说话,你谢兄大发雌威,我看不过,帮他说一句话,谢兄要问谁要说话,还是问这位道兄吧。”说话之际,大手已经指向了许易。 谢玄庭眼角微眯,指着许易道,“你要说什么,说出来便是,我也好奇,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发笑。” 许易道,“非是谢兄值得我发笑,而是谢兄的诗句,让我发笑。” “我的诗句怎么了?”谢玄庭双眼微眯,他最担心许易说这首诗句,他曾经听过。 毕竟,这首诗句是他花重金网罗了一帮才子,帮他弄出来的,当然,他相信那帮所谓的才子没有胆量,拿已经问世的诗句来糊弄他,可架不住万一啊。 若真如此,那他的名声可就尽毁了。 许易道,“诗句自然是好诗,清新脱俗,言情真挚,只是有斧凿的痕迹,未免落了下乘。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此句写得尤其深情,但观其诗意,描述的却是诗人在深夜寒露中等待情人,敢问谢兄,此诗可是为冰云仙子所作?如果是,那敢问冰云仙子可曾有让谢兄等待的经历?若是有,还说得通,若是没有,那就是为煽情而煽情,生搬硬套了。” 龙皇孙重重击一下手掌,牛刚火口中嘿然,眼中放光,就差叫好了,场中这般表情之人,在所多有。 “此人的急智,当真非同小可,公子,此贼万万留不得,切不可因他的吹拍之术,而收敛杀意。” 墨先生急急向牛刚火传递意念,他对许易的警惕始终未消,倒是牛刚火的表现,让他深切怀疑,再处下去,牛刚火非得将许易引为心腹不可。 此贼实在是太奸诈了,最会引动人心,似乎牛刚火想什么,急什么,处处在此贼预料之中。 “知道了,知道了……”牛刚火不耐烦地回应。 他觉得墨先生怎么越来越变得爱大煞风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冰云仙子都快被谢玄庭那混账抢去了,怎么还有闲心管别的七的八的。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谢玄庭冷声道,“诗歌之作,发之由心,乃凭心意而生意象,又岂能凭意象而乱揣心意。你是何人,懂几个问题,敢来评判我的诗作。” 谢玄庭也不是一味地偷诗,该留的防备,他也留了。 当初生出这个主意的时候,他就问过那帮才子们,若是视作和场景不合,又该如何,那些才子们给出的答案,就是他适才回怼许易的。 许易道,“我不过一介无名之辈,的确不配评判谢兄的视作,但我知道有位高人,他自是有这个能力的。” 话至此处,许易向牛刚火一抱拳,道,“牛大人,这个时候,你的实力已经不允许你再低调了。” 说话的同时,他向牛刚火传意念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靠苦苦等候,猴年马月,你也别想遇到冰云仙子一回,此时不搏,更待何时,舞台我都给你搭好了,这会儿你不上,难道要留着将来悔恨终身么?” 一听到“冰云仙子”四字,他脑子陡然一热,是啊,这个时候,我不往前冲,难道要坐视龙皇孙和谢玄庭得手么? 蹭的一下,牛刚火立了起来。 谢玄庭冷笑道,“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金鹏妖王府的刚火老弟,怎么,什么时候残暴不堪,以虐杀美人为乐的刚火老弟,也成了文人墨客,胆敢吟风弄月了。” 继续求月票,加剧透 http://..org/ 明天有主角有好消息哈,麻烦再投票,检查下票仓,也许有呢,码字七年,作者君渐老,这本书居然是第一本有希望完本的书。感慨一下 《我从凡间来》继续求月票,加剧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一百七十六章 帮你拉仇恨 http://..org/ 秦广星说大,自是极大,但再大的世界,最顶尖那一帮,永远只是极少数。 牛刚火,龙皇孙,谢玄庭,都算是顶级圈子中的那一拨,平时接触虽少,却到底见过几回,也算是半个熟人。 顶级圈子内部,也按照明的暗的实力,分成三六九等,牛刚火比起龙皇孙和谢玄庭,自然是差了一档,平素牛刚火也是竭力避免和他二人冲突,适才许易起身直面谢玄庭,他拉扯许易,根本不是担心许易,而是生怕许易牵连上他自己。 此刻,头脑一热,被许易拿冰云仙子一扇呼,他冲了出来,可当谢玄庭真的对他不加掩饰地散发出杀意,他心中又起了悔意,为了一时意气,和谢玄庭争锋,到底是不值。 牛刚火才要打退堂鼓,便听许易传意念道,“牛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怎能还有反复,再说,不就是一个谢玄庭么,又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他是麒麟妖府的顶级战将,你也是我金鹏妖府的赫赫大人啊。别忘了咱们金鹏大王可是登上敕神台的存在,如今金鹏妖府版图大涨,咱们未必输了他麒麟妖府,再说,他不过是个麒麟妖府的战将,您可是金鹏大王的侄子,姓谢的如此咄咄逼人,您又何必太给他脸。” 牛刚火一听,恍然大悟,是这个道理,今时不同往日,我夔力妖府已经并入了金鹏妖府,我伯父金鹏妖王已经登上敕神台,姓谢的狂什么狂,论身份,他能比老子尊贵? 冰云仙子,他能争,老子就不能夺么? 牛刚火直视谢玄庭,寒声道,“谢玄庭,我敬你是一方人物,你处处咄咄逼人,装腔作势,牛某也就不给你脸了,你这几句诗,写情虽算得清妙,奈何无病呻吟,不值一哂,若论真情实意,可比得上这首……” 便听他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此诗一出,满场死寂。 牛刚火心中诧异,面上不动声色,却见谢玄庭满面铁青,一言不发。 轰的一下,一道灵光射入他心海中,他急急向许易传递意念道,“这首诗作,你在哪里听的,我看这帮人的表情,好像根本没听过啊。” 他平时也不附庸风雅,读过的诗篇没多少,只是来的路上,听许易吟了这一首,只觉写到自己心里去了,那份纯真的爱恋,分明写的就是自己和冰云仙子啊。 许易只读了一遍,他便牢牢记住了,此刻被谢玄庭逼得狠了,便将此诗搬了出来,反正不管是谁作的,总归能压过谢玄庭,诗作的好坏、高低,他还是有基本的判断的。 却没想到,竟弄出了意外之喜。 许易传意念道,“乃是许某偶有所感,随笔写下的,怎的呢?” 事实上,他还正想着,怎么帮牛刚火安排文名,这位就无师自通了。 他这一番辛苦,可不就是为了把牛大人顶到台前来么,不帮助牛大人和这帮冰云仙子的爱慕者们,好生争风吃醋一回,又怎能帮牛刚火把仇恨值拉满。 牛刚火大喜过望,传意念道,“这回,你算是立功了,这首诗以后就是老子写的了,你敢说破半点,老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易假作惶恐,传意念道,“不过是一首诗作,牛大人您要,自管拿去,我要之何用,再说,咱们不是商议好了么,自此之后,我不再在您和白狼大人之间掺和,您又何必总想着要为难我。” 牛刚火对许易的驯服很是满意,又觉得这家伙是立了功的,不能一味威逼打压,竟然还罕见的勉力了许易几句。 “公子万万不可露头,千万不要承认这诗句乃是你所作,何苦为了一个女子,结怨天下。” 墨先生急急向牛刚火传意念道,他旁观者清,对许易的警惕始终不曾放松,尽管依旧看不出许易的目的,有一点却是看明白了,牛刚火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往外冲,乃万分不明智之举。 这样大的怨恨,便是龙皇孙,谢玄庭也承受不住啊,还是为了一个女子,万分不值,万万分不值。 “墨先生,我说了,这里面的事,你不懂,我什么都想清楚了,如今我金鹏妖王府新立,金鹏伯父也说了,自此我金鹏妖府子弟可以横行天下,我何惧之有。再说,我和冰云仙子的感情,真的非是你能了解的,你且在一旁看着,此番,我必定要搏个满堂彩。” 墨先生追问得急了,牛刚火勉强传出意念,回应一番。 “牛刚火,你千万不要说,这首诗,是出自你之手。” 满场沉寂良久,谢玄庭一声断喝,打破了沉默。 牛刚火高声道,“不是牛某所作,难道还是你么,如此佳句名篇,敢问谢兄,除了从牛某人口中听到,还从别的地方听到过么?” 他料定许易不敢骗自己,除非许易是不想活了,既然这篇诗作是许易的,那也就是他的,他前所未有地理直气壮。 谢玄庭愕然,“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你……” 他一万个不相信牛刚火能写出如此清丽脱俗,感情真挚的诗句,可偏偏没有证据。 牛刚火高声道,“自那日得见冰云仙子影像后,我无数次午夜梦回,和仙子相见,并且发誓,从今往后,此生所钟,唯仙子一人,从此横绝沧海,我牛刚火只取一瓢饮。” “哇!” 许易听得心中一阵阵作呕,煽情的场面他见过不少,可像这位牛公子这样硬扇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实在太生硬了,不能接受。 牛刚火一言说罢,那丽人深深看了他一眼,竟转入帷幕后去了。 牛刚火大喜过望,先折服谢玄庭,后震动冰云仙子婢女,一首绝美诗作的杀伤力,竟然这么强大么? 忽的,他瞥见龙皇孙微微摇头,心火忽的扑起,若在往昔,他是万万不敢和龙皇孙正面硬钢的,如今这一仗,把他的底气全打出来了,谢玄庭都没话了,你龙皇孙还能如何。 妙书屋 一百七十七章 见冰云 http://..org/ 便听牛刚火高声道,“不知龙兄摇头晃脑,却是何意?难道也想和谢兄一样,指摘上几句?不是我说大话,这种佳句,也只能是情绪到了,妙手偶得,要让我做第二篇,也是万万办不到的,至于你和谢兄,只怕这一辈子,也生不出这样的感触,得不到如此佳句了。” 他自信心彻底被许易撩拨起来,已经狂到大开地图炮了,一旁的墨先生只觉心脏一阵阵抽抽的疼。 龙皇孙冷然道,“如果我说这首诗句,我曾听冰云仙子读过,你会不会诧异。” 咣的一下,牛刚火如遭雷击。 “他诈你呢,这你也信,保持好你的表情。”许易第一时间传来意念,在他的推波助澜下,局面正在稳步发展,牛刚火在人前的仇恨值一点点被拉了起来,他可不想中途出什么幺蛾子。 牛刚火才要堆出惊容,忽地,化作一声长笑,“龙皇孙啊龙皇孙,我万万没想到,你也会玩这种无聊套路,真不配一直以来装出的风范。” 牛刚火话音方落,先前离开的蒙纱丽人,忽地行了出来,对着牛刚火道,“冰云仙子烦请牛道友入内一叙。” 轰!轰!轰! 全场好似晴空落下焦雷,轰在众人心头。 “这,这不可能,为何,为何……” 谢玄庭捂着胸口,一颗心好似被剜了出来,对牛刚火的痛恨,瞬间攀升到了极点,在他想来,如果不是牛刚火横插一杠子,弄出这莫名其妙的诗句来,此刻被冰云仙子请进去的,应该是他。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见过,难道,难道真是牛刚火的诗作,被传到了冰云仙子那里,这也太巧了,不,不,我的冰云,怎能被如此粗鄙之人所惑,不,我要宰了他,宰了他……” 一瞬间,龙皇孙眼中的杀机再也抑制不住。 “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真的么,难道是我的诚心,感动了上苍,才赐下这段机缘,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我的冰云,我来了……” 牛刚火心花怒放,欢喜得几乎要炸开了,整个人激动得头发都要冲破金冠的束缚,隐隐可见其头顶上,有白气蒸腾,这是兴奋得冒烟了。 “还请牛道友入内一叙。” 蒙纱丽人再度提示一句。 牛刚火如梦初醒,激动地道,“马上来,马上来,敢问仙使,能不能带上我的随员,他受我熏陶,平素专攻诗作,料来不会招仙子厌烦。”说话之际,手指向地正是许易。 便在这时,谢玄庭又说话了,“冰荷姑娘,还看不明白么,牛刚火这是漏了怯,怕在冰云仙子面前漏了马脚,我敢打赌,适才那首诗作,根本就不是出自牛刚火之手,他一介粗胚,满身浑肉,满心俗念,根本就无半分雅骨,哪里做得的出如此篇章,十成有九成,这诗作真正的主人,便是他这位手下之人。” “谢玄庭,你含血喷人,牛某和你不共戴天!” 若不是蒙纱丽人当面,他真就要动手了。 什么话,最伤人?怨毒的话?不是,是真话。 因为谢玄庭一语中的,直击他的软肋,这绝对不能让第三人知道的秘密,如果被捅破,他必定贻笑大方,冰云仙子也必定彻底与他无缘。 若在平素,他还不会如此愤怒,关键是此刻,他距离亲近冰云仙子,也就一步之遥,谢玄庭陡然来这么一出,比往他心窝子里扎上一刀,还要让他来得痛苦。 蒙纱丽人道,“冰云仙子要见的是牛道友,牛道友请吧,至于牛道友要带谁去,是牛道友自己的事,不过冰云仙子见是不见牛道友带去之人,却非我能知晓了。” 她竟不理会谢玄庭的指认,一番话说完,施施然去了。 牛刚火赶忙随后跟上,许易也只能随之前行,莫名地,许易有些心慌,他的感知很准,那蒙纱女子第三度归来时,总是若有若无地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他甚至怀疑,蒙纱女子真正要请的人就是自己,若是牛刚火不提带上自己,这蒙纱女子多半还有后话,总是要让自己也去的。 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难道冰云仙子也堪破了关键,知道此诗乃我所作。 若真如此,这个女人可真不简单呐,我可不能大意,免得阴沟里翻船。 许易心绪如潮,一路跟着牛刚火,随同那位蒙纱丽人穿过两道游廊,越过一片荷塘,直直到了一处院落前,蒙纱丽人拦住了许易,却将牛刚火请了进去。 没有许易,牛刚火心中自然不托底,便想向蒙纱丽人求个情,奈何蒙纱丽人就是不允,无奈,牛刚火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跨入院去。 许易在院外立了十余息,忽地,又有一位蒙纱丽人前来相请,他心中暗道果然,便不露神色的随同那蒙纱丽人行去,绕过曲曲折折的亭子,最后被那蒙纱丽人引进一间厅房。 他才跨步而入,大门便被关上了。 许易暗道不好,心中警惕拔到最高,偌大个大厅,只有一个大红幔帐,和幔帐中的一个偌大红床,窥见那红床一角,许易竟生起些熟悉的感觉,偏偏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来不及细细打量,便见红床上坐着的那个曼妙身影说话了,“敢问仙圣尊姓大名?适才的诗作,可是出自先生之手。” 许易打叠起精神道,“在下许易,仙子既然看出来了,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正是许某所作。” 他的名姓,没什么好隐瞒的,也隐瞒不了,一查便知。 至于承认下来,乃是因为他看重冰云仙子名号的威力,君不见高贵如龙皇孙,狂傲如谢玄庭,以及满座一个个眼高于顶的顶级强者,都规规矩矩坐在厅中,只求冰云仙子能够召见。 冰云仙子权势惊人,凑巧,冰云仙子有诗词方面的爱好,这个爱好,许易可以满足。 “既是先生所作,却不知先生第一次作此诗时,是在何处?” 冰云仙子再度发问。 一百七十八章 我变了(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许易心中纳罕至极,这都是什么问题,哪儿跟哪儿啊? 尽管心中不爽,他还是耐着性子作答,“第一次作此诗时,是在冰雪天气,天上下着雪花儿,不知不觉,便做出来来。” “当时,身边可还有别的认证?”冰云仙子道。 许易道,“有是有,只是已经远别,难以找到的。” “我想知道那两人是谁?”冰云仙子道。 许易暗骂,简直有病,我都说了自己所作,你还真要找人证何时不成,面上却始终平静,“一个是我的小侄女,唤作秋娃,另一个是我的,我的……” “你的什么人?” 冰云仙子的声音有些发颤。 许易道,“我的女人。”自那日破开心障后,他已不打算再矫情。 “叫什么名字?”冰云仙子的语气渐急。 许易皱眉道,“仙子问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 “你回答我就是了。”冰云仙子的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叫雪紫寒,若仙子真找到这两人,可千万要通知我。”许易忍不住讥讽道。 他话音方落,大红幔帐中射来一条白色雪纱。 许易暗叫不好,这婆娘的脾气也太古怪了吧,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这可如何是好,老子的如意算盘,岂不是全被打乱? 许易暗叫不好,身形一晃,便要遁走,那白色纱条,竟似有灵性,如影随形贴了过来,任凭许易闪避,始终躲不开它的笼罩范围,许易心下一横,便弹出一颗雷珠,岂料,雷珠撞到那白色纱条上,竟然崩碎,化作烟尘。 “灵器!” 许易吃了一惊,却再也没了机会,霎时,便被那白色纱条缠住,捆成五花大绑,嗖地一下,被拽到了红床上。 他平生对敌,还从不曾遇到这般艰险的情况,一瞬间,他便决定使出底牌,只待有机会接近,他便要唤出四色印,打开光门。 这婆娘再厉害,进了光门,还不得任凭自己摆布。 即便那婆娘警觉,始终不靠近自己,将这鬼纱条带入四色印中也行了。 他这边正盘算着,冰云仙子已经闭合了帷幕,坐上床来。 “这也太不自重了吧。” 许易心中情绪翻涌,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很难理解,不是说这冰云仙子,冷艳非常,生人勿近么,到底是传言有假,还是自己的魅力太大,以至于这冰云仙子不能抵挡? 他心绪翻腾之际,冰云仙子忽然解下脸上覆着的薄纱,露出一张绝美的玉颜来,只一眼,便仿佛天山吹下玉风,万里浮云尽散,漫天彩霞行空,又仿佛无垠黑夜,瞬间星河灿烂,照彻苍穹。 人怎能美到这等地步? 这样的绝色,又岂是挪移骨骼,变换面部,便能仿制,此种美丽,非皮美,非骨美,非形美,而是神美。 丰神如玉,灼灼其华。 许易怔怔了足有十余息,忽的,冰云仙子展颜一笑,这一笑,好似融化万古冰封,千山花树尽放。 “是你,真的是你,紫寒仙子?” 许易颤声道。 他适才愣神如此之久,一半是惊叹于冰云仙子的绝世容颜,一半是认出这冰云仙子,和雪紫寒生得一模一样,冷艳气质不改,修为已是天差地远。 “紫寒仙子是你叫的么?” 冰云仙子笑颜遁敛。 她这般一说,许易大喜过望,“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修为,你怎么成了冰云仙子,哎呀,屈指一算,我们好些年没见,哎,你绑我做什么,咱们故人重逢,这个样子,是不是太那啥了。” 冰云仙子凝眸望着他,幽幽道,“你我相识已过百年,几度同生共死,多奈你怜我救我,我的心意,你明明知晓,偏偏装作不知,细算下来,我和你相处的时间,加在一处,也不超过一个月,你说,我不绑着你,怎么与你说话。” 雪紫寒是个感情细腻而内敛的人,自和许易相识,绝壁中,许易托付秋娃,用生命为她打开生路时,她的一颗心便牵在许易身上了。 再后来,许易无数次救护,直到在龙宫重逢,许易又为她和龙景天大战,结果,她为救许易身死,幸亏许易弄出的三足金乌,将她瞬间封作一具冰雕,保持一缕真灵不灭。 再后来,许易便带着冰雕的她,游走世界,最后在一场大战中,机缘巧合,冰雕吸附了庞大的生机能量,竟然复活。 然而,那庞大的力量,打破天地壁障,将复活来只见了许易一眼的雪紫寒,再度吸走。 至此,两人又在这茫茫大千中,远隔星河。 今日重见,许易心中欢喜莫名,修行越久,离开这些熟悉的人越远,思念的情绪,便越在他心头堆积,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此处,以这种方式,和雪美人重逢。 而且,雪美人变化不小,以前根本不敢和她对视,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如今,樱头小口吧嗒,竟压得他说不出话来。 许易哪里知道,他这个顶级渣男,骄矜自负,早已将这冰霜美人的全部耐性消磨光了。 “哎,紫寒妹子,你赶紧解开我,我们这个样子说话,像怎么回事。对了,你的修为怎么突飞猛进,现在是什么境界……” 许易觉得空气中有些暧昧的气氛在流动,让他有些慌乱。 雪紫寒眼中迸出寒芒,“现在又叫紫寒妹子了,先前我可是听得分明,你说我的是你女人,现在又改了口,却不知哪个是你心里话。” 许易老脸一红,干咳两声,“还是解开说话,解开说话,我真的不习惯……” 雪紫寒道,“你总是躲躲闪闪,我也惯了,这许多年,你还是没变,很好……” 说着,她眼中竟掉出眼泪,缓缓将窈窕身姿外的绸衫剥落,“我总是欠你的,总也还不清了,你轻我也好,贱我也罢,我纵是化作一缕微尘,也要附在你的肩上。” “你解开我,我变了,变了,我可以……” 许易还待解释,他已非昨日之他,心结早解。 一百七十九章 客至 http://..org/ 但鉴于许易在这方面稀碎的人品,没谁乐意听他解释了,他还待说话,一双丰润樱唇已将他嘴巴封住。 “等……” 许易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切断了星空戒和外界的联系,他可不想让荒魅见到这少儿不宜的内容,就那混账的破嘴,弄不好得说上半辈子。 咣的一下,许易脑子空了,灵魂好似从身子里飞了出来,初始,双方都是无比笨拙地接触着,不消片刻,男人的本能令他迅速地掌握了主动。 嗖地一下,捆绑许易的白纱收走,许易从了,一从再从,剑及履及的他,恨不得此生永如此刻。 被翻红浪,一晌贪欢。 这边,许易登台入室,拥冰云仙子,享人间极乐。 那边,牛刚火还杵在院子里等候,心如乱麻,眼睛瞪着黑洞洞的厅堂,又酸又痛,想离开,又不甘心,怕惹冰云仙子不快,几度问询,人家只说冰云仙子有事,他如果不愿等,可以离开。 牛刚火的一颗心被煎熬得又焦又脆,如果让他知道了许易现在在干什么,估计得立马自爆。 前厅中,龙皇孙,谢玄庭一干人等,喧哗得快要将屋顶掀飞了,一帮人心里的咒怨,如果凝实,牛刚火不用自爆,保准也被射得千疮百孔,粉碎成渣了。 现在牛刚火的状况,就是炮兵连炊事班班长,偏生他还不自知。 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许易累断腰。 这是许易睡得最舒服的一觉,完全毫无意识,便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无双玉人正凝眸望着他,欺霜赛雪的手臂正抚在他胸口,玉颜如仙,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累不累?”许易问。 攸地一下,雪美人红了脸,藏在被中的纤纤玉指,夹在他腰间,狠狠扭了一记。 许易咧嘴一乐,一双手顿时又不老实起来,顿时,玉颜泛红,声音渐渐酥软。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任你才子君子,无双高士,骄矜如许大猪蹄子,闷骚的面纱一被撕下,满满地就剩了四个字:兽欲银心。 雪美人也不阻他,只是努力迎合,一次又一次。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许易竟又沉沉睡了过去,再度醒来时,枕边人已不再,一张梅花纸笺,覆在枕边,许易揭起,却见上面写着:君问归期未有期,重逢便在仙缘时。 乍逢才欢,便又离别,许易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被掏空了。 他开始清空所有的情绪,仔细想这一件事,他发现才一开始,雪紫寒就没有想跟他说关于她的这些年的消息。 整场重逢,看似偶然,也不是没有早就准备好的可能。 这背后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主导这一切。 忽的,许易想到了“小喽啰”,当初还在西洲时,许易才接触到银尊的存在,因着晏姿的失踪,他怀疑自己被监视,便导演了一出假自杀,果然将监视他的人诈了出来,那人自称“小喽啰”,并和许易说了,他想见到晏姿,须得才成就地仙时。 现在,雪紫寒也留了这样的字条,让他不得不生出联想。 这个人会是谁呢?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鸭子,以瑞鸭的无敌神算,和每到一地,喜欢自成势力,鸭子是绝对有实力,能做出这种种举措。 但很快,又被他否决了,鸭子和他没有什么利害冲突,若真是鸭子,鸭子完全可以直来直去地吩咐,犯不着装神弄鬼。 而且这种装神弄鬼,根本毫无意义。 想得头都炸了,许易却却越来越迷茫。 “也罢,终归是见着了,终归她过得比我好,没什么好担忧的。” 无奈,他又祭出了精神胜利法。 他一路行来,经历的挫折实在太多了,多到不熟练地掌握精神胜利法,根本就不可能抗住的地步。 他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从殿中行了出来。 行不多久,便见牛刚火一脸怒气冲冲地撞了过来,到得近前,牛刚火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目眦欲裂地道,“你踏马地找死,敢玩老子,冰云仙子宁可见你这个贱种,也不见老子,你踏马……” 牛刚火简直要气疯了,他在院子里站了足足两个时辰,最后来了蒙纱丽人,来传话说,“冰云仙子有急务,要先离开了。” 说完,人家也不管他是何情绪,直接就离开了。 牛刚火气急败坏地行出院子来,却不见了许易,一番寻觅,在此间遇到了,见得许易红光满面,分明就是有了好事。 他念头一转,陡然想到一种可能,莫非冰云仙子也如谢玄庭一般,洞彻了玄机,知道那首诗作的作者乃是许易,跟自己玩了路子,故意将自己晾在那里,却去见了许易。 越想越觉有道理,越想越是憋屈,若不是顾忌物议,他早就下了毒手,将许易活活劈死在当场。 牛刚火正暴怒间,忽然瞥见许易手上多了一串坠子,莹莹玉坠中,有两个篆字,正是“冰云”二字。 啪嗒一下,他一把拽过那串坠子,顿时松开许易,双眼怒睁,如见鬼一般,死死瞪着许易,喃喃道,“这,这……” 直到牛刚火将坠子拽走,许易才意识到这玩意儿的存在,待看清坠子上的文字,立时明白,这是雪紫寒留下的定情信物。 “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敢漏掉一星半点,老子活劈了你。” 牛刚火气得脑子抽抽的疼,眼前一阵阵发黑。 原本,他的羞恼,全是来自冰云仙子的轻视,宁肯见一个卑贱之人,也不肯见他,一肚子邪火,全冲许易去了,待他见得许易手腕上的那串玉坠,他登时懵了,想不通了,迷茫了。 他能理解冰云仙子因为酷爱文学,愿意见能做出名篇佳句的文人,可若说冰云仙子只见许易一面,便将一枚刻着自己名字的玉坠赠送,这等若是赠定情信物啊,这合乎逻辑么? 冰云仙子何等样人,眼前这家伙是什么人,两个隔了十万八千里,除非冰云仙子是个神经病,才会做出如此举动。 冰云仙子是神经病么?显然不是,如此一来,他觉得自己的判断似乎是出了问题,要解开这谜题,他只能问许易。 一百八十章 公子快逃 http://..org/ ()许易心念电转,怒气冲冲道,“姓牛的,你踏马的别欺人太甚,大不了一拍两散,老子不回金鹏妖王府了,老子处处帮你,表示诚意,你踏马反而登鼻子上脸是吧,曹尼玛的,老子不奉陪了……” 说着,怒气冲冲要走。 他这一发火,牛刚火心头疑团更重,一晃身拦住许易,冷声道,“你我之间,也许有些误会,说清楚就是了,我也是被人晾了半晌,有些冲动了。” 许易上了他的必杀名单,但要杀,只能在仙王城杀,到时候,可以将许易的死,推到在夺宝中陨落。 这个时候,许易真耍横,他也没辙,人家都不在金鹏妖王府混了,他掌握的所谓许易输诚的证据,自然也就威胁不到许易了。 许易道,“我怎么知道,你被晾了,我还以为你正和冰云仙子聊了,陪老子的聊的是个白胡子老头儿,说了一堆诗赋上的事儿,烦也烦透了。至于这坠子,正是老子给你准备的,既然要气龙皇孙,和谢玄庭,最好气个彻底,让这帮家伙彻底对冰云仙子绝了念想,到时候,你牛兄的机会,不就大了么,现在好了,你牛大人如此蛮横,老子伺候不起,也就不陪你玩了,把坠子还老子。” 说着,劈手来夺。 牛刚火晃身让开,脸色好看了不少,沉声道,“行了,算老子的不是,不得不说,你小子的头脑真的好用,这坠子简直是神来之笔。” 他信了许易的话,没办法不信啊,难不成让他真的去相信冰云仙子会送坠子,给许易,这不是笑话么? 这坠子只能是这阴险家伙自己折腾出的,这人一贯不正派,弄这些歪的邪的,却是行家里手。 逻辑上通畅了,牛刚火的念头便也就通达了,他想的很清楚,这个谎话必须说,反正冰云仙子走了,谎话能不能传到她耳边,还是两说。 即便传到了,他也没什么损失,弄不好还能加深在冰云仙子面前的印象。 最关键的一点,他可以借此机会,狠狠气一气龙皇孙和谢玄庭,最好让所有人都形成一种他已获得冰云仙子芳心的印象。 这可是大大的露脸啊。必定能能大大提高他牛某人的知名度。 至于龙皇孙和谢玄庭信了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他丝毫不在乎,他牛某人今非昔比,金鹏妖王府实力大涨,他牛大人也必然要崛起。 一瞬间,牛刚火满腹愁云被一扫而空,当下,便拉扯了许易,朝前厅行去。 两个时辰,足足两个时辰,牛刚火在院中罚了两个时辰的站,龙皇孙,谢玄庭等人便在此间煎熬了两个时辰。 尤其是龙皇孙和谢玄庭,这两个和冰云仙子有过交集,自问是清楚冰云仙子性情的,他们就从未见冰云仙子和哪个男修,独处过这么长的时间。 牛刚火什么人?不入流的腥膻之徒,靠着一篇诗作,转眼竟得冰云仙子如此青眼,真真是要气破人的肚皮。 两个时辰的等待,两个时辰的煎熬,可愣是没一个人离开,即便冰云仙子已挑明了将不会和众人见面。 此刻,众人部的关注重点,已经不在能不能得冰云仙子一见上了,而是在等待牛刚火归来上来了。 即便不远处的巍峨仙王城裂开一个巨大的光洞,意味着,仙王城的禁制已经开启,搜宝行动开始了,也仍旧没有人动弹。 终于,令人几要瞪瞎眼睛的等待,到了尽头,牛刚火来了,春风满面地来了,大步流星,顾盼神飞,时不时,挥手抚一抚发髻,一个手串映入人眼帘,尤其是那枚晶莹透亮的坠子,在远处城墙处裂开的光芒洞窟的映照下,散发着绿色光晕,坠子中央的“冰云”二字,灿灿夺目。 “啊!” 谢玄庭惨呼一声,喷出一口血来,他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坠子我见过,真的是冰云的,不,不可能,她怎么能看上你,你是什么东西,你一定是用了邪法,蛊惑了我的冰云……” 龙皇孙方寸大乱,满是悲愤地喊道。 龙皇孙,谢玄庭这些人越是激动,越是痛恨,牛刚火所感受到的快感,便越是强烈。 一直以来,他在龙皇孙这个圈子内,排不上字号的,如今好了,他得了部的荣光,什么龙皇孙,什么谢玄庭,跟在他屁股后面,连灰都吃不到。 冰云仙子,终究是将信物,给了老子。 极度的癫狂,让牛刚火都快忘了,人家冰云仙子根本没送什么手串与他,他这分明是到了说谎的最高境界,连自己都信了自己的谎言。 “都给老子闭嘴。” 龙皇孙气冠中庭,一声暴喝,场无声。 随即,龙皇孙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便听他深深呼吸两声,沉稳了声线,用最文质彬彬的口吻道,“敢问冰云仙子,当真将那手链赠给了牛刚火。” 他是真在冰云仙子处见过这串手链,就挂在冰云仙子的手腕上,如此私密之物,他简直无法想象,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诡谲,才到的牛刚火的手腕上。 很快,那边传来急促的声音,“我并未将此物赠给牛刚火,不知他用了怎样手段夺去的,还请龙兄帮我讨回。” 说着,那边便截断了联系。 雪紫寒当然不知这边又发生了怎样的故事,她更不敢暴露她和许易的关系,她太清楚自己身后跟着的龙皇孙等一干人有多狂热了,若是暴露了,岂不是害了自己亲亲腻腻的许郎君。 但她也不能容忍自己送给许易的手链,落入牛刚火之流的手中。 冰云仙子话音传来,龙皇孙,谢玄庭等人引吭呼啸,简直好像经历了一场噩梦,才复苏过来。 牛刚火惊呆了,这踏马是怎么回事,不是假的么,怎么成真的了。 “公子快逃!” 墨先生如幽灵一般,蹿到牛刚火近前,拉着怔怔出神的牛刚火便要遁走。 他太清楚这帮人的疯狂了,弄不好是真要杀人啊。 汗,我无耻,谢谢大家 http://..org/ 一句戏言,没想到收了好多打赏,真没想到还有那么多读者,感谢感谢! 《我从凡间来》汗,我无耻,谢谢大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一百八十一章 抹杀(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墨先生才动,谢玄庭的攻击便已打出了,两个闪电光波,在空中串成一串珠子,迎着牛刚火的头颅便射来。 冰云仙子都发话了,这该死的牛刚火还想要活么?至于什么金鹏妖王府,在他谢某人眼中就是个笑话。 几乎瞬间,墨先生放出两道奇符,防住了大量轰击。 牛刚火也终于醒悟过来,一边疯狂还击,一边朝殿门冲去。 “还想走,该死的,将那手链还来。” 龙皇孙大喝一声,双掌合抱,一个能量光球瞬间托出,直接在空中散布成一道道囚笼阵网。 眼见囚笼阵网,便要将牛刚火笼罩,一道能量光柱先笼罩了牛刚火和墨先生,将他二人装了进去。 下一瞬,牛刚火和墨先生原地消失不见。 原来,危急关头,许易取出了星空梭,直接将二人装了进来,嗖地一下,便朝外冲去。 暴怒已极的众修士,疯狂地发动着攻击,星空梭竟被打得摇摇欲坠,勉强钻出包围圈,一头扎进仙王城开启的禁制光圈中。 “该死,还想逃,上天入地,龙某也要夺回冰云仙子的手链。” 龙皇孙怒喝一声,身影化虹,直直迎着那禁制光圈冲了过去。 “姓龙的,这是天赐我和冰云仙子的缘分,有老子在,什么时候,你都没戏。” 谢玄庭怒喝一声,也冲了过去。 “天降机缘,岂只归你二人,老子必取牛刚火狗头,届时,能亲手将手串还与冰云仙子,哈哈,那时……” 人群中遍布这般的狂啸,所有人都视弄死牛刚火,夺回手串,为亲近冰云仙子的天大机遇。 这些人中绝大部分到此,都不是对仙王城感兴趣,仙王城禁制开了快两个时辰了,他们都无动于衷。 如今,为了夺回冰云仙子的手串,所有人朝仙王城扎去,牛刚火便成了机缘所在。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假的么,怎么成真的了,你踏马的是不是找死。” 牛刚火指着许易怒声喝骂。 冰云仙子赠送手串是一回事,旁人再是嫉妒,也只能忍着。 可他盗抢冰云仙子的手串,又是另一回事,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啊。 许易道,“这还看不明白么,分明是龙皇孙做局,你以为他真的是联系的冰云仙子,不过是他布的局,就为了将这盆污水,泼你身上。牛刚火,你别踏马地分不出好赖,若不是老子,你刚才能冲出来?” 牛刚火气哼哼不绝,正要发飙,被墨先生止住,“公子,许易说的是实情,这个时候,咱们就别窝里斗了。” 说话之际,他向牛刚火传出意念道,“这个关头,还要借助这家伙,先忍他一忍,等回了金鹏妖王府,再炮制这混账不成。” 牛刚火冷哼一声,不再回话。 墨先生道,“你把轩窗都关了作甚,这是飞往哪里,全速前进,千万别让那帮家伙追来,一个个疯狗也似。” 许易微笑道,“只怕已经追来了。” “什么!” 墨先生瞪圆了眼睛,怒声道,“怎么可能,你这是星空梭,他们怎么可能赶上,这是哪里?” 许易悠悠道,“飞得慢一些,人家不就追上来了,二位不是说要来仙王城么,我自然要让二位如愿。” “你!” “找死!” 牛刚火和墨先生同时气炸了。 这踏马都什么时候了,再入仙王城,不等于是入了绝地,去别的地方,还能赶紧跑,入了仙王城,等若是给这帮人瓮中捉鳖啊。 刷的一下,墨先生双掌爆出一团红光,直取许易头颅,红光显现,无数鬼影呼啸,牛刚火几乎同时出手,他恨毒了许易,一上来,便用了压箱底的本事,直接弄出了本命神通,真罡玄煞化作滚滚光波,直朝许易碾压而来。 就在牛刚火和墨先生暴威之际,许易的马克沁也登场了,哒哒哒哒…… 恐怖的雷霆弹珠,如暴雨喷出,只是这回暴雨不再密集,而是分成了束,几束攻向墨先生,几束攻向牛刚火。 看着密集远不如往昔,然而威力却是天差地别。 攻向墨先生的几束弹珠,轻而易举地撕碎了他的攻击,随即,墨先生被打成了筛子,只一个照面,三境顶尖强者墨先生便了账了。 化作清浊二气,滚滚投入许易星空戒中。 “不!” 牛刚火惊恐交集,墨先生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换作是他,也绝不能在一个照面,便让墨先生了账,这是什么妖法。 他来不及反应,他那恐怖的真罡玄煞光波,便被一束束雷霆弹珠冲乱。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霎时,他脑子里就剩了这一个念头,这是他的本命神通,强大至极,怎么可能被些雷霆弹珠破开,这到底是什么妖法。 许易用的当然不是什么妖法,而是在藏经洞,修成的谐之道。 此术,他只修得皮毛,尚不能登峰造极,若真登峰造极,必定能像那干尸前辈最后在玉璧上留字的那般,修至高绝之境,不谐者,击之必破。 此谐之道的精髓,便在于发现对手的攻击手段中的破绽,应破绽而击之。 修士比斗,双方功法争胜时,要在极短时间内发现破绽,是千难万难,而谐之道,便是运用数术至理,快速推测敌人攻击术法中不和谐处,也就是破绽之处所在。 即便,许易尚未能将谐之道修行到至高境界,用来对付墨先生,牛刚火之流已是绰绰有余。 彼时,他和牛刚火初见,牛刚火为给白狼下马威,动用真罡玄煞攻击许易,许易弹出一颗雷珠,击中牛刚火攻出的真罡玄煞,最后许易受伤。 牛刚火和墨先生还兀自诧异,缘何如此威力巨大的一击,竟不能灭杀许易,正是许易用谐之道,以一颗雷珠,破坏了真罡玄煞的轨迹。 若不是故意示弱,拥有了谐之道的许易,牛刚火根本想要伤他,都不可能。 此时,许易将谐之道,化用在马克沁上,威力更显狂暴,一个照面,便抹杀了墨先生。 一百八十二章 十死无生牛刚火 http://..org/ 与此同时,牛刚火的霸道绝伦的本命神通真罡玄煞,也成了笑话,根本不能在许易的马克沁机枪射出的子弹前展现恐怖威能,便被打散,甚至不能攻到许易近前。 “不!!!” 牛刚火惊恐至极地呼喝着,然而,他最强的手段,在这狂暴的雷霆子弹面前,都毫无意义,还能如何呢? 嗖的一下,一枚雷霆珠子,打碎了他的左侧手臂,那串碧绿的珠串凌空飞起,被许易摄走。 牛刚火绝望了,他虽满心的不甘,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然而,许易没有杀他,嗖嗖,数枚雷霆子弹,擦着他的皮毛,射了出去。 这回,雷霆子弹不再拐弯,而是直接射中了星空梭,轰的一下,星空梭炸裂开来。 许易腾身便走,牛刚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能有这绝境逢生的运气,他发疯一般,朝着和许易相反的方向遁走,还未看清,一团光波便射了过来,他仓促击出真罡玄煞,顿时打得半边天空都照彻了。 “牛刚火在这儿……” “姓牛的在这儿……” “不要走了牛刚火……” “……” 牛刚火看得脑子一嗡,先只有十余人,后面竟跟着乌央乌央的人马,一个个面目狰狞,喊打喊杀,显然都是奔着他来的。 一瞬间,他明悟了,为何许易没有杀他,这该死的混账,根本就不是好心,而是要他不得好死,在惊惧中死去,在被人疯狂追杀中死去。 “老子到底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恨,你要如此坑害老子……” 牛刚火仰天怒吼,真罡玄煞漫天挥洒,身形如电,疯狂遁走。 尽管牛刚火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然而,求生的本能让他不能立在原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他虽然一心想要弄死许易,斩掉白狼一臂,可他实在找不到许易要弄他的理由,为了白狼,凭空竖夔力妖王这么个大敌么? 不得不说,牛刚火还是想得差了。 许易要弄他牛某人的初心,根本就是料准了牛刚火和墨先生有暗害自己的心思,对于敢打自己主意的,许易暗暗赞叹对方的勇气之余,都必然要送入地狱而后快的。 何况,牛刚火的残暴,令许易出离的愤怒,他至今还记得那两个托盘上的两颗死不瞑目的美人头。 然而,若只是单纯杀人,许易早就动手了,何必熬到现在。 杀人是重点,而杀人之后不背锅,则又是重中之重。 可以说,牛刚火的思路,和许易的思路,基本是如出一辙。 牛刚火自认为要杀许易不难,难的是要让白狼说不出话来,所以,他打算在仙王城干掉许易,对外宣称是许易自己在夺宝过程中陨落的。 许易也是这样想的,他杀牛刚火不难,难的是牛刚火那个做妖王的老子,找不出毛病来。 冰云仙子的出现,给了他机会,他主动站出来,和谢玄庭顶牛,就是要帮牛刚火拉仇恨值。 后面的作诗吸引,用珠串编故事,终极目的都是为了拉仇恨。 待得仇恨拉得满了,那时再将牛刚火请入仙王城,剩下的根本不用出手了,他只需要看热闹就好了。 入得仙王城,连如意珠的消息都传不出去,牛刚火便有无尽的话,想要透漏给他老子,也是没了机会。 牛刚火做梦也想不到,他算计许易的,和许易算计他的一模一样,他失败的地方就在于,他只想着进入仙王城后再行事,而许易则在仙王城开启之前,已经借着局势的发展,将他困死在局中了。 这种彼此算计的局面,从来都是,先发制人,后发者根本就没有发出来的机会了。 转瞬一个时辰过去了,牛刚火窝在一个地下岩穴中,浑身没一块好肉,他依靠着湿滑的墙壁,瘫在地上,手里攥着一个空空荡荡的丹药瓶,一双眸子早没了曾经的蔑视一切的神采,化作一片灰败的惨白色。 这一个时辰,他冲破了十七道封锁,全部的法力耗空,丹药,奇符,法宝,能用上的资源,都被他消耗一空。 他知道自己中了那阴毒家伙的暗算,入了这绝地,遭遇这等规模的围捕,此番断无幸理。 可人就是这样奇怪,明明知道溺水之后,抓入一根稻草,万万无济于事,可总还要去抓。 牛刚火便是这样,他知道自己这回不可能再有任何生机,但还是竭尽全力地冲击,拼死冲破一道道围捕。 每一次都是遍体鳞伤,每一次都是筋疲力竭,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自己竟然能有这般韧性,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求生欲望。 然而,这一回,他终于冲不动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钻进这个地下岩穴的,他瘫在地上,已然认命,但心里的不甘却如喷薄的岩浆,一次又一次地喷涌,一浪高过一浪。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死在一个卑微的贱种的阴谋之中,他怎么也想不通,他是怎么走到如今的地步的。 如果说他丧失了警惕性,被这混账愚弄了,他也就不那么恨了,关键是,他的警惕性始终在,对那该死贱种的杀意,始终不曾消退,就是这样,他还是被阴了。 我恨,好恨…… 时间一点点溜走,阳光透过青苔,撒下一抹,挂上了他的鼻尖。 他终于意识到了时间的流逝,心中一动,怎么那些天杀的还没找来?这不合理。 他的防御禁法,早在前次的突围后,已经耗尽了,没了防御禁法,以那些人的手段,根本不会要太久,就能将他搜觅到。 这回停顿的时间,未免太长了,比有禁法傍身时,还要长,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帮人都退散了? 即便真到了绝境,他到底是不甘愿受死的,总是忍不住要把事情往好了想。 念头到此,他忍不住想要站起身来,不待他动弹,挂在他鼻尖的那抹阳光消失了,一道身影从高处覆了下来。 “是你!” 才见到来人,牛刚火残余的生命力瞬间被点燃,蹭地站起身来,他的双眼满是怨毒,用阴冷无比的声音质问道,“那个手串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人自然便是许易。 一百八十三章 为什么 http://..org/ 牛刚火不想再问旁的没意义的废话,他只想解开最后的疑惑,那串手串,他已经确信了就是冰云仙子之物,龙皇孙和冰云仙子当场的联系,根本不是作假。 什么事都怕回想,此刻,他躲在地下岩穴中,苟延残喘,脑海中回闪的尽是之前的画面。 当许易用星空梭将他和墨先生救这仙王城中后,他也问过许易手串的问题,许易回答说,是龙皇孙作假,假装和冰云仙子通话,根本就是做局害他。 当时,他新被许易救走,虽然对许易的杀意未减,却也实在找不到许易说谎的理由。 然而,到了现在,他都想明白了,许易当然有说谎的理由,说谎的理由,就是拖延时间。 彼时,许易故意封闭了星空梭的透明屏幕,再配合这谎话,根本就是要拖延时间,让龙皇孙,谢玄庭等人追上来。 这一节想通后,牛刚火又仔细回忆,当时龙皇孙见到他手串时的表情,愤怒,委屈,迷茫,数种情绪在刹那之间,层次分明地展现在了龙皇孙的脸上。 那根本不可能是表演,而是龙皇孙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映照。 所以,接下来,龙皇孙和冰云仙子的现场联系,当然也不可能是作假,作假的只有这该死的贱种,可惜,他只能在事后回溯时,窥破这其中的破绽。 然而,事已至此,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是他想解开这个谜团,他想知道,为什么冰清玉洁,圣洁高贵的冰云仙子的贴身手串,会落到这该死的贱种手里。 可惜,许易不打算回答他。 “问这些,不嫌多余么?你身上的伤,还疼不疼,补药没有了吧,要不要匀给你一些?让你多撑一会儿,你也真不容易,十七次了吧,真的很厉害,你若是求我,我可以给你补药,让你再多冲几回,你不甘,愤怒,亡命奔逃的样子,真的让我很痛快。” 许易平静地盯着牛刚火,一字一句地说道。 “十七次,你!” 牛刚火双目几乎要喷射出火星来。 许易含笑道,“现在才反应过来,你也真够蠢的,不错,每次你冲破包围后,隐藏起来,都是我给那帮人递的点儿,不然怎么能逼得你像条疯狗一样,东奔西突呢?你是不是好奇,这回为什么他们找来的那么慢,那是因为我帮你用了隐匿阵法,我需要仔细欣赏你如丧家之犬一般的垂死挣扎。” “你到底……” 牛刚火想要问许易,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总是能锁定他,话出口来,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答案,他死死瞪着许易,平静地坐了回去,“要杀就杀,爷爷皱一下眉头不算好汉,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你还敢走出这仙王城么?” 许易道,“你定然在想,你老子肯定要找我麻烦吧,不会的,他会谢谢我的,听,有人来了,还是你的老冤家,真好,你死在他手里,我再帮你报仇,当然,我的能力是不足为你报仇的,但总能闹得人尽皆知,你说,到时候,你那老妖老子,会不会领我的人情。” “哇!” 牛刚火喷出一口脓血,浑身颤抖,口中嗬嗬有声,“为,为,为什……” 许易想他死,他能理解,但许易用如此阴毒的手段,他不能理解,杀人不过头点地,许易偏偏用了这酷烈的手段,远胜于虐杀。 许易用森冷无比的语气道,“你当然不会记得那两个托盘里的美人头,可我看见了,看见了两双无比绝望,悲凉的眼睛,你杀她二人时,可曾想过她们的无助?” “你,就为,两个……贱种……” “她们不是贱种,你才是,好了,慢慢迎接死神的到来吧,听,脚步声近了……” 说着,许易的身影如泡影般消失,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岩穴外的隐匿阵法。 他才离开,一道身影闯了过来,正是谢玄庭。 “好哇,老子看你还要逃到什么时候,把冰云仙子的珠串交出来,老子给你个痛快的!” 谢玄庭如获至宝,一挥手将牛刚火提了起来,他发现不对,这家伙的身子轻得惊人,仔细看去,牛刚火的下半身已经虚化了,一地鲜血也开始烟消。 他来不及做什么,牛刚火便在他手中化作两团烟气,一清一浊,开始飘散。 “谢玄庭,我杀了你!” 一声凄厉的喊叫,震动四方,却是许易扑了出来,牛刚火才要飘散的滚滚清气,也尽数朝他须弥戒投来。 话音方落,许易的马克沁便开始喷洒,哒哒哒哒哒哒…… 恐怖的雷霆子弹,震动全场,铺天盖地的雷暴,几乎要将谢玄庭淹没。 “原来你就是空虚老魔,雕虫小技,也敢夸耀。” 谢玄庭挥手收了牛刚火爆开的资源,双手一挥,掌中现出一根金色丝线,那丝线横亘空中,如一根琴弦,谢玄庭反复拨弄那根金色丝线。 顿时,一道道金色气波迎着漫天雷珠射去。 瞬间,那一根根金色气波在空中结成阵网,竟将无尽的雷珠团在中间,雷珠竟不能爆炸,只能接二连三地如烟泡一般消失。 谢玄庭露了这一手,许易暗道,顶级四境强者,果然非同凡响,可惜不能拉开架势,真刀真枪地干上一仗。 嗖地一下,一跟金色气波忽地冲他射来,许易躲避不及,竟被击中,凌空飞出数百丈,狂喷鲜血。 “是空虚老魔,牛刚火的走狗,姓牛的一定在附近。” “谢兄,可曾见得牛刚火。” “愚不可及,你问他,难不成他真能告诉你……” “…………” 许易弄出的动静儿,瞬间吸引了数十人,他这边才被击飞,众人便忍不住鼓噪起来。 谢玄庭眉心一暗,隐隐觉得不妙,便在这时,许易竟又扑了过来,高声喊道,“姓谢的,你暗害牛大人,让老子无法交差,左右不过一死,老子和你拼了……” 呼喝声未落,森冷的马克沁再现,哒哒哒哒…… 毒龙一般的火舌,再度喷洒,谢玄庭再度抹弄金色线条,轻松防御住漫天雷珠,又一道光波射出,许易再度被击飞。 一百八十四章 夺神兵 http://..org/ ?????????????????????????????????????? 谢玄庭早对许易动了杀意,这回许易才被击飞,连续的光波已朝许易碾压而来,便在这时,马克沁喷撒出的雷霆弹珠,陡然散开,落在谢玄庭眼中,却是窍儿有且地击中了第四道光波,让他组建合围阵势的关键一根光波,慢了那么一拍。 “谢玄庭,你既杀了牛刚火,便将那手串给我,我答应过冰云仙子,要将此物亲手交给她。” 龙皇孙的身影终于显现,大队人马也终于赶到。 先前许易和谢玄庭的战斗,实在太过轰动,立时引来了几乎整个围剿牛刚火的大军。 众人可以众志成城,围剿牛刚火,却对一个许易兴致缺缺,谢玄庭和许易的大战,所有人都作壁上观,没有人助力谢玄庭。 只因,众人关注的重点,已经不是牛刚火了,而是谢玄庭。 只因,通过许易两声呼喊透出的消息,是谢玄庭杀了牛刚火,显然,冰云仙子的手串便到了谢玄庭手中。 众人为何围杀牛刚火,固然音牛刚火盗抢冰云仙子手串,唐突玉人,实在该死,更多的还是为了夺回那手串,将来奉还给冰云仙子,好在冰云仙子面前,搏一个大大的人情。 “笑话,漫说我没有见到那手串,便是见了,又何必给你做人情,龙皇孙,老子最烦的就是你这副天潢贵胄的嘴脸,你若有种,便来和老子打一架,而不是总是耍弄你这两张嘴皮子。” 谢玄庭豪气干云,纵然被众人误解,他也怡然不惧,这便是他麒麟妖王府第一战将的底气,的确不是牛刚火能比的。 龙皇孙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便一战,我无意杀你,但为了冰云仙子,少不得要借你头颅一用。” 双方装十三完毕,立时展开了凶狠的对攻,各种华丽而强大的杀招,纷纷上演。 许易却是兴趣缺缺,一边没心没肺地吐血,一边远远遁走。 他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波动,空虚老魔的名头,在外面定然够大,但在这里,连牛刚火都不算什么,遑论一个空虚老魔。 他俨然成了众强者眼中的闲杂人等,连杀他的兴趣都没有。 当然,许易先前和谢玄庭对攻,展现出的实力,也的确让人动邪念时,要仔细多掂量掂量。 许易一口气遁出五千里,找了处水草丰美之地,便躺了下来,一口大铁锅,已经自动架好。 这一趟折腾,他的确精疲力尽了, 躺了半个时辰,锅里的鱼汤已经熟了,另一口大锅的米饭早就传出了锅巴的香火。 就着鲜美的鱼汤,许易将一锅米饭干光,感觉精力恢复不少,这才开始想起此行的初心——找寻兵灵。 ??事实上,从一开始,许易心中都是存了些疑惑的。 疑惑的所在,便在于诸如牛刚火之流的衙内一级的强者,似乎对仙王城的开禁,都不怎么上心。 至少,远远不如见冰云仙子更重要。 他原以为是这些人,都有了灵器级数的宝物,故而对兵灵不那么上心。 然而,经历了众人围剿牛刚火之战来看,他都没见谁用过灵器, 当然,也不排除未到关键时刻,灵器那等级数的宝贝,人家不愿意轻动, 而牛刚火都没有灵器级的法宝,足以说明此法宝是何等的高端。 除此外,佟风流肯为了一个兵灵,堵上重注,等若是才侧面,证明了兵灵的顶级贵重。 如此一来,问题就出现了,既然兵灵如此贵重,为何牛刚火。谢玄庭之辈,似乎根本就不把进入仙王城当作什么机遇。 “莫非这兵灵,真的是凤毛麟角,根本就是一场镜花水月?” 许易嘀咕道,一念及此,他顿时毛骨悚然,这样的结果,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旁的不说,此番他冲入这仙王城中,基本是豁出全部身家的,在佟风流处借了十枚星辰灵精,又赊了黑卡和鬼母傀儡。 还通过白狼的权限,借了上万香火珠,这些都得指望着弄到兵灵,来还债。 如果兵灵不可得,这些债务都能压死人,固然,他可以一走了之,但好不容易折腾出的两个身份,以及大好局面,就毁于一旦。 何况,白狼那边,还有沉甸甸的情义在,并非是说舍就能舍的。 “叨叨也没用,反正姓墨的记忆中,倒是有关于仙王城的部分,只是说意思不大,至于是何因果,我就不知道了。” 荒魅回了一句,道,“那个冰云仙子,到底是谁,你小子当真艳福不浅,走到哪里……” 荒魅才要开黄腔,便被许易沉声打断,“别有的没的,一通乱说,你连个真正身体都没有,男女调和,阴阳之道,也是你能谈论的。” 荒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也听出许易的羞恼,他如今是真不愿跟许易硬顶着来。 因为,硬顶显然也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他又不能真一拍两散,彻底离开许易,弄到最后要么是被许易在星空戒关禁闭,要么是在四色印空间关禁闭。反抗无效的人生,自然会缺乏反抗。 荒魅没有办法,许易稍稍气馁,便打算迎难而上,他暗忖自己即便不能做运气最好的那个,做最努力的那个,总是没错。 许易自己给自己灌了一口心灵鸡汤后,便开始准备行动。事实上,他并非是全无依仗,旁的不说,单是他的感知能力在搜寻器物上,便有着巨大的优势。 一念至此,他便将感知撒了出去,覆盖半径足够大,不消片刻,许易便找到了一处争斗所在,却是三名修士,在为一把龙形宝刀争斗,那宝刀上挂满了铁锈,即便如此,隔着老远,依旧能感受到宝刀刀锋处散出的森森寒意。 “好玩意儿,此宝合与我有缘。” 许易嘀咕一声,召唤荒魅喷出尸灞,他化作一个青面大汉,直接冲了出去。 即便不动用三昧元雷正意,以谐之道为助,顷刻,三名三境强者便被许易击退,龙形锈刀被他夺入手来。 这还是他不愿造杀孽的缘故,否则,那三名修士哪里还能活命。 ?? 一百八十五章 不对的地方 http://..org/ ?? ?????????????????????????????????? “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象,东西都抢了,还差杀人?妇人之仁。” 荒魅冷哼道, 许易仔细打量那龙形宝刀,漫不经心地道,“杀人,总是需要理由的,倘使他三人来抢我,杀也便杀了,我去抢人家,总不能夺宝再杀人,那成什么了,我如今的坏名声,一多数都是受你小子鼓动才形成的,反思,必须反思。” 言语上的轻快,映照了他的心情。 他没想到宝物来得如此容易,怎么看,这宝刀里面,都是藏了兵灵的,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超额完成任务了。 此招好用,自然没有换招的道理,许易继续照方抓药。 不得不说,即便是他有辐射半径极广的精妙感知助阵,寻觅起神兵来,也是极为艰辛。 溜溜转转,找了三天,也没找到一件,反倒是又遇到两起争斗的,让他突了过去,一并杀散,夺了神兵跑路。 这个效率,并不能让许易满意。 他大概想明白了,为何牛刚火之流的衙内,不愿意来,多半便是因为获取兵灵的概率实在太低。 仙王城实在广大,许易又转了两天,也没碰到边界,他觉得自己的运气差爆了,居然一次神兵也没搜罗到,都是巧遇人家的争斗,这两天的运道比前面三天还好,一共遇到四起争斗的。 都成功被他杀散,将神兵夺回。 谐之道的妙用,也在一场场的战斗中,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前前后后,一共溜了五天,许易也着实疲沓了。 他不打算继续游荡下去,决定先研究研究这些神兵再说,毕竟,他要的是兵灵,这些神兵到底能不能析出兵灵,他根本就不托底。 在他看来,要验证神兵中是否有兵灵,不过是举手之间的小事,放入四色印一试便知。 若不是担心频繁开启四色印要损耗灵精,许易早就着手开弄了,如今也好,七件神兵一起挪入四色印空间试验,也算省事。 才进入四色印空间,许易便懵了,七件神兵,最终只有一枚缺了一角的长弓,冒出一个浑浊的圆疙瘩,其余六枚直接被分解了。 以许易的经验,他很清楚,除了那个圆疙瘩,其余的六件神兵,都是赝品。 按四色印空间的尿性,只有分解缓慢或者无法分解之物,才具备极高的价值,换言之,也只有那个圆疙瘩,有价值,说不定这玩意儿便是传说中的兵灵。 如果这圆疙瘩是传说中的兵灵,那其他六件神兵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上古的神兵的兵灵会自行消散。 “不排除这种可能,并不是每个神兵的兵灵,都能存在那么久的,消散也正常。” 面对许易的提问,荒魅给出了解答。 许易有气无力地道,“合着我折腾这半晌,原来都是白忙,你说这事儿,我怎么就那么想不通呢?” 荒魅道,“想不通就慢慢想,还是抓紧时间干活吧,据我所知,兵灵也不是长这模样,待会儿出了这四色印空间,再仔细看看,这玩意儿到底会不会有所变换,若是始终没有变化,问题就麻烦了。” 许易脑袋一昏,瞪着荒魅道,“你这么说,合着我一直都是在白忙,这叫什么事儿,老荒,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看笑话,我这一步说是踏空,咱们说不得又得流离失所,说不得还得被人满世界追杀,那种凄风惨雨的日子,相信你也不想再来上一遭。” 荒魅冷声道,“你小子现在倒是想起老子来了,我就纳闷儿入,吃肉喝汤的时候,你就从来想不起老子,一干活就紧赶着给老子灌迷魂汤,是谁给你的自信?” 许易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些,敢情吞清气的时候,何曾见你慢过,反正你看着办,不管咋样,待出了这仙王城,十枚香火珠是少不了你的。” “我看你是打发要饭花子,打发惯了,二十枚,成就成,不成就拉倒,不瞒你说,你小子忙着打架抢宝贝,老子可没闲着,在你瞎折腾的档口,老子看出些问题。” 荒魅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 许易道,“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你还提价,觉得合适么,怎么,你小子以后总不会和我一码是一码要算个清楚吧,若是如此,咱们把房租水电煤,还有伙食费,先算一算。” 荒魅急了,“什么房租,什么水电煤,哪里来的伙食费,你小子不要坐地起价。” 许易道,“怎么是老子坐地起价,旁的不说,老子的星空戒内,打理的和天上仙宫也不差,还特意给你小子修了华屋美宅,最重要的是每次打架,都是老子在前面抛头颅,洒热血,你坐享其成,轮到你出力时,你就跟我算小账,还有天理么?” “十枚就十枚,老子喷不过你。” 荒魅迅速服软,他发现跟许易一直硬顶,毫无意义,最终都是要被说服的,“你仔细想想,你这前后数次围猎,就没觉出些不对劲的地方么?” 许易愣住了,忽的,一拍额头,“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这一说,我还真察觉点不对来,每一次战斗,似乎都有两拨在为谁先发现宝物而争吵,这一点,太不对了,你说一桩两桩是这样,也就罢了,每次都是至少两拨同时发现神兵,而引起争斗,这事儿好像是太刻意了,好像是有人特意安排好,引动那帮人起争执的。” 荒魅笑道,“你小子脑筋不慢,一下子就看出问题了,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如果不是你拥有感知力,频繁参与到各种冲突,旁人是不可能发现这个秘密的。如果说,这些神兵是有人刻意丢出来,故意为引动争执,那可就有意思了。” 许易沉声道,“有个鬼意思,若真如此,问题就大条了,如果兵灵,根本就是个局,那我可如何是好。”话至此处,他猛地愣住了,“不对呀,仙王城出产兵灵之事,并不是什么秘密,知晓此事的人极多,年头也颇久远,你说此事是假,那也不合理。” ?? 九天神皇 一百八十六章 抓舌头 http://..org/ ?? ?? ???????????????????????????????????????????????????????????????? 荒魅道,“开始是真,后来是假,但有人为了掩盖某个秘密,所以作假,这就说得通了,七件神兵,不有一件是真的么?证明人家也是下了本的。” 荒魅如此一说,倒是越发合情合理了。 当下,许易便带着荒魅出了四色印空间,果然浑圆疙瘩,并没有变成荒魅所描述的兵灵的形态。 “马德,竟连一件真货也没有。”许易咧了咧嘴,心情不善。 荒魅到,“这玩意儿即便不是兵灵,也差相仿佛了,旁的不说,此物连四色印空间,都不能分解,足以证明其珍贵。” 许易摇摇头,“再是珍贵,不是兵灵,于我又有何用?” 荒魅道,“行了,你小子就纠结吧,不过我以为适才发现的线索,不管真假,可以继续抓下去,也好过咱们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许易沉默片刻,道,“自然是要抓下去的,这回咱不玩虚的,直接上大的。” 说着,他盘膝坐了下来,直接将感知放出,瞬间铺成百里,这回他不再只限在百里之内,便结束往外延伸,而是不停将感知发散,虽然延伸的速度极慢,但这种延伸无疑是有效的。 足足两个时辰后,许易的感知半径,扩大到了方圆三千里。 他满脸惨白,满头大汗,整个人疲倦到了极致。 时间又持续了半个时辰,许易哇的喷出一口血来,面上疲倦未消,一把抓起荒魅,凌空遁走,与此同时,一枚丹药灌入口中,随即又将一瓶灵液,送入口来。 他遁速飞快,不消片刻,便到了五千里外,身形忽东忽西,忽南忽北,似乎在找寻什么,半柱香后,许易在东南方向的一座山峰处落下,凭空生出一桌两椅,他自在一张椅子上落座,桌上忽又多了火炉,泉水,和一泡美人舌。 茶水才烹好,袅袅香气才溢出,许易大手一挥,一道禁网笼网从云层中落下,笼网中多了个黄衣中年,正剧烈挣扎着。 星空戒中的荒魅陡然来了精神,急急传出意念道,“好家伙,一出手就捞着大鱼了,速速让我吞了他,保管一切明了。”一边吼叫地,一边深深地震撼着,他早知道许易有不俗的感知异能,却万万想不到他的感知异能能强大到如此地步。 这可是五千里之遥,才用了多久,许易不仅搜到了嫌疑人的下落,还精准地捕捉到了嫌疑人行进轨迹,直接在半道上设伏拿人,这就太强大了。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我敢对天发誓,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为你今天的鲁莽行为,而悔恨终生的……” 黄衣中年剧烈挣扎着,嘶吼着,他脸上的慌乱,远不能合上他嘴上的硬气。 许易道,“悔恨终生是将来的事儿,现在我只想邀请尊驾坐下来,好好喝上一杯,却不知尊驾肯不肯给某这个面子?” 黄衣中年根本不知问题出在哪里,以为只是简单的杀人夺宝,现在看许易的架势,似乎一切有缓,这就太重要了。 当下,黄衣中年停止了挣扎,刷的一下,禁火笼网扫出几条火焰长鞭,紧紧将黄衣中年缚住。 “你……” 黄衣中年大惊,他万没想到,他都束手就擒了,对方还要玩套路。 “你”字方出口,黄衣中年昏死过去。 许易传出意念道,“怎么,这个时候,你还不动,还等什么,总不会要我三请四顾吧。” 荒魅从星空戒跳了出来,瞪眼道,“怎么,现在连杀人都嫌麻烦了,非要老子出手么?” 许易道,“杀什么人,我的意思是你钻进去,弄点清气吞了,掌握些记忆就好,你怎么就知道杀人,做人不能太暴力。” 荒魅气得直翻白眼,“你到底什么意思,真要跟我精打细算,连清气都不让老子吞了。” 许易道,“我说你尽会想些歪的邪的,你还不信,你自己多大本事,自己心里没数么,即便我让你宰了他,你吞了他的清气,我且问你,你能掌握它全部的记忆么,不能吧?现在的情况,是务必让这家伙吐口,一点消息也不能露,所以这个舌头,还杀不得。” 荒魅气势稍减,指着许易骂道,“我就知道,你小子逮着个蛤蟆,便要攥出泡尿来,不和你扯了,你就死命作吧。” 说着,蚩毋虫从虎口中蹦了出来,没入黄衣中年体内,撸了一管清气后,便又自黄衣中年体内飞出,没入荒魅身体,随后,跳入星空戒中。 蚩毋虫撸完清气的档口,黄衣中年的身体明显出现了震颤,显然那种感觉很是酸爽。 荒魅才跳入星空戒,许易便唤醒了黄衣中年,黄衣中年转醒,发现自己周身的禁制已消,又赶忙催动内息,检查体内,不见有任何禁制,心中的慌乱稍解,再一检查,却发现连星空戒也在,霎时,他惴惴不安起来。 在他看来,今次发生的一切,太过诡异了。 此番行动,他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了,却不料,隐在云层中,还是被抓捕了。 他一直以为这是个巧合,可许易的行事实在太诡异了,虚虚实实,兜兜转转,偏偏又没有夺宝的打算,其真实目的如何,令他着实担心。 “用不着多想,楚兄,咱们虽是初见,但我对你却是所知甚多,我有一桩富贵送与你,只是不知你敢不敢接。” 许易饮尽一杯美人舌,含笑盯着黄衣中年,慢悠悠说道。 话音才出,激得黄衣中年打了个寒颤,瞪圆了眼睛道,“你怎的,怎的……” “我不仅知道你姓楚,还知道你入仙王城,根本不是为了找寻机缘,反倒是你的工作,是为其他修士制造机缘的,不知我说的可对?” 许易轻轻抚摸下巴,奈何化作青面大汉时,忘记长出些胡须来,如今说着神秘莫测的话,不能捋动三缕长须,未免少了些仙风道骨的感觉,颇觉遗憾。 事实上,许易也真没有瑞鸭那神算的本事,他知道黄衣中年姓楚,不过是捕捉到了黄衣中年和一人用如意珠联系时,对方用“老楚”来称呼他。 ?? 一百八十七章 天命之人 http://..org/ ?? ???????????????????????????????????????????????????? 黄衣中年彻底惊到了,对方叫出他的姓氏,已经让他难以理解,随之,又喝破了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让他彻底懵了。 他是修士,虽信鬼神,却知鬼神也是人变的,并不如何敬畏。 然而,许易展现的本领,已经突破了他的理解极限。 忽的,他眼睛一亮,盯着许易道,“莫非尊驾是传说中相门中人?” 许易心中一动,这理由不错,老子还正发愁怎么装神弄鬼呢,“果然是天命之人,见识不凡,我就是传说中的麻衣神相。” “天命之人?” 黄衣中年怔怔道,“这是在说我么?” 许易一脸高深莫测地道,“你以为我会为了阿猫阿狗损耗寿元,盗取天机么?” 黄衣中年盯着许易,冷笑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任你胡诌两句,便信了你的鬼话?你有什么目的,直说便是,我没时间陪你耗,若你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不过一条小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许易哈哈一笑,“既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要你性命何用?你我既无缘,任你自去吧。” 黄衣中年忽然愣住了。 适才的话,不过是他故意诈许易的。 许易突兀的出现,突兀地捉他,又突兀地叫出他的姓氏,喝破他隐在心底的秘密,他心中不慌乱是不可能的。 当许易说他是天命之人,承认自己是相门中人后,黄衣中年又起了警觉,主要还是那个“天命之人”的帽子,实在太沉。 尽管,他也和无数人一样,主观地认为自己就是这个世上的唯一,自己的存在本就是不凡,上苍生我,必有深意。 自命不凡,是所有智慧人类的通病,越是有能力,这种镌刻进骨子里的自命不凡,便越是严重。 当然,自命不凡归自命不凡,可真当路遇一人,拿着一本秘籍,对你说“看你骨骼清奇”云云,能不生出警觉的,只能是脑子抽抽了。 可当他大义凛然喷了一番后,许易竟要放他离开。 这下子,他自命不凡的情绪,又占据了理智的高地。 他完全猜不透许易的目的了,若说是要害自己,不过人家举手之间。 若说对方的话都是假的,算出自己的姓氏,喝破自己的秘密,这都是他自己亲耳所闻, “莫非,真的是因为我的机缘到了,特意降下此奇人来助我?” 尽管他也知道这个念头未免荒诞,但还是止不住地如此作想。 许易道,“楚兄可以自去,只是遇我之事,还请不要让第三人知晓。” 他越是如此说,黄衣中年越是不动。 他盯着许易道,“敢问道兄如何称呼?” 许易道,“我叫赖布衣。” 黄衣中年道,“好名字,赖道友,说我是天命之人,不知有何佐证?” 许易道,“道不可轻传,天机岂能轻泄。” 黄衣中年舔了舔舌根,沉声道,“不知道兄如何才能信我?” 许易道,“立个誓吧,用你的名字,在天道明前立誓。” 黄衣中年惊呆了,“就这么简单?”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修到他这个份上,誓言只是牙疼咒。 ??许易道,“你是天命之人,若违誓逆天,自有天罚。” 黄衣中年见他说的郑重其事,心中越发惴惴,他本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但许易的架势拉得实在太足,容不得他不犯嘀咕 即便如此,他还想再试试许易,“道兄既是相门中的高人,可知我姓甚名谁,今年年纪几何,家中尚存何人,因何到此,若是道兄都答对……” 他话音未落,便听许易道,“你叫楚源,今年七十有六,自幼丧母,你父亲在你二十岁那年,被你家乡恶霸黄春害死,你在散修无涯老人门前,跪了足足七日七夜,才被无涯老人收为药童,三十年后,无涯老人身陨,你修为大涨,返回家乡,诛杀恶霸黄春一家三百六十七口,未留一个活口……” 楚源懵了,怔怔盯着许易,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天下固然有神妙相术,但神妙到这个程度上,未免也不太合理,他简直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 他感觉自己像窑子里的小姐,被粗暴的嫖客直接扒了个精光,这种毫无任何隐秘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许易悠悠道,“无涯老人是怎么死的,楚兄总不要我再费心思推算了吧。” “不不……” 楚源连连摆手,一迭声道。 许易点头道,“如此,楚兄还有什么余虑,可以一并讲出来,但赖某有言在先,楚兄已经试我三次,若接下来,和赖某的对话,还是不能做到坦诚相待,赖某只能告辞了。赖某推测到有机缘发于这仙王城,特此赶来,你是我在这仙王城中遇到的第一个天命之人,我愿意多些耐心给你,但赖某的耐心总归是有限的。” 楚源惊声道,“第一个天命之人,赖道兄此话何意,莫非天命之人还能有许多个不成?” 许易道,“天道循环,机缘偶然,得之便为天命之人,但有得之必有失之,何况,机缘降临,未必只与一人。我知楚兄理解的天命之人,必定是上天授命,主宰乾坤之人。事实上,世上哪有这样的天命之人。楚兄可以想一下,若真就有人有这样的气运,那干脆什么都别干了,直接坐等机缘砸下来,一直砸到白日飞升就是了。” 楚源一听“天命之人”的数目似乎不少,心中惊诧之余,顿时生出些失落,可仔细一想,却又不得不承认许易所言极是有理。 没有命定成仙的天命之人,却有偶得机缘造化的修士。 至此,他对许易再没有怀疑,毕竟,许易既证明了自己的相术实力,又证明了自己的战力,至少能够随时解决掉他楚某人。 楚源再三思忖,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尽了,实在想不出许易有套路自己的理由。 最后一遍排除心中的余虑后,楚源对许易郑重抱拳道,“天降先生于我,楚某三生之幸,旁的话不说了,先生要问什么,楚某再不隐瞒,只盼着先生能助楚某一臂之力,若得机缘,楚某必不敢忘先生的大恩。” ?? 九天神皇 一百八十八章 上面 http://..org/ “又一个被忽悠瘸的,我实在不明白,你弄这么复杂作什么,直接开干就完了,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荒魅又开始吐槽了。 若不是他消化那一缕清气及时,捕捉到了楚源最深刻处的记忆,及时帮许易填了空,弄不好许易便要穿帮。 而在荒魅看来,许易是越来越慈祥了。 许易向荒魅传意念道,“你也就是百米十二秒五的货色。” 荒魅的腔调,让他想到了前世看的一部叫做《疯狂的石头》的电影,里面有个土贼叫黑皮,干起脏活来,永远都是走粗暴风格,在许易看来,荒魅现在越来越有点像黑皮靠拢的意思。 荒魅不知“十二秒五”的梗,陷入了纠结,他已经习惯了许易时不时蹦出些新词,但这回的词儿实在太新了,新到他完全没办法接茬了。 许易不理会荒魅,盯着楚源道,“我想知道你们组织的情况,为何你们要丢出真真假假的神兵,来祸乱寻觅机缘之人?” 楚源怔了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许易道,“你既不愿说,那就不说吧,且去吧,楚兄,你我缘尽于此,你非我所要寻觅之人。” 楚源急道,“先生误会我了,非是楚某矫情,只是楚某有一事不明,先生既有如此神术,何故还询问于我。” 许易道,“相术乃是奇术,但非天术,如何能做到全知全能?何况,推测玄机,损耗极大,在你的事上,我已经消耗了足够多的资源,不然,赖某断断不会与你纠缠。” 楚源明悟了,当下,再不生疑,当下便分说起来。 “……我们这个组织叫什么,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是道缘小队的,小队长叫道缘,我们队伍**有十八人,全部听从小队长道缘调遣……” “……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时不时地散出一些神兵,来吸引修炼者争抢。至于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维持仙王城的热度,你想啊,如果谁都弄不到神兵,或者再没有神兵出世,仙王城的热度自然就没有了。” “……至于为什么要维持热度,说实话,我也答不上来,上面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做……” “……那些神兵,都是真的,只是一部分存在的时间太过久远,导致兵灵消散了……” “……蕴藏兵灵的神兵,价值都是极高,但兵灵极难提炼,这个是难点,据我所知,蕴含了兵灵的灵器,通常也只有人仙级别的强者,才能拥有,究其根源,便在于神兵太难寻,兵灵太难炼,灵器太难成。” “…………” 楚源果然再没隐藏,许易问一,他几乎要达十。 待得许易停止发问,楚源道,“敢问道兄,我的机缘到底在何处?” 许易道,“依我之见,你现在的状况,实在说不上好。沉沦下寮,在你们组织内部,你也只是最下层的存在,长此以往,说实话,我觉得你的仙途渺茫。” 楚源顿足道,“先生此言真的说到我心里去了,我已经有十年不曾进阶了,在道缘小队,我也是元老级别的,奈何小队长道缘任人唯亲,我从来都捞不到肥差,好几次立功,都被道缘夺了去,如此下去,无须先生,我也能一眼看到自己的未来啊,还请先生千万渡我。” 说一千,道一万,一个人愿意上当,总是内心深处的**被引动了。 许易道,“机缘便在此次的仙王城开禁,你若是肯听我的,我保管你此番得一个副小队长的位子。” 楚源讶道,“才一个副小队长,先生所谓的天命,就这般不值钱么?” 许易道,“天命是机,天命是缘,天命是变化,只要能不断引发变化,创造新的机缘,你便是天命之子。一个副小队长的位子,只不过是一个台阶,楚兄的眼光还须放远一些。” 楚源点点头,“此乃正理,却是楚某太急于求成了,却不知先生想要我怎么做?” 许易道,“眼前之事,还在于能不能笼络人心,你有无办法,召来你的小队长?待某为你说项一番,未必不能将他说服,你是天命之人,气运之强,无人能及,只要他脑子没坏,在我道明你的身份后,决然不敢再与你为难。” 楚源谨慎地盯了许易一眼道,“敢问道缘队长,可也天命之人?” 许易道,“他目下还不是,不知将来这天数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不过,此事非他不可,你要登天梯,总是要先有梯子,李道缘便是梯子。” 见许易又随口喝破了李道缘的全名,楚源顿时又涌起一阵阵无力感,面对这样一个近乎全知全能的存在,他简直不敢动任何心思。 许易道,“你不必纠结,若是觉得与赖某合作,心有不甘,大可自去,我辈术士,讲究缘法,若是缘法不到,强而为之,有益无害。” 一言不合,许易又祭出了赶客**。 此刻,楚源已然全信了许易的忽悠,只盼着旁人不要来和他抢天机,哪里还会怀疑许易的用意。 何况,许易动不动,就要让他先离开,他都怀疑许易是不是又推测到了什么更好的下家。 “我这就联系李队长,只是还请仙长千万不要过河拆桥,楚某愿为仙长所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楚源心中的危机感一生,竟不可抑制,忍不住表露起忠心来。 许易道,“无须肝脑涂地,你我共取机缘便是。” 楚源连连道谢,随即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道,“队长,我这边有紧急情况,还请速来。” 那边立时传来声音,“老子有急务,少踏马地废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若是误了事,自己死去,还敢跟老子聒噪。” 楚源老脸一红,李道缘当着许易的面不给他脸,让他很是尴尬。 许易面色平静,宛若未曾听闻,便见楚源深吸一口气道,“我这里现了机缘,有天大的好事,队长,你不来,机会若溜走了,你可不要怪我。”说着,他自顾自报了坐标,便切断了联系。 在他自己想来,他是一句谎话也没说,本来,能见到赖先生这样的神算子,就是了不得的机缘。 一百八十九章 李道缘 http://..org/ 话越是说得模棱两可,越是引诱人心。 许易和楚源没等多久,李道缘便来了,粗犷的面目上阴沉和急切并聚。才到近前,便恶声恶气喝道,“姓楚的,老子真想知道你到底得了什么了不起的资源,若是分说不明白,休怪老子按门规处置了你。” 许易早通过楚源的只言片语,猜到了楚源并不受李道缘的待见,眼前李道缘的反应,落在他眼中,他毫不意外。 楚源道,“机缘自然是有,但不能平白让道缘兄得去,还请道缘兄,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李道缘懵了,怔怔盯着楚源,寒声道,“我希望你搞清楚你现在是在和谁说话。” 身为小队长的李道缘,麾下统领二三十人,楚源正是其中极为不起眼的一个,平素他以言代法,将小队内部治理得井井有条,楚源也只有乖乖听令的份。 今次,却是出了幺蛾子,若不是再三确信了眼前这人一切都正常,李道缘简直要怀疑这楚源是不是换了个人。 楚源幽幽一叹,“你我迟早要一道共事,此事,若不说清楚,将来必生波折。” 李道缘自然不知,楚源已经完全换了心态看他。 在如今的楚源看来,他是赖仙长选中的天命之人,李道缘不过是待选之人,而且赖仙长将选拔李道缘的权力,下放到了他的手中。 即便李道缘入选了,也不过位在他之下,他对李道缘自然没了往昔的敬畏。 “我看你是魔怔了,你踏马到底要说什么?” 楚源自顾自云淡风轻,殊不知李道缘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楚源丝毫不怒,温声道,“地震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李兄,顿悟吧。” 这句词是许易告知他的,让他接引李道缘入门用,用许大神棍的话说,如果李道缘能答出“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便算同道。 当是,楚源也问了,怎的李道缘就偏要知道这句词。 许易说,这是命理天意,若不能顿悟天机,怎配为天意所钟。 楚源深以为然,他觉得自己自从听信了赖仙长的点悟,感觉眼前的天意都澄澈了不少。 李道缘想要得获天机,岂能没有预兆。 “你真踏马敢消遣老子,去死!” 李道缘终于狂暴了,怒喝一声,掌生玄光,便朝楚源劈来。他倒非是要一心诛杀楚源,只是实在被这混账气得狠了,拿没头没尾的天机,耽误他宝贵时间不说,临了,竟还敢跟他装大尾巴鹰,这样的混账不狠狠弄,岂能消解心头之恨。 李道缘的光掌才劈落,隐在暗处的许易冲了出来,便听他大喝一声,“休伤天命之子。” 下一瞬,楚源被一道光波卷中,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他再醒来时,许易已消失不见,只余一脸冷峻的李道缘立在他的身边。 神智才复,楚源蹭地立起身来,劈头盖脸喝道,“仙长呢?” 啪,李道缘甩出一记耳光,直接将楚源抽飞,“你这个蠢物,哪里来的仙长,那就是个骗子,若不是老子及时出手诛杀,你得坏大事,你现在能活着,得感谢老子第三小队现在正缺人手,还敢跟我叽歪,真当老子不敢动门规。” 楚源落在地上,立时弹身而起,一边咳血,一边指着李道缘道,“不,不可能的,赖仙长的无双相术,我亲身领略的,必不是骗我的,天机,你不但毁了自己的天机,还断了我的天机,老子跟你拼了……” 楚源发了狂,竟不顾自己根本不可能是李道缘对手这个事实,扑上前去,发动了攻击。 果然,他才扑到近前,便被李道缘一掌击飞。 “无知蠢货,纵是找死,也没见过死得如你这般浑浑噩噩的,似你所说,那人真有神妙相术,怎的连自己的祸福吉凶,都测不到,如何便敢妄说天意。他若真明天意,又岂会死在我的手上。” 李道缘高声断喝,如暮鼓晨钟,一下子将楚源震醒了。 这的确是个悖论。 如今,连赖仙长自己都死了,那自己是天命之子这事儿,不就是个天大玩笑么? 一场好梦,终于到了该醒的时候么? 一念及此,他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他才意识到自己适才的举止是何等的疯狂,竟然对李队长出手了,自己这是疯了么? “行了,废话少说,速速跟我回基地,再耽搁下去,中队长若发暴怒,连我也要遭殃。” 李道缘断喝一声,腾空而起。 赖仙长一死,楚源心气全消,只剩了满腔的惶恐,乖乖听命行事。 连李道缘命他头前引路,拉开双方的距离,他也只是乖乖照做,不敢过问究竟,与此同时,心中只剩了纠结和惆怅,他还不能完全从天命之子的悸动中走出来。 “快些,速度快些,老荒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装死,速度快些,再快些,我需要更多的咨询,若是一个不慎,漏了消息,这一遭,可就凶险万分了。” 李道缘跟在楚源身后百余丈处,不紧不慢地飞着,一边却向着星空戒中一只生着龙虎双头的荒魅传递着意念。 无须说,此李道缘正是许易所扮。 早在荒魅吞了楚源一缕清气,解读了楚源的部分记忆后,关于怎么利用楚源这个舌头,许易和荒魅便做过全盘的考虑。 很快,二人达成了一致,决定突入到楚源所在的那个诡秘组织内部去,只有打入了内部,才能获取更多的咨询。 当然,咨询的背后,是对资源的渴盼。 这个资源不是别的,正是兵灵。 楚源所在的组织,能够拿得出神兵,来四处煽风点火,能拥有兵灵,自然是意料中事。 只是要掺和进去,并不容易。 本来,冒用楚源的身份,是一个选择,无须惊动太大。 但考虑到楚源身份太低,接触到的情报层级有限,腾挪的余地不大。 更重要的是,即便是荒魅,也不能完全消化楚源的记忆。 这也是许易不杀楚源,而改为冒充神棍,诱导楚源吐露消息的根本原因。 在不能完全继承楚源记忆的基础上,冒充其人,危险实在太大。 所以,许易选择了李道缘。 一百九十章 龃龉 http://..org/ 李道缘是三境修为,境界上,和他一般,用不着太刻意地收敛气势。 有荒魅喷出的尸灞,要在外形和气度上,做到如一,难度不大。 总之,不管是冒充楚源,还是冒充李道缘,在难度方面,是没有任何差别的。 既然如此,他自然选择级别更高的李道缘。 骗来李道缘后,许易没有立即动手,而是让楚源去和李道缘对什么荒诞不经的暗号。 这绝非是做无用功,他隐在暗处,正是在观察李道缘的音容笑貌,以及各种微表情。 此行极为凶险,等若是入龙潭虎穴,他不能容忍一丁点细节上的失误,而致功败垂成。 至于不杀楚源,乃是因为此人还有掩护的作用。 他一人归去,和两人归去,受到的审视,绝对是不一样的。 当然,在楚源昏睡的档口,李道缘拥有的信符,被他用四色印先炼化了。 楚源头前导引,一路疾驰,也用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一片幽暗丛林。 天幸一炷香前,荒魅苏醒过来,传导了大量的咨询。 许易才在进入幽暗丛林前,及时取出一枚碧绿手环戴了。 原来,这幽暗丛林是进入所谓基地前的,最后一道屏障,丛林之中,异兽潜伏,若无这秘制的手环遮掩气息,寻常人进入此间,必定被凶狠的异兽大军吞噬。 在碧绿手环的加持下,许易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幽暗丛林,眼前的视线陡然一阔,一片无垠的绿地上,数十巨大的怪石,杂乱无章的散落在各处。 近百修士,分作四个阵营,盘坐在绿地四周。 绿地中央有五人盘膝而坐,只一眼,许易便认出这五人来,当然,这得归功于荒魅。 荒魅深知此次,许易冒险一搏的重要性。平素,他没少和许易争风吃醋,关键时刻,却也拎得清轻重。 这回,他不仅将获得的重要资讯,一一禀报给许易,还将重要的资料,以图文并茂的形式,传递给许易,眼前安坐的五人,许易能一眼认出来,便是得益于荒魅的细致工作。 五人中坐在上首的紫面大汉,正是中队长晁迁,鬼仙四境修为,实力极为强悍。 紧挨着晁迁右手边上的,是鬼师东明子,此君乃是主持炼化神兵事宜的炼器师,乃是晁迁中队此番受命行事的关键人物。 值得一提的是,得益于荒魅对李道缘记忆的吸收,许易已经获得了相相当的资讯。 不得不说,地位高上一级,李道缘所掌握的资讯,根本不是楚源所能比拟的。 至此,许易已经摸清了基本情况。 这个组织唤作“刑天”,总部并不在秦广星,跨星系掠夺资源,单凭此一点,便足以证明该组织的强横实力。 刑天组织在这仙王城中的主要利益诉求,便是这些上古神兵,事实上,早在前几次仙王城禁制开放,此间的上古神兵,基本已被刑天组织搜刮一空了。 刑天组织之所以还要在此处作为,究其根源,便是此间的转星铜炉古阵,也就是这无垠青草坪上的一个个怪石。 每到仙王城禁制开启之际,逢着夜间时,这些转星铜炉便会被点亮。 换句话,也可以说是当转星铜炉被点亮的时候,理事会便会开放仙王城的禁制。 利用这些转星铜炉,便能快捷,大批量地炼化神兵,获得兵灵。 更令许易震撼的是,理事会对此事,并非一无所知,而是根本就知道刑天组织的存在,双方还结成了合作关系。 刑天组织每炼化多少兵灵,便要给理事会留下相应比率的份额。 才知晓这个消息,许易唯一的感觉,便是荒诞。但仔细一想,便即通透了,反觉顺理成章。 刑天组织在理事会的眼皮子底下活动了这么多年,若说理事会不知道,那才不正常。 双方互相忌惮,达成合作协议,也是顺理成章的。 神兵早就被采掘一空,仙王城还装模作样地定期开放,这其实非是刑天组织的建议,而是理事会的首尾。 无他,围绕着仙王城的开启,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形成一个巨大的利益链条。 不说别的,单是仙王城外围的交易中心,便是围绕仙王城建立起来的,单是这个交易中心,每年便能给理事会提供天量的利益。 一旦仙王城不能供应神兵,抑或是兵灵,必定不会再出现这种数年一会的盛况,没有了人群的聚集,这个交易中心,自然也就解体了,这对理事会而言,是不可接受的。 若从世情上看,刑天组织作为域外的掠夺组织,天然就该是秦广星诸修士的敌人。 仙王城理事会则是此秦广星上的顶级势力组成,从这个角度而言,理事会本该跟刑天组织不共戴天。 然而,双方却媾和了,在刑天组织弄走了几乎全部的神兵的大背景下,双方利益无限趋于一致,不可避免地媾和了。 刑天组织需要仙王城内的转星铜炉,大批量且快速地的炼化神兵。 理事会则需要刑天组织散出神兵,维系仙王城有宝藏的传说,来维持交易中心的热度。 许易见多了鬼蜮阴私,即便如此荒诞的资讯传入识海,他丝毫不觉惊奇。 此刻,绿地上安坐的五人,除了晁迁和东明子外,其余三人,正是其他三个小队的队长。 许易踏上绿地,便朝五人行去,见礼完毕,便听一人道,“老李还真是挺忙啊,你的小队都归来了,你这个当队长的,却落在最后面,却不知到底在干些什么勾当。” 说话的是个白面中年,唤作郭春,乃是三名小队长中的一位,荒魅及时传来此君消息,许易才知道,这位向来和李道缘不对付。 “队长都没发话,你操的哪门子心,老子不像某些人,每次队长分派任务,就往下一面一扔了事,老子是劳碌命,辛苦惯了,队长交待的事,若是不办妥帖了,老子觉都睡不好。” 许易讥讽道。 他当然不是盲目地说话,而是仔细分析过李道缘的性格,这人也是个风火的性子,和他假扮的雷赤炎,倒有几分相像。 这等档口,他若是不回怼,才不符合李道缘的人设。 一百九十一章 再见云鹤 http://..org/ 郭春还待还嘴,晁迁大手一挥,“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今次的任务极重,若是办好了,统统有赏,不仅要办得好,还要办得快,七个中队,老子若是拔了头筹,少不了你们的好处,都给老子小心地护阵,严防死守,全力协助东明子大师炼器。” 众人轰然应诺。 随后,郭春便要众人抓紧打坐调息,静待夜幕降临。 两个时辰后,夜幕缓缓拉开,一轮圆月才一脚踹破云层,冲出沧溟,刷的一下,绿地上的乱石,瞬间冒出莹莹绿色,宛若生了铜锈的炉子,陡然被熊熊烈焰煅烧。 尤以中央的那座巨大怪石,最是光亮,瞬间碧绿通透。 几乎就在铜炉点亮的瞬间,所有人散开,东明子一跃而起,一挥手,掌中多了个碧绿罗盘,罗盘才腾空,便见东明子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掐动法诀,一道稀薄且缥缈的气流,在他左掌扫出,气流才脱离手掌,便越见不稳固,几乎要飘腾散去。 便在这时,那碧绿罗盘瞬间璀璨,好似散发着一股无形吸力,将他行将溃散的气流,尽数吸入,尔后从罗盘的另一面放出,再放出时,散乱的气流已被聚成一束,直直朝中央的那座巨大怪石射去。 刷的一下,绿地上所有怪石,都瞬间放出光芒,朝中央那座巨大怪石投射而去,中央那座巨大怪石发生着惊人的变化,十余息后,化作一个造型古拙地铜炉形象。 “好一个天造异象,难怪刑天组织死活要赖在这仙王城,这种天造异象,真是可遇不可求,偏偏又带不走,有此神助,难怪分解神兵,能事半功倍。” 荒魅传出一道意念,许易却没有反应。 “哎哎,你怎么回事,这个档口,你走什么神,得想辙,赶紧想辙,咱冒此奇险,可不是来这儿看热闹的,现在不是得不得兵灵的问题了,我怕弄不好,连脱身都成了问题,这一步是险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你可不得掉以轻心,喂,你小子疯了,还是傻了……” 荒魅发现他的意念传过去,许易却全无反应,急得他急声呼喝起来。 “我心里清楚,别废话,别打扰老子看戏。” 许易回了一句,又陷入了沉默。 他说心里清楚,实则一点也不清楚,反而倍加混沌,他之所以走神,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见到了东明子激发的那缕缥缈混杂的气流。 那缕气流,隔着老远,许易便认了出来,不是别的,正是云鹤清气。 自他修成以来,一直独一份为他所有的云鹤清气。 昔年,他入广成仙府,偶得《小云鹤诀》,便从上面习得云鹤清气,但此术习来,在修为上并无补益,但作用却相当关键。 一者,云鹤清气进入他体内的古怪漩涡,再腾出来,有助于炼化大量愿珠。 二者,云鹤清气是配合秘法,开启四色印的关键。 此外,他再未发现云鹤清气,还有什么用处。 此刻,他偶然见到东明子使出这云鹤清气,而这云鹤清气,似乎是借助这转星铜炉,炼化神兵的关键,他焉能不震撼。 况呼,他分明见得东明子的云鹤清气,杂乱微弱得简直不像话,和他体内澎湃如海的云鹤清气比起来,简直就是玄门正宗和旁门下九流的区别。 他心中忍不住想,东明子能做到的,老子未必不行。 是以,他开始全神贯注,盯着东明子的一举一动,感知开启到极限,希图将东明子所行所为,一毫不差地全映照入胸怀。 便在这时,一声轻捷的啸声,打破了月夜的清寂,东明子陡然收了云鹤清气,无须晁迁下令,所有修士都全神贯注起来。 晁迁腾身而起,朗声道,“来都来了,何必装神弄鬼,现身一见吧。” 便听沉沉一道声音,从西边的幽暗丛林中传来,“晁兄不必惊慌,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恰逢东明子大师做法炼器,我也不好惊扰,本想隐在暗处,等大师炼器完毕再说,却没想到晁兄手下俱是精兵强将,先发现了王某,惭愧惭愧。” 伴随着话音,一道身影从沉沉黑幕中跨出,来人一身青衣,身量高大,面目俊朗,是个风流倜傥的中年修士。 晁迁面目一沉,高声道,“王伯当,你来做甚,便是缴份子,也没到时候,何况,每次的份子,都有定时,你现在蹿过来,到底意欲何为?” “王伯当”三字一入耳,许易吃了一惊,他分明记得当初他才到伏波山时,目睹了一场惊世大战,便是发生在白狼和王伯当之间。 王伯当其人,乃是阴庭赫赫有名的战将,论本事不在几位冥君之下。 王伯当含笑道,“晁兄误会了,王某此番前来,非是来催逼份子的,刑天宗素讲信义,理事会自然信得过,某今日前来,是奉理事会之命,前来和晁兄商议一下,除了份子外,能否额外出售一批神兵给理事会,即便是不入流的,也无妨。” 晁迁冷声道,“此事你找我商量不着,得理事会和我们大队长商议,你是拜错庙门了。” 王伯当叹息一声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事实上,理事会已经找过宋大队长了,宋大队说了,只要晁兄等诸位中队长处匀得开,这件事便由诸位中队长自己做主,这不,我就找了过来。” 晁迁心道,“这定然是大队长的托词,你也好意思真跑来问。”便听他道,“不好意思,我这边真的匀不开,王兄请便吧。” 话方出口,他忽又觉得不对,王伯当又不是傻子,大队长的托词,难道会听不出来?还真跑来问。 不对,大队长也不会说这种话,以大队长的行事风格,向来是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哪里会把皮球踢到下面来。 一念至此,他取出如意珠,便想联系大队长,总要打消心头的余虑。 岂料,他才取出如意珠,如意珠突突跳了起来,便在这时,王伯当动了,便见他大手一挥,一道金光兜头朝东明子笼罩而去。 bq 一百九十二章 对杀 http://..org/ 原来,适才借着说话的档口,王伯当已经悄无声息地挪到了近处,此番出手又毫无征兆,不但晁迁没反应过来,东明子同样没反应过来,金光一闪,便死死将东明子罩住,却是一张东皇天丝网。 “找死!” 晁迁惊怒交集,怒喝一声,双手一合,掌心生出粼粼波光,直朝王伯当扫去,王伯当长啸一声,呼出团团白气,白气被他掌中的金光击中,顿时显化成一个个巨型妖兽,一群群,一伙伙,集结一处,开始冲锋陷阵。顿时,踩踏得周遭地动山摇,竟将才要集结的晁迁中队的众修士,瞬间冲散。 晁迁八风不动,攻向王伯当的粼粼光波,半空中,忽的转向,直击在被东皇天丝网束缚的东明子身上,轰然一声巨响,东明子的肉身炸裂,洒下满地资源,一清一浊两团气流,凭空而散。 便在这时,晁迁中队中的某人忽然暴威,弄出极大动静,一连击碎三头妖兽,弄得满场烟气滚滚,便借着这滚滚烟气,东明子才要溃散的清气,呼啸一下,没入他星空戒中。 不须说,此人正是许易。 惊变突发,他心中却是喜气洋洋,他不怕局面乱,就怕局面不乱。倘使局面不乱,他怎么好浑水摸鱼。 他正盘算着,怎么搅动局面,将这边的秘密传出去,引动大量修士,来此搅弄,这边理事会便先发难了。 东明子是他关注的重中之重,王伯当才把人抓走,他便想动手去抢,若不是怕暴露身份,他早就行动了,却没想到晁迁行事如此果决,直接出重手,先灭了东明子。 这下,许易再也顾不得了,便是拼着暴露,东明子的清气,他是一定要弄到手的,这关乎到神兵的祭炼之法。 好在局势暴乱,借着滚滚烟尘,荒魅偷盗东明子清气之事,做得极为隐蔽,并不被人察觉。 “好狠的刑天,对自己人也能下如此狠手,似这般狠辣的组织,尔辈还待在其中作甚,等着做炮灰么?” 王伯当高声喝道。 晁迁双目微眯,“姓王的,我刑天宗,千万人如一,任你巧舌如簧,也乱不了人心。晁某怎么也想不明白,你理事会是失心疯了么,敢和我刑天宗撕破脸。” 他看得明白王伯当根本就不是有意要抢走东明子,根本就是逼他出手杀人,若真是要抢人,王伯当不至于不出手拦阻,任凭他杀人。 现在看来,王伯当的目的,不是想从东明子手中得到炼器秘法,而是根本要阻止炼器进行下去。 姓王的当然可以自己动手杀东明子,可此獠偏偏引而不发,逼着他晁某人出手,趁机好惑乱人心。 说话之际,晁迁手上丝毫不慢,如潮攻势朝王伯当轰来,与此同时,亦喝令麾下众人朝王伯当发动合击。 这个档口,不是争强赌胜的时候,以众击寡,正当其时。 王伯当一声长啸,幽暗森林中,忽然蹿出无数身影,霎时间,竟对晁迁中队形成了反包围,晁迁怒声道,“卑鄙,想不到你们连幽闭手环也研究透彻了,处心积虑啊。” 王伯当能突破幽暗森林,躲过重重妖兽的袭击,而进入此地,晁迁不奇怪。 王伯当本就是理事会对刑天宗的几名联系人之一,刑天组织向包括王伯当在内的几名联系人,都派发了能穿梭幽暗森林的幽闭手环。 如今,王伯当竟带领大队人马突袭进来了,显然是理事会那边已经研究透了幽暗手环,有了仿制的能力。 意识到这一点后,晁迁深知局势险恶,当下,传出意念,严令各小队结阵为战,拖住敌人。 意念方传罢,他身形一晃,拔高而起,遁入云霄,转瞬脱出十余里,竟是存了遁走的心思。 刑天宗组织严密,战斗力和纪律性,都是极强。 晁迁摆明了以众部下为饵,自己遁走,晁迁中队诸人却丝毫没有减弱战斗意志,各自结阵,和从幽暗森林中扑来的修士死战起来。 晁迁到底未能走脱,王伯当布置这场杀局,显然不是一日两日,杀局的关键人物,正是晁迁,岂有让晁迁轻易遁走的道理。 这边晁迁才动,王伯当和另外四名四境强者,便分布四方,形成合围,将晁迁死死困在当心,硬生生逼回了战场。 然而,晁迁能贵为刑天组织的中队长,手下的实力也是超强,即便王伯当率领四大强者,形成五打一的局面,一时间,竟也不能将优势转作胜势。 反倒是,晁迁全力出手,赋灵神通妙用无比,连番打出妙手,竟有几次险些突破了包围圈。 云霄之上,晁迁和王伯当五大四境强者,展开了血战。 地面上,四大小队在各自小队长的统领下,也和敌人杀得难解难分。 王伯当的准备,极为充分,此番带来的人马,竟是晁迁中队人马的倍余之数,论修为,也普遍是二境以上的强者,且三境居多。 战斗开始,还打得有模有样,互相结阵硬怼,没怼上几个回合,理事会一方的强势便渐渐转化成了优势。 不得已,晁迁中队的四大小队长,便各自率队突围,他们这边一分散,自然也就引得理事会人马的分散。 这一分散,战斗压力,顿时减小,尤其是对许易而言,不用再挤在人堆里辛苦打熬。 他有精妙感知,在这种丛林追逐战中,天然就占据着优势,指挥道缘小队的二三十人马,一连挫翻敌人的七八次追击,精妙的指挥,和恰到好处的料敌机先,让他的权威急速上升。 本来,他统领整个道缘小队,靠的是体制的力量,这会儿,才真正有了收拢人心的效果。 不过百余息,追兵便彻底不见,许易率领道缘小队打的那好几次伏击,令追兵的损失实在太大,持续的失败,自然也极大的打击了士气。 追兵不来,许易当即令众人分散突围,突围的意义,不在于这些人能否活着冲出去。 而在于,他必须要获得单独行动的空间,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带领这帮下属活命,而是从晁迁处弄到好处。 一百九十三章 围攻 http://..org/ 单看晁迁杀东明子的果决,显然,真正的宝物,不在东明子身上,而是被晁迁这个中队长所掌握。 才摆脱一干下属,许易窜出云霄,直朝东南遁去。 即便此刻,他距离先前的战斗爆发点,已遁出了足有百余里,此刻,遁入漫漫云层,他却根本不用费神辨明,便能知道晁迁和王伯当大战的地点。 那边的战斗实在太过激烈了,即便隔着百余里,天上翻腾的云气,如海浪一般滚滚排开,可以想见那处的交战是何等的激烈。 越是如此,许易越不敢耽搁,他深恐自己这一耽搁,晁迁便受围攻而死,晁迁的东西,若是落入了王伯当的手中,再想弄回来,那就千难万难了。 当下,他顾不得暴露不暴露,直接显化成赤炎雷猴,肋后双翅急速扇动,身形狂飙。 转瞬便至近前,他隐于九霄之上观战,却睹见了几乎让他惊爆眼球的一幕,原以为是五人围攻,晁迁苦苦抵御的场面,却变成了,晁迁以一敌五,打得王伯当五人只有龟缩防守的份。 却见晁迁手持一枚绿色短剑,剑光所过之处,大片的冰霜凝聚成恐怖的冰刀霜剑,迎着王伯当五人爆射而去。 五人死死结成护阵,周身的星辰之龙都被抽调而出,五条金龙,彼此交缠,笼罩一团,才勉强组成一道天幕,死死将己身护佑。 “灵器,这踏马是一件灵兵。” 许易朝星空戒的荒魅传出一道意念,震撼到了极点。 荒魅传出意念道,“错了,这不是灵兵,而是灵器,真正的灵器。” 关于灵器的知识,在荒魅消化了李道缘的记忆后,没少给许易普及。 兵灵六色,一种是无色,此等兵灵最下乘,虽也能锻入兵器,威力却远不如有色兵灵。 且无色兵灵,炼成难,成兵也难,往往被大能批量炼制,炼作大规模的兵器,供给军阵使用。 许易见得晁迁催动那碧绿小剑,之所以惊呼“灵兵”,乃是因为,据他所知,只有修到了人仙境,才能使动灵器。 显然,晁迁的修为远未到人仙境。 荒魅这一点明,许易瞬间明悟了,晁迁分明是在燃烧生机,竭尽力,在御使这把绿剑,即便如此,也远不能发挥这把灵器的部威能。 果然,才将王伯当等人逼得龟缩,晁迁便展动身形,急急遁走。 奈何,他这一遁走,王伯当等人立时追上。 晁迁元气大伤,即便力遁走,也始终无法摆脱,反而总是在追击过程中,被王伯当等人缓缓逼近。 不得已,他又得御使那把灵器,才能阻止王伯当等人的势头。 一路追追逃逃,晁迁已然面白如纸,他不是没有趁机动用如意珠,传出消息,奈何这次理事会的翻脸是方位的,非只他晁迁中队受到了突袭,其余的中队也都受到了打击。 王伯当发难之际,晁迁如意珠突突几跳,便是有中队来向他求援。 后有追兵,外无援手,晁迁竟被王伯当用这点灯熬油的战术,渐渐拖到油尽灯枯。 终于,当碧绿小剑最后一次喷出冰刀霜剑后,晁迁喷出一口脓血,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王伯当等人大喜,动用力防住这最后的猛烈轰击,便待擒敌,忽地,凭空起一道雾气,一道黑影竟抢先一步,截了晁迁便走。 不过三息,冰霜风暴便即消解,惊怒交集的王伯当五人,腾身而起,急急朝着那团已经遁得只剩一团渺渺影子的地方追去。 无须说,出手的正是许易,他在一旁窥探多时,好不容易等到这最后的机会,即便是行险,他也不会放过。 他才抢了晁迁在手,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晁迁的身子竟然自动散成清浊之气。 “这是真真的油尽灯枯,这就是修行不到,妄用灵器的下场,切记,切记。” 荒魅一边一本正经地嘱咐许易,一边毫不客气地吞掉了晁迁的清气。 许易来不及回信,耳畔传来来破空声,竟是一记光波轰到,威力之大,单凭扫见的虚空黑洞,便可见一斑。 赤炎雷猴双翅狂扇,急速拔高,这才避过此道攻击,下一瞬,许易发现自己已落入了包围圈。 他迅速收了赤炎雷猴相,化作李道缘的样子,大手一撒,十二枚鬼母傀儡放出,迎风长大,瞬间化作十二名鬼面人,将他团团围在中央。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真个是自找死路,你若是识相,把晁迁的东西交出来,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我就只能辛苦一趟,送你上路。” 包围圈才逼到近前,王伯当便阴着声音开腔了。 他们五人虽然生生耗死了晁迁,自己也绝不好受,晁迁拼着燃烧生机,也要催动灵器来攻,尽管那把碧绿小剑的能量未曾被力催发,但长时间的轰击,他们五人都是祭出星辰之龙,才勉强抗住。 实际上,也等若是被逼出了力,此番又紧接着来追击许易,他们也到了身心俱疲的地步。 王伯当宁愿不战而屈人之兵,也不愿再费手脚。 许易冷笑道,“姓王的,我天刑宗没有软骨头,你想要的东西,在老子这里,你们想要,凭本事来取吧。” 说着,他率先发动了进攻。 王伯当怒喝一声,高声道,“诸位,合力解决了这小崽子,便大功告成,再冲一阵。” 四人同声应诺。 许易不过三境修为,即便有这些破傀儡助阵,也算不得什么,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有擒拿许易的能力。 何况四人合力,不过是多费一场辛苦罢了。 然而,战斗才展开,王伯当等人才深刻明白,是踩进了怎样的一滩烂泥潭中。 那十二个鬼面傀儡,作用实在巨大。 每当他们狂攻之际,十二个鬼面傀儡结阵自守,牢牢将许易护在中间,所有的攻击都落在十二个鬼面傀儡上,而这些傀儡宛若金刚之躯,根本极难毁坏。 王伯当等人都是当世高人,瞬间看出问题的关键,这些鬼面傀儡根本就是合而成阵的。 一旦合阵,威力倍增,破阵之要,在于破一,只要击破一个,大阵自然消解。 一百九十四章 爆 http://..org/ 领悟了此点后,王伯当等人便开始全力合击单一的傀儡。 这种结阵的傀儡,只要击破一个,阵法自解,其余的傀儡不能相顾,威力自然大大降低,再想要破之,不过弹指间事。 设想是好的,可轮到落实时,却出现了天大的难题。 每每他们的合力才聚成时,许易总能恰到好处地打出攻击,将他们的合力引偏,并且十二傀儡也能做出精准地反应,让众人的攻击目的,总是发生偏离。 一连攻了近百息,本就疲惫不堪的王伯当五人疲态再也遮掩不住。 “出了鬼了,此是何人,怎的闻所未闻,晁迁手下怎么还隐藏着如此厉害的角色。” 一名长须老者忍不住向众人传递意念问道。 王伯当道,“不知从何处冲出来这么个鬼,事已至此,多言无用,再坚持一阵吧,他这个鬼母傀儡的能量有限,只要耗到这玩意儿能量耗尽,要灭之,不过反掌之间。” “谁知道这鬼东西还能撑多久,反正老子是快撑不住了,王兄,这个档口,我以为还是狮子博兔,动全力吧。” 搭话的是一名脖子细长的中年修士。 王伯当眉头一拧,传出意念道,“你这是何意?” 长脖子修士传意念道,“摆明了,晁迁的宝贝都被这家伙得了,转星铜炉那边的小鱼小虾,便是尽数杀之,也已无益,不如调来此间,聚阵之威,漫说只有十二个鬼母傀儡,便是有二十个,又有何用?” “着啊!” “早该如此!” “这个关头,也不必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了,让这小子死在众军合阵之下,也不算辱没他。” “…………” 众人纷纷附和,实在是战斗的时间太久了,支撑得也太辛苦了,自和晁迁对战开始,他们已经数次嗑药了,现在再嗑药,便是再神效的丹药,也难以发挥药效了。 王伯当从善如流,当即取出如意珠,开始发布命令。 许易瞧出不对来,操控着鬼母傀儡边打边逃,奈何王伯当等人拼着燃烧生机,也要死死拖住他。 原本这个档口,许易动用马克沁重机枪配合谐之道猛攻,能极大提升战力。 但马克沁一亮,他的身份也便被亮明了,而且他清楚这些人远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至少,战斗到此刻,五人都没有唤出星辰之龙。 这说明王伯当等人都是在有意识地留有余力,至少不愿意在他身上花血本,拼老命。 许易马克沁一亮,等若是逼王伯当五人与他拼命,这蠢事,许易自然不会干。 一路追追逃逃,又遁出百余里,忽的,天际飞来两团乌云,乌云腾到近处,才见明白,是先前绞杀晁迁中队的理事会人马到了,总计两百余人。 大队人马才聚集,王伯当便猛地一挥手,瞬间,两百多修士聚成大阵,朝许易压迫而来。 就在这时,许易双手急舞,打出大片水浪,爆开无边水雾,恐怖的水浪如利箭一般,四散激射。 王伯当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困兽犹斗,技穷矣。” 嗤笑声未落,狂飙的水箭忽然弯曲,下一瞬,直接蒸发,随后,他看清了,十二具几乎无坚不摧的鬼面傀儡,周身瞬间布满裂纹,紧接着所有的意识都被狂暴的雷霆真意所夺。 雷暴发生在九霄空域,方圆三百里的浩荡云层,瞬间被一风吹散,恐怖的雷霆威力,滚滚向四周弥漫,距离最近的两座大山,直接被恐怖的气波瞬间移为平地。 无须说,此等恐怖威能之所以爆发,正是许易引爆了黑卡。 适才陷入重围,许易一直没有动用马克沁,便是因为还藏了这么一手底牌。 只是这底牌,他不愿意轻动,如果能用鬼面傀儡配合谐之道,拖垮王伯当等人自然是最好。 而如今,王伯当竟然不惜动用大军合围,也要弄死他,他再不出底牌,怕就没有出牌的机会了。 大军才动,他打出自己最不擅长的水系攻击,激出漫天水雾,只为掩人耳目,为激发黑卡,放出烟雾弹。 黑卡之中,蕴含的雷霆之力,强大到连许易自己都害怕。 黑卡才被引爆,他便操控十二个鬼面傀儡,将自己团团维护,即便如此,他也早早含了灵液在口,除此外,还显化出了赤炎雷猴。 此雷猴乃是天生雷兽,能雷劫中亦能安然。 即便如此,狂暴的雷霆之威,爆开刹那,还是令十二个鬼面傀儡尽数毁坏。 也正是得益于这十二个鬼面傀儡,阻挡住了黑卡引爆后的恐怖冲击力,赤炎雷猴才未伤分毫,后面狂暴的雷霆之力,对赤炎雷猴而言,只不过是洗澡冲凉。 黑卡引爆得毫无征兆,许易准备充分,却苦了王伯当等人,尽管大军朝许易逼迫而来之际,王伯当五人已经退到了最外圈,恐怖的冲击波爆发之际,强大如王伯当等四境强者也不能控稳自己的身体,尽数被卷起,下一瞬,便被恐怖的雷霆之威包围。 至于那两百余理事会大军,在面对这恐怖冲击波之际,便已十亡七八,剩下的两三成,在随之而来的雷霆暴威下,就没留下一个活口。 几乎就在雷霆之力爆开的刹那,王伯当等五位四境强者,同时预兆到了死神逼近的脚步,几乎同时唤出了星辰之龙,激发了最强护罩。 哒哒哒哒哒哒哒…… 就在这时,马克沁重机枪疯狂地咆哮起来,两条星辰之龙盘踞在森冷的枪身上,密布在空域的狂暴雷霆之力,最大程度地加剧了马克沁重机枪的威力,子弹才喷出便自动集束,比平时粗壮一倍有余的子弹,拖拽着长长的火蛇,迎着王伯当等人狂射而去。 “空虚老魔!你踏马是许……” 王伯当等五大四境强者,心中的念头才爆开,身子也跟着爆开了。 恐怖的冲击波,已经撕裂了他们极度疲乏的肉身,即便星辰之龙爆开,也不能完全防御住那可怖的雷霆之威,何况,许易直接在雷暴中祭出了马克沁重机枪,配合谐之道发动了最强一攻。 一百九十五章 荒魅幻形 http://..org/ ()这个档口,许易没有留力,也不敢留力,他就是奔着必定要夺王伯当等人的性命去的。 一旦稍有不慎,让王伯当等人走脱一个,消息一扩散,对他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且不说刑天组织必定视他为眼中钉,金鹏妖王那边也得重新审视他。 故而,许易是决不能容忍这些意外发生的,是以,一旦决定引爆黑卡,架出马克沁,他便要动用力,包括两条星辰之龙的秘密暴露,也在所不惜。 马克沁重机枪几乎才开始喷射,王伯当等人破裂的身子,便彻底被撕裂,星辰之龙都被打散,化作滚滚气流,随着雷暴四散飘摇。 便在这时,荒魅自星空戒中跳了出来,便见他龙头虎头同时仰天而啸,啸声未落,滚滚清气忽然化作滚滚洪流,尽数朝荒魅龙口虎口中投来。 原来,巨爆产生的气浪太过凶猛,阵亡的两百余强者的清气,尽数飘散,荒魅这是拼了老命,也要将这些清气,连同王伯当等人的清气尽数吞入口来。 滚滚清气才吞入,荒魅身子变得通红,腾腾烟气直冒,忽的,便听他喉头咕噜一声,荒魅竟昏死过去。 许易见过荒魅吞清气后的德行,不过是昏睡,这回的反应如此之大,倒是始料未及,联想到这家伙一举吞了这么多清气,也算是破了记录,出现此异变,也在情理之中。 当下,许易便将荒魅移入星空戒,任他慢慢消化这庞大清气。 而他自己,则紧赶着将大量散落的资源,尽数收入囊中。 收拾停当后,许易找了个僻静所在,布置好了隐匿法阵,便窝了进去。 他先清点了一下所得,缴获了大量的香火珠,和各类信符,内中多有丰厚的香火灵精。 当然,最重要的宝藏,果然还是在晁迁处得到的。 其中一枚须弥戒中,总计堆积了近千件神兵,虽然个个锈迹斑斑,但一眼可见,必非凡品。 除此外,他还在晁迁的资源中,翻检到了一枚真正的兵灵,青气郁郁,和他自己先前用四色印空间分解出来的浑浊圆疙瘩,完两个物事。 一番辛苦,总算盆满钵满,许易心中自然兴奋难言。 同样,此刻他心中也是疑惑重重,问题多多,这一切要想解开,还得指望荒魅,只是此刻,荒魅这家伙陷入了昏睡状态,让他很不好办。 可再是难办,他现在除了等待荒魅苏醒,也别无良法了。 贸然行事,定然是愚蠢之举。 当下,许易便在开辟出的密室中,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七天,据他所知,每次仙王城开禁,也不过十余天的时间,若再耗下去,待得仙王城禁制闭合,那他就彻底被封死在其中,想要出来,只能等待十数年后,下一次仙王城开禁,显然,这不是个好主意。 强挨到第九天上,荒魅终于醒转过来,许易长出一口气。 才醒转过来的荒魅,瞬间,跌出了星空戒。 下一瞬,天上乌云翻腾,大量劫云汇聚,不多时,儿臂粗的闪电,直朝荒魅击来。 “老许救我。” 荒魅惊呼一声。 许易赶忙将他揽入怀中,大手一挥,闪电分出一丝击在荒魅身上,大半落在许易身上。 这天劫的威力,尚不如雷劫,即便是雷劫,也很难伤得了许易,挨了半柱香,劫云终于散去。 嗖地一下,荒魅忽地显化成一个绿袍少年,十三四岁年纪,面容阴鸷,邪气凛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幻形,你居然幻形了。” 许易惊声喝道。 荒魅是妖兽,并非妖族,按道理妖兽是不能幻形的,因为没有灵智,而眼前的荒魅被蚩毋虫夺了身躯,生出了意识,非但如此,大量吞噬清气,令荒魅形同异化。 今日忽然落下天劫,天劫散尽,荒魅现出人形,大大出乎许易意料。 然而,荒魅的人形到底没能维持住百余息,便再度化作荒魅自有的形象。 许易急问究竟,荒魅道,“你别问我,我也很茫然,可能是这回吞得太多了,生出了异变,那个人形,我只能维持百余息,这若是幻形的话,可真叫人笑掉大牙了。至于旁的本领,也有些增益,算是一次不错的提升。” 听他如此胸有成竹,许易知道这家伙定是从这次异变中得了了不得的好处,奈何不管他如何发问,荒魅只是死活不吐口。 许易无奈,只好按下此节,急急向荒魅咨询起信息来。 从王伯当等人袭杀开始到如今,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的问题。 许是感念许易适才的救命之恩,抑或是得了好处心情不错,这回,荒魅丝毫未有矫情,有问必答。 “……其实没什么奇怪的,王伯当突然发难,自然是理事会的意思。原来,理事会早已察觉到刑天宗在上次的祭炼中,基本已经炼化了部的灵器,这回再让刑天宗放开手脚祭炼,必定将大批的灵兵也一并炼化了。你不是得了近千神兵么,那些都是灵兵,应该是某支高阶军队的遗物,这些灵兵,即便炼化了,也不过是些无色兵灵,难有大作用。因为兵灵越弱,成器便越难,非得炼器大师出手,否则这些无色兵灵,很难再度被炼成灵兵……”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在于,如果这回理事会还是放任刑天宗炼化了这大批灵兵,可以想见,下一次仙王城开启,刑天宗多半不会再来了,没有了刑天宗提供灵兵,仙王城有机缘这个弥天大谎,可就绷不住了,谎言一破,仙王城的号召力就没了,外面的交易中心必定要崩溃。这是理事会所不能允许的。此番,理事会拼着要和刑天宗撕破脸,无他,就是要夺取这批灵兵,用这批灵兵,继续维持仙王城有机缘的谎言,即便是拖时间,也是拖得越久越好……” 荒魅这一解说,许易才明悟了,他一直弄不明白,原本合作无间的双方,为何会突然选择撕破脸。 一百九十六章 分解兵灵 http://..org/ 得了这番因果分析,许易立时便通透了。 说穿了,还是一个利字当头,有利则合,无利则分,自古皆然。 弄明白暴乱骤发的因果后,许易又急声道,“那个东明子的炼器本事,你可有消化掉,若是有,赶紧弄一份与我。” 荒魅奇道,“怎么,你不会疯狂到想要自己去把那些神兵炼出兵灵吧,这也太急功近利了,不是我不支持你,无色兵灵,不仅成器难,而且炼化也难,此物天然就是为军队配备的,需要顶尖强者出手,来大批量炼制。” 许易道,“这个你不必管我,你只需将东明子炼器的本事,弄出来给我,我自行研究,时间不多了,说不上还有几天,仙王城就要封闭,这个档口,你就不用替我浪费时间了。” 自打见识了东明子用的是云鹤清气,来打入转星铜炉中准备炼化神兵,许易心头的悸动一刻也没停歇。 若论用云鹤清气,他自问比东明子强了百倍。 何况,开禁期间,还有转星铜炉这个利器可供操作,若不试上一回,上苍都不会原谅。 荒魅知道这家伙惯会弄些歪的邪的,感念适才的救命之恩,深觉这个档口,许易还是能为他遮风避雨的大树,也乐得他实力提升,当下,他沉下心来,不多时,便将一篇篇文字,导入许易识海。 东明子是职业炼器师,记忆深处最紧要的知识,自然就是炼器这一块,即便荒魅只是消化了一部分东明子的记忆,但这一部分记忆中,正是包含了这些炼器知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许易喃喃语道,激动地满脸通红。 结合东明子的炼器知识,他已经彻底搞明白了云鹤清气如何作用于转星铜炉,可以说,将神兵分解出兵灵这一步,并不涉及到如何高深的炼器知识,只要善用云鹤清气便成。 许易激动的不是因为他有了分解兵灵的把握,而是他通过东明子的炼器知识,看到了自己锻炼神兵的可能。 原来,东明子炼器知识中,有许多内容,他都似曾相识,仔细一想,这似曾相识的内容,正是出自《小云鹤诀》中的炼器篇。 昔年,他得了《小云鹤诀》只修出了云鹤清气,也只有此术勉强用上,至于《炼器篇》和《炼禁篇》,他也反复研习过,却觉得和自己接触的修炼界格格不入。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小云鹤诀》有问题,而是他许某人以前所处的层次太低,这就好比掌握了修理智能手机的技术,偏偏还处在用寻呼机的年代,焉能不尴尬? 待反复阅读了东明子炼器的知识后,许易便出了地下密室,疯狂朝转星铜炉所处的绿地处疾驰。 他一边飞奔,荒魅一边向他传出意念,要他迅速炼化晁迁资源中的一枚白色玉盘模样的信符。 许易问缘故,荒魅道,“刑天组织非同小可,你既然掺和进来了,何不继续留在其中,那枚白色玉盘,乃是晁迁的信符,在危急关头,如果信符持有人自感生存无妄,是可以将信符转增给值得自己信赖之人。所谓的转赠,便是炼化禁制,这种炼化过程,如果没有信符持有人的配合,是不可能成功的。这样,也就保证了即便信符被夺,也不会失控。如今晁迁身死,自然不能帮你炼化禁制,不过,你有四色印在,炼化禁制易如反掌。何况,你还有李道缘的身份在,有道缘小队的那帮人在,有他们佐证,你继承晁迁的信符顺理成章。” 许易哀叹道,“老子已经俩身份了,还要再拿一个身份,这也太疲惫了吧,我不要。” 口上喊着不想要,身体却无比的诚实,他当即落下地来,寻了个僻静所在,布置好禁制,取出四色印,激发光门,直接进入澄澈空间。 不多时,他跃了出来,再出来时,他掌中握着白色玉牌,喃喃道,“从此我是李道缘。” 留给他装波衣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装了不过十余息后,他又开始腾空飞遁。 又折腾了半柱香,他终于返回了先前暴乱开启处的绿地。 一场大战,无垠绿地早就被一片狼藉的泥地所取代,只是一个个乱石,依然安在。 时下不是夜间,一个个怪石上并未溢出蒙蒙绿光,许易寻了个地头,安静地盘膝坐了下来,继续消化东明子的炼器知识。 他纵是天赋之才,也绝不敢夸口,只看一遍,便能精准操作,炼器一道,和炼丹差不多,知易行难,是阻碍所有天才越过初级门槛的最大拦路虎。 等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夜幕渐渐沉了下来,一轮新月才跃出云层,满地的怪石便开始生出异变,朦朦绿光瞬间充满整个石块,最终所有的绿光都汇聚到中央最大的那块怪石上。 嗖地一下,许易打出一缕云鹤清气,根本不需要东明子的罗盘定型,他打出的云鹤清气自动成束,朝中央的那块被点亮的怪石射去。 云鹤清气才击中中央怪石,刷的一下,整个点亮的绿色巨石瞬间化作一尊标准的巨型铜炉。 许易一招手,一柄虎头刀划空而过,径直投入转星铜炉中,许易小心地导引着云鹤清气,按照从东明子处学来的秘法,小心地洗练着神兵。 神兵在铜炉中坚持了不过数十息,便听咔嚓一声,整个神兵瞬间破碎,霎时,化作腾腾黑气,从炉口腾散,连兵灵一并被炼化了。 初次的失败,乃是预料中的事,许易并不惊诧,继续又投入一把云纹长枪,再度开始祭炼。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瞬便是半个时辰,许易总共祭炼了十三次,失败了足有十次,可怖的失败率,令他的信心大打折扣。 往常祭炼灵兵,有四色印在,练废了,借助四色印的分解能力,便能重新获得原材,可这转星铜炉洗练灵兵,炼废了神兵直接化作黑烟,想要复原都没有机会。 十三件灵兵,一下子废掉十件,如此成功率,纵使他所得灵兵极多,这样折损下去,也让他难以接受。 一百九十七章 上苍不公 http://..org/ 第十三件灵兵被炼废之际,许易停止了祭炼,识海中忽然传来荒魅的意念,“这样下去,的确不是个事儿,你不如试试那几个浑浊的圆疙瘩。” 荒魅指的正是许易在察觉到楚源之前,利用四色印空间分解抢夺而来的兵器,得到几个浑浊的圆疙瘩。 以许易的见识,当然猜到,那些浑浊的圆疙瘩,即便不是兵灵,也兵灵的初级形态。 当下,他取出一枚浑浊圆疙瘩,大手一挥,将其送入转星铜炉中。 浑浊圆疙瘩才落入转星铜炉,许易便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云鹤清气才扑中转星铜炉中的浑浊圆疙瘩,顿时,便如剥落煮熟的鸡蛋壳一般,轻而易举地便褪下一层来。 嗖地一下,一枚无色兵灵,便从转星铜炉中飞出,直直落入他手中。 “也罢,时间仓促,灵兵珍贵,也就顾不得投机取巧了。” 许易喃喃语罢,随即身形一晃,腾向远方。 他择了一处深涧崖壁,开辟了石室,布了隐匿阵法,尔后遁入,取出一枚灵精,催化了四色印,不多时,四色印再度化作一扇光门,许易腾身钻了进去。 数十息后,许易钻了出来,复腾到转醒铜炉边上,祭炼再度展开。 这回,许易直接将数十个浑浊圆疙瘩,同时投入转星铜炉中,果然,依旧如先前一般轻快,转瞬,数十兵灵便自转星铜炉中遁出,落入他手中来。 因为四色印空间,剥离出了浑浊圆疙瘩,大大简化了洗练过程,不过一个时辰,许易库存的全部灵兵,都被洗练一空,总计得了一千零十三枚兵灵。 值得一提的是,晁迁的那把绿剑,也被他洗练了,得了一枚青色兵灵,算上从晁迁处得到的另一枚青色兵灵,他便有了两枚青色兵灵。 大功告成,许易仰望星空,喃喃语道,“不枉老子一通折腾,如此辛苦,才得了这些好处,着实不能令人满意。” 矫情一番后,他又开始打起了转星铜炉的主意,这么好的宝贝,让他烂在这里,是不是太过暴殄天物了,他既然见了,总不能再让这些宝贝饱受风吹日晒雨淋之苦。 当下,他取出兵刃,便开始挖掘,哪知道兵刃才碰到怪石基座处的烂泥,一道玄光自怪石生出,直接将他的兵刃断成几截。 许易兀自不死心,又挨了两日,待得四色印自动复原,他又开启了四色印光门,自己一手抓着怪石,一手伸入光门之中。 嗖地一下,光门将他吸入,他那有千万斤力道的抓住怪石的大手,却扯不到怪石分毫。 几番折腾后,许易终于死心了,埋怨上苍不公,如此重宝,居然和他无缘。 星空戒中的荒魅实在看不下去了,讥讽道,“你小子也实在太过贪心不足,你都得了多少好处,兀自不知足,这转星铜炉如果能搬得走,哪里还轮得着你来取,刑天宗的那帮人,早不动手搬走了?” 许易嗤道,“你嘴上没毛,知道几个问题,凡是宝贝,总有其主,我看现在不过是缘分不到,迟早老子要想个办法,将这些宝贝搬走。” 荒魅忽的无声了,许易有些奇怪,这分明不是荒魅的性格啊,往常这货没理也要辨上三分,这回怎地如此乖觉? 当下,他又撩拨了几句,荒魅依旧全无反应。 许易越发奇怪了,不过这个档口,他可没时间和荒魅空耗,算算时间,仙王城的禁制快要关闭了,他得紧赶着回去。 当下,许易驾起云头,朝东南方向狂飙突进。 他自然不知道,荒魅在星空戒中,已经臊红了脸。 原来许易的那句“嘴上没毛”,深深地刺痛了荒魅。 荒魅诡异幻形后,对自己显化出的绿衣少年模样,极为不满意,他倒不是不满意那绿衣少年的阴鸷面目,和浑身的邪气,他不满意的是那个少年形象。 想他荒魅,在空虚老魔许易面前,从来都是以“荒魅老祖”自称,临了,幻形之际,弄成了个少年娃娃,这怎么能让他接受。 他荒魅老祖存在于世,从蚩毋虫形态算起,少说也有几千年了,即便是得了灵智时算起,也有近百年,这么个少年娃娃算怎么回事。 越是在乎什么,越是怕被人说什么,这是通理,譬如,大体重者忌肥、胖;少发者讳秃,亮。 荒魅老祖现在最忌讳的,便是旁人说他年轻,许易的那句“嘴上没毛”,简直就如毒液,洒中了荒魅。 荒魅自顾自消化着令他难以忍受的羞恼之际,许易已到了仙王城城禁处,果然不出他所料,仙王城对外的城禁通道已经开启了,旁边还有个巨型的时钟。 距离对外的城禁通道关闭,不过剩下两个多时辰了。 许易不敢耽搁,当下急急冲入城禁通道,空间一换,他便到了仙王城外。 “这位道兄请了,在下唐铭,添任理事会交易中心的一名接引官,大型资源交易会,两个时辰后,便要开始了,不知道兄有没有兴趣。” 许易才定住身形,一名红袍中年修士便遁近前,说了这样一番话。 说话之际,还出示了象征身份的玉牌。 对于此道流程,许易是知晓的,每次仙王城禁制封闭,便会有一个大型的资源交易会,供修士们交易资源。 最初这个交易会的初衷,自然是希望进入仙王城的修士们获取了仙王城中的资源,能够通过交易流通出来。 而理事会守着这么个交易中心,只要有交易,便有抽头,自然是大赚而特赚。 现如今,仙王城的资源枯竭了,理事会不惜和刑天组织合作,制作假象,维持仙王城的热度,目的便还是维系这个交易中心的热度。 尽管许易知道这个交易中心,必然没有多少来自仙王城的资源,但架不住交易中心牵涉极广,大量的高阶修士朝此汇聚,即便刨除仙王城,这也是个极佳的资源流通所在。 是以,对唐铭的邀请,许易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百九十八章 大组织的好处 http://..org/ 当下,许易随着唐铭上了一座悬空岛,入得一座大殿,尔后在一名随侍的接引下,被安顿在一间临湖的雅室休息。 那随侍临去之际,还特意叮嘱许易,记得查看茶几上的册子,上面有交易活动的一些咨讯。 那随侍去后,许易便在茶几边的软塌上躺了,抽过那册子看了起来。 上面有此次已录入交易中心的重点宝物,譬如灵精,天愿珠,以及奇符,丹药,都能找到。 其中,还有一条消息,对许易这样的交易者来说,也可以将打算交易出去的宝物,托管给交易中心,由交易中心负责推广,并签下协议,保证达到协议中约定的交易数目。 当然,这个所谓的交易数目,只能是香火珠的数目。 许易目下,能交易出去的东西不少,这一趟仙王城之行,所获的资源,虽不能让他满意,但已属缴获颇丰。 除了数目众多的无色兵灵,和两枚青色兵灵外,他缴获的香火珠,丰厚已极,远远超过了他将要归还白狼的欠款。 所以,他对香火珠没什么期待,自然也就犯不着拿资源出去换香火珠了。 翻了几页,没有什么他看得上的宝物,他便放下册子,闭目养神起来。 忽的,他意念一跳,从星空戒中挪出一枚白色玉盘来,正是他炼化的晁迁的那枚信符。 才催开禁制,信符中光影闪动,一个披着七星斗篷的高大身影的形象显露出来。 乌沉沉的斗篷中发出阴沉的声音,“你是何人,怎的继承了晁迁的信符?” 许易连忙拜倒行礼,口称,“见过大队长!” 行礼罢,他赶紧将早就想好的措辞,一股脑儿抛了出来,在他的鬼话里,是晁迁拼死灭敌,最终重伤,是他拼死救护晁迁,晁迁自知难以活命,便将此信符转给了他。 “那些神兵呢,晁迁既然有机会将信符转给你,那些神兵就不能转给你么?” 斗篷客的声音陡然转厉。 许易道,“晁迁大人自知即便我拿了那些神兵,也定然逃不出去,危急关头,他引爆了两张黑卡,将那些神兵一起炸碎,拼死也不留给理事会的那帮混账,晁队长的烈烈风骨,属下永世难忘。” “原料如此。” 斗篷客沉吟片刻,指着许易道,“既然是晁迁选中了你,晁迁中队,不,现在应该叫道缘中队了,道缘中队残余的人马,你来调度,我得暂时回归本宗,你们留下来潜伏,相应的资源,我已经存入三号基站了,你去取了,切记,没有我的指令,不得妄动,一切听我指令行事。” 随即,光影消失了。 事实上,只要许易炼化了信符,斗篷客就不可能怀疑他,因为那令符如果没有晁迁的配合,根本不可能被炼化。 除此外,许易伪作的李道缘身份,也实在没有疑点,本身就是晁迁下面的小队长,危急关头晁迁传位给下面的小队长,太符合逻辑了。 最关键的一点,斗篷客勘探过战后的战场,除了引爆黑卡,他还真想不到到底是怎样的攻击,能有此等威力。 逻辑和证据,完美契合,他没道理怀疑许易。 信符才恢复如常,便听叮铃一声响,有信息传来,许易意识沉浸,惊得险些叫出声来。 原来,是斗篷客发来的留在三号基站的资源清单,有数以万计的香火珠,还有大量的资源,最重要的是,竟然还有一颗青色星辰灵精,青色星辰灵精啊。 点明了是给他李道缘的,嘱咐他速速用之,以期快速提升修为到四境。 星辰灵精本就是至宝,许易七折腾八折腾,靠着雷赤炎和空虚老魔的双重身份,左右逢源,才勉强得了一些,冲破了三境。 至于青色星辰灵精,他更是想都不敢想,如今,竟被大队长随手赏给他了。 有此一枚青色星辰灵精,得抵得他多少年的辛苦打熬。 果然,还是背靠组织好发展啊,这回的山头算是投对了,刑天宗果然不愧是跨星系的掠夺组织,就是财大气粗啊。 许易一高兴,想起荒魅的谏言之功来,好不心疼地赏给荒魅十枚香火珠,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开始做起了美梦。 一个半时辰后,先前接引他的侍者前来敲门,禀告说,交易大会即将开始,雅室左侧墙壁便是。 等不过十余息,雅室左侧墙壁忽然浮现出一道泡影聚成的光门,许易套上一套乌沉斗篷,便跨入了那泡影光门中。 空间一换,他便到了一处大厅,占地足有寻常演武场大小的厅内,林林总总聚了近八百人,没有谁来主持,交易自动进行。 而担任仲裁的,便是大厅中,随处可见的半人高两人宽的晶屏器械,许易早在那册子上看过这仲裁机器的介绍。 整个大厅中,散布资源的方式多种多样,可以摆摊,可以吆喝,更多的是通过那晶屏机械查找最新发布,不管怎样,交易过程,还得回归到晶屏上来。 所有的资源,只能投入晶屏中,由晶屏机械来协助完成交易。 这个过程的安全性,无须质疑,毕竟已历经了数十届,从不曾传出过意外消息。 交易的过程中,买家需要支付价值交易额一成的税金。 这也是理事会处心积虑,要维系仙王城,进而维系交易中心存在的根本原因。 许易没有预设需要购入的资源,所以,心情放松地在殿中游走,时不时地关注一下晶屏器械中,有没有什么新的资源发布。 一圈游走下来,他有些失望,没有见到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资源,当然,他也不是一点儿没买,他花了十余枚香火珠,买了不少典籍,其中多是数术类的专著,还有一些关于炼器方面的残卷。 不管能否得用,他还是相信“开卷有益”这句话。 “哇!” “黑卡,又有黑卡发布了。” “…………” 人群中忽然传来惊呼,却见一个摊位前,聚集了不少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开始没挤进去的,后来想挤进去,那是妄想。 一百九十九章 五张黑卡 http://..org/ 许易正深恐宝物被人抢购一空,犯愁怎么挤进去,刷的一下,围堵的人群忽然散开。 “想钱想疯了,三百一张,他不如去抢。” “黑卡成用极难,限制多多,废物率太高。” “就是,这玩意儿威力固然巨大,但先得炼成喽,三百一张,十张能成一二,算下来,得三千香火珠,才得两张有用的黑卡,三千香火珠,有这笔资财,做什么不好,就是买星辰灵精,说不得也能提升一境修为了。” “…………” 人群散开,许易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带了马脸面具的修士,摆了摊位,摊位上放了七张奇符,有两张黑卡前,已经落了价格,许易看过去时,马脸面具正在第三张黑卡前写着价位。 显然,正因为他价位一落,众人见没便宜可捡,这才散开。 人群虽散开,但摊位前并未腾空,依旧有十余人围在那里。 便听一位白面修士道,“尊驾,价钱高了些吧,五行黑卡三百,天象黑卡六百,这个价钱,怕是不好卖吧。” 白面修士说话之际,马脸面具已经落完了价格,雷属性黑卡和风属性黑卡,皆标注了六百香火珠的价格。 事实上,这个价格,许易也觉得贵了。彼时他从天玉阁佟风流处,采购了两枚黑卡,一枚也不过五百香火珠。 此间要价六百,再算上交易契税,那得六百六十枚香火珠,比天玉阁贵了三成还多。 不过,他听佟风流说过,黑卡这玩意儿,尤其是天象黑卡,可遇不可求,在天玉阁也是难得一见。 所以,既然这里遇到了,许易不打算放过。 不过是些香火珠,自己受几回欺压,总能得回来,倒是这黑卡,在他处,简直就是保命般的存在。 才经历和王伯当等人的一战,黑卡引爆爆出的威力,他至今记忆犹新。 他甚至打定主意,在没有找到护身宝物前,必须降低黑卡的威力,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将黑卡所能储备的能量,充到极值。 此番的教训深刻,若不是有十二只鬼面傀儡护佑,重伤是难免的。 却说,白面修士话音方落,马脸面具道,“我给的是实价,这些黑卡的制作成本之高,你们难以想象,况且,我可以负责任的说,黑卡已成绝响,卖一张少一张,如此,诸位还嫌贵么?” 白面修士道,“阁下何故出自荒诞之语,众所周知,黑卡有大用,极为珍贵,如此珍贵之物,岂会停止制作。” 马脸面具道,“尊驾既然知道黑卡珍贵,就该知道此物制作之时,要消耗的资源,绝非是寻常资源,恕我不能多言,我只能说制作黑卡的资源已经消耗殆尽,今日诸位还能见到黑卡,已是缘分,他日便是嫌贵,怕也无处买去。” 马脸面具所言,缺乏证据支撑,众人只是冷笑,以为他是哄抬价格,都不出声问价,却也不愿离开,一时间,局面倒是僵住了。 许易才想传出意念,却发现空间被锁定,意念无法传达,只好朗声道,“雷系黑卡,尊驾有几张?” 马脸面具道,“五张,你如果都要的话,一枚要加一百香火珠。” 众人无不变色,许易沉声道,“这是何故,从来买东西,只有买得越多,越便宜的道理,哪有买的越多,越贵的道理。” 马脸面具道,“道理很简单,黑卡已无法再制作,用不了多久,这些都是绝版,尊驾买过去不用,放着都会增值。原本,我也没打算全部出售,只想出售一二张,剩下的,留待将来涨价再出售。所以,你一次要五张的话,必须提价购买。” “我看你真的是想香火珠想疯了,哪里有这等道理?” “大家都别买,憋着,看他降不降价。” “除了眼下的交易中心,有这么多强者出得起价钱,换作别的地方,你这些黑卡恐怕只能卖给商会,你看那些商会的掌柜们又是怎样嘴脸,所以,我奉劝阁下还是不要狮子大开口,稍微让渡让渡,咱们将这批黑卡吞下便是。” “…………” 许易还没说话,这帮人先开口了。 马脸面具不为所动,“能卖则卖,不能卖,某留着便是。”态度依旧坚硬。 “行吧,按你说的交易。” 许易财大气粗,还真不缺这仨瓜两枣,磨价不过是他生活的态度,磨不下来,他也可以对生活说一句“我已经尽力了”。 许易这一松口,立时惹得众人怒目以视,大家都盼着结成统一战线,许易这边一溃退,马脸面具断没有再降价的道理。 许易不理会众人,径自走向了晶屏器械,马脸面具收了地摊,随后行来。 许易按提示操控晶屏,将一笔香火珠存入了晶屏浮现出的光圈,取出一枚晶牌,抛给了马脸面具,马脸面具随后将五枚黑卡投入了光圈中,也得到一枚晶牌,将之抛给了许易。 二人各自得了晶牌,交易便告结束。 许易持了晶牌,返回大厅东面开辟的密室,入得密室,内中只陈设了一架兑换器械,许易麻利地将晶牌投入,不多时,兑换器械的陈放阁中,便多出五枚雷属性黑卡。 他拿了黑卡,正准备离开,便听叮一声脆响,兑换器械中调出一块纯金令牌,兑换器械上立时显露文字,却是问许易有无兴趣,进入更高等的交易中心。 许易怔了怔,立时回过味儿来,心道,这才正常,若是这偌大的交易中心,尽是这些资源,恐怕也留不住四境强者,规模也必然做不大。 既有更高端的交易中心,他自然要过去掺和掺和。 许易才在兑换器械上选择了需要进入,兑换密室上立时又有文字弹出,许易取出那弹出的金色令牌,插在左侧墙壁的一个凹槽中,顿时,墙壁上浮现一道光圈,许易迈步行了进去,空间一换,到了另一座大厅。 这座大厅的人数,要少了许多,只有百余人。 许易的到来,并没有掀起任何的涟漪,人群中的交易,依旧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二百章 千幻重雷剑 http://..org/ 来的时候,许易便在密室的兑换器械中,知晓了此间的交易规则,这间高端的大厅,没有晶屏器械,交易只在修士之间进行,每一笔单次交易买家需要支付一百香火珠的税金。 “某有一件灵兵,只需用气血温养,炼入香火灵精,便能为己所用,底价三千香火珠,也接受异宝兑换,现在开始竞价,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香火珠。” 忽的,便见一人登上高台,手持一把青色长剑,剑身如水,冷冽不凡。 说话之际,便见那位长眉青年挥手挽了个剑花,清冽的剑气立时在空中拉出一条条黑线,显露出不凡来。 灵兵才现,场间的气氛陡然热烈起来。 便听一长脸老者道,“此灵兵明显是用秘法修复的,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锋锐已失,攻击力有限,不值三千香火珠,尊驾还是降一降吧。” 长眉青年冷哼道,“愿买则买,不买的退开,敢来拆台,真当老子是好脾气么?” 长脸老者冷哼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肯吃这个大亏。” 他话音方落,便有人开始竞价,转瞬价钱便飚过了三千五,长脸老者闹了个大红脸,嘀咕一句,“这年头傻子真多。”怏怏退走。 这个便宜终究是捡不到了。 “这人说的不错,这把灵兵的威力和他的价钱,远远不能对等,不过当今之世,灵器难求,便有一件灵兵,也是不易,何况此灵兵虽然成色不佳,总能配合赋灵神通为用,已是稀罕物件儿,物以稀为贵,自然有的是人愿意慷慨解囊。” 荒魅趴在许易胸口,低声说道。 此间被禁制封闭,无法传递意念,荒魅在星空戒中,看不到外面的动静,早早从星空戒中溜了出来,钻入许易怀中。 许易轻声道,“我要这玩意儿作甚,连锦上添花都不算,何必烧钱。” 一人一妖说话之际,拍卖落下了帷幕,最终,那把青剑,以四千五百的价钱,成交了,算上契税,买家足足要出五千香火珠,的确算得上天价了。 灵兵出售完毕,便无人登台,许易便在厅中游荡起来。 原来,场间的交易更见自由,若对自己的宝物有足够的信心,可以登台叫拍,若无足够的信心,便在底下或摆摊,或游走兜售。 因为一旦登台,如若成交,则按成交额的一成,缴纳税金,最高税金为五百香火珠,如若无人竞价,须缴纳一百香火珠。 倘若自家的宝贝无人竞价,丢人还在其次,一百香火珠可就白白亏了。故而,绝大多数修士还是选择自行兜售。 游走了一圈,没见到有什么值得入手的宝贝,倒不是此间的宝贝不行,而是没有针对性,对他而言,用途不是太大,所费却是颇多。 游荡片刻,终于又有人登台,出售的却是一枚大还金丹,乃是疗伤保命的神丹,不管修士还是凡人,一粒丹药下去,生机狂飙,传闻只要没咽气,都能靠此丹夺回性命。 回补生机的丹药,从来都是贵重之物,大还金丹自是极贵。 竞价一开始,便呈现白热化,最后经过二十余轮竞价,才以超过起拍价竟两倍的价格成交。 又转了一圈,许易见实在没有值得入手的宝贝,便生了离开的心思,就在这时,又有一人登场了。 登场的是个斗篷客,乌沉沉的斗篷罩得比许易还严实,才一登台,也不废话,便见他掌中现出一把巨剑,那巨剑长约丈许,宽足尺余,十分锋锐,剑身遍布竖纹,巨剑才仙,浓重的威势瞬间压迫全场。 便见斗篷客持剑一挥,场中顿时闷雷滚滚,雷灵之力澎湃奔涌。 “什么玩意儿,怎么能有如此澎湃的雷灵之力,此剑什么材质锻成?” “不只有雷灵之力,还有木系灵力。” “什么,难道这,这是一把木剑?” “………………” 惊呼声中,台上的斗篷客说话了,“此剑名曰千幻重雷剑,乃家师耗费三百年时光,方才锻成,取材千余九节紫霄雷击竹,配合密炼之法,方才炼得。” 话音方落,他大手一挥,千幻重雷剑忽的散开,化成无数把细剑,剑身转动,宛若一套精密的器械,又似蓄势待发的一场剑雨风暴。与此同时,剑身张开,整个空间中雷灵之力越发澎湃了。 “莫非尊师的名号唤作净无,可是大名鼎的无尘子。” 台下一人惊声喝道。 斗篷客微微颔首,场下的议论声立时更大了。 “无尘子乃是冶器名家,出自他的手的兵器,无一不是重宝啊。” “相传无尘子三百年乃也不过制作了十余件神兵,明显不符合他炼器名家的身份,原来全部的精力都在这千幻重雷剑上,三百年光阴,果然是重宝啊。” “取材九节紫霄雷击竹,还要千余根,光是这极品材料的培育,都得无数光阴吧,难怪三百年才成此剑。” “如此重宝,缘何拿出来售卖,尊驾定有难言之隐,还是说明白吧,免得事后找麻烦。” “…………” 纷纷议论中,许易渐渐热血沸腾,胸中像是烧着一团火。 如此重宝,合与老子有缘啊! 不说别的,光是此剑偏重雷系属性,就极为适合他,何况,此剑的用材之珍贵,稀世难求。 想当年,他为了渡雷劫,不知花了多少机心,也不过求得一根六节紫霄雷击竹,眼前的千幻重雷剑,可是用了千余根九节紫霄雷击竹为原材。 最为重要的是,荒魅在他怀里疯了一般祷告着,“拿下,必须要拿下,这等级数的神兵,已经有了作灵器的资格了,熔炼你的兵灵绰绰有余,想想吧,若是每一根紫霄雷击竹中都能炼入一枚兵灵,到时候,这把千幻重雷剑的威力,恐怕就是真正的灵器也比不过。” 荒魅此言无疑是在许易已渐将燃烧的心里,又泼了一桶汽油,霎时间,火焰狂涨。 “报价吧!”许易忍不住高声喊道。他已打定主意,不惜一切代价,要拿下这千幻重雷剑。 二百零一章 兵灵上场 http://..org/ 便在这时,又听一声道,“据我所知,无尘子便是因炼器失败,郁郁而终的,如我所料不差,当初,他炼的就是这把千幻重雷剑,也就是说你这把千幻重雷剑,乃是次品。” 说话的是个黄袍中年,气度雍容,他话音方落,场间再度炸开了锅。 “孙先生,此言当真,可此人展示过,这千幻重雷剑的威力,非同凡响啊。” “是啊,孙先生,消息会不会有误。” “废什么话,孙先生何等样人,掌握着理事会的消息部队,天下间岂有能瞒过孙先生的消息。” “…………” 黄袍中年团团一抱拳,又伸手虚压,止住满场躁动,直视高台上的斗篷客,“孙某添任理事会理事,便要对所有的客人负责,非是要拆阁下的台,即便此千幻重雷剑乃是废品,也是一件重宝,阁下何不据实而言,料来也能拍得高价。” 黄袍中年点破斗篷客千幻重雷剑有古怪,根本目的,是不愿坏了交易中心的名声,并非是要阻止交易,没有交易,哪里来的佣金。 斗篷客沉声道,“孙先生说的不错,家师便是因为锻炼此剑,生机耗竭而亡,此剑在祭炼的最后关头,的确出现了问题,原本九百九十九支九节紫霄雷击竹合而成剑,因为家师元气耗竭,最终只合了九百九十八支紫霄雷击竹,剑身存在一丝缝隙。” 说着,他大手一扬,千幻重雷剑散开的剑雨陡然收拢,再度合成巨剑,果然在剑身中央显露一丝缝隙。 然而,这缕缝隙,先前斗篷客展示的时候,却是没有显现。 便听斗篷客接道,“此剑名唤千幻,不仅是发动之际,剑势千变万化,更因为此剑生出了灵性,可自由组合,不信,诸君再看。” 便见他一挥手,顿时,巨剑中的无数细剑开始重新排列组合,果然,造型没有大变,可中间的那缕缝隙,却消失不见了。 斗篷客道,“在家师眼中此千幻重雷剑,没有炼到绝巅,少了一支紫霄雷击竹,便为失败,但在某的眼中,此已然是至宝,或许上苍都不愿看到容纳了九百九十九枚紫霄雷击竹的千幻重雷剑问世,才特意让其坏掉一支。闲话不多说了,此剑起拍价一万香火珠,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枚……” 斗篷客正待叫价,便被孙先生打断,“尊驾且慢,如果尊驾愿意,我可以将此消息扩散,尽可能地让更多的强者参与到竞价中来。” 斗篷客自是千允万允,台下立时起了不满之音。 道理很简单,参与争夺的人越多,最后的竞价必然越残酷,对谁都不是好事。 孙先生团团抱拳道,“非是孙某孟浪,实在如此重宝,若不拍出与之相称的价格,有损我交易中心的名声。这样吧,为了表示歉意,场间诸君的交易,免除两成的税金,算是理事会对诸位的赔礼。” 如此一来,场间的抱怨才渐平息。 孙先生道,“下面就请尊驾继续叫拍吧。” 台上的斗篷客再度叫价,起拍价依旧是一万香火珠,每次加价的幅度依旧是五百,显然,他对这把千幻重雷剑有着绝对的信心。 事实上,竞争的热度丝毫不减,只因孙先生将消息扩散出去后,又陆续有数十人进驻大厅。 竞价开始不过十余息,千幻重雷剑便被叫到了一万五千超高价位。 许易囊中虽丰,除去归还白狼的欠债,已无力参与到千幻重雷剑的争夺中来。 许易正盘算间,忽听一声道,“某有十张四阶满级符,外加一万香火珠,不知尊驾可愿相换。” 因着香火珠是消耗品,不管是个人,还是各大势力,存量都是有限的,然而,法宝的价值有时候是无限的,当香火珠不足以衡量法宝的价值,以宝易宝也是一个选择,是以,拍卖会上,出现这样的叫价,也不在禁制之列。 台上的斗篷客朗声道,“这个价格颇为公道,除非叫价超过两万香火珠,某就成交了。” 台下顿起窃窃私语,有议论着值与不值的,有不满斗篷客太过狮子大开口的。 足足十余息,还是无人应声,斗篷客才要开口,便听一声道,“这枚千幻重雷剑,某看中了,必定要纳入掌中的,现有一枚青色兵灵,愿意出售,将出售之财,将这千幻重雷剑购入,不知诸君之中可有谁愿慷慨解囊?”说话之际,许易跃上高台,将一枚青色兵灵摊在掌中,展示众人。 千幻重雷剑对他而言,是再合用不过的宝物,青色兵灵虽然贵重,事实上,他目下还用不上。 从轻重缓急的角度上讲,他自然更偏重千幻重雷剑。 却说,许易方取出青色兵灵,场中就轰动了,不知多少人,同时掏出了如意珠,想要传递消息。 台上的斗篷客也激动了,“愿换,我愿换,现在便换了吧。” 台下顿起轰然。 “失心疯了吧,青色兵灵,你想凭这把剑就换走?” “交易中心已经三十年不见青色兵灵了,这是人仙才能用上的宝物啊。” “三万香火珠,不能再多了,某愿出三万香火珠。” “我有万年冰火乳,愿意阁下交换。” “某出三枚道体丹,服之有半灵之体的神效。” “…………”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叫价声此起彼伏,孙先生屡次出声喝止,也不能压服全场。 实在是青色兵灵,太过贵重,仙王城除了刚开放的那段时间,后来几乎就没了青色兵灵的传说,如今再现人间,岂能不引起哄抢。 “五枚青色星辰灵精,这位道友,此言当真?” 许易指着后赶来的一位黄面老者喝问。这是满场叫价过程中,最让他心动的宝物,不是说旁的宝物贵重不及,而是他目下最缺的,乃是此物。 他已从斗篷大队长处,得到了一枚青色星辰灵精,以他两条星辰之龙的诡异情状,少不得还得一枚青色星辰灵精,才有把握点亮龙头,成就四境。 二百零二章 速换 http://..org/ “自是当真,阁下若是愿意,当速速交换。” 黄面老者高声道,他也怕夜长梦多,据他所知,已经有不少大人物,开始朝这边狂飙了。 许易点点头,转视台上的斗篷客,“三枚青色星辰灵精,换尊驾的千幻重雷剑,此外,我还要千幻重雷剑的祭炼法门,某要将此剑重新祭炼,此两点,不知阁下允是不允,若是不允,某当不再竞价,任凭阁下发卖。” 斗篷客沉默不言,心中电闪,却是两个念头小人在拼命争斗。 一个小人说,三个青色星辰灵精已经不少了,价值稳稳超过三万香火珠,比先前的两万三千香火珠,高了太多了,该知足了。 另一个念头小人则道,不可,还不到极限,这人摆明了想要千幻重雷剑,连青色兵灵都舍了,我只要逼上一逼,这人肯定会退让。 他正沉吟间,许易忽然跃下台去,“阁下既然沉吟不绝,某便不参加竞价了,还请阁下继续叫价。” 许易这一撤火,斗篷客心头的两个小人顿时被干死了,他急急喊道,“换,换,某换了。” 无论怎么判断,许易给出的价钱,的确是天价了,一旦许易撤走,他便是喊破喉咙,也断断不可能拍到三万香火珠,何况,三枚青色星辰灵精,乃是重宝,若真的叫拍,必定会溢价的。 斗篷客这一吐口,许易又跃上台去,唤过那黄面老者,开始交易。 “尊驾,不如等上一等,此枚青色兵灵,断断不止五枚青色星辰灵精,还请等上一等,必定不会让尊驾失望。” 孙先生高声喊道。 “是啊,我已通知我家老爷,他愿意出六枚,对就是六枚,只要你等。” “道友切莫轻狂,大好机缘,不要如此虚掷。 “………………” 台下呼喝声云集,皆在劝慰许易,不要急着发卖。 许易却恍若不闻,麻利地将青色兵灵摄在虚空,待黄面老者将五枚青色星辰灵精摄在空中后,两人一挥手,各自摄入宝物,完成了交换。 随即,许易往中央的交易平台,投掷了五百香火珠税金,尔后,许易分出三枚青色星辰灵精,和斗篷客完成了交换,又往交易平台,投掷了一百枚香火珠的税金。 完成交换后,许易飞速跃下,直接转到左侧墙壁的虚门处,在旁边的虚光聚成的手掌印上一按,顿时浮现一道光门,他纵身跃了进去。 空间一换,便已到了交易中心外。 这是理事会特意设计的,为了避免有心人窥伺,为所有参加交易的客人营造安全的环境,也为了避免纠纷,便通过这种传送阵法,将完成交易,自愿离去的客人,传送于外。 这种设计一经推出,便广受好评。 许易才遁到外间,便借着茫茫夜色,在城中转进,不多时,转入一间经营炼房的商铺,开了一间上等炼房,便隐身避了进去。 他不敢选择此时离开,他很清楚,会有多少双眼睛,正在四处寻觅他,当他取出青色兵灵的刹那,就难免成为众矢之的。 道理很简单,所有人都会想,你能拿得出一枚青色兵灵,说不定就能拿得出第二枚,第三枚。 事实上,许易手中还真有第二枚青色兵灵,不过那是要给天玉阁阁主佟风流的,当初找人家借贷,可是落在白纸黑字上。 虽然,从今日的情形看,无疑,佟风流赚疯了,不过当初人家是豪赌他许某人,赌赢了大赚,也在情理之中,许易也不会觉得被人占了便宜。 却说,许易才躲进炼房躲避风头,才得了青色兵灵的黄面老者便横尸当场了,一道缥缈的影子,透墙而入,挥手间,结果了黄面老者,摄走满地资源,尔后,透墙而过,缥缈而去。 快得场间众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孙先生如死了亲娘老子一般,嘶声力竭地喊着“追凶”,一时间场间杂乱如麻。 众人朝墙壁的光门处蜂拥赶去,整场拍会顿时风流云散,只余孙先生不停咆哮。 作为交易中心主管的孙先生,太清楚黄面老者横死当场,会对整个交易中心造成怎样的毁灭性打击了。 一个交易中心连最基本的安全也不能保证的话,本身就没了存在下去的意义。 他忽然有些后悔,应该在许易取出青色兵灵的档口,就出手阻止的。 青色兵灵实在太贵重了,值得那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们,强行出手,挑战理事会的威严。 念头到此,他又忍不住佩服其许易来,当彼之时,许易能忍住不贪,快速交易,交易完毕,立时抽身,这一套操作精准地避开了杀劫,实在是个令人不得不赞叹的厉害人物。 可这人是谁呢?孙先生来不及细细思索,他的腰囊已经突突直跳了,显然这边的乱子终于爆开,引发了剧烈的余震。 外面闹得地覆天翻,许易浑然不觉,他隐在炼房中,仔细研究那把千幻重雷剑,越研究越觉得此剑神妙,只是这缺憾有些难办。 念头一动,久未问世的诛仙剑被他取了出来,念头一动,诛仙剑缩小,直接钻入千幻重雷剑的缝隙中去,霎时,整个千幻重雷剑如精密的器械一般,开始不停变动游走,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终于诛仙剑还是跌落出来。 按许易的设想,这千幻重雷剑因为缺了一支紫霄雷击竹,而未竟全功,他未必不能补全。 他的诛仙剑,乃是六节紫霄雷击竹沐浴雷劫,锻炼出的闪电一般的雷霆之心,被他命名为紫霄,随后,同魔胎合练,得此一剑,名为诛仙,诛仙剑因熔炼了魔胎,千变万化,可大可小,可长可段,平素都是化作一枚戒指,环在许易指间。 昔年,诛仙剑是他的看家宝物,只是升入此界后,诛仙剑的威力就有些登不上台面了,一直以来,都被许易雪藏不用。 如今,这残缺一剑的千幻重雷剑问世,许易估摸着,诛仙剑应该能补全千幻重雷剑的残缺,毕竟,诛仙剑的本体也是紫霄雷击竹,何况诛仙剑千变万化,必定能够契合。 事实证明,这种“填缝”似的硬性填补,终究无用。 二百零三章 卢王来 http://..org/ 当下,许易又取出那本从斗篷客处得来的“千幻重雷剑”的祭炼法门,取出来细细参悟,越参悟越是痴迷,越参悟越觉他未必没有重造千幻重雷剑的机会。 相比无尘子,他目下的炼器本事或许远远不及,架不住他有四色印,可以反复锻炼,只要时间足够,必定能够成功。 研读数个时辰,许易将锻炼千幻重雷剑秘法熟记完毕,便取出了四色印,催化光门,跃了进去。 此番,许易进入四色印空间,要干的正是分解他各种信符,抽调香火灵精之事。 他诛灭了王伯当等人,获得的信符不少,每个信符中,都淤积了或多或少的香火灵精,这些香火灵精对旁人来说无用,对他而言,却是大补。 他用四色印空间,将这些香火灵精抽调出来,剥离掉原有的属性,再用属于自己的香火灵精,将这些无属性的香火灵精,打上自己的烙印,这些香火灵精便被为己所用。 只是,用属于自己的香火灵精,为这些无属性的香火灵精打上烙印,非是病毒传染式的过程,而是化糖水的过程,如果属于他自己的香火灵精不够足量,是没有能力去为那分量过大的无属性香火灵精打上烙印的。 如今许易虽然在金鹏妖王府和阴庭都同时获取信符,收集着香火灵精,但实在时间太短,未收集到多少,如今,想要给这些无属性的香火灵精打上烙印,也是不够。 可是如今,他最紧迫的事,便是积攒足量的香火灵精了。 一旦属于他自己的香火灵精收集足够,算上他如今有的青色星辰灵精,冲击四境只在反掌之间。 将一众香火灵精剥离了属性后,许易便退出了四色印空间,随即便取出那五张雷属性的黑卡,便开始充入能量,他将三张黑卡充入三分之二极值的能量,剩余两张直接充满,以防遇到的敌人太过强悍,只能靠这种终极武器防身。 再给黑卡充能,对现在的许易而言,乃是驾轻就熟,没花多少工夫,便即完成。 料理完黑卡后,许易从星空戒中挪出个软塌,躺倒睡了起来,这一觉足足睡了两日两夜,直到腰囊中的如意珠突突跳起,他才惊醒。 给他消息的正是佟风流,佟风流没有问他结果如何,只是邀他饮酒。 说的客气,为他还是此事,许易给了他个确切的时间后,便切断了联系。 仔细算算,他在炼房已窝了三天,即使被旁的眼睛盯着,料来热度也过了,当下,他便出了炼房,正待关上炼房的大门,感知捕捉到了一道强大的气息。 许易暗骂一句“阴魂不散”,都踏马这么久了,还能死盯着,这是摆明了要吃定自己。 本想着悄无声息地离开,现在看来,是非得搅弄些风雨啊。 念头一动,他又退回炼房,又待了约莫两个时辰后,这才又遁出。 他才遁出悬空岛,那道气息竟尾随而来,还有了快速迫近的架势,那气息极为强大,远远超过了四境强者,却似乎未到人仙境。 许易询问荒魅,荒魅道,“那就麻烦了,来的是龙睛级别的强者,有道是画龙点睛,才入人仙,但有那极个别的强者,天赋极强,气运不佳,未能一口气画龙点睛,只点亮一只龙睛,此辈修为远在四境之上,号为龙睛强者,此类情形的强者数目极少,不巧,便让你撞上了。” 许易来不及感叹,顺手打出一张风符,岂料符场才要爆开,一道流光在身后炸响,流光才炸响,符场便即溃散。 许易脖颈处一寒,看也不看后方,马克沁重机枪瞬间现身,哒哒哒哒哒哒…… 火蛇扑撒,正中一道急速砸来的直径有一尺大小的金色光环,立时将那金色光环打得东倒西歪。 “好本事,难怪能在仙王城中弄到青色兵灵,咦,这古怪器械竟然是通灵宝物,天呐,了不得,好小子,有这等宝物还敢招摇,真不知死字怎么写,不对,你即便是有通灵宝物,怎么能防得住我的金光咒,这是什么手段?” 话音未落,一个绿衣老者出现在许易正东方向百丈开外,俊眉朗目,衣袂飘飘。 许易不理会他,横枪身前,“我不想要你的小命,识相的赶紧滚。” 绿衣老者仰天打个哈哈,“好久没有人敢跟卢某这么说话了,看来我卢王来三十年不踏足江湖,江湖已经没了卢某的传说。” “原来是东血海卢王来,数十年前左道著名魔头,这人的确许久未有现踪了。” 荒魅及时向许易传递意念提醒。 许易终于明白了,为何那动用了马克沁重机枪,这位也没什么反应,敢请人家根本就不知道有空虚老魔一号人物的存在。 “我不管你什么卢王来,还是王来卢的,我还是那句话,识相的就滚,不识相的,但愿你星空戒的资源,够老子这一趟折腾的费用。” 许易淡定无比地说道。 卢王来出离愤怒了,他原以为报了名号,许易就该束手就擒了,却没想到,对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他这一号人物。 “老子便是当年的东血海,小辈,我看你是找死。” 卢王来忍无可忍,干脆报出了自己的名号,他觉得对方再消息闭塞,没听过卢王来,总听过东血海吧。 岂料,他话音方落,许易抽出一张黑卡,巨爆一发,枪弹狂撒。 卢王来被打个措手不及,任他修为惊天,也挨了数发子弹,奈何他的实力实在强悍,那数发子弹只将他击伤,连重伤也不来,烟尘未定,卢王来已迎着许易狂追而去。 不消片刻,便捕捉到了许易的踪影。便见许易在一条浩浩江面上贴着水面疾驰,似乎随时便要遁入水中,来一场水遁。 “雕虫小技,死来!” 卢王来冷哼一声,身形加速,瞬间便已迫近,忽的,许易掠过一处被两崖逼仄的孔洞,卢王来大手一挥,那处孔洞直接炸碎。 下一瞬,卢王来掠过了已开阔的孔洞,才要发功,忽然愣住了,便见前方,三万大军阵列,铁甲如云,死寂无声。 二百零四章 体制的力量 http://..org/ 便听一声号令,灵炮轰鸣,万军齐发。 “奶奶!”卢王来懵了,防御瞬间开到最大,心中又是郁闷又是苦涩,难道老子三十年不曾出关,如今的世道,已经全是这样的艰险小人当道了么? 老子就是打个劫,你调动大军做什么,调动大军还不说,还打老子的埋伏。 他忽然明白许易最后说的那句话了,“希望你星空戒的资源,够老子这一趟折腾的费用。”感情这位要动用大军杀他卢某人,还打算让他卢某人出军费,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瞬间,各种杂念布满卢王来的心头,瞬间,他便被一道又一道的剧烈光亮包裹,几乎瞬息,便被炼作了飞烟。 还是那句话,没有人仙境,个人的力量,是绝无可能对抗成建制的军队的。 便是许易,遇上大军合围的局面,也只能跑路。 要说也是卢王来该死,将坏主意打到了许易这个极品坏人的头上。 何况,这坏人头上还有顶显赫的官帽子,等若是体制内的贵人,体制内的贵人从来都是不好惹的,因为体制内的贵人能调动体制的力量。 这不,许易才察觉到还有人在窥伺自己,便折返回炼房,给捕盗司各都下了命令,人马瞬间被调集,直接埋伏在了合适的位置。 剩下的,他要做的,就是将卢王来引到包围圈,可怜卢王来自以为是狩猎者,却根本没想到猎物先行一步,设下了陷阱。 荒魅吞清气,许易得资源,仔细一点,许易差点吐血,这卢王来闭关多年,简直穷鬼一个,他这单买卖,肯定是要蚀本的,毕竟,三万人马几万里的折腾,不说别的,跑腿费总要发一些的。 得亏他如今身家不菲,倒也开支得起。 当下,许易便洒出上千香火珠,打发了大军回转,他直向西北方射去。 次日中午,他到了一间商铺,出示了密匙,获得了一个储物柜的权限,这个储物柜便是刑天宗大队长告诉他的三号基站,大队长遗留给他整顿人马,静默潜伏的资源,便储存在这三号基站中。 许易取出数枚须弥戒,点验一番,果然跟大队长提供的清单对的上,最重要的是,那枚青色星辰灵精便在其中。 取走三号基站的资源后,许易直接寻了城中经营传送阵的商铺,花了数枚香火珠,当日傍晚的时候,他出现在了酆都城中。 许易入仙王城有些时日了,去仙王城之前,他是在金鹏妖王府和牛刚火一道出发的,算下来,他离开酆都城的时间着实有些久了。 因此,此番回来,他先返回这酆都城,总是要露面,混个眼缘的。不然他这个刑部副统御总不露面,也太不像话。 许易回了酆都城,径直去了刑部,先拜会了刑部统御龙文章,奉上不菲的礼物,向来与人不假辞色的龙文章留他说了半晌,还留了晚饭,这才放他回来。 他才出龙文章的大门,夏司伯却守在门口堵人了,许易又就近找了家茶楼,请夏司伯饮茶,顺带着听夏司伯通知当今阴庭的动向,着重说了此番阴庭的武装力量调动频繁,许是有大动作,要许易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撞到枪口上。 许易立时猜到所谓的大动作,多半就是以阴庭为主要力量的理事会,此番和刑天宗组织的碰撞。 这等麻烦事儿,他自然不会往里面掺和。 又送了夏司伯一份厚礼,许易才结束了这次会见。 当下,许易便返回了捕盗司,他离开有些时候了,公文堆积了不少,他到底占着官位,自由裁量上班时间没问题,却不能真不干活。 望着堆积如山的案牍,许易招来了童山河,当先处理实在不能迁延的公文,这一处理,便至深夜,忽的,有门子来报,说是天玉阁有人来下帖子了。 许易知道那位佟阁主想必实在是忍耐不住了,憋到这个点儿,还来下帖子。 他收了帖子,却是佟风流请他明日到天玉阁饮酒,时间任由许易定夺。 许易着人给送帖子的人回话,说明日一准到场,扫了一眼处理了近一半的公文,便挥退了童山河,他自转去后山的竹屋休息去了。 次日一早,许易茶足饭饱,先到公堂,花了一个时辰,将剩下的公文尽数处理完毕,又连着接见了好大一批下官的请见,挨到未时三刻,他才得了空,径自往山下行去。 许易才到天玉阁,佟风流便迎了出来,显然这位是恭候多时了。 见得许易气色极佳,佟风流笑得春风荡漾,绝口不问许易的收获,直将许易迎入中庭,酒宴已经备好,放眼望去,俱是人间天上难求的山珍海味。 佟风流邀请许易入席,一挥手,便有两队绝色美婢盛装入场,配合着鼓乐,开始演舞。 架势还没拉开,便被许易叫停,“佟兄,吃饭就吃饭,这劳什子歌舞就没必要了,五色迷眼,自然就辨不明五味了,你请我吃饭喝酒没问题,若是再弄这些动静儿扰我耳目,那就恕我不能奉陪了。” 佟风流哈哈一笑,当即挥退歌舞和随侍,只剩了他和许易两人,便听他道,“雷兄还是一如往昔,豪迈不见,当真是英雄本色,什么也不提了,吃饭,喝酒。” 话落,果然不再废话,为许易介绍起席上珍羞来。 佟风流学识渊博,每一道菜都能说出名目来,许易听着有意思,吃着更是满意。 一餐酒宴,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上了总计二百道菜,许易这才停筷,不然,一准儿还有菜上来。 许易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笑道,“佟兄果然诚心待客,雷某好久不曾吃得如此舒坦了,当着真人,我也就不说废话了,幸不辱命,弄到一枚青灵兵。”说着,许易将一枚须弥戒抛了过去。 答应的事儿,他从来不会出尔反尔。 尽管观雷赤炎气色,早猜到雷赤炎定然是成事了,可真当他听到许易亲口告知,佟风流也忍不住激动地站起身来。 二百零五章 有一必有二 http://..org/ 佟风流一把抄过须弥戒,念头侵入,果然见到一枚青色兵灵躺在里面,除此外,还有数目不菲的香火珠。 他诧异地问许易,这些香火珠是做什么,许易道,“前番购入一些资源,透支了一些,这些香火珠是拿来结账的,还请佟兄将单据拿来。” 佟风流立即着人取来单据,当着许易的面,一撕两半,随后,他取出那枚青色兵灵,死活要将那枚须弥戒还给许易。 便听他道,“得雷兄一枚兵灵,佟某已是大赚特赚,若再要雷兄的香火珠,传出去,佟某还真就没法做人了,还请雷兄千万收回,勿要让佟某无地自容。” 他说的的确是实话,一枚青色兵灵,价值之高,交易中心的那场拍会上,已有明证,便是仓促成交,许易也得了五枚青色星辰灵精。 想当初,许易不过找天玉阁借贷了十枚普通星辰灵精,至于黑卡和鬼面傀儡,是写了拮据的,用香火珠结算。 也就是说,佟风流换来这枚青色兵灵,只用了十枚普通星辰灵精。细算起来,赚了的确十倍不止。 当然了,说一千,道一万,这是佟风流赌来的,还是他眼光好,押中了宝。 交割完毕,许易婉拒了佟风流的再三挽留,告辞离开,他时间的确还紧,还有一堆事要办,的确耽搁不起。 临去之际,他再三交待佟风流千万保守秘密,不要对第三人吐露,青灵兵的来历。 许易不愿引火烧身,他很清楚已当世强者对青灵兵的看重,一旦嗅到些滋味,必定会给他招来不小的麻烦。 佟风流郑重保证说,必然不会外泄。 而且他经营的天玉阁,本来就是商会,资源流动是很正常的,便说是从外间采购的,料来也无人怀疑。 许易点点头,告辞出了天玉阁,在离天玉阁不远处的松鹤楼寻了顶楼的一处视野开阔的座位安坐了下来。 荒魅道,“你这人也是奇怪,老佟家的茶水不好么,你跑这儿来喝茶。” 许易道,“你以为我是吃多了,来这儿喝茶,我等人呢。” “等谁?” “谁来我等谁。” ……………… “阁主,大人到了。” “知道了,我亲自去迎,让左右都退了。” 佟风流疾步从雅室行出,不多时接着来人,当下,二人转到一处地下密室。 “到底得了什么宝贝,这么神神秘秘。” 说话的是个气度威严的中年,服饰华丽,贵气逼人。 佟风流压低声道,“青色兵灵。” “什么!”贵气中年惊得站起身来,激动地道,“此事万万开不得玩笑,如此重宝,怎么就落到你的手中。” 佟风流道,“老兄不必询问因果,我答应了人家,必不能将此事泄露。” 贵气中年立时沉了脸色,“怎么,我也是外人么?我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与佟兄之间,也有了不能言之事。” 佟风流面现难色,贵气中年道,“也罢,看来佟兄是真信不过我,我就不该来。”说着,作势起身欲走。 佟风流拦住他道,“也罢,你也不是外人,不会坏了好事。老兄莫非忘了我曾经压的那一注?” “你是说雷赤炎?”贵气中年喃喃道,“没想到这还真是个有气运的家伙,仙王城那边早就听说没什么像样的东西了,没想到他还挖到宝了。对了,宝贝呢,你想怎么做?不如让我经营,这宝贝不说是给帝君,给五位阴君,是拿得出手的,弄不好便能换回惊人的好处。” 佟风流摇摇头道,“万万不可,诸位阴君未必差一枚青色兵灵,拿过去,除了好感,也换不来多少实用的。不如留在天玉阁,我好生运作一把,保管把天玉阁的热度推上去,若是弄好了,说不定一举将天玉阁推到前二的宝座上去,到时候,利润可就滚滚而来了。” 贵气中年摇摇头,“佟兄,你的目光不能太短浅,生意终归是小道,没有更大的权柄,何以支撑更大的生意。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地位很尴尬,看着是顶尖存在,实则还是说了不算,若是有个辅政长老牌子,很多事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佟风流道,“若是一个青兵灵能确定无疑助老兄换来一个辅政长老的位子,我自无二话。但怕就怕即使这边撒了兵灵,也不过是换一句根本不能兑现的承诺,那时候,再求第二枚兵灵,可就千难万难了。天玉阁也就失去了最好的一次一飞冲天的机会。” 佟风流和贵气中年是合作关系,一个在阴庭为高官,一个经营着酆都城顶尖的商会,双方利益相结,互相合作,彼此优势互补,共取利益,合作得颇为愉快。 佟风流本意是得了好宝贝,通报合作伙伴一声,大家一起高兴高兴,顺带着要求贵气中年,动用力量,为他即将展开的宣传造势保驾护航。 他却没想到,贵气中年竟对青色兵灵的用途,产生了异议。 双方出发角度不同,各有各的道理,一时间,竟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双方都意识到这样争下去,怕要伤了和气,同时闭了口,这一安静下来,气氛显得尴尬起来。 忽的,贵气中年出声打破了沉默,“佟兄以为雷赤炎还有没有第二枚青兵灵?” 佟风流眼皮一跳,盯着贵气中年道,“老兄这是何意?不可,万万不可,此人运势如此强大,连如此难弄的青兵灵都弄得到手,打他的主意,实在太凶险了。” 贵气中年摆摆手道,“运势之说,虚无缥缈,即便此人确实运势极隆,可世上哪有长兴不败的运势?况且我也未必是要与他为难,他要什么,我给他什么便是,利益交换,不让他吃亏总是了。” 佟风流沉吟片刻,摇摇头道,“我以为不可,青色兵灵如此贵重,他纵然有,也断是不可能拿出来的。何况,你也知道仙王城那边是什么情况,能得一枚青色兵灵,已殊为不易,我看雷赤炎也断无存货。” 二百零六章 无法挽回(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 贵气中年道,“佟兄这话,自己信么?换作你我,若只得了一枚青兵灵,还会前来履约么?雷赤炎定然不止一枚青兵灵,正因为有多枚,所以才愿意舍下一枚来履行合约,以此保全他的官位。某觉得这个问题,没必要讨论,当务之急,是佟兄将人招来,谈上一谈,不就知晓了么?” 佟风流拗不过贵气中年,道,“这样吧,我先探探他的口风,他如果有这方面的意思……” 贵气中年打断道,“万万不可,切不可打草惊蛇,还是叫过来吧,当面谈判,相信雷赤炎是聪明人,能拎得清轻重,何况,以他如今的修为,即便是得了青兵灵,留着自己也是无用,总是要拿来换东西的,他要什么,咱们换给他便是。” 佟风流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当下,他取出如意珠,催开禁制,道,“雷兄,佟某有一桩买卖,想和你商量商量,可方便过府一叙?” 不过十余息,如意珠传来了雷赤炎的声音,“稍后就到。” 贵气中年眼睛一亮,笑道,“还是你和他谈,我就不掺和了,这个关口,他必然是格外警觉的,免得他见了我这个生人,过分惊恐,做出出格的事儿来。”说着,他行到墙边,一手按在墙上,顿时触动机关,墙身打开,他侧身行了进去。 佟风流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贵气中年如此动作,摆明了是要他把谈判的地点,还是放在这间密室,他隐隐有些不安。 半柱香后,佟风流在大堂接了许易,径直引入这密室中来。 许易含笑道,“什么大事儿,如此神秘,佟兄要引我来这里谈,便是交割青兵灵,也不见佟兄如此小心翼翼呀。” 佟风流道,“实不相瞒,某有个不情之请,说出来,还请许兄不要误会。许兄当知道,天玉阁不是佟某一家的,我有个合作伙伴……” 佟风流没有遮掩,据实说了他的合作伙伴希望再从许易处高价购得一枚青兵灵。 许易面色从容,笑道,“实不相瞒,我囊中已无青兵灵,仅剩的一枚因为履约,给了佟兄,再拿不出第二枚了。” 他说的是实话,仅有的两枚青兵灵,一枚卖了换了青色星辰精灵和千幻重雷剑,一枚给了佟风流,兑现了承诺。 “雷兄,佟某以天玉阁作保,我那位伙伴真的极有诚意。” 佟风流满是诚恳地道。 事实上,他也不信许易会将唯一的一枚青兵灵,拿出来给自己,就为兑现个承诺。 许易道,“看来佟兄是不信我,许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告辞。” 他话音方落,轰隆一声,背后的石墙裂开,一道身影行了出来,许易睹见来人,抱拳道,“原来是西冥君,雷某有礼了。” 原来,佟风流的合作者正是四大冥君之一的西冥君。 冥君在阴庭体系中,已经算是极为显赫的存在了,正式体系中,四大冥君之上,就剩了五方阴君,阴君之上便是帝君。 而实际上,冥君和阴君之间,还隔着辅政长老,阴君和帝君之间,还隔着十二神君。 只不过辅政长老和十二神君,基本都是只受香火,不参与具体事物管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阴庭体系的阴官们,都是只知其名,不识其人。 以许易如今的地位,自然和西冥君照过面,事实上,自他受中宫旨意后,西冥君还曾专门派人来下帖子,邀请他赴宴,显然是想烧烧他这口热灶。 只是许易不愿在人情场中搅和太深,兼之实在事忙,就没理会。 西冥君微微一笑,“我也没想到,雷兄居然成了佟兄的合作伙伴,如此说来,咱们早就是一家人。” 佟风流打个哈哈,笑声有些发干。 对于西冥君擅作主张,主动冒出来,他是深为不满的,毕竟,许易临离开时,再三向他叮嘱过,不要将青兵灵的来历说出来,佟风流答应得好好的,这边西冥君一现身,等若是将他卖了。 许易道,“的确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不知西冥君此番着佟兄召我,到底所为何事?若还是为那青兵灵之事,恕我爱莫能助,该说的我已经和佟兄都说清楚了。” 西冥君摆摆手道,“雷大人何推得这么急,张某是有绝对的诚心的,不管雷兄要什么,如果我能拿出,绝不推辞,此外,张某愿竭尽全力,助雷大人一臂之力,三年之内,保雷兄一个统御的前程。” 许易道,“多谢冥君大人的厚爱,雷某说的是实话,青兵灵确实没了,若有机会,我定是要与张兄合作的。” 刷的一下,西冥君的脸色沉了下来,忽听他打个哈哈道,“无妨无妨,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下次再合作,倒是张某孟浪了。” 佟风流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西冥君脑子一热,直接来硬的。 ??许易抱拳道,“既如此,雷某就先告辞了。”说罢,他转身便行。 佟风流正待密室大门打开,西冥君大手一挥,四周墙壁陡然放出四色光晕,瞬间聚网朝着许易笼罩而去。 几乎瞬间,许易周身遍布雷霆,死死将周身护住,那道厚实得几乎凝若实质的光网,迅速收紧,急剧地消耗着许易裹在身外的雷霆护罩。 惊变瞬发,佟风流惊得瞪圆了眼睛,惊声道,“张兄,你这是作甚!” 他想要关闭密室禁制,却见西冥君无比阴冷地盯着他,“事已至此,你真以为还能挽回么?老佟你惦记你的天玉阁,要拿这枚青兵灵,扩大天玉阁的影响,我管不着,也不逼你,但我需要一枚青兵灵,你也休要逼我。” 佟风流道,“雷赤炎好歹是阴庭高官,还得过中宫旨意,你若杀了他,必定震动天下。况且,此人身具气运,诛之,天必厌我等,张兄,三思而行,三思而行啊。” 他真的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看一眼囚笼中的许易,他隐隐觉得事情必定无法挽回。 二百零七章 一念之差 http://..org/ 西冥君冷声道,“没你说的这么邪乎,帝君多少年不理事了,在不在秦广星都为未可知,况呼,出去的档口,我已经清空了宅院,还布下了遮掩禁阵,这边便是石破天惊,也保管漏不出一点。老佟,大丈夫行事,切不可优柔寡断,你以为你不杀他,姓雷的就不记恨你了么,事已发了,随我速速灭敌。” 佟风流天人交战,面上阴晴不定,便在这时,西冥君腰囊中的如意珠震动,他大喜过望,“老子的援兵来了,老佟,你我相交过百年,我不希望咱们的这段情谊,就此终结。” 佟风流心中一掉,心知,若不从西冥君,自己就成了知情者,知情者是没办法活命的,除非成为共犯。 念头一定,他也横下心来,冲许易一抱拳,“雷兄,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放心,你去后,四时八节,佟某必少不了你的一番供奉。” 说着,他终于冲许易动手了,西冥君亦不迟疑,掌中光波一道接一道的衍出,直朝许易轰去。 许易周身的雷霆护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着,密室激发出的禁制依旧牢牢禁锢着他。 然而,许易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便听他道,“佟兄,你若是死了,就怨老张吧,他步步为营将你扯入死地,杀人抢青兵灵,哪一条都是绝密,你觉得他可能再招帮手么?你我相交一场,我能做的只有不让你稀里糊涂地死去。” 话音方落,马克沁显现,哒哒哒…… 恐怖的爆鸣,瞬间将禁制笼网撕裂。 “你是空虚老……” “三境,你……” 西冥君和佟风流几乎同时喝出,但话音也仅仅是喝出一半,便再也说不得话。 恐怖的雷霆子弹,早在许易没有晋升三境前,便能击碎四阶满级符的符场,如今威力更是大增。 眼前的禁制笼网虽强,但尚不及四阶满级符的符场禁制,才被撕碎,恐怖的雷霆子弹,便朝二人扑去。 事起仓促,两人皆没想到许易竟有破禁的能力,马克沁雷霆子弹才冲破禁制笼网扑出,两人措手不及,勉强应对,却奈何不得那些完全以谐之道规律呈现的雷霆子弹的射击。 不消片刻,两人便被打成了筛子,许易甚至没有动用两条星辰之龙。 两人也是该灾,如此狭小的空间,本来就是马克沁这等重武器发挥神威的天然战场。 瞬间,两人毙命,清气归荒魅,资源归许易。 其余资源,许易都不甚在意,唯一欢喜的便是西冥君的信符,内中的香火灵精之盛,几乎快抵得上前番他干掉王伯当的数百大军所积的三成。 除了,这些香火灵精之外,便是那枚青兵灵了。 他才履约,将青兵灵交给佟风流,却未想到,一番兜兜转转,青兵灵还是落入他手中。 反倒是佟风流,喜事变丧事,还丢了性命。 “真是命中该有此劫,此人一念之差,丢了小命,真是交友不慎,可惜可惜,不过,这也正合了你心意吧。” 荒魅吞了清气,得意洋洋地调侃着。 许易收了青兵灵,闷声道,“你小子说话注点意,我坦坦荡荡,何曾有你说的这般卑劣。” “坦荡?真坦荡,交易完成后,你就该离开了,作甚在天玉阁不远处的茶楼居高独坐。” 荒魅冷哼道,“当时我还没回过味儿来,还问你若要喝茶,在天玉阁的茶水,不比那茶楼好了百倍,现在才明白,你是早打佟风流的主意。你可真坏呀。” 许易冷声道,“你自己心思阴暗,便把老子也想得这般阴暗。我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将如此重要的青兵灵,给了佟风流,兑现了诺言,再三叮嘱他不要泄露,等若是将一个巨大的把柄交给了他。如果所托非人,佟风流将消息泄露出去,世人皆知天玉阁的青兵灵是来自我处,可以想见,今后这阴庭可还有我的容身之所?只怕人人都会打我的主意,笃定我能拿出一枚青兵灵,必然还能拿出更多,那个时候,我又如何立命于世?” 许易这番话,却是肺腑之言,他和佟风流相交的很是顺意,因此,他也的确是真心实意地履行约定,即便如此,他也防了一手。 交易完成后,他在距离天玉阁不远处的茶楼安坐,便是在用感知笼罩整个天玉阁,观察佟风流的动向。 如果两日之内,没有意外之人,突入天玉阁,佟风流便是值得信赖之人,他自会退走。 哪知道,他这边一杯茶没饮尽,便察觉到了西冥君急急奔着佟风流来了,而且两人见面后,极为熟稔,不多时,二人竟进了密室,密室有禁制,他的感知再也无法探查。 至此,许易确信要出事儿了。 当时,他已打算突入进去,哪怕是冒险,哪怕是错怪佟风流,他也得拿住二人,握住把柄。 哪里知道,还不待他动作,佟风流便通过如意珠联系起他来,要求见面,至此,许易彻底心冷,杀意已藏。 更没料到的是,西冥君直愣愣地戳了出来,直接来了个先发制人。 本来许易还在纠结要不要解除佟风流这个隐患,未料,佟风流直接被西冥君带进了阴沟。 即便是结果了佟风流,许易在内心深处,对这位也没多少怨恨。 当时的情况,舍别人保自己,是这个世上绝大多数人会做的选择,佟风流如此选择,也算不得有多错。 唯一遗憾的是,这个被舍的“别人”是许易。 西冥君制作的遮掩禁制,效果不是一般地好,马克沁将地下密室都轰塌了一半,许易从地底冒出来时,冷月清晖,庭院深深寂寂,远处还时不时传来几声枭啼。 他身形一晃,消失在清冷的夜色中。 次日一早,龙文章造访捕盗司,和他一并来的还有一位红袍中年,龙文章指着许易道,“你小子运道实在不错,这才多久,先来了中宫旨意,又惊动了中央阴君,这位是陈方陈兄,中央阴君麾下的赏功使,非有天大功劳,陈兄可不会出面噢。” 二百零八章 借 http://..org/ ?????? 双方见礼罢,陈方宣读了一份来自中央阴君的敕令,却是对他诛杀卢王来的表彰,敕令骈四俪六,霎时文雅冗长,但核心意思是,卢王来作恶多端,为阴庭通缉许久,如今,许易弄死了卢王来,功劳极大,录述前功,决定赏食双俸。 俸禄加倍,许易不感兴趣,但这道恩赏的最大意义,在于,俸禄加倍的同时,所收集的香火灵精也会加倍,这就太重要了。 许易大喜,给了大份的谢仪,赏功使在龙文章地陪同下,心满意足地去了。 临去之际,龙文章向许易传递意念,通报了西冥君遭难的消息,要他格外小心,这段时日,能多低调就多低调。 因为据分析,弄死西冥君的,至少是点睛级别的强者,这等级数的老怪物,一旦暴起杀人,可是没几个人能躲得过去,防得住了。 许易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感谢。 送走龙文章和陈方后,许易便回了后山,取出如意珠,再度联系起白狼来。 不多时,如意珠接通,白狼传来消息,要他再待上三五天,便即返回,大王要开朝会了。 原来,自从扑灭了卢王来的袭杀,许易返回捕盗司的第一件事,便是联系白狼,将牛刚火之死的消息以公文卷宗的形式,传递给了他,让他代为呈报。 白狼回话说,他这边早就收到了消息,知道了牛刚火的死因,并暗示许易,此事他虽然有功,但牛刚火到底是死了,金鹏大王不会为难他,但夔力妖王那边,恐怕少不得要发作他,要他在外避些时日也是好的。 如今,金鹏大王要开朝会,也是金鹏大王开封立建后,第一次大朝会,他不回去的确也说不过去。 他总不能躲夔力妖王一辈子,再说,借着开朝会的机会,当此喜庆之时,夔力妖王即便要发作,总要多留些余地。 应下白狼后,许易并未立即返回金鹏妖王府。 主要是他此番回酆都城的时间,实在不长,即便是做戏,总要做的真实一些,多待上几日很有必要。 二者,他还有任务要分配下去,他招来新组建的消息都的主要官员,发布了找寻五味炼石的命令。 五味炼石,能生五味火,五味火则是炼制神兵的必须火源。 如今,他的炼器原材和兵灵,都准备妥当了,必要的炼器知识,也做了相当的储备,下一阶段的主要任务,自然便是打造灵兵。 任务发布下去,许易便继续观书,吃饭,饮茶,休息。 这日晚间,他在后山的竹屋宿了,睡到半夜,他忽然翻身坐了起来,悄悄朝东南行去,一路行出十余里,在一株巨大沧木后伏了,便见悠悠月光下,一个绿衣少年正举头望月,盘膝打坐,周身摆着十余颗香火珠,便见那绿衣少年口中喷出淡淡绿气,绿气裹住一颗香火珠,那颗愿珠瞬间气化,被他尽数吸入口来。 不多时,十余颗愿珠皆被他吞了个干净,绿衣少年面上露出满意地微笑,随后,一抹身子朝西北方向狂飙而去,许易继续在后跟行。 数十息后,绿衣少年身子陡然如烟飘散,无影无踪,任凭许易放大感知,也不能察觉他的存在,忽而,竹门被打开了,荒魅钻了出来,腾空而起,忽东忽西,像是在找寻什么。 忽的,荒魅身体失去了控制,被一道气流裹住,荒魅惊恐至极,奋力挣扎,下一瞬,他看清了捉他那人的相貌,忽又横眉怒目,高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和我开这玩笑,天凉了,老子出来遛遛,观观山景,吸收日月精华,顺道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宝贝,被老子捡了,没想到你还钻了出来,行了,时间不早了,老子困了,赶紧把老子放了。老子要回家休息。” 许易微笑道,“你是谁,我怎么不认得你?” 荒魅冷笑道,“开什么玩笑,我真的困了,赶紧放了我,这些时日,我跟着你,遭的罪可不少。” 许易微微一笑,大手一挥,掌中忽然又多出一个荒魅,“那不知这个荒魅又是谁?” 霎时间,荒魅面色大变,咕噜道,“就知道瞒不过你,老子是拿了你一些香火珠,将来赔你就是。” 许易道,“一些香火珠,你取用就用了,难不成我还跟你小气过?只是你如此行径,不告而取,让我很是羞耻,老荒啊老荒,你也是堂堂……” “行了,行了,别说了,要逼死谁不成?” 荒魅涨红了脸,他是个极要面子的,这回彻底弄得没了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自他幻形后,就需要为数不菲的香火珠,他要香火珠,原也不是难事,找许易讨要,软磨硬泡,总能得来。 本来呢,许易对自己人,从来不小气,但荒魅志骄,一有机会,便要蹬鼻子上脸,许易没办法,为了压制他的嚣张气焰,便在经济上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封锁。 这个一定程度,说起来,也不是多严苛,只要荒魅开口了,许易总会给,不过言语上要讨些便宜。 荒魅是要面子的,除非许易要他办事,他才会择机找许易要好处,平素也是轻易不肯开口的。 但自幻形以后,他陡然对香火珠渴望起来,一个呢,他发现香火珠能增加他维系人形的时间。 尽管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嘴上没毛的形象,但能以人形行动,他觉得有一种腾腾欲升之感,心情都会变好。 当然,他深知,维系人形的时间越长,便越说明,他的修为有所提升。 总而言之,这是一件大好事,但要成其好事,总得需要不菲的香火珠。 他跟着许易,吃喝不愁,清气也吸得不少,唯一的缺憾是没有工资,他也不是没闹腾过,但许易将水电房租七七八八的账一算,他也没脸要工资了。 严格意义上说,他就是个赤贫。 有道是,穷**计,富长良心,当然了,在他看来,许易虽富,却全无良心,他自己虽穷,总有骨气,先找许易“借”些香火珠,有机会,还他就是。 只是,这所谓的“借”,乃是不告而取。 二百零九章 变起 http://..org/ ?? ?????????????????????????????????? 许易的香火珠在许易的星空戒内,荒魅也住在星空戒内,他要接触许易的香火珠,实在不是难事。 关键是接触是一回事,弄到手,消化掉是另一回事。 许易的意念能随时笼罩整个星空戒,他要在内部活动是极为困难的。 唯一的机会,便是趁许易睡熟时,将香火珠弄到手,但这又涉及到一个消化的问题。 他若在星空戒内炼化,许易即便再是熟睡,也必定被惊醒。 左思右想,荒魅有了主意。 这个主意的核心思路,还是出外炼化香火珠。 但要遁出星空戒,且不让许易察觉,就是重中之重了。 不让许易察觉,有两个难题,其一,如果许易惊醒,察觉他不在,一旦生出警觉,他必定露馅。 二一个是,遁出星空戒的动静一定要小,几近于无。 换作任何人,这两点是无论如何难以办到,但在荒魅而言,却有成功的可能。 事实上,荒魅也真的成功了,他在许易的眼皮子底下,成功了七回。 过程是这样的,临行动时,必定选择许易熟睡,许易一熟睡,荒魅便喷出尸灞假作一个自己,窝在那儿装睡。 接下来,便是重点了,他身子化作一道看不见的气流,溢出星空戒。 这正是荒魅幻形后,得来的能力,当时,许易问过,他幻形之后,有没有什么变化,荒魅认为许易当初瞒着他弄了许多秘密,他也得还回去,便卖了关子,不肯告知许易。 借着这独特的能力,荒魅完成了这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在许易眼皮子底下,频频作案,而许易又不可能每次都去清点星空戒中堆积如山的香火珠,自然让荒魅频频得手。 而这一回,他之所以觉出异状,能发现荒魅的秘密。 不是别的,正是星空戒和主体的牵引,这一点是荒魅没有想到的。 星空戒和主体彼此牵引,星空戒有东西进出,主体是会生出感觉的。 只是荒魅化作几乎虚无状态溢出,许易又多是熟睡状态,无法察觉。 然而,常在河边走,总是要失鞋的。 事实上,许易已是第三次在熟睡中感觉不安稳了,前两次他都掠过了,因为这种不安稳实在太淡。 但事发第三次,他强行令自己醒来,眼见着虚掩的竹窗无风而颤,偏偏他精妙的感知,竟无法察觉,他真的惊出一身冷汗。 其实早在他奔出门时,就失去了荒魅的下落,后来不过是靠感知覆盖,找到了恢复人形的绿衣少年。 却说许易一番作痛心疾首状的慷慨陈词,说得荒魅一脸羞臊,许易见火候差不多了,陡然又转了套路。 便见他盘膝坐了下来,取出一壶酒,一口饮尽,一抹嘴道,正色道,“啥时候,你我都生分到这种程度了?细想来,我也有错,说起来,这些香火珠是战利品,本来就该有你的一份,以后你要用,自己拿就是,平素,我和你吵吵闹闹,但都是小事。你修行要用,这是大事,你提升了修为,增添了本领,对我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好处,我不会蠢到分不清轻重缓急。” 说着,许易取出一个须弥戒,分出一堆香火珠,直接塞了进去,朝荒魅抛来,“拿去用,用完了,说一声就是。” 说完,也不待荒魅回话,他自跃入竹屋中,不多时,便传来轻微的鼾声。 一晃两日过去了,荒魅和许易没有交流,荒魅依旧日日出去炼化香火珠,也都选在许易睡着的时候。当然,这回荒魅不会再刻意观察,许易是真睡还是假睡,只要许易闭了眼,他就走,炼化了,就返回。 时间到了第四日上,荒魅终于绷不住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道,“本老祖也不是想瞒你,谁还不能有些秘密?我新进阶,状态不稳,维持人形,都不过半柱香。至于这隐身能力,也只有一炷香。而且我测试过,想要以隐身状态,去猎杀动物时,动物都会惊觉,所以,你千万别指望我去帮你刺杀谁。” 许易目光望向窗外的天空,天空蓝的如一面镜子,“你多虑了,好生修炼吧。” 荒魅早就不习惯这种气氛,当即跃入星空戒去。 许易依旧凝视天空,看着好像极是沉重,实则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他早就憋着劲儿,想知道荒魅这诡异的隐身能力,到底是怎么个状况。 可他知道荒魅这家伙,脾气古怪,你越是和拧着劲儿,这家伙越能跟你装,反过来,打打感情牌,说不定有奇效。 这不,他才憋了三天,就奏效了。 如果荒魅知道许易还有这样一番心思,定要跳脚感慨,自己这辈子走的最远的路就是踏马的许易的套路。 又在捕盗司待了两日,许易安排完各种事物,便又去找老领导龙文章请假。 他的模式,龙文章也习惯了,反正许易又不误事,还对他有恩,关键是,会来事,这前前后后,他受的许易的礼,都快超过他的薪俸了。 遇上这样的下属,叫他如何不尽力关照。 这日傍晚,许易踩着清风,到了伏波山,直接来到了恭安殿。 恭安殿是白狼的地头,许易来时,用如意珠联系过白狼,咨询了情况,奈何白狼没有回信。 许易猜测是大朝会之期将近,多半白狼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时间与他相会。 他在恭安殿安坐,坐不多时,四道身影狂掠而来。 那四人还未入殿,许易便知不好,只因他察觉到这四人的修为各个高得恐怖,两个年轻一些的,虽未至人仙,却远胜卢王来,必定是定睛级别的绝顶人物。 而两个年长的,论气势,是仅次于金鹏妖王的存在。 “好你个狗贼,害了我二弟,还有胆滚回来。” 喝声未落,一道玄光扑来,许易身子一错,雷霆覆题,任那玄光击在左肩,将他激得飞出去,半空中,诡异的乱力宛若高速运转的金刚钻,竟直朝他体内钻去,刺得他痛不欲生。 他连用神通,才勉强将那股乱力化去。 ?? 二百一十章 绝地 http://..org/ 恭迎夔力大王,吞天大王,见过刚峰兄,文杰兄。” 一道声音抢了进来,随即,白狼的身影飚了进来,看似无意,却正好拦在许易身前。 身形还没控稳,他便传出意念,向许易介绍着情况。 原来,这两日他被夔力妖王时时让他伴驾左右,根本没有机会,动用如意珠,这会儿,夔力妖王才一离开他的视线,他便意识到不好,急急赶来。 除此外,他还向许易介绍了两个年轻人的身份,那个刚峰兄大号牛刚峰,乃是夔力妖王的侄子,文杰兄则大号施文杰,是吞天妖王的公子,都是点睛级别的强者。 同时,也都是金鹏妖王顶级高官,各自掌控数万精锐兵马,只听金鹏妖王调遣。 金鹏妖王府的局势,许易早就听白狼说起过,大背景是金鹏妖王招揽结义的兄弟,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连番征战,急剧地扩大着金鹏妖王府的版图。 小背景是因为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这两系的势力的掺入,白狼的地位在飞速地下降,对金鹏妖王府的掌握,也大不如从前。 许易起身,吞了口血水,亦抱拳见礼。 夔力妖王面如白雪的一张中年俊脸不带丝毫感情地盯着许易,寒声道,“你以为你很聪明,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将祸嫁到龙皇孙那帮人头上,便万事大吉?殊不知,我族自有本命神通,刚火虽死,却用最后的神通,告知了谁是害死他的真凶。无知小辈,说说吧,你想怎么死。” “屁的本命神通,仙王城中的禁制,连如意珠都穿不透,什么本命神通能穿透,老小子诈你呢,再说,这茬儿,牛刚火临死都没说,他真有这能力,定然早就拿出来威胁你了。” 荒魅急急传出意念,帮助许易分析着情况,关键时刻,他还是拎得清轻重的。 不过,这点见识,即便荒魅不说,许易还是有的,便听他道,“大王有什么神通,我不知道,但我以一身之力,随同牛大人苦战,最后更是拼着身死,也和谢玄庭之流大战,此事广为人知,非是我编纂,大王若以为牛大人离开金鹏妖王府之际,对我有怨言,便以为我和牛达人关系不佳,有加害之意,那就大错特错了。早在牛大人和谢玄庭之流在冰云仙子面前争锋之际,我便为牛大人出了死力,实不相瞒,那首诗作,便是出自我手,大人深为感动,视我为腹心。” “既得牛大人看重,又知大人有如此英雄之父,我不投效,反而叛离,这合乎人情,顺乎天理么?早知有人必会疑心,和公子共抗群邪之际,我也曾用如意珠录过一些影像,还请大人一验。” 说着,他取出如意珠,光影浮现,便有一幅幅不怎么连续的画面现出。 显然,这些画面是许易伪作的,他早就知道牛刚火老子这一关,定然不好过,弄些道具以备不时之需,乃是常理。 他刻意不弄成连续片段,主要是怕故事情节自相矛盾,毕竟当时参与围捕之人极多,天知道夔力妖王掌握了多少情况,断断续续的画面,不成联系,反而更有余地。 半柱香后,光影消失,夔力妖王面色稍霁,却依旧不吐口,“休要在我面前玩这些花样,都是我玩剩下的,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认罪,要么死亡。” “无罪而诛,某不服!” 许易高声道,心中翻腾,向荒魅传递意念道,“这还真特么邪性了,我能看得出来,夔力老妖是信了我的话了,为何还要死缠不休?” 荒魅传递意念道,“的确是怪事,这说不通啊,再说,他焉能不知金鹏妖王看重于你,莫非是恫吓威慑,故意立威?” 许易并不认可这种分析,何曾有过这样立威的。 “不服,打到你服。” 牛刚峰比常人大了一倍的胖脸邪魅一笑,猛地一挥手,一击光掌再度将许易击飞,这一击出手极重,许易纵及时防御,也被拍得连连呕血。 他意识到问题麻烦了,这回真不该回来,一下子踏进了死地。 因为,局势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很明显了,要弄他的不是别人,只能是金鹏妖王。 道理很简单,他在金鹏妖王府,可是各种光环护体,先有东华殿资政官的名头,又有那首被勒碑记石的“鹏诵”,只要不是瞎子,就该看明白金鹏妖王对他的看重。 如果说,夔力妖王真的确定了他是弄死牛刚火的真凶,如此待他,倒也合理。 可他看得分明,夔力妖王的激愤都是装的,尤其是出示了编纂的影像后,牛刚火的表情明显有变化,说明了夔力妖王根本就相信了他。 既然相信了他不是杀牛刚火的凶手,在这种大背景下,牛刚峰还敢肆无忌惮地下重手,说明了,人家根本就有恃无恐。 夔力妖王又不是傻子,即便真为了立威,他也断断不敢如此处置金鹏妖王的红人,这样做,只会得罪金鹏妖王,收不到半点好处。 明知没有好处的事儿,自然没有人做,可夔力妖王还是做了,还做的这么绝,那就只剩了一种情况,也就是他们的行动,得到了金鹏妖王的首肯。 而当他被牛刚峰激飞刹那,开始呕血之际,白狼眼中闪过的难以置信,也证明了他的揣测。 如果是夔力妖王要弄他,他还有腾挪的余地,挑动局面,引发内斗,本是他的拿手好戏,可现在要弄他的是金鹏妖王,那就等若是掉进了绝地。 他想不通金鹏妖王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也没有侵犯到金鹏妖王的任何利益,相反,他还是金鹏妖王府的重要力量,一面金鹏妖王知人善任的旗帜。 想不通,他也就不想了,事情已然如此了,该想的应该是如何脱身。 许易心念电转,脑浆翻腾,但不管怎么设想,似乎都是绝对的死局。 打,他恐怕连嚣张跋扈的牛刚峰都敌不过,逃?金鹏妖王既然出手了,怎么可能容他逃走。 麻烦投下月票,八点还有一更 http://..org/ 有劳诸君。 《我从凡间来》麻烦投下月票,八点还有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二百一十一章 诱降(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四色印?这是救命稻草,此刻局面,也只能是稻草,救不得命。 乌沉葫芦?他香火灵精远远不足,根本就不能激活此宝。 其余诸多宝物,没有一个,有丁点力挽狂澜的可能。 翁的一下,许易脑海一阵发黑,惊险的局面,他经历过不少,但这种经过缜密逻辑思考之后的绝境,尚且是第一次。 更可怖的是,幕后黑手,到现在还没有戳出来,让他猜不透人家到底准备了怎样的手段来对付他。 不可知,才最可怖。 “你的心好像有点慌了?” 荒魅传来意念,“这好像还是我认识你以来的头一次。”一贯贪生怕死的荒魅到了紧要关头,却似乎远比许易有定力。 许易正烦的不行,顾不上荒魅的调侃,也顾不得体味荒魅的心思,荒魅却自顾自又传来了意念,“其实这个关头,你应该抓住一条主线,他们要弄你是真的,但为何没立即弄你,还在这里废话?” 嗖地一下,许易只觉一片黑暗的天空,终于透过些光亮来。 是啊,若真是死局,这帮人直接开弄就是了,他必定是个死,还在这里废话,难道真的是吃多了闲的发慌么? 当然不是,这些不是废话,而是有意义的前奏。 他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有不立即弄死自己的理由,那他就有腾挪的余地。 他那颗渐渐浮躁的心,终于缓缓安定下来。 说来繁杂,荒魅和许易的意念交流,以及许易的盘算,不过在刹那间便完成了。 白狼大怒,“牛刚峰,这里是金鹏妖王府,不是夔力妖府,你太猖狂了。”喝声未落,一团光波已在他掌中聚集。 许易心中涌起一丝感动,不,是安慰,这个冰冷无序的世界,至少还有一丝温情。 牛刚峰冷冽一笑,“天秤白狼,莫非也想称称我的斤两,只可惜你还不够资格,这里没你的事,滚远些,不然老子亲自出手丢你出去。” 白狼冷喝道,“你既不顾大王的面皮,老子便来会会你。”说着,拉开架势,似乎随时便要出手。 这一阵,白狼过得也很憋屈,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合并到金鹏妖王府来,固然急剧壮大了金鹏妖王府的实力,可白狼的地位,却在急剧降低着。 原来,他是金鹏妖王府以下第一人,现在快要成了第五人。 他身在局外,却没看清时局,他依旧以为许易遭遇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许易和他亲近,因此被牛刚峰针对,只是他想不明白,缘何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也冲在第一线,以他二人的地位,没必要如此啊。 “吵什么吵,闹什么闹,隔着老远,就听见这边开天辟地一般地闹腾。” 伴随着这道雄浑的话音,便见金鹏妖王半截铁塔一般的身子阔步行了进来,如钢针一般的浓密长发,依旧散披在脑后,双目如电,似乎随时都要射破人的心神。 “见过大王!” “见过兄长!” 众人同时行礼,许易亦躬身抱拳,心中却骂起了马卖批。 金鹏妖王挥挥手道,“你们这是闹腾什么,老二,刚火的事,我知道了,你说你有本命神通,收到刚火之死的前因后果,罪在许易。可是证据显示,许易有功无过,我当然是信得过你,可你要我就凭这个,来处死许易,如何能够服众,我再三和你说过,只要留许易一条性命,其他的条件任你开,你偏不听,还要到这里来闹腾,过两日是什么日子,你不清楚么,非要旁人看我王府的笑话么?” 刷的一下,许易明悟了,他知道为何人家明明掌握了局面,却偏偏还要弄这一出了,原来是金鹏妖王终究顾忌物议。 是啊,金鹏妖王已不是占山为王的假王,而已有了王天下的野望。 如今金鹏妖王府开封立建,声势极大,若不罪而诛他这个东华殿资政官,写出“鹏诵”的顶级红人,不引起议论才怪呢。 平时,这些议论不足惧,但在第一次大朝会的关键节点,必定影响深远。 至少,金鹏妖王是一定要对外给出缘由的。 这一出,就是在为这个“缘由”做铺垫。 夔力妖王怒声道,“吾子死于他手,若不能杀之,我纵成仙又有什么快活。” 金鹏妖王满面作难,“不管怎样,此人杀不得,除此外,条件任你开。二弟,你非要逼大哥给你行大礼么?” 夔力妖王面色一僵,“罢了罢了,谁让你是大哥,要我留此贼性命也不是不能,他须得将他的通灵宝物交出。” 夔力妖王话音未落,许易心中最后的疑团也解开了。 他连冤都叫不出来,只能感叹自己这一劫,生在层次太低上。 他根本就没意识到通灵宝物,竟然成了祸根,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意识到那挺马克沁重机枪,也会成为旁人觊觎的一个点。 这种没意识到,只能是因为他的层次太低,修为太低。 他忽然想起,那日剿灭卢王来时,点睛级别的老怪卢王来,见了他的马克沁后,说了一句“有这等宝物还敢招摇,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当时,许易根本没听进心来,现在想来,真个是追悔莫及。 金鹏妖王面上青气一闪,“老二,通灵宝物本是天成,天命其主,哪有硬……” 夔力妖王打断道,“我就这一个要求,大哥若不同意,便当我没说。” 金鹏妖王满是为难地看着许易。“本王虽信重于你,事已至此,也只能委屈你了。”说着,向许易传出意念道,“你的委屈,本王将来必有后补,先配合配合吧。” “大王!” 白狼满是悲愤地喊道,“许易自归附以来,屡立大功,在新附之人中,有口皆碑,有着莫大影响力。牛刚火之死,死因天下皆知,许易为牛刚火复仇,做了怎样的努力,天下亦知。还有夔力妖王一族,何曾有什么本命神通,况且身在仙王城,禁制重重,纵再有神通,也根本传不出消息。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王若因此而重罚许易,天下如何能服。此外,自两位大王归入以来,威福自用,我恐日久天长,天下只知有夔力妖王,吞天妖王,不知……” 二百一十二章 至哀保命 http://..org/ ?? ?? ???????????????????????????????????????????????????????????????????????????? ?? “大胆!” 金鹏妖王怒喝一声,“无知小辈,懂得几个问题,给我滚下去。” 白狼惊呆了,自他相随金鹏妖王数百年,从不曾见金鹏妖王如此动怒,难道,难道大王真的因为新近功劳太盛,而被这盛大军功冲昏了头脑么? 白狼认为自己有责任规劝,便听他道,“是非黑白,皆已明晰,忠言逆耳,还请大王纳谏,我金鹏妖王府乃是新立,正是正本清源,收复人心的关键时候,如果……” 这回,不待白狼话音落定,金鹏妖王直接击出一掌,虚空中空气凸起,印出一个手掌的模样,打在白狼后颈部,白狼哼也未哼一声,昏死过去。 金鹏妖王盯着许易道,“你有功于我,我无意杀你,但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交出来,我保你富贵。” 金鹏妖王当然是聪明人,也知道许易是聪明人,白狼没闹这一出之前,他觉得还有演戏的必要,一个白脸,一个红脸,说不定能让许易服软。 可白狼这一闹腾,将很多遮羞布都撕了下来,他很清楚,以许易的智慧,不可能还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至此,一切虚招,都失去了意义。 与此同时,金鹏妖王之所以暴怒,也在于白狼自以为忠心耿耿的话,几乎是当众戳穿了金鹏妖王的阴暗心思,上位者的面皮岂是轻易揭得的? 既然被揭开了,金鹏妖王索性跟许易把话挑明白,左右又没有外人。 许易冷笑道,“大王好心术,我万万想不到以大王的眼界,居然能看上许某的东西,还大动干戈,布下如此阵势,我是不是该道一声荣幸?” “大伯,和他废什么话,其人之罪,对外宣布就说他认了,权柄操于我手,何必和这爬虫废话,不就是个通灵宝物么?看侄儿替你取来。” 牛刚峰高声喝道,毫无预兆地便出手了,便见他双掌一合,空中现出无数气泡,气泡顿时朝许易涌去。 “不好,这狗崽子用的是阴灞灌体术,你小子要遭大罪。” 荒魅的意念还未传出。 无数诡异气泡已将许易周身封死,已是这等局面,许易懒得反抗了,他清楚地知道,他最后的生机,就在那挺马克沁上,只要这帮人一时间不能得手,他就能多留一时的性命。 对于今天的这个局面,他早有心理准备,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湿鞋,哪有一直站上风口的。 他唯一担心的是,是他星空戒中的无数宝贝。 然而,他这担忧的念头才浮现,很快所有的感官意识,就只剩了一个,疼痛,无与伦比,无法形容的疼痛。 这前所未有的可怖疼痛,轻而易举地剥夺了他的尊严,他疼得满地打滚,身子扭成他自己也想不到的形状。 “入定,速速入定,至哀之意,三昧元雷正意,皆可,皆可……” 荒魅地意念疯狂涌来,然而许易已经没有能力接受了。 他在地上扭了足足十余息,面孔都变了形,牛刚峰终于停止了施术。 “姓许的爬虫,你可服了?” 牛刚峰含笑道。 许易瘫在地上,完全没有了行动的能力,他口中想说“服了”,心中更是前服万服,那剧痛的滋味,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被钻透,各种意识被无限放大的痛苦滋味,他宁可死了,也不愿再尝了。 “这都瘫软成泥了,哪里还说的了话,多日不见,牛哥的手段是越发犀利了。” 施文杰呵呵笑道,说着,大手一挥,几滴绿色液体滴在许易身上,霎时间,许易身体像是被狂暴的力量灌满,瞬间恢复了不少元气,紧接着,他的身子被剧烈胀大,无与伦比的痛苦,再度来袭。 “咦?” 金鹏妖王口中发出一声惊疑。 “至哀之意,好强的至哀之意,这小子……” 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对视一眼,面上皆现出骇然的神情。 “没想到这爬虫还有斤两,无怪这么能折腾,文杰,你这招怕是不灵了,行了,不必费神了,赶紧收工吧,杀这爬虫,不过抬抬脚的事儿,但现在不能弄死了。” 牛刚峰风轻云淡地道。 施文杰撇了撇嘴,收了法术,而许易那具已扩张数倍随时要爆炸的身体,终于开始缩小。 “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老子识人不明,该有此劫,没什么好可惜的。” 许易朗声喝道,有了依仗,他又抖了起来。 原来,先前被牛刚峰一拨折腾,他已经心神俱疲,彻底服了,真瘫了下来,荒魅的意念终于灌入,他顾不得大骂荒魅不早些通报,赶忙运转至哀之意。 他的至哀之意,已修炼得极为艰深,只要一进状态,便能物我两忘,彻底忘却肉身的痛苦。 至此,任凭对方如何折腾,他总是无惧了。 “区区蝼蚁,也敢显摆,大哥,通灵宝物虽然珍惜,但也不一定要这家伙配合,我新学了秘法,看我助你将这通灵宝物抽出来。” 吞天妖王高声喝罢,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掐动法诀,空中现出一道光幕,顿时将许易笼罩,光幕忽然现出一道道手印,拍打在许易周身各处要穴,许易的身子竟然不受控制地,开始凝聚灵力,刷的一下,光幕陡然散开。 嗖地一下,空中现出一架古怪器械,明明是灵气所聚,偏偏散发着森冷之气,正是许易机缘巧合,锻炼出的超越时代的通灵宝物,马克沁重机枪。 马克沁重机枪才现,金鹏妖王眼中终于不再掩饰那种贪婪之色,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也忍不住流露出艳羡。 “果然是好宝贝,没想到,真没想到,如此重宝,竟然落在这等蝼蚁手中。” “通灵宝物,我也听说过,但凝实成这样的,简直闻所未闻,恭喜大哥,贺喜大哥。” “值此大朝会将开之际,我金鹏王府将立,降下此等重宝,如何不是天意,证明大伯乃天命之人。” “大伯神威,亘古绝今,故而才天赐祥瑞,可喜可贺。” 众人纷纷向金鹏妖王表示恭贺。 ?? 二百一十三章 妥协 http://..org/ 金鹏妖王哈哈大笑,“某之运,便为诸君之运,愿我等勠力同心,共得大道。老三,动手吧,我倒要看看,你这秘法,能不能将这宝物抽出来。” “大哥瞧好吧。” 吞天妖王高声喝道,双掌一盒,顿时一条白色光龙,直取马克沁重机枪,霎时,死死将那马克沁重机枪缠住。 一瞬间,那挺马克沁重机枪便被横空挪移,转瞬扯出十余丈,再接着往外扯出,速度陡然慢了下来,渐渐地,竟然扯不动了,再往外动弹时,许易周身冒出乱光,与此同时,许易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 “住手!” 金鹏妖王陡然叫停。 吞天妖王立时收了法术,刷的一下,许易周身的乱光停止狂冒。 他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委顿于地,心中更是苦笑连连,鬼仙和人仙之间的巨大差距,让他就像个玩偶娃娃,任由人家搓揉捏扁,毫无反抗能力。 “见了鬼了,通灵宝物和本体之间的牵扯,竟然这么深,这分明是要玉石俱焚啊。没见过这样的啊,莫非这家伙熔炼通灵宝物之时,得了什么机缘?” 夔力妖王皱眉道。 “如此说来,这个通灵宝物,大伯得不到了?” 牛刚峰皱眉道。 “我看未必,只要这小子肯配合,将这通灵宝物中的属于这小子的印记炼化了,此通灵宝物成了无主之物,届时再由大伯炼化,不就成了?” 施文杰一席话出,众人眼睛齐齐一亮。 牛刚峰大手一招,将许易摄到近前,抓住他的脖颈,冷声道,“小子,你活命的机会来了,你不会不不把握这次的机会吧。” 许易冷笑道,“帮你们炼化了通灵宝物,然后再让你们取了老子的性命么?” 啪! 牛刚峰一拳掏在许易小腹,打得许易身子瞬间弯成了大虾,“我就喜欢你的硬骨头,如何,够劲儿吧。” 许易啐一口血水,“孙子诶,阴灞灌体老子都抗住了,你觉得你的拳头能够劲儿么?用点力气,给爷爷止止痒。” 牛刚峰万没想到这个档口,许易还敢叫号,圆脸一扬,斜眉倒竖,“老子宰了你。” 说着,才要动手,许易便从他掌中挪移开了,却是金鹏妖王出手,将许易摄到近前。 金鹏妖王道,“把我通灵宝物给我,我全你性命,助你修到四境,放你自由,此乃誓约,若违,叫我终生不得成就地仙。” 他的话没有多少感情色彩,甚至有些沉闷,但透着一股莫名的令人信服的味道。 许易点点头,“似乎我没有选择,通灵宝物对我而言,是件重要的宝物,但若能换我一命,我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话音方落,金鹏妖王将他放了下来,“老三,此事交给你来办,这是七彩炼窟的禁制玉盘,便让许易在那里开炼吧。我还有事,便不在此间耽搁了。” 说着,金鹏妖王向吞天妖王抛出个紫色玉盘,摄了昏死的白狼,转瞬消失不见。 吞天妖王接过紫色玉盘,笑道,“看来这回大哥是真上心了,连素来宝贝的七彩炼窟都开放了,得,我就辛苦一番,替大哥好生料理了此事。” 牛刚峰道,“三叔,些许小事,何劳三叔动手,此贼,我和文杰就摆平了。” 夔力妖王道,“刚峰切不可孟浪行事,此人能有今日,绝非幸至,你若是一味大意,坏了你大伯的大事,这个责任,你可担不起。” 吞天妖王哈哈一笑,“小儿辈总要成长,这怕什么,这人便是老虎,我帮两个小的拔了他的牙,不就得了。” 说着,吞天妖王大手一挥,一道光幕再生,瞬间将许易笼罩,霎时,许易体内翻江倒海,一条星辰之龙,被他扯了出来。 吞天妖王收了法术,取出个玉瓶来,将许易的那条星辰之龙收了,抛给牛刚峰,“你只要拿着此物,这人便是大罗金仙在世,也无能为力。” 牛刚峰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道,“三叔,就这么个小喽啰,值得如此么?” 夔力妖王叱道,“不管你喜欢不喜欢,这都是必须的,如果不剥离此人的星辰之龙,难免此人在炼化通灵宝物时,再打上自己的印记,你既然想要接手监管许易的事儿,就得全心全意,各个方面,都做好来,不得出现任何纰漏。” 施文杰道,“二伯说得有礼,这家伙的履历,我也翻过一遍,是个滑不溜手的,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让此獠钻了空子。对了,弄了半天,这家伙的星空戒还未剥离呢,他好像有个四色印,听说有些古怪。” 说着,施文杰大手一挥,掌生玄光直接击中许易,腾地一下,一枚星空戒从许易体内飞腾而出。 施文杰念头侵入,一下将星空戒内的资源,全部挪了出来。 一众宝物几乎铺了半个大殿,众人唬了一跳。 吞天妖王道,“好小子,真是个杀人越货的魔头,看这些资源杂乱不堪,一看就非是从一人手中所得,真不知此獠杀了多少人,才聚齐如此众多的资源。” 夔力妖王冷哼道,“这些香火珠加起来怕不有两万余,区区一个三境强者,哪里来的如此丰厚身家,刚峰,你以为是怎么来的?你若还继续小觑此人,此事,我怕只有我亲自来操办了。” 牛刚峰终于收了狂傲,抱拳道,“叔父大人放心,刚峰一定谨慎小心。” 许易星空戒弄出的那如山香火珠,的确惊着他了,对许易的小觑之心,收了不少。 “不对呀,是不是少了点什么,那个四色印呢,这玩意儿,好多人都见过,听说颇有些正大沧桑气象,估摸着是个极好的宝贝,怎么不在其中。” 施文杰奇道。 许易冷声道,“那件宝物,早就被我当了,换了资源,不然仙王城之行,你们以为我是怎么从重重围堵中逃出来的?” 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此刻的许易,的确已经恢复了平宁,至少心态上已经完全平复了。 二百一十四章 七彩炼窟 http://..org/ 许易平复的原因有二。 一者,他暂时活了下来,即便被抽走了一条星辰之龙,但至少保全了性命,有了性命,就有了一切可能。何况,他还有一条星辰之龙,这条星辰之龙,就是他翻本的最后希望。 二者,就不得不提到荒魅了。 当他被擒拿之际,所有的惊恐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生命受到威胁,另一个,便是他那一星空戒的宝物,若被洗劫一空,他便是活了下来,也得生生气死。 危急关头,荒魅出手了,许易亲眼目睹,这家伙在星空戒内搞大挪移,一应重宝全部挪进了一个须弥戒,若不是他叫停,这家伙连这一堆香火珠都要挪走一空。 若真那样,弄不好反倒要引起众人生疑,许易好说歹说,才劝下荒魅来。 而荒魅这一番动作一做,许易悬着的那颗心,便落下一半来,荒魅的这番作态,表明了他有十足把握,悄无声息地带着那枚须弥戒溜走。 果然,荒魅大摇大摆,溜出星空戒,带着那枚须弥戒,施施然去了。 彼时,修为最高的金鹏妖王尚在场中,也无丝毫的察觉。 却说,许易反问罢,众人也没多少怀疑,毕竟,许易被擒,是仓促而起,除非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决然不可能先将星空戒中的宝物转移。 拿出去兑换了资源,也在情理之中。 先抽星辰之龙,后夺星空戒,一番折腾下来,许易等若被剥了光猪,牛刚峰也失去了折腾他的兴趣,当下,和施文杰一道,挟了许易,飞腾上空,半柱香后,牛刚峰忽地大手一挥,直接将许易砸了出去。 毫无预兆,许易被丢进了一个喇叭花状待黑色洞窟内,他才穿过那如喇叭花模样的洞口,一道清光闪过,洞窟被封死了。 许易才砸在地上,一块玉牌砸了进来,随即,便传来牛刚峰蛮霸的喝声,“不管你刚火是不是死在你手里,你没护佑他周全,害他丢了性命,就冲这一点,你就该死,现在伯父发话了,你似乎是有了生机,但我相信,你最终还是要死在我手里,所以,你尽可大着胆子旷工,怠慢,好让我有机会结果了你。” 话音传罢,飘然远去。 许易瘫在地上,半晌没动,他在仔细品尝这种滋味,品尝自己的狼狈,回味彼时的绝望,这种极端的负面情绪,最能磨炼人的心性,也最能激发人的上进之心。 他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再诞出那种对力量的强烈渴望的感觉了。 命操于人手,毫无反抗之力的滋味,渐渐镌刻进了他记忆的最深处。 他在地上瘫了不知多久,再生出感官意识时,是眼皮处的一阵刺痛,他的眼皮微微颤动几下,下一瞬,便猛地闭紧了,这是遭受强光照射后的反应。 他捂住眼睛,让眼睛缓缓适应光线的变化,足足十余息后,他才完全睁开眼睛,再睁开眼睛时,他发现出异样,果然不是阳光的直视让他眼睛生出的极端不适。 而是左侧金光灿灿的墙壁,折射阳光,将阳光的炽烈放大十倍不止,而造成的效果。 他仔细打量整个洞窟,便见整个洞窟高约二十余丈,洞底直径最大,约莫有八丈,最狭窄处,在最上端,只有丈许,整个洞窟好像一个细颈瓶。 而洞底往上六丈六尺的位置,显然进行过布置,整个墙壁不是四面,而成了五面,分别呈现出金紫黑白青五种颜色,仔细看去,每一面墙壁上浑然如一的颜色中,暗藏了无数符纹。 而在洞窟中央,有一个古铜色的基座,基座皱纹镌刻着古老的符纹,许易看不透其中的奥义。 研究了片刻,许易腹中生出饥火,奈何他星空戒都被夺走了,什么也不剩,便是饿也只能干挺着。 不得已,他只能催动法力,从空气中抽调出大量的纯水,暂时用水饱腹。 实际上,他如今的境界,即便一年半载不吃不喝,也死不了,只是他享受口腹之欲惯了,这种饥而不得食的滋味,令他有些难熬。 值得一提的是,许易的运龙被抽走,只是他不能借助运龙施法,命脉被人拿住,并不代表法力被禁锢。 何况,他还有一条雷猴之龙,这条运龙,也是他翻盘的关键。 压住腹中的饥火后,许易不再耽搁,取出牛刚峰抛来的那枚玉牌,将意识沉浸去了,立时明白这是一块功法玉牌。 里面的功法,正是教人怎么剥离通灵之宝的,但文字多有断章和残缺之术,显然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古法残卷。 除了这篇剥离通灵之宝的残卷外,还有就是开启这七彩炼窟的法门。 一路看下去,他才意识到这七彩炼窟竟是一个了不得的宝贝,待禁制开启后,那古铜色的基座冒出的正是精纯的五味火。 五味火,乃是炼化神兵的关键火焰,往往都是收集五味石,聚而成火。 而这七彩炼窟,被大法力者,直接沟通地肺,转运五行,用秘法修成大阵,竟使自然之力,而诞五味之火,端的是神通广大。 在这七彩炼窟中研究片刻,许易便开始研读起玉牌上的文字,剥离通灵宝物的秘术,和使用这七彩炼窟的法门,他都要快速掌握。 他盘算得很清楚,通灵宝物,是一定不能交出去的,倒不是他舍命不舍财,而是他信不过金鹏妖王这个老阴比,只怕舍财之日,就是舍命之时。 不交通灵宝物可以,但不配合着炼化通灵宝物,则是千难万难,即便是做做样子,他也得去炼化。 而且这个样子,还要做到极为逼真,至少让人家看不出来。 不过花了不到一个时辰,许易便掌握了这七彩炼窟的开启法门,而研读那剥离通灵宝物的秘法,却足足用了他三个日夜,才勉强摸到些门道。 主要是此篇文字,断章处颇多,许易补全,得靠卓绝的见识,和一流的逻辑能力。 好在断章虽多,每处断章的内容极少,许易补充起来,也不算太难。 二百一十五章 赌命 http://..org/ 第五日上,许易正准备开炼,牛刚峰和施文杰突然杀来了,一上来,牛刚峰便令许易取出通灵宝物,他要点验成效,说着,掌中多了一块令牌,禁法催动,浮现出一道光幕,那光幕的形状,正和当初吞天妖王击出的用来剥离许易的光幕一般无二。 许易道,“牛兄才将令牌给我三日,那令牌中录入的禁法,晦涩难解,这三日来,我研习不辍,才算小有成效,牛兄现在就要来点验结果,未免强人所难。” 他话音方落,牛刚峰便一耳光抽来,许易侧身避开,牛刚峰眉头一扬,“哟呵,涨了行市,还敢躲闪了?”说着,身形一晃,展开攻势。 许易干脆躺倒,至哀之意在洞窟中弥漫起来。 牛刚峰倍觉无趣,他用尽了手段,奈何人家完全意识沉浸,他就像折腾一条麻袋,毫无快感可言。 最重要的是,他还真不敢要了许易的性命。 一通折腾后,施文杰出言劝住他,牛刚峰就坡下驴,许易已化作了个血葫芦瘫在地上,便见他微笑道,“牛兄的手段也不过如此,行了,我这副模样,少说也得将养上七八日,正好这几日研习典籍累,着实累得狠了,休息休息。” 牛刚峰气得双目暴凸,却发现竟然没有驯服许易的手段,施文杰冷笑一声,“小子,我劝你别太猖狂,这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说着,他掌中现出一个青瓷瓶子。 那瓶子才现,许易眼角便忍不住跳动了一下,他一眼就认出那青瓷瓶子来,他的星辰之龙正是被夔力妖王抽离后,塞进了这个瓶子。 施文杰道,“伯父承诺待你交出通灵宝物后,还你自由之身,你总不会想到时候要一条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星辰之龙吧。” 许易冷笑道,“你不用拿话引逗我,我已经同意了剥离这个通灵宝物,用来换我的性命,便不会反悔。但这需要时间,不信你们去问吞天妖王,是一夕之功便能完成的么?你们非要总来找茬,拖延这个过程,我也无可奈何。至于这条星辰之龙,我自然是要收回的,但若是你们在这条星辰之龙上动手脚,我纵然活着,也不如死了,所以,这个通灵宝物,随我一道陪葬,也不是多坏的主意。” 他威胁人惯了,岂会落入圈套。 所谓威胁人,只要抓住对方最在意的东西就是了,而被威胁之人唯一的反制措施,便是舍掉自己所有的在意。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老子拼着挨伯父的责骂,也定要你好看,你不是有至哀之意,能剥离意识么,却不知老子将你浸在粪坑里,看你还能不能猖狂。” 牛刚峰暴脾气又被许易撩拨了起来。 许易心中一寒,暗骂,这孙子不会玩真的吧,心念电转,冷声道,“你尽可试试,许某绝不受辱,想活很难,想死却容易。据我所知,金鹏妖王打我这通灵宝物的主意,不是一日两日了,你牛刚峰号称是金鹏妖王的侄子,不过连血缘都没有,金鹏妖王看重你,不过是因为你那叔父。你们也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了,当今之世,修炼界残酷如斯,哪里来的意气相投?不过是利益结合?” “若金鹏妖王真的和夔力妖王,吞天妖王亲若骨肉,为何不将这通灵宝物,转让给他二人,当初我这通灵宝物显现之际,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眼中的渴望,你二人不是瞎子,当能看得清楚。所以,牛刚峰你尽可试试,看看我死之后,金鹏妖王到底是重责你,还是当作什么事儿也没发生。我相信只会是后者,只不过这什么事儿也没发生的时间期限,一定不会太长,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为这一口闲气,和我赌你的命!” “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牛刚峰暴怒,猛地朝许易扑来,施文杰及时将他拉住,才一触手,施文杰就知道牛刚峰怂了。 他很清楚牛刚峰对许易的苛刻,不过是做给夔力妖王看的,毕竟,他只是夔力妖王的侄子,而死去的牛刚火是夔力妖王的儿子,他这个侄子越是表现的义愤和悲痛,便越能在夔力妖王面前刷出好感来。 而许易显然就成了他在夔力妖王面前刷好感的工具。 此刻,牛刚峰完全是被许易逼得下不了台,施文杰很清楚牛刚峰看似粗豪,实则心思细腻,便连他都认可许易的那番分析,牛刚峰如何会不明白事理。 设若他不在场,他相信牛刚峰一定是扬长而去,正因为他在场,牛刚峰面子下不来,自然要朝许易猛扑,就等着他来阻止。 施文杰还真不好坐看牛刚峰的笑话,只能出手阻止,最后“强行”拉着骂骂咧咧的牛刚峰离开。 “草泥马的!” 望着两人消逝的背影,许易啐一口血水,浑身剧痛的他,着实有些难熬。 好容易熬了两日后,伤势尽复,许易又灌了一肚子水,催开七彩炼窟的禁制,便见那古铜色的基座连续转动,忽然中央裂出个浑圆的孔洞,与此同时,洞窟中的五面墙壁同时流溢光彩,霎时间,孔洞中冒出一团火焰,那火焰跳跃,颜色不断变化,依次呈现金紫黑白青各种颜色。 许易召唤出马克沁重机枪,送入基座上空,霎时间,五味火焰瞬间就马克沁包围,煅烧起来。 炼制不多时,马克沁重机枪开始变化颜色,渐渐化作透明之色,许易惊恐地发现,自己和马克沁重机枪的联系越来越弱,他着实吃了一惊,再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个时辰,这玩意儿就得被剥离啊。 他心中暗骂马克沁不成器,这是看着自己不行了,急着要跑啊,这分明是恨自己不死啊。 当下,他不敢再瞎祭炼,将马克沁从五味火上取出,急忙召唤出雷猴之龙,急急朝缠绕马克沁,温养一阵,又被他送入五味火中,同时打入云鹤清气,按照锻炼神兵的路子,来折腾这通灵宝物,他就将这条雷猴之龙的印记,当作兵灵了。 二百一十六章 进度(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 ???????????????????????????????????????????? 许易也不管有没有效果,也不管炼完之后,通灵宝物会不会损坏。 这个关头了,他顾不得别的了,只要通灵宝物不会被自己练得快速剥离,就是好的,他得靠着和通灵宝物互相牵扯的关系活命。 就这么着,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通灵宝物在他的祭炼下,没发生多少变化,如果说非要有,那就是颜色上的变化,原来是森冷之色,如今变得有些透明了。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多番试验,他已经能控制自己和马克沁的牵扯力度了。 这也是他瞎折腾后的唯一成效。 这日傍晚,毫无预兆,牛刚峰和施文杰再度来了,不待牛刚峰废话,许易主动唤出了马克沁重机枪,牛刚峰当即取出玉牌,催出那道光幕,光幕才将马克沁包裹,顿时出现了不少光斑。 施文杰心中一喜,想向牛刚峰传递意念道,“看来这小子还真将那残篇摸索明白了,我父亲说了,只要出现光斑,证明通灵宝物和这小子之间的牵扯在减弱,这是个极好的预兆。” 牛刚峰收了光幕,传出意念道,“我看这小子分明是在怠工,这都三个月了,才出现这点光斑,这要炼到猴年马月去?” 施文杰传意念道,“这本就是个漫长的过程,我听我父亲和金鹏伯父说过,快则三年,慢则五年,必定能成,这还是在有成法的情况下,如今不过是靠着一个残篇,有这个效果,已经不错了。” 牛刚峰传意念道,“这小子会不会弄鬼,我总看他不像好人。” 施文杰微微一笑,“牛兄,多虑了不是,他连星辰之龙都被剥了,想打上印记都不能,又没了星空戒,还能作出什么风浪。” 牛刚峰眼中闪过一抹冷色,“我还是不放心,不如在此安上一枚如意珠,随时监控这小子的行迹。” 施文杰摇头,“七彩炼窟内,五味火一发,威力惊人,安上再多的如意珠,也得毁了,你若是不放心,悄悄安排人,时不时从洞窟口窥探就是了。” 牛刚峰点点头,“这倒是个法子,这孙子,我真恨不得生啖了他。” 二人一番交流后,腾身便走,许易高声道,“老子三月没吃东西了,想加快进度,就给老子留些食物。” 牛刚峰高声笑道,“你就饿着吧,日子还长了,现在我也不急了,愿意在这里待上三年,还是待上五年,你自己选就是了。”话音未落,他便和施文杰遁出洞窟,消失不见。 许易怒骂一句,一团水流又在空中聚成,大口大口灌入腹来。 时间一晃大半年过去了,他终日都是折腾那挺马克沁重机枪,他如今已是破罐子破摔了。 为何如此说,原来,那马克沁经过他的折腾后,虽然彼此的联系还在,但已经不能喷出雷霆子弹了,只是越来越凝实,好像越来越逼近打破虚实的界限。 许易也懒得多想,就当炼手了,一如既往地按照祭炼神兵的路子走着。 值得一提的是,牛刚峰果然采纳了施文杰的建议,着人时不时窥伺许易,而许易有精妙的感知在,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瞒不过他。 几个月下来,毫无所获,牛刚峰也懒得折腾了,便将监视的那人撤了。 终于这一天,七彩炼窟中来了一位故人,正是白狼。 当清减不少的白狼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许易心中千万个小人几乎同时咆哮开了,尽管许易已激动得快要自爆了,面上却无比的淡然,脸上还露出微笑,调侃道,“白兄,你再不来,我非饿死不可,狗??的牛刚峰太踏马阴毒了,知道老子是老饕,偏偏连口粥都不肯留,这大半年,老子尽喝水了。” 他话音方落,眼前现出一个丈许长,四尺宽的条案,条案上瞬间摆满了各种大荤,许易腾地跃起,再不废话,双手急挥,左右开弓,这一顿猛吃,吃得风云变色,整个席面,足足换了三次,许易这才罢休,“行了行了,吃个囫囵饱就行了,剩下的,你可得留下来,看你这沉重的样子,来这一趟也不容易,下次能再来,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白狼苦涩一笑,“白某……” 许易一挥手道,“伤感情的话就别说了,对了,老子欠你的香火珠,都被牛刚峰那兔崽子弄走了,记得找那孙子要。至于我现在的状况,你已经尽力了。记得找机会,再来看我,多带些酒肉,七的八的杂书,我知道,别的你也带不进来。行了,你能来看我,就好了,别待久了,惹人疑心,速去速去。” 说着,他伸出手来。转瞬,一枚须弥戒落入他掌中来。?? “大王若不兑现承诺,我与许兄共死便是。” 他来了半晌,就说了这一句话,白狼心中对许易是极为愧疚的,时至今日,所有的因果,他都想明白了,他左右不了金鹏妖王的意志,便连这次来探视,也是他立下大功后,特意求取的。 许易猜得不错,即便他进来,也经过牛刚峰的审查,只带了些生活用品,和数量众多的酒肉。 眼见白狼快要腾出洞窟,许易高声道,“至多三个月,我至多能坚持三个月,记得再捎些酒肉来。” 白狼没有回应,径直去了。 许易强忍着叫回白狼的冲动,任他去了。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白狼没有来,期间,牛刚峰和施文杰倒是来了一次,检验了进度,对于如何剥离通灵宝物,两人都不是专业的,便连吞天妖王也所知有限,毕竟那残卷还是许易自己补全的。 许易掌握了两人的心理,只要给出一个不差的进度,两人都没什么话说,若真要故意找茬,他随便搪塞几句,两人便又哑口无言。 不是自己的专业领域,许易随口弄些专属名词,二人听都听不懂,又如何辩驳呢? 熬着熬着,转眼又是大半年过去了,许易心里发苦,就这样拖下去,他就是再减慢进度,也不成啊,进度条君实在撑不住了啊。 ?? 二百一十七章 荒归 http://..org/ ?????????????????????????????????????????????????? ?? 终于,这日,白狼又来了。 许易照例痛快大吃一顿后,向白狼道,“白兄,我在这鬼地方憋了已经一年多了,实在憋得难受,带我出去走走。” 白狼面有难色,许易道,“我知道你来一次不容易,正是因为你来这一次不容易,所以我想出去透透气,不会走多远,就在左近溜溜就成了,我运龙还在施文杰那崽子手里,我不会失心疯了逃走的,再说,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坑害你,让你担责任。” 许易眼中满是希冀,一下子击中了白狼,他一咬牙,“罢了,老子不管了,拼着大王生气,老子也违命一回。” 说着,白狼大手一挥,掌中令牌放出玄光,洞窟处的禁制立时散开,他和许易遁出洞窟外。 满目天风下玉山,时逢隆冬,从天到地一片银装素裹,许易轻啸一声,从山顶滑到山脚,滑过一个又一个山头,白狼也不跟着他,独自闷坐山头喝酒,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昔年的空虚老魔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却连得这片刻自由,都成了如此珍贵难得之事,仔细想来,他真的是有太多的歉意了。 他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许易这边炼化了通灵宝物,他一准得寸步不离地跟随,如果大王真的食言,这条命赔给许易便是。 许易在群山之间,来回溜达了足近两个时辰,白狼看看天色,心知再也拖延不得,正待出声召唤,许易已奔了回来,他热烈地握着白狼的大手,满面兴奋地道,“白兄,不论到何时,我都认你这个朋友,从此千山万水,你一声召唤,许某水里火力,都随你去。”说着,许易自己钻入七彩炼窟中去了,他才钻入,禁制一合,便又将许易锁死在这洞窟之中。 白狼怔怔立在原地,紧紧握住拳头,心潮奔涌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白狼以为他为许易所作,根本不值得许易说出这番话来。 他却不知,他的出现,给了许易最后的生机。 其实,早在许易被锁进洞窟后,他全部的生机,就在白狼身上了,他不需要白狼为他向金鹏妖王求情,他只需要白狼出现。 如他所料,白狼果然没有忘了他,虽然等待了半年之久,白狼终于出现了,彼时白狼出现,许易不敢贸然相求白狼带自己出来,生怕打草惊蛇。 在他想来,白狼能来第一次,自然就能来第二次,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哪知道,白狼的第二次到来,竟又隔了这么久,许易险些没憋疯了。 机遇难得,他再不能忍耐,便向白狼提出了要出去转转的请求,果然,心怀愧疚的白狼没有拒绝。 而就是这一出洞窟,许易接回了救命王符——荒魅。 “老许,你踏马果然没死,吓死老子了,吓死老子了,你踏马怎么跟蠢猪似的,隔了那么久,才找到缝隙,你知道老子这些日子是如何过的么……” “明白跟你说,若不是老子大心脏,便是怕也怕死了……” “你不知道,老子虽在外面担惊受怕,可还是帮你支应着场子,你这一年多没露面,全是老子假扮你和龙文章沟通,说你在某处秘地,有了大机遇,让龙文章帮你支应着捕盗司的局面,若不是老子,你这么久没消息,恐怕连信符都得取消,哪里还能继续积攒灵精……” “还有若不是老子危难之处显身手,你这堆宝物都得踏马地归了那几个蟞孙,你平时还对老子吆五喝六,扣扣索索,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大傻比……” “…………” 荒魅才现身,便滔滔不绝地开始吐糟,若是平素他敢这么吐槽,许易早就封闭了星空戒的通道,可今日,他怎么听怎么顺耳,从没发现荒魅这混账,竟有如此可爱的一天。 荒魅吐糟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方才转到正题上来,“老许,这个档口,如何是好,你踏马连运龙都丢了一条,这可是死穴啊,天知道,人家毁了你那条运龙,你这条运龙会不会跟着完蛋,还有三个老妖怪,实力实在太强横了,我只怕你这回真的入了绝地啊,实在不行,你还是把咱们之间的认主禁制给解了吧,你别瞪眼,我只是说万不得已,你如果死了,也不是我不尽力,你没道理拖着我一起死啊。” 荒魅此番话,绝对是肺腑之言,他在外面担惊受怕,绝对是真的,他担惊受怕的不是他自己会被捉到,而是担心许易玩完,昔年,许易卑劣地趁他不注意,和他签订了认主契约,如果许易玩完,契约一发,他也得死。 堂堂荒魅老祖,才能化作人形,连做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呢,怎么能就死? 许易瞪眼道,“少踏马跟我扯这个,如果把老子的一生比作一本书,老子就是主角,主角都踏马玩完了,这本书还不完本?你还想折腾什么?” 荒魅哼道,“得,当老子没说,不过,老子拿走的那些香火珠,你小子可不能找后账,” 他当然知道许易是什么脾气,这老阴比是绝对不可能和他解除契约的,他不过是耍了个“取法上乎得其中”的手段,主要目的,还是让许易别找后账,问他要他弄走的那批香火珠。 许易道,“看在你救驾有功的份上,都踏马归你了,再说,你也别悲观,老子是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个东风了,你这东风一来,老子何惧之有。” 荒魅吃了一惊,怔怔盯着许易,发现这家伙有些陌生,原本大阴比的气质,现在多了几分疯狂,这是被关了一年多关出来的吧,这货一出来,肯定是要报复社会的呀。 “你不会是想在这儿祭炼灵兵吧,不是我泼你冷水,这根本不现实,五味石根本没准备,你小子一看就是个心野的,这一祭炼,也必然不是一剑两剑,你这样折腾下去,需要的五味石必定是天量,你可别忽悠我出去给你找五味石,太踏马危险了……” 荒魅很清楚许易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那千余兵灵,和那把千幻重雷剑,只有祭炼了此剑,这货才能在短时间内,急速地提升实力。 ?? 二百一十八章 炼剑 http://..org/ ?? ???????????????????????????????????????????????????????????????? 许易邪魅一笑,催动禁制,那古铜色的基座忽德转动起来,刷的一下,一团五味火冒了出来,“不就是五味火么,金鹏这老阴比已经替咱们准备好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老荒,老子的东西呢,你要是敢弄丢老子的宝贝,老子立时自杀。” 荒魅一看这货都疯成这样了,绝了和他沟通的心思,扔出一枚星空戒,许易接了,打入印记,念头一通,那些熟悉的宝贝,四色印,羊脂玉净瓶,兵灵,黑卡,千幻重雷剑,阴庭的信符,两盒催化四色印的灵精,还有各种丹药,宝药,成山的典籍…… 最重要的是,那只还在昏睡的冰火兔,依旧酣睡。 他真有些羡慕这兔子,啥都没干,就他们跟着他飞升了好几界。 一阵悸动后,许易取出四色印,招呼荒魅喷出尸灞,他打出一缕清气,在尸灞的作用下,幻化成了许易的形象,下一瞬,许易催开四色印,跃了进去。 他要炼剑,当先一步,便是分解千幻重雷剑。 不消片刻,他跃了出来,千幻重雷剑,已被分解。 不待许易招呼,荒魅钻进了新的星空戒,虽然里面的环境差了一些,但能暂时避开明显生出反社会人格的许易,也是一桩美事。 何况,这一年多,他过得的确不容易,既害怕许易死了,又担心被几个人仙查探到了自己的踪迹,也是小心翼翼躲藏,根本没怎么休息过。 这会儿,入了星空戒,他彻底放下所有的包袱,不消片刻,便沉沉睡了过去。 荒魅才入星空戒,祭炼便开始了。 许易默运法诀,将才分解出的紫霄剑和一枚无色兵灵,直接投入五味火中。 刷的一下,五味火便将紫霄剑和兵灵一并包裹,许易打出一道又一道法诀,仔细地感悟着紫霄剑和兵灵的结合。 祭炼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忽的,许易的识海猛地一空,念头一转,那把紫霄剑蹭地从五味火中跳了出来,虚空悬浮在他身前。 许易没有用任何法术,只凭借意念,便能操控此剑。 他仔细端详着这把紫霄剑,打入兵灵前后,没有明显的区别,但许易知道,区别实在太大,简直天差地别,原来的紫霄剑固然不凡,但只是一具完美的趣壳,他的兵灵注入,等若为这紫霄剑赋予了灵魂。 他轻轻地抚摸着剑身,就好像积年老光棍抚摸花了全副身家才娶得黄花大闺女的胴体,他激动得手指都轻轻颤动起来。 祭炼的顺利超乎了他的预料,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和自己的通灵宝物折腾,几乎日炼夜炼,罕有歇息,兼之他闷在此间,实在无事可做,只能在炼器之道上下功夫。 短短一年多,他的炼器本领进步得飞快。 这一年多的时间,看着是短,却相当于正常炼器师的数十年之功。 之说以这样说,只因许易有一样其他炼器师几乎不能拥有的优越条件,那便是五味火。 对旁的炼器师而言,五味火,实在是个奢侈资源,一旦需要五味火,便需要用到五味石,五味石是纯消耗品。 普通炼器师,几乎一月也舍不得真正动手祭炼上几回。 何况,炼器的材料同样是消耗品。 因此,许易取得这样的炼器成果,看着意外,实则情理之中。 第一剑取得了开门红,许易精神大震,抓紧时间继续开炼。 转瞬,一天就过去了,第一天,他炼成了七剑,失败了四剑。 许易丝毫不气馁,最天才的炼器师,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何况,他早有失败的心理准备,失败的四剑中,有三剑,都是最后祭炼的三剑。 那时,他的精神疲乏到了极致,还勉强为之,无法保证成功率,也在情理之中。 许易之所以无惧失败,不过是有四色印兜底的缘故。 他这样折腾,也是在测试自己的每日祭炼紫霄剑的极限,在何处。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时间一晃,又是四个月过去了,许易将全部的紫霄,都祭炼完毕,其中成功了八百三十一剑,失败了一百六十七剑。 这种祭炼失败的资源,和交战损坏的资源,有根本性的区别,前者能用四色印复原,后者不能。 道理很简单,前者只是资源整合不到位,而后者往往是断裂,破碎。 失败的一百六十七剑,不过是动用一次四色印,便能做到的。 不过眼下,许易没有时间去搞这个了,他得再弄一弄马克沁了,不管怎样,便是糊弄,他也得糊弄一下。 花了一日的工夫,他又让自己和马克沁之间的联系,淡漠了一些。 这一年多,他的那条雷猴之龙,没少温养马克沁,没少在上面打下自己的印记,可这些印记,杂糅在内,通过一次次的剥离之法的祭炼,不管打上的印记多深,都难以维系,不知是炼入了通灵宝物之内,还是消失了,许易也无法研判。 他唯一清楚的是,只要他急需用剥离之法祭炼,这马克沁和自己的牵引的确越来越少。 与此同时,马克沁也在发生着变化,伴随着祭炼的深处,马克沁先是不能使用,后来已经不能维持枪械的形状,渐渐化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球。 祭炼一番后,许易赶紧停止,他生怕进度条君跑得太快,直接完成了彻底剥离。 祭炼完成后,许易彻底累瘫了,他空了足足七日,吃了喝,喝了睡,一连将养这许多天,精神才完全复原。 将养的第五日上,有人来了,来的不是牛刚峰,也不是施文杰,而是个唤作“蒋柏顺”的三境修士,这人是牛刚峰的体己人,早些时候,便是他隐在洞窟监视许易。 那时,许易就知道了他的存在,而他和许易直接打交道,还是在半年前。 一番折腾下来,牛刚峰和施文杰,对许易的兴趣基本消失殆尽,对这种没有营养的重复性活动,他们能撑这许久,已经是不易了。 ?? 妙书屋 二百一十九章 炼诛仙 http://..org/ 牛刚峰和施文杰懒得来检查,便将检查的任务扔给了这蒋柏顺,倒让许易颇为失望。 蒋柏顺点验一番后,用如意珠记录下进度,对着许易威逼喝叱一番,才施施然离开。 他知道自家主子牛刚峰不待见许易,他自然要和自己主子的战线一致。 “以你的时间进度,我想最多两个月,便会有大妖来了,他们定是会亲自动手,将你的通灵宝物拔除,成与不成,拼死一搏,就在这两个月内了。” 蒋柏顺方去,荒魅便出言示警。 其实不用他示警,许易也知道机遇和危险,就在这两个月之内了,他拼死拖延,剥离通灵宝物的进度,也实在是拖不住了。 他如果强行再拖延,只会引起金鹏妖王的警觉,若是金鹏妖王亲临此地监工,那他最后的这点希望,也被掐灭了。 所以,许易不能允许出现意外。 蒋柏顺方去,他又开始了祭炼,这回他将灵液和大补的丹药都准备齐备了,拼着去半条命,也得将最后的紫霄祭炼完毕。 事实上,不过十七天,许易便完成了最后一百多紫霄剑的祭炼,整个过程实在是顺利,无一失败。 这固然有许易充分休息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手熟”的缘故。 值得一提的是,四色印分解炼废的紫霄,剥离灵兵的过程极为顺利,并没有出现许易早些时候,剥离那些古老神兵,出现浑圆疙瘩的情况,而是极为顺畅就剥离出了兵灵。 此点,在无尘子的炼器知识中,他找到了答案,之所以两次分解,出现不同的情况,根源还在于古老神兵的兵灵沉浸在神兵中太久,彼此契合得太深,互相浸染。 而紫霄剑中的兵灵,是他新锻废的,自然不存在此种状况。 祭炼完一众紫霄剑,许易只是稍稍松一口气,随即,精神又开始高度集中。 原来,那九百九十八柄紫霄剑,并不是许易此次祭炼的重点。 他又取出了诛仙剑,和那枚青色兵灵,这是最关键的一把剑,寄托了扬眉吐气希望的一剑。 诛仙剑才一入五味火,便化作一枚剑丸,激荡得五味火猛地大炙,五面五色墙壁,开始闪烁着剧烈的光芒。 许易打入青色兵灵,小心地维系着,不过十余息,攸地一下,五味火熄灭。 毫无疑问,祭炼失败了。 神兵和灵兵,本就是两个概念,对于失败,许易早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待四色印恢复了,他进了四色印空间一趟,祭炼再度开始了。 转瞬一天过去了,他只炼了七次,主要是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也就够四色印复原六回。 这得亏是四色印出现了异变,两个时辰就能恢复,若是以前,他就是把那两盒灵精消耗完,也架不住这样的失败频率。 七次失败后,许易停止了祭炼,他不是死脑筋,不会一根筋地猛钻死胡同。 技艺上的不成熟,许易承认有,毕竟,神兵和灵兵,虽说只有一字之隔,但是有着本质的不同,具体到祭炼过程中,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都在情理之中。 可不管再怎么失败,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每一次都是极短的时间就败下阵来,足以见得,不是旁的原因,而是从一开始,这路子就走错了。 许易仔细思量他的祭炼法门,基本上都是从无尘子那里得来的,还有各种典籍中归纳一部分。 无尘子的炼器手段,用到灵兵上没有问题,毕竟,当初分解灵兵,就是这位出马的。但具体到祭炼神兵,这人的方法灵不灵,整个速败的祭炼结果,已经说明了问题。 可不用无尘子的手段,该如何弄呢? 忽地,灵光一闪,许易想到《小云鹤诀》中的“炼器篇”。 整个“炼器篇”,初得之际,他就读过,不甚了了的地方太多,反倒是“炼禁篇”,他借助云鹤清气,还用过几次。 彼时,初见无尘子击出云鹤清气之际,许易也想到过等空了,得重新研读研读这炼器篇,真等到祭炼兵灵时,他用无尘子的路子,走得极是顺畅,一时间便把研读“炼器篇”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走进了死胡同,他便又想起了此篇法诀。 当下,他便沉下心神,再度仔细研读整篇法诀,这一研读下来,不少晦涩难明的地方,陡然豁然开朗。 造成这种结果的主要原因,便是因为他祭炼了九百九十八把紫霄,已经有了充分的实践。 有了充分的实践后,在此基础上,去理解理论,自然事半功倍。 然而,“炼器篇”虽然分门别类,共计十八篇,但并未有细化的炼器知识,而是类似总纲类的玩意儿,博大精深,一字一句都蕴含至理。 关键是许易,现在不想知道至理,就想知道怎么炼出神兵。 通读了十余遍后,许易终于咂摸出些滋味,十八篇文章,有十三篇,都提到了云鹤清气,充分说明,这玩意儿,不止是在分解灵兵时有用,在炼器时也有用。 一下子找到了症结,许易精神大震,稍事休息,二度祭炼便开启了。 不出预料,云鹤清气的导入,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症结,整个炼器的过程,足足坚持了一炷香,才因为剑丸的一个意外震颤,而告失败。 虽然失败,许易兴奋莫名,有了充分炼器经验的他,太清楚了,路子走对了,剩下的无非是试错,这就是个频率的问题。 事实证明,许易的猜测没错,祭炼到了第二十三天,空中忽然闪烁诡异的妖芒,忽地,剑丸发出一道凤鸣,五味火自动熄灭,剑丸跃起,化作诛仙剑,身披五彩霞光,周身灵气漾动,照得整个七彩炼窟如点了十万盏灯火。 “合!” 许易大喝一声,默运法诀,瞬间,九百九十八只紫霄,齐齐朝诛仙剑涌起,瞬间,一只完整的千幻重雷剑显现。 千幻重雷剑才现,许易便倍觉吃力,整个念头好似被压了一个十万八千斤重的巨石。 二百二十章 猛虎出笼 http://..org/ 散!” 许易一挥手,千幻重雷剑散开。 “你还是太弱,不见晁迁以四境之力,动用青色兵灵,也耗得油尽灯枯而亡,你虽不凡,但现在到底少了一条星辰之龙,何况,还有这近千兵灵,你能聚剑,已经是你天赋异禀了,想要用剑,你还嫩些。” 机会合适,荒魅果断泼来一盆冷水。 许易虽然不甘,也不得不承认荒魅所言有理,他只能祭出那条雷猴之龙,在一众紫霄剑上游走,尽可能地多打上一些印记。 倒是那柄诛仙剑,本体材质打上他的烙印已经足够深刻,无须再度加深。 一晃又过了七日,那个蒋柏顺再度到来。 “知会你一声,一个月后,金鹏大王归来,便会亲自来验收,到时候,你若是还没炼化,你的小命,就走到尽头了,通知你一声。” 蒋柏顺懒得搭理许易,知会完毕,便待离开。 却听许易道,“来都来了,急什么,咱俩聊聊,你说金鹏不再伏波山?夔力和吞天那俩老货在不在?” 蒋柏顺怒发冲冠,“你踏马找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皮痒了是吧,老子现在就给你松快松快。”说话之际,他便要动手。 嗖的一下,空中闪过三道清光,蒋柏顺一声惨呼,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子竟被三柄细长的箭矢,钉在胸,腹,左侧大腿处,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恐怖的雷霆之力,在飞速地侵蚀着他的身躯。 “你,你,这,这不可能,你到底……疯了,疯了……找死……” 蒋柏顺惊恐欲绝地呼喝,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完全难以理解,这个爬虫怎么悄无声息地变成了恶龙。 “也罢,你既不想说,我也不逼你,许某生平最不喜欢勉强人。” 说着,手指一动,三柄紫霄剑顿时将蒋柏顺的身子切成三个肉条。 蒋柏顺甚至来不及惊呼,他那血呼啦的身子,顿时化作清浊两气,袅袅而起。 清气直接投入许易的星空戒中,许易大手一挥,将一堆资源收入星空戒,唯独将一块紫色令牌收在手中,高声道,“速度快些,老子得行动了。” 这块紫色令牌,正是开启头顶上的七彩炼窟的禁制之用,许易虽没亲眼见蒋柏顺动用过,但借助精妙的感知,将此情况掌握得一清二楚。 他也不是没有破禁的把握,只是生恐打草惊蛇,还是用稳妥的手段为妙。 荒魅应了一声,罕见没有废话。他看眼前的许易,有些瘆得慌,以前这家伙杀的人也不少,但都是杀完了事,如今竟如此残忍,明显是狂暴了啊。 对这样一个随时都要失控的家伙,他觉得还是少哔哔两句为好。 “弄清楚了,现在我告诉你法诀。” 荒魅招呼一声,便将法诀传了过去。 许易奇道,“这么快么?” “老子也是今非昔比,赶紧着吧。” 说着,荒魅将大量咨询,用意念导入许易识海。 原来,金鹏妖王早就不在伏波山了,他这种级数的强者,目光远大,在秦广星上打下一片基业后,以此基业作跳板,说不定视线早就突破了整个秦广星。 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也远行了,不知是否和金鹏妖王一道去了。 而白狼作为随员,跟随在金鹏妖王身边,也离开了伏波山。 如今,整个伏波山,彻底成了牛刚峰和施文杰的天下。 许易阅读这些咨询的档口,已破开七彩炼窟的禁制,腾身而起,驾临九霄,他的目光渐渐送远,天上明月如轮,挂在无垠的苍青色天幕上,微风徐来,山林簌簌。 便听许易喃喃道,“月白风清,真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呀。”语罢,身形一晃,直射东南。 ……………… 许易赶到斗母山时,半个山峰都要被灼灼灯火点燃了,整个银安殿,更是灿烂得如一个银球。 “忘了知会你了,今日是牛刚峰的诞辰,多少岁不知道,反正整出的动静极大,三山五岳,来道贺的强者极多。” 荒魅提醒道。 许易脸上的杀气,怎么也遮掩不住,寒声道,“正好,老子今天拿二十响给狗?的拜寿。” “什么二十响?你又想到什么梗了?” 荒魅在许易身边待得久了,总能时不时地从许易嘴里听到些新词,早已见怪不怪了,“你不会打算就这么杀上去吧,你一人之力,能敌几人之力?何况,你那命脉还在人家手里。” 许易身形一晃,变作蒋柏顺模样,蹭地便朝银安殿射去,荒魅大急,“你且等等,老子给你喷一道尸灞。” “不必麻烦了,老子又不是要真装作蒋柏顺在这伏波山过日子,披这个皮囊,进银安殿便是了。” 说着,许易已在殿前降落,他掌中晃着一个令牌,阴沉了脸色,一路畅行无阻入了大殿。 隔着老远,他便听见这边的动静儿,欢闹得不行,跨进殿来一看,竟在开无遮大会,各种妖童媛女,坦露身体,简直不堪入目。 一个个绝顶强者,一方霸主,也各自放浪形骸,高拥醉卧,尤以殿上的牛刚峰身侧聚拢的人最多,各种美艳妖女几乎将他填埋了,大咧咧睡在女人堆里,一边享受着美艳妖女们的伺候,一边醉眼朦胧和各路来道贺的宾客应和着。 许易的眼神只在牛刚峰那块瞟了一下,很快便锁定了西南角,那处也是个热点,却是以施文杰为中心,十余人围在他身侧,说着恭维的话。 悄无声息,许易凑到施文杰近前,低声道,“那混账不识抬举,竟要罢工,定然是担心大王不兑现承诺,如此一来,可要误了大王大事,不如大人亲自去一趟,亮出这混账的星辰之龙,不信他不服软?” 施文杰不耐烦道,“去去去,这个档口,说这些干什么,扫兴得恨,去找你主子去?” 他只在意象中知道蒋柏顺钻了过来,看也不看他,不耐烦地挥手说道。 如今,他和牛刚峰也起了龃龉,主要是牛刚峰性格太强势,处处都要争先,如今,俨然凌驾他之上。 二百二十一章 夺龙(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尽管施文杰也承认牛刚峰的修为比自己高一些,夔力妖王比他老子更受金鹏妖王信重。 可有一点,他却记得真真的,牛刚峰只是夔力妖王的侄子,他可是吞天妖王的儿子。 论正经的,牛刚峰根本没资格叫金鹏妖王一声大伯,倒是他是名正言顺地金鹏妖王的义侄。 平素他敬牛刚峰一尺,不说要还一丈,至少也敬一尺,偏生此人是天生的白眼狼,处处争权夺利,排挤于他。 便拿今日的宴会来说,事实上,今天根本不是他牛刚峰的诞辰,这家伙不过是趁着掌权的机会,故意编排名目,想要玩一出八方来朝,真是目中无人,好大喜功。 他不喜牛刚峰,自然对牛刚峰的狗腿子蒋柏顺,一并厌恶之。 许易道,“此事十分紧急,若是误了大王的事儿,可如何是好,要不您将那贼子的星辰之龙交给在下,在下亲自去料理此事?” 轰的一下,施文杰心头的无名之火彻底被点燃了,他当即取出那青瓷瓶握在掌中,怒目道,“好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连你也敢欺我,东西在这儿,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接,什么时候,你这狗奴才也敢蹬鼻子上脸,这么跟我说话?滚,立时给老子滚,牛刚峰想要这星辰之龙,让他自己来拿。” 施文杰憋闷许久,牛刚峰明里暗里整他,他已经难以忍受,如今区区一个蒋柏顺也蹬鼻子上脸,彻底引爆了他的火气。 既然姓牛的不给他留面子,那大家都不要要脸了。 他这一通发作,动静极大,半个场子都听见了,喧腾的场面,顿时为之一肃。 “不对,蒋柏顺有些不对?” 直到四目相对,认真审视,施文杰心头猛地一惊。 便在这时,他身上的护体法衣亮了起来,一柄细长的宝剑,毫无征兆地刺在他的身体上,被宝异所阻。 施文杰惊怒交集,才要动作,身子猛地剧痛,立时失去了动弹的能力,移目看去,便见五只长剑,贯穿了自己的身体。 澎湃的雷霆之力,疯狂地在周身肆掠着。 不待他身体传来剧痛,手中的青瓷瓶便是一空,一柄长剑横空刺出,击中那瓷瓶,砰的一声巨响,一条澎湃的星辰之龙昂扬而起,发出一道鸣啼,震动山野。 “许易,你,你……” 牛刚峰蹭地立起身来,昏沉的酒意顿时全消,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许易,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 “小牛儿,今日是你的诞辰?很好,记住,以后你的生日和忌日一起过了。” 许易长啸一声,星辰之龙入体,整个气势狂涨,掌中运动玄功,蹭地一下,五柄长剑顿时脱离施文杰的身体,跳出一条星辰之龙来。 睹此一幕,满场哗然,“神兵,神兵刺龙,这,这……” 众所周知,鬼仙好伤,星辰之龙难破。 意思是说,击伤鬼仙容易,击伤鬼仙的星辰之龙,则极为不易。 因为星辰之龙存在鬼仙体内,除了鬼仙自己调动离体,旁人是难以攻击的,除非是人仙级的大法力者,可以运莫大法力,将鬼仙的星辰之龙,直接抽离。 除此外,还有一种手段,便是动用神兵,神兵刺入鬼仙体内,是能直接伤害星辰之龙的。 是以,此刻许易的五剑入体,才将施文杰的星辰之龙挑出来,所有人都惊骇了。 “不过是灵兵,就凭你,还运不得神兵,诸君,此獠乃是金鹏大王钦点的重犯,罚入幽狱,如今逃脱,若是擒之,金鹏大王必有惊天之赏,牛某暂摄大政,先颁下赏格,能擒此獠者,重赏香火珠两万。” 牛刚峰高声呼喝,气势如山。 实际上,他心中的震撼,一浪高过一浪,简直无以名状。 他给许易摆下的就是绝地,就是死局,星空戒没了,资源就没了,星辰之龙抽走了,战斗力就没了,还困在绝地。 虽说中途白狼去过两次,可白狼每次去时,他动用空间石检验过,根本没让白狼带东西进去,至于白狼要带进去的酒肉,生活用品,他都一一挡驾,着人去给白狼采办的,根本不让白狼有任何夹带的机会。 即便是他犯懒,让蒋柏顺前去料理许易,但蒋柏顺是三境中的强者,以许易缺少星辰之龙的状态,恐怕连普通鬼仙一境都能轻而易举擒之,蒋柏顺素来精细,怎么也不会翻车。 千万重的周全准备,换来的是许易在这盛大的日子里,突兀地蹿了出来,御使五剑灵兵,轻而易举地解决了施文杰。 虽然,他和施文杰不对付,虽然他也瞧不上施文杰,可施文杰点睛的实力是明摆着的,身份更是贵重,如果施文杰完了,他在这金鹏妖王府绝对混不下去了。 一念至此,牛刚峰岂能不慌乱,他扯着嗓子颁下赏格,已然证明了他心中根本没了直面许易的勇气。 却说,牛刚峰才将赏格颁下,满场一片沸腾,不提金鹏妖王可能的赏赐,单是那两万香火珠,便值得任何人铤而走险了。 刷的一下,便有数十人同时催动攻击,便在这时,便见满殿精光狂飙,精光落定,无数惨叫声传来。 行将动手的数十人,无不身被输创,如施文杰一般,被两支或三支宝剑,狠狠钉在地上。 轰!轰!轰! 晴天霹雳,真正的晴天霹雳! 全场众人完全被震撼得失声了,同时御使五剑灵兵,已足够震撼,然而,此刻场间洒出的灵兵,足有百余支,一人操控百余灵兵,这是什么手段。 “不,不,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我喝多了,一定是我喝多了,不会的,不可能的……” 牛刚峰先是喃喃自语,忽而重重甩了自己两耳光,眼前迸出的许易,在他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他都想不明白,既然有那么多的想不明白,那么多的不可思议,那就证明这一切一定是幻觉。 便在这时,空中再度闪烁清光,牛刚峰瞬间惊觉,星辰之龙遁出,一缠身子,平地风雷,整个大殿都动摇了,一道剧烈的光波,急急朝那阵阵清光射来。 二百二十二章 尽伏 http://..org/ ????????????????????????????????????好个牛刚峰,果非凡品,危急关头,这人当机立断,拼着不管施文杰,拼着不要在金鹏妖王府拥有的一切,也要先行遁走,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上。 他是点睛级别的强者,全力施为,星辰之龙爆发出的威力,简直不可思议,最后扫出的光波,竟死死抵住许易扫出的四道剑光,霍地一下,一条金光灿灿的巨龙冲破穹顶,遨游九霄去了。 巨龙才冲出,殿中一众贺客也同时动了,谁都不是傻子,摆明了这银安殿已成了是非之地,此时不走,留在这等死么? 一众修士拼死冲出,许易动也不动,众修士才冲出殿外,便见那条金光灿灿的巨龙,从半空中砸落下来,重重撞在地上,身上插了足有十余剑,巨龙才摔在地上,牛刚峰的身体也落了地,身上也扎了数剑,被死死钉在地上。 一众贺客才冲到门边,再也无一人敢动弹,仰望天空,都看傻了,天上没有雨,却团聚着最可怖的乌云。 “小牛儿,我和你说过,你这条小命一准是我的,现在你信了么?” 许易一脚踏在牛刚峰脸上,微笑说道。 牛刚峰啐一口血水,“要杀就杀,老子皱一下眉头,不算好汉,姓许的,你以为你能猖狂多久,你便是把天翻腾破了,金鹏大王和我叔父他们一回来,也必能只手遮天。我不过是比你早死几日,天下之大,也无你容身之地,你迟早步我后尘。” 牛刚峰自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他心中已然忧惧到了极点,但他深知,以他和许易之间的梁子,他落入许易手中,断无生还的希望。 既然明知没有希望,自然也就死心了。 许易微笑道,“小牛儿这话说的,好像许某为人处世,多不仗义似的,你对我的那些恩情,我还没有报偿,怎好送你上路,何况,你也说了你的叔父是如何了得,你现在还有大用,我怎么会送你走,这样吧,你先动用权限,将这左近的大军,远远派出去,我看着好像有些不稳妥,怕弄出大响动来,大家面上不好看。” 牛刚峰冷笑一声,根本不理会他。 “硬骨头,我喜欢,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许某的本事,也修出了至哀之意。” 说着,许易取出一枚源印珠,打入牛刚峰体内,不过几个呼吸,牛刚峰便疼得满地打滚起来,为了让牛刚峰打滚的姿势更销魂一些,许易干脆取了钉在他身上的紫霄剑。 源印珠一发作,绝不在牛刚峰弄出的阴灞灌体之下,凶悍如许易,都险些被阴灞灌体弄崩溃,何况一个自幼含着金汤匙生养大的牛刚峰。 不过数十息,他彻底服了,心服口服,星辰之龙被盯住,他想要速死都不能。 他连死都不惧了,自也不怕丢面子了,当下,他按照许易的吩咐,取出信符,一番调遣后,伏波山周遭的大军,皆被远远派出,清理一空。 他才吩咐完毕,许易又催动法术,牛刚峰又倒在地上嘶嚎起来,这回许易却不轻易停止了,他很清楚修到牛刚峰这个份上,肉身无比强大,这等折磨,熬上个一日夜,料来也死不了。 “诸位,既然来了,就是客人,鄙人自我介绍一下,某叫许易,承蒙修炼界的朋友抬爱,赐了个雅号,空虚公子,原来是金鹏妖王府东华殿资政官,现在彻底和金鹏妖王府闹翻了,我和金鹏妖王府闹翻不要紧,和大家还是朋友嘛,既然是朋友,那我就不客气了,劳烦诸位将星空戒都摘下来,不要想着偷偷往外传讯,不瞒诸位,来的时候,我已做了布置,谁想传什么消息,都只会是枉然,但若是让我抓住,就只好请他随牛兄一并享受人间极乐一日游,好了,诸位开始吧,我不想同样的话,说上两遍。” 许易面带微笑,眼中杀意冰冷,令人不敢对视。 他这一报名号,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哪位了,空虚老魔的凶悍世所共知,是真敢杀人啊。 阴庭数万大军,都死在他身上,连阴庭都敢反,遑论这金鹏妖王府。 数百宾客心中愤懑到了极点,可恶人在前,利刃在后,那边还有个被折腾得没了人形的榜样在,一时间,数百男儿齐卸戒。 下一瞬,许易让荒魅分出蚩毋虫来,荒魅知道许易又要他去钻人身体,夺取清气,以此制人,便听荒魅道,“这都9012年了,我还那么差劲儿?也不看我现在都成熟成啥样了,还用那低级手段。”说着,星空戒内,忽然多了一粒粒绿色珠子,“这叫灞珠,吃了之后,只要我动念头,灞珠就会化作杂气,散入体内,混淆清浊气,气息一乱,那股酸爽,你要不要试试?” 他跟着许易学了许多新词,有的甚至不明其本意,但能猜到意思,为了赶潮流,也就大用特用了。 “有这好东西,还不赶紧拿出来。” 自打源印珠失效后,许易已经许久没有妥当的办法控制人了,如今荒魅弄出了灞珠,正合他心意。 当下,许易便将一众灞珠分了下去,明明白白告诉诸人,乃是控制他们的手段。 这帮人丝毫不抗拒,大大方方吞了,这个关头,能被控制,至少说明了许易没有屠戮他们的意思,能憋屈活着,暂且先活着吧。 还有一层众人心照不宣的希冀便是,许易今番在此弄出惊天大案,金鹏妖王府的三位妖王,不可能作壁上观,只要撑到这些妖王们回来,区区一个空虚老魔,便是牛气冲了天,还不是要被一巴掌拍死。 众人才吞下灞珠,荒魅便发动了,一时间,满地尽是爬虫,扭动了一会儿,众人的身体忽然开始溃散,眼见便要迸散,荒魅收了控制。 无数双眼睛惊恐莫名地盯着惨白的夜空。 谁也没想到那一颗珠子,竟是如此的恐怖,那可怖的疼痛,固然让人刻骨铭心,可亲眼见着自己的身体开始溃散,清浊二气开始分离,一点点逼近死神,这等滋味,便是宁死也不愿来第二遭了。 ?? 二百二十三章 三皇锁宫 http://..org/ 许易大喜,这等手段,可比源印珠霸道太多了。 “行了,都别躺着了,起来干活吧,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负责,立时给我布三皇锁宫阵。” 许易随手点的三人,皆是四境强者,看着气度不凡,“大阵半柱香不能布好,我便送你们三个上路,当然了,你们三个也可以各自带上你们想带的人上路。”要人挑头办事,总要给些权柄。 被点中的三人,各自心头一寒,只能齐齐应了。 居中的黄面中年道,“此阵我听闻过,可是无有阵图和阵旗,如何布阵?” 他话音方落,地上多出一道白光,白光飞速游走,便在广场上,演化出一道巨大的阵图,于此同时,一百零八道阵旗横列虚空。 此三皇锁宫阵,是许易从他的众多战利品中刨出来的,是个一流的阵法,但要布阵,条件颇为苛刻,阵图和阵旗还在其次,重要的是需要众多的强者同时发功。 然而,眼下许易恰好满足这苛刻的条件,他要在此处布此阵,不为别的,正为在此冲击四境。 当然,他可以选择在别的地方冲击四境,远离这凶险之地,看着似乎更加安全,实则不然,人仙追踪的本领,他难以度量。 最主要的是,他需要急速提升实力,不可能浪费宝贵的时间在跑路上。 一旦在跑路过程中被追击,他还是三境实力,只怕纵然炼成千幻重雷剑,也只有呜呼哀哉。 以他目下的修为根本就使不动千幻重雷剑,哪怕是分剑,他也只能使动两百余。 众人被震慑,无非是见到了他在空中堆积了上千剑,几乎成了一团剑云。 谁又能知道,那只是样子货,他能弄的紫霄剑,只有不到两成。 这些样子货,唬得住场间众人,却决然唬不住那三只大妖。 在许易的压迫下,众人布阵的速度极快,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大阵便已聚成。 下一刻,许易打出一道结界,遮蔽众人眼目,取出四枚青色星辰灵精,和早就准备妥当香火灵精。 值得一提的是,他这一年多的工夫,靠着副统御的双份薪俸,积累了颇为可观的香火灵精,在这些香火灵精的浸染下,乌沉葫芦终于又能被他感应到了。 至少,这种感应,距离动用乌沉葫芦的威力,还有颇为遥远的距离。 这些自有的香火灵精,激活不了乌沉葫芦,用来浸染那些被炼化的无属性香火灵精,却勉强足够。 一番浸染后,他积攒的香火灵精,绝对足够让他完成冲击四境了。 时间紧迫,容不得耽搁,许易当即开始催动那古怪漩涡,开始炼化青色星辰灵精。 果然,青色星辰灵精的效用非同小可,便是那古怪漩涡也不能立时将一枚青色星辰灵精瞬间炼化,但滚滚的星辰之力已将许易包裹,好似躺在无数颗璀璨星辰之中。 炼化的过程,波澜不惊,不多时,本体之龙,便被完全点亮,只剩一双龙目,依旧闭合。 许易强压住心头的悸动,开始点亮那条雷猴之龙,便在这时,一阵地动山摇传来。 许易心头一惊,喷出一口血来。 便在这时,荒魅意念传道,“你用心破境,外面的交给我来。” 说话,他从星空戒中钻了出去,化作那个气质阴鸷的绿衣少年,他突兀地出现,高声道,“想活命的,都给老子拼,我把话放在这里,破禁之时,便是尔等身死之时。” 话音方落,他轻轻催动法术,众人无不剧痛,霎时间,所有人拼尽全力,激发法力,控稳大阵,再不敢有丝毫的侥幸之心。 而大阵外,两道身影疾驰而来,正是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先前是两人隔着三十余里,发动的一击,竟然没有破阵,着实令两人大是惊诧。 此刻,迫到近前,两人同时出手,便见两道明明暗暗的光波,裹挟着似乎要击碎星球一般的气势,疯狂轰来。 便听轰然一声巨响,方圆十里的山岚,尽数摇晃,最近的玉女峰和飞来峰,竟然从山巅处开始垮塌。 显然,先前那一击,场间众人有人未尽全力,存了侥幸的心思,巴不得两大妖王赶来,结果了许易的性命,好放他们的自由身。 荒魅这一冲出来,发作一通,众人心头最后的侥幸,也消失不见,全都拼起命来,这一拼命,整个大阵,自然固若金汤。 “好一个三皇锁宫阵,好一个许易,老子真是瞎了眼。” 夔力妖王高声呼喝,声遏云霄。 他哪里还不知道,此刻的许易隐在结界中,必定是在趁机突破。便连他也不得不佩服许易的手段和胆量。 那等绝地,他都想不明白,许易是怎么突破出来的,更想不明白,许易是怎么翻转局面,不仅弄倒了牛刚峰和施文杰,还一举控制了这些强者为他卖命。 然而,最让他惊惧的是许易的胆量,明明当时的情况,这人占了上风,立时遁走,乃是几乎所有正常人都会做的选择。 偏偏这人胆子包了身,非要在此地突破,走死中求活这一步。 “二哥,此人能走到这一步,也算一世枭雄了,那等绝地,此人都能脱出,足见上天厚爱之啊,既然如此,你我也不便逆天而行,不如放他一马。” 吞天妖王若有所思地说道。 夔力妖王道,“此人如此猖獗,我便是拼着受大哥责罚,也定要取了他狗命,岂能轻纵?” 吞天妖王道,“先有因,而后有果,时局已然如此,便是大哥在此,也会权衡利弊的,牛刚峰,施文杰处置失当,令中枢遭遇如此大劫,固然死不足惜,可场间诸君,可是我金鹏妖王府的核心力量,他们何辜,要遭此厄运?他们若损,我金鹏王府的力量,便塌了大半。二哥,你我不为自己想,总该为大哥想。” 夔力妖王沉吟数息,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此事老子不管了,你去弄吧。说着,竟飘然远去。 二百二十四章 发誓 http://..org/ ?????????? 吞天妖王高声道,“姓许的小子,我们的话,你可听到了?你固然可恨,但你已抓到了足够的筹码,我们要杀你,易如反掌,但后果却是我们不愿接受的,你可以活命了,也不需要你再缴什么通灵宝物,但场间的人,你得完完整整地留下来,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你若还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某也只能玉石俱焚了。” 荒魅心中嗤笑,这俩老货这等伎俩,连老子诓不过,还想诓骗老许这大阴比,简直做梦,不对,不对,是连老许都诓不过,还想来诓老子,待老子好生耍耍这俩老货,多给老许拖些时间。 念头既定,便听荒魅道,“这个主意不错,我代老许应下了,但有一点,尔等如何作保,你们可都是人仙级别的强者,什么禁制破不了?所以,我们需要真正的保障。” 吞天妖王道,“你要什么保障,明说便是?” 荒魅道,“我要你和那位妖王,同时对天发誓,誓约的内容,由我来写,你二人当着场中众人的面,立下誓约,我便信了。此事贵在诚心,只要见得二位的诚心,比立什么禁制都管用。” 吞天妖王朗声道,“你算是难得的聪明人,我等人仙强者,誓从天证,岂会作伪,稍事片刻。”说着,他取出一枚如意珠,传音过去,数十息后,夔力妖王悠忽而来。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远去,不过是和吞天妖王打个配合。 眼前之事,能将利弊摊开来,未必不能令许易就范,何况,他二人着实不愿见玉石俱焚的场面,一个许易,不过是蝼蚁,死不死的,并无关紧要,可侄子和儿子是自己的,场中的诸多强者,也是好容易才收拢起来的核心力量,这些都失去了,损失未免太大。 如今,见吞天妖王的计谋生效,夔力妖王心中着实舒了口气。 “很好,二位既然来了,便按此内容约誓吧。” 荒魅没在书写上拖时间,这样未免太明显,便见他立时亮出一张纸笺,上面写道:我(两位的名姓)发誓,若许易放归被他禁锢的所有人,自此,便和他恩怨全消,永不为敌,若是违誓,天人共弃,受万剑穿身而死,死入轮回,三百世为猪狗,三百世为牛羊,三百世为虫豸。 如此阴毒誓约,才一显露,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同时变了脸色。 虽然誓约对他二人来说,不过是牙疼咒,但如此恶心人的牙疼咒,当众吐露出来,还真的需要不小的勇气。 “怎的,二位似乎心有余虑,还是存了旁的打算?” 荒魅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不过是做戏骗我。” 他话音方落,吞天妖王朗声道,“我施力鼎发誓……” 他约誓完毕,夔力妖王强忍着恶心,只好跟随立誓。 立誓完毕,二人同声道,“现在可以放人了。” 荒魅道,“急什么,我总要问过许易,他答应了才作数,若是他不答应,或者对誓约内容有意见,说不得还得改词儿,还得麻烦二位再发一遍誓,不过呢,他现在正冲击境界,怕是没时间,二位先找个地方喝杯茶,等等再说,我一会儿……” “你踏马!” “我宰了你!” 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同时气疯了,做梦也没想到会被这邪气凛然的**崽子耍了个够。 他二人自恃修为,就没见过敢在他们面前猖狂的鬼仙小辈,这分明是活够了啊。 至此,两人用手段逼迫许易绥靖的希望彻底熄了。 当下,两人便要动手,便在这时,荒魅大手一挥,依旧满地打滚的牛刚峰,和浑身冒血的施文杰便从大殿飞了出来。 两人浑身每一块肉,简直就像从血海中爬出来一般,牛刚峰最惨,此刻已嚎叫得发不出声音来。 “我夔力发誓,不灭许贼,誓不登仙!” “死死死,我要你死!” 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双目尽赤,原先是眼不见,心不忧,此刻见了各自至亲晚辈成了这副模样,心痛到极点,也怒到极点。 他二人何等修为,只一眼,就看出来,两人体内的星辰之龙,全部被剥离了身子,二人简直无法想象,许易那贼子,到底是得了什么机缘。 荒魅大手一挥,牛刚峰和施文杰如两口破麻袋一般,摔在他身前,“要让这两个家伙死,不过是反掌之间,二位可考虑好了?” 夔力妖王双目赤红,怒气冲天,巨大的头颅摇晃,双掌已生出璀璨的白色光波。 “二哥息怒!” 吞天妖王高声喊道,一把拉住夔力妖王,“投鼠忌器,咱们不妨等着,这个乌龟壳,总有自己破的时候,届时,我倒要看看姓许的,敢不敢真的在老子们面前杀人。” 说话的同时,他向夔力妖王传出意念,“要攻破这个乌龟壳,对你我来说,不是多难的事,但总是要伤些元气,大大不值。何况,还有刚峰贤侄的小命在,二哥当真不顾了?” 夔力妖王传意念道,“三弟,你素来机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今日之辱,你我不报,传扬出去,有何面目对天下人,何况,我已看得明白,刚火多半是死在这姓许的小贼手中,不灭此贼,我誓不为人。至于刚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将大好局面弄成这般模样,纵是我留他性命,大哥归来,也必当重惩。何况,我焉能为一个小儿性命,真纵了此贼,不然何以有面目,再见大哥。” 吞天妖王心中发苦,他如何不知夔力妖王说得慷慨激昂,还不是因为一句话:侄子不如儿子。 夔力妖王要为儿子报仇,要维护大局,保全这些金鹏妖王府的重要骨干力量,给金鹏妖王一个交代,一个侄子的性命,说舍也就舍了。 可他施某人陷在里面的不是侄子,而是儿子呀。 虽然作为妖族中的大能,他没有人族那么强烈的亲情观念,可到底跟了自己这些年,能保全总是要保全一下,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能舍了这投入了不少精力培育的血脉。 ?? 妙书屋 二百二十五章 战夔力 http://..org/ ?? ???????????????????????????????????????????????????????? 心中如此做想,吞天妖王却传意念道,“二哥之心可昭日月,三弟我愧不能及,文杰那个兔崽子虽不成器,可我到底还是舍不下来,依我之见,不如等上一等,这个龟壳大阵,全靠那帮混账以法力加持,总有法力耗尽之时。许易借此机会,急着冲击境界,可再是冲击,也不过是从小爬虫变成大爬虫,还能一步成就人仙不成?咱们大可放任他冲境,正好迷惑他,让他以为要挟到了咱们。届时,便打这小贼一个出其不意。” 夔力妖王深以为然,尽管许易翻转了死局,令他震惊,可他丝毫不怀疑自己有轻易碾碎许易的实力,即便许易真的冲击到了四境,也依旧不可能威胁到他,等上一等,的确没什么损失。 不过,他清楚吞天妖王的盘算,即便待会儿依计行事,必定也是他冲杀在前,吞天妖王是不打算出手了,摆明了吞天妖王要他儿子活着。 显然,许易也乐意用施文杰,来钳制吞天妖王。 也就是说,整场算计下来,就是他牛某人一个人动手,吞天妖王只动动脑子。 即便是亲兄弟,也没这样算计的,夔力妖王心中腾起一丝不爽。 他才要发表意见,便听吞天妖王传来意念道,“为了文杰这兔崽子,三弟我只能看一看热闹了,不过也不能让二哥一个人忙活,事成之后,让文杰这小子亲自给大哥送上两枚青灵精,算是赔罪。” 话说到这个份上,夔力妖王最后的一丝不满也烟消云散。 却说荒魅见二人只打嘴皮子,并不动作,知晓要挟奏效,暗舒一口气,心中却不住祈祷,许易千万要快些,再快些,谁知道,这个三皇锁宫大阵还能撑多久。 上苍似乎听到了荒魅的祷告,他祝祷方罢,包裹许易的结界忽然打开,便见许易长身而起,周身氤氲五彩霞光,一股灼灼而上的生机,弥漫在许易周身,将许易身上那股子新生的阴鸷和疯狂的味道,都冲淡了不少。 “可急死老子了,剩下的就靠你了,行就行,不行就拿着这两把柄,赶紧跑路,切不可逞能,若再被擒,除非大罗金仙下界,否则,谁也救不得你。” 荒魅急急传罢意念,便钻入星空戒避难去了。 许易大手一挥,将牛刚峰和施文杰用两团法力摄住,大手一挥,“诸君辛苦了,且歇上一歇,剩下的事儿,就不劳烦诸君了。” 众人坚持到现在,其中艰辛,只有他们自己知晓,到得后来,有那法力稍弱的,一时间坚持不住,停止了法力输出,竟直接被那阴鸷的绿衣青年生生炼死,如此巨大恐怖之下,所有人都是拿命在拼。 此刻,许易话罢,一瞬间,不知多少强者瘫倒在了地上。 三皇锁宫阵方破,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已逼到百丈开外,许易腾空而起,遥遥对视两人,“你们和许某的仇恨,说深不深,说浅不浅,这个梁子,二位到底是打算越结越深,还是打算和解,某想听二位划出个道来,虽然我对二位的倒霉公子恨不得食肉寝皮,但折腾这许久,也着实厌恶了,所以,我也不是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但前提是,二位得拿出实实在在的诚意……” 他话音未落,却发现空间陡然定住,周身仿佛布满了胶水,死死将他凝固住。 几乎半个呼吸,夔力妖王那只已经灼亮得快要赶上太阳的左掌,已挥动到了身前三丈处。 下一瞬,许易周身猛地蔓延出无数的剑枝,剑枝宛若巨大妖树的妖枝,才一冒出,瞬间将许易周身的禁锢切开,直接化作一个圆球,死死将许易包裹在其中。 轰然一声巨响,那巨大的光掌直接击在圆球上,将圆球击飞出去,就在夔力妖王击飞圆球的同时,吞天妖王也动了,他双掌射出两道波浪,直取被许易摄住的施文杰和牛刚峰两人,瞬间便将两人夺回。 一招得手,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对视一眼,两人眼眸之中皆无喜色,反倒有着浓郁的忧色。 他二人何等见识,何等手段,先前许易被禁锢,乃是他二人同时出手,以人仙之威,发动的禁锢场域。 此禁锢场域,绝不是寻常鬼仙强者便能破开的,除非一种情况,那便是此鬼仙强者拥有神兵。 可鬼仙境根本使不动神兵,除非燃烧生机,可那诡异的剑枝团,才冒出来,两人便知道,那玩意儿即便不是神兵,也必是灵兵,那一团剑枝,足有近百之数。 同时掌握近百灵兵,这是要骇然天下么? 对他们这样的人仙强者来说,神兵才是宝物,灵兵则有些高不成低不就,但神兵何其难得。 以他二人的身份,至今也不曾掌握神兵,倒是灵兵攒了几件,得来也费了一番辛苦。 毕竟,不管是神兵还是灵兵,锻炼起来,实在太难,杀人夺取,又难以为用,往往好不容易凑齐资源,拿去锻炼,得到的也多是废品。 正因知晓即便是灵兵,也得来不易,两人才对许易弄出的这近百灵兵剑枝,大感骇然。 一击罢了,先机已失,夔力妖王并不再发动急攻,眼前之事,明显已超出了意料,他必须三思而行。 就在这时,圆球已从许易周身散开,化作丛丛神剑,阵列在他身后。 许易冷冽一笑,“老牛儿,你不讲究啊,看来,你这侄子,在你心里,根本一钱不值,既如此,我留他何用?” 说着,许易大手一挥,一条奄奄一息的星辰之龙,出现在半空,星辰之龙身上,扎着十余剑,便见安然不动的剑枝,猛地划动,瞬间将那条星辰之龙肢解。 一道悲愤至极的龙吟声才响起,牛刚峰那具不住抽搐的身体,终于化作一道浊气散尽,星辰之龙被肢解后,散作的清气,直接被荒魅吸走。 夔力妖王咆哮一声,所有的冷静,在这一刹那,不翼而飞,掌中多出一只血色长刀,长刀直指许易,划动处,山河动摇,空中现出五团巨大的气波,宛若爆发了剧烈的气爆。 二百二十六章 本相现(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五团气波疯狂来袭,许易手指轻弹,身后阵列的长剑,齐齐打横,他大手一挥,百余长剑,如引爆的巡航导弹,剧烈摩擦空气,拖着长长的尾焰,爆射而去。 百余紫霄剑瞬间在天地之间拉出一道巨大的墙幕,迎着那五个惊天动地的气波射去。 天空摇撼,爆发出一团又一团的焰火。 “这,这,这不可能!” 吞天妖王双目寒芒爆射,喃喃语道。 作为夔力妖王的结义兄弟,他太知道夔力妖王的本事了,适才那一击,绝对是夔力妖王的强悍杀招,可就是如此一记恐怖杀招,竟被一个鬼仙强者轻松破去。 即便这个鬼仙强者,拥有上百灵兵,但也不能强到这等程度。 激烈的轰击,漫天狂乱的气爆,夔力妖王终于收取全部的小觑之心,手持血色长刀,身形陡然化作鬼魅,瞬间便迫到近前,长刀爆闪刀芒,直取许易头颅。 作为人仙级的强者,几乎个个是战斗高手,夔力妖王才正视起眼前的对手,便迅速拟定了战斗策略,那便是以长击短。 他所长者,在于修为高,防御强,移动速度快,法力浩瀚宏大。 他只需将这些优势尽数发挥出来,这该死的家伙就注定没有机会。 长刀横扫,许易想要闪避已是不及,他竟干脆不闪避,任由长刀来砍,轰然一声巨响,长刀击在一个无数剑枝包裹的剑球上。 “我?!” 夔力妖王狂骂一声,右手多了一柄鬼头宝剑,狂暴的法力瞬间注满宝剑,天地之间,再起数团如山岚般宏大的气团,气团爆发,才堪堪将那一支支爆射而来的长剑拦住。 然而,夔力妖王殊无半点喜色,眼中闪现着浓浓的忧惧,眼前这家伙吊诡到了让他难以理解的地步,就是他家是开剑坊的,也没到底弄到如此多的同属性宝剑,炼成灵兵。 何况,还有兵灵,这么多兵灵,去哪里找?至少他清楚连金鹏妖王也决然拿不出这些兵灵。 何况,锻炼这么多灵兵,几乎只有超级势力能够完成,因为只有超级势力在打造高级战斗部队时,会成建制的列装灵兵。 可眼前是什么情况,分明就是一人拿着一个建制的武器,在和他战斗。 这踏马也太欺负人了吧。 夔力妖王平吞一口气,身子一晃,一团红光在他眉宇间跳跃,仔细看去,那红光呈现一个牛型,青身独角龙尾,红光才闪,夔力妖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巨大的夔力妖王显现而出,山峰一般的恐怖身子周身布满了雷电,四条如参天巨柱般的牛腿,踏着黑腾腾云朵。 “昂!” 夔力妖王仰天嘶吼一声,金色布满一圈圈纹路的短粗牛角上,猛地扫出一道电光。 电光精准地击在一支紫霄剑上,瞬间将那紫霄灵剑弹飞。 嗖嗖嗖…… 霎时间,密如暴雨的灵剑,疯狂朝着夔力妖王爆射而来,夔力妖王夔角电芒扑闪,形成电网,将无数灵剑打飞,然而还是有十余剑,射中牛身。 青梗梗的牛皮竟胜过了最坚硬的宝甲,劲爆能射穿一座山的灵剑,落在牛皮上,竟然只现出一个浅浅的白色印记,随即弹开去。 轰!轰!轰!轰! 夔力妖王四蹄不停翻腾,足下黑云越聚越厚,嗖的一下,地动山摇,庞大如山的夔力妖王竟以恐怖的遁速,迎着许易猛烈撞击而来。 一座大山以超过子弹的速度飚射,这是怎样的一种景象。 夔力妖王巨大的身躯所过之处,一片片的空间塌陷,远在千丈之外的一众人质,无不被狂暴的气浪死死压在地上,碾进泥里。 许易的脸色瞬间冰封,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轻快,便见他双目闭合,深吸一口气,双手挥动。 一剑,两剑,三剑……三百九十九剑,全数横在身后,呈现一个巨大的扇形。 眼见夔力妖王已射到近前百丈,许易长啸一声,双手猛地一推,长剑如龙,疯狂涌出。 轰轰轰…… 无数长剑疯狂飚射,死死抵住夔力妖王,竟硬生生将夔力妖王疯狂的暴威,压在三十丈外,不令其再寸进一毫。 一簇簇长剑射中夔力妖王,被恐怖的夔角放出的电弧抵飞,又有一簇簇前赴后继接力。 “昂!” 忽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夔力妖王倒飞而出,巨大的牛身,通体血红,金色的夔角黯淡无光,一双巨大的牛眼殷红滴血。 “吼!” 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响彻所有人质的心底,众人虽被恐怖的气浪压进了泥层中,却也深知,先前所见一幕到底意味着什么。 恐怖的人仙大妖,唤出本体,爆发出了最强战力,竟还是被一个鬼仙击退。 这是亘古未有之事,这是打破了境界的天堑,这是神迹! 打破神迹的许易,没有继续追击,他负手而立,冯虚御风,仰天而望,衣袂飘摇欲举,远观有绝代高人之相。 实际上,他累,真的累,累得都没心思去追击。 因为此番他御使的不是两百剑,而是三百九十九剑,若不是他冲击四境成功,他根本没有能力去御使如此多的灵兵。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能完全发挥出这些紫霄剑的全部威力,毕竟是能武装三个晁迁中队的灵兵啊。 “一人御使四百灵兵,我见过的天才妖孽不少,但能如你者,万中无一,今日,看来注定是要出一件修炼届史上从未有过的奇事,两大人仙会战一个鬼仙。” 始终沉默的吞天妖王忽然发声。 已化作人形的夔力妖王无比惊诧地盯着吞天妖王,吞天妖王道,“文杰再重要,也不过是我的一个血脉,我辈修士若要血脉,转瞬便得千千万万。他自己无能,将路走成了绝路,天意如此,夫复何言?倒是二哥,我只有一个。”说着,他大手一挥,施文杰的肉身直接炸开。 腾地一下,许易装着施文杰星辰之龙的锁龙瓶猛地裂开,腾出一团清气,被荒魅吸了。 二百二十七章 剑光寒 http://..org/ 夔力妖王万没想到平时颇多算计的老三,危难关头,能做出如此举动,心中感慨不已,“不枉你我三百年相交,也罢,今日你我兄弟并肩战斗,为天除此妖孽,不过此事终究不能传出去,损我一人之名事小,连累我伏波山三兄弟的威名,便是天大之事。” 话音方落,夔力妖王仰天长啸,双手一挥,五个恐怖的气团再现。 “哇呀,跑啊!” “大王饶命,我等……” “不,不……” 围观的众人中有那乖觉的,夔力妖王话音方落,便知不好,奈何惊呼声未出口来,夔力妖王的神通已经轰到。 夔力妖王的神通,对付许易,效用不大,但用来灭杀这些倒霉的人质,简直就是核弹级别的效果。 只一击,全场便被核平,整个银安殿都在这一击下化作齑粉,甚至连爆出的资源,都被狂暴的气浪野蛮地碾碎。 趁着夔力妖王发威的档口,许易灌了一大口灵液,吞了一瓶丹药。 他适才摆造型,作高人风范,不过是虚张声势,恫吓敌人,可如今,人家摆明了要拼命,他再怎么虚张声势,也是无用,索性吞食补药,快速恢复实力,迎接这终极一战。 他吞服灵液,丹药的举动,落在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眼中,二人戒备的神色明显松懈。 夔力妖王冷笑道,“这才合乎常理嘛,一个鬼仙强者,御使四百灵兵,浪战这许久,岂能一点元气不伤?” 吞天妖王道,“不合理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了,如果再继续发生下去,这个世界还能不能有一点点的真实性?” 夔力妖王哈哈一笑,“三弟,咱们狮子搏兔,用全力吧,就别跟人家空耗了。” 喝声未落,他再度显化出小山一般的夔牛妖本相。 吞天妖王微微一笑,“三十年了,我都快忘了自己的本相了。”笑声未落,他已化作一个巨口长身的紫睛黄毛狮妖,论个只比夔牛妖稍逊一筹。 两妖才显露本相,便令风云变色,下一瞬,夔牛妖王和吞天妖王同时踏动四蹄,夔角喷电,狮口倒生旋风,两妖同时奋力,便见天地摇撼,光生乱影,似乎有无数的流光在奔跑,时空似乎都在这一刻被禁制。 许易周身更是被禁制之力牢牢锁死,他背后的剑群似乎也失去了飚若流光的能力,像是身陷厚实的沼泽,移动得极为缓慢。 两妖眼中已忍不住迸射出狂喜之色,忽的,一枚剑丸跳出,剑丸才放大,化作一把古朴仙剑,哗啦啦,那禁锢之力瞬间崩碎。 就在禁锢之力崩碎的同时,许易七窍溢血,刷的一下,无数剑枝牢牢围绕那把仙剑聚合。 “哇呀”一声,许易喷出一口鲜血。 “神兵!强运神兵!” 夔力妖王惊呼一声,狂射而来的身形瞬间凝固。 “神兵,除非那神兵是他所炼,否则,他决然使不动,便是消耗生机,也决然使不动。” 吞天妖王也疯狂叫嚣着,庞大的身躯也如焊在了虚空中一般,不敢动弹。 “不对,不是只有四百神剑?这都上千了,这是怎么了?” 夔力妖王的声音已开始发飘。 “我不信,我不信他使得动,耗也耗死他。” 吞天妖王疯狂咆哮着。 “吼!” “吼!” 伴随着两道惊天龙吟,两条巨龙霍地从许易体内腾出,瞬间缠上那已聚成的千幻重雷剑上,剑身猛地光芒大放,长剑轻轻一震,一道剑光,似乎轻而易举地斩破了时光。 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双目中的惊恐还未来得及散尽,头颅和身子便齐齐分了家。 两座小山也似的巨大妖躯轰然落地,两个青色光影,腾地遁走,一个呈现夔牛妖形象,一个呈现黄狮形象。 荒魅蹭地跳出来,张口呼啸,奈何,他一贯得用的吞噬大法,这回忽然不顶用了。 便听荒魅疯狂咆哮,“抓住,千万抓住,这是仙魂,仙魂,大补啊,你,你,快……” 他呼喝未落,千幻重雷剑散开,数十长剑呼啸,瞬间将两只仙魂洞穿,锁定在空中,任凭他们怎么挣扎,也是无用。 荒魅腾地追来,张口便要来吞,蹭地一下,两支被长剑钉住的仙魂,却悠忽一下,落入许易掌中。 “你小子什么意思!”荒魅急了,一跃到了近前,瞪着许易喝道,他预感十分不好,这货要过河拆桥。 许易没精力搭理他,收了满地资源,和两头巨大妖尸,召回两条虚弱不堪的星辰之龙,灌下一瓶灵液,一瓶丹药,瘫在地上道,“说,怎么装这两个东西,你若跟我玩玄的,我保管你一点也得不到,我现在很累,不想听你废话。” 荒魅怒不可遏,喘了十余息,却只有乖乖道,“两老妖的资源中,有两个墨色瓶子,名唤锁仙瓶,禁制和锁龙瓶,一般无二,都是甲寅三相禁。” 他话音方落,许易催开两个墨色瓶子,催动长剑,直接挑了两个仙魂,到了瓶口,两个仙魂才接触瓶口,顿时化作一道青色气流,钻进瓶中去,随即,被许易死死封住。 下一瞬,许易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我……老子……” 荒魅围绕许易的身体,做出各种恶行恶相,恨得牙根直痒痒,然而,他还是只能幻出绿衣青年的形象,摄住许易,仔细点验一翻,确定没有资源遗漏,这才急急离去。 许易再醒来时,是在三千里外的一个地底石窟中,他浑身无力,周身酸痛得厉害,赶忙又吞了一大口灵液,勉强好受一些,眼睛才完全睁开,便见荒魅卧在一块大青石上,双目如同两只烛火,气鼓鼓地盯着许易。 许易抬眼打量了一下周遭,埋怨道,“这都是什么鬼地方,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又湿又潮,连青苔都快长成大树了,这等地方你也待的下去。” 说着,腾身到了洞窟外,不多时,便转到了一处碧海对蓝天的细白沙滩上。 荒魅气得脑门生疼,这混账怎么就不知道领情呢? 二百二十八章 你就是个雷 http://..org/ 你想不想要那仙魂?” 荒魅才急急赶过来,许易劈头盖脸砸过来一句话。 “想想,快点给我。”荒魅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瞬,他的火气全消了。 许易道,“跟我说说吧,这是什么玩意儿,我怎么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小子是不是对我打着埋伏。” 他对人仙所知不多,仅有的一些知道,还是荒魅告知的,都是关于战斗力和战斗方式这些方面的。 那飘摇的青色形体,荒魅不说叫“仙魂”,他还真不知名。 荒魅道,“你少冤枉人,你小子何曾问过我这方面知识,再说,我知道的也极为有限,我又没吞过人仙的仙魂,你赶紧让我吞了,吞了他们,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准都能回你。” 许易道,“先说你知道的。” 荒魅道,“我说了,你不把仙魂给我又怎么说?况且,咱俩分工明确,从来都是我得清气的,你现在是想改合作方案么?” 许易道,“我和你从来都没有分工,只是那些清气,我留之无用,你想要,便拿走了,现在这仙魂我有用,不能与你,至少不能整个与你。” 荒魅立时急了,“你有什么用,你连那玩意儿怎么回事儿都不知道,你拿着做什么,你摆明了,就是要整我。” 许易道,“我要用此物炼器,《仙魂篇》有云,仙魂乃至纯至真之灵,以之润器,妙用百倍,所以,仙魂我用得上,不能全给你,但也不会让你白忙,十个仙魂,可与你一个。” 荒魅急得脸都变色了,滔滔不绝开喷起来,从他帮许易从金鹏妖王等人眼皮子底下,弄走那些重要资源开始,一直讲到他助许易护法,拖延住了两个老妖。 许易从来没发现荒魅的口才竟然这么好,在他的渲染下,荒魅简直冤比窦娥,他许某人自然就是黑心周扒皮。 “说完了么?我最后重申一遍,没有我,你还是一只没有意识的爬虫,你我的恩怨,已经算不清了,所以也无须算,该为你拼命时,老子绝不含糊。但请你要搞清楚,老子心情好的时候,还任你讨价还价,枪炮声一响,全团都得听老子的,你也别跟老子龇牙,十个仙魂,你得一个,不满意是吧,那就是二十个仙魂,你得一个。” 荒魅如遭雷击,他知道这回是真撞上铜墙铁壁了,这该死的家伙分明是铁石了心肠。 “行行行,都是我的不是,十个得一,十个得一,那个仙魂是这么回事,你听我仔细跟你分说……” 荒魅畏威而不怀德,说难听点,就是记打不记吃,许易对他再好,他转瞬就忘,就惦记着和许易算如何分收益,索性许易直接拿利益说话。 他这一卡死,荒魅立时就软了,说一千道一万,归属他的利益,不能受损,眼见无法让许易回心转意,可也万万不能让归属自己的仙魂,从十得一,变成二十得一。 不待许易接茬,荒魅便自顾自分说起来。 “……修到四境圆满,渡阴阳劫,画龙点睛,星辰之龙转为仙魂,便是人仙了,当然,有渡劫失败幸存下来的,会点亮一只龙睛,便是点睛强者了,此辈基本多是二代,在自家长辈的护持下,即使失败,也有回旋的余地。” “……前面,你也听白狼说过,鬼仙和人仙最大的区别,就像鬼和人的区别,鬼只有一缕魂,人则是魂魄俱在。鬼仙到人仙,可以看作是鬼变人的过程。星辰之龙变成仙魄后,浊气在阴阳劫中,会化作一缕虚弱的仙魄,魂魄合一,变为人仙。只是这个阶段的鬼仙,极为虚弱,只有抽炼真空五行,强化仙躯,同时壮大仙魂,才能成为人仙中的超级强者。” 许易道,“如何渡阴阳劫,你可知道?” 荒魅道,“我真不清楚,只有获取了那两老妖的记忆,才能给你明确答复。” 许易眉头一颤,荒魅急道,“你放心,我只要一缕,一缕就够读取记忆了,我不贪,真的不贪。” 事已至此,许易只好取出锁仙瓶,各抽出一缕仙魂,送与荒魅。 荒魅如几年老饕,几乎是颤着身子,将那两缕仙魂吞下。 才吞下去,荒魅闷头便倒,再也不动弹了。 看他的情状,少说也得昏睡上十天半月,许易将他挪入星空戒,扔到一张软塌上,便盘点起此番所得。 两个老妖的资源算不上多,各有三四件灵兵,除此外,各有五六枚青色星辰灵精,除此外,便是一些杂七杂八的资源,看不明白有什么用处。 至于香火珠,一粒也没看到。 显然人仙境,多半已不用依靠炼化香火珠,来维持仙躯了。 点验完资源,许易便腾身而起,急急朝酆都城赶去。 此刻,他元气大损,急需采买些珍贵的天材地宝,来填补虚耗的元气。 何况,金鹏妖王府这边闹成这等模样,他在此间,必然是待不下去了。 还得防着金鹏妖王突然杀回来,找他报仇,哪里怕是都没有阴庭的核心要地酆都城安全。 他就不信金鹏妖王有胆子冲酆都城来杀他。 不消半日,许易返回了酆都城。 距离他前番回归,已有近两年光景。 他没急着去捕盗司,时间过了两年了,听荒魅的意思说,他最后一次和龙文章沟通,也已是半年前的事儿了。 天知道现在的捕盗司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许易先去他的老朋友夏司伯府上,问一问究竟。 他在夏司伯书房睡了足足三四个时辰,咿呀一声,黄梨木大门才被推开。 才看清坐着的那位,夏司伯直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许易扫出一道法力,将他托住,“怎么,老夏,多日不见,你怎的对我行如此大礼?受之有愧,有愧啊。” 夏司伯如见鬼一般,急急打出两道法力,弄成一个简易结界,又猛地将门封死,悄声道,“你跑哪儿去了,一去快两年,这么久,你一个消息也不传回来,现在忽然又冒回来,作死啊,赶紧走,赶紧走,实话和你说吧,你现在就是个雷,谁挨着你谁都得炸了。” 二百二十九章 单刀直进 http://..org/ ?? ?? ???????????????????????????????????????????????????????????? 许易皱眉道,“此话何意?莫非我不在的这几日,又出了幺蛾子?” 夏司伯瞠目道,“你老兄哪里是不在几日,根本就是小两年不在,我还没见过有你这般猖狂的命官,尤其是最后半年,连龙统御也联系不上你,如今他也受了牵连,被停职待参。” 许易凝眸道,“到底是何名目,龙文章好歹是刑部统御,论位份比之四大冥君,也不过低了半格,如此重臣,没有名目,岂能说动就动,老子的那个副统御莫非也被捋了?我这一段时间,怎么没有灵精进信符了?” 夏司伯摇头苦笑,“您老的心可真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自己的副统御的官位,不瞒你说,现如今你那个副统御倒是没人争,不过是个空名,倒是你捕盗司司伯的位子,已经争得人快要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了。” “这是何故?” 许易抓起桌上的点心,往嘴里塞了一颗。 夏司伯眼睛都直了,许易道,“心情紧张的时候,吃点食物,尤其是甜食,能缓解不少。” 夏司伯苦笑不得,他根本就没看出这位大爷哪里紧张了,人比人,气死人啊,换作是他,早就心乱如麻了,哪里能像这位,整个一没事人一样。 “捕盗司向来是重要职位,有人来争,很正常,不过既然老子回来了,这位子还能让别人夺了去?” 许易嘴角泛冷。 夏司伯不知道许易哪里来的自信,分说道,“你千万别弄错了,以前争夺捕盗司的,都是些鬼仙二境三境的修士,现在可不一样了,有从统御位子上退下来的老人儿,谋求复出时,也多有相中这个捕盗司司伯的位子,现在掺和进来的,不止是各衙门的统御级别的大人们,更有几位冥君,甚至未必没有阴君级别的大人物,在背后推波助澜。” 许易来了兴致,“不就是一个捕盗司司伯的位子么,听你说的,好像在争夺冥君之位。” 夏司伯道,“这个问题,谁都能问出来,唯独你不该问出来,你老兄正是始作俑者。捕盗司在你的统御下,俨然膨胀成了最有权柄的强力部门,多少阴司衙门一闻捕盗司之名,都得退避三舍,更有新组建的风信都,扩张速度惊人,已经引起了好些大人物的注意。你说这样的捕盗司,还是原来的捕盗司么?” 许易撇嘴道,“没想到老子养的小老虎,不经意间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不过,既然是老子养大的,老子不给,谁踏马也别想抢!” 眼见许易便要犯浑,夏司伯心头一寒,“你可千万不要蛮干,这回的事儿一发,便是灭顶之灾,你以为你得过中宫旨意,受过中央阴君的赏赐,便有了靠山,你想得太简单了。连龙统御受你的牵连,都被停了职,你觉得你现在冒出来,能保全自身么?依我之见,你还是避一避吧,看看局势的发展,若能走通中央阴君的门路,弄个靠山,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 许易哂道,“我现在是靠房房倒,靠屋屋塌,我现在谁也不靠,自己给自己当靠山。闲话少说,此番找你,却是有求于你,帮我到市面上采购一批补充元气的宝药,我有急用。”说着,抛出一枚须弥戒。 夏司伯接了,念头才侵入,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只剩了一个念头,这小子是抢了一座城池么? 许易要得急,夏司伯便急急去办,以他的地位,干别的事,或许有难度,但搞采购,那是路路皆通,不多时,便将那巨量的香火珠,换成了巨量的宝药,都是回补元气之用的宝药,以至于整个酆都城回补元气的宝药的价格,都被集体炒高了两成。 宝药到手,许易便在夏家,直接吞服。 这些回补元气的宝药,论功效,未必有丹药那般霸道,但胜在天真纯粹,许易这种损耗了生机的,可不是那种重伤的,用这种天然宝药,虽然效果差,却能直达病灶,只要数量上足够了,便也能补全了。 他这般不惜血本,不消两日,便将损耗的生机,全部补回来,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痛之感,终于消失无踪。 这日正午,在夏司伯的书房中,在夏司伯的作陪下,许易用罢午饭,冲夏司伯抱拳道,“多谢夏兄,这个关头,夏兄还敢周济许某,这个情,我领受了,如今我身体已经尽复,就不叨扰夏兄了。” 夏司伯暗舒一口气,对许易,他的感情是复杂的,他如何不知道此人现在就是个随时会爆的雷,将这个雷卖了,显然是最符合他利益的选择,但和许易打的交道多了,他太知道此人的厉害了。 西冥君和天玉阁阁主佟风流之死的奇案,旁人都以为是点睛强者所为,只有夏司伯清楚,多半是许易干的。 因为佟风流和许易之间的线,是他给牵的,旁人不知道许易和佟风流的联系,他却知道,就在佟风流身死没多久,雷赤炎就出现在捕盗司了,哪有这么巧的。 除了不敢外,许易的为人,也令他满意,双方交往,许易倒是常常送礼物过来,即便许易后来的位置已远高于他,也曾不曾怠慢。 交往得久了,也就有了感情,从感情的角度出发,他也不愿意出卖许易。 此刻,听说许易要走,他仿佛卸下心头的千斤重担,“雷兄,此去千万小心,切不可孟浪行事,最好暂避锋芒。待他们争夺完毕,位子定下来,也没谁追究你了,那个时候,你再冒出来,未必不能翻转局面。” 许易哈哈一笑,“多谢夏兄为我操心,龙统御既然停职待参,想必一定在龙府闭门谢罪喽?” 夏司伯惊得险些从椅子上滑下来,“你,你……” 许易道,“夏兄放心,天塌地陷,也必然不会将夏兄牵进来。”话罢,他的身子如烟消散。 夏司伯怔怔立在当场,良久方才坐回椅子,盯着许易先前坐的椅子,目不转睛。 妙书屋 二百三十章 载入史册的大场面 http://..org/ 夏司伯想不通许易为何要如此,却知道必有一场风暴,要起于阴庭! 许易光明正大地造访龙府,他还没见过龙文章,便被一支队伍团团包围了。 不过半个时辰,焦雷重鼓的巨大响声,再度响彻整个酆都城。 听见鼓声,夏司伯打开了书房的门窗,喃喃道,“焦雷重鼓这百余年来,就响了两次,两次都是因为一个雷赤炎,非凡之人,果有非凡之命,但愿你能顺利渡劫吧。” ………… “快点快着点,龙翔椅五座,凤安椅六座,玉麒椅四座,虎翼椅二十七座……” 云岚殿殿前使闫凤燕话音方落,礼部内务司司伯张永安身子晃了两晃,眼前一阵阵发黑,颤声道,“闫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几把龙翔椅?” 闫凤燕很满意张永安表现出来的震惊,事实上,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惊呆了。 酆都城虽然是阴庭重镇,可也只有阴庭诸多部中的两个大部在此,平素最高级别的大员,也就是统御一级了,至不济会有冥君造访,阴君和辅政长老,是极少来的。 他记忆中,上回有幸见到西方阴君,还是三年前的事儿。 而如今,却是大能云集,要员毕至,虽然起因不是什么喜事,但在酆都城历史上,也当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云岚殿是酆都城的第一大殿,平素只有重大祭祀日时,才会开启,他这个殿前使其实就是个闲散官。 如今,大事一发,他便成了最为忙碌之人,那么多大人物要来,一切都得按照礼制,给以相应等级的接待安排。 想来,那些大人物是不可能在此留宿的,但一场重要会议是免不了要在云岚殿召开的,所以,他的全部重要工作,都落到了这场重量级会议的安排上来。 “别愣着了,张兄,赶紧着办啊,我这边十万火急,耽搁不得,最多还有三个时辰,便到会议时间了。” 闫凤燕催促道。 张永安一脸黑青,双手一摊,“难办啊,我这里只有两座龙翔椅,凤安疑只有三座,玉麒椅也缺,虎翼椅缺的就更多了,你叫我怎么准备?” 闫凤燕一对剑眉立时掀飞,“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开这个玩笑,赶紧着吧。” 张永安道,“你也说了,这都啥时候了,我心得多大,才能跟你开玩笑,是真没有啊,你也知道,酆都城,从来都同时来过两位阴君,两位辅政长老,便是冥君最多也只来三位,其余就不说了,每次内务堂都是这样准备的,从来没出过岔啊,现在五位阴君,六大辅政长老,四大冥君,二十七位统御级别的高官,一下子都来,你叫我怎么办?” 原来,不同的级别,对应着不同的座椅,诸位阴庭绝顶大人物们一并杀到,酆都城的接待系统彻底瘫痪了。 好在这种接待系统的瘫痪,并不仅限于云岚殿,而是全方位的,官部统御杨无伤向中央阴君辰天元禀报过后,辰天元一纸令下,一切从简,才让几乎快要混乱的酆都城变回正常。 夕阳的艳影在云岚殿前悄悄划过之际,许易跨进了云岚殿的大门。 整座大殿,已布置成了一个超级会场的模样。 东南西北中央,五方阴君,围坐在一张圆桌边,其余诸位辅政长老,四方冥君(新晋一位西冥君),二十七位统御以及统御级别的高官,在厅中分列两边安坐了。 “见过诸位大人。” 许易团团抱拳,行了个全礼,尔后,道,“不曾想因为区区下吏,惊累诸位大人,下吏实在惶恐。” “你惶恐,我怎么不见你有丝毫的惶恐,昨日的你可是猖狂之际,连杨某也受了你的辱骂,今日惊动诸位阴君和辅政,你罪该万死,当然是要惶恐。” 官部统御杨无伤率先戳了出来,痛声叱道。 他对许易本就没什么好感,当初许易第一次敲焦雷重鼓,砸的就是他官部的招牌,昨日,许易出现在龙文章家门外,他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带人前去捕拿,本以为是稳稳一桩功劳到手,哪知道还是出了幺蛾子。 说实话,他也知道雷赤炎是个浑人,做了万全准备,率领了足够多的人马,只要这混账犯浑,他就直接动用大军。 哪知道,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这浑人竟然拿出了一道旨意,当众宣读,旨意一出,连他也得乖乖下马拜倒,几千大军更是同时跪拜,原本鼎盛军容盈出的滔天杀气,瞬间弄成了尴尬气氛。 好容易挨到雷赤炎宣读完旨意,他才站起身来,才喝令许易束手就擒,许易又打开旨意宣读,他也只好再度拜倒。 杨无伤气得五内俱伤,偏偏毫无办法,若是哪位阴君的旨意,他拼着冒犯,也要弄了这该死的雷赤炎再说,偏偏这货拿出来的中宫曾经下给他的那道奖赏旨意,中宫之旨,借他杨无伤十个胆子也不敢冒犯。 何况,即便是他冒犯,这些大军也不会听他旨令行事的。 如此一来,就成了死局,只要他想翻脸拿人,许易就拿出旨意宣读,他就得再跪上一遍。 而今日的会议得以召开,正是因为这个死局。 彼时,杨无伤将消息上报分管他的东方阴君后,东方阴君将情况通报给了仅次于帝君的十二位神君之一的昴日神君。 昴日神君发下旨意,说雷赤炎既得过中宫旨意,便是入了帝君法眼,既入帝君法眼,纵有重罪,也不可轻杀,听其申辩,若罪行属实,也要上报帝君,再行处置。 正是因为其中有如此一番纠葛,才有今日的盛会。不然,处置一个副统御,如何惊动五位阴君。 许易道,“杨统御今日过来,是来问案,还是来与雷某吵架的?若是吵架,恕雷某不便奉陪,若是问案,却不知杨统御是主审还是副主审?” 杨无伤老脸一红,赶忙冲五大阴君所在的座位拜倒,“下吏孟浪,下吏惶恐。” 二百三十一章 凡事怕回想(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 西方阴君道,“没什么好惶恐的,今日议雷赤炎之案,畅所欲言,任何人都可以提出疑点,东冥君,雷赤炎之案,由你发端,便由你来为大家讲解案情。” 事实上至今,许易还不知道,他怎么就成了罪囚,却没想到发端竟在东冥君身上。 昔年他空虚老魔之名最先震动当世,便是因为他以一己之力干掉了整个东判府,东判府便正是东冥君治下,尔后,东冥君开始发动力量追捕他。 这个时候,他又用雷赤炎的身份混进了阴庭,发迹的开端,正是用雷赤炎的身份追击空虚老魔,替阴庭挽回了颜面,这才成功接任捕盗司司伯一职。 在他接任捕盗司司伯的位子上,东冥君没少替他说话。 他绝没想到,今日又是东冥君站出来,要将他挑落马下。 他对东冥君谈不上好感恶感,利益纠缠,为敌为友,全然不是谁能控制的。 如今,东冥君站出来,发动大案,要将他至于死地,自然就是他许某人最危险的敌人。 一个东冥君,许易并不放在心上,关键是西方阴君的表态,令他泛起了嘀咕。 西方阴君丝毫没有顺着他的挑唆,去责罚杨无伤,反倒大有回护之意,又让东冥君这个当事人来通报案情,而非是由中间人来通报,若是任由东冥君渲染案情,对他许某人无疑是大大不利。 偏偏西方阴君,是当今的轮值阴君,也就是说,在秦广帝君不在,十二神君不出的情况下,担任轮值阴君的西方阴君,便是阴庭最高权力的象征。 西方阴君既然表现出了明显的倾向,许易不得不打叠起精神,应对这崩坏的局面。 东冥君阴冷地盯一眼许易道,“即便你死了,也必定会在阴庭留下一段传说。” 许易瞠目道,“雷某留下传说,是必然的,但用不着死,东冥君大人,阴君大人让你分说案情,抓紧时间吧,说实话,许某也很想知道,你们为了侵夺许某捕盗司司伯一职,到底炮制了怎样骇人听闻的案情。” “巧舌如簧,诡诈阴险,也难怪你能炮制出那样的巧局。” 东冥君冷笑道,“事情得从七个月前说起,一天,我座下秘谍司司伯,向我汇报,许易失去行踪,已经一年了。世所共知,许易此贼,乃是覆灭我东判府的巨贼,阴庭发下海捕文书,也始终无有所获,倒是雷赤炎在追捕许易之事上,屡立功勋。嘿嘿,为此在雷赤炎升任捕盗司司伯一事上,我还没少支持,现在看来,就是个天大笑话。” 许易道,“东冥君大人,陈述案情,便说案情,你这样不断地向满座诸位大人渲染情绪,传导暗示,不知是真有一颗公心,还是蓄意加害雷某?” 西方阴君冷声道,“雷赤炎,不准打断东冥君的陈述,是非真假,在座诸君自有判断,不是谁弄些鬼蜮机巧,便能左右大局的。” 许易暗骂,这老家伙是怎么了,老子没招他没惹他,缘何处处和老子作对。 东冥君轻蔑扫了许易一眼,冷声道,“正因为我与那空虚老魔有不共戴天之仇,旁人不理会空虚老魔,我却得时时关注,便特意派遣了人马,潜入了金鹏妖府中,奈何金鹏妖府虽是新立,却也组织严密,我派去的许多暗子,都被他们拔除了,仅有的几个幸存者,也因为职级太低,接触不到空虚老魔,有时连消息都难探听到。” “直到七个月,我的暗子向我汇报说空虚老魔失去了行踪,我大感好奇,联想到雷赤炎和这空虚老魔似有不共戴天之仇,近闻雷赤炎有组建了风信都,料来是有志于情报消息,必也少不了会格外关注那空虚老魔,我便想着或许能在雷赤炎处弄到空虚老魔的消息,这一联系,才知晓雷赤炎不在捕盗司,再一查探,此人竟有一年不曾在捕盗司视事了。” “当时,我问了龙文章,龙文章说雷赤炎是有秘密任务,需要的时间要久上一些,我也没多想。直到三个月前,我放出去的消息人马,终于回归,并完成了对空虚老魔的相关消息的整理归纳,便画出了表目,送到我处,我才一打眼,便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从表目上,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那就是许易和雷赤炎的行踪,有高度的重合度。有两次最为明显,一个是雷赤炎剿灭段海平等人,是夜,据查明,是空虚老魔许易前来说服段海平等人袭击古庙,被雷赤炎侦查道消息,前来围杀,将段海平等人一网打尽,最后只出示了段海平等人勾结空虚老魔,意图毁灭古庙的影像。” “我说这些,并非是要替段海平之流洗白,此辈胆大妄为,死有余辜。整个案情,若是代入许易和雷赤炎乃是死敌的大背景下看,也没什么蹊跷。可倘若这大背景换一下,换成许易和雷赤炎本身就是勾连一伙的,会不会更合理。许易前去引逗段海平等人,雷赤炎随后赶到,既掌握证据,又能诛杀掉段海平等心腹大患。要知当时段海平等人密谋,正是为了对付雷赤炎。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恰好雷赤炎追击许易,许易便刚好来到雷赤炎仇家处,让雷赤炎恰好掌握段海平等人的把柄,将之一网打尽。” 话说到这个份上,合情合理,所有人看向许易的视线都变了。 便连许易也忍不住暗暗心惊,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阴谋,一切阴谋都怕往回看,换个角度往回看,真的是处处破绽。 越是如此,他面色越是平静,“都是假设,有何证据,我和许易之仇,天下共知,当日,我敲击焦雷重鼓之后,又不是没有展示自己追击许易的影像。” 东冥君冷笑道,“这些影像,当初看也是毫无破绽,现在想来,不觉可笑么?若非处心积虑,谁与人对战,会故意开启如意珠捕捉影像?这些影像分明就是你和空虚老魔事先策划好后,互相配合着影印下来,正好方便你做一个和空虚老魔是死敌的人设。顶着这个人设,才方便你和空虚老魔演绎双簧。” ? 二百三十二章 证据(贺生命的滋味盟) http://..org/ 许易仰天大笑,“某现在才知,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假设,还是假设,证据呢,东冥君大人不会是要用这些假说来堆死雷某吧。” 东冥君冷笑道,“说的好啊,没有证据,放心,待我堆完假设后,再拿出证据不迟。还有一次,事件发生在蓬莱岛……” 一听蓬莱岛,许易心头咯噔一下,那次为了张宝儿张目,事情的确办得急了些,要抓破绽,的确不少啊,十余万里之外的事儿,把敌对人物都清扫一空,原以为没谁会关注,没想到东冥君锲而不舍,竟连十万里之外的事儿,都扒拉了出来。 便听东冥君陈述完经过,冷笑道,“我调查过了,张宝儿乃是张风府的女儿,张风府原是东判府下面的一个小小的河伯,彼时,空虚老魔未发迹前,便在张风府手下为吏。张宝儿也就是这样和空虚老魔认识的。偏偏,空虚老魔前脚用一盘棋局做幌子,为张宝儿张目后,后脚,你雷赤炎又借追击空虚老魔,赶过去又替张宝儿张目,直接将张家划到了张宝儿名下,还将张家原家主一干人等,直接捕入幽狱,问罪而死。这难道也是巧合么?你身上的巧合,未免也太多了吧。” 许易道,“空虚老魔和张宝儿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张宝儿的确助力我追击过空虚老魔,何况,小妮子天真可爱,深得我心,我助她一臂之力,又能如何?证据,我需要证据,东冥君大人,说来说去,都是些虚词,你的证据呢?” 东冥君冷笑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证据是吧,我给你。最后一个问题,许易前后失踪了近两年,而你恰好也失踪了近两年,天下纵有巧合,发生在你们身上的巧合,未免也太多了吧。” 西方阴君道,“雷赤炎,如实回答,不得弄假,生死便在你一言之间。” 许易面色平静,盯着东冥君道,“按东冥君的说法,我和许易既然是互相勾结,为何要同时失踪,留下这么大的把柄,让人去抓?天下有这么傻的人么?我以为按照东冥君的逻辑,要形成逻辑上的自洽,我和那空虚老魔许易,应该是一个人,这才合理,你看啊,我和那许易除了在影像中,从不曾同时出现,每次出现,都是一前一后,与其说勾结,不如说一个人演两个角色,这才合理。这不,两个又同时失踪,正因为是一个人,无暇分身,所以才只有要失踪一起失踪。” 东冥君灵光一现,着啊,这才完全合乎逻辑啊! 他差点惊呼出声,忽的,脑袋一嗡,便知道这断然是不可能的,雷赤炎信符中的血脉,是妖血,经过点验过,空虚老魔是人族,其血脉,阴庭也有捕获,这个绝不会错。 世上断无人,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妖的。 “看东冥君大人的表情,似乎很认同我的分析。” 许易嗤道。 东冥君冷笑道,“你不必故意扰乱视听,没有人在身具如此多的嫌疑的同时,能够不需要自证,便能过关的。你现在就告诉大家,这两年时间,你都做什么去了?” 许易道,“我自然要说,不过在说之前,我想让东冥君将所有的疑问,都问出来,免得待我自证之后,东冥君大人再有反口。敢问东冥君大人,按照你的说法,我和许易是彼此勾结的,我和他勾结的目的是什么呢?” 东冥君冷笑道,“这还不简单,你不是和许易勾结,而根本就是金鹏妖王府埋在我阴庭的一个巨大内奸,我还有一点可以作证,你处心积虑,在捕盗司下面组建风信都,就是为方便收集我阴庭的消息,回报给金鹏妖府。” 他话音方落,所有人的视线,都如电光一般射在许易身上。 实在是东冥君分析,合情合理,毫无破绽,而许易弄出的漏洞和巧合,实在太多了,多到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西方阴君皮笑肉不笑地嘿然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为虎作伥者,必死无葬身之地。” 金鹏妖王府近来势力飞速扩张,早已成了阴庭的心腹之患,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带??了金鹏妖府内奸的帽子,都是不赦之罪,几乎必死无疑。 许易不理会西方阴君的诘问,盯着东冥君道,“敢问东冥君大人,可敢对自己的话负责任,设若我拿出足够的证据,自证清白后,不知道东冥君大人,还要不要反口?” “装神弄鬼,事到如今,你还想拖延时间?” 东冥君傲然道,他从未如此刻确信自己的推测,许易之罪,已是板上钉钉。 “来啊,将此逆贼给我拿下!” 西方阴君也不愿再听许易废话下去,即便是昴日神君需要一个交代,眼前发生的一切,也已足以给昴日神君一个交代了。 他话音方落,两名黄巾力士凭空显现,许易大手一挥,三样东西悬浮在他身前,一个四色印,一个断角,一对眼睛。 两名黄巾力士不理会许易的动作,已逼上近前,正待拿人,中央阴君大手一挥,两名黄巾力士顿时消散,西方阴君瞥了中央阴君一眼,没有说话。 许易道,“四色印,相信东冥君如此了解空虚老魔,当知此乃他的宝物,即便真如东冥君所言我和许易是互相勾结的,想来那空虚老魔也决然不会将自己的至宝也交给我吧。东冥君大人不用急,接着听我介绍,这只断角,唤作夔角,是从夔牛妖上取下,那对紫色的眼睛,紫睛黄狮妖眼眶中抠出来的,众所周知,金鹏妖府有两大妖王,一曰夔力妖王,一曰吞天妖王……” “什么!你说此二物,是从两大妖王身上取来!” 终于有人绷不住了,惊声呼喝。 “不可能,断断不可能,两大妖王何等实力,有和阴君……不,绝不可能,即便二妖真的身死,此物又怎会落到你的手中,你总不会大言不惭,说那两大妖王乃是被你所杀吧……” 东冥君简直要疯了,连珠炮一般喝问道。 二百三十三章 老子不爽了 http://..org/ 此刻,东冥君已经不是在喝问许易,而是在给自己鼓劲,可不管怎么鼓劲,那枚四色印的出现,令他方寸大乱,那玩意儿真是空虚老魔的,正如许易所言,即便是空虚老魔和雷赤炎互相勾连,可也不至于将自己的重宝相赠。 他的逻辑可是不能自洽了,思维开始凌乱了。 许易道,“东冥君大人不是问我这两年做什么去了么?某为了诛灭许易,潜伏伏波山,机缘巧合得奇遇,炼得神通,于两日前,诛杀空虚老魔,阴杀夔力妖王,吞天妖王,平灭金鹏妖府一众骨干力量,凡三百余人。” 轰!轰!轰…… 此番话每一个字砸在地上,都冒起了青烟,听在众人耳中,每一只耳朵都刺痛得好似被戳进了钢针。 “荒谬,荒谬,你是当我们都是傻子么?这么离谱的谎言,你也敢端出来。” 在剧烈的震惊之后,东冥君只觉眼前阴霾尽散,若说雷赤炎灭掉了许易,还真有这个可能,要说他灭掉了夔力妖王,吞天妖王,这不是绝世笑话么,即便是阴杀,那也不可能。 那可是人仙,人仙级别的强者,何曾有被鬼仙阴杀过? 东冥君咆哮声未落,大厅内,多了几个庞然大物,却是四截妖尸,定睛看去,正是一头夔牛妖,一头紫睛黄狮妖,恐怖的妖尸,即便死去,依旧有余威氤氲,非人仙级别的大妖,不可能有此威势。 东冥君好像被猛地掐住脖子的鸡仔。 许易冷笑道,“不知东冥君大人,西方阴君大人,还有何指教?说我是金鹏妖府的内奸,有这种掀翻整个金鹏妖府的内奸么?说我和许易勾结,许易的至宝都取来了,还有何话说,我也只能恨许易不是人仙,拿不到他的尸体了。” 超级证据在前,任何指控都是笑话,不管多么自洽的逻辑,在这比铁还硬的证据上,立时撞了个粉身碎骨。 “不,不可能,我知道了,定然是你机缘巧合,捡到的这些妖尸,一定是,就凭你绝无可能杀死两个人仙级别的妖王,是了,是了,我想到了,一定是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因为什么起了龃龉,互相对战,同归于尽,恰巧被你捡了便宜,一定是这样,只能是这样,若是旁人杀的,没道理让你捡走妖尸……” 东冥君好似赌红了眼的赌徒,但凡有一丝可能,都会再次坐上赌桌前。 许易微微一笑,“东冥君大人的想象力惊天动地,我不想多言,西方阴君大人,你不会也这样认为吧?” 西方阴君万没想到许易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当面讥讽,怒声道,“雷赤炎,你必须回答东冥君的问题。” 事情弄到这一步,他大感扫兴,虽说谜团解开了,可这解开谜团的证据,同样萦绕着团团迷雾。 对这样的结果,他也是万分不满意的。 他不加掩饰地针对雷赤炎,当然不是因为那个什么捕盗司司伯的位子,区区一个雷赤炎,还入不了他的法眼,他这暗箭,其实是射向中央阴君。 他和中央阴君向来不对付,而许易和中央阴君的牵扯,还在于那道中宫旨意,当时,帝君下旨之前,问过左近,对雷赤炎的评价,中央阴君答曰:人才难得。 如今,若是雷赤炎被打成了内奸,帝君的那道中宫旨意,可就成了笑话,而那时,帝君又会怎样看待说了那句“人才难得”的中央阴君,不问可知。 所以,许易只是个引子,一个无关紧要的爬虫。 可他万没想到,这只爬虫的生命力,竟是如此旺盛,眼见东冥君的连番进攻,已经将他逼进了死地,这爬虫竟忽而又掀出如此惊天动地的证据。 即便如此,他还是要挺东冥君,只要有一丝的可能,他都要将这雷赤炎按死。 他只盼着东冥君能给他这一丝可能。 许易终于不耐烦了,若是以前,他说不得还要隐忍,经历了七彩炼窟的那一拨折腾后,他的性情变化不小,西方阴君话音方落,许易冷然道,“问题我都回答了,说了是我杀的,东冥君若是不信,可以亲自下场试试,当然了,我既能杀得了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区区一个东冥君,自也不是我的对手,西方阴君大人似乎格外听信东冥君的话,既如此,不如西方阴君大人亲自下场,正好一验究竟。” 轰! 整个云岚殿的屋顶,似乎都被许易这几句话掀翻了。 “猖狂,太猖狂了! “大胆,胆大妄为!” “大不敬,大不敬,此人该杀!” “吾从未见此猖狂之辈!” “…………” 人群如炸开了的大锅,一众冥君和统御们,乃至辅政长老,全都怒了。 人都有共情心理,不管是不是许易占着道理,也不管西方阴君是不是无理取闹。 可西方阴君到底是阴君之尊,你许易如此大言,分明就是以下犯上,连西方阴君大人在你眼里,都不过尔尔,我辈又该如何? 可以说,许易这激愤之言,等若是激起了众怒。 可激起众怒又如何,许某人脾气一上来,没有大局了,他就是大局。 他敢掺和进来的底气,又不是知道自己在道理上必胜,彼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罪名呢。 他敢掺和进来,全在于他自己的实力,手底下实力硬,走到哪里也不慌。 “怎么,西方阴君大人,你也是堂堂强者,莫非也是光说不练么?” 许易再度以言相激。 这个时候,他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若不展露实力,这个局面,根本就不可能压服,他可没有精力,再和一大帮阴谋家,继续缠斗。 “好好好,四百年了,朱某人今日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人的胆子到底能大到什么程度!” 西方阴君长身而起,白净的面皮闪动着渗人的青气,他冷冷盯着许易,低声道,“你虽得中宫旨意,蒙帝君青眼,但似你这般狂妄之辈,迟早要为祸一方,今日我除了你,也算是为我阴庭除一大患。谅得帝君知晓,也当不会怪我。” 二百三十四章 死寂 http://..org/ “通明兄,你好歹也是人仙强者,堂堂阴君之尊,作甚和一个小辈一般见识。” 中央阴君含笑说道。 西方阴君冷笑道,“含剑兄说的哪里话,怎么?是帝君有话,不得处置此獠么?” 眼前之事,他已被众人看了笑话去,不弄死许易,如何甘心,唯一可虑者,便是帝君的态度。 中央阴君摇摇头,“帝君大人日理万机,如何顾得上一个雷赤炎,只是方某以为此事谜团既已解开,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这不知礼的小辈,给你赔礼道歉便是。” 西方阴君哈哈大笑,“好一个赔礼道歉,含剑兄,你当真要把朱某的脸面踩进泥里?” 话音方落,他已跃身而出,立在厅中,冰冷的眸光直射许易,“就在这里吧,我让你先出手,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 话音未落,数十道清辉,直接斩在西方阴君身体上,他的护体法衣应声而碎,强大的仙体瞬间扭曲,再一瞬,十余长剑透体而过,一柄长剑绕脖颈一圈,显然只要轻轻用力,便能将西方阴君的头颅切割下来。 死寂,死寂,一片死寂! 东冥君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胯间忽有温热的湿意。 本来立着的众人,忽而,有一大半跌坐回去,便连剩下的几位阴君,也瞪圆了眼睛。 眼前的一幕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简直超出了众人想象的极限。 鬼仙败人仙,还是瞬间击败,强大的人仙修士竟然毫无反击之力,这是要翻天么? 众人以为神迹,在许易看来,不过稀松平常,意料之中。 西方阴君虽然人仙,只有一境,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也都是一境,但此二者就是妖族,论防御和战斗力,同境界的人族,本就稍逊风骚。 西方阴君的防御,远远不及二妖,许易以剑破防,轻而易举,瞬间克敌,西方阴君甚至来不及发动玄功。 “大胆雷赤炎,还不撤手!” 中央阴君怒声喝道。 许易立即撤手,干翻西方阴君,不过为了显露手段,获取新的地位,他还没想着叛出阴庭体系。 便见许易向西方阴君一抱拳,“下吏失礼了,还请西方阴君大人见谅。” 西方阴君死死瞪着许易,忽地,喷出一口血来,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东冥君,你自己去掌刑长老处请罪,都散了吧。” 中央阴君一锤定音,一场规格宏大的盛会,果然以震撼人心的结果而结束,一夜之间,雷赤炎大名,遍传阴庭,成了当今世上,最显赫的一颗明星。 饶是许易早有心理准备,但造成的轰动影响,也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最直观的反应,便是他的临时居所,龙文章府中,成了酆都城中,最热闹的所在,各种大人物或明火执仗,或偷偷摸摸,纷纷前来造访。 这回,便连一向都想着要和许易避嫌的夏司伯,也撇下脸皮不要了,急急凑到近前,一把推开龙文章家的管事,干起了知客先生的活计。 一连闹腾了两日,许易实在受不了了,若不是看龙文章和夏司伯都热情高涨,他早撂挑子不干了,即便如此,撑到第三日,他和龙文章,夏司伯打声招呼,不待这二人反应过来,他便腾身去了。 而就在许易在龙文章家应酬往来的时候,云深海,白灵山殿,中央阴君和昴日神君相对而坐,中间的云气聚成的桌子上,一个粗岩茶壶被一团凭空冒出的幽蓝火焰,煮得突突直冒热气,须发皆白的昴日神君抓过粗岩茶壶,倒出一泓碧水,注入两只透明的雪玉杯中。 中央神君接过,不急不缓地饮了三口,才将小小白玉盏中的茶水饮尽,头顶顿时腾起滚滚热浪,笑道,“舒坦,还是您的‘心云浪’每次喝起来,滋味都不一样,整个是令人回味悠长啊。” 昴日神君白白手道,“说好话,我也没多的送你,我这一年也聚不了两壶,说正经的吧,那位新冒起的小朋友,你想怎么安排?” 中央阴君道,“雷兄这话可就为难人了,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当值的是朱通明,他不发话,我又怎好越俎代庖。” 昴日神君道,“朱通明闹了老大个没脸,他已经来请辞了,说要闭关修行,暂时你把担子接过来吧。” 中央阴君心中暗喜,轮值并不是苦差事,反而是美差,一般情况下,阴君都是不理事的,下面有辅政长老和四位冥君,轮值时,反而能获得超过非轮值时间几乎数倍的香火。 中央阴君不是个矫情的,冲昴日神君一抱拳,大大方方表态,将担子接了过来,接着又道,“雷赤炎此人,简直就是妖孽,此番他掀翻了金鹏妖府,斩杀两大妖王,功劳之高,已无赏可赏,便是胜任一个阴君,也不算啥,只是现在没有空缺,不好安顿。” 昴日神君笑道,“净胡说,哪有如此赏功的,倘若他斩了金鹏妖王,难道要请他来做神君?” 中央阴君道,“的确难办,西冥君的位子新补了人,若是这个位子空着,勉强能安排,现在真不好弄,总不能给个统御,传出去,怕要让天下人以为我阴庭寡恩了。” 昴日神君道,“你的目光就不能放远一些么,内不能赏,外还不能么?” 中央阴君道,“您的意思是,让他去土浑星?这果然算个美差,但其中凶险也极大,那边都是桀骜不驯之辈,还有两位神君常年镇守,说实话,我当年在那里待着的时候,可没少吃苦头,若是将此人派过去,弄不好要生怨怼之心的。况且幽月神君也在那边,他和您向来不睦,你派过去的人,他难免要重点关照啊。” 昴日神君笑道,“我看你对这个许易很上心啊,上心得都不像是对下吏了。” 中央阴君苦笑道,“以司伯之位,挑翻一方阴君,这样的人,我可不敢认作下吏,依我之见,此人的前程,已经不是一个秦广星所能限量,不可以之为下吏,只可以之为友,趁其未显之时,多结几份善缘吧。” ?? 九天神皇 二百三十五章 土浑 http://..org/ 昴日神君长身而起,又给中央阴君满上一杯,笑道,“含剑兄,你的天赋,在五大阴君之中,不算顶尖的,可偏偏帝君点了你为中央阴君,知道为什么么?就是你这份心胸和见识啊。不以身份限人,不以尊卑为念,能用未来的眼光看待长远,此才是成大事者该有的气质。行了,雷赤炎之事,由你全力操办,利弊都和他说清楚,想来他是不会拒绝的。” ……………… 中央阴君是在酆都城中的一座简陋茶肆中会见许易的,茶肆沿河而建,垂柳依依,襟带湖光山色,令人沉醉。 中央阴君先到,许易后来,才要行礼,便被中央阴君一把拉到椅子上坐了,“此乃朝堂之外,你我私人见面,何必拘礼。况且,修炼界强者为尊,达者为先,你如今的本事,纵是我也不及,如何敢受你的大礼,今后,你我道友相称便可,某大号孙含剑,你叫声孙兄便可。” 许易吃了一惊,见过折节下交的,没见过这么折节的,让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中央阴君瞧出许易的惊疑,微笑道,“你来阴庭区区数载,便一飞冲天,将来之成就,绝非一人仙可限,更非一个秦广星可限,我与你结交,不过是想趁着雷兄在微时,结下几分香火情,不知我这么说,雷兄可能理解?” 中央阴君直抒胸臆,虽然有些红果果,可许易却听得倍加熨帖,久历险恶人心,反倒是这种敢把自己的目的和利益,直接摆出来的人,相处起来,令人如沐春风。 “这是个世情通达之人。” 许易暗赞一声,朗声道,“得孙兄如此青眼,雷某三生有幸,前番孙兄着赏功使,赏赐双俸,帮了雷某大忙,今日,孙兄又折节下交,雷某感激不尽。” 前番他诛灭卢王来,正是中央阴君派下赏功使来,赐了他双俸,这双俸赐得实在太是时候了。 若非这双俸,他阴庭的那枚信符中,就不可能在两年之类,积累到足够的香火灵精,去浸染那些无属性香火灵精。 若无这些香火灵精,他是决然不能炼化那几枚青色星辰灵精,成就鬼仙四境的。 不成四境,纵然炼化了千幻重雷剑,也只能是中看不中用。 这个人情,欠的有点大。 而如今,这位中央阴君又如此礼敬他,虽然说明了利益所在,但世上之人,又有几个肯在高位时,倾心结交低位者,即便是看中了低位者前程远大,也多是用尽手段,一磨三搓,疲惫了人心,再来赠送温暖,以期达到雪中送炭之目的。 正因如此,中央阴君这直抒胸臆,才显得尤为珍贵。 中央阴君摆摆手,“不说这些虚礼了,我今日见你,是想和你谈谈关于你职位的安排……” 接着,中央阴君便将他和昴日神君说的那些话,又转述了一遍,他也没贪昴日神君之功,亦提了他如今代替西方阴君轮值之事。 许易道,“既然眼下秦广星没有合适的职位,我愿意去土浑星,只是不知去了土浑星,具体是做哪方面的差遣?” 他如今的修为,即便混一个冥君,似乎意义也不大,可如今,连冥君都混不上,总不能留下来继续做那个捕盗司司伯。 中央阴君道,“土浑星距离秦广星九千万里,是个无主之星,所谓无主,乃是因为上面自然条件恶劣,异兽横行,根本无法建立香火盛世。但又因为独特的条件,形成特异地貌,拥有着不少星辰灵矿,这些灵矿,便是重要资源,我们阴庭在上面有着不小的利益,当然了,也少不得诸如金鹏妖府等不服王化的妖孽,也选择了在那处建立了势力。这些基本情况,你到了那里,自然就能摸透,我就不赘述了。” “我主要还是和你说说那边的情况吧,我们在那边有七大基地,平时有两大神君在那边负责,每个基地有一位主官长和两位副官长,主官长皆是人仙一境二境修为,他们多是帝君的随侍出身,身份贵重,副官长则是阴庭这边派过去的,至少是鬼仙四境,多是点睛强者,现在的诸位辅政长老,几乎每一位都担任过副矿长。” “现在调派你过去,恐怕暂时不能安排副官长的职位,任一个矿长,料来问题不大。不过,现在让你过去,其实也不是什么好时机,因为秦广星这边,暂时负总责的是昴日神君,而土浑星那边负责的两位神君,一位幻真神君,一位幽月神君,其中幽月神君和昴日神君多有误会,这个关头,过去的人,在那边都很难受待见,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许易暗道,只要想往上爬,去哪儿都不会受待见,与人斗其乐无穷! 便听他道,“既然那边的条件如此险恶,孙兄还说那边是个好去处,想来会有些意外惊喜吧。” 中央阴君道,“这是自然,向来去往土浑星履职,都被视作统御及以上阴官的奖掖之法。一者,那里挣得薪俸是按星辰石结算,一千星辰石能合一枚青色星辰灵精,远远比香火珠贵重。除此外,在那边履职,并不影响这边的香火收集,换谁谁也愿意去。说到这里,你的香火,今后按冥君一级发放,依旧是食双俸。” 唠了半天,也就这句是干的,最合许易心意。他便又抱拳向中央阴君致谢。 中央阴君摆摆手,“我权限范围之内,能与雷兄方便,自然要与雷兄方便。在土浑星履职,除了上面说的,还有一桩好处,便是土浑星上遍布着天坑,天坑乃是渡阴阳劫的圣地。本来,秦广星上,此种天坑也非是少数,但经过这无数年的耗用,天坑基本皆废。当然,也不是没有存下的,要不就是没有被发现,要不就是被各大势力把持。以至于,有不少鬼仙四境,宁愿冒奇险,横渡九千万里,去土浑星上,寻觅天坑。” 二百三十六章 横渡真罡 http://..org/ 许易起身抱拳,“多谢孙兄为我开惑,旁的都不必说了,这土浑星,某愿意去。” 不冲别的,就冲这天坑,和青色星辰灵精,他也必须去啊,他早听荒魅说了,进入人仙境后,香火珠作用已不大,各色星辰灵精才是关键,因为炼化真空五行,就是炼化各色的星辰灵精啊,他守在秦广星意义已经不大。 和中央阴君商议完毕,中央阴君唤来了前面给他宣读旨意的赏功使陈方,让他负责帮许易走流程,和接洽之事。 既然决定要去土浑星,自然少不了要做些物资采购,那边是什么情况,他还真不清楚,但一听连凡人都没有,生活物资肯定不能采购到,他虽是个修士,但生活模式一直都是凡俗中人,让他餐风饮露,昼夜打坐,还是算了吧。 各种吃的喝的,选好的,选精致的买,一应生活用品,总要备下个几十套。 除此外,他还大肆洒出香火珠,让夏司伯代为出面,全力采购回补生机的宝药,可以想见,这玩意儿到了土浑星,一准儿没处寻去。 这一番采购,持续了足足十余日,这日陈方来访,告知所有流程都走完了,给了许易一个身份令牌,让他滴入鲜血,完成认证,尔后,又给了一个须弥戒,内中放着一枚赤色戒指,和一块玉牌。 这枚赤色戒指,许易听中央阴君介绍过,乃是唤作离火戒,乃是横渡真罡空域所用。 九千万里真罡空域啊,想想都头痛。 彼时,许易突破至鬼仙境后,一步二境,造访界使官银尊,银尊曾领他不断腾空,至真罡空域界边,银尊王不易因为只有鬼仙一境修为,心知扛不住真罡空域中的真罡乱流,便在真罡空域以下等候,许易倒是突破进了真罡空域,着实感受到了真罡空域中的恐怖,以他二境修为,在里面待得也极为难受。 好在他如今突破四境了,四境足以支撑短距离跨星系遨游了,九千万里,真的是极远了,但在星系之间,这不过是相对极近的距离。 横渡九千万里,他原以为,能有什么传送阵,再不济,弄个什么空间法器也好,却没想到只能靠自己飞遁。 倒也不是没有搭便车的方法,那就是被人装进空间法宝,由人家带过去,阴庭七个基地的矿工,就是这样弄过去的。 除此外,听闻还有人专门做这个生意,将人装在空间法宝中,只要缴纳足够的香火珠,便能带人过去。 漫说许易已有横渡真罡空域的能力,即便是没有这个能力,他也不会去花钱做这件事,进入人家的空间,生死弄不好都要被人家掌握,这绝不符合他的性格。 遨游九千万里,即便是在这秦广星上,以他现在的境界,速度拉到极限,不眠不休,一天也不过百万里,在真罡空域,速度必定大打折扣,他找龙文章咨询过,这位虽没去过土浑星,却是掌握一些情况,听他说,九千万里下来,慢者要走一年半,快者也得一年。 听得许易险些没疯了。 至于那枚离火戒,乃是一个护罩,当横渡真罡空域的修士筋疲力竭之际,可以在这护罩中休息。 而这枚离火戒也是消耗品,一枚仅能支撑六百个时辰,换算下来,也就是说,如果一年能到土浑星,这一日上也只能休息不到两个时辰。 走得慢的,一日的休息时间,恐怕连一个时辰也不到。 每念至此,许易便忍不住毛骨悚然,他真不能想象,等熬到了土浑星,会疲乏成何等模样。 这真是一趟炼狱之旅啊。 每每一想到旅途之艰险,许易便会传讯夏司伯一次,要他扩大一次采购规模,到得后来,他的星空戒中,储备的物资之丰,用夏司伯的话说,便是一支小规模的军队远行万里也够支应了。 腊月初八,是个好日子,没有腊八粥,许易在龙文章家,酒足饭饱后,在龙文章和新任捕盗司司伯夏芈原的陪同下,腾上了缥缈峰。 夏芈原正是夏司伯,如今依旧是夏司伯,差遣却由官部转到了刑部。 这背后的推手正是许易,他如今要远行,捕盗司这边肯定是要放开的,但捕盗司如今的势头和风信都的建设,他都舍不得放下,托给别人不放心,还是交给自己人放心。 夏司伯自然是唯一的人选,他找中央阴君提了一嘴,此事便成了。 连一向不待见他的官部统御杨无伤,也没废话一句,麻利地帮着夏芈原走完了流程。 至于夏司伯,对这个调动,自然是千肯万肯。 且不说以许易如今的势头,能为许易所用,他求之不得,单论权势,他在官部的差遣,远远不及捕盗司司伯的威风。 何况,刑部统御龙文章,也是自己人,这真是再好不过的职位。 三人腾上缥缈峰后,龙文章道,“此行亿万里之遥,再见不知何日,不过,雷兄但请放心,阴庭这头,他们会把握好,至于蓬莱岛那边,也定会着人看顾,一切无须忧心。” 许易此去,没什么牵挂,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蓬莱岛的张家姐弟。 他向龙文章和夏芈原提了一嘴,也算是临走之前,唯一交待之事,二人都听进心来。 当下,许易冲二人一抱拳,便腾身而起,身形急速拔高,不多时,便闯入了真罡空域。 再进来时,感觉好受了不少,不再似二境那样,要全力动用护罩防御,似乎肉身硬抗,也没多难。 当下,他取出定星仪,找准航向,拉起速度,开始狂飚。 为减少阻力,他特意横向飞遁,除了没有像超人那般戳出一只拳头在前,整个造型也没啥区别了。 速度这一起来,真罡便见疯狂,切割得浑身难受,许易清楚这种难受未必不是对躯体一种砥砺,依旧不开启护罩,直接飚射。 不开启护罩,遁速始终不降,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他的躯体有了溃散的征兆,他吞一口灵液,嚼两枚宝药,继续狂拉速度,这一顿暴拉,又是一个多时辰。 二百三十七章 打个提前量(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待体内的星辰之龙,开始震颤之际,许易唤出一众灵兵,以头部为中心,形成一个流线型的三角护翼。 此三角护翼才现,恐怖的罡风几乎被抵消了九成,许易依旧狂暴地拉着遁速。 这一暴遁,足足二十六个时辰,远远超出了龙文章所言的十个小时的极限,没办法,有两条星辰之龙和千幻重雷剑助阵的许易,就是格外生猛。 事实上,即便是坚持了二十六个时辰,许易也只感觉疲乏,远未到支撑不下去的地步。 不过,他不打算死撑,免得真的撑死了自己。 这无尽蔚蓝色的真罡空域中,看上去只有永恒的孤寂,实际上也潜伏着危险,且不说,星云之中潜伏的异兽,便是遭遇星空盗匪,也不是多稀奇的事。 当然了,尤其是他还没遁出秦广星多远,在距离两个星球之间,一头一尾的地段,是最容易碰上星空盗匪的。 毕竟,真到了远离星球的地方,即便打劫成功,返回星球,也是个麻烦事儿,毕竟,离火戒之类的护罩,也是价格极高的消耗品。 是以,许易不能将自己折腾到筋疲力竭时再休息。 许易激发离火戒,顿时一个通红的护罩放出,他便开始盘膝打坐,若放在平时,他一准儿裹着被子呼呼大睡,对他而言,那样的休息才是宜呼身心的真正休息,只是如今,条件不允许,荒魅还在沉睡,没人替他警戒,他不能陷入昏睡,只能勉强用调息打坐来将养精神。 打坐了足足三个时辰,许易只觉神完气足,吞了些酒肉,便开始了二度狂飙。 一晃便是一个月过去了,许易渐渐找到些节奏,主要是在紫霄群剑的应用上,他研究出一点心得。 经过无数次试验,他将紫霄群剑组建成了一个流线型的小型飞行器,这些紫霄剑,他凭念头就能操控,挪移起来,根本不用消耗法力,立时省了不少事儿。 至于遁速,更是提升了不少。 值得一提的是,他倒不是一直动用紫霄群剑,每日也依旧会有意识地用肉身来硬抗高速飞遁产生的真罡气爆。 挨到第二个月的某天,荒魅终于苏醒了,许易没和他废话,交待他记得观察敌情,便取出离火戒,弄出个护罩,躺上软塌,抱了厚实的锦被,兜头便倒。 这两个月,虽然都有打坐调息精神,但终究不适合他,熬到荒魅出来,他可得大睡一场,这一觉睡了两天两夜,他才醒来,吃饱喝足,便又开始靠肉身硬抗。 两个月的对抗下来,他在这真罡气爆的下坚持的时间,几乎翻了一倍。 一边自虐,许易一边和荒魅交流资讯。 他先通报了他近来的动向,便开始盘问荒魅。 荒魅道,“看来那个中央阴君是真想关照你,去土浑星对你而言,绝对是合适的,不瞒你说,牛刚峰和施文杰便是在那处完成的点睛,那里的天坑,天性善聚阴阳磁场,尤其是原始天坑,也就是没有被人渡过阴阳劫的天坑,阴阳磁场中正平和宏大,最是有助于渡过阴阳劫。” 许易道,“那两家伙倒是好机缘,据我所知渡劫失败,基本就是个死,他两人倒成了点睛修士,有什么门道没有?” 荒魅道,“说出来不值一提,也是血淋淋的残酷现实,这个现实便是,现在不光是强者恒强,而是强者的儿子们也能强。渡阴阳劫时,不提技术上的细节,有两点最为重要,一个是要么你资源雄厚,拿资源去堆,要么是你有个好老子,愿意为你护法。即便是阴阳磁场暴乱,为你护法的老子也能将你拽出来。美其名曰,冲击成了点睛修士,实则还不是冲击阴阳劫失败的产物。但架不住人家有个好老子,能及时终止这种失败,开始第二次冲击。” 许易道,“如此看来,还是有个好老子,才好修行啊,可惜老子没有,只能堆钱了。” 荒魅嗤道,“你怎么没有,也太谦虚了吧,照我看你就是老天爸爸面前最得宠的儿子,你还有啥不满意。” 许易瞠目道,“少跟扯犊子,还有没有别的有用消息,那两老妖就没去过土浑星?” 荒魅道,“这个还真没有,他们二人的资源,基本都是来自金鹏妖王,一直帮助金鹏妖王在下面镇压势力,他们还真没去过,所以,你还是别指望从我这里问出关于土浑星的消息,依我之见,你还是踏实赶路吧,去的越早越好。” 许易道,“这是何道理,我想听听。” 荒魅道,“去的越早,你就有时间,在土浑星上自己寻摸一阵,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会以为阴庭的几大基地,会是风平浪静,一派祥和,中央阴君几乎都明示了,你小子若是毫无准备,一头扎进去,那可就有乐子了。” 许易深以为然,当下,全速前进,继续在这无垠的蔚蓝色的孤寂中遨游。 一晃又是五个月过去了,许易的速度慢了下来,每次都是突进十个时辰,便休息四个时辰,他在全力的保持着自己的状态。 因为,他距离土浑星,只有百余万公里了,漫长的八个月,他遨游的无比辛苦,即便是每次都充分休息,但这种长期地无间歇的消耗,对身体的负担极大。 何况,他还有意识地磨炼躯体,这种损耗就更大了。 越是接近土浑星,风险便越大,因此,他必须尽可能地减少消耗,而增加休息的时间,以求将身体保留在相对最好的状态。 三日后,空中出现了极光似的光晕,霎时间,许易心中涌起阵阵难以抑制地欢喜,那些光晕,许易太熟悉了,他离开秦广星时,也遇到过。 这道光晕的出现,说明他距离土浑星至多不过十万里之遥了,辛苦一些,半日便到了。 熟料,这狂喜还不曾消退,一道剧烈的光波,便朝他猛轰而来,那光波还在千丈之外,便被他察觉了,身子一晃,从容避开,然而那光波所过,掀翻的剧烈罡气,还是险些掀了他一个跟头。 二百三十八章 劫匪 http://..org/ 身处这真罡空域中,许易的感知受到了极大限制。 才避过光波,便有两人朝他冲来,皆是点睛强者,许易荡开身形,朝前方遁去,不多时,便瞧见了一处战场。 却是一支十六人的队伍,在围攻一支五人的队伍。 其中那支十六人的队伍中,有着两名人仙一境,四名点睛,余者皆是四境。 而那支五人的队伍,只有一名人仙一境,两名点睛,一名鬼仙三境,还有一个竟然只有鬼仙一境。 那名鬼仙三境是个中年妇人,鬼仙一境则是个毛头小子,妇人始终将他毛头小子拉在怀中,听着呼喝,似乎是母子。 落入眼来的战斗,就是一场围攻,被围攻的那名人仙强者,是个黄须黄发的中年,神情肃穆,掌中一片暖玉,催出一个护罩,死死将众人护在中间。 而围攻的一方,更是齐齐法力,对着护罩猛轰,还有两尊灵炮,时不时地发射着轰击,先前向许易攻来的那道光波,正是自灵炮中射出。 显然,他的出现,成了不确定因素,参与围攻的队伍,率先分出两名点睛强者,来解决掉他这个不确定因素。 “运道不错,这一网下去,不仅捕到了大鱼,还捞着了小虾米,张兄,这活儿,我一个人办就够了,你在一旁掠阵吧。” 逼上前来的一个络腮胡子,高声笑道。 他旁边的绯衣青年哈哈一笑,“不可不可,难得能松快松快,老子这些日子都踏马要憋疯了,总得大补一顿,别的资源,我也不想了,能弄些大米白面,肥肉老酒,打打牙祭,老子就踏马知足了,头儿说了,谁干死的,能得三成的生活物资,这个关头,你可别想着占老子的便宜。” 两人说笑之际,却呈现出犄角之势,将许易逼在中间。 “要什么给什么,不要命行不行?” 许易很无语地说道。 他认为这个世界实在太不和谐了,总有那么多人想要欺负自己,如果人人都能像自己一样,这个世界该会是多么友善。 络腮胡子哈哈一笑,“你说呢?我真想不明白,似你这样的人,怎么敢来土浑星的。也罢,我们飓风堂行事,向来最守规矩,从来不会无故给猎物增加更多的痛快,踏实上……” 话音未落,络腮胡子的身子从中间劈开,几乎同时,绯衣青年的身子也从中间裂开,两人身子化作一清一浊,两道气流,浊气直接飘散,清气被荒魅吸走,一些亮晶晶的石头,以及其他旁的资源,被许易收走。 谁都以为是一场手拿把攥的截杀,根本没想到竟会出如此的意外,动静一发,立时惊动了正在攻防的双方。 包围圈中正苦苦支撑的人仙强者,高声道,“这位道兄,我等乃是顺义盟的人,在下戚高晟,只要道兄肯助力退敌,我顺义盟必有后报……” 他喝声未落,一名人仙强者已经领着四名强者,远远围了过来。 有了先前的教训,围过来的人仙强者根本没有废话,上来就发动了猛攻。 两道连环光波,才一击出,周遭的狂暴真罡乱流都被定住了,光波轰来,宛若引爆了高爆炸弹,大量的气流呈现浑圆切割面,四散扩开。 许易没有废话,百剑齐出,仿若引爆了一干巡航导弹。 场面才拉开,所有人都惊呆了,气势汹汹攻到前来的青面壮汉,身形暴退,高声喊道,“郭兄,还不来援!” 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在此间遇到这样的怪胎,这还是鬼仙修士么,这简直就是索命魔王啊。 喝声方落,一众巡航导弹便已轰到。 众人聚集全力,才勉强防下,未料,第二轮打击又到了,短时间内,谁也扛不住两回这般凌厉的攻势。 另一位人仙强者黄袍老者才冲出来,见得第二轮百剑齐发,立时倒飞而回,那边第二轮齐射,才将青面壮汉一干人射成齑粉,这边黄袍老者已暴退而回,和剩下的成员,裹成了一团风,狂飙离去。 许易麻利地打扫完战场,自己收了那名人仙的仙魂,和一干资源,任由荒魅吞了清气,当下不待那边顺义盟的人反应过来,便腾地遁走。 非是他不近人情,突来此陌生之所,找个熟悉环境之人作向导,当是极好之事。 然而,许易有他的顾虑,若是单人匹马,他不介意混作一路,但这个小团体自承是顺义盟的人,背后挂着势力,弄不好就是麻烦。 何况,他不清楚这个顺义盟,会不会和阴庭的七大基地产生什么交集,若有交集,他的行踪就有被泄露的可能。 他费了偌大劲儿,急急赶来,就是为了打这个时间差,等摸清土浑星的状况,再掺和进阴庭七大基地的泥淖里去。 因此,许易便是找向导,也不能在这几个人里寻。 三个时辰后,许易突破了土浑星的真罡空域,半柱香后,他的双脚终于踏到了土地,硬而冷的土地,天空是昏沉沉的,寒风如刀,直往毛孔中钻去,许易早已修得不惧寒暑,但这阴风灌体,只觉连身体都变得湿冷了。 “该死的鬼地方,果然不适合人居住。” 许易忍不住吐槽,随即,他腾空而起,感知放出,脱离了真罡空域,他的感知能力,果然再度恢复,可感知力这一探出去,他越发地心凉了。 方圆二百里内,竟然都是不毛之地,连一只活着的爬虫都探不到。 “现在应该是子时,距离辰时,还有四个时辰,你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躲避吧,若是撞上异兽群,我只怕不忍言之事将发啊。” 荒魅忽然传来意念。 荒魅才吞了几个飓风堂成员的清气,对他的话,许易必须当一回事儿,他四下张望,遍地都是沙石,连个掩体都没有,没办法,他只好找了个巨石当掩体,催动法力,在地底十余丈处,掏了个一丈见方的地穴,勉强窝了进去。 “那个飓风堂是怎么回事儿,看着可不像好人,倒是可惜了那两门灵炮,这帮家伙,装备倒是过得去。” 许易在床上躺了,枕头垫得又高又喧软,扯了一床锦被搭上,一边喝着醇香老酒,一边啃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焖蹄髈,含糊不清地向荒魅问道。 ?? 二百三十九章 兽潮 http://..org/ 荒魅嗤道,“你这种作态,若是在这土浑星上,被旁的修士看到,能瞬间把仇恨值拉满,这是什么地界儿啊,你弄得跟个土财主似的,这享受也太过了吧。飓风堂那帮家伙就是一伙劫匪,专门找那些落单的,或者实力不济的星空旅客下手,只不过遇上你这硬茬子,折了老……” 荒魅话音未落,许易腾地拔地而起,连才铺好的软塌都不要了。 “你小子疯了,这个时候往外蹿,太危……” 荒魅话音未落,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见大量的白森森骨头聚成的各种或人,或动物,或植被的异兽,自四面八方朝这边围拢过来。 亏得许易闪避得快,此时,异兽大军的包围圈,尚在数百丈外,实在是太险了。 许易心中的震撼和后怕,远比荒魅来的更为强烈。 他虽隐于地穴,拥被而卧,喝酒吃肉,可警惕性一刻也未失,感知能力始终全力开启着。 哪知道,还是让异兽大军围到千丈才惊觉,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感知能力,对这些异兽,也只有千丈的感知半径。 他才腾出地穴,遁速不停,直接拔高,哪知道,那些异兽竟有不少生就翅膀的,直接狂扑来袭,一抬眼,四面八方,遮天蔽日。 “卧槽!” 许易惊呼一声,紫霄群剑出,除了没动那柄诛仙剑,其余能动弹地都被他拉出来了。 靠着恐怖的攻击半径,和攻击密度,许易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腾空拔走,到身形拔高到千余丈的空域后,能扑上来的异兽就凤毛麟角了,无不被他轻松击落。 “好家伙,这都是什么怪物,这还不退呢,难道要耗到明天天亮?” 许易犯了嘀咕,他的感知明明白白告诉他,尽管他腾到了高空,这些异兽依旧死死跟着他,显然这些异兽有极强的搜索能力,哪怕他有意识地拔高身形,好几次都拔到了真罡空域层了,再落到离地千丈的位置,感知一探出,这帮家伙仍在。 这可就太膈应人了。 除此外,短暂的交锋,他也发现点问题,这些异兽,防御能力惊人,犀利如他的紫霄群剑,也很难击碎这些异兽,只能远远砍飞,除非连续暴击,这些家伙才会崩碎。 即便是崩碎,也只有一部分会爆出一些暖色的颗粒,身处异兽大潮中,他来不及摄取,只能问荒魅。 荒魅道,“那些乃是异核,生出异核的异兽,都算高等异兽了,一枚无色异核,能抵十枚星辰石了,算是不错的资源了。可惜,这等情况你也拿不到。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你千万别以为到了天亮,这些异兽就会退散,那真的是你想多了。他们这帮家伙,灵智不高,各个死心眼,逮着你这个蛤蟆,不攥出泡尿来,绝不鸣金收兵。” 许易急了,“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帮家伙还赖上我了,总不能让我将他们杀光吧。” “杀光?你也太能给自己戴高帽了,为今之计,只能找地方容身了,若是找不到安身地窟,我看你乐子就大了,只怕要跟这些异兽硬耗下了。不过也耗不久,异兽潮起,极易招来大家伙,若是招来青色异核的大家伙,只要来两个,你必死无疑,赶紧着吧。” 荒魅不停地散播着恐怖。 许易烦恼得不行,尽管他早知道这土浑星自然条件艰苦,却也没想到会惨成这样。 他才来的第一天,先遇到劫匪,后遇到异兽潮,这运道也是没谁了。 “催谁赶紧着了,现在我只能指望你了,赶紧着想想,有没有辙,对,就是那个飓风堂,我落地的位置,距离他们遁走的位置,绝对不远,我带你溜一圈,你仔细回想,有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实在不行,也只能去找这些家伙了。” 许易急道。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当下,荒魅开始描述,许易开始腾空,飞速游走,不断扩大着半径。 这一折腾,又是两个时辰,就在许易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荒魅指着西北方向,一座像小孩屁墩的石头山,兴奋地道,“绕过那座山,往左,往左。” 许易急忙照办,数十息后,荒魅指着一堆乱石堆,不待他点破造型有点像马桶的那块巨石,许易先动了。 许易的神妙感知,抢先一步查验到了那块马桶石下有人。 然而,他心中没有丝毫之欢喜,反倒脸色阴沉,他的神妙感知,在这里有些失灵了。 他原以为自己的感知半径依旧是两百里,但事实证明,他的感知的确能放大到两百里外,但要细察,竟然只有这千丈的距离。 先前感知那些异兽如此,现在感知这石头下的人也是如此。 初始,那些异兽突袭而至,到得近前,才勉强察觉,许易还以为是异兽本身有奇异之处。 现在看来,分明就是这土浑星独特的自然条件,限制了他的感知。 许易冲到近前,挥手破了警戒法阵,挪开大石闯入洞窟之际,离他最近的十几只异兽已冲到了距离他不足三十丈的位置,当他挪开巨石冲进洞窟中时,两只异兽竟跟着冲了进来,哐当一声,巨石封死,那些瞬间聚拢的异兽潮仿佛丧失了方向,围绕原石不停打转转。 ……………… “晦气,真是滔天的晦气,那个混账到底是谁,初来乍到,敢下如此杀手,真当我飓风堂是泥捏的不成,速速给我传出消息,老子也悬赏此獠,不出这口恶气,誓不为人。” 杨武芳怒声咆哮,面上青筋直绽。 围在他左近的十余人,没一个应声。 杨武芳心中愤恨欲狂,怒声道,“都哑巴了,麻爪了,此仇不报,怎的对得起死难的弟兄,我飓风堂以义气为先,便是倾家荡产,也要为诸位死难的弟兄讨个说法,都别给老子装聋子,说话,都给我说话。” 原来,这杨武芳正是飓风堂幸存的那位人仙强者,余者皆是先前参与打劫的幸存者们。 二百四十章 握草 http://..org/ 灰头土脸遁走后,杨武芳一干人等便回了老巢。 飓风堂行事素来谨慎小心,因为本身实力就有限,他们在选取猎物时,都会慎之又慎,本来今日遇到极肥的猎物,眼见就要得手,平地一声雷,钻出个猛鬼,一下子将大好局面冲得稀碎。 出了如此重大之意外,他作为仅有的领头者,总要有些表示,哪怕是激励一下士气,团结一下人心,不然,若放任人心涣散,这飓风堂只怕撑不了几日,就要散了。 “杨头儿,不是我多嘴,实在是您说的这话,根本不现实,悬赏,拿什么悬赏,大家的财货放在一起,恐怕也凑不出一枚青灵精,就这点资源,给谁悬赏谁能应。” 一个紫面青年实在忍不住,接了茬儿。 杨武芳老脸一红,他焉能不知大家实在是凑不出资源了,他叫嚣悬赏,也就只是叫嚣,表个态度而已,还真有不识相来接茬的,激得他怒火狂涨,咆哮道,“照你的话说,大家什么都不要做,就在这里窝着就行了,死难的是我们的兄弟,不是无关紧要之人,连一点拼命的勇气都没有,那还是人么?旁人如何,我管不着,但我飓风堂从成立那一天起,就没有有仇不报的先例。不管怎的,先调查,调查那该死的混账躲到了哪里,老子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他刨出……” 话音方落,他忽然发现头顶一阵光亮。 “哎呀,握草!” 众人同时一阵惊呼,忽然发现一道身影蹿了进来,下一瞬,两只异兽也跌了进来。 洞窟中的空间本就逼仄,纵横不过丈许,十来人围坐其中,本就稍显拥挤,忽然又进来一人两异兽,越发拥塞了。 最重要的是如此私密的容身地窟,忽然来了外人,还踏马来了异兽,一瞬间的惊惧,简直让所有人惊恐万分。 “是他!” “是你!” “握草!” “……” 才看清许易面目,场中根本不曾止歇的惊呼声,陡然再度爆炸。 下一瞬,便听无数扑簌的声音,那是尖锐之物,刺入肉体。 却是仓促之际,许易发动了紫霄群剑,狭窄的洞窟,瞬间,被百余支长剑,锁死了全部的空间。 得亏许易是奔着俘虏众人去的,紫霄剑射出,都巧妙地避开了要害,至于两只异兽,许易就更小心了,直接拿长剑,在空中搭了笼子,将两只异兽死死困住,为防止两只异兽嘴巴喷出什么不明之物,许易干脆用剑枝将他们的嘴巴封堵了个严实。 惊变突发,杨武芳等一干人骇得肝胆俱裂,尤其是杨武芳,他叫嚣着报仇,绝对只是一种姿态,许易斩杀同伴时,展露出的本事,他早就对报仇死心了,不过是为了聚拢人。才叫嚣着报仇。 可他万万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便是应咒,也不能快到这等程度,那可怖的贼子居然找上门来,天下还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么? 杨武芳的心理,可以完美地替代到场中每一个人内心深处,都觉得冤枉,千古奇冤。 事实上,许易还真不是得理不饶人,他也是被逼的急了,实在没有容身之所了,和荒魅不知花了多大气力,才让荒魅根据几个倒霉鬼的记忆,找到的这里。 他来此,真的只为找个暂时的容身之所。 这番因果,他纵说出来,也断无人肯信,索性,他也就不解释了。 便听他道,“都别慌,都别乱,我无意杀谁,若要杀谁,便犯不着留着诸位的性命,深呼吸,诸位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吃点东西,咱们就可以好好说话了。” 说着,他手中多了几颗绿色的珠子,正是荒魅弄出的那缺德到冒烟的灞珠。 许易大手一挥,十颗灞珠落到每一个人的嘴边,众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是绝望,杨武芳率先张口,将那颗灞珠吞了。 他很清楚,眼前的局面,根本就没有他讨价还价的余地,再者他的人仙修为,此时,不是优势,反倒成了隐患。 换作他是许易,最想清楚的也一定是他这个人仙强者,混到这等地步,有颗珠子吞,总比烟消云散强。 就在杨武芳吞下灞珠的刹那,所有人都吞了,摆明了没有选择的余地,立时就死,和将来死,所有人都会选后者,何况,是一颗禁制珠子。 众人才吞了珠子,许易便收了众人体内和体外的剑枝,指着两个被封死的异兽,道,“有什么办法将这两玩意儿装起来,看这生猛的劲儿,他们在,这里消停不了。” 杨武芳立时递过两截晶亮的绳子,仔细一看,上面还带着根茎,见许易面有疑惑,杨武芳连忙道,“此乃地窟藤,专能缚异兽,不过这两只都是连异核都没生出来的异兽,若是生出异核的,恐怕也缚不住。” 许易摄过两只地窟藤,念头到处,立时将两只异兽紧紧缚住,他本来还担心两只异兽会奋力挣扎,岂料,两只地窟藤才缠上去,两只异兽便昏睡过去。 许易终于将最后二十余支剑枝也收了回去,抬眼打量了打量,撇嘴道,“我说你们也太不讲究了吧,十几人就憋在这么小的屋子里,这日子过得也实在太清苦了吧,扩大点面积很难么?” 杨武芳道,“大……道兄有所不知,这地坑乃是天成的,道兄仔细看,地坑中的墙壁上有一层黑色釉质,只有这样的地坑,才能容身,那些异兽才会茫然不觉,能找到此一容身之所,已是万万之难,紧窄些,总好过被那异兽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话虽有些刺耳,许易深以为然,他费了那偌大辛苦,还不是为得一容身之所。 “好了,都别紧张,无冤无仇的,我也不愿做些杀人夺宝的勾当。” 许易挥手虚压,一张软塌唤了出来,他自己往塌上一躺,本就局促的空间,他占了将近三分之一,其余人等拥在一处,坐在了地上。 二百四十一章 道兄高义 http://..org/ 听了许易这番话,众人压抑不见一点亮光的心情,总算好了不少。 “道兄高义,非我等凡俗可比。” “道兄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似道兄这般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享非常之运。” “…………” 众人奉承话,流水一般送出来。 许易挥挥手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诸君,把星空戒交出来吧。” 众人脸上的强颜欢笑瞬间定格。 感情不杀人夺宝,只是不杀人,还要夺宝啊。 事已如此,心情再复杂,众人还是只有老老实实取出星空戒,不敢有丝毫弄鬼。 许易将众人星空戒清空,各种资源堆在一处,惊得眉毛险些没飞出去,“诸君不会是和我开玩笑吧?”眼前积在一处的资源,实在是少得有些过分,只有千余颗星辰石,十余颗异核,一枚青色星辰灵精。香火珠也不过两千余,再外加一点生活物资。 通过荒魅的科普,许易已经弄清楚这些财货之间的换算关系。一千星辰石,换一颗青色星辰灵精,十颗星辰石,换一颗异核。 也就是说,这里所有的资源加在一处,才不过两枚青色星辰灵精,而许易在秦广星虽然混得惨点,点亮两条星辰之龙后,余下的青色星辰灵精,也有三枚。 也就是说,这些人加起来的资源,还不如他掌握得多。 即便是将在真罡空域灭掉的飓风堂那几个倒霉鬼算上,截获的资源凑在一处,也只是个可怜的数目。 “诸位,你们都混成这样了,怎么不回秦广星去,是不是混得太惨,不好意思回去?” 许易都无语了,这是他从业以来,最失败的一次打劫。 众人面上无光,杨武芳道,“道兄有所不知,我等来自楚江星。虽然混得实在不好,但既然来了,赖也要赖在此处,不说别的,在下面,要弄一颗青色星辰灵精,也是千难万难。当然了,在道兄的眼中,我等混得实在极差,虽然也的确不怎么样,但在维持日常修炼之用后,还有星辰灵精余下来,已经是万幸了,至少在楚江星,达不到这样的条件。” 许易明悟了。 也就是他了,换作旁人,的确也拿不出几颗青色星辰灵精。 “那诸君平日是怎么过活?”许易不是对他们的生活模式感兴趣,而是有必要了解这里的修士是如何生活的,因为他也即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杨武芳道,“说是过活,不过就是如何处心积虑弄到资源,如何消耗掉资源。弄资源的途径有二,一个是在真罡空域之外,找找运气,一个就是到处找机缘,运气好,也许会寻到异核,也许能搜到落单的异兽。至于消耗资源,就得倚靠若兰窟城了。” “谁建的城市,在何处?” 许易来了精神,不怕条件艰苦,就怕没有条件,再差的条件,最顶尖的那一拨人,过得也照样不错,许易志在最顶尖的那一拨,自然想要知道成为最顶尖那一拨的渠道在何方。 杨武芳道,“若兰窟城不是谁建的城市,其实就是大号的地窟,纵横达到数里,听说许多年前为了争夺这个巨大的地窟,发生了惨烈的争斗,后来几方势力达成了共识,共同管理若兰窟城。很快,那里便发展成了资源交易的中心,我等的资源除了自己消耗,基本都花费在了那里。便连这个地窟,也得每年向若兰窟城缴纳管理费。” 许易道,“是你们找若兰窟城租赁的?” 杨武芳眼神中流露出愤恨之色,“本来就是老子们自己发现的,但泄了行踪后,若兰窟城的人找上门来,强行征收管理费,不缴纳,便会被驱逐,到时候,这个地窟便会被若兰窟城对外租赁。弱肉强食,如是而已,这里的世界,没有丝毫的秩序,如果硬要说有:强者为尊,便是唯一的秩序。” 他很想说一句,老子现在老老实实向你禀告,不也验证了这条秩序的正确性么? 许易道,“多谢见告,来来来,大家是初见,不要拘束,吃点喝点,咱们接着聊。” 说着,他给每人分一壶老酒,一只烧鸡,十个大肉包,自己便也盘在床上吃喝起来。 见得食物,众人精神大震,再也不废话,抓过酒肉,无比认真地吃喝起来,他们并不敢像许易一般,狼吞虎咽地狂吃狂饮,吃得极为缓慢,像是在用心体味食物一般。 许易道,“看你们的状态,这里的食物似乎很珍贵。”此地,无有出产,要想获取食物,只能从亿万里之遥获取,珍贵也属正常,许易想知道的是物价。 杨武芳道,“就道兄分给每人的食物,足够一枚星辰石了。没办法,即便是有须弥戒可以大量装载,遥远的路途,以及极高的危险性,这里的一切物资,都显得格外珍贵。不怕道兄笑话,我上回喝酒吃肉,还是三个月前。” 话音方落,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说了这些食物的珍贵,这人要是后悔了怎么办。 他用余光窥伺许易的神色,却未见丝毫的异样。 “原来如此,不管他贵与不贵,既然是初见,大家就吃好喝好,我这个人,向来是有口皆碑,来日方长,你们好好和我处,处不明白,自己找原因。” 说着,许易又给众人各来了一份酒肉。 众人已经认命,苦难的日子,能有一份酒肉,已经是难得的冬日阳光,能有两份,则等若是要加了床棉絮,连那颗阴冷的心都渐渐有了些温度。 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是一份酒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份。 两份酒肉下肚,众人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便听杨武芳道,“道兄不远亿万里从秦广星而来,料来是为了寻觅天坑,冲击人仙境,不知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们弟兄效劳的。” 许易点头道,“猜得不错,所以,诸位全力助我,事成之后,还诸位自由身,这算是我给诸君的承诺吧。” 二百四十二章 祸水东引(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尽管众人知道这种承诺,对许易这个级别的修士,根本没有任何约束。心中仍旧不免一松,觉得有了些指望。 杨武芳道,“以道兄的天赋,渡过阴阳劫,易如反掌,关键便在于天坑的选择,以及资源的准备。我以为原始天坑最好,阴阳磁场最是稳定,正大,至于化龙煞,也是多多益善,还有元龟甲,我认为也备上一些好。” 许易听荒魅唠叨过,倒是知道化龙煞和元龟甲,前者是星辰之龙在阴阳磁场的作用下,辅之以化龙煞,能够助力星辰之龙消解,达到化星辰之龙为仙魂的目的。 至于元龟甲,乃是抵消磁暴之用,阴阳劫最大的凶险,便在于磁暴。 即便是从未化龙的原始天坑,也不敢保证在化龙的过程中,磁场始终稳固,没有引发磁暴的可能。 元龟甲,取自东和元龟,东和元龟诞自磁极星空,他的龟甲天然就有抵消磁暴的妙用。 点睛化龙,引龙成仙魂,最关键的,便在于平衡磁暴。 整个过程说来简单,却极是凶险,绝大多数四境强者,终其一生,也难以突破。 一个是需要的资源太多,不好筹措,另一个原因还在于,整个过程实在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在磁暴中飞灰湮灭。 所以,这个过程,要么是有人仙强者护法,要么是身家丰厚,能积攒大量的元龟甲,也就是荒魅说的那:要么有个好爹,要么有钱。 “说来说去,还是资源的问题,这里怎么赚资源?除了你们那两招。” 许易着实看不上飓风堂干的营生,一个劫道,一个到处搜寻,撞大运,看能不能捡到异核。 这两个路数,实在太低端,靠天吃饭的成分太浓,太难把控,没见这帮人混的这个惨样,他是绝对要引以为戒的。 杨武芳道,“那就只有去勘探星辰灵精矿脉了,勘探到了矿脉,将矿脉地理卖出去,立时就能得一大笔,但勘探到星辰灵精矿脉的概率,我个人觉得并不比喝水被呛死要高。除此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快速聚拢大量资源的招呢。” 许易扫视众人,“你们呢,你们就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他话音方落,忽见一个圆脸胖子眼神闪烁,一副欲言又止的小模样。 许易大手一指,“你叫什么,你好像有话说,不拘对错,有什么便说什么。” 那圆脸胖子畏畏缩缩,小声道,“我叫石庆来,有,有点想法,就是,反正你这么厉害,能抓我们,也能抓周边的几家啊,抓的多了,没准就凑齐了。” 此话一出,场中众人都惊呆了。 众人和石庆来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也没想到这胖子关键时刻,竟是这么阴毒啊,不过这计策听起来,怎么就那么让人心动呢,凭什么只有老子们成了俘虏,要做俘虏大家一起做嘛。 “此言大善,方圆三万里内,还有七家,实力都不如我们,他们的地窟,藏在何处,我们虽不知道,但大致范围,应该不差,道兄能找到我们的藏身之所,找到他们的,想来也是易如反掌,这七家要是凑齐了,一家按两道三枚青色星辰灵精算,七家凑起来,也得有一二十枚了,买化龙煞和元龟甲,应该是足够的。” 杨武芳喜道。 他的处境已然凄凉,能拉人一起凄凉,自己的凄凉就会减少,人类的共情能力,不知造就了多少邪恶。 何况,其他七家,都处在这一片上,平素没少为争夺资源,生出龃龉来,现在能拖大家一起下水,再好不过。 许易点头道,“主意不错,但我有言在先,若是谁指望挖坑下绊,将某往坑里引,那决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话音方落,他向星空戒里的荒魅传意念道,“该发动一下了,总要让人家有所敬畏。” 他意念才传过去,荒魅便开始做法,霎时间,满室都是哀嚎之声,不过瞬息,不少人都疼得要质壁分离了。 许易这才让荒魅收了术法,众人摊了一地,拥塞的空间,越发拥塞了。 “我就是给大家提个醒,免得谁又想起歪的邪的主意,既害自己,又害别人。行了,石庆来的主意不错,就先这样办吧。有罚就有赏,这些酒肉,便赏你了。” 说着,许易向石庆来扔去五个烧鸡,三个酒葫芦。 石庆来颤着身子接了,没口子道谢。 至此,众人最后一丝心气儿也没了,谁都知道先前服下的绿色珠子必是禁制无疑,可谁也没想到这绿色珠子霸道到了这等程度,光凭痛感能让肉身虚化。 摆弄明白众人后,许易安排荒魅放风,他便在软塌上睡了,这一觉睡得无比踏实,直到次日正午,他才醒转过来,自顾自吃了早饭,也没忘了给众人都分上一份。 他这人还是讲人道主义的,威慑归威慑,大方也是真大方。 众人吃饱喝足,便集体出动,引着许易前去害人。 马桶巨石被挪开,天上的阳光亮得晃眼睛,昨夜的兽潮早就没了动静儿,至于被许易拘禁的那两只异兽,依旧被许易扔在地窟,他还没想好怎么摆弄这两只异兽。 众人出了洞窟,便开始急行军,两个时辰后,杨武芳指着一处光秃秃的石山道,“就是那里,刘尧舜的队伍,每次都是从那里发出的,我料不错的话,他们的洞窟一定在那里。” 许易的细微感知能力虽被削弱,但千丈的半径放在指定的区域内,搜索起来,效果也是惊人的。 不消半个时辰,他便锁定了一处地窟,只是里面没人。 许易并不打草惊蛇,带了杨武芳等人离开,等着夜色降落。 那时候,才是伏击的良机,因为夜色一落,为避兽潮,只要有个容身之所的,基本都要回归。 许易引着杨武芳等人,在三十里外找了一处巨石林立的所在,掘了个地坑藏了进去。 这自掘的地坑,当然没有躲避兽潮的能力,只要不乱折腾,或者运气极度差,遇到异兽的几率并不大。 二百四十三章 兵马渐壮 http://..org/ ?? 终于,夜幕沉了下来,一到夜间,气温狂降,瑟瑟冷风从洞窟的气孔钻了进来,吹得众人从心底都阴冷起来。 许易轻声道,“时间差不多了,都随我来,情况不对,你们就腾空而起,反正便是避难,也只能避在那个地窟了。” 众人无不提心吊胆,作为土浑星上的老人儿,他们已经有许久没有在夜间离开容身洞窟了,更不提这样的冒险,任谁都捏着一把冷汗。 众人屏气凝神,如一队幽鬼,借着夜色的掩盖,朝地窟腾起,到得近前,许易粗暴地破掉示警装置,挪开洞窟上的巨石,他还未动,洞窟便有道道气波涌现。 显然,他破禁的手法,实在太简单粗暴,还是惊动了洞窟中人。 那边也没看到敌情,只能拼命攻击,以图自保。 下一瞬,有道身影眼见便要借着光波腾出,许易出手了,紫霄群剑射出,也不用瞄准目标了,直接扎下去,直接将洞窟窟口填满。 “降了!降了!” 他这边架势才亮开,那边便喊降了。 没办法,隔着洞窟打,许易又亮出了如此的大杀器,一段群剑落下,洞窟中的众人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毁掉洞窟,从地底遁走,虽也算个主意,那是面对旁的攻击,面对这种集束的灵兵攻击,钻的再深,都是靶子。 众人倒服了,许易也没留手,还是将众剑扎了下去,直接禁锢了众人的肉身,才又用荒魅提供的灞珠,制住了一众人等。 这波人只有八个,一个人仙强者,他早听杨武芳介绍过,唤作刘尧舜。 虽只八人,这个地窟的面积比杨武芳那个大了一些,但也大的有限,许易引着一干人挤进洞窟来,立时又逼仄得不像话。 运气不错,闹出这么大动静,没有惊动异兽,封闭洞窟后,剩下收拾俘虏的流程,他就交给了杨武芳。 当然,在杨武芳和这帮人废话之前,许易想先荒魅过了一遍流程,这一遍流程下来,刘尧舜等人时不时还梗着的脖子,再也没伸直过了。 杨武芳等人在一旁观刑,都看得一个个脸皮子直抽抽,实在是那滋味,想想都令人心惊肉跳。 杨武芳是个得力的助手,没办法,他清楚,已然这样了,他不得力,自然有人得力,还是自己先霸占好第一俘虏的宝座吧。 很快,资源便清点了,不出意料,折合下来,堪堪接近两枚青色星辰灵精。 许易在刘尧舜的地窟宿了一夜,便又再度出发了。 这回找地窟,他省力不少,关键是刘尧舜出了大力。 因为那个地窟的头儿,是刘尧舜的结拜兄弟,那个地窟刘尧舜甚至还去过,对于指认自己结拜兄弟的地窟,刘尧舜做了解释,“反正都要归入雷大人麾下,他指认,总好过旁人掺和。” 第二日晚上,刘尧舜的结拜兄弟匡美安一行,也落入了许易的魔爪。 混在外面地窟安身的,实力都很尴尬,人仙一境有余,二境不满,因为满了二境的,都有更好的去处了,犯不着在外面找地洞子窝着。 转眼九天过去了,许易终于将剩下的五个地窟,都扫荡了一遍。 整个行动过程,有些波澜,其中有两天遇到了兽潮,在许易感知力的预判下,他及时带着众人腾空,折返回来最近的地窟避难,躲过一劫。 此外,整个围猎过程,并未出现异常。 七大地窟尽数被清扫,许易手下掌握的人马,也已扩大到了九十七人,资源总计也不过缴了不到十五枚青色星辰灵珠,算上他自有的,二十枚出头。 按许易的本意,继续清扫下去也成,蚊子虽小,架不住天天捕,总能聚沙成塔。 “道兄的主意固然是好,但说实话,这一片,就咱们七家,这一片以外,我们都不熟悉,找地窟便是一桩麻烦,何况,地理不熟,危险就极大,不可犯险。” 众人纷纷谏言,力阻许易犯险。 虽非资深俘虏,但基本的逻辑还是通的,他们不是担心许易遇到危险,而是担心许易遇到危险后,拿他们往坑里填。 “道兄,二十枚青色星辰灵精,绝对够您完成冲击阴阳劫了。化龙煞,三枚青色星辰灵精,大概就能拿下了,元龟甲贵一些,五枚青色星辰灵精,也够了,一枚绰绰有余。至于天坑,就是买一个原始天坑,所费也不过五个青色星辰灵精,所以,不管怎么算,都是够的。” 杨武芳从站在许易冲击阴阳劫的角度劝说道。 他把账这么一算,许易心情更糟了,他自家事自己知。 他的星辰之龙强悍无比,何况还有两条,一份化龙煞,肯定是不够的,少说也得备上四份。为策万全,元龟甲自是越多越好,这个是保证冲击过程顺利的关键,轻忽不得。至于天坑,怎么也得买两个,两条龙一条占一个。 反正他不想意外,尤其是在能用资源降低意外的情况下,那就大堆资源便是了。 “此事我先想想,你们先回吧,等有信了,我再联系诸君。” 许易一挥手,众人散尽。而他自己则留在杨武芳等人的地窟中。 其余人等,被他打乱编成七队,按地窟大小,分成不同人数的队伍,每个地窟容纳一队。 之所以打乱混编,正是为了互有挟持,虽然,他的禁锢手段,已极为犀利可怖,可总得防着有人铤而走险。 许易明确说明过,凡有一人谋反,一队皆杀。 为此,他将众人的星空戒都归还了,除了每人发给维持日常需求的香火珠,还发了如意珠,正是便于所有人举告。 他还给举告之人,悬下重赏。 这一段时间,众人和他相处,他故意树立了言而有信的形象,是以,他的悬赏,足以吸引所有人。 即便做了周全布置,许易还是时刻将感知打开着,免得有意外发生。 他经历过太多次的洞窟闷战,太知晓被人堵在洞窟内闷战,是有多麻烦了。 ? 二百四十四章 研究 http://..org/ ???? 送走诸人,许易没有立时休息,他在研究两只异兽。 在弄清了这两只未有生出异核的异兽,战斗力有限,并不能喷出毒液后,许易松开了地枯藤,用紫霄群剑,搭了个笼子,将两只异兽困在笼中,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许易始终没有任何行动,整日里除了观察,还是观察。 这日,一只异兽倒在地上,化作了一堆白色的晶末,另一只宛若小狼狗的异兽,也瘫在了地上奄奄一息了。 第一步试验证明,异兽也不是什么永动机,没有生出异核的异兽,撑上十天半个月,也会饿死。 饿死一只了,许易并不打算饿死第二只,他以此投入食物,酒水,香火珠,愿珠,星辰灵精,乃至激发四色印的灵晶,却发现小狼狗异兽,都未对这些东西表现出丝毫的兴趣。 许易又换了丹药,宝药,当第三株宝药投进去的时候,那只瘫在地上的小狼狗,猛地昂起了头,口中似有气流溢出。 霎时,那株宝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瞬间化作一堆粉末,那只小狼狗异兽,明显精神了许多。 “原来如此,这是回补元气的宝药。” 许易嘀咕一声,又取出几根宝药试探一番,果然,小狼狗就对回补元气的宝药感兴趣。 灵机一动,许易取出一个碧绿葫芦,倒出一些酒水,那酒水是用美酒稀释了羊脂玉净瓶中的灵液,灵酒才倒入杯中,甚至没投入栅栏,那只依旧趴着的小狼狗便猛地跳跃起来,开始死命地撞击栅栏,简直悍不畏死。 ??“有用就好啊。” 说着,许易将那杯灵酒送进了栅栏,顷刻,被小狼狗吸干。 吸了灵酒的小狼狗忽然趴在地上,四脚朝天,舒服地直哼哼,周身冒起妖异的红色。 “怎么,对这玩儿有兴趣,要养一头?” 荒魅看不下去了,出声讥讽道。 许易的灵酒,最是宝贝,连他轻易也尝不到,如今却被许易拿出来,这样糟践,他实在看不下去。 许易道,“养一头,也未尝不行,别忘了,你当年,还不是从没有灵智,一点点被我养大的。” 荒魅冷声道,“都一百多斤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老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有什么意思,实话说了吧,你折腾这个到底是为什么,你时间可不多了,要收集资源,得加快速度了,可没工夫在这里瞎耗。” 许易道,“是这个道理,你以为要收集资源,当务之急,我该怎么做,该做什么?” 忽地,荒魅从星空戒里钻了出来,“你不会是想打这些异兽的主意吧,这些异兽你也见过,总是成群结队,值钱的青兽,可怖的战斗力,你未必拿得下,何况,都是一群一伙地行动,弄普通异核的异兽,收效太低,弄十个有核异兽,也不过才合一枚青色星辰灵精,这个效率是不是有些太低了。” 许易道,“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效率低不低,得看具体的结果,目下只有这一步棋,不走也得走。何况,异兽再可怖,只是低智生物,这便是优势所在。” “计将安出?”荒魅不怀好意地盯着那只小狼狗,“你想在这小东西身上做什么文章?” 许易道,“且看吧,还需要几天。” 又喂了小狼狗两日,许易将小狼狗拎到地窟外放了,这家伙果然是个喂不熟的,先是攻击许易,攻击无效后,立时遁走。 许易便在其后,紧紧跟随,跟出两百余里,小狼狗忽然开始刨地,不多时,刨出个地坑,直往地坑下钻去。 许易凑到地坑附近,感知下探,地底五百丈处,竟然生着一个又一个的巨大巢穴,约莫有三四十之数,每个巢穴中,住了不下五十余异兽,合起来便是两千之数。 不过这个数目,明显比他那日接触的兽潮,要小了太多。 显然,这些异兽虽然是群居,也是分片群居。 有了这个基本认识,他觉得自己的方案,应该能够成行。 他还待仔细探查,忽的,感知到地窟中,两只能飞行的异兽,正疯狂升腾而出,那两只异兽一动,整个地底的异兽,全被惊动了。 许易急急腾空,瞬间拔高百余丈,奈何那两只拥有飞行能力的异兽来势更急。 许易出剑,剑网密布,瞬间七斩,两只飞遁到半空的异兽,立时被斩落,一只凌空爆开,落下一只异核,被许易收入囊中,另一只被斩落在地,竟然没有破碎。 许易急急遁走,虽是白日,那地窟中的异兽也全轰出来了,狂追而来,亏得许易遁速快,抢先一步遁回地窟,方得保命。 他藏匿后,那帮异兽依旧在附近转悠了个把时辰,方才罢兵。 待确定异兽收兵后,借着大白天,许易将他的那帮俘虏,召集到了一处。 人太多,地窟根本挤不下,好在是白天,即便有异兽出没,也是大猫小猫三两只,不会出现兽潮,危险性不大。 待许易说出了他的想法,·众人听得无不摆头,纷纷谏言阻止。 “大人,这也太疯狂了吧,这些年,也没听说过谁敢打异兽的主意,那帮玩意儿,又臭又硬,又喜抱团,十分难斗。” “此议断不可行,不是我泼大人冷水,这些异兽,看似没组织,实则又是有组织的,纪律性好,又悍不畏死,和他们弄,划不来啊。” “异兽中生出异核的,百不逢一,异核中生出青核的亦是如此,一旦遇到青核异兽,咱们都得玩完,这家伙,便是二境强者遇到,也得头疼,何况,有青核异兽在,必定能调动兽潮,有他指挥,局面只会崩坏,到时,便是飞天遁地,怕也走不脱。” “…………” 众人七嘴八舌,叭叭了足有半柱香,忽的,发现许易始终没有接茬,脸色越来越阴沉,终于,没人敢说话了。 许易道,“我再重申一遍,我把想法告诉诸位,只是让诸位帮忙补全漏洞,不是让诸位泼凉水的。行与不行,都要干了,谁赞成,谁反对?” ?? 二百四十五章 恩赏 http://..org/ 自然无人反对,在意识到团结在许易周围,奉命行事,是当下最大的正治后,众人迅速转舵。 杨武芳道,“既然大人有能力调动异兽,剩下的关键,便是怎么围捕了,我以为光靠战斗,肯定是不行的,不如设伏,想办法将这些异兽一网成擒。” 刘尧舜道,“便是捕到了又能如何,还是得灭杀,这些玩意儿的生命力旺盛,各个铁硬无比,数目一多,就是大麻烦啊。” 许易道,“光捕不杀,任其灭亡如何?这些异兽也不是不吃不喝的神仙,只要能困住就好。” 此话一出,众人来了精神。 一个红面汉子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谁知道这玩意儿能撑多久,若是撑上一年半载才死,咱们只怕先耗不住了,何况,要怎样的一个巨大囚笼,才能承受被这些死硬家伙狂攻上一年半载不破?” 许易道,“十五天,至多十五天。” 他做过实验,知道答案,网罗大量异兽,但大多数是无核的,这些无核异兽数目庞大,合在一处,攻击力最是可怖。 兽潮的威风,不是在于那些有核异兽有多凶悍,而是这些无核异兽的数量之多,一旦堆积起来,是所有修士都唯恐避之不及的。 一旦这些大量的无核异兽死绝,剩下的有核异兽的数目摆在那里,成不了什么气候。 众人不知他为何如此笃定,他不说,旁人也不敢问。 “好了,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做笼子呢,谁有好主意?” 许易不愿和众人解释他研究过异兽的习性,直接掠过细节,问出最后的问题。 杨武芳道,“看大人的意思,是想引诱众异兽入坑,尔后困之。恕我直言,能困住的异兽的阵法不多,这玩意儿似乎天生就和五行相克,攻出的乃是磁力,铁皮钢股,最是难斗,一旦集体爆发,威力惊人,我实在想不到什么样的阵法能困住。” 众人纷纷发言,说的确没有好的办法。 许易立时冷了脸,“看来诸位连听话都不会了,我说了,我只要办法,不要诸位说困难,现在困难一堆堆,办法一个也无,那只好对不住了。” 他话音方落,众人开始满地打滚,嘶吼不已。 一直以来,除了入伙之初,许易会要求荒魅给新入伙来一套入伙套餐,冰火两重天,其他时候,都是很和善,且讲规矩的。 连诸人每日需要香火珠,维持修炼,他都想到了,放归诸人的时候,逐个都发了一些。 可到了用上这帮人的时候,这帮人个个推诿躲闪,令他不爽了。 摆明了,众人实在是没勇气按许易说的行事,去围捕大量的异兽,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正因为不敢,所以才尽是提问题,讲困难,半晌没道出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 如今许易掌控大局,不需要证据,原心论罪即可,便让荒魅发动禁制。 不过短短二十余息,场中没一个能站起身来,皆瘫在地上,像抽了筋的大虾,大口地喘息着。 “好了,歇够了,就给我干活,我希望你们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总想着惜力,惜命,越是惜力惜命,没准便越是死的早。” 许易冷喝道,“到底有没有办法?” “我……我……” 伴随着一道颤音,一只胖手伸了出来,许易定睛一看,却是石庆来。 当初,提出祸水东引,围捕其他七个洞窟的,正是这家伙,许易对他印像深刻,还特意赏赐了酒肉。 “是庆来啊,来来,你说,你有什么办法。” 许易笑眯眯道。前面的祸水东引,已经证明了这小子一肚子坏水,没准真能有什么好点子。 石庆来挣着站起身来,挪到近前,许易大手一挥,一张椅子凭空显现,落在石庆来屁股下,石庆来正有些坚持不住,一屁股坐了,一开口,声音依旧有些发颤,“我认为阵法确实不合适。按大人的设想,是要困住这些异兽,而且要困住的时间,还是极长,阵法纵能困住一时,也绝对坚持不了多久。所以,我以为阵法不可取,倒是可以筑城,有一种三合陨铁,质地坚硬,用神通化火,弄熔之,一旦以此物筑城,一旦将异兽引入,封死大门,便是异兽也休想攻破,论可操作性也远远强过了大阵。” 许易哈哈大笑,行到近前,拍着石庆来的肩膀道,“国士无双,庆来此议极佳,现在我任命石庆来为诸君的总统领,诸君一体听奉石庆来的调遣,若有不从者,生生炼死。” 众人无不应命,一时间,不知多少艳羡,嫉妒的眼神朝石庆来投来,不知多少愤愤不平在众人心中暗暗滋长。 不怕日子不好过,就怕有人比自己日子过得好,石庆来不过是个小人物,连点睛修为都没有,凭什么就凌驾众人之上,就凭这一个主意。 最不平的要数杨武芳了,论俘虏的资历,他称第一,谁敢称第二,连石庆来原本都是他麾下的,现在好了,石庆来成了总统领,他头上还是白板,这跟谁说理去? 就在众人各自腹诽之际,许易抛出十余瓶酒,数十斤熟肉,外加数百香火珠,和一些旁的物资,挪到石庆来跟前,“这些物资,石统领先代某收着,或自用,或留着赏赐。” 石庆来赶忙跪倒在地,感激涕零。 这番感激,绝对是真情实意,统领之位,当然重要,这是身份的象征,是精神上的奖励,精神上的收获重要,物质上的回馈同样重要。 石庆来收了物资,众人嫉妒得眼中都要喷出火来。 虽说一帮人精,都知道许易这是在耍手段,撩拨人心,可一颗心总也忍不住被撩拨起涟漪来。 作为收拾人心的老手,恩威并施这一招,对许易而言,实在是太驾轻就熟了。 套路虽老,却是百用百灵。 “不知这三合陨铁,价值几何,要建一座长宽高各五丈的大屋,所费需多少?” 许易问题才抛出,场面险些失控。 二百四十六章 谁能传出去 http://..org/ 众人争先恐后的抢答,许易挥手压下喧腾,“以后所有的问题,石统领先答,石统领若是不知,再由各位人仙强者答,机会我给过了,你们自己错过了,现在想找补,哪有那么容易。”说着,又扫一眼石庆来,“石统领,该发话你要发话,该管人要管,谁若是不服管,你把名字告诉我就行。可要是你自己不敢管,这个统领的位子,只怕你坐不久。” 石庆来慌忙告罪,急声道,“三合陨铁,延长性好,质地坚硬,要建造长宽高皆是五丈的大屋,少说也得上万斤三合陨铁,此物说贵重也不贵重,但要的如此之多,恐怕也是一笔不小的消耗,我以为三到四枚青色星辰灵精,便足够拿下了。” 许易点头道,“如此,我便往若兰窟城一行,石统领随我同去。” 石庆来抱拳道,“启禀大人,若论对若兰窟城的熟悉,杨武芳道兄远在庆来之上,往日,都是杨统领入若兰窟城采购资源,庆来去的次数有限,实在不敢因庆来之私,坏大人之事,还请大人明鉴。” 他是个有眼色的,他现在的位子并不稳固,若再骄矜自负,肯定不得长久,他不敢将所有的恩宠一人独占,分出去一些,正好消消众怒。 许易道,“石统领忠直赤诚,深得我心,也罢,便令杨武芳随行,石统领留在家中调度,诸君都散了吧。” 许易一声令下,众人散了个干净。 趁着天色还早,许易不敢耽搁,当即命杨武芳头前领路,急速朝若兰窟城赶去。 若兰窟城竟在三万里之遥,两人全速飞遁,天将擦黑,终于赶到。 杨武芳熟门熟路,顷刻便引着许易找到了入口,通过一个开在巨大黑石上的口子,沿着曲曲折折的弯道一路向下,一直行了百余丈,视线终于开阔起来。 在这个纵横数里的巨大地坑中,一座小型的城市,蔚然显现,奈何地坑算不得高,以至于内里的建筑,都显得低矮,两层楼已是极限高度了。 城中开设着各种各样的商铺,其中以客栈最多。 来的路上,许易听杨武芳说过,这地方消费极高,处处皆要花钱,一旦入夜,必须归宿,不准在街市游荡,一经发现,立即递解出外。 也就是说,不能白让人在里面躲避,在里面待着,必须要消费。 时间差不多入夜,各大商铺,除了经营客栈的,都开始关门,没办法,再是不爽,这笔冤枉钱也得花。 他和杨武芳,各要了一个单间,花了足足十二枚星辰石。 如此高的消费,果然,在里面光是居住,都住不起。 一觉睡到天亮,杨武芳将许易引到一间唤作“丽景堂”的商会,光看门脸,便比其他商会气派不少。 杨武芳传意念道,“此间丽景堂,乃是若兰窟城中前三的大型商会,实力雄厚,资源众多,只是要价高一些,不过货物保真,信誉向来极好。” 杨武芳说的不错,丽景堂的确实力雄厚而,而且专业,许易道出需求后,那边派出个富态的中年掌柜专门接待,胖掌柜的联系一番后,便说东西能凑齐,但要从几家商会匀货,购入价要高一些,需要五枚青色星辰灵精。 报价偏高,不过许易富豪惯了,不乐意在这些小事儿上讨价还价,便应了下来。 胖掌柜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可察觉的惊异,笑着让许易稍待片刻,他前去筹措资源。 等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胖掌柜归来,拿来一个须弥戒,递到许易面前,许易交给杨武芳,后者确认资源无误后,许易掏出五枚青色星辰灵精,完成了交割。 出了丽景堂不过百余丈,许易脚步缓了下来,他传出意念,吩咐杨武芳几句,杨武芳先行离开了。 许易便在城中逛了起来,这一逛他才大开眼界,这里竟还有杂货铺,出售米面粮油肉等生活物资,城西就更厉害了,还开出几家饭馆。 这顿时间,他净吃熟食了,虽说滋味还过得去,但哪比得上这现炒现炸的。 他寻了个生意最好的馆子,正准备叫店家只管上,一看墙上的菜单,便捡了实惠的点,要了一锅辣椒炒肉,又点了两桶米饭,便唏哩呼噜猛吃起来。 结算时,四十六枚星辰石的花费,还是让他忍不住心有余悸。 出了饭馆,许易便不再闲逛了,径直沿着指示牌,朝通往城外的通道行去。 片刻后,许易出了通道,展开身形,前速飚进,腾出不过十余里,身后便传来喊声,“那小子挺贼啊,奔得这么快,显然是发现咱们弟兄了,没的说,多少天呢,总算等了只肥羊,干完这一片,醉香楼,酒肉管饱。” 喝声方落,七八道应和声传来。 折腾了半柱香后,围堵大军成功将许易合围。 许易瞪着众人,“丽景堂也太不讲究了吧,像他这样做生意,还能长久?再说,我一个四境修士,诸位两大人仙,三大点睛,还有四位四境,这偌大阵仗围堵,是不是太抬举某了。” 领头的黑面中年呵呵笑道,“就冲你小子的豪爽劲儿,夹袋里的私货肯定不少,我们不想费工夫,东西交出来,你自己滚蛋。敢多废话一句,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围住人了,还先废话一阵,并非闲得无聊,而是此类活计干多了,总结出的经验。 若上来就打,固然有可能杀人夺宝,可架不住有些家伙见不能保命,引爆爆炸物,造成资源上的重大损失,如此一来,可就大大折本了。 反之,给落入重围的猎物,一个活命的希望,对方往往会选择赌一把,这样,猎物的资源一般不会有什么损耗。 许易凝眸道,“诸位也都是一方强者,以多欺少,未免不是英雄所为,传扬出去,诸位不怕损耗英名么?” “哈哈……” “遮没是这个夯货……” “多少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 “传出去?谁能传出去?” “…………” 二百四十七章 包围 http://..org/ 众人大笑,半晌方止,领头的黑面中年呵呵道,“这个世道,还有你这样想着单打独斗的人,也算是奇葩,行了,交出资源,我饶你不死,只为给这世道留一丝光亮。” 他话音方落,忽然发现明亮的天色,忽的暗沉下来。 抬头一看,顶上一朵巨大乌云,当空罩了下来。 “握草!” 黑面中年才惊呼出声,那乌云直直罩了下来,落在地上,却是上百修士,形成一个秘密的包围圈,将黑面中年等人团团围在当中。 静!死静! “这,这……” “大哥,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黑面中年等人全蒙了,他们纵横这一片多年,什么情况都遇到过,可眼前的情况,漫说是遇到,便是听也不曾听过。 以若兰窟城为中心,方圆十万里内,除了若兰窟城,还真没有谁能动用如此恐怖的力量。 这已经不是打劫了,这是军队行动啊,自己不过劫个道,至于整出这偌大动静么? “诸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与诸位无冤无仇,似乎,好像,可能没必要弄成这样吧?” 黑面中年赶忙喊道。 却无人应声,那上百人就如一根根木桩子扎成的超强篱笆,将他们围在了中央。 他咽了咽唾沫,艰难地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鄙人张万和,乃是若兰窟城有名的丽景堂大掌柜的连襟,诸位丽景堂是什么背景,无须我多说了吧。诸位如果今日肯行个方便,来日,张某必有后报。” “什么后报呀?” 许易猛地一说话,唬了张万和等人一跳。 感情弄了半天,原因在这儿啊。这一脚踢的,纯纯地踢在铁板上啊。 “这,这,这个,敢问道兄尊姓大名,误会,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张万和嘴巴发干。 许易道,“没什么误会,先前我劝过诸位,不要以多欺少,诸位不肯听呐,如今,我只好顺了诸位的意思,我码的阵容够不够,不够咱在叫,一准要让诸位满意。” 张万和等人面色如土,再也说不出话来。 许易笑道,“行了,你是叫张万和吧,不管你真话,还是戏谑,你说要饶我一命,我也饶你一命,来啊,上咱的至宝丹。” 他话音方落,许易挥手一撒,九枚灞珠,分别落入他麾下的九位人仙手中。 如此齐整的阵容,如此狭小的包围圈,想要硬突,那是找死,人为刀俎,无奈啊,便是一碗毒鸡汤,也得干啊。 张万和等人服下灞珠后,许易便让荒魅奉上新人大礼包,冰火两重天。 一通折腾下来,便是铮铮铁骨的硬汉,也得化成绕指柔,何况张万和等辈。 不消许易废话,石庆来便帮许易搜刮完了诸人的资源,勉强得了价值四枚青色星辰灵精的财货,还不足以抵偿他此番的花费,让许易深觉此番若兰窟城一行,着实是亏大了。 返回驻地后,看着天色不早,许易再度解散了队伍,张万和等人被他彻底打散。 第二日一早,他便再度纠合起了队伍,开始选址筑屋。 有道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何况这百人皆堪称俊杰,只不过在这土浑星上,俊杰太多了,实在显不出来。 许易才道明铸屋的要求,便有擅观风水之人,提出了建议,将大屋建在蝎尾山,原因是,那处地势高,是上风口,距离许易标注的位置(小狼狗钻入的地坑)只有百余里的距离。 而且蝎尾山左右俱是高山,山势高深,将蝎尾山隐在中央,那便闹出再大动静儿,裹在深山里,也惊动不了谁。 提出建议的竟然是张万和,许易盯着他道,“建议是不错,你小子不会是存了别的指望吧,我负责任跟你说,此事若是做成了,我记你一功,若是稍有差池,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张万和慌忙道,“在下自投大人,蒙大人不杀之恩,铭感五内,对大人之神威,仰慕深重,焉敢生反叛之念。实不相瞒,张某夜观天象,见有异星划空而过,光照万方,深以为当有命世之英出世,于今观之,此象分明应在大人之身啊。张某希图附着尾翼,尚且不及,怎敢生他念……” 许易服了,这家伙实在太能侃了,连天象谶纬之说都搬出来了。 既然选定了,他便不再犹豫,当下,他调集大军,朝蝎尾山进发,选的一处山谷后,许易取出购得的上万斤三合陨铁,便令众人开始发力锻造。 也亏得他收拢了如此庞大的人力,上百人搞车轮战,不过一个时辰,万斤三合陨铁,便被炼成了一个巨大的铁屋,比他预想的屋宇,还要大上不少。 万事俱备,不欠东风,眼见夜色将临,许易立时分布起任务来。 此事,他早在脑海中盘旋过好多遍,基本的预设,是没有丝毫问题的,唯一可能出现的问题,便在执行过程中。 当下,他交待了又交待,最后,严肃道,“此战若成,今后之战必成,届时大功告成,某达成目的,自然再无羁绊诸位的理由,是以,此战,诸位非卫我某,亦为诸君自己。然,某有言在先,凡临战,存了歪邪心思,抑或是惧死惜力者,某必用酷刑让他生生疼痛而死。” 话说到这份儿上,光听着众人都忍不住直龇牙,哪敢不从。 当下,许易便将一份份的饵料发下去。 此刻,他总计掌握着八个容身地窟,便分发了八份饵料,让八名修士持拿。 分派完毕,许易取出大量酒肉,分发诸人,临战在即,总是要激励一下士气。 除了领到饵料的八人离开,余者皆在原地享用酒肉,吃喝完毕,众人原地休息,不多时,沉沉夜色终于铺陈开来。 许易腾身而起,当即朝小狼狗钻下的地坑突进。 距离地坑尚有百余丈时,他停止了突进,当下,他取出一个碧玉小葫芦,拔开葫芦塞,从葫芦中摄出一滴灵液,投向那地坑中。 施法将那灵液气化,裹着朝那地坑中散去。 这灵液正是羊脂玉净瓶中化出,没有经过丝毫稀释。 新年大吉,求个月票 http://..org/ 忽忽又是一年,时间真的太快了。都说越是难熬,便越会觉得时间流逝得慢。作为辛苦搬砖码字者的我,真的觉得时间好快。一转眼四年多了,汗,本书写得时间确实久了些,但更新也就是近来才有点滴起色,惭愧惭愧。谢谢大家一路陪伴,祝福大家新年大吉,诸事顺利。 《我从凡间来》新年大吉,求个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二百四十八章 捕兽 http://..org/ 彼时,许易用稀释了灵液的灵酒做试验时,小狼狗尚且抵抗不住诱惑,决死扑腾。 此刻,一缕由纯纯灵液化出的灵气,钻入那坑洞,引诱之大可想而知。 果不其然,灵气才钻入,整个洞窟彻底沸腾了,整个儿大地被掀开了。 大量的异兽,汹涌奔出,四散寻觅,即使许易不取出那碧玉葫芦,这些异兽依旧会锁定他这个生人。 何况,他掌中的碧玉葫芦,时刻都在散发着惊人的诱惑。 霎时间,两千余异兽,疯狂朝他涌去。 许易展开遁速,疯狂飚进,紫霄群剑出,急急阻拦着不断朝他飞遁的异兽。 百里之遥,以他的遁速,不过数十息,转瞬即到。 才见到那铁屋,许易便取出一滴灵液弹射进去,霎时间,异兽大军赶到,前赴后继地朝那铁屋子冲去。 几乎一个照面,铁屋子便被装满。 两千大军冲进去一大半,后面地冲不进去,死死挤压前者。 数十息后,大量没有生出异核的异兽,竟生生被挤成齑粉。 终于,就剩最后百余只没有生出异核的异兽,还没网罗进入的时候。 许易呼啸一声,早就蓄势待发的众修士,同时出手。 轰隆一下,将铁门封死。 随即,对那些没有生出异核的异兽,展开了无情的屠杀。 异兽虽然凶猛,但那是数量上的优势,如今,双方数量差不多,修士的强大,一展无遗,瞬间,将上百异兽斩杀,原地,洒下无数粉末。 大功告成,许易并不知会先前洒出去的八人返回,而是要众人赶紧休息,做好潜伏工作。 一众异兽虽然封入了铁屋中,但危机并没有过去,这装了小两千之数异兽的偌大的铁屋,合众人之力搬起来,并不是难事。 可即使搬运了,也无处安放,许易现在掌握的八个地窟,没有一个有这铁屋大。 既然不能放入地窟,完全隔绝又做不到,放在原地不动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此处选址,距离小狼狗钻入的地坑,不过百里之遥。 异兽是群居,也分族群,方圆三千里内,一般不会有两个族群,在许易等人灭掉了那个异兽族群的情况下,此地基本就成了相对安全的所在。 当然了,即便如此,许易还是告诫以一干属下,时刻保持警惕,以免遭遇兽潮,不能及时应对。 提心吊胆,终于熬过了一夜,许易让众人原地休息,休息到入夜,众人的神经再度紧绷。 事实上,兽潮并不是总发生,即便是异兽最喜欢的月圆之夜,发生兽潮的概率也不到五成。 众人哪有许易那般粗大神经,夜夜难以安宁,就这么着,终于熬过了十五日。 这日正午,许易召回放出去的八人,准备开启铁屋大门。 铛的一声,大门才被打开,大量流沙狂泄而出,十五日的时间,实在太久了,没有生出异核的妖兽,根本就抗不过去。 即便是静坐不动,也抗不过去,何况,这些异兽,个个生猛,生命不息,扑腾不止,完蛋得自然就更快了。 许易点头示意,石庆来一声令下,两名修士出手,狂风卷起,一个大型抽气漩涡生出,瞬间,将满屋的异兽残骸粉尘吹了个干净。 真个是吹尽狂沙始到金,大铁屋被清理一空后,三十八只奄奄一息的异兽,趴在各处,气若游丝。 “咦,怎么还有一只没有生出异核的异兽,真个是奇哉怪也,这家伙怎么没死?” 张万和惊呼一声,霎是奇怪。 许易定睛一看,那没死的没生出异核的异兽,可不就是那只小狼狗么? 这家伙倒是命硬,莫非是服了一些灵液的缘故? 许易挥手将那只小狼狗摄到近前,大手一挥,“都料理了。” 石庆来领命,当即点出三人出手,瞬间将一干生出异核的异兽了账。 这些异兽虽然未死,但早已失去了全部的能量,奄奄一息,等死而已,三名修士出手,不过砍瓜切菜,没有丝毫难度,转瞬,三十七枚无色异核,落入许易掌中。 一战得了将近四枚青色星辰灵精,收入虽算不得大,重要的是,没什么风险,而且还具备可持续性,这笔买卖,许易还是比较满意的。 当下,他将铁屋收入须弥戒,发放一些酒肉和香火珠,令石庆来率领众人退到其他七个洞窟暂时休息,随时等候他的指令行事。 众人退散后,独独张万和立在原地,引得不少人瞩目。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么?” 许易并不反感下面的人勾心斗角,搞竞争,只要他稳稳拿住操控权便好。 张万和指着许易手上虚空悬浮的小狼狗道,“我观大人的意思,似乎是要研究这头异兽,有驯化的意思。” 许易来了兴致,“怎么?莫非你精于此道?” 张万和摇头道,“非也。而是我看过这方面的传记,其实驯化异兽的思路,前人早已有之,但至今不曾听闻有成功的例子。究其根源,有两点,一点是,异兽这玩意儿是低灵智的,说白了,其智慧比之凡俗世界的鸡犬差不多。不,应该说和鸡差不多,犬则稍通人性。只有生出了异核,灵智才会增加一些,勉强到达凡俗中比较聪明一点的犬的水平。” “但生出异核的异兽,自我身份的认知程度太强化了,天生就将其他生灵视作食物。任你如何喂养,也绝难将他驯化。我看大人似乎有这方面的意思,因此觉得有必要提醒大人一下,免得大人走上些许弯路。” 许易点头道,“你看过的那本册子,可还在,拿来我瞧瞧。” 张万和尴尬一笑,“就在大人的星空戒中,当初大人搜集资源时,张某已经交上去了,偏旧的红封皮的那个就是。” 下一瞬,许易找到了那本册子,拍拍张万和肩膀道,“好好干,万和,我看好你,再有立功,副统领的位子就是你的了。” 张万和大喜,这才急急退走。 人就是这样,认同一个身份,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尤其是在有大量同类的时候。 二百四十九章 实验 http://..org/ 张万和也不是没有痛苦过,可无意义的痛苦,持续足够的时间后,就会转为麻木,接着,就会正视自己的处境。 他陡然发现,区区一个石庆来,都能发号施令,统领十余位人仙级别的强者,他陡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一片天地,也十分广阔,英雄有用武之地啊。 所以,他才要积极进取,努力向许易靠拢。 相比诸人,他的优势所在,便是在若兰窟城有定居点,见识方面,要多上一些。他决定要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先把自己的地位给往上拔一些。 打发了张万和,许易返回了地窟,先给小狼狗喂了些灵酒,小狼狗身子红光一冒,生机恢复了不少。 下一刻,便开始向许易扑击,丝毫没有一丁点的感念之心。 许易唤出紫霄众剑,瞬间搭出个笼网,将小狼狗死死笼罩其中。 任凭小狼狗扑击,他则在一旁静静研读起那本册子,册子开宗明义,讲的是异兽驯化初探,算是一个笔记,内容颇为详实。 实验者,在经过重复实验,很快就掌握了异兽喜爱有回补元气功效的宝药这一点。 尔后的试验,被分作了两部分,一部分是针对生出异核的异兽,另一部分,是针对非异核的异兽。 整个试验持续长达数年之久,消耗的宝药,也近五百余。 其中七成的宝药消耗在了生出异核的异兽上,结果一样令人绝望,数年来,那生出异核的异兽几乎没有任何改变,扑腾累了,便躺着,进补了宝药,稍稍恢复些元气,便又开始扑腾,宛若一个没有情感意识的机器。 而那没有生出异核的异兽的反应,也如出一辙。 实验者在册子最后,悲观地写道,异兽之诞,乃是此土浑星之劫,有此类在,我辈修士永远不能真正的掌握此土浑星。 实验者的态度如此之绝望,许易也跟着有些绝望。 许易本来没有驯化小狼狗的意思,不然也不会放小狼狗归去。 一者,此类异兽灵智太低,驯化了也没什么用,二来,小狼狗的实力太低,即便生出异核来,作用也有限。 但张万和提了一嘴后,他忽然意识到,若真能驯化一只异兽,未必不是好事,旁的不说,让驯化的异兽,帮忙去打探兽群的情况,也是极有妙用的。 现在看来,这条路似乎走不通。 许易才将册子合上,扔回星空戒,荒魅传出意念来,“我以为事情未必如此,如果说,这异兽真的如植物一般,连情绪波动也没有,说不能驯化还合理。既然姓张的也说了,异兽生出异核,其灵智也不过和凡俗中聪明些的狗子的智慧,差相仿佛。既然有这个等级的灵智,是不可能不被驯服的,只是方法没找对。” 许易来了兴趣,“此话怎讲?人家可是耗了数百枝宝药,连那生出异核的异兽都没有驯化,你想让我耗费上千枝宝药,来做这个没有多大意义的试验么?” 荒魅道,“恰恰相反,我认为这个试验的错误之处,就在于将主攻点,放在了生出异核的异兽上。类似异兽这类的蒙昧生物,从蒙昧期,到初生灵智期,是有一种印刻效应的,这种印刻效应,就类似凡俗中的动物,往往对初生后见到的第一个生物,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一种天然的亲近,往往也会模仿之。” 荒魅如此一说,许易顿时理解了,他奇道,“凡俗的动物有这个情况,我的确知道,但你怎么知道这点会在异兽上得到应证……” 话至此处,他陡然醒悟,眼前的荒魅,本身不就是从蒙昧生物走过来的么,如此说来,他也经历了那样的印刻效应。 “别踏马瞎想,本荒魅老祖何等样人,你踏马还听不听,不听老子睡了……” 荒魅是个要脸的,越是要脸,便越容不得下面子的事儿发生在他身上。 许易现在正用得着荒魅,哪里敢激怒他,赶忙道,“你的意思是,我就这样养着这小狼狗,一直养到他生出异核,这个过程,恐怕要很久吧。” 荒魅道,“要不了多久,这些未生出的异核,距离生出异核,过程应该很短,之所以,大量的异兽始终不能生出异核,不是限于他们的自生条件,而是资源不够,说白了,就是回补元力的宝药不够,当然,你用那灵液催化起来,速度肯定更快,不见每次这小东西吞完灵酒,身体都冒起了红芒。如果是灵液的话,效果必然更佳。” 许易沉吟道,“一份两份,说舍也就舍了,你也知道我这宝贝出产灵液,是论滴的,倘若弄成添油战术,最后没个结果,我可就蚀了老本了。再一个,这小东西,即便养熟了,作用恐怕也不大吧。” 荒魅道,“这个我没办法跟你保证,我只能将实际情况说与你听。不过,你尽可展开想象,若这小家伙成长成青异核异兽,那该是怎样的景象。” ‘咣!’ 许易脑子一胀,高声道,“干了,倾家荡产,老子也要赌这一把。” 这个诱惑太大,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当下,他便取出一个等份的灵液,取出一滴,用法力摄了,投入剑枝笼网中,灵液才被他取出,小狼狗撞击笼网的架势,简直要疯狂了。 待得那一缕灵液撒入,小狼狗一跃而起,吞入口来。那滴灵液才涌入,小狼狗周身的红光,陡然大盛,久久不消。 小狼狗摊在地上,昏死过去。 这一昏睡便是三个时辰,小狼狗醒转后,便果然又恢复了六亲不认的本性,开始拼命死撞笼网。 “这小混蛋,还真是六亲不认。” 许易嘀咕一句,又送过去一滴灵液,小狼狗吞了,周身再度放出红光,只是光芒明显比方才小了一些,许易推测是这家伙适应了药力,暗忖,下回可以加大药量供给了。 就这么着,日复一日,直到第三天,三滴灵液吞下后,荒魅小狼狗周身开始冒出金光,许易推测,距离生出异核应该不远了。 二百五十章 青核异兽 http://..org/ 果不其然,到了第六日上,小狼狗吞了四滴灵液,身上五色光芒齐冒。 荒魅急声道,“快要进阶了,准备好,一旦他喷出异核,一定要将你的血液打入异核中,这恐怕是唯一能和他建立血脉联系的机会,一旦异核入体,再也没有机会了。” 荒魅话音方落,小狼狗周身光芒顿时熄灭,便见他猛地张口,喷出一团气团,霎时间,那气团不断氤氲,十余息后,瞬间凝成一个枣核模样的物事。 荒魅大喝一声,许易抓住机会,腾地将一滴血液,打向了枣核,正不断氤氲着烟气的枣核,忽地冒出大量黑烟,开始消融,终于,眼见消融得只剩了米粒大小,黑岩停止冒出。 早在许易向那枣核打入血滴的刹那,小狼狗像是被泼了一瓢开水,抖个不停,到得后来,干脆瘫倒在地。 终于,当那枣核变作米粒大小,不再腾出黑烟之际,小狼狗一张口,将那小得离谱的异核吞了。 下一瞬,他身体停止了抖动,一双灰白如石膏的眸子,怔怔盯着许易,没有丝毫的感情。 但就是这种能安静地凝眸而视,已经让许易大感意外了,原来的小狼狗可是没有一刻是安静的。 许易冲小狼狗招了招手,小狼狗没有理会他,忽的,他左掌摊开,放了一滴灵液,右手招了招,小狼狗终于站起身来,腾地跳到近前,张口将那灵液吸了,如石膏一样的头颅高昂着,双目直直盯着许易,明显是还要的意思。 许易一连又洒出五滴,小狼狗吞了,身子冒出点点光晕,终于又昏睡了过去。 “如何?老子说的没错吧,这回你可是捡着宝了,如何谢我?” 荒魅传出意念道,他对自己的指导所取得的功效,大感满意。 这事儿,他完全没有把握,只是参照自己,以及本身经验的积累,指导许易硬干的。 成了,他固然是要索功的,若是败了,那就是天意,不关他事。 许易道,“成是成了,但你说的血脉联系,我没感受到,这家伙骨子里依旧透着一股生性,我很难读懂他。” 荒魅嗤道,“我说了,他的灵智还是很低,况且你们的血肉联系,经过先前的排异,现在自然不会有多深,你总要给时间,让这小崽子成长,头前不说了么,走这步棋,本来就是为了将来,现在急什么。” 许易嗤道,“你不急,老子急,日子可是过去不少了,再耗下去,时间到了,我这边还没凑齐资源,到时去了基地,叫老子怎么混?” 又挨了一日工夫,小狼狗苏醒过来,许易将他腾挪到了洞窟外,小狼狗竟不再离开,木讷地望着他,许易道,“归家去吧,去归家去吧。” 他还指着小狼狗再帮他找到兽群呢。 小狼狗木讷地盯着他,盯了十余息,忽然,又朝那地窟跑去,他竟把这地窟当了家。 许易赶忙摄住他,道,“找你的同类,去找你的同类。” 小狼狗迷瞪了一会儿眼睛,忽的,围绕他开始转圈圈了,许易彻底懵了。 他苦心栽培小狼狗,图的是将来,但目下,他也正用得上啊,早知如此,他还不如不培养,说不定,这家伙一准儿早带着他,找到了同类了。 纠结片刻,许易又有了主意,他用法力打出一道光影,却是一个个晶兽的模样,冲着小狼狗一边比划手势,一边道,“找他们,找他们…” 小狼狗终于明白了,撒欢子跑开了,许易在后面急急跟随,这一遁出,便是四千余里,在一片黑砂地前,小狼狗忽然不走了,仰着脖子,高声呼喝起来,叫声像是用钝锉剐蹭着钢板,极为刺耳。 霎时间,四面八方有了动静儿,许易一把摄过小狼狗,腾入云霄,下一瞬,数十只异兽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有几只有飞行能力的,看也不看,便朝他猛扑而来。 许易挥动紫霄群剑将那些追击的异兽击落,一路不停歇,直遁到蝎尾山,他的那些属下,已经先得了他的指示,在那处聚齐了。 许易当即令众人展开行动,先着人摄住大屋,搬运到三千里之外的秃山上,地形也是许易回遁时先探明的。 大军压境后,许易便静等着天黑了,之所以选择夜间行动,乃是为了符合异兽的生活习性。 虽说灵液对异兽有着异乎寻常的吸引力,但若是日间释放,效果必然没有夜间好,夜间释放,几乎能达到“闻风而动”的效果。 待一切准备停当后,许易便再度携小狼狗赶到先前的那片黑砂地,在他的示意下,小狼狗嗷的就是一嗓子,霎时间,四面八方有了动静儿,随即许易取出一滴灵液,催化其化成一缕气流缠绕在指尖。 便在这时,惊天动地地嚎叫发了出来,许易只觉头皮发炸,他身形一晃,全力催动,紫霄群剑唤出,立时护卫周身。 岂料,他紫霄群剑才在周身阵列,便有一道道光波射中,虽隔着剑阵,他便能感受到那彻骨的寒意。 “这是来了青核异兽。” 许易心中一惊,遁速拉到极致,他心中又喜又忧。 喜的是来了值钱的大家伙,弄翻一个青核异兽,能换来二十三枚青核星辰灵精。 忧的是有青核异兽统领,这一仗怕不好打。 半盏茶后,许易遁到了铁屋所在的秃山,消息早就传过去了,那帮人早就腾上无尽虚空。 到得地头,许易也再度拔高,并将掌上气化的灵液收了。 等不过十余息,大量的异兽扑来,数目之多,超乎想象。 “这,这是发了兽潮吧。”许易惊声呼道。 荒魅急道,“还是逃吧,你那主意根本不行,有青核异兽统领,我看你还能如何。” 荒魅话音方落,无数赶到近前的异兽,便开始朝着大铁屋狂冲而去,忽听一声尖利地嚎叫,滚滚兽潮顿时凝住。 便见一头身长近丈的人形异兽,腾空飘来,双眸灵动,时不时射向虚空,那人形异兽,看起来就像一个活过来的石膏人,只是整体的造型,还不规整,长得有些随心所欲,比例极不协调。 ?? 求下月票 http://..org/ 麻烦诸君投下月票,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的啊,多多理解,万谢 《我从凡间来》求下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二百五十一章 三只 http://..org/ 糟了,诱饵无效。” 石庆来向许易传出意念,“大人先退,我率领诸君断后。” 许易传出意念道,“未必,且看着吧。”说着,他取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瓶子,当即摄入,直接裹了,朝那铁屋子扔去。 他有感知力在,很清楚,铁屋子里的那两滴灵液,对这些异兽造成了何等强烈的诱惑,一个个都在青核异兽的压迫下,而不得不潜伏爪牙,许易的感知分明查探到所有异兽的注意力,皆只在那大铁屋中。 他很清楚,那个青核异兽此刻也绝不好受,此异兽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弹压上了,若有余力,青核异兽早就喝令群兽开始强攻了。 砰的一声,许易操控着是那指甲盖大小的瓷瓶,扔进了铁屋,盛了足足六滴灵液的瓷瓶才炸开,吼,吼,所有异兽都嘶吼起来,青核异兽终于弹压不住。 近万异兽如万军齐发,皆朝那大铁屋冲去,有核无核,便在此刻,产生出了天与地般的巨大差距。 几乎冲在近前的,一水的是有核异兽,足有数百之多,几乎一瞬间,整个大铁屋便被堆满。 许易率领大军,同时发力,虽远隔千丈,巨大的铁门,瞬间封死。 终于,青核异兽被激怒了,便听他仰天怒吼,发出尖锐地爆鸣,失去了灵液诱惑的异兽们,在青核异兽的调度下,瞬间找准了扑击方向。 眼见兽潮便要发动攻击,一道身影陡然掠低,急速划空而过,那身影方现,异兽大军陡然又失控了,皆朝着那人追去。 任凭青核异兽如何呼啸,也无法拦阻。 无须说,正是许易着一名修士,持拿灵液,分化异兽之用。 这一步,是他早就算好了的,在第一次设计诱捕异兽时,他便分出八人持饵料远遁,便是防着爆发兽潮,防着遇到青核异兽这类的大家伙。 此刻,他着人持拿灵液引走兽潮,并非指望一人之力,能够拖住异兽大潮。 而是规划了明确的飞遁方向,这名修士只需向东南飞遁五千里,立时便到第一地窟,那时他只需躲入地窟,早就安排下的持拿饵料的人,便接着持拿灵液继续引逗兽潮,直到下一个地窟。 如此轮番接力,既保证了安全性,又具备极强的可操作性,最重要的一点,在如此操作下,兽潮只会被越引越远。 却说,兽潮已被引到极远处,青核异兽依旧呼啸不绝。 许易冷笑道,“当真是死心眼,诸君,你们谁愿意出战,替我拿下此獠。” 许易话音方落,一时间应者如云,谁都知道立功的时候来了。 亲眼目睹着许易从容地捕了一网大的,如今,又见许易在兽潮来临之际,依旧能调度有方,化繁为简,连令人闻风变色的兽潮,竟也可以被其可控性地对待。 如此赫赫武功,如何不令人心折。 更有甚者,众俘虏中的不少人已经看到了自己这个俘虏组织,在许易的带领下,腾腾欲上的可能,若这种诱捕持续下去,许易得到的资源必定是可以想象的,既有能力又有资源,这个组织想不壮大也难呐。 于今正是立功之际,许易有功必赏,是出了名的。 前有石庆来一个谏言,得到了统领之位,后有张万和,一个留下私话,升格成了副统领。 血淋漓的例子摆在眼前,想叫人不多想都难啊。 如今,眼前就一个青核异兽,若在平时,遇到这等大家伙,任谁也得抱头鼠窜,怕的除了这家伙难斗外,更怕的是他背后统领的兽潮大军。 眼下这家伙已是孤家寡人,大好头颅,正好拿来酬功。 眼见众人纷争,许易道,“这第一功便让给杨武芳小队,不管怎样,他们是最早从我之人。” 在这帮人面前,许易堪称言出法随,他都拍板了,众人谁也不敢废话。 杨武芳大喜,当即领着自己的原班人马出战了,连石庆来也裹在其中。 许易面带嘉许之色,这胖子心思圆融,什么时候都能摆正自己的位子,不愧是自己一眼点中的统领人选。 战斗才要展开,两道流光从一东一西射来。 许易面色极变,怒声喝道,“全攻!” 他话音方落,又有两只青核异兽闯入阵中。 如此诡异场面,谁也不曾遭遇过。谁也没经历过两只青核异兽同时在场的场面,何况三只,何况,还不知会不会有第四,第五只。 唯一清楚的是,先前青核异兽的呼啸,绝不是在挽回那些弃他而去的兽潮,而是在召唤同类。 正因不清楚还会不会有第四第五只青核异兽到场,所有人都知道必须要速战速决。 战斗还未展开,许易便传声要求,若谁有同青核异**手的经验,务必立时道出。 奈何无一人有此经验,没办法,只能通过在战斗中找寻经验。 岂料,战斗一展开,所有人都倍觉吃力,青核异兽那可怖的肉身,简直超过了钢筋铁骨,即便是击中了,也只不过留下一片白印。 更麻烦的是,这些青核异兽,各个动作迅猛,身若鬼魅,极少有攻击能够击中,哪怕是将这些异兽围堵在这狭窄的包围圈中。 最无语的,要数这些异兽的攻击力了,他们口中射出的白色光波,又寒又冷,偏偏察不出什么属性,却对众人的攻击有明显的抵消。 据荒魅分析,这种攻击,应该是一种磁力,虽属五行,却又超乎五行,很是厉害。 战斗不过持续了数十息,众人在许易的调度下,牢牢把握着优势,正当优势要转化为胜势时,大量的异兽潮又来了。 显然,这些异兽潮是两大青核异兽带来的,对此,许易早有预料,异兽潮才现,在他的命令下,八名修士离场,两两持拿数滴灵液,各自朝东南西北遁去。 没办法,这回来的异兽潮势头明显大过了先前五倍不止,光靠一人牵引,危险程度太大。 八人飞遁离开,异兽大潮还没涌来,便即溃散,任凭后面杀来的两大青核异兽纵声嘶鸣,也是无用。 二百五十二章 异变 http://..org/ 眼看便要降临的灾难,转瞬化为无形,所有人都舒了口气。 虽然去掉了八人,这边明显还占着巨大的优势,毕竟,人仙级别的强者,没有减少。 更何况,许易始终没有加入战团,而在小心翼翼地调度着场面,他的精神始终高度紧绷。 战斗再度展开,众人皆知速战速决的必要性,根本不用许易催逼,皆拿出看家的本事。 奈何三大青核异兽,也是越战越精,竟然懂得了彼此配合,凭着一身的诡异防御,虽只有招架之功,却始终不能被攻破。 夜长果然梦多。 忽而,天空又有数道身影驰来,却又来了三个青核异兽。 这下许易终于坐不住了,喝令众人退散,以他为中心组成防御圈,战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能不能胜利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全身而退的问题了。 这一波,弄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惊动如此多的青核异兽。 “全来了,全来了,若兰地区只有六大青核异兽,这回是全聚齐了,大人,战不得了,六大青核异兽合力,绝非我们能够匹敌的,还不知道那边能拖多久,一旦拖不下去,大量兽潮回援,我等必死无葬身之地。” 张万和惊恐万分,顾不得触怒许易,又要发言了。 许易精神一震,“当真只有六大青核异兽?”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若还有青核异兽到来,那绝对是必败的局面,若只有这六大青核异兽,未必不能全力一搏。 张万和眉头一皱,石庆来道,“诸君只知异兽厉害,焉不知大人的法度厉害,万和兄,大人面前,你要虚言么?” 石庆来此话一出,所有人心头都是一颤,是啊,死在异兽手下,可比死在这魔头手下轻快太多了。 “的确只有这六大青核异兽,多少年了,消息是不会错的,这一片的资源,供养不起太多的青核异兽。” 张万和咬着牙齿,说了实话。 许易高声道,“既如此,那便战,分出五位人仙,随我进击,余者组建防御阵型,待我言退后,五位人仙后退,其余五位人仙腾出,交替作战。” 许易喝声方落,防御阵型顿时组成。 六大青核异兽也已然汇聚,竟同时朝着防御阵型狂冲而来。 一瞬间,大阵裂开个缺口,将六大异兽网罗了进来。 整个大阵,迅速变化,顿时,将六大异兽切割开来,四大异兽被围入阵中,其余两大异兽,被分在了阵外。 却是许易领衔五大人仙,围攻两大青核异兽。 如此分派,很是合理,六大青核异兽被分割成两块,一边四个,一边两个。 自是四大青核妖兽那边的力量比较强大,然而,许易采用大队人马,合而围之,这回不再是攻击,主要任务是防御。 若是攻击,那边的修士数量虽然依旧可观,实际上抽调一半的人仙强者后,已经不再占据绝对优势。 何况,原来是围堵三个青核异兽,现在又增加了一个,异兽增加,围攻的修士人数减少,且减少的都是人仙级的,双方力量对比已发生了显著性的变化。 击败四大青核异兽,已经不现实了,但只防不攻,还勉强能够支撑,只需撑上一段时间就好。 许易要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战斗才展开,他的紫霄群剑便发动了,瞄准那个豹妖形象的异兽发动了猛攻,一上来,便攻得惊天动地。 豹妖面对拥有大量紫霄剑的许易,根本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几乎是被堵在剑网中挨劈,任那豹妖如何挣扎,却始终脱不开。 而另一只异兽,则被杨武芳领衔的五名人仙死死缠住。 许易这一发动,所有人都惊呆了。 事实上,虽然,他们都是为许易所擒,心中不服气的不在少数,尽管他们见识了许易的调度能力,但对许易的真正战力,其实是存着怀疑的。 如果是正儿八经的拉开架势,不少人仙强者都认为自己必定有机会斩杀许易,至少不会这么轻易地被擒拿。 此刻,当许易展开全部的攻势,所有人都傻了,连强悍的青核异兽,都没有反击的余地,谁上去也是白给啊。 惊诧之后,众人都显出极度的兴奋。 如果战局这样持续下去,许易必定能各个击破,如此一来,胜利之门已然打开了。 “吼!” 被许易疯狂攻击的青核异兽,终于撑不住了,发出一道悲鸣。 这悲鸣一出,霎时,其他五只青核异兽全部疯狂了,周身开始现出道道裂纹,大量光芒从裂纹中溢出。 口中喷出的光芒顿时强了十倍不止,任凭怎样的防御再也不能阻止,便见五大异兽竟同时突破屏障,齐齐朝许易逼来,许易万没想到这些异兽,还有这样的变化。 念头一闪,紫霄群剑顿时将自己包围,后撤已是不及,率先赶来的三大青核异兽,已同时击在他包裹自己的剑枝笼网上了。 许易喷出一口鲜血,他能感受到,有三支长剑出现了暗伤。 他正待急令众人来援,诡异的是,三大青核异兽才将他击退,便不再继续攻击,竟直奔那只才从他众剑包围下脱困的青核异兽扑去。 这时,另外两只不曾攻击许易的异兽已经后发先至,先赶到了那脱困的青核异兽前。 但见那只饱受许易狂攻的青核异兽已遍体裂纹,整个身子快要四分五裂,巨大的光晕,已不可抑制地朝外狂喷。 五大青核异兽围堵到了近前,竟然不是补救,而是厮杀,疯了一般朝那青核异兽狂扑而去。 一瞬间,两只青核异兽被甩出战团,下一瞬,又有一只青核异兽被击退,只剩了两只青核异兽在做决死战斗。 “杀,杀,绝不能……” 许易喝声未落,石庆来已率领众人杀上前去,如此异变,震撼了所有人,临战出现异变,绝对不是好事。 何况,趁着几大青核异兽乱战,正是天赐良机。 众人攻击再度疯狂,许易却不敢稍动,他在拼命补充自己,他有预感一旦让此前的异变成功完成,必定有不可预料的惨事。 二百五十三章 白核 http://..org/ 就在这时,大量的兽潮再度来临,许易料到必定是后面赶到的三只青核异兽的大军终于赶到。 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得已,他只好又分出实力最弱的八人,持拿灵液,前去引开兽潮。 兽潮方被引开,那两只异兽的争斗终于落下帷幕,却是一只四臂怪人形象的异兽,将参与争夺的怪猿异兽给甩了出去,一把将早已在争夺中越发支离破碎的异兽彻底撕裂。 便见他抓出一枚异核,大口吞了,霎时间,风云变色,其余四大异兽同时悲鸣,体内分出大量光波,朝那吞下异核的青核异兽投去。 而在这时,众人的攻击再也递不到近前,都被空中弥漫的光波,一段段切碎,割裂。 “进阶,这是要进阶,大人,此时不退,再退……” 张万和目眦欲裂,纵声嘶吼。 许易心中万分不甘,也知不是硬撑的时候,便听他大喝一声,“撤!” 岂料,“撤”字才喊出口,那四臂异兽周身光晕全消,其他四只青核异兽的身子也停止了冒出光波,只是石膏模样的身子布满了裂纹。 四只青核异兽已萎靡不堪。 而那只四臂异兽周身已从石膏像变得洁白了不少,眉宇间一道白色广印,一对浑浊的眸子明显变得清亮一些。 “逃啊!” 不知谁发一声喊,俘虏队伍的阵型顿时大乱, 荒魅顿时施法,那人疼得凌空跌落,许易大手一挥,直接将那人斩成齑粉,大量清气被荒魅吸收。 “此战,胜则生,败则死。” 许易怒喝一声,调集十一名人仙,齐齐朝那四臂异兽围攻过去,局势已然如此,遁走是好主意么,决然不是。 以这明显转成白核的异兽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在他面前成功遁走,一旦许易下令遁走,斗志一消,人人皆想着逃命,队伍必乱,届时,便轮到这白核异兽化身为猎人了。 那时,恐怕就彻底成了死局。 只有战,拼死一战。 许易当众弄死一人,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死在他手里,可比死在这白核异兽手里,要痛苦太多了。 不拼必死无疑,拼则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许易才调集全部的人仙修士,剩下的一众鬼仙修士,顿时使出了全力,一时间,整个空域,星辰之龙漫天飞舞,众人结阵,澎湃的冲击波,直朝其他四个青核异兽轰去。 四大青核异兽明显是伤了元气,再不复原来的生猛,陷入重围,再也冲出不得,被围在其中,苦苦支撑。 众俘虏这边的胜利,鲜明地映照了许易那头的崩溃。 几乎一个照面,许易组建的包围圈便告崩溃了,十大强者,根本没能抗住新晋白核异兽的第一轮打击。 白核异兽喷出的光波,直接分散,瞬间将众人的攻击给击溃,那道磁力光波,对众人的攻击有着明显的抑制作用。 众人防御不及,瞬间被击散。 许易故意放开一道缺口,尝了一记,那透骨冰寒的滋味,和对肉身近乎摧毁式的恐怖伤害,令许易极为震撼。 攻击圈才被击散,许易便待准备发动第二波攻势,岂料他这边未动,白核异兽先动了。 悠忽两次腾身,便直接抓走了两大人仙,任何阻碍,都是无用,根本挡不住他口中的光波,恐怖的遁速,令人仙强者失去了近距离面对的能力。 半空中,两大人仙被撕成了碎片,仙魂才溢出,便被异兽张口就吞了。 四臂异兽疯狂地摇舞着四条长臂,状若癫狂,口中竟发出拟人化的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显然适才吞噬仙魂,令白核异兽感受到了极大的欢愉。 刹那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彻骨冰寒。 无数人心中同时冒出了同一个念头:遁走。 无数的目光朝许易身上汇聚,眼神中透着几乎要凝实化成文字的哀求。 许易大手一挥,“尔等先配合速灭四大青核异兽,尔后,便可遁走,某亲自断后。” 众人胆气已丧,何况,白核异兽的恐怖,足以证明,拉扯这些人参与围攻,只能起到投饵养鱼的作用。 众人如蒙大赦,发疯一般调转头来,朝着那四大已奄奄一息的青核异兽扑去。 几乎瞬间,四大青核异兽同时发出了濒死的嚎叫,此嚎叫一起,那白核异兽顿时又激动了。 当即停止了自嗨,飘忽的身形,电光一般朝阵中射去。 便在这时,上千剑雨疯狂地朝着白核异兽射去,狂风骤雨呼啸天际,几乎要将整个夜光搅碎。 白核异兽不停地喷洒光波,却终究不能瞬灭狂暴的剑雨。 众人早就慌了神,生恐许易拖不住了,一瞬间,所有人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残存了八大人仙,几乎同时点燃仙魂。 求生的欲望一爆发,战斗力足以翻倍,几乎就在许易拦住白核异兽的刹那,濒死的四大青核异兽,化作粉末飘散,四颗青核,被石庆来瞬间摄走。 这下不待许易吩咐,众人一涌而散,遁走的速度突破了生平的记录。 “等等老子,老子也要闪。” 荒魅已经在心里嘶喊无数次了,此刻坐视众人遁走,他在心里又忍不住呐喊起来。 倒非是许易拦着他不让走,而是荒魅被这该死的家伙签了认主的签约,许易死,他必死,他走到天边也是无用啊。 “蠢货,贪婪,太贪婪了,那些人不过是饵料,你留他们下来做饵,你还怕走不了,你就是贪,就踏马地要弄掉这白核异兽,看看你那几把破剑,能撑几时……” 荒魅看不到许易丁点的胜算,焦急不已,终于忍不住开启了疯狂吐槽模式。 许易的确是有些撑不住了,别看他的动静儿惊天动地,似乎随时都能将那白核异兽斩成齑粉,实则是有苦自知。 白核异兽喷出的那些光波实在是太霸道了,他密如暴雨的剑雨,只抗了十数息,便有多达百余支剑出现了暗伤,若照这个态势持续下去,他这紫霄群剑非毁在这白核异兽手中。 还有就投了吧,好像是双倍呢 http://..org/ 微弱的声音:票我。 《我从凡间来》还有就投了吧,好像是双倍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二百五十四章 决死 http://..org/ ????????“合!” 许易大喝一声,心中嘶吼,“老子踏马地拼了!”喝声方落,万千剑雨顿时烟消,一道闪电划破黑暗,正是诛仙剑。 刹那间,紫霄群剑便和诛仙剑聚合,千幻重雷剑齐现。 瞬间,天地之间,焦雷阵阵。 许易身体中两条星辰之龙,同时划空。 “斩!” ??斩字才喝出,两条星辰之龙几乎同时颤了一下,龙身瞬间一黯。 巨大的千幻重雷剑瞬间暴威,恐怖的剑光拖出千丈,一往无前地斩在白核异兽身上,轰然一下,天地开豁,沉沉夜色似乎都在这一斩之下而开。 “吼!” 白核异兽发出一道悲鸣,被斩飞出数百丈,直接跌入深渊,那深渊正是千幻重雷剑暴威之下撕裂大地而成。 一剑斩出,许易连吐十几口血,赶忙灌入一个单位的灵液,随即开始啃食宝药,大口大口地吃,一塞一大把,各种红黄蓝绿的草药尽数灌入口来,各种难闻的辛的苦的汁液在口舌之间奸银着味蕾。 然而,对这一切,许易都熟视无睹,适才那一击,他几乎已经梭哈了,体内的元气几乎消耗一空。 彼时,他对战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也没有受伤如此之重,只因当时,他只是催动千幻重雷剑射出剑光,便轻松将两大妖王斩杀。 而他深知这白核异兽的恐怖,远远超过了两大妖王,直接发动了全力,拼着元气耗空,身受重伤,也要赌这一剑。 一剑过后,白核异兽如死狗一样被斩飞了,周身已经裂开无数纹路,大量光芒溢出,已经没了声息,许易稍稍心安。 然而,他依旧需要抓紧一切时间,快快恢复一些实力,不说别的,他总得跑路吧,天知道他的那些手下能把那些兽潮拖住多久。 许易拼命塞着宝药,不过数十息,便啃下数百枝,短时间吞噬大量宝药,药效的浪费是极大的,然而,许易已经顾不得这些许多了。 他身体上疲惫欲死的感觉才稍稍消失一些,他便催动法术,想要将跌入深渊的白核异兽摄上岸来。 岂料,法力才扫过,居然扯不动那白色异兽。 这一惊非同小可,许易险些吓疯了,荒魅疯狂地喊道,“蠢货,没死,没死,还不踏马地逃,你和他比恢复,你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这踏马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踏马飚歇后语。” 许易怒骂一声,拖着疲惫至极的身子,腾身便走,一边疯狂地往口中塞着宝药,心里那个气那个急呀,只觉这一遭真是蚀了老本。 一边狂发着牢骚,一边狂飙,数十息后,遁出百里,紧绷的心神才稍稍放松,正观察地形,打算找个地头避一避风头,下一刻,紫霄群剑同时横在身前。 几乎紫霄群剑才在他身前横了,一道恐怖的光波便炸了过来,一众剑枝尽数炸飞。 许易也凌空飞遁,心中苦得快要淌下眼泪,老子都踏马遁出百里了,都不打了,你踏马还追上来了。 便见滚滚云雾中,白核异兽踏云而来,浑身遍布撕裂的纹路,一双浑浊的眸子迸射出极为情绪化的充满仇恨的目光。 嗖地一下,许易弹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瓶子,瓶子跌落千丈,弹在山石上,顿时炸开,九滴灵液淌了一地。 白核异兽满是仇恨的眸子,竟然迸射出难以置信地讥诮的神色。 “这踏马是要成精了啊。” 许易的心态简直要爆炸了,这该死的家伙,不立即动手,摆明了是要和自己比拼恢复的速度,可他拍马也赶不上这混账的恢复速度。 一急之下,许易取出如意珠,正待说话,白核异兽顿时动了,恐怖的速度,数百丈距离,几乎眨眼就到。 砰砰砰,四臂狂拿,疯狂攻击,许易只能使出龟缩大法,拼命调集紫霄群剑,将自己团团包裹 然而,紫霄群剑再是精良,也扛不住白核异兽如此不要命的折腾,顷刻间,便有上百灵剑彻底失去了感应,虽然不曾破碎,已经没了神异,显然是废了。 并且紫霄剑废弃的速度,在白核异兽的疯狂攻击下,还在不断加快着。 “快想办法,快想办法,老子不想死在此处,你踏马快点想办法,不行的话,赶紧解除契约,老子发誓,肯定帮你报仇,每年清明重阳,少不了你的纸钱,香火……” 荒魅躲在星空戒内,疯狂嘶吼着,他对外面的动静儿,洞若观火,简直吓到不行。 然而,任凭他如何嘶吼,许易却不理会他,却见许易脸上早已冷若寒冰,不见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就是有这个特质,危险突来的时候,他或许会慌乱,可真当危险快要转成杀劫的时候,这杀劫越是迫近,他便越是冷静。 他干脆放开了,任凭白核异兽拼命毁坏紫霄剑,转瞬,半盏茶过去了,近千紫霄剑已被白核异兽毁掉足足九成。 如此长的时间,白核异兽的攻击,渐渐成了惯性,他对许易自有着滔天的仇恨,而他也清楚,许易的这些剑枝,绝非是无尽的,持续毁坏下去,迟早有将这该死的爬虫踩在脚下的时候。 眼见最后三十把紫霄剑,便要被毁灭了,忽的,一道寒光闪过,直取白核异兽左臂。 白核异兽冷哼一声,两只大手后发先至,竟将那寒光抓住,触手间,雷电翻滚。 下一瞬,那坚硬的寒光,竟陡然化作绕指柔,在他手臂上反复缠绕。 “吼!” 白核异兽,大喝一声,双臂奋力,瞬间便将那寒光扯得吱呀作响。 便在这时,空中忽然炸开一道光门,白核异兽正惊疑间,那该死的爬虫无尽的钢铁风暴忽然消失无踪,那缠在手臂上的寒光,忽然爆发出一股不可抵御的牵扯力道,竟将他生生扯进光门去。 刷的一下,光门消失,一枚四色印跌落出来,下一刻,许易跌落出来。 “太凶悍了,太凶悍了。” 他摊在地上不住揉着胸口,这回小心脏险些没吓碎了。 二百五十五章 出走 http://..org/ 原来,许易最后关头发动的寒光,正是诛仙剑,诛仙剑,乃是紫霄雷击竹在雷劫之中,炼出的雷霆之心,和魔胎融合一处锻成的。 此宝除了拥有了远超紫霄剑的本身特质外,还兼容了魔胎的变化之妙,大多数时间,许易都是将此剑化作戒指,带在手中的。 先前的危机关头,他实在被逼得没辙了,拼着毁灭紫霄群剑,也要帮白核异兽制造攻击惯性,直到最后关头,他才拼死一击,打出诛仙剑,化剑为绳,拉扯住白核异兽,催动四色印演化光门,一举将白核异兽扯入四色印空间。 许易憋了一肚子火,本想进了四色印空间,就能好好报一报仇了。 哪知道入了四色印空间,那白核异兽生猛依旧,虽然喷出的光波,会被四色印空间消解,但他本身强大的身体,恐怖的遁速,并不受抑制。 单凭肉身,便撵得许易赶忙催开禁制,自己屁滚尿流滚出了四色印空间。 瘫在地上喘了十余息,他依旧不敢耽搁,催动剩下的二三十把紫霄剑,架了简易的床,自己躺在上面,用念头催动紫霄剑,托着自己的身躯,急急朝最近的地窟遁去。 他实在是拼得太惨了,连动用法力飞遁,都变得异常辛苦。 念头催动灵剑飞行,速度远不如自身飞遁,耗了足足三个时辰,他才赶到,一路上的提心吊胆就别提了。 才跌入洞窟,他便将洞窟藏的几人驱赶离开,并让他们通过如意珠传出消息去,围猎正式结束,所有人择机入地窟潜伏。 才将几人赶走,许易便用禁法,封死了地窟,招呼一声荒魅守夜,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小半个月,才醒转过来。 他才醒过来,便见趴在一边的荒魅正炼化着香火珠,见得许易醒来,便听荒魅炼完收工,沉声道,“放心,在老子的调度下,完美地把控着局面,那帮家伙估计揣度着你肯定是死了,有些不安分,想要整事儿,还想对石庆来动手,石庆来消息发来,老子赶过去,分分钟教他们做人,现在都老实得很。分出去的灵液,和四枚青核,以及铁屋里的收成一百九十二枚异核,都忙你收拢了,说吧,你怎么感谢我。” 嘴上冲许易要着感谢,实则荒魅的内心是有些发虚的。 主要原因,还是先前的紧要关头,这家伙贪生惧死,要许易解开认主禁制,让他独自跑路。 这个黑历史不好清洗,因此,他故意不提,反倒先来邀功。 只要许易一上套,此事自然就能略过去,即便许易找后账,他也有了封堵的借口。 岂料他话音方落,便见许易一脸冷峻地盯着他,“老荒,既然你我之间的嫌隙如此之大,不如今日我就解了你的禁制,自此恩怨两消,大好江湖,任你遨游,如何?” 荒魅怔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关头,许易会提这个茬儿,他心头一个激灵,立时想到:诈我,一定是踏马的诈我,这个瘪犊子越来越阴了。 “成啊,你既无视我的功劳,咱们就一拍两散,左右这些年,我也没少替你干活儿,工钱什么的,我也不要了,给些香火珠,不要让我断了修炼就好,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荒魅仔细盘算了一下,许易八成是在诈自己,就凭他的尿性,若不把自己的剩余价值榨干,怎会罢手? 即便这家伙是来真的,他也不怕,解开禁制之后,他正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再是自在不过。 何况,他已今非昔比,有隐身的异能,还有灞珠之体,尸灞匿体,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许易点头道,“算不得过分,不管怎么说,也处了几十年了,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奈何渐行渐远,未免将来撕破脸,不如就此好聚好散。” 说着,许易递过一个须弥戒。 荒魅伸手接了,心中一震,内中足有三千余香火珠,还有不少生活物资,如此给予,绝对远远超过他的预期。 他心中忍不住有些感动,便在这时,许易念动禁法,荒魅身上冒出一团红光,不多时,一缕红芒被抽了出来,凝空烟消。 荒魅心中一松,顿时感受到那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压制和羁绊,终于消失不见,知道许易果然解开了禁制。 一时间,他竟有些看不懂了,这分明不符合这家伙的人设啊,难道是真的想开了? 不管了,总算得了自由,先出去浪一阵,天下之大,我荒魅老祖来了! 忽的,荒魅嚎叫一声,跃出地窟,临去之际,也抛下一枚须弥戒,随即便有声音传来,“这是本老祖给你留的,灞珠三百颗,一篇炼禁诀,只要掌握了,便能如我一般控制灞珠的发作了,不能让你吃亏。” 就这样,荒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许易视线中。 荒魅去后,许易招来张万和,吩咐他领导一帮人继续拿铁屋去捕猎。 此区域内的青核异兽全部死绝,剩下的兽潮虽依旧难以匹敌,但已是群龙无首,最重要的一点,经历了前番的灵液诱敌,一众人等已经适应了这种战法,对兽潮已然没那么恐惧了。 何况,每次只要有功,许易都会不吝赏赐,士气正高昂呢。 最值得一提的是,许易独自断后,为众人赢得了生机,这事儿做的,让这帮俘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从古至今,当俘虏当到这个份儿上,也是没谁呢。 更难得的是,许易成功弄翻了白核异兽,这一点,让人尤为难以置信。 不管是对许易独自断后的感恩,还是震撼于许易的实力,目下,这帮俘虏的士气正是空前高涨。 张万和去后,许易接着养伤,依旧开始啃食宝药,只是不再像临敌之际那般疯狂,毕竟,那样做浪费实在太大了。 算了下时间,他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复原,留一个月突破修为,再去往阴庭的基地,也是绰绰有余。 二百五十六章 进化 http://..org/ ?? ???????????????????????????????????????????? 一边修养之余,许易将精力放到了小狼狗身上。 和几大青核异兽大战之际,许易将小狼狗塞进了灵兽袋,任他在里面扑腾。 此刻,他将小狼狗放出,小狼狗立时龇牙咧嘴地嘶嚎起来,冲着许易又是瞪眼,又是用脚刨地,但始终没有扑击。 显然,印刻效应和血液印记,起作用了。 盘算着到了给小狼狗进补的时间了,许易取出了灵液,小狼狗顿时又狂暴起来,许易并不直接给他服用。 而是用灵液作诱导物,不停地刺激,引导小狼狗,在小狼狗彻底狂暴之际,许易便将灵液与他服下,小狼狗生出异核后,明显增强了对灵液的耐受度,一滴灵液并不足以让他昏睡过去。 随后,许易取出一枚异核来,小狼狗立时又激动起来,许易继续引逗、刺激,在小狼狗不耐烦之际,再将异核抛出,小狼狗张口叼了,同时昏睡过去,周身冒着奇异的光彩。 对于小狼狗会吞噬异核,许易的灵感来自当日的白核异兽吞噬异核成功进阶的实例。 小狼狗昏睡不过两个时辰,便苏醒了,许易继续引逗,继续刺激,待小狼狗吞了灵液后,便又用异核接上,如是反复地实验着。 转眼便是一个月过去了,好消息不少。 首先,便是许易身体的情况,和恋爱受伤一样,时间也是高阶修士复原身体的良药,在大量的滋补宝药的添补下,时间发挥着润物无声的功效,许易的身体基本恢复了八成。 其次,张万和那边也有好消息回报,他们成功完成了两次围捕,两次合计又给许易交了近百枚异核。 许易录下有功人员名单,并亲自接见之,给予了赏赐,继续维持着队伍的高昂士气。 最后,小狼狗在重复的刺激,引导下,终于有点模样了,能按照许易的指令,做基本的坐,爬,卧,跑等动作。 而在许易不停地消耗灵液和异核的情况下,小狼狗每次昏睡的时间越来越短,显然,这种变化是可喜的。 至于大量地消耗着异核,许易并不心疼,主要是相比张万和那边的收入,小狼狗的消耗不值一提。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许易的身体彻底恢复了,张万和那边又捕获了两次,交来的异核少了两成,许易赏赐完毕,让张万和那边停下来,休整队伍。 张万和汇报说,根本没什么消耗,没有谁疲累,许易依旧让队伍歇了下来。 至于小狼狗这头,出现了最显著的变化,就是每日尤其嗜睡,除了每日短暂的醒来,饮灵液,吞异核,这家伙就是睡。 然而,这种变化,在许易看来,实在再美妙不过,在张万和交的那般册子中,着重提到了这一点。 认为这是有核异兽向青核异兽进阶的最显著征兆。 许易如此下血本的喂养,催熟,等的不就是此刻么? 他当然清楚,后续小狼狗在饮灵液,吞异核,对灵液和异核的利用率,只会随着这个过程的持续,而不断降低。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惜代价供给,等的就是此刻。 时间继续走着,小狼狗服用一次灵液和异核,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终于,这日晚间,毫无征兆,小狼狗忽地苏醒,蹿出洞窟,对着暗沉天幕上的一轮血月,发出凄厉的嘶吼。 许易慌忙跟着蹿出洞窟来,便见小狼狗猛地喷出异核来,那米粒大的异核又变作枣核大小,在空中散发着一团团光晕,一段段月华不住朝那光晕覆来,异核不停地转动。 小狼狗的身子不住颤抖,身子出现一道又一道裂纹,许易暗道不好,遮没是催熟和自然熟的区别,这家伙的肉身还不够强大? 念头至此,他赶忙取出灵液打入小狼狗张开的口中,这回不再是一滴两滴,而是直接打入了一个单位的。 一个单位的灵液才没入小狼狗口中,小狼狗的身子顿时停止了撕裂,不断震颤的妖核,也慢慢平宁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许易亲眼见到那一枚妖核一点点覆上颜色,从微青,到淡青,到正青,再到弄清。 终于,月华不再落下,妖核周身浮起的光晕也渐渐要散开,便在这时,许易抓住机会,再度摄住一滴鲜血朝那妖核包裹而去。 霎时间,青色妖核剧烈震颤起来,小狼狗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周身又开始撕裂,许易再度打入一个单位的灵液。 终于,血迹一点点渗透进了青色异核中,那淡淡的光晕转了数转,消失不见。 身子遍布裂纹的小狼狗大口一张,终于将那枚青色异核吞入口来。 霎时间,小狼狗引吭长啸,身子一纵,竟腾空而起,直射云霄,竟然自然通晓了腾空之法。 随即,小狼狗又游荡回来,围绕在许易身边,一对浑浊的眸子,终于有了一点光亮。 许易招招手,小狼狗从半空中落下,安静地躺在他身边。 又隔了两日,许易给小狼狗吞了一枚青色异核,小狼狗周身乱光狂冒,又昏睡过去,这一昏睡便是七天七夜,再醒来时,小狼狗还是那个小狼狗,没有发生任何异变。 许易道一声果然,也就释然了。 他也不过是抱了万一的想法,做一次实验,主要是见了四臂异兽吞了青核,直接转了白核,尽管他早料到那只四臂异兽是到了进阶的边缘,吞了那青核,才起到了超乎寻常的效果。 但心里存了奢望,不试一下,总是不甘心。 何况,一枚青核他也浪费得起。 许易正以为那枚青色异核可能是打了水漂了,忽的,他心底忽然冒出一个额外的念头,“饿!” 他惊讶地盯着脚下看着他的小狼狗,立时传出意念,“是你在和我说话?” 小狼狗点点头,依旧传来念头,“饿!” “你能听懂我说话?你想吃什么?” 许易再度传出意念,再是惊喜不过。 然而,这回小狼狗传来的意念,依旧是“饿”,显然灵智还是太低,无法理解太复杂的意思。 ?? 妙书屋 二百五十七章 准备冲关 http://..org/ 许易已然心满意足,猜到必定是自己两次滴血浸染妖核的缘故,不然,他决不能和小狼狗沟通。 但小狼狗的灵智实在太低,即便进化成了青核,依旧智力有限,对很多意思是懵懂状态。 当下,许易又取出异核,小狼狗如吃豆子一般,一连吃了三粒,才不再传来“饿”的意念。 许易吃了一惊,照这家伙的饭量,他怕是喂不起了。 思虑片刻,许易有了主意,他打算将小狼狗放归,如今方圆十万里内,没有青核异兽,但大量异兽族群原来的巢穴都在,那里有的是食物,他又何必操心小狼狗的供养,反正短时间内,是决然不可能再将小狼狗催熟成白核的。 然而,许易没有立即放归,他先和小狼狗熟悉了几日,尽可能地和他多交流,小狼狗再是理智低下,许易的一些基本指令,他已经能听懂了,只是自己的意念表达依旧艰难。 有这个样已经极好了,许易不敢再奢望更多, 随后,他将一枚源印珠打入小狼狗体内,随即自己也服下一粒。 这阿鲤传给的克敌宝物,如今只能用来彼此感应,关联了。 有了源印珠的牵连,十万里之内,小狼狗的动向,都能为他所掌握。 做好这一步后,他才给小狼狗下达指令,令他自己去觅食,小狼狗在他身边蹭了半晌,这才不情不愿地去了。 小狼狗才去,许易取出四色印,催开光门,自己跃了进去。 这回,终于没有一头四臂异兽迎面扑来,距离许易收捕这头白核异兽已足足过去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来,他来过两次,每次他都估摸着这家伙应该被耗得筋疲力竭时,现实都会毫不吝啬地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回他刻意又等了一个月,白核异兽终于老实了,静静悬浮在四色印空间,如下等玉器一般的兽身已完全龟裂了。 许易唤出最后三十把紫霄剑,用云鹤清气裹了,干净利落地结果了白核异兽。 一枚晶莹如玉的白色异核,落入掌中,被许易收了。 随即,许易取出其余九百余灵力不再的紫霄群剑,他要开始做复原工作了。 这个活儿,他早就想干了,奈何白核异兽一直盘踞在此间,他不好操作,如今结果了白核异兽,这件事自然就提到议程上了。 事关武备,大意不得。 整个分解过程很顺利,这些失灵的紫霄群剑,损毁的并不是紫霄剑本身,而是崩碎了兵灵。 他将崩碎的兵灵拆出来,紫霄剑便恢复了原样。 剩下的便是重新祭炼了,崩碎的兵灵,他无法复原,但他夹袋里还有些存货。 彼时,他可是得了一千余,炼完千幻重雷剑后,还剩三百余,虽不足以补全,但能恢复三百多,也是好事。 真到要操作时,他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他没有五味火。 当初炼剑,这个问题,直接被七彩炼窟解决了,以至于他都忘了他空有资源,没有五味火,也是无法开炼的。 紫霄剑复原不得,许易只好将关注重点放到诛仙剑上。 诛仙剑在克敌制胜白核异兽上,立下奇功,损耗也颇重,剑身龟裂,灵力受损。 但这些创伤,都不是毁灭性的,用四色印空间,分解再组合,能轻易复原。 复原了诛仙剑,许易便从四色印空间出来,随即召来了四十多俘虏,待他们坐定后,先表扬了诸人,讲了近来的成绩,随即,道,“我这边资源收集的差不多了,准备冲击人仙境了,待我成功冲击人仙境,便放诸位自由,此绝非虚言,现……” 他话音未落,人群忽然鼓噪起来。 “大人乃命世之英,跟着大人,我们心里踏实。” “这些日子,虽说是俘虏之身,但从不曾受大人侮辱,干着没有危险且极轻微的活儿,享受着大人的赐予,属下极为感念。” “我等说是俘虏,其实更多的是享受大人的庇护。” “是啊,大人没来之前,我们不过是地窟鬼,哪敢夜间出去,现在好了,什么异兽,什么兽潮,不过都是猎物罢了。” “当日,大人为我等断后,某便在心底认定了大人。” “大人未入人仙,便有此震古烁今的本事,一入人仙何人可挡,我等虽是愚钝之才,却也勉强堪配驱驰,恳请大人千万不要嫌弃。” “…………” 群议嘈杂,群情激愤,众人皆不愿就此脱离俘虏的身份,俘虏人俘虏到这份上,也算是奇迹了。 说白了,还是许易带给他们的利益足够大。 一者,是安全的环境,有许易在,他们根本无需担心什么异兽。 二者,许易从来不短他们修炼资源,而且在生活物资上的供应,更是他们往日想都不敢想的。 三者,也是最重要的,在许易的统领下,他们已经结成了组织,而且是个强有力的组织。 一旦许易要给他们自由身份,这个组织必然就散了,任谁也没能力,再将众人捏合在一处。 短短数月,众人可是享受到了大组织的好处,身在这种大组织中,那种安全感和力量感是从前所不曾有的。 许易挥挥手,“此是后话,诸君愿意继续在我帐下听令,我也犯不着将诸君拒之门外。现在我想让诸位帮忙寻觅原始天坑,最好是原始双天坑,也就是两个天坑距离不远的那种。” 他有两条星辰之龙,自然需要两个原始天坑,当然,一个原始天坑也未必不行,但一切能增加突破人仙境胜算的努力,他都不吝惜去费力争取。 值得一提的是,冲击阴阳劫的另外两种资源,元龟甲和化龙煞,这些日子,他着人分批次前去采买,早就准备得齐备了。 一次冲击阴阳劫,却需要两个原始天坑,众人无法理解,但在许易帐下时间久了,知道这位大人的命令,理解要完成,不理解也要完成。 “大人,此事不难,据我所知,至少有三家商会,在经营着天坑的买卖,他们储藏的天坑数目众多,必然有两个天坑挨的极近的情况,只要费些资源,便能搞定。” 张万和给出了建议,他在若兰窟城待的最久,对里面的状况门清。 二百五十八章 不该放荡不羁爱自由(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许易道,“租赁于商会,必受商会羁绊,人多眼杂,徒生事端,我所不取。如今,方圆十万里之地的异兽,都被我扫清,要择一双天坑福地,非是难事吧。” 张万和连忙道,“大人所言极是,不过是花些时间的事儿,一定能够找到的。此外,我认为还是两只脚走路,一个呢,是用咱们自己的力量去寻找,这个过程恐怕慢一些,另一个呢,还是得去若兰窟城,那里有些著名的消息鬼,只要花资源,就能从他们那里买得足够的消息,我以为大人派人进去探一探,未必没有收获。” 许易点头道,“这倒是个法子,便由张兄进去走一遭。” 他自俘虏众人后,并没有剥夺众人的如意珠,道理很简单,一个地窟根本住不下这么多人,人总是要分散的。 只要分散了,人家就有了空间,想要让人家不和外界联系,根本是做不到的。 索性,他就将如意珠归还众人了。 他有禁制在手,倒也不怕这些人能闹翻天。 至于张万和之流,许易自擒拿的当日,便特意交待彼辈不要和若兰窟城那边断了联系。 若兰窟城是个资源集散地,许易不可能放弃,自然需要留个熟手。 所以,张万和这几个月虽在当俘虏,对外,尤其是对丽景堂那边的联系,始终不曾断,言说在外面找寻机缘。 此刻,张万和提出了进若兰窟城找消息的策略,许易自然便将担子交给了他,并大方地让张万和将他那支小队的人马,全部带去,毕竟离开这许久了,要回就都回去,做戏总要做全套才好。 张万和真没想到许易竟有如此气量,激动地表态,“多谢大人海量汪涵,此番回若兰窟城,绝不让大人失望。” 商议完大事,许易便让众人按计划行事,张万和带着他的小队返回若兰窟城,杨武芳率领剩下的三十余人,散去四方找寻天坑。 众人散去后,许易也出了地窟,他决定去探探小狼狗。 许易找到小狼狗的时候,小狼狗正隐在地下千丈的一处巢穴中,贪婪地啃食着崖壁上的青灰色液体,周遭围着不少异兽,皆静静地伏在地上,盯着小狼狗的一举一动。 许易突如其来的插入,立时惊动了一帮异兽,眼见不少异兽已经蓄势待发,正啃食崖壁上青灰色液体的小狼狗,忽的丧发出一道嚎叫,下一瞬,所有的异兽都安分了下来。 小狼狗蹭地一下,跃到许易近前,扯着他的裤脚,将他拽到崖壁前,不住地拱头努嘴,还像许易传递念头,“吃,吃……” 许易哈哈一笑,自己多日辛苦,终究没有白费,他抓起小狼狗,揉揉他冰凉的脑袋,攸地一下,腾出洞窟去。 许易返回地窟不久,石庆来来了,面色慌急,向许易禀报了足足半柱香,许易摆摆手,面上平宁依旧,挥退了石庆来。 ……………… “呼,呼……” 荒魅感觉自己的肺要炸开了,身子又酸又麻,疲惫得想要昏死过去。 终于,他一头栽倒在地,身子死死地钻入砂石里,嘴里含了一嘴的砂子,他跑不动了,也懒得跑了。 再强烈的求生欲望,也经不起十余日不眠不休地奔突,他受不了,只觉得便是死了,也比这样苦撑着强。 他不打算逃了,爱咋咋样吧,终于,他失去了意识。 第二日再醒来时,炽热的阳光烤得他皮肤发焦,一阵阵剧烈的灼痛传来,他醒了过来。 想吃点东西,须弥戒的物资已经消耗一空,想喝水,他的法术不精,居然连凭空抽水都做不到。 他提着自己这具疲惫欲死的身子,继续向前苦捱,每走一步,浑身便是钻心的痛。 他脑海深处第三千次冒出一个念头,“你后不后悔。”此念头才冒出,便被他拼命从脑袋里挤走了。 “老子不后悔,龟孙子,兔崽子才后悔,老子现在是自由的,自由的……” 他在心里嘶嚎几句,继续一步步挪动着,走到后来,他都感觉不到自己这具肉身了,终于摔倒在一个泥坑里。 浑浊的泥浆流进口中,他干涸的身躯稍稍被滋润,终于恢复些力气,他挣着身子朝前面爬去,终于爬到一条黑暗的河流中,身子咕噜咕噜沉了下去。 喝饱了苦涩的黑河水,他抓了两条怪鱼,囫囵吞了,终于又有了些力气。 他才游上岸来,忽然发现,太阳已经下去了,一轮血色的月亮,不知何时悬挂在了当空。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缩回了黑暗的河水中,这些日子,他被兽潮折腾怕了。 从离开许易算起,已经足足两个月了,他居然遇到了两次兽潮,每次兽潮都追得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好几次都是靠着他的隐身天赋,勉强撑过来的。 关键是,那兽潮持续的时间太长,每次一追就是十几天,他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遭遇的兽潮多了,他也渐渐摸索出了一些规律,那便是越是大月亮天儿,越是容易遭遇异兽。 荒魅在黑河里漂了足足三个时辰,又吞了几条怪鱼,忽的,河面忽然扑簌起来。 荒魅浮到河面瞟了一眼,便见一个个惨白的影子,如下饺子一般扑入河中。 “诶呀,握草!” 他简直要疯了,蹭地跳起身来,直朝天际钻去。 才腾到岸边,便有十余有飞行能力的异兽,朝他合围而来,悲惨的逃犯生涯,又踏马开始了。 花了十三天,荒魅才彻底摆脱那些异兽,他整个人都崩溃了,瘫在泥坑里,缓了三天,任由日光暴晒,雨水浇灌。 他甚至想过自杀,是不是死了,就没这些苦难了。 这日,荒魅躺在黑色巧克力浆一般的乱泥塘中,仰望着惨白惨白的天空,不经意间,眼角有泪滴滑落。 他没什么伤心事,只不过那道鬼魅一般的声音,又在脑海里问了他一句,“你后悔么?” 而他想也没想,便回了一句,“龟孙子,兔崽子,才不后悔,我草他醸的自由,如果自由是这样的,那自由就该千刀万剐!” 二百五十九章 天要亡我 http://..org/ 可真当荒魅意识到自己的滔滔悔意后,荒魅简直要恼羞成怒了,他可以后悔,但他决然不能在姓许的面前低头,太羞愧了。 一想到要见到那家伙洋洋得意的模样,他都能气死过去。 又在泥坑里赖了一天,眼见着到了下午,他瞟了一眼西边天际飘来的红云,心中咯噔一下,看这天象,晚上又是个月圆之夜啊。 蹭地一下,他从泥坑里爬了起来,心中已然迎风怒号,羞刀成阵,他还是向着南方进发了,如果他没记错,向南一千五百里,应该有老许的一个地窟。 荒魅才行出三十余里,天上一道流光划过,一道金色大网陡然罩了下来。 他吃了一惊,想要躲避,却发现根本躲避不了,被罩了个结实。 “哈哈,运道不错,捕了个小妖,还是只荒魅,今晚的饭钱,总算有着落了。” 一个红衣胖子突兀地出现荒魅身前,大手一挥,便将网住荒魅结成一团的笼网给提溜了起来。 下一瞬,一个麻衣青年到了近前,奇道,“这里怎么会有荒魅?没听本土的妖属,有荒魅这一支啊,遮没是谁家的宠物溜出来了吧,老蒋,不可大意。” “算你们识相,知道老子的主人是谁么,空虚老魔的名头,你们总听过吧。” 荒魅抓住机会,开口了。 他有隐形的本领,要悄无声息地从这笼网中溜走,原本不难,但若在二人眼皮子底下动用这能力,必定引起这二人疯狂的觊觎,说不定要搜山穷海地追逐他。 偏偏他这隐身能力,能持续的时间实在太短,根本不能逃出多远,若真的再度落入二人手中,那可就真的十死无生了。 岂料,荒魅话音方落,红脸胖子掌中便多出一把大刀,宽厚的刀背直接拍在荒魅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拍了他虎面个满脸花,脸骨都险些没裂开了。 荒魅疼得鬼哭狼嚎地,他何时受过这个,一直以来,再危险的刀山火海,都是许易蹚,他在星空戒内用眼睛经历着危险。 这一刀下来,他最后的矫情也没了,就差没喊出“老许救命,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少跟老子废话,再敢啰嗦老子活剥了你。” 红脸胖子吐出一口浓痰,冲麻衣青年道,“怕个卵,来春堂正收妖骨呢,这家伙都修得会说话了,品相也不错,拿过去,不说多的,千把斤米面,总少不了。” 荒魅简直要疯了,老子堂堂荒魅老祖就只值一千斤米面?更关键的是,那王八犊子要将自己卖去让人扒皮拆骨,这,这…… 麻衣青年笑道,“这是自然,这家伙的灵智极高,说不定能卖出个高价,行了,今天已经捞了一网肥的了,速回吧,免得遇到不开眼的,见了咱爷们的好处,起了歹心,还是先发卖了,落袋为安。” 红脸胖子呵呵笑道,“是极是极。”当下,随手一扬刀,将荒魅敲得昏死过去了。 荒魅再醒来时,眼前一片黑咕隆咚,却是一个幔布包裹的铁笼子,他才想伸手将铁笼子外的幔布挑开,却发现四肢双头都被锁链牢牢锁死,他动弹不得。 “握草,这帮兔崽子,敢惹老子,等老子找到许老魔,定要让他将你们这帮混账,一个个活剐了,草拟大爷。” 念头到此,荒魅再不敢耽搁,顿时,身子气化,悄悄地从幔布一角溜出,神不知,鬼不觉。 出得牢笼,却是一间密闭的房间,他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气孔遁出去,尔后,身形才想拔高,才发现整个天空罩着一个天花板。 他瞬间醒悟过来,自己这是置身于若兰窟城啊,从高空遁走不得,他只好朝门外飘去,才要飘出大门,忽然便听着哨声大作,整个屋子顿时喧腾起来。 荒魅慌忙奔出门去,好容易坚持到一处向外的通道口,他终于撑不住了,现出形体来,泼命一般朝通道冲去。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好个小妖,竟有这等本领,真是天赐之宝,若让你走脱了,老子这来春堂的三掌柜,怕是就该死了。” 这一惊,荒魅险些魂飞魄散,蹭地蹿进通道,喷出大片尸灞,仓惶遁出洞口,没头没脑瞄准一个方向,疯狂突进,与此同时,尸灞不要钱地疯狂喷吐。 这一刻,他真是被吓得肝胆俱裂,此番若被抓回去,人家必定会严防死守,说不定还会大型拷掠,逼着他吐露隐身秘法,绝对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一口气奔出百余里,他实在喷不动尸灞了,可脚步不能歇,终于他脱出了尸灞笼罩的范围,只能拼死突进。 尸灞能使人失去方向,但追兵根本不会现在尸灞中,而都是遁在高处,四处打望,来回游弋。 荒魅才遁出,当尸灞停止蔓延后,追兵游弋的速度就更快了,荒魅才腾出三十里,便现了行踪。 一时间,数十修士疯狂朝他赶来,领头的赫然是一位人仙二境强者。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我恨,我悔,草泥马的许易,老子要走,你为何不留,为何不留,老子恨啊……” 荒魅一边在心中疯狂吐槽,一边死也不愿放弃最后一搏,依旧拼死遁走着。 忽的,他身子陡然一紧,再也飞不动了,荒魅心里一凉,“就到这里了么?老子真不甘啊。”他闭上眼来,眼泪如豆粒,一颗颗挤了出来。 “哟,这不是堂堂荒魅老祖么?便是老友相聚,也不必这样激动吧,瞧这眼泪滴的,太让我感动了。” 这道突兀的调侃,才传入耳来,荒魅全身的毛发全部炸开,他鼓起全部勇气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让他阴险歹毒满腹算计却又让他差点没想疯的家伙,许易。 往常许易若是敢这般打趣,荒魅早就翻脸了,可今番许易话音方落,荒魅的眼泪有决堤的征兆,竟然止不住了。 这段时间,他实在过得太惨了,太惨了啊,真真步步遇难,处处该灾。 二百六十章 智商是保命王道 http://..org/ ??????????????????????????荒魅原以为他荒魅老祖,不说比许易那阴险魔头强多少的,玩转修炼界应该没有问题的呀。 就凭他的智慧,他的阅历,他的口才,应该是能掌握局面的。 老是撞见异兽,那是运气不好,只要遇到修士,就凭自己的本事,应该是能收为己用的。 可真当他遇到修士的时候,还不等他施展定然压过许易的舌辩之术,两张嘴同时被人打乱了。 最后落到成了待宰猪狗的局面。 巨大的希冀,和残酷的现实,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荒魅心态早就崩了,最后绝望的刹那,他只剩了一个念头:如果上天再给他一个机会的话,他绝不会离开那个充满着祥和与安宁的星空戒,如果非要在这个选择前面加一个数字的话,他希望可以自己来填。 再见许易,心态彻底崩掉的荒魅,根本没将许易的调侃当一回事,眼泪作倾盆雨下。 “大胆,连我来春堂的猎物也该抢,找死!” 朱四火一对吊梢眉都要翻上天去,无比阴冷地盯着许易,若不是许易淡定得有些吓人,他早就挥手,让手下的人上来解决了。 “老荒,看你这造型,可是没少受苦,你说吧,你想让这些人怎么完蛋,咱们现在虽说没啥关系了,但好歹也算并肩战斗过,香火情总是还在。” 许易不理会朱四火,含笑冲荒魅道。 他话音方落,荒魅身上的毛全炸了起来,“老子要活吞了这帮兔崽子。” 他心底的负能量堆积得险些快要自爆,这帮人撞上了,他还能不爆发? 岂料他话音方落,脑袋一黑昏死过去,被许易装进了灵兽袋,失去了认主血契,他已经不能再被挪移进许易的星空戒。 “你很狂,你的宠物也很狂,我一直相信人狂必定是有底气,你的底气在哪儿,我看不到,但我不打算与你为敌,为了买这个荒魅,我花了五百星辰石。” 朱四火冷静地盯着许易说道,并挥手让围着许易的二十余人尽数散开。 他既是人仙二境,也是来春堂的三掌柜,经历的风雨多了,他的心态很圆润了。 初始见到许易,他并未将此人放在眼里,可越是接触,越觉得不对劲儿。 主要是荒魅最后的呼喝,分明就认定了眼前的这个鬼仙四境,有轻松解决掉他们的能力。 听起来何其荒诞,但活到他这个份上,荒诞的事情已经见过太多了,他缩了。 他不打算冒险,因为不值得。 灭掉一个鬼仙四境,夺回一个荒魅,利润能有多大呢,即便这个荒魅明显有着秘密。 可倘若眼前的家伙,真的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赌上的就是自己这帮人的性命。 利益如此微薄,风险如此巨大,他何必要赌这一局。 许易眉心一跳,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先前还放肆叫嚣的鲁汉子,竟有如此敏锐的心思,冷声道,“我的妖宠险些被你们干掉,这笔账好像算不清楚,不如手底上见真章吧,生死由命,祸福在天,最是公平不过,诸位以为如何?” 许易话音方落,不仅朱四火愣住了,他带来的这些修士都傻眼了。 原本,众人对于朱四火的突然示弱,极为不满,但碍于朱四火的面子,没有人说出来。 众人万万没想到朱四火都这样表态了,眼前这人还如此得寸进尺,事出反常,傻子都知道弄不好要出幺蛾子了。 朱四火抱拳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若兰这一带,朱某还算有些见识,有些人脉,不过是场误会,一人退一步,多个朋友多条路,阁下何必苦苦相逼。” 许易叹息一声,道,“你们这样,我真的很为难,这样吧,交出三枚青色星辰灵精,你们走吧。” 他说为难,绝非矫情,按照既定的剧本,不应该是这帮家伙猖狂,对他疯狂出手,然后被他反杀么? 可现在人家不猖狂,自己先软了,他也不好直接杀人,他修“良知”道,不是“滥杀”道。 “阁下未免强人所难!”?? 朱四火愤怒地喝道。 许易眉头一喜,忽的,三枚青色星辰灵精出现在了他身前,许易眉头立时又阴沉下来,“滚吧。” 朱四火绝不废话,调头就走,众人也急急离去。 一口气遁出上千里,待看到若兰窟城的一处通道后,底下众人终于忍不住了,将朱四火团团围住。 “大人,这叫什么事儿,传出去,我等还活不活?” “是啊,一个鬼仙四境,连点睛都没有,凭什么三言两语讹咱三颗青色星辰灵精,我到现在都没转过弯儿来。” “大人,不战而降,若是面对绝顶强者,我得也就认了,那是一个鬼仙四境啊。” “虽然那家伙很镇定,但备不住是装的啊?” “…………” 众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论调惊人的相同。 朱四火冷声道,“当时尔辈可有一个给我传递意念,要求进攻的?现在都来马后炮了?” 此话一出,众皆噤声,当时那等场面,许易的气势实在太足了,没有人敢妄言战斗。 直到此刻,许易不在,众人眼中的强势人物,渐渐被一个鬼仙四境修士所替代,不平之气油然而生。 朱四火嗤道,“不要跟说什么备不住,修士对敌,没有备不住,一丁点的备不住,都得拿命去填,为一个小小的荒魅,搭上你们的性命值么?”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毛茸茸的圆球,圆球露出一双米粒大小的褐色小眼睛,十分瘆人。 此刻,那毛球周身体如筛糠,剧烈抖动着。 “大人,这,这……?” 众人哗然。 那毛绒圆球,他们都认识,乃是朱四火的异宝是知兽,天生对危险极为敏感,但这是知兽平时也只是示警,极少自己被吓到。 如今,这是知兽居然抖成这样,这都离开那人了,还这样,可以想见刚才得抖成什么样。 “这下你们总该知道为什么了吧?这世上的事儿,越是想不通时,越要谨慎,越是不合常理时,宁肯退三步,也不能进一步啊。” 朱四火喃喃语道。 二百六十一章 你想回来? http://..org/ 众人皆抱拳行礼,齐声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朱四火等人才退走,许易挥了挥手,忽的,千丈开外,顿如开了锅,大地连续震颤,像抖动一张床单,波浪不断向远方衍去。 无须说,他招来了他的新晋打手小狼狗。 如今,他的紫霄群剑被毁,诛仙剑又不太使得动,出门办事不带个保镖,还真没有底气。 值得一提的是,许易找到荒魅,绝不是什么偶然,而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没疯,没痴,没呆,没傻,没苶,怎么会让荒魅这个得力助手离开。不过荒魅这家伙越来越骄矜气盛,一旦有点小功小劳,难免蹬鼻子上脸,他已经不胜其烦了。 虽说签订了血脉契约,荒魅已认他为主,他已掌控了荒魅的生死,但他和荒魅处到这个份上,再用强力手段说话,那他也就太失败了。 荒魅要走,他放行就是了,他相信荒魅会想明白的,如果想不明白,他就帮荒魅想明白。 荒魅才离开,他便诏令石庆来领衔出动,调集了他麾下大军一半以上的力量,拉出一个巨大的空中监视网。 其目的,正是为了监控荒魅的行踪,哪怕荒魅有隐身妙法,在这个空中监视网足够巨大的情况下,也逃不出许易的掌握。 至于荒魅一离开许易,便频频遭遇兽潮,自然不是荒魅运气不佳,而是许易操控的结果。 荒魅的大半辛苦,都是因此而来。 当然了,荒魅最后被人擒拿,纯粹是意外,石庆来虽然监视到了情况,却没敢动手解救荒魅,因为许易那头有着严令,不让他们出现在荒魅面前,否则,前面的折腾都功亏一篑。 石庆来着精干人马,一直尾行到猎捕荒魅的两人入了来春堂,石庆来才急回许易处通报情况。 许易乔装易容,便来了这来春堂,他并没有动强救荒魅,而是一直在外等候,与此同时,感知散出,笼罩整个来春堂。 他很清楚,以荒魅的能力,逃出来春堂是一定的。 果然,不过等了一夜,他就有了收获,便有了这番“偶遇”。 ……………… 荒魅再醒来时,发现置身于一间狭窄的地窟,地窟中央点着一盆碳火,熊熊炭火散发着惊人的温暖,一个小铜壶正加在碳火上烧得烟气滚滚。 许易正躺在一边的软塌上,一边喝着热**,一边看着书。 这浓浓的烟火气,落在荒魅眼中,恍若隔世。 “醒了啊,吃点吧。” 许易抬也没抬下眼,大手一挥,一堆热气腾腾的食物,落在荒魅脚下。 荒魅早饿疯了,反正在许易面前,连底裤都漏了,彻底没脸了,也就没必要端着了,当下也不顾及什么形象,狂吞猛嚼起来。 饱餐一顿后,荒魅坐卧不安,因为许易根本不搭理他,这会儿,他真希望许易能主动提些条件,不管提什么条件,他都绝无二话,统统答应。 奈何人家就是不说话,就是安静地看书,让他尴尬得不行。 终于,在荒魅的忍耐中,许易将最后一页书翻完,荒魅抓住机会,放低声道,“那个,我觉得我们……” “你想回来?”许易打断荒魅的话,语气硬邦邦的。 荒魅面上一沉,“你知道的,说吧,你有什么条件,我同意再和你签订血契。”折腾了一圈后,他真是怀念他在星空戒的那个窝,简直是最自由自在的地方,连想不理会许易,大可躺在里面装死。 许易道,“我觉得你还没想明白。” “以后你说啥是啥,这总行了吧,快点吧,老子要进去睡觉。” 荒魅像一个叛逆期中二少年,闯了一场大祸后,虽觉理亏,却也不愿面对才帮他收拾了乱摊子的家长。 许易道,“你如果还是这种态度,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说了,咱们交情不在,香火情在,你以后有困难,可以随时联系我。”说着,他扔过一枚如意珠。 荒魅没接,他真有些慌了,他不是没怀疑过,这一切都是许易的手尾,因为这家伙真的有能力调动兽潮。 至于那个来春堂,许易那么有钱,什么人请不到。 可是许易现在拿出的态度,让他彻底迷失了方向,难道这家伙真铁了心要踢自己出门? 一想到这噩梦一般的三个月,他死也不想再出去,独自面对这个冰冷,黑暗,四处充满死亡陷阱的世界了。 只有许易这样的奸诈邪恶的魔头,才配在这样污浊的世界中,搅风搅雨,温良如我荒魅老祖还是守在星空戒中,安享岁月静好吧。 念头至此,荒魅不再接茬,取出一缕精血,自己以血结印,法印方成,被他打入许易体内。 嗖地一下,他钻入许易星空戒去了。 许易不肯缔结认主血契,他自己出手了,他如今已是老大没脸了,实在无颜面对这得理不饶人的家伙。 这家伙就不知道说点软话么,知道本老祖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吗…… 荒魅才遁入星空戒,许易暗道侥幸,幸亏他一直硬钢,态度始终不软,不然以荒魅的尿性,必定要往深了搅合。 毕竟,什么都好解释,唯独他恰巧出现在荒魅最危险的时候,这一点不好解释。 现在看来,他一直刚硬的态度,令荒魅不敢再纠缠这些细节。 重新将荒魅纳入掌控,许易提起的一颗心,才算终于落了停。 这边许易的一颗心落了停,远在若兰窟城中的张万和一颗心却吊了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的运气那么差,才约了若兰窟城中的著名消息鬼刘显阳在一家不起眼的茶楼饮茶,便能撞上丽景堂的二掌柜苏东来,也就是他的姐夫。 这些日子,他虽然和苏东来保持着联系,但此番他回来,并没有去丽景城见苏东来。 算起来,双方三个月没有见面了。 苏东来并没有显得很意外,也没有过多的盘问,只让张万和有时间上家去吃饭,便径自去了。 张万和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不多时,刘显阳来了,他将所求道出,刘显阳给了他个失望的答案,张万和失望之余,也没放弃希望,毕竟,城中的消息鬼并不止刘显阳一家。 二百六十二章 见微知著 http://..org/ ????????????这边张万和正忙碌之际,苏东来招来了他的心腹谋主图先生,将偶遇张万和的事儿说了。 图先生道,“东主是觉得张大爷有些不对?” 苏东来道,“说不上来,反正这家伙一准有事瞒着我就是了。往日里,他是如何巴着我的,你也见了,但这回见了我,我明显感觉他想要我快些离开。再反过来一想,这家伙已经有仨月没和我照面了,你说这里头没事?” 图先生笑道,“谁还没点自己的事儿,许是张大爷得了些好处,打算自己钻营钻营,东主无须多虑,何必刨根问底。” 苏东来摆摆手,“你有所不知,这家伙从来有事都要拉扯我的,多大利益,他也不敢独吞,而且这家伙向来看得准方向,我怀疑他是不是抱上旁的大腿了。” 图先生面色陡然凝重起来,“若真如此,那就不得不重视了,张大爷可是知道东主您不少事儿,若是他投了别人,弄不好就是个隐患。不过,也不对呀,论亲疏,论地位,张大爷也没别的选择啊。” 苏东来道,“不管是怎么回事儿,我觉得还是有查一查的必要。” 图先生道,“既然要查,从张大爷身上入手不合适,我问过了,这段日子,不止张大爷神出鬼没,他身边的那几个帮闲,也是如此。不如就从他身边的人入手,也防着打草惊蛇。” 苏东来深以为然,“可有合适的人选?” 图先生道,“陈述通,此人性子绵软,挂碍颇多,据我所知,他有个相好的在怡安楼,拿捏住他,应该不难。” 苏东来点点头,“就这么办,要快,我总感觉要出大事。” 图先生道,“若兰窟城就这么大,若真要狠下心来,找出个人来,易如反掌。”话罢,他便告辞离去。 两个时辰后,他出现在了丽景堂的东暖阁,一脸的亢奋,已等候多时的苏东来迎上前来,急声道,“可查明白了?”说着,一把拉着图先生在一旁坐了。 “撂了,我实在没想到让一个陈述通交待,都费了偌大的精力,那人御下之严,超乎想象。” 图先生感慨莫名地道。 苏东来摆摆手,“这个我不想知道,你说重点。” 随即,图先生便分说起来。 一番分说,足足用了半柱香,苏东来彻底听呆了,图先生连唤他几声,他才苏醒过来,惊诧地道,“遮没不是姓陈的胡言乱语吧,天下有这样的鬼仙四境?能以一己之力清空南边的地窟?还都将他们抓成了俘虏?” 图先生道,“具体的过程,陈述通说得很详细,绝对假不了,那人也不是一次降伏百余人,而是分批次做成,就像瘟疫传染。这个不算奇,奇的是这人有一宝,能招引异兽,还借助了七窟乱转之妙,成功围捕了异兽,这就太重要了,若是我们掌握了那件宝物,这土浑星的异兽,那还是灾难么?不,那是天赐的宝物啊。” 刷的一下,苏东来眼睛亮了起来,“然也,然也,果然是天赐之宝。不对,那个张万和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是被钳制的,既然有机会脱出,怎的不来向我求助,并如实禀告他自己的情况,还这般遮遮掩掩,这也太奇怪了。” 图先生道,“非也,绝不奇怪。那人纠结众俘虏,却绝少侮辱,反倒自成体系,简直此人不用人命填坑,就做出如此伟绩,那帮俘虏早已上下归心,这个张万和已经成了副统领,说不定根本不把自己当俘虏看,反倒觉得自己身居高位呢?” 苏东来瞪圆了眼睛,“天下还有如此奇事?做俘虏还做出了成就感?” 图先生道,“别说张万和了,就是陈述通,如此贪生怕死,性格绵软之人,也是我用刀兵,美人,资源三者同用,还被他以死相逼,立下毒誓,绝不将他出卖,此人才吐露的。我看这帮俘虏中了那人厉害禁制,只是一方面,更多的却是开始将整个俘虏群体,视作一个强有力且大有发展前途的组织了。和这样的组织争利,东主,我觉得凭我们的力量,实在是力有未逮啊。” 苏东来笑道,“放心,我不贪,我自己重几斤几两,能办成多大的事儿,我自己心里清楚。此事报告给大掌柜,让他调集力量吧,对了,那个张万和此番回来,是做什么?” 图先生道,“是帮那人找寻双原始天坑,那人想要冲击人仙了。对了,前一阵,若兰城忽然出现大量异核,以及化龙煞和元龟甲的储备突然清空,便是此人的手笔。” 苏东来冷哼道,“好大的气派,我看便是那几位天骄冲击人仙时,也没他这么排场,还准备双原始天坑,活脱脱一个暴发户,拼着耗费天量资源,也要把自己堆成人仙啊。也罢,钓住他,着人将消息送出去,他不是要原始天坑么,给他两个就是,总不能让张万和无功而返。” 图先生道,“那张大爷那边……” 苏东来冷哼道,“狗屁的张大爷,他居然当俘虏当出了成就感,就让他继续当俘虏好了,我辈行事,难道还会为妇孺姻亲所限?” 图先生比出大拇指,“东主诚乃成大事之人,我现在就去着人将消息散给张万和,大掌柜那边,东主一定要妥善筹谋。” 苏东来点头道,“图兄放心,我知道该争取什么,还有那个陈述通,这条线一定不能断了。” 图先生笑道,“放心,这小子已经上了船了,就别想下来了,我录了影像,也让他知道我录了影像,若想反水,他得两面不是人。他现在的全部希望都在咱们抹平了那人,助他解开禁制上。” “那就好!” ………… 天刚擦黑的时候,张万和率领队伍返回了蝎尾山。 那座大铁屋,现在成了许易的临时驻跸所在,他们这些俘虏也都被许易收拢了,安排在左近居住,毕竟,兽潮已经不足以威胁到他们了。 ?? 九天神皇 二百六十三章 狡兔三窟(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张万和归来,许易第一时间接见,待张万和汇报了好消息后,许易又是好一顿褒奖,并对外宣布七日后,众军齐至双原始天坑处,为他冲击人仙,保驾护航。 宣布完毕,才返回大屋,荒魅道,“你不会真要在那处冲击人仙吧?” 许易道,“怎么,你有什么不同意见?” 荒魅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这些人表现的再怎么赤诚,也难保有人生出二心,以为那时是可趁之机。” 许易微微一笑,“你多虑了,彼辈为我掌握生死,焉敢胡为。” 荒魅还待再劝,忽的闭了口,他忽然暗骂自己纯粹多余,许易这老阴比什么时候相信过别人,论做戏的本事,这就是踏马一个戏精。 一晃七天过去了,这日清晨,是许易约定的冲击人仙境的时间。 双原始天坑那头,他已经先后去过两次,早就勘探明白了,的确是个好地方。 太阳才喷薄而出,许易便站在了一座原始天坑边沿地带,整个天坑,就像一个大炒锅,锅身遍布着惊人的黑色。 那些黑色,正是激发磁场的关键,颜色越黑,则证明天坑的成色越好。 眼前的大锅整个颜色完全是漆黑一片,黑的发亮,没有一个白点,显然是未曾使用过的原始天坑。 “大人,我等已全部准备完毕,大人可随时开始冲击。” 石庆来双手抱拳,朗声喝道。 许易摆摆手,没有说话。 等了约莫一炷香,他忽然腾身而起,大手一挥,石庆来会意,立时带领众人腾空而起、 这边,众人才腾空,东南西北,四面天际,腾来大片乌云,定睛看去,竟是百余修士,自四面八方合围而来。 众人才现,石庆来变了脸色,高声喝道,“怎么会这么巧,定然是出了内奸,大人如此待我等,还有那狼心狗肺之人。” 他喝声方落,人群中已然吵翻了天,领头的许易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是丽景堂的人,莫非是老子的人漏了!” 张万和认出合围的人马,怒声喝道,“是了,一定是了,是上回去若兰窟城,我说怎么就那么容易,第一天就找到了双原始天坑的下落,原来是人家早准备好了,就等着老子入网。奶奶的,是谁,现在站出来,老子赏他个全尸。” “大哥,冤枉啊。” “是啊,天大冤枉,我们早就死心塌地跟着大人了,怎会做这等吃里扒外之事。” “未必是我们啊,人人都有如意珠,人人都有可能散出消息去啊。” “…………” 张万和手下这一哭告,场面顿时又乱了,一下子所有人沾上了怀疑,更有看张万和不爽的,指责是张万和恶人先告状,丽景堂和他的关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他这个丽景堂二掌柜的小舅子,自然是最有可能出卖大人的。 这番喝骂一出,张万和气得哇哇直叫。 眼见场面要乱,许易却始终不置一言,石庆来断声喝道,“不管怎样,现在都听大人调遣,有大人在,什么丽景堂,不过是来找死的。” 此话一出,混乱的场面登时止住,他们收归许易手下以来,创造了太多的奇迹,以至于他们对许易的信心爆棚。 “苏东来,没想到你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到底谁是暗鬼!” 张万和一眼扫见围堵人群中的苏东来,高声呼喝。 尽管他那帮手下呼喝着,泄密者必定另有他人,但他深知,如今的士气,人心,以及受到的禁制,没有谁会做这样愚蠢的选择。 如果一定有人是内奸,那也必定是受到了外来的威逼或者是胁迫。 而那日,他和苏东来的照面,多半就是引子。 苏东来根本不理会张万和,而是转视他身侧的黄衣中年,此君正是丽景堂大掌柜,三境修士李哲燕。 李哲燕盯着许易,目光冰寒,朗声道,“此间异兽虽悍,却也是我若兰窟城的资源的重要来源,你一个外来子,突兀闯入,大肆捕杀,竭泽而渔,分明是不想给我若兰窟城留活路了,既如此,老夫也容不得你。尔辈皆为此獠所制,非自由之身,老夫无怪,尽数退去。今番只诛首恶,胁从不究。” 李哲燕话音方落,许易忽然砰的一下,原地崩碎,化作滚滚绿色烟尘,正是尸灞。 “不好,中计了!” 图先生大喝一声,“此獠果然不简单,他是早知消息会走漏,特意放出烟雾弹,引咱们至此啊。” 苏东来恨恨瞪图先生一眼,都踏马这个时候了,你说这些有个屁用,关键是怎么破解,怎么捉拿,不见大掌柜一张脸都快冻住了么? “张万和,说,那人哪里去了,尔等若不想死,就速速道来。” 苏东来恼羞成怒,痛声喝叱。 “不必问他们了,一帮俘虏而已,那人既然算计到了,摆明了知道他们中有鬼,换你会透出消息去么?我看这条滑鱼一准是溜了。” 李哲燕冷哼道。 他的心情很不好,动用如此大的力量,光人仙二境,都弄来了十余人,现在好了扑空了,还有比这更窝火的么? “不对!” 图先生高声道,“此獠既然肯故布疑阵,就绝不会只是遁走,若是遁走,他没道理还多此一举。我想想,是了,一定是了,这家伙一准是入了若兰窟城,必定在那里租赁了原始天坑。” 攸地一下,李哲燕的眼睛亮了,“速速探明,哪家还有双原始天坑,不惜代价,一定要问出来。” 当即,苏东来取出如意珠,联系了起来。 若兰窟城中有实力的,经营天坑租赁的,也就那四五家,要问起来,也容易,只是这等私密消息,要想问得,总是要许出些利益的。 不过大掌柜都发话了,利益不利益的,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问得了,这混账居然在三家都下了重金,同时赁了三处啊,这如何去找?” 苏东来跳脚喊道。 李哲燕冰封的方脸却陡然解了封,“不怕他狡兔三窟,就怕不知道这窟在哪儿,他冲击阴阳劫也不是顷刻之事,费费力气,定然能捉住这只狡猾的老鼠。” 二百六十四章 渡阴阳 http://..org/ 喝声方落,李哲燕当先遁了出去,与此同时,吩咐其余十名人仙二境分作两班,同时率领队伍,朝其余两个地点遁去。 三处地点,最近的也在距此两万里之遥,远的则到了六万里。 如此遥远的距离,便是人仙修士也很难在顷刻赶到。时间太紧了,李哲燕根本来不及收拾石庆来等人,顿时带着队伍散走。 石庆来朗声道,“为今之计,只能赌了,咱们人马有限,都跟我去东面,只能赌大人在那边了,今日的事,不必我多言了,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口,谁还指望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便能躲过去,就是傻得冒泡了。大人若死,我等必然不得好死。好在大人智谋无双,早料到咱们中有人吃里扒外,先做下了准备,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喝声方落,便腾空而起。若不是对方实力太过雄厚,他真想将人马分成三份,如今也只能赌了。 众人之中不是没人动摇,毕竟丽景堂搬出的阵容实在太强大了,连鬼仙三境都出动了,这是摆明了要死磕到底啊。 可再是动摇,此刻也无人敢流露出来,一者众怒难犯,二者,许易还掌握着那关键禁制,此刻不随大流,那真找死无异。 转瞬,风起云涌的场面,消归于无。 李哲燕不愧是人仙三境,通天修为,他选了最远的道儿,六万里之遥,也不过半个多时辰,就赶到了。 空空荡荡的两个原始天坑,被强大的阵旗锁住,放眼望去,苍白色杂草,压在黑色的石头上,好像组成了一个超大号的笑脸,嘲笑他的愚蠢。 李哲燕取出如意珠,急速联系苏东来,苏东来竟然还没赶到,他又联系另外一支队伍的领头人仙二境强者,不出意料,那边的回复如出一辙。 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两边先后给他来了消息,竟然都扑空了。 一瞬间,李哲燕一挥手,方圆百丈尽皆炸成了齑粉,连护着原始天坑的阵旗,都剧烈飘摇着。 “苏东来,我要你的说法,你的说法!” 李哲燕取出如意珠,气贯丹田,舌绽春雷,疯狂暴喝起来。 他真的要气炸了,此番行动,他前后投入极多,调动人力,物力无数,结果却是这么个结局,传出去非成巨大笑话不可。 苏东来早就庙里失火,慌了神,只拿眼死死瞪着图先生,前后都是这狗头军师谋划的,前面都还好,最后没在第一个地方堵到人,就不该接口,偏偏这家伙要装狗头军师,又瞎分析一通,彻底将这颗雷揽上身来。 此刻,大掌柜暴怒,苏东来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图先生压力空前,他满脑子的智慧都被调动起来了,他反复思量这件事,简直太不合理了。 忽的,一道灵光照破黑暗,他大喝一声,“我知道了,人就在第一个双天坑处,好狠好奸的狗贼,前前后后将咱们耍了个够。” 他此话一出,众人全部回过味儿来,不得不说,这个可能性真的存在。 李哲燕当即灭了如意珠,疯狂朝那头赶去。 李哲燕赶到终点百余丈时,便见终点方向紫气东来,霞光万丈,那分明是劫后天象啊! ………… 图先生这回是猜对了,也只剩了这一个解释。 荒魅没说错,许易就是个阴比中的阴比,他怎么可能给一帮俘虏绝对的信任呢? 渡阴阳劫之事,事关重大,他又岂会全无准备。 当然,许易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更没有隔着肚皮看心肠的本事,他并不能确准有谁会出卖他,但不相信这些人就是了。 他公布渡劫时间,就是为了探探虚实,又不惜耗费重金,在若兰窟城中租赁三处双原始天坑,也是迷阵中迷阵。 这一圈绕腾后,他基本就安全了。 若真有人想要行不轨之举,他这些迷阵也尽够用了,若真有人突破了极限,还是找来了,他有小狼狗在,还真就不虚。 彼时,李哲燕这帮人才散,石庆来也引着众人前去撞大运。 许易便从地底冒出了,他早就准备妥当,焚香沐浴更衣等前奏,早就完成了,只放出荒魅前来护法。 当下,他跃入天坑,催动法诀,开始借助香火灵精开始炼化两枚青色星辰灵精,神识牢牢锁定两条星辰之龙。 整个冲击阴阳劫的过程,他早在心中模拟了无数遍了,可以说烂熟于胸。 不多时,两枚青色星辰灵精被炼化,整个星辰之龙亮到了极致,刷的一下,两条星辰之龙的龙睛同时被点亮,顿时,天地变色,狂风卷起,嗖地一下,两条星辰之龙同时扑出来,一条径直飞遁到千丈之外的另一座天坑中。 当下,许易同时打出两瓶化龙煞,两条化龙煞宛若两条彩练,直直朝两条星辰之龙扑去。 两条星辰之龙张口便各将一条彩练吞了,星辰之龙顿时扭曲起来,整个天坑忽的五彩乱芒大作,黑色的坑道中腾出大量星星斑点,瞬间聚成狂龙朝星辰之龙卷去,庞大的磁元之力,几乎要将星辰之龙撕碎。 许易的肉身同样被这狂暴的磁元之力冲击着,他完全毫无抵御的能力,一瞬间,他急急打出两片元龟之甲,分布于两处天坑中,那宛若青花瓷片的龟甲才打出,顿时,狂暴的磁力宛若铁屑遇到磁铁一般,瞬间朝那青花瓷片投去,狂暴的磁力从青花瓷片的正面透过,从背面穿出,顿时化作一道道柔和的线条。 两条吞了化龙煞的星辰之龙沐浴在这柔和的线条海洋中,虽依旧痛苦,却终于不再难以承受。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的走着,星辰之龙一点点撕裂着,终于,星辰之龙消失不见,化作一团清气,清气之中裹着一团清光正在氤氲着什么。 便在这时,许易急急又打出两片元龟之甲,才要狂暴的磁场,顿时又稳定下来,而原来的那片元龟之甲因为能量耗尽,瞬间化作齑粉。 终于,那团清光氤氲成了一个人形,定睛看去正是许易的形象,而另一外一座天坑中的清光,也聚成人形,却是赤炎雷猴的形象。 二百六十五章 终成人仙 http://..org/ 化星辰之龙为仙魂,整个冲击阴阳劫,最危险的一步,在许易巨量财富的垫底下,无惊无险地完成了。 两条星辰之龙,才化成两个仙魂,便同时腾空而起,齐齐钻入许易体内。 两道仙魂才钻入,许易的身体散开了,化作一道清气,和一道浊气,清气盘旋着两道仙魂,浊气瞬间便要溃散。 就在这时,许易的本体仙魂一指,两枚青色星辰灵精,显现出来,他催动法诀,星辰灵精在磁元之力的作用下,瞬间化作丰沛的星辰之力,顿时将才要星散的浊气卷中。 浊气就样,在精纯的星辰之力和磁元之力的锤炼下,一点点地变化着。 这个过程便是贯穿整个人仙境始终的,炼化真空五行的过程。 真空五行者,正是各色的星辰灵精,在这磁元之力的作用下,显化而出。 他的浊气太过强大,比预料中的过程长了一些,幸亏他准备充分,许易又投入元龟之甲平衡磁元之力,与此同时,又将仅剩的五枚青色星辰灵精,投入到了磁场之中。 反正,炼化青色星辰灵精的过程的路还长着,现在多投入一些,也没什么。 大量的星辰灵精的投入,果然加快了塑形的过程,很快,那团浊气在青色星辰灵精和磁元之力的共同作用下,化作了许易的形象,五官分明,骨肉匀挺,正是人仙之躯。 人仙之躯才显现,许易的两条仙魂几乎同时朝仙躯飞来,毫无凝滞地融合进去。 魂魄合一为人,仙魂、仙魄合一,是为人仙。 跨过这一步,便彻底脱离了鬼仙之境,成就人仙大道。 人仙方成,许易跃上虚空,滚滚天意奔涌而来,许易凌空盘膝而坐,五心向天,虔诚地接纳着天意的洗礼。 与此同时,他掌中托着一个圆疙瘩,同时接受着天意的洗礼。 这圆疙瘩不是别的,正是许易那被炼得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用的通灵宝物。 彼时,他的通灵宝物便是因为巧合,诞生于天意洗礼之时。 眼下,他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病急乱投医。 滚滚天意持续了足足半柱香,才将散去,许易收获之大,超乎想象,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思维和视角都提升了一层,对这个世界,对天道的理解,和往昔也大不相同了。 他怔怔许久,方才从震撼中醒悟过来,倒是那圆疙瘩没有什么变化,好像更浑浊了,更像是外面生了一层蒙昧,将什么包裹住了一般。 大功告成,许易百感交集,鬼仙到人仙,这是一大步,再往上,便是真正的地仙,突破了地仙,或许就摸到了大道的门槛,长生久视,已然不远。 “走不走啊,造型还要摆多久?” 底下的荒魅有些不耐烦了,不就是突破个人仙么,这土浑星上人仙这玩意儿还新鲜么,瞎激动个什么劲儿? 许易成就人仙,心情大好,也不和荒魅计较,高声笑道,“老子如今为折腾这个人仙,拼的两手空空,你说这笔账该找谁算?我不能平白自己花自己的资源给自己冲境界呀?” 荒魅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敢情为自己的事儿花自己的资源,还成了歪理邪说了? 念头一转,荒魅就知道许易打的什么主意了,急道,“你小子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什么人都敢算计,别忘了,来了一个人仙三境,十个二境,我真不知道你凭什么膨胀成这样,到底是谁给的你勇气?” 许易负手身后,傲视层云,“反正我现在手头紧,说破大天来,我不能白让人欺负了,你要是害怕,自己找个地儿躲着去。” 他话音方落,荒魅便腾空而上,下一瞬,钻入星空戒去了。 在荒魅看来,没什么比这里面更安全了。 又过了一炷香,许易感知到了李哲燕,他身形一晃,朝南遁去。?? “好一个狡诈小人,若让你走脱了,老子今后就不再在若兰混了。” 李哲燕怒喝一声,大手一划,掌中一条玉尺扫出一道匹练,转眼跨越千丈,眼见便要击中许易后背。 一道寒光闪过,电光雷鸣,竟将那道匹练斩落。 “神兵!” 李哲燕大吃一惊,“你才晋级,哪里来的神兵!” 神兵要得以使用,必须是炼入了自己的印记,而凡人炼制神兵,至少要人仙境,许易立时就能有神兵使用,这不说明,此人在鬼仙境时就炼制了神兵? “妖孽,当真是妖孽!” 李哲燕嘀咕一句,心下杀意更甚,若让此獠走脱,必成心腹大患。 上苍有眼,让他抓住了机遇的尾巴,撵上此人,若还叫他走脱,怕是要滋生心魔了。 李哲燕才要二度发动攻击,许易的身影陡然消失不见。 李哲燕早就牢牢锁定了许易,许易才消失,他便迫到了近前,却是一个地洞。 他想也没想,便钻了进去,掌中玉尺散发出一道道匹练,既能照明,又能防御。 越往下,洞窟竟然越来越宽阔,那地洞实在长得惊人,竟然深达千丈。 “那是什么!” 忽的,李哲燕发出一声惊呼,玉尺连续扫出,匹练砸出,光芒顿时照彻了整个地洞。 下一瞬,李哲燕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嘶吼,“握草!” 原来,他见到了数不清的异兽,这踏马是赶到了异兽的老巢里了。 这也太巧了吧,这得是什么运道,才能有此机遇。 该死,那混账莫不是已经死在兽潮之中。 念头才浮现,甚至来不及探查,李哲燕便全力发动了,他死死将玉尺幻出匹练,护佑周身,如一道闪电,朝上腾去,甚至不敢攻击异兽。 在他想来,这些异兽不可能同时发现他,更不可能同时进攻,打个时间差,足够他冲出地窟。 哪知道,他这边匹练才护住自己,兽潮如一尾席子,同时朝他涌来。 一瞬间,他就被席子卷住了。 李哲燕恨不得喷出一口老血,玉尺的威力瞬间被他放到极致,大量的异兽,在和匹练接触的一瞬间就死去了。 ?? 妙书屋 二百六十六章 是梦 http://..org/ 人仙三境的强大,几乎能够硬撼白核异兽,其恐怖自然不是普通异兽能够撼动的。 若在外间,人仙三境修士便是撞上兽潮,也能从容而退。 可眼前的情况,根本不能和外间相提并论,他等若是直接钻进了异兽的老巢,这际遇实在太酸爽了。 “除了那混账,老子就不信还有谁倒霉能超过老子!” 李哲燕到现在都不曾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许易早就布下的局,不然哪有那么巧,恰巧在两个原始天坑附近,就生着一个巨大的异兽巢穴。 要说还是许易的情报保密工作做的到位,李哲燕这一帮人不是没从叛徒口中知道许易有能力引逗异兽的能力,但小狼狗的存在,许易却刻意瞒过了所有人。 而许易也恰好倚靠这小狼狗,形成了他如今的核心竞争力。 虽入绝地,李哲燕依旧在死扛着,他相信局面一定会改观,只要他撑下去。 因为他已经用如意珠传出了消息,严令苏东来等两支队伍火速来援,算算时间,应该是快了。 李哲燕没有算错,在接到他的命令后,苏东来等两支队伍几乎全力突进,终于赶在李哲燕疲惫欲死之际,杀到了。 百余强者,其中十位人仙二境,十三位人仙一境,这等阵容便是放在整个若兰窟城也是独霸一方的存在。 若不是异兽的巢穴实在太深,埋在了地下千丈,他们怕是早就用法力直接犁庭扫穴了。 如今,却也只好往地窟攻入,生吃这一个巢穴的兽群。 面对着一场硬仗,苏东来等人不忧反喜,此番兴师动众,却什么也没捞着,以大掌柜的脾气,说不得要爆炸一番,如果能在这个时候,上演一出临危救主,再是完美不过。 至于异兽巢穴危险,那是自然,但己方武备强大,一个异兽巢穴的异兽,一般两千之数,多也不过三千,拼着一番辛苦,要灭之不难。 当下,一干人便急急杀入洞穴,立时和一如潮的异兽发起了对攻。 单论实力,任何一个鬼仙四境都能轻易干掉一个有核异兽,但是一旦聚成兽潮,力量对比,就不是这样的了。 兽潮根本就悍不畏死,哪怕是没有生出异核的异兽,也是铜皮铁骨,生命力强大,根本就不是法力能够弹指杀之的。 而有核异兽喷出的光波,几乎能抵消绝大多数的法力攻击,总之一旦聚成兽潮,没有哪个修士愿意面对。 何况是攻入异兽巢,修士腾挪的空间被压缩,而异兽的群集效应被放大。 优势劣势分析完,这也是一场苦战。 当然了,若换一种思路看,不过是举手之劳。因为他们要做的根本不是灭绝兽潮,而只是打开缺口,接应李哲燕。 大队人马才涌入,立时呈现一边倒,强大的攻击波,瞬间将兽潮冲散,立时察见了被兽潮淹没的李哲燕。 强大的人仙三境修士竟硬生生在兽潮的狂攻下,撑到了现在,瞬间引发了所有人的尊敬。 “大掌柜!” “主上!” “刘奎救驾来迟,还请主上千万恕罪。” “…………” 霎时间,整个地窟成了煽情大会,强大的大掌柜何时有需要被救助的时候,这是一辈子难得一次的机会,岂能不好好表演。 危难之际见真情,就在众人争先恐后表演真情之际,忽听一声断喝,“不对,大不对。” 一听这声音,苏东来便觉脑瓜子生疼,他只用体毛都能听出又是谁在报丧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姓图的这么讨厌,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大号丧门星,处处报灾。 “此地根本不是异兽巢穴,既没有异兽食用的星炎液,也没有兽房,异兽聚集在此处作甚?敢问大掌柜,缘何到了此处?是误入,还是……” 图先生话音未落,便被一声嘶吼打断,“握草,看上面。” 嘶吼声方落,所有人都朝头顶看去,便见巨大的甬道,已经被数不清的异兽覆满,还有不少异兽因为墙壁攀附不下,凌空跌落下来。 何其壮观的景象,长达千丈的通道,竟被疯狂的兽潮布满。 “不,不,这不可能,这种级别的兽潮,不可能是人为,不可能是人为,这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图先生的脑子完全乱了,他开始还料定是许易主导了这一切,毕竟许易有调动异兽的宝物。 但眼前的景象,已经不是调动能够说清的了,分明就是控制,完美的控制,谁有控制异兽的能力? 然而,他已经没有思考下去的余地了,强大的兽潮来临,所有人都只剩了拼死抵抗的应激反应。 上下合围,扑天盖地的兽潮,如蛋壳包鸡蛋一般,将众人全裹了进去。 战斗已经沦为了无意义,只剩了熬时间,熬到防御圈再也坚持不住,最后被一点点挤压致死。 所有人都绝望了,哭喊声,求饶声,嘶吼声,响作一团。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任你修为惊天,任你心性坚韧,世上又有几人能修出从容赴死的心志? 苏东来再苏醒的时候,惊恐地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周遭空无一人。 是梦! 念头才起,映入眼帘的断石残垣,正是战场遗迹,那惊悚至极的血战,现在想来,还让他忍不住浑身发抖。 “睡得够沉的,看来确实累着了。” 一道声音传来,苏东来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抬眼见到一个面目粗犷的汉子,又是一个激灵,“是你!” 他认出许易来了,许易以雷赤炎的身份行事,自然显化的是雷赤炎的面孔。 图先生心思细腻,说反陈述通时,便让陈述通将许易的影像勾勒了出来。 此刻,苏东来一见,立时认出许易来。 “一切都是你在捣鬼,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办到的!” 苏东来一边高声喝道,一边做出防御动作。 许易摆摆手道,“我觉得你现在要关心的问题,应该是为什么你还活着,大家都死了。” “你,你……” 苏东来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突突地快要炸开了,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二百六十七章 收服 http://..org/ 当时,众人身处异兽的重重包围之中,如果说最后异兽散开,大家逃走,没道理偏偏扔下他。 如果其他人都死了,也没道理他自己独活,毕竟,当时是何等景象,简直是毁天灭地,兽潮根本就是不可控的。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忽的,他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许易,“是你,你,你竟然能控,控……” 这是唯一的答案,尽管无比的离谱,但也只能是唯一的答案。 许易点点头,“反应还是慢了点,不过反应笨一点,总是好事,聪明成你们那位图先生那样,就是早死的命。” “你,你当真杀了他们,为,为什么,你不是有禁制么,你既然连张万和那等人都能控制,缘何非要灭掉他们。” 苏东来嘶吼道。 许易摆摆手道,“换作你有掌控异兽的能力,你可愿天下皆知?”面对苏东来,他没有说谎的必要,因为他相信即便他不说,或者说谎,这人迟早都会想明白。 李哲燕,图先生等人,的确被他干掉了。 彼时,当人群中开始飞遁出一道道清气时,许易便知道这些人到了极限。 他命令小狼狗将兽潮散开,果然,众人已然奄奄一息,他亲自出手,轻而易举灭掉了众人,只留下一个苏东来。 苏东来怔了怔,怆然道,“你缘何独独留我性命,莫非认为苏某是贪生怕死之人?” 许易摇摇头,“我没兴趣研究你是怎样的人,我只知道,你对我还有用。” 苏东来怒极,“你杀我丽景堂百余人,还想着让苏某人为你效力,做梦!” 许易冷冷盯着他,“既如此,我也就不勉强了,你自尽吧。” “你!” 苏东来晕了,怎么,怎么能是这样? “又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老魔是何其狡诈的混账,能让你这雕虫小技骗了去?” 便连星空戒里的荒魅都看不下去了,腹诽道。 不错,苏东来就是在立人设,立忠贞不屈的人设,都这个份儿上了,求饶未必是好主意,如果求饶有用,图先生一干人也就用不着死了。 他清楚许易要用他,谁不愿用忠心耿耿的人?他指望立起这个人设,让许易另眼相看,至少不要以张万和之流看他。 奈何,他的表演,逃不过许易的毒眼,实际上,他要真的宁死不屈,对丽景堂忠心耿耿,就不该是站在这里一边小心戒备,一边和许易废话了,而是早就和许易拼死一战了。 许易冷声道,“看来你还是不乐意死,不乐意死就踏踏实实办事吧,不过为了给你个教训,总要走个流程的。” 他话音方落,催动灞珠禁法,苏东来立时满地打滚,痛苦嘶嚎起来。 许易没有浅尝辄止,而是施法酷烈,足足让苏东来疼得仙魂快要离体,他才罢手。 他对这帮人没有丝毫的好感,杀起来,毫无负罪感,但可惜总是有一点的,可惜的是这帮人的实力,若能引为所用,足以在这土浑星上纵横一方。 奈何,这些人知晓了他的核心秘密,自然留不得。 包括这位苏二掌柜,若不是用得上,他也绝不会留,至于此刻施加的酷刑,不过是让某些人放弃幻想,认清现实,摆正自己的位置。 一通折腾下来,苏东来彻底服帖了,叫东便东,叫西便西。 收服苏东来后,许易招来张万和和他姐夫对接。 在苏东来的交待下,内鬼已经挖出来了,证明了张万和的清白,但张万和认为内鬼出在他的队伍,他深为愧疚,一直跪在大铁屋前,等候许易发落。 御下贵在赏罚分明,其人虽无罪,但一个失察之罪却是逃不过的,许易便夺了他的副统领之职。 并纠合众人,让张万和亲自处置了陈述通,施刑之酷烈,非文字所能尽述。 许易留苏东来一命,正是为了方便整合资源。 他灭掉李哲燕等人,收获了大量的资源,换算成青色星辰灵精,也足有一千五百余,着实算得上大丰收。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千五百余的缴获中,足有超过一千之数,是从李哲燕的星空戒得来的。 这人是丽景堂大掌柜,丽景堂大量资源,都积在他的星空戒中。 许易这一把,着实捞肥了。 除此外,还收获了两把神兵,一把是李哲燕的玉尺,一把是从一位人仙二境强者手中得来的判官笔,都是青级神兵。 奈何这种神兵,印记深刻,即便是用四色空间剥离了印记,许易要想使用,还得重新祭炼,颇为麻烦。 况呼,他如今有了神兵诛仙剑,同级别的神兵弄一堆,也不如练好诛仙剑。 何况,他的诛仙剑和一众紫霄剑合,化作的千幻重雷剑,那是远超青级神兵的存在。 前面,他是有千幻重雷剑,却因为法力不够,用不得,如今,他法力够了,偏偏这千幻重雷剑却损坏了,这是许易不能忍受的。 所以,他留苏东来一命,正是为了借着苏东来丽景堂二掌柜的身份,快速聚拢资源,助他修复千幻重雷剑。 修复千幻重雷剑,最缺的就是无色兵灵,他眼下的缺口多达六百余。 即便无色兵灵远不能和青色兵灵相提并论,但也着实珍贵,在这土浑星,几乎也是和青色星辰灵精,是一比一的比例通兑。 如今许易覆灭李哲燕等人,所获极丰,补全兵灵,根本不算事。 关键是陡然需要大量无色兵灵,资源调配起来,一是需要时间,二是怕就得溢价采购。 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办,许易将这些都交给了苏东来。 这位苏二掌柜终于认清了现实,再加上他那小舅子张万和盯他盯得比贼还紧,防他防得比贼还严,没事儿就在他耳边叨叨大人神威如海云云,一副不给他苏二掌柜脑袋洗明白就不罢休的架势。 苏东来果然是专业的,在他的调配下,无色兵灵飞速地汇聚着,不过七天,许易要的数就凑齐了。 许易招来苏东来和张万和,先给张万和赏了些资源,又勉励他好好干,再立下功劳,便将他官复原职。 ? 二百六十八章 掌握丽景堂(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张万和千恩万谢后,许易挥退了他,原因是苏东来向他传递意念,说有私事禀报。 张万和去后,苏东来拜倒在地,“还请大人助我,让我为大人拿下这丽景堂。” 许易眉头一扬,“这话怎么说?” 苏东来道,“大掌柜身死,丽景堂中间力量消耗一空,消息我不敢压,已经通报了上面……” “上面,具体是谁?”许易沉声道。 苏东来道,“若兰毕竟是小地方,此地的丽景堂只是分会,上面还有总会,我在总会也是有根脚的,不用我说,他就知道我想接手丽景堂,但到底是一个分会的会长,算得上位高权重,肯定有人来争。若不是大掌柜突然身死,我断然是没有机会的,但大掌柜身死,同时连带着损耗了那么多人马,正是权力真空之时。我只要将人员补齐了,再出一笔资源,我上面的人自然会为我运作,十拿九稳。还请大人千万助我,某若占了这个位子,对大人只有好处,还请大人细细斟酌。” 他言辞恳切,目带泪光。 苏东来不易啊,当真不易,他已成了俘虏,对名利早就看淡了,如今拼命争这个大掌柜,根本就是为许易争的。 因为他想活命,而且他不傻,他比谁都清楚,为什么旁人都完蛋了,只有他还活着,不过是因为许易还用得着他。 可一旦许易用完他,只怕那时,就是他殒命之时。 正因看透此点,所以他得争,得往前奔,得让自己变得有用,成为丽景堂的大掌柜,那就是他对许易有用的前提。 许易沉吟片刻,道,“也罢,你既是明白人,我也犯不着为难明白人,要多少资源?” 不得不说,苏东来能混到丽景堂二掌柜的位子上,果有过人之处。 最初,许易还真是这么想的,用完之后,立即结果掉,不然,他也不会让张万和如影随形地监视着。 可当他发现苏东来在调集灵兵的时候,作用是如此巨大,他立时转变了思路。 其实,苏东来只要霸住二掌柜的位子,许易就会留下他。 固然,许易的秘密有泄露的风险,但概率极低,除非苏东来真的活腻了。 退一万步说,即便被泄露了,危害也不会有多大,因为时间差不多了,他得走了,去往阴庭在土浑星上的基地任职。 阴庭的基地距离此地足有两百万里之遥,等若是换了个世界。 综上,苏东来要竞争大掌柜一职,许易自然是全力支持的,不说别的,单是能把石庆来,张万和那一帮人塞进丽景堂,他就觉得值得。 “五十青色星辰灵精,足矣!” 苏东来咬着牙报出个数,无比忐忑地盯着许易。 许易二话没说,抛出个须弥戒来,苏东来接过,内中正好装了五十枚青色星辰灵精。 积压在心口多时的巨石陡然一松,他险些瘫倒在地。 许易道,“行了,资源我给了,事情你抓紧办,还有,五味火的事儿,你安排得如何了?” 苏东来道,“早已准备妥当,地脉接通,阵法开启,大人可随时入内修炼。” 一如许易意料,丽景堂果然也有五味火资源,只不过要和整个若兰窟城的最上层沟通,待上面完成调派,便会开放火源。 光此一项,便省了许易老大一笔花销。 此番他再炼千幻重雷剑,若是用五味石作为火源供应,消耗就太大了。 再度炼制千幻重雷剑,对许易而言,不过是驾轻就熟,花了半个多月,便令千幻重雷剑重新恢复了旧日神采。 祭炼完千幻重雷剑,许易取出了通灵宝物,许久没有温养过了,借着这里的五味火,赶紧温养一下。 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废了,还是还能抢救一下,但终归是废了万千辛苦,才折腾成这般模样的,总是不能就此舍弃。 温养的流程,法诀他都熟,在七彩炼窟中已折腾过太多次。 只是如今星辰之龙,换成了仙魂,他想着,过程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动。 岂料,仙魂才腾出将圆疙瘩般的通灵宝物包裹住,便腾地跳开了,痛得许易面目都扭曲了,定睛看去,本体仙魂被烧出个大洞,少说要温养个把月,才能复原。 他赶忙将本体仙魂收归体内,心中更是后怕不已。 “快看,圆疙瘩好像起了些变化。” 星空戒中的荒魅传来意念。 许易定睛看去,通灵宝物依旧是圆疙瘩一块,浑浊的外壳上多了一些纹路。 许易闹不清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这个时候,通灵宝物已然被折腾成这样了,再坏能坏到哪儿去,他也不心疼了。 只是若要用仙魂祭炼,每次都这般痛苦,那可真不是什么好主意。 “用仙魂,你收了那么多仙魂,现在不用,几时用?” 荒魅忽然发言了。 许易眼睛一亮,着啊,自己的仙魂不能用,收的那些人的仙魂,大可用之啊。 不对,倘若将那些人的仙魂打入进去,混杂了印记,到时,这通灵宝物能不能为他所有,都不一定了。 荒魅似乎看穿了许易的担忧,朗声道,“你那通灵宝物明显是生了异变,化质内藏,只要将这外面的壳儿融掉,必定有惊人之喜。现在看来,仙魂的精纯元力,对溶解这外壳有奇效,此时不用更待何时。至于你担心的印记被夺,完全是多虑了,如今,你即便用仙魂触碰,也碰不到内在,怎么留下印记?你刚才也试过了,可有丁点体察到了通灵宝物的存在?” 荒魅这一分析,许易豁然开朗,“也罢,已然如此了,便折腾一回,反正攒了这十几……” 话至此处,他忽然打住了,这才回过味儿来,荒魅的温馨提示里可是藏着机锋。 而一旁的荒魅面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听他道,“早就约定的,逢十取一,何时兑现你说了算。” 毫无疑问,荒魅正是在提示许易,不要忘了当初的承诺。 当下许易取出一枚锁仙瓶,便将一缕仙魂放出,那仙魂在锁仙瓶中拘役得久了,早就浑浑噩噩。 二百六十九章 赶赴基地 http://..org/ ?????????????????????????????????????? ?? 荒魅的本领,只够吸食清气,尚不够吸食仙魂,当下高高跃起,直直朝仙魂扑来,眼见便要一击而中,忽的,那仙魂忽然凭空消失,朝许易腰间窜起,便见灵兽袋中跃出个小脑袋,小嘴吧唧,如吃糖果一般,将那仙魂吞了。 “卧了个槽!” 荒魅大喝一声,直朝许易腰间扑来。 便在这时,那小脑袋也跃了出来,正是小狼狗,才一亮爪,便直接将荒魅扇飞出去。 荒魅被扇在墙上,撞了个眼冒金星,还不及反应,身子一沉,再也动弹不得,竟被小狼狗按倒在地上。 论体型,荒魅也是娇小型的,但小狼狗却比他还小了一倍,可此刻,荒魅被小狼狗按在地上,竟丝毫没有反击的能力。 亏得许易及时喝止,小狼狗才止住攻势,荒魅身形气化,这才从小狼狗爪下逃脱。 他死死瞪着许易,“这就是你养的狼崽子,现在才多大,就敢从老子碗里抢食了,将来再养大一些,还不得喝老子血,吃老子肉啊,你到底管是不管!” 许易双手一摊,“你叫我怎么管,东西都给你了,你自己接不住,我也没成想,他也喜欢这仙魂,他吃都吃了,你叫我如何?” 荒魅怒极,“护犊子是吧,他才跟你多久,一个灵智都没有的低级生物,还想爬到本荒魅老祖头上拉屎拉尿不成?谁主谁次,你现在得给个说法。” 前所未有地,荒魅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危机。 这小狼狗的变化太大了,实力强得厉害,更有号令异兽的邪门本领,在这土浑星上,对许易的帮助实在太大了。 许易面色发苦,“你也知道,他没多少灵智,你何必和他一般见识,这样吧,这条仙魂,我先欠着你的,将来再补。” 荒魅急得声调都变了,“你说什么,你兜里的仙魂,有二十余,就算这条不算,也该还有我一条,你现在跟我说将来补,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还欠我的一条,现在也不打算给了?” 荒魅龇牙咧嘴,翻蹄亮掌,形势骇人。一旁的小狼狗顿时就怒了,嘶吼一声,一个扑击,便又将荒魅打倒。 许易一挥手,将小狼狗擒了,塞回灵兽袋,赶忙取出一个锁仙瓶,抛给荒魅。 荒火山这才止住喷发之势,二话不说,夺了锁仙瓶,气鼓鼓钻进星空戒去了。 解决了两宠争端,许易这才又开始用仙魂洗练通灵宝物。 果然如预料之中,仙魂对通灵宝物的那层外壳,有着极好的溶解功效。 二十多条仙魂尽数消耗,整个通灵宝物虽然依旧浑浊,但明显缩小了几分,显然是洗练掉了不少杂质。 尤其是李哲燕的那条仙魂,强壮得一塌糊涂,持续的时间,几乎足有寻常一境仙魂十倍之久。 消耗了如此众多的仙魂,许易并不心疼,重要的是通灵宝物有了向好发展的迹象。 他在炼房一耗就是近二十日,这日出关来,门外是苏东来已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原来,丽景堂和若兰窟城那边约好的是半月之期,如今都十九日了,若兰窟城理事会那边已经来人数次交涉了,若不是丽景堂影响力大,那边早就强行切断火脉了。 苏东来拼着威胁要将丽景堂搬出若兰窟城,才总算将时间拖下来。 拖到这一日,实在也坚持不住了,幸亏许易出来了。 苏东来真不怕和若兰窟城翻脸,他只怕那边切断了火脉,坏了许易大事,若是这魔头一旦震怒,那他的小命真就完了。 总算虚惊一场,一场虚惊。 许易出关后,当即命苏东来招来了他的那帮俘虏大军中的骨干。 所谓骨干,分两部分,一部分是人仙强者,另一部分则是立过功勋被拔擢了官职的。 众人聚齐后,许易向他们通报了,他将要远行一趟的消息,让诸人踏实在丽景堂干。 这年头,修士远行再正常不过,强大如许易这样的强者,若不出外游历,寻觅机缘,那才不正常呢。 当下,众人齐齐表态,必定团结在石统领周围,又说了一车祝词。 许易挥手压下,又交待了一个任务,要求诸人在寻找矿脉的事儿上,多多费心。 并通报了,他将会将若兰窟城左近的异兽全部驱逐,并要他们千万保密此事。 苏通来大喜,“若无惧异兽,说不定真能寻觅到矿脉,此事咱们占了这么大先手,一定能够做成,此事就交给我……们的石统领吧,相信石统领一定不辱使命。” 许易看着石庆来,石庆来离席下拜,“若出差池,某愿性命相抵。” 许易摆摆手,“尽心就好,我相信石兄。” 他对自己选的这个统领,很是满意,此人寡言少语,心思细腻,最重要的是,特别能拎得清自己的位置。 也不枉许易通过一桩又一桩的事,来替他巩固地位。 如今,这位虽只有鬼仙境界的石统领,已然能彻底地掌握整支俘虏大军了。 有他主事,许易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离开。 ??安定好后方后,许易便开始远行了,基地的方位,他早用定星盘测准了,只需赶过去就是了。 跨越如此远的距离,风险自然有的,最大的风险便在兽潮,不过许易有小狼狗作伴,这些危险基本就忽略不计。 值得一提的是,他着小狼狗将若兰窟城附近的兽潮,引至百万里之外,便抛下了。 异兽遍地都是,这些低端异兽没必要始终携带,何况也拖慢他行进的速度。 抛下异兽后,许易的速度立即上来了。 沿途所过,地貌变化实在极大,有若兰窟城那样的人间绝地,也有大江大河,丰茂森林,还有雪域高原,无尽草地,唯一不变的是,异兽丛生,盘踞四方。 一路行来数百万里,他就没看见什么人烟,不过荒魅说,这里面有城,在核心区域,还说了有什么三大势力,控制了最核心区域,这都是荒魅吞了李彦哲等人的一缕仙魂,获得的资讯。 ?? 二百七十章 调理新人 http://..org/ 许易对这些不是很关注,他目下要做的,就是稳定自己的位子,至少要在基地企稳,再看看能不能在小狼狗身上做些什么文章,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他现在也不想折腾七的八的了,就是老老实实攒青色星辰灵精,攒香火灵精,继续冲击境界。 这日晚上,许易终于到了三号基地了,也是他此番报道所在。 他离开阴庭时,地位尚低,修为也未至人仙,中央阴君给他预估的官职也不过是基地下面的一个矿长。 而七大基地负总责的是两位神君,比照昴日神君的修为的话,应该最少是三境。 神君位高权重,自然不会过问他这个连冥君官位都不到的下吏。 因此,许易猜测和他打交道的,应该就是基地的主官了。 三号基地的主官,他听中央阴君介绍过,唤作秦雄,人仙一境修为,乃是帝君随侍出身,性情不明,两位副主官,赵普,张成,都是点睛级别强者。 不过这都是三年前的消息了,有一定延迟,况且基地这边的官位调动,不会经过阴庭,都是主事的神君负责。 这些都不是重点,许易担心的是西方阴君会出招,毕竟,这位早先年就是从基地中走出来的,根脚深着呢,关于这一点,中央阴君也隐晦的暗示过他。 故而,许易才不惜气力,成本,急急赶到土浑星,打这个提前量,急着扩充实力,就是为了预防不可测的风波。 许易猜的不错,他没来之前,早有人惦记上他了,而且惦记得都有些不耐烦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这小子不是被吹得如何了得么?渡个真罡空域,怎么要这许久的时间,我都等得乏味了,偌大个基地,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三号基地主殿内,眉清目秀的中年帅哥赵普一边饮着茶,一边就着篝火上的烤架,撕扯着油脂四溢的烤肉。 和他相对而坐的正是基地的另一位副主官张成,便听张成道,“我记得你老兄和朱通明的关系一直很一般啊,怎么这回这么上心?说说,快给我说说。” 赵普道,“也没啥,纯粹是闷的,调理调理新人,也算个乐子。” 张成变了脸色,起身道,“看来咱是白认识这几十年,你老赵可真够交心的,行了,我不碍着你调理新人,先走了。” 赵普赶忙起身,将张成拉住,“你老兄还真不识逗,也罢,和你明说了,我就是馋他那件宝贝。想想吧,一把鬼仙能用,且用了能轻而易举弄掉人仙一境的宝贝,若是我得了这件宝贝……” 张成打断道,“就是得了,也不能用,瞎激动什么。” 赵普道,“那可未必,鬼仙都能用的宝物,禁制和印记,能有多深,大不了,老子出点血,往春城走一遭,没准就办成了。” 张成盯着赵普道,“就这个理由?牵强了吧,你可千万别说,是朱通明许了你好处,咱们现在的状态,朱通明的仨瓜两枣,你不可能看得上。也千万别跟我说,是朱通明求了幻真神君的路子,幻真神君可瞧不上他。” 赵普双手一摊,“你都说完了,还想我说什么,总之一句话,刨除种种原因,你乐不乐意他过来?” 张成怔住了,“我还真是糊涂了,算那小子倒霉。不过有一点,那小子的手段,朱通明都扛不住,你我进阶人仙也不过这一年多的时间,神兵都还在炼制阶段,若那小子真犯浑,咱们可别被闹个手忙脚乱。” 赵普冷哼一声,“犯浑?我借他仨胆子,当这里是阴庭么?何况,他横渡亿万里真罡空域,熬到这里,也将油尽灯枯了。再说,咱们又不和他硬桥硬马地对打,权操我手,有的是办法,将这家伙玩完。六号矿坑不是才死了个不开眼的矿长么,让他顶上便是了……” 张成脸上浮现起了然的微笑,“不错,老法子最好,只是消耗未免太大了吧,咱们就剩那些矿工了,再损耗下去,可是要耽误进度的,到时候李兄那边怪罪下来,我们也不好交待啊。” 赵普皱眉道,“这还真是个问题,这样吧,到时候直接将矿工以集训的名义调走,让那家伙自己去守矿坑。” 张成道,“这样干,会不会斧凿的痕迹太重,听这回运矿工过来的老蒋说,这小子在阴庭是出了名的,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我以为还是要做些准备才好。” 赵普哈哈一笑,“张兄,不是我不谨慎,而是没有必要。权操于你我之手,我们无须正面面对他,用权术去压死他就是了,何必想七的八的,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别忘了,这里不是阴庭,是基地,我们的主官庞老大不仅是帝君的随侍出身,还是幻真神君的义弟。” “他一个区区鬼仙,在阴庭内部,打打朱通明那等废物的脸,已是极限,还想来这基地翻天不成。行了,不说这家伙了,咱们还是想着怎么接待李兄吧,这可是庞老大亲自交待的任务,必须要办妥帖了。这才是咱们真正的未来所在啊。” 张成点点头,“在理,真的在理,说来你我也是可怜之人,在阴庭待了多少年了,结果还是搭了张兄的顺风船,才跨越了人仙天堑。” 赵普笑道,“要看更壮美的风景,自然只有攀上更高的山峰,可惜这个道理,你我兄弟近年来才悟透啊。” 张成哈哈笑道,“不晚不晚,你我仙途才将将打开,来日方长,来,咱们摇敬李兄一杯。” 两人一杯饮尽,一名随侍来报,“禁墙之外,有人来访,自称是阴庭属官雷赤炎,前来就职。” 赵普笑道,“说来还真就来了,让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有没有三头六臂。” 张成微微一笑,一言不发,转出门去。 不多时,许易被引了进来,出示了信符,核验完毕,赵普道,“久闻雷兄大名,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亿万里奔驰,雷兄一定累了吧。” 二百七十一章 试探 http://..org/ 赵普面带微笑,言语真挚,丝毫没有先前在张成面前展现出的狂放。 只是余光时不时在许易身上流转,暗道,这人看着也是平平无奇,四境修为而已,真不知到底有何异能,能跨越天堑,击败朱通明。 原来,许易借助荒魅的尸灞,隐匿了修为,毕竟,在人家的认知里,他这一年多,应该都在辛辛苦苦地横渡真罡空域,如果突然成了人仙,少不得要解释不清。 就在赵普打量许易的同时,许易也在打量赵普,和传闻中的不一样,赵普根本不是点睛强者,而是气息强大的人仙。 不过,许易也能理解,他收到的消息,是中央阴君告诉的,连中央阴君自己也说了,关于三号基地那边的资讯,已经是三年前的。 三年对修士而言,说不上长,但出现些变化,也属正常。 许易恭敬道,“多谢副官长大人关怀,在下还挺得住……” 许易不过是想在此存身,安安静静过上一阵,等信符中的香火灵精攒得差不多了,再出去找机缘,所以,也没有搅风搅雨的心思,初来乍到,老老实实做人吧。 两人一番寒暄后,赵普便着人为他走完了流程。 所谓的流程,也实在简单得有些过分,就是给许易发了一块禁牌。 凭借此禁牌,能够被守卫识别,自动通过禁墙,除此外,那块禁牌上还有身份标识,通过禁牌人家能够认出,他是六号矿长。 走完流程后,赵普还热情地留饭,许易婉拒了,赵普也不强留,吩咐了陪他走流程的随侍,一定要将他安全送到六号矿坑。 ??那随侍引着许易出了三号基地的禁墙,跃出禁墙之际,许易又忍不住盯了禁墙一眼,“敢问道兄,这禁墙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如何靠他就能抵御异兽的袭击呢?” 那随侍赶忙回了一礼,“在下不过是个下人,不敢让大人如此称呼,大人叫我赵四就好。这禁墙是一种阵法,从春城采购的,价格无比昂贵,传闻这阵法是模拟地窟的,只要布置了这等阵法,异兽就不能查知这片地域,算一种视觉上的欺骗吧。当然,也有防御作用,大人去的三号矿坑,也会有类似的禁墙,很是安全的。” 许易抱拳道,“多谢赵兄解惑,初来乍到,人头不熟,说不得还有麻烦赵兄的地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说着,递过一个打开的方盒。 赵四霍地变色,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太贵重了,太贵重了……”原来那方盒中盛了两百余星辰石。 千枚星辰石,可换一枚青色星辰灵精,然而,大部分鬼仙强者的身家,都在一两枚青色星辰灵精左右,拿五分之一枚青色星辰灵精,作礼物送给一个下人,不管怎么算,都是一笔重礼了,也就无怪赵四如此反应了。 许易道,“赵兄不必客气,我对贵主甚是敬仰,将来要在贵主手下做事,少不得要常麻烦赵兄。赵兄若是不收,便是看不起雷某。” 许易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份,而轻视一个人。他说的这般赤诚,赵四便不再推辞,立时将礼物收了,说了一堆感激的话。 收了礼物后,赵四没那么拘束了,主动为许易介绍起这片地域的情况来。 “咱们这一片唤作迦南域,各种势力不少,但像咱们阴庭七大基地这样的庞然大物,两个巴掌数的出来。当然了,再上面,还有几大城主,这些都太遥远,大人只要好生看着六号矿坑,不让出意外,日子不会难熬,做到大人这一级,薪俸很高的,便是在春城中,过得也很滋润了。”说着,流露出艳羡,向往之色。 许易一路和他相谈,不过半柱香,便到了三号矿坑。 说是矿坑,从外面看就是个大号的地洞,四周堆了不少颜色暗哑却有金属质感的大大小小的石块。 许易的令牌能够自动控制矿坑外的禁制,取出令牌催开禁制,赵四便引着他进了矿坑。 矿坑极深,一直蜿蜒下了五十余丈,才渐渐开阔,很快,面前现出一个巨大平台,打开金属大门,却是一条长长走廊,走廊两侧分布着不少房间。 赵四道,“这里就是休息区了,大人的房间在左边第一间。”说着,他打开了大门,将许易迎了进来。 房间很大,布置得古色古香,有意思的是房间的南墙,乃是用一整块透明水晶锻成,视线可以毫无阻碍地看见下面的矿场,视野极为开阔。 “怎么静悄悄的,人都哪里去了?” 许易问道,还没进来前,他已用感知之力扫了一遍此间,发现这矿坑里的人,只有区区十余之数。 赵四奇道,“我也不知,今日不是例假,莫非是操典?也没到时候啊。也许是因为矿长缺失,此间不便开工,便将人调往他处了,待我联系一番,便给大人回复。” 许易点头道,“那就有劳了。” 当下,赵四便告辞离开。 “怎么看?”望着赵四离开的身影,许易向荒魅传去一道意念。 荒魅道,“看什么?我怎么不懂你意思。” 许易嗤道,“这个时候,你倒装上了。” 荒魅撇撇嘴,“没啥好说的,要么是那边消息没传过来,要么就不是赵普想要对付你,当然了,也不排除赵普想弄你,他手下的这个随侍级别太低,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内容。” 荒魅怎么会不明白许易和区区一个随侍套近乎的用意,无非是想借随侍看随侍背后的主人。 毕竟,若基地里有人要收拾他,最有可能便是在他履职之地下手,找上官来动手,是最高效快捷的法门。 是以,才一和赵普照面,许易便始终在盘算此人,奈何赵普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他看不出虚实,便想从赵普随侍身上打开突破口。 随侍赵四的反应,再正常不过,若是由此推导出赵普对他毫无恶意,那未免也太天真了,荒魅说的有道理,若赵普真要动他,也不至于嚷嚷得连一个下人都知道。 ?? 二百七十二章 兽袭 http://..org/ “如此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许易无奈说道。 这是他最不喜欢的路数,主动权全在别人身上,他只能被动防御,甚至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然而,事已至此,再是不痛快,也只能先按这个路数走了。 赵四走后,许易招来负责管理杂役的老郑,了解了些情况,便打发了老郑,出了房间,径直下到矿场上,他对星辰矿开采一窍不通,将来要以此为业,总是要研究一番。 巨大的矿场,四面八方,被凿出无数的甬道, 他捡起一块矿石,掂了掂,手上稍稍用力,竟不曾将质地暗哑的矿石捏动。 他心下一惊,手上加力,那矿石顿时如泥巴一般像两边挤压,变成中间细薄两头粗大的模样,始终不曾化成齑粉。 “大人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沙铁石吧?” 却是老郑凑上前来,他是个有眉眼的,今天机会不错,大队人马都走了,来了新矿长,留下的重任中,还就他能跟新矿长接上话,如此好的机会,他自然不愿放弃。 先前,在矿长房间,他便想攀谈几句,奈何许易不给机会。 眼下,许易溜到了矿场,他看着机会不错,悄悄关注,好容易等到空当,便壮着胆子开口了。 许易瞥了他一眼,“你在此间待了多久?” 老郑一听许易发问,陡然来了精神,“不瞒大人,属下在这儿已经待了二十七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大人初来,若有什么不熟悉不明白的,但有所问,属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易微微一笑,大手一招,从星空借中挪出桌椅,茶水,邀请老郑坐下说,他还是老脾气,从来不看人身份。 老郑受宠若惊,在许易之前,他伺候过两任矿长,还就没有这么礼贤下士的。 当下,许易有问,他真个是言无不尽。 “………我阴庭有七大基地,每个基地都有少则十余,多则二十余矿坑,每条矿脉每年出产的青色星辰灵精在两千到三千之数,十分可观,当然了,还是要给迦南域的城主们上供……” “开采过程,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矿工们下死力,一点点采掘,先前的沙铁石,就是凿出的废料,以大人的神威,都无法粉碎,其质地之艰,可想而知,矿工们苦啊,也只能从各地拘役那些罪囚来干……” “……每日开采出的矿石,当日就会被运走,绝不敢过夜的,听说是在几大城池中洗练的……” 许易指着墙壁上的黑色水流一般的痕迹,道,“那滩水渍是何物,看着似乎有灵力波动。” 老郑道,“那个是星炎液,异兽常以此为食。” 许易早就认出那星炎液来,他到过异兽巢穴,见过这玩意儿,故意问询,正是为了将话题引过去。 便听他道,“莫非有星辰矿的地方,就有这星炎液?” 老郑道,“我还真没仔细想过,不过,我前后去过三个矿坑,好像都见到了。” 许易道,“那这些矿坑早些时候,可是异兽的巢穴?” 老郑苦了脸,这又是他无能为力的问题,他在此间待的时间固然极久,但都是日复一日地混着日子,极少多思多想。 许易的问题稍微一问深,他便答不上来了。 “无妨,多谢见告,这些酒肉便赐了你吧。” 说着,许易站起身来,大手一挥,桌上多了不少酒肉。 老郑万没想到许易竟是如此宽厚,灵光一闪,急道,“我想起来,在资料房,有大人前任留下的,采矿记录,地理,矿脉,坑道搭建,都极为详实,说不定大人能找到些有用的资料。” 许易喜道,“速速领我前去。” 他非是又找到了什么来钱的道儿,不过是站哪座山,唱哪儿的山歌儿,不但要唱,还要唱好了。 不多时,老郑将许易引到资料室,竟然紧挨着许易的房间。 许易取出令牌,开启禁制,便行了进去,老郑一躬身,便退了开去。 资料房内,笔记颇多,许易也没个头绪,便随意翻看起来,他头聪目明,记忆力惊人,一遍扫下来,很快就摸到了头尾,便开始认真阅读了起来。 这一看,便是两个多时辰,忽的,左侧墙壁上的漏钟发出鸣响,许易知道坑洞外面的天黑了下来。 他并没深想,便待继续翻阅下去,忽的,腰间的兽袋一空,却是小狼狗钻了出来,无比焦急地原地打着转转,与此同时向许易传递着狂躁,危险的意念。 许易一惊,感知才探出,便惊呆了,大量的兽潮铺天盖地朝这边涌来,最前沿的队伍已经漫入了洞窟。 而那本该起到防御和隐匿作用的禁墙,并没有显露丁点的用处。 这就迫不及待动手了?也好,省得老子总是猜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许易心一横,卷了满屋子的资料,引着小狼狗便冲了出去。 兽潮来势凶猛,很快便布满了整个矿洞,前沿大军已经逼入平台来,后知后觉的老郑等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异兽大军淹没。 眼见异兽大军便要将许易合围,便听小狼狗发出一道尖利的吼叫,整个兽潮忽然停住。 便在这时,又有一道开金裂石的吼叫传来,整个异兽大军便又要开动,就在这时,小狼狗又嘶吼起来。 异兽大军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轰的一下,一只身长丈许高一丈许的狼妖模样的异兽,跳进洞窟,一对浑浊的眸子死死锁住小狼狗,发出高频吼叫。 小狼狗怡然不惧,前足趴,后足蹬,发出剧烈的对吼。 狼妖忍不住退后一步,浑浊的眸子竟透出一丝迷惘,忽的,他又仰天嘶吼起来,却不是在和小狼狗对喷,也不是在命令异兽大军。 吼声方落,一连四只异兽扑了进来,皆是青核级别的异兽。 五大异兽直接无视了许易,将小狼狗这个异类团团围在中央。 这些异兽的灵智再低,也发现问题不对了,作为同类,他们就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事情,哪有异兽和这卑劣的两脚虫为伍的。 ?? ?? 二百七十三章 争辩(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如果这五大异兽能说话,一准就痛心疾首地开始叱骂小狼狗了。 低吼,嘶鸣,咆哮,威慑,五大异兽不停地用带着各种情绪的声音,和小狼狗对峙着。 便在这时,许易冷声道,“看来这就是你们的全部阵容了,都到齐了,那就上路吧。” 霍地一下,寒光横空,闪如滚滚电浪,千幻重雷剑发,数道寒光斩过,五头青核异兽哼也未哼一声,同时被斩碎了身子,才飘出的五颗青色异核,尽数落入许易掌中。 “握草,你,你……” 荒魅惊呆了,许易成就人仙,他知道,重新祭炼千幻重雷剑,他也知道,偏偏许易变得如此厉害,他压根一点也不知道。 这,这不合常理啊,这怎么能…… 看似不合理,实际再合理不过。 一直以来,千幻重雷剑就是一件重宝,不过是许易修为不够,无法发挥其全部威力。 几次强行催动,都发挥出了巨大威力,尤其是在对战白核异兽时,许易拼死一击,连白核异兽都差点被斩杀,何况区区几只青核异兽。 许易阵斩五只青核异兽,小狼狗立时凭空跃起,发出剧烈嘶吼,滚滚兽潮顿时反向退散。 这群灵智低下的生物,在两个高等同类同时发出相反的命令时,会难以理解,不再前进。 可当高等同类只剩下一个时,自然凭生物本能,听令而行。 异兽退散,许易没有直接杀上三号基地去,而是闷坐房中,思索破局之法。 他现在已经无比地清楚,要整他的就是他的上官赵普。不然谁能悄无声息地开启禁墙,又该如何解释这恰好而至的兽潮。 和直属上官为敌,是他最不愿意做的,官大一级压死人,绝非空话。 现在这个局面,唯一开解的办法,似乎就剩了一个,往上找靠山。 幻真神君和幽月神君,这两个靠上一个,他的位子就稳了,至不济搭上三号基地的正印官长庞维国的线,应该也能够渡过暂时的困难。 许易现在没有山头了,背后就一个阴庭,当然还有一个至今没发现有什么用的刑天组织的身份。 他不能离开阴庭,因为他不能断了香火,呃,不能断了香火灵精, 所以这个亏,他只能暂时认下,要报也只能来日再报,总之不能现在就杀上门去。 许易没想找上门,次日一早,赵普却带着两队甲士先赶了过来,再见到许易时,饶是他素来镇定,脸上的表情也着实精彩至极。 很快,赵普便恢复了镇定,开始先发制人,便听他冷声喝道,“雷赤炎,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一个六号矿坑,现在怎么毁成了这等模样?这可是你才来的第一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实招来。” 许易道,“天灾人祸,该着雷某倒霉,昨日禁墙失灵,兽潮来袭,才弄成这般模样,大人既要责罚,雷某认领。” “胡言乱语,禁墙怎会失灵?是不是你胡乱操作令牌所致?即便令牌真的失灵,那兽潮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那么巧,再说,若真有兽潮涌来,就凭你一个四境修士焉能活命?” 这才是赵普最关心的问题。 昨天的局,就是他布下的,这是个必死之局,他拼着让六号坑道暂时毁坏,也要阴杀了许易。 可今日过来探查,许易活生生立在他面前,简直在挑战他的认知极限。 许易道,“大人既然问了,下吏就从实说来。”话音方落,他面前多出个大铁屋,正是他若兰地界上,专为捕捉异兽而打造的铁屋。 “大人,此物乃雷某来这土浑星前,精心锻造,其目的就是为了在不管怎样艰难的情况下,都有个容身之所。昨日情况危急,不得已,我便钻进了这铁屋之中,那兽潮虽猛,却奈何不得这大铁屋,我也因此才得以保全一命。” 许易痛声说道。 “原来如此,你倒是好运道,不过,你身为矿长,所辖矿坑遭到如此严重毁坏,也是罪责难逃,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赵普怒声喝道。 口上怒喝,心中却在可惜,这家伙竟然有这么个大铁屋子,躲过了兽潮之灾。 许易抱拳道,“那就请大人降罪吧。”他心里已然烦的不行,事到如今,却只有忍耐,等这风波过了,他一定要寻个机会,去走走上层路线。 赵普冷哼道,“既然你知罪,那我就降你为六号坑的监矿,若再出问题,绝不轻饶。” 许易暗骂不已,却也只能忍耐,便在这时,听一声道,“赵大人此言不妥。” 伴随着话音,一人行了进来。 许易只一扫眼,便根据那人腰间令牌认出其人身份,抱拳行礼,“见过张副官长。” 来人正是张成。 张成抱拳道,“想必这位就是新到任的雷大人吧,果然清俊不凡,昨夜之事,我已知晓,雷大人不必自责。这件事目下还存着疑点,不是某些人说定罪就能定罪的。” 赵普冷哼道,“张大人,我正在问案,你来做什么,再说,六号矿坑归我分管,与你何干。” 张成道,“六号矿坑归你分管不假,但出了这么大乱子,可就不是谁分管的事儿了。我很想知道,昨日禁墙为何失灵,为何又恰巧有兽潮来袭。” 赵普道,“禁墙失灵,你得问雷赤炎,此人新得令牌,必是他操作不当所致。既然没有禁墙,遇到兽潮,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张成冷笑道,“这些话,赵大人还是去糊弄三岁孩童吧,众所周知,令牌关闭禁墙,需要繁琐的法诀,若非刻意为之,这禁墙根本不可能失控,何来操作不当之说。至于兽潮,若无人引逗异兽,怎么就那么巧,就在雷赤炎入六号矿坑的第一天,就撞上兽潮来袭?一次巧合,两次巧合,这巧合未免也太多了些吧。后面的话,还要我接着说么,赵大人?” 赵普被激得面红耳赤,“张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处置我的属下,轮得着你在这儿说三道四。” 二百七十四章 江湖险恶 http://..org/ 张成冷哼道,“你的属下?雷赤炎不过是分在六号矿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朱通明之间的破烂事儿,此事还是等庞大人回来再说吧。雷兄,不必理会他,庞大人为人磊落睿智,必定会给你一个公道。你先随我走吧,免得留在此地,又让人生出遐想来。” “多谢张大人。” 许易抱拳说道,不由得从心底发出由衷的感激,终于让自己遇到一回好人。 “大胆,我没发话,我看谁敢走。” 赵普疾言厉色,怒喝不绝,显然是恼羞成怒了。 张成引着许易,根本不理会他,施施然去了。 许易现在的情况是只要有一个上官能拉一把,日子绝对好过,至少不必面临来自体制力量的挤压。 他对张成的感激,发自肺腑。 半柱香后,张成将他带到一个地窟,道,“此地是基地建的临仓,你暂时在此安居,不必想太多,赵普此人一贯心胸狭窄,等庞大人归来,我带你和庞大人见面,你将所受的委屈,一并向庞大人言明,庞大人必会为你主持公道。” 这临仓,许易也听老郑说过,其实就是若兰窟城那边的地窟,只不过被基地占了,旁人不得暂居。 这个关头,有这样一个容身所在,他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张成再三强调,让他前去向庞大人告状申冤,他也能理解。 摆明了,张成和赵普不对付,张成需要他来向庞大人告状,以此来找赵普的麻烦。 说白了,他不过是张成射向赵普的一支利箭。 许易并不反感,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和好感,张成利用他,说明他有利用价值。 张成利用他,也正好解释了张成为何要替他出头。 这年头,无缘无故的被帮忙,那才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件。 张成又宽慰了许易几句,许易暗示了一些将来必有报效的话,张成便离开了。 “看来你心情不错?” 荒魅见许易已挪出床榻开始吃肉喝酒,忍不住调侃道。 许易道,“坏事变好事,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荒魅道,“你怎么知道姓张的就是好人。” 许易道,“他是不是好人,与我何干,只要对我有用就行。” 荒魅道,“还真是这个道理,张成和赵普都是副官长,两人有矛盾再正常不过,关键就看你能不能搞定姓庞的,这回,怕不是要出点血了。” 许易撕下一块卤肉,灌一大口酒,“出血不怕,站稳脚跟才重要啊,真是处处能有利益团体,不想惹事都不行啊,五十青色星辰灵精,他庞大人的胃口便是再大,应该也能填饱了。” 酒足饭饱一顿,许易便在软塌上眯起觉来,一觉醒来,外面已经黑了,星空灿烂。 他立时将床铺移了出来,摆到不远处的一座崖壁高处,天风猎猎,星辰灿烂,这才是他作为一名资深文人雅士应该睡觉的地方。 唤出小狼狗警戒,他心神俱安地宿在这致命危险之地。 就在许易沉沉睡去之际,整个三号基地布置得张灯结彩,一派洋洋喜气。 正在两名美婢服侍下,试着一件银色大氅的赵普,听随侍汇报说张成来了,立时便让人将张成请进来。 一身白色雪花公子服的张成才行进来,赵普哈哈一笑,“老兄这身装扮,还真个是别出心裁,有意思,有意思,来来,快帮我看看,我这一身如何。” 张成笑道,“霸气十足,很不错。只是咱们这么折腾,是不是有点太那啥了,你我好歹也是堂堂副官长,这么做,会不会……” 赵普指着张成笑道,“你张兄哪儿都好,就是太清高,李兄不是说了么,你我太不会生活,衣着无趣,品味无趣,既然他今儿个要来,不管咱们是真无趣也好,假无趣也罢,只是面子上得过得去,要让人家知道你我努力过了,尽心过了。” 张成摆摆手,“得了,我这不是照做了么,你何必还给我上课,酒肉我都采购好了,下了血本了,歌舞那边,你负责好,总是要让他满意而归才好。对了,庞老大到底能不能赶来。” 赵普道,“凡是我负责的,你就放心好了。至于庞老大,我可做不了他的主,说是尽量赶回来,料来是能回来的,毕竟李兄已经小半年没来了,庞老大少不得也要表示表示。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雷赤炎那边,不会出什么纰漏吧。要我说,还是你张兄智谋深远啊,我说当初下面的人禀告雷赤炎造访,你要躲出去,原来是算好了有今儿这一出啊。” 张成摆摆手道,“我可没你说的那么邪乎,不过是想多留一个暗手,此人能让朱通明吃个哑巴亏,必定有过人之处,你一步拿下最好,若拿不下,我备下一步,不正合适么?放心好了,我让古老大他们去的。古老大这群饿狼,也算是名声在外了,在洞窟内抓个耗子,若还抓不住,那他们就去死好了。” 赵普呵呵一笑,“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偷袭,还是人多打人少,古老大是二境了吧,他手下还有两个一境,这样的阵容,还拿不下一个鬼仙,那古老大这些年的业火狂魔的名号,可以浸到阴沟里去了。” 张成哈哈一笑,“行了,一个小卒子而已,咱们已经算得上过分重视他了,他也该知足了,便是死也足可瞑目了,旁的就不说了,还是想着怎么迎接李兄的事儿吧。” ……………… 巨大的光波在夜空中,炸得地动山摇,远在数千丈外的山巅上睡觉的许易都被惊醒了。 “握草!” 许易握了一棵草。 “握草!” “握草!” “……” 那边的古老大七兄弟一共握了七棵草。 “没人,怎么会没人,消息不准,这,这是怎么回事……” 古老大如老树皮一样的方脸上两团潦草的眉毛都快要结成死疙瘩了。 他接这个活儿,不是为了赚什么资源,完全是为了示好那位张大人,如果靠上了阴庭基地这座大山,不说别的,以后找落脚点,就容易得多,真遇到什么解不开的事儿,也有地方找门路。 二百七十五章 窝火 http://..org/ 何况,今番接的这个活儿,听着就像个玩笑。 杀一个鬼仙强者,还是四境,还告诉了地址,还是翁中捉鳖,还是打突袭,还是七打一,七个中还有三个人仙,三个人仙中还有一个二境。 这些有利条件堆积到了一处,简直要让古老大忍不住生出羞愧的感觉了,没这样欺负人的吧。 尽管如此,他下起手来,丝毫不留情面,才摸到地头,便直接对着地窟里面发动了,打了一通后,没有丁点反应,人踏马居然不在,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当下,他取出如意珠,正待联系,便听一声道,“别找了,是来杀我的吧。”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豪放的壮汉,立在百丈开外,和张成传的影像上的那人一模一样,正是目标人物。 “这……” 古老大和他的六位手下都懵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怎么不逃啊。 “是张成还是赵普,或者说是他们两个?”许易睡眼惺忪地问,面上平和,心中实则已生了无明业火。 他不是怨恨张成要弄他,而是怨恨自己居然是个大傻叉,连最基本的警惕之心都失了,不但信了张成,居然还替张成找到了逻辑上的自洽。 当然了,即便是他此刻仍待在洞窟中,有小狼狗警戒,他也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关键是,这个当上得有些低级。 星空戒中的荒魅也闷头不语了,连他也觉得窝火,他不是没提出质疑,关键是许易一番解释后,他也觉得合情合理。 关键,这合情合理后面,掩藏着杀机。杀机不曾致命,不过是来敌不够强,许易的挂开的够大,如果来的是人仙三境呢,如果是手持白级神兵呢? 失误,大意,哪怕是一分一毫,也是不允许的。 却说,许易猛地戳出来,又劈头盖脸来了这么一句,古老大七人全懵了。 这也太突兀,太不合理了吧,他怎么不跑呀,他怎么敢戳过来,这是有什么依仗啊。 众人经历的风浪虽多,但如眼前这般情状的,却是一回也没遇上,太诡异了。 许易可没时间耗下去,冷声道,“不说话?好吧,咱们打完了再说。” 话音方落,千幻重雷剑出,寒光撒过,古老大等人才聚齐防御,便被击破,随后,寒光接着狂暴。 连吞天妖王,夔力妖王这般以防御著称的人仙级大妖都无法抗住的千幻重雷剑的剑光,古老大几人同样扛不住。 才一个照面,不是人仙的几位,就被斩杀了,两位人仙一境直接失去了战斗力,躺在地上呕血。 古老大掌中有个圆盘,散发着汩汩清辉,挡了两拨剑光,清辉已经黯淡,他自身嘴角已经开始溢血。 “握草你大爷!” 古老大仰天嘶吼,他恨毒了张成,消息有误,大大有误,这是鬼仙四境么,这分明就是人仙啊,不,这哪里是人仙,这踏马是人仙中的妖孽啊,这是什么样的战斗力,什么样的神兵啊,握草你…… 古老大的草是握不够了,寒光再闪,他的掌中圆盘崩碎,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掀翻在地。 “饶,饶……命……我,我们……有……” 作为靠打家劫舍为生的匪徒,不能指望他有多少节操,才战败,便开始求饶,尽管自知希望渺茫。 “放心,我不杀你们,我知道你们有用,都有用,且有大用,来吧,吃点东西……” 说着,许易将三颗灞珠摔到了三人面前。 三人根本就没想到天下还有这般好事,这人没杀了自己,反而决定用禁制控制,在这个档口,能被人控制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三人吞下灞珠后,立时就后悔了,那痛苦的滋味,让他们恨不得立时死了才好,折磨持续了整整一百息,许易这才罢手。 “弄明白了,雇他们的正是张成,没想到啊,这小小三号基地,真个是藏龙卧虎,这出双簧唱的,连你都蒙进去了,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荒魅传意念道。 许易冷然道,“我已退了一步,人家居然进了一丈,这第二步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再退。古老大是吧,你既然领了命,现在就该给张成大人复命去了,走吧,一同去吧。” 古老大连连应“是”,他算是看明白了,张成这一脚哪里是踢到铁板上了,简直是踢进铁炉里了。 他如何不明白许易这是狂暴了,要行狂暴之举,可他又能如何,已经落得如此下场,刀山火海,也只能一并往前了。 古老大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张成正在热情地向“李兄”敬酒,一袭红衣,艳若桃李的李兄,一捋浓密地胡子,“接吧,别误了正事儿。” 张成将如意珠闭了,哈哈一笑,“今日没有旁的正事儿,陪好你李兄便是最大的正事儿。”‘ 李兄呵呵笑道,“会说话,有进步,好,我陪你饮了这杯。” 他话音方落,有人急急行进厅来,不敢近前,在门口处打望,赵普面有不喜,“我不是说了么,今天便是天大的事儿,也不能扰了贵客的雅兴,这是做什么?” 那随侍道,“有人在门口,死活不肯走,出示了令牌,说是找张副官长。” 张成眼睛一亮,“是古老大。”他赶忙将杯中酒水饮尽,冲李兄道,“是这么档子事儿,阴庭派了个刺头儿,要进三号基地,我和赵兄怕出乱子,便想先把这刺头儿磨平了,这不,派了人出马,现在那人来回复来了。” 李兄立时搁下酒杯,道,“这是正事儿啊,怠慢不得,还不叫人招进来问问。” 张成道,“招进来就不必了,我先用如意珠问问,不就是杀个人么,成就成了,有必要如此邀功么?” 当下,他取出如意珠,催开禁制,果然传来古老大的声音,张成道,“我知道了,你且回吧,该给你的不会少你的。” 李兄身份隐秘,他不愿古老大和李兄见面。 古老大道,“张大人,不是资源的事儿,这家伙非同小可,我们从他星空戒中,得了些东西。” 二百七十六章 杀机将发 http://..org/ ?????????? 这下,不待张成开口,赵普先急了,“是发现好东西了?一准是发现好东西了。速速交过来。” 雷赤炎以鬼仙四境瞬败西方阴君朱通明之事,给赵普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他一直认为要做到此点,非奇宝不可。 他早就惦记上许易的奇宝了,此番,张成出手,他本来是有意见的,但他前面已经出过一次手了,自己失败,此番却是不好再争。 却没想到古老大主动送上门来,还特意提到了雷赤炎的星空戒,赵普焉能不兴奋。 “我还真是好奇了,有这么厉害的鬼仙,叫进来吧,我也想知道那人到底有多了不得。” 李兄一捋大胡子,呵呵发话了。 却是赵普悄悄向他传出意念,希望得到许易星空戒中的资源,不惜承诺用重大利益向李兄换取。 送上门的好处,李兄没道理不要,他这才发话了。 李兄都发话了,张成自然不好阻止,当下便命随侍开禁放人。 不多时,古老大引着三人施施然来了,李兄,赵普,张成扫了古老大等人一眼,并未生出任何疑心,只因在他们的意识里,许易是鬼仙修士,而眼前四人,分明都是人仙。 “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 张成盯着古老大道,“拿来看看吧,若是有得用的,也不会屈了你。” 古老大微微一笑,侧开身来,一个面容瘦硬的青年行了出来。 赵普脸上现出不满之色,“这又是作什么,要你拿玩意儿,你换个人杵上前来作甚。” 瘦硬青年道,“赵大人,这才一日不见,连雷某也认不出了么?” “你,你是……” 赵普指着许易,只觉声音极为熟悉,偏生想不起这张面孔是谁。 “雷赤炎,你,你是雷赤炎,古老大!”张成一声断喝,已抽了一把银色短刀在手。 “还是张大人好眼力。”瘦硬青年冷笑一声,面目一换,变成雷赤炎,阴声道,“雷某这些年也算是风雨里闯过来的,今番承蒙二位费心,涨了好大的见识,双簧玩儿到二位的份儿上,真的叹为观止,我就不明白了,我不过想老老实实在基地待着,不招灾不惹祸,即便二位受了谁的托付,也犯不着这么上赶着弄我,一天也容不得,说说吧,这是什么道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雷赤炎,你作为下吏,就是这样和本官说话的么!” 赵普怒声喝叱,一指门口,“给我滚出去!” 他真是窝火不已,他觉得自己被朱通明涮了,明明是人仙,偏偏说是鬼仙,可恨这小子伪装的本事真好,连他也给蒙过去了。 张成道,“赵大人让你出去,没听见么,你若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上面有正官长,正官长上面有神君,大可向上面反映,你若硬要赖在这里不走,休怪我不客气了。” 许易气势汹汹找过来,却没动手,张成判断,这雷赤炎根本不敢动手,也对,体制内上尊下卑,他就不信雷赤炎敢违此天条,即便抓着证据了,不还是杵在原地讲道理么? 许易双目望天,心情差到了极点。 来此之前,他早已打定主意,不再后退。但不后退也分两种,一种是用体制内的手段硬怼回去,另一种则是彻底打破体制的约束硬杀回去。 他理性尚存,自然选择前者,掌握了证据,再有三寸不烂之舌,只要遇到一个肯秉公办事的上官,这局面是扳得回来。 然而,张成这番话一出,直若一盆冰水泼到了许易心底。 对方底气如此十足,岂不从侧面证明了人家已经将上面那条线,全部捋顺了。 “还想什么呢,此事还有进退可选么?” 荒魅鼓动道,“为今之计,我看还是退吧,这两条杂鱼,无关大局,不行先返回阴庭再说,那边有中央阴君做主,局面还能收拾。反正你这边青色星辰灵精,也攒的差不多了,回到阴庭就香火灵精刷满,料来足够支撑进阶了。若是在此地弄得个不可开交,等若彻底斩断了和阴庭的联系,香火灵精必定会被掐断的。如今的局面,是青色星辰灵精好求,香火灵精难得啊。” 许易怔住了。?? 这个道理,他何尝需要荒魅上来剖析,他心里头跟明镜一般。 偏偏正是因为清楚,才难以抉择啊,他本打算有进无退,可眼前的局面,逼着他只能退不能进。 “滚,现在就给老子滚出去,踏马的,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矿长,敢来老子这里败兴,不怕告诉你,你没来之前,老子就等着收拾你了,只要你还在老子三号基地,就给老子老老实实等着挨收拾,还敢来这里拜老子的兴,反了你了……” 赵普指着许易的鼻子破口大骂,古老大弄出的意外,让他心中失望至极,原本还担心许易会暴走,现在看来这也是一头被体制驯服的驴子,既然如此,还怕他个球。 “嚷嚷什么,老远就听见你赵普在骂娘,好没体统,我蔚然兄面前,你未免太放肆了。” 伴着话音,一道豪迈的身影行了进来。 “维国兄,你可算是来了,今日见了桩奇事,我还担心你错过去呢,没想到你还是赶到了。” 李蔚然一捋他标志性的大胡子,焰红的衣衫无风自飘摇,气场自动冲出三丈。 “见过大人。” 赵普,张成同时向来人抱拳行礼。无须说,来人正是三号基地正官长庞维国。 一如中央阴君的消息在赵普和张成身上的错误映射,庞维国的修为也不是一境,而是二境。 许易忍不住起了好奇,三年之内,三个人同时进阶,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思量,赵普已经开始在庞维国面前,大泼他的污水了。 庞维国猛地一挥手,“行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心里没数么,净说这些不开心的做什么,雷赤炎,取个酒杯过来,敬赵大人和张大人一杯。不管有什么矛盾,今天要贵客在此,都给放过去。” ?? ?? 二百七十七章 不要冲动 http://..org/ ?????????????????????? 许易道,“敢问大人,此二人两度设局阴杀我,还请大人定夺。” 庞维国道,“此事我自会调查,还你公道。” 许易指着赵普道,“赵大人不会是敢做不敢当的小人吧,先前当着在场这么多人的面,自己拉了什么,不会想要坐回去吧。” 赵普怒极,指着许易道,“我看你踏马是不想好了,大人,此等猖狂之人,属下认为该打入冥狱!” 庞维国指着赵普道,“本官如何行事,无须你来教,赵大人果是猖狂惯了。” 赵普面上一滞。似乎不相信庞维国忽然对自己开怼。 庞维国话音落定,一指许易,“还有你,雷赤炎,本官说了,会调查,现在你要么离开,要么坐下喝酒,本官不想再说第二遍。” “你说上二十遍,我也不会离开了。” 许易忽然摄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忍了半天,不能忍还是忍了,正如荒魅分析的那样,他不能断掉阴庭这根线。 当庞维国出现的时候,他便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庞维国身上,只要这位稍微有一点秉公办事的样子,他会强压下自己的脾气。 然而,庞维国看着不偏不倚,却始终是往后拖,最后的作色,看着是对赵普翻了脸,实际上还是没有丁点的措施。 如果他退了,庞维国不过是将张成干的事儿,再干上一遍。 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许易已经咂摸明白了,阴庭基地的天是踏马彻底黑了,不管他怎么折腾,这边都是乌漆嘛黑一团糟。 漫说他退上一步,他就是退上十步,人家该弄他还是弄他,现在好了,不是他要斩断和阴庭联系的那根线,而是根本就不可能留住了。 既然如此,还说踏马什么,干就完了。 许易往椅子上一座,荒魅心头咯噔一下,急急传意念道,“你别发疯啊,这里是阴庭基地,矿工和监矿队,瞬间就能赶来,你就是要犯浑,也得想清楚啊。” 许易直接闭了星空戒。 “好哇,果然是个绝顶不安分的,真是出乎老子意料了,庞老大,我就说此獠不是好鸟吧,现在验证了吧,我只是没想到,他真的胆边生了……” 话音未落,寒光一闪,赵普的人头和身子分了家。 许易才要摄过赵普才冒起的仙魂,李蔚然忽地出手,直接将那仙魂绞成碎片。 “这,这……” “握草!” “不好,老庞速速招兵!” “…………” 只一击,庞维国,李蔚然,张成全惊了,许易翻脸,早在庞维国预料之中,他来的虽晚,张成已经第一时间传递意念,告诉了他事情经过。 他已深知问题之棘手,雷赤炎能反灭古老大等人,且还能控制住,拽到此间来,足见其手段,绝不能以寻常人仙一境视之。 而且,雷赤炎敢选在此时杀上门来,就存了撕破脸的可能。 而雷赤炎既然敢撕破脸,岂会没有依仗。正是基于这样的分析,他才始终没有大发官威,更传递意念告知赵普,让他配合做戏。 他必须做出公正裁决的样子,先将许易稳住,将来再怎么处理,是将来的事,那时的办法就多了,不必要面对一条猛虎反噬。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已经做出样子了,许易还是爆了。 因为经过张成折腾一把后,区区态度已经不足以麻痹他了,他要的是处理结果,显然,庞维国给不了他处理结果,那许易就只能给庞维国等人一个结果。 许易这一暴威,所有人都傻眼了。 庞维国想过这人会很厉害,可没想过会厉害到这等程度。 李蔚然从始至终,都是在看戏,他不觉得谁能在这里翻出天大浪花来,不管局势怎么发展,他都不过是看一场热闹或者不那么热闹的戏。 当许易剑光扫过刹那,他才意识到,这戏已经看不下去了,彪悍的小生直接将他拽上了戏台,逼着他开演了。 “雷赤炎,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此事远不到的天崩地裂的程度,你大好前途,难道要毁于一旦?你爬到如今的地步,费了多少心血,耗了多少努力,难道你就要轻易放弃么?你冷静一下,考虑考虑……” 庞维国急声劝道。 他是真的慌了,早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他作死要急着赶回来,凑这个热闹啊。 他如今位高权重,收益极大,安安全全的静等着水涨船高,此事一发,赵普身死,俨然是一场泼天大祸,何况,还要面对如此凶人。 许易摄过一双筷子,凌空摄过食物,大口吃着,“说实话,你不说,我还没那么生气,你这一说,我心里头的怒气,不杀人是抑制不住了,我这些年好容易熬到高位,却要因为你们几个杂碎而坏,都说说吧,想怎么死?” 张成深吸一口气道,“此事纯粹是赵普一时贪念,他受了朱通明所托,才与你过不去,我承认我有不对的地方,你看你如何肯消掉这个梁子,我照做便是。” 许易笑道,“好啊,你死就行了。” 张成脸色一白,他怎么也没想到先前还忍辱含垢的家伙,现在怎么就成了这样的油盐不进了呢。 始终高冷的李蔚然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这位雷兄弟,做人别太狂,你才来土浑星几天,这土浑星的水有多浑,你可能不知道,但这迦南域的水深得绝对能淹死人,听我一句劝,到此为止,我给你做个保,保你……” 不待他话说完,便被许易蛮横地打断,“老古,我让你们来是看笑话的对么,一百息,这里要还没有人死,你们仨就死。” 此话一出,古老大三人心中恍然,可见识过那禁制的恐怖,三人便是宁死也不愿再尝了,三人合力直接朝着实力最弱的张成扑去。 不得已,庞维国只好加入战团。 “庞老大,消息还没送出去么,怎么人还没到。” 张成急急传出意念。 庞维国传意念道,“我早就捏碎了警兆玉符,按理说,两大卫队,早就该赶来了,偏偏毫无动静。” 意念才传过去,一道剑芒便在他胸口爆开,让他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他和古老大同属人仙二境不假,实力上却是有着颇大的差距。 ?? 二百七十八章 冲突之因(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庞维国是近来年才进入人仙二境,而古老大则是老牌人仙二境,他终日养尊处优,古老大却是在杀伐之中成长。 两人都持有神兵的情况下,庞维国还分心传递意念,哪里还挡得住拼命的古老大。 “李兄,还不动手,更待何时,我二人死在此处,与你半点好处也无。” 庞维国终于撑不住了,高声向李蔚然呼救。 李蔚然何尝不是心乱如麻,雷赤炎始终未动,援兵又迟迟不来,他从未发现自己竟在这小小的阴庭基地,会遇到这泼天的麻烦。 “让我走,我可以不管他们的烂事。” 终于,李蔚然决断了,他不打算掺和进来了,掺和进来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这条财路,断也就断了,他犯不着冒险死挺着。 而且他认为自己和许易无冤无仇,许易犯不着拼死和他为敌。 他哪里知道,许老魔不疯的时候,都不怎么正常,这一疯,便彻底不正常了,杀心一动,岂会容人。 许易干脆不理会他,李蔚然终于忍无可忍了,他不能坐视庞维国身死,到那时,他真的就孤掌难鸣了。 刷的一下,一柄水样长刀现在掌中,刀锋斜斩,泼天水浪,直朝许易狂涌而来。 嗖地一下,剑光闪动,水浪顿时破碎,澎湃的雷霆之力,直将李蔚然击得连退十余步。 “这,这……”他惊呆了。 许易瞬杀赵普的时候,他已知许易手段犀利,真交手的时候,他竟发现连他自己也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这,这踏马分明是撞上妖孽了。 赵普该死,张成误我,庞维国王八蛋! 又是一道剑光闪过,李蔚然掌中长刀直接被击飞。 而那边张成的惨呼声已然传来,庞维国绝望地高呼,“别,别杀我……” 许易一挥手,古老大的绿色宝剑插入了庞维国胸膛,将庞维国钉死在地上。 与此同时,许易再度爆出一道寒光,将李蔚然斩飞,凌空洒出两颗灞珠,一颗灌入李蔚然口中,一颗送入庞维国口中。 “明明我只想安静地做一个矿长,你们非得惦记老子的珠子……” 话音才落,他催动了禁制。 珠子才入口,庞维国和李蔚然脸上同时现出无比地骇然之色,许易禁制才催动,轰的一下,两人的身子如雪浪一般炸开,连仙魂都迸散了,一点也不曾留下,空气中倒出弥漫着滚滚烟气,那是仙魂被灼烧后的味道。 许易惊呆了,这真的不是他想要的。 按照他的脾气,自然控制住两人,才能利益最大化,尤其是庞维国,如果能制住他,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只需要给赵普和张成的死因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便行。 事到如今,却是说什么也没用了。 “这踏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许易咆哮一声,大手一招,古老大赶忙将张成的仙魂送来,许易开启星空通道,冲荒魅传出一道意念,“都踏马给你,我只要结果。” 正在星空戒中狂躁的荒魅,见得仙魂,大喜过望,腾地跳出身来,大口一张,直接将那仙魂叼住,一口吞了。 当即,荒魅又陷入了昏睡状态,许易烦的不行,消息不能即时传达,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他直接摄了满地的宝物,直接冲出基地外去,这边的惊天战斗,早就吓傻了一干随侍,一个个远远躲开。 许易凭借令牌,毫无阻碍地冲出了三号基地。 “握草!” 才瞧见外面的景象,古老大左侧黄面中年忍不住惊呼出声。 便见满地血腥,显然这里也发生了一场大战,偏偏惊人的血腥背后,却连一具尸体也不曾留下。 许易冷冷扫了黄面中年一眼,后者忍不住打个激灵,恨不能将自己的舌头割了去。 “你们可以滚了,随时听我召唤。” 许易吩咐一声,古老大三人如蒙大赦,急急遁走。 许易大手一招,一条小狼狗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落入他掌中来。 无须说,这满地血腥,正是小狼狗的杰作,许易敢杀上门来,最大的底气便在于小狼狗。 他所虑的基地卫队,有小狼狗在,这个忧虑便足以消解。 事实证明,大战未发,基地的卫队先到了,小狼狗率领异兽大军,忽然涌出,直接将上千卫队团团包围。 一场血战,遁走的卫队不到三成,其余皆在兽潮的狂攻之下,化作齑粉。 许易得了小狼狗后,便即遁走,也没遁出多远,直接在数百里外,随便找了个山头,坐了上去,“老荒,我有一事不明,你说人仙境的修行如此之难,既要香火灵精,又要真空五行,你说李蔚然,庞维国这些人是怎么升上去的?” 荒魅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以为各大帝君或者登上敕神台的那些大能么,他们费偌大辛苦,只为收获一些香火灵精,这可是门大生意。比如李蔚然,庞维国之流,他们依靠自己的组织,而他们的组织,寻找秦广帝君抑或是金鹏妖王这类登上敕神台的大能,弄个挂靠,什么都解决了。当然,这挂靠自不是白白挂靠。你说这笔生意大是不大。” 许易点点头,疑惑一去,忧愁自来。 望着悠悠远月,耿耿寒星,他心中冰冷,想不通怎么就落到了这般田地。 他原以为冒险一搏,能控制住庞维国,将迸散的局面,稍稍挽救一二,结果,莫名就出了异变,彻底弄成了最崩溃的样子。 他在山顶枯坐了两个时辰,小狼狗似乎发现他心情不好,拿小脑袋在他腿上钻来拱去。 许易拍拍他的小脑袋,从星空戒取出一枚青色异核,小狼狗一跃而起,将青色异核叼了,吞入口来,立时趴在许易脚下不动了,身体冒起莹莹光亮。 这不是许易第一次给他异核,只要小狼狗立功,他都会赏赐,这已经是给小狼狗吃下的第三颗青色异核了。 异核珍贵,许易心中清楚,更知道小狼狗即便是吃了这青色异核,也绝不会立时进阶,他不在乎。 和这没心机的小狼狗相处,他真觉得安然自在,一些身外之物,舍也就舍了。 如果荒魅知道许易是如此作想,恐怕要气得昏死过去。 又等了一个时辰,荒魅终于苏醒过来,盯着许易道,“我明白了,全明白了,还真不是因为朱通明,我就说,不至于为了一个朱通明,人家就非要你死不可。你知不知道,那个姓李的是怎么回事儿,那家伙是春城某个大势力派下来的代表,和庞维国他们合伙偷阴庭的矿石。” “你不是奇怪怎么这三个在短短三年之间,同时修为暴涨么,不是旁的原因,就是因为人家有了横财,直接催肥了。本来是关门生意,突然插进你这么个刺头,偏偏给他们的感觉,你只有鬼仙四境修为,在弄死你和买通你之间,便是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二百七十九章 幻真神君 http://..org/ 许易道,“三号基地还有多少矿石?” 荒魅道,“别想了,矿石都是当天发走,哪里会有积货,现在你弄死了李蔚然,我怕麻烦大了,对了,你不如弄个假死,让雷赤炎这个身份也消了吧。” 许易冷哼道,“便是我想让这个身份消了,你以为人家就会信了,我没就职,一切风平浪静,我一来,三号基地三大官长,同时殒命,换你是神君,你会信这一切和我无关么?再说,老子还不想放弃阴庭的身份,至少要尽可能地拖一拖时间。” 荒魅一惊,诧异地盯着许易,“你这是何意,你既然都说了,人家猜得到是你,还作如此妄想?” 许易道,“你知道我需要时间积累香火灵精,此事一发,当然瞒不住诸位神君,但别忘了,土浑星距离秦广星,亿万里之遥,要传消息,只能飞度这亿万里星空,也就是说,不管怎样,我都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积攒香火灵精。可若是做掉传讯的人,说不定能拖得更久。” 荒魅眼睛一亮,“你还真是毒诶,不过我喜欢。” 许易道,“你喜欢有屁用,速速说来,庞维国和李蔚然的自爆是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太诡异了,就因为此事,毁了他的大计。 荒魅道,“还不是因为偷盗矿石之事,犯了大忌,李蔚然背后的人为了保密,在他们身上种了禁制,一旦有旁的禁制种入,且被引动,便会如此结果。 说来,还是你手太快,你要再慢上一分,情况可能就改观了。 不过,你也得庆幸,张成的仙魂还在,否则连这些消息都捞不到。还有一件事儿,我恐怕必须得告诉你,我从李蔚然的记忆得知,修炼到了三境,种入体内的一切禁制都能被炼化,所以我这灞珠,看来你快用到头了。” 许易冷声道,“都是些烦心的消息,你就没有一点好消息么?” 荒魅道,“有,当然有,从迦南域进入真罡空域,只有九个口子,其余的地段进入,会遭遇真罡乱流,而这九个口子,阴庭控制了一个,就在兰玉山一带,所以,你要捕捉信使,在那一带行事,可能会好一些。” 许易点点头,“算是个好消息,还有呢?” 荒魅白他一眼,道,“还有的消息便是,你积累的青核星辰灵精,足够将你的境界冲到二境了,唯缺香火灵精,再一个就是直到四境,只要你星辰灵精充足,都是坦途,所以,老许,抓紧赚星辰灵精,努力冲击境界吧。” 就在许易和荒魅大发议论之际,阴庭在土浑星七大基地的最高首脑,幻真神君和幽月神君,终于赶到了已化作一片狼藉的三号基地。 在查验了现场,审问了卫队的幸存者,幽月神君和幻真神君挥退了一干人等,二人独自闷坐厅中。 幽月神君一脸地铁青,恨声道,“这是谁干的,好大的胆子,不仅灭了三号基地的首脑,连姜伯约的人也灭了,这下如何是好,姜伯约早就不满和咱们的分成协议,必定会抓住此事发难的呀,可现在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幻真神君道,“劳兄,凶手是谁,胡某大概已经有了些主意,依我之见,事情既然发了,抱怨也是无用,仔细一想,也不全是坏事。” 幽月神君眉头一扬,“胡兄,这个关口,你可不要卖关子,这泼天祸事,帝君必然是要过问了,何况,庞维国是帝君的近侍出身,这点是不可以不加考虑的。” 他素知幻真神君之能,平素基地的事儿,也不和他争抢主导权,如今,出了如此大的篓子,他是千头万绪,毫无主意,只能全指望幻真神君了。 幻真神君道,“做下这一切的必定是雷赤炎无疑。” “是他?” 幽月神君双目暴凸,“胡兄,何以见得,此人不过是一介鬼仙,说他要做到这些,恕我难以理解。何况,点滴证据也无啊。” 幻真神君道,“劳兄也是听了案情的,案发之际,大战是分了两场,一场是基地内,一场是基地外。没有赵普和张成的允许,旁人是不可能进入基地的,也就是说动手之人,是赵普和张成都熟悉的人。” 幽月神君道,“确是如此,但怎就见得这人是雷赤炎呢?” 幻真神君道,“也无怪你劳兄看不透,不过是对此人不熟悉罢了,前些时候,老蒋来送资源,我特意打听了一下这位雷大人。此人简直就是一段传奇呀,他的过往,劳兄且听我道来……” 幻真神君直说了半柱香,待他话来,幽月神君蹭地站起身来,“如此说来,必是此贼无疑了,这人有常人所不能,又有一件雷系异宝,正合了场间的打斗遗迹,再有就是,他不来,三号基地风平浪静,他这一来,三号基地分崩离析,天下怕是再没有这样的巧合了吧。” 幻真神君道,“还有一桩,他们的冲突是摆在明处的,这些年,和姜伯约做的买卖,主要就是从三号和四号基地走的,雷赤炎一个外官插进来,不必谁指派,赵普和张成是断然容不得他的,双方矛盾不可调和。所以起冲突必然的,只是没想到此人凶悍到了这等程度。” 幽月神君愁眉紧锁,“那也不合理啊,他一个鬼仙,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光说有异宝,怕是说不过去的。” 幻真神君道,“却是如此啊,我猜他早不是鬼仙了,必定已经晋升了。” 幽月神君道,“时间上说不通啊,这人离开秦广星时,可没有成为人仙,这路上……”话至此处,他陡然怔住了,“是啊,路上,路上的时间,根本不对,以他的修为,根本不可能需要一年半才赶到土浑星,也就是说,他早就到了,隐在暗处,悄悄提升修为。” 幻真神君猛地一拍条案,“正是如此,设身处地,换作你我,明知道朱通明极有可能在这边安排后招,也得做好了万全准备才来基地报到。” 二百八十章 筹谋 http://..org/ 幽月神君叹息一声道,“谁能想到,因为一个朱通明,反倒让这贼子生出了警觉,连锁反应发展到后来,坏了赵普,张成,还有李蔚然的性命,现在想想造物之奇,造化之弄人,真是永远也算计不清。” 感叹一番后,幽月神君陡然道,“先前我听胡兄说,未必全是坏事,此言何意?” 幻真神君道,“你说咱们这几年和姜伯约的生意做得如何?” 幽月神君道,“自然是再妙不过,不如此,你我怎么能获得登神台的资格。” 幻真神君道,“话是如此,但帝君可不是瞎子,只是无暇兼顾罢了,但总有帝君腾出手来的时候,咱们这些年做的事儿,迟早是个隐患。雷赤炎冲出来正好,这一回,正好让他帮咱们顶锅。” 幽月神君眼现迷茫,“这话怎么说?雷赤炎可是初来乍到,再怎么着,这个锅也扣不到他头上吧。” 幻真神君道,“扣不扣得到,那得分怎么扣,倘若说库基毁在他手中呢。” 幽月神君眼睛一亮,喜笑颜开。 所谓库基正是星矿的存放点,各大基地和矿坑每日开采的矿石,都不会存放在各大基地,而是直接运到库基中,集中存放,存满一个月后,便即运往春城洗练。 幻真神君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将库基毁灭的锅扣在雷赤炎头上,那库基中现存的矿石,就可以归他们调配了。 当然,他也不是要自己贪了,正好用这库基中堆积的矿石,把过往的账给作平了。 如此操作的话,他和幽月神君固然要负上极大责任,弄不好得承受秦广帝君的暴怒,但秦广帝君再是暴怒,也顶多是减俸,申斥,但前面和姜伯约做了三年生意留下的窟窿,不见了,巨大的隐患不在了。 “看来赵普和张成,还真是死得其所啊,他们不死,怎证明姓雷的有泼天的胆量,和巨大的武力呢,若不能证明姓雷的有泼天的胆量和巨大的武力,你我便是想让他来背锅,他也背不起啊。如今好了,这巨大的黑锅,舍他其谁,哈哈……” 幽月神君胸中抑愤一扫而空。 幻真神君微微抚须,提起茶壶,给自己满上一杯,浅浅嗫了一口。 幽月神君道,“胡兄,我怎么觉得你还藏着心事儿,你我也许久不曾畅谈了,今日就着这个好消息,把茶言欢,一吐胸中之块垒吧,说说,快跟我说说。” 幻真神君道,“我所虑者,是怎么能踩死雷赤炎这条滑泥鳅,你当知道,这口锅要扣实在了,最好是扣在死人身上,再也没有翻腾的余地。若雷赤炎不死,这锅扣得再大,也有被他翻过来的可能,劳兄可别忘了,此獠可是得过中宫旨意的,证明他在帝君处是挂了号的,若让这人活着到了帝君面前,那时候,谁胜谁败,谁生谁死,可就难说了。” 幽月神君才要去抓茶杯的手,陡然凝在了半空中,“老兄,好话也是你说,坏话也是你说,我可是听得有些糊涂了。” 幻真神君道,“不必糊涂,我只是在想,这家伙现在在想什么,下一步,他会怎么做呢?” 幽月神君道,“你要说这个,我大概知道,换作我是他,弄出这泼天大祸,自然是远远跑路,难不成还等着你我调动大军来围堵他不成。” 幻真神君摆摆手道,“不不不,此人做事,目的性极强,一路行来,危险重重,简直将危险当作了家常便饭,这样一个人,遇事的第一步,绝不是想着怎么避险,而是会想该怎么做,才能最大可能的保住自己的利益。劳兄,换作你是雷赤炎,事情闹到这一步,你会是何心情?” 幽月神君沉吟片刻道,“自然是不痛快的,虽说大仇得报,该杀的都杀了,该灭的都灭了,抄得了赵普,张成,李蔚然的星空戒,也能到得一笔不菲的资源,但总归是和阴庭的这条线被斩断了。在秦广星,是香火灵精好得,青色星辰灵精难求。而来了这土浑星,是青色星辰灵精也不好求,香火灵精更难得。雷赤炎要冲击更高境界,凭他打家劫舍弄的资源,说不定青色星辰灵精已经不缺了,唯独缺的便是香火灵精。只是,事情闹到这一步,他和咱阴庭的那条线,已彻底被斩断,断然无回旋的余地,我想不出来,这人还能有什么利益诉求。” 幻真神君道,“劳兄你已经说出来了,香火灵精。” 幽月神君双眼骤眯,“此话怎讲?你把我说糊涂了。” 幻真神君道,“土浑星距离秦广星亿万里之遥,消息传过去,怕也得一年半载,这一年半载的香火灵精,你说那雷赤炎会舍得放弃?倘若悄无声息宰了前去送信之人,说不定可瞒上三年五载,换我我也得这样想啊。别忘了,迦南域去往真罡空域,只有九股星道,其余皆是乱流,咱们恰好占着一股,这不是什么秘密,雷赤炎打探得出来,他若存心杀掉信使,不是办不到。” 幽月神君哈哈一笑,“高见,当真是高见,那雷赤炎再是狡猾如狐,也斗不过你胡兄这位老猎手。” 幻真神君道,“这些只是胡某的猜测,应验与否,还得实验之。” 幽月神君道,“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调兵遣将吧。” 幻真神君摆手道,“对付这样狡猾的对手,不作万全准备,我怕机会稍纵即逝,他不会再给咱们第二次机会去围捕他的。所以,一切务必要慎之又慎。” 幽月神君面色凝重,“你我合力,我就不信他能飞出天去。” 幻真神君道,“可还记得那些惨死的卫士?此人有调动异兽的能力啊,一个把握不好,咱们就极有可能被翻盘。” 幽月神君道,“区区异兽,不过一些灵药就能引逗,这算不得什么,赵普和张成不是用过这招,引逗兽潮覆灭这雷赤炎么,只是可惜被此獠逃过。我料此贼,也不过是用灵药灵液之类的,引逗兽潮,届时,咱们只需加大投放,自然能将兽潮引开,到时候,再布下天罗地网,我就不信他还能逃了。” 二百八十一章 两张网 http://..org/ ??????????????幻真神君摇摇头道,“一张天罗地网不够,至少要两张。” “两张?”幽月神君双眸中精光一闪,“我怎么把姜伯约给忘了,他的得力手下惨死在那贼子手中,他怎能无动于衷?他的星海盟怎么也得全力来援。” 幻真神君笑道,“光全力来援怎么行,他星海盟得打主力。事不宜迟,你我分头准备,切记,小心为上,宁可将包围圈拉得足够大,也不可惊了此獠。” ………… 许易决然没有想到,他想到的好主意,被幻真神君也想到了。 当拦截信使的主意才冒出来,他便坐不住了,急急朝玉兰山赶去,荒魅说了,基地那边要去信使,只会从那一带走。 许易深恐信使走得太急,他不敢耽搁时间,只想急急去堵住。 一个时辰后,他赶到了玉兰山,玉兰山山势浩大,他的感知力被禁锢在千丈左右,如此半径,想要找人,也是千难万难。 不得已,他只好抓出小狼狗,将找人的命令传给了他。 蹭地一下,小狼狗跳了出去,不多时,山林之间,多了些淅淅索索的动静儿,许易朝小狼狗传去念头,那淅淅索索的动静儿,立时消止了。 许易腾上夜空,极目而望,山风呼啸,天地一片萧瑟,可怜他只能苦苦等候,来回游荡。 荒魅难得见许易这副惨样儿,在星空戒内翘着二郎腿,语气轻快地传出意念道,“其实,我觉得你截杀信使这招儿,算不得高明,治标不治本。” 许易道,“此话何意?” 荒魅道,“你想啊,你现在领的是冥君一级的薪俸,即便是双俸,其实也没多少,别忘了,四大冥君可没一个人仙,也就是说,那点香火灵精,恐怕要攒上十年二十年,才够你冲破二境。” 荒魅这话虽然刺耳,却极有道理,秦广星上许易遇到的人仙,除了五方阴君,便是金鹏妖王府的三大妖王了,他们都是一方大势力的绝顶人物,享受的也是绝顶香火。 荒魅道,“说实话,到了人仙这个境地,要么是投靠大势力,获得高位,享受高等香火,要么是自己强行挣命,登神台,搏天命,比如金鹏妖王走的路。自立封建,那该是何等风光,到了那一步,可还会缺香火不够?” 荒魅此话,如一道闪电,劈开了许易的脑子。 许易激动地道,“如何登仙台,搏天命?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老子早就受够了,你怎么不早说。” 荒魅道,“我只是觉得你的主意也不错,捕一个信使又没什么风险,况且,阴庭那边的香火虽少,可苍蝇再小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好。你千万别以为登仙台,搏天命有多容易,旁的不说,你现在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许易急道,“莫非是对修为境界有要求?” 荒魅道,“倒不是这个,登神台,只看本事,没那么多说道,但是入场券,要靠资源来换,那是天量的资源,不然,你以为任谁都能站上神台,去一试敕神?” 许易道,“作甚说一句,停半天的,我想听细节。”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细节,也不想想,我现在吞的记忆的主人,档次都不高,你若是把两大神君的仙魂弄来,我保证帮你解开谜团。” 荒魅没好气说道。 许易却没接茬,他的目光,锁定了西方的一道黑影。 那黑影飘飘摇摇,缓缓朝云霄腾来,但路线极为诡异,不是直升,腾挪面积极大。 “不好,遮没是钓鱼?” 荒魅及时示警。 哪里还用他示警,许易心如明镜,暗道,真个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事已至此,许易身形不升陡降,急急朝下面的玉兰山脉扎去。 他这边才动,十余道身影同时显现,便听一人道,“好个伶俐小鬼,如此警觉,不过再是警觉,也是徒劳无益,纳命来吧。” 喝声方落,十余道身影竟同时出手。 一瞬间,夜空变成了白昼,狂暴的灵力扑闪而来。 “握草!” 许易忍不住握了一颗草,这出手的十余人竟全是人仙,半数是二境,竟都持有青级神兵。 ?? “土浑星的这池浑水,还真踏马的难蹚啊”。 许易心中感叹一声,千幻重雷剑出,万千寒光爆射,顿时将轰来的滔天寒芒斩碎。 出战的十余人尽皆倒抽一口冷气,天空中掠阵的的幻真神君和幽月神君,还有星海盟率队到来的三境强者谢月海也看得一呆。 “那是什么宝物,青级神兵没如此威力吧,如此多的剑枝,谁又会下如此血本去炼制,这不是拼本领,这是拼资源吧。” 谢月海忍不住向幻真神君和幽月神君传去意念。 幽月神君道,“谢兄勿忧,战斗才开始了,双方人数和实力上的巨大差距,绝不是一柄破剑就能抹平……啊!” 他话音未落,便见那把千幻重雷剑在半空中击出一道巨大的剑浪,剑浪涌过,电光飚,雷霆怒,恐怖的剑光四射,围攻的十余人被逼得不得不由攻转守。 然而,那剑浪飚射的剑光仿佛拥有灵魂,总能寻找到诸人守势中的破绽,一个照面,七名人仙一境强者,便被斩杀,即便是手持青级神兵也不能稍稍控制局面。 仙魂狂飙,资源洒落,尽数被吸入高空,落入谢月海掌中,许易掺和不及。 六大人仙二境强者,有两名被击成重伤,四人勉强防住,得以全身而退。 然而那狂涌的剑浪,在空中忽然发出扭动齿轮般的机械似的响声,上千枝长剑,顿时旋转成一道高速转动的剑网,直朝六人卷去,每一次转动,天空中的雷霆便会狂暴一分,转瞬千百次转动,天空中的雷霆骤然暴结,好像随时都要掉落下来一般。 “这是出了妖孽了。” 谢月海传出一道意念,幻真神君和幽月神君,依旧无动于衷,谢月海却不得不动了,他赌不得,他带来的这些人也是他帐下精锐。 若再围观,只怕这妖孽的惊天一击之下,又要出现折损了。 二百八十二章 天网 http://..org/ ???????便见他一声轻啸,掌中现出一把铁锈色的棒子,凌空一砸,一道宛若点燃了星辰一般剧烈棒影,直朝那道转动的雷霆风暴袭来。 轰然一声,惊天雷霆被一砸而开,恐怖的雷霆剑光漫天飚射。 剑光狂飙,六大二境人仙各自使出平生本事,掌中青级神兵挥动得快要断裂开来,竟也接之不住。 “二位,还要看好戏到何时。” 谢月海惊声高呼,他怎么也没想到雷赤炎区区一个人仙一境修士,竟是如此难斗。 幻真神君,幽月神君知道再不是作壁上观的时候,当下,两人同时出手,幻真神君掌中血雨剑,幽月神君身前梅花刀,同时洒出,三大人仙三境强者同时出手,局面瞬间被扭转。 奔驰的剑枝瞬间聚合,在许易周身汇聚,竟聚成一套剑装。 “好宝贝,当真是好宝贝,难怪你能以区区一境修为,纵横基地,折腾出这惊天风浪。若早知道你如此犀利,我便是舍了庞维国,赵普,张成那几个蠢货,也要将你收入囊中,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幻真神君喃喃赞叹道。 他这番赞叹,却是由衷而发,许易展现出的战斗力,高得令人惊讶,那套上千枝的灵剑组合,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神兵,时而剑网,时而剑浪,时而剑装,千变万幻,真是一套罕见的是神兵。 许易昂然道,“想来二位就是我阴庭的两位神君大人吧,我实在想不通庞维国之辈,为何要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处紧逼,非要杀之而后快。某也是迫不得已,才奋起反击,两位神君若能做主,为雷某洗刷冤屈,雷某愿为二位神君校犬马之劳。” 幽月神君冷喝道,“此皆你一面之词,如何能证明是他三人处处想要害你,而不是你见财起意,陡生杀心。” 说话之际,他向幻真神君,谢月海同时传出意念,“没想到这小子还没死心,不如先稳住他,如果能诓住他,再好不过,倒是省了一番手脚。” 幽月神君话音方落,幻真神君掌中血雨剑已经挥动,数百条血色寒芒密如暴雨地朝许易砸来,“你知错就好,那就安心就死吧。” 他先前不过是感慨一句,却没想到许易居然顺杆爬了,幽月神君还想着看能不能假言诓骗许易,让其放松警惕,而幻真神君选择了直接动手。 他比幽月神君看得透彻,眼前立着的这家伙当是罕见的狡诈之徒,幽月神君想诓他,未尝不是被诓的前兆。 如今,双方局势已经明朗,他们三人是三大人仙三境强者,掌中皆握着白级神兵,全力施为之下,便是巨山压顶之势,这雷赤炎便是有铜墙铁壁之功,也得被压作齑粉。 费一番辛苦,就费一番辛苦,稳妥就行。 许易暗骂老混蛋难缠,剑装发动,周身爆出千刀剑光,顿时和那数百血色寒芒,绞在一处。 无往不利的剑光,顿时变得晦涩起来。 便在这时,谢月海掌中铁锈棒,和幽月神君的梅花刀同时催动,一时间,许易周遭的空间,都被压得扭曲起来。 一瞬间,他的千幻重雷剑便有了崩溃的征兆。 忽地,许易收了攻势,千万道剑光顿时内陷,在他剑装之外形成一个灵力护罩。 千幻重雷剑这一收,三大白级神兵的攻击,失去了支撑,陡然迎着护佑在许易周身的那团灵力护罩砸来。 轰然一声巨响,黑夜化作白昼,恐怖的灵力冲击波,如切豆腐一般,切开了周遭的三个山头。 许易周身的光芒护罩应声而碎,千幻重雷剑组成的剑装,在那恐怖的轰击下,足有半数以上的紫霄剑,失去了灵力。 重击传达到许易周身时,那一刻,他的身子化作了仙魂和一团青色浊气,下一刻才又组合成身体,哇哇的鲜血狂喷。 然而,这还不是完结,三道白级神兵一击,好像一个巨人奋力踢出一脚,而裹着剑装和灵力护罩的许易,就是那个被踢中的皮球。 他就像一发炮弹,被射了出去,轰然一声砸入被切断的玉兰山中,顿时,整片大地碎裂开来,巨大山脉现出一个纵横千丈的深坑,深坑最深处,宛若凿了一口深井。 “就到这里吧。” 幻真神君高呼一声,掌中血雨剑再度暴威,这回不再腾出数百条血雨,而是击出一道毒龙,直朝那被口被许易砸出的深井轰去。 轰然一下,深井爆开,哪里还有许易踪影,却有一道白色烟雾腾起,正是十余只异兽被那一击砸成了齑粉,被冲击波带成一道烟尘。 “怎么可能!” 幻阵神君惊声呼道。 “胡兄勿急,大战之前,我可是瞧得明白,谢兄已用秘法锁定了雷赤炎,他便是化作泥鳅,耗子,也休想逃得了。” 幽月神君哈哈笑道。 幻真神君面上惊容稍敛,不待他吩咐,谢月海掌中掐动法诀,顿时腾出一道蓝色光球,光球闪硕,被他抛出,顿时,光球电闪,直朝南边腾去,转瞬数千丈。 “这怎么可能!” 幽月神君和幻真神君同时惊呼出口,谢月海也瞪圆了眼睛。 眼前的一幕,简直是违反常识的,蓝色光球是受许易牵引的,蓝色光球瞬间遁出如此之远,说明许易也已遁出这么远。 可这是在地下啊,哪怕是姓雷的不曾受伤,全力动用那异宝开挖,也断断不可能挖得这么快。 这速度快赶上御空飞行了。 事实上,许易和御空飞行差不多,他受了那一击,连仙魂都要燃烧了,整个人吐血不止,连续吞了好几个单位的灵液,都没有什么效果,此刻,他是用那把诛仙剑,幻化成了一根长绳子,绑在小狼狗身上,任由小狼狗拖着他飞遁。 而在他四面八方,还有着无数的异兽在跟进着。 让小狼狗招来异兽潜伏,是他早就布下的,他指望小狼狗等异兽,能帮他先发现报信之人的踪迹。 待许易发现情势不对,第一时间向小狼狗传递了命令,命小狼狗带领异兽开始在这玉兰山脉下挖掘地道。 ? 二百八十三章 地遁 http://..org/ ????????????也亏得许易不惜成本地喂养,连青色异核,都赏了小狼狗好几粒,小狼狗虽迟迟不曾进阶,灵智长进了不少,精准地领会了他的意图,带领着一帮超级工兵,立时忙活开了。 许易在天空和敌人战斗,就是给小狼狗他们争夺时间。 至于,最后收拢剑光,转为护罩,硬受这一击,就是指望谢月海,幻真神君,幽月神君三位的合力,将他砸到地面上来。 事实上,他赌对了,但也输惨了。 对的地方在于他令小狼狗率领异兽挖掘地道这一招走得再是正确不过。 如此局面,他即便命令小狼狗率领兽潮围攻,三大人仙三境强者,且都手持白级神兵,也绝对有能力在乱军之中,轻而易举将他枭首。 防御而不是进攻,从战略上,许易走对了。 说输惨了,那是许易还是低估了三大人仙三境强者用白级神兵合力一击,是多么的恐怖。 这一击之下,许易的千幻重雷剑中的紫霄剑,有半数以上失灵不说,还是没护住他的周全,他只感觉自己的半条命,都在那猛烈一击下,差点给丢了。 如此惨烈局面之下,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小狼狗和他手下的那帮超级工兵,没有让他失望。 说来,许易和众伏兵的争斗,前后加起来也不过数十息,他满以为小狼狗和异兽再是精锐,也定然没弄出多少成效。 哪知道,他才被砸入地下,便被小狼狗接住,命令才传过去,小狼狗扯着他狂奔起来,好像飞腾在云霄,奔驰于星空。 整个地穴之长,简直没有尽头,更兼四通八达,这可是身处千丈地底啊。 如此壮观的场面,作为当事人的许易都想不明白,谢月海,幻真神君,幽月神君如何能想明白。 “传言此子能调动异兽,现在看来,他竟有邪法能控制异兽,一定是异兽为之。” 幻真神君冷声喝道,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见微知著,从那飘起一股异兽齑粉,判断明白了局势。 越是如此,他心中越是冰寒,若是放任此獠遁走,将来此獠一旦成长起来,那就是要命的灾祸。 一瞬间,他有些后悔,为何就没有先见此人,再做决断,要是早知他有如此本事,区区庞维国,赵普,张成之流,何足道哉。 “不如我入洞窟强攻,他受伤既重,肯定撑不久,二君在上,死死锁定方位。” 幽月神君高声喝罢,电闪一般冲入洞窟,下一瞬,电闪一般冲了回来,哇哇怪叫道,“疯了疯了,地下全是异兽,这些异兽怎么能如此有组织地在里面挖坑,这是什么情况!” 幻真神君道,“为今之计,只有拼死一搏了,便是拼着折损修行,也定要拿下此獠。” 当下,他朝谢月海,幻真神君,以及幸存的六大人仙二境强者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瞬间响应。一时间,九条仙魂腾空,九把神兵爆发出最可怖的强烈伟力,只斩在蓝色光球漂浮之处。 这一斩,宛若爆发了极光,整个大地瞬间撕裂,顿时裂开一道深达数百丈的峡谷。 轰隆隆,地底世界瞬间崩塌,即便是许易隐在千丈之下,也被这可怖一击波及,异兽们掘出的坑道,几乎瞬间垮塌。 “该死!” 一瞬间,许易想到了什么,向小狼狗传过一道意念,取出四色印,立时激发光门,纵声跃了进去。 下一瞬,小狼狗喷出一道玄光,裹住四色印,发出一道嚎叫,无尽异兽,又开始掘进起来,兽潮滚滚,瞬间,又在地底推出了新的坑道。 一击得手,众人还待合力攻击,那蓝色光球忽地倒飞而回,落回谢月海掌中。 “这……”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妖孽,这是出了妖孽了,不该,不该啊。” 幻真神君沉沉吐出一口浊气,叹息一声罢,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幽月神君骂骂咧咧,不知说什么好,也跟着离开了。 唯独,谢月海双目通红,仰望苍穹,久久说不出话来,他在想着,死了这么多人,偏偏连对方的毛都没留下一根,又该如何向上面报告。 ………… 半柱香后,许易从四色印中跌了出来,等了许久,上面没有动静儿,他依旧不肯出去,在地下千丈的坑道中窝着,周遭无数异兽雌伏,他却从未有过的安心。 他又吞了两个单位的灵液,补充元力的宝药,也一口气吃了十余枚,精力不再那么衰微了,也不再咳血了,可依旧虚的厉害了。 他唤出自己的仙魂,本体仙魂和雷猴之魂,都变得缥缈起来,两条仙魂的眉心处,都探出一条浅浅的黑线。 “握草,你伤得这么重,连魂元都损了,赶紧想办法找补,这黑线可是会继续蔓延下去的,若是短时间内不能回补,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荒魅终于忍不住了,从须弥戒中跳了出来,急急喝道。 他焉能不知许易这一战,打得有多惨。自他跟了许易以来,还没见这家伙吃这么大亏过,往日里,虽说也吃过败仗,受过重伤,好歹还有缴获,这回是什么都没落下,只落了一身伤病,简直堪称史上最惨。 “嘿嘿……” “呵呵……” “哈哈……” 许易忽然笑了起来,他这一怪笑,瞧得荒魅直犯毛楞,生恐这位是受的刺激太大,一时间接受不了,神智失常。 小狼狗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不正常,直拿小脑袋在他身边拱来拱去。 许易揉揉小狼狗的脑袋,嘿然道,“放心,这才哪儿到哪儿,老子无事,畅快,畅快啊……” 荒魅盯着他道,“哪里畅快了,你我不是外人,在我面前,你还拿捏什么?” 许易搬出酒肉,一边吃喝,一边道,“三位人仙三境,手持三把白级神兵,都杀许某不死,你说畅不畅快,有我家大黄,土浑星之大,我何处去不得,你说畅不畅快。” 这番言论出自肺腑,倒非是强辩。 妙书屋 二百八十四章 赐名 http://..org/ 自入土浑星以来,许易一直是捧着卵子过桥,小心得不得了,正因为知道这土浑星上要命的强者太多,他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这才不得不时时小心,处处在意。 今日一战,他固然受损极大,但胆气和豪迈一下子给打出来了,这等局面下,他都撑过来了,土浑星之大,岂不是任他遨游。 “等等,你叫他什么,大黄?才起的名字?” 荒魅盯着许易道,眉眼慎重。 许易道,“早想好了,只是今日才道出,看你的表情,莫非不满意?” “大黄”在他心中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昔年,他在许家村时,便有一狗,与他相依为命,便唤作“大黄”。 小狼狗屡立奇功,忠贞不二,他便将“大黄”之名,安在了他的身上,意义非凡。 “不妥,大大不妥,听着像是叫大荒,本老祖岂不成了二荒,荒唐,太荒唐。” 荒魅连连摇头。 他对小狼狗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并不全是因为这小狼狗对他堂堂荒魅老祖没有丁点敬畏之心,还动不动爪牙相向,更多的还是因为小狼狗似乎在许易的身边越来越显得重要,反衬得他作用不大,让他生出了危机感。 许易摆手道,“什么大荒二荒,你若不满意,我也可以替你取个名字,你总不能幻成人形后,还叫荒魅。” 荒魅冷哼一声,“用不着。”气鼓鼓钻进星空戒去了,走时还抛出一副竖子不足与谋的傲娇小表情。 许易困极,此地再是安全不过,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只觉仙魂越发衰弱,不敢再等,便从地底腾了出来。 “你心可真大,足足睡了两日两夜,我还以为你非得一觉睡死过去。” 荒魅忍不住吐槽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查好了,能治你现在毛病的,必属源胎丹无疑,这玩意儿太贵重,只能是在春城中找了,说不得你得走上一遭。不过,那边对你而言,可是龙潭虎穴,今日来围杀你的,就是星海盟的人,他们的代理盟主姜伯约是春城理事会副理事长,你现在该知道你得罪的是怎样的人物了吧。” “春城怎么走,赶紧指路。” 许易懒得哔哔,已经这样了,春城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得去。 奔驰一昼夜,他见到了春城。 整座城池,算得上宏大,但和他在秦广星上见到的巨型城池比起来,却又远远不如了。 许易先取出小狼狗,吩咐他就近潜伏,记得召集兄弟,尔后,又给他塞了一枚青色异核,喂了一个单位的灵液。 小狼狗兴奋异常地扎入地下,消失不见。 他不带小狼狗入城,是因为小狼狗的战力,入城也没用,反倒是在外面,更能起到神兵的作用。 望着小狼狗消失不见的身影,荒魅没好气道,“你就惯吧,一准惯出个小混蛋来。”他心中越发不平了。 许易道,“放心,你的好处,我也没忘了,赶紧着,上尸灞。” 荒魅哼一声,喷出一团尸灞,转瞬,许易的气质立时变了。 当下,许易腾身朝春城的城门行进。入得城门,缴了一百星辰石的城门税,领了一块三年有效的城门牌,便进得城来。 才扫了一眼,许易便忍不住惊呼出声,“凡人,这怎么会有凡人。” 荒魅嗤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这样的修士,也不都是餐风饮露,总是需要各种各样的物资和服务。这里的凡人没有一个是自由身,都是各大势力以带奴仆的形式,搬运而来……” 荒魅一说,他就明白了,星空戒并非只能搬运货物,认主的生灵,都能存储在内,人类也一样。” 城中百业兴盛,让人一见,便忍不住生出亲切之感。 许易逛了一会儿,寻得一处酒楼,找了个雅座,要了丰盛席面,便自顾自吃喝起来。 席面换第三遍的时候,三道身影行上楼来,到得许易近前,行礼问好,恭恭敬敬站了,忍不住偷拿眼神打量许易,似乎才识别身份。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古老大三人。 “放心,我还不至于被人杀了,抢了如意珠去,再说,抢了我的如意珠,也没必要联系你们,坐吧,吃什么自己动。” 许易挥手道。 许易此话一出,古老大三人彻底放下心来,旁的可以假冒,说话的口吻,和那股玩世不恭的味道,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打探得如何了,哪家有货?” 待三人落座后,许易便发问了,三人根本连筷子都没来得及拿。 古老大道,“大人,非是我等不用心,却是不知怎地,我们三个分了三家,才一提要源胎丹,那边就开始试探,出来时,身后还跟了尾巴,绕了好久才甩开,我猜测这其中必有故事,不敢深陷,怕给大人招祸。” 许易眉头微皱,便在这时,荒魅传意念道,“没什么好奇怪的,吃过一次亏了,总要长记性,你聪明,人家也不傻,你能想到截留信使,人家同样想到了你之所想,提前设好了埋伏。如今你身受重伤,你知道,人家未必猜不到,所以,我料定这源胎丹之疑,必是因你而起。” 许易传意念道,“不错,脑子还清楚。” 夸奖一句,便听他道,“不知这城中,那个星海盟有没有什么对头?” 星海盟即便是太阳,许易相信也定然有照耀不到的地方。 古老大道,“正义盟!这两家是冤家,听闻正义盟的盟主就是在和星海盟盟主争夺这春城副城主的位子上,败下来的,双方积怨之深,难以尽数,莫非伤大人的是星海盟的人?星海盟这帮杂碎,近年来越发过分了,什么都敢抢,什么都敢惹,竟然惹到大人头上来了,我看这帮人是活腻歪了……” 其余两人纷纷跟进痛斥,大表忠心。 许易放他三人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三人不是没想办法破开禁制,但不管怎么努力,都始终找不到门道,如今已然彻底死心了,身死全操于这魔头之手,他们不得不低眉做人。 二百八十五章 恩公(贺三十而立盟) http://..org/ ?许易摆摆手,“旁的都不用说了,三位也是辛苦了,这样吧,帮我办件事儿,办妥之后,我还三位自由。” 古老大三人顿时起身离席,拜倒在地,恭听许易示下。 当下,许易道出一桩事来,三人听罢,面面相觑。 许易冷哼道,“怎么,有难度?如三位觉得为难,就当某没说。” “不为难,不为难,我等愿为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古老大三人慌忙表态,生恐许易收回成命。 许易交给三人的任务,绝说不上难,甚至还有些简单,过分的简单,只是有些麻烦,耗时,耗精力,不过相比起风险来,可以接受,完全可以接受。 当然,退一万步,即便真是掉脑袋的买卖,三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 原来,许易交给三人的任务,不是别的,正是要三人代他往秦广星跑一趟。 想了又想,许易觉得自己在阴庭的生涯还没死透,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他让三人备下他准备好的重礼,去找中央阴君陈明情由,许易也不是要中央阴君助他翻转局面,只是希望在幻真神君和幽月神君的信使抵达后,中央阴君能帮着周旋一下,至不济要帮他拖延一下。 许易认为他和幻真神君和幽月神君的梁子,还不能就这么完结了。 说穿了,他还是放不下如今唯一的香火灵精的来源。 荒魅分析得不错,到了人仙这个地步,小官小吏提供的香火灵精,已经不足以维持修炼了。 但他许某人不一样,他有四色印空间,足以让自己的香火灵精,来感染别人的被四色印抹去印记的香火灵精。 只要他的香火灵精,还是按眼下的速度积累,他估摸着,最多一两年内,他积攒的香火灵精,便足以他感染足够的香火灵精,从而冲击人仙二境。 他是跑不开了,只能委托古老大三人,茫茫真罡空域,亿万里之遥,的确不算个轻松的活儿。 三人领命后,许易便发放了资源,足足给了一百枚青色星辰灵精。 许易很清楚,要完成这件事儿,中央阴君怕是力有不逮,关键还得中央阴君背后的那位昴日神君发话。所以,这礼物自然要准备得格外丰厚。 除此外,许易还特意录制了影像,陈说厉害。 快速交割完毕,许易便令三人出发了,并限定了时间,若是两年之内还不能返回,三人就不必回来了。 他来时只有鬼仙四境,也不过用了七八个月,三大人仙同行,两年之内打个来回,时间安排上,绝对算得上厚道了。 即便是充分的休养生息,这个时间也绰绰有余了。 三人才离开,荒魅传来意念,“你不会真以为中央阴君会为你硬抗两大神君吧?” 许易道,“谁知道呢,谋事在人,何况,我要他做的也不多,只是在程序上帮我拖一拖时间,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风险,相信他当不会拒绝。” 荒魅道,“中央阴君的反应暂且放一边,我想知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应付幻真神君和幽月神君。” 许易起身离席,朝门外行去,“走一步看一步吧,暂时还没什么好主意,现在还是抓紧找源胎丹吧。” 荒魅道,“源胎丹不是有眉目了么?” 许易道,“光一个正义盟,算什么眉目,谁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毕竟此宝精贵,便是有,人家未必肯卖,何况交浅,人家未必肯言深。” 荒魅道,“对旁人如何,我不知道,但你早先已经种下善缘,自然会结出善果。老许你怎么就忘了当初横渡虚空之际,遇到杨武芳等人打劫的那几人,当时,人家可是自报了家门的。” 攸地一下,许易眼睛亮了,他想起来了。 当时,阵中三人,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半大小子,还有一个黄须黄发的中年,独独这黄须黄发中年是人仙强者,遇到杨武芳围攻,被他解围,当时自报的家门正是“正义盟”,想要答谢,许易不愿牵扯太深,直接走了。 荒魅道,“明显,那黄须黄发中年是护送那对母子,能亿万里送人的,背后的人肯定不会简单,在正义盟中不会默默无闻,若是沿着这条线找下去,多半不会叫你失望。” 许易深以为然。 当下,他便在城中游荡起来,花了一日工夫,摸清了正义盟的势力范围,其下有三种门面,十余家商铺,算得上庞然大物,但许易没有找到他要找到的人。 他耐着性子,全面开启感知之力,努力搜寻,第四日上午,终于在一家铺面,看到了那位黄须黄发中年,正从一家唤作“静月轩”的商铺的后院行出来,气度从容,指挥着几名随侍,正在商铺中忙碌着。 许易行了进去,冲黄须黄发中年一抱拳,“终于寻到道兄了。” 黄须黄发中年吃了一惊,盯着许易道,“阁下是……” 许易换了面目,气质,他认不出来,事实上,那日在真罡空域中,他就没瞧清许易的容颜,只大概知道许易的修为,如今许易进阶,气质一变,自然更认不出来。 许易道,“真罡空域,道兄护佑母子二人,在下适逢其会,联合道兄一起击退那帮贼人,彼时道兄报了字号,某行事匆忙,未曾一晤。” “啊呀,原来是恩公。” 黄须黄发中年大喜,当即将许易引入雅间,命人送上果盘,茶水。 “年余不见,未料道兄修为大进,我竟认不得了。” 黄须黄发中年殷勤为许易奉茶,寒暄道。 许易笑道,“道兄认不得我不打紧,总不会认不得他。”说着,掌中现出那把千幻重雷剑。 他心知黄须黄发中年是在隐晦地要他继续证明身份,毕竟当日在场的还有那群劫匪,倘若他是其中的一名劫匪,冒充而来,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此人行事,粗中有细。 果然,此剑一出,黄须黄发中年再无怀疑,越发热情,先自我介绍了身份,名唤赵彻,乃是此间商铺的主事客卿,又没口子说着感谢的话。 ? 二百八十六章 交易 http://..org/ 一番寒暄后,黄须黄发让许易稍候片刻,出了雅室去,不多时,引得一位白面中年进来。 白面中年进门,抱拳道,“原来是恩公光降,言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许易抱拳一礼,看着白面中年身边的赵彻,赵彻一拍额头,哈哈笑道,“怪我怪我。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许兄,这位是我们静月轩的大掌柜言景明先生,许兄当日所救之人中,便是言大掌柜的公子和乳母。” “原来是言掌柜,失敬失敬。” 许易微笑说道,心中好奇,这言掌柜看着只有人仙一境修为,怎的气度如此不凡。 便在这时,赵彻补充介绍道,“忘了说了,我们言大掌柜,是正义盟辖下十三间商铺的执牛耳者,向来为盟中大佬们青睐,许兄若有所求,直言便是。” 言掌柜摆摆手道,“休得胡言,我有什么本事。不过许兄大恩,言某没齿难忘,若有能帮得上的,言某必尽全力。” 他只有一子,向来珍爱,不然也不会远隔亿万里,还着人前去接了来。 当日情况之险,他也听赵彻说了,现在想来,依旧忍不住后怕,所以,他对许易格外感念。 如今,许易既找上门来,不须说,是有求于己了,他已经有了基本预设,如果许易所求,在五十枚青色星辰灵精以下,他不打算拒绝。 许易道,“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某想要源胎丹。” 他话音方落,赵彻和言景明都怔住了,两人脸上皆现出尴尬之色。 赵彻吞了口口水,道,“许兄救命大恩,赵某不会忘记,只是这源胎丹,实在超出了大掌柜的能力,一枚源胎丹少说也要两百青色星辰灵精,您看,能不能少点。” 他是个直性子,有什么便说了,然而,说出来,还是有些惭愧,毕竟,人家救的是自己三人的性命,若真论起来,性命还没有丹药贵重么? 许易怔了怔,立时明悟了,微笑道,“二君误会了,许某是求购,可不是要二君赠予。再说,当日,那帮天杀的劫匪,也想要许某的性命,某不过适逢其会,自己解决自己的麻烦,绝没有想过对赵兄等有什么恩惠,若是看着当日的缘分,言掌柜能帮许某一把,许某已经感激不尽了。” 言景明道,“惭愧惭愧,本来恩公所要之物,言某应该奉上,奈何言某近来实在囊中羞涩……” 许易挥手道,“言兄再说,那就真的见外了,不知言兄能不能多为许某购上几枚?” 他受伤颇重,不知一枚源胎丹能不能补全,即便是足够,他也想多备点存货,毕竟,大敌当前,下一次受伤,谁也说不清在什么时候。 言景明眼中闪过一抹讶色,“许兄真乃当世英才,听赵彻说,当日许兄来时,只有鬼仙四境,如今不仅晋升人仙,还攒下如斯资财,了不起,当真了不起。不过,这源胎丹,是可遇不可求之物,静月轩中也不过只有一枚,还准备拿到八月节的拍会上一振声势的,不过许兄既然开口了,一百五十枚青色星辰灵精,便转授许兄了。” 许易摆摆手道,“言兄欺我……” “许兄……” 赵彻急了,打断许易,他才开口,又被言景明打断,“许兄这是何意?” 许易道,“先前赵兄说的明白,一枚源胎丹少说也要两百青色星辰灵精,言兄要一百五与我,这是陷许某于不义。何况,若上拍后,价值只会更高。言兄,若真想帮我,我出七百枚星辰灵精,言兄帮我弄三枚来,当然,我也不催,先得一枚,剩下的两枚听凭言兄安排。” 赵彻指着许易道,“许兄当真是我见过的第一豪迈之人,这个朋友我赵彻交定了。” 言景明抱拳道,“若言某再多言,真的就是辱没了许兄,也罢,言某尽力一试便是。只是星海盟正在盯着源胎丹,动作若是太大,未免引人瞩目,许兄容我一月吧,一月之后,必定让许兄如意。” 许易道,“多谢言兄指点,许某当会小心。” 他自然听出了言景明的暗示,言景明无非是说,他知道星海盟找的多半便是许易,这个期间,他会小心行事,不会在他处,让许易漏了马脚。 和聪明人交流,就是愉快。 当下,许易取出一枚须弥戒,交给言景明,内中正盛放着七百青色星辰灵精。 算上让古老大三人带走的两百余,如今他囊中所剩的青色星辰灵精,不过四百余,若想要这些星辰灵精,兑换兵灵,来修复千幻重雷剑,只怕是做不到的。 言景明接过须弥戒,立时着赵彻取来了那枚如人胚胎的雪色丹药,和一枚令牌,言明,只要持有此令牌,到得此处,即便赵彻不在,也会立时有人领着他来相见。 接过源胎丹和令牌,许易婉拒了言景明的留饭,径自告辞了。 他并未离开春城,而是在城中找了一家经营炼房的商铺,号下一座高等炼房,直接窝了进去,稍稍调息,他便迫不及待地,将那枚源胎丹服用了。 这一段时间,他的仙魂眉心的黑线,已经蔓延到了鼻梁,他也越发难以忍耐了。 源胎丹的药力才化开,他便觉得全身被拆开了,一件件泡进了温暖的药池里,汩汩药力,令他通体舒泰。 那种极度舒服的感觉,迅速充斥了全部的感官,渐渐地淹没了他的意识。 当他再苏醒过来时,认真审视自己的状况,只觉一种莫名的生机,在四肢百骸游走。 一言蔽之,他从未发现自己会有如此这般的舒适。 他唤出仙魂,却发现仙魂眉心处的黑线已然消失不见,整个仙魂再度洋洋茁壮,不复颓然。 修为尽复,他便不在炼房内泡着了,距离和言景明约定的时间还远,他打算出城看看大黄。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他还真有点想念大黄了。 而且闷了这些时日,他已经琢磨出点对付幻真神君和幽月神君的路数了,根本方案,还得落实在大黄身上。 二百八十七章 棋逢对手 http://..org/ 姓雷的不是老实馍馍,这人有仇必报,老兄,你我这回打蛇不死,总得防着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啊,依你之见,你我该如何行事?” 阴庭一号基地西花厅内,一脸疲倦的幽月神君,隔着花丛,问对面坐的幻真神君道。 这十几日,他没忙别的,全忙着善后了,那日一场大战,弄出的篓子实在太大,他尽顾着去忙这个了,今日才得了空,和幻真神君凑在了一处。 幻真神君,“那就是个天大麻烦,现在想来,真是悔不当初,早知如此,何必和此人为敌,若能收为己用,一个地仙也不在话下。” 闻听此言,幽月神君着实吃了一惊,惊诧莫名地盯着幻真神君。 “劳兄觉得胡某大言?绝非如此,事实上,如果能将这雷赤炎网罗,简直是有天大好处。不知劳兄如何看雷赤炎借兽而遁之事。” 幻真神君盯着幽月神君说道。 幽月神君搁下手中杯盏道,“说实话,我现在也没想明白,你说用宝药,灵液调走异兽,还可理解,可此子竟然调动异兽在深达地下千丈之处,凿出了如此可怖的地道,让人叹为观止,难以理解。” 幻真神君道,“我以为要做到此点,唯有一个解释,那便是此人能操控异兽。” 幽月神君连连摆手,“胡兄不能由果推因,太荒诞了,你我皆知,多少年来,各种老怪物都想要驯化异兽,但谁能办到?异兽是不可驯化的,根本不可能,从无核异兽,到有核异兽,再到青核异兽,我相信每一个种类都被实验过,迄今为止可有谁成功过?” “雷赤炎利用异兽遁走,让人猜想不透,但我相信一定还有别的解释,比如,那地道是他事先用灵液引逗异兽开掘好的,而此獠又有秘法让异兽误以为他是同类,故而能混在异兽大军中行动,我相信这种解释也许更为合理。” 幻真神君摇头道,“断断不是如此,此獠灭杀庞维国之流时,可是靠着异兽大军,挡住了两大卫队,这又如何解释。单单靠灵液引逗之说,只怕难以服人。” 幽月神君道,“我素来佩服胡兄的智慧,胡兄既说是,我虽难以理解,却也信了。既然胡兄有如此论断,不如上报龙先生,以他老人家的能力,在这春城之中发下通缉令,不过举手之劳,只此一招,便能让此獠寸步难行。” 幻真神君道,“话虽如此,连你作为亲历者,都无法理解此事,龙先生即便肯帮忙,多半也是看在当年的情分上,这情分用上一分,便减上一分。倘若你我拿到确凿证据,再行上报,届时,就不是消减情分,而是立下功劳,不用你我动手,龙先生自会出手。” 幽月神君伸手替幻真神君满上一杯,“老兄越说越玄了,怎么找证据?” 幻真神君道,“你也说了此獠不是老实馍馍,我看了他的履历,此獠何止不是老实馍馍,简直睚眦必报,今番惹了他而又没能灭杀他,你我遗祸无穷,此獠必定报复。倘若他真能操控异兽,劳兄,你说他会如何报复你我。” 幽月神君道,“依我看,短时间内他未必敢动手,他若有这个能力,前番就不会落荒而逃了。” 幻真神君道,“此言差矣,他固然奈何不得你我,若是冲矿坑下手,你我又当奈何。” 这一惊非同小可,幽月神君蹭地立起身来,尽管他依旧不信雷赤炎有能力操控异兽,但幻真神君提出的这个可能性无疑是极为恐怖的。 矿基若毁,他二人的根基就被断了。 首先,阴庭这边是绝对会宽恕他二人。 再一个,合作的星海盟也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最主要的一点,自阴庭七大基地建立以来,一直固若金汤,防御禁制之强,既能迷惑异兽,又能抵御强敌。 可一旦出现一个真的能操控异兽的敌人,这固若金汤的防御可就处处是破绽了,别的不说,就凭上次见识的异兽打洞的能力,各大矿坑被异兽挖空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你防御禁制再强,也不可能管到地下千丈去。 幽月神君忧心忡忡道,“胡兄,你既能想到此点,当有应对之法,一个不慎,你我可就凶险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你为何连道可惜了,倘若这人真有控制异兽的能力,收过来,不用他干别的,专门操控异兽挖矿,那也是巨大之利啊。可恨朱通明,可恨赵普,皆是蠢笨如猪的混账,将如此妖孽生生变成了敌人。” 幻真神君道,“事已至此,只能求助了,希望能说动龙先生,找星海盟借来地书残页,镇住七大基地下的地脉,只要镇住了地脉,就不怕他翻天。关键是要想办法捕捉到此獠能调动异兽的证据,若有证据,你我就高枕无忧了,此獠是生是死,要怎么生,怎么死,可就是龙先生说了算了。” 幽月神君面上的凝重稍稍松懈,“关键还是怎么弄证据。” 幻真神君道,“只能用笨办法,在各大矿坑附近,方圆百里之内,广埋如意珠,哪怕有一个如意珠捕捉到了画面,也就万无一失了。办法当然是个笨办法。然而,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 幻真神君无疑是个可怖的对手,总能料准许易的心思,不过就在他费尽周折,去弄地书残页,镇锁地脉之际,许易那边出了状况。 小狼狗受伤了。 许易找到小狼狗时,小狼狗已经奄奄一息了,整个身子全是裂纹,心疼得许易直哆嗦,看得星空戒里的荒魅,差点没打翻醋缸。 许易赶忙舍出灵液,和青晶核,喂食小狼狗。 小狼狗服下后,周身冒起莹莹光亮,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足足睡了近十个时辰,再醒来时,小狼狗基本已经完全恢复了。 许易用意念和小狼狗交流,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弄明白因果,心头杀心大起。 二百八十八章 试成色 http://..org/ 原来,小狼狗这身伤,正是被数位青核异兽围攻所致。 打了小的,自然怒了许易这个老的。 “谁伤的你,我就要谁的命。” 许易向小狼狗又传过一道意念,小狼狗发出欢快嘶鸣,对许易愿意为他出头,极是开心,当下一跃而起,直朝西边蹿去,许易随后跟随。 许易去时,豪气干云,气势之足,好似踏平天下,也不过在反掌之间。 半柱香后,仓皇而退,还是动用了最后几张黑卡,炸塌了地洞,方才捡回一条狗命。 按原计划,是找到那五只伤小狼狗的青色异兽复仇,以他的战斗力,即便是千幻重雷剑毁了近半,要想拿下,也不会多困难。 剧情本来也是这样发展的,小狼狗先找到一只,不用他出手,便很快占据了上风,不愧许易拿了无数灵液和大量青核催肥。 许易乐得见小狼狗施展本事,并不插手,战不多时,那青核异兽便开始嘶鸣,转瞬,竟冲来两只异兽。 许易想看小狼狗本事,依旧围观。 令许易惊讶的是,即便面对三只青核异兽,小狼狗虽攻势陡降,却始终不露败象,但也无法拿下对手。 许易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待亲自出手解决乱局,哪知道,一下子又冲来两只青核异兽。 这下,许易自然不能让冲入的两只青核异兽与正和小狼狗对战的三只青核异兽会合,立时加入战团。 他全力出击,只求速灭两大青核异兽,再与小狼狗会师,他隐约觉得,再折腾下去,会引火烧身。 事实上,正当许易明白这个道理之际,火已经烧过来了。 他还来不及歼灭两大青核异兽,又连续冲来四只异兽,看这架势明显还随时有增多的趋势。局势已渐崩坏,许易自不会硬挺,当下猛攻一番,才和小狼狗会师,便引动黑卡,连续炸塌几处地坑,才勉强脱身。 一番苦战,一个青核异兽没砍死,倒险些自己丢了小命,这番气闷,他都不知道该跟谁说了。 “行了吧,小狼狗复仇事小,你自己还是赶紧着想自己的出路吧。” 荒魅传出意念道,在他看来,区区一个小狗子,有什么仇好报的,我堂堂荒魅老祖吃了那么大亏,还不是自己个儿挺过来了。 许易闷坐地底洞窟,冷声道,“我能有什么出路,谁惹了老子,老子肯定是要惹回去的。” 荒魅道,“你现在资源耗得差不多了,千幻重雷剑又毁了,你想复仇,光靠嘴可不行,有什么主意,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许易道,“没什么好参详的,老子早想妥帖了……”说着,道出了一番话来。 荒魅道,“原来你替小狗子报仇,本是存了想夺其他青核异兽属下的想法,太小题大做了,就凭兽潮挖坑的能力,什么矿坑也经不住他们折腾,你还真是阴损,不过,上回你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当明白人家那头是真有高人,也不白给,你能想到的,人家未必没想到,未必没做防御。” 果然,幻真神君再度料到了许易的想法。 许易还真的是打矿坑的主意。 许易当然不是想把七大基地的矿藏挖过来,那不现实,因为星辰灵精矿不似凡间矿藏,随便挖出来就能用,每一条矿脉选定后,都会用秘法打入特定的矿基。 洗练星辰精灵矿石之际,若是不得那特定的矿基秘法,根本不可能成功。 而那矿基秘法,只会注入特定的矿炉之中,许易采购过矿石,用四色印试验过,四色印空间完全无法提纯。 那块矿石进入四色印空间,就开始缓缓分解,矿石杂质和矿石灵精几乎一同被消解成一道道射线。 正因有这一番折腾,所以,许易对打劫阴庭七大基地的矿基早就私心了。 然而死心是一回事,挖不挖是另外一回事。 幻真神君和幽月神君不是他最爱的人,却把他伤得最深,这个仇是不可能不报的。 思来想去,只能是敌人哪里最痛,他自然就往哪里插。 只要搅动了矿基,就不怕这幻真神君和幽月神君不屈服。 而要搅动矿基,自然还得着落在小狼狗身上,他赶过来帮小狼狗出气,正是为了鼓一鼓士气,只是没想到这波异兽来得既急且多,反倒闹了他老大个没脸。 如今,他既不能为小狼狗出气,自然只能要小狼狗帮他出气了。 一人一兽,在洞坑中休息片刻,许易直接对小狼狗发出了指令,随即跃出地道去。 小狼狗行动迅速,不多时,便调来上万异兽。 “就这么多?” 许易对数目有些不满,“还能更多些么?”见惯了异兽如汪洋大海般场面的他,对来的这点异兽,实在有些看不上眼。 小狼狗传来消息,告诉他,只能弄来这么多,原因似乎和其他青核异兽有关。 小狼狗灵智一般,表达能力实在有限,许易也弄不太明白。 这么多,就这么多吧,先试试成色再说。 阴庭七大基地的位置,许易都清楚,互相隔得都不远,许易选择了二号基地开动。 因为二号基地距离河流最近,他想着既有水脉,料来地下石层不会太难挖。 这日傍晚,他和小狼狗引着万余异兽到场了,才发动没多久,许易便发现了如意珠。 即便荒魅不提醒,他也会对幻真神君和幽月神君生出警觉来,毕竟,前面轻敌吃的亏,太过惨痛,他不可能不长记性。 故而,行动才一开始,他的感知就打开了。 这枚如意珠才一发现,许易便知道,人家果然有了防备。 即便如此,他并不打算退回去,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真刀真枪试上一试,如何能验得出成色。 当下,整个异兽大军瞬间狂暴,在小狼狗的带领下,直朝矿基方向涌去。 许易则全力开启感知异能,探查着坑道内的每一个如意珠,尽管他还没想明白对方埋这些如意珠是什么用意,但敌人要做的,和他逆着来,一准没错。 二百八十九章 不过了 http://..org/ 许易的感知虽只剩下千丈,但用在地下找如意珠,实在不要太容易,不消片刻,便起获了数十只那么多。 至少他敢保证,凡是异兽大军所过之处,必定绝无遗漏。 轰的一下,许易感觉身子颤了颤,整个大地都摇晃了一下,前方出现一道浑黄的光波。 “果然是做了万全准备,看来今番又是白折腾一回了。” 荒魅传意念道。 许易冷笑道,“不白折腾,至少弄明白了是什么道道。”当下,他又向小狼狗传出意念,要小狼狗率领兽潮再攻。他看得明白,那黄色光波只是一道护罩,护罩只有反震,禁锢之力,并不杀伤。 当下,在小狼狗的威逼下,兽潮再度涌动,如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地涌来。 然而,那光波防御之强,极为罕见,一次又一次荡起,将兽潮一次又一次扑灭。 冲击持续近半柱香,兽潮折损近一大半,光波也有了些许黯淡之色,许易冲小狼狗发出一道意念,下一刻,兽潮滚滚退散。 “怎么不扑了,我觉得这黄光也有极限,持续下去,肯定会有松动。” 荒魅传意念道。 许易道,“谁说不扑了,我这回来不过是试试成色,既然已试明白了,自然要弄到底。奶奶的,这回老子拼了,不过了。” ……………… “难以理解,真的难以理解,打入地下那么多如意珠,恰好坑道中的那些,全部消失无踪,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能命令那些异兽,将这如意珠找出来?不,这绝不可能,以那些异兽的智慧,恐怕决然无法理解这道指令。胡兄,你说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立在地底坑道,望着一片狼藉的幽深坑道,幽月神君脸上写满了担忧,连前大襟歪了,也不曾察觉。 幻真神君怔怔立在原地,半晌无语。 幽月神君有些慌了,他还不曾见过幻真神君如此模样,局面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幻真神君已然成了他希望,他的主心骨,若是主心骨都乱了,那可真就麻烦了。 又忍了片刻,幻真神君依旧没有反应,幽月神君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道,“胡兄,事到如今,愣神可解决不了问题,得拿出办法,拿出办法呀。” 幻真神君道,“没有办法了,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发卖,将这七大基地速速发卖了。” “什么!” 幽月神君跳脚道,“胡兄,你不是在说胡话吧!到底是怎么了。” 他是一万个不同意发卖这七大基地,七大基地内的矿藏丰富,他和幻真神君守着这偌大基地,简直就像躺在油缸里,油水不绝,过得那叫一个逍遥惬意。 若是真发卖这七大基地,就等于是卖了这口油缸,好处自然全归了帝君,他们再也沾染不得。 更何况,七大基地源源不绝出产着青色星辰灵精,不单是一个资源宝库,还是一个巨大的权力场。 阴庭十二神君,唯独他和幻真神君最是显赫,根源还是在于他和幻真神君负责掌控这七大基地。 如今,幻真神君居然建议发卖了基地,等若是要他放弃巨大利益和显赫名位,他如何肯答应。 幻真神君哀叹道,“劳兄,我现在真的是一点心情也没了,心里只剩了后悔二字,后悔为何会招惹一个这样的怪物。” 幽月神君道,“什么怪物不怪物,劳兄,你太长敌人志气了,他不是还没拿咱们怎样么?即便是如意珠没能影印下他操控异兽的证据,但这些坑道的存在,已经证明了这一切,足以说服龙先生出手了,只要龙先生出手,一定可以底定大局的。” 幻真神君摇摇头道,“没有确凿的证据,龙先生不会出手,他本来就有意避开和阴庭的事务联系,除非我们掌握了雷赤炎能操控异兽的证据,有了这个或许能激起他的兴趣,如今,你我拿这么一个坑洞,根本说服不了他。毕竟,这样的坑洞,你我费些工夫,要弄出来不难。即便是真引动兽潮来此,也不难。” 幽月神君道,“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坚持要发卖基地。” 幻真神君道,“道理很简单,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那地书残页,你我能借来三个月,还能借来三年不成?一旦没了这地书残页,你我纵有通天之能,也防不住那贼子的兽潮大军。一旦基地被毁,即便只毁掉一处,于你我而言,就是灭顶之灾。性命和名位、利益之间,如何择取,相信不用胡某多言。” 幽月神君怔住了。 他再是放空脑子,仔细回忆事由,依旧难以置信,局势最后会走到这一步。 “不必可惜,劳兄,你我进了十步,如今逼不得已,要退这一步,也符合天道,哪有只进不退之舟。” 幻真神君道,“现在你我要想的是如何给帝君行文,给七大基地打上一份必须发卖的报告来。” 幽月神君道,“倘若帝君不允,又当如何?” 幻真神君道,“若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你我正好顺势请辞,那时,帝君愿意让谁接手,便让谁接手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幽月神君心中再无丁点侥幸,心情抑郁到了极点。 幻真神君倒是拿得起,放得下,宽慰道,“劳兄不必将此事看得太重,左右你我都获得了参加登神台的机会,这里不可能成为你我的久留之地,何不放开胸怀呢。当务之急,你我是要找星海盟的人来商谈一下,若是谈的好,未必榨不出油水。时间不等人啊,你我只有三个月了。” ……………… “你,你,你,不会吧,疯了,疯了,我看你是疯了,你真不过了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处地穴中,荒魅忍不住从星空戒中钻了出来,对着许易咆哮道。 许易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再说我花自己的资源,实在不明白,你瞎激动什么?” 二百九十章 强吞 http://..org/ 荒魅终于憋不住了,指着许易喝道,“老子是激动么,老许,你他娘的太偏心了,你不能因为这小狗子没有智慧,只知道为你办事儿,你就玩命儿在他身上堆资源。相比这家伙,我对你的贡献丝毫不少。当然,我也不是说你在资源上,有苛待我。只是你对这小狗子实在好的没边了,做事不要太绝,得想想旁人的感受。” 原来,自那日小狼狗率领兽潮,扑击二号基地的矿坑失败,许易便开始在小狼狗身上堆资源了。 剩下的六枚青色异核,全喂了小狼狗不说,连灵液也开始源源不断供应。 青色异核,对荒魅来说是无用之物,可那灵液,便连他也是求之不得啊。许易轻易都舍不得拿出来给他一些。 如今却是玩命给小狼狗喂养,让这家伙整日里不是吃就是睡,气得荒魅简直都要原地爆炸了。 挨到今儿个,许易掌间竟然开始翻转着一枚白色异核。 这枚异核,正是许易那日猎杀那只白色异兽所得,他最是宝贝此物,轻易不会拿出,如今许易在此刻,拿出这个宝物在掌中翻转,想要干什么,自是昭然若揭了。 这下,荒魅不能忍了。 他给许易普及过这枚白色异核的珍贵,何况,他清楚许易如今所有的资源几乎都要枯竭了。 大量的青色星辰灵精,被他换了源胎丹,许易服了一枚,还有两枚存在正义盟的言景明处。 除此外,便是一些异核和灵液了,如今都堆到小狼狗身上了。 偏心偏成这样,还让他堂堂荒魅老祖怎么在这个家里呆了。 许易道,“你又何必动怒,昔年,我为你晋级,香火珠何曾少了你,如今,我的千幻重雷剑废了,面对人仙二境,或许还有一战之力,面对人仙三境,连逃命都够呛了。现在想练千幻重雷剑,只能是幻想了,换作是你,你如何做?” 荒魅和自己的离心离德,以至于闹到出走的地步,许易也反思过,未必是荒魅自己的原因,他也有过错,错在沟通太少,打压太多。 所以,他决定换个策略,还是尽可能多做沟通,劝说,解释。 荒魅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想短时间内,催肥这小狗子,但异兽显然不是养猪,说催肥就催肥了,你投入的资源,已是天量,这小狗子也不过比寻常青核异兽厉害一些,仅此而已,未见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领。现在,你又要将这最贵重的白色异核折腾了,我实在想不通,你这脑筋到底歪到了何等程度。” 许易摆摆手道,“你说对了一半,是前面一半,后面一半,是错了。在我看来,大黄能在短时间内,以一敌三,不落下风,充分证明了我的催肥是有效的,不过就是太耗资源。资源浪费了不可怕,就怕存而不用,就怕没有收益,我这一搏,除了要壮大大黄之外,还有下一步行动。至于你说大黄不能被催肥,我不这样认为。当初那四臂异兽,在我面前,化作白核异兽,也不过是吞了一颗青色异核。如今小狼狗未必不如那四臂异兽厉害,我现在让他吞一颗白色异核,你说能不能催出一只白核异兽来?” 荒魅愣住了,若真如此,那可真是值得一试啊。 他便是再看小狼狗不顺眼,也不愿说太违心的话,白核异兽的恐怖,远不是青核异兽能比的。 只是,许易所设想的,真的能成功么? 他心中存疑,但却不打算再劝阻了。 两日后,小狼狗苏醒过来,周身散发的气势越发强烈了,除了许易的目光,能让他安静下来,小狼狗已经变得有些暴躁不安了。 许易用灵液喂了两日,助他平缓了情绪,这日半夜,他将小狼狗从地窟挪到了地上。 好大一轮圆月,遥遥挂在苍青色的天幕上,清辉银亮,覆在暗色的砂石上,好似流血。 许易取出白色异核,小狼狗四足立地,身子高高拱起,对着圆月嘶嚎起来,便冲许易传来强烈地想要吃掉这白色异核的念头。 许易大手一挥,白色异核腾空,小狼狗蹭地跃起,好似要跳到月亮上面,那颗异核精准地被他吞入腹来。 霎时,小狼狗的周身迅速现出大量裂纹,几乎一瞬间,小狼狗便要被撕裂开来。 “不好,他现在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吞食白色异核,看来,低阶异兽,没有能力吞噬高阶异兽的异核。” 荒魅惊声呼道。 他虽看小狼狗不爽,一大半是因为许易偏心的缘故,他可不愿许易目下的得力打手,当然,也兼任着他荒魅老祖保镖的小狼狗,死在这里。 他警告才发出,许易掌中生出一道光门,下一瞬,他和小狼狗被挪移了进去。 才进四色印空间,那颗白色异核,便从小狼狗裂开的腹中钻了出来,缓缓被四色印分解成一条条射线。 许易赶忙往小狼狗口中喂食灵液,小狼狗服了灵液,顿时昏睡过去,他周身顿时放出奇异的五色光芒,裂开的身体和腹部的孔洞,顿时消归无形。 小狼狗的这等模样,许易已经见识过太多回了,他知道,这是小狼狗在消化灵力。 但绝不是在消化灵液之力,因为以小狼狗现在的资质,消化灵液之力,已经不会再光芒大作了,显然,他是在消耗那颗白色异核的力量。 不消半柱香,小狼狗苏醒过来。 而这时,许易早用云鹤清气笼罩,将那枚白色异核纳入掌中。 小狼狗一见那白色异核,又激动起来,这分明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渴望。 有了适才的经验,许易并不阻止小狼狗的这种渴望,当下,他又将那白色异核,送入小狼狗口中。随即,用云鹤清气将小狼狗笼罩。 果不其然,小狼狗吞了那白色异核,身体又开始五色光芒乱冒,现出无数裂纹。 十余息后,眼见小狼狗已经坚持到了极限,许易放开云鹤清气,顿时,那枚白色异核又从小狼狗腹中破开孔洞,跌落出来,被许易直接用云鹤清气裹了。 二百九十一章 报仇去 http://..org/ 仔细检验一番,许易发现那枚白色异核似乎小了一些。 这回,他不给小狼狗喂食灵液了,果然,小狼狗身体的裂纹和孔洞,再度轻松恢复。 如此,整个过程便归于重复了。借助这四色印,许易竟用如此另类的方式,助小狼狗吞噬着这颗白色异核。 当白色异核缩小了近半的时候,小狼狗周身忽然光华大作,许易知道这是进阶的征兆。 当下,他赶忙将小狼狗从四色印空间中挪移出,自己也跌了出来。 小狼狗才跌出四色印空间,周身大冒的光华,忽然引动无数月华洒落。 便在这时,小狼狗嘴巴一张,喷出一颗淡色的异核,异核如枣核大小,滚进月华中开始不停翻滚。 许易瞅见机会,立时滴出鲜血,朝那翻动的异核打入。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异核竟轻而易举地将那滴血液吸入,在异核上落出一丝血色花纹。 他给小狼狗打上自己的血液印记,已有两次了,一次是小狼狗从无核到有核,第二次是小狼狗从有核到青核。 两次打入血液印记时,小狼狗的异核都发出剧烈的排斥反应,要么是异核缩小,要么是冒出滚滚烟气。 而这次,小狼狗的异核轻而易举地吸纳了他的血液。 许易并不打入第二滴血液,静静地等待着小狼狗的变化。 终于那颗淡色的异核,在月华中不停翻腾,随着时间的推移,异核上的颜色一点点发生着变化,先是淡色变作微霜,继而淡白,尔后雪白,最后化作纯白。 忽地,小狼狗小口一张,直接将那白核吞了,仰天长啸,群山响应,卷动风云。 下一瞬,小狼狗从半空中一跃到了许易怀中,传出意念来,“我饿,要吃……” 这回小狼狗传递的意念,清晰了不少,已经能表达简短的句子了。 许易哈哈一笑,大手一甩,直接将那剩下的半枚白色异核抛了过去,小狼狗吧嗒一下吞了,身子冒出光芒,除此外,再没有别的异样了。 荒魅艳羡无比地道,“我真没想到,老许你竟然走出了这样一条邪路,真不知这条小狗子到时会被你养成何等模样。” 许易畅快大笑,“何等模样?有朝一日,某大手一挥,百万兽潮滚滚涌动,我倒要看看,这土浑星上,谁敢不服!” 许易浑然不知自己是何等的一副人仗狗威的模样,自以为王霸之气大发,欲要横压天下。 “走吧,报仇去吧。” 许易传出意念。 小狼狗蹭地跃起,身子发出剧烈地如炒豆一般的鸣响,下一瞬,他的身子拉长拉高,狗头长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两颗极长的尖利獠牙,整个形象气质大变,好似软萌宠物,陡然变作了地狱恶犬。 霎时间,小狼狗变作丈许长,八尺高的巨大的恶犬,狰狞地头颅竟冲许易作了个瘆人的微笑,依旧浑浊的眸子,透出温暖的神色,传出意念,竟是要许易跳到他背上来。 许易心头一惊,顿时想起,当初和那只白色异兽对战时,那白色异兽拥有着怎样可怕的遁速。 当下,他再不迟疑,直接跳上小狼狗背脊来。 嗖地一下,小狼狗跳了开去,许易感觉好似瞬间处于罡风之中,连脸皮上的肌肉都被迅猛的罡风直接扯动了。 “好快!真的好快!” 他得意地嘶吼着。 他怀里的荒魅受不了了,直接遁入星空戒去。 不消片刻,小狼狗便带着他,找到了一只青色异兽的巢穴,正是先前参与围攻他和小狼狗的众青色异兽中的一只。 小狼狗才现身,那只巨熊模样的异兽,顿时匍匐于地,发出一阵阵悲鸣。 许易还打算看小狼狗施展神威,现在看来,他真的是想多了,异兽之间,存在着天然的等级压迫,小狼狗如今已是白核异兽,天然的等级威压,便让他足以轻松威慑低阶异兽。 匍匐在地的异兽眼神中除了透露出无尽的敬畏外,还有一丝迷惘,他觉得这只高阶异兽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十分熟悉,和先前所见的那只小狼狗十分相似,简直就可以断定是同一只异兽。 可这短短时间内,那小狼狗怎么可能忽然就成就了高阶异兽。 小狼狗双足一跃,直接跳到那匍匐异兽的背脊上,将那只匍匐异兽踏进泥石中,便听他引吭呼啸,啸声稀薄,好似缥缈的烟气,直啸了数十息,方才止歇。 转瞬半柱香过去了,苍茫的大地被沉沉夜色笼罩,远方的地平线,好似平铺的巨大被子。 忽的,那巨大被子猛地被掀起,整个地平线,忽然化作了波涛汹涌的海面。 汹涌的海面卷动,轻而易举地踏碎了这无边黑暗。 地狱犬凌空而立,许易跨坐在地狱犬的背上,望着这无边兽潮,胸中豪气几要喷薄而出,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弄件披风最为合适,那披风还应该是大红色的为最佳。 ……………… “左公子,老谢,都是老熟人了,这笔买卖,你们便是闭着眼睛,也能赚出天价来,我和老胡也是为了你们,尽量压了价钱,若是你们还要压价,这笔买卖,绝对成不了,不说帝君,便是其他神君那边都通不过。” 灯火彤彤的明厅内,幽月神君的脸色在灯火下,显得有几分狰狞。 “劳兄,我当然知道,这笔买卖,你们是尽了力的,但你要知道,为了这笔买卖,我们星海盟一下子要抽调天量的资源,压力实在太大,虽说是块超级肥肉,可一口吞进来,我们也怕噎死啊,不如你再去和秦广帝君商量商量,价钱可以不压了,但我们要分批结算。” 说话的是星海盟盟主左星海的公子左梦辉,人仙三境修为,气场强大,说话时,虽不刻意加重语气,却透着一股强烈的不容置疑。 幽月神君轻哼一声,望着幻真神君道,“此事是胡兄你一手操持的,我就不越俎代庖了,还是你来掌舵,我敲敲边鼓就好。” 二百九十二章 发卖 http://..org/ 幻真神君道,“没什么舵好掌,二位,也就是运气好,帝君想要短期内调集大量资源,才会发卖这七大基地,我阴庭内各位神君都是持反对态度,帝君压力也是极大。如果星海盟不能一次性结清款项,帝君短期内抽调大量资源的目的无法达到,自然也就失去了处理这七大基地的意义,那这笔买卖就做不成,只能再寻别家。” 他很清楚星海盟一定会拿下这七大基地,因为这其中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幻真神君为了说服帝君,乃是刻意编造了资源有枯竭迹象,以及有大量异兽在附近筑巢的信息。 秦广帝君并没有太看重这七大基地,只将此事转给一众神君议处。 众神君素知幻真神君老谋深算,而幻真神君明确表明了态度:若有人不同意发卖,他便退位让贤,绝不恋栈。 有了幻真神君的如此态度,谁也不敢再往里面掺和,发卖之事,这才定了下来。 虽说帝君对发卖的价钱,并没有划出一条底线,但幻真神君自己预设了一条,他很清楚,价钱可以极低,但绝不能低得突破底线,毕竟,他还要在阴庭混。 如果短短二十年内,星海盟就采掘出了,超过发卖价钱的星矿,那他胡某人不就成了笑话么,那时,他的压力必定奇大。 有道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不能不未雨绸缪。 幻真神君这一开口,左梦辉彻底哑口,一旁安坐的谢月海打个圆场道,“胡兄,你我都是自己人,何必寸步不让,大家都有难处,不如各自后退一步,你和劳兄的那一份,我们公子做主,再加上三成,你看如何?” 幻真神君道,“谢兄,钟兄,你们还是没明白问题的症结,问题的症结在于,这条线是帝君划的,根本不存在议价空间,至于胡某的那份儿,你们给不给都无妨。” 左梦辉和谢月海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迷惘之色。 左梦辉道,“既然如此,左某也就不说什么了,不看秦广帝君的面子,也得看二位的面子,若非二位,这块肥肉再肥,也落不到我星海盟的口中,也罢,就按帝君说的数成交。我星海盟就是典房子卖地,也绝不让二位道兄失望,但有一点,我想知道,秦广帝君缘何要将这偌大的家业一并发卖了。若我记得没错,当年,可是秦广帝君亲自下来,才在这土浑星上打下如此基业,后来,便是龙先生掌握一段时间,才交给诸位神君。可以说,这七大基地,是秦广帝君的根基也不为过,缘何这个关卡便要放弃呢?还请二位道兄,为我解惑。” 幻真神君道,“左兄非要知道?” 左梦辉点头道,“非知道不可。不然,左某心中实在不踏实。” 幻真神君道,“此乃帝君的极大秘密,本来不可让外人知晓,既然已经关系到成交与否了,告诉左兄便是,只是左兄须得格外保守秘密,不然我和劳兄可就犯了天大过错了……”说着,道出一番因果来。 幽月神君得了幻真神君传递的意念,勉强保持神色镇定。 左梦辉和谢月海则瞪圆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 原来,幻真神君所言,秦广帝君要突破地仙极限了,行将跨入天仙之列,小小一个秦广星。已不足以限制秦广帝君的前程,七大基地虽然珍贵,但对帝君的未来而言,也算不得什么,短时间内,帝君想要号集资源,冲击天仙,便是再珍贵的资源,也远远及不上一个天仙业位。 幽月神君简直难以想象,这才多会儿工夫,幻真神君便将这谎话扯得白日见鬼。 他很清楚,这番话根本就不在他和幻真神君议定的范围内,分明是现编的,但能编的如此严丝合缝,足见本事。 “可喜可贺,当真是可喜可贺,既然如此,我做主了,便在原来议定的价钱的基础上再加上三成,便算是我星海盟为帝君冲击天仙助一臂之力。” 左梦辉高声喝道,他是得了谢月海的提示,才及时表态。 谢月海眼中闪过一抹讶色,他向左梦辉传递意念,只是让左梦辉加上一成,却没想到左梦辉加了三成,三成是何等庞大的一笔数目啊。 不过仔细一想,他又觉得值得,若能用这笔财货示好一位准天仙,那真是千值万值。 念头至此,他陡然想起一事,向左梦辉传递意念道,“一月前,幻真,幽月找咱们星海盟借地书残页,镇压七大基地,遮莫是这些星矿出了问题,所以才要及时脱手?” 左梦辉传意念道,“绝非如此,幻真神君说了,他是担心贼子雷赤炎用宝药引逗异兽,攻击星矿,所以才要地书残页镇压,这七大基地的星矿,旁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么,怎么可能出问题。照我看,幻真神君就是担忧太过,区区一个贼子,不过会用宝药引逗兽潮,难不成还能如臂使指一般操控兽潮,还至于弄到去借地书残页的份上?至于秦广帝君冲击天仙之事,简直是超级奇闻,一旦是真,今日你我在秦广帝君上下的注,他日必定十倍百倍报之,何忧之有?” 幻真神君抱拳道,“无须如此,先前怎么定的价钱,现在就怎么算,我替帝君多谢左兄以及星海盟的好意。” 幽月神君传出意念道,“胡兄,这是何故,好处送到眼前了,岂有不受的道理?” 幻真神君传出意念道,“劳兄稍安勿躁。” 左梦辉急道,“这怎么话说的,帝君需要资源冲击天仙,发卖七大基地,我等议定的价钱,虽然超出了星海盟承受的极限,但也不能让帝君太过吃亏,至不济,我星海盟向四方举债便是,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档口,让帝君大人吃亏。” 幻真神君摆摆手道,“行了,这个问题不争论了,待我禀报帝君再议,当务之急,是你我两家先按谈好的价钱,定下合约。至于帝君接不接受贵盟的心意,却不是胡某能够做主的了。” 二百九十三章 地狱犬 http://..org/ 左梦辉殷勤道,“还请胡兄千万在帝君面前多多美言,左某及星海盟感激不尽。” 幽月神君传递意念道,“服了,某真的服了,老兄议价的本事,简直超乎想象,让买家求着涨价,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幻真神君传出意念应付完幽月神君,又冲左梦辉道,“左兄的心意,我自然会送到,但帝君索要资源甚急,我希望三日之内,眼下议定的资源,务必要筹集完备。” 幽月神君道,“要这么急作甚,反正现在七大基地被地书残页镇压,事实证明,那家伙根本奈何不得地书残页,大可多给些时间。” 幻真神君传意念道,“劳兄,夜长梦多,实不相瞒,胡某心中始终存着隐忧,实在不愿久耗,自是越早脱身越好。” 幽月神君虽不以为然,却深服幻真神君的智慧,便不在此事上争辩。 大事谈妥,四人都松懈下来,幻真神君摆上酒宴,便邀请诸人入席。 雪花厅内,左梦辉饮下一杯酒道,“那个雷赤炎是怎么回事儿,我听老谢说过,说是简直就是个妖孽,似乎引逗异兽的本事简直出神入化,当初他便是用此种手段从三位手中逃走的。现在胡兄和劳兄借地书残页,也正是为了防备此子。区区一个人仙一境,折腾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了不得了。说实话,我真想会会此獠啊,老谢,二位,不知可有此獠的消息。” 谢月海道,“此人诡诈非常,本来是锁定其方位的,却不知此獠用何等秘法,轻而易举逃脱了侦测,至今没有下落,为恐养虎遗患,我想找个机会,向副盟主和盟主大人禀明此事。” 左梦辉呵呵一笑,“行了吧,老谢,对那小子投注些许关注,是必要的。说要闹到姜叔和我父亲那儿,就太过小题大做了。不就是找个人么?我就办了,一道通缉令,又有何难,春城之中,有的是城狐社鼠,他们最善于干这个,找个把人,不在话下。即便那家伙改头换面,遮掩气质,我料他也藏不了许久。说实话,我还真是心痒痒,忍不住想要和此獠会上一会,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 “哈哈哈……” 众皆大笑。 谢月海道,“雷赤炎虽难缠,自然不是左兄的对手,左兄十三岁成就鬼仙,弱冠之年便成人仙,如今不过区区十年,便已至三境,在这春城之中,亦是传说级的人物,区区雷贼,又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幽月神君道,“正是如此,那人只会钻地打洞,活像一只土耗子,此獠不足一哂,焉能与左兄相比。” 唯独幻真神君默然不语,左梦辉盯着幻真神君道,“胡兄素有明断之名,不知如何看那雷赤炎。” 幻真神君沉默片刻,道,“吾不如也!” 区区四字,幽月神君和谢月梅同时变了脸色,左梦辉眉头微皱,正待说话。 却听一声道,“未料幻真神君竟如此高看雷某。” 话音未落,便见许易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场中,这一惊非同小可,四人面面相觑,脑子几乎同时失灵。 这里可是一号基地所在,外间层层禁制,根本就没听到禁制有被破开的迹象,这雷赤炎又是怎么悄无声息摸到此处的? 更可怖的是,这雷赤炎明知此地有四大人仙三境聚会,还敢主动显露身份,这又如何解释。 没有人会蠢到认为许易是在找死,可若不是找死,难道是来索命,可他凭什么? “难道就凭那些兽潮?” 幻真神君也迷惘了。 他是一直以来唯一坚信许易拥有操控兽潮能力的人,但他仅仅是认为许易能操控兽潮,而绝不认为许易有能力操控青核异兽。 区区兽潮,只要不是被陷于地底,根本就不可能对人仙三境造成多可怕的杀伤,这点,雷赤炎不知么? 决然不是如此,幻真神君和许易前后打了好几次交道,早就没了轻敌之心,反而将许易摆在了极为重要的对手的位置上。 “好你个雷赤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死来!” 左梦辉大喝一声,一柄秋水长剑已擎在掌中,剑身寒光缥缈,威势如山,显然又是一把白级神兵。 左梦辉到底胆豪,只稍稍惊疑,便回过神来,眼前四大人仙三境强者毕集,且都持有白级神兵,便是人仙五境来了,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区区一个雷赤炎,即便真有兽潮为助,又能如何。 左梦辉才亮出宝剑,整个大厅便塌了,消失的大厅就好像被狂风暴雨摧折的雨伞,失去了雨伞的遮挡,整个阴霾狂暴的天空,完全显露出来。 左梦辉敢对天发誓,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对遮天蔽日有如此深刻的理解。 整个天地都被狂暴的兽潮堆满,几乎一瞬间,四人便被兽潮淹没,许易腾身而起,地狱犬腾来,他跨坐上去,身形不停拔高。 送目望去,整个大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风暴,整个风暴高约百丈,绵延百里,直到视线的极限。 “不,不,我不能死在这里,我绝不能死在这里……” 左梦辉拼死命地发动着他能发动的一切攻击,然而,却见不到丝毫的效果。 他的白级神兵,本来是犀利至宝,即便遇上青核异兽,也保管能一刀两断。 然而,此刻,他被无尽兽潮包围,他掌中白级神兵,根本只来得及护佑己身,哪里还来得及攻敌。 更何况,大量有核异兽喷出的玄波,令他连招架之功,都快没有了。 他尝试过引动顶级奇符,可处在如此遮天蔽日兽潮的压迫下,符场才要聚成,便在那无尽玄波中,消失殆尽。 他惊恐万分,忍不住不停嘶吼,他不甘,万万分不甘,他是天之骄子,三十余岁便至人仙三境,满天下又有几个。 上天如此垂青于他,为何偏要让他丧在此地。 “雷赤炎,我服了,救我,救我……” 左梦辉终于忍不住,纵声嘶吼,即便场中吼啸声如雷,他的呼声也轻而易举地传到了许易耳中。 二百九十四章 这是天意? http://..org/ 许易稳坐地狱犬背,纹丝不动。 许易不打算理会,也不能理会。 他做出今天的局来,着实不易,若非小狼狗惊险突破,让他短时间号集了如此澎湃的兽潮大军,短时间内,他根本无法脱离困局。 更何况,他还听到了这家伙要发布通缉令,若真如此,那他的局面,可真就险恶万分了。 眼下,他好容易出其不意,战得胜势,万万没有临阵收兵的道理。 荒魅说的很清楚,他的尸灞制不住三境强者,没有了这强力禁制,他如何敢拿捏左梦辉这个级数的强者。 更何况,他能操控兽潮,这是天大的秘密,他绝不会让此绝密,传播出去。 此四人,必死无疑。 “不好,看那边!” 荒魅急急传出意念,许易循声看去,便见四大暴风眼之一,最西边的那个暴风眼,忽然腾起惊天红芒,分明是在煅烧仙魂。 蹭地一下,一缕虹光飞天而去。 “好狠的家伙,如此对手,可敬可怖啊。” 荒魅再度传来意念,许易却没有应声,他着实沉浸在震撼中难以自拔。 原来,那道红芒不是别的,正是幻真神君用煅烧仙魂的秘法,求得一缕残魂遁走,保留最后遁入轮回的可能。 这种极限情况煅烧的残魂,根本连记忆都不会有,遁入轮回的机会也不到五成。 说来,煅烧仙魂总比战死此处好,可战死总归是不可抗力,而煅烧仙魂,那是自己对自己施加酷刑,即便临死,也几无人能作如此选择。 只有狠人中的狠人,才会如此对自己下死手。 果然,除了幻真神君外,其余三人都是在绝望中,将自己的生命耗到了尽头。 三个仙魂才要遁走,便被地狱犬呼出的飓风直接摄来,被许易擒了,将三个仙魂各分出一缕,送入荒魅口中。紧接着,便将三枚仙魂,锁入三枚锁仙瓶中。 地狱犬呼啸一声,滚滚兽潮瞬间散尽。 许易这才出手,将满地资源,尽数收了。 四堆资源,唯独幽月神君和幻真神君的资源,少得可怜,左梦辉留下的资源,最是丰厚,足足千余青色星辰灵精,谢月海遗下的资源,不到左梦辉的五分之一。 “不应该啊,这点资源还是太少了,我劳师远征,发兵数十万,就弄了这么点收成,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许易点验一番,心中兀自不满,埋怨道。 荒魅道行大进,如今吞了三缕仙魂,也不似从前,要蒙头大睡,才能缓解,而是直挺挺立在许易身前,恍若无事,许易话落,便听他惊呼一声,指着两块金色令牌道,“快看,好宝贝,这是敕神牌,乃是登敕神台的凭证,传闻,需要无数资源,才能换得一块牌子,难怪这幻真神君和幽月神君明明和星海盟大做着生意,囊中如此羞涩,想来都拿来换了这两块牌子了。” 许易心中暗喜,正色道,“如此一汇总,还算勉强对得起某这一番辛苦了,对了,幻真和幽月不是阴庭的高官么,他们这么整,阴庭没意见?” 荒魅道,“登上敕神台,能自承香火,这是所有修士的愿望,秦广帝君不可能阻拦别人上升的路,像类似幻真神君这种情况的,即便是登上敕神台,能自行承接香火,也依旧会和秦广帝君对接。不然,偌大个秦广星,若只有阴庭能承接香火,那岂不是各大强者都要成为金鹏妖王了。若如此,阴庭如何能掌控一个世界?如今,你既然有了这两块敕神牌,想来也是天意,我猜离你自立道统的日子,已经不远。” 荒魅话音方落,许易还来不及高兴,两块敕神牌上荡出滚滚烟气,下一刻,两块敕神牌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这……” “你说什么,老荒,这是天意?” “不不,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哎呀,我吞了仙魂太多,我晕,我要睡。” 蹭地一下,荒魅逃进星空戒,不欲再沾染此间因果。 许易望着已消散到天际的淡淡烟气,心中是那样的惆怅。 惆怅许久,他又取出四人的信符,果然,四块信符中的香火灵精,都极为微薄,和诸人的身份地位,极不相称。 便在这时,传来荒魅的意念,“这帮家伙是人仙三境,他们不会像低阶修士那样,要攒够了香火灵精才用,他们都是有了就会消耗,你指望他们去给你攒香火灵精,只能是白日做梦。所以,你若是打香火灵精的主意,反倒是冲那些低阶修士下手,更为合适。不过,我觉得还是登上敕神台,自己承接香火,才是正途,古往今来,那么多的伟大修士,无不是走的这条路。” 许易早就过了被灌两碗心灵鸡汤就晕头转向的年纪,明明有捷径,他便是疯了才想去走什么正途。 那些嚷嚷着走正途的,哪个不是根本没有捷径可走的? “不好!” 许易正愣神间,地狱犬忽然示警,他赶忙跨坐上地狱犬,蹭地腾上云霄,感知全力放出,果然,他才遁走,他先前停留之地,便来了大队人马。 许易心中惊疑,他实在想不明白,那等关头,幻真神君,幽月神君,还有另外两人,只有拼命抵挡兽潮攻击的份儿,怎么可能有机会送出消息。 忽的,他想到了幻真神君,这个难得的对手,若非他催化了小狼狗,胜败还当真难说。 当下,他立即开始检视幻真神君的资源。 这一检视,果然发现了一枚如意珠,如意珠中有给别人发出的留言,正是交待他们和左梦辉,正在遭遇着什么,对雷赤炎的所行所为,做了短促而全面的介绍。 看完如意珠中的光影,许易恨得牙根直痒痒,事已至此,他又惹下强敌了,连最想保住的秘密,现在看来,多半也保不住了。 唯一庆幸的是,幻真神君没有传过去他操控兽潮的影像,光凭只言片语,还形成不了什么证据,更串不成证据链,还不至于让局势崩坏。 二百九十五章 左星海 http://..org/ ? ???????????????? 毕竟,换作他许某人是星海盟的盟主,也不可能凭着一个如意珠中的消息,就确信自己的儿子是死在一个能操控兽潮的雷赤炎手中。 谁能保证,这一切不是个局? 即便如此,许易也清楚,他在阴庭的身份,终于走到头儿了。 不过走到头是一回事,积累香火灵精是另一回事。 当下,他骑着地狱犬到得一处山峰,传出命令,令地狱犬原地镇守,他取出四色印,化开光门,自己钻了进去。 不多时,再出来,他掌中多了一块信符,正是幻真神君的信符,他利用此信符,当即,向着二号基地的主官发过去一道命令。 令他派人前往秦广星走一遭,撤销前面派去之人,对雷赤炎的指控。 至于事由和理由,许易早就盘算得清清楚楚,断不会露出破绽。 前番,他派古老大前往秦广星携带重礼去找中央阴君和昴日神君,代为运作,尽可能拖延处理幻真神君和幽月神君对他的指控。 当时,许易便在想着解决办法,如今,幻真神君和幽月神君虽然身死,但有令符在,他同样可以来一出假传圣旨。 他自然知道,这假传的圣旨,瞒得了一时,未必能瞒得了一世。 而他要的也只是瞒过一时,何况,至少有这道假圣旨,也好给中央阴君和昴日神君,更多的腾挪的余地。 当然,机会难得,许易可不会将整个雷全部顶在自己头上,借着这个档口,他不兴风作浪,简直对不起他弄出的这偌大阵势。 ……………… “姜伯约,我不想听你说别的,我就想知道梦辉到底是怎么死的,凶手有没有拿到!” 星海盟轮转殿内,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袍男子须发俱张,正指着一位白面中年,痛声斥骂。 这黑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星海盟盟主左星海,事实上,早在十年前,左星海便不再过问星海盟的事儿了,他已将星海盟的这一摊子全部交给了他眼前的白面中年姜伯约。 更在一年前,将姜伯约拔擢为代理盟主,显然是做好了传位的准备。 事实上,这十来年,姜伯约干的挺不错,星海盟在他的领导下,蒸蒸日上,俨然成了春城有数的大盟会。三年前,左星海将春城理事会副理事长的位子,也让渡给了他。 一直以来,姜伯约都对如师如父悉心栽培他的左星海,感激涕零,尊敬非常。 而他,也是像左星海栽培他一般,悉心栽培地栽培着左梦辉。如今他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忽然收到幻真神君的传讯,说是左梦辉即将身死,还死在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叫什么雷赤炎手中,这个雷赤炎有操控异兽的秘法。 这些资讯听起来,是何等的荒诞,然而,左梦辉果然就失去了联系,再去盟庙探查,果然,左梦辉的命魂牌破碎,已然身死。 随即,他火速赶往幻真神君和幽月神君驻跸的一号基地,到得地头,却发现满地狼藉,什么也没有余下。 不得已,他只好硬顶着这晴天霹雳,将消息传给了左星海,随即,便赶来聆听训斥了。 “启禀盟主,伯约无能,不曾拿到贼人。伯约敢对天发誓,必定让贼人不得好死,永不入轮回。” 姜伯约指天画地发誓道。 左星海长叹一声,陡然间,像是苍老了十岁,“天意难违,天意难违,梦辉自幼,便是泡长在蜜罐中的,我悉心栽培,像看护花朵一样,倒是护着他茁壮成长了,未料暖房里长大的花朵,到底经不得风霜,是我害了他呀。” 姜伯约眼圈发红,“此全是我的过错,小师弟身死,伯约愧对大人。” 左星海摆摆手,“已然如此了,你也无须自责,把问题搞清楚,把害梦辉的人带到我面前来。” 说完,左星海身形原地消失不见。 突突,忽地,姜伯约的腰囊跳动起来,却是如意珠震动。 他取出如意珠,催开禁制,才听了消息,便急速遁走,转瞬出现在另一座大殿中,一名白须老者,和一名黑面中年,已在殿中等候。 “如何,可查明白了,到底怎么一回事?” 姜伯约急声道。 事发仓促,很多情况他都没有弄明白,一面要去实地看情况,一面又急着赶回来向左星海禀报,落实情况的任务,便被他分给了两个得力心腹,白须老者名叫楚才,是他的大管家,黑面中年叫做贾震,乃是他的谋主。 姜伯约话音方落,便听楚才道,“没有人证,也缺物证,事情没办法弄清楚,唯一确信的是,那边的巨大动静儿,必定是兽潮干的,可要说,兽潮能同时弄死四位人仙三境,还是太过匪夷所思,那得是什么级别的兽潮啊,天下谁有这样的控制兽潮的能力?” 姜伯约看向贾震道,“贾兄怎么看幻真神君给我的传讯?”他收到幻真神君的传讯后,便第一时间复制了一份给贾震。 贾震道,“影像太乱,但能看出幻真神君似乎处在什么包围之中,他说的太仓促,只说了一切都是雷赤炎所为,强调了雷赤炎有操控兽潮的能力,旁的资讯再也没有来。叫人不好判断,因为这样的资讯,不是不能作假。” 楚才道,“是啊,只要杀了幻真神君,将他的如意珠弄来,便能炮制出这样的影像。当然,也不是说就确信那影像并非幻真神君传来的。我以为现在的关键,应该是确定两个事儿,一个是雷赤炎到底是什么人,二一个是雷赤炎到底可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姜伯约道,“可确定了?” 楚才道,“弄到些情况,从阴庭几大基地的官长和副官长处综合得来的信息来看,这雷赤炎是才来土浑星履职,修为只有鬼仙四境,当然,现在提升了境界也说不定。毕竟距离此人到来,已经有数月之久了。除此外,再没有旁的情报了,要调集情报,只能着人往秦广星走一遭了。” ? 二百九十六章 龙傲 http://..org/ ???????????????????????????????????????????? 姜伯约道,“他来的时候只有鬼仙四境?数月时间,即便是冲到了人仙一境,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人仙一境,怕是连一个青核异兽也奈何不得吧。贾兄,你说说。” 贾震道,“我觉得猜测什么,都没有用,关键是要找到雷赤炎,能找到此人,是真是假,一切自明。毕竟,咱们活在一个修炼的世界,什么异类都是有可能撞上的。” 姜伯约道,“发下海捕文书,全城通缉雷赤炎,能生擒者,赏千枚青色星辰灵精。” 楚才和贾震同时一震,惊讶地盯着姜伯约,二人才要谏言,姜伯约摆手道,“什么也不要说啦,大人就这一个孩子,我没看住,若不能帮大人报此仇,我枉为世人。” “报,龙傲大人来访。” 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急急冲了进来。 “快快有请!”贾震摆手道,那中年管事急急退了出去。 姜伯约道,“此事闹到这个份上,真是窝囊,不过也好,若能得龙大人襄助,此事也许能快些了结。” 贾震微微摇头,“我只怕没这么简单呐,东主,小心应对吧,龙傲大人,非是常人。” 他话音方落,一名高个青年阔步行了进来,一身衣衫,胜似雪白,眉目清冷,宛若寒山。 “见过龙大人。” 楚才和贾震同时抱拳行礼。 姜伯约亦抱拳道,“见过龙兄,上次相见,还是六年前,六年不见,龙兄风采更胜往昔。” 姜伯约身为星海盟代理盟主,又兼之春城理事会副理事长,位高权重,在这土浑星上,都算得上一方人物,值得他礼敬的人,已是少之又少。 而这位龙傲大人,自也当得起他的礼敬。 早在三十年前,龙傲便担任过春城理事会的理事长,而在龙傲身上,还立着一位秦广帝君。 能称之为帝君者,必是能以名命一主星者,无不是绝代强者。 星海盟在阴庭面前,或能分庭抗礼,但在秦广帝君面前,则又什么也不是了,这位龙先生,是阴庭在土浑星的最高权力话事人,姜伯约自不能慢待。 龙傲直视三人,面无表情地道,“你们星海盟和幻真,幽月的龃龉,我不是不知,只是不愿干涉,却没想到你们的吃相竟如此难看不说,还弄到了杀人越货的地步,真当龙某是死人么?” 龙傲的声音不大,吐出来,却像是平地里炸响惊雷,姜伯约三人都惊呆了。 “龙大人,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的人也死了,死的是盟主大人的爱子,左梦辉,还有谢月海,至于凶手是谁,现在还查不明白,幻真神君倒是发来过影像。” 贾震隐隐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说着,便催开了如意珠,立时有影像浮现。 龙傲淡然地看完影像,“准备得够充分的呀,连说辞都备好了,想必左梦辉和谢月海你们已经送出土浑星了。” 姜伯约道,“龙兄,我不知你到底收到了什么消息,但显然龙兄误会已深,此误会不解开,不是关乎个人恩怨,而是关乎到星海盟和阴庭的关系。姜某还请龙兄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一聊。” 龙傲道,“我来,就是要听你们给一个解释的,但愿你们能编出合理的解释吧。” 姜伯约道,“事情是明摆着的,我们星海盟和阴庭商议,转让七大基地之事,想必龙大人是知道此事的。” 龙傲道,“我自然知道,我不知道的是,你们的胆量竟然这么大,在价钱谈不拢的情况下,幻真神君用如意珠和旁的买家达成了交易,左梦辉竟然恼羞成怒,发动了攻击,还处心积虑用宝药,灵液引来大量异兽合围基地,事后,竟然野蛮采掘,短短时间内,将整个一号基地掏空,好大的狗胆!” 姜伯约懵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情况。 贾震急道,“敢问龙大人,这些消息,是哪里得来的,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雷赤炎才是罪魁祸首,是他操控异兽,攻击了正在谈判的双方,幻真神君临危之际,还用如意珠传出了消息,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至于龙大人您的消息,又是从何处得来?” 龙傲嘿然道,“铁一般的事实,一颗如意珠中的影像,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铁一般的事实,如果这就是你们的解释,我只能找左星海讨个说法了。” 楚才道,“龙大人,此事急不得,误会要想解开,只能是一方问一方答,一方问尽了,换另一方来问,如此互问互答,方能将所有疑惑解开。若是因为消息不明,或者说认知上的偏差没有解释清楚,造成重大误解,进而引发我星海盟和阴庭的全面对立,反倒让坏人看了笑话,捡了便宜,传出去,可真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龙傲道,“我的耐心有限,也希望见到你们的诚意,犯错不怕,就怕死不认错。” 贾震向姜伯约,楚才传递意念道,“龙傲肯来,证明他心中也是存了疑惑的,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般笃定了他了解的情况,这是关键时刻,希望大人把握机会。” “有二位助力,我相信这疑问终是能解开的。” 姜伯约传出意念后,朗声道,“龙兄原来是客,便让龙兄先问。” 龙傲道,“若按贾震展示的那个如意珠的影像,你们的意思是,做下这一切的就是那个雷赤炎?且不说雷赤炎的修为摆在那里,即便他真能引逗兽潮做出这一切,又岂能有本事让兽潮同时淹没四位人仙三境强者,更何况,这四位人仙三境强者,人人皆持有白级神兵,这等阵容,会被兽潮吞没,那该是怎样规模的兽潮?” 此问一出,姜伯约,贾震,楚才三人同时黑脸。 姜伯约抱拳道,“此也是我们想不通的,但想不通的事,并不代表不会发生,只要找到了这位雷赤炎,一切都能解释清楚。” 龙傲哂道,“看来你们是什么也解释不了了,想将此事推到一个雷赤炎身上,亏你们想得出来,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二百九十七章 无法解释 http://..org/ “且慢!” 姜伯约道,“龙兄若无问题了,姜某却有问题。龙兄赶来,口口声声说,是因为双方没谈拢价钱,反倒是幻真神君和旁人谈拢了,左梦辉冲动之下,所以动了杀机,敢问此消息到底是从何处得来?” 龙傲道,“得自幻真神君!” “敢问是何时!”姜伯约瞪圆了眼睛。 龙傲道,“戌时三刻。” “这不可能!”姜伯约三人几乎同声喝道。 姜伯约收到幻真神君垂死信息是在戌时一刻,即便战斗再是绵长,也绝不可能持续两刻钟。 龙傲冷哼道,“没什么不可能,我相信下面你又要问,怎么证明是幻真神君传的消息吧,不必你问了,我直接告诉你,乃是用信符,听清楚了,幻真神君的信符。” 姜伯约顿时失声,脑袋一阵阵发空。 如果传递消息的途径,也是如意珠,他还有说辞,说是雷赤炎灭了幻真神君,弄到了幻真神君的如意珠,用如意珠散布的假消息。 可消息是信符传来的,信符是不可能被炼化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震道,“敢问幻真神君还活着?” 龙傲冷哼道,“已然身死,命魂牌炸裂。” 贾震道,“难道幻真神君用信符除了给龙大人传递此消息,再没有旁的消息了?” 龙傲道,“自然是有,幻真神君还要各大基地做好防御,不必来援,千万谨守门户,除此外,还要龙某速速支援,我的支援没到,就收到他命魂牌炸裂的消息了。” “那雷赤炎呢,幻真神君就没有提这雷赤炎?” 楚才急道。 龙傲道,“非但提了,还说若非雷赤炎之助,根本冲不出重围,就得像幽月神君一般,死在你们的合围之下。” “这不对,大大不对。” 姜伯约如梦初醒般高声喊道,“龙兄,难道幻真神君和幽月神君与谢月海,设局合围雷赤炎之事,你不知晓么?” 龙傲道,“我当然知道。正因为危难之际,幻真神君才看清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时间,就给二号基地的官长胡海,让他急速派人入秦广星,追回第一道去信,并替雷赤炎洗刷不白之冤。” 贾震惊呆了,这一切是怎么了,怎么处处都能自圆其说,反倒自己这边扯不明白了。 “不对,误会未消,雷赤炎不可能救幻真神君,放任不管岂不更好,他作何要掺和进这冲突中来?” 楚才朗声道,“若我所料不错,幻真神君应该是处在雷赤炎威胁之下,才会用发布信符这些消息的,对,一定是这样。” 刷的一下,姜伯约,贾震的眼睛全亮了,这真是个完美的假设啊。 岂料,龙傲轻哼一声,“你们能这样说,说明你们根本不知道幻真神君是怎样一个人,他怎么会受人威胁,若真生不由已,他要做的一定是自烧仙魂,存一缕入轮回的机缘,而绝不是和敌人苟合,卑躬屈膝地求饶。” 贾震道,“大人如此说,岂能叫人信服,人岂有不畏死的,一时不畏,并不代表一世不畏,何况,这世上未必没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 龙傲道,“看来你们是问不出什么了,开始胡搅蛮缠了。” 姜伯约额上已见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本来他们是受害者,现在的局势发展下去,星海盟反倒要成为凶手了。 贾震道,“敢问龙大人,既然幻真神君已经逃脱了包围圈,又是如何身死。” 龙傲道,“你这是在侮辱我么,谁不知你们星海盟追踪的本领冠绝天下,你们处心积虑要干的事儿,还真能让幻真神君走脱么?” 楚才道,“那雷赤炎呢,他总不会也死了吧。” 龙傲道。“这正是我来的目的,希望你们把雷赤炎交出来。” 姜伯约简直想要开口骂娘,他还从不曾这么憋屈过。 贾震道,“龙大人,你不觉得奇怪么,谈不拢就谈不拢,我们作何要杀人,作何要结下阴庭这天大的仇家,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龙傲道,“事到如今,你们还要狡辩,你们要杀人,自然是不甘心我阴庭和旁人合作,坏了你们的财路。你们弄死了幻真神君,也想好了处置手段,借着知道幻真神君和你们一起围堵过雷赤炎的事儿,也知道雷赤炎有调动兽潮的能力,你们早就想好了拿雷赤炎做这个替死鬼,所以才有了这个如意珠中的影像,天衣无缝对么?可你们没想到幻真神君会脱出你们的包围,会及时用信符散发消息,打了你们一个措手不及,直到我找上门来,你们还是只能拿这个早就备好的影像,来糊弄事儿。” 咣,咣,咣! 姜伯约,贾震,楚才三人几乎同时感受到了脑子受到的剧烈暴击。 若是许易在此,也得忍不住拍案叫绝,他真没想那么多,他用幻真神君的信符故布疑阵,只是为了把水搅浑。 只是他没想到,因为调动兽潮和操控兽潮,根本不是一个概念上的事儿,所以没有人能理解他是怎么完成的四杀手持白级神兵人仙三境强者的。 这个最大的谜团解不开,再加上他搅浑了浑水,一下子,让龙傲产生了种种推测和联想,双方这一互问互答,竟最后成了这般效果,反倒是星海盟要被坐实了处心积虑暗害幻真神君,幽月神君,还希图拉雷赤炎作替死鬼。 纵然是许易,仓促之间,也做不出如此完美的局,偏偏龙傲自动脑补成功了。 “不,龙大人,这不合理,还是那句话,我们做什么,要这么做,利益呢,利益点呢。” 贾震高声道。 龙傲道,“你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谁人不知,整个七大基地,就属一号基地矿基最为庞大,占到了七大基地中的近乎半数,你们弄死了幻真神君,不惜野蛮开采,瞬间清空了整个一号基地的星矿,现在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利益点在何处。” “我当然清楚,你们又会赖到雷赤炎头上,说是他调动兽潮干的。且不说这等鬼话是多么可笑。敢问雷赤炎要这星矿能有何用,矿基和选炼炉都在你们掌握,这些星矿,他得了,就是一堆废石头,他要这堆废石头做什么!” 二百九十八章 天降灾劫 http://..org/ 星矿开采,是件缓慢而辛苦的活计,固然不假,但那要看是如何开采。 平素矿工开采,那是利用率最高,效率最低的开采,若是暴力野蛮开采,不过是开挖,整个儿地不惜破坏矿体的野蛮挖掘,对一个修士来说,自然是难事,但对一群修士,尤其是成建制成规模的高阶修士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显然,星海盟有这个能力。 然而,龙傲还是真冤枉人家了。 这一切是许易干的。 彼时,他带领兽潮攻破地书残页禁制,便直接将一号基地的地下挖空了,大量的星矿被巨量兽潮,直接碾作了齑粉,混在泥堆中,不知沉向何方。 他此举纯粹是为泄愤,却没想到,又被龙傲误读了。 姜伯约直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连他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真的是左梦辉背着他这样安排的。不然,怎么哪里来的这么多严丝合缝,恰到好处。 贾震道,“天可怜见,我等该是有多短智,才会为这区区一个矿基,便和阴庭为难,龙大人,您仔细斟酌。” 龙傲仰天大笑,“我现在算是知晓什么叫人嘴两张皮了,所有的问题,我都解答了,而你们所有的问题,都无法给我答案,现在又和我谈利弊。嘿嘿,你贾震素以多智闻名,但不是人人都是你贾震。左梦辉这等蠢货,是什么情状,真当龙某不知么?龙某此来,本来还真个担心是自己弄错了,现在看来,一切都坐实了。那没什么好说的,星海盟准备承受来自阴庭的怒火吧。” 喝声方落,龙傲天一甩袖,扬长而去。 哇呀一声,姜伯约忍不住喷出一口老血来。 “东主!” “大人!” 贾震,楚才急急抢上前来,两人心中同样一片苦海汪洋。 “天降灾劫,真个是天降灾劫,谁能想到,区区一个雷赤炎,竟能如此搅动风云。” 姜伯约面白如纸,唉声叹道。 大好局面,因此一人而毁,若阴庭真和星海盟全面开战,必是一场浩劫。 “不,东主,我以为此事当请动左盟主大人,也只有他能力挽狂澜了。” 贾震急声道。 姜伯约道,“找大人又有何意,只能让大人心烦。” 贾震道,“非也,大人和龙大人关系非比寻常,出了此事,大人说话,龙大人总是要听,至不济,时间,也能为咱们争取时间。” 姜伯约,“争取时间,就能擒住雷赤炎么?此人如此阴险,断断不会再以本来面目露面,若他修为再进,说不定连气质都改了,何况,他做下如此大案,焉敢继续留在春城一带,天下如此广大,如何去找?” 贾震道,“雷赤炎此人,非是池中之物,以我观之,有一处,他非去不可。” 姜伯约来了精神,“何处?” 楚才眼睛一亮,“敕神台?” “然也!”贾震道,“此人简直就是妖孽,岂无上进之心,敕神台之行,也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姜伯约目光坚毅,“也罢,姜某就亲自出马,去会一会他!” ?? 许易自然不知道他搅动的风云,最后衍出的此种效果,龙傲代表阴庭彻底和星海盟撕破脸之际,他已经进了春城。 小狼狗当然被他放在了外面,虽说已晋升白核的小狼狗已足够强大,但真正要发挥其核威慑效应,还得是小狼狗统领兽潮的时候。 当然,说是放在外面,其实也没脱出多远,小狼狗潜藏整个春城的地底,在地下千丈处,远远缀着许易。 入得城来,已是深夜,许易号下一间炼房,便住了下来。 次日一早,他便赶去了静月轩,出示了令牌后,很快,赵彻便赶了过来,面上似有忧色,见到许易后,迅速收敛。 许易来静月轩,自然是为了那两枚源胎丹,赵彻将许易引到雅间,为许易斟上茶水道,“许兄要的东西,大掌柜本来已经弄到了,熟料这两日,除了点状况,大掌柜急着赶去总堂了,迟迟未归,不如许兄暂在静月轩小住上几日,言掌柜一回来,必定给许兄一个交代。” 许易微微皱眉,这个答复显然不能令他满意,“不如赵兄用如意珠联系一下言兄,好让言兄亲自给我个答复,实不相瞒,来之前,我联系过言兄,他没有回复。” 赵彻面现苦涩,一跺脚道,“罢了,许兄你也不是外人。我就照实和你说了。大掌柜去总堂,乃是复命,总堂要网络炼器师,给个分会分派了任务,大掌柜此番便是领着两个炼器师前去总堂复命。想来总堂还要检验那两个炼器师的成色,大掌柜自然也脱不开身,更没办法回复消息。不过,我想试炼再慢,应该也快出结果了。所以,还请许兄稍安勿躁,耐着性子再等上两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许易自然不能不给面子,当下,他便在静月轩住了下来。 第三日上,静月轩闹出了大动静儿,一个黄面中年带着一队甲士冲进了静月轩,封禁了柜台,查封了账目。 赵彻大怒,领着静月轩的一帮掌柜们,拒不配合,和黄面中年大吵了起来,双方剑拔弩张,险些闹出了乱子。 最后还是言景明接通了赵彻的如意珠,双方通了话,整个乱局才平复下来。 事后,赵彻再度找到了许易,分说了因果。 原来,言景明此番找的两个炼器师都是样子货,检验结果,令上面极不满意,被对头抓住把柄,攻讦言景明是私心自用,借着总堂寻觅炼器师之际,大肆侵吞公中资源。 为平物议,总堂第一时间派下人来,开始核查静月轩的账目。 “怎么回事,言掌柜回不来了?” 许易眉间拧起个疙瘩。 这可是要命的事儿,且不说他还有两枚源胎丹,在言景明处,他还指着言景明帮着完成一下资源置换。 剿灭幻真神君,幽月神君,谢月海,左梦辉的一战,虽说所获远不够支付他折腾百万大军的军费,但总算了胜于无。 ?? 二百九十九章 虚张声势 http://..org/ 旁的不说,那四把白级神兵,提炼出四枚白色兵灵,也足以为许易换来充足的资源,将千幻重雷剑重新打造一遍。 如今,言景明不在了,他的计划恐怕要搁浅,虽说他在若兰窟城那边也埋了一支队伍,还掌握了一个丽景堂。 但鉴于若兰窟城那边的规模,远不能与春城这边相比,能收拢的资源必定也极为有限。 本来好好的事儿,偏要出这些幺蛾子,他觉得自己最近真的很不顺,处处遇坎儿。 “怕是还要折腾一阵儿了,不过你放心,言掌柜在上面也是有根的,这次的风浪还不至于让言掌柜倾覆,只是许兄所托之事,怕又要延迟了。” 赵彻满面歉意地说道。 许易道,“我的事儿倒是不急,言兄和我投缘,如今他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理,敢问言兄现在何处,赵兄可否引我前去一会。” 赵彻道,“言掌柜现在总堂,现在见面怕是不合适吧,许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事儿,许兄属实帮不上忙。” 许易道,“赵兄也太小瞧许某了,若说旁的本事,许某或许及不上别人,但说到炼器,某生平就没有服气过谁。” “什么!” 赵彻双瞳瞬间点燃,“许兄竟是炼器师!” 许易摆摆手道,“炼器师不敢当,平生炼得灵兵不下千计,料来不会让言兄失望的。” 赵彻大喜,当即引着许易出了静月轩,直奔城来,不多时,来到一座庄园模样的建筑前,正待往里闯,便被两个门子拦住。 赵彻指着许易,高声道,“这是我静月轩重金礼聘的炼器高人,正是副盟主急急要找的人,尔等也敢阻拦,不惧副盟主之怒?” 两个门子见赵彻说的如此笃定,不敢造次,当即赶进去禀报,不多时,一个管事模样的华服中年行了出来,赵彻向许易传意念,介绍此人身份,说是总堂的朱大管事,至于具体名字,他也不知道。 朱大管事到得近前,用审视的目光,在许易身上扫了好几遍,“阁下就是言掌柜请的炼器师?怎么没听言掌柜说过?” 赵彻顿时哑然,许易高声道,“我不想说太多,请我的是你们正义盟,如今,弄一个破门阻着我,可是你们正义盟的待客之道?既然如此,某真是多余走这一遭。”说着,他盯着赵彻道,“告诉言景明,他送的那些东西,我不会退,从今往后,你们正义盟也休想再求到我的门下。” 赵彻瞪圆了眼睛,还没说话,朱大管事先慌了,急急道,“先生且慢,先生且慢,朱某有眼不识金镶玉,先生勿怒,先生请,请……” 他实在摸不清许易是什么来路,但作为管事,他迎来送往惯了,早练得一身精湛的察言观色的本领。 许易的气势实在太足了,分明不是一般人。 而如今,正义盟正在为找炼器师的事儿,大伤脑筋,这个关头,若将这个自称是言景明请来的大炼器师气走,他着实担不起这个责任。 “如此,便领路吧,某不是白拿人好处的人。” 许易挥手说道。 当下,朱大管事赶忙在头前殷勤引路,赵彻却被阻在了门外,显然,他还不够资格进总堂的大门,只向许易传递意念道,“许兄非是凡人,某服了,还请许兄千万代为转圜,若能救得言掌柜,赵某愿以性命相报。” 许易传意念道,“赵兄且回吧,静候佳音便是。” 他并不愿让赵彻跟进来,赵彻显然没有急变之才,多他一个,不会有助力,弄不好反倒因为配合失误,多生变数。 朱大管事将许易引进了一间大厅,厅内立着十余人,似乎正争辩着什么。 “怎么回事,老朱,这是什么人,领到这里做什么!” 一个黑面中年中止了谈话,盯着朱大管事道。 朱大管事抱拳道,“启禀副盟主,这位是言堂主找来的炼器师,是位了不起的高人。” 许易先前展露的气质,着实镇住了他,他已经自动将许易理解成了炼器大师,这会儿,便忍不住主动渲染起来。 “笑话!” 副盟主宋还山身边的朗日轩大掌柜齐雄北高声道,“老言,我真没想到,你还真是见了棺材都不掉泪,前面出的丑,丢的人,还不够,还要来,我看你是光屁股推磨转圈丢人。” 言景明才要接茬,便听许易道,“一来就见到这么粗野的,堂堂正义盟,迟迟发展不起来,我看也不是没有原因。似此般粗野之辈,竟能号令一间商会,一个分堂,正义盟能扩大声势,那才有鬼了。” “你!” 齐雄北吃了一惊,双目炯炯,终于锁死了许易,开始正视这突如其来的陌生人。 他和言景明是老对手了,今番,言景明招来的两个样子货炼器师,弄成了笑柄,正是他的手笔。 这会儿,许易赶来,在他看来,不过是言景明的垂死挣扎,毕竟,言景明若是夹袋里有人,也犯不着撑到此刻才拿出来。 只是许易的气质着实凌厉,根本不像寻常角色。 “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给我滚出去。” 齐雄北身后的国字脸青年怒声叱道。 他是副盟主宋还山的侄子宋玉,和齐雄北的关系极佳,自然巴不得见言景明胜出,眼见,胜负将要判明之际,许易横插了进来,他自然不痛快。 “果然是无礼之盟,言兄,恕我不能为无礼之辈效命,你送的那些礼物,稍后,我自会归还。” 说完,许易移步便走。 “且慢!” 宋还山终于出声。 许易理也不理,宋还山急道,“言堂主,还不留客。” 言景明如梦初醒,赶忙蹿过去,拦住许易,高声道,“许先生息怒,息怒,年轻人不懂事,不懂事……” 说话的同时,言景明传出意念,不停地向许易表示着感谢。 他适才的局面,已危若累卵,齐雄北布局奏效,几乎已将他彻底逼到了死角,若无许易杀出,这个堂主的位子,也必然是坐不稳了。 三百章 试炼 http://..org/ 然而,许易弄的这出场面,言景明也看不懂,心中实在没底,毕竟,高阶炼器师,实在稀少如凤毛麟角,他不敢相信自己运气就这么好,恰好就让自己给撞上了。 许易传意念道,“言兄放心就是,我既然来了,自然要保言兄过关,言兄静观就是。” 传递意念的同时,便听许易道,“年轻人?总不会只有十五六岁,这个年纪,还不懂事,那就不光是自己的问题了,我看家长的问题也不小。老言,你帮过我,我承你的情,但要想让我赴汤蹈火,为你助力,我劝你还是趁早熄了这个念想。” “握草,你还……” 宋玉到底识浅,许易这一套在他面前,还真不好使,他出道以来,还没见过谱这么大的,这么能装的,当时心火就滋滋直冒。 “闭嘴!给我滚出去!” 副盟主宋还山先怒了,大袖一挥,一道云气卷动,直接将宋玉掀出门去。 宋还山冲许易抱拳道,“后生小辈无知识浅,还请道兄千万担待。” 许易那一套,对付宋玉这种初生牛犊或许无用,但对上老江湖,绝对一试一个准,当然,前提是你得有真本事,若只会装神弄鬼,下场自不待言。 “不知许先生是何方高人,老言,你给介绍介绍吧。” 齐雄北盯着言景明,拉高了声音说道。 言景明才要开口,却听许易道,“世上哪有那么多高人,我不过是个不成器的炼器师罢了,你们不也要找炼器师么,我欠老言个人情,你们要炼器,我代劳就是,哪里那么多废话。” 齐雄北冷哼一声,眼神扫在左侧一位蓝袍道人脸上,便听那蓝袍道人冷哼一声,“癞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气,敢问你炼成过几把神兵,成品率又有几成?春城范围内,炼器同行中,从未听过你的字号,敢跑到这里来充大尾巴鹰,你真是好大胆子!” 许易大摇大摆在一把太师椅上落座,翘起二郎腿道,“看你的口气,似乎懂得些炼器,我来听听,你炼过几把神兵,成器率几何。” 蓝袍道人冷哼道,“鄙人蓝采育,入炼器道三十六载,炼得灵兵三十六,神兵三件,灵兵成器率,二十有三,神兵成器率三十有一,嘿,蒙圈内朋友抬爱,也唤某一声多宝道人。” 许易心中咯噔一下,半晌无言。 他真被吓到了,他打破头也想不到,这帮炼器师的水平竟然这么低,如此低的水准,还能以此大言不惭的口吻说出来,显然,这人还极为自得,分明这水平在业内,多半还是中上? “如何,这就说不出话来了?” 蓝袍道人冷声笑道。许易眼中闪过的一抹惊容,被他精准地捕捉到了。 “哈哈,老言啊老言,我道你真请来来什么绝世高人,没想到也就是个闭门造车的假炼器师,我就说嘛,就凭你的圈子,怎么可能找的到真正的高人。” 齐雄北哈哈笑道,许易眼中闪过的讶异,不止蓝袍道人捕捉到了,他也同样瞧得分明。 言景明心乱如麻,他没想到,一番折腾后,还是这么个结果,不,也许结果会更坏。 倒是宋还山依旧沉住气,不言不语,含笑盯着许易。 下一刻,便听许易道,“某真没想到,十年避世炼器,却不知这世上的炼器同道,竟已堕落到了如此地步。灵兵成器率只有二十中三,神兵成器率要混到三十成一,器道先贤若是泉下有知,说不定能气得活过来。”说着,许易一指蓝袍道人,“和尔辈共论器道,某之耻也!” 许易这话还真不是吹牛,即便没有四色印妙用,有云鹤清气和《小云鹤诀》之助,他炼器的水平,也绝不会惨到蓝袍道人的份儿上。 蓝袍道人指着许易颤声道,“你,你有什么本事。” 许易冷声道,“正要一试,我既是老言请来的,便请老言你划下道来吧。” 他心情忽然好了不少,主要还是听了蓝袍道人的成器率后,他忽然冒出了个想法。 作何自己要花心思,去找资源,来修复这千幻重雷剑,如此惨的成器率,都能堂而皇之的被当作炼器师,这不是天赐的机会,让他借着正义盟的东风,修复这千幻重雷剑么? 言景明完全不知道许易底气何在,但这个关头,他已经没什么退路了,只能顺着许易的心意为之,便听他道,“此番我正义盟延请高明炼器师,正为充实武备,还请先生相助。” 许易摆手道,“没什么助不助的,我还你人情,自然帮你,直说吧,你们出多少材料,要我炼多少神兵。” 许易如此口气,蓝袍道人彻底偃旗息鼓,连齐雄北也不得不屏气凝神,谁都看得明白,到了这地步,只要许易不是傻子,必然是有大本事之人。 宋还山抱拳道,“先生若能助之,实在是天幸,不如先生先炼着吧,能出多少,便出多少,宋某必不会让先生白忙一场。” 许易冷哼道,“左右是帮你们炼,如何弄,你们说了算,我帮你们三个月,多了,我也没时间,老言,三个月的祭炼,足够还你的人情了吧。” 言景明连连抱拳,“够了够了,先生之恩,景明没齿难忘。”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终于确信许易是有非常之能,可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愧疚,他深知,许易掺和进来,纯粹是为救他,这人情他实在欠大发了。 “行吧,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开始吧,宋盟主是吧,叫你的人准备好材料。” 许易惦记着早点修复千幻重雷剑,不愿意消磨时间。 宋还山道,“先生放心,东西早准备齐全了。” 蓝袍道人道,“先生炼器,不知我等可否旁观,一睹先生神技。” 许易一言不发,横了他一眼,蓝袍道人怏怏低下头来。 许易道,“丑话先说在前头,某今次相助,只是还老言人情,某炼器的条件极为苛刻,必须是封闭似的,我也不希望任何觊觎某炼器秘术,若是谁违了此点要求,某立即停止炼器,欠老言你的人情自然一笔勾销。”炼器过程中,他少不得要用四色印,四色印是何等秘密,他如何肯泄露于外。 三百零一章 质疑 http://..org/ 许易这番要求,在众人听来,再是合乎情理不过。 当今之世,谁也不会放任自家的绝顶秘密,泄露于外的。 显然,炼器技术,也属于这个等级。 宋还山当即表态道,“许先生放心,宋某会尽一切努力,让先生满意的。” 许是许易表现出的气场实在太强,让宋还山对他的信心,陡然爆棚了。 如今,正义盟理事的就是这位副盟主宋还山,他一表态,一切好办的不好办的事情,统统都变得简单了。 很快,一座最顶级的炼房,就被开辟了出来,层层禁法护持,即便是有令牌禁制,也着实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进到内中。 许易又用感知仔细点验了一番,这才彻底踏实。 宋还山道,“不知许先生,到底能炼出多少来,需要多少资源,先生可以报一个大概的数目,宋某好做准备。” 许易道,“三个月,若全力炼制,能出灵兵三百,青级神兵二十,暂时就这样吧。” 宋还山眼中都要炸出金星了,“道兄竟有如此之能!” 许易道,“不过手熟尔,算不得什么。” 宋还山道,“道兄成品率多少。” 许易道,“灵兵三成多,青级兵灵一成半吧。”他不好报出太惊世骇俗地数字,只比照蓝袍道人的成品率翻了一倍多一点。 宋还山激动地道,“先生果非凡人,我立时就叫人将资源送来。” 这段时间,他为了找高阶炼器师的事儿,可是险些没愁疯了。 见过了太多的样子货,蓝袍道人那个级数的,是他所见的炼器师中的佼佼者,而许易报出的水平,竟然远远超过了蓝袍道人,若真能成功,那可真是捡到宝了。 眼见许易不愿多交流,宋还山也不留下来碍眼,不多时,他便着人将资源送来。 除了成品兵器和兵灵外,还有大量做了标记的血瓶,血瓶中盛放的正是各人的血液,正为给灵兵或者神兵,打上印记用的。 这类代练的灵兵或者神兵,要真正的操控到如臂使指的地步,光打上血液印记还不够,还需要用星辰之龙,或者是仙魂长年累月的蕴养。 许易点验了一下,宋还山送来的资源,比他报出的成品率折算后的数目,要多了不少,显然,这是一个示好的举动。 许易没有急着炼器,而是取出软塌,吃饱喝足,便蒙头大睡起来。 这一觉直睡了三天三夜,他才醒来,多日折腾的疲乏,终于一扫而空。 起床后,他沐浴更衣一番,盘膝打坐片刻,便催开了炼房中央的火焰阵盘,腾地一下,纯正的五味火冒了出来。 练灵兵,对如今的许易而言,真的是驾轻就熟,借助云鹤清气,成品率轻松达到八成以上。 青级神兵,虽麻烦一些,但成品率也有近四成。 何况,还有四色印为助,有重新回炉的机会,所以,对他而言,根本就不存在折损率一说。 他没急着替宋还山开炼,而是先重练千幻重雷剑。 许易打算提升千幻重雷剑的品质,除了诛仙剑外,他打算在几柄紫霄剑中也炼入青级兵灵。 具体炼制几枚,还得看他自己的承受能力,如果可以,他其实想炼入白色兵灵,此刻,他就掌握了四枚白色兵灵。 不过许易清楚,这是痴人说梦,以他如今的修为,或许能勉强使动白级神兵,但决然使不动以白级神兵为主剑的千幻重雷剑。 方略定好了,许易便开始专心祭炼。 第二十日上,千幻重雷剑便被他复原了,事实证明,再加三枚青色兵灵,是他目前能催动千幻重雷剑的极限。 即便如此,三枚青级兵灵的加入,千幻重雷剑的威势,被大幅提升。 祭炼完毕千幻重雷剑,许易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虽说他已有了超级保镖小狼狗,但这终究属于外力,而千幻重雷剑修复,他才有了真正自己护卫自己的能力。 借着正义盟的资源,他修复了千幻重雷剑,休息两日后,他开始干活了。 又过了半个月,正义盟要的三百灵兵弄好了,又一个月后,二十枚青级神兵,也弄成功了。 主要是许易根本不担心失败,本身的成品率也足够高,一路几乎是平蹚,即便这样,距离约定的三月之期,也还剩二十余天。 许易不愿表现得太过惊世骇俗,便不急着出关,这炼房多舒服,最是安全,清净,他许久没读书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多读几本书。 就在许易躲在炼房,闷头用功的档口,因他突然插入,正义盟中的暗流越涌越急。 ………… “大人,这摆明就是个骗子,你怎么能信他,三个月,出灵兵三百,青级神兵二十,便是宗师级别的炼器师,也不敢夸此海口吧。” 齐雄北痛心疾首地说道,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找宋还山了。 宋还山面有青气,阴着脸,不说话,心中的怒火已在飞速堆积,他不想听这些没营养的废话。 眼见宋还山便要爆发,齐雄北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连乌先生都如此说,乌先生认为您此举,简直是玷污炼器师的名誉。” 宋还山微微一惊,“怎么,乌先生出关了?” 齐雄北道,“今日辰时,刚刚出关。” “效果如何?”宋还山眉头发紧。 齐雄北道,“一月之内,得青级神兵十三。” 宋还山道,“果然是乌先生,不凡,不凡呐。” 齐雄北道,“乌先生再是不凡,还能比得上那位许先生,人家三个月要缴二十枚青级神兵,此外,还要缴三百灵兵。” 宋还山稍霁的面色顿时抽紧,“老齐,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私心太重。你也不是不知,我们此番找炼器师到底是做什么,难道真的就为了扩充武备?若真为了武备,我也没必要找炼器师了,直接去炼堂买不就得了,价钱虽然高一些,但要快捷太多。” 齐雄北道,“我自然是知道,正因为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才不愿看到大人受人蒙骗。” 三百零二章 炼炉师 http://..org/ ??????????????????????? 宋还山道,“蒙不蒙骗,一个月后自知。” 齐雄北道,“若一月之后,此人不能完成任务,言景明必须离开静月轩。不然,大人何以服众。”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能不能炼出神兵,哪个炼器师厉害,与他何干? 他想要争锋的,只有一个言景明,他不能坐视言景明爬到自己头上,弄不好,就一步慢,步步慢了。 宋还山笑道,“依你依你。”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宋还山,齐雄北,言景明,蓝袍道人,以及那位乌先生,还有此番正义盟聘任的十余炼器师,一早就等在许易所在的炼房外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许易终于出关了,他睡眼惺忪,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见得众人,揉揉眼,打个哈欠道,“诸位,早啊。” 齐雄北道,“敢问许兄,可曾完成任务,若是……” 他话音未落,许易大手一撒,哗啦一阵乱响,无数兵器现在场中,快要堆成小山。 静! 死静! 所有人都惊呆了,大言是一回事,实实在在的东西摆在眼前,格外的震撼人心。 “许先生真乃神人也。” 宋还山高声的。 “这不可能!” 乌先生嘀咕道,一张脸已经铁青一片。 “赶紧着人来点验,看是真是假。” 齐雄北好似被开水烫了一般,高声喊道。 他兀自不死心,非要诸人试过才行。 不多时,数百人赶到,众人几乎齐齐催动念头,三百灵兵,二十神兵,便精准地落入个人手中。 如此一幕,正合了灵兵以及神兵,操控由心的特性。 至此,齐雄北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了。 “许兄神术,宋某佩服之至,请受宋某一礼。” 宋还山兴奋莫名,说着,冲许易深深一躬。 言景明也喜上眉梢,尽管他清楚以许易的性格,断不会在此事上弄险,却还是想不到许易炼器的水平竟然高到这等程度。 “乌先生,你是炼器方面的专家,也是我正义盟的首席炼器师,您看这位许先生的手艺可还过得去?” 宋还山微笑说道。 眼前的这位乌先生,自网罗入正义盟以来,着实让他头痛。 这位乌先生也的确有本事,但架子实在太大,大到都没办法正常沟通了,此人挟技自雄,飞扬跋扈,是一等一的难打交道。 今番,许易横空杀出,乌先生眼中一闪而逝的震惊,还是被宋还山精准地捕捉到了。 对此,他很满意,许先生的出现,能大大地制衡这位乌先生,对他和整个正义盟而言,都是件大大的好事。 乌先生晃动他那高得惊人的身量,到得许易近前,盯着许易道,“阁下有如此炼器本领,当不是无名之辈,敢问尊姓大名,这炼器手段,学得的是昌鹤派,还是鲁直派?” 一直以来,许易都没通过姓名,只自称姓许,连言景明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诸人自然更不知道。 越是如此,便越为许易的身上蒙上一层神秘的光环。 许易道,“炼器一道,存乎一心,炼器也是炼心,某从心而行,若真要分门别派,吾道自然。” 乌先生眉眼一跳,含笑道,“好一个吾道自然,找机会,某总要向许先生好好切磋一番。”说罢,他扬长而去。 许易冲众人一抱拳,“某也困倦了,要休息一段,诸君且回吧。” 宋还山挥散了众人,只留下丧言景明作陪,便听宋还山殷勤道,“许先生辛苦了,某已经备下雅室,还准备了安神暖汤池,此汤池神效,先生若试验一番,保管不会失望。” 许易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宋兄贵人事忙,某就不搅扰了,留下老言陪我就是了。” 宋还山求之不得,当即告退,临去时,不忘叮嘱言景明要好生招待许易。 他早看透了,不管是许易也好,还是乌先生也罢,这帮有本事的炼器师,一个比一个谱儿大,他不指望自己的殷勤接待,能换回他们的好感,只要有线能牵住他们就好。 无疑,言景明便是他牵住许易的一根线,目前看来,效果不错,这位许先生还就只认言景明。 宋还山去后,言景明便引着许易穿过两进院子,来到后山,绕过几丛竹林,便见一个半亩大小的暖汤池子,灵气氤氲。 言景明指着这暖汤池道,“此原是一处矿坑,星矿掘尽之后,便成了这般模样,灵力惊人,温养人躯体的功效自是一等一的,向来是我正义盟的一宝。不瞒许兄,我在正义盟已经算是中高层了,但这暖汤池着实没泡过两回,今番算是借着许兄的光了。” 当下,两人入了汤池,果然,汩汩灵力朝毛孔钻入钻出,荡涤污浊,弄得整个身子都酥酥麻麻的,这感觉着实不错。 一边泡着暖汤池,言景明取出两葫佳酿,递给许易一葫,“这是宋副盟主赏的冰雪酒,尝尝,配着这暖汤池,外热内冷,别有一番滋味。” 许易依言取了饮下,果然,是从未有过的奇妙体验。 一口酒饮罢,便听许易道,“老言,我看你们宋副盟主似乎还有事儿找我,怎么着,他不会是想赖上我吧。” 言景明面上尴尬一闪而过,“算下来,许兄这已经是第二回对言某的救命之恩了,对许兄,言某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对与不对的,许兄多多担待。且不说炼器师本来就是稀缺职业,炼器到了许兄这个份儿上,走到哪儿都是香饽饽,毕竟,神兵级的武备,是哪个组织都缺的。宋副盟主想要留下许兄,那是再正常不过。” “然而,这并非是全部原因。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我们正义盟如今对顶级炼器师的需求,达到了极为迫切的程度。这个秘密,本来要等许兄和我们宋副盟主谈妥之后,才能告知的。但我知道许兄是赤诚君子,断不会坑害于某。” “事情是这样的,如今有个难得的机会,春城理事会要再锻造几座炼星炉,需要极高明的炼器师加入。我们正义盟在春城理事会中的地位一直不上不下,所以宋副盟主便想借着这个机会,往上冲一把,一旦我们正义盟能出一个炼星炉的总炼师,三年后,我们宋副盟主未尝没有竞争副理事长的机会。” ? 祝愿大家新年安康 http://..org/ 家居武汉,退守乡里,新年没有丝毫气氛,都忘了和诸君道一声新年好。不祝诸君金银满钵,只愿诸君阖家安康。 《我从凡间来》祝愿大家新年安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三百零三章 抄近道 http://..org/ ?????????????? 许易道,“炼星炉?可是洗炼星矿的炼炉?此物有如此重要?” 言景明道,“重要,当然重要,可以说现有的七座炼星炉,为春城的根基也不为过。这土浑星异兽横行,生存环境恶劣,缘何还有大量修士,尤其是高阶修士到来,还不是因为星矿。而洗练星矿的关键,便在于炼星炉。整个土浑星遍布着矿脉,但有实力采掘的势力,屈指可数。为何?关键便在两方面,一个便是导引矿基之法,一个便是这炼星炉。” “土浑星上的矿脉,根基其特性,总计归纳出了,十三条导引矿基之法。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固定的矿基导引之法,即便发现的矿脉,也只是一堆废石头。非要用这十三套矿基导引之法中一道,才能构筑矿基,如此才能开始采掘。即便如此,采掘出的星矿,也只能用城中的七座炼星炉才能洗炼。正因为春城锁死了方圆百万里的星矿供应,才有如今的声势。” 许易恍然大悟,他还奇怪,似古老大之流,为何宁愿去被人买凶,也不肯自力更生,在他想来,星矿矿脉再是难找,异兽再是难斗,若能得到一条星矿矿脉,也是千值万值了。 现在看来,还是他把事情想简单了。 许易道,“原来如此,看来能当上那个总炼师,应该很了不得。” 言景明道,“那是自然,整个土浑星,百二十城,才出多少炼星炉?有能力主持炼出一座炼星炉,这百二十城中,无论走到哪里,都必然会被奉为上宾的。我和许兄说这些,就是希望许兄全力争取。” 许易道,“说实话,我对这个总炼师,生出些兴趣,同时,我也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恐怕即便掺和进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当今之世,炼器大师多如过江之鲫,我又算什么,多谢言兄好意。” 言景明道,“许兄切不可妄自菲薄,那位乌先生是盟主亲自请回来的,他的本事,我悄悄打听过,咱们盟中找来的这些炼器师,没有谁有人家五成的功力,而许兄你却能令他忌惮,就凭这一点,许兄若是参加争竞,未必不能胜过他去,这大好机会,许兄万万不可放过。再有一点,许兄当听过敕神台。” 言景明话至此处,许易的眼睛亮了, 他现在最关切的,就是这敕神台了,他缺香火灵精,实在太缺了,如果有足够的香火灵精,以他这段时间经受的青色星辰灵精来看,早就冲破一境了。 言景明道,“敕神台,乃是天庭为一众地仙获取神格所立,向来为万界所重。人仙境,地仙境的有志之士,无不纷纷趋之若鹜。” 许易道,“怎么说有志之士,而不是所有的人仙以上修士呢。” 言景明叹息一声道,“其实,修行就是一场登山的苦旅,谁的潜力有多大,在山脚下时,是看不出来的。那时,所有人都觉得以自己的天资,只要肯吃苦中苦,坚定毅力,必定能登临绝顶。只有攀登开始了,无尽的艰难险阻,一点点的消磨着雄心壮志,困顿着修行之旅,直到终于看清自己,也看清脚下的山路后,野望渐渐也就死了。” “比如言某,难道就没有野心野望么?自然是有,但我更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我的野望在于继续在正义盟内攀登,而不在于去奢望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在敕神之战中夺取神格。似言某这般有自知之明的修士,实在不在少数。所以,我才说对吃神通趋之如骛的,乃是有志之士。” 许易点点头,“人最难的便是认清自己,言兄能有此番见识,显然不是俗人。” 言景明摆摆手道,“我还是接着说敕神台吧,从第一次见许兄时,我就知道许兄非是池中之物,事实证明,言某没有看走眼,今日此刻,就只言某和许兄两人,言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许兄若能争竞一把,胜过那位乌先生,代表我们正义盟加入到炼星炉的大业中来,不管能不能成总炼师,我正义盟也必定会全力抬举许兄的。资源供应上,必定不会让许兄失望。要知道,要参加敕神之战,必得敕神牌,敕神牌非大量财货,不能获得。” “下一次敕神之战,就在一年之后,这短短时间内,许兄要想愁得足够资源,我以为成为祭炼炼星炉的炼师,是一步妙着。除此外,一旦成为了总炼师,到时候,便是向理事会索取一枚敕神牌,也是合情合理的。” 许易慨然道,“若无言兄,我险些错过机缘,既如此,某争上一争便是。” 言景明不说,许易哪里知道还有这样一条捷径。既然捷径都被人家给指明了,他自然没有不走的道理。抄近道一向是他所热衷的。 两人在池子里泡了大半个时辰,干了两壶冰雪酒,待察觉汤池中的灵气明显减弱之后,两人便起身了。 换上一身干净衣衫,言景明取来一枚须弥戒。 许易知道这必是他要的那两枚源胎丹,岂料,他才将念头探入须弥戒,便惊呆了,内中足足装着五枚源胎丹。 源胎丹贵重,非同小可,当初,他也是散了大半身家,才弄到三枚。 当时,言景明已给了他一枚,还剩两枚,留待如今来取,却没想到,这回取来的足有五枚,比预料中的还多了三枚。 言景明道,“此是宋副盟主的一点心意,还望许兄千万不要嫌弃,毕竟,二十神兵,三百灵兵,这一番辛苦,也非常人所能承受。” “也罢,替我谢过宋副盟主。” 许易也不矫情,坦然受了。 言景明大喜,便不再打扰许易,安排他在后山的雅室内歇了,便即告辞。 许易则拥被高卧,对着窗外翠竹,远方云海,掏出一本杂书来,静静翻阅起来。 他深知按着言景明指的路,走的是捷径不假,但未来必有超出预料的困难和麻烦。 总之,明日愁来明日愁,此刻,能得浮生半日闲,也是好的。 ……………… 妙书屋 三百零四章 乌先生 http://..org/ 就在许易对着佳竹,云海,高卧观书,享受着闲适的档口,齐雄北在城北的大宅中的宽敞庭院内,原地转了快半个时辰的圈了。 终于,一道人影闪了进来,正是蓝袍道人方正。 齐雄北终于不再没头苍蝇似地乱转,浓密的眉毛一掀,“老方,怎么只有你一个,乌先生呢,他怎么不来,这事儿,是你我能商量明白的么?” 方正道,“乌先生说了,那位许先生锋芒毕露,他也看不明白,想来应该真是世外高人,他当让那位许先生出一头地。” 齐雄北急了,“这叫什么话,乌先生的本事,我是亲见的,连盟主大人都说乌先生炼器的本事,生平仅见,区区一个山野之人,虽侥幸有些成绩,又算得了什么,不管怎么说,乌先生不该泄气呀。不管怎样,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齐雄北对此番炼器师之争,看得极重,关乎到他在正义盟能不能压过言景明,成为十三堂中第一人。 因为乌先生正是他引荐入正义盟的,当时,是正盟主郭东林的亲自考教过的,为此,他得了好大一个彩头。 如今,春城理事会要遴选炼炉师,城中各大商盟无不绞尽脑汁用力,正义盟也不出其外。 各大堂口拼命延揽炼器师,唯独他齐雄北八风不动,笑观风云。 他的惬意自在和底气,全来自乌先生,乌先生不仅成了正义盟的顶级客卿,还为他介绍了几名炼器师,都是一时之选,让他得了好大彩头。 比如眼前的这位蓝袍道人方正,就是乌先生给他介绍的。 如此,整个正义盟各堂口延揽炼器师之争中,他稳稳占据上风,借此机会,他还给言景明下了个套,通过方正的介绍,弄了一些样子货,让言景明延揽到了。 样子货一出丑,言景明自然就倒了大霉。 借着这股东风,齐雄北轻而易举地碾过了言景明,眼见言景明连静月轩大掌柜的位子都保不住了,他齐某人的地位反而越发稳固,再进一步,不过旦夕之间,偏偏这个时候,许易插了进来,将他的野望,打了个粉碎。 他本来想等着乌先生主动来找他,商量对策,毕竟,这也事关乌先生的利益。 哪里知道,乌先生根本不来,派来个方正,上来就表达了想要一退三千里的念头,这叫齐雄北如何能接受。 乌先生这一退,许先生摆明了要顶上,言景明自然水涨船高,他好不容易折腾出的大好局面,立时就得毁于一旦,这叫他如何能够接受。 “老方,你跟我说实话乌先生真的要退?他不会不知道一个炼炉师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吧?” 齐雄北盯着方正的眼睛冷声说道。 他强令自己镇定下来,渐渐嗅出味道不对,没道理乌先生会轻而易举地退让,这不符合他的性格不说,也不符合他的利益呀,遮没不是以退为进,逼自己冲锋陷阵? 方正叹息一声道,“乌先生又不傻,行了,你也别问了,知道多了也没啥好处,事情已然这样了,还能如何?”说罢,要走。 齐雄北听出话缝儿音来,拦住方正去路,“老方,你平心而论,你来正义盟的这一段,我待你如何?这个关头,咱们要齐心协力,而不是互相拆台,不管怎样,你不能坏了咱们这段交情不是。” 方正止住脚步,又是沉沉一叹,“也就是你老齐了,我就偷摸告诉你吧,星海盟那边已经在接触乌先生了。” 咣的一下,齐雄北直觉自己的脑门儿被开山巨斧,狠狠劈了一记。 蹭地一下,他冲出门去,转瞬没了踪影,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方正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 齐雄北赶到正义盟安顿乌先生的别院时,乌先生正提着水在浇园子,不大的院子,劈出一多半,作了菜园,凡俗的菜蔬在这灵力氤氲的世界,长得格外茁壮,青苗红椒,紫葡绿瓜,结的霎是热闹。 “齐兄,来之何急!” 乌先生将木瓢扔进桶里,一屁股在阶前坐了。 齐雄北挥手扫出一道结界,“乌兄当真已经开始和星海盟的人接触了?” 这是最让他担忧的,一旦如此,便等若是乌先生有了退路,而他没了退路,这怎么行。 乌先生眉头大皱,“是方正?” 齐雄北面色铁青,“看来是真的了,乌先生就是这样报答齐某当初引荐之情的?” 乌先生直视齐雄北到,“乌某非是忘恩之人,齐兄说的也不对,不是我和星海盟的人接触,而是星海盟派人来找过乌某,乌某并没有给他们答复。” 齐雄北面上青气不减,“纵然乌兄未给出答复,乌兄心动了不是么?” 乌先生怔了怔道,“若是旁人来问,乌某多一个字也懒得说,虽说,正义盟待我不薄,但这段时间,我为正义盟的付出,已足够抵偿了。但你齐兄来问,我若瞒你,那就真是姓乌的不仗义。星海盟的条件很优厚,他们有三个炼炉师的资格,可以拿出一个给我,这是明确了的。齐兄,换你是我,你如何选?” 齐雄北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这真的是坏消息中的坏消息了。 相比星海盟,正义盟弱了不少,只有一个炼炉师的名额,还要靠各大炼师彼此争竞来决出来。 若无那位许先生横插一脚,可以想见,正义盟能派出的炼炉师,必是这位乌先生。 现在一边是加入星海盟,铁定能得一个炼炉师的位子,一边是留在正义盟,还要和那位神秘的许先生争竞,胜负难料,能否获得炼炉师的资格,更是未知。 换谁来选,答案都是一定的。 正因如此,齐雄北才越觉绝望,他甚至不能鼓动乌先生去和许易争竞,因为这话毫无意义。 齐雄北如丧考妣地怔怔立了许久,直到日影西斜,晚风袭来,他才醒转过来,忽听一声道,“其实,我以为乌先生还是留在正义盟合适。” 三百零五章 斩杀 http://..org/ ?????????????????????????????? 声音不大,听在齐雄北耳中,却如暮鼓晨钟,他猛地循声看去,说话的正是方正,他连方正什么时候到的都不知道。 “方兄,方兄,你且说来……” 他脑子已乱,此刻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只盼着方正能说出个四五六来。 方正道,“道理很简单,乌先生留在正义盟,若能成为代表正义盟的炼炉师,正义盟必定全力支持乌先生。反之,若是代表星海盟,星海盟可是有三位炼炉师,必然不能全力支持乌先生。我相信以乌先生的天分才情,必定不只是想成为一位炼炉师这么简单,正位总炼师,才是先生该追求的。不知先生以为然否?” 此一番话听在齐雄北耳中,直如闪电划破沉沉黑夜,犹如惊雷震撼晴空。 ??齐雄北急道,“老方此言,正是齐某要说的,有道是宁为鸡首不为牛后,乌先生去星海盟是锦上添花,可来我正义盟则是雪中送炭,一旦乌先生能代表我正义盟出任炼炉师,我正义盟必会全力襄助乌先生成为总炼师的。” 乌先生叹息一声,道“方兄和齐兄说的道理,我何尝不明白,然则,宋副盟主明显是偏向那个姓许的,我再留下来,意义已经不大。何况,那个姓许的到底有何手段,我着实看不透,也不愿冒风险和他比试。纵然,星海盟不会挺我成为总炼师,但至少能稳稳拿到一个炼炉师的资格。倘若留在正义盟,恐怕连这炼炉师的资格也拿不到手。” 齐雄北满面胀红,却不知如何劝说,只好看向蓝袍道人方正,便听方正道,“事已至此,我以为当是齐兄展现诚意的时……” “老方慎言!”乌先生及时出声喝止。 方正欲言又止,闭口不言,齐雄北急道,“乌先生,老方,咱们也算是老相识的,时至今日,我断断不能看着那新来的鼠辈猖狂,坏我正义盟大事,老方,有什么你就说,天塌不下来。” 乌先生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你们这又是何必。” 他说话之际,方正向齐雄北传出一道意念,齐雄北呆住了,目光时聚时散,忽的,游离的眼神归于坚毅,便听他道,“乌先生给我三天时间,只要三天,三天之后,若还无变故,齐某必不再烦扰先生。”言罢,齐雄北匆匆离去。 ……………… 许易安静地在雅室内,看了两日书,言景明中途来过一次,乃是代表宋还山前来问安,临去之际,又留下不少不算贵重但别有意趣的礼物。 第三日上午,这两日照料许易饮食起居的胡管事来了,说是城北的娄山衍出了新的地脉之火,要许易过去勘探一二。 许易一听就来了兴致,作为一名炼器师,他对五味火不可能不好奇,而五味火极为珍贵,除了源自五味石,便是源自这地脉之火了。 他在正义盟炼房使用的五味火,便是来自地脉之火,但要佐之以阵法加持,才能转换为五味火。 至于此种变化是如何产生的,许易一直极为好奇,如今机会来了,能一探究竟,他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许易赶到娄山的时候,那边已经有正义盟的人在高处打望了,瞧见他来,远远招手,许易便遁了过去。 到得近前,感知探出,果见山涧西侧有处洞窟,内中已立了五六人,他急着赶了进去,才入内,便见齐雄北和五名修士在内。 这六名修士,竟然二境,三境各占了一半,阵容空前强大。 许易来不及见礼,注意力便被洞窟中的一条火色河流所吸引,那火色河流中没有水流,只有炽热的岩浆。 “许先生,可有办法将这条地脉之火引出来?” ??齐雄北嘿然笑道。 许易感知朝地下延伸,心头顿时一凉,地下根本没有火势流转的迹象,也就是说除了这条岩浆河外,地下根本就没有火脉,换言之,这条岩浆河流分明就是被假作出来的。 许易察觉异常,面上丝毫没有变化,即便如此,齐雄北依旧发动了,他们六人几乎同时出手,恐怖的光波几乎同时向许易笼罩而来。 许易掌中爆出一团寒芒,直击地下,轰然一声,他竟凭空陷落下去。 齐雄北六人合力一击,竟然扑空,惊天动地的威势,直接将洞窟上的半座山峰掀翻开来。 “好奸猾的混账!” 齐雄北大骂一声,六人才度合击,神兵汇聚,六道光波齐齐朝地下的陷坑扑去。 轰然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震动了,瞬间地面被劈出一道深达百余丈的裂缝,诡异的是,裂缝之下,依旧现着一条坑道。 换言之,刹那之间,许易竟然在地下凿出一条远远超过百丈的坑道。 “这不可能!” 齐雄北心中一寒,怒声道,“入坑,他便是化作钻地鼠,也必须将他找出来。” 他布下此番杀局,几乎动用了全部力量,不仅人情债欠的大发了,他号集的这强大力量背后,是巨量资源的消耗。 六人才轰入洞窟,沉沉黑暗之中,电芒爆射,雷霆密布,不像是攻进了洞窟,反倒像是撞进了劫云之中。 冲在最前的是个麻衣老者,人仙二境,掌中玄煞刀,正是青级神兵,他攻得最为卖力,便是想借此机会,搭上齐雄北这条线。 本来嘛,对付一个人仙一境,还是精研炼器之道无暇他顾的炼器师,麻衣老者自忖便是他一人出手,便足以轻松拿下,何必弄这么麻烦。 这么好的功劳,不抢白不抢。 岂料,他才打头冲入坑道中,撞入那雷霆深处,恐怖的电光中忽地爆射出渗人的寒意,下一瞬,数十道寒芒竟迎面射来。 他掌中的玄煞刀甚至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便被那恐怖的寒芒射破,下一瞬,他便被那数十道寒芒刺穿,寒芒加身,他才看清楚,刺破自己的竟是数十把宝剑。 随即,他的念头便沉入了永久的黑暗。 寒芒瞬间将麻衣老者搅碎,攻势不绝,又将第二人斩杀,第二人乃是人仙三境修士齐武子。 ?? 三百零六章 幕后 http://..org/ 齐武子乃是春城之中著名的高阶杀手,他并不是因为看重齐雄北的身份,而掺和进来的,他掺和进来,纯粹就是为了挣资源,毕竟,这活儿不管怎么算,都实在算不得麻烦,给的价钱虽然不高,但和白捡的一样。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被他当作白捡一般的生意,最后要了他的性命。 狭窄悠长的地道中,麻衣老者充当了完美的遮挡物,不仅挡住了齐武子的攻势,也挡住了齐武子预判局势。 数十把紫霄剑射来之际,齐武子根本不及将掌中白级神兵的威力催发到极致,数十道紫霄剑几乎如长虹贯日,射破了齐武子仓促祭起的防御,当场将他斩杀。 “退,退,退……” 紧挨在齐武子身后的人仙二境修士,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吼,攻入地道中的齐雄北等人,再也不敢贪功,朝外急退。 “想退,不嫌晚了么?” 许易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紫霄群剑再度爆射,与此同时,他还不停地安抚着身边小狼狗,压抑着他的进攻欲望。 许易不是见利忘险之人,尤其是在这强者如云,各大势力纷乱的春城之内,他不可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那位胡管事一传话,他就赶过来,固然是没有多加思虑的缘故,更多的,还是因为有个超级保镖在,他犯不着穷算万方。 何况,又不是在城中,而是在城外,到了城外,有小狼狗在,他还怕什么。 当许易进入洞窟后,一眼瞥见齐雄北之际,就隐隐猜到不好,事实证明,还真是一场杀局。 他想不明白,齐雄北哪里来的胆量和滔天怨气,要对自己进行这样惨无人道的迫害,只能是见招拆招了。 有小狼狗在,他当然可以正面硬撼齐雄北拼凑起来围杀力量,但他不愿小狼狗露面,毕竟,他也不知道齐雄北背后还有没有站着别人。 故而,他选择了以巧破力,遁入地下作战。 地下作战,狭窄的空间内,敌人的合击发挥不出威力,他的千幻重雷剑也无法全部展开,但数十紫霄群剑之威,已足够犀利。 何况,他这数十紫霄群剑中,足有两把是青级神兵。 这等阵容一排开,自然是挡者披靡。 齐雄北等人突入坑道不过数百丈,便是这数百丈差点成了死神的甬道,许易催动紫霄群剑猛攻。 紧挨许易最近的只是一个人仙二境强者,根本无力阻拦,他身后的人仙三境强者霍北方在吸取了齐武子身死的教训,决然不肯将主动权让出,顾不得那名人仙二境强者在勉力抵抗紫霄群剑的滔天威势,直接激发了掌中的白级神兵积雪剑。 积雪剑威力一发,顿时和许易的紫霄群剑对那名人仙二境强者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那名人仙二境强者硬抗许易的紫霄群剑攻击,都被逼得燃烧仙魂了,这边霍北方也一发动,那名人仙二境修士哪里还支撑得住,立时被数十道紫霄群剑洞穿。 霍北方全力施为,人仙三境配合白级神兵,攻击威力发挥到极致,终于阻住了紫霄群剑的威风。 数息之后,霍北方,齐雄北,还有一名人仙二境强者肇东,终于退出了坑道。 一进一出,短短二十余息的工夫,三名强大的人仙修士,便丧在了那地下坑道之中,连仙魂都没机会遁出。 齐雄北气得几要咬碎银牙,霍北方和肇东也各自铁青了脸,谁也没想到预料中应该是探囊取物的活计,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 “齐兄,事已至此,霍某爱莫能助。” 霍北方干脆直截了当地打起了退堂鼓。 这等局面,他别说遭遇,便是梦也梦不到,如今,再让他入坑道,去和那妖孽浪战,那是休想,人家摆明了不肯出来,难不成要在此地僵持下去? “霍兄,这个关头,你当真要逼齐某撕破脸么?” 齐雄北比霍北方更急,他的原计划中,应该是他们六人暴下杀手,狮子搏兔,瞬间结束战斗,为此,他甚至不惜亲自出镜,连避嫌的想法都没有过。 如今倒好,许易没立即被弄死不说,自己布置的杀局,反倒被许易捅了个稀烂。 弄不好,姓许的连求救消息,都传了出去。 他并不担心一个姓许的炼器师,会给他带来怎样致命的灾难,毕竟,他在正义盟中树大根深,不是一个外人,轻易能动得了的。 关键是,这事儿窝火啊,没打着狐狸,反倒惹了一身的骚,下次要再想打这狐狸,恐怕是千难万难了。 就在齐雄北狂恨如海之际,忽的,整个大地剧烈震颤起来,光波在地下大作,蹭地一下,一道身影从地底冒了出来,衣衫凌乱,面色苍白,嘴角隐有血迹,不是那该死的许先生又是何人。 惊变突发,齐雄北,霍北方,肇东三人皆惊呆了。 比他们还惊诧的,便是许易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天下还有这等攻击,毫无预兆,强大的冲击波竟纵贯整个地下坑道。 若不是小狼狗警觉,强行提前暴威,打开了向上的通道,许易怀疑自己得死在这一波狂攻之下。 即便如此,他还是被冲击余波波及,几乎是被轰出地表的。 强大如小狼狗在如此恐怖的暴击之下,也弄得周身现出无数裂纹,趴在坑道中蛰伏起来。 冲击波方过,数道身影自东方落下。 “齐兄,你这杀局,真不怎样,竟让这姓许的撑到这一步了,可叹,可叹啊。” 说话之人,正是方正,他立在乌先生左侧,乌先生右侧,还有两名斗篷客,气息强大,必是人仙三境中的佼佼者。 齐雄北大喜过望,高声道,“我若是得手了,乌先生和你老方这一番辛苦,岂不白费了,乌先生好手段啊,齐某便是绞尽脑汁,也不能将这只土拨鼠逼出老鼠洞,乌兄这一出手,便成了,不知乌兄所用是何妙术,说出来,也好让齐某瞻仰瞻仰。”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齐雄北心情大好。 三百零七章 再现 http://..org/ 彼时,方正与齐雄北传递意念,正是明示他如果解决了许易,乌先生留在正义盟的障碍,就彻底不在。 齐雄北决然没想到,危急关头,乌先生会亲自出手。 不但此点出乎他的意料,便连乌先生动用的手段,也让他心惊,这似乎不是一个人仙三境炼器师应该有的本事。 不过,这些惊疑在他心中一闪而过,很快,便被浓烈至极的欢喜所取代了。 乌先生冷声道,“齐兄,还是小心对敌吧,此人妖孽至极,务必尽全力灭之。” 乌先生可没齐雄北的半分欢喜,相反,他心中尽是忧虑,齐雄北出手组织杀局绞杀许易,是他一手推动的。 甚至为策万全,他还组织了第二道防线,他多希望用不上这第二道防线,是以,他一直隐在暗处,静静观察着局势。 他万没想到局势会崩坏的这么快,这么惨烈,不得已,他动用了珍贵的秘宝,满以为这张几乎能左右人仙四境强者身死的秘宝一出,任凭那人妖孽通天,也该画上休止符了。 谁能料到,那人还是逃出生天了,虽说形容惨淡,模样凄凉,但这等意外本身就是极不好的兆头。” 齐雄北道,“是极是极,速速动手,想必这混账已经将消息传出去了,我等先灭之,再想办法对上口证。” 方正笑道,“齐兄放心,乌先生早就动用秘术,锁死了周遭空间,消息休想传出,齐兄,这个档口,乌先生要看你拿出真本事了。” 齐雄北哈哈一笑,“乌兄,老方,齐某献丑了。” 话音方落,齐雄北便迎着许易杀来,掌中一柄饮血刀才横空划过,剧烈的光波四散蔓延,这一片开阔场地,正是他用武所在,他就不信,区区一个人仙一境的炼器师能妖到何等地步。 许易眼角泛冷,才要将命令送出,忽的,捕捉到什么,掌中亮出一把炼入了青级兵灵的紫霄剑,横身在前,放出光波,死死笼罩周身。 看着像是御敌,实则是在卖惨。 就在齐雄北激发的血刀光波,才将许易周遭的空域撕裂之际,整个场域中荡起一道黑弦,黑弦轻轻一荡,那几乎凝实的刀气光波瞬间崩碎。 “弦荡音扬,陈盟主!” 齐雄北惊呼一声,震动的玄波将他击飞出去。 便在这时,许易身子一软,从半空中跌落,余光瞄了瞄的天空,天气不错,温度和湿度都不错,正助睡眠,随即,他的眼睛闭了起来。 他再醒来时,已经置身于一间雅室,躺在他一张软塌上,两名绝色美婢正温柔地凝视着他。 见得许易醒转,一名美婢捧来热茶,另一名则急急奔了出去,不多时,言景明转了进来。 许易才接过热茶,言景明便挥退了那名美婢,许易心情大坏,大清早的,作何要坏气氛? “许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言景明深深一躬道,“怪我怪我,我是真没想到那齐雄北竟有如此狗胆,竟敢生此野望,让许兄置于如此险境,是我之过,我之过啊。” 许易摆摆手道,“没什么好说的,算我运气不好,早就该知道天下没这么便宜的事儿,什么炼炉师,听着真的极好,可好事人人想要,我挡了别人的路,别人自然要想千方设百计将我踢开。也算许某命大,勉强熬过这一劫,不过,正义盟的这池子浑水,我是不打算蹚了,许某还想多在器道上浸淫几年,至于旁的腾云驾雾的事儿,我是再也不妄想了。” 言景明大急,“许兄,勿要灰心,勿要灰心啊,这等事情,发生一遭,已经是极大意外了,万万不会再发生第二遭,大好前程,许兄何必虚掷,不瞒许兄,盟中已经定下来了,许兄就是代表我正义盟入理事会担任炼炉师的唯一人选。” 言景明说完,许易干脆闭上眼睛,倒在床上动也不动,作假寐状。 他对言景明没有意见,但对言景明背后之人生出了意见。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险些害得他丢了性命,那人不自己出来表示诚意,却只派出个言景明,要么是对他许某人的重视不够,要么是当他许某人好糊弄。 言景明万美想到许易是这种态度,他满以为剪除了姓乌的,许易会顺水推舟,顺理成章地占据正义盟的那个炼炉师的指标,代表正义盟加成为理事会的一名炼炉师。 现在看来,浑然不是这么回事。 经此一事,这位许先生被吓大发了,吓到不愿意继续掺和了。 “言兄,不必多说了,很多事你做不了主,我不怪你,许某本不该有妄想之念,现在梦醒了,也挺好。” 许易喃喃语道。 翻来覆去,就这一句囫囵话,言景明彻底无言了。 他只好宽慰许易两句,让许易好生休息,便离开了雅室。 言景明方走,两名绝色美婢又来了,依旧守在许易床边,许易心情好了一些,但碍于既然已经开始装了,总要装到底,他也只能闭了眼睛,继续作假寐状。 没等多会儿,宋还山来了,两名绝色美婢自动退散。 到得塌前,宋还山深深一躬,“许先生受惊了,宋某代表正义盟特来向许先生陪个不是,今番之事,绝非是我正义盟要拿先生做引子,诱捕姓乌的那些乱贼,实则是巧合。本来,有些事受理事会的禁令,不好对外言道,既然到这个份儿上了,也就顾不得了,总不能让许先生心怀怨怼,离开我正义盟。不知许先生可听说过刑天宗?” 许易心中惊得都快起了雷暴,面上也忍不住要作动作,但及时被他调整成了缓缓睁开眼来,“莫非那个乌先生是刑天宗的人?但我还是不明白,即便如此,那位乌先生缘何非要置我于此地?” 一番阴差阳错,他在刑天宗还混了个身份,本来也想过要利用利用,奈何突然离开了秦广星,到了这土浑星。 隔着亿万里之遥,他早将这个身份忘记了,却没想到今日又听到了刑天宗之名,还差点死在了这刑天宗手中。 三百零八章 神格分等 http://..org/ 宋还山道,“这刑天宗乃是天桓星域中一股邪恶势力,只看其宗派之名,便知此派是何等凶恶。不只在土浑星,在临近的其他世界(星球),此门派也是臭名昭著。惯会巧取豪夺,手段狠辣,近乎无所不用其极。其实,直到昨日,宋某还不知姓乌的身份,乃是陈盟主亲自出手的。他也不是第一消息人,姓乌的身份有问题,是理事会那边传来的,陈盟主一直着人盯着他。” “本来,也没有充分证据坐实,直到先生的出现,以神技逼得姓乌的不得不行动起来,这一行动,就漏了马脚。只是没想到齐雄北那个蠢货,掺和进来了,陈盟主一直盯着姓乌的,根本没想到他是姓乌的射向先生的一支毒箭,以至于齐雄北这个蠢货对先生出手,陈盟主都不知晓,直到姓乌的那边动了,陈盟主得了消息,及时赶来,危急关头,出手制住来乱局,让先生受了好大一场虚惊。” 许易道,“宋副盟主此言,恕我不能苟同,绝非是一场虚惊,许某简直无法想象,我就是好好为贵盟炼了一回神兵,平白要遭受外人暗算不说,还要受到贵盟高层的迫害,如果这也能用区区‘一场虚惊’四个字来囊括,某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宋还山面色微红,“齐雄北这混账,利欲熏心,真是该死,许先生所受的罪,我正义盟必定不会忘记,我听言景明说,先生有志于敕神台一行,虽然我的权限,尚不足以帮先生求取一枚敕神牌,但此事宋某和正义盟都放在心上了,必定全力为先生争取。” 许易演了半天,要的可不就是这一句干的,这位宋副盟主还真不是什么实在人,只拿着言景明这一张感情牌玩命儿打,根本不管他许某人犯不犯恶心。 磨了这许久,终于听着一句承诺了。 尽管依着宋还山的这个小气劲儿来看,多半就是一句空头支票,不过许易有的是办法将它坐实了。 当下,许易顺水推舟应了下来,便听他道,“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许某要是再说别的,那也太不知进退了。只是许某心中尚有一些疑惑,不知宋副盟主能不能帮着开解。” 许易终于松了口气,宋还山心中何尝不是暗舒一口气,“经此一遭,许先生已是我正义盟的自己人,有什么话,先生自管问,宋盟知无不言。” 不过是问几句话,又不要废什么资源,他乐得向许易示好。 毕竟,这家伙的炼器本事,他见过,连向来以炼器手段犀利而知名的刑天宗,都极为忌惮,说不定真能在理事会的炼炉师队伍中混出个身份来。 若真如此,将来可就是一方强援了,毕竟,按照理事会的章程,哪家推出的炼炉师,天然只能和哪家对接,严禁互相挖墙脚的。 许易道,“宋副盟主还不曾回答,那姓乌的缘何要置我于此地?单单是因为我可能会抢了他炼炉师的名额么?若真如此,以他的本事,应该能通过别的渠道,获得一个炼炉师的名额。” 宋还山道,“不单是如此,最主要还是因为我正义盟只会推一名炼炉师,不管是谁被我正义盟选上,都将会得到我正义盟的全力支持,他看重的应该是这个。当然了,也不排除,他被分到正义盟来,别的势力中,被他的队友占据了,他不能过去抢队友的路子。” 许易奇道,“这么说,此番,那个刑天宗是完全掺和进来了,下了如此大的血本,广泛撒网,他们想要干什么?不就是一个炼炉师么?值得如此兴师动众,下这样大的血本?” 宋还山道,“刑天宗所谋甚大,具体想做什么,目下也不知道,但在打炼炉的主意,是一定的。炼炉是春城,乃至我土浑盟的根基,若让刑天宗得去,必定天下大乱?” “土浑盟,这是个什么组织?” 对于冒出的新名词,许易都希望得到解答。 宋还山道,“土浑盟,顾名思义,是因土浑星而得名。是个松散的盟会,是由各大城池的理事会,聚合而产生,对各大城池并没有直接威权,一旦涉及到威胁土浑星的重大灾难,土浑盟自动获得指挥权。把这一点,各大城池的理事长都是亲自参与背书了的。” 许易道,“这么说,刑天宗是能和土浑盟相媲美的存在?” 宋还山摇摇头,“你太小看刑天宗了,这是个纵横天桓星域的邪恶组织,伸到土浑星的不过是这个邪恶组织的一只触角罢了。” 许易道,“这天桓星域,又是什么概念?” 这些知识,荒魅也不知晓,主要还是因为荒魅吞的那些仙魂,本身的层级不够高。 如今宋还山既然掺和过来了,许易断然没有放过的道理,他就像一个知识贫瘠的孩童,陡然找到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自然是不翻到书的最后一页,决然不肯罢休。 宋还山道,“茫茫世界,无尽星空,如此广大世界,恐怕便是天仙强者也无法探索到星空尽头,似我辈,也只能被限制在这区区几个世界(星球)之中,来回游走。这一片星域被命名为天桓星域,有七大主星,数十王星,百余资源星。” 许易道,“主星我知道,比如秦广星,便是主星,资源星,我大概也能猜到,比如这土浑星,应该就是一颗资源星,可这王星又是何指?” 宋还山道,“谈论主星,王星,就不得不提到神格了,登上敕神台,会有五等神格,最上等,便是如秦广帝君这类的,以名命一颗主星,其神格足以支撑其在一个大世界创建体系,统御预兆生灵。再下一等,便是王星,所谓王星者,远比主星为小,绝大多数甚至比资源星还小,但能得此一等神格,也非同小可,成就天仙业位有望。” “除却这两等神格外,再下还有三等神格,此三等神格,能依附于主星和王星,自立道统,但维持的地域有限。即便如此,此三等神格,也多为主星上的帝君体系,和王星上的王尊体系所不容,双方往往是对峙和敌视的局面,毕竟事关香火,信众。” 三百零九章 偏向虎山 http://..org/ 许易没想到神格还有这么多门道,不过宋还山说的体系对立,敌视,他是亲历过的,金鹏妖王府和阴庭体系,不正是如此么? “不知副盟主大人可入过敕神台?上面又是何等景象?” 说着,许易下得床榻,在窗边青苍色的茶几前坐了,伸手分了两杯香茗。 宋还山道,“敕神台,我自是上过的,可怜当初年少浅薄,连最低等的神格都不曾获得。” 许易眉眼大变,惊诧莫名地盯着宋还山,“敢问副盟主……” 宋还山摆摆手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修炼世界虽是强者为尊,却也讲究个人以稀为尊,许兄虽只有人仙一境修为,却是器道方家,自不能与常人同,你我不必拘泥身份,兄弟相称便可。” 宋还山这番话将修士之间的身份地位说尽了,许易深以为然。 便听他道,“宋兄如今已是四境强者,绝顶人物,莫非宋兄是在修行远未大进之时,踏上的敕神台。” 宋还山苦笑一声,摇头道,“非是如此,宋某昔年已是人仙三境,自负所学有成,临行之际,更蒙家父锻造了白级神兵,自以为如此实力,进入敕神台,足能有一番作为,奈何还是空手而归。” 许易惊呆了,“人仙三境,白级神兵,都不足以获得最低等的神格么?进入内中的到底都是何等人物?” 宋还山道,“天桓星域,强者无数,神格更是人人想要的至宝,至宝有限,自然群起而夺之,人仙三境在这土浑星,自然算得一方强者,可若是扩大到天桓星域,两百多世界,人仙三境又算不得什么了。当然了,也不是说人仙三境就决然没有实力获得神格。这也是个气运,几率的问题。据我所知,便有不少人仙三境强者,在敕神台中,获得了神格,还非是最低等的神格。” 听宋还山如此说,许易这才释然,因为他可是亲见金鹏妖王,只有三境实力,可是获承了神格。 当初他还以为金鹏妖王足以和秦广帝君相抗衡,现在想来,那个从来没有谋面的秦广帝根本就是传说级的存在,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大名是否真的传到了帝君耳中,抑或是那个中宫旨意,根本就是昴日神君代为颁下。 当然,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要关心的,他现在最关心乃是登上敕神台的都是什么妖孽,好容易遇到一个高层次的宋还山,他自然是要穷问不舍。 宋还山道,“进入敕神台的,低的有人仙二境,一境奇葩也是有过的,高的有地仙境,地仙强者都是奔着顶级神格去的。最麻烦的,便是还有本身就获得了神格的大能,想要在其中再谋得更高阶的神格,你说如此龙蛇混杂,得有多大的气运,才能脱颖而出。宋某昔年妄入其中,虽不曾获得神格,但侥幸能将小命保住,已是万分庆幸了。” 许易直听得汗毛倒竖,尽管他已经预料到进入敕神台,必有一番辛苦磋磨,却绝未想到竟会艰辛到如此境地。 如此说来,他现在想进敕神台,几乎是痴心妄想。 可不入敕神台,如何能自成体系,如果不自成体系,怎么获得天量香火灵精,如果不得天量香火灵精,怎么能让修行大进。 他如今知道了挂靠是一个好办法,但恐怕这条路不好走。 果然,他一问宋还山,便听宋还山道,“挂靠是条艰辛路,我也不瞒你,我春城其他两大城池合作,拿下了一个王星的神格,这三个城池的理事会高层,若无神格者,基本都在那处挂靠,宋某便是如此,但越到修行高处,需要的香火灵精的数目便越是庞大,如果没有自成体系的神格,是绝对难以为继的。这些都是后话。” “至少,我认为许兄你现在去登敕神台,有些为时过早。因为这种机会,一生只有一次。当然了,获得过低阶神格的,自动获得第二次登敕神台的机会。说实话,宋某便常常后悔,倘若当时没有贸然去登敕神台,换作如今再去,说不定机会要大上不少。” 许易抱拳道,“多谢宋兄好意,我会仔细考虑的,却不知这敕神台上,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 宋还山道,“这还真不是宋某矫情,而是实在说不得。凡入敕神台,必受禁制,内中所见,皆不能与外人道,否则必受禁制反噬之力。我只能说,其中凶险万分,若实力不济,陨落的可能性极大。许兄当三思而行,慎之又慎。” 他是真不愿许易头脑一热,就冲进敕神台找死,毕竟,他是极为看好许易前程的,若是潜心在理事会担任炼炉师,或许一二十年后,能混到一个总炼炉师也为未可知。 许易道,“宋兄的警告,我当铭记,只是有一点,敢问宋兄这敕神台时隔多久开放一次?” 宋还山道,“少则十数年,多则二十余年,并无定期,就像下一次敕神台开放的时间,也没定下,不过既然开始颁发敕神牌了,想来少则年余,多则三四年,必然也就开启了。” 许易点头道,“我知晓了,今日真是有劳宋兄了,为我解惑良多,某想仔细思虑思虑,稍后再去拜访宋兄。” 宋还山笑道,“随时欢迎,许兄好生歇上两日,要不了多久,恐怕就有得忙碌了。”说完,宋还山行了出去。 他才离开,荒魅传意念道,“这家伙虽有私心,想留着你在理事会专心地当一名炼炉师,但还算是有些天良的,我以为他说的极对,你现在要切记戒急用忍,万不可盲动,你再是了得,面对地仙,你又能奈何?不要急,该忍时忍,该等时等。” 许易微笑不语,荒魅一见他弄出这副模样,心中一就是一掉,“你小子不会真失心疯了,以为自己能参加那等场面的搏杀?” 许易道,“我疯不疯,你还不知道么?我自然知道现在掺和进来,必定危险重重,但要我再等上二十年,那是万万不能的。我已经等了太久了,这次机会,决然不能放过。至于危险,那得看是对什么人,我这一路行来,受的危险还少么?何况,我也非是没有腾挪的余地。” 三百一十章 理性 http://..org/ 你不会又是指望那小狗子吧,我实话告诉你,他没那么大本事。” 荒魅急得又从星空戒跳了出来。 许易道,“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指望大黄,我指望的是荒魅老祖你呀,想你荒魅老祖博学多闻,算无遗策,见识广博,必有救我之奇策,有你荒魅老祖在,这天下,许某何处不能去得?” “你,你……” 荒魅气得浑身发抖,蹭地一下,钻进星空戒中,不肯出来了。 许易哈哈一笑,又倒在了床上。 他口上说得豪迈,心中又岂不能不忧? 可没办法啊,他等不起二十年,谁知道二十年后,这世界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当然了,敕神台再险,他还是有所依仗的,只要香火灵精攒够了,他就能多一道生死符。 何况,小狼狗这边,他也寄予厚望,时间还够,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许易在雅室里待了两日,正义盟那边还没有动静儿,他颇觉无聊,便想带了小狼狗出外寻觅机缘,正想行动,言景明找来了。 言景明开门见山道,“许兄,姓乌的想见你,见是不见?这是个死硬分子啊,不管怎么拷掠,这家伙就是死活不招,宋副盟主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到你这儿,你看这事儿?当然了,宋副盟主再三交待,万不可逆许兄之意,许兄若是觉得不妥,此事作罢便是。” 许易道,“有何不妥,不就是一个乌先生么,我还真想见见他,当时,若不是陈盟主及时赶到,我这条小命怕就交待在那里了,对这个姓乌的,我可是惦记颇深。” 这是句实话,在从宋副盟主处知道了乌先生是刑天宗的人后,许易的心就渐渐野了。 尤其是在知道了刑天宗是纵横天桓星域的邪恶组织后,他更是兽血沸腾,当然了,以他的为人,自然是对这些邪魔外道极为不齿的,毕竟,修行是自己的事儿,怎么能搞杀人夺宝,掠夺资源那一套呢。 他想往天刑宗钻,主要是天刑宗树大根深,上升空间极大,值得投效。 当然了,他这种投效,就和正人君子看*****一样,总是要带着批判的情绪来进行的。 半盏茶后,许易在一间地下密室,见到了乌先生。 乌先生整个人已然血肉模糊,周身遍布各种恐怖的创伤,整个身子被十二根刺魂钉牢牢钉死在墙壁上。 言景明向许易传出意念道,“这家伙说要和你单独谈,想必也是意念交流,索性,我们都退走,你和他静谈,希望你能让他软化态度,告诉他只要他肯投效,我正义盟必定不计前嫌,接纳并重用之。” 许易应了,言景明离开,并清空了整个密室。 许易感知放出,左近果然无人窥伺,非但如此,连任何禁制也不曾布下。 “乌兄,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想置我于死地,今日落得这般下场,你还要见我一面,我真不知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要说的话。” 许易冷眼斜睨着乌先生道。 他固然想知道关于刑天宗的更多消息,但他也没蠢到直接向乌先生传递意念,自承自己是刑天宗的人。 一者,空口无凭,无法取信于乌先生。 二者,他对眼前的乌先生并不托底。 道理很简单,既然闹出过刑天宗间谍之事,他这个突如其来的言景明的关系户,到底是什么身份,正义盟这边并不知晓。 甚至,他至今未和正义盟的人通姓名,众人要么称呼他“许兄”,要么称呼“许先生”。 如此敏感的时刻,而炼炉师之职,又是如此的紧要,正义盟不核实他的身份,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言景明一提乌先生想要见他时,他就猜到,多半不是乌先生想要见他,而是正义盟的人,想要在他身上一试究竟,看看他和乌先生到底能碰出什么火花来。 是以,他一上来,就问乌先生到底找他有何事,便是想看乌先生如何作答。 乌先生传意念道,“干戚酬猛志,身死战不歇!” 许易瞪眼道,“你这是什么废话,你找老子到底做什么?若不是你现在还杀不得,就凭你敢暗算老子,老子便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事到如今,你已是冢中枯骨,还跟老子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他哪里听不懂乌先生所传的那句话,正是他得的李道缘刑天宗令牌上用密语镌刻的文字,只有刑天宗内部人才能知晓。 乌先生传意念道,“很好,你真的很好,上峰还是有眼力的,就是要如此,不管谁来试你,你一定要咬死了,自己非是刑天宗人。如今,我已暴露,必死无疑,但只要我这一死,他们必定以为正义盟中的暗鬼已经清除完毕,到这时,你的机会,便来了。我死不足惜,但我刑天宗大业,绝不可断。” 一刹那,许易都有些动摇了,不管怎么看,这位乌先生,都不可能是作假。 因为他刑天宗内鬼的身份是坐实的,以他的修为旁的禁制也很难令他屈服,何况,刑天宗组织严密,他可是见识过的,昔年在仙王城中,他冒充李道缘的身份,混迹刑天宗中,可是遇到阴庭派出的力量,前来击杀刑天宗众人。 当时,阴庭势力何等强大,刑天宗之势力可谓衰微,但刑天宗众人弱而聚战,攻而不破,个个悍不畏死,组织之严密性可见一斑。 那时的刑天宗诸人,都是鬼仙境,领头的中队长晁迁,也不过是个鬼仙四境。 如今的乌先生可是人仙三境,在刑天宗驻土浑星的势力中,必定也是一号人物。 由小见大,小人物尚且坚不可摧,何况乌先生这样的大人物,且是被选作内鬼的,岂有投敌的道理。 理性地分析一番,他认定了乌先生不是在试探自己,而是真的想和自己交底。 然而,理性归理性,理性并不意味着一定托底,虽用感知秘法测过一番,但许易依旧不敢保证没有人窥伺此间。 三百一十一章 诱导 http://..org/ 最重要的是,许易有更稳妥的方法,从乌先生手中得到消息。 却说,乌先生一番话罢,见许易沉吟不绝,接道,“你心存疑虑是对的,心存疑虑才会走得更远,我已经有办法了,只要让你杀死我,他们必定会彻底相信你。” 说着,乌先生的仙魂忽然燃烧起来,下一瞬,他竟脱了禁锢,猛地朝许易扑来,口中疾声呼道,“姓许的,我杀了你!” 刹那间,乌先生掌中光芒大作,人仙三境强者的实力,在这一瞬间,似乎被发挥到了极致,凶猛的攻击,转瞬迫到许易近前。 下一瞬,许易周身迸发出无数道剑光,轻而易举将乌先生斩作了碎片,下一瞬,他将乌先生的仙魂,直接送入星空戒中,任由荒魅一口吞了。 事实上,直到此刻,许易几乎认定了乌先生并未变节,还是刑天宗的忠臣。 但这与他何干,他又不是刑天宗的忠臣,何况,姓乌的险些弄死了他,是以,他对弄死乌先生,并无丝毫的心理负担。 而且,这也正是他最为稳妥的从乌先生处获得有用咨询的办法。 杀人仙夺仙魂,仙魂交给荒魅,想要什么,自然便有什么。 如此作为,一点风险也不担,即便乌先生真的被策反。 人仙交战,动静自然极大,转瞬,言景明和宋副盟主便冲了进来,望着内中景象,两人脸上皆写满了惊诧。 宋副盟主铁青了脸道,“许兄,说好了,不过是问两句话,如何弄成这般模样。乌先生于我正义盟,尚有大用,就这样死了,我如何向盟主大人交待。” 言景明道,“宋副盟主,此事虽出得突然,但也不能全怪在许先生身上,毕竟是咱们请人家来的,姓乌的对许先生始终心怀怨怼,估摸着姓乌的自忖反正是死路一条,拼死一击,想要拖许先生给他作垫背,只是低估了许先生的战力,结果,做了这枉死鬼。” 宋副盟主脸上闪过一丝赧然,冲许易抱拳道,“许兄,我也是忧心太过,有些失言了,还请许兄千万见谅。某所虑者,不是别的,乃是如何向陈盟主交待。当然了,不管怎样,所有的过错,宋某自然会一体承担,万不会牵扯到许兄身上,只是有一点,倘若陈盟主问及情状,我总要作答。所以,还请许兄将和乌先生接触的全部细节,尽数告知宋某。” 许易道,“这有何难?” 随即,他便将和乌先生接触的全部经过,尽数道出,一点也没隐瞒,包括乌先生向他传出意念的内容。 言景明道,“这姓乌的还真是好诡谲的头脑,竟然认为许兄也是刑天宗密探,这不是天大笑话么?当初可是他亲自主持,要谋害许兄的,难不成,他刑天宗内部的内讧都到了这等程度,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不,决然不是如此,姓乌的摆明了是想拼死也坑害许先生一把,就是要用这些似是而非的废话,搅乱局面,让我正义盟和许兄离心离德。” 宋副盟主点头道,“老言说的一点也不错,此贼狡诈啊,刑天宗不可轻忽啊。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了,许兄辛苦了,且下去好生歇息吧。” 许易才回归密室,便听荒魅传意念道,“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那位姓乌的就是他们试探你的棋子,好深的手段,土浑星这个鬼地方,还真不好混。” 许易传意念道,“你是如何确定的?” 荒魅传意念道,“你少跟我装,如果说姓宋的不来,问那一番话,你或许可能犹豫,他那一问,基本就坐实了。他就看你敢不敢如实和他说,姓乌的跟你直接的对话,只要你稍有隐瞒,或者说稍有编造,那你的身份就漏定了。” 许易传意念道,“那姓乌的反水又是怎么一回事?刑天宗的人是什么成色你也不是没见识过,连小喽啰都不可轻侮,何况姓乌的这种级数。” 荒魅传意念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玩路子,别告诉我你还想不明白。姓乌的当然不可能反水,毕竟没有谁反水的代价是拿自己的性命去拼,他和你之间的仇恨远没大到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拖你垫背的程度。何况,若真要拖你垫背,也犯不着废话那么一大通。所以,姓乌的当然不是反水,而是被控制了。至于是何等手段的禁制,我不清楚,但至少可以判明,是精神类的禁法,唯有如此,才能精准地操控姓乌的用刑天宗来诱导你,才能操控姓乌的向你发动决死攻击,才能在没有任何监测手段的情况下,知道你到底和姓乌的说了些什么。” 许易笑道,“没想到老荒你现在已经成长到这等程度了,可喜可贺,许某将来少不得要依仗你了,还剩下一些……” 荒魅现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怕许易说好话,尤其是赞扬他的话,这些话一出来,他简直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心中一阵阵抽抽的恶寒。 这是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赞扬,他决定先匿了。 荒魅道一声“需要消化姓乌的的仙魂”,便强行自闭了。 ………… “方兄,这回你没说准,咱们这位许先生还真不是刑天宗的人。” 一间湖边暖房内,宋副盟主盯着一位身材高大的剑眉中年说道。 这剑眉中年正是他的心腹谋主方思刀。 荒魅说的不错,许易和乌先生的见面,本就是宋副盟主做的一个局。 知晓这个局的,只有陈盟主和宋副盟主,方思刀二人,连言景明也是被封锁了消息的。 起因,便是因为乌先生之事发生后,方思刀重新分析了前因后果,总觉得许易嫌疑重大。 尤其是许易的炼器本领,竟然强过了乌先生,偏偏只有人仙一境,这一点,让人不得不怀疑。 毕竟,刑天宗有一支秘密队伍,精擅炼器之道是出了名的。 何况,许易的来历隐晦,至今无法自证身份。 三百一十二章 确认 http://..org/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乌先生唆使齐雄北灭杀许易,在齐雄北准备的那等阵容之下,竟然失败了。 出现这种结果,在方思刀看来,最大的可能这根本就是一场局中局。 多半便是乌先生和许易就是一条线上的,为了助许易潜伏得更深,刑天宗特意让乌先生安排了这样一场杀局。 不然何以解释,齐雄北那样精妙的布局,那样强大的阵容,围杀一个人仙一境,反遭失败了呢。 基于以上的种种分析,宋副盟主被说服了。 道理很简单,他冒不起这个险,若许易真的是刑天宗的人,在他手上被推举进了理事会的炼炉师队伍,后果不堪设想。 何况,方思刀的设想也很完美,整个测试手段,极为精妙,根本不会让许易察觉,更谈不上和许易撕破脸。 然而,一番试验下来,结果喜忧参半。 喜的是,许易不是刑天宗的人,依旧是宋副盟主眼中未来争竞总炼师的强力人物。 忧的是,方思刀似乎并不满意。 “东主,此事要下断言,为时尚早。若许易真是刑天宗的人,那他的身份一定比乌雅士更为重要,必定也极为清楚乌雅士的状况,定然知晓乌雅士这种人是不可能反水的,自然也能推断出来,乌雅士是被摄住了神魂。所以,这场试验,谈不上成功。” 方思刀面有惆怅地说道。 宋副盟主觉得自己的脑仁生疼,“方兄,你折腾了半天,一点证据也无。再继续折腾下去,那位许先生必怒,他是个伶俐人,不可能毫无察觉。” 方思刀点头道,“一时间,我也没有好办法,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必定和刑天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除非这人将自己的底亮出来,否则,永远值得怀疑。我不建议东主将此人推荐入理事会的炼炉师队伍。成,功劳有限。败,万劫不复。” 宋副盟主忧心忡忡地的,“我何尝不知此中道理,然则,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如何还有退路?正义盟需要一个炼炉师,我也需要一个希望。” 方思刀默然。 便在这时,宋副盟主的如意珠,忽然有了动静儿,他才催开禁制,听了内中传言,面上现出狂喜,方思刀冲宋副盟主抱拳道,“恭喜东主,贺喜东主,得一奇货。” ……………… “我还是想不通,你打算怎么破局,即便是你渡过了试探,但他们的怀疑必定还是难以消除。若是心有怀疑,他们是无论如何不会将你推入炼炉师队伍中去的。我消化了乌雅士的记忆,已经完全清楚了那个炼炉师队伍是何等的重要,即便宋副盟主想要冒险,正义盟也冒不起这个险。我恐怕你炼炉师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 荒魅才转醒过来,便将他的忧虑说了出来。 经历的磋磨多了,他心里没了别的念想,自然矫情就少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前途有多大,得先看许易的前途有多大,许易的每一步,都和他息息相关。 他彻底看开了,为许易盘算,就是为自己盘算,既然是为自己盘算,还忌讳什么呢? 许易笑道,“放心吧,我已经收到了宋副盟主的答复,炼炉师的名额,我已经拿到手了。” 蹭地一下,荒魅从星空戒中跳了出来,惊诧莫名地盯着许易,“这不可能!” 许易微微一笑,一枚红色枫叶形的令牌,现在他掌中。 荒魅诧道,“难不成是我高看了那位宋副盟主,他竟然没有多想一层?还是此人心中执念太甚,宁肯冒险,也要赌这一把?” 许易道,“都不是,是我漏了点东西,他们终于发现了罢了。” “什么东西!”荒魅瞪圆了眼睛。 许易道,“你可还记得我杀死乌雅士的手段?” 荒魅脑海中划过一道光亮,他终于明悟了,盯着许易道,“妖孽,你还真是个妖孽。” 他想明白乌雅士可能是个套,是在宋副盟主折返,询问许易和乌雅士交谈细节之后,这已经是他绞尽脑汁的结果了。 而许易能在诛杀乌雅士之际,便留下这个扣子,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怖了。 许易摆手道,“没你说的那么邪乎,宋副盟主他们做的这个局太巧了,我也看不真切,只不过我很清楚,即便乌雅士真是个套,即便躲过去了,他们还是会怀疑,会无穷无尽的试探,除非他们真的知道了我的底。既然如此,我就将底亮给他们便是。” 原来,许易灭杀乌雅士,使出的手段,正是千幻重雷剑。 自反出阴庭基地后,许易再没在人前动用过紫霄重雷剑,即便是反杀齐雄北的围剿小队,许易也不过是动了数十紫霄剑,且还是在地坑之中。 他灭杀乌雅士,动的正是千幻重雷剑,之所以动用如此明显的特征杀招,许易正是想要将自己的底交出去。 当然,前提是乌雅士真的是个套。 果不其然,在宋副盟主审核了许易和乌雅士的对话后,便将全部的细节报了上去,包括乌雅士之死的详细情况。 陈盟主收到情况后,便开始全力调查,他自然不会漏过许易诛杀乌雅士动用千幻重雷剑这一极为醒目的神兵。 以陈盟主的能量,要从千幻重雷剑查到许易本身,自不是难事。 当他将调到的许易的身份,通报给了宋副盟主,方思刀最后的忧虑自然便烟消云散了。 雷赤炎的情况,在阴庭基地那边,根本不是秘密了,连他在秦广星的履历,阴庭基地那边都有详细掌握,陈盟主要弄到这些消息,自然也不难。 如此清晰的来路,真是再清白也没有了。 如果说都这样了,许易还是刑天宗的人,那刑天宗布局之深远,已经突破想象力的极限了。 忧虑尽去之后,宋副盟主便殷勤地替许易走完了全部的流程,在许易通过炼炉师的简单审核后,很快,这枚炼师令便发了下来。 “你将身份透漏出去,就不怕有什么变故?” 荒魅认可了许易的解释,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这人实在缜密得让人心寒。自己虽说一直在进步,但恐怕永远也到不了许老魔的地步了。 三百一十三章 刑天左臂 http://..org/ 许易道,“变故是不可控的,我自然也不敢打包票,但如果将如今的局势,比作一场赌局,我觉得我下这一注,胜面有七成,换句话说,我有七成把握,宋副盟主那几位即便知道了我的身份,也只会装不知道。一者,正义盟和星海盟本就不对付。正义盟犯不着为星海盟来害我。二者,我做的事儿,正义盟已经知道了,就该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他们失心疯了,招惹我这么个铜豌豆?事实证明,我赌对了,宋副盟主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既然他乐得如此,我又何乐不为?” 荒魅道,“事事都让你算尽了,我现在收回我的话,我觉得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适合去登仙台搏击一番,区区神格何足道哉。” 许易斜眼道,“我这样的人,你这话说的,我倒想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荒魅噎得一呛,他发现这家伙的无耻底线,又一次突破了,在他看来,这可比这家伙在修为上有所突破,要危险得多的多。 “说说吧,这次你吞了老乌的仙魂,到底有什么收获。你明白我想要知道什么。” 许易含笑说道。 他认为这次入正义盟所设之局,最大的收获,不是剔除了正义盟对他的怀疑,而是弄到了乌雅士的仙魂。 这个太关键了。 在意识到刑天宗是天桓星域的强力组织后,他攀附的心思就再难断绝了。 他一路行来,步步速进,除了个人能力之外,最大的妙处,便在于他始终攀附各类组织,借助组织的力量,他总能迅速地跨越一道又一道的天堑。 而要在刑天宗内混迹,靠他目下在刑天宗内部的身份是万万不现实的。 刑天宗昔年派驻在仙王城的,只是一支小部队,领头的大队长似乎也不是人仙修士,临行之际,也不过封了他一个中队长的官位。 这个官位,在秦广星,或许可以统领一方,但要在这土浑星混迹,明显是不够格的。 旁的不说,一个道理是明显的,那就是任何组织,必定是实力越强,职位越高。 只说这乌雅士,已经贵为人仙三境强者,还持有白级神兵,更兼精通炼器秘法,这等级别的人物,如何是李道缘之流,能够相提并论的? 所以,他若用李道缘的身份,贸然接触刑天宗,即便打进去了,也不过会被当作小喽啰对待。 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触在土浑星的刑天宗,即便知道了刑天宗在土浑星的落脚点,他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去接触。 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弄到了乌雅士的仙魂,他就有了进退的余地。 荒魅道,“刑天宗在此间所图果然甚大,你道他们想要什么,他们想要的是一套炼星炉的制作方法,此番,不只是春城理事会选拔炼师,实际上,整个土浑盟都在选拔炼师。刑天宗是做了周密安排的,从多年前就开始策划。只是这土浑盟也不是白给的,竟在这关键节点,掀翻了刑天宗的布局。” 许易道,“莫非连漏网之鱼都无一条?” 荒魅摆手道,“这个说不好,只能说,这次土浑盟玩得极为漂亮,竟然在‘左臂’中埋下了暗子,真不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左臂?这是个什么组织?” 许易诧道。 荒魅道,“左臂是刑天宗在土浑星组织代号,由数名刑师统领,切勿小看刑师之名,能得刑师之称者,在刑天宗内,无不是地仙一流。如乌雅士之辈,修为高绝,炼器方家,在这‘左臂’组织中,也不过是黑级刑者。至于你在秦广星有过交流的那个大队长,估计勉强挨着青级刑者的边儿。” 许易道,“刑天宗既然如此强大,作甚非要弄这个炼星炉,难不成他们自己炼化不了星矿?” 荒魅道,“刑天宗当然有炼化星矿的能力,毕竟,成品炼星炉也不是绝对不能交易的物件儿,刑天宗要弄来也不是难事。乌雅士的记忆,也不能解答此问,在我想来,定然是这炼星炉的价钱太高,买不如自造。” 许易道,“即便是这样,土浑盟的人又不是傻子当家,我想乌雅士之流,纵然是混进去了,恐怕也无法接触到制造炼星炉的机密。” 荒魅道,“这是自然,刑天宗组织严密,布局深远,乌雅士也是做了长期潜伏的准备,十年不行,便一百年,一百年不行,便五百年……” 许易听得汗毛倒竖,他也是修士,一路修行,根本不是靠得时间消磨,若将他换成乌雅士,漫说五百年,便是五年也嫌太长。 念头一动,便听他道,“刑天宗此番潜入土浑盟炼师队伍失败,想来必定是内部出了问题,能获取如此机密的,在刑天宗内必定也是高层人士,以刑天宗的组织严密程度来说,土浑盟的这颗暗子怕也是布了数十上百年了吧。这些庞然大物,还真是底蕴深厚。” 荒魅道,“这些与你何干,你要做的,便是做好你的炼师,让自己变得重要起来,你的炼师做的越成功,在土浑盟内部,必然越受重视。同样,届时,你真想和刑天宗那边发生点什么,你自己重要了,那边也决然不敢拿你做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话至此处,荒魅叹声道,“君子自强,自强者,无人轻。” 荒魅正沉浸在吐出金句的淡淡自得之际,许易叱道,“一句打铁还需自身硬,让你这么一说,竟提到了情怀的高度。” “老子睡了。” 荒魅喷出一句,再不应声了。 尽管习惯了被泼冷水,但这回,这混账竟换成了开水。 ……………… 惜花谷,春城以西三百里处的一座幽美山谷,面山靠海,百花争艳,是春城理事会的一处重要基地。 围绕着惜花谷方圆千里之内,设置了不少隐匿阵法,几乎完全隔绝了异兽的侵袭,在这土浑星上,没有异兽侵袭的所在,便能称得上是洞天福地了。 三百一十四章 硬刚 http://..org/ 正是辰时,许易和五十余人早早便在惜花谷这的一处广阔平台上立定了,阳光正好,满谷花开,蝶舞莺忙,在这土浑星上,这难得的热闹景象,让人忍不住心生美好。 “大黄,无须护卫,你自己出去觅食吧,没事儿多找谁打打架,锻炼锻炼。” 许易传出一道意念。 隐在地下数百丈处的小狼狗得令后,欢愉地离开了。 他虽对许易忠心不二,到底初开智慧,对这世间一切,正是好奇的时候。 小狼狗去后,许易有些无聊,便静心观赏起眼前的热闹景致来。 他们这一帮人,就是此番春城理事会召集的炼师,前面已经在春城中聚集了,待过几日,按一名唤作东郭顺的白胡子督导的话来说,他们这一行,不叫炼师,而叫炼星师。 至于许易等人,在白胡子东郭顺眼中,根本连炼星师的门都未入,只能被叫做炼卒,他们这些炼卒只有通过了考核之后,才能有成为炼星师的可能。 显然,今日将他们这帮人从春城中拉出来,聚到此处,正是为了考核。 阳光从一片白芍药上,偏转到一畦烈日玫瑰上时,东郭顺在三名葛衣男修的陪同下,终于到来了。 那三名葛衣男修,许易等人都见过,也是负责管理他们的,算是东郭顺的副手。 东郭顺是个直爽脾气,也不和诸人回礼,直接开腔道,“今日召集诸位,所为何事,不必我说,诸位也都明白,诸位要么是各大商盟推荐,要么是早有高名,被大人物举荐而来,总而言之,都是一时之雄,炼器一道的英杰。但是,炼星师这一行,论出身,哪一个不是炼器一道的宗师人物。所以,炼星师只能从炼器师中选拔精英中的精英,必要的考核,是不可或缺的。三天之后,待诸君调理好身体后,炼器考核正式开始,哦,对了,谁是许易?” 许易抱拳道,“某是许易。” 正义盟将他举荐给了春城理事会,上报姓名时,他用的正是许易之名。 毕竟,此地离秦广星亿万里之遥,天下同名同姓者,不可胜数,何况,他的面目有所调整,兼之修为大进,即便是金鹏妖王当面,也绝认不出他来。 最重要一点,他对金鹏妖王已经没了畏惧,他如今的本事,即便是正面硬刚金鹏妖王,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没有胜算。 东郭顺指着许易道,“你暂时就做个队长吧,你不必参加试炼了。” 人群陡起喧哗,数十道目光,如啸空利箭,齐齐直朝许易攒射而来。 从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正如东郭顺所言,众人都是炼器方家,一时英杰,岂会轻易服人。 不待许易开口,便听一人道,“敢问东郭督导,许易因何便可不参加试炼,当然,北某不是质疑东郭督导,实在是以为我春城理事会行事,必定会公平公正公允。” 说话那人剑眉星目,是个面目英俊的中年修士,人仙二境修为,大号北奇寒。 这几日,许易也听过他的名头,颇有人望。 北奇寒话音方落,东郭顺正待发怒,众人顿时鼓噪起来。 众人都是炼器方家,所到之处,极受礼敬,自视甚高是难免的。 东郭顺虽是督导,对众人没有生杀大权,众人对他没太多的敬畏之心,这会儿抱团,自然敢闹上一闹。 当然,众人自然不是为闹而闹,他们皆看得明白,有些事儿就是一步慢,步步慢,这时,若让这个声名不显的许某人,成了众人的领头之人,说不得,还真就让这个许某人一路领头去了,这如何使得。 东郭顺万没想到会是这等局面,才要作色,左近三名葛衣男修皆传出意念劝告,言说众人身份非比寻常,压得住一时,压不住一世,何必为一外人,惹这些大敌。 东郭顺心下默然,朗声道,“诸君不服,怕是不知许易其人,且听我言……” 他介绍了许易弄翻乌雅士这一刑天宗秘谍之事,尤其是许易三月之内,炼成的灵兵和神兵数目,喧哗声稍小。 “不过是炼出一些灵兵,和青级神兵,我以为是炼出白级神兵,何况,谁知道许道友在炼器过程中,有没有弄鬼,北某可是知道,这世上有不少投机取巧的邪门之法。” 北奇寒道,“不知许兄敢不敢和我比试一番,咱们就比祭炼白级神兵,若是许兄能胜过北某,北某愿意收回我所有的不敬之语。” 许易面无表情地道,“我从来不知世上竟有人炼成能将说出之言收回的本领。” 北奇寒面上一黑,“这么说,传言终究是传言,许兄原本就没有过人的本领。根本不敢与我比试。” “我看多半就是假的,便是批量制作,也不可能在三月之内,炼出那些灵兵来。” “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敢遛的肯定是骡子。” “我等也不必强人所难,此君既不敢比,就是不给东郭督导面子,还请东郭督导上报,将此人逐出队伍,我等实在羞与欺世盗名之辈为伍。” “…………” “都住口!” 东郭顺一声断喝,止住纷乱,凝视许易道,“比与不比,你自己决断。” 言外之意,自是逼着许易参加比斗,否则落下的就不止是许易的面皮,还有他东郭顺的颜面了。 许易面上依旧无惊无喜,“要比也不是不行,只是世上无耻之人太多,想要踩着他人肩头往上攀的,更是数不胜数,许某无力也无意应付这数不尽的城狐社鼠,这样吧,不管是北奇寒道友,还是诸君,谁想和许某比试炼器本领,许某都应下,但赌注得听许某的。” 北奇寒冷声道,“我出五百青色星辰灵精!可能入你许兄法眼?” 许易摇头道,“区区五百青色星辰灵精,焉能劳动许某出手。要赌就赌大些,胜者生,败者死,忘了说了,许某星空戒中,有青色星辰灵精三千,其他异宝不可胜数,若能胜过许某,这些都是胜者的战利品。” 三百一十五章 玉虚圣气 http://..org/ 说着,许易从星空戒中挪出三千青色星辰灵精,堆在众人眼前。 顿时,场中一片死静。 众人无不面如土色,不置一言,北奇寒一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嘴皮子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频率,急速颤抖着,却始终不能张开吐出话来。 “北奇寒,许易同意赌斗,既如此,你二人便签订协议吧。” 东郭顺朗声说道。 北奇寒身子一颤,抱拳道,“是北某冒昧,冒犯许兄神威,北某甘拜下风。” 他脑壳又没坏,他想踩着许易往上爬不假,但还不至于愚蠢到要拿性命去拼的地步。 许易只有一境修为,却有如此财货,不是炼器宗师级的人物,断难解释。 纵然他不认为自己毫无胜算,但真的没有拿性命来拼的必要。 许易冲众人团团一抱拳,“诸君不必多疑,某炼器本领实在稀松平常,唯独运气颇好,这些财货,也都是历次和别人赌命赢来,上天垂怜,还未输过一次,说实话,许某还真想品尝一下失利的滋味,还请诸君成全。不知哪位道兄愿意出手?” “你知不知道你这既矫情又傲娇的鬼样子,给自己拉了多少仇恨值?” 荒魅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传出意念道。 许易传意念道,“本来我只想安静地做一名炼卒,奈何实力实在不允许我继续低调,既如此,我岂能辜负自己?” 这番话虽然矫情到爆炸,却不失为一句实话,他还真没想往前蹿,毕竟时局不明,贸然露头,不是优选。 然而,天降一个东郭顺,将他往前推了一把,又跳出一堆人要踩着他的肩头往上爬,他想不出头都难。 既然不能神隐,那就肆无忌惮地崛起吧。 许易又问了两声,众人眼中已有怒火迸射,却终究没人愿意拿性命来和许易赌上一把。 许易争气,东郭顺心情大好,朗声道,“既然无人有异议,就这样定了。” …………………… 一晃便是一个多月,试炼完成,五十八人,仅有三人被剔除,待听了众人的试炼成绩,便连许易也认为过线标准定的实在是太高了。 这月余时间,许易也没闲待,读了一个月的杂书,虽于修行无益,却也感悟实多。 试炼结束,东郭顺再临,将许易一干人等领回了春城,在城北的一座庞大的庄园似的建筑类安顿了下来。 这日傍晚,东郭顺在东暖厅召集众人,开门见山道,“诸位已经通过了第一关,再通过一关,便能正式成为一名合格的炼卒。” 此言一出,众皆面面相觑,感情自己等人现在连炼卒的身份,都是不合格的。 东郭顺摆摆手,压住喧腾,“诸君在外间,是炼器宗师,是方家,是大人物,在此间,担任一个炼卒,不,一个暂时还不算合格的炼卒,看着是极委屈的,事实上,这是诸君天大的机缘。诸君可曾听过玉虚圣气之名。” “什么!可是那炼器之道的圣气。” “何止是炼器之道的圣气,传闻是万用之神通。” “莫非,莫非我等成为炼卒,便能得赐此玉虚圣气!” “………………” 场面顿时热烈起来,瞬间,便有沸腾的迹象。 许易没听过玉虚圣气,但看众人的表现,猜也猜到必定是不凡之物。 东郭顺伸手虚压,“不错,加入我春城理事会,必定会被得赐玉虚圣气的修炼法门,只有修炼出玉虚圣气,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炼卒。修炼法门,我稍后发下,诸君得后,好生修炼,还是一月之期为限,若不能修出,只能说终究与炼星师无缘。” 说完,东郭顺便洒出一堆玉珏,众人各自拿取一枚,随即,便在东郭顺的吩咐之下,各入独处的密室去了。 入得密室,许易取出玉珏,催开禁制,便有文字浮现,却是一篇功法,想来便是修行那劳什子玉虚圣气的功法。 当下,他仔细研读,这一通读下来,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竟发现这篇玉虚圣气的功法,就是云鹤清气的极致删节版。 蓦地,他醒悟过来,这个玉虚圣气,应该就是云鹤清气,毕竟,云鹤清气是结结实实有利于炼器之道。 当下,他彻底放下心来,如果是将能不能修出云鹤清气,当作能不能晋升为正式炼卒的基本条件,若他不能通过,还有谁能通过。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其他版的云鹤清气,昔年,在秦广星,入仙王城时,刑天组织弄出的一个炼师,就击出云鹤清气,用此手段,借助石炉,分解灵兵,神兵。 只是那位炼师激发云鹤清气时,还要借助外物,且极为稀薄。 待荒魅吞了乌雅士的仙魂后,许易也问过乌雅士修炼云鹤清气的情况,通过荒魅的描述,许易也能猜测个八九不离十,自然远不如他。 在未见这玉虚圣气的功法前,许易不禁想,这云鹤清气,难不成在整个天桓星域,已经是公开版的大路货了? 此刻得见这篇玉虚圣气的功法,许易彻底放下心来。 虽然他不能判定刑天组织修习云鹤清气,是哪一版的,至少他自己修行的是煌煌正正之法。 如果把《小云鹤诀》中的修习云鹤清气的法门,比作一片森林,这篇《玉虚圣气》充其量只是一颗小树,还是歪脖子树。 当然,许易不是没想到,这篇《玉虚圣气》可能是截取的初级阶段,但整个根基都打歪了,即便是全篇的《玉虚圣气》至多长成一颗巨型的歪脖子树,永远不能繁衍出一片森林。 待弄清了《玉虚圣气》和《小云鹤诀》的关系后,许易便有些意兴阑珊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准备再用来作为自己的读书时间。 他才取出书本,便听荒魅传意念问询因果,待许易说了这云鹤清气与《玉虚圣气》的关系后,荒魅大叫“糊涂”。 不待许易发问,荒魅道出一番因果,许易连道“侥幸”。 原来,荒魅讲出的道理便是,即便云鹤清气和玉虚圣气如出一辙,但到底是不同的功法,即便本质一样,但形式肯定会有差异。 届时,人家检验之时,许易激发的云鹤清气,一旦和玉虚清气神似而形不似,想不惹人生疑都不行。 求新年第一张票 http://..org/ 处在疫情中心,心里压力很大,存稿损耗严重,只能先维持更新,将来后补了。麻烦诸君投下月票,送一波福气。 《我从凡间来》求新年第一张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三百一十六章 涉险过关 http://..org/ 对荒魅的这番分析,许易深以为然,当下抛开成见,开始潜心钻研那本玉虚圣气。 一晃二十余日过去了,许易愁得头皮都要挠破了,满头青丝险些化作白发。 他愁的不是别的,正是这篇《玉虚圣气》。在他看来,本应该弹指可破的极简版的云鹤清气,偏偏参悟不透。 也不是参悟不透,而是根据他的判定,这篇《玉虚圣气》的功法,根本就是错的。 可在道理上讲,这篇功法根本就不可能是错的,毕竟,用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也定然不止一茬两茬。 人家都修炼出了玉虚圣气,偏偏他修不出来,这如何是好?他又岂能不愁。 许易愁,愁的没着没落,抓心挠肝,撕心裂肺。 日子却不以他的发愁为转移,还是悠忽哉悠忽哉,迅速地溜走了。 一转眼便到了审核的日子,许易满面憔悴,简直像变了个人,眸光却不再涣散。 他打定主意,就用云鹤清气顶上,不管怎样,他不能被刷下去。 如今,这炼星师已经被他视作往上攀登的新的黄金职业,这条通道不打开,他将上进无路,仙途隔阻。 所以,他尽管知道用云鹤清气代替玉虚圣气,可能存在风险,但这个风险,他必须冒。 他心中也不是全然无底,他断定玉虚圣气和云鹤清气,在本质上就是一个东西,无非是形式可能有些差异。 他就不信审核时,自己就是第一个,他只要用心观察,糊弄过去的可能性极大。 窗外阴雨淅淅沥沥,一如许易的心情,他端坐在蒲团上,隐于众人之中,不多时,东郭顺再度出现,身边依旧是先前的三个葛衣男修。 东郭顺含笑道,“这一月以来,诸君的辛苦,某看在眼里,如今已是到了收获的季节,我要恭喜修出玉虚圣气的诸君,你们将成为正式的炼卒,炼星师的大门,已经为诸君打开。与此同时,我也要感谢没有修出玉虚圣气的道友,你们的辛苦也不会白费,理事会将会给诸君提供丰厚的报偿,以及多种选择。好了,现在就请未修出云鹤清气的诸君离席吧。” 东郭顺话音方落,便有十余人离席,其中,一道身影离席后,引起全场低呼。 “你疯了,此时不搏,更待何时,该收手时不收手,该出头时不出头,你呀你呀……” 荒魅像只正午睡被踩了尾巴惊醒的肥猫,惊恐地呼喝着。 许易没有理会他,也没工夫理会了,他的离席,产生了不小的轰动。 “原来我们的队长,超级天才人物,居然连玉虚圣气都修不出来,可怜,可叹,可笑!” 一道声音漫过全场,说话之人正是北奇寒。 许易的出局,无疑是个巨大的意外,对北奇寒而言,则是强烈的惊喜。 当日被许易展现的气势所迫,他不得已服了软,认了输,可这口气却始终咽不下,如今机会来临,他岂有不趁势痛打落水狗的。 东郭顺也震惊了,他真没想到许易竟会修不出玉虚圣气,顿感面上无光。 满场低哗中,许易面色铁青地立在十余个未修出玉虚圣气的修士中,面对满场异样的目光和冷嘲热讽,始终一言不发。 “不知先前的赌约可还作数,北某很想见识见识你许易的本事,你不是向来喜欢以性命作注么,北某便陪你赌上这条性命。” 北奇寒当然不肯这般轻易地放过许易,他非要听到许易求饶的话,才消他的心头之恨。 如今他已修成玉虚圣气,炼器本领大增,心中豪情万丈,哪里还会将一个连玉虚圣气都修不出的废物放在眼中。 “是么,那好,一月之后,你我选取一地,便在诸君的见证之下,赌斗一把。” 许易寒声说道,眼中满是疯狂和怨毒。 北奇寒陡然结舌,他真没想到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许易还这么穷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穷凶极恶么? 就在北奇寒尴尬得不能收场之际,一个面目威严的中年人行了进来,东郭顺面上一惊,赶忙抱拳道,“见过监察大人!” 呼声一出,众人心头齐齐一惊,尽管东郭顺没有呼出来人名姓,但所有人都知道,整个理事会的监察大人,只有一个,便是有着冷面血魔之称的张楚成张大人。 张楚成在整个春城都有着赫赫威名,他的出现,不由得令所有人都紧绷了神经。 不及东郭顺开口,忽的,大队甲士涌了进来,众人正惊诧莫名,两道身影自人群中射出,半空中,金光狂暴,恐怖的冲击波瞬间向全场冲击。 惊变瞬发,剧烈的震撼才涌上心头,场中众人齐齐催动护罩,死死抵御那无差别攻击的狂暴冲击波。 张楚成冷笑道,“米粒之光,也放光华,纵有白级神兵,奈何持拿的不过是鼠辈。” 话音未落,张楚生双掌挥洒,两道红芒爆闪,瞬间,已冲到过道口的两道身影凌空炸开,化作大片血雾,连仙魂都一并迸散了。 “黑级神兵,好强!” 许易心中默默语道。 “卧槽!怎么回事,难不成这还是个局?” 荒魅低呼一声,向许易传递意念道,“幸亏你小子,贼,你是真贼啊。” 不是许易贼,而是许易的感知惊人,东郭顺才要将众人分门别类,那边的大军已经到了厅外。 更何况,许易心头的疑虑从不曾消退,他不信是自己资质不够,检验了千万遍,乃是这功法有问题。 现在大军一出现,他心头的疑云全部消散,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很明显,这是理事会为策万全,再度编织的一张网,网罗的正是许易这样的可疑分子。 具体思路,无非是给可疑分子一份假的玉虚圣气,假的玉虚圣气法诀,自然不可能修出玉虚圣气。 可如果假的玉虚圣气法诀,结果还修出了玉虚圣气,不是刑天宗的人是什么? 因为刑天宗正好能弄出这玉虚圣气。 许易能避过这一劫,绝不只是因为他感知果人,而是他掌握了小云鹤诀,能从更高层面来审视这篇《玉虚圣气》,几乎完全断定这篇功法有假。 在这种情况下,大军逼近,许易才能瞬间想破症结。 三百一十七章 要好处 http://..org/ 而场中先前暴起的两人,显然是此番入网的大鱼。 论警惕性,和对春城理事会的研究,作为潜伏者的他们,自然比许易要周全得多。 想必他们连怎么将自己的云鹤清气伪装成玉虚圣气的办法,都想明白了。 只是他们无法窥破那篇《玉虚圣气》的真假,只是以为可能是机缘不到,自己不能参悟这篇《玉虚圣气》,但任务还是要完成,潜伏的工作也还是要做,只能行险,准备用自有的云鹤清气来冒充玉虚圣气。 直到张楚成现身,两人立时知道中计,拼死一搏,最终真的拼成了死人。 “诛杀刑天组织奸细,诸君勿忧。” 张楚成丢下一句话后,轻飘飘地去了,好像宰掉的只是两只小猫崽子。 张楚成掀起惊天风浪,却不发一言,轻飘飘走了,众人齐齐望着东郭顺。 东郭顺咳嗽一声道,“抓奸细,是抓奸细,现在诸君终于清白了,刑天宗的贼人太也可恶。” 他脑筋不慢,很快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情着实不好,上面对他都封锁了消息,对他摆明了是用而不信,这令他有些气馁。 交待完场面,他便待离开,却被许易叫住,“督导大人慢走,一月之后,我和北兄的赌斗,还请大人赏光做个中人。” 东郭顺道,“某一定去,一定去,届时诸君同去。” 北奇寒面白如纸,眼眸通红,几乎是闭着眼睛道,“玩笑,玩笑了,我不过是和许兄开个玩笑,许兄神威,岂是我能比拟的,诸君切莫当真。” 同样的一个泥坑,他摔进去两次,最令他悲愤的是,头一次摔进去后,他已经用尊严和勇气,将这个泥坑平了,如今是他自己亲自又将这坑挖开,再度跌了进去。 他觉得自己成了笑话,必定会在春城许久流传下去的笑话。 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成为笑话,他性格上虽然急功近利,但并不蠢笨。 眼前的局面,不止东郭顺看明白了,许多人都看明白了,他自然也看明白了,玉虚圣气这既是他们正是成为炼卒的一道关卡,与此同时,也是一个局。 具体的过程,谁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许易为何没有炼出玉虚圣气,他也完全明白了。 面对这样一个优秀到要被理事会当作奸细审核的家伙,其真实的炼器本领,该是何等恐怖,还用细说么? 他虽倍觉耻辱,但相比性命,他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 “许兄,误会,这都是误会,你现在已经洗清了嫌疑,正是大展宏图之时,何必一怒自毁前程。当然了,这事儿换做是我,我也生气,不过理事会将许兄纳作重点怀疑对象,不正说明了格外重视许兄么……” 理事会祁隆堂内,宋还山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许易。 昨日事发后,许易便闹着要退出炼卒队伍,自以为是受到了侮辱。 他当然不是真的要退出,不过是故作姿态,他真不是矫情之辈,奈何他现在立的人设就是高人风范,自带倨傲属性。 尽管他没有丁点想离开的心思,但为了立住人设,该作的姿态,总是要做。 好在他的高人风范,的确有所成效,经过东郭顺一宣扬,理事会也格外对他青眼有加,特意派了专人前来劝慰,为了高冷范儿,总不是要三请三让,许易自然不允。 不得已,理事会方面只好通知了正义盟,宋还山这才赶了过来。 许易道,“宋兄,我实在不明白,我的事儿怎么理事会都知道,知道也就罢了,难道他不知道乌雅士想要杀我,最后是我杀了乌雅士,这些情况,他们不该掌握么?居然把我当作奸细来怀疑,弄了一本破《玉虚圣气》,这一个月来,险些没把我折腾疯了,这个破炼星师谁愿意当,谁就去当,我是懒得烦了。” “不说我说话难听,自打我掺和进正义盟的事儿,好处没落下多少,麻烦惹了一堆。先是被姓齐的乌雅士设局暗杀,面见身陷牢狱的乌雅士时,又险些遇难,如今又是不停地审核,这是要干什么?我本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真不该沾染这一堆麻烦。如今,我实在倦怠了,宋兄就别劝了。咱们好聚好散。” 宋还山心道,“你小子什么清都山水郎,分明就是杀人越货王,还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底细。” 尽管如此,宋还山还是觉得麻烦,他知道了许易就是雷赤炎后,自然明白许易掺和进来,根本就是为了在理事会有所发展,进而获取利益,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如今许易的推辞,他估摸着也不像是假装,毕竟一波又一波的事儿,的确凶险万分,一个不好就有殒命的可能,许易生了退意,也是情有可原。 可他万万不能让许易退下来,许易作为正义盟推荐人选,进入的炼卒队伍,在炼卒队伍中的表现,自然是正义盟所严密关注的。 如今,许易还没怎么发力,已成为这批炼卒队伍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行情一路看涨。 这个档口,宋还山怎么能容忍许易退出炼卒队伍,用陈盟主的话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扶植许易,他在许易身上看到了晋升总炼师的希望,说不定百年之后,正义盟也能出一位总炼师。 陈盟主都下了如此评语,宋还山自然要全力出击。 若许易真的晋升为总炼师,他这个直接引荐人将来的地位,简直妙不可言。 许易是种子,是希望,是正义盟好容易博来的机会,他万万不能放任机会流逝,更不能容忍许易自暴自弃。 “许兄无须多虑,理事会针对许兄弄了这么一出,在我看来,也不是坏事儿,这不正说明理事会对许兄的格外重视。而且此关一过,谁也不会再疑许兄,许兄正可抒平生之志。” 宋还山满面陈恳地道。 许易道,“宋兄所言固然有理,但我观这春城理事会气派实在太大,我留在其间,也不过是一个炼卒,真要有所作为,还不知道要拖上多少年。而宋兄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志向不大,就喜欢搜奇历险,敕神台我是一定要去的,而距离敕神台开启,已经没多久了,我得想办法提升实力,不然我这点实力,若贸然进敕神台,岂不是被人生生弄死。” 求新年第一张月票 http://..org/ 处在疫情中心,心里压力很大,存稿损耗严重,只能先维持更新,将来后补了。麻烦诸君投下月票,送一波福气。 《我从凡间来》求新年第一张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三百一十八章 星纹 http://..org/ 宋还山简直想吐血,忍不住暗骂道,“你以为你升级了,进去就不被弄死了,你现在才什么实力,醒醒好吗,大兄弟。” 他满以为经过自己上次的科普后,这位应该清醒了,哪知道这家伙竟还沉迷其中,想想便令人头大。 他正待劝说,许易摆手道,“宋兄不必劝了,我性格如此,尽管我知宋兄所言,俱是正理,但宋兄不觉得,一个人一生为某件事发一次疯,也是件很美好的事儿么?”说这番之际,许易目光悠远而迷离,好似哲人,诗人,骚人一并附体。 这一幕,这一番话,看得,听得宋还山险些当场身亡,如果没有忌讳,他一准拿大耳帖子贴上许易的脸颊了。 都尼玛混到人仙了,怎么还有这种蠢货,什么发一次疯,什么美好,哪里有美好,卧了个槽。 宋还山气得直翻白眼,奈何他劝说不动分毫。 便见许易忽的朝他重重一抱拳,“宋兄贵人事忙,为我的些许小事,说了这一车话,许某实在感念万分,宋兄请回吧。” 宋还山只觉得天旋地转,脑门子抽抽地疼,勉强站起身来,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强吞一口气,平复下心绪,温声道,“许兄有此志向,实在令人佩服。只是不知许兄离了这春城理事会,又有怎样的规划了,说白了吧,不管许兄在不在这春城理事会担任这炼星师,许兄和咱们正义盟的情谊不变,我正义盟愿意全力襄助许兄敕神台之行。” 许易道,“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好,不过,当务之急,自然是提升许某的实力,要提升实力,星辰灵精,我很真不缺,但香火灵精是真的急缺,我打算出外游历,看看有没有机会多获取一些香火灵精,实在不行,给人卖力气,就凭许某这炼器的本事,料来也不是不能找到识货的买家。” 宋还山道,“我当是什么事儿,若是香火灵精,我正义盟应该能帮得上一些忙。前面不是给许兄定了在我正义盟获取星辰灵精的等级么,我做主了,再给许兄提上三级,和宋某一个等级。相信不用七八个月,许兄便能凑足晋升人仙二境的香火灵精,不知许兄意下如何?” 许易当然是满意至极了,他立了半晌人设,套路了半天,要的可不就是这个结果? “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许某寸功未立,焉敢受此厚礼,使不得,使不得……” 许易连连摆手,做出的表情,陈恳中带着一丝惊喜,看得荒魅忍不住感叹,这妖孽的演技又精进了。 宋还山道,“就这么定了,许兄是我正义盟推荐入理事会炼卒队伍的,我正义盟便有责任让许兄免于俗事烦扰,宋某现在便将此事办妥,许兄稍后。” 说着,宋还山便辞了出去。 两个时辰,言景明带来了一块崭新的令符,让许易滴入鲜血,并强调道,“陈盟主钦定的,先前的那块令符不必上缴,许兄值得双俸。” ………… 食双俸的许易,在完成了正版玉虚圣气的修炼后,很快,又迎来了理事会的令符。 值得一提的是,这所谓正版的玉虚圣气,和先前错版的玉虚圣气不过是更改了一些细节,在许易眼中依旧和云鹤清气提鞋也不配。 倒是理事会令符中快速增长的香火灵精,令他满意,单凭速度上论,决然不在正义盟给的第一块令符之下。 细数起来,如今需要有四块令符,在吸纳着属于他自己的香火灵精。 一块是阴庭的,两块是正义盟的,一块理事会的。 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便能攒到足够多的香火灵精,去浸染他星空戒中的众多战利品令符中的香火灵精。 他的野望很大,当然不止晋升人仙二境这么简单。 怀揣着美好愿景,许易开始了炼卒生涯。 一如意料,他们这批炼卒,并没有一开始便被分派到祭炼炼星炉的工作中来,而是要他们炼制一批兵甲。 这些兵甲也不是神兵之类的宝物,但是五行属性分明,许易猜测此步骤必定和炼制炼星炉有关。 果然,半个月后,他的猜测得到了证明,东郭顺再临,再度将他们这批炼卒聚集,春风满面道,“恭喜诸位了,诸位距离炼制炼星炉,只剩最后的一步之遥了。现在我向诸位分发星纹玉珏,随后,便请诸位进入炼房,仔细体悟,一应要诀,尽在这星纹玉珏之中,还是一月之期,机会难得,诸位切莫自误,说不定今次的选取,便会影响诸位终身的命运。诸君千万慎重。” 荒魅穿意念道,“这老头儿还真没瞎渲染,乌雅士也特别在意,他此行目标便是四号炉,待会儿你一定要选定四号星纹玉珏。” 许易来不及发问,东郭顺已经将数十玉珏凌空洒来,每一块玉珏上果真镌刻了数字。 许易自自然然地伸手,凌空抓过五枚。 “一人只能取一枚,许兄虽然天资不凡,但这星纹玉珏却也非同小可,不可贪多哦。” 东郭顺呵呵笑道,若是换作旁人,他自然不会给好脸色,但这人是许易,当然要另当别论。 “原来是这样。” 许易微微一笑,看似随意地抛出四枚玉珏,只留下四号玉珏, 星纹玉珏分发完毕,很快,许易等人便被一众侍者,分引离开,半柱香后,到得一间炼房。 在侍者的导引下,许易用理事会新发的令符,轻而易举地唤开了炼房。 当下,许易便开始研究星纹玉珏,才激发星纹玉珏内中的文字,来不及细细咂摸,便听荒魅发声道,“原来如此,刑天宗为这玩意儿费劲巴拉,当真不亏。” 许易道,“你既瞧出了问题,也省得我费心耗力,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易很清楚荒魅必定弄到了秘辛,弄不好这星纹便蕴含着极大的利益,如果真是如此,他自然少不得要在其中大动手脚,好好拨弄一番。 三百一十九章 钻研 http://..org/ 荒魅道,“这事儿还得从星矿说起,早起根本就没有星矿的说法,修士修行想要获取星辰之力,只能观想星河,不知什么时候,便有大能创造出了抽调凝聚山河土石之中的星辰之力的秘法,这才有了星矿的诞生。这秘法分作两部分,一部分是烙印星矿的十三条矿基之法。若无这烙印之法,即便发现了星矿,也只是一堆无用土石。只有有了烙印之法,凝聚了星辰之力的土石,才能成为星矿。” “另一部分便是祭炼炼星炉的秘法。因为选矿和烙印星矿,先天便只能在户外进行,整个过程,就不可能有祭炼炼星炉这般私密,数百年前,烙印之法便惨遭泄露,在顶级势力范围内,并不是多大的秘密。而炼星炉中的秘法,则不然,迄今为止,炼星炉的秘法,还是绝对的秘密。” 许易道,“这么多炼卒,炼星师,到底怎样的禁制,才能让炼星炉的秘法成为恒久的秘密?” 荒魅道,“你问到了点子上,这就得从星纹说起。炼制炼星炉最根本的就在星纹,炼星炉的材质不过是庚精之精,虽说珍贵,也不是不世出的宝贝。倒是那星纹,总共有五套,每一套有一主五副六大星纹,整个春城理事会,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主星纹,你们这些炼卒,也只是负责每一号炼炉中的五个副星纹中之一。” “你道东郭顺跟你们说选择很重要是何意?就是让你们选择自己最精擅的方向。你先前选取的四号星纹玉珏,内中有四号炼炉中完整的五种副星纹的秘法,千万别以为这些秘法,可以盗走。你先前激发的玉珏,显露的文字,只是说明情况之类的纲要性文字,真正的星纹秘法,是用鸳鸯灵扣锁护阵的形式锁住,只有一步步解锁,才能看到后续的内容。这块玉珏中的五个星纹,被五套鸳鸯灵扣锁锁死。” 许易道,“这又是何必,既然供我等参悟,弄这般麻烦作甚?” 荒魅道,“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保密需要。没有人能在一月之内参悟透一道星纹,更遑论五个。同时给五个星纹,用此鸳鸯灵扣锁阵锁死。任凭你选择那一个星纹研究,只要解不开后续的隐秘,鸳鸯灵扣锁阵便自动锁死,不可能再开启。届时,你们这些炼卒只需上报自己最大程度解开的那道星纹,便将这套星纹作为自己的主攻方向。届时,春城理事会便会将你们选定的那一套这星纹的完成版下发。” 许易道,“为何没人能解开五套完整的星纹,天下英杰多如过江之鲫。” 荒魅摇头道,“我也不知这是为何,你且试行吧。我劝你不要动四色印空间的主意,这鸳鸯灵扣锁不是侵入性禁制,而是原生性禁制,鸳鸯灵扣锁阵被分解,整个玉珏也必然分解。所以,这回只能凭你的聪明才智了。希望你能多解开一套,将来说不定便有大用。” “我试试看吧。” 当下,许易不敢再浪费时间,开始全力钻研星纹玉珏。 他念头才侵入玉珏中,便见到了五只金灿灿的鸳鸯形象,他念头继续向左向第一只鸳鸯侵入,念头导入,立时便有文字传来。 一道星纹,竟是一套复杂的禁法。 他按照星纹玉珏纲要中所言,催开炼房正中金属高台的禁制,顿时,一道庚精之精锻造的炼炉显露出来,下一瞬,炼炉基座腾起汹汹五味火焰,整个炼房顿时充斥着惊人的热量。 这个庚精之精炼炉,正是炼星炉的胚胎,乃是此番许易等炼卒参悟星纹的道具。 当下,许易按照星纹中的文字,将禁法打入炼炉胚胎中,顿时光晕冲天,显现出奇妙的符纹,那些符纹是漾动的,彼此时聚时散,转瞬便有消散的征兆。 下一瞬,许易按禁法所言,激发出玉虚圣气,然而,许易哪里看得上玉虚圣气,直接激发云鹤清气。 持正宏大的云鹤清气才一扑入,要消散的符纹顿时稳定起来。 许易开始沉下心来研究,整个禁法极为复杂,既有炼器的五行平衡之要,不少地方又充斥着数术思想。 他是既觉复杂,又觉趣味非常。 恰恰,不管是炼器之道,还是数术研究,他都已是个中方家。 他这一沉下心来研究,立时便有了进度。 眨眼,三日过去了,许易依旧才破解第一道星纹,整个人满面通红,如获至宝,非但没有颓唐之色,反倒莫名亢奋。 星空戒中的荒魅望着兴奋莫名的许易,喃喃道,“看来这妖孽又要大显妖异了,先贤处心积虑弄的这五套鸳鸯灵扣锁阵,在这妖孽面前,算是个摆设了。” 荒魅有此感叹,只因他看得明白,这鸳鸯灵扣锁阵,对常人有神异功效。 只有常人,譬如北奇寒之辈,都是初修玉虚圣气,他们那点玉虚圣气,根本不可能支持他们在一个星纹上浪费这许久的时间。 他们的玉虚圣气,一次消耗,需要三到五天来恢复,每恢复一次,能坚持的时间,恐怕也难超一个时辰。 可眼前妖孽的云鹤清气,简直就是江海漫灌,折腾了三天了,根本咋的没咋的。 第五天上午,星纹玉珏中左向第一只金色鸳鸯消失无踪,许易长啸一声,炼炉胚胎上立时现出一道白色的游龙印记。 “你竟然,竟然……” 荒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赶紧着,赶紧着研究第二个,我跟你说,如果后面研究不出来,到时候你就随便报一个,反正这个已经研究出的星纹,绝对不能对旁人宣诸口外。如此一来,你至少便能掌握两道副星纹。” 许易点点头,“这么好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到的,你继续帮我琢磨,我困了,先眯会儿。” 说完,他服下灵液,倒头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足足睡了五个时辰,再醒来时,他本就没怎么亏损的元气瞬间充满,许易二话不说,开始钻研第二道星纹。 三百二十章 重赏 http://..org/ 这种钻研,在许易看来,和炼制神兵,根本就是两个概念,炼制神兵,完全是单一重复性的活动,枯燥乏味,而破解星纹,充满了挑战性,别看小小一道星纹,处处都闪现着智慧的火花,令许易迷醉不已。 他丝毫不觉辛苦,反而觉得其乐无穷。 许易沉浸在钻研的欢愉中,丝毫不觉时间流逝之速。 转眼已到了二十九日上,许易停下了折腾,整个炼炉胚胎上,金紫黑白青,五条游龙汇聚,在这五条游龙的装点下,整个炼炉胚胎竟生出了一丝神圣的味道。 毫无疑问,他攻破了四号炼星炉全部的五个副星纹。 近一个月的攻关,令许易面上难掩倦怠之色,但眸光中的兴奋,依旧不曾散尽。 “先别美了,也别想着睡大觉,赶紧着吧,速速想着如何善后吧。” 荒魅牌警钟再度鸣响起来。 许易陡然一惊,一跃而起,他猛地意识到,他这一番折腾,弄出了后患。 第一,在他的催促之下,星纹玉珏中的五只金色鸳鸯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五篇完整的星纹禁法文字。 第二,眼前的这座炼炉胚胎,上面完美的五条五色游龙,若出现在人前,等若是昭告天下,他许某人一月之间,便完全攻破了四号炼星炉中的全部副星纹。 他固然是想出类拔萃,尽快在炼师队伍中混出头,可也不敢出类拔萃到被人当妖怪的份儿上。 善后是当务之急,然而,许易也就急了那稍稍一瞬。 念头一动,他取出四色印,激发了四色印空间,下一瞬,他持拿星纹玉珏和炼星炉胚胎,跃入四色印空间。 数十息后,他跌了出来,炼星炉已经恢复如初,然而,那枚星纹玉珏,果然如荒魅所言,是原生性的禁法,虽然可以分解,但在剥离禁法的同时,整个玉珏也被分解掉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叫你不要张狂,不要张狂,偏偏要逞能,我看你怎么收场。” 荒魅在星空戒内急得直跳脚。 许易道,“不能收场,就不收场,爱咋咋地。老子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话音方落,他大手一捏,星纹玉珏顿时碎成十余块细小的碎片,一口焖了一葫芦酒,仰头便倒在了地上。 荒魅急道,“你,你真是……” 忽的,他停止了狂躁,忍不住怒骂,“好个狡猾的混账,这也行!” 许易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是东郭顺亲自来叫醒的,周遭围了不少人,正是和他一拨的炼卒。 许易揉揉惺忪的睡眼,满面愁容,哀叹道,“这劳什子星纹,实在太难整了,许某平生自负才学,却不曾见过如此难解禁法,惭愧惭愧。” 众人面色平静,没有一人露出讥诮之色。 东郭顺笑道,“许兄无须自责,要知这千百年来,无数炼卒都经过这一遭,可不曾有一人破开一枚星纹。许兄办不到又有什么丢脸,只要选好了自己的主攻方向便好,对了,星纹玉珏该回收了。” 许易挠挠头,苦脸道,“惭愧惭愧,某苦思不得,激愤之下,竟毁了星纹玉珏,这可如何是好?”说着,他大手一挥,散落在角落的星纹玉珏的碎片重聚于他的掌上,勉强拼出个破碎的残像。 东郭顺哑然笑道,“许兄好执拗的性子,无妨,不过一块玉珏,破也就破了,只要不流出去就行,许兄将碎片与我拿回去检测一下,走个程序就行。行了,辛苦一月了,许兄好生休息几日吧。接下来,可有的辛苦了。” 休息了两日,东郭顺再来,让诸人上报选定的星纹,许易将四号炼星炉的五大副星纹都研究透彻了,便随便报了一个,不多时,上面果然赐下该星纹的全部功法,令他们速速修习。 东郭顺临去之前,还不忘鼓励许易,“许兄努力啊,我很看好你,咱们春城理事会历史上最快参悟一道星纹的时间,是十三天,在整个土浑盟也能列在前列,那位前辈后来只差一步,便成了总炼师,许兄,你的钻研精神和聪明才智,若是全力激发,我相信必定能够创造奇迹。” 东郭顺的这番话,许易当真听入心来,第十日上,他就主动上报,参透了四号炼星炉的金系星纹。 选择第十日,他是深思熟虑过的。 他的基本策略,还是出类拔萃,尽快获得春城理事会的重视,所以,打破春城理事会的记录是必须的。 但出类拔萃是必须有个限度的,至少不能弄得万众瞩目,至少不能破了土浑盟的记录。 然而,尽管许易是收了力的,当这个消息爆开后,还是引发了轰动。 不仅东郭顺激动了,宋还山疯狂了,春城理事会的副理事长钟长鸣都亲自接见了许易,这是位地仙级别的强者。 也是许易头一遭见到地仙强者,恐怖的气息尽管刻意内敛,还是令许易忍不住冷汗狂冒。 钟长鸣仔细过问了许易的生活情况,勉力他在研制炼星炉的道路上继续永攀高峰,便结束了这次接见。 许易正暗骂老家伙光说不练,太官僚,东郭顺便又赶来了,兴奋异常地告诉他一个惊爆眼球的消息,三日后,他将被正式授予炼星师徽章。 这下许易终于不淡定了,心中的狂喜按也按不住地直往外狂冒。 在炼卒中混迹几个月了,他已经知道想要成为一名正式炼星师有多难。 普通的炼卒至少要炼出五只初级炼星炉才有资格提交申请,是否批复,得看机缘。 而从初级炼卒到祭炼出五只初级炼星炉往往需要近十年的时间,许易本来打算在炼制初级炼星炉上拼一把的,没想到因为一个破纪录便轻松达到了。 东郭顺笑道,“虽是重赏,却也是情理之中,旁的不说,就许兄你展现出的水平,距离打破土浑盟的记录,不过一线之隔,以许兄的能力,成为炼星师是迟早之事,上面只是将本属于许兄之物,提前给予许兄。不过,我还是要向许兄道一声恭喜呀。” 三百二十一章 崛起 http://..org/ 许易连连感谢,陪着东郭顺说了好一会儿话,再三表示承情,才将这位打发离开。 东郭顺去后不久,宋还山又来,待听说理事会打算提前给予许易炼星师的身份,宋还山激动得眼睛都红了,“许兄,万千之喜,千万别小看这炼星师的身份,此身份不止在春城,便是在整个土浑盟都十分重要。这回的炼星师,完全是春城理事会为了示好许兄才特给的。要知道,普通炼卒晋升炼星师,审批权在土浑盟。春城理事会只有有限的自主指标,每一个指标都无比贵重,春城理事会选择偏偏给了你许兄一个,这背后的意思,不言自明。” 许易道,“说一千,道一万,我也是托了你宋兄的福,若不是你宋兄举荐,我怎么能成为炼卒,若不是你宋兄劝阻,我恐怕早就脱离了这炼卒身份,哪里还有今日。宋兄的情义,许某铭记。” 他当然知道宋还山此番前来,和东郭顺的目的一般无二,皆是为了示好。 他乐得承情,花花轿子人人抬,高冷只是策略,不是真的要拒人千里,自绝外援。 果然,听得许易这般说,宋还山脸上的笑意更甚,连道言重了,直言全是许易天资英秀,不论到哪儿,注定不可能埋没。 口上如是说,他心中满意非常,他此番来,道喜只是其次,联系感情才是关键。 许易才入炼卒数月,便跨出了几大步,步幅之大,着实令他惊讶,甚至惊动了陈盟主。 如今,可以明显地看到,一个卓绝的炼星师中的明星正冉冉升起,不止是他,便连陈盟主也认定了此人值得下重注。 他不求能独霸许易这个重量级的明日之星,但关系必须打牢,交情必须维护好。 许易的表态,让他很是满意。 宋还山心满意足地去后,许易又迎来了一拨又一拨的道喜者,皆是和他一拨的炼卒。 众人一口一个“队长”,叫得极是亲热。 事实上,自东郭顺当初给了许易队长的身份后,北奇寒这帮人从不曾道出过“队长”二字。 时移世易,跟红顶白,世风如此,无论仙人凡夫。 两日后,炼星师的徽章发下,在钟长鸣的亲自见证下,许易完成了炼星师徽章的认主和佩戴,场面弄得颇是隆重。 钟长鸣当众期许,希望许易再接再厉,让春城三百年后再出一位总炼师。 如此期许,等若是为许易披上了护体金身,至少春城范围内,将不会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打他的主意。 当然,捧得越高,则有可能摔得越重。 许易一飞冲天,看着满堂称颂,暗地里不知多少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漫说是北奇寒这帮炼卒,便是春城的一众炼星师,哪个不是心中不忿。 毕竟,你许易不过是打破了炼卒的记录,真论炼星的本事,如何及得上真正的炼星师。 一时间,不知多少人等着找许易的错处,看他的笑话。 然而,许易既然打算保持高人风范,以他的变态实力,自然能轻而易举地撑住。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许易便成功将四号炼炉的金系星纹锻上了炼炉胚胎上,只这一手本事,便震撼了所有人。 要知道,从炼卒晋升为炼星师,也不过需要锻造五个初级炼炉胚胎。 所谓的初级炼炉胚胎,便是只锻造完成五个副星纹的炼炉胚胎,毕竟春城根本不掌握主星纹,只将锻造完成的初级炼炉胚胎送往土浑盟总部便可。 而对每个炼卒而言,锻造初级炼炉胚胎,其实只是锻造他所掌握的那个星纹即可。 即便这简单的一步,只需完成五次,便可向土浑盟提交晋升炼星师的申请。 而要完成五次,对绝大多数炼卒而言,往往需要十载之功。 由此可以推算,往往完成一个星纹,便需要一两年的工夫。 相比之下,许易三个月就完成了,自然便显得极为恐怖了。 事实上,这还是许易刻意压制自己水准的缘故,他可是在一个月内,自己独立完成一只完整四号炼炉初级炼炉胚胎的存在,如今,只是打上一道星纹,拖了三个月,已经是他忍耐力的极限了。 说一千道一万,他有如此水准,还是云鹤清气实在霸道。 同样一道工序,他操控云鹤清气来完成,和其他炼卒操控玉虚圣气来完成,就像一个开法拉利,一个骑自行车,在赛道上比赛,结果自不待言。 三个月内,完成一道星纹,所有审视的目光全部消失了,无数憋着劲儿想看许易笑话的眼睛,都被戳得鲜血淋漓。 自此,许易便成了炼星师中超然的存在,尽管他依旧是一级炼星师,但他接二连三展现出的超乎常人的炼星能力,便连最苛刻的老牌高等级炼星师,也不敢有任何指摘。 地位连续提升,许易本该高兴,然而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迅速让他的心情灰败下来,却是敕神台开启的时间,终于确定了下来,便在明年八月十五。 仔细一算,不过剩了一年多一点的工夫,按照这个节奏,他积累的香火灵精,远不足以将他的实力提升到三境。 人仙三境,几乎是进入敕神台的地板级的实力了,他再是自负,也绝不认为人仙二境实力进去,会有什么奇缘。 即便他向来机变,速能折腾,但至少得有折腾的实力。 “我劝你还是现实一点,不如再等个几十年,等下一拨敕神台开放,你现在的实力,进敕神台,简直就是自讨没趣,有道是,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 荒魅的人生感悟还不曾放完,便被许易直接关了禁闭。 这个关头,他心烦意乱,实在没心情听荒魅这没营养的叨逼叨,他的念头既定了,自不会动摇。 他已是横了心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心烦解决不了问题,他默念两遍冰心诀,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索破局之法,思来想去,问题的关键还在香火灵精上。 三百二十二章 上师 http://..org/ 一年之内要获得足够的香火灵精,不管是靠正义盟,还是春城理事会都不现实,论大手笔,还得是刑天宗。 其实,当初乌雅士完蛋之后,许易便想过要往刑天宗靠,但是始终没有机会。 他虽有个化名李道缘的刑天宗成员身份,但他的组织关系,在秦广星,有一个素未谋面,只用如意珠联系过的大队长,再往上的关系,就没有了。 想用这条线,联系上土浑星的刑天宗成员,显然是不现实的。 当然,许易要联系土浑星上的刑天宗组织“左臂”,也不是多难,荒魅吞了乌雅士的仙魂,告知了许易“左臂”的堂口所在。 许易已知道了“左臂”所在,关键是如何和“左臂”发生联系,贸然找过去,自然是极大的败招。 值此“左臂”打入土浑盟的各大炼卒,纷纷被灭之际,“左臂”高层的警惕性,必然高之又高。 许易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根本过不了“左臂”高层审核这一关。 思来想去,许易实在想不到说得过去的理由,哪怕是制造偶遇,在这个时候,也会显得无比的刻意。 实在想不到好主意,许易愁绪满腹,出了炼房,直接奔入城中,选了一家唤作“燕然居”的酒楼,选了最高层的一间雅室,要了三壶老酒,四碟佐酒小菜,远方铅云低垂,烟波江上沧浪滔滔,一如他此刻的心绪。 景愁酒亦愁,不消片刻,许易便将三壶老酒饮尽,却无丝毫醉意,他正待招呼小二接着上酒,对坐忽地多了一道身影,是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修士,竟看不出修为。 许易心神剧震,此人来时他不能察觉,到得近前也看不透修为,这等老怪物,平白找上门来,怎会有好事。 “小二,再上十壶醉花雕。” 许易高声喊道,心中的震惊掩藏得恰到好处。 很快,十壶酒便端了上来,许易替那面色苍白的中年修士满上一杯,苍白修士举起酒杯,望向窗外,一饮而尽。 许易亦饮尽,随后再替苍白修士将酒满上,如是,饮了三杯。 苍白修士笑道,“不错,许道友果然非是俗人。”说着,指间轻弹,一道轻薄得几乎不可察觉的气流,在两人周遭散开。 不消说,这是苍白修士随手化开的结界。 许易心情已经平复下来,这高人突如其来,若是奔着要他性命而来,自然不必废话,当时就取走了,肯坐下来饮酒、说话,必定是有所求。 只要是有的谈,许易便觉得心安神宁,事实上,一直以来,他都是对自己嘴皮子上本事比手上的本事满意。 许易道,“前辈玩笑了,我与前辈素昧平生,今日能一起共饮一壶浊酒,也算是缘分。”说着,他端起一杯酒,“这杯敬缘分,我干了,前辈随意。”话尽杯干。 苍白修士亦一饮而尽,许易放下酒杯道,“许某俗人一个,俗事烦扰,恐怕不能多陪前辈了。” 苍白修士道,“无妨,你自去忙,我们总会再见面的,一回生二回熟。” 许易的身子陡然凝住,又坐了回去,“也不必二回熟了,前辈不妨直言,晚辈若能帮得上忙,自然不会推辞,若是晚辈实在帮不上忙,还请前辈也不要勉强。” 苍白修士微微一笑,“听闻许道友似乎想入敕神台一行,不知可得了敕神牌,以某观之,以许道友眼下的实力,贸然进入敕神台,恐怕不是什么好主意。” 许易眸光微闪,“前辈竟然对晚辈的事,探听得如此清楚,想来惦记晚辈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晚辈实在不明白,晚辈何德何能竟值得前辈如此青眼。” 苍白修士道,“春城理事会新晋崛起的天才,在整个土浑盟的炼星师中,也遍传你的名声,自然值得某下功夫。某此番来,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许易眸光清澈,“恕我不能答应前辈,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咱们是头一回,生分得厉害,贸然就聚在一块谈交易,前辈放心,我却不放心。” 话到这个份上,许易对苍白修士的身份,如何会没有预判。 他料定此人八成是刑天宗的高层,来打自己的主意,多半是为了炼星炉之事。 自己被盯上,也在情理之中,这一段时间,他的确是耀眼得厉害。 而以刑天宗的实力,在正义盟有暗线,也正常不过,弄清自己的状况,更非难事。 许易心心念念地都是如何与刑天宗搭上线,如今,刑天宗的人找上门来,岂非奇缘。 然而,许易却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态,不为别的,正是这一段时间,他经历的诡谲场面,实在太多。 这苍白修士,他有八成把握,认定此人是刑天宗高层,然而还有两成其他的可能,比如是春城理事会故意派人来试探他。 尽管这种可能性极低,毕竟前面为了甄别身份,春城理事会折腾的小动作已经够多了,实在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但,他冒不起风险,总归是小心无大错。 退一万步,即便真的是首肯此事,他也没必要人家一开条件,他就脱衣服,总要矜持一些,才能换得好价钱。 “也罢,那就等二回熟吧。” 苍白修士说完,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半柱香后,苍白修士的身影出现在城南的一座偏僻小院。 见得苍白修士到来,院落中的一名蓝衣修士起身抱拳,“上师,如何?” 苍白修士道,“很好。” 蓝衣修士诧道,“难不成他立时就答应了?上师,若真如此,不可不防啊。” 苍白修士摆手道,“我说这个人选的很好,有野心,懂进退,是个能成事的,大员,你立功了。” 蓝衣修士大喜,拜倒在地,“属下不敢居功,只盼着有用之身,能为上师效命,可怜属下才能低微,这些年暗潜正义盟,也始终不能获得高位,今日能稍稍臂助上师,已是属下万千之幸。” 苍白修士摆摆手道,“有功便是有功,大员,你想要什么?” 三百二十三章 自告 http://..org/ 蓝衣修士激动得浑身颤抖,“属下实不敢领赏,只盼着能重归为刑天宗,继续在上师麾下效命。非是属下不愿继续潜伏,而是属下通报了许易的消息,这条线便有暴露的可能,为策万全,属下还是尽早脱身。上师放心,脱身之事,属下会做的极为妥帖,绝不会露出马脚。” 仔细算来,他已潜伏在正义盟近三十年了,本来,按刑天宗的原计划,是想让他以正义盟为跳板,争取进入春城理事会的高层。 奈何,蓝衣修士实在不给力,在正义盟中被宋还山死死卡在身下,不得寸进。 潜伏三十年,已耗尽了他全部的耐心,如今有机会能脱离这苦海,他自然想要抓住,相比在刑天宗内,这正义盟中实在没有多少进步的可能。 苍白修士道,“看来你是真的倦怠了,也怪我,三十年来,却未想到你的苦楚。如今,你既然立功了,我便助你脱离苦海吧。” 话音方落,苍白修士掌中忽地爆开一道灿若烈阳的光芒,下一瞬,光芒便将蓝衣修士吞没了。 蓝衣修士就这样凭空烟消了,连仙魂也不曾溢出。 “炎阳兄,向来慈悲,今日怎的如此果决。” 蓝衣修士才被吞没,一位血衣青年凭空出现在院落中。 苍白修士眉眼也不抬一下地道,“换作是金城兄,当如何做呢?” 血衣青年哈哈一笑,“自然也如炎阳兄一般,事已至此,许易可能是咱们的最后一张好牌了。” 苍白修士道,“牌是好牌,就怕握不住啊,此子滑不留手,来历也极为神秘,大员至今没调查明白,好像凭空冒出来的炼器奇才,不过唯一可以确信的是,这人不是土浑盟的鱼饵。” 血衣青年道,“这是确定无疑的,所以你我才同时认可他是一张好牌。” 原来,这苍白修士和血衣青年,正是“左臂”组织的决策层级别的大佬,俱是地仙强者,苍白修士唤作列炎阳,血衣青年唤作洗金城。 本来土浑盟此番招收炼卒,被“左臂”组织寄予厚望,多年以前的布局,都指望此番开花结果,岂料,土浑盟反戈一击,层层织网,步步诱饵,竟将“左臂”这些年在土浑盟做的辛苦布局,清洗了个干净。 原本议定计划中的第一步,彻底崩坏,没了第一步,后续步骤自然变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正茫茫黑暗之际,蓝衣修士上报了许易的消息,综合其情况,和前后受到的正义盟和土浑盟的层层审核,列炎阳和洗金城一致判定,这是一张值得下大气力的好牌。 为了这张好牌,列炎阳不惜灭掉立下大功的蓝衣修士,以彻底封锁消息。 列炎阳道,“既是好牌,你我当好好来打,切不可弄险。” 洗金城知道列炎阳是在点他,笑道,“炎阳兄放心就是,你先出的手,自然由你来全权操控,有一点我不明白,炎阳兄为何不直接种下心魔禁制,彻底掌握此人,毕竟人心难测,谁知此子是何肺腑。” 列炎阳道,“对这点,我是最放心的,大员的消息收集得很全面,对许易此子性格做的研判,也很精准,这是个目标明确的家伙,他对春城理事会,没有所谓的忠诚,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前途。他想要什么,咱们便给他什么,给他春城理事会给不起的东西,金城兄以为,如此,此人可否被为我所用?至于禁制,这天下有解不了的禁制么?何况,今番我等轻敌,被土浑盟教训得还不够凄凉么?如何还敢轻敌?只要种下禁制,便有暴露马脚的可能,这张好牌,便彻底废弃了。” 洗金城微笑道,“炎阳兄思虑周全,看来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这盘死棋要被炎阳兄下活了。” 列炎阳摆摆手,“为时尚早啊,终究是关于许易的消息太少,无法判明其人。” 洗金城道,“炎阳兄多虑了,此人既然有所求,便不会将我等拒之门外,至于春城理事会,能给得了他什么,难不成他蠢到主动自告不成,他若是真蠢到看不清自告就是踩进一滩烂泥,那这样的蠢货,也就不值得托付大事了。” ……………… “副理事长大人,我自告,今日有强大修士刻意接近拉拢我,我怀疑对方不怀好意。” 才回到春城理事会大本营,许易便找到了东郭顺,想要求见副理事长钟长鸣。 普通的炼星师其实也难见钟长鸣一面,奈何这人是许易。东郭顺才将消息报上去,钟长鸣便在西花厅接见了许易。 双方才见礼完毕,许易便自告了,主动成了洗金城口中的蠢货。 刷的一下,东郭顺变了脸色,他深深后悔自己留在原地,听到了如此秘辛。 钟长鸣脸色也垮了下来,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许易如彗星般崛起,早就成了春城理事会重点关注对象,这等天才的炼星师注定了前程远大,为此,远在千万里之外的春城理事会理事长夏火松先生,还亲自传递了消息,要求钟长鸣好生看护这颗总炼师的种子,以期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钟长鸣自忖,许易只要在这春城之内,便能足保无虞。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颗才显露鲜艳一角的花蕊,立时便被人盯上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下意识地,钟长鸣便想将许易彻底封闭起来,就窝在大本营,他就不信还有人能冲进大本营来坏事不成。 此念一生,他又觉不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的道理。 一时间,他也没有办法,只好让东郭顺先陪着许易,他则绕道后厅,取出如意珠,联系起正印理事长夏火松来。 这是一桩麻烦事儿,弄好了没什么功劳,弄坏了,责任不小,他联系夏火松,就是为了把事权让出去,同时也将责任让了出去。 如意珠很快接通了,钟长鸣将消息才透过去,夏火松也吃了一惊,“无须说,必是刑天宗的混账。”话至此处,他沉吟片刻,“你说许易将此事报给你,他是怎么想的?” 三百二十四章 没干过 http://..org/ 钟长鸣眉头微皱,“当然是自证清白,他如今在我春城理事会正如日初升,前程大好,他犯不着和旁人同流合污,冒此奇险。” 夏火松道,“这么说,你是信任许易的?” 钟长鸣道,“这是自然,此人可是经过了层层考核,绝对托底,正义盟那边可是下了死保证,还言说,摸到了许易的真实身份,显然是有绝对把握。这样的人,不能信任,那其他炼星师怕是更不敢信任了。再者,许易若有问题,他犯不着自告,他若是刑天宗的奸细,那他现在已经成功潜伏进来,还折腾这些,不是多此一举么?” 夏火松深以为然,“如此看来,这许易还就是不想多事儿,可以理解,远大前程近在眼前,犯不着再旁生枝节。不过,他不想生枝节,我倒想生些枝节。” 钟长鸣道,“夏兄这是何意?许易可是难得的炼星天才,夏兄三思。” 夏火松道,“天才?好吧,我承认他是天才,但再是天才,从初级炼星师,到总炼师,要多少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那时候,这个理事会正副会首的位子,可还是你我在坐?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儿,钟兄,为之何益?” 钟长鸣默然。 夏火松接道,“反之,这许易若用好了,便是打入刑天宗的一颗好棋啊。刑天宗既然肯接触他,肯定是做了身份甄别的,兼之刑天宗如今想混入炼卒中的爪牙,基本被粉碎一空,正是病急乱投医之时。许易成功打入刑天宗的机会之大,不用我多言吧。何况,刑天宗大有借助许易的地方,换言之,许易这颗暗子在刑天宗内部的成长性惊人,若用好了,再出一个诸葛明也不是不能。” 钟长鸣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颤动起来。 诸葛明何人,他如何会不知道,这是土浑盟史上最伟大的间谍,成功打入刑天宗内部,成为金级刑者,距离刑师,也不过一步之遥。 此番,刑天宗大举布局炼卒,以期打入土浑盟内部,获取炼星炉的计划,几乎是诸葛明以一己之力粉碎之。 事后,诸葛明成功脱身,归来后,所受之重赏,无以复加,非但如此,前期为诸葛明布局的一系列人员,都获得了重赏。 如果许易能复制诸葛明,不,哪怕只是成功打入刑天宗,将来稍稍发挥作用,他钟长鸣作为布局者,将来所受的好处,必定不可限量。 更何况,他也深为认同夏火松之言。 许易纵然有着成为总炼师的实力,想要成功,至少也是数十年之后的事,那时候,他在何处,恐怕还不得而知。 一旦许易成功打入刑天宗,钟长鸣能确定自己的前途非一个春城理事会所能限定。 双方计较已定,钟长鸣便返回了西花厅,他满面春风地道,“许易啊许易,你真是一员福将,旁人求也求不来的机缘,你轻而易举便达成了。” 许易一脸的莫名其妙,“副理事长大人,这是何意?” 东郭顺急道,“大人有事,非我所能闻,属下告退。” 他深悔凑这个热闹,当时把许易引进来,就该离去,偏偏要在钟长鸣面前刷存在感,现在好了,彻底踩进了烂泥里。 尽管许易禀告的消息,没有透露什么,但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必定和刑天宗有关。 事涉刑天宗,从来都是天大麻烦,自己这是何苦来哉。 许易叫住东郭顺,“东郭兄又不是外人,一起听听便是,何况,副理事长大人都说了是一桩喜事。” 东郭顺满脸苦涩,钟长鸣道,“既然许易让你听,你便听吧。” 随即,钟长鸣将他和夏火松议定之事,说了出来。 当然,在他的描述中,这是一项伟大的,光辉的,具有重要意义的壮举,必将给许易带来无上荣光和极大好处。 钟长鸣还没说完,东郭顺便瘫倒在地,怕什么来什么,这天大秘密,能进入第六只耳朵么? 钟长鸣说完,两眼直勾盯着许易,眼神中充满了期许。 他说的很透彻,自问分析得鞭辟入里,成功的可能性极高,没有任何风险,至少,他的说辞是完美无缺的。 许易怔怔半晌,直到东郭顺用手扯他腿脚,他才如梦初醒一般,“这,这是要我做间谍啊,我没干过啊,这活儿我不能接,谁愿意接谁接,我还要去敕神台呢,我还忙着收集香火灵精呢,副理事长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心领了。” 钟长鸣心中冷笑,“好个奸猾的小子,果然如传言一般,棺材里伸手死要钱,这是明目张胆地要好处啊。也好,不怕你伸手,就怕你不伸手。” 便听钟长鸣道,“许易你放心,你对我春城理事会至关重要,如果有风险,这活儿,怎么也轮不到你头上来。非但没有风险,为了激励你,我和夏理事长已经商量好了,你的令符等级提长老一级,积累香火灵精的速度,必定够你赶在登上敕神台之前,冲击人仙二境所需的香火灵精数目。至于那敕神牌,破例为你向土浑盟申请一张。你看可好?” 这个关头,对许易用强,无疑不是好主意。 只要诱导许易踏上了间谍这条船,再想下来,可就由不得他了,到时候,即便春城理事会能答应,刑天宗那边也不会放过他。 到时候,这奸猾小子只能安安分分地待在贼船上,任凭驱使。 许易眸光闪烁,似在深思,半晌,便听重重一挥手道,“富贵险中求,不就是一个刑天宗么,我就不信有三头六臂,老子干了。不过,副理事长大人,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那个什么长老一级的令符,不能助我快速积累香火灵精,我可不答应。” 钟长鸣哭笑不得,都这时候了,这人居然想的是这个,他连连保证。 “许兄救我,救我,许兄。” 东郭顺的意念传递如麻。 东郭顺险些被吓疯了,他太清楚,局面走到这一步,已是万分凶险,许易若不救他,他简直十死无生。 三百二十五章 青级 http://..org/ 副理事长大人,东郭督导向来勤勉,不如以后我就直接和东郭督导对接吧,便让东郭督导来上传下达。” 许易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他很乐见东郭顺掺和进来,有这么一个熟人,很多事会好办很多。 钟长鸣的确想过要灭掉东郭顺,尽可能地封锁消息,然而,许易开口了,他自不能不给面子。 他相信东郭顺是聪明人,不会自己作死,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再放东郭顺离开大本营一步。 事实上,东郭顺自己也有这个意识,他很清楚自己能躲过一劫,全靠许易,今后是生是死,也只能祈求上苍多多赐福许易吧。 虽然同意了钟长鸣的祈求,勉为其难地去做他自认为并不熟练的间谍工作,但目下的主要任务,炼星师的工作,他并没有放下。 事实上,自打接下了钟长鸣嘱托的间谍任务后,许易的任务陡然繁重起来,这是钟长鸣有意识给许易开小灶,其目的,正是希望能出数量,出成绩,好提高炼星师的等级。 具体说来,整个炼星师分作初级,青级,白级,黑级,紫级,金级。 炼卒晋升初级炼星师需要完成五个炼炉胚胎。 初级炼星师晋升青级炼星师,则要完成二十个炼炉胚胎。 而青级到白级,则需要完成四转。 所谓四转,便是指,向其他炼炉转向,比如,许易要完成青级到白级,在掌握了四号炼炉金系星纹的后,还有再其他一,二,三,五,这四个型号的炼炉中,选择三个型号炼炉,掌握任一星纹。 之所以不是全部的五个型号的炼星炉都过一遍,许易猜测,必定是为了尽可能地不让任何炼星师,接触到全型号的副星纹。 而白级到金级的过程,乃是祭炼炼星炉,打入星纹先后顺序推移的过程。 比如许易,他现在对外宣称掌握的是四号金系星纹,鉴于他所处的水准,要锻造炼炉胚胎,也只会让他先来完成第一步。 等级越高的炼星师,给炼炉胚胎打上星纹的顺序便越靠后。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每个炼星师只负责一步,越往后,所需要平衡的地方便越多,难度便越大。 许易一人之力,能完成四号炼炉的全系副星纹,原因有二,一者,此炼炉胚胎的所有副星纹都出自他之手,没有其余炼星师的印记干扰。 二者,也是最重要一点,他的云鹤清气,先天就胜过了玉虚圣气太多太多。 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掌握的器,实在太犀利了。 而以土浑盟生产炼星炉的模式,只能是流水线似的分段分级生产,越靠后的步骤,越是复杂,自然需要越高水准的炼星师。 事实上,金级炼星师,也只能负责倒数第二道副星纹,真正负责最后一道副星纹,也就是说真正能控制一个完整炼炉胚胎出产的,便是总炼师了。 似许易这些初级炼星师,他们锻造的初级炼炉胚胎,几乎八成,都毁在了高阶炼星师的手中,因为后续步骤超高难度,导致初级炼炉胚胎失败的概率,实在太大了。 此番,钟长鸣大肆放水,助力许易不停祭炼炼星炉,提高炼星师等级。 这种行为的基本思路无非是希望用许易在炼星师上的进阶,来加重对刑天宗的诱惑,好助力许易尽快打入刑天宗内部。 许易没有让钟长鸣失望,他祭炼水准高得令所有人侧目,短短两个月的工夫,他便完成了二十个炼炉胚胎的金系星纹的成功祭炼,成功率高达五成。 这是春城理事会炼星师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数据,这还是许易刻意控制的结果。 钟长鸣又是欢喜又是惆怅,欢喜的是许易果然不凡到了极致,这简直就是个破纪录的机器。 惆怅的是如此人才,注定要浪费了,一个超过五成概率能成为总炼师的天才,就这样消耗掉了。 成绩摆在那里,钟长鸣第一时间为他上报了土浑盟,很快,晋升青级炼星师的程序便跑下来了。 土浑盟特意派了个紫级炼星师,为许易完成了晋升仪式,并亲自观摩了许易一次炼制过程。 经过多次试验,许易已经能轻而易举地模拟玉虚圣气了,他自然给了那位紫级炼星师一次完美的答卷。 成功晋升后,钟长鸣终于忍不住暗示许易,可以试着等鱼上钩了。 许易何尝憋得住,依照他的意思,根本就不用等晋升青级炼星师这么麻烦。 毕竟,为了这事儿,又耗了两个月,他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急着向天刑宗要好处,毕竟,香火灵精的积攒,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即便天刑宗再是大手笔,他堆积起香火灵精来,也需要大量时间。 但他不能表现出迫切来,必须要钟长鸣来催,如此才显得自然。 待接收了钟长鸣的意思后,许易便再度来到了那座酒楼,依旧选了那个座位,一壶酒没喝完,列炎阳果然出现了。 “看来许道友是想明白了?” 列炎阳眸中闪过一抹喜意。 这和他预判的一样,许易不可能拒绝这种诱惑。 许易望向窗外的波涛,定定道,“前辈真是刑天宗人?” 列炎阳怔了怔,他没想到许易会这般直接,“正是,老夫列炎阳,刑天宗左臂三大刑师之一。” 他自忖高人风范,对区区一个人仙一境小辈,若还藏头露尾,那也太有失身份了。 许易心中微微惊,他没想到这人身份竟如此之高,不过,也正合他意,来一个能做主的,总好过还要请示的。 “真没想到区区许易,竟劳动前辈这等人物,不过,口说无凭,何以为证?” 许易淡然道,“我不想看任何凭据,这些玩意儿都能假作,焉知不是前辈不是春城理事会的人,前来诈我。” 列炎阳微笑说道,“那就请许兄随我往‘左臂’总部一行吧。” “固所愿也。”许易干脆利落地应下。 列炎阳吃了一惊,他真没想到许易这般痛快,看来这人是心动到了极点。 三百二十六章 会面 http://..org/ 当下,列炎阳不再耽搁,引着许易遁出城去,以他的修为,除非地仙中的有数人物,否则,绝不可能被跟踪了,而不能察觉。 显然,整个春城之中,没有这等人物。 半个时辰,许易出现在一处荒谷中,四处散落着粗大的惨白色的石块,和他在仙王城中见到的那些能引动星光,化作炼炉的巨石,很是相似。 而正东方向,屹立着一座大殿,正是由这些巨石炼成。 入得殿中,便见一尊巨大的石像立在正前方,那石像有身无首,双臂挥舞,左盾右斧,即便无有面目,看不出表情,但那股苍凉、悲壮的气息,扑面而来。 “炎阳兄,怎么还把人领过来了?” 忽地,洗金城从殿后钻了出来。 一见洗金城,许易彻底落心了。 因为荒魅吞噬的乌雅士的记忆,向他出示了几张图像,其中便有这洗金城的。 列炎阳指着许易道,“许道友谨慎,我自当示之以诚。” 许易道,“诚与不诚,还得看二位的条件。” 列炎阳道,“能请许道友过来,自然由得许道友自己开条件。” 许易道,“一年后,敕神台将开禁,我意入敕神台一行,但我实力低微,短时间内,需要大量香火灵精,不知二位能否助我。” 列炎阳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可做主给你开启最高等级的香火灵精权限,一年之内,保管你收集五个等份的香火灵精。” 所谓等份,便是鬼仙顶境冲击人仙所需要的香火灵精的量。 许易由一境冲击二境,至少需要四个等份,列炎阳能给五个份,已经远超他的期望了。 他也知道,这恐怕是一年之内,他能收到香火灵精的极限值了,毕竟,香火灵精不是星辰灵精,说赠予就赠予,而是许易建立神祇,从信众中收集。 “多谢前辈。” 许易抱拳道。 列炎阳摆摆手道,“这算不得什么,远远体现不了你的价值,来日方长,咱们看将来吧。” 许易点点头,“若无事,许某就先告辞了。” 列炎阳道,“许兄不想听听我想要什么么?不想知道,我刑天宗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么?” 许易道,“你们想要什么,我现在不想知道,暂时我也给不了,等我或者从敕神台出来再说吧。” 列炎阳眉头微皱,洗金城冷笑道,“你是我见过最猖狂的家伙,区区人仙一境,我只怕地仙之极,都没有你这般气势吧。” 许易道,“你我互利互惠,互相利用,谈不上气势不气势的。” 列炎阳道,“话虽如此,许道友未免也太轻视我刑天宗了吧?”他实在弄不懂,这家伙哪里来的迷之自信。 洗金城冷笑道,“我这儿有个玩意儿,许道友仔细看看吧。”说着,他手掌摊开,一枚如意珠现在掌中,顿时,光影浮现,有画面聚成。 正是许易立在这苍凉石殿中,和他二人对话的场面。 别看只是简单的画面,只要传播出去,足以令许易在春城理事会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本来,这只是他悄悄备下的手段,没想拿出来,毕竟,许易是列炎阳接洽的,他不便掺和太过。 但此刻,连列炎阳都变了态度,他自然犯不着对这猖狂的家伙太过客气。 忽地,许易哈哈笑了起来,仰天道,“难怪左臂这些年,辛苦谋算,最终一场竹篮打水,贻笑大方,我刑天宗的脸,都让你左臂丢尽了。现在我明白了,连左臂中的堂堂刑师大人,也是如此行事风范,走到今天的这种局面,自然就不奇怪了。” 洗金城和列炎阳都听傻了,许易的话自然极不中听,可那句“我刑天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二人疑惑之际,许易反掌露出一块令符,正是刑天宗的令牌,上面镌刻着两行古体文字:干戚酬猛志,身死战不歇。 “你,你……” 洗金城和列炎阳都震懵了。 许易悠悠一叹,“说来也是话长。某真名李道缘,原为驻秦广星右臂组织中的一小卒,仙王城之战,因功晋升为中队长。本打算长期潜伏,熟料被乱力裹挟,到了这土浑星,机缘巧合,悟得炼器妙法,结识了正义盟的言景明,这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 “中,中……队长?” 洗金城瞪圆了眼睛,他简直不可想象眼前立在自己面前的猖狂家伙,在组织内官阶之低,简直不可想象。 似这般蝼蚁,炮灰,根本就不配站在他面前说话。 许易冷声道,“中队长又如何,我右臂组织,人人如龙,岂会如你左臂这般涣散,竟还让内鬼混了进来,数十年辛苦,一朝毁弃,眼睁睁看着乌雅士这等英杰死在我眼前,你们可知这种痛苦的滋味么?在我看来,最该死的不是乌雅士等,而是你们这些决策的刑师。” “你,你……” 洗金城双目暴凸,死死瞪着许易。 列炎阳急急传递意念道,“金城兄何必和此辈一般见识,此人小卒出身,信仰坚定,对组织最是忠诚,何况此辈是右臂的人,素来对我左臂有嫌隙,他说这样的悖逆之语,再正常不过。不过,他若真是右臂的人,那真是再好不过。” 洗金城传意念道,“怎么,对他的身份还有余虑?” 列炎阳道,“我总觉得有些太巧了,不过,要确定身份也不难,大不了,我开启禁制,让右臂的人查一查便是。”说着,移步到了殿内。 半柱香后,列炎阳行出门来,“李道缘,你滴血入令符吧。” 许易依言而行,不多时,令符爆出红芒,列炎阳仰天道,“苍天眷顾,不绝我刑天宗,降下你李道缘来。” 洗金城喜道,“一切自有因果,李道缘,你既是我刑天宗人,当知我刑天宗之宗旨,现在组织有重要任务交给你,你一定要……” “打住!”许易摆手道,“我是右臂的人,可以配合你们左臂行事,断然没有接受你们任务的道理,而且鉴于乌雅士等义士的惨死,我万万不肯让自己重蹈乌雅士的覆辙。” 三百二十七章 黑级刑者 http://..org/ 笑话,他费了何等巨大的心力,才谋得如此局面,怎肯受制于人。 如今,他也算是老牌地下工作者了。 此番做双面间谍,和那一回都不一样,过往的地下工作,都是他自己一人演双面,外人不知。 如今,他是受双方指派,到对方处潜伏,是要承接任务的。 如果一开始就丧失了主动权,那便是天大的麻烦。 所以,这回的地下工作,比哪回都凶险,若不是他实在找不到恰当的理由,接触刑天宗,他是不会走这条路的。 此番和洗金城,列炎阳接触,他是做了全盘考量的。 他有个最佳的身份,那就是他的组织属于右臂,而非是左臂,这样,他和列炎阳,洗金城就没了直属关系,他就有了腾挪的余地。 而他又从荒魅处得知,右臂和左臂素来不和,彼此争锋不停,这就再妙不过了。 “李道缘,我刑天宗虽有左右之分,但到底是一个组织,你身为属下,焉敢如此不敬刑师。” 洗金城出离愤怒了,眼前这家伙是他见过的最桀骜不驯之人,他简直无法想象,在禁令森严的刑天宗内,会出这样的异类。 许易道,“我对二位刑师,自然是尊敬的,但乌雅士就死在我眼前,我不能不多思多虑,二位刑师若非要治我之罪,只管联系右臂组织,以二位刑师的地位,右臂组织自然不会不给二位刑师大人的面子。” 许易很清楚,这两位绝对不会将自己的真实情况,通报给右臂组织,毕竟,此番他们所谋极大,极为隐秘。 以左臂和右臂之间的龃龉,左臂是绝对不会将自己最大秘密泄露过去的。 洗金城被气得脑门生疼,若依着他的脾气行事,他真恨不得一巴掌将这讨人嫌的家伙拍成灰烬。 列炎阳道,“说说你的想法吧,现在看来,我们是低估你了,你既然都想明白了,我们就免去互相试探的步骤,直接一些吧。” 许易道,“我的想法是,在保证我的安全和利益的基础上,我愿意为你们效力。毕竟,我也是刑天宗的一份子,你们得利,并不侵犯我的利益,更不侵犯右臂的利益。” 洗金城冷声道,“你果然干脆得不像话,直接将利益摆了出来。” 许易道,“没什么不好说的,我虽忠于右臂,忠于刑天宗,但我自己也不能永远做个小卒子。” 列炎阳笑道,“真是赤诚之言,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真话了,也罢,咱们现在才熟悉,就不谈许多了,你且在春城理事会中好生潜伏吧,近期,我们没有任何任务与你。” 许易道,“我需要马上就能收集香火灵精,因为敕神台快开了。” 洗金城忍不住道,“以你现在的修为,即便是香火灵精收集迅速,去了敕神台,恐怕也……” 许易道,“这是我的事,就不牢前辈操心了,即便是一株野草,我也得燃烧一回。” 这矫情的话,听得洗金城恨不得将自己耳朵揪下来扔掉。 列炎阳摆手道,“你要的东西,三日之内,必定帮你办妥,咱们保持联系就行。”说着,抛过一枚如意珠。 许易接了如意珠,便即告退。 “炎阳兄,这家伙好生猖狂,如此人物,焉能受制于你我?” 洗金城面有忧色地说道。 列炎阳道,“为何要控制他?只要我们能达成目的便好,再说,他现在对你我没有丝毫的信任,这也可以理解,我相信时间能改变一切。至于猖狂?嘿嘿,有能力的人才有猖狂的资本,我很看好这家伙,如果真是平庸之辈,毫无棱角,那才让人失望。” 洗金城一声叹息,不再说话。 ……………… 列炎阳果然极守信用,说三天,果然便只用了三天,便将一枚令符送来,许易滴入鲜血,不多时,香火灵精开始猛增,速度之快,简直前所未有。 幸福的河流,在心中淌溢。 他折腾这许多,为的可不就是这个。 香火灵精的收集,简直就是他目下最大的隐患,如今,这个隐患终于被拔除了。 “这是新令符,用的我左臂中的身份,也就是说,现在你也是我左臂中人了,等级为黑级刑者。” 还是那座茶楼内,列炎阳传出意念道。 许易眸光轻闪,“我还是右臂的人,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令符我也只能受了,但我永远不会背叛右臂。” 列炎阳微微一笑,“没人想要你背叛右臂,但你要接受香火灵精,用右臂的令符肯定不行,暂时便算我左臂给你的一个身份吧。” 口上如说说,他心中却极为得意,他要用红糖蜜水一点点将许易浸泡。 迟早有一天,这世上没有右臂李道缘,只有左臂许易。 道理太简单了,没有人能在享受过高位的荣耀后,还能自湎于平庸。 许易道,“既然如此,我也给你一个回报吧,我是这样想的,你我今后少不了要联系,而我的身份极为敏感,若是频频外出,难免惹人心疑,一旦被人盯上,便有莫测之祸。我打算主动向上面汇报刑天宗接触我之事……” 刷的一下,列炎阳眉头竖了起来,十余息后,又渐渐舒缓,展颜笑道,“真是个极好的主意,我猜春城理事会的那几个家伙,便是做梦也巴不得在我左臂中埋下暗子,而你的身份又被他们屡次甄别,自然是再保险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同意你混进我左臂来的可能性,恐怕有九成之多。” “一旦他们同意,你我之后的接触,就成了光明正大,而我这边也能更好地配合你在春城那边潜伏,真是绝妙主意。” 许易冷声道,“主意自然是好,但你要知道,自此之后,我便深陷泥淖之中,再不得脱。也罢,为了刑天宗,我又何惜此身。我只有一点要求,以后涉及到我的行动,我必须知道全部的情由,否则,我会拒绝配合。因为我不想像乌雅士那样,将有用之躯消耗在无脑地指挥上。” 列炎阳当即红了脸,偏偏说不出什么来,谁叫诸葛明之事,实在弄得他左臂灰头土脸,苦不堪言。 至于眼前的这家伙,从打一接触,他就没获得过本该获得的上位者的优势,如今此子地位越发险要,他更是不敢再有丝毫小觑之心。 三百二十八章 评估实力 http://..org/ 接受了左臂的新令符,便离开了茶楼,他没选择立时回归春城理事会的大本营,而是选择出了春城。 西行三百里,才在一处鹰嘴崖顶落定,一条浑白的影子凭空显现,直射而来,正是小狼狗。 细算来,一人一狗分开有些日子了,除了小狼狗偶尔会从地底折返,和他意念沟通,传递消息,大部分时间,小狼狗都是漂在外间的。 许久不曾照面,小狼狗围着他的身子不停盘旋,凑到近前,又是撕咬,又是拱嘴,亲昵得不行。 “耍贱卖萌,白瞎了这一身神通。” 星空戒中的荒魅老祖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点评。 许易早就习惯了怨妇版的荒魅,并不理会,只顾着和小狼狗的意念交流。 他放小狼狗出去,并不是闲逛,而是希望小狼狗寻找同级别的异兽,摸摸情况,探探底,最好能在战斗中有所成长。 小狼狗的灵智不显,表意依旧艰难,断断续续的意念中,许易还是弄清楚了,原来,小狼狗最近寻觅到了两只白核异兽,和他们交战过。 两次战斗,都失败了。 许易宽慰道,“别灰心,你才晋升白级多久,会有机会超过他们的,走,带我去瞧瞧,那两个家伙有多厉害。” 对小狼狗的战力,他一直没有探到底,准确地说,对白级异兽的实力,他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小狼狗对上人仙三境,几乎是稳胜的。 他当然也问过荒魅,见多识广的荒魅老祖也给不出准确的答案,只说这土浑星青色异兽已是罕见,白兽更是凤毛麟角,战力评估不祥,但鉴于其防护能力,和天然对法力有克制能力的磁力神通,极有可能遇强愈强。 苦于实力迟迟不能提升,而这土浑星上又是强者云集,真按实力算,他的人仙一境,目前应该是垫底的存在。 故而,现阶段,小狼狗是他的超级保镖,若连自己保镖的实力都弄不清楚,那未免也儿戏了。 今番,他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探探自己这位超级保镖的真实实力。 “嗷嗷……”小狼狗闻战则喜,何况能在许易面前显露本领,正合他意。 当下,便见他身形急速变化,又化作那狰狞恐怖的地狱犬形象,大口一张,冲许易传过一道意念,示意许易到他腹中来。 许易还真不知道小狼狗有此异能,当下直接钻入小狼狗那开合了足有五尺阔的巨口。 才钻入腹中,他发现小狼狗的身体内,没有什么心肝脾肺肾之内的脏器,空空荡荡,连异核也渺渺无踪,就是一个狭窄空间,窝在里面,也并不难受。 他甚至能透过小狼狗特意开出的透明窗口,望见外面不停虚化的景象,显然小狼狗正在高速奔驰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许易看到了另一头白核异兽,竟然是人类的造型,比常人高了两个头,生着四臂,一双浑浊的眸光中,隐隐有焰火腾起。 小狼狗和这人形异兽,显然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双方一见面,连挑衅的举动都没有,直接开干。 场面一拉开,便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远程攻击,近身厮杀,人形异兽胜在力强,小狼狗强在磁性光波充沛。 双方都有着远超想象的恐怖的防御力,战斗持续了足足三个多时辰,双方都是伤痕累累,还是分不出胜负。 亲眼目睹了此般恐怖场面,许易终于明白了小狼狗为何要让他进入腹中。 实在是这头人形白级异兽,真的拥有随时瞬杀他的能力。 他深恐小狼狗有失,急急发出指令,令其迅速脱离战场。 那人形异兽显然灵智比小狼狗更高,自也不愿和这难缠的对手死拼,小狼狗遁走,他并不追击。 不多时,许易让小狼狗在一处寂寂山谷中停了下来,取出灵液喂食,小狼狗欢快地饮下,冲许易传出意念,示意他不用担心,他能很快恢复,又得意地表示刚才只是小场面,如果战斗持续下去,他肯定会打跑敌人。 许易对此,深表赞同,小狼狗得了夸奖,越发开心,满地翻着跟斗。 望着小狼狗四处乱窜的身影,许易向星空戒的荒魅传出意念,“可瞧明白了,大黄现在的战力到底几何?”说是他要评判大黄的战力,事实上,还得由荒魅老祖出马。 只因他现在的战力实在很低,勉强能评估人仙三境的实力。 而荒魅吞噬的乌雅士等人的仙魂印记,这些人仙三境修士,必定能接触过更高等级的战斗。 荒魅道,“真没想到这小狗子现在成长到了这等级数,老许你真有天助啊,谁能想到当初无意之间埋下的一颗种子,今日竟能成长到这等模样,可怖,可怖啊。” 许易不满道,“尽是虚词,能不能说些实在的,着实说,你觉得这小家伙现在能不能硬抗地仙?” 荒魅撇嘴道,“你想的真不是一般的多,你以为地仙是何等存在。你千万不要以为洗金城和列炎阳,不能在智谋和口才上为难你,就以为这两个老怪物不过等闲。地仙的恐怖,不是你能想象的。白级异兽在地仙面前,不会有丁点机会。人仙五境也能横扫白级异兽。当然了,横扫是一回事,灭杀又是另一回事。异兽天然防御恐怖,白级更是恐怖。更何况,他们的磁性光波,天然就对五行法术有着莫名的克制。所以,即便是人仙五境,也很难灭杀白级异兽。” “此外,还有一点,你要搞清楚,异兽的等级对应,绝非是人仙境内的小五境跨越。异兽每升一级,跨越的都是天堑,你若是能将小狼狗催化到黑级,我敢说,恐怕是地仙也奈何不得他。那时候,你在这土浑星真能横着走了。” 许易目光变得悠远,喃喃道,“等着吧,迟早有这么一天。” ………… 验证完小狼狗的实力,他便将小狼狗放归了,自己回了大本营。他才回来,钟长鸣便赶了过来,这位早就等得有些心焦了。 三百二十九章 四转 http://..org/ 钟长鸣知道许易去和刑天宗的人接触了,又弄不清许易那头的情况,为怕露馅,他又不敢动用如意珠召唤,只能死等。 这近大半天的时间,他真是饱受折磨,深恐许易有个三长两短。 如今,许易的重要性已经被提到一个极高的高度上来,他和正印理事长夏火松都对许易寄予厚望。 “基本上成了,不过我没立即答应,开了条件,拖上一拖。那边肯定也要观察我的情况,我估计短期内,我不可能接触到核心秘密,毕竟,刑天宗经历了诸葛明之事,不可能没有反渗透的程序。” 许易做惯了双面间谍,太知晓这行的利弊。 以往,他都是自己给自己做主,不受人支配,这双面间谍做起来自然有滋有味。 如今,他在两边都有上峰,稍有不慎,便有莫大的危险。 此番他直如在刀尖上跳舞,他心中万分清楚,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行动的支配权。 显然,钟长鸣和列炎阳都不会甘心将支配权让出去的,好在如今还处在潜伏初期,两边都会给他时间,让他保持静默状态的。 许易需要的也正是时间。 果然,钟长鸣对他的解释很满意,宽慰道,“放心,我们有足够的耐心,一切以你的安全为第一要务。好了,你也辛苦了,多休息休息,炼星炉那边的事,你不用着急。你的表现已经令所有人侧目了,你也要注意考虑同僚的心情啊。” 钟长鸣自以为幽默地调笑一句。 许易道,“话是这么说,时不我待啊,我总觉得刑天宗的重点,还在炼星炉上,我目下在炼星上的道行还浅,亟需提升。以免将来要应付行动时,手忙脚乱,临时造车。我申请继续锻造炼星炉,哪怕是秘密进行。” 钟长鸣沉吟片刻道,“也罢,也只能如此了,你可要辛苦了。” 许易微笑道,“学成的本事,总是自己的,为自己忙碌,何有辛苦可言。” 钟长鸣点点头,越发有些可惜了,如此一个天才炼星师,生生被弄去走上间谍这条不归路。 辞别钟长鸣后,许易只休息了一夜,便再度开启了炼星生涯。 如今他已晋升为青级炼星师,下一步便是完成四转,晋升为白级炼星师。 许易急于继续炼星,其根本目的,自然不是晋升白级炼星师那么简单。事实上,什么白级,黑级,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星纹。 他隐约感觉到,这些星纹背后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刑天宗一场辛苦,绝不会仅仅为了弄到炼星炉的祭炼之法那么简单。 他目下想要做的,不是完成四转,而是要掌握全部的副星纹。 炼星炉有五座,每一座有一正六副,六种星纹。本来参加四转祭炼,也是无法掌握四种型号炼星炉的全部副星纹的,谁叫他有云鹤清气助阵。 如今四号炼星炉的全部符纹,便是他在测试过程中,一举掌握的。 许易参加的四转祭炼,是钟长鸣给他选定的其他三个型号的炼星炉,一号二号和五号。按钟长鸣的说法是,三号炼星炉的星纹最是繁复,掌握起来,太过费神,先难后易吧,反正只要完成四转就好。 选定好了炼星炉的型号后,他便给许易送来了三个炼星炉对应的三枚星纹玉珏。 换作旁人,他是断然不肯一次给予三枚星纹玉珏的,也就是为了示好许易,他才选择给出。 即便如此,他也提醒了许易,虽然是一次性给予了三枚星纹玉珏,但时间不会丝毫增多,每枚星纹玉珏的选定副星纹的时间,依旧是一个月,便是他也没有超期的权力。 交待完后,钟长鸣便离开了,不过一个月的工夫,钟长鸣便得到了许易的召唤,赶来了炼房。 许易当即将三枚星纹玉珏交还给了钟长鸣,钟长鸣点验一番,见三枚星纹玉珏的五只金色鸳鸯皆安然无恙,心中忍不住有些失望。 他原以为以许易如今的本事,怎么着也能开启一只金色鸳鸯,却没想到一枚也不曾开启,他注视着许易道,“时间尚早,怎么不继续用功了。” 许易道,“我想明白了,既然我四号炉选的是金系,一二五这三个炼星炉也都选金系吧,诸炉皆选同系,想必能互相应证,互有补益。” 钟长鸣笑道,“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你且等着,待我报备后,最多三日,三篇金系星纹禁法就能下来。” 钟长鸣去后,荒魅传递意念道,“这三个炼星炉的副星纹好混弄,可剩下的那个你打算怎么办呢?” 尽管许易从来没说,他对许易的打算却是心知肚明。 许易哪里是没能开启三枚星纹玉珏中的金色鸳鸯,实际是三枚玉珏在这短短一月之内,在云鹤清气的助力下,便被他全部攻破了。 本来被开启金色鸳鸯后,即便是四色印之力也无法将星纹玉珏复原,许易既然攻破了三枚玉珏中的全部副星纹,那钟长鸣又是怎么回收的三枚星纹玉珏呢? 这就不得不提到许易的超强才智了。 他选取了一种旁人根本无法想到的办法,那就是对每个星纹玉珏中的金色鸳鸯对应的一系星纹,都采用临界点破除术。 所谓的临界点破除术,便是在每只金色鸳鸯行将被解开的刹那,停止开解。 也就是说等攻破到临门一脚之际,便不选择继续往下进行了,不往下进行,后面的文字便不可见。 不可见,许易便不见。 开解了四号炼星炉的全部副星纹,这段时间,并未停止过对这些星纹禁法的研究。 在他看来,这些星纹禁法,从根本上还是炼器术和数术大道的媾和,并不是凭空而来的想法,其禁法本身有着严格的逻辑,和完美的自洽。 掌握到这一点后,许易便能通过强大的数术能力,和强横的炼器本事,不停地试验推理,以求补全最后的内容。 他就是用这种办法,不断试错,在那枚炼炉胚胎上,将三枚星纹玉珏上的金色鸳鸯,不破而破之。 三百三十章 搞事情 http://..org/ 直到此刻,许易依旧忍不住感谢自己,即便很长时间以来,数术大道并未再给他带来直接的益处,但他从不曾停歇在此道上钻研的步伐。 若非他在此道上走到极远的地步,今日又哪里来的本事,直接将这禁法补全? 如今他是越来越信奉一个道理:流过的汗水和读过的数,绝不会辜负自己。 却说,闻听荒魅发问,许易卖个关子道,“你这么聪明,会想不明白?” 荒魅冷哼一声,拖长音道,“原来如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其实一点儿谱也没有,但输人不输阵,他决不能让许易看出他不知道,决不能露怯。 不能露怯的荒魅,废话了这一句后,道一声“困极”,便蒙头苦思冥想起来。 一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了,许易成功地将炼星师的令符,更换成了白级。 这还是他极度压缩时间的结果,即便如此,还是产生了强烈的轰动,土浑盟那边派来了一名金级炼星师亲自审验了许易的炼星成就,并为他颁发了勋章。 末了,那边金级炼星师还询问许易,若非有意愿去土浑盟总部发展。 这一问,险些没惊得夏火松和钟长鸣魂飞魄散,亏得许易婉拒了,他二人两颗提起的心才落回腹中。 土浑盟的金级炼星师离开后,夏火松终于亲自接见了许易。 饶是以他的阅历之丰,也从不曾听说过有如此妖孽,在炼星术上展现出的卓越才能,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其炼星师等级的提升,必然带来的是刑天宗对其的无比重视,可以想见此子在刑天宗内部的地位也会有所提升。 基于以上的判断,夏火松放下架子,和许易说了半柱香的话,末了,还赠送许易一枚春城令,钟长鸣在一旁介绍说,此令整个春城之中也不会超过五块,权限极大。 许易不停升级,为的可不就是不停提升自己的重要性么? 还有不到一年,敕神台便将开启了,他现在还是两手空空,他可没自信到凭他现在的本事,就能进敕神台一搏神格。 他等着练功升级,缺的就是资源,香火灵精资源,暂时不及了。 但旁的资源还大缺特缺,自己练功,总不能还让他自己个儿出资源吧,正义盟,春城理事会,刑天宗左臂,就是他给自己找的几支资源运输大队。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蹿得越高,越不可或缺,资源来得必然就越容易,越多。 只是目下,他还没有准备妥当,还不到提要求的时候,只是在不停地蓄势。 他相信这种势头继续积蓄下去,有朝一日,真当他道出所求时,必然会被迅速兑现。 不说别的,便连从来不肯露面相见的春城理事会正印理事长夏火松,都开始主动问他需求,还隐晦建议许易不要进入这次开放的敕神台,许易便知道春城理事会这边的火候,他算是磋磨得差不多了。 近一年多的时间,他一直在连轴转,不是想方设法地谋求生存空间,便是在和各种星纹打交道,着实辛苦了。 这日,他收到言景明的邀请,便出了大本营,前往静月轩赴宴。 言景明率全家在门外迎候,极是热情,许易也见到了他登临土浑星之前,搭救过的妇人和少年。 妇人和少年齐齐向他见礼,谢过搭救之恩,许易追思往昔,只道缘分奇妙,因果无常。 若非当初的无心之举,自然也不会有他今日的际遇。 细论起来,却是说不清谁该谢谁。不论谁该谢谁,许易对言景明的感观极佳,相待如友。 一番饮宴,春风桃李,宾主尽欢。酒足饭饱,言景明便领着许易去他的陈设间,欣赏文玩。 许易着实惊到了,在这化外之地,一个修士竟还有如此雅趣,他越发觉得言景明颇对自己脾胃。 当下,他便在言景明的陈设间,细细赏玩起来,一壶茶将将饮尽,静月轩的老管事急报,赵彻连同整支队伍都被星海盟的人扣了。 言景明大怒,立时取出如意珠,催开禁制,不多时,便联通了一方,便听言景明厉声喝道,“赵文龙,你好大的够胆,连老子的人也敢扣,真当我正义盟是好欺侮的?” 如意珠立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老言,消消火气,你的人不守规矩,在拍会上的小动作太多,我实在瞧不过眼了,帮你管教管教,谁料人家还不服,我只能将人先留下来款待几日,教教他规矩。你若是不服,自己来把人领回去便是。无论如何,你言掌柜的面子,我赵某人还是要给的。” 说完,如意珠的联系被切断。 言景明收敛怒气,冲许易拱手道,“许兄稍待,有些杂事,我去料理一番,稍后便回。” 许易道,“我听到了,是星海盟的人作妖吧,我早听说这个组织不地道,我随你去看看。” 他对星海盟恼火着呢,左梦辉之流,混同幻真神君,幽月神君,险些没要了他性命,虽说这些家伙最终都被他干翻了,但仇恨还在。 平素,他没机会上手,如今机会来了,岂能放过? 言景明大急,“许兄,非我不允,你如今可是万金之躯,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就百死莫赎了。” 真不是他当着许易的面,故意通报情况,实在是气急了。 他也真不敢用许易,他可知道如今的许易,在正义盟内是何等紧要,连陈盟主都为了解许易的情况,特意接见过他。 此等待遇,分明是前所未有的。 许易摆手道,“不过是去要人,又不是打架,再说,真打架了,许某破敌的本事没有,自保的本事却是有余。言兄不必多言,速去吧,不管怎么说,赵兄也是我的故人。” 许易对那个黄发黄须的耿直汉子赵彻的印像,一直挺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言景明知道自己再坚持,那就真要伤人了。 当下,他便引着许易,召集了静月轩的全部好手,急急朝城北赶去。 春城广大,城市幽深,城北已经出了城区,大片山野之地中,开辟了不少庄园。 三百三十一章 入彀 http://..org/ 在言景明的带领下,许易等人直接踏破了一座庄园的大门,径直轰到了院落中。 院中,数十人,正围桌而坐,饮宴正酣。 “老言,来就来吧,还弄出阵势来了,你一个人来,说不得我得请你入座,可你弄这一群人来,我便是想请,也坐不下呀。” 赵文龙长身而起,哈哈笑道。 言景明怒声道,“姓赵的,我没工夫跟你废话,我只问你一句,这回的事儿,你打算怎么了断。” 正义盟和星海盟的冲突,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言景明都习惯了,这回的事儿,没有多大,他不打算惊动上面,想自己铲平了。 而且,他还不打算做丝毫的退让,非要赵文龙服软不可。 因为,正义盟上上下下都清楚,如今的星海盟是今非昔比了,和阴庭的冲突越演越烈,星海盟所受的损失不小,再也不似往日的锋锐。 星海盟气短,正义盟自然势狂。 赵文龙含笑道,“自然是要留言兄在此,好生谈谈了。” 言景明诧异地盯赵文龙一眼,实在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便在这时,赵文龙身旁所坐的白衣青年猛地出手,掌中寒光扑闪,掠过言景明,横扫全场。 许易掌中雷霆呼啸,配合着谐之道,勉强抗住冲到他面门前的恐怖光波,即便如此,也被击得一退十余丈,抵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而言景明带来的二十余强者,倒了一地,尽皆昏死过去。 白衣青年诧异地盯了许易一眼,“没想到人仙一境,竟有这等异数。” 白衣青年话音方落,他身旁的中年修士立起身来,高声笑道,“异数,哈哈,真是异数,原本只想找言掌柜聊聊许道友的情况,没想到许易许道友竟然自己来了。” 此言一出,言景明和许易心头齐惊。 显然,这次赵彻等人被扣,不是简单的正义盟和星海盟的又一次摩擦。 言景明当即捏碎了掌中的警示符,这是直通副盟主宋还山的警示符,即便是他,也仅有一枚,平时极为珍视,轻易舍不得使用。 而今,却是不得不用了,他无法承受许易有任何闪失的代价。 许易心中更是急速闪念,瞬间,便猜到一点,多半是自己的身份漏了,不,漏还不至于,而是让人起了怀疑。 不得不说,许易始终保持着警惕,高效的警惕。 他一下就猜到了关键点上,先前出手的白衣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星海盟副盟主姜伯约的公子姜维,而那中年修士正是姜伯约的谋士贾震。 当日,阴庭在土浑星的最高话事人龙傲,因为七大基地被毁灭之事,打上门来,质问姜伯约,贾震当时便在。 因为龙傲的盛怒而归,阴庭和星海盟彻底对立起来。 星海盟并不畏惧阴庭在土浑星的力量,但绝对畏惧秦广帝君,这种能掌握一个主星的恐怖人物,绝对一个喷嚏就能喷死整个星海盟。 偏偏双方误解极深,龙傲自归去后,阴庭和星海盟的冲突都没停过。 土浑星上,谁都知阴庭和星海盟的合作关系,而阴庭的七大基地被毁,是明摆着的事儿。 阴庭拿这个做由头,对外一宣布,星海盟的名声彻底烂大街了。 为此,姜伯约险些没把头发给愁白了,一边要应对阴庭对星海盟的绞杀,一边要应对汹汹物议。 而他的两大谋士贾震,楚才一致认为,要解决目下的困局,只能尽快找出雷赤炎来。 只有找到雷赤炎,才有可能将这死局破开。 姜伯约当然认可这种预判,本来他是想等着敕神台大开,而雷赤炎必然会去敕神台,届时,在敕神台锁定这雷赤炎便可。 可现在看来,星海盟很可能坚持不到敕神台开启,便要彻底萎靡不振。 不得已,只能让贾震和楚才速想办法。 这两大谋士便在家中,反复阅读关于雷赤炎的一切消息,列出了一切关键性因素。 功夫下得深,还真让二人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经过二人对雷赤炎的分析,此人急着收集香火灵精,急着入敕神台,必定不会甘于平庸,只要锁定近来各大势力,陡然崛起的新秀,应该会有所得。 这一锁定,便锁定到了许易身上。 随即,便开始疯狂收集许易的资料。 正义盟和星海盟争锋多年,双方之间,不可能没有彼此渗透,要弄到关于许易的资料,并不用太费力。 这一解读许易的资料,两人立时发现和雷赤炎之间的关联性了。 许易和静月轩的因果,是因为许易初临土浑星时,搭救了言景明的儿子结下的。 而这个时间点,和雷赤炎第一次出现在阴庭基地的时间并不相符。 但这不相符,恰恰是相符,因为经过后续分析,雷赤炎一定是提前到了土浑星,尔后提升了实力,才出现在阴庭基地的。 从这个时间点上推算,许易和雷赤炎已经有了雷同之处。 再一个,许易崛起于正义盟的时间,正是在雷赤炎销声匿迹之后,这又是一大疑点。 第三,两人同样出类拔萃,当然,不曾证明雷赤炎有炼器本领,但同样出类拔萃,矫矫不群,本身就是重大疑点。 第四,许易和雷赤炎都是人仙一境修为,旁的可以改变,修为短时间是最难改变的。 如此多的雷同点,裹挟在了一处,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 许易的嫌疑之重,已然爆棚。 今番,选择静月轩作为爆点,正是贾震和楚才的共识。 他们的目的,便是要抓住言景明这个许易的直接接触者,尽可能地拷问到关于许易的更多的消息。 却没想到,这一番谋算,不但网住了言景明,还将正主许易一举成擒。 天下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儿么? 贾震精神大震,指着许易道,“雷赤炎啊雷赤炎,任你狡兔三窟,千变万化,今日落入我的彀中,也休想再玩出花样。” 他心中得意,但并不大意,许易的情况,他掌握的不全,但也不少,知道此人进来混进了炼卒队伍,似乎还火速晋升为炼星师,但炼星师以上的消息成了秘密,他还不曾掌握。 但冲着炼星师这一点,也足能让他再三警惕了。 因为一个炼星师,已值得理事会介入了。 他必须赶在理事会介入之前,将此事坐实了。 三百三十二章 抢人大战 http://..org/ 许易冷声道,“某乃许易,乃是春城理事会堂堂白级炼星师,是哪门子雷赤炎,适才对我出手的小子,本尊记清楚你了,且等着吧。” 他料定对方没有证据,当初,他收尾时,将尾巴收得极为干净,绝不会留下漏洞,对方即便要指证,也不过是无穷无尽的推理。 言景明怒极,“什么雷赤炎,我看你们是疯了。” 许易故意暴露身份,也只漏给了钟长鸣,言景明并不知道,在言景明看来,眼下的乱局,分明是星海盟在发疯。 许易掌中握着一块代表着白级炼星师的令符,引动着全场的目光。 无论贾震怎么努力,也难以完美无缺地掩饰心中的惊诧。 “这不可能,你才加入炼星师队伍多久,当老子们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糊弄鬼呢。” 赵文龙高声喝叱。 姜维并不说话,急急向贾震传递意念,“贾兄,此事不可小觑,若此人真的持有白级炼星符,漫说在这春城,便是在土浑盟,也有豁免权,即便罪大恶极,也只能上报土浑盟处理,私杀不得。贾兄,如何是好?” 姜维很清楚许易拿出的炼星符,九成九是真的。 没有谁会撒立时就弄戳穿的谎言,也没有谁会蠢到,用生命去撒立时就会被戳穿的谎言。 贾震没有立时回复姜维,事实上他已经方寸大乱了。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许易会弄出白级炼星符来,整个春城理事会这等级数的炼星师也不会超过双掌之数。 这人便是妖孽临凡,也不该有如此际遇啊! “文龙说的不错,必定是骗子,先拿下此獠,等宋还山来了,再交给他发落。” 贾震心一横,下达了命令。 开弓没有回头箭,局势已然如此了,不管怎样,先将许易擒入网来,严刑拷打,总归不会错。 何况,只要擒拿了许易,弄到了他的星空戒,根本不必再费唇舌,立时便能坐实他雷赤炎的身份。 到时候,便是有天大的压力,只需将许易往龙傲处一交,这天大的压力便由龙傲来抗。 姜维速服贾震之智,贾震这一决断,他立即执行。 许易暗道“倒霉”,又要大开杀戒了。 不错,他准备召唤他的金牌保镖小狼狗了。 他是蹚过无数尸山血海的,轻易不出门,凡出门若无安全感,那便是天大的事。 他来赴宴,便召唤了小狼狗随行,只是始终潜伏在地下。 如今来赵文龙处要人,同样有小狼狗相伴。适才姜维冲他出手,他便紧急传递意念,压制了小狼狗。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暴露小狼狗的存在,因为一旦暴露,那便意味着尸山血海,凡是见过小狼狗的,他定然是一个不留。 此刻,局势已危若累卵,他不能动用千幻重雷剑,否则身份立时就漏了。 可不动用千幻重雷剑,面对人仙四境,他真的毫无反抗的余地。 既然无余地,那就只有拼了,尸山血海便尸山血海吧。 就在他要唤出小狼狗之际,一道长啸传来,许易立时落了心,那声音他实在再熟悉不过,正是宋还山。 啸声未落,宋还山的身影已出现在场中,便听他高声道,“老言,又出了何事,值得你惊动本座。原来是你们几个,这点事,也值得你惊动我,星海盟要开战,开战便是,还怕他们不……许兄!这是怎么回事?” 刷的一下,宋还山变了脸色。 许易道,“也没怎的,人家设局捉我,污我是雷赤炎,幸亏宋兄来了,要不然我小命在不在,就得两说了。” 哐的一下,宋还山如遭雷击,他从没想过许易若被人灭了之后,会是怎样一种惨烈景象。 因为在他看来,以许易如今的地位,在这春城之中,还有人敢冲许易扎刺? 当许易说出险些没命的话来,于他而言,不啻于被十万道焦雷劈中。 “既然宋盟主来了,贾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许易乃是我星海盟的重要犯罪嫌疑人,这个人,我星海盟要定了,如果正义盟选择死拼,我星海盟必定奉陪到底。” 贾震目光平静而坚毅,因为他心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眼前的家伙就是雷赤炎。 他已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要将许易抢走,哪怕宋还山立在眼前。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姜伯约驰来的身影。 “宋兄,多大点事儿,连你都惊动了,怎样,我人都来了,这人就让我带走吧,什么条件,你开。” 姜伯约注视着宋还山,含笑说道。 这边的情况,贾震早在第一时间透了过去,姜伯约在听贾震说了有五成把握许易便是雷赤炎,当真什么也顾不得了。 这一段时间,他真是饱受折磨,阴庭展现出的厚重而强大的实力,超乎了他的想象。 而只要确准了许易就是雷赤炎,一切狂风骤雨都将烟消云散。 在姜伯约看来,他夹袋里有太多的牌可出了,每一张都足以压倒宋还山的心里预期。 “怎么,老宋,你不好开口,我来说吧,惠城的矿脉全让给你们正义盟,如何?” 姜伯约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但为了解眼前的燃眉之急,他已然顾不得别的了。 “如你妈个必!” 阴沉了脸许久不说话的宋还山好似积蓄来许久,陡然喷发的火焰山,瞬间爆炸,竟直接对姜伯约出手了。 宋还山一上来就是杀招,姜伯约被这一顿雷烟火炮的强攻给打懵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两大超级强者的对攻,瞬间摧毁了整座庄园,惊天动地的动静儿,瞬间惊动半城。 “你踏马地是不是疯了,城中私斗,这是要犯忌的!” 姜伯约急急传出意念。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踩在了宋还山哪根麻筋上,让他如此不顾一切来。 宋还山根本不理会姜伯约的废话,只是狂攻,什么忌讳,他都顾不得了,死保许易无恙,是一切的前提。 就在两人浪战之际,一道流光横空掠来,直朝许易卷来。 那恐怖的流光似乎撕裂了时光,许易完全没有防御的能力,眼见流光便要击中许易,呼啦一下,那流光瞬间烟消云散。 三百三十三章 慌 http://..org/ “左兄,这可不像你的行事风格,你好歹也是堂堂一盟之首,多年不曾出世,今日出手偷袭一个人仙一境小辈,传扬出去,未免太损你左兄的声名。” 满场流光才散,一道身影落在场中,正是正义盟的正因盟主陈四海。 陈四海话音方落,另一道身影也显露出来,正是星海盟盟主左星海。 两大人仙五境强者才一现身,场间见礼之声不绝。 陈四海和左星海,都是名震当世的人物,贵为一盟魁首,名声显赫,实力强悍,早已不出世,一应事物都托付给了手下人打理。 今日两人竟同时现身,立时震动全场。 贾震一颗心直往下沉,他本来以为手拿把掐的大鱼,注定是要脱钩而去了。 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短短时间内,这妖孽竟然有如此造化,硬生生将自己弄成了白级炼星师。 这个级别的炼星师,还是如此之短的时间速成的,注定了前程远大,作为举荐方,正义盟不惜一切代价死挺许易,乃是情理中事。 “这人害我星海盟不浅,人我是要定了,陈兄,你划下道来吧。” 左星海意气风发,气场全开。 星海盟虽和正义盟不睦,但论实力,星海盟要强过正义盟太多。 这种实力,不单体现在两大商盟的体量上,更体现在在上层的关系中。 整个春城理事会,左星海是副理事长,但陈四海不是。 同样,在土浑盟中,左星海的关系网也编织得极为绵密,故而,即便眼前之事,他明显不占道理,但他有自信能碾压陈四海,强行将此事摆平。 陈四海冷声道,“我正义盟的朋友,从来都不会拿出来讨价还价,我劝左兄还是想好说辞,怎么像钟副理事长解释眼前的乱象。” 左星海虽也是春城理事会的副理事长,不过是挂名,这种挂名的副理事长,为数不少,一般强大商盟的盟主,都会被挂上副理事长的头衔,但和真正的实权副理事长钟长鸣相比,又差了一层。 如今,双方的争端,引发了乱战,乱局之烈,惊动半城,不是说压就压下来的。 左星海微微一笑,冲陈四海传递意念道,“陈兄,我知道你捧出个炼星师不容易,在此子身上报的指望不小,但我要提醒你的事,能获得多少回报,还是未定之数。此番,你若肯退让一步,我白送你一条顶级矿精,有了这条矿精,我相信陈兄要跨入地仙之境,不过反掌之间。” 陈四海镇住了,他真没想到左星海会开出这等条件来,顶级矿精,何等诱惑,地仙之望啊。 是啊,再在许易身上下重注,恐怕得来的回报,也很难超过左星海开出的条件。 何况,许易究竟能走到哪一步,真个是未定之数。 陈四海眸光中的闪烁,不知许易看见了,宋还山也看见了,宋还山急急向陈四海传递意念,急呈许易之重要。 不待陈四海回复,便听许易道,“诸位大人物既然有要事相谈,我就不在一边碍事了,我先走了,言兄,多谢你的款待。” 说着,许易施施然便行。 姜维冷笑一声,便要出手,忽见许易掌中现出一道令牌,他冷笑道,“装神弄鬼的鼠……”说着,便待出手,却听左星海一声断喝,“住手!” 他震惊莫名地望向姜伯约,又看下贾震,这个情况,他根本不曾掌握啊。 贾震亦莫名其妙,盯着姜伯约,传意念道,“东主,那是何物,我观盟主大人面有震惊之色。” 姜伯约气不打一处来,“那是春城令,春城令啊,是理事长大人夏火松亲持之物。” 他快要被气疯了,贾震行事素来稳重,今日是怎么了。 贾震脑子一阵嗡嗡乱响,心绪乱成一片,不是他不小心,更不是他筹谋不当,可这就是个妖孽啊,一个接一个的意外,往外迸,现如今,他完全兜不住了啊。 说实话,春城令这等高端货,他真的只是听过,从来没见过啊。 事实上,许易也是听了荒魅的话,才知道春城令有多高端。 故而,先前遇险,他想到了让小狼狗出马,都没想过动春城令,乃是他清楚,即便动了这玩意儿,恐怕贾震,姜维之流,也不识得。 如今,陈四海明显生了动摇之心,他再不抬出此物,怕就压不住场子了。 陈四海和左星海显露的震惊之色,他看得明白,心中默道,老夏这人不错,没拿旁的不入流的玩意儿来糊弄事儿。 “做梦,许易乃是我正义盟的人,我正义盟什么时候会拿自己人作条件,今日,你老左想带许易走,除非踩着本座的尸体过去。” 陈四海心中有多后悔,此刻的嚷嚷声便有多大。 暗里,他又深怪宋还山,办事不力,怎么连许易获得了春城令这般重要的消息,都没有获得。 他只企盼许易不曾发现他适才的犹豫,否则可就要让妖孽离心离德了。 陈四海嚷嚷声方落,左星海张开了嘴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来。 所有人发现场域似乎被禁锢了,连动弹都困难。 随即,便见一道身影,落在场间,正是钟长鸣。 钟长鸣面色铁青,大手一挥,连续几个耳光,抽得左星海满面开花,下一瞬,威严的视线,又扫向了陈四海。 陈四海心中慌得好似跳进了一只耗子。 便在这时,却听许易道,“副理事长大人来的太及时了,不然我怕就得死在这里了,不过,大人来了就好,我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 钟长鸣心中一动,解开了场中众人的禁制。 事实上,他在收到许易陷入乱局的消息后,也慌得一批。 许易现在实在是太重要了,夏理事长已经将许易成功打入刑天宗的消息,上报给了土浑盟的高层人士,得到了上面的强烈嘉许,赏格已经颁下,只待立功,便能下发。 上面给的明令是要春城理事会接下来的主要任务便是维系这条线,不可贪图小利,贻误大局。 许易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夏理事长交待。 三百三十四章 幕布 http://..org/ 与此同时,眼前的乱局也让钟长鸣倍觉麻烦。 论实力,他是地仙级别,论地位,他是实权副理事长,在夏火松不问事的情况下,基本就掌握了整个春城。 不管从哪方面看,他都有力量,轻而易举料理眼前的乱局。 但实际上,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尤其是权力场中,一出现问题,从来都是错综复杂。 他能掌掴左星海,给许易出气,但要弄掉左星海,灭掉星海盟,却极为麻烦。 因为星海盟以及左星海背后,早就结出了新的藤蔓,他不可能不顾及。 当然,如果许易一味强究,他也定然要让这家伙顺气,只是会多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许易的口气明显有所松懈,他乐见其成。 便听他道,“依许道友之见,又当如何?” 一声“许道友”,直听得左星海、陈四海等人毛骨悚然, 地仙强者,春城之长,竟然称呼一个人仙一境为“道友”,即便这人是白级炼星师,也犯不上吧。 许易凝视着左星海道,“左盟主,这笔账,咱们慢慢算,今天我实在倦怠了,改日登门再算。”说完,径自去了。 钟长鸣一晃身,也消失不见。 陈四海冷哼一声,带着宋还山等瞬间散尽。 左星海木木登登立在当场,脑海之中乱成了一团麻。 “盟主大人,我敢用性命担保,许易就是雷……” 贾震话音方落,左星海猛地一挥手,贾震身体顿时爆开,化作大蓬血雾。 非是贾震少智,而是关心则乱,他太不甘心了,不甘心就这样放任许易离开,不甘心多日谋划,化作一空。 偏偏他没设身处地地替左星海想想,当时是何等场面,连钟长鸣都拿那等态度对许易,即便许易真的是雷赤炎,又能如何? 不见那妖孽本来可以使动钟长鸣杀戮全场,偏偏高高一举,轻轻放下了,这个关头,难不成还要去招惹那妖孽,这不是找死么? 左星海当众挨了耳光,一腔邪火正没处发,贾震还在一旁叨逼叨,说些没用的话,火上浇油,他不死谁死! 这边左星海狂恨无极,那边的陈四海则心乱如麻,抛开宋还山,也不顾盟主体统了,拉着言景明一口一个“小言”,叫得那叫一个亲切。 陈四海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合不该在左星海向他开条件时,表现出那么明显的犹豫。 他做梦也没想到许易竟悄无声息地混到了这等高的地位,本来就不多的情分,被他这一犹豫,完全耗空了不说,弄不好还结了个大仇。 他已经不敢期望许易再对正义盟感恩戴德,只盼着不要落下仇恨才好。 他又没有旁的门路,只知正义盟中最先和许易建立联系的是言景明,而许易又能为言景明的事儿过来掺和一把,显见两人的关系当是不错的。他也只能在言景明身上下力了,希望借助言景明,进而打通许易那边的关节。 言景明已经不知道上次见到盟主大人是什么时候了,陡然被盟主大人这般关照,他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除了诺诺点头外,也难有他言。 许易回归大本营后,钟长鸣又是好一通耳提面命,要他若无必要,实在不该出得大本营去,又说,今日这般一闹腾,他不知要花费多大力气,才能把尾巴收干净。 这所谓的尾巴,自然是此番正义盟和星海盟之间的冲突。 双方在城中大战,想要完全遮掩过去,已经是不可能了。 钟长鸣想要努力做到的是,将许易从这场漩涡中剥离出来。 因为一旦许易掺和进去的消息扩散,就难免传到刑天宗那边去,到时平生无数波折,这对于任何一个潜伏者都是极大的麻烦。 所以,钟长鸣下一步的主要工作,就是收好这个尾巴,凭他的力量或许不够,说不得就得请夏火松亲自出马了。 和许易半是安慰半是警告的聊了半盏茶,钟长鸣便自去忙活了。 许易好似真将钟长鸣的话听进心来,足足半个月的时间不出大本营,非但如此,连旁人也不见了,只在炼房中闭门不出。 这日,许易准备出动了,他要去见列炎阳。 七日前,列炎阳那边便来了消息相邀,被他找借口按下了。 不立即响应这次见面,并不是有什么禁忌,而是他要做出姿态,有道是,打下啥底是啥底,他不能给列炎阳,洗金城留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印象。 而且见面的地点,也是他自择的,他打算借这个机会,帮小狼狗办一件事。 黑鸭岭,许易路过一次,满山的紫薇花艳丽夺目,令他印象深刻,便选了那处作为会面的地点。 上次路过,还是满山姹紫嫣红,今日重来,却已百花飞尽,寒意袭人。 等不多时,列炎阳便至,许易早已在一个巨大树冠下,摆下桌椅,烹上茶水。 列炎阳至,他抬手替列炎阳续上一杯,“有何事,前辈不能用如意珠说,非要见面,却不知你我见一次面,要冒何等大的风险。” 列炎阳道,“你本是春城安排打入我刑天宗的秘谍,你我见面有何风险?” 许易怔了怔,“你瞧我,忘了,说实话,昔日,我在基层,虽说也是蛰伏,但基本就是过的正常日子,陡然成了双面间谍,我还浑然没这个意识。” 列炎阳道,“没这个意识最好,这样才最真,其实你现在的状态最好不过,不管你做什么反应,春城那边都会认为正常。今日我找你,是想让你弄到四号炼星炉的全部副星纹。” 许易惊诧道,“这是何故?” 他的惊诧当然是做出来的,当时挑选星纹玉珏时,吸收了乌雅士记忆的荒魅便提醒了他注意弄到四号星纹玉珏。 左臂有什么大动作,列炎阳不说,许易自然也不会问。 如今,列炎阳终于忍不住要向他发布任务了,许易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探探究竟。 “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了,放心,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列炎阳轻轻敲打茶杯说道。 许易微微皱眉,“我想前辈应该没忘了我和前辈以及金城前辈,在左臂基地时的对话吧,我说的很清楚,不管什么样的任务,我需要知道全部的事由,否则我会拒绝,因为不愿意像乌雅士那样死于愚蠢的领导。” 三百三十五章 狐狸 http://..org/ 列炎阳皱眉道,“知道多了,对你其实没有任何好处。” 许易道,“我只喜欢照章办事,对没有诚信的人,我实在缺乏合作下去的勇气。” “你真的一点也不像刑天的人,我现在都忍不住怀疑你到底是真是假。”列炎阳斜睨着许易道。 许易道,“是你们的所作所为,让我不得不如此,闲话少说,如果不能合作,那合作就中断。” 列炎阳叹息一声道,“金城兄,如何,我就说吧,这是个原则到底的家伙。” 他话音方落,洗金城的身影出现在近前,“好吧,我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我们可以结成正式合作伙伴了。” 许易摆手道,“金城前辈恕我直言,我对你们左臂没有别的所求,你们有什么大的行动,我也无意去向谁透露,除了香火灵精,我更无意从你们左臂获得什么,我和你们不是合作关系,只是互利互惠。我要求知道你们行动的真实目的,不过是想用自己的智慧去判断整个行动的风险性。” 洗金城微笑道,“一个道理。我和炎阳兄,需要你弄到四号炼炉的全部副星纹,我们打算试炼四号炉。” 许易心中一惊,他早就猜到左臂可能弄到了四号炉的主星纹,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完美了。 他近期的全部希望,都放在赶在敕神台开启之前,快速提升自己的修为。 香火灵精已经有了,但星辰灵精,现在是个麻烦。 因为他期望尽快跨越到三境,无疑,这是很难的。 要知道,人仙境的修行要义,是炼化真空五行。 青色灵精,对应的只是真空五行中的木系。 再往上,便需要炼化白色灵精,而白色灵精无疑是更高等的,这种灵精极为难得。 短时间内,很难大量调集。 许易也曾咨询过荒魅,和宋还山,得知他们用的方法,还是靠大量堆青色星辰灵精,只不过要配合转星丹,化青系星辰之力,为白系星辰之力。 这无疑是修炼界的一大创举,但这种创举并不适合他,因为服用转星丹是有弊端的,需要大量的时间来完成排异反应。 他可等不起。 荒魅告诉他了一种更高端的模式,那便是服用矿精。 但这种高端玩意儿,他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去弄。 近一段时间,他疯狂拉升自己在炼星师中的等级,让自己变得无比重要,就是在蓄势,好从刑天宗处,弄到矿精。 如今,刑天宗想要自己弄出四号炼星炉,那他的重要性无疑达到了极限,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许易道,“我已掌握了四号炼星炉的一系副星纹,距离全部掌握,还差四个,但据我所知,要弄到自己能炼出四号炼星炉,还缺主星纹,据我所知,主星纹只会掌握在土浑盟中的绝对强者手中,怎么弄来?” 列炎阳道,“我们已经有了初步方案,稍后,会全部传输给你,其实,我们的方案,和你不发生关联,但你既然要看,我们也不阻拦。” 许易道,“非也,不管是什么方案,到头来,还要四号炼炉的全部副星纹,你们弄到了四号主星纹,人家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丢失了四号主星纹,到时候一反推,我还藏得住么?所以,我奉劝二位千万不要自说自话,自作聪明。” 事关大局,许易丝毫不会给两位大佬级的人物,留什么颜面。 两人也习惯了许易的没大没小,不以为忤。 “就这一件事儿么?我以为今后若都是这样的言语性的通报,还是如意珠交流吧。大老远跑一趟,实在是折腾人。” 许易一脸油腻地说道。 洗金城道,“其实还有一件事儿,我和炎阳兄一致认为,八个月后的敕神台,你不适合去。” 许易眉头微皱,盯着二人一言不发。 事实上,他就等着二人提这个茬。 一直以来,他不停对正义盟,春城理事会,刑天宗都提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他要参加敕神台之战。 其中原因,绝非许老魔被祥林嫂附体,而是他主动在向诸大势力植入这样一个心理预期。 他变得越重要,这个心理预期,便会越折磨这些大势力的头头脑脑。 明摆着的,他如今的实力,若要硬往敕神台挤,那只有死路一条。 可他是不可能被众人劝服的,到时候,便只剩了一条路,各大势力只能尽力来武装他,让他的作死之路,保留着一丝存活的机会。 列炎阳和洗金城目前还没意识到许易是不可说服的,还在走这个程序。 许易知道,这个程序不走完,他二人也不会死心,索性就耐着性子,陪着二人继续走这个程序。 洗金城道,“敕神台之战,你到底了解多少,你可知道,那是有地仙参加的大战,你现在的实力,我实在不敢恭维,我吹一口气,便能至你于死地,你觉得你入敕神台有多少机会?” 许易目光瞬间变得悠远,气质陡然沧桑,“金城前辈所言不错,我进入敕神台,的确没多少机会,对金城前辈而言,我本来就是草芥一般的人物,若不是机缘巧合,我哪里有和金城前辈,炎阳前辈正面对话的机会。但即便是草芥,也有向往春天的胸怀吧。敕神台是我许久的一个梦,哪怕死在彼处,我亦无憾。” 洗金城的眉头险些从脸上飞了出去,这踏马是什么逻辑,是什么破故事。 列炎阳眉心一跳,道,“我以为你入敕神台,所求者,不过是神格,即便获得神格,所为者,也是香火灵精。只要你能踏实为刑天宗效力,我敢保证让你所获的香火灵精,不少于最下等的神格。想想吧,你进入其中,活着恐怕都是奢望,获得神格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无,但只要你踏实待在春城理事会,我便能保证让你获得最下等神格一般的香火灵精。” 列炎阳是不怎么信什么情怀的,修行一道,最是残酷,有情怀的,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眼前立着的哪里是许易,分明就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 三百三十六章 解决 http://..org/ 许易道,“炎阳前辈的恩情,晚辈铭记,奈何晚辈志向已定,不得挪移,前辈若实在想帮助晚辈,不如给晚辈一些白级矿精吧。”列炎阳眼神一跳,原来这小子憋了这许久,是想要这个,当真只是为了快速提升实力? 若如此,倒也无妨。 便听列炎阳道,“你要的东西,我暂时给不了你。矿精不易保存,几乎只能是炼而即用,难有存货。此外,除了找土浑盟,庞然也炼不出矿精来,找土浑盟,便要收取高额费用,这些都是小事,土浑盟轻易不为外人炼制矿精,若炼制,必定会细察究竟。” 列炎阳一番话,将许易说迷糊了。 洗金城在侧,做了解释说明。 问题的关键,卡在了矿精的诞生上。 矿精的诞生是这样的,找到一条星矿,用和该型号炼星炉配套的矿基之法,完成对星矿的矿基烙印工作,尔后,配合该型号炼星炉,催化矿基,即便如此,一条矿基能成功催出矿精的概率也不到三成。 而该矿精的时效性很差,必须即时服用。 而催化矿精,和炼出个星辰灵精,是两个概念。 后者,只需要有炼星炉,掌握炼化秘法,便能完成。 这点,刑天宗能够做到,炼星炉,炼化秘法,他们都有掌握。 而催化矿精,需要配合该型号炼星炉的一整套星纹。 说来说去,还是卡在星纹上了。 按洗金城的说法,整个春城之中,也没有催化矿精的办法,必须到土浑盟辖下的几大核心城池去。 显然,通过炼化矿精来提升修为,是一种快捷的办法。 但这快捷的办法,被强大势力锁死,轻易无法开启。 许易沉吟片刻,道,“若是我弄到了四号炼炉的全部副星纹,你们怎么保证弄到主星纹,弄不到主星纹,我要的矿精,还是无望。” 列炎阳道,“我不说了么,稍后会将详细方案传递给你。今日就谈到这里吧,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敕神台之行。” 许易点头应了,“我会仔细考虑的,不过我还有些疑问,希望二位解惑。” 洗金城道,“说吧,以你现在的修为,的确是有太多的困惑了,我很乐意帮你解答,也许只有这样,你才能意识到你去敕神台,到底是去圆梦,还是去找死。” 许易道,“不知二位现在是地仙境的什么状态,有没有悟透第三境。” 所谓赋灵五境,真形,通灵,幽微,千万化,虚实之门。 许易早在跨入人仙境之前,就悟透通灵境,可跨入人仙后,还是停止于此境。 更令他好奇的是,据他咨询荒魅,似乎人仙五境,依旧不能突入幽微境。 列炎阳低眉轻叹,“赋灵五境,哈哈……” “哈哈……” 许易心中犯了嘀咕,这算什么答案。 洗金城道,“等你自己突入地仙竟再说吧,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告诉你,人仙境拼的是神兵,地仙境拼的可就是神通了。至于我等的境界,你不问也罢。” 许易点头道,“那敢问人仙五境中的绝顶人物能与地仙强者对战否?” 洗金城哈哈笑道,“这个我还真没法回答你,至少我没见过哪个地仙会衰弱到被人仙五境击败,当然,战局瞬息万变,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儿,也都正常。” 许易觉得自己向这两家伙问问题,简直是多余,还不如找时间请教宋还山,说不定得到的有价值的东西还多一些。 “还有问题么?” 洗金城主动发问。 这种情况,许易即便有问题,也懒得问了,不过眼下还不是散场的时候,便有耐着性子,提了两个问题,洗金城正漫不经心地答着,忽的,远处的山脉,陡然坍塌,两道白色身影,急朝许易三人所在的方向腾来。 其中一道白影,许易识得,正是那日和小狼狗大战的人形异兽。 另一道白影,却是一只巨大的飞鸟模样的异兽。 两大异兽才奔驰到千丈外,陡然凝住了身形,分明是从洗金城和列炎阳身上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白级异兽,两只,还真是极有意思。” 列炎阳瞥了许易一眼,含笑说道。 许易知道,眼前的情况,显然一句巧合说不过去,干脆道,“手头紧,听说这异兽的异核值钱,恰好又有引逗异兽的法子,便辛苦布置了一番,本来是想劳烦炎阳前辈一人的,既然金城前辈也来了,正好一并劳烦了。” 许易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自然推辞不得。 不然,依着这家伙的脾气,说不定又得生出无数幺蛾子来。 洗金城和列炎阳对视一眼,同时出手了。 许易双目炯炯,死死关注着眼前的战局。 洗金城和列炎阳分战一只白级异兽,战斗一开启便占尽上风,逼得两头白级异兽,只有招架,逃命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即便是以两人地仙的实力,竟也不能在瞬间解决战斗。 一则是两只白级异兽喷出的磁性冲击波,即便是两位人仙强者的攻击也被大幅减弱。 二者,便是两大白级异兽的恐怖防御,即便多次中招,惨叫连连,也能死扛着。 然而,这种死扛终究会变成抗死。 半盏茶不到,两大白级异兽同时化作齑粉,两只白色异核,落到了许易掌中。 “这玩意儿的确是难得的宝贝,能换不少好东西,毕竟白级异兽,已算凤毛麟角了,物以稀贵。” 洗金城指着许易掌中的白色异核说道。 列炎阳道,“我很好奇,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引诱秘法,同时将这两个家伙引诱至此的,要知道,到了白级,已生出些灵智,可不是那么好引逗的,何况,一引还是两只。” 许易道,“谁还没有压箱底的秘密,二位前辈就不必刨根问底了吧。” 不是他卖关子,是真不好说,这涉及到他两个秘密妖宠的存在。 一个是小狼狗,一个正是荒魅。 今番应约见面,许易的目的本就不纯。 他还惦记着上回和小狼狗对战的人形白级异兽,便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将和小狼狗交手的另外一只白级异兽也一并解决。 三百三十七章 犯禁 http://..org/ 关键还在于设局。 能引来两只白级异兽的,自然只有小狼狗亲自出马。 但小狼狗将两只白级异兽引来,却不能露面,就不得不请动荒魅老祖了。 荒魅老祖的隐身异能,绝非浪得虚名。 彼时,两只白级异兽并非凭空显现,而是被小狼狗引逗至此,而小狼狗却毫无踪迹,自是躲入了荒魅的灵兽袋中。 趁着列炎阳,洗金城灭杀两只白级异兽之际,荒魅则放小狼狗潜入地下,自己则悄无声息,没入许易星空戒中。 如此设局,不能说不巧妙,两位地仙老祖当面,亦未窥破。 许易这番辛苦,自然是为了小狼狗进阶所谋算。 他思虑得很清楚,在短时间,他要晋升为三境,希望已经不是太大,即便晋升了,进入敕神台,恐怕也难有自保能力。 若能将小狼狗的实力,再往上提一提,那就再好不过。 显然,即便有这两枚白级异核,小狼狗服了,也不能晋升为黑级异兽。 不过,多少能提升小狼狗的实力,他也知足了。 洗金城道,“好吧,你可以保留你的秘密,但还望你下次有事直接说,老算计人,总不是什么好事。” 许易赧然一笑,“晚辈知罪,下回再有用得着前辈的地方一定直接说。” 洗金城深深盯了许易一眼,暗暗纳罕,这家伙的脸皮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天下怎能有如此不知廉耻的货。 列炎阳道,“还有事无事,无事我和金城兄便撤了,记得四号炼炉,我要全部副星纹。” 许易心道,你说要什么便要什么?真让你弄成了,我还有什么作用?口上却道,“我一定尽力,对了,敢问咱们这土浑星,可有黑级异兽。” 洗金城蚕眉倒竖,“年轻人,千万不要不知足。” 他以为许易还想故技重施,拿他和列炎阳做免费劳工。 许易道,“前辈误会了,我在想,若适才和前辈们交手的是两只黑级异兽,不知战局会否有不同。” 洗金城道,“你当黑级异兽是地里的大白菜,要多少有多少,我说过白级已是凤毛麟角,又去哪里找黑级,不过,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土浑盟副盟主陈太重,倒是养了一只黑级异兽。” 许易瞪圆了眼睛,“世所共知,异兽不能被驯服,他怎么驯养的?若是如此,我是不是也能养一只异兽,要是真能驯养一只异兽,助其提升至黑级境界,当是何等威风。” 洗金城哑然失笑,“此诚乃荒诞不经之无知言语,你以为陈太重的那只黑级异兽是驯养的?不过是用顶级秘术羁縻的,不知花了陈太重多少心血,即便如此,那只异兽也不能如臂使指而用。说起来,当年陈太重羁縻这只异兽时,异兽还只有白级,乃是陈太重花了不知多少资源,动用矿精喂食,才将其强行催化至黑级。想来整个土浑星上,恐怕也就这一只黑级异兽吧。” 矿精,又是矿精,许易心潮起伏,面如平湖。 诱导了这许久,他想要知道的信息,可不正是如何催化小狼狗。 可这矿精,实在难得,看来,一切的关键,还在于四号炼炉的主星纹的。 只要弄到了四号炼炉的主星纹,加上他所掌握的全系副星纹,只要有炼炉胚胎,许易便有十足把握锻炼出一只四号炼炉来。 有了四号炼炉,再加上矿基的烙印之法,以及星矿,要弄出矿精,已经不难了。 至于矿基的烙印之法,并不是顶级秘密,十三条矿基的烙印之法,正义盟便掌握了两条。 除了正义盟外,他相信刑天宗有的只会更多。 至于寻找矿脉,他前期的工夫已经下了,那边早有汇报,已经有些成功了。 说来说去,一切的关键都卡在主星纹上。 和洗金城,列炎阳分开后,许易直接回归了大本营。 他方归来,钟长鸣便找来了。 “如何,刑天宗有何动向?” 钟长鸣引着许易在一处八宝亭中落定,含笑问道。 许易道,“他们让我继续提升,尽可能地多接触副星纹,莫非他们在打炼星炉的主意?准确地说,应该是在打主星纹的主意。” 钟长鸣瞬间变了脸色,“当真?好大的胆子,好深的心思,也难怪,刑天宗行事,不弄出大手笔,还真不是刑天宗。到底是几号炼炉,可曾探明。” 许易道,“他们只让我继续蛰伏,尽可能地多掌握几道副星纹,如今除了三号炼炉的金系副星纹不曾掌握外,其他四个炼炉的金系副星纹,我全掌握了。这个消息,他们应该是知道的,毕竟我如今已晋升为白级炼星师。如此说来,莫非是三号炼炉?我唯一不曾掌握的,便是三号的金系副星纹。” 作为一个成熟的双面间谍,许易知道什么时候,该给真消息,什么时候,该给消息。 九分真一分假最好,至不济也要八分真二分假。 钟长鸣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让你掌握了三号炼炉的金系副星纹,便能确准这个消息。” 许易摇摇头,“我不能保证,再说,我觉得我潜伏的时间还短,不适宜这么快,皆接触核心任务,此事还是拖上一拖,更为妥当。只要我这边没动静儿,他们那边应该不会行动。” “不,此事拖不得。” 钟长鸣道,“你这边有没有动静儿,他们都会行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明白,刑天宗到底是打的几号主星纹的主意,此事极端重要。” 钟长鸣很激动,若在此事上立功,那就是结结实实的一件大功,大功一件呐。 许易道,“我觉得还是谋定而后动好,再说,我已经掌握了四个炼炉的金系副星纹了,若再掌握三号炼炉的,未免犯禁。” 口上如是说,他的目的,可不就是掌握全部五个炼炉的所有副星纹? 如果做到这一点,届时,不管刑天宗弄到哪一系的主星纹,他都能借而用之。 钟长鸣摆手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什么犯不犯禁,为了你更好地潜伏刑天宗,一些条条框框就该被打破。” 三百三十八章 行动在即 http://..org/ 钟长鸣话说到这个份上,许易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了。 钟长鸣特批,很快星纹玉珏便送了过来。 许易闭关,十余日后,便将星纹玉珏送回,看着是只打开了金系的那只鸳鸯,实际上,整个三号炼星炉的全部副星纹,还是没能逃脱他的魔爪。 这日晚间,许易试炼了两个炼炉胚胎后,便在房中观书,不多时,如意珠有了动静儿,却是列炎阳终于将行动方案发过来了。 说是方案,简单到了极致。 主要内容分两条,第一条,许易什么时候弄到了四号炼炉的全部副星纹,一定要及时通报。 第二条,一旦许易这边完工,他们立时行动,抓捕目标人物,严刑拷掠,逼问主星纹。 听列炎阳的口气,目标人物早已锁定,而且刑天宗还安排了得力人物,潜伏到了目标人物身侧。 方案虽然简单粗暴,但可行性很令许易满意。 因为他负责的项目不多,主要的难点,由人家左臂自己操盘。 方案他是认可的,但他不得不仔细思量。 如果,整个方案,完美进行,对他而言,无疑是一场灾难。 他因何能左右逢源,几乎以平等的身份与列炎阳,洗金城这两大地仙大佬对话。 还不是因为他卡死了自己的重要性。 可一旦这件事办完,他交出了全部的副星纹,助力列炎阳等人完成了四号炼星炉的锻造,即便列炎阳等人还愿意让他活着,继续潜伏在土浑盟中,他的重要性必然大大降低,休想再有曾经的地位。 其实这些都还是退而其次,最重要一点,他怎么能将那四号炼星炉的主星纹,弄到自己手中来。 目前,他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静待局势的发展。 就在许易暗自思量之际,钟长鸣向夏火松汇报了许易那边的情况。 “什么,他们竟然敢打主星纹的主意,我看刑天宗的这帮混账是痰气迷心,说疯话吧。” 夏火松半是气愤半是欣喜地说道。 他气愤的是刑天宗的胃口实在太大,欣喜的是,刑天宗的胃口越大,他立下的功劳自然也越大。 钟长鸣道,“五大主星纹自创设以来,数千年以降,何曾被攻破过,可叹刑天宗无知,竟然敢打主星纹的主意,别的,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许易,这件事操弄不好,许易的小命极有可能不保,他若有失,损失未免太大。” 夏火松道,“你是担心刑天宗事败,会追本溯源,怀疑到许易,进而……” 钟长鸣摆手道,“这倒不是我要担心的,只要操作得当,细枝末节处理得好,许易不至于暴露。我是说总炼堂,他们一贯是灭口不留情的。” 夏火松瞬间明悟钟长鸣的意思了。 土浑盟负责主星纹的机构唤作总炼堂,数千年来,总炼堂把守主星纹,万无一失,其行事果敢到了霸烈的程度。 今番,刑天宗打三号主星纹的主意,根本不可能成功。 刑天宗不可能成功事小,依照总炼堂的行事风格,必定将所有涉及过三号炼炉副星纹的炼星师全部销毁,并将三号炼星炉留置不用,以待千年之后,再行启用。 这种方法,虽然野蛮,恐怖,但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本来,就不可能有单一的炼星师,掌握一个型号炼星炉的全部副星纹。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弄到了主星纹,也是无用。 总炼堂又如此杀伐果决,最大限度地限制了主星纹泄密产生不测后果。 按照总炼堂这个思路办,刑天宗那边一旦真弄到了三号炼星炉主星纹玉珏,总炼堂绝对不会管什么理由。 掌握了三号炼星炉金系副星纹的许易,必定在灭杀的名单之中。 退一万步,即便他们说动了土浑盟最上层,让总炼堂放过许易。 刑天宗绝不会不注意到这一点,那时,许易就是个彻底暴露。 钟长鸣和夏火松真是为许易操碎了心,愁爆了肺。 “此事非同小可,还是让许易知道,毕竟是他参与和刑天宗那边的联系,我们领功劳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许易这颗棋子,绝不能用一次就废弃。” 夏火松当机立断。 钟长鸣就怕夏火松贪功,他对许易抱有极大希望,当然不愿看着许易发挥一次功用,就此完蛋。 当下,钟长鸣将许易招了过来,将严峻的态势,分析与他听。 许易听了,心中狂骂列炎阳,洗金城混蛋无极,果然是存了兔死狗烹的心肠。 “事已至此,你有何主意?” 夏火松盯着许易发问。 许易道,“照理说,左臂在咱们这边的暗子,不可能有谁比我所处的位置更好。左臂连我都要放弃,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干一把大的,而且有了完成的盘算,保证一干便能干成,这是我所担心的。” 事发仓促,他哪里有主意,只能将刑天宗那边的动向,向二人做个分析性的通报,期盼这二位能拿出解决办法。 钟长鸣道,“为今之计,只能让刑天宗这次的打算泡汤,最好让刑天宗那边自动打消行动。” 本来,弄清了刑天宗的动向,再向上禀报,让土浑盟设伏打击刑天宗,对钟长鸣和夏火松而言,这样处理,他们的功劳能够最大化。 现在为了保全许易,也不得不放过这个功劳了。 夏火松道,“显然,刑天宗在等待许易弄到三号炼炉的全部副星纹,才准备动手,不只这样,先拖下去,反正三号炼炉的全系副星纹,哪有那么好到手。” 许易摇头道,“不现实,刑天宗为了这次的行动,下了大气力,拖不了多久,相比副星纹,还是主星纹更为重要,一旦我这边拖到了他们的极限,他们不会理会我这边,一定会强行出手的。一旦他们出手,总炼堂必定全盘通杀,对我而言,还是解不开的死局。” 许易不能,也不愿阻止刑天宗出手,因为只有刑天宗出手了,他才有可能弄到主星纹。 他已经想到了解开这死局的办法,但他不能自己提出来。 三百三十九章 临门一脚 http://..org/ 三人相顾无言,各自愁绪。 终于,夏火松灵光一闪,道,“许易掌握三号炼星炉金系星纹的事儿,你上报了没有。” 钟长鸣猛地一拍大腿,“着啊,我怎么没想起这个。一个炼星师最多只能到四转,许易是结结实实到了五转,算是打破了条条框框,我还没来得及上报。” 夏火松道,“这个关头,说不得也只能不报了,这件事隐匿下来。” 钟长鸣道,“这个不难办,关键是许易这边不成事,刑天宗那边恐怕行动时间,会无限往后拖。” “拖也只能拖着了,你我还怕耗不起么?” 夏火松气定神闲地说道。 许易心中哀叹,这都是什么主意啊,你们拖得起,我可拖不起。 他想的主意,和夏火松根本丝毫不搭嘎。 他的意思是,他可以在刑天宗的行动中,弄一次假死,便能完美避过总炼堂的诛杀。 夏火松和钟长鸣没想到这个梗,许易便不打算再说了,这件事的可操作性很大,他心中已经有谱了。 又三个月后,许易向列炎阳传出了消息,他已经弄到了四号炼炉的全部副星纹。 三日后,钟长鸣和夏火松如被炸了窝的两只雄鸡,横着冲进了许易的炼房。 “刑天宗怎么突然行动,抓走了洪长老!” 钟长鸣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 窗外翠竹纤纤,穿堂风吹得许易浑身舒爽,听了这个消息,心头更如三伏天饮下冰霜,舒畅到了极致。 刑天宗就是刑天宗,果然没叫他失望。 心中舒畅,面上的表情却控制得极好,震惊中带着迷惘,“刑天宗这个时候出手,说奇怪也不奇怪,他们本有此打算,计划赶不上变化,等不及我这边的行动,自己先行动,也不奇怪。” 夏火松怒道,“你知道什么,这帮家伙弄走的洪长老,是炼堂掌握四号主星纹的总炼师,不是三号,听清楚没有,是四号。” 许易心里明镜一般,当然是四号,面上却做出惊恐至极的表情,“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可能啊,莫非左臂的两个老怪物一开始就怀疑我的身份,特意拿我来故布疑阵?” 钟长鸣沉吟道,“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弄走的洪长老的根本就不是左臂的人?” 夏火松面上一松,盯着许易道,“你速去那边探探风声,没有我的命令,千万不要回返。” 刑天宗的人弄不弄走洪长老,他一点也不关心,因为那和他无关,不是他的责任。 他担心的是因为洪长老之事,总炼堂开启大清理行动,许易被裹挟其中,成了炮灰。 若真如此,那就太冤枉了。 在夏火松看来,真个就是上苍无眼,费尽气力,替许易设计的避险措施,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沦为无用。 他这边还没立功,许易便有了倾覆的危险,这怎么可以。 他打算顶着压力,也要力保许易。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弄清状况。 许易带着夏火松,钟长鸣的热切期盼,赶到了刑天宗基地。 出乎意料,迎来的列炎阳和洗金城脸上,没有丝毫的欢喜,只有说不出的凝重。 “怎么回事,不是说人拿到了么?莫非不顺利?” 许易紧绷了脸色发问。 他是真怕出幺蛾子,若是主星纹得不到,他这一段时间绞尽脑汁的闪转腾挪,可就彻底没了意义。 他此番来,前因后果,都想明白了。 若是刑天宗这边顺利,他便打算加些佐料,让主星纹和副星纹相合的事儿,生出些幺蛾子。 总之,他不能让自己在列炎阳和洗金城面前沦为无用。 然而,这种幺蛾子,只有他自己制造,他可万万不欢迎旁的幺蛾子莫名其妙地诞生。 列炎阳和洗金城的面色一个赛一个的冷峻,盯着许易一言不发。 场中的气氛就这样诡异地凝固了,直到半个时辰后,一道从帷幕后转出的高大身影打破了场中的死寂。 那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修,气场仅在列炎阳和洗金城之下,和钟长鸣差相仿佛,脸色阴沉,眉宇间有倦怠之色,冲着列炎阳和洗金城缓缓摇头,“我已经尽力了,还是无法开解。主星纹之繁复,恐怕只有那些学究天人的老怪物,才有资格研究吧。”说完,那中年修士,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天意乎?” 列炎阳仰天长啸。 洗金城满面颓然,“数十载辛苦,居然是个笑话。” 许易隐约猜到点东西,慨然道,“难怪左臂不能成事,二君身为刑师,统领左臂,本当意气风发,奋力迈进,稍有小挫,便如此颓然,真叫许某小觑。” 洗金城冷哼一声,看向许易的眸光,杀气毕露。 列炎阳忽然一惊,看向许易道,“四号炼炉的全系副星纹,是你自己破解的?” 许易冷笑道,“炎阳前辈这不是废话么,难不成春城那帮人会主动让我得到?为了这些副星纹,我经历的辛苦和困难,简直难以言喻。若不是钟长鸣顾忌我的身份,给了许多特权,凑齐四号炼炉的全部副星纹,根本就不可能。我说,到底怎么了,得手没得手?二位前辈怎么这副形状。” 列炎阳精神稍震,道,“人是拿住了,东西没到手。” 许易奇道,“这怎么可能,莫非是他故意不肯吐口,我就不信刑天宗内没有刑掠之术。” 列炎阳道,“该用的办法都用了,那位洪长老还真没撒谎,原来,这土浑盟将五大主星纹视作至高的秘密,即便是这些能掌握主星纹祭炼的长老一级的炼师,也不能尽明其法。” 许易道,“那他们怎么祭炼炼星炉,要知道炼星炉的完整胚胎从春城之类的地方送上去后,都是由这些总炼师祭炼,他们掌握最后一关,打入主星纹,才有完整炼炉的诞生。” 列炎阳道,“这就是土浑盟的恶心之处,这些总炼师长老们,都主动接受了禁法,每次需要打入主星纹时,他们都被禁法操控,开启主星纹玉珏,将主星纹玉珏中的禁法,印入识海,如此,才能操纵主星纹的祭炼。” “这种施法的妙处便在于,连这些负责祭炼炼星炉的总炼师本人,都不能真正掌握主星纹。而为了最大限度地防备这些总炼师用强大精神印刻主星纹,土浑盟连星纹印记都不肯种入这些总炼师的心灵,宁愿让他们持拿主星纹玉珏。” 三百四十章 破主星纹 http://..org/ 许易道,“先前的那位前辈是?” 列炎阳道,“他是我刑天宗有名的器道大师乐道子,研究星纹很多年了,极有成就,连他也解不开主星纹玉珏。现在的希望,全部在你身上了,你可愿一试?” 许易冷峻地道,“到了这等地步,我不拼更待何时呢,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二位前辈用此生之修行起誓,事后,绝不做鸟尽弓藏之事。这些话,本来我是打算在成功融合四号炼炉的全部星纹时说的,虽然现在这主星纹的情况还不明朗,但我觉得这个时候,提这话也合适。” 列炎阳和洗金城飞快地对视一眼,列炎阳冷声道,“你想的未免太多了,你是我刑天宗好不容易安插入土浑盟的暗子,前程远大,我们便是再昏聩,也做不出自毁干城之事。” 洗金城亦郑重表态。 许易道,“便算我小人之心,二位前辈有这个态度便行。” 他倒不是真指望二人的誓言能约束他们,他不过是让整件事顺理成章一点。 果然,洗金城向列炎阳传意念道,“此子果然不是善茬,看来是嗅到味儿了。” 列炎阳传意念道,“嗅到味儿不奇怪,他若是毫无警觉,那才叫奇怪。” 洗金城传意念道,“我现在只求上天开眼,让这家伙解开这枚该死的主星纹玉珏,若是解不开,咱们多年辛苦注定白费,更麻烦的是,这家伙也得被搭上,思虑不周,思虑不周啊。” 列炎阳这才想起来,原本计划中的善后事宜,现在成了重大隐患。 在原本他和洗金城的计划中,弄死许易,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本来,他们也不是一定要杀许易,而是许易注定保不住。 在他们看来,许易不留在土浑盟那边,便没有存在的意义。 而要留在土浑盟那边,根本躲不过总炼堂的事后清算。 所以,许易是死是活,怎么死怎么活,其实,列炎阳和洗金城,并不曾多想。 直到此刻,他们的计划成功,捕到了掌握四号炼炉主星纹的洪长老,偏偏弄不到四号主星纹。 若许易也解不开这主星纹,那便彻底无望了。 更麻烦的是,总炼堂那边的清算必定开启,作为春城理事会那边备案的掌握了四号炼炉金系副星纹的许易,必定逃不过清算。 许易若死了,那这个左臂策划了数十年的计划,不仅彻底失败,连许易这颗目下这晦暗时刻变得尤为重要的暗子,也将损耗,那损失就实在太惨重了。 列炎阳和洗金城的一颗心,简直七零八落,这个档口,却还不得不提着这七零八落的心肺,配合许易弄发誓玩儿。 两人立誓完毕,许易便拿到了主星纹玉珏,进入了炼房。 进炼房前,许易没忘了提醒一句,他若不出关,切勿惊动,理由时,灵感可能在刹那间迸散。 刑天宗为乐道子准备的炼房极为私密,位在地底,直通水域,位于一个水晶空间内,周遭俱是流水。 莫测的禁制,引入汹汹五味火,边角的台案上,防着一枚须弥戒。 许易念头侵入须弥戒,内中盛放着数以百计的纯净炼炉胚胎。 许易知道,这是为了解开主星纹,而配备的。 主星纹存于星纹玉珏中不得破解,也是列炎阳,洗金城的事后才知晓的,短短时间内,便能调集如此多的纯净炼炉胚胎,供乐道子开解主星纹玉珏消耗之用,足见刑天宗的强大实力。 许易的感慨只是一瞬即过,他所有的关注重心,都放在自己掌中的这块主星纹玉珏上。 一如他所料,这枚主星纹玉珏,和其他副星纹玉珏,在外形上没多少区别,连控制玉珏开启的禁制都是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副星纹玉珏中,有五只金色鸳鸯,意味着五道鸳鸯灵扣锁阵。 而这枚主星纹玉珏中,只有一只金色鸳鸯。 许易操控禁制,意识很快便沉入了那只金色鸳鸯中,遮掩主星纹真容的面纱终于缓缓掀开一条缝儿。 那条缝儿才掀开,许易猛地精神一震,他竟然发现那禁阵,他见过,分明是第三号炼炉的木系副星纹中镶嵌了这么一条禁阵。 转瞬,第一关便被他攻破。 果然,他识海所在的金色鸳鸯的虚空内,文字再度显现。 第二个禁阵,他竟然又见过是一号炼炉的水系副星纹中镶嵌的禁阵。 转眼破开两道禁阵,许易瞬间明悟了,缘何土浑盟总炼堂要设置如此繁琐且不合情理的炼星师轮转之法。 如此处心积虑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锁死主星纹。 如果不是遇到许易这样解开全部副星纹的奇葩,即便是总炼堂的那些总炼师,在意识正常,神识清明的情况下,也断然解不开这主星纹的。 因为主星纹的解锁方式,几乎是不成逻辑的。 至少,许易解开的头两道禁阵,就不存在任何的逻辑性。 这样突兀的两个禁阵摆在眼前,让旁人如何下手。 转瞬,半柱香过去了。 大约十七个禁阵,显露在眼前,整个识海虚空,终于不再继续显露文字。 许易对着那十七个解开的禁阵,陷入了空前的沉思。 解开一个个禁阵,绝不意味着解开整个主星纹的全部禁法,找出这些禁阵内容关联性和内在逻辑,才是至关重要的。 思虑许久,许易都没有答案。 终于,他的目光转向了他汹汹燃烧的五味火。 到了这一步,只能在试验中寻找逻辑了。 当下,许易从须弥戒中挪移出一只炼炉胚胎,放上了五味火中央,打出云鹤清气开始试验。 十七个禁阵,要在炼炉胚胎上完成组合。 许易并不需要找到完整的排列顺序,他只需要找到两两禁阵之间的关联性。 整个过程看着繁琐,实际上并不复杂。 当第一百二十个炼炉胚胎被消耗后,许易捋顺了全部十七个禁阵之间的关联性。 关联性一捋顺,层层迷雾便被拨开了,许易的意识退出了金鸳鸯,进而退出整个主星纹玉珏。 而他的意识直接化出十七个禁阵,完美地映照在自己识海中。 一瞬间,八个禁阵消失,剩余的九个禁阵在他的识海中分列组合,忽的,一道闪电划破许易的识海。 他兴奋地捂住嘴巴笑了起来。 三百四十一章 应对净化 http://..org/ 便见许易大手挥动,云鹤清气汩汩涌出,直射一枚崭新的纯净炼炉胚胎。顿时,纯净炼炉胚胎被搭上了一条彩虹色的线条。 那彩虹色的线条不停地游走,在许易地操控下,从原来的狂暴,到安然,终于,化作一条五彩游龙,定格在了炼炉上。 许易面上一喜,大手挥动,又一道云鹤清气扑入炼炉中,瞬间,将那道五彩游龙搅得乱七八糟。 调息理气,吃饭喝水,又在水晶炼房内磨蹭了约莫半个时辰,许易这才出了炼房,转回了大殿。 他才转出帷幕,列炎阳,洗金城同时起身,朝他围拢过来,才看清他的面色,脸上的热烈期盼,迅速化作死灰色。 当许易亲口道出失败后,两人好像被拗断了脖子的鸡,脑袋同时耷拉在胸口,闷闷地说不出话来。 许易将那块主星纹玉珏,放在两人中间的茶桌上,“太诡异了,我自问对攻破星纹有些心得,看这主星纹玉珏的禁阵,如观天书。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有用的发现。” “什么!” 列炎阳,洗金城同时抬起头来,高声喝道。 许易道,“我觉得要解开主星纹,其秘密还在于那些副星纹,若能解开全部的副星纹,这主星纹当不在话下,至少,我觉得主星纹的第一禁阵,我曾经在旁的副星纹中,看过类似的禁阵。” 洗金城仰头叹道,“和乐道子一个论调,土浑盟的防御手段,何等犀利,怎么可能让人盗走全部的副星纹。” 许易微笑不言。 列炎阳激动地道,“金城兄,旁人做不到,许易还做不到么,别忘了四号炼炉的全系副星纹,是怎么弄到手的。” 洗金城猛地瞪着许易,“着啊,你是他们安插过来间谍,他们肯定对你另眼相待,你腾挪的余地太大了,旁人办不成的事儿,你未必办不成。” 许易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想那土浑盟将这主星纹看护的如此紧要,必定事关重大,为了我刑天宗,这件事二位便是不说,我也力当办成。” 列炎阳和洗金城头一次觉得这家伙还有点刑天宗小卒的那种精神信仰的味道。 刷的一下,洗金城的脸色垮了下来,向列炎阳传意念道,“完了,弄来了姓洪的,总炼堂那边的净化行动,肯定要开启了,这许易送回春城理事会,是死路一条啊。” 列炎阳也愣住了。 此事,他和列炎阳早就意识到了,此刻绝境中听许易弄出了一丝希望,这一高兴,竟忘了这茬。 许易拉下脸道,“事已至此,二位还有事瞒我,真让许某心寒,也罢,此事我独力为之便是。”说着,扭头便走。 列炎阳和洗金城哪敢让他这么走了,急急拦住,二人意念交流不绝,思来想去,却是半点主意也无。 不得已,列炎阳沉沉长叹一声,“才收到消息,土浑盟的总炼堂对这回洪长老失踪之事,反应太过激烈,总炼堂竟开启了净化模式,要将和四号主星纹对应的副星纹修习者,全部净化,你现在回去,便是十分危险。” 刷的一下,许易脸色阴沉下来,怨毒地盯着二人,“这恐怕不是才收到的消息,土浑盟的总炼堂应该历来就是这样办的吧?” 洗金城还待再辩,列炎阳道,“也罢,此事,算是我二人算计你了,将来必定补偿与你,列某人在此立誓。” 这个谎话,许易要戳穿不难,只要他返回春城理事会,马上就能得知。 他先前是着急了,不得已说了个低级谎言,此刻到了这种局面,不认下也不行了。 许易仰天长啸,啸罢,满面悲愤地道,“可怜我一腔忠心,却碰到你们这两个老蠹,有你们两个利欲熏心之辈,乌雅士死得不冤。你们想要继续合作?可以,我要求立即连续右臂,对你二人,我没有丝毫的信任。” 洗金城大怒,“无知鼠辈,你当真以为本座不敢……” “住口!” 列炎阳怒焰更狂,“金城兄,错了就要认,事已至此,你我难道要坐视左臂这数十年之辛苦,毁于一旦么。” 洗金城怔住了,列炎阳盯着许易道,“我可以让你和右臂恢复联系,但鉴于你的层级太低,恐怕要和你曾经的上官对接,有些困难。我相信你对接右臂那边,不过是想给自己上一道保险,让右臂知道你的存在,你在我左臂的重大作用,让我和金城不敢对你做什么。” “事实上,如今的局势,你对我和金城兄,已是万万分重要,我们捧着你还来不及,又怎么敢妄动了。此事不如按下,慢慢来,等你行将功成之际,我们一定让你和右臂建立联系,那时也不晚,你意下如何?” 许易沉吟片刻,冷哼道,“我且再信你们一回。” 列炎阳暗舒一口气,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是全局崩溃了,许易已经成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亮,他只有死保了。 洗金城阴着脸道,“先前是我口气太冲,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的心情,你多理解。”这已经是他能说的软话的极限了。 许易冷哼一声,“这些没用的就不必扯了,当务之急,是怎么应对总炼堂的净化行动,若我不能重归春城理事会,一切将没有意义。” 口上如是说,其实来了这边,才摸清状况,他便在想着如何应对了,现在看来,以前设定的假死策略,现在要做出新的调整了。 列炎阳道,“你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说,我和金城兄必定全力配合,闹到这一步,说实话,我是有些乱方寸了。” 许易道,“且等着吧,我先回那边看看。想必这个档口,春城那边也应该有信了。” 洗金城道,“还是先弄明白吧,你现在回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真不是担心许易,而是担心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许易道,“放心吧,别忘了,钟长鸣和夏火松将我看作是埋在咱们刑天宗的重要暗子,即便是炼堂那边真开启了净化行动,他二人也必是要死保我的。” 列炎阳道,“这算是坏消息中最好的一个消息了,你且去吧,有消息第一时间通报。” 许易应了,火速离开。 三百四十二章 两条路 http://..org/ 一个时辰后,他出现在了大本营的总堂内,得到他回归消息的夏火松和钟长鸣早在其中等候了。 见得许易,双双起身迎来,急问究竟。 许易道,“弄清楚了,是刑天宗的右臂组织干的,列炎阳和洗金城也大为光火,事情弄成这样,也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更麻烦的是,右臂这样一干,他们的目标也警觉了,一时间,他们也无法得手了,我到时,列炎阳气得殿堂都击了个大洞。真是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 “这,这……” 钟长鸣和夏火松也傻了眼。 半晌,才听钟长鸣道,“这才合乎情理,左臂组织何等严谨,自不会有此失误。” 夏火松没好气道,“钟兄,这都什么时候了,就别夸赞刑天宗了,且想着咱们这一关如何趟过去吧。依我之见,总炼堂的净化行动最迟,也在今天就要开始了。” 钟长鸣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只能让许易先假死了,到时再安排个身份就是了。” 这是不得已的办法,许易离开后,钟长鸣和夏火松商量了许久,也只能弄出这个办法了。 许易摇头道,“这个办法虽然有效,但弊端多多。其一,我若假死,将来,如何再为炼星师,重新进来,要等机遇不说,晋级速度也万不可能再像现在这般,一旦显眼,岂能不被人怀疑?其二,我再为炼卒,若身份太低了,刑天宗那边对我的期待感必定不足,我也很难接触到高端信息,不利于我潜伏。” 钟长鸣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安全第一吧,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许易凝眸道,“我以为现在是危机,也是机遇,如果我能将洪长老救回来,二君以为这个功劳有几何?我能免死乎?二君能得进益乎?” 许易此话一出,夏火松和钟长鸣好似被施了定身法术,宛若石膏雕像一般,愣在了原地。 怔怔半晌,钟长鸣蹭地立起身来,“仔细说说,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夏火松亦双目炯炯盯着许易,许易道,“我只是有个初步的想法,成不成的,还要两位理事长大人来判断。我先问两位理事长大人一个问题,倘若洪长老和那主星纹玉珏,被成功夺回,这场风波能不能平息,也就是总炼堂的净化程序能不能终止。” 夏火松道,“这怎么可能,天方夜谭,右臂好容易花了天大气力,怎么可能让人将人截走?” 钟长鸣亦摇头叹息,同样认为许易所言,太过荒诞不经。 许易道,“成与不成,我自会分说,还请两位理事长大人先回答我的问题。” 夏火松道,“人能不能回来都是次要,只要主星纹玉珏完好无缺的回来,就不可能存在泄漏,既然不会泄漏,净化程序自然要终止。要知道启动净化程序,对总炼堂而言,亦是壮士断腕,痛彻心扉,毕竟,培养炼星师太不容易,一举净化五分之一的炼星师,这得是何等样的惨重损失。” 钟长鸣道,“是这个道理,快说快说,你到底有何办法?” 许易道,“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当然没有能力从刑天宗的右臂组织将人劫回,可咱们没这个能力,不代表旁人没有,比如说左臂呢?” 夏火松眼睛一亮,“这,这,这怎么能?” 许易道,“右臂的突然插手,打了左臂个措手不及,本来是左臂行动在即,让右臂这一掺和,左臂多少年的努力都沦为无用,列炎阳和洗金城两大刑师心里头正窝火了。如果我代为转圜,让他们行此策,他们未必不会答应?” 钟长鸣激动地道,“那你打算如何说服他们?” 许易道,“就拿阻止炼堂齐动净化程序为由!” “着啊!” 夏火松拍案叫绝,“这个关头,左臂最大的希望,都在你许易的身上,如果你许易有个三长两短,便是他们的巨大损失。冲着这一点,我觉得列炎阳和洗金城有八成的可能会同意。” 许易暗道,哪里是八成,根本就是十成。 他也暗自叹息,自己这个双面间谍,当的真是齁累。 不是行动累,而是为彼此双方找理由累。 他本来就能轻而易举地完成任务,偏偏还得让夏火松,钟长鸣得到逻辑上的自洽,这一通编扯,险些没把脑汁熬干。 待夏火松和钟长鸣这边逻辑自洽后,许易在二人无比期盼的目光中,再度出发了。 在列炎阳,洗金城望穿秋水般的目光中,许易踏进了大殿。 “如何?” 列炎阳,洗金城几乎同时发问。 许易道,“幸亏你们这回行动隐蔽,还有一丝挽救的可能。” 列炎阳,洗金城的心肠,简直成了许易指间的琴弦,情绪的剧烈起伏,全凭许易的心意。 许易才一说有可能,两人几乎同时一晃身,一左一右,出现在了许易身侧。 当下,许易便将他在钟长鸣和夏火松面前说的策略说了。 “将主星纹玉珏还回去?代价会否太大,要知道我们为了弄到这主星纹玉珏,几乎花了数十载之功,若是还回去,这数十载之功,岂非全都付诸东流了。” 洗金城知道这样说,可能会激怒许易,但事到临头,他也懒得隐瞒了。 许易冷笑不语。 列炎阳道,“一切以许易的安全为先。就这么办。” 他也是忍痛答应。 许易冷笑道,“二君若是心中有一丝不痛快,许某绝不强求。但有些话,许某必须说透彻了。二君若执意保全这块星纹玉珏,许某被总炼堂净化还是其次,掌握整个四号炼炉副星纹的炼星师将全部被净化,也就是说,整个四号炼炉的副星纹,主星纹,将被冷藏百年。二位莫非要抱着这无用的四号主星纹等上一百年,再去寻找机会么?” “反之,若将这无用的四号主星纹放手,换来的是许某的安全,不是许某自吹,以许某的能力,十年之内,必定晋升为总炼师。一旦升为总炼师,二位以为我会没有机会接触四号炼炉的主星纹么?两条路,一条死路,一条活路,死路是绝路,活路是近路,何去何从,还用许某多言么?” 三百四十三章 大功告成 http://..org/ 闻听此言,洗金城和列炎阳耷拉的眉眼,又昂了起来。 “正是如此,许易啊许易,当真是天赐你来,从今日始,洗某人与你平辈论交,也称你一声许兄。” 洗金城此言半是想从许易处挽回一些好感,半是真的心服口服。 列炎阳冲许易一抱拳,呵呵笑道,“今后就请许兄多多担待了。” 许易冷峻的面色终于开解几分,“也罢,恭敬不如从命,某就不矫情了。事不宜迟,我先回过去,将消息透出去,虽说是送还,但若是弄得假了,备不住我有暴露的风险。” 列炎阳正色道,“诚然,一切以许兄的安全为第一要务。” 洗金城道,“我们这边就是配合,不惜一切代价配合。” 他和列炎阳都认可了许易描绘的康庄大道,因为这的确是兼顾了可行性,低风险,和短时间三大优点。 越是如此,许易的重要性便越是极端,真的是万不容有失。 在二人无比眷念的目光中,许易离开了。 再踏入大本营总堂时,远远望去,夏火松和钟长鸣的造型,好似两块望夫石。 不待疾步迎上来的两人发问,许易主动抱拳道,“幸不辱命,那两家伙终于同意行动了,但行动的可行性如何,还得看天意。我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五成胜算,毕竟,左臂和右臂虽说不和,但从不曾真正撕破脸,而土浑星毕竟是左臂的主场,力量上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现在的问题关键是,一旦列炎阳,洗金城得手之后,咱们这边怎么接收的问题。这事儿不能弄的假了,一旦假了,对上对下都不好交待,毕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若是过程不通透,土浑盟总部那边的这关也过不去。另一则便是,我估摸着主星纹即便到手了,洪长老怕回来的希望也不大,毕竟,玉珏是死的,好抢夺,人是活的,不好夺。” 洪长老回不来是明摆着的。 在拷掠洪长老时,列炎阳和洗金城和洪长老已见过面。 真放洪长老回来,再说是右臂劫了洪长老,怎么也说不通了。 所以,这个口,是一定要灭的。 钟长鸣道,“洪长老不是关键,死活上面并不在意,只要主星纹玉珏完好无缺地回来,这一关便算成了一半。至于你说的如何应对上面的诘问,这点再简单不过,大好功劳送到手来,我和夏兄不会蠢笨到领取都不会的地步。” 许易并不知道土浑盟的上层是怎么回事,听钟长鸣如此笃定,他也就懒得细问了。 反正,他相信钟长鸣和夏火松,不会在如此大事上弄险。 怎么应付土浑盟,许易不打算过问了。 至于主星纹怎么从刑天宗到春城这边的过渡,那根本不是问题,两边的首脑都被他料理得明明白白,自然不再存在障碍。 一晃眼,便是十余日过去了。 这日,许易正独坐房中观书,钟长鸣毫无高人风范地兴冲冲地奔了进来,对着许易便是一顿神说。 不多时,夏火松也赶了过来。 两大地仙强者,春城首脑,行止之轻浮,简直就像三岁孩童,说起话来,竟也是你争我抢。 原来,行动早已成功,夏火松直接将主星纹玉珏,和早就推敲了无数遍的过程,呈报了上去。 土浑盟那边经过审验后,终于来了消息,并颁下了重奖。 夏火松和钟长鸣都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奖励,特此,驰来向许易表示感谢,并呈报结果。 这个关头,他们越发不敢怠慢许易,更不敢冷了许易的心。 许易连道“恭喜”,并不过问他二人到底得了什么奖励。 因为许易明白,这一番腾挪,他所得到的远远超过了夏火松和钟长鸣。 这边有了结果,他的一颗心,也就放进了肚里。 勉强收敛住欢喜之情,夏火松向许易道,“你的存在,已经成了土浑盟极高的机密,暂时,仍旧由我和钟副理事长负责和你的对接。但可以想见,将来你必定成为诸葛明那样的存在,说不定有朝一日,直接见到盟主大人。许易,大好机缘不要虚掷啊。” 许易抱拳道,“某必不负理事长大人厚望。” 夏火松摆手道,“时至今日,我和钟兄受你颇多,你的地位已然非比寻常,岂可与常人同,自此之后,你我便平辈论交吧。” 钟长鸣点头道,“正是此理,修为论前辈,只适合凡夫,许兄这样的天才人物,岂可受此限制?” 许易暗道,都是一般套路,也罢,老子从善如流便是。 当下,他正式从许易升级为许兄。 升级完毕,免不了的老生常谈又来了,夏火松和钟长鸣又开启了劝说模式。 这都是老套路了,许易每升级一次,这种套路便会再开启一次。 没奈何,夏火松和钟长鸣是万万不愿意许易去参加什么敕神台之战的。 偏偏许易头比铁硬,死活不听劝说,说急了,便拉脸下来,两人已然得罪不起他,只能忍了。 许易做的更过分,他用如意珠给钟长鸣,发去一条消息,说要出外闭关,寻觅机缘,便自顾自脱出大本营去。 钟长鸣得到消息后,和夏火松如炸了窝的鸡,四散寻觅。 两人不是没有备下后手,早就捕捉了许易的气息,用秘法祭炼了,以备追踪之用。 奈何秘法启动后,不见丝毫效果,许易整个人好似完全蒸发了。 他二人哪里知道,许易既然要走,自然会策划万全。 第一步,许易想到的便是自己身上可能被种下的牵机禁制。 当先,他便遁入四色印空间,不管有没有禁制,先消毒一遍,一准没错。 尔后,又着荒魅喷出尸灞,遮掩气质。 这两招下来,什么牵机追踪秘术,也得歇菜。 说来,也不是许易非要弄出这偌大动静儿,而是他再不走,时间上真就不赶趟了。 如今,他将四号炼炉的主星纹和副星纹都集齐了,不趁机炼出四号炼星炉,还待何时。 只要四号炼星炉成,他立时就开始着手祭炼矿精。 这十余日工夫,他并不是全待在屋中观书,该做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比如对应四号炼炉的矿基烙印之法,他假宋还山之手,悄无声息地完成了。 三百四十四章 开炼 http://..org/ 这日正午,许易赶到了若兰窟城,丽景堂现任大掌柜苏东来,以及张万和等人,齐齐接驾。 这若兰窟城正是许易初登土浑星时的落脚之地,苏东来,张万和都是他收服的俘虏。 彼时,许易将赴基地履职之际。助苏东来拿下了这丽景堂,作为暂时的商业点,并分派给众人的任务,就是寻觅星矿矿脉。 一晃有几年了,他也时时收到众人的如意珠传讯,汇报情况。 今番,他不远百万里的折腾,正是来接收胜利果实的。 众人见面,寒暄自是免不了的。 “诸君都辛苦了,今番事了,除了该给的赏赐外,某便还诸君自由身。” 许易慨然许诺。 以他如今的实力,再羁縻一帮鬼仙,实在无有补益。 众人感激不尽,又齐齐发声,表达着忠心。 闲篇扯完,许易便直奔了主题,很快,苏东来便将六条矿脉的地理图呈了上来。 “东主,这些矿脉都是我等费尽千辛万苦,方才搜罗寻觅到的,准与不准,实在不敢打包票,但六条矿脉至少有两条是准成的,这个保证,我还是敢下的。” 苏东来沉声说道。 这两年工夫,他们这帮人下的苦功实在是太大,若不是许易将方圆万里内的异兽都带走,便连这六条矿脉都难以寻觅到。 许易点点头,“无妨,有两条便行。”说着,他一腾身,消失不见。 一个时辰后,许易在齐寿山的半山腰上立住了脚。 事实证明,苏东来的保证也是不靠谱的,六条矿脉,也只有齐寿山的这一条是真。 短短一个时辰,能探明六条矿脉,自非人力所能为,一切自然都靠了小狼狗的神妙本领。 “时间可不多了,你只有一条矿脉,熔炼矿精的成功率绝难超过三成,我只怕你来不及。” 荒魅忽然从星空戒中跃了出来,对立在山腰处喝酒吃肉的许易吐槽道。 许易拍拍赖在他怀里的小狼狗,“有大黄在,你就等着瞧吧。” 荒魅瞬间领悟,“我怎么忘了这茬儿,这小狼崽子掘地的本事天下无双,不对,他怎么能分辨矿脉和普通石头。” 话才出口,荒魅“啊呀”一声,“我明白了,难怪你小子气定神闲,只要有这一条矿脉,小狼崽子认明白了,剩下的都不是事儿了。” 许易一口将葫芦里的酒水饮尽,远远将葫芦抛了出去,仰天长啸,“且等着吧,土浑星,老子这回是真正的来了。” 他胸中豪气如狂浪一般,一浪卷着一浪,肆意滋生。 自入土浑星以来,一路折腾,开启的都是委曲求全模式,奈何实力不如人,又没有背景可依托。 经过这一段艰辛折磨,他的背景板已经补全,提升实力只在眼前。 当下,许易便在齐寿山驻扎下来,让小狼狗充当超级盾构机,开始了疯狂钻地模式。 这一步,并不是采掘星矿,而是在地下布阵,牵引地肺之火,用禁阵转为五味火。 这种高端的禁阵,换作以往,许易自然是接触不到的,可他如今已经晋升为白级炼星师,钟长鸣和夏火松更是将他当珍宝一般,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春城之中的典藏库,彻底对他开放。 许易要弄到这牵引地肺的禁阵,和转地火为五味火的禁法,易如反掌。 本来,这是一项规模极大的工程,单靠一个两个的修士之力,很难完成。但有了小狼狗,这个超级外援,一切都不是难事。 不消两日,禁阵布成,汹汹五味火才燃起,许易便打出一枚纯净的炼炉胚胎,云鹤清气扑出,纯净的炼炉胚胎上,瞬间衍出一道游龙。 相比玉虚圣气,云鹤清气实在强大了太多,许易用之淬炼炼星炉,简直事半功倍。 不过数个时辰,一只成熟的四号炼炉胚胎便告诞生,许易歇息片刻,便即开始祭炼四号主星纹。 整个祭炼过程,顺利得超乎了他的想象,宛若行云流水,三个时辰后,一只完美的四号炼星炉诞生了。 荒魅道,“这种场面,即便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吧。据我所知,即便是那些总炼师,往往是消耗十只成熟的炼炉胚胎,也无法炼成一只完美的炼星炉。而且耗时耗力之多,难以想象,你竟一日便成。当真是天授的本事。” 许易摆手道,“哪里是天授的本事,不过是占了云鹤清气的便宜,此外,要知道,其他总炼师祭炼的炼星炉胚胎,是五位炼星师合炼而成,难以避免地浸染了那五位炼星师的气息,杂乱的气息本就是炼器之大忌。反观,我祭炼的这只炼星炉,是经我一手锻造,气息浑然如一,先天就占了极大的便利。” 荒魅道,“难得你谦虚,我竟无言以对,抓紧时间,开干吧。” 许易哈哈一笑,“且瞧好吧。” 当下,他朝炼星炉中打出一道云鹤清气,云鹤清气在炼星炉中游走一圈,化作一片烂银色,直朝左侧昏黄的矿坑扑去。那处正是矿脉入口所在,小狼狗已探测明白了。 许易源源不绝地打出云鹤清气,任其在炼星炉的作用下,化成灿烂银色注入矿脉之中。 这个步骤,正是矿基的烙印之法。 十三条烙印之法,分别对应五种型号的炼星炉。 足足三日三夜,终于,那烂银之色,再无法没入矿坑之中,烙印的过程便即完成。 “大黄,看你的了。” 许易冲小狼狗招呼一声,小狼狗蹭地一下,没入地下。 不多时,地动山摇,大量的沾染着星辰色的石头,如流水一般,朝炼星炉注入而来。 在五味火和云鹤清气的作用下,炼星炉就像一个无底洞,任凭那星辰色的石头如何漫灌,却始终不能见底。 炼星炉不是空间类法宝,自然不能当无底洞用。 之所以星矿灌入,始终不能装满,不过是石头灌入,其他杂质瞬间便被炼星炉炼化成虚,只余下精纯的星辰之力,化作气流在炉内游走。 三百四十五章 二境 http://..org/ 本来漫长的过程,在小狼狗这个超级助手的协助下,一整条星矿,不过半个时辰,便被尽数灌入了炼星炉中。 又过了半个时辰,祭炼停止,大量地青色星辰灵精,在许易身旁堆成了一座小山。 许易念头覆盖那成山的星辰灵精,瞬间清点完毕,攻击三万余青色星辰灵精。 “果然,什么都不如开矿暴利啊。” 许易激动地说道。 有这炼星炉和小狼狗在,他等若掌握了一架超级印钞机。 这三万青色星辰灵精,足够他冲击人仙二境了,即便他是一人双仙魂。 如今他收集的香火灵精已经足够多了,何况,他还有不少战利品令符,这些令符中的香火灵精也为数不少。 他收集的香火灵精,足以将这些令符的异香火灵精充分浸染,折算下来,冲击三境恐怕也堪足够了。 不过,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许易压得住心中的浮躁。 当即,他便在这地坑之中,开始浸染异香火灵精。 待得香火灵精收集完毕,许易自星空戒取出浴桶,直接抽调空中的精纯水元素,注满整个浴桶,开始沐浴,更衣,调息,理气。 月上中天,清辉自上方孔洞泄入,盘膝打坐良久的许易终于动了。 便见他大手一招,香火灵精散开,环绕周身,一团青色星辰灵精,被五味火轻而易举地化开,朝他投来。 下一瞬,许易头顶跃入两个仙魂小人儿,两个仙魂小人儿小手招摇。一团团气流,便在两只仙魂小人的小手中,化作一缕纯青之气,没入躯体之中。 整个炼化的过程是枯燥的,周而复始,许易的肉躯不见丝毫的疲态,反倒越来越显充盈之色。 肉身的壮大,带来的直接反应便是两个仙魂小人有了明显的变化,原本略显朦胧的眉眼,一瞬间几乎全张开了。 终于,当那堆小山也似的青色星辰灵精,消耗得只剩了最后一小堆的时候,许易感受到了滚滚而来的天地意志。 他很清楚,这滚滚天地意志涌来之际,便意味着炼化过程的终结。 许易专心致志地让自己的心神和这滚滚涌来的天地意志对接,与此同时,他取出那块几乎半废的通灵宝物,直接用意念将其托举到天地意念的中心交汇处。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样做有何作用,但当初这通灵宝物便是机缘巧合直接诞生于天地意念之中。 如今,他也只能寄望于这次的天地意志重来,会对通灵宝物有所助益。 滚滚涌来的天地意志足足持续了半柱香的工夫,才告消退。那股意念才消退,便有无数璀璨的光辉,从天地四方直接没入许易体内。 两个仙魂小人相视一笑,携手跃入许易体内。 许易大手一招,将那半废的通灵宝物招入手来,原本浑浊的玻璃体,竟明显澄澈了几分,比之当初用仙魂祭炼,效用高了十倍不止。 修为精进,宝物有了成功修复的征兆,许易心情大好,吟哦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这是他极喜爱的一首诗作,不是喜欢这首诗的意境和文采,只希望这首诗里淡淡装十三的味道。 荒魅好似受了一万点暴击,捂着头,亡命一般冲进了星空戒。 小狼狗倒似极高兴,围着许易摇起了尾巴,他完全是因为体会到了许易的高兴,所以高兴。 许易抱起小狼狗,喂了两个单位的灵液,拍拍他的小脑袋道,“不急,不急,咱们合伙干买卖,有我的,就有你的。” 小狼狗听不明白什么是买卖,却由衷地替许易高兴,欢喜地连连点头。 许易还真不是空许承诺,齐寿山这边的星矿,不过出产了三万青色星辰灵精。据他所知,这等规模的矿脉,只是最下等的。就这样的矿脉,连抽炼矿精的资格都没有。 而下一步,许易打算熔炼抽炼矿精了,先从白系矿精开始。毕竟,他下一步是冲击人仙三境,需要的正是白系矿精。 但抽炼矿精,选择好品相的星矿矿脉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具体操作了。 据他所知,抽炼矿精的折损率实在太高,代价实在太过巨大,因为一折损,便是折损一条矿脉。即便是那些强大组织,也轻易不愿为之。 宁肯直接炼成青色星辰灵精,靠服用转星丹,耗时间,也不愿冒险。 然而,旁人冒不起这个险,他许某人可冒得起。不就是星矿么,他有小狼狗这个超级助力在,寻觅星矿,真的不要太容易。 果然,在小狼狗完成了对齐寿山那条星矿矿脉的记忆后,不消一天工夫,小狼狗给他找到了三条星矿矿脉。 其中百兽山的那条星矿,储量是齐寿山那条星矿的三倍有余。如此成色的星矿矿脉,已经足够抽炼白级矿精了。 当下,许易便令小狼狗助他牵引地肺之火,布置大阵,牵引出五味火。 随即,四号炼星炉再现,矿基烙印过程开启。 半柱香后,当矿基烙印完毕后,小狼狗再度扑入地底,大量的星矿石开始朝炼星炉灌入。 足足一个时辰后,所有的星矿石灌入完毕,许易开始全力激发云鹤清气,整个炼星炉中的星辰之力越聚越盛,整个炼星炉就像一个随时要爆开的巨大光球。 许易额头已然见汗,气息渐乱。 忽听砰的一声,炼星炉轰然一下撞在地坑上,砸出一个巨大陷坑,炉体倾倒,倒出一堆乌漆嘛黑的龟裂石块来。 第一次抽炼白级矿精,就此失败。 一场辛苦,沦为白忙,许易没有丝毫气馁,瘫在地上,灌了两葫芦酒,抱着小狼狗心绪平宁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神完气足,不见丝毫颓然。 不是许易心大,更不是他胸怀宽广,而是抽炼矿精这种事儿,本来成功的概率就不高。 偶然的因素太大,如果他一次就成功了,那他反倒要奇怪了。 当然了,换作旁人,定然是要心疼死的,偌大一个星矿被废了。 但有小狼狗在,整个土浑星遍地星矿,他有这个实力做这超级败家子。 三百四十六章 三境 http://..org/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边机缘一过,自然回归,正事儿不会忘记的,但该我的机缘,我也不能平白错过了不是?” 回了一通消息后,许易坐起身来。 巨大的坑道内,禁阵引来的五味火汹汹燃烧,许易催出云鹤清气,化作烂银色不断从矿口处灌入矿脉中,整个矿基的烙印之法,他越来越驾轻就熟。 当烂银色不再渗入矿脉中时,小狼狗发动了,小家伙周身明显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原本的浑浊躯体,变得半透明了,气势之强,远远超过了死在列炎阳、洗金城手中的两大异兽。 宛若跃入水中一般,小狼狗轻而易举地钻入地下,不多时,大量的星矿矿石宛若水流一般,不停地朝炼星炉倾泻。 许易娴熟地控制着炼星炉中的星辰之力气流,不停地打入云鹤清气,借助五味火力,催化着星辰之力变化。 两个时辰后,炼星炉爆发出一道悦耳的凤鸣,炉中宝光冲天,许易展眉一笑,大手一举,十三枚三角锥一般的纯白钻石一般的鸡蛋大小的物事,现在了许易掌中。 “大黄!” 许易招呼一声,小狼狗从地底钻出,欢快地鸣啼一声,张嘴便接住了许易抛来的三枚纯白钻石。 纯白钻石才入口来,小狼狗便躺倒睡了过去,整个身子不停地冒着七彩光晕。 许易早已见怪不怪,盘膝安静地坐在小狼狗身边。 一晃已经七个月过去了,许易始终带着小狼狗在整个土浑星四处寻觅矿脉,抽炼矿精。 这七个月的时间,他不知炼废了多少条星矿,靠着庞大的基数,和不计成本地摧残星矿,硬生生将他抽炼矿精的能力,提升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准上。 小狼狗吞噬的那些白色矿石,正是白级矿精。 许易早已靠着抽炼白级矿精,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了三境,值得一提的是,在他冲击三境的过程中,那半废的通灵宝物,裹挟在滚滚天地意志中,又得到了一些改善。 许易盘算过,依照他目下的香火灵精的积累速度,赶在敕神台开启之前,如果再打劫一批令符,靠着香火灵精浸染,冲击四境应该是够。 然而冲击四境,需要服用黑级矿精,这玩意儿,他目下还抽炼不出来。 不是他水平达不到,而是要抽炼黑级矿精的矿基烙印之法,他没有。 十三条矿基烙印之法,有十条烙印之法,都算不得顶级秘密,比如他弄到的这条矿基烙印之法,只通过宋还山便得手了。 关键是这样的矿基烙印之法,根本不足以抽炼更高等级的矿精。 许易的修为精进之路,暂时卡住了,但小狼狗的精进之路,被开启了。 当许易从列炎阳处知晓了土浑盟副盟主陈太重羁縻了一只异兽,成功用矿精将之催化到了黑级异兽后,他的心潮就开始澎湃了。 小狼狗身体的巨大变化,正是他用矿精催出来的,这段时间,小狼狗的变化越来越明显,气势越来越强,许易嗅到了一丝进阶的味道。 若真如此,那他就太欢喜不过了,小狼狗这个超级保镖的进阶,他入敕神台的安全问题,可就大有保障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七个月内,许易游荡于外,春城和刑天宗那边都要急疯了,纷纷来信,急问究竟,语气一次比一次激烈,许易也不刻意中断联系,只一口咬定他今番遇了天大机缘,不可废弃,只让两边静候佳音。 这不,在抽炼矿精之前,他又回复了一次。 在小狼狗消化矿精之际,许易也没闲着,借着汹汹地火,他取出那半废的通灵宝物,分入仙魂,开始蕴养。 自打冲击三境成功,他将这半废的通灵宝物置于滚滚天地意志中洗炼之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又能重新感悟这异变的通灵宝物,只是这种感悟太过微弱,想要加强,只能选择炼魂其中。 这段时间,他始终没闲着,只要小狼狗开始消化矿精,他便开始分魂炼入通灵宝物。 分魂祭炼了足足半个时辰,许易终于有了疲态,便收了通灵宝物,定睛朝小狼狗看去,发现问题不对。 这小家伙此番消化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平常,莫非到了进阶的边缘。 念头至此,许易心头一喜,当下开始密切关注小狼狗的情况。时间一点点溜走,转瞬又是三个时辰过去了,小狼狗周身不再有五色光晕,宛若睡死过去了。 许易用神念笼罩小狼狗周身,偏偏这家伙本来就不是血肉之躯,根本无法用常规地察辨生命体征的办法,来察辨小狼狗的状态。 许易急了,若是小狼狗有个三长两短,他怕自己的道心都要崩碎了。 正当他急得六神无主之际,荒魅传递意念道,“小狼狗这种情况算什么,你忘了快要睡完整本书的冰火兔了?正常情况,等着就是了。” 得了荒魅这句话,许易神魂稍安,又耐心等了两日,见小狼狗的身体又纯净了几分,这种可喜的变化,让他彻底安了心。 这种变化至少证明小狼狗的昏睡不是冰火兔那样,毫无动静儿,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明显变化的。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空等了,当下,将小狼狗装入灵兽袋,奔出地坑去。没了小狼狗的助力,他抽炼矿精的活动只好暂时告一段落。 事实上,即便没有小狼狗这一出,他也打算回去了,算算时间,他该补强自己了。 境界的精进,只是补强的一部分,他要的是综合实力,也就是战力的极大提升。 他分明记得洗金城的一句话,地仙之境,拼的就是神兵利器,行将进入敕神台,在神兵方面,他没道理不继续增强。 短时间内,通灵宝物还看不到使用的希望,倒是那千幻重雷剑,还有继续进步的希望。 ……………… “许兄,许兄,想煞我也,想煞我也……” 对许易的突然造访,宋还山欢喜无尽,没口子说着叙旧的话。 三百四十七章 使过 http://..org/ 宋还山见过的天才妖孽,实在不算少,但妖孽到此子这种程度的,却是半个也没有。 当初他力主推许易入炼卒,做梦也没想到这位竟似龙入大海,奇变连连,转瞬之间,身份暴涨。即便如此,他也依旧认为,许易还能被掌握住,毕竟,他许易再是妖孽,也必有借助正义盟的地方。 直到那日,星海盟的贾震设局围捕许易,春城副理事长钟长鸣忽然冲出来,直接掌掴了左星海。宋还山彻底明白了,这妖孽是化龙成功了,自此之后是,正义盟休想再要羁縻人家,若想要不失了这层关系,也只能靠往日的情分牵绊了。 本来,正义盟对许易只有恩情的,靠着言景明为纽带,随着时间慢慢发酵,正义盟未必不能将许易这条线长久的保持下去。 偏偏在前番贾震设局的风波中,正义盟盟主陈四海受了星海盟盟主左星海的引诱,在情况危急之时,该陈四海表态,陈四海流露出了犹豫之色。 正是这犹豫之色,被许易捕捉到了,事后陈四海悔青了肠子,找了言景明希望他能和许易沟通,自那时起,许易连言景明的消息也不回复了。 如此局面,令宋还山痛彻心扉,陈四海直接急吐了血。 一转眼,过去这许久,再也没了许易的消息,因着陈四海骚操作带来的巨大创伤,只怕要留待岁月,来抚平了。 却没想到,许易突然造访,宋还山心中的欢喜,已无可言喻。 值得一提的是,许易用尸灞遮掩了气质,他修为虽然暴涨,此刻在人前却不显露。 许易笑道,“多日不见,我也甚是想念宋兄。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一段,忙着积蓄力量,准备进发敕神台。如今还缺一些资源,希望宋兄能帮我。” 宋还山高声道,“这是说的哪里话,什么帮不帮的,许兄的事儿,就是我正义盟的事儿,有用得着的地方,我正义盟上下,必出全力。” 这个档口,他却再也不劝许易不要冒险了,只盼着能出一份力,在许易面前挽回一些好感。 “痛快,宋兄,我需要大量的白级兵灵,和极少的黑级兵灵,当然,能弄到紫级和金级,我也不嫌弃?” 许易含笑说道。 宋还山脸上的笑容陡然凝固了,他没想到这家伙一开口,直接把天聊死了。 白级兵灵,还要大量? 殊不知,他虽贵为正义盟副盟主,如今所用的神兵也不过是黑级。紫级和金级,他也想要,有么? “怎么,宋兄,有难度,如果有难度,还请宋兄直言,许某绝不勉强。”说着,许易起身欲行。 他这段时间,一直不理会言景明的消息,便是在替正义盟憋劲儿。 有道是使功不如使过,只有这边的劲儿憋的越足,到时候催发起来,才能越上劲儿。 宋还山连忙将许易拦住,“这怎么话说的,许兄又误会了不是。许兄既然有所求,某自当尽全力,然而有些东西真不是尽力两字,便能达成的。白级兵灵还好说,正义盟怎么积攒数十之数还是有的,黑级兵灵也能弄出三五个,至于紫级,金级,实在是爱莫能助,即便求诸四方,一时怕也难得。” 许易道,“原来如此,不过数量实在少了些,无有助益,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感谢宋兄的,这个情我领。行了,宋兄,你且忙吧,改日,改日我做东,相请宋兄。”说着,便要离开。 宋还山不好再阻,只能急声道,“许兄放心,许兄放心,我这边必尽全力。” 不待许易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一道烟也似地奔出了大厅,数十息后,奔到了一处炼房前,急急唤开了禁制,正义盟盟主陈四海一脸阴沉地盯着宋还山,“到底怎么了,多大的事儿,值得你这么急吼吼。” 宋还山急吼吼道,“许易,是许易,他,他来了……” 陈四海蹭地一下立起身来,拔腿便朝外奔去,“人呢,人在哪儿,你叫个人过来报信就成了,留了谁在那边接待,老宋啊老宋,我看你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说话之际,脚步依旧不停歇。 宋还山晃身追上,“人走了,来了就走了……” 陈四海的脚步戛然而止,一张脸黑得好似才被迎面泼了一盆漆,宋还山急道,“事情是这样的……” 听了经过,陈四海面色稍有好转,沉声道,“吩咐下去,全力收集白级以上的兵灵,不惜成本。” 宋还山怔了怔,“盟主,你也知道兵灵的价值,一旦全力收拢,咱们的压力会很大啊。” 陈四海冷哼道,“不管了,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压力,难得他开口,压上这把便是。” 宋还山惊诧地盯着陈四海,“盟主,恕我直言,若要舍出如此大的代价,咱们又何必买好许易,只怕一个总炼师的关系也能搭上了。” 陈四海摇头道,“非也。我如此下本,自有下本的道理。一者,许易其人,算得上知根知底,观其行事,尤其是在言景明之事上,算得上恩怨分明。即便咱们搭上一个总炼师,焉敢保证其人品如何?二者,许易如今的情况,我费了大力气,隐约探到一些,你可知,强悍如钟长鸣和夏火松,已开始和其平辈论交,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这样一个妖孽,还不值得你我全力投资么?” 宋还山抱拳道,“盟主一席话,令人拨开云雾,直见青天。我这就吩咐下去,全力收缴白级以上兵灵。” 宋还山话音方落,腰囊中的如意珠跳了起来,他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传来的却是言景明的声音,“副盟主大人,很奇怪,星海盟开始四处购置高阶兵灵了。几乎不计成本,我猜其等必然有鬼。” 宋还山支应一声,随即关闭了如意珠,惊诧莫名地道,“事情太诡异了,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三百四十八章 齐助 http://..org/ 陈四海皱眉道,“自然不是巧合,许易必定是离了咱们这儿,又去了星海盟。” 宋还山毛骨悚然,“他,他不要命了,星海盟当初可是……” 陈四海道,“当初是当初,现在借星海盟十个胆子,敢动许易一根手指么?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缘何当初许易要放星海盟一马,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啊。有道是使功不如使过,这回星海盟想不拼命都不行。” 宋还山诧道,“那咱们……” 陈四海道,“自然是尽全力,决不能被星海盟比下去,要记着,星海盟完全是赎罪,咱们可是要拉交情的。” 宋还山郑重地点点头,“您就擎好吧,星海盟今时不同往日,还能翻出天去不成?” ……………… 宋还山吩咐下去的时候,许易正从星海盟离开,赶回了春城大本营。 陈四海猜的不错,正是他催动了星海盟,开始着手收集高阶兵灵。 当初的引而不发,有仇不报,的确就是早就想到了将来有借助星海盟的地方,说实话,他一段时间,除了喂食荒魅和自己修行外,攒下的矿精不少。 这些矿精若都变现,能轻轻松松完成他祭炼千幻重雷剑。 但有矿精,和有资源是两码事,在这个处处壁垒的非自由市场,有钱还真不一定能买到想要的货。 想要快速达成目标,只能寄望于这些老牌商盟,人家几十几百年建立的商业渠道,根本不是抄近道能达成的。 才接到许易归来的消息,夏火松,钟长鸣全惊动了,两人急急赶了过来。 才见到许易,两人就愣住了,钟长鸣绕着许易行走一圈道,“你这是得了怎样的机缘,短短七个月,你竟成功晋升为人仙三境,这到底是何等的伟力才能塑成。” 面对钟长鸣和夏火松,许易没有用尸灞遮掩,而是直接放开了气场,让二人直视境界。 许易道,“这就是我死活不肯回归的原因,敕神台开启在即,我若真以人仙一境修为进入,恐怕真的是十死无生了。好在,我的坚持有了回报。列炎阳和洗金城死活不能劝服我,只能花下血本供我提升修为。” 夏火松和钟长鸣对视一眼,传递意念道,“果然是跟刑天宗搅在一起,长此以往,这家伙不会变节吧。” 钟长鸣传意念道,“变节倒不至于,相信这家伙是个拎得清的,不说别的,只要咱们这边放出话去,他是咱们安插在刑天宗的秘谍,刑天宗那边绝不会再用他。我想这家伙不过是借着他在刑天宗那边的有利地位,趁机大索好处。他能晋升三境也是好事,看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入敕神台,能以人仙三境修为进去,总好过人仙一境。” 许易道,“估摸着敕神台再有一个多月便要开启了,我这边的实力还是不足,当务之急,我要修炼一门秘术,需要用到不少高阶兵灵,还请两位道兄助我。” “好说,前番的事儿,还没谢你,今番你既要用到高阶兵灵,我们自然无二话,需要多少,你报个数字便是。” 夏火松慨然说道。 许易混到如今的层级,他如何还敢将其视作普通的秘谍,以许易的成长速度,直入土浑盟高层法眼,是必然的。 对许易,他是真心交好。 许易道,“可能需要数百上千之数。” 夏火松吃了一惊,“什么秘术,要消耗这么多的高阶兵灵?” 许易微微一笑,故作神秘,“恕我卖个关子,夏兄直观帮我准备高阶兵灵便是。” 他自然不便说是要炼制千幻重雷剑,若让旁人知晓他要在短短一月之内,祭炼上千神兵,怎么也说不过去。 一旦惹人生疑,没得弄出许多变故,若让有心人盯上了,暴露了四色印的秘密,那就不美了。 夏火松眉头微皱,“许兄不比旁人,有话我就说在明面上,高阶兵灵从来都紧俏,我春城便是全力为之,短时间怕也只能得三五百,再多,实在无能为力。” 许易微笑道,“能有三五百,足见夏兄盛情,此情许某铭记。”说着,他反手亮出一物,正是一枚白级矿精。 夏火松和钟长鸣同时变了脸色,夏火松道,“许兄这是何意?”他更想问的是,如此重宝到底怎生得来。 许易道,“数百高阶兵灵,价值太过贵重,我无旁物,只从刑天宗那边讹了这枚白级矿精,勉强作个冲抵吧。” 夏火松摆手道,“这是说的哪里话,偏他刑天宗财大气粗,数百高阶兵灵,我春城理事会还拿得起。” 许易大手一挥,那枚白级矿精便落入夏火松手中,“拿得起是一回事,但没得差人做饿兵的道理,何况,我目下要这玩意儿,又无多大用处。” 说着,他一抱拳,“这段时间着实疲乏了,我先去城中溜溜,找找消遣,找时间,我请二位喝酒。”说完,他便消失不见。 夏火松握着手中的白级矿精,喃喃道,“刑天宗这是下了血本了啊,难怪他的境界冲得那么快,我现在真当心这小子被刑天宗的糖衣炮弹轰晕,不行,高阶兵灵之事,我春城理事会必须尽全力,比不过刑天宗是一回事,若不尽力,未免太让许易小觑。吩咐下去,全力弄高阶兵灵,我就不行了,我春城理事会还供不出一个总炼师了。” 钟长鸣大喜,“正是如此,许易这小子我是看准了,绝非池中物,现在他既然有借用咱们地方,咱们正好下本,这一注决计亏不了。” ……………… 许易离了春城大本营,并未如他所说的,自己去城中找乐子,而是直接出了城,直奔了刑天宗基地,面见列炎阳和洗金城。 他照样没刻意遮掩气质,把当着夏火松和钟长鸣的话,又当着这二位的面说了一遍,说他这些日子,都是铆足了劲儿,冲击境界。 末了,也取出一枚白级矿精,说是需要高阶兵灵,让二位帮着想想办法。 三百四十九章 力不配器 http://..org/ 列炎阳和洗金城对许易的心态,可比夏火松和钟长鸣更为炸裂。 夏火松和钟长鸣以前就指望着许易能为他们立功,如今功劳立下了,这方面需求便没这么严重了,现在反而是单纯地看好许易这个人更多一些,看好这位在土浑盟的前程,想要买好此君。 而列炎阳和洗金城因为数十年的谋划成了一场空,现在所有的重注都压在许易身上了。 如今一看,连春城那头都对许易如此上心,都出动了矿精助其突破修为,生恐许易因为对比,对他二人生出怨气。 许易一说希望弄些高阶兵灵,二人二话没说,立时应下,便要许易安心等消息。 事实上,许易还真没等多久,四方兵灵便源源不断汇聚而来。 这四方正是正义盟,星海盟,春城理事会,刑天宗。 不消三日,他便聚齐了一千一百余高阶兵灵,其中白级八百余,黑级二百余,紫级一枚,金级一个也无。 其中刑天宗贡献了这一千一百余高阶兵灵中的六成还多,那枚紫级兵灵正是出自刑天宗。 各色兵灵聚齐,许易便又开始闭关了,时间紧迫,他得急着开炼了。 毕竟高阶神兵,可不比低阶时,他恐怕要使出吃奶的气力,才能死拼这一把。 可正当开炼时,他才发现自己祭炼神兵的手段,猛地进阶了一大步,稍稍一琢磨,他回过味儿来,必是这段日子,祭炼炼星炉,抽炼矿精,让他在云鹤清气的掌握上进阶了许多。 当然,也有他如今修为大进,仙魂壮大的原因加成。 虽说此番祭炼千幻重雷剑的难度指数,远未达到他预料中的程度。 但真操作起来,绝不比他当初祭炼青级兵灵来得轻松,转眼二十多天过去了。 许易累瘫了三次,终于将千幻重雷剑祭炼成功。 原本按他的想法,是想将那枚紫级兵灵,祭炼入诛仙剑中的,奈何和千幻重雷剑中的其他紫霄剑根本不匹配。 无奈,许易只能弃而不用。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想多了,当紫霄重雷剑再度炼成后,他发现以他现在的修为,动用全力,也只能勉强带动,几乎是瞬息力竭。 仔细一想,他也明悟了,毕竟,这紫霄重雷剑比之从前,威力实在强了太多太多。 不说别的,祭炼入黑色兵灵的那些紫霄副剑中,无一不生出了一丝龟裂,充分证明了,那些副剑的极限也就在这黑色兵灵这一级了。 重剑炼成,许易却操弄不得,让他大是恼火。 便在这时,荒魅传意念道,“我道多大个事儿了,也值得你抓心挠肝,实力不够,便再加一级实力便是。” 许易不耐烦道,“老荒,你若是实在闲得慌,拿脑袋撞墙去,别在这儿跟我逗闷子,我没这工夫。” 荒魅大怒,“小子诶,你别闹好心当驴肝肺,本老祖何曾有暇和你逗闷子,你那两只狗眼,别只盯着黑级矿精,忘了转星丹。” 此眼一出,许易猛地愣住了,忽地,大笑一声,“好好,好你个老荒,关键时刻,还真不含糊。” 这的确是个思维的盲点,许易当然想自己的修为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尤其是在这个行将进入敕神台的关头。 可弄不到更关键的矿基烙印之法,他纵有炼星炉和小狼狗这超级臂助,也只能徒呼奈何。 而自打掌握了炼星炉后,他的眼界高得已经收不回来了,只想着弄高等矿精,来快速晋级,浑然忘了常人走的路,他其实也是可以走的。 常人精进修为,没他的条件,只能靠堆青色星辰灵精,外加服用转星丹,靠时间来消耗转星丹的副作用。 如今,他没有高阶矿基烙印之法,但常人能走的路,他同样是能走的,许易没意识到这一点,荒魅却想到了。 而且他有白级矿精在手,在加持转星丹的情况下,这条路注定比旁人走得要轻松一些。 想明白这点后,许易立即开始盘点星辰灵精,几个自有令符一汇总,数目已然不菲,但距离冲击人仙四境,还有相当的距离。 不过,问题不大,找些旁的令符,用自有星火灵精浸染其他的异香火灵精,数目应该够了。 现在出外去打劫,已然不赶趟了,他便将消息传给了正义盟和星海盟,祭炼一道秘密法阵,需要不少香火灵精,所以有那废弃令符,送一些便可。 正义盟和星海盟,常年刀光剑影,战斗蜂起,战利品极多,无主令符更是大把,这些无主令符内的香火灵精,根本不能被化用,只能积在那里。 许易这一说要,两边顿时送来上百个,许易一点验,喜上眉梢。 香火灵精弄齐了,许易便出了大本营,直入城中,寻了个商会,采买了一些转星丹,便出城去了。 经过上次的一番折腾后,钟长鸣和夏火松已经熄了拘束许易的念头,这大爷的手脚注定是捆不住的。 物资采买齐备后,许易便出了春城,遁出三千里,寻了一处僻野荒山,开辟了一座炼房,布下层层禁阵后,便窝了进去。 服用转星丹冲击境界的相关资料,他阅读了不少,荒魅也给出了很多重要的建议。 根据汇总的资料,综合起来看,炼化白级矿精,再服用转星丹的效果,会比炼化青色星辰灵精再服用转星丹的效果,应该会好上太多。 事不宜迟,许易当即取出四色印,进入其中,完成了异香火灵精的浸染工作,再遁出时,所需的香火灵精尽数准备停当。 时间虽紧,许易却不着急,这个时候,越急越容易出错。 他按部就班地盘膝打坐,沐浴,更衣,焚香,待心与神,肉与魂,全都调节到最佳状态,他服下了转星丹,星辰灵精和香火灵精,同时扑来,炼化随即开始。 短短八个月内,许易已经三次冲境了,这个过程实在再熟练不过,这回不过是多了个转星丹,将吸入体内的白色矿精之力,缓缓化为三境所需的星辰之力。 三百五十章 无识剑 http://..org/ 整个祭炼过程,波澜不惊,白色矿精的质量,远远超过了青色星辰灵精,转星丹之力化炼起来,如行云流水。 祭炼过程的顺利超乎想象。 很快,许易便再度感悟到了那滚滚涌来的天地意志。念头动处,通灵宝物腾地飞出炼房,遁入穹宇,遥接那滚滚天地意志。 许易一边仔细感悟天地意志,一边操控神念,不停地打磨那通灵宝物。 那通灵宝物身上参与的混沌,被一点点消磨,变得圆润剔透起来。 许易强压住心中的欢喜,心中感悟意念,想要化开通灵宝物,就像当初他观想马克沁重机枪一般,想要通灵宝物显化开来。 奈何,不管他如何催动意念,通灵宝物并不能如心意化炼。 僵持许久,终于天地意志消退,许易周身华彩灿然,满室异香,终于,他再度进阶,跨入人仙四境。 只是他心中的欢喜,却因为通灵宝物的不能化炼,而被冲淡。 他将那枚已重新化作晶莹剔透的通灵宝物持拿在手,反复摩挲,却不见丁点反应。 “别试了,这玩意儿肯定是进阶了,当初为了防金鹏妖王得到这玩意儿,咱可没少往里面瞎加佐料,如今总算恢复了成色,那能这么快就堪使用。好在这玩意儿不急,急得是你的千幻重雷剑,赶紧试试吧,看看现在能使得不?” 荒魅急着看效果,今番拼着服用转星丹,留下后遗症,也要冲击人仙四境,为的可不就是希望修为精进一层,能催动那进化版的千幻重雷剑。 许易一想,这的确是正事儿,当即出了炼房,向西遁出三千里,驾临瀚海之北,身御虚空,遥接万丈层云。 “剑来!” 便听许易大喝一声,顿时,剑雨漫天,整个空域瞬间摇撼,万丈层云霎时被排开,大量雷暴此起彼伏,三千丈下的瀚海,顿时起了数百个剧烈涡旋。 “合!” 许易长眉陡扬,无数剑雨瞬间聚合,顿时合成一把巨剑,巨剑凌空斩落,上极穹宇,下达海底,霎时,云层拍空,雷击千里,整个瀚海瞬间见底,无尽的风暴,向四面八方排开,方圆三百里内,群山回响,万壑争豗。 “握草!” 一剑斩落,许易收了千幻重雷剑,额间冷汗涔涔。 “握草!” 荒魅高声呼道,“这也太霸气了,这,这还是人仙的手段么?千幻重雷剑,也只能是这千幻重雷剑了,换作任何神兵,也万难产生如此恐怖的量变催生质变的效应。”他随许易时日太久,许易的那些新词儿,他都很快弄懂意思,并学了去。 “好宝贝,端的是好宝贝!”许易意气风发,轻轻抚弄掌中巨剑,顿觉冲入敕神台,获取高等神格的希望大增。 荒魅道,“宝贝是好宝贝,但你不觉得这好宝贝还缺了点什么吗?” 许易怔了怔,“你的意思是说,还缺功法,你觉得谐之道如何?” 荒魅道,“谐之道是精髓,算不得功法,用来对攻,当然有用,用来杀戮,未免不足,这方面你应该求助刑天宗,他们是垂名几千上万年的大势力,功法之类的储备,必然极深,总有一款适合你。” 许易深以为然,当即便朝刑天宗基地赶去,临去之前,倒也没忘了找荒魅借尸灞一用。 毕竟,这回再在短时间内进阶,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许易到时,洗金城不在,列炎阳接待的他,待许易直接说了需求后,列炎阳沉吟片刻道,“适合群剑的功法,宗门中的确有一些,低端的我就不说了,现有三款,其一曰,焚天剑诀,适合火系群剑,其二曰,三千幻羽剑,乃是绝顶群剑术,还有一款,无识剑,得来之后,还不曾听说有谁修成。你的神兵,若是火系,我建议你选择焚天剑诀。会有强烈的属性加成。如果没有,恐怕只能选三千幻羽剑了,以你的天资,短时间内,也许能修成。” 许易道,“我想先见识见识那无识剑。” 列炎阳微微一笑,“我便知道,多半不能叫你死心。”说着,他取出一枚如意珠,传讯过去,不多时,便有一枚金色珠子远远飘来。 许易知道,这是列炎阳刻意为之,他的身份极为重要,刑天宗虽说极为安全,列炎阳还是不愿许易为其他刑天宗成员所见。 “我还有些俗物要处理,这珠子便是无事剑诀,你先试试吧,若是不满意,随时传讯与我,我便取其他两门剑诀,与你再试。” 说着,列炎阳便告辞离去。 “这也太配合了吧,还是你小子能折腾,换了旁人来,便是撑死了,也弄不出如今的这般局面。”荒魅注视着远去的列炎阳,幽幽道,“估计咧老头现在见你都哆嗦。” 许易不理会荒魅地吐槽,当即将念头侵入那金色珠子内,他以为是功法玉珏一般的物事,岂料念头才侵入那金色珠子,整个珠子陡然扩大张开,瞬间化作一个纵横百丈的广袤空间。 许易微微皱眉,荒魅再度传递意念,“这是试炼空间,非是文字剑诀,而是试炼剑诀,放心进去吧,支撑不住时,直接寂灭意识,空间便会消失。” 许易还没见过这样的试炼空间,倍觉新鲜,当下身形一晃,便跨入了试炼空间。 他才进入空间,嗖嗖嗖,三道如闪电一般的气劲凌空射来。 许易明白,这类试炼空间,重在炼意,类似推演一般。当下,他也不动用千幻重雷剑,大手一划,三道气劲反射回去,六道气劲交织,顿时乱战一团,不过数息,许易攻出的气劲,便落在了下风,有些遮拦不住。 许易连忙又扫出三道气劲,便在这时,空间中也同样多了三道气劲,他又落在了下风。 不多时,两道气劲加身,许易中剑身亡。 当下,许易便寂灭了意识,试炼空间消失,复又化作那金色珠子,悬浮在他身前。 “如何?” 许易问荒魅。 荒魅道,“摸不着门道,只是觉得你可能走偏了,太注重凝视剑意了。” 许易皱眉道,“上等剑术,无不是重意不重形。” 荒魅默然不语。 许易道,“也罢,先换个打法试试。” 三百五十一章 试剑 http://..org/ 许易并不顽固,一条路走不通,换一条路便是,荒魅说的有理的地方,他从不会死扛着不认。 当下,他再度催出那枚金色的珠子,意念到处,那金色的珠子再度扩张,化作一个广袤的试炼空间。许易一跃而入,转瞬便有三道气劲袭来,许易不再试着去感悟那三道气劲的剑意,谐之道瞬发,三道气劲扑出,迎向是那射来的三道气劲。 几乎瞬间,射来的三道气劲,便被他自己的三道气劲斩落。 谐之道,应用在迎敌上,实在有无双之妙,只是威力不够,不足以大杀四方。 三道气劲才被许易射落,顿时,又有六道气劲滋生,许易不慌不忙,还是以那三道气劲迎敌,转瞬又将那六道气劲摄来。 忽的,又有十二道气劲扑出,许易击出六道气劲,轻松应战。 但这轻松,随着试炼空间的气劲不停地翻倍式的生灭,很快就消失无踪。 许易脸上现出从未有过的凝重,谐之道被他应用到了极限,因为他眼前的气劲已滋生到了一千五百三十六道,道道剑气如龙,许易催发九百九十九道剑气,用尽全力,拼死应战。 他的心神再没有一丝空余,全被这上千道剑气塞满,不停地御气迎敌,时间一点点溜走,许易掌中的气劲越发圆融。 初始,催动谐之道,还要经历大脑一闪念,到得后来,渐渐那一闪念便从大闹移出,只剩了本能迎敌。 剑招越来越绵密,许易宛若化作了无识磐石,只凭着感官催动着气劲,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瞬已是六个时辰过去了,忽的,许易大喝一声,全部的气劲陡然一合,试炼空间激发的气劲猛地一颤,轰然崩碎。 不待试炼空间再激发出三千零六十二道气劲,许易意识寂灭,退出了试炼空间。 当试炼空间再度化作金色小球时,已然现出无数密布的裂纹,忽的,一阵风吹来,那金色珠子竟化作袅袅烟气,飞腾散去。 显然,那试炼空间的气劲也不是无限制倍增,经过许易的疯狂折腾,无识剑空间也彻底崩溃了。 “无识剑,心中无识,手上无感,剑不由心发,而滋于本能,妙哉,妙哉,真不知作此神通的前辈,到底是何等样人。” 许易喃喃感叹,直到退出无识剑试炼空间,不再应对那漫天气劲,他才由衷感叹无识剑的精妙。 旁人御剑,讲究重意不重剑,练到至高处,剑由心生,无招胜有招,而无识剑分明更胜一层,无识无心,剑出本能,若不是他换了思路,以招对招,穷至极境,恐怕至死也参不透这无识剑。 当然,谐之道更是关键中的关键。 若无谐之道,他虽也有可能参透这无识剑,只怕时间要拖上十年二十年,毕竟,连应对试炼空间中大面积气劲的能力也无,又何谈参透呢。 许易正怔怔立在场中,仔细回味无识剑之妙,一道声音传来,“如何,可有进益?不急,那无识剑你可带回去,细细参悟……”却是列炎阳行了过来。 他话音未落,许易大手一招,三百紫霄剑直朝列炎阳爆射而来。 列炎阳嘴角含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大手一招,一个光球正要聚合,那三百紫霄剑昂扬剑意竟已加身,他掌中的光球已然破碎。 亢亢亢,一道道爆裂的雷暴声在列炎阳周身炸响。 “魂罡!” 荒魅惊诧道,“好强的魂罡,这老家伙不是地仙一境啊,我感觉你找错了对手。” “好小子,竟让你炼成了,这下换我来试试你的成色。”列炎阳大喝一声,使出了拿手神通。先前,他真没把许易的攻击当回数,哪知道无识剑这般犀利,若不是他魂罡护体,说不定还要伤在许易手下。 这可让他丢老了脸了,若不把这个面子讨回来,今后可没法儿在许易面前混了。即便是为了讨面子,列炎阳自也不会动用全力,若动了全力,真灭了许易的气焰,那也是没面子的事儿。 便见列炎阳双掌一划,三道金光瞬间显化成三个漩涡光球,迎着许易便砸了过去,三百无识剑才发,那三个漩涡光球陡然以一化百,每一道漩涡光球不停地闪烁着,明暗交织下,恐怖的涡旋四下流溢。 轰然一声,三百漩涡光球竟瞬间寂灭。 刷的一下,列炎阳面色铁青,这,这,无识剑怎么能有如此威力? 他的羽化三千术,神妙莫测,变化多端,用来和许易练手,只是打算靠技战来灭许易的威风,却没想到,羽化三千术在无识剑面前,竟然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 他难以想象,什么样的恐怖神通,竟有如此迅捷的反应,竟似不曾走心,便直接神通化用了。 连续两次的丢脸,令列炎阳脸上完全挂不住了,他开始沉凝心神,用心对敌。 奈何不管他用何神通,都逃不过三百紫霄剑的瞬杀,最无语的是,有两次他应对不善,迎又让三百紫霄剑在他周身击出了令他面红耳赤的“亢亢亢”的爆鸣声。 眼见列炎阳的面皮快要落在泥里了,许易收了攻击,冲列炎阳抱拳道,“不来了,不来了,太也没意思,列兄根本不尽全力,陪我过家家呢,这般打起来,属实没意思。” 列炎阳打个哈哈,“你小子的这无识剑,也是一等一的妙法,只不过,威力还显不足,若威力再厉害上一倍,对上真的地仙一境,应该也有僵持的余地了,行了,临及出发前,再过来一遭,拿两件保命的玩意儿去。” 许易大喜,“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列炎阳很想翻个白眼,心中忍不住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客气过? “对了,我新晋得了个好玩意儿,说是通灵宝物,但不管怎么炼化,都无法化开,还请列兄帮着参详参详。”许易大大方方将那枚通灵宝物放在掌中。 他当然想过列炎阳会不会见宝起杀心,稍稍一推理,便放下心来。 因为他很清楚,他自己对列炎阳有多重要,这通灵宝物再重要,也不可能重要过主星纹去。 三百五十二章 喜欢你 http://..org/ 即便他心中笃定,当列炎阳瞧见通灵宝物的那一刹那,眼中迸出的寒光,还是让他忍不住心悸。 列炎阳顺手将那通灵宝物摘到了自己手中,一边摩挲,一边喃喃道,“果然是通灵宝物,还打磨到了如此境地,距离天成灵器,也就一两步之遥了,好宝贝,好宝贝啊……” 许易急了,“列兄不会见宝起意吧,若这宝贝我有两个,一准送与列兄一个,可惜我也只有一个。” 许易这一打岔,列炎阳的心绪平复了不少,沉声道,“放心吧,这通灵宝物,被你祭炼得太深了,仙魂烙印几乎浸透了整个通灵宝物,真不知这通灵宝物在你手里经历了怎样的磨难,不然绝会浸透得这般深。这宝贝,除了你,谁也抢不去,” 这话许易爱听,却不全信,便听他道,“敢问什么又是这天成灵器,具体我还差哪两步?” 列炎阳道,“世间宝物,在先行修炼体系上,大概可以分两种,一种是器一种是宝,神兵便是器的范畴。再往上便是灵宝了,灵宝又分先天和后天,先天早已绝迹,后天的也多是上古修士的遗宝。至于你这通灵宝物,算是介于先天和后天之间,更难得的是拥有很多可能性。若机缘到位,出一件天成灵器,是顺理成章的。而一件天成灵器足以和后天灵宝相媲美了。” 列炎阳介绍的是未来,什么先天灵宝,后天灵宝,他听也没听过,不过至少弄明白一点,这通灵宝物的前程也算远大。 辞别列炎阳,许易便回了大本营,目下,距离敕神台开启,只有十余天了。许易不再东折腾西折腾,赶在敕神台开启前,折腾到这一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安心的闭门读书,越是临近大的行动,他越是愿意在书籍的海洋中,找寻内心深处的宁静。 闭门读书的第三日上午,他隐约感觉腰间的灵兽袋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意识到是小狼狗有了动作,蹭地一下,他遁出门去,转瞬奔出了春城,直朝深山更深处扎去。 才到得一处寂寂荒谷,灵兽袋陡然炸裂开来,小狼狗周身乱光狂冒,半透明的身子现出无数裂纹。 “握草,这是能量外溢,承受不住了,看来是补得太过了,属于本源的能量太少,无法压制。” 荒魅高声呼喝,蹭地一下,从星空戒跳了出来,神情紧张到了极点。虽说他不待见小狼狗,可这个关头,小狼狗可是许易的重要力量,保卫许易的同时,可不也在保护他么?他可不愿小狼狗有任何折损。 小狼狗痛苦地嘶吼,眼神凄婉地看着许易,许易镇定心神,下意识便想到了动用四色印,若用此宝,小狼狗体内的多余力量,应该能被分解。 念头才到此,他猛地一拍额头,反手一抓,两颗白色异核,现在掌中,刷的一下,他将两颗白色异核朝小狼狗抛去。小狼狗嘴巴一张,便将两枚白级异核吸入口来。 霎时间,乱冒的狂光消失无踪,小狼狗的身子恢复如初,气势越来越强,忽的,他张口一吐,一枚苍青色的异核,在空中飘摇,顿时大片星辉落下,将那苍青色的异核卷住,苍青色的异核便在这斑斓的星辉中,不停地跳跃起伏。 这副场景一现,许易心中便托底了,这分明是小狼狗进阶前的征兆。 他那两颗白色异核丢的太是时候了,他也暗自庆幸,多亏当初他设局,让列炎阳和洗金城合力弄死了两只白级异兽,不然,小狼狗今日必定凶多吉少。 苍青色异核在星辉中跳跃之际,小狼狗的意念传来,“血,多的血,我更懂你,你更懂我。” 这还是许易第一次从小狼狗处接受如此清晰且富有逻辑性的信息,显然,小家伙的灵智又进步了一些。 当下,他便溢出一团血液,朝那苍青色的异核涌去,血液才渗入异核,小狼狗痛苦地嘶嚎起来,一时间风云变色。 许易不愿小狼狗太过痛苦,便停止了血液渗透,就这般苍青色的异核在星辉中不停搅动,时间一点点流逝,煎熬了足足两个时辰。 终于,那颗苍青色的异核化作纯黑。小狼狗大口一张,便将异核吞入口来。 顿时,无尽劫云横空,轰然一声巨响,整个天地都被一道巨大的电光撕裂开来。 “握草!”荒魅大喝一声,蹭地跳进星空戒来,小狼狗猛地一跃而起,化作恐怖地地狱犬,一口将许易吞入腹来。 便在这时,恐怖的雷暴自九天之上轰来,密布了茫茫群山,一瞬间,莽莽群山皆被炼作焦雷,恐怖的百万焦雷直轰了三十余息,方才散尽。 恐怖的雷电炸裂开来时,天之涯,地之角,海之极,云之巅,不知多少老怪物同时放开慧眼,极目天下,想要辨得一丝玄奥,不知多少多少大能,同时遁出,直扑雷暴所在,以为有奇宝降世,天赐了机缘下来。 雷劫散尽,地狱犬浑身炭黑,蹭地一跃,直入九霄,再一跃,便到了三十里外,不过数十息,便到了千里之外。 小狼狗张口将许易吐了出来,便闷头倒在了地上,浑身战栗着,宛若筛糠,每筛动一下,焦黑的身子便裂开一道缝隙,不消片刻,整个焦黑的外壳四散裂开,散落一地、 下一瞬,一个崭新的小狼狗显现出来。 许易盯着眼前的小狼狗怔怔发呆,和往昔比,眼前的这个小狼狗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旁的不说,但说外形,原来一眼就能看出乃是异类,宛若石膏一样的躯体。 现在则变得生动了太多,仔细看去,还能发现小狼狗身体里的气息流动,整个躯体,已类似于普通动物的体表。 “许易,我好喜欢你!”小狼狗一跃而起,到了许易身畔,竟冲他传出这么一道意念。 直白而浓烈的心意,扑面而来。 许易哈哈一笑,揉着他的小脑袋,“我也好喜欢你啊,大黄。” 三百五十三章 巨仙城之行 http://..org/ 他简直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黑级异兽,这是黑级异兽啊,如此强力保镖在侧,他等若是开了挂中挂,心气一涨再涨,原本不过想弄个三四等神格,便心满意足,现在,他觉得自己最次也得弄个二等,便是一等神格,未必不敢觊觎。 “喂,小狼崽子,你有何本领,还不露一手。” 荒魅忽地又从星空戒中跳了出来,趾高气昂地立在许易身边,居高临下地对着小狼狗审问道。 小狼狗和除许易之外的生物交流,还有不小的问题,只能听出基本的意思,忽见他一龇牙,口中顿时刮出一道玄风,蹭地卷中荒魅,荒魅竟直直被卷上了天际。 许易赶忙传出意念,要大黄千万别伤了荒魅,不管怎么说,老荒这贴臭膏药,有时候还真拔脓。 小狼狗传出意念,说知道这怪物是许易的宠物,不会伤他性命,又问许易,这么丑的两个头的怪物,为什么一直留在身边。 许易哑然失笑,不知如何作答。 小狼狗见许易不说话,问许易道,“你是不是嫌我丑,我会变化,看!” 说着,他身子一晃,躯体竟诡异的组合起来,瞬间,变得和许易一模一样,只是气质迥异,眼神呆滞,明显地形似而神非。 这一惊非同小可,许易万没想到小狼狗这一进阶,竟还多了这样的本领,当下,他又催促小狼狗再试试,看能否还能再生变化。 小狼狗的身体好似有极大的延展性,大时能化屋宇,小时能化作一个拳头大的白色球体。 待小狼狗试了几十种变化,许易这才想起荒魅还没掉下来,他正要问小狼狗,忽的,天际一道狂暴的气流威压下来,坠落之势极为恐怖。 许易赶忙催动法力,朝那狂暴气流托举,连续催动十余道法力,才堪堪将那狂暴气流稳住,便见荒魅从气流中滚了出来,四只眼珠各自外泄,两条舌头吐得老长,坠在口外。 “握草,握草,这是妖孽,妖孽,许易,你踏马管不管,管不管,我的老命险些……” 荒魅才喘一口气,便又跳腾起来,冲着许易大诉委屈。他实在是受了非人之苦,小狼狗的那一道气流,竟将他冲到了真罡空域,他的实力如何能扛得住真罡空域,凌空追下来之际,那诡异气流又死死锁定他的肉躯,让他的微末术法根本不能发挥正常作用。换言之,他就像一个铁球,从数万丈高空坠下,不断拉爆的遁速,让荒魅肝胆俱裂,几要怀疑自己得死在小崽子的谋杀之下。 此例不可开,如果不让许易将这小崽子的歪风打下去,他荒魅老祖以后哪里还有好日子。 他才冲许易咆哮一通,小狼狗顿时怒了,身形一变,化作地狱犬,血盆大口一张,两根森冷的獠牙放出的寒气,让荒魅彻骨冰寒。 “我,那个,黄啊,误会了,误会了,我在称赞你家主人,说你的修为大涨,将来肯定能更好地帮助你家主人……” 荒魅急忙巴拉巴拉一通,小狼狗虽未是全部听懂,总算被他糊弄过去。 荒魅老祖有泪心里流,幽怨地瞥了许易一眼,二话不说,钻进星空戒闷头苦睡去了。 小狼狗盯着许易,传来意念,“我也想去进去。”小狼狗对荒魅那忽然出现忽然消失不见的本事极为好奇,他只能猜到荒魅应该是进了许易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并认为这是一种优待,他也想要。 许易有些挠头,他不是不想将小狼狗转入星空戒,而是做不到,能转入星空戒的东西分两类,一类是死的,一类是活的,活的这一类,只能是经过血禁认主程序的。 小狼狗通体无血液,这个认主程序,根本走不成,他也曾想过小狼狗非人非妖,乃是独特的生灵,也许能例外呢,也曾尝试过想要将小狼狗转入星空戒内,事实上,根本做不到。 这会儿小狼狗提了要求,他不好和小狼狗分说,以小狼狗的理解能力,大概率听不懂这么繁琐的内容。 念头一转,便听他向小狼狗传意念道,“荒魅因为特殊原因,只能住在笼子里,而你可以自由自在,天下任遨游。你觉得自由自在好,还是被禁锢在笼子里好?” 复又化身为小狼狗形象的大黄,歪着头想了想,“自由自在好。” 许易暗道侥幸,拍拍小狼狗的头颅道,“这就对了,你且去自由自在吧,记得每天过来打个招呼就好。” 小狼狗用头抵了抵许易的裤脚,蹭地一跳,身化长虹,消失不见。当下,许易便径自往大本营赶去,他准备找钟长鸣问敕神牌的事,钟长鸣正在大本营等他。 钟长鸣将一枚金色令牌此许易递来,情绪不高地道,“尽管你心如铁,但我还得多一句嘴,敕神台之战,非比寻常,死亡率太高,以你的天赋实在不必那么急,你所求的高位和修为的精进,即便按部就班,亦能水到渠成。” 许易接过令牌,抱拳道,“虽然我不能同意钟兄的意见,但还是多谢钟兄的好意。” 钟长鸣摆摆手道,“你既心意已决,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此事太过重大,我和夏兄也担不起责任,已决上报给了盟中,佟长老说要见你一面,恰好巨仙城那边,每到敕神台开禁之际,都会举办一个高端交流会,交流会上多是此次准备进入敕神台的才俊。一个是方面大家交接人脉,进入敕神台后,说不得就用得上。二一个便是方面大家置换资源。我认为这对你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 许易再度谢过钟长鸣,在大本营住了一日后,招来了小狼狗,便往巨仙城赶去。 他在春城厮混也不是一日两日,土浑星上的势力分布,以及著名城池,他已经有了基本的概念。 这巨仙城乃是土浑盟辖下三大著名城池,比之春城则又高了一档,城市的繁华程度也大大出乎了许易意料,城中居然有大量凡人聚居,各色商铺栉比鳞次,街市上的行人,摩肩接踵,恍然间,他好似回到了秦广星上。 妙书屋 三百五十四章 索贿 http://..org/ 入得城中,通过如意珠的联系,许易很快便找到了接头上,一个唤作黄春的中年修士,此君是春城理事会派驻巨仙城办事处的首领,早就得了钟长鸣的指示,许易在巨仙城期间,整个办事处专司为许易服务。 通过黄春,许易很快找到了是佟长老的府邸,一座位在整个巨仙城中央区域的巨大宅院。 经过层层通报,许易在佟长老门口立了快半个时辰,方才被迎进院中。 佟长老皓首苍髯,气度不凡,许易跨进种满青菜红椒的院落之际,佟长老的眼神便始终凝在许易身上没拔出来过。 许易才要见礼,佟长老劈头盖脸道,“仔细说说,你和刑天宗交往的始末,我需要全部过程。” 许易怔了怔,做出组织语言的状态,不多时,便分说起来。事实上,此番入巨仙城,他真不是为什么交流会而来,而是要走这必须走的程序,也就是面见佟长老。 他不可能永远呆在春城,如今的春城已经快盛不下他了,为了那三条高等矿基烙印之法,他也必须来土浑盟发展。 而土浑盟对他的考察,不可避免,是以,他来见佟长老之前,便猜到了会经历什么,最重要的点,必然在他的身份审核上。 他的本我身份,钟长鸣和夏火松已经帮他坐实了,审核的难点和要点,也必然放在间谍身份上来,也就是审核他在刑天宗那边的动向。 尤其是事涉洪长老之死,主星纹失而复得这两条上,土浑盟高层必然会通过诘问事情的经过,来论证许易的忠诚。 事实上,许易对全盘经过,早就想了好些遍了,自问天衣无缝,自然不怕诘问。 佟长老的思维很缜密,他不单问事件经过,还会不停诘问许易当时的思路,以及要许易分析列炎阳和洗金城的心理。 若非是许易这老奸巨猾,常年拿捏人心的妖孽,换一个人来,早就露馅了。 一通诘问,持续了半个时辰方才终结,佟长老抚须道,“人才难得,难得人才,不愧夏火松,钟长鸣为你说了这一车赞扬之语。” 许易连连谦辞,佟长老道,“能打入刑天宗,还能站稳脚跟,你这条线实在是太重要了,今后,便由我直接与你对接。对了,鉴于你今次在挽救四号主星纹上的重大贡献,盟中决定授予你土浑金章,获得过此枚金章的,无不是盟中英雄,凭借土浑金章,紧急关头,你可以亲自和盟主对话。” 说着,佟长老将一枚枫叶造型的金色徽章,送入许易手中,并示意许易滴入鲜血,激活禁制。 许易依言照做,土浑金章瞬间放出灿灿光华,尔后隐没,随即,许易又在佟长老的吩咐下,将这枚土浑金章佩在了胸前。 按佟长老的说法,不催动时,这土浑金章是隐形的,催动时,这土浑金章便会显现,而且这土浑金章本身就是一件防御性法宝,威力不凡。 两人正说着话,一位俊逸不凡的青年修士在后厅行了出来,步履匆匆朝外行去,见了佟长老也不打招呼,更是看也不看许易一眼。 “玉麟,不好生修行,又出外折腾什么?”佟长老叫住了青年修士。 青年修士只好折身走了过来,便听他笑道,“鲲鹏会开启在即,我少不得得去凑凑热闹。” 佟长老指着许易道,“此乃吾之幼孙,大号佟玉麟,修为低微,却爱结交朋友,你们可多多亲近。” 许易连忙冲佟玉麟抱拳道,“玉麟兄风姿不凡,许某一见心折,幸会幸会。” 佟玉麟微微一笑,冲许易抱拳道,“道兄能得家祖器重,必定是命世英才,咱们真该好生亲近亲近。” 佟长老笑道,“正好,许易要去敕神台走一遭,玉麟你便带许易去鲲鹏会上,多结识几个朋友。” 佟玉麟应了,当下便辞了佟长老,朝外院行去,才转过一处抄手游廊,佟玉麟一拍额头,说忘了请柬,让许易稍待,他去去就回。 果然他没让许易等多久,便折返回来,当下,佟玉麟便引着许易出了大门,朝城北行去。 才出了门,佟玉麟的话陡然多了起来,借着问许易春城的情况,主动透露出他和夏火松,钟长鸣的关系是何等的好,还大包大揽,要许易今后在春城,遇着事儿了,自管报他的名号。 许易是明白人,哪里还听不出这佟衙内是暗示他得出点血了,他极为上道,该舍的时候,他绝对舍得下来。 便听他笑道,“如此说来,今后少不得要麻烦佟兄,初次见面,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说着,他托出一个方匣,朝佟玉麟递来。方匣内盛放了足足上千枚青色星辰灵精。 这数目别说是给一个衙内了,便是给宋还山这样的正义盟人仙四境的副盟主,也绝对拿得出手了。 佟玉麟半推半就接过方匣,稍稍掂了掂,眉头立时沉了下来,将那方匣递还给许易,沉声道,“许兄看来是极少出门吧?难不成钟长鸣没有和许兄说咱们巨仙城的规矩?” 原来,他先前在出门之前,说忘了请柬,根本就不是这么档子事儿,他回去,乃是找门子问许易的情况。 佟长老虽气度俨然,但作为高阶修士和掌握重权的大人物,对家事其实极少过问,对家门中的鬼蜮阴私,知之极少。 这些年,佟玉麟之流守着佟长老的威名,守着佟家的门户,没少找各路来拜会佟长老的访客,收取好处。 基本上,只要佟玉麟之流暗示到位,访客们碍于佟长老的面子,都不会拒绝。 渐渐地,佟玉麟之流不但胆子越来越大,连带着胃口也越来越大,此刻许易给予千枚青色星辰灵精,绝对算得上豪爽了。 事实上,佟玉麟心里已然满意了,不过是贪心不足。 只因他找门子问清了许易的来历,乃是春城的一个黑级炼星师。黑级炼星师算得上高等炼星师了,而高等炼星师在整个土浑盟都是受人追捧的存在。 三百五十五章 伎俩 http://..org/ 但旁人是旁人,佟玉麟才不会将区区一个黑级炼星师看在眼中,因为他爷爷佟长老乃是一名总炼师,他父亲叔叔皆是高阶炼星师。 何况,许易只是春城辖下的一个炼星师,乃是下面的人,更没有什么值得他敬畏和尊重的地方。 而在佟玉麟看来,许易既然升到了黑级炼星师,做炼星师的时间必定不短了,炼星师本来就是高端职业,最不可能缺的就是财货。 在他以为,许易的宦囊必定极为丰厚,却只肯拿出上千青色星辰灵精,分明是对他的大不敬。 佟玉麟的胃口,让许易震惊了,他自问是给了佟玉麟面子,出了血本,既然姓佟的欲壑难填,这臭毛病,他也懒得惯了。他就不信堂堂佟长老会因为这点事儿,来为难他,若真如此,佟长老怕也就混不到今天的高位了。 许易顺势收回了方匣,含笑道,“佟兄说的极是,来前儿,钟副理事长还真没和我说过这边的规矩,等我改日问清了规矩,再向佟兄聊表寸心。” 佟玉麟呆住了,怔怔盯着许易,他想到了很多许易可能的回答,但绝没想到许易会这样,敢这样回答。 “敬酒不吃吃罚酒?”佟玉麟心中阴郁,面上忽然和煦起来,指着许易笑道,“妙人,许兄当真是个妙人,我不过和我许兄开个玩笑,却没想到许易竟如此惫懒,如此人物,难怪为家祖所重,”说着,便催促许易速行,说鲲鹏会说不定已经开始了。 许易亦没想到这家伙有如此厚脸皮和机变之才,猜到这家伙必定怀恨在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给自己在佟长老面前上眼药,但他丝毫不惧。 他料定佟玉麟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背景,更不清楚自己在土浑盟是个怎样的存在。 半盏茶后,佟玉麟引着许易到了一座门帘恢弘的庄园大门前,庄园大门前的一对楹联,气势不凡,左书:鲲动风雷卷,右书:鹏飞日月低。 单看这气势极盛的楹联,倒是合了今日的鲲鹏会的名目。 “许兄,请!” 佟玉麟冲许易打个招呼,当下跨入,许易随后跟上,不多时,便有两个随时迎上前来,引着二人进了一座主厅,厅上有匾额,书着“山海”两字。 佟玉麟说的不错,果然鲲鹏会已经开始了,整个山海厅内,纵横数百丈,已聚集了两三百人,厅内正中排了两个巨大的长条案,盛放着各色酒水,糕点,众人或三五成群,或两两为伍,各聚一处,场中气氛极是热烈。 佟玉麟的知名度似乎极高,才入场来,不少人过来和他说话,打招呼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佟玉麟好似忘了许易这个人,一路冲众人挥手,直直朝前行去,一直行到大厅的尽头,却是一扇关闭的大门,佟玉麟才行到近处,那扇关闭的大门忽地打开,透过打开的门缝,可以看见,那处大厅内也是人头攒动,大厅中央也挂着一个匾额,书着“极运”两字。 只一扫眼,许易便瞧出山海厅和极运厅的区别来,很明显,极运厅比山海厅高了一个层级,两个大厅内修士修为的显著差距,便是最好的证明。 许易并不是多想在这鲲鹏会上结识人脉,他很清楚,所谓的人脉在利益关头,丁点用处也无。 敕神台是什么地方,生死之地,拼命之所,高等神格很大程度上便意味着更广阔的修炼空间,这等重大利益面前,父子兄弟皆有可能反目,何况才认识几天的朋友。 既来之,则安之,瞧瞧热闹,接收接收新鲜资讯也是好的。当下,许易行到条案边,找了个托盘,自顾自端了两瓶酒,三盘卖相不俗的糕点,寻了个僻静角落坐了,一边透过打开的窗子,观赏窗外的静湖远山,一边吃喝起来,转瞬两瓶美酒,三盘糕点落了肚,香甜可口的美味倒勾起他的馋虫来。 当下,许易起身,再度朝条案行去,忽的,一位方形修士拦住了他的去路。之所以用方形来形容此君,实在是此君不但有是横向发展的躯体,连头颅也偏向方形,整个人乍一看上去像是箱子成了精。 “我观道兄眉宇不俗,乃是有缘人,我有一宝,唤作九鑫珠,乃是一等一的法宝,不知阁下可有兴趣。” 说着,那方形修士摊开手掌,掌中现出一枚纯金色的珠子。 “真是九鑫珠,天下果有此宝?”荒魅忽然传出意念,“可别小看这玩意儿,这九鑫珠乃是纯金系元素的孽变聚合而成,可遇不可求的金系风暴种子,一旦激发,强大的金系风暴,能压垮几乎一切的五行攻击,真乃至宝啊,你小子的运道真是好啊。” 许易传意念道,“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某从来不信。”意念传罢,便听他道,“道兄的美意,某心领了,奈何某囊中空空,要不起这至宝,桌上的那个梅花酥不错,道兄要不要尝尝?”说着,便从方形修士身边抹了过去,行到条案边,又自顾自搬运起糕点往酒水。 啪的一声脆响,许易扭头头来,便见方形修士一脸狰狞地望着他,掌中的酒杯落在地上摔成了渣。 “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敢在鲲鹏会上搞动作,瞎了你的狗眼。” 方形修士指着许易,怒声叱骂,瞬间吸引了全场的关注。 许易眉头微皱,立时醒悟过来。天下哪有没有缘故的爱恨,眼前的方形修士自然不是一眼从数百人中瞄准了自己下手,由头,必定还在那位佟玉麟身上。 原本,许易以为姓佟的高门出身,总要自顾身份,没想到这家伙竟是如此的恶行恶相,吃相难看。 “何人在此喧哗,鲲鹏会乃数十年一遇的盛会,岂容宵小之辈捣乱。”纷乱方起,一名白衣修士,引着数名劲装修士到得近前,盯着方形修士喝问。 方形修士指着许易道,“此人诓骗我的宝物,谈好了要交易,哪知此人得了我的宝物后,竟然不肯兑现答应好的一千青色星辰灵精。” 三百五十六章 好狠 http://..org/ 此言一出,满场大哗,鲲鹏上敢耍赖,这可真令人大开眼界。哗然声中也没少夹杂着,窃窃私语声,却是在传播着这方形修士的不堪生平,以及他所属的小组织的斑斑劣迹。 白衣修士眉头微皱,他是此番鲲鹏会山海厅的保全小队的负责人蔡天守,眼前这方形修士,他也认识,知道这家伙唤作侯方平,乃是土浑会的成员。 所谓的土浑会乃是一帮土浑盟高层的二代三代子弟们自发结社的组织,取名土浑会,正是为了映照土浑盟,势力不大,影响力惊人。 以蔡天守的见识,自然一眼就能看明白谁是谁非,实在是这侯方平弄出的局实在太过低劣,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侯方平手段低劣,而清楚地明白,这低劣的手段背后显露出的是怎样的有恃无恐。 侯方平道,“蔡大人来的正好,这小子和我谈好的买卖,竟然诓了我的宝物去,却不肯交付那一千星辰灵精,如此狼子野心,分明没把你蔡大人放在眼中,还请蔡大人做主吧。” 蔡天守盯着许易道,“此言当真?”说话之际,却向许易传递意念道,“事已至此,我劝道兄花钱免灾,眼前这家伙不是道兄能得罪起的。” 许易诧异地盯了蔡天守一眼,“是非曲直,总要有根据,这位大人,你说呢?”他对蔡天守的示警,并无丝毫好感,眼前这家伙身为执法者,明知对错黑白,偏偏不能主持公道,还让有理的一方屈服无理的一方。看似良知未泯,实则助纣为虐者,正是此辈。 蔡天守没想到许易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心中仅存的一点同情也消失无踪,“根据总会有的,本官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纵一个坏人,侯方平,既是你指认的,总要说出根据来。” 侯方平指着许易冷笑道,“侯某不说没根据的话,也不做没根据的事儿,根据就在此獠星空戒内,内中有一个方匣,正好盛放着一千青色星辰灵精,彼时,他假作与我交易,曾将此方匣取出来示与我看,诓得我的宝物后,便又将方匣收回,只需点验此獠星空戒,一目可明。” 蔡天守眼中闪过诧异,没想到姓方的这回还真抓住了把柄,他转视许易道,“你有何话说?” 许易盯着侯方平道,“你的根据说完了?” 侯方平冷笑道,“真不知死活,还想抵赖不成,我倒要看你能说出个花来,能把水里的鱼说得蹦到岸上么?” 许易微笑道,“许某向来嘴笨,唯独手会说。” 话音方落,便见他大手一挥,便将侯方平擒入掌来。 许易动作实在太快,胆子实在太大,这一动不仅侯方平没有反应过来,便连蔡天守都毫无反应,直到侯方平开始惨叫,蔡天守才怒喝一声,“大胆,找死!” 他才要动作,整个人便被一道剑气直接点飞出去,许易显露人前的依旧是三境修为,和蔡天守账面上的实力差相仿佛,故而,在蔡天守被击飞出去的刹那,他依旧在想一个问题,人仙三境怎么能强到这个地步? 骤变突发,全场剧震,震动最大的时刻,却是侯方平头颅上空冒出诡异绿光,一个仙魂小人在那绿光中痛苦挣扎嘶嚎。 “焚魂诀!” “好狠的手段!” “好大的胆子!” “…………” 群声嘈杂中,许易朗声道,“姓侯的,我觉得你应该把真相说出来。” 侯方平痛苦万端,急声道,“是佟玉麟,是佟玉麟叫我攀诬你的,是他对你怀恨在心,你找他,你找他……”他可谓是肝胆俱裂,他跟着佟玉麟那个小圈子后面,此类事不曾少干,但因为都是摸底清楚了才做,被他网入局中的,根本就没有逃得了的,可今遭他做梦也没想到,竟然网到了一个魔头中的魔头,在鲲鹏会上动手,这得生了何等样的胆子。 “蔡大人可听清楚了?”许易含笑说罢,大手一挥,便将侯方平抛了出去。 蔡天守木木登登,简直不知如何作答了,在他看来,许易不是傻子就是疯子,在鲲鹏会上动手,有理也是无理,这不是找死么? 不待他做出反应,一道雄浑的声音传来,“苏某今日算是开了眼界,如此嚣张,定非等闲,报上名来。” 伴随着话音,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修士,行至场中。 蔡天守连忙向来人抱拳行礼,口称家主。来人正是这鲲鹏庄园的庄主谢逊天,乃是土浑盟中的闻人,交游广阔,背景强大。 不待许易接茬,便听一声道,“嚣张,真嚣张,谢庄主,鲲鹏会举办这么多届了,向来是宾至如归,贵方招待,令人如沐春风,如今有人敢在这鲲鹏庄园动手,往小了说,是不把你谢庄主放在眼里,往大了说,是没把我们所有人当回事儿啊。” 众人循声看去,说话的是个白面青年,才一露面,瘫在地上的侯方平仿佛婴儿盼来了父母,腾地投到那人身侧,指着许易便要哭诉,那白面青年啪的一声,摔了侯方平老大一个耳刮子,“没用的东西,还不滚出去。”这白面青年唤作李童,乃是侯方平这个小圈子的领袖人物,比之佟玉麟这样的二代圈子低了一层,但李童领导侯方平等人,专为二代子弟们办差,还真没出过岔头,眼前的麻烦还真就是头一遭撞上。 侯方平没把事情办妥,反而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李童已经极为愤怒了,偏偏侯方平还这么没颜色,明明他已将火烧到了许易头上,将问题的重心从许易和侯方平之间的孰是孰非,转成了许易不给所有面子。 侯方平就应该识趣,主动离开,偏偏还敢舔着张方块脸,前来叫屈,直气得李童三尸神暴跳,忍不住便动了手。 侯方平被一耳光抽飞出去,许易轻轻击掌,“看来不给大家面子的,不止我许某人嘛,连李先生也觉得这位侯兄天生长了一张欠揍的脸?” 三百五十七章 不依不饶 http://..org/ 李童那张先前还挂着冷笑的嘲讽脸,瞬间全黑了,侯方平简直把他气蒙了,如今,他冲侯方平动了手,先前指摘许易的话,简直如屎盆子重又扣在了自己头上。 “诸君,谢某招待不周,还望诸君海涵,诸君且继续,些许纠纷,场外处理。” 谢逊天冲众人团团一抱拳,随即,指着许易道,“你跟我出来。”他不想判断谁是谁非,也不想搅合进许易和李童的是非,李童的根脚深,他不愿意招惹,他明白,只需解决了许易,便自然解决了眼前的麻烦。 “打算到教室外面打我么?”许易玩味地盯着谢逊天道。 谢逊天怔了怔,完全没明白许易在说什么,但许易脸上的讥讽,令他的火气蹭蹭上冒,“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许易自顾自拎起条案上的酒瓶,给自己满上一杯,一饮而尽,举着空酒杯对谢逊天道,“敬酒罚酒我都不吃,我习惯自斟自饮,谢庄主,本来我想给你面子,但你的屁股实在太歪了,欺软怕硬,不问是非,你觉得侯方平和这孙子,你可能惹不动,我是个好欺负的,解决掉我就解决了麻烦是吧,那好,我先帮你解决掉这孙子,等着你来解决我。” 话音方落,许易再度出手,大手一挥,五道冲击波奔出,李童瞪圆了眼睛,偏偏根本来不及反应,他本已全神戒备,但许易的攻击实在太快了,可怖的冲击波瞬间将李童击飞,撞在墙壁上,直接砸出个破洞,冲飞了出去。 四境修为的李童,竟在许易手上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一瞬间,谢逊天毛骨悚然,他忽然发现自己把事情看得简单了,眼前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一瞬间,这个问题浮现在不知多少人的心间。 便在这时,一名随侍快步行到是谢逊天身边,低语了几句,谢逊天得了台阶,赶忙就坡下驴,离了许易,朝外迎去,不多时,谢逊天迎着一位气势雄张的中年修士行了进来。 那中年修士方至,顿时掀起了高潮,行礼问好声,不绝于耳。 那气势雄张的中年修士冲众人挥挥手,阔步朝前行去,目的地显然不在此间,而在前面的极运厅。 气势雄张的中年修士正阔步而行,忽听一声道,“老左,几日不见,都变得目中无人了。”声音才传来,那气势雄张的中年人猛地顿住脚步,循声看去,正望见许易。 中年修士面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定在原地怔了怔,艰难移步朝许易行了过来,僵硬一笑,“没想到到得此处,还能得见故人。” 许易道,“我也没想到会在此间遇到你左大盟主,对了,稍后有人找我麻烦,还得劳烦你左大盟主助拳啊。” 中年修士面上的尴尬都快挂不住了,脸上的笑容越发僵硬了,暗自腹诽道,“老子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才撞见你这么个鬼。”原来,这中年修士不是别人,正是星海盟盟主左星海。 他和星海盟可是被许易坑惨了,彼时,他麾下的贾震设局,围捕许易不成,反被钟长鸣赶来,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赏了他大耳帖子,闹了他个老大没脸。亏得许易没计较,他才躲过一劫。 可他没想到许易这灾星当时没计较,却是留了后账,为了还这个人情,前前后后,星海盟又花了老大的资源,为许易弄了上百高阶兵灵。 左星海暗自在心里发誓,这一辈子他都不想和许易再有瓜葛了,却没想到在此地又撞上了。 他堂堂星海盟盟主,在土浑盟的根脚也深,平素往来,无不是紧要人物,即便是到了这巨仙城,他的身份也是不低,本想借着这鲲鹏会的机会,再经营经营人脉,却没想到一来就见到“常威在打来福”,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么? 左星海的表情,谢逊天看在眼中,心中也是剧震,暗道,果然这一脚踢在了铁板上,这家伙到底是谁? “怎么,老左,真要见死不救?”许易笑呵呵地逼问道。 左星海打个哈哈,“玩笑了,许兄,当真玩笑了,你许兄何等身份,堂堂黑级炼星师,自入职炼星师以来,打破无数记录,如此天才人物,谁敢为难你许兄。” 咣! 谢逊天脑子一阵嗡嗡,他瞬间知晓这位许兄到底是何人了。 春城心爆出的一颗璀璨的高等炼星师明星,震动整个土浑盟的后起之秀,传闻几大总炼师曾为了争夺此人为徒,闹出了老大的不愉快,后来不知道风声怎么平息的。 此等人物,不出意外,注定了一个总炼师的前程,他实在无法想象李童,侯方平这帮蠢货,怎么敢对这样的人下手。 “玩笑了,许兄玩笑了,先前不知许兄高名,有道是,不知者不罪,还望许兄千万海涵。” 谢逊天打个哈哈,快步走上前来,冲许易抱拳说道。 他真心不愿得罪这种注定的大人物,即便是花些代价,能将眼前的灾祸平掉,他也是认可的。 左星海看出些眉目来,高声道,“谢庄主,恐怕不知道这位许兄在春城的威风吧,两大理事长和咱们这位许兄,都是平辈论交。” 谢逊天眉心一抖,再看许易的眼神时,立时又变了。 春城也是煊赫名城,两大理事长夏火松,钟长鸣的名头,在巨仙城也是如雷贯耳的,那可是地仙级的强者,在整个土浑盟也是顶尖那一拨的。 地仙和人仙平辈论交,即便是高等炼星师,也没这个道理啊。 “炼星师许易!” “春城许易!” “手比口能说的许易!” 一时间,场中不知多少人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许易摆手道,“左兄说这些作甚,隔着千万里,我总不能喊夏兄和钟兄来助拳。” 谢逊天头上直淌汗,尴尬笑道,“玩笑了,许兄玩笑了,在这鲲鹏庄园内,谁要动许兄,先从谢某身上跨过去。稍后,稍后谢某必有一番心意。” 左星海笑道,“许兄,老谢是个实诚人,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何况,咱们是客,老谢是主,客随主便如何?” 许易道,“既如此,那便作罢,老左,走吧,带我去极运厅见识见识。” 刷的一下,谢逊天变了脸色,这姓许的摆明了是不依不饶啊,佟玉麟可在那极运厅呀。 三百五十八章 一言不合 http://..org/ 谢逊天想的不错,许易还真就要不依不饶。 佟玉麟嫌他送的礼物薄,看在佟长老的面上,他已经忍了这一遭,如今姓佟的竟然变本加厉,安排了这么恶心的手段,来对付他,若就这般轻轻放下,他岂非对不住挨了耳光的侯方平和李童。 谢逊天焦虑万分,可又不便相劝,毕竟,许易没直接找上他,已经算给了他面子了,若这个时候,他再去相劝,弄不好许易立时便要翻脸,无奈之下,他只好向左星海传递意念,左星海回信道,“劝你还是歇歇吧,这家伙从来就不怕事大,他的事儿,我不便透露,反正我是看穿了,你让这小子干别的行,要他吃亏,那是万万不行的。我劝你还是躲出去,反正是这帮神仙的矛盾,你既然免不了,何苦夹在中间为难。” 左星海此话一出,谢逊天一颗心彻底凉凉,无奈之下,他也不得不承认左星海给他出的,的确是个不坏的主意。 闹就由他们闹去吧,只要自己孝敬到了,下一届鲲鹏会必然还在这里开,自己瞎操心又有何用。 念头既定,谢逊天身形一晃,闪了出去。 咣的一声,极运厅的大门被许易推开了。 新人到来,少不得引人眼目,佟玉麟更是一眼便瞅见了许易,心头浮现一缕疑云:这手拿把掐的鸟儿,李童竟然没有握住? 许易同样在人群中,一眼逮到了佟玉麟,许易逼视的眼神,很快挑起了佟玉麟的心火,区区一个门下吏,焉敢跟老子龇牙。 忽地,佟玉麟对身边的几人低语了几句,他身旁众人齐齐朝许易瞧来,佟玉麟更是冲许易勾了勾手指。 左星海瞧出不妙,赶忙向许易传意念道,“许兄,当心,佟玉麟左手边第一人,乃是土浑盟掌刑殿殿主的长子刘永泉,左手边第二人乃是掌刑殿副殿主孙官道,距离地仙只有一步之遥,右手第一人,乃是总炼师涂春雷的外甥余毅,右手第二人,乃是副盟主陈太重家中的掌事游冠,忍一时之气,得海阔天空,何乐不为。何况,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他对许易自然没这么上心,事实上,他暗里对许易恨得牙痒痒,他巴不得谁能冲出来,消解了这魔头,替他出一口恶气。 但话又说回来,他又怕许易弄不过人家,来喊他助拳,到时候,帮与不帮,他都为难,为了让自家免于灾祸,他只能诚心谏言。 许易道,“左兄无须多虑,来都来了,这场热闹,左兄怎好错过?”说着,大手一挥,把着左星海一并前行。 左星海惊得肝胆俱裂,却又无可奈何,被许易把着朝前行去。 许易才行到近前,佟玉麟玩味地笑道,“怎地,莫非李童没招待好许兄,许兄急着赶过来,是为何事?” 许易斜睨着佟玉麟道,“姓佟的,你还真是狗眼看人低,知道我身边的这位是谁么,堂堂星海盟盟主左星海大人是也,左星海大人乃是我的挚……” 许易话音未落,佟玉麟忍不住大笑出声。 场中不少人在进行着密谈,结界几乎一个挨着一个,这边动静惊人,在偌大的会场,却没掀起丁点波澜。 佟玉麟笑,众人皆笑,唯独左星海闹了个满脸通红。在佟玉麟看来,许易此举,简直和小丑无异,左星海当然不是可有可无的小人物,但在他们面前,下面的一个商盟之主,又算得什么,又济得什么。 佟玉麟指着许易笑道,“看来我得多留你在巨仙城待几日,让你好生涨些世面,不然,下回你再弄个什么商盟的盟主来吓唬我,我可真要不高兴啦,哈哈……” 佟玉麟揶揄罢,又大笑起来,岂料,笑声未落,许易掌出如电,啪的一声巨响,一耳光抽在佟玉麟脸上,反手将佟玉麟提在手上,微笑道,“小兔崽子,瞎了你的狗眼,真不认识老子是谁?”话音未落,啪啪又是两记耳光,抽得佟玉麟一张脸几要化作五彩。 “大胆!” “好胆!” “住手!” 佟玉麟圈子内的诸人几乎同时喝出声来,惊变突发,所有人都惊呆了。 或震惊于许易超乎寻常的实力,或震撼于许易的泼天胆量,或怀疑许易的真实身份,一时间,竟无一人向许易出手。 啪的一声,许易又是一耳光抽在了佟玉麟脸上,“小兔崽子,一千青色星辰灵精,你觉得少,可以还我。没想到你竟敢使下三滥的路数,老子要是不好生教育教育你,改日佟长老知道了此事,该说姓许的不把他当自己人了。你说呢,混账东西?”说着,又是啪啪两记耳光。 佟玉麟彻底被抽懵了,他完全弄不明白,许易哪里来的这般胆量,又哪里来的这恐怖实力。 他自己乃是人仙三境中的翘楚,许易摆在账面上的实力也是三境,同样是三境,他怎么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何在许易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尊驾,杀人不过头点地,佟兄纵有不对之处,你也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游某人在陈盟主麾下见识的豪杰多如过江之鲫,还没见过你这等张狂,须知着你是在巨仙城。” 游冠怒声说道。 他在众人中,修为不是最高,地位不是最尊,但影响力却是最大的,因为他是副盟主陈太重的体己人,在外界行走时,少不得有人把他当作陈太重的化身,时间一久,他也觉得自己和陈盟主就是两位一体。 故而,许易当着他的面如此折辱佟玉麟,他同样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没立时发作,便是弄不清许易的真实身份,显然,许易的身份,绝不会像佟玉麟先前说的那样浅薄,否则,这姓许的便是自杀,也万不会选择此等方式。 许易道,“巨仙城又如何,老子不痛快时,谁踏马也别想痛快,不服的话,去把陈盟主喊来?你这种顶着陈盟主大帽,四处招摇撞骗的混账,陈盟主若真来了,第一个解决的就是你,还敢在我面前吆三喝四,给我滚!” “你,你……” 游冠面色惨白,心如鹿撞,连退数步,瞪着许易,说不出话来。 三百五十九章 伏 http://..org/ “这家伙到底是谁?” “此人到底是谁?” “…………” 一时间,刘永泉,孙官道,余毅,游冠皆在猜测许易的身份,便连那被许易抓在手中抽得快要满脸桃花开的是佟玉麟,也忍不住猜测起了许易的真正身份。 “不过一群欺软怕硬的鼠辈,无趣无趣。” 许易大笑三声,重重将佟玉麟掼在地上,一脚踏在他脸上,“你得感谢我近来脾气大好,不愿意杀生,不过,就你这样总靠算计别人过活的臭虫,迟早有一日还得踢到铁板上,不过你死了也好,省得给佟长老找麻烦。”说着,一脚踢开佟玉麟,优哉游哉地走开了。 平素和佟玉麟称兄道弟的刘永泉等人,只能干瞪眼看着许易离开,漫说伸手阻拦,便连多一句废话也不敢。 佟玉麟爬起身来,气得浑身直哆嗦,眼中噙了眼泪,一会儿死瞪着许易,一会儿又瞪向刘永泉等人,刘永泉等人倍觉尴尬,恨不能地上赶紧出现一道地缝,他们好立时钻进去。 “陈盟主,陈盟主来了。” 游冠忽然发一声喊,众人齐齐抬头,却见一名红袍中年从侧门行来,强大的气场,即便一言不发,也能轻而易举感染所有人。 刷的一下,刘永泉赶忙破碎了身边的结界,几乎同时,场中所有的小圈子,都碎裂了身边的结界。 许易装作若无其事地扫了陈太重一眼,暗道,这位陈副盟主好强的气场,怕是比列炎阳和洗金城,都更胜一筹,却不知是地仙几境。 不出所料,陈太重是代表土浑盟出席的,站上高台后,发表了一番政治正确的讲话后,便下台来,端着酒杯,在场中走起了过场。 他几乎没有停步,也没有人敢凑上前来套近乎,陈太重也只是冲有数的几个人,隔空举了举杯,眼见陈太重便要走到左下侧的过道,便要离开会场,忽的,陈太重定住了脚,折步朝西行来。 “哈哈,副盟主大人来了,必定是有要事要吩咐我,诸君,这是难得的机会,千万要把握住,佟兄,这回就看你嘴皮子上的本事了。” 游冠激动地面色潮红,一边向朝着他所在方向行来的陈太重行注目礼,一边向佟玉麟,刘永泉等人传递意念,这可是他的高光时刻啊,陈盟主实在太给面子了。 佟玉麟,刘永泉等人也激动地满面通红,佟玉麟更是咬牙切齿传意念道,“游兄这个人情,姓佟的刻骨铭心,日后必有回报。且看着吧,老子不将那混账彻底毁了,就对不起这张……” 佟玉麟意念还未传完,忽地,戛然而止,一双眼睛暴凸,似乎再用些气力,眼珠子便能从眶里掉出来。 “这,这……” 游冠好似中风患者,嘴巴大张着,口水不自主地溢出来,其余刘永泉等人几要石化。 原来,陈太重行到距离游冠等人十丈左右的位置,忽然折身行到了一位青袍修士边上,随即定住了脚。 自陈太重入场,根本就不曾在谁身边停驻过,这回,竟然在一位修士身边停驻脚,静还和那修士传递意念交流了起来,偏偏那青袍修士不是别人,正是许易,这,这,这也太…… “此人是谁?”这个迷之问题,几乎同时在所有修士心中冒起。 “佟兄,此君到底是谁,我见他先前分明从你们这个圈子走出来的?” “是啊,游兄,此君到底是谁,我怎地从未见过,有好朋友,可要引荐给大家啊。” “是啊是啊,能得陈盟主看重,必非凡品,诸君要多多引荐啊。” “…………” 一时间,佟玉麟,游冠等人身边聚拢了人,先前许易进入他们这个圈子,左近的人都关注到了,只是后来许易动手,这边加强了结界,不仅隔绝身影,连光影也隔绝了,是以,这小圈子里发生的一切,旁人并不知晓。 佟玉麟虽被许易掌掴,但终究是皮外伤,很快就恢复如初了,是以,旁人根本不知此间爆发的冲突,都以为许易和他们是故交。 都是圈内人,谁都明白强力人脉的重要性,一时间,不少人都把佟玉麟等人作了能结识高人的渠道。 佟玉麟,游冠等人一个个面皮时红时白,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那边的陈太重和许易碰了一杯,便即离开,许易自顾自在长条案上取了酒水,糕点,行到一处角落,坐了下来,肆意地吃喝起来。 “许兄,许大人,服了,左某心服口服,真是龙本神种,岂能长潜于渊,一朝飞腾九五,举世皆惊啊。” 左星海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立在许易身边,奉承话滔滔不绝。 他自问是知晓许易根脚的,可越是知晓这位的根脚,他便越是难以置信,这才多久,这家伙就爬到了这等地步,爬到了快要让自己仰望不到的地位。 陈太重是何人,放在整个天桓星域,也是绝顶的大人物啊,竟然肯纡尊降贵,和一个炼星师谈笑风生,这是何等的悚然听闻。 许易摆手道,“废话我没工夫听,老左,你去忙你的,我肚子空,先垫垫。” 左星海触了霉头,面不改色道,“也罢,某就不扰许兄了,不过许兄有事,千万招呼一声,水里火里,左某人绝不皱下眉头。”他深觉今番来这鲲鹏会,算是来对了,见识到了许易的真正底蕴,他暗自下定决心,便是压上整个星海盟,也定要死死捆在许易这棵大树上。 左星海才去,许易身边有多了五人,正是佟玉麟,游冠,余毅,刘永远,陈官道。 噗通,佟玉麟拜倒在地,涕泪横流,“晚辈无知,冒犯大人虎威,罪孽深重,任凭大人责罚。” 这回,没有人激发结界,这是众人商议后的结果,事已至此,再要脸面,已经不现实了,索性让这位大爷出够了气,不要将事情闹到佟长老处,那时可就真不可收拾了。 许易冷声道,“滚远些,没得坏我心情,你担心的事儿,我还不屑为之,别在这儿碍眼了,滚蛋。” 三百六十章 东煌古族 http://..org/ 佟玉麟要的就是这句话,赶忙起身,一道烟消失无踪,游冠是个脸皮厚的,还想来套近乎,许易眉眼一横,他当即飞退。 混到许易如今的份上,的确已经不在乎这些蝼蚁如何作响了,他的眼光已经极高,除了主星纹,旁的他已经不在乎了。 而要弄到主星纹,关键在总炼师,而他要晋升总炼师,这帮人帮不上忙,也挡不了害,他若成了总炼师,也确实不必在乎这些还处在搞关系的低级阶段的二代害虫们了。 此刻,他留下来不走,真是觉得这里的酒水和糕点,质量太好了,亏待五脏庙许久了,如今得了些好货,他自然好生补偿。 他吃喝之际,倒也不是没人凑上前来,要不就是贩卖资源的,要不就是来套近乎的,都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了。 一般的资源,他已经看不上眼了,绝品资源,想来也不会被谁轻易拿出来贩卖,至于人脉,他在低位时,自然需要,如今已经发迹起来,所谓人脉,在他看来,就是麻烦的代名词。 许易肆意地吃喝着,不多时,条案上的酒水食物,被他扫空了大半,引得不少人侧目。 他哪里会理会旁人如何作想,自己吃饱喝足就好,他正拿着一块樱花烙往口中塞着,忽听一声道,“空虚公子来了。” 吧嗒一下,他一牙齿磕在嘴唇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他循声看去,却见一位青袍公子,缓步行入场来,不少人冲那空虚公子打着招呼,热度极高。 “不急不急,慢来慢来,某今日来,是想开个小丹会,有愿意加入的,许某欢迎之至。” 空虚公子团团一抱拳,朗声说道, “空虚公子见招,岂能不去。” “正是,空虚公子举办的丹会,必定别出心裁,算秦某一个。” “算姓赵的一个,不过今日既是鲲鹏会,空虚公子既来,总不能叫我等空手而归。” “…………” 一时间,应者如云。 “空虚公子,也姓许?世上有这等巧而又巧之事?”许易眉头微皱,传出一道意念,不多时,游冠飞速蹿到近前,丝毫不理会身后佟玉麟等人异样的目光。 “敢问大人有何吩咐?”游冠恭敬说道。 许易道,“那位空虚公子,是怎么回事儿,好像挺受欢迎?” 游冠道,“大人问的这位空虚公子,说实话,其人挺神秘,只知道姓许,在巨仙城出现也是近两个月的事儿,乃是丹道大家,自他手出的转星丹向来是极品中的极品,极为抢手。除此外,便再无旁的消息了。大人对他有意思?简单,我去通禀一声,叫此人来大人跟前回话。” 在他眼里,许易已是大人物了,他玩弄权术多年,媚上压下乃是浸润入骨髓的本能了。 许易摆摆手,“不必了,咦,那个黄衣青年,是何许人也。” 就在许易和游冠说话的档口,空虚公子那边又生了变化,一位黄衣青年的出现,似乎激起了空虚公子的火气,语气渐渐激烈起来。 游冠眉头一掀,脱口道,“他怎么来了?”蓦地,又想起许易的问话,赶忙道,“那人唤作东煌林,是东煌家的子弟,东煌家是土浑盟仅有的三大古族之一,上上任土浑盟盟主便是东煌家的人,其家族子弟极少显露人前,都是在族中禁地苦修,怎地这会儿冒出来了。大人若想结识,我可为大人牵线,这东煌林我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此人性格冷硬,怕不好相处。” 游冠话音方落,蹭地一下,许易站起身来,双目炯炯放光,唬了游冠一跳,再定睛时,许易已朝空虚公子处走去。 “哪位是空虚公子,某久仰大名,无缘识荆,向来引为至憾,今日能得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许易人未至,声先到,惊动全场。 空虚公子正被东煌林纠缠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得许易这一打搅,赶忙抱拳道,“在下许易,蒙同道抬爱,赐号空虚公子,敢问道兄如何称呼。” 不待许易接茬,东煌林斜睨着许易道,“哪里冒出来的臭虫,连东煌家的徽记也不识得么?”他肩头的衣服,绣着一道繁复的星纹,辨识度极高。 适才入场,他只说了一句“识相的都滚开”,围拢在空虚公子周围的诸人,瞬间散开。 东煌家极少出世,他也少在人前晃荡,认识他东煌林的也极少,他一句话能让众人散尽,正是他这身衣服起到的效果。 许易道,“东煌家的高名,我自然听过,乃是我土浑星三大古族之一,世所共知,东煌家家教严明,东煌一族温文尔雅之风,传播千万里,人所共仰。似阁下这般言语粗俗,恶行恶相,凭着一身袍子,四处招摇,若阁下说自己是东煌家的人,我还真不信。” 许易此话一出,东煌林双目暴凸,死瞪着许易,却说不出话来。 许易冲空虚公子一抱拳道,“敢问空虚兄,可知此人身份,此人找空虚兄又所为何事呢?” 空虚公子实在不知这突然冲出来的人,缘何给自己救场,可他再是迟钝,也知道如何作答,“我与此人素不相识,却被此人数番逼迫,要我为他炼制丹药,甚是无礼,东煌家的人,岂会如此做派。” 空虚公子此话一出,场中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不少人打量东煌林的眼神开始有所改变了。 东煌林朗声笑道,“许兄,前番请你数次,都被你推诿了,此番,你若还不给面子,我只好强请了。”话至此处,他忽然扫视全场,“我东煌家是何做派,如何行事,岂容尔等置喙,谁若不服,站出来便是。” 他只有四境修为,此番话道出口外,却显露出滔天气势,这种目空一切的气度,却是轻易装不出来的。 他话音方落,空虚公子身形一闪,便要遁走,忽的,一道人影闪过,却是一位金甲修士,突兀地出现在空虚公子遁走的方向,拦住了空虚公子的去路。 三百六十一章 魔头 http://..org/ 空虚公子急忙变化方向,可不管他怎么闪动,都有一名金甲修士拦住他去路,一共四名金甲修士拱卫四方,守得风雨不透。 四名金甲修士才现身,场中所有人都不再怀疑东煌林的身份,因为东煌林只是四境,可那四名金甲修士可是人仙五境。 以低御高,足以证明东煌林身份不凡,何况,不是一方恐怖势力,又有谁用得起人仙五境修士为家将。 东煌林冷笑道,“许兄,你乐意跑,我便让你跑个够,等你跑累了,想来就肯乖乖跟我回去了,说来,你还真是矫情,我三哥何等样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可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一请不去,二请不去,现在还想借着这鲲鹏会,组织些臭鱼烂虾,妄图引为屏障,简直愚不可及。” 东煌林说话之际,空虚公子已经无数次变向了,整个人已经汗湿衣衫,显露出曼妙曲线来。 “想通了没有,想通了说话,能被我三哥看中,也是你的造化,我也不愿作恶人为难你,说不得将来还得……” 话至此处,他忽然发现自己周身发出一道凤鸣,却是有人对自己出手了。 “龟壳还挺硬,开!” 许易冷喝一声,一道剑光闪动,便听东煌林周身发出一道爆鸣,护体法衣被震开,连同护体法衣被震开的,还有他才聚成的攻击光波。 下一瞬,东煌林已被许易擒入手来。说来繁杂,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中完成。 东煌林甚至来不及喝骂,四大金甲将还在和空虚公子玩捉迷藏游戏。 “大胆!”四大金甲将几乎同时暴喝出声,下一瞬便如电光般朝着许易飚射而来,许易大手一挥,一道剑气扫出,东煌林脖颈涔涔射出血箭。 四大金甲将狂暴的攻势,顿时如烟消解,全场顿时死寂无声。 “服了,老子彻底服了,这哪里是刺头儿,简直是魔头啊,明知道是东煌家的人,还敢硬上,我觉得我现在的脑袋还能在脖颈上按着,简直就是万幸啊。” 佟玉麟忍不住向余毅,游冠等人传递意念,抒发着此等感慨。 奈何,却没有人回应他,所有人都紧张地关注着场中的局势,生恐漏过一点。 “赵一,钱二,孙三,李四,还死愣着干什么,给我往死里干,东煌林可死,东煌家的威势不能坠。” 东煌林狞笑道,“孙子,有种你就杀了我,若是没种,就趁早放开你爷爷,在这土浑星,你是第一个在知道了东煌家身份后,还敢冲我东煌家龇牙的。” 许易高声笑道,“你小子也是第一个落入我手中,还敢跟我这般说话的,有骨气不是么,我来称称你的骨气,到底有几斤几两。” 话音方落,许易取出一颗灞珠,直接送入东煌林口中,默念法诀,顿时,东煌林在他掌中剧烈扭曲起来,声声嘶嚎,宛若杜鹃啼血,老猿哀鸣。 霎时间,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游冠更是喃喃道,“魔头,这就是魔头啊,土浑星多少年来,没有如此凶悍的魔头问世了。” 除了魔头,场中众人想不出还有何等的词汇,来形容许易此举。 不买东煌家的账是一回事,对东煌家的人出手又是一回事,如今,大庭广众大刑拷掠东煌家弟子,这分明是在东煌家的头顶上拉屎撒尿啊,这不是找死,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正常人谁干的出来,土浑星大大小小的魔头,就没有一个,有这种胆量的。 “去死!” 四大金甲将彻底暴走了,身为东煌家的家将,保卫东煌家子弟的安全,自然重要,但维护东煌家的声威,却永远位列第一。 三大古族,煌煌尊严,绝不能容忍任何人的无理挑衅。 四大金将才发动,恐怖的灵力才荡开,整个场中忽然爆发出剧烈的封鸣,却是四方墙壁中的护场禁阵被激发了。 此种护场禁阵的作用,便在于,抑制灵力攻击四散,以免恐怖的冲击波危机整个庄园,城池。 四大金将同时出手,场中众人无不急忙出手,在体外编织出灵力护罩。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密切关注局势的走向,即便是最乐观者,也知道,这突然爆发的魔头,注定要死在爆发的这一天了。 嗖! 空中忽然扯出一道电光,电光才闪过,一群青影闪动,剑气陡然横空,每一道剑气都蕴含着恐怖的雷霆之力,更可怖的是群剑霍霍,剑气瞬间加持。 四大金甲神将明明是先攻,偏偏不待灵力冲击波轰出,恐怖的剑气已经先到。 无识剑瞬发,三百白级神兵同时暴威,等若是一座移动的兵库在向你发动攻击,寻常人谁能顶得住。 即便强悍如列炎阳,初遇许易的攻击,也被击得周身不停“亢亢亢”,遑论只是五境的四大神将。 三百剑出,四大金甲将几乎同时倒地,恐怖的剑气摧枯拉朽一般,摧毁了四大金甲将的战斗力,若非许易有意识压制威力,四大金甲将必定横尸当场。 他倒不是不敢杀这四人,而是不愿波及空虚公子。 即便他压制攻击威力,就在四大神将倒地的刹那,场中能保证护体光罩不破的,只有不到三成。 这还是许易将攻击威力,瞄准四大神将的缘故,余者只是被波及。 一招瞬灭四大神将,场中的气氛终于起了变化,原来是死寂,现在多了无数道沉重的抽气声。 “这,这还是人么?” 游冠瞪圆了眼睛,传出意念。 余毅冲佟玉麟抱拳,传出意念,“从此我谁都不服,就服佟兄,服佟兄的胆量,连这等魔头都敢招惹,还逼得魔头送了礼,人家佟兄还嫌少,啧啧,就此一桩事,传扬出去,足以让你佟兄名扬天下。” 佟玉麟体如筛糠,站着都勉强,不停地挥手,已经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始终不停挣扎的东煌林似乎也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瘫在地上,双目不甘地死死盯着许易。 许易理也不理他,缓步行到空虚公子身边,冲空虚公子抱拳道,“空虚兄见笑了,让宵小之辈惊扰了空虚兄,真乃我之过也,我与空虚兄一见投缘,愿以空虚兄联床夜话,抵足而眠。” 三百六十二章 师尊 http://..org/ 空虚公子一阵恶寒,“我这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么?”连连向许易抱拳道,“我还有些急务要处理,改日,改日,再和尊驾亲近。”说完,晃身就走。 许易微笑道,“我近来无事,愿陪许兄左右,说实话,许久不曾见许兄这般风姿绝世的奇男子了,若是错过,岂非遗憾。”说着话,他追出门去。 佟玉麟忍不住打个寒颤,不自觉摸摸自己的脸,“我也不丑啊,还好还好,不是空虚公子那一款。” 游冠喃喃道,“这才对嘛,绝世魔头,若没有些古怪嗜好,还配叫绝世魔头么?慕男风,雅好也。” 空虚公子心乱如麻,暗骂,“这混账,怎么跟牛皮糖一般,粘上甩不掉了,不顺,当真是不顺,早知道这么艰险,当初就不该逃出来。”他一边抱怨一边飞遁,连续捏碎了好几张御风符,却始终甩不脱追兵。 忍无可忍,空虚公子忽然定住脚,横剑身前,直视许易道,“尊驾到底何意,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故如此戏弄于我。” 许易满是淫邪的眼神,放肆地在空虚公子身上扫描着,狞笑道,“吾慕公子之风,见之难忘,这才苦苦追逐,公子怎能不领情了。” 空虚公子强忍着恶心,暗骂自己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身形一晃,面容大变,顿时化作一个女人,一张美人脸,宜嗔宜笑,明眸皓齿,顾盼神飞,本来纤细的身姿也陡然丰隆起来,动感十足。 空虚公子抱拳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女儿身,为行事方便,这才化作男子,尊驾今番搭救之恩,许某足感盛情。”说着,取出一个碧绿瓷瓶,朝许易抛来,“内中有许某炼制的顶级转星丹三枚,聊表寸心,前辈大恩,容后再报。” 许易接过瓷瓶,收入星空戒来,身形一晃,反朝空虚公子扑来,空虚公子花容失色,挥剑来迎,他的三境修为,在许易面前哪里够看,瞬间被许易擒入掌中。 便听许易狞笑道,“美人更好,实不相瞒,某之癖好,可男可女,可攻可受,进退自如,美人今日就从了我吧。”大笑声中,夹着失去了反抗能力的空虚公子,遁入云霄。 空虚公子花容失色,偏生动弹不得,只放声怒喝,“杀千刀的老鬼,还不死来……” 许易也不禁他说话,任凭他呼喊,呼喊良久,未见效果,空虚公子又开始咒骂起许易来,他只盼着能激怒了老魔,让老魔杀了自己,免得一场羞辱。 奈何许易充耳不闻,直夹着他快速飞遁,半个时辰后,许易忽然挟持她停驻在一座山峰顶上,山顶四周,皑皑一片,乃是无尽雪域,许易和空虚公子所立的山巅,竟有一处泉眼,时不时发出汩汩声,冒出蔼蔼烟气。 噗通一下,许易跃入泉眼中,肆意地闭上了眼睛。 脱离了许易掌控的空虚公子,怔怔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眼前这魔头行事风格,实在太诡异了,明明制住了自己,怎地又放开了自己,莫非在自己身上种下了禁制? 空虚公子反复检验,却未发现任何异样。 “噢……” 许易泡着滚烫的汤池,发出悠长的类似不可描述般的呻吟声。 空虚公子听得想要捂住耳朵,又怕激怒这魔头,只好怔怔立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他的目光开始起了变化,远方皑皑雪山,雪峰之上,温泉滚烫。 这一幕画面,怎的那么眼熟,昔年,他和他倒霉徒弟初相逢,可不就在一处雪山汤泉么? 刷的一下,他看向许易的眼神变了,脑子里的疑团却飞速滋长着。 什么样的色鬼,会为了自己,去得罪堂堂东煌古族? “好哇!”空虚公子怒喝一声,迎着许易便射过一道光波,“好你个混账孽徒,敢做这欺师灭祖的恶行。” 许易挥掌,轻松击碎空虚公子击来的光波,身形一晃,到了空虚公子面前,抱拳道,“不肖劣徒,拜见师尊大人。”说着,身形一晃,顿时化作本来面目。 空虚公子扬起的手正要打下去,陡见化作本来面目的许易后,一双明眸怔怔不动,不知觉间,竟蓄满了泪水。 这空虚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许易的便宜师父宣萱,别号,宣冷艳。 此番别离,恍若两世,往事历历,许易眼中的笑意也渐渐翻作了愁绪,宣冷艳扬起的玉手,终究还是落了下来,纤纤玉指勾着许易的下巴,忽地,另一只手也抚了上来,两只玉葱一般的手掌,紧紧捧住许易瘦硬的脸,下一瞬,宣冷艳的红唇便贴了上来,一双玉掌宛若钢浇铁铸死死把住许易的脸,分明做好了应对许易反抗的准备。 “呜呜……” 宣冷艳万万没料到先败下阵来的,竟还是她,她心中又气又羞,这混账不是什么都不会么,怎么现在变得这般娴熟,莫非…… 这羞愤的念头,也只是一闪便过,全部的感观意识,都在那劣徒的过分袭扰下彻底沦陷,以至于宣冷艳再醒来时,都不知自己何时到的汤池中。 “醒啦,正好酒温好了,补补。” 宣冷艳才睁开眼睛,便瞧见坐在她对面的劣徒手中捧着一只碧透酒杯,笑意吟吟地冲她递来。 宣萱面上闪过一抹娇羞,琼鼻冷哼,想骂一句“孽徒无礼”,却又陡然想起似乎是自己这个师父先为师不尊的,真真是羞煞个人,自己的矜持呢,生气呢,宣萱啊宣萱,你还要脸么? 许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美艳师尊大人能在这一瞬的时间里,能翻腾出这许多的念头。 他只好游过来,直接将那碧绿酒杯送到师尊大人唇边,行动间,不小心碰到丰弹滑腻之物,瞬间惊醒了师尊大人,绯红玉面飞出一个似怒似羞的媚眼,也不伸手,竟张开口来,却是要许易喂她。 许易莞尔一笑,只好将碧绿酒杯,送到那一瓣丰腻红唇间,宣冷艳才将酒水吞下,汩汩灵力令她通体舒泰,不堪挞伐的娇躯积下的酸痛,在这灵液的滋润下,也一并消失不见。 三百六十三章 冲冠一怒 http://..org/ “劣徒,我还要!” 宣冷艳颤声道。 许易喜上眉梢,当即放下酒杯,便朝宣冷艳压来,宣冷艳一只欺霜赛雪的玉臂忽地从温泉汤池中伸出来推在许易胸口处,玉面飞红,“我说的是酒,你想什么呢,孽徒。” 许易笑道,“我说的也是酒,不知师尊想的又是什么。”说着,大手一挥,那碧绿酒盏又腾入手来,一杯酒水满满当当,却不曾泄出分毫。 宣冷艳恶狠狠地横许易一眼,将酒水饮尽,许易将酒杯抛开,笑道,“原来师尊大人要的不是这般酒水,徒儿愚钝,徒儿该死。”说着,轻舒猿臂,将宣冷艳搂入怀中,宣冷艳惊呼声才出口,便咽了下去,随即化作悠远的吟哦声…… 日出日落,许易和宣冷艳赖在这温汤池中,过起了没羞没臊的师徒双修的日子。 当然,许易没忘了关闭星空戒通道,绝不会给荒魅看现场直播的机会。 除了和宣冷艳过那没羞没臊的x生活,双方倒也没忘了互叙别情来由。 原来,宣冷艳来此界落脚的第一颗星球,并不是秦广帝星,而是楚江星,她运道不错,一来便遇机缘,加入了某大势力,靠着炼丹能力,飞速上位。 后来,又遇机缘,加入了另一个跨星球的超级势力,那个大势力对修士的修为要求极高,自打宣冷艳加入后,始终都在潜心苦修,那个大势力倒也慷慨,一直供应着各类资源。 所以,她的修为倒是涨得飞快,但长年累月的修行,让她也不得不怀疑她所处的大势力,对她到底是何居心, 她一直策划着逃离,但每次都被重重禁制逼退,直到数月前,她才有机会逃走,被追兵一路追赶,机缘巧合,辗转到了这土浑星。 岂料,追兵也追到了这土浑星,直到他到了这巨仙城,追兵才没了踪迹。 值得一提的是,自打突破那个大势力的囚笼后,便着青衫,作男子打扮,化名空虚公子许易。 她这般作为,正是希望给茫茫人海发出信号,希望有朝一日许易能听到她这个空虚公子的消息,能找了过来。 果然,他这番辛苦没有白费,空虚公子才露面,许易便惊着了,在她和东煌林拉扯之际,许易看到了她手挽处的玉镯,顿时确准了她的身份,这才杀出来,火并了东煌林。 言归正传,那宣冷艳好容易逃到了这巨仙城,追兵没了踪迹,偏偏又遇上了东煌家的东煌宇,她是在一次丹会上,遇见东煌宇的,本来也没往心里去,岂料事后,东煌宇竟然找到了她自认为布置得巧妙周密的洞府,一言未发,只送上一副画卷。 画卷上,正是一个风姿绰约,明媚艳丽的女子,可不就是他宣冷艳的女装模样。 这一惊非同小可,宣冷艳自问只有在洞府独居时,才会化作女儿身,着女装,而那画卷上的女郎,不单样貌和他本人几乎一般无二,便连着装也是她在洞府独居时的那套衣服。 受了如此惊扰,宣冷艳哪里还敢在那处常住,赶忙搬家,奈何即便他孟母三迁,也架不住东煌家的强大势力,总能找到他。 东煌宇是个要风度的,从不露面唐突佳人,每次只是在宣冷艳洞府前放上礼物,来无踪,去无影。 他越是这样,宣冷艳越是惊慌,穷则思变,她在巨仙城的这些日子,除了应付东煌宇的骚扰外,倒也没闲着,参加了数场丹会交流,获得了不小的名声。 她便想着是否能借着这鲲鹏会的机会,号集一方力量,让那烦人的东煌宇知难而退。 哪知道东煌林不知从何处知晓了自家三哥在拼命示好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修空虚公子,得了空虚公子要参加此次鲲鹏会的消息后,东煌林便计划着将空虚公子掳走,以买好那个人望极高的三哥。 在他看来,喜欢的女人弄上床就行了,明明抢山寨夫人就能解决的事儿,偏偏要弄成舞文弄墨,花前月下的麻烦事儿,劳神不劳神? 却没想到,她来鲲鹏会果真是来对了,遇上了一直心心念念的磨人小徒弟。 “师尊大人,咱们是不是换个地儿,总在这儿泡着也不是事儿……” 许易有些着急了,距离敕神台开启,就在这两日了,他当然不愿辜负美人深恩,可大事也不能抛却脑后。 “要走你走,我还要泡会儿?” 宣冷艳冷哼道,双修合体后,宣冷艳的师道尊严便彻底维持不住了,只是不准许易唤她“萱儿”,其余却是不管了,任凭倒霉徒弟胡天胡地。 许易哭笑不得,他倒是能理解,一别经年,自己这位师尊大人不知吃了多少亏,遭了多少磨难,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温柔所在,不肯离去,倒是人之常情。 许易正想着如何措辞,忽地,眉头陡然倒竖,一把将宣冷艳从汤池中拽去,随即,一件青衫便裹上了宣冷艳的身子。 宣冷艳正待娇嗔,两道人影宛若电光飚来,三百剑才出,一道巨大的手掌,竟从九霄之外抓来,巨掌未至,恐怖的掌威,便已压塌了整座雪山。 三百剑瞬间聚合,勉强挡住那巨掌之威,便在这时,一道电光狂射而来,瞬间卷中宣冷艳,许易忙着应对那巨掌之威,根本不及应付那狂飙的电光。 宣萱才被卷走,他甚至来不及追赶,恐怖的巨掌已经压下。 “去你马的!” 许易目眦欲裂,三百剑瞬间化身千剑,剑威爆裂,直冲九霄,那恐怖的巨掌瞬间被剑威摧折。 “了不起。果然不是凡品。” 说话是个面如冠玉的高个青年,面色冷峻,此君不是别人,正是东煌家的翘楚东煌宇。 立在东煌宇身侧的,是个驼背老人,毫无气场,然而,许易全部的心神都被那驼背老人牵引。 此刻,宣萱正落在他驼背老人手中,昏死过去。 许易面沉如水,指着东煌宇道,“东煌家的名声不小,未料,尽出鼠辈,你若有胆,可与我正面一战,拿一个女人说事儿,没得辱没你东煌家的万年高名。” 三百六十四章 准帝级 http://..org/ 东煌宇长衣猎猎,傲立苍穹,斜睨着许易道,“就凭你,区区人仙四境,在我眼中,你不过蝼蚁一般的存在,侥幸破我一击,我才允许你和我说两句话,谁给你的自信,让你敢来挑衅我?” “三公子,此女红丸已破,乃是贱种,留之无用,不如杀之。” 驼背老者忽然出声。 东煌宇眉宇间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扬手斜指许易,声如寒冰,“我东煌宇,生平从不曾为女人动心,这是唯一的一个,却毁在你的手中,若让你痛快死了,怎对得起我此时的心痛。” 他是真爱极了宣冷艳,一见钟情,怦然心动,即便此刻,听闻宣萱红丸已失,他仍旧眷念难舍,对许易简直恨之入骨。 若非驼背老者向他传递意念,阻止他动手,他哪里会和许易废话。 许易咬牙切齿道,“心痛你麻痹,老子的女人,但损一根发丝,我许易发誓,必要你整个东煌古族陪葬。” 许易才和美女师尊重逢,又结鱼水之欢,正是你侬我侬之时,偏偏这个关头,美女师尊被截,他心头已聚齐了万千火气。 若不是担心强攻,宣冷艳会遭池鱼之殃,他早就展开强攻了,即便对面立着的是两大地仙。 论实力,那驼背老者尚不及列炎阳,东煌宇更弱于驼背老者,他若真发起狂来,胜负犹未可知。 何况,如今他的乌沉葫芦早就被祭炼妥帖了,虽说可能只得一发飞刀,秒掉这两混账,应该不是难事。 本来,乌沉葫芦是他进入敕神台的最大一招杀手锏,但为了自己的师尊大人,他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心有所碍,他不敢贸然动手,只能不停用嘴炮,激东煌宇出战,只要东煌宇出战,他就有机会拿住东煌宇,才有可能换回宣冷艳。 “走?为何?” 东煌宇难以置信地盯着驼背老者,传出一道意念。 驼背老者传意念道,“陈太重听到了风声,知道我们在找许易,他传来消息,说此人事关重大,决不能杀之。” 东煌宇免泛冷笑,“陈太重又如何,我东煌家犯得着,听他的话?” 驼背老者传意念道,“这是晏盟主的意思。” 东煌宇瞳孔陡然微缩,“此人到底是何身份。” 驼背老者道,“肯定关乎些隐蔽勾当,现在是杀不得他,但过两天就不一定了,此子要入敕神台。” 东煌宇长啸一声,指着许易道,“听说你也要去敕神台,很好,我就在那里等你。” 话音方落,东煌宇和驼背老者身如烟逝,纵然许易将千幻重雷剑修到了足够和地仙对战的地步,但境界上的天堑依旧横亘在他的头顶。 比如此刻,不管他多么妖孽,他人仙境的遁速,永远不可能赶上地仙。 即便赶不上,许易依旧不放弃,拼死命追击,与此同时,他也放开了星空戒的通道,向荒魅通报了情况,荒魅见许易都在燃烧仙魂,加持遁速了,不敢再有丝毫抱怨,绞尽脑汁,帮许易想主意,可急切间,又哪里有主意好想。 “通知小狼崽子,他的遁速绝对追得上。” 荒魅这主意才出口。 许易面如古井,“大黄已经在路上了,离我还有五千里。” 要说他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召唤大黄守候在身边,说来也不是他大意,早在他带宣冷艳离开之际,便向荒魅要了尸灞喷在宣冷艳身上。 这尸灞除了遮掩气质外,还有一桩妙用,便是遮掩气息,如此便可防止追踪,而且尸灞沾身,除了时间到一个月后,会自动消退,任凭你水洗药泡,也绝对不会失效。 正因为自忖做好了预防措施,许易才没召回小狼狗。 却不料,还是让东煌宇找了过来,酿成如此惨祸,许易真是活剥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东煌宇才现,许易便向大黄传去了命令,即便大黄遁速再快,数万里之遥,也绝难一蹴而就。 “找夏火松,让他找陈太重,我觉得这东煌宇不和你对战,肯定是收到了什么警告,否则以他的自傲,没道理怕你。” 荒魅再度给出了主意。 许易不是遇难便慌的性子,若是危及他自己,越是危险,他也是心思透彻,可一旦涉及到他的几位红颜,他就降智得厉害,这个时候便体现出荒魅的作用来。 许易一边飞遁一边取出如意珠,催开禁制,向夏火松传去消息,他的语气决计,态度强硬,直言若宣萱救不回来,他便死磕东煌古族。 他当然清楚,东煌古族不可能卖夏火松的面子,他只是希望夏火松将消息传给陈太重,让陈太重帮着出力。 他也不指望陈太重能从东煌宇手中把人要回来,他只要能暂保宣萱平安便可。 夏火松得了消息,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安抚许易两句,便急着去给陈太重去信了。 就在许易慌得快要心内起火之际,宣萱已经被一名黑衣斗篷客,从驼背老者手中抱走。 对,就是抱走。 黑衣斗篷客出现得突兀,东煌宇和驼背老者几乎没有丝毫察觉,就被似乎从夜空中生出来的黑衣斗篷客阻住了去路。 黑衣斗篷客只说了一句“把人给我”,东煌宇和驼背老者便只觉周身的空间被禁锢住了,驼背老者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手,黑衣斗篷客轻轻一招手,便抱了宣萱离去。 直到黑衣斗篷客离开后足有十余息,东煌宇和驼背老者才从震惊中苏醒。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吐出一个词:准帝级!” “三公子,这女子到底是何来历?这许易到底又是何来历?”驼背老者神色极为不善。 东煌宇扯了扯湿透后背的衣衫,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不知。” 驼背老者长叹一声,“如此,这姓许的,你非杀不可。” 东煌宇扬眉道,“这是为何?” 驼背老者道,“先不说这准帝级强者,和许易有没有关系,一旦因为此女双方建立了关系,若放任这许易成长,必将成为三公子的心腹大患。” 东煌宇冷笑道,“心腹大患?就凭他?不过,福伯说的不错,此人我必杀之。” 三百六十五章 至高神格 http://..org/ 消息传过去了,夏火松却没有立时回复,许易依旧死命燃烧仙魂,往前扑击。 忽的,一道金光袭来,前方的夜空陡然朦胧起来,金光横空,聚成文字:欲换此女,至高神格。 许易怔了怔,怒声喝道,“老子应了,只有一点,保护好老子的女人。” 金光文字忽又乱转,八字变作四字:废话真多。 便在这时,一道黑光凌空渡来,直扑入那朦胧的夜空中,忽然,那朦胧深处发出一道怒骂,“握草,孽畜。” 随即,便听见一声惨叫,一道黑影从朦胧夜空深处倒飞出来,不是小狼狗又是何物。 原来小狼狗驰援万里赶来,主人急切的心思,他感同身受,此刻赶到,许易看不见那朦胧夜空后遮掩的是何人,小狼狗却是一下子锁定了敌人。 不待许易招呼,直接发动了进攻。 小狼狗才倒飞回,便被许易一把抱住,却见小狼狗的身子再度现出无数龟裂,他不由得暗自震撼,黑级小狼狗的实力,他领教过,不说能胜过列炎阳,在列炎阳手下,绝对有自保的能力。 更何况,小狼狗恐怖的防御能力,即便是列炎阳也绝难一招让小狼狗伤成这样。 他才抱住小狼狗,前方朦胧夜空便化作的苍青色,显然,传讯之人消失无踪。 “呜呜……” 小狼狗冲许易传出意念,示意他不用担心,一点小伤,很快就会痊愈,随即,又问许易要不要全力出击,追击敌人。 许易从小狼狗口中摘过一片破损的黑色衣襟,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他觉得眼前的事儿,似乎裹着层层谜团,但一时又摸不着任何头绪。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宣萱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至少,对方对他还有所求。 至高神格,就这么看好自己么? ………… “让你处心积虑做了如斯努力的,就是那样的人?贪财好色,色令智昏,还燃烧仙魂,来追赶,简直愚不可及,这样的人,能得到至高神格?贼老天怕是瞎了眼。” 黑袍斗篷人立在苍山之巅,极目星辰,宣冷艳躺在悬崖上,依旧昏睡。 喃喃语罢,黑袍斗篷人取出一块洁白的玉珏,催动法诀,很快,玉珏上光影流转,黑袍斗篷向那光影中传出话道,“事情办妥了,何时与我种子。” 玉珏顿时传来一道渺远的声音,“三日后,自会有人下发。” 黑袍斗篷人收了玉珏,正要摄住宣冷艳,宣冷艳忽然转醒,坐起身来,怔怔盯着他,久久不言。 黑袍斗篷人道,“怎么,不谢我的救命之恩?” 宣冷艳道,“我终于明白了,你们圈养我,就是为了对付我那徒儿,这次我能走脱,也是你们故意设局的,还有一路追击,把我逼入这巨仙城来,也是你们早就策划好的,我真不知道我那徒儿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们若此煞费苦心。” 黑袍斗篷人哈哈一笑,“说实话,我也在想,他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如此煞费苦心。好了,这个谜团,用不了多久,就会解开。你不感谢我,也犯不着恨我,若非我,你也不至于有如今的修为,更不可能和他见面,静静等待吧,我也希望他能创造奇迹。” 说着,黑袍斗篷客摄住宣冷艳,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 “……消息我已经传过去了,态度也亮明了,但东煌古族如何反应,就不是我能预料的了。你和东煌古族到底有何怨结,我或可代为居中调解。” 许易没想到陈太重竟辗转找到了佟长老,要来了佟长老的如意珠,和他建立了联系。 许易道,“多谢陈盟主,不过,我和东煌家的误会,怕是只有我和东煌宇两人才能解开,陈盟主放心,我不会自找麻烦。” 陈盟主得了这句话,终于放下心来,他以为许易必定是想通了,本来嘛,面对东煌古族这样的庞然大物,除非脑子坏了,才会一味地硬碰硬撞过去。 结束了和陈盟主的通话,许易便开始折返了,三个时辰后,他赶到了刑天宗基地。 之所以能在短短时间内,横渡数十万里,自然是小狼狗的功劳。 小狼狗还真不是吹牛,他的恢复能力实在太惊艳了,歇了片刻,便又生龙活虎了,托着半死不活的许易,轻松横渡这数十万里。 许易才出现在面前,列炎阳唬了一跳,眼前的许易起色衰败,元气大亏。 列炎阳急问究竟,许易道,“和一个强者对拼,不得已燃烧仙魂增强战力,别和我说话,我赶紧睡一觉,敕神台快开启了。”说着,便趴在地上不动了,不多时,便有呼呼鼾声传来。 列炎阳气得吗脑门儿生疼,他发现自从这家伙出现后,他就开始了无尽的麻烦。 比如此刻,这家伙哪里是来睡觉的,分明就是来要好处的,要睡觉哪里不能睡,还非要摆出这么一副哀哀将亡的模样。 偏偏他还不能不上心,他总不能真眼睁睁瞧着这混账以这种状态,闯入那敕神台,这不是找死么? “行了行了,别演了,老子就这三粒壮魂丹了,全与你了,谁让老子欠你的。” 列炎阳实在不愿看他这副死皮赖脸卖惨的模样。 许易接过丹瓶,道出一粒壮魂丹吞了,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身体内那股疲乏欲死的感觉,才终于彻底消失。 许易起身抱拳道,“多下炎阳兄,此情铭记,若是能活着从敕神台回来,一定全力冲击总炼师。” 列炎阳摆摆手道,“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十万分满意了,行了,你赶紧忙去吧。” 许易皱眉道,“炎阳兄怎么贵人多忘事,前次,我从炎阳兄处离开的时候,炎阳兄可是特意交代我,临行之前,千万来一趟此处,说有礼物与我,壮我敕神台之行。” 列炎阳只觉脑壳生疼,指着许易道,“我说的东西就是这三枚壮魂丹。” 许易摆手道,“有道是君子可欺之以方,在下可不是君子,炎阳兄何必欺我,这三枚壮魂丹如果正是炎阳兄为我准备的礼物,那只能说炎阳兄有未卜先知之能。行了,就这仨瓜两枣,炎阳兄何必扣扣搜搜。我实力壮大一分,便多一分活着回来的可能。” 三百六十六章 敕神战幕 http://..org/ 列炎阳算是看明白了,只要被这惫懒家伙缠住,不出点血,是休想脱身了。 当下,他取出一枚珠子,朝许易抛来,“仅剩的一枚九鑫珠,给你了。” 事实上,这枚九鑫珠还真就是他准备给许易此番敕神台之行的防身法宝。 只不过他已经舍了老本,给了许易壮魂丹,此刻,再给九鑫珠,难免让他肉痛,再看许易如今的本事,也不像是进了敕神台就一定必死,他便想着止损,便不舍得将这九鑫珠舍出。 “多谢炎阳兄,许某就不打搅了,告辞。” 许易一抱拳,蹭地一晃身,消失不见。 九鑫珠真是好宝贝,参加鲲鹏会时,侯方平想坑他,用的便是九鑫珠,当时,荒魅便对他普及了九鑫珠的用处,对此宝,许易是极为垂涎的。 不过,这档口,许易并没有得宝的许易,他满心思想的就是如何获取至高神格,以及捕拿东煌宇的事儿,归而总之,他实在太担心宣冷艳了。 许易才返回春城理事会大本营,夏火松和钟长鸣便找了过来。 钟长鸣急切道,“怎么回事,怎么就和东煌家撞上了,东煌家发出了暗花,要你的脑袋。” 许易怔了怔,他还这没想到,东煌家能干出这等事来,毕竟,陈太重可是代表土浑盟,对东煌宇施加过压力。 似乎看出了许易的疑惑,夏火松道,“你还真小看东煌家了,东煌宇要卖陈太重的面子,但东煌家的老怪物们,可不是不需要,能发出暗花来,说明此事已经惊动东煌家的老怪物们了。此次的敕神台之行,我劝你还是作罢吧。” 钟长鸣亦道,“东煌家既要杀你,开出的暗花,必定是没有人能拒绝的,你此时若入敕神台,必定步步该灾。” 许易道,“两位的好意,许某心领了,但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勇往直前了。” 他焉不知此行,已是凶险万端了,若没有宣萱这一档子事儿,说不得他真会明哲保身,但事情既然已经闹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只能是铁了头往前冲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夏火松和钟长鸣已经无言以对了,眼见着敕神台开启时间,就在眼前,他二人也不好打扰许易清修了。 两人退走后,许易直接到了后山,那处有一座巨大的瀑布,蜿蜒流水,直接嘉陵江,许易大手一招,山间飞来古木,瞬间结成一叶扁舟,许易放舟水上,自己在舟上躺了,任凭流水卷动,送他东西。 他就躺在这飘飘摇摇的一叶扁舟上睡了过去,直到再苏醒时,已是漫天星辉,水光星光混在一处,恍惚间,他也快弄不清楚自己是睡在水上,还是睡在天上了。 然而,许易无暇去关注眼前的奇景,他之所以惊醒,乃是他手腕上的敕神牌起了异变,本来平平无奇的敕神牌,忽地,在他手腕处剧烈震颤起来,忽地,那敕神牌从他手臂上脱出,在半空中剧烈抖动起来,随即变得虚化,化成光影。 嗖的一下,光影聚成一道光门,许易用脚趾头也知道,通往敕神台大门开启了。 在此之前,他便是想破脑子也没想到,进入敕神台,会用这么一种方式。 他一晃身,便跨入那光门中,入眼一片茫茫浩浩,不多时,便有恐怖罡风割来,他激出护体光罩,轻而易举地将那恐怖罡风隔绝于外。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似乎一瞬,又似乎一年,失去了参照物,感觉也失去了敏锐,无从记录时间。 嗖的一下,许易感觉身畔和耳畔的罡风消失了,呼呼劲风扑面,像是在从高空往下坠落,他松开护体光罩,想要凭虚御风,却发现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死命朝下拉扯着,身上像是背负了千万斤大山。 许易赶忙又祭出护体光罩,任凭身体自由坠落。 最后,砰地一声巨响,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许易从坑中爬去,尝试性地想要跳跃,任凭他奋起千钧气力,也绝难跃起超过三丈。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重力场中。 他没工夫去咒骂这奇葩的限制条件,他很清楚既然进了此地,遇到什么匪夷所思之事,都是正常的,也是公平的。 如果他只沉沦于埋怨和咒骂,而不是迅速接受,解读,并尽可能将限制条件,转化为自己的优势能力,那么他将不会拥有在此地活下去的能力。 他飞速地打望一下地形,很快,攀到高处,送目远望,他所处之地,是一片山岗,地势平缓,树木葱茏,自然条件绝对算不上严苛。 可茫茫四野,荒无人烟,又没有丝毫的提示线索,下一步往何处去,他都摸不明白,这等奇葩处境,让他极为挠头。 “老荒,事到如今,你别装死啊,你可瞧出些眉目来。” 许易忍不住召唤起星空戒中的荒魅来。 意念才传出,他陡然意识到不对,他和星空戒之间,根本就断了联系。 换言之,此片场域隔绝了他和星空戒之间的联系。 再一查看装小狼狗的灵兽袋,照样无法建立联系。 这一惊非同小可,荒魅不能支招也就罢了,小狼狗可是他的超级保镖,若也不能为用,他的骨气可就先塌了一半。 更何况,小狼狗不能为用,千幻重雷剑总要给他傍身吧,如今连千幻重雷剑也没用了。 许易心里慌得好像被无数四蹄动物踩踏过一般。 他又带着求遍漫天神佛的惶恐,小心地尝试着感应胸前的乌沉葫芦。 还好,乌沉葫芦的感应联系还在,也就是说此间的禁制不足以禁锢乌沉葫芦。 摸索了一阵,许易毫无头绪,但他飞快确定了暂时性的目标,那便是先收集粮草,总归是不错的。 当下,他便冲入山林,准备捕捉野兽,奈何感知散开,对了,他的感知妙用竟然没被锁死,能稳稳探出十里,虽然距离已实在太短,这个关头,能拔脓的就是好膏药了,他也不敢挑肥拣瘦了。 三百六十七章 据点 http://..org/ 转瞬,许易奔驰出百余里,值得一提的是,说是超重力场,实际上只限制腾空,平地挪移,并没有那种泰山压顶般的沉重之感。 是以,奔出这百余里,也不过顷刻,令许易纳罕的是,他奔出百余里,感知辐射远远超出方圆百里,偏偏一个活着的动物也无。 他揣测不透缘由,但基本确定,没有活物的,绝对不止仅限于此间的方圆百里,弄不好便是整个敕神台试炼场。 当下,他不再苛求肉食,仗着感知力,寻了几颗果树,采了不少果子,抽取藤条,编了一个硕大的藤筐,提溜了满满一筐,拖到一处崖壁洞窟中,静静等待着。 许易料定,进入敕神台试炼场,绝不会没有任何提示和提醒,就让人这般茫然无着地硬挺着,干等着。 果然,他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凭空飞来一道等光点,直射他灵台。 许易身形一晃,试图躲开,那光点竟随后追来,迅若电光,狭窄的范围内,许易催动谐之道,将那光点视作一支箭矢,就这般和那光点周旋起来。 在尝试了法力攻击,对这光点没有丝毫抑制作用后,许易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当下,他不再躲避,任凭那光点直射灵台。 光点才射入灵台,许易只觉眼前多了一块光板,那当然不是凭空多出的光板,而是出现在他的识海之中。 随即,识海中的光板,现出一个地图,地图上有数十个光点,距离许易最近的一个,在正东方向。 忽的,光板上显露提示:要求在三个时辰内,赶到试炼据点,否则自承不可测之祸。 “无聊透顶,草!” 许易暗骂一声,心情沉重,他很厌恶这个试炼场,早知道是这种模式,他绝对不会选择进入。 那道光点,眼前的光板,以及文字提示,无不说明了这背后的一切,有人或者有势力在操控着,他不过是傀儡,是棋子,在配合人家玩一出猫叔游戏。 玩游戏倒也无妨,关键是生死被人操控,这种失去自主能力,带来的恐惧,让他很不痛快。 可是再不痛快,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却也容不得他后退。 当下,许易便托着那巨大的藤筐,急急朝正东方向驰去。 腾出百余里后,许易根据地图中据点的移动,测出了离他最近的那个据点的距离,尚在五千里之外。他不由得心惊这个试炼场地图的广袤。 一口气腾出三千里,跃过无数山峰之后,许易竟有些气喘吁吁了,虽说只要不离地,重力场不会直接加身,但没了飞腾能力,光靠奔驰,这般翻山越岭,饶是他这近乎钢浇铁铸的身躯,也险些支撑不住。 又翻过一道矮子岗,一道白光嗖地朝他射来,许易唬了一跳,赶忙将藤筐丢开,远远跃了开去。 再定睛看去,却是一只异兽,是个三臂猿猴的形象,眉宇间一点情耿之色,昭示了这是一只青级异兽。 “这,这……” 许易猛地意识到这所谓的试炼空间,应该是某个类似土浑星的星球,异兽的存在,正好解释了此地为何没有活物。 青级异兽并没有给许易多少反应的时间,直接扑了上来,口中玄波震荡,许易击出的光波瞬间被那玄波瓦解,。 “区区米粒,也踏马放光华。” 许易只恨大黄不能出来,若是大黄在,打个喷嚏,也能让这青级异兽化作齑粉。 现如今,他只能仓促应战,如今他已是人仙四境,即便没有神兵在手,对付一个青级异兽,也费不了多大力气。 青级异兽的玄波固然霸道,但他的法力浑厚到一定程度,玄波也不能全然消解,十余息后,许易轻松将那只青级异兽干掉,收获一枚青级异核。 干掉这只青级异兽固然没费多大力气,堪称轻松,可他的心里却轻松不起来。 因为他太了解异兽了,如果是在土浑星,一只青级异兽的出现,往往意味着方圆千里之内,很难再有青级异兽。 因为异兽是群集生活的,一只青级异兽,会统领数以万计的普通异兽。 换言之,如果是在土浑星,许易会在野外遇到异兽,但遇到一万次异兽,恐怕也难有一次机会遇到青级异兽。 他一过来,遇到的第一只异兽,就是青级异兽,说明了什么?绝不会是说明了他运气足够好,只能说明,此地和土浑星的异兽构成,迥然不同。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里和土浑星迥然不同的异兽构成,是操控敕神台的大势力,刻意为之。 “这一路注定要艰险了。”许易拾起藤筐,继续前行,感知力开启到极致,速度也拉到极致。 越往前行,他越是心惊,一路上,据他所知晓的,他便避过了至少十三只异兽,更麻烦的是,他发现单位面积的区域内,异兽的密度在飞速增加。 “卧槽!” 许易怒喝一声,一道光波朝西南方向冲去,身子飞速东折,不得已出手,是因为他发现,即便他有精妙感知,这回,不管从哪个方向突围,都要惊动异兽。 他索性先发制人,冲击波才冲出,果然调动全部的异兽,向东边扑去,许易飞速朝东遁走。 哪知道才冲出十余里,一只人形异兽直扑出来,玄波震荡,将许易扑出的光波,瞬间消散。 “握草,白级!” 许易暗骂一声,身形继续狂飙,他很清楚,一旦被缠上,不远处的那些家伙,非得全朝这边扑来。 距离据点就剩三百里了,许易拼了,不要钱的催动法力,剑气纵横,在莽林中疯狂切割着,一棵又一棵的参天巨木,在剑气的切割下,纷纷倒塌。 然而不管再粗壮的巨木,在白级异兽面前,也只是一根牙签,轻而易举地便能粉碎之。 即便如此,还是起到了稍微的阻碍效果,终于,许易驰出了莽林,无识剑气催动到极致,直接将西方的一座崖壁打塌,大量的巨石滚落,终于隔断了异兽群的去路。 许易知道,他拼尽全力的一击,恐怕也只能为他争取不超过十息的时间。 当下,他拼尽全力朝东赶去,嗖地一下,跃出一座黑洞洞的地窟,不及喘一口气,便听见大量异兽,滚滚从头顶上碾过。 许易知道,自己终于到了据点,暂时安全了。 三百六十八章 吴法祖 http://..org/ 握草!” 许易一口气没喘匀,唬了一跳。 纵横五丈见方的地窟内,已经坐了二十来号人了,一个个静默无言,对许易弄出的动静儿,一个个的也都视若不见。 初到陌生地,遇陌生人,不显山露水,乃是上策,许易也学了众人,选了个离窟口稍远的角落窝了,开始闭目养神。 说是闭目养神,他实则瞪圆了眼睛,放出感知,查探着场间众人。 这一查探,让他心底发凉,场中二十余人,竟然只有三位人仙三境,五位人仙四境,绝大多数都是五境,并且还有三位人仙圆满强者。 所谓人仙圆满,乃是炼化了真空五行,但还不曾突入地仙境的境界。 如今,他才信了宋还山的话,能进入,敢进入敕神台的,就没有一个简单角色。 矜持了片刻,许易便忍不住腹中饥火了,他和旁的修士不同,只要不是炼器,冲击境界,他的一日三餐,准时的很。 先前亡命折腾,遁入此处,他可算是累坏了,饿坏了。此间也没有旁的吃的,他费了老鼻子力气带来的一大筐果子,可就派上用场了。 他也顾不得旁人如何作想,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管怎么说,不管什么理由,他总是要吃饱肚子的。 此地的果子,皆个大饱满,汁水丰足,香甜可口,半个时辰过去了,许易一口气干掉上百个,满满一筐就剩了一小半儿。 这会儿工夫,又挤进来十余人,人人到了地头,反应都如许易初来时一般无二,惊诧过后,便选择偏僻之地坐定,悄无声息。 “喂,那位道兄,可否匀几个果子与我垫垫肚子,实在饥渴得厉害。” 冲许易说话的是个中年修士,人仙圆满修为,面容质朴,声音从容,光看卖相,绝对是个忠厚长者。 当下,许易便将整个藤筐送了过去,忠厚长者接过藤筐,便自顾自吃了起来,“我叫吴法祖,生平不喜欠人人情,如今,我的星空戒也被封闭了,暂时偿还不了道兄的果子。但未尝不能换个办法补偿道兄,今番,已经是吴某第二次进入这敕神台了,道兄若有不明之事,吴某愿意代为解答,权当还道兄的赠果之情。” 许易瞬间领悟了,这是终于有人起意,要争这个头了。 本来嘛,如果这吴法祖真的是诚心要还他人情,大可将这些话传意念说与他听,偏偏要当众说出来。 转念一想,许易又觉得这还真是个人情,吴法祖若真知悉这敕神台的究竟,许易配合他演一出戏,既赚吴法祖的人情,料来此间众人对他也当怀几分好感了。 当下,许易道,“些许果子,算得什么人情,敢问吴兄,这敕神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怎么进来,感觉云山雾绕,只觉凶险异常,什么也摸不明白。” 吴法祖道,“敕神台,当然机缘之地,造化之所。不敢瞒诸位,我前番来,也不过得了个最下等的神格,此番进来,原本想着借着轻车熟路的便利,再搏一把机缘,现在看来,却是吴某多想了。我前回来的阵势,可此番来,大不相同,如此也证明了,这敕神台每次造访,所遭遇的困难,应该都是不同的。” 许易道,“那依吴兄之见,又当如何是好呢?” 吴法祖道,“现在只是第一道关卡,根据我前面进入的经验来看,即便是关卡有变,敕神台背后操控者的核心思路,应当是不变的:那就是在前面的关卡,刷掉弱者,留下强者,到后来,便是强者争宝,以宝物兑换神格。具体的行动准则,当是受我等识海中的那光板上的文字指引。然而,弱者强者,也不是一定按修为强弱来划分的,若是弱者之间配合得当,未必不能胜过强者,众所周知。得获机缘。人仙三境者,获得神格者比比皆是,” 许易点头道,“吴兄此言极是,敢问我等在此间,除了奋进,就无退路可言么,还是说,退路只能说死路。”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这是众人最为关心的。 吴法祖正色道,“道兄这个问题问得好,我等既然进来了,都是想寻觅机缘的,可机缘有时只能拿命去填,敕神台不比他处,既然进来了,出去自然是有条件限制的。其条件限制,便是获得足够的功勋点,便可激活返回通道。除此外,想要离开,只能等待敕神台自动封闭,才会被挪移出。除此外,不必另做他想。” 许易道,“不知这功勋点,又是何物,又有何用呢?” 吴法祖道,“在此界获得的资源,都会有对应的价值,完成了关卡,也会有对应的功勋点,比如,适才我等于外间冲入此据点,沿途消灭的异兽,获得的异核,都将能转化为功勋点,千万别小看功勋点的作用,他将是我等在敕神台奋斗的唯一目标,因为最终,神格便按照功勋点多寡来定夺。” “功勋点可以被抢夺么?” 许易此问一出,所有人的眼神都有了内容。 吴法祖怔了怔道,“自然不能,否则强者只靠杀伐同类,便能获得足够多的功勋点,那敕神台背后之人,费这偌大心机,难道只为了鼓励杀戮么?” 此话一出,场间的气氛又是一变,许易看得明白,有人失望,有人庆幸。 许易还待说话,忽的,黑沉沉的洞窟内忽然飞入一些萤火,定睛看去,哪里是萤火,分明是先前沉入灵台的光斑。 有了先前的教训,许易自然不会再躲避,安静地坐着,静静等待光斑没入灵台。 场中众人皆如许易一般,静坐不动,等到光斑汇入灵台。 光斑才汇入灵台,许易便发现识海中的光板上起了变化,多了不少文字,原来的地图也发生了变化。 文字的内容,主要是普及功勋点的,内容和吴法祖所言不差,除此外,还有兑换功勋点的法门,是一段法诀。 当下,许易便取出得获的那枚是青级异兽的异核,默运法诀,顿时,掌生光晕,笼罩了青色异核,不多时,识海中的光板上,显示了功勋点数:一点。 三百六十九章 下弦月 http://..org/ 就在许易操作的同时,几乎所有的修士,都在急着兑换功勋点。 许易这一打眼,最少的也斩获了三枚青色异核,其中,几位人仙满境修士,少贼斩获十余枚,多则二十余枚,其中一位青面修士竟有斩获白级异核。 可以说,斩获异核的多少,品质的高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足以代表该修士的修为。 许易这一展露,顿时,令所有人都将他看低到了骨子里去了。 没奈何,他连解释都不能,他总不能对旁人说,他身有感知之妙,根本不是一路打过来的,而是一路逃过来的。 这个档口,被人看低,真的不是什么好事,但事已至此,许易也只能认了。 “吴道友,事已至此,按光板上的地图显示,我们下一步好像要到达穿过紫罗峡谷,到达天魔域,不知吴道友有何见教。” 说话的是个中年道姑,气度俨然,正是场中七大人仙满境修士之一。 中年道姑所言的内容,众人都知道,此乃是识海中的光板上指出的路线。 显然,要继续在敕神台的规则下寻觅机缘,只能按照光板上的指令行事。 此番,中年道姑询问吴法祖,等若事将决策权交给了他。 许易看得明白,吴法祖从问自己要果子的那一刻起,惦记得应该就是这个决策权。 毕竟,群集行动,没有首领是不符合人性的,哪怕是暂时的首领。 因为这不是上街买菜,各买各的就行,而是只要出了这地窟,就意味着危险重来,经过了先前的亡命奔袭,可以说,没有谁自忖有把握能单独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如此情境,自然唯有抱团取暖,要抱团取暖,自然要推出主事之人。 最早看透这一点的吴法祖,把握住了机会,利用了自己的优势,自然就成了众望所归之人。 便听吴法祖道,“见教不敢,但吴某相信只要我等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跨越任何灾难,都当不在话下。” “吴兄不如直接说,让大家都听吴兄吩咐,千人如一人,自然能跨越难关。” 说话的正是先前斩获白级异核的青面修士,七大人仙满境修士之一。 吴法祖微微一笑,“吴某不敢妄自尊大,只是个提议,道友有何见解,可以直言。” 青面修士道,“若按我的意见便是,此番行动,就由吴兄领头,居中调度,我们七大人仙满境修士,组成中枢理事会,所有人等必须听从调令,违令者,杀无赦。不是某心狠,更不是某托大,既然进来此地,既然遇此困难,没有铁的纪律,这重重关隘是跨越不了的。” 此言一出,没有任何人有杂音,倒是意念传递陡然多了起来,光许易便接收到了三波。 这些意念的核心意思都很明确,无不是鼓动着大家反抗,不要赞同,情绪激烈,语言过后,然而,意念传递最终也只是意念传递,却无人敢大声说出反对意见。 当青面修士话音落定之际,许易就知道新的特权阶级,已经形成了。 这是人性的使然,不以任何意志为转移。 当吴法祖瞄准了调度官后,其余六大人仙满境,瞄准调度官辖下的核心位置,简直水到渠成。 在这个狭小的圈子内,修为的强弱,自然黑白分明地界定了全部修士的各自地位。 说白了,在即将到来的行动中,必然有人会沦为炮灰,而炮灰者,必定是那些低阶修士。 这点,不止许易能够看到,很多人都看到了,但每个人的心肺肚肠,又不一样。 五境修士,必然认为自己是圈子的中坚力量,就是充当炮灰,暂时也轮不着他们,恐怕也不会轮着他们。 四境修士,也就是许易所处的阶层,人数和五境修士的人数基本持平,皆心知肚明,自己必然是炮灰中的中坚力量,各自怨愤,惶恐,先前传递意念,群情激愤的多是此辈。 三境修士,不过寥寥三人,这些人无不面色冷峻,心中自然是存了滔天愤恨,却不敢流露分毫,他们很清楚,当上层势力,完成媾和后,已经有了碾压下层势力的绝对力量。 身为炮灰层级的中坚力量中的一份子,许易倒没有那么悲观。 他很清楚,这种临时聚合的团体,虽然凭借着弱肉强食的法则,暂时完成了团队的整合,但注定是松散的,各个层级之间,哪怕同层级的修士之间,都必然存在着矛盾和不信任。 有矛盾和不信任,自然就有了他腾挪的余地,至于何时折腾,那得看局势如何发展。 “诸君放心,吴某和诸位理事,绝对会秉持一颗公心,尽力维护所有人的利益,但行动在即,难免有生死考验,吴某便把丑话说在前面,临阵行军,若有谁不听招呼,擅自行动,吴某和理事会,绝不会放任之。不过,诸位也无须过度忧心,我等合力,便是地仙来了,也只有远遁的份儿,穿过紫罗峡谷,去往天魔域之行,必定一帆风顺。好了,时间不多了,诸君好生修行。” 吴法祖说完,便闭目调息起来。 场中诸人皆开始打坐调息,尽可能地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唯独许易有些神思不属,他总觉得有些不对。 他的前世是个资深游戏玩家,进入此间,见了种种设置,基本已经将这趟敕神台之行,当作一次真人版的游戏之旅了。 当然,他不会认为敕神台背后的势力也是穿越而来,但既然人家将敕神台设计成了这样的模样,必定已经得了设计的精髓。 毕竟,传闻这敕神台已经开启了数十近百次了,而每一次的开局模式都不相同,足以证明敕神台背后的势力,是有着一颗折腾的心的。 既有此心,哪怕是最蹩脚的设计者,经过这么多次的折腾,应当也进化了,应当也会设置一些惊喜点了。 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思,他开始将感知力催发到了极致,开始在这已倍觉拥挤的地窟内,一点点地搜罗寻觅,仔仔细细。 奈何,他反复检验数遍,也没发现丁点端倪,他不由得想,莫非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三百七十章 解封 http://..org/ 念头到此,许易依旧不死心,又反复用感知探查了几遍,终于失望了。 他身子一软,靠在墙壁上,睁开眼来,仰头望天,天外一轮下弦月,清辉黯淡,地窟之内,黑峻峻一片,一点微光也没借上。 不对,大大的不对。 许易念头一动,猛地回忆起来,自打他进入此处,天上的这轮下弦月,几乎没有偏移过分毫,地窟内没有光辉,还能解释得清,毕竟地窟三面环绕巨石,受了巨石遮挡的缘故。 他透过窟口,眺望巨石,收起法力,关闭夜视的能力,定睛看去,那巨石黑蒙蒙一片,一点月华也没投射其上。 这下,许易终于确定了,天上的那轮下弦月,弄不好就是一轮假月亮,这轮假月亮,恰巧挂在洞窟中人能看见的地方,还能没点别的意思么? 念头至此,许易脑海中,电光一闪,瞬间醒悟,他不敢偏过头去看,感知却死死瞄准了西面墙壁上,一弯朦胧的月牙印记,那月牙印记做得极淡,也极为随意,乍一看上去,和这洞窟中其他无数的岩石纹路,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他用感知仔仔细细来回侦查了数遍,几乎确认了,那月牙造型,根本就和天上的下弦月是等比存在的。 一定有古怪,许易强压住心中的兴奋,好似发现了游戏的隐藏任务支线,只要爆开支线,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奖励。 然而,他现在了隐藏支线任务,如何爆开这隐藏的支线任务,又成了一桩麻烦。 因为那月牙印记,所处的位置,正在吴法祖左侧不远处,那处盘踞着一位大胡子人仙五境修士,他贸然过去,肯定要惹人生疑。 可若等到行动那一刻起,大家都走,再过去,未免更让有心人注意。 何况,一旦吴法祖执意要监督所有人离开后再走,那这隐藏的支线任务,即便被他发现了,也断然不可能被触发了。 念头急速闪动,忽地,许易站起身来,朝着吴法祖走去,他这一动,惊动了不少人。 许易一边冲众人团团抱拳,一边行到吴法祖左侧,冲那位大胡子修士拱拱手,传出意念道,“法祖大人,有圣训与我,劳驾,让让。” 大胡子本想发作,奈何许易顶着吴法祖的名头,他只能忍了,已为真是吴法祖传意念让许易过来的,心中暗骂,“该死的马屁精,看姓吴的能关照你到几时。”终究是向旁边,挪了老大一个位置出来。 许易坐下后,迎着吴法祖的视线,传出意念道,“恭喜前辈,贺喜前辈,前辈能成为主事之人,乃是众望所归,在下才疏学浅,不敢奢望能为前辈臂助,只盼着能为前辈牵马坠蹬,还请前辈千万不要嫌弃。” 吴法祖收回审视的目光,闭上眼睛,传出意念道,“好生调息,勿作他念。”多一个字,他都懒得和许易说。 若不是机会合适,他绝不会选中许易来和他完成“果子对话”,如今废物利用完毕,这家伙竟还要缠上来拍马,吴法祖不胜其烦,在他眼中,许易和其他炮灰,没什么两样。 甚至,他更不齿许易这号人,毕竟,拍马者,罕有被人尊重的。 许易闹了个老大没趣,脸上却做出欣喜状,他这欣喜状,正是做给旁人看的,吴法祖不愿接纳他,在他意料之中。 吴法祖不愿接纳是一回事儿,这个档口,他还是需要吴法祖这杆大旗的,他这欣喜状就是做给旁人看的,他很清楚,众人看着都在闭眼睛调息,此刻,悄悄朝他这边投来注意力的不在少数。 他偏要营造出一副和吴法祖相谈甚欢的假象,好似他得了吴法祖什么许诺一般。 在吴法祖心里,已经将许易当了无用的甲乙丙丁,如何会关注他,对许易那恰到好处的微笑,根本就没有察觉。 顺势在吴法祖身边坐下后,许易一边假作调息,一边用背脊抵着那月牙印记,小心翼翼磨蹭半晌,结果咋地没咋地。 忽的,吴法祖站起身道,“时间到了,出发。” 不止吴法祖收到了消息,众人都从意识光板上收到了消息,三十息后,洞窟遮掩气息的功效即将消失。 吴法祖才下令,众人都站了起来,许易也顺势站了起来,故作不经意地伸手朝墙壁上扶去,口中默念着兑换功勋点的法诀。 果然,法诀才出,那月牙印记悄无声息地从许易指间消失,与此同时,许易的意识光板中多了一个奇点,正列在功勋点的边上。 并且,意识光板上还给出了奇点的解释,所谓奇点,乃是一种奇妙的功勋点,竟有解封失恋者随身物品的功效。 许易强压住心头的欢喜,按照光板上使用奇点的方法,慢慢往自己的灵兽袋沉浸意念,光板上立即显示文字,其意是一个奇点,不足以解封灵兽袋。 许易大失所望,若是能召唤出大黄,眼前的吴法祖等重度装十三犯,都是弟弟。 他顾不得失落,当即,将意念朝星空戒探去,这下星空戒竟然能够被感应,他立时探查到了荒魅,以及星空戒内的各种资源。 古怪的是,他还是不能和荒魅建立联系,光板上显示的文字,一如先前,说是奇点数值不足,无法解封此物。 许易尝试了一圈,能解封的东西不少,可都是丹药,宝药之类的,千幻重雷剑缩在一处,也都无法解封,四色印就更甭提了。 许易很无语,好容易得来的奇点,他总不能皆拿来解封一瓶丹药吧,念头到此,他陡然想起手指处的诛仙剑来。 诛仙剑可是黑级神兵,千幻重雷剑的主剑,因着熔炼了魔胎之故,诛仙剑千变万化,被许易化作一枚戒指戴在指间。 这个档口,若能解封诛仙剑,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当下,他小心翼翼地将意念沉浸到指间的诛仙剑上,光板上立时显示出了提示文字,询问是否消耗奇点,许易确认后,立时感应道了诛仙剑。 三百七十一章 海 http://..org/ 尽管心中早就激动得要爆炸,许易面上极为平静,慢悠悠地跟在众人身后,蹿到了洞窟外,此刻,东方的天际已经发白,那轮下弦月果然在他激发了奇点后,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诸君,努力!出发!” 话音方落,吴法祖便化作箭头,朝着东方狂飙直进,遁速控制得极好,维持着人仙三境所能达到的遁速极限。 并且在行进的过程中,吴法祖要求诸人作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并临时编组了五个小队,分别指认了五名人仙五境修士作了小队长,许易被分在了第六小队,小队长是个名叫范振勇的气质阴柔的修士。 在吴法祖的要求下,各个小队结着大众化的北斗七星阵,便于随时迎敌。 阵型稳步推进,转瞬奔驰出三千余里,一路风平浪静,毫无危险,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都稍稍松弛下来。 终于突进到五千里的时候,开始零星出现异兽了,但都是大猫小猫两三只,根本不足为虑,无须吴法祖下令,便有急着抢功的修士出手,迅速解决了战斗。 这一刻,所有人都意识到大家聚合在一起,形成的恐怖合力,远远不需要像先前各自单独行动时,那般小心翼翼,即便是遇到上百只的青级异兽聚合,以众人的合力,也能轻松击破。 如是,众人心弦越发放松了。 这般风平浪静地又行出两千余里,刷的一下,许易的一颗心陡然抽紧,他简直要怀疑自己那精妙感知所捕捉到的画面。 霎时间,他便想逃,这个念头才冒出来,便被他掐死了,很明显,他如果敢稍有异动,立时就得成为众矢之的,弄不好小命都得玩完。 逃走的念头被掐死后,他也想过要叫停队伍,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即过,所谓,人微言轻,他如今就是这般处境,以他目下在这个队伍的存在感,即便说的话,有人肯信,人家要他解释原因,他总不能将自己那感知异能的秘密给说出去。 无数的闪念,终于都被抛弃,许易明白,眼下的境况,他只有一条道,咬着牙,硬着头皮往前冲吧。 “握草!” 这一声惊呼不知从谁口中率先发出,随即,数十个“握草”几乎同时迸出。 “结阵,结阵!” 吴法祖声嘶力竭地呼喝着。 十余里外的山岗上,迎着众人冲来的,不是兽潮,而是海浪,遮蔽了东西,横亘了南北,遥接了天际的滔天巨浪。 兽潮,许易见识过太多,甚至他也统领过不少。 规模最小的兽潮,不过是一只青级异兽统领的数万异兽族群组成的队伍。 他麾下的小狼狗,自己就整合过三个以上族群的兽潮队伍,那是十几万的大军,行动处,无边无沿,遮天蔽日。 所以,他是见过恐怖兽潮大场面的,然而,他曾经所见过的最大的兽潮场面,和眼前的这种兽潮场面相比,简直不堪一提。 前方呼啸而来无边无际的兽潮,不是异兽平铺在地上,滚滚而来,而是一个叠着一个,一个压着一个,聚集成了立体式的滔天巨浪。 即便这些异兽,几乎就没有青级的,但恐怖的数量堆积在一处,足有令所有人头皮发麻,因为在这里,强大的修士们,失去了最重要能力之一——飞行。 这就意味着,大家难以避免地要冲入这滔天兽浪中,去和这无边际的兽潮进行最亲密的接触。 “此战,无须我说,不尽全力者,必死无疑,缩阵。” 吴法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呼喝着。这一刻,没有人再有旁的心思,也没有人再想着谁会是炮灰,所有人都明白,这个临时团体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份重要力量,都是一个为自己生命遮风挡雨的一片瓦檐。 瞬时间,四十余号人仙强者,聚合成了一个最常见的梅花阵。 眼前面对的不是狡猾多智的修士,而是兽潮,聚阵之要,不求机变困敌,只求简单高效。 若论简单高效,无过这梅花我阵,花分七瓣,阵分七支,互为犄角,守望相助,更难得的是,此阵有攻有守,攻守转化如意,能最大程度的起到轮换的作用。 眼前无边无沿的兽潮,已成汪洋之势,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冲破这片大海,保全后劲,自然是聚阵之最要紧之所在。 说来繁杂,实则刹那之间,微缩的梅花阵便聚成,众人团聚,宛若一叶简陋的孤舟,怀着破浪之心,一往无前地迎着兽海来了。 撞入兽海的一刹那,许易是梅花阵外圈的力量,才撞入兽海,他便觉得周身的灵力墙,轻轻荡了一下,压得他一阵胸闷。 他没有来得及细细体味旁的感受,便被强大的聚阵之力,拖着往前飞遁。 才冲出百余丈,他便感觉自己激发出的那块灵力墙,有了破碎的征兆,不得已,他只能咬紧牙关,拼命激发灵力,维系着他坚守的那一块防线。 “变阵!” 就在许易撑得疲惫不堪之际,吴法祖的呼声终于传来,他如闻纶音,几乎是踉跄着身形,完成了变阵。 才入内圈,他什么也顾不上做,拼命催动冰心诀,平和心绪,抓紧一切时间,调整着内息,内息一个周天一个周天的搬运,他疲乏的身体,快速恢复着,双魂的强大修复效用,在此刻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 许易觉得自己撑了一百年,只休息了才一瞬,便又听见了“变阵”的呼声。 不得已,他只能咬紧牙关,再度变换到了阵型外圈。 时间走得似乎格外的慢,他感觉自己就像溺水之人,无边无沿的海水已经到了下巴,似乎随时能将他吞没。 他只能机械式地挣扎,越挣扎越绝望,越绝望越挣扎。 “啊!” 一声绝望的惨叫,瞬间激发了许易的凶悍,他死命地输出着法力,决不能让自己沦为无用,因为无用,只会被抛弃。 他亲眼看见他左侧那人力竭之后,而又没有到换阵时间,被踢出了阵外,而残缺的法阵,立时被居中调度的吴法祖堵上。 一瞬间,许易心底冰寒,但再一想,他又认可了吴法祖的处置手段。 三百七十二章 乱起 http://..org/ 这个关头,无疑是非常时期,非常时期,自用非常之法。 倘若那人撑不住,便转入内圈,换旁人顶上,那懈怠的将是所有人。 比如他许易,他不是在苦苦支撑么,正因为没有后路,只能撑住,竭尽全力地撑住,所以只能死咬牙关坚持着,倘若坚持不住,便可以轮换,他恐怕要立时要求轮换。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这个大阵立时就维持不下去了。 “换阵!” 许易终于又等来了,久违的换阵声,他几乎是机械式地开始调整内息,激活这疲惫之躯。 似乎休息了只一瞬,那:“换阵”声再度传来。 泥淖中前行,时间仿佛被定格了,到得后来,许易只剩了机械似的应变,他的双魂在这危境,爆发出了令所有人都惊叹的耐久度,他所坚守的阵地,即便再是摇摇欲坠,也始终不曾被攻破。 忽的一下,茫茫黑海竟到了尽头,所有人都只觉周身一轻,仿佛肩头的万钧山岚被卸了开去,心中畅快得直欲大声呼喊。 可是没有人敢呼喊,也没有人敢惜力,依旧不停地朝前奔驰着,一口气奔出三千余里,终于,吴法祖一声令下,梅花阵散,众人整齐划一,皆如抽了筋的大虾,瘫软在地。 躺了将近半个时辰,稍稍恢复些气力,便听一声道,“吴兄,这敕神台之行,真就如此凶险?我看是不给人留丝毫余地。” 吴法祖面色阴沉,寒声道,“恐怕是出了变故,这等阵势的敕神台,真的是太恐怖了,不蛮诸位,我真没见过修士陨落于敕神台,最后,仙魂会自动消解的。” 吴法祖此言一出,场间的气氛越发压抑了。 “这变化到底如何产生?莫非我等皆要死在此处?” 一位圆脸修士沉声道,声音虽未颤抖,但谁都听出了浓浓的恐惧。 吴法祖默然道,“事已至此,如之奈何,唯有死拼。”此话一出,场中一片死寂。 许易朗声道,“些许小挫,诸君何必消沉,既入此间,就该明白这机缘本自生死间搏出,诸君都是高士,何故自迷心瘴。” 许易这句话的效果,比吴法祖好了不少。 “正是此理,诸君努力向前,一起蹚过这尸山血海便是。” 说话的是那位中年道姑,忽地一指许易道,“旁人就不说了,单说这位薛道友,只有四境修为,尚且有此胸怀,诸君亦有何忧?” 先前吴法祖要众人通报姓名时,许易通报的正是“薛向”的化名,故而有“薛道友”一说。 中年道姑这一提醒,所有人都震惊了,才意识到此间幸存的二十三人中,竟只有许易一个是人仙四境。 适才的恐怖冲击中,宛若大浪淘沙,修为和意志稍弱一点,便会被淘汰。 这一番冲击,人仙三境全部覆灭,人仙四境,只许易幸存,人仙五境也阵亡了三人之多。 许易突兀地坚挺,当真令所有人都刮目相看,不由得精神大震。这个关头,所有人都太需要希望了,也没有什么比希望,更能动人心魄了。 “我早知薛兄不是凡人,却没想到竟勇悍至斯,诸君无须忧虑,咱们距离天魔域已然不远,如果我没料错的话,机缘就在天魔域,届时,取了机缘,按老规矩,敕神台背后之人,都会给出一次选择进退的机会,诸君若觉凶险,自可选择退走。” 吴法祖适时出言,收拾人心,效果不错。 众人又休息片刻,吴法祖催促诸君前行,因为赶到天魔域,除了要跃过这层层关隘,还有时间限制。 当下,众人急忙起身,再度结阵,朝着地图中所指引的方向,一路狂飙。 忽地,地势渐渐收窄,两侧的山峰越来越陡峭,一瞬间,谁都意识到这恐怕是进入了紫罗峡谷的边缘地带。 又行进百余里,没有谁下令,整支队伍自发地停了下来,前方突兀地出现一个洞窟,阻住了众人的去路,幽幽风声,从洞窟中传来,宛若怨鬼啼哭,偏偏诸人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空气流动,那声音入耳,令人忍不住遍体生寒。 敢入敕神台的,都是一方人物,在外间,这点小阵仗自然唬不住任何人。 可经历了前面的恐怖兽海冲击,众人心中的那点骄傲,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一点点诡异变化,便足让脆弱的心灵滋生无边的恐惧。 “奉孝兄,玄德兄,你二位前去探探情况吧。”吴法祖含笑下达了命令。 他话音方落,被点中的刘奉孝和郭玄德同时变了脸色。 “值此危难之际,正是吴道友这位主事人,担当重任,聚拢人心之时,岂能随意指使我辈充当炮灰,今次,是我和郭玄德,下次却不知又是谁人,难不成吴兄要踩着我等的尸骨,直达天魔域么?” 刘奉孝高声说道,说话之前,已经聚了光罩横在身前,摆明了是要防御吴法祖的突下杀手。 “大胆,吴某有言在先,祸乱军心者死!”吴法祖话音方落,人群中,陡然分成两半,多达八名人仙五境,陡然跳跃开来。 刘奉孝高声道,“诸君忘了已化作飞灰的那些道友么,当彼等无用时,就只有死路一条,我等还要为人前驱,以血和骨为人作踏脚石乎?” 刘奉孝话音方落,剩下的七名人仙五境修士,也腾到了刘奉孝所在的小圈子。 人心乱了! “你,你们……”吴法祖额头见汗,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他扫视中年道姑等满境修士,却发现众人定定立在原地,宛若雕塑。 吴法祖气得胸口生闷,高声道,“当时情境,诸君难道不知,若救任何一人,葬送的必然是我们全体,诸君不念吴某调度有方之德,反来怨恨吴某,这是何道理。” 刘奉孝冷笑道,“纵然你说的有理,敢问,下一次谁又会成为拖累全体的人?是五境修士更有可能,还是你吴道友和其他满境道友的可能更大?” 倒吴行动的开启,不是突兀的,而是早有预谋的。从一众支持不住的修士被抛弃时,所有人的心都冷了,尽管那时,他们都认可吴法祖的做法,也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 三百七十三章 话事人 http://..org/ 但刘奉孝等五境修士更清楚的,若再来一次那样的兽海冲击,沦为炮灰的必然是他们。 串联早就在小范围内开始了,此刻只是爆发点,尤其是刘奉孝这个串联的小圈子,获得了全部的五境修士的支持后,他的胆魄就更足了。 吴法祖无言以对,刘奉孝的质问,无疑戳中了他的内心。 在他眼中,这些低阶修士天然就是炮灰,不管怎么变换名目,变换说辞,这一点,在他内心深处,从不曾改变。 “合尚有一线生机,分则必亡,正是同舟共济时,诸君何以自乱?” 说话的是那位斩获白级兽核的青面修士,鉴于他显露出的实力,隐隐为吴法祖下的第二人。 吴法祖道,“正是此理,吴某忝为暂时的话事人,又不是诸君的主上,一旦突入天魔域,咱们这个联盟自然解散,诸君何以如此深疑吴某。” 青面修士道,“吴兄此言有理,不过身为话事人,还当做出表率,值此纷乱之际,吴兄若能亲深入洞窟一探,一切流言自当消弭。” “林东青!”吴法祖绝没想到这个关头,身为满境修士的林东青也会捅自己一刀。 事实上,相比林东青等人,吴法祖觉得自己很冤。 他抢夺话事人的资格,本来是想把握话语权,尽可能收拢力量,为他所用。 没想到,一场兽海冲击,弄得众人离心离德,但他觉得谁都可以抱怨,唯独林东青等人应该感激他。 试想,得罪人的事儿,一直是他出面在干,该享受的便利,这六个家伙一点也没少享受,现在好了,林东青竟然跳出来让他去赴险,他简直要气疯了。 “正是此理,吴兄身为话事人,掌第一权柄,自得有所付出。” “吴兄修为惊人,这等凶险之地,自然要实力卓绝之人前往。” “事关大家生死,吴兄不会说不行吧。 “…………” 除林东青外,其余满境修士竟纷纷发言,竟无一人支持吴法祖,有道是,算人者,人恒算之,吴法祖借助天时地利,无可争议地夺得了话事人的高位,众人口上不说,不满的情绪却在心中积蓄着。 此刻,一夫高呼,从之者众。 吴法祖愤然道,“可怜吴某一片公心,也罢,这个话事人,吴某退出不做,诸君另择贤明。”局面摆在这里,人心尽失,强占着位子不撒手,也毫无意义。退一步,纵使不能海阔天空,也好消解众怒,隔岸观火。 “诸君,谁愿主动入内一探,话事人的位子,便让谁坐,此举最是公平,哪位可愿一试。”中年道姑高声说道,立时,几位满境修士皆同声附和。 便听一声道,“我可要为吴道友叫屈了,设若还是当他那样的话事人,除了搏一个怨恨满身,又有何益?”说话的正是许易。 林东青冷眸斜睨许易,“依你的意思,又当如何?” 许易道,“自然是要统一事权,至少诸位满境修士,应当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听从话事人调遣,如此,话事人才有绝对力量,约束诸君。” 这个要求不过分,没有人出声反驳。 中年道姑直视许易道,“这是自然,我等何时又不听吴道友的号令了,只不过吴道友持心不正,已失人望,闹得本团体四分五裂,我与林兄等人,才不曾助他。若新当选的话事人,能持正自身,我等自然奉命行事。说了这么多,莫非你薛道友想要一争这话事人的位子?” 许易抱拳道,“我见诸君都是纯良君子,相让这话事人之位,薛某脸皮厚,想要争上一争。” 他话音方落,场中一片哗然,毕竟许易的身份实在太敏感了,只有人仙四境,为众人中最低者,让一个修为最低者成了话事人,那岂不是天大笑话。 忽听一人高声道,“我赞成,其实话事人的选择,不在乎修为如何,而在乎能任事,能调度,能得众人的信任,薛兄若能率先进入那洞窟,探明情况,我愿意奉薛兄为话事人。”说话的正是刘奉孝。 他的观点,顿时得到了几乎所有人仙五境修士的响应。 经过了吴法祖的荼毒,他们陡然认识到一个弱势的话事人,远比一个强势的话事人来的合适。 弱势的话事人,必然需要平衡各方力量,而不会像吴法祖那般,肆无忌惮地将众人都当作前进路上的踏脚石和炮灰。 “也罢,如若能上前一探,我等皆任你话事人,又如何?”中年道姑率先表态,林东青等人,皆不反对。 换谁当话事人,对这些人仙满境修士而言,其实并无多少区别,眼下,已经僵持太久了,有人肯入内一探,最为重要,其余的也就管不着了。 便连吴法祖也亮明了态度,坚定地站在许易这边,在他看来,换许易当话事人,绝对是一干坏消息中最好的消息了。 在众皆非议他的当下,许易先前还出言维护他,足以证明,许易还是很看重他们之间交情的,与其换其他人上台,不如换许易上台。 在一种众望所归的注视下,许易出发了,身形几个晃动,便进了那散发着邪魅阴森气息的洞窟。 才进入洞窟,许易便在一张巨型青石板条案边坐了下来,抓起青石板条岸上的各种熟肉酒水,疯狂吃喝起来,一边吃喝,一边沉浸意念,进入识海。 因为当他跨入洞窟的一刹那,他识海中的光板上又多了一个奇点,这次的奇点还有了名目,唤作勇之奇点,看名目,显然是褒奖率先进入此地的勇敢者的。 事实上,许易当然不是勇敢者,若不是有精妙的感知能力,他失心疯了,才会争着进这阴森的洞窟来,根本就是他事先用精妙的感知,探查明白了这洞窟内,根本只有左侧墙壁有一个简易法阵,在营造这种邪魅恐怖气息。 得了那枚奇点后,许易几乎没有多想,便用它解封了他另一件随身之物,便是他面见佟长老时,佟长老为他颁发的土浑徽章。 那玩意儿既是身份象征,又是一件极好的防御法宝,防御强度是魂罡级别的,唯独耐久度上可能及不上真正的地仙。 两更在晚上 http://..org/ 抱歉! 《我从凡间来》两更在晚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三百七十四章 撒手 http://..org/ 解封才达成,许易一抹嘴上的油光,高声喊道,“一场虚惊,诸君且进来吧。” 他喊声才传过去,大部队瞬间抵达,皆惊诧地打量洞窟中的陈设。 许易指着墙角处的模拟法阵道,“一切都是这玩意儿搞得鬼,想来是敕神台后面的操控者用的一个小伎俩,对了,桌上的酒肉,料来便是操控者提供的物资,助大家恢复精力之用。”说着,率先抓过一只熟肉腿,大口撕扯起来。 他这一动作,众人立时放了心,皆抓起食物,开始猛啃,前面冲阵,都到了精疲力尽的地步,再是铁打的身子,也需要补充,没有丹药,有些肉食,也是好的。 趁着众人吃喝之际,许易道,“还有一件事,也要向诸位通报,我率先进入,得到了一个勇之奇点,利用这奇点,我解封了随身的一件法宝。”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诧地盯着许易,这个消息太震撼了。 “除此外,得了一些有益于大家的福利,好了,诸君,速速补充吧,时间不早了,咱们得抓紧时间行动了。” 在满场惊诧的目光中,许易抓起两只粗大的肉腿,便猛啃起来,不多时,连肉带骨吞了个干净,顷刻又摄过两个肉腿。 他这一动作,所有人都不再发怔了,这个档口,补充自己实在太重要了。 论吃喝,场中的都是猛士,唯一那中年道姑甚是斯文,吃法独特,双掌一合,直接将肉腿捏成一个高度凝实的肉丸子,直接吞入口中。 这种吃法,对作为资深吃货的许易而言,是极为不取的,没了滋味儿,还叫食物么,但架不住人家高效。 顿时,众人皆纷纷效仿起来,顷刻,便补充完毕。 便听许易道,“如无意外,从洞窟的这端过去,便是紫罗峡谷了,无须我多言,其凶险,必定还胜过了先前的兽海。诸君既然暂时选我作话事人,那某只强调一句,同心才能协力。”说着,他当先从洞窟的另一端蹿了出去。 才出外,便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但见仿佛从画卷中拽出来的起伏山岚,优雅地横亘在远方,便朝着更远方延伸出去,紫色的山脉静静躺在苍蓝色的天空下,碧绿葱郁的大地,像一条柔软的地摊,铺在这苍蓝,郁紫之间。 众人虽各样心肠,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不是闹分裂的时候,便随着许易狂飙突进。 才突出百余里,许易忽道,“洛北兄,当阳兄,向西北去十里,速战速决。”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诧地望着许易,许易高声道,“才说奉令,这又是何故?” 当下,两名陈洛北,邝当阳齐齐腾出,朝着西北方向遁去,心中皆郁郁到了极点,对许易更是愤恨到了极点。 在他们看来,许易让他们去西北十里之地,简直就是不知所谓,这个时候,脱离大部队,实在是太凶险了。奈何人家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他们当然可以选择不听,许易固然不能奈他们何,可还有七大满境修士,自然不会坐视才结起来同盟,顿时星散。 他二人正是看明白这一点,才不得不听令行事,才不得不往西北去。 两人才去,许易继续引着队伍前行,但明显降低了速度,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但这个关头,谁也不会率先问出,皆等着看结果,看看这个得了勇之奇点的混账,到底出的什么幺蛾子。 不多时,陈洛北和邝当阳返回,二人面上皆带着欣喜之色,才到近前,便冲着许易抱拳道,“薛兄神威,我等钦服,此诚真话事人也。” 两人以来,便弄出这么大阵势,惹得众人皆生出惊疑,忙问何故。陈洛北和邝当阳皆看着许易,许易十三气十足地道,“二位遇到什么,我如何知晓,直言无妨。” 当下,便由陈洛北慷慨陈词,道出因果。原来他们赶去西北十里,遇到两只青级异兽,被他二人斩杀,得了两枚异核。 如今,谁都知道,在此间,异核便代表着功勋点,功勋点代表着一切啊。 “敢问薛道友,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缘何不指派我等,莫非我等的实力,还不足以灭杀两只青级异兽么?” “还是说陈兄和邝兄私下里,许诺给了许兄什么好处?” “许兄既然是话事人,自当一体公心,如此厚此薄彼,未免寒了人心。” “………………” 众声嘈杂,许易平静以待,便听一声压过众声道,“时间宝贵,诸位这般啸聚,害的是所有人,我想许兄应该有他的考量。”说话的正是吴法祖。 自打被剥夺了话事人的身份后,吴法祖一直很低调,然而利弊谋算之心,一刻也不曾停歇,如今他将关注的重点,转移到许易,这个和自己交情不错的四境人仙身上来了。 如今,许易遇到了麻烦,正适合他来送人情。 得吴法祖提醒,众声皆停,的确,耗下去,耽误的是所有人的时间。 许易朗声道,“某没什么好说的,某既为话事人,自然无须事事向诸位禀明,若是某的决断,让谁的利益受了损失,诸君站出来,某或许会给个说法。如今,竟为此鸡毛蒜皮之事,来诘问薛某,薛某以为这个话事人,不当也罢,诸位先前的承诺,就当放屁好了。” 说着,他当先向前腾去。 众人面面相觑,吴法祖当先朝许易追去,一众满境修士皆追了过去,接着,所有人都追了过去。 直到许易提出退出话事人争夺的刹那,所有人都才意识到,没这个家伙,是真不行啊。 因为没有许易这个话事人做纽带,这个松散的联盟,立时就要瓦解。 当然,再选一个话事人作为纽带,也不是不可,只是难度太大。 一者是众心不一,利益争夺,一旦再选话事人必然再出纷争。 二者,眼下已身处紫罗峡谷,危险遍地,根本就不是一个能静下来,争夺话事人的地方。 如果这个联盟就此解散,没有任何人有把握,靠着自己的力量,能突出这紫罗峡谷。 三百七十五章 悱恻 http://..org/ 是以,许易这一撒手,众人才知道这个修为最低,最是莫测的家伙,不知觉间已利用特殊的时势,让自己变得不可或缺了。 一时间,众人追上许易,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凡是先前出言鼓噪过,此刻,皆一体向许易致歉。 许易遁速不减,“不是薛某拿大,现在是什么时候,凡事都要我给说法,这个话事人还怎么当,薛某把话放在这里,这是最后一次,若是谁在搅风搅雨,这个出力不讨好的话事人,老子是绝对不做了。” 众人连忙保证,又行出百余里,许易再度出声,“陈明兄,孔方兄,西南五里,绥阳兄,正一兄,东南九里,法祖兄,易安道友西北十里……” 一连串命令下达,得令者迅速遁走,许易率领剩下人马,依旧减速前行,未等分散出去的人马回归,许易再度颁布了命令。 ??“薛兄真乃神人也,吴某没佩服过谁,今日对薛兄,却是心服口服。” 吴法祖兴高采烈地回归,面带笑意,慨然说道。 林东青亦道,“这个话事人,选得才叫好,若无薛兄,我等岂能有今日。” 环绕在许易身边的一众人等,皆纷纷拍马起来。 没办法啊,节操什么的,就放一边去吧,如今,这位大爷俨然掌握了利益分配的重器,得他欢心,便有肉吃,惹他生气,汤都别想喝着还在其次,那是要犯众怒的。 许易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众人的彩虹屁,朗声道,“钟夔兄,明玉兄,西南,介甫兄,君实兄,东北,道一兄,法祖兄,正北……” 许易再度开始分派任务,得到任务的大喜过望,冲许易道声谢,再度离开。 许易面上平静,实则心情沉重,看着是他在调度众人,大发福利,实际上,唯独他知悉内情。 他已经率领众人撞入紫罗峡谷的核心区域了,风险已经在高速聚集了。 他派众人出外,根本不是让这些人去捕猎,而是赶在异兽聚集之前,先剪除掉。 旁人不知道,只以为他在派发福利,往往还因为领不到人物,而心生不满。 许易担心的是,再往前去,异兽若再密集一些,他这腾笼换鸟的活计,就玩不转了。 好在,目下众人热情高涨,只恨任务少,都是积极打怪得异核,无比地高效,只盼着快速扫平异兽,赶紧回过来,再接新任务,免得让旁人先一步得了好处去。 许易担心的事儿,终归没有发生,众人始终高效地打怪,尤其是七大满境修士,实力强大至极,只有白级异兽出现,才能稍稍拖住他们,一旦出现超过五只以上的青级异兽,许易便会指派满境修士出马,效果显著,几乎都是瞬灭。 正因为有了这七大满境修士的全力出击,在许易的指挥下,众人终于有惊无险地突破了第一波兽潮。 当然,许易的作用是巨大而无可替代的。 要知道,紫罗峡谷内的异兽,最低的也是青级,如果不是许易的感知异能,总能料敌机先,赶在异兽聚合前,先行出击,朝薄弱处,打开缺口,一旦真的聚合,可就不会再有逐个击破的机会了,只能又是一次兽海冲击。 那时候的结果,根本不必细想。 冲破第一层包围圈后,许易率领众人在一处偏僻所在,开凿洞窟,暂时避入。 一番苦战,修整是必要的,但许易却没用修整的名目,他只是吩咐两人开凿洞窟,率领众人入内后,便开始愁眉不展。 见他如此情状,所有人都起了不好的预兆,如今,许易作为话事人,展现出了卓越的带队能力。 现实经历和实际困难,往往是树立威信的不二法宝。 如今,许易不再是靠嘴皮子抑或是纵横术,来坐稳话事人的位子了,而是形成了一定的威望。 许易叹息一声道,“诸君以为,我何以总能料敌机先,判断敌情?” 吴法祖道,“这还用说么,必定是薛兄奋勇进入洞窟,得到了异宝。”这个答案不难推测,因为许易自己有言在先,说他除了得到了勇之奇点,还得到了为大家谋福利的办法。 在经历了精准打击兽潮后,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福利,必然就是异兽行动的地图,除此外,再无其他解释。 对此,吴法祖是最为痛心的,原本这一切该是属于他的,偏偏阴错阳差,让许易谋了去,他还不敢直接抱怨,反倒要抱稳许易的大腿,这叫什么事儿。 “吴兄所言极是,我正是得到了一个异兽行动图,才能精准打击异兽,为大家助力。只是眼下,我恐这助力难在啊。” 许易又是悠悠一叹。 他这一叹,直叹得人心都乱了,众人惊慌失措,无以名状。 适才灭异兽,基本都在十里的半径之内进行,彼此动静,都听得分明。 谁都清楚,一旦没有了许易的示警,整场行动根本将不再是打猎,而是异兽的合围了,这绝对是最糟糕的消息。 “都别吵了,我相信薛兄一定要解决的办法。”林东青寒声如冰,威压全场。 许易道,“办法是有,但人心难测啊。”这莫名其妙的话,又引发了所有人的深思。 吴法祖眸光一闪,“薛兄忧虑之事,我想我猜到一些了,多半是继续激发地图,需要功勋点,而薛兄始终在为大家谋福利,一个功勋点也没捕获,所以现在需要功勋点,自己又没有,想要大家助力,但又空大家多想,不知吴某猜的对是不对。” 许易暗道,这家伙倒是好心思,这番助攻不错,但这老家伙更是不得不防啊。 心中如此作想,面上却露出苦笑,“吴兄所言不错。但只说中一层,我猜此刻所有人应该都在想,薛某是在说谎,定然不是异兽行动图用不得了,而是薛某想趁此机会讨要好处,诸君不必否认,换作薛某是诸位也会这般作想。如今,薛某是想要自证清白也难啊。” 若是荒魅在,定然要吐出来,这家伙无耻得已经要入道了。 明明就是要讹人好处,还踏马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缠绵悱恻。 才想起来是一号啊,麻烦投票 http://..org/ 憋在老家,真的快傻了,浑浑噩噩,心情郁闷,诸君投张票吧,鼓鼓劲儿。 《我从凡间来》才想起来是一号啊,麻烦投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三百七十六章 人呢 http://..org/ “不必多言,薛兄为我等付出甚多,我等若再不知恩义,这个时候还让薛兄为难,那就真太不对了。” ??陈洛北率先表态,说话之际,却在向邝当阳传递意念,“这孙子真阴,我敢和你打赌,他的异兽行进图,根本不是不能用了,而是见我等都有斩获,唯独他毫无所得,想要喝你我的血,偏偏还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由此可见,其人平素为人,是何等无耻。” 邝当阳传意念道,“道理是这个道理,谁叫人家现在占着先机,便是要割你我的肉,你我不还得笑呵呵地让人家割取,若人家不割,说不定你我还不安心了,君不见场中的表态声已经鼎沸,和这些谄媚无耻之辈并作一路,真乃邝某生平之耻。” 邝当阳向陈洛北传递意念之际,口上的汹汹议论几要盖过全场,“无薛兄指点,便无吾等今日,若不是薛兄料敌先机,说不定我等早被异兽合围,哪里能这样轻松地去围捕异兽,薛兄为了我等,已经丧失了捕猎的机会,如今异兽行动图难以为继,我等若还让薛兄为难,那真的是让英雄流血又流泪了。” 若是荒魅在场,少不得要骂上一句:当真是群蝇荟萃,禽兽聚集。 “诸位深情厚谊,让薛某感激涕零,既如此,为了大家的福祉,便是骂名,薛某也担了,诸君能出多少,全凭心意,薛某绝不勉强,只要够激活异兽行动图就行。” 许易冲着众人团团一抱拳,眉眼之间,义气深重,正气凛然。 旁人怎么想,许易真管不着,他矫情了半天,总是要起效果的。 对眼前这帮人,他从来都没抱有任何希望,指望一个个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前来搏机缘的凶徒们,讲情义,讲道义,不要太傻。 他心里万分清楚,以他现在的位子,这帮人便是一万个不满,也只能山呼大团结万岁,何况,他也没打算薅羊毛只在一只羊身上薅。 分摊开来,众人的负担,都算不得大,还不至于让眼前这帮人心生歹意,铤而走险。 果然,他话音方落,众人皆献上表示。 众心不一,自然有多有少,但有了比较,自然担心许易在后面的指派任务的过程中,偏心那些给出更多异核的,出得少的,基本也都补得和旁人一般齐了。 得的多了,自然也不会傻到继续追加,因为一旦弄成添油战术,对谁也没好处。 最后的结果,大致是吴法祖七大人仙满境,各自给了十个青级异核,或者一枚白级异核,其余人仙五境修士,三四枚青色异核。 最后许易所得,换算成青级异核,共计一百一十三枚。 异核到手,当着众人的面,许易催动法诀,将之兑换成了光板中的功勋点。 随着他的兑换完成,那些青级异核,便被许易装入一个临时编织的简易袋囊内,这玩意儿,现在基本人手一个。 许易又怔怔入了会儿定,好像他真的在操控意识,兑换功勋点,让异兽行动图能继续作用。 他这跳大神的工作,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听他道,“时间差不多了,诸君且随我出发。” 当下,他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朝前荡去,才荡出百余里,许易便忍不住吃惊,口上却道,“都谨慎着些,这一段咱们避开的不错,再往前突进,说不得就有十万分凶险了,都打起精神来。” 众人同声应诺,心头的焦躁终于被压了下去。 许易暗道好险,心下越发着急,他着急的不是别的,而是往前行进了一千多里,根本就没见着几只异兽。 这样下去,他的情况,会大大不妙的。道理很简单,没有异兽,就意味着没有危险,大家没有猎物可捕,就意味着他这个话事人,将不再有作用。 许易也是纳罕至极,按道理不应该是这样啊,按光板中的地图显示,距离天魔域应该还有三千里。 紫罗峡谷应该是比兽海更恐怖的难度关卡,不该这么轻松啊,怎么也应该还有一次考验,可按现在的遁速,弄不好就得一直突出紫罗峡谷,顺利进入天魔域了。 这不符合正常的难度关卡设计啊! 许易很无语,念头急转,瞬间又想明白因果,恐怕不是难度级数不够,而是他逆天的感知能力的作用下,本来恐怖的高阶异兽围堵,成了一场难度级数不高的围猎行动。 现在众人都突出重围了,可以说,整个紫罗峡谷的难度关卡,已经度过了。 一念及此,许易更是毛骨悚然,若真平安到了天魔域,他手下的这帮小弟若不翻脸,他敢把许字倒过来写。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老子得溜。” 计较已定,又行出百余里,许易忽地叫停队伍,一脸郑重地道,“不好,有大批兽潮到来,决不能让他们围拢,法祖兄,东青兄,西北方向六十里……” 他话音方落,吴法祖和林东青便腾了出去,随即,许易继续分派,得益于他先前的精准调度,没有人怀疑许易弄鬼,皆在他的调度下,一个个离开。 几乎十余息,许易便将他身边的人派空了,这个关头,没有谁想着来监督他,更没谁想着,紫罗峡谷的危险已经结束了。 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确信了许易有一张异兽行动图,而没想到许易会有感知异能,正因为这个漏洞,让老谋深算如吴法祖者,也轻信了许易,以为真正的考验,终于来临了。 几乎许易才遁走不足百息,吴法祖和林东青折了回来,不多时,陆陆续续有人返回。 “人呢,薛兄人呢?” “莫非也去应战了,这怎么行?” “那还等什么,赶紧分散去找啊,没有薛兄怎么行?” “……” 众声嘈杂,恍若炸了营的蚁群,许易实在太重要了,他若有失,众心定乱。 “够了!” 吴法祖一声断喝,止住全场纷乱,“谁是最后接触薛向的,换句话说,谁是最后被薛向指派出去的?” 三百七十七章 双犬夺食 http://..org/ “我和张澈兄二人。”一名修士高声道。 吴法祖冷哼一声道,“好一个薛向,好一只狡猾的狐狸,老子也算是开眼了。”话到后来,已然咬牙切齿。 “吴道友这是何意?”中年道姑凝眸道。 吴法祖冷声道,“还不明白么,咱们都被这小子涮了,我就说怎么走了这么远,还没遇到异兽,感情咱们前面一波击杀,已经度过了最难的关卡,我就说那小子怎么憋着劲儿,要在那个时候,讹诈好处,原来是早就计划好了要跑路。诸位想想,先前咱们出战,基本都不会超过十里,现在这小子一指就是数十里,哪里是异兽逼近,根本就是为了跑路做准备,故意将咱们支使得更远些。” 吴法祖一番分析,令全场瞬间炸锅,呼喝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这帮人根本不会想,若无许易指引,他们此番穿越紫罗峡谷的行动,断不会如此轻松,恐怖的高阶兽潮一旦聚拢,尽管数量上,远远不会达到低阶兽潮那般恐怖景象,但结局之惨烈必定远远过之。 在许易的指引下,艰难险阻,平安而度,许易虽薅了一把羊毛,但不过占众人所得三成不到。 如今,这帮人没有一个记得许易的恩情,只惦记着许易的奸诈,当然,更多的是眼红许易薅走的那百余枚青级异核。 呼喝声未落,便有三名五境修士急急遁走,去的是一个方向,分明是早互相传递意念,又结成了新的小团体。 那三人方去,整个松散联盟瞬间崩溃,没有谁互相招呼,五境修士几乎都结成了小团体退走,而满境修士皆各自远遁。 许易跑得很快,一口气跑了千余里,才停下来,不停下来不行了,再往前突,说不定又撞进兽潮中去。 是的,他是反向突进,因为他很清楚,碍于他的修为,即便他为自己制造了时间空档,以吴法祖那帮老怪物的遁速,要追上他,绝不会多麻烦。 许易用脚趾头也能预料到,他走之后,众人的景象,那个松散联盟土崩瓦解,几乎是一定的,联盟瓦解后,他成众矢之的,也是必然的,毕竟,他袋囊中的百余功勋点,必定让所有人眼红。 是的,吴法祖说过,功勋点不能抢夺,这句话,许易根本不信。 按照敕神台背后操控者弄出的这些名目,分明是在大浪淘沙,只恨进入的修士厮杀不够惨烈,清洗不够彻底,功勋点不能抢夺?怎么可能! 许易快速游走着,寻觅着偏僻所在,很快,瞄准了一片空阔的灌木丛,当下,他催动法力,将方圆三尺余的一块灌木丛整个儿清空,整个地面连带灌木丛,整体挪移到空中,随即挖掘坑洞,远远将浮土抛开,随即,窝进临时坑道中,又将灌木丛整个挪移回来。 此间灌木丛绵延十余里,他隐在此间,不啻于一滴水隐匿于江湖。 许易潜伏在坑道中,心情很平静,他盯着识海中光板上的时间,静静等待着,现在时限大概还有一炷香,只要等到半柱香时,那他就绝对安全了。 因为即便有人逆向思维,知道了他是向反向遁走,四处搜罗,也万万不会不留下最后突入天魔域的时间,所以,他只要撑过半柱香,一准安全。 进了广袤的天魔域后,再遇到的机会,就不大了。 许易正心安理得地躺着,嗅着湿润的泥土和灌木草根混合的味道,忽然,忍不住打个哈欠,有些困倦了。 岂料,这哈欠才打完,他便一跃而起,暗叫一声“握草”,便从地坑中跃起,一脸的霜雪清冷。 西方一道身影驰来,正是吴法祖。 原来,许易隐匿坑道中,看着是要睡着,感知始终放大着,很快便感应到了快速驰来的吴法祖。 如果吴法祖突进感知范围后,是四处寻觅,走曲线或者折线,许易一准继续隐匿于坑道中静卧。 关键是吴法祖根本不走曲线和折线,而是走直线,直朝许易所在的方向扑来,许易再傻,也该知道姓吴的老怪物留了后手,不知何时就用秘法锁定了他。 “吴兄,你可算来了,我就说嘛,瞒得过天下人,瞒不过你吴兄,果然,同行者唯有吴兄是世外高人。” 吴法祖还未落定,许易双手一抱拳,送过一记彩虹屁。 吴法祖呵呵笑道,“世外高人?我当不起,要说高人,你小子才是高人,人仙四境,撑到这一步,我做梦也没想到,说实话,我很替你惋惜,如果前几届敕神台,你能以现在的境界进入,就是拿到三等神格,我也绝不会惊讶,偏偏是这一届。” 许易道,“怎么,这一届敕神台,有何不一样的地方么?” 吴法祖冷哼道,“死人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东西交出来吧,我给你个痛快的。” 许易面色一暗,“吴兄,就不看在你我携手并肩的份上,给条活路了?” 吴法祖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携手并肩,亏你小子说的出来,我查三个数,三个数后,你若还是执迷不悟,那我就只能送你上路了,那时候,总要让你品尝一下噬魂之苦。” 许易冷声道,“既然吴兄不讲情义,这些异核,注定与吴兄无缘,林兄,看了那么久了,还不现身,更待何时?” 吴法祖笑道,“都什么……”话音未落,便见林东青的身影,果然从西方驰来,瞬间,便到近前。 他实在太惊讶了,怎么也想不通,许易是怎样察觉到林东青到来的,因为,便连他如此修为,如此警觉,都不曾察觉到林东青的存在。 “姓林的,这里没你的事儿,识相的速速滚开。”吴法祖寒声说道,双掌一挥,一道高能光球已现在掌中,光球四周顿生诡异涡旋。 林东青冷哼道,“好容易跟着吴兄一路行来,就凭吴兄掌上的这玩意儿,便要我走,未免太没诚意了,不管怎么说,见面分一半,不算过分吧。” 吴法祖眉头紧锁,念头飞速转动。 三百七十八章 水火 http://..org/ 对林东青,吴法祖自然极为忌惮,这家伙很是神秘,手上的本事极为犀利,不得不让他在动手之前,盘算利弊得失。 若真要舍出去一半异核,他又难以接受,他太知道功勋点的重要性了。 就在吴法祖思虑之际,许易道,“林兄,我别无他求,但求一条活命,这些异核,皆与你吧。”说着,他大手一挥,摄住上百异核,果真送到了林东青面前。 林东青知道许易是祸水东引,逼他和吴法祖决战,但也只能笑纳。 吴法祖更知道许易的主意,也只能和林东青决战。 一块肉骨头,两只恶犬凑到一处,断然没有和解的可能,平分更是天方夜谭。 吴法祖恨不能活吞了许易,林东青也恨不能将许易这狡诈小子,千刀万剐,但这个关头,两人却是谁也没心思理会许易,便战到了一处。 两人才一交锋,便将许易惊到了,他没心思多看,直接远远遁走。 因为,唯有这样,才符合他的人设,才符合吴法祖和林东青对他的定位,才能让这二人放下戒心,拼死一战。 许易一退十余里,只退到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才停了下来,远远观望那处的动静,但见光波惊天,气浪排空,苍青色的天幕,楞是被打出了彩虹。 又一记对拼,吴法祖被远远抛了出去,口角已然见血,林东青也倒飞出去,脸色发白。 “姓林的,东西一人一半,我不为难你。” 吴法祖开出了条件,他并不是胆怯,更不是认定自己不是林东青的对手,只不过不愿意冒险。 风险有二,拿下林东青的风险,以及拿下林东青拖成持久战消耗时间积累的风险。 如果林东青识相,愿意出让一半异核,他能够接受。 “为难我?就凭你,也配!” 林东青冷哼一声,双掌一挥,风云卷动,光波闪耀,直射吴法祖。 吴法祖是不愿冒风险,林东青则是善财难舍,上百功勋点入手,让他吐出一半,这怎么可能。 何况,他根本没把吴法祖放在眼里,适才的对攻,只不过是称称吴法祖的斤两,称验的结果是,吴法祖确不可小觑,但远远不至于构成威胁。 林东青连续催出十三道冲击波,只击吴法祖,构成一拨强力攻势后,便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忽的,十余里外的江水,都震动起来,远在十余里外山巅上的许易,也察觉到了空气中剧烈的水元素被抽调,整个空气瞬间干燥得都快冒烟了。 吴法祖才击碎林东青的冲击波,顿时整个人如画片一样扭曲起来。 却是林东青施展的神通,直接引动了吴法祖体内的水汽,肉身强行脱水,这等惨烈痛苦,难以想象。 “极水之道,原来是楚江星的千重水魔董庆林。” 吴法祖面上痛苦不堪,但声音依旧冷峻,便见他口中念念有词,仙魂竟然离体,下一瞬,仙魂小人凌空招手,以林东青为中心,满山遍野的植被忽然脱离了土壤,化作一个个妖娆的火人,直冲林东青呼啸而来。 “八方狱火,你,你是,你不是早……” 林东青惊恐至极,拼命催动法诀,顿时,凭空现出两条巨大水龙,死死将林东青缠绕。 吴法祖的肉躯已经恢复如常,仙魂小人直接跃入肉躯之中,阴冷无比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明明我肯留你一命,还让你带着一半异核离开,你偏要激怒我的杀心,让我在你这等货色上,浪费巨大的气力,真真是该死啊。” 吴法祖咬牙切齿地说着,由无数植被点燃的妖娆火焰大军,铺天盖地朝林东青压来,两条巨大水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 林东青不住求饶,好话说尽,卑微到了极致,奈何吴法祖杀招已动,气力都下来了,如何肯半途而废,根本不理会林东青的哀求。 终于,漫天的火焰大军最后聚成一把烧天大火,灼干了两条水龙,任凭林东青如何扑腾,也始终冲不出火焰大军构成的强大场域,不消十数息,林东青便被烧成一把白灰,仙魂才离开,便消散离开。 睹见这一幕,吴法祖微微摇头,心事重重,他觉得这次来这敕神台,和上次实在太不一样了,不仅凶险了太多,也诡异了太多。 上次来,他不是没见过人仙阵亡,但其仙魂要么是星散,要么是被对手擒拿,可如今,他所见到的已经不止一例两例了,凡是人仙阵亡,仙魂直接被抽走,好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晦气,弄完这一拨,得些机缘,赶紧撤吧,什么提升神格,就不惦记了。” 吴法祖暗暗道,大手一抓,摄过那百余枚异核,以及林东青自有的二十余枚青级异核,和一枚星空戒,便待遁走。 岂料,他这边才待遁走,一道身影突兀地拦在了前方,堵住了他的去路。 “薛向?” 吴法祖带着问句的腔调,绝不是在确认对面那人的身份,而是在自问,他不明白许易为何去而复返,找死也没这样找的? 他是在问自己,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依仗,这个关头了,还要舍命不舍财。 “吴兄好手段,实事求是地说,适才那招八方狱火,是我这些年见过的最精彩的赋灵手段,对上吴兄,我真的很有压力,不如这样,吴兄将东西还我,我放吴兄走。” 许易定定说道。 吴法祖仰天大笑,“放我走?哈哈,好大口气,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何……” 话音未落,一道光波忽地从许易背后袭来,精准地击中了许易。 轰然一声巨响,许易被击飞出去了,却是吴法祖趁着和许易废话的档口,采取了偷袭手段。 作为满境修士中的绝顶强者,明面上的实力,他无疑是碾压许易的,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偷袭,足以见得这是个绝不要面子,只要底子的凶狠奸狡之徒。 许易才飞出去,一道声音传来,刷的一下,吴法祖变了脸色。 三百七十九章 天魔域 http://..org/ 许易才飞出去,便有一道“亢”声传来,便见许易周身浮现一道光罩,胸口处一道徽章闪闪发光。 正是那枚土浑徽章发挥了防御作用,不下于魂罡的防御作用。 “土浑徽章,你竟是土浑星的大人物,遮没还是一名总炼师不成?” 吴法祖寒声道,“鼠辈不会以为就凭一枚土浑徽章,便能和我抗衡吧,时间不多了,我也懒得和你废话,这就送你上路。” 话音方落,漫山遍野的植被,再度飘摇起来,再度化作了火焰小人,朝着许易碾压而来。 那火焰小人方现,整个空域中便迸发出强烈的禁制之力,令许易只觉如陷泥淖一般。 吴法祖玩味地盯着许易,好似老猫盯着的一只肥耗子,他的八方狱火场域一成,那是有着不下于五阶顶级奇符的可怖场域,单靠人力,除非是地仙,根本不可能破开。 咻! 一道剑光闪过,正要围拢的火焰小人陡然被分割开来,许易迎着那道分开的裂缝,激射而出。 “不可能!” 吴法祖惊诧到了极点,一是惊诧许易竟然破开了八方狱火的场域之威,二是,震撼于许易竟解封了法宝,还是如此强大的一件法宝。 人仙境中,不同境界的修士之间,战力之间,绝未构成天堑,有强力法宝相助,往往便能跨越境界。 神兵在手,和赤手空拳,绝对是两个概念。 许易才从火场中冲出之际,吴法祖便定了遁走的心思。 他和许易对战,始终气定神闲的原因,便在于他笃定许易和自己的修为差距,光靠遁速,许易想跟在他屁股后面吃灰,也休想吃着。 此刻,许易竟然藏了如此后手,他虽并不认为自己就没有灭掉许易的希望,但机会成本和时间成本已经大得难以接受了,他决定走了。 只要进了天魔域,他的法宝也解封,区区许易,算个甚事。 “小子,爷爷不陪了,咱们天魔域再会把。” 吴法祖长啸一声,身形晃动,便待遁走。 下一瞬,他惊诧地发现空中密布着剑气,死死封住他的去路。 “不可能!天下怎会有如此快的剑气!” 吴法祖怒眼圆睁,完全难以置信,周身却被一道能量光波死死充满,迎面直撞向西方,他要凭着自己浑厚的法力,直接硬抗这剑气荆棘丛。 吴法祖万万没想到,那剑气才临身,宛若滚汤泼雪一般,便将他的法力护罩,瞬间消融。 下一瞬,他的肉身便被纵横的剑气,直接肢解。 “此剑何……” 吴法祖双目死死盯着许易,也只来得及说出三字。 “此乃无识剑,你是第一个祭剑之人。” 话音方落,许易再度编织剑气,成一道禁网,直直锁定吴法祖,他绝非在做无用功,而是想要锁死吴法祖的仙魂。 他有摄魂术,此刻虽用不得锁仙瓶,却足以摄住吴法祖仙魂,拷问究竟,他总觉得吴法祖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咨询,在这陌生之地,尤为重要。 嗖地一下,吴法祖仙魂遁出,许易的剑气禁网稳稳将吴法祖仙魂罩住,他面上才显出喜色,忽的,吴法祖仙魂碎开,透气剑气禁网,飘摇而去。 许易打了个寒颤,强忍着抬头望天的冲动,他总觉得天上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整个敕神台所发生的一切。 他猛地意识到,大事不妙,他仿佛进了一个局,人家设的赌局,这个赌局设了上万年了,一直以来,设赌局的庄家都不曾下场,赌局得以安然进行,并且持续扩大影响。 可若庄家忽然下场,这赌局还赌得下去么? 他始终记得吴法祖曾经说过的,要诸人小心,败亡者的仙魂,从来都不会这样消失,今次这样消失,让许易嗅到了危险。 然而,此刻他已身在局中,即便是危险,也无退路,只能蒙着头继续前进。 当下,他收了战利品,全力展开遁速,向着天魔域行进。 半柱香后,他终于突进了天魔域,堪堪在时间线耗尽之前。 所谓天魔域,竟是一大片白地,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粗苯白色巨石,四处散落着。 看场面和左臂的那个基地,颇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一个个巨石,倒是和巨仙城中能个化作炼炉的巨石,有着七八分相像。 许易来不及仔细打量,快速在天魔域穿行着,感知全力放开,才行出十余里,便感应到了六七个人的存在。 没办法,他只能继续行进,天色已迅速黯淡下来,他必须快速找到一个容身之所。 此容身之所,正是识海光板中特别点明的,悠之巢穴。 他来的实在是太晚了,容易寻觅的巢穴,都被别人占据了,他无所得,只能奋力找寻。 好在有感知能力加持,花了半柱香,他终于在一处犄角旮旯,找到了一个所谓的悠之巢穴,蹲了进去。 说是巢穴,还真是巢穴,就是白色巨石上的方形孔洞,鸟住合适,人进去根本就伸展不开。 才蜷缩入人形巢穴中,便有光点从巢穴四壁飞来,齐齐没入他识海,他陡然感悟到识海中的光板在快速变化着,刷的一下,大量的光斑在识海中汇聚,刷的一下,一条光线,从识海中迁延出来。 识海中的光板,消失不见,而那条光线飞速化作光板的形状,嗖地一下,缠上了许易的左侧手腕。 化虚为实,这到底是怎样的手段? 许易震撼了,沉醉了。 他将意念沉浸入手腕处的光板,准确地发现了自己的功勋点,依旧是一百一十四章,这回光板中的文字多了不少,并作了清晰的解读。 果然,吴法祖说了谎话,功勋点根本就是可以被抢夺的。 这一点,光板中的文字作了详实的说明。 所谓的功勋点,便是敕神台中一切被光板判定为有价值之物,都可以转换。 而功勋点又是判断神格的关键,至于那些异核,在转换成功勋点后,可以被消耗掉,但对应的功勋点不会消失。 同样,甲抢走乙方对应功勋点的宝物后,一旦用兑换法诀,将之兑换成功勋点后,乙方原来被此宝物对应的功勋点会消失不见。 三百八十章 奇点行动 http://..org/ 说来绕口,拿许易的手中的那几经转手的异核来做例子最合适不过。 这些异核,被许易兑换成了功勋点,而一旦吴法祖夺取了这些异核,催动兑换功法后,这些异核同样能变成吴法祖的功勋点,于此同时,许易自有的功勋点,便会消失无踪。 除此外,这些异核被兑换成功勋点后,即便被许易消耗掉,许易所获的那百余功勋点也不会消失。 换句话说,这些异核是可以被带出敕神台的。 这也是诸多修士对敕神台趋之若鹜的另一大原因——获取敕神台中的宝物。 阅读完手腕上光板传来的全部咨询后,许易开始静坐调息,他心中的预兆极为不妙。 因为疑点实在太多了。 除了,那缥缈离去的仙魂外,还有一层疑虑,那便是他至今没遭遇过地仙级的强者。 这分明是不合理的,据他收到的消息,敕神台之战,到来的地仙数目不少,毕竟,至高神格,是每个地仙都不可避免产生过期待的。 如秦广帝君这样的帝级强者,恐怕是所有地仙梦寐以求所追逐的目标。 而获取至高神格,掌握一颗主星,恐怕是晋升帝级强者的不二捷径。 因此,到达这里的地仙,绝不会是凤毛麟角,既然如此,怎会折腾这许久一个没撞上的道理。 许易猜测,最大的可能,便是这些地仙强者,被集中弄去了另一个区域。 层层谜团,让他心中不宁,他默念好几遍冰心诀,才压制住心头的烦乱,静静调息,他相信,以那操控者的尿性,用不了多会儿,新一波幺蛾子就得被折腾出来。 果不其然,才不过半柱香的工夫,手腕处的光板便有了新的动静儿,许易将意念沉入,立时有新的内容显现。 许易一跃而起,头撞在石壁上犹自不觉。 原来,光板中所提到的内容,正是他最念兹在兹的,奇点将现,并且文字详实地解释了这次要发布的奇点,乃是主奇点,可以解封星空戒,以及试炼者的所有随身之物。 许易最想要的,可不就是解封么,当然,此间所有的修士,此刻最渴盼的必定也是解封。 作为一个修士,尤其是人仙级的修士,神兵和各种法宝已陪伴自己多年,早就熟悉了操持神兵和法宝,来进行战斗了。 如今又存于死生之地,历险之所,没有神兵和法宝傍身,所有人都不是那么安稳,总之,就是没有安全感。 比如吴法祖,恐怕至死,都在遗憾自己时运不济,不能如许易一般解封法宝,若有法宝在手,他又何惧无识剑。 同样,许易也是这样想的,若能解封灵兽袋,召唤出小狼狗,什么乱七八糟的五境,满境,都是弟弟。 “道兄,可愿结盟,争夺奇点,凶险万端,若能结盟,必定事半功倍。” 许易正激动之际,忽然有意念传来。 许易情知绝不是自己被发现了,而是料定这种意念传递,必定是广泛的,如撒网一般。 念头一动,便听他传出意念道,“道兄美意,正合我心意。”当下,他遁出鸟巢去。 果见一名修士正向西方飞速掠走,已在七八里外,他赶忙追了过去,不多时,又有一人从背面驰来,显然也是得了此人的意念召唤。 都是经历了艰难险阻,才到达此地的,经历了那样的艰险后,任你再是自负,也不得不承认个体的力量,在那样的灾祸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唯有依靠组织,拥抱组织,才能聚众取暖。 有了这等经验教训,有人组织抱团,自然会有人响应。 因为有了前番放鸽子的故事在,许易怕遇到熟人,便变换了面目,至于气质和气势这块,荒魅不在,灞珠又在星空戒动用不得,想要遮掩是不可能了,只能靠调整修为,进而来调整气势。达到惑人眼目的目的。 低修为往高修为调,自然是不可能的,但高修为往低修为调,却是合理的。 当下,许易便调成了三境修为,换了容貌,跟着过去了。 不多时,那位大鼻子召集者很快引着许易,和那位同来的壮汉修士,到达了一处巨石环绕只留一个缺口的圆形场地。 许易到时,那边已聚了六人了,算上他们三位,共计九人。 许易的到来,毫无疑义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尊驾便是藏头露尾,也得有个限度,三境修为,真当我等是傻子不成?” 居中而立的黄胡子大汉,率先发言,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黄兄所言极是,此人藏头露尾,分明心怀诡诈,我等与他为伍,恐怕是祸非福。” “正是如此,身处这诡谲之地,凶险之所,结盟本为共抗时艰,若还要防着队伍里的小人,真不知结盟意义何在?” “…………” 黄胡子的号召力极强,一时间声援他的多达五人,眼见着后面还有人要表态,和大家站在一条阵线。 黄胡子指着许易道,“亮出你的真实修为,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 他话音方落,众人的眼神全变了。 众人都才阅读光板上的规则,可以说十分明白人人都是猎人,与此同时,人人都是猎物的道理。 如果合力做翻了许易,必定能有所得,这一点,众人是心知肚明的。 当然了,众人才聚合,还未形成稳定的队伍,冒然弄翻了许易,谁都担心成为许易第二,是以,众人虽眼神复杂,却未立即动手。 许易道,“也罢,诸君目光如炬,倒是某枉做小人了。” 众怒难犯,诚然,没有实力,在这里也确实没有立足之地,好在他只是防备着遇到熟人,再声波澜,现在看来,运气不错,没遇到熟人。 当下,许易去了伪装,恢复了气场,显露了四境修为,面目远变作了进入敕神台时的面目。 “四境修为,真当我等是傻子不成?四境修为能混到这里,你到底是何意思?” 黄胡子身侧的锦衣修士勃然大怒。 三百八十一章 第一名 http://..org/ 众人皆神色不善,本来众人都对许易这等藏头露尾的行径没有好感,如今许易由三境化作四境,在诸人看来,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许易分明还在掩藏实力,还在贼心不死地藏头露尾。 黄胡子摆手道,“诸君无须多言,此正是他的真实实力,某习得望气秘法,是否矫饰气势,一目可辨。” 在众人惊疑的眼神中,许易向黄胡子抱拳道,“道兄目光如炬,薛某佩服,若非实有不便,薛某万不会出此下策。” 黄胡子摆手道,“用不着谈什么上策下策了,阁下还是离开吧,一则阁下藏头露尾,心思诡谲,二则,阁下实力低微,恐拖累大家,奇点之争,事关重大,关乎在场诸君福利,所以,你还是离开吧。” 许易眉头微皱,他万没想到自己这么遭人嫌弃,被人嫌弃的滋味果然不好受啊。 “诸位,多我一个不多,若我果真拖累到诸君,诸君无须管我便是。” 许易决定再委婉一些,或许能有些希望。 “滚,赶紧滚,真当咱们这儿是破烂市儿,什么人也敢往里掺和。” 黄胡子没发话,有人先受不了了。 “就是,赶紧离开,别耽误大家的时间,我等还有大计商讨……” 又有人发言驱赶。 许易脸皮再厚,也有些挂不住了,也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干个体户,老子自己来便是。 许易方要离开,忽的,手腕处的光板又有了动静儿,他赶忙将意念沉浸入光板之中,几乎场间所有人都同时如此行动。 光板中果然又有新的资讯,却是告知奇点争夺行动,三百息后,正式开启。 除此外,还给出了方圆五千里内,所有试炼者的功勋值排名,名列前十者,光板自生徽记,奇点自动伴生在其方圆十里之内。 “我怎么会,怎么才一百六十七名,我可是有十三功勋值,我可是拼了老命才杀出来,这里头得有多少超级强者。” “着啊,看来强者如云啊,不抱团根本不行啊。” “必须抱团,据我所知,有不少人是结伴而来,其中还有宗门,和大势力,若不是进入敕神台传送是随机的,这些人早抱在一处了,即便是这样,这会儿人家肯定也聚合了部分人马,若咱们这些散兵游勇,还不聚合,那真的只能沦为炮灰了。” “…………” 众声嘈杂间,忽听一声惊呼道,“胡兄居然位列二十七,不愧是我等选中的话事人啊。” 说话那人正是先前传意念引许易来此的大鼻子修士。 霎时间,众人皆朝黄胡子投去崇敬的目光,一时间谀词如潮。 “胡兄真不愧是楚江星上绝顶修士,竟能一举突入前三十,即便是这次锁定的范围只有方圆五千里,合起来至少有上千修士了吧。这可都是集中了整个天桓星系的绝对精英啊,佩服,佩服。” “有胡兄这样的话事人,诚乃我等之幸事啊。” “是啊,一举突入前三十,这得要积累多少功勋点啊。” “…………” 黄胡子面色如常,眼眸间的得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团团一抱拳道,“小小成就,当不得真,算不得什么,只要诸君同心,咦,我说你怎么死皮赖脸,还没走呢?”他眸光一闪,忽然又盯住了许易。 不待许易接茬儿,大鼻子修士先惊了,“快看,那小子手腕上的光板发光呢,怎么,怎么咱的光板没有反应。” “徽记,这,这莫非就是徽记,光板上面的文字说了,前十的光板上,都会有徽记,可,可这不可能啊,他,他怎么能是前十。” 一时间,所有人如惊了群的蜂窝,凌乱而慌张地盯着许易。 许易睬也不睬众人,转身便走,黄胡子惊声道,“尊驾留步,留步啊……” 呼喝之际,一众人等赶忙赶上前来,齐齐将许易围住。 许易眉头微皱,“怎么,诸位这是要强留我?” 黄胡子连忙摆手,“不敢,不敢……” 许易道,“让我走的是你,这会儿留我的也是你,不觉得太奇怪么?” 黄胡子也顾不得面子,重重一抱拳道,“都怪胡某肉眼凡胎,不识真仙,敢问前辈如何称呼?到底得获第几名?” 黄胡子软话才出,顿时,众人马屁齐出,在半空中织出一道又一道彩虹。 与此同时,众人皆如看天上的太阳一般,目光灼灼地盯着许易。 许易大大方方撩开袖口,显露光板,光板上果然多了一道徽记,那徽记是一个数字,正是一个隶体的“一”字。 轰! 场中诸人狂震,都觉得脑门儿上好似挨了沉重的一棍子,昏昏沉沉发懵。 黄胡子更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定定在那徽记上盯着,无法回神了。 许易道,“诸君且散开,捕捉奇点的行动行将开始,诸位就不必耽误某的时间了。” 黄胡子急道,“前辈息怒,前辈息怒,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前辈千万海涵。” 众人皆连忙致歉,马屁如潮。 天呐,功勋点排名第一之人,竟然就在自己身边,这个惊悚而劲爆的消息,令所有人振奋。 因为,光板上的资讯说得明明白白,奇点会在前十名方圆十里之内散发,守着个第一,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一刻,没有人相信黄胡子先前说的,许易没有再隐藏气势,乃是四境修士。 这不是笑话么,四境修士有可能越过无数顶尖的满境大佬,而斩获第一么,便是最离奇的话本传奇,也万万不敢这样编排。 守着这么个前辈高人,若还不能把握机会,那真该一头撞死算了。 至于什么尊严,节操,在机遇面前,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许易一挥手,如潮的马屁终于止住,“也罢,我本来是想加入队伍,混迹一二,既然已经显迹,还是窝在你们之中,不显山露水,不过我有言在先,你们想跟着我走,必须得奉号令,若不奉令,休怪我不客气。” 众人轰然应是。 许易的深浅,已经在第一的光环下,变得极为神秘莫测了,这个关口,黄胡子等人只能把许易往深了想,绝不敢往浅了思量。 三百八十二章 六公子 http://..org/ 事实上,许易很清楚,不管他措辞如何凶狠,这帮人也绝对是不可能令行禁止的。 毕竟时间太短了,而且又没有威慑他们,他纠合起这一帮人,本来也只是想起到威慑作用。 事实证明,这个套路极为好用。 三百息一晃而过,不待他吩咐,所有人主动散开,不多时,两人直往东南方遁去,显然是发现了奇点的存在,根本没有知会许易这个话事人。 当下,众人呼啸,齐齐朝那边赶去,反倒是许易这个话事人,因为修为最低,遁速最慢,被拖在了最后。 然而,先前光板中的规则说的分明,奇点会在前十名方圆十里内爆发,因此,即便是许易赶得慢,只有十里的距,也落不下太多。 许易赶到时,竟然二十余修士,正围着三个宛若萤火一般的光点,拼死争夺着,战斗极为剧烈。 那萤火的光点,好似缥缈不受力,随着众人攻击不停飘摇,根本不能轻易被捉拿。 “前辈,这些人不知死活,赶来抢咱们的奇点,还请前辈定夺。” 黄胡子高声喊道。 许易恨不能直接开喷,这档口想起老子来了,便听他道,“小儿辈都退散,这三枚奇点,老子看中了,敢争夺者死。”话音未落,便见他亮出了手腕处的光板,第一名的徽记,依旧灼灼发光。 徽记才现,激战正酣的战斗忽然止住。 此间众人都是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才冲杀至此,太知道这个第一名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当这个第一名还是以人仙四境修为显露人前的时候,容不得所有人不加以深思。 战斗才止歇,许易指间虚点,剑气纵横,顿时逼住一枚奇点,顺带着冲黄胡子道,“老胡还等什么,先将奇点拿下,如何分配,待我明示,稍后再去围捕其他奇点,总要让我的人,一个也不落空。” 奇点飘摇的厉害,许易靠着凛冽的剑气,才将之锁死。 许易很清楚,眼下是关键时刻,只要成功锁死这枚奇点,他就万事大吉,然而,左右这枚奇点归属的,除了他的实力外,便是人心了。 黄胡子等人根本就是乌合之众,只想借他之名,借他之力,论及忠心是半点也没有的。 除了黄胡子这帮人,场间的另一帮人则是勉强被他威名所慑,暂时不敢妄动。 这个时候,黄胡子这帮人若能用命,不再各自为战,必能弹压住局面。 故而,许易这才封赏许诺,不求糊弄住众人,只求稳固人心。 果然,黄胡子等人虽不信许易会真的帮他们所有人都弄到奇点,暂时尊眼前两个争夺,也是好的,总比直面这神秘莫测的第一名来得好。 而场中众人,既慑于第一名的威名,又见黄胡子等人皆齐齐奉命,以为这边拧成了一股绳,哪里敢妄动。 眼见,许易便已将那奇点控住手来,忽的,一声呼啸,“六公子,这里有三枚奇点。” 一声“六公子”听得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众所周知,此番进入敕神台的,固然是散修占了绝大多数,但各大势力也没少使力气。 固然敕神牌珍贵,但挡不住豪门大族的庞大势力。 一声“六公子”,分明是昭示了来的就是某豪族的人马,这些豪族的人马一旦聚齐,凝聚力可比许易这帮新拼凑起来的队伍,强了万万倍。 许易暗道不好,顾不得隐藏,刷地一下,诛仙剑出手,霎时间,控稳那飘摇的奇点。 便在这时,两道狂浪一般的光波在场中炸响,瞬间覆盖了方圆百丈,恐怖的白光,几乎掀翻了所有人,激得许易的土浑徽章连续发出“亢亢”声。 “土浑盟的人!” 攻来的三人中,一名花胡子老者高声道,“既是土浑盟的人,见了我东煌家的人,还不速速附在尾翼。” “附尼玛!” 许易暗骂一声,剑光一扫,直射一名蓝袍道人,此君正是和花胡子,以及那位被称作“六公子”的青年修士,一并到来。 拼死之际,许易再无保留,无识剑全力催发,蓝袍道人正四散攻击的狂暴冲击波,瞬间被割碎。 “剑气,他解封了神兵!” “这怎么可能,奇点才现,他还没能兑换。” “…………” 许易不理会场中的惊呼声,身形爆闪,剑气死死锁定,已经飞散的那枚奇点。 见得许易驰来,抢夺正酣的十余修士,一哄而散,许易掌中的黑级神兵,先前爆发出的恐怖威势,足以让场中所有人心寒。 猖狂如东煌家的三人,见得许易竟如此猛恶,也不敢再盯着许易的那枚奇点不放,转而向着其他两枚奇点争夺而去。 “早知道这帮家伙如此惜命,老子费这个事儿干嘛。” 许易暗自吐槽,掌中剑气纵横,终于锁死了奇点,将之纳入掌来,当下,催动兑换口诀,光板中果然多了一枚奇点,许易正待立即使用奇点。 岂料,竟无法使用,并出了文字说明,说是要待所有奇点被俘获后,才能统一兑换。 许易狂躁不已,转念一想,又觉合乎情理,如果谁先得奇点,便能立时解封,势必造成强者愈强,一旦解封的强者暴威,其他试炼者岂非没了活路。 就在许易沉吟之际,黄胡子那边终于扛不住了,有呼救声传来,“前辈救命,我等愿奉前辈为主?” 这帮人本就是乌合之众,聚众吓唬起其他散修,自然是百试百灵,可碰上东煌家的三人组,立时被杀了个没脾气。 众人若肯诚心合力,未必不能战而胜之,可谁都担心自己出力多,让旁人得了便宜。 且东煌家的三人又极有策略,谁的反抗激烈,便冲谁出手,一时间,逼得黄胡子等人几乎齐齐束手。 许易根本不信黄胡子等人的承诺,但既然是东煌家的人,撞上了,岂能没有表示。 便听他长啸一声道,“也罢,某再相信尔等一回,倘若尔等还敢弄鬼,某定不相饶。现在随我同杀这白衣小子。” 三百八十三章 解封 http://..org/ 许易呼声方落,白衣青年狞笑一声,“我看你是找死,知道我东煌家这回来了多少人么,地仙便有三个,小子,你敢冲我东煌家龇牙,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何况,你小子惹上我东煌家,漫说在这敕神台,要碾死你,不比碾死一只蚂蚁费力,便是出了此间,我东煌家要灭你,你在整个天桓星域也没有容身之所。” “狗屁东煌家,老子打的就是东煌家!” 许易长啸一声,诛仙剑催动,无识剑全力催发,直取白衣青年。 黄胡子等人深知这恐怕是最后抱许易这条粗大腿的机会了,个个争先,人人奋力。 顿时,剩余两大奇点,便在狂暴的灵力冲击波中,不停飞上飞下,倒也无法遁走。 在许易的带领下,黄胡子等人再不敢留力,迎着白衣青年三人发起了猛攻。 这个时候,就看出东煌古族的深厚底蕴了,同样是满境修士,东煌家的三人明显强了黄胡子太多。 若非有许易这个异数存在,黄胡子等九人反倒要被死死压制。 越打越焦灼,许易忽然感知到西北十里外,又有十余人驰来,大喝一声,“尔等合击蓝衣道人和花胡子,白衣小子交给我。” 当下,他无识剑只攻白衣青年,黄胡子等人也疯狂输出。 纵横的剑气在许易的疯狂输出下,终于突破了白衣青年的严防死守,嗖嗖两道剑气,击中白衣青年要害,将他激飞出去。 许易继续猛攻,几个瞬息,竟追击白衣青年,突破了众人的视野,身后花胡子和蓝衣道人的呼喝声越发疾烈。 才脱离视野,许易便擒了白衣青年疯狂遁走。 事实上,白衣青年哪里是被许易追杀出去的,分明是被许易的剑气击飞出去的。 许易得了奇点,依旧不走,自然不是要为黄胡子那帮心怀叵测的家伙们撑腰,目标正是这白衣青年。 东煌家的人擒了宣冷艳,这口气,他始终窝在心里,东煌家早就上了他的生死簿。 如今撞见东煌家的人了,岂能就此放过? 除此外,他对东煌家所知不多,难得碰到东煌家的核心子弟落单,抓这个舌头,实在是大有必要。 半盏茶后,许易抓了身受重伤地白衣青年,窝进了他新开辟的一个洞窟。 这个档口,众人皆满世界忙着抓奇点,即便许易弄出的洞窟,隐蔽性十分不够,一时间,也没人前来搅扰。 许易才松开禁制,白衣青年便要挣扎着起身,许易为了抓个好舌头,下手有数,白衣青年伤势看着不轻,实则根本无性命之忧。 许易才将他松开,这家伙便破口大骂起来,眸光中没有丝毫的惧色,只有说不出的傲然和怨毒。 刷的一下,许易指间诛仙剑射出,直接从白衣青年胸口贯穿,直接将他钉在地上,随即,许易抬脚将白衣青年踢昏过去。 他本来是想从这刺头口中问出些什么的,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了,好在他还有荒魅。 当下,他静静地调息,理气,等待。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许易手腕处的光板终于有了动静儿,却是奇点能够使用了。 当下,许易再不耽搁,直接使用了奇点,霎时,光板上陡然冒起一缕红芒,笼罩许易全身。 “握草,什么鬼东西,罩得老子快透不过气了……” 刷的一下,荒魅从星空戒中跃了出来,没口子吐槽,简直气急败坏。 不待许易解释,小狼狗也从灵兽袋中跃了出来,向许易表达着不满。 许易连忙安抚小狼狗,荒魅气得毛都快炸了。 “老荒,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没有你,我算是寸步难行啊,你可不知道自从进了这鬼地方,我简直是步步该灾,处处受阻,九死一生,寸步难行啊,咱们还是双剑合璧,方能天下无敌。” 许易很清楚,如今正是大用荒魅的时候,也顾不得矜持了,随手送上一记彩虹。 荒魅何曾听过许易这般说话,一面在心底惊喜莫名,一面故作矜持地道,“你知道就好,说吧,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当下,许易便将他入敕神台后,种种际遇,据实以告。 当然,这些内容,全部采用意念传递的方法,并且,在传递意念之前,许易向荒魅点明了,他选择意念传递的原因,正是因为怀疑这一切都被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随时盯着。 荒魅沉吟片刻,传意念道,“敕神台背后自然有势力,不就是天庭嘛,这是众所周知的,是天庭弄了这敕神台,专门发放神格,管理下界,你实在是多虑了。” 许易传意念道,“但愿如此,但这一切都是传说,并非实证,我曾问过列炎阳,他说他也没去过天庭,也不曾接触过天庭中人,想来这天庭便在天桓星域之外,连列炎阳那个层级,都没有接触过天庭,这个天庭到底如何,谁又说得明白呢?” 荒魅瞬间明白了许易的担心,他和许易在下界时,都见识过造梦司的能力的,上位者为了愚弄下面的人,弄出什么样的幻象,都不奇怪,哪怕造一个世界观。 荒魅点点头,“照你这么说,也不是没可能,小心总无大错,你抓了这小子,是想知道东煌家的事儿吧,这个好办,人宰了,仙魂交给我。” “如此最好。” 许易点点头,冲小狼狗传过一道指令。 当下,取出四色印,激发了四色印空间,带了荒魅和白衣青年,一并跃入光门。 刷的一下,光门消失,复又化作四色印,跌落在小狼狗身前。 小狼狗怔怔盯着四色印发呆,实在闹不明白,眼前的奇妙变化是如何来的,只知道谨守了许易的吩咐,看好了这四色印。 才跌入四色印空间,许易便开始观察手腕处的光板的变化。 在四色印空间的作用下,光板缓缓化作一道道射线。 许易娴熟地梳理着,很快便找到了关键性的线索,也就是光板在试炼者身上的烙印。 有白衣青年的光板在,通过比对异同处,很容易得出结论。 三百八十四章 是他 http://..org/ 不过许易还是不敢贸然剔除禁制,因为他不知道,剔除禁制后,会有什么后果,如果连基本作用都失去的话,那这个后果已经大得无法承受了。 许易正沉吟之际,忽地,白衣青年的体内也冒出两道不同颜色的射线。 “莫非这光板的禁制,还种入了体内?” 许易一惊,当即,放开了周身的云鹤清气,霎时间,他便有了感觉,他的本体神魂忽然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随即,便有射线从灵台处射出。 许易道,“不对,怎地,我只有一道射线,而这家伙浮出两道射线,莫非这家伙体内还有别的禁制?” 荒魅道,“这个容易,我吞了他的仙魂,自然明了,不过,我以为你不如继续做个比对试验,看看这提出禁制后光板,以及这小子,挪移到这四色印空间之外,再看看是否会有莫测之变。” 许易眼睛一亮,“这个试验当然要做,我比谁都想知道,这敕神台背后,到底立着的是天庭势力,还是某个老怪物。不过拿这家伙试验不合适,一旦将这家伙挪出去,说不定因为剥离了禁制,引发禁制反噬,立时就得要了他的小命,到时候,连这家伙的仙魂都得不到。行了,老荒,我对这家伙很感兴趣,你进补就是了。” 说着,直接取了白衣青年的性命,任凭他仙魂飘摇,被荒魅一口吞了。 杀人夺魂,许易没有丝毫的心底波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可能不是因为这人本身就是仇敌,而是他的一颗心根本就渐渐冷硬了。 进阶后的荒魅,消化仙魂的能力大大增强,只闷头躺了片刻,便清醒过来。 并非这一只仙魂足令他陷入昏沉,而是睡眠能加速他对仙魂的消化、吸收。 这会儿,荒魅再醒来时,许易已挪出了四色印空间,怀里抱着小狼狗,打着瞌睡呢。 有小狼狗看守,四色印再是安全不过,同样,有小狼狗看守,他也是全身心放松。 自进入敕神台以来,他也是劳心劳力,辛苦非常,虽说也有打坐调息,但哪抵得上真正的休息。 此刻,他还真是沉沉睡了过去。 荒魅见他酣睡,也不好相扰,淡淡瞥了窝在许易怀里的小狼狗一眼,轻轻一跳,跃到了许易肩上,这时,他忽然有些恨寄居的这荒魅怎的生了两个头,而没有屁股了。 …………… 就在许易和荒魅在四色印空间折腾的档口,黄胡子那边的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许易一走,黄胡子这边的军心彻底无法维持了,让怒火攻心的大鼻子修士和蓝衣道人抢占了先机,击溃了众人,获得了一枚奇点。 当先,便由蓝衣道人使用了奇点,解封了宝物,他解封宝物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追逐其他奇点,助大鼻子修士也解封星空戒,而是取出了如意珠,联系了起来。 东煌古族是大族,敕神台是东煌古族难得看得入眼的一片宝地,此番派遣进入此间的人马不少。 先前被许易抓走的六公子,是东煌家族的嫡系,而大鼻子和蓝衣道人只是客卿一类的人物,六公子若有失,他们绝难幸免。 消息才通报过去,便又有五人从四方驰来,众人汇合,领头的成了一个唤作屠老的麻衣老者,龟背鹤形,气质尖刻。 “宋昌,施由校,六公子既失,你二人怎么不去死!” 屠老掌中一根看不清材质的禅杖,剁得整个大地都在晃动。 蓝衣道人和大鼻子修士慌忙领罪,不敢作分毫辩解,屠老气得三尸神暴跳,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大作雷霆的时候,急命众人去追捕黄胡子等人。 来的路上,大鼻子修士和蓝衣道人已经对屠老详述了细节,屠老判定,若盲目去找寻,无异于大海捞针,唯有尽可能地弄清许易的情况,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要弄清许易的情况,找黄胡子等人是他认为最简单快捷的途径。 果然,没花多少工夫,蓝衣道人一行,便将黄胡子等人带到了屠老的面前。 屠老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没时间听你们废话,也没时间和你们打机锋,我需要那家伙的全部资料,当然,是你们知道的全部资料,对了,提前介绍一下我们的身份,我们是东煌古族的人,希望你们说话之前,都过过脑子,想想清楚。” “这位道友,我们不过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那个人也是临时才来的,我们根本不熟,真的没想到……” 一位锦衣青年才开腔。 屠老大手一挥,一道飘摇的光球,正中锦衣青年,锦衣青年哼也没哼一声,化作齑粉,仙魂凌空飘散,屠老摄过锦衣青年跌落在地的光板,在自己手臂上一合,锦衣青年的那枚光板,竟整个化作一道光芒,投入了屠老手臂上的光板,消失不见。 本来归属锦衣青年的功勋点,自然归了屠老。 一言不合,锦衣青年便即殒命,黄胡子等人彻底震怖了,再不敢耽搁,拼命诉说着自己知道的和许易有关的细节。 “没有激活奇点前,就有了神兵?是一把什么样的神兵?” 屠老寒声道。 黄胡子大手一挥,光影凝聚,顿时将许易那把诛仙剑的影像完美地复制出来。 “是他!” 屠老,蓝衣道人,大鼻子等人全都惊声喝出。 一瞬间,这帮人全都认出许易来。 原来,自打那日许易那日先在鲲鹏会上当众折了东煌古族的面子,尔后,又和东煌宇直接冲突一把,东煌古族直接下了诛杀令,根本不理会土浑盟那边的反应。 除此外,明知许易会进入敕神台,东煌古族对外明发悬赏,不管是谁,若在敕神台,取了许易性命,便能在东煌古族领受奇赏。 这条赏格,不止是对外的,同样也是对内的。 屠老这帮东煌古族的客卿,太知道东煌古族的手笔了,凡是东煌古族开出的赏格,必定是震动四方的,也是必然会兑现的。 此番,所有进入敕神台的东煌古族的客卿,无不把找寻许易,击杀许易,当作了此行的最大目的之一。 三百八十五章 实验材料 http://..org/ 要找,要杀,自然要熟悉许易的资料,东煌古族认真起来,弄到关于许易的资料不少,但标志性的,还是那把诛仙剑,毕竟,是在东煌宇面前显露过了。 故而此番一见那标志性的诛仙剑,屠老一帮人都激动了。 “找,速速散开,不惜一切代价寻找。” 屠老寒声道,“此贼不惜犯险,也要擒拿六公子,必定是图某我东煌古族的隐秘,我当然相信六公子的忠诚和铁骨,但事情到底会如何发展,谁也不能保证,诸君,此番事关身家性命,切不可小觑。” 众人轰然应诺。 “那这些人怎么办?” 蓝衣道人指着黄胡子等人道,眼中毫不掩饰地杀机毕露。 屠老眼中寒光乍现,黄胡子急道,“道兄容禀,我能找到那混账,实不相瞒,我早就看出那混账不是好人,特意弄了无嗅烟罗,悄悄洒在地上,他脚上必然浸染了。” 屠老眸中寒光不减,冷然道,“我看你是为了活命,连编造谎话也不过脑子了,你至今未得奇点,不得解封星空戒,又哪里来的无嗅烟罗?” 黄胡子大手一挥,空中流光聚散,林间忽有数道缥缈香气传来,在他掌中流光上聚合,不消片刻,那香气便消失无踪,而黄胡子掌中多了一些宛若灰尘般的粉末,洒在地上,顿时无踪。 黄胡子默运法诀,指间忽有一道烟气生出,烟气宛若受风,遥遥飘向北方,正是灰尘洒落的方向。 “拢烟术,阎罗星的天星胡家?” 蓝衣道人脱口道。 黄胡子抱拳道,“在下胡道行,正是天星胡家子弟,三百年前,族中长辈曾和东煌古族中的著名天才东煌明远,相交莫逆,今日有幸识得东煌古族诸君风采,真乃胡某三生有幸。” 蓝衣道人向屠老传意念道,“没想到还有这种枝枝蔓蔓的关系,屠老,您看这事儿?” 屠老根本不理会蓝衣道人,指着黄胡子道,“若能找到那贼子,你可活命。” 什么东煌明远和胡家长辈有旧,屠老一个字也不信,东煌家的人何等高傲,除非同样是天下巨阀中的子弟,怎么可能与东煌家的人成为友人? 黄胡子要的就是这句话,当下,他催动秘法,顿时,指间的烟气开始向东南向飘摇。 当下,黄胡子展开身形,领头朝东南遁去。 屠老寒声道,“都打起精神,三公子有言,此贼是个异数,虽只有四境修为,但颇有几分能耐,能让三公子如此说话的,自然不是简单人物,休得大意,给老鬼他们传讯,让他们别忙着弄什么奇点了,若能趁势把此贼拿下,咱们此行,便就有胜无败了。” 众人轰然应诺。 许易所处的洞窟所在的整个山体轰然倒塌之际,他还睡着呢。 这边动静一发,荒魅蹭地钻入星空戒中,小狼狗蹭地一下毛了,许易嘱咐了他护法,他虽盘在许易怀里,却是警醒得很。 可他再警醒,也没想到,那帮家伙竟然狂暴到毁山。 “大黄,你可是我的超级打手,这些小鱼小虾,我练练兵正好。” 许易叫住了小狼狗,将他塞回了灵兽袋。 他口气豪迈,造型却糟糕得紧,从烟尘滚滚中扑腾而出,整个人的形象邋遢到了极点。 “是他,就是他!” 屠老精神大震。 “睡个觉都不让人踏实,不过,隔了这么老远,还能找过来,东煌古族名不虚传。” 许易冷声说道,扫视全场,依旧未见地仙级强者。 “屠老,和这贼子废什么话,直接拿下不就完了,我估摸着稍后还有大的行动,耽搁了时间就不好了,不如我出马吧。” 大鼻子修士高声说道。 作为满境修士,持有的又是黑级神兵,不管他如何拔高许易的修为,他也很难说服自己将许易摆在一个足够重要的位置上来。 “老宋,你辛苦了,还是歇了吧,我来。” 一名葛袍修士抢先跨出一步。 “都不用争了,一起来吧。” 许易长啸一声,三百剑出,剑光寒彻,刷的一下,所有人变了脸色。 惊天的剑光,不是奔着一人,而是横压全场。 “不好!” 屠老惊呼一声,掌中一块巴掌大的玉牌洒出,玉牌凌空翻飞,迎风暴涨,瞬间在场中化出无数道如有实质的灵墙。 “还不合力,这踏马就是个妖孽,都给我动……” 屠老惊呼声未落,漫天神剑,忽地扩张了两倍,惊天剑气卷动,即便他们已经聚集成阵,立时便有了崩溃的预兆。 屠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是四境修士该有的本事。 四境修士,同时操控上千高阶神兵,便是画本传奇也不敢如此编纂,正常人的仙魂,根本无法承受如此负荷,也根本不可能带得动。 “太欺负人了,这是抗了一座兵器库攻咱啊!” 呼喝声未落,屠老掌中的玉牌终于崩碎。 少了那玉牌护阵的分担,屠老等人终于直面了许易那扛着一个高阶兵器库进攻的可怕威力。 三息,准确地说,不到三息,屠老等人在许易手中撑了还不到三息,便即崩溃。 无识剑的威力,在这种混乱局面下,爆发到了极致, 剑气狂浪,屠老等人掌中的高阶神兵,在这一刻成了宛若鸡肋的存在,在许易狂暴的兵器库一般的打击下,单个的神兵根本不可能与之抗衡。 剑气落,霜雪残,屠老等人如残花败柳一般,倒了一地。 许易有意识地控制剑气威力,才没立时要了这些人的小命。 与此同时,他自己也疲乏得厉害,毕竟,动用千剑和三百剑,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的体力消耗。 以他现在的实力,同时动用千剑,着实是勉为其难。 “行了,别磨蹭了,既然材料弄到手了,赶紧寻个僻静地儿做实验吧。” 荒魅并不惊叹许易的实力,更不震撼于如此战果,反倒催促起许易做好实验来。 所谓的实验,不是别的,正是测试留在试炼者体内的禁制,如果被强行剥离,会有如何的后果。 三百八十六章 战地仙 http://..org/ 许易大手一挥,正待摄过众人,忽的,心头一紧,身子猛地偏开,一道寒光,直接斩开了大地。 许易虽避开了那寒光一斩,却也被那寒光余波撞得荡开。 这时,许易才感知到东南向一道身影狂飙而来,也就是说,那道寒光至少是从十里之外爆射而来。 寒光如雪月,几乎映彻这一方世界,不知多少人被这一击惊动。 “莫非是地仙?” 许易眉头微皱,担忧很快得到了证实,来人的速度,不比那道剑光稍慢,而且来的那人,许易也识得,正是东煌宇身边的驼背老者。 “见过药老!” “药老,此獠杀了六公子。” “药老,为我等做主。” 驼背老者一道寒光不仅轻松击退了许易,还让已经沦为网中猎物的屠老等人挣脱了束缚,一股脑儿凑到驼背老者面前卖惨,控诉许易的罪状。 这边话音未落,周遭竟聚了数十修士,皆是被先前那道寒光引来,尽皆以为是来了奇宝。 “又见面了,许易,你可算误了我的大事,为了你,我可是放下了肩上的重担,急急赶了过来。单凭我对你的这份重视,你也算得上盖世英杰了。不幸的是,你惹上了我东煌家,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背后立着谁,只有败亡这一条路走。不过,我家三公子惜才,交待了,若你真有悔罪之心,或可入我东煌家为奴,以赎罪过。” 驼背老者并未急着攻击,借着说场面话的档口,向屠老传递意念,询问状况。 若换作许易是任何人,他都不会如此啰嗦,直接出手干掉,但因为前番出现准帝级的斗篷客,从他和东煌宇手中夺走了宣萱,他便怀疑那斗篷客和许易有牵扯。 有准帝级的强者作臂助,东煌古族虽然无惧,但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废话真多,堂堂东煌古族,难不成都是饶舌的货色。” 喝声方落,许易却先向着驼背老者,发动了攻击。 千幻重雷剑剑化万千,无心无识,攻于天地,迅捷如电。 驼背老者眉头一皱,掌中一泓秋水洒出,便将那遮天剑气拦住,霎时,那鸿秋水上,便有密集如暴雨打枯荷的声音传出。 “好剑法!” 驼背老者忍不住大喝一声,这是修士见到无双妙法时,情难自禁从心底发出的赞叹声。 “紫级神兵!” “地仙修士!” “人仙四境战地仙修士,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吧。” “这是什么剑法,千剑同攻,这是一座移动的神兵宝库吧。” “如此恐怖神通,恐怕除了人仙,谁也挡不住吧。” “许易是谁,此人到底是谁,如此妖孽,怎会名声不显。” “名声不显?今日一战罢,还怕此人不名动天下么?” “名动天下?能活下来,才算名动天下,诸位道友以为有这个可能么?” “………………” 许易和驼背老者才打起来,围观众人便集体那啥了。 太震撼,太惊悚了,如此传奇的一战,众人无法说服自己现在离开,不但如此,还有源源不断地人马,因为此间的动静,在快速的聚合着。 “诸位,这许易乃是土浑星的著名魔头,唤作空虚老魔,一生作恶多端,仗着他族中前辈为他炼制的秘宝,横行无际,所犯作孽简直罄竹难书,今日既然惹到我东煌家头上,少不得要为天下除此大害。” 高声放言的正是屠老。 眼下他不说话已然是不行了,东煌家脸上的遮羞布都快挂不住了,堂堂东煌古族竟然派出地仙强者,对战一个人仙四境,这消息若传出去,说不定能震动半个天桓星域。 不得已,为了维护东煌家的名声,他必须帮着把许易的名头渡上一层金漆,只有拔高了许易,才能尽可能不矮化东煌家。 至于给许易按上一个“空虚老魔”的名头,不过是他灵机一动,他知道许易曾和一个空虚公子有过牵扯,其人和东煌家的矛盾,全然是由这位空虚公子所起,念头到处,他便将空虚公子直接变成空虚老魔,笼罩到了许易头上。 殊不知,这真是巧而又巧,许易听到他这般呼喝,几乎怀疑东煌古族去到了下界,将他过往的情况,查了底掉。 “不错,当真不错,能撑到现在,我实在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夸赞你了,若放任你成长,说不得天下又会多一位帝级强者,可惜,你要与我东煌家为敌。” 驼背老者寒声说罢,掌中忽然爆开五道彩色线条,五色线条猛地缠上那如秋水一般的宝剑上,顿时,这枝紫级宝剑猛地光耀百丈。 “五行合兵,这位地仙大人是动了真怒!” 场中惊呼声此起彼伏。 众人多是行家,虽未达地仙修为,但基本都和地仙打过交道,对地仙的本事,自然也有所了解。 所谓五行合兵,正是修炼到地仙后,炼化真空五行,魂强而躯壮,对敌之际,可以抽炼躯体中的五行,合入神兵,这炼入躯体的真空五行,无比平衡,宏大,根本非是普通灵力,所能比拟。 一旦合兵,原来神兵的威力,立时倍增。 当然,五行合兵后,威力自是极大,但弊端也非是没有,那便是短时间内,一名地仙很难二度抽炼五行合兵。 一名人仙,逼得一名地仙,使出了五行合兵,简直就是传奇。 眼前的对战动静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凶险,众人直看得血脉喷张,面红耳赤。 尽管谁都知道驼背老者一旦完成五行合兵,眼前这妖孽至极的空虚老魔再怎么折腾,也必然于事无补,结局已经注定了。 然而,众人还是聚精会神地热切地关注着眼前局势的发展,就好像烟花注定要熄灭,令人瞩目的就是那刹那芳华。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惊爆眼球的那璀璨烟花,不是从驼背老者手中爆开,而是从那空虚老魔手上先爆开了。 就在驼背老者五行合兵刹那,漫天剑雨忽然消失,九百九十九八枝紫霄剑和一柄诛仙剑,头一次在这些人眼前显现,便听无数地铛铛声响起,刹那间,一柄巨剑凌空绽放,下一瞬,那柄巨剑猛地斩落,剑气横空,万千雷霆霍然降落。 三百八十七章 平吞 http://..org/ 方圆五十里内,瞬间化作焦土。 巨剑斩落之际,围观的众人全惊呆了,恐怖的剑威才从那巨剑放出,众修士几乎齐齐从心底骂了出来,急急运转神通,动用全力,结出恐怖光罩。 刹那间,驼背老者终于变了脸色,掌中紫级神剑爆出的神威,不及射出,便在周身结成了防御护罩,与此同时,他口中喃喃颤动,却不知在自语些什么。 轰!轰! 剑威终落,驼背老者周身的护罩几乎瞬间被击破,便听他周身一连响起无数道“亢亢亢”声,整个人更是如飘絮一般,被扫飞出去。 与此同时,围观的众吃瓜修士,终于亲身体味了一把,什么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即便那千幻重雷剑的绝大部分威能,都指向了驼背老者,奈何余威依旧恐怖,没有一位修士结出的护罩,在那恐怖剑威之下,能坚持到最后,轻一点的,口中哇哇吐血,重一些的,则是遍体焦黑,神魂俱疲。 一剑之威,竟至于斯! 是这一刻,所有人心中浮起的念头。 也正是此刻,驼背老者哇的一声,喷出了大口脓血。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的震怖,到达了顶点。 许易能和地仙境的驼背老者,打得有来有往是一回事,能击伤驼背老者,绝对超出了所有人理解能力的极限。 那是地仙啊,还是修出了魂罡的地仙,一剑击破魂罡,这根本就不可能是人仙境能有的本事,何况,还只是区区人仙四境。 然而,许易却没有丝毫击退驼背老者的欣喜,他累,痛,难受,憋闷,整个儿疲乏欲死。 他曾经和列炎阳试过剑,一剑过后,他也难受,因为这一剑,实在超出了他的极限。 然而,当初,绝未难受到这种程度,只因他是真真切切和驼背老者对砍了好一阵,才最后暴威。 极限之后,再突破极限,他的痛苦,无人可知。 他现在站在原地,看着威风凛凛,宛若神人,实则无比的虚弱,便是一个小儿轻轻一指头也能将他戳倒。 然则,受他剑气余威击伤的重人,却无一人敢靠前,皆远远散开,死死盯着许易,眼中俱是敬畏。 许易不理会众人,喃喃语道,“还是太弱了,这天堑,终究没有轰开,可惜了。” 就在他自语之际,驼背老者已经阔步朝他行来,眼目中布满了杀机,“我药明做梦也不会想到,今生今世,会被区区一个人仙,击破魂罡,受此重伤。小子,你放心,你便是死了,老夫也会记你一辈子。” 听这说辞,好似两人乃是真心爱人,款款深情流溢,今生至死不渝一般。 说话之际,驼背老者头顶冒出一个仙魂小人,那仙魂小人极为茁壮,几乎凝实,比之人仙的仙魂,两者区别,简直一目可辨。 仙魂才现出,魂光一闪,驼背老者掌中的那柄已黯淡无光的秋水剑,凌空跃起,刷的一下,仙魂冒起的火焰,那柄秋水剑光芒大盛,好似也灼灼燃烧了起来。 “燃魂,燃魂,地仙燃魂战人仙,这,这……” “太不可思议了,这空虚老魔当真是死可瞑目了……” “前辈神威,诛此贼,为我等泄恨……” 嘈杂的议论声中,驼背老者昂首而立,大手一挥,灼灼欲燃的秋水长剑,猛地竖起,却不射向许易,“我虽必杀你,但不屑闷杀,你且聚剑,老夫再接你一剑。” 被许易一剑击碎魂罡,驼背老者的面子实在挂不住,若直接出剑灭杀了许易,在他看来,远不能平息他心中怒火。 许易冷笑道,“一剑便将你伤成这样,再发一剑,也是枉然,你不配再接我剑。” “哇”的一声,驼背老者又喷出一口老血,“竖子,死吧!” 喝声未落,那柄秋水长剑正要斩出,一道白光从许易腰间迸出,秋水长剑正斩在那白光上,啪嗒一下,那紫级神兵竟断成两截,下一瞬,那道白光淹没了驼背老者的仙魂。 随即,驼背老者的仙魂消失无踪,腾地一下,驼背老者的肉躯化作条条烟气,四散开来。 “握草!” 人群四散奔逃,那道白光再度射出,凌空闪动,屠老大一行,一个不剩地全倒在了地上了,余者并不在白光攻击范围内,倒是跑了个干净。 不消说,那道白光正是小狼狗。 被屠老这帮人从山体中炸出来后,许易心态一直很放松,放松的根源便在于,他的超级保镖小狼狗终于复苏了。 即便是驼背老者杀到,他依旧淡然。 之所以是他自己和驼背老者正面对杀了一场,而不是直接派小狼狗出马,无非是许易想验验自己的成色。 此前,他借着和列炎阳交手,验过自己的成色。 但那种检验如何及得上,终究拼杀的意味太淡,哪里及得上此刻,真刀真枪,拼死突击。 现在验完成色,他觉得自己还差得多,有太多地方需要改进,提高。 当然,这都是后话,好容易扑灭了东煌家的反扑,他累得厉害,且弄到了实验材料,还有试验要做。 当下,许易补了些灵液,和熟肉,便摄了昏死过去的屠老等人,遁出百余里,才找到一处荒山,开辟了个石室,直接窝了进去。 随即,他顾不得疲惫,取出四色印,开始做试验了,为了验证他所想,这回要在短时间内频繁动用四色印,许易也顾不得心疼用来激活四色印的灵精。 在他动用四色印空间之际,依旧是小狼狗作护法。 鉴于他先前在四色印空间内的发现,加在试炼者身上的禁制,分作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手腕上的光板。另一部分,便是神魂上的禁制。 许易将整个试验,分了两个对照组,一组是剥离光板,另一组是剥离灵魂处的禁制。 试验结果很快便得以显现,剥离掉光板的那个,仙魂迅速衰弱,随即脱离消失。 剥离掉仙魂处禁制的,光板瞬间烧成一个火球,吞噬修士全身,瞬间化作灰烬。 妙书屋 三百八十八章 洗星诀 http://..org/ 好狠毒,这么狠毒的禁制,不见丝毫的煌煌正道,恐怕不是正道所为,若说敕神台背后站着的是天庭,未免说不过去。” 荒魅传来意念。 许易阴着脸,传出意念道,“这禁制是要锁死修士啊,这么厉害的禁制,足以控制所有人,你说这敕神台背后若立着的不是天庭,而是什么邪魔外道,单凭这恐怖的禁制,他就没必要弄这么多玄虚,想要让我们这些试炼者做什么,直接下命令便是,难不成谁还能违背?” 荒魅阴着脸,传意念道,“说不清楚,越来越诡谲,不过,不管是怎么一回事儿,想办法剥离禁制,不受其控制,才是最主要的。” 许易眉头一扬,“你有什么办法?” 荒魅传意念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继续测试,看看能否将那仙魂中的禁制,直接从仙魂中分离出来,哪怕让他附着在血肉之中呢?” 许易深以为然,当下,他便再度开启了四色印空间,遁了进去。 才跌出紫色空域,许易便任由紫色空域的分解能力,将自己周身的禁制抽离。 等到神魂中的禁制被剥离成一条条射线后,许易便将这些射线抽回,重新打入躯体。 随即用云鹤清气包裹周身,再将云鹤清气散开,惊讶地发现,那些射线依旧从灵台处被剥离开来。 他分明记得,他打入这些禁制的时候,故意选择在了双腿位置。 显然,这禁制是单单附在仙魂处的。 要么彻底剥离,要么就附在仙魂处。 彻底剥离,死路一条,不剥离,又后患无穷。 许易倍觉烦恼,沉吟良久,忽地,灵光一闪,又照着先前的试验,再做了一遍,果然,这回那禁制被他从腿部打入,再剥离时,射线却是从腿部散出。 “怎么办到的,快说说!”荒魅急声道。 许易传意念道,“你忘了我是双魂?” 荒魅传意念道,“双魂又如何?” 许易传意念道,“我猜测,这禁制能锁定仙魂,必定是因我仙魂有独特的标志,如果这独特的标志浑浊了,未必还能锁定。” 荒魅眼睛一亮,“是这个道理,那你的双魂怎么浑浊呢?” 许易传意念道,“不是浑浊,你忘了我的双魂初始状态,便是宛若阴阳鱼一般,阴阳负抱,只是我有意控制,才各自在灵台中泾渭分明,安然存在,我不施加这种控制,双魂便又形成了互相负抱的状态,果不其然,这回,那禁制无法锁定目标了,便只能乖乖附着在躯体内。” 荒魅传意念道,“成功是成功了,但谁知道你离开紫域空间,回到敕神台,会不会出现异变。” 许易笑着传意念道,“如果这玩意儿有这么智能,那就不是禁制,而是一个生命了。” 说着,他携了荒魅,大大方方跌出四色印空间,果然,身体毫无异变传来。 荒魅长舒了一口气,传意念道,“你小子总有些新词儿,却不知何处学的。” 许易传意念道,“你想学,放心,我保证一个不留,都教与你。”说着,他瘫在地上不起来。 他体内的疲乏,一时半会儿还消散不了,有道是,舒服不如倒着,他实在懒得多费一丝气力,估摸着先前服用的灵液,已消耗得差不多了,当下,他又服下一个单位的。 感觉状态还是不大好,取出一枚壮魂丹,直接吞了,不消片刻,两条仙魂同时昂扬,精气神瞬间饱满。 荒魅传意念道,“你倒是奢侈,本来缓缓就能缓过来,非要浪费这宝物,你也只得了两枚,现在还剩一枚了,轻点嘚瑟吧。” 许易传意念道,“你倒我不心疼?这个关口,可不是心疼的时候,你也见了,这里面藏龙卧虎,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我若稍微露出点疲态,保管被人连皮带骨吞了,渣也不剩。” 荒魅传意念道,“说但吞渣,我倒想起来,这小狼崽子怎么回事儿,怎么跟我抢起买卖来了,那老家伙可是地仙啊,地仙的仙魂,我都没品尝过,倒让这小崽子先尝了,你叫我怎么想?再说那小崽子完全是囫囵吞枣,尝得出味儿么?更遑论他吞了能吸收记忆么,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感情这家伙始终还惦记着大黄吞掉的驼背老者的仙魂。 许易撇了撇嘴,“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那仙魂是人家自己捕获的,你要是打得过,你上啊,我保管压着大黄。再说,你也别当大黄全能万能,若不是机会合适,他也没那么容易就做翻那老家伙,有这个结局,你就知足吧。对了,你小子吞了那白衣小子的仙魂,到底有没有摸到什么底。” 荒魅冷哼一声,“我还憋着劲儿想给你个惊喜,反倒让你小子先给了个惊吓,这笔账怎么掰扯?” 许易一听有惊喜,态度立时好转,“你这话说的,有大黄在,你觉得还会少了你的大餐?行了,这里是非常之地,我看除了大黄,和我的星空戒,纵有仙魂,也很难抢到,你就别挑肥拣瘦了。再一个,有什么好消息,你小子速速通报,一旦过了时效性,有时好消息也变了坏消息。” 荒魅勉强接下许易画的大饼,“两个消息,一个是,东煌家此番进入敕神台,所图甚大,不仅是东煌家,其他大势力好像都派出了顶尖人物,不知意欲何为。另一个,对你小子可能就是救命的消息了,东煌家的洗星诀,老子帮你弄到手了。” “洗星诀?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许易盯着荒魅,眼中灼灼放光,他清楚荒魅虽爱咋咋呼呼,但基本不放空炮。 荒魅传意念道,“可别小看这玩意儿,这个东煌古族成为土浑星上的三大古族之一,此法诀居功至伟。众所周知,普通修士要冲击人仙境的各大关卡,星辰灵精和香火灵精是关键,到了高阶人仙,难免要用到转星丹,比如你自己,不也用过转星丹,服用转星丹的后果,你也清楚,需要大量的时间,来平复后遗症。” “有的修士甚至因为无法平复服用转星丹带来的后遗症,最终修为被卡死。试想,东煌古族得了洗星诀这般利器,只要不作死,怎么可能不崛起。” 今晚无更 http://..org/ 整理大纲,欠一更,三日内补齐,抱歉。 《我从凡间来》今晚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三百八十九章 论地仙 http://..org/ 许易传意念道,“既然洗星诀是无上利器,怎会让你我轻易得了。这未免也太容易了些吧。” 荒魅道,“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莫非你忘了彼时在四色印空间,你的身上飚出了一道禁制,而那东煌明灵台飚出了两道禁制。那禁制正是防着洗星诀外露,足以保证即便东煌家的核心弟子即便落入敌手,哪怕受到搜魂拷掠,也绝不会泄露洗星诀之秘。然而,谁又想得到,世上有四色印这样逆天的宝物呢。” 许易哈哈一笑,“正是他东煌家自作自受,待出了这敕神台,我得好生研究研究这洗星诀。” 荒魅摇头,“何必出了敕神台,打铁趁热,你赶紧着开悟吧,这敕神台内可是个机缘所在,说不定便有精进修为的可能,你也常念叨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这个关口,你不做好全方位准备,我看即便是机会来了,也是白给。” 难得有机会教训老魔,荒魅自不会放过。 “有道理,传过来。” 许易向来从善如流。 当下,荒魅便将洗星诀传了过去,许易细细参悟起来, 不多时,许易便变身喵星人,没口子地连声道“妙”。 “老荒,真是天才之想,造此洗星诀之人,简直有非常人之思,提出了逆向转星,杂质中和的妙法,啧啧,单此一条思路,便不是常人造的出来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按照法诀修习,不多时,身子便排出了大量的黑恶赃物,整个人立时也变得腥臭无比。 “如这般排法,不消数个时辰,便能将体内的污杂排尽,妙啊,真是妙。” 许易啧啧说道。 荒魅嗤道,“若得那药明老儿的仙魂,我敢说能弄出更多的好玩意儿。” 他还是念念不忘被小狼狗吞掉的那驼背老者的仙魂。 许易传意念道,“你急什么,东煌家撞上我,你还缺没有地仙的仙魂吞?”他对东煌家已然恨之入骨。 荒魅传意念道,“说到这地仙,我从东煌宇的记忆中,倒是得了完整的概念,便说与你听……” 事实上关于地仙,许易所知实在不多,他不是没咨询过地仙强者,比如列炎阳,他也详细问过,列炎阳也解说过,但只说了个大概,十分不明朗。 他也不好穷追猛打了细问,再则,当时,距离地仙还远,也不甚紧迫。 如今连手都和地仙交上了,已不是不紧迫,而是紧迫到了极点,荒魅能弄到消息,那是再好也没有。 “……炼化真空五行,达到人仙圆满境后,突破天意屏障,仙魂和五行元躯完美契合,便成就地仙……” “……地仙也分五境,地仙一境已是五行圣体,完美掌握五行灵力,修炼神通速度,和操控法力的能力,远远超过人仙……” “……修成地仙一境后,只需不断壮大仙魂,蕴成魂罡,便入地仙二境,一境入二境,几乎极少阻碍,几乎十成十都能达成……” “……修成魂罡后,仙魂壮大到了相当程度,便须熔炼风煞和雷煞,补全天漏,仙魂转为仙婴,便为三境。” “……修得仙婴后,便是仙婴渡劫,这可是真正以仙魂入雷霆,你过往渡劫都是躯体入雷霆,两者凶险,不可以道里计。到了这个程度的修士,几乎能纵横天桓星域了,能与几大帝君抗衡,故而,世人也多称之为准帝级强者……” “……四境过后,便是五境了,五境凤毛麟角,几不可见。以此观之,和你打过交道的列炎阳之流,应该都是地仙二境,即便是地仙二境,以你现在的修为,也远远不能以之抗衡……” 就在荒魅分说的档口,许易手腕处的光板又起了新变化,他意识沉浸进入。 却是光板终于又发布了新任务,却是要收集天魔骨,入各大祭台,以天魔骨的多寡和成色为判定标准,记入功勋点。 最重要的一点是,光板给了重要提示,一旦搜检魔骨的行动结束,那些魔骨除了被既入功勋点以外,还会被允许兑换成宝物。 敕神台中的宝物质量之高,向来是有明证的,许易做了不少功课,心中自然悸动。 除此外,光板中的地图给了明确的指示,天魔骨所在之地,并不需要刻意去寻找,按照光板中的指示去做便可。 许易正待出发,腰囊中的如意珠有了动静儿,许易大吃一惊,这个关头,在这敕神台中,还有人找自己? 催开禁制,便有话音传来,“许兄,我才得奇点,这一解封,就急着找你了,搜检天魔骨的行动快要开始了,大家都开始结伙了,许兄的本事自然冠绝一时,但当此之时,人家都是团团伙伙,咱们再单打独斗,总归是不合适,许兄可愿同行?” “在哪儿?” 许易干脆利落地应了,关于探宝的行动,他向来不介意组团,因为只要组团,就有人心方面的争斗,他最爱浑水摸鱼,岂有拒绝的道理。 左星海报了地点后,许易一路疾驰,不消半盏茶,便即赶到。 他的到来没起到什么风浪,只因,和他一道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数量不少。 不多时,便凑了上百人。 “左兄既然要来,怎地没提前通知我?若知会了,咱们也好结伴而行。” 许易隐在人群中,向一身黑衣,气度沉稳的左星海传意念道,令他诧异的是,这家伙居然成了满境。 左星海传意念道,“不瞒许兄,我是真没打算来,但总归还是驱不散心中的欲念,只能为利所驱了……” 原来,土浑盟中有人开出了价码,只要他肯入敕神台一搏,便助他突破久久横亘在他修行路上的玄关,让他突入满境。 如此重利,左星海拒绝不得,便答应来了。岂料,这一过来,才发现事态当真凶险,勉强撑到现在不怎夭亡,但答应别人的神格,现在是想也不敢想了,只想着能否成功突出,以求活命。 此番,他联系许易,纯粹是想找个人报团取暖,许易的手段,他在鲲鹏会上见识过。至于许易的为人,他虽不甚了解,但在敕神台这个凶险万端的地方,熟人只要不是生死仇敌,当都能一起抱团取暖。 三百九十章 天魔骨 http://..org/ 听了左星海的解说,许易才知道,这会儿聚集在一处的都是土浑盟的人。 “怎么不见东煌家的人?”许易打量一番,传意念道。东煌家的人都是骚包,衣服上都有特殊的纹饰,一目可辨。 左星海传意念道,“不见东煌家的人,再正常不过,东煌家是何等巨族,怎会和我等这帮散兵游勇抱团,人家看得入眼的都是一方大势力,即便是抱团,不,人家是结盟,即便是结盟,人家自会挑拣看得入眼的势力。” 就在左星海和许易传递意念的档口,这个临时拼凑起来,被命名为土浑团的小团体算是成立了。 没有想象中的推诿扯皮,领头之人很轻易就被选了出来,乃是一名白袍中年,唤作蒋定边,满境修为,器宇不凡,听左星海介绍说,他族中出过不少显宦,在土浑星上传承了三千年了,虽比不得东煌古族,也算一方势力了,在土浑星上知名度不小。 这个档口,众人抱团,选取领袖,自然是纵横修为和势力,蒋定边被选出来,也是当仁不让。 当先之后,蒋定边没有废话,直接率领众人朝着最近的地图点赶去,当选感言,便在这奔驰的路上道将出来。 这位蒋首领无疑是个拎得清的,没有一上来,定乱七八糟的规矩,只提了一点,一致对外,不得私斗。 仔细说,便是大家不要内斗,谁抢的宝物归谁,谁先入手,便算谁的,土浑团内部严禁私斗。 显然,其人是意识到了这土浑团就是个松散的队伍,即便定再多的细则,得不到众人的响应和执行,也是枉然。不如将最重要的规矩圈出来,先说在前头,不怕众人不遵守。果然,蒋定边话罢,得到了众人一致的赞同。 许易向左星海传意念道,“这可真是奇了,我还以为众人少不得要分说许久的,没想到大家应承得这般快,这般齐整,还真是罕见的众志成城啊。” 左星海传意念道,“若许兄真这般想,那可就想差了,还真不是什么众志成城,不过是心灰意冷罢了。” 许易奇了,“此话怎讲?” 左星海眼中闪过一丝蓦然,“也就是许兄这样的英杰了,一颗心百折不毁,我相信场间绝大多数人,当是如左某一般心寒彻骨,不做他念。许兄不见这一路行来,何等艰险,这哪里是试炼啊,分明就是杀人,我实在想不通,天庭那帮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缘何要弄出这样残酷的试炼。以往也没有这样的。” “不是传言三境都有可能得到神格么,可眼前发生的一切,许兄你也是亲见了,这哪里是三境便能得到神格,我看是满境也难苟全性命。一番折腾下,谁能不心冷,什么神格,我看只有地仙能惦记了,而且关卡走到这一步,还不见地仙,只能说地仙来的太多了,被归作了另一档,既然如此,谁还奢望神格,只希望,这一关走完,兑换功勋点的时候,可以选择离开。” “所以什么赏赐,什么天魔骨,左某是抱着能有最好,没有也绝不强求的心理,我相信此间绝大多数,都如左某一般作想。你说大家连心气儿都快被磨平了,野望也就没那么大了,还争什么呢?” 许易传意念道,“此言有理,也只是暂时有理。” 左星海眉头微皱,“这是何意?” 许易微微一笑,“你见过不贪腥的猫么?所谓的心灰意冷,不过是恐惧和失望作祟的缘故,真当鱼儿摆在眼前的时候,可就没有那个猫儿能忍住不动心,动心则自然争抢,这是镌刻进骨髓的本能,哪里是说改便能改的,不信左兄……” 许易话没说完,左星海便射了出去,随同射出去的,还有他身边的无数人,倒是他这个本来就抱有极大野望的人,落在最后,不争不抢。 “怎的不动,这个时候,你装什么谦谦君子?”许易不急,荒魅先急了。 便在这时,一道白光从许易腰间冲出,直没入地下,消失不见。 荒魅奇了,“这个时候,你把小崽子弄出去做什么,我没安全感啊。”他平素最是看不惯小狼狗在许易身边争宠献媚,可这个档口,小狼狗一走,他是真担惊受怕,靠许易的实力,在这遍地虎狼的敕神台,是真的撑不住。 许易微微一笑,“让大黄先出去打野,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至于此间,人多眼杂,争的人多了,咱想争也争不上,没甚意思,且混着吧。” 荒魅怒极,真要发飙,忽地又想,这魔头素来奸诈,喜欢正话反说,他不着急,老子又何必着急,免得多话,破了老子高深莫测的形象。 许易这边虽混着,却一直在冷眼旁观场中的局势。 场中散落着约莫五十余块骨头,大小不一,大的有如人身,小的有如拳头,每一块骨头都生出了骨妖。 所谓骨妖,许易在一本《奇异志》的典籍中看到过,说有肉身修得圣果的大能身死,躯体不朽,年久而肉躯生妖异。 这些黑色骨头上,附着的或青或白或黑的气团,一旦生人靠近立时聚气化形,显露实体,攻击修士,不是妖异又是什么。 整个战斗虽然艰难,但基本是蒋定边率领的团队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只因人有灵,而妖无智,在蒋定边的率领下,众试炼者采取分割包围,先易后难的方略。 先集中力量,诛灭青色骨妖,分出力量包围白色骨妖,放掉黑色骨妖,暂时不做招惹。 这个策略效果极佳,不多时,便将三十余青色骨妖瓦解,随即,众修士又集中力量,花了不小的工夫,团灭了白级骨妖。 随即,蒋定边叫停了战斗,要众人先稍事休息,恢复元气,稍后,便要集中力量扑灭那只黑色骨妖。 一旦黑色骨妖覆灭,场中的五十多块天魔骨,便能立时被众人起获。 就在众人稍事休息之际,便听一声道,“敢问蒋兄,稍后,这五十三块魔骨,如何分派?”说话的是个白眉老者,目光冷峻。 三百九十一章 散淡 http://..org/ 蒋定边微微拧眉,“此话何意?莫非蒋某先前说的不够明白,各凭本事,先入手为赢。莫非陈兄还有更好的办法。” 此间只有五十三枚天魔骨,却有九十四人,那天魔骨又不能作切割,只能是这个办法分配了。 白眉老者道,“蒋兄的分配之法,自是极好,但我以为还不够完善,比如有人偷奸耍滑,有人毫无功勋,此辈若也参与到分配,则是对大家最大的不公。” 蒋定边直视白眉老者,“陈兄有话直言便是。” 白眉老者忽地一指许易,“譬如此人,先前诸人皆争先恐后,不敢惜力,唯独此人施施然,慢慢行,最后方才入场,也不见其立下尺寸之功,莫非届时争夺这天魔骨,也要将此人纳入,若真此人真拼着运气,最后落了一块两块魔骨入袋,那可真是苍天无眼。” 蒋定边眸光闪动,盯着许易道,“有何话说?”他其实是不愿起波折的,这本就是个松散的联合,任何波折都有可能导致整个联合崩溃。但波折既然已经生了,他也不能强压。 许易万没想到,自己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转念一想,立时悟了,他受的非是无妄之灾,而是命中注定,谁让他是此间众人中修为最低微者呢。 便听许易道,“陈道友误会许某了,适才不是某惜力,而是有自知之明,不敢于诸君相争,本以为这天魔骨是唾手可得,没想到又生了骨妖,见诸君都尽力灭妖,某自不能惜身,这才加入战团。某自认力小,但心诚。若陈兄以为某不配加入到分润天魔骨的行列,某不分便是。” 左星海惊呆了,许易的真面目是何等模样,旁人不知,他却清楚,哪里是眼前这般的人畜无害,根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 偏偏这魔头要装作这般模样,岂不惹他生疑。 蒋定边道,“既然这位道友愿意退出分润,不知陈兄可满意?” 白眉老者也没想到许易这般好说话,这一炮根本就没打响,冷哼一声,道,“似此辈者,非只一人,我以为非满境修士,不得参与分润,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此番话出,场中顿时死寂,气氛忽地诡异起来。 蒋定边也不知如何作答了,作为满境修士,他当然明白白眉老者的提议,对自己有好处,场中满境修士占了七成,如果只有满境修士才能参与争夺,那命中的概率高达八成还多。 但如此一来,人心就乱了,至少剩下的数三成五境修士,就要彻底离心离德了,才团结好的队伍,立时便要崩碎。 “许兄,到底何意,莫非真无意天魔骨?” 左星海实在想不明白许易这是要做什么,如果这位肯显露手段,当不会有任何人敢拿境界出来聒噪。 “左兄无须为许某担忧,某本散淡性子,不喜与人相争。” 许易淡然无比地说道。 左星海险些没喷出来,淡然,不与人相争,当日,鲲鹏会上,我见到的那个大杀四方的是鬼? 荒魅也听得无言了,暗道,这家伙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这如何是好。 不待蒋定边定夺,场中顿时纷乱起来,闹起来的自然是那些五境修士。 蒋定边苦不堪言,他是不愿大好局面迸散的,偏偏又无解决办法。 “有异议者,可自退走,尔等托庇在我等羽翼之下,能暂时得安,却不知感恩戴德,反倒是还要来争夺不属于尔等的好处,可知耻呼?” 说话的依旧是白眉老者,他再度盯上了修为最低的许易,指着他道,“似此人,若不入我等之团体,流落于外,多半连小命也无法保全,还有何脸面争一边享受了安全,一边还来争夺好处。” “握草,还没完了?” 许易腹诽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如今人家是把他作了软柿子,拼命地捏。 “也罢,某便依陈兄之言,诸位满境道兄以为如何?” 蒋定边团团一抱拳,高声说道。 这会儿工夫,他已经看得明白了,什么是大势所趋,众人闪动的眸光就是大势所趋。 陈白眉挑了头,挑乱了人心,他也只能顺势而为,何况,这个决定,也符合他的利益。 果然,他话音方落,一众满境修士纷纷出言附和,一众五境修士虽倍觉屈辱,却再也做不得声。 如果是陈白眉一个人的意见,他们说闹腾也就闹腾了,如今人家这一干满境修士都形成了合力,他们还能如何?难不成真脱了这个小团体去,那时候,可就真的连个托庇之所也没有了。 “既然大家意见如一,那便如此吧。” 蒋定边想要一锤定音。 岂料,白眉老者又跳了出来,指着许易道,“似此辈,虽不分润宝物,但也受了我等庇护,有道是,无功岂能受赏,不如剩下的那个黑级骨妖,便由此辈为我等破之,也算对咱们这个小团体尽一尽心力了。” 说来,也非是这白眉老者针对许易,不过是许易修为最低,最好针对罢了。 蒋定边笑道,“陈兄果然心思细腻,我以为可。” 经过先前一遭,他算是看明白了,众人皆有盘算,但盘算的唯一准则,是于己有利,那陈白眉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屡屡说到关窍处。 “现在看明白了吧,说是修士,参修性命,其实就是与天争命,弱肉强食罢了,这一点,何时也不曾更改了,我劝还是迅速提高自生修为吧……” 许易还没说什么,荒魅却在星空戒内,大发起感慨来。 果然,蒋定边话来,众满境修士又是接连表态,毫不做作地笑纳了是陈白眉献上的福利,一众五境修士噤若寒蝉。 倒是左星海不住向许易传递意念,劝说他千万稍安勿躁,不要动怒。 许易自然不会动怒,但会动手。 他这边正要发动,忽的,发现西南方大队人马靠近,心知乱子终于来了,他索性偃旗息鼓,静待其变。 三百九十二章 老公子 http://..org/ 果然,还不待许易和那帮五境修士出手,大队人马便到了近前。 场中气氛瞬间紧绷,蒋定边扫视了一下对方人马数量,不过自己这边一半,虽然满境修士占了九成,但声势明显在自己这边。 他也不愿多生波折,抱拳道,“列位道友请了,此间天魔骨被我土浑团占了,列位再向去吧,前方必然还有。” “前方有,我自然知晓,但总得先把这里的采完,才好向别的地方去。” 说话的是个容貌俊俏到妖异的高个中年,气质冷峻,身后众人也都气质阴冷。 “道兄这是何意,当真不把我土浑盟放在眼里?” 蒋定边立时冷了脸,干脆将土浑盟抗了出来。 他如何看不出来,眼前这帮人数目虽少,但气势明显不一般,尤其是对面那妖异的家伙一发话,众人气势更加凝聚,分明不是乌合之众,而是组织严密。 妖异中年阴冷一笑,大手一挥,在身后升起一张血色大旗,缀着三颗苍白的骷髅头。 “墨矮星何家!” 不待蒋定边发话,他身后有人惊声叫出来。 刷的一下,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怎么,这个墨矮星何家,很有名么?” 许易向左星海传意念道。 左星海传意念道,“如何没有名,墨矮星虽不如土浑星,也是一颗资源型的世界,何家是墨矮星上赫赫有名的家族,一旦招惹上了,基本就是不死不休,此族虽比不得东煌家,但也强得可怕。” “如何,滚是不滚?我只给十息,十息不退,杀无赦。” 妖异中年寒声说道。 蒋定边心如乱麻,根本无法作答,只能急急向众人传递意念,询问对策。 众人哪里有什么对策,本就是乌合之众,要他们组织起来,和何家血拼,根本不可能。 几番辛苦折腾,才到此等地步,大多数人和左星海的想法差不离,对神格已不报什么指望,在不冒多大风险的情况下,能混些好处便混些好处,一旦危及生命,自是人人避退。 现如今,连那连番谏言的陈白眉也闭口不言了。 “十息到,杀!” 妖异中年大手一挥,寒声下令。 “慢!” 蒋定边高声道,“既然何家相中了此处,我等去别处便是。” 残酷的现实摆在这里,想不怂也不成。 话音落定,蒋定边率领众人缓缓朝南退走,小心地保持着队形以及高度的警戒,生恐妖异中年忽下杀机。 “是什么意思?” 妖异中年眉毛陡然剔起,寒声道。 蒋定边身子一颤,“我已退走,何兄到底何意?” “那他是怎么回事?” 妖异中年的声音越发冰寒。 蒋定边等人转过头来,这才发现,还有一人立在场中,不动不摇,正是先前被陈白眉拖出来当靶子的四境小虾米。 “挺尸呢,还不快滚!” 蒋定边怒声喝道,心情烦躁到了极点,在他看来,这无胆无识的倒霉鬼分明是被吓呆了。这倒霉鬼的死活,他自是懒得管的,可若被这倒霉鬼牵连,那未免太冤枉。 “往哪里去,蒋头领不是领我等去获取天魔骨么,如今这天魔骨就在眼前,忙活了这许久,眼看便要收获了,缘何现在就离开了?” 许易定定说道,宛若一只不明事理的小白鸽。 蒋定边还待分说,妖异中年却忍不及了,眼眸中寒光一闪,便要发动,却见他身旁的葛衣老者忽地一晃身,死死拦在他身前,冲着许易道,“敢问尊驾如何称呼?” 蒋定边和白眉老者一干人等脑子齐齐一嗡,实在弄不明白,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 许易摆手道,“又不是请客吃饭,问那许多作甚,这天魔骨是我们蒋头领先看中了,要抢夺,先过了我们蒋头领这一关再说。” 蒋定边听得肝胆俱裂,连连摆手,想要说些什么,思绪和头脑一并混乱。 葛衣老者怔了怔,盯着许易,似在揣测,又似在疑惑。 妖异中年先忍不了,掌中一柄血色骷髅剑划空一挥,两道凝实的剑气瞬间攻向许易。 不待许易动手,葛衣老者大口一张,口中竟喷出烟波,正中妖异中年激发出的剑气,轰然一声巨响,那剑气崩碎开来。 “福伯!” 妖异中年怒喝出声,死死瞪着葛衣老者,双目几要喷火。葛衣老者两度出面干预,让他倍觉难堪。 葛衣老者忽地冲许易抱拳道,“敢问阁下可是空虚老……公子?” 此话一出,全场剧震,妖异中年的眉眼都剔了起来。 蒋定边只觉脑子一阵嗡嗡喧腾。 左星海喃喃道,“是了,是了,我怎么没想到,当时鲲鹏会上……” 许易负手而立,“想不到倒是乖觉,只是身边这位何公子,似乎不怎么服气啊。” “误会,都是误会,早知尊驾在此,我们就不来掺和了,这就走,这就走……” 葛袍老者又一抱拳,拖着妖异中年便要离开。 许易冷笑道,“就这么走了,传出去,我似乎不大好混了吧,身边这位何公子的嘴巴,当真不怎么好。” 妖异中年面色陡然冷峻,抱拳道,“先前是何某失言,但何某说话向来如此,便是和族中的几位前辈,也一贯这样,尊驾若是不信,稍后,某唤来族中前辈,一问便知。” 空虚老魔的名头,他也是才听闻,能一战覆灭地仙强者,怎么看怎么像画本传奇,但观战的那么多,消息流传的如此广,他想不信也不成。 即便知道了空虚老魔的凶悍,但要他低三下四,委曲求全,那也是休想,他背后可还有个何家,何家可是有三位地仙进了此间,只是散落他处。 他就不信空虚老魔真有胆子,为了一时意气,敢与他何家为难。 “无须问了,还是让他们来找我吧。” 话音未落,许易大手一挥,漫天剑雨闪动,无识剑发,早有防备的妖异中年还是被击飞出去,半空中鲜血狂喷。 恐怖的剑气发作之时,压得何家那帮人齐齐后退。 三百九十三章 怨结四方 http://..org/ 现在不用我找你家长辈了,你大可叫他们来找我。” 许易收了剑气,双臂抱在胸前。 妖异中年挣着站起身来,冲许易一拱手,头也不回地去了,葛衣老者也赶忙冲许易抱拳,传来意念,谢过他的不杀之恩,随即引着何家众人仓惶退走。 “前,前辈神通,令人叹服,某绝没想到堂堂空虚老……前辈,竟是我土浑星人,能与前辈并肩作战,实乃我三生之幸。” 抢先发言的依旧是白眉老者,他满脸诚挚,看不出有任何伪饰。 许易斜他一眼道,“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白眉老者死死抱了拳,满脸通红,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他心中绝无羞愧,只有惶恐,深恐这老魔一言不合,将自己给那啥了。 “行了,本来不想显露身份的,既然藏不住了,我也不遮掩了,定边兄,率领诸位先攻破那黑级骨妖吧,我只要那黑级天魔骨,剩下的,你们还是按老规矩来,谁手快归谁,也不拘谁修为低,谁修为高了。” 许易无意和陈白眉,蒋定边之流一般见识。 蒋定边连声应承了,急急率领众人去攻打那黑色骨妖,他做梦也没想到还能这般峰回路转。 不消片刻,蒋定边等人攻破了黑级骨妖,瞬间又起一番龙争虎斗,好在许易说得明白,入手便算赢,禁绝死缠烂打。 也不过十数息后,一众天魔骨便被众人收入手中,唯独没人敢动那块黑级天魔骨。 在众人争夺完毕后,那块黑级天魔骨便被蒋定边摄过,恭恭敬敬交到了许易手中。 “事不宜迟,诸君随我去下个点。” 许易大手一挥,当即朝西南遁去,众人高声应诺,士气狂飙。 有空虚老魔做后盾,连堂堂何家也得退避三舍,旁人再倔强,又有几个及得上何家的。 众人想着借许易的势,许易何尝不在想着借众人的势。 就拿他适才逼得何家低头、退走来说,若只他孤身一人,何家再是畏惧他的威势,五十余五境以上强者,也足以和他抗衡,未必不敢一战。 可有蒋定边这帮人在,何家众人再是胆气狂涨,也万不敢生动手的念头。 此刻,他既已聚成大势,念头和指望自然和先前不同,岂有不利用好手中大好资源的道理。 “诸君,加把劲,速速干掉所有的骨妖,继续向前,公子允诺了,待出了此间,我春申盟必有重赏,立大功者少不得白级矿精之赏。” 王文亮高声呼喝,场间六十余人皆同声响应。 呼喝罢,王文亮又冲他身边安坐在一张大红太师椅上的玉面中年道,“大公子,无须忧虑……”说着,一指玉面中年身后不远处插着的那杆迎风急舞的素白双龙大旗,“就凭着老主人赐下的这杆双龙旗,我就不信有不开眼的。再者说,先前也不是没队伍来过,如何,见了这杆大旗,还不是绕道疾走了。” 玉面中年挥手道,“行了,多说无益,让他们加快速度,旁的倒没什么,只是这回出了妖孽,不得不令我担忧啊。” 王文亮一捋浓重的墨须,陡然一道眸光闪动,“你的意思是,那空虚老魔?不会的,哪有这么巧,再说,就算空虚老魔真来了,以咱们这边的阵容,还能怕他。更何况,他空虚老魔已然得罪了一个东煌家,难不成还要得罪遍整个天桓星系的高门巨阀。” 玉面中年正待说话,忽地,目光挪到了东北方,便见大队人马急速朝这边掠来。 王文亮面色如常,深吸一口气,指着身后的双龙大旗,高声喝道,“诸君且往西去,那处当还有不曾被占的天魔骨,此处被我春申盟占了。” 他话音方落,他身后的双龙大旗猛地爆开一团白光,下一瞬,整杆大旗从中断裂。 蹭地一下,玉面中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杆双龙大旗正是他春申盟有数的几杆盟旗之一,护阵极为强大,便是地仙一境强者,也不是抬手就能破灭的。 可适才,他分明见数百剑气横空虚发,根本不容他做出任何反应,双龙旗便断了。 “空虚老……” 王文亮瞪圆了眼睛,止住没吐出的那个“魔”字,急急冲玉面中年传递意念道,“公子,千万勿要多言,这家伙就是空虚老魔,我能确信,他那诡异的剑气,实在和传说中的一般无异。” 玉面中年没有回应王文亮,脸上青气一闪,冲许易抱拳道,“我春申盟在狄苍星上也薄有威名,空虚兄若肯结个善缘,将来来狄苍星,钟某必倒履相迎。” “我对交朋友没什么兴趣,只对抢东西有兴趣,你若不滚,下次要断的就不是这杆破旗子了。” 许易淡然说道。 “前辈和这帮杂鱼说什么,杀光了就是,大家伙都憋着劲儿发发利市呢。” 陈白眉再度咋呼起来。 “大公子!”王文亮急急传递意念,“何必与这说不通道理的魔头一般见识,哪里没有魔骨,退一步便退一步吧。” 玉面中年重重一拂袖,“我们走!”说着,闪身便走,这屈辱之地,他是一息也不肯多待。 春申盟的队伍方散,场间便升起了一道又一道彩虹,直到许易挥手,众人这才止住,便又在蒋定边的带领下,冲着最后的黑级骨妖发动了狂攻。 众人合力,前后不过十余息,黑级骨妖便告崩溃,随即,众人迅速打扫了战场,分润了战利品,便在许易的带领下,朝着下一个目的地去了。 无须说,那黑级天魔骨自然还是落入许易掌中。 转瞬,便是三个时辰过去了,许易带领众人扫荡了七个收集点,靠着他空虚老魔的名头,以及率领的庞大队伍,站在他对立面的那些势力的领头人无一不做出了避让的选择。 “你这样干,迟早没朋友。” 荒魅忍不住调侃道。 许易传意念道,“说得好像我不这么干,就有朋友似的。” 三百九十四章 一网 http://..org/ 也罢,你孤家寡人惯了,不惹事就不舒服,这一点,我能理解。只是你这样广结仇怨,将来恐怕寸步难行,非是良策。” 荒魅心有余虑地说道。 许易传意念道,“说得我不结仇,就能有资源似的,都入了这挣命之地了,还装什么纯?” 荒魅撇了撇嘴,“还有一点我弄不明白,你到底是脑子生锈了,还是有什么歪主意。明明你大可驱尽蒋定边这帮人,独得一处收集点的全部天魔骨,也远胜你占领十个八个收集点,却每处收集点只得一块黑级天魔骨。这笔账是明摆着的,我不信你算不过来。” 许易行动的这一路上,荒魅都在想着许易到底有什么谋算,至今却没有任何思绪。 许易传意念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又何必斩尽杀绝,何况,此间诸人皆是良善之辈,杀伐一些恶人,我自毫无心里挂碍,可要许某屠戮良善,我这良心又何安呢?” “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问了便是。” 荒魅四蹄抱两头,在星空戒打个滚,远远滚了开去,他实在是受不了。 “前辈,连续两个都被腾空了,想来咱们左近应该没货了,不如去兑换点,将这些天魔骨早些兑换了,咱们也好抓紧时间调息。” 陈白眉谏言道,洋溢的热烈微笑都快从脸上流下来了。 许易视线漫不经心地朝西边瞟了一眼,“有道理,现在就去吧,三号兑换点。” “三号兑换点!” 陈白眉高声呼喝,浑然不顾蒋定边已经黑了半边的脸。 众人滚滚向东,半柱香后,便在一座法阵前汇合了。 说是法阵,实际上只是一个赤色的铜台,上面镌刻着不少纹饰,遍布九个孔洞。 “前辈,开始吧?” 蒋定边抱拳道。 许易一挥手,正待说话,忽的,东南西北驰来无数人。 “不好,是何家人。” “不对,还有春申盟的。” “左岭的也来了。” “这,这,怎么都凑一处了。” 蒋定边等一干人无不面色如土,惊恐欲绝。 “许兄赶紧想办法逃吧,这些人摆明了是商量好了,等着来狙咱的呀,你纵再有神通,也无法扛过这数百修士,何必呢。” 左星海向许易传意念道。 先前跟着许易,他没少沾光,却也劝过许易不要怨结天下,许易不听,果有此祸,不得已,他只能建议许易赶紧突围,一是为许易好,二自然也是为他方便。 许易传意念道,“多谢左兄好意,左兄放心,我有诸君为羽翼,这帮家伙虽然势众,也未必不能一战。” 左星海莫名其妙,难以置信地盯着许易。 就在许易和左星海传递意念的档口,六方人马已经合围,将四面八方围拢得如铁桶一般。 “狗贼,你不是猖狂么,也有今日,得罪了我何家的,还没有哪一个能安然无恙,你再猖狂啊。” “空虚老魔,今日,老子定要你变成空虚死狗!” “诸君,我团山一脉别无所求,只要这狗贼的头颅。” “此贼心肝是老子的,老子要拿去祭奠宗祠。” “…………” 汇聚于此的,几乎全是被许易强行驱赶走的,这帮人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私下里早就串联完毕,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将许易堵在了此处,自然不会上来就动手,非要先嘴炮一阵,泄泄胸中憋闷之火。 许易长啸一声,打断了满场呼啸,“一群蚂蚁凑合在一起,不还是一群蚂蚁么,待我斩掉几个为首的,诸君随我一冲,便能破敌。” “破敌?做你的清秋大梦,空虚老魔,我等为你所迫,不得已成了你帐下走狗,现在你恶贯满盈,还要拉着我等一并与你下地狱么,狗贼休想。” 陈白眉昂扬一声,声音几要撕裂天幕。 话音方落,他已跑了开去,到了东南向何家的阵营,高声道,“诸君,何必为这狗贼拼死,灾祸是这魔头惹的,与我等何干。” 陈白眉话音方落,聚拢在许易身边的,几乎全散开了,唯独一人未撤,正是左星海。 “如何,空虚老儿,你若还能放出厥词来,我倒真要道声佩服了。” “空虚老贼,你若肯跪下来,给爷爷磕百十个头,爷爷可能会想着放你一条生路。” “废什么话,先剁了狗?的。” “…………” 众声再度喧腾,荒魅急得满头虚汗,没口子抱怨,“叫你折腾,叫你张狂,不听老子言,吃亏在眼前,你的嘴炮呢,你的能耐呢,赶紧拿出来使啊……” 许易被吵得烦了,传意念道,“论眼光,你还不如左星海,老左多精的一个人啊,他都没走,你以为就凭这些杂碎,能奈何了我。” “你……” 荒魅瞪圆了眼睛。他猛地想到了什么,脱口道,“好哇,你小子是早就料到了今儿个,这才拖着到处惹祸,根本就是想好来,要一网打尽啊,小崽子呢?” 他话音方落,整个地面陡然翻了开来。 “什么东西。” “好大动静儿,啊,是异兽,这里怎么会有异兽。” “看东边,不,西边,南边,啊,我们被包围了。” “慌什么,区区异兽,何惧之有。” “不对,兽潮,兽潮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 所有人都惊呆了,眼前的兽潮之密集,简直要堆山填海,更可怖的一点是,这些兽潮中,最低级的也是青级。 如此之多的高阶异兽,混在一起,竟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几乎一瞬间,所有人都聚起了防御护罩,也就在众人祭出防御护罩的同时,兽潮前沿已经接战了众修士。 即便是仓促之际,众人也迅速分团体聚成了大阵。 奈何组成兽潮的全是高阶异兽,进攻起来,竟似有了章法,几乎十息之间,何家所在的团体便被攻破了防御。 恐怖的玄波,天然就是克制灵力的利器,几乎一瞬间,何家所在的五十余人,便被吞没在兽潮中。 一时间,惊恐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一片。 左星海望着眼前的一切,已然呆滞了。 三百九十五章 兑宝 http://..org/ 左星海是真的震撼了,他选择和许易站在一块,绝不是因为和许易有什么深情厚谊,纯粹是一直盯着许易,在观察他。 场间这些人,对空虚老魔只知皮毛,他却是有过痛彻心扉的体验的。 许易太镇定了,鉴于这家伙的过往战绩,他虽完全看不明白,许易有任何翻盘的可能,但那种源自于骨子里的机敏,让他双脚如钉子一般,死死楔在了地上。 惊变爆发,他终于明白了,秦广阴庭的那帮人,败得不冤,这哪里是要药物引逗异兽,这分明是操控异兽如豚犬,这世上出了妖孽了哇。 “左兄,不紧着兑换天魔骨,还等什么呢?” 许易冲着左星海含笑说道。 “是,是……” 左星海木木愣愣地应了,赶忙催动兑换法诀,转瞬,兑换铜盘上的九个孔洞,都冒出光晕,他赶忙将自己手中的天魔骨投入那光晕中去。 随即,左星海冲许易一抱拳,“许兄,此地已十分凶险,非我所能久留,至于什么神格,我也不敢想了,我兑换光板中出了可以离开的选项,左某便先行一步,许兄放心,此间之事,左某用仙途发誓,绝不敢透露半字,如违此誓,天厌之。” 他心中惶恐到了极点,眼前那如海的异兽,竟匍匐在许易左近,仿佛经过了正规而严苛训练的兵士。 这魔头的魔威,已经凶炽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一言便可断他生死。 许易摆手道,“左兄言重了,在此处,你我算是故人,左兄又不曾为难于我,严格说来,是有功无过,左兄自便便是。” 他干的这些事儿,哪一件都保密不了,如意珠能在敕神台内交流,想必情况早就通报出去了,他何苦要收了左星海的小命。 左星海如蒙大赦,赶忙用天魔骨的功勋点,兑换了三瓶丹药,下一瞬,整个兑换铜盘忽地衍出一道光门,左星海冲许易一拱手,径直跃入消失不见。 “小崽子这个局,你做的很好,这一网下去,真是盆满钵满,赶紧兑换吧,说实话,这个鬼地方,给我的感觉很是不好,我料你积累的功勋点,应该是足够兑换神格了,赶紧落袋为安吧。” 荒魅再度跳出来指点江山。 许易若有所思地道,“恐怕落袋也难为安,我倒是觉得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且等着吧。” 说着,他催动兑换法诀,激活兑换铜台,摄过大量的天魔骨,尽数投入光晕之中。 除此外,许易又将众修士身死跌落的数百光板,尽数合入自己的光板中。 霎时,手腕上的光板便显示出了一万五千余功勋点,其余一万二千余点,是属于因为天魔骨而新增的功勋点,这部分功勋点是可以双重利用的。 这一点,早在寻觅天魔骨行动开始前,光板中便有明晰的解释、说明。 所谓的双重利用,便是说因为天魔骨而新增的功勋点,既可以用来兑换宝物,又可以在兑换完宝物后,功勋点被继续积累,用以兑换神格。 这一点,在光板中的功勋点数值显现中,也得到了清晰的体现。 自打天魔骨被兑换后,功勋点的数字裂变成了两个,一个是可兑换神格功勋点,总计一万五千余。一个是可兑换宝物功勋点,总计一万二千余。 两部分的功勋点还被分门别类,换成了不同的颜色。 随即,许易点开了兑换宝库,宝库才开,他便惊呆了。 荒魅显然查验到了他的异状,要他速速将光板中的内容,尽数用意念传递与他。 这个档口,许易正用得上荒魅的见识,当下,他便将宝物中的内容,尽数用意念投递给了荒魅。 “好东西啊,真的是好东西,黑级矿精,紫级矿精,金级矿精,紫级兵灵,金级兵灵,天呐,还有舍利尊,这,这,你就是在此冲击满境,也不是不可能啊……” 荒魅才见到一众宝物,便忍不住呼喝起来。 许易顿时激动了,“什么宝物,怎么够冲击满境?矿精我知道,香火灵精哪里来?” 荒魅道,“这舍利尊,乃是佛陀舍利所化,蕴含了无尽的信仰,香火灵精的本源同样是信仰,一颗舍利尊,几乎是无量的香火灵精所聚,真不知世间怎会有此宝。我盘算了一下,你能动用的那一万二千余功勋点,兑换下来,足够你冲击入满境。” 人仙满境,何其诱人,许易怔怔片刻,道,“我以为不妥。” 荒魅脸上终于现出微笑,“我也以为不妥。一来,你便是升到满境,还是抗衡不了那些老怪物。二来,黑级以上的矿精,以你现在的地位,在土浑盟内,不用折腾多久,便能得获,舍利尊虽贵,可你若得了神格,凝聚香火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儿,可此间的宝物难得,若为了冲击满境,兑换矿精和舍利尊,恐怕只能和其他至宝无缘了。” 许易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升不升级,已然无太大作用,可并不意味着高品阶的矿精,不值得兑换,老荒,你说我若全部兑换成紫级矿精,有没有可能将大黄催成紫级异兽。” 荒魅怔住了,忽地,啐道,“你想什么呢,我不否认这些高品阶的矿精对小崽子作用极大,但这些矿精绝不至于够让他进阶的。我看你是被小崽子护得彻底缩了圈,就不想努力,就指着这保镖,他还能保到你长生不死不成。”逮着机会,他总要离间许易和小狼狗。 许易盘算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荒魅喷的有道理。 小狼狗每升级一阶,需要的高阶矿精,是呈几何倍数狂涨的。 “那你说我兑换什么。”许易需要荒魅的见识。 荒魅道,“总的思路,是兑那些标价最高的,显然那些标价最高的,最为稀有,必定都是些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哪怕暂时用不着,将来未必不能大用。退一万步说,拿到外面去交换,也必定能换来你急需的宝物。” 三百九十六章 最后关 http://..org/ 许易深以为然,“快瞅瞅,仔细瞅瞅,我到底要兑哪个,不,你还是帮我介绍介绍,我自己择取。” 此刻打开的宝库,不同等级之间的宝物,所需的功勋点差价极大。 但标价最高的那一栏,许易所持有的万余功勋点,也足以支付。 实在是他这一波,捞得太肥了,简直是开挂一般的存在,直接后果就是将他的功勋点撑爆了。 “……十万年灵乳,足以生死人,肉白骨,只要不死,哪怕头颅碎裂,只要仙魂在,便能复生……” “……五爪苍龙筋,罕见的能锻炼灵宝珍贵材料……” “……凤凰珠,能辨虚妄,破奇阵,不世出的宝物……” “……天心石,天意凝聚之物,一块天心石,凝聚的天心意志,超乎想象,用来参悟功法,关键时刻,冲击境界,提升修行,无双圣物……” “…………” 荒魅飞速介绍了一遍,很快,许易便有了决断,随着他的操作完成,兑换台浮现出一枚纯金色的心型石头,被他一把攥入手中,送入星空戒。 “你怎的选择这玩意儿,这玩意儿似乎作用最小吧,毕竟你每次突破境界时,都有天地意志灌入,何必求此天心石。” 荒魅很是不解。 许易传意念道,“我自有考量,就当是一赌,也值了。” 兑换了天心石后,他那一万二千余功勋点,还剩了两千不到,许易盘算了片刻,便将剩下的功勋点,兑换了一枚金级矿精。 冲着远处招手,小狼狗腾地到了近前,许易便将那金级矿精抛出,“干的不错,赏你了。” 小狼狗引吭长啸,满是喜悦,大口一张,便将那枚金级矿精吞入口来,顿时身子冒出璀璨光芒,不但不陷入昏睡,反倒越发精神奕奕。 “着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异兽,可不都是一个个功勋点么,若是弄了,定然能再兑宝物。” 荒魅激动不已。 许易八风不动,“你想多了,光板中标注的很清楚,每一道关卡,哪些东西能成为功勋点,都标注得极为明晰。这一关,除了天魔骨,旁的根本无用,不然我还费这事儿作甚。” 荒魅穿意念道,“既然如此,还拘着这些异兽作甚,不如全铲平了,弄这许多异核,也是一笔不菲的资财。” 许易摇摇头,“到了我现在这地步,要这异核已然无用,这些异兽虽说不明善恶,灵智低下,但无故灭杀,又是何必,我在想着,能不能带上一些,到最后一道关卡。” 荒魅怔了怔,不得不承认许易所言有理,以许易如今的本质,白级矿精,都不算什么了,何况一些异核。 若真能将这成山海的兽潮,带入下一道关卡,有小狼狗号令,便是地仙也得退避三舍。想想,他都忍不住激动起来。当下,他急急催促许易速速试验。 许易哪有什么试验,只能咨询小狼狗有没有办法,毕竟这些异兽,他不能装入星空戒带走,灵兽袋空间有限。 当然,他灭掉众人,收集的资源如山似海,灵兽袋自然也有三十余。 可小狼狗只有一个,也就是说,这些异兽和小狼狗在一个灵兽袋内,或许闹不出什么幺蛾子。可若是将那些异兽单独存放,没有小狼狗弹压,无疑是绑了个定时炸弹在身上。许易如何敢试? 许易所谓的试验,也只能是咨询小狼狗,问他有没有办法。小狼狗吱吱呀呀,说可以,他可以将这些异兽,带往任何地方。 显然,小狼狗还无法理解什么是传送光门。 许易忍不住哀叹,多好的一个金手指,竟然无法再用。 就在他哀叹的档口,他手腕处的光板陡然又有新的消息传来,却是时间线快走到尾声了。他有两个选择,要么是进入最后一道关卡,要么是学左星海一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平心而论,许易是不愿留在此处犯险的,自入敕神台以来,他总觉得这个鬼地方有些不正常。 若是能走,他自然愿意走,只是宣萱还在东煌家,即便弄不到至高神格,他总要拼着去弄几个东煌家的人质,以人换人,未必不是个主意。 最好便是将那东煌宇擒入手来,以这家伙在东煌家的地位,料来不会换不来宣萱。 时不我待,当下,许易激发了禁制,兑换铜台上,顿时浮现一道光门,随后,许易抱了小狼狗,遁了进去。 既然不能大规模地携带异兽,带一二十个,面对那些地仙强者,意义根本不大,索性不折腾。 他才扑入光门,视线一晃,又到了一处所在,送目望去,竟是一座广袤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巨大殿堂内。 整个殿堂,金石铺地,东西南北,纵横无极,一扇接着一扇的诡异墙壁,将整个大殿分割开来。 轰!轰! “老陈,西北十三,加把劲儿。” “刘兄,分火咒,逝水十三法。” “…………” 四处都是轰然声,四处都是呼喝声,热闹得超乎许易的预料,当然,随处可见新人的到来,都是一团团,一伙伙,数目不小,显然,这些到来的团团伙伙,都有着长辈在此间,有这些地仙为依仗,他们自然不会如左星海,蒋定边之流,惶惶不可终日,只想着快些离开这血海尸山。 众人聚集于此,瞧见许易落单,却也无人敢欺上来,主要是他的四境修为,实在太扎眼了。 越是反常,便越是危险的道理,这些踩老了江湖路的,不可能不明白。 许易没忙着到处乱窜,感知打开,寻了个偏僻所在,很快,手臂处的光板便聚出了文字。 “…………攻破陨墙,得功勋点……万点激活敕神台,得神格……” 一句句文字涌入识海,许易热血沸腾。 入了此间,他才知道他借助小狼狗那一网,到底捕到了怎样一网大鱼。 破一扇陨墙,低着也不过三千功勋点,听那边的阵势,攻破一扇陨墙,分明要数人合力。 三百九十七章 三美 http://..org/ 如此算来,要积攒到他如今的身家,对那些地仙强者而言,几乎也是难以完成的任务。 根据文字提示,每一届只有两个至高神格,只有试炼结束之后,功勋点最高的前两人,便自动获取至高神格。 如此看来,他痴心妄想的至高神格,似乎有了一丝丝可能。 “不行,老子得活着,不,得找个地方藏藏,即便是不攻这劳什子陨墙,只要撑到最后,便有高阶神格拿,大黄啊大黄,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许易恨不能将大黄从灵兽袋里拽出来,狠狠嘬上几口。 许易一路疾驰,遁出十余里,才寻了一个僻静所在,令人惊讶的是,他遁出十余里,竟还在这大殿中,好似这大殿的长宽,也是无限延长的一般。 他这边才窝下,感知便捕捉到了有人朝这边驰来,他暗叫不好,急急朝南遁走,不过十余息,便被人家堵住。 一照面,许易便暗叫晦气,正是怕什么来什么。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东煌宇和两位地仙强者。 他入此间来,的确存了趁乱弄一弄东煌宇的心思,却没想到人家先找上门来。 “我实在想不通你到底是个什么妖孽,连药老也死在你手里,说实话,我真怕你不敢找过来,现在看来,还不错,没叫我失望。” 东煌宇声音冷冽,风仪极佳,那股清冷贵公子的范儿摆得十足。 许易道,“你东煌家也是广有名声,今日当着这许多同道的面,总不至于干出三大地仙二境,围攻我一个人仙四境的丑事来吧,当然,你们三个一起上吧,我许易也敢一并接了。” 许易的声音极大,盖过了满场的轰隆声。 三人合围,他根本没有机会,当然,他所谓的没有机会,是指没有机会生擒东煌宇,至于突围,他还是有把握的。 他如此鼓噪,不过是想引来众人围观,逼得东煌宇拉不下脸来三人围攻于他。 “雕虫小技,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挣命之地,机缘所在,众人忙着攻击陨墙,尚且不及,岂有闲心来看你做戏。你若想喊,尽可放开嗓子。” 东煌宇玩味地盯着许易冷声说道。 岂料,他话音方落,便听一道声音传来,“久闻东煌家高名,愿一睹东煌公子风采。” 传来的是道女声,声音好似从雪山顶上吹下来的风,清冽得令人心怀大畅。 “冰云仙子!”东煌宇怔住了。 眼前立着的女子仿佛从仙境中走出来,几乎满足了所有修士对绝世仙子的最美好想象。 作为高境修士,调整五官面目根本就是等闲本事。 但不管怎么调整,那种骨子里的艳冷、圣洁,却是无法加持的。 当世女修无数,几无丑女。 但美人者,有三美,皮美,骨美,神美。 前两者易得,而神美者则是凤毛麟角。 眼前的冰云仙子无疑是超越了此三美,达到了意美的程度。 所谓意美,乃是只要她出现在眼前,人们几乎不会从五官来领略她的美,而是不由自主地在意象中构造她的美。 作为东煌家数得着的年青一代的才俊,东煌宇自视极高,常人很难入他法眼。 但眼前的这位冰云仙子,却让他生出了一种仰望而难及的感觉。 就在东煌宇怔怔之际,冰云仙子再度出言,“愿睹东煌兄风采,领略东煌家绝学。” 不待东煌宇接茬,拥在冰云仙子左近的七八人却忍不住接茬了。 “冰云,东煌家虽然不凡,但论及神通,我古家绝不在东煌家之下,仙子若需要神通功法,古某愿意献上。” “古兄就不必献丑了,仙子身为玉肌仙人高足,岂会缺功法神通?想来冰云是想见识这位人仙四境的家伙到底有多不凡吧。” 说话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一般的修士,修为明显比冰云仙子等人低了一些,恐怕只有地仙一境。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觉这才合乎情理。 相比东煌宇,这个只有人仙四境的家伙,才更值得探究。 不管冰云仙子是真想见识自己的本事,还是真的对这无名小卒起了兴趣,东煌宇都决定当众堂堂和许易一战,扑灭之。 让冰云仙子知道他东煌家绝非浪得虚名,他东煌宇决计比此刻环绕在她身侧的浪荡之辈,强了万万倍。便听他道,“好叫仙子知晓,此人罪是阴毒,惯会弄奇巧之术,既然是仙子想看此人的手段,某下场一战,让仙子如愿便是。” 东煌宇话音放落,他身边两人却先急了,连忙传递意念劝告。 “公子既然知道此贼阴毒,何必与他正面搏杀,要知药明便是着了这贼子的道儿,死在他手上万不可大意。” “是啊,公子现在是争生死,又不是立道德,咱们同心协力,消灭这个狗贼,为我东煌家免除祸害怎么快怎么来,又何必做给旁人看。” 东煌语不以为然,“陈叔冯叔说的自然有理,但我东皇家的清誉也不能不顾,这位冰云仙子的影响力实在惊人,若是让他想去,今后我东煌家在整个天桓星域的名声可就要受到不小的侵损。二位放心,这狗贼虽然不凡,我和他交过手,知晓他有几斤几两,药老死在他手中,不过是轻敌大意。有了药老这前车之鉴,我自不会重蹈覆辙,二位不会真以为我若用尽全力,会战不过这狗贼吧。” 口上是如此道理,他心中想的尽是冰云仙子,如此绝世佳人肯将目光停驻于自己身上,哪怕多一息一瞬也是好的,更何况,这是展现自己风姿的绝佳机会。 许易长啸一声道,“要战便战,东煌家这些年的名声到底是真的,还是吹出来的,一试便知。” 再见伊人,云胡不喜。 许易如何不知这是伊人为他创造的对战东煌宇的良机。 “但愿你的那些破剑,有你的嘴巴硬。” 话音方落,东煌宇大手一挥,一道白光直射许易,那白光迎风狂涨,瞬间化作一个巨大的弧形,直直朝许易包裹而去。 三百九十八章 激战 http://..org/ 刷的一下,无识剑发,三百道紫霄剑凌空斩下,凌空洒出无数光影,直射在那巨大弧形上。 轰然一声巨响,那无数光影竟霍然迸散。 “不好,金级神兵!” 荒魅大惊失色,朝许易传出一道意念,“到底是东煌家,这是下了血本,别踏马弄险,赶紧想辙。” 许易根本不理会荒魅,无识剑狂发,三百道剑气扫出,终于将那道弧形光影斩碎。 这个档口,他已经看明白了东煌宇掌中的那把七星短刀威力之大超乎想象。 他固然可以一上来,便发动禁招,聚合千幻重雷剑斩出,但此举无疑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看着还赚两百,实则是亏本的买卖。 道理很简单,论本钱,东煌宇比他强大太多,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东煌宇伤一千,他损八百。 然则东煌宇的本钱有一万,他只有两千,和对方硬拼伤害,显然是个蠢笨的主意。 他此番对战的基本思路很清楚,不求灭敌,但求疲敌。 对战才开,场中众人便收了戏谑的目光,频发起议论来。 “好本事,这是什么神通,一人御数百神兵,更可怖的是这剑道神通,每每竟能后发先至。” “敢叫板东煌家,果然有些斤两。” “堂堂地仙二境手持绝品金级神兵,竟然奈何不得一个四境修士,如此看来,那劳什子东煌家也不过如此。” “…………” 无须说,环绕在冰云仙子身边这些人的屁股自然是歪的,齐齐坐到了许易这边,皆对着东煌家冷嘲热讽起来。 在这帮人看来,东煌宇的威胁,远比许易要大,他们自然要扶弱抗强。 众人议论的话语,听在东煌宇耳中,刺挠得不行。 平心而论,在此之前,他不是没听过冰云仙子的名头,也曾远远见识过,但从不曾想着要争些什么。 如今,冰云仙子立在近前,亲眼观睹他的战斗,他几乎不受控制地生了争胜之心。 尤其是冰云仙子身边的那帮人,不停在冰云仙子面前道些诋毁之言,撩拨得他心头怒火腾腾。 “死来!” 东煌宇狂喝一声,掌中短刀刀身猛地点亮七颗明星,刀芒大炽,弧形光波一瞬间聚齐十余道,凶狠地朝许易碾压而来。 “七星刀芒,塌陷刀影,想不到这东煌宇竟能发挥出这金级神兵的八成威力。” “没什么看头了,金级神兵发挥出八成威力,便是地仙也极难挡了。” “冰云,走吧,结束了。” 紧挨在雪紫寒左近的那个眉目清秀的少年修士温声说道,看向雪紫寒的目光满是温柔。 “御兄,稍待,这么精彩的战斗,怎好错过。” 议论声众,然则,雪紫寒只单单回应了那少年修士,足见二人交情更甚众人。 少年修士不再多言,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忧虑。 便在这时,场中爆发出了惊呼声,在所有人惊叹的目光中,许易周身扩出一道密集剑气护罩。 十余道弧形光波一时间竟破不开那剑气护罩,一时间,双方呈现出焦灼态势,竟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千剑,竟足有千剑。” “真不知此子到底是何背景,怎能祭炼出如此多的神兵,哪家能舍得这样糟蹋神兵?” “修为的差距是天定的,任他如何腾挪闪跃,也难以弥补,且看着吧,东煌宇必胜。” “………” 议论声中,东煌宇面色铁青,便听他长啸一声,一口精血喷在那七星短刀上,霎时间,又是一连十三道弧形光波再度朝许易袭来。 霎时间,东煌宇击中的弧形光波达成了压倒性的优势,呼啸一声,许易激发的剑芒瞬间覆灭。 “死!” 东煌宇厉啸一声。 雪紫寒星眸寒光爆闪,便在这时,漫天弧形光波瞬间消失,整个空域,忽地充斥着强烈的金系元素风暴。 “九鑫珠!” “竟连此宝都放出来了,技穷矣!” “…………” 场中惊呼声如雷,皆是一边倒的认定许易已到了极限。 本来嘛,作为一个人仙四境,撑到这一步,已经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在众人看来,人仙和地仙之间的天堑,注定是不可能被跨越的,这一战,在开打之前,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东煌宇却不甘心,他适才一击,可是狮子搏兔动了全力,几乎是压箱底的禁招了,最终毁在了九鑫珠上,他如何能够甘心。 “死来!” 东煌宇怒喝一声,掌中七星短刀运转到了极致,迸发出璀璨的光芒。 一道道弧形光波此起彼伏地叠加着,瞬间形成泰山压顶之势,直扑许易。 “不必瞎操心,且看你男人如何破敌。” 许易传过一道意念,压住了早已忍耐不堪的雪紫寒。 嗖地一下,千剑聚合,千幻重雷剑现,巨剑横空斩落,万千雷霆落下,恐怖的剑威如撕破布一般,将东煌宇聚集地那一道道恐怖弧形光波,撕成碎片。 亢!亢!亢! 一迭声的击打魂罡的闷响声传来,轰然一声巨响,东煌宇的身子砸在地板上,同样也砸落在众人心头。 “好恐怖的一击,这真的是人仙四境能有的本事?” “这是什么法宝,竟能如此如意聚合,合兵一处,难怪有此恐怖威能。” “东煌家果然是浪得虚名,手持金级神兵,竟败在一个人仙四境手中。” “…………” 一时间,议论声此起彼伏。 唯独荒魅心如止水,冲许易传意念道,“你这分明是装最壮的犊子,打算挨最毒的殴打,且看着吧,东煌家的小子要疯了。” 东煌宇的确是疯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至强一击,竟能达到这等水准。 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尤其是当着冰云仙子的面,他居然被许易击飞出去了,如此奇耻大辱,他岂能领受。 但听一声轻噗,东煌宇捏碎了一个丹药瓶,一颗金灿灿的丹药被他直吞入腹,霎时间,他整个人气势狂涨,大手一划,掌中七星短刀竟迸发出璀璨的比先前亮了数倍不止的光彩。 “死来!” 许易大喝一声,千幻重雷剑再度斩下,七星短刀上爆发出的璀璨光芒竟被一刀击碎。 东煌宇再度被击飞,却不曾丧失对七星短刀的控制。 攸地一下,东煌宇的仙魂从躯体内腾了出来。 妙书屋 三百九十九章 异数 http://..org/ 东煌宇真的被许易打急眼了,连续暴威,都被许易反虐,他已经彻底挂不住脸了。 他手持如此神兵,境界上更是横压了许易,却被这家伙打成这样,当然,他绝不会认为许易有逃出生天的可能,但若要逼得自己灰头土脸,再拿下许易,对他而言,便是奇耻大辱。 此刻,耳畔无数的议论声,讥讽声,听在他耳中,直如钢刀剔骨。 他不管了,不顾了,决议雷霆一击,拼着伤些元气,也要兑掉许易。 东煌宇强壮的仙魂才离体,他掌中的那柄七星短刀已化作一团炽烈的火光。 而此刻,场上的议论声也越发高了,围观的也越来越多,实在是此间的战斗太激烈了,激烈到让这些刀剑上论生死的至强修士,也忍不住想要观睹。 “东煌宇这是被打急了,连魂降术都使出来了,堂堂东煌家的威风,我看今日也是彻底坠在地上了。” “还是冰云好眼力啊,果然瞧出这许易的不凡来,区区人仙四境,竟能将东煌宇逼成这般模样。” “异数,只能说是异数,这许易等若是扛着一座移动的神兵库藏,在和东煌宇战斗,平心而论,便是苏某,恐怕也不能同时操控如此多的神兵,坚持这许久,尤其是那两记暴威攻击,对仙魂坚韧的要求之高,超乎想象,我实在想不通,这许易是怎么做到的,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 众人议论声入耳,雪紫寒置若罔闻,她目光依旧清冽,眼神却变得无比的坚毅,只要情况一有不对,她便会不顾一切,冲入场。 她却没意识到,在她盯着的同时,她身旁的那个少年修士,几乎每时每刻都把余光投射在她的脸上,深情而热烈地盯着她,自然也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每一丝一缕的情绪。 少年修士心碎的声音,没有人听到,投向许易的目光,也逐渐冰寒。 许易两记大杀招,引动全场,然则,他的状况糟糕到了极点。 他的修为不到,偏要御使如此强化版的千幻重雷剑,几乎全是靠着他一人双魂,才撑下来的。 此刻,短时间发动两记暴击,他整个人简直难受到了极点,东煌宇忙着催动魂降术,来催化七星短刀之际,他却忙着在吞壮魂丹和灵液。 强效的壮魂丹化开,他那种疲乏欲死的感觉瞬间消退,灵液滋润四肢百骸,肉躯的创损在急速愈合着。 东煌宇自然不会给他留太多的时间来恢复,暴燃的七星短刀瞬间拉出上百道弧形光波,从四面八方迎着许易呼啸而去。 千幻重雷剑被许易肢解,他没有打算继续催动至强攻击和东煌宇对轰,肢解的千幻重雷剑化作无数剑枝,环绕在许易周遭,化作了一个巨大的龟壳,昂扬的剑芒不再喷吐,而是团团包裹在龟壳外围。 龟壳才聚成,上百道弧形光波轰然压上,刷的一下,龟壳骤然挤压,龟壳外围的剑芒瞬间被压缩到了极致。 “死来!” 东煌宇暴喝一声,那狂压的弧形光波再度大盛,裹在许易外围的龟壳已被压缩到了极致,甚至听到了细碎的爆裂声。 形势危险到了极致,全场观战众人无不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纵使地仙级的战斗,激烈到如此程度的也是凤毛麟角,金级神兵在魂降术的加持下,威力已狂涨到了极致。 金级神兵威力全开,几乎就是当世至强兵峰,区区一个人仙四境修士,竟坚持到了现在,足以令所有人侧目。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可惜了,这姓许的若是撑过此劫,偌大个天桓星域,当有他的名号。” “撑到如今,已是不易了,东煌宇虽胜不胜,然则,东煌家的面子总算保住了。” “…………” 众声议论之际,雪紫寒的一双剪水秋瞳,已然冰寒到了极致,便在这时,一道意念传来,“冰云无须忧心,我观那许易不是无智的,撑到现在,必有后招,否则,他早就向你求援了不是么?” 雪紫寒眸光微转,投在她身畔的少年修士身上,微微颔首,并不解释。 眼下围在她身边的人头不少,独独这个唤作御风的少年修士,着实令她惊讶。 自她入敕神台,便直接到了此处,攻击陨墙时,遇险为御风所救,便一路组队前行。 御风虽只有地仙一境,在她身边诸人中为最低,但行事稳重,见多识广,组队攻击陨墙以来,御风立功极大,但绝不贪功,最大的好处,都主动让与了自己,给她留下的印象极好。 正因御风展现出极高的智谋,因此,此刻御风能看破她对许易的担忧,她并不惊讶。 雪紫寒没有多余的解释,御风只觉心头好似被刀剜了一下,他多盼着冰云仙子能解释一下,因为只要是解释,至少说明了她在乎自己的看法。 现在她一句话都不肯多言,除了说明他御风在她心中根本没有位置,更说明了,那个许易和她的关系,已经到了不需要解释的程度。 “死!” 东煌宇呼声动于九霄,掌中七星短刀几乎化作烈阳,狂暴的弧形光波,开始坍缩。 “合!” 一道苍雷般的声音,从那压缩到极致的龟壳中爆出。 轰隆隆,九天雷鸣,狂压到极致的弧形光波,瞬间被挤开。 一柄巨剑纵横东西,再度显现。 轰然一声,巨剑竟凌空崩碎,亢亢亢,许易周身疯狂的爆响魂罡振动之声。 东煌宇大喝一声,掌中炽烈七星刀疯狂旋舞,弧形光波再起,便在这时,一道白光从许易腰间射出,电光划空,正中他的仙魂小人。 狂暴到几要震动星河的七星刀忽地,黯淡下来,仓啷一声跌落在地,下一刻,东煌宇整个人再度被那道白光击中,消失不见。 “什么鬼东西!” “怎么回事!” “天呐!” “三公子!” “鼠辈该死!” “…………” 全场惊呼声此起彼伏,夹在在惊呼声中,是两道冲着许易疾驰而去的身影,正是此番跟随东煌宇至此的东煌家的两大客卿,陈秀和冯叔至。 嗖地一下,许易的身影被那道白光卷中,跳跃开去。 陈冯二人早被这惊悚至极的结果,惊得险些没爆掉眼球,此番更是挟滔滔恨海,誓要弄死许易,不然,根本没办法对东煌家交待。 陈冯二人才追来,便见一道身影划空而过,隔阻在二人身前,拦住了二人的去路。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冰云仙子。 “仙子何意!”陈秀寒声说道,双眸几要喷火。 冰云仙子道,“先前许易和东煌宇的对战,还有个斗法的名目,既然分出胜败,却不知二君穷追许易,又是何道理。” 冯叔至寒声道,“冰云仙子和许易贼子是认识吧,我说,怎生要诓骗我家公子,和这贼子单打独斗。” “大胆!” “好个混账,敢这么和仙子说话。” “东煌家算个球。” “…………” 冯叔至话音方落,冰云仙子身边诸人全炸了锅,指着冯叔至狂喷起来。 这些人都非是一般二般人物,事实上,一般二般人物,也不敢往冰云仙子身边挤,想挤根本也挤不上。 这些人平日行事,崖岸高峻,基本都是睥睨竖子,极少和谁废话,也就是在冰云仙子身边,忍不住彼此争雄。 此番,有人敢对冰云仙子出言不逊,这些人一个个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龇牙咧嘴咆哮起来。 陈兄和冯叔至都惊呆了,眼前这些人,他们基本都叫得出名号,有两个的家世根本不在东煌家之下,其余也多是出身豪门巨阀。 妙书屋 四百章 师姐 http://..org/ 面对这样一帮人,东煌家的威名根本不管用。威名不管用,武力又不够,除了生气,也只能生气了。 “仙子要庇护此人,我东煌家愿意给仙子面子,只是此人到底和仙子是什么关系,还请仙子作个说明。” 冯叔至抱拳说道,意态恭敬到了极点,用心也险恶到了极致。 他自然看得明白,眼前冰云仙子势大难制,关键便在于她周遭围着的这些门阀公子么,这些人环绕在冰云仙子身边,所图者,不过美人也。 他只要乱了冰云仙子的芳华,或许便能消了冰云仙子的势。 也就是说他只要证明了许易和冰云仙子不清不楚,便能消掉这个势。 果然,冯叔至话音方落,冰云仙子身旁的那些忠实拥趸们,头一次不再冲锋在前,而是选择了静默,显然是在等待着冰云仙子的回应。 不待冰云仙子接茬,许易先说话了,“冰云是我师姐,我与他同拜在玉玑仙人门下,师姐芳姿深重,某甚爱之,本来,师姐对我也是不假辞色,我还以为师姐真的无心与我,没想到却是我误会师姐了。” 说着,他冲冰云仙子深深一躬,一脸深情款款地道,“多谢师姐,今日方知师姐之心。” 看着,他人模狗样的立在原地,实则是强行灌了三个单位的灵液,支撑着这空虚到极致的身体。 适才和东煌宇的一战,他几乎是将自身的潜能燃烧到了极致。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单凭他的实力,要弄翻东煌宇,几乎是不可能的,当东煌宇亮出金级神兵后,他更确定了这一点。 故而,他跟东煌宇的对战,始终是采取消耗,拖延,疲敝的东煌宇的策略,胜负手只在东煌宇放出仙魂后,他再放出。 只是他没想到,全力催发金级神兵的东煌宇,实在厉害到了极致,最后关头,他几乎是拼掉半条命,靠着聚剑,才破开东煌宇的攻势,寻觅到释放小狼狗的机会。 即便如此,他还是受到了弧形光波余威的攻击,他的土浑盟徽章的防御彻底击垮,令他受了极重的伤势。 而在那等情况下,强行聚剑,聚剑之威虽顶开了金级神兵的极限压力,千幻重雷剑终于也支撑不住,彻底崩碎。 除了那把诛仙剑外,其余紫霄群剑彻底崩碎。 说到底还是这些紫霄剑的本体材质,实在算不得顶级,最多只能熔炼黑级兵灵,在金级神兵的极限压迫下,能撑到现在,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值得一提的便是许易对东煌宇的处理方式,他并没有直接灭杀之,小狼狗秉承他的意志,虽吞了东煌宇的仙魂,便没有消耗,而是直接锁死在体内。 至于东煌宇的躯体,也一并存于小狼狗体内。 若此刻,许易肯钻进小狼狗体内,当能看到,小狼狗的肉躯,分出两个箱体一般的东西,分别死死锁住东煌宇的躯体和仙魂。 许易的本意从来未变,那便是弄到东煌家的核心人物,好将来去换宣萱回来。 许易话音方落,冷笑,嗤笑,不绝于耳,发声者自然便又是那些环绕在冰云仙子身边的护花使者们。 这些人见多了喜欢在冰云仙子面前自以为是的家伙,许易自然被他们当作了此等人,更有甚者,他们甚至脑补了冰云仙子为何这个时候为许易站台的原因,不就是不能坐视许易死了,到时候不好向玉玑仙人交待嘛。 不得不说,许易选取的这个理由,极好地消解了冯叔至的攻击。 事实上,他和冰云仙子二度照面,双方都不曾有过任何交流。 “荒唐,你许易不过是土浑盟中的一个炼星师,什么时候又成了玉玑仙人的高足?”冯叔至寒声说道。 许易道,“我的过往,又岂是你能知晓的,若非我师爱我,我焉能以人仙四境敌地仙二境的东煌宇,焉能催动这上千神兵?又怎能劳动我师姐为我主持公道?” 一连串的问题刨出来,冯叔至彻底无言了。 这些问题,除了许易自己,便是神仙也无法作答,让冯叔至如何解答? “公道?何来公道?说好的单打独斗,你最后用的什么鬼东西,阴掉了我家公子?敢问这又是哪门子的公道?” 陈秀寒声说道。 小狼狗动作实在太快,先前小狼狗起落间,只见寒光扑闪,东煌宇的仙魂和肉身便同时消失不见,众目睽睽之下,谁也弄不明白那团白光到底是个什么物事。 许易道,“我用的正是师尊赠予我的重宝,却不知东煌宇这位堂堂地仙二境,使用金级神兵与我这个人仙四境对敌时,你们二位又站在了何处?” 陈秀冷声道,“既如此,我再与你一战,你可敢接战!” “尊驾真的好不要脸,这种便宜也好占的么,你若真想接战,不如我陪你玩上一把如何,你大可和你旁边的那位一起上。” 接茬的竟是御风。 冰云仙子诧异地盯了他一眼,御风回了个温暖的微笑,传意念道,“令师弟虽然言辞粗鄙,令人不喜,但既然给冰云你添了麻烦,我帮令师弟消了这麻烦便是。” 口上如此说,御风对许易的话半个字也不信,几乎与生俱来地对情绪的高度敏感,让他从一开始,就真正洞悉了雪紫寒和许易的关系。 冰云仙子只是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冰云仙子没有接茬,陈秀和冯叔至的反应却是激烈至极,二人慨然应战,自以为抓住御风的把柄,逼他下场。 事已至此,陈秀与冯叔至已经不指望能弄掉许易了,若能灭掉眼前这叫嚣之人,回去再见族中长辈,也算稍微挽回些颜面。 便连许易也以为御风只是叫嚣,绝不至于真的应战,他很清楚,人仙一境和二境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不说别的,就提一点,一个有魂罡,一个没有魂罡,对战起来,没有魂罡的等若是没有防御,这种战斗如何进行。 除非再出一个许易,双魂伴一座神兵宝库。 更何况,是一个地仙一境战两个地仙二境,其中凶险,更是远远超越了许易适才和东煌宇的对战。 战斗便在许易的瞠目结舌中展开了,甫一开战,许易便瞪圆了眼睛,和许易一并瞪圆眼睛的还有场中所有人。 许易和东煌宇的战斗,已经称得上惊世骇俗,精彩纷呈,而御风和陈秀,冯叔至的战斗,更是令人找不到形容的词汇。 御风没有强大的灵力,也没有至强的神兵,只有一件黑级神兵,反观陈秀和冯叔至,皆持拿紫级神兵。 陈秀和冯叔至不管掀起如何惊涛骇浪般的攻击,总是被御风举重若轻的破去,这绝非是神兵之间的碰撞,更不是灵力强弱上的对垒,而是技与力的角抵。 御风就仿佛对灵力的掌握到了极致,再是普通的攻击,到了他手中总能化腐朽为神奇。 常言道,四两拔千斤,当泰山压顶而下,又如何能被拨弄开来,偏偏到了御风这里,便是泰山压顶而下,也能被他轻巧卸开。 眼前这般的战斗,没有人见识过,可以说陈秀和冯叔至的对攻,总是被御风出乎意料之外又恰在情理之中的破去。 似乎这御风还有更高明的手段,偏偏只展现出来恰在众人理解范畴上的手段,再过线一点,就超出了众人理解的极限。 “如此高明的家伙,也围在你身边,你魅力不小呢?” 许易终于忍不住向雪紫寒传出去意念。 那边等了数息,传过意念,“你怎地肯与我说话了?” 许易万没想到,雪紫寒会这般作答,一口气险些没憋死,传意念道,“你倒有理了,是谁突然出现,忽然又五花大绑捆人,毁我清白,尔后又不负丁点责任地不辞而别,现在又突兀出现,身边总是跟着这无数狂蜂浪蝶,冰云仙子,你要做什么呢?” 四百零一章 小调 http://..org/ 许易的诘问过去,雪紫寒并没立时回信,隔了足足十余息,她传来意念,“你可是吃醋了?” “我……” 许易险些一头栽倒在地,“我吃什么醋,我是生气,你作何不辞而别,翻脸无情。” 许易倒没全说谎,此番他见了雪紫寒一直晾着她,不与他说话,正是因为前番雪紫寒的不辞而别,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用过后就丢弃的套套。 这回再见,他岂能主动贴过去,这成何体统,以后如何振作夫纲。 最重要一点,乍见雪美人身旁的这些护花使者,争相争宠献媚,令他不爽的心情又坏了不少。 “许郎避而不答后半句,我很开心呢。” 许易做梦也想不到,雪紫寒会如此回应, 他怔住了,继而生出了羞愧来,雪美人虽有仙子之姿,却是一个傻姑娘,将一颗心捧给了他。 他忽然想明白了,当真是雪紫寒饥渴难耐么,非要那样对他强行索取,不过是他一贯矫情,人家姑娘那样作为,该是鼓起了怎样天大的勇气。 此刻,雪美人会因为知道他吃醋而开心,分明以为他还是过往的矫情模样,还以为他似曾经般无情。 “我许易何德何能,能得紫寒你如此相待。” 许易传过意念。 冰云仙子面上闪过一抹娇羞之色,传意念道,“早在大越时,洞窟绝壁,君以生死报我,自那时起,我便在心里,以生死许君了。悠悠已是百年,许郎温文君子,始终以礼相待,是我自感仙途茫茫,厚颜以身相许,今日再见,许郎能如此待我,我纵死何憾?” 雪紫寒是内敛到极致的性子,他对许易的一番心意,从来都小心地掩藏着,不敢丝毫流露,前番,她抱着诀别的心态,大胆了一回,今番再见,许易这闷骚的家伙终于表露了情绪,让雪紫寒得到了回应,心潮奔涌之下,竟忍不住将多年积攒在心的话,一并倒了出来。 便在这时,雪紫寒忽觉体外有一道念头朝这边递来,瞬间明白,当下松开护罩,那念头忽然加持在他的手心处,却是一笔一划,在写着文字。 雪紫寒眼角藏喜,仔细朝手心处看去,一个个识别着,连起来却是这样的一行文字:高山上盖庙哟,还嫌那个低,面对面站着哟,还想那个你。 一看便知道是哪里的山野小调的歌词,雪紫寒却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浑身如过电流,酥麻无比。 她自然知道眼前的许郎君,才华天纵,写过不少令人震撼,感人至深的诗词篇章。 但在她看来,许郎君便是再写上一千句,一万句也比不上这一句“面对面站着哟,还想那个你”。 旁人不知许易和雪美人在当众调琴,御风却看得痛彻心肝,他虽然在和陈秀,冯叔至对战,实则是在上演他的个人表演。 打发了这两人,为冰云仙子解忧,是主要目的,次要目的,他是希望冰云仙子多多了解他,世上男子皆是浊物,除了他,不可能还有人能配得上的她。 至于这个许易,连区区一个东煌家都料理不了,还要女人庇护,难得不该因羞愧而自刎么? 偏偏他的一腔热忱,投进了泥坑,雪紫寒微表情透出的娇羞和喜乐,真如利箭一般刺穿他的心房。 一道弧光闪动,陈秀的头颅落在了地上,紧接着一道微光,又自冯叔至左眼穿过,瞬间将他头颅射穿,诡异的是,两人的护体魂罡都不曾防住御风的攻击。 虽然对战一开始,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一场非常规、甚至挑战了自己认知极限的战斗,直到尘埃落定的这一刻,所有人还是难以接受。 兔死狐悲,人有共情,设身处地,将自己换成御风的对手,结局必定也是如此。 收缴完战利品,御风轻飘飘落到了雪紫寒身侧,微微一笑道,“幸不辱命。” 雪紫寒微微颔首,“多谢御兄。” 许易亦抱拳答谢,他对御风的感谢,却是发自肺腑的,因为直到御风这一战,他才彻底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了。 适才,他观战的档口,他可是体察到了数道从数个方向射来的凶狠目光,不消说,正是他在上一关灭掉的那些家伙们的长辈找了过来。 彼时,那些人身处兽潮包围圈时,没少哭喊,求饶,恐吓,用的最多的背景板自然他们口中的长辈。 到了这最后一关,许易有遇到那些倒霉鬼长辈的心理准备。 故而,那些仇视的目光才投来,许易便基本清楚了,是人家找过来了。 而直到御风下场,轻松灭掉陈秀和冯叔至后,那些仇视的目光陡然消失无踪了。 “还有谁不服的,可以站出来,我许易一并都接了。” 他的声音大得足以盖住整个大殿的轰隆声。 他话音方落,先前向他投来仇视目光的几人,瞬间退走。 荒魅嗤道,“我算是服了,你这叫什么?吃最软的饭,说硬的话?” 许易险些没扑到在地,他完全没想到不知何时,荒魅的毒舌工夫练到了这等地步。 许易顾不得理会荒魅,高声喊道,“看着没,师姐,师弟我可没坠了师门威风,那些宵小之辈,无一个敢应声的。” 既然做了浮夸的人设,自然要做到底。 围绕在雪紫寒身边的众人,如何不知这家伙适才是狐假虎威,如此浅薄之人,怎好意思在冰云仙子面前啰,真真是不要脸。 御风心中冷笑,高声道,“久闻玉玑仙人喜爱英才,名下高徒各个不凡,出众如冰云者,就不必说了,其他各大弟子,也是文武兼修,想来许兄也当是文采不凡,不知可有得意之作?” 许易摆摆手道,“这个档口,自然是攻击陨墙,赚功勋点要紧,哪里好舞文弄墨。” “非也,非也,区区陨墙,何时攻击,都不晚,既然冰云的师弟来了,我等身为冰云挚友,如何能不领略兄台的文采。” “正是,我辈入此间,难不成真的为了区区神格,神格与我等而言,是有是无,无所谓,能与冰云唱和往来,才是生平幸事,许兄不要扫兴才好。” “…………” 众人能混在冰云仙子身侧,自然都是才智过人之士,尤其在知晓了冰云仙子的喜好后,就没有不在这上面苦下功夫的。 平素里,这帮人就没少在文辞上争雄论胜,此刻都想着落许易的面子,好将这可恶的烦人精弄走,自少不得要同心协力。 “师弟,既然诸君皆有意,你便从善如流吧,想来师尊她老人家在,也愿睹此盛会。” 雪紫寒冷声说道,在众人听来,她是顺水推舟,不愿这倒霉师弟黏在身边。 实际上,雪紫寒太知道自己这情郎的本事,她再是冰清圣洁,此刻也如那热恋中的痴男怨女一般无二,乐得让所有人见识自己心上人的不凡。 御风心中微惊,他本以为雪紫寒会婉拒,没想到竟应了下来,他有些想不明白,不动声色盯了许易一眼,暗道,“莫非这家伙当真文采过人,正是用的文辞迷惑了冰云,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冰云怎么能看上这样修为低微的爬虫。” 念头到此,便听御风道,“诗词歌赋,已无心意,不如联句如何,如此不知许兄,诸君也可一展才思,只须让许兄接最后一句,届时,我等自能一瞻许兄风采。” 鉴于御风适才展现出的近乎妖孽般的战斗力,众人皆高看他一眼,他的提议,自然五人反驳。 当然,众人也认可这是极好想主意,诗词要出彩容易,但联句要出彩则是难上加难。 如果许易不能出彩,即便联句成功,也是失败。 毕竟,联句本身,就没有多少难度。 许易道,“文字游戏,玩笑而已,只是诸君,此间正是杀斗场,旁人正奋战不休,我辈在此吟风弄月,未免太骇物议。” “大丈夫行事,但问本心,何论他人如何作想,莫非许兄怕了。” 一名身着蓝衣,容颜俊秀的中年修士冷声说道。 四百零二章 联句 http://..org/ 许易道,“既然诸君要玩玩,那边玩玩吧,我总不能叫人说我玉玑仙人门下文采风流,名不副实。” 御风微微一笑,冲雪紫寒道,“冰云,便由你来取首句吧。” 冰云仙子心知这些人对自己争宠献媚,绞尽脑汁,想为难自己亲亲爱爱的郎君,但心知自家郎君才高,丝毫无忧,送目远眺,便见远方隐隐青山间,云雾缭绕,脱口吟道,“云来山更佳。” 很平常的一句写景,尽管他知道自家郎君才华无双,但身旁的这些人必定要绞尽脑汁为难许郎君,她自不会出偏僻险句。 她话音方落,立在他左侧的宋轮秋忽地,大袖一挥,一道流光卷光,竟将半山云雾卷开来去,便见远山如黛,碧水东流,脱口吟道,“云去山如画。” 众人皆道声“妙”,雪紫寒亦微微颔首,投过赞许的目光,激动得宋轮秋白面涌动红潮。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皆向宋轮秋右侧的于飞白投去,便见他大袖一卷,漫天云雾复又笼罩青山,苍青色的天幕顿时晦暗起来,便听他吟道,“山因云晦明。” “妙哉,只此一句,景色一换,气象陡阔。” 众人皆赞。 于飞白右侧的苏山月道,“云共山高下。” 突兀一句,自不绝妙,可若和前一句“山因云晦明”联在一处,顿时增色十分。 便连许易也不禁收了小觑之心,联句不难,联得气象万千,词高意妙最难。 此番联句至此,始终不落下乘,足见环绕在雪紫寒身畔的这些修士,都堪称才智之士。 “倚杖立云沙!” 萧秋水一句既出,众皆叫好。 前面四句如果是实景的话,萧秋水笔锋一转,将景物由实转虚,并将人带入了诗句,也就意味着后面的联句,必须要围绕着“倚杖立云沙”的“倚杖”之人来写,等若是既写景,又限题。 “回首见山家。” 乌春城此句一出,众人又是连声道“妙”,虚景之后又是虚景,并将视觉从高处转到地处,从远处转到近处。 联句至此,诗句的气象始终不断,妙句跌出。 “野鹿眠山草。” “山猿戏野花。” 宁扩行和郑子虚两句才出,众人皆忍不住击掌赞叹,此两句对仗工整,将整个联句的气象拔高一层,更难得的是将虚景再度转为实景,更增野趣。 至此围绕在冰云仙子身畔的众人,都接了句,就剩许易和御风两人,众人的视线也锁定在他二人身上。 御风微笑道,“不如许兄先请,我怕我接了之后,许兄接不上。” 他哪里是让许易先请,此话一出,许易便是准备接句,也得停下。 “无妨,御风兄先请便是,我若随便接一句,未免让诸位失望,毕竟,诸位辛苦半晌,替我搭台,我总要将这场大戏唱好。” 许易是真来了兴致。 过往他的文名,说实话,几乎全是做文抄公得来的,但他本人并非无学之士。 穿越以来,他阅读的典籍,数不胜数,诗词上的见解和文学上的工夫,有了极大的增长。 如今的联句,不是做诗做词,他想抄也无处去抄,完全考验的是急才,他倍觉意趣盎然。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御风盯着许易,含笑道,“我爱山无价!” 此句一处,众皆倒抽冷气,许易的面色也陡然冷峻起来,雪紫寒更是俏脸泛白。 随即,场间众人的声音便昂扬起来。 “御风兄大才,今日宋某算是服了。” “妙绝之句,绝妙奇思。” “真是神来之笔,只此一句,为全句点睛也不为过。” “………………” 一时间,满场叫好声充斥于耳,唯独许易默然不语。事实上,便连许易自己也不由地在心底赞叹御风的才思,联句至此,妙句频频,景物转换,视觉轮转,即便再妙的句子,都还能接下去。 直到御风此句一出,顿时将气势收尽,一句“我爱山无价”,等若是总览全局,达到了提纲挈领的效果。 如果将整个联句比作作画,御风填的无疑是画龙点睛的一笔,亦是最后一笔,他再将笔递给旁人,旁人是无论如何不能接下去了。 “许兄请吧!” 御风脸上的微笑依旧云淡风轻。 “正是,许道友请啊。” “许道友身为玉玑仙人高足,总不会坠了玉玑仙人威名吧。” “更重要的是,许道友还有冰云这个师姐,想冰云何等才思,许道友便得冰云才思之万一,要接此句,也是易如反掌的。” “…………” 既然御风将刀剑递到手中来,这些人自不会对许易客气,从一开始,诸人便看他不顺眼,即便冰云仙子并未对许易假以辞色。 主要是在他们看来,许易太猥琐了,如此猥琐之人,还是冰云仙子的师弟,有道是近水楼台,虽然冰云仙子决计不会对此人有好感,可架不住此人有条件终日骚扰。 这会儿,既有法子弄这这家伙老大个没脸,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众人的纷扰,许易丝毫不曾介怀,他心念电转,思索着句子。 忽的,福至心灵,朗声道,“云山也爱咱。” 嘈杂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雪紫寒深吸一口气,才没让一句叫好声破口而出。 众人如看妖怪一般,死死瞪着许易,御风看向许易的眼神,终于变了。 原本在他眼中,许易不过是个仗着有些才思,定是使了小人手段,才最终诓得了冰云,他对许易只有无尽愤怒,和视之如蝼蚁般的轻视。 直到此刻,一句“云山也爱咱”,让他重新开始审视许易。 场中足足沉默了十余息,便听许易道,“好险,总算接上了,虽然差强人意,料来还算合格吧?” 众人皆臭了脸,无人理会。 在众人眼中,许易已经是对冰云仙子近水楼台死缠烂打的猥琐男了,偏偏这猥琐男如此有才华,长此以往,难保冰云仙子…… “你是如何想到的,真的是太难了。” 冰云仙子向许易传意念道,此刻,欢喜和幸福简直在她心中满溢。 昔年,许易以诗词之才,纵横大越时,雪美人本就是他的忠实小迷妹,如今,再见许易文辞上显神威,她仿佛看见自己的盖世英雄脚踏七彩祥云前来接自己。 许易厚颜无耻地道,“小意思,不过想到昔年所作一句旧诗,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化用了一下,便接上了。” 冰云仙子睫毛轻颤,“此句不像是男儿所写,至少不是自做,是赠予他人的吧,是送给子陌姐姐?还是送给吟秋妹妹,抑或是宣萱妹妹,也许是晏姿妹妹……” 许易只觉挨了一记晴天霹雳,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先前的得意不翼而飞,只剩了尴尬。 窥见许易臊眉耷眼的模样,冰云仙子星眸闪动,传意念道,“许郎无须多虑,早在大越时,我便知晓了子陌姐姐,能得许郎一句面对面站着还想你,紫寒死而无憾。” 她和许易之间,缠缠绕绕,生死之间不知渡过多少劫波,这缕情丝转眼已牵绕百年,如今还能面对面见着他,她已心满意足,无求更多。 “总是我负了你。” 许易传去一道意念,朗声道,“诸君,联句不过是文字游戏,咱们是不是该办正事了,师姐,师尊寿诞将至,咱们如果能在此间得一个高品阶的神格,为她老人家贺寿,想来师尊一定万分欣慰。师弟我是没这个本事了,只能着落在师姐你的身上了。” 他急着转移话题,不愿在情事上牵绕不清。 “如此,你便速速随我攻击陨墙吧。” 雪紫寒话音方落,便朝西面遁去,许易随后跟上,众人皆急急驰了过去, 的确,对修士而言,诗词才思,终归是小道,便是把文章写出花来,于修行也是半点无用。 念头至此,众人又达观地开始继续追随冰云仙子,其实竞争者如此众多,谁都知道希望不大,但冰云仙子如此绝世芳姿,即便只是在她身边待着,也是难得的一桩美事。 四百零三章 赋灵三境 http://..org/ 攻击开始时,许易才知道何为陨墙,一扇洁白无瑕的墙壁,遇到法力攻击,顿时遍布纹路,下一瞬,便从阵纹中扑出光晕聚成的怪物,雪紫寒早早传来意念,要他小心。 那些怪物极为强大,似乎是护阵凶兽,要许易尽量不要离她太远。 雪紫寒却不知,许易根本就识得这些怪兽,事实上,这些怪兽,也不是什么护阵凶兽,而是唤作阵兽,乃是上古禁阵中,特有的标志之一。 禁阵强大到了极致,悠远到了极致,阵纹便会生灵,凝结而成的精怪,便是阵兽。 这一点,许易在所有的典籍中,都不曾见过记载,唯独在《小云鹤诀》的《炼禁篇》中见过。 事实上,《小云鹤诀》炼禁篇中有许多阵纹,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也是无法理解的。然而,这些他不曾见过,也难以理解的阵纹,却在眼前的陨墙上,随处可见。 他是个好琢磨的性子,惯会搜奇寻怪,何况,事关《小云鹤诀》,他不能不慎之又慎。 自从见识了云鹤清气的妙处后,许易已将对《小云鹤诀》的重视,纳入到了最高等级, 当下,他便认真研究起陨墙上的阵纹来,但有阵兽扑来,他只管跟在雪紫寒身边,任由她挡了,全然不管他这么作为,落在众人眼中,简直就是毫无德行的地痞无赖,臭不要脸。 荒魅不明究竟,亦在星空戒内吐槽他“软饭硬吃,吃出了新境界”。 许易对《小云鹤诀》研究颇深,尤其最后的《炼禁篇》,虽然参悟不透,却记了个滚瓜烂熟。 此刻对着这陨墙上的阵纹,参悟《炼禁篇》,终于抓到一些头绪。 阵兽呼啸,不停喷吐玄波,行动飘忽,极是难斗。而且一面陨墙,跃下六只阵兽,雪紫寒等人全力进攻,也不过使战局处于焦灼状态。 许易也问过雪紫寒,为何不选择逐一击破,而要同时进攻。 雪紫寒说,这是多番测试后的结果,一面陨墙,多则七八只,少则三四只阵兽、,一旦逐一击破,将几乎永远无法攻破,阵兽、总是会源源不绝地产生,仿佛这陨墙就是活的,可以不断繁殖。 唯有合力攻击,激发陨墙中的全部阵兽,一举歼灭,才能攻破整面陨墙。 尽管只是混在队伍中打酱油,许易也见得明白,雪紫寒身边的这些护花使者的质量实在是太高了,几乎人人都有不逊于东煌宇的实力,尤其是那个御风,他至今没看明白这家伙的路数。 众人合击阵兽,每每被阵兽逼到绝境,总有人在绝境之下,爆发惊天战力,抑或是掏出杀手锏,一举扭转战局。 不过半柱香,轰然一声爆响,整面陨墙的阵纹,轰然崩碎,恰在众人合力击杀六头阵兽之际。 许易死死盯着阵纹消失的顺序,心中划过一道闪电,便在这时,他手腕处的光板又有了新的消息,却是增加了六百功勋点。 原来一头阵兽,价值一千功勋点,只要参与到了围攻阵兽的行动中来的修士,皆可参与分配功勋点。 许易的所谓攻击,实则是象征性地打出了几击,即便如此,最后也被分配了功勋点。 这些功勋点,他受之有愧,一众护花使者看向他的眼神,自然又多了几分厌恶。 许易自不会在意这帮人的看法,依旧死皮赖脸跟着雪紫寒,开始攻击下一道陨墙,此刻,他全部的兴趣,都被陨墙中的阵纹给拉了起来。 就这般,跟随着雪紫寒等人,一连攻破了三道陨墙,众人力竭,许易向雪紫寒传意念道,“这陨墙,我瞧出些门道,想要继续研究,你且休息,我溜出去转转,去去便回。” 雪紫寒传来意念,“此间凶险,许郎周围又是强敌环伺,又何必犯险。” 许易传意念道,“便有强敌,也骇破苦胆了,何况,就在这殿中,若真有那不开眼的,我便再寻娘子你搭救不迟,索性这软饭,许某便吃到底了。” 雪紫寒面色如常,心中娇羞不已,自家郎君的本事,的确用不着自己担心,这一路行来,多少艰难险阻,生死关隘,不都成了过眼云烟? 却听许易朗声道,“诸君且安坐,许某有朋友召唤,先过去支应支应,我师姐这边,还请诸位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帮衬,待出了此间,许某必定摆酒答谢。” 众人巴不得他赶紧滚,难得齐齐回应他,随即,许易便朝南遁去,紧接着,便在殿中游荡了起来。 他此番游荡的目的,不在于获得更多的功勋点,完全是想见证不同陨墙阵纹的精髓,而各种陨墙阵纹的精髓,唯有在阵兽被攻破的刹那,才会得到最完美的体现;他正是奔着见证各种陨墙阵兽被攻破的瞬间来的。 转瞬,已是三个时辰过去了,许易又见证了五十余陨墙的崩碎。 据他统计,整个殿中这无数陨墙,实则只有三十六种,换句话说,全部的禁阵,正是以这三十六道陨墙,为基本单元构建的。 观察至此,许易基本能跳出见山是山的窠臼,置身山外,来看山了,越看他越觉古怪,很多地方,明明有所巧思,偏偏难以贯通,越想越是琢磨不透。 “许兄在琢磨阵法?” 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许易后脊梁瞬间布满了冷汗。 在这大殿穿行,他的感知能力始终大开着,偏偏丝毫不曾察觉到有人靠近,此刻,那人声音传来,根本无需回头,他便知道来的正是御风。 “御风兄,不在那边,怎生跑过来了?”许易回过头来,含笑说道,心底的戒备提升到了极致。 御风道,“特意来寻你,你独自离开,冰云不放心,既然冰云不放心,我总是要让他放心的,你说呢?” 许易心知,雪紫寒绝不会将自己和她的关系对外宣布,自然不会对外说什么不放心他许某人,御风如此说,分明是窥破了他和雪紫寒亲昵的关系。 窥破了,却直接说出来,这御风想要干什么? 许易道,“御风兄玩笑了,我出来遛遛,我师姐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御风道,“我从不开玩笑,放心,我既然和冰云说了过来瞧瞧你,总不能违背她的意思,真要了你性命,你既对这大阵感兴趣,便待在里面吧。”说着,大手一挥,一道寒芒直扑许易。 早就全神贯注的许易瞬间激发指间诛仙剑,无识剑发,狂浪的剑气一击便中那道寒芒。 岂料,那道平平无奇的寒芒,竟似有魔力一般,直接将他的剑气化掉,直朝他身子扑来。已经消耗到极致的土浑徽章散发出微弱的护罩,竟不能阻挠那寒芒分毫,寒芒加身,竟没有丝毫的侵略性,像一团棉花一般,死死将许易包裹了,下一瞬,他整个人便撞上了一扇陨墙。 但见御风掐动指诀,扫出一道流光,击中陨墙墙幕,刷的一下,许易竟陷入墙体消失不见了。 定定注视着许易消失的地方,御风嘴角含着讥讽,“堂堂姑射仙子一般的人物,也是你这蝼蚁能奢望的,暂且留着你这有用身,说不得还用的上。” 随即,御风遁走,几个起落,便回到雪紫寒身侧,含笑道,“那许易不知去了何处,我游了一圈,都没寻到,不过冰云放心,我已经传话警告过了,若有谁不开眼,惹了玉玑仙人的高徒,我总有法子让他后悔。御某人的话,在这大殿之中应该还是有些效用的。” 雪紫寒道,“无妨,任他自去便是,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继续吧,还剩下的陨墙不多了,咱们要加把劲才好。” 他丝毫没有疑心御风,只因此人真的太善解人意,自打出现在她身边以来,屡次为她遮风挡雨,助她数次渡过危机,在她心里,已经将御风作了极好的朋友。 这边雪紫寒等人再度冲向陨墙之际,那边的许易则跌入了一个古怪的空间,四面皆是墙壁,重重叠叠。 “陨墙!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许易惊声道, 荒魅传意念道,“这个档口,就别惦记什么陨墙不陨墙了,还不想想那御风到底是踏马什么人。” 许易传意念道,“你有什么想法,自管说便是,老子现在千头万绪,毫无主意。” 荒魅传意念道,“我总觉得这家伙不简单,行止和实力,和展现出的形貌,丝毫不匹配,越境挑战的修士,不说别人,你小子算是其中的专家了。当能明白,越境挑战的关键,不就在奇诡二字上,要么是仗着神兵,要么是仗着异宝,再不就是其他的异于常人之处,比如你的双魂。可那小子展现的东西,你能看明白么?完全就是凭借着功法破功法,他神兵不如人,法力不如人,却能凭借着功法,轻而易举地荡平陈秀和冯叔至,这正常么?”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许易传意念道,“同境之间,功法导致的战斗力的确有着显著差异,但绝不会差异大到那等程度……” 话至此处,许易忽然顿住,脱口道,“你的意思是那小子展现的赋灵三境的神通?” 四百零四章 秘境 http://..org/ 荒魅传意念道,“几境神通,我不知道,你和他交过手,该由你来判断。” 许易沉吟片刻,传意念道,“一时我也判断不明白,唯一能确信的一点便是,那小子的确不简单,非凡到了极点,有点老怪物夺舍转世的意思。不过,现在判断那御风到底何人,意义不大,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荒魅传意念道,“那是你的事儿,你得加把劲了,你研究了半晌陨墙,如今被陨墙环伺,此间又无人打扰,你小子该不会还研究不出个子午卯有吧。” 许易没让荒魅失望,不过半个时辰,他便有了极大的突破。 他万万没想到,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就藏在这陨墙之中。 本来,他尚在外间时,研究这陨墙,虽有所得,但一些关键节点,总是想不明白,也捋不清楚。 直到到了此间,他才明白,原来整个陨墙,根本就不是平面的,而是离体的。 他现在所见的,正是陨墙的另一面。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法,化平面为立体,正反皆布阵。 此刻他所见到的陨墙之多,远远超过了大殿中的陨墙,根据他推演这陨墙中的阵法,猜到只要整个大殿中剩下的几十个陨墙破碎,这里的陨墙必定会全部崩溃。 也就是说,那时候,他可以自动脱身。 但许易绝不会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他很清楚御风敢将他锁进来,一定就没想过要给他自由身,至于锁而不杀,无非是想着自己在制衡雪美人时,或许还有妙用。 是以,许易决不能等到外面的那些试炼者快要攻破整个陨墙大阵时,再寻机脱身。他必须想办法,现在就遁出去。 当下,他更是潜心研究,炼禁篇中的内容,几乎被他完整地映射到整个大阵中来,可以说,整个大阵的脉络已经基本被他捋清了。 剩下的便是根据脉络梳理骨架,一旦骨架也被他梳理明白,整个大阵将在他面前,再无秘密可言。 即便是旁观者,荒魅见许易越来越熟练地在陨墙中游走,灵巧地避过偶尔激发的阵兽,也知道这家伙距离解开陨墙的秘密,也越来越近了,忍不住赞叹道,“还是你小子说得对,唯有曾经读过的书,吃过的苦,不会负人。无怪你小子闲时,总是手不释卷,没有这些积累,想必这大阵,就是天书,至少渊博如我,看了半晌,也没有丝毫的头绪。” 许易笑道,“你是博而不精,好读书不求甚解,什么时候,你像我一般,为了一个公式,一个谜题,能写满一屋子纸,那时候,你就入道了。” 荒魅最见不得某人装十三,他原本只是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句,却没想到被这家伙抓住机会,趁势装了一波,他真恨不得把自己嘴巴缝上,冷声嗤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倒要看你小子有没有能耐破开这陨墙。” 他话音方落,便见许易大手一挥,忽地陨墙裂开一道缝隙,蹭地一下,许易从缝隙中钻了过去。 才装进一片空间,许易便被那滚滚苍茫的气息所包裹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地莽莽悲壮,从这片天地直入人心。 “荒古圣地,这应该是荒古圣地,不应该啊,即便是敕神台,也当不是什么荒古圣地,毕竟,都多少届了,即便曾经是圣地,这些年这些届前来寻觅机缘的修士反复污浊,此间也当不会再有这荒古之气,莫非这是一处禁地?” 荒魅急急朝许易传出意念。 许易面沉如水,感知开启到极致,小心翼翼地朝前摸索着,小狼狗也被他从灵兽袋中摸了出来,直接抱在怀里。在这个鬼地方,他是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不过半柱香,许易便将这片荒古圣地摸索明白了,方圆不过三十里,许易有感知加持,探索起来不难。 很快,许易出现在一座洞窟中,准确地说是一间石室,石室内的陈设很简单,只有蒲团,壁灯,和一张石床。倒是石室外开辟的菜畦,牵扯的晾衣绳,垒就的土灶更能体现此间主人极富生活气息的气质。 然而,这一派生活气息的石室的出现,让许易心里头一阵阵拔凉。 敕神台是一个试炼场,这是所有人都固有的基本认知,许易也毫不例外,现在这个试炼场,出现了原住民,这不是太令人毛骨悚然了么? 许易不敢在原地久待,继续在附近行走,他先前散发出感知,只是探测此间有无活人,现在他则是对这里的地理做详细的探查。 如果当真有人在此生活,这方圆三十里便是他的全部活动空间,只要活动过,便一定会留下足够清晰的痕迹,只要有痕迹在,没准便能推断出此人的身份。 半盏茶后,许易立在一片血色池塘前怔怔发呆,池塘边有一个兑换铜盘,和他先前兑换魔骨前,所见的一模一样。 整个池塘中浸泡着大量的天魔骨,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冷飕飕的寒意从池塘飘来,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然而,比这浸泡了无数天魔骨的血塘还要惊悚的是,数百干瘪的尸身堆满在了血塘四周,其中便有左星海的。 “出了鬼了,一定是出了鬼了,敕神台自开启以来,从来没有这样过,无数修士在内中得了机缘,最后成功脱出,如今怎的出了这等邪异之事,左星海等人明明是尊奉光板意志行事,自动退出,偏偏最后死在了此处,这不等若是操控敕神台的家伙成了最大的杀人黑手了么……” 荒魅向许易传递着意念,即便是意念传递,许易也听出了藏在他心底的惶恐。 许易同样慌,敕神台背后是天庭,如果说天庭真要害人,他纵是再能腾挪,怕也逃不脱算计。 “不对,大大不对,若真是天庭要害人,有必要这么麻烦么,再说目的何在呢,此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整个天庭惦记,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许易很快否决了这个论断,忽地,灵光一现,“莫非此处镇压着什么鬼东西,突然控制了敕神台,才造了这场灾难。” 此念一起,便再难抑制,许易越想越觉这个思路是对的,先前的陨墙,分明就是一个禁锁大阵,敕神台为何要安排毁掉禁锁大阵这样一个关卡,来奖励众人功勋点?这不是很奇怪么? 再联系到明明是成功遁走,结果惨死在此处的左星海,敕神台被邪灵操控的结果,已然呼之欲出。 一念及此,许易急忙取出四色印,打开光门,遁了进去,随即遁出,再出来时,他手臂上已经没了光板。 非但如此,他也将灵台处的那道禁制一并拔除。 前番他做过比对试验,单纯拔除一种禁制,必遭另一种禁制反噬,此刻,他将两种禁制一并拔除,立时便得了自由身。 至于散在四色印的光板,以及里面的天量功勋点,他已经顾不上了,这个关头,他只想活着出去。 在血池边立了片刻,许易便离开了,他打算迅速将此处逛个遍,尽快找到返回大殿的办法,相比此处,他还是觉得大殿那边安全一些。 四百零五章 得果 http://..org/ 许易继续前行,转过一片林瘴,入目的是三株白色的树苗,每个树苗上结着两颗状若佛陀的果子,果子洁白如玉,憨态可掬。 许易还待细细辨认,荒魅当先在星空戒中嘶吼起来,“佛陀道果,佛陀道果,天呐,世上竟真有此神物……” 许易传道,“别绕着圈的说废话,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荒魅道,“这佛陀道果基本不是天成之物,而是要用禁法,引动天地愿力生成,凝聚着最精纯的愿力,且本身能量极为纯正宏大,具体效用,典籍中根本没有明晰的记载。” 许易道,“你说这佛陀道果,乃是禁阵引动天地愿力生成,却不知这禁阵到底何在?” 荒魅道,“这个容易,你朝那三株佛陀树激发灵力,禁阵自然显形。” 当下,许易如荒魅所言,直接催动灵力,朝三棵佛陀树投去,刷的一下,一道禁网生成,直接将许易灵力弹开。 果然,便见三棵佛陀树外围,团结无数的晶莹剔透地光晕线条,那些光晕线条彼此交织,织成网格,网格中禁锢着十余头粉粉团团的异兽,异兽上空有数条清气聚成的柱子,直接投入网格,被六枚佛陀道果吸收。 只一眼,许易便瞧出了那数条清气气柱的正是最精纯的愿力聚成,比之他曾经在城池上空见识的愿云,不知要精纯多少倍。 那时的愿云因为驳杂不纯,几乎是杂色,而这里的气柱简直就是清澈如水。 “异兽,你瞧那些异兽,和当日在虚空殿所见的晶兽……” 荒魅这一喝破,许易瞬间醒悟过来,事实上,他除了盯着网格上空的气柱外,心里一直在犯嘀咕,眼前的这些异兽实在是太眼熟了。此刻荒魅才喝破,他立时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当初他破界之前,在虚空殿中遇到的那些由那根恐怖的断指所化的晶兽么? 当初,断指透过星空通道,显化出了无数晶兽,被鲁无忌等人用禁阵网络,后来封家人想要抢夺晶兽,结果因为许易祭出了苍青旗帜,断指被引动,所有的晶兽被断指吸附走,唯独他借助四色印网罗了三个晶兽,炼化成了异晶核,最后关头,借助这些异晶核的纯正仙力,炼化了九十九颗火系种子,危急关头,斩杀了封三公子,最终脱出此界。 而在此之前,那根断指和苍青旗帜一番争斗后,双双破空而去。 许易便是打破头颅也难以想到,竟在此处见到这些晶兽。而晶兽若在此处,很显然,断指也必定在此处。 当下,他便将感知力超天空释放,果然,立时探测到茫茫云雾之间,有根巨大的柱体静静地横亘着。 当许易将这些消息向荒魅通报后,荒魅怔怔道,“真是难以想象,这断指到底有何等伟力,竟然只凭一根断指,炼化其分毫,就能衍出六枚是佛陀道果,真不知这断指的主人该是何等风采,而一举将之斩断一指的大能,又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许易道,“老荒我入此界,有多少年了。” 荒魅道,“粗粗一算,三十余年了,怎的?” 许易凝眸道,“我可能知道这敕神台是因何生出异变来了?” 荒魅脱口道,“你的意思是因为这断指?” 许易点头道,“八九不离十,断指应该也是三十多年前到达这个空域,如今可以确信,敕神台镇压着一个邪门的玩意儿,也许这邪门的玩意儿,正是借助这断指的能量,渐渐生出了在这敕神台中活动的能力,不然何以解释那个如此富有生活气息的石室的存在,如何解释此间的佛陀树外的禁阵。” 荒魅惊声道,“你的意思是那个御风……” 许易眼中忽地杀机闪爆,“他的嫌疑最大,这家伙的修为明明低微,可展现出的实力,简直非人一般,还有那陨墙,普通人只能攻破,岂能如意翻转,将我送入其中禁锢。” “你那雪美人岂不是……” 荒魅心知要遭,许易这混账什么都好,就是在女人的事儿纯粹一根筋,二百五,简直就是你捅我刀子或许还能称兄道弟,可你打我女人注意绝对跟你玩命的楞种。 御风已经无比恐怖了,一旦这家伙正是被天庭封禁在此的妖邪,许易要和人家碰撞,那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许易面色如常,眼中杀机大盛,“那老妖不作妖也就罢了,若是对我的女人生了非分之想,说不得老子也得送他上路了。” 荒魅嗤道,“你还真把自己活成了中的主角,你说弄谁就弄谁,我劝你还是别想东的西的,南的北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先把这六枚佛陀道果取了,老魔花费偌大心力,不惜布此大阵,费二三十载光阴,以断指仙元之力为药引,才结出这六枚果子,你若不取,老魔取之,你将悔之晚矣。” 许易冷声道,“说这些废话何用,你告诉我,如何下手。” 荒魅道,“你是阵道大家,难不成,你还不知如何破解。” 许易知道,荒魅定然是没办法了,他试着用灵力攻击,都轻易被护阵摊开,许易依旧孜孜不倦试验,待摸清了薄弱点后,许易激发了四色印。 四色印的光门,是贴着是护阵光波激发的,不出所料,整个护阵瞬间化作一道道华彩,没入四色印去。 许易霍然出手,将那十二枚晶兽尽数摄住,装入晶兽袋。昔年,他对付这些晶兽,只能是借助四色印,如今他的修为和他未破此界前,上升了不知多少倍,此刻再遇这些晶兽,出手擒拿,自然毫无难度。 才将众晶兽捕入灵兽袋,灵兽袋便有了要破裂的迹象,许易大手一挥,将六枚佛陀道果摘了,蹭地一下,遁入光门之中。 他才遁入光门,灵兽袋便即破掉,十二枚晶兽,立时缩成十二枚异晶核,唯独六枚佛陀道果,稳稳落在空间内,竟没有一丝一毫被分解的迹象。 这是许易见的除了他胸口葫芦外,唯二在四色印空间中不被分解的宝物。 可惜,许易没有时间细细体味这些佛陀道果的妙处,只能急速遁出四色印空间,那处只有小狼狗在看守。 遁出四色印空间后,许易取了四色印,便即朝南遁走。 那处有一块巨大的碑体,是许易认为这方圆三十里之内,最后一处可值得去探索的地方。 四百零六章 杀御风 http://..org/ 握草,陨铁碑,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是谁弄出的这天大手笔!” 那三丈高、丈许宽,冒着黑色云气的紫色巨碑,才映入眼帘,荒魅便忍不住呼喝起来。 何至他,便是许易,也被这巨大碑体所震撼了,只因陨铁从来就难得,如此体型的碑体,至少是数倍于碑体大小的陨铁,才能炼成。 而陨铁从天降落,穿过真罡空域,便会被引燃,基本很难落入地上,即便落入地上,也不会剩下多少,如这种规格的陨铁,只能是从真罡空域中直接是捕捉的。 能有这等本事的,至少不会是地仙。 又近前百丈,许易终于看清了碑体上的文字。 这是一块紫炼镇魂碑,乃是败亡绝世强者后,为怕强者残魂复起,特此用此紫炼镇魂碑镇压之,除此外,便是被镇压的魔头的生平。 是不是魔头,许易自不会轻信这紫炼镇魂碑上的文字,胜者为败者立碑,居高临下,难有好话是一定的。 唯一三个字如标枪入眼,刺得许易脑门生疼:御风子。 此紫炼镇魂碑,镇压的邪魔就是御风子,御风子和御风,用脚趾头,许易也知道这是一个人。 如此前后一勾连,整个线索便全部联系起来了。 因为他的破界,断指进入这片空域,御风子被镇压在此不知多少岁月的残魂,终于迎来了机缘,借助断指的力量,获得了复苏。 在上次敕神台开启之际,御风子摄入了一具躯壳,化作了现在的御风,在此次敕神台开启后,潜到了雪紫寒身侧。 只是许易想不明白,御风子这等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老怪,怎么还有一颗骚动的少年心,会对自己的雪美人产生这样诡异的感情。 “完了,完了,那御风定然是有操控敕神台的能力,天庭的那帮贼搓鸟,作死要将御风子的残魂封镇在这敕神台,这不是坑踏马人么,弄出事儿,也不来处理,现在好了,埋的雷终于爆了。御风子摆明是操控敕神台发布任务,要一众试炼者出力替他破禁,如果那些陨墙一旦破开,这镇魂碑肯定失效了,到时御风子的残魂会壮大到何等地步,谁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就是如今状态的御风,在那些地仙强者中,也是出类拔萃的。老许啊,我真不想劝你,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大好仙途,何苦和这等老妖死拼,再说,那御风子摆明了也不是不知礼数的匪类,不会对雪紫寒如何的……” 荒魅心中不住涌起阵阵无力感,他知道这些话,必定不是许易愿意听的,但这个档口,也容不得他不说肺腑之言。 这回,他真不是只替自己考虑,而是真的担心许易因怒而战,一头撞上御风子而粉身碎骨。 出乎荒魅意料,许易并没有暴怒,反而无比的淡定,静静地聆听,平静地说话,“我心中有数,若有万一,我会让大黄先带着你走。” 他此话放出,大黄在他怀里拼命扑腾,弓身蹬腿,若有毛发,必定皆张,传出意念,“许易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坏人在哪儿,我撕碎他……” 许易连忙抚摸狗头,传出意念宽慰,荒魅沉沉一叹,“也罢,反正都陪了一路了,还差这一程么?无数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老子就不信你许易会栽倒在御风子这条河里。再说,眼下也不是没有有利条件,你既然折腾明白了那套镇压法阵,趁着御风子还弄不清你的虚实,赶紧想办法遁出去,悄悄带了雪妹妹跑路是王道。” “正是这个道理,老荒,你我同心,这道关卡,未必迈不过去,纵是必死杀局,老子也定然要冲出一线生机。” 许易昂然说罢,大手挥出一道灵力,整个紫炼镇魂碑忽地现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光幕,许易凝神关注许久,忽地,大手一挥,光幕剧烈闪动,忽地,裂开一道金色涡旋,许易纵声一跃,跃入涡旋之中。 刷的一下,许易再出现时,已在大殿之内。 如他意料中的一般无二,那块镇魂碑就是整个陨墙所在,而进出这片地域的大门,就是这块紫炼镇魂碑。 才入大殿,许易便即变换了容貌,便让荒魅喷出大团尸灞,死死锁死了自己的气势, 随即,他急速在大殿中游走着,惊讶地发现整座大殿竟然只剩了最后三块陨墙,而多大六十余地仙强者,和两百多人仙满境,五境修士,正在疯狂地攻击着这最后的三块陨墙。 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不过半盏茶,整个大殿的陨墙将会全部迸散,而镇魂碑将会彻底失效。 很快,许易便锁定了千丈开外的雪紫寒,御风依旧殷勤地跟在左近,状若寻常地攻击着陨墙,时不时为雪紫寒遮风挡雨,看得许易火星子直冒,醋坛子不知打翻了几百个。 许易心念电转,忽地急急朝仅存的三大陨墙的最左侧那个驰去,那个陨墙也是距离雪紫寒和御风最远的那个。 驰到近前,许易呼呼打出两道攻击,陨墙顿时一阵波纹涌动,腾出的数个阵兽攸地收回墙体,顿时,整个光晕流转的墙体又呈现洁白之色。 如此变故,令所有人惊诧莫名,紧接着,整面陨墙忽地,出现一行文字:灭御风者,赐至高神格,赏赋灵三境神通。 此消息一出,围在这面陨墙边的所有修士都忍不住嘶吼起来,吼声惊动了整个大殿。 因为这赏格是来自陨墙,所有人都自动带入到了天庭的指示中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能控制陨墙的,只能是天庭中人。 既然天庭那边颁出赏格,自然没有怀疑的道理。 御风者何人,场中所有人都有识得,适才一战,御风出场轻而易举灭掉陈秀和冯叔至,在这大殿中已经是最耀眼的几个人之一,知名度爆棚。 众人嘶吼着直冲御风所在的那面陨墙而去,那面陨墙前的一众修士,还以为这帮人攻灭了那扇陨墙,前来抢生意,又惊又怒,偏偏不能聚成合力。 转瞬之际,众人杀到近前,顿时所有的冲击波,皆奔着雪紫寒来了。 许易混在人群中,也冲到了近前,场间剧烈扭曲的灵力,让他的意念都不能传递给雪紫寒。 疯狂地冲击波袭来,御风一晃身横在雪紫寒身前,双手挥动,两个太阳升起。 太阳一出,光芒万丈,恐怖的冲击波,竟如轻雪,在阳光的照耀下,瞬间消弭。 “这,这,这不可能……” “三境神通,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不曾有人领悟三境神通,你出过天桓星域!” “御风到底何人,竟如此妖孽。” “………………” 四百零七章 禁发 http://..org/ 呼喝声四起,顿时,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场针对御风的袭杀,到底因何而来。 众人顾不得奇怪为何自己所攻击的那面陨墙,没有显露文字,一瞬间,皆将御风视作了斩获至高神格的天赐机缘。 此外,御风此刻展现出的惊人实力,简直在向所有人解答为何敕神台要特意出奇赏,诛灭御风,实在是此人拥有了超乎常人理解范畴的可怖能力。 “御风,你自己倒霉,何必牵连冰云下水,还不远走!” “是啊,御风,定是你自己德行不修,激怒了上苍,特意降此灾劫,你何苦拖着冰云和你一道受罪。” “御风,速走,你难不成要拉着冰云殉葬不成。” “…………” 冰云仙子的那帮护花使者还算成器,并没有拉下脸来,反手攻击御风,只是不愿冰云仙子替御风背锅。至于他们对御风本就只有恶果,而绝无好感,实在是这家伙太出类拔萃了,原本以为此君只是在文学上有些建树,当见识了御风灭陈秀和冯叔至的手段后,这帮护花使者们全傻眼了。 如果说他们是围在冰云仙子身边的灌木丛,那御风无疑就是突兀长成的参天巨木,在替冰云仙子遮风挡雨的同时,也将他们笼罩在阴影之下。 御风面上闪过一丝不屑,正待说话,便听雪紫寒朗声道,“御兄助我良多,此刻,御风兄有难,我虽只有微末之力,也愿与御兄并肩作战。” 御风面色顿时涌出一阵潮红,一边挥手御敌,一边怔怔盯着雪紫寒,沉声道,“冰云如此待我,我便是与天下为敌,又有何惧,何况,彼辈不过蝼蚁,我要尽杀之,又有何难。”说话之际,他整张脸上充满了光彩,悠悠岁月无有尽头,他已经多少年,不曾有过这般感觉了,他竟然又尝到了开心的滋味。 雪紫寒道,“御兄安心退敌,勿作他虑。”他让御风不要忧心,自己实则忧心不已,许易突然没了踪影,她面上古井不波,心中实在忧虑。 本来,他是想在攻破这最后三块陨墙后,许易若还不出现,她就准备辞别众人,去找寻许易的,偏偏又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御风遭遇众人围观,不管是碍于情义,还是囿于道义,她都不可能在此时抛下御风,独自遁走。 许易混在人群中,假模假式地攻击着,见得这般光景,气得鼻子险些没冒烟,他虽知道雪紫寒和御风同生共死,不过是因我生性善良,可这般光景落在眼中,痛在心里。 “好个胡吹大气的混账,便是五大帝君,也不敢吹你这样的大气。” “诸君,这个时候可不是讲什么道义的时候,并肩子上啊,取了这狗贼的性命,立时便得至高神格。” “此贼必定是恶了天庭,否则天庭怎会降下如此重罚,正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 一时间鼓动声如麻,在一阵接一阵的鼓动声中,所有人都加入到了战团,唯独冰云仙子的那些护花使者,虽不出手攻击御风,碍于大势,却也不敢与众人为敌,只远远立着,一边暗骂御风混账,拖冰云入死局,一边感念自己果然所恋无差,如此关头,冰云仙子竟还肯为御风出生入死,足见其秉性。 众人皆想,换了自己是御风,冰云定然也这般相待。 眼见攻击便已被推向高潮,御风双掌放出的烈阳虽依旧能稳稳抑制住众人击出的能量光波,面上已经呈现出不正常的惨白色,显然他已简直到了极限。 即便如此,所有人无不心惊,许易更是肉跳,这老魔只凭着一条残魂中的残魂附着在一个在地仙中根本数不着的地仙小修士的身体内,便能有如此恐怖的实力,一旦陨墙彻底崩碎,失去了镇压,这老魔又该厉害到何等地步。 “啊!” 忽地,人群中骤然爆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轰然而起的叫声中,几乎所有人的手腕瞬间冒出幽蓝的焰火,其中尤以那些人仙修士最为凄惨,几乎是左臂和头颅同时爆出焰火,瞬间烧成飞烟。 唯有那些地仙强者,在焰火冒出的一瞬间,当即离断,斩断了手臂,让光板脱离了躯体,才算暂时控住形势。而在这等情形下,众人施展的凌厉攻势却再也难以为继。 “明白了,实证了,这御风子果然能操控这敕神台,幸亏你小子有四色印,不然一准完蛋,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地仙能活着,不过是因为御风子这老魔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将禁止种进他们的灵台,所以这些地仙只种了一层禁止,也就是这些光板,而那些人仙境的倒霉鬼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不得不说,碰上御风子这老鬼,简直是你们这一届试炼者最大的灾劫……” 荒魅看出了不同寻常的地方,逮着机会,便滔滔不绝地解说起来。 就在荒魅解说的档口,整个场中乱成一团,无数的嘶嚎声,怒骂声,吼叫声,充斥着整个大殿,剧变瞬间发生,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应对,也没来得及想出应对的法门,甚至无法理解这种异变是如何发生的,又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了一点,这御风就是妖孽,就是这敕神台中隐藏的最大的秘密。 “为何如此,你到底是何人?” 雪紫寒忽地一晃身,退出十余丈,横剑身前,冷冷盯着御风子。 一瞬间,全场的声音都止歇了,都等着御风子给出答案,此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吸引人的了。 御风怔了怔,“冰云,你这是何意,我怎么也不会对你不敬的。” 冰云仙子横在身前的长剑,真的刺得他心疼。 雪紫寒正色道,“我与御兄为友,是因为御兄待我如友,若是御兄这个朋友本来就存了不良的心思,我便没御兄这个朋友。” “不!” 御风神色陡然大变,激动地道,“冰云,我待你的心意何曾一时一刻变过,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亵渎,你不能如此待我。” “那敢问御兄,冰云的那位好师弟许易,现在又在何处?” 宋轮秋沉声说道。 请假一天,明天恢复两更 http://..org/ 以后开始正常更新,兼还欠债九更。 《我从凡间来》请假一天,明天恢复两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四百零八章 尽显 http://..org/ 宋轮秋此话一出,御风子眉心骤寒。 雪紫寒的面色更是霜白如雪,“许易到底在何处?御兄,至少现在为止,我还把你当作能为你拼命的朋友。” “不,不,冰云,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永远不会有恶意,那许易虽然令我生厌,但我知道他和你……是你的师弟,我如何会害他,你放心,他现在在一处很安全的地方……” 御风急声说道,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除了品尝到开心的滋味后,又品尝到了心慌的感觉。 “安全的地方?嘿嘿,御兄的话,现在谁人敢信,说实话,现在我等连御兄是什么身份,都闹不明白。我就纳闷了,当时御兄如何会自告奋勇,去找许易,分明是要除之而后快。” 宋轮秋寒声说道。 御风再是不凡,纵然用秘法,借助光板,暗害了众人,但死的都是人仙修士,地仙强者们不过断了一臂,而断一条手臂,对地仙强者而言,不过是皮肉之患,算不得什么。 此刻,主要战力都在,矛头也一如意料,全对准了御风,他何惧之有。 岂料,宋轮秋话音方落,御风弹指一道光球直朝他袭来,宋轮秋周身魂罡瞬间布满,立在他左近的几人更是同时出手,一道接一道的灵力光波死死横阻在宋轮秋身前。未料,那道光球竟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一道道光幕,以及宋轮秋激发的魂罡,正中宋轮秋心腹,在他腹部炸开一个大洞,蹭地一下,宋轮秋仙魂冒出,被敕神台内存在的诡异力量,轻而易举地吸走。 宋轮秋如爬虫一般,被御风轻而易举地踩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相互靠拢,谁都看得明白,眼下的情势是单打独斗,决然不可能奈何得了御风,唯有众人合力。 攸地一下,一道寒光闪过,直取御风头颅,御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指间弹出一道光球,迎着寒光射去,光球才现,御风看清那寒光从何人掌中所发,大手一挥,光球散去,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寒光正中他的肩头,射出一道凌厉的血洞。 “为什么?” 御风怔怔盯着雪紫寒,满面的痛苦和狰狞,他怎么也想不到先前可以和自己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女子竟舍得冲自己出剑。 雪紫寒眸光冰寒,“先前我当你是我的朋友,我可以为你死战,宋轮秋,同样是我的朋友,先前众人围杀与你,他并不曾动手,现在你一言不合,便取他性命,我不再有你这个朋友。” “哈哈哈……” 御风仰头狂啸,眼中尽是疯狂之色,大声笑罢,死死盯着雪紫寒道,“我做梦也想不到,我在你心里,只和宋轮秋之流一般,敢问那许易又是你的什么人?” 先前雪紫寒的一剑,不仅洞穿了许易的肩头,也射断了他的发带,此刻,,御风长发飞扬,煞气凛然,宛若魔君临凡。 雪紫寒丝毫无惧御风那扑面而来的煞气,正色道,“许易正是我的心上人,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饶是御风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此刻胸口也像挨了一记重锤,哇呀一声,喷出一口黑血,眼中满是凄然,指着雪紫寒道,“不,冰云,你不是这样的,你被他骗了,你值得最好的……” “他便是最好的。”雪紫寒斩钉截铁说道。 御风怒吼不绝,状若疯癫地扭摆着,长发乱舞,嘶吼罢,又转作喃喃自语,时而又涕泪滂沱。 围观的一众地仙强者,既如临大敌,又生出莫名的啼笑皆非,他们就好像是最凄惨的观众,硬生生被按在此处,观看了一场爱恨绵绵的狗血大剧、 “不,我不信,冰云,你是被骗了,你一定是被骗了,你是姑射仙子一般的人物,怎会钟情于许易那等蝼蚁,相信我,我带你去天庭,带你遨游星海,会遍万族英豪,有朝一日,登上帝妃之位,也非是虚妄,等你的生命被染上了这五彩缤纷后,你终究会明白,谁才是最适合你的……” 御风忽地开始激情四射地自诉,越说精神越是昂扬,忽地,大手一指,一道流光射向雪紫寒。 流光才射出,一道玄波轰而来,正中他的流光,嗖地一下,御风击出的流光轰然流散,满场一片哗然。这是御风的攻击,头一次被冲散,一直以来,众人和御风对敌的最大恐惧,便在于御风那超出众人理解能力的攻击,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也没有什么能够防御,简直是无解的存在。 如今,御风的攻击竟然被击破,让所有人都大感振奋。 “想不到蝼蚁之中也有异数。” 御风淡淡道,“冰云,你且安睡,待我料理了这些蝼蚁,便带你游历星空万族,那里才是你的舞台,你终究会明白到底谁能配得上你,到底谁又能陪你到底。”说着,有扫出一道流光,流光才聚便散,既不可见,又不可捉摸,雪紫寒兜头便倒,被一股力道拖着,遥遥朝陨墙投去,忽地,陨墙裂开一道缝隙,下一瞬,雪紫寒没入缝隙,消失不见。 诡异的是,先前攻击雪紫寒的修士,再不未出手。无须说,此人正是许易。适才他冲御风出手,正是怕这老妖癫狂之下,暴起伤害雪紫寒,他才不顾泄露行藏,让小狼狗喷出玄波。 此刻,听了御风这番话,他才明白这老妖不曾失智,他要让雪紫寒暂时睡去,也符合他的利益,何况,老妖将雪紫寒送入陨墙,正合他意。少了羁绊,这才适合一搏生死。 雪紫寒才被送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互相靠拢,彼此结阵,原来就在御风上演马锦涛式的煽情咆哮之际,众人已经彼此传递意念,推举出了三位领头人。 选出的三大领头人,也是场中仅有的三位地仙三境强者,在整个天桓星域都是大名鼎鼎,一位是乌桓孝,乃是乌桓家的家主,一位是贝建明,乃是老牌散修,一位是戴金秋,乃是东山盟副盟主,这东山盟乃是横跨星域的大势力。 四百零九章 万骨骷 http://..org/ 我等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又何必咄咄逼人,不如一别两宽。” 乌桓孝直视御风,朗声说道。御风虽然手段犀利,诡秘莫测,但先前众人合攻,此人难以抵挡,也是明摆着的,当然,御风若遁走,他们可能毫无办法,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谈判的筹码。 御风冷冽一笑,“一别两宽?就凭你们这些蝼蚁?”话音方落,御风大手一挥,仅存的三面陨墙中,忽地冒出一根又一根骨头,正是先前许易等人收集后送入兑换铜台的天魔骨,但见御风双掌挥舞,一众天魔骨迅速在他掌中聚集,忽而化作一个巨大的骨架巨人。 “万骨骷,这不可能,这,这在传说中都是灭绝的手段,这,这怎么可能……” 贝建明惊声喝道,一张脸阴沉到了极点。 “握草,要完,要完啊。” 荒魅在星空戒中也嘶吼起来,“我怎么才想到,才想到啊,老许,你可知何为万骨骷,绝非是一万个枯骨组成的骷髅人,而是万年魔骨被秘法聚合成的魔骨骷髅人,何况,这些都是天魔骨,生成了骨妖的天魔骨,都是何等样的存在,这些玩意儿被聚成的万骨骷,实在太邪性了,御风老妖,此刻已是如此难对付,一旦成功御使这万骨骷……逃命吧,老许。” 荒魅的声音平静至极,话里行间只余下无尽绝望。 “臣服或者死,没有其他的选择。” 御风冷冷地斜睨着众人,眼中只有冰冷,强大的气场压得众人几乎抬不起头来。 戴金秋道,“尊驾莫非是天庭中人,掌管这敕神台的存在?” 关于御风的身份,不知戴金秋有此疑问,几乎所有人都有所猜疑,实在是御风展现得一切太诡异了,尤其是光板禁制之事,那可是敕神台发出的试炼者的身份凭证,结果竟成了御风的禁制之一,以此暗算了所有人,若说御风不能掌握敕神台,这完全不合常理。 可若说御风就是掌握敕神台的天庭使者,他如此和一众试炼者为难,又是做什么呢,双方完全不在一个地位上,完全不搭界,连为难的意义都寻不到。正因着这重重的逻辑矛盾,是以,戴金秋才有此问。 御风冷然道,“天庭算什么东西,一群沐猴而冠的蠢类,我岂会与彼等为伍,若我所料不错,尔辈也一样是天庭的弃子,不知此星域中绝顶修士,多少年不曾和天庭有所接触了?” 此话一出,戴金秋,贝建明,乌桓孝面色齐齐大变,余者众人皆茫然无知。 “三位前辈,到底怎么回事,天庭怎么会遗弃咱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突破地仙境,便能入天庭履职了么,莫非不是如此?” “没道理啊,这敕神台岂不是天庭所设,若真遗弃吾辈,设此敕神台的意义何在?” “………………” 众声嘈杂,事关核心利益,修行前程,没有人能不关心,更无法置身事外。 戴金秋挥手止住纷乱,直视御风道,“你说的不错,天庭杳无消息,已有八百年了,尊驾既不是天庭中人,如何在这敕神台中,又如何操控的敕神台?” 得了戴金秋的消息,众修士又是一片哗然,碍于修为和年岁,他们当真不知晓天庭已经八百年没有消息了。 御风道,“尔辈能在敕神台中走到这一步,自然都是明锐之士,岂能无人猜到其中关窍?也罢,我就直说了,天庭失联,不过是因为我恰好在这片星域陨落,他们暂时无法毁灭我的亡魂,又怕我转世重修,便选了此处的敕神台,用大阵封禁我的亡魂,封禁亡魂的同时,也封禁了向外的通道,说起来,尔辈和我也算同病相怜,都是天庭的弃子,这也是我不屠戮尔辈,而选择对话的原因。不过,我是何等身份,只接受丧臣服效忠,此外,只有一条死路,送与尔等。” 御风的王霸之气,顿时震动全场,戴金秋等人顿时失声,众人的意念交流,却喧闹到了极点,众论滔滔,很快成了两派意见,一派是暂时虚与委蛇,求得机会,一派是决死一战,随着争论的持续,前一种意见很快压倒了后一种。 没奈何,御风展现的实力太强大了,此刻又祭出了万骨骷,众人的战斗意志早就低迷到了极点。 众声嘈杂之际,许易掌中多出一块如意珠,催开禁制,光影浮现,画面中的内容正是那血池边的无数被吸干的修士的皮囊,“诸位且看吧,此獠被镇压于此,侥幸寻得替身,混在我们之中,兴风作浪,后又借助敕神台,屠戮吾辈,吞噬仙魂,甚至连那些修为低微想要离开的修士,都被此獠借助掌控敕神台的便利,骗入血池边抽干所有生气。此獠所有的目的,都在于让我等助其脱出大阵束缚,助其恢复实力,而此獠一旦恢复实力,还会这般与我等对话么,别忘了,我等不过是他口中的蝼蚁。” “再有一点,此獠肯如此大费唇舌,和我等废话,必定是他没有绝对胜算,否则就凭此獠的狂傲,焉能如此?” 鉴于许易是单枪匹马击溃御风攻击的第一人,他的话自然份量十足,何况,这番分析端的称得上是有理有据,更有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血淋淋的影像为佐证。 “你到底是何人?” 御风死死锁定许易,胸中涌起万丈疑云,但不管他怎么大开脑洞,都无法将眼前之人和许易联系在一处,一者是许易被他锁入陨墙之中,除非他亲自开禁,许易根本不可能钻出来,至于许易能否钻透陨墙内的禁法,这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即便是他,也是穷究数十年,才稍稍悟出一些关窍,一个毫无根据的下界蝼蚁,如何能参详得透这其中关窍。 更何况,眼前这家伙能随手破掉他的攻击,那个许易只有四境,如何会有这等本事。 四百一十章 骨威 http://..org/ 许易心念电转,寒声道,“御风子,你当真以为当年天庭用紫炼镇魂碑镇压你,别的防御一点也没做?” “你是天庭的人!”话音未落,御风双目陡然喷出无边杀意,狞声道,“虽然是个小崽子,正好拿你祭奠我的重生。” 话音方落,一缕清气径直从御风子头顶,直朝魔骨中灌去,霎时间,黯淡无光的魔骨忽地开始流光溢彩,集结成的骨身开始艰难地活动着。 “还不死战,更待何时。” 许易大喝一声,众人悚然听令,齐齐拿出了看家手段,对准御风子开始猛轰。就是傻子也看明白了,这个关头,御风子是在附魂那万骨骷,一旦那看着就邪性非常的万骨骷被激活,后果将不堪设想。 何况,还有这位天庭来的天使临场观战,没有人敢惜力,也没有人想惜力,这可是天使亲临啊,一旦表现的足够好,入了这位天庭使者的法眼,即便不被带入天庭,说不得也会有赏赐赐下。 “米粒之光,也放光华。”御风子冷笑一声,随手打出一张金箔一般的纸笺,双掌梦挥,滚滚流光溢向金箔,瞬间,金箔化作一个四方金盒将他和天魔万骨骷团团罩住。 冲天能量光团砸在那四方金盒上,竟不能撼动分毫。 许易寒声道,“如此浪攻,不得其法,此物防御强大,必须阵攻,尔辈可有最擅阵道之人,可来领衔。”他自己也擅长阵道,但他不清楚地仙境的虚实,自然不好居中主持,若贸然主持,适得其反还是次要的,倘若不能发挥大阵的最大威力,那可就误了大事。 “某来主持,我知一套上古绝阵,唤作四凶阵,一旦聚合,威能无穷,还请诸位配合,请天使指点。” 乌桓孝长声说道。 许易当即道,“无须多言,速速聚阵。” 得了许易首肯,众人自无废话,乌桓孝当即用意念下达命令,众人都是地仙修士,底蕴深厚,即便再是不识阵道,也免不了沾染过,听从乌桓孝的吩咐,大阵聚集得飞快。 半盏茶后,便听乌桓孝怒喝一声,掌中符纹翻飞,众人聚集的大阵中央,乱光如狂,怒海滔滔,瞬间聚成四道巨大而凝实的光影,看形貌,正是传说中的穷奇,梼杌,混沌,饕餮四大凶兽的形貌,四凶才现,远处云海翻腾,天地黯淡。 便听乌桓孝一声疾喝,“聚罡!” 众人齐齐聚出魂罡,交织成墙,将众人团团护在中央,许易作为天使,高冷范儿摆得十足,自是八风不动,事实上,他也聚不出魂罡。 四大凶兽卷动流云,欺山赶海一般迎着金盒撞去,轰然一声巨响,整个大殿都是剧烈摇晃,恐怖的乱光宛若引发了极爆,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强横的魂罡叠加,也惊不起那剧烈一击,乌桓孝等人无不口喷鲜血,衣衫尽碎,唯独许易不曾激发魂罡,几乎没有受到反噬之力,依旧八风不动地立在场中,显露着高人风范。 四凶阵的惊天一击虽使众人皆受重伤,却也一击而破御风子的金盒。 “攻!”许易怒喝一声,众人同时发功,强大冲击波朝着御风子狂飙而去。 御风子白面含煞,掌中挥动流光,再度聚成一个护体光罩,将他和万骨骷牢牢笼罩其中,此刻,那万骨骷已经出现了显著的变化,原来只是魔骨聚合,搭建成个人形,不少地方或留着缝隙,或有凸起戳出,而随着御风子附魂加持,整个万骨骷矮了几乎数尺,只有一丈左右身高,但这个身躯已渐呈现完美,骨头与骨头之间已完美嵌入,连接处也光滑如新,虽已经是骷髅体,却弥漫着冲天生机, 轰!轰!轰! 连续三击,御风子激发的护体光罩,几乎瞬间稀薄,便见他长啸一声,体内发出一道清气,尽数投入万骨骷之中,霎时间,御风子肉身瞬间委顿,随即化作飞灰,四散溢出,与此同时,整个万骨骷光彩大盛,躯体开始不断压缩,凝实,似乎在挤压最后的不谐因素。 “爬虫们,便让你们见识见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实力。”御风子狂啸一声,骨手一招,西面陨墙中裂出一道缝隙,忽地,御风子癫狂了,“我的道果呢,我的佛陀道果呢,不,不……” 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呼喊,众人几乎调集了全部的力量,发动着能量光波,死命地朝着万骨骷轰击,那魔骨的防御实力,令所有人侧目,不管如何轰击,那魔骨只是被轰得弹出数丈,骨身连一丝裂纹都不曾显出。 众人惊疑之际,忽见那万骨骷的头颅处,有清辉不停外泄,偏偏挣脱不得,好似那万骨骷之中有什么诡异之物,在死死羁绊着那道清辉。 然而,那道清辉场中众人都曾见过,乃是御风子的仙魂,御风子正是靠着此仙魂来御使万骨骷,如今怎地出了这等变故? 走火入魔?这个词儿,几乎同时在众人心头浮现。 “不对,肯定是哪里出了纰漏,如我所料不错,这万骨骷定然不是附魂就合用的,这天魔骨万载以降,都生出了骨妖,魔性之强,非同小可,更何况,这聚成这具万骨骷的天魔骨并非出自一个天魔,魔性既强且杂,任凭他御风子仙魂再强,若不将这天魔骨加以洗练,如何能够直接为用。现在想来,御风子费尽心机,种植的那六枚佛陀道果,怕就是为洗练这万骨骷准备的。” 荒魅的推测有理有据,许易深以为然,兴奋地道,“照你这么说,老子这一把是玩对了。” 荒魅道,“你小子先别美,御风子固然可怖,可他的仙魂一旦失智,被这万骨骷的魔性同化,那失控的万骨骷可是逢人就杀的,我劝你小子赶紧走。” 荒魅话音未落,御风子的仙魂便被那万骨骷拽了回来,整个骨身一改先前的流光溢彩,变得黑气腾腾,许易暴喝一声,“退!”当先朝外冲去,奔驰之际,便祭出了小狼狗,小狼狗迎风大涨,一口将许易吞了,身形化电,直朝外射去。 四百一十一章 斩魂 http://..org/ 戴金秋等人没想到许易退得这般干净利落,许易作为天使既退,情势必定不妙到了极点,众人自然也只有飞退的份儿。 然而,谁都没想到,此时再退,已然迟了。便听万骨骷仰天长啸,骷髅声瞬间解体,万骨化剑,四散激射,几乎瞬间,所有的修士都被击骨剑精准地刺破头颅,连仙魂都不曾溢出,直接被骨剑吞噬。 已经飞遁出百里之外的小狼狗,竟也被一枚骨剑击中,直射得小狼狗飚飞千丈,终于遁出殿外,落在苍茫山崖,才落入,小狼狗便没入地下消失不见,随即,小狼狗钻入的那片土地便被万千骨剑,刺成一片焦土。 刷的一下,万千骨剑再度聚合成一具魔躯,四下奔走哭号,群山万壑皆被笼罩在那股浓郁到极致的魔威下。 “快点,再快点,坚持住,你行的……” 许易一面疯狂往小狼狗口中倾倒着灵液,一面给小狼狗鼓着劲儿,小狼狗挨了那一击骨剑,周身现出可怖的裂纹,让许易彻底丧胆,那万骨骷实在太可怖了,但一直躲避,肯定不是办法,此刻那万骨骷固然是失智了,谁知道那御风子迷失在万骨骷内的仙魂还能不能振作过来,一旦真让他振作过来,那可就是泼天祸患。 此刻,那万骨骷还不知道攻击剩下的三面陨墙,一旦御风子成功掌控了这万骨骷必定第一时间奔着那仅剩的三面陨墙去了,许易不敢赌,也不能等赌,他只能催促小狼狗朝大殿方向潜行,他要赶在御风子恢复之前,先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足足花了半盏茶的时间,许易才重新回到大殿,万骨骷依旧在群山万壑间呼啸,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急急奔驰到一面陨墙边,催动法诀,很快,再度进入了陨墙空间,却不曾发现雪紫寒,许易知道,这陨墙大阵甚是诡秘,他要找雪紫寒,花些工夫,终究是能找到的,只是现在真不是时候。 很快,他重新出现在那个充斥着荒莽气息的御风子曾经生活的空间了,他急速前进,找到了那块紫炼镇魂碑,许易催动法诀,攸地一下,紫炼镇魂碑闪出一道光晕,他纵身跃了进去。 顿时,进入一片茫茫皆紫的空间,这个空间,是他先前通过紫炼镇魂碑返回大殿时,便探知到的。 当时,他避而不入,这会儿,却是要在此处求得最后的生机了。 “御风子,出来吧,咱们聊聊。” 许易高声呼喝,声音散开,连个回响都没有发生。 ?“不必躲了,旁人不知,我还不知你的主魂在何处,说来也是有趣,你本是个死人,我天庭用紫炼镇魂碑将你残魂镇压于此,却没想到,你还能分出残魂的一缕残魂,遁出外去兴风作浪,单凭这一点,你便当得起‘了不起’这三个字。” 虽无人理会,许易依旧自说自话,“御风子,真要我禀明天庭不成!” 此话一出,整个空气忽然飘忽来几道黑影,黑影瞬间聚成形象,却是个面容清癯,剑眉入鬓的中年帅哥模样,气质不凡,见之令人忘俗,显然,这才是御风子的真实形象。 “你到底何人,天庭若来人,断不会连一点手段都不备下,也绝不会做那偷鸡摸狗之事。” 御风子冷声喝问。 许易料想得不错,被镇压在这紫炼镇魂碑中的,才是御风子的残魂的主要部分,而溜出去附着在那少年修士身上的只不过一部分残魂。 这个推理其实很简单,如果御风子的残魂的主要部分,都溜走了,御风子也犯不着借着敕神台的妙用,操控众人猛攻那些陨墙。 而御风子残魂分在两处,但两处残魂的感知,是共同的,他分出去的残魂经历了什么,此刻,这紫炼镇魂碑中的残魂御风子一清二楚。 那一缕残魂迷失在万骨骷中,御风子并不如何忧心,他很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残魂迟早会驯服那狂暴的魔气,毕竟他的残魂可是经受了无尽天地意志洗礼的存在,论雄浑现在绝不是那万骨骷滔天魔意的对手,可若论坚韧,天下无双无对。 只要时间足够久,胜利一定站在他这边,就像他的身死魂灭,尽管被这紫炼镇魂碑镇压,还不照样让他寻觅到了一线生机。 唯一可虑的便是眼前这家伙,如果这家伙当真是天庭来人,一切皆休,以天庭那帮混账的脾性,一旦察觉到了他有任何复苏的迹象,必定还会打得他残魂散尽,若再想复苏,说不定就是千百年后的事儿了。 “御风子,你是聪明人,我的来历,你看不明白,我的用意,你不会猜不到,如何,做笔交易吧,我要你最得意的神通,你若肯与我,你复苏的消息,我一定不禀告天庭,毕竟,这不符合我的利益,你说呢?” 许易料定御风子看不穿他的虚实,不停地拿话语试探着,实际上,他在借着废话的档口,揣摩御风子的虚实。 御风子暗道,这才合理,有私心就好,就怕你没私心。 念头既定,便听他道,“我的神通,出自云鹤山,乃是玄门正宗妙法,你眼光不错,你要法诀可,但先得立誓,否则我信不过你。” 许易道,“何必如此繁琐,我若要害你,不必这么麻烦。” 御风子道,“立誓须正心诚意,天地自明其意,你若连誓言都不敢立,我如何能信你?” “也罢,便从你之言。” 许易寒声说道,当即举掌明誓道,“某对天立誓,若御风子肯传授……” 话音未落,御风已化作一道流光,直朝他扑来,动作之快,根本不容许易躲闪,然而,许易也根本没有躲闪,便见他脖颈处,忽地扑出一道清辉,清辉方扑出,御风化作迅雷闪电的身躯便在空中定住了,便在御风难以置信的眸光,清辉扑中了他的仙魂,下一瞬,他的仙魂整个撕裂开来,化作无数惨淡的星辉,四散飚飞、 四百一十二章 日子 http://..org/ 即便化作点点星辉,御风还依旧保留着残余的意念,这残余的意念中充斥着绝望,即便当初身死,他的残魂也没被斩成这般模样。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以他的仙魂之强,即便这家伙是天仙强者,也万万不可能逃过他的附魂。 偏偏他的强悍仙魂,竟然被一道清辉轻而易举斩碎,可怕的不是那清辉中裹挟的力量,而是力量背后他几直透天地意志的恐怖杀意,这等奇宝,怎么可能在区区一个天仙身上出现。 可惜,御风的残念只能维持到这一步,便彻底泯灭了意识。 而就在星辉四散的档口,荒魅和小狼狗几乎同时扑出,他们都是识货的,御风子的仙魂对他们而言,实在是无法拒绝的巨大诱惑。 奈何星辉泯灭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荒魅和小狼狗再是不甘,也只各自扑住一点星辉,其余的星辉四散而去。 “老荒,你说这御风子到底是什么修为,残魂都如此强悍,简直万劫不灭,真不知全胜时期的他,到底会是何等的凶悍。” 许易若有所思地问道。 他话音传说,荒魅却无丁点动静儿,竟埋头睡了过去。 显然,御风子的残魂实在太强大了,即便是一点星辉,荒魅也扛不住了。唯独小狼狗像是得了大补,精神抖擞不已,围着许易,上下扑腾个不停。 许易只好摄过荒魅,抱了小狼狗,遁出紫炼镇魂碑空间,他转回大殿,小心翼翼朝外望去,远方山岚处的滔天魔威,已消失不见,他快速遁出大殿,却见那具万骨骷倒在一处青草坡上,并没散乱,却毫无生机。 许易丝毫不惊异,这本在他意料之中,当时的情况,要解决魔化的万骨骷,已经是不可能了,更不可能解决附魂入万骨骷的御风子。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不能解决问题,许易选择从根本入手,所谓根本,便是御风子残魂的主要部分,许易赶到紫炼镇魂碑,便是为此,用葫芦干掉御风子残魂的主要部分,万骨骷的危局便不解而解了。 道理再是简单不过,魂可分,但万没有主要部分灭亡,而残余部分独活的道理,他解决了御风子的残魂的主要部分,自然就等于干掉了附入万骨骷中的残魂,而万骨骷中的残魂一消,万骨骷依旧只是一具失去灵魂的骷髅体。 许易将万骨骷收入星空戒,随即,开始辛勤地劳动,满地散落的资源实在太多了,万骨骷先前轻而易举灭杀众修士,爆开了无数星空戒,如今这些资源无主,自然得落入他的口袋。 收缴了成山的资源,他便赶入陨墙之中,不多时,便接了雪紫寒,到了御风子在此间的石室。 许易向雪紫寒叙述了前因后果,雪紫寒道,“可叹御风子实有惊世之才,奈何如此结局。” 许易悠悠道,“是哦,御风子何等了得,我辈在人家眼中不过蝼蚁,只有御风子这样的英雄,才配冰云仙子和人家同生共死。” 雪紫寒淡淡眉梢忽地弯曲,灿灿星眸也弯成了月牙,红唇发出一声轻嗤,接着,纤纤玉指便紧紧捂住了嘴巴。 “笑什么呢,傻妮子。” 许易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捏,瞪圆了眼睛。 雪紫寒依旧捂嘴嗤嗤地笑,许易看得痴了,雪紫寒美得令人心醉,却极少展露笑颜,这一笑,真有动人心魄之威,饶是许易已得亲方泽,此刻也心神俱失。 雪紫寒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悄声道,“还没看够呢?” 许易脱口道,“真没看够,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寝吧。” 雪紫寒望了望天,青天白日,太阳正东,哪里就看出了天色不早,攸地一下,玉脸飞红,轻啐一口,跳着逃开了,随即,许易封死了星空戒,免得荒魅忽然苏醒,瞧见他的荒唐,又叮嘱小狼狗自己出外溜溜,随即,得意如偷着鸡的狐狸,施施然朝石室行去。 没羞没臊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 荒魅苏醒的第二日,雪紫寒便向许易作别。说来,许易也不是没过问雪紫寒的经历,奈何她总是守口如瓶,似有难言之隐,索性,他便不再问了。 许易自然想留她在身边,雪紫寒却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缘分不到,即便在一起,也会分开,缘分到了,纵使隔着星海,照样能够相见。 许易深以为然,他自己是个灾星,留在他身边的女人,一向没有好运,反倒是从她身边分出去的,各个机遇不凡。 有情人的别离,总是艰难,从雪紫寒说要走那日算起,一连别离了三次,又住了九日,深情拥吻后,终于依依惜别,临去之际,许易没送别的,给了三个须弥戒,却要雪紫寒离开后打开。无须说,那三枚须弥戒中,装的正是许易此次在敕神台截获的大量战利品,其中重宝极多,其中多达九成九的战利品,都被他塞在了那三枚须弥戒中,送给了雪紫寒。 雪紫才离开,许易便开启了星空戒通道,果然,荒魅早就恢复了,被憋了小半个月,荒魅的情绪自然不假,阴阳怪气地道,“为什么你胡天胡地的,非要把老子憋在里面,你以为老子喜欢看?至不济,你把老子丢在外面也行,憋我在里面做什么……” 许易面不红,心不跳,“这话怎么说的,你当时昏睡,把你放在外面,若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再说,我怎知你何时苏醒,若你苏醒之际,我这边正拥佳人,让你撞见了,你也尴尬不是?” 荒魅嗤道,“我对你的破事儿没兴趣,我劝你还是赶紧想办法弄到至高神格好跑路,这里也不是什么久留之地,每次的敕神台开启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月,现在已经多少天了,再耗下去,你只能等着下次敕神台的能量聚集够了,再度开启。” 许易知道荒魅定是吞了御风子的星辉,得到了不少重要消息,意念至此,他忍不住激动了,催促荒魅,速速将消息传过来,以御风子所处的境界,若真能获得他的记忆,那不啻于是得到了一座宝库啊。 四百一十三章 幕后 http://..org/ 许易这边才烧起来,荒魅便兜头浇过来一盆凉水,“先别瞎激动了,老子捕到了不过一缕残魂的一丝一缕,不得不说,老家伙的仙魂实在太霸道了,你也是个败家子,要是能让老子吞了他的残魂,老子敢跟你保证这天桓星域,你以后可以横着走,现在好了,弄了点皮毛,没球意思。” 许易道,“蚊子再小也是肉,你也说了,时间紧张,就别绕了,赶紧说重点吧。” 荒魅冷声道,“现在知道急了,见媳妇上炕时,倒没见你急?不对,那时你也急了,不过是急着脱裤子。”逮着机会,他总要损上两句,找找平衡,“这么跟你说吧,老魔的记忆,我只得了一部分,没办法,基本都是和这里有关的,还有的就是些断断续续的片段,说不清楚。我知道的是,老魔如何操控敕神台,和那个陨墙关系挺大,以你对那大阵的掌握,要操控起来,问题不大。只是内中的那些宝物,不受操控,也就是说不能提取,料来设计这敕神台的家伙也想到了监守自盗的问题……” 许易心下一凉,他对敕神台里面的宝物,还真的是极为期待,却没想到是这种结局。 荒魅道,“行了,不是你的,瞎惦记也没用,你赶紧入四色印空间看看,那光板还能不能用。” 当下,许易赶紧激活四色印,流进四色空间,不多时,转了回来,手腕处,果然再现了那枚光板,光板中同时有文字闪现,他作为最后的试炼者,毫无悬念地获得了至高神格。 许易大喜过望,正激动地不能自持之际,荒魅又是兜头一盆冰水泼来,“我只怕这至高神格,你看得到,拿不到。” 许易急了,“你这是说的什么鬼话?” 荒魅道,“自敕神台设立以来,每一届都有人得至高神格,但这个得,就是你现在的状态,有资格得到至高神格,但真正得到至高神格的绝不超过双掌之数,不然你以为当今之世,真正的大帝为何凤毛麟角?要知道那可是掌握一个大世界的香火信仰。关键的一步,便看你能不能支撑得过敕神台上的予神这一关。显然,以你现在的本事,是不可能做到的,即便你有双魂之异,境界相差实在太远了,何况,这也不单是境界的事儿,过往也不是没有四境准帝上来,予神不得,化作飞烟。” 许易眉峰一跳,“照你这么说,我多半得不到至高神格,那东煌家让我准备至高神格去赎宣萱作甚?莫非连堂堂东煌家也不知道这至高神格还有予神这道关卡么?” 荒魅冷笑道,“这怎么可能,东煌古族存在多少年了,这点资讯,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许易陷入了沉思,忽地,眼眸中精光大作,“我明白了,那个斗篷客根本就不是东煌家的,宣萱被他截走了,是他要至高神格,但这斗篷客根本就没说他不是东煌家的人。老荒,换你是绑匪,你会不留下正确的交易地点么,那人根本就不担心我误解他是东煌家的人。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担心我得了至高神格,却错找东煌家交易。” 荒魅道,“说明他早就知道你不可能得到至高神格。我老早就觉得奇怪,当时,东煌宇和陈秀,冯叔至被你逼成那样,都没提过宣萱的茬,我还以为他们是自持身份,不屑为之,现在看来,宣萱或许真的不在他们手中,这样一来,可就解释得通顺了。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他既然知道你弄不到至高神格,为何偏偏要提这要求?” 许易悠悠道,“或许人家要的根本就是我追逐至高神格的这个过程,产生的连锁反应,老荒,昔年,我微末时,我身边,跟着一只鸭子……” 荒魅懵懵懂懂地听着许易呓语般的自述,根本就不信世上有这么邪门的家伙。 显然,许易窥破了一切,他想明白了晏姿是怎么丢的,斗篷客是谁派来的,为何他身边的那些女子各个安然无恙,还机遇不凡,为何雪紫寒对她的过往绝口不提,必然是鸭子的手段。 说实话,当时晏姿丢时,他就想到过这种可能,只是觉得太匪夷所思,何况,他和鸭子之间,又没交恶,双方之间的交流,大可正常进行,犯不着如此。 直到此刻,引着至高神格之事,斗篷客那诡异的骚操作,让他不可能不联想到瑞鸭。 只有瑞鸭这诡异的算术,才会这样看似没头没脑地行事,最终轻而易举地达到目的。 而且,他和瑞鸭厮混过,知道这家伙的算术,并不能精准算定所有,往往只能把握住一条线,过往,在大越之界时,许易和瑞鸭配合,没少经历这种情况。 如今看来,至高神格便是瑞鸭定好的那条线,迎着这条线走,瑞鸭一定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而目的是什么,许易大概也有猜到,以瑞鸭现在的段位,都能指使斗篷客那等能轻而易举从东煌宇手中抢走宣萱的强者来看,什么资源啊,功法啊,这位一定是看不入眼的,所为者,必定还是冲出这天桓星域。 前因后果,都勾连明白了,许易真不知说什么好了,说恨鸭子,他的那些红颜知己,鸭子都看顾得好好的,说感激吧,鸭子行事的目的性越来越强,许易不好揣度他的用心。 猜到鸭子的存在后,许易便将此事暂且放在一边,他相信,该和他见面时,鸭子自然会来和他相见。 “老荒,你的意思是这至高神格,真的没戏了,若真的没戏了,我也就不惦记了,那咱们还是赶紧撤吧,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办正事儿了。” 敕神台之行,让许易深切体味到了天桓星域主流修士,到底都是怎样的存在,他现在的修为无疑是太低了,实在上不得台面。如今千幻重雷剑又毁了,他必须要尽快补齐短板,毕竟,回了土浑星,他还得顶着双面间谍的身份,辗转腾挪。 四百一十四章 神格至高 http://..org/ 荒魅不阴不阳地道,“这个时候知道急了,这个档口知道喇叭是铜锅是铁了,你说说,你拍着良心说说,没有本荒魅老祖,你行不行,还口口声声说那鸭子如何,那鸭子本荒魅老祖有可比性么,没有本荒魅老祖,这天大机缘,你就擎等着错过吧。” 许易一听,荒魅这关子卖得够大,猜到这家伙必定憋了大招,赶忙伏低做小,“这话怎么说的,没有你老荒,我这一天都过不下去啊,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个章程?” 荒魅还待卖关子,一旁的小狼狗先龇牙咧嘴起来,一想这是个死脑筋,沟通不得,许易现在自身难保,将来自己说不得还要靠这憨货保护,得罪不得,赶忙道,“关键还在这万骨骷上,这玩意儿,御风子弄得,你便弄得。” 许易一听,眉飞色舞,“你的意思是那佛陀道果?” 荒魅点头道,“用佛陀道果洗练之后,万骨骷的魔性绝不至于还如此霸烈,当然,即便你是全魂都在,但也远远及不上御风子的那道残魂,所以,即便是用佛陀道果洗练后的万骨骷,你小子多半还是撑不住。” 许易斜睨着荒魅道,“话能不能不只说一半。” 荒魅哼道,“这回你小子得好好感谢你自己啊,你那双魂可是占了大便宜,你道,御风子的残魂为何迷失在万骨骷的魔性中,除了这些天魔骨魔性霸烈之外,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拼凑成这具万骨骷的天魔骨,要么来自人族,要么来自妖族……” 许易打断道,“这话怎么说的,不是天魔骨么,怎么弄出了人族,妖族。” 荒魅道,“天魔,不过是天庭对另一种敌对族群的称呼,该族群还不是脱不出人族和妖族的范畴。试想,一具万骨骷,兼容了人族和妖族的魔骨,即便是附魂,单一的人族仙魂抑或是妖族仙魂,进入其中,都会倍觉难受,受到难以想象的反噬。而你,既人且妖,这万骨骷几乎就是为你所设,还有比这更好的机缘么?” 许易欢天喜地道,“还有多少存货,说说,赶紧都说说……”他太需要御风子的资讯了。 荒魅道,“你就别妄想了,我只吞了一缕星辉,能获得这些资讯,已经不容易了,旁的什么资讯,还真就没了,若是有,我倒真想将赋灵三境的神通,一并告知与你。” 许易道,“也罢,蚊子再小也是肉,老子知足了,赶紧着吧,这佛陀道果怎么用,速速道来。” 这回,荒魅没有废话,直接道出一篇法诀来。 许易研究,吸收完毕,体内两道仙魂同时离体,各分出一缕,进入万骨骷中,两缕仙魂才进入,许易便感觉意识向进入了一个万年阴寒的冰窟中,呼啸而来的无尽怨念,瞬间便要将他的那两缕仙魂拖入无尽深渊。嗖地一下,一枚佛陀道果被他打出,在万骨骷头顶上停住,一道道法诀打出,佛陀道果瞬间化作万道金芒,组成一个金色的瀑布,死死将万骨骷笼罩住。 这时,许易打入万骨骷的两道已经几乎寂灭的分魂,顿时感受到了无边的温暖,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荒凉无依的灵魂顿时被包裹在无尽的慈祥和安宁之中。 整个洗练过程,持续了足足半盏茶,整具万骨骷不复黑气腾腾的模样,而是化作了纯金色,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慈悲。 洗练结束,许易打入万骨骷的两道分魂,终于保全了下来,然而,不论他的两个分魂怎么用力,却始终无法撼动整个万骨骷分毫,换言之,他的两道分魂根本不足以御使整个万骨骷。 “都这个时候了,还矫情什么,上吧。” 荒魅冷声喝道。 当即,许易扑出两道仙魂,同时遁入万骨骷中,两道仙魂才遁入,许易便觉得整个头顶四肢各被捆上了大山,他艰难地催动着仙魂,御使着整个万骨骷艰难地挪动着。 一如荒魅所言,现在的万骨骷经过了佛陀道果的洗礼,再经由他双仙魂的同时操控,万骨骷本身的魔性,已经无法给他带来任何威压和伤害了。 他现在之所以操控起万骨骷万分艰难的原因,全在于他的仙魂太过虚弱。熬了不过十余息,许易便扛不住了,两道仙魂同时遁出,遁入本体,赶忙打坐调息,服用灵液将养。 “老荒,太难了,这万骨骷根本不是我现在能催动的。”许易双目望天,满是绝望地说道。 荒魅道,“你现在才有这个认知还不晚,好在也没指望你能催动这万骨骷,跟你说白了,现在的关键不是让你催动万骨骷去灭敌,而是让你借助万骨骷,来完成获取至高神格的步骤,先歇一晚吧,明天再试不迟。”吸收了御风子的一缕残魂,荒魅整个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许易应了,便依旧打坐调息,转眼,到了第二日上,他行到血池边的兑换铜台边上,按荒魅的说法,那个兑换铜台便是敕神台主控台所在。 许易按照光板中的要求,一步步操作着,他用他所获得的全部功勋点,选择兑换至高神格,当兑换铜台冒出光晕的一刹那,他将两道神魂投入万骨骷中,艰难地操纵万骨骷前跨一步,踏入兑换铜台中央。 天际猛地爆出一道极光,随即,遮天蔽日的银亮色的风暴,疯狂朝兑换铜盘扑来,滚滚天地意志宛若江河灌海,恐怖的银亮色风暴才落下,许易便觉得自己的仙魂,在刹那间险些寂灭了,时间也仿佛停止了流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地,这片天地才重新被打开了。 下一瞬,他定住了心神,猛地发现那兑换铜盘中央,多枚一枚金色的种子,再看万骨骷时,便发现那金色的万骨骷上,多了无数道银亮的图文烙印。 他尝试着感应一下万骨骷,却发现这重如山岳的骨躯,好似轻盈了一些,似乎操控起来,比原来容易了一丝丝。 当下,他从万骨骷中遁出两道仙魂,返回本体,顺手收了那金色的种子,也就是所谓的至高神格,急急向荒魅说了这万骨骷的异样。 四百一十五章 赌 http://..org/ 荒魅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承受至高神格的洗礼,自然给你的仙魂和万骨骷打上了相同的天地印记,产生一种比原来更紧密的联系,自是再正常不过。可惜,你还是太弱,即便这样,这万骨骷在你手中,还是发挥不出什么威力。” 许易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且看将来把,行了,这鬼地方,我是待得腻味了,这一票干的,辛辛苦苦,却是白忙一场,真是亏大发了。” 说着,他抱了小狼狗在怀,招呼荒魅遁入星空戒,摄过万骨骷,直朝紫炼镇魂碑驰去,数十息后,紫炼镇魂碑冒出一团光晕,他钻了进去。 再下一瞬,他出现在一片茫茫星空中,真罡风暴团团将他裹住,许易在体外激发了灵力护罩,随即判明星域,便向东南方遁去。 足足半个月的飞遁,这日上午,他在土浑星降落了,第二日傍晚,他出现在了刑天宗的基地外。 对许易的突然出现,以列炎阳和洗金城的城府之深,也无法完全掩盖心中的讶异。 “怎么,不过是几个月不见,二位不必这副见鬼一般的表情吧。”许易神态轻松地调侃道。 列炎阳摸了摸圆木椅上的翅帽,定定道,“我和金城兄真没想到你还能回来。” 许易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相交这么久了,二位莫非还不清楚我许某人的为人,我岂会是得了好处便跑路的人?” 洗金城怔怔盯着许易,正待说话,却听列炎阳笑道,“自非如此,敢问许兄这回又得了什么际遇?” 许易嗤道,“屁的际遇,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此番真是亏大了,就在敕神台开启的前一天,东煌家的混账找上门来,这一番追杀,老子直跑到真罡空域,都快遁出土浑星,才勉强逃过此劫。” 他如今满嘴跑火车的本事,已是炉火纯青,他怎会不清楚列炎阳和洗金城见到他为何吃惊,此番进入整个敕神台的,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独独他回来了,岂不惹人惊疑,唯一消解惊疑的办法,自然就是绝不承认自己入过敕神台,当然,信不信是别人的事儿了。 列炎阳和洗金城对视一眼,沉沉一声叹,“原来如此,我就说不至于整个敕神台都湮没了,独独你一个逃出来,看来这回是东煌家救了你啊。” “什么意思,敕神台湮没,我怎么听不明白?”许易双目如铜铃,演技依然在线。 洗金城道,“敕神台都关了,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人出来,如此惨烈的变故,已经震动了整个天桓星域,要知道,此番进入敕神台的,几乎都是整个天魂星域的菁英。说实话,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和炎阳兄已经心如死灰了,如今,你能安然回来,真是再好也没有了。不过,你要去敕神台的消息,不止我们知道,春城那边,正义盟那边,乃至土浑盟那边都知道。我和炎阳兄知道你被东煌家追杀,没有进入敕神台,可那些人未必会信啊。不如这样,对外就说是我和炎阳兄将你绊住了,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帮我们研究炼星炉。” 许易摆手道,“不必这么麻烦,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爱信不信,我就不信了,谁会蠢到认为敕神台憋死了那么多英雄豪杰,独独放过我一个区区人仙四境,这不是玩笑么?行了,我此番回来,就是二位报个平安,现在得去春城那边了。”说着,他起身便走。 列炎阳和洗金城也不阻拦,任由他离开,直到目送许易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列炎阳才阴声道,“你怎么看?” 洗金城摇摇头,“看不明白啊,怎么,炎阳兄可看出些什么了?” 列炎阳道,“原本也是看不明白了,现在倒看出些意思了。适才,你为他编织了个说辞,你不觉得许易的反应有些过头么。正常的情况,他应该沉吟一下,可他的回答很干脆,简直当机立断。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将你的话,当作了试探,他说的浑不在意,但这种浑不在意,就是在意啊。有些意思。” 列炎阳说得有些绕口,洗金城却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这些日子,真的去了敕神台?可我实在难以想象,缘何单单就他出来了,其余的人,都湮没了,这实在太挑战常理了。” 列炎阳嗤道,“常理?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有悖于常理?旁人不知道他的深浅,你我还不清楚么。他吆喝着要入敕神台之前,可是只有人仙一境修为,你我当初都险些说破嘴皮子了,也没劝住他。他想去敕神台是决心,是如此之强烈,你觉得就凭东煌家能阻住他么?何况,他消失的这个时间节点,未免太巧了。这个人太诡秘了。” 洗金城端起茶杯,忽又放下,凝视着列炎阳道,“炎阳兄,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要在此事上做文章?我觉得犯不上,别忘了咱们弄到主星纹的希望,还在这家伙身上呢。” 列炎阳摇摇头,“指望不上了,我从这家伙身上嗅到了一股味道,这是要失控了,或者说,我们从来没有真正掌握过此人,不是么?” 洗金城目光陡然悠远,“炎阳兄,你不过是在为自己内心的悸动,找借口,不是么?前后不过两月,以前便可为了此人,不惜代价,现在却言说,此人要失控。发生的唯一改变,不过是炎阳兄心中产生了新的希冀,炎阳兄是认定此人入了敕神台,并且获得了巨大机缘,而料定这巨大机缘,已经胜过了一个主星纹对你我的重要性,不是么?” 列炎阳怔了怔,“我一直以为金城兄不善揣度人心,却没想到金城兄是不出刀则已,出刀便要直直攒进人的心窝。敢赌么?” 洗金城灿然一笑,“说实话,胜面不见得有多大,但骰底的答案真的太诱人了,赌了。不为胜败,只愿看一看答案。” 四百一十六章 八面来风 http://..org/ 半盏茶后,距离刑天宗基地三千里之外的渺渺峰上,许易立在雪峰顶上,送目望远,忽地,一道身影跃上峰顶,“下回再有这破事儿,老子可不干了,憋死人了,再说,老子可是你的幕后军师,不是那些鸡鸣狗盗之徒,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能这么和许易说话的,除了荒魅,自无旁人。 彼时,许易离开刑天宗基地之际,便悄悄将荒魅留在了那处。究其根源,他很清楚,他的解释,实在牵强,他很想知道,他离开后,列炎阳和洗金城又会是怎样一番议论,这关系到他在刑天宗这边腾挪的余地还剩多少,故而,万分重要,是以,他便嘱咐荒魅留下监听。 自打荒魅衍出了隐身异能后,许易极少借用,今番开了口,又把事态说的这般严重,荒魅自不好拒绝。 此番归来,一通抱怨,乃是他在许易面前的常规操作,废话完后,他便将二人的对话,如实告知了,许易当即沉下脸来。 荒魅道,“如何,若不是老子,你小子遭了暗算都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有了准备,也就不怕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土浑星玩不转了,咱换个地方就是。” 许易目光一下子送得极远,“走?老子为何要走,老荒,你别看我得了些机缘,在这土浑星上,我还是不入流的存在,再说,突破地仙境,全在那三条矿脉的筑基之法上,我好不容易混进了土浑盟,这个时候,哪里是说放弃便能放弃的。” “既如此,刑天宗那边,你可要想好应对办法,千万不要简单地将刑天宗简单地等同为列炎阳和洗金城,刑天宗是纵横天桓星域的大势力,一旦全力动起来,是极为可怖的,尤其是这种恐怖的大势力,有准帝级强者,乃至帝级强者,都不是什么稀奇。”荒魅沉声说道。 许易道,“放心好了,我还没那么膨胀,会一个人单挑刑天宗,别忘了,我现在除了刑天宗,还有别的组织。”话音落定,他朝东南方向遁去,半盏茶后,他进了春城,找到了言景明。 对于他的突然造访,言景明表现出了极大的惊异,继而,满是欢喜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这个,你……” 许易道,“旁的事,稍后说,借个炼房一用,要有五味火的。”他有小狼狗在,弄地脉抽调五味火,本来不难,但他赶时间,勘探地脉,费的工夫未免太大。何况,他本来就打算现身人前,犯不着放着现成的条件不用。 “好,好,马上安排,许兄,可要保密?”许易去敕神台的事儿,言景明也是知道的,如今敕神台出了变故,快成了整个天桓星域最大的新闻,许易突然现身,连他言景明都忍不住多想,遑论别人。但言景明的第一意识,还是想着帮许易隐瞒,许易当初将他当作朋友,却是没看错人。 “无须保密,我先忙了,事后,我请客,你可以通知老宋。”许易含笑说道。 言景明神色陡然轻松,当下急急帮许易安排炼房去了,半柱香后,许易便到了一间极为宽敞的炼房中,炼房中央,五味火汹汹爆燃。 许易查验完四周禁制,放出荒魅和小狼狗警戒,便取出了四色印,随即激发了光门,跃了进去。 进入紫域空间后,他放任紫域空间的分解能力,将诛仙剑和东煌宇的那把金级神兵分解了,随即,他跃出四色印空间。此番进入四色印空间,他要得到的,就是一把诛仙剑剑胎,外加东煌宇那把金级神兵的金级兵灵。 敕神台一战,他得到的宝物不少,但几乎都给了雪紫寒,留下的宝物极少,其中便有东煌宇的这把金级神兵。 事实上,在敕神台中,他还真就只见到这一把金级神兵,即便那三位地仙三境强者的资源中,也不曾发现金级神兵,当初,他也见识了金级神兵的恐怖,东煌宇几乎就是靠着这把金级神兵,将他的千幻重雷剑生生逼废的。 如今,得了这金级兵灵,他自然不会放弃,锻炼一把金级神兵,眼下,他才现身,便已感受到了重重压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玩现了,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整个祭炼过程,乏善可陈,即便是金级神兵,对如今的许易而言,祭炼起来,也没多少难度,在担任炼星师的生涯中,对他炼器的本事,产生了极大的补益。 不过失败了三次,那枚金级兵灵便被他融进了诛仙剑中,当那枚诛仙剑化作戒指套在指头上时,他顿时想到了他修炼生涯的第一件异宝——铁精。 如今这枚诛仙剑在诞生之际,熔炼了魔胎,千变万化,单从这点讲,已经不逊于铁精,但论攻防威力,双方更是判若云泥。 金级诛仙剑在手,许易的胆气陡然大壮。祭炼完毕,他在炼房内小憩了半个时辰,便即出关了。 才打开炼房房门,他便惊讶地发现,门外不仅立着言景明和宋还山,还有正义盟的盟主陈四海,春城正副理事长夏火松和钟长鸣。 许易团团一抱拳,笑道,“数月不见,我还想着挨个儿去拜见,却没想到,诸君如此给面子,竟在这儿聚齐了,如此正好,省得我麻烦了。” 众人面上俱是凝重之色,夏火松抱拳道,“佟长老有召,许兄须随我们立即赶去巨仙城。” 意料之中,许易道,“正好,我也有事儿要找佟长老禀报,看来这顿饭只能在巨仙城请了。” 夏火松叹息一声,想要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倒是宋还山传来意念,告诉许易,不要妄动,土浑盟派来了最精锐的黑灵卫。 次日一早,许易再度见到了佟长老,出乎意料,接见他的阵容空前强大,足足十三人,个个气势不凡,一张巨大的条案,佟长老也没坐到主位,主位上落座是须发花白的老者,听介绍说是龙长老。 许易听过这位龙长老,土浑盟中最顶尖的炼星师,也是一号总炼师。 四百一十七章 鼓动 http://..org/ 替许易介绍众人身份的,正是佟长老,他甚至还向许易传递意念道,“实话实说,你现在很重要,只要说的是实话,没有人敢动你,我也会死保你。” 许易传递意念表示了感谢,但对佟长老的话,半个字也不信。 眼前这些人聚在一处,为的是什么,他心里跟明镜一般,尽管,他已经预料到因为敕神台惊变,他再度现身,会引发关注,却没想到这关注竟是如此强烈。 这帮人必定如列炎阳和洗金城一般,对他入敕神台的经历起了强烈的好奇,决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应付过去的。 佟长老现在的所谓关怀,不过是诱导他罢了,他和老佟的关系,决没到那个份上,何况,他先前在鲲鹏会上收拾佟公子,可是丝毫没给姓佟的留面子,佟长老能做到不因私废公,他已经烧高香了,这个时候,还指望佟长老格外关照,显然是痴心妄想。 何况,如此重大关节面前,连列炎阳和洗金城都要和他翻脸,他对土浑盟的意义,远不如对列炎阳和洗金城那般重要,可想而知,土浑盟这帮人对他翻脸的可能性无限高。 “说说吧,许易,敕神台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传递意念,宽慰了许易后,佟长老终于问到了正题。 许易道,“我此番回来,就是禀告这件大事。在回禀这件大事之前,我斗胆问诸位长老几个问题。一,天庭的天使到底有多久不曾莅临天桓星域了?二,天桓星域有多久没有出过天仙了?三,天桓星域之外的天地,有谁到过?四,赋灵三境的神通,谁曾见过?” 许易四个问题砸出来,满场久久无声,自龙长老以下,无不瞪圆了眼睛。 “说,你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到底见到了什么,又知道了什么?” 龙长老左手边的吴长老忍不住立起身来,急声喝问。 许易喃喃语道,“看来他们没有骗我,也没有怀疑我,真的是这样的,真的是这样的……” “他们是谁?什么是这样的?到底是哪样的?”吴长老急得都快冒烟了。 龙长老挥挥手道,“不要急,也不要乱,让许易慢慢说,许易是有功之臣,来啊,赐座。” 龙长老话音方落,两名随侍搬来一张阔大的椅子,在许易身边放了,许易冲龙长老一抱拳,坐了上去。 荒魅传意念道,“你小子要干嘛,这是要玩火啊,你怎么真告诉他们在敕神台的事儿,你这是要闹大啊。” 许易传意念道,“不闹大也得大,不见这边摆的阵势么,根本就是奔着我的项上人头来的,既然都憋着劲儿在我身上用力,那就往大了玩就是,你赶紧着养精蓄锐,说不得还用的上你。” 荒魅虽心中不满,却也知道眼下不是废话乱许易心神的时候。 “许易啊,你问的四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很多年以前,整个天桓星域似乎被一个大阵封禁了,内外隔绝,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天使,更不曾见过天仙了,至于赋灵三境的神通,自然更是无从得见。莫非,这回敕神台中,出现了莫大变故,便和这天桓星域的封禁有关。” 龙长老强烈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悸动,尽量语调平和地回答许易的问题。 事实上,他已经快要无法压抑住自己心中的狂潮浪涌了,作为土浑盟的第一总炼师,是土浑盟中仅次于一正两副三位盟主的存在,算得上是土浑星上绝对的大人物。他对整个天桓星域现状的认知,远远超过了一般地仙修士。 天桓星域封禁无数,不知多少大能被迫转世重修,也不知多少人生生耗尽了寿元,于今,从许易这个小小的四境修士口中,听到了关于天桓星域封禁的消息,他焉能不激动,震撼,欢喜。 即便此刻不少人都在传递意念,希望他能做主拿下许易,严刑拷掠,他心中虽也意动,却始终强压着这股冲动,理智告诉他,拿下许易,什么时候办都不迟,可若明明能诱导得来消息,偏偏因一时冲动而办砸了,未免得不偿失。 许易道,“然也!我进入敕神台后,才知道此番刑天宗进入了多达十三位刑师,他们进入其中,是要解开一个陨墙大阵,还提到了一块紫炼镇魂碑,说是天庭在敕神台诛灭一大邪魔,用紫炼镇魂碑镇压那邪魔残魂于此,才导致整个天桓星域被封禁。尔后,刑天宗借助那个陨墙大阵,困死了所有人,因为我还有大用,这才放我离开。” “当时,我也想他们若放了我离开,难道不怕我泄露消息。后来才想明白,刑天宗行踪诡秘,本就不容于整个天桓星域,此番他们的了巨大好处,势力必定大涨,更不会惧怕谁找上门来。据我亲眼所见,他们还弄走了什么佛陀什么果,纯白色,说是效用无穷,足够整个刑天宗催出帝级强者。” 话至此处,所有人都忍不住加重了呼吸,许易甚至发现了好几位长老忍不住全身剧烈颤抖。 “真的……是佛陀道果。”龙长老艰难地咽了咽唾沫。 许易道,“某何敢诳言?现在想来,他们放我回来,除了笃定我是他们的人外,说不定已经弄到了脱出天桓星域的办法,根本无惧报复。” “什么!” “不可!龙长老万万不可,必须立即禀明盟主,全力出击!” “是啊,千载难逢的机会,决不能让刑天宗的人走脱!” “一旦放任刑天宗成功脱出天桓星域,我等此身,怕是再也无法脱出这片世界。” “…………” 事关所有人的利益,没有人能淡定了,一时间,场间七嘴八舌,热闹得简直要开了锅。 “且慢!”一道声音忽然盖过全场,却是佟长老说话了,龙长老挥挥手,压住满场嘈杂,示意佟长老讲话。 佟长老环视众人道,“诸君切勿惊慌,此为一家之言,孰真孰假,尚须辨别。” 四百一十八章 验戒 http://..org/ 许易凝眸道,“佟长老这是何意,说谎对我有何好处?”他早知道佟长老对自己没按好下水,却没想到这老家伙竟堂而皇之跳了出来。 佟长老道,“许易,你是个聪明人,当着你这聪明人,我们也犯不着说假话,敕神台之诡秘,注定了你这个去过敕神台的家伙,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你怕是料定了过不了我们会审这一关,这才编出这弥天大谎。” 许易惊讶地盯着佟长老,仰天一叹,沉声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既然佟长老如此说,便当我先前的那番话,全是浑话,谎话,诸君要会审,审来便是。” “老佟,这是作甚?”龙长老向佟长老传意念喝问。 佟长老传意念道,“龙兄有所不知,此人极是奸猾。我也不是一定说他说的是假话,但诈他一诈,却有必要。毕竟,这家伙太有扯谎的动机了,咱们这阵势一排开,这家伙必定看出来难以脱身,要扯这大谎,也不稀奇。” 龙长老传意念道,“若他真是扯谎,你又怎么断明?何况,我料定他不是扯谎,否则就凭他怎么知道天桓星域被锁死的秘密,就凭他怎么知道这世上有佛陀道果?就凭他,能从那敕神台脱身?” 佟长老传意念道,“我不也说了么,我不能确定他一定是扯谎,但诈他一诈,总归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龙长老传意念道,“你待如何诈,须知这脸面撕破了,可就粘不上了,弄不好便要化主动为被动。” 佟长老传意念道,“这个简单,点验他的星空戒便可,若这小子果真在敕神台内,得了机缘,必有奇宝,难道龙兄不想知道那佛陀道果,到底是被刑天宗得了,还是被这许易得了。” 龙长老传意念道,“若是搜检不到了?”能问出这个问题,足以说明他已经意动了。 佟长老传意念道,“搜检不到,便搜检不到,届时,便由得这小子发挥,不管他说出什么,都不可能再从咱们手中脱身,鉴于眼下的局势,恐怕便是胡盟主亲临,也挡不住这些人进攻刑天宗的欲望吧。”他前后都算完了,反正只要死死拿住许易,就不怕这家伙敢扯弥天大谎,因为没有人会扯那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验证的谎话。 当佟长老道出要审验许易的星空戒后,许易满面悲愤,怒声喝道,“我冒死带回如此重要的消息,想不到盟中会如此待我,星空戒乃修士之最根本私隐,被当众点验,这就是说盟中现在把我当作犯人来看?” 佟长老面上挂着冰冷道微笑,“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你透露的消息如此重大,盟中小心行事,也是正理,你说呢?” 许易冷然道,“如此说来,不管怎样,你们都要点验我的星空戒。也罢,算许某眼瞎了。”说着,掌中多出一枚星空戒,大手一挥,朝佟长老送来。 佟长老反掌扫来一枚空间石,贴在了许易胸腹间,正是要用空间石测试他的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的空间内宝物。 空间石的测试结果,很快显现,证明许易先前送来的的确是随身星空戒。 佟长老没有直接用意念侵入许易的星空戒,而是将之送到了龙长老掌中,龙长老侵入意念,随即将星空戒送还了许易,含笑道,“看来是佟长老多想了,许易你也勿要见怪,毕竟事关重大。” 此话一出,谁都知道龙长老没点验到有价值的宝贝,事实上,有隐身大佬荒魅待在星空戒内,龙长老能点验到有价值的宝物,那才见鬼了。 佟长老有些失望,但意气不减,凝视着许易,冷声道,“你不必心怀怨怼,事实上,这对你而言,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我可以代表总炼堂向你承诺,只要你能在我们对付土浑盟的行动中,立下功劳,三年之内,总炼堂赏你一个金级炼星师。” 许易眼睛一亮,面现狂喜,不理会佟长老,反盯着龙长老道,“此话当真?” 龙长老微笑道,“你的炼星事迹,我有所耳闻,简直就是传奇,即便不是酬功,以你的本事,做一个金级炼星师,也是绰绰有余。” “需要我做什么,我全力配合,只是我希望盟中能全力出击,至少要将刑天宗的左臂斩草除根。”许易满是希冀地说道。 他有这番请求,众人毫不意外,他本就是土浑盟派在左臂的卧底,此番土浑盟对左臂的暗算一发,若是左臂不能被彻底覆灭,来寻许易报仇那简直是一定的。 龙长老道,“也不需要你做太多,到时候你跟着认人就好了,只要进过敕神台的刑师,我不希望有漏网之鱼。” 许易高声道,“属下必尽全力,绝不使有漏网之鱼。只是,经过敕神台之秘后,我怕刑天宗会更换所有的基地。因为我离开之际,列炎阳向我说明了,今后如无必要,只要如意珠联系即可,让我不要再入基地,我料想他们肯定是要放弃原来的基地,以策万全。” 龙长老先是眉头紧锁,忽地,又舒展开来,“如无必要,只用如意珠联系,那就弄点必要便是。” 许易心领神会,“龙长老的意思是,给他们主星纹,这,这怕不合适吧?” 龙长老道,“自然不合适,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弄到了他们念兹在兹的主星纹,他们想不怀疑都不可能。合理性你自己去想,除了主星纹,其余旁的,只要左臂那帮人有所惦记的,你都可以讲。” 许易故作沉吟,龙长老摆手道,“此事不急,你大可细细思量,想好了告诉佟长老便是,反正这几日,你的安全,将要佟长老负责。” 许易才过来,总不好现在就像刑天宗汇报有所得,时间再是紧迫,必要的逻辑和合理性还是要兼顾的。 何况,既然准备要大举征伐刑天宗,土浑盟也不可能不做充分的准备。 至于让佟长老负责许易的安全,自然是要盯死许易,即便龙长老等人都信了许易的话,但如此重大的行动,他们绝不会容忍出现任何的纰漏。 所以,许易是一定要盯死的,绝不能让他有机会向刑天宗通风报信,即便这种设想近乎无稽之念。 厚颜求下保底月票 http://..org/ 现在的状态真的不好,我这个贱皮子对码字的环境要求很苛刻,在乡下老家不管怎样都进入不了状态,镇上的咖啡馆还封禁着,家旁边是高速公路,整天大车呼啸,小孩儿往来,一家人堆在一起,真的只有晚上入夜了才能勉强进入状态,所以最近更新都在晚上。希望四月中旬能返回武汉,返回工作间,作者君汗颜,斗胆求下票。脸红败退。 《我从凡间来》厚颜求下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四百一十九章 烙印入手 http://..org/ 会审以一种谁都没料想到的结果,稀里糊涂的结束了,许易被佟长老安排在了一间雅室内休息,雅室四面皆是魔水晶。 这种魔水晶为墙壁,里面的看不到外面,外面的却能清晰看到里面,显然,佟长老连面子上的工夫都懒得做了,等若是明明白白告诉许易,就是要监视你。 许易表现出的镇定,连佟长老都忍不住赞叹,入了那四壁都是魔水晶的雅室,这位大爷是兜头就睡。 一连睡了三天三夜,仿佛要把前半生的疲惫,都要在这三天内弥补回来。 最后还是负责监视的看护实在看不下去了,叫来了佟长老,才唤醒了他。 ??“怎么了,佟长老,正做梦呢,没什么大事儿,我得接着睡啊。”许易迷迷瞪瞪地道说道。 佟长老冷哼一声道,“你这心可不是一般的大,许易,你是聪明人,当知道配合盟中行事,乃是你唯一的出路,我希望你不要选错道。” 许易瞪眼道,“这话怎么说的,我怎么会选错道,佟长老,我知道因为佟公子的事儿,咱们有些不愉快,但我的前途是光明的,至多二三十年,一个总炼师的名分,总不会少了我的,你我之间,也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弄成死仇吧。” 佟长老眼皮一跳,打个哈哈道,“你若真是这么想,那你我之间的关系,就还长着呢。旁的不说了,接近土浑盟的理由,你可找到了?” 许易道,“理由是现成的,根本用不着找,左臂的人勾连我为卧底,图的可不就是主星纹玉珏,前些时候,他们不得了一枚四号主星纹玉珏么,没研究明白,这回若是将五枚主星纹玉珏,全凑一块儿,我就不信这帮家伙不心动。” 佟长老摆手道,“你也太异想天开了,上回只丢了一枚主星纹玉珏,盟中便险些天翻地覆,还想让五枚主星纹玉珏全部丢失,这怎么可能?” 许易沉吟片刻道,“若如此,恐怕只要那三条矿基的烙印之法了。” 这才是许易最真实的目的,阻碍他修为进步的,已经不是什么主星纹了,有一个四号炼星炉,他已经足够了,现在缺的便是那三条高等矿基的烙印之法,只要得了那条能配合四号炼星炉的高等矿基的烙印之法。 他便能烙印高品阶的星矿矿脉,抽炼出黑级矿精,紫级矿精,乃至金级矿精。 如今他虽得了至高神格,但鉴于他的修为,显然不足以掌控一颗主星,暂时,他甚至不敢动用。 好在,他得了更了不得的佛陀道果,有了这玩意儿,香火灵精便不再是问题。 是以,他目下还死皮赖脸在土浑盟和刑天宗之间辗转腾挪,为的便是高等矿基的烙印之法。 此刻,他故意先说需要五枚主星纹,便是等着佟长老否决,好来个退而求其次。 佟长老皱眉道,“这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得请示上面,料来上面应该会同意,但此烙印之法,即便给出来,也是存于玉珏之中,需要自己解锁,事实上,在我看来,那三道至高烙印法则的作用,并不在主星纹之下。你且想好了理由,应付刑天宗那边,总之这烙印玉珏的得来,必须听起来是合乎情理的。” 星空戒中的荒魅忍不住撇嘴自语道,“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还有谁比这小子更会编瞎话,还用得着你提醒。” 许易当即取出如意珠,当着佟长老的面,催开禁制,联系了列炎阳,“炎阳兄,大喜啊,这次我入巨仙城,没有白来啊,弄到了十二号烙印法则,这可是最高等的三条烙印法则之一,若是解开了这玩意儿,相信对解开主星纹玉珏,定然大有裨益。” 许易消息发过来的档口,列炎阳和洗金城正对坐发愁。 这几日,他们皆在为如何弄许易发愁,按他们的本意,自然是将许易尽快喊过来,擒住最好,但鉴于前番和许易练手,见识了许易千幻重雷剑的威力,列炎阳心中不甚托底。 任凭洗金城如何鼓动,他也无法下定决心,因为他很清楚,这种事儿就是一锤子买卖,能不能搞定许易,一锤子没砸死,就再也没有砸第二锤的机会。 况且,以他对许易的了解,此人生性谨慎,狡诈如狐,上回纵他离开,谁也不知这家伙在心里会不会多想,若没有合适理由,向许易发送消息,喊他前来,说不定就漏了马脚。 如今,许易自己发来了消息,洗金城和列炎阳自是又惊又喜,列炎阳道,“很好,还是老地方,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咱们见面说。”随即,切断了联系。 佟长老瞪圆了眼睛,怒声道,“谁跟你说一定成的,我不是说要禀告上面么,再说,谁就确定了是十二号烙印法则?你如何便自作主张?” 许易拧眉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明明跟你说了是三大至高烙印法则,你说问题不大,让我找好理由应付刑天宗那边,别把事情弄假了。我当着你的面把事儿办成了,佟长老又斥责于我,我实在想不通,这是什么道理。” 佟长老深吸一口气道,“即便如此,你何必点明是哪一号烙印法则。” 许易道,“难不成我要和他说,我弄到了三条高等法则中的某一条?行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姓佟的就是要跟我过不去,既然如此,这事儿老子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 他又摆出一副混不吝模样,气得佟长老直哆嗦,偏偏奈何不得他,当下气呼呼地去了,只传讯在室外监视的众人,继续严防死守,决不能让许易和外人联系。 佟长老再是气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上报了,而土浑盟因为许易上报的消息,一正两副三位盟主全惊动了,事关他们这些大佬的仙途,没有谁会不当一回事。 根据这些大佬们的推断,此事十有八九是真,一来,若是假的,难以解释许易平安从敕神台归来,而旁人未归。二来,不能解释就凭许易这小小的人仙四境修士,究竟是如何知晓天桓星域封禁这绝大秘密。三来,许易自己人都在土浑盟的掌握之中,若敢扯这弥天大谎,岂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然而,上面的分析,都不是推动土浑盟全力发动的决定性因素,决定因素只在于土浑盟中诸位大佬那颗已经被彻底撩拨起来的躁动不安的心。 莫说是许易亲自来传讯,即便是谣言,他们也势必要发动一试了,实在是整个天桓星域的封禁,让这些修炼界大佬们完全看不到向上的路,一旦稍微露出些光亮,自然就吸引了全部的关注和撩拨起了他们最大的热情。 四百二十章 对阵 http://..org/ 两日后,佟长老再度到来,才和许易照面,便将一枚玉珏劈头盖脸地朝许易砸来,“时间定了,明日午时。” 许易反手接过,当即取出如意珠,催开禁制,联系起列炎阳来,“我脱身了,明日午时,老地方见。” 那边很快有了回复,“很好,就明日午时。”随即,切断了联系。 许易扬了扬手,“这玉珏不会是假的吧,说不准什么时候,那边就要我发光影过去,若是假的,那咱们前面的折腾可就白费了。” 佟长老嗤道,“这是什么话,这个档口,盟中几乎是发动了全部的力量,岂会允许在这等小事上出纰漏?这回盟中,是动了血本了,这个烙印玉珏是开启的,整个十二号烙印法则就在其中,郭盟主直言,这十二号烙印法则给你,一者是让你应付刑天宗,二则是酬你此番的大功。郭盟主说得很明白,此战功成,你当受上赏,将直接跨过金级炼星师,直接转为总炼师。” 许易面现狂喜,慨然道,“必竭力报效盟主大人。”心中却是对佟长老的话半个字也不信,若这回佟长老给出来的是未解封的十二号烙印玉珏,说不得他对佟长老的这份说辞,会信上几分。 如今,佟长老给出的竟然是解封的烙印玉珏,许易便知道,人家是存心不打算留自己了。以土浑盟行事之谨慎,决然不会放任自己成为泄露十二号烙印法则的隐患。 佟长老宣完赏赐后,便离开了,许易依旧在雅室内酣睡,意识却沉浸入那烙印玉珏中,细细揣摩。 他点明要十二号烙印法则,乃是荒魅的主意。 前番,许易擒了东煌宇,本来准备和东煌家搞人质交换,后来,发现宣萱根本不在东煌家后,留着东煌宇的意义便没了,他便将东煌宇的整个仙魂赏给了荒魅。 东煌宇是东煌家的核心子弟,见识广博,荒魅便是吸收了东煌宇的记忆,才告知许易十二号烙印法则,堪配二号,四号炼星炉。 故而,他才这般选取。 以许易如今的炼星水准,对十二号烙印法则的领悟速度惊人,不过数个时辰,便捋清了关键,他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佟长老又来请许易,说是时间到了,要他速速行进。 许易只能照办,却发现同行的只有佟长老,再无旁人,念头一转,他便想明白关键,人家这是不愿意让他知晓整个军容阵貌,到底对他还是存了怀疑。弄个佟长老同行,为的也不过是监视。 然而,许易拥有精妙的感知能力,他这边才进发,立时感知到了身后数里开外,数百艘飞舟,正在云霄中疾驰。 许易心中无比的震撼,这等阵容,哪里是去砸场子抢人,分明就奔着破军灭国去的。 三个时辰后,许易赶到了距离左臂基地只有十里之遥的地方,佟长老道,“就到这里了,可以叫人了。” 十里之遥,苍穹之上,大军已经合围,许易能将人叫过来最好,大军可以用最省气力的方式,直接一网成擒。叫不过来也无妨,大军直接合围。 当下,许易取出如意珠,传出消息道,“炎阳兄,我来了,哀牢峰上风光正好,咱们在此处叙旧吧。” 立时,他如意珠中传来声音,“这又是出的什么幺蛾子,那哀牢峰上,怪石林立,有什么好风光,赶紧过来,我和金城兄都急着验货。” 许易道,“还是你们过来吧,我这边酒宴都置办好了,美酒佳肴,奇峰怪石,云雾之间用餐,岂不美哉?你们若不过来,我可就自己享用了,待我吃完再过来。” 佟长老冲许易点点头,对他的应变很是满意。 “行了,且等着吧,我和金城兄立时就来,你都吃了我和金城兄多少顿了,也该饶一顿回来了。” 话音方落,那边便切断了联系。 佟长老面生喜色,许易却取出如意珠,“陈副盟主,做好万全准备,我怎么感觉空气中的味道不对,好像那边察觉到了什么。” 佟长老吃了一惊,他压根没想到,许易竟然和陈太重关联过如意珠,继而生出狂怒,传意念道,“有什么事,不能报与我,作甚要自作主张。” 许易道,“这怎么是自作主张,危局当前,我岂能不慎重,出了意外,算谁的。” 佟长老又是瞪眼,因为许易这番话是当着如意珠说的,显然陈副盟主能听到。 果然,如意珠中传来陈副盟主的声音,“许易说得不错,老佟,该当心时要当心,任何异动,都要及时禀告。” 许易道,“正是这个道理,千万别小看刑天宗,他们的谍报系统十分厉害,尽管这次咱们的准备不能说不充分,可谁又敢保证,不出现意外。” 星空戒内,荒魅向许易传意念道,“怎么着,你小子导演了这么一出狗咬狗,事后,还指望再回土浑盟,你这未免太欺负人了。” 许易不理会荒魅,径直奔上不远处的哀牢峰,一挥手,一套桌椅,和一桌完整的酒席,便置办妥帖了,等不过十数息,两道人影飚飞而来,正是列炎阳和洗金城。 “炎阳兄,金城兄,久违了。” 许易远远一抱拳,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便在遥远的天际爆出,霎时间,空中结网,牢牢将列炎阳和洗金城网罗在那金色大网中。 “许易,你敢!”列炎阳惊声呼道。 许易冷然喝道,“炎阳兄,金城兄,怪就怪你们太蠢,实话告诉你,某乃是土浑盟的黑级炼星师,委身事贼多日,今日终于可以清白做人。”话音方落,他忽地冲天际一抱拳,“陈副盟主,大鱼已经捕捉到了,剩下的恐怕就是些虾……” 他话音未落,列炎阳和洗金城周身忽然爆发出剧烈的光芒,刷的一下,那金色的光网竟被那剧烈的光芒消融。 下一瞬,便听佟长老惊声呼道,“衍阳衣,不,他们早有防备。” 佟长老喝声未落,十里之外,以左臂基地为中心,忽地冲天而起数十道巨大光柱,那些光柱四散分布,阵列空中,一瞬间,整个天际的灵力都被抽紧。 霎时间,整个天际出现无数条射线,那些射线纵横交错,横扫而来。 四百二十一章 接战 http://..org/ “不好,六虚禁元大阵。” 不知谁率先发出一道惊呼声,云霄之上,数百飞舟,同时爆发出强烈的光波,光波彼此勾连,聚成护罩,竟将那纵横交错的射线聚成的网格,死死阻住。 一时间,空中尽是乱流,灵力狂涌,云浪如山海般叠起。 “刑天宗果然不同凡响,诸君,按计划结阵。” 云海之上,龙长老声嘶力竭地呼喝着,滚滚气浪从他唇间飚出。奈何灵阵交织,爆鸣如麻,恐怖的暴乱中,龙长老的声音根本无法传出。 陈太重的声音沉稳如山岳,即便在震耳欲聋的鸣爆中,依旧远远传了开去。 正如许易所料,他的消息,固然是引发这次行动的关键。然则,土浑盟在组织行动时,到底没有把宝全压在许易身上,正因为他们没有小看刑天宗,故而,在遭遇这种反偷袭时,始终保持着镇定。 这种镇定,到底没有保持多久,天空之上,乱阵之外,数百飞舟迎着土浑盟大军,阵列在了千丈之外。 刑天宗数百飞舟接插大旗,旗帜分成五种,凡是了解刑天宗组织架构的,当一眼就能辨明,来的不止是左臂的人马,而是整支刑天宗的人马。 刑天宗分五支,左臂,右臂,左腿,右腿,胸首,五部各自发展,皆归刑天宗总部统领,向来五部之间的关系不甚融洽,此番五部聚合,显然是刑天宗尽了全力。 一个是土浑星上的霸主,雄峙于天桓星域是,一个是整个天桓星域的老牌黑暗组织,往往一个分部,便能纵横一个主星世界。 谁也没有想到,双方竟会在这个时候,来如此一场大决战。 陈太重料到了自己这边为备战,折腾出的偌大动静,刑天宗那边不可能一无所知,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刑天宗竟尽起全力来迎。 他并不疑心许易,毕竟,这位的表现直到此刻,依旧无懈可击。反而因为刑天宗的严阵以待,全力出击,让陈太重更加确信许易的信息,刑天宗根本就是得了敕神台中的绝密资源。 阵法互攻,到底没有维持多久,毕竟再是凶悍的大战,也有其极限,阵法轰击从结束,天地之间,便被一道又一道的灵力光波击碎。 却是双方都调动了高能灵炮,这是许易第一次见识这种高能灵炮,一击之威,能轻松击垮一座覆压百里的大山。 灵炮在高空中纵横轰击,所过之处,俱是一条条的黑色空间,一艘艘飞舟疯狂亮起防御屏障,抵御着灵炮的轰击。 不过十数息,双方便各有数艘飞舟被击毁,好在飞舟的能量消耗是可监控的,飞舟防御降到极限之以下,一众修士早就遁走了。 许易对天上的乱战,并无兴趣,天空之上,乱战四起之际,他安坐在哀牢峰顶,一动不动。 他很清楚,即便天上战得都快破碎星河了,依旧有数道目光牢牢锁定着他,他若动,必被群起攻之。因此,便只有等待。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上的飞舟很快被尽数击毁,高能灵炮也失去了作用。此种高能灵炮因为其攻击的单一性,和发射的频率,从来就只适合团战破防。 此刻双方几乎同时完成了破防,接下来,自然就是真正的拼死对攻的时候。 大量的修士凌空而下,半空中便绞杀到了一起,便在这时,佟长老率领五名地仙强者,直取许易,佟长老的目标很明确,便是要死死将许易纳入掌控之中,这也是陈太重的意思。 尽管按照眼下所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许易没有撒谎,但陈太重等土浑盟高层坚持认为,只有将许易纳入掌中,才能以防万一。 道理很简单,即便到最后真的是确认了许易弄出的这一切都是谎言,但只要握住许易,肯定能挖出有价值的东西,毕竟,许易吐出的那些东西,不是假的。 先前,因为安排许易去接触列炎阳,洗金城二人,佟长老不好贴身跟随,只能隐在飞舟之上,恰逢刑天宗突如其来引爆了阵法大战,仓促之间,只能应战,他们也顾不上许易。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抓着机会,抢先便要将许易纳入掌中,哪怕是用强。 然而,就在佟长老遁来的档口,列炎阳和洗金城也引着三名地仙强者,同样直奔许易所在的方向来了。 相比佟长老等人,列炎阳等人得获许易的心思迫切了十倍不止。只因直到此刻,土浑盟都以为绝密资源都被刑天宗得了,弄倒了这刑天宗自然能将绝密资源抢回来。 而刑天宗则不然,他们的希望全寄托在了许易身上。 本来,列炎阳和洗金城只是打算弄了许易,慢慢拷问,本来就差个由头了,忽然接到许易的如意珠传来了消息,说是他被土浑盟困住了,不得已只好说了谎话,将敕神台惊变的原因,栽到了刑天宗身上。 事实上,许易没有对列炎阳和洗金城隐瞒,他对龙长老等人说的那些内容。 列炎阳和洗金城听得热血沸腾,尽管许易为了脱身,将敕神台的变故按在刑天宗身上,可在他们听来,许易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真话,敕神台的变故一定是这样的,许易则是知道全部内幕的人。 在许易知会了他回引导土浑盟的大部队到来后,列炎阳和洗金城只能将消息上报刑天宗总部,不管他们多想立下功劳,也不管他们多不甘心,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受控制了。 值得一提的是,许易在佟长老的监视下,如何完成的对列炎阳和洗金城的消息沟通,这一切自然又是荒魅的手笔,监视能监视住许易,又如何能监视得了荒魅。 荒魅拿了许易的如意珠,模仿了许易的声音,轻而易举地完成了沟通任务。 却说,刑天宗总部在得到了列炎阳和洗金城上报的消息后,立时大为震动,且不说许易消息的真假,单是能有机会暗算土浑盟这个老对手,便算是千值万值。 请假 http://..org/ 今天请假,明天晚六点,两连发 《我从凡间来》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四百二十二章 追捕 http://..org/ 当然,刑天宗总部布置整场战役,许易依旧是重中之重,并特别指派了洗金城和列炎阳,负责将许易纳入掌中。 此刻,佟长老和列炎阳两方人马齐齐朝许易驰来,许易却选择率先冲列炎阳等人发动了进攻。 许易的攻击,落在佟长老眼中,正常无比,在这种情况下,许易在刑天宗的卧底肯定做不下去了,他对刑天宗的人发动攻击,再合理不过。 而这番进攻落在列炎阳等人眼中,也觉得极为正常,在他们看来,许易还不知道刑天宗总堂已经对他下达了必须纳入掌握的命令,作为刑天宗的信仰者,忠诚地为组织效命,不是理所应当的么?许易的攻击,不过是做给佟长老等人看的。 正是因为谁也没将许易攻击的目的,想得多深,当他指间诛仙剑爆开寒芒之际,列炎阳和洗金城等人直接被风暴掀翻了,狂暴的灵力风暴才被气急败坏地列炎阳挥出的灵力气浪击散,许易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许易消失的一刹那,佟长老掌中多了一块黄色玉盘,便见他扫视一眼,惊声道,“好家伙,地遁能玩到这个份上,简直难以想象,老曹,老卫,陈副盟主可是下了命令,这小子若是丢了,你我的脑袋都得搬家。” 一脸横肉的曹国用眉毛都飞了起来,“这话怎么说的,与我们何干,这家伙太诡诈了,老佟,光靠这破盘子,怕是没什么用吧,看这情况,这家伙都遁入地下百余丈了,这怎么追。” 佟长老冷哼一声,“怎么追?若论土遁,天下还有谁能强过陈副盟主的妖宠?”话至此处,佟长老掌中忽地多了一把金色的横笛,横笛才奏起,半天里,一只通身雪白的三目暴猿模样的异兽直扑而下。 异兽才扑出,已冲到近前的列炎阳等人全吃了一惊,生生勒住狂飙的身形,刷的一下,那暴猿异兽没入地底。 “这就是陈太重的妖宠怒天猿?”洗金城惊诧莫名地道,“黑级异兽,果然非同凡响啊!” 列炎阳冷哼道,“再是强大,也不过是蠢兽一只,连妖类都算不上,有何可惧之处,关键还是许易,那小子简直成了精。”说着,他大手一挥,打出一道红光直冲天际,忽地,天际飘来一枚水色般漾动的玉符,直直落入列炎阳掌中。 刷的一下,洗金城的眼睛亮了,“祁老大这是下血本了,老列,你我能不能趁势而起,就看这把了。” 列炎阳微微颔首,直视佟长老道,“怎的,还不去,再不去人可就丢了,你那根破笛子,能遥感的距离,不会超过百里,以那只怒天猿的遁速,即便在地下,想必这会儿也遁出七八十里了,你若要耗咱们就耗下去。” 怒天猿追入地下,佟长老等人始终未动,列炎阳等人自然明白,这是不想让自己等人随着他们一道追踪许易。 索性他就不追许易好了,改为盯着佟长老等人,他很清楚只要盯着佟长老等人,必然就不会跟丢许易。 “老佟,别浪费时间了,你若愿意继续耗下去,我没意见?”列炎阳脸上洋溢着笑意,姿态放松到了极致,“劝你一句,千万别以为就凭陈太重的那头黑级异兽,就能拿许易怎么样,这小子和我打交道的时间,远远比你多,我比谁都清楚这小子的能耐,不信咱们就赌一把。” 佟长老终究不敢赌,在这里和列炎阳等人动手,极难速胜,必定弄成胶着的局面,而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当下,他腾身而起,率领曹国用等人朝先前怒天猿钻出的洞口,腾了进去。 “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弄那个破盘子锁定了许易的方位么,从天上走,不比地下快?” 洗金城一边跟着列炎阳朝那洞窟扑去,一边惊声发问。 列炎阳道,“还看不明白?许易这架势是铁了心要做缩头乌龟,你指望他再遁出地面,这是不现实的,说不定一潜数百丈,若不顺着怒天猿打得坑洞走,从天上扑击,估计等洞窟凿通了,许易早就没影了。” 洗金城高声道,“列位,都听清了吧,这回是抓捕缩头乌龟归案,都警醒着些,那个缩头乌龟可不好对付,何况,还有姓佟的那帮人,必定是要死咬着不放的,这个关头,大意不得。”喝声未落,一干人等便尽数钻入坑洞中去了。 地仙强者的遁速,自然远胜许易,不消片刻,佟长老,列炎阳一行,便在地坑之中,追到了头前疯狂掘进的怒天猿。 忽忽半柱香的工夫过去了,怒天猿依旧在疯狂掘进,所有人的脸上都失去了淡定,即便分属两方阵营,列炎阳也忍不住喝问佟长老,“老佟,你这头蠢兽,不会失控了吧,即便金级地遁符,这个档口,威力也当消耗完了,这头蠢兽怎地还一个劲儿地掘进,不会是跟丢了吧。” 佟长老冷哼道,“自然是跟丢了,你们还不快滚?” 列炎阳要的正是佟长老的态度,有这个态度在,他心中便托底,心中越发不敢小觑许易。 然而,列炎阳不敢小觑的许易,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向荒魅传意念道,“不行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老荒你有没有好主意。” 按他的原计划,只要暴起发乱,趁乱之际,遁入地下,便万事大吉,绝没想到,又弄出这些怪异来,他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有强大追兵,在身后猛追,即便小狼狗此刻已遁入地下百余丈,追兵依旧死咬不放。 通过小狼狗传来的信息,许易自然能猜到追击他的是小狼狗的同类,再一转念,便想到了陈太重豢养的那只黑级异兽。 两只异兽,一追一逃,简直是个没完没了的局面,一旦拖得太久,拖到哀牢峰那边的大战落下帷幕,那人家的全部注意力必定放到他这边来,若果如此,可就再糟糕不过。 荒魅传意念道,“事情很明显,关键是你身上的禁制,人家早就盯上你了,禁制不除,你走哪儿,人家自然跟哪儿?” 四百二十三章 疯狂 http://..org/ 许易没好气道,“这不是废话么,如今那蠢物跟在屁股后面狂追,但凡有丁点空余,我也知道躲入四色印中,暂避清净。” “废话,嘿嘿,那好,当老子没说。”荒魅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许易早就摸清了这家伙的脾气,只要这货一卖关子,一准是有了主意,当下道,“这个档口,闹分裂会便宜谁,我相信以你卓绝的智慧,不会想不明白。” 荒魅冷哼道,“也罢,看在你追兵的份儿上,本老祖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招呼小崽子往地上走。” 小狼狗此刻化身地狱犬,许易和荒魅都躲在他腹中,即便小狼狗化身地狱犬形象,论个头也远远不如那怒天猿。 正是因着这个缘故,怒天猿在地底的遭遇的阻力,远较小狼狗为大,即便沿着小狼狗凿出的通道奔行,也依旧需要继续开凿出更大的空间。 许易不知荒魅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却知道这老荒虽然嘴臭脾气臭,却是拎得清轻重的,关键时刻,绝不会掉链子。 当下,他便向小狼狗发布指令,小狼狗调头向上,十余息后,便遁出地面,几乎在遁出地面的同时,许易依照荒魅的吩咐,激发了四色印,纵身跃入光门之中,下一瞬,他的身影在光门中消失不见,四色印凌空跌落下来,被荒魅收了。 就在许易消失于光门之际,小狼狗的身影,再度没入地下消失不见。 荒魅收了四色印,没遁出百丈,怒天猿冲出地表,再度朝着小狼狗新凿出的地洞扎去。 然而,投出地面的佟长老,列炎阳等人,双足如被钉进地底。 “怎么回事,老佟,怎么不追了?”曹国用疾声喝道。 列炎阳瞥了一眼佟长老掌中的玉盘,玉盘中的星点,早已消失不见,面沉如水地道,“很明显,人追丢了,邪门,还真是邪了门。” 佟长老棱起眼珠子,盯着列炎阳道,“姓列的,这个档口,你就别装孙子了,有什么办法,该你使了,在捕到许易之前,你我还没必要先翻脸。” 列炎阳道,“是这个道理,我早就怀疑许易身携奇宝,此宝必定是极为高明的空间宝物,他定是遁入了那高明的空间宝物中,才能躲避我等的追捕,但宝物不会自己长腿,也就是说,这家伙身边还有别人,或者是其他妖宠,这会儿工夫,就是飞天,也遁不出百里,诸君分散搜捕,我就不信他能飞了天去。” 列炎阳的分析合情合理,佟长老自不会在这个时候,弄什么意气之争,便依了列炎阳所言,展开行动。 然而,列炎阳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荒魅有隐身妙法,荒魅出这个主意时,早就料到了列炎阳等人的反应,他才收了四色印,便展开隐身妙法,开始远遁。 尽管他的隐身妙法,维持的时间相当有限,但在这有限的时间之内,遁出百里却是绰绰有余。 故而,从一开始,佟长老的包围圈半径,便设定得太短了。 荒魅一口气奔出了百五十里,实在维系不住隐身秘法,这才显形,不多时,许易从四色印中跌了出来,给疲乏欲死的荒魅喂食了灵液后,便将荒魅收入星空戒,随即展开遁速,一路狂飙突进。 半柱香后,遁入三千里外的一座海外孤岛,寻了个洞窟,便避了进去,随即,从星空戒中翻出无数阵旗,在四周重重布阵,不管是遮掩阵法,还是防御阵法,他一股脑儿布了七重。 尽管他已经拔除了体内被种下的牵引禁制,但那帮地仙强者的手段,他还是不敢稍有低估,尤其是事涉刑天宗和土浑盟,这两大显赫势力,他更是不敢不小心行事。 然而,许易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大阵才布成,列炎阳那张挂着讥讽微笑的瘦脸,便映入了他的眼帘,随后是洗金城等人,接着,佟长老,曹国用一干人也显露出来, “这,这……”许易无言了,他确信他体内的禁制都被拔除了,这帮人除非生了天眼通,否则他真不知道这帮人是怎么找过来的?他想问荒魅,荒魅已沉沉睡了过去。 小狼狗也不在身边,事已至此,许易觉得自己的处境,好像凄凉到了极致。 “都别过来,都给我滚开。”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好像陷入狼窝的绵羊,在发出毫无威慑地绝望鸣啼。 “许易啊许易,你跑什么,你不跑,难道我刑天宗还能不护佑你?”列炎阳含笑说道,“若非你将土浑盟的大军引入彀中,我们也不能这么顺利地完成合围,照理说,你是立了大功的人,你跑什么?” 事已至此,许易的刑天宗卧底的身份,已经没有保密的必要了,列炎阳干脆将话摊在明处。 对这个结果,佟长老是既觉意外,又迅速理解并接受了,并不置一言。 许易冷声道,“姓列的,少诓老子,老子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货,早就憋着劲儿想从我这里得到敕神台秘密。本来,那些秘密,对我一个四境修士而言,本无用处,给你们也无妨,偏偏你们不仅想要东西,还想要我的命,老子拼了不要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说着,他一挥掌,掌中多出一把亮晶晶的褐色的珠子,那些珠子才出现,便紧密地吸附在一起。 刷的一下,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分明都认出了许易掌中之物,正是威名赫赫的九元磁极珠,此宝一旦爆开,便能引发磁暴,寻常想弄一枚都难,许易掌中竟然落着六枚之多。 列炎阳眸光微闪,沉声道,“不得不说,你想多了,你到底是右臂的人,我和金城兄尽管对你去敕神台的事儿,生了兴趣,但从不曾想过要将你本人怎么着,从根子上说,你是我刑天宗的人,我刑天宗从没有无故诛杀自己人的先例。” 许易咆哮道,“少踏马废话,我就一个要求,宝物和消息我都可以给你们,但你们必须保证我的性命,否则,老子拼着引爆这些九元磁极珠,也绝不让你们得逞。” 四百二十四章 死战 http://..org/ “给脸不要脸是吧,行啊,你引爆吧,我倒要看看你的胆气有多豪烈。”洗金城冷声喝道,“草鸡了吧,我早就看出来,你小子是个惜命的,慷慨赴死?说说可以,你玩不了真的。” “是么?” 许易眼中尽是疯狂之色,左手一挥,天心石和一枚佛陀道果,齐齐落在掌中,此两件至宝才现,许易甚至听到了众人体内急速奔涌的血流声和陡然加重的心跳声。 “天心石,竟是天心石。” “佛陀道果,啊,佛陀道果,世上不可能有此宝,竟真有,盟主,我,功劳……” “…………” 但凡出语者,无不激动地语无伦次,几近胡言乱语。便在这时,许易掌中的九元磁极珠开始发光。 “不!” “不要!” 几乎众人同声呼喝,便连洗金城也激动地连连挥手,尽管他依旧不信许易会引爆九元磁极珠,慨然赴死,但他赌不起。 九元磁极珠一旦引爆,许易不但尸骨无存,还会魂飞魄散,那时候,连许易的一点残魂都别想得到,拷问消息,更是无从谈起。 如果只是这样,他可能还敢赌,毕竟,谁知道许易吐露的敕神台的消息,是真是假,到底有多重要? 可如今,许易连天心石和佛陀道果都拿出来了,尤其是后者,简直就是仙品圣物,这种宝物根本就只存于古籍中,如果被许易毁了,任谁也无法接受。 更何况,许易能拿出天心石和佛陀道果,进而证明了,他真在敕神台中得到了天大的机缘,敕神台异变的消息,将会前所未有的重要。 如果许易被逼死,天心石和佛陀道果被毁,洗金城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总部一定不会饶了自己,甚至可以说,当许易拿出了天心石和佛陀道果后,眼前的局面,注定不受他和列炎阳掌控了。 果然,他见到列炎阳取出了如意珠,便在这时,佟长老大手一挥,他掌中一块玉珏,凌空飞天,转瞬消失不见。 列炎阳狠狠盯了佟长老一眼,随即将如意珠收入星空戒中,显然,佟长老抛出的那枚玉珏,将整个空域的信息传播锁死,他的如意珠已不能洒出消息。 “老佟,你就这么自信?说实话,我觉得你干得不错,按我的本意,是真不愿将这个大功,让给别人,现在好了,你出手了,我消息传不出去了,上面也怪不得我,这个大功,只能是我等的了。” 列炎阳含笑说道。 佟长老微笑道,“我真不知你哪里来的自信,老列,你我虽素未谋面,但也算神交已久,你觉得今天的状况,你还能将人带走么?” 几乎三言两语,双方便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本来,双方就是死对头,不过为了寻觅许易,暂时裹到了一起,如今许易亮出了至宝,并将局势引导了到了这等地步,他们双方不火并是不可能了。 当然,佟长老和列炎阳等人心里跟明镜一般,这种局面,是许易有意营造出来的,就是逼他们双方交战。 但这家伙用的是阳谋,明明被识破,却不得不按照他的计划为之。 只有胜利的一方,才有机会降伏许易。至于许易,失去了那诡异的妖宠庇护,在这么多地仙强者面前,已经是网中游鱼一条了。 战斗在毫无征兆中开打了,却是洗金城率先发动了攻击,双方一开打,场面便失控了。 一众地仙强者的攻击,自然强悍无比,瞬间,便将孤岛打的沉没。 许易设下的那些大阵,根本就如纸扎的房子一般,在那些霸烈绝伦的攻击下,被摧枯拉朽。 许易祭出诛仙剑,击出剑芒,死死防御周身,勉强在剧烈的攻击风暴中,维系着自己的小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数上的优势很快便转换成了胜势。 佟长老这边六人,对战列炎阳那边五人,双方都是地仙二境强者,且都是老牌地仙强者,在资源差不多的情形下,多一个生力军,自然就多一份优势。 而这份优势,随着对战的持续,会一点点显露,一点点放大,逐渐转化为胜势。 “姓列的,赶紧滚吧,如此看来,你我双方完全是因为这家伙的挑唆,才战在一处,现在问题挑明了,我也不愿赶尽杀绝,速速滚吧。” 佟长老一面发动着猛攻,一边发动着心理攻势。 列炎阳冷哼道,“挑唆?想多了,土浑盟和我刑天宗的矛盾由来已久,不管是什么原因,今次既然双方撞到了一起,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个明白,老佟,有什么手段尽管使便是,我倒要看看你们土浑盟是有什么压箱底的货色?”说话之际,列炎阳五人的防御圈,又缩小了一些。 佟长老高声喝道,“既然你执意找死,老子送你一程便是。”话音方落,佟长老等人掌中齐齐多出一枚血色小剑,剑身遍布着无数纹路。定睛细看,便能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纹路,而是无数细小的怨鬼骷颅。 “王魂剑,什么土浑盟,也是邪恶到了极点。”才见佟长老等人亮出那些血色小剑,许易便在心中起了嘀咕。 他不由得感慨良多,这些怨鬼骷颅,每一个都是鬼王级别的存在,想当初,他在大越之界时,一个鬼王是何等的凶威赫赫,折腾得他险死还生,到了如今,那个级别的鬼王,只配被炼作法器,还只能成为法器上的一个细小的纹路。 六把王魂剑同时激发出几乎凝若实质的黑芒,六道黑芒在空中剧烈地交缠着,霎时间,凝成一个宛若山岳大小的鬼面骷颅,生出千百手臂,朝着列炎阳等人探来。 洗金城冷笑道,“炎阳兄,还等什么呢,人家都把大礼都送上门来了,你这儿再端着,未免太不合适了吧。” 列炎阳长声笑道,“也罢,我看大伙儿的筋骨都活动得差不多了,该歇歇了。”话音方落,他掌中洒出一片水光,水光漾动,却是一枚符箓模样的镜子。 四百二十五章 步步紧逼 http://..org/ 那符箓模样的镜子才显出,佟长老面色剧变,脱口喝道,“清晏符镜,撤!” 这时再撤,哪里还来得及,那符箓模样的镜子才化开,天空中的鬼面骷颅便被收了进去,随即,从镜子的另一面,射出一条条黑色光波,轻易洞穿了佟长老等人的护体魂罡,那黑色光波才洞穿佟长老等人的肉身,刷的一下,便将佟长老等人完全吞噬,整个人好像消失在空气中,连仙魂也不曾溢出。 “废物,真是废物,那么好的优势,竟然弄成这个鬼样子,慢慢磨不行么,非要取巧求快,害惨老子了。”许易暗自狂骂,这一切真的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了。 按他的设想,是希望双方拼个两败俱伤,你死我活,却没想到佟长老等人竟如此不负责任,直接死了,列炎阳这帮家伙连块油皮都没擦破,这叫他如何是好。 作为旁观者,他看得很明白,列炎阳的那块清晏符镜的作用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一套,等的就是佟长老发动禁招。 如果,佟长老能按捺住冲动,继续磨下去,说不定真能将列炎阳等人耗死。 暗骂佟长老不过数息,许易很快恢复了冷静,现实再是残酷,除了勇敢面对,别无他法。 他握紧了掌中的九元磁极珠,打扫完战场的列炎阳含笑道,“怎么,紧张啦?你坐山观虎斗的把戏,玩不下去了?也罢,我送你个承诺,只要你交出东西,说完实情,我保你安然无恙的离开?” 许易冷笑道,“我信不过你,除非你立下血誓。” 列炎阳道,“立下血誓,你便信了么?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我真想不明白,这个时候,谁会来救你,不过,我也懒得等了,说实话,你是我仅见的看不透的家伙。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出身右臂,乃是坚贞的信仰者,怎么会发展到背叛刑天宗?或者说,你是玩了李代桃僵的把戏。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你能熬到这一步,我只能道声佩服。” “对了,我不会给你留太多的选择,就这一条路,你如果不愿意走,那就引爆你掌中的九元磁极珠吧。这样做,的确很可惜,但也是万不得已。你不用动旁的念头,我就是在赌,赌你这种心思诡谲之人,绝难做到甘愿赴死。赌赢了固然好,赌输了,我不过受上面的训斥,何况,我还可以把逼死你的帽子,扣在老佟他们头上。换你是我,你赌是不赌?” 许易脸上顿时浮现出一层死灰色,“列兄,列兄,何必如此,何苦如此,只要你答应保我性命,我说,我全说,我先交这件宝物给你,你先看看成色。” 说着,许易大手一挥,一架高约丈许的骷颅骨架显露出来。 骷髅骨架才显出,整个空中开始荡出剧烈的波纹,列炎阳,洗金城能人无不瞪圆了眼睛,便是瞎子也能感受到这具骷髅散发出的滔天威势。 列炎阳等人的注意力才被引动,许易兜头便倒,下一瞬,许易的肉身消失不见,两道清辉直直没入那骷髅骨架中去。 “不好,这小子要以魂御骨,杀!” 洗金城大喝一声,众人同时出手,滔天冲击波,滚滚而来。 轰!轰!轰! 所有的冲击波都精准地攻在了万骨骷上,奈何那万骨骷连一块骨头渣也不曾碰掉。 许易也不与众人对敌,直直朝海底沉去,如今的他,还操持不动这具万骨骷,只不过暂时将他作了个防御龟壳。 万骨骷这一沉海,列炎阳等人全急了,直直追入海中,各种狠辣招数全上了,奈何根本攻不动那万骨骷。 “那小子催不动这骷髅架子,用捆仙索,绑了走就好。” 列炎阳高声下令,话音方落,众人同时出手,一时间,一条条龙筋索飞速在海中穿梭,瞬间,便将那万骨骷缚住。 十余条绳索顿时在万骨骷上,结成个巨大的绳结。 “起!” 列炎阳大喝一声,运足力道,要合众人之力,将那万骨骷拖出海面。 喝声方落,他和众人蹭地蹿出海面,一人手中持着半截绳索,哪里还有万骨骷的影子。 “这,这……”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 本来,许易不能催动万骨骷攻敌,他们以为许易根本没有将这万骨骷炼化,换言之,也就是根本催不动这万骨骷。 如今,众人捆绑万骨骷的绳索,竟轻而易举地被那万骨骷弄断,谁还不明白,许易是炼化了这万骨骷,暂时催不动,不过是因为这万骨骷太过强悍,许易弱小的仙魂难以支撑。 “炎阳兄,这如何是好?你得拿个主意。”洗金城瞪着眼睛道。 列炎阳冷笑道,“不就是附魂么,他区区一个人仙,仙魂能有多强,你我皆分出一缕仙魂来,也附入那万骨骷,搅碎他的仙魂。” “妙哉!” “正是此理!” “炎阳兄所论非凡。” “…………” 众声皆赞,其实,他们都知道,最好的办法,是通知上面,让总堂派人来,此刻佟长老已亡,先前布下的隔断通讯的禁制,自动消解。然而,谁都知道这是一桩大功,奇功,竟是谁也不肯轻易放手,更不愿意让旁人掺和进来,抢夺功劳。 计较已定,众人再度潜入海中,许易果然继续躲在万骨骷中,动弹不得。 众人催动法力,排开水墙,各自分出一缕仙魂,朝那万骨骷腾去,他们计较得很清楚,连许易都能承受这具万骨骷,换作他们自是轻而易举,当然,众人分魂涌入,自不可能炼化这具万骨骷,但能搅乱许易的仙魂,逼得许易的仙魂离开这具万骨骷,那就千值万值了。 岂料,众人的分魂才涌入,声嘶力竭的惨嚎声,便从列炎阳等人口中放了出来。 他们强大的仙魂,竟然才涌入万骨骷中,便似进了无尽寒潭,一瞬间,仙魂便被恐怖的寒意,直接搅碎。 一缕仙魂陨灭,强如列炎阳等人,也受了剜心之痛,众人无不面色惨白,心神剧震。 四百二十六章 紫精 http://..org/ “联系祈老大吧。”列炎阳咬牙切齿道,“这个乌龟壳,老子非砸碎了他不可。”说着,便腾出海面,众人皆跟着腾出海面。 反正许易死躲在龟壳中,那具万骨骷他也挪移不动,更何况,追踪秘法在,也不虞许易遁走。 岂料,这边列炎阳才把消息传出去,便惊讶地察觉到海底的许易有了动静儿。 “不好,小子要逃!”列炎阳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个档口,许易竟敢将仙魂回归本体,在海底遁走,喜的是,这回他再不会让许易的仙魂,有机会,遁入那万骨骷中。 当下,列炎阳再度传出消息,言明,情况起了变化,一切重新回归他的掌握之中。 消息才传过去,他便和众人再度扎入海中,这一下海,便发现,情况,彻底不对了,许易失踪了,前方的海水翻腾,形成一个巨大的涡旋,朝地下涌入。 显然,许易在海底打了个地洞,正在疯狂地掘进。 一刹那,所有人都想到了,许易的帮手回来了。 当时,众人跟在黑级异兽怒天猿屁股后面,死追许易,结果还是让许易走脱了,就那一趟追逐,足以证明,许易的帮手是有着不下于怒天猿的地下掘进的本事。 可当时,怒天猿都追出去好远了,便是佟长老操控怒天猿的半径,也只有百里,这会儿工夫,许易的帮手恐怕早遁出数千里了,而许易又转移了阵地,再想联系上,仓促之际,根本是不可能的。 如今,许易在海底继续飞速前进,足以证明,他的帮手回来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列炎阳等人只好窜出海面,运转射星术,继续锁定许易,他们没有怒天猿的本事,不能在地底追踪,只能从空域中锁定,至少保证不跟丢,却暂时不能威胁到许易的性命。 地底世界,许易再度缩回了大黄的腹中,一颗悬了半天的心,终于也落回腹中。 亏得他和大黄血脉相连,能及时传递消息,否则,这一遭可就真的麻烦了。 回到大黄腹中的第一步,许易挪移出了荒魅,给他塞了两个单位的灵液,不多时,荒魅终于忽忽悠悠醒了过来。 许易急急向他传递了适才所发生的的种种情况,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我已经用四色印剥离了所有禁制,为何列炎阳那帮家伙还能追踪到我?” 荒魅甩甩头道,“你问我,我问谁,我也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等秘法。” 许易一拍脑袋,大手一挥,扫出一团气流,荒魅才嗅到味,张口便吞了,才将那团气流咽下去,便听他道,“谁的仙魂,怎么零碎成这样?” 许易道,“还不是列炎阳那帮家伙混入万骨骷中的,被万骨骷搅碎后,我收了起来,你赶紧吃了再说。” 荒魅现在吸收仙魂的本事,较之从前,强了太多,不多时,便有了结果,“射星术,竟然是射星术,这玩意儿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明白,但原理我知道,就是利用阵法,勾连星象,根据你的血液锁定你的仙魂,此法要配合大阵,消耗极大,也亏得刑天宗肯为你下次重注,必然是早就准备好的,也就是说,除非你修为再进一步,改变自己的仙魂气场,否则,不管你钻去哪里,他们都能找到你。” 许易想不起来,列炎阳和洗金城什么时候,弄了自己的血液去。 事已至此,他也没辙了,只能吩咐大黄,继续往深了扎。 不多时,他已遁出了海域,潜入到了一处山脉,隐匿于地下两百丈。这也是大黄所能达到的钻地极限了。 “不行,赶紧想办法升级,这样猫着,绝不是办法,永远不要小瞧那些大势力的能量和本事。” 荒魅给出了建议。 许易深以为然,当下,将意念传递给大黄,要他开始寻觅矿脉。 大黄传来消息说,先前那会儿工夫,他便看到了好多条矿脉。 当下,许易再不迟疑,催促大黄速速前去,接着,又催促大黄赶紧号令兵马,前来护卫。 大黄兴奋地应了,继续疯狂掘进,行进之际,嘴巴开张,发出一道道根本看不见的声波。 半柱香后,许易抵达了一条矿脉,他到时,矿脉四周,已经被异兽大军团团围住。 一只只异兽,好像镶嵌在土石中一般,各自定定盯着帮着许易布置大阵的大黄,不敢稍动。 不多时,大阵布好,地脉之火,被许易转化为精纯的五味火,许易开始来烙印这条高品质的星矿矿脉。 十二号烙印之法,是高阶烙印法则,许易已完全吃透,并熟练掌握了,不多时,烙印过程,便顺利完成。 随即,许易开始抽炼星矿,大黄钻入矿脉,不多时,大量的星矿,开始朝着炉火上的四号炼星炉飞速倾斜。 许易打出一道道法诀,并伴以云鹤清气,一时间,整个地底,宝光汹汹,映照四方。 忽然,一声凤鸣暴起,整个四号炼星炉忽地被宝光冲飞了炉盖,随即,一连六枚紫色钻石模样的物事,落入许易掌中。 许易紧紧攥着这些紫色钻石,小狼狗也在一边激动地手舞足蹈。 无须说,这些紫色钻石,正是紫级矿精。 如今许易冲击五境,需要的正是这紫级矿精,满境则需要金级矿精。 眼下六枚紫级矿精入手,冲击人仙五境,自然是够了。 但许易并不急着冲境,关键是佛陀道果,浪费不得,他很清楚,以那枚佛陀道果蕴含的香火信仰,即便是他冲入地仙境,也是绰绰有余的。 若为一个人仙五境,就消耗一枚佛陀道果,未免太过浪费了。 大功告成,许易顾不得歇息,招呼小狼狗继续前进。 他这边才动,地上的列炎阳又有了察觉,向一位麻脸老者抱拳道,“刘兄,事已至此,如何收拾这小贼,还请前辈拿主意。” 这麻脸老者正是他召唤来的,乃是刑天宗的阵道行家刘北屿。 彼时,列炎阳先传讯召唤,又传讯说自己能独立搞定,结果,在发现许易继续地遁后,彻底没了办法,只能转而请求支援。 而那边的大战正酣,哪里抽调得出人马,只派来了精通阵道的刘北屿,由他来主持局面。 四百二十七章 可人可妖 http://..org/ 刘北屿傲然道,“先跟着看,我就不信他能在龟壳里躲一辈子。” 洗金城向列炎阳传意念道,“这算什么主意,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列炎阳传意念道,“且看着吧,姓刘的肯定有了章程,不愿意说出来,不过是怕你我争功罢了。” 当下,刘北屿跟着许易,众人跟着刘北屿,直朝东南方向扎去。 行出五千里,许易终于又停了下来,继续设置阵法,勾连地肺之火,转作五味火。 这下,许易要抽炼的是金级矿脉,而抽炼金级矿脉的难度,比之紫级矿脉要难了太多,最重要的是,抽炼金级矿脉对晶矿的品质要求也高到了极点。 这也是为何以小狼狗的本事,折腾了五千里,才找到这处矿脉。 这边,许易才设置好五味火,天上的刘北屿便发动了,便见他大手一撒,上千阵旗凌空四散飘飞,散落各处。 “乾元动地阵!”列炎阳惊讶地道,“想不到连这等奇阵,刘兄都能掌握,据闻当世阵道大师中,能布此奇阵的,绝不超过双掌之数。刘兄不愧是我刑天宗第一阵道大师。” 刘北屿微微颔首,双掌翻飞,不多时,上千旗帜尽数扎入地下,便见他口中念念有词,顿时,空中灵力交汇,开始引动各个阵旗,转瞬,整个大地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轰!轰!轰! 方圆十里之内,整个大地开始爆发出剧烈的轰鸣,整个大地开始寸寸龟裂,忽而,崩裂出无数幽深地峡谷。 “这不可能!”刘北屿震惊莫名地喊道。 列炎阳也沉下脸来,他当然清楚刘北屿在喊什么,他也没想到许易身边的那个帮手,竟然掘进了地下数百丈,最厉害的地遁符,也万万没有这个效果。 刘北屿的乾元动地阵,不可谓威力不大,然而,再是厉害,也万万做不到将威力延伸到数百丈的地下,也就是说,刘北屿折腾了半晌,就如一只隔着被子咬人的跳蚤,连人家的皮毛都伤不了。 “这可如何是好?”洗金城寒声道,“我感觉很不妙,这家伙在地底下,恐怕不仅仅是龟缩那么简单,恐怕还在弄些小动作,弄不好就整出大问题,还是请镇地符吧,先将左右框起来,不让这小子随意腾挪了,到时候,就是一寸寸掘,也能将他刨出来。” 洗金城说的无疑是个笨办法,工程浩大,但仔细想来,却不失为有效的办法。 “不好!” 列炎阳忽然鬼叫一声,“那小子失去踪迹了,这,这怎么可能?” “赶紧请地动符,再也耽搁不得。” 洗金城声嘶力竭地喊道。 刘北屿取出如意珠急急传出消息,足足过了半盏茶,一人疾驰而来,手中托着四枚浑黄厚重的符箓。 “就这一会儿工夫,锁定的半径恐怕要超过千里,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洗金城悠悠叹道。 众人顾不得听他感慨,赶忙将四枚镇地府,按千里为半径,分裂四方,锁定这方圆千里的土地。 “这下好了,本来十天能干完的事儿,恐怕得弄上个三年五载了,想想都令人头疼,还不知道大部队打完,还要多久,更不提还得时间休整,真真是叫人气闷。” 望着一眼无际的苍茫大地,列炎阳心神俱疲地感叹。 洗金城说的笨办法,他不是没有想到,而是觉得工程太过浩大,尤其在这个刑天宗的力量都忙于和土浑盟大战的档口,更何况,许易忽然一失踪,算上镇地符取来的时间,整个封锁面积扩大了几乎百倍,若真要掘地搜寻,整个工程量,无疑也扩大了百倍,想想都叫人绝望。 此刻,大部队未至,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 却说,列炎阳、刘北屿皆以为许易远遁,实际上,许易依旧在他们脚下的两百余丈的地底。 当时,刘北屿发动乾元动地阵的档口,许易正准备抽炼金级矿精,乾元动地阵的余威,虽未波及到他,却震动了地脉,坏了地脉之火,连整条矿脉都被震裂了。 问题一出,许易感觉极为不妙,便想着再换地方,转念一想,不管他换到哪里,人家都找的过来,若再跟着发那种地动,他还是不能抽炼矿精。 思来想去,问题还在于他无法摆脱人家的追踪,不能摆脱追踪,则不能避免这种骚扰,不能避免骚扰,抽炼矿精便难以为继。 念头到此,许易忽地福至心灵,急问荒魅道,“你的意思是,那射星术锁定我,凭得是我的血液,进而锁定仙魂气场,来锁定我的方位?” 荒魅点头到,“正是如此,你又想到了什么?” 他话音方落,许易忽然变身了,化作了一头赤炎雷猴,荒魅恍然大悟,高声笑道,“好小子,好小子,我怎么就忘了这茬,你小子一人双魂,可人可妖,可男可女,可攻可受,这下可就是挣脱金锁走蛟龙了,赶紧着吧。”荒魅激动得呵呵直乐,许易陷入绝境,他自然也慌得不得了。 许易不理会荒魅的胡言乱语,招呼了小狼狗,便继续遁走,哪知道才遁出千里,忽然,整片土地呈现蒙蒙黄光,前路被封死了。 他赶忙又招呼小狼狗改变方向,如是折腾了好几回,却始终被那蒙蒙黄光阻住去路,不得脱出。 许易意识到列炎阳采取了极端手段,这是要将自己困死在此处,好在这个笼子足够大,方圆千里,留下的余地极大。 他本来想冒险遁入地上,从上空遁走,但又弄不清刑天宗到底来了多少人,方圆千里,对普通人来说,自是极大,但对地仙修士而言,悠忽往来,不过须臾片刻,若是运道不好,弄不好就得撞入人家怀里。 思来想去,许易便又着小狼狗重新遁回了原来的那处矿脉。 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那是有草可吃,现如今,他就只剩了这一片草了,不吃也得吃。 当下,他又重新布置大阵,勾连地火,好在列炎阳这帮人闹过一回,如今这最危险的地方,反倒最安全了。 四百二十八章 冲境 http://..org/ 整个抽炼矿精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中途竟毫无波澜,许易也放宽了心,想着这回抽炼失败,就是拼着冒险,也得遁走。 这一宽心,整个抽炼过程竟变得极为顺利,两个时辰后,他得到了五枚金级矿精。 矿精才入手,许易稍事休息,便取出了佛陀道果,开始化开,五枚紫级矿精,被他排在了地上,他打算即刻开始冲击境界。 这个想法有些疯狂,但被逼到了这个地步,却也不得不为之了。 佛陀道果才被化开,云鹤清气便卷中了五枚紫级矿精,当下,滚滚香火信仰和精纯至极的紫级星辰之力,便开始洗练许易的身躯。 许易只觉浑身舒坦,星辰之力前所未有地轻而易举被炼入身躯内,过往几次炼化真空五行,就没有一次,有这般顺遂的。 许易知道,这除了是因为紫级矿精极为精纯之外,佛陀道果占了九成九的原因,普通的香火灵精,和佛陀道果比,简直萤火比骄阳,根本没有可比性。 浓郁的信仰之力,将他包裹着,星辰之力变得前所未有的融合,三枚紫级星辰之力熔炼完毕,滚滚天意已经袭来。 许易赶紧将通天宝物送入那滚滚天意之中,仙魂也沉浸入天意之中,仔细聆听天意,感悟大道。 值得一提的是,这滚滚天意到来,除了许易本人,旁人根本无法窥察,甚至,滚滚天意,上及九霄,下达地穴,除了引动天意的许易本人外,旁人丝毫不能察觉。 滚滚天意持续了足足半柱香,才告消散,许易惊讶地发现那通灵宝物,已化作一片灿烂银色,他将仙魂涌入其中,那通灵宝物竟如水流一般开始漾动。 刹那间,许易终于再度感受到了自己和这通灵宝物之间的那种血肉相连的联系,这种联系才生成,他立时理解了这件通灵宝物,滚滚天意是他进化的手段,根本不需要其他的祭炼法门。 一转念,许易便想到了天心石,不过天心石他还有大用,暂时不能用作这通灵宝物。 稍事休息,许易便再度扑出云鹤清气,卷中了五枚金级矿精,佛陀道果的滚滚香火之力,瞬间,从弥漫到洞窟四处到朝他周身汇聚。 他开始冲击满境,完美地炼化真空五行。 有了佛陀道果的襄助,整个过程简直如行云流水,真当他化用这些佛陀道果,他才明白,为何此宝一现,能引动无数风潮,也难怪高明如御风子,也得费尽心力,去折腾这佛陀道果,实在是太好用了。 又两个时辰后,滚滚天意再度袭来,许易毫无阻碍地达成了满境,他继续将通灵宝物,送入这滚滚天意中,明显粗壮了一圈的双魂,也挤入滚滚天意中,继续聆听上苍之意,感悟大道因果。 “都多久了,怎么还没打完,咱们的准备如此充分,灭掉一个土浑盟,难道不是反掌之间么?” 原地枯等了数个时辰,眼见得从朝日初升,已等到了午阳西斜,洗金城忍不住抱怨道。 列炎阳看向刘北屿,刘北屿道,“事情哪里那么简单,我们的准备虽然周密,但土浑盟也绝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集结的力量,也超出了预料,这种层次的战斗一旦不能瞬灭,便难以避免地打成胶着战,一旦胶着,双方都会继续号集力量,战斗进行到这一步,谁想撤出来都困难,继续忍耐吧。” 洗金城摇头道,“我的感觉很不妙,总觉得这小子在憋什么坏。” 列炎阳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据我对这小子的了解,这绝对是个危险份子,按理说,这小子应该已经知道镇地符锁住四方了,以这小子的个性,应当会行险冲出才对,偏偏这家伙没有丁点动静儿,想不通,也说不过去。” 刘北屿冷哼道,“哪有那么邪乎,他只要脑子正常,就该知道,我们在上面严防死守,这会儿他冲出来,不是找死么?他愿意躲就躲吧,看这小子能躲到几时?” 刘北屿话音方落,四面八方,竟开始扑簌落下五色祥云,一朵朵金色莲花从地面冒起,天上地下,忽然飘来阵阵仙乐。 “冲击境界,这是破境,是谁在冲击地仙!” “在这儿冲击地仙,难道咱们这么大的动静儿,就没惊走那人?” “找找,快找找,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一时间,列炎阳,洗金城,刘北屿等人全惊呆了,四散飞遁,到处寻觅,其实,他们内心深处很清楚,以他们对方圆千里的搜罗,绝不可能有谁能隐匿得住,也绝不可能有谁会疯了一样,在此处冲击境界。 如果硬要说有人,那只能是那家伙,当异象爆发之际,刘北屿,列炎阳,洗金城等人心中蹦出的第一人选,正是许易,可他们又迅速地按捺住了这个念头,他们的理智让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念头。 毕竟,那家伙只有人仙四境,就是天神下凡,圣人灌顶,也绝无可能,一下子飞跃那么多阶层,冲击到地仙之境。 何况,这一道道关卡,需要那么多香火灵精,还需要各种星辰灵精,何况,服用转星丹,也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那能祛除转星丹的杂质残留。 无数的不可能,都帮着刘北屿,列炎阳,洗金城等人驯服自己那妄动不安的念头。 然而,搜寻了一圈后,还是不见有任何人,偏偏那异象仍旧不曾停止。 “通知祈老大,速速通知祈老大,出了妖孽了,出了妖孽了。”刘北屿声嘶力竭地吼着,任凭他再是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冲击地仙的就是许易。 众人几乎同时取出如意珠,开始疯狂地扩散着消息。 “现在看来,我们是真降不住这妖孽,这妖孽一定是利用了从敕神台得来的异宝,完成了冲境,决不能让他将异宝全部消耗,也决不能再给他成长的空间了,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人仙四境而至地仙,竟只用了数个时辰,这是要炸碎整个土浑星么?” 列炎阳传罢消息,激动地说道,话音未落,西北方一道身影疾驰而来,身后跟着一头庞然大物。 “陈太重!” “怒天猿!” 四百二十九章 大战陈太重 http://..org/ 刷的一下,列炎阳等人瞬间结阵,缩成一团,陈太重乃是地仙三境,结出了仙婴的强者。 地仙境内,各个层级的实力差距极大。二境生罡煞,三境结仙婴,四境已是准帝级别,五境凤毛麟角。 陈太重作为土浑盟的副盟主,乃是土浑星乃至整个天桓星域的老牌强者,他的到来,不能不令人紧张,何况,他后面还跟着那头怒天猿。 这怒天猿是陈太重羁縻豢养才有如此际遇的,怒天猿在陈太重手中的威力,自然要远远胜过在佟长老手中。 “不好,速速通知祈老大,必须速来啊,现在看来,陈太重是打定主意要抢许易了,如今看来,灭一个土浑盟,恐怕也没有得一个许易来得重要啊。”洗金城传出意念道。 刘北屿立即取出如意珠,再度传出消息。他这边消息才传出,那头怒天猿便从半空中直扑地下。 ……………… 时间倒回半柱香前,许易完满地炼化真空五行,达成人仙圆满之境,要突入地仙境,还需感悟天意,冲破屏障。 然而天意滚滚,从来难求,只有在境界突破时,才会短暂到来,从人仙圆满之境,抵达地仙之境,看着只隔着薄薄的一层膜,却不知就是这薄薄的一层膜,卡住了多少惊才绝艳的修士。 许易及时抓住机会,在冲击满境成功滚滚天意到来之际,激发了天心石,天心石一发,滚滚天意开始围绕天心石循环缠绕。 一整块天心石要完全消耗掉,足足需要两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便是一头猪修到了人仙满境,也足以冲破天意屏障,而至地仙。 然而,许易的野心不仅仅于此,通灵宝物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必须再加一把火。 所以这天心石的耗用,既是为了他自己冲击地仙境,也是为了给通灵宝物最后的洗练。 果不其然,他无比顺利地突破了天意屏障,成就了地仙境,意识才接入这滚滚天意,轰的一下,他整个脑海仿佛被炸开了。 无数的画面,迎着他撞来,他仿佛置身于一个画面组成的风暴中。 他看到了一个山野小子,在山林中,一呼一哈,扯开弓马,练习着拳法,周身绑满了异铁,只练得满头大汗。 他看到了一个面目瘦硬的青衣青年,为了一个容颜绝美的女郎,血战皇场。 他看见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娃,环绕在他身边,一口一个胡子叔叫着,在他身边攀上爬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 画面风暴不停旋转,忽然,整个风暴轰然崩散,变成一个鲜活的世界,高楼林立,大江大河,一座飞檐斗角的古色古香的高楼,立于江滨,上面书着“黄鹤楼”三字,画面转动,他看到了武汉纺织大学,看到了武汉纺织大学后街的网吧,可惜,网吧似乎被蒙上一层薄纱,他并未看见三足金乌化作的猥琐大叔。 他不明白,意识为何会如此挪转,但他感受到了在他意识不停挪转的同时,通灵宝物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就在他想细细体悟这种变化的同时,小狼狗忽然龇牙咧嘴,发出阵阵低吼。 一瞬间,他的意识从滚滚天意中被拉了回来,小狼狗的意念随即传来,说是大猴子追来了,希望许易不要打断他,他要结果了那该死的大猴子。 原来,当初小狼狗引逗怒天猿离开,双方发生过缠斗,不过因为许易及时传讯,不得已,小狼狗才摆脱了怒天猿,急急追了过来。 同是黑级异兽,小狼狗战意高昂,信心爆棚,许易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却也不好打扰他的雅兴。 当下,他向小狼狗传意念道,“把那蠢货吊远些,待会儿我去看你的战果,一定要打赢。” 小狼狗兴奋地直甩头,冲许易传意念道,“那大猴子太笨,根本不是我对手……”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许易,我走了,谁保护你。” 许易哈哈一笑,揉揉小狼狗的头,“哈哈,放心吧,以后换我保护你。” 小狼狗在许易怀里抵了抵,努力地想,也想不出,自己被许易保护,是一种怎样的景象。 才听一声嘶吼,小狼狗如一道利箭,从许易怀里射了出来,许易也跟着射了出去,只不过两人射向的方向不同,小狼狗朝着东南方,引开了怒天猿。 许易则顺着小狼狗原来凿出的地洞,飞速突进着,不多时,便遁出了地底。 他才露头,就被列炎阳布置的人手发现了,陈太重看也不看列炎阳等人一眼,径直迎着许易射去,到得近前千丈左右,忽然定住身形,正待说话,忽如白日见了恶鬼一般,双目暴凸,脱口道,“你,你竟然到了这等程度,这不可能,这到底怎么回事。”说话之际,忽地,死死瞪向了追来的列炎阳等人。 列炎阳道,“可笑陈副盟主骑驴找驴,真正的宝藏全在这混账掌中,偏偏,你要听信他言,被他引逗来和我刑天宗决战。” 他虽奚落着陈太重,肚子里的苦水简直没处倒去,当初,他不也是有机会擒拿许易,偏偏错过了机会,他的心痛,自问是比陈太重来得还要猛烈。 陈太重眉眼一跳,死死盯着许易,“你能坚持到这一步,足见是有仙缘的,东西交出来,我放你走,说实话,你这人真不惹我讨厌。” 许易微笑道,“但你死皮赖脸地追杀我,却惹我讨厌得紧。” “既然你要找死,我就费点辛苦,送你登程上路。”陈太重话音未落,双掌一挥,空中灵力震荡,凭空现出两条金鞭迎着许易猛烈抽来。 仙婴强者一出手,便远远胜过了地仙二境,眼见那两条金鞭便要击中许易,凭空显现两道巨剑,险而又险,死死架住了金鞭。 “这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列炎阳,洗金城等人几乎要瞪瞎眼睛,陈太重心中也在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陈太重击出的两道金鞭,乃是灵力所化,许易击出的两道巨剑,显然也是灵力所化。 四百三十章 对攻 http://..org/ 可陈太重是仙婴强者,许易则是才突破地仙的一境强者,双方对灵力的操控水平,简直就是婴孩和巨汉,许易催发的巨剑,怎么可能挡得住陈太重的金鞭。 更何况,陈太重乃是先发,刹那之间,许易如何来得及防御。 然则,再是不可能,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众人不信。 “妖孽,这就是个妖孽,陈副盟主,除妖斩孽,可就全看你的了。” 刘北屿冷声说道,这回,他是实心实意地希望陈太重能干掉许易,他甚至觉得,待会儿刑天宗的人从陈太重手中抢夺宝物,定然也比从许易手中抢夺宝物,来得轻松。 “好好好,本来,我还以为我杀你是以大欺小,现在看来,你太值得我出手了,许易,我陈太重以杀你为荣,就凭这个,你便是死了,也当含笑九泉。” 喝声方落,陈太重掌中现出一把黑色铁锏,锏身上游龙缠绕,凛凛威势大放,一入眼,谁都看出来,这是一把金级神兵。 许易显露的非凡,竟逼得陈太重动用了神兵。 “死来!” 陈太重狂喝一声,铁锏挥动,游龙呼啸而出,许易大手一招,整个天地之间,剑雨成阵。 “这,这……” 列炎阳等人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此规模的灵气形成的剑雨,根本就不是许易该有的手段,那浑厚的灵剑,漫说是地仙一境,就是地仙二境的他们也使不出来。 漫天灵剑,迎着游龙疯狂射去,游龙呼啸之际,震动山河,整个空间都在摇曳,然则,那横布天空的剑雨,竟攻得风雨不透,总能提前预判,死死阻住游龙之威。 “这不可能!” 这句话再度响彻天地,众人循声看去,却是大量人马朝这边围拢而来,定睛看去,不仅有刑天宗的,还有土浑盟的,双方分成两大阵营,却不再彼此攻击,只是彼此间的戒备,始终不曾消失。 “怎么回事,老大,怎么都过来了?” 才迎上身量宏伟满面红光的祁天虹,列炎阳便忍不住传递意念问道。 祁天虹道,“打成了胶着战,后面双方不断增兵,又是谁都奈何不得谁的局面,再打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自然只有暂时罢兵讲和,双方一不死斗,焦点自然转移到你们这边来了,何况,姓陈的早就走了,我就知道,他对许易不可能死心,只是,这是怎么回事,许易怎生和陈太重战成了这样?这是逆乱阴阳了么?” 列炎阳急急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通,许易如何变成这样,他只能往许易借助了敕神台中的资源上引。 “这也太邪门了,人仙四境数个时辰进入地仙一境……” 话音未落,祁天虹忽地惊声叫出,“魂罡,他怎么会有魂罡,这,这,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原来,就在祁天虹和列炎阳说话之际,陈太重操控的游龙炸碎,化身无尽风暴,吹散了漫天剑雨,星散的冲击波击中了许易,却见许易周身浮起了魂罡,死死挡住了冲击波。 这一幕才显现,整个场中从来不曾覆灭的惊呼声,达到了顶点,一个个热血沸腾,一双双眼睛猩红如血。 陈太重也惊讶地停止了攻击,霎时间,混乱的冲击波又吸附到了他的黑色铁锏上,再度化作一条游龙,缠绕在上面。 眼前的对手,陈太重已经难以理解了。 事实上,还真不是陈太重难以理解,实在是许易太过妖孽。 谁也想不到许易生就双魂,冲入地仙境后,仙魂已经异样的强大,足够他凝聚魂罡。 旁人没见过一人双魂,自然无法理解许易这种诡异的存在。 连续催动辣手,都被许易防了下来,也彻底激起了陈太重的好胜之心。何况,场间的观众已多达数百人,不管许易如何妖孽,他的境界仍旧胜过许易一筹,若连许易都拿不下,传扬出去,他如何做人。 霎时间,陈太重绝招频出,攻势如潮。太乙分光术,三阴割月术,小搬拦术,直看得围观众人大呼过瘾。 这些都是不传秘术,无不威力巨大,尤其是陈太重这位仙婴强者使出,这些不传秘术都发挥出了极致的威力。 然而,这些威力巨大,引得四方喝彩的秘术,竟始终不能给许易带来任何实质的伤害。 许易的招数始终不曾改变,永远都是操控着漫天的灵剑,陈太重的各种绝招,不知多少次击碎这些灵剑,却始终突破不了防御。 场中高人无数,都看得明白,不管是论威力,还是论灵力的质量,许易激发的那些灵剑,都远远及不上陈太重轰出的攻击,偏偏那些灵剑,攻势迅捷,往来悠忽,总能恰到好处地卡在陈太重攻击的关键处。 好像双方不是在对攻,而是在试招一般。 众人自然不知,许易用的还是他的老招数,无识剑和谐之道,这两门神术,直到此刻,才真正发挥出了威力,无识剑无识而发,天下至迅至捷,配合谐之道,择弱而攻,择关窍而击。 旁人看不出门道,陈太重却打得难受至极,每次放大招时,要么被破坏,要么被卡死,对方处处料敌机先,若不是他灵力强悍,掌控力惊人,早就露了败象。 转眼,陈太重将压箱底的本事试了个遍,却是毫无成效,他心底无比的窝火,混到他如今的段位,有时候面子和名声真的堪比性命般重要。 忽地,陈太重嘶吼一声,一团红光从他头顶冒出,红光瞬间聚成缩小版陈太重的形象,正是陈太重的仙婴,仙婴凌空对天叩首,陈太重掌中顿时多出一个紫色葫芦,拍开禁制,那紫色葫芦陡然放出团团黑气。 黑气浓郁得堪比最粘稠的墨鱼汁,几乎瞬间,团团黑气聚成一尊鬼面佛陀的形象,佛陀生就一头双面,一面是慈眉善目的老者,一面是地狱恶鬼。 仙婴叩首九下,天地之间射来一道光亮,直直笼罩仙婴,嗖地一下,仙婴跃入那鬼面佛陀之中,顿时,鬼面佛陀再度化作滚滚黑气,直直朝陈太重卷来。 四百三十一章 变身 http://..org/ “邪愿魔身,这是邪愿魔身!”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声嘶力竭地喊道,“想不到你们土浑盟,连这等事也做得出来,还好意思妄称正道。” 他这一喝破,场中议论纷起,那邪愿魔身,极是邪恶,乃是靠收集邪恶信仰,引用邪愿加身,修持魔躯,借助邪神之力,用以攻敌。 此法威力强大,弊端也极多,非有强大仙魂,无法抵御邪愿侵袭,一旦操作不当,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泯灭神智。 眼下,陈太重分明是被许易逼到了极致,不管不顾了,才动用如此邪法。 团团魔气才卷中陈太重,天地之间,顿时涌来滚滚黑云,黑云翻卷中,一尊高约五丈,鬼面佛身的魔王,突兀地现于天地之间,头戴金冠,足踏青履,一双血目,闪动金光,死死锁住许易。 “变身?我也会!”许易长啸一声,身子一转,便化作赤炎雷猴,动作之简洁,强了陈太重百倍。 “这是什么法相?” “从不曾见这等显化妙法,哪有这么快的。” “法相能有多大威力,岂能和这邪愿魔身相较,许易技穷矣。” “………………” 众声嘈杂中,陈太重出手了,魔王大手一挥,迢迢黑气,在他掌中凝聚成一条几乎看不到尽头的长鞭,魔王才将长鞭舞动,赤炎雷猴也动了,但见他大手一招,漫天乌云顿时团结,刹那间,以赤炎雷猴所在的位置为中心,方圆十里之内,焦雷横空。 轰!轰!轰! 狂暴的雷暴此起彼伏,魔王掌中的黑色长鞭没撑过两轮,便即破碎,狂暴的雷霆之力,几乎注满了魔王之身,魔王剧烈地嘶吼着,咆哮着,却根本奈何不得。 “这是什么法相,怎么会有如斯威力!” “不,这绝不是什么法相,而是赤炎雷猴大妖,只有这上古奇妖,才能如此操雷拿电!” “地仙二境的大妖,这,这,那许易去哪儿了?” “还打个屁啊,邪愿魔身,最惧雷霆,有道是雷法破诸邪,赤炎雷猴乃是玩雷的祖宗,这邪愿魔身碰上赤炎雷猴,还打个屁。” “…………” 场中议论声直冲云霄,众人皆祭出魂罡或能量护罩,防御着漫天的雷霆之威,雷法是邪魔的克星,诸人都能抗住,唯独那魔王被雷霆环身,连招架之功都没有,只能声嘶力歇地惨嚎。 “还愣着作甚,真要坐视陈副盟主死么,此战,斩杀许易,抢夺资源,立功者,行奇赏!” 一道激昂的声音从一位锦袍修士口中发出,此君正是土浑盟另一副盟主郭型诏。 他一声喝令,土浑盟众人几乎同时动了,土浑盟这边才动,祁天虹也下令了,当下,刑天宗众人也朝许易追来。 看戏是一回事,真到了灭许易,夺资源的档口,没有谁会愿甘于人后。 众人才动,许易大手一招,万骨骷现,空中顿起剧烈震荡,众人攻势齐齐一凝,许易身形一晃,消失不见,两道清辉没入万骨骷中。 “好个混账,又缩进了龟壳!” 列炎阳高声叫骂,却阻止不得,一者,许易和万骨骷隔得太近了,二者,许易如今已是地仙强者,相比人仙时,仙魂壮大了何止十倍,一些针对人仙仙魂的法术,针对地仙的仙魂已是全然无用。 “龟壳,就让你尝尝老龟的厉害!” 许易冷喝一声,大手一挥,万骨骷左掌抬起,顿时飚出沉沉黑气,黑气才出,漫天冲击波如滚汤泼雪,被那黑气击溃,瞬间,黑气崩碎,化作数十黑色剑雨,直取列炎阳所在的方向。 剑雨才出,众人无不纷纷躲避,独独列炎阳和洗金城两人,被剑网裹在中央,想要躲避,已然不及,只能拼命祭起魂罡,尽全力催动冲击波,迎着剑雨轰来。 那黑气仿佛是无敌存在,任凭列炎阳和洗金城如何催动攻击和防御,都不能动摇那剑雨分毫,就这般,两人直挺挺地被十余剑雨射中,如烟泡一般,消失在空中。 列炎阳不知道的是,洗金城最后一个念头,却是在责怪他,无比怨念地责怪他,怪他,嘴贱! “哎呀”,“握草”,“这是什么鬼东西”…… 万骨骷只击出一招,却如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凉水,整个场面无比的惊沸,才聚成的包围圈,瞬间稀碎。 实在是许易弄出的那一击,太震撼了,这万骨骷光靠造型和气场,谁都知道定是一等一的凶悍,可造型凶悍,气场强大的怪异多了,比如陈太重折腾出的邪愿魔身,不也是卖相可怖么,结果,根本架不住两下整,众人本以为这万骨骷可以归为此类,适才攻击,不少人就特意引动了雷法。 然则,谁也没想到,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许易弄出的这架骷髅,是真的凶悍得不像话,什么雷法在那腾腾黑气面前,都不好使。 “这也是敕神台得到的宝贝?” 隔着老远,祁天虹高声喝问许易。 许易冷笑道,“正是,想要?不如靠近一些?”他的声音无比的镇定和邪异。 然而,他内心深处却是波涛涌起,暗叫不妙,他满以为他冲击入地仙二境后,仙魂已经强大到了相当程度,足以催动这具万骨骷了,事实上,他还是想多了,他勉强操控着万骨骷发动了一击,隐藏在万骨骷内的双魂险些没当场溃散。 说到底,他还是太弱,如此一对比,他简直无法想象御风子有多强,靠着一缕残魂的残魂,都能操控万骨骷,这是何等强大的实力。 不管他承不承认,眼下,这万骨骷依旧只能做他的强大龟壳。 他冲祁天虹高声喷着,虚张着声势,鉴于万骨骷适才显露的恐怖威力,祁天虹硬是忍了没有做声。 “哈哈……”许易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堂堂土浑盟,煌煌刑天宗,竟都是些倚多为胜之辈,谁敢与我一战?谁敢与我一战?!” 半天里,只听见许易的咆哮声,这时,他哪里还有什么战力,躲在龟壳里图个嘴快活,旁人真要打,他硬挺着挨就是,他料这帮人也打不坏他。 四百三十二章 侠 http://..org/ “诸君,这骷髅极为邪异,能有那等威势,必定是天魔骨一级的,天魔骨一级的骨架,可不是地仙二境能够催动的,咱们合力攻击,看他能撑几时,若觉威胁,大可退得远些攻击。” 到底有聪明人洞彻了局势,提出了建议。 这个建议摆明了没有多少威胁,这个档口,哪里还有其他办法,只能如此一试。 霎时间,纷乱的攻击,再度轰来,滚滚能量光波冲得万骨骷不停翻滚,然则,却没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觉间,一个时辰过去了,万骨骷被击得滚出去老远,祁天虹,郭型诏等人面上没有丝毫喜色,反倒一个个显露着倦容。 众人才信了列炎阳临死前的那句话,这就是个龟壳,超级坚硬的龟壳,几乎根本不可能被击碎。 这一个时辰中,众人不止是死拼轰击,旁的办法也想了,比如魂攻,这主意才出来,就被刘北屿叫停了,他可是吃过那个亏,惨痛的教训至今难忘。 除了魂攻外,阵法攻击也被提了上来,然而,众人合力,已堪比天下至强阵法,再动用阵法也是徒劳。 “许易,你不想终此一生,就和我们在此僵持吧,你的龟壳的硬度,我们领教了,既然奈何不得你,也实在不愿拖下去,敕神台中的宝物,你交出两件过得去的,刑天宗和土浑盟分了,就放你离开,从此恩怨两消,你以为如何?”祁天虹叫停了轰击,高声喝道。 许易沉吟片刻,道,“这个主意听着不错,但你们轰了我这么久,让我就这样算了,我若就这样答应了,传出去,旁人必定会以为我软弱好欺。” 祁天虹简直跟不上许易的脑回路,他甚至弄不明白,许易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祈老大,和他废什么话,你我两家,分派人手,就此画地为牢,长年累月地和他耗,和他谈什么?” 郭型诏高声喝道。 刑天宗和土浑盟此前一番龙争虎斗,可谓是打出了真火,此刻为了共同的利益,又迅速媾和到了一处,如此讽刺的一幕,在这只有利益的修炼界,却是再正常不过。 祁天虹道,“话是如此,但经年累月的耗下去,未免太误事,我相信许易是个明白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许易哈哈大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若不是我知道你们先前彼此相争得人脑子快要打出狗脑子了,准得以为你们是挚爱亲朋。不是嫌我只会躲么,好吧,我不躲了,你们都靠近些,咱们再来打过。” 许易话音方落,他的身影再度显现,万骨骷中两道清辉没入他的本体,下一刻,他竟将万骨骷收入星空戒中,随手,往自己口中喂了一个单位的灵液。 惊变突发,众人皆瞪圆了眼睛,实在不知这位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却不曾真听许易的话,缩小包围圈。 “快看,地动了!”人群中不知谁发一声喊。 众人循声看去,便见整个大地在剧烈地摇晃,好似地底藏了一条恶龙,正在剧烈地翻滚着身子。 刷的一下,整个大地忽然裂开,一件白色的物事破地而出,遥遥向许易飞来。 那白色的物事才一显露,场间都沸腾了。 “祥云七绕,这是先天宝物!” “我死了,我死了,此界怎么可能有先天宝物!” “宝物是我的,此宝是我的。” 呼喊声,癫狂声,响成一片,不用谁下令,也不用谁呼喊,场间数百人,皆朝着那白色物事抓来。 唯独许易眼中定定出神,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这也太坑了吧。” 原来,那件白色物事,场间众人都认不得,唯独他认得。 那自然不是什么先天宝物,不过是通灵宝物炼化后,成为天成灵器,因为非是祭炼之物,诞于天意,多了一丝先天的意味。 适才,他和众人周旋,这通灵宝物在天心石牵绕的滚滚天意中,不停打磨,及至此刻,终于功成,不枉他苦苦等待。 只是,许易万万没想到,会诞出这么个物事。 从前,那通灵宝物诞成加特林重机枪,他都已经觉得荒诞了,故而,此番通灵宝物在天意中打磨之际,他的意识也被接入天意中,最后画面定格为他上一世生活的现代世界。 许易便心想,通灵宝物若能诞成那个世界,最威力强大的武器,他若用之,岂不要大杀四方。 当时,他将这个念头,定于通灵宝物之上,随即,便因为怒天猿的到来,小狼狗发作,将他从滚滚天意中惊醒。 此刻,这通灵宝物诞成的物件儿,离他所想,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想的是氢弹,原子弹,至不济弄个高爆弹也好,眼前这白色玩意儿是什么,是一块键盘,键盘怎么就成了最厉害的武器。 啪的一下,许易一巴掌打在自己额头上,从牙缝里愤然迸出四个字:“草,键盘侠!” 键盘侠就键盘侠吧,这个档口,他也顾不得其他了,刷的一下,键盘入手,他便操作起来,这键盘和他心意相通,他完全不用深思,直接操纵。 说时迟,那时快,最近的一人已攻到三十丈开外,其余人等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许易按动键盘,刷的一下,五个大字从键盘冒出:科学发展观! 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想过这个五个字,偏偏不由自主打出了这五个字,他甚至弄不明白,到底是自己在操控键盘,还是这块键盘通过操控他来操控键盘。 “科学发展观”这五个大字才现,陡然放出万道金芒,晃得人睁不开眼,五个大字才出,所有人心神齐震,一股强大意念,不由自主攻入众人心中,众人忍不住想要将这意念挤出,却又做不到,整个人愣在半空。 许易一看,心中疯狂握草,这分明自带意念攻击属性,当下,他连续按动键盘,刷刷刷,一排排句子次第显现,俱是前世的著名口号。 四百三十三章 旧怨 http://..org/ 疯狂的意念奔涌,众人忽地发出凄厉的惨叫,一瞬间,竟风卷流云,呼啦啦,散了个干净,隔着老远,许易便听到凄厉的惨叫声,遥遥传来。 “好宝贝,好宝贝啊!”许易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那块键盘,好似抚摸玉人的肌体。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这块键盘打出的那些口号,并非是偶然而成,那些口号,无不凝聚着那个世界的那个国度亿万生民的愿力,这些著名的口号,每一个在他曾经生活的那个时代,都耳熟能详,深入人心。 通灵宝物打出这些口号来,哪里只是文字,分明就是打出一个个强力的信仰,这些强力的信仰,化作意念,钻入那些人脑子里,那些人支撑不住,落荒而逃,自然再正常不过。 众人纷散,许易亦不在原地停留,朝东南方疾驰而去,行不过八百里,他降下云头,便见一处狼藉的山谷中,一头地狱犬正和一头怒天猿做殊死搏斗。 论个头,化身地狱犬的小狼狗,依旧比那头怒天猿小了不少,但小狼狗身上的裂纹占比,远远比怒天猿为低。 见得许易到来,地狱犬传出意念,要许易不要插手,静观便可。 那头怒天猿却受了惊,弃了小狼狗便要遁走。 许易横身扑来,怒天猿喷出一道玄波,却被斜刺里喷来的玄波阻住,却是小狼狗及时出手。 怒天猿愤怒地摆头,不管不顾地朝许易扑来,许易晃身劈开,掌中忽然发出一道金线,死死缠在怒天猿身上。 那金线不是旁的,正是他指间化作戒指的诛仙剑,诛仙剑熔炼了魔胎,变化多端,化作金线,死死将怒天猿双臂缚紧,不管怒天猿如何呼啸,却始终无法挣脱,倒因为巨力无穷,拖得许易如草叶般在空中摇曳。 小狼狗虽不满许易插手,但这个档口,机会来了,他自没有不下手的到底。 便见他腾空一翻,落在怒天猿头上,口中疯狂喷出玄波,直冲怒天猿眉心处,不消片刻,怒天猿的身子完全炸裂开来。 呱嗒一下,一颗黑色的异核,滚落出来,小狼狗张口便要来吞,却被许易抢先摄走,他向小狼狗传出意念道,“这宝贝在你突破的关键时用,先忍忍。” 小狼狗不满地努努嘴,许易抓起他,揉揉脑袋,便即塞进灵兽袋中。 才将小狼狗收入星空戒,许易一弹指间,忽生一段气流,折向西北,当下,他便朝着西北方疾驰。 不消片刻,一座城池已经遥遥在望,一道身量魁梧的身影正急急朝那城中遁去。 许易大手一抓,那疾驰的魁梧汉子身前忽地多了一堵灵墙,轰然一声巨响,魁梧汉子撞在灵墙直直弹飞开来。 魁梧汉子惊魂未定,便发现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凌空被人摄住,他才定睛看清许易,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继而,平静下来。 “老金,我是真没想到,你我还能在此处见面,如何,没见到我被杀死,心里很失望吧?”许易含笑说着,眼中杀机毕露。 眼前的魁梧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金鹏妖王。 适才众人围攻他之际,这金鹏妖王也在,只不过改头换面了,但还是让许易从人堆里一眼认了出来,不是因为金鹏妖王气质独特,实在是在人堆里,他的修为最低,且许易对这家伙记忆实在深刻。 如果说,许易出秦广星以后,还有什么特别挂怀的,就剩这金鹏妖王了。 当初,他被金鹏妖王擒拿,险些丢了性命,这笔深仇大恨,是不可能不算的。 他正琢磨着,哪天有机会,亲自回秦广星一趟,将这笔仇怨了了,却没想到金鹏妖王自己撞了上来。 为此,他特意用秘法标记了金鹏妖王,金鹏妖王修为和如今的许易相比,只能用低微来形容,被许易标记后,丝毫不曾察觉。 “你的天成灵器是用通灵宝物炼成的吧,能见到此宝大发神威,也不枉我曾费过心机。” 金鹏妖王竟是出奇的平静,盯着许易道,“你真的是罕见的异数,异类,这才多少年,我的修为依旧停留在人仙三境,而你,已然从区区一个鬼仙跨越无数关隘,成了如今的二境地仙,此事说出去,只怕都没人肯信,我既然惹到你这样的异数,便算是我的劫数,你要消解仇怨,出手便是,本王认命。” 许易冷笑道,“那就安心上路吧。”话音方落,一道灵力扫出,在金鹏妖王耳畔炸开巨响。 金鹏妖王紧密的眉眼剧烈抖动,却发现,他的性命仍在,勃然变色,“怎么?想玩猫扑耗子的把戏?在我临死前,想要消遣我?” 许易摆手道,“我还没那么无聊,我问你,白狼如何了?” 如果说他对金鹏妖王的恨有多深,那他对白狼的感激就有多深。 当初,若非是白狼惦念旧情,甘冒奇险,为他创造机会,他绝难从那洞窟绝地中脱身,只是他诛杀金鹏妖王府的其他二妖时,白狼随金鹏妖王出门在外,自此,便断了联系。 金鹏妖王冷哼道,“难得你还记得白狼,他私纵于你,我自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那你是在找死!”许易长啸一声,“老荒干活。”说着,大手联系催动,打出道道法诀,连续拍在金鹏妖王周身的几处穴窍上。 忽地,金鹏妖王的灵台冒出一道清光,随即,整条仙魂便溢了出来,下一瞬,许易生生将金鹏妖王的仙魂分出一缕,荒魅扑出,直接吞了。 不消片刻,荒魅吧嗒地嘴巴道,“人仙的仙魂就是寡淡,没甚滋味。” “废什么话,赶紧看看,白狼如何了?”他懒得拷问金鹏妖王,直接让荒魅从金鹏妖王的记忆中侦知。 荒魅现在本事大进,吸收地仙的仙魂,解读记忆,瞬间便即完成,“哟呵,意外之喜,白狼现在是金鹏妖王府的妖王了了,不对,是金鹏老妖助他破镜,突入人仙境的,老妖虽然因为你走脱之事,惩戒了白狼,但总算还感念白狼跟随他这些年的情分,没下辣手。这下可有意思了,你和老金有仇,白狼和你有恩,白狼又和老金恩恩怨怨扯不清,你们这笔糊涂账,自己算吧。”说着,遁入星空戒,消失不见。 四百三十四章 摇旗 http://..org/ 许易怔怔半晌,忽地,松开禁制,任由金鹏妖王的仙魂回归体内。 刷的一下,他朝金鹏妖王投去一枚须弥戒,“内中的资源交给白狼,他日我自会找白狼核实,敢贪墨一丝一毫,上天入地,我也必取你性命。”言罢,飘然而去。 论本心,他如何不想将金鹏妖王杀之而后快,但相比报仇,他知道自己必须先偿恩,白狼对他的恩情非小,以白狼和金鹏妖王的交情,倘使白狼此刻在此,定然会以命相求。 设身处地一想,他只能放了金鹏妖王,以还白狼之情。除此外,他还给出了大量的资源,要金鹏妖王带回给白狼,即便如此,他心中依旧觉得自己欠白狼的,远不曾还清。 “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杀心炽时,还能做到推己及人,许易啊,你知道么,明明你这人又阴又滑,还死不要脸,没有下限,本荒魅老祖为何还肯辅佐与你么,就冲你这最后的一点优点,让你勉强保留着一丝丝人味儿。”星空戒内,荒魅居高而坐,风轻云淡地点评道。 荒魅的不着调和满嘴跑火车,他已经彻底适应了,他很清楚,就荒魅这样的,你越理会他,他越是来劲,干脆闭口不言,图个耳根子清净。 许易的不言,在荒魅看来,又是他嘴炮的胜利,小子已然受教矣,他继续阐发宏论,指点迷津,“依本老祖之见,当务之急,是继续扩充实力,一个是择机寻求冲击地仙三境,再一个,大黄的实力也应该继续补充了。” 许易道,“你说的都对,都是当务之急,却不是最急。” 荒魅奇道,“不是最急?那你说说什么是最急?” 许易眉眼一寒,含笑道,“你嘚啵半天,头头是道,怎的连我本来的脾气如何,都忘了。” 荒魅瞪圆了眼睛,“睚眦必报,小人肚肠,你不会现在就杀过去么?” 许易冷哼道,“你说呢?”说着,驾上云头就走,掌中轻轻抚摸着键盘,他觉得这件天成灵器,很不对劲儿。 迄今为止,他都没感受到那股血脉相连的感觉,何况,这和他预料中的天成灵器,有着不小的差距。 至少,这宝贝不应该是自说自话,应该为他所用。 他尝试着继续拨动键盘,顿时,一句句口号,不断飚飞,四周金芒扑闪,释放着强大的心灵攻击。 才拨动了十余下,许易忽然觉得这天成灵器和他之间的联系有所加深,那种血肉相连的感觉,又清晰起来。 他不停地拨动,一刻不停,终于,半柱香后,天成灵器不再飚出口号,那种血脉联系再度深刻起来。 许易轻轻拨动,按自己心意施为,顿时空域之中,寒芒滔滔,他畅快地大笑起来。 ………………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这些鼠辈,简直不知死活。” 广安殿内,郭型诏怒不可遏,一张庚精之精锻成的条案,被他拍出了一道道浅白的印子。 “郭副盟主所言极是,这些个墙头草,不杀之,如何震慑宵小之辈?” 土浑盟姓唐堂主,宋金树怒声喝道。 众声渐高,皆是附议宋金树的论调,宣泄着滔天怒火。 此刻,土浑盟众高层,相聚一处,导火索正是许易。 今日一战,土浑盟不仅和刑天宗拼了个两败俱伤,还搭了不少人情,更无语的是,最后围杀许易之战,不仅令土浑盟再伤元气,也彻底令土浑盟威名扫地。 此战传出,天下震动,负面效应惊人,头一个,便是土浑盟头上的光环消失,麾下阴结的不少势力,趁机脱离。 本来,土浑盟就是个偏松散的联盟,比如春城理事会,说是土浑盟的下级分支,其实是团结在土浑盟周围的势力。 如今,土浑盟实力锐减不说,因为和许易之战,产生了各种谣言,以至于土浑盟原本的威慑土崩瓦解。 先前郭型诏诏令麾下各大势力,继续调集人马,前来总堂,结果,响应者只有二三,推诿者竟占了七八,这种局面,岂不令土浑盟上层诸人暴怒。 众论正高之际,忽有总盟卫戍统领来报,刑天宗宗主祁天虹来访。 此声一出,满场皆惊,虽说先前土浑盟和刑天宗合力共击过许易,但彼此之间的深仇大恨,因为这次的死斗,只能是结得更深了,祁天虹这个时候,竟敢来土浑盟总部,这是找死么? “我看姓祁的次来,必定是为了许易。” 宋金树冷声喝道,“这个档口,说不得还得借刑天宗的剑,斩许易这妖孽。” 郭型诏大手一挥,“请祁道友进来吧。” 不多时,祁天虹被迎了进来,也不与众人见礼,开门见山道,“废话我就不说了,许易此贼必除,不除,恐有害天下,如今你们晏盟主不在,郭道友该拿出章程来了。” 郭型诏道,“祁兄既然肯来,自然料定我们一定会答应,不如你我两家联手,发布悬赏,令天下共击许贼。” “报!” 一声急报,打断了二人的议论,来人竟是土浑盟风信都的都主单雄。 “何事?” “启禀副盟主大人,东煌霆在王盘山会盟群雄,共议诛灭许贼大计,与会者,群雄云集,除了东煌家,还有辰家,慕家这两大古族,声势极为浩大。” 单雄话音方落,场间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郭型诏喃喃道,“到了,还是传出去了,宝物果然动人心,天下英雄皆想要那敕神台奇宝,一个许易,怕不够分呐。” 他同意和祁天虹合力,乃是见识了许易的本事后,知晓单凭土浑盟的力量,除非急招晏盟主,否则难有胜算,急需同盟。 而选定求刑天宗,不是因为刑天宗力强,而是因为双方都知道了许易的底细,不至于泄露消息。 然则,当日见识了许易大战群雄的人,实在太多了,虽说多是土浑盟和刑天宗的人马,但也有不少外人。 今日,东煌家陡然来了这么一手,足以见到,许易得奇宝,遇奇缘的消息,已然轰传天下了,引得无数势力生了觊觎之心。 不然,以三大古族的行事风格,该是隔岸观火,不动不摇才对,怎的会不管不顾冲杀出来。 “既然东煌家已经摇旗,郭兄,你我何方一去凑个热闹。” 说完,祁天虹大袖一甩,消失不见。 四百三十五章 乌老大 http://..org/ 滔滔浑河水如一条灰色的布带,镶嵌在峨山与凤尾山之间,西风急猎,河水激流,乌老大从河水中摄过十余条肥美的铁骨豚,熟练地开膛破肚,架上了熊熊爆燃的篝火架。 这种铁骨豚,胖大圆润,肉质细腻,堪比肥猪,又因鱼骨极硬,故得此名,算得上,方圆三千里著名的珍羞。 因此乌老大才会引着徐凤伟,王景松,不惜绕了上百里,赶到此处歇脚,就为一尝美味。 徐凤伟和王景松明显对口腹之欲没什么兴趣,一人捧着一条香气四溢的铁骨豚,不紧不慢地啃着,徐凤伟更是略带埋怨地道,“老大,咱还是别磨蹭了,早点去,说不定还能抢个好位置。” 王景松亦急声道,“是啊,老大,这可是土浑星上难得的大阵仗,咱们这回加入其中,真是天赐机缘啊,老大,你不是一贯主张,多交朋友们,这会儿,我恐怕朋友们都早去了,独独咱们迟迟不至,这可不好。” 乌老大捧着一头铁骨豚,脑袋险些没埋进鱼腹中,啃得滋滋有声,转瞬又一条铁骨豚入腹,只剩下精钢一般的鱼骨,完美地昭示着乌老大的战绩。 乌老大往口中灌一口酒,一抹嘴,放出烟熏一般的嗓子,“急不得,急不得,咱们此去,是为广交朋友,多结善缘,又不是真的去打谁杀谁,晚些去,待那边人多了再去,我看最合适不过。” 徐凤伟哀叹道,“老大,咱们这回该往前冲了,机会来了,你不往前冲,来了也是白来,咱们修道之人,修仙就是搏命,从来就一条路,似老大你这般畏畏缩缩,什么机缘也给错过了。” 乌老大丝毫不以为忤,呵呵笑道,“老二,你和老三,追随我,不过是因我昔年的救命之恩,本来,所谓的救命之恩,我也不放在心上,你们也不必当真,当时,我也不过是适逢其会。不过,既然今天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的过往,说与你们听些也无妨……” 絮絮叨叨,乌老大一口气说了半个时辰,徐凤伟和王景松都听傻了,若乌老大所言属实,那他简直就是活着的传奇。 按乌老大的说法,每次遇到强敌,再无腾挪的余地后,他必定投降,一生之中,被人掌控多达三次,两次都被种下可怖禁制,偏偏走到了如今地步。 “老大,你是真能忍,真能舍,换作是我,我绝难忍受星空戒被夺,自己沦为他人奴隶。” 徐凤伟感叹道。 乌老大道,“活着,活着才有一切,你如果担心星空戒,不如将你的珍宝藏于他处,星空戒内也只放必用之物。” 徐凤伟和王景松都听傻了,还有这种操作,星空戒对修士而言,已经是最私隐的存在了,这位连星空戒都信不过,将宝贝藏在别处,这分明是时刻做好了交出星空戒的准备啊。 自己跟随的这位老大,到底丧到了什么程度啊。 乌老大悠悠道,“设若我遇到一个毫无反抗意志,又甘心奉献星空戒,修为尚可,又甘愿被种下禁制的对手,多半也宁肯留用,也舍不得杀戮。我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活下来的,我的许多同伴,乃至那些禁制我的强者,最后都成了过往云烟。老二,老三,你们需要明白的是,你我都不是天命之子,都不可能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劫难,修行是挣命,但绝不是拼命,活着才有希望。” “今日,我带你们来此,不为什么机缘,只为广结善缘,你我三人都到了地仙二境,合在一处,已经是一股谁也不会小觑的力量,凭着咱们的合力,很多资源自然就会来,犯不着去和谁拼命,拼那虚无缥缈的资源。我与你们说这些,不指望你们能听进心里,效仿我行事,只希望你们知我谅我。” 徐凤伟和王景松赶忙起身,忽又双双拜倒在地,乌老大连忙将二人扶起,“老二,老三,你们这又是何必。” 徐凤伟道,“老大今日之语,对我和老三,简直如醍醐灌顶,可笑我和老三往日多不屑老大你的行事,现在看来,我等才是真正的愚夫啊。” 王景松亦道,“我和老二,能遇到老大你,才是上苍与我和老二最大的机缘啊。” 乌老大摆摆手道,“说这些就虚了,行了,时候差不多了,咱们上路吧。”说着,三人便腾空而起,继续南行。 才遁出不过十余里,徐凤伟忽然一指西边,“老大快看,哪里有个修士不行了。哇,还是地仙二境。” 乌老大,王景松循声望去,果见一人躺在浑河岸边的艾茂草丛中,双目微闭,不知在做什么。 下意识地,王景松便要向那处冲去,却被乌老大死死拦住,“情况不明,如何便能冒进,焉知不是诱饵?” 徐凤伟道,“即便是诱饵,就凭他一个地仙二境,又能如何?何况,哪有这样做诱饵的?这也太没道理。” 王景松亦道,“老大,一个地仙二境,资源不少啊,若能拘拿其仙魂,更是一笔丰厚资源。” 乌老大悠悠道,“你二人终究学不得我,若你二人执意要去,且容我先走,咱们就此别过。” 徐凤伟和王景松愣住了。 “罢了罢了,便听老大的,反正一直都是听老大的。”徐凤伟挥手说道。 王景松亦道,“也就是老大你了,换作旁人,说破大天来,我也不理会。哪有肉都送到嘴边了,却不下口的道理。” 乌老大道,“非是我不许你们发财,实在是情况不妙,风险难料,我也不是就这般放弃,且看看,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若真是不行了,咱们等一等,等他死透一些,又有何妨?” 当下,三人便隐在云霄中,观察着浑河岸边那一袭青衣、面目瘦硬的青年修士的情况。 无须说,这青年修士正是许易,他当然不是闲了没事在这儿拿自己当诱饵钓鱼,更不是老夫聊发少年狂,想到这浑河岸边的曹窠里体验什么野趣。 而是飞临这地界的档口,他都快忘了的九转成圣诀,再度衍出了文字,正是定元术的第二层开启了。 四百三十六章 二层开启 http://..org/ 许易欢喜之余,赶忙降下云头,就地躺了,赶忙将意识全部沉浸那些文字中,忙着记录文字。 他很清楚,这些文字稍纵即逝,一旦错过,将不复再现。 好在以他如今的记忆力,过心不忘,已不是什么难事。 足足花了半盏茶,那八百文字才算显露完毕,在过往,许易接收九转成圣诀的功法,顶了天,也就百余字。 毕竟,功法可不是什么议论文,需要夹叙夹议,絮絮叨叨弄出一堆来,只要简明扼要,直指关窍便好。 细细阅读一遍,这八百字竟然指的都是关窍,之所以此次文字如此之多,全在于此番修炼定元术第二层,需要借助的外力太多。 许易顾不得细看,天上正有三头秃鹫,虎视眈眈盯着他许久了。 便见他腾空而起,远远抱拳道,“多谢三位替某护法,辛苦了。” 乌老大道,“原来道友是在冲关,想来已然功成,可喜可贺。至于道友所说的护法,不得不令乌某兄弟汗颜,说实话,我们不过是在等着看道友到底是何情况,倘若道友因此毙命,我们兄弟少不得要取走道友的资源。没想到道友洪福笼身,冲过关隘,乌某心中失落,但也不得不恭喜道友。” 许易眼睛一亮,眼前这家伙言语赤诚如此,倒是少见。 徐凤伟和王景松却险些听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家老大竟会将心里话都说出来,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家老大有大智慧,这些话即便不说,难道对面的青衣修士就不知道么,坦诚以告,倒显得心底无私。 这个档口,徐凤伟和王景松却也不得不暗暗感叹,多亏听了乌老大的劝告,适才不曾出手,观许易的行止,分明是早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此刻敢大摇大摆地找上来,分明是极有底气。 当初若真的对此人出手,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不管怎样,贤昆仲适才没有动手,我便承情,在下薛向,敢问道友如何称呼?”许易又是一抱拳,他对乌老大的观感陡然好了起来,修炼界,从来不乏聪明人,但有自知之明,能克制欲望的不多。 乌老大抱拳道,“在下姓乌,人称乌老大,旁边的两位,是我的结义兄弟,二弟徐凤伟,三弟王景松。我们兄弟将往王盘山,薛兄既来此,想必也是去王盘山的吧,不如同往?” 许易道,“我非是去往王盘山,却不知那处有何盛事?” 乌老大道,“东煌古族会同其他两大古族,发出招贤令,聚天下豪杰,共聚于王盘山,会商诛灭键盘侠空虚老魔许易,此事早已轰传天下,兄台竟然不知?” 许易绝倒,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当时脱口吐出的“键盘侠”,又成了他如今的新匪号。 至于什么东煌古族,早就上了他的必杀名单,东煌宇虽死,当初东煌家强夺宣萱的仇,还不曾报,如今,这帮老混账视他如肥羊,竟然主动跳了出来,顿时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本来是准备直扑土浑盟,先找郭型诏那帮混账算账的,至于刑天宗行踪飘忽,他只能把仇压倒后面再报。 如今,三大古族既然找死,抢先冲出来,他只好勉为其难,先拿三大古族祭刀。 “原来如此,空虚老魔的名号,我自然听过,但三大古族的声名,可是播于整个天桓星域,他们作何要为难区区一个空虚老魔。”许易故作懵懂地问道,他是真想知道他如今在土浑星,是个什么形象。 徐凤伟道,“区区一个空虚老魔,薛兄好大的口气,看来薛兄近来极少履足世间。那空虚老魔更是近年来,罕见的魔头,得了敕神台资源,修为一日千里,传闻,一旦给此人时间,若让此人全部炼化敕神台的资源,将来突破至帝级,也是等闲事耳。更有传言,此人掌握了突破天桓星域的法门,如此人物,便是任何大势力也不敢小觑。” 许易道,“想不到空虚老魔竟有这等境遇,那贤昆仲此去,莫非也是为了斩杀空虚老魔,好获取仙缘?” 乌老大道,“薛兄玩笑了,我们兄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此去不过是混个脸熟,卖三大古族个面子,广交些朋友,至于其他,如何敢妄想?” 许易道,“既如此,我也去凑凑热闹,就厚颜和三位道友并作一路,不知乌兄可允?” 乌老大道,“求之不得,有薛兄加入,乌某胆气又壮几分。”他素来都愿意广结善缘,广交朋友,事实上,这些年下来,乌老大在黑白两道的人头都颇熟,愿意给他面子的还真不少,而好人缘就是这样一点点攒起来的。 “不瞒三位,薛某曾和东煌家的人有些梁子,不方便本来面目前去,少不得要矫饰一番,三位若有担忧,可以直言。”许易倒也不是不敢直接过去,他更愿意摸清了情况再动。 乌老大道,“无妨,我相信薛兄去那处,也不是为了找东煌家的晦气。薛兄能将隐患提前说在明处,足见也是坦荡君子。” 当下,双方并作一路,齐齐朝王盘山赶去。 一行四人赶到王盘山时,整个王盘山已是人声鼎沸,中央的屠龙顶上,更是只有地仙大佬,才能履足。 许易四人上得屠龙顶,便见纵横千丈的屠龙顶,几乎被削平,临时改成了超大广场,临中央区域设了会议席,东南西北四方各布了十余张席位。 围绕会议席,又设了甲乙丙丁四个区位,许易四人便被安排在丙区内,四个蒲团,每个蒲团前,置着一张矮几,放了四色果盘,和一壶茶。 四人落座的地方,正挨着崖边的一株虬龙松,那株虬龙松生得险峻、高大,笼罩在众人头顶,正是一片荫凉,比之其他座位,顶着一片灿灿白光,倒是顺眼了许多。 乌老大不愧交游广阔,才上得屠龙顶,便有不少人冲他招呼,他也挨个儿回敬着礼数。徐凤伟和王景松也与有荣焉,这才觉得自己这个老大,还真不白给。 四百三十七章 遥思海昏侯 http://..org/ 这边,乌老大四人才落座,又有三人被负责接引的随侍,导引上光明顶来,瞧见来人,乌老大,徐凤伟,王景松三人脸色齐齐一暗。 许易向乌老大传意念道,“怎么,那几个家伙,和乌兄有过节?” 乌老大传意念道,“过节算不上,有些误会吧,稍后彼辈若有逆耳之语,还请许兄千万宽宥。” 许易点点头,不再多言。 那三人本来被负责接引的随侍,导引向甲字区,三人中的麻衣老者忽然扫到了这边的乌老大三人,扯了扯领头的壮汉的衣袖,下一刻,那壮汉三言两语打发了侍者,果然调转了方向,朝乌老大这边赶来。 “老乌,快小半年不见,怎么,你的缩头大法,又精进了?可喜可贺啊。”壮汉行到近前,玩味般地打量着乌老大,呵呵笑道。 这会儿工夫,徐凤伟和王景松已经传递意念,告知了他们结怨的经过,不过是因为乌老大不肯随这唤作童天的壮汉,一并截杀一家大商会的商队,这就埋下了由头。 童天没少在外道乌老大的是非,倒是乌老大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乌老大含笑道,“多日不见,童兄风采更胜往昔,实在可喜可贺。” 童天怔了怔,继而面上青气涌动,“废话少说,挪挪座吧,这地界荫凉,童某看中了。” 乌老大站起身道,“既然童兄看中了,让与童兄便是,我们走。”说着,竟果然朝边上行去,徐凤伟,王景松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好跟随。 唯独,许易不动,屁股好像钉在了椅子上。 “许兄,切不可因乌某之事,多结仇怨。”乌老大面色焦急,传来意念。 许易却不传递意念,直接说话,“乌兄你走你的,这位置我看中了,哪个不开眼的,敢来啰嗦,我叫他开眼识人。” 童天斜睨着许易,“还真有敢起横的,老乌啊老乌,你真不愧是个老乌龟,回回都跟我装温良恭俭让,却回回都架起旁人来替你出头,这回,老子谁的面子也不卖,小子诶,你要找死,老子成全你。”他看不清许易的虚实,却很清楚,这个档口,没有谁敢在这儿动手,搅乱会场,比赛着说狠话,除了乌老大这没篮子的,谁不敢? 许易高声道,“诸位都做个见证,薛某今日就和这姓童的,做个了……呀,东煌家主来了。” 他话音方落,蹭地一下,童天蹿回了甲字区,落到了先前接引侍者给他排好的座位上。 “哈哈哈……” 忽地,起了哄堂大笑,场间众人皆看得明白,童天这是被耍了,哪里是东煌霆来了,分明是许易诈言。 偏偏童天信了,深恐在东煌霆面前闹出乱子,届时,接引侍者一来,一对质,却是他不按导引乱落座,惹恼了东煌家,他可没那个胆子。 刷的一下,童天一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好似抹了漆一般,蹭地一下,盯着许易,双目几要喷火,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是自取其辱,恨恨落了座,咬牙切齿起来。“没想到这个薛道友还是个性情中人,老大这个朋友没交错。” 郭凤伟一边大笑,一边向乌老大和王景松传递意念道。 乌老大传意念道,“我不过想忍一时意气,并未想过要与谁争雄,童天志骄,薛道友掺和进来,未料是福是祸。” 他这边意念方传来,那边的童天的意念便也传到,却是逼问乌老大三人,许易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乌老大向童天传意念道,“此君和我也不过一面之缘,你我之间,本来就是误会,薛道友也不过和你开了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等此间事了,我自会与你一个说法。” “老大这也太软了吧,我真不知道老大是怎么一路走过来的,软成这样,也能得到?” 听了乌老大给童天的回复,王景松再也忍耐不住,向郭凤伟传递意念吐槽。 郭凤伟传意念道,“瞧见没,老大脸颊处的那根白毫抖了一下,这分明是对童天动了杀机了,你跟老大的时间太短,若是久远一些,就明白老大这个毛病了。嘿嘿,你还真以为靠缩头神功,就能混成地仙,咱老大的本事,你且得学了。” 就在郭凤伟向王景松传递意念的档口,童天的意念也传了过来,“说法?好,我等你给个说法,但前提是,那小子得一定在,装神弄鬼的玩意儿,老子非把他的肠子扯出来晾晾不可。” 适才,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老大面子,愤怒无出发泄,他头一个找的还真不是乌老大,而是许易这罪魁祸首,只不过许易根本不理会他传来的种种废话,不得已他才找上乌老大,说这一车狠话。 就在童天喋喋不休的档口,诸位大佬终于在众人的注视着,缓缓步入会场。 “东煌霆,辰南,慕宗法,天呐,三大家族的家主齐聚了,这场面多少年不曾有了。” “还有郭型诏,祁天虹,都是赫赫一方的人物。” “星云服,那不是炎炎星洪家的特殊标志么?洪家也来人了?” “那位高冠老者,应该楚江星的仙翁付作晨,天呐,他也被惊动了。” “…………” 众位大佬入场,表面上看着风轻云淡,实则,暗里,众人的意念传递,已如狂潮。 自有史以来,土浑星上,何曾这般热闹过,这些传说级的大人物,上次这般聚集,又是什么时候? 只凭此点,空虚老魔许易便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土浑星最耀眼的存在,也必定随着时间的退役,成为整个天桓星域都瞩目的存在。 疯狂的意念传递中,诸位大佬落座,作为首位召集人,东煌霆向四方行礼罢,便登上了高台,发表起讲话来。 先是感谢了众人的到来,继而开始控诉起许易的罪行来,这一控诉竟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最后统计,许易共计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五十有七,乃是修炼界的渣滓,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 台下的许易,听着台上东煌霆的控诉,不禁想到了海昏侯刘贺,自己距离这位好像也就一步之遥了。 四百三十八章 斜刺杀出 http://..org/ 历数罢许易的罪状,便听一声道,“敢问东煌家主,似许易此辈,虽罪当千刀万剐,但惊闻此獠实力惊人,彼时,刑天宗与土浑盟两家合力,都不曾将此獠拿下,即便我等出手,又有何能哉?” 东煌霆高声道,“这个问题问得好,贼子凶悍,兼之阴损狡诈,若非如此,我等也犯不着在此聚议,商讨扑灭之法。但此贼虽凶且狡,但到底修为不足。前番走脱,靠得是一件意念攻击的天成灵器,此天成灵器必是此獠在敕神台所得,在他手中十成威力,不过能放出一成。为了克制此獠天成灵器的意念攻击,我已命人赶制出大量的定念珠,马上分发给大家,有此物傍身,管教许贼的天成灵器成为废品。” 说着,东煌霆大手一挥,无数珠子,朝满座诸人飞来,众人接了,皆暗生欢喜。 因为修到了地仙的份上,心念已极为坚韧,靠意念攻击根本不能给地仙修士带来任何麻烦,故而,当日和许易交战的数百修士,几乎都没有准备定念珠之类的法宝。 如今,既然明白了许易的天成灵器攻击的方向,人家自然要做这方面的准备。 定念珠才入众人之手,又听东煌霆高声道,“此外,我等召开这王盘山诛魔大会,并不愿意看到实力不济者妄攻老魔,而做无谓之流血牺牲,届时,凡有汇报老魔消息者,人仙以下,咱们这个临时诛魔理事会保底负责助其将修为提升至人仙。人仙以上,助其提升两级,人仙圆满修士,必助其突破至地仙境。” 东煌霆话音方落,全场彻底沸腾了。 “仙缘,天大的仙缘!” “空虚老魔,作恶多端,罪该万死!” “三大古族万岁,刑天宗万岁,土浑盟万岁!” “我辈修行,正为除魔抗暴,匡扶正道,苏某不敢落于人后。” “………………” 一时间,场中乱声如沸,不多时,山脚下聚齐的低阶修士们也得到了消息,便有惊天动地的呼喊声从山脚下传来。 修为的精进,对修士而言,其重要性,怎么夸大都不为过。 修炼界几乎有半数的修士,会在朝着下一个小境界冲击的路上被卡住,而几乎九成的修士,会在跨越大境界时,被卡死。 正是这样残酷的现实,才导致了修炼界成了一极为陡峭的金字塔结构。 正因如此,这个临时的诛魔理事会,肯搬出如此之高的赏格,这才引得满场沸腾,也可以想象,当消息扩散出去后,也必定会震动整个天桓星域。 忽地,东煌霆长啸一声,“诚意,我们已经展现了,会议就到此为止,为庆贺大会的圆满成功,杀一小卒祭天,来啊,带上来。” 他话音方落,一个蓬头垢面,满是血污的汉子,被押了上来,许易定睛看去,不是言景明又是何人。 他本来如观猴戏的轻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滔天之怒实在是他经历了太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而死”的惨剧,这个所谓的临时诛魔理事会弄的这一出,一下子把他带回了那些惨痛的记忆中。 慕伯,巴拉大王,李修罗…… 一连串的名字,一连串的画面,让他的心情沉郁到了极点,他本来只打算大闹一场,取几个该死之人的首级,现在看来,某些人合当族灭。 然而,令许易没想到的是,他才要爆发,押着言景明才历数完言景明罪过的监斩官和两名刽子手,忽地四散横飞了出去,下一瞬,一道清俊的身影落在了言景明身畔,便见他大手一挥,言景明陡然消失不见,那清俊修士掌中忽地多了个红色盒子,被他收入腰囊中。 “天元盒,还真有这玩意儿,有点意思。”星空戒中的荒魅,忽地传出意念。 许易却没理会他,荒魅发现不对劲儿,许易的眼神儿不对劲儿,这是个山岚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家伙,这又是出什么幺蛾子了。 场上的剧变,不仅引得许易变色,全场众人都惊了。 这是什么场面,整个土浑星的大人物,乃至天桓星域的大人物们皆汇一一堂,共商大计,如此场合,便是有稍微失礼的举动,都会被无限放大,何况,有人跳出来砸场子了。 几乎一瞬间,所有人心头都蹦出同一个念头,“来的遮没是许易?” 诚然,这个档口,除了许易,旁人应当是没这个胆子。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辰家家主沉声喝道,掌中纯白的鸠杖重重顿在地上。许易的资料,他掌握得已经很全面了,眼前这修士虽也是二境修为,但气度,气质,没有一处相同。 “无名之辈,打抱不平而已。”那清俊修士毫无惧色,含笑说道,“场中诸位,不说名满天桓星域,至少也是土浑星上的翘楚了,诸位要夺许易的机缘,我深以为可,但弄下的手段,未免太下三滥了。言景明何人,不过和许易有旧,无辜之人而已。而尔等为了激怒许易,不惜以言景明为饵,这么做,传出去就不怕贻笑天下么!” “鼠辈,当道诸公自有公论,此等场合,岂有你放屁的地方。” 清俊修士话音未落,便有一位红衣大汉跃入场中,一声喝骂未落,却抢先对那清俊修士动手了。 出手的红衣大汉,唤作连忠平,乃是地仙二境中有数强者,此番,他冲出来,绝不是正义感爆棚,而是深深知道,眼前乃是极好的机会,极好地卖好诸位大人物的机会。 只要做翻了这饶舌的家伙,就不怕场中的诸位大佬们不领他的情。 “利欲熏心之辈,死不足惜。”清俊修士微微一笑,双掌一合,左掌猛地挥出,一道金色的轮转印记,猛地收缩了附近所有的光线,一瞬间,大白天陡然化作漆黑。 只是一瞬,快得许多人都不曾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连忠平已经横尸当场了。 修至地仙,已炼化真空五行,乃是五行元躯,肉躯不朽,算得上珍宝一件了。 故而,连忠平虽然仙魂破碎,当场身死,却躯体不坏。 轰! 清俊修士一击而灭连忠平,不啻于往场中投放了一颗深水炸弹,炸得全场都开了花。 四百三十九章 少年 http://..org/ 当众挑衅,和当众杀人,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当众挑衅,沾沾嘴皮子便宜,若是仗着有天大背景,未必不能平息,可当众杀了人,杀了临时诛魔理事会聚拢来的人,这个所谓的临时诛魔理事会若不给一个交代,那从即刻起,这个所谓的诛魔大会,就可以宣告完蛋了。 清俊修士这一杀人,摆明了就是要闹翻天啊,这是何等的胆气。 仓啷一声鸣响,一泓金光从一把木质剑鞘中抽了出来,偏偏发出金铁交击之声。 “爆金焱,竟有人炼成了爆金焱,辰家大长老果然名不虚传,三境强者中,能胜过他的,恐怕也只有几位家主了。” “真想见识这些家主们的实力,传闻三境之中,他们就是巅峰,距离雷婴只有一步之遥了。” “一步之遥又如何,对他们这些家主而言,不过是迟早的事儿,据我所知,三大古族的家主,就没有冲不过雷婴的,成为准帝是必然的,只看时间长短了。” “古族的底蕴太可怕了,家主已如此厉害了,何况,他们那些久不问俗事的太上长老们,那可是准帝级的老怪物了,我看,说不定哪天真的围捕许易,这些老怪物们才会被惊动吧。” “………………” 底下意念传递如海浪逐云,辰家大长老手持爆金焱,冷冷盯着清俊修士道,“空虚老魔果然名不虚传,能找到这样的靠山,也无怪他敢如此猖狂,适才用的无上秘印吧,此等神通已经失传数百年,既然落到了的手里,却不知和太岳佛王,如何称呼。” 清俊修士哈哈一笑,“什么太岳佛王,某不得识得,至于说我是许易的靠山,那是真抬举我了,某生平最得意之事,便是能得遇空虚公子许易。此君雅量高致,风度绝伦,乃罕见之君子,命世之英才,尔辈利欲熏心,想要谋取他人的机缘,还弄出什么诛魔大会,来遮羞掩臊。未至此处时,某从来就没想过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且不是一个,还是一群,三大古族,莫非便是靠着这家传的不要脸,才得以绵延至今?” 谁也没料到那清俊修士竟是如此毒舌,直气得辰大长老银须飘摇,大手一招,掌中的爆金焱忽然迸发出夺目的光彩,直射清俊修士。 地仙境内,每一层级之内,差距极大。 一境无魂罡,二境魂罡生,三境熔风雷二煞,补全天漏,锻成仙婴,四境仙婴入雷劫,阳神不屈,是为雷婴,至于五境,凤毛麟角。 正因着地仙五境内的。这些显著差异,才导致了不同境界之间的实力差距极大,轻易不能越级战斗。 当然,凡事有例外,清俊修士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斜刺杀出,救走言景明,足见其胸怀滔天自信,似此辈者,清俊修士绝不敢有分毫的小觑,故而一上来,他便暴施辣手。 爆金焱是金系至宝,金级神兵的顶峰,才一洒出,场间众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畅了,这是强大法宝在御使过程中,抽调方圆左近的灵力,产生的独特效应。 爆金焱射来之际,清俊修士动也不动,仿佛无视了爆金焱的狂暴能量,眼见爆金焱的能量光波便要击中清俊修士,忽地,一道白光射来,竟将那爆金焱激发的能量团,射得溃散开来。 刷的一下,又一道身影,跃入场中,却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修士,也是地仙二境修为,“北冥兄,耍弄了有一会儿了,也该轮到我了。” 说着,那少年修士横身立在清俊修士身前,指着辰家大长老道,“北冥兄没有克制的神兵,我修为不及他,但专克那些仗宝欺人的无能之辈,我来和打。” 辰家大长老怒道,“无知小子,我希望搞清楚,这里不是在比武夺魁,若掺和进来,就得做好与天下为敌的心理准备。” 眼前这少年修士的手段,他没看明白,但那道能消解他爆金焱的光波,却让他大为震动,他这把爆金焱自炼成以来,击出的能量团,甚少被谁防住,更遑论被谁击得溃散开来。 “与天下为敌,那太妙了,老子一直以为只有许老大那样的家伙,才堪配有这样的待遇,没想到老子也能有,喂,那老头儿,不会是故意骗我的吧?” 少年修士急声喝问,双目大放光彩,好似与天下为敌,乃是什么无上荣耀一般。 满座滚滚诸公齐齐垮了脸,辰家家主辰南更是忍不住传递意念喝叱辰大长老,“和这等无知小儿废什么话,速速灭了。” 辰大长老满目怒火,顿时,迎着清修少年狂扑而来,爆金焱金光流转,漫天俱是华彩,那少年修士挥掌拨动,激发出道道白光,竟能在爆金焱激发的漫天华彩中,稳稳护住周身。 “这是什么法术,这不可能,爆金焱的金灵之力何等可怖,不借用神兵,单靠术法,怎么可能抗住?” “除非是准帝级的雷婴修士,怎么可能有如此滂湃的法力?” “是啊,这家伙明明只有二境修为啊,这可是硬抗爆金焱啊。” “…………” 战斗才一开打,场间便响起如潮的惊呼声,若要说谁最为震惊,非辰大长老莫属,他和这少年修士对战,身在局中,太清楚那始终能牢牢防御住爆金焱的诡异能量光波了。 那绝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法力,完全是一种莫名诡异的力量。 越打越是心境,辰家大长老竟惊讶地发现,不管他如何催动爆金焱,也始终攻不破那少年修士的防御,原本,他是存了消耗少年修士的打算,现在看来,竟是他先要支撑不住了。 “无耻小贼,只防不攻,算什么本事,乃公可没工夫跟硬耗下去,再不攻,便算败,立即给乃公滚出去。” 不得已,辰大长老只好使出了激将法。 “好啊,我攻一个,且接稳了。” 话音方落,那少年修士眉心处忽然裂开一只眼睛,眼皮张开,一道璀璨的白光,直射辰大长老。 四百四十章 中年修士vs半神之体 http://..org/ 辰大长老瞪圆了眼睛,再想躲避,已是不及,掌中爆金焱发挥到了极致,仿佛在他身前衍出一个金色的太阳。 白光扑来,金色的太阳瞬间消失,连同那金色太阳一并消失的,还有辰大长老。 修行到了辰大长老这个份上,肉躯已近乎不朽,便是死后数十年,他的肉躯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若让低阶修士弄去了,多半还会当作一件至宝。 然而,就是这近乎不朽的肉躯,在那攻来的白光下,也四散炸开,化作无数稀碎的粉末,甚至连仙魂都不曾溢出。 “天目族,天呐,竟然是天目族!” “怎么可能,此族不是早就灭亡了么!” “目光六芒,这是大成了啊,天下怕有多事了啊。” “…………” 满场议论如潮,少年修士抱臂胸前,很是得意,他很喜欢这种震动四方,万众瞩目的感觉。 “还有谁不服的,可以上来试试。”少年修士豪气干云,睥睨四方。 便在这时,清俊修士传来意念,“行了,小宁,你体内的元目力恐怕已空空如也了吧,再来一个地仙三境,你怕是扛不住了。” 那少年修士修长的眉毛顿时弯折,传意念道,“老熊,难得我的高光时刻,让我得意一阵儿,还能怎的,作甚这个档口,兜头浇这一大盆冰水。” 他的天目固然凶悍,但全靠体内的元目之力,适才,他和辰大长老对耗,便是用的元目之力。 他本来想耗得辰大长老历劫,再解决之,哪知道人家后劲悠长,耗到此刻,少年修士也就剩了发动一次至强打击的能量了。 趁着辰大长老叫阵,他便催动了,这一击过后,效果自然极好,于此同时,他也耗尽了元目力。 此刻叫嚣,不过是趁势欺人。 果然,他叫嚣得极是猖狂,却无人应声,这个档口,众人除了吃惊,也只剩了吃惊,三大古族的家主,土浑盟的郭型诏,刑天宗的祁天虹,尽皆面如土色,心情败坏到了极点。 好好的一场誓师大会,本来想掀起天桓星域范围内的诛魔高潮,凭空蹿出两个鬼,将大好局面搅合得七零八落。 此刻,这古怪少年叫阵,愣是没有一个应战的,传扬出去,大家的面皮先就得落了地,这所谓的诛魔大会非得贻笑天下不可。 “清风兄,该你出去压一压了。” 祁天虹忍不住像主席团座中的一位青袍修士传意念道,那青袍修士三缕长须,目光如电,持着一把小刀,正百无聊赖地剃着已经修剪得极为漂亮的指甲。 在祁天虹表态之前,东煌霆,辰南,慕宗法,郭型诏都已经向那青袍修士传递意念了,青袍修士都不曾有回应。 “诸位出手,又不是拿不下那小儿,莫非是觉得自己亲自出手,有些跌份,非要我去,诸位才能保全颜面?” 青袍修士终于不紧不慢地有了回应。 他意念传来,东煌霆等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因为青袍修士字字句句都打在关键处,他们出手,当然能弄翻那天目族的小子。 可若真轮到他们出手,虽胜也败,传扬出去,还能做人么? 而除他们外,场中能稳稳压过那天目族小子的,就剩下是这狂清风,此君地仙三境修为,修得却是传说中的半神之体,肉躯无敌,对绝大多数攻击,几乎都已免疫。 算得上是整个土浑星,顶儿尖儿的地仙三境强者,诸位大佬不便出手,只有这狂清风出手,才有可能稳得住局面。 “清风兄放心,你此番出手,我们五家都各欠你一个人情。” 东煌霆一锤定音。 狂清风微微一笑,“早这么说,不就完了,非得想着既要人家办事,又不肯给出好处,哪有这个道理?”意念才传说,便见他一晃身,到了场中,指着少年修士道,“小子别狂,你先攻来。” 少年修士冷笑道,“就凭你,也想跟老子交手,先打赢了老子的小弟再说,小曹,还在下面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着上来练手。” 他话音方落,一个面色晦暗的中年修士宛若鬼魅一般,现在了场中,那中年修士才一现身,场中又起了议论。 狂清风眼角微眯,“装神弄鬼,这个时候,你不会想着,隐着境界,与我对战吧。”他口中狂傲不减,心中的警惕却已提到了极高。 眼前这中年修士气质诡异,连境界都看不清,这样的对手,往往是最让麻烦的。 “不敢战就下去。”中年修士的声音枯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话之际,却也向着少年修士传递着意念,“宁小子,再没大没小,我不客气。” 少年修士传意念道,“老曹,你也太不识逗了吧,这老小子跟我装蒜,我总不能弱了气势,你委屈一下,当一回小曹,还能少两斤肉不成?” 中年修士不再回应,他生性木讷,可以终年不言语一句,也就那少年修士能没大没小地和他开些玩笑。 偏偏越是这种平实不说话的,说起话来,越是气人。 中年修士简简单单的六个字,直气得狂清风火星子狂冒,便听他厉啸一声,“好,我把你拆扒开了,看看你里面到底裹着个什么玩意儿。”话音未落,中年修士如鬼魅一般,直朝中年修士扑来。 只踏出一步,整个王盘山竟开始剧烈摇晃。 “狂清风的半神之体,竟练到了这等程度?” “什么半神之体,到底有多厉害?” “这半神之体可不好练,先得找到神血,灌注体内,修习淬神经,修炼到了极致,肉躯无比强大,几要开天裂地之威,相传是上古魔神一路的体修之法。” “一步而地动,狂清风竟将这半神之体,修习到了这等地步,实在可怖,几乎绝大多数法力攻击,都对他免疫了,谁若敢让他近身,那就是找……握草,那家伙完了,竟要和狂清风肉搏。” “………………” 蜂起的议论未歇,惊呼狂起,却是狂清风和那中年修士对了一记,肉躯与肉躯的碰撞,却衍出了疯狂的气波,震动群山,卷散流云。 四百四十一章 留不住 http://..org/ “这不可能!” 狂清风死死瞪着中年修士,眼中的震撼几要化作实质。 “这怎么可能!” 东煌霆等人齐齐霍地站起身来,即便是狂清风战败,他们也不会这般惊讶,毕竟,半神之体再是凶悍,也不是无敌之姿,可眼下,竟然有人肉躯对肉躯,拳头对拳头,轰开了是狂清风,正面对垒半神之体,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这小弟自幼横炼肉躯,锻体境时,便将金钟罩,铁布衫,练到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地步,这些年,睡觉的地方都是用庚精之精做的钉床,比横炼的本事,我这小弟还真就不服谁……” 少年修士再度开始狂喷,气势狂放至极。 中年修士自然不是修习横炼工夫,而至如今,此君不是别人,正是金尸老曹,而那清俊修士,和天目族的少年修士,除了熊北冥,宁无权,也再无他人。 彼时,这三位是借了许易的光,先遁入此方大世界,虽只比许易早来数年,但论际遇,却是比许易好了太多,一路修行至如今,简直毫无波澜。 这三位入此界以来,几乎终日都是修行,直到今日空虚老魔许易的大名,震动天桓星域,他们听闻,哪里还坐得住,立时赶到土浑星来。 却没想到,一来就听说三大古族在这王盘山折腾什么诛魔大会,这一听,三人哪里岂有不来凑热闹的。 本来他们三位只是想看看行市,却遇上这个临时诛魔理事会要杀言景明。 一听说言景明是许易的朋友,这三位自然不肯袖手旁观,即便眼下是龙潭虎穴,但事涉许易,便是天王老子在前,他们三位也定然要扑上前去厮打一番。 “好好好,某修行半身,还从未遇过这样的对手,快哉快哉!再来与老子大战三百回合。” 狂清风震惊过后,却被激起了胸中的豪气,痛呼数声,再度迎着金尸老曹扑去。 金尸老曹闷声无语,立在原地不动,待狂清风飞火卷动流星一般,撞上前来,便见金尸老曹稳稳戳出左掌,探过因为急速带来的冲击波气罩,准准地卡在狂清风脖颈处。 “找死!” 狂清风艰难地从喉头迸出这两字,刷的一下,双掌裹挟着流光溢彩直朝金尸老曹的头颅拍落,便听轰然一声巨响,金尸老曹的头颅竟安然无恙。 “握草!” “天!” “这还是人么?” “…………” 全场一片沸腾,就好似引爆了十万颗磁极珠。 东煌霆更是一举抓碎了身前的海云石条案,整个人几呈痴呆状。 “这到底是怎么了?” 郭型诏喃喃语道。 没有人能理解眼前的一幕,狂清风尤为不能理解,他的半神之体修炼到此等地步,适才他的一击,漫说是地仙修士的头颅,就是一座钢铁浇筑的大山,也该打穿了。 眼前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由不得狂清风深思,金尸老曹的拳头便砸落了,他的拳头挥出,没有狂清风那般的声势浩大,甚至连拳风都不曾产生,就是这老老实实的拳头,凿在狂清风的身上,带来的震动竟然晃动了整座山体。 “老子杀了你……杀……” 狂清风不停地嘶吼,奈何金尸老曹那只卡在他脖颈处的手掌,好似死死咬住他的龙口,任凭狂清风如何挣扎,也无法脱出。 与此同时,金尸老曹另一只手臂,只是不断地挥动,不疾不徐,好似一个敬业的铁匠,专心致志地敲打着他手中的铁块,毫无疑问,这个铁块便是狂清风。 狂清风当然不甘心被不停地锤炼,他也不止这点本事,奈何,不管他怎么默运神通,怎么显化魔躯,却始终无法挣脱金尸老曹的束缚,也无法阻止金尸老曹挥动拳头。 到得后来,狂清风干脆放弃了挣扎,催动神通,用灵力轰击,可打在金尸老曹身上,却是丁点作用也无。 “不好!” 祁天虹惊声呼道,“断不能让狂清风死在此处,狂清风若死,贼子声势必将大震。” 东煌霆高声喝道,“诸君,随我灭贼,此三人乃是许易余孽,能有此种种神异,必定是得了许易赠予敕神台中的宝物,杀此三贼者,宝物自得。” “卑鄙!打不过,就玩赖,老熊,你说的一点不错,这什么狗屁三大古族,果然是靠着无耻、不要脸,才混到了今日。” 宁无缺高声喝道,“老曹,别省劲儿了,磨蹭个什么。” 宁无缺话音方落,轰然一声,狂清风的身体如岩块一般,四分五裂,碎裂开来。 便在这时,众人已被东煌霆成功鼓动,皆扑上前来,要围杀三人。 金尸老曹才灭掉狂清风,便如一道疾风,当先扑入阵中,便见他如魔神一般,直接免疫了无数攻击,虎入羊群一般,不过数息,便有三名地仙修士,被他生生撕成了两半。 哗的一下,众人才聚起的攻势,立时溃退,如此凶人,闻所未闻。 “尸修,一定是尸修!” 郭型诏惊声呼喝,“一定要留住他们,若是放纵,这三人必将为祸天下,该死的空虚老魔,结交的都是些什么妖怪!”话音方落,他当先扑了出去。 东煌霆,辰南,慕宗法,祁天虹全冲了出去,这个档口,再要面子,可就要丢里子了。 如此凶悍的尸修,搜遍古籍,都前所未见,一旦放任其继续成长,等若是在给自己的坟墓培土。 在他们眼中,金尸老曹的威胁已经远远超过了许易,必须强行剪灭之。 众人才冲出,金尸老曹已攸地退回,与熊北冥、宁无缺并立一处,便见三人扶手相接,忽见金光一闪,三人原地消失不见。 “遁化金球!” 不知谁惊声喊出,满场顿时鸦雀无声。 东煌霆,辰南,慕宗法,郭型诏,祁天虹五人,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好好一场盛会,被突如其来的三个家伙搅得七零八落,更叫人无语的是,他们五个都亲自下场了,却还是让人家走脱了。 四百四十二章 现身 http://..org/ “哈哈……” 东煌霆忽然仰天大笑起来,满场注意力顿时被他吸引。 辰南撇撇嘴,向慕宗法传意念道,“这都多少年了,这位还是老一套。” 慕宗法传意念道,“有一套,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他二人和东煌霆打过的交道不要太多,自然清楚这位是在强行提振气势。 果然,便听东煌霆道,“我当那许易小儿,当真有三头六臂,不过就这几个帮闲,搅了一下场子后,也只能灰溜溜逃走。他这几个帮闲能来,许易却不敢来,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许易贼子,还有自知之明,知道实力不济,不敢轻身犯险,只能派这三两跳梁小丑,来此搅弄一番。当然,老夫也承认那三个家伙的确有过人本事,但那又如何,只能说明许易贼子从敕神台得到的资源的确效用惊人,我等也决不能给许易机会,让其消化这些资源,彻底坐大。” 东煌霆这番白话,引得辰南和慕宗法连连点头,他二人非是赞同东煌霆此言有理,而是深深地觉得让东煌霆出来主事,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二人扪心自问,换作自己,在这个档口,是决计说不出这番话的。 这些固然是废话,但在这个尴尬时刻,这些废话即便不能凝聚人心,也勉强能遮丑。 岂料,东煌霆话音方落,场中便有人高声喝道,“东煌家主所言极是,区区许易,不过跳梁小丑,派遣三五丑类,来此闹上一闹,为的不就是挫一挫我方锐气么?然而,小丑终究只是小丑,跳梁完毕,也只能灰溜溜溜走。不过,许易派来的丑类,依我之见,并不只有先前的三人,恐怕还有人隐匿其中,等着继续收集我方消息。”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朝说话那人望去,刷的一下,乌老大,郭凤伟,王景松三人垮下脸来,放此大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童天。 东煌霆眼中精光闪动,盯着童天道,“原来是八分江河的童天童道友,童道友之名,我闻之久矣,今日一见,果然明锐朗济,却不知童道友所指的隐匿在此的丑类,到底是何人?” 童天霍地伸手一指,“就是此人,彼时,许家三丑前来闹事,众皆忧心忡忡,唯独此人面露微笑,眼现关切,分明和那三人就有勾连,此刻那三人遁走,此人还留在此处,不是许易的余孽,又是什么?” 乌老大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不跳了,因为童天指认的不是别人,正是和他相交颇好的薛道友。 童天的指认实在太狠了,若是这位薛道友真的是许易的余孽,那问题实在就太大了,弄不好,他也得被牵连进来。 许易还真没想到都这会儿了,还杀出这么一手。 熊北冥,宁无缺,金尸老曹的出现,让他心神激荡,大是欣慰,但他没有现身,更没有传出意念,与三人相认。 他的目的,是不想拖累这三人,他此来,本就是要搞大动作的,半晌未动,隐在人群中,不过是想看看局势发展,等到东煌霆他们的表演快谢幕时,他再登场。 熊北冥三人杀出来,一番大战,固然令他欣慰,然而,他如果与三人相认,三人势必不肯离开,届时,可就将三人拖进这泥潭了。 这三人显露的本领,固然了得,但东煌明,辰南,慕宗法,郭型诏,祁天虹等三境中的顶尖强者,又岂是易与之辈? 他目送熊北冥三人离开,便待发动,童天这个有心人,竟先来指认他。 不待他说话,乌老大率先战出来,“诸位大人容禀,这位薛道友,是我们三人在路上结识的,他的身份,我们固然不知,但童道友适才与这位薛道友为座位之事相争,场中不少道友都得见了,此时,童道友出此莫名指认,焉知不是携怨报复?” 他是个谨慎的,深知眼前的浑水,绝不好蹚。 但眼下却是不蹚不行了,若薛道友被童天钉死,他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此番,他站出来,指出许易和童天之间有过节,童天存在诬告的可能是其次,其主要目的,还是在陈述他和许易的关系,不过是路遇的泛泛之交,如此一来,若许易真出了问题,也当牵连不上他。 东煌霆眼光骤然变冷,“童道友,乌道友所言,可是属实?” 这个档口,东煌霆果然想真的再抓出许易余孽,狠狠杀戮了,以振作士气。 但他更讨厌,被谁当枪使,此刻看向童天的眼眸中,已经杀意盎然。 童天面现惶急,指天画地道,“童某所言句句属实,正因我与此人有仇怨,才会特意关注他,才会目睹其神色变化,东煌大人,这个档口,可是宁枉勿纵,至不济,审一审也是好的。” 东煌霆不说话了,童天说的话,他丝毫没听进心来,因为他已经确定,眼前这家伙是有问题的了。 因为这家伙脸上实在太平静了,还挂着淡淡的令人分外讨厌的微笑,这个时候,正常人还笑得出来? 就在东煌霆诧异之际,那人一句话,捅破了天,“行了,东煌老妖,不必费心机想着怎么能在维持人心的情况,审一审某了,王盘山弄出这天大动静,既然要诛许某这个魔,许某若不来,岂不让你们小觑,怎对得起你们给许某按的盖世魔头的名号。” 话音方落,许易面目一变,已变成场间众人通过光影传播熟悉非常的模样。 “许易!” “空虚老魔!” “键盘侠!” “天呐,他不要命了!” “他疯了!” “…………” 场中的气氛已经激荡得快要爆炸,在东煌霆的授意下,一道身影如轻烟一般,遁下山去。 场中的喧闹并未持续多久,便被东煌霆,辰南,慕宗法,祁天虹,郭型诏五人散发出的强大气势,所压制住了。 许易才一现身,五人便齐齐站起身来,并列一处,冷冷盯着许易。 他们心中的震撼,惊讶,比场间众人赖得还要强烈十倍。 四百四十三章 战起 http://..org/ 没有人能想明白,许易为何要来,为何敢来? 如果说就凭先前的三人作臂助,许易没道理放那三人离开,还是说,许易根本有把握,来去自如? 就凭那把天成灵器? 那件天成灵器不是只有意念攻击的能力么?如今场间众人都发下了定念珠,他许易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指望天成灵器,大发神威,击败众人,根本不可能。 许易明知不可能,却还要现身,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真的是要争一口闲气? 这个念头生出来,便连东煌霆都觉得自己不正常了。 就在众人惊讶得不能发声之际,许易冷笑道,“别愣着了,你们是单打独斗,还是五个一起上?” 郭型诏长啸一声,“今日不是单打独斗论英豪,而是众心合一诛魔头,不必讲什么道义,诸君并肩其上,诛此魔,得其宝,先前我们吾家立下的承诺,一并兑现。” 他想不明白许易有什么依仗,自然不敢托大,更不会再和先前一般,给单打独斗的机会,总之一句话,拼着脸皮都不要了,就是要弄死他姓许的。 郭型诏呼喝声方落,东煌霆等人纷纷发话,说话之际,四面八方,降下无数豪光,组成封禁大阵,封锁这方圆三十里。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东煌霆冷笑一声,朗声道,“诸君,还愣着做什么,随我诛魔。” 他先前故意放人出去,就为引动这禁锁大阵,决不能重蹈先前放走熊北冥三人的覆辙 许易勃然大怒,指着众人道,“我看你们是连脸都不要了!谁人敢与某战上一场!” 他这般声嘶力竭地呼喊,落在东煌霆等人眼中,如喝了蜜水一般,这才是入了笼网的鱼鳖该有的表现。 岂料,他们脸上的得意才浮现,便见许易邪魅一笑,“既然你们要倚多为胜,那咱们就比比看吧。” 话音方落,整个王盘山脉忽然垮塌,无数山石翻飞,烟尘滚滚中,无尽的异兽从土石中钻了出来,并在一头地狱犬的吼叫下,四散狂攻。 “黑级异兽,他竟有此妖宠!” “不对,不是陈太重那般的妖宠,此异兽竟能指挥异兽发动攻击,这,这怎么可能?” “…………” 场中议论声如麻,但并没掀起多少慌乱。 异兽固然可怕,兽群更是难对付,但这里聚集的都是什么人物,不说山顶上的都是地仙二境以下,便是山脚下的,也多是人仙四境以上。 到这个层次的修士,谁会惧怕区区异兽,便是聚集成潮,战不过,还走不脱么? “就凭这点小把戏,就敢来张目?许易,你错翻眼皮了。” 祁天虹大喝一声,当先朝许易攻来。 一把白色的量天尺,在祁天虹的操控下,并不卷动任何灵力,宛若一根平凡的木尺,直直朝许易头顶敲来。 祁天虹这一动,四方的修士也朝许易发动了攻击,只是为了应付兽潮,很大程度上,这些能量攻击,并不能聚成合力,四散攻来。 就在这时,却见许易凌空坐了下来,背后是无尽兽潮,从他身体两边分开,宛若张开了两张扑天的翅膀,远远朝东煌霆等人攻来。 许易一袭白衣,凌空虚坐,大手一翻,一块白色的键盘横在了他身前。 “天成灵器!” 人群中发出了惊呼声,但并没引动任何人情绪上的波动,毕竟,众人早有了准备,且得了定念珠,区区意念攻击的天成灵器,算得了什么。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许易飞速敲出此句诗。 十个大字崩了出来,一瞬间,天地间,顿生一片茫茫海域,一轮巨大的月亮,宛若一座巨山,从天空压了下来,一瞬间,装得所有人心里都满了。 轰然一下,大海翻动,明月倾倒,便听无数的轰然声响起,众人的轰击,却被轻而易举地击碎。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神通,这,这……” “化天地异象为攻,这还怎么打……” “大海,明月,皆能化攻,这,这怎么可能……” “…………” 满场俱是惊呼声,嚷嚷东煌霆耳根子疼。 “都别咋呼了,哪里有什么明月,大海,不过是幻想,都给我集中意念,专心攻杀。” 东煌霆高声呼喝着。 旁人不知怎么回事,他们几个地仙三境,好歹凝练了风煞,雷煞,成了无漏之躯,凝聚了仙婴,意念之强,岂是旁人可比。 适才,许易弄出的那些幻想,他们凭借婴视,是能窥破的。 但内心深处,却还是受到了大海,明月之象的强烈震撼。 不是说,这家伙的天成灵器,只是意念攻击么,怎的变成了这样。 这种幻想攻击,说不上可怕,关键是那天成灵器上激发的文字,最后衍出的光波,竟轻而易举地击碎了他们的攻击。 若非他们五人全力出手,化解了余波,说不得那一击之下,便要有人横死当场。 以一己之力,当千人围攻,这,这妖孽不除,还行么? “好,再来!” 许易大笑一声,再度敲击键盘,“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文字起时,一柄巨剑凭空生出,横亘天地,直直从九霄之上斩落。 众人虽得了东煌霆的提醒,一面催动定念珠,定住念头,一面谨守心神,尽量虚化幻象。 可天成灵器凝聚的幻象,岂是能轻易抹杀的。 此天成灵器虽然不在具有先前的秉承千万人意念而诞生的魔念攻杀的能力。 但本身就是在浸润天道意志而化,其营造出的幻象,绝非是幻象,还有一丝天地意念的味道,除非修为高深,能够尽量减少干扰,绝难全力摒除。 莫说是他们,便是东煌霆等地仙三境强者,也只能做到减弱这种幻象的伤害,并不能完全摒弃。 此时,那柄光寒十九州的巨剑才刺来,所有人心头一片寒彻。 尤其是那些凑热闹的人仙,来不及有反应,齐齐哇出一口黑血,半空里摔下山去。 被那强大的幻象,直接刺破了心神。 四百四十四章 沧桑 http://..org/ 天成灵器终于显露了全部的锋芒,威力之大,几要刺瞎众人眼眸。 此前,为凑这王盘山的热闹,赶来的修士数以千计,天成灵器才攻了两下,那些地仙以下的修士,要么当场昏死,要么哭喊着崩溃着逃离。 偏生又被东煌霆提前布下的禁阵锁死,进退两难,只能尽可能地离许易远些。 不过两击,全场众人无不丧胆。 东煌霆,辰南,慕宗法,郭型诏,祁天虹等三境强者,固然没有遭到重创,对许易的最后一点小觑之心,都收了起来。 这下,终于没有人叫嚣,有的只是闷声进攻。 天成灵器再是凶悍,这仗也只有打下去。 场间的地仙修士,哪个不是战斗经验丰富,谁都清楚,似天成灵器这种级数的宝贝,根本不可能是地仙二境能够轻松驾驭的。 他们就不信许易能一直这样随心所欲地操控,只要坚持,只要对耗,总能耗到这家伙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然而,时间一点点溜走,许易连续又发动了十余击,丝毫未见疲态。 各种或宏大,或绝灭,或狂暴的幻象,一次次地冲刷着众人的心神,幻象散开时爆发的恐怖冲击波,让所有人都只有招架之功,而绝无还手之力。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即便是天成灵器,也当不是这样的。” “东煌家主,还请散开禁制,这浑水,老子不蹚了。” “…………” 乱声如沸,场中的气势,颓败到了极点。 许易的表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这天成灵器也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没有人能想到这天成灵器锻成的际遇之奇,几乎就混着许易的精神与血脉而衍成的。 如此生成的宝物,岂能和其他宝物等同,要操弄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事实上,众人也没全想错,许易也不能操弄这天成灵器发出无休止的攻击。 进攻持续到此刻,他的精神也有些支撑不住了,心神俱疲,但他决不能露出丝毫的疲态,他必须坚持下去,坚持到对方撑不下去。 显然,他已经看到了希望。 “诸君,今日之战,有死无生,我放的曜日四凶阵,阵石已毁,除非阵灵溃散,否则此阵不消,除了和此贼拼死一战,别无他路,诸君不必再作他想!” 东煌霆怒声呼喝,“诸君,这个档口了,还想着省力么,燃婴吧。” 话音方落,他头顶陡然冒出一道清辉,一个和他形貌一般的婴孩跳了出来,瞬间,那婴孩燃起汹汹焰火。 “罢了,罢了,老子跟这一把伞。” 话音方落,祁天虹的头顶也冒起清辉。 东煌霆这一作表率,所有人都意识到,生死胜负,就在下一刻要分出了。 诛魔还是被魔诛,就摆在眼前了。 再无人惜力,霎时间,所有人都击出了仙魂,仙婴,点燃了。 “老许,想办法,赶紧想办法,不行先遁入大黄腹中,隐入兽潮中躲一躲。” 星空戒内,荒魅慌得上蹿下跳。 数百地仙二境,这一燃烧仙魂,仙婴,该聚齐何等恐怖的伟力。 许易丝毫不为所动,眼中放出寒光,脸上拽起冷笑,便见他身形陡然一换,化作赤炎雷猴,双手如有魔力的触到那键盘上,顿时键盘放出蒙蒙光亮,整个键身都在发出剧烈的抖动。 几乎同时,许易周身开始现出无数恐怖的龟裂,整个人的气质瞬间衰败到了极致。 而这时,天地之间,陡然失去了全部的声音,东煌霆等人燃烧仙婴的嘶吼声,狂暴灵力的破空声,乃至兽潮涌动的爆鸣声,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天上的云陡然裂开了。 天空的光线陡然弯曲了。 呼出的气流,凭空凝滞。 万物都晦暗了。 滚滚而来的哀伤之意,以许易为中心远远放出,方圆百里之内,草木如有心,瞬间枯黄。 河流如能思,沸腾如煮。 山雀不飞,凌空爆开。 熊罴不行,化作碎肉。 终于,一行字从颤栗的键盘中爆出: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刹那间,天空中陡然生出两个巨大的眼睛,血红的泪滴,从那巨大的眼眸中淌出,瞬间,涂满了苍穹,天极之处,一昏一黄两道气浪,滚滚而来,天地泣血,正道苍黄。 一瞬间,所有人的心神都失守了。 便在这时,幻象炸开。 如乱剑齐发。 轰!轰!轰! 一瞬间,所有人都被击飞出去。 半空里,无数人泣血,有那修为稍弱的,被击中要害,直接死亡。 星空戒中,荒魅叫得宛若怨鬼。 一击过后,再也没有人能站着,包括许易。 好在他本来就是凌空坐着,此刻依旧是坐着,不过现在坐着,却非比先前,先前他是用法力御空。 此刻,他却是用意念御空,也就是说,他不过强行用意念,拽着自己,不让自己落下。 适才那一击,乃是他的全力,至哀之意配合键盘,发动了最宏大的幻象。 瞬间击垮了所有的心神。 当然,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即便是行险,他也绝不能坐视那帮人聚齐最强的攻击。 他这天成灵器的攻击威力不小,但更犀利的却是那幻象攻击。 更值得称道的是,字出幻象便出,胜在一个“快”。 倘若再慢分毫,众人燃婴,聚成合力,倒霉的一定是他。 即便如此,他那恐怖一击,也只能重伤众修士,真正能弄死的没有。 尽管这样,东煌霆等人彻底丧胆,场中哭喊着要东煌霆解开禁阵的声浪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便在这时,兽群大军,终于再度发动了,许易自然不会给众人将养的机会,还不赶紧痛打落水狗。 而他自己也赶忙往口中拼命倾倒着灵液,填补着丹药。 眼见大局便要底定,忽然,一道灰蒙蒙的气浪扑来,三十里外的光墙忽然裂开。 那股灰色气浪瞬间覆盖过来,刷的一下,整个大地硬生生往下陷了数丈。 兽群竟生生被那气浪压塌在地上,无数异兽炸开了身躯,化作了飞灰。 一道灰蒙蒙的影子,出现在天际,攸忽到了近前,却是个结着个道髻的老道模样的修士,一张公羊一般的老脸,不见任何生气。 你们先睡,更新凌晨送上 http://..org/ 我苦命,不多言了,反正是对不住诸君。 《我从凡间来》你们先睡,更新凌晨送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四百四十五章 天佑大公 http://..org/ 公羊道人才现,许易便知道来了硬茬子,这人的气势,和那天截走宣萱的斗篷人不相上下,不须说,这是个地仙四境,仙婴历经了雷劫的雷婴修士,也是准帝大佬。 “三叔祖,我等无能,打扰三叔祖清修,罪该万死!” 东煌霆挣起身来,拜倒在地,高声呼喝。 公羊道人看也不看他,只盯着许易掌中的那块雪白键盘,怔怔好似入定。 “喜欢?留下便是,不过即便留下了,东煌兄也未必用得了。” 一道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声音未落,一道身影落在西北方向,却是个中年修士,一身大红袍,头戴通天冠,气势无比地迫人。 “拜见七伯祖!” 在辰南的带领下,辰家人尽数拜倒。 “辰兄看中了什么,只管取便是,但人得留给我。” 东煌老祖终于说话了。 辰家老祖道,“这也正是我要说的,不如就比谁手快吧。” 消息终究是透出去了,东煌老祖和辰家老祖来得都不慢,但也知道定然还有老怪物正拼命往此处赶,一个下手不快,弄不好就得多生无数事端。 两人自说自话的协商,根本就将许易作了空气,此番,商谈不妥,却是要拿许易作争胜之注了。 话音未落,两人便化身电光,齐齐朝许易抓来。 两人才一行动,场间众人都定住了,便连许易也觉身体内的两道仙魂仿佛受了强大的压力,又好似被拖入泥淖之中,动弹不得。 “雷婴威压,握草,你不会完吧……” 星空戒内,荒魅急得直跳脚。 许易根本不理会他,大手一挥,键盘再度迸出文字: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哇的一下,他已喷出血来。 霎时间,天地幻象再起,白云青天,净水素瓶,初次之外,整个幻象是漾动的。 场间受伤的东煌霆等人同时又喷出血来,东煌老祖,辰老祖攻来的身形,陡然暴退,两人几乎同时挥手,幻象爆出的冲击波,顿时消散。 然而,两人面上涌动的潮红,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辰家老祖和东煌老祖相顾无言,皆发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 二人同时发动雷婴威压,许易一个二境修士竟然能够挣脱得开,要知道在这等雷婴威压之下,二境修士根本休想动弹,尤其是当两大准帝修士同时发动时,便连地仙三境也很难有活动的能力。 偏偏这个许易,竟然在双重威压之下,还能行动,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这还不是让两人震撼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还在于许易那天成灵器弄出的攻击。 幻象化出的冲击波不值一提,关键是那幻象,实在太可怕了,分明稍稍撼动了道心。 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许易也不甚明白,目下,他也只是在实验着使用这天成灵器,他也试验出些滋味。 当他打出的句子,韵味越足,幻象便越厉害。 适才那一句,明显带有清静无为之意,衍出的幻象,便格外有力。 奈何,他现在几近油尽灯枯,快要支撑不住,这也只是最后一击罢了。 好在效果不错,没让他失望,他定定盯着辰家老祖和东煌老祖,冷笑道,“什么雷婴,准帝,也不过如此,二位清修了这么久,在我眼中,也不过是跳水劈柴的货。” “找死!” “鼠辈!” 论嘴皮子怄人,许易当得起天下无双。 众目睽睽,老子不要脸么? 辰家老祖,东煌老祖当即被激得动了真怒,身形化虹,再度朝许易重来。 这回,两人也不矫情了,暗暗用上了定念珠,有此宝加持,也不虞许易能飞上天。 岂料,两人才要动作。 便听许易撮唇轻声道,“请宝贝转身。” 一道清光攸地放出,辰家老祖,东煌老祖顿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那清光攸地一旋,两人的头颅便从颈上搬了家。 连同雷婴都化作流光四处星散。 荒魅再也顾不得吃相,疯狂扑出星空戒,底下的小狼狗见荒魅动了,也不管许易没有招呼他,直接也腾空冲了上来。 两大妖宠直如遇到大餐的饕餮之徒,什么也不顾了,只是疯抢这无上美味。 围观的无数修士完全都傻掉了。 那可是准帝啊,被许易如拧断小鸡脖子一般,轻而易举地给结果了。 这还是人么?这天下到底是怎么了? 在众人瞪得溜圆的目光中,许易跨坐着化身地狱犬的小狼狗,攸地遁走了。 没有人知道,他已到了强弩之末,只怕一个人仙修士,就能弄死他。 所有人都被许易瞬杀两大准帝的强悍手段,震惊得失了神。 “不干我事,不干我事,我没说,我没说,我没说啊……” 忽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发出。 却见童天双目赤红,披头散发,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鬼哭狼嚎着。 乌老大向着郭凤伟,王景松传意念道,“瞧见没,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被那人的虎威给吓疯了啊。” 郭凤伟和王景松只是懦懦的点头,看形状比那童天也就好上一分,场中众人几乎皆是此类形状,如乌老大这般清明的倒是没几个。 “老魔是个讲情义的啊,可惜,攀不上,也攀不起。” 乌老大在心中喃喃说道。 他很清楚,他们三兄弟在此番围攻中,受伤不中,完全是老魔手下留情,否则,何以场中二境强者伤亡大半,唯独他们兄弟三个只是些微挂彩。 不过,这些不足为外人道,他也不会傻到讲出口来。 “许易小儿何在?” 便在这时,又一道身影狂飙而来,却是一名白衣中年修士,气度卓然。 噗通一声,慕宗法跪倒在地,舞拜呼道,“天佑大公,天佑大公啊。” “宗法,你发什么痴,我问你,许易何在。” 中年修士怒声喝道,他完全不明白慕宗法到底是中了哪门子邪,他收到消息急急赶来,却失了许易的踪迹,这是天大的噩耗,这混账却在这里说什么天佑。 慕宗法激动地道,“天佑大公晚来一步!” 四百四十六章 天寐 http://..org/ 慕家大公一脸嫌厌地盯着慕宗法,怒气值已经飙到了顶点。 他接到消息本就晚了一步,也猜到那些老怪们定然不会和自己客气。 如今,他费了老大气力,赶到此间,就是急着要寻许易,若是许易被别的老怪弄走,那他真就是悔之晚矣。 偏偏这看着向来得用的晚辈,如今像是得了失魂症,全然只剩了呓语,耽误的都是他的宝贵时间,他如何能不怒。 慕宗法见自家大公神色不善,急急将事由说了出来。 慕家大公倒抽一口凉气,怔怔盯着慕宗法,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 慕宗法颤声又说了一遍,慕家大公仰天叹息,“此乃妖劫,天实佑吾!”说着,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至此,好好一个王盘山诛魔大会,彻底鸡零狗碎。 而许易那头,却也没多少立威出气的快感,倒是看到了熊北冥,宁无缺,金尸老曹,算是意外之喜。 此番,他不远万里赶过来,本来就是要大闹一番的,按他的原计划,总是要做翻了东煌霆,才算出一口恶气。 奈何,四境强者蹿出来了,这仗就没法儿打了,只能动用最后的杀手锏乌沉葫芦了。 此乌沉葫芦,在他炼化佛陀道果时,便被最纯净的香火愿力,重新浸润得得用了。 此番神威发过后,又归于寂寥了,这最大的底牌,才归于寂寥,许易心里便不那么踏实安稳了。 一路上,他催着小狼狗不停加速,一口气遁出数万里,又钻入地下数百丈,凿出个洞窟,才堪堪心神安稳下来。 这一番折腾,他实在疲乏了,连铁造一般的小狼狗也疲乏了,一人一兽,齐齐在这洞窟中昏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查了一眼时漏,已是三日后,他精神依旧疲乏得厉害,小狼狗还在昏睡,荒魅更不提了,吞了东煌老祖和慕家老祖的雷婴星辉,当即就不省人事了,到这会儿,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许易一看这种情况,又干了一个单位的灵液,吞了些熟肉,闷头又睡了过去,没办法,实在太困了。 又一觉醒来,已经是七天后,这觉睡得结实,各种妖梦入怀。 自修行以来,他入睡几乎就不再做梦,如今做梦,他反而倍觉亲切。 再睡醒时,小狼狗已经趴在他身边警戒了,念头挪回星空戒,荒魅依旧昏睡不醒。 “醒了,让老荒睡个够吧,咱们该干活了。” 许易拍拍小狼狗,一人一狗,便又发动了。 他所谓的干活,正是要寻找高品位的矿脉,他打算继续祭炼高阶矿精。。 如今他已修成地仙,炼化真空五行,其实已经不大需要高阶矿精了。 但他用不上,小狼狗却用得上,前番他于困顿中抽炼高阶矿精,行事仓促,抽炼出的矿精,皆被他耗用了,小狼狗却是空等一场。 如今,他腾出手来,自然要帮小狼狗抽炼矿精,若能将小狼狗的境界再往上推一层,那他就更有了横行天下的把握了。 寻找高品阶的星辰矿脉,对小狼狗而言,已经称得上是轻车熟路了。 而抽炼矿精,对许易而言,也不算多难。 不过半个月,他便抽炼出了足量的黑级,紫级矿精,这也是小狼狗目下最得用的两种矿精。 抽炼完毕后,他便开始投食小狼狗。 这日夜晚,在吞噬了大量的高阶矿精后,小狼狗终于起了异变,不断地尖声嘶嚎,咆哮苍穹,万山摇晃。 伴随着他的咆哮,大片的月华自天际洒落,小狼狗的嘶嚎越发凄厉。 许易看出来,小狼狗这是差临门一脚了,赶忙取出一枚黑色异核,直朝小狼狗张大的嘴巴投去,那枚黑色异核,不是别的,正是他配合小狼狗灭杀陈太重的那只黑级异兽的异核。 当时得了这枚黑色异核,小狼狗便急着想要吞食,却被许易拦阻,他想的便是用在这关键时刻。 助小狼狗冲关多次,许易很清楚,星辰灵精之力,不能代替异核之力,这黑色异核得来不易,要用也只能用在关键时刻。 而现在就是关键时刻。 许易将那枚异核才投入小狼狗口中,小狼狗便停止了哭号,吐出一枚已化作褐色的异核,顿时引动大片月华,将小狼狗团团裹住。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小狼狗终于吞了异核,天上的月华依旧不停洒落。 到得最后,小狼狗干脆化作一个黄玉狗模样,静静地盘着,没有丝毫的生命气息。 许易无比的淡定,他知道大事谐矣,只要小狼狗醒来,便是功成之时。 这一等便是足足两日,两日后,荒魅苏醒过来,小狼狗还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再扫一眼依旧在星空戒内昏睡的冰火兔,许易心中顿时有一句mmp,不值当讲不当讲。 “老荒,你什么情况,我还以为你睡死过去了,如何,这一遭没让你白忙吧,雷婴修士的星辉,滋味不错吧。” 不待荒魅接茬,许易又道,“行了,眼下不是将废话的时候,赶紧帮我看看吧,大黄这是怎么了,已经昏睡两日了。” 荒魅冷冷扫了许易一眼,“心神不定,将来成就也必然有限,还须磨炼。” 许易知道这家伙每次吞大号的仙魂,都会有点后遗症,消耗了原主人的记忆后,难免在短时间内沾染原主人的性情。 这副以上凌下的装十三范儿,可不就是雷婴修士特有的么? 许易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只要他想办法。 荒魅道,“冰火兔睡了几十年,弄不好就是上古异种,醒来之日,便是天翻地覆之时,这小狗崽子,本来就是异兽,异兽乃是蒙昧蠢物,连妖都算不上,偏偏在你的强推之下,一再打破天堑极限,上苍都看不下去了,特降此罚。眼下这种状态,应该主持这种蒙昧蠢物突破天堑时,遭遇的天寐。也就是说,上苍寐之,不许此獠更进一步。” “传说中,还不曾有蠢物打破天寐,也就是说,这小崽子已经死了,跟了你这一路,他能长到今日,已经是一段传奇了。若使不遇你,他恐怕连丝毫的灵智都开不了,不知在那场兽潮中,就化作齑粉了。你也无须伤感。” 四百四十七章 冰云之危 http://..org/ 许易哈哈一笑,“我伤感,我作何要伤感?” 荒魅双头同时挪动,四只眼睛同时钉在许易脸上,“你不会是急糊涂了吧?” 许易大手一挥,将小狼狗收入灵兽袋中,“我看你倒像是吞雷婴,吞得犯了糊涂。” “那你小子未免也太绝情了吧!”荒魅怒声吼道,替那他从来都没入眼的小狼狗,大大的不值。 与此同时,心中也在犯着嘀咕,记忆中,这小子不是如此的没有心肝啊。 “想什么呢?” 许易没好气道,“不就是个天寐么,其他异兽破不了,是因为没有我这个主人,大黄有我这个主人,又有何忧?” “胡吹大气,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又有什么办法。” 荒魅冷声喝道。 这句话,却是他强撑着面子,心中实在已经认同了许易,旁人不清楚,他跟在许易身边这么久了,还不清楚么? 这小子一路行来,遇到多少艰难险阻,最后还不都平安而渡了么? 替小崽子破个天寐,应当不是多难的事儿。 转念一想,自己好像被这小子从气势上压下来了,这怎么可以?自己可是堂堂的荒魅老祖,连雷婴修士的雷婴都吞了,普天之下,谁还能粗着嗓子跟自己说话? 念头到此,他冷哼道,“许小子,目下你有何打算,说来,本老祖替你盘算盘算。” 荒魅这架势才一摆出,许易便知道,这老小子又有重要情报要往外道。 这个时候,他往往就只剩了两个选择,一个就是强势威压,摆功劳,讲因果,彻底压服之。 另一个便是伏低做小,奉承几句,让这货生出飘然之感,便也不难从这货口中问出情报。 “老荒,有什么,麻溜儿地说,旁的不说,我就说一点,你还想不想尝那雷婴的滋味。” 许易选择了前者,这货越来越骄矜,再捧下去,非要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不可。 荒魅怔了怔,“也罢,看在你小子还算争气的份儿上,本老祖就与你直说了,你那位冰云仙子的境况,恐怕不妙?” 蹭地一下,许易跳了起来,一把将他攥进掌中,虽未龇牙咧嘴,荒魅却担心下一刻,这家伙的骨头从皮肉里凸出来。 “我说,我说,哎哟,你他娘的轻点儿,不知怎的,你那冰云仙子也露了行藏,不少人也知道他去了敕神台,试想,你从敕神台出来,人家都要搅风搅雨,如今,你又公然宣布,从敕神台中得了天大机缘,那帮家伙岂能不苍蝇逐臭一般地穷追不舍?你那位冰云仙子焉能有好日子过?” 荒魅话音未落,许易便冲天而起了。 ……………… 寒风呼啸,夜黑如漆,十几堆熊熊篝火,映照得粗岩劈成的四壁,一片彤彤。 这里是三十里岩,是土浑星上仅有的绘制出星图的三大星空航道之一的所在。 诚然,从任何地方,都能直到该世界的真罡空域,断星空之中,航道迷乱,风暴密集,如果没有稳定的航道,跨越两个世界之间的航道,无疑是个既要毅力,又要运气的苦活计。 比如,许易从秦广星赶到这土浑星,历时半年之久,其中大半的时间,都是用来躲避真罡风暴。 而拥有完整星图的星空航道则不然,简直就是通往两个世界的高速公路。 正因这三十里岩有此一条完美的星空航道,才成了修士汇集的所在。 又因此地,生产星矿,以及拥有高阶异兽,也成了很多修士的机缘之所。 此刻,已经入夜,入夜的三十里岩一片冰寒,仿佛是罡风从星空航道泄下,这股刺骨冰寒,即便是高阶修士,也会倍觉难耐,除非动用法力结成护罩护住身体。 一入夜,三十里岩的朋来居,自然就格外热闹起来。 这朋来居听名字便知是一家客栈,主持这家客栈的,不过是一名人仙满境修士,唤作丘五爷。 在这荒凉之地,能有一地容身,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件难得的美食。 且经营这家朋来居的丘五爷,为人公正,要价也公道,即便哪位修士暂时遇到难处,身上不便,丘五爷也绝不会拒之门外。 靠着这股热心劲儿,朋来居不仅在三十里岩,乃至在整个星空旅客圈子中,也是有口皆碑的。 此时,已是深夜,窗外的寒风卦得犹如野兽嘶吼,朋来居中,已疏疏落落坐着三十余修士,修为普遍是人仙四境以上。 本来土浑星就是一颗资源类世界,从此世界去往外世界,多是奔着寻觅更高级的资源而去,自然只有高阶修士有这个野望。 “来来来,新鲜出炉的桃花鸭,吃的就是这热乎劲儿……” 丘五爷声音高亮,说话之际,便摄过大量的烤得酥红冒着滚滚热气的鸭子,分送众人。 这个朋来居,他一人操持,连个小二也不曾请,供应的也只有老酒,熟肉,再无其他。 好在来往的都是修士,求的也只是个落脚之所,并不挑剔。 鸭子烤得火候正好,皮酥肉烂,早就渴困已极的许易,狼吞虎咽的吞了,挥手抛过五枚青色星辰灵精,“且再供来。” 此间开店,自然不比凡俗,入店便是一枚青色星辰灵精,供应的就是一壶酒一只桃花鸭,外加这遮蔽寒风的一卧之地。 相比其他所在的店家,这要价自然是贵到了天上,但这险恶之地,能有这托庇之所,已是十分不易,何况,要将美酒烂肉弄到这等地方,所付出的成本,也必定是惊人的。 最为重要的,对这些高阶修士而言,一枚青色星辰灵精,和一枚普通星辰灵精,其实也没多少区别,没有谁会在意。 许易送出五枚青色星辰灵精后,连续有人送出青色星辰灵精,要求加酒加菜,更有那豪爽之辈,送出一枚白色星辰灵精,要丘五爷敞开了供应。 当即,场中便满是喝彩声,高呼“秦道友高义”。 这等场面,丘五爷司空见惯,他早就准备好足量的桃花鸭,这边才收了星辰灵精,当即,便将桃花鸭和花雕酒,流水一般送了上来,场中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四百四十八章 魔威惊世 http://..org/ 许易早就饿惨了,一口气吞了二十余只鸭子,干了十余坛花雕,引得众人侧目后,他才勉强揉揉肚子,靠着墙壁斜斜躺了下来。 一路奔行百余万里,他是真饿了。 自打从荒魅处得了雪紫寒可能有事的消息后,他便马不停蹄地往这里奔了。 只有通过拥有完整星图的星空航道,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楚江星。 以他的修为,不眠不休,一口气遁出百余万里,也实在快要熬得油尽灯枯。 进入星空通道,必定又是一番辛苦,不得已,他只能先在此间歇脚。 这些酒肉入腹,他的精神恢复了一些,又赶忙往口中倒了一个单位的灵液,这才又舒坦了不少。 当下,他便斜斜靠在墙壁边上,调养起精神来,这个档口,他可不敢沉沉睡去。 没有小狼狗这个超级保镖做警戒,他如何能够安心。 他这边闭目养神,场中的气氛因为那位紫胡子的秦道友赠送酒肉,被撩拨到了极处。 气氛一活跃,自然就有了话题,而当下,整个土浑星,最火热的自然王盘山一战,空虚老魔魔威惊世。 “那一战,空虚老魔显化三头六臂,一头喷冥冥之水,一头喷焱焱之火,一头吐阴阳玄煞,数百修士,不能奈何,纵使准帝修士到来,贸然二进,也落了个没下场,叫我说,那空虚老魔根本就是帝级强者,乃是矫饰了修为,否则,区区一个地仙二境,在那等情况下,逃得性命都不可能,怎么可能大杀四方。” “不对,这话不对,我怎么听说,老魔是有一个天成灵器,仗着那从敕神台得来的天成灵器,才最终大展凶威的,哪有什么三头六臂,至于什么斩杀准帝强者,那怎么可能,天下的准帝强者,无不在参修阴阳,顿悟玄妙,谁会跑出来?” “正是这个道理,须知准帝强者的雷婴威压,便足以让地仙二境修士不得动弹,除非那空虚老魔不止一条仙魂,否则,那等情况之下,他怎么可能有反击的能力。” “正是此理,我现在都怀疑这个消息,是不是有心人故意散布的,试想当日王盘山之战,若各大势力真的闹了个灰头土脸,怎么可能允许这等消息散布出来。” “………………” 一时间,应者如潮,众人如探案一般,各种抽丝剥茧的分析。 事实上,当日王盘山一战,闹得震惊天下,还是因为到场的修士实在太多,地仙级别的修士,没有谁会主动去传那场让他们灰头土脸之战的消息。 倒是那些人仙修士,在许易大发神威的余波中,弄死了小半,弄昏了大半。 正是这些人将那有的没的消息,传了个漫天飞,以至于真真假假的消息,混在一处,除了亲历者,谁也分不出真假。 只有大致的轮廓,算是正常:空虚老魔大闹王盘山,全身而退。 除了这条主线外,其余的,全靠各路消息人士,发挥极致的想象力,往这主线框架中,填充皮肉精血。 弄到现在,众人各说各话,谁也说不服谁,弄得场中气氛越发热烈起来。 “秦兄,你怎么一语不发,您是老牌的二境地仙,当年也在土浑盟任职,交游广阔,您这儿的消息,应该是最准确的,这天寒地冻的,对着篝火老酒,不扯扯闲篇,怎度这漫漫长夜?” 有人起了头,指向了先前赠送大家酒肉的紫胡子秦道友。 也非是所有人都知晓秦道友的底细,经人这么一说,秦道友既然在土浑盟中任过职,那消息多半是准且通透的,一时间,众人皆鼓噪着要秦道友说上两句。 秦道友长叹一声,“往事历历,不堪回首,有什么好说的呢?” 此话一出,场中喧腾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滞,众皆无声。 谁都听明白了那句“往事历历”,一位白眉道人模样的地仙二境强者出声打破了死寂,“如此说来,当日之战,秦道友竟然在场?” 秦道友又是一叹,撩开左肩处的衣襟,场间一片抽气声。 却见秦道友肩头露出个拇指大的血色洞窟来,那洞窟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黑气,以秦道友地仙二境的修为,却迟迟不能修复这皮肉之创,任谁也猜到了多半便是淡淡黑气作怪。 “这便是那日一战,被空虚老魔留下的,天成灵器,幻象杀人,裹挟天地意念,实在是凶悍。那一战,秦某已然丧胆,只盼着今生今世,都不要再遇到那魔头。” 话到后来,秦道友已然带着颤音。 一众听者也忍不住心头发寒。 又有一声道,“却不知那天成灵器,到底是何模样,传言说是一件极为古怪的兵刃,史所未见!” 秦道友大手一挥,光影浮现,最后定格,光影聚成一把白色键盘的模样,正和许易掌中的那块白色键盘,一般无二。 “竟是这般模样?” “这也太古怪了,上面都是些什么符箓,遍览古今没有这样的符箓啊?” “莫非就是这些符箓组成了幻象?” “…………” 一众人等自然没见过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才见那键盘上的文字,关注的焦点便自动偏转到符箓研究上来了。 刷的一下,影像破灭,秦道友悠悠道,“这等神器,为老魔掌握,看来这天桓星域,要起乱世之劫啊。实不相瞒,我此番离开土浑星,便是想着要避开那魔头。诸位未亲身经历,永远难以想象,那老魔是何等的凶悍,持此天成灵器,瞬间灭杀准帝强者,这等凶人,便在意念中怕也造不出来。” 众人听得胆寒,却终究不免好奇心爆棚,诱导着,催促着秦道友多讲讲当日王盘山大战。 似乎是话匣子打开了,秦道友多了谈兴,便不再推辞,讲述起当日所见来。 “……三招,只要了三招,那天成灵器幻化出的异象,便击溃了东煌老祖的心神,轻而易举地将之覆灭,辰家老祖已然胆寒,当时便要夺路而逃,岂料,这一生畏惧之心,立时又为那空虚老魔所趁,山海天地异象打出,瞬间又灭辰家老祖……” 秦道友嘚嘚不绝地说着。 四百四十九章 借名一用 http://..org/ “棒槌,这绝对又是个棒槌,铺垫了这半天,就为了装个犊子?当今的修炼界,是越来越不成器了。” 星空戒内,荒魅大发感叹。 许易却好似睡熟过去一般,完全没有动静儿,更谈不上附和他。 尽管荒魅知道那位紫胡子的秦道友完全是一通神说,可架不住人家前面铺垫得好,这会儿,竟无一人以为他所言为虚,真个是引动全场。 到后来,便连荒魅听得都险些入迷了。 王盘山一战,被秦道友一嘚啵,简直比真事儿都精彩。 场间气氛正热闹,忽地一下,苍岩锻成的大门被撞开了,嗖嗖的寒风,呼啸着直往门内灌,瞬间便将离大门最近的几丛篝火给熄灭了。 本来,大殿已被这十几丛篝火,炙烤得温暖如春。 忽然又灌入这刺骨寒风,众人来不及防御,钢针一般的寒风立时刺入毛孔,激得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便连半睡半醒的许易,都被激得醒转过来,不满地朝大门边看去。 却见大门外,立着个斗篷人,斗篷明显是特制的,有那斗篷遮掩,丝毫看不出来人到底是何形貌,是何修为。 那人立在门边,呼呼的北风已然灌满整个大殿。 众人无不看得心头火起,奈何看不清那人虚实,一时间,倒也无人敢发怒。 还是丘五爷招呼一声道,“尊客,外间风大,里面请。” 斗篷人并不回话,当先一步,跨入殿来,依旧不将门关闭,幽冷的声音从漆黑的斗篷中放出,“我不喜欢人多,都给我滚出去。” 丘五爷正端着托盘要行出柜台的脚步,忽然定住。 场间众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修炼界,一言不合就杀人的老怪,实在不要太多。 这个档口,既摸不清虚实,谁也不敢拿命来拼。 私底下,众人的意念传递倒是极为热闹,敢站出来说话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秦道友眼波流转,暗忖,火候差不多了,正待说话,便听一声道,“那个带斗篷的,你多大个屁股,这殿内又不是容不下你,装什么犊子。” 说话的自然是许易了。 他是个懒得管闲事的,若真个事不关己,他也就不废话了。 这会儿,他半睡半醒,正在将养精神,被人扰了本就不快。 偏偏这家伙把犊子装得这般大,还要驱赶众人离开,离了这里,外面寒风呼啸,这一晚上可就难熬得紧了。 他脾气再好,这个也忍不了,何况,他的脾气本来就算不得好。 许易这一领头,本要动作的众人又都坐了回去,有人顶在前面,大家正好观观风向。 若这斗篷客真是狠人中的狠人,大家再退不迟。 若这斗篷客连那个进来就狂吃昏睡的家伙都搞不定,那大家也就只有不客气了。 “好得很,既然不想走,那就都不要走了,某这些日子正好杀人杀得手滑,手中也不差尔等这些亡魂。” 喝声方落,斗篷客大手一翻,一道白光闪耀,下一瞬,一枚白色键盘横在他身前,一如秦道友先前用光影聚出的那般。 “空虚老魔!” 不知谁发一声喊,霎时间,场间变得死寂无声。 便连许易也看得呆住了。 “空虚大人容禀!” 秦道友一声惊呼,抱拳道,“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空虚大人千万见谅,我等与大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冒犯大人虎威,大人划个道儿,我等接下让大人顺气便是。” “是啊,大人神威震怖天下,何苦与我等蝼蚁之辈为难。” “大人若有所命,莫敢不从,还请大人千万高抬贵手。” “…………” 秦道友这一领头,顿时,场中一片求饶之声。 没办法,空虚老魔的名头实在太响亮了,王盘山一战,不管谣言是哪一种,所有人都认可了空虚老魔超卓的实力,绝对是当今之世第一流的魔头。 当日王盘山,那等场面,都奈何不得空虚老魔。 此刻,这朋来居中诸人,便是有泼天的胆子,也不敢与空虚老魔硬抗。 斗篷客冷声笑道,“某非滥杀之人,王盘山一役,某也是留了无数人活命,既然尔辈识相,留下星空戒,然后滚蛋!” 此言一出,场中又是一惊,谁都猜到这一关恐怕难过,可谁也没想到,后果竟是如此的严重。 “大人……” 秦道友才开口。 斗篷人一声冷笑,“尔辈既不知死活,某便送你们上路。” “我交!” 刷的一下,秦道友将一枚星空戒送了出去,掌中还落出一块空间石,主动点验,以示身上并无其他空间类宝物。 秦道友是地仙二境修为,在场中已是顶尖的那七八个强者之一了。 连他都屈服了,旁人又能如何。 当下,各种星空戒撒了一地,且剔除星空戒时,都拿了秦道友掌中的那枚空间石,以证清白。 很快,空间石便传导到了许易处。 许易却接也不接,递给许易空间石的红袍青年瞪圆了眼睛,急得都快冒汗了。 许易兀自歪在墙角,大手一挥,砰的一声,大门被关上了。 如此异变,简直惊得众人快要疯了。 “尊驾,你要疯,别拉上我们啊。” “尊驾,你这是作甚,这位是空虚老魔啊,你刚才睡觉,怕是没听见吧。” “道兄,空虚老魔,王盘山之战,你不会这么孤陋寡闻吧。” “…………” 一众修士都快急疯了,忙不迭地向许易传递意念,生恐这位不知道空虚老魔是哪位,对许易的关于空虚老魔的科普工作做得一个赛一个的勤勉。 许易丝毫不为所动,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哈哈……” 斗篷人仰天大笑,“好得狠,我以为都是些无趣之辈,没想到还真有奇葩。不过,区区地仙二境,杀之脏了我的宝物,谁与我拿下此贼,可自赎星空戒。” 嗖地一下,秦道友当先蹿了出去。 一道雄浑的剑气隔天斩来,秦道友吃了一惊,勉强翻身避开。 那剑气竟然调转方向,攸地一下,直直斩在那白色键盘上,啪的一声,键盘应声而碎,叮当一声脆响,落在地上,竟是两块断开的墨玉色的疙瘩。 四百五十章 记得关门 http://..org/ “古灵墨玉,这,这……” “好胆,竟敢诈老子!” “哇呀呀,老子撕了你狗?的!” “…………” 场中众人顿时炸了锅。 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看明白了,那斗篷人分明就是用这古灵墨玉显化空虚老魔的天成灵器,来恫吓大家。 刷的一下,所有人又朝秦道友看去。 这帮修士能走到这一步,心性上自然不差,瞬间就醒悟过来,那个所谓的秦道友分明就是这斗篷客的托。 若非是这家伙显化那天成灵器的影像,谁也不认识这天成灵器,斗篷客根本不能用这古灵墨玉显化的天成灵器,来欺诈大家。 再有,这姓秦的总是在关键时刻配合这斗篷人,譬如率先投诚,又率先用空间石自我检验,桩桩件件,配合得可谓尽善尽美。 “行了,老大,既然人家发现了,咱们就别逗这个趣儿了,我早就说了,何必装神弄鬼,借那空虚老魔的威名,咱们天桓十三仙的名号,难道就弱了那空虚老魔不成。” 众声嘈杂间,斗篷人扯下那厚重的斗篷,露出一张俊秀中带着邪异的年轻的脸来,高声说道。 轰的一下,大门又被撞开,十一道身影现身厅中。 这十一人方现,场中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只因这十一人皆是地仙修为,居中而立的紫袍修士气势极强,竟是地仙三境。 只此一人,便足以给朋来居所有人带来恐怕的威压,何况,还有十二个地仙帮手。 “谁踏马的开门又不关门!” 场中的气氛正紧张到极致的时候,那道不耐烦的声音又发了出来。 蹭地一下,许易立起身来,猩红了眼睛扫视着众人,“老子这一觉还能不能好睡了?” 斗篷修士瞬间怒气值爆棚,指着许易喝道,“握草!说你胖,你踏马地还真……” 话音未落,一道剑气从许易指间的诛仙剑射出,斗篷修士话音未落,便被劈成了两半,仙魂才溢出,便被吸入许易的星空戒。 场中一片死寂,紫袍修士更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许易适才那一击实在太快了,快得连他都来不及阻拦,除了快,还有便是犀利,极端的犀利,一道剑气竟然轻而易举地击碎了邢道荣的魂罡,弄不好这道剑气便是传说中的金级神兵所发。 持有如此重宝,难怪这人敢如此嚣张。 怎么办,怎么办,硬拼一场?靠三境修为强行摧垮此獠?可场中其他修士未必会作壁上观,可若不战,老秦那帮人可就要离心离德了,人心一散,这个天桓十三仙的队伍还怎么往下带? 就在紫袍修士纠结欲狂之际,大门再度被推开了。 七条身影涌了进来,此时已将临子夜,三十里岩的温度降到了极致,门外已是一片冻土,凌冽的寒风如刀子一般,捅了进来,所有人都不禁祭出了法力护罩。 “狼家兄弟!” 紫袍修士惊呼一声,视线在自己阵营中扫荡。 秦道友上前一步,“洪老大,事已至此,今天的这批货,单靠咱们肯定是吞不下了,所以,我才招呼狼家兄弟分一杯羹,我也和他们谈妥了,那个刺头儿,就由狼家兄弟解决,所获平分。” 紫袍修士眉眼一跳,正待说话,却听狼家兄弟的领头人狼恣行,寒声道,“区区一个二境修士,洪兄就拿不下了,我看你们这天桓十三仙的名号,怕是叫不响了。” 说着,伸手一指许易,“你就是那个刺儿头?不错,腿很稳,身不颤,目光不游移,有些胆色,值得我出手。” 许易眉眼之际已然一片霜雪,冷声道,“如果可以投胎,下辈子一定要记住一件事,进门出门,随手关门。” 话音未落,白色键盘已横身在前,双指抚上,“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一瞬间,天地一变,整个空间一换,漫天的血红,无尽的浮尸,凛冽的杀意,横贯天地。 所有人的心神,都为之夺,幻象爆开,浮尸满地。 只有紫袍修士和狼恣行重伤倒地,眼中弥漫着惊恐和绝望。 许易大手一挥,诛仙剑剑气催动,轻松斩杀两人,漫天的仙魂,两道仙婴,荒魅欢喜得已然坐不住了,从星空戒扑了出来,痛快地追逐着,吞噬着。 许易大手一挥,收了紫袍修士等人爆开的星空戒,留下那帮旅客的星空戒不拿,转身窝回了角落,冲丘五爷招呼一声,“门封紧了,或撩旺些。” 丘五爷如机关木偶一般,机械地点着头。 场间众旅客勉强回过些神来,不待丘五爷动手,已抢着将篝火引燃。 丘五爷取出封印,直接将大门从外封死了。 一干旅客缓缓坐下,人人屏气敛息,生恐呼吸太重,吵到那绝世魔头。 事情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傻眼了,心中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 这一夜过得也实在太梦幻了,遇到劫匪不说,还遇到了有人假扮空虚老魔打劫。 荒诞到极致的是,空虚老魔也在被打劫的众人之中。 天下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么? 那劳什子天桓十三仙,分明就是作死十三仙,能想出这种主意,固然是紧跟潮流,奈何气运差到这般地步,居然会撞上真正的空虚老魔。 可怜那狼家兄弟,好端端的,被这天桓十三仙引入了死地,许多人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直接化作了炮灰。 今夜的遭遇,传扬出去,保管没人肯信,实在是传奇得太过分了。 众人也打定主意,若能活着出去,咬死了也不敢多嘴,谁知道那老魔会不会在自己身上种下可怕的禁制。 一夜北风寒,众旅客眼睛一个赛一个地瞪得溜圆,精神抖索得不行。 唯独西南角落里的某人,已经睡得酣睡渐起。 不知何时,一抹晨曦透了进来,天已经亮了。 然则,还是无人感动。 渐渐地,骄阳当空了,那位爷还在昏昏而睡,众人继续忍耐,忽忽悠悠,夕阳西下,夜幕又落了下来,那位爷还没醒。 众人相顾骇然,已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难耐地煎熬,直熬到次日天明,那绝世魔头终于醒转过来,伸个懒腰,“丘五爷,给我备上五百只鸭子,一百坛老酒,路上吃。” 四百五十一章 上仙救我 http://..org/ 丘五爷麻溜儿地给许易备货,不消片刻,便送上一枚须弥戒,殷勤地让许易点验。 许易意念探入,很是满意,随手抛出一枚白色星辰灵精,飘然远去。 无垠星空,罡风如刀,许易飞身化虹,在星空通道内狂飙突进。 这一狂飙,便是十三日,这日晚间,许易终于在楚江星落了下来。 夕阳咽着江水,炊烟掠过山岚,他落脚的地方,似乎是个水乡小镇,距离小镇百余里外,有座规模颇大的城池。 适才,他从高空降落时,看得分明。 他是头一遭来楚江星,人生地不熟,当初,有没有雪紫寒的联系方式。 要找人,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好在,他是个有章程的,知道不管是哪个地界儿,修炼世界总是金字塔模式,一点点往上翻,总能和冰云仙子关联上。 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这十三日的星空之旅,可着实让他辛苦坏了。 让丘五爷备下的那些酒水,桃花鸭,早在三天前,便消耗一空了。 算起来,他已是好几天水米未打牙,十余日不曾合眼了。 好容易遇到这水乡小镇,那袅袅漂浮的炊烟裹着的米香,菜香,将他的双腿绊得走不动道了。 他才落下地来,便疾步朝那水乡小镇行去。 浩荡的江水,竟看不到边际,碧波万顷,竟盈出了如海的伟容。 才踏上通往小镇的青石板桥,静静立在桥边的葛衣老农忽地拜倒在地,冲他呼着“上仙救命”。 许易吃了一惊,定定盯着那老农,双目射出的电光,几乎将那老农的心肝脾肺肾都一并探照了个通透,他惊讶地发现,这老农就是普普通通的凡人,绝无半点矫饰的可能。 “老丈这是何故?” 许易扶起老农,心中纳罕到了极点。 老农抹了抹橘皮一般的衰老面颊,颤着声音说出一番因果来。 原来,这条宛若汪洋的河流,唤作泗水河,是横贯南北境的巨大水脉。 前面的五柳镇,百里之外的丰源城,皆被这条泗水河环绕。 百余年前,泗水河忽然波浪翻涌,将方圆百里化作泽国,水患闹了足足两年,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有过路方士有言,此乃河神之怒,需以童男童女祭之。 当地人已苦不堪言,即便并不深信方士之言,也只能出手一试。 岂料,这一试之下,洪灾果然平息。 当地豪族盛情款待方士,方士坚辞不受,直言,献童男童女,恐只保一月之安,若要久安,则需每月月半之时,都要献祭一对童男童女。 初始,各大豪族不愿祸及乡里,出重金从外采买童男童女。 可时间一久,这采买便难以为继。 一者是市面上,童女多,童男少,二者,这献祭之风一开,竟绵延数千里,遍及十余城,人牙市上,再难采买。 不得已,只能是从本乡本土里寻找,凡有童男童女的人家,需抽签定谁家献祭孩童。 这一惨剧,竟绵延上百年,而至今日。 今番,便轮到老农家。 老农自承姓汪,乃本地豪绅朱家佃户,独子早丧,儿媳改嫁,留下一对孙男孙女,相依为命。 他此番抽中的是男签,便要将那幼孙献出。 幼孙若献,汪家香火自此断绝,乃是灭顶之灾。 “你却是怎地知晓我会路过此地,而来此迎我?” 许易含笑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种被人料准,无法把握命运的感觉,他很不喜欢,自然要刨根问底。 汪老汉再度拜倒,“上仙见谅,老汉答应那人,决不能吐露那人名姓,老汉愿以这条老命,献祭给上仙,只求上仙救一救我那苦命的小孙。” 许易扶起老汉,“你既不愿说,我便不问,你且先回,我稍后便至你家。” 说话之际,他已挥手取了一毫老汉的残魂,送与荒魅,转瞬便有了结果。 原来,却是五十年前,汪老汉在山中砍柴,遇到一只奄奄一息地老狐,狐老肉酸,皮毛尽破,拿到市上也换不来什么。 见那老狐血目中极有灵性,汪老汉动了恻隐之心,便将那老狐带回家来,包裹伤口,喂食清水,稀粥,那老狐在汪老汉家挨了几个月,竟渐渐有了生气。 这日夜间,汪老汉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一个白衣人冲他鞠躬致谢,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将来必有后报,让汪老汉将来若遇过不去的难关,可上五牛山找他,只要对着宝珠说上三声“胡中惠还恩”,他必至。 汪老汉梦醒,白狐已不见踪影,枕边倒是真多了枚乌黑的珠子。 当今之世,遇仙的传说并不鲜见,汪老汉自也猜到他所救的那只白狐,必非凡类。 但他是个乡下庄户人家,本分惯了,不想也不敢掺和进那狐妖的世界,此事,他便压了下来,就当没这一回事,踏踏实实过他庄户人家的日子。 时间一久,他都快要忘了这档子事儿。 直到此番抽签,他运道不佳,抽中了男签,要将自家幼孙送去泗水河献祭,遍求四方无果后,他才想起这件尘封的往事。 三日前,他爬上了五牛山,按照白狐留下的话,对着那枚珠子喊了三声“胡中惠还恩”,果然见到了盟中的那个白衣人。 五十年过去了,昔年的毛头少年已变作垂垂老朽的汪老汉,盟中的白衣人还是一如梦中。 “有点意思。” 许易自语一句,晃身消失不见,只留下汪老汉高声呼喊。 不过两次腾身,许易便在五牛山峰顶落定,神念散开,笼罩整个五牛山,俄顷,他的注意力竟投注到他脚边的一块苍岩上,掀开苍岩,一枚如意珠现在泥坑中。 催开禁制,便有光影显现,画面中一位容貌俊逸的白衣人冲许易躬身行礼,说道,“小可胡中惠,受汪小友深恩,只能损耗寿元,竭力为其卜算,只算得隐隐一线生机,在那青石桥边。有扰上仙之处,还请上仙千万见谅。小可自知上仙必有好生之德,也必见疑胡某,胡某不敢受上仙天威,只能遁走,冒昧之处,还盼上仙思之谅之。” 四百五十二章 仙长饶命 http://..org/ 好一只狡猾的狐狸。” 许易捏碎了掌中的如意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被算计了吧,这胡中惠完全是为了报偿汪老汉的恩情,给汪老汉值了条路,他不过是适逢其会。 说没被算计吧,偏偏他还真得按这狐狸的意思办事,当然,这是他本性难违。 世间多苦多难,他不是救世主,救护不得众生,可只要遇上了,他还没有放手不管过。 何况,他还真瞧不上那泗水河神的做派,这等妖孽也忒恶心人了。 又一个晃身,他便到了汪老汉家门口。 夕阳将隐,半天里残霞血红,汪老汉立在柴门边,不停地送目眺望,满面皆是焦急之色。 见得许易突兀的出现,汪老汉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爷爷,爷爷……” 两道稚嫩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瘦小女娃从门内冲了出来,破旧的衣衫几乎坠在瘦小的骨架上。 小女娃身后,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被两个脚大手粗的壮硕村汉死死堵在门内,只有凄厉的喊声传来。 许易大手一挥,一枚丹丸凌空散开,一些粉末,遁入汪老汉口中,汪老汉面上涌过一阵红芒,翻身站了起来。 左侧的村汉见状疾声呼道,“汪老实,你敢找修士,违族长令,你等着。”说着,一道烟跑开,只留下右侧的村汉两股战战,畏惧地盯着许易,脸上汩汩冒汗,竟强忍着没有逃走? 许易指着那满面油光的村汉道,“这是做什么?” 汪老汉面色发青,颤声道,“早些年,也有人请过修士,来除那河神,被那河神吞噬后,河神发了狂怒,后来,是将那请了修士之人的满门良贱,尽数沉入河中,才免了大难,自此之后,当地每岁需要奉上两对童男童女,才能免去灾厄。老汉的孙子若是死了,老汉也活不成了,小孙女自也不得活,左右都是死,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汪老汉话音方落,那畏缩至极的村汉,陡然昂扬起来,怒声道,“你是不管不顾了,我五柳镇上万人还要求活,汪老儿,族长若至,必不与你干休,既是你抽到童男签,就该你家小二去死,胆敢请修士,你这是要害苦我五柳镇啊。” 汪老汉面有惭色,再不说话。 许易盯着那村汉道,“这么说,你是派来看管汪家小二的?” 村汉听见许易发问,面色顿时又一片惨白,他便是胆子再大,也知道修士的可怖。 村汉正茫然无措间,忽听一声道,“仙长在哪里,仙长在哪里?我五柳镇何幸之有,居然能蒙仙长驾临。” 话音未落,一大群人远远迎了过来。 到得近前,先前说话的素锦团衫中年又是冲许易一躬身,“凡夫徐鼎,忝为五柳镇镇守使,率领五柳镇五大家族族长,族老,恭迎仙长驾临。” 当下,众人皆向许易躬身行礼。 “说你的意见。”许易懒得和这些凡夫废话,修到他这等份上,便再是礼贤下士,看这些凡人,也真如蝼蚁一般,完全是一种不由自主的高等生命对低等生命的俯视。 若非他自幼受教,心中早形成了固有的儒家那一套的观念,恐怕就不是俯视,而是漠视了。 徐鼎深吸一口气道,“仙长容禀,在下不知汪翁是如何与仙长诉说这番因果的,但在下实在有必要告知仙长全部的因果。我等献祭河神,历史原因就不提了,既然已持续百年,已经成了传统,也成了全镇父老自发的举动。若是汪翁不乐意他家小孙献祭,在下可以做主,不要汪翁的小孙献祭,另选他人,不知仙长以为如何?” 汪老汉浑身颤抖,冲徐鼎拜倒在地,口中连连称谢。 徐鼎见许易面上依旧毫无表情,赶忙道,“仙长放心,在下必不会找后账,事后为难汪翁。” 许易微微一笑,指着徐鼎道,“不用汪家幼孙,却不知要用何人?我看便用你家儿孙吧。” 徐鼎身子一颤,才要说话,却被许易打断,“千万别说你家没有适龄的童男童女,现在你那三岁的小孙子应该刚喝完青梗玉粥吧。” 若非旁人扶着,徐鼎便已瘫倒在地,他自然想不到,这小小的五柳镇,完全在许易的神念笼罩之内,他们这帮人各自从哪家来,家里有什么情况,许易洞察分明。 眼下,许易的手段,在徐鼎看来,只能是神仙方术。 “启禀仙长,犬子拜在九龙山山门,九龙山的玉鼎道长,在汝南显谟阁任副观使。” 就在徐鼎震惊之际,他身后的一名身着明黄道袍的老者,冲许易抱拳说道,眸光镇定至极。 许易弄不明白这汝南显谟阁是个什么编织,但猜也猜到必定是这边的修炼界系统,一如秦广星上的城隍府,土地庙一般的存在。 “好了,我累了,便在此间歇下了,有酒有肉,你们只管送来,有我在,不管什么河神,总之再也吃不了你们五柳镇的小孩。” 许易大手一挥,一套桌椅从星空戒挪出,他自顾自坐了上去,声音发冷,“还傻站着作甚!” 他才稍稍作色,众人便觉心头发悸,有种想要跪倒的冲动,徐鼎荒魅发遣了人下去。 半柱香后,整个五柳镇都喧腾起来,不多时,各式卤的,烧的,煎的,炸的,蒸的,煮的各式各种是鸡羊鱼肉,用一架架马车,朝这边汇聚而来。 酒肉摆上桌来,许易便直接开动了,一番山吞海嚼,只看得人人变色。 很快,天色黯淡了下来,一轮圆月才从云层中破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灿灿月华洒下,悠悠泗水河水竟呈现一边烂银色。 “月圆之夜,又逢月半,今天晚上,那泗水河神好像要开始吃小孩了吧?” 许易放下筷子悠悠问道。 “仙长饶命,仙长饶命啊……” 徐鼎忽然率领众人全跪倒下来,场中一片哀嚎声,连带着满镇的百姓也朝这边会拢,远远拜倒,口中哭喊呼号着,好像要吃小孩的不是那泗水河神,而是他许易一般。 四百五十三章 命运 http://..org/ “哪里来的修士,欺负这小镇百姓,不嫌丢人么?” 满场哀求声中,一道声音传来,话音未落,一道矫健的身影,漂亮的连续空翻,在许易身前落定,却是个青年修士,背负着一把巨剑。 许易抬眼扫了一下,满是惊讶,他居然看不出来人的境界,这不是奇哉怪也么? 忽地,他明悟了,收了观气术,这下看明白了,眼前这家伙连鬼仙境都没入,难怪他用观气术看不出这人的深浅。 他在土浑星待得太久了,都习惯了那边的修炼生态,陡然换到了这边,一时间还真没别过来。 “怎么,这犯你还好意思吃下去?赶紧走吧,这些年想要与这泗水河神作对的修士,不止你一个,结果如何?除了给这里的百姓带来无尽灾难外,泗水河神依旧在。” 青年修士高声喝道,“不要以为修出点成就,便能纵横天下,这个世界之大,强者之多,不是你能想象的,赶紧去吧,别害了别人,也误了自己性命。” 他居高临下地与许易说话,是因为他也看不明白许易的境界,在他想来,他所见过的强者,哪个不是气场外放,霸气绝伦,眼前这家伙入没入感魂境都两说,也敢来此招摇。 “正伦仙长所言及时,这位仙长,请勿害我等,我等是自愿供养泗水河神,与旁人无关,还请仙长离开。” 徐鼎高声喊道,底气足了不少,眼前的这位宋正伦仙长正是显谟阁派驻在丰源城的神官,专司和他们这些凡人对接,也负责河神献祭事宜。 此人来的这般快,自然是他悄悄捏碎了显谟阁赐予的警兆玉符的缘故。 “可悲可怜,可笑可叹。” 忽而,又一道声音传来,一个道士打扮的少年修士现在场中。 那少年道士唇红齿白,身材高大,一袭宽大灰袍,更衬得骨瘦神高。 宋正伦拧眉道,“你又是何人?” “屠神之人!” 少年道人寒声道。 宋正伦抱拳道,“尊驾固然修为不凡,但这泗水河神岂是轻易惹得的,屠不了神事小,牵连这五柳镇,丰源城中的百姓,又当如何?百姓何辜?” 他看得明白,这少年道人修为强大,至少是入了鬼仙境的,入得鬼仙境,便真正算是地仙之属,不是凡人了,便是入那显谟阁,也能混个一官半职,是需要自己仰望的存在。 “百姓何辜?百姓无不无辜,得问显谟阁中的那些泥胎神像,那些家伙享一地百姓供奉,得承香火,竟放任这泗水邪神兴风作浪,此等行径是无胆还是无耻。” 少年高人寒声合道,气势极强,逼得宋正伦忍不住后退一步。 “你,你到底是何人,怎敢攀诬我汝南显谟阁。” 宋正伦真的惊呆了,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斥责显谟阁。 这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少年道人冷笑道,“我是何人?不过也是可怜人,昔年,若非我大兄替我,我也做了这泗水邪神的腹中餐,今日,我韩山童既修成玄功,自当诛此邪神,为我大兄复仇,谁敢挡我,我便杀谁!” 仓啷一声,一把寒光映彻雪夜,绕着少年道人疾驰不停,如有灵性一般。 “剑修!” 宋正伦吃了一惊。 徐鼎等人彻底慌了,不停地哀告起来,顿时,泗水河岸边,又响彻各式呼救声。 非是徐鼎等人冷血麻木,而是在是这百年来,修士诛泗水河神的故事,发生的实在太多了。 每一次的结局,都如出一辙,想得暴名的修士横死,百姓的苦难没有稍解,反而更加深重了。 徐鼎这些人几乎从开始懂事起,那泗水河神便成了生命里最为强大恐怖的存在,韩山童要在此间诛杀泗水河神,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为他们招来灭顶之灾。 不管五柳镇的百姓哭喊得有多激烈,韩山童始终纹丝不动,仿若未闻,他不屑与这些蝼蚁辩论,只需他诛杀了那泗水邪神,一切自然风吹云散。 宋正伦跌足道,“害百姓者,你也!徐鼎,徐鼎,还愣着做什么,月将上中天了,准备十对童男童女,恐怕唯有如此,才能稍熄河神之怒啊。” 徐鼎等人死死瞪着韩山童,气得双目翻红,终究不敢有所动作,只能怒气冲冲地吩咐下人去操办。 一时间,泗水河岸凄厉的哭喊声,响彻天地。 许易停止了进食,饮一口酒,视线送远,眺望那中天之月,心情莫名的沉重,他并没有思虑整件事孰是孰非,而是在感叹身为弱者不能把控自身命运的悲哀。 他不禁想自己若还在许家村,这一生又该遭受多少无奈,心酸。 眺望星河,无尽星辰,无尽世界,唯有强者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掌控他人的命运。 现在的他,不敢妄言感悟天道,却牢牢记住了一点: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无上王道。 轰的一声响,一段水柱遥遥升起,不停蹿高,似乎遥遥接上头顶出的那轮明月。 “河神巡河了,焚香,叩拜。” 徐鼎高声呼喝着,早就设好的香案,顿时升起腾腾香火。 韩山童眉峰一寒,腾空而起,以指御剑,顿时,那把长剑凌空飞舞,直朝水面斩去。 轰然一声,整个水面都被荡开了,沿着河心一线炸出惊天巨浪。 “昂!” 一声似愤怒似兴奋的嚎叫声从水底传来,河岸百姓惊恐地四散奔走,韩山童眼中闪动一抹决绝,双掌挥动,长剑陡然放出银色的光罩。 “剑生虹光,这,这……” 宋正伦惊呆了,鬼仙之强,竟至于斯么? 嗖地一下,长剑竟然没入泗水河中,整条泗水河陡然沸腾起来。 比河水还要沸腾的,正是徐鼎这帮小镇居民。 他们停止了奔走,一个挨着一个死死挤在一处,一双双热切的眼睛,死死盯住河面的变化,传来一片牙齿咬得咯咯打颤的声音。 他们再是认命,再是畏惧,此刻,见得韩山童如此大展神威,心中又怎么可能不腾起一丝希冀。 四百五十四章 聚血 http://..org/ 韩山童攻势暴烈,才一出手,地动山摇,江河沸腾,一把长剑,几要映彻整个泗水河。 “这,这……” 全场震撼中,宋正伦大张的嘴巴,已滑出口水,他却毫不自知。 任谁都以为韩山童占据了场面上的胜势,若非那泗水河神百年积威所至,一众五柳镇百姓早就忍不住欢呼出声。 然则,韩山童自家事自家知,越打越是心惊,他那把熔炼了本命魂魄的赤血剑,乃是他最犀利的杀手锏,本以为此宝一出,必定轻松斩杀邪神。 毕竟,只敢在这泗水河中作祟的邪魔,能有多少道行。 岂料,他那赤血剑才扑入江河,竟被一股邪恶的力量包裹着,他竟隐隐不能控稳剑身。 那满江的沸腾,根本不是他那把赤血剑造出来的,根本就是那泗水邪神所为。 哇呀一声,韩山童忽然喷出一口精血,空中忽然现出一条血线,江水中精光陡盛。 刺啦一声,那赤血剑忽地从江水中腾起,猛地再度斩来,掀起十余丈巨浪。 韩山童面如白纸,连续在空中打出符纹,空中现出一道道血槽,血槽构成一个繁复的太极图案。 “燃血术!” 宋正伦高声喝道,惊诧莫名,他认出这禁术来。 此禁术利用精血燃烧,来强行提升施术者的实力,最是决绝霸道。 “谁愿以精血助我,诛此泗水邪神,尔辈想要子子孙孙皆活在这邪神的阴影下么?” 韩山童高声呼喝。 宋正伦更听得呆了,这燃血术若用他人精血助阵,自然威力更大,但为了维持阵法,用一分旁人精血,就得用一毫自家精血,韩山童这分明是豁出命去了。 韩山童厉声呼喊,却无人应声,他绝望地喊道,“韩山童今日死在此处。” “叔叔,我给你血,杀妖怪。” 一道稚嫩的声音宛若霹雳,轰在全场。 说话的竟是那汪家小女娃,枯瘦的小人说着不怕,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却见她死死在手腕处咬了一口,露出个婴孩嘴巴模样的巨大伤口。 顿时,汩汩鲜血朝外流淌。 鲜血才淌出,便被空中的那道太极血图吸走。 小女娃乃是凡人之躯,她的精血衰弱不堪,纵使被吸入太极血图,并未助太极血图的光晕盛大分毫,却将韩山童那颗冰冷的心,暖出了些温度。 “还有我。” 汪家小童也朝自己手上咬上一口,他终是怕疼,不敢如他姐姐那般在手腕处咬出个巨大的伤口,只咬破了中指,流出一道血线。 他这条血线虽浅薄,却如星星之火,燎燃了全场。 十余半大小子,率先割开了手腕,汩汩鲜血涌动,太极血图终于多了一份光彩。 “作孽,作孽啊……” 一个白发如银的老者将掌中的鸠杖重重顿在地上,一边哀叹,一边划开了自己老树枝一般的手臂。 “柳老!” 徐鼎惊骇莫名。 柳老双目含泪,高声喊道,“事已至此,还能指望那妖怪放过我等么,今日不能诛此妖孽,我五柳镇便亡在今日了!” 徐鼎满面痛苦,仰天叹息一声,掌中现出一把匕首,顿时在周身划出十余道巨大的血口,“跟这狗娘养的妖怪拼了!” 一时间,上万五柳镇百姓尽皆疯狂地在自己身上划着口子,一边划着一边哭喊着,咒骂着。 上百年的血海之苦,对这泗水河神的无便怨恨,都在这一刻,彻彻底底地宣泄了出来。 “丢他妈的,老子怕什么,我去你娘老子的。” 宋正伦不知在冲谁发狠,刷的一下,十指全部破开口子,大量鲜血,滚滚朝那太极图案飚射。 “无耻之徒,某生平所未见。” 激愤之际,宋正伦瞪着某人喝骂,某人只是安坐,仰望着天边的明月,仿佛对眼前这快要煮沸的热闹,根本就没看见。 半空中,那道太极血图终于变得璀璨起来,韩山童一张脸几乎已变得透明了,利用秘术,他的战力在飞速增长着,气势疯狂攀升着。 那把赤血剑仿佛化作了一团火焰,一次比一次迅捷地在泗水河中斩落。 “吼!” 一道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从河底传来,忽地,河水卷起十余丈高,宋正伦慌忙打出法力,控制着那些河水不要朝岸边百姓砸落。 河水落进,一条十丈长的黑色蛟龙横亘在半空中,浑身的鳞甲泛着森冷的寒光,一双血目无比阴冷地扫视着全场,恐怖的龙威肆无忌惮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全场上万人,竟不由自主地跪倒下来。 这就是泗水河神。 笼罩在泗水河五千里水域,三十六城,千万百姓头顶的百余年的恐怖梦魇,头一次显露在五柳镇上万百姓眼前。 “蝼蚁们,为何你们总是不能安心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呢?” 黑蛟说话了,口吐人言,无比的清晰,用充满狂暴戾气的声音,说出这充满宿命味道的话语,整个场中的气氛,显得无比的诡异。 “每岁我不过在泗水吞噬百余童男童女,多么?可是你们偏偏贪心不足,总要弄些蹩脚的修士,来我面前现眼,很好,今日我的雅兴,终于被你们败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都得死。我不能再向你们这些可悲的蝼蚁,施舍我的仁慈了。” 黑蛟冷冷地诉说着,仿佛他是受了委屈的一方。 轰! 赤血剑化作一团炽烈的火,凌空射向黑蛟,炽烈的光亮,引燃了整个天空,这一刻,连天上的璀璨月华,也失去了光彩。 赤血剑才射出,韩山童便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趁着黑蛟废话的档口,他蓄足了势,几乎燃尽浑身的精血,发出这至强一击。 铛!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那把赤血剑竟被黑蛟叼在口中,光晕全无。 随即,便听到嘎巴嘎巴的声音,噗的一声,赤血剑被黑蛟吐了出来,已化作一个仿佛被嚼乱的锡纸团。 韩山童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倒地,满目残阳,已然泣血。 “等等!” 宋正伦厉声呼道,掌中现出一块紫色令牌,上面刻着一个阁楼图案。 四百五十五章 幻觉 http://..org/ 我乃显谟阁巡风使,尊驾若屠戮此地百姓,我显谟阁绝不与尊驾干休,若尊驾肯退让一步,五柳镇明年献祭的血食加上十倍如何?” 宋正伦高声喝道。 在他看来,眼下已是死局,万法无用,只能最后寄望他手中的这块显谟阁的腰牌,盼着能靠显谟阁的威名,稍稍震慑这黑蛟。 “显谟阁,既出此显谟阁,还敢立在此处与我大放厥词,足见乃是绝顶蠢货无疑!” 黑蛟仰天咆哮,“死,都得死,冒犯本王的蠢货和爬虫们,不配活在这世上,都给我死……” 呼啸未绝,黑蛟狂暴的身形已从高空卷动,直扑下来。 腾地一下,韩山童周身浮起一道虚弱的清光,却是他拼着溢出了仙魂,发出尖锐的咆哮,迎着黑蛟狂冲而去。 这一刻,上万五柳镇百姓死死闭上了眼睛,身体皆紧紧伏在泥里,等待着绝望降临。 轰然一声巨响,所有人身体都忍不住抖动了一下,有那胆大的睁开眼来,发出凄厉的欢呼声,欢呼声唤醒了无数双眼睛,随即,欢呼声覆盖了泗水河,响彻云霄。 苍青色的天幕下,那条黑蛟竟被击飞出去,重重撞在泗水河南岸的奓山上,山石崩碎,烟尘飞扬。 “吼!” 黑蛟一拧身,再度腾空,口中喷出星焰,仰天嘶吼,“鼠辈,隐在暗中暗算本座,算什么本事,滚出来,老子要活撕了!” 黑蛟狂暴的声音在空中斩出一道道浑圆的波纹。 霎时间,所有的目光皆朝许易身上汇聚。 只有这位的造型实在是太刺眼了,这会儿,许大官人已经不再仰望星空了,依旧坐在座椅上,吃着喝着,两侧的马车上,马儿已经昏死,马车上落了无数的空盘,倒是他面前桌上的菜肴,依旧丰盛。 先前韩山童和黑蛟的大战,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许易坐着吃喝,便不显眼。 此刻,黑蛟被击飞出去,放出这般话,顿时,许易这般举动,自然引人瞩目。 却说那黑蛟一声喝罢,周身放出清光,身子在空中摇摆,身量迅速增长,十余丈的身量,瞬间化作百丈,每一道鳞片也从榆钱叶大小暴涨到了芭蕉扇一般。 “幻化龙威,距离成神龙只剩一步之遥了?” 宋正伦仰天而望,喃喃语道。 蛟龙的身量还在不断增大,似乎在环绕着天上的圆月废物,巨大的动静儿,不仅惊动了百里之外的丰源城,左面的勐海城,右面的天济城数以百万计的百姓,都被惊动了。 “吼!” 黑蛟狂暴无伦的身躯猛地搅动风云,以摧折山岚的无上威势迎着许易狂扑而来,以许易为中心,方圆百丈内,早就空无一人。 轰!轰! 空中的气流剧烈搅动着,飓风扑天而下,黑蛟宛若毁天灭地的上古凶兽,裹挟着无伦威势迎着许易疯狂扑击而来。 “吼!” 黑蛟发出高亢的鸣叫,震动山河。 “呼!” “啊!” 无数的呐喊声倔强地从黑蛟的嘶吼声中传了出来,响彻四野。 上万五柳镇的百姓,在这一刻陷入了疯魔,只剩了本能般地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 “我一定是死了,不然怎么看到了幻象,我要失去意识了么……” 宋正伦喃喃语道,双目失焦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幻象”。 黑蛟庞大无论的身躯,倒悬在空中,几乎呈垂直状。 半截尾巴戳入云中,巨大如山岚的头颅,从远处看已然挨着了地,但处在宋正伦的距离,却能清楚的看见,黑蛟山岚一般的巨大头颅,并未触地,而是有人伸手按在了他的鼻翼上,硬生生支着黑蛟。 相比黑蛟,那人的身躯不过蝼蚁一般,伸出的白皙大手,也只能相当于蝼蚁的触角。 可就是这只触角,死死抵住了那横亘天际,呼啸九天的恐怕黑蛟。 黑蛟不停地嘶吼,拼尽全力,巨大的眼目已经一片血红,片片鳞甲也因催动巨力,精血狂涌,化作一片血红色。 然而,不管黑蛟如何挣扎,如何奋力,都被那人的手掌轻松抵住,进不得分毫。 “到底是谁,因何有坏我好事,当真以为我……” 忽的,黑蛟开始说话了,他心已慌,意已乱。 岂料不待他话音落定,便被打断,“碰到硬茬子了,便开始盘道了?作为妖怪,的血脉也算得高贵,怎的也尽学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记住,别对着我喷话,口臭。” 说着手掌一翻,改抵为押,轰然一声巨响,黑蛟如龙一般的身躯,竟从九天之上砸了下来,巨大的头颅,更是被许易一掌死死按进泥里,只余下眼睛露在外面。 终于,黑蛟的眼目中没了暴戾,取而代之的是,怎么也难以掩藏的惊恐。 “吼!” “啊!” 满场充斥着呼喊声,很多声音已然沙哑。 “上仙为民除害,泽被苍生!” “上仙仙福永享,我五柳镇世代祭祀不绝!” “此妖孽作恶百年,泗水河绵延数千里,三十余城,千万百姓,无不恨不能对这妖孽食肉寝皮,还请上仙诛此妖孽,让我等生啖这妖孽血肉。” “…………” 如雷呼声中,三道身影从西方天际疾驰而来。 “是哪家道友,如此神通广大?” 说话的是个中年道人,生得俊逸不凡,一身九宫道袍,真如得道真人。 “见过阁主,见过左右宫使。” 宋正伦颤着声音,向三人拜倒行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汝南显谟阁阁主萧显,左宫使蔡京,右宫使梁石璟。 正是执掌一方,赫赫声威的修炼界巨擘。 这般人物,宋正伦连和他们照面的机会都没有,能认得这三位,还是见过汝南境内城池的香火观中的泥塑神像的缘故。 “汝是何人?” 萧显冷声道,“既有上仙至此,缘何不报?” 宋正伦唯唯诺诺,难发一言。 许易依旧吃菜,喝酒,仿佛没看见三人一般。 萧显面上春风满面,冲许易抱拳道,“道友神通广大,世所罕见,今日为我汝南除此大害,萧某感激不尽,还请道友拨冗入我显谟阁一会。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四百五十六章 民怨 http://..org/ 说话之际,萧显一直在观察许易,他惊讶地发现这人也只有人仙二境修为,和自己同处一境,怎么能有这般强大的力量,莫非是苦修了上百年的半神之体,抑或是天魔淬体内的神功。 不然何以解释,这距离人仙只有一步之遥的黑蛟,竟会在此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连那恐怖的不是人仙能硬抗的力量,也敌不过此人。 “这条爬虫,为了冲击人仙,以本体驰骋江海,吸收水元之精,你们大开方便之门,本不算错。奈何这爬虫贪婪无厌,竟吞噬童男童女上百年,想来不知这泗水河周边的城池,其他水系周边的城池也少不了此獠作孽。尔等身为一地阴神,竟视而不见,待我打完收工,才蹿出来,到底是请我过府一叙,还是为这孽畜求情?” 许易寒声说道。 细论起来,他对萧显这帮人的反感,远胜这条黑蛟。 黑蛟固然罪该万死,可若无萧显这帮人的纵容,绝不至于会酿成如此大害。 彼时,萧显等人未至时,他还以为那个显谟阁的实力低微,多半如秦广星上的城隍庙一般,都是鬼仙级别的,奈何不得黑蛟。 当注意到萧显等人到来后,他才知道自己想左了。 好在,他本来掺和进这桩事来,就是搂草打兔子,目标从来就不是这条黑蛟,而是此地修炼世界的某一级管理机构。 萧显等人的出现,正是他乐意看到的,但这并不算完。 他强行压制自己的实力,到和萧显平级,不过是想看眼下的局势最坏能发展到什么地步。 萧显怔了怔,抱拳道,“道友误会了,此孽障狡诈多端,我等身为一地阴神,乃百姓之父母,如何不想除此大害,奈何此孽障水遁之处精妙,每每被其走脱,今日若非道友神通无量,还除不得此孽畜。道友今日对我汝南显谟阁之深恩,萧某必报。” 说话之际,他向蔡京,梁石璟传意念道,“如何,可看出些端倪?” 蔡京传意念道,“看不透啊,这人太奇怪了。” 梁石璟亦传意念道,“是啊,此人有三怪。一怪,太淡定了,正常的人仙二境,哪有这般胆量,我看他分明是在等我们到来。二怪,此人也不提要求,更无惧我显谟阁,甚至连我显谟阁后面的帝廷体系也没当一回事。三怪,我想不通他到底所为者何?” “他弄这一出,完全是为民除害,正义感爆棚?这不是玩笑么?我就不信修到他这个份上,还有什么赤子之心,看不透这是一团浑水,掺和进来容易,想要不染淤泥的脱身,恐怕就难了。偏偏这人掺和进来了,也罢,就算他艺高人胆大,无惧这池浑水,可他总要有所求吧,到这个份儿上,也不见他有任何暗示,所以,这种家伙实在太难缠了,还请阁主务必小心行事。” 萧显心中无比气苦,这种感觉,自打他履职显谟阁阁主以来,根本不曾遭遇过。 若这人只是普通的人仙二境,他断不会这般疲软,关键是这人行事好似一个二愣子,可二愣子能修到人仙二境么,放着这么大的漏洞,他才不得不小心。 这会儿,他们计较已定,萧显已经直言要“报深恩”了,眼前这个二愣子修士还是面无表情。 “我与你们有何恩,若说有恩,倒是附近水系,千万生民,得感念某宰了这孽畜,从此不再有孩童遭噬的惨剧发生。” 许易风轻云淡的说道。 刷的一下,萧显三人的脸色立时阴沉了下来,那头黑蛟也开始剧烈挣扎,奈何许易的那只手掌,就像镇在五指山上的符箓,始终稳稳压住黑蛟。 “尊驾到底想要什么,还请画下道来?” 萧显的语气强硬起来。 许易朗声道,“我所欲者,不过是为民除害,怎地?这不是萧阁主所希望看到的么,还是有什么隐情。” 萧显深吸一口气,改为传意念道,“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尊驾既然看出来了,何必还要明知故问。不错,这头黑蛟纵横我汝南水系,有我汝南显谟阁的责任。可某也有难言之隐,实不相瞒,此头黑蛟,乃是天章阁副阁主张曙张大人的妖宠,张大人发话了,我岂能不行这个方便?尊驾尽管开价,反正最后都是张曙大人付账。” 萧显话音方落,内心忽然陡然一空,随即令符中陡然冒出丝丝黑气,再看蔡京,梁石璟时,两人同时变色。 三人齐齐朝下望去,却见沿河两岸,无数百姓皆怔怔盯着他们三人,眼中既有敬畏,却也有藏不住的愤恨。 “你,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蔡京指着许易厉声喝道。 许易道,“不过是将萧阁主的话,转给了所有人听,让萧阁主治下的百姓都听一听,萧阁主作为一地阴神,是如何护卫他们的。” 许易从来就没把小小的汝南显谟阁放在眼中,事情既然闹出来,不闹大怎么对得起他的身份。 他好歹也干过一段时间阴神,知道民怨的可怕。 此刻,萧显传递的意念,被许易用神通,传导给了场中每一个百姓。 要知,此刻,泗水河两岸,聚集的可不止五柳镇百姓,附近城镇的百姓,几乎都朝这边聚齐了,实在是那黑蛟搅动的风云太大了,结下的民怨也太大了。 远在数十里外,都能见到黑蛟被擒,消息一扩散,不知多少人急速朝这边赶来。 此刻,沿河两岸,汇聚了数万百姓。 许易将萧显的意念,一传导过去。 民怨瞬间就沸腾了,民怨凝聚的直接结果,便作用在了汝南显谟阁的那些神像身上。 此刻,若立在汝南显谟阁中,当能清楚的看到,汝南显谟阁一众神像,都在冒着死死黑气。 其中尤以萧阁主的神像冒出的黑气最为浩大。 民怨动摇信仰,直接的作用,就是消解香火灵精。 此刻,三人的信符出现异变,便是香火灵精被消解的直接反应。 “混账,你是在找死!” 萧显狂喝一声,便自半空奔腾而下,蔡京,梁石璟各自祭出一杆大旗。 四百五十七章 没滋味 http://..org/ 大旗招摇,数百甲士,分作两队,一西一东杀奔而来。 战事一起,那黑蛟仿佛看到了求生的最后希望,浑身鳞甲张开,气血狂涌,大口张开,对着许易喷出大量的黑色蛟炎。 许易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既然急着求死,便如你所愿。” 他大袖一挥,那些黑炎,被他卷中,迎着萧显等人射去。 与此同时,掌中竹筷撒出,直直射入黑蛟腹中,好似透出去的不是两根筷子,而是两柄神兵,庞然如山的黑蛟竟如剖鱼那般被剖成了两瓣,哗啦一下,半边蛟身跌落下来,宛若倒下一座肉山来。 一缕清辉才要遁走,便被守候多时的荒魅扑了出来,直接一口吞了个干净。 吞罢黑蛟仙魂,荒魅露出满意模样,“不愧是血脉尊贵的龙族后裔,虽只是鬼仙五境,这滋味实在够劲儿。不行,吃得有点撑,我得睡会儿。”说着,又钻回星空戒中。 黑蛟的仙魂才被吞噬,血淋淋的肉山便化作烟尘,随风飘散。 而这时,萧显,蔡京,梁石璟以及那三百显谟阁的强横武力,倒了一地,人人又焦又糊。 造成这种局面的,正是黑蛟喷出的黑炎。 彼时,黑蛟喷出黑炎,被许易随意一扫,便改了方向,一团黑炎化作无数黒箭,分射四方。 萧显领着这帮人,人人都发了全力,见得黑炎攻来,要么分出法力来攻灭,要么侧身避开,攻向许易的力量始终未弱。 可谁也没想到,就是那一缕黑炎,在许易那随意一卷中,竟化出了那般可怖的威力,他们的攻击,全部在黑炎箭枝下粉碎。 不管是怎样强悍的防御,都挡不住那黑炎箭枝一击,不管如何玄妙的身法,也始终避不开那黑炎箭枝。 只一击,萧显等人便安安静静躺在了地上,黑炎加身,狂暴的炎火之力,在周身筋络游走,令人痛不欲生。 “你,你到底是谁,和萧某何仇何怨?” 萧显颤声问道。 到这个时候,他便用脚趾头也知道,许易绝非人仙二境。 天下怎么可能有这等实力的人仙二境,那条黑蛟,便是他亲自下手,恐怕也要战个昏天暗地,这人用一双吃饭的竹筷,便将那黑蛟如剖鱼般剖成了两半,只怕是人仙五境,也说不定。 这样的绝代强者,偏要和自己为难,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直到此刻,萧显依旧不认为,许易是为这些百姓出一口恶气。 在他们这些强大修士眼中,百姓不过就是蝼蚁,人走四方,何时会考虑落脚时,会否踏死蝼蚁。 同样,人也不会关心蝼蚁的喜怒悲乐,高阶修士也绝不会理会百姓的悲喜。 不待许易说话,一道雷暴也似的声音自远方传来,“萧显,你死哪里去了,还不滚出来,区区小事都摆弄不明白,还敢大言。” “佟阁主救命。” 听得来人声音,萧显激动地高声呼喊,也顾不得许易可能暴起发难。 蔡京,梁石璟也跟着呼喊起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明熙阁阁主佟四火。 秦广帝君皇庭的架构,是三阁制,从下到上,依次是显谟阁,明熙阁,天章阁。 来的明熙阁阁主佟四火,乃是整个楚江皇庭各明熙阁中有数强者,一般的明熙阁阁主乃是人仙四境,佟四火可是人仙五境,一步之遥,便踏入地仙了。 更何况佟四火性如烈火,最是看重皇庭道统,如何容得宵小之辈放肆。 萧显预料的不测,才到近前,见得眼前景象,身量足有九尺的佟四火便掀翻了眉毛,指着许易怒声道,“哪里来的毛贼,敢在此地放肆?” 萧显疾呼道,“佟阁主,此獠杀了张曙大人的妖宠,还聚集了民怨,坏我皇庭根基。” “哇呀呀,好个奸贼,老子活吞了……” 佟四火气得哇哇大叫,形容恐怖狰狞,似要择人而噬。 岂料,他话音未落,许易大手一挥,凌空现出一个巨大的手掌,直接朝佟四火压来。 佟四火才聚出护体光罩,便听轰的一声巨响,佟四火被抽飞了出去。 径直从半空,砸落在地,巧而又巧,正砸在萧显身边一尺的位置,他砸落的深坑倒是比萧显深了不少,足够活埋了。 佟四火的形状也凄惨了不少,眼耳口鼻无处不飙血,整个脸成了一个平面,呜呜说不出话来。 萧显等人怔怔盯着坑里的佟四火,脑海里好似开起了水陆道场,嗡嗡咚咚,乱响成一片。 脑海里似乎有无数个小人,发着无数个问题。 “不是说好了就是个人仙四境五境么?” “佟阁主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就躺下了,这是幻觉。” “不,这是佟阁主新炼成的神通?一定是这样的,有后招,有后招!”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到底是什么修为,地仙么?地仙怎么会在这里,楚江星上自有洞天福地,哪个地仙不嫌这凡尘污浊,会到这里来?” “…………” 旁观的数万百姓,早早就拜倒在地,头颅死死扎在地上,不敢看这神仙打架。 唯独宋正伦,韩山童亲历着这一切,二人受到的震撼,绝对不比萧显稍差。 宋正伦双目胀红,只觉睹今日这一幕,死而无憾。 韩山童则不住拉扯胸口的衣裳,仿佛要把胸膛扒开,好好通一通风,才能让胸口积蓄的无数激动,宣泄出来。 “你,你到底是何人?来挑我楚江皇庭来了。” 说话之际,佟四火又哇呀喷出一口黑血来。 虽心中无比的震撼,他的本性却是不改,死不服输。 许易微笑道,“你要这么理解,也不差,我本后山人,偶作前堂客,遇上我,算你们运气不好。” “你到底要怎样?我楚江皇庭道统千年,岂是你能撼动的,有胆子,便在此间等着。” 佟四火恨声说道,他早就捏碎了警兆玉符,算来,朱阁主和张副阁主也快赶来了。 许易不理会佟四火,高声道,“那个徐鼎,上个铜头火锅,饭菜都凉了,吃起来没甚滋味。” 四百五十八章 谁是蝼蚁 http://..org/ 徐鼎得了招呼,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慌忙呼喝了人去张罗,便有镇上的武者急速展开身法,奔回镇中,不多时,便弄来了铜头火锅和一应食材。 许易向来人致谢后,几名武者慌得都不会说话了,抱头鼠窜,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 这回伺候的可是神仙啊,传出去,这一辈子都生光彩。 铜头火锅才煮沸,便有两道身影疾驰而来,两道虹影狂掠而来。 来的两人,皆是中年,一着白衣,一着红袍,才降临此间,强大的气场,便压得所有人抬不得头。 只有佟四火窝在坑中高声喊道,“朱阁主,张副阁主,此獠杀了黑蛟大王,毁了显谟阁中的神像供奉,还请二位大人千万为我等做主。” 朱阁主乃是地仙二境,张副阁主乃是新跨进地仙境不过数载,进入地仙二境也是迟早的事儿。 这二位基本就是楚江皇庭体系,顶尖的人物了,再上面,就是几位太上长老了。 他们的到来,令佟四火等人的一颗心彻底放回了肚里。 岂料,他话音未落,便听朱阁主断声喝道,“住口!乱天下者,正是尔辈。” 佟四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蔡京向萧显传意念道,“朱阁主这是何意?莫非连他们也要向此獠媾和,这,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还有王法么?还有处说理么?” 萧显传意念道,“我觉得有点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蔡京,梁石璟同时传来意念追问。 萧显传意念道,“我想明白这家伙要干什么了,诸位细想,他弄黑蛟为什么?为这些蝼蚁?当然不是,他出现在这里,不过是适逢其会,料到黑蛟作乱百年,必有我汝南显谟阁在后面背书,他弄黑蛟,就是要引出我们,弄我们不过是为了引出佟阁主,弄阁主,自然是为了引出朱阁主,张副阁主,说到底,不过是要找和他对等的话事人。” “否则,他弄倒了黑蛟,缘何不离开?弄翻了佟阁主和我们,为何囚而不杀,还大模大样坐在原地,吃劳什子铜头火锅?所以,二位放心,这人对我皇庭必有所求,态度不可能一直硬下去,而朱阁主和张副阁主也必不会放任此事扩大影响,这些蝼蚁以为遇到个修炼界的异类,就能翻过天来,且看着吧,这些生了怨念的蝼蚁,必然要被净化。” “此番,朱阁主叱骂我等,不过是堵此人的口,走个过程罢了。” 蔡京,梁石璟深以为然,心中大定。 佟四火显然也一如萧显等人所想,“是我等失职,放任这孽畜为祸一方,还请大人责罚。”心中却道,“还不是你张副阁主弄出的首尾,这事儿怨得着别人么?出事儿了,总有我们这些人顶缸,但愿你能领老佟我这份人情。” 张副阁主冷笑道,“认罪就好,若非尔等,这孽畜岂能如此张狂,弄出这滔天民怨,既然领罪,那就领罚吧。” 话音方落,张副阁主掌中多出一把丈许长的白色三尖两刃刀,长刀一划,流光闪动,佟四火的头颅便落了地。 自始至终,佟四火都没想到张副阁主会下此狠手,自然没想过反抗、躲避,就这般,轻轻松松被张副阁主一刀枭首。 灭掉佟四火后,张副阁主继续挥刀,碍于境界的巨大差距,萧显以及他带来的数百兵马,在张曙手上,根本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轻松被斩杀当场。 “残民以逞者,我皇庭绝不轻饶,尔等百姓,乃皇庭赤子,此地阴神纵容黑蛟祸害此地经年,某代表皇庭向天下百姓致歉。” 朱阁主高声说道,声音稳稳送出,覆盖方圆数百里。 说话之际,身上放出光晕,显化成一个千丈巨人,凌空鞠躬。 这般场景,被数以十万计的百姓目睹,得此一幕,所有百姓心中的怨念瞬间消解。 这可是神仙行礼,凡人岂能受之。 一时间,无数人被感动了,继而有人落泪,有人嚎啕大哭。 神仙当然是好的,坏的都是下面的妖魔鬼怪。 皇庭诸神,庇护天下苍生,自此之后,我等必竭力供奉香火。 “此地污浊,道友还要与我二人在此地叙话不成?” 张曙向许易传递意念道。 许易微微一笑,“那便换个地方说话。”说着,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满地百姓,依旧在交口称赞着皇庭众神,商议着自今日始,竭力增加供奉。 对于许易的离开,除了韩山童遥遥一礼,便只有汪老汉祖孙三人跪地相送,余者皆陷入了癫狂般地热烈议论中。 几个晃身,许易和朱阁主,张曙,来到一座雪岭之巅。 许易冲张曙抱拳道,“宰了张兄的妖宠,实在抱歉。” 张曙眉心一跳,正待讥讽两句,却听许易接道,“还是张兄手段高明,明明你是始作俑者,最后却让萧显那帮人顶了锅,我猜那佟四火、萧显至死,都想不到,你会为了那帮蝼蚁,做掉他们。” 适才,许易致歉,张曙还真以为许易有服软的迹象,可这番话一出,他心中又犯了嘀咕。 一直以来,他和朱阁主都在努力地解读眼前这人,至今没个眉目。 朱阁主笑道,“这还不是道友你的神通太大,面子太大,如果张兄不诛佟四火,萧显之辈,道友可能一泄心头之火?佟四火,萧显此辈视百姓如蝼蚁,岂不知,在你我眼中,他们也是蝼蚁,为了能让道友出口恶气,踩死这几百条蝼蚁,又有何妨?” 许易哈哈一笑,指着朱阁主道,“此言大妙,可惜用心非善。朱兄视他们如蝼蚁,此点不假,可要说为某杀他们,那就是结结实实的假话了。此辈引得民怨沸腾,以至于震动庙宇金神,怨恨再聚集下去,可就是天怨了。诛此数百人,便能挽回民心,这笔买卖,朱兄,张兄,当然会做。只是打着为许某的旗号,那就未免太不厚道了。” 朱阁主眼睛一亮,“没想到道友对阴神之事,所知颇多,未敢请教,可做过哪家的阴神?” 四百五十九章 叫你传讯 http://..org/ 许易摆手道,“不必盘道,我自土浑星而来,来此何为,此刻,二位心里应该有数了吧?” 朱阁主沉声道,“这个自然,只是道友手段如此霸烈,未免太不把我堂堂楚江皇庭放在眼中了吧。” 他和张曙才同许易照面,便在猜测许易的来历,目的,底气何在。 此刻,许易自承来自土浑星,让朱阁主心气高了不少。 适才,许易的表现实在太豪横了,让他和张曙没少猜测许易会不会来自那些古老世家,如今许易自承是来自土浑星,土浑星远在域外,便有再强的实力,传导到这楚江星,也得大幅度削弱了。 若这人想凭一己之力,就和楚江皇庭硬抗,那就完全错翻眼皮了。 至于许易的目的何在,在弄清了许易的来历后,朱阁主已经不是很关注的,一个自大狂的目的,住关注? 底气?他更不需要关心许易的底气在哪里了,只要他不是出自楚江星上的那几个古老而又恐怖的世家,他朱某人的底气却是十足十的。 张曙冷声道,“道友以为我那黑蛟,是圈中肥猪,可以随意宰杀?” 许易抱了膀子,疑惑地看着两人道,“二位怎么突然就变了腔调,莫非以为我来自土浑星,偌大实力不足以辐射到这楚江星上来?若二位真这般作想,我恐怕只能替二位抱憾了。” 许易话音未落,数道飞虹飚射而来。 朱阁主放声大笑,“你还真是倒驴不倒架,说实话,我也好些年没遇见不开眼的了。” 张曙寒声道,“无须阁主动手,我先试试他的斤两,不为别的,我就想弄明白他一个地仙二境,哪里来的平吞我楚江星的胆量,敢只身过来寻不是。” 许易摆摆手,道,“我对见到主人来了,就加大吠声的浊物没任何兴趣,还是和你们的主人交涉吧。” 眼前的局势是明摆着的,朱阁主和张曙故意将他调来此处,先故意对话拖着时间,等着更高等级的修士到来。 这也是许易乐见的,他借那条黑蛟为由头,牵出这一串人来,可不就是想直接和此界的绝顶修士对话么。 他此来是找雪紫寒的,而雪紫寒引发的危局,要爆开,也只会在此界绝顶修士间爆开。 他的切入点不错,楚江皇庭的组织架构严密,必然会产生“打完小的来老的”效应。 “参见章太上,见过刘长老,苏长老,马长老。” 四道虹影落定,朱阁主、张曙光赶忙抱拳行礼。 “启禀太上,此獠凶横跋扈,辱没我皇庭太甚,初至便杀我妖宠,灭杀汝南显谟阁萧显,剑南道明熙阁佟四火,我楚江皇庭立下道统千年,还不曾受此奇耻大辱,此獠不除,我皇庭威严何在……” 枯瘦如柴的太上长老章季高才摆手,张曙光便汇报起来。 他慷慨陈词的说着假话,根本不在乎许易可能会有的反驳。 “大胆!” “该死!” “章太上,如此凶獠,不除何为?” 章季高还没有反应,刘长老,苏长老,马长老先怒了。 他们身为皇庭的长老,位置隐隐还比天章阁阁主朱忠实高上一格。 看了这等阵容,许易也不得不承认,相比秦广阴庭,楚江皇庭要强了不少,至少他在秦广阴庭,还没见过地仙。 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地仙一境,五个地仙二境,这位章太上更是地仙三境。 “道友有些眼熟,如何称呼?” 章季高没有理会众人的咆哮,反盯着许易发问。 许易道,“找个地方,单独聊吧,你手下的这群嗡嗡实在太吵了。” “握草!” “找死!”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太上何故与此獠废话,若不诛此獠,何以对帝君?” “…………” 朱阁主和诸位长老全怒了。 刷的一下,一道紫色的闪电光球,便直朝许易面门轰来。 出手的正是张曙,若论愤恨,在这帮人中,他的怒气值始终都是满格的。 闪电才轰出,众人死死盯着许易,看他如何反应。 章太上的眸光也始终打在许易脸上,这人他瞧着面熟,偏偏又不知在何处见过,但这人的镇定,却又让他找不来来由。 正好张曙的出手,也可以测出此人的虚实,他并不阻止。 嗖地一下,一道清光闪过,直直击中那紫色光球,瞬间将那紫色光球轰得粉碎。 清光气势不减,正刺在张曙眉心处,堂堂天章阁副阁主的身子便破成了两半,仙婴也被那一道清光击碎,尽数没入许易星空戒来。 “啊哟!” “我……” 数声怪叫,众人慌忙退开,退到一个足以让他们产生反应的距离。 朱阁主以及三位长老,无不心惊而胆烈,适才许易那一击,就发在他们眼前,后发而先至,威力无穷。 他们很清楚,便是换作他们自己,也绝不能那样轻易地斩杀张曙,同样,在那等情况下,便是他们也决然防不住许易这狂暴的一击。 “是你!” 章季高的眼睛陡然爆出夺目的光彩,身子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 “太上,和这邪魔不必讲什么规矩,我等合力灭了这魔头便是。” 朱阁主高声喊道,三位长老纷纷响应。 在他们看来,章太上这分明是动了真怒,只要章太上出手,大局就底定了。 毕竟,章太上可是仙婴修士,盖代强者。 岂料,朱阁主话音方落,章太上身化游龙,转瞬飘到朱阁主近前,便是一顿飞火流星般猛攻,便听得噼里啪啦山响。 却是章太上在疯狂抽着朱阁主的耳光,任他怎么闪避,也躲避不开。 一边抽着,章太上一边怒骂,“叫你多事,叫你门下不靖,叫你给老子传讯,叫你给老子传讯……” 到得后来,章太上就剩这一句“骂词”了。 他是真恨毒了朱忠实,若不是朱忠实传讯,这会儿,他还在观中饮茶清修呢,怎么会一转身跌入这魔窟绝地,遇上这绝世的魔头。 一边的刘、苏、马三位长老都看傻了,情况完全不对,章太上莫不是中了此獠的邪术,不然,何以做出如此不合情理的举动? 斗胆求下月票 http://..org/ 争取五月底返回武汉,那时就稳定了。 抱歉的话说的太多了,哎,诸君对我已经算够意思了。 不求再多,只求能有个圆满的结局,不枉折腾这些年。 实在是万千抱歉。 《我从凡间来》斗胆求下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四百六十章 玄阴乾阳 http://..org/ “不好,定是章太上中了此獠的邪术,先攻此獠,逼他撤了邪术。” 刘长老大吼一声,便要向许易发动进攻。 苏长老,马长老闻声,便要跟进。 章季高气得脸都青了,掌中一把银色小箭,随手一甩,银光洒出,直接将三人轰飞,怒声骂道,“一群蠢货,都给老夫滚!” 四人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许兄大驾光临,先找上我楚江皇庭,实在我皇庭的荣幸,若不是帝君在坐死关,必定是要亲迎的。” 章季高抱拳说道,面上看着镇定如常,实则慌得不行。 他暴怒对四人出手,固然是做给许易看的,只希望这魔头能稍稍熄怒气。 因为传言中的此魔,简直杀戮成性。 至于反抗,章季高想也没想过,当日王盘山一役的影像流传出来,他作为楚江星的顶尖大佬,自也第一时间收到了。 当日的王盘山是什么场面?说句不好听的,那支队伍拉过来,便是荡平整个楚江皇庭,也不是不可能。 偏偏那等阵容的队伍,最后便丧在这魔头手中。 现在就他孤身一人,他丁点兴风作浪的心思也无。 许易摆摆手,“客气话就不必说了,你我既没有那个交情,我也懒得看你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那个警兆符就别再掐了,省着点儿用吧,还有那如意珠,扣在袖中不过十余息,送出去的意念,都快上百条了,这又是何必?” 章季高微微一笑,“本来是想多叫些道友,来和许易一晤的,既然许兄喜欢清静,那咱们就清静着聊。” 他面色如常,心中却是震怖欲狂,他根本没想到老魔竟有秘术,能够阻止如意珠和警兆符向外传送信息。 如今,他招不来人,就得自己面对老魔,这种时刻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体验,实在太不妙了。 许易道,“让章兄放走朱忠实等人,我已经拿出了诚意,如果,章兄还要我给予更多的诚意,那就得看章兄的表现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章季高完全明白了,眼前这魔头不单单是手段酷烈,心思更是缜密非凡。 他一直以为,他打走朱忠实和几位长老,做的不露痕迹,却没想到,人家只是看破不说。 “也罢,算是章某的不是,不知许兄此番入我楚江星,所欲何为?” 既已测定了许易的深浅,他不打算再兜圈子了,那样除了只能浪费时间外,只会让许易轻贱了他。 许易扬眉道,“我的来意,章兄还须问么?” 此句乃是诈言。 彼时,朱忠实,张曙和他虚与委蛇之际,朱忠实曾自言,许易的来意,他清楚。 正待弄后文,章季高一干人赶了过来。 许易想不明白了,朱忠实到底怎么就知道了自己的来意? 当时章季高等人未至,朱忠实不可能是瞎诓,必然要说出缘由来,不然怎么拖时间。 所以,许易料定朱忠实并未扯谎。 章季高眸光一闪,“原来如此。我就说你许兄威震天下,正是叱咤风云之际,怎的偏偏就来了我楚江星,还一来就找准了我楚江皇庭。说实话,换作旁人,那是想都别想,但既是你许兄来了,那自然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许易听得糊涂了,只能顺着章季高的话茬道,“如此说来,章兄愿意开这方便之门?” 章季高道,“许兄忒也小瞧章某了,某好歹是皇庭的三大太上长老之一,可是总三十年内有一次推荐人员入乾元极地的资格,好在,我这资格还在,便赠予许兄了吧。” “乾元极地?这是什么地方?” 许易向荒魅传意念道。 荒魅传意念道,“怪我,一直忙,忘记给你上课。你小子现在名声爆棚,战力爆棚,可从根上说,也不过是个地仙二境,下一步自然是冲击三境。” “冲击三境,自然要熔炼风煞,雷煞,填补天漏。风煞也叫玄阴之煞,雷煞也叫乾阳之煞。所以,往往需要寻觅玄阴之地,熔炼风煞,乾阳之地,凝练雷煞。” “然而,玄阴之地和乾阳之地,往往过度利用,效用会日渐衰弱,现在要找寻一个极佳是玄阴,乾阳之地,往往要大费周章。但事有例外,有那极品的玄阴、乾阳之地,可以自生自长,历久弥新。便唤作玄阴极地,乾阳极地。此等宝地,无疑乃是绝佳资源,非有强大势力,不能拥有。” “我料那章某人一定是以为你此番,千里迢迢赶来楚江星,乃是为了熔炼风煞,雷煞,修得仙婴。不过也好,有他大开方便之门,你也省了麻烦。要知道若能入乾阳极地,凝练地雷煞无比精纯,效用也会好上不少。真个是时来天地皆同力啊!” 许易才不信这一套,无非是他现在实力和修为严重倒挂,拿强横实力去求修为,自然事半功倍。 “章兄愿开这方便之门,许某谢了,可光有这乾阳极地还不行,还差那玄阴极地,如何是好,我只能是一事不烦二主了。” 许易摊开手道。 他来此完全是为了冰云仙子,却没想到弄出了意外之喜。 他转念一想,却是自己的不是了,完全小瞧了人家章太上。 章太上的修为且略去不谈,单是人家的身份,那可是皇庭系统内,一掌之数的几人了。 章太上若有释放影响力,帮他搞定冲击三境的玄阴极地和乾阳极地,不过是易如反掌。 章季高听得脑门生疼,“许兄,你可真是为难我了,要知那玄阴极地,乾阳极地,无不是顶尖的秘地,放在任何一处势力,都是宝贝中的宝贝,如何肯对外人开放。我能给许兄解决一个乾阳极地,已经是尽了全力了。” 刷的一下,许易脸色垮了下来,“如此说来,章兄是真不愿配合喽?既如此,那个乾阳极地,我也不麻烦章兄了,自己费些辛苦便是。好了,却不知章兄还有什么话要交待?” 章季高眉心狂跳,怎么个意思,这是要老夫交待遗言啊。 请假 http://..org/ 本来就神烦,屋里又来客了,三天后回武汉了,不管病毒不病毒了,感觉我快废了。 《我从凡间来》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四百六十一章 农夫山之战 http://..org/ “等等,等等,许老弟何必着急,我想想,我想想,图家,图家那头儿,我舍了老脸去说,应该能谈下来。” 章季高鼓胀腮帮子说道。 “图家?哪个图家,章兄不会是拿我打哈哈吧。” 许易翻转着一枚银亮的戒指说道。 章季高何等眼力,一眼就瞧出那银亮的戒指不是凡品,散发着澎湃的威慑。 他生恐这魔头动了杀心,急道,“许兄若不信,章某可立誓。” 许易微笑说道,“立誓什么的,就扯远了,我不过玩笑而已,难道我还会信不过你章兄么?” 说着,他大手一挥,一道浅影朝章季高扑来。 章季高知道这必然是许易折腾出的禁制,他一边疯狂暗骂魔头凶狠,一边也只能默认那浅影扑入他体内。 这个档口,在生存和反抗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何况,他身为地仙三境,有这个自信,炼化许易所摄入的全部禁制。 他赌的就是许易不清楚仙婴强者,在炼化禁制方面,到底是何等的强大。 然而,那禁制才入体,章季高便感觉自己的仙婴受到了极大的束缚,那该死的禁制竟死死地缠绕在仙婴之上,仿佛在拼命地压抑着吞噬自己仙婴的欲望。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章季高在心头怒吼着。 他自然猜不到有荒魅这种诡谲玩意儿的存在,许易挥出的那道淡影,正是荒魅体内的蚩毋虫显化而成的。 对付章季高这个级数的老怪物,弄出普通禁制,根本无用。 “现在,我相信章兄了,图家的那个玄阴极地,不会有问题了吧?” 许易将诛仙戒套回了指头上。 章季高心烦意乱,默默点头,心中越发恨毒了给他发消息的朱忠实,若不是这混账,他怎么会落败到这种境地。 “对了,冰云仙子何在?” 将章季高彻底纳入掌中后,许易抛出了终极问题。 章季高眸光一闪,含笑道,“想不到许兄远在土浑星,也知晓冰云仙子的大名,若有幸一会美人,想必以许兄如今的威名,只要传个消息出去,纵使艳冷如冰云仙子,也要趋之若鹜了。” 下一瞬,夏季高打起了寒颤,他发现这魔头竟然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来。 “章兄,若是再耗我时间,许某可不答应!” 雪美人何等仙姿,岂容得章季高之流调侃。 章季高怔怔道,“莫非许兄当真是为了敕神台秘事而来,这不应该啊,若说旁人对冰云仙子纠缠不休,是为那敕神台之秘,可你许兄不应该啊。敕神台中秘宝不皆为你许兄所得么?莫非,莫非那冰云仙子真的也得了仙缘,难怪,难怪,农夫山一战后,再没了此女下落,莫非是得了秘宝后,隐世不出了。” 许易越听越是心惊,强自镇定说道,“那劳什子农夫山之战是怎么回事?” 章季高道,“农夫山之战,起因听说是,冰云仙子和景秋仙子秘会农夫山,未料消息走漏,佟家,巩家,孟家的头面人物杀到,打着质问冰云仙子他们各家进入敕神台后辈子弟下落的旗号,要冰云仙子缴出星空戒,核验实据,引发了大战。此战过后,冰云仙子便下落不明。” “本来,此事不大,没多少人往心里去。可你许兄得获敕神台秘宝,进而大展神威的消息,前几日终于传到这楚江星上,一干大人物们得到消息后,那些参与围攻冰云仙子的几家,都被强者造访,引发好大风波。” “后经多方消息汇总,农夫山一战,参战的几大家族都不曾擒获冰云仙子,传说纷起,有传言说,冰云仙子被神秘人救走,亦有说是动用了秘宝远遁。总之,冰云仙子就此下落不明。” 许易听得心火狂冒,“那劳什子玉玑仙人,就是吃干饭的么?” 他可是听冰云仙子说过,她拜在玉玑仙人门下,师尊法力无边,神通广大。 连冰云仙子都是地仙二境了,那玉玑仙人再次,也应该是地仙三境中的有数强者,便是准帝修士,也是合乎情理的。 “玉玑仙人?说实话,没听过冰云仙子前,我还从不曾听过什么玉玑仙人。修炼界听闻这一号人物,都是从冰云仙口中得来,事到如今,谁不知道,这玉玑仙人就是冰云仙子杜撰出来的。想她一个女流,虽修到了地仙二境,偏生美艳绝伦,若无靠山依仗,还不被那些色中饿鬼生吞活剥了,如今看来,那个玉玑仙人不过是她杜撰的靠山罢了。” 章季高一边仔细观察许易的神色,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有些弄不明白,这家伙到底为美而来,还是为美人手中的敕神台秘宝而来。 许易一颗心直往下沉,心道,“紫寒对别人说玉玑仙人是为了找靠山,对我也这般说,定是怕我担心。真不知她孤身一人,这一路走来,到底历经了多少磨难。” 见许易陷入了沉思,章季高谏言道,“许兄若想找冰云仙子,还是要冲佟家,巩家,孟家,那几家下手,毕竟,只有他们围捕过冰云仙子,最知道当时的情弊,至于什么传言,最不可信。” 他很清楚,以他现在的状况,要从这空虚老魔掌中脱身,千难万难。 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在运动战中,寻找一丝生机。 只有老魔和旁人起了争执,滋生大战,他才有腾挪的余地。 许易嘴角泛冷,“这几家,某自是要一一拜访的,这个档口,还是先去你皇庭的乾阳极地吧。” “什么!” 章季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怒眼圆睁,“你,你……” 他真不敢想象,许易竟有这么大的胆量,任他再是了得,还能敌得过帝君不成? 许易冷声道,“怎么,章兄在替我担心,许某多谢章兄了,不过,依我之见,章兄还是先替自己担心为好。” 说着,他冲荒魅传出意念。 瞬间,章季高便倒在地上嘶嚎起来,他感觉自己的仙婴仿佛被抓裂开来。 四百六十二章 乾阳 http://..org/ 章季高倒在了地上,随即,仙婴处传来的剧痛,终于消失。 许易并不愿过分的折辱章季高,他很清楚能混到章季高这个份上的,无一不是人精中的人精。 只要亮出了实力,这人会很快拎清轻重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是敕神台得到的秘术么?” 章季高心有余悸地问道。 许易摆手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现在,章兄可以带我去皇庭的乾阳之地了吧,至于危险,我相信章兄会保护好自己的?” 章季高心中骂翻了天,这混账拿着自己的小命,却将全部的麻烦都抛扔过来,根本不管他接不接得住。 可事到如今,他已然没了多少腾挪的余地。 半个时辰后,章季高引着许易在一片海域上空立定,便见章季高大手挥舞,精光流溢,不多时,整个空间,都荡漾起来,刷的一下,一道光门打开。 许易却无丝毫异色,一者,到得此处后,他用星空锁息术已经探测到了此处的空间异样,二者,似楚江皇庭这等存在,如果不弄个小世界作单独的道场,未免也太不正常了。 随同章季高进入楚江皇庭的小世界后,许易便觉得眼睛不够用了。 此地,灵气格外浓郁,一山一水,皆透着莫名的灵气,行出不过百十里,许易便用感知探查到了数十株在二百年以上的足以入奇珍谱的宝药。 这在外间,是不可想象的。 “不愧是一地帝君,造此胜境,怕是要穷极天下吧。” 许易感叹道。 章季高道,“帝君神格笼罩此方大世界,护佑亿兆生灵,功参造化,享受天下供奉,合乎天理,顺乎人情,许兄以为不妥否?” 许易微微一笑,摇摇头,没有接茬。 若换作十八岁的许易,少不得要发“倾尽天下而利一人,不过一独夫民贼”云云的议论,然则,如今的许易历经万劫,心意坚韧如铁,心中已有自求之道。 “好大手笔,看这山岚,地脉的布置,分明是移植了不知多少地脉灵根,刚来的时候,我还好奇,怎地这旷世难求的乾阳极地怎地恰好就生在了这楚江皇庭的小世界,遭娘瘟的,这得花了多大的代价,才在此处锻出一个乾阳极地来,丧心病狂,丧心病狂……” 星空戒内,荒魅激动地叫嚣起来。 荒魅现在已是老油条一根,许易知道能让这家伙激动的东西,一定是好玩意儿。 弄得他对那乾阳极地也生出不小的期待来。 又往前行了十余里,在章季高的嘱咐下,许易变化了面目,不多时,两人行出百余里,立上了一座插入云霄的山峰。 这座山峰远观如一根手指,听章季高介绍,这座山峰便唤作中指峰,在这座中指峰左近,还有五座状如指头的山峰,各以指命名,多出的一指唤作六指,因而此山,便唤作六指山。 六指山环列一圈,中间的那片空地,宛若赤镜,即便此时已是半晚,那赤镜一般的大地,反射出的灿烂霞光,几乎映透了整个六指山脉。 “那就是乾阳极地,好狂暴的赤雷之力,这是引来六阴绝脉,孕育三百年,才孕出的这一块乾阳极地吧。” 许易含笑说道,眼中精光闪烁,仿佛积年老处男,遇到了自荐枕席的狐媚子。 章季高吃了一惊,没想到许易还有这般见识,正待说话,便见一道身影飞腾而来,却是个身形精瘦的年轻人,修为却是不低,乃是人仙满境。 “见过太上长老,不知太上长老驾临此地,有何训示?” 精瘦青年抱拳行礼道。 章季高摆手道,“老夫来此,还能有何事,自然是取用这乾阳极地。” 说着,抛过去一枚淡色云符,精瘦青年接了云符,掌中多出一块赤色小旗。 小旗一挥,云雾荡漾,五色凝聚,那赤镜之地猛地爆出一道璀璨的华彩,华彩才炸开,滚滚赤雷之力,便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六指山上,草木皆枯,天空之上,云气翻腾,狂风大作。 “行了,东华,你先下去吧,我在此镇守。” 章季高挥手说道。 精瘦青年面上现出迟疑之色,还是坚持开口道,“启禀太上长老,按规制,任何取用这乾阳极地,我都得在此镇守,这是职下的责任,还望……” 精瘦青年话音未落,便被章季高蛮横地打断,“少拿那些废纸文字,来我面前糊弄,我看你拿鸡毛当令箭是弄习惯了,我是谁?皇庭规制岂是为老夫所设,滚!” 一声喝出,苍雷滚滚,精瘦青年唬得面无人色,摇摇欲坠。 别看章季高在许易面前,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可在这皇庭系统内,他是真正顶尖的存在。 他大作声威,精瘦青年如何经受得起。 以章季高的权柄,随便动动嘴,他都承担不起。 “还不滚,等老夫亲自请你!” 章季高高声喝叱。 他倒不是作色,实在是真情流露。 他在许易面前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正无处宣泄。 此刻,精瘦青年正是撞到他的枪口上,无尽怒火,对着他拼命倾斜。 终于,精瘦青年再也坚持不住,落荒而逃。 此时,天空之上,缭绕的云气,也聚集到了极致。 许易道,“便请章兄为我掠阵,不过我自有秘辛,不愿章兄得见,敢问章兄可否自闭二识。” 所谓二识,便是一听一看。 章季高这个级别的修士,六识强大,即便不用眼瞧,只漏了听觉,说不定也会让他瞧出秘密来,这是许易所不允许的。 章季高心中无比悲愤,这混账每次都摆出一副好说好商量的姿态,实际上,他章某人哪里有半点自专的余地。 那体内的恐怖禁制,分明就是个活物,自己若违了这混账的心意,那该死的禁制说不得就要发作。 “自然如许兄所言。” 章季高强忍着没有加重语气。 刷地一下,暴雨落下,许易一晃身,闯入了乾阳极地。 暴雨才落下,乾阳极地就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光亮。 章季高简直要疯了。 回武汉了,明天四更 http://..org/ 做不到,大家删书,本书太监。本书更新预计进入平稳期,直到完本,年内会完结,实在对不住大家。 《我从凡间来》回武汉了,明天四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四百六十三章 熔雷 http://..org/ 尽管章季高的确想看看这来自敕神台的旷世魔头,到底隐藏了何等的诡秘。可那魔头的禁制,实在太过狠辣,容不得他不小心翼翼。 可他绝没想到,他自己都闭了眼睛了,那惊天动地的光火,让他仿佛置身于火焰地狱之中,腾地一下,他飞腾开去。 火光之后,澎湃的雷灵之力,和狂暴的高温,让他根本不能忍耐。 “这到底是什么妖人啊,懂不懂什么是乾阳极地啊。” 章季高在心中哀叹。 殊不知,许易的星空戒内,荒魅也跳脚大呼,“你便要找死,也别拽上老子,能不能等老子说完,你再往里面扑。” 熔炼雷煞之法,他已经告知了许易,但关于乾阳极地的内容,他还在他庞大的记忆库中检索着,尤其是东煌老祖和辰家老祖的部分雷婴后,荒魅继承了不少价值极高的记忆。 但因为他的记忆库越发壮大,很多东西,需要他仔细回溯,检索。 本来,荒魅以为章季高要帮许易谋得进入乾阳极地的机会,还需要一番辗转腾挪。 检索乾阳极地中的祭炼秘法之事,他也就没急在一时。 哪知道,章季高三下两下就弄走了镇守官,许易更是个心急的,直接就扑入了。 火光冲天处,乾阳化极雷,偌大的动静儿立时就闹开了。 这会儿再想说什么,也已晚了。 按照正常的流程,许易应当是用夔阴沙遍洒乾阳极地,已中和赤雷之极,令他乾阳极地的赤雷之力中正淳和,而免狂暴。 如今这乾阳极地一发,再想撤退固然来得及,可要再用这块乾阳极地,至少得七年以后了。 荒魅很清楚,以许易的脾气,是决然不肯等上七年了,索性闭了嘴。 他相信若这家伙真的坚持不住了,会知难而退的。 “作死,简直是作死。”章季高暗暗咬牙切齿,心中腾起一股莫名的期待和快意。 许易逼迫他立时就要用楚江皇庭的这块乾阳极地,他拒绝不得,暗里,他也是抱了要看好戏的心思。 空虚老魔才晋升地仙二境的消息,他已侦知了,没有熔炼风煞,却先熔炼雷煞,无异于倒行逆施。当然,也不是没有天赋异禀的奇葩,干过这样的事儿,但成功的几率实在渺茫。 众所周知,雷煞霸烈,风煞阴柔,先熔风煞,成功的可能大,而风煞成功后,修士的修为会进一步增长,肉身,仙魂都会得到成长,在此基础上,再熔炼雷煞,成功的概率自然更高。 反之,先熔炼雷煞,单凭地仙二境的肉身和孱弱仙魂,扛过去的可能性实在渺茫,除非有绝世异宝相助。 同样,若先成功熔炼了雷煞,掉过头来,再熔炼风煞,则是水到渠成,毫无压力。 许易先熔炼雷煞,已经是倒行逆施,且借助这乾阳极地熔炼雷煞,竟不辅以夔阴沙,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恐怖的光火才爆开,章季高几乎要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忍不住要睁开眼去瞧。 他念头才动,束缚仙婴的禁制,便传来了意念,惊得他浑身冰寒,他已领略过那禁制的霸道,却没想到此禁制竟明睿至此,连自己的念头都能侦知。 “老魔尚未就死,切不开大意犯险。”他暗暗告诫自己,继续伏低做小,静等老魔自投死路。 然则,许易全然不似荒魅和章季高所想的那样,打得是场无准备之仗。 在荒魅介绍完乾阳极地和玄阴极地后,许易从他自己庞大的知识库中,已经搜罗到了相关的知识点。 这些年来,他好读典籍的毛病,丝毫不曾更改。 更何况,冲击境界,从来都是死生之地,怎可不察而盲动。 他之所以不准备劳什子夔阴沙,乃是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这乾阳极地固然险恶,但他一条仙魂正是赤炎雷猴,此番才入乾阳极地,他便显化成了赤炎雷猴。 赤炎雷猴乃是天生的雷种精灵,这乾阳极地的雷煞固然猛烈,却还伤不得他。 恐怖的雷煞根本不是从九天引出,而是从这阴极而阳的赤镜之地爆发,这澎湃的雷力,不是来自九天之上,而是动于九幽之下。 一丝丝雷煞,不停地熔炼于许易的肉身,许易催化一枚佛陀道果,滚滚香火愿力,随同这雷煞之力,一并汇入灵台。 当先接受雷煞之力洗礼的,正是那赤炎雷猴的仙魂。 许易这般做,却是出于策略上的考虑,他一体双魂,此壮则彼壮,相比于他的人魂,此妖魂自是更容易接受雷煞的洗练。 果然,丝丝雷煞融入妖魂之中,妖魂半边生死生出明明光火,却无传说中熔炼雷煞时的暴烈无极的痛苦传来,仿佛就是正常的沐浴一般。 时间一点点流逝,整个熔炼雷煞的过程,竟是波澜不惊。 章季高虽闭了二识,但味识尚开,竟惊讶地发现,整个乾阳极地没有丁点的焦糊之气传来,这简直太不正常了。 想当初,他熔炼雷煞时,整个人可是被劈得外焦里嫩,隔着十余里,便能闻到那焦雷激发肉体散出的糊味。 “遮没雷煞之威太过暴烈,这老魔不会被生生炼作了飞烟?” 章季高激动地想到。 奈何下一瞬,他体内的禁制传来意念,“想太多了,继续闭目,用你的时候,自会叫你。” “这不合理!” 章季高宛若坠入了冰窖,周身彻骨冰寒。 荒魅心道,“不合理?也许这个绰号更适合老魔,这家伙什么时候合理过?” 整个雷煞的熔炼过程,乏善可陈,轻松得宛若吃饭喝水一般。 当妖魂被完全点亮之后,雷煞终于开始朝着已经明显壮大的人魂开始汇入,这时,许易才感受到阵阵撕裂的剧痛,然而,这种剧痛,却远远达不到他的忍耐极限。 他的主要精力,已经不放在导引雷煞和香火愿力入人魂上了,而是操控着一枚令符,导引着佛陀道果分出一些香火愿力,进入那令符中。 根据他的经验,佛陀道果一旦化开,便要耗完,绝不会用一半剩一半。 四百六十四章 帝君 http://..org/ 显然,此番熔炼雷煞,所需的香火愿力,还不到整枚佛陀道果能提供的香火愿力的三成,多余的香火愿力,他自然舍不得浪费,便尝试着导入自己曾经的官符中。 这一导入,没想到出乎意料的顺利。 值得一提的是,在导入这些香火愿力之际,这些香火愿力照例先往他胸口的乌沉葫芦流转一圈。 这乌沉葫芦似乎格外喜欢佛陀道果化出的香火愿力,以往的香火灵精,只能稍稍激活乌沉葫芦。 而这佛陀道果化开的香火愿力,十成中有两成,被这乌沉葫芦吸收了。 许易相信他如果循环往复地导引,说不定这些香火愿力,都能被这乌沉葫芦吸个精光。 然则,乌沉葫芦虽然是保狗命的最后杀手锏,但目下香火愿力对他冲击境界太为重要,他也只能先顾自己,后顾葫芦。 嗡的一下,许易的身体宛若大钟,发出剧烈的鸣响,人魂妖魂尽数被点亮。 许易仰望天际,并无浩荡天意袭来,他猜测,多半是要等仙魂进化为仙婴后,才会降此异象。 “握草!” 星空戒内的荒魅大呼一声,“快看这乾阳极地。” 许易一低头,便见本来赤镜一般的大地,忽地冒出了一片莹莹绿色,却是小草蹿了出来,整个乾阳极地,哪里还有那恐怖的雷煞之威传来。 “炼废了?” 许易面色剧变,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荒魅嗤道,“你这双魂果然是神仙放屁——非同凡响,赶紧走吧,若是惊动了楚江帝君,你小子就完了。” 许易深以为然,他一晃身,到得章季高近前,大手一抓,拖了章季高便远远遁走,瞬息驰入云霄。他可不敢让章季高察觉乾阳极地的异变,否则,姓章的说不定要和他拼命。 “你竟成功了,敕神台果然藏着惊天的秘密,非是天眷之人,不能得此奇缘呐。”章季高幽幽叹道。 他实在太震撼了,没有什么比一个高阶修士见到同类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修行突破,而更加震动心神的了。 “托福,托福。”许易微微一笑,竟是客气得不行,殊不知他这一客气直看得章季高一阵阵发寒,暗忖,这家伙不会又藏了什么险恶用心吧。 许易不理会章季高作何感想,直催促着章季高速速引他出去,章季高也生恐许易在此待得久了,露了行藏,惹出不必要的风波,当下,便引着许易急急遁出楚江皇庭小世界。 这边,章季高才引着许易遁出楚江皇庭小世界,一道虹影在一座山门前落定,却是位面目俊朗的白衣青年,此君不是旁人,正是楚江皇庭另一位太上长老张博。 张博冲着山门,低声语道,“启禀帝君,章季高引人入乾阳极地熔炼雷煞,致使乾阳极地损毁,此诚我楚江皇庭建极以来,所未有之惨祸,属下不敢自专,还请帝君定夺。” 张博说出的话,化作一个个实体的文字,忽地,这些文字显化,化作一只只白羽禽鸟,朝那山门飞遁而去。 不多时,一道虚影突兀地出现张博身侧,头顶罩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那纸伞极薄,颜色泛黄,风吹在纸伞上,发出嘶哑的响声,似乎随时都要被吹烂一般。 “拜见帝君!”张博当即拜倒,声音激动得发颤。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亲见帝君了。 “随我去乾阳极地。”说罢,虚影便消失不见,只有那把油纸伞如鬼魅一般,在空中飘飞着。 张博腾身跟上,心中忍不住幽幽一叹,既为帝君,也为他自己。 修炼到帝君的份上,本该纵横天下,偏偏碍于天路不通,地魂无依,只能终年坐闭死关,躲那天发杀机。 帝君尚且如此,自己的前路又在何方呢?即便修到帝君的境界,又有何意趣? 张博的忧思愁绪不绝如缕,直到驾临乾阳极地的帝君再度开口说话,他才回过神来,赶忙应道,“的确没有夔阴沙的迹象,证明乾阳极地的雷煞之力,被激发到了极致,我实在想象不出,这等恐怖的雷煞之下,什么人能够幸存,便再有神器襄助,也没道理可以生还。莫不是此獠被炼化了?” 楚江帝君道,“他成功了。” “这……”张博脸色一片惨白,“到底什么人,熔炼雷煞,竟能让这乾阳之地的雷根都断绝。” 张博很清楚,这乾阳之地的雷煞是源源不绝的,一般熔炼一次,三五年也就将养恢复了,所以,这乾阳之地一般是七年开放一次权限。 此次,乾阳极地被炼废,只有一种解释,便是那人需要的雷煞实在太多,直接将这乾阳之地的雷煞抽干了,如此,这乾阳之地再无恢复的可能。 “章季高勾结外贼,毁我皇庭至宝,罪不容诛,还请帝君下令,属下亲自捉拿。”张博痛心疾首地说道。 这乾阳极地费了多大力气才构建完成,旁人不知道,他却知道,用一个“穷极天下”来形容,丝毫不为过,可就是这么珍贵的存在,生生地,生生地,毁在了章季高手中,他焉能不怒。 楚江帝君摆摆手,“物诞有理,其灭有因,看开些就好。想办法联系上季高,如果可以,请他那位朋友,来此一晤。” “帝君!”张博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帝君何等样人,说是此界的至高神祇,也不为过,他从来就没见过帝君对谁生出如此大的兴趣,转念一想,这人竟能将乾阳极地炼废,的确有太多的神秘诡谲缠绕其身,已有资格见一见帝君。 楚江帝君道,“整个天桓星域沉闷得实在太久了,太需要这样的人物来搅动风云了,那个空虚老魔算一个,此君算一个,我是真希望这些天眷的奇葩,能将这昏沉沉的天幕戳出个大窟窿。” ………… “许兄,你这是何意,我已然助你成功熔炼了雷煞,也帮你指明了图家便有那玄阴极地,以你的本事,图家怎么可能不卖你面子,你何苦强拉着我。” 章季高一脸凄苦地说道,心中第两千九百九十三遍地记恨朱忠实。 四百六十五章 拜山 http://..org/ 若非这混账,他怎么也不至于落得这种田地,和这该死的空虚老魔相处,简直每一时每一刻都是煎熬,无尽的煎熬。 本以为成功助老魔熔炼了雷煞,又指明了玄阴极地的所在,这位大爷就该调转方向,奔图家去。 当然,他也没指望这家伙会立即解除自己的禁制,可只要放了自己离开,他总有办法将这禁制摘除。 现在好了,这老魔竟要玩那最恶心人的“一事不烦二主”,竟还要拖着他一起造访图家,是可忍,孰不可忍,孰不可忍,还踏马得忍。 章季高憋闷得都快炸了。 “章兄何必如此作色,风物长宜放眼量,牢骚太盛断肠子。若我许某人记仇,你章兄现在该是死人,看在你助我熔炼雷煞的份上,你我之间的大仇,消了一半,此番若你助我成功熔炼风煞,新仇旧恨一笔勾销。我便取了加与你身的禁制,这些话,便算是许某的对天明誓。” 许易微笑说道。 修行到许易这个份上,出口之誓便是己心,己心勾动天心,这等约誓的约束力极大。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章季高心中略略好受,当下,便引着许易朝东南方向遁去。 “秦岭神秀,覆压八百里,暖风从送达干高原吹来,从秦岭分道,温暖了三千里龙吉平原,这秦岭统五峰则是神秀中的神秀,图家的道场便立在此处。” 立在云端,章季高指着远方如苍龙般起伏的山岚说道。 许易道,“这图家一定有些门道吧,能守着一块玄阴极地,必定不简单,对了,这地界怎么也不像能孕育玄阴极地的所在。” 章季高道,“许兄好眼力,玄阴极地不在这秦岭,这就是图家行事的高妙所在。图家能独占一块玄阴极地,自然与图家拥有一位准帝强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设若无图家老祖这位准帝强者镇压,图家早就被抹平了。当然了,若这玄阴极地就在这秦岭,便是图家有准帝,也休想保得住。妙就妙在图家既有准帝修士,而那玄阴极地之所在,也只有图家自己知晓。” 许易摆摆手,“我不管妙与不妙,就冲你章兄的面子,这玄阴极地,许某用定了。” 章季高大惊,赶忙道,“许兄千万别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章某虽是皇庭太上长老,但图家并非挂靠皇庭体系,人家有准帝强者坐镇,在帝君从不轻出的情况下,他们是不可能给章某面子的,我只能牵线搭桥,成与不成,得看许兄自己的能耐。” 不管怎样,他必须要把锅先甩出去。 许易道,“也罢,那就请章兄先牵线搭桥吧。” 章季高大手一挥,一道巨大的光掌凌空击出,半空之上,本来什么都没有,那光掌击出后,空中忽然现出一个巨大的光网护罩,那巨大的光掌仿佛扣门一般,在那巨大的光网护罩上,连叩数下。 随即,光掌消失,不多时,一道身影从虚空中腾出,却是一位人仙满境修士。 那人看到章季高后,眼神亮了一下,抱拳道,“原来是章太上,在下图兴,失敬失敬,不知章太上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不知章太上驾临有何贵干。” 章季高摆摆手道,“无尽兄何在,且去报一声,章某有要事要与无尽兄相商。” 图兴道,“着实不巧,家主出外远游,不在家中,若有要事,章太上可传话与我,我自会向家主转述。” 这番回答,礼貌有余,拒人千里的意味却也十分明显,许易算是信了章季高的话,他这个太上长老在皇庭体系内,自是无往不利,在图家这种古老世家面前,明显缺乏威慑力。 被小小一个图兴小觑,章季高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冷声道,“且将你家家主联系方式与我,我自与他联系便是。” 图兴怔了怔,笑道,“章太上容禀,家主颁下严令,不让任何人将他的联络方式外泄,我如何敢违背家主旨令。”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章季高脸色越来越难看,冷声叱道,“看来你图家果然是悠游得久了,忘了这楚江星到底是哪家的了,我再说……” 他话音未落,便见一道寒光闪出,霎时间,千百道寒光斩落,轰然一声巨响,整个统五峰发出剧烈的摇撼,随即,便见一道道光晕四下流溢,西面山岚上,一座座古色古香的楼阁显露出来。 却是许易出手击碎了图家的护山大阵。 图兴瞪圆了眼睛,脑子乱糟糟成一片,击毁山门大阵,简直就是向图家宣战,皇庭这是疯了么?就不怕激起众怒么? “疯了,疯了,这家伙简直是疯了……” 章季高心头狂跳,这回他算是领教了什么叫魔头风范,一言不合,就是开干,滔天魔威,震慑四方。 可你痛快是痛快了,弄出这乱摊子,打算叫谁收拾啊。 嗖!嗖!嗖! 十余道乱影从四面八方赶来,更有一声喝道,“谨守好门户,万不可妄动。” 喝声未落,十余道身影已立在了许易,章季高身前。 “大长老!”图兴才要说话,便被领头的图家大长老图来挥手止住,他冷冷盯着章季高,寒声道,“章兄这是代表楚江皇庭来向我等世家下战书来了?”他亦是三境修为,身后阵列的十二人,还有一位三境强者,六位二境强者,五位一境强者。 这十余位地仙强者,便是图家傲立当世的最大资本,有这些人立在身后,图来的气势雄张到了极致。 章季高面色青白,心乱如麻,他如何敢挑起楚江皇庭和图家的争斗,弄不好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毕竟,这些世家在对抗楚江皇庭的威严方面,向来都是抱团得紧。 “下战书?你小小一个图家也配?” 章季高不言,许易先说话了,他斜睨着图来,气势不断拔高,虽只有地仙二境,但王盘山上威压天下的狂暴魔威一发,图家众人无不暗抽一口冷气。 四百六十六章 成全你 http://..org/ “此人是谁,怎能有如此凶猛气势?” “图兴,你掌着外联堂,可知此人底气?” “皇庭派来这两人,到底意欲何为,我看章季高似乎都要避让此子,莫非是楚江帝君静极思动,要折腾什么大动作?” “………………” 许易不过将气势外放,便激得图家等人乱了阵脚,一时间,在暗里,疯狂地彼此传递着意念。 图家固然无惧皇庭,那是在常规态势下,过往,各大世家不是没有抱团对抗过皇庭,都获得了不错的效果。 可任谁再是豪横,也不敢低估那位几乎不出世的楚江帝君。 各大世家很清楚,他们可以和皇庭抗衡,乃是因为帝君需要他们这些世家的存在,作为楚江星整体实力的一部分,对抗天桓星域内的其他跨星系的势力。 而且,修到帝君这个地步,几乎就只剩了坐观参禅,躲避那天发杀机了。 一众世家和皇庭来来回回颇有几个回合了,结果都算得上极佳。 如今,皇庭来人一改原来面目,一副随时都有刀兵相见的姿态,不得不让人多思多想。 “敢问尊驾高姓大名,此番前来,到底所为何事?若是皇庭真要与我等世家决裂,我等接下便是。” 图来收了外放的气势,盯着许易寒声说道。 许易摆摆手道,“在我皇庭眼中,图家算得了什么,世家又算得了什么,十三日后,帝君封禅天姥山,尔等世家,须得一个不落的,全去观礼。” 此言一出,章季高险些摔倒,这魔头真是什么谎话都敢扯,无拘无束,肆无忌惮呐。 图来等人也惊呆了,楚江帝君若真的要封禅天姥山,这背后的意思可就复杂了,莫非楚江帝君已经突破了天仙境,抑或是帝君找到来规避天发杀机的秘法。 一时间,图来等人心乱如麻,思绪全乱了。 若帝君能出,他们这些世家又算得了什么,哪里还有和皇庭叫板的底气。 “你这是要害死老夫啊,消息传出,天下大乱,你大可一走了之,老夫又当如何,你还不如杀了老夫。” 章季高阴沉了脸,向许易传递着意念,表达着最强烈的不满。 他总算明白了,许易为何死活要拖着他来了,当然,一开始,他就知道许易是想借助他皇庭太上长老的身份,扯大旗作虎皮,可他已经明说了,图家不会太卖他面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许易扯得根本就不是他的大旗,而是帝君的大旗,这人是胆子包了身了。 许易传意念道,“章兄何必大惊小怪,天下的谣言多了,难不成,你家帝君会因为一个谣言,真的去封禅天姥山?到时候,你只咬死了不认,图家还能逼你认不成,再说,这话是从我嘴巴说出来的,你怕什么?” 章季高总算明白了,这魔头真不是谁都能当的,除了武力强横外,死不要脸是必备之条件。 “既是传讯,尊驾何故毁我禁阵?” 图来咬着腮帮子问道。 图家的护山大阵被毁,他若是问也不问一句,图家的脸就别要了,至于其他,他已经不敢奢求了。 许易指着图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我与章兄联袂前来宣召帝君旨意,你图家派一个小小人仙,就敢推三阻四,这破山门护阵不拆,留着阻碍天听么?行了,该说的,某已说完了,章兄不是与图无尽有话要说么?且随我进去见人便是。” 说着,便拉了章季高晃身便朝中央那座规模最大的赤色楼宇腾去。 图来等人面面相觑,却不敢有丝毫动作,只因许易展现出的底气实在太足了,根本就没把图家放在眼中,只能说明,今日之皇庭已非昔比。 图无尽果然在家,他是在谨安殿接待的章季高和许易,图来本想作陪,被他赶了出去。 “帝君当真要封禅天姥山?”图无尽嘴角泛起冷笑,目光阴沉地盯着许易。 许易道,“自然不是,帝君何等样人,如何会做这腐儒文章。” 章季高简直要疯了,这家伙还有节操么,你纵使说谎,也得多挺一下,这才换了个人,你就改了口,脸呢? 图无尽也怔住了,他原以为许易会否认,正准备了一堆诘问之词。 原来,图来将消息传来后,他已经用如意珠联系了各大世家,各大世家表示,都不曾收到观礼的邀请。 至此,他哪里还不知道许易所言,根本就是鬼话,毕竟,总不能是他图家面子最大,要章季高这位太上长老和这位场面还在章季高之上的家伙联袂前来传递消息。 “帝君旨意,也敢伪作,看来如今之皇庭,真的是越发衰微了,连体统都全然不顾了。”图无尽冷笑说道。 许易道,“不必废话了,我今日和老章前来,就是想借你家的玄阴极地一用,你若是,肯,我便打到你肯,你若是答应,我可为你办件事儿,偿你人情。” 图无尽惊得头发都立起来了,这踏马的是什么跟什么,世上竟有人猖狂到此等地步? “你就是踏马的帝君的随侍,老子也不惯你,狂得踏马得没边了。” 图无尽狰狞地嘶吼着,他真的被许易的猖狂气蒙了,“信不信便是老子灭了你,帝君也不会为了你分出地魂来找老子的不是。” 章季高也看蒙了,剧本完全不对啊,不是说好了由他牵线搭桥么,老魔怎的就存了强抢硬夺的心思呢。 “不可,万万不可。”章季高激动地连续挥舞手臂,“冷静,千万要冷静……” 双方一旦开打,结局自不待言,可旁人不知道,只会说是他章某人领着皇庭的人,灭了图家,这口大黑锅他可背不起。 “冷静个屁,姓章的,你也别走了,等着帝君来领人吧。”图无尽暴喝一声,图来引着一众图家的地仙强者呼啦啦全冲了进来。 章季高的表态,越发助涨了图无尽的气焰。 “握草,你踏马的找死,也不是这样找的,你知道他是谁,他是许易,空虚老魔!” 章季高终于憋不住了,对着图无尽疯狂咆哮起来,“老子是怕你死,你图无尽算个屁,叫你图家老祖来,又能怎的,老子忍了半天,传意念你也不接,你踏马地想找死,老子成全你……” 四百六十七章 熔风 http://..org/ 章氏吹风机一通咆哮过后,满场死寂无声。 “空虚老魔,他是空虚老魔。” “空虚老魔怎么会来,我图家怎么会招惹上这等魔头。” “速速传讯老祖,赶紧离开图家,只要老祖在,我图家就不会亡。” “宁敌天桓三千魔,不逢空虚即谢佛,我图家的气运就这么衰了么?” 一众图家地仙强者或怔怔失神,或疯狂传递意念肆意地表达着恐慌。 时至今日,空虚老魔的名头已彻底在楚江星的上层世界扩散开了,王盘山一役,最令人震怖的绝不是空虚老魔的天成灵器败退群雄,而是空虚老魔瞬间击杀东煌老祖,辰家老祖两位准帝修士。 这是何等的神通,何等的凶悍。 当今之世,帝君皆坐死关避天发杀机,准帝修士已是天桓星域最绝顶的存在。 便是这样绝顶的存在,在空虚老魔面前,也是能随意击杀的对象,空虚老魔此等凶威,谁敢轻撄其锋? 图无尽甚至担心有人不晓事,将图家大变传给了正在族中禁地闭关的老祖,若图家老祖至此,被空虚老魔斩杀,那才是图家的灭顶之灾。 “不知许兄当面,图某有眼无珠,适才猖狂言论,不论许兄如何怪罪,图某愿一体承担。” 图无尽几乎是鼓起全部的勇气,才道出此番话来。 事已至此,反抗只有死路一条,全面妥协才是保全之道,作为一个古老世家的当家人,自不会一味的刚强,若不通晓委屈存身之道,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古老世家了。 许易道,“早这样,不就得了,许某非是什么魔头,世人于我多有误解,此番造访图家,只为借你家玄阴极地熔炼风煞,图兄不会不方便吧。” “误解?什么误解,你不是魔头,谁是魔头,只凭名声,就能压服拥有准帝修士坐镇的图家,天下还有比你更凶悍的魔头么?” 章季高暗暗吐槽。 图家众人连吐槽的心思都生不出来,众人无不大汗淋漓,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这条老命貌似是保住了。 和老命相比,借用一下玄阴极地,又算得了什么。 “方便,当然方便,许兄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能莅临我图家,乃是我图家的无上光荣。”图无尽满面堆笑地奉承道。 章季高暗暗感叹,“这个修炼界果然是千万年不曾改变,拳头大的永远握有真理,魔头不过是英雄、豪杰的另一个名字。” “那就赶紧着吧,图兄头前引路。”许易颇为急切,他此番入这楚江星的终极目的,是为找寻雪紫寒,这个初心,他不曾忘怀。 若非是撞上章季高,机会合适,且熔炼雷煞,风煞,旦夕可成,他早就杀奔去找那些曾参与围攻雪紫寒的巩、王、孟等几大家族了。 许易催逼甚急,图无尽不敢怠慢,只得亲自引着许易朝东南方向遁去,直遁出上万里,深入无尽冰川,送目望去,天地皆白。 腾过十余座雪峰,图无尽终于驻足,便见他取出一块玉珏,催开禁制,数条火龙直朝西方扑去,不消片刻,一块方圆七八里的空地便被清了出来,原本覆盖在这块空地上深达数尺的积雪,在那几条奔腾火龙的炙烤下,化作了腾腾烟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块玄阴极地竟生在这蟒玉银川,终年被皑皑积雪覆盖,又是不毛之地,神仙也难发觉啊。” 章季高忍不住感叹道。 图无尽道,“也是我图家的气运,三百年前,我图家老祖被仇家追杀,一路辗转数十万里,最后遁至这蟒玉银川,机缘巧合,才发现这处玄阴极地。许兄要用这玄阴极地,是我图家的荣幸,只是老祖传下规矩,要用我图家的玄阴极地,须得约誓,一者,不得对外透露我图家玄阴极地的下落,二者,须得与我图家为善。” “本来,这誓约应当在入此地前,就得立下。但许兄旷世豪杰也,自不能与凡俗之流等同,便先让许兄见了这玄阴极地的真面目,再行约誓,若许兄执意不肯约誓,图某甘愿引颈就戮。因为即便许兄不杀我,我对老祖立下的重誓,也会招来天灾,一样是死。只是有一点,我得说明,我若身死此处,许兄也用不得这玄阴极地。” “这片玄阴极地,早被我图家用禁血地脉阵锁死,若是强攻,大阵勾动地脉,立时便叫这玄阴极地化作狼藉。正因我图家本就做好了随时失去这块玄阴之地的准备,这块玄阴之地反而因此保全了三百年。” 许易微笑道,“有实力,有决心,有手腕,你图家能保全此玄阴极地三百年,非是偶然,我对这玄阴极地的归属没什么兴趣,不过是约誓,约就好了。” 当下,许易便按照图无尽提供的文字,完成了约誓。 随即,图无尽取出玉珏,费了不小的阵仗,开启了玄阴极地上的禁制。 整个熔炼风煞的过程,完全如饮水一般自然,简直乏善可陈,这回许易并不化作赤炎雷猴,也不忌讳二人旁观。 章季高知晓了许易熔炼了雷煞,对许易熔炼风煞的局面,并无丝毫震动,图无尽不知内情,瞧得双目怒睁,忍不住向章季高传意念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风煞熔炼得就这般容易,这上苍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章季高心中冷笑,“你若是见了这位大爷熔炼雷煞的场面,才能明白什么叫天眷之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图无尽觉得有些不对味了,熔炼的过程实在太长了,比之常人长出一倍,却还没有结束的迹象,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他又没有中断许易熔炼风煞的勇气。 毕竟,在这个关头,若是制止许易,那简直就是逼着许易和图家不死不休。 “不对,大不对。”图无尽向章季高传意念道,“你没感觉到么,这片玄阴极地的风煞之威,越来越衰弱了,再持续下去,会有什么异变,谁也说不清。” 四百六十八章 共泪 http://..org/ 图无尽意念方传出,便听“嗡”的一声巨响,许易的身体仿若敲响了一口大钟。 随即,许易头顶冒出无数夺目的清光,那些清光聚成花朵,落英缤纷,坠入地面消失不见。 一轮灿烂的日光结成浑圆,缀在许易脑后,将他整个人装点得多出了不少圣洁的味道。 随即,许易盘膝坐了下来,让他灵台中才生出的两个婴孩的意识,延伸出体外,遥遥接入天际,并入那滚滚的浩荡天意中来。 地仙三境终于突破,而这袭来的天意,便是境界突破的最佳标志。 嗖地一下,一块白色键盘钻入天际。 “天成灵器!” “竟是如此怪模怪样。” 章季高和图无尽同时传出意念。 实在是那个天成灵器太过有名了,几乎成了空虚老魔的标志,是整个天桓星域数得着的大杀器。 滚滚天意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才告消弭。 许易收回天成灵器,站起身来,他才起身,脚下的玄阴极地忽然现出一寸寸龟裂,不消片刻,哗啦一声巨响,整个玄阴极地瞬间破碎。 仿佛春季到来,水涣冰消,图无尽双目一片赤血,热泪滚滚,他哪里还不知道,图家守候了三百年的玄阴极地,竟被这老魔生生炼废了。 偏偏他有苦说不出来,毕竟,老魔熔炼风煞之前,也没强来,一如曾经在此熔炼风煞的外客,立下了誓约。 怪只怪这老魔实在是天生的异种,熔炼一个风煞,竟耗尽了这玄阴之地的风煞,更无语的是,这人竟然在此直接成就了地仙三境。 如今老魔的修为更上层楼,他便再是凄苦,也万不敢寻老魔的不是,一腔苦闷只能憋在心头。 章季高的脸色也阴沉到了极点,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再仔细往深了想,老魔当时可是拉着他离开的。 “哎哟,握草,老魔害死老子了。”章季高一双老目也飚出眼泪来。 “真没想到这玄阴极地竟是如此老朽,恰巧许某接了这最后一棒,叫许某情何以堪?” 许易冲图无尽一抱拳,满是遗憾地说道。 好像他真的不知道,以他的双魂,这一趟熔炼风煞,大概率会损毁这玄阴极地一般。 “许兄,你和我说实话,那乾阳极地是不是也毁了?”章季高强忍着心碎,向许易传意念道。 许易传意念道,“大约是毁了吧,我见上面已经开始长青草了,哎,哎……” 他话音未落,章季高仰头便倒,被他扫出一道法力,稳稳托住。 许易传意念道,“章兄把心放肚里去,届时你把责任都推我身上,反正也是我强迫于你,你家帝君还能不讲理不成?” “最不讲理的就踏马的是你。”章季高很想这般喝骂一通,然则,终究没这个胆量。 “图兄,此番损毁这玄阴极地,许某心中实在抱憾,他日若有事,给许某传个信,能办的肯定办。” 说着,许易抛出一枚如意珠。 图无尽接了那枚如意珠,百味杂陈,沉声道,“许兄便是要走,还请先与我回图家一趟,玄阴极地被毁之事,太过重大,图某需要向族人说明白。” 玄阴极地乃是图家最重要的家族至宝,如今损毁,若只有图无尽一个人返回,去说明情况,必将惹来众怒, 福由人取,怨归己身,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也罢,便随图兄走上一遭。”他对图家谈不上感激,但终究是借了人家的便利,图无尽的要求算不得过分,他自然要满足。 当下,志得意满的许易便引着颓颓图无尽和废废章季高,朝统五峰驰去。 图无尽等人赶到时,图家谨安殿中,正高朋满座,人声鼎沸。 刷的一下,图无尽沉下脸来,向图来传意念道,“这是作甚,叫这些人来,是怕事情闹不大么?” 来的这些人,图无尽都识得,都是和他图家交好的世家大族,他下意识地便以为是图来叫来这些人,想聚成合力,共抗空虚老魔,若真如此,那真是下下之选,弄不好便是图家的灭顶之灾。 老魔尚在地仙二境时,都已是震动整个天桓星域的魔道巨擘,如今老魔成功晋升地仙三境,势必更加恐怖。 更何况,他看得分明,老魔熔炼风煞,便能将整个玄阴极地的风煞之力抽干,用脚趾头便能想象老魔的仙魂是何等的强壮。 如此强壮的仙魂,在横渡雷劫时,必有惊人的优势,换言之,对他们这些地仙三境修士而言,雷婴修士,也就是准帝,无疑是一座最可怖的天堑,能从地仙三境冲入准帝境的百中无一。 这其中最大的阻碍因素,既在于雷劫强悍,又在于仙婴修士壮大仙婴的过程实在太缓慢,太艰难。 往往数十上百年,也不过能催持仙婴壮大分毫。 反观这空虚老魔,熔炼风煞,竟能直接将风煞抽干,其仙婴之强,可以尽可发挥想象。 如此前程无量的魔头,图家招惹他做什么? 图来传意念道,“家主误会了,这些人是自己过来的,要家主给他们做主?” “做主,做什么主,这些混账,去捧司家的臭脚尚且不及,现在怎么好意思过来找我,滚,让他们都滚……” 图无尽胸口的一腔邪火,憋得无处释放,只能朝图来倾泻。 脾气可以这样发,事情当然不能这样办,图来并不将图无尽的气话当真,不待他招呼,见得图无尽,殿中众人皆朝图无尽涌来。 “无尽兄,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司风命那混账,太不当人子了,简直视我等如无物。” “是啊,图兄,他姓司的办喜事,咱们去贺喜,反倒被这混账诓骗,他松花海司家是活不起了么?” “图兄,我被骗了二十枚香灵珠,图家作为咱泛海同盟的盟主,可要给咱们做主啊。” “…………” 一听香灵珠,许易也来了精神,这玩意儿,他在典籍中见过,却还不曾掌握过。 所谓的香灵珠,乃是天量香火灵精凝聚成的珠子,而香火灵精取自愿力信仰,千人千思,思虑杂乱,则信仰浑浊,是以,香火灵精便不能凝聚成珠。 只有修成雷婴的准帝修士,利用婴火凝练香火灵精,才能将其中杂质剔除,炼成香灵珠。 四百六十九章 牵扯 http://..org/ 准帝修士何其稀少,自然导致香灵珠的稀缺。 据说,人仙满境冲至地仙境,也不过需要七枚香灵珠,便能达成。 眼前的这帮家伙,显然皆是这楚江星各大世家的头面人物,他们能拿得出香灵珠,并不奇怪。 众声嘈杂,图无尽脸色越来越阴沉,此前,章季高造访,他不愿相见,便是因为他本来就在生着闷气。 生气的根源,正在于眼前这帮人。此番,又被许易好一通折腾,图无尽的怒气值简直满格了。 便听他怒喝一声,镇住众人,冷声道,“现在想起图某了?彼时,却不知是谁不愿听我图家人的劝告,非要去捧司风命的臭脚,也不想想,他司风命是何等样人,真让他得了仙缘,会舍得透给你们?做梦去吧。” “无尽兄,事已至此,我等是悔之无及,还望无尽兄看在泛海盟……” 一名红袍老者话音未落,便被图无尽打断,“千万别提什么泛海盟,以前我还觉得是诸位给我图家脸,大家同气连声,结成一股不盟而盟的势力,现在看来,是图某想多了,区区一个冰云仙子,区区一个模棱两可的消息……” 这回,却是图无尽的话被截断了。 “图无尽,冰云仙子和司家又有何牵扯?” 打断图无尽的是一道阴冷的声音,说话之人正是许易,此时,他的脸色甚至比他的声音还要来得阴冷。 章季高、图无尽和许易打过交道,知道这魔头虽然行事蛮横,但好歹是个可以沟通的,多数时间,脸上都是挂着淡淡微笑的。 如今,这魔头陡然变换了面孔,让他二人瞧得不寒而栗。 场中的其他世家头面人物也终于将视线的焦点从图无尽身上,挪到了许易身上,许易适才直呼“图无尽”之名,言语之间,很不客气,这太不正常了。 “这家伙是谁?”所有人心底都冒起了这样的疑问。 图无尽怔了怔,朝许易抱拳道,“列位,我向诸位介绍一位当世的大英雄,大豪……” “少说没用的,说司家是怎么回事,冰云仙子是怎么回事,我虽立誓与你图家为善,但挑战我忍耐极限的后果,怕是你的想象力所不能达到。” 终于又听到雪紫寒的消息了,许易的情绪立时绷紧了。 “哎哟,握草,这人是谁,好踏马猖……” 有人看不过眼了,紧赶着买好图家,本来嘛,许易是地仙三境修为不假,可就凭他一个地仙三境,如何和所有人叫板,这笔账谁都算得明白。 岂料那人才开口,一道寒光从许易指间迸出,顿时,那人的人头便和身子做了别。 仙魂才溢出,便朝许易星空戒没去。 “三伯祖,三伯祖,家主,那人杀了三伯祖。” “图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不能他司家欺负人,你图家也欺负人。” “…………” 眼见群议纷纷,图无尽冷笑道,“要号丧的给老子滚出去,再敢废话的,老子先杀了他。”说着,他冲许易恭恭敬敬一抱拳,“道兄,容禀,是这么一档子事儿……” 许易一怒杀人,令他彻底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眼前立着的不是普通人,是个绝世魔头,和魔头说道理,能说得通么,魔头只认拳头,拳头没有魔头大,老老实实受着便是,要不就是死。 而章季高也传来意念,告知了他,空虚老魔一开始便在找寻冰云仙子,关于冰云仙子的事儿,万不可有隐瞒,否则,便要激怒魔心,玉石俱焚。 理清了这些,图无尽便把握住了重点,老魔想知道什么,便赶紧着让他知道,多拖一息,便说不准又要死人。 原来,整个楚江星域的世家势力,大概分作三种,一个是春山盟,一个是洞箫十三盟,一个便是泛海盟。 比如众人先前叫嚣的泛海盟,就是他图家领导的世家圈子,其实在图无尽看来,这所谓的泛海盟,根本不能和当世的比如各大商会组织的联合商盟相比较。 那些联合商盟都有着严密的组织体系,存在上下级的组织架构,而他们这个泛海盟,就是个松散得不能再松散的小圈子。 因着图家最为显赫,表面上众世家便奉图家为领袖,又因着图家附近有海域名曰泛北海,此盟便呼之为泛海盟。 至于其他的春山盟,洞箫十三盟,都是差不多的存在,春山盟是因为结盟的地点在春山,故以“春山”命名,至于“洞箫十三盟”,乃是因为司家老祖有一曲洞箫十三音,名震当世,故以此名之。 单看取名之随意,便知道这所谓三大盟是何等松散的存在。 话说回来,不管多松散的组织,总是一级组织,遇到外力压迫时,大家少不得还要团结一处,抱团取暖。 不过,在图无尽心中,对这所谓的泛海盟,是极看不上眼的。 旁的不说,单说这回,司家才发出邀请,这帮家伙就急吼吼地赶过去了,对他的传讯置若罔闻,吃了亏,上了当,竟又厚着脸皮跑回来,找他给做主,他既惊骇于这些人的厚脸皮,又倍觉气闷。 “说重点,他们是如何受骗,到底所为何事?” 许易虽想知道全部的情况,却也实在受不得图无尽的啰嗦,他对这所谓的三大世家联盟,丝毫没有兴趣。 图无尽受了喝叱,赶忙传意念道,“还得从农夫山一战说起,彼时景秋仙子秘会冰云仙子,不知怎地走漏了消息,引来王家,巩家,孟家等几大家族的围攻,这几大家族打的旗号,便是他们家中子弟随冰云仙子一并入了敕神台,从此下落不明,必须要冰云仙子给个说法。实际上,这帮家伙都是洞箫十三盟的人,就是奔着冰云仙子背后的敕神台去的。” “当日一战过后,冰云仙子下落不明,这帮家伙却没偃旗息鼓,继续四处寻访冰云仙子下落。就在昨日,司家忽然广发邀请函,邀请各大世家,参加他司风命的大婚典礼。本来,就是他司风命面子再大,他的婚礼,也不至于搅动得让泛海盟的人也上赶着参加。可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消息,和司风命成婚的正是冰云仙子。” 四百七十章 上门 http://..org/ “想当初,司风命的确热烈追求过冰云仙子,这在几个世家圈子中,乃是众人皆知的事。且当此之时,冰云仙子被天下锁拿,委身于司风命,亦是正常。正是因着这套传言,泛海盟的这些世家大佬们忍不住诱惑,上赶着给司风命敬送贺礼去了,至于后面的,道兄得问他们了。” 司风命指着一众完全摸不清状况的世家领袖们说道。 岂料,许易并不理会他,身形一展,腾空而去。 却是荒魅吞噬了那条仙魂后,已将那位唤作麻东城的记忆解读开来,向许易告知了后面的细节。 原来,麻东城等人赶到司家后,果见那边高朋满座,喜气洋洋,却是在操办着婚典。 他们虽是泛海盟的人,向来和司家领衔的洞箫十三盟不大对付,但司家的人还是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不多时,他们听到了小道消息,说此番,司家分两厅迎客,前厅接待贵客,后厅接待普通贺客。 而稍后会请仙子亲临,为贵客们讲述敕神台之秘,以及空虚老魔许易到底在敕神台中,得了怎样的机缘。 麻东城一帮人处心积虑过来道贺,甚至不惜恶了图家,为的可不就是这事儿,哪里还有不动心的道理。 众人都生着七巧玲珑心,当即便明白了司家弄这前厅后厅,贵客贺客,到底所谓何来。 所谓贵客,无非是贺礼贵重的客人。 悟透此点后,各家的家主彼此商议过后,各家献上二十枚香灵珠的厚礼。随后,他们果真被安排进了前厅。 进了前厅后,这帮人才知道吃亏上当,别提什么仙子了,连司风命都没出来,只来了个司家六长老,向诸位致歉,言说夫人临时身子不爽,不能到场,家主要陪伴夫人,故也不能前来,万分抱歉。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那位司家六长老便施施然去了,留下泛海盟的这一众家主面面相觑。 然而,厅内的其他人,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仿若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泛海盟的一众家主这才发现,厅中的这些人的修为,多数都是人仙,地仙寥寥,且都是生人,洞箫十三盟的那些老面孔,一个没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泛海盟的这些家主们,要是脑子没锈死,当能猜到,他们是中了奸计,被人坑害了。 更无语的是,这事儿他们连闹都不好意思闹,毕竟,那些香灵珠是他们送出去的贺礼,天下哪有送出去贺礼,再往回要的。 就这么着,麻东城一干人灰头土脸地离了司家,一路上越想越气不过,便又厚了脸皮来找图家,希望图家领头,大家抱团,一起杀上司家,说什么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就是这么个前因后果,依旧没有太明确的关于雪紫寒的消息,但司家既然敢打着冰云仙子的旗号招摇撞骗,那就得有和他空虚老魔正面碰撞一场的觉悟。 “图兄,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竟这般嚣张?” “是啊,图兄,我听他的口气,对图兄你可是没多少尊敬。” “若不是图兄拦着,老夫当场就要那狂夫好瞧。” “…………” “都踏马够了!”图无尽狠狠一挥手,“孩子死了,你们踏马的都来奶了,不是要出气么,跟着老子去吧,这回,保管你们把气出够。”说着,他腾空而起,追着先行一步的章季高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图无尽哪里来的这冲天豪气,然事已至此,图家都冲锋在前了,他们万没有不跟的道理。 ……………… 正午时分,八宫山,司家山门所在的丽景峰迎秋宫内,司风命高居主座,手持酒杯,含笑对着满座宾客,殷勤劝饮。 他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貌丰神,气冲和,老牌地仙三境修为,一袭华丽的道袍穿在他身上,端的是神仙风流。 司风命身边的玉座上,安坐着一位白衣仙子,丽色天成,妩媚无双,一双妙目,射出似水柔情,凝在司风命身上。 “诸君远道而来,为司某与内子庆婚,盛意拳拳,司某铭感五内,来,诸君再饮胜!”说着,司风命抬手将玉色杯中琥珀一般的酒水饮尽。 众人陪饮一杯,便听一声道,“司兄好生小气,这云蒸霞蔚再是珍酿,你司兄也不能用这小盏糊弄事儿。”说话那人是个粗豪莽汉,坐在殿中比旁人高出一大截,宛若一座小山,正是楚江星上声名赫赫的妖族巨擘搬山大王。 司风命哈哈一笑,站起身道,“丈夫自雄横,搬山道兄果然豪气干云,当世英雄,夫人,且为搬山道兄换大盏。” 白衣仙子盈盈起身,为搬山大王换上海碗,欺霜赛雪般的玉手直晃得搬山大王眼前发花,一双眼睛恨不能长到白衣仙子身上去。 “司兄,酒我是喝好了,但有些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说话的个黑袍中年,一头钢针也似的墨发,肆意地披在脑后,低沉的声音响彻全场,“冰云仙子到底去了何处,为何人所得,你司兄总得给个明白话,若是被你司兄得了,有什么消息透出来,咱们一起干。” 司风命微微一笑,冲黑袍中年抱拳道,“魔鲲老祖,非是司某人吊人胃口,而是此事,只能是自己人方能合力为之,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知诸位此来,为我和内子庆婚,还在其次,想要找到雪紫寒那贱人,才是本因。实不相瞒,我也确实知晓她的下落,但想要找过去,非有卓绝之辈形成合力不可。但卓绝之辈好寻,这合力难求,怕就怕临难心难齐呐,魔鲲老祖,还有诸君,现在可知我心意否?” 魔鲲老祖哈哈一笑,“好说,好……” 便在这时,轰然一声巨响,整个迎秋宫都在剧烈颤抖。 刷的一下,司风命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如何不知,这是山门护阵受到了攻击。 他心中泛冷,“这帮不知死活的,还真的杀上门来了,正好,借着这股东风,彻底压服泛海联盟这般土顽。” 前头占了那帮人偌大便宜,他料定这帮人不会善罢甘休,今次的饮宴,一多半便是替泛海联盟准备的。 四百七十一章 可是姓许 http://..org/ “报!” 一名人仙满境修士疾腾入内,正是司家外堂堂主司晨,便见他跪倒在地,高声道,“启禀家主,有人强攻山门护阵,已连破十三道大阵了。” 司风命冷声道,“看来是越来越没人把我司家放在眼里了,天下谁人不知我司风命近日大婚,来贺的俱是天下英豪,选择这个时间,打上门来,不把我司家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谁给他的勇气,不把天下英豪放在眼中!” 司风命咆哮声方落,搬山大王蹭地立起身来,整个大殿仿佛突兀地腾起一座山峰,便听搬山大王狞笑道,“司兄和夫人且安坐,本王去去去就回,本王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坏夫人的雅兴,本王非活撕了他不可。” 喝声方落,搬山大王的庞大的身躯冲了出去,“司兄,放开禁制,让那些鼠辈滚进来。” 司风命取出一道玉珏,正要催动,便听连续的轰然爆响,殿外腾起万道霞光。 山门禁制被攻破了! “来了多少人!”司风命盯着司晨喝问。 司晨颤声道,“一,一个。” “这不可能!”蹭地一下,司风命站起身来,朝外遁去,众人皆朝外遁去,谁都意识到这回是来了硬茬子。 众人才奔出殿外,便见天空之上,大蓬血雨洒下,随即,两团黑沉沉的物事,从半空中砸落,轰然一声,砸落在迎秋宫前的广场上。 众人定睛看去,那两团巨大的物事,不是别的,正是搬山大王的肉躯,整个肉躯从中间断开,呈现出不规则的创口,分明是被蛮力撕扯碎开。 霎时间,所有人都联想到了搬山大王赶出殿前,放出的狂言。 一念及此,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那人分明是透过大阵,听到了众人的谈话,这是何等神通? 然而更恐怖的还在于,那人竟在肉身对搏中秒杀了搬山大王,搬山大王可是地仙二境,对面那人虽是三境,可要知道,妖族相比人族,天然就有着绝大的血脉优势。 而这一点,又直接反应到境界的不平等上来。 往往地仙二境的大妖,能够轻易地抗衡地仙三境的人族修士。 更何况,搬山大王的本体乃是金甲穿山兕,天生力大无穷,肉躯防御无敌,便是地仙三境修士也会竭力避免和他近战搏杀。 偏偏这搬山大王就被眼前这人,以无双神力生生撕成了两半,魂归幽冥。 满场腥膻,随风飘得满山皆闻,许易的磊落青衫上,也沾了不少血污,更衬得他仿若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魔神。 “谁是司风命!”许易沉声喝道。 “身着紫色道袍,长着一张欠揍脸的便是。” 图无尽高声喝道,话音未落,三十余道虹影在许易身后落定。 “果然是你们!”司风命冷笑道,“图兄,你也太不当人子了,咱们之间的过节,你请外人掺和进来,算什么回事?” 许易强大而神秘,突兀的出现,令司风命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此刻,图无尽等人赶来,他反而心安了,只觉一切又回到他熟悉的轨道上来了。 图无尽冷笑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今番我们泛海盟的人过来,不过就是瞧个热闹,你和这位道兄的账如何算,我们一概不管。” “图兄,怎么这样?” “无尽兄,咱们受的冤枉气可不少,岂能就此放过?” “图兄,这人到底是谁,我看他这气度,好像天底下就属他厉害,简直目无余子。” “…………” 泛海盟的一干人等,又开始急急传递意念,他们到此,自然是希望图无尽挑头,和司风命碰撞一番,至不济也要把那些被司风命坑去的香灵珠弄回来。偏偏图无尽表态说什么,此事和他们无关,这怎么可以。 “都给我闭了,不想死的,都给老子把尾巴根夹紧了,眼下什么阵势,还弄不明白么?”图无尽传递意念,严厉训斥着。 许易指着司风命道,“你就是司风命?很好,你今天会死在这里,今天的天气不错,上苍对你不错,给了你个归西的好天气。” “哈哈……” 司风命仰天笑道,“哪里来的妄人,敢如此大言,也不看此处是何地,在我司家的地盘,谁还能将天翻过来不成。” 许易灭掉搬山道人的残酷景象,他还历历在目,他本来是存了绥靖的打算,尝试着交好许易,可许易此番话出,他就知道双方之间再无回旋的余地。 在司风命说话的同时,也在向魔鲲等人传递着意念,“诸君,这个档口,可是你们展现诚意的时候了,司某人可以把话说在明处,此番谁取了此獠人头与我,冰云仙子的下落,我当告知。” 司风命话音方落,魔鲲老祖晃身站了出来,“本老祖纵横天下数十年,还不曾见过你这般狂傲的家伙,本老祖手下,不死无名之鬼,亮个字号吧。” “魔鲲老祖稍待,区区一个无名之辈,纵有几分蛮力,又何劳魔鲲老祖出手,且让某来。” “王兄何等身份,岂能和这无名丑类,一般见识,让我二弟出马便是。” “…………” 却不料,接连六七人抢着站了出来,他们都是地仙三境,当世强者。 许易斩杀搬山大王,固然展现了超绝的实力,但那毕竟是近身搏杀,地仙三境修士谁都有自己压箱底的杀手锏,如何会在一个同是地仙三境的对手面前服软。 何况,司风命颁下的赏格,也的确令人动心,冒险也是值得的。 许易棱起的眼珠陡然生出了笑意,“很好,届时,你们一起上吧,在此之前,且等我先点名,王照天,孟绝剑,巩化龙,李冠丰……点上名的跨前一步,不必牵连无辜。” 许易点出的正是洞箫十三盟各大世家家主的名号,而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都参与了农夫山对雪紫寒的围剿之战,这些内容,自然又是荒魅告知的。 反常,太反常了,许易气吞万里的豪迈,让所有人一颗心都忍不住直往下沉。 忽地,魔鲲老祖眉毛一翻,颤声道,“敢问尊驾可是姓许。” 四百七十二章 不逢空虚 http://..org/ 许易盯着魔鲲老祖,若有所思,“你见过我?” 许易不反驳,蘑菇老祖浑身剧震,抱拳道,“在下何其有幸,能在此间,见到尊驾,在下实在有眼无珠,竟没认出尊驾来,还妄图和尊驾作对,还请尊驾千万见谅。” 魔鲲老祖的忽然反水,震撼了所有人。 魔鲲老祖何等身份,那是天桓星域中老牌的魔道巨擘,一身邪门神通,多次从准帝修士手下逃脱,在修炼界有魔道祖师的诨号。 这等人物,忽然变了腔调,容不得人不心惊。 司风命简直快要将耳朵揉掉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就凭这家伙一通大言不惭,这魔鲲老祖就纳头便拜了?说这是邪功,他都愿意信。就是不信,这莫名其妙所发生的一切。 “谁要与大人为难,我魔鲲第一个不答应。” 魔鲲老祖一晃身,忽地列在了许易身畔稍后的位置,邪气凛然地逼视着先前还和他立在一同一战线的准战友们。 “魔鲲老祖,你到底卖的什么关子,此君是何人,你直言便是,普天之下,可有藏头露尾的英雄豪杰。” 王家家主王照天高声喊道,他是个暴烈的性子,宁可战死,也不能被吓死。 魔鲲老祖冷笑道,“尔等还真是有眼无珠啊,莫非尔等连‘宁战天桓三千魔,不逢空虚即谢佛’也不曾听过,尔等眼前立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空虚老祖许易大人。” 轰!轰! 司风命脑中一阵嗡嗡作响,连退了七步。 比司风命更不堪的,却是那些先前叫嚣着要和许易一决生死的地仙三境修士,立在半空中,面色古怪到了极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动也不是,静也不是。 更有一人,一会儿冲许易抱拳,一会儿冲许易作揖,嘴唇似开似合,偏偏吐不出声音,便连许易看了,都替他难受。 “怕什么,他纵是空虚老魔,又能怎的,王盘山一役,未必不是以讹传讹,天下哪有那样的地仙二境,何况,此人乃是地仙三境,哪有短短一月不到,便熔炼完风煞,雷煞,而晋升境界的?所以,此人未必是什么空虚老魔。退一万步讲,此人真是空虚老魔,他执意要杀你我,难不成你我要引颈就戮不成?我等参修性命,数百上千年的苦熬,方有今日造化,天不曾灭我等,又岂容他区区一个空虚老魔肆掠!” 王照天扯开胸膛,慨然疾呼,呼啸间,已立在了众人最前端。 “此獠摆明了是冰云那贱人找来的,我等不要心存万一之念,并力一战,诛此邪魔,我已传出消息,半柱香,最多坚持半柱香,必有大队援兵赶到。” “我巩家子弟顶天立地,斩妖除魔,何曾甘于人后。” “…………” 士气到底让王照天鼓动了起来,主要还是许易决绝的态度,让所有人都看不到和谈的希望,并力一战自然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然则,不管众人鼓噪得有多热烈,阵型始终在不断地压缩,空虚老魔的可怖名头,震慑了所有人,没有人会蠢到去强攻,只有抱团防御,拖到援兵到来,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不急,尔等准备好了,我再攻,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许易淡淡凝视着众人,寒声说道,他是真想试试进阶之后,天成灵器的威力,能被他发挥到何等程度。 “许兄容禀,不,空虚老祖容禀!”却是图无尽忽地蹿了出来。 许易冷笑道,“你当知道我找过来,是为了什么,不该你说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不管他们私下里许诺了你什么,该死的人,总是要死的。” 图无尽抱拳道,“老祖所料不错,他们的确有传讯向我探听老祖身份,也曾向我请求,但我此番站出来,却不是要阻止老祖杀人,而是希望老祖能放过无辜之人,只诛首恶,毕竟,参与围攻冰云仙子的众世家,真正做主的也不过是各家的家主,其余人等也是身不由己。况且,冰云仙子成功遁走,安全无恙,老祖只诛首恶,便足泄愤,何苦多杀伤。若是老祖肯念我图家为老祖损毁一处玄阴极地的份上,听图某一劝,图某感激不尽。” 图无尽站出来,绝不是单纯的冲好人,他有自己的盘算。 虽说,泛海盟和洞箫十三盟向来不对付,但还真没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因为双方都知道,彼此真正要面对的强大威慑,还是在楚江皇庭。 此刻,图无尽若坐视洞箫十三盟毁灭,将来可就只剩了他泛海盟和春山盟独力面对楚江皇庭,届时,必然难以为继。 再者,他此番冲出来说情,成则令洞箫十三盟欠他图某一个天大人情,败,空虚老魔看在毁他图家一块玄阴极地的份上,必然不会将他如何。 既如此,他又为何不赌这一把。 图无尽话音方落,才结成的统一战线,立时便动摇了。 任凭王照天高声呼喝“此乃图贼故意乱我军心”,却也压不住众人汹涌的求生本能,当即,便有人冲许易拜倒,高声呼道,“当日农夫山之战,我等连冰云仙子的面都没见到,入殿内者,也只有家主,还请老祖念上天有好生之德,饶过我等。” 有了第一个崩溃的,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王兄,你我死则死矣,何苦要拖累全族?我等并立和老魔一战,是生是死,且看天意吧。” 巩家家主一声喝罢,掌中忽然多出一枚火焰聚成的长枪,整个人似乎都化作了一团炽烈的火焰。 巩家家主才动,王照天和其他六位家主,同时动了,虽然他们并不认同巩家家主的冒进,但这个档口,再也少不得任何的战力了。 火焰才烧到许易面门处,攸地熄灭了,巩家家主的身形竟已化作一道残影,遁出近十里。 “弑影术!” “狗??的!” “…………” 王照天等人怒骂不绝,巩家家主分明是把他们全耍了。 四百七十三章 痴儿 http://..org/ 嗖! 一道剑影横天划过,十道剑影,百道剑影,千道剑影,剑影如浪,如龙,如光,如电,超乎了心念,贯彻天际,眼见得巩家家主已经向西遁出了视野之外,忽地,一道璀璨的光球在西方天际爆开。 随即,一道残破的仙婴,被剑气贯穿,押了回来,径直没入许易星空戒来。 王照天等人惊呆了,这是地仙三境的手段么?即便是配合金级神兵,何人一剑能有如斯之威。 传说中,空虚老魔不是就那件天成灵器最为犀利么,这怎么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许易却不再给王照天等人震惊的时间,大手一翻,白色键盘亮出,十指一挥,文字浮空,“寒光影里人头落,杀气丛中血雨喷!” 霎时间,天地一换,整个天际铺满血色,萧瑟大地,遍布残尸,忽地,乱光从四面扑来,直袭王照天等人。 不过数息,王照天等人便招架不住,被那乱光割取了头颅,随即,连仙婴一并搅碎。接着,幻象破灭。 “糟践东西。”星空戒内,荒魅不满地叱道,随即,叹道,“果然变了,你这天成灵器,原来是幻象惑敌,而后幻象崩碎的乱光攻敌,现在是惑敌,攻敌合为一体了,端的是犀利,好宝贝,好宝贝啊。” 许易传意念道,“废什么话,赶紧吞了仙婴,弄清关窍,告诉我紫寒到底在何处?” 当许易的视线再度凝在司风命身上的时候,司风命只觉浑身发软,一把扯过隐在他身后的新婚夫人,高声道,“空虚老祖,误会,天大的误会,都是这贱人,嫉妒冰云仙子,装着和冰云仙子友爱亲善,骗取冰云仙子的信任,暗里,却向外人出卖冰云仙子的踪迹,才导致了冰云仙子被截走,而下落不明。此等阴毒妇人,不杀不足以泄吾恨。” 喝声方落,司风命大手一挥,一道寒光正朝他新婚夫人的雪白天鹅颈斩落。 嗖的一下,一道清辉闪动,击碎了司风命扫出的寒光,随即,洞穿了他身体,他的新婚夫人当即脱离了他的掌控,被一道剑气卷住,飘到了许易身边。 “司夫人,你相公所言,是真是假?”许易含笑问道。 这位司夫人的身份,图无尽已传递意念告知了许易,不是别人,正是景秋仙子。 楚江星上,冰云仙子艳冠群芳,名满天下,天下女修莫不妒之,能与之为友的,仅有这位景秋仙子,连带着景秋仙子也骤获大名。 农夫山一战,群雄围堵冰云仙子,而当时与冰云仙子秘会于农夫山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景秋仙子。 是谁走漏了消息,不言而喻,况呼,随后,这位景秋仙子便嫁给了当初率众围捕冰云仙子的司风命。 “雨夜寒窗,夕阳西下,日落长河,雪拥关塞,每每当此,紫寒总会不经意流露出哀思愁绪,不复冰霜仙子模样,那时,我就在想,她莫非是有了意中人,没想到这个人是你,名震天桓的空虚老魔。谁能想到,绝代仙子,盖世魔头,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人物,竟然是一对,哈哈,可笑,当真可笑……” 景秋仙子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神情一变,绝美的面孔,变得狰狞,正要说话,许易弹指一道剑光,洞穿了她的眉心,随即,一缕香魂归于荒魅。 许易不耐烦听景秋仙子那些怨毒的话语,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她到底要说些什么,有些人从来都摆不正自己的位子,深恩成仇的例子,更是比比皆是。 见识得多了,他不愿再听任何老套的故事,他想从景秋仙子口中知道什么,有荒魅在,也不劳烦景秋仙子亲自告知。 “不,不……” 司风命惊恐欲绝,高声呼叫,“司家子弟,结阵,还不结阵。” 任凭他如何呼喊,司家众人皆默然而立,司风命适才希图擒杀景秋仙子的一幕,已然让司家所有人都寒了心。 忽的,一道声音响起,“缘生缘灭,劫起劫落,自有定数,风命,你参修性命三百年,如何还看不透。” 声音落定,一个面目清俊的中年道人踏空而来。 “老祖,老祖救我,不,三爷爷,三爷爷,你救救我。” 见得来人,司风命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哀告不绝。 司家众人,和洞箫十三盟的所有人,皆向那中年道人行礼问好,无须说,来的正是司家镇山老祖地仙四境准帝强者司凡尘。 司凡尘径直飘到司风命近前,轻轻拍着他的背脊,“痴儿,痴儿,一念既起万劫杀,劫数到了,坦然应劫便是,何苦效愚夫形状。” 话音方落,司风命的身子软软倒了下来,随即,一道仙婴从司风命的身子中遁出,遥遥朝许易飘来,他的仙婴被一团絮状物牢牢束缚,任凭他如何挣扎也脱出不得,直至没入许易星空戒中。 “我司家封闭山门,闭门思过一百年,不知可能让许道友息怒?”司凡尘直视许易说道。 许易微微一笑,“我若不答应呢?” 他此话一出,气氛几乎凝固了,所有人都忍不住喉头发干,头皮发紧。 司凡尘道,“许兄认为谁还有罪,我便替你杀谁,杀到许兄满意为止,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易已然无趣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他的气都被这司凡尘泄光了,哪里还能聚起杀意。 倒是荒魅似乎是看上了司凡尘的雷婴,不断地向许易传递意念,暗示弄掉司凡尘,足以震慑整个楚江星。 以许易如今的实力,即便不用乌沉葫芦,自忖也能和司凡尘战上一场。 但他这人最不喜欢无意义的杀戮,如何会听荒魅这荒唐的建议,荒魅无可奈何,告知许易,王照天,司风命,景秋仙子的记忆检索完毕,当日农夫山之战,雪紫寒确实是被神秘人救走了。说完,便蒙头呼呼大睡起来,以此向许易表示最强烈的抗议。 许易早习惯了这家伙小媳妇一般的脾气,一腾身,消失不见,根本不理会,他弄出的偌大乱摊子该如何收场。 任凭章季高在身后深情呼唤,他也丝毫不肯停留。 四百七十四章 打的太少 http://..org/ 半柱香后,许易在一座山巅停住,站在山巅向山下远望,一片片水田新插上了秧苗,一排排茅草屋搭建在山脚下,正是傍晚时候,三三两两的农夫,或牵牛,或扶犁,向着那已腾起袅袅炊烟的茅屋进发,时不时的,还有人对着大山喊着悠长的调子,引来阵阵哄笑。 望着这眼前的一幕幕,许易竟不由得露出微笑来,满心的杂念,似乎都泄在了这迎风飘来的袅袅炊烟里。 “弹指一挥,已近百年,你这一身的烟火气,竟还没除尽,该说你是不忘当初,还是说你毫无进益?” 一道身影晃晃悠悠,踏上峰来,却是个一身黄衣的少年,嘴边生着细细的绒毛,公鸭嗓子,仿佛正处于变声期。 许易眼睛一亮,哂道,“难得你小子还记得我,终于不再装神弄鬼,肯现身一见了。” 黄衣少年现身之前,他竟丝毫没有发现此人的存在。 “大胆!” 突兀一个斗篷人出现在了峰顶,“堂堂大德威少,也是你能怠慢的,若无大德威少关照,十个空虚老魔也了账了。” 斗篷人此话一出,黄衣少年的身份已然明了,正是许易昔年的妖宠,后来,脱离许易自立,一身神算本事,冠绝天下,每次都能抓着许易的尾巴,随同许易横渡数界、名曰“韶光”,自号“大德威少”的瑞鸭。 斗篷人才现,许易便认出他来,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东煌宇抢走宣萱后,他现身威胁许易要拿至高神格来还宣萱的那个斗篷人。 那个时候,许易早已分析出,这斗篷人多半便是瑞鸭的随从,此刻,这人一现身,正应证了他的猜测。 许易嗤道,“又是这一套,你小子蛊惑人心的本事,是怎么炼成的,这位好歹也是地仙四境,准帝强者,都被你蛊惑成这样了?有你这本事,我还修什么道,不如你教教我?” 斗篷人勃然大怒,瑞鸭摆手道,“我们故人重逢,你且自去。” “主上!”斗篷客传意念道,“此人有莫测之机……” 瑞鸭摆摆手,“退!” 斗篷客再不多话,晃身消失不见。 “哎哟,握草,这是谁啊,挺能装啊,这小妖,修为只怕连老子都不如,居然能使唤动准帝。” 星空戒内的荒魅按捺不住了,一咕噜坐起身来,向许易传意念道。 幸福感是对比出来的,和眼前的瑞鸭一对比,本来觉得混得还行的荒魅,立时满满的挫败感。 “闭了星空戒吧,咱们谈事,你星空戒内的那个小东西,就别跟着掺和了,我说这些年,你就找了这种货色,跟在身边?” 瑞鸭摆摆手道,似乎对许易的不上进,深为不满。 这下,星空戒内的荒魅是真惊到了,这小崽子行啊,连意念传递都能截听,有些斤两啊。 他才要招呼许易,便发现许易已经封死了星空戒的通道,气得他破口大骂。 不是许易听瑞鸭的话,而是瑞鸭关乎着太多的消息,见到这家伙,他也激动莫名,兼之荒魅是个碎嘴子,留着他在一边旁听,非把这一场难得的对话,搅合个七零八落不可。 “我身边的那些人,有几个在你的掌控之中?”许易开门见山问道。 “都在。”瑞鸭回答得干脆利落。 许易不放心,开始点名,“我说的是夏子陌,雪紫寒,晏姿,宣萱,余吟秋,秋娃,阿鲤,熊北冥,宁无缺,老曹。” 瑞鸭道,“你不说开,我还不知道,这些年,我尽替你操心了,竟然护佑了这么多人。” 瑞鸭如此回答,许易放下心来,“人呢,我想见见他们。”对瑞鸭,他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这家伙神算的本事,让他的心机没有用武之地。 瑞鸭道,“人不在我身边,或者说,该送的,我都送走了。” 许易眼角骤然眯起,“你这是什么意思,韶光,你我算是老交情了,难得你肯现身与我一见,别这么不爽利。” “爽利?如果我不是念着和你的那点旧日情谊,我何必来见你。若无我护持,你的那些红颜知己,早就零落成泥了。” 瑞鸭冷声说道,多年的上位者生涯,令他平添一股威势。 只不过他这威势在许易面前,丁点作用不起,“行了吧,直说吧,你今番来找我,到底做什么。鸭子,咱两的……” “大德威少,是大德威少!” 瑞鸭陡然跳了起来,头发根根竖起,鸭子的称呼,他不知多少年不曾听过了,这混账怎么还是老样子。 “行行,打的太少,打的太少……” “是大德威少,普天之下老子最大的大,德隆四海的德,威加四方的威,长生不老的少,可听明白喽?”瑞鸭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道。 若是斗篷人在此,非惊得两颗眼珠子掉地下不可,大德威少何等的无上威严,平日也就和他们几个准帝强者,会说极简短的话语,再下一级的手下,大德威少都是用眼神下达命令。 眼下,堂堂大德威少竟然吐出了长句子,还在嘶吼,这怕不是中了邪法了吧。 许易哈哈一笑,“韶光,快一百年了,你不也没怎么变么?你我是老相识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什么绝代高人,我也不在你面前装什么盖世魔头。坐下来,喝点酒,说点彼此都听得懂的人话,不好么?” 说着,他大手一挥,一桌两椅,丰盛的菜肴,皆排上桌来。 瑞鸭撇嘴道,“你这毛病真的从来未改,连累得老子也贪了这口腹之欲,不过,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上进一点,这都上的什么菜?我看比当初在大越时,还要寒酸,上不得台面,撤下去吧,换我的。” 许易大手一挥,将桌面清空,瑞鸭一挥手,桌上好似开满了玉花金朵,一盘盘菜肴,各个都似巧夺天工的艺术品,而那一个杯盘碗碟貌似都是了不得的法器。 见许易满面惊诧,瑞鸭自觉扳回一局,心情松快了不少,“开眼吧,许小子,这些玩意儿,你别说吃,保管你见也不曾见过。” 四百七十五章 护眷宝 http://..org/ 许易点头道,“这个我真比不了你,你小子都能使唤准帝强者了,弄这些玩意儿,自是轻而易举。我就不明白了,你小子明明随时能寻到我,怎的就不知道给我倾斜倾斜资源,让老子也少遭些罪。” 瑞鸭得意一笑,“你小子总算还能领情,知道你那些红颜知己,这些年是怎么提升的修为。不过,我帮得了他们,却帮不得你。你的命数,我从来都没算明白过,在大越的时候,你修为尚低,那时,我还能稍微课算,屡次助你。到得后来,我连算你的位置都不准了。要不然,我何必在这农夫山等你?” “总之,你的路,只能你自己走,我若掺和进来,天机一乱,说不定便成了杀劫。你瞧,没本少的相助,你不也爬起来了么?所以,我从来不怀疑你小子会连玄黄世界都到不了。吃吧,别光看了,当年本少没少吃你的包子,今儿便当还你人情了,敞开肚皮吃便是,管饱。” 许易是老饕不假,但他的口味早已养成,前世喜爱的肉包子配稀粥,小咸菜,这辈子依旧喜欢这个调调,至于什么龙肝凤髓,弄得再是花俏精美,他还是不喜欢。 瑞鸭堆出的这一桌,自然是极品佳肴,许易却提不起兴趣,但他好不容易和瑞鸭进入了对话模式,不愿意为这些许小事,坏了谈话的节奏。 当下,许易撸起袖子,左右开弓,一通扫荡,转瞬便完成了光盘行动。 瑞鸭大喜,赶忙去旧上新,又上了一桌,转瞬又被许易扫尽,一连上了五桌,许易这才摸着肚皮道,“今日方知人间有味啊。” 瑞鸭哈哈一笑,“算你小子识货,除了老子这儿,哪儿你也吃不上这么奢侈的饭。” 许易连连称“是”,随即,话题一转,“那个玄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瑞鸭怔了怔,指着许易道,“就知道你小子不会错过问问题的机会,这玄黄世界,乃是鸿蒙开辟时的大世界,其实天桓星域,乃至大越之界,都应该算作玄黄世界的一部分。这么说罢,这玄黄世界,就是整个世界,鸿蒙开辟,演阴阳,化五行,最终形成的如今的全部世界的总和。” 许易点头道,“这是广义上的概念吧?狭义上怎么说,若说大越之界也算玄黄世界,你能接受么?那可是连鬼仙都出不了的世界。” 许易如此一举例,瑞鸭立时便理解了“广义”、“狭义”的概念,“的确如此,修炼界认可的玄黄大世界,乃是鸿蒙开辟的原点所在,也唤作原点世界,有着无数的上古神祇,荒古遗迹,传闻还有最后一丝鸿蒙之气,乃是万族强者所向往的圣地。” 许易道点头道,“你前面说。子陌他们被你送走了,这是何意?” 瑞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指着许易道,“许小子,我也不瞒你,只要我的神算能发挥的地方,什么机缘,什么天意,与我而言,就是白捡的一般,你还在秦广星挣扎求活的时候,我已经号令一方了,而且很快就触摸到了这天桓星域的天花板。闲来无事,我也只能关照你了,你小子,不用我关照,可你小子处处留情,遗下的那些红颜,我能搜罗都搜罗了,都转到了此世界,且都各自都安排了前程,修炼资源几乎堆满。” “不然,你见到了雪紫寒和宣萱,哪里来的这么高的修为,他们的天资可远远及不上,但架不住,有老子关照。当然,老子这么做,全然是为了你,为了你小子能领老子的情,记老子的恩。本大德威少明人不做暗事,有什么话,直接就撩在明处。” 许易道,“以你韶光的本事,好像没什么我能帮上你的吧,这个恩,我认,只怕是难还了。” 瑞鸭摆手道,“进了原点世界,鸿蒙遮蔽天机,我的算术便会大打折扣,将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但你小子,我是始终看好的。” 许易道,“那就借你吉言了,我还是不明白,你说子陌他们,不在你身边,被你送走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概念。我从下界到秦广星,又从秦广星到天桓星域,穷追茫茫,要见子陌一面,怎么就那么难呢,还有晏姿,吟秋,阿鲤,秋娃,你小子怕不是故意不让我见的吧。” 瑞鸭点头道,“猜得不错,还就是故意的。你先别急,听我从头说。前面我说过了,你小子的命数我测不准,换言之,你小子就是个极大的变数,只要你掺和进来,事情就会起变化。前面,你和雪紫寒在秦广星见面,就是个意外,以至于,和雪紫寒有关的玄机,我就测不准了。后来,你们在敕神台相遇,经历的死劫,便是你这个变数造成的直接结果。” “当然,你和宣萱的见面,是我安排的,目的就是希望将你引入敕神台,争夺至高神格,至于争夺至高神格能引发什么变化,我也只能测到是积极的变化。即便如此,我也是极力抢回了宣萱,没让她和你有太深的纠葛,不然,说不定会出什么异变。” 许易嗤道,“照你这么说,老子就是天煞孤星,和老子亲近的人,都没好下场,最好一个也别见面。” 瑞鸭会心一笑,“你小子是憋着了吧。”眼见许易要翻脸,他摆手道,“玩笑,玩笑而已,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是不让你和他们见面,而是你的存在是变数,一旦见面,天机晦暗,到时候我测不准,又如何替她们安排前程。你小子总不会是想拖着这一大***眷,开启你冲向绝顶的修炼之旅吧。” 许易怔了怔,“你把她们送往了何处?” “自然是天桓星域之外。”瑞鸭微笑说道。 许易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这天桓星域不是出不去么?” 瑞鸭道,“出不去不等于进不来,你当初出不去大越之界,你现在还进不得大越之界么?” 许易明白了,“你怎知有无风险?” 四百七十六章 愚见 http://..org/ ?????????????????????????????????????????????? 瑞鸭道,“我只知送出之际,显示的机缘都是上吉,至于他们下落何在,出了这天桓星域,只能靠你自己找寻了,不过,以我的估算,你终能将人找到,毕竟,他们都和你的缘法不浅。” 和瑞鸭对话不难,许易自问还是能掌控局面的,但和化身神棍的瑞鸭对起话来,他完全把不住舵了,只能听之任之。 “行了,今日和你见一面,将你的那些女眷交待了,也算了了老子一块心病,这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毕竟,出了这里,便是宇宙星辰,茫茫万界了。鸿蒙遮蔽天机,老子这吃饭的家伙也不知还有几分准头。” 瑞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满是惆怅地望着璀璨星河。 许易听出话音来,“出天桓星域,机遇这就来了?” 按他的计划,是等到下一次敕神台开启,他要尝试破壁行动了。瑞鸭既然透露了消息,他不能不往心里去。 瑞鸭漠然道,“算我最后送你的礼物吧,三五之夜,一剑东去,天桓破笼。不枉老子费尽心机,引你往敕神台一行。” 说罢,他站起身来,“行了,酒已无味,菜已残,老子走了,这一分开,这辈子就未必能再见了,许小子,你记好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别忘了你是从哪里来的,但愿老子有机会看到你小子站在这玄黄之巅。” 说着,韶光拎着酒葫芦,一摇一晃地朝山下行去,月光洒在他一边高一边低的肩膀上,许易竟有些感伤了。 他在农夫山巅枯坐了一夜,直到东方发白,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料峭山风吹来,沉沉露气,他方站起身来,便想起荒魅还被封在星空戒中,当下,赶忙开启星空戒的通道。 荒魅蹭地一下,跳了出来,劈头盖脸道,“那鬼地方,老子再也不回去了,你小子还真拿老子不当人啊,那个臭屁小子呢,你若是瞧着他行,换他来给你出谋划策,嘴上没毛的货,装什么犊子……” 荒魅怨气冲天,许易闭口不言,他清楚,这波怒气,总要让这家伙散出去,不然还得折腾。 荒魅骂了半晌,终于住嘴,许易道,“你还真别不服气,那小子,连我都得退避三舍,旁的不说,就说那日抢走宣萱的斗篷客,你道是谁,不过是在他帐下奔走的一个小人物。” “嘶!” 荒魅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他便再是狂妄,也绝不会认为自己能混到让准帝强者,在手下奔走的份上。 “不过你小子的眼光也颇准,瞧出他和我渊源来,不错,数十年前,正是他为我出谋划策,他就是我的第一个妖宠。” 许易又抛出新的炸弹。 荒魅震惊莫名,忽地,狐疑地盯着许易,“你不会是看本老祖最近没读书,编出这么荒诞的话来,糊弄老子吧。” 许易笑道,“以你的智慧,我能唬得了你么?那家伙实在天赋惊人,到得后来,我已然把握不住他了,只能好说好散,放他出走,这才有今日的福报,不然,你以为雪紫寒,宣萱都是谁关照着在成长啊。” 雪紫寒和宣萱,荒魅都见识过,有他们作为佐证,荒魅再不怀疑。 “好个狂妖,真乃老子的楷模,老子什么时候才能混到自立门户的地步,再也不要在这家伙手下讨生活才好。” 荒魅眼珠子提溜乱转,在心中默默发着感叹,俨然将先前还看不上眼的瑞鸭,视作了前辈楷模。 “既然是你的妖宠,他这回来干什么?” 荒魅压下小心思,道,“莫不是看你小子近来名声鹊起,有借用你的地方?” 许易摆手道,“人家手下三大准帝强者,哪里会用得上我,也没说别的,就说了,天桓星域的屏障将破,找我来告别。” 蹭地一下,荒魅的两只尾巴同时跳了起来,“他就这么神?这等鬼话,你不会也信吧。” 许易道,“若是旁人说的,我一个字不信,若是他说的,我深信不疑。” “既如此,你还在这儿傻站着做什么?”荒魅跳脚道。 “说实话,我还没想好去哪儿吃饭,要不你出个主意?” 许易想不明白这位急什么。 “我吃你个鬼,这么劲爆的消息,你竟然不想着好生利用,还想着吃。” 荒魅怒不可遏,四目瞪着许易,满面孺子不可教的失望。 许易无动于衷道,“我焉能不知,这消息劲爆,可这偌大的天桓星域,我还有什么好求的呢,就等着天桓星域的笼网打开便是。” 他如今的战力,已是此界顶尖了,短时间内,再突破,可能性不大。 至于旁的资源,他实在提不起兴趣,已然是无欲无求的状态。 ?? 荒魅嗤道,“愚见,大大的愚见,连居安思危的道理,你竟都忘了。试想,这天桓星域的笼子真的被打开,面对的是怎样的世界,你能预料么?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提升修为,尽一切可能提升修为。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最后的世界了。” 许易瞥了荒魅一眼,暗暗惊叹,这家伙的见识果然上来了。 玄黄世界的论断,还是他听瑞鸭说的,荒魅不曾听到,却也预料得丝毫不差。 “你说的固然有道理,可冲击雷婴,岂会那么简单,据我所知,冲击雷婴,至少需要旱雷,再上云雷,最妙天心雷,若是用旱雷冲击,少说需要两年的洗礼,云雷得观天象,寻机缘,即便逮着机会,也得三五个月,我哪里够时间。再有便是天心雷了,这玩意儿虽然简单粗暴,快捷高效,但关键是根本就弄不出来,别说二十几天,就是二十几年,也未必寻得到。” 许易说着有些口渴,取了一个酒葫芦在手,便往口中灌起了鲜果酿。 荒魅嗤道,“没想到,你小子在故纸堆里还真刨出了些东西,不错,你说的都不错,但有一点,你却忽略了,天心雷不是可遇而是可求之物,旱雷中便能导引出天心雷,不过一般人办不到,得盖世大能才行。楚江星上就有一位。” ?? 四百七十七章 该揍就揍 http://..org/ 腾地一下,许易跃起身来,身形一晃,腾出百丈。 荒魅怒声呼道,“还有老子!” 许易大手一挥,将他摄过。 高速飚进,罡风如刀,荒魅在许易怀里被刮得难受得紧,怒声道,“作甚抱着老子,老子要回老窝待着,你想吹死老子?” 话音方落,荒魅老脸一红,他才想起来,自己貌似才说过,再也不要回许易星空戒了。 这时,许易松了手,荒魅心道,这家伙一准是忘了,忘了的誓言,还能叫誓言么,老子又不傻,作何好好的神仙福地不待,在这儿傻吃着风刀子。 蹭地一下,荒魅跃入许易的星空戒,窝回那个又软又暖的小窝,一边眯着眼,一边吃着喝着,哼着小调,惬意得不行。 ……………… 艾松谷,是一片荒寂山谷,谷中布满了矮星岩,此种岩石能干扰灵力,磁力,进而影响阵法,秘术。 因此,每每有矮星岩分布的地方,往往就是隐匿,躲藏的天然之地。 艾松谷西南的一座矮星岩坡下,茂密的冷星丛,完美地遮蔽了一个仅容一个小孩身子粗细的洞窟窟口。 从窟口往下,洞窟便逐渐宽阔,向下延伸数丈后,出现一个地下石室。 石室西北角嵌了一枚极光珠,将这幽深的地下石室,映照得光彩焕然。 章季高一脸阴沉地闷坐在石室中,一动不动,自进入这洞窟后,便保持着静止状态,仿佛化作了石人。 他心里的苦,旁人自不能领略,若是民间百姓传扬的恨谁就扎稻草人扎针便能复仇,章季高敢对天发誓,他能扎出堆满这艾松谷的稻草人,一半写上许易的名字-,一半写上朱忠实的名字。 他本来大好的日子,不说坐拥天下,至少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就这样的好日子,被朱忠实的一道传讯,生生毁了,他落到了空虚老魔手里,好容易从空虚老魔手里谋得了一线生机,偏偏那该死的空虚老魔弄废了乾阳极地。 这下彻底让他没了下场,他能怎么办?整个楚江星之大,已没了他容身之地。 他窝在此处,只为避上几年风头,待风头过了,想办法离开楚江星,满天桓星域流浪去吧。 从今往后,做一个不幸福的人吧。 就这样,章季高陷入了强烈的悔恨情绪中,不可自拔,直到一声高呼,将他惊醒过来。 “是张博,这王八蛋怎么找来了。”章季高蹭地站起身来,大手一抓一把银色的长剑已然握在掌中。 “季高兄,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皇庭的太上长老,窝在这里算怎么回事,传扬出去,我皇庭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帝君还是看错你了哇,乾阳极地才毁,我就向帝君谏言,发出通缉令,偏偏帝君说,季高,我之故人,我不负他,他必不负我。现在看来,你实在负帝君不浅。” 张博的声音不大,却如毒箭一般,射入章季高心房。 蹭地一下,章季高破开了石室,出现在了张博面前,冷眼寒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姓张的,我自去帝君面前领罪,你休想让老子做你的阶下囚。” 同为楚江皇庭的两大太上长老,他和张博不对付已经上百年了,积怨已深。 他自知这回断无幸理,何必在张博面前伏低做小。 张博高声笑道,“季高兄,你以为你现在还由得你选么?”他话音方落,刷的一下,二十余道身影瞬间显现,隐隐对章季高呈包围态势。 章季高面色一暗,来的竟然是几乎整个长老团,二十三位长老,几乎有一半是地仙三境,剩余的皆是地仙二境。 章季高闭上了眼睛,熄了抵抗之念,他不是没有一丁点突出重围的可能,他只是不愿再造杀伤,再加罪孽。 “章兄和谁走,怕也由不得你啊。” 就在章季高绝望之际,一道声音传来,咣的一下,他心里头仿佛被万斤巨锤重重擂了一下:他怎么又来了?莫非是嫌坑老子不死?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许易。 他要找楚江帝君谈笔买卖,但缺个中人,思来想去,还是章季高最合适。 且荒魅曾分出蚩毋虫的一缕残魂寄居过章季高,虽然结束了寄居,但烙下的印记还在,要找章季高也很容易。 未料,才找过来,便撞见这样一幕。 “尊驾好大的口气,楚江皇庭长老团捉拿嫌犯,尊驾也敢阻挠!”张博剑眉一扬,众长老同时散发出逼人的杀气,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发动攻击。 “姓张的,我真是巴不得你因为自己的无知而丧命,但若要我楚江皇庭整个长老团陪葬,这代价实在太大了。我不瞒你,就是这位熔炼雷煞,毁了我皇庭的乾阳极地,你姓张的若真有一颗为我皇庭奋不顾身的心,大可独自和这位一战,你敢么?你不敢,你只会驱动下面的人送死,自己坐观风向,这你是一贯的……” 章季高滔滔不绝地喝骂着,他是憋惨了,得了机会,岂有不疯狂发泄的道理。 张博懵了,他闹不清到底是章季高在故弄玄虚,还是眼前这家伙真有非常之能,忽地,他眸光一闪,指着许易喝道,“你便是空虚老魔。” 许易眼皮一翻,“怎的,你要斩妖除魔?” 张博被他一扫,连退三步,喉头滚了三滚,冷声道,“这里是楚江星,帝君尚在,你这是要挑战楚江帝君么?” 许易哈哈大笑,“便是楚江帝君在,说揍你就揍你。”说罢,他大手一挥,诛仙剑在手,瞬间洒出上百道剑气,他如今的实力,这把诛仙剑的威力足以发挥到极致,无识剑出,百道惊虹射出。 张博仓促接招,竟是根本防不住,魂罡乱暴,轰然一声,竟被击碎了魂罡,直接击飞出去,砸在不远处的苍岩上,化作一个血葫芦。 “若不是要找楚江帝君谈笔买卖,先杀了他的人,不好见面,就你这样的无胆之辈,便是十个也死了。” 许易冷声说道,一众长老们宛若化作一个个雕像,砌在当场。 (求订阅!白piao的兄弟们,不求补订阅,麻烦现在起到起点app支持一下。别的qu道的朋友也麻烦转起点app支持一下。因为即便是浏luan器,和wx读书,乃至某某书城等某讯自家渠道,对俺来说,渠道费一扣,和白piao也没啥区别。虽然这些渠道的朋友也花了真金白银,但笔者拿不到,该饿还是饿着。疫情期间,都不容易,笔者家失业三个,不希望诸君打赏,补丁,只求从现在起到起点app支持一下订阅,让本书继续写下去。之所以把这些文字写在收费章节,是因为本章作家话,只有起点app看得到,其他渠道读者看不到,打扰之处,希望大家见谅。数了下这段话两百多字,应该不会计费。谢谢) 四百七十八章 买卖 http://..org/ 空虚老魔的名头实在太大了,显露的手段竟不比名头来得稍小,谁敢妄动? “章兄,别傻站了,带我去见楚江帝君吧,一人做事一人当,难不成我会让你背锅?” 许易大手一挥,腾空而起。 星空戒内的荒魅,听得险些吐了,口是心非之主,谎话连篇大王。 章季高如闻纶音,他做梦都想着找个垫背的,奈何实在找不到,许易愿意自己去见帝君,这岂非是上苍开眼?当下,他急急朝许易追去。 ………… 窄室只有丈许长阔,三面墙壁都设了书架,摆满了旧书,西面靠门的位置,摆了一张八仙桌,桌上一壶酒,两个酒杯,四碟小菜,都是各种豆子,炒熟了拌上盐粒。 许易在八仙桌的西面坐了,东面坐着主人,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身子极为瘦弱,即便是在室内,他头顶依旧悬空漂浮着一柄青色的油纸伞。 任谁也想不到,堂堂楚江帝君,天桓星域的至强者,就是这么个枯槁近乎衰朽的老者,蜗居的这间窄室,也设在地底极深处的一座**。 “不必奇怪,能有这片瓦之地,暂容我身,老头子已经要叩谢天恩了。你既然肯来找我,我送你个建议,赶紧找吉穴吧,十数年后,你当不会后悔。” 楚江帝君声低哑,说着拈起一粒盐豆放在口中,慢慢地嚼着。 许易道,“十数年,帝君太高看我了。” 楚江帝君道,“以你的仙婴之强,渡过雷劫几乎是必然的,只不过是要耗些时间,能寻到合适的云雷,这个时间便会短上许多,达成准帝后,敕神台中走一遭,我不信以你的本事还得不来至高神格,或许,你已经得到了至高神格。” 许易怔了怔,笑道,“我原以为道君闭关地下,只是参修性命,已忘却尘俗,未料还会关注许某。” 楚江帝君指着八仙桌道,“一桌一酒,皆属尘俗,又何谈忘却了。好了,年轻人,不要再绕圈子了,你此番找我到底要做什么买卖。要知道,你损耗的乾阳极地,是楚江皇庭的无上宝物,你先将他的损失赔付了,咱们再谈买卖。” 许易道,“帝君如果这样说,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不就是一块乾阳极地,帝君要,我给你两块,不过,这要等我去找了秦广帝君后再说,我相信他定然是乐意为这笔买卖支付这样的代价的。” 他还真没想到,这个看着如邻家老翁一般的楚江帝君,说翻脸就翻脸,一点征兆也没有。 楚江帝君道,“看来你真的很自信,你就不怕这自信成了自大,酿成奇祸?” 许易笑道,“帝君能成帝君,自然是聪明人,许某自然不是笨人,两个聪明人在一起,一定不会蠢笨得让最坏的结果出现,如果我是帝君,一定会静下心来,先听听我到底谈一笔怎样的买卖。而不是想着先占据讨价还价上的优势地位。我必须说在明处的是,我要谈的这笔买卖,他的报酬不是帝君支付得起的,只不过只有卖给你们几位帝君,才能售得最高价,而我又恰好在楚江星,所以,先来找帝君。” 楚江帝君哈哈一笑,伸手替许易满上一杯,“不管你要谈的是什么买卖,就冲你先选了我,乾阳极地之事揭过了。” 许易抱拳道,“那我就先谢过帝君了,敢问帝君,凭你一己之力,可能引出足够我冲击雷婴境的天心雷。” 楚江帝君眼角微眯,“年轻人,嘴巴张得太大了。”说着,指了指头顶的青色油纸伞,“在这地底,我尚且得用这破伞遮着,帮你出外引雷,你这是要我的命。何况,你的仙婴何其强悍,弄毁了乾阳之地和玄阴之地,就凭我这把老骨头,可供不起你消耗。不对呀,我看你这不像是买卖,倒像是奔着我的老命来的,咱俩何怨何仇?” 许易道,“原来帝君不足以支持,那这生意就不能只和帝君做了。” 楚江帝君眼中忽然爆出精光,好像腾起两个太阳,“多少年了,楚某都快忘了生气是什么滋味了,你真的很好!” 楚江帝君的肩头都有火焰在跳动,整个枯朽的身子好像随时都能解体。 许易道,“帝君何必动怒,这笔买卖和多少人做,帝君都不会亏,反而人越多越见好处,不知帝君,以为这天桓星域憋闷么,如果我能助帝君脱出这天桓星域,帝君以为帮我引一些天心雷的要求还过分么?” “你说什么!” 楚江帝君声音发颤,肩头的火焰似乎烧进了眼睛里,头顶上的青色油纸伞呜呜狂转。 许易道,“我说我想带帝君离开天桓星域,但前提是帝君为我冲击雷婴境护法。” 至此,许易忍不住又感谢了瑞鸭一番,他终于明白瑞鸭所说的再送他个人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楚江帝君强忍着激动问道。 许易道,“我还没那么大胆,跑来和堂堂帝君玩笑,何况,这个玩笑还不止和一位帝君开。” 楚江帝君点点头,“有道理,除非你想死。好吧,我帮你摇旗,左右是搏一把,相信那些老家伙,在闷罐子里都憋得快疯了。” 话音方落,楚江帝君身体裂开四道虚影,分射四方,“地方远,你得等。” 许易点头道,“我最多等十日,十日不成,这笔买卖,就不做了。” “你的意思是,十日之后,就有脱出天桓星域的机缘。” 楚江帝君又激动了,“你在敕神台中,到底遇到了什么?” 许易道,“弄清了了天桓星域被封禁的真正根由,” 楚江帝君又替他满上一杯,“说说,说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老头子不知多少年,没动过这些情绪了,别扫老头子兴。” 当下,许易便解说起来,关于御风子和镇魂碑的事儿,他没有隐瞒,但加些作料是难免的。 楚江帝君慨然道,“无妄之灾,这便是无妄之灾,修行到了所谓的帝君,又能如何,在那些大人物眼中,还不是随时可以扣在杯底的苍蝇,若能冲破此牢笼,老子必要那封禁此域的混账,付出代价。” 四百七十九章 地婴化轮 http://..org/ ???? 对楚江帝君的愤慨,许易不置可否,暗地里,却不认同。 在他看来,这个残酷的修炼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高阶修士看低阶修士,已近乎高等生命看低等生命。 人家封禁天桓星域,或许跟人走路一脚踏翻个蚂蚁窝一般,人或许根本就没想过这一脚下去会踩塌一个蚂蚁窝,但蚂蚁却遭了灭顶之灾。 若要人对蚂蚁生出羞愧感,这是万万不能的。 至于蚂蚁想找人复仇,他也会觉得荒诞。 陪着楚江帝君喝了两杯,许易道,“不知帝君可知外间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形态。” 楚江帝君哈哈一笑,“我今年不过五百岁,天桓星域封禁时,我连那一代的老祖都不曾见过。当然,消息和知识总能流传下来,只不过悠长的岁月下来,这些消息和知识,难保会有失真。鸿蒙初辟,演化至今,不知经过多少万年,从原来的一体世界,裂成这无尽星河,但玄黄世界的根本还在,一个是大荒界,一个是源世界。前者是鸿蒙开辟的源点,传闻还留有最后一丝鸿蒙之气。后者则是鸿蒙世界崩碎后,保留的最主干的核心区域,亿万族群,无数天骄,最终的奋斗目标,便是这大荒界。” “而这大荒界理所当然地掌御万界,牧守无数星辰,至于大荒界中,又是何等势力分布,我只知晓天庭,不过好像分裂成了南北天庭,当然,天庭是不是大荒界中最强势力,却又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我希望出了这天桓星域后,我能亲自揭开这些秘密。” 许易举起酒杯,“我相信帝君定能揭开这些秘辛。”说着,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这番话倒非全是恭维,楚江帝君能在天桓星域混成绝顶存在,天资必定极是恐怖,其上限必定极高。 楚江帝君哈哈一笑,亦将杯中酒水饮尽,“就借你吉言了,我倒是很好奇,你的仙婴到底是何等样子,怎么做到将乾阳极地和玄阴极地,都生生炼废的。” 许易道,“待我冲击雷婴境时,帝君自能见得,何必急在一时。说到修行,我很好奇,为何你们修成了地魂,成就帝级强者,怎地反倒被禁锢于此,这不是太不合理了么?” 楚江帝君道,“是不合理,大大的不合理,一切的根源便在天桓星域被封禁,玄黄之气不通于此。从来只有仙魂转仙婴,何曾有仙婴转仙魂,若没有封禁,沟通玄黄之气,我现在拥有的应该是地婴,而不是地魂。” 许易听了个似懂非懂,“那地仙之上了,就是天仙了?” 楚江帝君道,“所谓的地仙,天仙,不过是修士们自我约定俗成,可以这样理解,但我所知也不多,我只知道修得地婴后,便到了重要的关卡,地婴化轮,具体是如何步骤,如何行事,我也是一知半解。” 许易道,“那帝君又是怎样将雷婴修成地魂的呢?” 楚江帝君道,“我说我自己也不是很理解这个过程,你肯定也不信,这是我熔炼至高神格后,渐进渐进,自然形成的,但这绝对不是正途,至少不应该是唯一的途径,因为这个过程实在太漫长了,足足两百余年,才达成,这不符合修炼的常识。” 就这样,许易发问,楚江帝君作答,一顿酒喝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告结束。 楚江帝君蜗居的**,许易实在待不惯,便告辞出去了,章季高接住了他,殷勤招待,安排在松海阁中,送目望去,一片山海如画,更难得的是气象开阔,令人心胸大开。 章季高本来还想留下来,和许易套套近乎,奈何许易满心想的都是冲击雷婴的事儿,顾不得章季高,直接出言打发他去。 如今章季高再看许易,简直和天人无异,此君弄毁了皇庭重宝,还敢来找帝君谈买卖,当时,许易踏入帝君洞府时,他几乎料定这家伙是回不来了。 然而,人家不单回来了,他还收到了帝君的传讯,要求他像待帝君一般,好生招待许易。 帝君在他眼中,就是真仙一般的人物,何曾为接待谁,专门发过旨意。对许易,他是心服口服。 许易在松海阁中,看了会儿山海,吹了会儿天风,取出酒肉,大吃大喝一通,便窝进喧软如云的大床中,呼呼睡了起来。 他有意识地调整自己,招呼荒魅警戒,默运清心诀后,便呼呼睡了过去,这一睡便是七日七夜。 才吃饱喝足,章季高便得了消息,殷勤来见,“许兄,帝君有吩咐,你这边醒了,就过去见他,若是没醒,便让你好生休息,任何人不得搅扰。既然许兄醒了,就随我一同去见帝君吧。” 许易再见到楚江帝君的时候,不再是那个阴冷狭窄的地下**了,而是在苍云峰之巅,苍云峰四周,布置了不少阵牌,显然是用大阵封锁起来,隔着老远便有森寒之意传来。 很快,大阵洞开,许易腾身而入,刷的一下,四道有若实质的光芒打在他的身上,仿佛要将他身躯内外,彻底洞穿。 楚江帝君大手一挥,大阵聚合,“我与诸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许易许道友,修炼界赫赫有名的空虚老魔。” 许易抱拳道,“见过诸位帝君。”四位帝君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四位新来的帝君,随着楚江帝君的介绍,他也弄明白了几人的身份。 一身白衣,貌若青年的乃是白波帝君,作中年道人打扮的号曰正徽帝君,一只琉璃身子的小猫唤作食野帝君,最令许易诧异的是秦广帝君了,竟是位女修,三十若许年纪,面目质朴,气质如兰。 许易向几人抱拳为礼,轮到秦广帝君时,改为作揖,对秦广帝君道,“昔年有幸在帝君麾下任事,颇受恩遇,只恨无缘一见,今日一会,了却平生心愿。” 当初他在阴庭落难时,帝君的确下过中旨,虽然许易知道那中旨不过是他人假帝君之手发布的,但不管怎么说,在阴庭很是吃了几年饭,这个人情总是要领受的。 ?? 四百八十章 妖人 http://..org/ ?????????????????????????????????????????????????????????? 秦广帝君微微一笑,“道友言重了,道友天赋之才,我不能识,我之过也。今日蒙楚江兄召唤,言说,道友有让我等脱出天桓星域之能,不知是否属实。” 许易道,“自是属实,便是我敢虚言,还敢戏耍五大帝君不成?” 白波帝君送目远眺,“你能拎得清轻重最好,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此番过来,废了多大气力,说去了小半条命也不为过。小子,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让我失望的话,我会让你绝望。” 正徽帝君冷声道,“既来之,则安之,白波兄,此时说这些不嫌多余么。许道友,你不是要借我等之力,引动天心雷么,那就开始吧。” 许易抬头望天,奇道,“就在此处?” 楚江帝君道,“你呼呼大睡之际,我可没得安生,这套兜天隐神阵,几乎要费了我这半辈子都没遭过的辛苦。若无此阵庇护,谁敢与你引动天心雷。” 许易知道几位帝君,都畏惧天发杀机,要自我隐匿,乃是应有之意,丝毫不以为怪,他的疑惑在另一个问题上,“诸位,此地哪有旱雷的征兆,难不成咱们要在此静候旱雷,我有言在先,若误了时间,恐怕要失了机缘,诸位三思。” “三思个奶奶,老子们难道还没你着急,不就是旱雷么,既然你急,那咱们就开炼吧。” 那只有着食野帝君这古怪名字的琉璃猫忽然说话了,话音方落,便见他喷出一口灰色雾气,那灰色雾气,透出大阵,直冲上天。 忽地,本来还一片阳光万里的天空,忽然闪动电光,轰隆隆雷霆奔涌起来。 无雨而雷者,是为旱雷。 雷霆才奔涌而出,秦广帝君大手一招,一道清气洒出,顿时,天上的雷霆投下一道九色电光,以秦广帝君扫出的清气为中心,顿时形成一个巨大的彩色电弧场域。 机不可失,许易一腾身,便奔入那彩色电弧场域。 “找死!” “不想活了!” 五大帝君都惊着了,天心雷非比劫雷可比,此雷是阳极而阴,能炼仙婴,但不能锻肉身,对肉躯而言,此种阴雷的霸烈,要超过普通劫雷的十倍不止。 纵是他们,也不敢以肉躯遁入天心雷中。 说时迟,那时快,许易已闪身跃入,却化作一只毛茸茸的小猴子,正是赤炎雷猴。 “显化法相就有用么?不知所谓,这是要自杀啊。”白波帝君冷声叱道。 岂料,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赤炎雷猴在电弧场域中,竟然安然无恙,不停抚摸着滋滋生电的毛发,仿佛在这雷电之中沐浴一般。 “这是什么法相,竟似有本体之神异。” “唯有这雷中精灵,才能不惧这天心雷,只是他是怎么办到的?” “不愧是妖人,现在我倒是信了,他能带我出天桓星域了。” “…………” 五大帝君议论得热闹,许易却听不到分毫,他先祭出赤炎雷猴的仙婴,任凭那暴烈的天心雷无情地锤炼。 这一幕,又让五大帝君看傻了眼。 “这也太吊诡了,仙婴沐雷,有这么舒服的么?竟连嘶吼声都不曾有。” “此人果不能与常人同论,我总算明白此人是如何在短短时日内,连续突破境界了。这就是个妖孽啊。” “诸君与其在此大发议论,不如选定人来接我的班。” 秦广帝君面上已显露疲态。 白波帝君笑道,“道友暂歇,待为兄来。”说着,他大手一挥,清气射出,稳稳控住电弧场域。 秦广帝君生遂收手,盘膝坐定。 时间缓缓流淌,在五大帝君心中,这回,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不过两日时光,所有人都觉得仿佛渡过去了半生。 “应该差不多了,他的仙魂就是再壮大,也应该到极限了。” 正徽帝君凝视着在空域中盘膝静坐的许易说道,不知是在宽慰众人,还是在自我安慰。 岂料他话音方落,半空中,传来了许易的嘶吼声。 “不可能!双婴,世上怎么可能有双婴,天生人只有一魂,怎么可能有双魂,怎么可能生出双婴。” “我不是眼花了吧,这世道是怎么了?” “…………” 饶是以五大帝君的城府,此刻也忍不住大失其态,怒声吼叫起来。 楚江帝君道,“现在我只担心这个隐神大阵,还能支撑多久,若还要两天,是决计支撑不过去的,到时候,许易渡劫失败,机缘可就全消了。” 众帝君各自面色铁青,无人应答,皆死死盯着在半空中翻腾的那道仙婴。 许易很痛苦,无比地痛快,他真没想到,他先弄赤炎雷猴的仙婴渡过了雷劫,他的本体仙婴已通过妖体仙婴感受了充分的雷霆之力,可真当他本体仙婴沐浴到这天心雷中的时候,那恐怖的剧痛差点让他迷失。 他凭着坚韧的意志,在电弧场域中,咬牙死撑着,虽然身经剧痛,但他的心却无比的安定。 他很清楚,这雷劫他是渡定了,只因妖体仙婴不死,他本体仙婴就不会亡。如今妖体仙婴新渡过雷劫,化作雷婴,真是勃然向上之时,哪里会就此衰亡。 “许易,必须要加大雷场,我们这边撑不住了。” 楚江帝君高声呼喝。 他们五人坚持了两天,几乎是连轴转,饶是以帝君之强,此刻,也疲乏了。然而,疲乏还可以忍耐,一旦兜天隐神大阵消弭,天发杀机赶来,那时候,可真就是浩劫降临了。 “加!” 许易高声呼喝,心中大骂。 这个档口,他能说不么,他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如果楚江帝君等人真的崩盘,最先倒霉的就是他,没听说过仙婴渡劫还可以回锅的。 嗖! 一道清气从正徽帝君掌中射向天空,再度引来一团彩色电弧场域,那团彩色电弧场域才显出,便自动吸附到许易置身的那团电弧场域之中。 “啊!!” 许易痛苦得像自己的肠子被人扯出来,在脖子上绕了三圈,又死命扯紧一般。 ?? 四百八十一章 天发杀机 http://..org/ 电弧场域增强的直接后果,就是雷霆之力,疯狂地捶打他的本体仙婴,好几次,他的本体仙婴都险些散去。 危急关头,都是妖体仙婴扑出,直接将本体仙婴拥入。 宛若度气一般,如是折腾着,才吊着本体仙婴一口气在。 时间机械仿佛生了锈,每一息都过得像永生那般漫长,许易痛苦得本我都快消失了。 终于,又是一个日落日升,许易已经没有了痛苦的感觉,他的意识都模糊了,只剩了妖体雷婴,不停地救护着本体仙婴。 五大帝君也彻底疲乏了,纵是车轮接力,熬到此刻,也差不多接近极限了。 最让众人忧心的是,楚江帝君的频频示警,那兜天隐神大阵在楚江帝君的乌鸦嘴下,已然摇摇欲坠了。 终于,一阵风吹来,漫天阵牌化作齑粉,随风吹散。 五大帝君同时一颤,楚江帝君当先祭出了那把青色油纸伞,其他几位帝君也自祭出法器护体。 几乎就在几位帝君才祭出法器护住周身的刹那,一道金色的光鞭,似乎从九天之上垂下,直直朝五大帝君所在的方向打来。 “该死!” 楚江帝君怒喝一声,便要朝他的地下**遁走。岂料,那金色光鞭率先奔他来了。 噗拉一下,楚江帝君头顶上的青色油纸伞乱光狂冒,轰的一下,烧出扑天大火,刷的一下,那金色长鞭便将楚江帝君卷住。 秦广帝君凄厉的惨叫着,衰朽的身躯好似一张揉皱了的纸。剧烈地挣扎着,瞬间,便昏死过去。 那金鞭卷住了秦广帝君兀自不歇,再度朝最近的食野帝君卷去,食野帝君那琉璃小猫的身躯飚若电光,转瞬已遁出百里,但还是被金色光鞭击碎护体法器,卷住了,和楚江帝君在金鞭上串成了串。 五大帝君何等修为,遁速如光如电,然则,就是这样,在那金色光鞭的攻击下,依次中招。 眨眼便剩了秦广帝君一人,花容失色,颤栗不已,竟动弹不得。 “往我这边来!” 却听一声高呼,绝望的秦广帝君想也不想,便迎着那声音去了。 金色光鞭轻而易举地击碎了秦广帝君护体的一朵七彩宝莲花,嗖地一下卷中了秦广帝君,秦广帝君痛呼一声,招摇的素手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抓住,她清目圆睁看清了那人的面孔,竟是许易,紧接着,她昏死了过去。 便在这时,许易身后现出一道光门,许易拉扯着秦广帝君跃入光门内,连带着一串人被扯了进来。 众人才被扯入,那诡异的金色光鞭便松开了,紧接着,整个四色印澄澈空间,发出了剧烈的摇晃。 轰地一声,澄澈空间的那座紫色山峰,发出一阵剧烈摇晃,金色长鞭近被截断了。 随即,澄澈空间的分解能力开始显现,霎时,五大帝君的从星空戒到衣物,都开始分解。 许易赶忙打出云鹤清气,裹住众人,才勉强保住众人的衣物,诡异的是,那道金色光鞭在这澄澈空间中,竟丝毫没有被分解的迹象。 许易不忧反喜,这金色光鞭非同小可,如果他没猜测的话,天桓星域上千年来,所有帝君级修士畏之如虎的天发杀机,应该就是这玩意儿了。 四色印罕有不能分解的宝贝,这玩意儿即不能分解,自然就是好宝贝。 不过,这个档口,却不是研究宝贝的时候,眼前这五个人,他得想办法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因为,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四色印空间,更不能将这五大帝君带出四色印空间,倘若那天发杀机再至,他未必还能再救这五人。 既不能带出去,那就只能将这五人留在这四色印空间中,而要将他们留在这四色印空间,就只能让他们昏睡,毕竟,这四色印空间的秘密,他可不愿意让外人见到。 不得已,许易从星空戒中取出一枚丹瓶,从丹瓶中倒出五颗黑色丹丸,分明塞入五人口中。 这些黑色丹丸唤作石丹,服之,半月之内,任你是天仙也得沉沉昏睡,人事不省,这玩意儿,是他从御风子的遗物中,找到的为数不多的几瓶丹药之一,从来没想过有用到的时候,现在倒是救了急。 喂完药后,许易激发禁制,跌出了四色印空间。荒魅当即如扔荡手山芋一般,将四色印空间抛了过来,怒声道,“握草,你自己没看见,适才整个世界都在抖,天上的太阳都在抖动,你到底把什么东西拽进了四色印空间,老子真怕此界空间就此坍塌了。” 许易没见到荒魅所说的异变,整个世界还是一如往昔,当下,他开始审视自己的灵台,两大雷婴并列,那本体雷婴竟比妖体雷婴还要健壮出一圈。 “如何,那几个都没事儿吧?照我说,你也是管得太多,天降杀机,是他们的劫数,你何必多此一举。”荒魅不屑说道。 许易道,“举手之劳,何必见死不救,老荒,你我之间的看法异同,无关对错,不过是本心不同,不辩了,累得够呛,老子得睡一觉,五天后,记得叫醒老子。” 说着,他便倒在地上,睡了过去,不多时,传来呼呼声。 荒魅撇了撇嘴,暗骂一声“糙货”,也躺倒下来。 殊不知,就在许易四色印将金色光鞭拉扯入四色印空间之际,天桓星域内,异象迭起,不知惊动了多少大能,敕神台内更是翻江倒海,那座紫炼镇魂碑更是脱离了地表,凌空悬浮起来,敕神台上空的那根断指更是一点点挣脱着乱力的束缚。 琅嬛山,无量福地,瑞鸭掌中的三枚古朴金钱才落在桌上,他便哇地喷出一口血来,却是满面的兴奋,喃喃语道,“我还以为课算错了,却没想到机缘牵引到底还落在了那小子身上,快哉快哉……” 整个天桓星域因为这突然而生的剧变,闹得鸡飞狗跳,无处安宁,许易却躺在这苍云峰上,睡得踏踏实实。 一晃五日,荒魅叫醒了他,许易往腹中灌了两大桶山泉水,精神一震,仰望天空,观察天象,却见耿耿青天,毫无异变。 忽的,他一拍大腿,怎地能在此地眺望,这不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么? 四百八十二章 星空之上 http://..org/ 当下,许易腾身而去,叫了章季高来,一番吩咐后,章季高迅速将他引到了稳定的星空航道入口,许易也不理会还有千言万语要交待的章季高,直接腾空而去。 许易在星空航道内飞腾了不过两个时辰,忽地,整个星空航道崩碎开来,许易被恐怖的乱流卷着,四散飘飞,他赶忙祭起魂罡护罩,却依旧控不稳身形,身子随着一道乱流在星空中飞速飚进着。 恐怖的乱流,简直要聚成星空风暴,以许易魂罡之强,亦撑得摇摇欲坠,艰辛不已。 他随着乱流不知飘飞了多久,忽地,眼前一亮,便见一根巨大的玉柱破空飞去,那玉柱一端莹白,一端血红,随着玉柱划空而过,身后卷起滔天星空风暴,而许易所在的乱流不过是那星空风暴的一角。 轰,一道剧烈的光波爆开,仿佛太阳在极地爆炸了,那一瞬,许易的眼睛仿佛攒进了钢刀,一下子瞎了。 光波爆开后,不过十数息,星空风暴忽然散开,乱流也随着而散,许易依旧不敢睁眼,静静漂浮在星空中,他忽然想起那玉柱是什么了,那是断指,是那枚断指。 一定是敕神台出现了异变,无束缚这断指,这断指破空而去,撞开了这笼罩在天桓星域的护罩,一定是这样的。 念头未落,许易沸腾的心绪忽然安静了,眼睛有些发酸,鼻子堵住了,一种无比玄妙的感觉,从他心底的某个角落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他仿佛是离家多年的游子,忽然归乡,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这种感动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他方才擦干眼泪,喃喃道,“这是生灵印记么,无尽生灵便始造于这鸿蒙开辟绵延至今的玄黄世界?出来了,我终是出来了。” 念头及此,他想起了荒魅,“老荒,拿个主意,东南西北,咱们向……”他才发现荒魅也泪眼朦胧,这种强大的生灵印记,令许易不知说什么好。 “你问我,不如问那五位帝君,老子难得有些情怀,别吵老子,老子要静静的感悟一会儿。”荒魅蜷进了窝中,再没动静儿。 不得已,许易只好分出本体雷婴把持四色印,他化作赤炎雷猴激发四色印空间,跃入光门,不多时,便将五人带了出来。 不出预料,那条金色光鞭还是没有任何被分解的征兆,五大帝君也依旧昏昏而睡,没有苏醒的迹象。 许易无可奈何,只好拖了五人,在星空中漫游,这一漫游,便是十个昼夜,竟连个落脚的地方都不曾遇见,着实辛苦不已。 终于在第十日上,五大帝君苏醒过来,见得自己所处的世界,无不惊诧莫名,皆直愣愣地盯着许易。 许易道,“你们猜的不错,我的确带着你们脱出了天桓星域,许某向来言出必践。” 许易此话一出,五大帝君先是怔住了,忽地,疯狂地咆哮起来,即便是气质如兰的秦广帝君也激动地大声呼喊起来,数百年的压抑,岂是一朝能够泄进的。 楚江帝君向许易抱拳道,“许兄先有救命之恩,后有胜过救命之恩的渡厄之恩,大恩无以为报,许兄受我一拜。”说着,楚江帝君便要拜倒,却被许易死死拦住。 便听许易道,“诸位言重了,我带诸位出天桓星域,不过是兑现承诺,是咱们谈的买卖的一部分,诸君助我成就雷婴,我带诸君出天桓星域,本就是先说好的。诸君若是真想谢我,不如想想咱们往哪儿走,不瞒几位,我已带着几位在这茫茫星域折腾了八千万里,现在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寻到。” 许易话音方落,五人齐齐滚下泪来,许易先是一惊,继而明白这几位的生命印记发动了。 就在许易以为这几位沉浸片刻,便能恢复,忽地,五人气机大盛,周身流光溢彩,灵台处漂浮出一道清影,霎时间,那清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着,原本朦胧的影子也渐次清晰、分明起来。 异变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五大帝君灵台处浮现的清影化作一个健硕的周身冒光的婴孩,跃入了灵台之中。 “遮没这就是地婴?”许易奇道, 秦广帝君道,“正是如此,我求之百五十年不得,今日借许兄的光,终于圆梦,此恩妾不敢忘。” 食野帝君桀桀笑道,“自今往后,正是天高海阔,再无人束缚得老夫。”说着,摇身一变,化作一个阴气沉沉的老者。 “是极是极,那该死的天发杀机,现在可还能杀得本座否?” 白波帝君盯着许易道,“许道友,敢问你究竟用的何等妙术,毁掉了那天发杀机,据我所知,天发杀机,乃是上天之杀伐,比劫雷还恐怖的存在,不知许道友可愿赐教?” 白波帝君此话一出,场间的气氛陡然诡异起来。 秦广帝君冷笑道,“白兄这是何意?莫非许兄不见告的话,白兄还要动强?” 楚江帝君叹声道,“我等才出牢笼,偌大世界,无数机缘,等着你我,在此耽搁工夫作甚。何况,你我同出自天桓星域,在这茫茫玄黄世界,算得上是故乡人,何必因此小事,再起争执。” 白波帝君看向食野帝君和正徽帝君,两人无有表示,白波帝君哈哈一笑,“不过是开个玩笑,许兄不会介意吧。” 许易道,“我说我介意,白兄待如何?” 对出现这种局面,许易丝毫不意外,只因他的阅历实在太丰厚了,几乎一路中从争斗中打着滚儿过来的,类似这种情况,更不是第一次遇到。 时移世易,恩将仇报,不过是莫测人心的正常表现罢了。 如今的情况,白波新晋成就地婴,修为又涨了一波,在无天发杀机的隐忧下,对他许某人的宝贝生出觊觎来,再正常不过。 秦广帝君和楚江帝君,能感念恩情,许易虽觉安慰,却也不会百分之百信任这二位。 至于正徽帝君和食野帝君,根本不置一词,分明就没打算念恩,也间接证明了,他们的态度随时有可能转变成白波那样。 四百八十三章 自有我道 http://..org/ 这个档口,许易绝不能退,更不能软,只要他稍稍一软,等待他的绝不是白波的偃旗息鼓,必定是变本加厉,那时候食野帝君和正徽帝君加入到攻击他的阵营中来,自然也毫不稀奇。 白波怔怔盯着许易,不知如何是好,许易的虚实,他真的摸不透,能在那等情况下,弄掉天发杀机,将众人救下,说许易没有杀手锏,谁也不信。 而正是因为有如此惊艳的杀手锏,他内心深处便越是觊觎许易的宝贝。 “行了,白波兄,你的玩笑开得有些过了,当此之时,我等还是同心协力,先找个落脚点吧。” 正徽帝君忽然插话了。 他这一表态,白波知事不可为,冲许易笑道,“许兄切莫生气,白某不过开个玩笑,许兄若气不过,白某向你致歉便是。”说着,向许易一拱手。 许易冷笑道,“我接受白兄的致歉,说句不中听的话,许某能将诸位从天桓星域带出来,也能让诸位丧在此地。有那拎不清形势的,想要找不痛快,许某随时奉陪。” 他才不介意将面子扯破,这个档口,他越是软,只怕局面越糟。 果然,他越是不客气,白波越不敢妄动,气得脸色一片铁青,却不再有任何举动。 当下,楚江帝君又打个圆场,众人商议片刻,聚成大阵,继续朝南遁走。 这一遁走,便又是三日,眼前的星空忽然变得稀疏起来,见得此景,灵力却充裕起来。 “看!” 食野帝君一声惊呼,所有人仰头看去,竟然呆住了。 便见遥远的星空古道上,一条三千丈长的恐怖生物,漂浮在空中。 “这,这是,是……龙!”秦广帝君颤声道。 “是龙,不过没有生命气息了,死了不知多少年了。”许易应道,他自觉感知能力越发精妙了,能清晰感知那条巨龙没有生命气息流动。 他话音方落,除了秦广帝君外,四大帝君同时蹿了出去。 只要不是傻子,自然能看明白,这条龙尸有多么恐怖,即便是死后无数岁月,依旧散发着凛然不可犯的强大龙威,可想而知这条龙尸活着的时候,是何等的可怖。 即便是死了,这条龙尸也当是一件奇宝啊。 “帝君如何不动?”许易笑着问秦广帝君道。 秦广帝君道,“这具龙尸横亘在此,不知多少岁月,若是能取用,怕也等不到我等。还有一事,在天桓星域时,许兄唤一声帝君,勉强名副其实,到了此处,恐怕我亦不过这茫茫玄黄世界的一只蝼蚁,再称什么帝君,恐怕要贻笑大方了。许兄愿意,便叫声秦道友吧。” 许易点点头,“恭敬不如从命,秦道友见事明晰,令人钦佩。” 秦广帝君摆摆手道,“几位帝君自不会想不明白这浅显的道理,不过是抱了万一的心思,许兄不也没动么?” 许易道,“非是我不欲动,实在怕抢不过诸位帝君,何必献丑呢。” 秦广帝君笑了笑,没有接茬。 很快,那边的争夺便停歇了,白波帝君,食野帝君,正徽帝君,楚江帝君皆立在龙尸上,不再有动静儿。 许易这才和秦广帝君缓缓飞腾过去,也在龙尸上立定,暂时歇脚。 “可惜了,这应该是传说中的上古苍龙,这具庞然龙躯不知历经多少岁月,能安然于此而不朽,却不知到底是何人取走了龙角,逆鳞,龙目此三宝,余下这具残尸,成了星空垃圾。” 白波帝君满是遗憾地说道。 食野帝君兀自不死心,取出一把银色匕首在龙尸上奋力劈砍,匕首都砍出了乱光,随时有迸散的迹象,那庞大的龙尸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众人也不劝他,各自在龙尸上坐了,或补充丹药,或调息宁神,唯独许易取出酒肉,大吃大喝起来,送与诸人,无人肯接,白波帝君眼中更是流露出不屑,和许易喝过酒的楚江帝君许是为了保持风范,也不肯随许易效凡俗之人。 众人不接,正合许易心意,他还真怕诸人接了,不够分了,他甩开腮帮子,大口酒大口肉,吃了个满嘴流油。 白波帝君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声道,“修士有好口腹之欲者,本座不是没见过,但像你这般,日日酒肉为伴,却是修的何道?须知修炼之道,既是修身,又是修心,修身便在锤炼打磨肉躯,尽可能地去芜存菁,剥离杂质,壮大雷婴。再说修心,少食则寡欲,寡欲则静心,静心则近道,似你这般狂吃海喝,污杂肉躯不说,更增心中乱欲,和修行之道,简直背道而驰,焉能有好结果?” 许易惊道,“我实在没料到几位帝君中,竟属白波帝君对我最是关怀,许某受教了。但大道与许某而言,实在太远了,许某虽求但不迷。何况,在许某看来,这大道至少得有一点特征,得之便得自在。倘若,求道求到最后,连口腹之欲都不能满足,这道又求来何益?便是求得了,也是假道。” 白波帝君怔住了,竟不知如何驳斥许易的歪理,几位帝君也听得一呆。 忽的,正徽帝君站起身道,“好了,我看诸位休息得差不多了,咱们该出发了,咱们的目标是大荒界,虽不知要遨游多久,方能到达大荒,但总是要为之努力的,准备出发吧。” 许易也瞧出了五大帝君中,隐隐以此人为首,此人数次发表主要性建议,皆无人反驳。 许易自然也不会反驳,当下,众人便再度结阵,继续在星河中漫游。 无尽银河,繁星如斗,偶尔还有星空风暴,在星河中拉出色彩明艳的彩带,让人仿佛撞进了一张油彩图画中。 初窥时,许易着实被这玄美到极致的画面,深深地震撼着,然则,再美的风景,在枯寂中对上一日半日,多半也会审美疲劳,何况,他已经在这星空图画中遨游了三十余日了。 不知岁月地遨游着,对所有人的身心都是一场极大的折磨,许易处在五大帝君中,修为虽然最低,但他面上未见明显的疲色,双眸依旧精光湛然,让五大帝君无不刮目相看。 四百八十四章 玄婴三境 http://..org/ ?????????????????????????????? “快看,玄黄光晕!” 正徽帝君激动地呼喝道,“我在古籍中,见过关于此光晕的描述,说是见得此道光晕,便到了大荒界的边缘了,只有大荒界的边缘地带,才会有如此浓郁的玄黄气息,才会凝结出此种玄黄光晕。” 霎时,所有人都激动起来,漫无目的,不知岁月地朝着一个方向突进,就好像将人放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没有尽头的甬道中,任其爬行,纵是修士大能,也经不起这种折磨。 嗖地一下,众人集结的大阵,穿过了玄黄光晕,刹那间,所有人都大口呼吸起来,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每一滴血,都在沸腾奔涌着。 这种感觉,有点像当初许易从灵气低的世界,向灵气高的世界过渡时的感觉,但过往所有的世界跃迁,都没带给他这样强烈的震动和愉悦。 沐浴在浓郁的玄黄之气中,所有人都觉体畅而神驰,多日星空奔驰积下的疲惫和愤懑,全部泄在了这浓郁的玄黄之气中。 “不好,警戒!”许易怒喝一声,瞬间,所有人都从那种舒畅中惊醒过来。 “你叫唤什……”白波帝君勃然大怒,话音未落,便见一道耀眼的流光,那般遁速,根本就是他们所不能想象的,霎时间,所有人都紧绷了神经,与此同时,众人心中对许易再无半点的轻视。 流光眨眼便到近前,却是一个船型飞行器,三丈长短,船身遍布法纹,呈流线型,黑沉沉的船身透露出一股说不清的压迫的意味。 飞船才在众人面前落定,一名青年修士,便从飞舟上跃下,那人十七八岁年纪,一身墨色的甲衣,裁剪得体,完美地契合了他的身形。 “地婴修士,这是玄黄世界的地婴修士,怎地气场这么衰弱,气势竟如此之强?” “是啊,这点真令人疑惑,不过,这个不是关键,先看他说什么,诸君,我等熬到此般地步,着实不易,决不能在此翻船。” “…………” 青年修士才从飞船跃下,众人便飞速地传递起了意念,议论着对策。 虽然眼前只有一个地婴境的修士,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许易清楚,这种压力完全是源于对高等世界的敬畏,也是对未知的恐惧。 “下界来的修士,我要杀你们,易如反掌,至少,目前的你们还没有反抗能力。” 青年修士冷声说道,丝毫不避讳,“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南天庭的巡边官盛腾,现在请尽量鼓动气血,放开你们的气势,我要点验,放心,是好事儿,在这里,我要先向你们中的某个幸运儿,道声恭喜了。这位幸运儿惊动了搜罗玉牒,一旦选中,前程不可限量。” 众人又惊又喜,何曾想过竟会有这等机缘。 当下,众人鼓动气血,释放气势。 盛腾的眼神刷的直了,“这是什么情况,尔辈竟然六人有五人凝聚了,至高种子,什么时候可遇不可求的至高种子,竟扎堆了,不对,你们的婴火如此之强,为何充满了杂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不明白,当真想不明白?” 众人各自静默,独盛腾一人滔滔不绝,反正他说的众人也听不明白,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怔怔半晌,盛腾忽然冲众人一抱拳,“你们五位玄婴三境的,随我一并上船,今日相见,便是缘分,他日诸位高升,千万别忘了盛某。” 毫无征兆,盛腾的口气陡然顺和下来,众帝君连道“不敢”,他们都听出来了,是有了好消息。 没有人记起许易,除了秦广帝君深深看了许易一眼,终究没说出什么,其余人等似乎根本就忘了许易。 这个档口,不会有人蠢到去横生事端,尤其是在自己前程未定的情况下。 盛腾正要招呼诸人上船,忽的,又一道流光驰来,却又是一艘飞船,和盛腾所驾的那艘飞船有着明显的区别,主体呈现三角翼状。 见得那飞船,盛腾脸色难看至极,急急催促众人上船,便在这时,那三角飞船荡出一层光波,将盛腾那艘悬浮在半空的飞船,远远推开。 盛腾深吸一口气,指着那三角飞船怒道,“孔鹤,先来后到,你连这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明白么?” 刷的一下,那三角飞船放出一道光波,光波在空中聚成一个平面,一个中年帅哥的形象跃然平面上,便见他含笑冲盛腾打着招呼,“若不是你盛腾兄,我简直要怀疑我是不是看错了眼睛,一下子搜罗了五位,我都十多年没有这般际遇了,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五人都凝聚了至高种子,但我最多让一个给你,少说废话。” 盛腾怒声说道,心中气闷到了极点,眼前这讨厌的孔鹤,乃是北天庭的巡边官,他们负责的区域,有不少重叠之处,一来二去,不成对头也难。 似这种争抢下界修士的情况,往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今次这一网实在太有成就感了,不说别的就这五位凝聚了至高种子的玄婴修士,送到上面去,肯定要多出几个卫将的,这在他过往巡边的经历中,是没有过的。 他满以为这回,他要生发一把,结果,这该死的孔鹤溜了出来,他心中不禁好奇:他是明明看着孔鹤去的北域,按道理讲,就凭凝聚至高种子的玄婴修士,不可能惊动远在北域的孔鹤,搜罗玉牒不该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莫非是因为他们人多,聚在一处,才引发了搜罗玉牒的异样反应? 不过,这个关头,他顾不得这些,分出一个名额,已经是他主动让步了。 他也清楚,姓孔的既然开了口,就不可能不撕咬下一块肉躯,何况,他目下处在低劣,孔鹤在飞舟中,他在飞舟外,若真谈崩了,孔鹤驾驭这飞舟,来一波铤而走险,他可就万万不值了。 “三个!”孔鹤含笑开价,“老盛,你不该轻离飞舟,现在我占着主动权,筹码比你多,让你两个,已经足够你回去交差了。” ? 四百八十五章 借花献佛 http://..org/ 盛腾眼珠子发红,“孔鹤,不要不知进退,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有胆子,你就硬干,老子奉陪到底,若是没胆子,那咱们就各自上报,把官司往上面打,看看是你赢还是我赢。” 孔鹤的要价实在太高,他是决不能答应的,他也笃定孔鹤绝不敢真的玉石俱焚,攻击他的飞舟,闹大了,不是他孔鹤一个小小的巡边官承受得起的。 光影中的孔鹤陷入了沉思,气氛无比的凝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五大帝君和许易,在这场谈判中,甚至连插嘴的资格都没有,五大帝君就是两人争夺的货物,而许易显然连成为货物的资格都没有。 “两个!”孔鹤比出两根指头,双目澄澈如水。 盛腾下意识地便要拒绝,忽地住口,指着秦广帝君和楚江帝君道,“你们两个上他的船,剩下的跟我走。”说完,腾身朝自己的飞舟跃去,白波帝君,食野帝君,正徽帝君赶忙跟上。 秦广帝君冲许易抱拳一礼,传意念道,“非妾不欲为君言,实乃人微言轻,君之深恩,妾铭记于心。”随即,跟着楚江帝君,跃上了孔腾打开的飞舟。 嗖地一下,两艘飞舟化作两道流光,一南一北消失在许易视线中。 “瞧见没有,瞧见没有,自古修炼界,人情薄如纸,偏偏你要自作多情,当初就合不该救这伙人,任由那天发杀机,将他们清理干净……” 许易还没怎地,星空戒中,荒魅暴跳如雷,咒骂不绝。 许易心中好笑,他算是看明白了,荒魅不管吞了多少记忆,有了多么渊博的见识,可骨子里的浮躁,却是改不了的,所谓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在荒魅这里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 许易丝毫不觉有什么,他当初救助诸人,本来就是举手之劳,也没想过要诸人领什么深恩,何况,他救了诸人,也便利了他自己。 这些日子,茫茫星空古道,若没有这几位大能的助力,他恐怕连这大荒界的边缘都摸不到,更不可能走得这么顺畅。 此刻,人家得了机缘,他说不上要祝福,但也不至于怨恨。 “…………看明白没有,实力不够,一切都是枉然,没有实力,你连成为货物,让人家指指点点的资格都没有,我奉劝你别想什么七的八的,若入了大荒界,先闭关修他个五百年,五百年后出山,看谁敢小觑老子……” 荒魅依旧疯狂地喷吐着,许易深度无语,只好驾起遁光,沿着原来的方向突进,此处虽然入了大荒界的边缘地带,依旧是茫茫星河,见不到修士,也见不到落脚之地,他孤寂地在星河中飘飞的,不知怎地,心中竟涌起一股悲壮的感觉。 就在许易悲壮飚飞之际,却不知终有人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原来,白波帝君,食野帝君,正徽帝君踏上飞舟后不久,盛腾便问起了他们的过往,三人早就商量好了,统一了说辞,只说机缘巧合,得了至高种子,绝不敢提曾经主持一界的话,生恐节外生枝。 盛腾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指望三人说出些什么来,随即,便评点起天下宝物来,没说两句,话题将转到了三人生平所见之宝上。 三人能混到一界帝君的份上,脑子岂会慢了,立时闻弦歌知雅意,纷纷取出宝物来。 岂料,除了几株千年级别的宝药,那些珍贵的高阶香灵珠,以及其他宝物,根本就不能入盛腾的法眼。 便听他感叹道,“不愧是下界,竟如此贫瘠,这香灵珠有些意思,凝聚的信仰之力颇为精纯,但这玩意儿对玄魂境的修士还有些用处,对你们还有什么意义呢,你们拿着这些玩意儿还当宝贝,我真不知你们那里是什么所在,莫非玄黄之气,已经薄弱得不足以玄婴修士修炼,要靠信仰之力来弥补?” 盛腾一番话险些没把几人的眼泪说下来,他们这些年的苦,根本就不是盛腾能够理解的。 至于盛腾口中的玄魂境,三人猜测必定是仙魂转仙婴之前的境界,显然大荒界关于修炼的定义,又不一样。 但换皮不换瓤,不过转下概念而已。 三人勉强编了一套说辞,应付了盛腾,白波忽地把话题一转,“若说宝物,下界也不是没有,不知盛道友可知晓天发杀机?” “什么天发杀机,别竟弄你们那乡下地方的词儿,有图没有,拿图说话。”盛腾对这一波收割极不满意,对几人也渐生懈怠之心,深以为这波土鳖实在太没见识,便是到了上面,多半也混不出个名堂。 “白兄,你是要祸水东引,这不妥吧,不管怎的,许易对咱们实有再造之恩。” 正徽帝君向白波帝君,视野帝君同时传出意念。 白波帝君传意念道,“什么再造之恩,这小子不过是拿咱们当梯子往上爬,咱们冒死助他成就雷婴,这情已然还完了。再说,你我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一切都得依靠这盛腾,若不拿些有分量的宝贝,谁知道此人会如何安置你我?何况,咱们不过是借花献佛,惠而不费,正徽兄不会如此迂腐吧?” 食野帝君传意念道,“我早看那小子不爽利了,蝼蚁一般的家伙,不过仗着上天眷顾,得了些机缘,竟敢和我等称兄道友,什么东西!正徽兄,事关大家福利,你不会有问题吧?” 正徽帝君传意念道,“二位既然都持此论,我不反对,许是此子的劫数到了,天意如此,我何必逆天而行。” 三人意念交流瞬息便完成了,白波帝君大手一挥,一道光影浮现,聚成画面,攸地一下,食野帝君和正徽帝君同时头皮发紧,即便此刻见到的只是那金色光鞭的画面,那浸入骨髓的畏惧依旧被激发出来。 “这,这不是天罚么,怎的,谁激发了天罚还是怎的?”盛腾沉声问道,眼中尽是不解。 白波帝君道,“我三人亲见,有修士触发了这天罚降临,天罚拘拿住修士,正要炼化,却被一人用法宝生生击退了天罚。” 四百八十六章 作死 http://..org/ 盛腾蹭地立起身来,肃声喝道,“开什么玩笑?这不可能!没有宝贝就没有宝贝,何苦编造如此低劣的谎话,哄骗于我,三位,若按照你们这般的风格,在天庭行事,我只怕三位得有不忍言之下场。” 白波帝君道,“某岂敢诓骗盛兄,实不相瞒,我说的那身怀异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同我等同行的唯一不是玄婴三境的家伙。他的那件奇宝,我等亲眼所见,盛兄只要将那人拿下,当场便能验明真假。” 盛腾大喜,“何不早说。”当即催动飞舟,调转方向,朝许易先前所在位置追去。 他信了白波帝君所说的话,因为白波帝君的确没有必要说这随时就能戳破的谎言。至于许易,他丝毫不担心许易会逃出自己的掌握,即便此刻许易多半已经遁走,但就凭那小小玄婴二境的下界修士,又怎么可能逃过星空之舟的追捕。 果然,不消片刻,众人便见星空之舟的晶屏上,现出一道身影。那道影子在无尽的星空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孤寂,悲凉。 几乎瞬息,那道朦胧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白波帝君高声呼道,“不对,那是他么,怎么好好的身躯,变作了一副骨架?” “是他,在这般狭窄的空域内,同时出现两个没有瓜葛的修士的概念,绝对比你拿一个铜板丢上一百次,这一百次同一个面朝上的几率,还要来得更小。” 盛腾微微皱眉道,“这家伙果然有些古怪,竟能预判我这星空之舟的到来,提前做好了准备,不过就凭这一副破骷髅架子,也想挡我,简直就是玩笑。白兄,你喊话,让他将宝物交出来,我饶他不死。” 白波帝君眼中闪过一丝余虑,笑道,“何必这般麻烦,盛兄有这星空之舟在手,灭此宵小不过举手之劳,何必多此一举。” 盛腾摆手道,“白兄此言谬矣,能击退天罚的异宝,岂能没有关窍,杀此獠容易,若失了宝物的关窍,岂不是一场白忙。” 白波帝君无言以对,心中暗骂,却只能听命盛腾,向许易喊话道,“许兄不必装神弄鬼,将星空戒交出来,饶你一命。” 许易大手一挥,摄住一枚星空戒朝飞舟遁去,“星空戒虽是至宝,但上使既然需要,我自不会吝惜。” 星空戒从飞舟裂开的一个涡旋处,飘了进去,白波帝君大手一抓,赶忙送到盛腾处,他心中有些不解,这家伙这么容易就屈服了,怕是也恐惧这位盛上使的威风,可怜呐。 他正转动着心念,却发现盛腾的脸色忽然黑如锅底,便听他从牙缝里迸出话来,“好些年了,就没见过这般猖狂的下界崽子,三位,这人是跟着你们来的,你们去料理了他。” 白波帝君急道,“上使容禀,此獠狡诈,素来猖狂,我三人虽境界高于他,实在奈何不了他,如果我三人折损,岂不误了上使的大事。” 正徽帝君和食野帝君也连忙表态,许易的底,到现在他们都没摸清,只是知道这家伙邪性到了极点,是个不好招惹的。兼之,三人看穿了盛腾需要他们三个作为功劳的心理,实则不愿为盛腾去和这诡谲的妖人死拼。何况,他们也想见识见识盛腾驾驶的这艘星空之舟,到底威力如何。 盛腾冷笑道,“三位如果连此人都拿不下,我何不带此人走?星空之舟的能量,岂是能随意虚耗的,三位下场吧,我会用星空之舟记录你们的战斗。” 话说到这个份上,三人再是不甘,又能如何? “白波,都是你作的死,姓白的,偏你要多事,拿不下姓许的,老子定不与你干休。” 食野帝君向白波帝君传递意念,怒声叱骂,他当真恼火至极,本来就是顺利进入天庭体系,这么顺利的事儿,偏偏弄出了岔头。 正徽帝君传意念道,“速战,决不能打成胶着战,久恐生变。”这个档口,再埋怨谁,已经毫无意义。 白波帝君悔恨无极,却不发一言。便在这时,舟内腾起一道气流,将三人卷中,下一瞬,三人便到了舟外。 “天意弄人,想不到你我还是避不开这场杀劫。”正徽帝君直视许易说道,面上满是纠结。 荒魅传意念道,“这正徽帝君可真够恶心的,白波是真小人,他是伪君子,天发杀机灭他不是没有道理,你非要掺和进去,现在好了,你还得再辛苦一遭。” “咦,这回你怎么这般淡定,胆子炼成了?”许易调侃道。 荒魅嗤道,“大爷何曾怕过,几个跳梁小丑,你随手打发了就是。”他又不瞎,焉能看不出,如今的许易操控这具万骨骷,比之从前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许易初得这具万骨骷时,连挪动都难,后来修为一点点提升,仙魂一点点壮大,便勉强能操控了,但还是艰难而缓慢。 直到许易成就仙婴,操控这万骨骷才有了一点自如的感觉,如今许易的仙婴化作雷婴,操纵这具万骨骷已见灵动的感觉。 有这万骨骷傍身,不说弄翻盛腾,遁走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就在荒魅和许易意念的交流的档口,战斗打响了,三道紫色的光波,才扫出,便引动了周遭的真罡风暴,三道紫色光波在半空中不断交缠,竟也化作一个巨大的紫色电球,巨大的紫色电球闪动着超乎着天心雷的恐怖威力,忽的,一道电光直接卷中万骨骷,嗖地一下,便将那万骨骷直接扯入那紫色电球中。 轰隆隆! 本来就奔涌激烈的紫色电球,彻底沸腾了,无数电弧缠上那万骨骷,剧烈的地扑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邪门的魔骨?”星空之舟内的盛腾一巴掌拍在晶屏上,双目竟是难以置信。 本来,正徽帝君三人同时出手时,他就被吓到了,同样身为玄婴三境,他很清楚,自己绝对激发不出那般恐怖一击,至高种子就是至高种子,就是浑浊了,也霸道如斯。 四百八十七章 星空之上,缩地成寸 http://..org/ 可就是这样恐怖的攻击,三人各自打出一道,凌空聚合成阵,那万骨骷在其中,竟还是安然无恙,这不是宝贝,什么是宝贝,再联想到白波说的许易有足够击溃天罚的宝贝,他觉得自己苦守十余年的机缘,终于来了。 “好硬的骨头,两位,不出压箱底的本事,只怕要让盛上使看笑话了。”正徽帝君向白波帝君,视野帝君传意念道。 三人对视一眼,周身忽然冒起火焰,刹那间,狂暴的灵力在三人头顶上空汇聚,形成三条灵力长河,滚滚荡开。 盛腾惊得合不拢嘴,“燃烧仙婴,至高种子竟能恐怖到这般地步么,莫非这几个家伙修了百年玄婴?” 嗖,数道震动星河的啸声中,三条灵力长河各自显化,化作一刀,一锤,一印,皆如山峰大小,裹挟着粉碎星辰之威,朝那万骨骷轰来。 轰!轰!轰! 那万骨骷竟丝毫不闪避,任由那刀、锤、印砸落在身,滚滚灵力迸散开来,那万骨骷竟连一个白印子也不曾留下。 三人相顾骇然,食野帝君高声道,“盛上使,我等已尽全力,奈何这小子的龟壳实在太硬,轰不开!还请盛上使襄助我等。” 不待盛腾回应,便听许易道,“既然三位打完了,那就该我了。”他耐着性子站着不动,让这三人打了半天,自然不是他脾气好,而是他在测试随着他修为的精进万骨骷的防御能力和进攻能力,进到了哪一步。 话音方落,万骨骷迎着三人奔来,正徽帝君三人见状,慌忙朝星空之舟遁去。 星空之舟内的盛腾死死盯住那万骨骷,脑海中涌起万道惊雷,他分明见到那奔行的万骨骷脚下隐隐涌出淡淡星辉,他分明记得典籍上有载,星空万族,只有早就磨灭的域外天魔,有此神术。 此族征战上古星空之际,靠着这脚踏星辉,缩地成寸,出了好大威风,传闻此族早就灭绝,怎么这骨头……难道这具骷髅是域外天魔的骨头组成,这怎么可能。 盛腾只是一个闪念,星空中便爆出了三团炽烈的火花,正徽帝君,白波帝君,食野帝君完蛋了。 本来,许易是打算用老套路,散开万骨作箭矢,可不知怎地他分明就感觉这具万骨骷有着强烈的奔驰的感觉。 他这一奔行,立时体味到了妙处,星空之上,缩地成寸,简直再美妙不过。 万骨骷追来之际,正徽帝君三人已分散朝星空之舟突进,遁速如虹,眨眼便到,奈何,那万骨骷却比他们还要迅捷,连续三次变向,轻而易举地将他们三人分别擒拿,巨大的鼓掌用力一握,三大帝君的肉躯便毁灭了,玄婴无法遁出,被婴火烧得爆开了璀璨的焰火。 便在这时,一道刺目的白光爆出,轰然一声巨响,万骨骷被恐怖的冲击波冲出十余里外,却是盛腾终于出手了。 “出乎意料,真的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你强到了这个地步,很好,果然比那三个废物强,怎么样,加入南天庭吧,你只要肯将这具骷髅与我,我可以对天立誓,将你捧上去。” 绕行许易飞遁的星空飞舟发出悦耳的声音,显然在竭力地诱惑着许易。 万骨骷立在虚空,并不尝试着去扑击星空之舟,一动不动,陷入了沉默。 盛腾以为许易心动,继续蛊惑道,“这个价码可不算低了,据我所知,你那里可是有不少好玩意儿,我只要你的这具天魔骷髅,给出的绝对是公道价。” 万骨骷晃了晃身躯,“你先立誓,我再将这万骨骷与你。” 荒魅嗤道,“多余,你以为这小子会上当,他一准不会让你进那飞船内。”相处多年,他自然一眼就看穿了许易的套路,一切的表演,都不过是尝试着进入星空之舟内部。 盛腾果然立誓,承诺了绝不伤害许易,许易道,“我自然信得过盛上使,还请盛上使开启飞舟,我好将这万骨骷送入。” 盛腾道,“你就先别进来了,玄婴先离开这万骨骷,我自动摄入便是了。” 许易暗骂一声,“这怕不妥吧,我既答应将这万骨骷与盛上使,自然不会反悔。何况,盛上使既立誓约,收了我的万骨骷,总也是要让我入这飞舟的。早进是进,晚进也是进,何必麻烦呢。” 盛腾道,“怎么,我都立下天誓了,你还信不过我?” 许易道,“这样吧,这骨架我先放外面,我先进船来,上使稍后再将骨架摄入如何?” 盛腾沉默片刻,“你还是先将骨架送入,我言出必践。”他到底是忌惮许易除了骨架外,还有别的后手,如何肯让许易进星空之舟来。 “也罢,便依上使。”话音方落,万骨骷一个跨步竟朝那星空之舟轰来,盛腾只是稍稍一怔,万骨骷便捕捉到了星空之舟,便听轰然一声巨响,许易操控万骨骷轰出一记霸烈至极的攻击。 奈何,那星空之舟却非是正徽帝君等人的肉躯可比,不知是何材质锻造而成,在万骨骷的霸烈一击下,竟安然无恙,只发出惊天动地的异象,不见有丝毫变形。 许易抓住那星空舟,一连轰出十余击,依旧没有击垮那星空舟。 然则,星空舟内的盛腾绝不这么想,万骨骷落在星空舟上的每一拳,都会导致操控晶屏上发出剧烈的蜂鸣,他在星空舟内简直连身子都定不住。 直到万骨骷轰出十余击后,他才找到机会,激发了星空舟能量光波。 轰的一下,万骨骷被庞然的冲击波击飞出去。 “你给老子去死!”盛腾的火气全被激发出来了,拼着挨上峰的责罚,他也不打算再吝惜星空舟的能量了,只想将这该死的骷髅拆了,将那愚昧的下界蠢货,轰成碎渣。 星空舟的能量全面开启,飚若电光,却始终保持着高度的精确,一时间,万骨骷成了靶子,被轰得东摇西荡,饶是万骨骷拥有完美的防御,可万骨骷内的许易,在这种剧烈能量的夹击下,也十分痛苦。 四百八十八章 一波又起 http://..org/ “草,早知如此,老子废这个事儿干嘛。” 许易心中暗骂,却高声道,“服了,服了,在下服了,愿交出这具天魔骨,只求上使不忘前誓。” 盛腾这才收了攻击,冷声道,“真是一身的贱骨头,非要吃不住打了,才知道求饶,赶紧着!” 前面一波,他不惜灵力的攻击,攻得是爽快了,可星空舟的能量也着实下降得飞快,再这般折腾下去,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将这该死是天魔骨轰散,既然许易求饶,他自然要同意。 只是,他的警惕性始终保持在极高的水平,星空舟也一直保持高速运动状态,绝不会再给许易第二次偷袭的机会。 便见许易取出了自己的肉躯,两道清辉从万骨骷脱出,直直没入那肉躯内,万骨骷瞬间失去了光彩。 盛腾大喜过望,蹭地一下,定住了星空舟,一道冲击波便迎着许易迸射而来。 他如何看不明白眼下便是绝好的一击必杀的机会,弄死了许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了,何必还要再费唇舌。 就在盛腾满以为一切大功告成之际,他惊恐地发现,一缕清辉射破了冲击波,正中星空舟,那征战星空,防御无敌的星空舟,竟在那道清辉下,化成无数碎片,他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泯灭了玄婴,消散了意识,意识陷入黑寂的刹那,他在回忆,许易最后说的那句话好像是“请宝贝转身”。 是的,许易动用了乌沉葫芦,他的杀手锏。 事实上,他是不情愿动这玩意儿的,因为成本太大,不知要消耗多少香火信仰,才能重启这乌沉葫芦。 可眼下的局面,他是不开不行了。 和盛腾的纠缠,许易一直是想混进星空舟内,来个短兵相接,奈何盛腾智商在线,牢牢掐死这一点,许易奈何不得,费劲心机,利用万骨骷近攻了一把,谁料还是奈何不了这星空舟,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许易倒也不是支撑不住,而是生恐盛腾叫来后援力量,那时他再脱身就太难了,不得已,他选择动用这乌沉葫芦。 可他万万没想到,乌沉葫芦才引动,毫无意外毁灭星空舟干掉盛腾的同时,引发了异变。 乌沉葫芦才放出清辉,便开始剧烈震颤,勒得许易脖颈生疼,不得已,他只好解下葫芦。 岂料,他才将葫芦解开,他忽然发现天边现出一道巨大的虹桥,而虹桥的尽头正是葫芦嘴的位置。 “玄黄之气,这是玄黄之气,怎么会突兀起了这般强烈的玄黄之气。”荒魅惊声呼道。 他并不能瞧见那乌沉葫芦,故而,在他看来,这虹桥的出现毫无征兆,极为诡异。 许易并不理会荒魅,暗忖道,“莫非这葫芦和秦广帝君他们一样,也是早就想要这玄黄之气?”他想起了初来之际,秦广帝君等人毫无征兆地,地魂化地婴。此刻,这乌沉葫芦开启,也开始大肆吸收这玄黄之气,摆明了是同一种路数。 “吸吧,吸吧,拼命的吸吧,赶紧变强变厉害吧,我全指望你了,你要是发挥十成威力,能无限使用,我可就躺赢啦。”许易忽地心潮澎湃起来,眼中放出邪恶的光彩。 许易却不知道,乌沉葫芦这一吸不要紧,顿时惊动了所有的巡边官,一艘艘飞舟上的晶屏乱光狂冒。 “该死,这是出了什么异象。”孔鹤手忙脚乱地操控着,却发现星空舟完全不听使唤。 秦广帝君和楚江帝君只能静立着,不敢掺和,忽地,秦广帝君向西一指,“快看,漫天飞虹,这,这好像都是玄黄之气,好浓郁的玄黄之气。” 蹭地一下,孔鹤拔掉了晶屏上的一枚水晶模样的玉石,晶屏终于不再乱冒光晕了,恢复了平宁,整个飞舟彻底失去了动能,漂浮在了空中。 “看来,你们的那位同伴,还真不好请,但愿他不要乱跑,不然,他失了机缘,我也要失了机缘。”孔鹤冷声说道,情绪很低落。 秦广帝君道,“上使何须担忧,这异变料来不会持续太久,只等这异变一过,以这星空舟的遁速,要找到许易岂非易如反掌?” 孔鹤也来找许易,倒非是秦广帝君和楚江帝君也如白波帝君一般,出了借花献佛的馊主意,而是孔鹤遁到远处后,发现情况不对,星空舟自带的搜罗玉牒依旧显示着强烈的反应,在他说出疑惑后,秦广帝君这才谏言,极言许易之不凡,孔鹤这才意识到可能是抓了小鱼,漏了大鱼,这才急忙招来,却没想到,这边又生了异变,只能在此干等。 乌沉葫芦的异变持续了足有半柱香,那葫芦才停止了吸附玄黄之气,自动飘飞回了许易脖颈处。 许易摩挲着乌沉葫芦,好像摩挲着绝色美人,尝试着将意识沉入,才发现葫芦又锁死了,他才记起来,先前葫芦斩杀盛腾时已经用过了,锁死也是正常反应。 他才想着是不是赶紧找个落脚点,激活了葫芦,看看到底生了怎样的异变,便在这时,一股恐怖的吸力,直接将他吸走。 许易大吃一惊,赶忙祭出万骨骷,将雷婴附入万骨骷中,直接收了肉躯。在这星空之中,容不得他不小心翼翼,他实在太弱小了,这异变一发,他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第一时间想着保命。 许易雷婴才附入万骨骷中,便看到了一幅奇景,因着乌沉葫芦吸附,衍出的万道虹桥,竟同时坍塌,许易操控着万骨骷,用尽办法,也无法从那强烈的吸力中遁出。 随即,他便看见了一条他敢对天发誓此生见到的最庞然的巨物,一条说不清是龙是蟒的家伙,横亘在星空中,宛若屹立着一座连绵起伏的山岚,先前所见的龙尸已足够延展他的想象力了,可眼前这条巨蟒,竟比那具龙尸还要庞大三分。 崩裂的虹桥,乃是玄黄之气的余波,此刻,正疯狂地朝那巨蟒的城门一般的巨口中汇去,许易也被那可怖的吸力卷住,连同各种乱流,一股脑儿地汇入那巨蟒口中。 ?? 四百八十九章 初闻南极 http://..org/ “该死,这蠢物,什么都敢吞了,老子要他好看。”入了巨蟒腹中,许易不惊反喜。 这种庞然巨物,就是修为再是低微,体量摆在这里,也绝不是他可以抗衡的,可进了腹中,那就不一样了,任他铜头铁甲,五脏六腑总不是钢浇铁铸。 岂料,才跌入那巨蟒的腹中,无数道飓风刮来,一道道气流充斥着诡异的力道,死命地蹂躏着万骨骷,这攻击力道,比那飞舟迸发的冲击波,强了不知多少倍。 许易这才发现,这巨蟒腹中哪里有什么五脏六腑,就是一片白茫茫的诡异空间,颇有点像小狼狗的腹内景象。 “别死撑了,赶紧用印吧。”荒魅急急催促。 “用不得,这是有主的巨蟒,追着他来的。”许易被吸到巨蟒口中之际,已感知到了正有一艘飞舟狂掠而来,多半是这巨蟒的主人。 此时用印,要是收了巨蟒,四色印可就要漏了。 “该死,你这倒霉催的,真是处处该灾,步步遇难,老子跟着你,真是大大的不幸,就没过过青灯黄卷,深山古刹,静心修道的日子……”荒魅疯狂吐糟,这是他遇到极度危险时惯有的毛病。 许易不理会他,激发了指间的诛仙剑,诛仙剑不断绕着万骨骷的身子延展,化作薄薄的一层,将整个万骨骷包裹起来,许易这才得了片刻的喘息,拼命思考着破局之法。 就在许易被吸入蟒口的刹那,一艘满是星辉的飞舟驾临了此片空域, 舟中立着一男一女,皆是青年面目,男的丰神,女的秀美,一着白衣,一着黄衫。 “苏师兄,赶紧唤了这泰坦龙蟒离开,何师叔的放牧泰坦龙蟒的活计,我是不接了,这也太吓人了。”黄衫女一脸的惊魂未定。 苏师兄道,“这活计,咱们不接,有的是人抢,不过跟在泰坦龙蟒后面,遛上一圈,有这五阶荒兽在,纵有大能在,又能如何?只是前面那一拨玄黄紊乱,着实令人惊心,连这素来懒惰的泰坦龙蟒都惊动了,却不知是出了何等变故。” 黄衫女道,“苏师兄就是爱刨根问底,不过,咱们放牧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赶紧着回去交差吧,不瞒你说,图师姐告诉我说,东晋国的少国主陶晋这回也来叩拜山门了,他可是出生之际,便交汇龙虎,自生灵感,十三岁便修到了玄婴一境,想来如今已是玄婴大成了,准备来点命轮了,这个好苗子,六峰都盯着呢,去的晚了,漫说这陶晋了,好苗子还不被分光了。” 苏师兄道,“这倒是件大事,我南极宗十年才开一次山门,六峰争雄之际,咱们迎海峰可不能被压了下去。行吧行吧,咱们回。反正何师叔也说了,这些日子幽寂怨渊正在泛潮,早些放回这泰坦龙蟒也合适。” 一道悠扬的声音从星空舟发出,随即,星空舟向西狂飙而去,那泰坦龙蟒狂霸的身躯灵活地一扭,便调转了方向,在这无尽的星空中肆意地遨游起来。 ……………… “差不多了,你该不会想把这儿当旅店,继续住下去吧,我可忍不了了。还有,别抱着你那把破剑,作惋惜状了,这都是最后的世界了,你那把破剑,算不得什么,你不是老说风物长宜放眼量,怎么到你自己这儿就不行了。我说,你赶紧着吧,要是这家伙再吞噬什么,那鬼风再刮起来,咱俩的小命可都得玩完了。”荒魅再度叭叭出声。 此刻,距离许易入这泰坦龙蟒的腹中,已经快三个时辰了。 泰坦龙蟒腹中的妖风停下来,是他们进来约莫半柱香左右的时间,然而,这短短的半柱香,许易的那把诛仙剑彻底被炼废了。 也亏得这把诛仙剑牺牲,照这胃酸的强度,许易自觉自己也难保。当然,万骨骷是能撑住,可他这雷婴是决计撑不住。 是的,他把那泰坦龙蟒体内的狂暴乱流理解成了胃酸,乱流刮了半柱香便停了,在许易看来,不过是那巨蟒按照过往规律,以为他已经化掉了,所以停止了继续消化。 从这个角度上分析,许易认为这巨蟒体型虽庞大,智力绝对不高,若有妖族的智力,早就知道他没有被消化掉,岂会容他在里面久待。这一点,可以类比小狼狗。 即便如此,许易也绝不敢丝毫小看这巨蟒,事实上,他有些束手无策了。 本来,动用四色印是最稳妥的,但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的感知力被这泰坦龙蟒彻底束缚住了,倘若泰坦龙蟒身边正好有人,他动用了四色印,岂不等若是将四色印和自己的小命一并送人。 不能动用四色印,只能尝试着突出去,他仔细观察过,这巨蟒腹内的空间,完全晶体化了,万骨骷要破开,恐怕也需要相当的时间,一旦惊动了这巨蟒,妖风再起,那可就只有赌四色印了。 能用的办法,都是破釜沉舟的办法,许易焉能不踟蹰。 “从他下手如何?”荒魅传意念道。 他隐在星空戒内,许易虽见不到他的指向,却也知道荒魅说的便是巨蟒腹中的那块巨大的金色晶体。 许易见过小狼狗的异核,除了晶体部分比较像,其余的根本无法类比,小狼狗的异核不过鸡卵大小,眼前这个晶体,可是快赶上碾盘大了,隔着老远,许易便能感受那晶体丰沛而诡异的庞大能量。 “怎么下手,用刀,还是用斧子?”许易没好气道。 荒魅指出的路子,他早就在想了,但都不成立,荒魅道,“要不引爆,我没弄错的话,你还有不少磁芯珠,只要这玩意儿震动了,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许易嗤道,“开什么玩笑,这巨蟒是什么级别的,我不说,你也能发挥想象了,磁芯珠能奈何得了他?打蛇不死反惊蛇,这馊主意,你是怎么想的?” 荒魅大怒,“我主意馊,那你倒是给个不馊的,你已经耽搁这么久了,谁知道这货什么时候开始又要进餐,一旦妖风再起,你……你怎么保护老子,我知道你不在乎老子,可还有一个兔子和小崽子在里面呢?” 四百九十章 绝地逃生 http://..org/ 这回,荒魅真的是慌了,诛仙剑没抗住妖风乱流,星空戒肯定也差不多,到时候,他没了容身之所,可就要直面危险了。 往常,他虽说和许易也经了不少风浪,即便是星空戒有被夺走的危险,可他还有隐身异能,脱身总归是无妄的,如今,封在这绝地,即便他有隐身妙法,也脱不得身,这可是真有性命之忧,他如何能不急? “小狼狗,对了,小狼狗。” 一语惊醒梦中人,许易赶忙将小狼狗取出,他要尝试着唤醒小狼狗,或许这家伙对对付这晶核有自己的想法。 岂料,他才将小狼狗从星空戒挪移出,一直昏睡的小狼狗,激灵一下醒了,仰天嘶吼一声,便从许易手中挣脱出来,直朝那晶体扑去,好像扑食那晶体,根本就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冲动。 小狼狗才扑中那晶体,一股恐怖的气流倒卷而来,直接将他寄身的万骨骷卷中,随后,他便听到了凄厉的嚎叫,漫天的黑浪朝他劈头盖脸地打来。 他看见了那巨蟒如小山一般的头颅浮在冰冷的海域上,嘴巴大张着发出凄厉的嘶嚎,而他就是因为这巨蟒发出的凄厉嘶嚎带动的气流,而被卷了出来。 于此同时,黑色海面上的滔天巨浪,分明也是因为这巨蟒的嚎叫而沸腾的。 轰的一声巨响,万骨骷被砸出千余丈,落在那黑色海域中,许易第一时间将感知探出,他惊讶地发现小狼狗依旧死死咬着那晶体不放,巨蟒却不再嘶嚎,缓缓闭上了嘴巴,一对猩红的巨目死死盯了一眼万骨骷,眸光中闪过一丝畏惧。 嗖地一下,巨蟒扎进黑暗冰冷的海水中,消失无踪,只是动静实在太大,整个海域好像翻了锅一般。 “还愣什么,趁着这家伙对你生了后怕,还不赶紧跑路,那小崽子一身铜皮铁骨,还在那怪蟒的肚子里,一时半刻,又岂会有危险,赶紧着走啊……”荒魅又急吼吼地催促出声。 “闭了!”许易封了星空戒的通道,显然,极度的恐惧已经让荒魅失去了智囊的作用,急吼吼的催促让他心烦。 他如何不知道赶紧逃离,才是上策,可眼下的情况,哪里是他不肯逃,而是根本没得选。 他才从巨蟒口中遁出,便察觉到这片黑海完全不正常,上面萦绕的沉沉雾气,竟似有千万斤重,以他的本事,被乱流裹着出了蟒口,何至于再摔在海面上,完全是他被沉沉雾气压着,砸在了海面上。 除此外,他还察觉到了,他沉沉雾气分明透着强烈的腐蚀性,即便以万骨骷的霸道,此刻也在骨头上结出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海上的雾气已然如此霸道了,这黑海自然更是恐怖,许易才被砸落,便紧赶着腾起身来,尽量让身子悬浮在海面上,生扛着雾气带来的巨大压力,并缓缓地向着东南方向挪动。 许易的感知已经探明白了,向南三十里,便有一处崖壁,希望或许就在那崖壁位置。 他艰难地移动着,足足用了四个时辰,才终于擦着海面走完这三十里,万骨骷左掌插进了石壁,许易心底才终于生出几分安心的感觉。 沿着石壁,他缓缓向上攀登着,每攀登向上一分,肩上的压力便大上一分,若是自己的凡躯,许易敢打赌即便不说这黑沉沉雾气中的恐怖腐蚀力,便是这沉重的压力,也能将他压垮。 顶着山一般的沉重压力,万骨骷已经攀了足足两个时辰,在他攀登上崖壁大约三十余丈后,雾气越发沉重,许易的感知便再也探不出去了。 每一步向上挪移,便已经极为艰难,骷髅手臂,在崖壁中也越插越深,失去了感知能力,这沉沉黑雾中的攀登,就成了在一条窄窄的无尽黑暗甬道中爬行,似乎永远都不会有尽头。 然则,许易如今的心志早已磨炼得坚若金石,即便是无尽之路,他踏上来了,不撞南墙,也绝不回头。 没有参照,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意义,这场攀登完全沦为了不屈意志和天意之间的战斗。 渐渐地,万骨骷越向上越是缓慢,可许易的心意越磨越是光明,他忽然萌发了不屈的意志。 就在这时,砰的一下,一个东西砸落在万骨骷上,万骨骷左臂脱手,只剩右臂还插在崖壁中,差一点,便要衰落下去。 待许易想要拱掉砸落在万骨骷上的那物件时,那物件已经在沉沉黑雾中化开,许易凭本能侦知到那物事应该是人,换言之,是被谁从崖上砸下来的。 他没心思替那倒霉鬼哀悼,心中对砸他那人生出强烈怨恨之余,心中也生出了希望。 有人砸落,说明山崖有尽头,有尽头就好办,就怕是无穷尽地攀登,比如陷入诡异阵法中。 许易又坚持着向上攀登了十余丈,万骨骷上的强大压力陡然为之一空,他置身于郎朗清气之中,头顶上星辉灿烂,明月高悬,回头下望,沉沉黑雾,浓得简直化不开。 许易赶忙取出肉躯,两道雷婴从万骨骷中挪移出,回返肉躯之中,他收了万骨骷,身形一晃,便腾身百余丈,再一晃便跃上了崖壁。 许易突兀的出现,吓了正在崖壁边静立的董超一个激灵,他惊恐欲绝地盯着许易,才想要说些什么,漫天剑气便将他包裹住,瞬间绞成了碎片。 许易还没腾上崖壁,他便捕捉到了此人,并探明了只有仙婴境修为,弄清楚这些后,便直接下了辣手。 用脚趾头,他也知道先前砸落在万骨骷背脊上的那人,必是此人扔下去的。许易不管两人谁好谁坏,死了的没法追究,活着的他是定斩不饶。 因为就那一下,险些再度将他砸落崖下,一旦他真的被砸下去,许易相信自己决然没有勇气再攀登第二回,弄不好便是道心失守,从此彻底断了修炼根基。 这样的仇恨,已经不是言语能形容了,他岂会有仇不报。 四百九十一章 如意 http://..org/ 才灭掉那人,许易便开启了星空戒通道,将荒魅挪了出来。 荒魅见得许易掌中摄住的仙魂,立时明白许易是什么意思,他两头高高扬起,冷笑连连,正要发飙,便听许易道,“你若想继续废话,倚小卖小,现在我就给你解开认主契约,从此分道扬镳,否则,我不想听任何废话。” 荒魅见许易满面凝重,再观察周遭环境,心知是脱了险境,恐怕这家伙没少遭罪,一腔邪火没处发,自忖道,这个档口,还是不要和他硬顶,这家伙疯起来连自己都打,触这眉头作甚? 当下,荒魅吞了那人仙魂,随即无比麻溜地道出一番因果来。 被吞的那家伙唤作董超,被丢到山崖下的唤作钟如意,双方是主仆关系。 那钟如意乃是晋国贵族潞国公的长公子,董超则是他的伴学,自幼侍奉钟如意,已有十三年了。 潞国公膝下就钟如意一个男丁,对他爱愈性命,自幼便各种资源往钟如意处堆积,钟如意也算争气,年方十六,便修到了玄婴一境,今年已十八岁,修为迟迟不曾突破,便想拜入南极宗门下,寻得机缘。 荒魅介绍到这里的时候,许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六岁玄婴? 自己十六岁才刚开始修习武道,十八岁才混到锻体境,这中间隔了多少?他苦修百年,历劫无数,更觅得无数机缘,如今的修为,换作成这大荒界的叫法,也才是玄婴二境。 他忽然想起了,前世听过的一个段子:我奋斗了二十年,才能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 他奋斗了一百年,也不过才勉强达到和人家一个水平线,这真的是有的人直接出生在了终点。 即便许易再是大心脏,想到这些还是忍不住,生出巨大的气闷来。 不过,他很快便用精神胜利法调整了自己,这些家伙直接生在了终点,无非是因为此界的修炼资源丰富,修炼文明更高级,自己比他们多了数十年的经历,既然来了此地,还怕拉不开差距? 拥有精神胜利法的家伙,永远不会让自己沉浸在长久的抑郁中。 他继续往下听,故事就变得狗血起来,那董超不过是荆国公公子薛霸提早埋下的一枚棋子。 潞国公和荆国公虽同在晋国,但两家矛盾由来已久,积怨甚深,荆国公公子薛霸年长钟如意十多岁,早早就拜入了南极宗。 这董超便是他十余年前就埋入潞国公府的棋子,没想到董超果然没让他失望,成了钟如意的伴学,不管是习文还是修行,都对钟如意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 正因如此,潞国公对董超格外看重,在修行资源上,几乎是比照钟如意供应的,不为别的,只盼着董超能始终对钟如意起到砥砺作用。 此番,钟如意拜入南极宗,潞国公放心不下,便让董超随行,却没想到,却是将钟如意送入了死地。 钟如意修为虽然不低,也不过是个少年人心性,哪里会想到自幼看着自己长大的董超竟会要了自己性命。 他更想不到,薛霸的安排远不止是让董超结果了他,而且还打算今后便充作钟如意,拜入南极宗门下,将来继承潞国公的爵位,从根上刨了潞国公家的祖坟。 许易也经历过和周道乾的争斗,对这种祸及家人,灭人满门的行径,最是深恶痛绝,心里已牢牢记了薛霸的名字,将来若真撞上,自不会给他好果子。 “就这些?他们狗屁倒灶的事儿,我不关心,我就想知道,这南极宗还招不招人,怎么加入?” 许易对这曲折离奇的狗血大剧,着实没什么兴趣,他头一个想的就是赶紧攀附一个组织,目下,他只知道一个南极宗,恰好这南极宗又正在招人,他先不管这南极宗是好树烂树,他这根藤子先攀上去再说。 荒魅道,“这回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南极宗可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乃是中洲沃土上有名的宗门,能入得他们法眼的,基本都是中洲各个国度的王公贵族子弟,且他们招人既要荐书,也要门第。” 许易皱眉道,“如此说来,便是丁点办法也没有了,老荒,我这边事儿很多,也很急,真没工夫和你逗闷子,赶紧着说了,不然,我这星空戒可容不下你,你自己去四色印里面住,那里面宽敞。” 他和荒魅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久了,如何不知道这家伙的脾性,这家伙明着说问题困难,面上写满了倨傲之色,摆明了是能有转机,就是想听许易的好话。 这个档口,许易却不打算顺着他,荒魅近来实在太飘了,办事拖拉不说,嘴巴还越来越碎,谱也越来越大,许易深以为是自己太过纵容的缘故,如今真的需要收一收缰绳了。 荒魅一听四色印空间,便忍不住浑身一紧,再看许易面目依旧冷静,猜测这家伙火气还没消,不敢再瞎摆谱,便听他道,“董超能扮演钟如意,你如何不能扮演?” 许易道,“这话怎么说?董超可是玄婴一境修为,我的境界高了一层,我总不能用尸灞来营造气质,这里面大能不少,若是漏了马脚,弄不好便是灭顶之灾。” 荒魅道,“这一切都不是问题,董超早就想得妥帖了。一来,他们是新到这南极宗山门,照面的人不多,旁人对这个钟如意都算不得熟悉,董超选择今天动手,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钟如意见的人越多,他暴露的可能性便越大。其次,钟如意的玉牒,荐书,血液,他都准备妥当了,明日滴血验证荐书、玉牒,根本不会出问题。” “只要过了这一关,南极宗赐下令符,滴入了自己的鲜血,可就没谁管你是谁谁了。最重要的一点,董超本来就打算弄掉了钟如意,今晚就冲击玄婴二境的。事实上,这本来是钟如意的打算。说来也好笑,那些新来叩拜山门的王孙公子们,存了这种打算的不在少数,你可知是为何?” 四百九十二章 高等修炼文明 http://..org/ ?????????????????????????????????????????????????????????? 许易道,“无非是想显露天分,若让某某临时突破的消息传出去,定然能引得人瞩目,得一个天赋上佳的评价,说不得便能被大能看中,直接给简拔走了。” 荒魅嗤道,“你小子就是脑袋好使,不对,应该说,搞这类的歪门邪道,根本就是你的老本行,轻车熟路。” 许易冷声道,“少扯犊子,你说这些家伙多想着在这两日冲击境界,可哪里去找天心雷,就是用旱雷,时间上也不够啊?” 他才从仙婴境冲击入雷婴境,也就是从玄婴一境冲入玄婴二境,太知道这里面的辛苦了,他用的最上品的天心雷,也熬了快两天,而用旱雷和云雷,最少也得十天半月,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荒魅道,“你以为这里是楚江星,这里是大荒界,最高等的修炼文明,玄婴一境冲击玄婴二境,只要玄黄丹足够的情况下,服用元雷丹就行了,一般这一步是没有多少难度的,基本都能顺利冲关。” 许易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是人比人得死,他未免死得也太惨了点儿。 “那个玄黄珠和元雷丹都是什么玩意儿?是哪一个?” 他将董超的资源都排出来,让荒魅点验。 荒魅指着一枚半白半黑的丹药道,“这便是玄黄丹了,至于那个元雷丹,对你来说已经没什么作用了,我就略去不提了,重点说说这玄黄丹。这可是此界的硬通货,玄黄者,鸿蒙之色也。换沿之,这玄黄气,就是超级配的鸿蒙气,乃是这大荒界修炼世界的本源力量。凡修士莫不需要这玄黄之气,来淬炼己身,” “对修士而言,玄黄之气缥缈且难以化用己身,后来便有修士大能炼出了玄黄丹,用丹药凝练了玄黄之气,此丹能直接作用己身,乃是此界真正的硬通货。不信,你点验那盛腾的资源,保管也有此物。” 许易点验一番,盛腾资源中也不过十三枚玄黄丹,董超处也不过八枚,寒酸的厉害,他急问荒魅何故,在他看来,盛腾的位子可是极有油水的,董超必然夺了钟如意的资源,而钟如意可是堂堂国公公子,既然送入这南极宗来拜山门,潞国公家没道理不多给些资源傍身,才给这八枚玄黄丹算怎么回事? 荒魅道,“玄黄丹是硬通货不假,却是消耗品,地主家的余粮也不多,看见那些颜色浑浊的圆溜溜的石子儿了么?那玩意儿唤作玄黄石,里面凝练了颇为纯净的玄黄之气,这玩意儿才是低阶修士的主流通用货币,一般常见的资源,都能用此物交换。一枚玄黄丹足能兑换上千枚玄黄石,往往还是有价无市。你开局能有这个气象,已经算是非常了得了。” 许易沉吟片刻道,“你可将董超的记忆完全理出来了?”他当然是意动了,荒魅说的主意,的确算是个混入南极宗的办法,但其中的风险,他必须评判一番。 荒魅道,“你这可就有些强人所难了,仙婴到底不是本体,能记录一些关键信息,已经不错了,如何能够完整地保留记忆。我说了,见过钟如意的没几个,再说,董超的功课做得很细,他的资源中有本册子,简直就是一本日记,记录的都是钟如意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显然人家也是防着这一手,你只需要将那些册子记熟了,绝不会有什么问题。” 许易沉声道,“薛霸呢?董超化作钟如意,这家伙可是完全知道的。也就是说,我不仅要众人面前演钟如意,还要在薛霸面前演董超?外貌、气质之类的都好说,通过这次董超冲击玄婴二境,可以完美解决。可记忆呢?你这边不能完整继承董超的记忆,我这边虽能通过冲击境界改变气质,但董超的脾气秉性,却是绝难更改的。一人分饰两角,神踏马累啊。” “这是你最好的机会,再说,双面间谍,这不是你拿手好戏么?”荒魅认为许易是矫情。 许易道,“间谍和换身份,根本就是两个概念,做间谍是两边糊弄,老子还有喘息的机会,冒名顶替,那可是无时无刻不在重压之下,对了,那薛霸是玄婴几境来着?” 荒魅怔了怔,不说话了。 许易一颗心直往下沉,冷了脸道,“别作这死人样,到底怎么着了,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被吓着不成?” “命轮中境。”荒魅低沉了声音道,“实在不行,咱就撤吧,据我从董超记忆中所知,这命轮境和玄婴境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这个险咱们冒不起,还是撤了另想辙?” 他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刚许易的时候,自己的小命也要紧呢。 许易冷笑一声,“我当是什么呢,不过就是命轮中境,这回老子还真就和他卯上了?”话至此处,打了个结,“真的是命轮中境?” “真的是!命轮境太强了,你和人家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这不是冒险,这是找死。”荒魅热度全消,上赶着给许易泼凉水。 当下,许易也熄了冒充钟如意的心思,天下宗门多了,何必在这南极宗一棵树上吊死。 许易正想着遁走,忽然探查到附近的几个山头,遁出不少修士,四面散开,随即便听见高呼声,却是在喊所有的选人,回归山门宿地,逾期不归者,将视为自动放弃身份,明朝逐出山门。 南极宗宗门就在眼前,许易不敢放肆,连腾空飞遁都不敢,便想着借着夜色山岚,好悄悄遁走。 岂料,他这边才动,一道强光便射了过来,他慌忙改变了容貌,化作了钟如意的模样,他在荒魅的演示中,见过这家伙的形象。 身高体型和他差不多,就是皮肤白皙一些,面目轮廓也大致相仿,几乎就是做了个微调。 “还磨蹭什么,赶紧过去,你们这拨选人,太不成体统,这个关口,提什么修为,就是提了也没用,明日自会有人前来测试你们的资质,竟想着在我堂堂南极宗面前,玩这等小把戏,幼稚。” 那名巡山修士斥责了许易一通,便押着他朝南面山峰遁去。 ?? 四百九十三章 选人 http://..org/ ???????????????????????????????????? 许易心里头一汪苦水,简直没处倾倒,荒魅也慌了,不停地给许易传递意念,要他赶紧想办法跑路。 可事到如今,又哪里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直接和这巡山修士动手,许易生恐荒魅又陷入凌乱模式,向荒魅传意念道,“无妨,无妨,别忘了我是怎么击碎盛腾那飞舟的,实在不行,给那薛霸照方抓药便是。” 荒魅这才惊魂落定,可许易心里头的预兆,却不太好,那葫芦自从吸了那许多玄黄之气后,陷入了深度休眠,他尝试着将令牌中的香火灵精,朝葫芦遁入,葫芦已经不吸收了。 失了葫芦这张最大的底牌,许易等若是丧失了巨大的安全感,不然,他过往做双面间谍时,多危险的局面,都曾遇到过,何曾有过半分畏惧,于今,冒充一个钟如意,就如此进退失据。 无非是因为没了乌沉葫芦托底,他没了安全感,以前虽也是冒险,那这回真的就是玩命了。 “呀,如意兄成功晋升玄婴二境了,可喜可贺,如此天赋,真是世所罕见呐,在下甘拜下风,望尘莫及。” 许易才在一处宽阔青坪上落定,迎面便迎来一位团衫青年。 来的路上,荒魅急速向他传递了意念,告知了钟如意的所处的局面,和基本处境。 是以,许易认识这团衫青年,知晓这位是他暂时的邻居,唤作高成,乃是宋国乌程侯家的世子,玄婴二境修为,钟如意和他只是点头之交,连话都不曾说过,却不想这时还是被他针对。 “套路果然惹人生厌啊。”许易暗暗腹诽,冲高成一抱拳,道声“见笑”,便要往西面第二间青石洞府行去。 荒魅介绍过钟如意的性格,总结起来就是怯懦,内向,不善与人交际。 此刻,许易既然冒名顶替了钟如意,自然不止要冒充形貌,连这基本人设也要一体接收过来。 高成一个侧步拦住许易去路,嗤道,“如意兄修为大进,我自然是要恭贺一番,诸君以为呢?” 高成弄出的动静儿,已引得几人往这边看来,听着高成招呼,众人皆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对钟如意明捧暗贬起来。 “这帮小屁孩,真是闲的蛋疼。”许易很无语,他很久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修士了,遥想他在天桓星域时,那一个个的老怪物们,都忙着搜刮利益,谁吃多了来搞这意气之争。 没奈何,秉承钟如意的人设,他只能做出又是尴尬又是憋闷的表情来。 终于,又有巡山修士巡查过来,瞧见这边的动静,高声喝叱,众人这才作鸟兽散,归于各自的临时洞府。 入得洞府,许易长舒一口气,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洞府内是否有隐匿的偷窥阵法,待确认安全后,又连忙布置了两道遮掩禁阵。 这才从星空戒内移出棉绒锦被,在这石床上铺了,先往口里灌了一个单位的灵液,便又挪移出酒肉,大吃二喝起来。 一通胡吃海塞,填饱了五脏庙,便软了身子,在被子上躺了,这才身与神俱安。?? 回首来路,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一路艰辛,到底是怎么蹚过来的,他真想就这般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可他知道,还远远不到松懈的时候。甚至可以说,考验才刚刚开始。 他从星空戒中,挪移出了董超记录的关于钟如意日常的日记,开始翻阅起来。 足足两大箱子日记,即便以许易之能,这一夜之功,也决不能看完,他只能先赶着日期靠近当前的那一部分先看。 勉强看了十余本,他实在困倦了,便沉沉睡了过去,先前寄婴于万骨骷攀登悬崖时,他的仙婴实在被折腾得狠了。 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两道鞭子落在他身上,他方才惊醒,刷的便将防御护罩打开,定睛看去,便见一个身材胖大的中年修士立在他床边,横眉立目,手中持拿一根金钱马尾鞭,在胖大修士身后,男男女女围了一圈,如看西洋景一般。 胖大修士指着他怒不可遏地喝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今日是何等的大日子,旁人担心得整夜无法入眠,你可倒好,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让老子来喊你起床。老子接待选人又要二十年了,似你这样的奇葩,还是头一遭见。算是开了眼了。” “哈哈……”众人皆笑。 “曹师兄还不知道了,人家如意兄乃是天赋奇才,昨夜成功冲入玄婴二境,想来是疲乏了,所以才睡得沉了一些。” 却是高成在补刀。 “哎哟,原来是传说中的天赋之子,临阵冲境,我所不及也。” “哼,真没想到堂堂潞国公世子,却是如此形状,可叹前代潞国公何等英雄,后继无人呐。” “…………” 高成成功引发好大一通议论,众人彻底将钟如意看进了烂泥里。 “行了,时间快到了,都跟我去绥阳殿吧。”胖大修士结束了喧闹,当先行了出去,众人这才散开,热闹却依旧不减,昏睡公子钟如意的名号正在飞速传播着。 而众人离开后,许易没急着走,而是选择在自己胸口插了一刀。 “哎哟,我去,你,你不会死了吧。” 荒魅跌出星空戒,见到许易躺在床上没了声息,胸口插着一把断刃,仙婴已没了踪影。 荒魅急得两个头颅都快咬在一起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瘫在许易身边。 随即,许易坐起身来,将那把断刃从胸口拔去,冷声道,“老荒,记住,你已经害死我一次了,再有第二次,老子先杀了你。” 别的都能忍,唯独不负责任这一点,决不能忍。荒魅惊魂未定,挨了这一通,自知理亏,说不出话来,他着实后怕不已。 倘若许易真被谁取走了性命,他和许易的主仆契约未消,他也一定会小命玩完,他暗暗发誓,似今日这般大意,决不能再有。 “你且等着吧。”撂下这句话后,荒魅蹿回了许易的星空戒。 ?? 四百九十四章 芙妹 http://..org/ 许易赶到绥阳殿时,足能同时容纳上千人的大殿中,聚了百余人,众人分作数十个稀稀落落的小圈子,彼此热烈地交谈着。 许易的到来,吸引了不少注意力,随即,他便听到关于他闹出的笑话的段子,引发了新一波的讨论。 “性格决定命运啊,这小子明明是个公爷世子,天赋也不算差,偏偏在这帮选人中混成了垫底的存在,可怜可叹。” 许易替钟如意自伤片刻,便有大队杂役进殿,挨个儿验收玉牒,荐书,这一切,许易早准备妥当,早摄了一滴董超收集的钟如意的血滴在指间,待那杂役点验时,他大大方方地滴血,成功混过,换得一枚南极宗宗门令符在手。 杂役数量颇多,转瞬变换点验完毕,退场离去。见得这为数众多的在天桓星域可以被称作鬼仙,人仙的杂役,他不得不又生出深沉的感慨。 “如意哥哥。” 许易正缩在角落,从雕花窗格中眺望外面的山色,一道身影行到他近前,糯糯地喊了一句。 许易定睛看去,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绿衣女郎,容颜俏丽,一双狭长的眼睛让这张俏丽的脸蛋,平添三分媚色。 许易有些慌,他不认识这人,荒魅也慌了,他也没从董超的记忆中点验到此人。 好在那绿衣女郎没有等许易说话,便将一枚心型玉晶递到许易身前,“如意哥哥,这颗魅语心,还给你了,代我向钟伯伯问安。” “这是什么套路,退婚流?小子诶,你是有多衰啊,天衰星附体,也不过如此吧。”许易简直无言了。 “芙妹,和这家伙有什么好说的,就凭他,烂泥一样的人物,岂能配上我北国之花。” 一个鼻梁高挺的锦衣青年阔步行了过来,朗声说道,丝毫不避讳众人都朝这边看来。 锦衣青年如此侮辱钟如意,也不见那绿衣女郎面上流露出丝毫的不快,显然,那句“如意哥哥”不过是她出于礼貌,淑女必须维持的礼貌。 “芙妹,何至于此。”许易面上露出挣扎,沉痛地说道,他心里更是恶心的不行。 角色使然,就是这剧本再烂,他也得捏着鼻子演下去。 “如意哥哥,你我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强行凑合在一处,终于无趣意,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如意哥哥定能觅得如意佳偶,大点在即,祝如意哥哥好运。” 说着,那绿衣女郎便将那枚魅语心放在地上,头也不回地去了。 锦衣青年一个转身,一脚正踏在魅语心上,啪嗒一声,那魅语心顿时化作齑粉,星星粉粉散了一地。 “你怎么回事,不将这玩意儿拿走,险些绊本公子个跟头。”锦衣青年怒喝一声,一挥衣袖,扬长而去。 许易立在原地,继续微操着面目表情,与此同时,向荒魅传意念道,“你说我这个时候,假装刺激太深,性情大变,来一通装十三打脸如何?”他很想顺水推舟,趁势做回自己,演这倒霉兼软懦的如意公子,难度系数实在太高。 荒魅传意念道,“众目睽睽,焉敢保证没有薛霸的耳目,你在薛霸眼中,是董超在扮钟如意,既是董超在扮演钟如意,董超岂会趁势发怒,引人耳目?” 许易觉得自己真的是太难了,他不仅要装钟如意,还要装董超扮演钟如意,他觉得按这种递进层次把握人物形象,这种演技,不拿奖是说不过去的。 许易只好继续表演,怔怔立在原地许久,微微塌了背脊,依靠在墙壁上,眸光清冷而绝望地望向远方。 急功近利,贪图享乐,卑微懦弱,短短一日之内,钟如意的形象便在所有选人眼中定格了。 当钟如意还顶着潞国公世子的身份时,弄出贪睡不起,还能被作趣闻,传播一时。 如今这钟如意在众人眼中已经和蝼蚁草芥一般无二,至此,众人连传播他故事的兴趣都失去了,有谁会乐意关注一只蝼蚁呢? 不多时,殿前的两边帷幕,各行出一行人,皆在正中早排好的一圈椅子上坐定,霎时间,所有的注意力,都汇聚到座中诸人身上。 许易感知力惊人,场中的嘈嘈切切,自然瞒不过他的耳目,基本情况他已经摸清了。 整个南极宗分立六峰,分明是:冷星峰,幽月峰,天柱峰,迎海峰,跃龙峰,昴日峰。 此番诸位选人,便是被这六峰挑选,拜入这六峰之中。 其中昴日峰是主峰,又是宗主亲掌峰主之位,向来最是引人瞩目,此番,绝大多数选人都期盼着被昴日峰选中,拜入主峰。 此刻居中而坐的便是主峰的年轻一代的翘楚张彻,命轮二境修为,今次的大选便是由他主持。 “诸位师兄师姐万安!”众选人齐齐向座中诸人抱拳行礼。这些流程,都是先前的接引弟子早就吩咐好的。 南极宗弟子分作内门,外门,内门弟子也是正式弟子,必须要命轮境,换言之,也就是晋升为命轮境后,自动成为正式弟子。 至于外门弟子,若在二十年内,还不能冲击成功命轮境,则要么转为门中执事,肩负起山门中的各类杂务管理,要么选择离开山门,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能再称是南极宗的弟子了。 是以,外门弟子明显低了内门弟子一个大境界,外门对内门的称呼,还是师兄,而非是师叔。从这个角度上,也当能看出南极宗并没有认可这些外门弟子。 张彻摆手道,“虚礼就免了,列位师兄师姐都忙着呢。”说着,一指他身后的皂衣青年,“曹兵,开始吧。” 当下,曹兵便命人在殿中排出七枚碾盘大小的无色玉石,许易知道,这应该就是测婴石了,他们这些选人的命运,便要靠这几枚测婴石,来做最后定夺了。 曹兵朗声道,“诸位选人都是一时俊杰,多为王公贵胄,但凡俗的身份,在宗门中全然无用,决定你们命运的,既在你们后天的努力,和先天的资质。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自身,这后天的努力一时半刻是看不明白的。但测一测诸位的资质,还是能办到的。这测婴石乃是测定玄婴精纯度的。” “众所周知,玄婴的精纯度越高,将来成就命轮的可能性就越大,成就的命轮的成色就越高。再有一点,这测婴石不会因为谁是玄婴三境,玄婴强大,便会显露出高的精纯度,谁是玄婴一境,玄婴弱小,就显示低的精纯度。总之,此番测定和修为无关,只判断诸位的资质。好了,现在开始,列位只需将双掌覆在测婴石上,鼓动气血便好。” 四百九十五章 神展开 http://..org/ ?????????????????????????????????????????????????????????????? 这个流程,一众选人早就知道了,他们还知道,越早测试,获得关注的可能性就越高,毕竟,测到后来,各峰负责选拔的师兄师姐陷入了视觉疲劳,那可就吃亏了。 当下,众人皆朝前涌去,很快,列成了两个队列,整个测婴的过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时不时,测婴石泛起的光影衍出宏大的异象,引来阵阵惊呼声。 “麻烦了,老荒。”许易无视场中的喧腾,向荒魅传递意念道。 “麻烦什么?” “我怕我的实力已经不允许我低调了,要是太过炫耀,引得四方哄抢,又当如何?” 荒魅用力地理解了一下,才弄明白这家伙不是在矫情,传意念道,“炫耀便炫耀吧,这是资质使然,又不是性格原因,便是那薛霸知道了,也说不出话来,说不定你能因此入得主峰,平步青云,” 许易深以为然,传意念道,“也罢,老子就亮瞎他们的狗眼吧。” 虽然是扮演的钟如意,这一连串的憋屈,还是让他颇为受伤,必须要崛起了。 至于他的资质,他和荒魅都无与伦比地坚信,他这一路走来,比这些小崽子们受的磨难可大太多了,玄婴的洗练也做得极为充分,何况,他还是双婴,简直就是一路惊雷带闪电,他想低调都不行。 轰! 场中忽然起了剧震,便听一迭声的惊呼声传出。 “玉海麒麟,有名的八大圣象之一,这是天品,天品啊。” “不过是名满中洲的陶晋,如此天资,当真罕见。” “天品圣象,竟然是天品圣象,这,这也太……” “…………” 只见一位白衣少年,如众星捧月一般,立在一块测婴石边,他身着白袍,墨发如鸦,用一根纯色的玉簪,轻轻束在脑后,英俊的面庞流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引得几位女选人发出尖叫。 便连钟如意那位颇受欢迎的芙妹,望向陶晋的目光,也充满了异彩。 若是细心观察,便能发现在座的张彻等人面上的表情也丰富起来,其中一个紫衣女修情绪格外激动,无须说,这几位负责遴选的师兄师姐们,必定是因为陶晋引发了激烈的争夺。 终于,测婴石上的玉海麒麟消失不见,整个测婴石呈现完美的金色,整个测婴过程才告结束。 便听曹兵高声喝道,“石呈金色,异象为玉海麒麟,资质天品。” 人群中的轰动更大了,众人皆挣着向陶晋贺喜,套着近乎。 谁都知道一个天品资质证明了什么,成就命轮是一定的,而且大概率会成就上品命轮,将来的前途注定不可限量,何况,陶晋本身就是玄婴三境,谁都能一眼看到,南极宗的一个明日之星正在冉冉升起。 陶晋引发的轰动持续了足足三十余息,才被止住,众选人继续测试,场中时不时又引发轰动,偶尔爆出一品资质,然则,终究再没有天品资质诞生。 许易存心要搞个大新闻,自然往后排,终于,所有人都测试完毕,就剩许易和另外两名修士最后站到了测婴石前。 长久的测试,让负责遴选的张彻等人面上也忍不住现出倦容,一众早早测试完围观的选人,也倍觉无聊。 眼见快要测试完,许易登场,平静地的中才起了些波澜。 “高兄,倘若这家伙测出是一品来,你可就得罪人了?” 一名绯衣青年含笑向高成打趣道。 高成哈哈一笑,“就这蠢货,他若能测出一品,我把测婴石吃了。君不闻气为神之质,如此废物的家伙,精神如此败坏,岂能凝出上品玄婴?” 绯衣青年笑道,“人家到底是公爵子弟,不像你我,祖上恩荫衰薄,光是得一份荐书,都不知道托了多少人情,花了多少关系。” 高成闻言,面上不忿之色愈浓,冷笑道,“某何须祖上恩荫,某要的是恩荫后人,似钟如意者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绯衣青年竖起拇指道,“高兄有此宏图伟志,真乃名……握草!” 高成正等着绯衣青年的夸赞,却没想到,到得后来,变成了“握草”,正惊疑间,他也瞪圆了眼睛,场中握草的人不知凡几,几位已经疲乏的遴选师兄师姐几乎同时惊得站起身来。 却见许易双手才按上测婴石,宛若碾盘大小的测婴石,都震动了,随即,大团的光晕冒出,宛若腾云,便是先前陶晋测试时,也没有如此动静儿。 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立在许易一左一右的两名选人,他们双手还早许易数息,按上这测婴石,整个测婴石不过腾起一缕清辉。和许易那边的动静比起来,简直判若云泥。 腾空的云气,化作一条金龙,在云水上翻腾,卷起滔天巨浪。 “怒海金龙,这,这不是帝品么!” 张彻惊声喝道。 “帝品,没听说过啊。” “是啊,只听闻有测婴五品,一品为上,异者为天品,什么时候有帝品了?” “…………” 张彻的惊声,引发了广泛的讨论。 “这,这个谁,我天柱峰要定了,至于前面的几个一品,我天柱峰,也不和你们争了,这个谁必须归到我天柱峰名下。” 一名白衣青年高声喝道,此君唤作秦书友,乃是天柱峰的内门弟子,此番天柱峰负责遴选的便是他。 “做什么梦呢,我冷星峰这些年从不曾和其他五峰争过选人,今次,这个谁,我们要定了。” 冷星峰的洪云师姐高着嗓门喊道。 “帝品,我南极宗历史上还不曾出过帝品吧,如此良才美质,让与诸位,一定会暴殄天物,南极宗上下谁人不知,我迎海峰的智谷师叔乃是教导后学的第贤者,为宗门计,此人必须归于我迎海峰。” 迎海峰的高龚师兄一向云淡风轻,先前争夺陶晋时,他就没怎么出声,如今,他是怎么也坐不住了,因为他知道,若是让智谷师叔知道有帝品选人出现,而没夺回迎海峰,他以后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 四百九十六章 神转折 http://..org/ 众遴选负责人这回已经顾不得传递意念了,直接将矛盾和争执暴露在众人眼前,所有人都怒目圆睁,盯着张彻,显然是要他裁决。 张彻左右为难,他此番下来前,上面有传下话来,要他尽量持中而量,维护公平,做到维系主峰的权威就好。 张彻一直也是这么贯彻的,毕竟,昴日峰是主峰,宗主身为峰主,要团结其他五峰,自然要尽量做到公平。 即便是陶晋显露了天品的天赋,张彻虽然心动,也强行按捺住了,没有与诸人争执,还尽量调和诸方矛盾。 只是如今忽然冒出了个帝品选人来,这在南极宗的历史上都没有过,这样的优秀选人,若是让其他峰弄走,只怕便是宗主也要见责的吧。 “张彻,你不说话算怎么回事,莫不是,你也动了心思吧,我跟你说,便是官司打到宗主面前,我冷星峰也决不罢休,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冷星峰的洪云师姐粗着嗓门喊道。 张彻正待作答,忽地,云气翻涌怒海金龙异象消失,整个画面变得极为阴森,一个蛇身人首的怪物,愤怒地咆哮着,乱云卷动,天地震颤。 “祖巫吼天象,又是帝象。” 洪云师姐粗犷的嗓门震得整座大殿嗡嗡作响。 “一人两帝象,这怎么可能,闻所未闻。”张彻喃喃语道,脸上的震惊已浓得化不开了。 一众遴选者彻底癫狂了,围着张彻嘶吼着,似乎一言不合,就要上演全武行。 遴选者尚且如此,一众选人更是惊得只剩了大喘息的份了,便连始终云淡风轻的陶晋一张英俊的瘦脸也冷得如上了冻一般。 “高兄,窃以为今后还是看准了再踩,谁知道这一脚下去,是踩着泥虾,还是踏着真龙呢。如意兄如此天赋良材,你竟敢再三侮辱,似你之辈,真乃当世小人,我实不能忍。” 先前还应和、夸赞高成的绯衣青年,忽然变了面目,高声怒叱起高成来。 高成先是狂怒,忽而又极度心虚,连声道,“此乃谬言,谬言,我和如意兄乃是挚友,昨夜就比邻而居,你怎地凭空污人清白。” “姓高的,这个档口,你还装啥,昨夜如意兄冲击境界归来,便是你拦住如意兄冷嘲热讽。” “我也得见了,如意兄那是刻意要显露天赋么?那是机缘到了不冲击境界不行了,就你这等愚夫,如何能识得绝世天才?” “…………” 一时间,高成成了众矢之的,斥责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仿佛如今倒高成,便成了一种政治正确。 高成又怕又怒,这会儿斥责他最凶狠的,便是昨日他的那些帮凶,如今眼见得钟如意便要名震南极宗,成为主峰之星,一旦钟如意想要报复他,恐怕根本无须说话,动动眼色,他就得万劫不复,修炼界从来就是这般残酷。 “付生,你还我魅语心。那魅语心乃是我还给如意哥哥的,你凭什么将他踏碎,三年了,这魅语心跟随我三年,夜夜伴我入眠,存放了三年以来的文字,便被你一脚踏作齑粉。我到底与你何怨何仇?” 洛芙忽然爆发,付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在他记忆中,这个芙妹从来都是温婉美丽,何曾动过这般怒气。 “芙妹,你听我说,我……”下意识地,付生便想来拉洛芙,却被洛芙重重甩开。 “付生,我与如意哥哥三年前,便由双方家长定下婚约,请你自重。”洛芙双眼泛红,泫然欲泣,语气却前所未有的坚决。 付生指着钟如意,见那云气蒸腾的异象,再转头看看美艳如花的洛芙,心如刀绞,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他脑子便是再慢,此刻也转过弯来,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芙妹又起来变化,可他又能如何了? 一个帝品资质的同门,注定是他越不过去的大山,他不恨洛芙变心,只恨上苍不公,凭什么只给他二品的天资,却给了这该死的懦夫帝品的资质。 “行了,都不要争了,我意已决,此事事关重大,当由宗主定夺这钟如意到底归于哪座山峰。” 张彻实在被吵得没办法了,只能做出如此抉择,显然,这局面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洪云师姐等人各自愤愤不平,却也说不出什么来,没有人选择退让,闹到最后,也只能是各峰的峰主和宗主来争。 攸地一下,云气终于散尽,异象止歇,轰,整个大殿都要被暴烈无比的惊呼声掀翻,“哑象,竟然是哑象……” 张彻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许易也茫然了,他盯着那半黑不白的测婴石,完全无言了,听了荒魅科普,他已经知道了何为哑象。 这测婴石测人资质,异象为重,石色定品,也就是说出现的异象越高贵,品相就越高,但归根结底,还要看异象结束后,测婴石呈现的颜色,来判断品级。才高品到低品,分别呈现金紫黑白青五色。 先前,陶晋显化玉海麒麟异象后,测婴石呈现的便是金色。金色便是一品,配合那高贵的玉海麒麟异象,便为一品中的极品,是为天品。 往往异象越高贵,呈现的品级便越高,极少出现意外。然而,并不代表没有意外,比如许易眼前折腾的一出,明明呈现的是双帝品异象,最后测婴石显露的等级,连最低的五品都不到。 “想不到,万中无一的石婴,竟然被你撞上了。”张彻叹息一声,“命数啊。” 张彻长叹一声,冲洪云等人一抱拳,腾身去了。洪云等人随后遁走,只留下曹兵大声呼喝着,要三品以上的,去奉天殿,三品以下的原地不动。 “废物,你注定就是废物,且等着,老子有的是时间消磨你。” 高成向怔怔立在原地的许易,传来意念。 适才许易爆出哑象,他心中的欢喜简直要冲上云霄,奈何前番他大大丢了人,也惹了一帮子捧钟如意臭脚的上赶着喝叱他,如今,钟如意依旧是烂泥一滩,可那帮捧过钟如意臭脚的,怕是出于恼羞成怒的状态,众人又不惧他高成,他若是再跳出来,恐怕那帮老羞成怒的家伙,先要拿他开刀。 是以,他心中虽得意万分,却也不敢宣诸口外,只能向许易传递意念,一泄心头狂恨。 诸君有什么写作建议要说么 http://..org/ 被喷的不敢看评论了,诸君有什么建议在这个单章的本章说里提吧,有问题,都会回复的。 《我从凡间来》诸君有什么写作建议要说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四百九十七章 人生失意暂耕田 http://..org/ 洛芙和付生也去了,洛芙看也没看许易一眼,付生也再没废话,许易折腾出的那一拨,让两人都丢了脸,但在他们眼中,钟如意依旧是烂泥一滩,多看一眼都恶心,何苦再踏上一脚。 许易怔怔立在原地,表情仿佛凝固了,在旁人眼中,他是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陷入了半魔怔的状态。 实则,许易在思考,在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完全不对啊,本来帝品异象这神展开一出,许易老怀大慰,可他做梦也想不到又爆出个哑象,石婴的神转折,这也太衰了吧。 荒魅传意念道,“所谓哑象,乃是异象和品阶不符合。至于石婴,我也不明白是啥,但可以猜测,总该就是能引出异象,偏偏又极度不合格的玄婴。” 这叫什么解释,根据实际情况现编原理?许易险些没大骂出声,他沉思片刻,忽然又高兴起来,他大概想明白原因了。 他凝练的绝非是什么石婴,问题正出在他的双婴上,首先得明确一点,这测婴石测定的本来就是仙婴的精纯度,他是双婴,一石测双婴,如何能不驳杂,显不出品阶来,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一想,合情合理,他遂放下隐忧来,若真得出个他资质太低的结论,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然则,他虽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对眼下的处境却毫无补益,他总不能把张彻拉回来,跟他掰饽饽说馅,从头捋清。 “罢了,没选上也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何况,老子本来就不想在这儿耗着,咱撤就是了。”许易向荒魅传达了他的意思。 不多时,曹兵去而复返,给众人丢下两个选择,一个是作为外门弟子,进入滋膳堂锻炼,一个是就此返回。 出乎许易预料,所有人都选择进入滋膳堂锻炼,没有一个选择返回,这下,问题就大条了。 他此刻若选择走,实在太显眼了,薛霸那边得到消息,不可能不赶过来,弄不好就要被薛霸窥破关键,别整出生命危险来。 “罢了罢了,老子先在这滋膳堂窝一阵,静观其变,左右是个落脚所在。”许易向荒魅更改了他的意见,荒魅深表赞同,失去了乌沉葫芦兜底,一主一仆都老实多了。 ………………… 茅檐长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 许易坐在山间的亭子中,眺望脚下的块块梯田,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昨日大选结束后,他连同二十几个倒霉蛋,皆被送到了滋膳堂,分派完任务后,领了辨识身份的玉牌,和一枚记录了“新人须知”的玉珏,便赶到了此处。 许易接到的任务,是看护中江山这百余亩灵田,警惕低阶荒兽突袭,也兼管灵田的种植工作。好在具体的种植工作都有一众杂役具体经手,他只负责领导监督。 至于所谓的荒兽,许易也问过他手下的杂役,基本数年难得一见,且多是未入阶的绿翅猪,构不成威胁。 工作着实算得上清闲,甚合许易心意,只是这待遇实在太低了,一个月才合三百玄黄石,也就是说他一年的薪资,也才合三枚半玄黄丹。 而许易昨日离开滋膳堂时,用两百玄黄石贿赂了滋膳堂的黄执事,临走时,要了他书架上的不少典籍走。 那些典籍随意摆在书架上,显然就是些烂大街的货,但对初入此界的许易而言,此界的典籍,文字,都对他有着极大的作用。 而这些典籍,也没让他失望,弄明白不少事儿,其中最紧要一条,便是玄婴二境冲击玄婴三境的具体细节。 本来,许易以为荒魅能告知他,毕竟,荒魅吞了董超的玄婴,哪知道荒魅偏偏不知道,只因此事太过稀松平常,董超的意识根本就未对此形成强烈的记忆。 所谓的玄婴二境冲击玄婴三境,一要天命种子,而要玄黄气。 所谓的天命种子,许易已弄明白了,便是神格种子,当初入敕神台,他得了一枚至高种子,至今未用。 而且从盛腾和孔鹤的反应中,他也猜到,至高神格颇为珍贵,以至于秦广帝君等熔炼了至高神格的,都成了他们争抢的资源。 至于玄黄气,自然要从玄黄丹和玄黄石中获取,但那本《通述录》中写得很明白,凡冲击境界所需的玄黄气,以丹药所出为上品,最近人性。 玄黄丹,许易有一些,合计二十三枚,但据《通述录》所载,冲击玄婴三境,要看个人玄婴的成色,玄婴品阶越高,所需要的玄黄丹便越多,少者五六十枚则够了,多则两百枚的也是有过。 才看到这里,许易便大概有数了,按他的双婴算,少说也得往五百枚准备。按他现在的薪资,需要一百五六十年才能攒齐,还是没有任何开销的情况下。 至于至高天命种子要不要准备双份的问题,许易在《通述录》中也找到了答案,当然,《通述录》中不会直接陈述谁有两个仙婴当如何冲击三境。 而是许易通过解读《通述录》中关于冲击玄婴三境的详细过程,而得到的答案,按照《通述录》记载,天命种子最后化归天台,浸染玄婴,“浸染”二字,足以说明一切。 当然,若真的需要两枚种子,许易也有,他在白波帝君,正徽帝君,食野帝君三人的资源中,除了搜罗到大量的香灵珠外,也弄了几枚神格种子,品阶都不错,想来是这些帝君准备赏赐下面人用的。 这些种子没有一枚是至高,但用来备用,却足够了。 “玄黄丹啊玄黄丹,去哪儿弄更多呢,五百枚啊,怕是要抢两个命轮强者才够吧?”许易没滋没味地灌一口酒,不由自主地便生了非分之想。 便在这时,他腰囊中的如意珠有了动静儿,噶的一下,他酒意愁绪一并消尽。 他腰囊中只放了两枚如意珠,一枚是钟如意的,一枚便是董超的,钟如意的那枚,他点验过,只关联了董超,而董超这枚,除了关联钟如意,还关联了另一人。不须说,那人必定是薛霸。 四百九十八章 姐 http://..org/ 果然,许易取出董超的那枚如意珠,催开禁制,光影浮现,正是薛霸,一个气势张扬,面目冷鸷的青年。 “见过公子。”许易赶忙单膝拜倒,心中大骂,“老子真是不幸到了极点,既要演一个窝囊废,还要演一个人下人,这都踏马的什么烂事儿。” 许易正烦躁之际,薛霸吐出了险些让他直接气炸的话,“我让人过来了,将钟如意的玄黄丹给那人,让他带回,余下的你自己留用。” 许易强忍着没有发作,沉声道,“钟如意只得八枚玄黄丹。”他强忍着没有点评堂堂潞国公家实在太小气。 他满以为薛霸会大吃一惊,继而放弃索要,留给他送个人情,岂料,薛霸面色平静至极,淡淡说了一句,“钟老儿对他这宝贝儿子还真没的说。”随即,便切断了联系。 许易简直要绝倒了,薛霸最后这句话透露出的资讯,实在太丰富了。 首先,薛霸是意料到了钟如意只有数枚玄黄丹,其次,八枚这个数字,在薛霸看来,不是少了,而是多了。 最后,薛霸明明知道钟如意只有数枚玄黄丹,还专门开视频找一个下人索要,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即便是只有八枚玄黄丹,对薛霸来说,也是一笔不可舍弃的财富。 他分明记得薛霸乃是命轮二境修士,堂堂命轮二境修士,还如此看重八枚玄黄丹。 许易觉得他必须要调低预期了,原来,他以为打劫几个命轮境修士,就能凑齐五百玄黄丹,现在看来,打劫的人数要翻上数倍才有可能了。 果然,不多时,一名清俊小厮模样的玄婴二境修士,找到了许易,只说是奉主上之命,前来取东西。 许易再是不舍,也只能将一枚装了八枚玄黄丹的须弥戒,交给那小厮,任他带走。如此一来,他只剩了十三枚玄黄丹,距离冲击玄婴三境所需的储备,还差着天高地远。 一连串的不顺,让许易心情很是不好,接连灌了十余葫芦酒,山风轻柔,阳光正好,眼皮子忽然有些沉,他招呼一声荒魅,便在这山野亭间,搬出张软塌,径直躺上,不多时,便有呼呼声传来。 “这货是越来越惫懒了,旁人是越修行,越仙风道骨,这货是越修行,越世俗化,一日三餐也就罢了,这怎么还天天到点就睡,作息越来越规律,最不要脸的是,连午睡的毛病都添上了,这样的货天下难找。” 荒魅实在已经无力吐槽了,事实上,他恨的不是许易越来越贴近世俗化的生活,恨得是这货一睡觉,他就得值班,许易睡得多了,他就得睡得少,本来,他挺清闲的,现在弄成了白加黑九九六,他不抱怨才怪呢? “握草,人来了,赶紧起来。”荒魅及时示警,许易一咕噜坐起身来,感知才探出,一道身影便掠进亭子来。 来人是个青年女郎,偏胖的身材,裹着一身大红的裙子,圆圆大大的眼睛盯着许易,笑意盈盈。 许易正努力想着这人是谁,啪的一下,那女郎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许易竟没有反抗的能力,他才意识到眼前的红衣女郎,竟是命轮一境修为。 “好你个钟如意,来南极宗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若不是我这次完成任务,顺道回来趟家,还不知道你过来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说着,红衣女郎又扭住许易的耳朵。 红衣女郎这一自称姐姐,阅读了董超不少日记的许易,终于对上号了,这红衣女郎正是钟如意的嫡亲表姐,舅舅宁远侯的长女蒋笑。 钟如意自幼和蒋笑一起长大,蒋笑年长他九岁,风风火火的性子,对他却极是关爱,十年前蒋笑拜入南极宗,三年前成就命轮境,转为内门弟子。 钟如意选择拜入南极宗,一大半原因,便是因为蒋笑。 “疼,疼,姐,姐,要掉了,要掉了……”许易连声告饶,他不清楚平日钟如意和蒋笑是个怎样的相处模式,只能按照钟如意的懦弱脾气往下走。 蒋笑松了手,一巴掌将许易拍得坐在了软塌上,揉揉他脑袋道,“不就是个石婴么,这有什么?你小子可要振作啊,须知天下的路可不知有精进修为这一条。毕竟,便是修到了阳鱼境的又有几人得成大道?” 许易颓然道,“我总是让爹娘失望了。”他知晓潞国公夫妇,尤其是潞国公对他期望极高,视其为光耀门楣的希望。 蒋笑面上闪过一丝阴霾,爽朗地笑道,“对姑母而言,你能在南极宗待上几年,完成姑丈的心愿,平平安安地回到她的身边,便是她最大的希望。至于姑丈,他一向都是听姑母的。你又何必想这许多。” 说着,蒋笑掌中忽然多了一柄如意,听她喊道,“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变。”霎时,那如意上面,现出一朵朵精美绝伦的花朵来,宛若活物。 许易吃了一惊,这等法术,他前所未见,心下惊骇,“遮没是幽微境?” 在秦广星时,他便知道法术应用,从低到高有五大境界,正是赋灵五境:通灵,真形,幽微,千万化,虚实之门。 他在天桓星域,也没见到真形后面的幽微境,如今蒋笑一使出来,他便看出不凡来,立时猜测,定是幽微境的神通。 噗嗤一下,许易笑了出来,没办法,不笑不行,蒋笑弄的这一招,可不是显露法术,而是他们小时候做的游戏,这点在董超的笔记里也有记录,尤其是蒋笑,自他拜入南极宗后,董超便知道,钟如意迟早要过去,因此对蒋笑和钟如意的交往细节,记录得最是详细。 当初在钟家时,蒋笑没少拿钟如意的名字打趣,便常用一柄玉如意逗弄他,口中喊着“如意如意,随我心意”的词儿,往往也能变出花朵来,只是灵气聚形,哪里有如今这般如意生花,栩栩如生。 “笑了笑了,还知道笑就好。” 蒋笑轻轻拍着他的脊背,道,“如意,你可知你姐在这南极宗待了十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四百九十九章 鄙视链 http://..org/ 七号苗圃设在山南,沿着山壁,开辟了一溜洞府,作为执事,他唯一的特权便是,洞府的门脸比那些杂役的要大上不少。 许易是个享乐份子,得了自己的洞府后,第一桩事便是布置,不说弄得富丽堂皇,但总要清新雅致,洞府前的青坪上,弄些花花草草,总是少不了的,室内按上一张柔软指数较高的双人床也是必须的。 布置完洞府后,许易便招来了他手下的杂役,总共有十二人,分作两个小队,两个小队长一个唤作贾钦,一个唤作甄煌。 许易说了一番场面话,取出三百玄黄石,让贾钦和甄煌给众人分了。 他这一番做派可把全场都震了,众杂役齐齐拜倒,轰然称谢,面上尽是欢喜之色。 有道是铁打的杂役,流水的执事。然则,来的执事便是混得再差,却也是天潢贵胄的出身,又如何会把下面的杂役看在眼里,更遑论给什么赏赐了。 许易挥散了众杂役,独留下贾钦,甄煌说话,众人退散后,贾钦,甄煌再度是拜谢许易,要知许易给出的三百玄黄石,乃是许易一月的薪资,他们这些杂役每月的薪资不过数十玄黄石。 故而,许易这大手一挥的赏赐,在众杂役眼中,已是极为大气了。 至于贾钦和甄煌再谢许易,正是感恩许易将二度分配的权力,让给了他们。许易连这一层心思都考虑到了,贾钦,甄煌又是感恩又是畏惧。 往常来的执事看着尊贵威严,凛然不可犯,其实一个个都是半大孩子,根本不通事物,他们面上恭敬,背地里算计的事儿没少干,可眼前这位钟执事,只多说了那一句让他们代为将这三百玄黄石分了,两人便彻底熄了打小算盘的主意,打叠起精神,好生应付这新来的执事。 他们本以为这位钟执事既通人心,善治事,必会多事,岂料,许易大胆放权,一切照旧,根本不干扰他们的日常生产。 除了不干扰外,这位钟执事还极为好学,根本不以侍弄这些灵植为贱业,竟跟着他们一起,完成着培育灵植的各种任务,最难得的是,从来不自作骄矜,不懂就问,凡得解答,当日必定会赐下玄黄石来。 短短数日下来,整个七号灵芝苗圃的一干杂役,对新上任的钟执事是心服口服。 当然,许易也收获良多,弄清了不少关窍,尤其是七号灵植苗圃的那些灵植,他有了相当的掌握。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灵植基本都是从外面移植过来的,年份最少的也有百年,多的有三百多年,都是闻所未闻的灵植宝药。这些高年份的灵植却没有一株生出灵智来,许易初始还弄不明白,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些灵植都被特殊手段灭了天灵。 按贾钦的话说,灵植不灭天灵,便易生出灵智,生出灵智,易遁逃还是其次,杂念一生,不好生吸收养分。壮大己身,用作丹药时,便要沦为下品了。 许易无暇替这些灵植哀叹,忍不住想起秋娃来,不知这小丫头现在可好,他信得过瑞鸭,这货既然说是有好机缘,必定不会让秋娃遭罪。 这日晚上,许易在青坪上置办了烧烤架,烤了几十斤喷香的五花肉,裹着脆生生的脆玉菜花,好生痛快地吃了一餐。 他本来也邀请了一众杂役,奈何每一名杂役都有修道上进的梦想,不愿沾染这凡间俗物,污浊己身,皆客气推辞了。 对着清风朗月,许易自斟自饮,自裹自食,也算痛快。 突,突,他腰囊又有了动静,取出如意珠,催开禁制,却又是薛霸找了过来,许易恨不能砸碎了这枚如意珠,薛霸那混账找他,准没好事。 奈何他还得在这南极宗混,现在的薛霸是他惹不起的,他只好催开如意珠,一边单膝跪地,一边暗骂只当是跪死人了。 他才见过礼,薛霸劈头盖脸道,“你怎么回事,怎地成了石婴,混成了狗屁执事?老子这些年对你的培养,都培在了狗身上么,照你这样下去,怎么继承潞国公的爵位,找头猪都比你机灵……” 面目阴鸷的薛霸痛骂起来,一点不比那站街的泼妇来的斯文。 “这货所谋果然不浅,这是不仅要谋了钟如意的性命,连带着还看上了潞国公的爵位,真是要斩尽杀绝,吃干抹净,好狠的心肠。”荒魅向许易传意念道。 许易颤声道,“公子叱责的是,在下实在汗颜,不过,我怀疑那测婴石是被谁动了手脚,我后来也找机会测过,乃是三品玄婴,根本不至于那么不堪。”心中却暗骂,这都十几天的事儿了,你踏马才知道,就踏马要玄黄丹积极,何曾管过老子死活。 薛霸奇了,“还有这等事儿?何人陷害于你,我不是叮嘱你要低调么,怎的偏要与人结怨。” 许易道,“必是那高成无疑,此獠瞧不上钟如意已久,数度当面讥讽。公子,我已久秉承公子意思,竭力扮演钟如意了,但此人实在太过懦弱,处处被人针对,遭此无妄之灾,也就不奇怪了。” 他冒险对薛霸胡柴自测了玄婴,什么三品云云,就是希望薛霸不要对董超失去希望,不然他顶着石婴的名声,薛霸放弃他,也是大概率事件。 至于薛霸会不会去求证,他在何处又测了玄婴,这点许易丝毫不担心。 在薛霸眼中,董超是值得百分百信任的,否则,也不会从那么多人选拔他去钟家卧底,而且一卧底就是十余年。 “也罢,这废物的性格,的确是走到哪里就窝囊到哪里,成不得事,你现在已经混到去做执事了,再窝囊下去,哪里还有前途,这样吧,你自由发挥,看着时机合适,改一改这钟家傻子给人的印象,不然,纵使我想助你,也是阻力多多。”薛霸慵懒地躺在一张白虎皮铺就的太师椅上,冷冷说罢,便切断了联系。 许易暗暗舒了一口,他一直这么窝着,不就是怕突然雄起,引起薛霸怀疑,今天打过了招呼后,他就可以自由发挥了。 反正名目是现成的,钟如意屡次受辱,人生都到了至暗时刻,还不允许人家精神崩溃,性格扭曲么? 五百章 性格扭曲 http://..org/ 七号苗圃设在山南,沿着山壁,开辟了一溜洞府,作为执事,他唯一的特权便是,洞府的门脸比那些杂役的要大上不少。 许易是个享乐份子,得了自己的洞府后,第一桩事便是布置,不说弄得富丽堂皇,但总要清新雅致,洞府前的青坪上,弄些花花草草,总是少不了的,室内按上一张柔软指数较高的双人床也是必须的。 布置完洞府后,许易便招来了他手下的杂役,总共有十二人,分作两个小队,两个小队长一个唤作贾钦,一个唤作甄煌。 许易说了一番场面话,取出三百玄黄石,让贾钦和甄煌给众人分了。 他这一番做派可把全场都震了,众杂役齐齐拜倒,轰然称谢,面上尽是欢喜之色。 有道是铁打的杂役,流水的执事。然则,来的执事便是混得再差,却也是天潢贵胄的出身,又如何会把下面的杂役看在眼里,更遑论给什么赏赐了。 许易挥散了众杂役,独留下贾钦,甄煌说话,众人退散后,贾钦,甄煌再度是拜谢许易,要知许易给出的三百玄黄石,乃是许易一月的薪资,他们这些杂役每月的薪资不过数十玄黄石。 故而,许易这大手一挥的赏赐,在众杂役眼中,已是极为大气了。 至于贾钦和甄煌再谢许易,正是感恩许易将二度分配的权力,让给了他们。许易连这一层心思都考虑到了,贾钦,甄煌又是感恩又是畏惧。 往常来的执事看着尊贵威严,凛然不可犯,其实一个个都是半大孩子,根本不通事物,他们面上恭敬,背地里算计的事儿没少干,可眼前这位钟执事,只多说了那一句让他们代为将这三百玄黄石分了,两人便彻底熄了打小算盘的主意,打叠起精神,好生应付这新来的执事。 他们本以为这位钟执事既通人心,善治事,必会多事,岂料,许易大胆放权,一切照旧,根本不干扰他们的日常生产。 除了不干扰外,这位钟执事还极为好学,根本不以侍弄这些灵植为贱业,竟跟着他们一起,完成着培育灵植的各种任务,最难得的是,从来不自作骄矜,不懂就问,凡得解答,当日必定会赐下玄黄石来。 短短数日下来,整个七号灵芝苗圃的一干杂役,对新上任的钟执事是心服口服。 当然,许易也收获良多,弄清了不少关窍,尤其是七号灵植苗圃的那些灵植,他有了相当的掌握。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灵植基本都是从外面移植过来的,年份最少的也有百年,多的有三百多年,都是闻所未闻的灵植宝药。这些高年份的灵植却没有一株生出灵智来,许易初始还弄不明白,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些灵植都被特殊手段灭了天灵。 按贾钦的话说,灵植不灭天灵,便易生出灵智,生出灵智,易遁逃还是其次,杂念一生,不好生吸收养分。壮大己身,用作丹药时,便要沦为下品了。 许易无暇替这些灵植哀叹,忍不住想起秋娃来,不知这小丫头现在可好,他信得过瑞鸭,这货既然说是有好机缘,必定不会让秋娃遭罪。 这日晚上,许易在青坪上置办了烧烤架,烤了几十斤喷香的五花肉,裹着脆生生的脆玉菜花,好生痛快地吃了一餐。 他本来也邀请了一众杂役,奈何每一名杂役都有修道上进的梦想,不愿沾染这凡间俗物,污浊己身,皆客气推辞了。 对着清风朗月,许易自斟自饮,自裹自食,也算痛快。 突,突,他腰囊又有了动静,取出如意珠,催开禁制,却又是薛霸找了过来,许易恨不能砸碎了这枚如意珠,薛霸那混账找他,准没好事。 奈何他还得在这南极宗混,现在的薛霸是他惹不起的,他只好催开如意珠,一边单膝跪地,一边暗骂只当是跪死人了。 他才见过礼,薛霸劈头盖脸道,“你怎么回事,怎地成了石婴,混成了狗屁执事?老子这些年对你的培养,都培在了狗身上么,照你这样下去,怎么继承潞国公的爵位,找头猪都比你机灵……” 面目阴鸷的薛霸痛骂起来,一点不比那站街的泼妇来的斯文。 “这货所谋果然不浅,这是不仅要谋了钟如意的性命,连带着还看上了潞国公的爵位,真是要斩尽杀绝,吃干抹净,好狠的心肠。”荒魅向许易传意念道。 许易颤声道,“公子叱责的是,在下实在汗颜,不过,我怀疑那测婴石是被谁动了手脚,我后来也找机会测过,乃是三品玄婴,根本不至于那么不堪。”心中却暗骂,这都十几天的事儿了,你踏马才知道,就踏马要玄黄丹积极,何曾管过老子死活。 薛霸奇了,“还有这等事儿?何人陷害于你,我不是叮嘱你要低调么,怎的偏要与人结怨。” 许易道,“必是那高成无疑,此獠瞧不上钟如意已久,数度当面讥讽。公子,我已久秉承公子意思,竭力扮演钟如意了,但此人实在太过懦弱,处处被人针对,遭此无妄之灾,也就不奇怪了。” 他冒险对薛霸胡柴自测了玄婴,什么三品云云,就是希望薛霸不要对董超失去希望,不然他顶着石婴的名声,薛霸放弃他,也是大概率事件。 至于薛霸会不会去求证,他在何处又测了玄婴,这点许易丝毫不担心。 在薛霸眼中,董超是值得百分百信任的,否则,也不会从那么多人选拔他去钟家卧底,而且一卧底就是十余年。 “也罢,这废物的性格,的确是走到哪里就窝囊到哪里,成不得事,你现在已经混到去做执事了,再窝囊下去,哪里还有前途,这样吧,你自由发挥,看着时机合适,改一改这钟家傻子给人的印象,不然,纵使我想助你,也是阻力多多。”薛霸慵懒地躺在一张白虎皮铺就的太师椅上,冷冷说罢,便切断了联系。 许易暗暗舒了一口,他一直这么窝着,不就是怕突然雄起,引起薛霸怀疑,今天打过了招呼后,他就可以自由发挥了。 反正名目是现成的,钟如意屡次受辱,人生都到了至暗时刻,还不允许人家精神崩溃,性格扭曲么? 今天四更了,心好痛 http://..org/ 操作失误,把本来明天下午六点的,设定成今天六点的,只好把明天早晨八点的,也插进来,免得影响爽感,汗,四更了啊,月票还求不到,我的心哇凉哇凉的。 《我从凡间来》今天四更了,心好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五百零一章 剧本不对 http://..org/ 酒足饭饱,一觉好眠,醒来,神清气爽,他又搭伙做饭,蒸了五大笼热气腾腾的包子,煮了一锅粥,切了两斤干咸菜。 以许易如今的修为,要弄好这一切,基本就是挥挥手的事儿,可荒魅看得实在是别扭,这绝对是整个南极宗最生活腐化的一个修士了,即便是算上全部的杂役。 二十余斤热腾腾油汪汪的包子下肚,许易舒服地打了个饱嗝,感知放出,点验了一下七号苗圃,见无异状,他便准备去土润阁走一遭。 他不可能就踏踏实实在此做这个执事,浪费几年时光,必须要钻营,要想着往上攀爬。 随园这个点不错,据许易所知,南极宗六峰几乎每天都会派人过来收取是灵植,这就是机会。 没成想,许易这边还没来得及出发,令牌有了动静,却是土润阁有召。当下,许易唤来贾钦,甄煌,要他二人小心留意,便腾身朝土润阁遁去。 半盏茶后,许易在土润阁的一间雅室内,见到了总执事黄星,到一地,便守一地的规矩,许易态度端正地向黄星抱拳行礼。 黄星说了些场面话,假模假式地问了下他近来负责的七号苗圃的情况,便听到外面有人喊,他让许易稍等片刻,便出门去了。 “这是要出幺蛾子啊。”荒魅传意念道,他跟在许易身边久了,各种套路,便是看也看会了。 果然,黄星才出去,一道身影行了进门,随即大门被封死,来人正是高成。 “你,你想做什么,姓高的,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何必穷追不舍。”许易做出了高成想要看到的反应。 高成狞笑道,“无冤无仇?对,就是无冤无仇,老子就是要弄你,你能怎的?”大选当日,因为许易折腾出的神展开,让他丢了老大面子,尽管许易又遭遇了神转折,可他高某人的形象,被定格了,无可挽回。 高成当然不会去想,这一切本来就是他自作自受,在他看来,钟如意这种废物就活该被踩着泥汤,怎么敢溅起泥点来恶心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里是土润阁,容不得你胡作非为。”弄清高成的目的,对许易很重要。 高成哂道,“如意兄,你抖什么,放心,我不会打你的。今天过来,就是想让你交些保护费,要不然,你看管的七号苗圃说不定就会弄出乱子,若是死上几株灵植,我只怕你连这个贱役的身份也维持不住,弄不好便得被赶出南极宗。到时候,你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我不信你还有脸再回潞国公府,那时,便是潞国公也要成为整个晋国的笑话了,哈哈……” “你,你……”许易指着高成,惊怒交集,说不出话来。 高成道,“不过是些保护费,十枚玄黄丹,你当是出得起的,千万别觉得我的要价太高,我在这儿跟你开价,你脑子便是灌满了大粪,也当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高成自以为吃定了钟如意,他和钟如意相处时间不长,但自认为完全看透了钟如意的性格,这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骨子里还懦弱得不行,这样的肥羊自己不宰,旁人也会惦记的。 本来,他是计划杀去许易的驻地,找他单论,又恐事泄,毕竟,钟如意背后还有个身在内门的蒋笑。 所以,他才选择找黄星一并吞这一单,有黄星这个直属上级的强大威慑在,高成料定钟如意必然会屈服。 “我,我……”许易艰难地甩头,猩红了眼睛,瞪着高成道,“我要黄总执事的亲口承诺,我,我不能被赶出南极宗。” 高成哈哈一笑,“黄兄,出来吧,谈妥了,我们的如意兄需要你亲口承诺,人家不放心我,也是,你这现管可是八面威风啊。” 忽地,东面的墙壁裂开个大洞,步出一个人来,正是黄星,随即大洞闭合。 黄星一脸阴沉地瞪着高成,传意念道,“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你只借个地方,怎地无端端将我牵扯进来。”他的身份敏感,虽是总执事,看着位高权重,可说破大天去,也不是内门弟子。 钟如意没有根脚也就罢了,钟如意既有个表姐在内门,他掺和进来,风险实在太大了。当然,他能混到这个总执事的位子,也是有靠山的。 问题的关键是,盯着他屁股下面位子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不敢犯错,也犯不起错。若不是高成这混账胸脯拍得山响,一切由他摆明,他黄某人只帮着叫人,形成威慑,坐收渔利便可,他如何会掺和进来? 高成传意念道,“放心,这就是个糠窝窝,一捏就扁,他不过是要你当面给个承诺,他怎敢把事情闹大?” 黄星阴沉了脸,冲许易道,“你放心就是了,有黄某人在一天,自然便有你一天好日子过。” “若是你黄某人不在了呢?”许易冷声道。 “什么!”高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剧本不对啊,这家伙还想反天不成,当即恶狠狠盯着许易,“钟如意啊钟如意,我看你是不想如意了,千万别以为自己憋屈到极点了,就可以破罐子破摔,别这样想,要相信自己,你的憋屈是没有下限……” 话音未落,他的肩头已经被许易稳稳抓住掌中来,黄星惊怒交集,根本没想到许易敢在此地动手,然则,他才要动作,便也被许易抓入掌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可是玄婴三境,眼前这家伙可只是玄婴二境。 许易闪电一般抓住黄星后,暗忖,果然,三境和三境也不可同日而语,似这样的玄婴三境,五大帝君能打一百个。 轰!轰!轰! 许易抓住两人,转瞬便互撞了数十下,以他的巨力,便是两列火车也拿起来了,这顿凶猛的撞击,迅若奔雷,势如山摧。 瞬间,两人便浑身飙血,面目全非,下一瞬,两人如炮弹一般,砸了出去,这一记,许易全力而发,两发炮弹,分明击中大殿中的立柱,两根需要五人合抱的灰金立柱,愣生生被砸出两个大洞,轰隆一声,半个土润阁都垮塌下来。 五百零二章 扭曲的人惹不起 http://..org/ ?? ???????????????????????????????????????????????????? 许易如疯魔一般怒声吼道,“欺负老子,都踏马欺负老子,老子踏马不过了,你们谁踏马也别想好过,高成,黄星,你们不是想要老子的玄黄丹么,来啊,放马过来啊……” 十余人静立当场,望着眼前这惊悚的一幕,完全醒不过神来。 “抓住他,给老子抓住他,老子要活剐了这混账。” 黄星纵身而起,整个身子宛若在血浆中打了滚一般,指着许易怒声叱骂,他做梦也没想到,今天会上演这么一出,他心中的悔意已如滔滔江水,但眼前的乱子必须要立即平下去。 岂料,他话音方落,便听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喝道,“你要活剐了谁!”却见一道瘦削的身影出现在场中,看着二十几岁年纪,面目寻常,嘴唇略薄,稍显刻薄。 那人才一出现,围观众人皆冲那人行礼,口中呼着“见过董师兄”,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土润阁阁主董乾坤。 “董师兄容禀,钟如意此獠偷袭我和高成,损毁土润阁,此诚乃我土润阁百年未有之奇祸,如此嚣张的执事,若不严惩,我土润阁威严何在,体统何在。” 黄星痛心疾首地陈述道。遭此奇变,他现在都没转过弯儿来,对许易更是恨入骨髓,今日之事若传出去,他黄某人非成为天大笑话不可,一个玄婴三境竟然被一个玄婴二境的废物给揍了。 无能的帽子想摘也摘不掉,更麻烦的是,盯着他屁股下面位子的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嗜血鲨鱼,说不得都要被惊动了。 “想不到这钟如意竟是如此嚣张,的确是罪大恶极,也罢,我立即通知刑堂,如此罪孽深重之辈,非刑堂不能惩之!”董乾坤沉声喝道。 “不!” “万万不可!” 黄星和高成几乎同时呼喝出声。 开什么玩笑,此事如果闹到了刑堂,许易固然有罪,他们也决计逃不了,闹了刑堂,他们的关系网就很难覆盖了,那时候,真的是要摆事实,讲证据了。 到时候,事情一说开,感情分在谁那边简直不言而喻,到时候,刑堂是信钟如意招惹他们,还是信他们招惹钟如意,自不言而喻。 而且事情一经过刑堂,那是绝对会按刑律办的,到时候漫说是现在位子,只怕还得背负酷刑,这无疑是灭顶之灾。 “那黄星你又是什么意思?”董乾坤冷声说道。 咣的一下,黄星胸口好似挨了一击,他觉得自己真的太踏马的笨了,自始至终,董乾坤都没有斥责钟如意,问题已经那么明显了,该死,高成该死,罪该万死,什么都没弄清楚,就敢来踩人,最最可恨的是,把老子也拖进了这烂泥潭里, 最关键的一点,还在董乾坤的态度,他是迎海峰刘坤刘师兄的人,当初来这土润阁担任总执事,正是走的刘坤的门路,刘坤是命轮二境修士,地位自然压过了董乾坤。 董乾坤卖了刘师兄的面子,但对他一直是敬而远之,不假辞色,想来心里是有些不痛快的。 如今,土润阁闹出这么大事,董乾坤顺水推舟往刑堂一交,他黄某人自然万劫不复。 可董乾坤并没有这么做,显然,问题的症结,还在这钟如意身上。 当下,他便向许易传意念道,“好小子,真是看错你了,你到底是何时走通董师兄的门路的,算我姓黄的瞎了眼睛,今日落在你手里,姓黄的认栽,你我本无仇怨,一切皆是这姓高的作孽,何必鱼死网破。” 许易传意念道,“鱼死网破?不不不,鱼不会死,网一定会破,不信咱们去刑堂走上一遭,看看我被逼无奈下被动反击,损毁这土润阁,到底会得个什么样的罪名?” 黄星猜的不错,他的确走通了董乾坤的路子,不过不是提前走通的,而是刚刚走通。 董乾坤才到场,他便第一时间冲董乾坤传递意念,开出了条件,以每月进攻一枚玄黄丹为代价,要董乾坤戳在他的背后。 玄黄丹的价值,许易已经摸清楚了,他给董乾坤开的绝对是天价,不由得董乾坤不动心。事实证明,董乾坤当场就心动了,只问了许易如何保证兑现承诺,却是在怀疑他的财力。 许易直言,事成之后,便一次性付清三个月了,又摆出他潞国公世子的身份,言说家中也会源源不断供应他玄黄丹。 话说到这个地步,董乾坤哪里还会不答应,左右许易在他麾下,他自然不怕许易敢玩旁的花样。何况,他本来就看黄星不痛快,便是没有许易,他也要趁势发作一通,让上上下下知道谁才是这土润阁的主子。 “你是在玩火,小子,你当真以为到了刑堂,董乾坤还能保你!” “我何必人保我,我只要知道,去了刑堂,你和高成那废物,一定会比我倒霉。我不过是个石婴废物,这辈子注定入不了内门,用句老话说,我现在就是个光脚的,还能怕了你这穿鞋的不成?” “你!”黄星简直要疯了,在他看来,钟如意也疯了,这家伙的懦弱的名声,连他都如雷贯耳,如今不管不顾,连上刑堂都不惧了,也要死咬高成,顺带着牵连他,这分明是被欺负得人格扭曲了哇,和一个人格扭曲的疯子比狠?怎么想,都是蠢事一桩啊。 “你到底要怎样,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如意兄,你我真的没有仇怨,我不过就是稍稍动了贪念,你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啊。”黄星简直都快哭出来了。 许易传意念道,“也罢,你说的不错,你和我还真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没必要往死了弄你,但你既动了贪念,就出点血吧,我也不瞒你,我许诺给丧董师兄的是十枚玄黄丹,我现在只有五枚,剩下五枚的窟窿,由你来补。” “我,我哪有五枚玄黄丹,你开什么……”黄星要疯了,性格扭曲后,就这么恐怖么? 他才传出意念,便被许易打断,便听他朗声道,“董师兄,是非曲直,摆在眼前,我愿去刑堂,哪怕领受责罚。” ?? 五百零三章 两个选择(贺黄连上清清媛盟) http://..org/ ?? ?????????????????????????????????????????? “服了服了,五枚玄黄丹,我给你。”黄星连忙传递意念。 许易阔步行到他面前,“黄兄,抢我的须弥戒,该还我了。” 高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他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黄星当真取出一枚须弥戒,交给了许易。 “喂!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高成震惊得吼叫着,他发现局势完全失控了。 就在许易和董乾坤意念交流之际,他也没闲着,不停地向董乾坤传递意念,先是抬出他的家乡故友黄师兄,见董乾坤不为所动后,他又诓董乾坤来弄许易,断言许易星空戒绝对不止十枚玄黄丹,董乾坤还没反应,他又咬了腮帮子,承诺自己愿出三枚玄黄丹,到后来加到五枚了,董乾坤还是没动静儿。 殊不知,就冲他报价的这磨蹭劲儿,董乾坤已懒得理会了,整个一扣扣索索,看人家钟如意是何等大气,一月一枚,一次性就先付三枚,而且钟如意一直在这儿待,玄黄丹就源源不断,哪多哪少,当他董某人不识数么? 高成没劝服董乾坤,却见得黄星在给许易须弥戒,这一幕,简直快要闪瞎他的眼睛。 “董师兄,一切都是这高成的首尾,其人素来嫉恨钟如意,又贪恋钟如意星空戒中的资财,查得钟如意在此后,竟然狗胆包天,威逼钟如意。然则,钟如意也是我辈中人,堂堂男儿岂无血性,厉声斥之。未料高成鼠辈,恼羞成怒,竟要抢夺,大战遂起,想我黄某人忝为土润阁执事,焉能坐视鼠辈在此倡乱,连同钟如意共擒高成。场间诸人,皆可为证。” 黄星高声呼道。 场中立着的十余杂役,皆同声呼道,“此乃我等亲见,愿为证人。” 高成要疯了,黄星大肆编排之际,他就在疯狂怒吼,奈何被董乾坤使人擒了,动弹不得,如今黄星自说自话,将整个谎都编圆了,高成恐惧之余,也发了狂劲儿,“好得很,你们要将老子送进刑堂,老子也一定把你们都咬出来,老子就不信你们的黑手,还能伸到刑堂去,就这谎话,还能蒙得了刑堂诸公。” 黄星顿时阴沉了脸,董乾坤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黄星编排的的确够合理了,而且和事实也差不多,本来就是高成动了贼心,想弄许易,还有证人,算得上完备。 但刑堂的那帮人,都是见惯了案件,焉能看不出这其中有一桩是说不通的。 那便是没有土润阁掌事的人允诺,高成何以有胆子在土润阁内威逼许易。如果高成咬死了此点,黄星还是脱不了干系。 黄星如果不能被摘出来,那这些证人恐怕就不会再出现在刑堂之上了。 “说得好,刑堂之上,岂能容人颠倒黑白,不过,似你这样的货色,便是站上刑堂,也污了这堂皇之地。”许易说着话,晃身便到了高成身侧,大手一挥,气剑勃发,竟将高成头颅切了下来,玄婴才要腾空,便没入许易星空戒去了。 “握草!” 黄星惊呼一声,定定看向许易,如观鬼魅。 董乾坤也连退两步,再看向许易时,心中忍不住浮现念头道,“压抑到极限后,果然会性格扭曲啊,和这样的疯子合作,会不会太没有安全感了。” 满场众杂役更是吓得两股战战,几乎要拜倒,尤其是曾经将许易驱离这土润阁的那位胖杂役,察觉到许易似乎瞟了他一眼,哗啦一下,裤裆湿淋淋一片。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黄星颤声问道。 许易道,“莫非还要放任他到刑堂胡说八道?现在两个选择,一个是黄师兄的说辞,此獠猖狂,被我黄师兄趁乱击杀。另一个……” 他话音未落,董乾坤搓指如刀,顿时,十余道火焰分射四方,霎时,一众在场的杂役皆被击杀当场,尸骨被那火焰炼成灰烬,高成的尸体亦中了一道焰火,也烧成灰烬。 只此一招,许易便忍不住生出巨大恐惧,换作是他,恐怕断然无法接住,不行,一定要迅速冲击命轮境,不掌握幽微境的功法,简直就是真的蝼蚁。 “行了,剩下的交给你老黄了。”说着,董乾坤扬长而去,许易知道这个档口,还是不要找过去,等着董乾坤召唤便是。 黄星定定看着许易,半晌说不出话来,许易却没兴趣和黄星玩瞪眼,径直遁走。 本来,他还觉得自己的第二个方案有些疯狂,他的具体方案也是毁尸灭迹,毕竟,高成此来是为阴私事,自不会对我宣扬,换言之,他来这土润阁,旁人并不知道,死在此处,旁人自也不知晓。 关键点,就在于这些杂役,许易相信黄星是有办法让这些杂役守口如瓶的,只是他没想到董乾坤的做法更为霸气,直接斩杀了这些杂役。 看董乾坤的干脆利落,显然这种事儿,在南极宗不是第一次发生,杂役的性命轻若蝼蚁。 而许易的小命,也就比这些蝼蚁重了那么一点,有了这个清晰定位后,第二日他拜访董乾坤的时候,叫上了蒋笑。 不过,许易并没有和蒋笑透露内情,只说希望能在顶头上司面前混个脸熟,蒋笑不惊反喜,打趣他,终于开了窍。 许易却说了一句,颇为哲理的话:“人生已零落成了这般模样,还不思变,便真的要成一滩烂泥了,姐,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好畏惧的了,我总不能还做以前的我。” 蒋笑非但没有起疑,反倒开心不已,以为这个傻弟弟,屡受打击后,终于开窍了。 有蒋笑作陪,董乾坤那略带几分凉薄的上位者的劲儿收了不少。 他和蒋笑谈笑风生,对坐饮茶,许易便在一边伺候,见火候差不多了,许易向蒋笑传递意念,蒋笑便找了个借口,先行告辞。 董乾坤面上笑容顿时敛尽,冷冷盯着许易道,“昨日你杀高成的胆气哪里去了?今日怎么变得婆妈了,连见我也不敢,还要找你那表姐来壮胆?” ?? ?? 五百零四章 履新 http://..org/ 许易抱拳道,“师兄容禀,我杀高成,实因此子辱我太甚。对师兄,我从来都是敬畏有加,师兄那日灭杀一众杂役的手段,昨夜想来,一夜冷汗未停,于今才知,什么是天人之威。” 董乾坤面色好了不少,笑道,“我还以为你一疯到底了,自觉在这土润阁,天老大,你老二了,还能拎清,很好。行了,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许易知道,人家是不喜欢干喷,要见戏肉了,当下,他在茶几上排出三枚玄黄丹,“这是说好的,头三个月的。” 董乾坤正要收起,却见许易又排出五枚玄黄丹,“此乃我从黄星手中讹来的五枚,赠予师兄,不算在每月的例份内。” 董乾坤终于动容了,玄黄丹对他而言,都已算极贵,对钟如意这种执事而言,五枚玄黄丹几乎是近两年的薪资,其人能大方舍出,真的出乎他的预料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不可能把黄星的总执事的位子让渡给你。”董乾坤沉声说道,他认为许易一下舍了这么大的血本,若有所图,也只能是这个了。 许易道,“在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瞒师兄,我修得石婴,前进之路已然无门,家姐也建议我认清现实,故而,我已不奢求在修为上能有精进,只求明晰药理,将来或能成为一名大药师,便不负此生了。” 董乾坤点点头,“原来如此,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想想办法吧,三天后,你去西谷报到。小子,记住你每月的例份。”说着,大手一挥,将一众玄黄丹收了,许易知情识趣,立即告辞。 “你心不痛么?那可是八枚玄黄丹,你小子现在手里也就剩十枚了吧,每个月还得给这混账送一枚,还能撑得多久?”星空戒内,荒魅气急败坏地吼道。 许易道,“你知道什么,没有胆量,哪有产量,没有投入,哪来的回报。我目下最紧要的是冲击三境,可冲击玄婴三境,就我的绝世资质,再加上两个玄婴,旁人要六七十枚,我得要准备至少五百枚。你觉得光靠熬日子凑,得要一百年,还是两百年能够凑够?既然不够,十枚玄黄丹,二十枚玄黄丹,与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荒魅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即便如此,我也看不出你进那个西谷有什么作用?” 许易道,“你当我这些日子,对贾钦、甄煌礼贤下士,是真打算长期驻扎于此,要做这些杂役的明主?机缘就在西谷中,能不能爬出这鬼地方,就看西谷了。” ……………… 西谷,是靠近冷星峰的一座山谷,那里也开辟了大量的灵植苗圃,不过相比于其他灵植苗圃,西谷的灵植都是足年份的,可以取用的,换言之,那里的灵植基本都是从各处灵芝苗圃移植过去的。 当然,也有不少,是门内弟子从南极宗外采撷到的足年份的,种植在了那处。 每逢西谷开放的时间,南极宗的炼丹师往往会在此时,派遣其助手,也就是药师,前来配备药剂。 许易瞄准的就是接近药师的机会。据他所知,宗门中的各大炼丹师,基本都在集中精力,炼制一种丹药,便是玄黄丹。 而炼制玄黄丹所需要的十八种灵植,许易也都记下了名目,便连祭炼玄黄丹的流程,他都道听途说了不少。 比如,非命轮修士不能开炼玄黄丹,因为炼制玄黄丹,若用五味火,成功概率微乎其微,唯有命轮境修士的命火来炼制,方才能提高成功率,和出丹率。 又比如,炼制玄黄丹时,不需要直接投入所需的十八种灵植,而是需要将这些灵植先调配成五行平和的四种药剂,这四种药剂正对应君臣佐使之分。 这点,在许易看来是炼丹文明的一大进步,他也算得上是丹道行家了,但过往炼丹,从来都是不停往炉中投掷宝药,何曾想过先调配药剂。 不过,他并不因此就否定曾经费尽辛苦研习过丹道。 此番,他想着在西谷寻觅机缘的一大底气,便是他在丹道上的造诣,他有信心快速掌握各种灵植的药性,并成功调配成药剂。 董乾坤没有放空炮,三日后,他果然接到了前往西谷充任灵植官的令牌。 西谷非比别的所在,内中没有杂役,若说有便是许易这种有着执事身份的外门弟子,他们在西谷内负责着具体的种植,培育工作,名曰灵植官。 即便要亲力亲为地培育灵植,宛若贱役,但西谷的八大灵植官的名额,从来都是极为抢手的。 因为许易能看到此处是机缘所在,其他的执事自然也能看到。 混到执事境地的倒霉鬼,能有多高的心气儿,修行不成,若能成为一名成功的药师,同样是处处受人尊敬,同样能光耀门楣。 初来乍到,许易并没有急着显山露水,也没想着弄什么大新闻,而是老老实实地做着他分内的工作。和其他几名灵植官的相处,也只是保持着礼节上的客气。 值得庆幸的是,尽管他有着惊人的懦弱之名,那些灵植官中并没有谁如高成那般对他生出非分之想。 想来也是,好不容易谋得了灵植官的位子,忙着钻研药理,巴结前来调配药剂的药师还来不及,谁还有心思想着去祸害人,何况,能混到这儿来做灵植官的,又有谁背后没戳着人呢。 傻子终究是少数,愿意惹是生非的,更是极少数。 许易很喜欢这种感觉,专注于自己的事儿,无忧无扰。 他唯一需要忧虑的对象薛霸,不知是自己事情更加繁忙,还是有着极大的耐心,自上回来斥责过许易一番后,就彻底断了和许易的联系。 就这么着,许易过了好几个月平淡而充实的日子。 说平淡是因为没有纷争,没有勾心斗角,苍山广阔,洞府幽寂,偶尔入西谷料理灵植,闲时调理美味美食,在许易看来,这种平淡的日子,才蕴藏着生活的真谛之美。 说充实,是许易当然不会真的去全心全意地将整个的热情都投注到这平淡的生活中去,他的计划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五百零五章 废植 http://..org/ 这日傍晚,在西谷料理完灵植后,许易没有回洞府,而是去了星海崖,那处背山面海,灵气充裕,设置了不少传承悠远的洞府,那些洞府都由专人打理,和许易住的那种山顶洞,自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洞府是供给外门弟子中的优异者用的,何为优异者,一品二品的天资,抑或是掌握重权。 黄星担任了土润阁总执事,在外门弟子中,算得上位高权重,自然会选择在星海崖居住,毕竟,住哪儿也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你混的圈子。 许易找到黄星的时候,他正在青坪上沐浴,偌大的星海崖,外门弟子之间的洞府,往往相隔数十里,天高海阔,青坪之上也算是私密所在了。 洁白的浴桶边上,四名绝色美婢殷勤地伺候着,黄星闭着眼睛,双手搭在浴桶上,颇为惬意。 得了美婢的禀告,他睁开眼来,才看见许易,刷的一下,黄星惬意的表情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冰冷。 “你来做什么,怎么,灵植官的活儿,你也干不好了,又想着调换?”黄星讥讽道。 许易道,“黄师兄总不好让我外面说话,何况,师兄你如此冷艳奔放,我若回禀董师兄,却不知董师兄该如何看黄兄你了。” “下去,下去,都给我滚下去。”黄星连声怒喝,四名美婢仓皇告退。 一个腾身,黄星从浴桶中跃起,一件暖色系的长袍自动上身,身子却不见丝毫的湿气,他挥手放开青坪外的禁制,招呼许易上来,“有什么话,赶紧说,你我之间,没那个交情,你也犯不着套什么近乎。” 许易笑道,“师兄说这话就见外了,不管怎么说,你我也算是并肩战斗的老战友了,若非你我联手,怎能诛杀高成,老战友上门,师兄却连个座位也不设,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得得,不劳师兄费心,我自己来。”说着,他自己从星空戒挪出一个太师椅,大咧咧在椅子上坐了。 “不生气,我不生气,我和一个人格扭曲的家伙一般见识做什么呢?”黄星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用力一挥手道,“我没兴趣听你那有的没的,你就直说吧,董师兄让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高成的事儿,弄得他灰头土脸,不单被董乾坤抓住了把柄,还大出血一把,只要想起那日景象,他都觉得不像是真事儿,而是梦境。 许易云淡风轻地道,“董师兄没什么要紧的话,就是让我给你带个好。” “你!”黄星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自己多大面子,自己没数么,董乾坤会让许易给自己带好,这不是瞪眼说瞎话么?这混账是真的开始飘了啊。 许易道,“师兄又动怒了,这又是何必。也罢,既然钟某人让师兄看着生厌,某就直接说了,随园的那些废植,我要了,师兄费点心,帮忙收集一下。” 黄星瞪圆了眼睛,“钟如意,我看你真是飘得没影了,就凭……” 他话音未落,身子便被抵到了墙边,许易死死勒住他的脖子,狞笑道,“我已经杀了一个高成,不介意再多宰一个,有些事,董师兄做得,老子一样做的。”森然杀气放出,黄星彻骨冰寒。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不就是些废料,我与你便是,犯得着么,犯得着么?”黄星是真的吓到了,他分明又想起了那个噩梦,钟如意发狂摘掉高成头颅的景象。 当下,他在心中不停地暗示自己,“这是个疯子,这就是疯子,我何必和一个疯子一般见识,何苦呢,何必呢……” “黄兄早这么说,我又何必翻脸,记住,我真的是光脚的,黄兄这种穿上鞋的,真的没必要和我一般见识。”许易松开了黄星,大手一挥,一枚玄黄丹落在了黄星掌中。 黄星莫名其妙,盯着许易道,“你这又是做什么?老子都说了帮你,你还真要玩死谁不成?” 许易道,“这是给黄兄的见面礼,以后每一百株废植,我都支付黄兄一枚玄黄丹。”他很清楚,威胁能恫吓住一时,长久的合作,最终靠得还是利益。 黄星终于开始认真地考虑许易所说的事儿了,他适才不是没动了狠厉的念头,想着动用关系,彻底给许易来个了结,不然挂这疯子在身边,总是天大的麻烦。 可许易忽然又变了面目,将玄黄丹送入手来,还道出了一个合作方案,意味着可能的持续收益,他立时来了兴趣。 他拼死拼活走门路,托关系,弄来的这个总执事的位子,为的可不就是逐利么?何况,他也有关系要维系,身上的担子着实不轻。 “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说清楚,这买卖咱做不成。”黄星冷声道。 众所周知,所谓废植,乃是指那些年份不到的灵植,在生长过程中散了灵气,渐渐衰朽,补救的代价已经超过了灵植本身的价值了,就会被从灵苗圃中挪移出来。 滋膳堂的意思是,这些废植被销毁为最佳,不能挪移到别处,留着空耗灵力和地力,可实际上,这些废植最后都被那些杂役们自己私分了,或卖给外面的商会,换几枚玄黄石,或自己炖了水喝,补充身子。 但在黄星看来,许易再窘迫,不应该打这些废植的主意?更没必要开这样的高价。 这些废植能够得上被转卖给商会的,一百株里面也不到一成,其余的都是真正的废品,即便是转卖到了商会,出价也不过三五枚玄黄石,换言之,一百枚废植的价钱勉强值得三五十玄黄石,根本就是毛毛雨。 许易道,“我打什么主意,黄兄何必明知故问,我费尽心机,混了个灵植官,为的不就是将来能混成一名药师?光靠伺候那些药师们得的些灵植,什么时候才能有资格调配药剂,所以,我想,这些废植便是再废,药性总是在的,用它们来试着调配药剂,总好过画饼充饥。” 五百零六章 大傻子 http://..org/ ???????????????????????????????????????????????????????????????? “哎哟握草,这还真是个大傻子。” 黄星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用废植来领悟药性,调配药剂,这种主意,他也想得出来?殊不知,这根本就是条死路,自作聪明的人从来都不缺,早就证明了这是一条结结实实的死路。 什么是药师?那是精通药剂配伍的人物,乃是炼丹师的得力助手。常言道:炼丹师一定是最顶尖的药师,而绝大多数药师成不了炼丹师。 然则,炼丹师往往不愿意在调配药剂上浪费时间,身边多会有药师在一旁辅助,修炼界皆以炼丹师为最贵,成熟药师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 但黄星就没听说过,哪个药师会蠢到去选用那些废植来尝试熟悉药性,试验药剂配伍,要知道,废植损耗了灵性,药性本身不正,靠废植来试验配伍,不就等于在死胡同里找出路么?也只有钟如意这种新入门的蠢货,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竟然自作聪明,以为这是条出路。也罢,就让他接着在死胡同里钻吧,老子既出了恶气,还能大赚一笔,最好是他钻个十年八年才好。 计较已定,便听黄星道,“也罢,我就帮你这个忙了,说实话,你这一枚玄黄丹,我落不下什么,那些废植一直都是那些小鬼儿碗里的食儿,他们虽不值一提,可架不住人口多,偷奸耍滑起来,也是件大大的麻烦事儿。这一枚玄黄丹,他们一分,我真不剩什么了。不过,既然是董师兄让你来的,这事儿我应了,只一点,你小子今后少给我尥蹶子,老子让着你,你还真觉得自己了不得。” 目的既已达到,许易自也由得黄星占些嘴上的便宜,“师兄说得极是,我都混到这地步了,将来若能成就药师之位,已经是无上之喜了,哪像师兄前程远大。”勉强糊弄两句,他便告辞离去。 …………………… 三天后,许易便得到了第一批废植,黄星诚是把他的事儿放在心上了,不图别的,就想看着许易瞎折腾,空耗力气。 “就是弄到了灵植,这调配药剂的本事,你也没处学去。我必须提醒你,照你这么折腾下去,你的玄黄丹撑不了几个月了。” 看着许易,将一滴滴灵液滴入一枚枚灵植,荒魅提出了问题。 许易要这批灵植做什么,打得什么算盘,荒魅一清二楚。当初,许易还在七号苗圃履职时,荒魅就见过许易偷偷用灵液浇灌那些灵植,结果让那些灵植获得了极好的长势。 如今许易又打这些废植的主意,想要变废为宝的目的,是明摆着的。但光有正常的灵植,没有明师,这个药师怕还是当不成。 许易轻轻拍打着这些灵植的根茎,促进灵液的吸收,“我心里有数,现在我不睡觉,你还不赶紧歇着,明天开始,我可要睡上三日三夜了,到时候,你别又瞎抱怨。” 荒魅赶紧闭嘴,把自己调到睡眠模式。 “长吧,长吧,快点长吧……”许易注视着那堆被浸泡在灵液中,明显起了变化的灵植,心中升起无限渴盼。 羊脂玉净瓶中的灵液,对灵植有促进作用,他早就知道,但前番在七号苗圃,他亲自做的那个实验,才彻底让他定心。羊脂玉净瓶中的灵液对此界灵植的催化作用,还大过了下界。 有了这些灵液,他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药师的目的希望,已经无限增大了。 三日后,灵植将灵液吸收完毕,一个个变得郁郁葱葱,灵力勃发,许易知道机会来了。当下,他赶到土润阁,面见董乾坤,说要告假几日,研究灵植。 董乾坤强忍着没笑出来,这年头是什么人都敢研究灵植呐。想着许易送来的这些好处,他实在没理由拒绝许易的请求,他给了许易七天的假,并预祝许易成功。 许易并不理会董乾坤的打趣,要到假就行,从董乾坤处返回,他便自闭了门户,大吃二喝一通,招呼荒魅一声,便沉沉睡了过去。 大战在即,他自是要养精蓄锐,这一觉足足睡了两日,醒过来后,他又开始吃喝,又招呼荒魅一声,便切断了星空戒通道,调配药剂显然是个细活儿,容不得旁人在一边叭叭。 随即,他沐浴一番,便入了里间那个窄小的炼房,说是炼房,连地火都没通,勉强也就算间静室吧。许易便在炼房中央的蒲团上坐了,从一枚须弥戒中点出鱼星草,三丹花,龙夏果,十七子,手掌一翻,掌中多了一展古铜色的铜钵,那铜钵不过巴掌大小,钵底中间生着数道细线,若是细瞧,当能发现那些细线中生着无数细小的法纹。此物唤作药钵,专门用来调配药剂之用。 嗖地一下,许易将数种灵植一并投入那铜钵中,随即,他托着药钵的左掌冒起一团清辉,刷的一下,清辉冒起一团幽蓝的火焰,正是婴火…… ………… 水晶磨成的窗户,在保证静谧的同时,完美地保证了光照,以至于让李平清晰地看见掌中药钵外的每一缕雕花游丝,掐指一算,这药钵跟着他已经十七年了,然而,此刻药钵中散发出的腥臭味,让他愁苦的面容又加重了三分,终于忍不住沉沉一口气,叹了出来。 此刻,他身前已经摆了不少药瓶,那些药瓶分了四种颜色,内中装的正是李平新调配出的药剂,有三种颜色的药瓶,几乎一样多,唯独黑颜色的药瓶明显少了不少。 李平忍不住站起身来,通过水晶朝外望去,西谷的灵植郁郁葱葱,越发繁盛,在灵圃中穿梭的几位灵植官步履匆匆,显然是其他几座配药房进展不错。 一念至此,他本就沉郁的心情,越发不好了,心中忍不住犯愁,他权限范围内,能动用的灵植已经不多了,可佐剂还差七瓶,以他现在的状态,几乎很难完成任务了。 当然,凭他在尤长老面前的功勋,一次任务没有完成好,也不是什么灭顶之灾。 关键是那些新来的年轻药师们,各个野心勃勃,这回若是让他们看到了希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从自己处彻底撕开了口子。情分?便有情分又能用得几时? ?? 五百零七章 佐剂 http://..org/ “咦!” 李平忽然看到一位身着青衣的年轻修士,正缓缓朝水晶窗边走来,加了阵法水晶窗,保证了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而外面的却看不到里面,那年轻人走到水晶窗边,便定住了脚,掌中托着一枚黑色药瓶,极是醒目。 李平认得这年轻人,知道他是这西谷的八位灵植官之一,对自己颇为殷勤,每次自己过来,都是他抢着来随侍,倒不似其他的灵植官,都盯着那些出手阔绰的家伙。 是以,李平对这位灵植官的印象不错,但也仅止于此了,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毕竟,一个灵植官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不过,今次他决定召见这位灵植官,不为别的,只为这年轻人手中捧着的那枚黑色药瓶。 李平开门,将那位灵植官请进了配药房,然而,那位灵植官见礼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便让他从心底生出了厌恶,“在下此来,却是想向前辈讨教一下玄黄丹佐剂的配伍,不知前辈可愿赐教?” 李平当即斥道,“荒唐,区区一个灵植官,也敢动辄大言,药剂配理,若是这般容易,尔辈何必在此为一灵植官?出去!”他觉得自己的专业受到了侮辱,眼前这位灵植官实在是太浮夸了。他难道以为调配药剂,就是简单地将各种灵植凑到一处,用婴火煅烧一番,就能成的么?殊不知此道便是资质上佳,没有数年之功,休想入门。他对此人仅有的一点好感,顿时烟消。 岂料,那灵植官得了喝叱,竟立在原地,纹丝不动,李平的心绪本就不佳,心火腾地一下被撩起来了,三缕长须急速抖动,正待开喷,那灵植官竟将那黑色药瓶打开了,一股淡淡的酸味,顿时弥漫开来,随即,那淡酸味中忽然透发出一股醇正的清香,调配过无数次佐剂的李平,立时就确准了,那黑色药瓶中盛放的,必然是品质上佳的炼制玄黄丹的佐剂。 “此物何来,莫非你想用此物来买好我?你当知我的身份,区区一品佐剂,对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李平三缕长须飘飘,目光冷峻,总算是又给了那灵植官说话的机会。 “不敢瞒前辈,此佐剂正是晚辈亲自试制得出,想晚辈幼年便蒙家父延请名师,明晰药理,十余年苦修,始终无有所得,直到今日拜入我南极宗门下,先入随园,又入西谷,培育灵植,感慨良多,终于有所突破,配置出了此佐剂,却不知成色如何,便斗胆肯请前辈点评。”那灵植官不卑不亢地道。 李平真的震惊了,若此佐剂真的是这灵植官调配出来的,那此人的天赋真的不一般呐,不过此人自幼修习,想来也是下了苦工的,即便如此,也算得上上上之材。 “金出而土沉,三焦有失阴之兆,何解?”李平忽道。 那灵植官不急不缓,“当减婴火三分,助中阳而济玄阴。” 李平沉吟片刻,眼睛一亮,“果然有些道行,你来试炼一道佐剂,我亲自点验。”他心中隐隐生出了期盼。 那灵植官大惊失色,“晚辈怎敢,晚辈怎敢,灵植太过珍贵,晚辈也是由家中资助,才勉强凑齐两份的量,勉强制成一剂,倘若损毁了前辈的灵植,晚辈如何担待得起?” 李平眼睛又是一亮,两剂的材料,就炼成了一剂,这小子行啊,如果真的有此成功率,今番的难关未必不能渡过去,“叫你试你就试,啰嗦什么,除非是你小子大言欺我。” 话说到这份上,那灵植官只好取出药钵,摄过西面架上的鱼星草,三丹花,龙夏果,十七子,注入药钵,随即,掌中腾出婴火。 婴火才现,李平便惊声呼道,“如此精纯的婴火,乃是调理药剂的绝品啊。”呼喊间,他双眸中希望大增。 在他的注视下,那灵植官不疾不徐,熟练地操控着婴火,控制着五行平衡,药钵中的灵植渐渐化作数道气流,在药钵中旋绕起来。 半柱香后,一条条气流归于平静,四方汇聚,终于化作一团黑中带黄的药剂。 “成了!”李平大喜过望,连连拍着许易肩膀,“好小子,你有如此天赋,何苦在此干劳什子灵植官。” 那灵植官眼中生出希冀,“前辈若愿提携,某感激不尽。” 李平指着那灵植官道,“你倒是直接,也罢,你将剩下的五份佐剂灵植都炼了,若还能成功两道,我便给你一份机缘。” 那灵植官大喜过望,赶忙开始祭炼,两个时辰后,最后一份灵植也消耗掉了,五份佐剂灵植却是成了三份,李平大喜过望,指着那灵植官道,“你叫什么名字,自今日始,你便是我迎海峰丹堂的人了。” 那灵植官大喜过望,抱拳道,“晚辈钟如意,多谢前辈提携。” 许易心中暗舒一口气,一番辛苦总不算白忙。 他今日来见李平,献上佐剂,获得机会,看着是水到渠成,这背后却不知耗费了多少心力。 许易进入西园已近四个月了,以他的尿性,当然不可能在此空耗四个月的时间,可他偏偏待住了,不单是因为他弄的那些废植需要时间。 更重要的是,他这四个月在西谷晃荡的时间,在悄悄完成着另一项工作,那便是偷艺。 对各位药师而言,尽可能提高调配药剂的成功率,是他们竭力要做的事,而新从灵土中取出的灵植,药性最佳,最是平和,往往这些药师便会选择直接在西园开始调配。 西园围绕着灵芝苗圃修建的这一圈配药房,便是专供给各位药师专用。药师身份尊贵,西园中又只有各位灵植官,是以各大配药房除了简易的隔音禁阵外,便再无其他防御禁阵。 这就给了许易机会,他的感知妙用这一刻,被发挥到了极致,只要有药师来此配药,他都会窥察,偷习。 调配药剂时,灵植化作药力在药钵中运动着,这本身就是一个偏微观的现象,许易用感知来偷习,事实上比亲眼观看来得还要高效。 五百零八章 调令 http://..org/ 自从许易和黄星谈妥,用灵液浇灌成材了第一批灵植后,他便开始了自己试炼的过程,白天偷习,往上试炼,一刻也不耽搁。 而黄星那边乐得许易在瞎道上横冲直撞,供应废植从来不打折扣,到得后来,许易点明只要鱼星草,三丹花,龙夏果,十八子后,黄星果然也照办了。 在黄星看来,钟如意完全是疯了,这条路如果能走通,他还窝在这里做什么总执事,反正许易的玄黄丹不曾少了他的,他也乐得继续供应。 然则,黄星当然不会知道,许易改为专要鱼星草,三丹花,龙夏果,十八子的原因,正应在李平身上。 学习调配药剂,从来就不是许易的根本目的,他的根本目的,是借着西谷当跳板,赶紧往核心单位跳。他早看得明白了,各峰的丹堂便是核心单位,要去那丹堂,自然少不得要获得药师的青睐,继而被提携。 许易选准李平,是他多日观察的结果,这些日子来往于西园的药师,计有十余人,许易观察他们调配药剂,都算得心应手,唯有这李平,在调配君臣佐使四味药剂师,每次在调配佐剂时,都显得极为吃力。 有一次,他甚至感知到李平用玄黄丹,向别的药师,购买佐剂。至此,他选准了目标,选准了李平,也选准了佐剂。 这些日子,许易尝试着调配药剂,因着底子深厚,他的进步神速,唯有一点,灵植还是跟不上,即便黄星在竭力供应,还是难以为继,因此许易干脆就定准了只先弄佐剂,进而转告黄星只要调配佐剂的灵植。 事实证明,他这几十年炼丹,炼器的辛苦没有白费,归根结底调配药剂,也就是个五行平衡的活计,他沉下心来专研佐剂,效果非凡。 适才,在给李平表演时,他故意失败了两次,若真按着他的实力操作,他想失败真的太难了,不为别的,他有感知力的辅助,足够在药钵中玩各种微观操作。 在招揽许易这件事上,李平表现得雷厉风行,他实在太需要来许易帮他补齐短板了,若是让旁人知晓了许易的能耐,抢了先,那可就万万不妙了。 李平中午才离开西园,傍晚时分,滋膳堂的调令便下了。董乾坤出外野游去了,黄星留守在土润阁,当他见到调令上明确写到“当日即调西园钟如意入迎海峰丹堂为侍药士”时,险些没瞪瞎眼睛。 “不……不会是写错了吧?”黄星小心翼翼地盯着那位来调人的迎海峰外门弟子道。 “黄师弟开的什么玩笑,行了,调令我送到了,酉时三刻,还不将人送到,后果你黄师弟自己负责。”说着,那迎海峰的外门弟子扬长而去。 黄星顿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跳脚呼喝着,急令殿前随侍的杂役,火速去西园召唤许易。 许易早在西园等着召唤了,不消片刻,便赶了过来,黄星一见他,便径直拉着他入了雅室,屏退了左右。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用的什么邪术,得了迎海峰丹堂的赏识,这个档口,你若还瞒我,那咱们这些日子的交情可就化了流水了?”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什么能够威胁许易的了,侍药士虽然是丹堂最下等的存在,可那也是丹堂,敢问除了那些有着绝对自信能修得命轮境的修士,可有谁不愿进入各峰的丹堂。 要知道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在南极宗的地位是最不稳固的,一旦满二十年,还不能冲击命轮境成功,要么被驱离,要么正式成为执事,没有外门弟子身份的执事,实际就是杂役。 这些年来,他还不曾见过有哪个外门弟子,脸皮厚到能安心在此当一名执事的。从这个角度上说,他们这些微末弟子,还这不如那些贱役在南极宗待的稳妥。 凡事总有例外,二十年不命轮境便驱离宗门这一条,却不适用丹堂,丹堂上下,天然拥有豁免权。 故而,别看许易只是被调去迎海峰丹堂做一名最低等侍药士,黄星心中的眼热,简直就扑出火来。他实在是太好奇了,就想弄清原委,如今威胁不得许易,只能拿根本就不存在的交情说事。 许易摆手道,“若是旁人问,我必定守口如瓶,但你黄师兄这些日子供应灵植还算勤勉,我就不瞒你了。黄师兄以为我要这些废弃灵植,真的是研究药性么?” 黄星眼睛一亮,继而昂扬,“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不可能这么蠢,你到底是为什么,你还花那么多……” “行了,瞎激动什么?被踩了尾巴了?”许易叱道,“这些灵植都是我帮李药师准备的,他有个大课题要研究,说是希望找到纠偏这些废弃灵植的长势,我也不是很懂,但这些时间的供应,总算没有白费,得了他老人家的首肯,这才调我入了迎海峰丹堂。” 黄星瞪圆了眼睛,“还是你会钻营,这才多久,就搭上了李药师的线,早知如此……” 许易再度打断,“你还真以为谁去送那废植,李药师都会要?莫非你以为李药师亲自给滋膳堂行文,要不走这些废植?” 黄星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奇道,“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许易道,“根本原因还在于,李药师不愿惊动太大,毕竟倘若旁人也有样学样,土润阁的那点废植怎么也供应不了好几家。所以,这事儿只能悄悄地办,恰好李药师选中了我,也算是天赐的机缘。” 话至此处,他扫了黄星一眼道,“怎么着,我瞧着黄师兄心中不甘啊,要不这样,我把机会让出来,黄师兄去做那侍药士,我来干这总执事?” 黄星一瞪眼,“你想什么呢?”他眼热许易不假,乃是眼热许易一步登天,眼热这大好的机会,他错过了,若是早知道废植有这么大用处,能从李药师手中换得一个侍药士的位子,他必定要好好运作一番,借机生发一把,如今,机会已经失去了,再运作也没余地了。 五百零九章 必须弄财 http://..org/ 至于黄星本人,现在把着土润阁总执事的位子,油水丰厚,失心疯了,去做什么侍药士,要说他有药道偏材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对此道一窍不通,贸然去干个运输队长一般的侍药士,焉能长久? 何况,他自认为自己和钟如意这等蠢货是有天壤之别的,他的目标还是直指大道,焉能自甘堕落,以一药师为终身目标。 “行了,你倒是好运,什么也不说了,师兄只盼着你此去飞黄腾达,不要忘了咱们之间的交情。”黄星很快就看开了,他发现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许易即便去了迎海峰丹堂,可不照样还要找他买废植么? 这下,他彻底不担心许易哪天钻研到了别处,不肯要那些废植了,如今,这个出货渠道简直再稳固不过,也等若为他开辟了一个稳固的财源。 黄星当然想不到,许易今番过来,说了这一车轱辘话,为的可不就是为他继续购买废植,找寻一个逻辑上的自洽。 不然,他都入了迎海峰的丹堂,再反过头来还找黄星买废植,要让黄星不刨根问底地多想,那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今好了,他半真半假地一说,黄星自己就理清了根由,少了不少波折。 解答完黄星心中的疑惑,黄星便急吼吼地送他去往迎海峰履新,许易是生瓜蛋子,黄星却是熟门熟路,持拿那张调令,在迎海峰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走完了一系列程序,帮许易弄到了新令牌。 这回,许易终于有了制式服装了,一身缀了迎海峰纹饰、丹堂纹饰,侍药士纹饰的皂衣,标志着他这位迎海峰侍药士新鲜出炉了。 仔细算算他来这南极宗也有小半年了,小半年工夫,他前后辗转换了好几个工作了,总算是步步高升。 丹堂的工作,实在太轻松了,或许是因为他跟着李平,李平不愿他显山露水的缘故,基本不吩咐他干活,只交待他在紫轩阁观书熟悉情况。 紫轩阁是丹堂的典藏库,外库对所有丹堂的人开放,内库则只对三位三级药师开放,当然了,迎海峰丹堂的绝对老大尤长老有着至高权限。 许易跟随的那位李平,正是尤长老手下的三位三级药师之一,也是资历最老的一位,在尤长老基本不理俗物的情况下,李平在丹堂基本能说了算。 得了这么个强力人物看重,许易在丹堂的行市自然快速看涨。李平有借重许易的地方,却没什么赏赐给许易的,自然也乐得给许易施加一些光环,以此来收许易之心。 许易是个爱看书的,若是平时,对李平给出的这种待遇,他必然会欣然接受,可如今,他却心烦意乱,根本看不了书。 究其根源,他星空戒的玄黄丹快清零了,本来就不多的玄黄丹,实在架不住他这般大手大脚的花,又是给董乾坤每月一枚,又是从黄星处大量搞采购。 如今,他虽来了这这迎海阁丹堂,担任了这侍药士,但董乾坤还是他得罪不起的,那可是内门弟子,命轮境修士,传闻交游极广,只怕李平在他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这个大老虎,他得罪不起,答应好的玄黄丹,只能继续供给着,可现如今,他星空戒就剩了最后一枚玄黄丹,距离下次给董乾坤上供,可只剩十四天了,许易焉能不急? “或许得想些歪的邪的主意,总之坐以待毙是不行的,或许你可以找找你那便宜姐姐,以她对你钟如意的感情,你要是张嘴,她肯定不会拒绝。”荒魅向许易传意念道,他也替许易发愁。 “这如果也算办法,那许某人就不用混了。”他心里还是念着蒋笑的好,怎么可能再给她添麻烦,“老荒,你知道咱们为什么会陷入财务危机么?” 本来窝在被窝里的荒魅听了这话,蹭地一下,支棱了起来,“为什么?这问题问得可真有意思,旁人不知道,你自己还没数么?照你这么个花法,漫说是你了,就是内门弟子,我看也顶不住。” 许易哂笑,“浅见!说的好像我以前多勤俭持家似的。” 荒魅终于醒过味儿来,“你小子的意思是说你好久没有打家劫舍了,现在准备重操旧业!”他跟了许易这么多年,太知道这小子是如何生发的了。 许易气急败坏,“放什么屁呢,怎的凭空污人清白,老子何曾打家劫舍过。行了,你还是睡吧,跟你说不着。”说着,又闭了星空戒的通道。 从关闭星空通道这事儿,许易得出个结论,万物都是可以驯化的,顽固不化如荒魅这样的,关闭星空通道的次数多了,他也不觉得是侮辱了,也就逐渐习惯了。 许易打算去找黄星,他对荒魅提的那个问题,想要得到的答案,绝对不是什么去打家劫舍,尽管,他过往的确是这样生发起来的。 只是在这南极宗内,他的战斗力估计也就只有五,在外门弟子碰上天赋奇佳的,也未必能打得过,至于内门的那些命轮修士,许易更是想都不敢想。 只有五的战斗力,就好比一个书生的战力,可有书生会主动想着去打家劫舍? 许易的意思,他还是消息不畅,至少对目前的南极宗下层弟子的总生态,缺乏一个全面的了解,如果真的有了全面的了解,不可能找不到发财的门道,毕竟,这些下层弟子也不是活在虚空中,也是要生存交易的,既是生存交易,自然有资源的流动。想要弄明白这些,非黄星这样的积年土著不可。 当下,许易辞出紫轩阁,才踏出门来,便见西北山道边上的杂役居住的洞府,聚集了不少人,哭喊声,呵斥声,告饶声混成一片。 这一听,他便挪不动脚了,又折回紫轩阁,不多时,负责紫轩阁洒扫的杂役童传,才踏进门来,便被许易叫住了。 童传知道这位新晋的侍药士极受李药师的器重,哪里敢怠慢,自是有什么说什么。 五百一十章 风煞丹 http://..org/ ???????????????????????????????????????????????? 原来,那处的热闹是某个杂役悄悄溜出宗门,入了西面的西凤城,被人告发了,惊动了刑堂,正是刑堂来人将他提走了。 杂役不得轻离宗门的禁地,许易是知道的,他那本新人册子上有,事实上不止杂役,便是他们这些外门弟子也轻易不能离开宗门,册子里写的明白,枝枝蔓蔓,必生波折。 显然,南极宗是不想他们这些小人物和外面的世界发生太多的牵扯,以免产生多余的波折,影响到南极宗,宗门只希望他们充当好宗门运转的部件,能用不添乱为最好。 “既明知有禁令,到底因为何事,要犯此大罪。”许易含笑问道,事实上,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不过是想接着这个话头,继续谈下去。 童传道,“还不是这徐强实在按捺不住了,想要一枚风煞丹,才冒此奇险,悄悄溜了出去,奈何交友不慎,被举告了,这下那举告的洪雷倒是生发了。”眼中忍不住流露出艳羡之色。 “风煞丹,你们在宗门中服役,这些低端丹药,宗门难道就不配发吗?”许易自然知道这所谓的风煞丹的作用所在,当初他从地仙二境转入地仙三境,也就是仙魂转为仙婴时,先后用了乾阳极地和玄阴极地,那一步的过程,正是凝聚风煞和雷煞,补全天漏,让仙魂转为玄婴。 按此界的境界概念解释,便是玄魂境冲入玄婴境,必须经历的步骤,只不过这大荒界的修炼文明太过高端,根本不需要去熔什么风煞,雷煞,直接用风煞丹和雷煞丹就解决了。 童传道,“哪里会配发,除非立下大功,或者侍奉得好各位老爷们,或许有这个机缘,得上一粒。可这机缘茫茫难求,满南极宗上千杂役,又有几人能得?想那徐强若非实在是卡在玄魂境太久,再不冲境,就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他怎么敢如此犯险?然则,宗门却不会考虑这些,犯了铁律,徐强十死无生。”话语中透露出一股决然的凄凉,起了兔死狐悲的伤感。 许易道,“就不能在宗门内求购么,各峰都有丹堂,总不会没人祭炼风煞丹,雷煞丹吧?” 童传道,“大人新来,有所不知,几乎所有的丹师都以炼制玄黄丹为毕生追求,似风煞丹,雷煞丹,这种丹药,大宗中几乎没有哪个丹师愿意花费时间,在这上面。只有各大商盟,会培育炼制这种不入流丹药的丹师,保证供应。偏偏宗门又禁制外出,便是想采购,也不得。” 许易算是明白了,对南极宗这样的宗门来说,玄黄丹才是玄门正宗,其他的都是异类,何况,能够轻易采购到,不愿意花费精力在这上面,完全可以理解。 至于丹堂的那些药师们,整日浸淫药剂调配,和自身修炼,尚且时间不够,不愿意在炼制风煞丹,雷煞丹这样的邪路上浪费时间,也是情理之中。 唯有丹堂的长老,拥有轻松祭炼这种基础丹药的能力,可他们的时间更是宝贵,自然更不愿花在这上面。 说来说去,还是这些杂役,在那些大人物眼中,根本就是器物,没有人关心他们的喜怒哀乐,没有人关心他们的生存需要,不过,许易却从中嗅到了机会。 “一枚风煞丹,能卖到什么价?”许易低声问。 刷的一下,童传的眼睛亮了,“大人,您,您有,卖我,卖我……”他的声音发颤,发飘。 许易摆手道,“我没有,但想弄到问题不大,只要你肯配合我,一枚风煞丹何足道哉。好了,你告诉我,一枚风煞丹到底能卖到什么价位。” “三枚,不,四枚,外面最多两枚玄黄丹,在宗门内,便是四枚也能卖到。”童传坚定地说道。 许易奇道,“怎的这风煞丹的价值还高过了玄黄丹,既如此,丹堂为何不直接祭炼风煞丹?” 童传怔了怔,才想起眼前这位是新入的丹堂,分说道,“大人有所不知,风煞丹,雷煞丹这样的丹药,一炉出丹数不高,少的不过三五枚,多的也不过七八枚。而玄黄丹则不同,一般情况下,一炉便能出三五百,多则七八百。何况,玄黄丹乃是丹道正途,出了多少绝顶人物,风煞丹,雷煞丹,又有何用,上不得台面罢了。” 明明这童传对风煞丹趋之若鹜,偏偏言辞间,如此轻视,显然这是丹药界长期以来形成的根深蒂固的观念。 “旁人轻之,我重之。”许易微微一笑,挥退了童传,径直返回了紫轩阁。他分明记得在紫轩阁中见到一本关于炼制风煞丹的丹典。 童传说的不错,风煞丹的确上不得台面,以至于它的丹法直接摆在了紫轩阁最外面,任由他们这些侍药士得见。 翻了大概三五个时辰后,许易心里立时托底了,这风煞丹的祭炼要诀,他尽数记下了,虽然未曾试验,但根据他自己的丹道水准评估,这风煞丹中的药力混杂,难度只能算是入门级的。 当然,具体的情况,还要等上了丹炉,开了地火,才能知晓。当务之急,是筹备一应的材料。许易当即赶到土润阁,找到了黄星,列出了新的废植名单。 这几个月来,黄星和许易的生意做得已经很平稳了,对许易的要求,他从来都是照单全收,反正他是没有成本的,只要许易不赖账,而在这方面,许易给他的印象一直很好。 黄星的动作很麻利,许易最后一枚玄黄丹花出去,许易所求的三个单位的废植,便送了过来,许易第一时间,对这些废植浇灌上了灵液。 在等待废植吸收灵液的日子里,许易除了偶尔作为李平的助手,稳定地输出着佐剂,其余时间,都在迎海峰西边的雾山,抽炼风煞。 直到这日上午,许易为祭炼风煞丹的准备工作终于全部结束,他找到了李平,提出了想要借用丙字号炼房的要求,直言想要试炼风煞丹。 ?? 五百一十一章 等着好戏 http://..org/ 听了许易要求试炼风煞丹的话,李平怔怔许久,终于还是答应了许易的要求。 在李平看来,这钟如意完全是个拎不清,明明有着绝佳的丹药天赋,偏偏要走邪路,他本能地是想劝一劝的,转念一想,钟如意这样做也好,任由他瞎折腾空耗时间精力,可不就只剩了老老实实地给自己当助手的份儿了么。 “好生炼,我看好你,不用想着时间够不够,丙子号炼房暂时归你专用了。”李平几乎要拍着胸脯打包票。 迎海峰丹堂有不少炼房,除了天字号炼房,由尤长老专用,其余的炼房基本都属于闲置状态,偶尔或有内门弟子前来试炼丹药,丹堂中几乎没谁会动用。 道理很简单,整个丹堂,所有人的眼睛都被玄黄丹糊得死死的。普通的侍药士想的是多掌握一门药剂的调配能力,能升上三级药师也是好的。 三级药师想的是晋升二级药师,二级药师想的是成为李平这样的大药师,而李平这样的大药师希望服役年限到了,或者得了尤长老的青眼,被传授了祭炼玄黄丹的法门,那时候,宗门自会提供资源给他们冲击命轮境,拥有了命火,便能尝试着祭炼玄黄丹,那时,就能成为真正的丹师了。 整个丹堂从上到下,都在奔着玄黄丹努力,其余丹药,都被视作旁门左道,谁也不肯在那上面花费工夫,久而久之,其余炼房也只有荒废一途。若不是迎海峰也鼓励内门弟子尝试祭炼玄黄丹,也的确有内门弟子忍不住诱惑,异想天开,前来试验炼丹,其他炼房早就废弃了。 许易并没有如李平所想,在丙子号炼房待上许久,不过七天,他便从丙子号炼房出来了。 三个单位的灵植,许易炼出了两炉风煞丹,整个过程实在乏善可陈,在他看来,炼制这种基础丹药,远比调配药剂来的容易。 除了第一炉因为试验的成分太大,炼废了,其他两炉,他的出丹数,都是九枚,比童传说的上限数字,还高出了一些。 许易紧紧握住盛装风煞丹的药瓶,仿佛握住的是自己的命运。 “许小子,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想卖风煞丹的主意虽然不错,但只能救一时之急,别忘了,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冲击命轮境。光靠炼制风煞丹来凑那五百玄黄丹,你不觉得太梦幻么?”荒魅及时提醒。 许易笑道,“若不是全盘都想妥当了,你以为我会费这个事儿?且等着看好戏吧。” 随即,他出门招来了童传。 ……………… 迎海峰,西崖,童传洞府内,东道主童传正宴请蒋星,杨波,缪剑钦,这三位都是他的好友,也同为迎海峰的杂役。 虽是聚饮,但并没有弄荤素菜肴,绝大多数修士,还是忌口的,酒是仙果佳酿,佐酒的便是四样山珍鲜果,皆灵气盎然,服用后,能助长精神。 童传此番招待的规格,在杂役的交际圈子,已很是不低了, 酒过三巡,蒋星笑道,“童兄,饮宴已将过半,你这关子再卖下去,弟兄们可不答应了,说吧,到底是什么好事儿,欢喜得你这老抠这回也肯大出血了。” 杨波亦笑,“是啊,旁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老童是有名的抠,一葫芦醉湖春喝了小半年,几乎还是满的,你道怎么回事?人家每次打开,用鼻子深吸一口,闻闻酒香就算喝过了,这回肯大出血,说没有故事,老缪,老蒋,说破大天我也不信。” 众皆大笑,童传亦笑,连连摆手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些家伙啊,好心好意请你们喝酒,竟合着我来编排我,看来这好人是真做不得,也罢,今儿个本来就是要禀报好事的,这关子,咱也就不卖了。设想我辈,虽身贱役,又岂能自甘沉沦,就拿某来说,这辈子的希望不高,只盼着能凝聚玄婴,转为一名外门弟子,若是老天垂怜,能降下机缘,让某成为一名内门弟子,光耀门楣,某虽死无憾。” 说不卖关子,却又卖了个大关子,但这关子卖出,蒋星三人没有调笑,各自沉默了。童传的野望,何尝不是他们的梦想,但,不对,三人忽然同时抬起头来,眼中有火,烧向童传。 童传终于不卖关子了,大手一挥,掌中多出个血色玉牌,三人同时发问,“此是何物。” 童传道,“此乃风煞牌,凭此物,能兑换一枚风煞丹。” “什么!” “这不可能!” “老童你不会是被诓了吧,哪里来的风煞丹?” 三人各自惊疑,童传道,“我还会扯谎不成。此枚风煞牌乃是第一枚,你们再看。”他大手一挥,法力激发,风煞牌忽地冒出文字来:辛巳月,壬戌日。 不待三人询问何故,便听童传道,“这就是风煞牌,上面显示的日子就是明天,也就是说明天我就能用这风煞牌,兑换到一枚风煞丹了。” 三人面面相觑,看向童传的眼眸,竟生出一丝同情来。 蒋星道,“童兄,你这几日是不是太辛苦了,若是太辛苦了,不如休息几天。” “是啊,童兄,明天我老杨做东,咱们再好好喝,什么事儿,别太一根筋。” “老童,你想这许多作甚,咱们的日子不还过得下去么,这有酒有菜的,够舒坦了。” 杨波,缪剑钦也赶忙劝说。 童传摆手道,“说什么呢,还真当我糊弄你们,也难怪,你们不知道内情,这风煞牌是新推出来的,我不说了么,我这儿的是第一枚,往后肯定还有,我将消息告诉哥几个,就是希望哥几个提早做准备。” “老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等煞丹到底从哪儿来呢?”三人终于意识到童传不是在呓语,一下子来了精神。 童传道,“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不能多说,只能透露一点,李大药师在炼制等煞丹,并且已经有成效了,第一批丹药已经出了,正是凭这风煞牌兑换。” 五百一十二章 涨涨价 http://..org/ 杨波道,“这也说的太玄了,李大药师这是闲得发慌,来炼制风煞丹?既然炼出了丹药,要卖就卖,弄这风煞牌岂不是多此一举。” 童传微笑道,“这还不好理解么,李大药师浸淫配药多少年了,玄黄丹的四剂药,他老人家已经滚瓜烂熟。再继续下功夫在药剂调配上意义不大,要炼制玄黄丹,可暂时还未修成命轮境,没有婴火。这个档口,李大药师尝试炼制风煞丹,积累炼丹经验,不是再正常不过么?这对咱们呐,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至于作何弄这风煞牌,我私下也问过新来的钟大人,他是李大药师的心腹,听他的意思是说,李大药师何等清名,不愿意沾卖风煞丹给杂役的污名,故而就用这风煞牌转换一下。此外,李大药师念及咱们这些杂役不易,也不愿意赚咱们的血汗钱,只是售出成本价,一枚风煞丹,只卖两枚玄黄丹。如此,李大药师他老人家的试炼能继续进行下去,咱们也平白受了李大药师的恩惠,一举两得。” 童传此话一出,蒋星三人顿如打了鸡血一般。 “两枚,才两枚,天呐,这真是良心啊,大药师仙福永享。” “真的假的,我不是做梦吧,此等机缘,诚乃十年难遇。” “老童,都知道你和钟大人走得近,能不能找钟大人套套话,赶紧也卖咱们一张风煞牌吧。” “…………” 众人七嘴八舌,闹腾好一阵,这热闹才终于被压了下去。 “不对,还是不对。”缪剑钦忽地沉声道,“这风煞牌的作用应该不单单是李大药师怕担了卖药给杂役的污名,当还有其他作用!” 童传指着缪剑钦道,“你老缪真没糟践了你这水晶猴子的诨号,还真瞒不过你,我听钟大人说了,李大药师试炼丹药,需要的灵植数目庞大,弄这风煞牌的作用,是想弄预售,先回笼玄黄丹。打个比方,李大药师现在有八枚风煞丹,如果正常卖丹药,他只能卖出八枚,但通过风煞牌,他可以卖十枚,卖二十枚都没有问题。因为风煞牌上面,写明了兑换日期,你只能按上面的日期,前去兑换风煞丹。” 杨波道,“这不是坑人么?谁知道他到底炼了多少风煞丹,若是咱们买的是十日后兑现的,刚好他只有九枚,没了丹药,又如何是好?” 童传道,“你以为人家堂堂大药师脸都不要了,坑你这仨瓜两枣?再说,人家既然炼得出第一炉,还怕没有第二炉第三炉么?何况,若是真的直接出售风煞丹,而不是风煞牌,哪里会只卖两枚,你真当人家李大长老不识数啊?” 缪剑钦轻轻一拍案道,“确实如此,两枚玄黄丹,这个风险,我还是冒得起的,老童,麻烦你知会钟大人,说我也想要买一枚风煞牌。”在四人中,他脑子向来是最好使的,他看得很明白,李大药师不可能做局,即便是做局,购买到初始风煞牌的,根本就是零风险,毕竟,任谁做局,也不会等后面的大部队进来,就开始急着关门撤梯的。 “我也来一份,奶奶的,跟着老缪就是了,他多精呐。” “还有我,不过,老童这事儿可得弄准了,咱们这仨瓜两枣,攒的可真不容易啊,都是十年八年才积的一点血汗,可不能弄没了。” 蒋星,杨波紧跟着表态。 童传哈哈一笑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但我可以钟大人向求求情,钟大人应该不会拒绝。” ……………… 第二日晚上,依旧是童传洞府,得了消息后,蒋星,杨波,缪剑钦三人火速赶了过来,三人没忙着问自己所求的风煞牌,皆急着看童传的那枚风煞牌到底有没有兑换成风煞丹。 童传似乎早知晓他们三人心意,第一时间,将一枚风煞丹亮了出来,非但如此,又取出两个锦盒,一个锦盒盛放着三枚风煞牌,一个锦盒中盛放着三枚风煞丹。 蒋星,杨波,缪剑钦三人皆不知童传何意,童传道,“钟大人天恩,这三枚风煞牌正是授予你们的,兑现时间,分别是三日后,六日后,九日后,这三枚风煞丹,就是让你们先稳稳神的,免得又想有的没的。” 三人大喜过望,伸手便要来拿,攸地一下,两枚锦盒随即消失,三人盯着童传,缪剑钦忽地一拍巴掌,“瞧我这记性,两枚玄黄丹,新兑好的,老童你拿着。”杨波,蒋星也回过未来,取出了玄黄丹。 童传摆手道,“不是那么档子事儿,钟大人说了,你们先得帮忙把消息扩散出去,造出影响来,这三枚风煞牌,才会卖给你们,不然,天下哪有这么大的便宜与你们。” 蒋星,杨波还待分说,缪剑钦道,“是这么个道理,咱们南极宗的这些杂役,谁不苦无风煞丹,雷煞丹久矣,一枚风煞丹少说也值四枚玄黄丹了,遇到那急的,便是五枚六枚也舍得出来,咱们两枚玄黄丹就得着一枚风煞丹,是得好生出把子力气。老童,你这回算是抄上了,靠上了钟大人,咱哥几个这回算是借你的光了,你放心,哥几个绝不让你在钟大人面前没脸。” 童传一抱拳,“如此,童某就先谢过了,回头,我老童再摆酒。” 转眼,便是半个多月过去了。 这日,童传正闭门点验着礼物,如意珠有了动静儿,他打开门,来的正是蒋星,杨波,缪剑钦三人,这三位各自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蒋星指着童传道,“童兄现在是翘了啊,敲门都不应,非要用如意珠传讯,才肯见我等。” 杨波笑道,“没奈何,谁不知道如今童兄就是咱南极宗上千杂役的希望呐,这些日子登门给童兄送礼的,说不得快要将童兄门前的青坪踩塌了,童兄还能记得咱们,那是咱们的荣幸。” 几人打趣着,童传将他们迎入洞府来,缪剑钦道,“说真的,老童,能不能让钟大人涨涨价,再用两枚卖出,实在太亏了,外面一块两个月后兑现的风煞牌,都炒到三枚往上的价钱了,这不是明摆着把钱往水里丢么……” 五百一十三章 质问 http://..org/ 短短半个月,风煞牌的信用凭着到期即兑,一下子就立住了。 事实上,南极宗的上千杂役们真的没有任何选择,当冒出这么一条稳定的风煞丹渠道,几乎所有人都疯狂了。 若不是担心那个风煞牌,不能即时兑现,其价值早就飞了天。经过这半个多月的实践证明,风煞牌是真能换到风煞丹,已经总计有十五人得到了风煞丹,这也直接证明了迎海峰的丹堂的确在炼制风煞丹。 最让众人欣喜的是,风煞牌的初始价,才两枚玄黄丹,比众人心理的预期价位,低了几乎一倍,这就导致了风煞牌一推向市场,就自发地成了炒作对象,手段或许不一,人心总是趋利。 距离兑现期越近的风煞牌价值自然越高,且绝大多数得了风煞牌的,几乎都不转手,都想第一时间,将风煞丹握在手中,这就导致了风煞牌越发紧俏。 唯一阻止风煞牌和风煞丹之间划上等号的,便是时间,因为谁也不能预料两个月之后的事儿,谁也不敢保证李药师是否还会继续炼制风煞丹。 而此番风煞牌推广活动,童传四人因为直接站在风口,都获得了不菲的收益。 虽然许易始终坚持两枚玄黄丹出售一枚风煞牌,也严禁四人提价,却提出了给予四人一成差遣费的奖励,一枚风煞丹就合二百玄黄石,即便是四人平分,也是一比可观的报酬,还超过了他们每月的薪俸。 问题的关键是,这风煞牌根本不愁卖,这四人几乎就是躺着赚分成。眼见着市面上风煞牌的价钱一点点涨起来,他们的心就像猫爪子在挠。 此刻,缪剑钦又提希望风煞牌涨价的事儿,完全是不忍这巨大的利益平白溜走,每枚风煞牌哪怕是只涨一枚玄黄丹起来,他们的收入也会提升一半,最关键是的,缪剑钦敢用脑袋担保,即使是这个价钱,风煞牌仍旧是不愁销的。他实在想不通李药师为何要死压着价钱,还是那位钟大人太蠢,若是换了自己,早就赚疯了。 “行了,老缪,这些废话就不要提了,钟大人已经知道你们的躁动了,他老人家说了,如果有人还摆不正位子,想要手指望脑子,换脑子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换手了。” 童传这番话说得杀气腾腾,三人连忙道歉,缪剑钦更是甩了自己两个耳光,急求童传千万要代他向钟大人认错。 他们三人太清楚了,整个行动过程中,只有他们是可有可无的,如果那位钟大人要踢开他们,他们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童传道,“行了,钟大人岂会与我们一般见识,继续分货吧,钟大人说了,李大老爷想要的是泽被六峰,不想此事弄到最后,成了小人牟利的工具,此番出售风煞牌,他老人家准备开创新局面,摇号!” ……………… “这阵法炼得都是挺麻溜,小牌子防伪也弄得挺别致。”荒魅把玩着一枚风煞牌,扫了一眼正分着玄黄丹的许易,忍不住又抱怨开了,但我实在不明白,你这有什么用,明明可以买到翻倍的价钱,你偏要压低了卖,如今出了三十多枚,才弄了六七十枚玄黄丹,跟你期望的五百枚,还差了八成,据我所知,你这边的灵植快要供不上了,你当然可以继续发牌子,关键是,一旦无法兑现,那帮杂役闹起来,可没你好的。你别看你现在太平,那是因为有些人没看明白,有些人懒得管,有些人忌惮丹堂。可能出问题了,那可就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的局面……” 他很烦许易故弄玄虚,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偏偏他是真看不明白,许易打算怎么变这个戏法。 刷的一下,许易将桌上的六十二枚玄黄丹分了三份,一份装了十枚,一份装了六枚,剩余的装作一份。 他这边才分好,便将门打开了,一名道童的身影落在门前,急声道,“钟师兄,大老爷急招你。”这道童是李平麾下的侍药童子,唤作短锄。 当下,许易便随短锄朝李平的洞府墨雨轩赶去,他到时,李平正在一方凉亭中静立,短锄将许易引到后,冲李平拜了一拜,便即告退。 “见过了大药师!”许易抱拳行礼。 李平依旧静立着,并不说话,许易哀叹道,这些幼稚的家伙,都只会这一手么? 足足过了半盏茶,李平自以为用心之重压这一招折磨得许易够了,终于开口道,“钟如意,你好大的胆子!” 许易赶忙拜倒,颤声道,“前,前辈,还是知,知道了。” 李平冷笑道,“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我何等法眼,你的些许小动作,焉能瞒得过?说,将你所作之事,从头到尾,给我谁清楚,敢有一丝隐瞒,你便自己去刑堂吧。” 许易道,“是属下孟浪了,属下幼时在家,便蒙家父延请名师教授药理,其中有一位名师,便自称会炼风煞丹,我年幼无知跟着他稀里糊涂学了几年,却不曾见他炼成过。但自属下来了这丹堂后,见诸位师兄无不奋勇争竞,便忍不住动了贪念,便想着我如果能炼成这风煞丹,也许能更得大药师您和尤长老看重,说不定也能晋升为三级药师。” “后来,我就找我在冷星峰的表姐蒋笑,用家里资助的最后一点玄黄丹,购买了灵植,自己收集了风煞,借着丙子号炼房,就开始试炼,没想到稀里糊涂的,还就炼成了。” 李平想死,稀里糊涂就炼成了,有这么嘲讽人的么? 身为大药师,他难道不渴望炼丹,哪怕是风煞丹,关键是,他不敢分心,他连玄黄丹的四味药剂中的佐剂,都没有掌握到五成的成功率,如何敢去炼制别的丹药。 要知道,研制一种不熟悉的丹药,从开始着手准备,到真正炼成,中间不知隔了多少步,即便是尤长老,目下,好像也只听说能炼制玄黄丹。 五百一十四章 守口如瓶 http://..org/ 可这钟如意,就凭着幼年时学了一点风煞丹的祭炼法门,弄了一堆七拼八凑的灵植,还真就炼成了风煞丹。 当初许易炼制风煞丹时,可是跟他打了招呼的,当时在他看来,这就是瞎折腾,他也乐得许易瞎折腾,大大方方批了丙子号炼房与他,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还真折腾成了。他看着都觉得像是梦。 “你既然炼成了风煞丹,缘何四处乱传,假老夫之名,莫非是想坑陷老夫?”李平骤然转过身来,怒声喝道。 许易面上堆出极度惶恐,颤声道,“大药师容禀,非是属下要坑害大药师,实在属下人微力孤。勉强炼制出这风煞丹,想要换来资源,继续炼制,又怕被谁觊觎,只能借用大药师之名。此诚属下的私心,任凭大药师责罚。” 李平冷喝道,“单凭此点,我便是将你送入刑堂,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奈何老夫实在怜惜你这一身才华,也罢,老夫便替你担了这恶名吧,但你自己切记,守住你的嘴巴,不管谁问起你,你只管往老夫身上推。”会炼制风煞丹,当真是恶名么?自然不是! 许易弄出这风煞丹,后又弄出风煞牌,杂役圈子都沸腾了,消息才终于传到李平处,在听说了外界皆以为这风煞丹是他炼制的,他差点没高兴得昏死过去。 能炼制一种丹药的药师,整个南极宗怕也找不出一个巴掌的数目,再说他又不是真的荒废正途,将工夫花在了风煞丹上,这是平白地得享大名。今晨,尤长老还特意提起了此事,对他的态度亲切了不少。 李平由衷地为自己慧眼识才,发现了许易这匹千里驹而自得,这分明是上天赐给自己的一员福将啊。 此番,他惺惺作态,无非是要敲打钟如意,让钟如意惶恐,自此之后,只能将这炼制风煞丹的名声安在自己头上,对钟如意这种不谙世事的家伙,拿捏起来不要太容易,看看,才几句话这小子就屁滚尿流了。 “某谢过大药师再造之恩。”许易恭恭敬敬道谢,心中冷笑连连。李平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不然他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冒此人名号。 李平摆手道,“先不提这个,你既炼出了风煞丹,为何又弄出风煞牌来?直接出售风煞丹不好么?” 许易面露惭色,道,“不敢瞒大药师,属下炼制风煞丹的成丹率实在太低了,往往二十炉才出一炉成品,若不一次攒够多多的材料,如果出不来丹,可就彻底转不动了,不得已只能提前透支,所以弄出个风煞牌来,就为了多透些资源,好购入灵植炼丹。” 李平几要绝倒,二十比一的成丹率,这也太废了,转念一想,这才正常,若这种新手都能十比一的出丹,那就太可怕了。 “你小子脑筋还真转得快,寅吃卯粮,只要一直转着,总能续下去,倒也有的丹炼,只是你这干炼丹,不产生收益,空使劲儿有什么意思?” 李平有些失望,他此番来找许易,头一个目的,就是敲打许易,让许易守口如瓶,把炼制风煞丹的帽子坐稳在自己头上。第二个,便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弄出些油水,他可是打听过了,那个风煞牌现在弄得很是红火,可一听许易这样的出丹率,还寅吃卯粮,开出那么多空头支票等着兑现,想要从许易处炸油水显然是不可能了。 许易道,“倒也不是没有好处,经过多次炼制,现在成丹率上升了一些,再努力一些,应该能坚持下去。但不管怎么说,这次大药师都是救了我的性命,有恩不报,还算人么?”说着,掏出一枚须弥戒,正是先前分装的玄黄丹的,“这里是十枚玄黄丹,目下,我竭尽全力也只能拿出这些,将来若能有进益,必定多多报效。还请大药师笑纳。” 李平眼睛一亮,接过须弥戒,探入念头,随即,将须弥戒送了回来,“你既资源紧张,又何必往我这儿瞎使,我暂时用不上,你好生炼丹便是,若真的大有进益,再回报我不迟。” 李平自问是个有远见的,如今的情况摆在这里,这钟如意反正被自己绑死了,跑不了了,自己何苦将他逼得那么紧,他也乐得钟如意提高能力,弄不好将来还能多开辟出一块稳定的财源来。 李平的反应,还真出乎了他的预料,他心下彻底安定,证明老小子是彻底要绑死自己,这档口,许易还真怕和这位绑得松了,他又千恩万谢一番,接道,“属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药师答应。” 李平摆手道,“说来便是。” 许易道,“烦请大药师闭关三月,不然,我这边打着大药师的旗号,说您在加紧炼制丹药,您这边天天现身,时日久了,怕惹小人多心。” 李平微微皱眉,“也罢,正好,我闭关一段,研究一番药理,三个月时间久了点,不过也无妨,尤长老还得给我这个面子。” 许易说的是正经事儿,他必须往心里去,若真漏了陷,许易如何他不管,他自己这人可就丢到天涯海角了,今后还真没法混了。 许易又是一番恭维,李平打个哈欠,他知情识趣地告辞而出,接下来,向另一位目标进发。 ……………… 天柱峰,壮日阁,一身玄衣的薛霸面露凶光,盯着拜倒在地的斗篷客,怒声道,“丁典,这蠢货没轻没重,你也不知轻重么,他的身份若是漏了,本座这些年的经营,岂不是白费了?两个蠢货蠢到一块儿。” 斗篷客身边的麻衣中年,赶忙拜倒,“公子,是这董超自承有万分重要之事,要通报公子,而那时公子还未出关,我只得将他带过来。好在是夜里过来,又披了斗篷,没惹起任何人注意,这点公子可以放心。” 薛霸面色稍霁,指着斗篷客道,“行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起来说吧,那罩子摘了,省的碍眼。” 五百一十五章 万千之喜 http://..org/ 斗篷客摘掉斗篷,露出的正是钟如意的容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许易,便见许易站起身来,掌中多了一枚须弥戒,颤声道,“我知公子修炼极耗资源,今日攒得六枚玄黄丹,特意来献给公子。” 薛霸怔了怔,摄过许易掌中的须弥戒,念头探入,心中一喜,继而生出感慨来,“还是家生子好啊,啥时都记得惦记主子。”口上却道,“你也不容易,弄这些玩意儿,自己留着用便是,眼巴巴送来给我作甚,难不成,本公子还能看上你的那仨瓜两枣。”口上如是说,那枚须弥戒已经在他掌中消失不见。 忽的,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这才几个月,就你那点薪俸,你怎么攒的这六枚玄黄丹的。” 许易道,“属下在迎海峰丹堂……” “等等,你说你在哪儿?”薛霸瞪圆了眼睛。 许易道,“公子有所不知,机缘巧合,属下已经调入迎海峰丹堂,担任了一名侍药士。”心中忍不住暗骂董超,在这狗?的薛霸眼中,你屁都不是,还替他效力,真是死有余辜。 薛霸真的不怎么关注董超,他总觉得来日方长,只要董超演的钟如意活着就行了,至于钟如意能不能进入内门,自董超弄出了石婴的事儿,他对董超能不能接任潞国公的爵位,已不抱什么希望了。 可他没想到这董超是真能折腾,悄无声息,折腾到了迎海峰的丹堂,成了一名侍药士,这样发展下去,若能成为一名大药师,说不定还有门。 “丁典,你到底是怎么办的差,让你负责和董超对接,你就是这样对接的,蠢,愚蠢,愚不可及……”薛霸又怒叱了他的贴身大奴丁典,算是给董超一点面子。 丁典只有告罪的份儿,反正主子说的都是对的,错了也是对的。 当下,薛霸便让董超讲一下他加入迎海峰丹堂的经过,许易的说辞早就在脑海里千锤百炼了,当下复述一遍,薛霸连连称奇。 忽地,丁典昂扬起来,“你是说是李平看中你,带你进的迎海峰丹堂!那么说,那个操持风煞牌的钟大人,就是你!”他两珠子瞪得溜圆,张大的嘴巴快要流出口水来。 许易冲丁典抱拳道,“正是小弟,不知丁兄有何赐教?” 丁典啪啪拍着大腿,冲薛霸拜倒在地,“恭喜公子,贺喜公子,万千之喜,万千之喜啊。” 丁典这一番神拽,直接把薛霸弄懵了,继而大怒,“废什么话,有什么直接说,弄这一堆云山雾绕,要绕死谁?” 丁典太知道自己这位主子的脾气了,明白这位是到了暴走的边缘了,赶忙开始分说,重点强调那风煞牌是何等的火爆,是何等的利润丰厚。 一听有利可图,薛霸陡然来了精神,“丁典,董超,你二人可知罪,有此重礼,缘何不早早献给本公子。” 丁典抢先道,“公子,若非我才知道那位钟大人,就是董老弟,这事儿根本没什么厚利,因为弄不到大量的风煞牌,对公子而言毫无意义。” 许易赶忙道,“我不过是代李平操持,他定死了一块风煞牌只能卖两枚玄黄丹,对我又严防死守,我根本把控不得风煞牌,这六枚玄黄丹,还是这些日子,旁人送的礼,积攒起来的。” 薛霸道,“这还真是奇哉怪也,那李药师既然炼出了风煞丹,大大方方出售多好,弄这风煞牌作甚?”这几乎是每一个人初闻此事,都忍不住直接问出,或滋生在心里的问题。 这回,依旧是丁典抢答,“此举我料必是那李药师,短时间炼制的丹药有限,超发风煞牌想要在短时间内,更多地号集资源。” 许易冲丁典抱拳道,“丁大哥不愧是公子谋主,深谋远虑,我不及也,当时,我也没想明白,还是后来听下面人嘀咕的,觉得有些对,却没想到丁大哥一眼就看破了。” 星空戒内,荒魅嗤道,“这货是彻底不要脸了,谁的马屁都敢拍,什么词儿都敢喷。” “既如此,那些人怎么还敢买这风煞牌,还出了高价钱?”薛霸一屁股在虎皮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眉头结出个“川”字。 丁典道,“对那些贱役而言,风煞牌即便是画饼充饥,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何况,李药师始终维持着信用,过往售出三十多枚风煞丹,可不是假的。至于说那些贱役出了高价钱,其实不高,若无李药师,一枚风煞丹,便是要五枚六枚玄黄丹,保管还是人人争抢。何况,李药师只卖两枚,市面上炒到三枚半,真的还大有上涨空间。” 薛霸冷哼一声道,“你说的再热闹,和本公子无关,又有何用?” 丁典道,“有没有关,这得看董兄弟的本事了,谁不知道,李药师只管炼丹,风煞牌发放之事,可是掌握在董兄手中,只要他肯出手,此事差不了。” 许易大喜过望,他辛辛苦苦弄了这偌大一个局,若只是靠辛苦炼丹卖钱,那多没意思,若不将薛霸诓进来,怎么对得起他那几拜。 他上赶着来送六枚玄黄丹,就是在钓饵,却没想到薛霸基本处于懵懂状态,他身边的丁典却是热情高涨,恨不能逼着他同意,他很清楚丁典对薛霸的影响力。 果然,薛霸的兴趣完全来了,瞪着许易道,“你别告诉我,这事儿你办不了?” 许易咽了咽唾沫,面上作出为难的表情,“公子,我只能说尽力,我委实当不了李药师的家,不过李药师现在正准备闭关一段,尽可能地将炼制风煞丹的成丹率拉上去,估计急需资源,应该会放出一波风煞牌,只是要风煞牌的太多了,他也不好得罪人,都是分发的。若是公子亲自去走一遭,我想李药师应该不敢不卖公子的面子。” 丁典怒道,“说的什么浑话,李药师是迎海峰的大药师,虽然修为一般,但岂可轻侮,何况他是尤长老的人,若是惹恼了尤长老,天柱峰的峰主可不会袒护公子。” 五百一十六章 三傻 http://..org/ 适才,许易只是故意一说,混到如今,南极宗的情况,他也摸得差不多了。 南极宗除了宗主外,便是六峰的峰主,各峰有长老,最贵者便是丹堂长老,再往下便是各位内门弟子,这些内门弟子或跟随传功长老修行,或自己拜长老为师。 除此外,便是刑堂和滋膳堂,这两堂亦设两大长老,归宗主统领。至于各峰如何治事,宗主一般是不过问的。 薛霸虽是命轮二境,却也只是个内门弟子,如何惹得起丹堂长老的心腹,即便天柱峰和迎海峰分立。 薛霸道,“此事你务必给我办妥帖,他李药师不是要号集资源么,我给他资源便是,你居中好生转圜,我就不信此事办不成。” 许易魏巍应诺,“公子,即便是办成了,此事可是有风险的,因为新出的号牌兑现时间,肯定很押后,弄不好卖不出高价,毕竟,前面还有一些风煞牌没有兑现,届时压在手中就不妙了。” 丁典道,“你只管做事,利弊的事儿,公子还想不明白么,如今才放出多少风煞牌来?也不过四十余,整个南极宗多少杂役,上千之数,就是一半想要风煞丹也尽够了,再说,兑现的时间久远些怕什么,正好捂着涨价,我料定那李药师是绝不会放弃这个来资源的道,所以,不用咱们催,他定然是要保证自己信用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薛霸听进心来,指着许易道,“叫你办你就办,办不妥贴,仔细你的皮。” 许易惶恐道,“属下一定竭尽全力,竭尽全力,却不知公子准备拿出多少资源,我这边好想办法和李药师渗透。” “三百枚,不,四百枚玄黄丹,也就是我要两百枚风煞牌!”薛霸霸气绝伦地挥手道。 许易满面惊诧,“这,这也……也罢,我尽力而为,必不叫公子失望。”心中却道,这货就这点资源来,真叫人失望。 便在这时,他腰囊中的如意珠响了,许易知道必定又是黄星,这货这些日子没少缠他,念头一动,他取出如意珠,冲薛霸,丁典道个歉,催开禁制,立时,便听如意珠传来如炮仗一般的话语,“钟老弟,钟老爷,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说好了你到那边高升了,总要关照关照小弟,怎地如此绝情,旁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那个风煞牌,无论如何,要帮我弄个十枚八枚,就凭咱们的……” 啪的一下,许易切断了联系,嗤道,“这小人也想分一杯羹。”吐槽完毕,他又向薛霸道,“公子,我总觉得这风煞牌还是有风险……” “董超,我看你真的翅膀硬了,我的话也敢不听了?什么风不风险,本座自己不会判断,要你不停地叨逼叨,就是亏了,本座心甘情愿,本座愿意把玄黄丹扔水里听响,你赶紧给本座办了!滚!” 薛霸怒声喝叱,他看董超如看自家养的狗,偶尔会感慨狗的忠诚,可踹该杀的时候,从来不会手软。适才黄星的传话,让他亲身体味了风煞丹的抢手,又有丁点不停煽风点火,这档口,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他下海挣钱的热情了。 许易仓皇告退,才遁出天柱峰,一道意念传来,“董老弟,去之何急?” 许易停下来,转过身躯,却见丁典飘然而至,他冲丁典抱拳道,“敢问公子又有何指令?” 丁典哈哈一笑,“不是公子有指令,是老哥有事相求,只是不知董老弟愿不愿助一臂之力。” 许易怔了怔,继而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莫非丁兄对那风煞牌也感兴趣?” 丁典脸上笑容愈胜,幽幽道,“只是不知董老弟愿不愿帮这个忙。” 许易咬牙道,“也罢,左右是豁出去了,某誓死报公子和丁兄便是,不知丁兄要几枚?” “几枚?嘿嘿,若是几枚,我就不搅扰董兄了,说着,比出一个巴掌来。”丁典风轻云淡地盯着许易,“我知道董兄能办到。” “五,五十枚?”这回,他是真的惊到了,心中惊呼:同样是家奴,同样受的九年义务教育,你踏马地怎么秀! 丁典道,“放心,老兄不会吃独食的,事成之后,必有一番心意送上。当然了,我相信这事儿,董老弟能为我守口如瓶!”他是薛霸心腹兼谋主,根本就没把董超当会数,自然无惧向董超吐露这般私密。 许易连连点头,“丁大哥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今后我还得仰仗丁大哥在公子面前替我美言,何况,我和公子也说不上话,以后要求公子什么,还不是求丁大哥。” 丁典很满意许易的上道,又是一番承诺后,施施然走了。 许易怀着春风得意马蹄疾,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得意心情,返回了洞府,岂料,他才到洞府前,便见黄星如标枪一般,冷冷地戳在他洞府外。 见得许易,黄星阴劈头盖脸道,“老兄一步登天,我不眼热,但老兄不能自己吃肉,连汤都不肯舍给我喝,别忘了,当初可是我和老兄并肩作战杀的高成。当初老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话,犹在我耳边回荡。” 此话一出,许易便知这位终于被风煞牌熏得红了眼睛,直接反威胁来了,言外之意,当初他钟如意是光脚的,现在他黄某人是光脚的了,该他钟某人怕怕了。 许易打个哈哈,“老兄这是做什么,这是做什么,你我的交情,值得你老兄这般气急败坏么,适才,我正和一位内门的大人物谈话,不得不切断和老兄你的联系,你又何必如此急迫呢。” 黄星冷声道,“内门弟子?想吓我?黄某人现在是谁也不怕,我也不贪,二十枚风煞牌,你得匀给我,随你想什么办法,我也不挑日期,最远的日期都没关系,这事儿你办不妥,咱们就不谈了。”说着,扬长而去,竟是不给许易反口的机会。 “老荒你看我这运气,还有上赶着来送人头的。”许易喜滋滋地感叹道。 五百一十七章 解析命轮 http://..org/ 星空戒内,荒魅已经五体投地了,这种神操作,他一个脑袋想出三个来,也决计想不到,至于许易怎么善后,荒魅隐隐有了答案。 他不打算理会许易,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保持沉默,以此来保护自己的智商被许易再度看破。 ………………………… 就这样,许易自己艰难地劝服了自己,制作出了两百七十枚风煞牌,最早的那枚风煞丹的兑现日期,都在半年后,最长的那枚也在半年后,因为许易觉得,半年时间尽够了。 交易进行的很顺利,薛霸没想着黑吃黑,这事儿也没办法黑吃黑,毕竟最终解释权在“李药师”手中,即便抢走了这批风煞牌,人家“李药师”直接对外宣布这批风煞牌作废,不是白忙么? 交割的时候,薛霸和丁典,对兑换日期,没有丝毫的意见,毕竟,许易当着他们的面和李药师联系了,李药师决定要闭关三个月了。 三个月后,就是他们收割的时候,在丁典的建议下,薛霸决定暂时不将风煞牌投放市场,先捂着等时间临近,风煞牌的价值放大到最大时再说。 而看在董超勉力办差的份上,薛霸霸气地赏赐了许易五百玄黄石,在薛霸看来,董超绝对配得上他薛某人此生颁下的最大额的赏赐。 许易走的时候,丁典没有来送,先前承诺的必有后报,似乎是被丁典暂时遗忘了。 和黄星的交割,同样无比的顺利,只是他对许易的态度依旧豪横,在他看来,用这种威胁的方式和钟如意交流,似乎效果更好,谁叫姓钟的生发了,谁叫姓钟的恰巧和自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呢。 薛霸满意,丁典满意,黄星满意,其实,许易也很满意。 三个大傻子给他凑了五百四十枚玄黄丹,算上原来有的,总数已经超过了六百枚玄黄丹。 许易知道,冲击仙婴三境的机会,终于来了! ………… 迎海峰,传功阁,许易和传功阁的掌事张玉尚,隔着一个玉色的矮几,相对而坐。 除了宗主统领的昴日峰上设立了面向内门弟子的传功堂外,各峰也设立了传功阁,面向各峰的外门弟子。 许易打算冲击玄婴三境,放着这传功阁的资源不用,实在是说不过去。虽然他折腾风煞牌,在一干杂役中风起云涌,在外门弟子中稍微有些知名度,但一干内门弟子几乎没谁关注,自然没人知道他。 此番,许易入传功阁,能直接获得传功阁掌事张玉尚的接待,除了他有丹堂侍药士的身份外,还有钱大爷硬生生制造出的缘分。 看在两枚玄黄丹的份上,张玉尚破例接待了许易,随即,许易又向张玉尚渗透了他和李平的关系后,张玉尚终于请他喝茶了。 李平这位大药师,作为尤长老手下资历最老的大药师,在一干内门弟子中,的确有着不小的面子。 “冲击玄婴三境,其实最简单,但有三点需要注意,一是玄黄丹,二是玄黄丹,三还是玄黄丹。这么跟你说吧,只要你准备了足量的玄黄丹,便是白痴也能硬生生冲到玄婴三境。因为这玄婴三境,说白了,就是将天命种子打入玄婴中,为玄婴为命轮做好准备,只要能源源不断地供应充裕的玄黄气,一切都顺理成章。” 张玉尚含笑说道,他只觉今天的两枚玄黄丹未免也太好赚了。 可他没想到,这钟如意竟修为不高,竟憋了这许多问题,大有要把这两枚玄黄丹的价值发挥到淋漓尽致不可。 “当然,打入玄婴的天命种子越好,将来化出的命轮的成色就越高,比如那个陶晋,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早早就能够冲击玄婴三境了,但晋国国主还是大索中洲两年,才求来一枚至高种子,就是期望陶晋将来在冲击命轮境时,能化出绝品命轮……” “……命轮,命轮,命运之轮,化作命轮境,才算入了天仙的门槛了,五行圆满,入阴阳道,寿命悠长,不再担心三灾六劫,法力通玄,大道可期……” “……所谓命轮的品级,是指显化命轮时的颜色,金为绝品,青为最下,千万不要小看这命轮的颜色差异,不同品级的命轮的差异性,会直接反映在修士的战力上……” 许易替张玉尚满上一杯,“敢问我辈弟子要成就命轮境,又当如何努力?” 张玉尚道,“一靠天赋,二靠个人努力,所谓靠天赋,比如那陶晋,天品资质,宗门本来已经打算出化婴丹,助他成就命轮境,但陶晋颇有风骨,非要因功得丹。所谓靠个人努力,玄婴三境的外门弟子,每年都有机会参加小规模的试炼,名次靠前者,自动获得化婴丹。” 许易道,“敢问冲击命轮境,成功的几率几何?” 张玉尚道,“这得看个人的玄婴凝实程度,不少玄婴三境弟子,即便得了化婴丹也不会立即冲击,而是选择夯实基础,基础越牢,冲击命轮境的希望就越大,毕竟,这样重要的修炼关节点,没有人承受得起失败的损失。” 许易又道,“敢问这化婴丹只需服用一枚,便能保证化婴成功么?” 张玉尚拂了拂茶杯上的袅袅烟气,“自然不是,似陶晋这样的天赋,若玄婴雄厚,耗掉两三枚玄婴丹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一品和天品资质的外门弟子,门中都有备案,他们冲击命轮境时,宗门是不会吝惜化婴丹的。至于其他人,一枚化婴丹绰绰有余。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思路,怎地总是问这些莫名其妙,八竿子连不着的问题。以你现在的修为,冲击玄婴三境才是紧要任务,冲击成功后,夯实基础少说也得数年,命轮境,离你还遥远的很。” 许易笑道,“师兄教训的是,那我就问些有用的。师兄,你说陶晋等级数的,有没有可能战胜命轮一境修士。” 张玉尚眉毛陡然扬起,“痴人说梦,玄婴境想挑战命轮境,除非……”话至此处,戛然而止。 五百一十八章 玄意之妙 http://..org/ ?????????????????????????????????????????? 许易道,“师兄,除非什么?还请师兄一定告知。我可打听清楚了才来的,满迎海峰谁不知道,师兄为人处世,最是公道,断断不会让师弟失望。”他敢花两枚玄黄丹来请张玉尚搞科普工作,自然是打听清楚才来的,这位掌着传功阁,在收钱就办事方便,的确称得上有口皆碑。 张玉尚自然听懂了许易的暗示,考虑到这是他接的罕见的大单,没道理在这上面坏了招牌,“有些事,本来是不该说与你知道的,谁让你花了钱呢,我这个人最是公道,你花了钱,我总得让你物有所值,也就说与你听罢。正常情况下,玄婴是不可能有命轮境修士对抗的机会的,想都不要想。命轮修士,哪个不曾通玄意……” 这下却被许易打断,“通玄意?这是什么境界?” 张玉尚撇嘴道,“这不是什么修为境界,而是对法术掌握跨越到另一个台阶上,这个没法说,只有你自己进入这种状态了,才能真正理解。” 张玉尚这样一陈述,许易哪里还不明白,这所谓的通玄意,应该就是天桓星域关于赋灵五境的第三境,幽微境。 所谓真灵五境:真形,通灵,幽微,千万化,虚实之门。 许易在整个天桓星域,也不见谁掌握了幽微境,原来这是属于命轮以上的特殊领域。 “师兄,听你的意思,不入命轮境,是不可能通玄意的,所以,玄婴境就不可能有挑战命轮境的实力。这陶晋莫非有打破这天堑的可能?”许易殷勤替张玉尚分一盏茶。 张玉尚冷笑道,“天堑他自然是打不破的,但这陶晋有宗主偏心,弄出些邪异来,也说不准。” 许易听出味道来,“师兄的意思是,陶晋有可能在玄婴三境时,就通玄意?这,这要怎么做?这,这可能么?” 张玉尚瞥了许易一眼,“你小子脑筋倒是不慢,可这些与你有何相干,你瞎打听作甚?事关宗主,谁敢散布谣言?” 许易见他意态甚坚,知道,涉及核心,他是真不想说,可他好不容易听到了肉戏,怎能允许他缩回去,便见他又放出一枚玄黄丹,“师兄,我两枚玄黄丹都出了,你不能让我听个半截子,我倒是无所谓,师兄总不能砸了自己招牌。这枚玄黄丹,便算是买师兄说个秘闻,不算坏了师兄规矩吧。连师兄都忌讳的事儿,我一个外门弟子难道还敢听了,到处传播,不要命么?” 张玉尚惊到了,指着那玄黄丹,道,“丹堂的人果然不一样啊,一个侍药士也如此豪气,罢了,罢了,某就交你这个朋友了。”说着,大手一挥,不着痕迹地将那枚玄黄丹收了,“玄婴境通玄意,不是没有,实在是凤毛鳞角。似我辈冲击到命轮境时,天意垂怜,自感玄意,而渐悟通,这是顺天应命,理所当然。而玄婴境,要强行通玄意,乃是逆天而行,自是千难万难。” 许易道,“那我就闹不明白了,既然成就命轮境,能顺天应命,自通玄意,陶晋为何还要行险,成就命轮境,对他而言,不是易如反掌么?而且宗主缘何还要支持他?” 张玉尚道,“这大凶险中,自然蕴含着大机缘。玄意得来不易,再感由难,似我辈成就命轮,感悟一次玄意,终身恐怕就此一次了,想要加身玄意的领悟,恐怕要贯穿今后数十上百年的修炼生涯。而玄婴境若通了玄意,成就命轮境,便能再感悟一次,而这样的一次感悟,足抵得上人家百年之功。” “因此,纵然玄婴境要通玄意,危险重重,却也有的身具大毅力之人在这绝路上攀登,我南极宗百年前,便有位前辈,走的这条路子,后来颇是成就一番伟业。陶晋想效仿,也不奇怪,而他天资出类拔萃,根基又筑得极牢。他坚持要试,宗主自然也是对他抱了极大希望,支持他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在宗主眼中,天品资质虽然优秀,也算不得惊世骇俗,若是玄婴境通了玄意,那才是盖世麒麟。”?? 许易道,“却不知那陶晋如何才能通玄意呢?” 张玉尚道,“你还真是刨根问底,也罢,你小子出了高价,某今天有问必答就是。玄婴境要通玄意,须得满足两个条件,一个是历幻境磨心意,另一个则是开天门,接玄意。要开天门,必须要烧婴火,让玄婴处在随时都要崩溃的虚化处境中,这时便能开天门,接灵台。在这种处境下,用幻境来冲刷道心,坚韧意志,千锤万磨后,或能接通玄意。这个过程极为凶险,非资质通天有大毅力大福报者不能胜任。” 许易道,“却不知宗主如何助那陶晋冲刷道心。” 张玉尚道,“宗门中有块万镜玉璧,乃是长老们用幻境锻心所用,便是长老们要使用,也得先报备,内门弟子,根本想都不要想。但陶晋若通玄意,宗主必然会开放这万镜玉璧。” 许易一阵眼热,“还真是资质好,赢天下,敢问师兄,命轮境的三境,是哪三境呢?” 张玉尚喝一口茶道,“化婴成功后,形成的命轮是松散的,如团聚的烟气,这是一境,修到二境后,命轮定型,三境则阴阳分。” 许易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他接着发问,“这命轮境之上,又是何境界呢?” 张玉尚伸出一根手指把茶几敲得梆梆作响,“有没有正经的,你咋不问你明天中午吃啥?无意义的问题,我不再回答,命轮之上,乃是阴鱼境,行了,你还有没有正经问题了。” 即便张玉尚作色,他该问的还得问,“却不知我辈修士,逢战,是重功法,还是重神兵,抑或是符术?” 张玉尚服了,他作死,是以为这家伙会知难而退,他早看出来了,这家伙没有什么正经问题了,哪知道这人脸皮其厚,他深吸一口气,“我再回答你三个问题,你若是不满意,你最后那枚玄黄丹,我退与你便是。修行到了命轮境,身体便是至宝神兵,通了玄意,法足御万物,至于低修为时的神兵,如何能挡住千锤万炼的命轮修士的肉身,所谓符术,不过是以奇巧勾天天利之力为己用,通了玄意后,操控法术到了幽微之境,什么符术不能破之?” ?? 五百一十九章 野望 http://..org/ 许易道,“也就是说,修行到了命轮境,唯重修己身,重法术,余者皆不足论?” 张玉尚点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世上的事儿,又哪有绝对,虽不重神兵,但上古有遗宝,比如后天灵宝,此等宝物,乃上古修士遗宝,哪一件都有莫大威力。说符术无用,亦有历千年的古符存世,那种古符,哪一件不是毁天灭地的存在。不过此种宝物,可遇不可求,普通修士穷极一生,难以遇到,无须多虑。” 许易道,“我怎么听说,咱们南极宗便有一件太乙分光尺,是件黄级的通灵道宝?” 张玉尚瞪着许易道,“你确信,你要把这个当作你最后的一个问题?” 许易大手一挥,又排出一枚玄黄丹,p2p弄来的钱还算钱么?他花起来一点不心疼,何况,他是在为知识付费,荣耀。 张玉尚面上闪过一抹纠结,伸手替许易倒一杯茶,“也罢,为兄今天就卖给你了。”倒茶的手才放下,桌上的那枚玄黄丹已消失无踪,“你说的不错,我南极宗确有一件太乙分光尺,此件通灵道宝,虽只是最下品的黄级,却也足以镇压我南极宗千年气运。多少宗门因为没有一件通灵道宝,而最终气运不足,烟消云散。” 许易道,“却不知师兄修得何等既悟通了玄意,又修得何等神通?” 张玉尚道,“宗门内传功堂内,有不少功法,内门弟子可自选一门修习,我修的是乾元咒,一门地级功法,得得,你不用问,功法和灵宝,皆分天地玄黄四级,灵宝自然是品级越高,威力越大。功法则不然,他的划分,并非是功法等级越高,修出的威力就越大,而是功法等级越高,他的极限便越大,功法的修行,还得看修士自己的兴趣,资质,将黄级功法修到登峰造极的,碾压天极功法的,也不是没有。” 许易站起身来,抱拳道,“多谢师兄今日为我解惑,告辞。” 张玉尚怔住了,这就结束了?他收了第四枚玄黄丹,许易就问了这一个问题,这,这有点太那啥了吧,“你等等。”他大手一招,阁中第三排架子上,忽然飞出一枚玉珏,直飞到许易身前才停住。 “这是门中一位长老的笔记,上面有他在玄婴时,冲击玄意时的记录,不过这位前辈最后失败了,根基损毁,一生都只停留在玄婴境,你不是对冲击玄意感兴趣么,拿去看看。” 许易的豪爽,让张玉尚生了危机感,若就这么放许易走了,传扬出去,他张某人为人公道的招牌不就砸了么?这怎么能行?所以,他才想到给许易些补偿,贵重的他当然舍不得,这枚玉珏在架上放了多少年了,送出去,他一点也不心疼。 许易再谢过张玉尚,这才告辞离去。 他没有返回洞府,而是转去了玄婴阁,那里开设了不少静房,专供外门弟子用来冲击境界。 缴纳了三百玄黄石,许易便得了一间上等静房。他并没有急着冲境,吃喝一番后,他支起一张床,取出张玉尚送的那枚玉珏,开始细细阅读,尽管是失败的经验,他也觉得必有可取之处,至少过程是真的。 不过六七百字的记录,许易反反复复读了十几遍,渐渐脑子里有了些轮廓。 随即,他取出键盘来,大手一挥,文字跃出: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刷的一下,他周身所处的环境,陡然一换,诗句中的悲凉,苍茫,瞬间化作完美的异象,营造出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许易在那个世界中,停留了足足半柱香,直到心境停止了起伏,他念头一动,一段清波四散,室内刮起一阵清风,他先前的景象,又回归了真实。 随即,他大手一挥,又有文字跃出: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如是七日,许易都在体验着各种幻境,这也是他第一次不将通灵宝物作为攻敌的手段,而用来作为磨砺心境的工具,无数次调整后,他选出了不少精华。 接着,他便将自己调成了睡眠模式,一觉醒来,神完气足,沐浴更衣完毕,许易取出了那枚至高神格,攸地一下,一滴血液打在那至高天命种子上,轻而易举地浸入其中。 不多时,至高神格放出五色华彩,皆朝许易眉心射来,许易开始吞服玄黄丹,丹药入腹,温和的玄黄气流在他体内涌动着。 那五色华彩宛若直接被倒入了灵台,在玄黄气流的作用下,化作涓涓细流。 伴随着玄黄丹地不断吞服,天命种子持续化作五色华彩,射入灵台,而灵台中的涓涓细流也逐渐有汇成大海的迹象。 终于,第五十枚玄黄丹被吞下的时候,天命种子完全消失不见,整个灵台中出现一片汪洋。 蹭地一下,两个玄婴同时跃入汪洋之中,许易顿时加快了吞服玄黄丹的频率,伴随着他的吞服,大海上空现出一团团玄黄之气,凝聚成云,云气中分出两道射线,直射两道玄婴。 两道玄婴的身子越来越亮,大海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着…… 星空戒内,荒魅有些担心了,他一直数着呢,修炼开始前,许易总计有六百一十三枚玄黄丹,如今已消耗了五百枚了,但整个修炼过程,依旧没有结束。 而尝试冲击玄婴三境,消耗六七十枚玄黄丹,乃是常态。许易是做了充分的评估,认为五百枚玄黄丹,怎么也够了,事实证明,还是不够。 终于服用到第五百八十九枚玄黄丹时,许易停止了摄入玄黄丹。这时,他的灵丹之中,汪洋大海已消失不见,灵台上空还有残余的玄黄云气,继续射向两个玄婴。 而两个玄婴现在撑成了两个大胖子,憨态可掬。终于,那最后一缕云气也消耗一空,许易闭上眼来,两个大胖子玄婴跃出体外,虚浮头顶,遥接那滚滚涌来的天意。 五百二十章 作文 http://..org/ 便在这时,许易大手一挥,键盘出现,文字跃出;正是杜工部的那首旷世名篇《登高》,顿时,狭窄惊世,换作另一片天地。 天高云阔,秋风萧瑟,落木萧萧,许易仿佛立于滚滚长江之畔,而听悲风,眼观荒凉,心中一片凄楚怆然。 “好小子,这踏马是奔着不要命去的啊。”荒魅大吃一惊,他哪里还不知道许易这是在冲击玄意境。他的确早就知道许易有这方面的打算,冲击玄婴三境之前,许易抱着那冲击玄意境失败的倒霉鬼笔记看,这就是征兆。但荒魅始终以为,这得是在这家伙进阶玄婴三境之后,却没想到,这货竟如此冒进。 “不对,这的确是个好机会,好小子,当真会盘算。”荒魅又惊呼一声,他忽然觉得许易的选择不是冒进,而是勇猛果敢。 选择这个关口,有两个好处,一者是天意袭来,天门自然是打开的,无须强开,二一个就是玄婴三提升境界,正是最强盛之时,婴火煅烧,坚持的时间,也必定更持久。 唯一的弊端,恐怕就是道心不稳,毕竟才冲击境界,修为跃上一个新的台阶,心境起伏极大,选择这个时候冲击,危险性还是挺大的。不过荒魅不认为许易会在道心上出现问题,原因很简单,许易可不是陶晋那样的小鬼,这家伙看着年轻,已经快一百岁了,经历的糟心事儿,一桩接一桩的,如果他荒魅老祖勤快一点,肯记录成文字,攒成,起码得有个六七百万字。 这么多糟心事儿都撑过来了,道心估计早已稳如老狗,哪里还有问题,反正这回,荒魅是颇为看好许易的。 事实上,许易的状态真的极好,他不停地利用键盘,变化着意境,来蹂躏自己的心境,而他此刻打出的文字,都是他冲关之前,早就筛选好的,都是对他心境能产生剧烈变化的幻象。 而滚滚用来的天意,随着他的玄婴不断冒出婴火,也迟迟没有止歇,许易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了,却始终又觉隔着一层。许易不停地变换着幻象,然则,总是捅不破那层膜,看着呼之欲出,却是远隔千里。 忽地,许易灵光一现,发动了至哀之意,意境才发,那键盘竟自动在意念地作用下,跳动起来,打出一串串文字,既非诗句,又非词章:“ 爸爸四年前死了。 爸爸生前最疼我,妈妈就天天想办法给我做好吃的。可能妈妈也想他了吧。 妈妈病了,去镇上,去西昌。钱没了,病也没好。 那天,妈妈倒了,看看妈妈很难受,我哭了。我对妈妈说:“妈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支持你。把我做的饭吃了,睡睡觉,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妈妈起不来,样子很难受。我赶紧叫打工刚回家的叔叔,把妈妈送到镇上。 第三天早上,我去医院看妈妈,她还没有醒。我轻轻地给她洗手,她醒了。 妈妈拉着我的手,叫我的小名:“妹妹,妈妈想回家。” 我问:“为什么了?” “这里不舒服,还是家里舒服。” 我把妈妈接回家,坐了一会儿,我就去给妈妈做饭。饭做好,去叫妈妈,妈妈已经死了。 课本上说,有个地方有个日月潭,那就是女儿想念母亲流下的泪水。” 文字闪现完毕,原本的幻象消失一空,只剩了一个晦暗无比的苍穹,低得直压人心,许易心头滚滚地悲哀之意,瞬间,刺透那滚滚天意,昂扬而出。 霎时间,幻象消尽,天意退散,两个疲乏欲死的玄婴跃回体内,许易闭着双目,泪水长流。 星空戒内,荒魅也呜呜地哭得如江河决堤,吐得胆汁都喷出来了,他股庞然莫可抵御的哀伤之意,差点没毁了他的心境,整个静房四壁的阵法嗡嗡的鸣响着,似乎随时都要在恐怖的哀伤之意下,爆裂开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许易喃喃说着,径直出了静室,身形连续晃动,闪出了迎海峰,到了左近的一处幽谷。 时值初春,残雪未退,万木萧疏,一片桃林,花枝尽谢,只剩了根根枯木树枝,插在地上,许易大手一挥,瞬间,枯木逢春,便见一朵朵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催长着,不多时,灼灼桃花,开得满树。 “玄意之妙,竟至于此,却不知,若是修到千万化,又是何等恐怖。”许易低声说道,修行这许多年,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强烈的震撼,认为自己完成了一种生命向更高维度的跃迁。上一次,是他刚学会飞的时候。 星空戒内,荒魅也看呆住了,高声喊道,“这才是神仙手段,造物的本事,你小子总算是入门了。不过,你下次再发那邪功时,能不能先打个招呼,老子宁死也不愿再遭那罪了。” “你小子多久没哭过了,我给你感受七情六欲的机会,不知道感激,却还埋怨上了,还真是好人难当。”许易吐槽一句,当即朝自家洞府赶去,他这一波折腾伤了,需要静养,不然玄婴难以恢复。 ………… 天柱峰,壮日阁,一大早,丁典就赶了过来,向薛霸道喜,“恭喜公子,贺喜公子,据我了解,市面上已经没有风煞牌了,也就是说所有发出的风煞牌都到期了,也都通兑了,就剩了咱们手里的这些了,最早的那枚,三个月后就到期了,公子可知,现在一枚风煞牌炒到什么价钱了?五枚又三成,看这架势,等到咱们出手时,便是六枚也未可知啊。再等一个月吧,等一个月,咱们就慢慢将牌子投出去,毕竟咱们手里的量大,消化起来,还需要时间。” 薛霸一听来了精神,“不,再等两个月,憋一憋那群蝼蚁,让他们把吃奶劲儿都拿出来,嘿嘿,让他们孝敬孝敬本座,是他们的荣幸。” 丁典道,“公子,这样的话,时间会不会太赶了,毕竟咱们的量,实在有些太大。”他是替自己担心了,毕竟,他自己还弄了五十枚,日期都在薛霸那两百枚后面,薛霸这边若拖着出手,他势必得憋着。 五百二十一章 上房抽梯 http://..org/ 薛霸一挥手,“怕什么,他们别无选择,还能不要?”他一向心黑手很,逮着机会,岂能不大捞一笔。 丁典有苦难言,想要再劝,却又不知如何措辞,正急切间,他的腰囊,忽然有了动静儿,催开禁制,却是他埋在迎海峰那边的眼线及时通报消息,说是李药师出关了。 不待丁典接茬,薛霸喜道,“赶紧着打听,李药师有没有新出风煞牌的打算,如果有,马上让董……钟,算了……”董超之事,还是不能外漏。 薛霸正美滋滋地做着继续大发特发的梦,便听如意珠中传来颤抖的声音,“李药师对外宣布,今次尝试炼制雷煞丹失败,近期不再重新炼制丹药,还有未兑现的风煞牌,无限延期。” 薛霸感觉自己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铜皮鼓中,有人正拿着碾盘一样的铁锤,死命地敲打着铜鼓,不然,为何他脑子里胸腔子里怎么就这么闷,这么难受了。 “不可能,龙二,你是不是听错了,如何会有这等消息,你,你赶紧给我滚回来。”丁典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嘴角已溢出血来。 就在薛霸和丁典感受晴天霹雳的时候,黄星已经冲到了许易洞府,许易正在青坪上喝茶,见了黄星,径直放开了禁制,黄星冲到近前,一掌将雕花的老黄梨木的茶几击成碎片,赤红了眼珠子喝道,“姓钟的,敢黑老子的玄黄丹,信不信老子杀你全家,真当老子这个总执事是小把,今天你不给老子个说法,老子弄死你!” 薛霸和丁典有多热切,黄星的热切就只会更上层楼,他可是把全副身家都押上了,指望这次能赚翻,然后用转来的玄黄丹,再去谋那个他已经看中许久的传功堂的一个实权执事的位子。 如今,李药师如此一宣布,非但令他希望破灭,还将他坑得毛干爪净,眼见着再有两个月,就到重阳节了,每年走动那些老关系,都是重重一笔花销,如今,他连这笔花销都拿不出来,弄不好,连现在这个土润阁总执事的位子都保不住,他焉能不恼?怎能不恨! 许易冷眼道,“你冲我嚷嚷什么,这是李药师发的话,你不开心,我比你更不开心,李药师不炼丹了,老子的油水也没了,老子都没跳,你跳什么。” 黄星怔了怔,怒道,“老子可是花了四十枚玄黄丹,再说,他李药师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是练风煞丹,这回失心疯了,炼什么雷煞丹,现在好了,他自己骗玄黄丹,凑资源,把雷煞丹炼废了,他发出来的风煞牌,就不管了?这不是大骗子么?天下有这个道理么?反正老子不管,这风煞牌,老子是从你手里拿的,你就得负责到底。” 许易冷笑道,“负责?我凭什么负责,有本事你找李药师去,再者说,众所周知,李药师发风煞丹时,就再三强调了,这是有风险的,不然天下哪有一转身就赚两三倍的好事,既然想要赚得暴利,就得有承担风险的心理准备。我只是个经办人,又不做主,当初也是你眼巴巴找的我,我也跟你说过风险,现在出了事儿,你反而来赖我,天下有这样的道理么?” 雷,就是许易引爆的,本来,他可以推迟些时间引爆,但如今他玄婴已修复完全,正是空闲时候,恰巧三个月时间到了,再让李平接着闭关也不合适,这事儿迟早要漏,索性现在就引爆了。 李平那边,他也打好招呼了,就说是炼制雷煞丹,遭到了失败。而李平那边,许易又新折腾了一波,李平自是万事万允,所以,许易尽可扯着李平这杆大旗挥舞。 “可,你,这……”黄星急得要疯了,道理他说不过,他敢找李平早就自己去找了,如何会来找许易。 “不行,这事儿非你小子负责,不……不对,你小子怎么晋升玄婴三境了,冲境的丹药哪里来的,是你,是你小子骗了老子,是不是……”黄星情绪又昂扬起来,作势欲扑。 许易一挥手,灵力放出,黄星便被一道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被凌空提了起来,“我进入玄婴三境,不过是李药师看我侍候勤勉,特批了一些丹药,加上老子新晋赚的一些,九死一生,这才成功突入玄婴三境。我还是那句话,你大可去找李药师对峙。行了,老子没工夫听你废话,赶紧滚。”说着,便将黄星砸在了地上。 黄星狞笑道,“好,好得很,你姓钟的翻脸不认人,老子也不管了,你现在前程似景,老子却危在旦夕,也罢,老子好不了,谁也别想好,老子立时就去刑堂,把高成怎么死的事儿,完完本本说出来!” 许易所言之事,他已经信了,毕竟,在他看来,许易不可能左右李平,可这个结果,他不可能接受,不管怎样,他都需要钟如意拿出补偿来。 许易摆手道,“你愿意去哪儿告,便去哪儿告,你想尝尝刑堂的雷鞭之罚,自便就是,老子就不奉陪了。” 黄星傻眼了,前番他可就是用的这招逼迫钟如意出售的玄黄丹与他,当时,这钟如意还畏惧得不行,怎么现在反了面目,他龇牙道,“你当老子不敢,等着吧。”说着,蹭地窜出青坪,消失不见。 许易从星空戒内挪移出一张软塌,躺了上去,舒舒服服地看起了星星,黄星去刑堂,他真的一点也不惊惶。 当日之事,拜董乾坤的心狠手辣,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证人,且刑堂已经来录过口供了,他们三人众口一词,已经结案了。此刻,黄星反口,能弄出风波不假,但已经伤不到他了。 且不说董乾坤就不会让黄星得逞,他许易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今日李平才出关,他就找了李平,言说想要调去风华殿。 风华殿,是什么地方?那是迎海峰所有外门弟子的管理机构,调入那里,就表示许易脱离了执事体系,正式成为迎海峰的一名外门弟子。 五百二十二章 冤枉 http://..org/ 若是早些时候,许易这样说,李平一点不忧心,他稍稍用用手段,就保管让许易调不成,可如今许易竟毫无预兆地晋升为玄婴三境,按照宗门的规章,晋升玄婴三境的弟子,可直接升入各峰的核心外门弟子。 也就是说,李平已经没办法从程序上组织许易脱离丹堂体系了,这在李平听来,就是晴天霹雳,他如今精通炼制风煞丹的名声,是许易替他弄回来的,调配佐剂还要借助许易的妙手。 本来,按照他的预估,他按死钟如意,将他拖在自己身边十年二十年,是手拿把攥的事儿,哪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要飞出他的手掌心,这怎么能行。 他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许易,不惜用掉他手中仅有的一个举荐三级药师的名额,通过尤长老,硬生生把许易推成了三级药师,在丹堂引发了好大一场地震。 换言之,如今许老魔也是有身份证的人了,刑堂的那些胥吏可以随意拿捏一名外门弟子,可没办法随意拿捏一名三级药师。所以,如今他根本不怕黄星去刑堂反口。 何况,他也料定黄星不敢去,这是个外厉内荏的家伙,也是个老油子,他很清楚去刑堂反口,对他自己是何等严重的后果,所以,即便到了万不得已,他还是不会踏出这一步。 为了验证这一点,许易特意用感知死死锁定着黄星,这家伙根本就是假作离开,威胁钟如意,还指望钟如意能追出来挽留,结果,不见钟如意追出,他在外晃荡一圈,又赶回了青坪。 噗通一下,黄星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卖惨,“钟爷,钟大爷,我服了,彻底服了,都是我吃了猪油蒙了心,错怪好人,可这个关头,你也不能看着我死吧,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帮过你的呀……” 黄星倒非是表演,完全是悲从中来,事已至此,横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行了行了,别号了,我想想办法吧,看看你的那些牌子能不能换一些,延一下期限,反正李药师迟早还要开炼风煞丹的,或早或晚吧。”许易叹声说道。 如果一开始,许易给出这样的解决方案,黄星保管一百个不同意,可到了这个地步,这已经等若是死路中觅得一条活路了,他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就差五体投地相谢了。 三日后,黄星接到了新的一批风煞牌,上面写着的兑现时间,是三年后,当时他就懵了,许易说,三年后兑现不是真的要等到三年后,只是李药师目下忙于研究雷煞丹,暂时还真没心情炼制风煞丹,等李药师下次缺资源时,自然就开炼了。 黄星再是不满,许易却不肯松口,黄星也无可奈何,只能拿着那二十块风煞牌,继续熬时间。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许易才打发了黄星,他腰囊中的星空戒开始狂跳了,半柱香后,他赶到了壮日阁,迎接他的几乎是两头疯虎。 “董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联合李平算计公子,你是在作死啊。”薛霸坐在虎皮太师椅上,冷着一张几乎快要滴下水来的铁青色瘦脸,一言未发,丁典先蹦了出来,上来就给董超定了性。 “冤枉,天大的冤枉,公子,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谁能想到那李药师竟好好的放着风煞丹不炼,转而去研究什么雷煞丹,可恨我竟没发现他的狼子野心,出资源给我冲击玄婴三境,原来就是表彰我替他坑来了这许多玄黄丹,这老贼,我正恨不能杀了他。”许易高声叫屈。 丁典狞笑道,“公子损了四百玄黄丹,你偏得了好处,还敢说不是你和李平合谋。” 许易道,“倘若真是我和李平合谋,我何故再来此处,莫非董某真的不知死活么?想董某一片赤诚,出了此事后,一直在向李药师谏言,让他收回成命,好容易要说动他了,得了丁兄消息,就立时赶了过来,如今倒好,却成了我的罪过。事情弄成这样,我当然有错,公子如何罚我,我都心甘情愿接受,只是丁兄却不可如此污蔑我,当初公子购入风煞牌,可是你一力促成,任我如何提示风险,你丁兄都不肯理会。” 丁典没想到董超竟然胆边生了毛,敢还嘴了,正待喝叱,呼地一道清光,正中他胸口,将他击飞出去,撞在左面的墙壁上,哇的一下,喷出老大一口血来。 出手的正是薛霸,他对手下向来刻薄寡恩,便听他怒声道,“当初董超劝我注意风险,便是你在旁边一味鼓吹,现在出了事儿,又是董超要想办法替我抹平,你不知悔改,竟还敢斥责董超,我看是你胆边生了毛,忘了谁是主子了。”他对丁典的这一击,完全是做给许易看的,若不是许易先说了一句“他正在努力让李平收回成命”,这一击他是准备攻向许易的。 四百玄黄丹啊,平白打了水漂,一想到此,他就脑仁生疼,本来,办这事儿的是董超,出了事儿,他自然是要找董超算账。可如今董超一说有解决的希望,又点出了当日的实际情况,薛霸才想起来,董超当初的确是屡次劝说他注意风险,可当时,他只当董超是畏难,不肯办事,现在想来,还是董超有先见知名。 凡事就怕对比,他这一觉得董超有先见之明,自然便把所有的怨恨推到丁典身上了,当初就是丁典起的头,不断鼓吹,才吹得他头脑发热,将四百玄黄丹生生折了进去。 至于他自己,自然是半点错处也没有,完全是听了小人唆使,不过,他现在最关心的,却是许易说的有可能让李药师收回成命,“董超,你很好,且细说说李药师到底是个什么主张。” 许易道,“李药师此番炼制雷煞丹失败,心情郁郁,不愿继续炼制风煞丹,应该是一时气话,毕竟,他只要还需要资源,就不可能真正断了风煞丹。既如此,他就不可能放弃风煞牌,而要保证风煞牌的信用,自然就不能出现让以前撒出去的风煞牌有不兑现的情况发生,所以,我劝说李药师,看能不能将售给公子的这批风煞牌收回,重新换上一批,哪怕兑现时间,再往后延长呢?李药师正意动之际,丁兄急找我,说公子召唤,我只好急急赶过来。” 求月票,诸君麻烦投票 http://..org/ 求月票,诸君麻烦投票! 《我从凡间来》求月票,诸君麻烦投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五百二十三章 识破 http://..org/ ?????????????????????????????????????????????? 薛霸指着丁典怒骂,“你这狗材,看你误了多大的事儿。”丁典只好诺诺请罪。薛霸又接着问许易,除了更换风煞牌外,能不能让李平回收风煞牌,哪怕原价回收也行。这事儿出的是真窝囊,依着他的脾气,真恨不能和李平大闹一场,可转念一想,他又未必占了道理,毕竟风险提示,在每个持有风煞牌的杂役都是十分清楚的,不然凭什么能卖四枚玄黄丹,人家只卖两枚。 再一个就是,他堂堂薛霸,内门弟子,命轮二境修为,在南极宗内也是颇有名声,如果事情闹大,传扬开去,说他薛霸竟然惦记从一干杂役手中剐财,他薛某人的脸还要不要了,所以这事儿不能闹大。 许易道,“我只能说尽量劝说李药师,他若是不肯,大不了,将来我不帮他调配佐剂就是,拼着这个三级药师,我也不要了,无论如何,要替公子出这口恶气。”说着摆出一副忠仆状,惹得荒魅吐槽连连。 许易当初向薛霸解释,他如何到的丹堂,如何被李平信重,就没隐瞒他为李平调配佐剂之事,毕竟,此事若隐瞒了,中间的关节就不通了,难免惹人怀疑。 “什么,三级药师,你怎的又成了三级药师!”薛霸发现这个董超,给自己的惊讶是越来越多了,一边的丁典眉目阴沉,看向许易的目光,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许易道,“是的,我如今晋升了玄婴三境,李平生怕我转入风华殿,便给我提了三级药师,想以此来捆绑我。不过,为了公子,我性命都可以不要,这个三级药师又算得了什么,总之,任何人想要坑陷公子,都得先问我董超同不同意。即便是他李平,也不行。” 薛霸感慨万千,拍着许易肩膀道,“不枉我父亲当年,从雪地里把你救回来。也不枉我这些年栽培你,你能知道感恩,我薛家这些年就没白培养你。也罢,你尽力而为,但也不要胡来,李药师毕竟是三级药师,你现在谋得前程不易,千万不要轻易毁弃。若实在不能劝说他回收风煞牌,那就更换吧,我就不信他能自此尔后,不炼制风煞丹。” 弄成这样的结果,薛霸倍觉窝心,但能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毕竟,若李平坚持不肯做出任何处理,他也只能徒呼奈何,幸亏还有个董超。 兼之董超如今升了三级药师,将来继承潞国公爵位的希望大增,绝对是个意外之喜。总之,董超给他来的两个好消息,让他心情平复了不少。当下,他勉力董超两句,便催着他赶紧回去劝说李平。 许易应了,薛霸与了他一枚如意珠,允许他今后专线联系,许易千恩万谢后,从容退出。 许易才退出壮日阁,丁典张了张嘴,想要和薛霸说些什么,忽而,又闭了嘴,薛霸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入后殿去。他才离开,丁典便晃身也出了壮日阁。 “董老弟,等等。”丁典叫住了许易,此时,许易已遁出天柱峰三十余里。 许易凌空定住,盯着赶来的丁典,抱拳道,“不知丁兄有何赐教,若丁兄定要董某赔偿损失,董某便是侵家荡产,也决计赔不起。” 丁典哈哈一笑,“董老弟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先前,是老哥关心则乱,对老弟多有得罪,反倒是老弟以德报怨,始终没有向主上提及我那五十枚风煞牌的事,老哥我是特意赶过来向老弟你道歉的。” 许易紧绷的神色,顿时缓和下来,“丁兄若是这样说,可就折煞我了,说到底,事情是我经手的,现在办成这样,我有责任,有很大的责任,已经愧对丁兄了,焉敢要丁兄道歉。”他对这丁典忌惮颇深,相比丁典,那薛霸就是个肌肉男,他很清楚,丁典此番赶来,绝对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来致歉,所以,他打叠起精神,好生应付着,看这丁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丁典道,“前面就是仙女峰了,那里风景如画,我在那儿摆上一桌。细数起来,咱们兄弟已经很多年没有聚过了,上次相聚,还是三年前,我记得那时是在北海城,恰好钟如意来北海城拜会宁远侯,你瞅着机会,来和公子见了一面,咱们还是在那个时候,一起喝了一杯。现在想来,前尘往事,尽如流水,不堪回首啊。” “糟了,这小子突然怀旧,提起往事,八成是对老子的身份起了怀疑,老荒,你赶紧看看,有没有北海城喝酒这档子事儿。”许易急急向荒魅传递意念道。 荒魅大急,“搜不到,我说了,我只能吞噬部分记忆,以及原主人特别重要,特别印象深刻的记忆,吃喝喝酒,算什么重要记忆,你赶紧想办法,否认就是了,要不赶紧走。” 许易心中大骂荒魅不靠谱,含笑道,“丁兄对我的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 岂料,他话音未落,一张金色渔网撒了出来,他和丁典相距不过丈余,丁典暴施辣手,顿时将他网了个正着,仔细看去,那哪里是渔网,分明是丁典使出的神通。 便见丁典出手如电,瞬间,在网上打了十七八个结,将他渔网收的死死的,他死死瞪着许易,“你到底是谁?我就说董超不至于这么妖孽,即便突然勤学苦练,能调配出佐剂,可也不至于连心术也修炼出来了,你在公子面前,看似什么也没做,却害得我处处吃瘪,当时,我还觉得是公子狠辣,后来才回过味儿来,我没道理连一个董超都摆弄不明白。原来,你根本就是假货,说吧,你到底是谁?也罢,到了公子面前再说。” 他使出的神通,唤作兜天手,乃是薛家的独门神通,玄婴三境修士能修炼的绝顶功法,他早已修炼得炉火纯青。 若非怕闹出动静,他绝不至于要用偷袭的手段,毕竟只是收拾区区一个才晋升玄婴三境的董超。 ?? 五百二十四章 草包 http://..org/ 他才扯动渔网,忽地,手上一松,便见许易含笑盯着他,“难得见到个聪明人,可惜啊,跟了个草包主子。” 不待丁典反应过来,他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丁典发现睡在一个悬崖上,正是仙女峰顶,他惊讶地发现许易已不见了踪影,再定睛时,却见地上写了文字:你已中了老子的禁制,敢乱言,生生炼死你。 丁典冷笑道,“到底还是怕惊动了公子,这才不敢杀我,也罢,我非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鬼。”当下,他急急朝壮日阁驰去。 他赶到壮日阁时,薛霸正端坐在虎皮椅上,一脸的阴沉。 丁典噗通一下,拜倒在地,高声呼道,“公子,全弄明白了,那董超竟被人冒名顶替,跟那李平合伙做局,真真是狼子野心,罪该万死啊。”忽地,他发现画风不对,薛霸竟然毫无反应。 “是了,一定是状况突发,公子无法理解。” 想通此节,丁典沉声道,“公子,那冒充董超的混账,再也留不得了,必须要想办法除……” 他话音未落,整个身子便倒在了地上,薛霸已从虎皮椅上消失,出现在了丁典的上方,一只脚死死踩住丁典的头颅,“你给我说说,董超怎么是冒名顶替的?” 丁典便将他叙述旧事,许易无法回答的话说了,薛霸冷笑道,“既然如此,那董超怎么知道当初我父亲从雪地里捡回来时,我家正在吃饺子,还送了他一碗。” 丁典瞪圆了眼睛,完全无法理解,忽而,他想出不对来,高声呼道,“那董超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分明是知道我要戳穿他,提前拿此事堵空,公子千万不要上当。” 薛霸冷声道,“死到临头,还敢编排,分明是我今晚提起当日搭救他之事,董超念及往事,心生感恩,着人给我送来了饺子,以示不忘故主之情。到了你这里又成了堵空。也罢,看来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死心,我也问你几个问题。” “你那五十枚风煞牌是怎么回事?我真是万万没想到,我的一个狗奴才,这些年竟然在我手下,神不知,鬼不觉,攒下了这么一大笔资财啊,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薛霸狞声问道。 丁典一颗心直沉下去,他太清楚薛霸为人了,若是承认,必死无疑,“不,公子,断无此事,是董超,是他打晕了我,硬塞到我星空戒的。” “哈哈,他打晕了你,董超才晋升玄婴三境,能打得过你?好个狗奴才,我再问你,你作何要去找李药师,要他回收你的风煞牌,还要用董超替他私炼佐剂的事儿,威胁他。” 薛霸眼中几要喷出火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丁典竟是如此大胆,背着他攒下偌大家私不说,还想借着他的东风发财,这也就罢了,在一切不可挽回之际,董超明明已经为他觅得了一条生路,偏偏这混账私心作祟,竟然自作主张,赶过去威胁李药师,却没想到李药师竟脾气火爆,根本无惧,将他赶了过来,这一切若非董超禀报,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不,不,董超那污蔑我,不,不,他不是董超,他真的不是董超,公子,你且听我说,且听我说……” 丁典正嘶嚎着,薛霸一脚踏碎了他的胸膛,“你真是死不悔改啊,到现在还死咬着牙胡扯,我告诉你,李平亲自通过如意珠和我面谈的,难道他也会污蔑你么,还是说,董超已经能让李平听命行事了?该死的狗奴才,连主上也敢算计,不死何为。” 说着他一脚踏碎了丁典的头颅,挥手一弹,丁典才冒出的玄婴,便如风飘散。 他仅剩的最后一枚意识,却是想起了许易最后和他的说的那句话,对自己默道,“我的确跟了个草包!” ?? ………… “知道了。”淡淡说了三字,李平关一挥手,许易关闭了如意珠,顿时,光影消寂,薛霸的形象幻灭。 灭了丁典后,薛霸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许易,并坚持要他联系李平,他要亲自跟李平致歉,并向李平出示丁典的首级,又表达一番歉意。然而,李平对这一切毫无兴趣,勉强应付几句,倒也符合他的气质。 此刻,许易灭了如意珠,李平冷声道,“我现在才知道,你的胆子到底有多大,原来我以为你不过是痴迷炼丹,苦无资源,才弄出这风煞牌,现在看来,你是借机打着我的旗号,做的这好大一篇文章。” 李平反应再慢,当薛霸坚持要和他对话后,他也意识到了许易折腾出的事情,并不如他预想的那般简单,这人的胆子实在太大了,也渐渐不可控了。 许易抱拳道,“大药师明鉴,我于夹缝中生存,求活犹自不易,若墨守成规,临及终老,恐怕也不过是一个侍药童子。诚然我借了大药师的招牌,但对大药师何害之有?说到底,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在我为自己谋取利用的同时,坚决不能损害大药师你的利益。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不是么?” 李平默然,仔细想想,他还真没什么损失。薛霸那头的烂事,他不管,一切都是钟如意自己去操心,他也没留下任何把柄给薛霸,自无惧他折腾出什么风波。 反倒是,他先“炼风煞丹”,又“钻研雷煞丹”,在丹堂引起了高度关注,尤长老对他的信重也多了不少,已经暗示过,希望他赶紧培植根本,为冲击命轮境做准备。言外之意,显然是有深度培养他的意思。 “你说的好听,焉知你不是拿我做过墙梯,仔细算来,你从一个灵植官,借着我的手,先成了侍药士,现在又成了三级药师,可谓步步为营。现在想来,当初在西谷,你来见我,焉知不是处心积虑。” 李平越想越觉得眼前的毛骨悚然,或许当初提携这家伙,根本就是个错误。 许易道,“大药师不必质疑我的机心,我也说了,某沉沦下僚,为求上进,诚然是用了手段的。但有一点,我对大药师,从来都只有感激之情。在这里也对大药师承诺,今后不管我在不在丹堂,佐剂和风煞丹,我都可以无条件助力大药师。此番话,可为明誓。” ?? 五百二十五章 摩崖 http://..org/ ?????????????????????????????????????????????????????? 李平终于动容,他对许易的不满,说来说去,还是觉得此人不可控,有种被算计的感觉。此刻,许易这样一承诺,等若是保证了他的核心利益,他隐忧全无。再看许易时,先前的面目可憎之感不翼而飞,觉得这少年明明生得眉清目秀,却有一股雄横之气,以逆境中昂扬搏击,端的是可造之材。当下,好生勉励许易一番,才放他离去。 许易才回到洞府,如意珠又突突响动起来,催开禁制,却是薛霸担心李平的那口恶气没出,找许易确认一下,又问了许易李平的喜好,想要再备上一份礼物,以期能挽回李平的一些好感。 许易有一搭没一搭地虚应着,终于安抚了担忧不已的薛霸,结束了联系。 “可怜那丁典,竟跟了这么个薄凉之人,不过,你这回算计丁典,也端的是危险,但凡薛霸警醒一点,该倒霉的就是你了。”荒魅心有余悸地说道。 许易道,“当时的情况,只能如此了,擒不得,杀不得,只能借助薛霸的手来清理丁典了,在你想来,是危险重重,在我看来,丁典是必死无疑。因为薛霸这货,实在是太凉薄,在他眼里,丁典和我,都是工具人,天然就只能为他效命,其他旁的都不该有。偏偏丁典在他手下私自攒了上百玄黄丹,买了五十风煞牌,就凭此一点,薛霸就容不得他。至于给薛霸送饺子,不过是给丁典的棺材板上钉钉子。” 话至此处,许易将话题一转,又埋怨起荒魅吞噬记忆的本事不给力来,要不是选择性记忆,他也用不着犯险,许易这一撩拨,荒魅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开始历数自己的功劳,口若悬河地喷了起来。 实际上,许易早就开始神游,构思下一步的打算了。显然,他既通了玄意,下一步必然是要修炼功法的,但传功堂的功法,只供内门弟子,也就是说他没办法通过传功堂来接触到功法。 事实上,许易也动过自己创造功法的念头,他有这个自信,毕竟,他所学极杂,对功法领悟极深,兼之他又是数术大家,他本以为这一切不是问题,可在玄意化无识剑失败后,许易便彻底意识到,通玄意后的功法,可能和以往所修习的所有功法,根本不是一回事。如此,他反倒更迫切地想要修习一门神通了。 思来想去,许易还是决定去找张玉尚。他在南极宗熟悉的内门弟子,就只有张玉尚,董乾坤,蒋笑,薛霸。 薛霸不用想,视他为工具人。蒋笑虽对她亲昵,他混到这迎海峰丹堂后,蒋笑来过两次,表扬了他,并又送了不少钟如意母亲托来的东西,许易极念蒋笑的人情,可这个便宜表姐却始终将他视作小毛孩。 薛霸和蒋笑排除掉,董乾坤和张玉尚之间,自然是收钱就办事的张玉尚,更符合许易的口味。 对于许易的再度到来,张玉尚的眼睛都瞪直了,他分明记得上回许易来的时候,还只有玄婴二境,这才多久,就突破了。再联系到许易前番找他科普修炼常识,分明当初人家找他,就是有备而来。 “这回,你又想问些什?我可以免费回答你三个问题,算是补偿你上回的最后那枚玄黄丹。”若是旁人来,张玉尚绝不会这么大气,可换了眼前这位,故作大气又何妨,这位可是问题王。 “下个月辛卯日,我想请师兄带我去摩崖转转。”说着,许易大手一挥,两枚玄黄丹排在了张玉尚身前。 张玉尚惊讶地道,“你真的是个奇怪至极的家伙,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猖狂的外门弟子,竟然想到要去摩崖。你的野心太大了,小子,对了,你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怎么感觉你的玄黄丹无穷无尽。” 这才是张玉尚最关心的问题这,眼前这家伙刚冲击玄婴三境,按正常逻辑,至少要消耗六七十枚玄黄丹,这会儿,又张罗着去摩崖。摩崖是什么地方,那是他们这些内门弟子交流资源的地方,随便一枚丹药,一些材料,都得数枚玄黄丹,不对,按照这个价钱,眼前这小子还真购买得起,关键事儿不是这么个事儿,什么时候,连外门弟子也去了摩崖,那大家的身份往哪里摆,不行,决不能同意。 “我最多只能出到这个数了。”许易说着,大手一挥,张玉尚身前又多了三枚玄黄丹。 “五枚玄黄丹,只是带这家伙去一趟摩崖,如此巨大的利润,便是道祖也能原谅我的。”张玉尚心头闪过狂潮,刷的一下,他将五枚玄黄丹收了,盯着许易道,“小子,不要以为有玄黄丹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警告你,辛卯日那天,你必须听我吩咐行事,否则,出了任何问题,你自己负责!还有,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拿玄黄丹砸我,下次,我拒绝的事儿,我不想再看到你往外排玄黄丹。当老子是什么人!” 从传功阁离开后,许易回归丹堂,开始集中精力,帮助李平调配佐剂了,他和李平说得明白,他将来可能需要大量的时间修行,为了保证李平这边的稳定性,他希望李平能提供大量调配佐剂的灵植。 许易打算在下月辛卯日摩崖会开启前,帮李平凑满三个月左右的佐剂,因为,下下个月丁丑日,风华殿又有捕猎行动。 这种捕猎行动,是外门弟子积累功劳的机会,积累的功劳越高,将来在冲击命轮境时,宗门所给的资源便越多,除了陶晋这个级数的天赋选人,即便是一品资质,往往也需要为冲击命轮境积攒功劳。 而这种行动,几乎每个月都有,据许易所知,成功加入昴日峰的陶晋已经在好几次的行动中,拔得头筹,获得了广泛关注,和一致好评。?? 这些都不是许易需要关注的,他需要的是化婴丹,按照南极宗的规矩,每年都会遴选功劳最高的前两人,赐下化婴丹,助其冲击命轮境。 ?? 月初投了吧 http://..org/ 月初投票吧,月底无欲无求。拜托了。 《我从凡间来》月初投了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五百二十六章 觅法 http://..org/ 虽然只是取头两名,但并不意味着其他的人没有机会, 因为对所有的外门弟子来说,冲击命轮境,成为内门弟子,是在一整个周期内来争竞的。而一个十年,就是一个周期,如果不能在每年的功劳竞争中取得前两名,那整个功劳体系的衡量,会拉长到十年,十年内,如果功劳值能达到宗门设定的线,一样可以赐予化婴丹,助其冲击命轮境。因此,每一次的围猎行动,对所有的外门弟子,都极为重要。 仔细算来,从许易入门到如今,一次围猎行动也没参与过,已经蹉跎了十个月了,这在功劳积攒中,已是极为不利,若按常理,他在这一个周期内,基本已失去了争夺化婴丹的可能。 不过,许易不这么看,他瞄准下下个月的围猎行动,就是想着那是第十二个月了,到了一年的结算期,也就是说,迎海峰风华殿会选出功劳值最高的两名弟子,赐予化婴丹。他觉得自己可以抢救一下。 他这番心思,若教旁人知晓,一准要让人笑掉大牙,想要用一次的努力,平掉别人十二次的努力,这是何等疯狂的念想。 旁人如何想,许易管不着,他念头既然定了,便一定会照着这条路走下去。小半个月的时间,他一直在炼房闭关,帮助李平调配佐剂,知道许易要放浪一段一时间,李平也怕佐剂供应不上,便竭尽全力弄来灵植,让他操作。有一次,他故意留在炼房,观察许易调配佐剂的手法,只看了片刻,李平便仓皇退了出去,他不敢接着看了,生恐自己的信心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满心就剩了一个念头:天下还有这样的妖孽? 一晃半个月多月过去,这日,许易又来到了传功阁,张玉尚正在阁中静坐饮茶,“你也太急了吧,这才未时,摩崖会开,怎么也得到酉时吧。”今天正是丁卯日,许易盼望许久的日子。 许易道,“我早些过来,免得师兄忧心。”说着,便在张玉尚对面坐了下来,打过几次交道,他对眼前这位张掌事的性格有个基本判断,只要你是他的客户,这人绝对不摆架子,积极维护自己的商誉。 “我忧心什么,笑话。”张玉尚坐直了身体。 “此事,是我挑起,我着紧此事,乃是正理,是故必然早来。我若不早来,师兄多半要担心我到底还来不来,我若不来,今日之事必然成空,以师兄的为人处世,必定要想着退回玄黄丹,这不是平增烦扰么?” 许易这一通神说,听得张玉尚目瞪口呆,便见他指着许易道,“我总算知道,你小子是怎么步步高升,怎么折腾出风煞牌的了,真是大海后浪推前浪,你这后浪当真是了不得。”和许易做了两回生意了,许易回回出手大方,作风豪迈,这哪里像外门弟子,就是内门弟子,谁又肯轻易射出数枚玄黄丹,来换个消息?他既对许易起了兴趣,如何会不打听许易的情状,这一打听更觉惊讶了。 许易的经历,简直就是一场华丽的逆袭,至少他还没见过,有哪个外门弟子,在短短一年之内,数次升迁,修为增进不说,还在丹堂也突破成了三级药师,不说是后无来者,至少已是前无古人了。 许易抱拳道,“师兄过誉了,若无师兄提携,我再是能折腾,也不至于有今日,师兄大恩,我铭记在心。” 张玉尚摆摆手,“好听的就别说了,我还是那句话,你花玄黄丹请我办事,你玄黄丹到位了,事情我必定替你办妥,这没的说。”当下,他便交待起许易进入摩崖会的细节来,核心一点便是要租给许易一件斗篷,说那斗篷乃是特制的,摩崖会上专用之物。当然,张玉尚没有提玄黄丹的事儿,许易还是送上一枚,他推辞不过,只好收了。 申时三刻,张玉尚招呼许易动身,朝百里外的摩崖赶去,那处是南极宗宗门所在的最南端了,不过十余息,两人便踏上摩崖来,崖顶上已有三四十人,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是真人真面,只有寥寥数人用斗篷遮面。奇怪的是,凡是用斗篷遮面的,周遭都围着人,或是询问有何宝物出售,或是询问要求购何物。 “你自己逛吧,别露了行藏就是,若是遇到要询价的事儿,可以向我咨询,别让旁人诓了去。”张玉尚向许易传递意念道,非是他服务周道,而是觉得许易若让别人坑了玄黄丹去,在他这里的开销必然减少。 面对一个个近前的,许易统一两字回复:“逛逛,”他此来,专为求得功法,这个逻辑还是荒魅告知他的,传功阁的功法不可求,但内门弟子的资源库中难道没有战利品么,难道就没有功法么? 这个思路一打开,他才会不惜重金,也要走通张玉尚的门子,混上这摩崖会来。经过一拨折腾后,围绕在他左近的人,终于退散,而这时,已到了酉时,到来的人也越发多了,计有七十余人。 明月朗照,清风扑面,崖顶上,一个个小摊支了出来,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们,此刻的形状,和集市上的小商小贩也没什么区别,用这种近乎最原始的方式,交易着资源。 “咦,她怎么来了?”许易发笑了蒋笑的身影,这个便宜表姐待他不薄,今日再见,竟生出一丝亲切的感觉。当下,他晃荡过去,见蒋笑支起的摊位上,摆了一些灵植,还有一些荒兽的躯体残片。 见得许易凑过来,蒋笑圆圆的脸上堆起笑来,“这位师兄,看上什么随便拿,这只兽角,乃是一头二阶夔兽的,当时,我和好几位师兄合力,才灭杀的,夔兽之角,天然雷器,是炼制法宝的上品……” 蒋笑卖力推销着她摊位上最重要的一件物品。修炼到了命轮境,通了玄意,神兵几已无用,但若炼得灵宝,也是极大的助力。 五百二十七章 还价 http://..org/ 灵宝有先天,后天,普通三者之分,先天早已绝迹不知多少年了,后天灵宝,亦是上古大能传下,一件便足以镇压一个宗门的气运,剩下的便是普通灵宝,乃是时人自炼,威力虽有,但比后天灵宝,却不可同日而语。许易暂时没有接触到此界炼制灵宝的领域,对蒋笑的这只夔角自然没什么兴趣,他挑中了两株灵植,都是三百年以上的年份,品相算不得好,蒋笑开价六枚玄黄丹,他没有还价,便直接拿下。 他的豪爽,让蒋笑极为诧异,她的心理价位,是四枚玄黄丹,现在平白多出两枚来,她如何能不开心。 许易离开了蒋笑的摊位,越发对这个便宜表姐,增添了好感,他清楚这个便宜表姐家底不厚,但对自己可着实不薄,先有赠送玄黄丹之恩,后来运作他去土润阁,想来也没少花费,重情义的修士不多了。 花了六枚玄黄丹,买了两株对他用处不大的灵植,许易兜里还剩六十三枚的玄黄丹,已不算宽裕,他便不再瞎逛,集中精力,开始扫荡功法。 他在蒋笑那边的豪爽之举,不少人都瞧见了,见他过来,都是热心招待,见许易只在功法玉珏上用心,有些人哪里还不明白他所求,赶忙将平时无人问津的功法玉珏往外摆,热情地招呼着许易。 许易也不客气,每一个摆了功法玉珏的摊位,他都会停驻下来,每一块功法玉珏,他都会取来试看,出售的功法玉珏,皆设了禁制,只会露出一部分内容,买家从那一部分内容,足以判断功法的性质。 一趟晃荡下来,许易足足看了六十余功法玉珏,他只看不买,渐渐,众人也对他失去了兴趣。 “这块玉珏,什么价?”许易掂量着一块玉珏,那玉珏颜色老旧,有些衰败。 本来还漫不经心的王挺忽地昂扬起来,“五十玄黄丹,五十玄黄丹,你直接拿走,可别小看这功法,我敢说他绝对是被低估了,如此玄奥的功法,怎么会只是黄级?还是师兄你慧眼识真金啊。” 许易先前来过一遭,此时去而复返,王挺本来是懒得接待,却没想到,许易开始问价了,仔细一想,许易必定是扫荡一圈后,有了最终的决断,心中立时托底。 岂料,他才报价,许易掉头就走,王挺赶忙绕出摊位,将许易拦住,“师兄这是作甚,我报价,你还价,何故作此态?” 许易道,“阁下诓我事小,辱我事大,头一遭,某到此处,点验此枚玉珏时,犹记得阁下报价四十玄黄丹,现在见我去而复返,便报价五十,阁下未免辱人太甚。” 王挺抱拳道,“我真记不得了,我报过价么?罢了罢了,就当我报过吧,吃点亏,随他去了,四十就四十,师兄拿去吧。”说着,将玉珏摄起,朝许易递来。 许易却不接,“二十,我只能出到二十。” 王挺霍地变脸,“阁下不是闲来无事,拿王某寻开心吧,这是功法玉珏,记录的是黄级神通,满天下,你打听打听,哪里有二十的价钱。传功堂另选一门功法,也得百枚玄黄丹。” 摩崖会是很成熟的交易所在了,这边许易和王挺的讨价还价,并不背人,却没有任何人胡乱掺和进来。 许易道,“阁下既然说到了传功堂,想必阁下必然知道传功堂收录一本功法,也不过十枚玄黄丹了,我出二十枚的价钱,又如何不合适了?” 许易的玄黄丹不是白花的,张玉尚的商誉还真不是盖的,透露了不少干货,其中便包括这功法交易的实际情况,以及南极宗诸位内门弟子,功法修行的现状。 一名外门弟子,突破命轮境,成为内门弟子后,第一桩事,便是入传功堂,择取一门功法修行,传功堂几乎所有功法,都会对该名内门弟子开放,天地玄黄四级功法,任其择取。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主动选择最高的天级功法修炼,前面张玉尚也说过,不同的等级的功法,只代表这门功法将来都走多远,极限有多高,并不代表修行天级功法的战力,一定超过黄级功法。 具体的战力,还得看修士自己,对功法的理解、掌握,正合了那句:功法领进门,修行在自身。 当这名弟子修通了此门功法,或者认为此门功法不适合自己修行,打算再从传功堂获得功法时,这个时候,就得需要一百玄黄丹了。南极宗此举,倒也不是要从门内弟子身上求财,而是鼓励所有弟子在功法选择上要慎重,且既然选准了一条路,就当执着地走下去,不该轻言放弃。 此刻,王挺抬出的便是从传功堂再获取功法的价钱,而许易既知内情,自不会上当,当下,他便抗出传功堂收录功法的价钱,而许易认定这才是真实的功法玉珏的价钱。 因为,他从张玉尚处了解到,对这些内门弟子而言,修习一门神通,已需要旷日持久的努力,哪有精力,再钻研别的神通。一般内门弟子获得的功法玉珏,大多会送入传功堂,兑换这十枚玄黄丹。 只有那些被认为另辟蹊径,卓尔不凡的功法,才会被各位内门弟子保留下来,要么希望自己将来能用得上,要么希望以超过传功堂的价钱,交易出去。 事实证明,到底这些功法都被闲置了,罕有内门弟子有精力研究两门神通,没有人研究,这些功法自用不得,自然也没了交易市场,贱价卖给传功堂又可惜,最终都窝在了手里。 以至于,每逢摩崖会,都罕有人取出功法玉珏,来参与交易。故而,许易才关注玉珏,才有那么多摊主,从星空戒内抓出功法玉珏,往外来摆。 说白了,如今的功法市场,就是买房市场,既是买方市场,许易又怎会让王挺欺了。 “二十枚玄黄丹,我宁肯这玉珏留着发霉。”王挺果断拒绝,他坚信许易是真的相中了自己这枚功法玉珏,不然,这位犯不着遛了一大圈后,又单折回来找自己。 五百二十八章 一树叶子 http://..org/ 王挺话音方落,许易调头就走,他才离开,顿时,便有数道声音传来,却是招揽他过去看玉珏。如今,许易和王挺交易不成,他离开了,众人再招呼许易,却不算坏了摩崖会的规矩。 王挺心中大急,本以为要吃一口肥的,没想到这买家太贼,现在好了,若这买家溜了,他这枚玉珏又得变作压舱石,不知还要在星空戒内躺上多少年。 他盯着许易却发现许易没有朝那些招揽他的摊位行去,反倒在宋楚的摊位前停住,对那串无人问津的菩提叶生了兴趣。 “三十枚玄黄丹,师兄自管拿去,我这波算是血本无归了,师兄看中了,我啥也不说了。”宋楚捧着那串菩提叶,满脸赤诚,连介绍那菩提叶作用的流程,都被免了,显然是以为许易知道。 恰恰许易并不知道此物何用,他停下来,只是觉得这串菩提叶很古怪,看着像是实物,可感知探过去,却是虚气聚成,隐隐有能量向外溢出。 宋楚以为他识货,不介绍作用,许易怕露底,自不能问,当下便向张玉尚传递意念,得了张玉尚的介绍,他才弄明白这菩提叶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串菩提叶,乃是阴鱼大能抽炼五行元煞,炼成的防御宝物,也唤作煞宝,多赐给自家子弟之用,这种宝物可以有各种形态,做成这种一串树叶模样的,基本就是拔一片树叶,便能化作一道防御护罩。 一片树叶的防御时间,少则十余息,多则半柱香,这得看煞宝的成色。比如这串树叶,若是刚炼制出来,每一片恐怕能防御半柱香时间,能挡几名命轮三境修士的全力一击。 但煞宝最大的短板,便在于其能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衰减,眼前的这件煞宝,少说也有两年光景了,看成色已经到了末期,若不使用掉,最多两个月,这件煞宝就会自动消解。 值得一提的是,这件煞宝的防御威力也已大幅下降了,看这菩提叶的成色,一片叶子最多有个二三十息的防御时间,恐怕也无须几名命轮三境修士合力了,一名命轮三境修士怕就足以攻破。 弄清原委后,许易对这串菩提叶失去了兴趣,正待离开,荒魅传意念道,“拿下吧,如果你下个月想参加围猎行动。” “我有万骨骷,防御无敌,何必……也对,是该拿下。”他才意识到万骨骷这种宝物,怎好在众人面前见光,真遇到危险,没个强力防身的手段,还真不托底。 许易才一挪步,宋楚急了,“师兄,三十枚玄黄丹还嫌贵啊,这可是煞宝,完备时候,两百玄黄丹也换不来啊。” 许易道,“你也说了,是完备时候,我看这煞宝最多还有两个月就要失效了,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宋楚眉头一挑,“这么说来,道兄还是想要,只是想要砍价,三十枚玄黄丹实在不高了,再低,我不如卖给外门的那些家伙,反正他们几乎每月都要去围猎,有的是出得起价的豪客。” 许易道,“既如此,足下何必拿来此处,这样吧,我也不和你讨价还价了,二十枚玄黄丹我要了。要知道,距离下个月围猎,还有二十多天了,到时候,这煞宝能撑的时间,又缩短了一半,价值自然再度缩水,那时候,还能不能卖出去,都是两说。正好,我近来打算出外一探,用得上此物,足下若是同意这个价钱,咱们就成交,不同意,我调头就走。” “罢了,罢了,给你给你,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了,我算是血亏了。”宋楚连连哀叹。许易出的价钱,比他心理预期低了一些,但也可以接受,毕竟,许易说的不错,他实在拖不起了,这是个日日贬值的宝贝。 价格谈妥,两人很顺利地完成了交割。 许易继续游走,那边的王挺终于忍不住了,他生怕许易再买下去,没有玄黄丹支付那枚玉珏了,错过了许易,这玉珏要再想出手,怕要等有生之年了。 王挺收了摊子,迎上许易道,“二十五枚玄黄丹,立时就成交,你别压得太狠,这宝贝真的不凡,你也看了玉珏的成色,是多少年前的玩意了,虽然只是黄级功法,但绝对物超所值。” 许易道,“我只能出到二十,我的确喜欢那枚玉珏,但也只是想钻研钻研,实在不急,阁下若是想卖二十五,也可以,等几年,等几年我手头宽裕了,再寻阁下,我等得起,相信这玉珏也不会坏。” 王挺七窍生烟,许易不急,他急,等上几年,鬼知道这人还要不要玉珏,玉珏的确不会坏,可砸在他手里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他死心了,这肥羊一身的硬骨头,他实在啃不动,“二十就二十。” 王挺吐了口,许易便取出二十枚玄黄丹,递了过去,王挺面有悻悻之色,将玉珏递给许易,“你若研究明白了,可以把你的想法告诉我,若合适,我出高价再买回来。”显然,他也研究过这玉珏的功法。 许易点头应了,便即告辞。大功告成,他不欲在此多待,便行到张玉尚身边,传意念道,“师兄,我好了。” 便在这时,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拉高,“叶之凡,你好大的胆子,赶来抢姑奶奶的东西,找死!”喝骂之人,正是蒋笑。 当下,许易疾步朝那边行去,却被张玉尚一把拉住,“小子,你想坏我的名声?”他既然调查过钟如意,自然知道钟如意和蒋笑的关系,这会儿许易急着赶过去做什么,不言而喻。 张玉尚可不能由着许易胡来,一旦许易的身份被揭破,他必定被摩崖会全体成员集体抵制,这个结果,是他不可接受的。 “露底的后果,我只会比师兄更惨,师兄以为我会犯险?”许易传出意念道。 张玉尚这才松开手来,许易围了过去,这时,蒋笑已经被那名身着宝蓝色道袍的白面青年逼得双目赤红了。 五百二十九章 济难 http://..org/ “蒋师妹,你到底怎么想的,我叶之凡是什么人,会调换你的灵植,你若是想以这种方式接近我,我只能请你买一块质量好一些的镜子,好生照照自己。”白面青年高声说道,顿时引发了几声哄笑。 “蒋师妹,你是失心疯了吧,叶师兄是什么人,乃是孟长老的高足,你那几株灵植,即便像你说的那样,是足三百年年份的,又能值几枚玄黄丹,值得叶师兄这般大费周章。” “就是,我可以作证,他那几株灵植,本来就成色不好。” “而今,我也算开了眼界了,还有人能想出这种法子,接近男人,叶师兄,当真是魅力不浅。” “…………” 叶之凡摆摆手,压平那些附和者的声音,“也罢,蒋师妹,我原谅你了,但我还得跟你说,咱们之间,不可能。”说话的同时,却在向蒋笑传意念道,“这回先给你个小小的教训,如果你还敢在子君面前瞎胡咧咧,下次的教训,可就没这么轻了。” 原来,他和蒋笑的梁子,全然是为了邵子君结下的,邵子君是南极宗有名的美女内门弟子,叶之凡钦慕已久,几番追逐,邵子君却根本不理会他。叶之凡不知从何处听说了,全因邵子君的好友蒋笑,多次在邵子君面前鄙薄他,邵子君才会对他如此冷淡。 今次在这摩崖会上,他撞见了蒋笑,计从心来,故意以采购灵植为借口,将蒋笑足年份的灵植,调换成次品,简直就是明目张胆。他敢如此肆无忌惮,自然是有底气的。 他可是冷星峰孟长老的弟子,在一干内门弟子中,有师承和没有师承,绝对是两个概念。兼之,此番随他来的,还有几个素来想得的朋友,他一闹起来,这些人一鼓噪,蒋笑又能如何? 他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那几株灵植,就是要让蒋笑丢脸,狠狠打落蒋笑的气焰,一切都按他预料中的发生了,蒋笑百口莫辩。 “你,你,叶之凡,我杀……”蒋笑气得浑身发抖,明明是她占了道理,现在却弄成了这样,以她的火爆脾气,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叶之凡大喜过望,他无比地期盼蒋笑冲他动手,若如此,蒋笑就彻底再无翻身的可能。眼见得蒋笑便要暴走,便在此时,一个斗篷人插到二人中间来,巧而又巧地拦住了蒋笑。 “想不到孟长老竟如此不幸,收了一个不知诚信为何物的巧言令色之徒。”斗篷人先声夺人,一下子就吸引了全场的关注。 张玉尚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凿了一记,他纵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是这种结果,这混账胆子太大啦。出场的正是许易,这关头他怎么可能坐视便宜表姐受辱。 “你是何人,藏头露尾,也敢来掺和我的事。”叶之凡死死盯着许易,对这横插出来的杠子,厌恶到了极点。 许易笑道,“我南极宗以玄门正派傲立中洲,便是旁人的事儿,遇上不平,本座说不得也要拔刀相助,何况,是同门子弟。你做的事儿,瞒得过旁人,须瞒不过我,我在她摊位前,买过灵植,她摊位上的灵植,是什么成色,我一清二楚。” 许易此言一出,场间顿起了窃窃私语,先前,不少人的确见到他在蒋笑摊位上采买过,兼之他今晚连续大手笔采买,算是场中的一个大户,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叶之凡皱眉道,“笑话,你在他摊位上买过灵植,又能说明什么,你关注的只是你购入的灵植,没关注其他的,又有什么稀奇,难道说,你一眼就能辨明两百年的灵植,和三百年灵植之间的区别?” 相当多的灵植,除非时间跨度达到数百年,才能从肉眼直观上区别年份的迭代,年代相差百年左右的灵植,除非是积年药师,普通修士非得亲手把玩、感悟,才能察辨成色。 许易道,“你做不到,不代表本座做不到,小子,今日便叫你开眼。”说着,他大手一抓,一个药钵已摊在掌中,湛蓝的火焰从他掌中冒出,随即,许易便将数种灵植,直接投入药钵中,开始调配佐剂。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他们何曾见过这么调配药剂的,旁的药师调配药剂,对环境和心境的要求极高,意气之争时,众目睽睽下,还敢这样操作的,真是听也没听过。 不过半柱香,湛蓝的火焰袭面,一份五行平衡的佐剂便被调配出来了,熟悉的药剂味道弥漫开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份佐剂是调配成了,毕竟,哪个内门弟子没曾尝试着鼓捣炼制玄黄丹呢? “小子,你在弄险,要是让人看出你弄出来的不是命火,而是婴火,你可就栽了。”荒魅传出意念警告。 许易传意念道,“我打听过,命火和婴火的区别,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来,除非有谁亲身尝试,不用瞎操心。”随即,他将那药钵朝叶之凡递来,“小子,现在你不会觉得我眼拙,辨不出灵植来了吧。” 叶之凡肃声道,“此事和师兄有什么关系,师兄何必多管闲事。”他的傲气已经收敛起来,他猜测许易可能是哪个丹堂的大药师一级的人物,已修得命轮境,说不得距离成就丹师也不远了。 许易道,“本座平生最见不得有人耍弄伎俩倚强凌弱,我不管你和这位师妹,有什么瓜葛,但你做出这种事端,我岂能袖手旁观,还不将你换掉的三百年龙戟草,三百年乌木柊,五百年悬月果,还与人家。” 他的确对蒋笑摊位上药材的情况,无比熟悉,此刻,一扫地上的灵植,便知道到底哪些灵植被调换了。 岂料,他话音方落,叶之凡高声叫了出来,“我明明就换了龙戟草,乌木柊,哪里有……”话至此处,叶之凡大张着嘴巴,再也发不出声来。 “叶之凡,你竟敢做出此事,摩崖会今后不欢迎你。”孔玄冥怒声叱道,他是摩崖会的发起人之一,也是此次摩崖会的话事人,先前碍于叶之凡的身份,他明知蒋笑受屈,也没插手,但此刻,叶之凡已自己说走了嘴,他若再不出来“仗义执言”,摩崖会立时就得塌了。 “真没想到,我冷星峰竟出了你这种败类!” “孟长老真是不幸,选了你这等人做弟子。” “…………” 五百三十章 化功大法 http://..org/ 从来就是抱打不平的少,痛打落水狗的多,人非是无善恶之心,只是排在善恶之心前面的还有利弊之念,先前,谁都要考虑招惹叶之凡的后果,这会儿,叶之凡已犯了众怒,招惹他已没什么后果,是故,所有人都不惮于将自己的正义之心剖出来,给所有人看。 “你招惹叶之凡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一旦你被戳穿,可不是我丢面子,以你的身份,叶之凡一根手指也碾死你了。” 此刻,许易已随张玉尚回到迎海峰了,张玉尚依旧喋喋不休地喷着,适才一幕,让他受惊非小。 许易抱拳道,“家姐受辱,倘我视若不见,与禽兽何异?师兄总不会希望和禽兽打交道吧。”说着,一挥手,一枚玄黄丹落在了张玉尚手中,转身遁走。 张玉尚大手一挥,“下不为例。”那枚玄黄丹,竟又追着许易飞去,这是他第一次将送到嘴边的玄黄丹送回去,看着许易远去的身影,他不禁微微点头,“重情义不算什么,关键还有脑子啊,得罪不得。” 和张玉尚分开后,他径直往滋膳堂去了,要了一间上品的静房,开始闭关了。相比他自己的洞府,还是静房好用,各种阵法齐备,天大的动静儿,也透不出去。 许氏闭关六步走:吃饱喝足睡够,沐浴更衣静心。六步完成后,许易取出那枚新购得功法玉珏,开始钻研起来。摩崖会上,摆出的功法玉珏,少说也有六十余枚。 他独独看重这一枚,只因这一枚玉珏中的功法骨架,乃是数术。数术之道,许易一直钻研不辍,且借鉴古今,不惜进入自己的意识长河,念归前世,获得了那个世界的顶尖数术知识。 如今,于数术之道,他真算得上横贯古今,融汇贯通,当之无愧的的数术大师了。凡是以数术为骨架的功法,与他而言,难度系数会无限降低。当然,他选中这块玉珏,非只是因为难度系数。 而是他想通过这块功法玉珏,找到为何自己不能自创功法的原因,修行一道,他从来就坚信“今人必定胜古人”,古人所强者,不过是那时鸿蒙之气尚存,天意纯澈,修炼条件好了万万倍。 破开禁制,念头浸入,文字浮现出来,看着,看着,许易便震撼了,只觉自己未免小看了天下英雄。 他忽然想起了张玉尚所说的,功法修行之难,难在合玄意,玄意虽万化万用,但功法的存在,便是让玄意有一定规则依托,进而让玄意发挥最大功效。 而每篇功法皆有一个点,可以称之为玄点,攻破了玄点,才算切合了玄意,才能继续修行此篇功法,才能往深处修行。 彼时,许易还不能理解玄点,当他仔细解读了这篇功法后,他才意识到,这玄点,并非是功法逻辑上的东西,而是契合玄意的一把锁,能不能打开锁,就得看个人的悟性。 现在许易信了,他恐怕不能自创功法了,只因没办法自己给自己配锁。当下,许易便开始尝试着开锁。玄点虽非是功法逻辑上的点,但既然依托功法而存在,双方必定是有内在联系的。 许易便开始一点点感悟功法,便用玄意一次次试验,当他配合着至哀之意,催动玄意时,蹭地一下,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传来,他按照功法打出来一个光点,忽然化作一道浑圆。 “通了!”许易心中一喜,只觉先前冲击玄意的所有罪过,都没有白遭。玄意接通了玄点,就像钥匙打开了锁头,他对整篇功法立时有了不同的感受。 ??配合玄意,他快速地解读着整篇功法,一点点地解析,这显然是个浩繁的工程,整篇功法看着是以数术作为骨架不错,但要将其核心提炼出来,并转化为许易所能理解的数术道理上来,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可以打个比方,整篇功法就是描述各种物象,并给出了统领这些物象的法门,而这个法门正是数术逻辑,只是他的表意形式,和许易理解范围内的不同。 许易要做的,就是将这个表意形式转为自己所能理解的形式,这需要庞大的归纳。怎么说也是快一百岁的人了,许易有足够的耐性,来解析各种物象,转化这个法门。 时间一点点溜走,第十日上午,许易完成了所有物象的解析,不由得拍案叫绝,喃喃道,“法虽减小,妙不可言。”却是他解开了那个法门。 在许易看来这个法门,转化到他自己的理解上来,就是应用两个坐标轴,表达所有的图形,最妙的所在,他能借助玄意之妙,将各种攻击等量成各种图形。换言之,只要各种攻击打过来后,他击出这功法来,那些攻击,遇到这功法,便会被解析成图形,进而被功法规整,也就意味着对方的攻击,失去了意义。 “这不就是另类版的化功大法么!”许易心情激荡,当下,他对着墙壁打出一道能量光球,玄意境发,几乎将那能量光球,压成一个向内塌陷且高速旋转的黑洞,便在这时,他打出化功大法。 顿时,两根线条垂直交叉,无限延伸出来,宛若一个方图,那黑洞才遇到方图,同时化作一团色彩,趴在方图上,继而彻底消归无形。 “有点意思啊。”星空戒内,荒魅大叫起来,“这可真是一门了不得的神通。” 许易道,“还是有局限性的,我目下修为太弱,这门神通发挥不出多大威力,一旦攻击者的力量太过强横,这化功大法怕也作用有限,关键是我觉得这门功法,还有进化的可能,只是目下,找不到关键节点。” 荒魅嗤道,“你还真是人心不足,能有这样,已经不错了,你现在才玄婴三境,等真的冲入命轮境,便又是一番气象了,着什么急。另外,那个围猎行动,似乎是要开始了,你若真着急,赶紧下功夫。” ?? 五百三十一章 混乱渊海 http://..org/ 许易这才想起,时间还真没几天了,他现在虽是迎海峰丹堂的三级药师,但风华殿那边并没有列名,而围猎行动便是以各峰为单位组织的,迎海峰的组织单位,就是风华殿, 当下,便去找李平,说明此事。上回两人推心置腹谈过一番后,李平已知许易胸有大志,强拦是拦不住的,好在许易并不打算与他和丹堂脱钩。既如此,李平决定帮一把许易。 在强调了围猎可能的危险,见许易坚持要去后,李平便将此事全部包揽了下来,他的意思是,他去运作,把许易的组织关系调到风华殿,再从风华殿借调到丹堂,许易自无不可,与他而言,身份越多越好。 李平现在是尤长老的红人,尤长老在迎海峰地位显赫,李平出马,这件事自然毫无难度地办了下来,三日后,许易收到了风华殿的通知,要他赶来风华殿汇合,围猎行动开始了。 ………… 星空之上,似乎才爆发过风暴,整个星空呈现出一片银亮色,无数的星辰便点缀在这银亮色上,让整个星空看起来,越发显得浩渺无极。 星空舟内,许易独自坐在最后一排,一边往口中灌着酒,一边撕扯着一块辣椒腌制后风干的牛肉干,感觉棒极了。对他的突然加入,一干外门弟子没有表现出多少情绪。 至于背地里,众人怎么看来,单从许易孤身独这一点,便能得到答案。这种状态已经很好了,总算没有无脑反派,过来送人头。吃着喝着,很快,他沉沉睡了过去。 许易当然知道,没有人招惹他,那是因为他没有损害众人利益,没有利益上的损耗,没有谁会因为喜好,而去故意树敌。但这并不意味着,许易的到来,没有引发舆论。事实恰恰相反,此刻众人议论最多的正是他钟如意。毕竟,当初大家一同做的选人,那时,钟如意的名气就很大了,后来弄出了石婴,更是轰动一时。谁都以为这个钟如意,注定如许多笑话一样,笑过之后,便彻底烟消云散。 可谁也没想到这人悄无声息地便又混入到大家的队伍当中,短短一年,实力还进了一关键性的一步,听说,还成了丹堂的三级药师,尤长老心腹红人李大药师的心腹红人。谁也不知道这戏法是怎么变的。 但谁也不会否认,谁也不能再拿老眼光去看待钟如意了,即便这家伙注定不可能冲击命轮境,可架不住人家在丹堂另辟蹊径。星空舟上,总是无聊,众人以钟如意为话题,意念传递得倒也热闹。 有那后知后觉,才意识到钟如意已今非昔比地,更是厚着脸皮,坐到了最后一排,准备等钟如意醒后,想办法套套近乎。毕竟,大部分外门弟子,前途实际是渺茫的,多个朋友也好多个门路。 许易吃饱喝足后,睡眠质量向来极高的他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星空舟抵达了混乱渊海,荒魅才把他叫醒过来。领队的两名内门弟子,贺峰和魏真已经开始命令众人准备离开星空飞舟,开始捕猎。 此番捕猎,除了三天的时间限制外,没有其他规则,众人可以组队,也可以单独行动,遇到过不去的危险时,可以捏碎星牌,会自动挪移到星空舟内,但捏碎星牌后,也便意味着此人此次围猎行动结束。 并且,捏碎星牌之人,未来两个月内,不得再参加围猎行动,代价还是挺大。 “钟师兄,不如加入我们小队,我们小队上个月战绩不俗,猎了二十多老原,和三个老青,只要战力强大,还是猎老青效果更大。”先前凑过来,和许易坐在一排的白面青年陈兵,向许易发出了邀请。 值得一提的是,南极宗内,除了拜在同一师父门下的,会有明确的师兄师弟的限定,基本都是按年资来定,也可以理解为敬称。 许易小笑道,“多谢陈师兄好意,却不知老原和老青,指的是什么?”对于不懂的问题,他从来不会怕丢面子,而憋着不问。 陈兵一拍额头,“你瞧我这记性,忘了钟师兄是头一遭来,老原是指还没有进阶的荒兽,其荒核乃是原色,老青就是一阶荒兽,其妖核是青色。” 许易道,“多谢陈师兄解惑,不过,已经有人提前约了我了,所以不能和陈师兄组队了,抱歉。”他此行的目标极大,自然不愿和众人混在一起,束手束脚,故意说有约,不过是给陈兵个台阶下。 也好显得他许某人不是不近人情,果然,陈兵并无恼色,笑着祝贺许易好运,他邀请许易,本来就是来套个近乎,对许易的战力,他并不看好,也担心同伴们有意见,毕竟多个人,就多分一份出去。 两人交谈的档口,大部队已经开始往舟外跃出了,很快,便轮到了最后的许易和陈兵,两人一抱拳,陈兵先行跃出,许易随后最后一个出舱,随即,整个星空舟便遁走,消失在天际。 苍茫的天际,时不时地落下一个个偌大的闪电球,烧起一团蘑菇云,将整个旷野撩得雾气昭昭,时不时,又起飓风,卷动山石,摧折巨木,一会儿天色亮得仿佛烧着了太阳,一会儿,又阴暗若鬼蜮。 许易对这混乱渊海,没什么概念,第一次来,近乎两眼一抹黑,但他始终坚信,连那些小毛孩子都能混迹的地方,没道理他空虚老魔那个公子会混不下去。感知打开,诡谲的道路立时变得清晰起来。 一头豪猪模样的荒兽,闯入了许易的感知半径内,他感知精妙,远比视线,更能清晰地描绘那豪装的模样,野牛一般的身躯,算不得庞然大物,浑身倒刺泛着森寒的光芒,一根尖利的白牙,宛若从嘴巴里戳出来的金刚匕首,那头豪猪模样的荒兽在荒野中肆无忌惮地奔驰着,遇着参天巨木也不避让,直接轰过来,一撞两断,端的是煞气腾腾。 五百三十二章 横扫 http://..org/ 许易迎着那豪猪去了,他还没正经接触过荒兽,连如何从外观上辨别青荒和原荒都不会,但这不妨碍他拿这头豪猪发一发利市。他迎着豪猪驰去,剧烈的动静儿,也惊动了豪猪,而这正是许易有意为之。 轰!轰!吼!吼!一人一兽激战起来,整个战斗持续了足足半柱香,豪猪落荒而逃,许易并不急追,而是缀在其身后,不多时,依次取出灵植,丹药,直到取出香灵珠珠时,那豪猪忽然起了反应,调转头来,朝这边奔来,许易随即收起香灵珠,继续缀在那豪猪身后行走,他不断地调试着距离,测试香灵珠,对豪猪吸引力的极限距离,最后测定是一百八十里左右,一把寒刀从天而降。 霍地一下,豪猪的头颅,被斩落下来,许易从豪猪的身体内,取走一枚原色荒核,原荒的肉身基本没多少充当器材的价值,所以,他也弃之不取。 “如此看来,这玩意儿也不咋样,你应该调整目标,奔着青荒去了。”星空戒内,荒魅传来了意念。适才许易和豪猪大战时,他在一旁看得分明。那哪是大战,分明是一场全方位的测试。 许易先用肉躯和豪猪较量,惊讶地发现,根本压不住荒兽,并且有受伤的危险,继而又催动法力,在不用玄意的情况下,他能给那荒兽造成有效杀伤,至此,许易才放走豪猪,开始测试身边宝物对豪猪的吸引力。及至最后那寒刀闪过,分明就是许易用玄意显化的刀芒,那豪猪果然扛不住。 许易没有理会荒魅,因为荒魅问的根本就是一句废话,他熔炼的可是至高种子,还加双玄婴,这两项单挑出一项,就不是其他外门弟子所能比拟的,他又通了玄意,修了化功大法。 等若是同级玩家中的超级大挂壁,这等情况下,他还不瞄准青荒行动,那也太废柴了。此番,他不止是要瞄准青荒行动,还打算搞个大新闻。这次行动,正是一年中的最后一次行动。 也就是说这次行动结束,各峰会根据一年内的功劳积累,限定一二名,赐予化婴丹。许易早私下里用测婴石测定过,他的玄婴的凝实程度,早就突破了化婴的界限,他不打算拖下去,他要冲击命轮境。 在南极宗这个小圈子里,没有命轮境,实在太没有安全感了。至于这次一飞冲天,可能会引人瞩目,引来一些风浪,他已经顾不得了。最主要一点,这一年下来,他对南极宗有了相当的了解。 这个宗门整体来说,还是玄门正道一流,门中的氛围比他以往经历的宗门,要好了不少,上层人物是极乐意提携后进的,这等大环境下,他还不雄起,更待何时。 所以,这回他不单是要弄青荒,而且要多多地弄青荒,至于白荒,他还不敢想,在摩崖会上,蒋笑的摊位前,他开始听蒋笑介绍过,那件二阶荒兽的皮甲,是蒋笑联合十几位内门弟子,才斩杀获得的。 当下,许易急速往混乱渊海的深处突进,他掌中始终托着一堆香灵珠,驰出不过五百里,他感知到了三头荒兽,正快速朝这边突进,三头荒兽的气息和那头豪猪差不多,许易懒得理会,继续前突。 他开始加快速度,甩开那些不值得费力的追兵,又前插了三百里,一头剑齿虎吸引了他的注意,这头剑齿虎流露出的气息,比豪猪强了太多,比许易曾经靠运气杀死的那头洪荒剑齿虎,更不可同日而语。 不说别的,单是这头逼近而来的洪荒剑齿虎的剑齿,长有三尺,泛着金光,这头剑齿虎行动处,风啸云怒,威风不可一世。自他逼近许易三十里左右,其余的荒兽直接遁走,许易嘴角泛起微笑。 “昂!”剑齿虎庞然的身躯,嘶吼一声,一道霹雳便自他口中喷出,正中许易激发的护罩,生生将许易劈飞出去数丈,许易身体未落,无识剑法,铺天盖地的剑光,顿时将那头洪荒剑齿虎笼罩。 恐怖的剑光落在那洪荒剑齿虎身上,宛若砸在金铁上,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声,洪荒剑齿虎怒吼连连,喷出一道道霹雳,却冲不开无识剑的剑雨,这种结果,在许易的意料之中。 因为前面陈兵邀请他入伙时说了,他们小队上回便猎了三头青荒,许易自问即便没有玄意加持,以他现在的战力,横扫陈兵那个小队,应当毫无压力,所以,这头剑齿虎来势虽猛,他决定先试试无识剑。 果然,进入玄婴三境后,强化版的无识剑几乎令这头威风凛凛的剑齿虎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尽管他一身铜皮铁骨,狂暴的无识剑对他很难造成有效杀伤,但架不住许易足够持久。 百余息后,剑齿虎的怒吼声,终于渐渐消失,那噼里啪啦的打铁声也渐渐变得沉闷,忽地,暴雨冲开了堤坝,剑齿虎横尸当场,许易弄到了一枚青色荒核,剑齿虎的一身皮肉尽皆被斩得稀烂。 唯有那根剑齿锋利无比,依旧泛着森冷寒光,当下,许易便将剑齿取了下来,继续前突…… 转眼已是第三天了,许易不眠不休,一直突进,距离先前的集散地,已突进十余万里了,这三天来,他收获极大。因为有精准的感知做提前预测,让他避过了不少危险。 又有香灵珠做诱饵,他的捕猎行动极为顺利,三天工夫,他灭了五十余头青荒,效率提升的根本原因,便是因为那根剑齿。对付青荒,最大的难点,便在于破防,所有的青荒,都有极度皮糙肉厚的特点。 无识剑破防,效果真的算不上好,反倒是用无识剑网困住青荒后,再利用这把剑齿穿刺,基本就和穿肉串差不多了,罕有能顶住两下穿刺的。当然,若他肯动用化功大法,整个围猎过程,可能还会简化。 然而,许易摸不准有无人在暗中窥伺,他虽有感知之妙,但那艘消失的星空舟颇有邪异之处,一旦开启禁法,他的感知也无法触及,他猜测那两名内门弟子多半隐在暗中巡视各方。 五百三十三章 红衣盗 http://..org/ 这种情况下,许易犯不着冒着亮出底牌的危险。两天半,五十四枚青荒核,许易心满意足。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不敢继续耗下去,当下收了香灵珠,开始朝着集散地狂飙。 这回,他不再抱着勾引荒兽的心思,全速进发,身化虹影,半个时辰后,便已遁出十万里之遥,距离先前的集散地不过三千多里,许易降下速度,心中顿时生了好奇。 分散的时候,大家去的地方不同,偌大的混乱渊海大家彼此碰不上,也在情理之中。可此刻距离返程应该没多久了,大家目的地一样,从各处收归,怎么还撞不上围猎队伍,这也太奇怪了吧。 许易正疑惑间,他腰囊中的星牌直接炸裂,顿时,他周身衍出一道光晕,下一瞬,他便出现在星空舟内。霎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他身上,许易自顾自行到最后一排坐了,陈兵已在老位置上等他。 许易忙向陈兵传递意念,询问何故,陈兵传意念道,“钟师兄当真了不得,竟坚持到了最后,红衣盗不好惹吧。” “什么红衣盗,我正要向陈师兄讨教,我观诸位师兄看我的眼神,颇为不善。”许易在椅子上落座,摆了个颇为舒服的姿势,随即,取出酒葫芦开始灌酒,他发现他闲下来不吃点喝点,就有些不自在。 陈兵蹭地坐直了身子,“莫非钟师兄没有捏碎星牌,而是被动被吸入此地的?”待许易点头后,陈兵的眼球都快瞪出来了,“实不相瞒,我等都是遇到红衣盗追杀,不得已捏碎了星牌的,有几名师兄遇难了。” 许易眼眸微眯,他忽然想起来,的确有那么几次,他感知半径出现过其他修士,当时,他以为是同门弟子,没往心里去,便远远避开了。现在想来,他的感知能力,帮他避开了这次狩猎的潜在危险。 轰的一声巨响,星空舟发出剧烈的蜂鸣,顿时,星空舟内一片混乱,许易朝外望去,却见星空舟不断冒出各种颜色的电芒,地面上四个黝黑的石块,正激发着一道道能量场,直直射在星空舟上。 “不好,是乱星石,该死的红衣盗,这是处心积虑。”陈兵忧心忡忡地道, “所有人都坐好,孙野望,由你来操控星空舟,我和贺师兄前去解决掉麻烦,消息已经透出去了,援兵随后便至。”魏真脸上的从容,给了众人不少安慰,南极宗不是小门小户,还真不怵红衣盗。 当下,魏真便朝孙野望抛过一道玉牌,下一瞬,他和贺峰驰出了星空舟,两人合力,直取左侧那块乱星石,只要打破一块,破了乱星石的场域,星空舟恢复攻击能力后,区区红衣盗,并不足为虑。 不出所料,魏真与贺峰才靠近那枚乱星石,一道青藤突兀地从地面扎了出来,迎着二人缠绕而来,魏真大手一扫,一记火光将缠来的青藤搅断,二人不再强突,身形一晃,朝后跃去。 “红衣盗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我南极宗的主意也敢打,当真以为有这混乱渊海在,我南极宗平不了你红衣盗。”贺峰寒声说道,森冷的目光死死锁定前方突兀现出的三人。 “南极宗的威名的确不小,但这里是混乱渊海,不是南极宗的地盘,反倒是你们南极宗将这混乱渊海的荒兽当作自家圈养的鸡鸭,每月都来捕杀,可曾想过旁人的感受。”居中而立的左梦海寒声说道。 魏真冷笑道,“如此说来,你红衣盗是打算将这混乱渊海当作自家的后院了,笑话,我南极宗莫非还要看你红衣盗的眼色行事。”尽管他和贺峰,都只是命轮一境,对面红衣盗是两个一境,一个二境。 但南极宗的气势不能弱,魏真也自信,红衣盗不敢当真和南极宗扯破脸,何况,他们这边早把消息传出去了,援兵已在赶来的路上。 “六哥,和他们废什么话,南极宗再了不得,还能管得了混乱渊海,他们若是不上道,做了他们便是,我堂堂红衣盗还能怕了谁。”立在左梦海右侧的杨念怒声说道,立时便得了奎龙的附和。 “如此看来,只能打一仗了,那就打吧。”左梦海一声冷笑,大手一挥,空中阵列着无尽金色长剑,瞬间迎向魏真和贺峰射去,竟是说打就打,毫不拖泥带水。杨念,奎龙几乎同时发动攻击。 魏真和贺峰自然早就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两人各自催动法力,两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别从两人手中放出,迎风不断长大,化作千丈之长,一条从左往右盘旋,一条从右往左盘旋,竟将漫天的攻击全部卷住, “真龙诀,想不到两位师兄都是修炼的真龙诀,龙身千丈,已有四爪,这是修炼到相当程度了,而且两龙配合,威力极大。” “是啊,听闻真龙诀乃是地级功法,修炼起来极为困难,要用真龙血为引,熔炼龙威,两名师兄真乃大才。” “那是。能做领队内门师兄,岂有寻常人物,何况,上面肯定有所考量,虽只派了两名命轮一境,却皆真龙诀,岂是巧合?正是因为这两位师兄的神通,能互相补益,相得益彰。” “…………” 星空舟内,众人围在窗边,聚精会神地关注着窗外的战斗,议论的热烈程度几要超过窗外的大战。 两条真龙威力绝伦,竟以少打多,以强打弱,死死地控制着场上的局面,这一幕,让许易深刻体会到了强大功法的可怕。 “南极宗不愧号称玄门正宗,果真不凡,但我堂堂左梦海若连两个命轮一境都拿不下,岂不要惹人笑话。”左梦海大喝一声,从腰间摘出一个紫色葫芦,葫芦一放,顿时汪洋血水冲了出来。 左梦海口中念念有词,顿时,那汪洋血水在他双手急舞下,化作一个数百丈高的血色巨人。 “血海巨人,竟修此邪术。”魏真大吃一惊。 五百三十四章 XY http://..org/ 当下,魏真急急和贺峰合力,操作两条真龙收缩圈子,交相盘旋,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便在这时,那血色巨人蹭地探出手来,竟直直戳在了两龙中央。 便听轰然一声巨响,那血色巨人竟原地爆开,无尽血海,化作亿万高爆子弹,两条真龙瞬间被炸碎,便连半空中的星空舟都被那疯狂的巨爆震得剧烈鸣响起来,魏真和贺峰被狂暴的巨爆卷中,倒飞出去。 “不好,随我来!”孙野望大呼一声,便打开了星空舟的舱门,率先腾了出去,众外门弟子纷纷杀出,这个档口,若放任两位内门师兄战死,他们也绝无幸理。 “愚蠢!”许易心中暗骂,却也只能跟上,他太清楚通玄意和不通的玄意的之间,隔着多远的距离了,这些外门弟子若老老实实待在星空舟内,把星空舟当个龟壳,即便魏真、贺峰真不敌,他们也无碍。 且看先前双方的对话,红衣盗未必就真的不忌惮南极宗,也就是说未必敢真要魏真和贺峰的性命,现在好了,一帮战五渣冲出来了,既改变不了战局,还有可能彻底打乱节奏。 果然,他们这边才冲出来,魏真,贺峰一边喷血,一边怒声喝叱,左梦海大喜,一人敌住贺峰,魏真,大手一挥,杨念,奎龙风一般迎着孙野望等人来了,但见两人轻轻挥手,便见漫天攻击轻松划掉。 “都躺下吧!”杨念大喝一声,手掌一挥,一道光球分化亿万,瞬间将孙野望等人全部射翻,奎龙大手一招,正要将众人一网成擒,忽地,一道紫色的光晕化作一道屏障,横在了他们和杨念身前。 “钟如意!” “是钟如意!” “……” 紧急关头,正是许易拈下一片菩提叶,防住了奎龙的攻击,“走,还不速走!”他怒声呼喝,众人一边喷血,一边匆匆往星空舟退回,杨念,奎龙还待去追,许易又拔下树叶,化作屏障,死死阻住二人。 许易不停地拔下叶子,死死阻挡着杨念和奎龙,众弟子仓皇退散,心中皆生出复杂的滋味,谁也没想到那近乎笑话一般的钟如意,会成了危急关头,大家的救命稻草,更没想到,钟如意竟能如此做。 在这个档口,舍出煞宝,为大家挡住追兵,而他自己却深陷泥淖,恐怕很难脱身,众人想的不差,当最后一人才遁入星空舟,蹭地一下,星空舟从半空中砸落在地,原本透明的晶屏窗户被森冷的铠甲封闭。 却是危急关头,魏真催动了控制玉珏,封死了星空舟。本来,他还指望自己和贺峰强攻一拨,能混掉一枚乱星石,给星空舟提供逃出乱星石场域禁锢的机会,只要星空舟恢复了正常,局面就能控制住。 然而,以目下的局势来看,希望渺茫,因此,魏真干脆就封闭了星空舟,将之化作一个龟壳,他就不信红衣盗真的胆子包了身,敢干出屠戮南极宗的事来。 “老奎,你去助六哥,这小子我慢慢消磨,真没想到,这年头还有这么奢遮的人物,这不是拿着玄黄丹打架么?我倒要看看,他这几片破树叶子,能撑到几时。”杨念冷笑说道。 魏真,贺峰与左梦海的战斗也已到了关键时刻,左梦海仗着高一个层级的境界,法力更加沛然,硬生生一点点地消磨掉了魏真和贺峰的玄门正法与精妙配合,奎龙的加入,让局面雪上加霜。 “躺下吧!”左梦海大喝一声,一道玄波推出,玄波化作无数粗壮怪异的手臂,轰的一下,魏真、贺峰支撑到极限的防御,终于被攻破,两人身子一软,齐齐喷出一口血来,随即失去意识,软倒在地。 左梦海轻轻一挥手,两枚星空戒便各从魏真,贺峰的身体中溢出,落入他掌中,扫一眼眼巴巴望着他的奎龙道,“别惦记了,瞧见那星空舟没,那才是正餐,你先过去,把小子撂翻,这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奎龙领命,迎着杨念狂飙而来,“行了,老杨,六哥的话,你也听到了,咱们可没时间,跟头在这儿数树叶玩,我看他那煞宝也快油尽灯枯了,你我合力,攻破了就是,这小崽子叫人生气,先宰了再说。” 当下,杨念和奎龙并作一路,迎着许易发动了猛攻,许易不停摘着树叶,增加的防御,支撑到这会儿,他这一树树叶,就剩最后三两片了,而这时,杨念,奎龙又发动了狂攻,终于,最后一片树叶也被拔下。 杨念,奎龙对视一眼,尽皆狂喜,就在这时,许易打出了一个十字架,以十字架为中心,一个方框朝四周延伸着。 “真踏马还有不开眼到这种地步的,小小萤火也敢放光华。”奎龙冷笑一声,随手一挥,呼啦一道凝实的光波直朝许易射来,正迎着那十字架方框,啪的一下,那道凝实的光波好似嚼过的口香糖砸上了玻璃, 先是黏在了十字架方框上,继而如水银般化开,消归无形,奎龙和杨念同时瞪圆了眼睛,奎龙出手之际,杨念已经束手,只等着看许易的悲惨下场,毕竟,命轮打玄婴,结局自不待言。 二人做梦也想不到,奎龙打出的攻击,竟会被一个玄婴小子防住。惊骇未过,下一瞬,两人瞪圆的眼球忽然失去了神采,却见二人腹中,各插着一柄光晕聚成的长矛。身子软软倒地。许易大手一挥收了资源。 随后,二人的命轮浮出身体,化作清气,向天际盛腾,荒魅在星空戒内,腮帮子险些没吹酸,也吸不动那清气,还是许易出手,勉强摄住一些,送入星空戒来,安抚了行将暴走的荒魅。 终结杨念、奎龙的两根长矛,正是许易击出的十字架拆解而成,事实上,许易自己管那个十字架叫坐标轴,横着的叫x轴,竖着的叫y轴,这两根长矛,自然一根叫x矛,一根叫y矛。 五百三十五章 对攻 http://..org/ ?? ?????????????????????????????????????????????????????????? 突如其来的一击,杨念和奎龙根本不及做出反应,便挨了这致命的攻击,事实上,许易早就憋不住要出手了,只是彼时魏真、贺峰尚在,他不好展露实力。即便是突袭,这化功大法展现的威力让他极为惊喜。 “通玄意,想不到,真想不到,某此生还能遇到这样的妖孽。不应该啊,似你这样的妖孽,整个南极宗也该当作宝贝,不该送出来找死。我本不想杀人,但现在你成功激起了老子的杀意。” 左梦海寒声说罢,大手一挥,一道光墙无限拉长,每一面光墙,皆显现出无数巨大怪手,朝着许易狂抓而来。 许易立在原地,手中掐动法诀,顿时,以他为圆心,坐标轴再现,同样无限延展,那刹那间便攻到近前的巨大怪手,尽数被坐标轴成功网罗。 左梦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攻出的那一击的威力,旁人不清楚,他却清楚,岂是通了玄意的玄婴修士能够防御的?可眼前这一幕,分明不是幻觉。不好,这混账决不能留,留必是大患。 左梦海决心一下,攻击源源不绝地展开,他很清楚即便许易的功法邪门,但法力低微,绝对是他的死穴,他就不信,全力攻击之下,耗不死许易。 他却不知,许易巴不得他加强攻击,他好全面地检验这化功大法的成色,每一次化掉左梦海的攻击,他都仿佛感受到了左梦海不规则的攻击,被数术大道规则地收拾在了这坐标轴上。 伴随着左梦海加大了输出,许易感受到了压力,不是坐标轴要崩溃,而是渐渐忙不过来,隐隐已有能量光波,要穿透坐标轴的束缚。 显然,左梦海也意识到了这种变化,便听他傲然道,“能逼得本座燃烧命轮,来灭杀你,便是入了轮回,你也当能含笑了。”嗖地一下,一道洁白的光轮浮现在左梦海脑后,宛若圣光降世。 伴随着,命轮的显现,整个混乱渊海都变得光亮起来,砰的一下,光洁的命轮腾起幽幽焰火,左梦海全力输出的怪手,陡然多了十倍,粗壮了数倍。 几乎一瞬间,许易的坐标轴便兜不住那沛然的能量了,左梦海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随即,那冷笑便冻结在了脸上,便见许易往后退开数步,又一道坐标轴横在了身前。 左梦海要疯了,什么时候功法可以这样使用了,这分明不合情理,便拿他的万千诛魔手来说,决不能一击未罢,便又出一击,即便是出了,前面击出的那一击,也必然失控。 可眼前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一击未落,一击又生,这,这分明是耍赖!左梦海当然清楚,所谓难以同时攻出两击,并非是功法禁制的原因,而是力有未逮。 简单来讲,便是命轮境修士修炼的功法,一定是能发挥自己全部实力的攻击,唯有如此,功法的攻击力才会达到极致。比如他左某人此刻攻出的万千诛魔手,一击便能发挥他的全部实力,故而不能同时两击。 而许易激发的化功大法,被他参悟到了极高的地步,在悟透了功法的玄点后,连攻击形势都被许易转化成了坐标轴的形势,只是内核不变。而这种攻击形势的转变,极大的节省了灵力的耗用。 因而催出两道坐标轴,对他而言,不算难事。第二道坐标轴才出来,立时便将从第一道坐标轴渗透出的全部能量,尽数锁死在第二道坐标轴内。 左梦海真想对上天怒吼一声,“贼老天,看不见么,这人作弊,耍痞,无赖,臭不要脸……”尽管,直到此刻,依旧是他保持着攻势,可久攻不下,令他心中焦躁不已,谁也不知道南极宗的援兵何时赶到。 忽地,左梦海的命轮停止了冒出火焰,他整个人无比安静地立在场中,紫色葫芦再度捧出,血海再度冲了出来,只看颜色的瑞泽,却比先前要单薄了不少,这血海巨人是他的杀手锏。 先前攻破魏真、贺峰时,左梦海动过一回,那次攻击后,已让他收集的血煞衰弱了不少,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为了对付一个玄婴三境,还要再拿出此杀手锏,且这回用过之后,说不得要温养十年。 瞬间,血海巨人再度凝聚,伟岸的身躯,直接云霄,许易眼中闪过一丝意兴阑珊,他是多想左梦海能陪他战上一回,他有些痴迷这各种攻击被坐标轴归拢的感觉。 左梦海不玩了,那就终结吧,血海巨人才祭出时,许易便取出了万骨骷,躲了进去,并将真身收了起来,大手一翻,大叫一声,“键来!” 白色键盘显现,至哀之意发动,大手挥动,白色键盘冒出两行诗: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整个世界陡然幻化,左梦海心口没由来一疼,血色巨人竟有解体的征兆。 下一瞬,整个幻象世界的无尽雨滴,竟如毒箭一般,将那血海巨人射塌,而他自己不惜再度燃烧命轮,再度激发万千诛魔手,才终于将漫天雨滴尽数防住。 此象才消,彼象又起,诗曰: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噗嗤”左梦海喷出一口血来,饶是他意念坚定,也经受不住那至哀之意卷起的幻象冲刷,无边红枫宛若片片飞刀,终于击破左梦海的万千怪手,将他斩作无数碎片。 “好宝贝,端的是好宝贝,可惜,人前不能拿来用,只能跟着老子,寂寂无名了,对不住了。”许易摩挲着掌中的键盘,忍不住呓语起来。 “放着活的不知珍惜,却跟这死物件儿故作深情,什么玩意儿。”星空戒内,荒魅忍不住又吐槽起来,“还不踏马地把命辉收了给我。” 许易这才想起来,赶忙摄住那些飘散的清辉,奈何清辉归于天地,实在难以摄取,只弄了微不足道的一缕,用来应付荒魅,自又惹得他滔天抱怨。 ?? 五百三十六章 鲤讯 http://..org/ “醒醒,醒醒,师兄,醒醒……”许易高声呼唤,不多时,被他塞了丹药的魏真,贺峰醒转过来,扫视一圈,只见许易,二人无比的惊讶,连连追问情况。 许易早就想好了说辞,分说道,“我也不知怎的,反正我就用那煞宝坚持着,不知怎的,三人中领头的忽然拿出如意珠,听谁说了些什么,便弃了我,遁走了,临走时,还放话说,这回就算了,算是给我们南极宗一个面子,再有下回,定不相扰。哦,对了,这是二位师兄的星空戒,他们扔过来的,二位师兄看看,少不少什么。”现场,早就被他法力恢复。 再者,贺峰、魏真便是把脑袋想炸,也绝不会想到是许易出手灭掉了左梦海三人,这不是太荒诞了么? 魏真道,“看来红衣盗还拎得清轻重,知道我南极宗不好惹,不过也多亏你钟如意了,那等关头,你还知道护佑同门,好得很,又是你坚持到了最后,不然,就是红衣盗退走,咱们的处境也必定艰难。” 贺峰亦道,“钟如意此回是立了奇功,我和你魏师兄心里有数。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谁知道那红衣盗打的什么主意,此地已是凶地,咱们当速速离去。”说着,便挥手碎裂了四块乱星石。 随即,魏真取出操控玉珏,重新启动了星空舟,打开舱门,三人同时跃入。三人复归星空舟内,众人皆沸腾了,魏真摆手道,“不要喧哗,各自安坐,咱们得全速前进。” 当下,许易便坐回了最后排,不多时,后排竟跟着坐满,一时间,不知多少人向他传递意念,表达着谢意。在这个残酷的修炼世界,有人愿意为自己拼命,再是冷血的人,也总知道一点感恩。 许易一一回应,只说同门师兄弟,互相帮助,是应当应分的,不值得大家夸赞,随即又说他极为疲倦,想要稍事休息,当下,便再无人搅扰他。 许易闭上眼睛,一时间哪里睡得着,却向荒魅传递意念,问他资源清点得如何了,荒魅不满地道,“三个穷鬼,加起来玄黄丹也不过一百二十多,荒核有不少,青核有二十余,原核有一百多。” 这个数值,的确比他心中的预期要低不少,不过,总的来说,这回出来狩猎的基本目的,算是达成了,他坚信他能从迎海峰强全年度功劳榜上,强占前两名。 尘埃落定,许易心神终于松懈下来,忽的,他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悸动,下一瞬,他蹭地站起身来,引来一片惊诧的目光。 “怎么了?”魏真和贺峰同时问道。 许易道,“妖梦入怀,梦到自己跌进一个堆满玄黄丹的深渊里,竟再也爬不出来,一着急,醒了。” “哈哈……”星空舟内顿起哄堂大笑,魏真,贺峰相顾莞尔,魏真摆摆手,“接着做,也许你能爬起来,我相信你,只是到时候别忘了一众师兄弟,”众人又笑,许易打个哈哈坐了回去,继续闭目睡去。 此时,他心底涌起滔天巨浪,他哪里是什么妖梦入怀,不过是突然感应到了阿鲤的存在。早些年,阿鲤为了方便他动用源印珠,便给他留了个印记,以至于二人能在一定距离内,心意互通。 或许是他乘坐的星空舟遁速实在太快,又或许是阿鲤此刻也在一艘星空舟内,总之,这种感应旋起旋灭,他仅仅只接收到阿鲤传来的两个字“北境”,随即,便失去了感应。 他下意识便想劝服魏真帮忙去追,念头才起,就灭掉了,先不说魏真绝不会同意,就是追上了,他如今的低微修为,在这大荒界内,很难有什么作为,不过,总算有了消息,有消息就是好事。 一路无话,许易压下悸动的心情,再度将自己调成睡眠模式,直到星空舟降落在一处宽广的演武场上时,他才醒转过来,出得星空舟,贺峰和魏真便离开了,临去时,两人倒是都向他传递意念打了招呼。 许易问了陈兵,才知道,原来这贺峰,魏真,并不是迎海峰的弟子,而是传功堂的执事弟子,每次的狩猎行动,虽以各峰为单位举行,但都是在传功堂的领导下进行的。 因着今次是该年度最后一次狩猎,也就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因为规格较高,要赐下化婴丹,因而便在传功堂辖下的菁英殿中举行,六峰所有的外门弟子都会参加。 许易正和陈兵用意念交流着,便有两名身着制式道服的修士行来,导引着众人往演武场西面行去,直行出上千丈,便见到一座巍峨大殿,大殿的屋宇一多半已耸峙进了云霄。 入得菁英殿,在导引弟子的安排下,许易很快随同迎海峰的一干外门弟子在蒲团上坐了下来,放眼望去,纵横千丈的大殿,坐了近千名外门弟子,却是六脉争辉,共相闪耀的时刻。 “宗门中这样操作,摆明了就是要激起弟子们的争竞之心啊,能在此处被赐予化婴丹,真乃无上荣耀。不过,都有哪些人得到化婴丹,应该早已有眉目了,可这天大荣耀,陈某等注定要沦为背景了。” 陈兵选择在许易附近的位子落在,向他传递着意念,眼中满是热切。 许易传意念道,“陈师兄又何必气馁,焉知陈兄就不能在咱们迎海峰中拔得头筹,还是等最后结果吧。” 陈兵瞪圆了眼睛,“便是在迎海峰拔得头筹又能如何,该轮不上,还是轮不上啊,这届妖孽太多,何况,今年是第一年,那些妖孽们注定都要出世的,往后或许竞争难度会小一些。” 许易奇了,“陈师兄此话怎讲,不是说每峰决出前两名,就可获得化婴丹么?咱们迎海峰除了孙野望孙师兄,不见有谁太过出类拔萃吧。” 陈兵眼中的惊疑顿时敛尽,“怪我怪我,倒是忘了钟师兄是头一遭来,很多情况不明了。每峰取前两名不假,但要赐下化婴丹,还得看这前两名能不能超过宗门划出的线啊。根据上一届师兄们传下来的经验,也就是每一届的第一年,取得人数最多,往后是逐年递减的……” 五百三十七章 爆炸 http://..org/ 陈兵正待继续说下去,却被许易打断,“一届,第一年?这是怎么个叫法?”许易发现他还不算真的融入迎海峰,一直窝在丹堂,很多咨询没加以有效收集,这是个失误,必须要避免。 陈兵怔了怔,“所谓一届,便如我和钟师兄等,是去年这个时候,宗门开放时,选入的。咱们就算一届,而南极宗有二十年出宗的规矩,也就是说满二十年,还不能突破入命轮境,便要被逐出宗门,要么转为永久执事。所以,从根上说,南极宗永远只有两届的外门弟子在。咱们是新一届,还有上一届的师兄也在。比如孙野望孙师兄。” “你别看两位内门师兄让他负责星空舟,不是因为他资质最高,而是因为他是上一届外门弟子中最有威望的,所以选他。实际上论资质,和此番围猎的成绩,谢朝新和安伦才是拔尖的,不过希望也不大。据我所知,上一届的第一年,也不过选了八名弟子,这一届强手如云,或许会多,但恐怕也不会超过十名,谢朝新和安伦很难挤进前十,不能挤进前十,即使他们在迎海峰是头两名,也没有意义。” 许易眉头微皱,他原以为冲到迎海峰前二,便算稳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幺蛾子,“陈师兄,按你的意思,以谢师兄和安师兄的实力,即便不能挤入前十,恐怕也相去不远。他们为何不私下里找各位师兄弟借上一些,或者买上一些,等他们入了内门,再加倍归还,岂不两全其美。” 陈兵笑了笑,“钟师兄倒是会变通,不过,这个漏洞,早被宗门堵死了,宗门要的是优秀弟子,自然不会留下投机取巧的漏洞。宗门有严令,一旦发现买卖荒核的,立即逐出宗门,而举告者,可自动获得化婴丹。有如此严刑峻法,自无人敢越雷池一步。不能说了,雷长老来……”他意念没有传完,便被切断了,却是大殿的屏蔽阵法被启动了。 却见一位白须老者立在三尺高的台阶上,朗声道,“此番入选者共计七人,昴日峰陶晋,童林,冷星峰张安北,幽月峰蒲冷晨,天柱峰谢玉,付生,跃龙峰向南。” 白须老者话音方落,许易激灵一下,站起身来,脱口道,“不对!”他脑子很亢奋,理智却很清楚,这个时候绝不能缩,若缩了,就得再等一年,他可等不了。 偌大个菁英殿中,只听他的声音在回荡着,霎时间,万众瞩目,因着意念传递被禁法切断,场中顿起剧烈的嘈杂,却是在探听着许易的身份,待听到“钟如意”三字后,嘈杂便越发严重了。 “何人喧哗!给我打出去!”白须长老面色陡然一沉,强大威势散发出来,满场噤若寒蝉,此君正是传功堂三位长老之一,唤作雷群,负责的正是这菁英殿,为人端方,脾气火爆,门中弟子没有不敬畏他的。 顿时,两名执事上前,要来捉拿许易,这个档口,许易还怕什么雷长老,正色道,“长老不公,弟子钟如意不平而鸣。” 此话一出,满殿尽是倒抽冷气之声,两名执事大怒,便要出手,雷长老盯着许易,冲两名执事一挥手,两名执事立时退散,眼中尽是茫然不解之色,啥时候,雷长老这么好说话了。 “不平而鸣,好吧,我给你这个机会,若是说不明白,诸罪并罚。”雷长老冷声说道。 许易赌得就是雷长老不会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高声道,“多谢雷长老,弟子不明白的是,荒核还不曾点验,怎么就决出了中选之人的名单,还请长老为弟子解惑。” 此话一出,雷长老面现茫然,场中气氛先是一凝,继而松弛下来,议论声再度蜂起。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不是傻子就好了,大名鼎鼎的石婴患者,想不到这都傻得冒泡了。” “洛芙,听说这人是你曾经的未婚夫。” “刘艳宁,再敢胡柴,本仙子把你舌头扯出来。” “…………” 许易发现情况不对,大家关注的重点不对,他忽地起了不好的念头,莫非,莫非就自己没缴荒核,这没道理啊。 “都给我闭了。”雷长老挥手道,“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是脑子不清楚么?” 便在这时,陈兵站起身来,抱拳道,“启禀雷长老,此番,是钟如意第一次参加围猎,一些关窍,他可能不清楚。”说着,他冲许易道,“钟师兄,交付荒核的机关,就在每个人的座位上,悄然将盛放荒核的须弥戒投入便成了。我以为你知道,就没告知,怪我,怪我。”陈兵此番站出来,绝对是鼓足了前面半辈子的勇气,一者是感念许易的恩情,二者是坚信许易不会因此而获重惩,毕竟不知者不罪。 何况,迎海峰围猎之战,许易是有大功的,光凭独自殿后这一点,宗门就不可能冤杀功臣。 “原来如此。”雷长老盯着许易道,“行了,一会儿你把荒核交上来便成,不要再扰乱会场了,坐下吧。”雷长老的宽宏,令所有人都震惊了。 许易道,“多谢长老体谅,只是长老未点验我上缴的荒核数目,怎么就断定我不能入选那七人之列了,敢问最后一名师兄上缴的荒核是多少枚。”此话一出,全场立时爆炸了,便是雷长老的积威也不管用了。 “这就是个二百五,长老大人何不将此獠逐出。” “和此人列为同类,实乃我等奇耻大辱。” “一个石婴,也敢妄想化婴丹,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以为他是谁,天神下凡么?第一次参加围猎行动,便想窃据名次。” “我看此獠是根本没睡醒,在说胡话。” “…………” 议论声不复先前的嘈杂,变得无比喧腾,除了迎海峰的诸人受了许易的恩惠,没有发言,余者无不激烈讨论,大有不将许易喷死,誓不罢休的架势。 五百三十八章 一起 http://..org/ “都作死么!”雷长老怒喝一声,满场好似起了霹雳,“钟如意,再敢浪言,定惩不饶。” 许易正色道,“不知七十六枚青核,一百二十三枚原核,可能进入七人名单。”说着,许易大手一挥,近二百荒核,尽数悬浮在他身前,堆得跟小山也似。 满殿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停了,雷长老怔怔盯着他许久,转视身后侍立的中年修士,“白梅,我记得向南最高吧,他得了多少?” 那中年修士正色道,“十三枚青核,三十枚原核。六人总数合起来,青核七十三枚,原核一百五十一枚。”说话之际,忍不住朝许易瞟去。 场中众人都惊得没话了,他们出猎,基本是组队,因为缺乏独自对战青荒的能力,也只能如此,往往围猎的成功,还能诸人分配,在短短三天的时间内,团队行动的效率怎么也比不过个人。 反观许易,拥有强大单兵作战能力,几乎横扫青荒,又有感知能力作毙,还有香灵珠做饵,这一趟套路下来,谁能顶得住,何况,他还缴获战利品。 “不是七个人么?”雷长老话才问出,忽地,一拍额头,“想起来了,那个陶晋没去围猎过,好了,反正只有七个名额,钟如意递补进来,最后一名刷下去。” 不待白梅接茬,紧挨着陶晋的那名青年先动了,便见他阔步行出,抱拳道,“启禀雷长老,弟子认为不公,既然钟如意没有投交荒核,便算他自己失误,名单已经列出,岂有更改的道理。更何况,他这些荒核到底哪里来的,还不知道呢,我只知道,除非陶晋师兄下场,谁也不可能在三天之内,猎获这么多的荒兽。”说话之人唤作童林,正是昴日峰和陶晋一并位列名单之上,而他正在末尾。 若按雷长老的吩咐,被许易取代的便是他了,事关自己的核心利益,这个档口,他如何还按捺得住。他此番话出,引得场中起了一片应和之声,实在是许易弄出的荒核太吓人,违反常理,挑战认知。 许易朗声道,“宗门以荒核多寡,确定功劳多寡,目的是选出优秀弟子。不是赌咒发誓的评判官,非要去抠文字,何时截止。我既然交出了远胜于诸位的荒核,自然便是最优秀的弟子,我不入选,谁当入选?” 许易的霸气侧漏,惹恼了无数人,如果是陶晋说这番话,没有人会不服气,可许易说出来,所有人都觉无比的扎耳,归根结底,没有人认为许易是凭一己之力弄到的那些荒核。 “几盘菜?把你醉成这样?”付生也阔步行了出来,冷冷盯着许易,“雷长老,我赞成童林的意见,钟如意不当入选。”因着许易,他和洛芙在大选那日丢了老大的脸,这仇他可没忘记。 许易笑道,“什么时候,哪位弟子当选,需要下面的弟子举荐,表决了?付生,你当你自己是谁?你有表决的权力么?或者说你根本没把雷长老放在眼里,没把宗门遴选弟子的规章放在心上。” “你,你……”付生指着许易,几要发疯,这个钟如意哪里和洛芙数落的那样,是个温吞性子,莫非此人经过重大打击,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真真是该死啊。 雷长老道,“宗门的规矩,自不能破,尔等退下吧。” 童林立在当场,丝毫不肯退让,他不知花了多少努力,才有这一遭,他如何肯就此放弃,“雷长老,若说宗门的规矩,钟如意将荒核拿到此处来点验,可是合了宗门的规矩?” 雷长老勃然变色,正待说话,却听付生道,“更何况,此人乃是石婴,众所周知,就是个废物,就算把名额给了他,他又岂能化婴成功,宗门的资源,容不得浪费。” “住口!”雷长老暴走,“尔辈何其嚣张,此地是老夫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公道还是不公道,也轮不着你们来跟我讲。”他积威一发,众人莫不噤若寒蝉。 许易抱拳道,“长老处事公道,贤名威名,谁人不知。但钟某不愿让人说长老徇私,也不愿让人误解钟某是幸进之辈,尔等不是皆言某不配么,堂堂一战便是,胜者进,弱者退,谣言自散。” 雷长老微微颔首,“也罢,你钟如意有此胆略,老夫成人之美便是,童林,付生,你二人谁愿出战。” 童林,付生同时阔步向前,这个档口,他们岂会退缩,还要不要脸了?何况,他们也没把许易当回事,他们绝不会相信许易是靠着真实战力,猎获的那些荒核,一个调理药剂的,有什么战力可言? 许易冷笑道,“你二人也不必相争,就凭你们两个,不配与我交战,前七名可以一起上,钟某人全接着便是。”闹到这等地步,他也只能继续狂浪了。 此话一出,全场本来就如烧沸水的锅,这下又被淋入了热油,呼喝声一浪高过一浪,议论声蜂起。 “疯了疯了,他以为他是谁,盖世天才么,就一个调配佐剂的小人物,不过是靠着些手腕,爬到了这等地步,这是要上天啊。” “小人,绝对的小人,我可是听说了钟如意在迎海峰丹堂舞弄些风煞牌,专门坑那些杂役,这种小人一朝得势,竟是如此张狂。” “洛芙,这钟如意怎么这样啊,你说你没和他订过亲,青梅竹马总是有的么,这人小时候……” “褚琴闭嘴,钟如意是钟如意,我是我,你再坏我名声,我定不与你干休。” “依我看,这根本就是钟如意的策略,他明知道战不过七人中的任何一人,故意说要所有人一起上,大家不肯一起上,他正好就借坡下驴,好阴诡的心思,好奸险的小人。” “…………” 雷长老一挥手,场中顿时安静,他盯着许易道,“钟如意,老夫眼里容不得沙子,勿要耍弄小儿把戏。” 五百三十九章 摧垮 http://..org/ ?????????????????????????????????????????????????????? 许易抱拳道,“钟如意岂敢在长老面前摆弄手段,实在是世人疑我,战胜区区一个童林,付生,又岂能释天下之疑。何况,钟如意是石婴,化婴之际,一枚化婴丹是决然不够的,我想向长老请求,如果这些人胜不过钟如意,便将他们的化婴丹,转赐与我,若是钟某败了,那七十多青核,一百多原核,便算赔给他们了。还望长老恩准。” 外门弟子围猎所得的荒核,固然会上缴宗门,但都会折算成玄黄丹下发,这也是外门弟子资源获得的重要渠道。一枚青核,兑十枚玄黄丹,一枚原核兑两枚玄黄丹。许易这些荒核加起来可兑近千枚玄黄丹。 按价值来说,已是极高,虽未必及得上七枚化婴丹,但七人合击他一人,这个赔率已经很公平了。不管怎样,如果赌斗一旦成行,无疑,将是菁英殿上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场豪赌。 雷长老深深看了许易一眼,“此事虽无前例,但既有争论,一战平之,也是我辈修士解决矛盾的固有手段,愿不愿意接战,你们自决,但若不敢接战,我不希望再听到有关钟如意的任何非议。” 童林道,“列位师兄,钟如意有何本领,敢出此大言,他既要上赶着给诸位师兄送资源,莫非诸位师兄还要婉拒么?今日我等若是退缩,南极宗上下如何看我等,非是我等要以多欺少,实乃钟如意欺人太甚。” 付生昂扬道,“付某愿意一战,今日之事,若是退缩,必为天下笑柄。”他乐意配合童林,乃因他深恨钟如意,此番若不能将钟如意踩死,钟如意喘过气来,岂能与自己干休。 童林在前面牵,付生在后面推,蒲冷晨,张安北,谢玉,向南四人郁闷到了极点,本来,他们就是看戏,你钟如意张狂也好,跋扈也罢,他们最多心里不痛快,可又不损害他们的利益,他们看戏就是。 现在好了,童林死活不甘心,拖着大家下水,付生要报私仇,拉着大家往水里跳,围观的上千弟子,哪个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场面扇呼得如此热烈,竟似不战不行了,真正是无妄之灾。 他们四个一番辛苦,获得化婴丹,可没想折腾幺蛾子,更不想和谁比斗,拿化婴丹去赌什么资源,可事已至此,谁能说不战?还要不要脸?今后还在不在南极宗混? 四人强压着心中的憋闷,各自怒视着钟如意,表明了态度,愿意出战。童林盯着陶晋,抱拳一礼道,“陶师兄……” 他才起了个头,便被陶晋冷眼一扫,不敢说下去了,场中叱骂声纷起,皆骂他童林好不要脸,竟敢攀扯陶师兄,陶师兄如果下场,十个钟如意也了账了云云。童林不敢犯众怒,只好将矛头再度对准许易。 许易摆手道,“没那么多说道,众目睽睽,上千师兄弟在座,还有长老见证,立什么文字,不是耽误工夫么?反正钟某是要脸的,断断不敢反悔。”他心中窃喜,费了半晌工夫,终于将鱼儿都拖下水了。 “好小子休得暗口损人,要战便战。”童林怒声喝道,却以目视诸人,暗示先结阵,看看钟如意的成色。实在是许易从始至终的淡定,给他们也造成了庞然的压力。 雷长老一挥手,众弟子齐齐起身,让开一个偌大的空间来,童林,付生,蒲冷晨,谢玉,安南,张安北,许易纷纷入场,童林故意先进入,冲许易作了个请的手势,许易随后进入。 待他在场中立定后,付生等人随后进入,他们并不与童林立在同一阵线,各自立定后,竟将许易团团围在中央。凡战无所不用其极,倒无人指摘他们。 “开始吧。”雷长老冷声说罢,大战终于发动。 “缺月神拳!”童林高呼,一道淡蓝的能量光波,仿佛从他胸口处炸开,狂暴的冲击波汹涌澎湃。 “大日剑诀!”蒲冷晨掌中一把透明小剑,剑光化千重,竟在他身前组成一个璀璨的太阳,轰然射向许易。 战斗中喜欢喊出自己功法名称的行为,到底显得太另类,有这个嗜好的只是少数,张安北,付生,谢玉,向南四人默默催动着攻击,论招式威力之巨大,丝毫不在两人之下。 尤其是那向南,双手一合,便生出一道几乎凝实的金印,金印才现,连雷长老都动容了,说了一句,“今日又见向家的摩诃印!” 围观众人从交战一开始,便集体高潮了,参战的众人,除了许易,都是外门弟子中赫赫有名的天才人物,他们的威名广为流传,他们的战绩人尽皆知,但亲眼见到他们施展攻击手段的,却是凤毛麟角。 此刻,大战一起,众人的手段才一施展,惊呼声不绝于耳,呼声最多的,却是某某果然名不虚传。 狂暴的攻击自四面八方轰来,轻而易举地触发了场中的护阵,条条光晕从四面墙壁散发出来,组成场域,护住整个大殿。 许易立在当场,他的出手明显比众人慢了一毫,在众人看来,他必定是被六大天才强者的绝世战力压迫得太紧张,以至于有些恍惚,实际上,却是许易在等这帮人将功法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摧折强锋,才能显得他的手段,捏软柿子有什么意思,眼见六人攻击终于爆发到极致,许易无识剑催开,后发先至,万千剑气瞬间将六人合攻形成的压缩到极致的包围圈,给撑了开来。 剑气迸发,满场只听到密如暴雨的呼啸声,什么缺月神拳,什么大日剑诀,山门摩诃印,在这一刻,都被击得溃不成军,丧失了形态,化作一团能量波,勉强防御着。 “这,这不可能,他怎么这么强!” “这到底是什么邪功,法力之醇厚,剑气之高妙,根本前所未见。” “同样是玄婴三境,他凭什么这么优秀。” “洛芙,这回你是真走了眼,他比你那个付师兄强多了。” “什么付师兄,我和他清清白白,再说,如意哥哥家与我家是世交,钟伯伯钟伯母素来爱我,你们不要瞎传了。” “…………” ?? 顶点 五百四十章 愿战 http://..org/ 乱声入耳,许易充耳不闻,童林,付生等人根本也没心思听,他们从来就没想到有人能将法力化出如此绵密悠长的剑气,那不是暴雨,简直就是洪流,他们立在洪流中,只能硬抗,不管什么攻击,最终都被洪流冲走,不管怎样的抵抗,都是徒劳,偏偏那洪流在不断地调整着,并不一举将他们摧垮,而是精准地控制着力道,六人的身形越来越弯,庞然的灵力压得他们直不起腰来。 渐渐地,大殿中的护阵都起了蜂鸣声,显然快到防御的极限了。 “好了,钟如意,你胜了,罢手吧。”雷长老朗声喝道,看向许易的目光惊讶不减。许易应诺,收了攻击,正待向雷长老行礼,一道冲击波已射到他面门处,无识剑再发,依旧后发先至。 轰然一声,剑气射破那人的冲击波,直接将那人轰飞出去。出手偷袭的不是别人,正是付生,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失了化婴丹,还沦为了钟如意昂扬的背景板,芙妹如何看他,天下人如何看他? 脑子一热,他竟做出了继续攻击的举动,反正他又没服输,许易也没将他击倒,说罢手的是他雷长老,只要他将许易击倒,这死局便能盘活。 “抓起来,抓起来。”雷长老疯狂咆哮,他的威严接二连三地受到挑衅,前面还有情可原,付生此举,不啻往他脸上糊屎,“打入暗狱,拘三年,逐出南极宗。” 两名执事轰然应诺,擒了绝望哭嚎的付生,当即离开大殿。只能说付生是撞在了雷长老的枪口上,激得雷长老动了真火,付生根本没意识到,他自己依旧只是外门弟子的身份,即便一只脚已经跨入了内门。 何曾想到,对长老级别的存在而言,不入内门,他便是可以被挥手打落的蝼蚁罢了。 雷长老发落了付生,满场一片肃然,童林,向南等人呆若木鸡,立在场中,童林含恨看向许易,忽地感觉到了杀机,侧目看去,向南等人皆双目喷火般地,死死瞪着他。 在向南等人看来,今日之厄,非是始于钟如意,根本就是在童林,付生,若非他二人一个牵,一个赶,逼得他们没了进退余地,本可以安心看戏,从容得丹,现在鸡飞蛋打,还沦为笑柄。 童林又惧又怒,忽地,冲雷长老拜倒道,“先前钟如意说的是挑战前七名,陶晋师兄并没有下场,此战胜负未……”说着说着,他忽然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只见雷长老浑身散发着森冷的寒气。 “看来以后遴选弟子,必须要考德行。”雷长老冷然道,“童林,我来问你,比斗前,你为何不提,比斗后,以此作为突破口,希图反悔?这不是抖机灵,你这纯粹是无耻小人。比付生更为不堪。” 说着,雷长老大手一挥,“似此辈者,若留之于宗门,必遗祸南极,放之归家,必害其家,发配天马星,劳役三十年。” “不!”童林厉声高呼,身子却不由得软软倒地,两名虎狼一般的执事拖了他便走,转瞬他的身影便在殿中消失不见。向南等人面上的凶光顿时无影无踪,这个档口,谁也不敢再犯雷长老虎威。 化婴丹固然重要,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若是再被雷长老来个诛心论罪,等若是被逼上绝路,何况,机会年年有,忍一年,便忍一年吧。 雷长老发落了童林,便待宣布最后结果,陶晋上前一步,冲雷长老抱拳道,“我愿和许易一战,还请长老应允。” 雷长老眉心一寒,直直盯着陶晋,陶晋平静与他对视,并不避让。作为南极宗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天品资质的天才,自入门他便和其他外门弟子不同,走的路也不同,南极宗对他寄予厚望,也给了他充足底气。 雷长老冷声道,“蒙宗主恩典,你已通了玄意,钟如意便再是强悍,又岂堪与你一战?” 陶晋道,“钟如意自不配和我一战,他只需挡我三招便可。”他本来是不屑和许易一战的,但场间的议论声他全听到了,有一种言论竟然是说他陶晋在没通玄意前,怕也胜不得钟如意。这种言论他不能忍。 雷长老还待再说,许易抱拳道,“接陶师兄三招,我自然愿意,我希望还是老规矩,倘使陶兄输了,宗门给陶兄准备的化婴丹归我,若我输了,我赔陶兄等同数目的化婴丹,对了,不知宗门给陶兄准备了几枚?” 陶晋没想到钟如意不但接招了,又提出了赌斗,他本以为自己一亮旗号,钟如意俯首称臣,让那些愚夫看清楚谁强谁弱,他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罢了,万万没想到这钟如意竟是胆子包了身。 陶晋盯着许易道,“宗门为陶某准备了三枚化婴丹,你若能接住我三招,三枚化婴丹与你便是。”他心中的怒火疯狂汇聚着,打定主意,定要给这不开眼的家伙个好看。 许易道,“如此,战一场吧,钟某还真想试试陶兄的本事。”说话之际,他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他折腾这一出出,固然有因势利导的成分,但目标一直是清晰的,那便是凑足足够的化婴丹,冲击命轮境。 他是自家事自己知,旁人化婴,一枚化婴丹就够了,他这种情况,要几枚,他心里还没底,陶晋就是最好的参照物,此刻陶晋一吐口,说要三枚,许易自觉比他强不少。 一个玄婴准备四枚,两个准备八枚应当是够了。此刻,他弄翻了童林等人,得了六枚,若再弄掉陶晋,再弄三枚,那就是九枚了,他冲击命轮境就有了十足的把握。 战斗的场地很快被清出来了,满场上千弟子,为了更好的视线,有半数已经腾空了,陶晋自入门以来,便有南极宗五十年一遇之奇才的称号,事实证明,陶晋也确实不只有天品的玄婴。 其人对功法的领悟,修行的速度上,大大优于同侪,连宗主都两次点名,这样的好苗子必须要好生培育,为此,干脆不让陶晋参与围猎,怕他于意外中陨落。这份看重是独一份的。 五百四十一章 注定 http://..org/ ???????????????????????????????????????????????????? 陶晋暴得大名,可从没有人见他出手,不是没有议论声指出,陶晋的名气可能大于他的实力,待陶晋借用宗主奇宝,于玄婴境通了玄意后,这种议论戛然而止,转而陶吹开始遍布六峰。 今天,陶晋终于要展现实力了,尽管结局是注定的,但谁也忍不住心中的悸动,要观睹陶晋的绝世风姿。 “你先出手吧。”陶晋负手而立,白皙的面庞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一袭白衣,气质脱俗,已有不少女修忍不住双目迷离,低声赞叹出来。 许易也懒得废话,无识剑催动,万千剑气瞬间轰来,威势胜过了和童林等人对战时的数倍不止,满场众人无不相顾骇然。 “这,这钟如意竟然还保留了实力,如此恐怖的剑气,这,这到底是怎么炼成的?” “玄婴境的实力,到这一招,应该是极限了,现在我终于信了,那些荒核,乃是钟如意凭一己之力拿下的。” “陶晋,陶晋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 陶晋扬眉,白皙修长的双指搓出,粘住一道剑气,凌空搅动,如搅棉花糖一般,四面八方驰来的剑气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凝在空中不动了,而陶晋掌中的棉花糖却越搅越大,瞬间化成一团风暴。 便见陶晋大手一挥,那团风暴便迎着许易射来,轰然一声,大殿中的护阵就此报废,许易大手一挥,无识剑再发,这回丰盈的剑气不再外发,而是环布身体四周,铸成一道防御墙。 轰!风暴在他周身爆开,瞬间将许易周身的防御墙摧毁,然则,一道防御墙才摧毁,另一道又及时戳出,绵绵密密,一连冲毁十余道防御墙,那道冲击波才告断绝。 雷长老冷哼一声,“出去打吧,别把老子的大殿毁了。”适才陶晋出手,毁了护阵,两人接阵之际,威势惊天,若非雷长老出手防御,整个大殿早就毁了 陶晋随即跃出,众人蜂拥朝外赶去,生怕漏了重要画面,出乎意料,众人赶出去的档口,战斗并未立即打响,陶晋盯着许易道,“你的确值得我出手,这招,我要用玄意了,希望你能接下。” 说着,陶晋大手一挥,空中顿时多了数道水柱,水柱摇身一变,化作五条水龙,每条水龙七八丈长,迎着许易便狂扑而去,许易激发的漫天剑气,在那些水龙面前,根本无效。 “玄意生,法自明,凭空生造有灵性的水龙,这才是神仙手段。” “我辈修行,参悟性命,求的可不就是此种手段么,陶师兄真乃盖世奇才,硬是在玄婴境通了玄意。” “陶晋师兄,陶晋师兄……”几名情绪激动的女修疯狂地呼喊着陶晋的名字。 喧腾声中,五条水龙已将许易包围,刷的一下,五条水龙化作一个囚笼,死死将许易罩在其中,雷长老霍然变色,喃喃道,“还没修炼功法,玄意化用竟已如此精妙,这陶晋真有几分命定之子的味道。” “你输了,可服气?”陶晋注视着许易,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祇。 “陶师兄就是陶师兄,任他钟如意强如妖孽,也终究不过是陶师兄掌中玩物。” ‘钟如意再强,也只是玄婴境中的强大,而陶师兄之强,已入天仙门槛,通玄意,了造化,何其快哉。’ “陶晋,陶晋……”一干女修完全疯狂了。 便在这时,囚笼中忽然传来声音,“陶兄言之过早,我等陶兄接下来的手段呢,陶兄别让我失望才好。” “恁会耍嘴!”陶晋冷哼一声,大手虚握,偌大个囚笼立时缩紧,忽地,陶晋眉头一皱,发出一声轻“咦”,大手骤然握紧,砰地一下,白色囚笼忽然炸开。却见许易立在一个火色囚笼内,含笑望着他。 那火色囚笼的造型,分明和他幻出的水色囚笼,如出一辙。几乎完全沸腾的全场瞬间被冰冻住了一般,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那火红的囚笼,盯着囚笼中的那个人。 “玄意,你也通了玄意!”雷长老惊声呼道,“一切都解释开了,我说你怎么能弄到那么多荒核。” “什么,钟如意也通了玄意,这怎么可能,不是说陶晋师兄是在宗主动用法宝相助的情况下,才通的玄意么,钟如意是怎么做到的。” “奇缘,一定是遇了奇缘,不然,他一个石婴,怎会有如此造化,用我老家的话说,站在风口,一旦挂起大风,猪也会上天的。” “如意哥哥,看,这是我的如意哥哥,比陶晋也不差。”洛芙骄傲地昂起头,环视四周,仿佛他已是正牌的钟如意道侣。 陶晋终于变色,盯着许易道,“原来如此,这样才有意思,我留着气力不敢放,打得真的很难受,你可要接好了这第三招。”他始终保持着风度翩翩。 许易畅快一笑,“放心,我不欺负你。”说着,大手催动,空中的水灵力被抽调,也化作五条水龙,朝陶晋攻来,五条水龙方出,五条火龙也冒了出来,紧接着,五条金龙,五条木龙,五条土龙…… 宛若群龙开会,呼啸着直往陶晋处扑去。全场都看呆了,雷长老惊声呼道,“平分五行,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将玄意领略到如此高妙的地步。” 陶晋脸上终于现出慌乱,仓促间,他只能召唤出一条金色护罩,死死将自己环住,便在这时二十五条龙在他周身汇聚,瞬间聚成一条五色巨龙,巨龙脚掌探出,轻松将他护罩踩碎,死死将陶晋按在地上。 “陶师兄承让了。”许易大手一挥,巨龙崩碎,化作漫天云彩,四散飞走,他说不欺负陶晋,还真没动用功法,只是用玄意生化对陶晋的玄意生化,并不占陶晋便宜。 他的玄意脱胎于至哀之意,又经历了通灵宝物显化的幻象,锤炼心境,自不是陶晋所能比拟的,甚至可以说,陶晋的失败,从他决定下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 五百四十二章 摊牌 http://..org/ 巨龙化作了无数云彩,飞腾上天,场中依旧一片死寂,陶晋站起身来,深深看了许易一眼,一言不发地去了。雷长老立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了,他主持菁英殿三十多年了,这种诡异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全部的化婴丹,被一人包圆了,连他都不知此事传出去,宗主会怎么看。不管宗主怎么看,眼下的结果是无可更改的,毕竟上千人的眼睛是戳不瞎的。当下,他宣布大会结束,要众人速速退散,独留下许易。 “这是九枚化婴丹,小子,是传奇了。不过,那个石婴,说实话,我还是不报多少希望。不过,天不绝人路,既是自己拼搏得来的资源,便是条绝路,也由自己去走一遭。” 说着,雷长老将一枚须弥戒递给许易,许易接过,怔住了,内周除了九枚化婴丹,还有一千玄黄丹,和一枚玉牌,他盯着雷长老,眼中满是惊疑。 雷长老道,“那一千玄黄丹是奖励的,贺峰和魏真和我禀告了,这次功劳不小,尤其是在那等情况下,肯挺身而出,挽救同门,很不容易。这一千玄黄丹是菁英殿奖给的。那枚玉牌,是此次交付荒核的凭证,拿着它,自己去兑换玄黄丹。只是,一枚化婴丹要配五百玄黄丹,才两千玄黄丹。可惜,是石婴,若非如此,的待遇会比照陶晋,一切资源都由宗门提供。年轻人,继续努力。”说完,转身离开。 至此,许易总算明白这位雷长老会那么给自己面子,原来,是贺峰和魏真将自己的功劳上报了,让自己在雷长老面前刷了极好的印象。若非如此,以雷长老处置童林付生的脾气,怕容不得自己当堂喊“反对”。 许易暗叹一声侥幸,便出门将那枚玉牌兑现,这才返回迎海峰,才行到自家洞府附近,便见不少人已在那边等着了,正是一起围猎的迎海峰的外门弟子,一堆人挤在他洞府前,见得许易归来,皆欢呼起来。 许易连忙向众人表示感谢,这个档口,做不得高冷,群众路线还是要走的。众人热情至极,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核心话题有两点,一个是称赞许易为迎海峰挣得了无上荣光。 要知道在许易被跳出来前,六峰独独迎海峰一个名额也没有,现在好了,许易一出,迎海峰抢了其他五峰的全部名额,这口气出得太结实了。 另一个是,众人纷纷向许易表示感谢,感谢他在围猎时的搭救之恩,本来,在星空舟上时,不少人已经向他传递意念表示了感谢,但谁也不傻,再接着表示感谢,可不就是拉近彼此关系的时候? 许易热情地应酬着,很是说了一会儿,便招呼陈兵说,改日他亲自设宴,答谢大家,并要陈兵负责帮忙联络,陈兵大喜过望,知道许易到底没忘了自己在殿上的冒死助力,得了许易承诺,众人这才退走。 才得了清净,在洞府中躺了没半柱香,如意珠腾腾跳了起来,许易眉头一皱,继而,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 天柱峰,壮日阁,薛霸宛若一头受伤的孤狼,在大殿中来回挪动着,身影被幽暗的月光拉得很长,咚咚咚,脚步声传来,薛霸霍地转身,盯着快步行来的许易,哈哈笑道,“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成长到这一步,听说化婴丹要留着冲击境界,我就不要了,把用荒核兑换的玄黄丹给我就行了。”说完,他双眸死死凝在许易脸上。 许易拖了把雕花凳子,直接坐了,“看来是想明白了,老薛,我得谢,没那四百玄黄丹,我冲不到三境,下回有这种好事,我还是会招呼。”在他看来,薛霸虽然不精明,容易利令智昏。 但人家也绝不是傻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继续演董超,已经没意义了。他如此雄起,薛霸难道真的不要多想一想,自家的那个狗奴才真的就这么有天赋么?必然会联想到丁典临死前说的话。 即便薛霸还不确信,但起疑是一定的,只要起了怀疑,必然要试探,只要试探,他肯定兜不住,索性,直接略去试探环节,何况,他真的懒得给这孙子再跪了,一想到此,他就倍觉窝火。 薛霸定定盯着许易,心里忽然有些不踏实了,他此番召唤董超前来,就是为了逼董超将那些资源交出来,至于董超的身份,他确实准备了不少问题,准备来试探,却没想到许易直接认下了。 “倒是有恃无恐,冒充钟如意,杀董超,哪一条罪过,漏出去,都是十死无生,莫非以为是陶晋么,盖世天才,宗门会保全?别忘了,只是个石婴,该死的石婴。”薛霸露出森冷的牙齿笑着。 许易道,“薛兄在胡说些什么?我钟如意和家有仇不假,但也犯不着编这种故事来污蔑我。” 薛霸怔住了,他忽然发现,对方只要咬死了自己就是钟如意,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许易现在修为大增,气质大变,除非他把钟如意爹妈喊过来,当面让钟如意爹妈用钟如意小时的细节问询许易。 “哈哈……”薛霸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像个二百五一般,“我总算明白,为何明知道被戳破,还敢过来了,原来是料定我戳不翻钟如意的身份么?” 许易怔了怔,冷笑道,“怎的,能奈我何?姓薛的,若戳翻我的身份,使董超杀钟如意的消息,我就不敢透出去么?”他觉得自己很难,说实话,他此番过来,真没想这许多。 他的主要思路就一点,和薛霸翻脸,引逗他出手,最好能引逗他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他趁势把事情闹大,到时候诬告薛霸一个强抢他资源的罪名,他的录像小能手荒魅早就隐身潜伏,安置好了如意珠。 至于到时候,各位大人物来了,他如何应对,各种说辞,他都准备妥当了,就说是因为雷钟两家有矛盾,他为了化解矛盾,这才交好薛霸,还为薛霸弄风煞牌,这个有李平佐证,薛霸赖不掉。 这番言辞逻辑通顺后,他就没什么漏洞了,到时候证据俱在,逻辑又通,薛霸肯定完蛋。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他本来打算直接发难,却发现薛霸似乎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就配合着薛霸演下去。 五百四十三章 了结 http://..org/ ?????????????????????????????????????????????? “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消息透出去的。”薛霸狞笑道,他自以为找到了许易的依仗,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 许易做惊恐状,“薛霸,你要干什么,莫非你要用强,我来的时候,可是知会过别人,早就防着你这手了,再有,真打起来,惊天动静儿,你休想瞒过别人。”他来弄薛霸,又怎会知会别人。 他的惊恐不安,让薛霸极为受用,薛霸踱着步子,笑呵呵道,“就知道你也只能弄这些下三滥,我就让你当个明白鬼吧。”说着,他拍拍手,一道身影从幕后闪了出来,却是个白面中年,玄婴三境修为。 此人的存在,许易早就侦知了,不知薛霸弄这么个人在幕后,有什么意义,刷的一下,那白面中年陡然变脸,瞬间,化作一个惟妙惟肖的钟如意。 “你,你……”许易指着薛霸,继续演着,他哪里还不明白,薛霸这是要弄掉他之后,让这个钟如意再到别的地方露露脸,做好时间链。 薛霸哈哈大笑,“你千万别高估自己,别以为你和陶晋的那些假把式,真的就天下无敌了,小子,通玄意,你才入门呢。我杀你如杀一鸡,能弄出多大动静儿,不过赵先生建议得对,杀鸡也要尽全力,这壮日阁左左右右,我布了上百道防御法阵,壮日阁内就是杀得昏天暗地,也绝不会有丁点动静透出去,放心上路吧。” 许易怔了怔,喃喃道,“早知道是这样,老子还废这个事儿作甚,老薛,你死的不冤,老子早就提前给你这死人跪了多次了。”话音方落,键来,字出,幻象现,杀机动。 第一轮过后,那白面中年了账,第二轮幻象出,薛霸开始喷血,哭喊,求饶,许易不由得暗暗赞叹,比那个左梦海,薛霸要强了太多,这家伙每一击,他都催出两个坐标轴,才能防住。 第三轮,薛霸身陨,为防止他的命轮散出清辉逃逸,许易直接催动第四轮,连命轮清辉一并搅碎。随即,他迅速地打扫战场,尽可能消弭痕迹,能复原的复原。 薛霸说的不错,他真的将禁法布置得很是周密,惊天动静儿,竟没透出丁点。而且,每次董超来,他都会提前遣走整个壮日阁的人,今次也不例外,倒省了许易的事儿了。 许易动用精妙感知,将里里外外的细节又仔细扫描一遍,确定万无一失后,这才借着夜色,急速遁走。 薛霸本计划杀人,却不料被人所杀,兼之他的策划实在周密,没有露出丁点动静儿,兼之内门弟子有自由出入宗门之权,薛霸死了快一年后,内门弟子大考时,宗门发现联系不上此人,便动用了秘法测血。 才知道薛霸已经陨落,谁也没想到薛霸是死在南极宗宗门内,只以为是他在哪次的出外游历中陨落,宗门着滋膳堂给他立了衣冠冢,做了法事,又遣人通报了薛家,此事就这样过去了。 弄掉薛霸后,许易特意赶去了幽寂崖,那处正是他从幽寂怨渊攀上来的地方,董超在那里杀死了钟如意,将他抛入崖下,许易在那里干掉的董超。这地方许易已来过好几次了,为了联系小狼狗。 那日他从幽寂怨渊攀上来,小狼狗可还在泰坦龙蟒的肚子里,他和小狼狗能彼此感应,他不敢轻易下那幽寂怨渊,便尝试着用感应对接,却一次也没对接上。 此番,他再来这幽寂崖,乃是来祭奠钟如意的,不管怎么说,他都借了这家伙的光,一瓶黄酒,两斤黄纸,一对香烛,许易祭了钟如意,外加薛霸的首级,祭奠完成,许易将薛霸的首级抛下了幽寂怨渊。 祭奠完钟如意,许易回了迎海峰,直接去了李平洞府,他已经数度用如意珠召唤了,见得许易,李平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完完全全将曾经上位者的俯视收敛了起来,非要和许易兄弟相称。 许易拗不过,笑道,“若无李兄,无有钟某今日,李兄放心,当日立下的誓言,做下的承诺,总是有效。”他清楚地知道李平想要从他这里获得什么承诺,他便给李平安心。 李平笑道,“说这个就言重了,我信不过谁,还能信不过你。对了,我今天找你,是有件好事,看你感不感兴趣。有人想借给你两千玄黄丹,年利五分,我只是代那人一问,同不同意都在你。” “还有谁这么狂浪,这么看好自己?”许易先是一惊,继而大喜,笑道,“李兄,这么好的事儿,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不知是哪位大人物这么豪横。”他开始清楚,即便命轮境,在玄黄丹上也是紧巴巴的,他适才清点薛霸资源,也不过清出了两百多玄黄丹,算上薛霸被自己坑的四百玄黄丹,这位的全部身家,也才六百,这还是个喜欢敛财的,也才这点身家。 李平拖了把舒适的椅子,请许易坐下,“这么说,你是答应了,那位有交待,你若是答应了,我就可以告诉你他的名讳,若是不答应,就当我没说。” 许易接过李平递来的清茶,“我自是答应了,想来那位大人物也是知道我冲击命轮境,还缺玄黄丹,愿意鼎力赞助一把。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就这么看好我么,倘若我冲击命轮境失败,他就不怕我还不了债?”提出借两千,肯定是把账算明白了,连他许某人自有玄黄丹数目都算好了,才这样报的价。 李平挥挥手,给香炉里新换上一支香,“钟兄,我说这句话,可能你不爱听。那位大人物正是看准了你多半会失败,所以才提出借贷的。因为一旦失败,你将继续作为外门弟子参加围猎……” 许易正往嘴边送的茶杯,忽然凝住了,他现在终于理清思路了,人家分明是看中了他的石婴,和他的强大战力,有石婴在就不能冲击成功,不能冲击成功,就还是外门弟子。 只要是外门弟子,就可以继续参加围猎,以他的战力,和他这次围猎猎获的荒核,人家根本就不担心他还不起债务,基本的逻辑链,应该是这样的,“好了,李兄,我答应借贷了,敢问出借人是哪位?” ?? ?? 五百四十四章 命轮 http://..org/ ?????? 李平道,“是宋长老,他老人家要你立个字据就行,我带过去,他就把玄黄丹拿过来。” 宋长老是迎海峰除了丹堂的尤长老外,五大长老之一,地位显赫,许易听过他的名号,传闻此君最好生财之道,现在看来,传言不假,他许某人现在不过是个外门弟子,这位宋长老都不嫌蚊子小,也是狠人。 许易放下茶盏,“李兄,不是我信不过你,我实是信不过宋长老,两千玄黄丹的生意,在宋长老那里,是微不足道的小生意,但在我这里,却是不容有失的大买卖,所以,这笔买卖还是我和宋长老当面谈,或者宋长老让李兄你把两千玄黄丹送过来,我自然会立下字据。” 不待李平说话,便听一声道,“果然是个精细的,很好,玄黄丹投资到你的身上,应该有保障。”话音未落,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李平吃了一惊,赶忙开启洞府。 却见一个头发乌黑的年轻人立在青坪外,正是宋元佑宋长老。 “二千玄黄丹,拿好了。” 宋元佑抛来一枚须弥戒。 许易也不矫情直接接过,取出纸笔一挥而就,宋元佑也不要他的字据,只是用如意珠,录下整个过程,便离开了。 至此,冲击命轮境要凑的天量资源,终于被他凑齐。 资源到手,许易自不会耽搁,修炼世界,什么也没有实力更能令人安心,何况,这命轮境号称真正通神仙手段的第一关,许易焉能不期待,他很快来到滋膳堂,缴纳了八百玄黄石,选择了最高端的那间静房。 入得静房,许易开始走流程,无非吃喝睡觉,醒来后,沐浴更衣静做那一套,一套流程下来,许易开始冲关了。关于冲击命轮境,具体细节,他已经全部了解清楚,并做了笔记。 主要还是玄黄丹好使,注重商誉的张玉尚几乎是不厌其烦,向许易交待了所有冲关的细节。许易也不偏听偏信,弄了不少资料笔记,待各方咨询汇聚齐备,做到心中有数后,他才开启冲关之旅。 许易原本以为玄婴被化掉的那一刻,应该如削肉剔骨一般,是极度痛苦的,可真当他玄婴开始慢慢消融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全部的神念意识,都在缓缓的溶解,整个人只剩了最后一种感受。 那种感觉就像被泡进了一个温暖的汤池里,意识渐渐模糊,神经缓缓松弛,下一刻,似乎意念都要消亡了。 ??“呔!”识海中一道沉声呼喝,渐要模糊的意识,瞬间恢复清楚。他的意志早已凝练如金钢,不到危险的临界点,便任随流转,可真到触发危险临界点的时候,他便能轻易夺回控制权。 玄婴在化婴丹化作的滚滚热流下,渐渐融化,丰沛的玄黄之气,在许易体内奔流,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切按部就班,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 当第八枚化婴丹的丹力,快要消耗一空之时,滚滚天意随即涌来,裹挟在滚滚天意之中的,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奥之意,遥遥朝他灵台涌来。许易知道这应该就是二次通玄意的机会。 他赶忙将意识接住,与此同时,催出键盘,编造幻象,祭出至哀之意,尽可能将这二次通玄意维持得更久。半柱香后,那玄奥之意,终于散去,滚滚天意也随之散开。 许易念头一动,两道金色的圆轮浮现在他脑后,和左梦海交战时,他见识过左梦海的命轮,是一团聚在一起的气,他也知道那是正常的命轮一境的形态,可此刻,他的命轮是完完整整的浑圆轮状,色泽金黄。 命轮才现,静房正中的玉璧,便冒出一道银光,本体命轮立时射出一道光波,进入那玉璧,玉璧上的银光才要大盛,妖体命轮也射入一道光波,瞬间,那玉璧黯淡了下去。 这玉璧,乃是报喜玉璧,凡有冲击命轮境成功者,命轮会激活玉璧,玉璧大盛,会震动惊闻鼓,鼓声一响,便等若是昭告天下。许易记得前几日,他就听见了九道巨大的鼓声, 如今,他冲击命轮境成功,想来动静会更大,可他一等鼓声不响,二等鼓声还是不响,哪里还不明白,如测婴石一般,他的双命轮又作了妖。鼓声不响,他也懒得纠结了,望着两个金色命轮,勉强满意。 不管怎样,这成型的命轮,意味着直接从命轮一境跃入了命轮二境。这一点,他并不奇怪,从张玉尚处,他已经了解到了品质极高的玄婴,如果根基极牢,是能一步化出轮体的,陶晋便是这样。 那日菁英殿之战,陶晋败走,虽然雷长老将本属于他陶晋的三枚化婴丹,交给了许易。事后,昴日峰还是特批了三枚化婴丹给陶晋,并提供了大量玄黄丹,助他冲击境界。而陶晋也不负众望,进阶命轮境。 那日许易听到的巨大鼓声,便是陶晋进阶造成的动静儿,这会儿,他是有些不满的,按道理说,他比陶晋的天赋还要高,怎么没有一步直入三境,这才符合他位面之子的排面,不是么? 好在他也不是一无所获,二度通玄意,对他的补益极大,他现在对玄意的领悟,更见深刻,一直在推动化功大法的改进,终于有了关键性的突破。自得了那本化功大法,接通玄点后,许易便练成了。 而且是在自己理解程度之上,改进了功法呈现出的形态,他相信如果没有他的改进,那化功大法打出来的形态,绝对不是一个坐标轴,这种改进证明了在接通玄点后,数术大厦在原理不变的情况下,是可以重新构建的。因此,他心心念念想重新构建这个数术大厦,在他看来,化功大法最完美的形态,绝对不是平面的,而应该是立体的,也就是说,应该还有一个z轴,若能成功加上这个轴,威力何止提升十倍。 按他的设想,一旦加上z轴,遇到所有的攻击,便不再是原来那种规整模式,黏贴,融化,而应该直接是吞噬,任何攻击,都可以直接扔进那个三维坐标中,除非攻击威力实在太大,一下子盛不下。 ?? 五百四十五章 反响 http://..org/ 奈何理想很好,现实残酷,玄意神通的改进,绝不是说重新构架数术大厦就可以的,许易的设想,一直没能完成。直到此刻,二度接通玄意,化功**的玄点仿佛被重新激活。 在他的重新架构之下,z轴终于被构建出来,如此,他的化功**终于圆满了。大功告成,他阔步出了静房,登上山顶,目送九天,壮怀西风,喃喃道,“老荒,这一步终于跨进来了,我感觉到大道的气息。”??星空戒内,荒魅撇撇嘴,“以后花生米还是别买了,看把你醉的。修为晋级,你要装一波十三,我可以理解。毕竟,我不能指望你像我一样的成熟、稳重,现在的关键是,你该着急想办法弄玄黄丹了。” 许易眉头一皱,吐槽道,“你小子总要在老子高兴的时候,说些倒胃口的话,提什么玄黄丹,不就是两千玄黄丹么,算个什么事儿,对了,成功进阶内门后,好像不让参加围猎了?草,真是狗屎一样的规定。” ……… “什么,这家伙竟然冲境成功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走狗屎运了吧。”迎海峰,达观堂,窗明几净,阳光明媚,达观堂的主人宋长老却极度烦躁。 宋元佑一边急速踱步,一边叱道,“这家伙真是不开眼啊,你说他一个石婴,冲什么境啊,放着绝好的天赋,不利用,偏偏去冲命轮境,冲成了命轮境又怎样。他是石婴,最下品的存在,便是成了命轮境,也休想跨入命轮二境。若还在玄婴境,凭他的修为,还可以围猎二十年,那是多大一笔财富,不会算账的蠢货……” 堂内静立的李平不知说什么好了,他现在才明白宋长老借许易玄黄丹,就是奔着要人家冲境失败,老老实实为他打工的目的去的,这得是多阴暗的心思。 “行了,你去告诉许易,字据立了,一年之内,必须还本付息,超一天都不成,至于怎么还,他自己想办法,真是不开眼的蠢货。”宋元佑愤愤不平,挥退了李平。 ……………… 昴日峰,雪玉崖,真我阁,陶晋安坐阁中,白衣胜雪,墨发如瀑,他收了掌中的如意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惜了,虽有奇缘,奈何顽石一块,怎么雕琢,也成不了美玉,终不能与我再战。” ………… 跃龙峰,翠玉轩,一身绿衣的洛芙略施粉黛,本来就妩媚的面容越发显得青春娇媚,听得外面动静儿,急急奔了出去,便见一青衣女修,正绕过竹林,朝这边的行来。 “刘师姐,可够得了,我这三枚玄黄丹,可不能白花。”洛芙急声说道。 那青衣女修捧出个玉盒,笑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南极宗这么多姐妹,哪个不说我办事妥帖。瞧瞧吧,我可是花了大工夫,才找到的,足足花了三枚半玄黄丹,是真没……” “刘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价钱是你报的,我也不曾还价,你不会要坐地起价吧?”洛芙的丹凤眼瞪得溜圆,破坏了她整体的卖相。 青衣女修咯咯笑道,“洛师妹,看你说的哪里的话,姐姐我挣谁的钱,也不能挣你的钱啊,谁不知道你和钟师兄青梅竹马,且有父母之命,乃是天作之合,人家都说了,钟师兄既然能在玄婴境通玄意,他那个石婴多半不算严重,且钟师兄这回攒齐了资源,说不定一举打破命轮境,成就上等命轮,以钟师兄的天资,将来的地位还用说么?说不得将来师姐我还要求到你洛师妹门下,只怕那时洛师妹须认不得我。” 洛芙听了这番奉承,心中倍觉欢喜,这些日子,她没少散播她和钟如意的关系,当初,她和钟如意还是选人时,闹出的风波也不是秘密,不齿洛芙为人者大有之,但架不住钟如意从没说过洛芙坏话。 这就给了洛芙和所有人一种错觉,以为钟如意对洛芙依旧不曾死心,眼见得钟如意成了事实上的外门弟子第一人,洛芙这些日子没少沾光,所到之处,她就是焦点。 一边支应着青衣女修,洛芙打开了那枚玉盒,一枚魅语心安静地躺在盒中,发出幽幽亮光,那魅语心在遴选那日,她交还给钟如意尔后被付生一脚踏碎的那枚魅语心几乎一模一样。 洛芙抱紧魅语心,仿佛握紧了命运,便在这时,两道身影急速闪来,又是两名女修,一个唤作龙真,一个唤作陈芊芊,见得两人,洛芙的下巴高高昂了起来,龙真和陈芊芊向来和她不对付。 平素没少拿钟如意来讥讽他,直到那天钟如意如日临天,万道金光险些刺瞎了所有外门弟子的眼睛,这两人才恭顺起来,接连送了不少礼物,赔了不少小意,才勉强换得了她稍稍的谅解。 “蹦蹦跳跳做什么,好没体统,没见到我这里有贵客么?”洛芙冷声叱道。令她惊讶的是龙真、陈芊芊脸上不见了那熟悉的讨好的微笑,眼角里都是要溢出来的讥讽。 “又作什么妖?”洛芙冷声喝道。 龙真冷笑道,“装,你还装,钟如意突破了命轮境,你会不知道?” “啊!”洛芙发出尖利的叫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如意哥哥,不会让我失望,哈哈,哈哈,尹虹,刘思美,我看你们今后见了我还敢不敢昂着脖子走路。” 陈芊芊掩嘴笑道,“洛芙啊洛芙,你还真是眼皮子浅薄,那钟如意成就命轮境,你可听见鼓声?你还不知道吧,他化成的命轮是最下品的,连听闻鼓都不曾触发,哈哈……” “什么最下品,照我说,就是废命轮,最下品也会震动听闻鼓,那废命轮休想有一丝一毫进步的可能。以我的资质,董师兄说了,进阶命轮境的希望好歹超过八成,也就你这洛芙不开眼,找了个废命轮的家伙,也罢,什么人配什么人,今儿个是来知会你的。把从我和芊芊那里混走的礼物,速速还回来,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龙真趾高气昂地说完,拉着陈芊芊便去了。 fpzw 五百四十六章 姐忧 http://..org/ ???????????????????????????????????????????????????????????????? 洛芙气得是浑身发抖,赤红了眼睛,忽地将那魅语心掷在地上,伸脚踏破,又加上数脚踩成粉末,喉头嗬嗬有声,宛若兽嘶,“钟如意钟如意,你还真是彻头彻尾的废物啊。” “废物不废物的,我不管,这枚魅语心是我花了五枚玄黄丹才弄到的,你只给了三枚,还差两枚,限你三日之内凑齐了交给我。不然,我保准让你见识我刘婉秋的手段。”刘师姐一声轻哼,袅袅去了。 …………………… 许易怎么也没想到他进阶之后,没有轰动整个南极宗,反而引发了负面效果,李平带回了宋元佑的指示,要他想清楚怎么在一年之内弄到三千枚玄黄丹,否则,他宋长老将不保证发生一些不忍言的后果。 李平很不好意思,毕竟,是他中间牵的线,对许易建议恢复炼制风煞丹,唯有如此,才能让宋长老看到希望,只要宋长老看到希望,分期归还,也是可能的。 许易谢过李平,准备离开,李平给了他一枚如意珠,说是宋长老交给他的,要和他随时保持联系。许易接了,告辞离去,他没把宋长老的事儿放在心上,旁人对长老一级的存有无比畏惧之心,他是没有的。 在他看来,他现在是欠钱的,而且欠了很大一笔钱,只要宋长老没疯,就只能想着保他,想办法让他有还钱的可能,其他别的什么手段,许易丝毫不在乎。当下,他朝迎海峰赶去,准备去芳华殿报备。 那处是迎海峰服务内门弟子的地方,许易在迎海峰知名度很高,负责走流程的执事对他很是客气,全程陪护,流程走的很顺利,他拿到了一块令牌,两套常服,一套制服,还有一块记录了相关守则的玉珏。 成了内门弟子后,许易权限增加了不少,每月的月俸也涨到了三枚玄黄丹,虽然依旧不多,但和外门弟子比起来,已经是天壤之别,一旦进阶为命轮中境,月俸会提到十五枚。 许易现在已经是命轮中境了,他并没有提,主要是觉得这事儿,让人家自己发现更好,他不能顶着个低级命轮修士的帽子,混迹南极宗。新晋了内门弟子,他并没有更换自己的洞府。 现在居住的洞府,他费了不少功夫,尤其是青坪上的绿植,厨房,都是他精心设计的,轻易不愿舍弃。回到洞府,没过多久,他的如意珠有了动静儿,却是表姐蒋笑相邀,当下,许易便赶去冷星峰。 原来是蒋笑得了消息,知道他打破石婴,冲入了命轮境,极为欢喜,特意设宴款待他。 “老姐,咱俩之间,还用得着这个,你有置办这酒席的资源,不如拿来给我,我这儿可正缺玄黄丹呢。”许易一边往口中塞着灵果,美酒,一边调笑说道。 蒋笑圆脸都要笑裂开了,“好小子,真是长大了,连姐的便宜也敢占了,你新晋了命轮境,姑父姑母知道了,不知该多高兴。这贺礼着实该给,姐做梦都想不到你能有这样的出息……” 说着,蒋笑眼中已要掉下眼泪来,伸手在桌上排了六枚玄黄丹。 许易见不得这样的场面,笑道,“不就是六枚玄黄丹么,看老姐你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这可不是东条街笑魔王的风范。” 他这么一打趣,蒋笑破涕为笑,指着许易骂道,“死孩子,真当自己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爱要不要,不要我还不给了。”说着,作势去拿桌上的玄黄丹,许易抢先将六枚玄黄丹取走。 他自然不差这六枚玄黄丹,但他不会拂了蒋笑一片美意,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位便宜表姐,手头恐怕也极为紧凑,他只能想着等找个合适的机会,让自己这位便宜表姐生发一把。 两人正说着话,一位白衣女修疾步闯了进来,“蒋笑,还吃呢,那混账过来了,说的话可难听了,都怪我,谁能想到那叶之凡好歹也是孟长老高足,怎能如此下作。”一通话说完,才看见许易。 蒋笑面上闪过一丝黯然,那白衣女修很快反应过来,盯着许易道,“你就是钟如意吧,蒋笑的表弟,看着一点也不像诶,倒是比笑丫头清秀多了。” 蒋笑蹭地立起身来,作势要打,白衣女修挥挥手道,“行了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闹腾,那混账可是在雅集会上,败你的名声呢。” 蒋笑风一般冲出去,扔出一句话来,“邵子君,帮我招待好我老弟。” 邵子君撇嘴道,“大老爷们,要招待什么。”说着,指着许易道,“你好生待着吧,我和你老姐去办事。”话音未落,风火一般追出门去。 “邵子君?叶之凡不就是为这女的,恨上蒋笑的么?原来这才是正主。”那日摩崖会散后,许易找张玉尚问过叶之凡和蒋笑的矛盾,这些内幕都是张玉尚打听来,告知他的。 他以为那天弄过一回后,叶之凡会知难而退,现在看来,这是个牛皮糖一般的家伙,摩崖会上的那一出,反倒让这混账变本加厉了,本来是想帮蒋笑的忙,现在看来是给人家增添了新的困扰。 “罢了,也叫了这么多声‘姐’了,先帮着丫头将祸患平了吧。”拈一颗雪葡萄塞进口后,许易站起身来,朝外行去。 ……………… 会稽山,琅琊厅,夕阳西下,晚风正凉,二十余修士,散落凉亭各处,高谈阔论,谈笑风生,他们是各峰中都酷爱文辞的,凑在一处附庸风雅,结交人脉,平日里,同气连枝,声势颇大。 很多话题,只要一上了这里,立时就会形成舆论,进而扩散出去,形成影响力。今天,这帮人凑在一处,做了一些空洞无物的诗句后,关注焦点,便转到李正和身上来了,他连声感叹,表情痛快,很是抓人。 众人追问再三,李正和身旁的张泰道,“正和兄,流年不利,被丑女缠上了,一日三叹,悲不胜悲啊。” ?? 九天神皇 五百四十七章 讹诈 http://..org/ ???????????????????????????????????????????????????????????? 场间众人虽是修士,其实都是年轻人,一听到有关女修的消息,顿时,众人的八卦之魂,汹汹燃烧起了,紧赶着追问具体细节,李正和佯装发怒,张泰道,“正和师兄,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你给她兜着脸作甚。” 说着,张泰站起身来,高声道,“就是冷星峰的那个蒋笑,风风火火,哪里像个女修,数次纠缠正和师兄,正和师兄婉拒后,这又开始写起了情诗,还说要弄到咱们雅集会上发表,我就记得有这么几句: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酸,酸得我牙都快掉了,若是芊芊仙子写的,勉强说的过去,就那疯婆娘也配……” “张泰,闭上你的臭嘴。”一声霹雳,蒋笑风一般地杀到亭间。 “果然是这样啊。” “这蛮牛一般的性格,谁能受到了,难为他还能写两句歪诗。” “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 ??众人肆无忌惮地奚落着蒋笑,用他们自以为有效的手段,来助力他们的同道李正和。李正和注视着蒋笑,缓缓站起身来,“蒋笑,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很感谢你的青睐,但我对你实在没那个意思。” “李正和,你还要不要脸,蒋笑何时给你写了什么,你胡编乱造,不怕口舌生疮,天打雷劈么?”邵子君随后杀到,怒声喝叱,她和蒋笑交情极好,蒋笑的性格,她更是清楚,志在大道,岂会扯这些。 李正和一拂袖,坐了下来,“你们说没有,那便没有吧,只要蒋笑今后不来骚扰我,怎么着都行。我无意败坏谁的名声,自不会将此事对外宣扬,还请蒋师妹自重。” 蒋笑气得浑身发抖,她怎么也没想到,天下还有这等无赖子,明明一切都是这家伙编纂的,弄到后来,她竟百口莫辩,这混账怎么不去演戏。 “行了,二位请离开吧,我们的雅集不想被打扰。还有,邵师妹,我奉劝你,少和蒋师妹在一起,对你没什么好处,你芳姿珍重,素有美名,不要自甘堕落才是。”主持雅集的刘昌伦语重心长地劝道。 邵子君也气得眼睛通红,指着众人,颤声道,“伪君子,伪君子,你们这帮混账,旁的不会,端会败人名节,端的是无耻小人。”她这一开地图炮,满座自诩的谦谦君子们都恼了,皆怒声喝叱赶她们离开。 蒋笑不愿邵子君跟着受辱,气得眼眸通红,却要拉着邵子君离开,便在这时,一道身影飘入凉亭中,悠闲地在李正和身边坐了,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便听他道,“欠我们宋长老的三千玄黄丹什么时候还?” 满场都惊呆了,这是哪跟哪儿,李正和再也无法淡定,蹭地立起身来,指着许易怒喝道,“哪里来的混账,敢凭空污人清白,给我滚出去。” “我知道他,迎海峰的钟如意,算是外门弟子中的传奇人物,新晋了命轮境,不过连听闻鼓都不曾震动,不过徒有虚名罢了。蒋笑是她表姐,这是来替他蒋笑张目来了。”一身玄衣的吴金玉冷笑说道。 李正和冷眼斜睨着许易,“原来如此,小子,就凭你这幸进之辈,也敢掺和到我们的雅集会,就凭你,便想要为蒋笑张目,还嫩点,趁我没发火之前,赶紧滚。” 蒋笑大急,“如意,咱们走,和这帮家伙能说通什么,赶紧走。”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会掺和进来,她心中虽然满是感动,却也不愿钟如意犯险,毕竟,眼前这帮家伙可不是新进的内门弟子,都有根脚。 许易摆手道,“姐,急什么,事情总要说清楚。不然,宋长老那里,我无法交差啊。”说着,他转视李正和道,“你找宋元佑长老借贷两千玄黄丹,年息五分,当时,我可在场乃是见证人,怎的,想不认账?” 见许易依旧咬定借贷之事,还道出了“宋元佑”长老的名讳,吴金玉那帮人不敢再帮腔,这事儿透着些诡异,总不能是这小子胆大包天,敢拿宋长老来做这幌子。 李正和怒不可遏,“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敢来讹诈我,你踏马还嫩点。”忽地,他脑子灵光一现,顿时想明白了,眼前这混账是想来一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来你是不想认账了,走走,咱们去宋长老面前对质去。”说着,许易站起身来,挥手朝李正和肩头抓来,李正和身子一晃,竟没有避开,被许易扣住隐龙关,动弹不得。 许易这一动手,众人心头狂跳,尽数跃出凉亭,惊骇许易的实力之余,没有一人敢向李正和伸出援助之手,毕竟,许易的做派,分明底气十足,李正和借贷的事儿,八成是真的。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李正和惊怒交集,“你可知老子行将拜入涂长老门下,你敢如此欺辱老子,老子定不与你干休。诸位同道,这时,岂能作壁上观,张泰,给老子动手。” 他怒声呼喝,却无人答应,平日里,大家坐在一起,喝喝酒,念念诗,臧否一下人物,搬弄几番是非,谈笑风生,称兄道弟,决然没有问题,可眼下这局面,一团模糊,宛若一个泥潭。 这个档口,自然是谁也不肯伸出援助之手,连张泰也默然不语了,他为李正和作伥可以,赴难免提。 “还死鸭子嘴硬。”许易冷笑一声,催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不多时,便接通了,光影浮现,宋元佑长老的形象显露出来,见得眼前场面,宋长老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他想不明白许易这是弄得哪一出,弄这么多人干什么?就在他疑惑之际,便听许易道,“宋长老,那两千玄黄丹,五分的年利,您看咱们……” 他话没说完,便见宋长老忽地满脸黑气,怒声打断道,“小子,你自己看着办,老夫没什么好说的。”啪的一下,快要气疯的宋长老的光影直接烟消云散。 五百四十八章 上门 http://..org/ ?????????????????????????????????????????????????????? “毒,毒,你他娘的真毒……”星空戒内,荒魅只觉毛骨悚然,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会弄这一出,仔细一想看似惊险实则巧妙,除非宋长老疯了,才会在众人面前分说。而许易要的可不就是宋长老不解释么? “这,我,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李正和急得快要掉泪了,两千玄黄丹,五分年利,这么一份沉甸甸的担子,足以将他压死啊。 围观众人彻底无声了,先前或许还有怀疑,如今许易直接召唤出了宋长老,宋长老那气鼓鼓的样子,分明是早就恶了李正和,李正和真是天大的胆子,敢借两千玄黄丹,还敢赖一个长老的账。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蒋笑一脸茫然,邵子君面上泛光,用肘轻轻拐蒋笑一下,“你这小老弟到底有没有许人家,小伙子真精神啊,勉强入得姐姐法眼了,劳您驾,给介绍一下。” 蒋笑啪的就是一下,拍在邵子君臀上,“看你放荡的,越来越不成样子。哎,你说如意这孩子我现在怎么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也不知他现在这样到底是好是坏,真希望他不止有改变的勇气,也有改变的能力。” 邵子君正待接茬,便听李正和疯了一般狂喊,“我招,我招,我都招,是叶之凡,是叶之凡指使我的,他钦慕邵子君,邵子君不理会他,他认为是邵子君的闺中密友蒋笑从中作梗,而且摩崖会上,蒋笑又让他丢了极大的面子,他心中恼恨至极,便想出这个办法,逼迫我出招,来败坏蒋笑名声,让她在南极宗不能立足。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钟师兄你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涉世未深的温室修士,哪里经得起许老魔的搓揉。许易将他逼入绝境后,再悄悄传递意念,承诺给他个活路,他立时就招了,相比灭顶之灾,叶之凡的那点人情算个屁。 “你,你无耻!”邵子君指着李正和怒骂,她脑回路再大,也想不到蒋笑竟是替自己受过,背后还是叶之凡那混账在耍弄手段。蒋笑盯着许易,脸上放出灿烂的笑来,笑着笑着,泪水爬满脸庞。 “张泰张师兄,现在你怎么说?”许易目光扫向张泰,张泰屁滚尿流,旁人不知道李正和,他和李正和却相交甚深,知道李正和绝没胆子去找长老借丹药,他哪有那个脸面。 这一切分明就是这该死的钟如意胡编乱造的,可关键是宋长老竟然认了,这背后的问题就令人毛骨悚然了,钟如意能使动长老跟他撒谎,这得是多大的面子,假如钟如意也跟自己玩这一手,自己还活不活呢? 再说,李正和都踏马招了,自己还为谁挺着,张泰一个晃身,蹿到蒋笑身前,噼里啪啦,一连抽了自己十几个响亮的耳光,“蒋师姐我不是人,我猪油蒙了心,吃不住叶之凡的逼迫,只能为虎作伥,我不是人,真不是人呐,为了弥补给蒋师姐造成的伤害,这点心意,还请蒋师姐千万收下。”说着,大手一挥,十枚玄黄丹漂浮在空中,送到蒋笑身前。 蒋笑怔了怔,挥手收了,“你知道错了就好,下不为例。”这种人的道歉,她心里怎会接受?可她清楚,她一旦不接受,钟如意那边肯定还要有动作,她真的不想给这突然陌生又倍觉安心的弟弟增添麻烦。 至于这送上门的十枚玄黄丹,她万万没有放过的道理,她太清楚张泰这种混账,丢面子根本不算什么,破财才让彼辈难受。 果然,他才收了玄黄丹,张泰心中便涌过一阵难受,他献上玄黄丹不过是做做样子,买好钟如意,他满以为这等场合下,蒋笑不至于厚着脸皮,收了玄黄丹,总要做一番姿态,哪知道是这种结果,疼啊! “好得很,当真好得很,我老姐挨了欺负,我这个当弟弟的总不能当没看见,你们都说是叶之凡指使的,就带我去找叶之凡吧,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是有多不要脸,敢来污浊我南极宗。”许易寒声说道。 众人听得一呆,各自怔怔盯着他,怀疑他是不是在说胡话。叶之凡什么人,那是命轮二境,还有师承的,用李正和这帮人平时打趣的话说,他们是内门弟子,叶之凡那种就是真传弟子,不成一个层面。 谁都以为许易替蒋笑出了口恶气后,当会偃旗息鼓,毕竟,许易即便是为宋长老办事,可架不住叶之凡背后有个孟长老做师父,论名望,叶之凡更是老牌的内门弟子,许易这新晋怎么能比。 “行了,如意,不要多事,姐的事,姐会处理。”蒋笑怒声喝道,无论如何,她不愿将许易拖入麻烦中去,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许易笑道,“老姐,我难得拔刀相助一回,刀已经拔出来了,不见血怎么能收回,你只管看着便是,今日过后,管教这南极宗再没有不开眼的,敢惹你。”说完,便押了李正和,朝南遁去。 “这混账,翅膀是真硬了。”蒋笑跺脚叱道,又急又怒。一旁的邵子君双目生花,双手合在峰前,“爱了爱了,笑笑,你这弟弟,一定要介绍给我啊,什么是男儿汉,这才是啊,将来肯定护老婆。” 蒋笑狠狠白她一眼,腾身而起,跟着大部队朝着许易追去。凉亭中的这帮雅集的家伙,都是八卦界中的急先锋,赶着有这么大的热闹看,岂有错过去的道理。 许易押着李正和,张泰,赶到幽月峰的时候,叶之凡正在自家洞府的青坪上,摆酒设宴,青坪外的禁制都是开放的,见得这等场面,谁都明白是有人悄悄传讯,叶之凡提前做好了准备。 “钟如意,你是胆子生了毛吧,敢来我这里闹事,识相的赶紧滚,不然,爷爷就让你这废命轮彻底变成废人。”叶之凡安坐不动,先发制人,与座众人皆神色不善地盯着许易,制造强大压力。 ?? 五百四十九章 战三境 http://..org/ 刷的一下,许易放开了李正和,指着叶之凡道,“三个数,让你跪着和我说话。”话音方落,满场一片死寂,忽而爆出惊天动地的嗤笑声,这会儿围观看热闹的比雅集会那边多了近十倍。 “你踏马找……”叶之凡终于怒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新晋内门的废人指着鼻子说出这么猖狂的话,不弄翻许易,他还能做人么? 蹭地一下,叶之凡冲天而起,大手一挥,四道光柱瞬间出现在许易身侧,将许易牢牢困在当中。 “撼天诀,想不到叶师兄竟将撼天诀修到这般地步,这才几年?” “师父领进门,修行快十分,古训诚不欺我,这便是有师父的好处啊。” “这个钟如意这是要找死么,他以为他弄翻一个陶晋,便能在内门中也叱咤风云,便是陶晋,只怕现在也没修出神通功法,就凭他也敢来幽月峰撒野,错翻眼皮了。” 绝大多数围观者,皆是幽月峰中人,他们不知道事由,即便是知道了,最多认为叶之凡轻佻,但绝不会认为钟如意就可以因此打上门来,这是欺整个幽月峰。一时间,全场都是给叶之凡的叫好声。 四道光柱才锁死许易,便又瞬间收紧,叶之凡心中一喜,这蝼蚁死定了。岂料,下一瞬,他的眼珠便险些从眶里跳出来,四道光柱凭空消失了,世上岂有此等邪法。 他来不及惊诧,许易已凑到他身前了,叶之凡赶忙祭出最强大攻击波,誓要将许易一举击杀,对,就是击杀,他占着道理,弄死许易,又能怎的。 强大冲击波才击出,许易飞火流星一般的拳头,便砸了过来,叶之凡狂声喝道,“死吧!”满场众人的心都被抽紧了,蒋笑和邵子君双手死死相扣,前者已经快要急疯了。 轰然一声巨响,叶之凡被砸落在了青坪上,青坪上的偌大玉桌顿时化作碎片,各种杯盘,果品,酒水,四散飚飞。 “这,这,这不可能!” “叶师兄是命轮二境,这人才入命轮,叶师兄是孟长老高足,神通修炼多少年了……” “妖孽,妖孽啊,迎海峰出了妖孽,便是陶晋也没这么妖……” 全场沸腾了,无数道议论声蜂起,有人看呆了,有人看傻了,蒋笑和邵子君紧紧相拥在了一起,死命拍打着对方的后背,邵子君眼中尽是火焰,激动地喊声,“蒋笑,我要给你弟生个儿子,一定要……” “二,三。”许易又连续挥动两拳,叶之凡的仙躯被他打得尽是裂纹,跪倒在青坪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眼光朦胧而呆滞。沸腾的场面,在这一刻,终于死寂。 忽地,一声暴喝,“大胆钟如意,欺我幽月峰无人么?你们都是死人么,坐视一个外人,打上我幽月峰。”却见一个庞然的身影,霍地出现在半空,来人身上近丈腰阔十围,着一件烈火般的衣服,气势惊天。 “是沈师兄,沈师兄出关了,” “沈师兄十年前就是命轮三境了,此番闭关修行嫁我神功,已快一年了,看沈师兄的气势,一定是大成了。” “沈师兄容禀,非是我等坐观,而是此獠突如其来,便和叶师弟战到了一块,谁能想到此獠如此阴险,叶师弟一时不察,便遭了毒手。” 来人唤作沈傲,正是幽月峰内门弟子中顶尖的存在,修为和脾气同样惊人,在幽月峰中,威望极高,他一出场,所有人都找到了主心骨。 “你就是钟如意,不管你用的什么手段,既能战败叶之凡,显然是有些本事的,但你敢上我幽月峰闹事,就得做好迎接我幽月峰不可承受之怒。”沈傲指着许易,寒声喝道。 许易冷笑道,“我为何来此,叶之凡清楚,你们不清楚,最好还是说清楚的好,总不能叫人说我迎海峰的人不知礼数。李正和,张泰,你们自己来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正和,张泰早就被许易的神威吓傻了,再联想到他背后的宋长老,兼之罪过已经在人前都认了,现在便是想反口,也做不到,只好将事由一并说了。 幽月峰众人脸上同时一暗,这糟心事儿的确伤面子,而叶之凡追逐邵子君的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人证俱在,还惹得钟如意打上门来,谁都清楚,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不管你和叶之凡什么过节,上有刑堂,下有各峰的执法长老,有什么问题,你钟如意可以向上说明,但打上我幽月峰,便是不成。” 沈傲正色道,“沈某也不愿叫旁人说我以大欺小,我给你两条路。一,被我打得跪倒在幽月碑前;二,自己在幽月碑前跪上三天,反省己过。” 许易哈哈一笑,“我现在总算明白,幽月峰为何能出叶之凡这样的货色了,原来是早有不讲理的传统。”此话一出,就是开了地图炮,幽月峰众人群情激愤,皆喝骂起许易来。 沈傲一挥手,众人噤声,他眼睛眯起,杀机迸发,“看来是选择了第一条路,硬骨头,我喜欢,沈某生平最喜欢摧折硬骨头。” 许易朗声道,“区区沈傲,也不过如此,想要和我一战,正大光明来便是,弄这些废话,无非是在向迎海峰作解释,如此举止,可算色厉内荏,可惜,我的拳头今天又要再揍一个小人了。” 论嘴炮,许易便是只用一片嘴唇的十分之一,沈傲也喷不过他,他此番话出,彻底激怒了沈傲,沈傲身形一晃,便朝他轰来,浑身泛着金光,并不激发冲击波和神通,竟是要和许易近战。 许易不退反进,竟迎着沈傲去了,他同样不激发冲击波,以近身战斗对近身战斗,两人宛若两尊魔神,拳拳到肉,打出滚滚气浪,惊天动静,震撼南极宗方圆百里山脉。 “这,这家伙到底是修的什么神通,怎么可能接沈师兄这么多招,天下便有妖孽,也断不能妖孽至此。” 五百五十章 何必生钟如意 http://..org/ ?????????????????????????????????????????????????????????? “还没看明白么,这哪里是废命轮,分明就是天命轮,他的气势分明比陶晋还足,我敢断言,他也是一步入了命轮二境,非如此不能解释。” “是了,是了,定然是这样,不然,叶师兄怎么会在此獠面前,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好个混账,竟敢隐藏修为,小人,端的是小人。” “这也不对呀,即便他一步二境,可这神通是怎么修成的,我辈修行天地玄黄四级功法,要想入门,少说也得三五年之功,修得小成,也得十年八年,钟如意这算什么?” “沈师兄一拳足能摧山,千万斤之力,这是有强大命轮做后盾,钟如意这又算什么,他的仙躯已经强到这等地步了吗,举手投足之间,威势丝毫不比沈师兄小,这妖孽,怎的,怎的不是我幽月峰人。” 蜂起的议论,远远比不上半空中许易和沈傲的大战来得激烈,许久不曾这样近战肉搏过,越打许易越觉酣畅,他感觉自己这具久未活动已快腐朽的身躯,在这全力催发气血的近战中,重新被激活了。 每一次招架,每一次攻击,他都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每一块血肉,每一寸筋骨,都被调动起来,他是越打越精神,越打越舒泰。 和他相反,沈傲是越打越心惊,越打越迷茫,他选择近战,乃是因为他的修为高,遁速快,能让许易避无可避地按照他的想法战斗,而他的近战神通,走的巫族体系,最是威力巨大。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近身战斗中,竟丝毫不能奈何眼前的这家伙,力量,速度,应变,没有一处,他能稳占上风的。打成这样,他的威名何在? 一念及此,沈傲身形一晃,脱离了战斗,双手合抱,两道光球蹿出,射向半空,顿时,天地之间,仿佛多了两个吞噬一切的漩涡,大量的灵力飞速地朝那两道光球汇聚,天地为之摇撼。 许易并不急着催动神通,猛攻沈傲,反而像是故意等着沈傲将那嫁我神通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全场众人感受到那两个光球,溢出的毁灭性的力量,忍不住开始大范围后退。 “作死,我成全你!”沈傲万分不爽许易的淡然,他做好了许易攻击他希图阻止两个光球吞噬力量的准备,诡异的是,许易竟纹丝不动,放任他聚大招,让他倍觉脸上无光。 喝声方出,沈傲大手一挥,两道化作纯金实体的光球,互相缭绕着,直射许易,眼见已射到许易面门处,一个光线聚成的方盒横在许易身前。定睛看去,那方盒只有三条实线,其余皆是虚线。 两道光球才射到方盒上,那方盒竟然将两道光球直接锁住,下一瞬,方盒变得十倍光亮,光球无影无踪。 “我……”沈傲惊呼一声,脖子仿佛被什么掐住了,只发出一声尖叫。 嗖地一下,那光盒忽地迎着他狂飙而来,沈傲赶忙一边聚出护体护罩,一边催动嫁我神功,他惊讶地发现,能吞噬一切灵力的嫁我神功,竟然吞不动那吊诡的方盒,反倒有被吞噬的可能。 轰得一下,沈傲被弹飞了出去,他身前炸开大片光火,却是方盒在吞噬了光球后,自动迸散,三条大矛瞬间爆射沈傲,沈傲拼尽全力,轰碎了x矛y矛,却被z矛洞穿乱胸膛,被钉在了一处崖壁上。 夕阳西下,山风猎猎,拂过山林,众人心里忍不住冒出同一个念头:怎么以前,就未发现,此地是如此的清幽寂寂了。 “吼!”邵子君发出一道狼嚎,死死掐着蒋笑的肩膀,呼喊道,“快看,那是我道侣,那是我道侣……” 蒋笑被迫连连点头,这个档口,她自觉招惹不起这个女疯子,对,陷入了强烈臆想中的家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邵子君的这声怒吼,宛若往滚油锅里浇了一瓢冷水,瞬间,引得全场轰动起来。 “我不是在做梦吧,沈师兄败了。” “是败了,不过不是败给了钟如意,是败给了天意,不然,怎会有这等妖孽降生?” “的确是妖孽啊,就在一个月前,这还是个玄婴三境修士,现在竟然战胜了命轮三境的沈傲师兄,便是画本传奇也不敢这么编。” “其实数个月前,这人只是二境修士,太吓人了。” “一年前,这还是个选人,连遴选都没选上,混成了执事,说好听点是执事,说难听些,那就是个杂役,谁能想到一年前的一个杂役,一年后能成长成这样,这到底跨越了多少关卡。” “这不是妖孽什么是妖孽,人家数十年的努力,他一年就办到了,无法理解啊。” 议论声如潮水一般卷来,一浪高过一浪。不远处的一株古松上,陶晋一张脸已经快皱成了抹布,他自以为成就命轮境后,就能将心里的那道阴影永远的抛下,可他万万没想到那阴影已将他远远抛下。 “天既生陶晋,何必生钟如意,上苍啊,这是你特意降给我的劫么?”陶晋喃喃问道,忽地,目光变得坚毅起来,“钟如意啊钟如意,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 陶晋正暗暗发着宏愿,忽地,飞天一剑射来,那剑不过三尺长短,色如纯金,拖着长长的尾焰,才显露在众人眼前,便在众人心头爆开,所有人都只觉心神受了重创,有股说不出的难受来。 而剑锋所指的许易,更是承受了百倍于旁人的压力,心神剧震,道心险些崩碎,勉强用至哀之意,守住心神,大手一挥,化功大法再现。勉强赶在那金剑击中自己之前,祭出了盒子。 那金剑才被盒子装入,在自己解体的同时,竟搅得盒子开始破碎,到得后来,盒子完全破碎,那金剑的剑尖终于透了出来,直射许易眉心,另一个盒子直接将许易装了进去,那剑尖才射入,立时消散。 “这,这,这是什么神通……”陶晋惊声怒喝,声音却没传出去,转头看见,却见一个白面中年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他身后,头戴道冠,身披羽裳,正是昴日峰峰主,南极宗宗主张道涵。 ?? 五百五十一章 天才通吃 http://..org/ 显然,陶晋的怒吼声,是被张道涵禁制住了,张道涵含笑道,“孟长老修的金剑太阿,威力极大,你努力修行,最多三载,也当能接下这一击。”有争竞之心很好,但他终究不愿看到这名佳弟子道心崩碎。 “我是说钟如意,他修得何等神通,为何他才入命轮境,便能修出如此厉害的神通?宗主,陶晋让宗主失望了。”陶晋满面羞愧,一张脸晦暗到了极致。 张道涵道,“痴儿,那钟如意可不是入了命轮境后才通的玄意,他修的这门神通,不在传功阁中,想来是于外获得的,观其行法,乃是以数术之道为根基。从来以数术之道为根基的神通,都是至艰至难的。” “除非是真的长久浸淫此道,便得功法,亦无法修行。钟如意能于此另出机杼,想来是自有奇缘。有他的出现,真的很好,我观你自成就命轮二境后,便已生了懈怠之心,正缺一块磨刀石来砥砺你。” 陶晋悚然而立,冲张道涵抱拳道,“多谢宗主教诲,晚辈定会努力奋进,勇往直前,绝不让那钟如意专美于前。”言罢,腾身去了。 张道涵微微一笑,盯着许易道,“此子自恃才高,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三师弟,你说如何议处?”话音方落,他背后的晦暗天空中,现出一道身影,身量矮小,形容枯瘦,正是迎海峰峰主邵庸。 邵庸冲张道涵一礼道,“师兄说这话就不厚道了,当初,这陶晋是师兄你死活横抢去的,现在我这儿是无心栽花,出了奇葩,师兄该恭贺我才是,怎好又动了贪念,这回,小弟无论如何不会听师兄的。” 张道涵打个哈哈,“你说这有的没的作甚,我只问你,这小子该如何处置?以下犯上,忤逆尊长,这罪过不小吧。更不可恕者,此子心机深沉,用心险僻,不好敲打,便是好苗子也得长歪了。” 邵庸哼道,“什么以下犯上,不过姐有难,弟当济之,责无旁贷。似叶之凡之流,品行低劣,仗势欺人,还不容人反抗不成?至于以下犯上,我可没看见,只看见老孟护犊子,以大欺小,成何体统。” 张道涵道,“你倒是推得干干净净,但这小子的用心险僻,你总无话说,他是看准了我南极宗唯才是举,这才壮了胆子,弄这一出啊。” 邵庸道,“师兄如果这样说的话,我可有话说了,同样是外门弟子,陶晋获得的优待,可比钟如意强了万倍,现在事实证明,陶晋不如钟如意,师兄还不许人家使使性子?行了,师兄别盯了,都快出血了。” 两人议论之际,孟长老和邵庸的嘴炮已经打完了,前者堂堂阴鱼二境,一击未中,实在拉不下脸来,对一个晚辈二度出手,想从法理上找到缘由,便开始喝问许易。 许易毫不示弱,一一列举叶之凡的无耻举止,还点出证人证言,既要占住道理,又不露丝毫破绽,就是不给孟长老出手的机会,与此同时,却将命轮祭出,悬于脑后,既壮胆,又昭示天下。 许易很清楚,以适才大战弄出的动静儿,就是南极宗的那帮老家伙都睡在地底下,也该被惊动了,他相信已经有不少眼睛,隐在暗中窥视,这个档口,他还没显露天赋更待何时。 尽管,先前的战斗已证明了他的实力,但最显著的特征,还是命轮的形态,他此刻祭出命轮,表面上看是准备要和孟长老拼命,实际上是,对所有人说,看,老子才是绝世天才,天才不能受欺负。 他那纯金而凝实的命轮,才放出,便酸倒了一片人,如此强大的命轮形态,可以说是每一个命轮修士都孜孜以求,却可望难及的。 果然,他的命轮才悬出来,张道涵才平抑的心灵,开始疯狂长草,眼中的光彩,看得邵庸浑身发紧,蹭地一下,他窜出去,显露人前,朗声道,“传宗主口谕,所有人各回洞府,此事交由刑堂论断。” 说罢,身形一晃,消失不见,却不料张道涵追了上来,长眉斜挑,怒道,“老三,你敢当着我的面,假传我的旨意,要造反呐。” 邵庸冷声道,“师兄大可去外面说,是我瞎传的旨意,嘿嘿,师兄,你这回要还敢伸爪子,我可要联合师姐他们一并找你说话,总之,你敢抢我的人,我就要造你的反。” ……………… 昴日峰,传功堂。 正是清晨,树叶上的水汽还未干,传功堂的大殿已经有不少人了,一个个装模作样,在外堂翻阅着各种笔记,眼神却都飘忽游离,似在找寻着什么。忽听一声“来了”,众人皆朝门边张望。 不多时,一个青衫落拓的身影出现在传功堂大殿前的广场上,所过之处,众人无不行以注目礼,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南极宗新晋的传奇,天才中的天才钟如意。 许易从容地跨进传功堂大门,对各种窥视的目光视若不见。事实上,从那天他单挑幽月峰后,这种场面便不曾止歇过,他早已司空见惯。 出乎意料,他的到来,获得了传功堂长老叶善公的接待,这算是破了天荒,因为众所周知,传功堂的叶长老从不会接见内门弟子,更不会在一个新入门的内门弟子前来选择功法的时候,出面接待。 是的,许易此番来,正为选择功法,他如今已成了正式的内门弟子,按照惯例,他是有资格选取一门新功法的,许易本来是不打算择取的,在他看来,化功大法已经足用了,至少在防御上近乎无敌。 虽然攻击手段还稍嫌弱了一些,但许易下一步进攻手段的研究重心,当会放在定元术上的突破来。不过,蒋笑的一番话,打动了他。那日风波结束后,他直接去了刑堂,刑堂长老直接宣布了处罚结果。 如他料想的一样,他赌赢了,南极宗果然是个天才通吃的宗门,这一点,他全然是从陶晋身上得到的启发,想那陶晋,不过是外门弟子,受到的优待,恐怕连内门弟子都要眼红。 五百五十二章 真脱 http://..org/ ???????????????????????????????????????????????????????????????? 菁英殿上,陶晋明明败给了他,三枚化婴丹也输给了他,可宗门还是另外提供了化婴丹和足量的玄黄丹,助他冲击命轮境。这等结果,不知令多少外门弟子眼热,许易也没少腹诽。 不过反过来想,陶晋做得的事儿,取得的待遇,他未尝不能拥有,不过是找个机会,将他的实力和天才,暴露人前罢了。恰好,叶之凡撞到了枪口上,没这个做底气,向来三思而行的他断不会这般冲动。 事实证明,他暴揍了叶之凡,击伤沈傲,硬抗了孟长老,刑堂给他的惩罚,也不过是混乱渊海作两年的监种。所谓监种,就是去管理灵植园,算是发配了。 相比他,李正和、张泰、叶之凡无疑要惨了十倍,李正和,张泰被刑堂断了倡乱之罪,直接打入暗狱,十年不得赦,叶之凡则被定了大恶之罪,发配到了赤炎星,在那里做五十年苦役。人生基本是毁了。 刑堂判罚完毕,许易接到了蒋笑的消息,便又去了趟冷星峰,未料,他这回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蒋笑的洞府,几乎被门中的一干莺莺燕燕占满,许易只好即刻遁走,邵子君气苦不已。 后来,他只能和蒋笑用如意珠交流,蒋笑说,希望他在去混乱渊海之前,先回一趟家,便点明了,希望许易修习新功法时,可以选择万兵诀。许易问何故,蒋笑说等他归家,自会明白。 许易猜到多半是钟家有什么秘宝,能配合那万兵诀,但蒋笑欲言又止,显然,这里面还藏着事儿,多半是钟家遇到了什么麻烦,看在借用钟如意身份的情分上,能帮一把,他不会推辞。 今次,他过来,就是想见识见识那万兵诀,到底是个怎样的神通。对于遇到叶善公,他也不意外,这几日他偶遇的长老不要太多。 双方见礼罢,叶善公开门见山道,“选择何等样的功法,对修士而言,至关重要,譬如你施展的那套神功,当属上上之选,用于对战,效用极大,不如录下,加入传功堂,惠泽宗门,岂不甚好?” “这脸皮是瓦刀砌出来的么?”许易暗暗吐槽,面上不动声色,“惠泽宗门,自然是我辈分内之事,但有一个问题,晚辈一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还请长老为我解惑。论天资,我不在陶晋之下,论宗门给予的资源,我与陶晋相差何止百倍。冲击命轮境的化婴丹,是我辛辛苦苦拼斗得来的。化婴需要的玄黄丹,一部分是我围猎荒兽得来,一部分是菁英殿奖励,剩下一多半是我借贷的,现在还背着沉甸甸的债务。” “敢问长老,这公平么?我感受不到宗门对晚辈的关怀,只觉得受到了歧视。长老管着传功堂,也管着门内弟子的资源发放,前面,我英秀暗藏,长老不知晓,不怪长老,但现在,长老可以补偿我。” 叶善公捻须大笑,“传闻都说你巧言令色,智足以拒谏,文足以饰非,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刑堂之上,宗门该你的偏袒,没给你么?你怎么还能厚着脸来我这里叫苦?” 许易抱拳道,“长老若是不理会,我只能去找宗主了,宗主若是不理会,我就脱光了衣服,躺在咱们传功堂的大殿前,我要在我的身体上,写上一个大大的‘冤’字。” 许易此番闹腾,当然不是因为担心还不上宋元佑的那三千玄黄丹。幽月峰的风波过后,宋元佑不是没找他发过脾气,斥责他将他宋长老推到了台面上,弄得他很尴尬,并威胁许易年内必须偿还玄黄丹。 许易直接闭了捏碎了如意珠,懒得听他唠叨,他不是个借钱不还的人,早些年,和各大商会合作,他都是一一诺千金。只是这宋长老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赌许易冲击命轮境失败沦为他压榨对象的主意。 本来,宋长老为牟利,这样打算,也无可厚非,但这老家伙越来越跋扈,完全一副高高在上威逼的作态,许易立时不爽了,欠债还钱的心理负担,立时被他抛了个干干净净。 他已经打算赖这笔账了,能赖多久赖多久,用张玉尚的话说,他现在就是南极宗的祥瑞,他就不信为了三千玄黄丹,南极宗能把他这祥瑞废了。宋元佑要闹,他有的是嘴炮官司打。 事实上,他这一强硬,宋元佑立时就软了,还派了李平来说软话,只说五分利就不要了,到时将本金归还就行了,显然,宋长老也意识到这笔买卖做砸了,原本手拿把掐的小人物,现在成了握不住的大龙。 宋长老的那笔玄黄丹,许易暂且只能押后了,有钱了就还,没钱他也不急了。他这边是不急了,但该闹腾还是得闹腾,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本来就是事实,有陶晋做榜样,他凭什么不要该属于自己的那份。 叶善公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这哪里是巧言令色之徒,分明就是泼皮无赖,混不吝嘛。 “你若不要脸,老夫自不会帮你兜着,你自管闹腾去吧。”叶善公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活了这几十年,可不是吓大的,有些人就是嘴炮无敌,他就不信还真有人混到了天才之名,还能真不要脸。 叶善公才转回公房,一名随侍急急来报,“主上,大事不好了,那钟如意脱得赤条条的,只着一条亵裤,直挺挺躺在传功堂外的广场上,身体上用红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冤’字,引发好大围观。” 叶善公怔怔半晌,猛地一拍桌子,“叫他给我滚进来!”随侍仓惶退散,叶善公以手扶额道,“老子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这都死不要脸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忽地,他腰囊中的如意珠突突跳了起来。 叶善公催开禁制,传来的却是邵庸的声音,“老叶,这话怎么说的,你怎么把我南极宗的天才逼到这等地步,真欺我迎海峰无人么?人家不就是要个公平么,你堂堂传功长老,难道就会捧大师兄的卵子?” ?? ?? 五百五十三章 丹方 http://..org/ ???????????????????????????????????????????????????????? “我,我呸!”叶长老大怒,“邵庸,你放的什么臭狗屁,你迎海峰的人,你自己不好生管教,倒好意思让我作难,他都已经冲境命轮境成功了,怎能还事后找补,你赶紧来把人给我弄走!” 邵庸冷笑道,“你自己屁股坐歪了,我管不了,只有一点,你若敢用强,老子绝不跟你干休。”骂完,便切断了联系,心中嘀咕道,“这作妖王还真给老子解气。” 叶善公怒不可遏,如一头蛮牛。“主上,那钟如意死活不肯进来,他,他还用白布铺在地上,上面用血写了事由,说传功堂立在主峰,心也在主峰了,他和陶晋同人不同命,陶晋明明赌输了,还是得到资源,可他为冲境,欠了一屁股债,说传功堂理事不明,他身负奇冤要找主上您伸冤,偏偏被小人阻拦。眼下这外面围观的,一浪接一浪涌来,已经如山如海了。主上,我听大伙儿说话都不好听,都向着那无赖子呢。” 咔嚓一声,叶善公捏碎了一个玉盏,怒声喝道,“混账,混账,这该死的混账,竟敢如此大胆,有恃无恐,有恃无恐,此辈断然……嗯,你说什么,他说遭小人阻拦,见不到我?” 随侍道,“是啊,我也想不明白,他明明见到了主上您,怎么又明目张胆地胡说八道。这无赖子当真不是好人,该打该打。” 啪的一声,叶善公一耳光将随侍抽得转了跟头,“你这杀才,还不速速去把人请进来,就说本长老问询,前来问案,还他钟如意公道。” 随侍完全蒙了,只能屁滚尿流奔出去传讯,再不敢废话,他发现以自己的智慧,已经听不懂钟如意和自家主上的对话了。 数十息后,许易被引到了雅室,见到了叶善公,他依旧赤身裸体,穿着那件亵裤,身上大写的冤字,因着身体没有舒展开,聚成一坨,叶善公横眉冷目,“少跟我卖惨,还不穿上。” 许易抱拳道,“多谢长老大人为我伸冤!晚辈必定将大人高名传遍六峰,让人人称颂,代代相传。” “速速给我闭了!”叶善公挥手道,“你少跟我扯这有的没的,我也不怕跟你明说,传功堂每年的经费也有限,陶晋那边的开销太大,都快让传功堂生了亏空,这样吧,我跟老宋那边打个招呼给你宽限几年。” 刷的一下,许易变了面色,仰天叹道,“既然长老不能为弟子伸冤,弟子就不为难长老了,弟子就不信我堂堂南极宗乃是玄门正道,会做出如此不公之举,宗门中定是出了小人了。”说着,便向外走。 砰的一下,叶善公大袖一挥,几个玉盏跌落在地,摔得粉碎,“年轻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得寸进尺之辈,不会有好下场。” 许易道,“长老何出此言?若是我做的不对,怎会引得那么多人同情。不信,长老可以出去听听,听听大家的看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传功堂的长老大位也是五年一选拔,明年应该就是大选之期。” “你这是找死!”叶善公出离愤怒了,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内门弟子的胆子会大到这等程度,直接将他心底最大的隐忧挑了出来。他此番退让,可不就是担心此事形成舆论,有心人再一推波助澜,必成祸患。 他现在总算明白了,这家伙为何如此笃定地和自己闹腾这一把,原来,人家根本就偷看了他的底牌,这局牌还怎么玩? 许易道,“长老言重了,我家峰主说了,只要我不叛宗,遇到那些欺负人的,只管打回去。”邵庸当然没说过这话,这是许易自己脑补的,他现在今非昔比,腾挪的余地不要太大,超级天才,自有待遇。 叶善公深吸一口气,挥手推过一把椅子,示意许易坐下,“行了,你也不用演了,老夫这回算是走了眼了,陶晋的那些资源,我给你开个字据,来年宽裕了,补偿给你如何?” 许易道,“我听人说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我头一次卖惨,大家会同情我,下次再卖惨,保管得被人叫臭无赖,没人理会,至于字据,不过一张纸,长老您觉得有人说给您立字据时,您能信么?” “臭无赖,臭无赖……”叶善公恨不能在心里叫足一百遍,眼前这家伙哪里像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分明就是一只积年老鬼,一肚子烂油肠子,“好吧,我仔细想想,能给你什么,调配药物的方剂,如何?” 许易站起身道,“长老不是和我开玩笑吧,按长老的意思,我还是适合在丹堂干调配药剂的活儿?”话至此处,他念头一闪,“若有玄黄丹的丹方,以我的能力,炼出玄黄丹来也不是不可能。” 他一直没熄了自炼玄黄丹的打算,也从李平那里旁敲侧击过,才知道这玄黄丹的丹方,都是宗门中授予的,接受丹方时,要立下重誓,接受血禁,不得外传,以至于到如今,炼丹的虽多,知道丹方的没几个。 比如那些内门弟子,修成了命轮境,有了命火,也能弄到君臣佐使四剂药的调配法门,没有最核心的丹方,祭炼玄黄丹也只能是瞎炼,没听说谁炼出丹药来。 他原以为他提这个要求,传功长老会拒绝,哪知道人家立时拍板同意了,“就这么着,你可说准了,再不许反悔,我叫来人,你跟他过去走流程,只要立誓血禁的流程走完,自会给你丹方。” 他似乎生恐许易后悔,立时便叫来了随侍,赶紧带着许易去走流程。说来他也是被这滚刀肉讹怕了,玄黄丹的丹方贵重么?当然贵重,若能外传,在外面能卖出大价钱。 可恰恰丹方的授予,都是私密的,严禁外传,也就注定了这丹方换不来什么。何况,这玄黄丹的丹方,哪年不要出让给几个大药师,或者是有功劳的资深内门弟子,总不能断了人家炼丹的念想。 ?? ?? 五百五十四章 晋国 http://..org/ 如今不过多一个钟如意,算不得什么,细算起来,按钟如意原来比照陶晋的要价,这简直是大赚特赚。不多时,随侍领着许易返回了,许易向叶善公致谢,叶善公轻轻摆手,“你不折腾了就行,赶紧着去吧。” 说着,他自己倒先走了,生恐这位反悔,再弄出幺蛾子来,至于,找许易要化功大法的事儿,他提也不提了,这么个滚刀肉,混不吝,难道还能指望从他身上刮下油来么? 在叶善公那贴身随侍殷勤指点下,许易再度立誓、血禁,取了一枚空白玉珏,将万兵诀的功法录了下来,他便赶去滋膳堂,领取去往混乱渊海的执事牌,出发的时间,定在十五日后。 那时,会有新一轮围猎,他正好搭便车。左右诸事已定,在南极宗待的时间也够久了,他便想早些出行,往晋国潞国公府走一遭。在离开之前,他又去了趟幽寂崖,还是不能感应到小狼狗的存在。 他也做过推算,怀疑可能是那怪物起了隔绝作用,他不惜冒险,取出万骨骷,将命轮寄托于万骨骷中,从山崖上攀了下去,一直下到怪物里面,依旧不能和小狼狗生出感应。 由此,他断定那泰坦龙蟒多半是通过幽寂怨渊潜到了别处,左右小狼狗是在泰坦龙蟒的腹中,料来不会有什么隐患。当下,他又历经艰险,攀上崖去。随后,他便一路向北,不多时,便到了南极宗的界碑处。 出示了通关令,守界使放开了禁制,许易这才出了南极宗,取出一份地理概图,辨清了方向,便调转头来,向东南方向驰去。 这日傍晚,许易踏进了晋国国都繁阳城,顿生隔世之感。一直以来,他虽是修士,其实极爱这满城烟火的日子。自从入了土浑星后,他再也没见过人烟稠密的城市,哪怕后来去了楚江星,也没经过城市。 屈指算来,他已经好些年,没见过酒肆,没见过包子铺了。繁阳城是晋国都城,纵横百里,极致繁华。在南极宗时,通过各方资讯,他已对当今凡俗世界,有些了解。 生在大荒界的人族,是极幸运也是不幸的。说幸运,是因为此界的人族精英,几乎一出生就有了强大血脉,兼之灵气格外充裕,往往在成年之后,便能达到玄婴境,而此种境界,许易奋斗了百年。 这还不算他许老魔本身资质不差,再加上历经的千辛万苦,甚至可以说,大荒界的人族,出生的起点,就是下界无数人族奋斗一生的终点。 说不幸,却是大多数人族,明明有着不错的修炼资质,但可能终身和修炼无缘,因为,所有的人族孩童,到十二岁那年,都会测量天赋,天赋上佳者,才能继续修行,天赋不足者,便会被斩断灵根。 究其根源,无非是大荒界虽然广袤无边,但人族的繁衍速度实在太惊人了,如果放任所有的人族修士都选择修炼之道,整个大荒界的资源用不了多久,便会枯竭。 因而,整个大荒界的凡俗城市,和许易见过的其他世界的城池,并无多少分别。唯一值得一赞的是,这里的人族几乎各个身体康健,力大如牛,他就不止一次看见有纤纤女流轻而易举地搬着重物登高。 晋国是个凡俗的国度,但并不意味着晋国没有修士,实际上,晋国的上层贵族,都是修士出身。八百年前,陶恭祖定鼎天下,是为晋国太祖,晋国国祚传承已历七代,国力强盛,但皇室暗弱。 当今晋国国主陶景明只有玄婴三境修为,他能继承大宝,完全是因为他生了个好儿子陶晋,少年便显露超卓资质。国主实力低微,自然会影响威权,不得已,陶景明遴选了命轮三境强者祖枯上人为国师。 依靠着祖枯上人,他的权位逐渐稳固,而且,随着陶晋在南极宗测婴的结果传出,陶景明更是威风大涨,前些日子,力主推动了对南楚的征战,占了不少好处。 最后还是南楚供奉的无双宗派人来传话,陶景明也接受了南极宗的意见,两国这才罢兵言和。不管怎么说,晋国总是大胜了,陶景明的威权又上涨不少。 晋国的这些热点事件,他并没有刻意探听,便自动捕捉到了。他对晋国上层的权力争斗和沙场征伐没有丁点兴趣,唯独对这满城烟火,真正是爱煞。一路行来,他往星空戒储备了不少好货。 南幸斋的酱板鸭,吊子侯的肥肠锅,老淮南的酱香牛肉,董大兴的八宝糕点,刘阿泼的葱香肉包…… 这些名店美食,虽是新打听来的,许易都是试吃后,确定了名不虚传后,才大肆采购的,他所过之处,基本是抄家式购买,东西到手便即消失,店家哪里还不知他是修士,顿时又恭敬十分。 一应美味,堆满了两个须弥戒,许易这才罢手,终于朝城南行去,行出十余里,他便见到了潞国公府邸,那是一座极有威严的大宅子,几乎占了半条街,门口的金漆狮子散发着惊人的威势。 以至于,从潞国公府门前路过的百姓,无不远远避开,几乎是溜着另一边的路牙子行走。许易行到门前,立定打量那块书着太祖钦命敕造潞国公府的匾额,门内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世子爷回来了……” 随即,整个潞国公府仿佛被淋了一院子的热油,顿时沸腾起来,不多时,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在一干美婢的簇拥下,来到门前,一双美眸痴痴盯着许易,顿时滚下泪来。 “如意见过母亲大人,问母亲大人安。”董超笔记虽未记录潞国公夫人的画像,但许易的感知力早就覆盖了整个潞国公府,自然知道这美妇便是钟如意的娘亲,他现在的便宜母亲大人。 “我儿,我儿……”美妇又哭又笑,忽地,眼前一黑,激动地昏倒过去。许易心中哀叹,钟如意这妈宝男,可不就是潞国公夫人过度溺爱出来的么,钟如意这才入南极宗多久?不过一年出头。 五百五十五章 钟澍 http://..org/ ???????????????????????????????????????????????? 不过一年不见,钟夫人便如此激动,许易很无语,见得这阵势,他有些担心自己演不好钟如意,实在是这便宜母亲太粘人了,他在南极宗的这一年多,蒋笑每次来,都会捎来潞国公夫人寄来的各种日用之物。 显然,在潞国公夫人眼中,钟如意并不是已脱去凡胎的修士,只是她的独子。果然,潞国公夫人醒来后,便拽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了,絮絮叨叨不停说话,好似要把这一年没有说的话,全补回来。 尤其在听说钟如意成就命轮境后,潞国公夫人激动地直喧佛号,又连连感叹钟家祖上有德。末了,要宽慰许易不要理会什么废命轮不废命轮,只要能继承国公之位就好,将来和洛家姑娘成了亲,过日子就好。 显然,他成就命轮二境的消息,并没有传回,潞国公家接收的还是上一波的消息。许易耐着性子陪伴着潞国公夫人,心中的感觉很复杂,竟忍不住想到有些那死去的钟如意,不管怎样他总有个时刻牵挂他的娘亲。 终于,直到国公夫人的贴身大丫鬟鸳鸯来报,说酒宴已经置办好了,国公的仪仗已经过了南街,潞国公夫人这才松开紧握着钟如意的手,命丫鬟领着钟如意去换装,准备迎接老爷。 半柱香后,许易见到了潞国公钟林,四十来岁年纪,眉峰高隆,多年掌握兵权,威势不凡,见得许易,他远不似钟夫人那般激动,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挥手叫他起身,便转回后院更衣去了。 随后,众人便去了华荣堂,那里已经设宴十余席,今次钟如意归来,钟夫人大宴族人,暗里一层意思,便是要对族中宣告,他的儿子钟如意已经成就了命轮境,是名正言顺的潞国公继承人。 整个筵席,许易一直在喝酒,要么是钟夫人领着他去给族中耆老敬酒,要么是有同辈子弟,前来套近乎,向他敬酒,他是酒到杯干,只是言辞上依旧守拙,他总觉得潞国公对他不甚亲近。 不过,在董超的笔记中,似乎也记载了,潞国公对钟如意向来严厉,罕有亲近。忽地,一声巨响,华荣堂的大门脱落,重重砸在地上,一道身影阔步而来,那人三十多岁年纪,看着和潞国公有些连像。 许易心念一动,立时猜到来的是谁了,八成是潞国公钟林的妾生的弟弟钟澍,此人十年前因军功封为忠勇伯,但和钟林关系向来不好,两家虽是至亲,但甚少走动。今日钟澍大张旗鼓上门,显然是有故事。 “兄长在上,诸位叔伯安好,听闻如意学成归来,我这个做叔叔的,虽然没有得到邀请,但来讨一杯水酒,量来不会惹人生厌吧。”说着,钟澍大咧咧拎过一把椅子,摆在了主桌,坐了下来。 钟林面色冷峻,沉声道,“如意还不给你二叔倒酒?”许易眉头微皱,钟澍哈哈一笑,“小儿倒的酒,我可不饮,不如让嫂嫂为我佐酒,十八年前,嫂嫂琼芳玉体的名头,可是盖住了整个繁阳。” 此话一出,满场鸦雀无声,钟夫人俏脸煞白,钟林冷声道,“老二,你有什么事,改天再说,这杯水酒,我就不请你了,送客!”大管家疾步上前,冲钟澍躬身一礼,“二爷,请吧。” 啪的一声,钟澍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大管家抽飞出去,“不开眼的狗奴才。也罢,大哥既然不想请我喝酒,那咱们就说事儿吧,父亲的爵位,我以为该当物归原主了。” 满场顿时一片哗然,两名钟家耆老指着钟澍痛声叱骂,钟澍一瞪眼,凛然杀机一放,两名耆老顿时噤若寒蝉。钟澍冷笑道,“当年,大哥的天赋就比不过我,不过是父亲偏心,大哥得了多少资源,才修得命轮?反观我,不用家里的任何资源,便成了命轮境,如今冲击二境不过是时间问题。倒是大哥你,伐楚之战,误走琅琊山,三万龙虎军几尽覆没,自己也身受重伤,如今境界从二境跌落到一境。” “此生再想精进,已是不可能了。你那钟如意小儿虽然侥幸成就命轮一境,但谁不知道他是石婴化轮,几乎就是废人。潞国公这个爵位,他得了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你若有半点为家族考虑的心思,就该将这潞国公的位子让与我。届时,你悠游林下,带着你那新纳的美妾,和新生的小儿,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不好么?至于嫂夫人,大哥你既对她无情,不如小弟帮着你照顾,当年若不是那老贼妇,她应该是大哥的弟妇。” 钟澍摆明了是掐准了钟家大宴同族想要底定大局的关键时刻,杀过来捣乱的,但谁也没想到,他竟如此大胆,直接冲潞国公亮出了爪牙,而且还道出了许多大家都不知道的内情。 家主真的获罪了?这不重要,最可怕的是,如果家主真的境界跌落,会动摇潞国公这个爵位的根本,大树将倾,长在树叶的花花草草,怎能不忧心? “钟澍,你现在退走,我不追究你。”钟林稳坐不动,目光冷峻到了极点,“若再纠缠,宗谱上将无你名姓。” 钟澍仰天大笑,“钟林,你真当我在乎那个破册子,潞国公的位子,如果不是父亲留下来的,你以为老子会稀罕,你抱残守缺,该舍的不舍,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你会误走琅琊山,三万龙虎军是怎么死的么?你这蠢货侥幸捡了一条性命,还不知悔改,还在死撑。嘿嘿,你死固然不足惜,潞国公的爵位如果消了,我无面目见先父。” 钟林如遭雷击,瞪着钟澍的双目忽地溢出鲜血来,周身乱气狂泄,忽地,喷出一大口血来,身子软软倒了下去。场中顿时乱作一团,钟林冷喝道,“慌什么,有老子在,钟家不会倒。你们还是各归各位。” 说着,钟林行到钟夫人身边,死死盯着她,眼中满是欲念,“诗雅,你的苦日子结束了,很快,钟家就要换主人了,你放心,我不像钟林那么不是东西,看你儿子不行了,就赶紧生小的,我只要你,来,咱们喝酒……”说着,竟伸手来搂的钟夫人的纤腰。 ?? 五百五十六章 活剐 http://..org/ 钟澍肆无忌惮地,根本就视全场如无物。钟夫人早已被这剧变,震惊得呆坐当场,宛若木头人儿一般,对钟澍的疯言疯语,和疯狂举动,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 眼见钟澍大手便要搂住钟夫人,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握住了钟澍,“二叔,你这酒量也太差了吧,闻着酒味儿,就能醉喽?” “如意小儿,找死!”钟澍吃了一惊,反掌便朝钟如意脸上抽去,咔嚓一声脆响,他抽来的大手被钟如意接住,瞬间拗断成几截,钟澍惊怒交集,才要放出灵力,却被许易死死锁住穴窍,动弹不得。 “三叔祖,引我去宗祠吧。”许易指着先前喝叱钟澍的一位耆老道,那耆老浑身发颤,紧张到了极点,钟夫人也仿佛才回过神来,拉着钟如意的袖子就不肯松开,哭得梨花带雨。 “母亲稍待片刻,二叔忤逆不道,我带他去宗祠向祖宗认罪,稍后便来陪母亲。”许易宽慰两句,招来钟夫人的贴身丫鬟鸳鸯,示意她赶紧扶了夫人下去。一帮女眷这才如梦初醒,跟着鸳鸯来劝。 总算将钟夫人扶进内堂,钟澍高声喝道,“如意小儿,你还真长本事了,但你以为你暗算了老子,便能将此节揭过,你老子惹了谁,你怕还不知道,老子把话放在这里,钟家这担子只有老子能挑得起来。” 许易含笑道,“二叔醉得都不成样子了,列位,随我去宗祠吧,帮二叔把这酒醒个清楚明白。”说着,便挟了钟澍朝左厅行去,宗祠正设在那处。哐当一声,许易挥开了宗祠的大门,押着钟澍跪了下来。 便听许易道,“不肖子孙钟澍,勾结外贼,祸害家族,威逼长兄,凌迫长嫂,忤逆人伦,大逆不道,此十恶不赦之罪,请钟家列祖列宗裁断。”说着,大手一挥,一道光晕缭绕在宗祠中的神牌香火之间。 十余息后,那光晕消尽,满室生风,许易高声道,“不肖儿孙钟如意接列祖列宗法旨。”说着,环视众人道,“列祖列宗有旨降下,不肖子孙钟澍,罪无可赦,凌迟处死。” 满场钟家老少都惊呆了,什么时候能有这种操作了,钟澍终于慌了,高声喊道,“如意小儿,你敢找死?老子是国师的人,国师是你们南极宗传功长老的义子,你敢,啊……” 钟澍正放声呼喝,忽地,尖声惨嚎起来,却见许易手上聚出一把光刀,直接削掉了钟澍脸上的一块皮肉,钟家众人简直要疯了,尽皆两股战战,想逃又不敢逃。钟澍更是亡魂大冒,眼前钟如意让他无比陌生。 许易朗声道,“去南极宗的这些日子,我遭的辛苦,受的白眼,不是你们能想象的,我更明白了懦弱和退让,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二叔,你应该庆幸,庆幸钟家后继有人,钟如意不再是原来的钟如意。” 这番解释是必须要的,不然他的人设变化太大,没有个过渡,保管要惊疑四起了。钟如意的疯狂,震撼了钟家所有人,自然也包括钟澍,他终于意识到不对了,哭号起来,不停求饶,奈何许易心如铁石。 不消片刻,便将钟澍削了干干净净,就剩了一副骨架,满身血液直接被蒸干,宗祠内始终保持得干干净净,整个钟府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儿,钟澍的命轮才要消散,便被许易催出一道气流稳稳托住。 进入命轮境后,他的法力跃上了一个新的维度,尤其是对命轮的掌控,今非昔比。当下,钟澍的命轮便被送入了星空戒,荒魅欢喜得和过大年一样,哧溜哧溜,瞬间吞了个干净。 不多时,荒魅就将消息透了过来,钟澍果然没有撒谎,他背后还真戳着人,正是那位祖枯上人,当今晋国的国师,钟林在伐楚之战中误走琅琊山,损耗三万龙虎军,自身险些丧命,也正是祖枯上人的首尾。 目的正在钟家的异宝星核沙上,这星核沙,乃是星球破碎后,星核炸裂而形成的,乃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这本是钟家的隐秘,近年来,忽地闹得人尽皆知,显然是钟澍散播出去的。 许易忽然明白了,蒋笑为何让他有时间回家一趟,想来是钟家的风波,蒋笑已经听到了风声,而他已非往昔的钟如意,有了拯救家族的实力。至于蒋笑提议许易选取那万兵诀的功法,现在终于找到根由了。 万兵诀的功法,许易参悟过,缺的正是星核沙这类奇宝。无有星核沙这等奇宝,那万兵诀就是废品。显然,蒋笑是希望他能得到星核沙。而许易也是这么想的,他决心全力替钟家清理掉全部的麻烦。 刮了钟澍,许易又回到钟夫人房中,几乎崩溃的钟夫人死死拉着他的手,许易哄了许久,有用玄黄丹化出玄黄气,导入钟夫人体内,才助她沉沉睡去。随后,许易又去见钟林,钟林气息杂乱,也在昏睡。 许易便回到堂中坐了,静静等待着天明。晨曦方露,许易招呼老管家准备仪仗、车马,他要入宫参加早朝。老管家惊恐欲绝,虽说钟如意顶着潞国公世子的身份,有入朝觐见的权力,可早朝岂是玩笑。 朝堂上近来波诡云谲,连国公爷应对起来,都处处掣肘,最近两个月,已经多次受到国主申饬,这个关头,世子爷顶了老爷的班去,这不是等着把把柄递过去,让人家抓么? “吴伯,听我吩咐就是,钟家将来谁做主,你应当明白。”许易沉声说道。老管家怔了怔,终于还是退走,不多时,便来请许易上车。国公爷的仪仗队共十八骑,声势颇大,所过之处,平民尽皆避道。 半个时辰后,依仗到了宫门前,许易下了车驾,左右朝官见得潞国公车驾到来,本来就远远避开,见得钟如意下来,议论声蜂起。许易也不理会众人,独立一方。忽地,又一个盛大仪仗到来。 五百五十七章 键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http://..org/ ?????????????????????????????????????????????????????????????? 那仪仗竟直直行到了许易身边方才停下,一个身量雄浑的中年人从六头白龙驹拉着的黄金撵上阔步行了下来,目光如电,打在许易身上,“钟家小儿,也能晋位命轮境,呵呵,真叫人意外。” 许易刻意压制实力,命轮境修为只要将命轮虚化,是很难分辨一境,还是二境,他也乐得让人误会。他直视那中年人道,“我本以为,薛霸已经够废物了,却没想到荆国公还不如薛霸,一把年纪也才一境。” 光看来人的仪仗上的“荆”字,他便知道来的是当今的荆国公薛礼,薛霸的老爹,荆国公和潞国公多年不对付,此次钟林兵败,背后未尝没有薛礼的影子。 “大胆!”薛礼惊怒交集,他怎么也没想到钟如意竟然胆子包了身,传闻中,这钟家小儿不最是怯懦,今天怎么转了性了,莫非修为大进后,胆气也壮了么?薛霸谋算钟如意是闲棋,并未知会薛礼。 眼见两人便要大起争执,忽听数声静鞭响起,随即,尖锐的公鸭嗓子声音传来,“宣诸朝官觐见!”宫门开启,大量朝官鱼贯而入,薛礼死死盯了许易一眼,杀机迸现,许易丝毫不理会,阔步向前。 入得金銮殿,许易直视殿上的当今晋国国主陶景明,暗暗道,“论相貌、风仪,这家伙比陶晋差远了,莫非陶晋是颗绿色果实?”他正嘀咕着,忽听一声暴喝,却见薛礼愤然无比地指着他。 “陛下,老臣参潞国公钟林大不敬之罪,钟林抱病不朝也就罢了,竟使这钟家小儿来乱我朝纲。适才,众臣皆拜,独这钟家小儿傲立不动,分明是藐视君上。钟家父子先后忤逆君上,罪不可赦。” 薛礼滔滔不绝地喷着,心中激动无比,他和钟林相持不是一日两日了,虽频频出手,打得钟林无招架之力,却始终不能弄倒钟林,这回倒好,钟家的傻儿子自己上赶着来送人头了,多年夙愿要达成了。 薛礼话音方落,殿前一位枯瘦道人冲晋国国主抱拳道,“此子见陛下不拜,足见异心,据皇城司奏报,昨日忠勇伯钟澍入潞国公府,再未回归,忠勇伯家人入大理寺奏报,怀疑忠勇伯遇害。” 那枯瘦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晋国国师祖枯上人,他奏报之际,双目死死锁住许易,实在猜不明白此子到底是何意图。钟澍正是他派去向钟林施加最后压力的,诡异的是,钟澍居然不见了踪影。 “钟如意,见吾为何不拜?”陶景明的声音清亮,宛若鹤音,看向许易的目光,充满了威严,仿佛是盖过仙佛君临天下的唯一君王。 许易仰天大笑,指着陶景明道,“你不过凡间一庸夫,我志在大道,炼化五行,超脱阴阳,不入轮回,你如何受得起我一拜?除了祖枯这样的假修士,想要借着你在俗世的力量,获取些许好处。哪个修士会自甘堕落,去拜你一个凡夫。看在我师弟陶晋的份上,我不杀你,你还敢跟我啰里吧嗦。嫌日子过得太痛快么?”此话一出,满殿一片死寂。 忽地,薛礼激动地呼喝,“反了反了,这是反了啊,潞国公小儿谋逆,殿前司何在,殿前司何在……” 薛礼正厉声呼喝,许易身形一晃,便到了他身畔,薛礼还待出手,便被许易死死拿住,“你和我家为难许多年了,就到今天为止吧。”说着,大手一挥,便将薛礼的首级拧了下来,命轮直接被他摄入星空戒。 “那个祖枯,不必惊慌失措,也不必瞎想,我今天就是来杀你的,还有那个钟澍,被我活剐了。你们弄这许多事儿,不就是惦记我家的星核沙么,现在好了,我送你们上路,你们就不惦记了。”许易微笑说道。 说最恐怖的话,脸上挂最和煦的微笑,这一幕,不知令多少人肝胆俱裂,陶景明早就吓疯了,从御座上溜了下来,高声呼喊着“护驾”,瞬间,大队甲士涌了进来,团团将他护住,可他还是全无安全感。 “大胆大胆,钟如意,你可知我也是南极宗出身,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真当老子治不了你。”祖枯大手一挥,一道光晕直射西天,瞬间,六道身影蹿进大殿,皆是命轮境,其中还有两名命轮三境。 “魔云六煞!”群臣之中有人惊呼出声。满场哗然,谁人不知魔云六煞乃是魔道巨擘,作恶多端,堂堂晋国国师怎么能和魔道巨擘搅在一起? 祖枯上人厉声道,“休得胡言,此六君早已是我南极宗的客卿了,钟如意小儿,你既然自己作死,我便擒了你,送到传功长老驾前,待南极宗剥了你的宗籍,看本座如何炮制你。” 许易道,“就凭你也敢代表南极宗,下回见了叶善公叶长老,问问他到底是眼神不好,还是收了你的好处,连你这等货色也能收作义子,行了,我可没时间送你回南极宗,说杀你就杀你。” 话音方落,许易大手一挥,通灵宝物再现,这回他突入命轮境,通灵宝物在他掌中,越发灵活了,便见他大手一挥,文字浮现:巴陵无限酒,醉杀洞庭秋。 幻象一生,扑天盖地的冷冽杀气,四下散开,乱光飚射,杀机无限,瞬息,魔云六煞便死了四煞,只剩下两名命轮三境的双煞和祖枯上人,三人都惊傻了,适才的攻击,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能力。 不知攻从何起,不知防御何方,只能硬抗,这钟如意真的是才入命轮境,这到底都是什么人呐?剩下的魔云二煞疯狂向祖枯上人传递意念,祖枯上人都要疯了,我踏马知道怎么回事儿? “钟师兄,钟师兄,都是南极宗一脉,何苦赶尽杀绝,好歹给个机会,给个机……”祖枯上人的哀告声未完,便被键盘杀机,直接碾碎。修为突破至命轮境,他才成了一个合格的键盘侠。 键盘在手,天下我有,键盘一抚,谁也不服。 ?? 顶点 五百五十八章 终结 http://..org/ ???????????????????????????????????????????????????????????????? 许易不惜将键盘显露人前,也要彻底立住威风,他不可能永远待在晋国,若不在短时间内建立足够的威慑,恐给钟家留下大患。 而没有什么比短时间内,摧折强敌,能更加有效地建立威慑了。转瞬,祖枯上人和他招来的魔云六煞,便折在当场,满场鸦雀无声,什么帝王将相,权力运作,在仙佛一般的力量面前,不过是笑话。 “上仙,上仙,既然是小儿的同门师兄,当知朕之不易啊。潞国公向来是我之肱骨,都是那祖枯混账,动了贪念,非要借朕之手,为难潞国公,朕虽有愧,实不得已啊。”陶景明痛心疾首地分说着。 许易摆手道,“和我说这个作甚,该怎么办,你自己有数,我也懒得废话,记得和宗门说一声,让宗门派个靠谱的人来当国师,若再出祖枯这种货色,我还来杀人。”说完,扬长而去。 祖枯和叶善公关系多深,许易懒得管,反正他现在是金光笼身,只要不叛宗,宗门都会捧着他,何况,祖枯上人根本不是宗门正式弟子,宰也就宰了,便是叶善公也拿不到他的把柄。 大杀一通后,许易返回了潞国公府,整个家族的人几乎都听说了钟如意自作主张,代替潞国公上殿去了,这是重罪啊,何况,潞国公失陷大军,境界跌落的消息,早已通过钟澍之口,传扬开了。 所有钟家族人都感觉到了天崩地裂的危险,只能静静聚在潞国公府,等待着命运的裁决。许易归来时,钟家所有族人都忍不住向他靠拢,许易一晃身消失不见,霎时,一众钟家族人又朝侍卫长围去。 在听侍卫长说了,在宫门前钟如意和薛礼的冲突后,所有钟家族人都在痛苦地哀叹,而在听说了钟如意没等散朝,就先行回府,几位钟家耆老已经晃得站不住了,更有甚者,已开始呼唤家仆去准备寿材。 许易并不理会那些人嘈杂,先去钟夫人房间探视,许是心神激荡得太厉害,被许易补入了玄黄气候,钟夫人睡得极沉,呼吸匀停,气色也好不少,随即,许易又去了钟林房中,此时,钟林已经醒来静坐房中。 “见过你母亲了?她可还好?”钟林沉声道。 许易道,“母亲心神激荡,我给她补充了玄黄丹,睡得安稳踏实。” 钟林点点头,“坐吧,为父无能,让你受累了,用些点心,这是你母亲吩咐鸳鸯做的桃酥点心,用的茶油,你打小就爱吃。” 许易怔了怔,盯着钟林道,“果然不愧是潞国公,瞒得了天下人,瞒不了钟大人。”他当然知道,钟如意打小就不吃茶油,他也大可说出来,但钟林既然开始抠细节了,摆明是起疑了。 董超做的那些功课,只能保证扮演者不在细节上露馅,但绝对不足以去应对刻意的试探,因为一旦开始试探,便证明起疑了,尤其是作为父亲,钟林便是再不关心钟如意,毕竟是看着钟如意长大。 他和钟如意有无数共处的时光,即便是董超也不能记下每一个细节,而钟林刻意用这些细节,来不断试探,所以,防是防不住的,索性,他坦然承认便是。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句话,钟林也忍不住雄躯颤动,双眸血红,“谁杀的?”他的声音瞬间沙哑。 “你怎么不问是不是我杀的?”许易在钟林对面坐了下来,挥手替他满上一杯茶。 钟林盯着那袅袅茶烟似在出神,“你和我钟家无冤无仇,以你的资质,也犯不着刻意借如意的身份,进入南极宗,何况你是个有人味的修士,我问过笑笑了,知道你在南极宗的一些作为,当得起知恩图报四字。” 许易将茶杯往他身边推了推,“杀钟如意的是董超,董超是薛霸多年前埋下的暗子,我不过适逢其会,杀了董超,顶替了钟如意,蒋笑对我不错,尊夫人也屡次送我东西,这个情分我都记着,所以,我替钟如意宰了薛霸。对了,这里有董超的笔记,他的准备工作做得不错,我也是靠着这个,才瞒过蒋笑的。”说着,他将董超的笔记,放到了钟林身前。 钟林接过,静静翻阅了起来,良久,抬起头道,“如意的遗物何在?” 许易递过一枚须弥戒,“都在里面存着。” 钟林接过须弥戒,紧紧攥在手中,“你此来,是为星核沙吧?”许易点点头,直接承认。钟林道,“星核沙我可以给你,钟澍将消息泄出,此物已成惹祸的根苗,便算酬谢你为如意复仇吧。” 说着,钟林掌中多出一个玉盒,朝许易送来,隔着玉盒,许易便能察觉到有惊人的能量波动传来。 许易接过,站起身来,“潞国公放心,不管什么时候,钟家都有个天才,在南极宗修行。尊夫人那边,潞国公多多费心,总要想办法让她畅怀才好,告辞。”说着,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钟林盯着许易消失的地方,将茶水泼在地上,像是在祭奠着什么。便在这时,窗外的哭喊声,越发喧腾,“啊,殿前司来了,钟家完啦,苍天啊,你就开开眼吧。” 钟林叹息一声,躺回床上,静静卧了,喃喃道,“若他真的是如意,该有多好。”耳畔便来宣诏声,“奉天承运国主,诏曰:潞国公钟林公忠体国……着升三等潞国公为一等潞国公。潞国公夫人慈爱端庄,育爱多方,有子如意,世所温良,特进潞国公夫人为慈圣夫人,依亲王之礼……” 一道道旨意下来,钟家族人先是懵了,继而疯狂了,连叩谢圣恩都忘了,只剩了嘶喊了。 “一等国公,满大晋也只有两个,这是先祖都未达成的夙愿啊。” “慈圣夫人,国中也只有国主和太后能称圣,国主竟封了主母为慈圣夫人,依亲王之礼相待,这是前所未有的恩典啊。” “……………… 钟家的癫狂,许易感受不到了,从钟林处离开,他又去钟夫人房内一趟,催动秘法,给她头脑里灌入了不少他编造的快活回忆,便给她意识深处添加了个钟如意闭关修行须十年之功的印象。 由此,这位新晋的慈圣夫人往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吧,也许,不久的将来,她会怀上孩子,如此,再好不过。 五百五十九章 南灵园 http://..org/ 了结完钟家的麻烦后,许易返回了南极宗,他原以为凡俗世界既然有修士,毕竟有顶级的商盟,他本来还打算前去淘换一些资源,后来,还真找到了几个商盟,入内一看,出售的都是不入流的资源。 他也专门咨询过当地的地头蛇,地头蛇的回答时,没有强大实力,哪能守得住宝物,好东西只能在强大修士手中,或者被强大势力收拢了,商盟不过是供给玄魂以下修士的。 许易返回南极宗后,第一个来找他的不是蒋笑,而是叶善公。叶善公神色不善,劈头盖脸问许易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他这个传功长老有意见。许易回答说,他不过是见不得有人败坏叶长老名声。 更见不得人败坏南极宗名声,似祖枯上人之辈捏造和叶长老的关系,勾结魔云六煞这等邪魔,控制世俗国家,长此以往,我南极宗和叶长老的名声,必将被此獠败坏殆尽,似此辈者不杀,留之何益。 得了这番回答,叶善公才消了怒气退走。死一个祖枯上人算不得什么,他每年也不过从祖枯上人那里获得数百玄黄丹的好处,何况人都死了,还争什么,难不成真拿这钟如意开刀?邵庸那里就不会答应。 叶善公今番到此,不过是要许易个态度,看许易怎么将整个事件定性,显然,这奸猾的家伙是个拎得清的,做得滴水不漏。叶善公要的就是许易不要胡攀乱咬,将那祖枯上人是他义子的事儿,到处乱嚼。 许易的回答,令叶善公很是满意。叶善公去后,许易又去了蒋笑处,给她送了些礼物,说是钟夫人让带来的。而此时,蒋笑已经收到了晋国那边发生的变动,拉着钟如意,连声感叹,直说都快不认识如意了。 两姐弟正要说些体己话,邵子君不知哪里得了消息,凑了过来,许易早瞧出这容颜明丽的女修看自己的眉眼有些不正常,蒋笑也传递意念,招呼他赶紧离开。许易正有此意,抛下枚须弥戒,便去了。 此番过来,正是想彻底了结和钟家的因果,蒋笑这边的人情还的差不多了,就差资源了,毕竟,这个便宜表姐,在那么窘迫的情况下,还屡次赠送他玄黄丹,这笔账,许易可是记着了。 如今,他弄翻了祖枯上人和魔云六煞,收了约有五六百玄黄丹,临行在即,他便给蒋笑分了上百枚玄黄丹。从蒋笑处离开,他还没走远,便听见邵子君喊了起来,“快把我道侣的玄黄丹还我……好笑笑,至少见面分一半吧,三成也行,不,一成也不是不能商量,死妮子,别逼我动手啊,大姑姐和老婆谁亲,你拎不清么,你且等着,将来本座的枕头风非把你吹晕不可……” 次日一早,许易搭上了迎海峰去往混乱渊海的星空舟,带队的不再是魏真、贺峰,许是上次遇袭红衣盗,让南极宗生了警惕,此番派出的两个内门弟子,皆是命轮二境。两人虽是领队,对许易极为客气。 二人力邀许易入前舱,许易却去了后舱,他才到后舱,那里就化作一片欢呼的海洋。相隔不过数月,前番去混乱渊海,还无人问津的钟如意,俨然成了整个迎海峰,整个南极宗的活传奇。 尤其是一干外门弟子,将许易视作了最大的励志偶像,毕竟,许易不同于陶晋,在众人看来,他是真正的石婴,一路展开了逆袭,相比钟如意,大家自我感觉天分更好,未必不能有更灿烂的结局。 许易很是耐着性子,和众人应和一番,当众给了陈兵十枚玄黄丹,要他在围猎结束后,相请大家喝酒,场面再度燃爆后,许易便窝在角落沉沉睡了过去。群众路线还是有必要走的。 南极宗内,氛围不错,同门之间,团结多于争斗,前辈愿意维护后辈,因而,整个宗门的凝聚力颇强。这样氛围的宗门,注定了群众的力量必然不小,许易很愿意将自己打造成迎海峰外门弟子之光。 一觉醒来,星空舟已驾临混乱渊海,所有的外门弟子被遣出了星空舟,随即,那两名内门弟子再度操控着星空舟朝南遁走,不过半柱香,便到了许易此番要到达的目的地,南灵园。 南极宗作为中洲数得着的玄门正宗,宗门势力庞大,资源极多,自不仅限于六峰。混乱渊海的南灵园,也是南极宗打造多年的一处灵植园,规模庞大,不比宗门内的灵植园稍小。 那里种植的都是不易挪移只适合混乱渊海气候、土壤的灵植,为此南极宗在南灵园也布置了不小的武备力量,一名阴鱼境长老领衔,六名掌事。至于监种,不过是遭到贬斥的内门弟子,特有的称谓。 监种并不像掌事那样需要管理具体事务,其实就是在宗门内犯了事,打发出来避风头,除非南灵园遇到了紧急情况,需要提升武备力量,监种这个时候才会登场。许易对这个职务,还是比较满意的。 和两名内门弟子告别,他便持了令牌,告书,入了南灵园,负责南灵园的胡长老不在,是轮值的掌事曹宇接待了许易,一套流程走下来,验明了许易的正身后,曹宇便又给许易发了南灵园的禁制牌。 随后,又带了许易在南灵园参观了一番,接着,便将许易领到了一间洞府,面海背山,风景不错,只是这混乱渊海内,天气变幻无常,多处在雾气昭昭的状态下,有好景色也无力欣赏。 曹宇对他颇为热情,帮着许易安顿好后,便说晚间他设宴,邀请其他几位师兄弟,给钟师兄接风,许易欣然应下。显然,他的名声已经传到了这南灵园,不然,人家犯不着对一个犯了错的弟子过分客气。 许易无意在南灵园获取什么特殊利益,曹宇等六名掌事有意交好这个新冒出来号为南极宗第一天才弟子,一席酒宴,宾主尽欢。次日,许易找到曹宇,向他打招呼,说准备出去转转。 五百六十章 总任务 http://..org/ ?????????????????????????????????????????? 曹宇交待许易,不要往试炼区域去就行了,不然,出了问题,会很不好办。许易怔住了,他本意,就是往试炼区域去,他正想着多弄些荒核,好好生发一笔,毕竟,未来发展,可离不开资源。 曹宇解释说,试炼区域是中洲各家宗门联合划定了,乃是专门给各宗门外门弟子试炼的,除了红衣盗那些不讲规矩本来就在扫荡之列的,各宗门的内门弟子是严禁进入。 试想,若是没有这条禁令,以内门弟子的战力,恐怕试炼区域内的低阶荒兽,将被捕猎一空,这明显不符合各宗的利益。曹宇建议许易想转,就往南边去,那边是冒险家的乐园,最是热闹,但需注意安全。 冒险,许易从来不怕,他这一路行来,可不都是在冒险么?何况,风险越高的地方,利润便越高啊。当下,他和曹宇关联了如意珠,要了一份略图,辨清了方向,便朝南边疾驰而去。 ……………… “您再看看这间,这是我们东华阁,最经济实惠的一套了,一年的租赁费才二十枚玄黄丹,室内还布置了阵法,炼炉,地火,都是标配,对山望海,登临绝顶,视野一流,清净一流。若不是上一任租客刚退房,您一准遇不到这间房。说来也是您的运气和缘分,怎么样,是接着看,还定下这间?”一身红衣的霍艳莎伶牙俐齿地向一位青衫落拓的瘦脸修士介绍着,诚意满满。 主要是这青衣修士出手豪气,上来就要了十整份的炼制玄黄丹的灵植,八十枚玄黄丹,说交割就交割了,没有一点儿拖泥带水,不像那些老油子这么大的交易量,一准得磨上半个时辰的嘴皮子。 不砍下个三枚五枚的差价来,如何肯甘心成交?单是一笔单子,霍艳莎便能赚到四枚玄黄丹,如此豪客,她自然要好生接待,在听说了这豪客还要租房,她立时将这套好房送上。 那青衫豪客里外看了看,“行吧,就赁下这间。”一如先前般干脆。霍艳莎大喜,赶紧出具了盖好印的凭据,那青衫客缴纳二十枚玄黄丹,便算交割完毕,霍艳莎正待告辞,却被那青衫豪客叫住。 青衫豪客抛给她两枚玄黄丹,说是辛苦费,霍艳莎高耸的胸膛急速起伏,盈盈一礼后,强忍着给那青衫客一个大大拥抱的冲动,这才告辞,心中叨咕着,“上苍啊,这样的客人能不能每年都派下来一个?” 霍艳莎离去后,青衫客便开始布置洞府,他检查过洞府自带的法阵,太过简陋,有必要重新布置,仔仔细细布置了三个隐匿大阵,五套防御法阵后,他又转出洞府,开始在青坪上忙活起来。 数十息后,青坪上,被他挪来不少绿植,紧接着,又立起一个耳房来,紧接着,锅碗瓢盆,被挪进了那耳房中,堂堂一个修士,能自带锅碗瓢盆的,除了许易还能有谁呢。 他是昨天找到这处风雷崖的,是这南混乱渊海,名气最盛的一处聚集点,各大势力,冒险家的资源交割,基本多选在此地进行。混乱渊海充斥着危险,风雷崖能做出交易交割地点,为广大修士认同自有原因。 此地地形极为巧妙,左右山脉乃是磁山,磁山干扰,荒兽很难察觉到此处的修士,兼之头顶两山耸峙、交叠,呈现一线天形态,极易布护阵,称得上是易守难攻之地。 许易选择在此租赁洞府,主要原因还是此地距离灵植园实在太远了,他折腾了三天三夜,才找过来,一路上,的确遇到不少麻烦,闪电风暴,雷霆轰击,打劫的,骗人的,算得上撑过了三灾六难。 考虑到时间成本,不如在此地住下,哪怕租金昂贵,也省了来回的折腾。整顿好洞府后,许易便开始闭关,在他看来,宗门将他放逐混乱渊海的日子,正适合他潜心修行。 眼下,他修炼的总的方向,和总的任务,早就在上次的会议上定了下来,参加会议的主要有本体命轮和妖体命轮,两位大boss一致认为,总的方向是不惜一切代价快速提升境界,战斗力。 总的任务是冲击命轮三境,修炼万兵诀,寻找突破定元术的机缘。许易的功课已经做得很充分了。所谓冲击命轮三境,没有什么窍门,就是堆玄黄丹,命轮越强,需要堆的玄黄丹就越多。 只要玄黄丹堆够了,玄黄气吸收得充足了,命轮自然分出阴阳线,便达成了三境。所谓修炼万兵诀,功法逻辑上,他已经没多少问题了,关键在于那星核沙,他查典籍才知道,他得到的星核沙处于静寂状态。 而这种状态下的星核沙,是不能用来配合修炼万兵诀的,必须要激活,而激活星核沙则需要同源的力量。星核沙的本源是星球之核,可以说是大世界比较本源的力量了,而最接近这种本源力量的便是荒核。 准确来说,是高阶荒核,至少是二阶荒核。所以要激活星核沙,许易还需要弄到至少二阶的荒核。所谓寻觅突破定元术的机缘,是指修炼定元术第二层需要洗象,洗象需要的三种珍贵材料,连影子都摸不到。 这三个总任务,暂时看来还是冲击命轮三境,希望最大,毕竟许易有炼丹的天赋。所谓练丹炉一开,好运自然来。这一步最容易实施,也是最快能看见成效的,在许易看来,炼制玄黄丹,难度应该不高。 至少比许易曾经在下界炼丹时要低。在下界时,他们炼丹都是所有宝药一起上,哪有调配药剂这一说。而药剂调配这一步,先行平衡的各种灵植的五行。 最后是君臣佐使四味药剂入炉,只需平衡这四味药剂的五行,显而易见,这种做法,必定导致炼丹难度大幅度下降。现在许易要做的就是调配药剂,这个过程,他已经极有把握。 虽然,在迎海峰丹堂,他调配最多的只是佐剂,其他几味药剂的手法,他已经有了掌握,有精妙的感知作辅助,他领悟起来,必定不会慢。转瞬,一个月过去了,许易傻眼了,他铁青了一张瘦脸,枯坐洞府。 ?? ?? 五百六十一章 狩猎 http://..org/ ???????????????????????????????????????????????????? 剧本的制作是如此成功,怎么这现实偏偏不肯按照剧本的发展方向去演绎了?前半个月,调配君臣佐使四味药剂,他进行得极为顺利,十个等份的灵植,只坏掉了两份。 而这两份坏掉的药剂,也不过是发生在初期,到得后来,他无比的顺手,再也没了任何损耗。可轮到炼丹时,画风一下子就变了,整个炼制过程充满着变数,不单单是平衡五行那么简单。 最终八个等份药剂,他一炉也没炼出来,因为频繁炼丹,消耗命火,还将他折腾得筋疲力竭,一个月的光阴,消耗了价值八十玄黄丹的灵植,一炉丹药也没炼出,给了许易不小的打击。 在洞府内,枯坐半晌,勉强恢复些精神,他便出了洞府,再度来到东华阁,瞧见他来,正在和一个客户攀谈的霍艳莎找了个借口,打发了那客户,直奔着许易来了。 许易道出所求后,霍艳莎心中顿时大喜,“五十个等份,这是能拿出来的最多了,怎么,上次炼丹不顺么?阁下不要执着,但也不要灰心。我听我父亲说过,炼制玄黄丹不单单是熟练的过程,也需要天源。初次试炼的修士,损毁上百等份的灵植,能出一炉丹就不错了,这就是缘分。而成功的几率,会随着炼丹的持续,而有所上升的。” 许易谢过霍艳莎,花费了四百枚玄黄丹,购入五十个等份的灵植,再度返回了洞府。再一次踏出洞府,已经是三个月后,明亮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整个人呈现出一股病态的透明色。 这三个月中,他一直在祭炼玄黄丹,命轮之火险些烧得熄灭,最终不过炼出了两炉,出丹率都不高,一个在两百枚,一个在三百枚。这个成果放在外面,保管又要惊爆一地眼球,但许易却极不满意。 主要还是成功率太低,耗费四百八十枚玄黄丹的成本,成功了五百枚,等于白忙,即便炼丹效率会随着炼丹次数的增加而提升,但时间跨度太长,他不愿意等。 而且他听霍艳莎介绍说,风雷崖这边的灵植向来不丰,主要是回报太低,荒核才是绝大多数修士谋求的珍宝,如果许易执意炼制玄黄丹,像这样的消耗,恐怕很难持续。 “还是想个新路子吧,我怕再这样炼下去,你自己得被炼化了,看你这些日子下来,快烧成纸片人了,你不能指望所有的路你都能找到捷径,还走得又快又好。”星空戒内,荒魅终于又发言了。 许易道,“是该换条路了,还是先弄荒核吧。”说着,他翻身入洞,取出各种美味,疯狂吞咽起来,一通山吃海嚼后,他灌了两个单位的灵液,和三壶果酒,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足足三天三夜,醒来后,他急需狂吃猛喝,灵液跟上,吃完便又沉沉睡去,如是,睡了十余天,整个人看上去,终于大复旧观,这才又遁出洞府,朝一线天外遁去。 两艘巨大的龙舟,从他身边掠过,数百人立在舟上,舟首舟尾,有两张用龙蟒筋织成的两张大网,即便每张大网都蜷缩着,依旧垂下十数丈,许易知道,这是捕兽船,是大势力才能拢起的队伍。 这种规模的捕兽船,目标都是混乱渊海的深处,捕猎的对象恐怕都是二阶乃至三阶荒兽,许易飞驰之际,左侧龙舟的舟上忽然现出一名黑衣甲士,询问许易要不要随队同行,显然许易二境的实力得到了认可。 许易万言拒绝后,那黑衣甲士便退去了,不多时,两艘龙舟先后遁出一线天,许易随后也遁了出来。晦暗的天际永远布满了腾腾雾气,雾气深处,充斥着幢幢黑影,仿佛随时都要扑出来一般。 轰隆隆,数道霹雳落下,两艘本来消失的龙舟,仿佛被雷电引燃了一般,忽而,远处又起了风暴,将远处的海面吸起百丈高的水柱,好似刹那间,这片天地都要塌陷掉一般。 即便是在这向来难有好天气的混乱渊海,眼前的狂暴天象,也当是数得上的恶劣了。许易心如磐石,根本不为所动,感知死死锁定两艘龙舟,缀在他们身后数十里外跟行。 来风雷崖后,许易第一时间就是弄地图,他从霍艳莎那里获得了一些,但都是缩略到极致的地图,恨不能只有大致方向,其余的距离,山岚,海域,基本都是缩略。 在不能指望地图的情况下,许易只能借重自己的感知力了,但眼下既然有捕兽队出行,跟在他们身后,显然是个不错的主意,这就好比进了森林,跟着老猎手总归是不错的。这一跟行,便是十三万里。 终于,两艘龙舟分开了,遁速也明显降了下来,以前是疾驰,现在变成了游弋,许易猜到,多半是到达目的地了。当下,他也停了下来,有意识地和两艘龙舟分开,开启了自己的狩猎之旅。 这回,他的目标不再是一阶荒兽,风雷崖中二十枚玄黄丹兑一枚青荒的价钱,虽然远比南极宗回收的价钱要高,但距离他的心理预期还是差的太远,此外,他弄高阶荒核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激活星核沙。 现在靠开炉炼丹提升境界的路,暂时是走不通了,只能先寄望于激活星核沙,修炼万兵诀。目标虽已定下,但许易深知,这不是一条容易走通的路,他了解过,二阶荒兽的战力,相当之恐怖。 往往需要数位命轮三境修士,才能力战一头二阶荒兽,即便是命轮三境修士也绝难保证能击杀一头二阶荒兽。许易单枪匹马杀过来,自然有冒险的成分,但他并非全无希望。 到达捕猎区后,他第一时间唤出了万骨骷,分出妖体命轮进入万骨骷,尔后操控着万骨骷潜藏水下,有这心意相通的万骨骷作护法,他心中踏实了不少。万骨骷才潜入水面之下,许易便取出了香灵珠。 有此物作诱饵,他觉得自己的效率应该会高一些,捧着香灵珠往前行了三十余里,终于有一头小可爱进入了他的感知半径,下一瞬,他的脊梁骨忽然抽紧,浑身的汗毛同时炸了起来。 ?? 五百六十二章 金毛狒 http://..org/ 下一瞬,那些香灵珠落入一个锦袋,嗖地一下,锦袋被他抛了出去,瞬息便到了数十里外,他身子急速深入水面,感知完全收回,即便是潜在水面之下,他也能强烈感受到一头庞然巨物从头顶掠过。 那庞然巨物掠过的刹那,整个海面都在摇晃,忽地,一物从那庞然巨物的粪门跌落出来,瞬间,整个海面都被烧着了,冒起蓝汪汪的焰火,那些大粪宛若一片烂银,飘摇着沉入海底。 许易在海面下潜出十余里,才避过了那幽火焚烧,又在水面下静静忍受了半个时辰,才敢探出头来。他现在无比的后怕,到底还是小看了这混乱渊海的可怖。他敢对天发誓,适才那恐怖的家伙绝不止二阶。 看来用香灵珠在此地引诱,和自杀无异啊,许易正嘀咕着,一道金光朝他射来,正中他的胸口,却是一头铁背鹰攸地穿云而下,快比电光,许易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被那铁背鹰击穿了胸膛。 眼见那铁背鹰便要将许易拖上天,一只利爪攸地从水底探出,抓裂了铁背鹰的头颅,许易麻利地取走荒核,暗骂一声晦气,心中再不敢有丝毫大意,缓缓将感知放出。这回,彻底失去了那恐怖存在的踪迹。 许易这才从海面下冒出来,万骨骷倒是依旧沉在水面下,他发现用万骨骷来打偷袭,效果甚佳,便继续用这种套路。转瞬,已是十三天过去了,持续的紧张和高强度的战斗,令许易倍感疲乏。 跟着那两艘龙舟到此,果然没错,这片海域果然适合狩猎,这十三天的时间里,他猎到了二十余枚青荒核,这可是在没有香灵珠加持的情况下。唯一遗憾的是,还是没有遇到二阶荒兽。 ?? 许易耐着性子,继续游弋,忽地,感知半径内,捕捉到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却是几人正在围攻一头荒兽。一般命轮修士对抗一阶荒兽,难度不大,即便是命轮几境只要两三人合力,便足以轻松灭掉一阶荒兽。 可他捕捉到的内容,却是十几人正在围攻那头荒兽,这就由不得许易不多想了,当下,他急速朝那边驰去,到得千余丈外,已看清了那边的动静儿,却是两名三境,八名二境。三名一境在围攻一头金毛狒, 那金毛狒高约九丈,浑身茂密的金毛,龇牙咧嘴,举手投足间,威势滔天,十余名命轮修士的围攻不可谓不霸烈,已经摒弃了命轮境修士秉承玄意之妙的打法,直接是怎样威力大,便怎样攻击。 狂暴的能量光波,几乎要将这片渊海煮沸,巨大的能量震荡,将方圆千丈的沉沉雾气都排挤开来,许易便隐在雾气的边缘地带观望。本以为一边倒的战斗,看到现在,还呈现胶着状态。 金毛狒口中时不时喷出的玄煞,对命轮修士攻出的能量光波压制作用太强了,此外,金毛狒真身时刻流溢着赤色火焰,宛若最强力的护罩,令一众修士的攻击极难突破他的防御。双方只能是死拼。 “二阶荒兽,已经厉害到这等地步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星空戒内,荒魅传出意念道,“别看了,赶紧跑路吧,哪边打胜了,都没你好果子。” 许易没理会荒魅,他当然不肯跑路,好容易遇到一个二阶荒兽,哪能这样轻易放过,他倒也没想着等两边拼个两败俱伤,他再蹿出来捡便宜,看目下的态势,论战力悠长,修士很难是荒兽的对手。 果然,又坚持了小半盏茶,一众修士终于疲乏了,领头的红袍大汉高声道,“奶奶的,邪了门,好容易撞上一头二阶荒兽,偏偏是这最为霸道的金毛狒,行了,咱们收兵吧,不跟它穷耗着了。” 当下,众人开始收缩阵型,偏偏那金毛狒似发了狂,根本不理会众人是不是降低了输出,准备遁走,直接扑上,杀得众人只能聚阵招架,不消片刻,渐渐有迸散之兆。 忽的,一名黑衣修士终于扛不住压力,率先遁走,人心的堤坝就此开始崩溃,众人纷纷遁走,那金毛狒却似虎入羊群,转瞬便斩杀了其中四名修士,余者终于分散遁走。 “好厉害,这家伙与一阶荒兽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老许,不是我不看好你,你赶紧撤吧。”星空戒内,荒魅再度示警。不待许易回信,那头金毛狒竟突兀地出现在许易对面二十丈开外之地,死死瞪着许易。 “握草,这还成了精了,感情人家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还愣什么,赶紧往海里钻啊。”荒魅有些惊慌失措,他是亲眼见识过金毛狒的手段,他十分不看好许易与这个防御无敌,攻击无敌的怪物对战。 不过,荒魅并不认为许易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那个万骨骷做安保工作,还是相对靠谱的。不待许易接茬,金毛狒便扑了过来,许易持了新得的那枚剑齿在手,作势迎战。 岂料,那金毛狒凌空转向,竟直朝海面下扑去,许易安排的万骨骷的伏兵,竟也被这家伙洞悉,许易心中骇然,不是都说荒兽智力低下么,莫非这有着灵长类造型的大狒狒就格外与众不同? 金毛狒要和万骨骷对扑,许易虽然惊疑,并不避让,他本来就打算让万骨骷偷袭扑击金毛狒,虽然偷袭的目的没达到,近身交战的目的却达到了。砰的一声巨响,宛若金锤擂动铜鼓。 万骨骷和金毛狒扑到一处,许易惊讶地发现万骨骷近乎无所不破的恐怖骨架手掌,竟然破不开金毛狒的防御,许易自然不信荒兽的皮肉能达到这等程度,问题还出在金毛狒周身腾腾燃烧的焰火上。 砰砰砰,金毛狒和万骨骷杀到一处,看似打得惊天热闹,实在都没造成有效杀伤,唯一难受的是潜在万骨骷内的妖体命轮,在经受着煎熬。几次,许易都想持了剑齿上前,奈何那边打得实在热闹,他根本连手都插不上。 ?? 五百六十三章 试炼 http://..org/ 一番翻滚,万骨骷和金毛狒战了半柱香,万骨骷中的妖体命轮已渐疲乏,便在这时,万骨骷忽然死死抱住了金毛狒,金毛狒奋力挣扎,竟挣脱不开。 金毛狒身上澎湃的异火炙烤得许易的妖体命轮几乎忍不住要从万骨骷上脱离,便在这时,许易赶到,四色印出,光门化开,攸地一下,金毛狒狂吼一声,竟然挣开了万骨骷,许易愣在当场。 他都要疯了,这家伙就这么精么,罢了,罢了,放他去吧,老子不打了。当下,他将本体命轮挪入万骨骷,妖体命轮遁入身体,随即他跃进了光门,没人进去,光门不能关闭,总不能一直开着。 许易本以为金毛狒奈何不得他,且意识到危险,会远远遁走,哪知道这家伙虽然警觉惊人,却是一根筋,非要将万骨骷拆了才肯罢休,竟又缠了上来。许易也被激起了性子,和那金毛狒对干起来。 这一打就是一天一夜,许易的本体没有在四色印空间中待多久,便遁出了,便急忙补充着灵液,尽全力滋养着命轮,他就是靠着两个命轮不停地调换,才和金毛狒对攻到了此刻。 即便如此,他也疲乏到了极点,已经存了将光门弄开,先把万骨骷和本体都挪进去再说,他就不信这金毛狒再是凶悍,还能把四色印捏碎不成?岂料,许易正想着撤退,万骨骷忽然一掌抓碎了金毛狒的头颅。 许易震惊了,呆呆立在金毛狒前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金毛狒明明有着过人的明锐,和高度的警惕,偏偏一根筋,真正达到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境界。明明已经撑不住了,却死战不退,战死为止。 就冲着这股子劲头,许易暗暗发誓,一定要将金毛狒的筋骨皮肉,卖出个好价钱。累,他太累了,许易不打算继续狩猎了,他决定回风雷崖先休息一阵,这一波折腾,的确是心神俱疲。 收拢好金毛狒的尸身、荒核,许易又贪心不足,想去寻觅被金毛狒灭掉的那几人的资源,奈何浩浩渊海,他纵有感知精妙,也无法笼罩四方,费了些力气,终究竹篮打水,他才不甘地撤退。 一路上,他开启着感知,小心翼翼地往回赶着,他是做过功课的,知道这片渊海从来就不平静,危险都在暗处潜藏,靠着精妙的感知,许易一路涉险过关,临近距离风雷崖不过三千里的时候。 他忽然感知到三个人组成一支小队,在飞速朝他靠拢,他几次改变方向,那些人也能及时变化方向,如此一来,他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自己这是被人盯上了,定然是中了什么禁制。 在这个混乱渊海,没有道义的存在,也没有规则,什么害人的手段,都有人想得出来,当下,他将命火外放,遍及周身,焚烧一遍后,再折向,那三人果然失去了目标。 而许易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妙,也探不清那三人的虚实,便忍了这口恶气,径直遁入风雷崖,穿过一线天,悄无声息地遁回洞府。检查一遍各种禁制,确定完好无损后,招呼荒魅一声,兜头便倒在了地上。 一觉醒来,已是七天后,许易腹中饥火汹汹欲燃,他赶忙取出食物补充,一口气将星空戒中小山也似的鲜肉香葱大包清空,他这才涨了些精神,洗漱一番,他便行出洞府去。 他打算将此次所获的青荒核核尽数兑换成玄黄丹,仔细算了算,所获能有六百多枚,比起炼丹来,五个月赚二十枚,强了不要太多。当然,炼丹是个技术活,需要熟练度来提升成功率。 许易的确浪费了时间,但成功率有所提升,故而,他并不打算停止炼丹,这些丹药,除了大部分修炼消耗用掉以外,他还打算购入一些灵植,继续尝试炼丹,艺多不压身,荒兽不可能捕一辈子,炼丹可以。 出售荒核的过程很顺利,到手的足有六百三十六枚玄黄丹,这还是许易选了好几家商铺交易的结果,如果单一在一家商铺交易,他将拥有议价权。不过,许易并不打算冒这个风险。 集中交易那么大一笔荒核,必定引起旁人关注,许易孤身悬于这风险所在,最忌讳的就是引起旁人关注。出售完荒核后,许易来到了风华阁,先前出售荒核他没有选择这里,是因为他和这里的交集最多。 不过,他决定在此出售金毛狒的尸身,二阶荒兽的尸身已经有成为炼器材料的资格。他过来的时候,霍艳莎正在招呼旁的客人,许易冲他点点头,打发走了迎上来的店员,示意他可以等等。 霍艳莎冲他回了个妩媚的微笑,很快,她便打发掉了那位客人,婷婷袅袅地朝许易这边来了,待许易说完来意,霍艳莎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便将许易引到了雅室,很快,来了一会葛袍老者,自称吴先生。 霍艳莎介绍说,吴先生是点荒兽尸骸的行家,让许易不要有什么顾虑,并再三强调风华阁能在风雷崖存在一百年,不倒招牌,客人隐秘这一块,绝对是有口皆碑。霍艳莎说的这点,许易相信。 他来这风雷崖直接选择风华阁交易,自然是做过功课的,凭借精妙的感知能力,他能捕捉到不少议论,风华阁风评上佳,这一段时间交易以来,风华阁的表现的确不错。 许易果断取出了金毛狒,吴长老惊得连退三步,惊声道,“敢问道友,这金毛狒是……”他话才出口,霍艳莎面上显露一丝不满之色,风华阁有规矩,只收东西,不问来途,吴先生这是犯忌了。 吴先生尴尬一笑,冲许易抱拳道,“是鄙人失言了,某实在是好奇,这金毛狒乃是荒兽中的灵品,虽只是二阶荒兽,战斗力惊人,往往便是阴鱼强者也不愿轻易和金毛狒开战。” “更遑论用手段抓裂这金毛狒的头颅。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何人用的何等手段,故而有此一问,还请道友不要惊疑。” 五百六十四章 两年 http://..org/ ???????????????????????????????????????????????????????????????? ??许易道,“实不相瞒,正是某下的手,不然,也没机会去捡这金毛狒的尸身,不是么?说来也是巧合,我遇到这金毛狒时,他已经受伤了,不知和谁大战一场,才叫我捡了个便宜。” 适当的显露锋利爪牙,能让那些觊觎者知难而退。果然,许易话音方落,吴先生和霍艳莎看他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即便是受伤的金毛狒,道友能拿下,也足见其能。我风华阁一直致力于和强力人物维护关系,道友的实力令人惊叹,我风华阁愿意成为道友的朋友,这金毛狒的尸身便按五十枚玄黄丹收了,道友可满意?” 说话,吴先生替许易分了一杯茶。许易点头待道,“这个价钱很公道,多谢了。”他打听过二阶荒兽尸骸的价钱,普遍在三十枚玄黄丹左右,吴先生开出的价钱的确是超友情价。 吴先生道,“如果道友愿意出售这金毛狒的荒核的话,两百三十枚玄黄丹如何?”许易承认了他猎杀的金毛狒,有尸骸自然有荒核。 许易摆手道,“吴先生又给了我高价,某在这里谢过了,不过,那荒核已经被旁人预定了,恐怕要让吴先生失望了。”他故意营造自己背后有人的假象,无非是不愿让人看破虚实。 吴先生笑道,“没关系,我们希望和道友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说着,瞥了眼霍艳莎,霍艳莎冲许易递过一枚令牌,吴先生道,“道友就收下这牌,我们风华阁发出不少风华令,给命轮境的道友还是第一次。” 言语间,一股自傲油然而生。说完,吴先生冲许易一抱拳,说还有俗务,要霍艳莎陪好许易。吴先生去后,霍艳莎向许易介绍这风华令的作用,无非是使用贵宾室,可以有五百玄黄丹的透支额度等等。 许易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但还是谢过霍艳莎,并奉上两枚玄黄丹,霍艳莎没口子道谢后,大大方方接过收了,随后,便按许易的吩咐,帮他准备了十个等分的灵植。随即,许易离开了风华阁。 返回洞府后,许易便再度闭关,一个月后,他出关了。闭关的这半个月,他消耗掉了那十个等分的灵植,没有炼出哪怕一炉玄黄丹,并且,在这一个月时间内,他炼化三百枚玄黄丹,命轮越发凝实、明晰了。 除此外,那枚金毛狒的荒核,也被他用掉了,直接把荒核埋入装有星核沙的玉盒中,不消片刻,荒核便无影无踪,而那些星核沙,便像是受了磁力的铁屑,根根立起。 资源差不多耗竭,便意味着许易需要再次向渊海深处进发,前面跟着龙舟去过一回,这回再去,便是轻车熟路,这回他做足了准备,足足在渊海深处待满了一个月,才返回风雷崖。 这次猎到了三只二阶荒核,三十余一阶荒核,算得上收获丰厚。吴先生说得不错,像金毛狒那样的灵荒,只是少数,许易干掉的这三只二阶荒兽,都借助了四色印的妙用,除了应对攻击和诱敌时,有些艰辛。 整个过程堪称顺风顺水。返回风雷崖后,他再度用老办法,将一阶荒核在各家商铺散卖了,三头二阶荒兽的尸体,还是拿到风华阁发卖,这回依旧是吴先生接待的许易。 见得三具二阶荒兽的尸体,吴先生眼中的震惊,再也藏不住了,他甚至怀疑许易背后有一支专业的队伍,这支专业的队伍猎取了荒兽后,交由许易来处理。 不然,怎么解释,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这人单枪匹马又弄到了三只二阶荒兽的尸体。尤其是在许易坚决说二阶荒核出让给旁人后,任凭他加价,也不肯改口,吴先生越发确信许易背后是有一支队伍了。 许易不管吴先生怎么揣度,他弄到自己需要的灵植和玄黄丹后,便即离开。在他离开后,乌先生交待霍艳莎,今后凡是许易到来,不管怎样都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后来,乌先生发现许易的到来,完全呈现了规律化,几乎每隔两个月,都会来一次,具体过程几乎也一样,都是出售三四具二阶荒兽的尸体,然后再购买相当份额的灵植。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快两年。 一晃两年过去了,许易的发配之期将满,但许易还不打算立即返回宗门,他给宋元佑长老去了信,要求宋元佑帮忙处理一下,宋元佑二话不说,便立即办了,没办法,许易还欠着他两千玄黄丹的本金呢。 ??这两年时间,许易回过几次南灵园,以示存在,也顺道让人给宋元佑陆陆续续捎过去五次玄黄丹,总共还了一千枚,还剩一千枚本金,利息什么的,宋元佑说不要了,许易也就不客气了。 就冲这还有一千玄黄丹的差额,宋元佑就最支持许易在混乱渊海深处继续围猎高阶荒兽。因此,宋元佑满口应承下来。 两年下来,许易的变化是显著的,两年时间他出猎了十二次,总计挣了上万玄黄丹,炼制玄黄丹消耗掉两千枚,炼成的玄黄丹道友三千余,这超过一万的玄黄丹,除了还宋元佑的,维护日常开销的。 足有八千多玄黄丹被他炼化,此刻他的命轮,距离分出阴阳,只差临门一脚了。值得一提的还有星核沙,总计三十七枚二阶原核的喂养下,那一盒星核沙真的快要灿若星河了。 许易清楚的知道,什么时候这一盒星核沙,开始聚集,变成一粒粒小珠子,便意味着这些星核沙完全蕴养成功,足够用来修炼万兵诀了。许易预测这可能还要一个过程,但总不会太远了。 两年的时间,他已经适应了这种捕猎为生的日子,而且日子可以预见的在一天天便好,他静静等待着自己破茧成蝶,艳冠群芳的日子。 ……………… 天上艳阳高照,阳光洒满碧绿如黛的海面,微风吹来,许易睡在一叶小舟上,说不出的悠闲自在。今天他此次出海的第十五日了,收获还行,算不得多,但也符合预期。 五百六十五章 贼咬一口 http://..org/ ?????????????????????????????????????????????????????????????????? 许易今天之所以这般悠闲,全是因为天气,他在混乱渊海两年了,这样的好天气还是头一遭遇到,在这个鬼地方待久了,整个人就像闷在一个憋闷的大箱子里。难得今天乌云散尽,晴空万里。 不知怎地,许易脑海里忽然响起了“阳光,沙滩,海浪和仙人掌”的调调,心情一好,身子就发懒,索性从空中抽调木元素,花了些工夫,作了这艘小船,又抽调水元素凝聚成冰,作了些冰块。 放进一个水晶杯中,倒上一杯葡萄酒,从海底抽了根苇子杆作临时的吸管,又在船头摆上一些点心,便在船上躺了,沐浴着悠悠海风,喝着冰镇美酒,享受着美食,任凭这小船晃晃悠悠,随它飘荡向何方。 海风悠悠,许易折腾了十几天,本就困倦,便喊了荒魅放哨,他准备迷瞪一会儿,哪知道这一迷瞪便睡了过去,好在这混乱渊海深处,人迹少,兽踪也少,只要运气不差,安然无恙睡上两三天也正常。 岂料,他的运道实在说不上好,才睡了半个多时辰,便被荒魅惊恐的呼喝声叫醒,许易还没睁开眼睛,便腾地起身了,感知已捕捉到千丈之外,四道身影正朝这边疾驰而来,转瞬便到了近前。 “哈哈,王杰,给我杀光他们。”头前那位鼻梁高挺的白衣青年,冲着许易高声呼喝,呼喝之际,身形已斜斜绕到许易后方,许易这才意识到,后面三人是在追击那白衣青年。 不待他说话,追击他的三人已分出两人来围攻他,另外一人去缠斗那白衣青年,这四人中,那白衣青年和一个圆脸胖子是命轮二境,剩下的一位麻衣中年和面目凶恶的大胡子是命轮三境。 攻向许易的圆脸胖子和大胡子下手极为阴毒,一上来,便发动了猛烈攻击,许易才用化功大法接住,身前便爆开了无数星点,随即,他便被炸飞了出去。 原来两人的攻击是灵力攻击交杂着物理攻击,那无数星点便是一件星盘中爆出的,唤作万星盘,爆炸威力惊人,但对命轮境修士的杀伤力极为有限,其阴毒便在于能瞬间干懵对手,为接下来的战斗赢得胜势。 许易才被炸飞出去,圆脸胖子和大胡子的狂攻再度杀到,亏得许易修得化功大法,即便是仓促击出,也能化解两人的如潮攻势,不消片刻,便扳回了局面。随后,便是他的表演时间。 一道道方盒,从他掌中飞出,圆脸胖子和大胡子根本不知如何应对,正常的灵力攻击,在那方盒面前,只有被吞噬的份,又不甘心遁走,便一心想着合力一击,将那方盒击碎。 事实证明,如今的许易,击出的化功大法,不是命轮境修士能够击碎的。终于,两个方盒在许易的操作下,自动爆开,随即,圆脸胖子和大胡子便**yz三条矛射得炸裂开来,命轮被许易摄入星空戒。 “握草!”麻衣中年惊呼一声,身上冒起一团绿光,顿时逃了个没影儿。“奇符!”许易吃了一惊,这还是他入此界,第一次见到有人动用符箓,几乎没感受到符场的波动,便完成了,有些意思。 “救命之恩,粉身以报。”白衣青年冲许易抱拳一礼,无比诚恳地说道,眼睛发红,仿佛随时便要落下泪来,“若非道友援手,冯七小命休矣。” 许易收了圆脸和大胡子的资源,摆手道,“恰逢其会,举手之劳,道兄不必挂怀,就此别过。”他对这家伙的感觉不是太好,适才,分明这家伙故意喊一声“王杰”,假装认识自己,引诱那三人对自己出手。 不过,那等关头,这家伙也是无奈之举,作此反应,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本来,许易是绝不愿掺和进无谓争斗的,眼下既然掺和进来了,他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恩公且慢,大恩岂能不报,我的人随后就到,必定重谢恩公。”冯七深深一鞠,面上写满了诚恳。果然,便在这时,许易感知半径内,有五人急速遁来,其中一人竟是阴鱼境。 十余息后,那五人已遁到近前,领头的白眉老者正是阴鱼境,冲冯七抱拳道,“属下来晚了,害公子遁入险境,险些酿成大祸,还请公子恕罪。” 冯七冷哼一声,“你踏马地还知道有罪,若不是本公子机灵,早踏马了账了,该死的红衣盗,老子非剿灭了狗??的不可……”破口大骂,不见先前的温文,蓦地,大手一挥,一个鲜艳肚兜砸在白眉老者头上。 白眉老者将肚兜从头上取下,面色无比的平静,似乎这样的羞辱,根本不算什么。他身后的四名命轮三境修士,各自口观鼻鼻观心,仿佛木头人一般,不置一词。 ?? 许易没想到这被追杀的冯七竟是如此张狂,这样的家伙,肯定不是好打交道的,他本来也没指望获取什么回报,当下,便抱拳道,“既然冯兄安全了,某便告辞。”说着,便要遁走,前路却被封死。 冯七笑道,“道兄急什么,前面我不是说了么,道兄搭救之恩,冯七当粉身以报,道兄这样完好无缺的离开,旁人知道了,该说我冯七说话不算话了,哈哈……”说着,放声大笑,哪里还有先前的半点谦恭。 许易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魔头恶人,他接触过不少,也收拾过不少,但要说坏到恶到连最基本的是非观都没有的,还真没遇到过,眼前这冯七算是让他开了眼界了。 便在这时,荒魅的意念传来。“玛德,早知道就该活剐了这王八。这冯七是血海会的七公子,血海会是这混乱渊海中赫赫有名的大势力,会首冯瑾伯是阴鱼三境强者,血海会只要是赚钱的买卖都做。” “且从不问善恶,先前和他争斗的三个家伙,是红衣盗的人,冯七和人家合伙做买卖,却是连红衣盗一并坑了,还将红衣盗中的一个女匪凌辱至死。红衣盗对这冯七恨之入骨,一番谋算困住了这白眉老儿等人。” “千里追杀冯七,不料这冯七命不该绝,钻到了你这里,现在成了这般结果。你也是运道不佳,偏偏救了这等烂人性命,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呐。” ?? 五百六十六章 命符弓 http://..org/ ???????????????????????????????????????????????? 荒魅大发着感慨,许易怒极,却也懒得和他废话,他也知道不是荒魅汇报得晚了,一者荒魅这里吞噬记忆需要时间,二者,冯七的这些手下来得也实在太快。 “无趣,无趣,老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我的救命恩人粉身碎骨了,难不成要让本公子食言不成?”冯七桀桀怪笑,他万分期待地想看许易的绝望和失望,奈何许易始终冷着一张脸,反倒叫他失望。 白眉道人受了冯七的奚落不说,还被一个红肚兜扔上了头,这于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奈何不得冯七,只能将所有的怨恨都往许易头上倾泻,惊天攻势随即展开。 一时间,整个海域都化作了战场,大量的海水接天,凝聚成各种各样的庞然巨物,朝许易碾压而来,阴鱼修士的法力浩荡如海,动静一起,便卷起了风暴。 许易从容不迫地打出方盒,任他百丈高的海水巨人,只要爪牙伸了过来,才触碰到方盒,便会立即破碎,交战不过数息,白眉道人便变了脸色,他何曾见过这样犀利的防御神通。 “果然有些道行,我就说寻常之辈也不敢在这混乱渊海如此休闲,看来这一网是要捞一条肥鱼了,老白不行了,你们也别光看着了,一起动手吧。”冯七扫了一眼其他命轮境修士,众人立即动手。 许易祭出了命轮,开始燃烧命火,也亏得这两年他苦修不辍,炼化无数玄黄丹,法力大增,不然,哪里能和白眉老者相持这许久,但此刻四大生力军的加入,势必让他的局面,危若累卵。 燃烧命火自然成了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众人又斗了近百息,冯七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白眉道人更是脸上无光,他堂堂阴鱼境大能竟然还要人配合,攻打一个命轮二境修士。 更让人无语的是,打了半晌,还没打下来,传出去,他非得成整个混乱渊海的笑话不可。他心下一横,白眉飞扬,命轮悬浮脑海,便见一条整个命轮成了个太极图案,阳鱼无踪,阴鱼朦胧。 那朦胧的阴鱼忽然跃出命轮,霎时间,许易赶紧周围的灵力被抽紧,他的化功大法变得无比生涩,蹭地一下,他跃入海中,直朝海底沉去,便在这时,整个海水忽然凝固。 便听白眉道人虎吼一声,双掌合抱,一道光柱在他胸前生成,便见他一点点将那光柱拔高,而这时,整个海域中,忽然现出一个巨大的涡旋,便见一个直径千丈的巨大冰封的水柱,被硬生生从海底拔了起来。 无数的鱼虾被封禁在了其中,而许易也被封禁在了其中,冯七大喜过望,“还不去将那贼子擒来,老子要活剐了他。”四大命轮强者方要动作,白眉道人一挥手,抢先遁入。 便见他大手一挥,整个冰柱凌空炸裂,许易遍体鳞伤,忍不住哇哇喷血,白眉道人冷哼一声,挥掌便来抓许易的龙脊骨,忽地,另一个冰块炸开,一只骷髅手掌直朝白眉道人胸膛抓来。 仓促之际,白眉道人掌中生出一道炽热的火焰,竟来拿那骷髅手掌,骷髅手掌不避不让,让他拿了个正着,下一瞬,他的双掌便被骷髅洞穿,白眉道人哼也不哼一声,双臂自断,送出一道霹雳直轰许易头颅。 万骨骷身子一旋,便将那霹雳堵住,威力惊天的轰击,并不能动摇万骨骷分毫。冯七等人看呆了,谁也没想到这已成定局的场面,竟然又被翻转过来。 “杀了他,杀了他,决不能让这小子走脱。”冯七高声呼喝,喝声中终于多了惊慌。白眉道人深吸一口气,“林武,你们去战那小子,我独斗那鬼骷髅。” 他喝声方落,许易再度朝海底沉去,冯七高叫,“老白,作死啊,还踏马舍不得。”白眉道人一咬牙,掌中现出一张纸片,纸片上画着一弓一箭,便见他大手一握,掌中放出金光来。 在金光之中,那纸片消失不见,一张金色的小弓和一支血红的箭矢出现在他掌中,在他弯弓搭箭之际,许易已沉入海中,白眉道人将金弓拉开,漫天凤鸣,万丈光芒皆朝那金弓红箭汇聚。 轰然一声,红箭射出,金色的小弓化作一道寒芒消失不见,那红色小箭在空中化作一条红线,红线还未接触海面,整个大海便分开了,许易已潜到五百丈下,而那海面便直直裂开五百丈,形成真空地带。 说时迟,那时快,红箭射来之际,万骨骷将许易死死扑住,轰然一声巨响,整个海面都炸开了,一道接一道的巨浪,排开百里,冲向九霄,恐怖的威力,连冯七等人在白眉道人开弓之际,也冲向云霄躲避。 红箭正中万骨骷胸口,亏得许易知道那红箭的厉害,万骨骷才将他本体保住,背对了红箭之际,他便将妖体命轮从万骨骷中挪回了本体中。即便如此,那红箭爆发之后,恐怖的威能还是重伤了他。 狂暴的不知名的乱力几乎钻入了许易每一个毛孔,连带着万骨骷也变得暗淡无光,受创不小。与此同时,许易灵台中的两大命轮,也同时变得模糊朦胧起来。 “抓,抓人,不论死活,老子要抓死了他。”冯七尖利的声音几要刺透深海。白眉老者脸色苍白地立在原地,眼中藏不住的痛惜,那奇宝得来不易,三十年未敢轻动,今日费在了一个小人物身上。 林武等人疯狂钻入海中,法力催出,大片的水域被凝固住,可遍寻方圆三十里海域,哪里有许易的踪影儿。林武等人在海底折腾良久,迟迟没有结果,不得已,只好钻出海面。 “启禀七公子,我想那家伙定然是在白长老的命符弓下,化作了齑粉,我等遍寻附近三十里海域,没见那贼子丁点踪影,若那贼子真的尚有性命,必定也是重伤,决然不可能在这刹那间,遁出三十里。”林武躬身禀告。 ?? 五百六十七章 逃生 http://..org/ ???????????????????????????????????????????????? 冯七陡然扬手,凌空一记耳光抽来,林武能避开,却也不敢闪动,被抽得连退数步,冯七棱起眼珠子喝道,“即便那混账会化作齑粉,那个骷髅也会么,那玩意儿连老白都伤得了,岂是一般的骷髅?” “找,给老子接着找,撒开范围,三十里不行就一百里,一百里不行就三百里,决不能走了这混账。”不知怎地,他骨子里忽然涌起一阵极度的不安,此种感觉前所未有。 半柱香过去了,林武等人搜寻了三百里海域,累得身软腿软,哪里有许易的踪迹。白眉道人冷喝道,“不用找了,定然是让那家伙遁走了,这是后患。林武,先前我让你用达观镜照他,可锁定了?” 冯七眉头一扬,“做的好,老白,姜果然是老的辣,思虑周全。”那达观镜乃是一件奇宝,只要被达观镜照过,便会锁定,下次再见,只要达观镜出,不管你修为增进,还是遮掩气质,全然无用。 那达观镜锁定的乃是命魂,最根本的东西,任你修为提高,气血转换,命魂是换不了的。林武道,“锁死了,我敢保证,这小子只要再敢出现,便是化成灰来,老子也能认出他来。” ……………… 四色印空间内,许易瘫在地上,身上乱光幽幽缕缕,却是借助四色印的分解能力,将那红色小箭爆炸时,钻入他体内的古怪能量给拔除掉。彼时,他才被红色小箭的能量余波波及,便放出了四色印。 他深深感受到了那恐怖能量在体内的巨大破坏力,哪怕冒着四色印被发现的危险,他也必须赌这一把。他钻进光门之前,将荒魅放了出来,荒魅老老实实抱了四色印,才隐匿己身,便被冻住在水柱里。 即便被冻在水柱里,他还是处于隐匿状态,林武仔细寻觅也不能发现荒魅,眼见得荒魅的隐匿异能快要维系不住,那边的搜检终于落下帷幕,冰柱化开,荒魅安然回到海底,继续抱着四色印窝在海泥中。 它不敢稍有动弹,只能静静等待。许易在澄澈空间内,躺了足足半个时辰,身体终于没有幽幽缕缕的乱光冒出,整个人终于不再那么难受,但身体破损得厉害,命轮也衰微了。 他朝口中送入三个单位的灵液,灵液吸收后,收到的效果甚微,他炼化了一些玄黄丹,感觉才稍稍好了一些。显然,这具几近破损的身躯,需要靠时间来调理了。又休息片刻,他遁出了四色印。 荒魅长舒了一口气,赶紧遁入许易的星空戒,这深海淤泥的坏境,他实在呆不惯,和许易星空戒里的安逸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地狱,何况,还得警惕深海怪物,和难以预测的危险。 荒魅钻入星空戒后,许易将自己的肉躯也收了起来,两道命轮同时送入万骨骷中。才进入万骨骷,许易便感受到了万骨骷的变化,滔滔魔气衰弱了不少。可眼下的场面,万骨骷再是衰弱,也得继续被使用。 许易操控着万骨骷用了三天时间,行出上万里,确信没有危险后,这才收了万骨骷,换用衰弱的本体,全力开启着感知,又花了两天,终于回到了风雷崖,直接去往风华阁,他特意套了件斗篷。 血海会的力量实在强大,威名不止布于整个混乱渊海,当然也包括风雷崖,由不得他不小心翼翼。好在这身装束,在风雷崖中司空见惯,没有引起谁的注意,他故作漫不经心,行到霍艳莎身边,出示令牌。 霍艳莎立时从令牌的编号上认出了他,当即将他引到雅室,许易取下斗篷,露出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瘦脸来。霍艳莎当即遁出,取来两枚万灵丹,许易接过服下,温润的流液在体内徜徉,他舒服不少。 万灵丹的名头,他听过,一枚要二十玄黄丹,乃是疗伤圣品,但他自持有万骨骷,有灵液,实在不愿将资源花在万灵丹上,今次的教训足够深刻,这万灵丹再贵,只怕也得储备一些了。 “霍掌柜,麻烦将这两个荒兽尸骸出售了,顺便再帮我购入一瓶万灵丹,先前的两枚万灵丹,也一并抵扣掉。”说着,许易掏出一枚须弥戒,扔给了霍艳莎,里面有两个大块头。 一瓶万灵丹计有十八枚万灵丹,需要两百玄黄丹,而两头二阶荒兽的尸骸,是卖不到这个价的,霍艳莎接过须弥戒,里面还藏了十三枚一阶荒核,顿时眼前一亮。 一直以来,风华阁都想和许易建立全面的合作关系,因为在吴先生判断,许易背后有一张网,在稳定地猎杀着荒兽,不然何以解释,许易完全呈现规律性的稳定出售二阶荒兽的尸骸? 偏偏许易始终不肯将荒核在风华阁出售,风华阁一直想要打破个框框,但始终不能成功,今次,许易出售了十三枚一阶荒核,岂能不叫霍艳莎欣喜。很快,吴先生亲自赶了过来,当面要求霍艳莎给出好价钱。 吴先生本来还想和许易套套近乎,许易直接给出了承诺,承诺在近一个时期,会有不少资源向风华阁汇聚,希望风华阁能调集大量玄黄丹,准备承接。一听这话,吴先生险些没乐疯过去。 若是旁人这样承诺,他只会当作是谁喝醉了,在说大话,可许易这样说,他可就听真了,他自认为自己的判断绝不会错,许易背后一定有一张大网。如此看来,两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张大网终于要向风华阁全面展开了。获得了万灵丹和玄黄石后,许易并没有要求兑换灵植,这也是他两年来,第一次没有要求兑换灵植。对此,乌先生又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吴先生认为这是许易背后的那位炼丹师,终于向现实低头了,不再认为自己拥有炼丹天赋,这在当今的修炼界,再是正常不过,想要当炼丹师,指望一朝暴富的,不计其数,能成功者万中无一。 ?? 五百六十八章 打劫的艺术 http://..org/ 许易没有理会他的作为会引起吴先生怎样的猜想,取了万灵丹和玄黄丹后,他直接返回了洞府,开始了闭关清修,足足花了十三天时间,服用了十二粒万灵丹,他的伤势才终于尽复。随后,他出关了。 ……………… “难得的好天气啊,老童,新欢园的娘们儿还真不错,奶奶的,这次去魔边走一遭,非弄几把大的,多抓几个肥羊,这回回来,老子要找个雏儿。”一脸横肉的卢思火挺着一张油脸,立在船头,高声喝道。 立在他身旁的贾明,则一脸的忧郁,一言不发。卢思火凑到近前,“老贾,你今儿是怎么了,不对不对,我瞅着黄道亮,白庆辉那几个家伙,都是你这副表情,怎么,担心路上的危险?想多了啊,老贾。” “咱们乘的可是血海会的龙舟,头顶上的九头血狼旗一飘,哪个敢放肆。也就是渡过乱流峡时,磁力太混乱,不过这龙舟的装备很好,不可能有问题。我说,咱哥们儿还是喝点老酒吧,闲坐着也甚是寡淡。” 贾明悄声道,“老卢,你还真的除了狂杀乱砍,就剩了娘们裤裆里的那些事儿了。即便你修的是魔宗乱心法,但事关身家性命的事儿,你也不能问吧,你难道就不知道……”便在这时,一道悠扬的箫声响起。 贾明神情陡然冷峻起来,颤声道,“空虚碧玉箫,吹寒江海潮,劫数啊……”卢思火听得云里雾里,甲板上忽然乱声如麻,“空虚老魔,是空虚老魔,该死的,该死的……” 呼喝声中,卢思火便看见一个青衣修士落在了舟首处的苍龙头上,面部瘦硬,手持一根碧玉箫,面带微笑,便听他道,“老规矩,每人三十玄黄丹,交不出来的,就交星空戒,血海会的五十。” 青衣修士冷声说罢,场中一片死寂,便听一声喊道,“这家伙怕不是疯了吧,一个命轮二境,没睡醒吧,老子……”那葛袍老者喝声未落,一个方盒朝他驰来,葛袍老者掌中才聚出光波,三根长矛将他洞穿。 他哼也没哼一声,命轮便被许易拽入星空戒来,“还有谁不服的,可以站出来,我给时间,你们可以组队,我的老规矩,你们也知道,谁愿意挺身而出,做个救人的英雄,我佩服他。”场中仍旧死寂。 “既然没人有意见,那就赶紧交丹药吧,我还得赶场,祝你们一路顺风。”青衣修士温文有礼地说道,他话音方落,咔嚓一声巨响,一头巨大的骷髅落在了甲板上。 随即,卢思火便见贾明扔过去三十玄黄丹,还有人扔出去一枚一阶荒核,和十枚玄黄丹,显然是玄黄丹不凑手,用一阶荒核代替,卢思火再是不情愿,但贾明这么老谋深算都交了,只好赶紧交了三十玄黄丹。 虽是打劫,场面无比的和谐,大家交了玄黄丹,那青衣修士便招了那骷髅人遁走离去。场面顿时喧乱如麻,呼喝声,闹腾声响彻一片。卢思火三步并作两步,蹭地贾明身边,悄声道,“空虚老魔是谁?” 贾明不答反问,“不对呀,老卢,我记得你的脾气很是火爆啊,当初为了争一个一阶荒核,可是和人家两名命轮三境修士大战,也不见你认怂,今儿个怎么这么痛快?” 卢思火道,“你当我傻啊,你和老黄,老白都老老实实的,我做什么要作死?可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个什么空虚老魔,区区命轮二境修为,咱们船上三五十命轮修士,还弄不过他?” 贾明道,“又不是没弄过,上一次这么弄的,死了一半,逃了一半,龙舟都给凿沉了,听说还被空虚老魔用秘法标记了,以后再遇上,打劫费翻十倍。” 卢思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空虚老魔就这么厉害?这么多命轮境合力都弄不过他?” 贾明道,“厉害是肯定的,弄不过倒也未必,只是临难心难齐,何况,老魔神通的确非同小可,任何攻击都难近身,更恐怖的是老魔的那个骷髅,再是强大的防御,也能被击破,对战是不可行的。” 卢思火一拍栏杆,“打不过还不能跑么?我就不信他再是神通广大,还能阻止这么多人遁走。” 贾明道,“却不知适才卢兄怎么不跑?” 卢思火道,“我看贾兄你都没动,我怎么敢瞎动?” 贾明道,“卢兄是聪明人。但空虚老魔更聪明,他已经放话给血海会了,如果有人遁逃,他就会杀光血海会的人,众人或许不怕得罪空虚老魔,但不能不怕得罪血海会。何况能上得龙舟的,血海会都有记录。” 卢思火道,“血海会的人,怎么不逃?是了,这龙舟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一个龙舟价值巨万,如果丢失龙舟,血海会也不会饶了他们。明白了,老魔好聪明,他是一环扣一环,用龙舟牵制血海会。” “用血海会牵制乘客。最重要的是,他要的价钱,恰到好处,三五十玄黄丹,虽然肉痛,但还不至于让人拼命。杂役更是免收,头一回见打劫打得这么雅致的。空虚老魔不简单啊。不对,这定不是他头次干。” 贾明道,“这是自然,没见血海会的那帮人,听说老魔来了,直接没有反应,老老实实交丹药么?如果不是几番折腾,这个流程不可能这么熟练,而且一众乘客中也就你们几位惊慌,大家实在早听说了这事。” 卢思火道,“那更不对啊,这血海会多大的势力,空虚老魔屡次这样干,血海会都不能反击?随便派一个阴鱼强者,空虚老魔撞上了,就别想跑了。” 贾明沉声道,“妙就妙在这里,你以为血海会是傻子么,会忍这奇耻大辱?人家的反击早就布置了,奈何这空虚老魔如有神助,每次都能避过危险,任你矫饰伪装都没用,每次他都扑中恰到好处的猎物。” 五百六十九章 诱饵 http://..org/ 卢思火瞪圆了眼睛,“这怎么可能?怕是有内奸吧。这也不对,血海会又不傻,开始回不过味儿来,后面肯定想过内奸的事,有了防范,这就厉害了,能精准预测,扑中目标,太难了。” 贾明道,“难,当然难,不然,那么多阴鱼境强者,怎么不想着做这一本万利的买卖?说到底还是没空虚老魔的本事。血海会也是倒霉,定也做惹上空虚老魔的事,他们再是强大,也不能给每一艘船都安排阴鱼强者。” 卢思火道,“了不得啊了不得,空虚老魔这是发大财了啊,看着血海会倒霉,我怎么有种莫名的快意,不行,老贾,咱们也闹腾,嚷嚷起来吧,得让血海会知道疼。” 他话音落定,便也和贾明加入到了嚷嚷的队伍中,呼喝着,要求血海会赔偿他们的损失,他们是坐血海会的龙舟,这笔损失就该血海会赔。 …………………… “握草,一千六百枚,你说你,早有这办法,还要什么自行车啊,早就该上了。”荒魅点验着一堆玄黄丹,欢喜无极,至于自行车的梗,又是他从许易处挺得,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凑合着用呗。 许易冷哼道,“什么都是逼出来的,早先我真没往这儿想,主要是我还没这么不择手段,现在正好,冯七愿意折腾,老子跟他卯上就是。”许易说得豪迈,实则甘苦自知。 这么干,他岂能没风险?他能用精妙感知和细致的准备工作,甄别星空舟上是否藏了他惹不起的,但不能预测那些百里之外的埋伏,有好几次,四大阴鱼强者合力围捕,血海会的成员拼着不要龙舟,阻击他。 即便他的感知半径有百里之遥,可百里的距离,对阴鱼强者而言,不过十余息,许易都是抢先一步遁入海下,隐匿于四色印中,躲过了多少细致的搜查,才勉强逃过,都是千钧一发的危险。 真的将这一波撑过后,血海会才死了围捕他的心思,他打劫的行当才顺利起来,细说起来,弄到的玄黄丹也不过一万两千多,多是够多了,甚至够他冲击命轮三境了,但许易还是未冲击。 而是他在坚持,他非要弄到血海会痛了,怕了,才肯收手,他相信就他这样放血,血海会再是强大,也应该被打疼了。 ………… “疼,疼死老子了。狗娘养的,这事儿到底是谁漏出去的,老子要活剐了他。”冯七躺在一张垫了厚实软垫的担架上,被人抬进一间富丽堂皇的雅室来。雅室内,白眉道人和林武蹭地立起身来。 “怎么,老白,林武,看老子笑话来了?这事儿,是不是你们漏出去的,不然老大不会下那么重的手,奶奶的,这是恨我不死啊。”冯七怒不可遏地呼喝着。 白眉道人道,“大公子用了禁术,鬼武他们不可能经得住,再说,此事也瞒不住的,只是看空虚老魔什么时候透出来。七公子,我说句不该说的,本来可以多个强力朋友的,多了个强力敌人,何苦呢?” 刷的一下,冯七脸色阴沉了下来,一个红色肚兜再度飞临白眉道人头上,这回不等那红色肚兜落上头,那肚兜直接燃烧起来。白眉道人道,“三公子找过我,但我还是站七公子,七公子要如此待我否?” 冯七冷声道,“你该感谢你的眼睛,老白,将来这血海会是谁的,你没选错。也罢,这一波,我承认是玩砸了,但事情出了,就要想办法解决。老大看来是技穷了,运人的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还赔了不少。” 林武道,“那空虚老魔实在诡诈,想不明白他是怎么一次次避开绞杀,而且每次都能精准扑中目标。窃以为,此贼难敌,不如求和,此贼要的也就是出口气,混些好处,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冯七哼道,“那是蠢货才有的想法,这事儿不摆平,直接关系到老头子如何看我。和解必让所有人看轻我血海会,丢脸的是我。发悬赏吧,能擒拿狗贼的,赏玄黄丹万枚。” “能透露消息者,赏阴鱼丹一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狗贼再是诡诈,也须得和混乱渊海的各个聚集点发生关系,只要发生关系,总会引起那精细的起疑心,到时候,消息自然汇聚过来。” 白眉道人道,“这倒不失为不是办法的办法。但是龙舟肯定要停近半了,没有命轮三境坐镇的,决不能再发了。为了维系名声,咱们都是通赔给客户,损失实在太重。” “损失重也伤不了我血海会的筋骨,若是擒入了那小子,拷问出了他预判的秘法,咱们也来个照葫芦画瓢,整个混乱渊海都将是我血海会的了。”林武阴阴说道,“公子真是妙计,佩服佩服。” 白眉道人也回过味儿来,他分明想起来,冯七适才通报悬赏配额,独独没提灭杀那贼人,只提了擒拿和通报消息,这分明是想活捉,林武这一说,就通透了,果然是危中有机。 冯七指着林武道,“不错,老子没白简拔你到我麾下,可还想到什么?”说着,他已从宣软的担架上站了起来,他恢复能力惊人,受的都是皮肉伤,歇了这会儿也就恢复了。 林武道,“公子既然问了,我就斗胆猜一下,公子用阴鱼丹作奇赏,赏赐给能透露消息之人,只怕是想引蛇出洞。那狗贼胆大包天,未必不敢自己来领赏,而且,他缺的恐怕也正是阴鱼丹。到时候,嘿嘿……” 冯七哈哈一笑,拍着林武肩膀,现出一副“还是你懂我”的表情,白眉道人惊道,“不至于吧,那小子就是胆子再大,焉敢如此行事?” 林武道,“那小子本来只要报复七公子就好,可他做出的事儿,分明是奔着往死了得罪血海会上来的,这样的人,岂是胆大包天能形容的。何况,他打劫了足够多的玄黄丹,自以为修行精进,气质变换。” “正是意气风发时候,多半是料定只要他改头换面,即便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定认不出他来,这个时候,打入敌人内部,不是一个极好的选择么,何况,还能得到一枚有玄黄丹也买不来的阴鱼丹。” 五百七十章 吞饵 http://..org/ ???????????????????????????????????????????????? 白眉道人指着林武道,“你小子是快得了七公子的真传了,分析得丝丝入扣,连老夫也忍不住生出些期待来,只要那狗贼敢来,这回,我非要他粉身碎骨不可。”冯七眼角含笑,不置可否。 …………… “怎么,还真打算去?”星空戒内,荒魅望着远处山岚间入眼缭绕的灯火道。那处是黑皇岭,是一处类似风雷崖的聚集点,血海会的大本营便设在此处。冯七的悬赏散发后,至今已三个月了。 许易笑道,“我弄那根碧玉箫的时候,可不就是为此事做准备的?既然等到了,如何能不过去?”空虚碧玉箫,吹寒江海潮。他重新拾起空虚老魔的名号,是给自己那些红颜发出的信号,方便她们找到自己。 至于这碧玉箫,真的不是他起了骚情,要演什么青衣翩翩,从天而降,碧玉箫吹,公子无双。完全是准备的一个道具,方面将来血海会设了悬赏后,他好拿这碧玉箫过去,做个凭证。 打劫血海会的商队,从来都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主要目的,还是弄冯七,这瘪犊子不弄死,他怀疑时间长了,自己能长出心魔来。如今,这血海会既然发出悬赏来,正是他的好机会。 荒魅道,“那冯七可小看不得,他有个绰号叫九孔灯,诡诈机变得狠,焉知他不是等你入套。你劫了上万的玄黄丹,在他看来,你即便是初入命轮二境,也当够你冲击,命轮三境了。” “而现在你也的确冲境成功了,但你能想着改头换面过去,人家能想不到么,弄不好这就是一只钓钩,就等你上套呢?”三个月的时间,许易用了一个月炼化了六千多玄黄丹后,凝实的命轮终于裂出阴阳线。 剩下的两个月,他也没有白白浪费,血海会的龙舟缩编改为全阴鱼境押运后,他就放弃了打击血海会龙舟,改为跟着血海会的狩猎部队出发,开始在茫茫混乱渊海深处打劫血海会的狩猎者,忙了近两个月。 他的收获算不得好,因为他瞄准的都是命轮境修士,他们通常只能猎杀一阶荒兽,没有感知力捕捉,他们的收益率很低,许易的打劫,只能说是继续给血海会造成打击,继续宣示自己的存在。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又岂能没有准备。”说着,他分出一个命轮,直接打入万骨骷中,随即,万骨骷沉下幽深渊底。随即,他面目一变,化作赤炎雷猴,身子一转,化作个枯瘦的中年修士形象。 许易接着说道,“他便是有通天之能,现在也别想认出我来。”此刻,他打入万骨骷中的正是他本体命轮。而他和白眉道人交战的时候,打入万骨骷的却是妖体命轮。如今,占据他本体的却是妖体命轮。 换言之,他的本体也就成了赤炎雷猴,即便那边曾有过标记命轮,标记的也是本体命轮,在这种情况下,绝无可能识破他。 荒魅道,“如此一来,就稳妥了,不过,你既然决定进去,何以在外面望了两天了,还不见动静儿,在等什么?” 许易冷哼一声,“老荒,你还真是苦哈哈惯了,老子既然要登场,岂能不找个好时候,等着吧,明天傍晚,我带你去会会那冯七。” ……………… 黑皇岭,脂砚斋,灯火通明,彩光接天。 此间是整个混乱渊海都广有声名的一处销金窟,率属于青龙会名下,一贯以场面大,安全性高,服务良好,要价奇高,而名著于世。今夜整个脂砚斋被冯家大公子冯四海花重金包了下来。 酒宴正酣之际,冯四海的贴身大管家管钊低声在冯四海耳畔低语了几句,冯四海激动地站起身来,向殿中诸人道,“诸位,诸位,大好的消息,贼子空虚,已受重伤,碧玉箫被人截获,此贼覆灭就在旦夕。” 场中众人多是混乱渊海一线势力的二代子弟,此番,冯四海宴请众人,正是为了协调关系,毕竟,这一段时间来,血海会被空虚老魔闹的面子和底子丢了个干净,惹出好大笑话来。 而且,场中不少人,在血海会中都有份子,血海会虽然是冯家做主,但冯家这样的领导力量,自然不可能不激起众怒,引来公愤,因此,冯四海还希望能通过这场宴会达到灭火的目的。 但不论他怎么谈笑风生,调解气氛,效果始终不佳,直到此刻,他将这个消息道出,场面才终于解冻,众人皆议论纷纷,询问详细情况,毕竟,空虚老魔这回闹腾得实在太出圈了。 “请,速速有请,还不将道友请进来,传扬出去,没得叫人说我血海会不识英雄。”冯四海高声冲管钊喝叱着。不多时,一个面目枯瘦的中年男子,被管钊引了进来,此君不是许易又是何人。 他等了好几天,才等到冯家大公子这边有聚会,这等场合最适合他登场。他考虑得很精细,若是悄无声息地去找血海会,只怕他会消无声息地被弄消失掉。只有轰轰烈烈地来,才能轰轰烈烈地走。 冯四海热情相迎,一番揖让后,许易通了姓名,唤作“薛向”,很快,他亮出了那根碧玉箫,终于将全部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引到了那根碧玉箫上。冯四海接过碧玉箫,把玩片刻,便传递给身侧那人。 碧玉箫传到一位玉面公子身边,便见他轻轻摩挲碧玉箫,朗声道,“空虚碧玉箫,吹寒江海潮。听闻此君箫声一动四方伏,就没有敢反抗的,靠着这手本事,此君挣下好丰厚的身家,真令人……” 说着,他忽然发现场中气氛不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尴尬一笑道,“那空虚老魔真是罪大恶极,冯兄放心,我天海阁绝对会撑你血海会到底的。” 冯四海高声笑道,“有你尤三公子的承诺,四海就放心了。三哥可以回禀世叔,今年的例份不但不减,还加两成。” 尤三公子大喜,将碧玉箫递了出去,冲冯四海抱拳,呼着“冯老弟高义”。 ?? 顶点 五百七十一章 激辩 http://..org/ “怎么就证明这碧玉箫是空虚老魔的呢,弄这一根碧玉箫,应该不难吧?”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现出,说话的是个红面中年,气度不凡,此君正是四海盟的少盟主耿剑平。 四海盟和血海会的业务重叠之处极多,表面上还维持着一团和气,暗里实则已争得头破血流。耿剑平话音方落,不待许易解释,冯四海的大管家站了出来。 “少盟主有所不知,空虚老魔的碧玉箫乃是碧蛟眉骨所锻成,啸声清朗悠远,最难得的是吹奏之际,能伴生朵朵祥云,不说世间独一无二,急切间也是仿冒不得的。”说着,管钊接过碧玉箫吹奏起来。 吹得是小楼听雨,箫声动,果然朵朵祥云伴生而出,腾空飘远。一曲吹罢,冯四海冲许易抱拳道,“不知这薛道友是怎样击伤空虚老魔,夺得这碧玉箫的。” 许易皱眉道,“我只听说你们这边只要有了空虚老魔的消息,便可以请赏,我想着空口无凭,便冒险击伤了空虚老魔,夺了这根碧玉箫,来血海会请赏,却不知大公子认是不认。” 冯四海笑道,“道友冒奇险,夺此碧玉箫,乃奇功一件,我血海会说出去的话,就从来没有不守信的,自然是认的,稍后,便着人给道友兑现阴鱼丹。” 许易道,“我听过一句话,叫夜长梦多,再说,你们血海会有个冯七,此君行止令人不安,传闻那空虚老魔本来有恩与他,反被他暗算,我信不过冯七,冯大公子名声倒是上佳,但还是阴鱼丹在手叫人心安。” 此话一出,满场为之一静,气氛诡异起来,冯四海打个哈哈,“也罢,老管去龙长老那里领一枚阴鱼丹来。”管钊应了,疾步离开,不多时,便转了回来,捧着一枚大红色木盒,朝许易递来。 许易方要伸手接过,便听一声断喝,“且慢。”便见三道身影,行了进来,冯七,白眉道人,林武。见得三人进门,刷的一下,冯四海脸色阴沉了下来,“老七,你来这里作甚,还不闭门思过。” 冯七团团一抱拳,向众人见礼罢,指着许易道,“大哥切勿轻信于人,想那空虚老魔是何等样人,焉能被此人所伤,当日,老白手持命符弓,以阴鱼境战命轮二境,都没留下他,凭什么此獠能夺来碧玉箫。” “不管大哥怎么责罚我,今日,有几个问题,我必须要问,我血海会可不能让贼人混了进来,弄走了宝物,还在暗地里骂我血海会愚蠢。”血海会悬赏的事儿,是冯七一力推动的,三个月来丝毫没有消息。 冯七的压力自也极大,不过,在他看来,空虚老魔是生平仅见的对手,旁人不能得到他的消息,这也正常,可今天陡然来了人,还说偷袭了空虚老魔,弄到了碧玉箫,冯七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从骨头缝里都坚信,他洒下的网,布下的鱼饵,终于奏效了,鱼儿开始咬钩了。眼前这个家伙一定有问题。即便林武悄悄用达观镜照了,传来消息说,眼前这人不是空虚老魔。 冯七依旧坚信眼前这人和空虚老魔有着扯不开的关系。冯四海要气疯了,若不是大庭广众,他早就动家法了,“老七,我说过,空虚老魔的事,不用你管了,你也不要再插手进来。” 冯四海想的和冯七从来都不一样,在冯四海看来,空虚老魔固然要除,但稳住大局是首要的。现在的大局是什么,就是要众人看到悬赏的成效,冯七这么弄举报者,跟和拆自己台有什么区别。 “四海兄,小七一贯以多智之名著称,说不定这正是他布下的局,撒下的网,没准,这一网,就网到了大鱼呢。四海兄,何不让小七自己来掰扯这事儿,说实话,我也挺好奇的。”耿剑平乐呵呵说道。 他这不掺和进来还好,这一掺和进来,冯四海愈发暴怒,奈何,局面已成这样,强压着不让冯七挑破,倒好像是他做的局,故意找的这薛向来演戏一般,他只好冷哼一声,指着冯七,“且由得你折腾。” “折腾什么,薛某可不是阿猫阿狗,由得谁折腾,不就是耍无赖么?老子见识了。冯家老七九孔灯的名号,果然不虚传,老子就不该来。”许易冷哼一声,作势要走,却被白眉道人死死拦住去路。 “怎么,要用强?”许易冷声道,“老子既然敢来,就料到有这一出。要用强,老子奉陪到底。老子连空虚老魔都敢灭,还怕你个冯七。”他张牙舞爪地嘶吼着,声震屋宇。 白眉道人冷哼一声,正待动手,冯四海摆手道,“薛兄,不至于,不至于,舍弟只是有些好奇,再说,具体过程是怎样的,我们也想知道。这个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吧?” 许易道,“有什么好说的,大概十多天前,本座恰好在混乱渊海深处狩猎,便遇上那一个青衣修士手持一杆碧玉箫,和几名修士对战,看到那碧玉箫,我哪里还不知道那青衣修士,便是那空虚老魔。” “想到你们的悬赏,我便悄然偷袭了,一击击伤了那空虚老魔,但那空虚老魔弄出的攻击,像一个个方形盒子,还有个骷髅甚是猛恶,我担心敌不过,便捡了这根碧玉箫过来请赏。” 管钊激动地道,“对得上,对得上,就是十多天前至今,再也没有听说空虚老魔袭击捕猎者的消息了,原来是被阁下重伤了。大公子,这事儿不必查了,假不了,假不了。作假也没这么严丝合缝的。” 作假当然可以如此严丝合缝,何况是许老魔作假。那根碧玉箫,便是他从打劫一开始就弄了带在身边的,就是为了做一个身份标识,倘若血海会悬赏,他就用得上。这段时间,他没作案,正为逻辑***。 冯四海面色一松,他还真担心冯七说的是对的,毕竟,这个老七素有智计,言出多中。冯七冷哼道,“对个六,他若和空虚老魔有关联,要弄好这一切,不是易如反掌么?” 五百七十二章 动了 http://..org/ ????????????????????? 许易冷笑道,“照你这般分析,我特意挑选今天这个日子找过来,也是我的罪证之一喽?” 冯七一拍掌,“你还真说着了,我还正想说此事,你自己说十余天前,你就击伤了空虚老魔,弄到了这碧玉箫,怎地,拖到现在才来领赏?还敢说你心里没鬼?” 许易仰天大笑,“冯七啊冯七,你是真不知道你现在的名声臭成什么样了么?拜你所赐,血海会也是污名一团。连空虚老魔,你都敢阴,薛某这无名小卒算什么,不挑个热闹的时候,老子来送死么?” “大公子,不能让七少爷这样闹下去了,再弄下去,咱们可真的人心尽失了。我悄悄看了,那林武一直用达观镜在照,这人肯定不是空虚老魔。”管钊看不下去了,朝冯四海传递意念道。 冯四海正待说话,冯七忽然桀桀怪笑,“薛向啊薛向,任你和空虚老魔再会合谋,但你忘了一点,你的星空戒里,必定有大量的财货,其中有一枚如意珠必定留存了和空虚老魔的联系方式。” 许易先是一怔,继而大笑,“这叫什么指控,大量财货,多少算大量,数百上千枚玄黄丹算不算?据我所知,在场诸君拿得出这个数目财货的不少吧。至于如意珠有空虚老魔联系方式,是要挨个儿试一遍么?” “怎么,你不敢?”冯七直接顶上来。许易怒极,“我有什么不敢,要测,便测吧。”说着,他取出一枚星空戒在手,林武麻利地取出了空间石,在许易周身过了一遍,无有异样。 白眉道人才要去摘星空戒,被冯七叫住了,“行了老白,我不过开个玩笑,还当真了?薛兄,没办法,如此紧迫时刻,我们不得不慎重,做这些流程,还请你理解。”毫无征兆,冯七陡然又变了面目。???????????????????????????????? 如此表态并不意味着冯七当真死心了,在他看来,许易敢将星空戒交过来,定然是查不到问题的,这并不意味着许易没有问题,无非是此人和空虚老魔的筹划太周密,没有丝毫漏洞。 而一旦从星空戒中查不到有效信息,到时候他大哥冯四海的怒火,早就憋不住了,只怕要立时倾泻下来,故而,冯七选择先往后稍一步,静观局面变化。 “玩笑?理解?”许易嘿然笑道,“我理解你奶奶个六。”喝声方落,他忽然出手,猛地一巴掌抽在冯七脸上,直接将他抽飞,白眉道人才要出手,却被冯四海喝止住。 许易冷哼道,“真当老子是泥捏的,折腾这么大一圈,跟我说玩笑,冯七,你还真不愧是烂人一个,且等着吧,看你们血海会的悬赏,还有谁肯应召。”该显露实力的时候,他绝不手软。 冯七深深盯了一眼许易,冲冯四海传意念道,“我不管大哥你怎么想的,这个人你得留下来,暂时我不会动他,毕竟,血海会的悬赏才挂出去,这个时候,我不会自拆自家台,等风头过吧,我会证明的。” 冯四海没有理会冯七,任由他领着白眉道人和林武一并行了出去,他端起一杯酒水,行到许易面前,“薛兄,舍弟年幼无知,冒犯薛兄了,还望薛兄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他一般见识,我自罚一杯。” 说着,冯四海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许易点头道,“冯四海的大名我听过,血海会能有今天,四海兄居功至伟,不然,就冲着冯七的做派,我便是将那碧玉箫扔进海里,也万不会来此。” 冯四海笑道,“承蒙朋友们抬爱,老管,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阴鱼丹给薛道友?”管钊阔步上前,行到许易身旁,将他掌中的红色木盒打开,一枚半黑半白的丹药静静躺在里面,散发着淡淡的芳香。 “薛道友,虽说您送来了碧玉箫,但我们血海会的规矩,您还是得遵守,得了这阴鱼丹,须得出任我血海会的客卿,至少一年,一年后,薛道友若是同意,还可续约。至于待遇,年俸三百玄黄丹。” 管钊盯着许易说道,他也闹不明白为何大公子突然给自己传递意念,要添加这么个条件,留着这么个人,千金市马骨么?有这必要么,有那根碧玉箫不就行了?想不明白,但公子的指令,还要照办。 许易早就猜到冯七不会这么罢手,恰好,他也是不想就这么离开,“这感情好,堂堂血海会的客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四海兄给这么个高帽子,我自然当捧稳了。” ……………… “动了,动了,这货终于动了,才出了西门,这会儿恐怕都转出黑皇岭去了,跟不上,这人谨慎得很。”如意珠中,林武的声音急如鸣金。 冯七从塌上一跃而起,向一旁如老僧枯坐的白眉道人喊道,“老白,别打坐了,赶紧着支棱起来。”距许易成为血海会的客卿已经七天了,这家伙就枯坐在房中,说是在参悟阴鱼丹。 冯七一个字都不信,有了阴鱼丹又不是一定能化出阴鱼来,若这么简单,早就阴鱼大能满天飞了,在他看来,这薛向一定是有所图谋,但所图为何,他想不明白,只能静等,现在许易动了,他觉得机会来了。 事实上,许易也觉得自己等的机会终于来了。出了血海庄园,他便往黑皇岭赶去,那是一处比风雷崖更壮观的聚集区域,一路疾驰,忽地,许易从一个头戴冠冕的黄袍大汉身边窜过去。 那黄袍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冯四海的核心心腹龙三千,当初他要兑现给薛向的阴鱼丹的赏格,便是让管钊去找的龙长老。冯四海绝对想不到,他就这一句话,让龙三千暴露在许易的视野下。 许易此番甘冒奇险,绝不是为了什么阴鱼丹,这玩意儿虽贵重,以他现在的条件,从宗门中又不是得不到,没必要冒此奇险。究其根源,他觉得还没把血海会弄痛,没把冯七整死,这口气怎消? ? 五百七十三章 劫库 http://..org/ 他堂堂许老魔自问心地善良,与世无争,做回好事,还被这样对待,这口恶气不出透了,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都不能达观了。要弄血海会,自然是打蛇打七寸,弄死个把姓冯的意义都不大。 而这位龙长老显然就是一处七寸,身为阴鱼二境,冯四海的库管,他的星空戒内,资源必定不少,也就无怪许易锁定他。许易在血海庄园待了七天,就等龙三千出门,龙三千动了,他也就动了。 此刻,他从龙三千身旁掠过,也做了两手准备,若是龙三千不发现他,他就打算弄些动静了,没想到龙十三先发现了,并悄然跟了上来。还得说冯七闹了一拨,效果极大,血海会的人都密切关注他。 龙三千也不例外,他只一晃过去,龙三千就认出他来,并且以为许易没和他照过面,定然不识得自己,正好,他悄然跟上,去探探这家伙在弄什么古怪。许易一路疾驰,出了黑皇岭,直朝混乱渊海赶去。 龙三千精神大震,觉得隐藏许久的谜团,就要解开了,随后跟行,岂料,才行出百里左右,腰囊中的如意珠有了动静儿,龙三千才取出如意珠,便见薛向折了回来。 “是龙长老啊,来的太好了,刚接到消息可能有空虚老魔的踪影,我正过来探虚实,才探明白,正准备回去叫人,就碰见你了,赶紧着吧。”许易劈头盖脸一番话砸来,龙三千怔住了。 “不对啊,这小子应该不知道自己啊?” 龙三千才要作反应,许易动手了,龙三千嘴角泛冷,暗道,动手最好,狐狸终究是藏不住尾巴,他绝不认为许易在他面前,会有丁点机会。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 许易激发了两个巨大方盒,一瞬间,将他笼罩在了里面,他激发的能量光波,竟然冲不破那方盒,刷的一下,他挪出了命轮,阴鱼腾地从命轮跳出,化作一团华丽的火焰,能量光波大盛,瞬间将方盒冲散。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骷髅人出现在他前方,刷的一下,龙三千变了脸色,就在这时,许易喷出一口鲜血,万骨骷忽然解体,无数天魔骨化作滚滚洪流、暴雨,迎着龙三千疯狂激射。 第一根万骨骷射来,才稍稍接触,龙三千就变了脸,能量护罩瞬间被他拉到极限,然则也不过撑了数息,他便被三根天魔骨刺穿了身体。此乃万骨骷的禁招,直到许易冲击成功命轮三境,才能使出。 当初,他也是在敕神台见到御风子附灵万骨骷后,直接一招魔骨解体,终结了所有人。许易附灵万骨骷以来,只能将他做个乌龟壳子,直到冲击命轮三境成功,才能动用此招。没想到第一个领受的是龙三千。 龙三千满面绝望,忽地,眼中闪出疯狂,阴鱼忽然缩回命轮,荒魅及时传出意念,“快躲,要爆!”许易闷头便朝海底钻去,霎时间,整个黑皇岭的修士,都见到了百里之外的极光,和盛腾的巨大蘑菇云。 即便是隐藏海底之下,许易也受到了重创,他一边往口中塞着万灵丹,一边喝问荒魅,“这混账是疯了么,命轮又不是逃不掉?非要作这大死。”说完,感知全力飚出,念头催动,朝龙三千爆出的资源涌去。 念头到处,龙三千爆开的资源,尽数被他收拢,便在这时,荒魅的回答也到了,“肉身消,命轮残,便是遁走,也不过是旁人猎物,此刻自爆,魂归天地,还能再入轮回,转世重修,保全部分记忆也有可能。” 许易甚至顾不得回话,便心痛得要掉眼泪了,他才意识到他和万骨骷失去了感应,他当然还能用感知查到断骨的存在,但那种骨肉相连,如臂使指的联系没有了,他念头一动,摄过一枚骨指。 惊讶地发现那骨指上布满裂纹,他分明认得这骨指,乃是左手第四根手指的上半部分,下部分已经化作齑粉了。他真的后悔了,其实上次挨那白眉道人的红箭一击,他就感觉到了万骨骷大不如从前了。 如果肯小心养护,给些香灵珠进补,未必不能恢复一些。奈何,他现在实力不济,又要周旋在强者之间,只能借重万骨骷,可他绝没想到这一次借用,直接废掉了这保命的宝贝。 他正心痛得无以复加,感知半径内,大队人马正疯狂杀来,整个黑皇岭几乎都沸腾了,他才要遁走,忽地,西天七道火光烧来,刷,便见七道烈焰焚烧的山体,分插四方,最近的那个,距离他只有三十丈。 “七山镇海术,握草,要糟。”许易大吃一惊,赶忙遁入海底,扯开光门,钻了进去,随即,荒魅便将那四色印抱了,直往海面蹿去。便在这时,血海会的大部队,终于赶了过来,冯四海面如眼霜。 冯七暴跳如雷,“都不肯听我的,都不肯听我的,我早知道这薛向是个雷,现在好了,炸了吧,晚了一步,就晚了一步啊,要是龙长老能接到消息,有了防备,以他的实力,怎么也不会受此暗算……” 早在他得到许易出动的刹那,冯七便着林武跟随,但林武跟丢了,他便和白眉道人追了出来,很快,冯七便反应过来,许易这次出动或许是有什么触发因素,他很快传讯前后两个山门的守护。 立时就得到了许易和龙三千一前一后从后山门遁出的消息,才收到这个消息,冯七冷汗都下来了,刹那间,他便意识到薛向,不,还有空虚老魔的目的,是奔着龙三千来的。 龙三千何人?那可是掌握着大哥冯四海的三分之一的流动资源,这可不是小数目,倘若龙三千有失,血海会可就要出大麻烦了,冯七当机立断,向龙三千传递了消息。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始终盯着龙三千。 许易本来是准备将龙三千引到远离黑皇岭的地方再下暗手,这边龙三千如意珠一动,他就知道可能要遭,便及时杀了回来,故意语言惑敌,尔后发动了化功大法,再配合万骨洪流,果然闷杀了龙三千。 五百七十四章 七天之约 http://..org/ 在空虚老魔手中吃的亏太多了,冯七也长了教训,龙三千那边一不接如意珠,他便向仅次于他父亲冯瑾伯的高长老申请,启动了七山碑,当先一步锁定了方圆百里的海域,唯有如此,才能根本解决问题。 不管他薛向暗算龙三千能不能成功,他先将薛向或者空虚老魔逃出生天的路子彻底堵死,这局面就崩溃不到哪里去。尽管,他前面也有围堵空虚老魔的例子,结果都让空虚老魔遁走了。 但冯七认为这次绝对不一样了,一者是七山碑彻底封锁了方圆百里的海域,二者,这回事发点就在黑皇岭附近,这是自家大本营,能动用的人力多得超乎想象。 “老七,别的我不问,所有人都交给你指挥,我只要找到薛向,拿回东西。若是办不明白,你当知道后果。”冯四海顶着一张快滴下水的铁青面孔,一字一顿地说道。 “放心吧,大哥,祸兮福所伏,谁能笑到最后,还说不定呢。”冯七回了一句,随即,腾上高空,高声道,“今次,我血海会搜海,愿意参加的每人一个玄黄丹,擒获贼人的,赏玄黄丹千枚。” 他此番话是催动泛音诀吐出来的,音波远布,震动百里,整个黑皇岭上下,听了个明明白白,本来血海会已经倾巢出动了,冯七这一发令,整个黑皇岭都沸腾了,找个东西,就给一枚玄黄丹,这不是白捡么? 白捡谁会拒绝? 而且被动员的不止是命轮境修士,连玄婴境修士也惊动了,这可是难得的白捡好处的机会,没有谁会放过,而且又不是要打生打死,甘冒奇险。众志诚至,七山碑锁定的方圆百里的海域,完全被冰封住了。 滔天的海水化作了冰柱,被一个个抽调到了半空,每一寸敲碎了检查,海底的珊瑚礁,各种水草都被连根拔起,每一处都被关照到了,海面上更是有上百飞骑拉成了网格,紧紧盯着每一寸海面。 冯七的头脑不可谓不缜密,血海会的执行力也称得上可怖,在这样的严防死守下,每一寸海底和海面,都被关照到了,冯七坚定地认为,在这种力度的搜罗下,薛向或者空虚老魔落网是迟早的事。 其实只动用了一天,在数以千计大能的作用下,方圆百里的海域,几乎每一滴水都被凝成了冰,每一个冰柱都被敲碎了,可哪里有空虚老魔的踪影,冯七简直要疯了,冯四海也不肯死心。 七山碑依旧封禁,搜查范围扩散到了整个黑皇岭,为此,血海会不知又舍出去多少利益,说了多少好话,才让黑皇岭的那些大势力同意,而且,冯七依旧不肯放过那片海域,依旧令血海会的人马来回搜查。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冯七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冯四海也面皮青得不像话,薛向仿佛化作了轻烟,没有丁点踪迹,然而封禁却不能再持续下去了,即便血海会实力强大。 可血海会也无力让整个黑皇岭维持长久的封禁,终结资源的流动,不得已,七杀碑还是被开封了,黑皇岭一如往昔,整个血海会却成了笑柄,其损失难以估量,为此,连闭关多时的会首冯瑾伯都被迫出关。 冯瑾伯出关的第一件事,便是重责了冯七,将他罚入暗狱,随后又尽起老底,四处拜访,灭火,尽可能维持行将崩盘的局面。 幽暗大狱内,有床有桌,除了光线黯淡,条件不算差,冯七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正用如意珠和白眉道人通讯,白眉道人向冯七详细汇报了冯瑾伯近来的动向和所作的努力。 “没用的,都是表面功夫。空虚老魔不除,血海会威风难再,老虎的爪牙被不再锋利,有的是猴子上蹿下跳,老白,你去找我大哥,向他点明,灭空虚老魔的重要性,再大的代价也得灭。”冯七声音凄厉。 白眉道人道,“这种局面,都没有灭掉,还能如何?公子,依我之见,近一段时间,你还是当隐匿自己,主上责罚与你,乃是迫不得已,做个样子给外人看,但这个样子必须维持住,公子就别操心了。” 刷的一下,冯七面目狰狞地吼道,“放屁。空虚老魔不死,我心难安,你速去和老大讲,这件事没有余地。要灭空虚老魔非是没有机会,让阳鱼大能出马,以阳鱼大能的隐匿手段,空虚老魔必死无疑。” 白眉道人惊声道,“是了,公子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主上去了无量山,遮没去请无量老人了,若真如此,一切都可挽回。” “此话当真?”冯七一跃而起,“若是如此,空虚老魔死矣,老头子能折腾出这偌大个血海会,果然眼光奇准,你且看好吧,不出数日,空虚老魔必定授首。” 他话音方落,白眉道人那边忽然传来巨大的声音,随即,乱声渐杂,复又消失,他正惊疑间,如意珠中忽然传来一道噩梦般的声音,“冯七,好久不见,你放心,七天之内,保管让你人头落地。” “啊!!!”冯七仿佛触电一般,一声尖利的怪叫后,如扔烫手火球一般,将掌中的如意珠砸了出去,随即,扫出一道光波,将那如意珠炸成了粉末。下一刻,他缩到了墙角里,瑟瑟发抖。 连冯七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何时,那个被他猫扑耗子玩物一般的存在,已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永远无法捉摸,却又无处不在,不知什么时候,就蹿了出来,给你痛彻心扉的一击。 他现在就好像和一群人立在一个竹筏上,飘荡在原始的莽林中,水下潜藏着泰坦龙蟒,时不时从水面钻出,一个一个地叼走竹筏上的伙伴,眼下,整个竹筏上就剩了他一人,这种心情该向谁诉。 白眉道人遇难,冯七甚至没想通过如意珠向冯四海等示警,因为他知道示警也是白费,空虚老魔绝不会给他们合围的机会,他现在只能祈祷此处足够隐秘,祈祷冯瑾伯无量山之行能够顺利。 五百七十五章 害死自己 http://..org/ ???????????????????????????????????????????????????????? 冯七还有祈祷的机会,白眉道人做梦也想不到,他的一生会这样终结。这半个月时间,他跟着冯七的指挥棒乱转,都快化身杂役了,受的苦,遭的罪都别说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自己的洞府里。 说来也是劫数,许易本来想弄的是冯七,奈何权限不够,只能选择白眉道人。当日,龙三千自爆后,他收拢了龙三千的资源后,便钻入四色印,那边的合围已经展开,亏得荒魅动作快。 赶在那帮人启动冰封术之前,遁出了海面,在有限的隐匿时间内,终于突进了黑皇岭,寻了一僻静所在,便暂时缩了起来。而此时,整个黑皇岭都被冯七颁下的赏格惊动了,大量的人马争着去找人捞好处。 而冯七和整个血海会的关注重点,都在那片封禁的海域上,以至于没有谁关注整个黑皇岭,藏了个把多时辰,许易从四色印中跌了出来,他也是估算着时间出来的,一个时辰,以荒魅的本事,肯定无恙。 待从荒魅处弄明白情况后,他便直插血海山庄。这个档口,想要突出去是不现实的,要抓紧时间找个安全所在,黑皇岭上其他地方,也断难称安全,在海域搜寻无果后,必定是冯七下一步的重点关注方向。 唯有一个地方,那便是血海会的大本营,这里最有可能灯下黑。许易变换了面目,也没做什么矫饰,大摇大摆往血海山庄去了,感知才探过去,他便惊到了,整个血海山庄简直成了空宅,只剩一些洒扫杂役。 仔细一想,必定是所有的力量,都被冯七抽调去了海域那边搜寻,许易仗着感知妙用,几无障碍地潜进了血海山庄,直接往冯七所在的锟铻馆蹿去,在血海山庄待的这七天,他虽没出门,但所有事情门清。 锟铻馆是冯七的地盘,殿堂屋宇有好几十间,其中有两个炼房,他的客卿令牌的权限,是能够开启的。他悄无声息地潜入后,便用客卿令牌打开了一间炼房,便窝了进去,开始点验资源。 闷杀龙三千这一步当真是走对了,弄到了玄黄丹近万枚,二阶荒核八十七枚,阴鱼丹六枚,倒没有其他旁的资源了。有了这些资源,许易认为是适合彻底激活星核沙了。 整整消耗了六十三枚二阶荒核,那盒星核沙先是聚成一个个闪亮的黄豆粒大的球体,随即完全散成砂砾,一盒星核沙灿灿泛金,再也无力吞噬二阶荒核了。随即,许易便祭出了双命轮,开始点燃命火。 命火的燃烧并不激烈,他需要的是将这些星核沙打上自己的烙印,故而,这个过程在于持久,而不在于猛烈。幽幽缕缕的命火足足烧了三日三夜,那盒星核沙终于被浸透。随即,许易开始修行万兵诀。 整个万兵诀的玄点,他早就攻破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等这星核沙就位,不过七天工夫,他便可以运用万兵诀,将那堆星核沙操弄得如臂使指了。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在此间等着。 直到这天,他感应到了白眉道人的归来,并通过白眉道人和林武的对话,知道了整个搜检终于结束了,黑皇岭的封禁已经不在了,他才遁出炼房,朝锟铻馆的南部插去,白眉道人的洞府正在那处。 白眉道人前脚才踏入洞府,还来不及封闭洞府,许易如飓风一般闪了进去,随即大手一挥,一把星核沙洒出,刷的一下,那些金沙化作一个金盔金甲的战兵,瞬间便将白眉道人淹没了。 白眉道人还不及做出反应,便被金甲战兵锤成了齑粉,一个个金甲战兵铜皮铁骨,力大无穷,各自持拿不同的兵刃,锋刃无比。要知道这一个个金甲战兵,乃是一粒粒星核沙所化。 而那一粒粒星核沙本就蕴藏了最原始的荒力,如今又吸了足足上百的二阶荒核,才完全激活,一个个生猛得超乎想象,如果是远程交战,白眉道人或许有周旋的可能,但这种近战,他真的一点余地也没有。 他灭杀白眉道人的速度实在太快,杀完就遁走,整个血海庄园因为大搜查弄出了乱摊子,冯四海等上层人物正在别处灭火,以至于整个血海庄园没有重量级的人物。 是以,直到许易遁出血海庄园,白眉道人之死还没轰传开来。冯七没有选择示警,因为毫无意义,他只想让整个世界都遗忘自己,最好那空虚老魔也忘掉自己,但他仍旧怀有希冀。 他所希冀的正是冯瑾伯能说动无量老人,两天后,他从林武那里得到了消息,无量老人被说动了,冯瑾伯许出了天量利益,让无量老人负责剪灭空虚老魔,那可是阳鱼境的大佬,绝顶人物。 有他出马,空虚老魔就等着覆灭吧。不过仔细想想,冯七也觉震撼非常,说破大天,那空虚老魔也仅仅只是个命轮境修士,竟然需要跨两境,要阳鱼境修士来覆灭他,此魔便死,也足无憾。 冯七的神经不过松弛了一夜,第二日在他联系不上林武后,便开始狂暴了,直到第四日晚间,幽狱的大门被打开了,冯四海的高大的身影在门廊处,拉得很长,冯七第一次发现意气风发的大哥身形有些佝偻。 从冯四海冰寒的眼神中,冯七读出了不好的感觉,他镇定地站起身,冲冯四海行礼,面带沉痛地道,“大哥,都是小弟的过错,让大哥和父亲如此辛劳,小弟痛心疾首,后悔莫及。”该服软时他从不硬。 冯四海面无表情地道,“你的确该后悔,我听林武说过,你们是如何遭遇的。我不止一百次的想,如果不是你嘴贱,也许我们现在早已称霸黑皇岭了,偏偏你要嘴贱害惨了血海会,也害死了你自己。” 这一刹那,冯七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激动地道,“大哥,你在说什么?父亲已经惩罚我了,你不会,你,不……大哥,我又不和你争,我现在就想在幽狱静思己过……”他的惊恐已无处释放。 ?? 五百七十六章 身死魂灭 http://..org/ 冯四海平静地盯着他,“老七,你能告诉我,当初你恩将仇报,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么?”冯七愣住了,他没想到冯四海会问出这个问题,他仔细想了想,当初好像就是感觉到了。 被人追杀了一场,情绪紧张,想放松放松,他让白眉道人杀许易,不过是想看许易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就为看那一刹那的情绪转换,说来无聊,还真是无聊,可谁能想到无聊会成灾? “罢了,我不问了,你也不用哭,不用喊,自己上路,我会摄住你的命轮,兄弟一场,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个了。”冯四海面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声音依旧沉稳。 “我要见父亲,不,我要见父亲,冯老大,冯老大,父亲最喜欢的是我,你若是杀了我,父亲……”冯七惊恐地大吼着,整个人缩到了角落。 冯四海叹息一声,“若无父亲的同意,谁能进得了这幽狱了。父亲也是怜子有心,以为将你放入这幽狱中,你便绝对安全,对外也有了交待,奈何,空虚老魔要你死,便是父亲也救不得。” 冯七瞪圆了眼睛,“这怎么可能,我不信,我不信,父亲可是请动了无量老人,那是阳鱼大能,空虚老魔怎么还能猖狂,这不可能……” 冯四海道,“力能破空虚老魔,他又怎么能猖狂至今?你可知此贼又做了什么?他似乎料定血海会会尽全力打击他,然他现在不再攻击血海会的龙舟,转而去进攻尤家的,李家的,姑苏家的。” “战火烧遍了整个混乱渊海,他也不打劫了,就只毁龙舟,每天都有龙舟沉没,每一次都放言,只要冯七性命,这场战争才会结束。血海会衰弱了,已经不起狂风巨浪。遑论整个混乱渊海大势力的怨恨。” “老七,你说这等情况下,你还活得了么?他将整个混乱渊海的怨恨都归到了冯家头上,归到了你的身上,用不可违逆的大势生生夹逼死你。你能如何?我又能如何?冯家也无可奈何,怪只怪你自己任性。” 冯七愣住了,他想过了所有答案,绝没想到空虚老魔会用这种方式来杀他。结怨天下,不死何为?他绝望了,双目空洞地望着冯四海,“替身行不通?是了,肯定行不通,老魔不会想不到。” 冯四海沉默片刻,“他要你的命轮。”冯七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嚎,旋出了命轮,整个肉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了下去,冯四海摄入冯七的命轮,装入锁魂瓶中,随即,亲自着人送往混乱渊海,灵兽峰。 半日后,有人来报,锁魂瓶已消失无踪,其后,整个混乱渊海再没有龙舟被袭击的消息,倒也有人想要效仿,结果误判局势,弄了个身死魂灭。在空虚老魔挑起的偌大风波之后,混乱渊海又恢复了往昔。 但谁都知道,混乱渊海已经回不去往昔了,血海会的衰落,势必打破原来的平衡,整个混乱渊海的上层势力,将剧烈的洗牌,引发无数纷争,时所难免。然而,许易管不了这些,也懒得管,因为他得走了。 在混乱渊海折腾这许久,和血海会的过节结得够深,收获也够大,他也够累了,打算休息一阵,着手准备冲击阴鱼境了。据荒魅告诉他,阴鱼境可能是丹药能助力修行的最后一境了。 即便如此,有了阴鱼丹也不意味着一定能修成,这个过程需要感悟,需要天机,更需要许易自我对大道的解读。一旦失败,境界跌落,只怕终身修行便定格在命轮境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近三年的时间,他收获满满。此番,他不是打算回南灵园,而是准备回南极宗了,南园虽好,却非久留之地,他顶着南极宗第一天才弟子的名号,这回怎么也该宗门出血了。 ……………… 南灵园,日上阁,曹宇等六位掌事,分列在南灵园管事长老胡庆海左右,面目冷峻,目光灼热,隔着一张条案,对面坐了五人,居中的是个白面胖子,阴鱼境修为,其余此人皆是命轮二境三境的强者。 此五人服饰统一,祥云飞鹤缭绕,正是庆兴宗的标准装束。那白面胖子正是庆兴宗开设在混乱渊海光熙园的管事长老白羽,其余四人皆是他手下的掌事,双方汇聚一处,气氛紧张地对峙。 为的正是一个山头的归属权,双方都作为各自宗门的外派单位,主要任务、主要功绩,就是各自辖下灵园灵植的收集和长势,同作为中洲三大派的南极宗和庆兴宗香火情绵长,但竞争也日趋激烈。 怀化山的灵植,按事实讲,是南灵园的杂役先发现的,偏偏和光熙园的杂役赶了个脚前脚后,双方都赶忙通知各自的上级,结果,光熙园的掌事宇多成先带人赶到,先占了园子。 曹宇后带人赶到,一番理论不通,都各自下手,开始布置禁阵,一番折腾,怀化山简直成了禁制之山,数百道禁制封禁得连飞鸟都不能挪动。双方的分歧发展成矛盾,最终到了各自的长老处,才有今次会面。 两位长老没有发言,曹宇和宇多成等人却早已按捺不住,谈判一开始,双方便火力全开,吵了个天翻地覆,一个说自己选发现的,一个说自己先布下禁制,一个说对方不要脸,一个说未见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吵了半盏茶的工夫,对局势没有稍稍补益,双方的火气反而越来越大。曹宇怒喝道,“大不了那怀化山,我南灵园不要了。”宇多成大喜,“好啊,你们不要了最好,本来就是我们的。” 曹宇冷笑道,“我南灵园不要了,你们光熙园也别想,怀化山的禁制,我南灵园决不解开,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得。”宇多成大怒,“做什么春秋大梦,姓曹的,休要欺人太甚。” “就欺你了,又能怎的,就兴你们不要脸,不兴我们用手段?长老,送客吧。”曹宇冷哼着站起身了来,冲宇多成等人挥手,做了个“请”的姿态。 五百七十七章 接着演 http://..org/ ?????????????????????????????????????? 宇多成大怒,他身旁的白羽长老轻轻敲着桌子,“我的底线是三成,庆海兄,你自己掂量吧。小儿辈吵吵得我头疼,得回去好生睡一觉,就不搅扰了。”说着,他的身影烟消不见。宇多成等人也随即遁走。 “三成?也不是不能接受,那座山头上面的东西不少,给他们三成,咱们这个周期的任务,肯定是超额完成。”曹宇身旁的夏侯胜满是轻松地说道,曹宇等人也不再紧绷着脸,脸上终于有了笑的模样。 独独默然不语,枯木一般的胡长老嘴角轻启,发出沙哑的声音,“做什么梦呢?你们以为他说的三成,是要三成。他是只肯给我们留三成,白羽素来不为人,气煞老夫。” 霎时,曹宇等人全炸了,义愤填膺地怒骂起来,虽是修士,动起真火来,在打不得的情况下,骂词也是足以翻出各种花样的。骂了半柱香,见胡长老全无反应,众人也只能偃旗息鼓。 曹宇沉声道,“长老,您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想要答应这丧权辱人的条款吧?此例一开,今后那些杂役谁还肯奋力发掘灵植?人心必散啊。”众人全站起身来,以行动宣泄着自己内心深处的不满。 胡长老冷哼道,“我能有什么意思,我来问你,若不答应,白羽那老混蛋断了液溪之流,又当如何?”此话一出,曹宇等人都瞪圆了眼睛。液溪是一处地脉灵泉,南灵园的灵植多赖此灵泉泉眼浇灌。 令人遗憾的是,那液溪的上泉偏偏在光熙园的控制下,平时双方相安无事,一旦起了争执,光熙园断了上泉的灵液,液溪就得干涸,这对南灵园可是致命的伤害。 “他,他敢!”曹宇赤红了眼道,“白长老不会不知道切断上泉的后果,除非他庆兴宗想要和我南极宗彻底交恶。”说话之际,气势已不复先前那么坚挺了。 胡长老挥挥手,“且去吧,你们最好能商量个方案出来,我也静上一静,仔细想想。明天再邀他们来谈,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说完,他的身影也烟消不见,只留下曹宇六人各自生闷。 不多时,忽听随侍回报,钟如意归来。曹宇等人这才精神稍振,便听曹宇道,“行了,这事儿且按下吧,晚上我做东,请钟师兄吃酒,大家伙儿都来。” 夏侯胜道,“曹师兄好快的嘴,这回轮也该轮到某了,放心,我早做好了准备,灵果,仙酿,已备得齐全。”众皆大笑,便让夏侯胜做东,气氛热烈了不少。众人这般热情,全靠许易结下的善缘。 他在混乱渊海折腾了近三年,返回南灵园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只要他回返,必会给胡长老,曹宇等人备下礼物,每次花销少说也有三五十玄黄丹。人心都是肉长的,许易如此慷慨,自然能结下交情。 更遑论许易前些年的天才之名,足以令曹宇等人倾心结交。傍晚时分,宴会设在雅竹亭,再见时,众人惊讶地发现许易修为又精进了,竟然冲破了命轮三境,又是一番艳羡,恭喜不提。 酒宴的氛围极好,快喝到散场,曹宇失言提及了和光熙园冲突之事,夏侯胜等人借着酒劲便大骂起庆兴宗来,气氛顿时变得凝重,更有人袒露对南灵园未来的担忧。 直到曹宇意识到这个档口,不该说这些,才勉强偏转了话题,又寡淡地聊了一会儿,众人这才各自散去,许易也返回了自家洞府。次日一早,曹宇等人来请许易,叫门无所应。 忽有随侍上前禀告,说钟师兄有交待,他困倦极了,需要好生歇上几日,待醒来时,再回请诸位师兄。曹宇等人听了,便即退走。夏侯胜道,“嗨,早知道提前说一声,钟师兄如果去了,可能有些效果。” 曹宇叹道,“别为难钟师兄了,他便是去了,也得生一肚子闷气,那白羽连胡长老的面子都不卖,钟师兄又能如何。走吧,还是咱们几个过去,看看光熙园的混蛋要放什么屁。” 辰时三刻,曹宇等人赶到日上阁时,胡长老已经在了,他目视众人道,“四成,这是我的底线,待会儿,你们记得把价钱划到五成,做出强硬姿态,最后万不得已,再降一成。”曹宇等人轰然称是。 没办法,被光熙园拿住了要害,想不退让都不行,但退让也是有底线的,如果光熙园想要得寸进尺,鱼死网破也是不得已的选择。众人不停地聚势,只能光熙园的人一来,就拼死一吵。 巳时一刻,宇多成的身影终于出现了,胡长老以下,曹宇等人才看见宇多成,视线便射向了宇多成身后,却根本不见白羽等人的影子。刷的一下,胡长老等人立时黑了脸。 “姓宇的,你们光熙园到底是什么意思,白长老呢,他不出面,这事怎么敲定,你们休要欺人太甚!”曹宇怒火中烧,高声喝叱,夏侯胜等人也早就是被淋了火油的干柴,腾地被点燃了,皆痛斥宇多成。 宇多成阴冷地盯着曹宇等人,整个人好似化作一个寒潭,一言不发,就静静地立在那儿,曹宇等人喝叱了好一阵,宇多成不肯搭腔,他们也觉无趣,便住了口,朝胡长老看去。 便在这时,宇多成终于说话了,“演,接着演,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是真没想到你们南灵园竟是如此下作,为了一个山头,竟不惜请动空虚老魔,好了,我们答应你们了,怀化山全给你们,可满意了?” 胡长老等人都听懵了,曹宇上前一步,急声道,“宇多成,你说什么,空虚老魔出面了?他找你们做什么?这和他有什么干系?”空虚老魔的名头,近来震动混乱渊海,他自然是听过的。 宇多成冷冷盯着曹宇等人,冷眼斜睨着他们拙劣的表演,心中几欲作呕,忍不住便回想起了昨夜经历的一幕。事情发生在昨夜亥时,早已入寝的光熙园,被一阵清冷的箫声惊醒。 五百七十八章 仙都会 http://..org/ ?????????????????????????????????????????????????? 听见箫声,白长老以下,所有的掌事都遁了出来,却见一个青衣修士立在光熙园上空,掌中持着一杆碧玉箫,寒声说话,要他们退出怀化山的争夺。当时,脾气最冲的江源便怒了,口中无礼叱骂。 便在这时,光波一闪,一道方盒便冲江源驰来,白长老大袖一挥,直接将江源卷飞,当即,便应承了下来。那青衣人当即离去。事后,宇多成急问究竟,白长老才道出那人的身份,正是空虚老魔。 并指出碧玉箫可以作假,那诡异的方盒攻击,世所罕见。空虚老魔的身份可以确凿无疑。待确凿了空虚老魔的身份后,便是最倔强的江源也不说话了,白长老更是连连感叹,随即众人大骂起南灵园众人来。 叱骂他们无耻,为了一个怀化山,竟然摆出如此巨魔。可再是叱骂,众人再无人提怀化山归属的问题,毕竟空虚老魔都出马了,还能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庆兴宗虽然不是血海会那种江湖势力可比,可庆兴宗在混乱渊海的势力远不如血海会那帮势力,便是那些大势力合起来都弄不过一个空虚老魔,光熙园又能奈何,何况,说破大天,也不过是为一个山头的事儿。这笔账谁都能算得明白。 然则,账算得明白不假,可心里的火气却没这么容易压下去,宇多成今天来除了通报结果,就是要好生损一损南灵园,果然不出他之所料,南灵园的这帮人一个赛一个的会演能装。 就差装得压根就不知道有空虚老魔这号人一般,一脸地茫然,一个比一个配合得默契,也罢,能看到堂堂胡长老也如小丑一般演绎,他也算出了口恶气,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他却不知,即便他离开后,胡长老等人还在继续着宇多成所谓的表演。胡长老死死盯着曹宇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曹宇,事情可是你办的?空虚老魔这魔头可非比寻常,小心请神容易送神难。” 曹宇叫起撞天屈,“长老,此事,弟子真的毫无所知,再说,空虚老魔那等存在,我便是想请也请不起啊,我还以为是长老暗自出手了呢。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口气出得痛快,怀化山也回来了。” 夏侯胜亦道,“正是此理,管那许多作甚,一者,怀化山回来了,二者,咱们抵死咬住没有请空虚老魔,光熙园拿不住证据,又能如何?即便拿住了证据,他们还敢和空虚老魔为难不成,这里毕竟不是中洲。” 主要症结一解开,众人都轻松下来,忽地,夏侯胜一声怪叫,“我可能想明白了。”霎时,所有人都朝他看来,夏侯胜激动地道,“钟师兄,一定是钟师兄,他一直在渊海深处,说不定是他结交了空虚老魔。” 此话一出,曹宇等人都愣住了,胡长老道,“怎么,钟如意什么时候回来的,怎地我不知晓,走走,赶紧去他洞府,我得见见他,空虚老魔这等魔头,还是要慎之又慎呐。” 曹宇道,“只怕现在还见不得,钟师兄特意留了随侍在附近警戒,说要休息,几日后便出关,谁知他是不是在修行,我们还是等上几日吧。”胡长老怔了怔,便也同意了。三日后,许易的洞府打开了。 胡长老自顾身份,没有出现,曹宇、夏侯胜等人一个不少,众人迫不及待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许易只道,他确实和空虚老魔有些交情,此事只和空虚老魔提了一嘴,没想到就给办了,幸甚。 得了准确消息后,曹宇等人一个个狗血沸腾,缠着许易追问空虚老魔到底是何形貌,何等性情,为人如何?其疯狂情状不啻于,许易前世所见的追星族。他耐着性子敷衍几句,便提到了正题。他将回南极宗。 掺和到南灵园和光熙园之争,是他自忖做了快三年监种,还不曾为南灵园做出丁点贡献,尔后才出面了结此事。但他的未来,只能在南极宗找寻,南灵园却非久留之地。听说许易要离开,曹宇等人也不挽留。 他们很清楚,以许易的天资,南灵园给不了他什么,同样,他们也不会在南灵园长久待下去,迟早要返回南极宗,和这位钟师兄的日子还长着呢。当下,便借着这个由头,众人起哄要许易摆酒。 许易也不推辞,便置办了丰盛酒宴,特意去请了胡长老,宾主尽欢。三日后,正好有冷星峰的弟子狩猎结束,从混乱渊海离开返回南极宗,曹宇联系了那边的领队弟子,不多时,星空舟便驾临了南灵园。 本来,这些星空舟也不是曹宇能轻易使唤得动的,但一听说是接钟如意师兄,领队的洪师兄和赵师兄一致同意来接,无他,谁不知道冷星峰蒋笑和钟如意的关系,更知道钟如意为蒋笑出气,怎么弄的幽月峰。 那场大战,虽然是在许易和幽月峰之间展开,但所有冷星峰的弟子,都深觉与有荣焉。钟如意被视作他们冷星峰的自己人。洪师兄和赵师兄接上了许易,便提起了仙都会的事儿,并祝愿他大展雄风。 ……………… ??昴日峰,太阳顶,整个南极宗的最高峰,被古禁阵护持,中央修建了一个偌大的演武场,每天都有不少昴日峰的弟子,于清晨,夜晚,在此打坐参悟,吞吐日月之精。然则,这三日,整个太阳顶被封禁了。 滋膳堂的江长老亲自率领队伍,在大日顶上好生折腾了几日,将本就宏大富丽的太阳顶整修一新,原因无他,只因十年一度的仙都会便要在南极宗举办了。仙都会的历史已经有数百年了,是中洲的一大盛会。 但参与的主体对象不多,只有南极宗,庆兴宗,天海宗,这三家是中洲三大玄门正宗,同气连枝,声势极大,而这仙都会举办的初衷,是为了三家交流,毕竟远隔山海,虽同气连枝,长久不交往,难免疏远。 ?? 五百七十九章 一起上吧 http://..org/ ?????????????????????????????????????????? 仙都会举办的时间长达半个月,三派弟子可以在这个时间广泛交流。自这仙都会开办以来,效果也甚佳,三派弟子结为好友、道侣的比比皆是,为三派关系的融洽,发挥了巨大作用。 当然,既然是修士聚会,自不可能全是舞文弄墨、花前月下的交流,比斗在所难免,到得后来,哪家的天才弟子拔得头筹,变成了仙都会的最高荣耀。今次的仙都会还未开,中洲早就有赌坊开出了盘口。 其中便以南极宗的陶晋,天海宗的木槿林,庆兴宗的简优,最为瞩目,三人都是当世天才,尤其是陶晋,是三人中最晚晋升命轮境的,却早已是命轮三境,资质极高。 至于钟如意,虽做出一些壮举,却因时间久远,且远在混乱渊海,关注力度,持续走低。反观陶晋,一路开挂一般突破修行屏障,短短三年内,更是掌握了六枚神通,传闻已经能和阴鱼境的师叔对抗了。 丙辰日,辰时一刻,庆兴宗,天海宗两艘巨大的龙舟,同时驾临昴日峰,南极宗宗主张道涵率六峰峰主,各堂长老,驾临太阳顶亲迎,庆兴宗宗主吴忠策,天海宗宗主敬一诚率众登舟而下。 一时间,满场尽是问候声,双方分宾主坐定后,胖乎乎的庆兴宗宗主吴忠策道,“久闻南极宗出了个少年天才,年纪轻轻便修到命轮三境,听闻还修得数种神通,是我中州一等一的修炼种子,何不请来一见。” 南极宗宗主张道涵哈哈一笑,“忠策兄这是笑我,小徒顽劣,偶有小成,实在不堪忠策兄一赞,来来来,你我多年未见,正当把酒言欢,何苦上来就说这小儿辈的事。”他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往年,各宗弟子虽也有争锋相对的时候,那都是在仙都会快要终结的尾声,毕竟,争斗放在开始,就等若是定下了不和谐的主基调,后面的弟子交流,恐怕要充斥着戾气了。 吴忠策道,“你我都是过时的人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他们旭日初升,我等更应该为他们提供舞台,陶晋之名,我闻之久矣,今日便要陶晋之名扬于中洲,道涵兄,何吝也!” 敬一诚哈哈一笑,轻轻抚着御座的雕龙扶手,“也罢,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叫我中洲的少年英雄扬名天下。道涵兄,我也不瞒你,我师侄木槿林风貌神秀,未必会输给陶晋,咱们且作壁上观,看小辈争竞。” 吴忠策,敬一诚含笑便把难题摆了出来,张道涵虽猜不透里面有何事,但这一关是难免的,他也不愿太过退让,让旁人觉得他南极宗心虚,便听他朗声道,“诸君谁愿先来献艺。” 虽说,大家都清楚今天的这场大戏,就看木槿林,简优,陶晋三人如何演绎,但舞台打起来,肯定不是这三个人能够充满的,不知多少子弟憋了十年,就等着今天证明自己。 而且这不单是个露脸的事儿,背后同样掺杂着利益之争,旁的不说,单说一点,凡是能在这种场合露脸的,宗门都是会有额外奖励的,并且越是出彩,奖励便越高。 张道涵话音方落,便有人跃上场来,一番自我介绍后,便向台下邀战,自高身份的显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下场,但自有那愿意把握机会的,在此时登台。大战就此打响,好在下手都有分寸,只论胜负不分生死。 战斗的节奏很快,十几场对战后,立在台上的选手水平已经极高,有把握登上台战而胜之的,已是凤毛麟角。台上战得热闹,台下诸位长老也看得欣然,指点品评人物,也忙得不亦乐乎。 “怎么回事,这就不行了,再没有人能把那个陈丰战下去?何洛呢?张成呢?整日里,不是他们传得自己如何不凡,陶晋只是新晋么,该他们露脸的时候,怎么都缩喽?” 张道涵面带微笑地和吴忠策,敬一诚谈笑风生,暗里早就急不可耐,向其余五位峰主传过去的意念,也越来越急烈。不管怎么说,南极宗此番是东道主,若是在自家的地盘,丢了人,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何洛、张成是南极宗老牌的命轮境修士,都是命轮三境,实力不凡,往日里,南极宗中品评人物,这两人的名声也甚是响亮,隐隐有不把陶晋这个后进放在眼里的意思。这些自也瞒不过张道涵。 宗门内的弟子们有争竞之心,这是好事情,张道涵也乐见其成,可你不能平日里争名夺利弄得热闹,关键时刻,却缩了头,不肯顶事。 “师兄,别嚷嚷了,台上的张剑秀的实力摆在那里,何洛,张成,明显是敌不过的。打不过还打,这是挨打,他们上不去了,只能出陶晋了。”天柱峰的古月真人没好气传递意念道。 古月真人是个女流,怼张道涵就是她的日常,张道涵也没脾气了,正待说话,陶晋一晃身,已经上了高台,顿时,场中的气氛陡然热烈起来,数十女修一起高呼着“陶晋”的名字,惹得众人无不侧目。 陶晋卖相本就不俗,一袭白衣映衬下,有一股病态的柔软之美,不知怎地就触动了那帮女修的保护欲。南极宗这边的女修们一疯,天海宗,庆兴宗这边也泛起了余波,不少女弟子也都在窃窃私语。 引得一众男修快要同仇敌忾了。张剑秀抱拳道,“久闻陶兄高名,希望不要叫我失望。”他的裂波诀,威力极大,已连败三名强者,是实打实打出来的成绩。 陶晋没有废话,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一阵山风吹来,荡起他雪白的衣袂,更显得娇躯翩翩,弱不胜衣,又引来一阵惊呼声,台下有男修早就受不了了,呼喝着张剑秀速速出手。 一道烟波从张剑秀掌中荡出,迅速地荡出一圈又一圈,每一圈都比前一圈更大,能量也更强,很快,那一道烟波化作的波浪,布满了四面八方,陶晋忽地闭上了眼睛,大手一捏,掌中现出一个哨子。 ?? 顶点 五百八十章 有这样一人 http://..org/ ???????????????????????????????????????????????????????? ?? “大观想术!” 台下有长老悚然动容。观战诸人也纷纷打听这大观想术是什么来历,忽地,那哨子被吹响了,剧烈的音波,令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张剑秀击出的那一道道波浪,瞬间崩碎。 张剑秀还想反抗,一柄大刀横在了张剑秀脖颈前,他面现颓然,冲陶晋一抱拳,“陶师兄名不虚传,却是张某败了。”霎时,场下的尖叫声几要响彻云端,白衣胜雪的陶晋人气爆棚了。 “了不得,能将大观想术领悟到这等地步,当真了不得。恭喜道涵兄收得一位佳弟子啊。”吴忠策笑呵呵说道,仿佛才失败的张剑秀根本不是庆兴宗弟子一般,极见风度。 张道涵笑道,“不当一提,不当一提,行了,二位,也差不多了,陶晋都上场了,你们也该打出王牌了,是简优上,还是木槿林上,速战速决吧。”张道涵话音方落,底下的陶晋已经开始叫阵了。 “木槿林,简优,候你们多时了,一起上吧。”陶晋目光清澈而冷冽,声音低沉而阴郁,台下一干女修疯狂应援,嚷嚷着要木槿林和简优一并出手,唯有如此,才能配得上陶晋的绝世风姿。 刷的一下,两道身影登上高台,一个身着水墨色的衫子,中等身材,中年面目,寻常气度,正是简优。另一个昂藏九尺,身形伟阔,乃是木槿林。中洲三大玄门正宗名声最显赫的三名佳弟子便在此处聚齐了。 “老简,你上吧,我不想欺负年轻人。倒是与老兄打上一架,我是兴趣十足。”木槿林微微一笑,并不把陶晋放在眼中,他话音方落,台下嘘声如潮。 简优扑克一般的脸上依旧没有多少表情,便见他摆摆手,“自入三境后,我就不和命轮境修士交手了。”此话一出,场中一片死寂,随即嘘声几要震破云霄。更有女修讥道:这是改成了吹牛大会了么? 陶晋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木槿林深知简优,并不以为意,冲陶晋一抱拳,“那就只有请陶兄指教了。”话音方落,木槿林的身影凭空消失,陶晋再度闭上了眼睛,他的四面八方,现出一扇又一扇虚空光门。 “穿虚诀。”吴忠策眼前一亮,“这陶晋还真是了不起,精通诸多神通,还都修到了极高的造诣,道涵兄不愧寻到了一块璞玉,令人眼热啊。”吴忠策话音方落,陶晋的身形便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却是木槿林鬼魅一般,忽然洞穿了两扇光门,虚空中忽然伸出一道黝黑掌影拍到了陶晋胸膛上,将他击飞了出去。当然,木槿林也可以选择将那一掌,击在陶晋头颅,但这终究只是一场比试。 陶晋一跃而去,面上尽是黯然,他那一帮应援粉丝雅雀无声,无比心痛地望着陶晋,恨不能以身替之。陶晋盯着木槿林道,“你用的什么手段?”他败得很彻底,连对方用的什么手段,都不能侦知。 木槿林昂然道,“一心诀。年轻人,听闻你会六种神通,虽云都修得极深,可有一术登峰造极?我十三年只修这一心诀,你便精通千万神通,可能敌我否?贪多嚼不烂,今日这个教训,算我送你的。” 刷的一下,陶晋变了脸色,他何等样人,一身傲骨,自负天才,战败可以,何能忍木槿林这般居高临下指教与他,便见他剑眉扬起,“一个陶晋,何足道哉?若钟如意在,阁下还敢出此大言?” 陶晋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皆在探听陶晋口中的“钟如意”到底是何方神圣。许易离开得着实有些久了,除了迎海峰的弟子们对他念念不忘,他留下的威风已经快要泯灭了。 敬一诚道,“怎么?南极宗还有比陶晋还了不得的人物?道涵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有道是,待客以诚,你可不能藏私啊,对不对,中策兄。”吴忠策笑着附和。 忽地,木槿林冲主座这边一抱拳,“道涵师伯明鉴,槿林修潜心向道,执着精进,修习一心诀十三年,除了不曾攻破简优的诚心剑,命轮境中未遇抗手,今日远道而来,正为一会我中洲英豪,还请师伯应允。” 张道涵微微一笑,“槿林师侄诚心令人感佩,但钟如意三年前,便发配去了南灵园,久未回归。即便他归来,料来也非是槿林师侄对手,槿林师侄可与简优师侄一战为快。” “师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我门下的钟如意怎地就胜不过槿林师侄了?”却是迎海峰峰主邵庸插了一嘴,“槿林师侄,还有诸位,敢问有这样一人。一年之内,从玄婴二境而入命轮境,入命轮境不足一月,便战败命轮三境强者,接下阴鱼强者一击。这样的人物,当不当得起盖世天才?槿林师侄,简优师侄,这样的人物,你们不见便敢言必胜?还有掌教师兄,下次辱没我门下弟子,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邵庸是职业钟吹,他门下好容易有个出彩的钟如意,被发配到了南灵园,一去还三年,后面弄到钟如意不肯回归,还是他苦口婆心相劝,如今,又要用到钟如意,这口气不出更待何时? 邵庸话音方落,张道涵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心中大骂,这个邵庸,好端端的这个时候折腾出这幺蛾子。而台上的木槿林、简优双目同时放出精光,齐齐冲张道涵行礼,要求招钟如意前来。 张道涵只能推辞,说钟如意远在混乱渊海,一时半会儿,怕赶不回来。岂料,他话音方落,邵庸又来拆台,“师兄容禀,钟如意昨日已经回归,现在洞府中休息呢。” “邵庸!”张道涵再也忍不住了,蹭地立起身来,喝声才出口,才意识到场合不对,赶忙顺着这口气,故作愤怒地道,“既然如此,怎地还不叫钟如意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睡得着?” 他也很清楚,邵庸在这个档口出来拆台,肯定是憋了坏,说话之际,便向邵庸传递意念,“邵子芳,你想逼死你师兄么?急着篡位?” ?? 顶点 五百八十一章 一样张狂 http://..org/ ???????????????????????????????????????????????? 邵庸传意念道,“都这个时候了,师兄还能说出俏皮话,足见定力之深沉,足见当年师尊还是有眼光的,选了你做掌教,旁人哪里玩得转。” 张道涵哪里有精神和邵庸打嘴炮,“行了,你到底要干什么,直说便是,也不看看场合,今次我南极宗丢了面子,你脸上能增光彩不成?” 邵庸传意念道,“我没旁的意见,这回若是用了钟如意救急,你这个掌教师伯如果再不给点好处,可别怪我大闹南极宗。” “就知道是这事儿,邵子芳,我这个做掌教师伯的,可没你说的那么偏心,赶紧叫人吧。”张道涵急不可耐了。 “是掌教师兄,我这就着人招钟如意前来。”邵庸冲张道涵抱拳一礼,当即点起宋元佑长老,火速驰往迎海峰,召唤许易。 不消片刻,一脸困倦的许易出现在了太阳顶,便见他揉了揉惺忪的睡觉,打个哈欠道,“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可不是好事儿。”一个哈欠打完,才团团抱拳行礼,问诸位大佬安。 张道涵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没和你说今天是什么场合么,怎么这个样子就来了?”许易的卖相却是不假,才被从床上叫起来,发乱衣皱,才一出场,惹得议论声纷起。 许易道,“宗主容禀,说破大天,不就是喊我起来打一架么,又不是约会,更不是雅集,穿那么工整做什么?打完了我还准备接着睡呢,是谁要打架,站出来。” 他这副胡同串子的模样,终于引得满场轰然,张道涵气得直瞪眼,却也不好发作,反正南极宗的门风早就被这些天才弟子们败坏了,仗着有些天赋,大受宠爱,就没谁在乎刑堂的。 木槿林上前一步,冲许易抱拳道,“阁下就是钟如意?在下木槿林,阁下的做派,和你的名声似乎有些不相符,希望不要叫我失望。”说着,似许易招了招手,示意许易先进招。 许易摆摆手道,“打架不急,但不能白打,若是白打,岂不是猴戏?我可没兴趣,和你白白打上一场,给旁人当看猴戏一样,品评,取乐,嬉笑。” “哇,真的好有意思诶,这个钟如意,果然不是凡品,就冲他这做派,就不是一般人。” “果然有颗大心脏,这样的人才值得期待啊。” “三年没见了,钟如意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张狂啊,当年,他独自杀上幽月峰,嚣张跋扈。如今,这仙都会是何等盛况,这家伙依旧不改旧时模样。” ??“快看,那是我家如意哥哥,我家如意哥哥,多么豪放不羁……”洛芙尽量用最端庄的模样,说出最大声的话来。 她身旁的红衣女修嗤道,“谁不知道你什么德行,晋国大变后,钟家早就和你家断交,装什么?这是慈圣夫人亲口说的话,定然是知道了你在南极宗的德性。钟如意懒得理你,你还总往人家身上扯,贱不贱?” 这火一点,很快,两人便吵作一处,还不断有旁的女修加入战团。更远处,邵子君已死命搂着蒋笑,“看到没,三年了,他更成熟了,更有男子气概了,笑笑,姐,姐,你这次再不帮我,我死给你看。” “道涵兄,这小子有些狂啊,看来是个真有大能耐的,我很看好他哦,不过,咱们能不能让进程快一点,这嘴要斗到什么时候?”敬一诚含笑说道,不满之意已流溢出来。 张道涵正待接茬,台上又起了新的变化,便见许易大手一挥,洒出一堆玄黄丹,都快堆成了小山,“我这人打架,从来都有好处才后战,二位要和我打,不如拿些好处打,谁打赢归谁。” “如此之战,也能免于让旁人观猴戏的遗憾。二位如果不趁手,可以让各位的同门凑,不然,干打架,没个彩头,多无趣。一家凑不齐这些,可以两家一起凑,反正,待会儿也是你们俩一起上。” 简优眉心大跳,木槿林身子微颤,“先前的陶晋陶师兄也和你一样,让我和简兄一起上,现在你又来这手?莫非阁下也修了陶师兄的大话术?”他不想这么讥讽,实在是这小子太踏马气人。 木槿林此话一出,天海宗和庆兴宗的弟子都报以大笑,谁叫台上那家伙拉仇恨的本事实在太大了,不消片刻,便叫人家一并恼了他了。 许易道,“说大话的,某见得多了,但从没见过说大话的会舍出这偌大利益的。台下诸位天海宗、庆兴宗的师兄们,你们嚷嚷得热闹,可敢拿出玄黄丹一赌,切勿干说不练,就会起哄看热闹。” 他这地图炮一开,台下就更热闹了,一阵呼喝声如潮,这等场合,事关宗派荣辱,便是资源再紧张,也没有后撤的道理,一时间,两派子弟,纷纷解囊,你一百枚,我五十枚,凑了不少丹药,堆上台来。 许易哈哈一笑,“好得很,我点了点,总共八千多玄黄丹,我这里是一万一,我也不占你们便宜,再饶你们两枚阴鱼丹。不过,终归是我赢,我赢了这赢得丹药,我也不要,散给今天道场的同门们。” 此话一出,台下的南极宗众弟子的喊声,几要撕裂云霄。邵庸满面含笑,一旁的宋元佑长老道,“这真是个天生的中心人物啊。”他心里也是美滋滋,这家伙是发了啊,自己的那堆老账,看来是要清了。 木槿林心沉如水,除了简优外,他又一次对上命轮境修士,生出了没有把握的感觉。更诡异的是,这种没有把握,不是对方展现出的强大实力,而是对方砸钱砸出来的气势,他真的就那么自信么? “槿林兄,勿要生出他虑,这是这家伙的盘外招,故意乱你心神,不得不说,他赌得很大。你若有余虑,我可以先战?”便在这时,简优向他传来意念。 木槿林微微一笑,传意念道,“也罢,我输了,还有简兄,正好我去探探他的虚实,相信简兄不会让我失望。”天才自有天才的骄傲,即便许易摆出惊人的财富,两人都没想过要合力战他。 五百八十二章 境心 http://..org/ ?????????????????????????????????????????????????? “既如此,便由我来讨教钟兄高招。” 招呼打罢,木槿林的身形再度消失不见。许易大手一挥,他身旁现出一个光线聚成的方盒,他便立在三条主轴交织的中央。 “什么神通?钟师兄用的什么神通,怎么不见门内有师兄修习过?” “纯防御性的神通,恐怕敌不过木槿林的一心诀,既无所攻,怕也无所守。” “原来只有这点本事,也敢和槿林师兄叫板,真好大的脸。” 许易没有展现出如他嘴炮那般强大的攻击手段,台下一时嘘声大作,便在这时,数道幽冥光掌从四面八方探来,光掌才探入方盒,便从对立面透了出去,数道光掌根本没有击中许易。 反倒被许易的方盒导出,攻向了自己,旁人不能锁定他的位置,木槿林自己的攻击却能锁定他自己的位置,木槿林不得不现身,击出攻击,散掉那数道幽冥光掌。 许易只这一招,三派长老们的眼前同时一亮,吴忠策道,“道涵兄,什么时候,贵门有此种神通了,简直万化万用,实在是了不得。” 敬一诚道,“这仗没法打了,那等神通,除非是境界高出,法力宏大远远超过,否则是绝难破防的,有此奇术,命轮境,难有敌手。”他何等眼光,一眼就看出化功大法的厉害来。 张道涵笑道,“些许手段,怎能入二位道兄法眼,勿要把小儿辈惯坏了。”口上如是说,却传意念责怪叶善公,早些时候就不知将许易的这门功法,录入到传功堂么,真是大大的失职。 叶善公无言以对,彼时,许易打上幽月峰,接了阴鱼修士一击,当时叶善公就对这门功法起了意思,向许易提过要求,被许易拒绝了,他也就此作罢。主要是许易这门神通虽好,却还没好到非要不可的程度。 可如今看来,许易这门神通分明又进化了,以前是只能化功,现在都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端的是一门犀利的功法。张道涵和叶善公的意念传递未绝,台上的战斗已落下了帷幕。 木槿林被三根长矛锁住了身形,困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随即,许易收了法术,木槿林立起身来,冲许易抱拳道,“师兄神通,木某心服口服,此战是我败了。” “承让。”许易微笑道,“简兄,该你了。抓紧时间吧。”简优摆摆手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空虚老魔,便是钟如意钟师兄,以师兄震动整个混乱渊海的高名,某便是再自负,也知非是敌手,认输便是。” “简师兄认输了,简师兄怎么能认输,不战就认输,这到底是为什么?不,这不可能,简师兄曾独战归海十七凶,近来更是和阴鱼修士对战,也能全身而退,这怎么可能……” “空虚老魔,什么,钟如意就是空虚老魔,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整个混乱渊海最恐怖的绝世魔头,一人折服血海会,令群雄束手,怎么能是命轮境的修士……” 全场一片沸腾,有人惊骇于强大如简优,竟然不战而束手,有人惊诧于简优吐露钟如意便是空虚老魔的身份,不管哪一条消息,都足以震动全场。 张道涵看不下去了,立起身来,全场的嘈杂立时止歇,他盯着许易道,“简师侄所言,可是属实?” 许易笑道,“我现在说不是,掌教师伯会信么?我这一堆堆的资源摆在外面,便想不认也难呐。”他就没想过否认,偌大个南极宗还能因为这个而驱逐他不成?混乱渊海各实力虽强,却抵不过南极宗。 听得许易承认,张道涵哈哈一笑,“干得好。这些年,我中洲三派未曾过深履足混乱渊海,群魔嚣张,小丑肆意,你去闹腾一下灭灭他们威风正好,好叫群丑清醒清醒,我三大派不过派一个命轮境的弟子,便能闹得他们鸡犬不宁,束手无策,今后再要作恶,也得多掂量掂量。”张道涵意气风发,钟如意是空虚老魔之事,可是大大替他长脸,敬一诚、吴忠策也只能适时表态,赞赏张道涵的发言。 许易心道,这个掌教师伯,啥都好,就是要面子,玩虚的,半晌没啥实质性表示,他正待大手收了地上的玄黄丹,便听张道涵道,“赌斗不过是玩笑之谈,诸位师侄,速速取回你们的资源。” 张道涵不缺那上万玄黄丹的资源,若放任许易真的赢了这些资源,这个仙都会可要开得变味了,他这一发言,那帮早就心在滴血的庆兴宗、天海宗的弟子们,光速取回了自己的资源。 邵庸怒气冲霄,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和掌教别苗头的时候,许易更是无所谓,反正他本来就承诺赢得那些玄黄丹,分给南极宗的师兄弟们,人情他是做到位了,掌教不许,南极宗的弟子们也不会来怨他。 “钟师侄慢来。”许易正要取回自己的资源,一道身影站上了高台,却是一位面目枯瘦的矮小道人,面如公鸡,眼如鹰準,一看面相,便叫人触目惊心。此君不是别人,正是庆兴宗刑堂长老,金击子。 双方见礼罢,金击子道,“久闻空虚老魔大名,如雷贯耳,却不知真实的空虚老魔,和传闻中的空虚老魔到底相去几分。师叔我想讨教一二,也不指望你能胜我,能接师叔三招,便算你胜。” “师叔适才也知道了你有不空战的习惯,赌注我准备好了,你就用台上的这些东西,我这里有一宝物,和你的那堆宝物比起来,也毫不逊色,不知你可敢一战。”说着,他亮出个水光漾动的心型挂坠。 “境心,握草,好宝贝,好宝贝啊。”星空戒中,荒魅先叫了起来,“这宝贝你正用得上。冲击阴鱼境,除了阴鱼丹为引外,心境历练,天道感悟,才是关键。以你遭遇之离奇,七星六欲纠缠之深。” “这样的关卡,往往就是你的生死关,而这境心正是定心宁神的圣品,尤其是在冲击阴鱼境时,遭遇各种心魔之困,心境随时有可能崩碎,有这境心在,就多一层保障,这一仗打得不冤。” ?? 五百八十三章 上苍啊 http://..org/ ???????????????????????????????????????????? 荒魅传递意念的档口,吴忠策先闹了,“金师弟,你这是作甚,小儿辈较艺所在,你上去作甚?速速下来。”说话的档口,他便忍不住脸发烫,心发烧,丢脸呐。金击子什么脾气,他还不知道么? 一贯的贪财好货,是人都有的毛病,吴忠策也不是不能理解,可他万万想不到金击子这么不顾场合,在宗门中有毛病也就罢了,在这仙都会上,都忍不住要露出来,庆兴宗还要不要脸。 金击子抱拳道,“掌教师兄,道涵师兄,非是金某多事,实在是想叫如意师侄名扬天下,世人皆言空虚老魔如何霸道,但未免有以讹传讹之嫌,今日,金某亲自验证之后,各种流言将不攻自破。” 吴忠策都不知说什么好了,他传递意念过去,金击子也坦率回复了,说着白捡的资源,为何不要,不偷不抢,他又不逼钟如意应战,战与不战,全在钟如意自己选择,说不定钟如意还想要他的境心呢? “金师叔的好意,我如何能拒绝,我放胆接师叔三招便是。”许易朗声答道,他还真怕吴忠策帮倒忙,把这好容易送上门的金击子,给劝回去了,赶忙应承下来。 金击子大喜,“如此豪气,这才有震动混乱渊海的绝顶人物的风范,你可准备好了,师叔我要进招了?”许易才应承,金击子掌中现出一枚黑色骨头,那骨头有食指长短,周身黑得发亮,布满筋络线条。 “这是要干什么!他怎么好意思!”张道涵刷的垮下脸来,自仙都会开办以来,第一次流露出直接的恶感,邵庸更是双目喷火,盯着吴忠策道,“中策师兄,金击子如此做派,当真是我玄门正宗出身?” 邵庸的逼问已近乎无礼了,吴忠策一言不发,眼中几要喷火,心中恼怒至极,他能说什么,他一句也说不出来,不是张道涵,邵庸不留情面,实在是金击子干的事儿,太不地道了。 那块黑色骨头,旁人不识得,一干大佬还能不认识么,那是惑心骨,乃是取上万尸骸的一点残精凝聚而成,日夜蕴养,便会滋发出无边怨念,一旦炼成,用来迷惑心智,威力不要太大。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命轮境修士是没有能力抵御惑心骨的,这玩意儿一出,连命轮都会被定住,也就阴鱼修士能靠阴鱼旋转,勉强破掉惑心骨的迷惑。金击子口口声声说试钟如意本事,以破谣传。 可他使出的手段实在太下作不堪,根本就是奔着击败许易,好赢得赌约去的,说白了,为的就是许易拿出的那庞大资源。本来,金击子登场之初,所有人都知道他奔着什么去的,庆兴宗从上到下都倍觉尴尬。 然而,即便是真拉得下脸,是不是要遮住屁股,一个阴鱼前辈,去战一个命轮后辈,还是自己主动跳出来要求战斗,使用手段时,能不能光明一些,竟还要用这下三滥手段,厚颜无耻得没有下限了。 任谁都以为金击子的惑心骨一出,整场战斗便结束了,金击子亦是这般作想,试想,命轮都被定住了,还如何能够还击,这一仗胜得不要太轻松。噬心蛊才放出光晕,许易便定住不动了。 金击子身形一晃便到了近前,随即,两个金甲兵迎风闪现,一持锤,一持斧,轰地一下,金击子便被击飞了,金击子毫无防备,他做梦也没想到许易还有反击能力。金击子才被击飞,许易大手一撒。 又有十余金沙凌空化开,迎风化作金甲兵,电光一般扑上前去,便将金击子包围了,一通猛揍就开始了。 “别锤惑心骨,啊呀,别打脸……”金击子被密不透风的金甲人围着,进不得,退不得,防御还无效,攻击又无法透阵,只听了喊叫,接着告饶声便传来了,“输了输了,是我输了。” 许易大手一挥,金甲迎风而散,化作金沙又没入他掌中,金击子已被揍得鼻青脸肿,掌中的惑心骨化作一堆黑色粉末,散落在地,心痛得他快要落下泪来,再看一眼许易,这坏人竟正冲他抱拳微笑。 “承让,承让,多谢师叔高义,相让与我,师叔的境心,我就收下了。”说着,许易大手一挥,将他堆出的资源,和金击子的那枚境心一并收了,这回便是宗主再哔哔,他也不会听了。 前番,宗主损耗的是全体南极宗弟子的利益,他可以站出来不说话,这回要损的是他的利益,他肯定一万个不服。金击子重重一挥手,寒声道,“输便输了,某就想知道你到底用的什么神通,竟能破惑心骨。” 许易含笑道,“不说价值千金,说破不值一提,师叔想要知晓,便再饶我一枚境心。”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金击子心口疼得疼得脸都要裂开了,先毁惑心骨再输境心,这一遭折腾,他唯二的珍宝都毁了。 他心中忍不住哀叹:上苍啊,上万玄黄丹,四枚阴鱼丹,只要战败一个命轮境的小辈就能得到,这不是你赐下的机缘么?既然是机缘,何苦要坑陷于我…… 金击子的滔天怨念,许易听不到,即便听到了也懒得理会,打完收工,他冲主座几位一礼后,便即遁走,回归洞府,接着睡觉,这一觉终究没有睡成,又被宋元佑叫醒。 “宋长老,不至于吧,还差你那点玄黄丹,我早备好了,你三番五次来搅合我,是不是太过了?”再度被吵醒,许易的情绪很差,也不管宋元佑是长一辈的长老了,直接发诛心之论。 宋元佑连连摆手,“你这是说的哪里话,那点玄黄丹,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今天……”话至此处,便被许易打断,“如此再好不过,我就知道宋长老你不是小鸡肚肠之人,那我这里就先谢过了。” 宋元佑一张脸顿时憋得通红,悔之无及,怎么就忍不住,怎么就忍不住,这漂亮话何苦要说得这么急,这么顺溜。今时不同往日,钟如意早就飞鸟化凤,连他都不得不小心对待。 再有这番话,那一千玄黄丹还能要回来么? 五百八十四章 峰主 http://..org/ ?????????????????????????????????????????????????????????? 就在宋元佑心中哀叹之际,一枚须弥戒落入他掌中,他念头侵入,惊讶地发现内中躺了足足两千玄黄丹,他满面惊诧地盯着许易。 许易道,“前面还了你一千多,现在还两千,差不多结清了。说好的是五分利,便是五分利,宋长老收着便是。”当初借玄黄丹时,他的确存了来赖账的打算,但从来没想赖黄这笔账。 现在,他资源丰厚,犯不着再赖账,宋元佑激动得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好一番夸赞许易后,才又转上正题,说是奉宗主的命令,要他参加接待活动,这是他身为南极宗弟子不可推卸的责任。 传达完命令后,宋元佑又替许易仔细剖析了一下其中的利弊,主要意思还是许易现在太火了,三派弟子第一人,他如果不肯出席,便显不出南极宗的诚意,就是落宗主的脸。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许易仔细一想,现在还真不是玩个性的时候,便跟着宋元佑去了。这回,他换了面目,不再高冷,而是热情地打入到群众中去,不管是庆兴宗弟子,还是天海宗弟子,他都热情应和。 他名声最高,愿意与他结交的人也极多,自是应和往来,无有闲暇,兼之他人情练达,豪爽大方,真要倾下心来搞关系,就没有搞不好的,短短几天时间,他便在三派弟子中经营出了极好的名声。 终于,挨到了仙都会结束,这十几天时间,他基本都是在各种酒宴中渡过的,如意珠收了一堆,结识了一堆朋友,今后,光凭名声,基本在中洲是可以横蹚了,效果还算不错。但也着实心累。 送走了天海宗、庆兴宗,他和峰主邵庸招呼一句后,终于可以踏实闭关。而他所谓的闭关,正是睡觉,多少天了,真没好好休息过了。这一觉睡到七天后,酒足饭饱一顿,他才出的洞府去,直接寻邵庸。 邵庸早就交待过下面,只要许易来找,便第一时间通报,很快,两人便在静思堂相聚了。邵庸替许易分了一杯茶,许易才要起身,便被他按了下去,“旁人当不起,你绝对当得起,大涨了我迎海峰的脸。” 邵庸这声夸赞,绝对由衷而发,许易入迎海峰,完全是一场意外,仔细算来,是李平的功劳,作为峰主,他也厚待了李平。然而,许易给迎海峰挣来的荣光,他还不曾回报过。 许易客气几句,转上正题,提出了想要冲击阴鱼境的意思,邵庸毫不意外,“你少年新贵,一路飞升,有此成就,难免自有傲气,但我必须得提醒你,冲击阴鱼境,非同小可,不单单是资源齐备的事儿。” “据我所知,宗门中便有不少弟子,已经在命轮三境停留多年了,宗门也已承诺过阴鱼丹,但提出冲击阴鱼境的,还是寥寥无几。实在是这一关太凶险,十人冲关,败者七八。一旦失败,终身精进无望。” “我和你说这些,非是要阻止你,你自有天赋,和旁人不同,未必需要等待多年。可这其中的凶险,还是你自己揣摩明白了再抉择,阴鱼丹你也有了,境心也意外获得,按道理说,没有缺憾了。” “但我不得不提一句,过往经历越是复杂、曲折,心魔便越是丛生,冲击阴鱼境,最怕的就是心魔这一关。你还是仔细想想,揣摩透了,再告知我。迎海峰有一处秘地,可以开放给你专用。” 说着,邵庸递过一枚须弥戒,“这里面装的都是前人冲击阴鱼境的心得笔记,拿去看看,或许有用,你考虑好了,便来告诉我,迎海峰的资源会全面向你倾斜。” 许易起身一礼,“多谢峰主,大恩大德,钟如意铭记在心。”邵庸对他这个迎海峰之光,绝对能称得上有求必应了,不管是不是等价交换,这个情,他在心里牢牢记了。 三日后,许易再度来找邵庸,言明了想要冲击阴鱼境的决心,邵庸将他引到了迎海峰掌教居所的内堂,大手一挥,内堂中央的八卦阵盘放出一道光门,内中便是秘境所在。 许易道,“无须秘境,我想要玄黄丹。”这几日,他阅读的资料足够多,根据他的解读,冲击阴鱼境,机遇很关键,运气成分很重,但也有可以努力的方向,比如境心。除此外,许易认为玄黄丹也很重要。 倘若能用阵法,布置一个充满精纯玄黄之气的小型空间,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冲击阴鱼境的机会可能增大,这就像是模拟太古时的环境,那时有精纯的玄黄之气,人们修行相对容易。 但这种模拟注定是奢侈的,需要耗费巨量玄黄丹的,寻常修士哪里敢想,即便南极宗,也没听说谁在冲击阴鱼境时,有过如此包天之想。但在许易看来,只要能提升万一的概率,再大的代价也值。 邵庸怔了怔,没反应过来,在他看来,许易积攒的玄黄丹已经足够了,冲击阴鱼境戳戳有余,还要玄黄丹作甚?许易反掌现出三枚阴鱼丹,“并不白取,用这三枚阴鱼丹兑换,能换多少便多少。” 打劫了龙三千,最大的收获是弄到数目庞大的二阶荒核,最后激活了星核沙。玄黄丹倒是不多不过万枚,阴鱼丹六枚,此刻他给出三枚,是做了精细盘算的,即便他是双命轮,两枚阴鱼丹也就够了。 留下三枚,已经是打好了提前量。邵庸收了三枚阴鱼丹,出了迎海峰,半柱香后归来,交给许易一枚须弥戒,内中存了足足两万玄黄丹。许易吃了一惊,又是推辞,又是道谢。 对阴鱼丹的价钱,他有过了解,虽说基本处在有价无市的状态,一枚阴鱼丹上天了也就五千玄黄丹,三枚阴鱼丹,在宗门中兑出一万出头,他就心满意足。 邵庸摆手道,“不必废话,三枚阴鱼丹,看我的老脸,滋膳堂也不能便宜收了,五千一枚,他们不亏,我们也不赚,剩下的五千,是我迎海峰资助你的。我这个峰主的,往日没少沾你的光,但对你没什么补益。” “如今你要冲击阴鱼境,我这峰主无论如何也要代表迎海峰有所表示。你也不用客套了,能冲境成功,便是对我迎海峰最大的回报。至于宗主那里,放心,这口气我一直替你憋着。” 三更已发,求月票 http://..org/ 这段时间更新已经稳定,求保底月票!珍惜给俺投票的机会吧,像俺珍惜你们一样。 《我从凡间来》三更已发,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五百八十五章 机房 http://..org/ ???????????????????????????????????????????????????????? 有峰主若此,许易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怀着满腔的感激,离开了迎海峰。他不打算在邵庸所说的秘境中冲击阴鱼境。因为他不信任邵庸,或者说邵庸不在他的信任名单之列,而那信任名单也仅有寥寥几人。 他感激邵庸,但不信任,这并不矛盾,活得久了,经历的事情多了,他反而越看不透人心,越不敢轻易称量人心。若是强行要自己去相信邵庸,反倒于心挂碍,对冲境而言,恐怕是偌大的负担。 三天后,许易到达了西花岛,这处海岛是他精心挑选过的,周边没有荒兽,岛上几乎寸草不生,更别提什么天材地宝,灵植等等。这种荒岛没有值得修士窥伺的地方,自然也就寂寂无人,多年无人造访。 到达西花岛后,许易放出感知,仔细探查一圈后,选定一处僻静所在,就开始打洞,花了两日工夫,在地下十余丈处,布置了一处密室,又在岛上其他几个地方,布置了两个诱饵密室。 紧接着,许易才开始在密室内布置各种禁阵,又忙活了两日,他才开始沉沉睡去,依旧唤了荒魅放风,荒魅也知道现在到了非常时刻,并不废话,老老实实看家护院。 一觉醒来,许易感觉神清气爽,猛吃一顿后,沐浴更衣,静心凝神,待得晚间,一缕月华,透过他设计的折射通道,从气孔处洒落进炼房的时候,他将那枚阴鱼丹吞了。随即,他一挥手,一个阵盘被激活。 顿时,阵盘放出一道光晕,正投射到一个金色海碗中,霎时,海碗中散发出惊人的玄黄之气,那玄黄之气并不散开,而是随着清风阵散发出的一缕清风,始终围着盘膝而坐的许易旋绕。 化开玄黄丹的阵法,和清风阵互相配置,是许易多方参详后,定下的,在他吞服阴鱼丹之前,便仔细做过实验,效果称得上极好。值得一提的是,冲击阴鱼境,并不需要内服玄黄丹来助力阴鱼丹。 阴鱼丹才入口来,周身的所有穴窍便即打开,灵台中,顿时涌入大量清气,瞬间将两大命轮包围,不多时阴阳分界线的中心多了个源点,许易开始将意识沉浸入源点之中,渐渐地,他感觉自己沉入了幻象中。 一个又一个的幻象,纷至杳来,最先现出的幻象,是他独自在星空中,面对那如山一般的泰坦龙蟒,泰坦龙蟒吞海一般的巨口,将他吞没之际,他生出一股强烈的幻灭感,好在他意志坚定,绝不屈服。 很快,他又现出了新的幻象,这个幻象是他被困在楚江星,不管他如何努力,都破不开那里的屏障,无数次的失败,将他所有的意志都快要消磨了,他依旧无悔地冲击着,终于意志又一次经受住了摧残。 他敏锐地发现幻象的衍生是一种逆推的过程,是根据他的记忆在逆推,记忆中越靠近现在越是深刻的印象,便会转化为幻象,并一点点推远开去。而每一个幻象,都成了他现在的巨大磨难。 他沉浸在无尽的幻象中,根本不得脱出,他的意志并没有随着不断地经历幻象,而越磨越坚韧,他渐渐地有些脆弱了,因为一旦折磨无休无止,永无尽头,便是钢铁铸成的意志也总有崩溃的时候。 终于,又一个幻象将许易带进了许家村,他亲眼看见周公子的手下虐杀了大黄,他疯了一般冲过去,迎向周公子和他手下的喽啰。周公子和他的喽啰仿佛无穷无尽,不管许易斩杀多少,总杀不绝。 许易凭着心中的无尽狂恨,终于冲破了幻象,新的幻象又笼罩而来,这回,许易感觉自己的意识遁入了一个黑洞,那黑洞彻底吞没了他的存在。 ……………… ?? 昏暗的机房内,一个面目粗犷别有滋味的中年人倚在吧台上,望着西北角那个发如鸡窝胡子拉碴的青年,忍不住哀叹道,“最可怕的就是习惯啊,更可怕的是习惯自己的习惯,躺在所谓的舒适区不肯出来啊。” “嘟囔什么呢,都几点了,老金,窗帘拉不上了,赶紧过来。”过道那侧,风骚娇媚的老板娘的喊声传出来,老金身子骨先酥了半边,囔囔道,“刚好老子也饿了,好在善恶有报。马的,先吃饱再说。” 折腾了足足两个钟头后,老金终于拉好了窗帘,靠近过道的一个金毛小子冲老金比出个大拇指,“这战斗力,杠杠的。”老金拍了金毛一把,撒过一颗烟去,晃晃悠悠到了鸡窝青年边上。 老金静静看完一把游戏,一把拍在鸡窝青年肩膀上,“行啊,小许,这位走得风骚得很啦,不过,天天搞这个也腻了,你该调节调节了。” 鸡窝青年不耐烦摆摆手,“一包蓝楼,两包口味郎。”说着,又要操作鼠标,点开下一局。他这样生活已经快十年了,这个位置就是他的家,他清楚地记得机器更新了四回,沙发椅也换成了电竞椅。 唯一不变的是,他还在这里,除了身体实在酸臭得引得旁人投诉了,他才会去开个钟点房,洗个澡,搓一把衣服,其余的时间,他都泡在这机房内。 “操!这是要死在上面啊。”老金暗骂一句,默默走开了,不多时,便将一包蓝楼和两包口味郎砸了过来,鸡窝青年大手一挥,稳稳接住,动作无比的熟练。 眼见着便到了傍晚,康师傅和脉动变得畅销起来,鸡窝青年刚招手,一个印了小猪佩奇的饭盒递到他面前来,他一转头,笑了,“不是说,去实习了么,结束了?那感情好,我都个把多月没尝着米饭的味了。” 立在他身后是个气质清秀的大四女生,灰色宽大的衣衫,虽浆洗得干净,却也难掩土气。鸡窝青年抱过饭盒,便狼吞虎咽了起来,不多时便将一盒农家小炒肉盖饭打扫个干净,又灌下一大口脉动,心满意足。 他从荷包里拽出两张皱巴巴的票子,一张二十,一张五十,怔了怔,将那张五十塞进女生手中,“找工作不容易,别老啃馒头,行了,赶紧去吧,这几天不用来了,我这边忙。”说着,罩上耳机,又开始了。 五百八十六章 含羞草 http://..org/ ???????????????????????????????? 鸡窝青年根本不知道女生在他身后看了足足两局,直到他起身准备上厕所,才如受惊小鹿一般跳开。 “我说,那丫头对你的心思,可是瞎子都看出来了,你还傲什么?”老金看不下去了,又悄摸凑了回来,趁着他一局打完,扯下他的耳机,悄声说道。 鸡窝男吐出槟榔残渣,哂道,“瞎扯什么,燕子和我一个村儿出来的,他老子是我便宜大哥,就差一个头磕地上了,论辈分,她得管我叫叔。再说,我这样儿的,老老实实一个人挺好,就别祸害谁了。” 老金嗤道,“你小子知道这样不好,还窝这儿做什么,找个正经工作,不比这强?再说,你这样窝着,那丫头心理负担大,怎么说,你也是为她打了副院长的儿子,被开除了,你天天杵在这里,人家不多想?” 许易撇嘴道,“我说老金,你今儿个的话怎么那么多,账上多少钱,报个数,老子给你结了,省得你在一边哔哔,最近你可不正常,若是烦了老子,直接说话,老子搬家就是。” 老金深吸一口气道,“成成,我不废话了,你忙你忙。”说话,龇着牙去了,心里却着急得不行,忽地,瞥到了隔壁的小子在刷小视频,一个性感妖娆的丫头,边扭边唱,那小子一只手已经伸到了桌子下。 老金怔了怔,转回房去,不多时,他又转了回来,趁着机会,又凑到了鸡窝男身边,鸡窝男蹭地立起来,老金三番四次,彻底将他心火撩拨来起来。他才立起来,却发现老金正看着一个视频,忍不住瞧过去。 岂料,这一瞧过去,他眼睛便定住,再也挪不动了,视频中一个妩媚性感的成熟女郎,正对着麦克风,深情地唱着一首歌,听在鸡窝男耳中,那歌声仿佛有魔力,那性感成熟的歌者,更仿佛是天人。 耳麦中传来的催促组队的声音,再不能吸引他,他全部的热情,都随着那女郎去了,忽地,老金拿走了手机,他追上去问了房号,飞速下了个子虚小视频,用空虚子注册了个账号,便急急赶去了房间。 那个歌者依旧在唱歌,只是房内根本没什么人气,见到空虚子进入,那个网名叫含羞草的歌者,还特意停了下来,和他打了个招呼,激动得空虚子浑身发抖,他很快摸清了游戏规则,便充了一千元。 刷了一串“为你打call”,含羞草惊喜地叫了起来,连连感谢“空虚子”大哥,又打出一排拥抱,比心,又问空虚子大哥想要听什么歌,她可以立即演唱。空虚子何曾见过这么妩媚柔顺的女子,很是激动。 他觉得这种激动的获得和满足感,比游戏中的快感,要强烈了十倍、百倍。很快,他点了一首歌,那含羞草便认真唱了,他刷了一架直升机,含羞草兴奋地跳了起来,给他跳了一段舞蹈。 丰腴肉感的身躯,让他忍不住脸发烧,心急跳。他感觉自己下半生的热情,都被激活了。跳舞完毕,含羞草停止了演唱,热情地和他聊起了天,房间内,零星进入几个人,又立即退走。 和主播含羞草的交流不知不觉,持续了三个小时,含羞草说要去吃饭了,并诚恳地要他也立即去吃饭,并记得一定要喝一碗热汤,空虚子心里暖暖的,又刷了一架直升机,这才下线。 忽地,他收到短信提醒,他的子虚币已经消耗一空了,一千元的充值和赠币,不知不觉,全部消耗完毕,这是他每月买装备收入平均数的四分之一,但他觉得值得,精神上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三年来,他头一次在不是需要洗澡的时候,离开了机房,穿过后街,来到江城纺织大学的操场上坐了下来,靠在一个篮球架子边上,脸上不自觉浮起微笑来。随即,他又打开了手机,进入子虚小视频。 含羞草没有开直播,他就在里面等着,很快,手机没电了,他又去附近的小卖部租了个充电宝,继续在篮球架子边上坐了等待,终于含羞草又上线,他第一时间进入含羞草的房间。 一见到空虚子进来,含羞草热情地问好,仔细问他晚餐吃了什么,有没有喝汤,空虚子听得体软魂酥,很是交流了一会儿,那含羞草又开始唱歌了,歌声无比动听诱惑,空虚子沉醉其中,以至于忘了刷礼物。 含羞草演唱了四十多分钟后,忽地抽泣起来,自怨自艾,说没有人关注,也没有人刷礼物,她太不受欢迎了,以后就不直播了。空虚子连忙安慰她,说她的歌声无比动听,怎么会不受欢迎,他会多多推荐。 含羞草说,没用的,除了平台推荐,个人宣传根本起不到作用,或许自己根本不适合吃这碗饭,以后还是老老实实上班,再也不直播了。空虚子急了,问怎样才能获得平台的推荐。 含羞草说,需要冲榜,有人搭上,上了榜单,平台就会推荐,但还是没有用,没有土豪铁粉是冲不上去的。说着,她又抽泣起来,先是自伤身世,尔后又说,还是不直播了,准备南下进厂打工。 一听这话,空虚子急了,终于忍不住问含羞草,冲榜需要多少资金。含羞草连连摆手,说她绝对没有让空虚哥哥助她冲榜的意思,因为她和空虚哥哥不过是萍水相逢,能获得空虚哥哥的关爱,她已很满足了。 她越是坚辞不肯,空虚子越是觉得自己一定要尽全力,助她完成梦想,他问好了含羞草冲榜的时间,不管含羞草如何说“不要”,他便下线了,直奔最近的atm机,盯着取款机上的数字,他大受打击。 忙活了好些年,卡上居然才三万多,他又打开子虚小视频,查了下榜单,要进排位,至少需要近三十万,他想放弃,可又觉得不能这样看着含羞草,坠入命运的深渊。随后,他开始搜索网贷借钱。 ?? 五百八十七章 燕子 http://..org/ ?????????????????????????????????????????? 瞬间,罪恶的千度将魔爪伸向了空虚公子,一大堆p2p软件涌向了他,不停地下载app,不停地填写资料,鉴于他过往的信用不错,各大平台,都向他伸出了援助魔爪,不消片刻,他竟贷了二十九万多。 望着卡里的现金,他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很快,他又上线了,含羞草依旧在直播间内,见得他到了,整个人瞬间变得光彩照人,半是欣喜半是担忧地说,真害怕空虚哥哥以后都不来了。 空虚子豪情盖世,招呼他八点半准时冲榜,直播间内的含羞草激动地捂住了嘴巴,问他加了微信好友,便要空虚子把定位发给她。空虚子踟蹰良久,还是将定位发了过去。很快,八点半到了。 空虚子早就蓄势待发,卡上的三十二万已全部兑换成了子虚币,时间一到,整个屏幕便被宇宙之心拉满,房间的热度在飞速地上升着,大量的吃瓜党疯狂涌入,含羞草的表演也的确极棒。 很快吸了不少粉,新加入的粉丝开启了新一轮打赏,竟一鼓作气将含羞草冲到了首页位置,含羞草更加热情地在直播间表演着,时不时地向空虚子表达着自己的情意。 这惊心动魄的一夜,空虚子都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毯子,燕子坐在他身边,小猪佩奇的饭盒装了两个包子,两个馒头,一些咸菜,另一手里捧着一杯豆浆。 见空虚子醒来,燕子把饭盒递来,空虚子赶忙抢过手机,打开微信,含羞草发来不少消息,并发了个定位,在他江城纺织大学边上的万豪酒店,已经入住了。空虚子赶忙站起身来,下意识便想赶过去。 忽地,他看自己这一身衣衫,和满身汗臭,“燕子,你能不能……”向这么个他一直视作保护对象的燕子借钱,他有些张不开嘴,燕子掏出钱包,塞在他手里,放下饭盒跑开了。 “我一定会还你的。”空虚子喊了一声,捧起地上的饭盒,豆浆,快速离开了学校,燕子的钱包只有三百多,他花了一百五,在后街买了一套翻版的阿迪套装,又花了二十开了个钟点房,里里外外刷洗一番。 狼吞虎咽吃完,将饭盒送回了网吧,让老金帮忙看着,便心急火燎地往万豪酒店奔去。很快,他在房间见到了含羞草,和视频里的要丰满不少,也更加主动,上来便要****。却被空虚子止住。 他承认自己心中有苟且,但这事儿到底还是做不出来,含羞草也不强求,直夸他是难得的好人,两人干坐了一天,昨夜空虚子根本没睡好,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含羞草已经离开了。 他醒来时,身边押着五百块钱,和一张纸,纸上的文字显然是含羞草留下的,说那五百是留给他买身好衣服的,又说他帮忙冲榜的钱,等成名后,会加倍还他,末了,还画了个拥抱。 空虚子低头一看,自己胸口的阿迪标都快脱落了,手机不停地在闪短信,却是一条条借款确认短信,见到这些,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装土豪的事儿,被含羞草知道了。事实上,他也没指望含羞草回报什么。 他为的就是心中的那份躁动,就是一心一意想对含羞草有利,助她从泥淖中脱出来,旁的想法,他不曾有过,他很希望看到她的直播间热闹起来。他下意识地拿出了手机,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被拉黑了。 他无言了,手机里的短信依旧一条接一条地灌入,他来到卫生间,将脸浸入浴盆,连续三次,才不得不相信这个现实,那钱他花的心甘情愿,也没想和那含羞草如何。可被拉黑了,只能证明他被套路了。 这个结局,他不能接受,他找子虚视频投诉,可人家根本不接受,只说没这个房间,也没这个人,他满心无力,只能回了网吧,将那五百块钱塞给了老金,让他记得还给燕子。 他得抓紧时间,找份能挣钱的工作,最好趁着信用没出问题,再办几张信用卡,也许靠套现,来拆东墙补西墙,能勉强将局面维持住。这个过程进行得很顺利,他开了五张信用卡,网购了个pos机。 在某团找了个送外卖的,开始日夜兼程,一个月下来,还是崩盘了,有钱花和安逸花两个软件死命开始骚扰,不得已,他拉黑了两家,就想努力赚钱赶紧把窟窿堵上。开始日夜连轴转了,只在等餐时睡会儿。 这天晚上,他把外卖送到帝皇时代夜总会颐和园房间时,意外见到了一帮大学同学聚会。他比燕子高三届。他大四将毕业时,被开除的。 如今燕子都到了毕业季,他的那些同学,自然早就毕业两三年了,有些已经混得有模有样了,空虚子向来少和人接触,和这些同学自然绝无往来。 以至于他来送外卖,很多人都没认出他来,只有吴志辉一眼认出他来,大三那一架,他就是跟吴志辉打的,说来,他们是同一所高中考进来的,既是老乡又是同学,本该成为朋友,偏偏性格不合。 吴志辉看上了燕子,多次纠缠,而且手段下作,空虚子看不过去,直接动手,一架打得吴志辉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他又没钱赔,吴家闹到学校,学校赔付了,而空虚子就被开除了。 这笔旧债,吴志辉一直没忘,今次在这里撞见空虚子,他觉得是天意,因为他刚在这里看到燕子,他叫住了空虚子,又招来服务员唤来十三号服务员,随即,他抢过了话筒,招呼大家和老同学见面。 众人的奚落和嗤笑,空虚子无所谓,可当他看到燕子穿着服务员的衣服,在这里工作时,脑袋忍不住嗡的一下,见到他,燕子眼中也闪过惊诧。天赐良局,吴志辉岂能不把握住。空虚子也做好了的心理准备。 他若是在乎面子,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会以机房为家了。吴志辉要奚落他,任由他说去便是。 ?? 求月票 http://..org/ 谢谢大家了。 《我从凡间来》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五百八十八章 天行健 http://..org/ 可空虚子万万没想到,吴志辉一开口他就惊呆了。他才知道燕子当年竟然是他们县里的高考状元。 高考分数足以去京城读名校,最差也可以读江城大学,同样是顶级名校,而燕子偏偏来了江城纺织大学。紧接着,吴志辉又爆出了另一个惊天大料,他才知道燕子来这里打工,竟然是为了替他还债。 他拉黑的两家软件,早就在安装之际,读取了他的通讯录,他爹妈早丧,也没什么亲戚,通讯录里,也就寥寥几人,其中便有燕子和这吴志辉,催债的联系不上他,就开始挨个儿按通讯录联系。 空虚子感觉自己脑子里的血液都要冻住了,他一直恣意地折腾着他自己的人生,用不着对谁负责,更用不着看谁眼色,更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可今天,他发现自己做不到了。他心里烧的难受。 他不在乎吴志辉他们恣意地嘲笑,但燕子伸手来拉时,他愤怒地甩开了燕子,一耳光甩在燕子脸上,怒声骂她,要她少自作多情,随即,冲出了房门。才出了帝皇时代,他便重重甩了自己一耳光。 燕子虽如一羽之轻,可压在他肩头,便是山一般重的压力,他那一耳光甩出去,就是彻底要和她做个切割。他在帝皇时代门外石狮子下,立了良久,才要离开,却发现接单的手机丢了,又赶忙回去。 才行到过道,便见吴志辉搂着已经迷糊的燕子,开始上下其手了,脑瓜子嗡地一下,便不听使唤了,他疯了一样冲上去,一脚将吴志辉跺倒在地,不管不顾疯了一般一脚接一脚踹在吴志辉下体。 不知道踹了多少脚,他才被人拉开。看守所住了十三天,吴志辉家属提出可以私了,赔偿五十万,空虚子根本不理会,也许住在号子里,对他而言,是个不错的选择。重伤害罪成立,他被判了七年。 初始,燕子每个月都会来看他,都被他拒见,直到一年后,燕子再也没有来过,又过了半年,他被提前释放了,理由是有人找到了新的证据,他是自卫还击,原告也没提起异议。显然,这是另类的和解了。 而吴家肯和解,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得了补偿,而会给他出这笔钱的,只有燕子。明明他越想逃离燕子,偏偏亏欠越多,以至于这种亏欠快要将他摧垮。出了监狱,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觉间,又走到了机房,他见到了老金,老金满脸嫌弃地望着他,说他就是执念太深,心思太杂,有道是深情最怕我以为…此话一出,整个机房的显示屏开始剧烈闪烁,灯管也忽明忽暗。 老金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定定盯着空虚子,见他面露迟疑,整个人忽明忽暗,忽地,空虚子指着吧台处的一个小猪佩奇饭盒,问老金这饭盒为何在他这里。老金心中一声长叹,便将饭盒拿出来递给了空虚子。 空虚子接过饭盒,见里面押着一叠单子,单子上是老金的字迹,记的是谁充值的钱,多是十块,五块,高的也有五十,一百。空虚子正看得莫名其妙,老金解释说,“愣什么,这都是你给燕子那丫头的饭钱。” “你以为那丫头每次给你送饭,拿了你给的钱,都给你充到账上了,你小子是没看过账,但我这儿都有数。你以为你给了那丫头钱,那丫头的生活能有些好转?实际是这几年那丫头一直在养活你吃饭。” “而她自己瘦得,刮一阵风都能吹走。那丫头在学校打着两份工,这些你都不知道吧。你借的网贷,那丫头一直在帮你还着,你能这么早出来,是那丫头亲自和吴家谈的,给了五十万。” “而这五十万,是燕子拿自己换的彩礼,去年,这丫头嫁了,嫁的是个二婚中年,听说是做煤炭生意的,一嘴黄牙,戴着个大金链子,还给我散了根烟,搂着燕子,笑得没心没肺,燕子悄悄放的饭盒。” 空虚子眼睛几要滴血,一阵风一般,冲出了机房,用尽全力奔跑,青天白日,忽地乌云密布,惊雷滚滚,瓢泼的大雨下了下来,他在雨中奔跑,在雷电中奔跑,不知奔行了多久,他一头栽倒在地。 雨水和着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忽然,一阵剧烈的喘息声传来,他忍不住抬头去看,却是一个老人推着一个倒骑驴,倒骑驴上堆满了捡来的纸壳和矿泉水瓶,上面覆着一张遮雨布。 定睛看去,那老人瘸着一条腿,一边手也似有残疾,艰难地推着倒骑驴往上上坡,空虚子这才发现自己躺的地方,就是江城大学的校门口边上,那处正是一个巨大的陡坡。 忽地,老人身子一歪,倒骑驴从半坡上滑了下来,车身歪斜,一车的纸壳,瓶子倒了一地。那老人拖着一条瘸腿,艰难地行进着,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拾捡好散落的瓶子,纸壳,装好车,再度进发。 风依旧狂,雨依旧急,老人依旧摇摇晃晃地推着倒骑驴爬着坡,不出意外,老人脚下一滑,倒骑驴再度冲了下去,老人没有抱怨,也没有感叹,佝偻着身子再度朝坡下挪去。 第三次,第四次……倒骑驴一遍又一遍地滑落,老人一遍又一遍地爬坡,空虚子看呆住了,他胸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他的视线忽然送远,辉煌的灯火下,江城纺织大学校门口的校训如剑刺目。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空虚子怔住了。他就读于斯,这两句校训,他看了无数遍,从来没这般震撼过,他一贯将那些挂在墙上,刻在壁上的文字,当作蛊惑人心,愚弄人心的口号。 什么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老子就是俗人一个,天道无情,何曾眷顾?自强不息,留给那些有德君子吧。他一贯如此想,也一贯无视之,直到此刻,那老人一次又一次地在风雨雷电中,拖着一条瘸腿在风雨雷电中爬向那座陡坡,他震撼了,也终于悟了。 五百八十九章 阴鱼 http://..org/ ??????????????????????????????? 天道无情,视万物如一,君子小人,唯己自择,一息尚存,奋斗不歇,不认命,不听命,谁敢说这衰朽老人此刻不是屹立在天地间的巨人。 轰然一下,他的念头炸开,漫天金雷,黑夜化作白昼,这一刻,他忽然看清了那老人的面目,不是老金又是何人?不对,不对,这念头才在脑海迸出,整个世界便坍塌了。 许易终于睁开了眼睛,发现正身处斗室之内,滚滚天意袭来,念头一动,两个命轮飞了出去,交相旋绕,没在滚滚天意中。就在两个命轮没入天意之际,键盘也飞了进去。 两个命轮围绕着键盘上上下下,忽地,命轮中衍出两条阴鱼,围绕着键盘不断吐出银色火焰,键盘一点点融化,最后化作一个无色透明的圆球,宛若鸡子。终于,半柱香过去了,滚滚天意散去。 两个阴鱼缩回两个命轮中,两个命轮直接遁入许易灵台,他托着那键盘化成的无色圆球,一言不发,依旧呆呆坐着,他虽从最后的幻象挣扎得出,但心中受到的震撼之大,至今难以平复。 ?他又定定坐了两日,方才平复了心情,定睛看去,脸庞竟有几缕银丝,轻轻挥掌身前现出个光滑镜面,镜面中映出他的脸庞,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透着无尽沧桑,满头白雪萧萧,整个人清冷得出奇。 “三年又三个月了,你小子要是再不恢复,我也只能给你请大和尚来超度了。”便在这时,星空戒中传来荒魅充满怨念的声音,下一刻,荒魅从星空戒跳了出来,整个形象萎靡得不行。 “你好啊,老荒。”无尽幻象,既真且惑,让许易仿佛活了一世又一世,此刻再见荒魅,不由得生出一股他乡遇故知的亲切之感来。荒魅看他可没什么亲近之情,一脸嫌弃,眼中又流露出解脱。 “我好?不不,是你好,你们全家都好,奶奶的,下回这苦差事,老子说什么也不接了。三年多了,老子三年多都没合眼了。不成,天塌下来,就别叫我。”发泄一通,他钻进了星空戒,呼呼大睡起来。 这三年多,荒魅的确是辛苦极了,既要警戒,又要时时注意法阵中的玄黄丹数目,时不时得添加玄黄丹,维持室内玄黄之气流溢,还得担心许易还能不能活过来。据他的见识,就没听说谁冲阴鱼境要一年的。 今天终于挨到许易破关,荒魅也和历了一次死劫无异。 许易在心里默默感谢了荒魅三息,忽地,大骂起来,“败家玩意儿,这么多玄黄丹都折腾光了。”他才点验星空戒,发现就剩了五百余玄黄丹。 为了冲击阴鱼境,他可是足足准备了近三万玄黄丹,没想到几乎消耗一空,定睛看去,胸前佩戴的境心也碎裂了,他不由得惊出了一声冷汗。因为境心破碎,至少说明了他差点道心崩碎,而是境心阻了一下。 仔细想来,这次冲关,真的是险之又险,陷入那绝境中,若非三足金乌出手,恐怕他根本无法堪破迷惘,显化出阴鱼,果然道心要修持,七情六欲多了要不得,及至冲关,就是天大危害,谨记谨记。 “不行,好饥渴,赶紧补补。”一阵饥火袭来,瞬间将他禁欲的誓言烧了个灰飞烟灭,取出酒肉,他肆意吞食了起来,吃了差不多三百多斤食物,才勉强有了些饱腹感,饭吃七分饱,他停下手来。 随即,他往口中灌了十个单位的灵液,和三枚万灵丹,调息打坐片刻,便也沉沉睡去。荒魅睡他也睡,主要是三年多这里平安无事,足见他选址的精准,兼之各种阵法齐备,即便遇袭,也不至没有喘息之机。 一觉睡醒,也不知是多少天后,他精力和元气大复,满头银丝已尽数转作墨瀑。整个人丰神如玉,英气勃勃。念头一动,许易取出通灵宝物来,念头浸入,同时,幻境衍出,正是杜工部的登高幻境。 他不停调换着念头,那通灵宝物闪现出一幅又一幅的幻象,而这些幻象,都是他曾经用键盘打出文字,而通灵宝物显化出的幻象。彼时,滚滚天意来袭,他将通灵宝物送入滚滚天意中,不过是常规操作。 他也没想到,两条阴鱼会和这通灵宝物媾和,将好好一个键盘,变成这等模样,登高幻象才现出,滚滚江水,无边落木,立时便引动了他的情绪,他念头一动,幻象才消失无踪。 “好厉害。”许易忍不住赞叹出声,登高的幻象,他早就见识过,远远没到能动摇他心神的地步,此刻这幻象再发,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这幻象竟还是动摇了他的心神,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结果不坏。 ?终于,他收了石室内的阵法,跃到了海岛上,大手一挥,一把金沙迎风长大,一个个金甲盔甲的士兵,阵列在他身前,各个流光溢彩,凶悍不凡。直到此刻,他才终于能将那一盒星核沙全部显化。 望着那一排排阵列的金盔金甲的兵士,他觉得自己的撒豆成兵术,这才有点大成的意思。是的,他觉得万兵诀配不上这么神通的名声,反倒是撒豆成兵术,更显得仙气凛然。大手一挥,他收了星核沙。 随即,便朝着南极宗所在的方向遁去。他的突然归来,震动了整个南极宗,毕竟,这可是又多了一位阴鱼修士,整个南极宗全部的阴鱼修士加起来,也不过五十之数,关键许易是顶着绝顶天才之名晋升的。 这样的阴鱼修士注定前程远大,将来便是成就阳鱼,荣登宗门仙史,也是完全可以期待的。许易在迎海峰自家的洞府,不停地迎来送往,笑得脸都快烂了,终于,邵庸赶了过来,驱散了众人,将他解救出来。 “三年多了,你小子去哪儿了,也不来个信儿,让我好生挂念。”朝日阁内,邵庸满脸欢喜地埋怨道。他对许易的期待颇深,当初许易离开迎海峰,三年没有消息,这期待到后来就成了绝望。 ? 五百九十章 钟师弟 http://..org/ 正常情况下,命轮修士冲击阴鱼境,也就数月之功,是成是败,也得会在数月内生出结果。只有那些命轮强大的,要的时间会久些,可再久也万不会超过一年,许易足足三年没有消息。 便是邵庸再看好他,心里也已经当他是陨落了,如今,许易突然冒了出来,以阴鱼境出现在他面前,他怎能不欣喜若狂,这可是他迎海峰二十年内,又培育出的一位阴鱼强者,而且是天才阴鱼修士。 他的目光甚至穿透了未来,看到了南极宗宗主之位落到了迎海峰一脉上。只要这家伙向着这个目标坚定地走,这一切都并非不可能。若真如此,他觉得余生愿了,没有辜负先师期望。 “其中艰险,实在一言难尽,好在终于是成了,让峰主忧心,实在是罪过。”许易含笑抱拳说道。邵庸摆手道,“什么峰主,该叫师兄了,我还盼着你小子将来别变成我师叔就行,哈哈……” 仙门中的辈分,从来是以境界来区别高低,但有一种情况是例外,那便是真正行过拜师礼的,有传道受业之恩的师长,那是真正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比如被许易收拾的叶之凡和孟长老之间,就是这种关系。 孟长老悉心栽培叶之凡,将自己修行的神通,传给叶之凡,而有孟长老的指点,叶之凡的修炼进度会大大加速,因为在功法修炼中,他会少走很多弯路,在资源供应上,他也会沾孟长老的光。 这样的师徒,恩比天高,绝不会说有朝一日,叶之凡也达到了阴鱼境,就能和孟长老论师兄弟。即便叶之凡的修为超过了孟长老,见到孟长老还得叫师父,该叩首行礼还得叩首行礼。 许易这样的弟子,没有拜过师父,也就从传功堂领了功法,属于放养型的,他修为的提升,必然会导致他辈分的提升,南极宗内的这种风俗,他早就知悉,并不为怪,便从善如流,改称邵庸“师兄”。 双方聊了半柱香,邵庸想起什么一般,拉着许易去往昴日峰,张道涵显然也得到了消息,对邵庸和许易的到来,毫不意外,正坐在谨身殿内打坐,好似转为等候二人一般。 邵庸道,“师兄,这回,无论如何,该补的你得补上,钟师弟自入我南极宗以来,功劳多有,福利全无,冲击命轮境的资源,是人家自己挣的,冲击阴鱼境,咱们又没怎么管。” “上次的仙都会,若没有钟师弟出面,最后是什么结果,还用我说么?反正这一桩桩一件件,师兄你都心里有数,我也不多说了,现在人回来了,师兄你看着办吧。”说着,他双目死死锁定张道涵。 这些话,他可是憋了好久了,一直以来,他都在替许易叫不平,有个陶晋做对比,他这叫不平的声音就更大了。前番许易冲击阴鱼境前,出售三枚阴鱼丹,让邵庸帮忙换了一万五千玄黄丹。 尔后,邵庸又代表迎海峰资助了他五千玄黄丹,当时,邵庸就说了,这账都给宗主记下,将来一并报偿,他觉得宗门亏欠许易的,绝不是玄黄丹能补偿的,这次来,就是要连本带利算个清楚明白。 “三师弟,你出去吧,我和钟师弟谈谈。钟师弟有嘴巴,知道说话,用不着你在一旁帮腔,若是我们谈不明白,你再过来当棍子如何?”张道涵含笑说道。 “棍子?”邵庸奇道,忽地,回过味儿来,指着张道涵正要理论,忽见,张道涵大袖一甩,邵庸便被甩了出去,随即,整座谨身殿的金色大门便被关闭。张道涵指着对面的蒲团,要许易坐下。 “了不得,三年而成阴鱼,想来也是金鱼,放出你的阴鱼,与我一观。”说着,张道涵坐下的蒲团托着他,从陛阶上缓缓飘落了陛阶下,在许易不远处坐定。许易放出本体阴鱼。却见那阴鱼朦朦胧胧,泛金光。 才一放出,满室内,芳香四溢,灵气迫人。张道涵眼泛异彩,“果然是罕见的金阴鱼,了不得啊。”许易道,“敢问宗主,这金阴鱼有何不凡?从命轮境突破如阴鱼境,我只觉得法力有增强,并无其他异变。” 张道涵道,“话虽如此,却也不仅仅如此,阴鱼一化,天地迥异,有了这条鱼儿,你寿命悠长,根本不是命轮境可比。且鱼火炼丹,远胜命火。至于说法力增强,那是增强一点么,那是天差地别。” “尤其是你这条金鱼,法力更是雄浑,和我这阴鱼三境比起来,也不遑多让。法力可是修士的根基,很多神通妙术,不是修士的悟性不够,而无法修炼,实则是法力不足,无法驾驭。” “恍若孩童耍大刀,耍不好是正常,而法力的增强,会直接导致修行神通的速度大大加快,且不要小看神通的妙用,陶晋走的路未必是错的,只不过他修为尚浅罢了,真当他修到了阴鱼境。他曾经付出的努力和汗水,当然不会白费。”显然,张道涵还记得仙都会那日陶晋和木槿林比斗,木槿林胜利后,奚落陶晋贪多嚼不动的话。 许易点头道,“宗主的意思是,希望我这一段时间,静下心来,修习神通么?”张道涵点点头,“正是此意,你天赋绝佳,我很希望看到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我这个宗主不昏聩,该给你的自然会给。” 许易站起身,冲张道涵抱歉一礼,表示感谢,却忍不住腹诽道,“说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给,这也太小气了吧。”但人家是宗主,都这样说了,他也只能应承。又想难得宗主肯赏脸谈话,这机会不能错过。 “敢问宗主,据我所知,阴鱼境,是鱼隐,鱼现,鱼变,这三境,要突破这三境,需要做哪些努力?”许易坐了下来,一脸虔诚地问道,这个问题,他当然可以问邵庸,但他觉得必须和宗主套套近乎。 张道涵道,“无他,岁月打磨,玄黄之气冲刷,稍后,我会着人给你下发一个山门,该给的童子,下面的掌事,你自己择取,后面就得靠你自己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了。” 五百九十一章 正仙 http://..org/ 许易又道,“却不知如何突破阳鱼境,恕我直言,我还不曾见过阳鱼境的前辈,总不会我堂堂南极宗,还不曾有过阳鱼境的前辈吧?”他自然知道不会如此,连混乱渊海都有个阳鱼境的无量老人。 张道涵哂道,“也罢,你现在的确有资格知道更多了。咱们修行是为什么,求的大道?太难太难,难道已经极少有修士敢妄想把这个当作目标。能长生万载,轮回不灭,也就足够了。” “修得阳鱼境已足能保留意识轮回,而修得神图境,便能长生万载,以圣体转世重修。这个境界的修士,便算是得道了,只要不自己找死,几乎就是另类的不灭了。” “达到神图境,便有资格获得仙位了,但有资格和获得仙位之间,还隔着一层,但也足以说明神图境修士的尊贵。咱们中洲,位属南境,南境共有七洲,有史载以来,出的获得仙位的神图大能,也不过数百。” 许易沉吟道,“不知这仙位是怎么定义的,莫非也有品阶之分么?”修行百多年了,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距离成神作仙不远了,成得真仙,万劫不灭,何其快哉。 张道涵道,“仙有九品,分四类,正仙,上仙,大仙,四方帝君,其中正仙是九品到七品,上仙是六品到四品,大仙三品到二品,再上就是四方帝君了。当然,最上还有两天帝,再上还有两道圣,一佛圣。” 许易道,“两天低,是指南天庭和北天庭吧,咱们南极宗归南,还是归北?”初入大荒界,他便和南北天庭的小卒子,有过一面之交。后来,一直窝在南极宗猥琐发育,倒是再没听过两天庭的消息。 张道涵道,“两天庭的事儿,你就不用瞎打听了,连我都一团模糊,咱们中洲在南境,南境有七洲,现在就两个仙宫,咱们供奉的云景宫,你不是问南极宗的阳鱼境去哪儿了么,这回让你开眼。” “三年后,是十年一度的供奉云景宫的日子,到时候便由你去就好了。行了,我也难得和谁说这么多话,嘴疼,你赶紧撤吧,邵老三在外面急得嘴巴都要起泡了,没准得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许易起身,冲张道涵一礼。张道涵身形消失不见,谨身殿紧闭的大门忽地打开,放入满殿清风。邵庸第一时间跳了进来,扯着许易便出了谨身殿,直接遁回了迎海峰。 “怎样,宗主到底许了你什么,照直说,这回他若再搞老一套,我头一个不答应。”邵庸念兹在兹的就是许易代表的迎海峰会受到不公正待遇,这样,他这个峰主脸上哪有光彩可言。 许易道,“宗主说了,传功堂的功法,任我修行,再分一个山门,和一些杂役,允许我自己招募掌事,条件还不错吧。”嘴上如是说,心里的不满快要排山倒海了。 “握草!”邵庸原地爆炸了,“张道涵,你欺人太甚。”说着,便要冲去昴日峰,却被许易死死拉住,他倒是乐意邵庸去闹腾,可不能自己被夹在中间,到时候引起宗主嫉恨,可就不妙了。 “峰主息怒,这条件不错了,再说,宗主还答应我三年后,让我参加云景宫的供奉。”许易赶忙又道出个由头,不管怎样先把邵庸的火气降下来,等过了这阵儿,邵庸和张道涵闹腾得越凶,他越满意。 “什么!”邵庸愣住了,“当真是说让你去云景宫?”一连问了好几遍,在得到许易确认后,邵庸仰天道,“当年师尊的眼光,果然不差啊,宗主合该是他的。”前后变化之大,快要把许易看懵了。 许易急问缘由,他便是脑子再慢,也听明白了,摆明了去云景宫送供奉,是一桩美差,可到底美在何处呢?他心中忍不住幻想起来,若是能赏个后天灵宝,也就别无苛求了。 邵庸道,“每年参加供奉完毕,云景宫都会发下赏赐,一方正仙的赏赐,又岂会小气了,而这个赏赐,归谁所得,别的宗门我不知道,但咱们南极宗却是,谁去供奉,便归谁得。” “过往时候,都是五大峰主和宗主轮流去。这次却是轮到了宗主,他把机会让给了你,足可见宗主心底无私,最是公道。如此赏赐,真的算是极厚了。钟师弟当感念宗主恩德。” 许易连连应是,但他更关心的还是具体的赏赐为何。邵庸道,“这个是可以自己择取的,我当年选的便是玄黄丹,足足得了六千枚呢。不过还有功法,法宝等等,也看机缘吧。” 一听这个数,许易心底先凉了一半,尽管此刻,他囊中就剩了六百,但他好歹是做过大富翁的,骨子里的豪气还在,六千玄黄丹的赏赐,他还真不大看得上,左右能去见见世面也好。反正不是坏事。 和邵庸聊了半柱香的工夫,许易便告辞了,不多时,滋膳堂新上任的安长老了,为的是许易择取山峰做道场的事儿,还有令牌,服饰等等调配的问题,新晋了阴鱼境,自动成了南极宗的长老。 自然就该享有相应的待遇和尊贵。许易择取最靠近南端的鱼嘴峰,山峰不高,但胜在清净,安长老又给他拨了不少杂役,问他是自己选取掌事,还是这边给安排,许易选择了前者。 他选择的是陈兵,在迎海峰和他走得最近,虽然是外门弟子,但这种掌事又不是滋膳堂,传功堂之类的掌事,算是他的私人属官,他不嫌丢人,愿意让玄婴境修士担任自家山门的掌事,是他的自由。 陈兵对担任鱼嘴峰掌事之事,自然是千肯万肯,不少内门弟子都羡慕不已,更有人把关系拖到蒋笑处,被蒋笑拒绝了,甚至李平都隐晦地向许易透露过愿意转到他门下的意思。 对于许易的奇峰迭起,李平的感触是最深的,他分明还记得当年,那个瞅在配药房门前,苦心从他处获取一丝机缘的少年人,可短短几年内,这人的身份就直窜云霄,竟成了连他都要仰望的一峰长老。 五百九十二章 提款机们 http://..org/ 李平想不到的是,正因为许易曾在他手下领过事儿,却不好任命他来担任鱼嘴峰的掌事,正是免得双方身份地位互换,互相都尴尬。鱼嘴峰初立,蒋笑也常领着他的死党邵子君前来帮忙。 陈兵更是引着一干杂役,整日里忙活不停,只因一峰初立,事由着实不少,最主要的事,就是培育灵植园,这关乎到许易的未来。因为晋升为阴鱼境后,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炼丹了。 这个任务也不是谁给他限定的,而是所有阴鱼境长老自发的,因为阴鱼境内的进阶,全靠玄黄之气的淬炼,巨量的玄黄丹,宗门是无法担负的,每年每位阴鱼长老,宗门只提供一千玄黄丹的资俸。 阴鱼境长老进阶的希望,就在于自炼玄黄丹了,好在阴鱼境修士的鱼火,对提高炼丹水平有奇效,所以,几乎所有的阴鱼修士,都是名副其实的炼丹师,当然,有的天赋低,有的天赋高。 炼丹成就大多不算优秀,因而也只能靠时间来弥补。值得一提的是,各峰丹堂的炼丹师。这些炼丹师的产出,基本是供给各峰的日常,因而能在命轮境获得长老的荣誉。 既然要炼丹,便需要灵植,指望宗门的灵植供给,那是不现实的,宗门只会分配炼制玄黄丹所需要灵植的种子,再给引来灵泉灌溉,往往年余,便能产出足年份的灵植,以供炼丹消耗。 几乎所有的阴鱼境的长老,忙的就是这件事儿,因为此事最没有风险,只能着熬时间就是了。但许易觉得,他自己不能这样熬下去,道理很简单,他熬不起。寻常阴鱼境修士修炼所需巨量玄黄丹。 而轮到他时,需要玄黄丹的数目,只会更庞大,光靠炼丹,得炼到何年何月。日子不好过啊,许易蹲在鱼嘴峰顶的歪脖子老树下,思绪渐渐飘远。渐渐地,他的嘴角有了笑纹。 …………………… “哎哟,握草,哎哟,握草……”管钊一路握着草,闯进了正心堂,冯四海正眉头紧锁地坐在椅子上出神,管钊如此惊慌失措地闯进来,一下子就触到了冯四海的逆鳞了,才要动怒,转念一想不对。 以冯四海对管钊的了解,自己的这个大管家素来稳重,没道理会这样,便在这时,管钊嘴巴里终于颤着说出了关键词,“他,他来了……”下一瞬,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正心堂内。 “握草!”冯四海的声音拉高到了极致,“空,空…空虚……钟如意,你竟还敢来。”强烈的震惊,最后化作了咬牙切齿。来的正是许易,冯四海只和化作薛向模样的许易照过面,却没和这模样的许易照面。 但他从冯七等人提供的光影中,见过许易的模样,虽然气质大变,但面目一眼可辨,再说,除了真正的空虚老魔,谁敢用这个面目跨进血海山庄,不是找死么? “四海,联系一下尤三公子,耿剑平,混乱渊海,叫得上号的组织,都招呼一声吧。”许易声音平缓地说道,如招呼小弟。冯四海已经从惊恐和暴怒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恢复了镇定。脑海中不断冒出问号。 “空虚老魔怎么敢来?即便是成就了阴鱼三境,来这里也是找死。不对,他怎么可能找死,这魔头最是凶狠邪恶。这是又要算计我啊,对,一定是这样的,天呐,上苍怎么不降下劫雷劈死这遭瘟的魔头……” 冯四海又急又慌,他的处境不妙,很是不妙,血海会让空虚老魔折腾一番后,可谓是元气大伤,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干净净,连他老父冯瑾伯气得都快生了心魔,无力扭转局面,彻底不理事了。 将这血海会的烂摊子,全砸落在他手里。他有心振作,但前面一拨失血太多,四海盟和天海阁的一帮人却是贼心不死,不断蚕食血海会的势力,他束手无策,这会儿,正为此事大生闷气呢。 偏偏空虚老魔又找上门来,换作没吃过许易血亏之前,他第一个念头,一定是招来人围剿,当年,他们屈服是因为抓不住空虚老魔的影子。如今空虚老魔就在眼前,局面或许能改观。 然则,吃的亏多了,他也就长了教训,认定一点,空虚老魔绝不会自投罗网,肯定有阴谋,决不能先盲动,露出破绽给他。 便在这时,管钊的意念传来,“公子,无须多虑,他不是要叫人么,叫多一些,反正有雷大家一起顶,人越多越好,人多到极处,嘿嘿,说不定就压垮了这空虚老魔,不怕他会叫嚣,一力破百巧。” 冯四海迅速接受了管钊的建议,因为这个建议,对他而言,没有丁点风险,而且只会摊薄风险,很快,冯四海取出了如意珠,开始邀人,对他而言,找个吸引人的由头,引人到来,易如反掌。 他打着重新划分各势力范围的旗号,不消片刻,混乱星海最有名望的七家势力便聚齐了,为免打草惊蛇,许易事先隐在了帷幕后,直到七家齐聚。说是七家,到来的人,足有上百。 道理很简单,若真的要重新划分势力范围,可不是比着谁嗓门大,便能将事情定下来,一准是各种亮肌肉,这个档口,绝不是玩韬光养晦的时候。管钊也悄悄招来了血海会的核心力量,隐在了门外。 “冯兄,怎么,想通了,打算把乌沼航线交出来了?要我说,你早该这样识时务了,不是姓尤的趁火打劫,如今你血海会的体量,是撑不住这些线路了,吐出来一点也好。”尤三公子翘着二郎腿说道。 这段日子,他的小日子过得着实不错,主要是从血海会身上吸血,太过痛快淋漓。耿剑平亦笑道,“是啊,冯兄,识时务者为俊杰,冯家有你掌舵,血海会垮不了。好了,冯兄要说什么就说吧。” 冯四海冷眼斜睨着众人,“诸位怕是误会了吧,冯某人再是不肖,也绝不会自甘堕落到要败坏祖业的地步。今天要求召开这个会议的,也不是我姓冯的。如意兄,可以出来了。” 五百九十三章 依旧无解 http://..org/ ??????????????????????????? 冯四海话音方落,许易闪了出来,满场众人,几乎全蹭地立了起来,空虚老魔的名声,前几年真的是震动星海,他的影像自然广为流传,许易这一站出来,众人都认出他来。 短暂的寂静后,全场乱声一片,有叱骂冯四海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有惊声呼喝说这钟如意不是冲击阴鱼境死了么,说这话的自然是刻意关注过空虚老魔的动向,毕竟,那日在仙都会上,空虚老魔身份已明。 还有的嚷嚷着要新仇旧仇一起报。满场乱腾腾,许易扯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双脚搭着一个茶几的边缘,静静等待着,他这副作态,立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了过来。 空虚老魔当年的名声,可不是靠嘴皮子吹出来的,整个混乱渊海一致认为,空虚老魔最强的远不是他的实力,而是他的诡诈多变的智慧,以及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令人防不胜防,叫人不得不忌惮万分。 ??“钟如意,我知道你是南极宗的,前番你在混乱渊海折腾了好一阵,大家没当回事,轻轻放过了,就是看在南极宗的面子上,可你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咱们这些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尤三公子当先就冷了脸,表明了态度,说这番话之前,暗里,他已经传递意念,和众人达成了共识,团结一致,一并顶住空虚老魔,和他背后的南极宗,他也不惜站出来当头,作这仗马之鸣。 许易笑道,“我从没想抬出南极宗压谁,当年我都可以在混乱渊海杀个几进几出,更不用说如今了,尤三是吧,你背后是四海盟好像,行了,从今日起,四海盟在混乱渊海的生意,就不用做了。” “你算老几,不过会些鬼祟的伎俩,真当自己行了?当初是本座不在,今日本座在此,岂能容你放肆。”尤三公子身旁的红眉老者怒声暴喝,此君名唤秦威,乃是四海盟的金牌武力。 旁人畏惧空虚老魔,他可不惧。在秦威看来,空虚老魔无非会弄些挖坑下绊打闷棍的事儿,能有什么本事,看着许易大模大样在这儿装十三,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有自己在此,岂能容旁人充大头? 秦威才一立起来,许易咔嚓一下,震碎了矮几,缓步朝秦威行来,秦威冷哼一声,不退反进,昂扬朝着许易行来,“鼠子,老子活撕了你。”呼喝着,他竟先动了手,大手一挥,两道金色手掌便要捉住许易。 刷的一下,一道方盒飘出,两只金色手掌瞬间透过方盒,反朝秦威攻去,秦威正惊诧间,挥手击出一道烟波,便要把攻来的两个金色手掌震碎,便在那时,那方盒瞬间解体成三条纵横交织的长矛,射向秦威。 “好家伙,阴鱼就是阴鱼。”星空戒内,荒魅猛地叫起好来,他是个识货的,当初许易的方盒,守多于攻,且一旦发动攻击,方盒就会解体,化作三条长矛。而今,许易晋升了阴鱼境后,化功大法更见威力。 此刻,方盒解体,三条长矛在空中搅出一条条黑线,竟然不曾解体,依旧互相交织着,原来的方盒,成了诡异多变的形状,依旧保持着对灵力攻击的强大规整的能力,这就恐怖了。 几乎一个照面,秦威便被三条长矛锁死在地上,其中一条长矛,直接将他的肩胛骨钉穿,两人交手,在电光石火之间,就分出了胜负。这边秦威才倒下,尤三公子身后的十余人,便迎着许易扑来。 许易大手一挥,星核沙洒出,迎风化出三十金甲将,各自持拿刀枪剑戟,瞬间刮起了金属风暴,转瞬便将那帮人淹没,金甲将铜皮铁骨防御无敌,进退如电,彼此间配合默契,叠加在一处,威力极大。 几乎一个照面,那边的阵型就崩溃了,只听见尤三公子高声呼喝,“打……啊……别打……脸,别……啊……”很快,连这声音也寂灭了,地下躺了一堆,个个惨不忍睹。 许易大手一招,一把星核沙抓入掌中,他心满意足,志得意满,深觉这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不枉他殚精竭力,修这万兵诀。他满意地扫视着自己的战果,场中其余人等都看傻了。冯四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才多久,这空虚老魔修成了阴鱼境也就得了,怎么能厉害成这样,同样是阴鱼境,他怎么能那么秀,一枝独秀,这架势分明是同境无敌了,难不成他修出了金鱼?这还是人么? “现在,大家可以坐下来,听我说说了么?”许易含笑说道,“三个数,还没找到椅子的,自己滚出去。”他话音方落,众人慌忙落座,有那没有椅子的,硬生生从空中抽调木系元素,临时做了把椅子。 便连尤三公子秦威等一帮人,虽然个个顶着一脸的淤青红肿,也都各自爬起来,在椅子上坐了,这个档口,他们对自己能保住性命,已经万分满意了,有传言说,空虚老魔辣手无情,从来不留活口。 冯七和他手下一帮人的悲惨遭遇,就是最好的证明,如今,空虚老魔竟然没下死手,尤三公子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这个档口,他可不敢再弄出丁点的风吹草动,让老魔改了主意,那可就万万不妙了。 尤三公子的下场,让人心寒,耿剑平一帮人也彻底萎靡了,本来他们私底下还传递意念,如果老魔难斗,是不是通知各家的当家人来,可这局面一看,当家人来了,也是无解,何必自讨苦吃。 也不是没有人出主意说,请无量老人出山,或可彻底扭转局面,这主意一出来,便被那通晓权变的修士给否决了,给出的解释也足以令人信服。当初,无量老人能被冯瑾伯请动,去对付空虚老魔。 那是因为不知道空虚老魔的背景,以为就是个过路悍匪,如今空虚老魔的背景,谁人不知?那是堂堂南极宗,背后也有阳鱼境大能,无量老人如何会为了一些资源,给自己惹下这偌大麻烦。 五百九十四章 顺服 http://..org/ ??????????????????????? 待各人落座,许易行到冯四海身边,冯四海还没回过神来,便被管钊一把拽了起来,冯四海赶忙让开主座,脸上笑嘻嘻,心中骂着马卖批。许易坐定,朝众人微微一笑,所有人都偏转了视线,太瘆得慌了。 “诸位不必如此,钟某出身玄门正宗,若真论起来,各位才是邪魔外道,钟某侧身诸位中间,该是我坐立难安才对,诸位又何必做这般模样?”许易乐呵呵说道,冲破了阴鱼境,他心性有了不小的变化。 换作以往,尤三公子,秦威这帮人是决计活不下来的,不知怎的,他现在的杀心当真没那么重了。殊不知,他越是乐呵呵故作亲切,在众人看来,越是心寒恐怖。 道理很简单,微笑着的魔鬼永远比龇牙咧嘴的魔鬼更可怕。许易自以为的幽默,沦为未遂,他也懒得革新面目了,开门见山道,“召集诸位,是有这么档子事儿,我现在手头紧,管诸位借几个钱花花。” 此话一出,冯四海等人脸上毫无波澜,空虚老魔来此,不是为了弄好处,难不成是为了走亲访友不成?思及空虚老魔打劫龙舟时的手段,众人稍稍安心,只要不是要星空戒,就可以商量。 若真的是要星空戒,好像也没什么办法?一念及此,心生颓然的,不在少数。许易道,“诸位不必如此,我出身玄门正宗……” “呕。”耿剑平身后的一位白衣胖子没忍住,竟然呕吐出来,引得众人终于憋不住,皆现出难受的表情来,不少人在心里暗暗央求,千万别说什么玄门正宗,就您的所作所为,整个混乱渊海还没见过第二个。 老魔,就是众人对您的最精准定位,这滔天魔焰,岂是区区“玄门正宗”四字,就能洗干净的? “行了,我都受不了了,魔头就魔头,换个马甲,就能变人了,赶紧着吧。”似乎众人心里的央求,被荒魅听到了,他忍不住埋怨出声。 许易自觉无趣,开启简单粗暴的套路,“行了,旁的也不说了,你们七家,每月给我交三百玄黄丹,那个尤三,你们家缴五百,这个没问题吧?”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震,谁都以为老魔一开口,非得扒下众人一层皮来不可,却没想到竟开出了这么宽松的条件,一时间,满场先是死寂,继而,各家纷纷表态,表示没问题。 一个月数百玄黄丹,对阴鱼境修士而言,是笔大开销,但对一个组织来说,还是能够接受的,即便是长期供给,想想办法,还是能凑出来的。 “五百!”在其余各家纷纷表态后,冯四海说话了,“我们家出五百,我建议各家也都加到五百。”此话一出,满场鸦雀无声,暗里,意念传递如狂海聚潮,各方怒骂,滚滚朝冯四海飚来。 冯四海丝毫不为所动,接着道,“我的意思是这些份子,空虚兄不要白收,可以做个中人,为我们七家做保,按照现在的线路,各家固守版图,不要再起无谓冲突,让混乱渊海的开发能够有序一些。” “其实,也不用空虚兄做什么,只要空虚兄发话了,就凭空虚兄的强大威慑,我想不会有人不服,这样,我们七家也犯不着将精力放在防备各家身上,如此一来,岂不两便。” “不错,冯兄此议不错。” “我赞同,天天防来防去,算计来算计去,实在太耗费资源了,有空虚老……祖作保,最合适不过。” 一时间,便有四家表态,算上冯四海,便是五家赞同,唯独尤三公子和耿剑平不说话,事实上,七家中本来是他们两家和冯家最强,现在冯家萎靡了,正是他们大踏步进军的时候,他们自然不愿安于现状。 而其他几家没那么大野心,只是碍于尤家和耿家的威势,只能默不作声,如今,冯四海提出这个意见,自己以后可以不用担心尤家和耿家的侵蚀,绝对是个好主意。 “怎么,尤三,老耿,你们以为我做不得这个中人?”许易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他没狮子大开口,就是怕一口把七家咬死了,他们失了持续造血能力。 其实细想,许易要的一点也不少,一家一年是三千六,七家就是两万五,而且这是个持续的过程。如今,冯四海的提议,他感兴趣的地方,不在于做中人,而在于增加了供血量。 而且这个数字是冯四海提出的,也就是说这个抽血量,在冯四海看来是可以维持的,不然他也不会主动要求加大供应,换取他做中人。而有四家都同意,证明了这个供血量是可以持续的。 这样一来,他就必须支持冯四海了,按照这个数字下来,一年他就能抽到四万二千玄黄丹,他冲击境界的把握就更大了。 值得一提的是,许易能拿住混乱渊海的七家大势力,绝不仅仅只是他有着压倒他们的武力,更重要的还在于他有能力抓到这七家的船队,控制七家的命脉。 换作旁人来,即便能够武力压服,也没办法抓住命脉,而光靠武力压服,是难以持久的,偌大个混乱渊海,真要隐匿,也不是办不到,但隐匿对他许易无效,七家只能顺服。 “同意,我同意,钟兄放心,今后这混乱渊海,谁敢跟钟兄过不去,我姓尤的先不答应,不管怎样,钟兄对我的活命之恩,我终生难忘。”尤三公子急忙表态,终生难忘是真的,他这半辈子就数这回最危险。 如此惊险的经历,怎么可能忘记。至于感恩,那就纯是假话了。可尤三公子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再不愿意冯四海的提议,但许易拍板了,他也只能答应。而且他想顺水推舟接过划分版图的主导权。 他这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许易,便听他道,“行了,你们各家就按现在的势力分布走,四海弄个图出来,大家看了,无异议,就落名字,事后再有不谐者吾击之。” 五百九十五章 母诀 http://..org/ ?????????????????????????????????????????????? 每个月五百的抽血,是从七家身上抽的,许易自然要锄强扶弱,免得把弱的抽死了,这游戏可就玩不下去了。冯四海大喜过望,各家的势力分布,在他脑子里,何必用想。许易话音方落,他便绘出了图。 事已至此,尤三公子也无可奈何,只能随同众人在图上落下名字,随即,那图便被许易收了,并抛给七人各一枚如意珠,约定每月初三上缴一次丹药,谁家有延迟便砍谁家一条交易线给交付最早的那家。 ?? 计较已定,他先收了当月的保护费,便即退走。刷地一下,尤三公子腾地到了冯四海身前,指着冯四海道,“姓冯的,你就是渊海之奸,我等沦为此般境地,你罪莫大焉。那空虚老魔是何等样人……” “我是何等样人?”尤三公子正怒气勃发,忽地,背后传来许易的声音,他仿佛瞬间被抽走了脊梁骨,身子一软,便要倒地,亏得他身后的人手快,将他扶住。尤三公子公子堆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空虚兄自是当世第一流的人物,英俊不凡,气度无双……”事已至此,再是虚伪到令自己恶心的话,他也只能说出口来。许易微笑盯着他,“好得很,别停,我不喊停,就别停,接着说。” 尤三公子冷汗直冒,一边继续说着恭维的词儿,一边传递意念,要众人配合他,赶紧帮他想词儿,一口气吐了三百多形容词,文成武德,一统天下都出来了,就剩开天辟地,鸿蒙肇始了。 “不错,不容易,也难为你了,尤三,你记住,没有第二回,为了奖励你嘴贱,你们四海盟每个月缴七百。以后,你们遇到事儿别找我,但只要是内讧的事儿,我一准儿到。”说完,许易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尤三公子怔怔许久,恨恨瞪着冯四海,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张口,忽地,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心中在滴血,就因为多了句嘴,每年要多出去两千四玄黄丹,此事传回四海盟,会成怎样的风波? 尤三公子的困境,和混乱渊海这七大势力领头人物是何心情,许易并不理会,他只关注一点,他新凿通的这个输血管道,能在固定的时间,输送来足够多的血量。事实证明,他在混乱渊海折腾的效果极好。 他返回南极宗没多久,七大势力便将各自分担的玄黄丹第一时间送了过来。输血管道彻底打通后,许易并未放弃炼制丹药,他不惜动用灵液去浇灌那些种子,并封禁了鱼嘴峰的灵植园,只能他自己亲自打理。 在灵液的浇灌下,他的灵植园简直成了速丰林,本来一年多的成熟期,一月左右便达到了祭炼标准,许易便着手炼丹,他的炼丹成功率本就不低,如今成就了阴鱼境,鱼火取代了命火,对炼丹的助力极大。 以至于他的成丹率有个显著的提升,已经达到了十炉中有一炉左右的成丹率了,源源不断的丹药炼出,再加上混乱渊海每月都能输入丰沛的血量,许易的修炼便进入了稳定期,大量的玄黄丹被他消耗。 转化成了精纯的玄黄之气,滋润着阴鱼,即便是他有两条阴鱼,且都是金鱼,需要吞噬的玄黄之气,远远超过了正常的阴鱼修士,但在这巨量的玄黄丹的滋补下,他的修为在飞速提升着。 不过短短九个月,他便冲破了命轮二境,阴鱼从若隐若现,变得彻底稳固,但代价也是空前的,这九个月,他消耗了近八万玄黄丹,足足是普通阴鱼修士从一境修至二境的八倍左右。 不过,许易并不可惜,这些玄黄气全被他消耗了,转化来的都是战力,说句大实话,他修炼进阶虽难,但进阶后的战斗力,远超同侪,不然,他怎么能在一境时,就能横扫三境。 除了修习的神通不凡外,两条金鱼提供的恐怖法力,也是实打实的。这九个月许易几乎处在闭关状态,除了洞府,他只往来于灵植园。邵庸显然知晓了许易的意图,暗暗赞许之余,也替他挡掉了不少麻烦。 突破阴鱼二境后,许易炼制丹药的速度越发可怖了,虽说成丹率只有微小的上涨,但整个祭炼过程,已经得心应手,兼之灵植的成熟即便在灵液的催肥下,也有一个多月的成熟期。 以他如今的炼丹速度,灵植园的供应已经跟不上了,许易终于开始稍稍偏转重心,他将目标瞄准了传功堂,他把意思透露给了邵庸,不多时,邵庸便着人送了一枚母诀,说传功堂所有的功法都录在其中了。 这样的母诀,总共也只有三枚,传功堂一枚,宗主一枚,宗门秘地存了一枚。邵庸送来的这枚,正是张道涵与他的,本来张道涵就答应过许易,允许他入传功堂随心所欲选取功法。 邵庸不愿许易分心,也免得他去传功堂再惹事端,便向张道涵求了这枚母诀来。对宗门和邵庸的慷慨,许易不禁心生感激,他一路行来,经历过的组织不少,但像南极宗这般充满人情味的,却是头一回见。 得到了母诀,许易开始研究功法,他研究功法,倒不是希望再修炼什么威力绝大的神通,他如今掌握的化功大法和撒豆成兵,都是威力绝大的神通,再掌握其他的威力绝大的神通,叠加效果有限。 只怕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事实上,许易还真没想过要修行什么威力强大的神通,他只是单纯地想要研究各门功法,看看能不能从个性中找到共性,尽管,他也知道,抱着这个目的的努力,多半是徒劳。 很快,许易便失望了,一番艰苦卓绝的研究,让他发现,个性好破,共性难求。修行神通之难,难就难在接通玄点,但他的玄意得来不寻常,对突破玄点,天然就占据着极大的优势。 往往突破一门神通的玄点,对他而言,只是时间关系,许易花了些时间,突破了几门神通的玄点,经过一番评估后,他便放弃了继续这样漫无目的地突破玄点。在找不到共性的情况下,突破玄点无意义。 五百九十六章 三境 http://..org/ 当然,这并不表示许易打算放弃此番对神通的修炼,通过母诀,他还是找到了一些值得修炼的神通,这些神通不是攻击和防御类的,而是偏门类的。比如石火诀,这是一门遁术神通。 修行到阴鱼境,遁速本就提升到了相当程度,但基本已经到了极限,快速遁走之际,周身擦出的空气罡暴,对遁速的影响加持几乎到了极限,也就是说,即便修为再进步,遁速也被卡死了。 这一点,许易深有体会,他从命轮境到阴鱼境,几乎没有感觉到遁速有多少提升。这石火诀,便是一门偏重遁速的神通,取石火光中寄此身之意,许易接通玄点后,研究一番,便定下要修行此门神通。 思路一打开,他又找了两种神通,一种唤作逝水诀,一种唤作浮土诀,顾名思义,前者是水遁术,后者是土遁术。修炼到了这个地步,五行神通基本操控由心,避水,遁土,几乎已是本命法术。 然则,这种都有的本命神通,也有强弱之别,不然,他也犯不着在土里遁走时,还要借助小狼狗的能力,主要还是只掌握了力量,而没有掌握运用力量的方法,无疑,这逝水诀和浮土诀便是方法。 除了石火诀,逝水诀,浮土诀,许易找了一门两山诀,这两山诀乃是一门巨力神通,取力比两山之意,他现在攻防无比平衡,再修习旁的攻击类神通,意义不大,反倒是这些辅助类的神通,颇有益处。 择取好这四门神通后,许易便继续按部就班的修炼日子,日常还是培育灵植,炼制丹药,外加从混乱渊海吸血,炼化玄黄气,滋润两条金鱼,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又是两年过去了。 这日,许易出关了,罕见地换了一身白袍,身形一晃,便到了鱼嘴峰顶端,正是晨曦微吐之际,他盘膝在峰顶上坐了,五心向天,微微吐息,身体一点点散出淡淡雾气,这种状态足足持续了十余日。 忽地,他眉眼睁开,大手一抛,通灵玉球再度悬浮头上,涌入那滚滚天意之中,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方才结束,许易收了通灵玉球,再度睁开眼来,说不出的风流飘逸,神清气爽。 从阴鱼一境跨入阴鱼二境,他用了九个月,从阴鱼二境跨入阴鱼三境,足足用了两年,消耗掉的玄黄丹超过了十万。这两年的潜心苦修,他认为是千值万值的,虽说没能向过往那样,快速突破境界。 但付出的每一分的辛苦都没有白费,三年的持续祭炼丹药,大大提升了他的炼丹水平,这种提高显然不仅仅局限炼制玄黄丹。除此外,石火诀,逝水诀,浮土诀,两山诀此四门神通,他也全部掌握得精深。 总之,提高是全方位的,至此,他的闭关已然告一段落。当下,他离开鱼嘴峰,赶往迎海峰,准备面见邵庸,不巧,邵庸出外游历已有年余。许易又去昴日峰,面见宗主张道涵,掌教大人在闭关。 这下,他无语了。他急吼吼地面见邵庸、张道涵,为的不是别的,就是想咨询朝贡云景宫的事儿,他还记得三年前,宗主许诺给他的这个好处。当然,许易看重的并不是朝觐云景宫后,作为代表得到的赏赐。 在听了邵庸说,那次做供奉代表便得了六千玄黄丹的赏赐,许易就对赏赐不报希望了,这六千玄黄丹的赏赐,不过是他在混乱渊海一个月的吸血量,真的无足轻重。许易看重的是,通往更高高度的机会。 修行到了阴鱼三境,他急切地想要上行,继续留在南极宗苦修,现实意义不大。没找到邵庸和张道涵,许易便折向了冷星峰,在蒋笑那边吃了顿便饭,便返回了鱼嘴峰。 短短时间内,来往于迎海峰,昴日峰,冷星峰,他出关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他便又接到了不少邀请,只是他如今地位已高,在宗门中的交际应酬已经能轻松占据主动权了。 他只是回了消息,便算了了这些邀请,事实上,人家也只是向他释放善意,只要他有回应就好,人情上的来往,从来就是上位者能轻而易举地处理,无他,占据了优势地位,腾挪的余地不要太大。 在鱼嘴峰待了两日,他便赶往了混乱渊海,这三年来,那边供奉不绝,但隐隐已有不稳,主要是他三年都不曾履足混乱渊海,留在那处的威慑已然不足,最近几个月,七家都有向他传讯,要求他来混乱渊海。 说的倒是好听,什么许久不曾瞻仰空虚兄风采,只盼一晤,了却夙愿。说到底人家不确定,他还活着没活着,若是人不在了,谁也不会蠢到每年剜出那么一坨肥肉,空投给南极宗。 如今,许易得了空闲,干脆便往那边走上一遭,他给滋膳堂那边传了讯,很快,一架星空舟便在鱼嘴峰顶停了,两名负责驾驶星空舟的内门弟子,跃入舟来,向他行礼问好,口称“钟师叔。” 他如今贵为长老,自然拥有不少特权,以往他要去混乱渊海,都得搭乘门内外门弟子去混乱渊海围猎的星空舟,现在不一样了,他的身份让他足以有专车接送。不过傍晚时分,他抵达了南灵园。 和一干故旧畅饮一夜,第二日一早,他便赶去了黑皇岭,依旧是去老地方四海会的血海山庄,他到来时,冯四海正大发淫威,在殿中将一干凶神恶煞的命轮境强者训得跪倒一片。 许易突兀出现在殿内,冯四海劈头盖脸便骂道,“滚,都老子滚,好没规……”叱骂未毕,他自己一个没站稳,从台上滚了下来,连道,“误会,误会,空虚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口上说着失礼,心中却倍加难过,这三年来,他们这七家被许易抽血抽得着实不爽,虽说供养许易的那份,并不足以让各家伤筋动骨,可架不住无休无止,毕竟,这三年,各家也各付了许易近两万玄黄丹。 五百九十七章 毛了 http://..org/ ?? ?????????????????????????????????????????????? 这是多大一笔财货,想想都足以让人肉疼。危急降临之际,大家觉得每个月出五百玄黄丹,打发了这魔头,不算什么。可时间一久,魔头的威慑越弱,心中便越发不平衡了。各家少不得聚在一起商量。 三年来,空虚老魔都不曾出现,谁都忍不住冒出空虚老魔也许遭遇了意外的想法,只要空虚老魔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大家头上的枷锁可就彻底解开了,南极宗都没拥有精确打击能力的空虚老魔可怖。 如今,空虚老魔真真切切站在了自己面前,气质大变,连冯四海都无法判断他的修为,若非那永远冷峻中透着戏谑的眸光,不曾改变,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南极宗弄了个假货。 “行了,四海,你我也是老朋友了,何必行这么大的礼,招呼尤三他们吧,三年不见了,你们天天催,想来是给我准备了大礼,我接着就是了。”许易很清楚冯四海的摔倒表演成分居多,他也懒得戳破。 冯四海赶忙站起身来,重重一挥袖子,赶走了那帮惊魂未定的命轮修士,又急急招来老管家管钊,赶紧着置办场面,这才又取出如意珠开始邀人。这边,管钊才把场子搭好,尤三便率领大部队来了。 这回的阵容比上回单薄了不少,各家只带了三五人,合起来也就三十余人。但来者无一不是阴鱼境,小角色一个都没有。这个阵容的出现,让许易彻底判断明白,这帮家伙是真的按捺不住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大伙儿就坐吧,诸位在如意珠里,都说想我想的紧,我这不是来了么,诸位都杵在那里作甚,以咱们之间的关系,没必要如此生分。”高居主座的许易,含笑挥手道。 ??众人立在一处,并不动作,尤三公子向许易一抱拳,满面沉痛地说道,“空虚兄容禀,我等此番求见空虚兄,确有一事相求,只求空虚兄把每月的份子降下一些,不然,大家伙是真活不下去了。” “降多少?”许易轻轻拍着御座的龙头扶手。尤三公子故作沉吟,“一年两千吧,七家合起来,也有一万四了,这个数目,放在哪里,都不少了,空虚兄以为如何?” “握草,这是要掀桌子,我不能忍。”星空戒内,荒魅先急了。这个账是明摆在那里的,尤三公子说的再好听,也等若是消减了原来输血量的近六成,尤三公子的四海盟更是削减了近八成。 许易冷声道,“好得很,三年过去了,你们的胆子又毛了,尤三,这是准备和某开战么?”尤三公子不卑不亢,面带微笑,“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怎么敢跟您开战,您若是不满,大可还个价。” 荒魅道,“还没看明白么?这就是要搞事情,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谈,所谓的让你还价,无非是在测试你的态度,通过你的态度,评估你的底气,这是要玩大的啊,看到没,来的都是有数强者,你行不行?” 荒魅能看明白的,许易自然也能看明白,他微笑道,“也罢,要划价不是么,尤三你还不配和我谈,换你老子来吧,我在这儿等着就是。”说是等着,他早就侦知了,有十余人还在殿外立着。 那十余人非比旁人,都是阴鱼三境的老怪物,气势极强,不用说,必是各家的首脑。显然,人家是存了想要一次性解决全部问题的打算。许易喝破了关键,尤三公子还待遮掩,一帮老怪物已跨入门来。 领头的正是尤三公子的父亲,四海盟盟主尤炳军,一袭白衣,唇红齿白,看面目竟似比尤炳军还要年轻三分。尤炳军哈哈一笑,“久闻空虚兄,英瑞不凡,无缘……” 许易摆手打断,“废话就别说了,你们老的少的,聚集一堂,费了不少功夫,也耗了不少气力,也真难为你们了。不就是想谈判么,亮出实力就是了,你们打赢了,我啥都不要,我若打赢了,嘿嘿……” ?? 他两声不阴不阳的“嘿嘿”,着实令人毛骨悚然,尤炳军抱拳道,“空虚兄误会了,不是我们毁诺,实在是情非得已,若只是供奉尊驾一位,我们还供奉得起,现在又来了一位,我们实在有心无力。” “父亲,何必和他废话,咱们阵势已成,今时不同往日,不信他还走得脱,干脆撕开面皮,直接干。”尤三公子按捺不住,向尤炳军传递意念道,本来他自告奋勇,准备平了此事,好好露一把脸。 偏偏许易瞧不起他,直接将他老子拽了进来,尤三公子无利可图,已经懒得和许易虚与委蛇。尤炳军传意念道,“休得自大,空虚老魔在命轮境时,便能将血海会闹个底朝天,何况今日。” 尤三公子传意念道,“那是血海会无能,兼之这家伙好出其不意,难以捕捉。这回,咱们这边是做了全盘准备,他还能飞上天不成?直接弄他,省得还要欠石老魔人情。” 尤炳军深吸一口气,传意念道,“弄险者死于险,如何谨慎都不为过,三儿,你也是在生死线上走过几回了,却还是这般成色,今日事毕,盟中的这一摊子交给老四,你去闭关。” 若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尤炳军真想一巴掌扇死尤三公子,上次从空虚老魔手中死里逃生,而今,却还不长记性。空虚老魔这么好斗,还容得他横压混乱渊海,如今虽是万全之局,他也不愿冒丝毫风险。 尤三公子还待再辩,尤炳军却不再理会他。许易冷笑道,“有心无力,那钟某的那份就不要了,行了,诸位退了吧,我也得走了。”他自然看出尤炳军这帮人打的什么主意,干脆将局面弄崩,等着看结果。 许易才起身,尤三公子率领众人向前进了三步,他这一动,尤炳军的场面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紧紧盯着许易。许易笑道,“看来,诸位是真做好了万全打算,一股脑儿都端出来吧。” ?? ?? 五百九十八章 强硬 http://..org/ ???????????????????????????????????? 尤炳军再度冲许易抱拳,“空虚兄切勿动怒,我们夹在中间,实在左右为难。”说着,他冲天一抱拳,“石老,还是您亲自来谈吧,你们两家都要供奉,我们几家就是扒皮拆骨,也供不起啊。” 他话音方落,一道身影出现在殿门边,是个红袍和尚,身形长大,脖颈间挂着一圈大红念珠,每颗念珠皆有桃子般大小,隆目斜眉,满是油光的脸上布满横肉。那大和尚才现,冯四海等人都惊呆了。 一时间,场中喧哗声如麻。“啊,石佛老祖,阳鱼强者,他老人家怎么来了。”“空虚老魔,就凭你也敢和石佛老祖相提并论,速速受死。”“石佛老祖,当年和无量老人并驾齐驱,早就出走混乱渊海,又回来了。” 场中的喧腾,许易仿若未闻,他心中着实震惊,没想到这帮家伙竟真折腾出了阳鱼大能,阳鱼的厉害,他看了不少典籍,也和邵庸咨询过,知道阳鱼强者的恐怖,但若说畏惧,还谈不上。 何况,眼前这位石佛老祖的状态,他看得出来,不算很好,感知探过去,能清晰地探查到,这位石佛老祖的气息有些杂乱。忽地,石佛老祖一摆手,指着许易道,“念你一身修为得来不易,我不杀你,滚吧。” 寥寥几句话,盈出了滔天气势。尤三公子等人浑身一震,精气神瞬间攀升,一时间,场中喝骂声如麻,呼喝喧腾,都在痛斥他空虚老魔,要他认清形势,速速滚蛋,否则,便要就地正法。 许易安坐不动,身子一松,靠在了椅背上,忍不住打个哈欠,挥手压下喧腾,“还有没有请别的人?这么个病病歪歪的阳鱼修士,亏你们也好意思拖人家下水,我给你时间,不如,把无量老人也找来吧。” 此话一出,宛若将海水冰冻了,倒扣在火焰山上,瞬间,全场鸦雀无声,谁都想不明白,这空虚老魔到底哪里来的这冲霄自信,若说是虚张声势,可这架势看着根本不像。 石佛老祖冷哼一声,“看来你是要逼老衲开杀戒了。”话音方落,周身光芒大盛,仿佛点燃了太阳,强大的威势,滚滚荡开,这是阳鱼修士独有的气场。 尤炳军趁势道,“空虚兄,让渡一些,又何妨,何必闹到两败俱伤。说实话,石佛老祖已经给足了空虚兄和南极宗的面子了。” 许易笑道,“我南极宗可没这么大面子,那个石佛老祖,你和老尤他们一起上,我不介意。便在这里,把你们全接下。”这个档口,他只能硬不能软,他只要稍微软一点,这帮家伙就得全部押上。 许易的死硬,令尤炳军万分难受,石佛老祖冷冷一挥袖,“罢了罢了,老衲终究不能弄得南极宗面上无光,你这小辈虽无礼,我懒得和你一般见识。”说着,他大袖一挥,飘然无踪。 尤三公子等人都看呆了,尤三公子更是急急向尤炳军传递意念,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石佛老祖会来助阵,怎么这堂堂阳鱼修士,撂下三言两语没有折服空虚老魔,调头就走了? 尤炳军心乱如麻,哪里顾得上理会尤三公子传递来的意念。今番的局面,是他们几家当家人好不容易攒出来的,得到了空虚老魔驾临的消息,早有准备的各家,立时出动了最强力量,搭起了现在的戏台子。 唱主戏的,不是七家当家人,而只能是阳鱼强者。今番的局面,尤炳军和其他六位当家人有过全盘的盘算。最上等的局面,是压服空虚老魔,逼他离混乱渊海,彻底斩断向空虚老魔源源不绝输血的血管。 为此,他们不惜广泛撒网,邀请阳鱼强者,中洲的阳鱼强者有数,肯主动拉下脸来,挣这个好处的实在太少了,毕竟,空虚老魔背后立着个南极宗。无量老人那边是第一个拒绝的,人家绝不肯蹚这浑水。 最后万不得已,才选了这石佛老祖,石佛老祖也说的明白,他只能前来站脚助威,恫吓空虚老魔,能吓走最好,吓不走他也不负责的。开始,尤炳军等人还以为他是忌惮南极宗。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位似乎受了重伤,境界不稳,才回归混乱渊海,闭门疗养。当此之时,尤炳军等人已别无选择,不管怎么说,石佛老祖也是阳鱼强者,除非那空虚老魔疯了,料来也不敢正面硬抗。 何况,尤炳军等人也打算聚集最强力量,形成强大威慑,这种情况下,他空虚老魔只要不是胆子包了身,就必须屈服。这是预料中的最好结果。 而次一些的结果,便是空虚老魔强行开战,打算冲出包围圈,想要继续围猎各家的龙舟,通过老办法,再继续逼迫各家降伏。尤炳军等人也做出了应对,他们在血海庄园附近,布置了强大禁阵。 这回,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给空虚老魔留出丁点的余地,哪怕拼着得罪南极宗,也要将空虚老魔留在此处,非要彻底摧折了这魔头不可。然而,千算万算,他们没料到,空虚老魔比异铁都硬。 正面和石佛老祖硬怼,寸步不让,弄得石佛老祖狠话说了一车,最后实在没词了,自己怏怏退走,说到底,石佛老祖是冒不起险了。而且空虚老魔如此强硬的态度,弄得所有人都不托底了。 就在石佛老祖和许易嘴炮的档口,尤炳军不知多少次传递意念,鼓动六家同时出手,先对空虚老魔形成压制,再恳求石佛老祖出手,未必不能一锤定音。偏偏各家始终难以凝聚意志。 一者是空虚老魔过往的战绩和名头,实在太过响亮,二者,空虚老魔在被重重包围的情况下,还展露出滔天自信,让所有人都难免惴惴不安。其实说到底,各家并没有灭顶之灾,只是破财。 平素每月不停往空虚老魔处输血,时间久了,各家难免不痛快,且这不痛快的感觉会随着时间的堆积,形成强大怨念。自然,便形成了今日各家齐心协力,申讨空虚老魔的局面。 ?? 五百九十九章 云景三级 http://..org/ ?????????????????????????????????????????????? 然则,一旦空虚老魔驾临,强大气势逼得石佛老祖都主动退散了,危机临头,各家又开始深思自保之道,觉得为了每月那几百玄黄丹,和空虚老魔拼命,似乎不值。 人心总是如此,在利益和危险之间,不停地摇来摆去。尤炳军正是洞悉了这点,才始终不愿和空虚老魔正面撕破脸,此刻,凝聚意志不成,他一颗心已经冷了。然而,尤三公子并不这么看。 “诸君,姓钟的又不是三头六臂,往日他张狂,不过是仗着隐匿妙术,如今,大阵已成,这小小的血海山庄已被层层禁锢,他便有天大能耐,也休想逃脱。此时不灭此魔,更待何时?”尤三公子怒声鼓动。 一时间,应声如潮。能看清形势的,到底只是少数。尤炳军冲许易抱拳道,“事已至此,只能请空虚兄显露神通了,我等无意和空虚兄为难,但小儿辈心不宁,神不定。” 许易笑道,“你这算盘打得不错,是又想和我打,又怕死。莫非是料定我不敢杀你们?”尤炳军道,“空虚兄言重了,不如我们几个大家伙陪空虚兄过几招,就当个玩笑,反正该交给空虚兄的,按时缴纳便是。” 尤炳军干脆耍起了无赖,他是真的想和许易动手,但又真担心没有好结果,那时,就是灭顶之灾。可不动手,乖乖缴好处,这好容易聚集的大势,不就白费了么,传出去也丢死人了。 所以,他的心思还真如许易说的那样,是既想打又怕死,他唯一的依仗就是,空虚老魔不可能真杀光所有人,毕竟,空虚老魔要的是玄黄丹,不是众人的性命。 遇上这等赖皮人物,许易只能道一声“老奸巨猾”,“也罢,你们一起上就是了,不打一场,你们也不会死心,说不得还要起幺蛾子。不过老子把话说前头,这一仗你们赢了,我啥也不要了若是不能赢,翻倍。” 此话一出,尤炳军面色剧变,他左侧的威严中年上前一步,“我血海会不战,愿意继续供奉空虚兄。”此君正是冯四海的老子冯瑾伯,血海会在许易手上吃的亏最深,受的教训也最惨烈,如何肯冒险。 如果许易稍稍反应不对,他冒险战一场无妨,说不得还想趁乱击杀许易。可许易淡定从容得让他惊心,他就不能不三思而行了。冯瑾伯这一退出,立刻带来了连锁反应,接连有两家家主退出。 事已至此,这一仗便是想打也打不起来了。尤炳军很是惆怅,一帮猪队友,他实在带不动了,啪的一巴掌,直接将尤三公子砸翻,一腔火气全奔着他去了,打得那叫一个恶毒,当众宣布要幽禁尤三三十年。 没办法,既然不战了,他只能亮出自家的姿态,并暗暗下定主意,这合纵连横的蠢事,再也干不得了。眼前这帮猪队友,根本不足以托付大事。他弄尤三,是为了摆出姿态,许易却不接受。 “不打了可以,但我这趟不能白来,不能你们想起幺蛾子的时候,就折腾这么一出。凡事总有代价,各家的供奉涨两成,我欢迎你们没事儿接着骚扰我。”许易微微一笑,从御座上站了起来,阔步朝外行去。 他从容地从人群中穿过,众人自动分开两边,为他让路,目送他远去,直到外面来报,空虚老魔退走后,场中顿时如开了锅一般,你埋怨我,我埋怨你,吵成一团,毕竟,这一趟折腾,大家负担又重了。 望着满场的喧闹,冯四海心中寂寞如雪,只觉这些年的奋斗,简直就是一场笑话。蓦地,他又对空虚老魔,起了无比的艳羡和敬仰,人生如此,才无遗憾吧。 冯四海以为许易人生无憾,许易却自觉遗憾得紧,他才回归宗门,便得到消息宗主才散关两日,便又闭关了,就差半柱香的工夫,他便能赶上,许易甚至要怀疑,宗主大人莫不是在躲自己。 耐着性子在鱼嘴峰钓了两天鱼,邵庸终于回来了,不待他找过去,邵庸主动找了过来,“不错,不错,都这会儿了,还能定住性子,了不得。”说着,便在许易身边坐了下来。 许易故作淡定,轻轻一抖竿,一条鱼儿,被钓了上来,慌乱地在空中溜达一圈,便被他放回水中,“宗主又闭关了,我想不淡定都不行啊。”说着,他收了鱼竿,取出桌椅,茶具,便烹煮起茶水来。 邵庸道,“你小子这是心生怨望啊,宗主早就安排妥当了,七日后,你率队出发就是了。我这个档口赶回来,可不就是为了替你安排此事。要我说,真的是有福之人不用忙,你小子好运道啊。” 许易来了精神,赶忙替邵庸端过一杯茶去,邵庸接了茶,笑道,“你知道机会何来么?这回,季师伯要正位云景宫的正宫使了,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恰巧你小子要去云景宫,想想吧,这不是机缘是什么。” “整个云景宫,被正仙赐下印信的,分作三级,分别是宫使,殿使,司使,其中宫使为最贵,事实上,要谋得一个司使,最次也是阳鱼一境。云景宫的正印宫使悬空许久。” “两位副宫使争夺已久,如今尘埃落定,是季师伯要上位了。哈哈,至此,我南极宗必定光大,区区一个中洲已不足为凭了。你说这个档口,得有多少人去找师兄说项,想要这领队之位。他不闭关行么?” 许易再也绷不住面皮了,眼角都堆出了笑纹,连连请邵庸饮茶,他哪里想到,还有这档子好事,“敢问师兄,季师伯正位后,我能不能谋划些什么,他正是用人之际,我有没有必要在云景宫讨个职位。” 邵庸道,“你还是歇了吧,你先去混个眼缘就不错了,哪里轮得着你去凑热闹,不知多少人等着季师伯召唤呢。像咱们修到阴鱼境,再上到阳鱼,机遇就在各大仙宫。等你修到了阴鱼三境,再探听不迟。” ?? 六百章 极阴线 http://..org/ 话至此处,邵庸忽然发现眼前的许易不一样了,忽地,他瞪圆了眼睛,“好小子,你,你,……三境了,这,怎么可能!”许易也没刻意遮掩气场,只是不曾将气场外放,邵庸也没仔细探查。 直到此刻,他话说到此处,许易觉得有必要展现一下实力,这才显露了气场。邵庸这一惊非同小可,短短三年的时间,许易便从阴鱼一境修到了阴鱼三境,这简直挑战他的正常认知。 便是他从阴鱼一境到二境,也是花了十数年,从二境到三境,花的时间就更久了,不是他不勤学苦修,实在是资源跟不上。在他看来,许易要突破阴鱼二境,非得有二三十年之功不可。 道理很简单,许易的天赋摆在那里,更是凝聚出了金鱼,冲境时,需要的资源定然更多。可他万万没想到,许易竟在三年之内,便修得阴鱼三境,这是要嫉妒死谁不可么? “罢了罢了,我也不问你过程了,省得我滋生心魔,真的是强者恒强,奇者恒奇,遇到你这样的人,任谁都要叹息吧。”说着,邵庸端起茶水一饮而尽,“要突破阳鱼,非得极阴线不可。” “有道是,阴极而阳生,阴鱼要滋生出阳鱼,非得极阴线助力不可。而这极阴线,非是天生之物,乃是神图大能,才能抽取,而南境之中的神图大能,就只有云景宫和少一宫的两位正仙。” “但极阴线实在难求,师兄十年前,便做好了冲击阳鱼的准备,但至今,没有极阴线赐下。说来,也是可怜,就靠着极阴线,云景宫,少一宫纹丝不动,便能卡死南境。” “其实,有时我也在想,第一个修到阳鱼境的,又是从哪儿来的极阴线?想来,定是有旁的路走,只是咱们没找到正途。多少阴鱼修士,终身渴求,不过一根极阴线。” “身在宗门,我们能指望的只有季师伯那样已经在云景宫内,占据了有利位置的前辈。如今季师伯既然正位云景宫使,我们的希望,自然就更大了。你说这个档口,多少老家伙想要往季师伯夹袋里钻?” “哪里还轮得着你。你这回能在季师伯面前,混个脸熟,已经算好机遇了。至于其他的,你还是莫作念想。” 许易又替邵庸分一杯茶,“我不贪心,既然前面的师兄们等不及了,他们先上就是了。对了,云景宫咱们就一个季师伯是阳鱼么,少一宫就没有?” 邵庸道,“南境七洲,两仙宫,像南极宗这样的宗门极有近三十之数,有哪个宗门胆敢脚踏两只船的?至于,实在难得,咱们南极宗近三百年,也不过出了三位阳鱼大能,其余两位已经陨落了。” 许易奇道,“陨落了?莫非没加入云景仙宫么?”邵庸道,“你以为加入了云景仙宫就不会陨落了?仙宫也有征伐,季师伯能熬到如今,也着实不易,细说来,他也有五十多年,不曾回南极宗了。” 许易暗道,这肯定是个不好打交道的家伙,他以己度人,换作他从南极宗跃升到了云景宫宫使的位置上,他是决计不会五十年不回归的。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理由,人家作何选择,也不是他能置喙的。 “虽然季师伯很少回来,但到底没忘了我南极宗,我南极宗有一头五阶荒兽,是条泰坦龙蟒,你恐怕还没见过,本来想带你去见识见识,奈何被云景仙宫的人带走了。”邵庸敲着茶杯,示意许易续水。 许易赶忙帮他把水续上,眼泛异彩,“五阶荒兽,那该是何等恐怖,既然是咱们的,怎能被云景仙宫带走?”他可是心心念念着小狼狗,几番探查,都没了踪迹,却没想到竟是那泰坦龙蟒被带走了。 邵庸笑道,“你想多了,我们南极宗怎么供养得起五阶荒兽,那是云景仙宫寄养在咱们这儿的,准确说,季师伯在云景仙宫负责放牧那头泰坦龙蟒,后来,季师伯嫌麻烦,便把这活儿交了下来。” 许易道,“却不知我这回去云景仙宫朝贡,有没有可能见到那条泰坦龙蟒。”邵庸这么一说,他才觉得合乎情理,毕竟,南极宗的实力,的确不像是养得起五阶荒兽的。那等级数的荒兽,威力之大,不敢想象。 邵庸长袖一挥,卷动烟霞,揉进杯盏,茶水顿时变得灵气四溢,“你真是想的多了,一条龙蟒有什么好见的,不怕他狂性大发吞了你?你若想见,我南极宗的至宝太乙分光尺,你怕是还没见过吧。” 一提这个,许易的精神又振奋起来,“这宝贝,我还真没见过,莫不是也在季师伯手中。”后天灵宝,哪怕是黄级灵宝,也是可遇不可求之物,他也中洲也算是折腾了不少地方,还真不曾遇见过后天灵宝。 邵庸笑道,“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那玩意儿是能随便见的么,我也不过是撞大运,才在宗门秘境见过一回。师兄看管得极严,我那一次借光,都惹得他生好大的气。你还是歇了吧。” 许易道,“这就奇怪了,如此重宝,怎的季师伯不想着带走,以他的地位和实力,便是宗主也不能反对吧?”说着,取出一个烤得酥红的油肘子撕咬起来,光喝茶,嘴巴里到底太过寡淡。 邵庸连连掩鼻,“我实在见不得你这模样,堂堂阴鱼修士,你竟还吃肉?”许易三下五除二将肘子啃光,骨头抛远,“我就这点爱好,得,下次不在师兄眼前吃就是了,师兄赶紧着说,我还急着听呢。” 邵庸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件太乙分光尺,是历代祖师传下来的,乃是宗门镇山至宝,按照门规,只能宗主持有,即便是宗主,不在宗门危急存亡之际,也不得动用此宝。” “季师伯地位虽高,但到底不是宗主,如何能持拿此宝。再者,倘若道涵师兄,想要入云景仙宫发展,便得先退下宗主之位,交出太乙分光尺。严苛的门规,杜绝了宗门长辈和宗主独占太乙分光尺的可能。” 六百零一章 套路 http://..org/ ?????????????????????????????????????????????? 两人闲聊了半柱香,邵庸实在受不了空中飘浮的油腻,解答完许易的疑问,便离开了。转瞬,便到了出发的日子。宗主张道涵果然没有出来相送,还是邵庸受张道涵委托,完成了程序。 说是程序,不过是安排了一架星空舟,和六名随员,这六名随员都是内门弟子,都接受了刻苦的训练,专门负责一个礼仪的大项。毕竟,这种十年一遇级别的朝贡,不可能单单是送玄黄丹,礼数是少不了的。 邵庸交给他一枚须弥戒,嘱咐他,必须用性命来保护,内中装了足有三十万玄黄丹,用一个雕刻了上古阵法的收纳盒锁死,须弥戒中,装的正是这枚收纳玉盒。一听这数目,许易险些没生出携宝外逃的念头。 邵庸拍拍他肩膀,“现在知道你小子肩头的担子有多重了吧,好生做吧,趁着季师伯升迁的东风,你小子若能搏个大大彩头,说不得师兄我也能跟着你扬眉吐气。”背负着邵庸的美好祝愿,许易出发了。 半日后,星空舟抵达了云景仙宫,一座漂浮在虚空云端的广袤宫殿,传闻,这云景宫,有大殿三十六,小殿一百零八,亭台楼阁不计其数,虽位在九霄,却灵力丰盈,是一派神仙福地。 随行的内门弟子关颖才收了星空舟,便有两名黄巾力士凭空显现,查验了身份文书后,左侧浓眉力士大手一挥,掌中令牌放出光晕,一道无形的禁制之门被打开了,许易领着众人入内。 才踏进那云中,脚下竟然有了实地,无须用法力维持御空,行不过十余里,便遇见了好些灵禽瑞兽,有一只红顶的仙鹤,竟然不爽他们的打量,冲他们爆了几句粗口,嘴皮子极是利索。 还是受了随行的黄巾力士的喝叱,才骂骂咧咧离开。许易一行被安排在了一座唤作天润的别院,待了两日后,先前接待他的黄巾力士再来,要和供奉使自去迎仙殿,说是全部的供奉使都到齐了,可以开典。 许易和关颖等人打声招呼,便自去了,来了这两日,他虽没有四处转转,但此间的地理,他用感知摸了个差不多,迎仙殿在何处,他还是知道的,只是难免心中好奇,这接引的力士也太不负责了吧。 一路西行十余里,迎仙殿终于在望,忽地,一名生着一对吊梢眉的黄巾力士突兀出现在他身前,冲他道,“今日大典取消了,供奉由我代为呈上,你去奉安殿领取回礼吧。” 许易怔住了,这又是什么操作,他来了一趟,季师伯装没看到也就罢了,岂料,连供奉大典也不能参加了,这连接触的机会都不给,他再有本事,又如何辗转腾挪? “仙使这是何意?不管怎的,这供奉我还是要在大典上呈交的,出了问题,我可担不起责任。我南极宗也不容易,十年之功,才有这些许之积。”许易提南极宗,就是要抬出季师伯。 他坚定地认为,不管你什么仙宫、天殿,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少不得鬼蜮阴私,他从来不会高看这些所谓的什么使者,只要有设了官职,便是佛陀主政,也决然不能完全克服了官辽主义。 诡异的是,这吊梢眉态度极为强硬,即便他隐晦点出了季师伯,他依旧丝毫不买账,冷冷盯着许易喝问,“提南极宗是什么意思,在这里,你只有一种身份。供奉你到底交是不交,不交现在就离开云景宫。” 事出反常,许易的心反而定了,“既然使者不便,我离开便是,反正这供奉,迟早能送上去。”说着,他调头便走,却被那吊梢眉拦住,“某不过奉命相试,阁下请入迎仙殿。”说罢,转身去了。 “这是何故,简直莫名其妙。”许易心中纳罕,快步疾行,片刻便入了迎仙殿,殿中不过立着七八人,人人神情振奋,在议论着什么,见得许易入内,众人皆冲他招呼,做完介绍,许易也加入了群聊。 这一聊,才知道,他的遭遇,众人都遭遇过了,并且,这帮人还做出了推论,多半是云景宫要选官了,才用此策作沙汰之法,端的是巧妙心思,更有人据此推断,云景宫选官的方向,说不得是外事司。 图的就是一个经办人的精细、妥帖。别说,这番分析,在许易听来,觉得还颇有道理,不然这样折腾,却是何意?转瞬,半个时辰过去了,又陆续进来十余人,又等了半柱香,再无人进门。 场中的议论越发热烈,共识早已达成,自己等人通过了考验,而余者被沙汰出去了,最关键的是,通过这次沙汰,可以分析出云景宫真的要选官了,若真如此,那可是天赐的机缘,谁能不激动? 不多时,一名锦袍玉带的中年缓步行了进来,强大的气势,任谁都认出这是位阳鱼大能,锦袍中年也不做自我介绍,冷冽一笑,“尔辈真是好大的胆子,我云景宫要选官不假,但要的绝不是自作聪明之辈。” “不能服从命令,暗自揣摩上官心意,这样的油子,便是再聪明,我云景宫也不要,都给我滚。”锦衣中年舌绽春雷,气场全开,满场鸦雀无声,众人肝胆俱裂,唯独许易暗暗腹诽,好踏马深的套路。 锦袍中年发作一通后,便即离开,满场众人都惊呆了,他们自以为猜到了结果,却没想到连开头都猜错了,不多时,两队黄巾力士开始进殿清场,便有人急急将供奉的须弥戒在殿中放了。 这人一带头,便有不少人开始放戒,说到底是来参加供奉的,被驱逐事小,连供奉都没完成,问题可就大条了。许易却没照做,他径直行出殿去,暗忖,这未免也太无聊了吧。 他还看不明白究竟,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云景仙宫就是在折腾,不停地蹂躏人心,反正他只认一点,不经过正常且正规的途径,他的须弥戒不能缴,毕竟,这里头是南极宗的十年之积。 ?? ?? 六百零二章 误入 http://..org/ 许易自觉个人荣辱事小,这件事若办差了,那就太对不起南极宗了。有了这个基本判断,他心里就安定了,即便这边供奉失败了,他传讯回南极宗,不信宗主联系不上季师伯,这个流程终究是能走完的。 当然,云景仙宫的用意,他也在思量着。可以判定,经历了第一关,成功突入殿中的那些人,绝对是优胜者,而不是锦袍中年说的自作聪明。若真的是自作聪明,也就不会被迎入殿中了,而是被直接遣走。 这些人是成功者,剩下的那些没进殿的自然就是失败者了。但许易看不明白的是,锦袍中年为何还要那样折腾的一番,真要把所有人都沙汰掉么?也许明天就能见到结果。 事实证明,许易想的还是远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他在天润别院,歇了不过半柱香,先前那个吊梢眉黄巾力士便前来相请,不多时,他再入迎仙殿,殿中只剩了七人。许易暗道,聪明人到底不少。 “哈哈,不错,这回的苗子都不错,居然有八个人通过测验,恭喜你们。”锦袍中年大笑入场,指着众人道,“你们的机缘不错,我云景宫难得选官,便让你们撞上了,能连过两关,证明了你们的实……” 他正说着,忽地,一位黄巾力士阔步入内,面色凝重,传递完意念,随即遁出。锦袍中年打个哈哈,接着勉力众人,随即,要众人交出供奉,先各入别院休息,等候通知就是了。 得了他这番话,众人不会再有迟疑,许易也松了口气,这位佟天川佟司使的身份,是明验了的。若是须弥戒交给这位,还出了问题,那就不是他们的问题了,而是云景宫自己的问题。 交了须弥戒,许易便出了迎仙殿,便听荒魅传意念道,“不对劲儿啊,那佟天川接到那黄巾力士传递意念时,有一瞬间,那眸光正凝视你,我怀疑那消息和你有关。” 许易笑着传意念道,“怎么,你也有这感觉,我还以为只有我感觉到了,是这个事儿,那家伙明显扫了我一眼,哈哈,说不得是季师伯终得到消息了,准备接见我了。”怀着美好的愿景,返回了天润别院。 出乎意料,关颖等人竟然不在,只有那吊梢眉的黄巾力士立在殿中,一问才知道,关颖等是被天藻阁请了去,天藻阁是什么地界,许易还不清楚,问那吊梢眉,吊梢眉只说他是奉命行事,不敢多言。 许易越发认定是季师伯召见,不然,他在这云景仙宫无亲无故,谁会请他,何况还请走了关颖等人。当下,他乐颠颠地朝天藻阁赶去,入了天藻阁,却无人招呼,只被引进了一间密室,随侍就退走了。 “这也太奇怪了吧,老荒,我怎么觉着不对,这房子不像是待客所在吧,连桌椅都没有。”许易望着只有丈许见方的斗室,越看越生疑窦,这斗室四面墙壁明显是用特殊材质制作成的。 荒魅道,“是不怎么对头,关颖那几个家伙哪里去了,你不是有感知妙术么,此时不用更待何时。”许易虽从没说过他有感知的异能,但跟在许易身边这么久,荒魅就是脑子再慢,也当猜到了。 许易道,“你当我不想,这鬼地方禁制重重,我的感知根本无效,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老荒,该你出马了。”在危险中打滚的次数太多了,许易生出了非比寻常的敏锐度。 荒魅也深觉不安,知道此刻不是摆谱的时候,冲许易道声“当心”,催动隐身妙处,从星空戒中溜了出来,自一旁的气窗溜了出去,才露头他便震惊了,外面立着一排十几个黄巾力士,在负责警戒。 一见这般场面,荒魅便是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问题彻底严重了,他隐身的时间有限,万不敢耽搁,便一道烟出了天藻阁,他临去之前,许易已将云景仙宫的地图,用意念传给了他。 他此刻奔行甚急,却不慌乱,直插最核心的云景宫,准备先去那里探探风声,未料,他才奔行不久,便见数道流光,划过天际,流光飚去的方向,正是云景宫,这是出了乱子了。 半柱香转瞬即到,荒魅几乎是卡着时间线赶回来的,才钻入星空戒便累瘫了,他灌了两葫灵酒,顾不得委顿到极致的精神,冲许易催促道,“走,现在就走,再不走就死在此处了。” “到底是怎么一档子事儿?”一如预料,最坏的结果发生了,许易心急如焚。荒魅道,“来不及说了,那边快出结果了,这件屋子就是刑房,只要催动阵法,立时四面墙壁万箭齐发,躲都没处躲。” “行了,你先想办法逃,旁的过后再说。切记,耽误不得。”荒魅亡魂大冒,连声催促着,此地不是他处,乃是云景仙宫,阳鱼多如狗的地方,许易虽阴鱼无敌,但在这里着实算不得什么。 说完这些,荒魅趴在地上直喘,这个档口,他只能强撑着不睡。许易知道荒魅向来懒惰,往日里,这样隐身折腾到极限,他一回星空戒,保管是睡死过去,还能坚持着说这许多话,只能说明一点,那便是情况已危险得无以复加。 “哎呀,握草,我还弄不死你……”许易的喊声才传来,一帮黄巾力士都惊动了,他们得了严令,这重犯必须严加看守,不得出丝毫纰漏。领头的覃春和魏大年对视一眼,同时上前行去。 透过斗室,便见许易如疯癫一般,对着虚空在死命挥手,大量的玄黄丹撒了一屋子,粗粗一打眼,便知有不下万枚之数,那许易疯了一般,一边呼喝着,一边挥动手臂,好似有个无影人和他在对打。 只瞅了一眼,覃春和魏大年便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一般,几乎许易每一步踏出,都要踏碎数十粒玄黄丹,这是暴殄天物啊。他二人虽在云景宫内当值,也有阴鱼二境修为。 六百零三章 池鱼 http://..org/ ?? ???????????????????????????????????????? 但在这云景宫内,这些黄巾力士不过是最低等的存在,地位仅胜过那些随侍,平素也多是囊中羞涩,上万玄黄丹,那是何等一笔天大财富,若说没见到也就罢了,可这笔财富就摆在眼前。 要被这撒了癔症的家伙随意踏碎,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魏大年取出令牌禁制,开启了门禁,闪身入内,大手一挥,便将那成山的玄黄丹摄住,便在这时,覃春也动手了。 两人都知道这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彼此传出意念,约定后一人一半,岂料,意念才传出,那些玄黄丹便消失不见了,先前还发着癔症的许易,宛若一头疯虎,大手一挥,便将两人纳入掌中。 下一瞬,两人便失去了意识,软软倒地,许易才取走两人的星空戒,门外的那队黄巾力士听见动静,围拢过来,再想封闭门禁,已经迟了。许易扑出门外,化功大法发出,众人的攻击全部作废。 只一个照面,所有的人都了了账,这个档口,对敌人的留情,就是对自己性命的不负责任。 他还没突破阴鱼二境时,这些人也不可能阻住他,何况如今。 干掉众人,他摄住命轮,投入星空戒,荒魅立时吸了,精神为之一震, 许易身形如电,朝外激射,他以为自己放倒众人的速度极快,料来旁人反应不过来。 殊不知,这边动静儿才发,整个天藻阁的三处大门,便在封闭,整个天藻阁内部到处流溢着光彩,显然是阵法被激活了。若放在以往,许易定然遁不出这天藻阁,然则今时非比往日。 他催动石火诀,动静之间真如电光石火,眼见天藻阁便要封死,他大手扒住了左侧大门,两山诀发动,竟硬生生抗住了两扇紫金铜锻造的大门,要知道禁阵的伟力,是何等的可怖。 ?? 也正是许易催动两山诀,奋力一阻,抗住了千万斤的力道,他闪身跃了出去,下一瞬,两扇紫金铜门重重封死。他扳住大门的左臂不及取出,便被轰然关闭的大门卡了个粉碎。 许易右手一挥,便将左臂斩断,转瞬又生出一个手臂,当下,他变换了面目,将一件黄巾力士的服装在身上套了。随即,收敛了气势。惊变突发,他完全毫无准备,心中虽不慌乱,急切间也无计可施。 第一时间,他便想着动用如意珠将这边事变的消息传出去,岂料才取出如意珠,却发现全无作用。荒魅道,“人家处心积虑,岂能让你把消息透出去,别做梦了,赶紧想辙,赶紧想辙……” 催促之际,荒魅已将事变的大致由头说清楚了。说来,也是季迎无福,他和孟非师之争,本来是他占据了绝对上风,在正仙远游之际,招来诸宫、殿、司使颁布的谕旨,他的排名第一次放在了孟非师的前面。 非但如此,正仙更是托付了他对外事务的大权,所谓对外,既是指对同等级别的仙宫,也指对更上一级的仙宫,而这等权限,在过往时候,只会赐予正印宫使,有此一节,等若是明示了要季迎正位宫使。 消息一扩散开来,谁都以为大局已定,连远在千万里之外的南极宗都收到了消息。季迎即将上位,同为副宫使的孟非师自然就成了失意之人,他如何能接受这等局面,一场阴谋便因此酝酿。 荒魅并不知晓阴谋的详情,只是简述,同僚多年的孟非师,对季迎这个老竞争对手不可能不倍加关注,要找寻季迎的弱点,自然是一击必中,季迎坏就坏在交游太过广阔。 他有一位挚友唤作肖北河,乃是少一宫的暗使,季迎兀自未觉,孟非师却查验得分明。云景宫和少一宫同为南境两大仙宫,因南境各洲的供奉,天然就存在着竞争关系,两位正仙更是不睦多年。 趁着季迎出外,孟非师开始了一系列的操作,真的假的证据,弄了一堆,传给了远游的云景正仙,正仙便要孟非师传达他的旨意,要季迎留在云景宫内,不得出外,并收缴如意珠,监视居住。 留待他回归后,亲自堪问。孟非师要的就是这道旨意,他第一时间招来了诸位殿使,司使,传达了正仙的旨意,并当众收缴了所有人的如意珠,杜绝了消息提前泄露的可能。 趁着季迎归来之际,率领众人堵住了季迎,当众申斥季迎,所谓罪名,故意用些模棱两可之词,并不实指,季迎担任副宫使多年,出格的事儿,自然没少干,有些孟非师早就侦知了。 这时,孟非师一申斥,季迎立时就心虚了,在见到诸位殿使,司使,皆站在孟非师一边,哪里还不明白,这必定是正仙下了旨意,立时心生惶恐。心虚加上心慌,哪里还能应对孟非师的种种手段。 一连串的喝问,季迎方寸大乱,平添数条大罪,随即,孟非师便将季迎关入了思过堂,只留两队黄巾力士看守。许易等人正是在这个时间点,来到的云景仙宫。在季迎被关入思过堂后,他们也就被捉拿了。 这日,季迎的心腹司使黄标潜入了思过堂,干翻了两队黄巾力士,传来了惊天消息,孟非师捉拿了肖北河,证实了肖北河那是少一宫的暗使。季迎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因此崩溃了,他知道云景正仙的忌讳了。 他本来还指望着等云景正仙回归,好好申辩一通,许多说辞他都思量得妥当了,以他这些年的辛苦功劳,正仙不至于连活路都不给。可这会儿肖北河是少一宫暗使的消息一爆出,他知道再也没机会了。 如此一来,便只剩了一条路,那便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尽管季迎清楚只要这一逃,连最后申辩的机会也都失去了,可他万万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云景正仙的格外开恩和孟非师的手下留情。 季迎这一遁走,许易等人的命运就注定了,孟非师的杀机必发,他们这些南极宗前来贺寿的众人,就成了最佳的祭旗对象。 ?? 六百零四章 转战 http://..org/ ???????????????????????????????????????? “踏马的,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季迎这蠢蛋,孟非师这王八蛋,云景这糊涂蛋,奶奶的,可惜了老子的这趟肥差,踏马的……”许易骂骂咧咧,不爽极了,他在替关颖等人惋惜。 他竭尽全力遁出了死地,却再也没有余力搭救关颖等人,这等局面,关颖等人恐怕已是沸汤中的游鱼。小人物的命运就是如此,一场不知道从何处刮来的妖风,便能送了性命。 许易不是在隔岸观火般的感叹,而是感同身受,在如今的局面,他也是可怜可叹的小人物。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偏偏便因季迎和孟非师的争斗,而遭了这无妄之灾。 “赶紧想办法弄到禁制牌,有了禁制牌,未必不能脱出。”荒魅给出了建议,许易第一时间,遁入了左近的的惜春阁。他顶着这身黄巾力士的装束,并未引起怀疑。 但他很清楚,这种穿行无忌,会在极短的时间结束,天藻阁那边的乱子已经发了,追捕会接踵而来。寻了个僻静所在,他遁入四色印,荒魅便叼了四色印窝在一处角落,吞了不少灵液和命轮。精力恢复不少, 此刻,他窝在墙角,随时准备再度隐身。尽管这样做,必定会大伤元气,可眼下已经到了必须拼命的时候,哪里能顾得了其他。不多时,许易从四色印钻了出来,晃了晃手中的禁制牌,面上露出一丝喜色。 荒魅知道希望终于来了,那块禁制牌是许易从干翻的两队黄巾力士身上找到的,进入四色印正为了炼化此物,如今禁制牌既已被炼化,便有了这脱出云景仙宫的希望。便在这时,喝令声响彻四方。 “所有人,立刻给我遁出惜春阁,违令者,以通贼论处。”伴随着喝令声,一道道身影飞速飚出。许易赶忙混在人群中,朝外飚射,岂料,他才遁出,一道光晕便打在他头顶,“是他,捉贼。” “握草!”许易惊呆了,他哪里见过这等骚操作,往日里,他身份变来变去,混迹于各个组织,还都没出过纰漏。这回,他还没折腾开,就被人锁定了。 “达观镜,是达观镜,赶紧想辙,赶紧想辙。”荒魅呼喝开了,“这宝贝都动了,人家是要定了你的小命,想来也是,若让你从云景仙宫走脱了,这不是天大笑话么,将来正仙归来,从上到下都脱不了干系。” 许易来不及回话,已经有数名离得近的黄巾力士朝他扑来,他使出石火诀,身形飘忽,瞬间便摆脱了大部队。这一番操作,惊呆了众人,持拿达观镜的佟天川也瞪圆了眼睛。 “好个南极宗,竟教出了这等人物。”佟天川喃喃说道,此君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考验许易等供奉侍者的锦袍中年,外务司司使,阳鱼一境修士。他话音方落,两位副司使皆朝他看来。 佟天川道,“二位想必还不知道,这南极宗的供奉使者,可是连过两关,通过了考验。而这回通过考验的总共也不过七人。这倒是其次,最关键的是,他被诓入了天藻阁死牢。” “那等局面下,漫说是他,便是佟某进去,也绝难活着出来,可他愣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这等手段,岂不令人惊叹。如今,他又从达观镜中逃走,嘿嘿,这等人物,岂非今时之豪杰。” 他身旁的圆脸修士道,“佟兄还是别感叹了,这等号等豪杰还是早死的好,若是放任这家伙从此间脱出,你我何颜见孟宫使,走吧,还是先将这豪杰弄死了再去北面助阵,今日一过,孟宫使必定大赏。” 圆脸修士此话一出,佟天川和他左侧的少年修士皆面露喜色,当下,佟天川率领大队人马,朝着许易遁走的方向追去,一路上,大队的黄巾力士加入,围捕的阵容越发强大。 石火诀被许易催发到了极致,一路闪身飞遁,转瞬便到了来时的禁制门边,他催动禁牌,却发现禁制门毫无反应,连续试验多次,都是这般结果,许易愣住了,荒魅亡魂大冒,“早该知道,早该知道……” “束手就擒吧,能逃到这里,还能炼化我云景仙宫的禁制牌,你真的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若不是为了围捕季迎,开启了最高权限的禁制,说不得还真让你遁走了。”佟天川含笑说道。 此刻,佟天川和两位副司使已立在许易身后三百丈外,大批的黄巾力士正在飞速赶来。许易感知全开,立时对局势有了个全面而清晰的了解,顾不得其他,石火诀再度发动,身形如电消逝。 少年修士才要动,佟天川含笑道,“难得调动一次兵马,下面的人都奔着争功勋来的,何兄何必出这个风头,且静观吧,这个头彩还是让给小儿辈吧。” 少年修士这才住手,饶是许易有石火诀加持,可也架不住早就布好的包围圈,数百黄巾力士,自四面合围,阵型早成,任凭许易从哪边进攻,都逃不出包围圈。一众黄巾力士知道这是难得立功的机会。 当下,自是人人争先,个个奋命,誓要夺得头彩。尤其是北面那群黄巾力士,许易迎着的方向,正是此处,许易化身的电光还未近前,上百黄巾力士几乎同时出手了。 圆脸修士哂道,“可惜了,本来还有大好前途,奈何是池鱼之命,这回怕是连渣都不剩……握草!”他惊呼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许易周身爆发出一道凝实的光盒。 上百道朝他轰来的攻击,竟全部钻入那光盒之中,下一瞬,朝着后方攻去,也就是说北面一众黄巾力士的攻击,最终全部攻向了南面众黄巾力士,一瞬间,便将毫无防备的南面众黄巾力士冲垮。 佟天川震惊地眼皮都要翻过来了,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神通不是没有,可哪里有这么强悍的,那是近百阴鱼修士的攻击,这得要多么丰沛的法力演化的神通才能做到?” ?? 六百零五章 阳鱼三境的战斗 http://..org/ ?? ?????????????????????????????????????????????????? 少年修士深吸一口气道,“这人到底是谁?绝不是无名之辈,如此妖孽,当算得上阴鱼境内的天下第一。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这滔天法力,除非他有两个命轮,如此妖孽断不能留。” 话音方落,少年修士便杀向了许易,他这边方动,便惊讶地发现,许易凿穿了北面众黄巾力士组成的阵墙,数百金甲将突然涌现,一个照面便将北面黄巾力士结成的阵墙冲垮。 下一瞬,便见一道长虹如电,划向西方,数百金甲将瞬间消散。少年修士怔怔立在半空,一双手已经汗液涔涔,作为新晋的阳鱼一境修士,他竟生出了一种此獠不可匹敌的惧意。 他清楚的知道,此獠未必不可匹敌,关键是此獠恐怖的杀机,竟逼得自己生出了惧意,惧意一生,战意难在,还怎么斗?若是面对同境修士,他生了惧意也就罢了,偏偏只是面对一个阴鱼修士,太荒唐了。 许易浑然没有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意气风发,就剩了夺命狂奔。荒魅也急了,“继续向南,往锦屏海走,如果有缺口,也只能是那里了。”吞噬了众黄巾力士的命轮,消化的记忆开始起作用了。 许易摇头道,“现在冲过去,就是活靶子,先去瞧瞧热闹再说。”说着,他竟朝北折去,荒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很快,许易混入了一支黄巾力士的队伍中。 此刻,整个云锦仙宫中,都因为两场大战,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一场是因为许易而起,而另一场的混乱却比许易折腾出的动静大了十倍不止。整个云锦仙宫都快乱套了。 大量的黄巾力士队伍,向四处出击,集结,早就乱了编制,许易一身黄巾力士的装扮,腰牌,信符一样不少,混在黄巾力士的队伍中,真个是不显山不露水。初始,荒魅也不明了,念头一转,便醒悟过来了。 “怪哉,怪哉,这混账竟然没了踪影。”佟天川不停地变换着掌中达观镜的方位,想要找寻许易的踪迹,可不管他怎么偏转达观镜,却怎么也寻觅不到许易的存在。他掌中的这件达观镜,乃是一件至宝。 分派给他掌握,不过是因为外务司这个衙门太过重要,自他入手以来,用这宝贝锁定敌人,还没出现过纰漏,达观镜一晃,三千里内,敌踪无所遁形,这回竟然失灵了,这太诡异了。 “司座,没道理的,为防季迎遁走,云景仙宫开启了最强禁制,区区一个阴鱼修士,无论如何是脱不出去的,只要他在云景仙宫之内,就不可能逃过达观镜的追捕。”圆脸修士眉头紧锁地说道。 少年修士道,“真是条滑泥鳅,不过,在我看来,未必不是好事,这条滑泥鳅身上的秘密越多越好,只要抓住了,挖出了这些秘密,不啻于挖出宝藏来。司座,这家伙就交给我来收拾吧。” 圆脸修士眉间的锁头陡然打开,“这是说的哪门子话,凭什么就交给你,先前你已经出过手了,还是让这小子遁走了,轮也该轮到我了。” 佟天川摆手道,“行了,别扯这有的没的了,你们各凭本事,谁先拿到人便算谁的,不论死活,现在都给我各带了人马去找,即便是挖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到。” 佟天川是真的急了,都忘了这云景仙宫悬浮于空,哪里有三尺地可挖?如果这件事最后办砸了,他将承受无与伦比的巨大压力。就在佟天川绕世界找人的档口,许易已经加入到了对季迎的围捕行动中来了。 佟天川的达观镜失效,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他更换了妖体命轮,此刻,他是化作了赤炎雷猴,用赤炎雷猴矫饰的现在的形象,佟天川自然无法用达观镜来锁定他。 说是参与围捕,许易所在的黄巾力士群体根本没有加入眼前这场大战中的资格,大量的黄巾力士和各殿使,司使,都散在了外围,勉强结阵困敌,真正争锋的只有两人,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帅哥,正是季迎。 一个红面长发,高冠博带,正是孟非师,两人皆是阳鱼三境强者,距离神图境也只有一步之遥,双方竞争多年,直到今朝,成王败寇,终成定局。胜负既分,立决生死。 战端一开,整个空间便被阳鱼三境强大绝伦的能量场所布满,狂暴的能力几要撕碎一切,便连阳鱼二境修士也无法掺和进这恐怖的战斗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众黄巾力士皆在艰难地抵抗着一股力量。 这力量不知从何而发,但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修为稍逊的阴鱼一境二境修士,绝大多数都被这庞大的力量压趴在了地上,只有那些阴鱼三境强者,才能勉强站立,即便如此,所有人都将脑袋深深缩了。 他们根本不敢直视天空中的战斗,浑身剧烈的颤栗着,许易的感觉很不好,尽管,那恐怖的威压,不至于让他拜伏,同样让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说不清,道不明,像低等生命对高等生命的敬畏。 许易强忍着直视的冲动,也学了众黄巾力士趴在地上,感知完全打开,精准地捕捉着半空上的惨烈战斗。对于阳鱼境的战斗,他还不曾见识过,一上来就见到阳鱼三境修士的战斗,对他而言,是难得的机会。 嗖,一道拳头大的能量光团,从季迎掌心爆出,下一瞬,便砸在了孟非师头顶上空,孟非师大手一合,一张金色笼网,便将那道能量光团吞没,整个空间剧烈的漾动着。 孟非师嘴角含笑,“老季啊老季,我是真没想到,你竟有这泼天的胆子,竟敢对抗正仙大人。看来,你有这狼子野心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你恶贯满盈,一点也不冤枉,来来来,使出本事来,让我瞧瞧。” 季迎大手一甩,挥出一记光掌,将孟非师砸来的光球捏碎,“姓孟的,老子活剐了你。”说着,季迎须发皆张,整个身子简直要化作燃爆的太阳,恐怖的能量冲击波,铺天盖地地迎着孟非师射去。 ?? 六百零六章 天马 http://..org/ ???????????????????????????? 孟非师左遮右挡,勉强接下季迎的攻击,含笑向季迎传意念道,“老季,有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我并没有拿住肖北河,少一宫的暗使还没那么不争气,只能怪你心中有鬼,六根不定,输个干净。” 气势聚集到极点的季迎,哇的喷出一口血来,“你踏马的好毒。”他瞬间明白了,那个来向他通风报信的心腹黄标,多半也叛变了,这一切都是圈套中的圈套,人家等的就是他遁逃。 肖北河的身份,他的确早就侦知了,他留着肖北河在身边,绝非是为了给自己找后路,而是想着和肖北河虚与委蛇一番,看能不能通过肖北河套到少一宫的重要情报。 却没想到一着不慎,被孟非师以此为突破口,攻此一点,动摇全线。季迎悔恨无极,心绪越发烦乱,忽地,一道光球,透过他击出的光掌,射在他面目处,打得他狂退百丈,不住大口喷血。 “这是个真小人,老阴比。”许易暗暗嘀咕,尽管他听不到孟非师给季迎传递的意念,但并不妨碍他通过战局来判断究竟。明明是季迎占据了上风,便听季迎怒骂一声瞬间心神不灵,可以想象中间发生什么。 ??“可怜了,老季竟然被阴了,这姓孟的当真不是好东西。”荒魅怒骂。许易冷笑道,“你以为季迎是好货,这混账明明一身系南极宗安危,还这么不小心,被人暗算,落到如此地步,险些害死老子。” 他对季迎没有半点同情心,道理很简单,不管孟非师是如何暗算,在正仙未回来的档口,孟非师决计不敢要了季迎性命,只要季迎稍稍存了一点顾念南极宗的想法,就绝不会遁逃。 因为他这一遁逃,在把自己逼上绝路之际,南极宗也注定陪葬,因为季迎还有逃走的可能,南极宗在云景仙宫庞大威压下,将不会有丁点生存的可能。是以,许易恨季迎尤胜孟非师。 却说,季迎才被孟非师击飞,大手连续挥动,周身冒出莹亮的光彩,整个天地都在微微颤抖,许易心中一惊,分明嗅到了玄妙的味道,孟非师更是瞪圆了眼睛,死死咬住嘴唇,面红耳赤,激动不已。 刷的一下,季迎忽然化身一杆金色标枪,迎着孟非师激射而来,早蓄势多时的众殿使,司使,同时发动了攻击,澎湃的冲击波一瞬间聚成汪洋大海,掀起接天巨浪,迎着季迎轰然拍落。 标枪无视了巨浪,枪尖处燃起一点星芒,星芒旋转,滔天巨浪瞬间消散,直接散成了一道道气旋,宛若清风拂面。一众阳鱼强者都看傻了,完全无法理解季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许易也懵了。 孟非师像是受了绝大刺激,嘶吼一声,掌中现出一条银色拂尘,银色拂尘用力一刷,孟非师嘴角溢血,那杆激射而来的标枪迎上银色拂尘挥洒出的银光,在空中滴溜溜打个转,直接跌落下来。 标枪再度化作了季迎,一个如血葫芦般的季迎。季迎踉跄着起身,死死瞪着孟非师,“正仙是真要我死啊,连银丝拂尘都赐下了,孟非师,你憋着劲儿何我争,你配么,老子在阳鱼境便悟了千万化,你行么?” 孟非师呸出一口血沫,“装什么蒜,你若真的领悟了千万化,这根银丝拂尘也就刷不动你了,摸到些皮毛,也敢在我面前显弄,你既一心求死,本座成全你便是。”说着,再度祭起拂尘。 说时迟,那时快,季迎身化命轮,一阴一阳两条游鱼交汇,穿透了时光,转瞬之际,竟消失无踪。孟非师怔了怔,冷哼道,“这是拼了老命了,也罢,本座便是杀也要将你杀成渣。” 孟非师大手一挥,大军压上,一帮殿使,司使都看得明白,战到这个份上,季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此刻只要追上了,妥妥地能捡一条肥鱼,许易混在人群中,也急急追了过去,佟天川率众也跟了上去。 许易观战的档口,佟天川几乎快把整个云景仙宫翻过来了,如此地毯式地搜寻,都不曾拿到许易的踪迹,佟天川彻底明白了,许易必定是有独特的隐匿秘术,能逃脱达观镜的搜捕。 有了这个基本判断后,他就叫停了搜捕,转到了这边来。因为只有季迎和孟非师交战之地,还不曾搜寻,许易要隐匿只会隐匿在这处,且这处人多纷乱,也最适合充当暂时的隐匿所在。 佟天川坚信,许易必定混在人群中,而且场间的阴鱼三境修士就那么三十余,他一个个核验,便能验出真伪。奈何,季迎和孟非师的大战结束得太快了,他才排除了一半,人群便再度散乱了。 佟天川赶忙传递意念下令,要他们盯好阴鱼三境修士。混在人群中遁逃的许易,依靠着精妙的感知,立时就察觉到自己被锁定,他毫不慌乱,也不变换路径,继续飞遁。 他很清楚,对方没有妄动,也没有形成围捕,肯定还在进行甄别,他一旦妄动,等若是不打自招。又飞遁五百余里,忽地,扑天水汽传来,激在身上,彻骨冰寒。 “不好,狗贼破了锦屏海的屏障。”人群中发出呼喝,随即,便传来了孟非师的怒吼,“龙金堂,分出一半人去看住天马,天马若出了问题,尔等提头来见。” 一名墨发如瀑的金甲中年高声应诺,大手一挥,“都跟我来。”围绕在他身边的众人,皆跟着他遁走,许易恰好挨着不近不远,便也急速蹿到了龙金堂率领的大部队中。 那个天马似乎很重要,这个档口,许易就怕抓不住对手的弱点,有弱点就好办。跟着大部队腾入锦屏海上空,彻骨冰寒越发激烈,令他周身不适,环视左右,冻得牙齿打颤的更是非在少数。 遁出百余里,便见一道雪白的云堆,在青青的毯子上滚动,再定睛看去,哪里有青毯,那是汪洋无极清澈如黛的锦屏海水,哪里有滚动的云堆,那是一群天马,足有三百余匹。 ?? 六百零七章 阳鱼压制 http://..org/ 每匹天马皆高大不凡,神骏异常,眼泛寒光,马生龙像,虽无翅膀,却奔行如风,御空如等闲。荒魅传意念道,“这些天马都是龙虎山的放在此处寄养,龙虎山位在云景仙宫之上,故而孟非师才倍加小心。” 许易传意念道,“既然这天马如此了不得,可有何异能?”荒魅传意念道,“说异能就远了,你不懂,到了一定层次,就开始讲排场了,在上流层次,谁的玉撵没有顶级天马作牵引,就得丢人。” 荒魅这么一说,许易瞬间领悟了,这些天马就是面子工程,在一定层级上,有的时候,还真是面子比天大。他正和荒魅交流着,两道流光炸向了天马群,随即一道虹影朝西飚射而去。 “天杀的,姓季的,正仙必将你挫骨扬灰。”孟非师怒吼声如雷,追着季迎疾驰而去。季迎扫出的两道流光轰入了天马群,当场炸飞了十余匹,其余天马受了惊,四散奔逃,场面顿时大乱。 许易万分清楚,他要逃生,这就是最后的机会,当下,他再不隐匿,展开石火诀,嗖地一下,跃上一匹天马背脊,这头天马是他早就瞄准好的,雪白的毛色中唯有眉宇一点,有一撮金毛。 这匹天马气度不凡,周遭围着不少小母马,荒魅也传递意念说,天马中的一撮金往往都是极品。许易才跃上天马,便将一根缚龙索,缠上了天马脖颈,缚龙索当场收紧,天马险些被当场勒死。 随即,许易意念传去,“不想死就赶紧跑,跑得越快,缰绳越松。”那一撮金在天马群中,向来称王称霸,整个云景仙宫对他也是小心伺候,一生享受荣华富贵,哪里见识过许易这般粗野的。 一上来就勒得他半死,心中恐惧到了极点,只能拼命催动四蹄,玩命奔驰起来。许易这一动,立时吸引了不少关注,可来不及定睛细看,许易已催马消失不见,不远处的佟天川更是想也不想,便追了过来。 “这还叫说异能就远了,这速度,老荒,你何时才能学会客观。”跨坐在马背上,许易兴奋地吐槽着,一撮金疾驰起来,真个称得上是风驰电掣,比之他的石火诀也不遑多让。 关键是他的石火诀,决不能这么长时间的施展,一撮金奔行起来,简直想要超越时间,气力无比悠长,不消片刻,他便冲进了云海深处,许易正兴奋莫名,便捕捉到了一艘星空舟,急速追来。 当下,他操控着一撮金朝海面扎去,岂料,那星空舟也不管不顾,跟着扎入锦屏海中,死死咬住,一连折腾了半个多时辰,眼见快要遁出三百万里的锦屏海,许易操控着一撮金沉到海底,从马背上跌出。 随即,他遁入四色印中,荒魅抱了四色印,一路隐身疾行,出了锦屏海,那星空舟果然追着一撮金疾驰而去。荒魅勉强撑着抱了许易出了锦屏海,见许易遁出后,便一头栽倒在地。 许易抓了荒魅,丢回星空戒,展开土遁术,直接消失不见,奔出三千里,遁入汉江,再度施展水遁术,一口气由奔出五千余里,才终于爬上岸来,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勉强生一堆火,倚在一棵树边坐了。 第一时间,他取出如意珠开始通报消息,却发现消息往南极宗发出,竟没有一个人回信。尽管,他早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这一切真的发生后,他还是心痛如绞,混迹的组织多了,唯南极宗有人情味。 许易闭了眼睛,往口中大量倾倒着灵酒,疯狂地进食着,大量的熟肉和包子,不仅飞速填补着他的饥肠,也在缓解着他的紧张,松弛着他的精神。一个流着热油的大包子才吞下一半,许易蹭地立起身来。 前方榆树林缓缓行出一个人来,“了不起,真的了不起,能从云景仙宫逃出来,这已经算是传奇了。能躲开达观镜的追捕,又有精妙的警觉能力,你当真是独一无二的妖孽。”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向许易行来, 来人正是佟天川,他一路追击,从不曾放弃,即便被那匹一撮金带歪了方向,还是追了过来,“现在我大概是想明白了,你应该是双魂,准确地说是两个命轮,天生万物,真的是什么造化都有哇。” 佟天川瞪圆了眼睛,即便是此刻,他依旧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生擒了许易,拿回去研究,将是奇功一件。而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因为这一路的追击,证明了这一点。 先前,许易逃脱了达观镜的搜捕,而此刻,他追击的许易,无论水遁,土遁,都无法逃过他达观镜三千里的追捕半径,而且,他分明意识到眼前的许易,和先前的许易就是两个人。 若不是,他一路追击许易,从锦屏海直到此处,连他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追错人了。而既然没追错人,那只能说明,这家伙当真有两个命轮,这就太离奇了。 许易将剩下的半个包子塞入口中,含糊不清地道,“我和尊驾无冤无仇,尊驾何故苦苦追杀?有的时候,太执着了,未必是什么好事。” 佟天川笑道,“怎么?你还想挣扎,你若是不累,我继续放你跑,如何?”他语气轻快,神态放松,“钟如意,对,名册上录的,你是叫钟如意,平心而论,我是真不想抓你,奈何你运道太差。” “该是你运道太差。”许易冷喝一声,迎着佟天川出手了,无识剑发,瞬间,佟天川便被绵密的剑网包围了。佟天川一声轻笑,大手一挥,一道烟波荡开,漫天剑雨云散烟消。 “你既要找死,我成全你。”刷的一下,佟天川气血完全外放,那熟悉的威压感觉,又来了,一如许易先前观孟非师和季迎的大战时,那股来自高等生命的威压。 许易已经从荒魅那里知道的因果,这种威压,唤作阳鱼压制,修炼出阳鱼的修士,对阳鱼以下修士,所独有的一种压制,类似妖族中的血脉压制。这种压制无法描述,但可以举例。 好比动物中的天敌克星,弱者再是强大,遇到克星往往也是心稣胆软,不敢与战。 六百零八章 南极宗之厄 http://..org/ ?? ?????????????????????????????????????????? 论修为、法力,阳鱼修士本就强过了阴鱼修士太多,再有这阳鱼压制加持,阴鱼修士根本就没有与阳鱼修士对抗的资本。 佟天川才将阳鱼压制释放开来,许易便浑身战栗,满头大汗,再也没有先前呈口舌之快的威风,不停催动石火诀,在树林中穿梭,他的石火诀固然精妙,堪称一等一的遁术。 然而,佟天川敢追过来,自然有抓住他的把握,便见他头顶浮出一条阳鱼,直接环绕双腿,原本已到极限的遁速,更上层楼,竟死死咬住许易,连续的攻击打过去,许易只剩了遮拦的份儿。 终于,许易慌不择路,撞上一根参天巨木,虽将巨木撞倒,他自己也飞了出来,下一瞬,佟天川终于赶到近前,大手一挥,块块闪电凝聚成笼网,铺天盖地朝许易笼罩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方盒扑出,直接将那笼网粉碎,下一瞬,接连数个方盒飞出,佟天川瞪圆了眼睛,身放七彩,化作一头烈火鸟,高足三丈,尖锐的鸟啄放出道道玄煞。 然而,他追得实在太紧,也跟得太近了,仓促之际,许易打的这个反击,他根本没有腾挪的余地,只能硬接,然则,许易的化功大法已成,根本不会再给佟天川遁走的机会。 他处心积虑演了半晌,为的就是打佟天川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至于什么阳鱼威压,他连孟非师和季迎的阳鱼威压都挺得住,更遑论他佟天川的。佟天川完全懵了,他不知道许易是怎么扛过阳鱼威压的。 但许易的反击无比犀利,一个照面便粉碎了他的玄煞,是现实存在的,他发现在自己无数次调高对这钟如意的评价后,竟还存在低估此人的可能,他心中真的只剩了震撼。 嗖地一下,烈火鸟展翅,强烈的罡煞,终于冲破了方盒,便在这时,铺天盖地的金甲人落了下来,瞬间,覆满了整个庞然巨物的烈火鸟。任凭烈火鸟燃起熊熊烈火,任凭他展翅高飞。 这些金甲人始终紧紧相随,绝不退后,烈火鸟终于腾上了云霄,下一瞬,凌空砸落,羽翼皆无,只剩了一副骨架,和撒了一地的资源,许易并不急着拾捡资源,而是悬于高空。 便见他挥手催动法力,摄住佟天川行将飘散的命轮,随后,送入一支锁魂瓶中。荒魅此刻陷入了昏睡状态,吞不得命轮,只能他暂时保存。处置了佟天川的命轮,许易感知放出,念头到处,众宝尽归。 适才佟天川化作的烈火鸟虽只刹那冲霄,但活动半径已有二十余里,若非许易有感知之妙,这些散落的资源,急切间还真难全找到。大量的玄黄丹,和七七八八的丹药,许易并不看入眼来。 他最想要的就是那枚达观镜,这玩意儿实在太霸道了,想他一路遁逃,什么法子都用了,上天入海,水遁土遁,累得前心都贴了后背了,他以为有了这一通折腾,总算脱出,结果还在达观镜掌握中。 仔细摩挲一番,他便将这达观镜扔进了星空戒中,钻研炼化的事儿,得往后放了,至少得等到荒魅复苏,吞了佟天川的命轮,那时,再研究这达观镜,才会事半功倍。 许易催动法力,掩埋了佟天川的骨架,身形化虹,朝南极宗狂飙突进,虽然自知时间来不及了,但有一分的希望,他也愿尽百分的努力。许易绝想不到他赶到南极宗时,会见到这样一幅景象。 铺天盖地的星空舟将整个南极宗山门团团围困,大量的灵炮正拼命轰击着南极宗的宗门,山门中少量的星空舟也在发动着对轰,铺天盖地的灵力波动,将四面八方的光影通通搅乱。 正是傍晚,混乱的光影笼罩,天地一片昏暗,四散流溢的罡风,不止摧毁了周遭的山岚,也将无边的海水倒卷而起,这里不再是参修造化的神仙福地,而成了末世鬼蜮。 轰然一声,整个宗门的禁制终于被打破,大量的星空舟齐射,南极宗遂成焦土,星空舟开启了无差别攻击,地毯式地射杀,任凭你潜藏地底,还是试图奔行九霄,都难逃被轰击的命运。 星空舟的贵重,许易当然知道,南极宗也不过数台,云景仙宫弄出上百台星空舟,不惜灵力地轰击,南极宗自然难逃覆灭,他隐匿在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如果是大军压境,他便是拼着冒险,也会杀入阵中,但面对这几乎防御攻击两无敌的星空舟,他只能是无能为力。忽地,一声清啸,遍传四方,一道身影从苍茫中跃起,青衣墨发,面如黑墨,正是张道涵。 便见张道涵手持一把玉尺,凌空挥洒,那三尺长的玉尺,陡然放出一道光圈,光圈瞬间散开,才迎向张道涵轰来的数道光柱,遇上那光圈,陡然分散,化作一道道光柱,四面八方射出。 顿时,便有三架星空舟当场炸毁,更有十余星空舟受到重创,忽地,中央那架星空舟发出剧烈地蜂鸣,全部的星空舟在这剧烈的蜂鸣声中,开始靠拢。便在这时,一道身影飞腾而来,直扑星空舟集群。 便见那人双拳聚光,扑入阵中,猛烈挥拳三次,便砸碎三架星空舟,靠着鬼魅般的身形,竟从容地在星空舟集群中游走,瞬间,又毁掉三台,便在这时,张道涵终于再度催动了掌中玉尺。 一道光圈化出清光万道,瞬间击中数十台星空舟,竟打得那些星空舟剧烈蜂鸣,摇摇欲坠,借着这个档口,冲出的那人再度大发神威,又击落十余架星空舟。终于,残存的星空舟得到了旨令,瞬息遁走。 那人仰天长啸,“大可去告诉姓孟的,老子在南极宗等他,季迎此生,若不灭他孟非师,誓不为人。”吼声如雷,响彻四方。许易隐匿远方,听得几要作呕,这老瘪犊子怎么有脸回这南极宗。 “道涵,你先走,事情经过,我稍后与你说,老夫自在此间等候孟非师,他若敢来,我就在此灭了他,以他的狗头,祭奠南极宗的列祖列宗。”季迎慷慨激昂地说道,配合面上怆然的表情,正好。 ?? 六百零九章 老谋深算 http://..org/ 季迎说罢,张道涵一动不动,原地立着,怔怔盯着季迎。季迎双目赤红,“道涵师侄,祖宗基业毁弃于此,我心中悲痛尤甚于,但事已如此,我只能先灭仇敌,再振南极。” 张道涵双目枯死无神,怔怔盯着季迎,“若师伯心中当真有一丝一毫,为南极宗考虑,又怎会自行从云景仙宫遁走?师伯此刻回归南极宗,是为了这把太乙分光尺吧。师伯叫我走,是想从背后偷袭我吧。” 张道涵问句三连,饶是季迎素来城府深沉,此刻也不免变色,他无论如何想不到,云景仙宫的事儿,竟被张道涵侦知了,而且张道涵都说对了,他此番回来,正是为了这太乙分光尺。 没有一件后天灵宝,他想要找孟非师复仇,那是笑话,一旦孟非师正位宫使,能调动的力量是可怕的,他连自保都困难,又何谈报仇,故而,他才甘冒风险,赶回南极宗。 果然不出他所料,有太乙分光尺在手的张道涵,并没有在这场浩劫中覆没,他的机会还在。他打的主意,还正是先麻痹张道涵,再行抢夺太乙分光尺,可他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张道涵当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他能知晓究竟,不过是得了许易传来的消息,他收了消息,没有回复,不过是不愿让许易误判形势,以为南极宗还有旧,赶回来自陷死地。 季迎面上表情变换,最后化作一片铁青色,“道涵,当彼之时,说我该如何?引颈就戮,等待正仙必死的裁决?要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要我倒了,南极宗就难逃这灭顶之灾。” “是,老夫多年未曾回南极宗。但敢否认南极宗享受了老夫多年的荫庇?设若无老夫,南极宗焉能有今时之荣耀?老夫存,南极宗兴,及至老夫遇难,南极宗因此而没,便可将全部罪责加以老夫之时?” “从老夫踏上云景仙宫的那一刻,老夫与南极宗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谁也更改不了。再往前算,历代进入仙宫的前辈,莫不如此,只不过他们侥幸而存,老夫运衰而败。” “但享受荣光,就该承担义务。道涵,敢说老夫所言是强辩?我真正的敌人,乃是孟非师。是他阴谋害我,是他调兵覆灭的南极宗。若我在此争得头破血流,最开心的不是别人,正是孟非师。” “道涵,我知恨我,老夫何尝不恨自己。但老夫若不能将孟非师千刀万剐,祭奠了南极宗的列祖列宗,此生难安。而要灭孟非师,已非我力之所及,非得借用祖宗遗下的这把太乙分光尺。” “此宝在手中,至多发挥三成威力,可在我手中,当能发挥十成。若将此宝与老夫,老夫可当天立誓,此生不灭孟非师,誓不为人。道涵,若不许,老夫愿引颈就戮,以死自证。” 张道涵痴痴立着,已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季迎会作如此一通说辞,他竟反驳不得分毫,他当然恨极了季迎,可相比恨季迎,他更想复仇,但他不得不承认,光靠他自己,是绝难完成复仇重任的。 而换作季迎,这一切则都有了可能。可要让他将南极宗列祖列宗传下的至宝交给一个导致南极宗覆灭的罪魁手中,一时间,他还是越不过这道坎儿。 季迎沉痛地道,“也罢,师侄既不信我,灭亡孟非师的重任,便交托给师侄,老夫自知罪孽深重,以此身殉了南极宗的列祖列宗便是,前路漫漫,还望道涵师侄踏着我的尸骸而起,灭杀孟非师。” 说着,他盘膝而坐,头顶冒出命轮,那命轮是紫色呈现凝实状态的,两条阴阳鱼,在命轮中游弋着,盘旋着,忽地,命轮开始冒出点点星光,呈溃散状态,季迎闭目而坐,面上无悲无喜。 “师伯且慢。”张道涵沉声喝道。季迎睁开眼来,盯着张道涵,“师侄还有何话?”命轮停止了往外流溢星光。心中忍不住悸动,无怪他绞尽脑汁,费尽心血演了这半晌,总算没有白费。 张道涵道,“没什么事儿,只是让师伯安心上路,勿要忧心。”季迎面上红潮一涌,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张道涵会说出这番话来,张道涵的情绪变化完全在他掌握之中。 而且,从一开始,情绪,气氛烘托,他都把握得极好,他看得出来张道涵明显意动了,怎么突然又出了这等变故?张道涵道,“师伯若真心求死,命轮其实没必要散得这么慢。” “好好好,多年不见,向来宽厚的道涵也变得诡诈起来了,有这等诡诈之辈作南极宗的宗主,南极宗不灭,更待何时,老夫便替列祖列宗,来清理门户。”季迎呼喝一声,大手一挥,金光射向张道涵。 张道涵早防着季迎,太乙分光尺一转,光圈散开,顿时将那金光击碎,散开的光晕直袭季迎,季迎身形一晃,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到了三百丈外。 “可惜了,可惜了,如此至宝,在手中,比烧火棍也强不了多少,再说,也不过是炼入了部分血脉在其中,要使动这太乙分光尺,也得拼了老命吧,道涵师侄,怎么就想不通。” 季迎继续嘴炮动摇着张道涵的斗志,与此同时,源源不断地发动攻击,逼迫张道涵消耗精力来催动太乙分光尺应战。张道涵并不理会他,晃动身形,朝南急退,季迎死追不放。 事实上,他此刻的状态,也极为不妙,也是在咬牙硬撑,毕竟,在云景仙宫的那一战,消耗了他太多的元气,尔后又是破防锦屏海,又是躲避孟非师的追击,这一通折腾下来,他也是神魂俱疲。 然而,再是疲惫,他也要咬牙坚持下去,他看得明白,张道涵决计不会比他更持久,胜利已经呼之欲出了。张道涵掠过鱼嘴峰,那处因为地处偏僻,没什么修士,挨的轰击最少,竟然没有坍塌。 六百一十章 绝灭 http://..org/ 季迎随后赶上,挥掌扫出一道金光,尾随张道涵追去,随即,他也掠过了鱼嘴峰,季迎绝没想到,他才从鱼嘴峰的那一头转出,迎面一个方盒,朝他笼罩而来,扑面的杀机,令他毛骨悚然。 季迎双掌合抱,周身冒出金光,不再像袭扰张道涵那般,十分力只用一分力,真真是十分力便用十分力,澎湃无伦的力量,瞬间挤碎方盒,扩散开去,哪知道,兜头来的,竟是数百金甲将。 季迎丝毫没有喘息之机,刷的一下,他再度化身那杆金色长枪,长枪才现,枪尖处的寒芒,便将数百金甲将尽数弹开,刷的一下,金色标枪猛地迎着张道涵激射而去。 无须说,隐匿在鱼嘴峰偷袭季迎的正是许易,季迎计算张道涵失败,自然不是张道涵突然醒悟,正是许易传递意念点破的结果,季迎那一套唬得了心神不宁的张道涵,哪里骗得过他。 若姓季的老小子心中有半点念着南极宗,绝不会连给南极宗报信的能力都没有,在姓季的眼里,南极宗不过是他的跳板,是他的羽翼,他自身难保之际,自不会顾及羽翼。 许易传递意念给张道涵点破关键外,还和张道涵定下了这诱敌伏击之策,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季迎竟是如此凶悍,非但化功大法拿他没辙,连带着撒豆成兵的金甲将也奈何不得他。 许易的出现,当然出乎季迎的意料之外,且他的偷袭,让季迎也格外恼火,季迎化身金色标枪的奇术,的确是摸到了千万化妙法的边缘,乃是跨越了他所处层次的神通。 正因如此,季迎每次催动此种神通,消耗都是极大,尤其是在这个他行将油尽灯枯的档口。可以说,季迎恨毒了许易。然而,老谋深算如季迎,绝不会因为喜好恨恶行事。 他显化成金色标枪后,目标还是张道涵。他很清楚,许易不会给他造成任何有效杀伤,只要干掉张道涵,一切都结束了,或者说,如果被许易拖住了,放走了张道涵,他会悔恨终生。 金色标枪杀来,张道涵全身已开始飙血,太乙分光尺几乎被点亮了三分之一,散发出了纯正明亮的圆圈。这回,明亮的光圈不再荡开,而是被金色标枪的枪尖荡起的寒芒死死抵住。 张道涵猛地一咬舌尖,太乙分光尺再亮上三分,光芒大盛的光圈直接将标枪荡飞出去,哇呀一声,张道涵口中鲜血狂喷,半空中,金色标枪再度化作季迎,同样周身飙血,一张脸惨白如纸。 便在这时,许易鬼魅一般的身影迎着季迎狂飙而来,三百金甲自四面八方迎着季迎合围而来,他清楚地知道绝不能给季迎喘息之机,一旦给了季迎喘息之机,留给他和张道涵的就是悲惨结局。 季迎双目喷火,口生玄煞,指着许易,狂声喝道,“死!”刷的一下,一阴一阳两条鱼儿奔行而出,交相缠绕的两条鱼儿,迸发出诡异的玄波,刷的一下,三百金甲将前进的道路就此被止住。 季迎大手狂挥,天空中好似冒出无数个小太阳,迎着许易狂射而来,许易深吸一口气,大手一挥,双手合抱,一个巨大的方盒现出,竟硬生生接住了无数疯狂砸来的小太阳。 “吼!”许易狂喝一声,两个命轮同时离体,爆发出夺目的光彩,这个档口,他也拼了,命轮才燃起,整个方盒瞬间大盛,竟接住了所有的小太阳,硬生生又往前突进三百丈。 季迎瞠目结舌地瞪着头顶冒出两个命轮的许易,如看怪物,竟然呆住了,便在这时,许易终于突进到了百丈之内,刷的一下,他甩出个明晃晃的晶莹剔透的球体。 刷的一下,山河变换,星斗移转,季迎忽然发现自己置身一个奇妙的空间内,这个空间内,苍天和大地都在溢血,他的一颗心悲凉到了极点,无边的哀伤之意,死死将他缠绕,似乎下一瞬,他就要窒息了。 “不对,这不是真的,幻象,呔!”季迎怒喝一声,阴阳双鱼一旋,整个奇异空间顿时破碎。哇的一下,许易呕出一团血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等情况下,季迎还能如此轻易地脱出幻象空间。 他砸出去的那个晶莹圆球,正是通灵宝物,如今成了他的幻境法宝,适才,他为了加强幻象,还施展出了至哀之意,联想到季迎迭遭大变,情绪不稳,最易被幻象左右神智。 可他没想到,这等局面下,季迎还是瞬息遁出了幻象,主要是那阴阳双鱼,太过诡异强大。即便如此,幻象攻击的刹那,终于为许易赢得了时间,一众金甲将再度将季迎死死围住。 这回,阴阳双鱼的威力明显没那么炽烈了,许易死死催动着众金甲将发动狂攻,忽地,季迎的命轮开始点亮,刷的一下,三百金甲将瞬间被冲飞,下一瞬,那两条旋转的阴阳鱼竟奔着许易来了。 许易亡魂大冒,心中转出无数个念头,刷的一下,他将四色印持拿在手,瞬间激发了光门,他正待跃入光门,便见铺天盖地的光圈洒落,瞬间笼罩了季迎,刷的一下,季迎解体了。 紧接着,季迎的命轮溃散,阴阳双鱼化作星星点点,再一转头,便见那把太乙分光尺跌落在地,张道涵的命轮也化作了星星点点,四散飘溢。却是危急关头,张道涵拼着完全燃烧命轮,催动了太乙分光尺。 这绝灭一击之下,已坚持到极限的季迎终于无力抵挡。季迎的命轮才化作星星点点,许易拼命催动法力,尽可能地摄入,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还是遁走了大多数,只摄入了小部分,被他收入锁魂瓶中。 他顾不得拾捡满地资源,只摄过那枚太乙分光尺,抢到张道涵身边,抱着他尸身,仔细看了又看,血污满面,肉身近乎支离破碎,他简直不知道这位宗主,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六百一十一章 互诓 http://..org/ 许易就这样抱着张道涵的尸身,静静坐着,直到夕阳呜咽,晚霞漫天,才立起身来,收拾了资源,抱着张道涵,在鱼嘴峰顶寻了一颗大树,将他葬在了树下。随后,他又漫山遍野地收捡残尸。 整个南极宗无一幸免,连尸身没有完整的,开始许易还能一一辨认,待得见到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庞,化作残尸,他心中发酸,终于无法坚持,干脆催动神念,将所有的尸身收拢。 随即,他又催动神通,开出无数墓穴,尽可能分散安葬了,大手一挥,无数坟茔尽皆被新土覆盖,许易大手一抓,一枚玉色簪子,现在他手中,这簪子他见蒋笑戴过。 往事历历,那个爱笑的微胖的脸蛋,似乎又浮现在眼前,苍山寂寂,残阳如血,许易静静立在无数坟茔之中,一时间,心潮起伏,竟不知该向何处去。 回晋国?许易不敢想,南极宗已经倒了,可以想见,受南极宗保护的晋国,会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至于钟家,若是此刻还存在,他的回归只会带来灾难。 若是此刻,钟家已不再存在,他再回去,怕是连报仇的对象都找不明白。 索性,他不回去,不去见,不去想,唯有如此,他才能寄望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有时候,许易都不免讥笑自己,饶你修为通天,总有不愿意面对。料理完南极宗的后事后,他立即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远遁到他当初突破阴鱼境的那个荒岛上。早先开辟的洞府尚在,他便隐了进去。 饶是疲惫不堪,他也没顾得上休息,直接将荒魅从星空戒拽了出来,给他灌了灵液,勉强叫醒后,便把佟天川的命轮,和季迎的残余命轮星点,一股脑儿灌给了荒魅。对荒魅而言,这些就是大补。 尤其是季迎残余的命轮星点,份量虽少,却是大补中的大补,荒魅吞下后,精神立时好转不少,来不及说话,变又要蒙头睡去,许易道,“半柱香,最多给你半柱香,赶紧消化了记忆,我有大用。” 他急吼吼地弄醒荒魅,绝非是对荒魅刻薄,而是想明白一点关键后,意识到时间对他无比的重要,若是利用得好,未必不能翻转局面。而导致他想明白这一切的起因,全在于季迎资源中一枚如意珠的震动。 待那如意珠震动结束,他催开如意珠的禁制,听到那声道,“季兄,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的确是少一宫的人,但我接近季兄绝没有半点要坑害季兄的意思。如今季兄落得如此局面,我心实在难安。” “若是季兄实在无路可去,我少一宫乐意为季兄开这方便之门,庇护季兄。别的不敢说,安全将季兄送出南境,是一点问题没有。这并不是我给季兄的承诺,而是樊宫使给季兄的承诺,不知季兄意下如何。” 听到这些话,许易已经判明了说话之人的身份,必是少一宫埋在季迎身边的暗使肖北河无疑,也是这一场灾祸发端的罪魁祸首。显然,云景宫的那一场剧变,消息已经传到少一宫了。 肖北河这个档口给季迎传递消息,说愿意收留季迎,便帮季迎离开南境。许易可以解读出两层涵义。一个是肖北河乃至少一宫还不知道季迎身死的消息。另一个便是季迎处一定有少一宫想要的东西。 有此两点,这一切开始变得有意思了。许易想要复仇,光靠他的力量,恐怕得猴年马月,若有大势力介入,那就不一样了。少一宫和云景仙宫不对付,这点,他是早就知道的,这就给了他腾挪的余地。 然而,想要腾挪,这一切还缺一个关键的点,那就是资讯,季迎所知道的资讯。而要弄到这些,关键点还在荒魅身上,这也是许易在这个档口,急着逼荒魅工作的原因。在许易的催促下,荒魅先消化季迎。 不负众望,套到了不少有用的甚至关键的资讯。虽然荒魅只吞噬了季迎的部分命轮星点,不可能获得季迎的全部记忆。但季迎临死之前,最心心念念地便是肖北河,关于他的记忆特别深刻。 故而,荒魅这一波吞噬,才获得了极好的效果。从荒魅处接收到消息后,许易开始仔细评估。百余息后,他有了盘算,取出先前通讯的那枚如意珠,催开禁制,传过一道消息去,那边几乎是秒回。 “季兄终于摆脱了孟贼的死缠烂打,当真是可喜可贺,我怎么也没想到,孟贼竟然如此处心积虑,背后给季兄玩这一手,真他娘的不是东西。”肖北河义愤填膺地喝道。 许易冷笑道,“那我还真得多谢北河兄挂念了,也对,没有北河兄,我也不会沦落到今日,我实在想不明白,天下怎么会有人的脸皮会如此之厚,明明是你害我到如此地步,如今还敢说收留我,当真可笑。” 肖北河道,“季兄见责的是,我也未料到那孟非师竟如此老奸巨猾,实事求是地说,这几年,我和季兄交游,可有坑害过季兄?如今出了这等意外,我也万分心痛,季兄怎么埋怨,我都甘心情愿地领受。” 许易冷笑道,“这个档口,北河兄还要糊弄季某,真当季某是傻小子,搓揉个没够。以北河兄之行事缜密,若非有意卖个破绽,孟非师便是把脑子想得爆炸,怕也休想捉到你的马脚,楚风兄,我说的没错吧。” 从荒魅那里得了季迎的记忆,许易才算彻底明白这前因后果,只能说这场悲剧,是三个老滑头互相耍弄手段,最后才酿成的。从大方向上讲,是这些年来,云景仙宫和少一宫明争暗斗达的结果。 作为少一宫的暗使,楚风化作肖北河,插入云景仙宫不是一年两年了,他真不愿意漏出马脚,旁人是抓不住的。他漏个马脚给孟非师,本来就是为了给日趋激烈的云景仙宫宫使之争,添上最猛烈的一把火。 六百一十二章 炼化 http://..org/ 季迎明明也注意到了这个破绽,可他偏偏还想从肖北河这条线上,挖出更大的鱼,一直按兵不动,等最佳机会。他万没想到肖北河是故意卖的破绽,而注意到这个破绽的,并非他一人,还有孟非师。 这边,他季迎想要按兵不动,那厢的孟非师早就急得火上房了,他如何会坐视季迎正位宫使,此时还不发动更待何时?季迎就这么被装进来了,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冤枉得不行。 许易在接收了季迎的记忆后,立时就品咂出个中三味,这个档口,肖北河还要演戏,若季迎真活着,这口气能忍?作为扮演者,他自然要说符合季迎身份的话,何况,他也懒得兜圈子了,索性扯掉一切。 如意珠那头的肖北河真的震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真实的身份会被季迎喝骂,下一瞬,他脱口,“关水!”许易这一招,真的大大出乎了楚风的预料。 他化作肖北河混入云景仙宫,中间是有周密筹划的,若非他故意卖破绽,孟非师和季迎都不可能察觉他的真实身份。只是他没想到,季迎城府极深,虽然准备按兵不动。 却也花了大气力,在楚风身上花了大力气,还真就拿住了楚风埋在云景仙宫的暗子关水,这中间的过程,如果展开来,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拿到关水后,季迎继续按兵不动,只是大型拷掠,并将关水关入了他自己在云景仙宫外的一座秘密死牢中,只关水的如意珠有动静时,他才会让关水和肖北河联系。 以至于,关水被关了足有一个多月,肖北河还不曾察觉。如今这秘密,被许易知道了,许易自然要将这筹码打出来。 “看来能做到仙宫宫使的,就没有简单人物,楚某还真是小觑天下英雄了。不过也无妨,反正我和季兄已经要成为一家人了,这点误会,季兄不会在意吧。”肖北河笑呵呵说道。 许易笑道,“不在意,我怎么会在意呢,我如今被楚兄坑得无路可去,再得罪了楚兄,那不是自绝后路么?楚兄放心,除非我被孟非师拿住,关水的秘密,会永远成为秘密。” 如意珠那头的楚风立时变了脸色,他如何听不出许易话里的威胁。云景仙宫和少一宫是老对头的关系,这是无须多说的,但这种对峙只是隐藏在暗处,或者说局限在南境。 上一级的仙宫,永远不希望看到下面的内斗闹到炽热的地步。换言之,一旦关水落到了云景仙宫的手中,少一宫搞内讧的罪名可就落到了实处。上面的仙宫必有惩戒下来。 虽然这惩戒,未必多天崩地裂,但惩戒是要落到少一宫正仙头上,正仙受一点惩戒,传导到下面,就是灭顶之灾。楚风再没了先前的淡定从容,心中叫苦不绝。 “季兄,楚某再次向你致歉。不过事已至此,孟非师那嫉贤妒能之人,恐怕不会给季兄任何机会。所以,还请季兄给楚某和少一宫弥补过失的机会。”楚风无比诚恳地说道。 许易冷声道,“但愿你们还有诚意,三天后,在凤尾山,咱们见上一面,若是能满足我的条件,一切烟消云散,若是不能,姓季的不怕破罐子破摔,拼个鱼死网破。” 啪的一声,楚风将如意珠拍在了桌上,在他对面盘膝而坐,静静喝茶的少一宫布德殿殿使宋暖含笑道,“楚兄又何必动怒,季迎这分明是走投无路了,没有咱们相帮,他活不了。” 他和楚风交情极好,楚风入云景仙宫潜伏,便是他负责对接的,今番,他来找楚风,也是商议云景仙宫惊变之事,是以,季迎来消息,楚风也不回避他。 阴暗的灯火下,楚风面色越发阴沉,“宋兄有所不知,姓季的生性多疑,城府极深,焉知他此番找我,打的什么主意,我总觉得他想搞事。” 宋暖拂了拂茶盏上的烟气,“不管季迎是什么打算,咱们此番去,总是要一网成擒的。只要擒住了季迎,还怕拷问不出关水的下落么?届时,一切后患自然解除。” 楚风点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要擒拿季迎这种神图三境的顶尖人物,真的会那么简单么?还得细细思量啊。宋暖看出他的隐忧,笑道,“放心,我去找徐宫使谈。” 就在楚风和宋暖计较的档口,许易进入了四色印空间,他此番进入,是为了炼化新入手的两件后天灵宝:达观镜和太乙分光尺。对于这两件后天灵宝,他已有了极为详尽的了解。 当然,这一切还得得益于荒魅吞噬了佟天川的记忆后,给他来了一次关于后天灵宝的极为详尽的科普。这些后天灵宝,基本得自上古大能传下来的古物。 现在的大环境已经丧失了炼制后天灵宝的可能,因此,后天灵宝的数目极为稀有,即便是在云景仙宫中,也不过只有三件后天灵宝。其中一件便是这达观镜。 还有一件,孟非师和季迎大战中,动用的银丝拂尘。作为通灵宝物的使用来说,是具有强烈排他属性的。今人得到的通灵宝物,都是传自上古,要干的事儿有两件。 一件是炼化上古禁制,另一件是炼入自己的禁制,而一旦被炼入自己的禁制后,这通灵宝物的使用权,便会为炼入禁制者所有,只能为其所用。 但传至如今,因为禁制发展的多样化,令通灵宝物的使用的排他性有了很大的腾挪余地。比如佟天川使用的达观镜,这达观镜自然非是佟天川所有,乃是云景仙宫的宝贝。 佟天川能用,不过是这达观镜被开启了血脉禁制,血脉禁制的拥有者,将佟天川的一滴血液炼入禁制,他便获得了达观镜的临时使用权。 这种临时使用权,往往除了有时间限制外,还不能发挥通灵宝物的全部威力。除了这血脉禁制外,还有一种禁制,便是本命禁制,比如这把太乙分光尺,便炼入了张道涵的命轮。 六百一十三章 接触 http://..org/ 正因如此,张道涵便能以阴鱼修为,迸发出太乙分光尺的大半威力。比较血脉禁制和命轮禁制,以许易目前的修为,他要选哪条路,不言而喻。 “后天灵宝的禁制,难在破解,通常一把传自上古的后天灵宝,要破开禁制,便是费上数十年之功,也是正常。即便是这种今人炼入的禁制,要破开也非是朝夕之功能办到的。” 四色印空间中,荒魅注视着达观镜和太乙分光尺上淡淡漂浮的光线,笑道,“显然,有了这四色印宝贝,这些禁制对你而言,根本不是难事。你可想好了你要炼入哪种禁制?” 许易道,“我哪有什么章程,还不得你荒魅老祖指点迷津。”荒魅笑道,“算你小子机灵,可不是什么禁制都能炼入通灵宝物的,内中自有灵槽,不合规的根本用不了。” 便在这时,太乙分光尺发出一声蜂鸣,周身的光线陡然黯淡,尺身开始轻微颤动,停顿片刻,便有光线冒出,许易扫出云鹤清气,将太乙分光尺笼罩,随即,溢出的光线回归。 他的目的是分解太乙分光尺中的禁制,却不是要分解太乙分光尺。他将太乙分光尺收入星空戒,惊讶地发现那达观镜还没有丝毫被分解的迹象。 许易等不下去了,他先带着荒魅出了四色印空间,开始着手祭炼这把太乙分光尺,荒魅传给他一套禁制法则,正是命轮禁制,许易便在这荒岛密室中,开始了祭炼。 这一祭炼便是两日两夜,当太乙分光尺开始蒙蒙生光,和他产生一种紧密的联系后,许易便知道祭炼完成了。他深知此种禁制,还不足以完全激发太乙分光尺的威力。 但就他目下的修为而言,也只能进行到此等地步了。炼化了太乙分光尺,他心神彻底安定,这宝贝的威力之大,他可是见识过了,足以大大激发他的战力,就是不知后遗症如何。 随即,他又激发出光门,跃入四色印空间,这回,他并不带荒魅进来了。才跃入空间,许易惊讶地发现达观镜消散了一小半,周身不停地冒出各色光线。 许易震撼了,他深知四色印空间的分解能力,几乎没有这空间啃不动的宝贝,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这达观镜能坚持到此刻,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同样是黄级后天灵宝,太乙分光尺比这达观镜则要差了太多太多。他赶忙激发一道云鹤清气,裹住的达观镜,不多时,溢出的光线四散回归,复原成达观镜。 许易持了达观镜,跃出四色印空间,接着开始祭炼。正如荒魅所言,炼制后天灵宝的关键,从来都不在于炼入禁制,而在于破解前任留下的禁制。 因为后天灵宝特有的自我保护能力,往往在炼化禁制时,困难重重,难度极高。而一旦,原有禁制被攻破,再要新炼入禁制,难度就没那么大了。又三日后,许易功成,出密室。 迎面喝了一口咸湿的海风,目极海天一线,一轮壮阔的红日从碧澄澄的大海中升起,令他烦闷多时的胸怀,稍稍开阔一些,他取出一枚如意珠,“月沐峰,今日正午。” 消息才传过去,等不过数息,那边便有了回应,“季兄,定好的事儿,我希望你不要再有反复。楚某没有别的诉求,只想帮季兄一把,顺带着季兄能透些云景仙宫的内幕就好了。” 如意珠那头的楚风强忍着愤怒,笑呵呵说道。本来,许易和他约好的是三日后,这都五天了,超期的这两日,他担心坏了,不知多少次向许易传来消息,偏偏无有回应。 楚风无比担忧,生恐季迎落入孟非师手中。若是那样,于他而言,不啻于,灭顶之灾。如今,季迎有了回应,他的心就落回肚里了一半。 一旁的宋暖冷笑道,“果然是老奸巨猾,看来他是不可能轻信于你了,这次围捕行动,有些麻烦了,说不得楚兄得犯险了。” 楚风理解宋暖的意思,在他看来,季迎变化约见时间,和约见地点,必定是存了安全上的考虑,显然是对他楚某人没有了丁点信任。 既然没有信任,季迎依旧要求双方接触,这里面的意思就大了。楚风沉吟道,“季迎这老家伙该不会是想对老子动手吧?可这也不应该啊。” 宋暖道,“自然不会,季迎老谋深算,虽深恨你,但必知晓意气用事毫无意义。他多半是想单独和你谈判,又料准咱们必定会做布置,也罢,那咱们把战线拉长就是。” 楚风认可了宋暖的分析,以他对季迎的了解,即便季迎再恨自己,这个档口,也只会以保命为上,做掉他楚某人毫无意义,即便擒了自己,也无助于他在云景仙宫洗白。 计较已定,楚风便朝月沐峰赶去,宋暖知会了早准备妥当的队伍,坠在八十里外跟行。这个距离,是大家推演好的,既隔得足够远,又能保证若遇突发情况,能及时赶到。 楚风赶到月沐峰的时候,离正午还差三刻,他在峰顶盘旋着,静静等待季迎的到来,心中却如明镜一般,季迎若真不放心,说不得还得变换约见的地点。 不出所料,他攥在掌中的如意珠有了动静儿,催开禁制,正是季迎的声音,“姓楚的,你踏马地到底什么意思,你若是半点诚意也不肯拿出来,老子就将关水往云景仙宫一交。” 楚风眉头紧皱,“季兄,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楚某又哪里做得不对了,三番五次,你变换时间,地点,我不都接招了么?”心中担忧,莫不是被老季察觉了宋暖他们。 许易冷声道,“少跟我打马虎眼,你排下那七个家伙,敢说不是想对姓季的动手?” 楚风暗道“见鬼”,他本以为季迎最多是诈言,谁料到人家连人数都说明白了,显然是侦测到了宋暖那帮人,叫他欲辩无言。 “姓楚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还想弄险,老子就破罐子破摔,到时候看谁更惨。”许易咬着腮帮子起愿发誓。 六百一十四章 出手 http://..org/ 楚风咽了口唾沫,“季兄,这是何苦,我叫人来,也是怕你走极端。也罢,我让他们走,咱们面对面聊,我要的是天下太平,季兄要的是平安无事,不矛盾,不矛盾。” 许易冷笑道,“你知道就好,我要的不多,你也给的起,如果连这个都不想给,那只有鱼死网破,半个时辰后,啸猿峰见。”说罢,便闭了如意珠。 楚风暗骂晦气,取出如意珠,向宋暖那帮人知会一声,要他们先绕到三百里外,半个时辰后,向啸猿峰逼近。他还是不死心,不将季迎擒住,永远存在隐患。 楚风赶到时,啸猿峰顶,一个青衣青年迎风而立。“不是季迎,”只一打眼,楚风一晃身,便到了山顶,取出如意珠,发出消息,喝问季迎到底是什么意思。 青衣青年道,“楚前辈一而再,再而三地耍弄手段,莫非还指望季师伯遵守约定?季师伯说了,具体细节,咱们两个谈,谈妥了,他再出现。”无须说,这青衣青年正是许易。 楚风气得脑门生疼,他怎么也没想到,季迎给他玩了这么一手,他简直不敢相信,季迎会将这么多的私密消息,全部告知眼前这个阴鱼三境的杂鱼,这是作死啊。 他深吸一口气,瞪着许易道,“你能当得了季迎的家?好,我倒要看看你能谈出个什么子午卯有来。” 许易道,“楚前辈无须多虑,我们季师伯没有旁的要求,就是想知道你们怎么证明诚意,怎么护他安全脱离南境,这事儿闹到如今的地步,敢说不是你楚前辈负全部责任?” 楚风冷笑道,“现在还扯什么谁的责任,你告诉季迎,他要的诚意,我们自然会给,脱离南境的措施,我们也商量妥……” 楚风正说着话,忽听许易道,“季师伯,你怎么来了。”楚风惊讶地回头,他这才一回头,许易撒手甩出了通灵宝物,极为真实的幻境立时将楚风笼罩。 楚风头顶冒出一条阳鱼,显然是要借助阳鱼之力,从幻境中脱出,许易掌中现出太乙分光尺,光芒大盛,一道几乎凝实的光圈浮现,顿时化作七彩,击中了楚风。 哗的一下,楚风的头颅落了下来,命轮溢出,许易大手一挥,打出一道凝实的光柱,摄住楚风才要遁走的命轮,荒魅及时扑出,一口将那命轮吞了,跃回星空戒,入睡。 许易随手收了楚风散落的资源,挥手灭掉场中交战的痕迹,闪身遁入山中早开辟的一间石室,往口中倒入一个单位的灵液,开始打坐调息。 太乙分光尺的威力,令他满意,尽管楚风不是季迎那样的阳鱼三境强者,但太乙分光尺拥有秒杀的能力,还是让许易大为欣喜的,唯一可虑的还是后遗症。 尽管他此时的实力,已远远超过了张道涵,但仍旧还不足以操控太乙分光尺,强大的反噬力,仍然让他受伤不轻。好在这点伤患,不足以对他造成重创。 忽地,许易腰囊中又有如意珠跳起,却不是楚风那枚,而是佟天川那枚,许易催开禁制,“看见了,看见了,他在和少一宫接触,我现在不能脱身。”说完,便闭了如意珠。 抓起季迎,楚风这条线的档口,他并没有放弃佟天川那条线,毕竟,佟天川的背后就是整个云景仙宫。值得一提的是,他假借佟天川的身份,并不是一帆风顺。 那边在完成信息交流之际,先用切口核实真身,好在有荒魅襄助,他侥幸过关。许易扮演的佟天川,自然不能立即归队,他给出的借口是咬住了季迎。 为了证实自己消息的准确信,他给出了季迎和张道涵大战的信息,这一点,得到了证实。尔后,他以不能打草惊蛇为借口,便不再轻易和那边联络。 这条线,他只能暂时拽住,并没想好怎么用。反倒是楚风这条线,他已经有了全盘的考量,并付诸实践了。 就在许易渐渐恢复伤势之际,宋暖带领大部队赶到了啸猿峰,七人分散,瞬间将整个啸猿峰翻了一遍,哪里有楚风的踪影,不得已,宋暖取出了如意珠,催开了禁制。 如意珠中传来的竟然是季迎的声音,刷的一下,宋暖七人同时变了脸。宋暖寒声喝道,“老季,你这是什么意思?楚风呢,他人呢?你不会……” 他的喝问被如意珠中传来的声音打断,“我还没那么蠢,一个活着的楚风,自然比死了的楚风有用,你也别怪我手狠,是你们太不是东西,不抓点实在的在手,我心中不安呐。” 宋暖面黑如炭,他怎么也没想到,季迎落到这等地步,还敢如此弄险,竟还让他做成了。现在的问题就麻烦了,一个关水在季迎手中,已经成了暗雷,现在多了一个楚风。 一旦季迎将楚风和关水,送到云景仙宫,少一正仙只能向上面请罪了,而连累到少一正仙向上面请罪的他们,下场比死也差不了多少了。 “该死!真真是该死啊!”宋暖咬牙切齿地诅咒着,局面已经朝着最坏的方向在发展了,“你到底想怎样?老季,不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如意珠的声音笑道,“我现在已经身陷绝境了,倒是你们应该为自己多想想,我若是一用力,大家一起掉坑里,要是你们一用力,也就把我拉起来了,何去何从,你们自选。” 宋暖目视其余六人,六人各自无言,该表达的意思,适才众人已经通过意念传递的方式都表达明白了,此刻,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宋暖深吸一口气,“老季,还是你划个道吧,到底是怎么个章程,你吩咐,我照办,如何?”他话音方落,一道虹影划过,落在了啸猿峰顶,正是许易。 宋暖众人瞪着许易,许易团团抱拳,“在下钟如意,季师伯说了,先由我来和你们沟通,看看你们到底有几分诚心?” 宋暖左侧的白面中年凝眸道,“是你,你就是在云景仙宫送供奉,尔后走脱的?难怪你和季迎搅在了一起。” 六百一十五章 极阴堂 http://..org/ 许易冷声道,“正是区区。作为季师伯的代表,我没别的要求,先帮我弄到阴极线,其他的事情,接下来再说。这个条件既是季师伯开的,也是我开的。” 宋暖向众人传意念道,“现在看来,这小子和季迎混作一路,也是有目的的。我真佩服这小子的胆量,这个档口,还敢想着这极阴线。不过,不答应肯定是不行的。” 白面中年传意念道,“是这个道理。季迎未必不是想通过这小子试探咱们的诚意,只是这极阴线,又哪里是好求的。说不得得惊动姜大人,破例开一回极阴堂。” 许易寒声道,“也罢,你们若是为难,我也不强求,某先离开便是。你们自己和季师伯讲。”说着,作势要走,被宋暖拦下。 ………… “开什么玩笑,极阴堂还剩多少阴息,还用我多说么?”龙行虎步的姜准才听了宋暖的请求,便拉下脸来。作为少一宫的宫使,他手中的权柄极大,执掌极阴堂则是他最大权势。 极阴线来自阴息,而阴息必由神图二境以上,才能抽炼。作为正仙,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抽炼阴息的冲动了,若不是为了激励下面的人,正仙大人是懒得费这工夫的。 上次正仙大人抽炼阴息,还是三十年前,抽炼出的阴息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二,这些消耗的阴息,抽炼出了十三根极阴线,培育出了六位阳鱼大能。 正因如此,整个极阴堂的地位极为重要,正仙大人看不上,姜准却将之视作钳制麾下的无上法宝。他不知道正仙下回抽炼阴息是什么时候,这剩下的一些阴息,必须要省着些用。 除非是谁立下必赏的功勋,或者说,正仙大人亲自发了话。否则,他是决计不肯开启极阴堂的。 宋暖沉声道,“大人,如今的情况,已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如果不开启极阴堂,恐有不测之祸……”这个档口,宋暖也顾不得遮丑了,将一番因果全道了出来。 当然,责任全被他推到了楚风头上,反正这会儿楚风还回不来,到时候,即便是楚风回来,看在他救命之恩的份上,难道还好意思责怪他宋某人? 姜准暴怒,指着宋暖,气得说不出话来。楚风卧底云景仙宫的事儿,他是知道的,他没想到这家伙如此贪功,搅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本来,云景仙宫大乱,他是很高兴的。 可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他这个宫使大人才知晓,不能不让他在心里窝了一团火。可事已至此,他再不情愿,又能如何,总不能看着云景仙宫拿到证据,把事情闹大。 那时候,楚风、宋暖之流固然死不足惜,可正仙大人头一个要怪罪的,必然是他。他纵然想将宋暖瞪死当场,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要宋暖把人带过来。 “跟着季迎有什么前程,他害了整个南极宗,自己前途未卜,你何必在他这棵树上吊死,若肯投奔我少一宫,我许你个司使的前程如何?”姜准含笑看着许易说道。 说到底,他舍不得开放极阴堂,让许易消耗已经存量不多的阴息,而是选择先吊住许易,过了这关再说。 许易冲姜准一抱拳,“宫使好意,晚辈深谢,某有难言之隐,不提也罢,宫使赏不赏极阴线,我并不在乎,有人在乎就是了。” 姜准一皱眉,向宋暖传递意念道,“季迎老狗是不是在他身上下了禁制?”宋暖眼睛一亮,无法给出肯定回答,“季迎敢派他来,即便是下了禁制,也是死禁,他是料准了。” 姜准心烦的不行,宋暖传意念道,“季迎老狗就是看准了咱们舍不得极阴线,才要这家伙来讨,如果咱们连极阴线都肯舍了,季迎老狗或许才会相信咱们的诚意。” 姜准深以为然,心中却还是不能轻易下定决心,他很烦恼。宋暖继续加火,“耽搁不得了,久拖必定生变,云景仙宫可是疯了一般在找季迎。谁知道这老狗能挺多久?” “罢了,老子开门便是!”姜准心里一咬牙,沉沉一叹,瘫坐在椅上,沉沉摆手,“带他去吧。”甩出一张令牌,宋暖接过那令牌在怀中捧了,引着许易去了。 在宫殿群中行了半盏茶左右,宋暖引着许易在一间黑沉沉的铁门前立定,铁门之上,是厚重的山石,宋暖大手一挥,掌中令牌放出光芒,咿呀一声,铁门打开了。 许易跃了进去,轰隆一声,铁门闭合。仔细打量,他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纵横五丈的方室之中,四壁皆是厚重山石,地面则是异铁铺就,不管是四壁还是地面,都现出清晰法纹。 扫视一圈,最后,许易的视线在方室中央的金色香炉定住,那金色香炉半人高,西瓜大小,布满繁复的阵纹,隔着老远,便放出一股让人无可抵御的阴寒之气。 仔细定睛,便能发现,那金色香炉中,有一块拇指状的乌沉絮状物。许易知晓,那便是阴息,便有此物抽炼出极阴线。来的路上,宋暖向他科普过相关的知识和规章。 任何人进入极阴堂,极阴炉都只会开启一次,这一次的机会,不能完成冲击阳鱼境,极阴炉不会开启,失败者将自动被传送出极阴堂。 宋暖的意思很明确,希望许易认真体验,不管成功失败,他都必须向季迎如实反映,证明少一宫的诚意。这些内容,许易自动屏蔽了,他记下的只有这极阴炉的使用法诀。 “老荒,你说我冲击的过程,如果只抽炼出一条极阴线,会不会导致我冲击失败?”许易道出心中隐忧。 荒魅宽慰道,“把心放肚里吧,不得不说,你小子这招走得太妙了。直接混进了少一宫的极阴堂,从这极阴炉中直接用阴息抽炼极阴线,这可就占了大便宜了。” “整个南境,除了两大仙宫的关系户,可以直接进此间抽炼极阴线,旁人得到的极阴线,基本都是赏赐的,也就是正仙从极阴炉中抽炼出来,可以脱出极阴炉存在的。” “这样的极阴线虽然效果不凡,但一根就是一根,是定量的。但从极阴炉抽炼,只要整个冲境过程不停止,那一根极阴线也不会有穷尽,你说你小子是不是占了大便宜。” “不过,我看这便宜也没那么好占,退路你想好了没有,这鬼地方怕是好来不好走。”荒魅消化了楚风的命轮,忧心忡忡地道,“告诉你个消息,少一正仙在此间闭关。” 六百一十六章 上得山多终遇虎 http://..org/ 许易险些没一头栽倒在地,这消息实在太劲爆了。他不是没去过云景仙宫,得到的消息,是云景正仙出外交游,不在云景仙宫内,他下意识便以为少一正仙也不在仙宫内。 尽管按他的计划,就没有大闹少一仙宫这一出,但他实在无力接受少一正仙在少一仙宫内闭关修行的消息。神图大能有多强,他没接触过,但可以做出预测。 根据季迎的战力,再往上拔高十倍,应该不成问题。这等级数的大能就在左近,让许易没来由涌出一阵阵不安。他深吸一口气,“去踏马的,都到这一步了,不想了。” 当下,他开始补充食物、水分,丹药,灵液,随即,盘膝打坐,待将状态调整到极致后,许易徽章扫出一道炽烈的元阳火焰,元阳火焰击中极阴炉,炉中的阴息开始变化。 许易默运法诀,不停地打出元阳火焰,极阴炉的光芒也越来越盛,整个过程足足持续了半柱香,终于一条若有若无的丝线,从极阴炉的顶部缓缓冒出,此物正是极阴线。 许易放出妖体命轮,极阴线直直射来,还未接触命轮,许易便生出彻骨冰寒,刷的一下,极阴线击中了妖体命轮,并未直接射中阴鱼,而是沿着浑圆的命轮的轮圈开始游走。 极阴线每游走一圈,便有大量的阴气从四面八方朝命轮中央的阴鱼弥漫,阴鱼开始剧烈地颤抖,朝命轮中央疯狂碰撞,拼了命也要破开那一半从不曾接触的命轮区域。 许易浑身战栗,但并没有感受到那股濒临死亡的气息,他甚至还有余力向荒魅传递意念,“好生护法,不要出篓子,咱们这一关只有平顺的过去了,就是天高海阔的局面。” 荒魅进补了楚风的命轮,精神极为健旺,“你小子就把心放肚里吧,老子什么时候掉过链子。啧啧,这金色命轮就是不一样,无怪他们多人拼死而求不得,你这也太轻松了吧。” 许易笑道,“你咋不说老子这些年遭的辛苦,难得让老子顺遂一回。”他不再理会荒魅,开始沉下心来,任由极阴线显化的阴气,滋润阴鱼,阴极而阳生,这需要一个过程。 又过了半个时辰,极阴炉中的阴息消耗快要近半之际,命轮中,那条狂暴到极点的阴鱼轰然一下撞开了屏障,从命轮的一侧到了另外一侧,刷刷刷,整个阴鱼开始剧烈地扭曲。 许易周身光芒大放,忽地,阴鱼一扭身子,开始反向旋转,鱼还是那条鱼,却变得炽烈无比,显然,此鱼已非彼鱼,阴鱼已化作了阳鱼。无须说,妖体命轮完成了冲境。 许易将妖体命轮放回了体内,挪出了本体命轮,及时接上了正要收回的极阴线,开始了二度冲境。整个过程古井不波,许易甚至没有兴奋的感觉。 极阴堂内,许易清淡如水地冲击着境界,熟不知,极阴堂外,已然炸翻了天。当许易的妖体命轮中的阴鱼化阳时,整个极阴堂所在的山体放出七彩圣光,光晕冲开三百丈。 巨大的动静,引动自姜准以下所有少一仙宫的高层,皆赶到这极阴堂外打望究竟。忽地,一道灰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极阴堂外,众人齐齐拜倒,口呼“拜见正仙大人”。 少一正仙是个气质晦暗的青年人形象,一眼望去,宛若望见了万顷波涛。他轻轻挥手,“姜准,谁在里面?”姜维赶忙解说因果,声音像放飞的风筝一样发飘。 少一正仙仰望青冥,对姜准的行为不置可否,喃喃道,“看来是天意。”说着,身形一晃,如一道轻烟没入了禁闭的大门中。姜准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 极阴堂的禁制当然锁不住少一正仙,他进入极阴堂时,本体命轮的阴鱼吸收了大量的极阴气息,正变得无比狂暴。少一正仙的突然出现,险些没将许易吓死当场。 幸亏他的命轮足够霸道,使得他在冲击阳鱼境时,能够游刃有余。否则,就凭少一正仙的突然出现,他就得立时走火入魔。 “见过正仙大人,还请正仙大人稍待片刻,晚辈功成之后,便来拜见正仙大人。”许易怂到了极点,就差屈膝拜倒了。他并不识得少一正仙,但此人一现,气场轻松碾压季迎。 而季迎又是许易见过的,战力最为强悍的阳鱼三境修士,来人的修为到底在那个层次,自然不必多言。而整个少一仙宫,有这个实力的,自然只有少一正仙本人。 少一正仙在少一宫,许易早就知道了,他虽然紧张,但自以为他不过是冲击个阳鱼境,又不打打杀杀,不至于惊动少一正仙。熟料,怕什么来什么,少一正仙竟自己来了。 “金色命轮,啧啧,好丰沛的能量,好纯正的命轮,老夫若是知晓修行的天花板的源头在这命轮的成色上,当初说什么也不该冒进。好在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啊。” 少一正仙根本无视了许易,只盯着他头顶上漂浮的金色命轮,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贪婪。许易冲击境界,极阴堂弄出这么大动静,乃是少一正仙下了禁制的缘故。 少一正追逐那金色命轮,不是一日两日了,自极阴堂开设以来,这个专门会因为金色命轮而震动的禁制就存在了,而这些年下来,竟无一人修得金色命轮。 渐渐,少一正仙都要绝望了,却不料,这个档口,许易撞了进来。这些年,少一正仙自感修行无望,前进之路被彻底卡死,心情沉郁,干脆闷在这少一仙宫,绝不肯出外。 如今,许易的到来,而且是因我云景仙宫发生了内乱,才将许易这个金色命轮修士送到这极阴堂来,少一正仙心中已经没了欢喜,没由来生出一种天命在我的豪情来。 “不好,老杂毛看上你命轮了,说别的没用,妖体命轮赶紧溜进星空戒来,能避一时是一时,这下你小子怕要成游魂野鬼了。”荒魅急急传出意念。 六百一十七章 夺舍 http://..org/ 许易恨不得破口大骂,好端端的,好端端的,自己进了沟里,这是上得山多终遇虎,也算是求锤得锤,哀叹一声,他也就认了。当下,他小心翼翼催动妖体命轮,溜到右手位置。 随即,悄无声息地,他的妖体命轮溜进了星空戒。几乎同时,本体命轮的阴鱼撞破了命轮中间的阻隔,炽烈的元阳之意滚滚生疼,少一正仙眼泛异彩,双面赤红。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没什么舍不得的。”少一正仙闷声喝罢,头顶浮现一个命轮,那命轮几乎是凝实状态,中间没有阴阳双鱼,反倒现出一片星河异象,清晰宛若图画。 修行到了阳鱼境,再往上便是显化神图异象。这星河异象,正是少一正仙显现的神图。星河之中,有一缕青色神芒,自在地漂浮着。 “别过来,该死的,瘪犊子,你会后悔的。”许易惊恐地嘶吼着,这档口,除了吼叫,他也没别的招了,他心中惊恐是有,但还不至于是灭顶之灾。 妖体命轮不灭,他就有一线生机。少一正仙并不理会许易,在他眼中,许易差不多和物件能划等号,他的命轮精准地扑中了许易的本体命轮。瞬间,少一正仙的命轮开始解体。 大量的乱流朝许易的命轮涌去,澎湃的力量瞬间冲垮了许易本体命轮内的阳鱼,化作一条灰色细线,少一正仙面露痛苦之色,金刚不坏的肉身开始呈现出灰败的颜色。 于此同时,整个极阴堂迸发出巨大的能量乱流,震动得极阴堂四壁开始剧烈摇晃。尽管承受着极端的痛苦,少一正仙的眸光却无比的坚毅。 他焉能不知夺取命轮的风险,他当然可以另择时机,尽可能选择在自己准备妥当的时候进行,但这个档口,鼎炉阳鱼初成,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管是命轮,还是肉身,都存在着一定意义上的重塑,这个档口夺取命轮,压力最小。所以,即便是事发突然,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才将命轮的本源力量导入许易的金色命轮中,少一正仙便惊讶地发现许易的本钱,超乎寻常,即便是金色命轮,内里也不至于宏大幽深到此等境地。 修炼到他现在境界,实在太知道修行想要继续往上走,命轮的成色到底有多重要了,以他的资质而言,不过凝聚了黑色命轮,再往上走,几乎是绝路。 他心里明镜一般,倘若当时,他便有此等成色的命轮,如今恐怕早就突破了神图二境的壁障,更上层楼了,何至于还被该死的李云景压制,那可是个小辈。 “宫使大人,这,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动静儿,难不成那混账敢和正仙大人动手?”宋暖实在忍不住,向姜准传递意念,询问究竟,实在是少一正仙夺舍弄出的动静太大。 整个极阴堂内,丰沛的能量绵绵不绝涌出,整个极阴堂的四壁阵纹已有了脱落的迹象,连带着极阴堂上方的山体都在摇撼,这惊人的动静儿令人不得不生出遐想。 可宋暖实在想不明白,就凭那家伙的实力,正仙大人打个哈欠,都能吹翻了,怎么可能和他交手,可这不是交手,哪里弄出的这偌大动静儿。 “我明白了,这混账是被人夺舍了,莫不是有老魔头隐匿在他体内,被正仙大人发现了,双方正在交战。一定是这样,宫使大人,号集力量,准备支援吧。” 宋暖终于突破了自己的逻辑壁障,兴奋地呼喝着。他话音方落,整个人便趴在了剧烈摇晃的山体上,出手的正是姜准,宋暖如苍蝇一般,在他耳边叨逼叨许久,他忍无可忍。 旁人不知晓眼前的变故,他隐约猜到一些,作为正仙大人的第一心腹,他自然比旁人更清楚少一正仙的境况。若不是里面那小子有让少一正仙看入眼的东西,少一正仙怎会到此。 而许易在极阴堂冲击境界,能弄出如此异变,且惊动正仙大人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家伙竟拥有万中无一的金色命轮,现在的动静,只能说明正仙大人正在夺舍。 姜准忍不住一阵悸动,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可喜可贺,普天同庆。作为少一仙宫的宫使,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最怕少一正仙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如果少一正仙进不了这一步,作为宫使,他进步的可能,也就微乎其微了。如果少一正仙能突破至神图三境,甚至更进一步成为上仙,那他蒋某人进步的空间,就彻底打开了。 他强忍着心头的悸动,热烈的祈盼着,轰隆一声,极阴堂的异铁大门被轰飞了,庞大的能量乱流将猝不及防的姜准等人尽数卷飞出去,半空中,落下鲜血无数。 许易的肉身喷出一口血来,眉头微皱,“不应该啊,这小小的鱼儿,怎么就磨不平呢?”说话的是许易肉身,主导这具肉身的却是少一正仙。 强熔了许易的命轮,他显得有些疲乏,适才的巨大能量波动,乃是他催动命轮中的能量风暴,碾压命轮中的那缕灰线所致。整个融合过程,称得上波澜不惊。 主要原因,还是少一正仙太过强大,而许易的命轮是新成的阳鱼,料理起来,并不费事。便连许易的这具肉身,在少一正仙强大的转体术面前,夺取操控权,也不过是弹指一挥。 问题自然也有,就是许易阳鱼湮灭成的那缕灰线。最开始,少一正仙并不以为意,炉鼎阳鱼湮灭,留下阳鱼印迹不足为奇,灭掉这印迹就是了。 本来,少一正仙以为这个过程是水到渠成的,岂料,他竟在灭杀这阳鱼印迹的事儿上,花费的精力比夺舍时还多。到得后来,激得他发了脾气,动用乱转秘法,岂料还是不成。 反倒是动用秘法后,造成的剧烈能量波动,冲破了极阴堂大门,险些连山体都震塌了。“金色命轮就是不一般,也罢,看你这印记能撑到几时。”少一正仙低声语罢,行了出去。 六百一十八章 仙宫碰撞 http://..org/ 目睹许易的形象行了出来,不须姜准行礼,场间众人齐齐拜倒行礼,虽然换了人,但少一正仙那独特的地位笼罩,足以让姜准以下,清晰地辨明他的身份。 少一正仙犯不着向这帮手下解释因果,他急着赶回洞府闭关,虽然夺舍成功,可到底是突然发动,身体,精神各方面都极度疲乏,他需要通过闭关,来尽快恢复己身。 少一正仙离开后,姜准安排了内务司司使负责重新修缮极阴堂,又去点验一番极阴炉,心疼得差点没掉下眼泪来,内中的阴息几乎就剩了一丝。 “这狗??的钟如意,活该他被夺舍”。嘀咕一番后,姜准顶着一张阴不阴阳不阳的面孔,便要离开,却被宋暖拦住,这个档口,宋暖自然看出新问题来,可老问题这不还没解决。 “宫使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季迎派这家伙前来,就是想要试探,现在好了,这家伙自己都没了,这季迎还能信么?这是要闹大啊。”宋暖又急又恼。 姜准寒声道,“别说那么多了,线头是正仙大人自己掐断的,他老人家不发话,你去哪里重新把线头接起来?行了,我看这天塌不下来。”他话音方落,天空一声巨响。 姜准感觉到整个首阳山都在剧烈摇撼,霍地,他变了脸色,“不好,这踏马是有人在攻击山门大阵,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啊。”自他领受宫使之位来,还从没有人敢打上少一仙宫。 姜准催出一枚令牌,放出万道毫光,不多时,大量的黄巾力士,以及各殿各司的人马,完成了阵列。便连宋暖也不敢废话,回到了阵列中。 姜准引着数百强者,才在凌霄峰顶的山门大阵处落定,便瞧见了孟非师指挥三大方阵,组强大杀阵,正对少一仙宫的山门发动着猛烈攻击,一时三刻,还奈何不得仙宫大阵。 “姓孟的,你失心疯了,敢跑到我少一仙宫来闹事,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姜准出离愤怒了,他完全无法理解到底谁给孟非师的勇气,他不相信孟非师不知道这么干的后果。 孟非师一挥手,攻击仙宫的大阵顿时止歇,他面如寒霜,死死盯着姜准,“姜宫使,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以为跟我玩话术还有用么?我今日既然敢闹出这偌大阵仗来,就不怕事情闹大,只怕事情闹不大。把季迎交出来,此事一笔勾销。多的话,我不想说了。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着办。” 姜准哂道,“你这是作的什么妖,季迎怎么会在这里,我知道你老孟新上任,急着出政绩,可你也犯不着来我这里寻机会,这偌大阵仗,亏你敢摆出来。” 在姜准看来,孟非师简直是不知所谓,站在孟非师的角度推断,季迎的确极有可能来投少一仙宫。可就凭这点,他孟非师再是想灭杀季迎,也恐怕不敢弄出这么大阵仗。 孟非师冷笑道,“也罢,姓季的,我可以不要,你让他把我云景仙宫的东西交出来,老子就饶过他这一遭。否则,一切后果,你少一仙宫自己承担。” 姜准气得脸色发青,“做梦了吧,没睡醒吧,孟非师,你在胡咧咧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季迎到了这里,再说,季迎被你弄倒了,他能拿到你云景仙宫的什么宝贝?” “姜准!你少一仙宫休要自作高明,你以为就你们少一仙宫能在云景仙宫埋藏暗子,我云景仙宫就是泥捏的。明白告诉你,有人透给我实在证据,你还要辩?”孟非师怒道。 不到万不得已,他如何愿意摆出这等阵仗,这几乎是拼着和少一仙宫撕破脸,将双方都逼上绝路的姿态。可他不这样做,又不行,他自己先被逼到了绝路。 这几日,追捕季迎的过程很不顺利,唯一的喜报,来自佟天川,若不是佟天川死死咬住季迎,恐怕连季迎的踪迹都要失去了。问题就出现在半柱香前。 失去消息数个时辰的佟天川再度传来了消息,说季迎赶到了少一仙宫附近,他不能再跟随了,必须马上撤退,不然就要出问题,消息才传到这里,传来了佟天川的惨叫。 随即,如意珠断了消息。毫无疑问,佟天川遇难了,死在了季迎手中。这该死的季迎走脱了,投向少一宫,这些都在孟非师等人的预料之中,并不算什么稀奇事。 若是正常情况,季迎成功进入了少一仙宫,即便孟非师不甘心,也不会再冲季迎使劲了,因为意义不大,除非拼着和少一宫彻底闹翻,来个大开打。 显然,一个季迎还没有如此的份量。问题的关键就在佟天川身上了,季迎杀了佟天川,那达观镜岂不是要落到了季迎手中,整个云景仙宫才三件后天灵宝。 那达观镜丢失了,可是捅破天的大事,不得已,孟非师赶忙将消息报给了云景正仙,岂料,云景正仙的反应比预料中的还大,直接命孟非师点起人马杀奔少一宫。 可以说,孟非师是奉命而来,代表的是云景仙宫的意志,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就不在乎什么后路了。 姜准气得脑门生疼,如果在平时,孟非师说什么在少一宫埋了暗子,他心中得犯嘀咕。可这个档口,孟非师这样说,分明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季迎根本都没来,消息都是错的。 双方你来我往,一通嘴炮,根本谈不拢,孟非师想要的,姜准根本给不了。姜准的解释,孟非师一个字也不信,佟天川跟踪季迎那么久,临死传出的消息,怎么也不可能是假的。 “这孟非师真他娘的五斤的鸭子,四斤半的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嘴炮,此时不战,更待何时?”许易愤怒地说道,他这会儿的状态真的糟糕到了极点。 他是趁着少一正仙炸开极阴堂大门时,被荒魅裹挟着悄悄流出来的。不幸中的万幸是,少一正仙没把他的星空戒放在眼里,上来就忙着夺舍,他的妖体命轮和荒魅在星空戒憋着。 不然,就凭荒魅那有限的隐身能力,哪里撑得到少一正仙炸开极阴堂的大门。 六百一十九章 正仙碰撞 http://..org/ 虽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到底还是不幸。在许易看来,简直不幸到了极点。 夺舍他的本体命轮,他的妖体命轮还没受什么影响,坏就坏在少一正仙开始炼化他本体阳鱼遗留的印记,每一次炼化,对他的妖体命轮都是极大的冲击。 他的本体命轮和妖体命轮,本就是一体两面,彼此相生相长,只要妖体命轮存在,本体命轮的印记就不可能被彻底炼化。同样,少一正仙炼化本体遗留印记,妖体命轮会受摧残。 这一通折磨,许易受的摧残不小,好在少一正仙折腾半晌无功,及时停止,赶着去稳定境界,补充元气去了。许易的妖体命轮在荒魅的关照下,勉强捡了条狗命。 如此局面,已是绝境,许易经历的绝境多了,还不至于心神失守。他想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赶紧想办法破局。要想破局,靠他自己是不行了,必须引进外力。 这才有了他动用佟天川的身份,给云景仙宫折腾的这一出。他很清楚,光凭一个季迎,还不至于使得云景仙宫大张旗鼓找上门来,若是再加上达观镜这剂猛药,或有奇效。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云景仙宫不能坐视失去达观镜,孟非师果真率领大部队杀了过来。许易原以为双方会迅速地谈崩,迅速地开打,哪知道竟会是这种状况。 “没什么奇怪的,各有顾忌,别看姓孟的弄出这惊天动静,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成分居多,给少一仙宫施加压力,还差一把火啊。”荒魅也急得不行。他现在窝在草科,动也不动。 许易凝眸沉思,忽地,盯着荒魅道,“老荒,你最快能跑多快?”荒魅怔怔瞪着他,不知他在叭叭什么。许易道,“我数一二三,你准备跑,一,二……”下一瞬,宝光冲天。 “草泥大爷!”荒魅怒骂一声,疯狂遁走,慌不择路,冲向山林更深处。嗖地一道灿烂银光划空,正义愤填膺叭叭不停的孟非师面如恶鬼,咆哮道,“都踏马炼化了,打!” 划空的银光,孟非师认得再清楚不过,那是达观镜催动时的光芒。可恨姜准还敢口口声声说季迎不在此间,原来季迎已将达观镜交给了少一正仙,作了进身之阶。 道理很简单,除了少一正仙,孟非师不认为还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那达观镜炼化。此刻,说不得正在试探达观镜的威力,这才放出了银光。如此欺人,岂非太甚? 孟非师真被激怒了,他很清除云景正仙也绝不会接受这样的局面,少一仙宫既然拼着扯破脸,那就扯破脸好了。如果说先前孟非师率领队伍的攻击是虚张声势,摆出姿态。 那么此刻,他动了真怒,直接动真格的了。十三块古朴的圆镜在数百强者法力的激发下,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冲击波,只一击便轰开了少一仙宫的仙宫大阵。 姜准完全不知道因为何故,招致云景仙宫的这帮人发了疯,竟然不管不顾发动如此猛烈的打击,这等情况下,他除了勇敢面对,也别无他法了。 双方一动真格的,局势必然不能挽回,眼见得姜准已经催动人马压了上来,双方一场恶战一触即发,势所难免。忽地,一声清啸传来,众人心头齐齐一颤,继而面露痛苦之色。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谁拿烧得通红的针头在心头刺了一下,所有人都被动燃烧起命轮来,来抵御这极端的痛苦。便在这时,一个白衣中年出现在场面,面容清俊,气度沉稳。 其人方现,孟非师和姜准都齐齐冲来人郑重行礼,口呼,“见过云景正仙。”一时间上万上千之众,尽数冲来人大礼参拜,来人正是云景正仙,整个南境,唯二的两个正仙之一. 而且论品级,云景正仙是八品正仙,而少一正仙不过是九品正仙,双方足足差着一级。不过,对此间众人而言,不管是云景正仙还是少一正仙,都是他们需要顶礼膜拜的存在。 云景正仙对此间众人兴趣缺缺,挥挥手,“都退开去。”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凛然听命,哪怕是孟非师也不敢妄动,实在是云景正仙带来的压迫实在太大了。 这厢孟非师等人才要有动作,便听一声冷笑传来,“你说退便退么?张小子,你未免太目中无人,今日之事,你若不给老夫个说法,老夫定不与你干休。”少一正仙戳了出来。 少一正仙才现身,云景正仙便觉着眼睛被什么扎了一下,生生得疼。他怔怔盯着少一正仙,喃喃道,“莫非道友是夺舍了。啧啧,金色命轮,道友好机缘啊。” 这番话,云景正仙却是由衷而发,他也不过是紫色命轮,修到如今,他虽没动过夺舍的念头,但只要真有金色命轮摆在眼前,说不得他也得动心。 “少跟我扯这有的没的,张小子,今日你打上门来,到底所为何事,若是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老夫少不得要报上去,休怪老夫不讲情面。”少一正仙铁青了脸色喝道。 本来成功夺舍,他的心情正美得不行,多少年的执念,今朝破开。他闭在洞府中服用灵丹妙液,回补着元气,外面的动静,他并不知晓。直到云景正仙出现。 云景正仙强大的气势一放,不仅压得孟非师等人要燃烧命轮相抗,于此同时,也彻底惊动了少一正仙。少一正仙这一出洞府,才发现不仅是云景正仙来来,他的徒子徒孙都来了。 睹此一幕,少一正仙觉得被张云景一耳光直接甩在了脸上,而且是当着睽睽众目。他和张云景早就认识,严格算起来,张云景是他的晚辈,他成就正仙果喂位时,张云景还在历练。 只是没想到张云景后发先至,不仅成就了正仙果味,还后来居上,先混到了八品正仙,生生压了他一头。为此事,少一正仙没少觉得大丢面子。平素交际,都主动避着张云景。 在他看来,他主动避着张云景,便是给了张云景天大的面子。哪知道,张云景竟然不识抬举,今日竟敢率众打上门来。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将他杜某人的脸按在地上死命摩擦啊。 六百二十章 求你别死 http://..org/ 张云景抱拳道,“道友是我前辈,我素来敬重。因此,我也不愿场面弄得太难看,也才会在紧急时刻,出面阻止这场乱斗。我没想过不给道友面子,但道友能不能想着也给我留几分面子?” 少一正仙寒声道,“你打上门来,反倒要我给你面子,张云景,休要欺人太甚。” 张云景终于恼了,阴着声道,“如此说来,少一兄是贪定了我的宝物。既如此,不如,我们做一场,凭手上本事说话。”他自问一直在克制情绪,偏偏杜少一始终拱火,他也忍不了。 杜少一寒声道,“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传闻中的南境第一高人,到底有几斤几两。”他不惧战,张云景虽强,他自己也不弱,何况,他才换了金色命轮,正要试试成色。 最主要一点,他知道双方也只能是切磋,不可能变成生死之战。毕竟,上面还有人管着,若真成了生死之战,活下来的那一个也必定要遭灭顶之灾。 两人的叫阵,并未瞒着姜准、孟非师等人,耳听得话音不对,众人慌忙遁走。若真的能两位拉开架势,强大的威压,恐怕谁都承担不住。 姜准才遁出到百里之外,便见两道极光在云霄中炸裂了,即便相隔百里那澎湃的冲击波还是让姜准心摇神驰。他不由得暗暗失落,这等层面的战斗,他竟连围观的资格都没有。 嗖的一下,一只金雕划空而过,整个天际拉出壮观的彩虹,金雕才过去,一只穿云弓无人操持,自动弦拉满月,一只金箭划空,整个天地为之黯然。 铛的一声脆响,金雕的金啄撞在了金箭上,将金箭撞得歪荡开,自己也翎羽飞扬,身子歪斜。刷的一下,那金雕又化作一杆银色长枪,迎着正拉出满月的穿云弓射去。 轰然一声,天空仿佛炸开了太阳,穿云弓射出的金箭直接凌空粉碎,蹭地一下,穿云弓摇身一闪,化作一柄森寒的大关刀,刀锋凛凛,迎着银色长枪砍去。 顿时,这一刀一枪便在半空中杀得无比的热闹,姜准看得大汗淋漓。虽然跟随少一正仙多年,他也从不曾见少一正仙出手,更没机会目睹神图修士的战斗。 此刻,观睹一场,他彻底明白什么叫云泥之别了。神图境修饰的战斗模式,对法力的操控根本就超越了幽微境,来到了千万化的级别。 双方不断催动千万化神通,每一招每一式,都让姜准觉得失去了理解的意义。忽地,天空猛烈一亮,继而黯淡,便见空中那柄大关刀和烂银枪抵在一处,不再分开。 澎湃的能量冲击波,向四面八方冲去。 “张云景,你也不过如此,什么南境第一人,不过是吹嘘之词,照这个打法,便是战斗到死,你我也休想分出胜负来。有什么真本事,你倒是亮出来” 杜少一显得风轻云淡,以往若是这等程度的交战,打到这个份上,他早就支持不住了。如今,他却感到滚充沛的法力滚滚而来,人一自信,语言自然轻佻。 张云景也暗自骇然,他虽没和杜少一交过手,参加法华会时,他见识过杜少一出手,自知此人绝不是自己对手。至少,战到此此刻,应该精力衰竭,再也武力攻击。 偏偏杜少一精神抖擞,跟没事人一般。刷的一下,他头顶爆发出一颗巨木,那巨木高如无尽,根须下延亦无尽头。正是张云景的地树异象,乃是他显化出的神图。 他异象才显化,整个人便化作了太阳,杜少一冷笑一声,随即催动自己的神图,却惊讶地发现始终死寂的那缕灰色印记,忽然扭动一下,金色命轮转了半圈,便停了下来。却是根本没有催动异象。 杜少一来不及惊呼,便被打飞出去,烂银枪再度化作了许易的形象,他凌空暴退,周身溢血,口中喷出的鲜血几乎如打开了水坝。 “握草!”张云景惊呼一声,急如流云赶上前去,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击会将杜少一伤成这样。他正惊慌间,杜少一周身开始流溢着乱光,这是神图解体之兆啊。 砰的一声,杜少一砸在了地上。荒魅狂呼一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嗖地一下,隐身蹿到了杜少一近前,将许易的那妖体命轮打入了体内。随即,他急速遁走。 这一切,在张云景眼皮子底下发生,偏偏张云景毫无察觉,许易的妖体命轮才进入身体,那缕灰色印记,便陡然放大,于此同时,早就混乱不堪的金色命轮中的神图异象,更在加速流溢。 杜少一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他本来还拼命地想要稳定神图,偏偏许易的妖体命轮这一掺和进来,他立时失去了对神图的控制。 杜少一周身流溢的光彩,吓坏了张云景,他不顾一切,扑上前来,往杜少一口中送出一枚银色药丸,那枚银色药丸才入许易口中。许易本来疲惫不堪的妖体命轮,顿时壮大,杜少一周身的乱光,流溢得就更快了。 “握草,老杜,你别吓我,你别吓我,振作啊,振作啊。” 饶是以张云景正仙之尊,此刻也是庙里失火慌了神,不住地将那银色药丸送入许易口中。 终于,杜少一周身的乱光停止了外溢,许易的两大命轮,却复原如初,便在这时,杜少一命轮中的那缕青色神芒,有流溢出外的征兆。 只一瞬间,将许易的周身映成了青色,张云景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旁人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他岂能不知道,这分明是果位流散的征兆。 神图修士多不胜数,可有果位的,在这南境,只有他和杜少一。 如果杜少一连果位也流逝了,说明杜少一肯定要死在此处,如果杜少一死在了此处,那他是什么罪名? 上面不可能饶过他。他现在真的要跪下来求杜少一别死了,开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眼见青光便要将许易映成透明色,张云景再也不管了,他催出一枚青色神芒,笼罩住了许易。 六百二十一章 是真是假 http://..org/ 青色神芒才将许易笼罩,许易几乎要化作透明色的神光,终于黯淡下来,张云景面露痛苦之色,心中却稍稍放心,奋力催动神芒,继续压迫着。 许易也难受到了极点,他本体命轮才复苏,那缕青色神芒便要随同那消散的神图一般遁走,眼见得都要冲破命轮的束缚了,便在这时,张云景的神芒笼罩。 硬生生将那缕要脱出许易命轮的青色神芒,压回了命轮之中。那缕青色神芒依旧不甘心被许易命轮束缚,然而,不管他怎么挣扎,却被张云景强大的命轮压得死死的。 “别踏马乱动,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赶紧运转命轮,试着熔炼道果。”许易正承受着无与伦比的痛苦,荒魅的意念传来,他陡然精神大振。 他终于明白,那缕青色神芒乃是道果,也就是果位,各路大能成为仙尊的根本。不说别的,放眼整个南境,神图境的老怪物数目不少,但能成为正仙,进入体系的也就两人。 换做平时,也只有神图境的修士才能追求果位,且还得气运和努力加持,如今,天上掉馅饼,这果位竟钻入了他的命轮中,许易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当下,他听从荒魅的吩咐,开始运转命轮,那青色神芒虽然依旧躁动,安分了不少。张云景也明显觉察到了许易体内的变动,心中忍不住涌出一阵悸动,再度加大了神芒笼罩。 这档口,堂堂云景正仙已经别无所求了,只求许易别死。他若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打死他也不来这里寻晦气,劳什子达观镜丢就丢了吧,他已经不介怀了。 整个神芒笼罩的过程,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待许易周身再也没有丝毫的果位溢出的痕迹后,张云景终于松了口气,他招来姜准,令他好生照看少一正仙,灰头土脸去了。 许易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了。见他睁开眼来,姜准和六位少一仙宫的殿使齐齐拜倒在地,恭敬地说着祝词。 许易躺在玉床上,并不说话,却忙于和已潜回星空戒的荒魅,进行着意念交流。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你小子活过来了,还弄到了果位,千万别小看果位的重要性,只要你不露怯,整个少一仙宫就是你的了。”荒魅笑呵呵说道,话里话外都带着无伦的轻松。 许易冲姜准等人摆手道,“且下去吧,一切务必做到风平浪静。”姜准恭声应了,率领一众殿使小意地退出了大殿。直到行出数十里,到了昴日广场,姜准忽然定住脚。 六位殿使也随之停下脚步,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广元殿殿使夏启杰道,“不知道诸位怎么想的,我觉得正仙大人的状态不对,简直像变了个人,连气场都不对了。” 这番话称得上石破天惊,但却没引发任何的波动,众皆默然。许易当时的状态是明摆在那里,不能作矫饰的,谁都看得出来,他只有阳鱼一境修为,而且衰弱得厉害。 更明显的是许易的气质,根本就不是少一正仙,即便是少一正仙修为境界跌落,也不该出现此种异状。最后,还是姜准打破了沉默,“正仙新夺舍,又遭暗算,出现异变不足奇。” 口上如是说,姜准内心深处,也觉得问题大大地不对,他甚至忍不住冒出个新奇的想法,正仙反被夺舍了,现在这个根本不是少一正仙,而是那钟如意。 不然,这家伙怎么看上去,哪儿哪儿都是钟如意。才冒出这个念头,他又深觉不可思议,被自己的逻辑给推翻了。 逻辑有二。其一,以少一正仙之强,要夺舍一个阳鱼一境的修士,根本就是反手之间的事儿,根本不可能存在难度。其二,果位是骗不了人的。 如果这人真是钟如意的话,怎么解释果位,他很清楚,没有神图境的修为,便是求得了果位,也无法炼化。钟如意不过是新晋的阳鱼一境修士,怎么可能炼化果位。 少一正仙如今的状态,可能是因为新夺舍的缘故,还带有钟如意本体的气质和记忆。二一个,便是和张云景的大战中,身受重伤,导致境界跌落。 两方面的原因合在一起,才使得少一正仙显得无比的怪异。这也是唯一的解释。姜准自己都没有想到,在他的潜意识深处,这个解释也是他唯一认可的解释。 道理很简单,倘若躺着的真是钟如意,而不是少一正仙,会出现一种什么局面?上面肯定要来查,一旦将假少一正仙打落了仙籍,他们这些依托于少一仙宫而存在的贵人们又该何以自处?姜准是不会让这种状况出现的。尽管,他的理智可能没想的这么深入,潜意识里的趋利避害的思维,已经根深蒂固。 “行了,都别想这有的没的了,咱们当务之急是好生稳定内部吧,各司其职,正仙大人说了,一年后,将在你们中挑选副宫使。”姜准转移了话题。 他清楚地知道这些下属们,最想要什么,最关心什么。果然,众人的目标被转移了,齐齐冲姜准行了一礼,便自告退。姜准面有忧色,仰天叹息,他心中到底还是不安稳。 姜准等人去后,许易依旧躺在那玉床上,并没有盲动,取出灵液,往口中灌了一个单位,却发现灵液已惊人的速度消化了,衰弱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 至此,许易明白,原来设定的单位等份,已经不再适用于这具肉躯,重新夺回肉身的控制权,许易便清楚地知道这具肉身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道理很浅显,被夺舍后,少一正仙恢复了神图境修为,肉身自然要被淬炼地契合少一正仙的修为,此刻,许易不过是阳鱼一境修为,但肉身却不能自动衰弱下来。 一连气补充了十个单位的灵液,许易的状况好了不少,连带着灵台深处的两大命轮,也开始自如的转动起来。许易默运法诀,催动命轮的转动。 他很清楚,这个过程有利于命轮更好的和那青色神芒,也就是和道果契合。忽地,许易脑子一嗡,仿佛炸裂了记忆包。无数碎片化的记忆,朝他奔涌而来,搅得他脑仁生疼。 六百二十二章 找上门来 http://..org/ 许易蜷在玉床上,坚持良久,终于,熬过了这一波冲击。他脑子里忽然多了不少破碎的记忆,当先他一翻掌,掌中多出一枚星空戒来。 这星空戒不是旁人的,正是少一正仙的。彼时,少一正仙的果位如果迸散,这星空戒当场就得爆开,偏偏张云景拼死顶住了压力,这星空戒就没有爆开。 许易意念沉入星空戒中,将内中的资源全部挪了出来,只有一枚金色的圆环,此物似乎唤作如意乾坤圈,是一件白级后天灵宝,乃是少一正仙的得意法宝。 除此外,便是一块墨色令牌,令牌上有这精致的雕刻,刻得是是云海深处一座灵山,灵山中央隐隐有尾宿宫三字。正是少一宫,云景仙宫的直属上级仙宫。 尾宿宫的宫主乃是一位六级上仙,乃是一名造化境强者,一只脚已经踏上了万劫不灭的门槛,理论上可以长存不灭。 但根据杜少一的记忆,尾宿宫的宫主大人,也不过是百年前才上位的。整个大荒界,南北天庭并立,争斗纷繁,越是高层越难置身事外。想得一清修,难上加难。 正是各个层级有各个层级的风景,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烦恼。据许易所知,这位少一正仙也是有着不少烦恼。除了命轮束缚,让他境界无法上升外,内外交困也是其中之一。 他想躲清静,幽闭死关,但终于不能脱离于尾宿宫的体系而独存,近年,他虽看似长久的隐匿于少一仙宫内,事实上,关键的节点,该出外的时候,他从不曾落下。 只是,他实力有限,财力有限,交际能力更是有限,对他自身困境的改善自然就更为有限。不过,这些都不是许易关注的焦点,他对掌中那五枚亮晶晶的存在生出极大的兴趣。 这也是少一正仙星空戒内,除了尾宿令和如意乾坤圈外,最后的资源了。这五枚亮晶晶如枣大小的晶体,唤作玄黄精,乃是大量玄黄丹以秘法转酿而成。 数以万计的玄黄丹转酿,才会出一枚玄黄精,但算上极低的成功概率。事实上,便是十万枚玄黄丹的消耗,也出不了一枚玄黄精。 此玄黄精拥有丰沛而强大的玄黄之气,对神图修士而言,玄黄丹那微弱的玄黄之气,已经聊胜于无了,服之疑难有效用,说到这玄黄精,许易先前服用过。 那是张云景在抢救他的时候,急着给他塞了一枚,立时产生了奇效,助他迅速恢复了命轮,夺回了肉身的控制权。他如今已入了阳鱼一境,剩下的跨越修为,还需要借助玄黄丹。 在玉床上又躺了半柱香,他便站起身来,径直行出这座栖月殿,一路上,无数人冲他拜倒,许易回到了后山洞府,一道法诀扫出,便入了其中。 后山洞府,正是少一正仙平素闭关修行的洞府,他在那处闭关,才符合现实环境。收到他进入后山洞府的消息后,姜准长长舒了口气。至此,他再不怀疑少一正仙的真假。 许易在洞府中闭关月余,将五枚玄黄精消耗一空,这才出关。姜准得了消息,急急来拜见,才一睹见许易的气场,姜准便吃了一惊,眼前的少一正仙已经恢复到了阳鱼二境修为。 更难得的是,淡淡的神芒外放,已经完美地契合自身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少一正仙真的只是因为受伤而跌落了境界,不然,怎么会恢复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好呢? “新晋培育玄黄精的速度还是太慢,姜准,再不努力,我须得换人了。老夫经此大败,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都是假的,唯有自强才是真的。”一番话说完,许易拂袖而去。 姜准拜倒在地,后背已被汗水浸透,他心中没有怀疑,又重新恢复了对少一正仙的敬畏,他极少听见少一正仙如此严厉的命令,心中惶恐到了极点。 当下,姜准出了后山,来到栖月殿,立时召集所有宫使,殿使,将极限收拢玄黄丹的命轮传了下去。他要提前召开下面宗门的供奉大会,尽可能地多收玄黄丹,多酿玄黄精。 ………… “正仙大人稍待片刻,待孟某去通传一声,我家正仙大人或在闭关,或已出游。正仙大人来前,没有事先知会一声,所以……失敬,失敬。” 孟非师堆出一脸虔诚的微笑,心里其实已经膈应得不行,怎么看这张脸都是那钟如意的,怎么查,这气质都不像原来的少一正仙,若不是他亲眼目睹了那日少一正仙和云景正仙的交战,后来,又听说了少一正仙夺舍的消息,这会儿,哪里敢相信来的就是他少一正仙。即便如此,他还是心里头膈应,总觉得是南极宗死灰复燃,钟如意杀上门来。 许易冷声笑道,“少跟我说有的没的,你告诉张小子,我今天既然来了,算是给了他一条活路,他如果有活路不走,非要走死路,说不得我也只能成全他了。” 孟非师讪讪,“正仙大人何出此言,何出此言,且饮茶,且饮茶,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不知怎地,他看这个正仙大人,都觉得浑身发寒,毛孔都透着恐惧。 看着孟非师小心翼翼地躬身退出,他心中忍不住生出感慨来。前后不过月余,原本在他面前高不可攀,气势无俩的大人物,也成了端茶送水,点头哈腰的小人物。 饶是他见过世情变换,人情移转,也不由得心生感慨。不过,他得由衷地赞叹一句,作人上人的感觉真真好。 “什么,他,他居然找上门来了,他怎么,怎么……” 如意珠中,云景正仙的声音发飘的有些失真。 孟非师道,“是的啊,我也想不通,他堂堂正仙大人难道不要脸的么,前番在大人您手下败得那叫一个惨烈,还是大人您施救,他才得活,按正常人来说,是觉得不好意思再和大人您照面了,便是听着大人您的消息就得退走,他可倒好,竟然厚着脸皮找上门来了,还语出不逊。” 六百二十三章 忘恩负义 http://..org/ “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这个面,我不能和他见,找个借口,打发了去。我真想不到这样的人,竟也得了果位,真不知是如何通过天道考验的。”张云景冷声说道,不耐已极。 孟非师连声应了,却道,“大人,他挺冲的,我看他的意思是,您要是不回来,他还要搞大动作。您说,他若不讲理发作起来,我们这底下人又能如何?” “废物!”张云景叱道,“非得折腾本座。”啪的一声,如意珠通讯中断。下一瞬,张云景出现在了大殿内,这些日子,他没出外游历,全部的焦点都锁死在少一正仙身上。 实在是先前那一仗,打得太惨烈,他虽勉强救活过来少一正仙,但也知道这家伙濒死还生,还不知道有什么后遗症,就等着看究竟。没想到,今天这家伙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少一兄,要谢我救命之恩,大可不必,若是兴师问罪,张某人也无惧,是你少一兄先贪墨我达观镜在先。如今,我不提这达观镜了,怎么,难道少一兄,还要咄咄逼人。” 一战打完,他也将杜少一面皮彻底撕掉了,也懒得再尊重什么前辈,唤什么“道友”,直接称兄道弟起来。 许易冷喝道,“张小子,看来你真是涨行市了,趁着我新夺舍,命轮未固,出手偷袭暗算于我。这笔账,你觉得是可以不提的么?” 张云景诧异地盯着许易,看得许易心里发毛,莫非哪里不对,被这家伙识破了,一念及此,他忍不住生出后悔来,早知如此,就不急着来捞这笔好处了。 他此番找过来,纯粹是存了讹诈一笔的心思,吸收了杜少一的不少记忆,让他知道张云景那日为何要拼死出手抢救,他是个占便宜没够的,一听说还有这便宜,哪能忍住不占。 再说,他如今突破了阳鱼二境,可玄黄精也花了个干净,不找些外财、夜草,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注视许易良久,张云景冷声道,“真没想到堂堂少一正仙,在撕下面皮后,是什么也不管不顾了。”一开始,张云景是真的不能理解许易的选择,这不符合他对少一正仙的认知。 当然,他脑洞开得再大,也绝不会去想杜少一被夺舍了。他判定的是杜少一经此大败,受了刺激,性情偏激了。不然以杜少一要面子的毛病,绝不会找上门来。 许易还真没从杜少一的记忆中,接收到关于杜少一自己性格的信息,张云景这一搭腔,他立时领悟到一些,后退一步,在一个雪色蒲团上坐定,“废话我就不说了,算算账吧。” 张云景挥退正要进门的孟非师,行到杜少一近前,狞笑道,“算账,你怎么还有脸跟我说这句话,是你贪我的达观镜,我上门索要,你又死赖着不肯给。和张某人动手,你自己修炼不到家,兼之又强行夺舍,境界不稳,差点身死。是我费尽千辛万苦,不惜损耗元气,为你续命,救你危亡。不指望你感恩戴德,你怎么有脸倒打一耙,找我算账?” “是不像话啊,算起来,张某人还是你的救命恩人,送果位的大恩公呢。若没有他,你怕真就成了游魂野鬼。更何况那果位。”星空戒内,荒魅睡倒在窝里,翘着二郎腿传递意念道。 许易传意念道,“你到底是哪头的?少在我这儿跟我假仁假义。这老小子若知道是我反夺了杜少一的舍,立时就能要了老子小命。这种顺水人情老子从来不受。” 荒魅吐槽道,“你不是从来不受,你是占便宜没够。要是这张云景是个娇滴滴的美仙子,你怕就得感恩戴德,恩情款款了,哪里还想着恶狠狠上门来讹人。” 此番话出,天儿,被荒魅彻底聊死了。许易不再理会荒魅,冷声道,“好一张利口,张小子,老夫堂堂神图境修为,因为你的折腾,沦落到如今地步,你不该负些责任么?” 张云景气得直抽抽,“某从未见过似你这般无耻之人,闲话少说,送客。”孟非师急急闪入,冲许易躬身行礼,请他出外。 许易安坐不动,盯着张云景道,“张小子,走我自然会走,但我要是走了,你可别后悔。你的事儿,我不会再替你兜着,咱们就去尾宿宫论个分明,看看你张云景无诏而打上我少一宫山门,暗算杜某,致使杜某境界跌落,险些丢了性命。如此种种,到底是何罪过?上仙大人会不会论你的罪。” 许易一连串的问句发出,张云景听得懵了。杜少一的突然到来,已经令他意外,他绝没想到杜少一竟然还有上报尾宿宫的打算,不要脸,难道也可以没有极限的么? 许易的这一番操作,连孟非师都看不下去了,他沉声道,“少一正仙大人,您若执意上报,上面不会不问缘由的,达观镜的事儿,还用明说么,经不起查的,您这又是何苦?” 许易冷冷瞥了孟非师一眼,笑道,“听说就是你挤垮了季迎,不错,果然爪牙尖利,更难得的是有虎狼心肠,连我也敢威胁。不过,你说的达观镜,我听都没听过,查就查呗。行了,废话我也懒得说了。张小子,洗干净屁股,准备蹲赤炎狱吧。” 张云景晃身拦住要离开的许易,孟非师才张嘴,也不得不闭住了,他清楚,达观镜这事儿,还真说不清楚,一直都是佟天川在报讯,如今,这佟天川生死不知,死无对证。 更麻烦的一点,彼时,在少一仙宫见到的达观镜放出的宝光,本来是如山铁证,可当时谁也没影印下来,若真要查,是查不出杜少一什么错处的。 “有什么条件,你开。” 张云景死死盯着许易,觉得眼前这家伙不但面目变了,气质也变了,境界还低了,仿佛真的像是换了个人,恍惚间,他都找不到杜少一的丝毫痕迹了。 “七枚玄黄精,新仇旧恨,一笔勾销。”铺垫许久,许易终于亮出了他的刀子。 六百二十四章 捎带 http://..org/ “杜少一!我看你是疯了,疯了!”张云景死死瞪着许易,双瞳几要化作焰火。他的全副身家也不过是这个数,真不知这姓杜的怎么好意思开的这个口。 许易道,“你也不必跟我瞪你那牛眼,话给你放到明处,老子落到这个地步,不是你瞪瞪眼睛就能过去的。对你带给老夫的伤害,老夫的这点要求,你觉得多么?” “旁的话我也懒得说了,总之,我的要求若是得不到满足,咱们就一道去尾宿宫说个分明,我相信上仙大人会主持公道。”说着,他调头便走。 许易行出不过十余步,七枚玄黄精飞到了他的身前。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许易听到了咯咯咬牙声,暗赞一声张云景的牙口,他并不回头,青衫缓缓,正要踏出门去,忽地,定住了脚,转过头来,指着一旁作主辱臣死状的孟非师道,“把他让给我。” 孟非师后脊梁骨都麻了,张云景冷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他的忍耐已经被逼到了极限,那七枚玄黄精,真的是为医眼前疮剜却心头肉,忍常人不能忍。 许易继续得寸进尺,张云景简直要原地爆炸了,便在这时,许易的意念传来,“这个要求,还真不是为我,你也知道,我新夺舍,状态不稳,境界又因你之故,跌落不少。我现在不想折腾别的。从你这儿要点玄黄精,回去也是急着修炼,提升修为。但我最近发现,这夺舍的后遗症实在太大。我受原主人的影响太大,大到足以影响我的心境。” “为了快速消灭这些不利因素,关键便在于消弭那家伙的执念。据我所知,那家伙的执念中,最难以释怀的就是你的头号走狗。这个面子你得给我,算我欠你的人情。当然了,我不会弄得让你下不来台。” 张云景怔了怔,立时信了许易的这番说辞。他也正奇怪,怎么好好一个夺舍,竟能令人性情大变到如此地步,简直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许易这样一解说,一切立时就合理了。孟非师对他的确没什么重要性,本来他看中的是季迎,偏偏季迎在关键时刻,弄出了幺蛾子。当然,这背后有孟非师的手脚,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只是下面的纷争,他懒得理会。这个档口,他想的只是他的面子。 若是许易用威逼的手段,他或许不会接受,但许易的口气陡然软了下来,还带了祈求的成分,让他觉得挽回不少面子。这种情况下,他犯不着再和许易因为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另起波折。 “老孟,这段时间,你去少一正仙门下听令,好生侍奉,勿要丢我的脸面。”张云景如扔破抹布一般,抛弃了孟非师。 这种突如其来的灾难,许易领教过。上位者的突然一个念头,都能造成下位者的灭顶之灾。无疑,此刻,孟非师也体会到了这种滋味,他浑身体如筛糠,整个人都在颤抖。 孟非师又不是没有脑子,他自然能想到许易要他过去,不是看中了他的办事能力,多半是要他过去遭罪。这个档口,他还没脑洞大开到想到钟如意。 “非师拜别正仙大人。非师此生能侍奉正仙大人,死而无憾。若有来生,还愿在正仙大人麾下牵马坠蹬。”孟非师忽然冲张云景行三跪九叩大礼,眼中泛起泪花。 “好家伙,这老小子不简单,开始煽情了,瞧见没,张云景这小子已有心软的意思了……”荒魅向许易传意念道。 他太知道许易这回过来是干什么了,找张云景讹钱并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弄孟非师。南极宗的深仇大恨,许易没有忘记,许易已经干死季迎了,现在就剩一个孟非师了,岂能容他独存,必然是要送他上路的。 孟非师的深情演绎,张云景确实有些触景生情,然则,修到他这个份上,已近乎铁石心肠,情绪波动只在刹那就结束了,连一句宽慰的话都没说。 孟非师绝望地跟在许易身后,出了殿门,随后出了云景仙宫。望着深深云海,云景仙宫已经不见了踪迹,孟非师心头涌动着的没有柔情,只有怨恨和戾气。 他恨杜少一太过小肚鸡肠,为了些许小事,来拿他作伐,他也恨张云景狠心绝情,不管怎样,他这些年,为他云景正仙卖的命不是假的。 “小孟,你跟你家正仙多少年了。”许易忽然起了话题,他能看出孟非师的惊惧和忧虑,他决定用谈话的方式,来缓解他的忧虑和惊惧。 他不希望,在返回少一仙宫的路上,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六十七年了,今番,既蒙大人看中,非师别无所求,一定会竭尽全力侍正仙大人,以报大人深恩。”说着,孟非师又深深拜倒下去。 许易含笑看着他,正要轻轻挥手,孟非师双掌之中炸出灿烂星空,许易竟被扫飞出去,飞在半空之际,他依旧从心底叫出声“好”来。 这个档口,孟非师还能有如此勇气和机心,作为同类的许易实在不能不由衷赞叹。 孟非师突然一击后,身如轻烟,缥缈而去,瞬间便摆脱了许易,他心中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适才一击,唯他自己才知道到底冒了多大风险,又鼓足了多大勇气。这一击打出,他便再没有退路,从此举世皆敌。 可他还是做了,并且不后悔。因为他很清楚,杜少一这次点名要他,绝对不是好事,他更清楚,作为正仙,杜少一是绝对不会将他的性命放在眼中的。 跟着杜少一走,活路不大,唯有行险一搏。他不指望能杀掉杜少一,即便此刻,他的修为高过了许易,但孟非师清楚地知道正仙的恐怖。 双方之间的战力差距,绝不是修为高低能够衡量。 若不是确认了少一正仙境界跌落,他便是连行险的勇气也没有。 好在,上苍眷顾,他逃了出来。 自此之后,南境再无容身之地,前路渺渺,他忽然生出一股啼笑皆非的念头,忍不住喃喃道,“老季,是你在天有灵,降下的果报么?” 六百二十五章 编制 http://..org/ 昔时,孟非师逼得季迎走投无路,这才隔了多久,他自己便落入了这般境地。纵然,他不信命理之说,也难免生出天道轮回,果报不爽的念头。 他一路狂奔,奔出三千余里,才敢立定喘息,忽地,一声传来,“可以再跑得快些,还是太慢了。” 他回头看去,许易已立在云霄之上,远远注视着他。 孟非师惊声呼道,“达观镜!”顿时,心中没由来涌起一阵无力感,人家有达观镜在手,不论他怎么躲避,也避之不开。 当下,孟非师向许易凌空拜倒,“正仙大人,晚辈实在不知何处得罪了大人。当日,晚辈进攻少一仙宫,也是奉命行事,大人若要责罚,晚辈愿意承担,还请大人留我一命。” 既然跑不了,他只能求饶了,他很清楚,打是绝对打不过的。他只是不明白,这堂堂少一正仙为何总要寻自己的晦气。 “你还是当冤死鬼吧。”许易冷声说罢,掌中太乙分光尺放出,光圈大盛,气象之大,远远胜过了当初张道涵持之灭杀季迎时。 孟非师哼也未哼一声,便在太乙分光尺下,化作齑粉,命轮才溢出,便被许易摄入,送入星空戒,以飨荒魅。 灭掉孟非师,许易不由得舒了口气,连念头都通达不少。忽地,他又想起了南极宗,不忍如此宗门,就此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他返回少一宫后,立时招来姜准。 他令姜准重建南极宗宗门,招南极宗散落在各处的弟子归来。当日,云景仙宫弄出的阵势极大,但真正覆灭的只有南极宗山门,外派单位并没有受到直接打击。 比如远在混乱渊海的南灵园,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南极宗覆灭的消息传来,覆巢之下无完卵,南灵园自然无法保存,烟消云散也是在所难免之事。 外派单位多不复存,只要人在,一切就都有希望。只要南极宗重开,散落各处的人马能够回归,架子还是能搭起来的。何况,有少一宫作后盾,这件事办起来实在不难。 “我夺舍钟如意,后遗症非小。此人虽死,但执念不小,若不消了这些执念,恐不得安。姜准,此事速速办妥,不许出任何纰漏。”许易冷声说道。 “属下必竭尽全力,不负正仙嘱托。”姜准早就觉得这个正仙大人有些不对劲儿了,听许易这么一说,立时释然了,夺舍果然没有这么简单,隐患实多。 “还有个事儿,钟如意家里人,你也关照关照,尤其是钟家夫人,若还在世,助她万事如意。若是生死,让害她的人和势力,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许易高居在御座之上,声如鹤鸣,十足的一派正仙风范,姜准再度应承下来。这些事,对他来说,毫无难度,既然是正仙大人吩咐的,自然得下大气力办好来。 姜准领命离开后,许易回了洞府,这洞府是他新立的,就是新起的一座石屋,也在后山,在靠近山顶的位置,视野极好,原来的那个洞府,他嫌太阴沉,憋闷。 回到洞府后,他再度开启了闭关模式,两个月,七枚玄黄精消耗一空,他终于突破了阳鱼三境,命轮中壮大到极致的阳鱼,化出了阴鱼,阴鱼阳鱼在命轮中交相缠绕,流转着。 望着沐浴在滚滚天意中怡然自得的许易,荒魅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感叹道,“这世道真是没处说去,有人卡在阳鱼三境中任何一个境界终身无法突破。” “而你呢,不过一场奇缘,风云变换,细细算起来,不过四个月不到,你从阴鱼三境杀到了阳鱼三境。此事若传出去,岂不要气死天下失意人。” 许易收功,软软倒在蒲团上,“要想人前显贵,必然人后受罪。若是别人说羡慕,我能理解。可你老荒不应该啊,我这一波飙升,可是把小命都赌上了,你不是不知道?” 嘴上如此说,许易心里头着实美翻了,一路修行,艰险无数,他很清楚,越是到更高层,修行之路就越是陡峭,这一波飙升,的确是意外之喜。 而且最让他得意的,并不是阳鱼境内如履平地般的突破,而是本体命轮中的那缕神芒的获得,也就是果位的到手。 如今,他已将杜少一的碎片化记忆,吸收了个差不多,彻底明白这果位的意义。这果位,乃是凭证,既可以说是天道的凭证,也可以说是天庭的凭证。 按许易的理解,这玩意儿可以类比公务员编织,有果位就有编织,没有果位则没有编织,即便在天庭体系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编织,绝大多数连混个事业编都难。 他能从杜少一手里弄到这个编织,简直太重要了,白身一步得到公务员编,在这个公务员体系掌控一切的天下,这个重要性怎么渲染都不为过。 除此外,这神芒内还蕴含了不少信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少一正仙的修炼气息,而在这些修炼气息中,许易最看重的就是关于千万化的那部分。 修到阳鱼三境,他不敢再寄望于快速突破入神图境,因为修行本身来说,并不是堆砌资源,他能快速突破阳鱼二境三境,固然有利用了平常阳鱼修士接触不到的至宝玄黄精的缘故,但这背后,未尝没有他的厚积薄发。他前期的底子打得极牢,资源够了,这才了连续破关。 而如今的连续破关也已经将他前期打下的深厚底码,消耗了差不多,他接下来需要做的是沉淀,是继续筑底。 修炼领悟千万化,在许易看来,就是重新筑底的一个绝好机会。 做正仙的感觉,真的是极好的,一座仙宫下,数十阳鱼大能俯首帖耳,数百黄巾力士可供驱驰,更不提南境的亿兆生灵,皆在掌握。 登高而万众俯首,山呼舞拜,这种滋味,品尝一次后,便足以让人沉迷。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日上午,许易在山顶盘膝打坐,身前置放那枚通灵宝物,他面上看似古井无波,实则已经彻底沉迷进了那通灵宝物营造的幻境中去。 刷的一下,他消失不见,原地长出一株苍松来,那苍松丈许高,枝叶繁茂,扎根山石,无比和谐,若旁人来看,根本看不出这苍松有假来。 坚持了足足一炷香,刷的一下,苍松再度化作了许易。 六百二十六章 巡游 http://..org/ “不错啊,跟真的似的,我真瞧不出一点异样,我感觉你这招玩得比杜少一和张云景还溜,他们显化的物象,都没你真实。”荒魅啧啧赞道。 许易道,“他们那是悟透了千万化法则,修行了法术,我虽领悟了千万化的法则,但没有神通加持,自然比不得他们,不过,我这苍松确有非常之能,乃是借助通灵宝物的幻象洗练,最后凝聚而成,几乎真实不虚。这方面的确又胜过了张云景和杜少一的显化妙术。” 荒魅道,“进步神速,进步神速,我看你距离神图境,怕也只剩了一步之遥吧。赶紧着前进吧,小伙子,我还等着跟着你沾光。”口上如是说,如今他已经跟着许易在沾光了。 每日里,各种珍羞美味,佳酿鲜果的供应不绝,山前山后,他也各处游玩不停,小日子过得飞起。 许易摆摆手,“我心里有数,你接着浪吧,说不得什么时候,幺蛾子又起了,那时候可又得折腾了。”荒魅“切”一声,嫌他扫兴,急急跳走。 许易还真没想过快速突破神图境,主要是不现实。一个是资源,玄黄精跟不上。再一个,突破神图境需要沉淀,需要时间来开悟,修玄法而悟神图,他连玄法的边儿都没摸到。 如今将千万化悟透一些后,许易的关注重点,自然而然就转移到定元术上来了。 这一段时间,他没少安排姜准去收集资源,绝大部分资源都收集齐备了,还缺凤凰胆,真龙髓,星核液。这三样,几乎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他费的力气不小,但毫无消息。 听闻许易出关的消息,姜准找了过来,向他汇报了情况,主要分四个方面。 一,供奉大会圆满结束,收集了近两百万玄黄丹,正在全力培育玄黄精,料来不久就会见成效。 二,收集资源的过程进行得不顺利,凤凰胆,真龙髓,星核液,都没有消息。姜准表示,会发下悬赏,动员全部力量去做。 三,南极宗再建过程很顺利,云景仙宫那边没有丝毫异动,残余的门徒回了有百余人,目前是原昴日峰的一位长老,暂摄掌门之位。有仙宫的旨意,夏长老很有决心恢复南极宗。 四,钟家阖家被流放边关,钟母以为钟如意殁于南极宗之殇,哀伤而亡。钟家已经被接回晋国都城,新任国主为钟母发了国丧,并在钟母墓地附近修建庙宇,塑金身,祭祀不绝。 “办的不错,上回,你向我禀报的两个司使的空缺,你自己拿主意吧。”许易望着远处的云海,淡淡说道。 姜准激动得浑身发抖,拜倒在地,“谢主上深恩。”他哪里不知道,这是正仙大人在恩赐自己,显然,他这些日子的辛苦,没有白费,正仙大人都看见了。 他深深觉得还是夺舍后,性情大变的正仙大人更好伺候,只发布任务,完成得好赏,完成不好罚。虽然驱使下面如走狗,但至少是当下面人是活物件儿。 原来的正仙大人冷得都不像人了,对下面人没当人也就罢了,根本就没当大家是活物件儿。 “你先下去吧,对了,安排一下,三日之后,我要出游了。”说着,许易取了一片百丈之外的红枫叶,拢进了衣袖。 ………… 六匹纯色天马拉着一个宫殿也似的庞大为皮玉为骨的撵驾,许易斜躺在玉撵上,周身跪了十余位美婢,或添香,或捧果,或持扇,或抚琴。 玉撵前三十六个黄巾力士,打着高高的龙牌,玉撵后,两队力士披甲护卫,姜准带着两名殿使,跟在玉撵两侧。 照许易的意思,不必要这么麻烦,不就是出来找个人么?姜准的意思是,少一正仙太久没有出巡了,为了树立威严,无论如何要摆齐了仪仗。 许易从善如流,便也答应了,反正他窝在玉撵中,也累不着他。没想到这阵势一摆出来,他觉得还挺享受,难怪那么多人拼了命要往上爬,腐败的滋味是真不赖啊。 躺在喧软的软塌上,吃喝都不用自己动手,还有专人奏乐,前呼后拥,行于云端,真正的神仙,也不过如此。 忽地,悠扬的乐声从远处飘来,玉撵中正吹奏小雅的美婢停止了吹奏,仔细听那乐声,竟是各种乐器加在一起的合奏,乐声欢快。 不待许易发问,姜准已去而复返,“主上,是小仓山李家李家主,还有定一宗秦宗主,听闻主上出游,特地前来拜见。” 对南境的大势力,许易自然不是一无所知,小仓山李家,和定一宗,都是南境中的巨擘,比如这李家,现在就有神图境老祖,定一宗同样有神图境修士在南天庭任职。 对于这样的特殊势力,即便是贵为正仙,也不可能不特别留心。 许易摆手道,“收下礼物,持一份我亲手书的手札,让他们回去吧。” 虽是特殊的大势力,但许易并不打算特别优待,该摆的谱得摆好。 姜准得令,赶了过去,不消片刻,折回,小仓山李甲和定一宗秦宗主已经离开了。 这就像一场交际,人家得知少一正仙从此经过,来表一下心意,也是正常,若是不来,还得担心他杜少一多想。 许易拿出这种态度,也符合他的身份,若真的亲自接见,反倒要平生波折。 一路行来,又遭遇了数十场拜会,都被许易着秦准打发了。 直到入了北境后,拜会才彻底终止了。许易在北境一巡游便是小半个月,弄得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敢发问。便连荒魅也不耐烦了,问许易,许易不肯说,他便在星空戒睡着了。 姜准之流,更是连问都不敢问,只能陪着。 终于,这天上午,正仙大人发布了命令,让姜准带领队伍先行回归。 姜准领着队伍走了不过半个时辰,一道身影疾驰而来,到得近前,也不停歇,许易也不阻止,任凭那身影直直撞进他怀中。 六百二十七章 阿鲤 http://..org/ “公子。” “阿鲤。” “公子。” “阿鲤。” 四手紧握,四目相对,许易笑如春花,灿烂妖娆,阿鲤眼中噙着泪花。 分别数十年,恍若几回隔世。 “公子,你变样了。” 许易身形一晃,从钟如意的形象,化作自己原来的形象,阿鲤眼睛一红,泪雨翻飞。 他本是大越之界的一条小江鱼,机缘巧合,因许易的一枚珠子,通灵开蒙,又跟着许易几经机遇,尔后分别,即便是分别,他也知道是公子的朋友在背后关照着他。 “行了行了,肉麻不肉麻,哪里来的小鬼头,搞这一出真是酸死人了……” 星空戒里的荒魅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一出出,是给谁看呢,他还没见过许易这般模样,真是柠檬死个人。 许易意念一动,将荒魅挪移而出,笑道,“阿鲤,这是荒魅,老荒,这个是阿鲤,我的故人加兄弟。” 荒魅盯着阿鲤,鼻孔朝天,正要开口,却听阿鲤道,“小荒你好,我是许鲤,你叫我阿鲤哥就好。” 他看出来,荒魅是许易的妖宠,既然是妖宠,总要论资排辈,他自觉除了秋娃姐姐老大,就该自己老二了,这个生得难看却表情桀骜的家伙,他一见就生出恶感。 荒魅懵了,看看许易,又看看阿鲤,原地爆炸,“好小子,嘴挺毒啊,挺会拿话噎人呀,你没听见,你主子都得叫我老荒,你叫我小荒,没上没下,没大没小的家伙。” 许鲤道,“公子素来宽厚,不和无礼之人计较,你既归于公子,就该尊重公子,我随公子之时,尚不见有你,你叫我一声阿鲤哥,应当应分。你若是不服,也可以和我打一场。” 他看出来,这双头怪物的修为极低,肯定是公子于心不忍,才会收留他,这样的家伙竟然不知报恩,还敢在公子面前大呼小叫,实在太没教养了。不行,公子宽厚,不和这家伙一般见识。但我不能让旁人说公子门下的妖宠没有体统,以后,得好好拾掇这家伙。 “老夫,我,混账……” 荒魅气得四眼充血,怒气哼哼一声,钻进星空戒去,又开始对许易疯狂喷洒毒液,要许易将阿鲤赶走。 许易受不得这刺激,干脆封闭了星空戒通道,又问起阿鲤这些年的过往,阿鲤细细和他说了起来。 阿鲤和许易分开的这些年,也算是屡历机缘,初始并不顺利,直到瑞鸭出手了,小家伙这才混得风生水起。 到这大荒界,是因为遇到了好师父,还是瑞鸭的手笔。阿鲤拜在了一个出过神图强者的仙家大派中,后来修行有成,受恩师推荐,到散仙院任职。 当初,也亏得他及时传递出“北境”二字,所以,才有了许易这次的巡游。他和阿鲤因为水源印珠,三千里内,是可以互相感应的。 有如此大的感应范围,许易只要在这北境之中逗留得足够久,自然能将阿鲤等到。这一番辛苦,果然没有白费。 “……我还见过秋娃姐姐呢,秋娃姐姐可厉害了。” “在哪儿,秋娃在哪儿。” 许易顿时激动了,秋娃这小家伙算是他最深的牵挂,一想到小家伙,他的思绪就飘到了本书的开头。 阿鲤道,“那是在来大荒界之前,机缘巧合,我碰上她了,但是人太多,不能靠近,接触时间也太短,我偷偷传了一枚水源印珠过去。如果秋娃姐姐也来了这大荒界,迟早能找到她的。” 许易一把将阿鲤抱起来,抛到天上,“好小子,还是你机灵,等找到秋娃姐姐,让她好好赏你。” 阿鲤一缩头,连连摇手,他猛地想到,曾经在那位姐头统治下的晦暗岁月了。 “对了,阿鲤,你刚才说你在散仙院,那是做什么?” 许易虽然接收了杜少一不少记忆,但那些记忆多是片段化的,并不完整,这些天,他忙于修行,还真没仔细整理过情报。 阿鲤讶道,“公子现在在做什么,如果没有去处,不如加入散仙院吧,职位虽然很低,但绝对有发展前景,我给公子好生介绍一下……” 阿鲤好不容易和许易再见了,自然不想和许易再分开,可他如今已非是自由之身,且不说他有公职在身,单是师恩,就不能不顾,贸然随许易离开,可就太辜负师父了。 阿鲤的解说很详细,许易基本弄清了架构。 具体来说,阿鲤和许易都在南天庭的统治下讨生活,整个天庭体系,从少一仙宫往下,就不必说了,许易已经结结实实经历了一回。 值得一说的是,从少一仙宫往上的架构。 一个成熟完整的体制架构,上下之分自然是最核心的架构,天庭体系,采用的是九品论仙法,具体说来,就是仙分九品,一品是四方帝君,二品三品号曰大仙,四至六品可称上仙,七至九品是为正仙。 杜少一便是九品正仙,张云景机缘更好,得了个八品正仙。 但品级归品级,职权归职权,似云景仙宫,少一仙宫,这些获得果位,也就是获得品级的正仙,仅仅是有品无职,哪怕是少一仙宫和云景仙宫再上面的尾宿宫,同样如此。 他们这些所谓的仙宫,虽然是得到上面认可的,但基本就像某大,某协那样的单位,高挂一边,养老就好,与事权无关。有道是无权便无利。 所有混某大,某协的正仙,就没有不想转入实权仙官的。 说到这实权仙官,南天庭真正的体制架构,最上位三省,其次为九司,其下为七十二都,最下为三百六十五院,省、司、都、院之间,还有各类临设单位,机构庞大而臃肿。 阿鲤现在任职的散仙院,是掌诸法子出身事。所谓诸法子,是指有修行,有影响的没纳入体系的大修士。 比如,修行到神图境了,已经算是得道了,即便不入体制,也足够体制对其投以关注,录其名,赏其弟子,收揽人心,便是散仙院要做的事。 除了神图修士外,还有各方鬼伯,河神,实实在在掌握一方生灵生死的大豪,对这些势力,光想着剿灭是不现实的,剿不胜剿是实情,封个仙官,安定一方,是符合现实的选择。 六百二十八章 谋官 http://..org/ 阿鲤现在在散仙院充任一位丁神,所谓丁神,在散仙院内,不过是仅胜过力士的职务,上面有甲神,再上面是功曹,再上是院使,最上是院判。 而院使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九品正仙实职了,院判则是八品正仙实职了。 许易看似也是九品正仙,但距离院使之位,隔着十万八千里,正常便是走关系,要花出去的玄黄精,以他现在的收入状况,怕是要攒上一百年,还得是托对了人。 正因为不现实,所以,杜少一的记忆中,从来都没想过要谋一个正九品的院使实职,而是想着办法转到都一级,任个闲差,做个实权大吏,也不是不可以。 “也罢,我就先跟着咱们的小阿鲤混一段时间。” 许易没有告诉阿鲤,他现在的身份,主要是小阿鲤眼神中流露出强烈的渴望,渴望他能留在散仙院任职。如果他告知了阿鲤他现在的身份,小家伙难保不会有心理负担。 而从本心上来讲,许易也觉得从散仙院这边入手,未尝不是一个破局的新办法。 他现在的位置很尴尬,品级是有了,但距离实职实在太远,若真以杜少一的身份行事,还真不好拉下脸,到这些院中谋个差事。 反而,换一种形式,用许易的身份到散仙院谋个差事,再继续往上走,会有更多的可能。 何况,他最擅长的可不就是在体制内厮混么,他就怕自己孤苦无依,只要给他个体系,他就能蹿上去。 许易答应后,小阿狸快活无极,蹦蹦跳跳不停,瞬间恢复了少年人的本真。 当下,阿鲤便引着许易朝散仙院行去,向西遁出三万余里,驾临一片蔚蓝的海域,阿鲤指着宛若珍珠缀在蓝色锦缎上的岛屿道,“那边就是散仙院了,公子且稍后,我先过去走个程序,以公子的修为和能力,便是担任甲神和功曹都绰绰有余,谋个丁神的位子,肯定没问题的。” 来的路上,阿鲤已经把现实情况和许易说得很清楚了,新入选的人,只能从力士做起,除非是优异者,优异者便是指修为不凡者,许易已经是阳鱼三境,怎么也能称得上不凡。 所以,他的起步阶段,正常来说,应该是从丁神做起。 “小许啊,你这话说的,你的事儿,我能不放在心上么,不说别的,我和你们玄清宗的关系,还用弄这个?客气啦。” 卢明轩掌中翻转着一枚须弥戒,胖胖的圆脸乐成一朵菊花,声音洪亮清脆。他是第三队的甲神,阿鲤的直属上官,阿鲤要和许易一起共事,自然想许易也留在第三队。 阿鲤离开许易几十年了,已有了独立生存的能力,又在这散仙院中任职数年,早就学会了和光同尘。 他很清楚,办这事儿光靠他的面子是不够的,出血是必须的。这些情况,他没告诉许易,便想着自己掏腰包,帮公子把事儿办成了。 “多谢大人,明天我在天雨阁摆酒,答谢大人深恩。” “答谢就说远了,咱们什么关系,举手之劳。只是,小许啊你也当知道,现在的人事卡得很紧,方功曹不发话,别说一个丁神,就是一个力士也进不来,这事儿不好办呐。” 卢明轩挪了挪屁股,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了,阿鲤送的那枚装了五千玄黄丹的须弥戒,在桌上滴溜溜打着急转。 阿鲤抱拳道,“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手头实在只能拿出这些了,那人和我亲大哥一样,手头搜光了也就这些,大人能不能行个方便,先让人进来,以后用薪俸抵扣。” 卢明轩仰天打个哈哈,将那枚须弥戒抛还给阿鲤,“你小子,净跟我逗乐子,忙去吧。”说着,就要起身。 阿鲤忙将人拦住,“大人,不,卢大哥,还请大哥给小弟指个明道儿。” 卢明轩趁势坐回,指着阿鲤道,“也就是你了,旁人,我才懒得管这闲事。如今,这年头,什么亲哥亲弟的,办事的时候,没有真家伙,使唤得动谁?小许,你也别嫌我话说得直,现在一个丁神,没有三五万玄黄丹,根本进不来。你那大哥不能光想美,舍不得出血。话我就说到这儿了,能办到哪一步,你自己看着来。” 阿鲤一咬牙,将一枚火红的珠子,在桌上放了,“大哥所言极是,这枚辟火珠,卢大哥夸赞过,我就劳大哥帮我将这宝贝给方功曹送过去,还请大哥千万帮我这个忙。” 这枚辟火珠,是一件珍贵的宝物,虽不是后天灵宝级别的,但用来对抗火系攻击,有奇效。 阿鲤水系圣体,最怕火攻,故而,他师父才弄来此宝物,用来给他防身。 曾经交战时,卢明轩见过他这宝物,啧啧赞叹不停。如今,事到急处,阿鲤也顾不得其他了,难得为公子办一回事,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办成。 卢明轩眼中闪过一丝惊芒,随即,心头涌动着狂喜,“这话怎么说的,看来真是小许你亲大哥啊,也罢,既然如此,卢某拼了老脸,也要到方功曹处,帮你把事儿办成。” 和卢明轩告辞后,阿鲤便出了散仙院,找到了许易,告知他一切很顺利,等着听消息。 看着阿鲤眼中的热切和欢喜,许易倍觉温暖,大道独行,实在孤独,若是修得长生万古,若无人对花邀月,饮风共雪,未免太凄凉。 他拍拍阿鲤肩膀,请他坐下饮茶。 一盏茶未饮尽,阿鲤腰囊中的如意珠有了动静,正是卢明轩的声音。 阿鲤大喜,扬起脸,眼泛异彩,“公子,成了。” 当下,阿鲤引着许易进了散仙院,直入前花厅,卢明轩居中而坐,正在饮茶,见着阿鲤和许易,放下茶盏,拍拍额头,“小许啊,也就是我了,换了第二个,这事儿根本办不成。”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阿鲤连连抱拳相谢。 许易也做出懂事的样子,抱拳答谢。 卢明轩摆摆手,从怀里抽出一张告身,放在了茶几上,刷的一下,阿鲤变了脸色。 六百二十九章 力士 http://..org/ “卢大人,这是何意,不是说好了,是丁神,怎么成了力士?” 阿鲤到底城府不深,事有不谐,脸色立时如黑炭一般,厉声喝问。 不同职级的告身,颜色不同,卢明轩才把告身抽出来,阿鲤就看出不对来。 卢明轩叹了口气,“小许啊,哪那么容易啊,方功曹说了,现在名额紧张,不好运作,先补个力士的缺,将来遇缺先补,反正不会叫你那枚辟火珠白费。” 阿鲤气疯了,头一回自作主张给公子办事,竟然办成了这样,他脸上火烧得厉害,顿时便要狂暴了,指着卢明轩,一时气结,不知道该骂什么。 卢明轩眉眼一剔,“怎么,小许你不满意?不满意没关系,找方功曹说去,老子好心好意帮忙,还帮出仇来了不成,你给的老子的是辟火珠,又不是玄黄丹,我便是想溜溜缝都不行,你说我能得着什么?一个力士的告身,你爱要不要,不要,就连这个告身也没了。” 许易轻轻一拍阿鲤背脊,笑着道,“卢大人辛苦了,舍弟主要是替我办事,太过心焦。卢大人多多见谅,一个力士的告身,已经很好了,换作旁人,连这个都求不来呢,我很满意。” 说着,他挥手将那力士的告身摄入掌中,“只是,若在下想要更进一步,不知要出多少,才有可能办妥。” 许易见过的大妖小怪何其多,眼前这只根本不算什么,他用脚趾头也知道,阿鲤的那辟火珠是被这家伙贪了,收了好处不办事。 或许真如这家伙所说,因为辟火珠不能劈开,送上去了,他得不到任何好处。若真是如此,许易愿意退一步。玄黄丹,他还有不少,送上三五万,能提成丁神,他也认了。 “爽快,三万,再有三万,保管,一个丁神拿下。”卢明轩笑呵呵地打着包票。 许易大手一抛,一枚须弥戒到了卢明轩手中,念头才浸入须弥戒,他便喜笑颜开,“等着,等着啊。”说着,溜出门去。 “公子。”阿鲤满脸羞臊,“对不起。” 许易揉揉他脑袋,“和我还用说这个,下次办事,先记得和我打招呼。”说着,将一个珠子塞入阿鲤手中。 阿鲤惊呆了,“辟火珠,哪里来的?”他当然能认出来,这枚辟火珠,和被卢明轩弄走的那枚,不是同一个。 许易道,“自然是有人送的,你且拿着用吧。”他已经贵为少一宫正仙,偌大个少一宫,后天灵宝不多,旁的宝物还是应有尽有,他星空戒中像辟火珠这样的宝物,还有不少,平时他懒得关注。 卢明轩这一离开前花厅,竟然再也没有回来了,许易和阿鲤在厅中等了两个时辰,也没见人影。阿鲤用如意珠联系卢明轩,这家伙依旧不回话。 至此,二人哪里还不明白,又被这家伙摆了一刀。饶是许易睚眦必报的脾气改了不少,这样被人左右开弓地涮,心头怒火也蹭蹭直冒。 阿鲤打算去找钟功曹,他是散仙院负责执法的功曹,散仙院的不平事向来由他决断。 许易道,“得了,力士就力士吧,这小小的散仙院也是庙小妖风大,且观将来把。” 卢明轩如此的肆无忌惮,说背后没人戳着,显然不可能。人家摆明了没把大许小许放在眼里,这口气靠官司是出不了的。当然,用武力更是下下策。只有先忍了,静待机会。 “公子,我实在气不过。”阿鲤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许易微微一笑,“气不过,就好生修炼,把修炼提上去了,比什么都强。” 在阿鲤的陪伴下,许易顺利走完了流程,成为了一名黄巾力士。一名甲神率领五名丁神,一名丁神率领五名黄巾力士。许易就成了阿鲤小队中的五名黄巾力士之一。 散仙院的日常还是比较清闲的,他们这些黄巾力士实际上就是负责拱卫,平素作为随员,随同功曹,甲神,丁神出去出任务。 如今,临近大检,各位甲神都显得心事重重,各大力士队伍的弦也就绷得极紧。 不过,阿鲤让许易贴身跟随,他这个力士就不必天天被到处指派。 那日,卢明轩坑了三万玄黄丹后,自己没来,倒是派了个心腹过来传话,说三年之内,肯定帮许易解决丁神的编制。 对他的话,许易自动过滤了。许是担心阿鲤和许易继续纠缠,卢明轩没和二人照过面。也没派下人物来,许易和阿鲤倒是被晾了起来。 “公子,这可如何是好,不能出任务,咱们就立不下功劳,没有功劳,就不能升迁。如今是三年一度的大检,正是出成绩的时候,咱们不能空耗啊。” 阿鲤忧心忡忡地对许易说道。 许易知道,这所谓三年一度的大检,是散仙院内部的考核,考核各位甲神的政绩。 散仙院的职责是掌朱法子出身事,说到底,归拢在散仙院旗下的散仙越多越好,能录入的大人物越多越好。 但现实是,往往各位山野大能,都不愿意和散仙院发生瓜葛,认为这样做会降低自己的格调,成了不入流的收编人员。 是以,散仙院的工作,推进的很不顺利。因此,散仙院通过三年一度的考核,来给各大甲神施压,考核不过关者,惩罚非小。 越是到这个时候,各大甲神都会使出浑身解数,而作为甲神下面的丁神和力士,却将这冲击考核,视作了出成绩的风口。 卢明轩不肯和大许小许照面,他二人便是再有本事,也出不了成绩。 “你这小子,功名心未免太重。”星空戒内的荒魅本就看阿鲤不爽,等着机会,免不了要吐槽一番。 阿鲤道,“你知道什么,我是想让公子早些出头,真的熬到了院使一级,等若进入了新的天地,什么资源啊,名利,都来了,提升修为不过反掌之间,你根本不懂,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窝荒。” 窝荒,是阿鲤给荒魅新取的绰号,说的是荒魅终日在星空戒窝着。 六百三十章 开始作了 http://..org/ 对这个绰号,荒魅自然深恶痛绝,奈何阿鲤不是许易,根本不会让着他,双方的嘴炮不知打了多少回了,荒魅还是没能去除“窝荒”这个称号。 许易闭了星空戒通道,终结了对喷,问阿鲤道,“虽说录入散仙籍,没有多少福利,但也没多少危害,怎么就推行不下去?据我所知,各大仙宫在当地都广有人脉,找这些仙宫的头号人物出马,这件事当不难推动吧。” 阿鲤道,“道理是这样,但各大仙宫向来倨傲。散仙院若能说动他们,哪里还用得着去挨个儿上门劝人录入仙籍。” 许易明白了,这是某大和某协,手里无权,怨气冲天,不愿配合职能部门,再合乎情理不过。 ………… “方功曹,方功曹,人呢,人呢……” 卢明轩急头白脸冲了进来,一身锦衣的方功曹正闲饮着清茶,眉眼轻轻剃了卢明轩一下,“慌什么,被狗撵了?” 卢明轩急切道,“方功曹,您就别拿我打哈哈了,我可听说了,姜宫使路过,被迎了进来,这咱得招待啊,这任务交给我吧,保管办的妥妥当当。” 方功曹微微皱眉,卢明轩指间轻弹,一枚须弥戒,滑进了方功曹衣袖,方功曹哈哈一笑,替卢明轩分一杯茶,“消息灵通,不错,姜宫使确实来了,韩功曹正在接待呢,咱们可挤不上槽。” 一听这话,卢明轩彻底急了,“大人,这话怎么说的。老韩这是贼心不死,您可要拎清啊。他和陈方圆死抱一把,这要是拼死了把陈方圆往上抬,谁都知道,刘功曹走后,这空着的位置,一直没人填补,您不推我上去,若是让姓韩的把老陈推上去了,咱们得悔死。”说着,又是一枚须弥戒射进了方功曹的衣袖。 从许易和阿鲤处弄得好处,他是一点没给方功曹分,准确来说,他根本就没把许易的事儿向方功曹禀报。如今,他忙着争竞功曹的位子,正是用钱的时候,许易和阿鲤愿意赞助,再好不过。 若他真的成功上了功曹的位置,顺手给许易提个丁神的位置,也不算什么。当然,这得看那对大许小许,会不会来事儿。 两枚须弥戒落袋,上万玄黄丹到手,方功曹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呷了口茶,道,“老卢啊,这事儿急不来。毕竟,这些年了,哪个仙宫的宫使愿意跟咱们扯上关系。姜宫使来这事儿,本来就透着些古怪。这条路没那么容易走通,姓韩的愿意给咱探探底,再好不过。” 卢明轩点点头,“可就怕那姓韩的把路走通了,就没咱什么事儿了。” 方功曹哈哈一笑,“哪有这么容易。若姜宫使真是为了趁势弄点好处,岂不货比三家?” 卢明轩眼睛亮了,随即又黯然,“大人,拼家底,我可比不过老韩他们。” 方功曹冷眼斜睨,“既然还没开始,你就急着认输,你来我这儿放什么臭屁。拿不出不会借么,功曹是什么位子,坐到这个位子上,还怕缺钱?荒唐。” “是,是。”卢明轩口上应着,心里却骂开了花,他这么说,意图很明显,就是希望方功曹能帮衬一把,也没指望姓方的肯破财,能包揽一把,借自己一笔资金就好,偏偏这姓方的死活不肯吐口,真是一条吃人不吐渣的老狗。这些年,自己孝敬了多少,奶奶的。 铎铎两声,门被叩响了,方功曹一挥手,大门打开来,流进个低眉搭眼的青年,对方功曹行礼罢,禀告了消息,却是韩功曹那边谈完了,要送姜宫使离开。 方功曹瞥了卢明轩一眼,“老卢啊,我都帮你到这一步了,你若还是把握不住机会,可就别说方某人无情了。” “不敢不敢,大恩深恩,卢某无以为报。”卢明轩连连抱拳,心里对方功曹的厌弃稍减。这回,还真多亏了方功曹提前在那边埋了人,不然,人溜走了都不知道。 谢过方功曹后,卢明轩火速冲了出去,半个时辰后,卢明轩满脸血红地冲了进来,眉宇间都写满了兴奋。 “怎么说?” “果然不出大人所料。那姜宫使就是短花销了,知道咱们这边到了大考之期,任务重,就想从这儿开个口子,弄些好处。不过老家伙说得多好听啊,说什么久未和咱们散仙院走动,愿广交天下朋友。奶奶的,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这些走马狗,实在太踏马不是东西了。明明可以帮忙的事儿,非要石头里榨油。” “扯这些没用的作甚。他要多少?” “姓姜的文雅得紧,吟诗一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三万?”方功曹眉眼一挑,扫了卢明轩那血红色的胖脸,脱口道,“三十万?他怎么不去抢!” 没来由方功曹心底涌起巨大的不平衡来,他这些年,收的好处不算少,可从来就没敢这么狮子大开口过,有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见卢明轩顶着一张大红胖脸不说话,方功曹道,“你同意了?” 卢明轩抬了抬眼,“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方功曹瞠目道,“三十万啊,行啊,老卢,我是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生发了,了不得。” 卢明轩有多少身家,方功曹心底有个基本判断,撑破天了,也就十来万出头,虽然这姓卢的一贯心狠手黑,可要进贡的家数也着实不少。 卢明轩表情蓦然,眼中却似要喷出火光,“我必须要凑出这三十万,否则,机会就是陈方圆的了,大人,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我愿意算五个点的息。” 神仙本是凡人做,仙到高处赛凡人。谁能想到,在万界生灵眼中,已经处于顶端的大荒界的仙吏们,会有如此一面? 方功曹沉吟不绝,“的确,一个功曹的位置,三十万不算多,关键是,我手头也不宽裕,你再去磨磨价,我就不信姓陈的能拿出这许多玄黄丹来。” “七个点,大人不能再多了,我仔细算过,就算是七个点,我也得白干十年才能清偿。”卢明轩激动地道。 六百三十一章 刷地 http://..org/ 方功曹沉沉一叹,“也罢,不管怎么说,你跟随我这么久,我不帮你谁帮?总不能真坐视老韩将人送上去。这样吧,我和老童碰一碰,想办法给你凑二十万。” “多谢大人。”卢明轩重重一拜,这回,却是真心实意地感激了。 ……………… 从方功曹处离开后,卢明轩召集了他手下的五名丁神,二十五名黄巾力士,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说。 他也毫不讳言,自己正在为冲击功曹一职作努力,需要大家鼎力相助,事成之后,他绝不忘功臣。 卢明轩平日的行事风格,作为他的麾下,大家都门清,尽管卢明轩说得连自己都感动了,众人心中只是冷笑连连。 最后,还是卢明轩一再给五位丁神施压,大家被逼无赖,各自解囊,给他凑了五万,皆在心中大骂,快要将卢明轩十八代祖宗骂翻了。 虽然弄到了五万,卢明轩仍旧大大的不满意。这回为争竞功曹一职,他是倾家荡产了。三十万,只是姜准那家伙要的,通过姜准能弄到政绩,这很关键,但有了政绩,不一定能升上去,也是事实。 足以显耀的政绩,加上恰到好处的关系,升迁这事儿才算定准了。 有了三十万,姜准那头不会出问题,毕竟招牌砸了,就没有二回了,他相信姜准能算明白这个账。 关键就是后面那恰到好处的关系,还得拿真金白银去走动,他现在有十三万玄黄丹,方功曹那边给贷二十万,这边从一干下属又讹了五万,总计有三十八万,算起来,勉强是够了。 一干手下离开之际,卢明轩又叫住了大许小许,“小许啊,帮许易运作丁神的事儿,我这边已经提上日程了,快了快了,但你若想更快一点,再帮哥哥一把,待我过了这一关上到了功曹,漫说是丁神了,就是甲神,也不是不能啊。” 阿鲤就知道卢明轩肚里没有好水,一听这话,刷的一下,脸色就阴沉下来。他就是再大度,也做不到在一块臭狗屎上绊倒三回。 许易插话道,“大人所言极是,说实话,玄黄丹,我家还能拿出一些,但迟迟没有动静儿,我家也恼了,旁的大话,我就不说了,只要上到丁神,我家愿意再出三万玄黄丹。大人若有用玄黄丹的地方,我家那边可以商量。” 卢明轩眼睛亮了,他发现自己似乎弄错了方向,这大许果然能管着小许,重点不是这个,是三万玄黄丹外,还有商量。 “还是许易老弟知道我的难处啊,没的说,这回这事儿若办不成,哥哥就不来见你们兄弟了。哥哥事儿急,许易老弟,我觉得咱们这事儿还是别拖着了,你以为呢?” 卢明轩是一刻也等不急了,但他的意识里,从来都是先收钱后办事,准确地说是先收了好处,能不能办事,得看一系列因素再说。 许易摆手道,“我随身哪里会带那么多玄黄丹,前面的存货,都给了大人了。这回,再动用那么大笔的玄黄丹,只能找家里了。大人,你也知道,咱们这事儿办的,我家里大人真的挺不满的。钱花了,事儿没办,再花钱,我也说服不了他们呀。不如这样,大人先帮我把这事儿办妥了。那三万玄黄丹,我家里肯定没有二话的呀。就是大人再借贷一些,我家里人也能通过的。” 卢明轩阴阴盯着许易,“许力士这话说的,分明是信不过本大人。既然信不过本大人,本大人也就不勉强了,依我之见,许力士真座真神,咱这地方庙太小,容不下许力士啊。 许易不过是个小小的黄巾力士,这样的人物,卢明轩连眼皮都懒得夹一下。许易话里话外的威胁,在他听来,简直就是极大的侮辱。若是被一个小小的力士威胁住了,以后还怎么混? 所以,他反威胁回去。左右这蠢物为了一个丁神,已经投了一枚辟火珠和三万玄黄丹了,他就不信许易愿意灰头土脸地滚蛋。 许易处变不惊,微笑道,“卢大人还真生气了,何必呢?我说的是实情,绝无冒犯大人的意思。若换作是我掌握这些玄黄丹,断断不会让大人如此劳神的。退一万步说,大人先帮我把事儿办妥了,难道我敢赖大人的账不成?我不是还得在大人手下讨生活不是?这样吧,大人若能帮忙,除了三万玄黄丹的运作费外,我再说动家里,给大人贷上十万玄黄丹,只要三分息,如何?” 卢明轩彻底心动了,关键是许易说得很合理啊,前后弄了人家两次了,许家人不肯轻易答应给好处,也在情理之中。 何况,就是先帮姓许的把事儿办成了,姓许的也不过是个区区丁神,难不成还敢赖自己的账不成? 这个关节一捋清,卢明轩立时变得心平气和了,“也罢,我就豁出去了,便是拼着给你垫资,也定要帮你把这事儿办成。” 卢明轩动了真心要帮许易运作,一个丁神,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儿。他找到了方功曹,方功曹对他节外生枝很不满,卢明轩分析一番,方功曹一听有三万的好处费,心里的弦就松了。 三万玄黄丹运作一名丁神,说不上大赚,但对方家里肯给卢明轩贷款,那卢明轩的胜算就更大了。 卢明轩这边,才是大头,只要把卢明轩推上去了,他这边的借款就有保障了,还能顺道压老韩一头。 三万玄黄丹还没到手,方功曹就全力去运作了,第三天上午,许易拿到了丁神的告身,为了给许易腾位子,方功曹还将卢明轩麾下的一名丁神调走。 拿到告身后,许易千恩万谢,说立时就传讯回去,叫家里人送玄黄丹来。卢明轩根本就没想过许易敢在这上面玩花样,就没多心,再说,眼下,他已经顾不上许易了。 方功曹那边将二十万玄黄丹送过来后,他就溜了,流风卷火一般,赶去了少一仙宫,面见姜准姜宫使去了。再后面,就没卢明轩的消息了。 六百三十二章 脾气不好 http://..org/ 方功曹气势一上来,童功曹感受到了莫大压力,撇嘴笑道,“方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若信不过你,怎么会和你合伙做这笔买卖。现在老卢人去了少一仙宫,连个音信都没有,我不能不急。” 方功曹冷笑道,“急也不用冲我嚷嚷,我也出了十万。我相信卢明轩没那个胆量,也不会如此短视。” 童功曹一屁股坐下,“说的是呀,这个道理谁都明白,我这不是想不通么?好端端的,少一仙宫那边留他做什么?” 童功曹话音方落,方功曹腰囊中有了动静,他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便有声音传来,“大人,不好了,不知怎地,那卢明轩恶了少一正仙,被罚刷地了,说是要他把满少一宫的每一寸地刷一遍,才肯放他离开。我马上得回来,少一正仙脾气不好得紧,姜宫使也挨了责罚,刘殿使也不敢留我。” “你回吧。”方功曹闭了如意珠,和童功曹面面相觑。 “这,这卢明轩是倒霉催的么?他怎么能惹着少一正仙?”童功曹气得直翻眉头。 “无妄之灾,这就是无妄之灾,事已如此,如之奈何?”方功曹拧眉道,“老童,听闻你和少一正仙有过一面之缘,不如你走上一遭,左右少一正仙只是罚他刷地,应该不是多大的事儿。” 童功曹双目圆睁,“老方,开什么玩笑,你我的面子在正仙大人面前,算个什么,便是院使大人去了,又能如何?也是该,他怎么就那么寸。” 童功曹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那些个正仙们,一个个空挂闲职,早就因妒生恨了,哪有一个正常人。 别看他只是个功曹,真的是给个正仙也不换。可话说回来了,人家正仙的品级在那里,他若是凑上去,人家发作一通,他也只能受着。 就是实职的九品院使大人,去了那些仙宫,也是触霉头的居多,那些个嫉妒狂们罕有好脸色。 方功曹出的什么主意,他凑过去,弄不好也得被罚刷地,那时候,他童某人的面子可就掉在了地上,传出去便是天大的笑话。 事已至此,方功曹和童功曹除了大眼瞪小眼,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之视作天灾人祸,算他卢明轩运道太差。 至于借出去的玄黄丹,二人打定主意,不管怎样,都要从卢明轩处再榨回来,绝没有放过他的道理。 哪知道,三天之后,卢明轩的辞呈送到了散仙院,人都没现,便辞职了。方功曹和童功曹倒是得了卢明轩用如意珠传来的消息,卢明轩话说得极漂亮,欠的玄黄丹一定会还,后会有期。 气得方功曹当场就捏爆了如意珠,他又不傻,哪里还不知道卢明轩这是溜了。 显然,卢明轩的那三十万玄黄丹肯定是被姜准吞了,卢明轩还不起那二十万玄黄丹,自知无法面对他和童功曹,抢先一步走了。 一个甲神的位子虽然重要,可到底没入流品,真花上二十万,到其他院也能混一个甲神,实在没必要回散仙院寻不痛快。 卢明轩一走了之,可痛煞了方功曹和童功曹,童功曹觉得这笔买卖是方功曹牵头拉他做的,出了篓子,方功曹应该负责任。 方功曹从来都是只进不出,如今被卢明轩摆了一刀,正痛彻心扉,一听童功曹要把责任都往他身上推,听这意思,老童的那十万玄黄丹,得让他来代还,立时就恼了。 双方闹了一通,不欢而散。方功曹正闷坐屋中生气,张广路来报,说是六甲队的人闹起来了,要求卢明轩大人归还借款,被他压了下来。 “好胆!” 方功曹暴怒,一桩接一桩的麻烦事儿找上门来,他真烦的不行。忽地,一扫张广路,瞬间明白了,这卢明轩才撤,就有人盯上他的位子了,这小子贼得很呐。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把许易叫来。” 方功曹话音方落,张广路面上闪过一丝阴霾,忽地,一枚须弥戒恭恭敬敬摆在了桌上。 方功曹摄过须弥戒,立时探清虚实,那须弥戒中放了三万玄黄丹,着实不少,不过,不够,一个甲神的位子,三万玄黄丹可弄不下来。 当下,他将须弥戒抛还给张广路,“广路啊,你的心思我知道,但现在是多事之秋,六甲队出了这档子事儿,这个甲神可是烫手山芋。你想啊,连卢明轩都陷进去了,换你当甲神,你能把这摊子支棱明白?” 张广路无言以对,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看见位子空了,就往前生扑,现在看来,未必是好事。 毕竟,上面的考核是出了名的严格,若是成绩垫底,甲神的位子不保不说,还得另有责罚,现在顶上卢明轩的位子,还真就是一屁股坐到了火坑上。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张广路千恩万谢地去了。 方功曹撇嘴道,“不开眼的东西,这辈子就在丁神上干到死吧。”他对张广路竟真将那枚须弥戒收回去,感到不可思议,散仙院里还真有这么不上道的家伙。 送走了张广路,方功曹忽然意识到卢明轩空出来的这个甲神的位子,可以有大文章可做。 方功曹一挥手,大门打开了,他冲门外立着的侍者招呼一声,不多时,许易便被引了进来。 双方见礼后,方功曹开门见山,几乎明示许易,不要九九八,不要九十八,只要九块八,也就是十三万,卢明轩空出的甲神的位子就可以带回家。 方功曹选中许易,主要还是卢明轩和他透露过许易背后的许家似乎广有身家,舍得出大价钱。 卢明轩的位子已然空出来了,如果不废物利用一把,岂不是太可惜了。 “这,这不好吧,下吏才从力士提了丁神,如果再提甲神,怕要惹人非议了。”许易并没有如方功曹料想地那般,表现出急切来。 方功曹道,“力士,丁神,甲神,功曹,严格说来,都是小吏,不入流品,没那么多规矩。只要上面认可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小许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来散仙院有些时日了。当知道,下层吏员的流动性很差,人员很稳定,往往等一个缺,十数年都是常态。机会来了,你不把握住,怕要悔之晚矣。” 六百三十三章 好个不要脸的 http://..org/ 许易沉吟片刻,“大人的好意,我万分感激。只是我听说,这次的考核,卢甲神本来就办得不好,便是我顶上来了,恐怕也难有作为。到时候,若是我垫了底,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方功曹暗道,“原以为这小子是个雏,什么也不知道,没想到,关键时候还真不含糊,什么都打听清楚了,样样门清。这可就麻烦了。” 方功曹伸手给许易倒了杯水,“话是这样说的,小许你也该知道,这机遇和风险本来就是相伴相生的。你若升了甲神,局面虽然不好,但努一把力,也未必就垫底。至少,我就不会作壁上观嘛。话说回来,这次院中为了鼓励大家,拿出的奖励也不小,优胜者,可以直接顶刘功曹空下来的位子。想想吧,如果你拔了头筹,转身就是一个功曹了。便是一个正仙也不换啊,这机会哪里寻?” 方功曹为了糊弄许易兜里的玄黄丹,也算是拼了老命了,卖弄唇舌,吹得天花乱坠。 许易终于“勉为其难”松了口,“多谢大人了,可我暂时只能拿出三万玄黄丹,剩下的也只能等家里筹措了。什么时候,我家里筹措齐了,我再来找大人如何?” 方功曹急道,“小许啊,这事怎么能等呢。三万就三万吧,剩下的我先替你垫上,先把你这个事儿办成。但说好了,剩下的十万,必须在七天之内弄妥当,谁都等米下锅。” 他看出来,许易有些意动,又有些犹豫,但他顾不得了,这档口,卢明轩空下的位子就是火坑,没人肯填,时间一旦拖久了,只会越拖越凉。 若是拖过了考核之期,到时候惦记这位子的保管又多了,那时候,便是那几位院使说不得也得动动心思了,到时候,他说的就不一定算了。 他得趁着热度,赶紧把这位子倒腾出去,放眼望去,也就许易最合适,颇有身家,又是新来的,还不完知晓散仙院的险恶。 所以,无论如何,他不能放走了许易这条肥鱼。如今许易的态度不甚坚决,在他看来,这就是风险。 方功曹几乎是堵放学小学生一般,逼着许易缴了三万玄黄丹,才放了他离开,第三日上午,他就将流程跑下来了,亲自唤来许易,将甲神的告身给他了,并再一次提醒许易不要超期。 他给的七天期限,是早就想好了的。因为第八天,就是考核结算期了。那个时候,许易这个顶替者的甲神位子,多半不能保了。 倘若许易真被撸了帽子,到时候再去追着要尾款,明显希望就不大了。所以,他得把时间线卡好。 方功曹离开后,阿鲤急了,“公子,你怎么能答应呢,姓方的摆明了就是坑你,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小阿鲤急得团团转,将星空戒的资源往外倒,开始盘点家产,末了,又道,“不如这样,我去找师父一趟,让他老人家想想办法,怎么也得凑上一笔,想办法帮公子搭上一位院使,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将这死局走活。” 许易哈哈一笑,“看来咱俩还是分开太久了啊,小阿鲤。” 阿鲤愣住了,便在这时,星空戒内的荒魅道,“小家伙,到底还是年轻啊,就许易这黑了心的,你觉得谁还能黑了他去?” 罕见地,阿鲤没有和荒魅再起争执,挠挠头,有些糊涂,又有些明白了。 ………… “握草!” 伴随着一声断喝,一把暖阳玉茶壶砸在地上,破碎成渣。 方功曹气得大喘粗气,好似开了锅的水,谢芳来,刘承宇两位甲神,拜倒在地,几要缩成一团。 “好个不要脸的,方某人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还有敢涮着老子玩的?敢黑老子的玄黄丹,活的不耐烦了……” 方功曹然不顾身份,怒声叱骂,他真的是气急败坏了。 自那日帮许易跑下来甲神的职位后,他就明示许易可以加速了,许易就拿家里事儿来说。 后来,再想联系许易,发现这家伙已经离开散仙院了,说是回家里去催玄黄丹了。 这时,方功曹终于觉得味道有些不对了。许家若真的想要保许易,没道理不急着送玄黄丹来,他担心这位是破罐子破摔。 再后来,他发现自己联系不上许易了,昨天已经是他和许易约定的最后期限了。而两个时辰后,风华殿便有一场核验大会要举办,他收到消息,姓许的竟然颠颠儿去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许易有了底气。 方功曹甚至怀疑,这几日许易根本就不是去许家催玄黄丹,而是借助家族力量,拼命去找够资格的家伙录散仙籍了。 如果,许易真的是如此作想。那就摆明了,人家根本没把他方某人放在眼里。 区区一个丁神,竟敢如此做派,给他来了一出蹬鼻子上脸,他堂堂方功曹焉能不怒? “也罢,老子偏要看看,他到底怎么过这一关,嘿嘿。” 方功曹狞笑一声,阔步行了出去,他开始祈祷许易能够过关了,那时候,他拼着不要好处,也要好好炮制这新鲜出炉的许甲神。 ……………… 巳时一刻,风华殿的核验就开始了。 借着这个机会,许易终于见到了散仙院的上层人物,两位院使,长脸无须的中年,唤作夏奇杰,状若英俊小生的那位唤作邱泽。 除了两位院使外,五名功曹到了。方功曹才进殿来,许易就觉着两团火苗在自己身上钻洞。若不是殿中布置了法阵,隔绝了意念传递,许易能想象到,方功曹的怨念会化何等疯狂的意念狂潮奔涌而来。 六百三十四章 三思啊 http://..org/ 任凭方功曹双目喷火,许易只不去看他,如一根木桩子一般定定立在殿中。 如他这样的甲神,整个大殿立了四五十位,他隐在人群中,一点也不扎眼。 夏奇杰、邱泽两位院使分别发表完讲话后,主持会场的隆功曹道,“哪位甲神先来汇报成绩,这回院里可是要真刀真枪的来一场的。有功赏,刘功曹离职后,院里一直空着这个位子没有动,等的就是今天。当然了。无功即是有过。位列最后者,当拔除甲神之位,重刑责罚。” 许易觉得姓隆的说话之际,眼神似乎在瞟自己,余光朝方功曹看去,果见他正阴阴盯着自己,脸上挂着阴鸷的狞笑。 “哪位先来汇报成绩?开这个头彩。”隆功曹笑着说道,目光汇聚在一位长脸青年身上,许易虽然在散仙院混迹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那长脸青年,唤作范城。乃是一众甲神中的知名人士。 传闻,此君和夏奇杰有亲,老早,就听见风声说,这次上面将刘功曹的位子,拿出来做悬赏,根本就是他范城准备的。 不然这些年来,什么时候听说过,上面会为一次甲神的考核,颁下这么大的赏格。 范城才跨前一步,便听一声道,“在下总计录仙籍十三家,皆属显贵之家,历代名族。” 刷的一下,所有的目光都朝声源处追去,说话那人不是许易,又是何人? 咣,咣,咣,一连好几人觉得心头被巨锤暴击,这个结果令人难以置信,也无法接受。 “不可能,吹什么大气,启禀两位院使大人,许易此人乃是幸进,不明事理,不知体统,胡乱发言,扰乱会场,还请二位院使大人下令,将此獠驱逐出去。” 憋了许久的方功曹好似被点着的炮仗,他本来就憋着劲儿等散会了,好生炮制许易,没想到许易竟自己先跳了出来,还报了这么夸张的成绩。 旁人不知道许易的情况,他如何会不知?就这几天的时间,除非是神迹,他怎么可能录十三家仙籍? 许易朗声道,“是真是假,一验便知。方功曹总不能因为嫌我送的玄黄丹少,就凭空污人清白。再说,我若弄虚作假,自有两位院使大人处置,却不知方功曹此时跳出来,莫非是要替两位功曹大人决断?” “你!” 方功曹没见识过许易的嘴炮本事,哪能料到这家伙的唇枪舌剑竟是如此的阴毒。他还待再辩,邱泽淡淡扫了他一眼,他立时闭了嘴巴。 隆功曹道,“既然你如此自信,就把你的录籍符交出来,一验便知。” 许易大大方方将一枚紫色玉符交出,隆功曹接过,点验一番后,脸色暗沉下来,沉声道,“的确是新录入了十三家仙籍。” “这,这不可能。” 方功曹依旧不信。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肯定有问题,我要求审核。”范城一张脸成了酱猪肝色,这回,他终于也绷不住了,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他不能甘心。为了这回的大比,他可是动了太多的资源,也不过录入九家仙籍。 许易折腾出的这一幕,他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 夏奇杰扫了隆功曹一眼,隆功曹咳嗽一声,道,“许易,我发现个问题。你这十三家仙籍,好像都是南境境内的,不知这里面有什么瓜葛?” 许易抱拳道,“敢问隆功曹,这个问题非回答不可么?” 隆功曹眉头微皱,暗骂许易奸猾,这当然不是非回答不可的问题,许易不接招,他是一点辙也没有。 “自然是非回答不可,你许易不过幸进之辈,今有出此奇事,若不解释清楚,我以为许易这次的成绩不能作数。”隆功曹心有顾忌,方功曹却是能拉下脸皮,赤膊上阵。 夏奇杰盯着许易道,“怎么,这里面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么?” 夏院使这一表态,许易就没有进退余地了,暗道,看来这火中取栗还真是烫手,“隆功曹说的不错,我录的这十三家,都是南境,背后还多亏了少一仙宫的姜准姜宫使出力。” “胡言乱语什么,卢明轩都办不到的事儿,你能办到,你以为你是谁,好大的脸。”方功曹第一个表示不信。 许易道,“说来,我还真得谢谢我的前任,本来他都和姜宫使谈的差不多了,奈何不小心醉酒调戏了少一宫的宫女,不知怎地,恰好让少一正仙撞见了,这才罚了他。时候,卢明轩离职了。姜宫使却还记着这个人群。我想着卢明轩已经费了那么大气力了,总不能白费,我就去找了姜宫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算说动了姜宫使。毕竟,他姜宫使也不是做这一锤子买卖,如果坏了信誉,总不是好事。因此,我这一劝说,姜宫使就答应了下来。” 方功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还有这么憋屈的事儿,卢明轩若是在,恐怕要原地气爆炸,什么叫为他人作嫁衣裳,这就是啊。 漫说是卢明轩了,就是他听了,也觉得心火狂暴,不平之气狂涌。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际,许易催开一枚如意珠,“姜宫使,此番大恩,许某铭记,改日,许某做东,好生酬谢姜宫使。” 不多时,如意珠传来姜准慵懒的声音,“什么酬不酬谢的,我收了你们散仙院的好处,自然要把事情办稳妥。行了,你也不必跟我弄这虚的了,以后再说吧。”言罢,结束了通话。 场中一片死寂,忽地,范城高声道,“不算,这不能算,这小子分明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根本不是他的功劳,如何能作数?” 方功曹高声道,“此言有理,核验结果,目的是为了验证能力,许易靠着沾光捡便宜,丝毫不能体现能力,何况,他才从力士进丁神,又从丁神进甲神,若再超迁,实在有骇物议。两位院使大人,三思啊。” 他本来只是狂恨许易的不识抬举和胆大妄为,现在简直是惊怒交集,惊多于怒了。他陡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了,如果他坐视不理的话,许易将极有可能通过这次考核,而晋升为功曹。 六百三十五章 功曹 http://..org/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一个力士,月余时间,晋升成了功曹,走到和他平起平坐的位置上,这是他决不能接受的。因此,他除了拼死反对外,也在拼命拿“有骇物议”说事。 不为别的,他就是要挑动起众人的共情,试问满座诸位,有谁愿意看到一个数日前,还在自己脚下连鞋底泥都摸得费劲的家伙,一跃而成功曹? “方功曹此言有理,考核考的是能力,而不是运气。幸进之人如何能列功曹之位?” “我也赞同方功曹的意见,若放任许易晋升,我恐散仙院将成笑柄。” “某终不能与幸进之辈同列。” “…………” 不出所料,一众功曹纷纷出言反驳,即便是已经和方功曹闹出意气之争的童功曹,这回也站在了方功曹一边。 许易正色道,“某本不敢奢望晋升为功曹,既然诸位功曹大人都反对,某退出便是。” “哎哟,握草,不对吧,你小子不会是转了性了吧,这也太不正常了。”星空戒内,荒魅大发议论。 许易自入散仙院以来,玩得套路,他基本已经摸清了,即便他自视极高,也不得不赞一声“高明”。 一开始,他对许易来散仙院厮混,是极为不理解的,明明有少一正仙这层身份,跑过来干一个力士,这脑子是有问题吧。 事实证明,许易这招剑走偏锋,使得极好。散仙院到底是实职体系,尤其是下层的力士,丁神,甲神,基本是用玄黄丹能一步步堆起来的,而许易也是这样做的。 关键的节点,便在于许易这边担任着散仙院的甲神,那边却能催动整个少一仙宫为臂助,助力他在散仙院这边的进阶,这一招就太妙了。 许易能在短时间内,录入十三仙籍,光靠姜准出马,自然不够,是他动用少一正仙的身份,亲自打的招呼。 许易干到这一步,荒魅哪里还不知道,他肯定是奔着功曹去的。要知道一个实职功曹,是稳稳要盖过一个闲职正仙的。更为重要的是,有了功曹之位,接下来,便可以瞭望院使的位子了。 对旁的功曹而言,由功曹而至院使,隔得实在太远,主要是因为这一步,不单是因为差距极大,很难跨越,更关键的是,果位也是从功曹晋升院使的必要条件。 恰恰,许易便拥有果位。所以说,只要许易踏上了功曹之位,晋升途径就彻底打开了。 正因理解这里面的情弊,所以,荒魅才搞不明白这个档口,许易临阵而缩,到底所为何来。 许易肯缩这一步,方功曹从心底松了一口气,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这家伙死皮赖脸不肯退,这场大戏又该怎么收场。 旁的不说,单是上上下下的面子就不好维护,毕竟,散仙院拿出赏格,明码标价,要奖励成绩最优者。许易若不肯退,他这个成绩最优者无论如何是绕不过去的。 只怕便是夏院使也断断不会直接出面,要求将许易的成绩作废,那时候事情可就彻底麻烦了。 好在许易退了一步,这一步一退,方功曹只觉海阔天空。他暗暗发誓,决不能再给任何机会,让这家伙再蹿起来。待此间事了,一定要把新账老账一起算得明明白白,彻底攥死了这条滑泥鳅。 范城也明显松了口气,朗声开始汇报自己的绩效,他话音方落,许易的如意珠又突突跳了起来,许易取出如意珠瞥了一眼,又收回腰囊。 “别放回去,是姜准来的信吧。可以当着大伙的面,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方功曹眼尖,一眼就认出那枚如意珠,就是许易先前和姜准通话用的那枚。 方功曹倒也没怀疑许易和姜准弄鬼,他只是想听听这两人之间,是不是还有旁的内幕,关键是,许易这一步步走得太顺了,没准这小子又许给了姜准旁的好处。 当下,许易催开了如意珠,姜准的声音传了过来,“许老弟,恭喜恭喜啊,才听说,你们散仙院这回竟然玩得这么大,拿出了功曹之位来作奖励,我没料错的话,这次,你许老弟定然是拔了头筹了。哈哈,以后,该叫许功曹了吧。这餐饭,你许功曹跑不了,你才录入的那几家,我可是都通知到了,大家都等着喝你许功曹的庆功酒呢。” “呃,知道了,一定,一定,我还有急务,稍后再联系。”说着,许易切断了联系。满场一片死寂。 “这,这……”方功曹一张脸苦成了咸蛋。 范城莫名其妙,忍不住催促道,“隆功曹,让大家接着报成绩吧,时间不早了。” 本来这是一场属于他的盛宴,弄成这般模样,他已经不爽了。现在,他不想别的了,只想这事儿快点过去,他好晋升功曹。 隆功曹根本不理会范城,用带着歉意的眼神朝夏奇杰看去,“夏院使,您看这事儿。” 夏奇杰面无表情地道,“照章办事就是,胜负已明,何须他论,难道要我散仙院贻笑天下不成?” 始终不曾发言的院使邱泽道,“规矩就是规矩,制度就是制度,赏罚既定,就要按结果来,隆功曹,我不知你问来问去,是存了怎样的思量?” “没有,绝对没有,下吏只是尊重两位院使大人。”隆功曹急得声音都变了,暗骂这些大人物无耻。 适才,许易申报了结果后,这两大院使都不表态,方功曹一掺和进来,所有人都以为两位院使,不,至少是夏院使默认了大家助范城翻转局面。 好巧不巧,这个档口,姜准来了这样一段消息,范城想要翻转局面,是彻底无望了,这下好了,大人物们把锅又扣他隆某人头上了。 “剩下个人的成绩,稍后,我亲自核实,现在我宣布,许易为最后优胜者,获准晋级功曹之位。” 隆功曹心也懒得,赶紧宣布结果拉倒。 他这一宣布,范城终于回过味儿来,搞了半天,还是被许易截胡了。他高声道,“两位院使大人,诸位功曹大人,这不公平,不公平啊,这人完全是捡了便宜,没见丝毫能力,怎么能升任功曹……” 夏奇杰冷声道,“净殿力士何在?给我拖出去!” 六百三十六章 明天 http://..org/ 范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了,不敢再哔哔,老老实实随着净殿力士出外,他至今没想明白,为什么姜准来了个要求许易请客的消息,就让整个局面彻底翻转过来。 方功曹道,“大人,既然此事闹得人尽皆知,的确不好更改。但我散仙院用人,当是唯才是举。许易固然可以晋升为功曹,但他的能力如何,谁也不能料定。不如以一月为期间,他若是能完成刘功曹未竟之业,便让他坐稳功曹之位。若不能完成,再退位让贤不迟。” 他终究不能甘心坐视许易窃据高位,自然是什么主意损,便出什么主意。 他此话一出,众人无不侧目,夏奇杰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平息物议的办法,邱大人,我以为许易自力士而成功曹,期间不过月余,虽借非常之势,但散仙院内外,争议极大,便用这个法子,一验真假如何?” 事情出了如此大的意外,夏奇杰心情很差,不介意顺水推舟,给许易制造些麻烦。 邱泽点点头,“如此甚好,能坐上这个位子,自然得有坐稳这个位子的能力。” 夏奇杰打什么主意,邱泽心里清楚,他很乐见范城鸡飞蛋打,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站在许易这边,为许易说话。 一场盛会,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众人飞速退散,对许易如避蛇蝎,唯独方功曹安立不动,待得众人退走后,他晃晃悠悠挪到许易近前,斜睨着许易道,“我是真想不到,你这么能折腾。不过也好,爬得越高,摔得才越惨。换作我是你,现在一准得后悔死了,你说你要是不省那十万玄黄丹,今日,说不得便坐稳了功曹之位,哪里会有这般波折。所以说,该省的花销,省不得。” 许易讷讷点头,“方功曹,你真的误会我了,不是我不想给,实在是姜准那混账狮子大开口,又从我这儿吸了太多的血,我这边实在顶不住了,放心,你那十万玄黄丹,明天我一准想办法奉上。” 方功曹心道,“老子就知道那姜准不是个省油的灯,指望他会平白帮人,做梦去吧,活该你小子倒霉。等等,明天……” 他猛地一扬头,盯着许易道,“这是你自己说的,明天我若见不到那十万玄黄丹,你这个功曹算是干到头了。”他本来不过是奚落许易几句,却没想到弄出了意外之喜。 许易道,“一定一定,明天一准给您送来。只是,这刘功曹留下的烂摊子,方大人能不能帮忙说项一二,我实在承担不起呀。” 方功曹腹诽道,“想得倒美,花十万玄黄丹就想坐稳功曹的位子,做什么清秋大梦。”不过看在十万玄黄丹的份上,他打算给许易一点希望,“开弓哪有回头箭,你小子还是想着怎么把赵家的破事料理明白吧。” 许易挠头道,“我连卷宗都没有,这事儿如何办,方大人,你还是帮我找夏院使说项说项,我愿意再孝敬十万玄黄丹。” 方功曹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还是想办法解决问题吧,至于卷宗,我稍后找人给你送过来,踏踏实实办差才是正经。”他生恐许易继续纠缠,说完,便疾步去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被许易这么一拐带,他都忘了自己还没有好处落手,又开始急着帮许易办事了。 而在方功曹的意识里,赶紧弄了卷宗,好打发了许易,免得又横生枝节,他就等着明日坐收那十万玄黄丹。他相信,只要许易还稍微有心肝,就不该糊弄他。 许易在掌内事的左功曹的陪伴下,走完了流程,拿到了印信,在槐花厅正式落座,随即,方功曹着人将卷宗送了过来。 许易和自己麾下的一干甲神见礼后,挥退诸人,对着方功曹派来的那人道,“怎么了,阿鲤,我脸上有花?”原来,方功曹派来之人,正是阿鲤。非但如此,他大肚地帮阿鲤完成了调职手续,调拨到了许易麾下。 阿鲤只是一个丁神,走这些流程,不过是小事一桩。方功曹不愿意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弄出意外,免得许易又借此横生枝节,他自认为给足了许易面子,若是许易还不上道,那他就要发雷霆之怒了。 阿鲤盯着许易,乌溜溜的大眼睛光彩大放,忽地,一跃跳到许易怀里,抱着许易手臂道,“公子,我太开心了。” 许易拍拍他肩膀,哈哈一笑,“我也很开心,不过,现在还不是庆贺的时候,多少人对我晋升功曹表示不开心,咱们保持低调。对了,我这里有些资源,你先拿去用,好生提升一下修为。”说着,抛过一枚须弥戒。 阿鲤接了,念头才浸入,唬了一跳,“公子,这,这……” 须弥戒内放了有二十万玄黄丹,是他给阿鲤提升修为用的,身为少一宫的正仙,他还真不怎么缺玄黄丹,缺的是玄黄精。 许易道,“收下吧,俗物你不要理了,好生修炼,你是水系圣体,修行本该一日千里,何必困顿尘俗。”他对阿鲤期望颇深,不愿阿鲤为资源而忙于吏务。 阿鲤重重点头,告辞离去,他知晓自己和公子之间无须言谢,只要不负公子期望就好。 阿鲤去后,许易开始查阅卷宗,一夜灯火未歇,直到东方发白。 ……………… “隆叔,我真想不通,这事儿是怎么出的,那个姓许的,偏要作这个大死,老子真是一时一刻也等不了了。”范城如一头失控的凶兽,在隆功曹的雅舍内,来回奔走个不停。 隆功曹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夏院使都发话了,你觉得那小子还能蹦跶多久,且等着看好戏吧,不就是一个月么,不长。” 范城用力甩了甩头,“我就是等不及啊。隆叔,你说那小子若是办成了,我这事儿该怎么办?我不能就这样认了,吃这个哑巴亏吧。隆叔,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为了跨这一步,我损失有多大!” 六百三十七章 好气 http://..org/ 隆功曹眉头微皱,若不是看在夏奇杰的面上,他早就不耐烦,听这家伙哔哔了,眼下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宽慰他,“且把心放肚里,那宗案子拱翻的不止是老刘,老刘的上一任也栽在那宗案子上,你以为他一个力士出身的家伙,能过得了这关。其实,夏院使也不乐意你坐上这个火坑。不过,有夏院使在,司马家就是再闹腾,总会留些余地。” 隆功曹这么一说,倒勾起了范城的兴趣,“隆叔,你一说,我还真就奇了,司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那么能折腾。” 隆功曹道,“仔细说来,这也算是个传奇故事。司马家祖上出过一位神图三境大能,最后官至七品正仙,极有名望。传到百年前,司马家主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司马临,二儿子司马端,天赋都一般,最后也就修到了阴鱼境。独独小儿子司马防天赋绝伦,一举突破了神图境。后来,加入了天军,立下战功,官封八品正仙。这算是光宗耀祖了。” “岂料,司马防在最后一场征战中损伤了命轮,流逝了神图,算是半废。他得了官职后,并没有赴任,而是回了乡里。天不假年,数十年后,司马防于生前选定的陵穴中坐化。事情到了这里,本来不该生什么风波。不知怎的,司马防死后十余年,司马防在天军中袍泽来访故友。得知故友生死,很是悼念一番。” “司马家从司马防那位故友口中才得知,司马防的传奇经历,便想到了司马防坐化之时,无有交待后事,必有资源遗留。一时间,司马家人便对司马防的陵穴生出了心思。但司马家到底是贵族世家,便是存了心思,也不会贸然开启陵穴。何况当时司马临,司马端还在世,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族人发掘自己亲弟弟的陵穴。” “直到数十年前,司马临和司马端先后辞世。风波渐起,司马防的嫡孙司马睿归来,并带回了家族信物,要求认祖归宗。岂料,司马睿认祖归宗的大典上,蹿出来一个司马进,自称也是司马防的嫡孙,还拿出了司马防唯一血脉司马国的书信为凭。” 范城瞪圆了眼睛,“这还真是奇了怪了,司马家连哪个是自家人都搞不清楚么?” 隆功曹道,“一点也不奇怪。司马防只有一子司马文,在他加入天军的时候,便被他放出去游历了。后来,便不知所踪,司马家人说,司马防在世时,司马文曾经带着一个女子,抱着一个襁褓婴孩,来拜见过司马防。因此,司马防有个嫡孙存世的情况,在司马家是公认的。” “可司马文并未在司马防身边久待,他也就在司马防身边住了十余日,便离去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冒出一个司马睿,一个司马进,都称自己是当年那个襁褓婴孩。这就成了一个糊涂官司。你也知道,修士不比凡夫俗子。凡夫俗子那些滴血认亲的手段,在修士来说,根本毫无作用。” 范城道,“既然司马进是在司马睿认祖归宗的大典上蹿出来的,就证明司马家已然认可了司马睿,这种情况下,何必让司马进废话。” 隆功曹笑道,“一个家族的认祖归宗大典,该是何等盛况,如此盛典,司马进都能钻出来,你说着背后没有司马族人的影子?” 范城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不想司马睿继承司马防的陵穴?” 隆功曹道,“既然司马进可以是有心人,让他出现的,那你凭什么觉得司马睿就不是这样诞生的呢?” 范城哑口无言,以他的城府和见识,简直无法想象,一个认祖归宗的事儿,会整出这么多弯弯绕,“如此复杂的案情,难怪刘功曹和他前任左功曹断不明白,可这案子说大也不大,凭什么先后让两位功曹离职?” 隆功曹道,“案子是不大,但影响大,牵涉上下两百年,已经成了天下奇闻。各方都在关注。更何况,司马家也算名族,如此争讼不绝,对当世风气的影响也是极坏。散仙院就把这活儿办不明白,上面自然要杀鸡儆猴。” 范城忍不住打个寒颤,“这还真是个火坑,我坐上去,也得烧死啊。” 隆功曹心中不屑,连是福是祸都不知晓,就急着争位子,你烧死也是正常。 “话不能这样说,有夏院使替你周全,便是再大的火,也烧不着你。只是有些人,眼珠子一红,就黑了心,夺了此位,我怕他脱不了身。”隆功曹冷笑说道。 他对许易的不满,大半来自范城的纠缠,范城为了功曹的位子,出的血的确不少,他也分润了一些。如今,事情没有办成,范城天天来找,他也实在烦得不行。 “是了,是了,姓许的完蛋了,我得找我叔祖去,别到时我接了许易的位子,自己也倒了血霉。”说着,范城一道烟去了,隆功曹长长舒了口气。 就在隆功曹舒气的档口,方功曹憋了老大一口气,都快气炸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许易根本没有半点把他看在眼里,耍了一次耍二次,耍完二次耍三次,简直要没完没了了。 前天,许易说明天结算那十万玄黄丹,他是硬生生撑过了昨天一整天,烛火烧了一箱,许易的毛都没看到,今天一早,他实在忍不住了,急吼吼地找到了许易。 许易正趴在案头睡觉,方功曹火冒三丈叫醒了许易,许易还莫名其妙地问方功曹,“怎么,玄黄丹还没有送来,这是怎么回事,您且等等,我现在就回去问。” 得了这话,方功曹立时原地爆炸了,他做梦都想不到,许易竟如此放肆,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几乎指天画地起誓,一定要许易好看。 “方功曹,您说这话,我就不能理解了,也罢,您要是实在不愿意要那十万玄黄丹,不如,把我先前给您的三万玄黄丹的定金也还我,这样还显得您高风亮节,情操高尚。” 许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你,你……” 方功曹气得扯过一张公文笺,三把两把扯了个粉碎,他现在心里的满腔怒火,都快炸开了。 “消消火,老方,来喝口茶。” “老方?” 方功曹觉得有人蹬着自己的鼻子踩上了自己的脸蛋,尔后又爬到了自己头顶,开始解裤子。 真的好生气,可是没办法。 六百三十八章 大场面 http://..org/ 嗖地一下,方功曹从许易的房间消失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被气得当场命轮爆碎。 “小子诶,这样往死了得罪姓方的,真的好么?”荒魅甩了甩自己的二郎腿。 许易拿茶水抹了抹眼睛,“确实不好,不过我喜欢。” “我看你是太寂寞了,非要折腾些事儿来,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案子很难搞啊,只有一个月,我看不到解决的希望,到时候,你别真的灰头土脸的离开。” “难搞么?我不觉得。话说到这儿,老荒,我真得劝你一句。别总想着吞噬别人的记忆,来增长见识。这是不够的,多看看书吧,那才是智慧的凝结,悠悠万古,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新鲜事儿。” ……………… 方功曹正在隆功曹的雅舍中饮茶,顺便向隆功曹渗透一起“倒许”的方略,范城急吼吼冲了进来,“隆叔,事情麻烦了,那混账以散仙院的名义,开始广撒英雄帖,说八月十三这天,他要悬天问案。” “广撒英雄帖,谁给他的权力!”方功曹蹭地立起来。 “悬天问案,他要干什么,他真有把握破案?”刷的一下,隆功曹的眉毛塌了下来。 方功曹冷哼道,“鬼的把握,不过是装神弄鬼,混淆视听。此事他办不成,也不可能办成。” 范城早就六神无主了,听了这话,顿时神魂归位,盯着方功曹道,“不知方功曹何以有如此把握?” 方功曹道,“不是我有把握?是这案子根本就没个头尾,怎么断都是糊涂官司,只要判决,必然有一方不满,不满自然就会继续闹下去。姓许的搞这么大阵仗,无非是想让众人作见证,增强他的权威性,让判输的那一方,不好再闹下去。嘿嘿,他还是太嫩点,这事儿真的是司马睿和司马进两个人的事儿么?这根本就是司马家大房和二房之间的斗争,不管是谁斗胜了,败的一方肯定不会认输。” 范城哈哈大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方功曹所言极是,那我就坐观好戏喽。” 隆功曹道,“观好戏可以,坐观极难。许易折腾出的动静极大,发出的邀请帖不知有多少,但收到回复,确定参加观审的,已经有六十余家了,三两百人打不住,只怕到时候连争个位子都难。” 范城皱眉道,“真是作死啊,弄出这偌大动静儿,一旦收不了场,丢的可是咱散仙院的脸,若是惊动了院判,他怕是连怎么死都不能自主。” ………… 八月十三,晴,晚秋将冬之时,万木萧疏,寒风已至。 小还山东山脚,司马防陵穴前的空地上,人群已经堆得乌央乌央。尽管,散仙院这边,早就给司马家去了消息,说届时观礼人数可能会有三百余,让他们准备好接待工作。 本来,散仙院是极愿意将接待工作,自己接过来的。但司马家不愿意放弃这个东道主的机会。三百多人的名额,是散仙院这边做了充分估计后,报过去的。事实证明,还是低估了大众的八卦之魂。 到场的修士足有上千之众,这还是用大阵做了门禁,评判身份后再行放入,若不如此,到场修士的人数更是难以估量。 如此场面,单靠许易一个掌外事的功曹,自然是镇不住的,夏奇杰,邱泽,安道珍三位在散仙院的院使都出马了,司马家现任家主司马慈,二房话事人司马孝,也都率领族中精英弟子出场了。 除此外,到场的各大家的家主计有三十四位,正仙七位,神图境修士将近八十,可以算得上盛况空前了。 经过繁琐的揖让,见礼后,夏奇杰发表了极有水平的官样文章的讲话后,便把舞台交给了许易。空地中央摆了个长条桌子,便是许易问案的法台。 许易在桌后的椅子上落定,大手一挥,两队黄巾力士鱼贯涌出,开始布置一一枚枚黄色的法阵旗,有见识的一眼就认出是在布置锁五行锁空禁阵,此阵之功效正在封禁意念传递。 “好个奸猾鬼。” 方功曹暗骂一声,传出意念道,“司马家主,旁的话,我不多说了。今天的结果,如果不是你想要的,就大胆闹腾,散仙院内,欲要许易不得好死的,不计其数,千万不要顾忌他。” 司马家主诧异地扫了方功曹一眼,并没有回信,方功曹也不在意,怀疑的种子先播下去再说,便又向二房话事人司马孝传递意念道,“司马家主所谋甚大,我看这姓许的是被他买通了,不过,司马兄还请放心,我散仙院多的是正义之士,绝不会坐视邪恶压垮正义。此番审断,若结果不是司马兄想要的。便请司马兄不要有太多顾虑,自管闹腾就是。” 传递意念之际,方功曹视线在全场巡游,发现面色凝重者,不在少数,多半也趁着场域封禁之际,正在做最后的交待。 至少,隆功曹,范城这些人是不会甘心的,有那么在其中掺和,司马家的这些人就不会消停,不管姓许的怎么断,到最后只能是一屁股屎。 明明是一个粪坑,非要掺和进来,还弄出这么大阵仗,是要把这坑污粪满世界涂抹,让散仙院声名狼藉,这真的是获得不耐烦了。 不过十余息,五行锁空大阵便即布好,许易挥退了两队黄巾力士,着另一队黄巾力士上前,在司马防陵前,拜访瓜果,三牲等祭品,随即,他点燃三炷香,高声道,“司马前辈乃人中俊杰,昔年,大好天资,成就神图,入天军,立功勋,退居乡里,泽被桑梓。虽然远逝,我心中实怀敬佩。不幸的是,司马前辈逝后,后辈子弟不肖,争讼百年,搅扰前辈不得安宁。今我既主此事,必破此谜局,使前辈无有后憾。” 祝祷完毕,许易将香在墓前插了,鞠了三躬, 顿时,一股阴风拂过,寒彻人心,似乎司马防真的在天有灵,看到了眼前一幕。 六百三十九章 都使 http://..org/ “装神弄鬼,济得甚事?”方功曹低声向隆功曹语道。 后者冷笑道,“他可能是在下面混久了,以为这是凡俗争讼,弄些神神鬼鬼的事儿,就能唬住谁。” 立在场中的司马睿,司马进,各自面色沉凝,看不出内心的波动。 便听许易道,“司马睿,司马进,你二人争讼百年,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扰了司马前辈的清净,让他在天有灵,也不得安宁。不管你二人谁是司马前辈嫡孙,或者都不是,但就凭这百年搅扰,你二人也该来上一炷香。”说着,他让开了身体,立时便有两名黄巾力士上前,给两人各分了三炷香。 一时间,场面肃穆到了极点,司马家百年争讼,司马防一世英雄,落得如此下场,岂不叫人感伤。 忽地,司马睿扑倒在了司马防墓前,痛哭起来,“爷爷,我对不住你老人家,对不住你老人家,我父早丧,是母亲一手将我拉扯长大。自小母亲就给我将爷爷的故事,本以为可以顺利认祖归宗,为您老守墓尽孝,却害得您老陵前不净,搅扰您老百年清净,孙儿不孝,孙儿不孝啊……” 司马睿一边哭号,一边拿头在墓碑上撞得砰砰作响,鼻涕眼泪横流,真个是听者伤心,见者含泪。 许易挥手,两名力士上前,将司马睿扶了开去,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凝在了司马进身上,司马进慌张地向左侧方望了一眼,满头大汗,踉跄两步,扑倒在墓碑上,干嚎起来,怎么看怎么不对味儿。 哭着哭着,满场议论蜂起,竟还起了不小的低笑声,司马进压力更大了,竟嚎不出来,许易也不让两名力士去扶他,司马进被冷在了当场,满面胀红,最后自己站起身来。 许易挥手压住全场议论,“列位,事已至此,这桩案子,想必不用某来审断,谁是谁非,诸君一目了然。” 司马进张了张嘴,想要分辩,却说不出话来。 方功曹急了,他做梦都没想到是这种结果,高声喝道,“许易,你如此断案,岂非儿戏,光凭一场哭告,岂能断定输赢?” 刷的一下,安道珍沉了脸色,低声问夏奇杰,邱泽道,“这个方太松莫不是疯了,到这个时候,还敢玩党争,真是蠢货。” 许易道,“连方功曹都知道谁输谁赢,谁是谁非,还用某细细分说么?” “你!”方功曹再说不出话来,他做梦也没想到许易能想出这损招,他硬着头皮站出来,无非是想给司马家主挑个头,旁人不知道,他却门清,司马进的背后,就是这位司马家主。 奈何,他人都冲出来了,司马家主却毫无反应。身为散仙院的人,他冲出来指责许易,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安院使那如有实质的眼神,已经令他惴惴不安了,他哪敢再继续深入。 他也只能在心里大骂司马家主既想吃肉,又怕挨打,蠢货一枚。 方功曹哪里知晓司马家主是有苦自知,他本来就打定主意,只要许易折腾得不对,他就要戳出来,闹他个人仰马翻,让散仙院上下颜面无存。 可眼下这种情况,他还能闹么?众目睽睽,大庭广众,只要有心肝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再冲出来闹,那是真把司马家和他自己的面皮按在地上摩擦了。 他既怪许易刁钻,又怪司马进愚蠢,不就是演戏么,一场哭戏怎么就那么难呢? 这个时候,司马家主根本就忘了,这司马进是他精挑细选的,是经过层层考验的,不是司马进没有演技,实在是这等情况下,众多强者,大人物汇聚,无形中形成了强大的威压气场。 便是找那绝代名伶来,演技也无处发挥,只能凭真情流露。司马进不是不想哭,实在是那等场面,他做不到收发由心,心中思虑太多了,便是有了眼泪,也没有说辞,心中既急且尬,如何表演? “真是个聪明人,有点意思。” 云霄之上,金色的马车中,一位姿容明丽的女郎含笑说道。 他身旁的女婢道,“聪明是聪明,但这样判案,未免儿戏。司马进就不提了,肯定是假货。倘若司马睿面对那莫大压力,也哭不出来呢?” 明丽女郎道,“哭不出来,证明不够哀伤。不够哀伤,则证明孝心不至,既无孝心,即便真是司马防嫡孙,又有什么资格继承司马防的遗产呢?便可宣判,双方皆无资格继产,同样人心俱服。此子不是问案,乃是诛心。” 女婢道,“倘若司马睿是演的了?” 明丽女郎道,“世上有几人有虽万千人吾往矣的气魄?那小子摆出这浩大阵势,根本就是为了震慑人心。司马睿若真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演这一出孝子哭坟,那该是人中龙凤。既是人中龙凤,会为人驱使,耗费百年,来赚这个便宜?退一万步说,即便司马睿真是演的,那小子如此判案,众心已服。这就够了。这等滑吏,要的从来都不是公道正义,而是自己能够过关。所以,能想出这个办法,他已然过关了。” 女婢道,“如此说来,这个许易也不是什么好货,根本就没想过要惩恶扬善,完全就是为了交差。” 明丽女郎道,“不管怎样,这差事办得不差,虽不说即将名满天下,总也当得起声名鹊起了。将他名字录下吧,出来这么久,总算遇到一个有趣的。” “是。” ………… 一场跨越百年的争讼,被以这样近乎传奇的手段给解决了,产生的效应是轰动性的。 不说别处,便是在整个散仙院,许易彻底出名了。然而,名声并没有迅速地转化为切实的利益,散仙院也没有给他颁发勋章,甚至没有叙功的打算。 唯一让许易觉得满意的是,方功曹被申饬了,还被执掌刑堂的安道珍院使,罚了五记燃魂鞭。尽管许易知道方太松一定会把这笔账记在自己头上,但他不在乎。 虐人一时爽,一直虐一直爽。 六百四十章 凉热 http://..org/ 这一波彻底坐稳了功曹的位子后,许易并不打算继续显露锋芒了,他打算好好经营经营关系,他不能太矜持,上面的关系,还是要尽力维护。比如那位安道珍院使,他觉得会和自己有共同语言。 然而,许易想错了,他这边还未来得及行动,他的事权便被调整了。他原本是掌外事的功曹,现在外事划拨给了隆广隆功曹,但隆广身上原来的差遣并没有剥离。 换言之,他许某人被剥了光猪,就剩了一个功曹的头衔。 然而,谁都知道功曹这种不入流品的小吏,最为重要的便是头顶上的事权,有了事权,才能傲正仙,慢世家,现在好了,事权没有了,他这个功曹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玩现了吧,早让你别出风头了,偏不听,你以为你会受赏识?这叫出头的椽子先烂。你才入散仙院多久,这里面的水深了去了……” 逮着机会,荒魅开始奚落许易,他不得不承认,许易在司马防墓前玩的哪一出,的确很秀,他荒魅老祖一开始怎么也没想明白,憋得他好几天不知道怎么和许易沟通。 如今好了,上面的调令下来了,他可算逮着机会,来证明自己的一贯正确了。甚至不惜枉顾是形势逼着许易出头的事实, 许易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是,我这个椽子出不出头,都得烂了,奶奶的,这是丝毫不肯给老子喘息之机啊。”他如何不知道,他现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沉淀不够,职位到了,功劳到了。 唯一需要搭建的就是人脉,为了抢这个功曹的位子,他已经惹了这一波人。按他的原计划,下一步就该是厚着一张脸,去搭建关系人脉了。在散仙院混了这么久,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是这样的框架体制。 不管是仙界,还是凡间,人心之利弊不除,那一套东西就不会改变。他向来是愿意为获得场面上的友谊,而能舍出代价的。只是现在看来,人家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他。 如今他被剥离了事权,和白身无异,已然是人厌鬼憎,再想去巴结谁,怕人家也唯恐避之不及了吧。遇到的沟沟坎坎多了,出了这档子糟心事,他也只是不爽了片刻,便也放下了。 当下,他沉下心来,苦练板凳功,终日埋首在资料库中,啃着那些枯燥的文字。他既然已决心拿现在的职位当跳板了,便不会轻易放弃。关系人脉暂且走不动了,内功还是要练一下的。 他啃这些资料,除了为尽快地熟悉业务外,也想通过这里的资料,尽快地了解整个体制。日子一天天过着,并不因为许易的高兴或者不高兴,而改变着什么。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他的板凳功彻底炼成了,真正的去留无意,宠辱不惊。这三个月时间,他也不是一直在散仙院空耗,抽了个空档,他也去当了一把少一正仙。 主要是法华会召开了,作为正仙能参加的唯一有较大影响力的盛会,他没道理放过。而且,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大家认识他的新形象。 原来的少一正仙,因为夺舍他,已经不复存在了,知晓他现在状况的,也就只一个张云景。以后,他想以少一正仙的身份办事,总不能时刻都拉着张云景去做证明。 借着这个法华会的机会,让大家熟悉他的新形象——钟如意形象的少一正仙,是个极好的主意。果然,他这般面目和境界出现时,引发了不小的轰动,他解释了一番夺舍不顺,跌落境界,再加上张云景做了旁证,大家也都接受了他现在的情况。不少旧友,为此还送上了一些将养身体的礼物,让他颇为意外。 法华会结束后,许易又回了少一仙宫,因为姜准报信说,玄黄精酝酿完毕了,总计十一颗。看着是不多,但换算成玄黄丹来说,绝不算少。要知道,十万枚玄黄丹才能酝酿成一枚玄黄精。 这是不算失败率的算法,市面上,往往二十万玄黄丹,也换不得一枚玄黄精。即便是价值百万玄黄丹的资财,在许易现在的位置上,这点玄黄精是绝对不够花的。 更可怕的是,这些玄黄精的得来,是十年一次的供奉。换言之,他再想弄到这些玄黄精,要等上十年了。如此算来,他真的穷困得紧。 从姜准处接收了玄黄精后,他就离开了。才返回散仙院,阿鲤已经在他屋外等着了。闭关数月,阿鲤成就不小,竟突入了阳鱼二境,水系圣体,果然名不虚传,许易喜不自胜,好生勉励了阿鲤一番。 阿鲤陪着许易用过晚餐,又说了会儿话,便道出了所请,说想要回归山门,去看望师父。许易怜惜他一片赤子之情,哪里会不答应,又取出一枚须弥戒,塞进他怀里。这回,阿鲤,说什么也不肯要了。 他自觉受公子恩情已太深太重,无以为报,哪里还能一味索求。许易敲了他脑袋几下,“我看你小子这些年,是旁的没学会,酸腐气学得满满。这些玄黄丹不是给你的,你回去看师父,总不好空着手。” 阿鲤这才收了,眼泪已在眶里打转,许易见不得他这样,踢了他屁股一脚,把他赶了出去。 次日一早,邪门之事频出,不断有人来拜访许易,或提着佳酿,或提着仙果,敬仰的话说一堆,明里暗里都是有求于他,但却都不肯说透。弄不清根由,许易哪敢收礼,便将这些甲神,丁神打发出去了。 先后赶走了六七拨,他才终于得了清净。临到正午时,负责门禁的黄巾力士来报,说有外客造访,求见他许功曹。许易纳罕,问来者是谁,那黄巾力士取出一枚铜镜,铜镜映照,顿时现出一个人来。 那人是个中年人形象,悬浮在散仙院大门外,初始,许易没认出来人,定睛看了会儿,才想起是谁来,来人可不就是那个争讼的司马睿。那日的官司,也是这家伙笑到了最后,得了司马防的遗产。 六百四十一章 代售 http://..org/ “他来找自己干什么?”许易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决定见上一见。黄巾力士得了准确消息后,便离开了,不多时,司马睿便被另一名黄巾力士引到了许易面前。 许易才挥退了那名黄巾力士,司马睿便拜倒在地,抱拳道,“若非大人,在下无以有今日,大人深恩,司马睿没齿难忘,当日,大人走得急,我竟连向大人道一声谢谢的机会也没有。这段时间,我忙于俗务,维护家祖陵穴,也没有上门道谢。还请大人千万恕罪,多多担待。” 许易摆手道,“明断是非,理清案由,乃某之职责,司马兄不必客气。”他很清楚,司马睿今日来此,绝非是道谢那么简单,若真为道谢,这都好几个月了,绝不至于说真的抽不出时间来。 “我猜这小子过来,多半和那些丁神,甲神,打的一样的主意。哎,不行啊,我觉得你得赶紧杀杀人,我好吸吸命轮,不然很多资讯都没办法掌握啊。”荒魅提出了邪恶至极的意见。 “你也太……我看你小子以后不用叫荒魅,改叫荒唐得了,这么丧尽天良的主意,你怎么说得出口。”许易传递意念,严厉训斥,心里却想着,到底是方太松的脖子容易砍,还是夏奇杰好摆弄。 他落到如此田地,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坑害他的,逃不过这几个人选,其中,夏奇杰肯定是出了大力气的,不然,就凭方太松,还没有这么大能量。他嘴上没说,心里的小账可是记得贼溜。 两人又没营养地揖让一番,许易道,“司马兄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儿,用得着许某的,可以直说,若能帮得上忙,许某断不会推辞。” 司马睿不自在地拂了拂茶杯,“是这么档子事儿,这些日子,我整理家祖陵穴中的遗物,确实得了些资源,一时间也不好脱手,这不,仙林会将开,我左右也没什么信得过的熟人,便想求许兄帮忙。” 星空戒内,荒魅意念传来,“褃节儿原来在此。你有所不知,这仙林会堪称一方盛会,有严格的准入要求,要么是正仙,要么是神图修士,要么有功曹以上的告身。仙林会每半年开一次,每次都有大量的资源交易,流通,声势很大。先前,那些丁神,甲神,来找你,恐怕便存了和这司马睿一般的想法,指望你能帮忙带货。” 许易支应了荒魅,盯着司马睿道,“司马兄能信任本官,本官很是感谢。不瞒司马兄,我也是新得的功曹之位,从不曾参加那仙林会,司马兄托付与我,恐怕要误事。” 司马睿道,“许大人言重了,我信不过旁人,还能信不过大人您么,这个忙也只能请大人帮了。当然,我不敢白请大人帮忙。这件宝物便赠予大人,聊表寸心。”说着,司马睿掌中多出一把钥匙。 那钥匙竟是白骨锻成,晶莹剔透,上面密布着充满沧桑气息的纹路,一见便知非是凡品。许易生平最见不得宝贝,这一件宝贝,心里头就痒痒得难受,再也坚持不了原则了。新城 “客气了,实在是客气了。”口上道着客气,许易毫不迟疑地接过那把白骨钥匙,“此物如何使用?”掂量了好一会儿,他还真没摸清这白骨钥匙的门道。 司马睿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实不相瞒,这件宝贝,我也不知如何使用,不过我敢保证,这绝对是件极好的宝贝,你看钥匙上的纹路,还有那充满沧桑气息的繁纹,这绝对是件至宝。不瞒大人,我天赋有限,虽有至宝,落在我手里,也是明珠暗投。只有大人这样的英杰得了,才有可能解开这白骨钥匙的秘密。还请大人千万不要推辞,收下此物,将来若能解开谜团,家祖在天有灵,当也会十分欣慰。”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真的那部分是,他确实没有多大志向,只想多弄些资源,活得更好。假的那部分则是后面这情真意切的话了,什么在天有灵,十分欣慰,他肯将这白骨钥匙送出来,无非是此物无用。 看卖相,这白骨钥匙十分不凡,但明显既非法器,又不是灵宝,卖是卖不出价钱了,不如送给许易当顺水人情,毕竟,他还想求着许易办事。 “也罢,既然司马兄好意,我领受了便是。不知司马兄要某代购何物?”许易大大方方收了那白骨钥匙,尽管,他也摸不清这白骨钥匙到底有何作用,但这玩意儿拿在手中时,他脖颈间的乌沉葫芦竟微微漾动。 单凭此一点,他也不会拒绝这白骨钥匙。何况,司马睿若只是求他带货,这还真不是多难的事儿,答应下来也无妨。司马睿大喜,扣扣索索的取出一枚如意珠,开启了影印功能,冲许易憨憨一笑。 “许兄不会介意吧。不是我信不过许兄,实在是族中长辈非要弄这上不得台面的把戏,我也……”司马睿显得很是不好意思。明显,他是要录制整个交易过程,并且,在不知名的地方,还有一枚如意珠,在接收着此间传输过去的画面。如此行事,虽然上不得台面,却是极佳的自保策略。 至于司马睿说是司马家的长辈要求如此,许易知道不过是托词。他敢断定,司马睿此番到此,恐怕司马家的长辈根本就不知道。换言之,司马睿根本信不过司马家的长辈,不然,他也不必求到许易名下。 因为,司马家长辈中是有人有资格参加仙林会的。当然,许易不会戳破司马睿的谎话,“不介意,毕竟事关整个司马家,司马兄不能做主,出此下策,也在情理之中。” 换作他是司马睿,也会这样做,面子和安全二选一的时候,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司马睿取出一枚火色的锤头大的珠子放在茶几上,澎湃的炎阳之力从那珠子内透出,顿时,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开始剧烈上升着,置放珠子的椅子也很快有了焦糊之气。 六百四十二章 凤凰胆 http://..org/ 司马睿大手一挥,冰寒之气涌动,将这股炽烈的炎阳之气压了下来。星空戒内的荒魅,已经开始暴跳如雷了,“凤凰胆,凤凰胆,好家伙,这是真宝贝啊,难怪这家伙要录下印着影象,见了这宝贝,有几人能不起杀人越货的心思。我猜这小子定然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这宝贝,他根本不敢拿到别处交易,自己又去不了仙林会,不得已,才壮着胆子来找你。也多亏当初你断案时,留的一点香火情。” 许易强压住心头的兴奋,盯着司马睿道,“此宝,莫非便是司马前辈的遗物?” 司马睿点头道,“正是如此,家祖似乎到过一处秘地,才得了此宝,想来那白骨钥匙也是自那秘地中得来。”他心中惴惴不安,生恐许易动了邪念,只能暗示许易,我给你的白骨钥匙已经极为不凡了。 许易道,“敢问司马兄可知此宝乃是何物?” 司马睿道,“我看家祖的笔记记录,这乃是一枚凤凰胆,旷世宝物。不知许兄以为如何?” 许易面露难色,“司马兄,不是我不帮忙,若是帮你从仙林会带带货,我绝不会推辞。但现在你弄出如此重宝,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司马兄是想我将此宝在仙林会上出售,司马兄是难为我了。” 司马睿道,“我知许大人的担忧,许大人放心,我心里有数,此宝不管最后售得多少玄黄丹,我只要一百万,这个价码,不算过分吧。我查过典籍,三百年前,有凤凰胆出售的记录,价钱远超百万。” 司马睿也实在是没办法,他的情况有点像德不配位,明明有至宝,却不敢拿出来,更不能自己发卖。找别人发卖,不让别人占大便宜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眼下这种情况,他连仙林会都去不了。 这凤凰胆最后卖多卖少,他都做不了主,也不能知道真实情况。因此,他也只能弄笨办法,自己咬死了底价。多的部分,只能让中间商赚差价了。司马睿报完价,许易并没有回应,面色木讷。 司马睿额头冒汗,“许大人,若是觉得这个数字太高,降一点点,也是可以的。”他说自己查过凤凰胆的出售记录,完全是胡诌,只是他凭自己的感觉,觉得这凤凰胆怎么也得是价值百万的宝贝。 何况,作为他一个才跨入阴鱼境的修士,百万玄黄丹已经是他想象力的极限了。他以为许易是被自己的超高报价给惊到了,生恐将许易吓走了,只能将价钱回调。 许易沉沉一叹,“罢了,一百万就一百万,我信得过司马兄,既然司马兄查过记录,没道理在仙林会上会卖不出更高的价钱,这个活儿我接了。要不要给司马兄立个字据。” 许易面色依旧平静,心中实则早就炸开了花,他做梦也没想到,遍求不得的凤凰胆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定元术第二层定灵妙术开启,已经多年了,他搜遍天下,最后还差三种材料。书屋 凤凰胆,真龙睛,星核髓,此三宝实在难寻,以至于到今天,他都没什么眉目。如今司马睿竟把凤凰胆直接送到了眼前,他岂有放过的道理。司马睿开价百万玄黄丹,许易觉得这个价钱再合适不过。 仔细算算,也就是五枚玄黄精就能搞定。他没有要求当场交易,也没说大话,就是怕司马睿见他答应太痛快,坐地提价,平生波折。 “不必不必,我信得过许大人,立什么字据,那我就静候许大人佳音了。”司马睿连连摆手说道,有了这影印,他也不怕许易不认账,现在他要祈求的是许易一定要平安,交易一定要顺遂。 送走了司马睿,许易便给姜准去了消息,问仙林会召开的时间,不多时,便得到了回复,时间在三天后。经历了司马睿这一波折腾,许易彻底来了精神,仙林会的规格如此之高,难保就弄不到其他二宝。 贪欲一打开,便再难遏制,许易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发财,他现在真个是囊中羞涩,即便这凤凰胆来的和捡漏差不多,也将消耗五枚玄黄精,意味着他只有六枚玄黄精可以用作采购资金。 这六枚玄黄精,在仙林会那等场面,恐怕也就只够练摊儿了,什么奇宝重宝,想都不要想。当然,许易也不是没动歪的邪的想法,比如交易出一两件宝物,换取资源。 眼下,他收集的宝物颇多,除了乌沉葫芦,四色印是绝对不能出让的,别的其实都有割舍的余地。通灵宝物,星核沙,达观镜,太乙分光尺,如意乾坤圈,都能算得上顶好的宝贝。 这些宝贝如果出手,应该都能换回不少玄黄精。他盘算良久,发现一件都舍不得,通灵宝物的幻境妙用极多,有助于修行。星核沙是撒豆成兵妙术的关键,即便他现在是阳鱼三境,那些金甲神攻击效用不大。 但防御的功用不小,何况,星核沙全部展开,群攻的效用很是可观。至于达观镜,这是件辅助类的后天灵宝,辅助类的后天灵宝本来就极少,轻易舍不得出手。 他最想交易的其实是太乙分光尺,炼化了更高一级的如意乾坤圈后,太乙分光尺的效用已经等而下之了。但此宝是南极宗的镇山之宝,许易并没打算长久霸占,只待南极宗稳定后,他打算将此宝归还。 不管怎么说,他在南极宗得到了许多,他想,如果南极宗宗主张道涵在天有灵,也是乐见南极宗的镇山之宝回归南极宗的。如此一来,没有一件宝物,能够出手。 他将自己的惆怅和荒魅说了,荒魅嗤之以鼻,“什么没有宝物可以交易,你就是属貔貅的,只许进不许出。你若是抱了这个想法,不如找个当铺,把自己给当了,看你这身皮肉,应该能当仨瓜两枣。” 咣!许易愣住了,荒魅又奚落了他几句,发现许易依旧没什么反应,哂道,“说你两句,还吃了心了,没意思,得了,本荒魅老祖又要入眠了,话说,我觉得那个姓方的不弄死,你多的是麻烦。” 六百四十三章 杀机至 http://..org/ 许易不理会荒魅,忽地哈哈一笑,钻进地下炼房去了,这一折腾,就是一个昼夜,许易再出现时,整个人都疲乏得不行,唤了荒魅警戒,便陷入了沉睡。这一睡便到了第二日,隆功曹造访,荒魅叫醒了他, “这是又要出幺蛾子啊。”许易暗骂一句,四仰八叉地在椅子上躺了,“老隆,说吧,这回又打算怎么害我?我都这样了,你们还纠缠不休,是不是太过分了?” 隆广被许易的诘问三连给弄懵了,他没想到这家伙什么话都敢放面上说,简直太简直了,他为官这些年,还没遇到这种上来就扯遮羞布的,还能不能愉快交谈了。 隆广本来准备了不少说辞,结果丢下一个公文笺,和一句话,便自顾自去了。他来传达的是夏院使的命令,夏院使要许易将这份公文转交到通呈院,由通呈院的黄可达院使亲自签收。 通呈院主公文呈递事,起的是上传下达的作用,是核心单位。通呈院的地址,距离仙林会的不过三千里之遥,算得上顺路,送过去也就是顺手的事,问题的关键是,他觉得这是个坑。 而且是别人明目张胆挖的坑,阳谋可比阴谋可怕多了。他抱着那公文反复看了十余次,愣是没看出丁点问题来。“杀机暗藏,这踏马就麻烦了。”许易很苦恼,这些日子,他在散仙院窝着,除了看资料外,也想着扩展一下人马,高层打不通,把下面人维系好也成。尤其是一些积年老吏,这些人消息通,门路活,若是结交好了,关键时是有大用的。比如眼下,人家明晃晃将杀机递了过来,偏偏他连看都看不明白。 若是有个老吏在,说不定便能一语道破天机。奈何,夏奇杰的那一棒子打得太狠太准,就在他最高潮时,将他剥离了职权,等若是向所有人释放了信号。这种情况下,真心无人愿意和许易有任何瓜葛。 许易是力气没少使,合用的一个也没有,连分给他使唤的两个力士,平日里,也是一言不发,问十句答不了一句。如今,人家把杀机递过来了,许易很挠头啊。这不是生死场拼杀,险恶却远远胜过。 生死场上的拼杀,招数再狠,至少看得见,摸得着。如今,人家用体制的力量来压他,他真的难有还手之力。许易很惆怅啊。 转眼,便到了仙林会召开的日子,许易便离了散仙院,往那处赶去。往通呈院递交公文的事儿,他决定先放一放,没准在仙林会就能有机缘,帮着把这难关扛过去。 是的,他把这次仙林会之行,视作破解人生难题的关键行动了。解决真龙睛,星核髓,要开这场盛会,破解通呈院的杀机,也得靠这仙林会。前者还得靠机缘,后者他打算没有机缘,也要生造出机缘来。 毕竟,仙林会的层次摆在那里,出入来往,遇到大人物的机会极高,只要能吹会舔,拼着不要脸,就凭自己的本事,还是能傍上一二大人物的。通呈院之行的难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许易是这天傍晚赶到仙林城的,整座仙林城立在虚无缥缈间,凭着告身,入了城门,却发现整个仙林城的设置,和他曾经逛过的凡俗世界的城池,没什么两样。如果非要有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粗犷。免费中文 到处都是灰扑扑的建筑,也没有叫卖声,倒是一个个幌子,招牌,制作得无比醒目。许易没有在城中乱窜,而是选择在城门口驻足,打望。他如此作为,是在对外释放信号,等候接头人。 不多时,三五人几乎同时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到得近前,都没有说话,齐齐把意念传了过来。无须说,这些人的身份都是导引,许易经验丰富,料准了城门口就有讨此营生的,他等的还真就是这些人。 许易不理会众人的意念招呼,压低声音道,“你们的要价都不算低,但我出得起,这样吧,谁能说出这仙林城中第一精通消息的导引,我支付双倍。” 他话音方落,五人几乎同时开口,“花眼刘向东!” 许易笑道,“这还真是巧了,你们这异口同声,连个先后都没有,叫我怎么办?” 立在他正前方的佟明笑道,“除了我,他们谁也不知刘向东现在何处,这笔生意该和谁做,阁下还不清楚么?不过,我有言在先,要想找刘向东不容易,我不要双倍,要四倍。” 许易扫视一圈,其余四人瞬间退散,扑向了新的目标。佟明脸上的笑容越发热烈,“其实,你犯不着找刘向东,他收费太高了,事实上,这年头,谁的消息也不差,你若肯请我,我保管不会让你失望。” 许易摆摆手,“四倍就四倍,领我去见刘向东吧。”他当然清楚,找刘向东的花费必定不便宜,但这个关键时刻,精准消息的重要性是无与伦比的,这个档口,他自不会吝惜花销。 佟明伸手,要求许易先付一半的定钱,许易与了他一千玄黄丹,佟明便引着他向东城进发。佟明这帮导引,乃是仙林城的土著,都录了城籍,一年到头也就指着这两次的仙林会。 所以,时间对他来说,也很宝贵。许易这边谈不妥,他就不打算继续耗下去,只盼着早点了结了许易这单,赶着再去接下一单生意。半盏茶后,许易在一间茅屋内,见到一个双目皆盲的瘸子。 他着实吃了一惊,作为修士,他许久没有遇到残疾人了,定睛看去,那瘸子分明有着阳鱼一境的修为。这就更不合理了,修到这个份上,漫说是残疾,便是洞见五脏,也能恢复如初。 “花眼刘是天盲,自有神异。至于瘸腿,是他不忘旧仇人,刻意留着的,这是他的招牌,放心,我不会为了两千玄黄丹,就砸了我佟明的招牌。”佟明向许易传递意念,以示诚意。 许易爽快地支付了剩下的一千玄黄丹,佟明便告辞离去。刘向东抻着一条瘸腿,在一块破席上坐了,冷声道,“你以为你最聪明是不是?你被那小子骗了。” 求保底月票 http://..org/ 很惭愧,发现只有到一号才有无穷力量,瞄着诸君兜里的月票,有种虫上脑的赶脚啊,敢不敢投一票。 《我从凡间来》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六百四十四章 知音 http://..org/ 许易皱眉道,“怎么,尊驾不是花眼刘向东?” 刘向东道,“我自然是刘向东,只不过,我已经两年不曾出卖过消息了,隐姓埋名于此,那小子也算是有心人,还是摸到了我的下落。不过,他能摸到我的下落,旁人也能摸到。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何我处根本无有人造访呢?还是说你以为就只有你重视消息的作用?” 许易笑道,“我只和那人说了,带我找到仙林城内最精通消息的导引,他带我找到了,这就足够了。自然算不得骗我。至于尊驾肯不肯对我出售消息,那是尊驾和我的事儿,与那位导引无关。” 刘向东桀桀笑道,“有点意思,不是凡夫俗子。咦,你星空戒内,还藏了小鬼?修到你这个份上,还养妖宠的,少见。” 许易毛骨悚然,适才,星空戒内的荒魅正在向他传递意念,奚落他找错了人,刘向东此话一出,不仅许易惊了,荒魅也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还是头一次,有人侦知他的存在,何况,他还隐在星空戒中。 “好本事,尊驾竟有截听意念传递的本事,有此神技,无怪有此威名。”许易面带真诚地夸赞道。 这回,轮到刘向东吃惊了,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盯着许易,“尊驾到底是什么人?”他这些年,凭着这手本事,不知道震慑过多少人,旁人都只会往神算上思虑,从来没有人想过他能截听意念。 许易道,“先生勿惊,我也是今日才知先生之名,头一次进这仙林城。我有此判断,不过是,我亦有一向奇异本领,可以截听旁人传音,故而,能猜到先生的妙术,不是神算,而是截听意念。” 许易说的乃是实话,如果他没有截听传音的妙术,恐怕第一反应也必然是怀疑刘向东拥有神算异能,毕竟,截听意念在常人看来,这实在太匪夷所思。 “截听传音,这是怎么做到的?”刘向东对着门外传过一道音去。许易猜到他多半会试探自己,早有准备,立时捕捉到了传音,并复述了出来。刘向东再也坐不住了,腾地站起身来,冲许易深深一躬,“还请尊驾教我此术。刘某愿以师事之。” 许易连忙挥手扫过一道法力,将他扶住,“刘兄这是何故?” 刘向东道,“刘某孟浪了,然刘某生平,别无所好,唯好打探消息。今日惊闻尊驾神技,一时心痒难耐,还请尊驾见谅。” 许易道,“刘兄言重了,同道中人,自该惺惺相惜。不过,当今之世,修士交流,多用意念,又有几人肯传音,便是学来,也是无用。”这是现实,许易的截音奇术,许久不曾动用了,因为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刘向东道,“不然,绝非如此。正因意念传递,是众所周知之事,关键场合。都会布有禁阵,防止传递意念。而这种禁阵,往往禁不了法力强大修士的音波传递,也就是传音。到时候你这截音妙术就有奇效。” 当下,刘向东又再次向许易恳求,希望他能传授截音妙术,并愿意告知许易任何,他想知道的消息。刘向东吃的便是消息这碗饭,以至于窥私成瘾。一听说许易有此奇术,心中那个痒痒,简直难忍。 他只求学得截音术,令自己的业务从尖端向更尖端,扩宽自己的业务面。许易沉吟片刻,“换作旁人,我也就糊弄了,但我和刘兄一见如故,即便刘兄不告知我消息,我也不能哄骗刘兄……” 当下,许易便将这截音术的原理道将出来。他有截音神技,无非是化用了感知能力,通过感知能力捕捉音波,再模拟那捕捉到的音波,再转化成声音,便成功获得了咨询。 刘向东怔住了,“事实上真有感知妙术,惜哉惜哉,果然是上苍赏饭,学不来的……”他又是失望,又是感叹。 许易道,“恕我直言,能被学走的,也当不得奇术了,恐怕早就传播天下了。不说别人,就是刘兄捕捉意念的妙术,恐怕也是上苍赏饭,旁人也求不来。”他和刘向东的心思基本一样。 刘向东想学他的截音术,他何尝不想学刘向东的截意术,但据他猜测,这玩意儿多半没法学,问题应该出在刘向东那双天盲的眼睛上。 得了许易的这番宽慰,刘向东心里头熨帖不少,“我也不瞒你,我虽天盲,但天生能捕捉旁人不能捕捉的气息,你可以理解成另类的感知能力。所以,我天生吃这碗饭。但你也知道,这碗饭吃久了,必遭人忌。我从来做事都留有余地,绝不肯泄露事关人生死,荣辱的秘密。即便如此,已有人不能容我。所以,我隐姓埋名,四处潜藏,久不肯对外贩售消息。” 荒魅嗤道,“这也是个死不要脸的,他真要隐藏,何必待在这仙林城,他正不做这生意了,佟明肯定是不可能找到他的。这是只做大生意,不做小买卖了。先前绕这么大一圈,这家伙就是在套话。” 对荒魅的意见,许易不置可否,“我和刘兄一见如故,此番前来,的确是有那过不去的坎儿了,还请刘兄千万助我。当然,我绝不会让刘兄为难,因为许某要打听的事儿,绝不是谁家的私密。” 刘向东微皱的眉头抚平了一些,“也罢,换作旁人,这个忙,我是绝不肯帮的。但许兄不比旁人,与我既算是同道中人,也算有缘人。这个忙,我还非帮不可了。” 许易郑重道谢,抛过一枚须弥戒,精准地送入刘向东掌中。刘向东面皮一紧,“许兄,这是作甚,拿回去,拿回去,分明不把我当朋友。”抚平的眉宇又紧密的皱了起来,结成一排巨大的笑纹。 须弥戒中装了足足十万玄黄丹,刘向东从业以来,还没有接过这么大的薪金。本来他对许易的印象就不错,许易这大方的出手,令他的心情一时大好。 六百四十五章 之死 http://..org/ 在许易的坚持下,刘向东“万不得已”地收了须弥戒,“也罢,我就厚着脸认下许兄这个兄弟。今后,但凡有事,只要哥哥能帮上忙的,绝无二话。”交际的本质,就是搞关系。 搞关系的核心在两方面,一个是会说话,或者是会表演,让对方觉得和你对脾气。另一个,则是利益牵扯。有了这两方面加持,就没有搞不好的关系。显然,刘向东这个堡垒,被许易功了下来。 “是这样的,我此番前来,受人之托,要采购星核髓和真龙睛,不知刘兄可知,从哪处能得此物。”这些消息,许易选择用意念传递过去。 刷的一下,刘向东微眯的眼白,顿时全张开了,“此二物,价值非凡,许兄当真要采购?哦,对了,我这里用了上古禁法,绝不会被人窥探了去,许兄可以言谈无忌。” 许易道,“自是当真,当然,以我的身家,无论如何是采买不起的,我也只是负责探听消息。刘兄可知此二宝的消息?” 刘向东道,“你老弟啊,问的都是精贵的消息,若是旁人,我定然要推说不知。但既是你老弟问了,我不能让你失望。司芳斋有一枚真龙睛,是三件镇店之宝之一。至于星核髓,目前还没有消息。不过,明晚秋月堂有一场拍会,恰好有星辰盟的星空舟队回归,他们有星核髓出售上拍,也说不定。”这的确不算事什么核心隐秘,刘向东回答的很是干脆。 许易道,“不知哪家的典当行最有实力,且最是公道。今番,我受人之托,要典当一件宝物,还请刘兄指点一二。” 刘向东道,“典当自然是去汲古斋,那是老字号,金招牌,信得过。不过,既然是宝物,真要售出好价钱,还是上拍会合适。” 许易道,“我不过是代为典当,既然是典当,人家定然是存了赎回的打算。上拍,虽然所获更多,却是一锤子买卖。对了,刘兄,可知这仙林城中,哪家商铺背后,能和通呈院接的上话?” 刘向东道,“仙林城的商铺,背后基本都有贵人。若论尊贵,汲古斋就不错,他背后是一位上仙,便是通呈院的院判,也得给他面子。你若能和汲古斋那边,拉上关系,要去通呈院办事,自然不难。” 刘向东和许易交谈这许久,漫说打听许易的身份,便是许易的姓名,他也不问。许易自称“许某”,他便以“许兄”、“许老弟”呼之。许易打听通呈院之类的衙门,他也深问,有什么说什么。 “多谢刘兄。”许易对刘向东给出的答案很是满意,抱拳相谢,便打算离开。星空戒内,荒魅传音道,“那枚白骨钥匙,你不打算问问,这玩意儿,我研究许久,总觉得怪里怪气,没准姓刘的知晓究竟。” 许易心念一动,取出那枚白骨钥匙,托在掌中,送到刘向东近前,“不知刘兄,可识得此物?此物乃我偶然所得,至今不知所用何为?” 刘向东眼白怒睁到极致,明明是天盲,仿佛眼中要迸射出光芒,将那白骨钥匙从外到内看个通透,怔怔良久,才听他道,“有些意思,上面的繁纹很古老,不似凡品,我似乎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抱歉了。” 许易抱拳道,“已经很感谢刘兄了,你我虽素昧平生,今日一见,却如知己。许某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会刘兄。我希望能和刘兄做长久的朋友。”他的语气很真诚,心里隐隐期盼着。 目送许易离开后,刘向东封闭了茅屋的大门,茅屋四壁隐隐有阵光流溢,显露出了这茅屋的非比寻常。忽地,刘向东取出一枚如意珠,几乎是颤抖着手,催开了禁制,“祝先生白骨钥匙,我见着白骨钥匙了。” 便在这时,铎铎两下,茅屋的木门被敲响了。刘向东赶忙切断联系,收起了如意珠,怒气冲冲地拉开了木门,“我不是说了么,不接……许老弟!还有事儿么?” 许易面带微笑,“可以进去说么?” “当然。”刘向东侧身让开,许易行了进来,刘向东将门闭上,许易道,“忘了告诉刘兄,我其实还有一项奇妙的本领,若用来探听消息,还胜过刘兄捕捉意念的手段。” 刘向东白色的眸子陡然定住,许易大手一挥,西边墙角,荒魅现出形体来,刷的一下,刘向东便要挥手,许易反手已捏住了他的脖颈,“刘兄,你该听我的。” 他临走时,告诉刘向东,希望能他和做长久的朋友,既是他的期望,也是隐晦地点刘向东一下。早在,他取出白骨钥匙刹那,便侦知到了刘向东的气血陡然绷紧。 修士激动的时候,气息和表情容易控制,唯有气血的波动,几乎难以抑制,许易有精妙的感知,瞬间探查到了这入微的变化。刘向东如此反应,显然不是因为这白骨钥匙的沧桑气息,而是认出了这玩意儿。 然而,刘向东只说了“有些意思”,便不肯细说。许易也不强求,但后手必须留,他便用意念,在星空戒内写了文字,告知了荒魅用隐身妙术溜出来,留在此间,看刘向东会干什么。 临去之时,许易不忘留话点刘向东一下。事实证明,他的友情太廉价了,刘向东想也没想,便第一时间选择了将消息往外透,许易很受伤。 “许兄,误会,天大的误会,我真的……”许易拗断了他的脖颈,切掉了他的头颅,他虽不想听刘向东解释,却还在想着怎么给刘向东留一条活路,却没想到刘向东口上说误会,还在试图解封如意珠。 既一心求死,许易只能成全。灭掉刘向东后,许易摄住刘向东的命轮,荒魅一跃而起,吞了刘向东的命轮,眼见便要全部吞噬,许易却松了法术,任凭星星点点散开,荒魅想要去追,却被许易拽入星空戒。 刘向东之死,许易并没什么遗憾,是刘向东先动了贪念,禀报过去的消息,极有可能给他带来灭顶之灾,许易这个档口,若存妇人之仁,也就活不到今日了。 六百四十六章 祝先生 http://..org/ 然而许易清楚,刘向东和自己无冤无仇,若不是他自己送上门来,他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一切缘法,谁又说得清,只是心中不忍,便放他命轮离开一些,让他有遁入轮回的机会。 “越活越回去了。”荒魅忍不住吐槽。许易道,“少扯没用的,赶紧着吧,那个祝先生到底是谁?这白骨钥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说话之际,他已化作一个朴实无华的中年人,遁出了茅屋。 他这边才变化了面目,便听荒魅喝道,“找死啊,这仙林城中自有禁法,只能以本来面目示人。”荒魅喝声方落,许易周身已开始冒出些星星点点,许易慌忙变化回本来面目。 “草,你不早说。”许易面黑如炭,他觉得问题好像严重了。荒魅传意念道,“我踏马也是才知道,你这回在散仙院的行动,真的太差了,太粗糙了,这些细节都没弄清楚,就敢冒入仙林城。” 许易拧着眉毛,没有搭腔,他得承认荒魅说的不错,他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主要还是近来太依赖荒魅的消息了,很多该做在前面的工作,都放弃了。现在好了,荒魅那边一旦出现盲点,他就抓瞎了。 仙林城内不能易容,这么重要的消息,他竟然没有掌握。便在这时,他掌中的如意珠突突跳了起来,这枚如意珠正是刘向东的那枚,先前刘向东便是用这枚如意珠给祝先生传的消息。 现在如意珠有了动静儿,无须说,必然是那位祝先生有了消息。许易很急,荒魅意念及时传来,“接通,按我说的做。”许易催开如意珠禁制,立时有急促的声音传来,“密匙在何处,你在何处见了……” 一连串的追问,足以证明,那位祝先生对那白骨钥匙重视已极。许易按照荒魅的吩咐,用模仿刘向东的声音,向祝先生做着解答,这一段就是实话实说,编造反而更容易出问题。 回答问题的同时,许易在急速朝仙林城外赶去,他生恐稍后,那边要求视频连线,这仙林城是不能矫饰,立时就得露馅。好在仙林城实在不大,不过数十息,许易便闪出了城门。 “你且将人留住,留不住也得跟上,我立时过来,如若功成,你居功至伟,答应你的好处,定然少不了你。”祝先生比想象中的霸气,并没有弄那些小心翼翼的事儿,交待完,便切断了联系,显然正火速赶来。 无须许易追问,荒魅便开始主动交待情况。祝先生是在二十年前找到刘向东的,当时就跟他颁布了巨额赏格,并给了一个如意珠,内中有影印画面。 那些画面中便有这枚白骨钥匙,也就是祝先生口中的密匙。因为赏格巨大,刘向东一直念念不忘,但并无所得,二十年过去了,祝先生几乎再没出现过,但刘向东始终记得此事。 今日,许易突然拿着白骨钥匙出现在刘向东面前。尘封的记忆被激活,价值百万玄黄丹的赏格顿时搅得刘向东的贪欲滔天。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百万赏格?这姓祝的还真舍得。”许易皱眉说道,“姓祝的到底是什么修为,神图还是阳鱼?” 荒魅摇头道,“这点,我从刘向东的记忆里搜不到。不过,这祝先生能拿出百万玄黄丹作赏格,显然不是简单人物,此事,只怕不能善了,你要想好善后措施。” 许易眉头结出个死疙瘩,“为今之计,只有诱祝先生前来一会了。” 荒魅惊声道,“你这是在找死。” 许易冷声道,“我不想找死,但现在不找死也不成了。试想,我现在一走了之,不跟祝先生碰面。姓祝的立时就能猜到刘向东完了。他肯定顺着刘向东这条线查下去,你觉得他要查到佟明身上有多难?难不成,我要赶过去再把佟明干掉?何况,当时和佟明一起找我做生意的,还有四个。更不提过路的,见到当时场面的,难以计数。” “所以,解决目击证人根本没有操作的余地。那姓祝的要锁定我的身份,不过反掌之间。那时候,局势就翻转了,变成了敌暗我明。若姓祝的真的深不可测,我这个本就八面来风的功曹之位,立时就坐不稳了。老子费了九年二虎之力,才占了这么个坑位,说什么也让不得。不管了,就是阎王爷来,老子也得薅下一把胡子来。” 祝先生极有可能是神图修士,对战神图修士,许易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也不认为自己没有一点机会。神图对阳鱼的威压,他自负能够抗住。而神图境最可怖的杀招,法力的掌握到了千万化境界。如今,他也达到了。 有了这两方面,他就不至于被神图修士瞬杀,只要不是瞬杀,他就有了腾挪的余地。 当然,这些都是不利因素,除却这些不利因素,还有有利因素。有利因素,便是他在暗对方在明,他可以预设战场,这就太关键了,作为战术大师,有了这两点,便能够做出花团锦绣的文章来。 许易将战场设在龙角山中,龙角山距离仙林城一万五千里,连接苍莽山林,背靠汪洋,正是进退之地。 至于,预设战场,他没准备多复杂的手段,而是分出一道命***控着四色印,在一旁潜伏,只能本体诱敌深入,立时便能捕捉杀机。 尽管有了充分预估,祝先生的来速还是惊到了许易。只一眼,许易便明白了为何刘向东看不透祝先生的修为,因为他也看不透。 眼前的这位祝先生虽然笼罩着沉沉斗篷,但根本防不住许易的感知异能,他能清晰地将这位祝先生看个通透。中年人面目,头发是赤红色的,气势强大,但周身没有多少灵力波动,根本就不像拥有大法力者。 “刘向东何在?”祝先生沉声喝问,声如金铁交击。 许易道,“既然我在此间恭候尊驾,尊驾还问刘向东,未免太多余了。” 继续求保底月票 http://..org/ 继续求保底月票! 《我从凡间来》继续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六百四十七章 见鬼 http://..org/ “尊驾又何必明知顾问,我既然站在了尊驾面前,刘向东自然不能和尊驾对话了。”许易沉声说道,心中泛起的嘀咕一刻也不曾消解,眼前这家伙太奇怪了,他有些摸不透。 祝先生的眸光宛若实质从乌沉沉的斗篷直射许易,“这么说密匙在你手里?” 许易道,“我会那么蠢么,把密匙带着和你谈判,怎知你不会翻脸?”祝先生靠近此间百里时,他就捕捉到了此人,在无法评判此人实力之前。许易决定还是虚晃一枪的好。 “交出密匙,我可以给你们想要的,玄黄丹,或者玄黄精,后天灵宝,都是可以商量的。”祝先生瓮声说道。 许易点头道,“很好,这才有谈判的诚意。实不相瞒,那密匙落在我们手里,连做什么用的都不知道,我们也我兴趣研究,你开个价吧,价钱合适,咱们今天就可以交易。” 祝先生的才,“交易可以,但我怎么知道那密匙真的在你手里?”许易大手一挥,一道光影浮现,正是白骨钥匙的影印画面,此画面一出,许易能嗅到祝先生的气息变得粗壮,气血开始沸腾。 许易心中咯噔一下,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气血壮大到那等程度,却没有一点威压放出,更没有神图修士对低阶修士的境界压制释放,既然不是神图境,最多也就和他一样,是阳鱼三境。 如果是这样,他还怕啥,他自忖,就凭他的双命轮,一身顶级装备,阳鱼境内,还真不虚任何人。 “三百玄黄精,密匙给你。”许易直接报价。祝先生冷声道,“极好,就这么定……”他话音未落,一道光圈便扑向了他,许易掌中多了一把太乙分光尺。 他心里是万分想促成这笔交易,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道理很简单,白骨钥匙越是珍贵,祝先生和他背后的组织越是不会留活口。 而且,为了不放弃他现在的功曹身份,他也不可能放祝先生活着回去,还是那句话,他在刘向东处的牵扯太深,只要顺着刘向东这条线,找出他来,并不需要费多大气力。莫不如就让线索在祝先生这里断掉。 太乙分光尺激发的浑圆光圈精准地击中了祝先生,如今他境界大进,这把太乙分光尺已能在他手中发挥出了极大威力。轰得一下,祝先生周身的斗篷被炸裂开来,衣衫尽碎。 诡异的是,光圈击中的祝先生胸口位置,只留下一道白色印记。嗖地一下,一袭青袍裹住了祝先生赤裸的身体,他死死盯着许易,“现在交出密匙,我的承诺依然有效。” 他话音方落,许易再度催动了太乙分光尺,光圈如云,疯狂朝祝先生奔涌而来,都到这一步了,再提什么承诺,那是笑话。奈何,许易根本笑不出来,眼前的一切太诡异了。 祝先生强大的肉身防御能力,让他头皮发麻,太乙分光尺扫出一圈攻击后,他身形一晃,便想遁走,他是不得不看开了,就似姓祝的展现出的实力,他觉得自己基本已经和功曹之位说再见了。 他可以不要名禄,却不能不要自己的性命。祝先生大手一握,两团火光冒起,冲开了大部分光圈,只有小部分光圈依旧击中了他,令他发出痛苦的嚎叫,除了在他身上留下几道白印外,让他又多换一套衣衫。 趁着太乙分光尺的连续打击制造出空档后,许易已遁出数百丈。嗖地一下,一道狂风袭来,祝先生竟如电光一般追到了身后,劲风将他一头茂密赤红的头发拉得根根笔直竖起。 “轰!”他竟一拳攻向许易后心。这就是许易虚晃一枪带来的好处。在没有弄清密匙是否在许易身上的前提下,祝先生不敢妄下杀手。 “找死!”许易心中窃喜,拳头一握便迎着祝先生砸了出去,拳势奔涌,如排山倒海,他本就是体修建长,又是双命轮增压,最主要是杜少一夺舍,直接将他肉体大幅度强化。在比气力方面,他有着绝对自信。 轰!许易感觉自己被炮弹砸中了,整个人被射了出去,对拳的右臂已完全粉碎,便是击在一座钢铁大山上,也决不能给他带来如此可怖的伤势。 在半空中一扭身子,许易钻入土中,消失不见,却是施展开了土遁法,又听轰然一声,身上的土层尽数被炸开,他整个人又被轰飞了出去,而他被轰飞的地方,正是一处崖壁拐角,他的妖体命轮正持拿四色印在那处等候多时。 逃归逃,许易试图反杀的心思从来不曾绝灭。 “不好,这小子也有感知异能,虽然感知面积不会太大,但很敏锐,这踏马到底是个什么鬼。”星空戒内,荒魅显得焦躁不安。 “谁踏马知道,真是见了鬼了。”许易心慌意乱。说盲动吧,他也真没盲动,是在根据气血测准了这人不可能是神图境后,他才动手的。可打到现在,他是全面落在了下风,若不是对方存了生擒的心思,他感觉自己多半已经完了。 准备的套路,也被这家伙提前识破,跑也跑不过,土遁也被破,唯一勉强称得上有效的打击,只能是后天灵宝在这家伙身上印下的一道道浅浅白印。这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啊。 借着被轰飞出去的力道,许易熔了妖体命轮后,再度没入了泥土中,遁出去十余丈后,他从泥土中钻了出来,化作一株苍松,立在岩壁间。 紧接着,他便瞧见了祝先生,立在百丈开外,眸光中闪现异彩,左手掐掐算算,似在估测着什么。许易长长舒了口气,关键时刻,还是这千万化的妙法,给他奶了一口残血。 至此,他再不想什么腾云驾雾的美事了,功曹的位子他可以弃了,名利也都不要了,意大利炮也都不要了,只求活命就好,只盼着这如魔神的祝先生赶紧滚犊子。 忽地,祝先生停止了掐算,猛地张开嘴巴,轰得一下,竟喷出一条巨大的火龙,火龙喷洒,疯狂地煅烧起来,猛烈的焰火,连地下的泥土都被引燃了,火势竟噗噗往地里钻。 这分明不是凡火,简直有煅烧世间万物的气势。 六百四十八章 血冻 http://..org/ “握草,这是不让老子活了。”许易心里慌得好似踏过千万只小马蹄,火龙的喷洒是由外而内,他距离祝先生不过百丈,猛烈的火焰暂时还未烧至,却已是迫在眉睫。 “不行了,想辙,赶紧想辙。”荒魅急声催促。 许易不为所动,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火焰烧到近前,他拼着受伤,打出星核沙应该能抗一阵,再不行,就只有遁入四色印了,以他现在的物资储备,在里面待上三年五载都不成问题。 而他自信除了他自己,旁人也不可能开启得了四色印。他等待着火龙朝自己烧来,荒魅要急疯了,“这不是凡火,星空戒也挡不住,赶紧想辙,别找死。” 许易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稳稳定住,终于,祝先生动了,火龙烧穿了东南方,他必须要调整方位,而他动作的方向正是朝许易靠拢,就在祝先生靠至许易五十丈左右的时候,许易动了,一道金色光圈扑中了祝先生。 那金色光圈在空中奔行之际,只有寸许大小,及至扑中祝先生,便已化作了一个腰身大的圆环,精准地套住了祝先生,并且开始缩小。 许易催动地正是那枚白级的如意乾坤圈,也是他从少一正仙手中得来的唯一一件后天灵宝。此宝贝的等级尚在太乙分光尺之上,为催动此宝,许易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他的两个命轮几乎同时燃烧起来。 金色乾坤圈笼罩住祝先生的刹那,漫天火焰都消失了,祝先生发出痛苦地嘶吼,霎时间,周身爆出烂漫红光,蹭地一下,如意乾坤圈竟然被挣脱开来。 刷的一下,许易扔出了通灵宝物,顿时,无边冰雪世界笼罩了祝先生,祝先生身子猛然卷起,竟开始瑟瑟发抖。许易万没想到情急之下使出的幻象,竟起到了奇效。 他再不敢耽搁,拼七窍流血,再度祭起如意乾坤圈将祝先生困住,如意乾坤圈才将祝先生困住,他又嘶嚎起来,周身红光乱冒,通灵宝物被弹了起来,幻象自动散去。 嗖地一下,如意乾坤圈再度被弹飞,祝先生的身体明显委顿了,许易再度将通灵宝物撒出去,这回,祝先生被置身于一个冰雪雷暴的世界,许易已经化作了血葫芦,两个命轮全部离体,熊熊燃烧。 正是拼命档口,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如意乾坤圈再度腾起,这次卡住了祝先生的脖颈,几乎同时,许易将星核沙撒了出去,一众金甲将大军汹涌而至,瞬间将祝先生淹没了。 这回,祝先生没再能挣脱如意乾坤圈,直接被那一干金甲将大卸八块,许易收了法术,如意乾坤圈飞回,一众金甲将立定远处,死死警戒着,许易的眼睛也瞪得溜圆,他在找,找祝先生的命轮。 他眼睛都快瞪瞎了,也没见着祝先生命轮的影子,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超乎许易的认识,据他所知,不管是妖是人,修到这个份上,命轮总是少不了的,他愣是没见着。 “莫非这家伙是用了秘法,将命轮遁走?”荒魅传递意念发问。他还等着吃大餐呢。弄成这种结果,他也无法接受。 许易根本不信,他感知何等精妙,即便破不了祝先生的秘法,但是感应到祝先生命轮流逝,还是不难的。 就在这时,祝先生的尸块开始解体,化成一根根彩色线条,消失在空中。这种场景,就好像在他的四色印空间里,分解物品一般。 然而,不同的是,那些分解出的彩色线条,在空中交织,竟将草皮都引燃了,光线分解停止后,原地就剩了一枚鸡子大小的透明的血冻,隐隐有惊人热量放出。 “这到底是个什么物件儿,连资源都没爆开,莫非连星空戒都一并烧了。”许易怨气冲天。 费了老鼻子气力,好容易弄翻了此人,许易就盼着弄一拨资源,至少也得弄到足够的消息,显然,他得到的那枚白骨钥匙绝不寻常,偏偏这祝先生生得邪门,死得诡异,弄得他什么都没得到。 “老荒,要不你尝尝那血冻,说不定是大补。”为了得到有价值的消息,许易真的拼了,拿荒魅的小命来拼。 “我%¥¥……”荒魅想死,骂了一通后,干脆窝在星空戒内,不再有反应,许易没办法了,只能用个玉盒,将那血冻收了,草草打扫了战场,搬运来海量雨水,将战场冲刷一番。 随即,他挪到了山后的大海上,在海面上漂了好一阵,连续补充了许多灵液,又吞了不少丹药进补,直漂到第二日傍晚,他才起身,赶去了仙林城,当先奔司芳斋去了。 接待他的侍者,才和他搭了两句,便被他惊人的气魄吓到了,许易散发出的土豪气息实在太不可一世,口气大的,侍者已经没办法接茬了。 不多时,一身绿色锦袍的朱大掌柜便亲自赶来了,一番自我介绍后,开门见山道,“不知尊驾如何称呼,有什么鄙人可以帮上忙的?” 说话之际,两名美婢入场,更换了更高档次的茶具和茶叶。 许易道,“听说你们这里有真龙睛,报个价吧?” 朱大掌柜眉头一跳,微笑说道,“想不到阁下倒是消息灵通,不错,真龙睛鄙斋的确有,但此乃镇店之宝,绝不出让。” 许易笑道,“凡物皆有价,司芳斋的一枚真龙睛耗场子有三十年了,该挣的也挣够了,如继续耗下去,我恐要有流言横生了。” 刷的一下,朱大掌柜变了脸色,“阁下是在威胁我?” 作为司芳斋的大掌柜,他如何听不出许易话里的威胁。这真龙睛镇店,的确是噱头,以顶级宝物镇定,足能吸引高端客户。 而且对外,这真龙睛绝不是一致回头说不卖,只会不断等人报价,将此宝的价钱越炒越高,继续吸引更多的人入店。 许易开过店,这等把戏自然门清,所以有“真龙睛耗三十年的场子”的言论。 许易道,“悠悠三十年,一件宝物镇了这么久,也该物归其主了。恕我直言,近几年,是不是基本没人来过问这真龙睛了?” 六百四十九章 盒盒盒 http://..org/ 朱大掌柜沉声道,“尊驾到底何意?直说便是。” 许易道,“我打听过了,这枚真龙睛,你们惜售三十载,于今已致无人问津之境,这宝贝,你们继续藏下去,当然可以。但若有人公然出高价,司芳斋还不肯出售,不知世人如何看司芳?” 司芳斋用真龙睛引逗世人数十年,主要目的就是靠真龙睛来吸引人气,屡次挂出来,都挂了极高的价钱,逼退了客户。如今,倘若有人挂出远超当世的价钱,司芳斋还是不卖的话。 那前面,司芳斋所作之事,就是摆明了糊弄客人。这名声一传出去,对一个老牌商会,绝对是致命性的打击。许易功课做得不错,兼之又开过店,对内中鬼蜮基本门清。 如今,他为了弄到这真龙睛,也算是拼了老命。哪怕用些手段,也是在所不惜的。 “还说不是威胁?阁下小小一个阳鱼修士,却不知谁给你的勇气,来我司芳斋找事。”刷的一下,朱大掌柜黑了脸。 许易抱拳道,“司芳斋是做开门生意的,我相信大掌柜的人品。”说着,挪步便行,眼见便要行出门去,却被朱大掌柜叫住。他还真不敢就这么放许易离开,倘若许易真公开报出价来,他应是不应? 至于用手段弄许易,这又是下下策了,倒不是他真的人品坚挺,而是做开门生意的,实在砸不起招牌,毕竟不管站在哪个角度看,商铺用武力去解决客人,这都是败兴的事儿。 “五十玄黄精,你拿五十玄黄精,这真龙睛,某便让了。”朱大掌柜阴着脸报出价来。 许易道,“大掌柜开什么玩笑,真龙睛是至宝不假,不过是一味至阴配料,又不是绝品神丹,无敌灵宝,据我所知,真龙睛便是上拍,了不起也就三十玄黄精。” 朱大掌柜冷笑道,“先前你怪我不卖,现在我报了价钱,你又不肯买,莫非阁下是来消遣朱某的?” 许易摆手道,“既然大掌柜不诚心卖,那就算了,我相信大掌柜会改变主意的。”说着,便又要挪步离开。 大掌柜急了,“四十,不可能再让了。”他报五十,不过是为了恶心一下许易,倘若这家伙真是急求真龙睛,一口答应了,他也算血赚。而许易这等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并不意外。 他的主要目的,还是要防止许易弄出败坏司芳斋名声的手段来。再说,他也承认许易分析,近年来,已无人上司芳斋来询问真龙睛了,再拖下去,意义不大。 何苦为了一个意义不大的宝贝,败坏司芳斋的名声。当然,他是绝对会狠心在许易心口上戳上一刀,这真龙睛,他必然是要卖出天价,才肯出手,绝不肯便宜许易。 “成交!亥时前,我带玄黄精来,大掌柜准备好真龙睛。”许易重重一击掌,终于行出门去。 ……………… “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有些意思。” 许易立在汲古斋古色古香的门前,品读着左右门前的楹联。 不多时,便有一名打扮干净利落的侍者迎上前来,见礼,问所欲,随即,便请许易入内一谈。 许易才要跨进汲古斋的大门,两道身影从他身边抹了过去,他感知时刻开启着,立时察觉到有人深深盯了自己一眼。才出了祝先生这等邪异之事,他比任何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恐又弄出幺蛾子来。 他感知放出,仔细探查,却再也捕捉不到被窥视的感觉,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汲古斋的门脸不大,大厅却极为开阔,散落着不少茶座,间隔颇远,每张茶座上都布布置了阵法,隔绝了交谈声,所以,此刻这汲古斋内,人头颇多,却无比寂静。 侍者引着许易在靠里的茶座落座后,便离开了,不多时,一名红袍中年到了近前,见礼,官方问话,许易开门见山,“我有奇宝,欲邀天价,不知苏掌柜能否做主?” 苏掌柜当然不能做主,他只是下面的一名小掌柜,听许易口气如此之大,他估摸着是遇到了大生意,陪笑道,“不管是何宝物,按规矩,我得先见一见,若我见了,做不了主,才能上报,还请尊客见谅。” 许易点点头,当即取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玉盒,那玉盒才取出,便放出冲天宝光,霎时间,轰动全场,所有人眼目都朝这边送来,急得苏长贵连忙示意许易将玉盒收起来,急急引着许易朝一旁的密室行去。 星空戒内,荒魅也惊了,“握草,你这是要卖什么宝贝,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拿得出手的宝物,你莫不是把那通灵宝物装这玉盒了吧。你只要脑子没坏,就不该做这样的蠢事。” 荒魅长居星空戒,许易有什么宝贝,他门清。那玉盒,是许易在虚天殿所得,是一件战利品,里面装的什么宝贝,已不可考,就这盒子布满法纹,宝光冲天,十分不凡,一直空在那儿。 他却没想到,许易竟将此玉盒拿来装了宝物,用来典当。关键是,内中到底藏了什么宝物,他想破脑袋,也没有丝毫头绪。 入内密室后,苏掌柜殷勤招呼许易落在,不多时,门禁响了,苏长贵催动玉符,一名清瘦的白衣老者行了进来。 苏掌柜向许易介绍道,“这是我们的林大掌柜,我汲古斋之事,他近尽可做主。许先生可亮宝一见了。” 许易再度将那玉盒取出,放到了隔在双方中间的阔木条案上,苏掌柜冲许易抱拳一礼,便打开了玉盒,内中现出一枚小一号的金色八角盒子,林大掌柜霍然变色,“古今盒,久已失传,今日竟然复见。” 苏掌柜强压住心中的悸动,将那金色八角盒取出,这回,他却无法开启,而是许易出手,开启了禁制,内中竟又现出更一号的圆形盒子,那盒子如水光一样漾动,像一块皮冻。 “逝水盒。”苏掌柜扬眉道,“不知到底是何等宝物,竟要如此层层包裹。” 六百五十章 遗宝 http://..org/ 许易道,“若非重宝,我又何必如此郑重其事,苏掌柜稍安勿躁。”说着,他开始催动逝水盒的禁制。 荒魅冷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在搞盒子开会,为了烘托你这盒子里的宝贝,你是将你星空戒的那些宝盒都折腾出来了,真有你的,我一猜就知道你没憋好屁,当心玩现了。” 许易不理会荒魅,转瞬催开了逝水盒的禁制,不出荒魅所料,逝水盒禁制才打开,内中现出又是一个盒子,不过这盒子薄如蝉翼,宛若星空,内中无比纯净的沧桑气息流露出来。 那星空宝盒才现出,苏掌柜和林大掌柜的呼吸都抽紧了,星空戒内,荒魅也呆了,颤声道,“好,好你个许老魔,真踏马不要脸啊,真不要脸啊,不过,我好喜欢。”旁人认不出来,他却认出来了。 苏掌柜下意识地便要朝那星空宝盒伸去,刷的一下,四个盒子同时消失,阔木条案上再度空空如也。 “阁下这是何意?”苏掌柜厉声喝问。 林大掌柜摆摆手道,“不得无礼,宝物是许先生的,怎么处置,自然是许先生的自由。不过,许先生既然到此,想必是想用此宝暂时换一笔资源出来,按规矩,我们是要验一验宝物的。” 许易道,“话说到这儿了,我也就有话直说了。此宝乃我家祖传,传到我处,已历四代,乃是先祖于秘地中得来。先祖当年坐化,曾有遗言留下,此宝遇有缘人才能打开,若是无缘,便是开启也如镜花水月。” “所以,这内中是何宝物,至今,我也不曾得知,也不敢开启。不过,只要是生了眼睛的,都能感悟到那盒中的沧桑气息,内中必定藏了至宝。说实话,若不是走脱无路,我也不敢打此宝的主意。” “但即便是典当,我也不敢将此宝遗失,违背先祖遗命。所以,这宝贝你们要看,隔着盒子看可以,若想打开,那对不起,我只能换别家。” 苏掌柜瞠目道,“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汲古斋开了多少年了,何曾遇到这样的客人。许先生,你这是在给我们出难题,便是走遍天下,也万没有这样的道理。” 口上支应着许易,暗里,苏掌柜和林大掌柜的意念交流得无比火热。 “大掌柜,这是至宝,至宝啊,看明白没,那哪里是沧桑之气,分明是极纯净的原始气息,没有受到其他气息的污浊浸染,这简直不可想象。” “是啊,我胸口的辰石也震颤了,辰石感应气机最是敏锐,我简直不敢想象,当今之世,还有如此精纯的气息,仿佛来自遂古之初。真不知里面到底藏了何等的宝物。” “不管是什么宝贝,都必须留下来,绝不能放任他去下一家,我敢说,若不是我汲古斋的好名声,他定然去了别处。这等级别的宝贝,只要见过第二人,一准就没了。” “…………” 许易道,“的确是没有这样的道理,但先祖遗命,我不敢违背。二位若是为难,我只能抱歉了,对不住,叨扰了。”说着,便站起身来,示意苏掌柜开启门禁。 林大掌柜摆手道,“许先生稍安勿躁,可否将宝物取出来,我们再看看,实话实说,我汲古斋从未有此先例,许先生便是换了第二家,人家怕也接不了许先生的东西。这样吧,隔着盒子就隔着盒子,我再看看,若是看的好,咱们再接着往下谈如何?” 许易道,“也罢,汲古斋的名声摆在这里,我也信得过。”说着,他再度取出那宝光冲天的玉盒,麻利地解锁一道道盒子,露出那星空盒来。 即便是见过一次,林大掌柜和苏掌柜还是忍不住心生震撼,眼目迷离,星空宝盒中散发出的纯净原始气息,让任何修士都忍不住心生悸动。 刷的一下,气息消失,宝光收敛,宝盒再度不见。许易道,“二位可看好了?现在可以谈了吧。” 林大掌柜暗骂自己不能控稳心神,适才的表现,定然落入了这位许先生眼中,待会儿的这场硬仗肯定不好打。 “大掌柜,我看明白了,这宝盒中多半装的是件古老灵宝,说不定是某件灵宝的碎片。宝物是重宝不假,效用不大。”苏掌柜目光恢复了清澈,声音洪亮地表态道。 林大掌柜点点头,“我也是如此判断。若是丹药,放了这么久,恐怕早就失效。若是完整的灵宝,器型未免太小,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宝盒内盛放的多半是古老灵宝的残片。不过,即便是残片,如此久远之物,价值也是不菲。我做主了,典十枚玄黄精。” 苏掌柜道,“大掌柜三思啊,此宝我们连面都没见,便这样典当,风险太大。再说,十枚玄黄精,不是小数目啊。” 林大掌柜挥手道,“就冲这纯净的原始气息,还不值十枚玄黄精么?”苏掌柜默然。 星空戒内,荒魅嗤道,“瞧见没,红脸白脸,双簧戏耍得真叫一个溜,老许,我看你和他们是馋狼遇狡狈,撞到一处了。小伙子,开始你的表演吧。” 荒魅这一句调侃,差点让许易笑场,不过他演技精湛,面上准确地堆出了三分黯然,两分无奈,以及五分失望,“我还以为此宝足以解决我的难题,现在看来,是办不到了,叨扰了,有劳苏掌柜送我出去。” 林大掌柜和苏掌柜对视一眼,皆暗生怀疑,自己二人是不是演过了。本来,这番表演后,他们期待的是许易还价,现在好了,许易连还价的兴趣都没有了,这可如何是好? “敢问许先生有何事要办?我们大掌柜生平最爱交朋友,若是能帮得上忙,我们大掌柜是极乐意助人一臂之力的。”苏掌柜堆笑说道。 林大掌柜道,“是啊,许先生不妨说说,到底是何事忧心?” 许易道,“实不相瞒,我家中前辈,要密炼一种玄功,需要用到凤凰胆,真龙睛,星核髓。如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了凤凰胆,但真龙睛和星核髓,尚不能得。至于真龙睛,我族中已经打听清了,司芳斋中存有一枚。我也和司芳斋的朱大掌柜照过面了,他的意思是要四十玄黄精才肯出手。” “族老们商议后,便决定先典当了此先祖遗宝,渡过眼前难关再说。原以为如此重宝,应该能换来足够多的资源。但林大掌柜这一开价,我就明白,可能是族老们的期望太高了。也罢,此事既不能成,未必不是天意。天意不许先祖遗宝,流落于外。” 九天神皇 六百五十一章 议定 http://..org/ 林大掌柜倍觉尴尬,暗恨不该轻信了苏掌柜,十枚玄黄精的报价,是他在听了苏掌柜的建议后报出的。他们以为许易是个阳鱼三境,必定没见过多少市面,再说又是典当,十枚玄黄精是个合适的价钱。 哪知道,许易的期望这样的高。如此一来,头前报的十枚玄黄精,就像自己拉出的粑粑,现在想要坐回去,实在太难了。总不能自己头前报了十枚玄黄精,现在一听许易要求高,再猛地涨到四十五十玄黄精。 如此一来,报价的严肃性不存在不说,傻子都会认为是他汲古斋店大欺客。他现在真的很为难,简直要恨毒了苏掌柜。也怪自己被重宝迷了心智,本来,正常情况下,面对如此重宝,他只会倍加小心谨慎。 “大掌柜,我认为许先生孝心可嘉,而且此宝是典当,又不是购入,以许先生家族的实力,断断不会让此宝流落在外,所以肯定会回购。咱们不妨给个高价,也多赚些息钱,您意下如何?” 苏掌柜赶紧想出了辙,往回找补。 林大掌柜故作沉吟,“也罢,这也是个主意,说实话啊,这些年,我还没见过这么引我好奇的典当物品,便当开了眼界吧,五十玄黄精,许先生,这下该满意了吧。” 许易抱拳道,“多谢大掌柜,某很感念二位和汲古斋的盛情,不过,五十玄黄精,远远不足以同时购入真龙睛和星核髓。我也知道二位尽力了,我还是多跑两家看看,如果都没有更高的价钱。我只能回禀族中。看族中的族老们是何意见。我想如果不足以同时购入真龙睛和星核髓,族中的大事办不了。多半是不会让如此重宝流落于外的。” “好个狡诈的小子,这哪里是铁憨憨,分明是花狐狸。”苏掌柜忍不住向林大掌柜传递意念吐槽。事已至此,他哪里还看不明白,这家伙分明就是仗着奇货可居,故意在玩路子。 林大掌柜传意念道,“这样才对,如果真是个四六不懂的,许家也不会选他来出让此宝。肯讨价还价,说明是诚心想质押,我不怕他弄鬼,就怕他不当。” 林掌柜微微一笑,“这样吧,旁的话咱们就不说了,谁叫我和许兄一见如故呢。不妨由许兄开个价,我仔细听听,如果可以,我便收了此物,不过,我要求死当。” 许易霍地站起身来,“苏掌柜开门吧,没什么好谈的了。你汲古斋总不会要强留客人在此吧。” 苏大掌柜急忙向林大掌柜传递意念,“大掌柜,好端端的,提什么死当。他若肯死当,来的也不是咱这儿了,随便找一家拍会,还怕这宝贝不争得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 林大掌柜传意念道,“我不过诈他一诈。”便听他朗声笑道,“好好好,谁叫你许先生手中握有足以令人惊心动魄的宝贝呢,都听你许先生的,你说活当就活当,当金多少,你许先生报个数。说实话,我在汲古斋干了这些年了,还从不曾遇到让客人报价的情况,也算是为许兄你开了特例了。” 许易道,“大掌柜误会了,我去其他家转转,不是为了货比三家,只是为了询价。事实上,我只信任汲古斋,毕竟汲古斋诚信的名头摆在这里。我出去询价,也是实在不知此宝的真实价值,大掌柜让我报价,实在是难为我了。这样吧,我出外溜上一圈,再回来给大掌柜报价如何?” 林大掌柜面带微笑,“不必麻烦了,许兄的意思,我明白了,定是要弄到足够兑换真龙睛和星核髓的玄黄精,才肯典当这宝物。” “正是如此。” “不如这样吧,许兄要的这两件宝物,我汲古斋负责弄到,届时,我便以此两物为凭给许兄开当票。当期三年,三年内,许兄若是能找到此二宝,外加二十玄黄精的息钱,便任由许兄赎回宝物,如何?” “三年太短,五年,五年如何?” “便依许兄!” “不过,还请许兄随我去见见我家东主,他若肯出面,此事必成。” 前面的废话,都是有意义的,至少让林大掌柜摸清了许易的路数和虚实,故而,才在最后一锤定音。 “大掌柜,是不是太过了,真龙睛和星核髓要弄到手,少说要二百玄黄精呢,这笔买卖太大了。”苏掌柜心中惊惧,向林大掌柜传递意念表达着心中的隐忧。 林大掌柜传意念道,“东主不会觉得大,二百玄黄精,对东主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有机会博得一次至宝,东主会怎么选,不问可知。何况,你我又没有自作主张,将此子引至东主处,任由东主自抉。” 苏掌柜传意念道,“大掌柜的意思是,此宝取来,便即开封?如此一来,不会坏了我汲古斋的招牌吧,倘若,这小子事后来赎,又当如何?” 林大掌柜传意念道,“所以,我才说给他真龙睛和星核髓,到时要赎,也得此二物。你觉得五年之内,他能求得到此二物么?退一万步说,即便是真求得此二宝,来赎回典当的宝物。那时候,有的是上下其手的余地。汲古斋这金字招牌锻造出来,是为什么?为的可不就是在这关键时刻挡灾。” 当下,便由林大掌柜亲自引着许易出了密室,朝后院行去,一路亭台楼阁,山环水抱,不似进了后院,倒似进了游园。 登舟行出十余里,上得岸来,远处湖光接天,翠山如黛,便见一处宽阔凉亭,坐了十来人,正笑语欢歌,好不热闹。 许易没有关注这些人的欢歌笑语,他关注的焦点全在这些人的修为境界,送目看去,那十来人皆是神图大能,各个气质不凡,贵气流溢。 “嘿,老许,千万别玩现了,此事弄不好,就是灭顶之灾。”星空戒内,荒魅示警。 许易却不领情,“我裤子都脱了,你现在跟我说不行,早干什么去了,你觉得现在还撤得回来么?有道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老子不在乎。” 六百五十二章 拉壮丁 http://..org/ 林大掌柜的到来,搅扰了众人的雅兴,便见一红袍青年冲林大掌柜挥挥手,“不管什么事,过会儿再说,且等着便是。” 林大掌柜怏怏告退,便听一声道,“冠岑兄的字谜,都使没猜出来,再猜不出来罚酒了,只愿都使解下薄纱,使我等一窥真容。” “是极是极,我等同僚为友,都使何故如此。” “金枕兄说得极是,余姐姐芳姿国色,总要让我等一见才是。” “…………” 众声皆在催促着左首静坐的白衣女郎,那白衣女郎身姿曼妙,白纱覆灭,纱巾明显是特殊材质,能隔绝一切窥视。 白衣女郎道,“仙林城中阵法强大,小女子无法用变化之术,遮掩本来面目,只能白纱遮丑。还请诸君见谅。” 一名身着龙袍的英俊青年起身,笑道,“都使开的什么玩笑,孔某素有观人妙术,都使之身姿,必有闭月羞花之美貌。都使不愿以面示人,无非是心有远近之分。适才,冠岑兄的字谜,都使没有猜出来,都使说以罚酒相替,大家都不答应。这样吧,不如都使也出上一题,让冠岑兄来解,倘使冠岑兄也解不出来,此议就此作罢。若冠岑兄解了出来,还请都使解下面纱,让吾等一睹真容。” “都使,不好再拒绝了,再拒绝就太不近人情了,这几位都是难得的贵人,便是都判大人也不好得罪。”立在余都使身后的美婢,传递意念道。 余都使笑道,“我怕冠岑兄不敢应战。” 刘冠岑隆目开张,“都使尽管出题,若是答得不对,我输都使个东道。” “哈哈,余姐姐,你可要小心了,冠岑向来智计无双,满腹经纶,平生最爱搜奇寻怪,想难住他可是不简单呢。”一名脸上生着几粒雀斑的俏丽女郎哈哈笑道。 场中众人纷纷发言,都对余都使肯应战,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闲来本就无聊,能调戏调戏高冷美艳的仙子,实在是许多男修的难舍嗜好。 余都使朗声道,“许易请留步。” 许易已随林大掌柜踏上了轻舟,小舟将开,余都使的喊声传来,许易吃了一惊,抬眼朝林大掌柜看去。林大掌柜道,“许先生别看我,那位红袍修士,乃是我家东主吴思吴先生,余者,我皆不识得。不过,能和我家东主为友的,皆是贵人。许兄切勿孟浪,以至错失机缘。” 许易行至亭前,一路走来,众人目光皆在他身上汇聚,皆好奇,缘何余都使会叫住此人。 许易抱拳行礼后,盯着余都使道,“敢问尊驾如何知我名姓,莫非是许某的哪位故人?”他这一说话,场中净是惊疑声,弄了半天,余都使叫住的这位也不识得余都使。 余都使道,“我不是你的故人,只是恰好知道你。”说着,又传递意念道,“安心听话,少不了你的好处。”这位余都使当日,正巧遇见许易巧破司马家争坟案,还和身边婢女有过一段关于许易巧思的对话。 许易跨入汲古斋时,余都使正巧进门,盯了许易一眼,许易才会觉得被窥视。如今,余都使遇到为难之事,恰好许易又送上门来,灵思一开,便想要借巧破巧。 “这个档口,都使弄这么个人来,莫非是想转移我等注意力,我们可不会上当。”吴思含笑说道,作为东道主,他自然是乐意促成宾主尽欢的局面。何况,在座诸人中,有两人是连他都要曲意结交的。 余都使道,“吴兄玩笑了,许易是我的人,自然要为我分忧,冠岑兄虽自负捷才,但我这手下,亦有妙思。便由他代我出上一题,如果冠岑兄能够破去,我自然摘下面纱,若是冠岑兄破不了,咱们就揭过此节如何?”当日,司马家断案之事,许易给她留下的印象极为深刻,认定这是个名副其实的聪明人,刘冠岑也是罕见的聪明人,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他们聪明人去难为聪明人。 刘冠岑一振衣袖,长身而起,“都使此言当真?” 余都使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话之际,向许易传意念道,“若是难不住他,你这个功曹就不要当了,钎狱还缺不少苦卒,你就在那里干到我又想起你吧。” 许易懵了,这踏马都是什么跟什么,若不是实在太巧,他都要怀疑这是林大掌柜给他做的套呢。这也太倒霉了吧,他不过是想典当个宝贝,换点资源,怎么就出了这样的幺蛾子。 自己也没招谁,没惹谁,怎的就有了要去那钎狱当苦卒的风险。大难临头,除了硬抗,好像也没有旁的办法,这个余都使一看就不是好像与的,他娘的,先抗一阵再说,实在不行,脚底抹油,先溜了。 念头既定,他心中立时安稳下来。 “许易是吧,出题吧,诗词歌赋,字谜联句,医卜星象,乃至功法修行,你随意出来。”湖风吹来,刘冠岑衣衫猎猎,越发衬得他风度翩翩,卓尔不群。 “你不会在这个档口给我掉链子吧,我相信你不想去钎狱过活。”余都使的意念如索命冤魂,又扑了上来。 许易传意念道,“都使放心,不就是个刘冠岑吗,小意思,都使千万记得自己说过的功赏过罚。” 余都使怔了怔,向身后的美婢传意念道,“小陶,我有跟这许易说过有功赏,有过罚的话么?” 美婢传意念道,“你们传意念,我哪里听得到,都使,你不会打算白用他吧,这也太那啥了。” “闭嘴。”余都使紧紧盯着许易,再度传递意念,催促他速速行动。 “怎么,莫非你觉得为难,觉得为难就下去吧,这里是文人荟萃,雅士咸集,可容不下充数的。”刘冠岑冷笑说道。 许易微微一笑,“刘兄别急,我立时就出题。不过,刘兄自称文人雅士,我若考教别的,未免太难为刘兄了,这样吧,我就写个字吧,称称刘兄的斤两。” 六百五十三章 舒适区 http://..org/ “写字?好大口气,莫非你要考我识不识字。哈哈……” 刘冠岑冷笑连连,他还没受过如此侮辱。 余都使也急了,传意念道,“小子,你要敢拿我玩火,我必让你后悔莫及。” 众人皆来了兴致,这可比猜字谜有趣,一个接一个地发言,或冲刘冠岑拱火,或调侃余都使。 所谓的高阶修士,正仙上仙,即便得道八百秋,骨子里依旧是一腔俗血,实在是生命越是漫长,便越是寂寞。 许易笑吟吟道,“正是考冠岑兄识不识字,我写的这个字,冠岑兄若是答对,余都使除了履约之外,许某这条小命也输给冠岑兄。倘若冠岑兄若是答错,算冠岑兄欠我个人情,如何?” 他看出来了,这个余都使有白嫖自己的意思,但他必须自救,再说,既然已经掺和进来了,就要努力地化危为机。 听许易说得如此郑重其事,众人越发兴致高昂,都在猜许易要写个怎样的字出来。 刘冠岑也稍稍收敛轻狂,朗声道,“不是刘某吹嘘,《字说》,《虚赋》,刘某不说倒背如流,却也是滚瓜烂熟,若许道友自造字出来,刘某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对的,你小子不会是打算自己胡乱造字吧。”俏丽的雀斑女修唤作宋轻盈,闪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许易。 她渴望余都使能摘下面纱,自然是站在刘冠岑一方,要替刘冠岑先堵上漏洞。 许易道,“耍赖的事儿,许某还干不来,所书之字,必然不脱《字说》、《虚赋》,但愿冠岑兄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博学。” 刘冠岑意气风发,指着许易道,“速速出来,我若是答错,便欠你十个人情又如何,若是答对,你小子这条命我不要,但少不得要赏你几个耳光,让你涨涨记性,须记得祸从口出。” 许易反掌取出一张雪白的纸笺,大手一挥,一个文字便落了上去,“刘兄,且读来。” “这,这,这……” 刘冠岑涨得满脸通红,一双眼睛鼓胀如牛眼,恨不得将许易瞪死当场。 满场一片死寂,忽地,宋轻盈一声噗嗤,终于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哎哟我的娘亲,可笑死我了,余姐姐,你哪里找的这促狭鬼,实在太坏了。” 余都使也努力抿着嘴巴,一双修长玉手笼在袖中紧紧握拳,已将掌中掐出一排排白印。 她身后的小陶却是怎么也忍不住,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 为给刘冠岑面子,或为保持风度,吴思等人紧闭嘴巴不笑,但一个个表情古怪至极,显然,也是憋得相当辛苦。 “冠岑兄,且读来,看看刘兄答错还是答对。” 许易将那血红的擘窠大字,送到刘冠岑近前。 刘冠岑重重一挥手,将那纸笺化作片片雪花,“好小子,竟敢钻老子的空子,算你赢便是。” 众目睽睽,他脸皮再厚,也不能明目张胆胡搅蛮缠,只能认输。 许易抱拳道,“承让承让,刘兄不愧是至诚君子,换作旁人,说不得要怎样分说,唯有刘兄这样的至诚君子,才会有如此坦荡胸襟。佩服,佩服。” “你这人真是厚颜无耻,用狡计赚了刘兄,现在又来大拍马屁,你的脸皮是城墙做的么?不过,我今儿跟你也算学了一招,改日,谁要来跟我为难,我也写个‘错’字,来考他会不会答错。” 虽是叱责,说着说着,宋轻盈又忍不住掩嘴咯咯笑了起来。 原来,适才许易在那纸笺上落下的正是一个“错”字,他先用话术将刘冠岑诓住,待“错”字落下时,刘冠岑便是真将《字说》、《虚赋》倒背如流,也只能答错了。 “至诚君子遇到了无耻小人,有此结局,并不意外。余都使,这许易到底是何身份?” 一身素袍的孟长来寒声说道,对刘冠岑吃瘪,他乐见其成,却也见不得许易小人得志,何况,他从心底里看不起许易这种玩弄机巧的手段,深以为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许易道,“在下许易,忝为散仙院区区一功曹。” “司马家百年奇案,就是你破的?”宋轻盈惊声道。 “正是区区,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许易抱拳。 “原来是升斗小吏,难怪一脸市侩相,尽会些技巧瞒诈之术。”孟长来寒声道。 许易面上精准地闪现出一丝赧然,沉沉一叹,“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若非……罢了罢了,不提也罢,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熬吧,熬完了,几时归去,做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人生无常,我辈虽是修士,怕也是喜少忧多。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真修得长生,又能如何?半生际遇,亦如东流水。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今日与诸君相逢,幸何如之!” 此番话出,满座众人皆直了眼睛。 荒魅暗道,“这瘪犊子,演技真的出神入化了,人家要什么,他就演什么。这帮酸丁,肯定要被这老魔忽悠瘸了。” 寥寥几句话,许易青衫落拓失意客的形象,便跃然众人心间。 孟长来抱拳道,“孟某唐突了,还请许兄见谅。” 他们这帮人自负是雅士,所谓雅士,不在修为高,家世高,唯在风度、风仪,许易的表现,明显是雅士中的惆怅客。 孟长来若不为先前的孟浪致歉,怕要被众人低看了。 许易西行两步,立在厅边水前,“孟兄言重了,许某偶然到此,扰了各位雅兴,这就告辞。” 众人才被他撩拨起了骚情,如何肯放他离开,吴思作为东道主,更是把臂请他落座,“吾等也算交游广阔,从未遇到许兄这样的妙人,今日,无论如何,要尽兴而散。敢问许兄这满腹文章,何处得来?” 许易道,“兴亡千古繁华梦,诗眼倦天涯。不过是走的地方多了,遇的事儿多了,想得多了。心中块垒难浇,若这天上流云,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西东。时间久了,自然就得了些酸腐感悟,见笑见笑。” 六百五十四章 领域 http://..org/ 刘冠岑抱拳道,“许兄之文辞,唇齿流芳,何来酸腐之说。今日既遇佳友,幸何如之,前番冒昧,还请许兄见谅。” 许易摆手道,“冠岑兄言重了,今日和诸位高朋相会,是许某的荣幸。难得这仙林城中,还有如此美景,虽住闹市,却藏深山,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好!” 吴思击节赞叹,“倒是吴某这个东道孟浪了,有茶无酒,岂非辜负了许兄的绝妙好辞。” 宋轻盈跳上前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轻盈,许兄,这厢有礼了。”说着,冲许易扶手为礼。 许易见她面带雀斑,半蹙未蹙的弯眉好似笼了烟纱,由衷赞道,“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宋道友好品貌,幸会。” 宋轻盈惊讶地掩嘴,笑着退开,她还从没听过有谁如此夸赞自己的容貌,这可比那些俗人高明了千百倍。 “满腹才华,可惜是个马屁精。”小陶冲余都使传递意念道。 余都使传意念道,“便是拍马屁,拍得如此清醒脱俗,也是绝品了。真没想到,微末小吏,倒也真是妙人。” 小陶轻哼一声,忍不住插言道,“许道友请了,这位是我家都使大人,先前你赞了轻盈仙子,却不知又准备用什么词来夸我家都使了。” 许易正色道,“这位道友容禀,许某不会夸人,只是实话实说。” 宋轻盈莞尔一笑,小陶张了张嘴,却不好再辩,却见许易冲余都使一抱拳,“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我要吐了,你跪舔,能不能有点底线。”星空戒内的荒魅实在听不下去了,自己关闭了通道,他怕再听下去,毒发身亡。 饶是余都使自诩城府,也忍不住玉面烧红,实在是这家伙给的评价太高了,她向来自负姿容,也觉羞赧。 小陶更是彻底无语了,话都说到这份上,她还能诘问什么。完全不在一个境界上啊。 余都使左侧的英俊公子苏香君竟当众自解了白衣,换上一身素色袍子,便听他冲余都使抱拳道,“许兄此话一出,我是再也不敢厚着脸穿这白衣了。” 众皆大笑,余都使嗔道,“苏兄也来调侃我,许道友不过戏言,苏兄作甚要使我难堪。”众人笑声越高。 苏香君道,“今日遇见许兄这妙人,实乃苏某的造化,苏某道侣作了一幅画,让苏某给配上文字,思来想去,不过得了些平庸文字。天不绝我,叫我遇见了许兄,还请许兄助我,不然苏某还真不好交差了。” 说着,苏香君取出一幅画来,画中一名姿容秀美的女子,正捧着水,浇着一株开着正艳的荷花。 不远处,月亮高挂在苍青色的天幕上,清辉洒落竹林,倒映在池塘中。 整幅画重意不重形,清冷孤寂之感,自然流露,称得上是一副上佳之作。 刘冠岑道,“蘅芜君依旧超脱不凡,风采依旧,苏兄好福气啊。” 苏香君得意一笑,“刘兄若是夸我别的,我定当谦虚,夸赞我家夫人,我以为刘兄夸得还不够,得像许兄学习。” 刘冠岑连连摆手,“苏兄饶了我,我纵使才思沸腾,也想不出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的佳句来。” 众人又笑,余都使道,“刘兄也太好弄嘴了,那个许易,你倒是有词没词,没词就让苏兄收了画作。” 许易笑道,“都使大人都发话了,必须有词儿。” 说着,他在石桌上铺开一张雪白纸笺,指头临空虚点,便落上两行文字: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太美了,月如残雪,许兄,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太美了。” 宋轻盈抱着手臂,眼中满是华彩。 余都使也震惊了,忍不住盯了许易一眼,对这家伙的印象好了不少。 喜欢玩弄文字的,多多少少都信奉字如其人,文如其人。 许易写出的这两句,实在是太清冷、悠远、妙绝了。 能作出这样文字的人,即便没有一颗冰雪心,也绝非厌物。 苏香君离席起身,冲许易郑重一躬,“我能想到,内子得此文字,会如何欢喜。许兄,多谢了。” “文字美则美矣,但感觉还缺了点什么。” 说话正是小陶,她对许易这马屁精没什么好感,主要是她隐约察觉到都使似乎对这家伙生出了不小的兴趣,她有了危机感。 “小陶,你今儿话挺多,明天滚回雪庐去。”余都使传递意念喝叱道。 小陶委委屈屈地应了,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失了体统。 许易道,“这位道友说的不错,确实缺了点什么,那就再补上两句。” 说着,他大手一挥,雪白纸笺上,又落下两行文字: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啊哟!” 刘冠岑一声怪叫,激动地道,“自今日起,刘某十年之内,不言诗词文章。潜心向学,再不敢小觑天下英雄。” 众人丝毫不觉得刘冠岑在惺惺作态,实在是有种修行多年,偶遇真仙的感觉。 有了苏香君的拿画引诗,场面彻底打开了,众人纷纷想办法套词儿,或以酒,或以茶,或以眼前的湖光山色。 许易本来就想结好眼前的这些贵人们,既然撞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他就不打算藏拙了。 一时间,他佳句迭出,真个是一曲新词酒一杯,直到将场中众人全震傻了。 直到许易喝得露出了醉态,高呼一句,“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他趴在石桌上,呼呼睡了过去,整个聚会才终于走到尾声。 许易再睁开眼时,已置身于一间雅室,威风吹动宝莲钩,有淡淡栀子花香传来。 他昨日不过是假意醉酒,被挪到此地后,便趁势睡了一觉。 他才起身,屋外便有了动静,却是随侍捧来了茶水。 一盏茶未饮尽,林大掌柜和吴思联袂而至。 许易抱拳道,“吴东主,昨日,许某失态了,见笑见笑。” 吴思摆手道,“叫什么吴东主,我和许兄一见如故,昨日一声’吴兄’,今后都是’吴兄’了。怎的,莫非许兄看不起吴某。” 六百五十五章 无需多虑 http://..org/ 许易道,“昨日是高士雅集,只品评山水文章,舒放意趣,自不必论身份地位。今日复见,已置身世俗,当以世俗之礼相见。” 吴思笑道,“也罢,便依许兄。”他心中更是高看许易一眼。雅集高论,既是他们这些上流人物的兴趣所在,也是交际的一种手段。 但归根结底,还是看各人的身份,能量,也就是存在的利用价值。 似许易这样的,可以称一声“名士”,作为雅集的美妙调味剂,大家皆不会将这样的名士放在眼里,当作可以交往的对象。 吴思原以为,许易经历了昨日的众星捧月,难免会意气骄矜,却没想到此人这么拎得清。 如此说来,这人只要不作死,将来必有发展,能成一方人物。 林大掌柜道,“许先生,你的事情,我已经和东主禀报过了。东主说只要宝物合适,他愿意为你全力筹措真龙睛和星核髓。现在就请许先生取出宝物,让我家东主一观吧。” 当下,许易取出玉盒来,一番繁琐地开启后,星空宝盒显现出来,那精纯的原始气息释放出来,林大掌柜还好,毕竟见识过,吴思则是头一次见,真的惊呆了。 本来,听林大掌柜转述时,他对林大掌柜的提议很不以为然,他掌握汲古斋这些年了,还从未曾遇到过这种情况。 天下哪有不给看质押物,就给估计的道理。 现在,见了眼前的宝物,他终于信了,林掌柜说的有道理啊。也深深为自己一手打造出的汲古斋而自豪。 他很清楚,若不是汲古斋的金字招牌,许家的如此重宝,怎么会偏偏出现在汲古斋。 许易收了宝物,含笑道,“不知吴东主看得如何?” 吴思收敛眼神,“果然是好宝贝,单凭此还不足以为许兄破例。不过,谁叫我和许兄有交情了,也是顺手帮忙的事,此事我应下了。最迟今日晚间,必让许兄得着真龙睛和星核髓。” 许易抱拳道,“多谢吴东主。不过,我也是为族中办事,族老们再三交代之事,我必要与吴东主说明白。此宝质押在此,决不允许开启,宝盒上,也下了禁制,只要开启,定然会显露痕迹。这一点,需要在当票上写明白,我知道吴兄纯粹是帮忙,才肯允诺如此质押之法,许某万分感激。但族中命令,我却不能违背。当票上的息钱,可以按照最高额度记取,也算是我回报吴兄的一片情意吧。” 吴思面上含笑,心中泛嘀咕,他要这宝物,怎么甘心就只是质押。 林大掌柜如何不知自家东主是何心思,传意念道,“东主无须忧虑,先将宝物留下,总有办法破开。即便有麻烦,也是五年之后。” 吴思道,“这是自然,我汲古斋这么多年的金字招牌,岂是虚设?” 双方就此谈妥,剩下的就是走流程。 到了晚间,林大掌柜果然带来了真龙睛和星核髓,让许易对吴思的评价又更进一步,也深深觉得,不入神图境,终究是小人物。 当下,林大掌柜便按照许易的意思,开了当票,一式两份,双方各持一份。 至此,双方完成了交易。 吴思邀请许易在汲古斋作客,晚些时候,可以一起参加秋月堂的拍会。 许易原来打算,是从汲古斋弄了大量玄黄精,去司芳斋购入真龙睛,再去秋月堂找机会,看能不能遇到星核髓。 如今,吴思出手,他已得偿所愿。兼之囊中羞涩,去了秋月堂,也不过是和尚看花轿,一场空欢喜。 当下,他便婉拒了吴思的提议,离开了汲古斋。 当然,他也猜到,吴思必定也不会去什么秋月堂了,恐怕全部的心思,都放放到怎么破解那一个个方盒上来。 许易猜到不错,他才离开,吴思就入了炼房,三位白胡子老头和林大掌柜,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那三位白胡子老头,都是著名的禁法方家,早在下午,吴思开始筹真龙睛和星核髓时,林大掌柜已经着手邀请这些禁法名家了。 双方见礼罢,吴思将那玉盒取了出来,当时就引得三名白胡子老头激动不已。 “三位都是禁法方家,今日我得此宝盒,不知内中蕴藏何物。为免破坏盒中宝物,又不能暴力开启,还请三位出手,看能不能破开禁法?” 吴思存了万一的心思,倘若最后解开宝盒,里面真就是个上古灵宝的残片,没什么作用话,他还打算将这宝盒重新封回去。 三名白胡子老头都是禁法方家,见了这等级别的宝盒,立时兴致高昂,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专心致志地开始破禁了。 这一忙就是小半个月,却始终没什么进展,主要这是这等禁盒,要想不强开,只能是用原来的禁法,要想推导出原来的禁法,难度系数实在太高。 不得已,三名专家提了建议,最稳妥的办法,还是以禁破禁,这样处置,可以最大限度地保全盒中宝物不被损毁。 吴思犹豫不决,林大掌柜劝道,“东主,现在看来,许家人是真重视此宝,想要原样不动破开,是不可能了。要取宝物,不可能不冒风险。” 吴思沉吟道,“这个道理,我岂能不知。倘若最后的宝物令人失望,到时,许易拿当票前来赎当,砸了我汲古斋的招牌,又该如何是好。” 汲古斋的金字招牌,真的是靠时间沉淀,而塑成的金身。 林大掌柜道,“东主的忧虑,我也想过了。深以为无须多想。第一,许易自己也说了,他们许家人也不知里面放的是何物,到时候,还回去,给他什么,他就得接什么。” 吴思摇头道,“宝盒流露出的那原始而纯净的气息,这个是仿冒不得的。” 林大掌柜道,“所谓气息,谁敢保证五年不散,咱们做典当这一行,就没有谈气息的规矩,到时,他便要闹腾,咱们也有理由。” “何况,以我观之,他多半不会来闹腾。许家败落到连真龙睛和星核髓这些年都凑不齐,难道短短五年内,又重新崛起了?所以,我料不错,此当已是死当。东主,无需多虑。” 六百五十六章 欺富 http://..org/ 吴思道,“还真是这个道理,不管了,速速取宝。如此纯净之原始气息,我真想立刻知道,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宝贝。” 这一转变思路,三大禁法方家的效率,立即大幅度提升。 不过用了小半个月,便破到了最后一个星空宝盒,那纯净的原始气息在殿内弥漫,引得吴思不自觉流露出迷醉来。 三个白胡子老头也惊呆了,他们何曾见过这等阵势,却也猜到这星空宝盒内,必定蕴含有惊天动地的奇珍。 而这星空宝盒明显非是凡品,他们破禁多年,还没遇过这等成色的禁盒。 当下,三人振奋精神,全力施为,终于在这日晚上,禁盒开启,顿时,整个密室内宛若化作了极光圣地,各种颜色的光线,充斥于密室。 圣洁、原始、纯净的气息,令所有人毛孔舒张,心情舒畅,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失神了,只剩了震撼,感动。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直到满室奇光消失一空,众人依旧没立时回过神来。 足足等了十余息,林大掌柜发出一声尖利的啼叫,“东主,宝物,宝物……” “卧槽!” 吴思仰天嘶吼,一张脸憋成了酱茄子,三个白胡子老头也看呆了。 星空盒打开了,内中空空如也。 “宝贝呢,宝贝呢,一定是你们,是你们拿了我吴思的宝贝,真是胆子包了身了。” 吴思赤红了眼睛,嘶吼一声,手掌一挥,瞬间了结了三个白胡子老头的性命,三人的星空戒爆开,资源撒落,都是些寻常物,哪里有奇珍的影子。 林大掌柜荒忙拜倒在地,将星空戒放在地上,任由吴思点验。 吴思怔怔立在原地,心情败坏到了极点,他想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大掌柜宛若被无声地凌迟,直到挨了千刀万剐后,他才壮着声音道,“宝物一定是遁走了,适才开启之时,奇光乱现,满室皆是圣洁气息,那宝物没了宝盒的压制,一定是自己遁走了。” 吴思送目朝四壁望去,根本没有孔洞,禁制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 林大掌柜道,“这才合乎情理,试想如此惊世之宝,必然是五行至全,要想遁走,又有什么禁法能够挡住呢?又怎会留下踪迹。我当速速发人去追,此宝一定不曾走远,毕竟封禁无数岁月,便有高深法力,也必将殆尽。” “那你还愣在这儿作甚。” 吴思怒声喝道。 林大掌柜仓皇而出,直到出了密室,他后背上依旧忍不住汗水直冒。 有一种推测,他一直强忍着没有说,那就是,这场典当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局,里面根本就没有宝物,当然,他也无法解释,那纯净的原始气息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没有将这种推测说出来,除了没有证据外,更多的原因是不敢,因为一旦证明这是个局,又能怎样?人家是典当,你汲古斋开了当票了,就是认可了这典当行为。 打眼了,是自己没本事,难不成还能找客户麻烦? 即便最终证实了,这就是个局,最后一回溯,却是他林大掌柜责任最大。 头一个打眼的是他,在一旁鼓吹的也是他,以吴思的脾气,绝对能将他千刀万剐了。 所以,即便想到这个可能,他也打定主意,闷死在肚子里,即便哪天吴思起了这个想法,他也要竭力劝说。 此后很漫长的一段岁月,林大掌柜都埋头典籍,刻苦钻研,他想弄明白,那星空盒中的纯净的原始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即便他皓首穷经,最终还是没有答案。 因为,除了许易和荒魅,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原来,那日得了仙林会将开启的消息,许易就开始犯愁,从哪里弄玄黄精。 荒魅讥讽他一句,没办法总不能去当了自己的身子。 只这一句,许易顿时茅塞顿开,他觉得典当也许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没有舍得出去的宝物出售,却可以借着典当,做一笔无本的买卖。 星空盒中盛放的不是别的,正是四色印空间中,那些被从物质上分离的各种线条。 这些线条,经过四色印空间的分解,无一不是世上至纯至净之物。 许易将这些线条摄入,带出四色印空间,封禁在星空盒内,那些线条不容于物,依旧是以光线存在着。 其圣洁、纯粹,却是星空盒也无法完全遮掩的,许易这才层层包裹。 这才有了他汲古斋一行。 当然,这手段有些上不得台面,但许易向来是欺富不欺穷,倒是心安理得得狠。 话分两头,却说许易从汲古斋出来,吴思忙着召集三个白胡子老头破禁,许易则去了城东的一家酒肆。 下午的时候,他和刘冠岑用如意珠约好了,在那处共谋一醉。 和吴思将雅集作为交际场不同,刘冠岑是深得其乐,沉迷其中,并为此积极钻研百艺,对许易更是佩服到崇拜。 可惜,许易却是拿这诗词、文章,作了进身之阶。 越是如此,许易倒是越演的深入,一夜饮酒,许易尽出些惆怅之词,刘冠岑赞赏之余,忍不住问许易心有何忧。 被追问再三,许易推辞不过,叹声道,“不瞒刘兄,我现在担着散仙院的功曹,却备受排挤,当日司马家断案,本来就不是我的活计,却被他们硬逼了过去。我虽勉强断明了案子,得罪的人却更多了。被扒了差事不说,如今,他们又丢了个烫手山芋给我。” “我和刘兄一见如故,刘兄也当知我的为人。若由着自己的心意,我是无论如何不愿做这斗食小吏,和刘兄一般寄情山水,笑傲天地,如此一生,岂不快活。” “然则,人生总是有这许多的无可奈何,我纵再是不喜,也终归不能违背家族之意。也只能勉强应承。但是如此煎熬,我也不知自己能坚持到何时。罢了,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说着,他抓起一个青花酒坛,也不往碗里倒了,直接抱着酒坛,咕嘟咕嘟,鲸吞牛饮起来,将一副“平生不得意,借酒浇狂愁”的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 六百五十七章 救苦天尊 http://..org/ 刘冠岑拍着栏杆道,“世事无情,小人窃居高位,俊杰沉沦下僚。难怪有人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些滑吏,窃权弄柄,是一贯的。今日我既然撞上了,就不能不管,到底是怎么个事儿,许兄说来便是。” 许易演了这许久,可不就等刘冠岑说这话,当下,他将通呈院送公文的事儿说了。 刘冠岑变色道,“这不是什么新鲜套路,却是杀人不见血的招数。那帮滑吏一定是和通呈院那边的院使打好招呼,人家凭着公文问话,只要你答不上来,他就能大做文章,这都是那帮滑吏用惯的手段,根本就无解。” “不过,既然我知道了,断不能让老弟吃这个亏。通呈院的洪院使是我父亲的老下级,待会儿我请他过来,你敬两杯酒,把公文与他,让他带回去就是了。”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滑吏上面都牵着正经的仙官,仙官上面还有根脚,我虽无惧。但掺和深了,对你老弟反不是什么美事。” 许易双目微红,哑着声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刘兄,幸会!”言罢,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连干三碗。 刘冠岑哈哈大笑,“得此一句,刘某无憾矣。” 刘冠岑是性情中人,说话就办事,果然将满脸倦容的洪院使请了过来,说了究竟。 洪院使觉得有些为难,毕竟,散仙院有人要做这个局,肯定跟通呈院里的人打好了招呼,他掺和进来,是要得罪人的。 奈何刘冠岑一个劲儿要许易给洪院使敬酒,末了,又抬出他老子来,洪院使只好应了,收了许易的公文,耐着性子又坐片刻,看着差不多给足了刘冠岑面子,便自去了。 许易一路将洪院使送到门外,尔后,又返回酒肆,继续同刘冠岑把酒言欢,直到东方发白,方才散去。 公文的事儿解决妥当后,许易便无事一身轻,算着时间尚早,他打算在仙林城中逛会儿,老早就听说金丹堂有不少高效丹药,他打算采购一些。 修行越高,灵液对他的助益就越是衰减,尤其是对战时,身受重伤,没有高品质的灵丹佐助,战斗力会衰减得飞快。 尤其是和祝先生的那一战,许易记忆深刻,铭心刻骨,再不敢轻忽自身的装备。 笑着进的金丹堂,再出来时,许易的脸色全垮了。 真是不到仙林城,不知道自己之赤贫。 他仅有的六枚玄黄精,满以为算是颇有积蓄了,一入金丹堂,这才发现,高品质的丹药,他根本采买不起。 勉强买了一瓶低品阶的灵体丹,花了三枚玄黄精,他就急着出来了。 实在是逛不起,不敢逛。 出了金丹堂,许易最后一点兴致也消了,抹身进了早就相好的静功堂。 静功堂是仙林城中有名的炼房租赁所在,上通星空隧道,下接九幽地气,不管是炼丹炼器,突破境界,都是绝佳所在。 押了一万玄黄丹,租了间租金一千玄黄丹一天的炼房。 许易才坐进去,立时便觉着这玄黄丹花的实在是值。 整个炼房的房顶,就是用星空大阵布置的,浩瀚悠远,仿佛直接接入了星空。 一旦冲境开始,不管是遥接天意,还是沟通星象之力,都能事半功倍。 而这回,许易恰巧要借助星空之力。 此番,他进入这星空炼房,要修炼的正是定元术第二层定灵术。 所谓定灵术,便是要借助一系列的宝药之力,激发血气,引动星河之力,完成洗象。 所谓洗象,便是洗灵官三生相,修行定元术第一层定身术时,他是依次显化佛陀相,妖鬼相,金刚相,三相聚合,是为灵官三生相,借助灵官三生相之力,沟通星空隧道,借助星空之力,修成定身妙术。 如今,要修行定灵术,则是更进一步,灵官三生相已不足为用了,需完成洗象,化灵官三生相为救苦天尊相。 许易得定灵术已经许多年了,要不是灵药凑不齐,早就开始修炼了。 不过,这些年,他的工夫也没白耗,具体过程早就领悟了十之八九,现在就差具体实践了。 许易眯了一觉,沐浴更衣,状态调整完毕,便开始将配好的灵药,放置于聚好的引灵阵中。 当下,他开始催动灵官三生相,顿时显化为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轰得一下,炼房的星空穹顶,发出一道剧烈的震颤,整个穹顶好似要炸裂开一般。 顿时,滚滚星河之力灌入,便在这时,整个引灵阵被点燃,星核髓,凤凰胆,真龙睛,以及其余十五味辅助灵药,几乎同时消失不见,化作一清一浊两条药龙,朝灵官三生相狂涌而来。 许易没有生出痛感,反倒有一种成长的感动,他静静地沉浸在星河之力的洗练之中,满心的寂静,安然,欢喜。 足足三个时辰过去了,穹顶忽然又是一阵剧震,大量的星空之力,疯狂涌来,整个炼房都在剧烈摇晃着。 许易不知道的是,此刻,整个静功堂都惊呆了,几乎能调动的人马,全都赶往了三千里外的星空塔,数百人马同时发力,死死镇住星空塔,唯有如此,才能保住仙林城中的静功堂,不被那巨量的星空之力压成齑粉。 “我生无尽苦海,为众生欢喜来。” 伴随着一声低吟,灵官三生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三缕长须的道人,头戴冕旒,身着霞衣,妙道真身,紫金瑞相,端坐于九色莲花宝座上,背负玄剑,身下一九头青狮口吐焰,簇拥宝座。环绕九色神光,放射万丈光芒。 救苦天尊相成时,两条滚滚药龙终于淡去,消散。 便在这时,许易的两个命轮开始如急速旋舞的风车一般,剧烈转动着。 滚滚星空之力忽然散发出无尽天意,许易的两个命轮疯狂转动,渐渐化作了两道虚影。 许易急忙取出通灵宝物,投入无尽天意之中,机会来了,他没有不抓住的道理。 滚滚星河洗练救苦天尊相许久,长达七个时辰,无尽天意也贯彻了足足七个时辰。 整个星空穹顶恢复成原样之际,通灵宝物跌落,化成了一个金紫黑白青的五彩光球。 六百五十八章 你想得美 http://..org/ 然而,收获最大的却是许易的命轮。 目下,他已是阳鱼三境修士,但距离冲击神图境,少说也需要数年光阴来感悟、积累,以使双命轮内的阴鱼、阳鱼,达到一种平衡状态,以此才拥有超脱的本钱。 然而,这长达数个时辰的天意洗礼,轻而易举地完成了本来需要长达数年的积累。 一般而言,阴鱼阳鱼流转的速度,达到可感的程度,便拥有了冲击神图境的底气。 此刻,他一双命轮内的阴鱼、阳鱼,完全呈现静止的状态,这就是达到绝对阴阳平衡的征兆。 此种状态,无疑最是适合冲击神图境。 大功告成,许易收了救苦天尊相,三千里外,星空塔中,数百修士倒了一地。 一名身形胖大的红袍中年怒声吼道,“速去查探,到底是谁,好不要脸,不过缴了千把玄黄丹,竟敢来此窃取星空之力,连累我静功堂出动数百人为他护法。本座跟他没完。” 他话音落定,却无一人肯动弹,适才那一阵折腾,所有人都累惨了。 一名白衣秀士叹口气道,“东主,不要折腾了,咱们这就好比开门迎客,撞上大肚汉,也只能自认倒霉。再说,那边已经收工了,数百个炼房,查谁去?查到了又能怎样?能折腾出这等动静儿的,哪里是好相与的。这个哑巴亏,咽下就是了。” 红袍中年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许易丝毫没意识到他的举动是何等的讨人嫌,收了法相后,他开始静坐调息,又两个时辰后,他才神采奕奕地行出炼房,到柜台取了押金,结算账目,便行出静功堂。 这会儿,他心情总算安定了。 他急着在这静功堂修习定灵术,不是吃饱了撑的,而是经历了和祝先生大战,他心里已彻底没了底气。 在这个处处危险的高等修炼世界生存,没有一二保命的手段,那真的是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 更不提,他回了散仙院,还有一帮明里暗里想阴他的同僚要对付。 出了静功堂,许易便朝南行去,他在仙林城已经无所求,盘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干脆返回散仙院便是。 秋风乍起,吹彻无忧江水,许易踏过樱花第四桥时,正倚在窗边看景的小陶发现了他,冲他招了招手,“许易,这边,这边……” 许易回头,发现了小陶,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装看不见,又觉不合适,只好朝小陶那边行去。 他是真不喜欢和那位余都使打交道,这人太强势了,不是个好相与。 那天,他在汲古斋,也是这位强行摊派任务,他妥善完成任务,还昧着良心对这位余都使好一阵跪舔。 末了,也没得着这位的什么好。 余都使刻薄寡恩的形象,已经在他心里快要根深蒂固了。 这个档口,小陶招呼自己,多半也不会有好事。 “你找他作甚,一个醉心功名的佳名士,没得污了我的眼睛。” 余都使听见小陶的喊声,行到窗边,瞜了许易一眼,立时保持了正襟危坐的姿态。 小陶道,“我这不是看都使心烦么,这个人即便人品堪忧,嘴皮子还算利索,那一句’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都使你不也激赏多时么?” “胡咧什么,我何时激赏了。” “那都使,你还亲自书了这两句。” “真该赶你回雪庐。” “我回去了,谁为都使分忧,呀,人上来了。” 小陶和余都使结束了对话,许易上前向余都使抱拳道,“幸会幸会,不意在此和都使重逢。” 余都使道,“重逢是真,幸会未必。许功曹恐怕在心里没少嘀咕余某吧。” 许易暗道,“你都知道,还找我作甚,不知道我帮了你么,一点表示也没有。” 口上却道,“都使真会玩笑,若非都使相邀,我岂能识得那诸多俊杰。” 余都使道,“算你还有天良。行了,无他事,你自去吧。” 许易无语,小陶传意念道,“我家都使,闷闷不乐,许道友若能令我家都使换换心情,我必不让许功曹失望。” 最后的称呼,点名“许功曹”,几乎已经是明示了。 许易已经知晓这位余都使,乃是赫赫有名的治职都的都使,乃是正儿八经的七品正仙。 治职都,掌天下仙宫职司事,七品以下仙宫,皆在统摄,端的是位高权重。 若她真肯帮忙,对自己还真是极大助力。 便见他起身行到栏杆边,极目远方,外面天色已晚,行人渐稀,黯淡的天幕上,缀着繁星点点,“都使兴致似乎不高,我虽有诗情,却无雅兴,不如说两个笑话吧。倘若能搏都使一笑,都使容我在此间饮上几杯酒,若我所料不错,此间美酒,必定是都使珍藏,酒香袭人,令某口中生涎。” 余都使心中冷笑,小陶道,“甚好甚好,我最喜欢听笑话。不过,我家都使是出了名的冷面人,若你的笑话,逗不乐我家都使,这名震天下的洞庭春,你可喝不着。” 许易道,“我听过这么一个事儿,说的是,在剑南道北的大山中,有个山民不小心跌进了枯井里,周遭的山民听说了,急忙赶来营救,终于在这帮山民的不懈努力下,该山民适应了枯井下的生活。” “哈哈,这帮憨憨,这人救的,哈哈……”小陶掩嘴大笑。 余都使面皮忍不住抽抽一下,冷然道,“无聊。” 小陶向许易传意念道,“肯应声就好,证明听进去了,再接再厉。” 许易道,“我游历天下时,东郭城中,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东郭城中的金匮典当行,遭到了悍匪打劫,店中掌柜,侍者皆及时遁走。只一位身材肥硕的女侍贪睡未觉,被擒。悍匪逼迫女侍开启藏宝暗室。女侍怒斥:你杀了我也不从。忽扫了一眼容貌甚是英俊的悍匪一眼,接着叱道,你便是糟蹋了我,我也不从。劫匪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抛下一句’你想得美’,落荒而逃。” 六百五十九章 狗来 http://..org/ 故事说完,短暂的一阵沉默后,小陶弯了腰,“哎哟,我的肚子……”笑得花枝乱颤。 余都使依旧面罩白纱,身形不动,那纤薄的白纱却悄悄飘起,她在强忍着,粗粗喘气。 小陶笑了好一阵,才拉着余都使的素手道,“都使,这人,这人,太,太……” “粗鄙!” 余都使好容易倒匀了气息,叱道。 小陶向许易传意念道,“她就是死鸭子嘴硬,我看她都快憋得不行了,还有没有,赶紧着。” 小陶也听过不少笑话,但何曾有这么大尺度的,当世风气,哪个女子敢说出这话,还吓得劫匪仓皇而逃,这巨大反差未免也太噎人了。 连续两次折戟沉沙,许易也被激出了火气,“前些日子,我做功曹,巡视乌孙城时,遇到这么一件奇事。乌孙城勇营的女伙夫吴妈,奋发勇力,赶跑了一位名声赫赫的采花大盗,当时,那采花大盗正在非礼一位少女,吴妈怒喝一声,就扑上去了。那采花大盗惊走。” “当时,我就不明白了,就凭一个伙夫吴妈,能迫走一位勇武不凡的采花大盗?我心生好奇,就去了乌孙城,恰逢乌孙城主正因此事,在给吴妈召开表彰大会。便有人问台上的吴妈,当时她是怎么想的。如半截铁塔一样的吴妈用脏兮兮的袖子,一抹油嘴说,这点好事不能全便宜了小骚娘们。” “噗!” 余都使仿佛被戳破的皮球,憋了许久的气全泄了出来,笑得花枝烂颤,勉强扶着栏杆,控稳了身体。 才憋住笑,忽地,想到吴妈那混不吝的话,又忍不住了,笑得快要趴倒在栏杆上了。 饶是小陶的本意,不在听笑话,而是为了让自家都使缓一缓精神,开心一刻,这会儿也乐得趴倒在桌上,大喘粗气了。 男女那点事儿,永远是最容于撩骚人心的,漫说是这个世界,便是在后世,男女之事也贡献了最多的有趣段子。 余都使和小陶,扛不住正常,抗住了那才怪了。 一个笑破肚皮的荤段子,彻底打开了气氛,余都使被破了装功,也不好再端着了。 她倒也信守承诺,取出两坛洞庭春,打赏了许易。 小陶替二人分了酒水,便闲谈起来,到底相识日浅,没有多少共同语言,聊着便要冷场。 小陶向余都使传意念道,“都使,许易这小子向来机敏,您的烦心事儿,那没准有解。” 余都使传意念道,“休得胡言,他能有什么办法?” 小陶又替许易满上一杯酒,“许易,我有个好朋友,现在被一个贵人纠缠,而那贵人正是我那好友义父的公子。我那好友能有如今的际遇,几乎全看她义父相助。是以,那贵公子终日纠缠,我那好友是拒不得,打不得,好生烦恼。你可有破解之法。” 小陶这一说,许易便猜到肯定是余都使的麻烦,沉吟片刻道,“这糟心事儿,我见得多了。办法当然有。” “是什么!”小陶急声道。 白色面罩之后,余都使俏丽容颜上也多了几分期许。 许易道,“那贵公子喜欢你是好友什么,你好友改了,不就结了。” 蹭地一下,余都使立起身来,高耸的山峰连续起伏,小陶瞠目道,“这是哪门子办法。” 许易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办法。试想,你那朋友定然是国色天姿,圣洁高雅,人家贵公子喜欢是难免的,倘若唤作那个吴妈,你看那贵公子还喜欢不喜欢,只怕跑还来不及。” 一提到吴妈,余都使和小陶都又想起那句“这点好事不能全便宜了小骚娘们”,便忍不住又笑起来。 小陶道,“要我那朋友扮丑,扮怪,扮粗鲁,只怕是办不到,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许易道,“这点牺牲都不肯做,那就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传绯闻!” “和谁传绯闻?贵公子妒性奇强,他若知道了,那人必死无疑。”小陶连连摆手,“这个办法也不行。” 许易道,“既然是传绯闻,自然是和那贵公子惹不起的人传绯闻,比如,你那朋友的义父。只须稍稍放出风去,不信那贵公子不望风而逃。” “混账!” 余都使厉声叱道。 许易丝毫不为所动,“混账是混账,但架不住有效,我只是出思路,用不用是小陶朋友的事儿。既想解决问题,还要春风拂水面,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余都使不说话,被小陶扯着坐了下来,她向余都使传意念道,“办法虽然损,但真有效,你得抓紧了,那贵公子可不是好相与的。这一路,他的那条狗可是都暗暗跟着呢。” 余都使没有回应,小陶也觉无趣,怎么说着说着,又回到了这沉重话题上。 她赶忙转移话题,问起许易在散仙院的事儿。 许易等的就是这个,便将自己在散仙院的遭遇,如实说了,不添油不加醋,连找刘冠岑疏通的事儿都如实说了。 小陶怒道,“也亏得是许易了,换个人早被他们折腾死了,难怪如今的南天庭吏治日渐败坏,有这帮滑吏,什么好事都办坏了。” 许易叹声道,“总算是熬过去了,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都使的帮助,我先干为敬。” 说着,许易抱起一个酒坛,咕嘟咕嘟,牛饮起来。 洞庭春是仙果佳酿,酒力胜过凡酒千百倍,一坛酒喝完,许易也觉醉意蒙蒙。 这种感觉,许久不曾有了,就是放松,放肆,他踉跄着脚步行到栏杆边上,仰头看远处星空湖景,只觉星摇湖晃,美不胜收,湖风吹来,说不出的清冷、酣畅,兴之所至,忍不住吟道,“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星梦压清河。” 小陶忍不住扯了余都使衣袖一下,“即便真是个庸俗名士,这份才情,世上几人能有?” 余都使已经说不出话来,望着栏外的湖光星空,怔怔出神。 “好一个满船星梦压清河。我就说,什么人能吸得堂堂余都使连名节都不顾了,跑到这酒肆之中,与人大谈风流?就凭这一句满船星梦压清河,就值了。只是不知都使何以对我家公子?” 一个身形硬瘦的汉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厅来,他整个人生得好似一头豹子成精,邪气凛然。 六百六十章 隔夜仇 http://..org/ “韩霸儿,本都使如何行事,要你来置喙?便是宇文拓在此,也须管不得我。给我滚出去。” 余都使拍案而起,他对宇文拓的一大半反感,皆来自宇文拓麾下的第一狗腿子韩霸儿。 韩霸儿冷笑连连,“都使大人动了真怒,往日都不会这样,看样子这回是心里有鬼,好得很。且等着吧,我真想知道公子知道此事后,都使又该如何后悔。” “得,你们聊,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一步。” 在旁边摇摇小扇子,充充狗头军师,他还可以,可眼见就要掺和进这所谓的豪门恩怨大戏,他只有脚底抹油,赶紧溜。 这玩意儿,他是真掺和不起。人家拔根腿毛比他腰身都粗,这事儿没得搞。 打声招呼,许易便从楼上跳了下去,转瞬消失不见。 “也是个无胆的。” 余都使嘴角泛冷,心中凄然。 出了湖边酒肆,许易连夜出了仙林城,他的感觉很不好,那个韩霸儿像是个精神不正常的,若被缠上了,弄不好就得为余都使殉葬。 他连姓余的面儿都没见过,若是为她死了,这岂不是太冤枉了。 刚翻过了几座山,又跃过了几条河,距离仙林城越远,许易紧绷的心绪终于稍稍松弛。 可这松弛的感觉没持续多久,转瞬,他的心弦便猛地绷紧,有人正奔他来了,他连续变换方向,那人也随之变换方向穷追不舍。 他只逃出了十余里,追兵就到了,却是一头金翅大鹏鸟。 刷的一下,那金翅大鹏鸟摇身一变,化作先前见过的韩霸儿。 许易暗骂倒霉,面上带笑,抱拳道,“韩兄,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您这是做什么,总不能因为我和都使大人吃了餐饭,就要治我的罪吧?” 韩霸儿冷笑道,“放心,我不会治你的罪,只是要你的小命。” 话音方落,韩霸儿猛地一挥掌,风雷涌动,灭顶之灾激发的寒气,塞满许易胸腔,数百金甲将瞬间显化,将他团团包裹其中。 轰然一声巨响,数百金甲将齐齐被轰飞,许易也倒飞回去,凌空喷血,灵台之中,两大命轮同时剧烈转动起来。 “神图二境,竟厉害至斯。” 许易心中惊诧,来不及往口中喂食灵体丹,太乙分光尺已持拿在手。 “居然没死,不和你浪费时间。” 韩霸儿大手一挥,一枚金色峨眉刺现在掌中,峨眉刺才被催动,天地间的光彩都朝那峨眉刺中疯狂涌动。 “不好!” 荒魅大喝一声,“这是白级后天灵宝,你挡不住。” “废话……” 许易怒骂声来不及放出,峨眉刺射出一道寒光,瞬间割裂天地,阴阳分明。 嗖地一下,眼见便要击中许易,一道冰墙凭空生出,堵住了那峨眉刺射出的寒光。 韩霸儿一声轻哼,连退三步,余都使收了掌中的一枚白色玉片,面前的白色纱罩已然浸红。 韩霸儿冷笑道,“知道我为何要来追杀他么,就是试你,想不到,你竟然真的看上这蠢货了,千里迢迢赶来救驾。我真替公子不值。余都使,你太不自爱了吧。” 余都使如冰雕一般冷然而立,“韩霸儿,因我死在你手上的怨魂,不是一个两个了。你说,我若是答应嫁给宇文拓,条件是让他宰了你,你觉得他会答应么?” 韩霸儿怔住了,余都使冷笑道,“记住,你只是他的一条狗,千万别有了自己的思想,更别觉得自己就是他,滚!” 韩霸儿一张脸憋成了酱茄子,死死瞪着余都使,心中怒火烧天,终究不敢再发动。 “你也……” 余都使话才出口,许易一道烟溜了个没影儿。 “蠢货。” 余都使心中暗骂,一口血憋不住,又喷出来。 “你且等着吧,公子明日便出关了,等着他来找你,看你还能弄嘴。” 韩霸儿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一直遁出八百余里,许易才从土里冒出来,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山高林密,万籁寂静。 他取出了四色印,显化光门,钻了进去,不多时,便遁了出来。 果然,他身上被下了禁制,导致他被韩霸儿追踪到了。 消了周身的禁制,他取出了达观镜,催动法诀,达观镜上,立时有一道光点,他便循着光点的迹象去了。 “喂喂喂,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这不是要找死吧。” 星空戒内,荒魅急了。适才许易和韩霸儿对战时,悄悄取出过达观镜。 他当然知道许易记仇,他万没想到竟然马上要报仇。 “隔夜饭炒蛋炒饭味道不错,隔夜仇,留着作甚,会让老子彻夜难眠,狗?的韩霸儿,老子不能让他活过今天晚上。” 说着,他一道烟去了。 一路上,荒魅苦劝无果,只得开始提前替韩霸儿哀悼。 他一路相劝,不过是在测验许易的决心,根据决心判断行动的可行性。 他太清楚许易了,这家伙看着喜欢弄险,但基本都是谋定而后动。 除了不得已外,他绝不会弄无谓之险。 眼下的情况,绝没到不得已的程度,许易这般火急火燎地往前冲,只能说明他是吃定韩霸儿了。 不出所料,韩霸儿依旧住在仙林城中,许易正大光明地入城,根据达观镜的指引,很快找到了城门的一座宅门。 荒魅正在想着,许易到底要如何行动,许易的意念传了过来,“老荒,该你出马了,先进去探探。” 荒魅怒了,“你不是有感知妙法么,折腾我作甚?” 许易道,“内中禁制重重,我感知能透进去,何苦麻烦你。抓紧点时间,这会儿夜黑风高,正适合办事儿,再拖一会儿天亮了,巡城的那帮家伙就该上岗了。” 不得已,荒魅只好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隐匿了身形,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宅门。 他在宅中折腾了足足半柱香,挨到隐匿异能的极限,才绕了出来,溜进了星空戒,向许易传意念道,“除了韩霸儿,还有一个小队,都是阳鱼修士,再就是一些下人,没什么异常,不过,我没找到韩霸儿,不知道这孙子藏在何处。” 六百六十一章 不留行 http://..org/ 许易传意念道,“行了,你洗了睡吧,剩下的事儿,交给我。” 荒魅急了,“你不会是想偷偷溜进去吧,别做梦了,里面禁制重重,根本探不进去,我也是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摸进去。你还是歇了吧。” 许易不理会荒魅的叭叭,取出一个斗篷在身上罩了,径自行到门前,铛铛,叩响了大门。 门开了,探出一颗老苍头,不耐烦道,“我家主人不在,速速离去。” 许易沉声道,“我有急事见韩霸儿,你若不去通报,当心你的狗头。” 听他语气倨傲,那老苍头嘟囔一句,“等着。”匆匆而去。 等了好一会儿,韩霸儿的身影出现在门厅内,他凝眸在许易身上扫视着,因罩着沉沉斗篷,看不出究竟。 不待他发问,便听许易传意念道,“韩兄,是我,我是许易,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打听到韩兄的下落,我有关于余都使的重要情报禀告。” 韩霸儿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会自己送上门来。 转念一下,他也释然了,世上有的是贱皮子,这姓许的定然是惧了自己,生怕自己还接茬找他麻烦。 如此看来,他和那余都使应该是清白的,不过清白不清白,又有什么关系,关键是他韩某人要业绩,总不能让公子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就是在瞎混吧。 罢了,先听这小子有什么情况禀告,若没有用处,便先拿这小子的人头充业绩再说。 当下,韩霸儿挥退老苍头,引着许易进了内厅。 许易传意念道,“事关重大,还是找个密室再说话。” 韩霸儿冷笑道,“有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你倒是会作妖,就这里说罢。” 许易传意念道,“韩大人容禀,真的是重要情报,若非如此,我怎么敢来搅扰你,须知隔墙有耳,我连斗篷都罩上了,就是怕走漏风声。我可是见识过余都使的能量。什么刘冠岑,吴思,苏香君,宋轻盈,都是一时俊杰,我可招惹不起。” 韩霸儿怔了怔,“没想到你知道的还不少,不错,这几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也罢,你随我来。” 许易报出吴思等人的名号,令韩霸儿对他的情报,生出了一些期待。 十余息后,韩霸儿引着许易在一间密室坐定后,许易解下斗篷,郑重其事道,“有人要杀你。” 韩霸儿哈哈大笑,“想杀韩某的多了,这算……不对,姓余的娘们儿真对老子起了杀心?” 若是旁人要杀他,他连震惊都会欠奉,可若是余都使对他动了杀机,还真是麻烦。 他有些后悔,贯彻公子的命令太彻底了,现在彻底把余都使得罪死了。 一旦余都使和公子真成了,枕头风吹起来,以公子薄情寡恩的劲儿,自己的下场堪忧啊。 “不是余都使,韩大人看下去就明白了。” 许易没想到韩霸儿的心神这么容易搅乱,机不可失,说着,他显化出救苦天尊相。 光影浮动,韩霸儿还以为许易在出示什么证据,忽地,有神圣气息流转,救苦天尊低吟一声,“我生无尽苦海,为众生欢喜来。” 韩霸儿顿时感觉自己的命轮转不动了,神图被什么蒙蔽住了,许易大手一挥,如意乾坤圈放出,将韩霸儿死死套住,“孙子哎,要杀你的,就是爷爷我。” 话音方落,如意乾坤圈缩成一团,将韩霸儿头颅拗了下来。 随即,韩霸儿命轮溢出,神图大放光明,救苦天尊伸手一指,神图消失,韩霸儿命轮缩成一团。 无须许易招呼,荒魅扑将出来,将韩霸儿命轮一口吞了。 许易收了满地资源,按照荒魅的指点,催开密室禁制,罩上斗篷,依着来时路,出了大门。 守门的老苍头一改先前态度,对他无比恭敬殷勤。 这回,许易没有急着出仙林城,找了个炼房,歇了下来。 当先要办的一件事,便是清点韩霸儿的资源。他是颇为失望的,除了那根峨眉刺,算得上重宝外。 便只有十枚玄黄精,再就是一些丹药,如此身家,和他的修为,气势,实在不甚匹配。 总之,许易是不怎么满意的。 荒魅却激动了,那天,许易在星空炼房折腾出的动静儿不小,荒魅知道。 可他不知道许易是在修行什么功法,今日一见,如此威能盖世,真个是喜不自胜,催着许易讲究竟。 许易道,“没什么好说的,别看这功法威力极大,短板也不小,发功的时间,稍微长了些,只能偷袭之用。正面迎击,效果可能有限。更有一层,定住韩霸儿命轮时,我已经承受了极大压力,想来,再遇到更高阶的大能,恐怕就控不住场面了。” 韩霸儿身死的消息,当天夜里,余都使就知道了。 韩霸儿是宇文家的家生子,在忠仆祠也立了命牌,他这边才死,命牌就碎了。 余都使立时就收到了消息,没由来,她心中一松。 香闺内,小陶赶忙点燃烛火,凑到近前,先前,如意珠传递消息,余都使并不避她,她也听了个分明。 彤彤烛火映照下,余都使美艳如仙,凤眸中精光闪烁,不知在想写什么。 “韩霸儿多行不义,有此结局,毫不意外。没了这条恶犬,都使也可以喘口气了。” 小陶毫不掩饰对韩霸儿的厌恶,和对其人身死的幸灾乐祸。 余都使道,“话虽如此,但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么?韩霸儿是在仙林城中的宅子里毙命的,来人来拜访他,尔后离开,这是入室杀人,整个现场也没有打斗痕迹,韩霸儿是被瞬杀的,毫无还手的机会。除非宇文拓亲自出手,我不知道谁能做到这等地步,让韩霸儿甘心情愿将之引入密室,被结果了性命。” 小陶灵光一现,“都使你说,会不会是许易?” 余都使道,“这怎么可能?其人说则天下无敌,小胆儿你也见了,他便有这能力,也办不了这等悍事。何况,他的修为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我,他小命早没了,杀韩霸儿,歇了吧。说到这家伙,不管怎样,也算是因为我遭了池鱼之殃,先给他点甜头尝尝吧,免得成天有人在背后扎本都使的小人儿。” 六百六十二章 去官 http://..org/ 砰的一声,范城几乎要将隆广静竹轩的木门撞成碎片,激得木门上的阵法,都发出一阵阵呜呜鸣叫。 “作甚!” 隆广怒声道,这个范城是越来越没体统了。 一旁的方太松也鼓着腮帮子,瞪圆了眼睛,手里握着一个湿漉漉的茶杯,茶几上还积了一滩水。 “到底何事?” 方太松沉声道,“莫不是那姓许的有消息了。” 自打许易接了任务,他就一直在等许易的消息,也没少往通呈院那边去消息,那边始终回话说,根本没有收到散仙院的公文。 方太松等人的分析是,许易一定看出破绽了,根本不敢去通呈院。 然而,去与不去,结果都差不多,姓许的完蛋是一定的。 范城喜不自胜,“正是。姓许的是被他手下的丁神,背着进来的。面如白纸,气若游丝,定然是汇报失当,受了重刑。” 方太松拍案而起,“好得很,这小子自以为有些奸狡,就敢硬蹚这散仙院的浑水,老子就教他怎么做人。” 范城道,“此诚大快人心,隆叔,方叔,你们该上本了,我叔祖那儿就等着二位发力呢。” 隆广哈哈笑道,“这还要你交待,老夫的奏本早准备好了,这一炮,非轰他个稀碎不可。” 方太松大手一挥,一个折叠的公文本便落在了茶几上,“拿去,早备好了。” 要许易去通呈院送公文,没有院使一级的大佬出手,单靠功曹的力量,是不可能办到的。 至于是谁出的手,方太松心里自然跟明镜一般。 他虽对范城也没什么好感,打心里觉得,这就是个幸进之辈,但他和范城有一点是绝对一致的,那就是对许易的厌憎。 范城收了两本公文,立时奔了出去,不多时,又兴冲冲奔回,喜动颜色,“这回可是彻底妥当了,免职公函立时就下来。二位,这个档口,咱们不去瞧瞧咱们的许功曹?” “好歹同僚一场,该有的关心和表示,自然不能少了,当去,自然当去。”方太松脸上的笑绝对是从心底里放出来的。 隆广哈哈一笑,“那还等什么呢?” 三人赶到的时候,许易正趴在塌上哼哼,见得三人,他脸色立时垮了下来,“三位,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么往死里得罪许某,可想好了后事。” 范城最受不得激,“玩你又怎样,这位子本来就是老子的,老子为了这位子,花费多少,你既然敢掺和进来,就该有自寻死路的觉悟。” “范城!” 隆广沉声喝道。 范城挥手哼道,“隆叔,这个档口,还怕跟他说实话?老子就是要跟他说实话,只有这样,才能气死他。我就是要他知道,是咱们弄的他,他又能如何?” 方太松也是恨毒了许易,“不错,老隆,不过一条落水狗,不痛打一番,都对不起他这一身狗皮。姓许的,这回,老子若不将你榨得爪干毛净,老子是小婢养的。” 许易冷声道,“不就是骗老子去送公文么?老子抗得住,有什么烂招,一并使出来吧,老子接的住,眨一下眼睛,我不是你们爷爷。” “好胆!” 隆广冷声喝道,“既然你自己找死,老子一定成全你。多少年了,没见过你这样的刺头,非将你这刺头磨平了不可。” 许易冷声道,“就凭你们三个臭鱼烂虾?你们除了争权夺利,还能干什么?若没有夏奇杰暗中出手,就凭你们几个,便是想破脑袋,也须害不得老子。” 三人都气炸了,原以为经此一劫,许易怎么也得老实片刻,却没想到,他竟比原来还要嚣张,放肆。 如此一来,三人一点霸凌的快感也没享受到,反倒憋了一肚子气。 范城怒声道,“看来你小子是什么都明白,还敢作死,啧啧,你便是知道了又如何,我叔祖就是夏院使,怎的,你不服,不服也行,认老子当爷爷,你自然也就可以叫夏院使作祖宗。” 许易冷哼道,“他姓夏,你姓范,你却叫他叔祖,看来你果然是小婢养的,一点不假。” “我草泥马!” 范城狂怒,架势拉开,便要出手。 “范城!” 隆广死死拉住范城,既然已经将许易的官身剥落了,便有的是办法消遣他,若是动粗,反倒落了下乘。 隐隐他也觉得范城实在是太膨胀了,不管怎样,怎么能将夏院使搬出来,虽然许易已经是死狗了,但官面上的事就是这样,做的说不得,谨慎小心,什么时候也不会错。 方太松却巴不得范城和许易闹得星火四溅,帮腔道,“老隆,一条死狗,往死了整就是,哆嗦什么。” 便在这时,一道身影闯进门来,却是个黄面中年,甲神装束,掌中托着一道公文笺。 “蔡喜,可是批下来了。” 范城精神大震,几乎是吼出来的。 蔡喜点点头,展开公文,便骈四俪六地诵读起来,却是一片论罪的公文,公文中,将许易说得一无是处,到最后,却是点明罚则,剥夺了他功曹的职位,贬为黄巾力士。 文书念罢,蔡喜便要许易交出一应信符,令牌,许易冷笑连连,径直将信符,令牌,丢到了茶几上。 蔡喜收了信符,令牌,也不多待,立时就走了。 有了这一道程序,便意味着许易头顶上的官帽子被摘了个干净,大事彻底底定,再怎么折腾,都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范城脸上的狞笑也化作了畅快大笑,“许易啊许易,你也有今天,现在你便是跪在地上叫我祖宗,我也须放不过你。” 方太松摆手道,“小范这话就说得过了,许易好歹是做过功曹的,如何能这般辱没。这样吧,我门下还缺个侍茅的,你许易不是想当官儿么。我便封你个尿官儿,专司打理本官的净桶如何?” “哈哈……” 范城狂笑,“方功曹所言极是,不过,他许易是台面上的人物,光靠方功曹提拔,当耽误人家许力士升迁的。这样吧,我也送你场缘法,本官的的粪桶官儿,你也一并兼着,你有生之年,我保你个丁神的前程如何?” 六百六十三章 送甜头 http://..org/ 许易如今成了区区一个力士,自然任由人家搓扁揉圆,他仿佛也失去了生气,瘫在软塌上,不再说话。 星空戒内,荒魅嗤道,“上面没人还是不行啊,就是布好了口袋,你也兜不住人家,这口气,还得先受着再说。” 许易没理会他,因为荒魅说中了他的心思,和他的尴尬之处。 他弄到了自己要的,现在装死就是了,任凭这帮人先弄嘴。 “怎么,不说话了,装死,没这么好使,给老子跪着答话。” 范城自然不肯这般轻易放过许易,冷声喝道。 许易暗骂一句,便想先遁走再说,便在这时,一道身影突兀出现在场中,却又是一名金甲神。 见得来人,范城,隆广,方太松面上齐齐现出惊容,冲来人抱拳道,“见过丁使。” 丁使冲三人回礼道,“上有召,召许易回话。” 三人大惊,隆广道,“区区许易,如何惊动了判尊大人。” 丁使道,“上官至,言及许易,故有召。” 方太松脱口道,“必定是司马案,时无英雄,倒令竖子成名。” 他话音方落,许易蹭地从塌上窜起,身如电光,便蹿到范城近前,一个抡圆的大耳刮子抽在范城脸上,直接把范城抽飞了出去。 随即,他又朝隆广和方太松扑来,兔起鹘落,指东打西,瞬间,也将两人打飞出去。 惊变突发,范城,隆广,方太松,都被许易这一顿暴击给弄懵了,这小子怕不是疯了。 丁使也惊呆了,怒声喝叱,许易昂然道,“上使容禀,此三贼辱我太甚,老子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为我散仙院除奸。” “反了反了,这是要翻天啊。” “我散仙院自创立以来,何曾有过这等猖狂的黄巾力士。” “以下犯上,这是以下犯上,就地诛灭。来人啊。” 范城,隆广,方太松三人伤势不重,但都挺惨的,心头的火气更是冲上了天。 “都给我住嘴!” 丁使勃然大怒,“许易,速随我去。” 他是院判薛明的体己人,虽只是个甲神,但散仙院内,谁不高看他三眼,他这一作色,范城,隆广,方太松同时悚然。 许易冷然一笑,随丁使扬长而去,临去之际,不忘向三人传意念道,“且等着,老子这一口气倒过来,不把你仨的狗头拧下来,老子的’许’字倒着写。” 范城,隆广,方太松三人立在原地,没有一个回嘴的。 三人皆面罩严霜,心情郁郁到极点。 “不行,决不能如此,咱们得立即赶过去。” 方太松寒声说道,“院判召见,姓许的抓住机会,肯定要诬告,咱们不去,便容易让院判先入为主。” 隆广道,“这倒不是我担心的,我担心的是,到底是哪个上官找许易,连院判都要接待的上官,必定非同小可。倘若,借着这次见面,许易给院判留下了好印象,咱们前面所作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范城没多少城府的,但分辨利弊的能力还是有的,一听局面竟然这么严重,哪里还惹得住,立时嚷嚷道,“同去同去,咱们这身伤,最好别掩藏,就让判尊瞧瞧,他小小的一个黄巾力士,是何等的嚣张跋扈。我散仙院岂能容这样的小人兴风作浪。” 他前后费的气力,心血最多,最不能允许许易逆风翻盘。 虽然,他也没见过院判几次,心中着实打鼓,但也不得不鼓足勇气,来个决死一击。 当下,三人便追着许易去了。 在丁使的导引下,许易第一次跨进了散仙院的核心所在——广龙殿。也第一次见到了散仙院的绝对权力,散仙院院判,正九品的院判薛明薛大人。 值得一提的是,天庭的品阶架构,分作实职体系,和虚职体系,虚职不设从品,而实职设从品。 比如,少一正仙,就是正九品的正仙。而云景仙宫的张云景,则是正八品的正仙。两宫皆无从品。 但虚职正仙基本是摆设,要转为实职难如登天不说,即便是转成了,也会降一到两品任用。 是以,薛明这个正九品实授的院判,算得上位高权重,一方诸侯。 入得广龙殿,许易便向薛明行礼。 薛明哈哈一笑,“想不到我麾下竟还有如此俊杰,来来来,许功曹,都使大人可说是你的故人,还不向都使大人行礼。” 许易赶忙向在上首安坐的余都使行礼,才进门,他就瞧见余都使了,依旧一袭白衣,衬得身姿曼妙,曲线玲珑,依旧白纱罩面。 余都使道,“许兄何必多礼,当日,仙林城中,许兄吟啸如龙,诗酒百篇,当真名士风流,何故,今日如此拘束。” 余都使一声“许兄”,叫得薛判尊忍不住耸动肩头。 余都使何等身份,那是治职都的都使,从七品的高官,比他高了整整三级。 在这个等森严的修炼世界,官高一级都压死人了,何况,官高三级。 当他接到余都使驾临消息的时候,下意识地便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待确准后,心中又是无尽惶恐。 治职都掌天下吏治事,从来都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平素,治职都监视天下,便有大案,往往是派出使官,就把案子办了。 如今,竟然是治职都的都使亲临,薛判尊说心中不慌,那是在自我安慰。 他快速地召集诸位院使,询问院中可有大案,五位院使皆言太平,他才壮着胆子,带领整个散仙院的领导班子前来接驾。 双方见礼后,余都使便直抒来意,说是曾在仙林城中的一次雅集上,见过散仙院的一位许功曹,印象深刻。反正是巡视天下,便公事私事两相宜,就到这散仙院来了。 一听是这缘由,薛判尊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虽未必尽信,但好歹听着像这么回事。 然而,座中的夏奇杰心中立时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可事已至此,他连暂时离身都不能,想要向薛判尊传递意念,说明情况。这档口,薛判尊怕也没兴趣细听。 又一想,此事是他公事公办,走的流程,毫无破绽,便是都使有意偏袒许易,也没有把柄。 何况,这余都使何等身份,区区许易,如何能入他眼中,不过是几篇诗文入了余都使的眼罢了。 六百六十四章 何苦 http://..org/ 许易道,“都使客气了,在私,我高攀都使,勉强算都使的一个文友。在公,都使是下吏上官,下吏如何敢不敬。” 一番揖让极为得体,薛判尊稍稍舒了口气。 余都使道,“不错,颇识大体,那许功曹就谈谈你们日常工作吧,我这边做个记录,也算我公私两便。” 薛判尊都听懵了,其他几位院使都听傻了,这偌大的散仙院不管怎么排,也轮不着区区一个功曹来向治职都的领导汇报工作。 许易赶忙客气一番,推说薛判尊在此,哪里有他汇报工作的道理。 余都使传意念道,“你是真不知好歹,还是跟我装,当初可是你哭哭啼啼在我面前诉苦,现在又跟我装冰清玉洁,我看你说的那些滑吏,加起来也赶不上你滑,机会递给你了,你自己不接着,可怪不了我。” 当下,她也只能接着许易的话茬,让薛判尊汇报工作。 一下子,薛判尊对许易的观感好到了极点,他还真担心许易仗着余都使的威,目无尊上。 如今看来,他薛某人教化有方,手下的人都很识大体。说不得以后,还真要好生关照此人。 薛判尊正要说话,咚咚咚,外面起了喧哗声,刷的一下,薛判尊沉了脸色,往日里风平浪静,恨不能灰落在地上都听得见。今天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出幺蛾子。 薛判尊正要传递意念,让身边的近侍去料理了,却听余都使道,“何人喧哗?想必是听说本都使来了,有冤要诉,让他们进来吧,” 薛判尊顿时变了脸色,正要说话,余都使挥手道,“行了,薛判,我不是是非不明之人,也非是针对你薛判。但既然闹到我的面前了,我若避而不见,回了都中,都判该找我的不是了。” 说着,她取出了禁珠,冲薛判尊道,“薛判,我只能按规矩办事,还请见谅。”随即,催开禁制,隔绝了场中的意念传递和传音。 隔着纱罩,她扫了许易一眼,心中暗骂,你倒是油滑。 她立时猜到是许易在弄鬼,虽然许易没有传递意念,但她还是敏锐捕捉到了他眼角的讥诮。 暗骂之余,心里也不免赞叹,这家伙的伶俐。她是突然到来的,并没有给许易打招呼,而这家伙能立时折腾出这么个局面,着实了得。 如此折腾,倒比抢薛判尊的活计,更为得体。 余都使都发话了,薛判尊再是不爽,也只能安排人将闹腾的众人带进来了。 不出所料,来的正是范城,隆广,方太松三位。 三人还没进殿,薛判尊脸色就沉了下来,等到三人进殿,整出这副尊容,简直是在拆他的台,他的心火已经压不住了。 “你们三人到底何事,没有重要的事,就以后再说。” 夏奇杰厉声说道。 他何等眼力,已经看出局面不对,既然许易不愿意挑事,这个关头,自己人也千万不要招祸。 薛判尊锋锐的眼神,割了夏奇杰一刀,他最讨厌不懂规矩的人。 这个档口,他和余都使没有发话,夏奇杰一个院使冲出来发号施令,这是要做什么? 莫非夏奇杰知道隐情。 薛判尊心中又是一恼,余都使到前,他可是知会过几位院使,都回禀说太平无事。 现在偏偏弄出事来,姓夏的还想努力遮掩。 遮掩就遮掩吧,他虽然恼火,也不愿在余都使面前,宣扬自家的家丑。 夏奇杰冲出来一嚷,隆广和方少杰心中一惊,便想着要退。 范城却窥见了许易眼神中闪过的惶恐,转念一想,这事儿根本就不是自己不占理,如果这个时候还压不住许易,一旦这家伙靠上了那个什么大人,自己谋划的一切都全完了。 此刻,他的心思格外灵透,连夏奇杰的心理他也揣摩了,他这个便宜叔祖一定是看风向不妙,想让自己这边压下来,保全他自己。 可以想见,此刻一旦压下来,夏奇杰以后未必会再插手,届时,他范某人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这么多年的辛苦谋划,全作了东流水,他又岂能甘心? 全盘相通之后,他再三鼓励自己,“没问题的,没问题的,拼了。” 便听他慨然道,“启禀判尊,我等身上的伤患,都是许易打的,这点,丁使可以作证,丁使前来宣召时,正见他殴打我等。此人以下犯上,目无上官,简直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范城此话一出,夏奇杰只觉心口被攒了一刀。 其余诸位都使也听懵了,这叫什么事儿,虽然骇人听闻,为何偏偏拿到这里说。这不是嫌热闹不够大么? 最为恼怒的就是薛判尊,治职都的都使当面呢,天下太平不好么,非要折腾出事儿来,这是恨他不死啊。 “许易,你来说,到底是怎么一档子事儿。” 薛判尊隐隐觉得余都使就是许易招来的,转念一想,这不对啊,姓许的如果能使动余都使,要处置几个上不得台面的杂流小吏,犯不着这般兴师动众。 许易道,“判尊容禀,不过是小小误会,实在没必要在此大动干戈,再说,有尊客在此,闹出笑话来,非是待客之道。” 他这一表态,薛判尊心里就熨帖多了,他是最讨厌多事的。 一旦上了余都使的文案,弄不好他这些年的辛苦就白费了,染上这么大污点,抹都抹不掉。 “不可,判尊大人,我等受天大冤枉,实在是不得不禀。” 范城高声喊道,说话间,已经拜倒在地。 隆广和方太松稍稍迟疑,便也拜倒在地。 事情明摆在这里,许易竟然在判尊面前都能说上话了,这事情在拖下去,那就是灭顶之灾。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波若不能将许易钉死,大家全得玩完。 夏奇杰面色惨白,冷汗流个不停,他太后悔了,早知如此,无论如何,他不该掺和进这滩烂泥里。 这三个蠢货摆明了是要将他拖下水,连眼色都不看了。 这一波闹下去,不管结果怎样,可是将判尊得罪死了,何苦来哉。 六百六十五章 问案 http://..org/ “薛判,你问案吧。本来,此事,本官可以不过问,但既然涉及到许易,为免人说本官徇私,还是由你来公断吧。” 余都使大大方方一推,将主动权推回给薛判尊,隔着面纱,她玩味的目光,投在许易身上。 本来,她是有意来给许易些甜头的,毕竟,连累许易遭了池鱼之殃。 但许易到场后,骨气十足,竟然敢不传递意念向他求救,她索性就不给许易传递意念的机会了,就是要看这家伙最后怎么收场。 现在好了,范城他们掺和了进来,事情越发热闹了,余都使看戏的心情就更重了。 你许易不是敢不抱我大腿哭求么,我就束手不助,倒要看你怎么过这关。 薛判心情压抑,但事已至此,只能问案了,他冷冷扫视全场,目光最后在范城脸上定格,“你叫嚷得最凶,便由你来说,许易因何殴伤你三人?” 范城道,“此人履职不力,被降为黄巾力士,我等前去宽慰,他反不领情,便大发狂性,向我三人痛下辣手,猝不及防之下,我三人便受了重伤。事发之时,丁使恰巧在场,他可作证。” 他不由得庆幸许易的张狂,明明丁使在场,他还要发作,这是现成的把柄,神仙来了,都翻不过来。 薛判尊盯着许易道,“此事当真?不对,许易不是功曹么,怎么成了力士,因何事被降职?” 薛判尊位高权重,散仙院内只手遮天,对下面的功曹都极少照面,除了年头特别久的功曹,他会有印象,像许易这种新晋升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还是余都使到来后,点出有个“许功曹”,他才知道许易是功曹的职位,并认真记下此人。 现在一听,许易又被降成了黄巾力士,他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这不是等于将散仙院的这些糟心事,堆在了余都使面前么?丢人现眼。 夏奇杰上前一步,梗着脖子道,“许易奉命,向通呈院转送呈文,延期不至,于通呈院受罚,鉴于其人办事不力,我和邱院使议定,将其罢为力士,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薛判尊扫了夏奇杰一眼,后者眼神中流露出哀求之色。 薛判尊虽极少过问下面的事儿,对下面的腌臜事也绝不是一无所知。 适才夏奇杰不顾体统,强行站出来想要喝退方太松三人,他就猜到这里面有夏奇杰的事儿。 此刻,夏奇杰如此一表述,他立时明白了,大概弄清了前因后果。 向通呈院呈文的手段,惩罚下属,这并不是什么新鲜招数。 此刻,见夏奇杰流露出的哀求之色,想到此人在自己麾下多年,也算是任劳任怨,薛判尊心中就软了。 若真是通呈院定的罪过,他也不好推翻,只能顺水推舟放过。 当然,这还要看余都使如何表态,如果余都使表现出强烈意愿,想要搭救许易,他是不介意向余都使示好,换个人情回来。 倘若余都使没这个意思,那许易只能怨他命不好了。 夏奇杰话音落定,薛判尊含笑朝余都使看来,余都使并无任何表示,他心中纳罕,转念想,莫非双方真的就是普通文友,这位余都使兴之所至,才转过来看看? 薛判尊道,“许易,事实俱明,你有何话说。” 许易道,“夏院使污蔑下吏。我何时在通呈院受罚?又何时呈递公文延期?我的公文早就当面呈交给通呈院的洪院使了,何来延期一说。对了,当时,还有仙林城的名士刘冠岑佐证。夏院使若是不信,可以当场向通呈院去信。” 夏奇杰心中咯噔一下,立时意识到自己可能掉进一个局里了,轻敌啊! 许易归来的消息,是范城禀报的,范城禀报时,还顺带着递交了隆广和方太松弹劾许易的奏本,而这一切,都在夏奇杰预料之中。 是他布的局,许易在通呈院讨不了好那是一定的。 尽管如此,生性谨慎的他,还是给通呈院的陈院使去了消息,确信陈院使没有收到呈文,他才签发了对许易的惩罚公文。 他哪里想到,许易竟有这么大的折腾劲儿,短短几日,竟然打通了通呈院的关节,还布下此局,引自己入彀。 不对,这个余都使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也是被许易引来的,这,这…… 夏奇杰心里慌了,如果许易有能力布下这偌大的局,他还扑腾什么劲儿呢? 夏奇杰却是高看许易了,他前面的分析都对,许易故作重伤而回,就是在诱导范城,方太松等人,通呈院那边,当日请洪院使饮酒时,他就特意交代了,让洪院使直接呈走就是。 他要故意卖个破绽,看夏奇杰接不接招。 他却没想到范城等人急着看暗算他的结果,急得都快疯了,他才卖个破绽,这帮人就急吼吼冲了过来,急着帮他走完了免职程序。 夏奇杰也全然没把他当一回事,只是下意识地谨慎了一回,还是被范城等人拐带得入了彀。 布局到此,许易已经拿到了实证,剩下的就是走关系,他准备再去跪舔余都使,希望余都使能卖个面子,这样他的这盘棋就全走活了。 可他没想到,余都使念着连累他被韩霸儿追杀,特意赶过来送他人情。如此,倒是免了他一番折腾。 却说,许易让夏奇杰当场联系通呈院那边,夏奇杰并未行动。 事已至此,他哪里还不明白,许易说的必定是真,再验证只能是自取其辱。当务之急,是要善后。 念头到此,夏奇杰便恨得牙齿痒痒,若不是范城这几个蠢货,非要将事情在此处闹开,他又怎会连一点腾挪的余地都没有。 越想他越觉许易诡诈,明明是这家伙口口声声说,不要把事情在外人面前闹开,实际上,心里巴不得范城等人闹大。 偏偏这帮蠢货却抢着入彀,这帮蠢猪手下,真是害死人啊。 夏奇杰不想动,安道珍却取出如意珠,当场联系了洪院使,得到了肯定答复。 隆广,方太松心中咯噔一下,彻底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六百六十六章 不纠结 http://..org/ 隆广和方太松算是反应快的,但还有那反应慢的。 范城指着许易厉声道,“你敢诈我们?明明是你说你挨了责罚,我们……” 话至此处,他终于觉出不对味儿来,隆广和方太松的眼睛都已经快眨得抽筋了。 “…即便如此,你如何敢殴伤我等,还请判尊大人做主!” 范城心已经慌了,他手中只剩了许易这一个痛脚,必须牢牢抓死了。 许易叹息一声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今日有尊客在,虽然尔等苦苦相逼,我也只能息事宁人。判尊,我有一物,还请判尊一人独观。” 余都使道,“莫非有什么证据,是我这个都使都不好知道的?莫非薛大人也掺和其中了?” 她知道该自己给许易递刀子。许易能折腾出这等效果,已经出乎他的预料了。 薛判尊急道,“都使误会了,都使当面,有什么不能说的。” 余都使摆明了在记录案情,虽然,这事儿出的,让他极为窝火,但说到底,他只是个治下不严。 可一旦让余都使怀疑,他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当下,许易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光影浮现,显现的正是范城,隆广,方太松,冲进许易房间发生剧烈嘴炮的那一幕幕。 “三位,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么往死里得罪许某,可想好了后事。” “玩你又怎样,这位子本来就是老子的,老子为了这位子,花费多少,你既然敢掺和进来,就该有自寻死路的觉悟。” “隆叔,这个档口,还怕跟他说实话?老子就是要跟他说实话,只有这样,才能气死他。我就是要他知道,是咱们弄的他,他又能如何?” “不错,老隆,不过一条落水狗,不痛打一番,都对不起他这一身狗皮。姓许的,这回,老子若不将你榨得爪干毛净,老子是小婢养的。” “不就是骗老子去送公文么?老子抗得住,有什么烂招,一并使出来吧,老子接的住,眨一下眼睛,我不是你们爷爷。” “看来你小子是什么都明白,还敢作死,啧啧,你便是知道了又如何,我叔祖就是夏院使,怎的,你不服,不服也行,认老子当爷爷,你自然也就可以叫夏院使作祖宗。” “………………” 看到这里时,夏奇杰已觉天旋地转,后面更有公文送达,许易被罢官,范城三人趾高气昂,折辱许易为屎尿官,尔后,许易才暴起发难。 一切前因后果,俱皆分明。 范城,隆广,方太松都看傻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许易竟然提前备下了如意珠,影印了这一切。 可这怎么可能,难道世上真有未卜先知之人? “冤枉,冤枉啊……” “此事与我无关……” 隆广,方太松齐声喊冤,倒是范城满面死灰,软倒在地。 薛判尊恨毒了三人,大手一挥,便有黄巾力士上前,将三人拖了下去。 “荒唐,荒唐,薛判,你治下的吏员,如此奸邪,你这散仙院可想而知也是藏污纳垢之所,本官巡视多地,还头一次听见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余都使拍案而起,众人皆拜倒在地,连薛判尊也拜倒请罪,肝胆俱裂。 许易向余都使一礼道,“都使容禀,此乃三人与我有私仇,故而加害,和判尊何干。千树之山,难免藏枯枝败叶,若因发现枯枝败叶,便要烧毁大山,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薛判尊恨不得站起身来,抱住许易,在他脸上狠狠嘬一口。 余都使冷声道,“也罢,此事,你薛判自决,夏奇杰身为仙官,徇私枉法,戕害下吏,罪大恶极,着散仙院派员送往治职都论罪。许易,本官如此论断,你可有话说。” 许易道,“都使论断分明,下吏心服口服。” 余都使道,“你可有所请?” 许易面上现出迷惘,忽而,一声叹息,“下吏一心为公,却遭小人嫉恨,若非判尊神明,都使明断,险遭小人所害。事已至此,我已心灰意冷。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沟。去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词未罢,许易已行远。 余都使怔怔立在当场,眼中满是迷惘,这家伙到底是演的,还是真的,若是演的,这演技,这捷才,嘶! “想不到,真想不到,我麾下竟有如此人物,名士风流,名士风流,薛某失职,失职啊……” 薛判尊喃喃语道,他算是弄明白,余都使为何找过来了,就冲这家伙临走时吟诵的这些句子,就当得起名士风流。 惊叹罢,薛判尊心底已经做好了决定。有些人,该送上路的,绝不能手软,不管他背后站的是谁。 无他,今日事件,随着许易临去时喷出的那些句子,定然是要闹大,传开的,立时就会聚成舆情。 他薛某人在舆情中会以什么形象出现,全靠他对范城,隆广,方太松的处置。 为了自家官声,牺牲些罪人,没什么好纠结的。 ………… 余都使走了,并没有私下接见许易,倒是小陶来过一次,转达了余都使的意见,说欠许易的人情,这次可算还清了。 许易当面谢了,虽说余都使并没有费多少辛苦,但她的出现本身,就意义重大,若无余都使,这事儿便是爆开,也必然被按死在散仙院,夏奇杰必定能平安脱身。 现在好了,夏奇杰被抓走了,范城,方太松,隆广三人直接上了斩仙台,直接被诛杀了。 这些黏在身上甩都甩不掉的对头们,终于被拔除了,许易自然对余都使心生感激。 许易将小陶送至门外,小陶说,“我家都使说了,帮你,是为了让你继续口吐芬芳,路很多也很难走,但有天赋的人,必能行稳致远。”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令许易摸不着头脑。 六百六十七章 新路子 http://..org/ 反倒是山外之山观山更清,星空戒内的荒魅若有所悟,嗤道,“还没听明白么,人家余都使给你指路呢,也不知道你小子哪里来的桃花运,好似中的主角,光环开的也太大了,引得书中的美女都不由自主地抒发善意。啧啧……” 许易不理会荒魅的调侃,倒是对荒魅话中的“指路”一词,生出了深思。 怔怔半晌,他终于悟了,笑道,“原来余都使是叫我换路走,这新的这条路未必好走嘛。” 荒魅道,“虽不好走,但多半也比你混一个功曹的位子强。由功曹而升任院使者,百中无一,这一步就是天堑。你继续留在功曹的位子上,固然会收获权柄,但上升的路基本已经卡死了。” 许易道,“看来韩霸儿的命轮,你是消化完全了,这是要给我上课呀。好,那我就听你细说说。按你的意思,我前面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荒魅道,“怎么会白费,没有功曹之位,你能搭上余都使这条线?之所以说你现在上升路径被卡死,是站在你现在的功曹之位而言,也是就你现在的局面而言。” “你小子标准的目标,一定是高官显宦。本来,从功曹这等吏员熬起,是你唯一的选择。但这条路必定是小路。现在你的条件足够了,可以尝试着走康庄大道。” 许易来了兴致,“那你细说说,何为康庄大道。” 荒魅道,“入品阶,得实职,这才是康庄大道。当今的南天庭,官僚体制存在无数年了,从早期的父死子继,血脉相承,到现在的世家官人法和选拔制并存,已经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许易打断道,“说详细些,何为世家官人法,何又为选拔制度。” 荒魅道,“所谓世家官人法,便是早期血脉贵族世袭的变种,这么些年下来,很多老牌仙界巨擘,虽不复当年之盛,但到底枝繁叶茂,对天下局势有着一定影响,为了照顾这些人的利益。这些世家拥有推荐子弟为官的权力,这些人可以不用经过选拔,直接任官。” 许易道,“莫非云景正仙,少一正仙,就是通过世家官人法来的?” 荒魅摆手道,“并非如此,云景正仙,少一正仙,任的都是虚职,虚职都是用来打发小有成就的修行者,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参加选拔后,没通过,但成绩过得去,给的荣誉身份。” “世家官人法是另一套考核体系,通过之后,也能直接得到实授的仙官官职。这一条,已经和你无缘了,但你可以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让你的后人得以走条路。” 许易道,“少扯没用的,说说选拔制度吧,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荒魅道,“具体的选拔,韩霸儿又没参加过,他是拓跋家的家生子,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要参加选拔,必须要获得荐书。荐书资格是这样的,从七品以上便有资格写荐书,若有从五品以上的大人物出荐书,一份荐书就足够了。从五品以下,从六品以上,两份荐书足够。从六品以下,从七品以上,则需要四份荐书。” “对豪门子弟来说,荐书自然不是问题,但对那些散修来说,每五年一次的选拔,为这荐书的事儿,都得弄伤了心肺。所以,在你没入散仙院前,你便是了解了选拔制度,也得徒呼奈何。” “但现在不一样了,你跳到的层次不一样了,而且有了进身之阶,若能妥善运用,区区几份荐书,又有何忧?” 许易霍然开朗,“我明白了,还真得多谢余都使,若非她点化,我还蒙在鼓里。看来,确实是得换条路走了。” 荒魅哂道,“是啊,对你来说,驾轻就熟,不就是装犊子么,我就不信谁能装过你去。” ……………… 兰芷汀,不过傍晚时分,整个晴雨小筑已经灯花辉煌,溢彩流光。 晴雨小筑是左剑谈修行的福地,三十年前,左剑谈从从五品司使的位子上退下来,念及他多年功劳,天庭罕见给了个“福安君”的敕封,可算是极备殊荣。 放眼整个南境、北境,左剑谈已经是品阶最高的贵人,今日,是他整岁寿诞。 左剑谈虽然未发出请柬,但自忖身份够的,都在这日赶来向左剑谈贺寿。 左家人便顺水推舟,操办起左剑谈的寿宴来,左家这一张罗起来,本来不打算来的,也得来了。 人情往来,从来就是这样,主家可能记不起谁来过,但一定记得起谁没来。 渐渐地,就成了这盛大模样,左剑谈很满意,退下来这些年,还能有这样的威势,他对天庭很是感激。 酒宴的热闹,让他很是享受,他来往于宴会场,不停地迎接着祝酒,时不时,还有人献上诗作词作,场中的气氛始终从热烈走向热烈。 因为到场的人数实在太多,整个酒宴采取的是冷餐会的形式,宽阔的大厅内,一条阔三丈,长约三百米的条案上,摆满了各种美味珍馐,各式仙酿,任人自取。 而与会的宾客也三三两两聚成各种圈子,彼此祝酒,谈笑风生,交流着感情。 左剑谈端着酒杯徜徉在人海里,脸上挂满了自得的笑容,很快,他便发现了分会场的核心圈子了。 那是在西南角,靠近鄯溪的位置,那处景致最佳,巨大的开窗设计,足以让清爽的胡风从那处灌入,最是舒适怡人。 聚集在那处的,基本都是八九品的实权仙官,还有一些掌权人士的子弟,这些人聚在一处,能量极大,便是左剑谈也不敢小觑。 毕竟这些人各个前程远大,将来都是号令一方的威权人物,不管是为巩固自己的影响力,还是为了左家子弟的将来,左剑谈都很乐意结识这些新一代的仙官。 见得左剑谈过来,众人齐齐向左剑谈问好,同饮一杯,为左剑谈贺寿。 左剑谈饮了,乐呵呵道,“隔着老远,就听见诸位小友谈笑风生,英姿勃发,左某快慰不已。适才,我见诸君都在攀扯冠岑小友,却不知冠岑小友又有何美事,不如道将出来,以娱诸君。” 六百六十八章 访刘 http://..org/ “冠岑兄,福安君都发话了,你还要推三阻四,就说说吧,咱们那位空虚客新晋又出了哪些大作?” 吴思乐呵呵说道。 这档口,三个白胡子老头还没被他杀死,正在替他破解着宝盒,他正等着宝盒问世,心情正好。 如今大家凑到一处,不知觉间,话题引到了湘水边结庐而居的空虚客身上,顿时,众人谈兴大炙。 实在是数月来,湘水边上新出了一位名士,姓许名易,雅号“空虚”,暴得大名,震动四方。 尤其是,那日散仙院的案子一出,空虚客吟诵一句“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后,挂印归去,在余都使的推波助澜下,舆论一发酵,许易名声鹊起。 随后,仙林城雅集时,许易随口道出的诗词文章,又被有心人散播出来,空虚客的名声越来越大。 时常有人前去拜访,奈何无一人能得见空虚客。 而这两月,时不时又有空虚客的句子流传出来,以至于,空虚客的这波热度始终不散,反倒越演越烈。 左剑谈笑道,“哦,原来是谈论那位空虚客,近来,我也颇听过他的名声。尤其是那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一句最得我心,此句一出,写梅之句可以尽废。” 左剑谈左首边的一位长须中年,面现不快,哂道,“许易虽有些诗才,但所出皆是残章断句,谁知道从何处得来,不然,常人作诗作词,哪有突兀而发,总要有上下承转。依我之见,此人不过是得了些古卷,从中寻章摘句,以邀高名。” 刘冠岑立时沉下脸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因何如此轻慢空虚客。” 吴思道,“此君名唤薄章,乃是当今名士。” 刘冠岑冷笑道,“原来是薄章薄先生,文人相轻,原也正常。薄先生若说旁人,刘某不知内情,必定闭口不言,但说到空虚客,刘某与之相交颇深,深知其人,当日仙林城中雅集,同列者除了刘某,还有吴思吴兄,苏香君苏兄,二君此刻都在场,当日,空虚客文采风流,我等亲见。何况,诸多诗句,都是乘兴而为,命题而做。怎能说是寻章摘句而得?” 便听一声冷哼道,“刘兄所言不错。当日,我取出内子画作,邀请空虚客题句。空虚客先题’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后题’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技惊四座,无人不服。此等文心圣手,岂能是抄袭而得。” 说话的正是苏香君,当日,仙林城中雅集,对许易感念最深者便是此君。 吴思道,“本来,我这人是不爱替人扬名的,尤其不愿替冠岑兄扬名,但事关名士声名,某也只能为之了。” 刘冠岑奇道,“吴兄说的是哪门子话,和我有什么干系?怎的叫替我扬名?” 吴思道,“冠岑兄就等着请客便是。诸位且听我言,十余日前,我曾去湘水竹屋造访许易,他请我喝梅花酒,于月下竹林夜谈,忽天下大雪,鹅毛翻卷,顷刻,山河俱白。许易长生而起,出竹林,至岸边,登舟而上,我奇,问他何故,他说,值此天地俱白,心旷神怡,思极故友冠岑兄,想方舟南下一会。” “我笑道,欲会冠岑兄,何许方舟而渡,以许兄的修为,横空而渡,不过片刻即达。许易道,当此风雅之时,若横空而渡,不啻焚琴煮鹤,大煞风景。吴某一身俗骨,也愿效法高士,便随他登舟。一路风雪,行程至半方停。舟过南湖时,遇一湖心亭,亭中亦有人夤夜看雪。” “我笑着说,遇此风雅之时,风雅之人,岂能无风雅之文。许易立时作文一篇,有这样两句,我印象分外深刻,道将出来,与诸君一听: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话至此处,被一道雄浑的声音打断,“此作非诗非词,不律不韵,偏偏浑然天成,词句之精到,天下无双,非有冰雪心,不能作此冰雪文,当真是人间一雅士。” 那人话音方落,众人循声看去,却是个面容清癯的素袍老者,众人纷纷与那素袍老者见礼。 左剑谈神色激动,上前握住那素袍老者大手,“邝名兄,山海一别,多少年了,老兄今日能来,左某无憾矣。” 有不知邝名名号的,私下里打听着,待听说此君便是号称“龙尾”的邝名,立时变了脸色。 实在是一龙邝名的名声太响,所谓一龙,指的是三个名士,三人合称一龙,皆是名震天下的存在。 邝名和左剑谈见礼罢,冲吴思抱拳道,“还请吴兄接着说下去。” 左剑谈心念一动,立时醒悟,邝名并非为自己而来,多半是被这位空虚客吸引而来,毕竟,这些日子,从这空虚客处传出来的佳句实在不算少。 想通此节,他也不恼,邝名能来,已经足够给他长脸了,传扬出去,只能替他左某人增辉添彩。 吴思心中激荡,他虽有些名声,但何时这般万众瞩目过。 这会儿,听他叙说的,已经不是他们这个小圈子的十余人了,周遭的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有没听到他前面讲述的,传递意念问了旁人,一时间,都被吴思的故事吸引了,都想听听这新冒起的名士有何作为。 吴思接道,“过南湖,入泗水,至冠岑兄所居的秋影海子时,已过夜半,漫天风雪已停。舟至岸边,许易忽然驻足不前,怔怔半晌,忽腾空而返。我奇了,问他,冲风冒雪数千里,缘何到了地头,反不见冠岑兄呢。” “许易答说,我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刘。” 话至此处,吴思便不接着说了,他知道好的故事该如何留白。 他话音落定,满场久久无声。 “好一个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刘。如此随性旷达之人,真令人如沐春风。冠岑兄,你之大名必因此事广为流传,说不定百世流芳,岂能只是请客了事。” 苏香君高声打破了场中的沉寂。 六百六十九章 山水郎 http://..org/ ?????????????????? 刘冠岑呵呵直笑,一张脸像裂开的桃花,他没办法不高兴,雪夜访刘,多么风雅、闲适,作为故事的主人公之一,他的名声必然会传出很远,故事会一直流传下去,他的名字自然也就流传了下去。 何况,能与许易这等高洁雅士为友,伴随他的自然也是贤雅之名。 念头至此,便听他道,“吴兄,苏兄说了许易的趣事,我也说一个吧。前些时候,我去湘水见许易,他正在屋前种梅花,已经种了老大一片,花开甚艳。我方至,天上两只白鹤绕着我盘旋,许易打个呼哨,白鹤翩翩,落在他身前。我定睛看去,那两只白鹤,根本就是两只凡鸟,非是妖宠,却没想到被他驯养得如此听话。” “许易见了我,笑着说,久不见刘兄,今日来的正好。便请刘兄见一见我妻儿吧,我吃了一惊,问他何时成婚,如何没有知会我。许易指着满山梅花笑道,此乃吾妻。又指着两只白鹤道,此乃吾子。刘兄今日识得,下回再来,可是要见礼的。当时,我听呆了,转而一想,此人以梅为妻以鹤为子,性情疏旷如此,难怪能做出’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之句。” 邝名击节赞道,“好一个梅妻鹤子,冠岑小友,既为空虚客挚友,可否请空虚客前来一晤。” 刘冠岑道,“那日自许易从散仙院挂印归去后,便极少出外了,便是我们这些老友造访竹屋,也得事先联系,否则,也不一定能见着他。” “沽名钓誉。” 薄章冷声道,“此辈我见的多了,非有重利,须诱不得他。不信,福安君可许之重利,让冠岑兄当面联系,我就不信他不肯来。” “无礼!” 苏香君怒声道,“薄章,亏你也以诗文著名,却不知哪一篇大作,能及得上空虚客。空虚客自避山中,与你无冤无仇,无欲无求,你作甚要如此诋毁。便是文人相轻,也须有度。” 薄章冷哼道,“说这许多,终究还是不敢。” 刘冠岑大怒,“有何不敢,却不知你薄章能作福安君的主?”这会儿,谁鄙薄许易,就是鄙薄他刘某人,他断不能忍。 左剑谈摆手道,“好了,诸位小友,薄章不过开个玩笑,何须当真。” 薄章笑道,“也罢,今日是福安君寿诞,何必弄出些不好的事,让人下不得台来。” 苏香君道,“薄兄何必暗箭伤人,似你这般说,好似非要将这脏水泼到空虚客和我等身上,好似我等作势,为空虚客邀名一般。如此看来,不试还不行了。” 薄章冷哼道,“你就和那空虚客说,今日福安君寿诞,邀他来赋诗,彼辈最爱此等场面,正是扬名之时,他岂能不至。倘若他假意推诿,不妨直言,福安君许他五枚玄黄精,若此人还不肯来,某便信了他是真正的高士。” 刘冠岑道,“空虚客是不是高士,与你信是不信,又有何干,不过,我不能让世人误会空虚客,不就是一试么,那你看好了。” 说着,他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传去消息道,“许兄,今日福安君寿诞,福安君想请你过府一叙,吟诗作赋,再续风雅。” 等不过片刻,如意珠便有了回应,“刘兄,许某现在是闲云野鹤,实在无意出外,不是许某撅你面子,若是你想见我,自来湘水竹屋便是。旁人与我何干?” 刘冠岑面露微笑,“福安君有言,若许兄肯来,便奉上五枚玄黄精,以作润笔之资。” 许易道,“刘兄,许某的确极缺玄黄精,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算什么?行了,我儿子病了,等着我照顾,先去了。”说着,便切断了联系。 刘冠岑面有得色,逼视薄章,薄章面有惭色,沉声道,“想不到当今之世,还真有如斯高洁之士。” 邝名赞道,“如此人物,岂能埋没,冠岑小友,你再联系许易,便说,邝某愿保举他,一个虚职正仙的位子,须少不得他。如此高洁之士,某不能坐视其干受清贫。修士不比凡俗之士,便是清修,也须少不得资源。一个虚职正仙,所获虽不多,却也能勉强维系了。” 满场骚然,薄章的眼睛通红,恨不能以身代之。他虽也是名士,奔走于权贵门下,可没听说有谁肯保举他得一个正仙的虚职。 若能真得一虚职正仙,再辅之以名士的身份,便是成为邝名这样的大名士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冠岑亦是大喜,他很乐意许易能更上层楼,毕竟,许易的名声越大,雪夜访刘的故事便会传得越远。 当下,刘冠岑便要出门联系许易。 薄章道,“冠岑兄便当着诸君的面说,我们保证不出声,空虚客如此高士,我等皆为他欢喜,也都想听听他的声音。” 刘冠岑面露不快,邝名道,“联系吧,真名士自风流,空虚客非是俗辈。” 不得已,刘冠岑只好取出如意珠,又催开禁制,“许兄,我也不瞒你,适才福安君寿诞下,大家谈起你的大作,吴兄也说了你雪夜访我刘某的雅事,恰逢邝名大人得知,想要保举你为虚职正仙,还请许兄速来与邝名大人一会。” 等不多时,刘冠岑的如意珠便有了动静,便听许易道,“替我谢谢邝名大人,拙作一篇,以明心迹。” 话音落,刘冠岑的如意珠便是一闪,光影闪动,聚成文字: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帝皇。金楼玉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竹堂。 光影泯灭,如意珠便断了联系。 嘶! 薄章心头发冷,只见满场无声,心中黯然,连自己都被震了,何况他人。 ??“好一个清都山水郎,好一个狂士,却是邝某小看天下英雄了,惭愧,惭愧。” 邝名仰天清啸,飘然而去。 邝名既去,刘冠岑,吴思,苏香君顿时被人群淹没,尤其以刘冠岑身边,聚拢的人最多。 许易的名士之路正式开启。 ?? ?? ???????????? 六百七十章 名士之路 http://..org/ ?????????????????????????????????????????????? 湘水悠悠,梅林如画,许易躺在竹屋边上,把玩着手中的如意珠,天边两只白鹤绕着梅林翩翩飞舞。 荒魅歪倒在许易边上,斜睨着许易,“不错,这一波犊子装得着实不错,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原以为你会被那五枚玄黄精击垮,没想到你竟然挺住了。不过,我说你不会装犊子上瘾,忘了正事儿吧。” 许易森然道,“什么话到了你嘴里,质量都下降,老子没工夫和你扯犊子,先睡了。”说着,便闭合了眼目,不知是睡了还是在假寐。 此刻,他面上平静,心中激荡。 装了好几个月,总算开花结果。 自那日,散仙院问案后,他便领悟了余都使新给他指的路,一条名士之路。 升到了功曹的职务,已经触碰了晋升的天花板,继续在散仙院苦熬,意义不大。 毕竟,许易的追求和普通官吏不同,普通官吏想的是大权在握,守着这油水十足的位子,可以轻而易举地长久捞取好处。 许易的追求,只有一样,就是资源,修炼的资源,获取官位的目的,还是为了资源。 他现在已经达到了阳鱼境的大圆满,再往前进,所缺的唯有资源,大量的玄黄精。 要弄到这些资源,如果单靠在功曹的位子上上下其手,少说也得数十年之功,他等不起。 反倒是走名士这条路,可行性更大,他若是功曹,接触的只能是下层人物,若是名士,便是余都使之流,也能与之为友。无疑,和大人物在一起,更容易成为大人物。大人物指缝里漏出来的,都够小人物毕生之积。 名士这条路,许易以往走过,但这次,他决定玩得更高端一些。 他做过了解,当今之世,名士的数量并不少,单靠文辞,或许能快速出名,但想要出类拔萃,暴得大名,恐怕很难。 这需要策略。 许易的策略便是名士和隐士叠加,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不信不能出头。 事实证明,这数月的伪装没有白费,他从名声渐起,到今日的福安君寿诞后,必定会达到一个极高的层次。 到了这个时候,距离收获的季节就不远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自那日福安君左剑谈寿诞后,人们几乎蜂拥而至,他有精妙感知,自然不会给人偶遇的机会。 他围绕湘水数度搬迁,此事又成美谈。 而几番折腾,无人能和他一见,渐渐,便无人再来搅扰。 但空虚客的热度,并没有因此降下,反倒越发走高,从来便有颠不破的道理:世人缺什么,便会追捧什么。 甚至有世家高门,派门下客,出五十玄黄精,邀请空虚客过门一会。 当时,许易便馋得口水流了一地,快要将一腔钢牙咬碎,才勉强忍住,没有破功。 自此之后,世人才彻底熄了一见空虚客的心思。 又过了月余,空虚客和刘冠岑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粮料院院判高伯候的宴会上,场面几乎引爆,各方名流一时汇集,令高伯候赚足了面子。 整个宴会上,许易一袭白衣,谈笑水准丝毫不下于仙林城之会,以月为题,连咏三篇,引得喝彩声惊天动地。 三杯酒水饮罢,许易向主家高伯候告辞,高伯候备下一份厚礼,许易并不推辞,从容接过,翩然而去。 许易来的突然,去的更意外,尤其是他坦然接受高伯候的礼物,让不少人目瞪口呆,以为是高伯候重金才请来的许易。 高伯候连忙分说道,“空虚客就是突然而至,某并未相请,不怕诸位笑话,某给空虚客备下的也不过是区区五枚玄黄精,这如果算重礼,却不知当时邝名先生的虚职正仙的推举,和当日湘水边上的五十玄黄精又算什么?” 五枚玄黄精,当然是重礼,高伯候也有些肉疼,关键是空虚客来一趟,给了天大的面子,他若没有表示,怕要叫人笑话。仔细再一想,这五枚玄黄精给别人算多,但给空虚客,一点也不多,他高某人还大大赚了。 众人在高伯候处没问出答案,便又去围刘冠岑。 刘冠岑道,“诸君,情况是这样的,今日我和空虚客在泗水边垂钓,有修士频繁南去,我问了过路修士,得知高大人今日设宴。空虚客说,他囊中羞涩,想去贩些诗文卖了,便往这边来了,我就跟了过来。” 此话一出,满场一片死寂。 俄顷,有人高声道,“不愧是雪夜访刘的空虚客,率性而为,佩服,佩服。” 一时间,满座皆是赞叹声。 没有人察觉到一段虚影溜了出去,半柱香后,化作荒魅的虚影,追到了许易。 “啧啧,还是你小子会玩啊,搞这花活,还真没人能搞过你。明明是死不要脸地骗玄黄精,偏偏被那帮家伙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主动为你鼓吹。你小子真的是玩出了境界啊。” 荒魅倒在窝里,阴阳怪气地打趣。 许易叹道,“不枉当初老子忍住了,没伸手。” 当初,他在湘水外,没拿那五十枚玄黄精,为的就是给自己的名声塑上一道金身。 有了这道金身,才有了此刻他取五枚玄黄精,众人一边倒地评论他率性而为,名士风采。 便连最苛刻的名士同行,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挑刺,只能红了眼坐视许易站着把钱挣了。 自此之后,又开始有人来湘水边邀请许易参加宴会,然则,许易绝不会应。 往往每隔月余,他都会不请而至加入某一场宴会中,同样地和宾客谈笑风生,诗文唱和后,收下主人早备好的润笔之资,尔后离开。 而那日高伯候备下的仪金,就成了一条红线,许易参加宴会后,收到的润笔之资,就没有少过五枚的。 更有那豪气的主家,在收到许易的绝妙词章后,当场用托盘端出二十枚玄黄精的壮举。 凡事就怕比较,有人先开了头,就有人应战,不过短短一年半的工夫,许易便收集了两百五十余玄黄精。 ??在炼化了一百余玄黄精后,他隐隐感觉到屏障将要打开,便停止了参加宴会,收手准备冲击神图境了。 ?? 六百七十一章 二三事 http://..org/ 闭关了小半个月,许易发现冲击神图境的打开方式不对,不管他怎么炼化玄黄精,那层屏障始终打不开。 荒魅说,虽然他的命轮已经达到了阴阳平衡的极致,冲击神图境,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神图破境,既是水滴石穿的过程,同样也需要机缘,强求不得。 既如此,许易便也放宽了心,一边缓缓炼化玄黄精,一边真的过起了梅妻鹤子的隐居生活。 这日,阿鲤找了过来,才见到阿鲤,许易便高兴坏了。 自打和许易重逢,这两年多的工夫,阿鲤几乎都在闭关,资源全是许易提供的。 阿鲤也不愧是水系圣体的绝佳天赋,在许易充足资源的供给下,阿鲤进步飞快。 今日,他来见许易,竟已突破了阳鱼三境。 一番亲热地交谈后,许易察觉到阿鲤胖乎乎的小脸上爬上些许忧色,“和我还有不能说的么?傻小子。” 阿鲤鼓足勇气,说出一件事来。 却是阿鲤的师尊,见他修得阳鱼三境后,想送他去御清斋做水火道童。 “御清斋,好地方诶,传说天庭之上,还有两道一佛,御清斋便属于两道之一太清观下面的分院,水系圣体,去做水火道童,前程远大,的确比跟着你强。” 星空戒内,荒魅发表了意见,“老许,你可不兴往歪了想,诚然,我对这没大没小的家伙,颇有意见,还不至于指条瞎路给他走。” 相比荒魅,许易更信阿鲤的师尊,一个已将衰朽的神图修士,他拜会过一次,那是个睿智和达观的老者。 从老人处,许易才明白,他将阿鲤安排进散仙院,就是为了让他多经世情风雨,以期将来。 “咱们相聚之日还多,修行为最重,御清斋是个极好的去处,我当然同意。再说,你我心意相连,隔着这几个世界,我们都遇着了,还怕不能再会么?” 许易含笑说道。 阿鲤道,“只是……我舍不得公子。” 许易揉揉他小脑袋,“你这小子,若你秋娃姐姐在此,总是要笑话你的。再说,你若不学本领,将来咱们找到你秋娃姐姐,她可是要笑你的。” 想到秋娃,阿鲤眼角有了笑意,双拳紧握,“我知道了,我定不会输给秋娃姐姐。” 许易送走了阿鲤,临去之时,给了他一个须弥戒,内中放了五枚玄黄精,和上百万的玄黄丹。 “我看老许你除了对老子,对旁人都是无比的大方。” 荒魅开启吐槽模式。 许易道,“少跟我矫情,我身边这些年,就你小子得的好处最多,最肥美的命轮,可不是都给你了。神图修士的命轮,你说得值多少玄黄精。” “我困了,你自个儿跟自个儿聊吧。” 荒魅打个哈欠,进入自闭模式。 许易也不理他,炼化一枚玄黄精,小睡一觉,蓦地,想起了大黄。 念头既起,他便化作钟如意的形象,催动道果,立时仙气盎然,他又成了少一正仙。 这回,他没去久未回归的少一仙宫,而是径直去了云景仙宫,来的路上,他用如意珠知会过了,张云景便在云景仙宫等他。 瞧见许易到来,张云景全没好脸色,“咱们的账不是都算明白了么,你还来找我,莫不是又想出了什么新点子讹我。” 许易道,“别那么紧张,北境就你我两个正仙,咱们得团结,我现在是什么都看开了,懒得与你争。我今日来寻你,是问你个事儿,你是不是有条泰坦龙蟒,曾经寄养在南极宗。” 张云景怔了怔,面色发青,“好你个杜少一,口口声声说不与我争,竟还在我云景仙宫插了后手。不对,你定是知道了那条泰坦龙蟒的异变,不然你不会打听,说,是不是你安排的内鬼,对那泰坦龙蟒下了毒手。老子实话跟你说,这条泰坦龙蟒,在星宫也是挂了号的,折腾出问题,我还真愁找不到人顶缸,你冲出来,倒是再好不过。” 许易道,“这是说的哪里话,上回你我两家闹过一回后,来路不明的,我都赶走了,你老张的动作绝不比我慢。这个时候,还说我在你那里又藏了钉子,怕你自己都不信。再说,你那条泰坦龙蟒吞了老子的妖宠,老子是来找你问情况的,你竟倒打一耙。” 张云景讶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也不瞒你了,那条泰坦龙蟒自打从南极宗回归后,就发了狂性,在星空召回时,竟挣脱了枷锁,打碎了星空舟,遁入了星海,你说他吞了你的妖宠,莫非你小子见着了?这可是了不得的消息,必须要上报星宫的。一条泰坦龙蟒,便是星宫也不愿轻易舍弃的。” “何况,据星宫判断,这条泰坦龙蟒似乎生出了灵智。这就更不得了了,似泰坦龙蟒这样的存在,能被擒住,无非是因此荒兽几无灵智,全凭本能。而一旦生出灵智,恐怕就得成为无垠星空中的浩劫。星宫是不可能放过的,你小子有消息速速上报。” 许易哑然,他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种结果,转念一想,未必不是好事。 那泰坦龙蟒生出了灵智,多半是因为小狼狗强行夺取荒核的原因。 弄清此点后,许易心情大好,便不和张云景蘑菇了,“行了,既然你张兄不了解情况,我也不来你这里讨人嫌了,我是在斗牛星域撞上这泰坦龙蟒的,要上报你自己上报吧,我既不愿领功劳,更不想惹麻烦。”说罢,扬长而去。 许易没有返回湘水,而是去了仙林城,如今虽未到仙林盛会再度召开的日子,而经过了仙林盛会的扫荡,整个仙林城中的资源极度匮乏,进而导致整个仙林城显得极度的萧条。 但许易此来,不是为了资源,而是找了间星空炼房,准备开始修炼,冲击境界。 他隐隐感觉到天机就在刹那,那层膜距离自己是越来越近了。 缴纳了玄黄丹,他选择了老地方,还是原来的那间星空炼房。 六百七十二章 神图 http://..org/ 闭关的第三十七天,许易炼化了第两百零九粒玄黄精时,那层膜被捅破了。 两个命轮中的双鱼,几乎同时缠绕在了一起,轰的一下,整个命轮炸开了。 滚滚天意自星空穹顶洒落,他周身仙气翩翩,无尽的星河之力洒落,打入两个命轮炸出的那片絮状物的纯白光亮之中。 许易勉强将化作五彩的通灵宝物甩出来,脑子一空,意识仿佛被从躯体里剥离了,变得懵懵懂懂。 他谨记着荒魅交待的,尽量观想宏大事物,一旦触动了天意,立时就能演化出神图。 而神图产生的水准和效果如何,除了取决于命轮的成色,更取决于观想的结果。 因为,命轮的成色若是不佳,便是观想出漫天神佛,也休想沟通天意,反倒有命轮崩坏之忧。 反之,若命轮成色上佳,观想山川河流,很可能根本不能引动天意。 一旦勾引天意超过了时限,观想便没了意义,会自动演化出神图,只是那时的神图,无限趋近于废品,这样的神图修士前途注定黯淡。 而事实上,这样的废神图,在神图修士中也占了不小的比率。往往这些废神图的修士,为了那一线生机,是什么也豁得出去。 当今之世,邪道昌盛,没少了这些废神图修士的身影。 许易努力地观想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天意依旧浩荡,一点被他引动的意思都没有。 许易有些急了,他命轮的成色是顶级,他的野心也是顶级,故而,从观想一开始,许易观想的就是一个个古老神祇。 这些神祇都不响应,他又开始观想浩瀚天象,无尽星辰,一个个都试遍后,却发现天意依旧深沉,丝毫没有引动的征兆。 许易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因为他发现滚滚天意有了溃散的征兆,便在这时,他耳畔传来呜呜声,他睁开眼来,便见那五色的通灵宝物剧烈震颤着,时而化作无尽异象,时而化作马克沁重机枪。 嗖地一下,一道灵光击中了许易,他重新闭上眼睛,开始观想。 轰得一下,天意如雨,疯狂洒落,洒金命轮炸开的纯白亮光中,终于那些亮光生动起来,开始氤氲着,变化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那纯白色的光亮彻底化作一团火焰,便不再有新的变化生出。 就在这时,那五色通灵宝物跃入那火焰之中,本来已经有止歇迹象的滚滚天意,再度涌动起来。 时间,又过了整整一炷香,滚滚天意终于散去,那五色通灵宝物,化作一团流溢的混沌物,只拳头大小,不停地在变换着形状。 不用细瞧,便能发现那已化作混沌色的通灵宝物,多出了恐怖的威压。 渐渐地,天意彻底散去,许易周身祥光涌动,盘膝而坐的身体,并没有转运法力,却凌空浮起,在空中旋转三圈,缓缓飘落下来。 他睁开眼来,眼神平静,内视两个命轮中的两幅如出一辙的神图,心中寂静、欢喜。 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他终于打破壁障,修成神图境,正式登堂入室,成了这浩瀚大世界上流修士中的一员。 修得神图境,他也正式列入了仙籍,因为他本来就有一枚道果。 等等,道果呢?老子的道果呢? 许易惊讶地发现,命轮中的那缕青芒消失无踪,遍寻不得,最后定睛在那通灵宝物上,才终于找到些蛛丝马迹。 混沌一般的通灵宝物深处,竟藏着一抹浅青色,不断流溢变换着的混沌体,显然蕴藏着无与伦比的莫大威力。 “莫非少一正仙的道果,融进了这通灵宝物中了?” 许易心念到处,突突,他的如意珠有了动静,取出一看,正是属于少一正仙的那枚。 许易赶忙捏碎了那枚如意珠,默然道,“看来这少一仙宫,终究是回不去了。” 失去了道果,他无法再假作少一正仙的身份,自此,也只能让那座少一仙宫,彻底沉沦了。 “老许,成就神图了哇,恭喜恭喜啊,不过,我得跟你提个意见,那个通灵宝物,不能再放进星空戒了,我怕这鬼玩意儿会爆炸。” 显然,荒魅也感受到了通灵宝物的可怖威力,心中惴惴不安。 说实话,许易也有这种担心,索性取出四色印,将这看着就吓人的玩意儿,扔进了四色印空间。 大功初成,许易出了星空炼房,结算完毕,着实肉痛,这鬼地方的花销实在太高。 出了仙林城,许易径自赶往南极宗,找到了现任掌教卢道人,召集了诸位长老作见证,他将那把剥离了禁制的太乙分光尺,交还给了卢道人。 现在的南极宗在名义上是少一正仙立起来的,如今,少一仙宫倒了,恐生风波,新立的南极宗还很孱弱,没有镇山之宝,恐怕压不住场子。 太乙分光尺回归,一众南极宗长老激动无比,虽然南极宗复立,但所有人心中都不甚安稳。 此刻,太乙分光尺复归,南极宗第一重宝镇山,宗门的人心立时稳固。 许易也给出承诺,云景仙宫那边,他会打招呼的,让诸人勿忧。 随即,他谢绝了卢道人等人的邀请,驾着云头,离开了南极宗。 如今的南极宗,他觉得陌生,归还太乙分光尺,不过是全始全终,以敬冥冥逝者。 这日上午,许易回归了泗水竹屋,去时红梅傲雪,归来时,花枝已残,两只白鹤更是没了踪影儿,他算是妻离子散了。 好在这家伙本就是假装的梅妻鹤子,心中哪有半点忧伤。 盘算着这一波名士之路该收尾了,他取出如意珠,联系了刘冠岑、苏香君、吴思、宋轻盈、余都使等人。 当日傍晚,他联系的诸人差不多都赶来了。这几个月,他闭关修行,外面却是将他的名声捧得越发高了。 刘冠岑这帮人虽不愿打搅他,但架不住新朋旧友邀他们作中人相请空虚客。 许易这些日子,专心修炼,任凭那枚如意珠跳动,他也不曾理会,如今出关,邀请众人,众人哪有不来的。 当然,也有两人招而未至。 六百七十三章 不如(yao)莲(lian) http://..org/ 没来的两个,一个是吴思,一个是余都使。 余都使回话说,公务繁忙,无瑕赴约。 吴思回话说,杂事繁多,改日请罪。 许易很清楚,前者是真忙,后者是真不敢来。 他估摸着吴思多半已经开启了宝盒,此番不愿来,纯粹是心虚。 不来便不来吧,许易心里有主意,山不过去,我就过来。 湘水边,竹屋前,高朋满座,胜友如云,许易精心做了准备,物资供应既高档也充沛,众人谈笑风生,气氛极佳。 聚会持续了数个时辰,直到月上中天,星河灿烂,刘冠岑吟诵了一首许易曾在一次聚会中,所作的几首对月抒情佳作中的“明月几时有”。 吟诵罢,苏香君击节叫好,“不管是第几遍听,总觉得有此才情之人,乃是天选之子。” 众皆附和,许易面上闪过一抹忧色。 宋轻盈道,“我观许兄必有心事,诸君皆属旧友故交,不如说来听听,若是需要帮忙,能出一把子力气,我和诸君皆不惜力。” 借着许易那句“春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宋轻盈名声暴涨,不知多少仙家佳公子拐弯抹角地来偷瞧她。她很是领许易的人情。 许易站起身,对月长啸一声,“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奈何,奈何……” 星空戒内,荒魅赶忙躲进被子,塞紧了耳朵,他怕自己成了“殃及无辜”这个词里的无辜。 众人忙问究竟,许易道,“诸君以为这些日子不在此间,却是去了哪里,不瞒诸位,这些日子,我都在冲境,如今已是神图境了。” 说着,气势一放,众人悚然。 跨入神图境后,气势收放自如,若是刻意收敛,倒是不好直观地判断境界了。 何况,众人皆和许易相熟,来了这许久,倒也没谁刻意探查许易的修为。此刻,他一显露,众人才惊觉。 “恭喜恭喜,一步踏出,天地不同。” “有几个名士能跨入神图境,许兄将来便是超越邝名,也不过等闲事。” “一朝命轮化神图,始知大道无尽途。许兄,了不得。” “…………” 众人皆诚心贺喜,阳鱼至神图,确实是一步天堑,既已迈出,非同小可。 许易道,“成仙非我愿,愿归山水间。奈何,我是许家人,终要为家族做贡献,家族虽逼迫我冲击神图境,但终究是为我好。如今,我成就神图之境,族中是断断不能再放我为一山水郎,却是要我参加大比,走那仙官之路。今日,我召诸位故友前来,便为话别,自今日始,山水郎不见,世间多一庸俗许易。” 这正是他召集刘冠岑等人前来的目的之一。 他玩名士之路,收集了足够的资源,跨入神图境后,再接着走名士之路,意义不大,真正回报率高的,还是正经的仙官之路。 但他得了便宜总是要卖乖的,不能硬调头,扎猛子就扑到名疆利场中去,总要有个过渡。不然,舆论场怎么看他。 如今他空虚客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大名人。 此番,他召集刘冠岑等人前来,就是想借着刘冠岑等人之口,将他参加选拔,准备转入官途的事情宣告出去。 重点放在,他许大名士是逼不得已,腔子里的一颗冰雪心未改。 “许兄言重了,仙官也是正途,虽不能悠游山水,自得其乐,但也别有洞天。再说,以许兄只高洁,便入了那污浊之处,也定能洁身自好。” 宋轻盈规劝道,眼神中的可惜,总是藏不住。 在她看来,许易这样的冰清玉洁之人,做个绝代名士,才是最好的归宿。 许易叹息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蔓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我独爱莲,却不如莲,将来怕是要变作自己也讨厌的模样。” 众人面面相觑,饶是习惯了这位动不动就口吐芬芳,但总还是忍不住被震惊。 刘冠岑道,“许兄,恕我直言,你家族老好不晓事,天下仙官何其多,没有家世,做到八品七品,已经是顶格了。即便成就八品七品仙官,何如一个绝代名士的影响力。想不通,想不通啊。” 许易心中苦笑,行了吧,我好不容易找了这个借口,再聊下去,可别让你们给聊漏了。 他正想着转移话题,苏香君道,“大比也就剩小半年了,许兄可凑够了荐书?如果荐书不够,还是去不得的。据我所知,有资格写荐书的,基本都写出去了,再想弄荐书很困难了。比如我家,我父亲可以写三份荐书,基本早早就被预定了,如果只是现在着手,恐怕许兄族中也难收集齐荐书吧。如此一来,没准许兄可以继续悠游几年。” 许易心中咯噔一下,哪想到还有这回事。 他此番召集诸人,目的之一已经说了。目的之二,便是想拐弯抹角请这些贵人们帮忙解决推荐书的问题。 苏香君这么一说,他立时明白是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 “但愿如此吧。” 许易口是心非地应着。 宴会的气氛至此低沉,左右时间也差不多了,众人宽慰许易片刻,便即告辞了。 许大名士的影响力果然不凡,没过几日,他被家族所迫,不得不参加大比的消息,便传了出来,影响力颇大。 这日,他正在为荐书的事儿犯愁,小陶至,送来荐书一封,落的是五品上仙的大印。 有此一封荐书,他参加大比的事儿,彻底齐了。 “小陶仙子至,必有福音来,小陶仙子真成了我的福星,每次来,必能周济许某。” 许易诚诚恳恳冲小陶一礼。 小陶道,“这是我家都使的心意,这不消息才传过去,她就帮你办了。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堂堂一个大名士,名头都传过了治职都,居然要去参加什么大比,急着去做那没有人味的仙官,愚哉愚哉。” 小陶痛心疾首。 许易苦了脸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罢了,不提也罢,你家都使近来如何,那宇文拓没再纠缠了吧。” 六百七十四章 总不能出丑闻 http://..org/ 小陶吐了吐舌头,“还是你奸,都使按照你出的主意,可是得了一段时间的清净。” 许易瞪眼道,“聪明聪明,我这是聪明,话说你家都使怎么做的。” 他当时给余都使出了两条法子,一条是“你喜欢我哪里我改”,另一条便是让那宇文拓知道她余都使正在和宇文拓老子玩暧昧。 小陶道,“我家都使不过故意写了些影影绰绰的文字,对大老爷表示敬仰,宇文拓侦知了,便消停了,不过看他的意思,未必全信。” 许易道,“另一条路子呢,你家都使可以用丑女计啊,吃肥一些,邋遢一些,或者,表现出一些让人不能接受的怪癖,比如多吃些炒黄豆之类的。” 小陶跺脚道,“得了吧,我家都使最是爱美,连沐浴的浴桶,都要用香花熏了又熏……哎,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行了,东西送到了,我就先回了,祝你好运噢。” 许易微笑,再度致谢,小陶腾身而去,复又归来,“得了,你还是跟我去一趟吧,都使这两日心情不佳,你再去说两个笑话,逗都使一乐。” 许易怔了怔,“不如这样,我说两个,你记着了,回去说给你家都使听才是。” 大比的日子不远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高一下,时间正紧,哪里好浪费。 小陶顿时臊红了脸,“说什么呢,你那些玩意儿,我才不要学,再说,我也讲不出你那个……哎呀,你倒是去不去。” 荤段子的确只能异性讲来,才有那股骚情。 才受了别人好处,这个时候就撂挑子不管,实在是太那啥,许易还真干不出来,只好随小陶走一遭。 一泓碧水门前绕,两山排闼送青来,轩阔的暖色大厅,门窗俱开,暖风送入,淡色的帷幕摆动着,多日不见,余都使似乎清减了些,依旧是白衣着身,白纱覆面。 招惹的太多了,如今许易对异性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但一见余都使面上的这白纱,他心里头就痒痒,恨不能一把扯下来。 双方见礼罢,也没什么话题,总不能上来就讲荤段子,只能借着刘冠岑,宋轻盈这些双方都识得的朋友,来打开话题。 闲话片刻,余都使道,“我倒认为参加大比是正途,天庭改制在即,大比出身的仙官将来必然是主流。做一个名士,纵然一时悠游山水,名满欢场,但终归会沦为孤寂。届时再后悔,路子已然窄了。还好,你幡然醒悟,算是个有慧根的。” 余都使的话老气横秋,让许易简直不知如何接茬了,不得不传意念给小陶,小陶回复说,“可能是都使察觉到了有人窥视,不便交谈。行了,都使很不高兴我带你过来,你赶紧撤吧。” 许易心塞,支应了两句,便告辞了,临去之时,思及余都使的处境似乎不佳,便对着小陶传出一段意念,这才告退。 ………… “公子,老夫以为余都使那边不必盯了,盯了也无用了,左右是一段孽缘,舍也就舍了。” 孽龙殿中,一个宛若枯木的素衣老者低声冲气质阴冷的宇文拓汇报着。 宇文拓蚕眉一竖,“又出了何事?你可知我得不到她,会很久都不快活?何况,我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 素衣老者道,“若是旁人,自然任从公子心意,可这余都使心慕大老爷,当初,他也是大老爷带回来的,尔后,修为一日千里,短短几年,又拔擢高位。大老爷只说,此女是他机缘所在,非比寻常。可真正的原因是怎么一回事,谁又知晓呢,未必是余都使在单相思啊。” 宇文拓俊脸胀红,这是最让他心塞的,被自己老子给绿了,还没处说去,真是无比憋屈。 自那日纤波苑中,惊鸿一瞥,他心里头似乎从没有的情弦,一下子就被拨动了,继而念念不忘。 他也示好过,被无情拒绝,后来,手段渐渐激烈,但到底存了尊重的心思。 近来,他心绪越发不稳,心中渴望越是急烈,本打算不管不顾,先要了再说,偏偏出了幺蛾子。 那日,他入纤波苑,竟看见余都使在情花前祝祷,静听余都使的祝祷之词,却是保佑他父亲宇文垂仙福永享,这本来没什么,可听着听着发现不对劲儿,后面尽是女儿心思,似乎一腔倾慕都扑到了他父亲宇文垂身上。 当时,宇文拓如遭雷击,若余都使的一颗芳心,寄在别人身上,说不得他立时就赶过去将那人碎尸万段。 可现在是他老子绿了他,他又能如何?除了忍,就只有伤心了。 自此后,宇文拓彻底老实了,这一段观察,也没发现他父亲和余都使有出格的事儿,他又故态稍萌,开始关注纤波苑这边。 心中虽存了万一的念想,但到底不敢妄动。 “行了,你就直说吧,你又发现了什么?”宇文拓心中闪现阴霾。 素衣老者叹息一声,取出一张白纸,宇文拓劈手夺过,白纸上空空如也,他看向素衣老者,后者轻轻挥手,白纸上,立时落下文字: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宇文拓双目赤红,死死瞪着那张白纸,说不出话来。 素衣老者又补了一刀,“这句子是写在一副人物画上,上面画的正是大老爷。公子,作罢吧,如此佳作,定有传出去的时候,一旦传出去,咱这边再闹出事端来,便是千古丑闻,纵然本来无事,也架不住那些小人添枝加叶。公子自不必理会那些丑类,可大老爷岂能容人置喙?” 哇的一声,宇文拓吐出一口血来,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总不能真弄出千古丑闻吧。 一口血喷出来,他心智反倒明晰了些,“不对,这诗作不像是她能写出来的,她喜好诗文不假,但如何能作出这等佳句?” 六百七十五章 爱许易 http://..org/ 素衣老者叹息道,“公子说的有道理,今日,她的确召见了那个空虚客,以空虚客的水准,这词作的主人是谁,不难猜出。但都使能求来如此佳作,附着在大老爷的肖像边,还说什么呢?” 宇文拓沉默,是啊,问题的关键从来都不是那首佳作出自谁手,而是她偏偏要将这佳作附着在自家父亲的肖像边,这是毫不掩饰啊。 “公子,天涯何处无芳草,都使虽芳姿珍重,但也绝非旷世难寻,公子不必介怀。” 素衣老者十分不赞成宇文拓沉迷这无聊的儿女情长,何况,随时都有可能演变成丑闻。 “不,老樊,我这人从来都是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越是不可能,我越是要求。能从我老子手里,把她夺回来,你不觉得更有意趣么?” 宇文拓狰狞一笑,心志更坚,他竟从中嗅到了变太的快感。 素衣老者懵了,这都是什么人呐。 “老樊,去调查清楚那空虚客的情况,我有大用。” “公子这是……” “我要用这空虚客,试试大老爷,她不是单恋么,我非给她弄出绯闻来,先来一出捉奸吧。” 宇文拓漫不经心说道。 素衣老者倒抽一口凉气,他立时领悟了宇文拓的思路,弄他空虚客,就为了污秽都使,被污秽后的都使,大老爷是一定不要的,那时,宇文拓自然便有了机会。 素衣老者虽极不认可宇文拓在这儿女情长上面,如此劳神费力,却也不得不承认,那滥招备不住有奇效。 素衣老者知道自己劝不住宇文拓,领命后,便出去了,不多时,便折返出来,将许易的情况向宇文拓作了汇报。 从许易在散仙院担任黄巾力士开始,到司马家断案,再到和范城等人结仇,最后的名士之路,和准备参加大比。 以素衣老者所掌握的资源,要打听以上消息,易如反掌。 听完了素衣老者的介绍,宇文拓由衷赞道,“是个聪明人呐,难得有这样的文采,邝名之流大不如也。” 素衣老者道,“此人之诗文才华旷古绝今,诗文虽是小道,但才华到了这等份上,也着实骇人。其人的影响力实在太大,因为你不知道哪个大人物就喜欢上了他的诗文。所以,公子不能不小心啊。” 宇文拓点头道,“老樊所言极是,我把这小子当邝名一般对付就是了,不过,消息还是不够细,咱们能找到的只是浮在面上的消息,重点消息,全然没弄到手。” 老樊道,“最了解一个人的是他的对手,曾经和许易放对的,就剩一个夏奇杰还在钎狱。” 宇文拓道,“把人弄出来,我相信姓夏的不会让我失望。” 一个时辰后,夏奇杰被带到了宇文拓面前,才短短半年光景,夏奇杰便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宛若从幽狱中放出的恶鬼,双目闪烁着鬼火。 在听了宇文拓的目的后,夏奇杰再度拜倒,叩头不止,老樊挥手将他托起,“说说许易吧,公子要收拾他,也算替你报仇。”说着,提了两坛子仙酿出来,让夏奇杰润润嗓子。 夏奇杰也不客气,搬起坛子,咕嘟咕嘟,一股脑儿全灌进了口里。 连干两坛后,他精神恢复不少,“大人万不可小觑许易,万万不可小觑许易,夏某就是前车之鉴。” 宇文拓哂道,“我想听你聊聊许易,却不是听你在这里危言耸听,你到底有没有正经的要说。” 夏奇杰正色道,“昔年我为散仙院都使,许易不过是一黄巾力士,我眼中何曾有他?即便他升到了功曹,在我眼中也不过是区区蝼蚁。我当时之心态,和大人今日之心态,又有何不同?” 老樊冲宇文拓抱拳道,“夏先生之言,虽然刺耳,却是金玉良言。更何况,今时之许易,有名士光环傍身,远超当时,公子不如细听夏先生分说。” 宇文拓点点头,“夏先生且细论之。” 夏奇杰道,“许易此人,聪明绝顶。布局深远,谋定后动,其实,现在想来,当日之决胜,我这边才发动,便已经撞入了他彀中。可以说,从我轻视他的那一刻起,我的结局就注定了……” 夏奇杰不厌其烦,细细为宇文拓分说了当年和许易冲突的前因后果,以及他后来反思出的,许易如何布局,如何谋局,如何一击必杀。 宇文拓面色越来越阴沉,“如此说来,余都使是特意赶过去,为那姓许的作伐?如今,又刻意为他弄来荐书,这女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宇文拓在嘶吼。 夏奇杰噤声,眼中满是疑惑,老樊道,“公子,夏先生远比你我了解许易,不如我将事由说了,且听他如何分说?” 宇文拓阴阴盯着夏奇杰,“你以后就在我门下听命,今日所闻,但凡外面有一点风声,你就该后悔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夏奇杰悚然听命,当下,老樊便将前因后果说了。 夏奇杰眼泛神光,“敢问余都使第一次做出倾慕大老爷的姿态是何时?敢问余都使在大老爷像边留词,又是何时?” 宇文拓死死盯着老樊,老樊紧紧瞪着夏奇杰。 夏奇杰颤声道,“大人和樊老不觉这两个时间点都太巧了么,余都使在仙林城中回归后,便有了第一次情花前祝祷,而那时,正是他和许易有记录的第一次相会。而今日许易方离开,那边就有了画边词这一幕……” 不待夏奇杰说完,宇文拓切齿怒骂,“贱人,贱人,敢如此戏我,有朝一日,我定要你跪在床头求老子临幸……” 一顿怒叱后,宇文拓指着老樊道,“还杵在这里作甚,立刻马上,给我将那姓许的拿过来,老子要抽筋扒皮,问他哪里来的胆量,敢和老子作对。” “公子万万不可。” “大人息怒。” 夏奇杰和老樊同时开口劝道。 宇文拓死死盯着两人,老樊道,“许易固该千刀万剐,但夏先生说的,也只是推理,谁也不能判定她真的就是作势。” 夏奇杰道,“还有一种情况,余都使喜爱诗文,许易文辞风流,焉知都使真正爱慕的不是许易?” 六百七十六章 找山 http://..org/ 砰的一声巨响,宇文拓一拳轰出,天际陡起了疯狂的雷暴,“我要将那姓许的杂碎千刀万剐,还有那不要脸的贱货。” 老樊瞪了夏奇杰一眼,夏奇杰赶忙道,“这些都只是可能,虽然许易罪该万死,但大人不得不考虑影响啊。许易今非昔比,贸然捕拿,拿住了还好说,没拿住,事情一旦传出去,立时就是遍及天下的丑闻。” “再何况,弄一个许易事小,若那狗贼将此事祸水东引,攀扯到大老爷身上,又该如何?以许易如今的影响力,弄不好就得海内沸腾,世人多愚,只会将此事往更肮脏处去设想,必损大老爷令名。大人不可不虑。” 老樊长舒一口气,他就怕夏奇杰为了复仇,拼命拱火。夏奇杰这番话,才是老成谋国之言,他也劝道,“杀一许易事小,如何善后事大,一旦事发,必惊大老爷。大老爷若震怒,公子如何自处?不可不虑啊。” 宇文拓冷哼道,“似你二人所言,莫非某还要忍了这口恶气不成?”他并非无智,实在是无法接受。 他现在是二选一了,要么他老子给他带了绿帽,要么是余都使宁肯钟情一个练嘴的,也瞧不上他。 这两般结果,他都无法接受。 夏奇杰道,“公子勿忧,此事易解,许贼不是要参加大比么?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机会呢?以大人的地位和家声,弄一个监考的位子,想来不会太难。” 宇文拓眼睛一亮,指着夏奇杰道,“老樊,给老夏办调令,韩霸儿留下的位子,便与他了。” 夏奇杰拜倒,感激涕零。 ……………… 因为小陶的邀请,蝴蝶振翅,带来一系列不可测的后果,一张大网正朝着许易笼罩而来,而他全然不知。 弄到荐书后,他开始打听大比的细节,就像参加高考,他总要先弄明白考点。 这一打听才知道,根本不存在考点,因为每届的考核标准都不一样,为的就是不让后来者有参考、准备。 因为一旦提前公布考核标准,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将轻而易举地获得优势地位,如此一来,显然不利于人才的选拔。 许易暗道,即便没有标准,考的也无非是聪明才智,和自身修为。 他取出一面镜子照了照,瞬间心安理得,一种“当今之世我最英俊”的达观,不自觉地便在他内心深处弥漫开来。 带着深度的自我陶醉,他进入了梦乡,第二日一早醒来,烦忧又上心头,光靠精神胜利法,显然无助于解决现实中的困难。 参加大比,通过考核,获得优异的成绩,进而得到官位,是他目下的第一要务。 以他现在的水准,参加大比,多半是不稳妥的,他现在的战力虽然不俗,但太依靠后天灵宝和定灵神通了。 前者在大考之际,是用不了的,若能持宝参加,可想而知,会是一种怎样的景象,各种二代子弟们,手持重宝,横扫一切,下层精英休想有一点机会。 后天灵宝不能用,他的定灵术,限制颇大,据他反复试验,这定灵术一天只能动用三次,每次至少间隔一个时辰,否则,巨大的反噬之力,弄不好是要要命的。 再说,这门神通是他的杀手锏,不到关键时刻,他是绝不会轻易动用的,而且,他也不乐意这神通见光。 法宝和定灵神通都不动的话,他基本就成了白板,他如今虽说已经彻底领悟了千万化,但没有神通加持,能变化的法门,还是那株苍松,他虽不排斥猥琐战法,但总不能一打架,就变一株树缩在那里,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争取一下。 左右大比之期还有小半年时间,若是赶得及,也算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了。 可这功法哪里来呢?少一正仙只是神图境的末流强者,连张云景都干不过,许易对他留下的功法没什么兴趣。 荒魅吞了韩霸儿,这家伙的功法很是霸道,但韩霸儿是宇文家的家生子,他的功法必定有极强的宇文家的烙印,此等功法便是修了,也不敢轻易动用。 所以,一开始许易就放弃了这两大选择,他决定去找“山”。 ………… “东主,人都来了,不见也不是办法,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再说,他来也未必就是赎回宝物,您这躲……避而不见,反显得心虚,弄不好他要多想了。” 汲古斋东暖厅大门外,苏大掌柜苦口婆心地劝道,他心里也塞塞得紧。 吱呀一声,大门被拉开了,吴思行了出来,整个人面目如常,但是气质衰败得紧。 这一段时间,他确实煎熬坏了,最怕听见关于许易的消息,也最怕许易找上门来。 前些日子,许易质押在汲古斋的宝盒中的宝物遁走后,他就开始紧张了。 本来,破解这宝盒之初,苏大掌柜出的主意也不错,再随便弄个宝盒,里面胡乱塞个宝贝,就说是时间久了,灵气散尽了,反正宝盒中是什么宝物,谁都不知道。 本来,吴思也认可这个法子,可哪知道,这短短半年多时间,许易的名声直冲九霄,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可以被他任意拿捏的小角色。 不提别的,若吴思敢用歪的邪的办法,他连刘冠岑,宋轻盈,苏香君等一干故友这关都过不了。 更麻烦的是,随着许易的名声大噪,随便参加谁家的一次盛宴,所获之丰,难以想象。 可以说,许易已经有实力弄到真龙睛和星核髓了,赎回宝盒易如反掌。 这样的一个许易,他岂能不忧心,上次许易邀请诸友小聚,他就没去,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神思无属,生怕应对失当,惹许易生疑。 奈何,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这座山不过去,许易只能自己过来。 吴思洗了把脸,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笑脸,在苏掌柜的陪同下,朝西暖房行去。 双方见面,行礼问好,场面很是热络。 “许兄,你如今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难得还想起吴某,我必须有所表示,许兄稍待,我现在就联系冠岑兄他们。” 说着,吴思就要起身,他不敢和许易深聊下去,生怕会聊出事儿来,还是找刘冠岑等人来插科打诨,偏转话题。 六百七十七章 觅功法 http://..org/ ?? ?????????????????????????????????????????????????? 许易道,“不必麻烦了,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找吴兄,是谈我家质押在吴兄处的那个宝盒的。” 吴思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攥紧了,脸色发僵,苏大掌柜笑道,“怎么,可是许先生要赎回去?这才半年光景,许先生就生发了,可喜可贺。” 许易摆摆手,“我是自家事自己知,自家苦自己吃,别人瞧着我光鲜,我心中的苦楚谁人能知?我今日来找吴兄,就是想跟吴兄谈谈,我家质押的那个宝盒,能不能延期赎回的问题。” 当他将那宝盒质押在汲古斋时,他就知道,吴思不可能忍住开解宝盒的诱惑,而适才吴思的表情,无疑证明了此点。 他当然不打算拿宝盒来威胁吴思,虽说他和吴思一开始都没存什么好下水,但终归是他占了便宜。 目前看来,两人还算是朋友,他若再反手一刀,那就太下作了,他还干不出来。 “什么,延期,这……不太好吧。” 吴思仿佛又活了过来,心情激荡,没有什么消息比这更美妙的了。 许易道,“事情是这样的,族中要我参加大比,新晋又花了不少资源为我冲击神图境,而参加大比,显然又要花销一大笔。族中预测,十年之内,恐怕都没有余力去赎回宝物了。” “当然,族中也有人认为,我可以放在下一届冲击大比,先赎回宝物为上。双方争论不休,我想着和吴兄的交情不错,就来找吴兄问问,看看能不能延期,若能延期,族中当不会再有争议。” 吴思沉吟片刻,道,“这事儿也就是你许兄了,换作旁人,是断断不能的,不过,咱们是好朋友,这个忙我必须忙,老苏,给许兄重新开一张当票。” 苏掌柜道,“重新开当票可以,但这回必须是到期赎回,不能提前赎回,若赚不到这笔息钱,我怕其他的股东会有大意见。” 吴思暗暗给苏掌柜点赞,这汲古斋是他家传的生意,哪有其他的股东。 如果,能锁定十年,不准提前出兑,那就太稳妥了。 许易怔了怔,“这样啊,我做不了主,须得回禀族老。” 吴思笑道,“这是自然,许兄请便。”说着,他和苏大掌柜退了出来。 足足小半柱香后,他们才听见许易的召唤,重新进屋。 许易道,“添麻烦了,族老们的意思是,十年也不是不行,但就怕我这次大比不过,空耗资源。所以,族老们希望吴兄能够鼎力相助一把。” 吴思恨不能立时就十年兑现的事情敲定,哪里有不肯帮忙的,“我说了,你许兄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不必客气。” 许易道,“现在族中的重点,就是我参加大比,奈何我资质有限,族中也没有顶级的神通,如今我修得神图境,战力实在低微,族中的意思是,希望吴兄能襄助一二,帮忙弄一套顶级功法,如此一来,我参加大比的胜算,也就大上一些。不知吴兄意下如何?” 苏大掌柜传意念道,“顶级功法,亏他们敢张口,谁家的顶级功法,不是禁术,怎么可能外传,东主,这事儿不好办啊,不如让他们换个要求。” 吴思传意念道,“这个忙必须忙,我倒是巴不得许易通过考核,初为仙官,少说也得有二十年的苦日子,许家毕竟竭力供应他,到时候就更没资源来赎买宝盒,到时一过期,我这心头大患才算消尽。” 吴思道,“许兄,顶级功法基本都是不传之秘,我也弄不到,不过,我可以领许兄去找一个人,他是功法大家,想来能有些办法。” 一听说有门路,许易哪里肯耽搁,当下,便要吴思速行。 这回,吴思是诚心帮忙,也不惜力,立时取出如意珠,开始联系,待那边有了回应后,他便和许易入了城中的传送阵。 当日傍晚,吴思领着许易出现在了千万里之外的魔云城,致功堂。 来的路上,许易听吴思介绍了这致功堂,说是这致功堂专营天下功法,有自己特殊的门路,且交易隐秘,方法独到,这些年,倒也没听说犯了哪家的忌讳,安然得存。 许易和吴思在雅间等了片刻,一条昂藏大汉撞了进来,见得吴思,上前一抱,畅快大笑。 来的这人,许易也听吴思说了,唤作龙进思,昔年,和吴思一道参加过诛魔大战,双方有过命的交情。 龙进思现为致功堂的副堂主,地位颇高,是能说得上话,做得了决定的。 龙进思和吴思见礼罢,冲许易一抱拳,眉开眼笑,“飒飒西风满院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空虚客佳作无数,唯有这首《题菊花》最得我心,豪气冲天,却不失温情。为此,我还在自家小院中,特意种了不少菊花。” 许易怔住了,旁人都说他名声大噪,此时此刻,他才真切感受到,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名声竟然传到了这千万里之外。 许易抱拳道,“龙兄谬赞了,谬赞了。” 龙进思正待说话,吴思笑道,“龙兄,我知道你见了偶像,心情激动,但咱们是不是先谈正事。” 龙进思哈哈一笑,“也罢也罢,先谈正事儿,只是这天下功法极多,不知许兄要哪种?” 许易道,“我本是个山野之人,初入神图境,对神图境的功法,了解不多,还得请龙兄为我解惑。” 他对神图境的功法神通,了解的确不多,荒魅虽吞了韩霸儿的命轮,吸收了韩霸儿的记忆,但也很难对神图境的功法,做整体上的描述。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许易相信龙进思不会让自己失望。 龙进思道,“神图境的功法根基,是’千万化’,所以,功法多变化之妙。千奇百怪,万种咱呈。硬要分类,恐怕也只能按照功法的最强状态的威力来划分,大致可分作五个品阶。” “但事实上,很多功法,很难修炼到最强状态,大部分修士只会找适合自己的,哪怕是最下等第五品的功法,能快速入门,这样的功法也会受到青睐。” ?? 六百七十八章 愉快决定 http://..org/ ?????????????????????????????????? “……当然,这些是低阶修士的追求,神图三境修士,往往会专攻三品以上神通了。而神图四境,已经能熔炼道果了,他们的追求只会是一品神通。至于神图五境,那是生出了域根,这等级数的存在,对功法反而没有挑剔了。” “除了威力之外,神图境的神通还可以分作两类,一类是变化之术,能很好地利用’千万化’,相对来说,难度最低,修炼之人最多,功法也多,但此类功法四品以上极少。倒是巫族有此类恐怖禁术。” “另一种则是除变化之术以外的,基本都是以古法术为骨架,在此基础上生发出的神通,威力巨大,但修炼起来,往往极难,高阶功法多,但选取者极少。” 许易道,“巫族,这是什么种族,某孤陋寡闻。” 吴思道,“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巫族之古老,犹在人族,妖族之上,似乎创世之初就有了,更有传言,创世神就是一位祖巫。有史可考的,是天庭就是在人妖两族攻灭巫族后建立的。其恐怖,邪恶可想而知。而且据传,此族虽衰至今不曾泯灭,暗中积攒实力,时刻想着复起。” 龙进思道,“巫族是大人物操心的事儿,咱们还是说正题吧,不知许兄想要怎样的功法?” 许易道,“我对神图境功法所知不多,不如龙兄开一下宝库,容我自选。” 龙进思大笑,“非赤诚君子,无以出此言。果然是性情中人。” 星空戒内,荒魅道,“人家在说你不要脸,癞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气。” 许易传意念道,“你知道什么,我是名人,名人的糗事,叫趣闻,名人写的错字,叫通假字。你要学着习惯我的身份。” 荒魅无语了。 吴思笑道,“致功堂的功法不能挑拣,乃是秘密,许兄仔细想想,自己适合什么方向的神通。” 许易道,“有那威力大的,龙兄可以介绍几种么?” 他要修习功法,应对大比,自然要威力大的。前面龙进思也说了,威力大的,必然难修,但许易对自己有信心。?? 龙进思道,“天下功法,不出五行阴阳,五行之极,阴阳至极者,威力都大,我这里有极阳纯火诀,乃是三品,八极寒冰观想术,乃是二品,除此外,还有一门混沌雷诀,乃是残篇,不知几品。许兄只能自己选取,我不能先将法诀展示给许兄。” 许易道,“不知这混沌雷诀,威力如何?” 龙进思道,“至今未闻有谁修成,不知威力。其实,万法之中,雷法最是霸烈,能克诸法万邪,能以雷法成功者,多是极品。不过恕我直言,非是雷系灵根,或是天生雷妖,修行雷法,只能是事倍功半,许兄三思。” 许易单独挑这“混沌雷诀”问,龙进思哪里还不知他是对这门神通动了心思。 许易道,“诗不苦吟不成奇,功不修难难为绝。我便选这混沌雷诀吧。” 他的妖体乃是赤炎雷猴,正是天生雷妖,过往他也修过不少雷法,如今遇上这混沌雷诀,正好像大学毕业遇上了专业对口的校招。 吴思想劝许易,转念一想,选修功法这事儿,还真没得劝,就像找道侣,只要看对眼了,旁人说了也无用。 ?? 龙进思道,“混沌雷诀,售价两百玄黄精。” 许易唬了一跳,他没说话,吴思先急了,“龙兄,纵然是一品神通,也不能这样卖吧,你们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一品神通当然不止两百玄黄精,关键是致功堂出让神通,都有严格的程序禁制,限定购买功法之人,将其泄露。 换言之,旁人要学同一种功法,还得来找致功堂。试想,一门神通可以一直卖下去,是何等的暴利。 龙进思道,“二位误会了,混沌雷诀是残篇,我不收玄黄精,但修炼混沌雷诀,劫雷已经不够劲儿了,须得用阴元磁珠和阳元磁珠,布置磁雷雷场,要购入混沌雷诀,须得从我处购入阴元磁珠和阳元磁珠各一百。” 吴思向许易传意念道,“阴阳磁元珠,他这儿卖贵了近三成,再说那功法也是残篇,恐怕也不合意,许兄不如再作他虑。” 许易传意念道,“罢了,定就定了,成不成看天意了。” 吴思咋舌,尽管早就知道许易今非昔比,却没想到他竟这么豪奢,这可是两百玄黄精,普通神图修士多少年之积,才拿得出来。 就在这时,吴思听到了令他险些没一跟头栽倒在地的话,“只是龙兄,我现在拿不出两百玄黄精,我才晋升神图境,资源消耗一空,能不能先赊着,可以正常计息。” 龙进思怔住了,吴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你就是名士,你也不能这么洒脱吧。 ??“这纯是不要碧莲。” 星空戒内,荒魅简直快要忍不住将耳朵塞聋了,这大写的尴尬啊。 “如果龙兄有所担忧,我可以请吴兄作保,吴兄,你不会有问题吧。” 许易一脸赤诚地看着吴思。 吴思一脸茫然,都快发迷惑三问了。 这个档口,他能怎么说,难道说不可以,以后还要不要做朋友了? “当然没问题,龙兄不会连我也信不过吧。” 吴思故作镇定地说道,心中暗道,以后谈正事儿,还是要离这些名士远些了,也太天真烂漫,不拘小节了。 张口就要人给你担保二百玄黄精,这得是多随性啊,什么雪夜访刘和这个比起来,简直逊爆了。 龙进思怎么也没料到是这个局面,还真有一个铜板不带,就敢来买东西的,这也太那啥了,今天算是开眼了。 可事到如今,他能怎么说,吴思都答应作保了,他也不好驳了空虚客的面子,这可是个大名士,回去歪歪嘴,说致功堂不爽利,致功堂的名声可就要受老大影响了。 他这边正在想着怎么措辞,才能周全,许易一挥手道,“既然双方没问题,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吧。” ?? 六百七十九章 御雷难 http://..org/ ???????????????????????????????????????????????? 龙进思心中哀叹,这位老兄是怎么看出自己愉快来着,罢了,罢了,谁叫人家是名士。 当下,龙进思找人取来玉牌,印符,在玉牌中留下文字,和双方的印记,尔后这一切,又用如意珠影印了下来。 随后,又领着许易去了禁房,去走那程序繁琐的禁制流程,防止许易得了功法在外乱传。 末了,龙进思才将一块功法玉珏和两个装了阴元磁珠和阳元磁珠的玉盒,交给了许易。 得了功法,许易便待告辞,龙进思拉着他的手臂道,“若这么着就放许兄走了,天下人怕要笑龙某粗鄙无文了。实不相瞒,不知是哪个走漏了许兄到此的消息,魔云城中的权贵们,都找上门来,我们堂主已经为许兄设下盛大宴会。许兄若是这时走了,我可要落埋怨了。许兄不会这么坑朋友吧。” “也罢,龙兄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客随主便了。” 许易着实不愿参加这样的聚会,但龙进思的面子,他必须得给。不冲别的,龙进思并没有把这个当条件,摆在交易前,而是在交易完成之后,道出所请,足以证明这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一夜觥著交错,许易又留下两首名篇,引来无数赞叹声,又关联了无数如意珠,才终于圆满完成了这场任务。 致功堂的孙堂主大为满意,显然也打听过他空虚客如今的身家,事罢后,奉上一个玉盒,内中装了足足二十枚玄黄精。 许易很满意,若不是他这碗饭吃的就是个名气,必须要端着,他是不愿意撤出来的。 若是能像那些名妓一样,夜夜出台,他是不介意把这碗饭吃下去的。 旁人不愿意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就把钱挣了,他可是愿意得紧,至于骨气什么的,在他这里,不存在的。 从魔云城回归后,许易就开始着手修炼混沌雷诀了。 整篇混沌雷诀的功法,他仔细看了,的确是残篇,共计三层的神通,前面两层都在,唯独缺了第三篇,但好在功法开宗明义,具体的纲要都摆在最前,有了这关键的部分,许易要修炼前面两层神通,从功法逻辑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许易并不闭门造车,而是和荒魅一通研究,荒魅认为,这功法霸烈非常,修行起来,危险不小。 因为阴元磁珠和阳元磁珠聚合一处,一阴一阳聚合生成的乃是磁雷,磁雷威力远远超过劫雷,便是下品雷妖轻易也受不得磁雷。 越是危险不小,修成后威力越是巨大。 此混沌雷诀第一层,唤作乾元御雷真诀,修成之后,能召唤磁雷,威力至大时,能引动磁雷风暴。 但修行的难点有二,一是不知道许易显化的赤炎雷猴,经不经得起阴元磁珠和阳元磁珠聚出的磁雷。 二则是,能不能将千万化的神通,成功化用,这就是第一层乾元御雷真诀的最大难点。 闯过了这两大难点,混沌雷诀,便能修成。 将阴阳元磁珠交与许易时,龙进思特别交代,不管有什么生化之法,决不能直接进入阴阳元磁珠聚成的雷场,务必要配合顶级的御雷至宝,才可一试,否则必有性命之忧。 最后,他还交给了许易个如意珠,内中记载了神图一境大能,直接被阴阳磁元珠聚成的雷场炼化的画面。 许易不敢小觑,但他一时间,他还真找不到御雷至宝,只能口中含了灵体丹,手中扣了四色印,一旦情况不对,就立即遁入四色印空间。 和荒魅反反复复计较了数日,许易进了曾母暗山,那处是名闻遐迩的气运之所,来此渡劫冲关的修士极多。 因为有需求,自然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人经营市场。 到了曾母暗山后,许易打听了一圈,最后找了一家唤作“灵境阁”的商会,花了一枚玄黄精,赁下一座小山头。 那是一处五行平衡所在,无雨无晴,连风都没有,最是适合,自造雷场。 在一名少年随侍的殷勤导引下,许易到了地头,少年随侍交待说,方圆百里内,没有安排其他修士,隔绝禁制,半个时辰后就会开启,要他放心修炼,并预祝他修行大吉。 吉利话谁都喜欢听,许易也不例外,他给了少年随侍一千玄黄丹,后者欢天喜地去了。 没办法,自从习惯了将玄黄精当作货币单位后,他再使用玄黄丹,就不可避免地开始大手大脚。 少年随侍离开后,许易开始盘膝静坐,调整好心绪后,沐浴更衣。准备工作完成后,他取出一枚阴元磁珠抛上了山岚之东,又取出一枚阳元磁珠抛上了山岚之西。 随即,他操控着两枚磁元珠,不住排空上行,他整个人也随之升腾,直升到了万丈高空。 许易引动两缕雷霆,分别打在了阴元磁珠,和阳元磁珠上,一瞬间,万丈空域之上,宛若炸开了极光。 两枚元磁珠瞬间消失不见,空中乱光流动,瞬间狂暴的磁场演化成雷霆风暴。 许易早早就化作赤炎雷猴,口中含了灵体丹,手中扣了四色印,随时准备迎接雷暴的洗礼。 岂料,那雷暴才爆开,赤炎雷猴周身的毛发便全部竖了起来,汹涌澎湃的磁雷之力,穿透了他每一个毛孔。 初始,赤炎雷猴还觉无碍,不过十余息,恐怖的磁雷之力在他体内叠加到了让他难以忍受的地步。 平素赤炎雷猴能够操雷拿电,根本原因便是因为这赤炎雷猴本身就是绝品雷妖,他的身体就像一根导管,雷电之力就像水流。 水流从导管的一头流进,再从另一头流出,如是而已。 然则此刻爆开的磁雷,流进来就不是水流了,是水刀,没塞满时,还能忍受,水刀这一塞满,顿时要将导管划破。 赤炎雷猴拼尽全力,才挣脱磁雷场域的吸附之力,浑身溢血,整个人顿时去了半条命,直坠落到离地十余丈时,才勉强控住身体,最后重重砸在了地上。 含在口中的灵体丹迅速化作滚滚药力,滋润着许易残破的身躯,不消片刻,伤势尽复。 ?? 六百八十章 救苦 http://..org/ 伤势虽复,许易心中却无丝毫欢喜,荒魅也从星空戒钻了出来,立在他身边,四个眼睛有如铜铃,紧紧盯着许易的两个眼睛。 憋了半晌,荒魅道,“不如还是找谁借一下御雷至宝吧,连你的赤炎雷猴妖躯都撑不住,没有御雷至宝,这神通没法修了。” 许易道,“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谁会将如此至宝外借,一下子没炼死老子,证明老子就有试探的余地,老子再去试试,总能想到办法。” 许易再度腾空,两枚元磁珠再度在万丈高空炸开,立时便聚成雷霆风暴。 早有准备的赤炎雷猴,立时亮出了如意乾坤圈,在他的催动下,如意乾坤圈化作一片浩大银光,盘踞在许易头顶。 从头到脚死死将许易笼罩。 轰然一声,雷暴落下,那灿烂银光宛若薄纸,瞬间破碎。 许易心中大惊,蹭地一下,逃出了雷暴,这回,他不敢再撑到导管破裂,急急撤走,才没收重伤。 但经此一击,他是彻底死了用后天灵宝分担雷暴压力的想法。 至此,他对一雷破万法,深信不疑。 后天灵宝无用,他实在想不出旁的办法了,总不能唤出神图来硬抗。 神图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准哭都找不到调门。 “或许可以试试救苦天尊相。” 荒魅悠悠说道。 许易眼睛一亮,这倒是个招,救苦天尊相好歹出自九转成圣诀,圣相稳固,总不会也扛不住雷暴。 念头既起,当即实验。 第三度雷暴炸开,疯狂的雷霆之力才灌入赤炎雷猴体内,便见悬浮在赤炎雷猴头顶的卖相顶级装十三的救难天尊,颔下三缕长须飘动,微微闭合的双目霍地睁开,精光霍霍,背后长剑出鞘,顿时巨量地雷霆之力,从赤炎雷猴体内如巨鲸吸海,疯狂朝救苦天尊的长剑汇去。 自此,奔涌的磁雷之力再也奈何不得赤炎雷猴。 许易感动得都快掉下眼泪了,望着那装十三犯十足的救苦天尊,由衷地赞叹一声:“救苦天尊实至名归。” 解决了这关键难点,许易开始细细体悟,一遍又一遍地开始修习乾元御雷真诀,此一步的难点,便在于用千万化的手段,化用磁元之力。 一旦功成,击出的雷霆便自带磁力,虽比不得阴元磁珠和阳元磁珠巨爆,但威力之强,也不待言。 有道是,事非经过不知难,饶是许易聪慧绝顶,赤炎雷猴又是天生的雷妖,领悟雷法的本领惊人。 然则,一百对元磁珠消耗一空后,许易只是稍稍摸到第一层的门槛,距离领悟,还差之甚远。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奈何,许易只好停了修炼,这回,他不找吴思,而是去找刘冠岑了。 冠岑兄因为雪夜访刘一则故事,名声大噪,出外参加各种宴会,外界在他身上都贴着空虚客第一密友的标签,对此,他甘之如饴。 如今,许易遇着难题了,少不得要找他的刘朋友伸手。 刘冠岑倒是爽利,听说了许易的困难后,慷慨解囊,要支援许易八十玄黄精。 许易也不是真要打他的秋风,更何况,八十玄黄精恐怕也不够,还是老办法,以刘冠岑的名义作保,在天禧堂借贷了两百对元磁珠。 虽然,这回是以平价买的,但两百对元磁珠,也花费了许易三百玄黄精。 好在刘冠岑的名头大,刘家的家声显赫,而他许易又是知名人士,这无本的买卖没费多少力气,就办成了。 但天禧堂明显没有致功堂那么好说话,在期限上限定的很紧,只有一年,利息也定得颇高,最重要一点,借贷合约上写明,一旦到时间,他许易还不上这笔钱,他们也不要刘家代偿,而是要求许易归入天禧堂使用两年。 一听这条件,刘冠岑当时就要炸了,在他眼中,许易这空虚客的名头,可比三百玄黄精珍贵多了,怎么能滥用。 他珍惜,许易却不珍惜,他都火上眉毛了,哪里还顾得将来,且过了眼下的难关再说。 又两百对元磁珠到手,许易再度返回了曾母暗山,缴纳了一枚玄黄精,依旧还是那个少年随侍引他到了老地方。 祭炼再度开启,这回许易横下一条心,满腔杂念全部清空,专心致志开始攻克难关。 时间一天天过去,许易以每天三对的速度,消耗着元磁珠。 每五天,便停下来休息一日,这一日,他也依旧以赤炎雷猴的形象存在,休息罢,还故意游到雷雨交加的地域,在雷电深处,感受着雷霆的本意。 终于,在这一日,赤炎雷猴在雷暴深处抓住了一条雷霆之矛,长矛才入手,赤炎雷猴便收了救苦天尊相。 至此,无论多么澎湃的磁雷之力也须伤不得他,这条长矛正是他抽炼自己体内的磁雷之力显化而成。 刷的一下,雷霆长矛横空,冲天而起,顿时,漫天的磁雷风暴瞬间烟消云散。 许易大手一挥,雷霆长矛消散在了空中,大手再一招,顿时天雷滚滚,霹雳直下云海。 “哈哈哈……” 许易畅快大笑,“老荒,若我为雷主,用此雷法为雷劫,保管他天才盖世,也须渡不得老子手下的雷劫。” “嗯,这乾元御雷真诀,果然够劲儿,老子总算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难得荒魅没有在许易得意的时候,兜头浇下一盆凉水来,反倒被撩拨起了热情,“打铁需趁热,不如加把劲,一举突破第二层混沌雷劫。” 许易摆摆手,“歇了吧,想得也忒多了,现如今我可是欠了一屁股债。明天的早饭还没着落了,就开始想着要登基称帝,天下哪有这样的美事。” 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资源被卡,而且,据他研究,修炼第二层的磁雷消耗肯定更为巨大,根本不是他现在能担负起的。 仔细算算,距离大比之期,也没几日了,他兜里还有三十多玄黄精,该去补充一些丹药了。 这回,他决定解放一下思想,放开一下手脚,购入一瓶高品阶的灵体丹。 六百八十一章 名人难 http://..org/ ?????????????????????????????????????????????? 上次,他花了三枚玄黄精,采购了一瓶六枚灵体丹,已经消耗一空,这玩意儿,在恢复元气方面,确有奇效。 尤其是在恢复伤势方面,比他那灵液要好了太多。 这回,他打算将剩下的三十多玄黄精,全部投入到灵体丹的补充上来。 高品阶的灵体丹,五枚玄黄精一粒,比低品阶的贵了十倍,而且也是六枚一品出售。 既然决定出手,他便没有什么犹豫的,直接砸出三十枚玄黄精,购入了一瓶。 关键时刻,他是舍得下重手的。 物资齐备后,许易便想放松一把,久闻江南繁华,物阜民丰,百业兴盛,他便放舟入吴淞江,一路任由小舟游荡。 过十里枫桥,穿黄花桂堤,走乌鸦市,游秋叶原,他完全放下身段,放下执着,忘了自己修士的身份,完全以游人的心态,玩赏江南。 一路行来,十分的惬意,十分的自得,这种心灵上的放松,许久不曾有过了。 转瞬数月过,大比之期至,许易掐着时间,赶到了南天门,说是一道门,实在是一处广袤的大殿。 乃是南天庭开科取士的地方,意取鱼跃天门便化龙之意。 天庭开科取士无数届了,一切自有规章,许易到了地头,一切皆按导引吩咐行事,验荐书,领号牌,最后被送入了一个不过数尺见方的鸽子笼暂且栖身。 这两日是报到的时间,后天才是大比之期。 该走的流程走完了,许易也安定了,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留荒魅值日值夜,他自己在石床上铺了褥子锦被,枕个蚕丝的枕头,呼呼便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发现领的那号牌开始闪闪放光。 “赶紧着吧,等光开始不闪了,你就进不了恭谨殿了,就哪儿来回哪儿去。” 瞪着眼睛盯了两日两夜,荒魅的情绪很是不好。 许易大急,身形一晃,消失不见,转瞬,出现在恭谨殿内。 哗,他心里像被拉开了一道口子,如今的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还是没见识过这等庞然的大殿。 昭昭云雾中,无尽的人头立在无尽的大殿中,简直数不胜数。 许易才立定,便有不少意念朝他传来,绝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久闻空虚客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若不介意,洪某愿意和你组队,护佑你的平安。洪某也不贪心,只希望能交下你这个朋友。下个月,孟家的宴会,我希望空虚客能出席。” 许易统一回复:身负家族使命,只愿专心大比,不论其他。 他早知道自己是名人了,更在魔云城和龙进思的交易中,知道了自己的名声大得似乎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但今天,他还是被震撼了。 他根本没想到,自己出席谁的宴会,竟然成了一件争相抢夺的商品。 他这边才应付完众人,又有一道意念传来,“空虚客乃当世高士,我感佩非常。可惜了,就是空虚客这样的高士,也难免被泥淖污浊。” 许易暗骂,“这关子卖的。名人不好当啊。”他干脆假装听不见。 他不理会,那意念接着传来,“阁下怕是还不知道,这次大比就是做做样子,名次早就定好了,你我过来,不过是凑凑热闹,给人捧捧场子。阁下若愿登高一呼,我愿提供证据,届时,满场五万试炼者皆会感念许兄。” 许易才知道,原来到场的试炼者竟然有五万之数。 “为何找我,阁下既然有证据,直接拿出来就是了,大家自会判定真假,倘若是真,许某自然会站在正义的一边。” 许易淡定地说道,他并不怀疑这人所说的内容。 漫说是当下,便是在他的前世,文明社会,制度构建趋近于严密,轮到大考之时,该有的猫腻从来就没少了。 那意念道,“设我有许兄的名望,自然不吝登高一呼,然则,我声望不高,便有证据,也不能激浊扬清,许兄既是天下高士,自不能袖手旁观。” 许易知道,他若继续推诿,这位就该大叫失望,开始诋毁自己了,然而他喜欢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实不相瞒,我就是作弊者之一,阁下还是别举报了吧。” 意念才传出,他便感知到西南十余丈处,有个蓝衣胖子正在大喘粗气,一双眸子正狠厉地盯着自己。 许易不为所动,心中却觉累得不行,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他是真真切切体味到了名人不好当了。 他心中正感叹着,一个身量长大的红衣大汉直挺挺轰到了他近前,擀面杖似的手指头差点一指头怼进他眼睛里,“你就是那遭娘瘟的空虚客吧,就是你狗??的夺了芙妹的芳心,好好好,这回老子非把你的屎打出来,让芙妹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许易心中哀叹,“这等人修到神图境,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一把年纪,情情爱爱也就罢了,竟动辄吐出这般弱智的话来。” 他深吸一口气,抱拳道,“尊驾认错人了,似我这等人如果是空虚客的话,你那芙妹是不是也太不开眼了?” 红衣大汉怔怔盯了许易半晌,嘟囔道,“老子竟不能更赞同你。奶奶的,刘铁花,你敢诓老子。” 轰隆隆,红衣大汉如肉身坦克一般碾压开去,奔去的方向正是那蓝衣胖子。 双方很快争辩起来,红衣大汉时不时向许易方向打望,许易冲他传意念道,“原来是这孙子挑唆的,他和老子有仇,竟凭空污蔑老子是那见鬼的空虚客,奶奶的,老子绝不与他干休。” 他意念传递过去,红衣大汉和蓝衣胖子争得就更凶了,不得已,蓝衣胖子一连找了好几个证人,才证实了许易的身份。 红衣大汉暴怒,再想冲过来,整个大殿一声磬响,“痴心欲问今生事,唯见轻烟入九天。多少佛前香火客,只求如愿不求禅。诸君远道而来,所求为何?但问己心。” 整个大殿前的主持台上,并不见有人显现,只有这道声音在整个大殿中回响。 ?? ?? 六百八十二章 长安境 http://..org/ 声音空灵,并未刻意显露威压,五万人汇聚的大殿中,针落可闻,无人敢动。 空灵的声音并没说多少话,便消失不见,随即,高台上现出一个气势雄浑的鹰鼻中年,许易敢确信,他所见过的那些神图强者中,没有一个能强过这鹰鼻中年的。 不出意料,这应该是个神图三境以上的强者,真正的大人物。 鹰鼻中年也没多少废话,再三强调了只有守规矩的重要性后,大手一挥,众人先前领取的号牌,再度亮了起来。 许易意念透入号牌,立时便见有文字显现,却是此次大比第一关武试的主要规则。 第一,不许杀人,若杀人者,将被剔除名额,入钎狱接受调查。特殊规则除外。 第二,号牌的功能多多,一切听号牌号令行事。 第三,此外,号牌还具备传送功能,遇到危险,不能坚持,可以捏碎号牌,自行退出试炼,主办方会提供丹药助伤者恢复伤势。 第四,也是此番武试最主要的规则:试炼者彼此之间,互为猎物,成功淘汰一位,便积一分,最后以积分分等,计入综合成绩。 除此外,还有一条在许易意料之中的规则,那便是严禁动用后天灵宝。还不允许携带妖宠。 这样的限定,都是为了试炼的平衡性。 尤其是不能携带妖宠这一条,接引使者早就知会过,许易离开那座狭窄石室时,便将荒魅留在了那处。 许易参加过的试炼极多,对这样的规则,已是驾轻就熟。 从规则上看,这样的试炼其实已经很温和了,他经历过的绝大多数试炼,根本没有对试炼者的安全保护措施,简直就是一个大号的血肉磨盘。 至于积分制,他还是很满意的,至少看上去,很是公平。 他才阅读完号牌中的内容,只过了十余息,号牌中忽然有文字显现:开启无差别攻击模式,不发动攻击者自动淘汰。 内容才闪没,整个大殿被光晕笼罩,下一瞬,整个大殿便被狂暴的能量充满。 一瞬间,许易便决定收回先前对此次大比做出的“温和”评价。 他被迫发动了攻击,但全部的精神,全放在自我防护上边,整个大殿汇聚了五万试炼者,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淹死人了,何况,这些人聚在一处,发动霸烈攻击。 许易是双涡轮增压,动力强悍,全力护持,在这疯狂的能量威压下,勉强能坚持住。 不过十息,他便感受到了这股威压越来越是剧烈,更无语的是,左边的那个葛衣老者跟吃错了药一般,死命对他发动猛攻。 终于,又抗了五息,葛衣老者绝望地捏碎了号牌,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整个大殿足有一成的人马消失不见。 攸地一下,大量中聚集到极点的狂暴能量,忽然凝聚成一团凝实的光电,冲上了穹顶。 不,是穹顶一个巨大的阵图忽然开启,将场域中的狂暴能量吸走,一瞬间,整个苍青色的穹顶,化作一条璀璨的星河。 许易发现自己的号牌瞬间明亮到了极致,激出一团炽烈的光波将他团团笼罩。 紧接着,身子一轻,脑子一激灵,视线陡然偏转,他忽然发现自己跌落在一个草坡上,头上天空晦暗,四周不少参天巨木,隐隐绰绰,还散落着不少灰扑扑的巨大石屋。 下一刻,号牌有了动静儿,意识浸入,有文字显现:长安境,平安才能长久,努力求存,多多淘汰。 随即,文字隐没。 许易放开感知,却发现感知根本无法透出,他暗骂一声,心情瞬间不那枚美丽了。 每每试炼,感知能力就是他最大的作弊器,这玩意儿不能动了,对他而言,试炼的危险性已经无限拔高了。 当下,他不敢怠慢,先蹿到最近的一座石屋内,看看能不能有些收获。 出乎预料,这不是游戏模式,里面没有武器,也没有别的装备,连生存资源都欠奉,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还算干净,窝在里面,感觉不错。 摸不清状况,他打算先苟一阵儿,也不是猥琐发育,实在是情况不明。 他相信此番试炼,不会一直是让大家散落在这片空间内,就这样靠着机缘,谁两个撞在一起了,这两个就拼一场。 如果是这样试炼,还不如捉对厮杀,来的麻利。 正如恭谨殿的鹰鼻所言,“试炼七分在自身素质,二分在机缘,一分在天意。” 许易是认可这句话的,这很像修士修行,七分在自身,二分机缘,一分天意,正因为有了天意和机缘,整个修行仙途,才会如此莫测。 有愚者遇天机,一步登仙,有惊才绝艳者,时乖命蹇,身死道消,也是寻常事。 按鹰鼻的意思是,试炼除了在拔擢优异者外,也要暗合天道。 比如,现在大殿内,五万试炼者同时乱战,许易就不止看到一位神图二境修士,坚持不住,捏碎了号牌。 是那些神图二境的修士修为不如神图一境修士么?当然不是,不过是机遇不好,要不是立在风暴眼附近,要么是周遭俱是一境强者。 诸多一境强者心照不宣,合力攻击,要先淘汰了他。 此种情境当然不是择优而录,却暗合了天道无情,诡秘莫测。 许易干脆支了张床躺了,他觉得自己历经无数世界,天道就是自己的娘家,难道还能不眷顾自己,且翘着二郎腿,就等天上掉馅饼吧。 许易万万没想到,馅饼没等来,却等来了冤家,先前在殿中有过节的两个家伙闯了过来,给他来上演了一出双鬼拍门。 来的正是蓝衣胖子和红衣大汉,彼时正是这蓝衣胖子向他传递意念,说此次大比有大量暗箱操作,希望他这位名士能够登高一呼,弄出动静,被许易无视了。 而那红衣大汉,正是蓝衣胖子在被许易无视后,鼓动其来找许易的晦气。 许易插科打诨,说自己不是空虚客,引得红衣大汉和蓝衣胖子发生争吵,最后,不知怎的,红衣大汉确认了许易的身份,还待奔过来找事儿,领导开始讲话了。 这场风波才暂且告一段落。 六百八十三章 双鬼拍门 http://..org/ 许易做梦也没想到,随机传送,自己在这破败石屋中静卧,也能把这两个鬼等来。 “啧啧,以前,我还以为你这名士是装的,现在我确是信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样的环境,你也能躺的下来,真名士自风流,果然名不虚传。” 蓝衣胖子盯着许易,阴仄仄赞道。 红衣大汉怒道,“姓许的,你敢骗老子,有种你别捏碎号牌,老子要活撕了你。” 许易道,“妩哥,你这是何意,你家妩妹爱慕的是我的诗文,又不是我这个人,喜欢我诗文的女子多了去了,若他们的情哥哥情弟弟都来找我的麻烦,你说我还活不活了?妩哥你来评评这个道理。” 红衣大汉怔了怔,“老子不叫妩哥,老子大号谢安石,老子不想评道理,就想揍你。”说着,便要动手。 蓝衣大汉鼓噪道,“这小子就生了一张嘴,安石兄别听他白话,咱们一起上,先弄了这小子再说。” 许易摆手道,“慢来!道理总要说清楚再动手,你们若非要动手,我自知不敌,大不了捏碎号牌了事。众所周知,我初来参加大比,乃是族人逼迫。失败了正好,老子继续回去做我的名士去。” 许易这一说,蓝衣胖子和谢安石同时罢手。 蓝衣胖子来找许易,不过是想出口恶气,许易若动辄就捏碎号牌,打都没得打,这也太难受了。 事关妩妹,这回,谢安石想得深远了一些,他担心许易大比失败,继续作名士,又得弄出些酸诗烂词,引动自己的妩妹。 赶绝许易,这笔账算来算去,不怎么划算呀。 “姓许的,这事儿没个完,老子迟早还要找你算账。” 红衣大汉愤愤不平,依旧骂骂咧咧,终究是没了动手的意思。 许易道,“安石兄和你的妩妹情深似海,我深感羡慕,你家妩妹不是错爱许某诗作么,这样吧,我赠安石兄一首情诗,你转赠你家妩妹,便说你费了无尽辛苦,才从我处求来,不信你家妩妹不感动。” 谢安石先是愣住,继而大喜,“此话当真,许兄若能助我,谢某感激不尽。” 他可太知道自家妩妹有多喜欢空虚客的诗文了,若他专门为妩妹求他一首,那妩妹该是何等的开心。 许易道,“只是许某的诗词文章,从不轻与。” 谢安石道,“我知道,我知道,天下皆重先生文章,千金难求,先生要什么?六枚玄黄精如何?” 蓝衣胖子几要瞪瞎眼,他太难了,他喊谢安石组队,是准备来给许易好看的,这下好了,双方打得火热,做起买卖来了。许易道,“我和安石兄虽是初见,却知安石兄乃是至情至性之人,许某惟愿有情人皆成眷属,如何能收安石兄的玄黄精,让安石兄和妩妹的这段神圣感情沾染上污杂?” 谢安石感动坏了,激动地道,“今日方知世上有空虚客这等伟男子,许兄这个朋友,我谢安石交定了。今后,但有用得着的地方,水里火里,我谢安石皱下眉头不算好汉。” 睹见眼前此幕,蓝衣胖子心里皱皱巴巴的。 许易取出一张白纸,大手一挥,上面落下文字:曾虑多情误修行,绝情又恐别倾城。世间难求两全法,宁负三清不负卿。谢安石捧着白纸,反复吟读,越读越是欢喜,只觉这空虚客简直钻到自己肚里去了,将自己的心思说得明明白白,将这个送给妩妹,妩妹一定懂我,惜我,哟嘿嘿…… “许某才疏学浅,拙作难道安石兄一往情深,见笑见笑。”许易含笑说道。 谢安石头摇得拨浪鼓也似,“再满意不过,若我和妩妹能成好事,许兄便是我天大的媒人。只是,我竟不能丝毫答谢许兄,心中实在不安。” 许易道,“我和安石兄一见如故,说这个就严重了。对了,有一件事儿,我一直没弄明白,安石兄是怎么一找就找到我的?” 牵牵绕绕这许久,许易终于道出了他的目的。 正眉开眼笑的谢安石,闻听此言,脸色忽然现出尴尬来。 许易道,“若安石兄实在为难,那就算了。” 谢安石是个直肠子,自己先前说了那么多感谢话,爽利的话喷了半晌,这会儿若是缩了,他面子实在挂不住,奶奶的,不管了,还是得做人先。 谢安石一咬牙道,“此事许兄千万保密,我也不瞒许兄,这回我走了门路,在监考那边有点关系,获准了一次得便利的权力,我便是利用这次权力,才找到许兄的。许兄的号牌,是丙六十九号。” 闷声半晌的蓝衣胖向许易传递意念,“许兄现在还觉得我在妄言么?什么大比,有这些关系户在,如何还有公平可言!枉你空虚客如此大名,竟然虚掷,愚蠢至极。” 意念传罢,他飘然而退。 蓝衣胖子过来,原指望出口恶气,如今谢安石完全拜倒在空虚客脚下,再留在这里已经没了意义。 弄不好,空虚客三两下一扇呼,这脑子有病的谢安石得冲自己出手,何苦来哉。 蓝衣胖子退走,谢安石再三谢过许易后,热情地邀请许易同行,在被许易婉拒后,他便告辞离去。 许易继续静卧,觉得这个状态,不来点零食、饮料,似乎对不住这凄冷的意境,他正吃着喝着。 又有两人杀到,待见得许易后,两人眼中明显闪过一抹狂喜。 许易立时醒过味儿来,暗骂自己愚蠢,既然蓝衣胖子来过,自己怎的就不知道搬家呢。 “空虚客请了,在下莫云厚,这位是我师弟寻节,久闻空虚客大名,我兄弟是如雷贯耳,愿意交下空虚客这个朋友。别的不敢说,有我两兄弟护持,许兄安然渡过武试,是没问题的。” 一身玄衣的莫云厚,一说话一双桃花眼宛若活了过来一般。 许易道,“我也是久仰贤昆仲大名,实话实说,我参加大比就是走个过场,没见我连床也搬来了么?就没打算行动,能不能通过什么武试,我毫不关心,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二位若要我这个功勋点,许某马上就捏碎号牌,将这个功勋点给二位。至于其他,许某不想谈。” 六百八十四章 真有保镖 http://..org/ 莫云厚怔住了,剧本打开的方式不对啊,这人无欲无求,还能怎么谈。 莫云厚这边正在纠结,呼啦啦,又有三拨总计七个个人,各个方向钻了出来。 无须问,这些都是上赶着要给许易当保镖的。 许易现在终于意识到,问题大条了,来一拨两拨还好打发,一下子轰来这么多,同样的理由,怕是忽悠不了这许多人啊。 做个名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回,许易却是想得左了,不是做名人难,而是跟巨利牵扯到一起的名人难当。 说来,也是许易太会炒作了,天下名士巨多,但就没有像他这样名声飞速暴涨,又叠加隐士身份,兼之所出之文字,俱属绝品,几方面叠加,一下子就将他的名声拉爆了。 如今,似福安君这等身份的人物若是设宴,没有撑场面的名士参加,简直就有些失身份。 而这一切,正是因为许易崛起之后,名士的重要性陡然被拔高造成的。 而谁家若能请来空虚客,宴会的档次立时就能扶摇直上,主要原因,还在于他这个空虚客太受追捧,出台的次数也太少,一听说他来了,各方贵客蜂拥,宴会的档次想不上来都不行。 如今,市场已经开出价来,请到他空虚客的价码一路扶摇,如今已快突破三十大关了。 许易是顶过杜少一的名头,当过一段时间正仙的,杜少一十年接受一次供奉,所积也不过十一二枚玄黄精。 而普通阳鱼三境修士冲击神图境,所费也不过百余玄黄精。 而玄黄精纯粹是消耗品,便是大人物所积也不多,韩霸儿是许易干翻的第一个神图境大能,从他的星空戒,也不过得了区区数枚玄黄精,此便为明证。 所以,三十玄黄精,实在不少了。 若是能拿住空虚客,让他多参加几次宴会,简直就是暴利。 故而,许易借刘冠岑的名号,在天禧堂借贷价值三百玄黄精的元磁珠时,天禧堂会开出如不能按时偿还,便要许易两年的使用权,看中的同样是许易的赚钱效应。 正因有着这一层利害关系,这帮人才齐齐凑了过来。 许易十分无奈,只好将对莫云厚说的话,再度对这些人说一番。 他倒也不是没起暴起发难,先收一波功勋点再说,只是局面晦暗不明,他也不想弄出“诗人会武术,谁也挡不住”的惊世传闻。 毕竟,这地界不让杀人,便是夺了功勋点,这些人被淘汰后,嘴巴仍在,说不得要大传怪话。 该低调的时候,还得低调。 他打算等这一波过去,号牌有了新的变化,和明确指示,他就斗篷披身,开启一拨收割。 和莫云厚的反应差不多,众人听了许易的说辞,心气儿立时也低了。 人家空虚客根本不在乎能不能通过武试,还扯什么保镖不保镖,又有何意义?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一记火焰刀蹭地一下射到许易眉心处,许易腾地起身,反手一个掌心雷将那火焰刀化去。 “诸君且莫被他骗了,他若真无心大比,早就捏碎了号牌,此人奸狡,不可轻信。” 蓝衣胖子不知在何处又冒了出来。 许易心里哎哟一声,心火蹭蹭直冒,他忍这家伙很久了,还没完没了了。 许易指着蓝衣胖子道,“阁下一而再,再而三与许某为难,许某屡次大度放过,但阁下既然如此不知进退,许某也只能无礼了。在场诸君,不是都想和许某做买卖么,谁能击垮此獠,我便和谁谈。” 蓝衣胖子眼中闪过一抹怨毒,暗暗后悔,闪身便要逃,莫云厚身后的寻节大手一挥,一道火凤将蓝衣胖子淹没,蓝衣胖子不甘地嘶吼一声,捏碎了号牌,便见光影闪动,蓝衣胖子原地消失不见。 蓝衣胖子才消失,一道流光浮动,寻节大手一挥,将那流光收入号牌,他便增加了一个功勋点。 “干得漂亮,寻师弟。” 莫云厚大喜,深觉这次找这个话少艺高的师弟做搭档,再是正确不过。 许易道,“既如此,我便选莫兄贤昆仲了,诸位且退吧。” 他心里明镜一般,知道这会儿说话一准没人听,大乱斗即将开启。 “空虚客的决断,未免太仓促,不如我来替空虚客作决断吧。” 一个葛袍老者冷笑一声,毫无征兆冲寻节出手了。 立时,便成了乱战的场面,许易被围在大阵中间,这帮人虽然彼此战斗,却也不愿他这条肥鱼脱走。 战斗越来越激烈,终于有人落在下风,独立难支后,开始向许易发动攻击了。 如此作为,不是要破罐子破摔,而是逼迫占上风的一方分心去救,好减轻自己的压力。 渐渐地,许易的局面越来越危险,他暗暗咬牙,盘算着是不是要直接暴威,好脱离这滩泥淖。 就是这时,一曲洞箫呜咽,传了过来。 又有新人加入,众人皆停止了攻势,生怕河蚌相争,渔翁得利。 来人一身绿衣,高高从天上飘落,修长的身量到胸口位置忽然有了饱满的弧度,再往上却是一张说不出什么滋味的脸蛋,说难看却是清秀非常,说好看,却又透着些许的不和谐。 像极了前世的网红脸。 “空虚客是我的,你们可以滚了。” 绿衣女语气清淡,目中无人的范儿,瞬间助她拉足了仇恨。 “哪里来的疯女人,好大口气。” “想从老子手里抢人,且先问问老子的双圣山神图答不答应。” “疯女人一般都难缠,这疯婆娘气势不俗,咱们不如先灭了这疯婆娘,再来争空虚客。” “…………” 许易怒了,老子不要脸的啊。 他才要发言,以示存在,那边已经开打了。 其中有两人折腾出的声势最为浩大,一位是葛袍老者显化出一个丈六金身的佛陀,浑身金光灿灿,将方圆十里都照彻。 还有就是寻节喷涌出的火凤,足有十余丈高,凤鸣九天,怒火滔滔。 其余人等也各自使出看家本事,一时间,各式恐怖杀招都奔着绿衣女郎来了。 便见绿衣女郎轻笑一声,双掌一横,爆出一把长达十丈的鬼头火焰刀,刀芒喷吐,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本来刀身乃是火焰聚,偏偏那刀芒挥洒,显露出刺骨的冰寒。 六百八十五章 鬼面罗刹 http://..org/ 诡异的刀芒,宛若魔鬼的毒舌,毒舌舔舐,什么金刚佛陀,凛冽火凤,瞬间迸散,刀芒横卷四方,莫云厚等人发出绝望的嘶吼,紧接着,众人齐齐捏碎了号牌,齐齐消失不见。 大量流光闪烁,尽数被绿衣女收入号牌内。 许易震惊了,这娘们也太太厉害了吧。 韩霸儿在这娘们儿面前,决计也是要被秒杀的。 神图二境竟然强到这个地步,还有天理么? “我做你的保镖,没什么问题吧?” 绿衣女收了鬼头火焰刀,冷冷盯着许易问道。 许易笑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话说,你是不是得留点功勋点给我,别保镖到最后,我被你保淘汰了。这样吧,我答应替你出席两次宴会,你赚得不少了,到时候,弄功勋点,你救护我点儿。最好把人绑了紧了,我来料理如何?” 绿衣女的战力爆表,这回,许易把找保镖的事儿当真了。 有这个强力保镖在,他完全可以躺赢了。 绿衣女嘴角闪现一抹讥讽,“我对你的那些无病呻吟没兴趣,也只有那些个蠢货,才信什么宁负三清不负卿。这天下尽是负心薄情的可杀之人,偏偏你要造那些貌似深情的酸句来粉饰太平。” 许易拧眉道,“如此说来,道友早就在我附近了。” 绿衣女道,“当然,我既然答应了人,怎么也不能让你现在就玩完。” 许易心中发寒,即便没有感知,他也没道理不能察觉到这绿衣女的存在,若是如此,那这绿衣女也太可怖了。 “如此说来,道友不是为我而来,而是有人托付了道友?” 许易沉声问道。 绿衣女的目的对他来说,很重要。 绿衣女道,“当然,若非如此,某岂会到此。” 许易心念一动,“敢问那人可是姓余?” 思来想去,也就是余都使的可能性最大,但他自忖和余都使的交情,应该还不到这份儿上吧。 可他又实在想不明白,谁会在这关键时刻,来助推他一把。这也太贴心了吧。 绿衣女娥眉轻横,“你心里有数更好。我欠她个人情,特意来还这人情,你若听我的,我保你平安,若是不听,自己作死,我也管不得。” 许易抱拳道,“多谢多谢,道友何必绷着个脸,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他话音方落,绿衣女霍然变色,“我知道你是靠练嘴的为生,我生平最恨耍嘴皮子的,无事你闭嘴就是。” 许易暗道,“罢了罢了,有个保镖用,还求什么呢,左右不能辜负了余都使一番好意。” 念头既定,他冲绿衣女打个招呼,“道友且帮我看着,没事儿,我睡一觉先,着实乏了。” 说着,也不管绿衣女同不同意,他蒙头睡了。 绿衣女自有追踪秘技,许易才进入这荒野石屋,她就找了过来,只在远处窥伺,早就见识了许易的做派。 她生平还没见过这么惫懒的人物,许易的资料,她也详细阅读过,知道这位是当今的什么名士。 她从来就对耍嘴皮子的没有好感,先前又隐在暗处,看了许易忽悠谢安石,深深觉得这就是个油滑之徒。 此刻,见许易竟然真的睡过去了,她都不知道如何评价了,世上怎么还有这样又馋又懒又能白话的家伙。 她虽领受了任务,要看顾许易,但也不能跟下人一样,守着大老爷就寝。 心头怒火一起,一道流火飘出,轻松洞穿了许易软塌,许易翻转落地,诧异地盯着绿衣女。 绿衣女冷道,“你这模样,当真是来试炼的?” 许易也不着恼,笑道,“本来,你没来前,我还在发愁,下一步怎么办,是等等看,还是找个强力人物搭伙。现在好了,你来了,我一颗心就落了肚了,有你绝顶高人护着,我还有什么好愁的,躺赢就是了。” 绿衣女咀嚼着“躺赢”这词儿,却不知怎么搭腔了。 就在这时,许易的号牌终于又有了动静儿,意念探入,多了一副光点图,上面明确说明了,这一波光点提示,会淘汰这长安境中一半的人,才会停止。 光点图才现,许易便发现,图上的一众光点开始了剧烈的移动。 显然,有了光点的助力,能清晰知道附近试炼者的坐标,围猎和反围猎,在这一瞬间就开启了。 “这觉是没法睡了,无名道友,咱们何去何从?” 许易现在失了自主权,一切得看绿衣女的脸色行事。 绿衣女道,“你不是乐意在这儿歇么,那就继续在这儿歇吧。” 许易比出大拇指,“有道理,反正有了光点图,咱们不找猎物,人家也会将咱们当猎物找上门来,索性不折腾,以逸待劳就是了。不过,这回,你真得有个保镖的样儿,猎到的猎物,不说平分,至少也得给我四成吧。” 绿衣女眼中闪过一抹厌烦,简直无法相信世上怎么有这么又馋又懒又啰嗦还又贪的家伙存在,若是平时撞上,似这样的,早就一刀了了账。 如今,却还不得不费神费力地护卫这家伙。 第一场战斗来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一个三人的小队伍赶过来,被绿衣女的鬼头火焰刀舔中后,瞬间昏死。 许易取出号牌,放出光晕,笼罩了昏死三人中的一个,那人瞬间消失不见。这正是淘汰试炼者的另一种方式,号牌放出的光晕能稳定笼罩对方三息,对方的号牌将自动碎裂。 那人消失,流光浮动,被许易收了。 就这样,许易的号牌中终于有了一个功勋点的记录。 绿衣女诧异地瞥了许易一眼,她以为这家伙至少得拿走两个功勋点,没想到这家伙自说自话定好的规矩,倒也遵守。 绿衣女迅速取了剩下的两个功勋点,又有六人围拢过来。 许易毫不惊讶,这样的制度下,抱团将是难免的,甚至有许多人,早在大比开始之前,就彼此联络好了。 “捏碎号牌,自己滚,老子不想出手。” 一个气质阴鸷的青年寒声喝道。 忽的,他身旁的葛衣老者“嘶”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目,指着绿衣女道,“鬼面罗刹徐胭脂,你,你是徐胭脂……” 六百八十六章 箫 http://..org/ 嗖地一下,葛衣老者拔腿就走。 刷的一下,鬼头火焰刀喷出,葛衣老者惨嚎一声,昏死当场。 阴鸷青年等人才仓促做出防御,随即,被鬼头火焰刀的余波舔中,也昏死了过去。 “好神通,真的好神通,不过,神通再好,也不如道友的名字好……” 许易赶忙送上一段香香马屁。 徐胭脂展现出的战斗素质实在太强大了,若真拉开架势,若不动用定灵术,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无必胜的把握。 徐胭脂并不理会许易的马屁,取出号牌,取了四个功勋点,许易笑纳了剩下的三个。 很快,许易发现不对劲儿了,号牌上的光点开始大面积消失。 “看来,想虐菜是不行了,开始同级竞技了。” 许易盯着徐胭脂道,“道友你应该没问题吧,如果觉得困难,咱们可以分头行动,这样目标小些。” 虽说他很乐意躺赢,也喜欢占便宜,但还不至于连底线都丢了。 初始,徐胭脂的出现,他不是没起过别的怀疑,以为是打着保镖的幌子,变相来套近乎的。 后来发现,这徐胭脂冷得厉害,对自己的厌恶几乎不加掩饰。 如此看来,的确是余都使打了招呼,徐胭脂参加试炼之余,顺道护佑自己。 既如此,他还是很承情的,也不愿拖累徐胭脂。 是的,就是拖累。除非万不得已,他不会明着在任何人面前显露手段,他要展开行动,也只会是斗篷遮身。 因此,若徐胭脂一直拖着他,他就只能是受保护的角色,一个大累赘。 徐胭脂瞥了他一眼,“我既受人托付,自会负责到底。你便是累赘,我也拖着你。” “承情承情,即便道友是看在余都使的面子,许某也认了道友这个朋友。” 许易交朋友从来都是以心换心,这个徐胭脂虽然很臭屁,但还是够意思的。 徐胭脂看也不看他,取出一管碧玉箫来,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 才吹了数息,她忽地按住玉箫,眼眸中寒光迸射,死死盯住许易,“你笑什么?” 许易摆摆手,“没笑什么,没笑什么,您继续,吹得不错。” 徐胭脂眉宇生寒,“你在笑话我的箫声?” 许易道,“我拿徐兄当朋友,实话实说,徐兄不会见怪吧,徐兄的箫技实在太一般。” 徐胭脂瞪圆了眼睛,自她从那个血海地狱冲杀出来后,偶然间,闻听一曲箫声,令她心绪安然,这才潜心学箫。 不知多少名师对她的箫声拜服,拜倒她惊世箫声之下的,更是不计其数。 今天,竟然有人跟她说,她的箫技很一般,这怎么可能? 徐胭脂傲然道,“难怪都说你们这些名士好臧否人物,果然惯会贬低旁人,抬高自己。我自问别无所长,生平最得意处,全在这箫管之间,便是武陵箫伯听我一曲,也要潸然下泪。你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他话音方落,许易掌中现出一支玉箫,横箫唇边,箫声才飞出,徐胭脂的眼睛就直了,激得她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 一曲听罢,她猛地转过身去,数息后,才又转过脸来,盯着许易道,“你刚才吹的什么谱。” “笑傲江湖曲,此谱要琴箫合奏,才会发挥到极致。” 说着,许易大手一挥,一张白纸显现,瞬间落满箫谱,随即,那曲谱被送入徐胭脂处。 徐胭脂将箫谱抓在手中,眉宇中一丝忧虑飞速滑过。 便在这时,忽听一声道,“雅,雅得很,都到了这长安境了,竟能有人还有心思诗情画意,这等人物,说什么我也得见识一下。” 伴随着话音,八人从天而降,说话那人居中而立,着杏黄袍,是个少年人模样,满脸倨傲,目无余子,他身后诸人皆以他马首是瞻。 “空虚客。” “竟然是空虚客。” 杏黄袍少年话音方落,他左侧的马脸中年和右侧的瘦高个,齐齐认出许易来。 杏黄袍少年先是一怔,继而大笑,“我倒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空虚客,如此,一切都能说通了,别人是假雅,你是真雅,佩服佩服。既然撞上了,我也不能不考你,你现在可有什么上佳的句子,吟唱得好,我可以收留你。” “滚!” 徐胭脂口吐芬芳。 她还沉浸在那笑傲江湖曲的感动中,想要细细揣摩,这个档口,她不愿动手,坏了心情,也坏了意境。 “握草,小娘们好辣。” 杏黄袍少年哂道,“却不知到了床……” “公子噤口。” 杏黄袍少年左侧第三个蟒袍青年冲徐胭脂抱拳道,“敢问尊驾可是玉面罗刹。” 徐胭脂的绰号,正是鬼面罗刹,蟒袍青年为了以示敬重,才称她玉面罗刹。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悚然,唯独杏黄袍少年神色如常,眼中还夹着些疑惑。 那蟒袍青年高声道,“好叫公子,这位仙子大号徐胭脂,人送雅号玉面罗刹,乃是三百年来,第一个从九幽峡谷走出来的修……” 蟒袍青年话音未落,便被杏黄袍少年尖声打断,“九幽峡谷,这不可能,哪里活人怎么出的……”再看徐胭脂时,眼神中已经多了敬畏。 许易也被震到了,那九幽峡谷他也听说过,是天庭放逐幽鬼恶伥的所在,至阴至邪。 但并不禁活人进入,古往今来,也不少修士为修炼神通,闯过那九幽峡谷,就不曾听闻有谁能活着走出来。 徐胭脂能活着从九幽峡谷闯出来,足见其能。 徐胭脂没有理会蟒袍青年,依旧在品味着笑傲江湖曲,已开始尝试感悟箫谱。 蟒袍青年也不觉尴尬,又向徐胭脂抱拳道,“这是我家公子,忘忧海玄天。” 徐胭脂依旧没有反应。 就在这时,号牌又有了反应,许易意念浸入,立时便有新的消息发布。 却是这长安境内,将会出现数目不祥的后天灵宝,如何领取,各人全凭机缘。 这消息实在太劲爆了,长安境内试炼的都是神图一境二境修士,彼此修为或有差距,但都不大。 可若有后天灵宝加持,差距立时就会拉出来,强者持之,足以横扫,弱者持之足以胜强,扭转命运。 六百八十七章 为难 http://..org/ “机缘已至,诸君还是退散,各自寻找宝物,说不定此番长安境试炼的成败,便要着落在这后天灵宝上。” 许易察觉出徐胭脂的异样,按这位的脾气,若不是有事,早就出手了,哪里会和这帮人废话。 他便想赶紧打发了这帮人,岂料他话音方落,一道清光便在玄天的头顶上闪现,玄天大手一招,一把宝剑落入他手中。 那宝剑长约四尺,剑身如清水,手柄处有栩栩如生的青龙,那青龙绝非雕刻上去的,而更像是活物。 才一打眼,许易便认出那把青龙剑乃是四品后天灵宝。毫无疑问,此种下发的灵宝,连祭炼都不需要,便能直接使用。 尽管,早知道大比会有黑幕,但他绝没想到会黑成这样,简直要伸手不见五指了。 说是随机发下后天灵宝,任众人各凭机缘自取,结果,就是这样个各凭机缘法。 这踏马都快把机缘装进玄天之流关系户的荷包里去了,还能更不要脸么? “机缘?嘿嘿,我已得了,看来还是上天照顾玄某啊。” 玄天得意洋洋道,“行了,旁的废话,我也不想多说了,空虚客是吧,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归顺,以后就加入我玄家成为玄家门客,要么就放弃这次的大比,自己捏碎了号牌滚蛋。” “滚!” 徐胭脂一声厉喝,毫无征兆,先出手了。 鬼头火焰刀喷吐,只一击便将玄天等人瞬间结起的防御击垮。 玄天暴怒,“老子先宰了你这恶婆娘。” 青龙剑竟腾起一道龙吟,数道寒光自剑身爆出,直射徐胭脂眉心。 喷洒的鬼头火焰刀猛地爆燃,炽烈的火舌瞬间卷中剑光,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剑光吞噬了。 “公子,徐胭脂是从九幽峡谷中走出来的,再不叫人,咱们都得被淘汰。” 张蟒袍青年疾声喊道。玄天的脾气,他太清楚了,无法无天惯了,又新得了四品后天灵宝,根本就不可能劝得住。 这下好了,惹翻了徐胭脂这头母暴龙,局势一下子就严峻了。 他们这些人固然可以分散遁逃,玄天定然要被拖死,只能死扛,呼叫援兵了。 好在忘忧海玄家家声极旺,召些帮手来,还是不难的。 玄天哪里见过徐胭脂这等凶人,他手持四品青龙剑,竟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便是这招架,也快要马上招架不住了。 他的几名帮手,除了蟒袍青年和葛衣老者还在,余者皆迫不得已,捏碎了号牌,淘汰出去。 “好胆,连忘忧海玄天公子也不放过,给我灭了这疯婆娘。” 西北天际,一道雄浑的声音传来,却是一名身量庞大的壮汉,领着三人直冲而来。 那壮汉掌中握着一把血色长刀,森森泛着寒光,隔着老远,便猛地挥刀,恐怖的刀芒喷吐,横架数十丈,来击徐胭脂。 壮汉的刀芒才喷出,东南方向,又有狂暴的乱光,宛若流星般迎着徐胭脂喷洒,却又有一伙人杀到。 领头的是个青年道士,手中挥动拂尘,那狂暴的乱光正是自他掌中拂尘荡出。 陡然来了两拨强援,又都身携后天灵宝,玄天一改颓势,指着徐胭脂放肆辱骂,掌中的龙吟剑却被他催动到了极致,霍霍清光不像是要淘汰徐胭脂,更像是奔着要徐胭脂的性命而来。 徐胭脂面目冷峻,大手一抓,拿住许易的龙椎要穴,将他提在身后,鬼头火焰刀猛地狂暴,一股傲视天地的狂暴气息流动。 恐怖的刀芒陡然扩张到百丈,每一个跳动的火苗都在迸发着毁灭天地的力量,刀芒扫出,壮汉击出的血色刀芒,青年道士演化的流星乱光,以及玄天击出的剑光,一并被狂暴的鬼头火焰刀摧折。 徐胭脂脸上爬过一抹潮红,许易惊讶地发现,她周身在溢出鲜血。 “徐道友,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逃,你拖住他们就好,你这样把着我,你难办,我也很为难。” 许易叱咤多年,何曾有躲到女人的身后。 “闭嘴。” 徐胭脂死死抓住许易的龙椎要穴,鬼头火焰刀再度喷洒,围攻的人马,又多了一拨。 徐胭脂的鬼头刀芒遇强更强,竟然更是犀利,直接冲杀进了人群。 三十多人围攻,四件后天灵宝,徐胭脂还要护住许易,正常战斗异常的凶险,狠辣。 许易也彻底开了眼界,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战斗机器,徐胭脂强悍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是他生平所仅见。 渐渐地,许易觉得自己的脸快要被炽热的血流糊满,心中涌动出一股说不清的滋味,他几次想要挣开,龙椎要穴,却死死被徐胭脂拿住,他根本动弹不得。 到得战斗最激烈时,他索性不挣扎了,帮不上忙,就别添乱了。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徐胭脂被淘汰,记下这个人情,以后找机会找补就是了。 “疯了疯了,玄天兄,老卢我尽力了,这婆娘太凶了,扛不住了,先撤了。” 终于,手持血色大刀的壮汉先撑不住了,当先闪人。 他这一走,局势更加恶化,很快,青年道士也撑不住了,他带来的人,早就被徐胭脂灭了个七七八八。 本以为再坚持一下,便能将徐胭脂拖垮,可打着打着,始终没探到徐胭脂的底部,再弄下去,自己的前程也得耽误下去。 便是送人情,送到这个份上,玄家人也该知足了。 青年道人又喷了一口血,利用掌中拂尘,强拉出一拨星空风波,寻着空档终于遁走。 徐胭脂并不理会青年道人,而是死死咬住玄天,玄天万万没想到,徐胭脂竟凶残到了这等地步,他满心都是悔恨,早知如此,当初撤了该多好。 世上哪有后悔药,不得已,他一边苦苦支撑,一边取出如意珠,光影浮现,一个和他容貌相近的青年显现出来。 “徐胭脂,此乃我三兄玄野王,此次大比的至强修士,你若淘汰我,我三兄定不与你干休,你若退走,前面的账,咱们一笔勾销。” 玄天已经祭出神图,死死笼罩了自己,掌中的那把青龙剑已化作一条青龙,在他周身盘旋缠绕,辛苦地防御着。 六百八十八章 鬼面罗刹 http://..org/ 光影中的玄野王隔空指着徐胭脂道,“久闻鬼面罗刹大名,你若真想战一场,我可以陪你,和舍弟计较,未必有失你鬼面罗刹的身份。” 徐胭脂根本不理会,鬼头火焰刀猛地暴涨,一击正中那条青龙,仓啷一声,那青龙剑跌落在地上。 青龙剑才跌落,便嗖地一下消失不见,竟然不能被胜利者获得。 这种规则,简直黑得深不见底。 “不,你不能……” 玄天绝望嘶吼,最终还是赶在鬼头火焰刀扑到前,捏碎了号牌。 徐胭脂收了那抹流光,整个人已经化作了个血葫芦,顺道也将许易染成了血葫芦。 啪的一下,她将许易丢在了地上,许易弹身而起,递过一枚上品天灵丹。 徐胭脂并不接,而是盘膝坐地,手中掐动印诀,一道道光影在她周身流溢。 许易静立一旁,给她护法。 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当时,那等情况,他并非没有办法脱身,他是双命轮,可以通过控制命轮,控制人体和妖体如意转换。 徐胭脂便是拿住他的大椎穴,也制不住他。 只是,那等局面,他若是变化,就有可能露底,他也只能被动坚持着。 好在,最后的局面不算太坏,但他到底是欠了徐胭脂的人情。 这一波冲杀,十分凶猛,方圆百里的试炼者们都听到了动静儿,一时间,竟无人再过来寻不痛快。 时间一点点过去,徐胭脂的气色才迅速恢复着。 忽的,号牌又有了动静儿,嗖地一下,物换星移,空间挪转。 许易再定睛时,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滚滚波涛之上,水面已经没过了脚踝,他正飞速下沉。 他赶忙腾空而起,向西挪移三百里,便又踩着了陆地。 挪移的途中,他已经通过号牌,弄明白了这波折腾的意义。 主要是通过一段时间的围猎后,许多人都彼此结成了团团伙伙,这样不利于选拔的公平。 先前一个阶段结束,淘汰了一半试炼者后,新一轮的试炼开启,在这一轮的试炼中,除了重新打乱试炼者的聚集外,还禁用了如意珠。 嗖地一下,许易将一件斗篷笼罩了全身,局势基本明朗,他也该出去狩猎了。 心里还有些放不下徐胭脂,这金牌保镖除了脾气不好,战斗力真是杠杠的。 那一通大战,许易自问便是自己上了,若不能速胜,单靠硬抗是决计抗不下来的。 “也不知道这家伙的伤势怎样了?罢了,那等情况都能扛过去,武试这关,还有什么难度呢?若徐胭脂都不能过关,却不知谁还能过关?” 许易自我宽慰一番,开始朝西北方向掠去,新一轮试炼开启后,号牌上的光点开始长明。 跟着徐胭脂打了许久酱油,他的功勋点其实没弄到多少,尤其是那一拨大战,他被徐胭脂控制着,所有的功勋点都被徐胭脂自己收了。 如果还是这个成绩,撑到最后,他多半是要被淘汰的。 故而,他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才绕过一片竹林,许易便和一个黄袍老者相遇了,他俩挨得最近,许易向那黄袍老者迫近时,黄袍老者也在向许易迫近。 双方才撞上,都先朝对方手中看去,见对方没有持拿后天灵宝,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谁也没有废话,一撞上就开打了,黄袍老者卷出的冰霜风暴霸道得不像话,瞬间便在许易周遭砌出一个坚实无比的冰屋,竟将他锁在了其中。 下一瞬,整个冰屋戳出大量的冰矛,轻而易举地挤压着许易的灵力护罩。 撑了片刻,觉得抗不过去了,许易大手一招,一道霹雳从天落下,轰然一声剧响,整个冰屋瞬间破碎。 “握草,这雷……” 黄袍老者惊呼一声,闪身便跑,转瞬便要消失。 刺啦一声,半天里霹雳再起,一道雷霆轰然洒落,黄袍老者痛呼一声,捏碎了号牌。 许易大手一招,终于收获了靠自己本事擒获的第一个功勋点。 意识才从号牌中拔出,许易转向了西方,不多时,遇到了他第二个对手…… 转瞬,两个时辰过去了,许易一路摧城拔寨,几无一合之敌。 混沌雷诀实在太霸道了,甚至不用乾元御雷真诀放大招,单靠放出磁雷砸人,一路就无人能挡。 在这两个时辰中,许易收割了二十多分,战果可谓丰厚。 许易还待继续寻觅战机,号牌又有了动静,整个光点区域外围忽然多了一道绿线,绿线正飞速从朝光点区域压缩着。 除了配图外,更有文字提示,那道绿线正是沧溟烟。 许易心里咯噔一下,急急向西南方扎去,沧溟烟的名头他可听过,是霸烈至极的毒烟,一旦入体,杀伤极大,弄不好便有性命之忧。 此烟气有色无形,只看得见,却摸不着,也无法感知,更不能用法力制造强风排开,十分凶猛霸烈。 沧溟烟这一登场,许易便回过味来,这是变相得要缩小地图,增大修士遭遇的几率。 一路向西南推进三千余里,遇到试炼者的频率高了起来,众人忙着推进,倒没有谁急着发动攻击。 终于,沧溟烟推进的速度慢了起来,许易又迎来了新的猎物,同时,也是视他为猎物的捕猎者。 轰隆一声,磁雷精准击中圆脸青年显化的开山斧上,寒光凛冽、威压如山的开山斧轰然落地,化作了圆脸青年,浑身颤抖,狂喷鲜血。 许易道,“别耽误我时间,你自己上路。” 圆脸青年面露苦笑,“万水千山总是情,五枚玄黄精行不行。” 许易怔住了,还有这种操作,他还真没细想过。 见他迟疑,圆脸青年一看有门,“相逢既是有缘,能撑到这里的,基本就算已经过武试了,再说武试只是定去留,文试才是定名次,道友,何必太心狠。五枚玄黄精,在外间,不知要多难才能弄到。道友收了玄黄精,我得机会,咱们两便。” 许易道,“一份出自七品正仙的荐书,没有五枚玄黄精,拿不下来,要参加大比,需要三份荐书,也就是十五枚玄黄精,你拿五枚玄黄精糊弄我,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六百八十九章 壮大 http://..org/ 圆脸青年道,“尊驾要的太多了,我拿不出来,最多七枚,不然,尊驾动手就是。” 许易冷然道,“那我就送你上路,七枚玄黄精就想买一次通过大比的机会,阁下不嫌太廉价了么?” 说着,大手一招,半空中霹雳再起。 “给给给……” 圆脸青年陡如花生吃米小鸡,咯咯不停。 许易收了霹雳,“三十!” “你不如去抢。” “我现在就是在抢。” “你,你……言而无信,十五枚玄黄精的价码是你开出的,你怎能出尔反尔。” “我只是分析获得大比的资格,就需要十五枚玄黄精,这还是在有门路,不溢价的情况下,如果没有门路,一定会溢价,便是二十枚玄黄精也不一定拿得下一份荐书。再者,你自己也说了,撑到此刻,基本算是通过武试了。我现在淘汰你,和你初入长安境时,淘汰你,意义肯定大不一样,这点,你应该认可吧。行了,多的话我不说了,就三十。不行,我就送你走。” “无赖,混账,小偷,狗贼……别,别动手,我还有主意。” 眼见着许易又要动手,圆脸青年急忙叫停,他盯着许易道,“我知道有几头肥羊,他们身负家族使命,定然是不可能放弃这次机会的,若是撞上了,能敲出大量的玄黄精,以你的本事,干翻他们不难,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许易道,“能得多少玄黄精?” 圆脸青年道,“看你的手段,我可以给你个下限,一百。” 许易胸膛忍不住开始起伏,血管内的血液流速开始加快。 一百玄黄精,这可是一百玄黄精啊。 “不对,除了你这种人做这营生的盗匪,正常人谁会带这许多玄黄精?” 许易警醒地喝道。 圆脸青年道,“那只能怪你没生在豪门,要知道参加大比,对每个人来说,机会都是无比宝贵的,一百年的时间,才能有一次的机会。纵然修士性命悠长,但谁又愿意空等百年。更别说那些豪门公子了。” “他们身份尊贵,家族势力庞大,逢此大比,乃是决定这些豪门公子人生的关键时刻,凡有子弟参加大比,这些豪门大族无不精心准备。” “玄黄精虽然贵重,但相比这些豪门公子的前程,自然后者更为重要。因而,每每便有豪门为自家子弟准备好买路钱,以备不时之需。” 许易微微点头,“既然你对这其中的道道门清,想必你也是那豪门公子之一,如此看来,我还是要少了。” 圆脸青年连连摆手,强笑道,“误会了,误会了不是,我家确实不算普通人家,但和你想的豪门,那是两回事。我说,咱能不能别耽搁时间了么?赶紧开始狩猎是大事。” “行吧,你带路。” 许易应下了,他终究是不肯放弃这难得的发财的机会。 何况,他也不认为圆脸青年是在胡诌,逻辑上是说得通的。 “这么去可不成,你一身斗篷,我这直眉楞眼,太不安全了,怎么着,你也得给我来一身吧。嗨,我说,你到底是干什么营生的。那有正经人,没事儿就准备个斗篷的,我看你就是杀人越货的惯手,剪径劫道的行家。” “哪那么多废话,罩上吧。” 许易大手一挥,甩出一件斗篷,这玩意儿他还真备了不少。 打劫二人组组队完毕,才展开行动,便遇到了新的狩猎者,许易毫不客气地打出磁雷,想要快速解决战斗,却不料那人竟持有后天灵宝,防住了磁雷的攻击。 随即,那人快速遁走,显然许易的强悍出乎了他的意料。 试炼到了此刻,大家一只脚都已经跨过了武试的门槛,无非是分值的高低,会对最终的成绩有所影响,却也不值得拼命。 就在许易和圆脸青年行动之际,沧溟烟又逼近了,地图进一步缩小。 许易不惊反喜,地图越小,遇到合适猎物的几率就会越大。 一番寻觅,很快有了结果,圆脸青年激动地指着东北方向,“那三个人中,穿白衣的瘦高个,是东明家的少公子,东明家是老牌上仙家族,后面的话就不用我说了吧。不过,东明家的少公子肯定有重宝傍身,要干就一次性干倒,他身边的两个家伙都不弱,要下手就赶紧下手,不然,地图越来越压缩,这些贵人身边的人会越聚越多的,到时候就没有下手的余地了。” 圆脸青年话音未落,许易已如离弦的箭矢,先冲了出去。 圆脸青年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在此间混迹,所有人的警觉性都提到最高,都天然对忽然靠近之人,心存着无比的戒心,许易这边才动,那边就警觉了。 东明少公子亮出一把金色割鹿刀,正是四品后天灵宝。 他左侧的矮个子中年,祭出一根斑斓长鞭,乃是五品后天灵宝,右侧的麻衣中年虽无通灵宝物,气场全开,声势迫人。 “都这时候了,还有错翻眼皮的?莫非不识得我东明家的徽记么?赶紧滚。” 麻衣中年怒声喝叱。 回应他的是,许易的掌心雷,一连三发,瞬间劈中麻衣中年,他的灵力防御在这恐怖的磁雷面前,根本没有多少防御能力。 矮个子出手相助,也不能阻止他捏碎号牌,求得生机。 许易麻利地收了浮光,再赚一个功勋点。 “阁下这是何意?当真不把我东明家放在眼里?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亮个字号,我东明家绝不会亏待朋友。” 矮个子中年虽是逼问,口气明显软化。 许易道,“老唐,边角料就留给你了,硬骨头我来坑。” 许易一声“老唐”,唬得圆脸青年亡魂大冒,他大号“唐恒”,被许易用毒誓逼问,他给的只能是真名。 他万没想到,许易竟在这个时候直呼他老唐,若是消息泄露了,到时候,出了这长安境,他唐某人还要不要混了,东明家可是他惹不起的。 瞬间,他惊醒过来,这混账羔子是在变相敲打自己。 六百九十章 钉头书 http://..org/ 暗骂之余,唐恒也只能冲矮个子中年发起攻击,而矮个子中年和东明公子显然没有分散的打算,双方结阵,各持后天灵宝,将周身守得风雨不透。 许易见计划不奏效,只能发动强攻,便见大手一招,一柄雷霆长矛落入掌中。 那长矛才现,空中的波纹开始扭曲,矮个子中年和东明公子用后天灵宝激发的强大攻击波,竟被压缩了。 “住手!” 矮个子高声呼喝,“要多少玄黄精,你开出价来。” 雷法霸烈,眼前这人已将雷法炼到能威压后天灵宝的地步,再扛下去,意义不大。 而他也看出来,许易的攻势多朝他压来,而不是朝东明公子,摆明了是有别的盘算。 买路钱,东明家备下了,关键时刻,自然要用。 许易冷声道,“算你聪明,你走吧,我和东明公子谈。” 矮个子中年还待说话,许易寒声道,“你若哔哔,我先送你走,再和东明公子谈。” 东明公子道,“吴先生,你先退吧,我无事。” 矮个子中年怔了怔,只能退走。 这两个劫匪摆明了想单独对付涉世未深的东明公子,不可能容他在此,他只能在被淘汰和退走之间作选择,毫无疑问,他只会选后者。 吴先生退走后,东明公子收了割鹿刀,“直说吧,你想要多少?” 许易道,“一百玄黄精。我相信东明公子拿得出来。” 东明公子道,“是个公道价。这样吧,我给你二百玄黄精,你帮我办一件事。” 许易眼睛直了,这东明公子不像看上去的人畜无害啊,竟还逆向讨价还价起来。 不过,二百玄黄精,着实晃得他眼花耳热,他强镇定心神,“说来听听。” 东明公子道,“帮我干掉向影心。” 唐恒向许易传意念道,“向影心是向家人,向家家世和东明家差不多,两家乃是世交,世代都结有姻亲,没想到东明公子竟然要冲自己的亲戚下手。焉知他不是故意来个请君入瓮。” 许易道,“我身边这位唐兄说了,你东明家和向家,乃是世交,又是姻亲,焉知你不是故意诱我。” 唐恒真想抢过去,把许易的嘴巴捂住,这个坑货就怕自己不漏。 东明公子瞥了唐恒一眼,“没想到还是老熟人,是唐恒还是唐骏?” 唐恒快要骂娘了,许易道,“东明兄,我没工夫跟你扯别的。” 东明公子道,“不错,向家是我东明家的世交,但我和他向影心不共戴天。我堂姐嫁与他不到三年,竟被当作鼎炉生生炼死,还谎称我姐是练功走火入魔。若非我从我姐的遗物中找到些蛛丝马迹,这狗?的还自以为骗过天下人……” 话及此处,东明公子双目赤红,宛若要择人而噬。 许易不管他是演的,还是真有其事,反正真要合作,总有办法约束,他关心的是旁的细节,便听他道,“我不能保证撞上向影心,再说,向影心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也不能掌握,这个单子我没法接。你还是先把你自己的账结一下吧。” 东明公子摇头道,“能不能撞见向影心,看天意,但这单生意,你必须先接下来,否则,我这一百,你也拿不到。对我来说,还真不稀罕这个大比。走世家举荐,我也一样可以出仕仙官。不然,你就动手试试。” “碰到硬茬了,老唐,这事儿,你看怎么办?” 许易赶紧将皮球提给唐恒。 唐恒道,“这些世家公子性格各异,遇到这样的家伙,我也没办法。” 他只负责找人,能不能拿下,是许易的事儿。 许易暗暗骂娘,“三百玄黄精,我帮你把向影心作了,我给你算笔账,我弄你,本来就是一百玄黄精,我再弄向影心,即使没你下单,我还是找他收一百玄黄精,现在既然你下单了,我不可能不溢价。” 唐恒瞪圆了眼睛,这混账实在太黑了,三百玄黄精,这么大笔数目,都能买个虚职仙官了。 东明公子平静地道,“我可以先答应你,但我只有两百玄黄精,剩下的一百,我只能后面补了。两年之内,结清如何?” 唐恒向许易传意念道,“他说的应该不假,这些世家公子平素也没多少存货,不过是因为参加大比,族中才给备了财货,平素能动用的资源极为有限,两年能凑两百玄黄精给你,已经算可以的了。” 许易道,“也罢,就按你说的办。” 两百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先握住了再说。 东明公子取出一个黑色本子,朝许易递来,那黑色本子上,七个狰狞鬼头漂浮不定,释放着森森寒意。 “七鬼钉头书!” 许易惊声呼道,这玩意儿他早就听说过,今天还是头一次见,这玩意儿应该是此界毒誓的升级再升级版。 东明公子道,“你信不过我,我也信不过你,但我可以先把玄黄精与你,你答应我的事儿,也须落实到约七鬼钉头书上。” 许易道,“落实到七鬼钉头书上,我没意见,但能不能找到向影心我不保证,如果向影心有超过七人的护卫,我有权不履约。” 急着挣钱,但他也得把控风险。 东明公子对此并无异议,当下两人将协议落在了七鬼钉头书上,滴入二人血液后,七鬼钉头书燃烧殆尽,两道光影分别没入许易和东明公子体内。 当下,东明公子便冲许易抛过一枚须弥戒,许易接过,意念浸入,内中正有二百玄黄精,许易取出二十,抛给了唐恒。 唐恒震惊了,万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心中生出一种怪异至极的感觉。 “行了,咱们就别干愣着了,去找向影心吧,不过路上遇见大户,我这穷人还是要停下来吃吃大户的,东明公子没意见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易干脆直来直去。 东明公子道,“没问题,我认识的大户更多,这活计能不能算我一份。” 许易懵了,唐恒也傻了,没想到还来了抢生意的。 六百九十一章 合作 http://..org/ 东明公子诚恳地道,“我也不易,还欠着你一百玄黄精,再说,那帮混账都备好了赎金,有赎金为什么不挣,不知多少人瞄着这笔买卖,只是无人有这位道友的手段。” 许易道,“我没问题,反正,你们谁发展的客源,谁负责抽成,谁立下功了,我也给分成。大家都不容易,我还是那句话,有玄黄精大家一起赚。” 唐恒心中不爽,他夹袋里的客户,东明公子一准都识得,反之,东明公子掌握的大客户,他未必掌握。 便听他向许易传意念道,“道兄容禀,我看东明公子掺和进来,想做生意是假,想托庇于道友是真,若待在道友身边,以道友的手段,那便再无被劫之忧了。” 许易知道唐恒的忧虑,传意念道,“不管怎样,七鬼钉头书都签了,还能后悔不成?” 传罢意念,听他朗声道,“行了,咱们准备上路吧。” 东明公子找许易要了件斗篷,毕竟要干脏活了,他也须顾全名声。 这下,他三人都斗篷着身,谁见着他们三个,都知道不是好货,一路上,各种躲避沧溟烟逼近的修士,避他们更甚沧溟烟。 “东南方向,叶飞燕,那是个大手。” 东明公子和唐恒同时出声。 许易嗖地一下,奔着那边去了,东明公子和唐恒抵住了叶飞燕身侧的两人,许易劈了两记掌心雷,叶飞燕就怂了。 还是那句话,撑到现在,一只脚已经跨过了武试的门槛了,这档口,再被淘汰,实在太冤枉。 唐恒直接替许易报了价,“一百二十玄黄精,可以了结此事。” 叶飞燕没有还价,直接取出了七鬼钉头书,这玩意儿简直成了世家公子试炼的必备之物。 叶飞燕持拿七鬼钉头书,同样要许易签订协议,同时愿意多付五十玄黄精,需要许易三人在他有危险的时候,出面救护他。 到嘴边的肉,许易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叶飞燕的要求也不过分,东明公子和唐恒帮着补全了关于“救护”的详细定义后,双方在友好和谐的氛围下,成功签订了合作协议,巩固了双边关系。 一百七十玄黄精到手,许易大度地给东明公子和唐恒一人分了二十。 唐恒还好,毕竟已经分过一次脏了,东明公子第一次分赃,心里感觉怪诞得不得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地图地大幅度缩减,许易的生意越发好了。 有了东明公子和唐恒的指示,锁定猎物变得容易多了,短短两个时辰,他又猎了三个倒霉鬼,收获了三百玄黄精,分出去六十给二人,以资鼓励。 唐恒是越来越欢喜,他觉得自己此番试炼,干的最得意的一件事便是被这位斗篷大爷俘虏,不但多了个强悍的保镖,还彻底生发了,前前后后,赚了快小一百玄黄精了。说出去,一准没人信。 东明公子的心情却越来越差,虽然随着沧溟烟的弥漫,地图在飞速缩小着,但还是没有向影心的踪影。 而随着地图的缩小,故旧重逢的几率越来越高,故旧扎堆的情况变得严重起来。 最麻烦的是,他们三人一路作案,恶名远播,已经激起了公愤。 有两次,他们还没动作,反倒引得人家两拨人联合起来反击,许易放了好几个掌心雷,才将局面镇住,勉强脱身。 “也罢,看来是天意了。” 东明公子沉沉一叹。 按这个局势发展,即便撞上向影心了,向影心身边的人也绝不会少于七人,达到了七鬼钉头书约定的许易不出手的条件。 他的一番谋划,已经无效了。 许易道,“东明兄,约书解了吧,剩下的一百玄黄精,我也不好意思要了,不过,你放心,遇到向影心落单,能出手,我还是出手替你扫平了这混账。 许易此人,有个怪癖,没有和他发生联系的,在他眼中就是npc,比如东明公子等人,人家出身豪门,又不是人家的错,凭什么就该被你许易打劫? 但许易心里头没有半点的羞愧,只会觉得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反过来,和他发生联系后,他又极为讲人情,比如这东明公子,以前是他的打劫对象,现在合伙一路做打劫的买卖,虽然东明公子是自有私心,为了赚玄黄精,顺带着寻求许易的庇护,但许易还是肯讲情面。 按照七鬼钉头书的规定,即便条件不允许他出手对付向影心,东明公子依旧要如数支付尾款的一百玄黄精。 但到这个份上,许易却动了恻隐之心。 东明公子抱拳道,“如此,东明能感激不尽,他日有用得着我东明能的地方,东明能一定竭尽全力。” 当下,两人同时施法,两缕微红的光芒从两人体内飘出,消散而去,七鬼钉头书的约誓,自然消解。 “行了吧,事到如今,咱们也该解散了,预祝二位此番大比,顺利过关。” 许易准备拆伙了,三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简直是漆黑夜里亮晶晶的萤火虫。 东明能道,“还不知道友名号,若道友能留个信物,将来有事,出示信物,东明能必有报效。” 许易有些懵,打劫打出这效果,如果这里能评先进的话,他当仁不让。 “客气了,咱们也算不打不成交,报效什么的就说远了。” 许易口上客气,一枚水源印珠毫不客气地甩了过去。 唐恒道,“不到散伙的份上,道友觉得三个斗篷目标大,我和东明兄可以不穿,还是可以一道行事,我观道友对这里的人头都不大熟,至不济我和东明兄还可以给道友指指路。” 他可不乐意现在就散伙,能不能打劫就不说了,关键是,有许易这个超级保镖跟着,别提心里有多踏实了。 至于摘了斗篷后,会不会被东明能发现他的身份,他已经不关心了,他心里清楚,当时,东明能就能将范围锁定在两个人之中,现在肯定已经锁死了自己的身份。 反正,现在双方关系已经融洽,他也不担心东明能找后账。 六百九十二章 琅琊五公子 http://..org/ 东明能道,“这个主意好,道友无须多虑,此间,穿戴斗篷的不少,不至于引起怀疑。” 许易自无不可,左右这两人人头熟,有个不了解的,这二人做个解说没问题。 这头,许易正要应承,三人同时一缩头,恐怖的冲击波贴着三人的脑门冲了过去,将左近的巨木粗石尽数粉碎。 “不好,有强者在交战……” “握草,隔着上百里啊,这恐怖的冲击波竟然轰到了这里……” 许易三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有数拨人马,朝那边急掠而去。 许易三人醒悟过来,也朝那边追去,如此震动的场面,岂能不观,何况,往往大战便意味着大机缘。 到得近前,才发现周遭已聚集了数百修士,散落在方圆二三十里之内,场中两人的大战,果然堪称声势浩大。 巨大的灵力冲击波,已经将周遭的山石完全炼化,众人立足的脚下之地已被炼成了一片烂银色。 “嘶,是玄野王,另一个女的是谁,好生凶猛,玄野王可是号称神图二境有数人物,寻常三境强者也奈何不得他,这女的竟能和玄野王战得平分秋色。” 唐恒低声呼道。 东明能亦满面惊容,“世上竟有人能炼成修罗冷焰刀,这怕是下到了恶鬼轮回之所,历经轮回之劫才修成的吧。” 许易没有搭话,他死死盯着场中交战的两人。 这两人他恰巧都认识,一个是玄天之兄玄野王,一个是他的金牌保镖徐胭脂。 彼时,玄天猖狂,被徐胭脂攻灭,临危之时,玄天取出如意珠,联系上了玄野王,并放出了玄野王的影像和徐胭脂对话。 徐胭脂并未理会玄野王的威胁,直接淘汰了玄天,却没想到双方在这里又撞上了,一场大战自然难免。 “好个疯婆娘,竟敢使阴招伤我神图,龙兄,向兄,马兄,左兄,还愣着作甚,一起出手灭了这疯婆娘。” 玄野王高声呼喝。 刷的一下,四道身影横空而起,加入了战团。 “好个不要脸的,战不过便战不过,竟然以多欺少,玄家,龙家,向家,马家,还有左家的高名都被你们这帮家伙丢尽了。” 许易动用了转音秘术,一时间,全场喝声大作,却又无法锁定喝声自何处传来。 “向影心,向影心,狗?的。” 东明能忽然激动起来,盯着一个黄袍加身的富态青年,眼中几要喷火。 唐恒道,“玄野王,龙翔,向影心,马绍辉,左天,这不是号为琅琊五公子的五个家伙么,早先我还真没想到向影心是琅琊五公子之一,啧啧,琅琊五公子,个个修为强悍,为一时之英瑞,据传,今科的一甲前三,琅琊五公子必定会占据一个名额,没想到,这五人竟然合力和一个女人大战起来,真的是好不要脸。” 东明能冷笑道,“什么琅琊五公子,不过是些欺世盗名之徒,单凭他们干得出五人同击一名女修,就该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货色。” 许易没有说话,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场中的动静。 场边的修士越聚越多,惊呼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不多时,鬼面罗刹徐胭脂的大名便轰传四野。 场边为徐胭脂呐喊助威声,几乎是一边倒的。 以多欺少,本是大忌,何况还是五男围攻一女,参与围攻的如果是些阿猫阿狗也就罢了,竟是赫赫有名的琅琊五公子。 平素这些世家公子一个个眼高于顶,目无余子,何曾看得起人,今日,逮着机会,不将他们的面子踩进泥淖中更待何时?“了不起,当真了不起,真乃女中伟丈夫,徐胭脂之名今日过后,必当名扬天下。” 唐恒高声赞叹着,眼前的战斗极为精彩,本来,玄野王在呼喝琅琊四公子上场之前,便和徐胭脂战得平分秋色。 没想到,此刻,琅琊五公子齐聚,徐胭脂还是不落下风,在没有后天灵宝加持的情况下,全凭神通死死抵住五人,威风震撼全场。 东明能道,“修罗冷焰刀遇强则强,战斗意志越强,威力便强大,能修成如此奇术,了不起,这徐胭脂真真是了不起。” 场中的惊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玄野王五人暗暗焦急,掌中后天灵宝发挥到极致,却始终无法底定局面,更麻烦的是,徐胭脂战斗技术强得惊人,每每总能找到五人聚合的薄弱所在,好几次都险些破阵而出,令五人疲于应对。 如此场面,五人的名声已经丢到了海里,如果再让徐胭脂破阵而出,自此之后,大家就不要在场面上混迹了。 “龙兄,还等什么,速速发动五星禁罗大阵,决不能让这小娘们溜了。” 玄野王向四人传递意念道。 他心中真的是火急火燎,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长相艳丽的娘们儿,竟是如此难缠。 早知如此,他作甚要替玄天出这口气,现在面子丢了不说,还平白欠下老大人情,若最后还让这娘们走脱,他自杀以谢天下的心都得有。 “老龙,还想什么,速速结阵,这娘们儿若跑了,咱们便是混到了仙官又如何,难道还真有脸去当么?” “是啊,龙兄,这个档口,不动用你家绝学,更待何时。” “…………” 众人众口一词,实在是利益关联高度一致,已经被玄野王拖下水了,这个档口,必须死撑了。 龙翔传意念道,“非是我惜才,实在是这五星禁罗阵一发,便会禁锢长达一炷香左右,此刻沧溟烟来袭,弄不好,咱们便要给自己画地为牢。” 玄野王传意念道,“龙兄多虑了,灭此妖女,何必一炷香,那时纵使沧溟烟弥漫,以我等的法力,还护不住己身么?速速施为,不好,马兄当心。” 玄野王惊声呼喝,大手一挥,掌中方天画戟扫出一道毒龙,直射徐胭脂,徐胭脂只能回招,勉强救下马绍辉。 眼见着这徐胭脂越战越勇,并总能精准找到防御弱点,五人已经有点疲于应对的意思,谁也不知道徐胭脂会不会在下一刻,破阵而去。 六百九十三章 画地为牢 http://..org/ 不得已,龙翔怒喝一声,洒出一枚金色种子,种子炸开,五道星光从天而降,刷的一下,笼罩在方圆五里左右,形成一个禁区。 这下,玄野王五人终于长舒一口气,开始了对徐胭脂的全面绞杀,这回,五人不再担心徐胭脂破阵,攻势凌厉且自如起来。 徐胭脂俏脸含煞,一身绿衣已染成血色,眼神坚毅,即便落入合围,并无一丝惊慌,只专心致志地发动着攻击,以强势无匹的攻击,挡下五人凌厉的进攻。 玄野王五人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这鬼面罗刹的上限竟似永无止境。 许易目光越来越冷,心中也越来越焦急,他想过冲过去救人,但众目睽睽,雷法一出,他立时就得成众矢之的。 到时候救不得徐胭脂不说,自己还得陷入重重包围,毕竟,先前一阵打劫的营生做得实在不得人心。 心中的焦急无处去说,他只能死死盯住场上的局面,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顾不得了。 “不好,沧溟烟来袭,只有十余里了,咱们赶紧撤。” 唐恒高声呼喝。 正死死盯着向影心的东明能憾声道,“真恨不能这狗贼死在徐胭脂手下。” 言罢,也只能准备撤退。 “你们先撤吧,我再看会儿。” 许易挥挥手,目光始终未离开交战中的那道血色身影。 “道兄,此战便再是精彩,也不值得那性命去观睹吧,沧溟烟就剩五里了。” 唐恒急声劝道。 东明能道,“沧溟烟非同小可,能溶解法力护罩,除非法力极度强悍,否则,根本不可能久防,一旦此烟雾入体,除了捏碎号牌,到外面去求救,别无他法。道兄万不可冒险。” 许易道,“我心中有数,你们且去,有缘咱们再会。”说着,也抛了一颗水源印珠给了唐恒。 两人实在不明白许易为何要这般死撑,但许易如此坚持,他二人也只能作罢。 两人冲许易拱手一礼,飘然远去。 便在这时,阵中的交战也到了最关键处,沧溟烟陡然加速到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此时,距离五星禁罗阵开解,少说也有半柱香,而沧溟烟是说来就来了。 如果不能在沧溟烟到来之前,解决掉徐胭脂,届时,所有人都不可能专心硬抗沧溟烟,那时便会有天大的麻烦。 “诸君,今日之祸,责在玄野王。今日事罢,野王自有补偿。此时此刻,还请诸君与野王一道作这最后一搏。” 玄野王慷慨陈词,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就像是被拖入一场赌局的赌客,原以为是三两下就结束的必胜之局,赌到后来,越陷越深,还大肆借贷,现在已经无法收场,只能硬着头皮,拼了性命要赢这最后一局。 喝声方落,玄野王祭出了神图,一颗苍穹古树,枝叶如海,浩瀚无边,古树才现,神图便剧烈燃烧起来。 龙翔等人何尝不心塞,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掺和进来,但既然已经掺和到这份儿上了,那也只能掺和到底了。 当下,龙翔等人也都放出神图来,转瞬点燃,五人点燃神图后,掌中后天灵宝的威力被发挥到了极致。 丰沛的灵力被狭窄的禁阵所限,威力越发壮大,徐胭脂的修罗冷焰刀威势依旧不衰,却被五人燃烧神图激发的恐怖灵力,渐渐压制住了。 就在这时,沧溟烟毫无预兆地到来了。 围观的最后一拨人也仓皇退走,许易身形一晃直冲九霄,大手一招,连续三道磁雷,精准地劈中了五星禁罗阵。 磁雷击中大阵,整个阵法摇晃了几下,丝毫没有迸散的迹象。 “哪位道兄,速速破阵,吾等必有重谢。” “救命大恩,没齿难忘。” “…………” 大阵之中,龙翔等人不惊反喜,无比地渴盼许易能攻破这该死的大阵。 此刻,沧溟烟已经弥漫到了一箭之地,阵中的徐胭脂脸色已苍白如纸,颓势到了极点,但始终没有迸散的迹象。 如今看来,在沧溟烟到来之前,击溃徐胭脂,是没多少希望了,他们自然希望有人能破阵,让他们逃生。 许易不理会众人,大手再招,两柄闪电长矛闪现虚空,轰的一声,两柄闪电长矛交击一处,顿时,漫天雷霆,轰然下落。轰隆隆,轰隆隆,整个五星禁罗大阵终于开始剧烈摇晃。 然而,就在这时,沧溟烟已经从禁罗大阵弥漫而来,从许易周身飘过。 许易周身雷霆炸响,雷破万法,绝非虚言,沧溟烟遇到如此猛烈的磁雷暴击,也只能分开,从他身边滑过。 “服了,服了,徐胭脂,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到底是不是人,你不要命,也不要试炼了么?” “…………” 大阵之中,玄野王、龙翔,马绍辉,左天、向影心,五人都绝望了,沧溟烟到来,他们已经收了神图,这个档口,只求自保。 在他们以为,他们这般做了,那徐胭脂应当这样做,因为沧溟烟一起,一边攻击一边防御的难度实在太高。 他们五人早看出来,徐胭脂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更是不具备这种能力。 正好大家心照不宣的罢战,先防御这沧溟烟再说。 哪知道他们这边做出了态度,徐胭脂的攻势欲烈,根本不把沧溟烟当一回事,似乎就是个杀戮的机器,一旦开动,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这下,玄野王五人全坐蜡了,打徐胭脂打不过,防沧溟烟又防不住。 五人连声哀求,尊严、面子统统不顾了,只盼着徐胭脂别再发疯,大家能平安无事。 岂料,徐胭脂根本不理会他们,攻势如龙,打的五人惨叫连连,最为后悔的便是龙翔,他画地为牢,结果成了自己的牢。 终于,五人在怨毒的咒骂声中,捏碎了号牌,退出了大比。 徐胭脂才收了浮光,便跪倒在地,开始大口呕血。 适才,她根本不顾沧溟烟噬体,发动攻击,此时,毒烟已经深入五脏六腑,她承受着无与伦比的痛苦。 六百九十四章 红名 http://..org/ 徐胭脂单膝跪倒在地,冷艳的脸高高地抬着,满是迷惑的盯着高处仍旧在死命劈着这五星禁罗大阵的斗篷人。 “他这是做干什么呢?要替那几个废物报仇?” 这最后的念头闪过,徐胭脂便昏死过去。 半空之上,许易彻底急了,干脆显化出了赤炎雷猴像,以雷猴御雷法,乾元御雷真诀的威力终于被发挥到了极致。 两根雷霆电矛被他直接投下,刷的一下,整个禁阵轰然崩碎,许易大手一招,抱了徐胭脂,御雷遍布周身,死死抵住大肆侵犯的沧溟烟毒。 一口气遁出五千余里,估摸着沧溟烟要赶过来,怎么也得一炷香,他才停了下来。 此刻,徐胭脂的境况,已经坏到了极致,许易想不明白,那等情况,她为何不捏碎号牌。 莫非宁愿死在阵中,也不肯退却? 他审视了一遍徐胭脂的情况,着实不容乐观,好在他有四色印至宝,用来拔毒,乃有奇效。 这个档口,他也顾不得危险,选了个无人所在,唤出光门,抱了徐胭脂遁入四色印空间。 光门幻灭,四色印跌落在了褐色的草丛中,无声无息。 才入四色印空间,许易去了徐胭脂的星空戒,便背过身去。 此时,要利用四色印的分解能力拔毒,他自然不能用云鹤清气笼罩徐胭脂,是以,徐胭脂的衣衫被分解干净,是必然之事。 至于许易先取走徐胭脂的星空戒,倒不是心生贪念,而是免得到时候回收许多射线,弄得麻烦。 分解不过片刻,许易听见徐胭脂的呼吸渐渐平复,心中才松一口气,便听见她凄厉嘶嚎起来,他转过头去,便见徐胭脂脸上身上开始朝外弥漫黑气,黑气瞬间化作五色光线,在四色印空间飘散。 许易猜到这黑气必然是徐胭脂祭炼入体的邪门玩意儿,已然和躯体共生,轻易不能剥离。 他连忙打出云鹤清气,笼罩住徐胭脂,组织四色印空间继续抽离她体内的黑气,紧接着,又赶忙将那些五色光线收拢,打回徐胭脂体内。 徐胭脂不再嘶吼,继续陷入了昏睡,许易赶忙取出一件青衫,套在了徐胭脂身上,紧接着,便携她出了四色印空间。 还好,四色印仍旧躺在褐色的草科里。 许易取了四色印,又往徐胭脂口里塞了一颗高品的灵体丹,等待着她苏醒。 奈何他明明看见徐胭脂眼皮急速跳动,死活睁不开眼睛,不得已,他又往徐胭脂体内,塞了一颗高品的灵体丹,弄得徐胭脂面色潮红如画,眼皮依旧急速跳动,却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 许易不知道的是,自四色印空间的分解能力,将沧溟烟从她体内拔除后,她就清醒了。 即便后来,四色印的分解能力,剥离了她熔炼的九幽冥气,她痛苦嘶嚎而至“昏死”,她依旧是清醒的。 她的“昏死”,不过是因为体内的九幽冥气失而复得,在剧烈地波动着,她在全力收复体内剧烈波动着的九幽冥气,身体处在一个内闭的状态。 但对外感知的能力,并没有失去。 当她意识到这斗篷客是在救自己后,她便猜到斗篷客的身份了,在这长安境,除了许易,她还真没有旁的熟人。 一弄明白是许易救了自己后,徐胭脂心中只觉造化之奇,莫过于此。 随后,她便开始狂恨了,她才想起来,自己的衣衫被剥光了,赤身让这混账看了个精光。 紧接着,她便又感知到许易给她喂药,助她疗伤,连续两枚高品阶的灵体丹入口,她的状态在飞速恢复着,连带着对波动着的九幽冥气的收复也有了不小的助益。 但九幽冥气一旦不驯服,收复不是瞬息可为的,她只能继续忍耐,静心收复。 只是被这家伙抱着,她心里的别扭劲儿,就别提了。 抱着徐胭脂,肌肤相触,弹腻惊人,许易也觉不妥,取出一张薄毯,在地上铺了,将徐胭脂放了上去。 左右沧溟烟要奔过来,还得一会儿,折腾了这许久,他着实也累了,吃点,喝点先。 第一百一十八个肉包没有吞完,许易发现号牌有了动静儿,意识沉入,却见号牌上发布了新的消息,出了所谓的红名规则,具体分作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红名人选,会在剩下的一千三百名试炼者中随即择取。 看到这里,许易也是才知道原来的五万试炼者,弄到此刻,就剩了最后的一千多人,这淘汰率高得也是没谁了。 第二,入选红名之人,头上会出现浮光标识,将会被所有人无规则追杀。 第三,入选红名之人,将不被允许捏碎号牌,自动退出试炼,除死方休。 第四,红名之人,如果挺过半柱香后,红名自动解除,将获得五百功勋点的奖励。 第五,追杀红名成功者,将被奖励一百功勋点。 第六,红名可以被夺取,赠予。被夺取红名者,功勋点将被清零,赠红名与他人者,功勋点同样会被清零。 最后,杀死红名者,和被红名者杀死,都不必负任何责任。 才解读完规则,许易倒抽一口冷气,谁和主办方结了死仇了吧,这个红名规则,分明就是杀人规则啊。 顶着一个红名标识,被上千人追杀,还要撑一炷香,这分明是死亡任务啊。 更绝的是,还不能自动退出,这分明是死局。 看着是给了解除红名的办法,可在场的试炼者又不是蠢货,谁会去抢这红名,就是赠予,别人也不肯要啊。 这夺取红名和赠予红名的规则,分明就是这混蛋规则的一块遮羞布。 “不过也好,等哪个倒霉鬼得了红名后,老子就杀之以得功勋点,得了这一百功勋点,第一的名次,多半是稳了。” 念头通达,许易达观地躺了,静静等待倒霉鬼的诞生。 岂料,他双手交叠在脑后躺了,号牌又有了动静儿,清晰地多了不少文字。 蹭地一下,他立起身来,如遭雷击,他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就是那个倒霉鬼。 六百九十五章 红因 http://..org/ 红名才生,许易的头顶上瞬间多了一个光标,号牌中多了一个地图,地图标注着无数的光点,计有一千多。 显然,这些光点,就是试炼者的坐标图,算是给红名者的福利之一。 福利之二,红名者拥有两次随机传送的机会。 除此外,他的号牌中多了一个进度条,料来便是那一炷香的红名时间。 进度条之后,还有特别标注,红名被夺取,赠予,进度条随之转移。 许易一念扫完这些消息,随即,用一个斗篷罩住徐胭脂,抱了她便开始狂飙突进,不过瞬息,许易便发现自己陷入了重重包围。 他奔突的方向,本就是根据光标图提示,显示的最薄弱方向,然则,随着他的突进,那薄弱地方向,很快补厚。 许易知道自己不能再换方向了,因为不管换到哪里,那边都会立时补厚,如此反复折腾,只会让包围圈以最快速度缩小。“在那边,好家伙,这把可抄着肥的了。” 一个光头大汉咆哮一声,掌中流云禅杖狂扫而来,不待那条毒龙从禅杖中爆出,一个掌心雷扫出,毒龙随即消散,随即,又是一个掌心雷,那光头大汉惨呼一声,应声消散。 许易也不理会光头大汉消失后的浮光,直接朝前冲去,如果他能坚持到红名结束,有没有这些浮光,他都一定是第一,自然犯不着再为这些浮光浪费时间。 当下,许易疯狂激发掌心雷,一时间,雷暴狂起,一个照面,便有十余人了账。 许易的攻势如此凶猛,出乎所有人预料,一时间,无人敢撄其锋,只一个迟疑,许易竟冲出了包围圈。 出得包围圈,许易疯狂折向东南,那处并非是平安所在,只是有一处薄弱地点。 现在的长安境,于他而言,哪里还有平安所在,不过是一个个或大或小,或者正在形成之中的包围圈。 他只能在一个个包围圈之中冲杀,只求不让包围圈快速缩小,紧实。 不得不说,混沌雷诀是一门妙极的功法,将雷法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隐在斗篷深处的许易,早就化作了赤炎雷猴,开始操控大面积的磁雷。 不管他怎么突进,雷法的使用天然就缺乏隐秘性,总能将各处的人马朝他吸引,不管他如何突破一个又一个的包围圈,包围圈开始缩小、压实,也是不争的事实。 掌心雷早就不足以支持他应对那无尽的法力攻击,两条雷霆电矛被他唤了出来,乾元御雷真诀被发挥到了极致。 他一连十三次破阵,淘汰的,灭杀的试炼者,多的难以计数。 然则,他自己的消耗也大到了极致,体内法力将空,灵体丹也完全耗竭。 十三次破阵,面对的都是数以百计的修士发动的最凶猛攻击,不可能有攻无守,这就要求,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得以最大程度地输出法力。 更何况,他还得护着徐胭脂,而且,最后的两次冲阵,敌人已经完全掌握了他的战斗模式,很多攻击,都不冲着他来了,干脆就直攻徐胭脂。 好几次,他实在防御不住了,便只能以身替之,硬抗了几记根本无法避开的攻击。 灵体丹基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消耗的。 十三次冲阵,许易已经疲乏欲死,周身的伤患即便有灵体丹滋养,也无法立时恢复。 越是冲阵,他的心越是冰冷,既然是死局,那就拼死一击,只是,这徐胭脂不该受自己连累。 他想放下徐胭脂,但根本没有机会,包围圈越来越小,谁都知道他手里有个昏睡的斗篷人,只要将徐胭脂丢下,立时便会被人发现。 即便是摘去斗篷,以徐胭脂在此间的无数仇家,断然不会给她好果子。 忽地,许易炽热的手背上有了一滴凉意,他心中一惊,却见手背上一滴泪滴正在滑落。 他瞪眼看去,却见徐胭脂眼角边又有眼泪溢出,他大喜过望,连续摇晃,“快快醒来,赶紧逃命,老子护不住你了。” 徐胭脂眼泪流的厉害,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来,还差一线,她便能收复体内的乱气,可这一线,她总是不能达成。 许易护着她,连番冲阵,她却感知得一清二楚,内心深处,翻沸如煮。 通过这一滴眼泪,他终于察觉到徐胭脂不对劲儿了,立即探出内息,朝她体内涌去,内息入体,如泥牛入海,念头一转,他打入云鹤清气。 云鹤清气才入体,徐胭脂如有神助,终于将她体内的那缕乱气收复,刷的一下,睁开眼来。 许易大喜过望,立即将她松开,“你可醒的真是时候,这下好了,许某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徐道友且寻个僻静所在避一避吧,我去了。” 虽然,他此刻依旧笼着斗篷,他清楚徐胭脂一准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我和徐道友,也算过命的交情了,徐道友给我当了许久保镖,这回,算是扯平了。” 做这番解释,他是不想徐胭脂有什么心理负担。 抛下这番话,许易便飘然远去,从号牌中的光标图,他已经知道离他最近的那拨人,距他已经不过三百里了。 他需要将人引开,给徐胭脂一些空间,这一次不管冲不冲得过,总算心里是踏实了。 岂料,他才飘走,徐胭脂便软软倒地,此刻的她依旧虚弱,乱气才复,体内运转还不太顺畅,需要一些时间恢复。 她才倒地,许易攸地撤回,一把将她揽住,想要掏出什么,只剩一些灵液,勉强灌入她口中,急得眉心尽赤。 “放开我,赶紧滚。” 徐胭脂声音冰冷。 许易怒道,“现在放,那老子早干什么去了,别踏马废话,赶紧调息,速速复原,你说操蛋不操蛋,偏偏老子得了红名,真不知是得罪哪个狗娘养的了。” 据他分析,主办方折腾出这红名,摆明了不是要助谁立下奇功,就是要帮谁害人,现如今,轮着他红名了,他立时就确准了是谁在作妖害他。 毕竟,他没和哪位大人物有了不得的交情,人家犯不着费如此大的心力,给他做脸。 “害你的是宇文拓。” 徐胭脂目光冰冷,将所有情绪掩藏。 六百九十六章 夺红 http://..org/ ???????????????????????????????????????????????? 刹那间,许易的眸光一寒,直直盯着徐胭脂,脑海中电光闪过,“所以说,你不是我的保镖,你是宇文拓请来杀我的?” 本来,徐胭脂的出现,许易不是没有怀疑,徐胭脂说是余都使请她来的,许易就生过疑惑。 以他和余都使的交情,还不到那份儿上,余都使没道理煞费苦心。 可随着局势的变化,徐胭脂几乎是冒死护他,绝不抛弃,他也被感动到了,也就信了这徐胭脂是余都使请来的,因为实在没有别的解释了。?? 此刻,徐胭脂道出“宇文拓”的名号,一切都说得通了。 徐胭脂一路所谓保护,不为别的,不过是保护他不被淘汰。 而徐胭脂之所以不动手,无非是一旦在试炼中杀死许易,按照规则,主办方是一定会启动调查程序的。 只有红名到来,才能杀伤无忌。 本来,给许易安排了红名,基本就是必死的局面,但宇文拓不放心,又请来徐胭脂这绝世杀神,就会彻底终结许易。 谁也没料到,局势翻转,势情变化,成了这般局面。 拼死要杀之人,拼死相救自己,徐胭脂心已颤,意已乱。 “何苦要说出来。” 怔怔许久,许易沉沉一叹,“徐道友何时要取许某性命,许某恭候。” 他丢开徐胭脂,迎向已经出现在夕阳尽头的那条灰线。 徐胭脂盘膝在地上坐了,望着许易远去的身影,竟露出微笑来。 “斗篷,是红名狗贼手里的那人,先干掉这混账再说。” “老子拼了被调查,也要宰了这狗??的。” 数道身影从徐胭脂身后扑来,徐胭脂想要取出号牌,惊讶地发现,星空戒不在身上。 她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何必用这等手段,这条命还你便是。 她从容地闭上了眼睛,随即,她听到了熟悉的暴雷声。 下一瞬,她又撞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再睁开眼时,扑向她的几人已经消失无踪。 “鬼面罗刹接的任务,从来没有不兑现的,待我恢复,必杀你。” 徐胭脂冰声冷语。 许易道,“留着狠话,等你恢复了再说吧,别哔哔了,老老实实待着。” 他拍了拍徐胭脂的脊背,徐胭脂不安地扭动起来。 便在这时,四面大军已经完成了合围,人人面目狰狞,吼啸不绝。 诛杀红名的天大功劳,谁都想要。且,许易适才一番冲杀,基本就不考虑杀伤率的事儿,自然也有倒霉鬼不幸丧在他手下。 这些倒霉鬼自有亲朋故旧,此刻,围住了许易,自然是要新仇旧恨一并结算。 眼见着四面的能量光球已经要演变成了太阳爆炸,攸地一下,许易凭空消失了。 一时间,场中骂声,怒吼声,响彻一片。 也有不少人快速离去,继续搜觅。 红名者有两次传送的机会,这些试炼者的号牌中都有提示。 众人并不意外,只是不甘。 一座低矮的山头上,许易盘膝坐地,剧烈地喘息着,此刻,他的体力,耐力,精力,都到了极限。 不管怎么补充灵液,身体宛若衰朽枯木,都无法再吸收一点一滴。 喘了两口后,许易挣着站起身来,往山下走去,他打算将徐胭脂抛得远一些,既不想连累她,又不想她连累自己。 不想连累徐胭脂,是他已经察觉到了,有两拨人已经快速朝这边来了,最近的一拨,已经到了八百里之外了。 他希望自己走得远些,多给徐胭脂一些空间。 不想徐胭脂连累自己,是许易有自己的盘算,横竖他不能死在这儿,他打算找个僻静所在,先躲进四色印再说。 哪怕试炼失败,他也得先找个容身之地,恢复己身。 他才走下山头,一阵劲风将他扑倒,随即,一道劲风朝他大椎穴拿来。 许易一晃身,回了一掌,精准地避过,再定睛时,一把鬼头火焰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徐胭脂唇红齿白,双眸冷峻地盯着许易,“我说过,我恢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你。” 话音方落,许易眉心一寒,一条光刃切下了他一缕头发。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徐胭脂自言自语说罢,大手一挥,拿住了许易的大椎穴。 许易怒道,“过了啊,你那星空戒,我是忘了还你,东西都没动。嗨,你别拿我的啊,徐胭脂,你这就太不地道了……” 分辩声中,徐胭脂取出了许易的星空戒。 她冷冷一笑,“教你个乖,遇见我这样的,容情就是找死。” 说着,她掌中现出两块号牌,不知她怎地操作,嗖地一下,她号牌中金光大作,随即,许易头顶的红名浮标,挪移到了徐胭脂头上。 “我答应宇文拓来杀你,条件便是他给我弄到荐书,漂泊十三载,我要做仙官。” 徐胭脂寒声道,“许易,这回不杀你,下回,你未必有这么好运。” 话音方落,她闪身消失不见,许易的星空戒落入他掌中,意念探入,诸物丝毫无少。 “这疯婆娘,真是疯了……” 许易一屁股坐倒在地,粗声喘息,他取出大量的肉食,疯狂地吞噬,大量食物化作滚滚热流,温暖了他的心腹。 他倒在冰冷的泥土里,默运玄功,灵台内的两道神图缓缓流转的,他的精力正在飞速恢复着。 他就倒在草稞之中,并未刻意隐蔽,短短十余息,已经有三拨试炼者从他头顶飞过,并未发现他。 许易知道,不是他的隐匿高妙,他干脆就没隐匿。 也不是那些修士的探查能力低微,而是这些修士根本就没探查。 此时此刻,所有的试炼者瞄准的都是红名者。 躺了一百二十息,许易疲乏到极点的躯体,终于得到了有效的补充。 作为神图境修士,许易的恢复能力本就极强,何况他是双神图。 前面之所以被熬干成那样,完全是因为连续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 此刻,才稍事休息,躯体马上被激活,先前吞服的大量灵液,顿时化作滚滚热流,滋润着干涸许久的身体。 ?? 六百九十七章 摧残 http://..org/ 蹭地一下,许易立起身来,他换了一件崭新的斗篷,追着大部队向西划空追去。 这会儿,他也急了,不仅为徐胭脂急,也为他自己急。 徐胭脂强行夺走了他的红名,按照规则,他先前积累的功勋点,顿时被消耗一空。 也就是说,他现在就是零功勋点,照这么下去,他肯定是会被淘汰的。 毕竟,就是主办方再饥不择食,也绝不可能放任一个零功勋点的试炼者通过测试。 当务之急,他得快点兴风作浪,多淘汰几个倒霉鬼。 才遁出十余里,他便看到有六七人急速掠来,蹭地一下,他滑上前来,拦住众人,“错了,方向错了,西边,都往西去了,老子也被障眼法唬了。” 几人面面相觑,还未回过味儿来,许易大手一招,掌心雷连续激发,瞬间击昏四人,其余三人也被重伤。 “你,你,你……怎么可能……” 一个白衣胖子指着许易一边咳血,一边喝问,眼中满是惊容。 其余两人也瞪圆了眼睛。 许易取出号牌,放出光芒,笼罩地上四人,四人消失,他从容收了功勋点。 “要淘汰还是要继续,谁有上品灵体丹,谁就能继续参加试炼。”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情绪。 “我,我有,别淘汰我,千万别淘汰我,我不容易啊……” 白衣胖子身边的绿衣大汉哇哇大叫着,扔过一个瓶子。 许易接过,内中只有两枚上品灵体丹。 “没办法,到这会儿了,谁还能存住灵体丹,我这也是万千小心,才攒下……” 绿衣大汉正分说着,许易淘汰了也在拼命解释的白衣胖子和红裙美妇。 都是试炼者,互为猎人猎物,没有什么同情不同情一说,命运对所有人都是残酷的。 绿衣大汉还待苦苦求饶,许易打晕了他,原地挖了个坑,用缚龙索捆了他,又用定魂锥锁住了龙椎大穴。 随即,他大手一挥,抚平了地面。 这种搞法,对普通人自是要整出人命的,但对修士而言,尤其是神图境修士,算不得什么,只是禁锢他,不让他折腾。 许易也是不得已,他是收了好处就办事的,但他又不能放这人离开。 这人若离开,他雷震子重出江湖的消息,就得扩散出去了,这是自找麻烦。 得了两枚上品灵体丹,他立时服用了一枚。 滚滚药力顿时激他忍不住颤抖,好像什么东西要喷射了,爽得不要不要得。 上品灵体丹的药力真的没的说,他体内的大小伤患,损耗的元气,几乎都被这一枚灵体丹补充完全了。 不待灵体丹的药力化尽,许易便腾身而起,朝东南方赶去,通过冲天烟柱,他已经看到了那边的滚滚烟尘。 许易赶到的时候,徐胭脂已经陷入了重围,周身染血,浸染斗篷。 犀利的鬼头火焰刀,不仅护住周身,而且毫不避讳地直往结阵最厚重处杀去。 徐胭脂的战法和许易分明就是两个极端,许易根本不会容人近前,而徐胭脂更愿意在人群中近战,依靠无比高超的技战手段,杀得最强的敌人也胆战心惊。 在这混战之中,混入人群中作战,还有一大好处,便是规避了众人的合击。 混在人群中,敌我难辨,杀伤力最大的合击,在伤敌的同时,很难保证不误中副车。 一旦误杀试炼者,试炼资格会自动取消。 靠着犀利的杀法,徐胭脂所过之处,宛若滚汤泼雪,阵线一点点被碾碎。 许易一个晃身,也混进了人群中,奋勇向前杀去。 先后经历了许易和徐胭脂的轮番折磨后,一众试炼者的心气儿彻底萎靡了,现在这档口,已经没谁想要冲上前去,拣取大便宜。 更多的人,是在等,在耗,希望能将徐胭脂耗干。 这会儿,许易往上冲,真的是再轻松不过,根本没人阻拦。 才冲杀到前方,他大吼一声,掌中放出一道毒龙,直朝徐胭脂射来,徐胭脂早得了他意念传递,眉眼生波,鬼头火焰刀的火舌轻舔,打碎了许易的毒龙。 许易惨呼一声,向后飞去,徐胭脂大手一招,抓住一枚灵体丹,塞入口中。 霎时间,修罗冷焰刀锋芒再度大炽。 而混在人群中的许易更是没闲着,趁着不注意,就偷下杀手,弄伤了十好几个,钻在人群中来回,不停地散布有人想趁火打劫,想要趁乱收集更多的功勋点。 要么就四处传递意念,说这么多人守着,最后能得到灭杀红名的功勋点,只有一人,我看有不少人在偷偷省力气,就等着最后抢夺击杀红名者的功勋点。 本来,众人都被打疲了,徐胭脂的近战搏杀,带来的冲击,可比许易的远程放雷的威慑要大得多。 以至于到后来,徐胭脂简直就是死神来了,她冲向哪里,哪里的阵线便迅速溃败下来。 没有人想要为他人作嫁裳,肯在前面硬顶,再加上,许易在后面不住的扇阴风,点鬼火,本就没多少的士气,顿时土崩瓦解下来。 不知哪一拨人先遁走,迅速引起了连锁反应,转瞬之间,徐胭脂左近的试炼者远遁一空。 便在这时,一个白衣胜雪的佳公子翩然落下,气质形象俱佳,轻轻鼓掌,“好好好,夜黑燕飞高,美人挥艳刀。我就说,敢抢红名来历练者不是凡人,本来,我还挺不满,预定之中的红名,被人劫走了。现在落在你手里,倒也不曾辱没。接我三剑,能接三剑,这个红名优胜,让给你了。” “童凤全?” 徐胭脂凤眸轻闪,寒光乍现? 白衣佳公子微微一笑,“知道某的名字最好,红名交出来吧,我不会和你耗时间,也知你力战多时,不是我对手,接我三剑,公平合理。” 徐胭脂道,“说不耗时间,啰嗦什么,出剑便是。” 童凤全比个大拇指,“女中豪杰。”刷的一下,一把木剑现在他掌中,剑身有沧古气息在游离。 童凤全斜剑指天,呈四十五度角,“此剑名为乾离,长三尺二寸,乃无根木所锻,问世三万五千年,斩妖邪三……” 童凤全正诉说着,忽然,发现身子不听使唤了。 六百九十八章 某 http://..org/ 漫天毫光放过,哗啦啦,雷霆落下,顿时将童凤全劈成焦炭,亏得他那把乾离剑主动护主,不然,童凤全就得重伤当场。 歪倒在地的童凤全,被号牌放出的毫光照了三息,消失在原地,一抹毫光漂浮,被凭空跃出的斗篷人收了。 “打个架也哔哔半天,咋不上天,老子最烦这样的,恨不能全天下都得停下来,就看他在那儿装。” 许易掀开斗篷,露出一张愤愤然的瘦脸来。 徐胭脂道,“想不到,你不光雷法了得,还有如此玄功,注定我杀不了你。” 许易摆摆手道,“老是杀来杀去,你不累……” 他话音方落,便怔住了,号牌又有了动静儿,却是又有新的提示。 刷的一下,许易苦了脸,原来是长安境的试炼到了最后关头,主办方明确提出,只会通过五百人,并且所有试炼者的名次都被标注了。 不出所料,许易排名九百九十八,许易本来怀疑这长安境中,恐怕没有一千试炼者了。 如今倒好,他排九九八,基本可以确定这则消息了。 如此结果,许易当然不能接受,心急火燎地便要去打劫,而且系统推出这则消息的本意,就是鼓励试炼者加速向红名者进攻。 由此可知,红名者的进度条快到尾声了。 “握草,我先撤……” 许易惊呼一声,便待开蹽,嗖的一下,鬼头火焰刀朝他劈来。 毫无预兆,他的磁雷虽挡了一下,他还是被劈飞了。 紧接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便砸了过来,一步慢步步慢,终于许易被劈倒了,一把鬼头火焰刀再度横在他脖颈处。 徐胭脂冷笑道,“事不过三,第三次了,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说着,她探手拿住了许易的大椎穴,紧接着,许易的号牌落在了她的手中。 下一刻,许易明白她要做什么了,厉声喝道,“胭脂,老子可不领你的情,老子救你,不过是因为你护过老子。你的本意是什么,老子不管,反正欠你的人情老子还了。老子也不稀得一个仙官,你也知道,老子本就是当世名士,凭着一张嘴,什么得不来。” “不像某些人,根本就是孤魂野鬼,若不得仙官,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姓徐的……” 许易的呼喝,并没有丝毫干扰到徐胭脂,很快,红名的浮标再度落到了许易的头顶上。 号牌之中,红名标识的进度条君在数息之后,咽下最后一口气。 许易闭上了眼睛,心里塞得不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何况是这天大的人情。 他很清楚仙官对徐胭脂的重要性,何况是武试第一的名次。 如今,徐胭脂将红名赠予他,按规则,她自己原本积累的功勋点,便一风吹散。 无须说,武试一结束,她便会被淘汰。 忽地,呜咽的箫声响起,箫声生涩,但意气飞扬,演奏的正是那曲《笑傲江湖》。 许易睁开眼,取出玉箫来,箫声相合,带着徐胭脂本来有些凝滞的箫声也渐渐顺畅起来。 两人一连演奏了三遍,徐胭脂终于熟练掌握,她扬了扬手中的碧玉箫,“许易,仙官和这笑傲江湖比起来,狗屁不是。我也算不虚此行。” 许易哑然,他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取出一坛烈酒,灌了一通,心里郁闷稍减。 徐胭脂大手一招,摄过那坛酒,咕嘟咕嘟一口吞尽,大叫“爽快”。 “行了,时间差不离了,我先撤了,懒得在此耗了。” 说着,徐胭脂取出了号牌。 “等等,加个微……联系方式先,关联个如意珠。” 许易叫住徐胭脂。 徐胭脂洒脱一挥手,“你还想给我添麻烦不成?等什么时候,你又有绝世箫谱问世,我自会来找你。” 话至此处,她怔了怔,“你不会总觉得欠我人情,心里过意不去吧。也罢,你堂堂空虚客,外面皆吹嘘你如何了得,我至今不信,且写两句,我得着了,也算你抵了人情。” 阑珊夜色下,徐胭脂一身血衣,宛若怒火玫瑰。 许易踱出不过三步,定住脚,“绿衣佳人血衣友,朝与同战暮同酒。有朝一日念长安,其实只念长安某。” 徐胭脂怔住了,大手一挥,刀气纵横,地上顿时现出两行巨大文字:有朝一日念长安,其实只念长安某。 攸地一下,她竟霞飞双颊,嘴角轻轻扬起,下一瞬,捏碎了号牌,消失不见,只剩一抹浮光。 许易并不抓取,任由那抹浮光飘散。 ……………… 从长安境淘汰的修士,都会被传到恭谨殿,从那里被侍者引导而出。 徐胭脂也不例外。 出了恭谨殿后,随侍放开南天门禁制,徐胭脂便出了南天门去。 一路上,她不疾不徐,偶遇几人,皆远远避开,她才意识到自己一身血衣未褪。 意识才沉入星空戒,忽然取出一件青衫来。 刷的一下,她又红了脸,她当然记得,这青衫是当时在那诡异的空间,自己赤身无着时,许易送过来的。 她怔怔盯着青衫,忽地,眼神开始朦胧了,脑袋一阵抽痛,哇呀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她慌忙收了那青衫,开始原地打坐调息,好一会儿,脸色才恢复过来。 便在这时,三道人影凭空出现,横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九幽峡谷,什么鬼面罗刹,狗屁,都是狗屁……” 宇文拓如同被鬓狗掏了肛的狮子,赤红了眼睛咆哮着。 徐胭脂平静的脸上无有多余的反应,任凭宇文拓咆哮。 吼了足有数十息,宇文拓才住口,他左侧的老樊道,“鬼面罗刹的招牌,自今日起,算是砸了。但有一件事,还请鬼面罗刹你如实告知。” 徐胭脂盯了老樊一眼,玉手一挥,十五枚玄黄精落在了老樊手中,“生意没做成,还你们的损失,据我所知,一名修士要凑到足够进入长安境试炼的荐书,所费正是十五枚玄黄精。你们雇佣我的成本,就在这里。至于说我杀了许易后,如何帮我得官,我现在用不上了,你们也不必付出了。现在我把本儿还给你们,如果要利息,可以明示。” “你,你……” 宇文拓气得要吐血。 六百九十九章 太横 http://..org/ ?? ???????????????????????????????????????????????????????????? 老樊道,“尊驾就是这样接活的?” 徐胭脂道,“以前不是,现在是了,你们还有事无事?” 宇文拓暴怒,“你踏马地不杀许易也就罢了,怎的他还成功渡过了红名,说,是不是你在暗中助他,该死的东西!” 作为监考,武试那边的成绩一出来,宇文拓就掌握了,他简直快要瞪瞎眼睛了,做梦也想不到许易成功渡过红名,成了武试第一。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啊,砸得脚趾头都成了骨头渣沫子了。 徐胭脂剑眉昂扬,“宇文拓是吧,嘴巴放干净点,看在你是主顾的份上,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滚。” 轰的一声,宇文拓大手一招,一道扭曲的玻璃状的空间,直朝徐胭脂笼罩而去。 他是神图三境强者,这一出手,整个天空都开始扭曲。 徐胭脂随手一甩,一把只有两寸长短的小刀现在掌中,她斜指轻划,一道恐怖的刀芒迸现,长达百丈的巨型刀芒,布满了獠牙的恶鬼,化作火舌,似乎要将这天空舔舐出个大洞来。 刀芒才现,宇文拓打出的扭曲空间便崩碎了,恐怖的刀芒在宇文拓额头处三寸左右停住,余波已将宇文拓,老樊,夏奇杰三人周身上下割得全是口子。 三人呆若木鸡,动也不敢动,宇文拓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是神图三境中的有数强者,徐胭脂的实力他有过评估,绝不至于厉害到连他都收拾不了。 这会儿,宇文拓脑海里就剩了一个问题:“这世上真有人将修罗冷焰刀炼成实质!” “先前是看在主顾的份上,我不杀你们,再敢哔哔,剁了你,还有,以前的许易是谁,我管不着,但现在的许易是我朋友。宇文拓,你再敢招惹,我肯定宰了你。” 攸地一下,刀芒消散,徐胭脂晃身消失不见。 三人呆呆立了半晌,老樊颤声道,“幸亏长安境不让自带神兵,不然,就凭那娘们儿炼出的恐怖玩意儿,还不杀穿整个长安境。” 夏奇杰幽幽道,“我以为公子此番最大的失误,就是不该找女的去杀许易,姓许的别的本事没有,就会勾引女流,没有几个女的经得起他的柔情似水,佳期如梦。我敢断定,许易能成功渡过红名,徐胭脂出了大力。咱们找来的人,没杀了许易,反倒帮了他大忙,想想,还真令人窝……” 啪的一耳光,夏奇杰被抽飞了出去,宇文拓的脸青得能滴下水来,“叨逼叨,叨逼叨,没完没了,早踏马干嘛去了,老樊,把这蠢货给老子打入钎狱最底层,让他狗??的早知道去!” 话音方落,宇文拓一掌劈晕了夏奇杰。 老樊挥手将夏奇杰摄住,沉声道,“鬼面罗刹就是条疯狗,公子不必和她一般见识,当务之急,还是许易,决不能让他顺利过关。” 宇文拓沉沉一叹,“这次,武试只取了五百名,上面的意思是,武试定去留,文试赐道果,定名次,他既然成了武试第一,定然是刷不掉的。一个仙官的名分是跑不了了,以后再想收拾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老樊道,“仙官是少不了,但也分实职还是虚职,二甲以上才会实授,若是过不了文试,混个三甲,也不过得个仙官的名号,届时再料理起来,就趁手多了。” 宇文拓眉头拧紧,盯着老樊道,“也罢,老子就再费一番心血,奶奶的,谁能料到捏一个小小的爬虫,会是如此的棘手。” ??………… ??武试结束,许易再度被传送到了恭谨殿,寻了个蒲团,静静地坐了下来。 尽管他没想着招风惹雨,他的到来,还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这家伙都通过了,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什么时候一个练嘴的文士也能通过大比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谁不知道这一科邪门,出了个鬼面罗刹不说,还出了个扔雷的家伙,还弄出了红名规则,没见琅琊五公子,和自信稳得第一的童凤全都被淘汰了。” “这就是大比啊,还真是暗合天道命数,谁也说不清谁能笑到最后。” “…………” 不小的波澜,终归也只是波澜,许易是武试第一,但个人的名次只个人自己知晓,旁人无法得知。 是以,这会儿,不少试炼者一边自高身份地感叹连许易都能过大比。 但也仅仅是因此引发出大道无情,命运无常,感叹过后,也便归于平静了。 五百通过武试的试炼者在恭谨殿静坐了一炷香左右,便有声音自高台上发出,先是勉力众人一番,便直接宣布文试开始。 顿时,一名名侍者鱼贯而入,将一名名试炼者带走。 许易跟着一名试炼者向左边过道行进,不多时,进得一条水晶雕琢的透明过道,过道中开辟了一扇扇水光荡漾的光门,头前到来的试炼者已经在侍者的指引下,跨入了光门,真像跃入了水波,只留下一抹涟漪。 “尊驾请入。” 许易身边的侍者,轻轻挥手,光门荡起波纹。 许易微微点头,身形一晃,跃入光门之中。 视线一换,眼前现出的是一个无垠的空间,空间内,只有两面巨大玉璧。 许易观察片刻,号牌又传来动静儿,却是对文试的规则做了详细的说明。 那两面巨大的玉璧,乃是观想玉璧,一存有佛家至宝无垢妙树的亿万分身之一,一存道家至宝七宝玉树的亿万分身之一。 通过参悟两面玉璧中的任一一面,自行获取道果,以一个时辰为限,若不能在规定的时间获取道果,便会被判定为文试不通过。 即便如此,没通过的试炼者也会被赐予最下品的道果,并给安排一个虚职的仙官。 走到这一步了,谁不想搏一把,若只获得一个虚职的仙官,对任何试炼者都是巨大的打击。 许易没有急着将意识送入两面玉璧中,而是先盘膝坐了下来,静心凝神。 他深知,越是关键时刻,越是着急不得。 ?? ?? 七百章 有为法 http://..org/ 更何况,这回要凝聚的是道果,是进入仙官体系后,最为关键的一环,由不得他不小心翼翼。 静坐了上百息,许易动了,他放出一缕神识,送入左侧玉璧中。 神识才撞入玉璧,映入意识的是一株金色的大树,大树上挂满了金灿灿的果子,仔细看去,那一个个果子好似一个个圆润的迷你佛陀。 许易呆住了,不是为这无垢妙树的沧桑宏大而震撼,而是弄不明白,为何这株无垢妙树分身上挂着的全是金色的果子。 他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作为一个无道果的神图修士,就没有谁会不研究道果的。 仔细说来,道果的来源,在整个天庭,基本就是这无垢妙树和七宝玉树。 这两大古树,相传诞生于创世之初,现今,七宝玉树存于七宝山,被上清观和太清阁严加供奉。无垢妙树则存于祖佛庭,被十万佛陀日夜诵经养护。 据传,存于七宝山和祖佛庭的七宝玉树和无垢妙树,也不是真正的本体,而是主干分身。 真正的无垢妙树和七宝玉树,早就不存在了,化身亿万分身了。 此刻,见得这株无垢妙树,许易是认可这个论断的。 何况,除了南北天庭外,还存有非天庭体系的庞然势力,这些势力统统被天庭称为邪修异端,这些异端势力中,同样是强者辈出。 足以证明,南北天庭也不能完全垄断道果供应,更侧面证明了两大神树是真有亿万分身的。 然而,这些都不是许易此番关注的重点。 他关注的重点在于无垢妙树上道果的成色,道果分五等,呈金紫黑白青五色。 熔炼不同的道果,意味着将来的上限大大不同。 但成色越高的道果,无疑越难获得。 许易的心气儿,还真没那么高,能弄个三品四品道果,他也就满足了。 将来若真到了上限,再求取更高成色的道果不迟。 可现如今,他遭遇的这株无垢妙树的分身上,竟然只有金色道果,这决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念头一动,他便回过味儿来,这定然又是该死的宇文拓做的小动作。 ………… 恭谨店,南露台,宇文拓和老樊对坐饮茶,一杯茶饮罢,宇文拓看了看身边的沙漏,“时间差不多了,嘿嘿,这孙子应该正在体验什么叫绝望。” 老樊道,“也就是公子了,换了旁人,谁弄得出如此大手笔。” 宇文拓得意一笑,他的确有得意的资本,这回,为了整许易,他可是出了大血,弄出的也的确是大手笔,直接给许易换了文试的房间。 为了这个房间调换,他可是上上下下欠了不少的人情,也舍出不小的利益。 老樊接着吹捧,“叫我说也是天意,怎么就偏偏剩下这九十四号房内的两面玉璧,除了一品道果,别无其他。我调查了一下,最近五届,数千之众,只有一人参悟深远,震动神树主干,获赐一品道果。姓许的区区一个文士,靠着嘴皮子糊弄糊弄徐胭脂那傻婆娘可以,但要说妄想震动神树,获取一品道果,那是痴人说梦。” 宇文拓狞笑道,“且等着吧,便是个虚职的仙官,老子也要他当最烂的。” ……………… 许易怔怔盯着那株无垢妙树,意识渐渐被无垢妙树彻底拉扯,牵引。 下一瞬,无垢妙树消失不见,许易已置身于一片血色世界,天空之上,四处弥漫着凄厉的惨叫、哀嚎,脚下是一只只恐怖的鬼手,四面八方有一个个滴血的眼睛。 这恐怖的异象是那样的真实,若非许易在通灵宝物的幻境中历练多时,保管甫一进入,便会神智为之夺。 即便如此,许易也是强行摄住心神,但那凄惨的哀嚎,忽然化作了一道道杂乱的声音,在述说着自己的冤屈。 原本大量的杂音混在一起,应该是听不清楚的,但许易却听得真真的,每一个怨鬼诉说的都是一出人间惨剧,各种奇冤,和无数的人间至丑至恶之事,都灌入许易耳来。 他的心绪一点点扭曲起来,这无尽的恶快要将他的心灵吞噬,四面八方的怪手已经从四面八方抓住了他,定要将他拖进这九幽地狱。 许易死死一咬舌尖,脑海中灵光一现,诵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随着许易的诵读,天地为之一开,无边怨鬼,九幽地狱,瞬间消失不见。 一切皆如他所料,此间乃是悟境,便要试炼者自有所得,有所悟。 说实在的,他没悟出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佛道中人,但不妨碍,他道出精深之句。 然而,短短几句话,许易已浑身发颤,痛苦得不行,好似有股沛然的力量,阻止着他继续诉说一般。 刷的一下无垢妙树再现,整株大树开始剧烈摇晃,树上所有的果子都开始剧烈摇晃,大放光明。 与此同时,祖佛庭,无垢山上,一株三丈高枝叶繁茂的大树开始摇晃起来,每一片叶子和每一个道果都在放光,随着那大树的摇晃,整座无垢山都在晃动。 “不好,无垢妙树要飞升。” “这,这是有旷世佛子出世,道我佛无上奥义,不然,这无垢妙树不可能如此震颤。” “速速诵念大光明经,一定要镇住无垢妙树,此无垢妙树若失,我祖佛庭必衰。” “…………” 幽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佛门清净之地,陡然做起了水陆道场,十万佛陀催逼着全身的道行,反复诵念大光明经,无边的佛光,缓缓将无垢妙树包裹。 终于,无垢妙树稍稍恢复了平静。 可这平静,只持续了不过十余息,震颤又剧烈起来。 十万佛陀齐齐喷出金色血液,周身溢出至强佛光,将那无垢妙树笼罩。 终于,无垢妙树遁出一道虚影,消散入天地。 “不!” “是谁,是谁在抽炼无垢妙树分身,竟然引动了主树,罪大恶极,罪大恶极。” 一个枯瘦的老僧仰天怒吼,如金刚啸天,震动世界。 七百零一章 道 http://..org/ 许易并不知道,他整出了多大动静,他只知道自己还没弄到道果,必须继续努力,他咬碎钢牙,强忍着巨大的难受,继续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才念出一半,口中便喷出大片血雾,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这几句乃是大乘佛教经典中的经典,许易前世也是看了某部影片后,特意去找了经文。 虽然代价巨大,但这几句一出,整株无垢妙树分身忽地化作一道虚影朝许易投来。 许易攸地睁开眼来,飞快往口中倒了灵液,本体赶忙祭出神图,那无垢妙树分身的虚影,直直朝他神图射来。 许易哎呀一声惊呼,不待那无垢妙树分身接近神图,他的神图便有了破裂的迹象。 他才陡然意识到小缸装不了大海,嗖地一下,他把神图收了回去,那无垢妙树的分身围绕着他盘旋起来,似乎在找寄居所在,但不得其门而入。 许易却被挤压得叫苦不迭,早就停了诵经,不停挥手,如赶麻烦一般,想要将那无垢妙树的分身赶得更远。 可那无垢妙树的分身好似认准了他,死活缠着不放,一副“撩完了想跑没门”的架势。 许易被缠得难受至极,高速旋转的无垢妙树简直要彻底压缩他的空间,他的身体开始扁平化。 终于,许易忍无可忍,取出四色印,化出光门,想要将那无垢妙树收入。 那无垢妙树仿佛有灵性,他才放出光门,那无垢妙树见势不妙,闪身就逃了个没影儿。 不得已,许易只好自己跳进去,尔后跳出,消了光门。 他才跳出,无垢妙树好似怨女一般又痴缠上来,许易懵了,四色印都奈何不得,他又能如何。 念头一动,他显化出救苦天尊相只能期待着救苦天尊能助一助了,定灵术才催动,救苦天尊的长剑挥出,那无垢妙树终于停下来了。 许易趁机,赶忙唤出本体神图,裹了一枚金色道果,悠忽一下,赶紧撤回体内,正要唤出妖体神图来个故技重施,便在这时,无垢妙树化作一个微缩版的树枝,挂在了救苦天尊的左腰位置。 许易收了法相,无垢妙树也随之消失不见。 他内视己身,转运内息,鼓动气血,身体一切正常,唯有本体神图内有宏大佛意流淌,显然,这颗佛家道果已开始和他的神图相结合。 佛家道果和神图结合的刹那,许易感觉适才所受的重伤,瞬间被修复了,他的精神昂扬勃发。 许易迅速调整好心态,神识放出,直直射入右面玉璧,不待幻象凝聚,便听他道,“道可道,非常道……” 他才喷了六个字,幻形才现即消,七宝玉树便化作虚影直直奔他来了。 而他的身体瞬间委顿,好似夜御百女,直接被掏空了。 就在这时,上清观,玉清阁留守七宝山的镇守大军简直要狂暴了,一时间,三十三天外的上清观,和玉清阁钟鸣磬响,无数大能拼命朝七宝山进发。 几位不出世的传说级老祖也出动了,不知费了多大心力,终于将想要脱出的七宝玉树苦苦劝住。 “到底出了何事?是谁在吐道家真言。” “当今之世,道意已衰,根本不可能悟出道家真言,莫非是有圣墟显现。” “据我所知,祖佛庭的无垢妙树也险些脱走。” “一定是巫皇,他必然是又恢复了些记忆,找到了一处圣墟,妄图用上古圣言,盗走两神树。” “此事若真,必成浩劫,南北天庭的两位上帝责无旁贷。” ………… 许易自然也不会知道,他的两番折腾,彻底搅乱了大势。 本来暗流涌动的天下大势,随着他的无心之举,开始惊涛拍岸了。 他强撑着衰弱至极的身体,唤出救苦天尊相,利用定灵妙术,截取了一枚道家道果打入妖体神图之中。 同样,那枚七宝玉树也化作缩小版,缠在了救苦天尊右腰腰间。 两枚道果入体,许易的状态也很不好,他怎么也没想到,才道出六字,自己就成了这般模样。 他服用了灵液,静静盘膝打坐,借着道果融入神图之力,缓慢地恢复着自己的伤势。 时间一点点过去,许易恍然未觉。 忽地一下,许易再度被传入恭谨殿,他发现场内已经有两百余人安坐了,剩下的两百多人和他一样,是被同时传进来的。 许易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按照规则,感悟道果是有时间限制的,越快完成感悟,得到的分值越高,具体的分值却是和道果的成色没有任何关系。 到了截止时间,还没有完成感悟的,则视作失败,会被赐予虚职仙官之位。 恭谨殿外南露台,透过单面可视的云锦屏风,宇文拓如火的目光,打在许易脸上,眼神犀利得如要杀人。 老樊叹声道,“一番辛苦,总算没有白忙,到时给他放到远恶之地,再随便弄出个意外,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不对,他怎么不走,没通过文试的,都得出去,他怎么坐了下来。” 宇文拓直了眼睛。 那边,已经有随侍行到许易身边,询问究竟,许易回复后,随侍给他发了一个测道石,果然,测道石被成功点亮。 啪的一下,宇文拓捏碎了茶杯。 瞬间,老樊的脸色也青黑一片,难不成这家伙赶在最后,完成了感悟,这,这也太巧了吧,莫非这家伙真的是天命之子,那可是两面全金道果的玉璧啊。 “不错,还真让他挺过来了,不是一般人啊。” 西边露台上,一个红袍中年扫了许易一眼,淡淡说道。 他对面的蓝袍老者笑道,“当然不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诗词歌赋这么有用,蛊惑起人心来,还真不得了。” 红袍中年讶道,“方兄这是何意?” 蓝袍老者道,“老左,你不会真以为这家伙是凭自己的本事,渡过的红名吧。说来也是好笑,咱们那位宇文监考,可是费尽心力,想折腾了这位名士。偏偏反倒为这名士先生作了嫁裳。” 红袍中年来了兴趣,“每届总有些腌臜事,我都懒得问了。你的意思是有人帮了这许易,助他过了红名这关?” 七百零二章 二甲 http://..org/ 蓝袍老者道,“我也是事后收拾长安境时,才发现的,地上刻着两句诗:有朝一日念长安,其实只念长安某。啧啧,有几个女修顶得住这样的肉麻话。可惜了徐胭脂,多好的苗子,竟被这家伙骗了去。” 红袍中年在口中反复咂摸了那两句诗,“好一个长安某,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合该他得了机缘。不过话说回来,徐胭脂这一波折腾,把这一干精华种子都快淘汰空了,结下的仇怨大了去了。便是给她个仙官,她也坐不稳当。” 蓝袍老者悠悠叹道,“时也命也,强者沉沦,弱者生存,命数如此难以捉摸,有时候我都在想,咱们这般苦心修行,到底有无意义。” 红袍中年道,“大道无情才可亲,倘若连天道都不能视万物如一,这大道求来,只怕也颇无意趣。好了,你我闲了这许久,也该办差了。文试武试既定,该排列名次了。” 蓝袍老者道,“还真是羡慕这些鱼化龙啊,想当初咱们通过大比,大多数都只是安排一个小小的从九品,现在好了,连二甲最末,也能得正九品的仙官,虽说资历不足,不能直接放出担任一任院判,但好歹品级提上去了,惹人眼热啊。” 红袍中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上面再不改制,上上下下便都要被那些门阀世家的子弟给充满了。” 蓝袍老者道,“也许琅琊五公子被淘汰,才是上面所乐见的,可惜了,徐胭脂自去了,却不知道上面会不会给他空虚客一点甜头。” ………… 一块令牌,巴掌大小,色呈金黄,正反两面皆有图案,一面绘着一座缥缈云山,一面绘着广刹玄庭。 云山名七宝,玄庭乃祖佛庭。 这些章典,许易是早就知道的?。 握着新发下的仙官令牌,许易的内心反而平静了。 考试的成绩下来了,纵横武试、文试的成绩,他被列为二甲六十七名,被授予了从八品仙官。 本次录取的五百名试炼者,一甲三人,一甲第一名直接被授予了正七品,二三名为从七品。 二甲前十皆为正八品,前二十至前一百为从八品,一百往后为正九品。 三甲便是那些没通过文试的,他们会由官方赐予道果,为虚职仙官。 对这个结果,许易是很满意的,一跃而为从八品实职仙官,何其显赫。 虽然不能外放为一院之尊,肯定会转入各司各都为大吏,无疑也是踏入了升迁的快车道。 获得了仙官令牌后,许易等二甲试炼者全数被引到了祖庙中,浩瀚的庙宇中,立着寥寥十几尊神像,每一尊都是传中的神祇。 在祖庙中,所有的试炼者,都接受了神光洗礼。 这种神光洗礼的作用,说是让大家从心灵上接受天庭的感召,为天庭的壮大,为天下苍生的福祉而努力奋斗云云。 实际上,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定容颜,接受了神光洗礼后,将不再具有随意变化面目的能力。 因为实授的仙官权柄太大,一旦矫饰容貌为祸,便会给上上下下带来巨大的灾难。 许易当然不乐意被限制,他相信所有的试炼者都不愿意,神光洗礼的当时,许易就想着待会儿出去了,就用四色印的分解能力,将这玩意儿拔除了。 可转念一想,若是这神光洗礼,和仙官令牌有着什么关联作用,一旦拔除,反倒触发了警报,未免得不偿失。 随即,他又在心里安慰自己:我是一个好人,堂堂正正,又不干那杀人越货的买卖,作甚要心虚? 完成了神光洗礼,这波试炼便彻底结束了,他们这些新得了官身的试炼者彻底自由了,只需等一段时间,吏司那边走完流程,落实了各人的差遣,静等着走马上任就好。 这厢,许易才出了恭谨殿,便有不少人朝他围来,要叙同年之谊。 不管众人心里头对他通过大比,并获得高名次,是如何的瞧不起、有意见,也不能不承认许易已经获得从八品仙官实职的事实。 何况,不少人怀疑,许易通过大比,是有暗箱操作的,说明许易背后有大人物。 最重要的一点,许易有个名士的身份,这层身份不会随着他成为仙官,就自动散去。 尽管许易口口声声说着,再也不能寄情山水,悠游林下,但他顶级名士的逼格已经刷起来了,许多人还就认这个,这层影响力很是关键。 所以,这个档口,即便再瞧不起许易,也得捏着鼻子和他套近乎,谁知道哪天就有用得上这个名士同年的时候呢。 众人愿意和他热乎,许易也绝不高冷,客客气气地应对,如意珠关联了不少人的联系方式。 既然两只脚都踩进了仙官这个烂泥潭,还想着洁身自好,那就是找罪受,何况,他许某人污浊起来,堪称污妖王。 一番应和后,众人散去,许易赶去先前参加试炼时,分给他休息的那间石室,荒魅还丢在那处呢。 他才推开石室的门,一团黑影便冲他飚了过来,呲溜进了他的星空戒。 “老子可累毁了,先睡了,还有,那个宇文拓,真不是个好鸟,还悄悄着人来看了这间密室,得亏老子激灵,撑着没睡,隐身躲了过去。我看这孙子是处心积虑要弄死你了,不想个招儿挫挫这货的威风,你小子休想有消停日子,得了,老子不说了,八个眼皮子都干起来……” 一番话没说完,星空戒中,便有了鼾声。 许易眼睛一斜,喃喃道,“这孙子坑老子好几回了,原想着且先避一避,现在看来是忍一时得寸进尺,退一步变本加厉,好个孙子!” …………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荷花堆里,兰舟轻发,微风动处,田间的荷叶款款招摇,兴之所至,小陶展喉放歌,歌声才起,舟中的余都使柳眉微蹙,忍不住伸手想打,很快,便又被这歌声,和歌中词意所吸引,便放下手来。 这首妙词,她不知听了多少遍了,但每次重听,都觉别有韵味,沉醉不已。 七百零三章 告饶 http://..org/ ?????????????????????????????????????????????????????????? 一曲歌罢,小陶笑道,“还是这无边荷花,和这首小令更配,都使这番辛苦,不算白忙呢。” 原来,这晴雨小筑的无边荷花,正是余都使醉心这首小令,尔后移栽的。 余都使伸了伸纤细的腰肢,吐出一口浊气,送目远望,心情好了不少。 近来,她是越来越喜欢乘一艘轻舟,穿行在这粉花青盖之间。 “诶,你说这许易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连女儿家的心思,都能揣得这么准?不,不是准,说他是女儿家变得男人,就冲这首小令,旁人也当不能怀疑。” 小陶信手摘了一朵荷花,插在发髻间。 忽地,她腰囊中的如意珠有了动静儿,催开禁制,没有语音,也没有影像,意识浸入,却又一条条文字。 “讶!” 小陶一声惊呼,余都使伸手在她脑袋上打了一下,“作什么妖,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天没塌,地没陷,大比结束了,许易通过了考核,获得了二甲六十七的好成绩。” 小陶清秀的脸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余都使花容失色,回瞪着小陶,“不应该呀,就他那两下子,没道理能通过武试呀,能参加大比的可都不是一般人物,便是韩霸儿那样的去了,也未必就能进入二甲。” 小陶笑道,“他通过了,我看都使是欢喜得很呢。” 余都使横她一眼道,“你这叫什么话,这空虚客好歹是我举荐的,他能通过,我自然脸上有光。” 小陶嘻嘻一笑,余都使又敲了她脑袋一记。 “还没说呢?这家伙是怎么蒙混过关的?” 余都使是真好奇了。 小陶道,“我说了您可不兴生气?” 余都使嗔道,“再没来由地跟我瞎逗,惹翻了我,真赶你回雪庐。” 小陶连连告饶,“是这么一桩子事儿……” 许易作为顶级名士,给人的印象就是个耍嘴的,偏偏参加大比还成功了。 引发的关注不小,本来,南天庭每年的大比都会有各种槽点,落榜的试炼者又多,每每好长一段时间,这些槽点都会被寻摸出来,大肆张扬。 这回也一样。 本来南天庭还将琅琊五公子、童凤全等人的被淘汰,当作天庭刷新吏治,更新政治的佐证,大肆宣扬。 偏偏许易通过了大比,顿时掀起好大波涛,一众落榜者都把矛头对准了此事。 不得已,南天庭方面也只能将许易通过大比的原因,往徐胭脂身上引导,连长安境中,徐胭脂挥手刻下的两句诗,也被影印了下来,作为有力佐证。?? 自然,这两句诗也就传开了。 “有朝一日念长安,其实只念长安某。” 余都使轻声读了一句,冷声道,“果然是空虚客,例不虚发。” 小陶小心翼翼地扫了她一眼,佯怒道,“真不知羞,许易这样做,可不地道。” 余都使道,“此人又不是第一次仗着诗文,蛊惑人心,为己牟利。总有那良善女子真当他是一颗冰雪心,为他的文字感动,甘愿被骗。名士,呵呵……” 小陶才要张嘴,便闭紧了嘴巴。 余都使定睛,正要问她这又是作哪门子妖,忽地觉得自己适才说的话,有些不对劲儿。 “好你个死小陶,滚出去。” 余都使素手一挥,小陶蹭地遁走,远远道,“许易可不像你说的那样,不管怎样,人家可为你出了主意,可没白占你便宜。” “讨打!” 余都使再扬手,小陶瞬间逃个没影儿。 过不到一炷香,蹭地一下,小陶又溜了回来,余都使正在小舟上发呆,先前的心气儿早散了,见她来,招呼也懒得招呼。 小陶却面现慌急,劈头盖脸道,“没想到许易这个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 “好好说话。” “我埋在宇文拓那边的人回报,许易大比过后,去拜见宇文拓了,现在就在五龙堂。” 余都使白净的面皮闪过一丝青气,淡淡道,“去便去呗,我和他互不相欠。” ……………… 大雪山,五龙堂。 听到许易前来拜见的消息,宇文拓下意识的反应便是自己是不是生气过头,出现了幻听,要不怎么会听到这么难以理解的内容。 “若我所料不错,这家伙是来服软的。” 老樊捻动三缕长须,一副诸葛我最亮的表情。 宇文拓道,“他不是疯了吧。” 老樊微微摇头,“非也,公子有所不知,此獠最是奸狡,先用计策哄骗徐胭脂那疯婆娘,拿到了武试第一,为成为仙官打下了坚实基础。再来找公子您服软,不过是想解除后顾之忧。设身处地而思,我也会作此选择,公子高高在上,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他若不把公子这关过好,这个仙官,他休想当得消停。” 宇文拓冷笑道,“求饶?没这么容易!老子在他身上费了多少心力,这会儿想老子撤火,做梦!不过,他既然送上门来,我正好消遣消遣他,也好出一口心中恶气。让他进来。” 随侍才领着许易入内,许易便长长一鞠到地,连呼“死罪”。 宇文拓冷笑道,“你何罪之有啊?听闻你空虚客通过了大比,乃是当场新贵,某可当不起你的大礼。” 许易连连摆手,“大人言重了,言重了,我便是飞得再高,在大人眼中也不过是爬虫一只,萤火如何敢与皓月争辉。” 宇文拓冷笑道,“你可是真会捡好听的说,无怪一张嘴皮子能糊弄得如今的高位。” 老樊冷声道,“既然是请罪,敢问你罪在何处,又如何请罪?” 许易抱拳道,“若说罪,便是罪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该为了巴结余都使,而不知深浅地得罪了宇文大人。说实话,若不是糊弄住了徐胭脂,我还真不知要我算计的,居然是宇文大人。早知道是宇文大人,打死我也不敢如此啊。” 宇文拓冷哼一声,“果然,那贱货就是在耍手段,嘿嘿,现在才想起请罪,你不嫌晚了么?漫说你不过才得了个从八品的小吏,便是七品又能如何,我要弄你,翻掌之间。” ?? 七百零四章 酒有问题 http://..org/ “是是是,在下如何不知冒犯了大人虎威,特此前来告罪。还请大人看在在下还有一二可用之处,饶过在下这回。” 许易连连告饶,节操全无。 “一二可用之处?你倒是真会往你脸上贴金,收取你的小人心思,旁人敬你是名士,愿意抬举你,那是他们下作,本官可不吃你这一套。” 宇文拓冷笑道。 许易道,“大人误会了,我那些酸诗烂词,哪里能入得大人法眼。我的意思是,大人若肯接纳我,徐胭脂,余都使这些不开眼的,岂不任由大人拿捏了么?” 宇文拓怔住了,老樊传意念道,“我还真没想过这茬儿,若是如此,此事大有可为,大有可为,那徐胭脂何等手段,将来必是顶尖修士。至于那余都使,若此獠愿意从中穿针引线,公子未必不能速速得手。” 宇文拓忍住心头激荡,瞪着许易道,“细细说来,我听听你都有什么主意。说得好,我少不得会抬举你谋个好差事,若是说的不好,那就休怪某新账旧账一起算。” 许易拖过桌椅,在宇文拓面前坐了,招呼宇文拓,老樊也坐下,自顾自取出一个酒葫芦,拔开葫芦塞,酒香惊人,取出三个杯子,分了三杯。 宇文拓和老樊都看呆了,这是什么凑性,哪有这么自来熟的。 “此事,我仔细想过,徐胭脂这边好办,余都使那边还得费些脑筋,但只要功夫深,这事儿一准能办成,来来,满饮此杯,且为大人贺,愿大人早日抱得美人归。” 说着,许易端起酒水,一饮而尽。 老樊传意念道,“公子当心,这小子若在这酒水中弄鬼,不可不防。” 宇文拓冷笑道,“我有章程,总不能让小子小觑了去。” 当下,他端起酒杯也一口饮尽,酒才入口,根本没和唇齿接触,被他用法力托住。 只是那酒水的灵气逼人,才用法力托住,灵气自动散入体内,令人精神一震。 “果然是好酒。” 他心中暗赞一声,但并不大意,依旧将那酒水凝聚在一处,用法力包裹了,做好了隔离。 老樊也如此施为。 几番和许易放对,都没什么好结果,两人都谨慎起来。 一杯酒水饮尽,蹭地一下,许易站起身来,手里托着一枚如意珠,面有喜色,“啊哈,机会来了,许是听见我成功通过大比的消息,余都使身边的小陶招我,我先去探探,稍后就回。” 说着,冲宇文拓和老樊一拱手,闪身出了大厅。 宇文拓和老樊面面相觑,老樊道,“此人不可信,神神叨叨,却不知在弄什么。” 宇文拓倒是心动,“不管他作什么妖,只要肯为我所用,老子抬举抬举他也无……” 话没说完,宇文拓发现老樊伸去端酒杯的手不动了,正疑惑间,发现自己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下一瞬,他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他第一时间查看了时间,却已到午时三刻,足足有两个时辰。 再看老樊,依旧趴在地上昏睡,面色潮红,他扫出一道法力,化作玄冰,激在老樊脸上,顿时将老樊激醒。 老樊才醒,便厉声喝道,“酒,那酒有问题。” 宇文拓赶忙检查身体,内息,气息,法力,运行皆畅,没发现任何问题,“好霸道的灵酒,连老子也能迷昏。” 即便是检查了全身,都没问题,宇文拓也依旧赞同老樊的意见,是那灵酒的原因,到底还是小觑了许易。 因为除了灵酒,他找不到自己中招的任何理由。 “张成,张成,给我滚进来。” 老樊怒声喝道。 喝声方落,一名金甲将撞进厅来,单膝跪地,冲宇文拓行礼。 宇文拓大手一挥,一股庞然巨力将金甲将压在了地上,“张成,姓许的到底在这大厅待了多久,什么时候走的?” 他心中的无名之火已经压不住了,在许易身上,他吃的亏实在太多了。 金甲将颤声道,“一炷香,一炷香左右。” 老樊道,“第二次去而复返,是什么时候?” “去而复返,没出去啊,他只是在殿前望了望,像是在找什么,随后就又进来了。” 张成要被吓疯了,他还不曾见过宇文拓这般脸色。 “处心积虑,处心积虑,好一头养不熟的狼崽子。” 老樊怒声喝骂,好似他真的给过许易信任一般。 张成颤声道,“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那许贼盗了大人的东西,末将立即率队将人拿回来,对了,这家伙走的时候,自言自语说,好像是要去晴雨小筑,拜会余都使。” “狗?的,老子饶不过他。” 宇文拓一声虎吼。 ………… “呀,这是谁呀?这不是新晋的八名仙官许易许大人么?如今,您许大人飞黄腾达,再来晴雨小筑这座小庙,我可是真担心,咱们这小庙,容不下许大人这尊真神。” 许易才露脸,小陶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讥诮。 许易笑道,“小陶仙子这是吞了磁雷了,还是昨晚没睡好?屈指一算,我和小陶仙子已经一个八十七天没见了,原想着这许久未见,小陶仙子总会有番得见故人的喜悦之情,却没想到,是许某想多了。” 他沉沉一叹,眼神落寞。 “八十七天,有么,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小陶的脸上半是难以置信,半是惊喜。 她倒不是对许易存了心思,任谁被人记挂,总是一件好事。 何况,在她心里还真把许易当了故交。 “咳咳……” 重新遮了面纱的余都使忍不住想揉饱满的胸口。 小陶醒悟过来,“好个油嘴滑舌的家伙,难怪能用一个长安某骗来一个仙官,你当本姑娘是什么人,也敢对本姑娘用这蠢计。” 许易怔了怔,他是真没想到,消息竟然传得这么快,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又一抱拳,“小陶仙子这话可让人伤心,我一直拿小陶仙子和余都使当知交好友,却不知,今日二位何故拒人千里之外。” 七百零五章 啊呀 http://..org/ 余都使终于忍不住了,“还敢弄嘴,真以为你做的丑事,旁人不知?却不知你在宇文拓面前,又说了哪些谄媚之言。” 许易冲余都使拱了拱手,掉头便走。 余都使美眸泛冷,素手指尖掐得发白。 小陶晃身拦住许易,“你倒是说啊,到底怎么回事,你不会真和宇文拓那样的烂人搅在一处了吧。可是你亲口说的,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余都使寒声道,“似这等样人,连‘有朝一日念长安,其实只念长安某’都说得出来,他的诗句哪里还有可信之处。” 小陶忍不住瞟了瞟余都使,隐隐觉得空气里有了什么味道。 许易神情落寞,“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想不到我在都使眼中,是这等人。也罢,多说无益,徒然伤神。都使保重,小陶仙子保重,便当许某从未曾来过。” 言罢,他晃身闪过小陶,踏荷而行。 “滚!” 一声暴喝,两条身影如重炮一般,砸进荷花池中,掀起滔天水雾。 “无礼!” 小陶紧紧盯着来人,叱道,“宇文大人,樊先生,此晴雨小筑乃是都使清修之地,便是大老爷来此,也会提前通禀,二位强行闯入,未免有失身份。” 宇文拓的眼神,始终剜在许易身上,瞟都不瞟小陶一下,“小贱蹄子,跟着姓余的贱人才多久,连主子也不认了。且等着吧,找个机会,老子将你们主仆一道收拾了。姓许的,如何?你可是要亲自观瞻?” “宇文拓!” 余都使气得浑身发抖,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你敢再大放厥词,我便请大老爷来主持公道。”显然,她是开启了视频功能。 宇文拓狞笑道,“奸夫**并作一路,还敢猖狂!” 许易道,“宇文兄,如此口不择言,可太有失你的身份了,便是你自己不在乎身份,我天庭的体统你也不在乎么?” 一句“宇文兄”听得宇文拓想死。 老樊冷哼道,“姓许的,少扯这没用的,我和公子的来意,你不会不明白吧。” 不管他和宇文拓怎么思量,都想不明白在他们昏睡之际,许易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他们反复检查过身体,没有留下禁制,也没有毒物暗藏。 可总不能许易如此大费周章,就请他和宇文拓睡了一觉吧。 越想不明白,才越可怖。 余都使向许易传意念道,“若是为了余某,你犯不着得罪宇文拓,若有小过,你认下便是,我自会替你转圜。” 许易传意念道,“都使不是说我上赶着去吹拍宇文拓么?怎么,以我的本事要吹拍一个人,还真能把他搞得罪了?” 余都使横目,“由得你弄嘴,看你如何收场。” 她心中既惭愧又焦急。 “老樊,我实在想不到你和宇文拓的脸皮竟然这么厚,做了那等丑事,还敢找上门来。不就是被我撞破了么?莫非你们还想杀人灭口。” 许易义正词严喝道。 宇文拓和老樊对视一眼,茫然了。 “还不快滚,真要许某当众说出来。” 许易声音转急。 宇文拓暴跳如雷,正要发作,老樊拉住宇文拓,沉声道,“许道友,你如今已经是一方仙官了,不会做些没有体统之事吧。” 他虽猜不到许易弄滴弄什么鬼,暗里的感觉实在太不妙了。 许易道,“我若是二君此刻定然会找个地方藏起来,或者是私下来找许某,但绝不是这么大摇大摆找上门来,真以为许某是傻子不成,这么重要的保命证据,会只准备一份。” 宇文拓完全听不懂许易在叭什么,老樊盯着许易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证据。” 继续废话,毫无意义,他只想快点探到底。 他和宇文拓在来的路上,都议定了,许易必定是掌握了些什么。 只是这所谓掌握,到底是什么,他们不清楚,一旦确准了不是什么关键,宇文拓是绝不会轻易放许易离开这晴雨小筑的。 这回,非但是许易,连同余都使这个贱人,也要一并收拾了。 许易大大方方抛出两枚如意珠,分射宇文拓和老樊,“你们自己瞧吧,找个没人的地方,这等羞耻场面,许某实在不忍看第二遍。” 听许易说得郑重其事,宇文拓和老樊心中越发不安,几乎同时将意念沉入那两枚如意珠中。 “啊呀!” “握草!” 老樊刷的一下满脸通红,宇文拓怒声嘶吼,“老子刮了你。” 轰的一下,一柄巨型光刃斩在许易头顶三分处,罡风拉得许易面上的肌肉都扭曲了,满池荷叶疯狂摇曳,送来阵阵清香。 许易纹丝不动,“宇文兄,老樊,你们自己做的丑事,不巧被我撞破,想杀人灭口,不嫌晚了些么。我既然敢留在此处等你们,你们以为我不会做万全打算么?” 宇文拓一张脸青得快要滴下水来,老樊死死拉住他的袖子,“公子,三思。” 他话音方落,两人如过电一般,同时撤手,眼神都不敢对视。 许易冷声道,“既然不敢动手,你们可以滚了,前面暗害许某的账,许某记着呢。倘若许某再有个三灾六难,我可不保证二位不名扬天下。那两枚如意珠,二位收好,且做个纪念吧。现在两位可以滚了。” 宇文拓气得头上开始冒乱光,死死盯着许易,心中积压的滔天怒火,都快扑出来了。 可理智告诉他,这事儿急不得,怒不得,更冲动不得。 他便是一个头想得两个大,也绝想不到竟会碰到这么个阴损不要脸的家伙,凡俗世界江湖下蒙汗药拍花子的套路,竟然耍到他头上来了。更无语的是,如意珠中的那些画面,简直不忍卒睹,现在想来他还心惊肉跳,半边身凉。 在看到那些画面后,他不止一次想,如果自己不是实职仙官就好了,不是实职仙官就好了,他由衷地开始痛恨为何要弄那神光洗礼。 这一洗礼,他冒不得别人,旁人也冒不得他。 如此,许易弄出的画面,他便是想矢口否认,说是他许易找人扮演、嫁接的,都不行。 七百零六章 治玄都 http://..org/ 如此辣眼睛的画面,如果流传出去,他宇文拓就不是丢不丢面子的问题了。 虽说当今天下,慕男风也算不得什么丑事,可没听谁慕老樊这种胡子拉碴,满脸橘皮的老干棒子的。 那恐怖的画面一流传出去,第一个须饶不得他的,不是别人,就是他老子。 最要命的是,这事儿根本没办法辩解,他和老樊形影不离,朝夕相伴,实在太符合那啥的症状了。 头痛啊。 “公子,咱们先撤吧。” 说话之际,老樊忍不住扭了下身子。 宇文拓一阵恶寒,再不愿看老樊,更不愿看老许,如血海一眼的眼睛,瞪了下凄迷的苍穹,那里,一个男人的心正在滴血。 宇文拓终究是去了,老樊也走了。 小陶莫名其妙,瞪着许易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法术,他们怎么就走了。宇文拓的脾气上来了,可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 许易哈哈一笑,“放心,以后他会乖的,他遇到了那个让他回心转意的人。” 余都使横他一眼,“你到底做了什么,宇文拓不是个轻易服软的,他若阴损起来,其程度必定超出你想象。” 许易道,“我试炼的时候,他已经阴损完了,现在该我阴损了。” 余都使讶道,“你的意思是,他知道了你助我,在大比之时暗害你。倒是我小看了这宇文拓,这样吧,我去找大老爷,将此事说明,宇文拓终不能不听大老爷的训示。” 许易道,“用不着了,你看,他现在听话的很。” 小陶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可你到底用的什么办法呢,这也要保密?” 许易笑道,“不是要保密。”说着,他一指荷花池,“看到那两只野鸳鸯没?” 小陶木讷地点头,许易用浑厚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人也一样,不知怎的,老樊和宇文拓便相爱了……” “啊!” 小陶懵了。 “呸!” 余都使险些摔倒,重重啐了一口,她冰雪聪明,立时醒悟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暗骂许易阴损之余,也惊叹他的手段,她可是知道,宇文拓和老樊都不是那么容易摆弄的人。 “这不可能吧,宇文……他,他什么时候有了这嗜好。” 小陶难以置信,关注的方向依旧放在事情的合理性上。 “小陶。” 余都使听不下去了。 小陶这才醒悟,刷的一下红了脸,逃也似地离开了。 余都使白纱覆面,有这一层遮挡,勉强还能立在原地。 许易冲余都使抱拳道,“今日事了,料来都使能得一阵清净了。许某琐事缠身,既谢过都使,就此别过。” 余都使点点头,“谢谢你替我解决大麻烦。仙官不好当,本来我是想要嘱咐你两句的,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都使骂我。若非迫不得已,许某也不愿出此下策。” 他这绝对是掏心窝子的话,他拿宇文拓真的没有办法,这些背后戳着大人物的家伙,他很难撼动,更不能肉体消灭,能用这等阴损办法,握住把柄,暂时控住形势,已殊为不易。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湘水竹屋,许易装名士的老地方。 从余都使处离开,他便回了此处,一连住了三天,出乎意料的宁静。 “老许,看这架势不对啊,旁人不来找,刘冠岑、苏香君这几位不该没有动静啊。” 荒魅道出疑惑。 许易道,“这有什么稀奇,今非昔比,朋友归朋友,利益归利益,还是要分开看的。” 荒魅道,“你的意思是,你如今通过大比成了仙官,和他们这些靠举荐制上去的仙官,中间天然就隔了一层,所以,他们才要和你保持距离。这不对啊,当初,你打算参加大比,他们的热情可不低,虽说,你说的晚了,来不及帮你筹措荐书,但后期你为大比借贷资源,他们可是都出了力的。” 许易道,“你说的不错。但我敢说,他们大多数都以为我不过是去打酱油,乐意送个人情,没谁想过,我会真的通过大比。” 荒魅点头道,“原来如此。可即便当今之天庭,荐官和选官有对立之势,他们也犯不着这么较真吧。至少这苏香君看起来,是个性情中人。” 许易道,“选官和荐官的对立,自然不是他们不理会我的全部原因,你忘了在世人眼中,我是如何通过大比的?” “徐胭脂!” 荒魅讶道,“我明白了,徐胭脂淘汰了琅琊五公子和童凤全,闹出滔天风浪。他们抓不到徐胭脂,却把这笔账记在你头上。” 许易道,“琅琊五公子和童凤全未必全是小人,都把账记在我身上,但架不住旁人愿意这么想。刘冠岑、苏香君多半不是见风使舵的小人,但他们各有家族。个人喜好为家族利益让路,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荒魅道,“你倒是看得开,对了,我看你星空戒弄了不少玄黄精,差不多够还你先前的借贷了,怎么还不动。多拖一日,可是要多算一日的利钱。” 许易道,“急什么,这档口,能有点玄黄精压身不容易。” 荒魅恍然,“明白了,你小子的官照下来了,职务可还没着落呢。按理说,应该要不了那许久,这两日,你的那些同年们,可没少和你联系,他们不是陆续都安排了吧。” 正说着,许易的腰囊有了动静儿,取出一看,正是那块仙官令牌。 官面的消息,都从这块仙官令牌中来,这几日,许易憋着劲儿等消息,都没敢将这仙官令牌放入星空戒。 不出预料,许易的职务落实下来了,第九治玄都第五监副都监。 “治玄都,好衙门。” 荒魅来了精神,“治玄都是纪司的重权衙门,第九治玄都掌天下邪僻事,专司搜奇捉怪,维护生灵安全。不错呀,果然是好饭不怕晚。不过,一个副都监,还是没多大意思。远远比不了下面一个院尊权重。” 七百零七章 还不跪下 http://..org/ 许易笑道,“有个落脚点就不错了,我现在可没多少心气。” 这几日,他在家中憋得狠了,静极思动,早就想出去松快松快了。 便在这时,他腰囊中的如意珠,又有了动静儿,却是余都使找他,催开禁制,传来的竟是宇文拓的声音,“你的差遣下来了,治玄九都五监的副监,这是个烫屁股的位置,肯定是有人要整你,但绝不是老子出手,到时候,你小子可别怪错了人,那个……” “那个”了一下,终于没了下文。 不多时,又传来余都使的声音,“看来是真和他无关,难得他也会记挂人了,你倒是好手段。” 前番在晴雨小筑赶走宇文拓时,许易曾经放话,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宇文拓就等着名扬天下。 宇文拓自问英雄,这回也彻底没了脾气,才收到不利许易的消息,便颠颠来报,生恐许易误会,误伤了他这个老实人。 许易虚应两句,“却不知宇文拓说我那个位置烫屁股,是何道理?” 余都使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你们在纪司之下,我们位属吏司,你自己小心行事,实在不行,和我招呼一声,我想办法帮你挪挪位置。” 许易笑道,“那感情好,没想到,我许某人有朝一日,也能小媳妇睡觉,上面有人。” 话才出口,许易忽地意识到不妥,打个哈哈,赶忙挂断。 余都使轻啐一口,暗道,也是个色厉胆薄的。 一旁的小陶歪着脑袋道,“为什么小媳妇睡觉,上面就得有人啊。” 余都使素手一扬,将小陶甩了出去,“好个不知羞的,你问许易去。” ………… 这日一早,许易赶到了楚天城,一座悬浮在空中的巨型岛屿,据传,这座巨型空中岛屿,乃是上古的一件至宝所化,灵力逼人。 跃上岛来,许易并没感受到什么逼人的灵力,反倒生出一种压抑来。 岛屿中,山环水绕,大量红色建筑群散布四方,几乎每一座建筑都在散发着浓烈的威压气息。 许易凭借着仙官令牌,很容易就进了佐事厅,道明来意后,便有佐事干员,领着他到了典官厅。 吏司已经将他的官照发到了纪司,他到此领取后,赶去治玄都上任就是了。 整个过程很顺利,许易悄悄准备好的门敬都没送出去,一切按规矩、章程办,让许易颇为意外。 领到了官照后,他便出了纪司衙门,朝楚天城的西北方向赶去,第九治玄都的都衙便设在彼处。 都判刘东升在大堂接见了他,态度很冷淡,说了些场面话,便放他离开了。 出了大堂,许易心中直犯嘀咕,都判刘东升是正七品的大员,他崖岸高峻,不足为奇,怎么堂下的小吏,随侍们,对自己的态度也这般冷淡。 许易绝不会认为这帮小吏,随侍,是因为外界传言自己这仙官得来不正,故而冷淡自己。 他在底层混迹过,下面的人才不管上位者的位子是怎么来的,只要是上位者,下面的人都必须加以礼敬。 除非,有更上位者施加了有形无形的压力。 许易的疑惑,很快解开了,才赶到第五监,他便见到了玄野王。 一身玄衣的玄野王高坐大堂,二十余人分列两边,看诸人腰间的令牌,都清楚地知道,这些人是第五监和第六监从九品以上的仙官队伍。 许易心里咯噔一下,立即知晓了玄野王的身份,治玄都的三位都使之一,从七品高官,分管第五监和第六监。 这下,许易彻底知晓他这个治玄都第五监副都监的位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看着玄野王玄铁一般的面孔,许易顿生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一个大比淘汰的家伙,却堂而皇之登上了重量级衙门都使的位置,成了他这个大比二甲靠前名次的成功试炼者的顶头上司,这踏马地跟谁说理去。 难怪这南天庭嚷嚷着要改制,像这样,不改制怕是撑不了多久。 “见了本官,还不跪下参拜。” 玄野王寒声喝道。 许易抱拳道,“恕我眼拙,不知大人姓甚名谁,何等品级,何等职务。” 摆明了,是玄野王要找他麻烦,他便是一退再退,换来的也只能是人家的步步紧逼。 索性,他就不退了。 玄野王脸上青气狂闪,“大胆,敢对本官无礼,来啊,赏五十枯魂鞭。” 霍地,两名甲士涌上前来,一左一右拿住许易,许易并不反抗,任由两人将他拿住,高声道,“且不知在下无礼在何处?此非我南天庭同僚相见之礼?” 玄野王眼中已有火星乱射,他真没想到一个练嘴的,竟是如此的难缠。细说来,他要弄许易,没别的原因,只因为徐胭脂。 长安境试炼,他受的教训实在太惨烈,造成的后果太过严重。 彼时,他纠集琅琊五公子合围徐胭脂,最后导致琅琊五公子全被淘汰。其他四公子背后,也是四大家族,众人被淘汰,他玄野王想不担责任都难。 最后,还是玄家老祖出面,终于将此事料理清楚。 玄家付出了多少,只从玄家老祖再不曾正眼看过他玄野王这个玄家的明日之星,便能窥出一斑。 他恨毒了徐胭脂,奈何根本抓不到徐胭脂的毫毛,颁下重赏,也不曾查到徐胭脂的下落。 弄不了徐胭脂,他太不甘了,这一腔无处发泄的怒气,忽听,空虚客便是蛊惑了徐胭脂,才通过了大比,两人交情匪浅。 一下子,玄野王就瞄准了许易,不惜代价,将许易弄到了治玄都,安在了自己麾下。 今日,他摆下这偌大阵仗,就为了拾掇许易,好生出一口心中怒气。 没想到,这姓许的竟是块滚刀肉,真不好拿捏。 玄野王真的有些坐蜡了,他满以为一个袖手空谈的名士,知道什么天庭条律,弄到夹袋里来,还不是任凭自己拿捏。 现在一看,还真不是这么回事,许易字字句句都卡在条例上,他还真拿不到许易的短处。 喝令人来拿许易,罚五十枯魂鞭,不过是恫吓,只要许易露怯,一切就都好办了。 求保底月票 http://..org/ 三更,求诸君保底月票! 《我从凡间来》求保底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七百零八章 谎话精 http://..org/ 偏偏许易始终不卑不亢,没有半点破绽可抓,倒显得他玄野王无能了。众目睽睽,若是找不回场面来,他这个新到任的上官,威望可就大大有损了。 “好一张尖牙利嘴,你自己看看时间,辰时三刻点卯,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乱我法度,你还敢大言不惭。” 玄野王实在想不到点子,只好在时间上做文章。 许易抱拳道,“敢问大人究竟是何人,是何身份,在下不明大人身份,如何请罪呢?” 误卯不过是小罪过,积累次数才会罚俸,许易并不虚。 玄野王被噎得难受,他总不能自己起来介绍自己,未免太low,终于,有那愿意递梯子的,赶紧起身,介绍了玄野王的身份,连同场间众人,都做了个介绍。 许易向众人见礼,很是说了番场面话。 局面发展到这个地步,玄野王再打杀威棒,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正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他烦躁得不行。 却又不好当场发作,以免真的叫人给看轻了。 草草说了两句,他便挥退了众人,偌大个大堂,只剩了他和许易两人。 “我叫你空虚客,还是叫你许易。” 玄野王轻轻抚弄着条案上的印把子,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 许易抱拳道,“随大人心意。” 玄野王忽地一笑,“许易啊,你当知道,你和我无冤无仇,我犯不着难为你,但徐胭脂是我必灭之敌。你若是肯助我一臂之力,十年之内,我保你个正八品的前程。” 许易眼睛一亮,“大人此言当真。” 玄野王立起身来,一振衣袖,“本官自受教以来,从不打诳语。” 许易拱拱手道,“这点,我还真是拍马也赶不上大人,我这一辈子可是说了不少谎。似大人这等风仪的,也只能是门阀巨族才能培养的出吧。” 玄野王矜持一笑,“你和传说中的还真不一样,很好,你会有发展的,说吧,能不能弄到徐胭脂的下落,最好是诱骗她到既定所在。” 许易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那女人傻得很,好骗得紧。不然,怎么是她一场拼杀,闹了个白忙呢。” 一听这个,玄野王就难受得紧,白忙的何止徐胭脂,他老兄也是其中之一。 他就想不通了,命运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如此不公了呢。 小白脸子居上游,俊杰秀士沉下獠。 “徐胭脂救了我,大人要我害她,我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不过,既然是大人吩咐了,再不乐意,我也干了。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不过,大人说的十年之内,保我个正八品的前程,这个约定能不能落在七寸钉头书上?” 许易大眼睛眨巴,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 玄野王心中冷笑,“到底是文人啊,又是无情又是奸狡,养好了还真是一头牙尖嘴利的豺狼。” “也罢,你要求个安心,本官就给你个安心。” 说着,玄野王取出一份七寸钉头书来。 他很清楚,话说到这个份上,说旁的都白扯,姓许的摆明是咬死了只认这七寸钉头书。 许易笑道,“是我提的条件,哪能让大人破费,用我的,用我的。” 说着,他也取出七寸钉头书,麻利地落上文字,随即,滴入鲜血。 这七寸钉头书,自打在长安境中见过后,一出来,许易便购入了几张,连带着还买了几张才推出的新产品,今日正好用上。 玄野王心中冷笑,暗叹此人是真小人,摆明了是怕自己在七寸钉头书中弄鬼,偏偏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当下,他便分出一滴血液,融入这七寸钉头书中。 玄野王的血液才融入,出乎预料,那七寸钉头书并没有自燃,更没有光影没入两人体内。 刷的一下,那张浸润了玄野王血液的七寸钉头书,消失不见,显然是被许易收入了星空戒。 “你踏马地到底在干什么。” 玄野王暴怒,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被耍了。 许易又取出一张空白七寸钉头书,朝玄野王抛来,“野王兄,我不是和你说了么,我这辈子说谎无数,野王兄怎么就不信呢?” 玄野王抓住那张七寸钉头书,一检视,立时发现这是个假货,“好小子,小看你了,你以为拿着那张破纸,就有用么,不过是我的血液恰好为小人所得,被你弄进了纸里,这算什么?传出去会有人信?” 许易笑道,“野王兄不愧是世家公子,料来是许久不曾到街市上的小铺子里走动了。当今的修炼界是越来越繁荣了,很多玩意儿推陈出新的很快,连我都花了眼。这张七寸钉头书,便是其中之一,做的怎么样,不亲手摸摸,根本无法查出异样。这只是其一。” “其二,这张七寸钉头书上的法阵,可不是样子货,乃是刻录法阵,光影话音,皆能录入。” 他话至此处,玄野王虎吼一声,手掌劈出,狂暴的灵力才生,便陡然收敛。 他到底没疯,不敢在这楚天城中动武。 “你这是在找死,我会让你死的。” 玄野王目眦尽赤,咬得钢牙咯吱作响。 许易道,“野王兄失态了。放心,只要野王兄不想着去找徐胭脂的麻烦,刚才那张七寸钉头书里记录的场面,就不会弄得天下皆知。” 玄野王冷声喝道,“威胁我,你以为我会在乎,你大可现在就出去嚷嚷,老子皱一下眉头,不是你爷爷。” 许易不骄不躁,“既如此,我便如野王兄心意就是了。让天下人看看被淘汰之后的玄野王,是如何明目张胆违背天庭令谕,要报复同届试炼者的。野王兄,你猜,天庭会不会管。” 玄野王不说话了。他被许易拿住的把柄,可大可小,若许易捅出去,天庭那边一定会有反应的,尽管玄家可以上下打点,但妄言的罪名是少不了的。 关键是,今时不同往日,因为这次他在长安境中的表现,玄家几位首脑已经对他很不满了。 这个档口,再弄出事故来,让玄家去救火,想想,他都胆寒。 七百零九章 大案 http://..org/ “哈哈,玩笑了,玩笑了,许易啊,你不会当真了吧……” 玄野王强笑道,“没想到,你还挺痴情的,也罢,看在你的面上,我就不和徐胭脂为难了。虽说当初大比,我被淘汰了,但也算你的故交,在都监的位子上,你可要好好干,万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玄野王强忍着恶心,巴拉一通,许易懒得听,自顾自去了。 他还没走远,便听见厅里噼里啪啦的东西碎裂声。 “你这是何苦,惹他作甚,先虚与委蛇,拖些时间也好。” 许易才行出大堂,荒魅便忍不住埋怨道。 许易道,“你以为玄野王这样的货,会把老子当一回事儿,他若真想放过老子,何必大费周章把老子弄到这治玄都来,他定然是想搂草打兔子,一个也不留。” 荒魅道,“我说的是虚与委蛇,又不是真让你弄那啥徐胭脂,对了,这是什么人,听名儿是个女的,你不会,不会吧,你都多少个了,我说你怎么狗改不了吃屎,一遇到女的就拎不清,我说呢,感情是情种的毛病又犯了,根本不想让玄野王有对那个徐胭脂下手的机会。所以你小子不惜现在就和玄野王撕破脸。” 许易被荒魅说中了心思。 他倒不是真的对徐胭脂起了什么心思,不过是实在觉得欠了徐胭脂大大的人情,这种情况下,知道徐胭脂有麻烦,他不从源头上掐断,难道还真要给玄野王发挥的余地? 他偏转话题道,“少扯这没用的,我敢用脑袋跟你打赌,我这个副都监的脑袋上全是雷。姓玄的打一开始就没安好下水。” 荒魅道,“你这不是废话,宇文拓都踏马来示警了,都有啥好事。” “所以啊,你觉得老子有必要跟他认怂?” 许易寒声道,“咱们还是打叠起精神,见招拆招吧。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老子最不怵的就是这体制内的倾轧,只要有规则可利用,不用担心动辄被那些老怪物们来个肉体毁灭。” 说话儿,许易便出了楚天城,往云州去了。 他的都监衙门,自然不可能在楚天城这样的核心区位,而是在十万里之外的云州。 靠着传送阵,不多时,他就到了地头。 云州霸王山,便是他的都监衙门所在,凭着官照、令牌,他很轻松地就进了都监衙门。 原以为进了此间后,等着自己的,必定又是一轮杀威棒。 毕竟,他只是个副都监,上面还有个正印都监。 出乎意料,才听得他来的消息,三位监使,六位副监使全赶过来拜会。一通交际后,许易意外地得知,他竟然是整个第五监的老大。 原来,第五监的架构,是一正一副两位都监。原来的两位都监都被下了天狱,现在就剩他一个副都监走马上任,正印都监还没派下来。 故而,现在的第五都监是他掌舵。 忽然就成了老大,许易没有丁点的开心,问题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左右他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面上表现得极为平静,让人看不出究竟。 “诸位,许某人初来乍到,虽忝为诸君上官,但其实是一个灶头吃饭,今后少不得要麻烦诸君。借着这个机会,今天许某就厚颜做个东道,诸君不会不赏光吧。” 初到贵宝地,他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便想借着吃饭的机会,摸一摸情况。 他很清楚,这些人中必定有玄野王的眼线。 然而,玄野王能收买一个两个眼线,总不能这帮人全部是玄野王的眼线吧。 交际场中,最易识人。 许易召开了两次宴请,一次是副监使以上的仙官大人们。 这些人虽然品级不如许易,又为许易的下级,但到底是实权仙官,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关系网,大概也听说了许易和玄野王不睦,面对许易的示好,不管是明里暗里,都无人向许易靠拢,基本就是敬而远之。 故而,许易又召开了第二次宴请,这一回他宴请的都是第五监的功曹。第五监是大单位,计有功曹数十人。 这些功曹在下面是赫赫声名,却没有官照傍身,许易作为第五监的暂时话事人,对这些功曹,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尽管这些功曹背后都对接着各位监使,副监使,许易稍稍表露意思,投效者极多。 对这些功曹而言,他这个副都监根本就是仰望都仰望不到的大人物。 许易肯招待他们饮宴,对这些人而言,简直就是无上荣耀。 尽管消息传得快,这些功曹们多知晓第五监的老大和他自己的老大不睦。 可架不住不少人抱着富贵险中求的心思,非要搏一番。 在这些老油条的帮助下,很快,许易便摸清了第五监的大致情况。 第五监的原都监、副都监,是在同一起大案中被解职的。 数月前,唐州瓮城发僵尸案,一城十余万丁口,尽数被吸走五气,原地化僵,很快,尸潮扩散到了唐州全境,震动了整个纪司。 最后是纪司派遣的天兵天将,才将尸潮覆灭。 两月前,成州东城再发僵尸案,两案几乎是如出一辙,东城覆灭,好在有了前番的教训,这次治玄都反应极快,快速调遣力量,将东城的尸潮覆灭,没有劳动纪司出手。 瓮城大案不曾告破,治玄九都的压力已经足够大了,东城案再发,想不找人出来顶锅都不行了。 具体负责此案的第五监的正印副印两位都监,作了背锅侠,被推了出去。 谁也没想到,此事竟惊动了中书省,两个背锅侠直接被夺了官身,收捕进了天狱。 “嘶!” 弄清因果后,许易倒抽一口凉气,“只听说成了仙官基本就仙福永享了,公事上出了漏子,凭着仙位,也可折减免刑,没想到姓玄的给老子备了这么份厚礼。这哪里是烫屁股,这简直就是给老子堆了个火山啊。” 荒魅道,“扯这些犊子都没意义了,关键是一点线索也没有,你不觉得奇怪么,连卷宗都踏马丢了,这叫什么事儿。对了,要同时抽空一城人的五气,不借助大阵是不可能的。若要布阵,动静不会小,不可能不惊动各方巡游的丁神甲神。” 七百一十章 助力 http://..org/ 许易道,“你的意思是,这事儿不是没线索,是线索被掐断了。有内部的人配合作案人在案发之前,调走了那一方巡游的丁神甲神。” 荒魅道,“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出别的解释。” 许易揉了揉额头,“如此说来,这踏马就是个无头案。” 荒魅道,“无头案未必,肯定有知晓内情的人,按那次案发丁神甲神的不合理调动这条线索查下去,应该会有收获。恐怕得动点非常手段了。” 许易眼睛一亮,旋即黯淡,“你不会是想吞命轮吧,这条路走不通。邪门歪道不是不能走,但得分时候,分人,何况我初来乍到,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只怕人家正愁抓不到我的把柄,我怎好自己送过去。不过,你指的方向没错,就先顺着这条线走。” 许易正盘算着该如何着手,当值的功曹来报,都衙来人了,有旨意颁下。 许易将人请了进来,来人宣了旨,便离开了。 许易险些没一掌将身前的白河玉条案给劈了,玄野王就给了他五天,五天不能破案,就要他自动请辞。 这是正大光明地要走体制内的程序手段碾压他,未必合乎情理,但绝对合乎法理。 一旦许易被动请辞,将形成案底,基本就和正道仙途说再见了。 许易本来还想着缓进,现在看来这条路不可能走通了。 “找人,得快快找人。” 念头一转,许易有了决断。 找余都使,找他的那些同年,都不大靠谱,反倒是在试炼时俘虏的东明能和唐恒,更为可用。 彼时在长安境中分别,许易给二人留了两枚水源印珠,以作再见时的凭证。 他两枚水源印珠,都留有他的印记,三千里内,他能感知两人方位。 不过,他犯不着用水源印珠找二人,这两人都通过了大比,东明能也得了从八品,唐恒则得了正九品,都分了差遣。 许易稍稍一打听,便得了二人的下落。 东明能家族势大,为人深沉,故而,许易决议先去找唐恒。 在出发前,他吩咐荒魅一件事,荒魅听了,悄然离开。 唐恒分在良料都,此都掌管天下兵马钱粮,油水丰厚。 听见下面的丁神来报,说许易来访,唐恒眼珠子一转,吩咐道,“和来人说,我不在,近期都在外出公差。” 来报的丁神离开后,唐恒心里依旧不托底,便离了良料都第三监,往西遁去。 才遁出百余里,便见许易优哉游哉自北飞来。 “巧了,我才去找唐兄,唐兄不在,却不料在半道遇上了。” 许易含笑说道。 唐恒怔了怔,抱拳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看着有些面熟,实在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许易盯着唐恒道,“老唐,演技不错,但还差点火候。事到如今,东明能若不知道许某就是当日的斗篷客,你唐兄没道理不知道。得,你唐兄不愿见我,我也就不叨扰了,反正我若实在混不下去了,就来吃你唐兄,看在过往交情的份上,你唐兄应该不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吧。” 随着许易的开喷,唐恒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 他当然猜到许易就是当日的斗篷客,他交游广阔,又机敏过人,当日通过大比的名单才下来,他就开始逐个排除,寻找斗篷客的真身。 直到徐胭脂和许易的事情传出来,联想到当初长安境中,徐胭脂大战琅琊五公子,遭遇沧溟烟毒时,他和东明能都走了,独独斗篷客留在原地。 当时,他还想不明白斗篷客是为什么,事后一转念,便全明白了。 弄清了许易就是斗篷客后,他没想着联系许易,他很清楚,大比虽然结束了,但因大比引发的风波,才刚刚开始兴起。 他可不愿掺和进去。 这不,才听到许易来找,他就意识到不好,便想脱开,却没想到还是没躲了。 想装不认识,打哈哈,许易直接扯破挡帘,最后,还半是玩笑半是威胁起来。 唐恒很受伤。 当初在长安境中,配合许易打家劫舍,真的是爽。 他也承认他能安然过关,和得了许易护佑是分不开的,这个情他领。 可领情归领情,要他因为这个去为许易火中取栗,和琅琊五公子作对,唐恒觉得自己的身子板还经不起。 “唐兄放心,没让你为许某冲锋陷阵,点拨一二,总不为过吧。如果,唐兄连这个都不肯,只要唐兄一句话,许某掉头就走,绝不难为唐兄。” 许易脸上写满了失望。 唐恒沉沉一叹,“非是唐某忘恩负义,实在是琅琊五公子背后戳着的五大家族,实力太强大,若唐某只是一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便是舍了性命和他们一搏,也没什么。关键是唐某背后还有一大家子,家族为唐某付出巨大,唐某不能忘恩负义。” “当然,唐某也定不会忘了许兄的恩义。许兄若非要唐某点拨,唐某只能说,这事儿问唐某,不如问东明能,东明家世代深耕风信都,消息最是灵通,前番,徐胭脂淘汰了向影心,东明能高兴莫名,这个人情他不该还?” 许易讶道,“他欠徐胭脂的人情,如何要还给我?” 唐恒诡秘一笑,“许兄和徐胭脂的故事,外人可是疯传,他们不知究竟,唐某还不知道?许兄当然不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子,和徐胭脂正是一对璧人。” 许易摆手道,“别扯这没用的,劳烦唐兄知会东明兄一声。” 话至此处,一指西边山麓,“就在这崂山之巅夜谈。”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风尘仆仆的东明能终于赶到。 崂山之巅,许易已经备下了筵席,和唐恒饮茶多时,就等着东明能入座。 东明能落在山巅,冲许易深深一鞠,“我怎么也没想到,斗篷客就是空虚客,还在满世界打听斗篷客下落,许兄瞒得我好苦。” 他不如唐恒机敏,还未洞彻天机。 许易扶住东明能,“东明兄这是作甚,长安境一行,咱们也算是生死故交了,今日许某邀请东明兄,乃是遇着难事,想请东明兄助一臂之力。” 七百一十一章 定点 http://..org/ 东明能道,“早知许兄就是斗篷客,不须许兄来找,我便先去找许兄了。” “此话怎讲。”许易替东明能满上一杯。 东明能道,“有能力制造僵尸案的不出黑风上人,摩崖鬼皇,和血河老祖这三人,但制造僵尸案,绝非是这些邪修的本意,他们的本意是抽集五气。但五气对这些邪修又有何用?多半是受人驱使,据我所知,向家有位老祖便在修行真空五龙术,正需要大量的五气。” “我恨向家入骨,而许兄又有重担在身,你说我知道了办案的是许兄你,会不会主动来寻。” “你们等会儿,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个重要公文,需要马上上交,你们先吃着喝着,我去去就回。” 唐恒抹抹头上的汗,推椅起身。 “唐兄,听一句是听,听十句也是听,不就是个向家么,便是出了雷,也须不用你唐兄顶,怕什么。” 东明能见不得唐恒的畏缩模样。 许易笑道,“唐兄若真有事,可以先去,放心,此事便有血海干系,许某一身担了,不叫唐兄担半点责任。” 唐恒怔了怔,又坐了回去,“许兄,东明兄也休要小瞧唐某,破僵尸案乃是响应天庭号召,又不是作奸犯科,若非念着家族,唐某又何惧之有。干就是了。” “好,唐兄够义气。” 东明能道,“许兄有什么想法,自管说,能帮上忙的,某绝不推辞。” 许易道,“我想先从黑风上人,摩崖鬼皇,血河老祖这三人入手,这三人的资料能不能弄到手,洞府所在地,此尤为重要。不瞒二位,玄野王只给了我五天,五天不能破案,这孙子便要我请辞。” 东明能倒抽一口冷气,“玄家多出刻薄之辈,如今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这三位的资料,最迟两个时辰左右,我便能弄到。至于具体的洞府,这三人都是邪修,仇家遍地,不会有固定洞府,其人下落要打听,就得着落唐兄了。” 许易讶道,“想不到唐兄还有这本事。” 东明能道,“唐兄在良料都,此处掌着天下兵马钱粮,是户司核心衙门,和各地的兵备衙门最是熟稔。各地兵备衙门典守地方,对风吹草动最是敏锐,锁定这三人的下落,应当不难。” 唐恒道,“放心吧,我拼了气力,最迟明日一早,将消息传给你。” 许易端着酒杯,霍地起身,“有二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先干为敬。” 说着,他将酒水饮尽,“时间实在太紧,耽搁不得,咱们分头行事吧。” 当下,他和两人关联了如意珠,三人就此分开。 许易返回第五监,才回房间,荒魅悄没声息地溜进了星空戒,“累死老子了,暂时能确准的,有十三人可用,至少不会坏事。” “十三人,这么少?” 许易讶道,“老子好歹也是第五监的老大。” 原来,临去找唐恒之前,他吩咐荒魅去探那些功曹的消息。 彼时宴请这一干功曹,众人表态的不少,场面热烈而和谐。 但人心隔肚皮,许易也判不准众人私下里什么模样,什么态度。 这个档口,派荒魅去探查,就十分必要了。 荒魅嗤道,“快别提你这个第五监老大了,第五监谁不知道你现在的老大要往死了收拾你,能有这十三个功利心重的肯朝你靠拢,你就偷着乐吧。” “得,你辛苦了,赶紧休息,那啥,里面有一盒玄黄精,你先服用了。” 罕见地,许易柔情似水。 荒魅忍不住打个寒颤,“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易道,“你这老荒,怎地不识好歹,叫你休息、进补,难不成也是害你?” 荒魅冷笑,“少扯犊子,先说好后不乱,现在是你事业的上升期,老子出一把子气力,也是应当应分的,我也不推辞,但这劳务报酬怎么算,得说明白了,别指望拿那仨瓜两枣一壶醋钱来忽悠我。” 许易沉沉一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依你依你。” 荒魅得意一笑,吞了一枚玄黄精,进入了梦乡。 岂料,一段美梦还没做完,他便被许易折腾醒了,倒不是许易主动喊他,他是被打斗声惊醒。 意识才探出星空戒,便见许易和一个黑袍人战到了一处,那人已经祭出了神图,几乎凝实的神图异象,昭示着这是个神图三境强者。 “小辈,敢来捋老子的虎须,你是找死。” 黑袍道人厉声喝道,神图大放光明,竟朝许易笼罩而来。 修炼至神图三境,神图全显,不但有威压之功,还有场域之能。 换言之,低于神图三境的修士,和神图三境修士作战,除了气势天然受压制外,一旦被笼入三境神图中,极有可能被生生炼死。 “老苏,你的事儿发了,你不自己去领罪,还敢抗拒执法,看来你是想上屠邪榜啊。” 许易阴声说道,亮出了仙官令牌和第五监的令牌。 这会儿,和他对战的黑袍道人,正是摩崖鬼皇苏无忌。 子时一刻,东明能把三人的资料传了过来,寅时三刻,唐恒把摩崖鬼皇现在的藏身之地发了过来,许易火速用传送阵赶到这不毛之地,一个掌心雷,将苏无忌炸了出来。 苏无忌一看挑衅自己的不过是个神图一境修士,立时感受到了巨大冒犯,怒气值瞬间满格。 双方一交战,他却发现根本拿不下许易,弄成了缠斗。 此刻,他祭出神图,算是连压箱底的本事都使出来了。 许易才喝出“屠邪榜”三字,苏无忌顿时收手,死死盯着许易掌中的令牌,“老夫犯了何事,劳动你一个从八品的高官亲自来追捕,说明白了,老夫随你去,说不明白,老夫就用这如意珠刻录下来,你仗势欺人,迫害老夫的画面。”说着,他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了禁制。 许易哂道,“你还真会自我保护,当今世界,连老魔们都没有安全感了?” 苏无忌不理会许易的调侃,“废什么话,有问的赶紧问。” 七百一十二章 干一票 http://..org/ 许易冷声道,“你还挺淡定,唐州瓮城和云州东城的两桩尸潮大案,你干得挺麻利啊。” 刷的一下,苏无忌的面色一片死青,“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此事和我有什么干系,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家伙无能破案,尽想着栽赃陷害……” 尸潮大案一发,他就躲了,许易找上门来,他用脚趾头就知道是这事儿。 他没想到的是,许易一上来就把屎盆子砸他头上,他顿时叫起撞天屈来。 许易冷声道,“黑风上人,摩崖鬼皇,血河老祖,你们还真是一脉相承,我找到他们时,他们的反应和你如出一辙。不过,他们都自证了清白,并一力指证,那两起大案就是你干的,并且提供了有力证据,你是自己跟我去大堂说明白,还是我强行带你走?” 苏无忌气得浑身发抖,“遭娘瘟的,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明明……不对,你小子诈我。” 许易点点头,“猜对了。明明什么……你可以不说,就冲这’明明’二字,你就是知情者,知情不报,如此惊动天庭的大案,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忘了告诉你,不光你录着咱们交谈的画面,我这儿也没闲着。” 说着,许易手掌一翻,现出一枚如意珠。 苏无忌的神情变得丰富起来,时而狠厉,时而决绝,时而游离不定。 许易微笑道,“你可以选择铤而走险,如果你自信上了屠邪榜,也能安然无恙,那就尽可能地按你本心行事。” “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我收到消息,前些日子,黑风上人,在收集制作晚枯大阵的材料。至于其他,与我无关。” 话音方落,苏无忌一晃身,消失不见。 “你怎么不动,多好的证据,怎能放他走了。” 荒魅不解。 许易道,“这是个老油子,能从他这里诈到情报,已经不容易了,指望他去做呈堂证供,怎么可能。不过,现在线索是越来越清晰了。” 话至此处,他如意珠又有了动静儿,催开禁制,却是唐恒将黑风上人和血河老祖的地址发了过来。 “怎么,还要挨个儿去找?” 荒魅道,“你先忙吧,我睡了,赶紧把星空戒的通道封了,太吵了。” 许易道,“你别睡了,该你办事儿了。” 荒魅瞪眼道,“怎么,你不会是要偷懒,让我两家都跑吧。” 早先许易答应给好处时,他就知道许易要用他办这事儿,此刻许易说出来,他毫不意外。 许易道,“先去黑风上人处,那处有所得,血河老祖那边就不必跑了。” 他料定摩崖鬼皇所言是真,黑风上人的疑点实在太大。 荒魅道,“成,我及时报信,你及时抓人,不过证据得你自个儿去拿。” 许易摆手道,“不成,要办就办成铁案,拿不到证据,就不能抓人,抓了也是徒劳无功。” 作案之人是明摆着身后有人,这等情况下,想用先拿人再拷问证据的手段,根本行不通。 荒魅道,“那我忙活来忙活去,却是为什么?” 许易道,“总得先确准谁是凶手吧,你去确准了谁是凶手,剩下的我来办。” 两人沟通之际,许易并未停歇,入了最近的城池,乘坐了传送阵,又传到了百万里之外的东土。 寻到了黑风上人所在的山门后,许易再度祭出掌心雷召唤术,不出意料,黑风上人跳了出来。 许易亮出两块令牌,黑风上人神色如常,“原来是治玄都的大人,找我作甚?老夫闭关多年,早就不问世事了,帮不上大人的忙。” 许易冷声道,“黑风,你倒是好定力,案子做的漂亮啊。” 黑风上人冷笑道,“什么案子,不瞒大人,钎狱,幽狱,我都是走过的,治玄都的那一套把戏,大人还是别耍了,有证据,我就跟大人去,没有证据,我就不奉陪了。” 荒魅传意念道,“不用试了,就是这货干的,他镇定得过头了。” 许易和荒魅的判断一致,朗声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摩崖鬼皇和血河老祖都被我抓了,他们供认,就是你干的,你有什么话,先跟我进治玄都的衙门再说。” 黑风冷笑道,“玩来玩去,还是这一手,大人就没有新鲜的了?” “新鲜的?我给你便是。却不知你前段时间四处采购万枯大阵的材料,又是为什么。” 许易厉声喝道。 黑风上人眼皮一跳,“荒唐,我何时采购过万枯大阵的材料,不能谁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我还是那句话,大人若有证据,我就跟大人走,若是没有证据,我不陪了。” 说着,黑风阔步朝山门行去。 许易冷声道,“且看你硬到几时,待老子狠狠审讯了摩崖鬼皇和血河老祖,到时我再来,可就不是这般面目了。” 黑风上人不理会许易的叫嚣,晃身进了山门,竟不逃走。 许易并不走远,就在山门左近十余里处打望。 他适才掌心雷召唤黑风上人,又喷了那么一通,不过是敲山震虎,同时,也为荒魅潜伏过去,制造机会。 足足等了快一个时辰,荒魅的身影才从虚无中显现,才冲到许易身边,不及钻入星空戒,便一头栽倒。 许易赶忙给他各种进补,“差不多就行了啊,做这鬼样子给谁看。” “握草!” 荒魅声音陡然高昂,旋即又想虚弱,终究拉不下脸,只好甩了甩两个脑袋,“看来老子的修为近来也长进不小,不然怎么就这点灵液下肚,就精神了这许多。” 许易懒得扯下他好容易举起来的遮羞布,“老荒,可探到消息。” 荒魅见许易转移话题,他的老脸得以保全,便不再卖关子,“定死了,就是这货干的,可惜,不能用如意珠影印。要我说,还是你小子贼,这一招打草惊蛇玩得太妙了。黑风那老家伙才进密室,就取出如意珠开始联系了,那边的人是谁,还摸不清,但双方约了时间,明日一早,那人就来此和黑风见面详谈。” 许易来了精神,“你说干一票如何?” 七百一十三章 扮演 http://..org/ “干,干,一定要干。” 荒魅急吼吼道。 他比许易还兴奋,他很清楚,许易若要干,则意味着他有命轮要入口了。 许易要的绝不是人,而是消息,要消息哪有比他荒魅老祖吞了命轮更保险的。 许易便在此地宿下了,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在高处打望四周,感知完全放开,几乎三百里内,一只蚊子飞过,他都辨一下公母。 一直挨到第二日辰时三刻,西南方向,终于有人朝这边飞速靠近了。 许易先化作赤炎雷猴,随即变化成黑风上人的模样。 他受神光洗礼之际,引动的只有本体命轮,妖体命轮暗藏,倒是没受影响,故而,他要变化他人,也只能先化作赤炎雷猴。 黑风上人是神图三境,他是神图一境,这种仅局限于外貌的矫饰本来毫无意义,但许易有办法赋予其意义。 一身斗篷的龚楚才掠过西北角时,便见有人冲他招手,遁到三百丈处,看清了是黑风上人。 遁到百丈远时,发现黑风上人头上在冒金光,刷的一下,他认出来了,那坐在半山巅的根本不是黑风上人,修为境界、气质,就没一处合得上的。 “黑风上人在何处,你竟敢冒充他,找死!” 龚楚心中疑惑颇多,对方能横在此处等自己,摆明了是知道自己要来。 冒充黑风上人,更是知道自己和黑风上人的关系,这就太险恶了。 他和黑风上人之间,一直是单线联系,办的也是极为隐秘之事。 眼前这人突兀地出现,则意味着秘密可能被撞破了。 一刹那,龚楚就动了杀机。 然而,这时许易已经成功召唤出了救苦天尊,逼气十足的救苦天尊,长剑一指,便将龚楚定住。 许易催出如意乾坤圈,死死锁住龚楚脖颈,定灵术才要失效,峨眉刺探出,刺破了龚楚的防御。 这时,定灵术终于失效,然则,龚楚依旧被乾坤圈锁死,刺破防御的峨眉刺,这一次,贯穿了他的头颅。 命轮溢出,早等候多时的荒魅一蹴而就。 难得有神图二境的命轮入口,荒魅险些没高兴疯了。 他吞了命轮,便躲进星空戒奋力吸收去了。 许易清点了战利品,得了一柄银色小刀,看着有四品后天灵宝的等级。 玄黄精一百余枚,让他尤为惊喜。 修到神图境,对玄黄精的消耗日渐增大,除非身处油水丰厚的要职,基本难有积蓄。 这斗篷客竟然积累了如此丰厚的身家,显然不是一般人物。 趁着荒魅吸收斗篷客命轮的档口,许易依旧放开者感知,警惕着方圆三百里内的动静儿。 他倒不是怕谁找来了,而是生恐自己杀的是李鬼而不是李逵。 毕竟,荒魅没给消息,他也不能完全就确信这人就是要和黑风上人约定的会面之人。 毕竟,识得黑风上人,不一定就是来见黑风上人的。 他适才显化成黑风上人的面目,除了想来个出其不意外,就是想通过这张脸,来确认来人的目的。 毕竟,三百里的范围算不得小,恰好有修士路过,也是正常。 他总不能逢人路过,就打上前去。 黑风上人的这张脸,就起到了一个标识作用,能认出来的,是他要找的目标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 但也仅仅是可能性。 卡住和黑风上人的接头之人,这一步太关键了,不容有失,自然不能有丝毫大意。 更不能惊动黑风上人,故而,适才对敌,最犀利的雷法,他没有用,而是用神兵助阵。 许易静静警戒着,等待着,约莫半柱香后,荒魅传来了消息,“不用候着了,就是这货。啧啧,你猜猜这龚楚是什么身份,向家三老祖的大管家,东明能说的一点不错,杵在黑风上人背后搞事的,就是向家。” “难怪这案子有明显的指向,偏偏就是无从下手。向家是什么家族?五千年世家,出了多少仙官,最高等级的,干到了一司之尊。即便是当下,他家还有三个五品官,五品以下,十余人,这案子难呐。” 许易道,“龚楚那里能不能掏出直接关键性证据?” 荒魅道,“向家谨慎得很,龚楚更是小心,每次和黑风上人联系,都是当面,绝不给人诱骗的机会。哪里会有什么证据。” 许易默然。 荒魅道,“左右你是要破案,抓出黑风上人就是了,后面的事儿,是他们大人物之间的龃龉,你先过了此关再说。” 许易虽有些普度众生,除恶务尽的情怀,却也不得不认可荒魅所言,当务之急,是保全自己,现实一些吧。 “那就先弄黑风,斩了向家这条爪牙,想必也能震慑一时。” 许易重重一握拳。 荒魅道,“你想怎么办,直接抓恐怕不合适,这家伙仗着上面有人,是绝不会吐口的。” 许易道,“直接抓了多可惜,若只是收拾一个黑风,我这么辛苦,也太不值得了。你且帮我守护一下,我先进四色印空间一趟。” 半柱香后,许易溜了出来,“现在赶紧和我说说,黑风和龚楚接触的细节,一点也不要漏。” 荒魅顿时回过味儿来,“这不行吧,太冒险了,你是一境,龚楚是二境,根本不能冒啊,单凭这一件斗篷遮身,不行,破绽还是太大。” 许易道,“让你说你就说,玩角色扮演我是行家,只要不是空姐、ol,这才哪儿到哪儿,你还是不了解人的心理。先入为主的观念,在没有绝对证据前,是很难被推翻的,甚至怀疑的念头都很难冒出,行了,别废话了,时间差不多了,你看,这家伙又来催了。” 许易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快到了,大老爷有事,耽搁了会儿,最多还有半盏茶,五粮春给我备好了,这回我要十坛。这一阵真是走背字,太不顺了。” 说着,闭了如意珠。 五粮春是龚楚的最爱,每次来秘会,皆会饮此酒。 许易深信,一点点细节堆积下去,根本不给黑风怀疑的余地。 荒魅不再废话,开始仔细地讲述细节,许易认真记。 等到黑风上人的洞府时,基本情况他已经摸清了。 七百一十四章 小友 http://..org/ 黑风才把许易引进密室,许易便揭开了斗篷的头罩,黑风正要说话,忽地发现龚楚的境界不对。 即便如此,他也没下意识反应人不对。 主要是许易前面的细节做得太好了,此刻,他的气质表情都合得上,最主要一点,是他主动揭开斗篷的。 “你说倒霉不倒霉,大老爷修炼神通,我旁观也会受重伤,害得我连境界都跌落了,却不知这一波亏损,要多久才能补全。” 许易抓起酒杯,满饮而今。 黑风上人笑道,“有大老爷在,龚兄哪里会缺资源?去年上元夜,我随龚兄你去见大老爷时,可是见得分明,大老爷对龚兄简直言听计从啊。” 许易眯了眼睛,“黑风,取出你的三焰枪,点亮给我看。” 黑风怔了怔,摸摸头,哈哈大笑起来,“三哥,我这不是看你境界跌落了,怕有宵小冒充你嘛,你倒是先怀疑起我了。” 荒魅传意念道,“亏得老子现在本事大进,基本能将龚楚的命轮吸收个起码,记忆接收能力,也大大增加,要不然,这一波你就得露,这帮老鬼,还真就没一盏省油的灯。” 许易传意念道,“立功了,立大功了,回头重重有赏。” 黑风上人一直称呼龚楚“三哥”,他去年的确在龚楚的引荐下,见过向家三祖,不过并非是上元夜,而是上巳节。 这样的细节,便是龚楚被拷掠了,也一定问不出来,即便用搜魂之法,也断然搜不到这样无关紧要的细节。 许易一否认,黑风上人便知道自己多虑了,他知道龚楚生性谨慎,还是取出了一把火色长枪,长枪在手,轻易点亮,证明了他的身份。 灵宝是最能证明身份的,因为炼化一件灵宝,要的时间实在太长。 许易道,“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打上门来了?” 黑风上人将许易追上门之事说了。 许易道,“没想到这个空虚客还真有两下子,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我料他不过是虚言恫吓,再者说,即便他真擒了血河老祖和摩崖鬼皇,又岂能拿到咱们的证据。不过是虚张声势。” “我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这事儿做的再稳妥,也难免有人知道风声,查出蛛丝马迹。但只要走官面,有大老爷在,这些都是小意思。总之,不要让人拿到真凭实据,你就任意逍遥。” 黑风上人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怕就怕那姓许的咬住不放,是个麻烦。” 许易道,“这人现在是什么职务?” 黑风上人道,“好像是治玄都的令牌,具体职务我也不清楚。” “治玄都?我记得玄家的小子好像安排在那里。” 许易道,“按理说,玄家的小子应该深恨许易,说不定这里可以做做文章。” 黑风上人喜动颜色,“如此,再好不过,那小子猖狂得紧,必须给他点教训。” 许易当着黑风上人的面,取出如意珠,联系了两个人,等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人送一枚如意珠来,许易接了,又和黑风上人回到了密室。 当着黑风上人的面,他催开了禁制,还不待说话,那边传来了玄野王的声音,“不知是哪位前辈召唤,野王这厢有礼了。” 玄野王很奇怪,他人在家中坐,有位族中长辈,送了枚如意珠给他,说稍后,会有一位前辈联系他。 他族中的那位长辈很少理会俗务,今日能特意交代,足以证明那位要联系他的前辈来头不小。 “玄小友客气了,劳烦你族中前辈找你,是有一件事想问询玄小友,不知小友座下可有一个叫许易的小吏。” 许易拿腔捏调,是惯熟的本事。 玄野王一惊,以为是许易受了刁难,新近找了人来说情。 在收拾许易的事上,他可是下定了决心,除非是玄家老祖发话,否则谁来也不好使。 玄野王道,“是有这么个人,怎么,他得罪前辈了?正好,此人桀骜不驯,多番辱我,我发誓要教训他。” 免得来人开口讲情,他先拿话顶住。 许易道,“那赶巧了,我也要收拾他,此人实在太过无礼。小友如果能让他在两天之内滚蛋,老夫自有大礼送上。” 玄野王先是一喜,继而惊疑,“却不知那许易如何得罪了前辈。” 许易道,“小友不必多问,我要求的事儿,小友能不能办吧。” 玄野王道,“办,当然能办,两天是不是太急了。” 他给许易五天的要求,都觉得有点不合适了,两天弄翻许易,罗织罪名也来不及啊,却不知这家伙到底又得罪了什么狠人。 念头到此,他恍然大悟,据他掌握的消息,许易早早就出去折腾了,莫非还真让他抓住了尸潮案要犯的痛脚。 他虽也是初来乍到,但掌握的资讯比许易多多了,知道这尸潮案背后,肯定立着个大家伙。 但具体是谁,他并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 可他万万没想到,许易一冲出去,就抓到了关键,若让这家伙打开局面,立下奇功,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但事情到底是不是这样,他也只是猜想,无法确准,他决定先试探一下。 “小友若是办不了,我就找别人了,打搅了。” 许易继续勾引。 玄野王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前辈是觉得许易抓尸潮案,不太妥当吧。” 黑风上人向许易传意念道,“三哥,姓玄的小子不简单呐,看来这个忙,不能找他忙了,不然,这家伙一个求功心切,就有可能把咱卖了。” 许易传意念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他要的就是玄野王的警醒,玄野王若想不到这一层,他还有办法继续诱导,现在看来,玄野王不笨,这就再好不过。 便听他道,“我不知道小友在说什么,但琅琊五公子的情分,小友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玄野王一惊,竟然是这几家中的一家,到底是谁呢? 一时没有头绪,但对方肯透露这关键消息,证明是信任他的。 估计是看在他的确有欠其他四公子人情的份上。 七百一十五章 愿为前辈效力 http://..org/ “具体事由,咱们面谈吧,前辈说个地方,我现在就过来。” 玄野王觉得有必要展现自己的诚意。 他倒不是真的奔着还人情去的,一者,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快速整倒许易。再一个,他也是真担心许易破局立功,他想过去看看局势到底到了哪一步了。 黑风上人吃了一惊,传意念道,“三哥,不能见,这个玄家小子可是治玄都的人,谁敢保证这孙子不会为了功劳,送咱上斩邪台。” 许易传意念道,“把心放肚里,玄野王这小子眼高手低,新近正走背字,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和我向家为难。再说,咱们也没留什么把柄给他,纵是他过来,又能如何,还敢胡作非为不成。” 当下,他便告知了黑风上人的洞府所在。 等不过一个时辰,山门外便有了动静。 黑风上人想要避一避,许易道,“你罩上斗篷,我来和他谈,你在一旁听着,也好掌握局势。” 黑风上人心想,听听也好,掌握第一手情报,总比听三哥转述更放心。 玄野王才进门,便见了两个斗篷人,心中不喜,开门见山道,“前辈约我相谈,却以斗篷遮面,未免太看不起玄某,既如此,还谈什么呢?”说着,便要回走。 他之所以过来,不是没有安全上的考量,换作是陌生人相约,他是万万不会到场的。 可这人是族中前辈作中间人联系的,安全性方面自然是有保障的。 刷的一下,许易掀开了斗篷,“在下龚楚。”说着,掌中现出龚楚的那柄银色小刀,被他点亮。 在过来时,他进星空戒一趟,就是为了炼化这柄银色小刀。 随着境界的提升,借助四色印的分解能力,他炼化这种宝物如有神助。 玄野王眼睛一亮,“原来是龚前辈,久闻龚前辈乃是三叔祖座下第一信爱之人,久闻前辈大名,无缘识荆,今日一见,真是大慰平生。” 许易摆摆手道,“小友言重了,我这衰朽之躯,不敢比小友如日之升。今日,小友肯应邀至此,老夫很是感动……” 双方一番揖让后,很快,转上了正题。 “若非许易此贼,我和影心兄又如何会被淘汰,此仇不共戴天,岂能不报。我已给此贼定下五日之期,若五日之内,不能破案,他就得辞官滚蛋,所以,我以为前辈不必纠结那两日时间。” 玄野王向许易传递意念道。 尽管他很信任龚楚,但听说近来出了个影印狂魔,惯会录小画面害人,不得不防,还是意念传递最为保险,有画面没声音,难成证据。 许易暗骂瘪犊子还挺谨慎,本来打算录个小视频的,现在没用了,便也传递意念道,“原来如此,不过,小友此举不妥。五日时间,太过苛刻,对付那无根脚的蠢蠹,还可以,但许易乃是名士,名声高,影响大,又和一帮子名士唱和往来,他一旦闹开了,事情肯定会闹大。” “定会有人翻出长安境旧事,说小友你是公报私仇。除了那些名士外,据我所知,那许易和宇文拓相交莫逆,宇文家的势力非小,若宇文家再出来鼓噪,小友弄不好要引火烧身啊。” 刷的一下,玄野王变了脸色,他还真没细细思量过。 在他眼里,许易就是个练嘴的,至于名士云云,在官面上只是浮云。 经许易这么一分析,他忽然觉得事情的确不妥当。 他弄许易,是必然的,手段简单,效果大好,自己不受牵连,这才是最佳状态,也是他认可的状态。 如果弄区区一个许易,都要给自己身上溅一身屎尿,那就太糟糕了。 玄野王传意念道,“依前辈之意,该如何行事?” 许易传意念道,“先把五日期限取消,以示自己的大度,退一步海阔天空,既迷惑许易,到时候许易真出了事儿,小友也不沾腥臊。” 五日期限压得太紧,他得先想办法给自己松松绑。 换作旁人来劝,玄野王决计不会听从,但龚楚是有名的智者,玄野王再一细分析,也觉得确有引火烧身的嫌疑。 玄野王抱拳道,“若非前辈提点,险些自戕,但是许易此獠不除,我心难安。适才前辈也提点我最好在两日之内解决许易,如今又要延期,却不知前辈是存了怎样的思量。” 许易道,“此一时彼一时,彼时还不知小友能为助力,故而甚急,如今小友愿和我一力灭许易,自然要力求稳妥,贪急易乱。” 玄野王点头道,“还是前辈思虑得周到,具体如何操作,不知前辈可有主意。” 许易道,“尸潮大案,不知小友如何看?” 玄野王心中一跳,“此事我毫无头绪,愿意听前辈分说。” 这档口,许易只会为尸潮大案忙碌,向家若不是掺和其中,岂会如此激动地跳出来和许易为难,玄野王已经断定了此次尸潮大案背后立着的就是向家。但知道是一回事,该装傻还得装傻。 许易哈哈一笑,“小友大有前途,此次事罢,我愿领小友拜见我家大老爷。” 玄野王大喜,“愿为前辈效力。”他如今在玄家的局面很惨,玄家子弟众多,他在其中只能算中上,为了他的事,家族消耗的资源,已经太多了,对他有微词的长辈已经极多了。 如果能因此事,交好向家三祖,对他今后在玄家的地位,可就太重要了。 许易道,“左右许易是在调查尸潮大案,不如就用此事布局,只要尸潮大案再发,许易肯定玩完。” 玄野王唬了一跳,“前辈万万不可,若再起尸潮大案,某也难逃其咎。” 许易道,“此点我自有考量,这回,无须闹那么大,死个几十上百人,动静压下来,这点乱子,足以击垮许易这区区小吏,还伤不到小友吧。” 玄野王面有踟蹰,下不了决心。 许易道,“放心,事成之后,我会推个替死鬼出来,给你交差,你有功劳傍身,将来前途何所限量?” 七百一十六章 吼什么 http://..org/ 玄野王仔细一想,觉得这主意还算面面俱到,既能扳倒许易,又能立功,还能交好向家,简直是一举三得,“某听前辈吩咐,不知前辈打算何时发动。” 许易道,“何时发动,得看小友的能耐,此一步的关键是要调走巡游的丁神甲神,小友看方便调走哪处的,咱们就在哪里动手,到时等我消息,小友就来抓人,弄个人赃并获,一举摧折许易。” 玄野王怔了怔,“我来调动人马,这不好吧,一旦惊了有心人,这是个隐患。” 许易道,“事到如今,小友还看不明白么,这事儿有人查,就是个事儿,没人查算什么事儿,我既要小友帮忙,难道还要小友收尾么,传出去,还不让你家长辈笑死。” “是晚辈多虑了。”玄野王一颗心完放进了肚里,他才想起来,这位龚楚前辈是自家长辈介绍的,有这一层关系,就犯不着像对外人一般防备来防备去,免得丢了世家体面。 一切谈妥,玄野王就告辞离开了,他要去探查一番,看何日何地方便设下此局,让许易来个万劫不复。 黑风上人听了许易所述,掀开斗篷,又惊又喜,“三哥妙计,姓许的这回是栽定了。” 许易缓缓点头,“这事儿要办妥,你也得努力,该弄的大阵要弄妥当,至少像那么回事儿,到时候也好给姓许的定罪过。” 黑风上人道,“这是肯定的,耗材备得足足的,只是那替死鬼,三哥打算找谁,一般二般的人怕没有说服力。” 许易道,“我先找找,最好能把摩崖鬼皇或者血河老祖抓过来顶包,实在不行,便先略去此节,先把许易做了,至于玄野王的功劳,晚些再给他兑现,总不能耽搁大老爷的正事儿。” 黑风点头道,“一切听三哥吩咐,敲掉姓许的,也算是敲山震虎,看谁还敢接这个烫手山芋,大老爷的大业必定昌盛。” 一切安排妥当后,许易便离了黑风上人的洞府,径直向楚天城治玄都衙赶去。 ………… “宇文兄,惊闻你和许易是知交好友,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治玄都易龙堂内,玄野王心情不错地靠在软垫上,对着一枚开了禁制的如意珠含笑说道。 他和宇文拓并不熟,但都在一个圈子,弄到联系方式并不难,从龚楚处听说了许易和宇文拓交情不错,他就惦记着此事了,想要核实一下。 他倒不是顾忌宇文拓,都到这份儿上了,弄许易是一定的。他打听此消息,不过是想从侧面印证龚楚此人到底靠不靠谱。毕竟,他也只是听说此人素有贤名,不曾实证。 “怎么,许易怎么了,玄野王,我警告你,你不要搞事情,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来找你……” 宇文拓觉得自己可能坐病了,不知怎地,现在只要听到许易的名字,他的心都会忍不住抽紧,那如梦魇般的一幕幕,就会来回不停地在脑海中旋转。 为此,他已经把心腹谋士老樊给远远地打发了出去。 “宇文兄要来,我当然要扫榻相迎。” 玄野王还没听出话外之音。 宇文拓高声喝道,“洗干净等着,玄野王,老子把话放这里,你要弄许易,是你的事儿,但你我之间,必须要有个了断。” 玄野王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再想说话,如意珠那边已经断了联系。 他觉得自己太难了,事实上,宇文拓觉得自己更难。 当初,许易可是放出话来,他有个三长两短,一定就是宇文拓主使的,那时,他就不保证小视频流传出去。 本来,玄野王毫无征兆地来消息,宇文拓还没反应过来,当玄野王提到许易,他立时想明白许易和玄野王之间的纠葛,顿感胯下一凉。 一旦玄野王真搞了许易,许易把这事儿算在他头上,他宇文大人可就太冤枉了。 “关系都好到这份儿上了?来找我,我倒要看看,他来了又能怎样?” 玄野王冷哼一声,心情大坏。 便在这时,许易跨进厅来,满腔热忱地道,“启禀都使,基本已经弄准确了,就是黑风上人坏事,只要抓了他,一准能成事,还请都使下令。” 玄野王挥手道,“此事事关重大,非要弄到真凭实据才好下手,不然,容易引发滔滔物议,前番我给你的五天期限,现在想来,确实有些苛刻了,你不必急,慢慢查。” “慢慢查,姓玄的,你还要不要脸。” 许易怒声呼喝,声震屋宇,整个治玄都衙都清晰可闻。 “你吼什么,吼什么你!”玄野王狂怒,他没想到自己打算松松缰绳,这混账竟然登鼻上脸了,后悔没一绳子勒死这混账。 许易依旧高声,“玄野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因着你被徐胭脂淘汰,市面上有传言说许某能通过大比,皆是因为徐胭脂的缘故,故而,你便嫉恨上了我。我初来乍到,一个惊动天庭的大案,你竟然要五天办结,你这分明是要往死了逼我。如今,我查到了黑风上人的嫌疑最大,你又不肯下令逮捕,分明就是要纵敌而逃,公报私仇。来啊,你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反正这个官我是当不下去了,你尽管来啊……” 玄野王气得快吐血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忽然来了这么一出,完违背体制内的常理,莫非是受的刺激太大,发了疯了。 其实,发不发疯,他都不在乎,?可许易这样一嚷嚷,对他的影响就太大了。官面上,很多事做得说不得,哪个上司没有整顿下属的手段?可若是下属被逼得大肆嚷嚷,闹腾,下属是不守规矩了,上司的脸可也丢尽了。 何况,他定下的五天之约,也着实太过苛刻,传出去,他一个刻薄的名声是跑不了的。作为一级领导,被打上这样的标签,前途可就堪忧了。 玄野王愤怒无极,却又吵不过许易,动刑更是不能,只能大声呼喝着“许易疯了”,着人把许易拽了出去。 七百一十七章 你先走 http://..org/ ?????????????????????????????????????? “你这是做啥,姓玄的都要被玩死了,你还拱火?” 星空戒内,荒魅表示看不下去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许易传意念道,“不拱火,他不知道着急,我可没时间跟他久耗。” “嘿,那不是宇文拓么,火烧屁股似地往这儿跑什么。”荒魅惊声道。 许易循声看去,果见宇文拓正急速冲过来,连发髻都散开了,见得许易,宇文拓便想折身,许易冲他招招手,无奈,他只好抹身上前。 “我跟你说,玄野王要搞你,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来找玄野王,就是跟他翻脸的,这事儿,你须得信我。” 宇文拓一脸悲愤地说道,他压根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混得这么惨。 许易心知肚明,“谁知道你是不是和他共谋,要算计许某。” 宇文拓眼珠子血红,直扯动衣领,似乎恨不得要把胸膛剖开给许易看,“你若不信,咱去找玄野王对质。” 许易冷然道,“对质就不必了,机会合适,我自有办法让你自证清白,旁的花里胡哨,我不看,也不信。”说完,抹身就去了,只留下宇文拓在风中凌乱。 宇文拓很受伤,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结局,再去找玄野王闹腾已经毫无意义了,他只好退走,一路上不停地自我反思,半生良善,为何落得如此地步。 ??和宇文拓一样受伤的,还有玄野王,他就好像新被篡了位的太子,暴跳如雷地在大堂内蹿行,太气人了,太气人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姓许的是自知无救,打算破罐子破摔了,这样的局面今后一定还会发生,不能等了,再等下去,就要被这混账恶心死了。 便在这时,他掌中现出一枚突突直跳的如意珠,催开禁制,如意珠才放出一个醇厚中年的嗓音,玄野王便忍不住打了个突突。 声音是他三叔玄天华的,玄天华在玄家负责家族纪律管束,威权最重。 “野王,你太让我失望了,原以为经过前番之事,你当有长进,没想到你还是如此任意妄为,许易的事情,必须妥善处理好,决不允许再扩大化,我希望你要加快成长。” “知道了,三叔,我会处理妥当的。” “好自为之。” 结束了通话,玄野王双拳握出了罡暴,他取出另一枚如意珠,调整好情绪,“前辈,明日酉时一刻,宣城,能不能安排?” 不多时,如意珠传来声音,“时间有些紧,替死鬼怕不好找,不过,弄垮许易应该是足够了。” 玄野王眼中闪过一抹疯狂,“那就先弄垮许易,替死鬼的事儿不急。”功劳他甚至都能不要,只要能干死许易,一切好说。 ……………… ??宣城十里堡,从昨夜寅时开始,黑风上人就开始布阵了,既要做戏自然要做全套,黑风上人完全是照搬整套大阵。 玄野王果然没有食言,左近巡游的丁神甲神被抽调一空,他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正是无风也无浪。 看着差不多了,他取出如意珠给龚楚去信,“三哥,我这边折腾得差不多了,准备开弄了,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我这边一撤,你那边可得来人啊,这大阵可持续不了多久,到时候大阵消了,证据可就没了。” 他和许易商量好的策略是这样的,他用大阵弄死个几十人,算是再度案发,好弄垮许易,留下大阵作为再度犯案的证据。 “稍等片刻,我等玄野王的消息。” 声音传来,黑风吃了一惊,声音不是来自如意珠,而是来自西北方,他循声看去,许易扮演的龚楚缓缓飘来。 “三哥,你怎么来了。” 黑风上人又惊又喜。 “此事关系非同小可,我岂能不来?” 许易扫视了一遍大阵,“行了,我联系玄野王,通知他可以派人了。” 说着,他取出如意珠,还不曾催开禁制,便听四面八方金鼓声大作,“勿要走了贼人,大人说了,抓活的,赏玄黄精一百枚。” 四下里,呼声震天。 许易和黑风上人相顾变色, “你先走,我殿后。” 许易高声呼喝。 不待黑风上人遁走,铺天盖地的冲击波已经轰来,许易取出银色小刀化出一道玄光,斩碎了三道冲击波,为黑风上人打开了缺口。 黑风上人冲出去,许易随后跟上,两人合力攻击,竟杀出包围圈。 两人急速遁走,转瞬便遁出百余里,许易大怒,“黑风,你现在做事怎的越来越不谨慎,如此紧要之事,如何能走漏风声。现在泄了底,该如何是好。” 黑风上人叫起撞天屈,“三哥,我还不知道其中凶险么,如何会走漏风声。” 许易凝眸道,“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不对……” “是玄野王,是这混账,好大胆子!” 黑风上人自以为抓住了关键。 许易摇头道,“不应该啊,商量得好好的,他如此作为,又是何必?” 黑风上人寒声道,“这王八蛋一准是想立此奇功,天庭这回颁下的赏格太重了,重利在前,玄野王什么干不出来。向家和玄家的交情,在他眼中狗屁不是。早些时候,他不动手,是知道抓了也没用。现在好了,被他捉了现形,他想来个人赃俱获,狗娘养的,太阴了。” 二人正说着,追兵又近。 黑风上人彻骨冰寒,“狗??的一定是下了追踪禁制,不然怎能如跗骨之蛆,追个不停。” 许易道,“你先走,我断后,他们没见着我的容貌,我脱身的机会更大。” 黑风上人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才抱拳,许易挥手道,“还废什么话,走。” 黑风上人转过身去,才遁出百余里,身子猛地顿住,下一瞬,一道磁雷正中他头顶,黑风上人失去了知觉。 他再恢复神智时,已经被缚龙索和镇魂绳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他没有挣扎,依旧扮作昏迷状态,心里头波涛浪涌。 这一切太诡异了,诡异到他无法理解。 便在这时,听一粗声道,“还是都使厉害啊,初来乍到,便破此奇案,立此奇功。” ?? ?? 七百一十八章 真毒 http://..org/ 又听一细声道,“可惜了,那个斗篷客灰飞烟灭,我敢说那肯定是条大鱼,只要抓住了他,黑风上人背后之人,肯定能揪出来。” 那粗声道,“谁说不是呢,不过有这黑风上人在手,大功已在握,不多生事端,未必不好。” 黑风上人强行定住心神,才没有因为激动而致使气血奔涌。 一切的谜团都解开了,正是狗?的玄野王背信弃义,下的杀手。 绕了一大圈子,不惜杀掉三哥,为的就是不愿旁人通过三哥找到向家人头上,只拿了自己,既定了功劳,又免得将向家扯下水,保全了向家的颜面。 说不定狗?的还指望以此邀功,买好向家。 毒,真毒啊! “好好好,你不想让老子开口,老子偏要开口,向家算什么,若不是三哥,老子会给向家卖命,姓玄的,你的如意算盘,老子不给你砸碎了,对不起三哥的在天之灵。” 黑风上人心中发狠,狂恨无极。 而他深恨的玄野王此刻正在大堂内坐卧不安,他一直在等龚楚的消息,按约定,是龚楚那边一给消息,他这边就行动。 按道理说,龚楚那边再是磨蹭,现在也该启动了。 “报!大人,大事不好,姓许的带着一支队伍,半盏茶前,押解了一人直接去了纪司衙门。” 一个中年大汉快步冲入,身未定,意念已传入玄野王耳中。 玄野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疯了一般冲出去,直奔纪司衙门,才到门前,便见许易从纪司衙前出来。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没有我的命令,你怎么擅自行动,你这是渎职,这是乱法,速速将人给老子带出来,我要速审。”玄野王愤怒无极地用意念轰炸许易,如果不是怕弄出大动静,他早就嘶吼如雷了。 许易抱拳道,“大人这是何意,我出任务,也是奉大人之命行事,大人怎能怨我,至于人,既然已经送到纪司了,我可没办法把人捞出来。不过大人放心,我绝不敢贪攻,公文上,大人名列头功。” “我头你妈!” 玄野王怒骂一声,冲进了纪司。他完全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他知道,完犊子了,事情弄大发了,搞不好就要出大乱子。 他顾不得许易,一头扎进纪司,费了好大气力托了关系,才终于打听到了黑风上人的下落,人竟然被带走了,押送去了中书省,这是要捅破天啊。 他正六神无主,如意珠突突跳了起来,催开禁制,却是三叔的怒吼声,他赶忙闭了如意珠,生恐玄天华的声音就在纪司衙门中爆炸开来。 他才回了治玄都栖鹤堂,玄天华已经在堂中了,左右皆无人,显然皆被玄天华打发了出去。 “三……” 玄野王来不及招呼,玄天华隔空一记耳光,便将他抽飞出去,玄野王只觉被一头上古荒兽撞了一击,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苦,鲜血喷了一地。 “野王,三叔待你如何?你犯得着要这么毁三叔么?你来此任职,家族付出了多少,你不会心里没数吧,到了此地后,原想你能重新振作,没想到你竟又捅出这天大篓子,你以为就你精明,以为就你有能力?此事一发,你知道家族要面对什么么,野王,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玄天华双目赤红,沉痛至极。玄野王是他的嫡亲子侄,也是他一支后辈中的后起之秀,原想着值得栽培,可堪大用,没想到竟令他失望至斯。 玄野王终于醒悟过来,高声喝道,“三叔,你真的误会了,不是我,是许易,人是许易抓的,是许易抓的,他要害我,是他要害我,我怎么会那么蠢,这个关头,去搞向家。” “搞向家,你怎么知道是向家?你怎么知道黑风上人背后是向家?野王,你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到了这等地步,你还要狡辩。”玄天华本来还抱着万一的心思,也许玄野王真的是被冤枉的,现在彻底失望。 玄野王暗道坏了,他和龚楚接触,并未知会三叔,念头一转,他又有了主意,“不对,七叔祖知道,我联系龚楚时,七叔祖做的中人。” 玄天华当即取出如意珠,核实了此事,心中正松一口气,他如意珠又跳了出来,传来一道威严浑厚的声音,正是玄家家主玄黄天的声音,“玄天华速速将玄野王带回来。” 玄天华瞥了玄野王一眼,沉声道,“大哥,此事只怕还有蹊跷,未必是玄野王的首尾,他恐怕是遭人暗算了。” 玄黄天冷声道,“乌东的基地被毁了,向家出的手。” “为什么!”玄天华惊声呼道,脑袋一阵阵眩晕,玄野王更是一屁股跌坐在地。旁人不知乌东基地的重要性,他们身处玄家的核心圈子,如何不知,乌东的基地,乃是玄家的核心财富来源。 一旦被毁,损失之大,难以想象。向家选择向玄家的命脉所在出手,显然是抱着和玄家不死不休的决心,这得是受了多大气?而以向家的行事风格,如果不曾确准黑手,是绝不可能出手的。 玄野王心里一阵阵发凉,他完全想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明明是他和龚楚合谋,怎么到头来,屎盆子全扣他头上。 他正惊惧间,玄天华替他问出了疑惑,玄黄天冷声道,“老三,你就不必替这孽畜说情了,黑风上人已经被向家弄走了,这孽畜立功心切,自以为做的巧妙,既用计抓了黑风,又杀龚楚灭口,还有许易这个蠢货顶缸,一切完美无缺。他哪里知道向家的能量何其大,人到了纪司又如何,向家还是把人弄走了。向家亲审黑风时,全程开了如意珠,当着咱的面,老夫这些年来,就没这么憋屈过。什么也不要说了,速速带这孽畜回来。” “不!不!” 玄野王声嘶力竭地吼道,“不是我,真不是我,我怎么会不知轻重,我怎么会那么蠢,明知向家不好惹,还去冲向家出手,是许易,一定是许易,三叔,你信不信我……” 七八一十九章 封赏 http://..org/ 玄天华冷峻地盯着玄野王,心中头一次生出厌恶之感,有野心不怕,做错了事也不怕,怕就怕敢做不敢当,事到临头,还想着狡辩,便是实足的小人了。 “有什么话,你回去向家主说吧,一路上有的是时间,你大可想清楚了许易到底是怎样才能先抓黑风上人致他于死地,却让他死心塌地地来指认你。”玄天华彻底死心。 玄野王如遭雷击,他真的想不通,如何能解释得出来,前前后后,他跟做梦一样,就被按死在地上了,如果就这样回去,他的仙官肯定是做不成了,家族必定会给他请辞,最后能被打入族狱已经是好结局了。 念头至此,玄野王沉沉一叹,终于消沉了,他冲玄天华深深一躬,“是我无能,以至有今日,连累三叔替我操心费力多时,野王无以为报。” 玄天华冰封的眸光有些松动,到底是看着成长的后辈,听他知错悔改,他心中也生出不忍,伸出双手将玄野王扶起,岂料,他双手才伸出,一道蓝光击碎了他的护罩,将他击得飞了出去,凌空血雨狂喷。 “三叔,我的命我自己做主,等着,终有一日,我要堂堂正正回归玄家。”一道意念传来,玄野王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 “禀天帝之德恩,中书制曰:查治玄九都第五监副都监,英俊明睿,勇武不凡,自履新以来,实心任事,克建奇功……” 第五监大堂内,许易率领全监功曹以上数十人,躬身而立,堂屋正中,一名红袍中年高声宣令,满堂众人各自肺腑,许易心中炸开了花,如此丰厚回报,不枉他一番折腾。 此番封赏,来自中枢,正是奖励他堪破尸潮大案的。不过,他领受的只是次功,头功被玄野王得了,因为许易的那封公文。然而,玄野王已经失踪了,这份封赏,自然是得不着了。 即便只是次功,许易所获也极多。天庭重事功,功劳足够,官位升得就快,因着尸潮大案震动天庭,所以立功便厚,许易直接提了一级,从从八品正位正八品,职务也正式转正成了第五监的正印都监。 除此外,他还得了一百玄黄精的封赏,以及一瓶道源。一百玄黄精也就罢了,虽然贵重,还不足以令许易震动,倒是那一瓶道源珍贵非常,非大功抑或是官位晋升,而极难得赐。 道源的主要作用,便是催化道果,道果的进化,对修士而言,实在太重要了,尤其是对身在体制内的修士。因为体制内,素有官品、道果、修为相匹配之说。 打个比方,要担任正七品以下官职,神图境修为是一条线,五品道果是另一条线,只要两条都在线上,便可充任正七品以下官职。 但要上到上仙,也就是从六品及以上,正四品及以下,二品道果,神图四境以上修为,则又是另外两条必须卡死的线,二者有一条不满足,便无法升迁。当然,这二者只是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 要升任更高层级,除了这些,还需要功劳,抑或是上级的垂青,不然,便是条件够了,提不上去,也属正常,抑郁不得志者在所多有。 却说,那红袍中年宣旨完毕,便向许易道贺,“陆某这些年见过的英秀之才多了,可如大人这般,才就任不过数日,便得升迁的,还是头一回,何况,大人是大比正途出身,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呐。” “陆大人客气了,客气了,今后,还望大人多多提携。”许易借着客气话的档口,靠近陆大人,悄无声息地将一枚装了五枚玄黄精的须弥戒弹入了陆大人的袖口。 不出所料,陆大人脸上的笑容怒放,说了一车的客气话,还非要和许易加了微信,才婉拒了许易的宴请,高高兴兴去了。他这一高兴,许易就越发肉痛了,他哪里还不知道,五枚玄黄精是给多了。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不待许易多思多想,他的一干手下将他团团围住了,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上绽放着一朵朵菊花,不管是早先随许易出任务围捕黑风上人的心腹,还是曾经对他敬而远之之人,这回都是诚心诚意向他道贺。任谁都知道,经此一遭,许易在第五监的位子就是铁打的,整个纪司有数百监,除了许易,就没有第二个由中书省直接敕封的都监,就冲这个,他许易就得在纪司的头头脑脑面前挂号。 和这样的上官顶牛,那是蠢材干的事儿。更何况,玄都使立大功而挂印失踪,明里暗里都透着些邪性,谁知道这位许都监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总之面对这样的上官,老实些热情些没好处。 许易在婉拒了众人的宴请后,借故出了正堂,再回归时,众人已经消失,只在各人的位子上多了一枚枚须弥戒。他尽数取了,清点一下,收了总计一百二十余枚玄黄精,实在是不少。 “还是当官来钱快啊。”许易在心里由衷地赞叹道。对属下的这些孝敬,他是甘之如饴,体制内默许的收入,再不收不是犯傻么?何况,他真不收,除了惹人生厌,也没人觉得他清廉。 签了两份无关紧要的公文,许易便往楚天城去了,径直找到事功堂,更换了令牌,领取了已经发下来的一百玄黄精和一瓶道源,许易便返回了自己的都监衙门,和几位监使招呼一声,他便闭关了。 天庭各级衙署都选在风水宝地,他的都监衙门也不例外,后山设了不少顶级炼房,每一座都不在仙林城的那座星空炼房之下。入炼房,走完程序,取出道源,他便开始炼化了。 关于炼化道源的手段,他早就烂熟于胸了,整个过程没什么凶险,也不存在任何失败的可能,唯一的区别,便在于道源的利用率。据他查看典籍所知,通常,道果从五品进阶为四品,需要十瓶左右的道源。 七百二十章 向兄 http://..org/ 道源得来不易,除了立功受赏外,寻常仙官只能靠熬时间了。值得一提的是,不同的道果对道源的利用率不同,越是高阶的道果对道源的利用率就越高。换言之,修士进阶需要十瓶左右的道源,不是因为一瓶道源不够,而是低阶的道果对道源的利用效率太低。许易熔炼的是一品道果,将来能达到的上限更高不说,对道源的利用效率,也相对更高。 道源在灵力得加持下,化作一团团蒙蒙雾气,许易唤出两大命轮,两大命轮中的道果在道源的引逗下,高速旋转,化作一个涡旋,快速吸取着道源,然而,即便两大命轮同时吸引,道源还是在飞速流溢着。 许易心疼得不行,念头一转,赶忙显化救苦天尊相,看看救苦天尊腰间的两大神树树杈,能不能被稍稍滋润。岂料,他才显化出救苦天尊,救苦天尊腰间的两大树杈顿时放出光芒。 正急速流溢的道源立时被吸引,化作两条射线,紧紧团聚,再无流溢的风险,两条射线分射两大命轮,一点点灌入,没有丝毫浪费。转瞬,半个时辰过去了,两条射线尽数灌入两大命轮。 许易敏锐地发现两大命轮中的道果起了不小的变化,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也许再弄个两到三瓶道源,他的道果就能进阶了。这个结果,令他颇为欣喜。 炼化了道源,许易才从星空戒中将腰囊取出,便有如意珠突突跳起,催开禁制,传来的却是刘冠岑的声音,他是来邀请许易赴宴的,话里话外,都透着些歉意,毕竟前番许易通过大比,他没有什么表示。 许易倒是理解刘冠岑,毕竟刘冠岑背后还有刘家。对于刘冠岑曾经给予的帮助,他还是铭记于心的,所以,刘冠岑相邀,他立时便答应下来。出乎意料,刘冠岑所设之宴,正在湘水之畔。 此地距离许易昔日的隐居之地,所隔不过一个山头,参加饮宴的人数不多,皆是昔日的故人,如今,许易有了官身,众人反倒没那么热络了,一场饮宴就这么不咸不淡地结束了。 临别之际,刘冠岑向许易传意念道,“许兄,是我对不住你,但刘某也实是身不由己。今番约你之人,非是刘某,而是另有其人,刘某先去,不过许兄放心,若他敢有不轨之举,刘某便拼了这条命。” 说着,刘冠岑冲许易拱拱手,去了。他才离开,一道身影落在了许易面前,才一打眼,许易认出来人,正是长安境中被淘汰的琅琊五公子之一的向影心,也是东明能念兹在兹的大仇人。 “向兄要见我,直接过都监衙门一会便是,弄这一套,未免不成体统吧,莫非向兄有暗害我之心。”许易朗声说道。 向影心剑眉挑起,“看来阁下是亏心事做多了,心慌,不然,怎么一见我,就知道我要害你呢?”话至此处,他忽地变了脸色,改用意念传递道,“姓许的,说说吧,尸潮大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易眸光一闪,朗声道,“看来是有人在一旁提点向兄啊,不然向兄好端端地说话,怎么就改作了意念传递呢,不如向兄把人请出来吧,我相信他肯定是我的熟人。” 向影心心中一惊,他万没想到许易如此机敏,刷的一下,一道身影现在场中,那人全身笼罩在乌沉斗篷之中,难辨别真容。许易道,“野王兄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斗篷人大手一挥,四周现出金色结界,随即揭开斗篷,正是玄野王。金色结界才生,许易拢在袖中的如意珠发出嗡鸣声,却是如意珠遭遇了结界,发出警报,许易毫不尴尬地取出如意珠,关闭了禁制。 向影心冷声道,“你还真是下三滥出身,上不得台面,就知道弄这阴谋诡计,什么东西。”说话之际,他心中暗怕不已,若不是玄野王提醒,再和许易说上几句,只怕全被如意珠录去了影像,成了把柄。 许易道,“职业习惯而已,向兄只怕是亏心事做多了,心慌,不然,怎么对我的职业习惯如此敏感。”向影心万没想到他会拿自己的话来回击自己,心头搓火,却被玄野王按住。 玄野王平静地注视着许易,“不得不说,我还是小看你了,就凭你的本事,名士不过是个幌子,我现在有些信了,你不是靠徐胭脂才通过的大比,根本就是扮猪吃虎,本领深藏,我输得不冤。” 许易道,“野王兄说的哪里话,什么输啊赢的,对了,纪司对野王兄挂印离开,还很恼火呢,我就不明白了,野王兄明明立下奇功,为何要离开?” 向影心大怒,“姓许的,你可是真能装啊,黑风上人就是遭了你的算计,还有野王兄,也都遭了你的毒手,现在没有旁人,你何必还要装无辜。” 许易道,“黑风上人遭我的算计?对对,他是我亲手抓的,要抓这孙子可真不容易,可此獠罪大恶极,却不知向兄替他抱屈,是何肺腑?莫非向兄和他有牵连?若是如此,只怕向兄要跟我走一遭了。至不济,我也要将此事上报,让上面去调查你向兄到底出于何种心肠,竟然去同情一个邪魔。至于说我暗算野王兄,这从何说起,我承认,这次行动,野王兄是头功,可没有我的帮助,他也立不下这头功啊。” 向影心简直要气疯了,今番,他和玄野王过来,就是要验证许易是弄鬼之人。毕竟,玄野王在向家和玄家彻底决裂的情况下,找到他,自证清白,他没道理不信玄野王。 但光有他信玄野王还不够,向家已经和玄家决裂了,单凭玄野王敢亲自送上门,却没有整个事件的合理解释,向家是不可能松口的。毕竟,死间计在大家族中又不是第一次上演。 唯有向影心和玄野王相交多时,知道玄野王没那么大气魄,连整个向家都敢算计,更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去赌这么一大把。他们既然说不明白,就只有找到当事人,双方一对质,自然就明白了。 七百二十一章 六叔 http://..org/ 原以为,许易在见了玄野王时,当不该心存任何侥幸,会痛痛快快认下。哪知道这只死鸭子竟是如此的嘴硬,振振有词,说得煞有介事。 玄野王冷声道,“你说是我下令让你抓的黑风上人,我为何要这样做,我恨你入骨,干嘛要白白将功劳送到你面前?” 许易面色一寒,“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你野王兄不要脸,我也就不给你脸了。你的计划很完美,我猜应该是这样的,你用计诓了黑风上人,毕竟,我要抓黑风上人,你恨我,有了我这个共同的敌人,你们自然穿起连裆裤还嫌肥。原本,你是打算和黑风上人合谋坑我的。但你转念一想,先借着黑风上人这个蠢货,刷一个大大的功劳,更上层楼,未必不是美事,左右我是属下,你要掐死我,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你考虑的很周全,有你引诱,黑风上人是死定了,由我出手来抓,头功是你的。黑风上人背后之人找茬。是了,你向兄找过来,黑风上人背后之人是谁,已经明了。当时,你野王兄想的是一旦出事,你大可将锅推到我身上。可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事儿会漏,对了,这事儿是怎么漏的呢?莫非黑风上人被截走了?想不到,想不到向家竟有如斯能量。啧啧,黑风上人一被劫,野王兄的那点土就盖不住屎了。” “向家一追责,想必你玄家的压力会随后而至,我说你野王兄如何会在立下奇功之际,挂印而去,现在我全明白了。事已至此,野王兄觉得走投无路了,思来想去,便只有把罪名全扣实在许某一个人头上。为此,你不惜以身犯险,亲自去找向兄,用自己的这条命来搏一把。反正左右都没有证据,只需将屎盆子扣在我头上,你才能过关。啧啧,主意打得真好,但许某不怕。” “不妨直说了,就是老子知道黑风上人背后是向家,该抓的老子还要抓,不然老子这个都监的位子,岂不是放条狗上去也能坐……” 噼里啪啦,许易一通狂喷,向影心面白如纸,玄野王脸烧如火,向影心完全找不到破绽,玄野王听得都快以为自己当初就是这么打算的,怎么就这么严丝合缝?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好好好,好一张利口,现在我倒是有些信了玄野王的话,你就是幕后黑手,谁能想到区区一介名士,竟有如此手腕呢,野王,影心,你们被这等人淘汰,一点也不冤。” 话音传来,虚无中踏出一只脚来,转瞬,一个白衣中年出现在场中,含笑看着许易。许易心中一惊,来人出现,他竟无丝毫感知,眼前这人看气度,绝对超过了神图三境。 “六叔。”“六叔好”玄野王和向影心齐齐向来人行礼。向影心激动地道,“六叔,你怎的知道玄野王在我这里?”白衣中年摆摆手,“你们那些小把戏,能瞒得住谁。” 许易正色道,“三位既有旧谊要叙,还请自便,许某不奉陪了。”说着,闪身便要离开,可他不管怎么闪身,白衣中年都能死死拦在他身前,有时,虚空中同时出现十余道白衣人的身影。 “尊驾要强留天庭命官?可做好了上屠邪榜的准备?”许易冷然说道,掌中如意珠亮出,直接开启了禁制。白衣中年大手一挥,结界瞬生,许易轻轻弹指,剑气纵横,将结界割裂。 “好胆!”白衣中年眸子陡然转绿。许易昂然道,“我既披了这身官衣,倘若谁都敢来吓唬许某,许某这个都监也就不要做了。当着你的面,我还是那句话,向家若敢作奸犯科,本官绝不坐视。” 向影心和玄野王两个小犊子好糊弄,这会儿戳出来的老犊子似乎糊弄不过去了,许易只有硬挺着了,都到这一步了,断断没有服软的道理。 “多少年了,还不曾有人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话,许易,你可想清楚了,我不是不打算给你留活路,你若偏要走死路,也休要怨我。”白衣中年传意念道。 许易朗声道,“怎么,你还敢当众殴杀天庭仙官不成?别忘了,黑风身旁那斗篷人虽死,但后天灵宝仍存,你们若欺人太甚,那件灵宝,我上缴给纪司,想要查出他的主人姓甚名谁,应当不难吧。” 龚楚虽死,银色小刀可还被他掌握,这是张关键牌,打好了,能有翻转牌局之功效。放话完毕,许易闪身便走,白衣中年不再阻挡,脸色阴沉得可怕,若是可以,他真想将许易击杀当场。 但在任的仙官若死,天庭必起大案,风波好起难收,何况,向影心约见许易,还有中间人,天庭若查下来,顺藤摸瓜,并不为难。许易既起,三人脸色皆阴沉得可怕。 玄野王抱拳道,“六叔,事到如今,这一切因果已经明了,幕后黑手正是许易,还请六叔为我佐证。”对付许易固然重要,但远不如他洗刷冤屈来得紧要。 白衣中年道,“我如何为你佐证?案情不明,事由不清,黑风至今咬死了是你所为,除非龚楚复生,你这冤屈怕是没得洗。当然,除非你能弄垮姓许的,将他抓回向家总堂,来上一场洗魂,也许有效。” 玄野王忍不住打个寒颤,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自己去“洗魂”,但那等苦楚和折磨,以及可怕的后果,却又是他难以承受的。 “六叔,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么,我堂堂向家难道奈何不了区区一个滑吏?何况,我料准他就是幕后黑手,我向家自然不惧玄家,可也不能被人戏耍,为他人作嫁衣裳。”向影心激动地说道。 白衣中年微微颔首,“影心说的有理,我向家当然不能被人戏耍,但对付许易之事,向家不可能出面去办,你也知道你三叔祖痛惜龚楚之死,恨毒了玄家。除非你有真凭实据,否则向家不可能全力对付许易。” 七百二十二章 敲山震虎 http://..org/ 向影心眸光一闪,“六叔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自己出手?”白衣中年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影心,别小看了你头上顶着的向家的光环,就凭这个还压不死区区一个小吏?” ……………… “嘿,你小子是转了性啦,你不一直尊崇那个猥猥……琐发育么,怎么要硬钢了?”星空戒内,荒魅忧心忡忡地道,“老实说,我不看好你和向家硬抗,几千年的世家积攒的底蕴太深厚了,能动用资源也多。” 许易道,“老荒你要搞清楚,不是我要和他们斗,是人家缠上来要弄我,这档口,还发育个屁,再不雄起,就得亡命天涯了。你小子若是喜欢过那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我可以成全你。” 荒魅冷笑道,“你休要和我弄嘴,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和人家硬钢,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又没有人在背后支棱着,我只怕向家不用什么辣手,轻轻动用体制的力量,就能将你碾作齑粉。” 许易道,“事物都有两面性,你只看到向家强的一面,没有看到他弱的一面。同样,你只看到我弱的一面,没有看到我强的一面。有些事不上称,千钧只作一两,但一上称,一两可作千钧。老子要改人设。” 说话儿,许易便回了都监衙门,招来监使陈方,直接发下传唤公文,陈方打开公文,才看一眼,便惊得跳了起来,“都……都监大人,没弄错吧,传,传唤向影心,愚公山向家子弟?” 许易眉头一挑,“是那个向家的向影心,你速速去办吧,今日我便要此人身在公堂之上。” “今,今日?”陈方声调都变了,强行镇住心神,吞了口唾沫,分说道,“都监大人,您初来乍到,恐怕有些事情还没弄明白情况,向家这样的门阀,是不能轻动的,动则有杀身之……” 不待他说完,许易摆手道,“此事你无须管,按章办事,不管是谁,犯了王法,本官绝不宽待。”陈方一张脸苦成了橘皮,什么叫无妄之灾,这就是无妄之灾啊。 挣扎良久,陈方拜倒在地,“下吏愿受大人责罚,此事下吏办不得,还请大人见谅。”许易也不愤怒,随后招来几位监使,副监使,将公文转给诸人,询问谁愿去办这趟差事,不出意外,众人皆避之不及。 许易重重一挥手,“尔等退下,你们不去,本官亲自去,今日,本官不惜拼了这一腔热血,也要立住我第五监的法统。”众人已经做好了迎接许易暴怒的准备,没想到许易轻轻放过,当下鸟兽散个干净。 许易独坐明堂,天外阳光明媚,光线洒满大堂,整个大堂却涌动着莫名的阴冷。荒魅传意念道,“我看你是自找的,指望这帮滑吏若能成事,天下可还有难事?幼稚。” 许易不理会荒魅,取出一葫芦酒水,自斟自饮,轻轻哼道,“我曾踏平了孤川西风走马,我曾踏碎了红叶饮雪于崖……”不知怎地,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个调调,忍不住吟唱出声。 一葫酒才饮了一半,陈方殷勤引着一位葛袍中年跨进了明堂,陈方冲许易介绍来人身份,粮料都都使左继欢。双方见礼罢,左继欢便开始套交情,许易耐着性子和他周旋,左继欢看着气氛差不多了,便道出此来所请,却是希望许易在传唤向影心之事上,稍微谨慎些。不然,弄得上上下下沸沸扬扬,很多大人物会没有面子,无端得罪许多人,希望许易三思。许易立场既定,岂是左继欢能劝动了。 左继欢不肯死心,还待再劝,却又有人造访,这回到来的是三人,皆是八品、七品的官位,几人一碰头,来意竟是一样,皆劝许易不要轻举妄动,有碍视听。 “诸君美意,许某心领。诸君放心,许某会注意保护自己的,绝不给宵小之辈任何可趁之机。”许易一抱拳,向众人表示了感谢,反正这些人劝他,都是站在替他人身安全担忧的角度。 荒魅传意念道,“老子明白了,你传令陈方那帮家伙去传唤向影心,根本就是敲山震虎,为的就是让陈方这帮人把消息散播出去,可这有什么用了,现在你看到向家的力量了吧,我敢说,大头都没动。” 许易传意念道,“我若是这么简单就让你看明白,我还怎么混,且往下看吧,好戏还在后头,这回老子要真正雄起一把,反正这回硬挺了,老子就不必再软了,雄风永存。” “都监大人,阴司的副司使司马微到了,都监大人且去迎一迎吧。”许易麾下的几位仙官同时涌进厅来,满脸都是热切,司马微乃是从六品高官,真正的上仙。第五都监衙门多少年没来过上仙了。 许易从善如流,亲自到门外迎候,他麾下的一众仙官和左继欢等人也急急迎出门去,司马副都判是个气质柔美的男子,很是温和,勉励了许易一番,并不直抒来意。 才说了没几句,又一道身影驰来,却是治玄九都的另一位都使宣武艺,宣武艺并不分管许易,许易履新没几天,双方没什么交集。虽不分管自己,但总归是上官,许易照样得见礼。 宣武艺向司马副使见礼罢,又和众人见礼,“哈哈,许易,你面子不小,你这一动,大家都惊动了,了不得哇。大家放心,许易是我治玄都的俊杰,我会好生调教的,绝不使他有任何危险。” 许易抱拳道,“那下官就先谢过宣大人了,宣大人如此抬爱许易,下官铭感五内。说实话,传唤向影心,下官心中也暗自打鼓,有大人作保,我就放心多了,不如这样,我和大人一起造访愚公山?” 宣武艺怔了怔,向许易传意念道,“许易,你不会这么不知轻重吧,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么?不要不知好歹,上面一旦发怒,你立成齑粉,你初为仙官,这里头的水多深,你不明白。” 七百二十三章 换人设 http://..org/ 许易朗声道,“罢了,许某就将话说明白了,不管诸位大人是好意还是恶意,事关尸潮大案,许某既然接了案子,就要全始全终,不管谁牵扯其中,许某只有秉持一颗公心,不管涉及到谁,一查到底。至于要查之人有何等强大的权势,威势,许某又会遭到怎样的压力,许某不管,也不愿去想。某既然持天庭之印,做了这仙官,早已以身许天下。正是:苟利天庭生死以,*******。诸位好走,不送!” 刷的一下,众人都听傻了,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宣武艺万万没想到许易这么刚,不给旁人面子也就罢了,连他这个上官的面子也不给,他宣某人不要脸的么? “本官说不许就不许,许易,你若摆不清自己的位置,我要考虑你是否还适合担任第五监的都监了。”宣武艺死死瞪着许易,双目几要喷出火来。 许易朗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分管我的是玄野王都使吧,如今玄都使不在,都判大人未曾委任新的都使大人,宣都使须管不得我。退一万步说,即便宣都使能分管许某,某官位也不是宣都使定得了的,” 宣武艺懵了,这简直就是个仙官中的二百五,有这么不给上官面子的么?有这么做官的么?疯子,疯子,这就是个疯子。和这疯子较真,他也快成笑话了。宣武艺这一哑火,众人都默然了。 劝阻大军都是向家的关系户,尽情尽心就好,许易油盐不进,他们也没有旁的办法,只能退走,将消息传回给向家就是了。愚公山,多美堂,向影心收到许易要传唤他的消息时,足足愣了百余息。 忽的,向影心长身而起,“疯了疯了,姓许的这是疯了,他以为他自己是谁,天庭的天帝还是五方帝君,敢发这样的狂言,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来的!” “向兄,不可不虑啊,这混账一向阴毒,说不定有什么毒计,不如躲躲先。”一旁安坐的玄野王思索良久,给出了建议。许易给他的教训,堪称刻骨铭心,过往时候,他可比向影心更瞧不上许易,结果呢? 向影心冷声道,“野王兄,我看你是被姓许的吓破胆了,这是愚公山,如果在愚公山我还要避着他,我还能躲到何处。再说,他摆明了是公报私仇,尸潮大案和我有一文钱的关系么?公报私仇报到我向家头上来,便是我能忍,我家家主也决不能忍。”他话音未落,他那一袭白衣的六叔向天问便飘然而至,“消息收到了吧,姓许的若敢来,你只管落他面子,落得越狠越好,便是动手也无妨。” 向影心吃了一惊,“六叔,那混账好歹是打着公事的旗号前来,如果动手,岂不是授人以柄?” 向天问冷声道,“授人以柄又如何,他有证据你参与了大案么,你现在虽然还没有仙官的身份,但到底是我向家子弟,我向家若是向他服软,今后,北斗之下,众多世家如何看我向家?” 向影心重重点头,“六叔放心,姓许的名士出身,多少有股子狂放之气,他敢如此放言,多半是狂气发了,过了这股狂劲儿,他也就警醒了。我就不信他真不知我向家是何等人家。” 向影心话音方落,便听一道炸雷般的声音响起,“治玄都九都第五监都监许易,约见向家向影心,今有尸潮大案,事涉向家,请向影心配合调查。” “疯了,他是真疯了!”玄野王颤声道,一直以来,他都没把许易当作真正的对手,即便是他落得如此境地,在他看来,也不过是许易动用了阴谋诡计,没什么了不起。 直到此刻,他发现自己心中竟对许易生出了一股畏惧之感,这完全是因为未知而生出的一种畏惧感,现在他是完全看不透许易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许易怎么敢飞蛾扑火一般挑衅整个向家。 “他没疯!”向天问眸光湛然,“我现在才醒悟过来,这真是个罕见的聪明人。”向影心懵了,“六叔,你何出此言,这混账除了能耍嘴皮子,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向天问冷声道,“这家伙是要搅动大势,还看不明白么,天庭之中大比正途出身的仙宫已经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不然缘何近来大比的规则越来越严苛,各大世家上下其手的余地越来越少。再一个,走举荐之路得官的,仙途是越来越窄,这一切都昭示着上面改变的决心。此獠分明是悟透了此点,不然绝不会以身犯险。” 向影心忍不住抖了一下,“如此,他是要把我向家放到火上来烤啊,好阴毒的心思,他也不怕引火烧身?” “怕,我当然怕,如果有进退的余地,我也犯不着这么干,可向家已经亮刀了,我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若不借刀护身,立时就得玩完,总之,有弄险的余地,总比没有的好。” 愚公山外,许易冲荒魅传递意念,解释着荒魅的疑惑。在他身后,两百功曹、丁神、甲神组成的战队如标枪一般阵列于虚空。 荒魅传意念道,“上面的局势,你也只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作推测,真实的情况如何,你也料定不了。”许易目光送远,“说的不错,但有蛛丝马迹也就够了,如果能确准,也就算不得弄险了。” 荒魅心中打鼓,“我说,你弄险能不能不带上我,这回我心里真的没底。要我说,天庭何其广大,那些大人物一个个眼高于顶,恐怕你这频频媚眼,怕是要抛给瞎子了。” 许易冷笑,“看不见?那不能够,他们即便是真瞎,老子也要咬碎了牙,掰开他们的瞎眼,把这些内容给灌进去。” 荒魅没词儿了,他发现这家伙比以前更狠更疯了,说不定已经到了疯起来连自己都打的程度,惹不起,惹不起。他暗暗打定主意,以后要减少嘴贱的频率,免得给自己招祸。 七百二十四章 好一个 http://..org/ 就在许易和荒魅意念交流之际,影影绰绰,有数道身影驰来,来人到了远方,便定住不动了,不多时,到来人越来越多了,片刻便聚集了三五百人,显然,都是收到消息,前来看热闹的。 众人不理会许易,许易也不理会众人,便在这时,向影心冲了出来,怒声叱道,“姓许的,你好大胆子,摆出这等阵势,是要作死么?我向家数千年贵族高门,焉能容你如此相辱。” 许易朗声道,“相辱?影心兄何出此言?何时天庭有司要请一个涉案嫌犯前去配合调查,也成了对某人某家的侮辱?却不知煌煌天庭之威在你向影心眼中又是什么?还是你根本就认为向家该置于天庭之上?” “不要和他辩论,直接问他要证据,找茬激怒他,想办法动手,打他个满脸开花,只要他拿不到把柄,这顿打,这混账就白挨了,往上闹,也不过是小儿辈意气之争。”立在不远处的向天问向向影心传意念。 向影心朗声道,“姓许的,你口口声声说向某是嫌犯,你有何证据。若是拿不出证据,我便当你是公报私仇,谁人不知当初在大比之中,你曾向我苦苦求饶,此刻得势,却是要找回场子么?” 向天问传意念道,“干得漂亮,就这样,将水搅浑,往公报私仇上引,破他的正义金身。”向天问何等眼力,早就看出问题全部的症结,不在别处,而在于许易打算搅动大势,来压制向家。 而且这货还死不要脸给自己镀一层“正义使者”的金身,不然,就凭区区一个许易,向家拔根毫毛也压死了。迄今为止,向天问还看不透的是,许易这家伙能用什么办法搅动风云。 许易朗声道,“真没想到向兄堂堂向家子弟也会颠倒黑白,指鹿为马,长安境中,许某乃是武试第一人的成绩,我向向兄求饶,敢问向兄是第几名?” 向影心怔了怔,他还真不知道许易得了武试第一,此刻听说了,丝毫不惊讶,冷笑道,“武试第一,若不是靠着捧徐胭脂的大腿,你能通过大比?天下人皆知之事,你竟还好意思舔着脸公之于众,阁下脸皮之厚,不说绝后,必定也是空前了。何况,当日你向我下跪求饶之事,见者多有,难不成还要我将证人一个个喊来,摆在你面前,你才肯认么?” 许易冷笑道,“摆证人,太麻烦了,向兄东拉西扯,想要把水搅浑,败我名声,我心知肚明。距离大比,过去也不过月余,许某忙于公务,久未修行。即便如此,我也愿当面向向兄约战,不知向兄敢不敢应?” “敢不敢应?敢不敢应?”许易身后阵列的三百甲士,皆高声呼喝,反复叫阵。他如今坐稳了第五监都监之位,虽然监中的几位仙官不敢捋向家虎须,但监中兵马,他还是调得动的。 围观众人也被鼓噪得热血沸腾,窃窃私语声直接化作了高声议论。“向影心乃是琅琊五公子之一,何等威名,会不敢应战?”“不过是激将之法,一个练嘴的名士,能有什么真本领不成?”…… 向影心还真没想到许易玩这招,他倒不是怕了许易,而是不知许易哪里来的自信,有些摸不准脉了,只能向向天问传递意念,询问对策,向天问传意念道,“此人实力到底如何?有没有把握?” 向影心传意念道,“没交过手,但据我所知,此人六个月前,才跨入神图一境,他敢挑战我,多半是仗着有高阶法宝?” 向天问冷笑,“高阶法宝,了不起是个四阶后天灵宝,即便是三阶后天灵宝,又能如何,你比他高一个境,更有家族绝学,战斗经验丰富,难道还能输给他不成?何况,有我掠阵,何惧之有。” 向天问盘算得很清楚,向影心能胜最好,不能胜他就出手,反正是要把水搅浑,决不能让这家伙再占据煌煌大义压人。他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要费心去打发一个八品小官。 思虑妥当,向影心朗声道,“你要战,我便给你这个机会,但有一点,向某出手绝不留情,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可别讹人。”许易微微颔首,“向兄放心,自我炼得四品法宝,还未逢一败。” 向影心心中冷笑,遥指许易,“我让你先动手,免得我出手,你连法宝的威力都施展不……”他话音未落,他周遭便雷霆密布,两条电矛毫无征兆已经射到了近处。 “是他!”向影心和一身斗篷隐在远处观战的玄野王心中全炸开了,这熟悉的玄雷轰击,可不是长安境时遭遇的恐怖雷击,彼时,若不是这雷击,他们能困死徐胭脂,该死,是这混账。 恐怖的雷暴面前,向影心根本做不出任何攻势,法宝在手,也只来得及仓促做出防御,向天问倒是及时插手,他强悍的攻击也在两条爆闪的雷霆下,化作飞烟,再定睛时,向影心已经落入许易手掌。 “承让,承让……”许易死死拿住向影心的大椎穴,转瞬便用缚龙索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预料中的势均力敌的大战并未发生,向影心在许易手下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余地。围观众人全看嗨了,一时议论纷起。 “不是说就是个名士么,怎么能厉害成这样?”、“这是什么神通,雷法怎么能如此犀利,莫不是失传已久的磁雷之法。”、“好一个扮猪吃虎,好一个空虚客,世人皆看错这空虚客了。” “是啊,江湖传言这空虚客乃是抱紧了徐胭脂的大腿,才得以通过大比的,现在看来传言大谬。名士风流,武道无敌,南天庭寂寥多时,这是又出了人物啊。” 围观众人议论如潮,向天问怒不可遏,遇上许易,他的谋算连连落空。局势如此,若真让许易带走了向影心,向家数千年的面子可就彻底落到了地上。他也顾不得以大欺小,一声长啸,便迎着许易冲来。 七百二十五章 搅动 http://..org/ 许易大手一挥,十余门灵阵炮被三百甲士推了出来,向天问硬生生收了攻势,面罩寒霜,死死瞪着许易,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他遥指着愚公山山门,“我向家传承五千年,满门高官,世代显宦,效忠天庭数千年,愚公山上有前任西方帝君所赐匾额:庚申以来巨族,北斗有数人家,你敢炮击帝君御匾,不怕万劫不复么?” 前任天帝乃庚申年登位,古曰庚申帝君,当今天下以星象名区域,向天问自承向家门第之荣耀,乃众所周知之事,并无拔高。 许易朗声道,“向家有如今声望,乃是效忠天庭,奉公守法所致,明德公,忠贞公皆为天庭一统大业献身,在下亦非常之敬重。但向家列祖列宗打下的显赫家声,绝不是向家后人依仗以蔑律法的理由。今日,某不过带向影心回去问案,向家便敢左右遮拦,先是派人游说,尔后,又使向影心攀诬许某。桩桩件件,足以证明今日之向家根本没把天庭律法放在眼中。如此之向家,某不敬。” 头前,向天问还交待向影心千万不要陷于和许易的争辩,现在他自己却陷于和许易的争辩而难以自拔,他挟向家数千年高门声威,许易仗天庭煌煌大义,撞在一处,孰胜孰败,一眼自明。 向天问烦躁不已,再辩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当下,他向许易传意念道,“姓许的,你当真要和我向家结下死仇,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你一己之力就能搅动大势,你太天真了,我敢把话放在这里,你什么也搅动不了,你若再不退走,向家必以全力灭你。” 许易哈哈一笑,“向天问,你也只剩了意念威胁了,许某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我若害怕,就不会来了。你以为你威胁利诱,便能使许某屈服,你以为世上皆是你这等唯利是图,唯权唯上之人。你大概是忘了这世上还有两种东西存在,一种叫道义,一种叫正气。”话音方落,许易大手一挥,半空中现出一排排金色大字。 三百甲士顿时如雷诵出:“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围观的数百人鸦雀无声,向天问当空喷出一口血来,他终于明白许易是要如何搅动大势了。 ……………… 晴雨小筑,荷花池畔,小陶裙裾翩跹,跨过荷花池,跃上亭来,人未落稳,娇声先发,“都使,都使,天大的消息,许易又开始作了,这回他竟挑衅整个向家,堂堂向家,便是宇文家也及不上的,他竟敢……” 余都使静坐亭中,白衣艳容,清理如画,“苟利天庭生死以,*******。我现在信了,有些人真的是能把入情入心的鬼话,说到张口就来的程度。” 小陶怔了怔,“呀,都使,你都知道啦,还有正气歌呢,为李将军头,为赵仙官血,一个个用典,何其巧妙,文气沛然,正义冲天,许易滔天正气整个天庭都要容不下来了,向家又能奈何?都使不必担心。” 余都使横她一眼,“说什么了,谁担心了,这家伙实在太滑了,一步一步,算得准得很,就这李将军头,赵仙官血一出,那几个高门哪里还不感谢死他了。这人油滑得狠,你少理会他。” 小陶道,“哪有这样的,临危不难,千万人而往矣,这样的英雄豪杰,都使怎尽往歪了邪了想呢?若不是许易制住宇文拓,都使可没有现在的闲情雅趣,许易遇难,都使袖手不管,可算不得朋友。” 余都使哼道,“欠他的我自然还他,但这并不妨碍我对此人的论断。再说,他都油滑成这样了,哪里还用得着我帮,这人呐,眼看着就要蹿高喽,将来认不认咱做朋友还两说呢。” 小陶嗔道,“许易可不是这样的人,能写出‘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句子的,肯定是个温暖的人。得,都使既然不喜,以后有许易的消息我可不报了,我就不待了,紧赶着再去收消息,现在天下沸腾呢。” “慢着,那个正气歌,我这儿就得了一半,下部分给我补齐了再走。”余都使叫住小陶。小陶笑道,“都使不是不屑许易的皮毛么,何以还要别人的文章?” 余都使道,“我爱吃鸡蛋,难不成还要喜欢下蛋母鸡不成?”小陶嗤道,“我看都使是爱吃鸡蛋,就喜欢上下蛋母鸡,因为喜欢下蛋母鸡,故而,更爱吃鸡蛋才是。”“好个死妮子,讨打!” ………… “禀天帝之德恩,中书制曰:查治玄九都第五监都监,英俊明睿,勇武不凡,自履新以来,实心任事,屡建奇功,忠勇可嘉……”大堂之内,传旨官声音洪亮,震动屋瓦,许易率领第五监功曹以上官吏听宣。 宣旨罢了,满场雅雀无声,便连许易也听傻了,呆呆愣着,不言语了。宣旨的依旧是上回的陆大人,心中忍不住轻轻叹息,“异数,这就是个异数,羡慕不来呀。”口上却道,“许大人之官运,某任官百年,不曾见过,似许大人这样的英俊之才,真如锥立囊中,想不显露于前都不能啊。”许易这才惊醒,脸上堆出笑来,热情地寒暄着,悄无声息,又是一枚须弥戒滑入陆大人袖口,依旧是五枚玄黄精。 只不过这回,他丝毫不觉心疼,反觉得花的千值万值。细说来,他选择换人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本来以为阴玄野王这一波,做得天衣无缝,偏偏撞出个向天问,仗着向家势大,连“洗魂”的话都说出来了。 摆明了,向天问是信了玄野王的话,不肯与他干休。向家势力强大,单靠他自己的力量,用不了几个回合,就得被碾作齑粉。不说旁的,单说那日他挑明了要传讯向影心,立时便引动多少高官前来说情。 七百二十六章 太滑 http://..org/ 向家如斯势力,许易自问扛不住,但可以借势压势。许易担任仙官以来,可是没闲着,他是真正的干一行专一行,既然做了仙官,就不可能不研究高层势情。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相对向家的优势所在。 这优势不是旁的,乃是他的出身,他是何出身?乃是大比正途,向家是老牌家族,举荐制的直接受益者。当今之天庭,高层的势情变化明显,大比正途出身的仙官,越来越获得重用,这就是信号。 可茫茫宦海,仙官多如恒河沙数,他隐在其中,难以被觉察。许易要借势,可不容易。然,大势不肯借,许易强借之。他以一己之力,对抗向家,干脆率兵攻到了向家山门之外。 抓向影心是目的么?自然不是,目的就是要把此事炒火炒热,引动八方围观。当彼之时,他再慷慨陈词,发动至强嘴炮。再借助他名士出身的便利,一首“正气歌”出,大势不借也被他借来了。 向天问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喷血,他也才能从容带了向影心回第五监。向影心死咬着不松口,他也就放了。还是那句话,抓向影心从来就不是目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给他自己立一个“强项令”的人设。 人设立好了,金身便塑成了。向家吃了如此大亏,这半个多月以来,却不敢做出任何幺蛾子,还派人来隐晦传讯,和他许易的纠纷,至此结束,不希望双方再起任何纠葛。 向家也是被逼到极处了,许易整个儿一个臭狗屎,踩上了,就甩不掉,还恶心人。何况,这臭狗屎还会炒作,弄得向家被天庭瞩目,压力之大,快要承受不起了。而许易的人设立住了,就等着天庭的表示了。 天庭上层在一力推动任用正途出身的官员,他许易都弄出“正气歌”了,一腔铁血丹心,天庭上层再不表示,怕要冷了天下正途出身仙官之心了。这不,没等多久,赏赐就下来了, 这回颁下的赏赐之丰,许易完全被震撼了,不仅拔擢他为正七品仙官,还赏下一千玄黄精,这等于是昭示天下,拿他当活广告了。并且在赏赐中点明了,三月之后,让他入道宫进修,修行结束,遇缺先补。 入道宫进修,这是正七品仙官进入上仙的必经之路,按许易的理解,这道宫就是某党校,从里面出来的,就没有不委以重任的。光此一点,就不知要羡煞多少底层仙官了。 就在许易和陆大人寒暄的档口,许易麾下的陈方等一众官吏,眼珠子都要绿了,同是仙官,他们很多人已经数十年不曾挪动位子了,可这位上官才入职多少天啊,掰掰手指头都能数清。 从八品到正八品不过数天,正八品到正七品又是十几天,天庭到底还有没有法统啊。要知道,从从七品到正七品就是一道天堑,因为一旦上到了正七品,基本就是一任实权主官。 多少从七品仙官终其一生,也没跨过这道天堑。这位大爷可好,直接越过从七品一步到位了,而且上面连道宫进修的指标都给了,这是多少正七品仙官都要羡慕死的指标。 陈方一干人甚至怀疑,如果许易此刻是神图四境修为,并将道果炼到了二品,上面只怕立时要给他安排从六品的职务了。有道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可和许易一比,谁比谁自闭。 许易含笑送陆大人出门,这回,陆大人再不是上回的风轻云淡离开,反而把着许易的手臂,说了不少话,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才送走陆大人,都判刘东升到访,才进门,刘东升便挥退了忙不迭行礼的陈方等人。不待许易行礼,刘东升扶住许易道,“许兄这是要折煞死刘某啊,当初,许兄初来治玄九都,我便知许兄不是凡品,果不其然,许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今后,高飞他处,可要记得回九都老家来看看哟。” 许易只能热情地寒暄,他可记得当初他来报到时,这位刘大人冷淡至极,没说两句话,就把他打发了。如今复见,简直判若两人。官符如火,人心冷暖,许易习惯了,丝毫不介怀。 和刘东升好一阵寒暄,婉拒了刘东升的宴请,许易去了纪司。中书的旨意下来了,他自然不适合再担任第五监都监,在纪司等了一日,吏司那边把官照,令牌,一千玄黄精传了过来,许易领受了。 知道许易处在空窗期,纪司那边贴心地给他安排了山北的一座洞府,供他清修。山北的洞府群,许易早就听说过,乃是隶属于纪司的高端修炼场所,皆归纪司要员使用。纪司的好意,许易自然笑纳。 他也正想找个清静所在,提升一下修为,这应该也是上面的意思,不然也不会一次给予他上千玄黄精的赏赐。神图计有五境,一境图现,二境图显,三境图成,此三境,乃是神图从隐到成型的阶段。 一旦修到了神图三境,神图便成了一件利器,不再仅仅是燃烧神图,以催强法力,而拥有了空间能力,若有对手不小心被神图锁入,能被生生炼死。神图三境便是一道分水岭,往上就厉害了。 神图四境,也叫道果境,熔炼道果于神图。比如此刻,许易命轮中的道果,也算嵌在神图里,但这种结合近乎比邻而居,井水不犯河水,不算炼化,真正炼化道果的神图,是有底色的。 也就是道果是何等颜色,神图便呈现何等颜色。熔炼道果后的神图,威力更大,至于大到何等程度,许易还没见识过。至于神图五境,便是传说中的域根生。 神图生出了域根,距离下一个大境界领域境,便只有一步之遥了。神图四境、五境,对如今的许易来说,都太遥远,他不指望一步登天,能先冲上神图二境,他已经很满意了。 七百二十七章 天问兄 http://..org/ 神图一境至神图三境,没有什么窍门,就是堆玄黄精,玄黄精堆到足够多了,自然就水到渠成了。但别小看堆玄黄精这一步,对普通修士而言,往上跨前一步,也是以十年为单位的苦熬。 无他,玄黄精实在太难得了,即便是身为仙官,来资源的道颇多,聚集起来也不容易。看着许易上任,就从下属手中弄了上百玄黄精,但这样的机会注定不常有。 何况,他有下属的同时,他也是别人的下属,若真在仙官场中打滚,往往下层官吏连礼尚往来的份子都送不起,遑论积蓄。因而,玄黄精难求,境界更是难以攀升。 从一境突破至二境,少说也得数百上千玄黄精,个人机缘不同,资质不同,耗费自也不同。修行冲境,许易从来都是料敌从宽,他决定攒个三千玄黄精,再开始下手。 若真靠俸禄死熬,显然是不现实的。他决定找些赞助商先。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向影心,收到他消息时,向影心正在密室中调理心神,虽然最后,他安然无恙出了第五监的监牢,但心理创伤已经形成。 时时止不住的惊惧,当许易的声音传来时,他从蒲团上弹了起来,头颅如子弹一般击中了密室顶部,凿出个深坑来,“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都这样了,你还要玩我,我与你何冤何仇?玄野王早被我赶走了。” 许易怔了怔,“影心兄,言重了,言重了,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这样吧,找你家六叔,今夜寅时,惠州城太白楼,我和他不见不散,他若不肯来,我就只能再度造访向家了。” 向影心想捏碎了如意珠,他做梦也没想到,不仅自己被这不要脸的家伙踩进了泥淖,连整个向家都被这家伙踩在了脚底下,莫非这混账,是上天降下来收拾向家的劫数?向影心思虑不通,还是将消息传出去。 不到申时,向天问便赶到了惠州城太白楼,他没等多久,许易便到了,大咧咧冲向天问一抱拳,“天问兄真乃信人也,向家能有今日绝非幸至。”往日里,这种奉承话,向天问也没少少听。 但今天,听到许易说这些话,他从心底里直犯恶心,这世上怎能有这样不要脸的人?他冷峻了面目传意念,“这回你召我来,又打算怎么坑害我,我向家已决议不和你有任何纠葛了,莫非你还要纠缠不放?” 许易传意念道,“天问兄说的是哪里话,不管怎么说,我有今日,贵家出力不小,这个情我得领。今日,约向兄前来,一者,是表示感谢,再者,还想向兄和向家再助我一臂之力。” 向天问蹭地站了起来,“好……”喝声才出口,又想到这混账乃是小视频狂魔,赶忙改作传递意念,“姓许的,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向家不是泥捏的,大势能护住你一时,还能护住你一世不成?” 向天问这番话虽狠,底气却虚,许易和向家的这番交锋,作为主持之人,他受到的打击和震动,都堪称最大。他早就堪破了许易是想搅动大势,对抗向家,可他没想到许易竟整出了“正气歌”。 如此名篇一出,向家家声大败,简直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而令整个向家高层更意外的是,天庭上层对此事的回应竟是如此的消极,对许易的赏赐和超常规的拔擢,简直就是往向家脸上甩巴掌。 上层的意态一明,向家上层终于惊醒,赶紧想办法和许易和解、切割,再让这混账作下去,向家这千年高门非被折腾得元气大伤不可。更令人绝望的一点,许易行将进入道宫进修。 待他进修完毕,多半是要跨入上仙的行列,届时,复仇对向家就是一句笑话。然而,向家还未得及遗憾,许易又找上门来,向影心将消息传来时,向天问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他是真不愿意和许易打交道。 但如今的许易已经不是向家说不理会就可以不理会的存在了,明知道这就是一坨臭狗屎,你还得和他打交道,世上至悲至哀之事莫过于此。此刻,许易一说助他一臂之力,向天问就想吐血。 这哪里是助一臂之力,分明是说“向家,我又要坑你了”。向天问双眸如要喷火,“姓许的,你未免欺人太甚,便是薅羊毛,也断无直朝一只羊下手的道理,我向家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要如此迫害。” 许易摆摆手,“天问兄这么说,可就太让我伤心了,说来我和天问兄也是不打不相识,我拿天问兄当朋友,天问兄却拿我当麻烦,这又是何苦来哉。有道是,一事不烦二主,许某遇到难题了,能第一时间想到天问兄,足见天问兄在我心里的地位。再说,天问兄还没听我说条件呢,许某不是白拿好处的人,有取必有予,难道天问兄就不想知道龚楚的那件后天灵宝的下落么?” 向天问眼皮轻轻一跳,迅速恢复镇定,心中却翻沸不已。龚楚的下落,是整个向家的心病,如果许易真拿住了龚楚,一旦捅上去,对向家而言就是天大的麻烦,尤其在这个敏感时刻,向家连运作的余地都无。 “你到底想说什么?”向天问镇定心神。 许易露出招牌式微笑,“龚楚我已经击毙了,但他的后天灵宝落在我手中,天问兄,我没将此物送上去,完全是看在咱们交情的份上,但如今看来,天问兄并没拿我当朋友。这可真是件悲伤的事。” 向天问深吸一口气,“许兄错怪向某了,向某怎会不拿许兄当朋友呢,若是不拿许兄当朋友,许兄召唤,我又岂会到此,说说吧,许兄这回想要向某怎样助你。”向天问强忍着恶心,说出这番话。 和一个恶心的家伙打交道,已经令人不快了,更难过的是,这恶心的家伙还要求你用和他一般恶心的方式,来进行彼此间的交流,向天问觉得这样说话,比和同阶修士大战三天三夜还要来得辛苦。 七百二十八章 尼玛 http://..org/ 许易面上的微笑变成了大笑,“爽快,许某近来囊中羞涩,若是向兄能帮衬一二,许某就感激不尽了。”向问天暗道,你小子才得了巨赏,缺玄黄精才有鬼了。 他心中如此作想,却传意念道,“好说好说,许兄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五十枚玄黄精,我私人掏了,只是不知许兄能不能看在朋友的面子上,让我把龚楚带回去。” “龚楚我真的击毙了,天问兄还信不过某么?”许易很清楚,他越说龚楚被击毙了,向天问越不信,他今次和向家交锋的底气,全在龚楚身上,光拿住龚楚的后天灵宝,效用不大。 不能证明龚楚和尸潮大案有关系,进而将整个向家牵连进来。唯有活着的龚楚,才对向家有至强威慑。龚楚是死是活,向家闹不明白,黑风上人更闹不明白,许易上报的是击毙,向家根本不信。 可是后来,没见许易用龚楚来找茬儿,渐渐也就信了。哪知道这会儿,许易又把这事儿搬出来,向天问很无语,“三百玄黄精,最后的价钱了,许兄若让我带走龚楚,算我欠许兄个人情。” 许易摆手传意念道,“好了,天问兄的诚意,我也看到了,讨价还价有伤你我之间的交情,一口价两千玄黄精,我把龚楚的后天灵宝交给天问兄,并保证不拿龚楚之事,要挟向家,此可用七寸钉头书作为凭证,天问兄以为如何?”还真不是他见钱眼开,他若真有龚楚在手,他绝不会给向家机会,毕竟两城数十万生灵之死,他还没有忘记,他虽自私自利,但还不曾泯灭性情。 只因他知道单靠一件龚楚的后天灵宝,根本撼动不了向家、不如拿来换些资源,且供他积蓄力量。向问天死死瞪着许易,恨不能立时出手毙了这混账,“两千玄黄精,你可真敢开口,你可知我向家一年所积是多少,还不到五百,我是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这般开价,还是你根本对玄黄精的珍贵就没有基本的概念?” 许易剑眉剔起,“如此说来,天问兄是不愿助我楼?向家的实力摆在那里,一年积五百玄黄精,向家传承几千年了,少说也积了数百万之数了,我这点所求,对你们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我万万没想到以我和向兄如此深厚的交情,和向家如此际遇,向家连九牛一毫也不肯舍。罢了,天问兄且去吧,就当咱们今儿个没见过面,大概以后也没见面的机会了。” 向天问心中一紧,生恐许易恼羞成怒,真将龚楚交出去,“许兄所求,我做不了主,这样吧,许兄且让我见一见龚楚,有了龚楚的影像,我再回族中去说,这样说服族老们的希望会大很多,你说呢?” 许易大手一挥,“我早说了,龚楚已死,天问兄要想再见,且要看龚楚有没有投胎转世的气运了。行了,我不送了,天问兄自便吧。” 向天问心里骂翻了天,若不是真的事关重大,他早就猪八戒摔耙子——不伺候许易这猴儿了。蘑菇了好一会儿,许易死活不松口,向天问无奈,只好取出如意珠,用文字和族老们交流。 折腾了大约半盏茶时间,向天问才收了如意珠,“闲话废话,咱们都不说了,八百玄黄精,七寸钉头书下约,成就成,不成你自便,即便你将龚楚交出去,八百玄黄精也足以让龚楚没有开口的机会。” 许易心中窃喜,面上却闪现青气,“一千,这是我的底线,不行的话,咱们就一拍两散,我就把龚楚……的后天灵宝往上一交,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向天问暗骂,这混账果然还拿着龚楚,“也罢,一千就一千,剩下两百,老子自己补了,但七寸钉头书上的文字,必须我来组织。”许易暗叫可惜,看来自己还是没有讨价还价的天赋。 价钱谈好了,剩下的事儿就简单了,偏偏向天问郑重其事,再三斟酌词句,几次还催开如意珠禁制,和族中族老商议,最终落下一份,从各方面来说,都天衣无缝的约定内容。 许易本来就没有掌握龚楚,任凭他在文字上下功夫,最终,双方签订了七寸钉头书,不多时,有向家子弟送来一枚须弥戒,被问天交到许易手中,许易点验一番,很是满意,便将那柄银色小刀交了出去。 得了龚楚的后天灵宝,向天问感慨万千,他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向家又何时受过这等屈辱,此仇不报……也许这仇真的就报不了了。 “向兄不愧是我的好朋友,一来就解决了我天大的麻烦,天问兄放心,今后咱们兄弟就常来常往,像好朋友一样处,来来来,咱们喝酒,喝酒……”许易自来熟一般地寒暄着。 “处尼玛!”向天问心中暗骂,便在这时,他腰囊内的如意珠有了动静儿,取出如意珠,催开禁制,才听了个头,他便腾地一下,蹿出楼外,消失不见,却是向家的一处基地遇袭,他急着过去增援。 向天问遁走,那位向家子弟也待离开,却被许易叫住,“说好了今儿是天问兄请客,麻烦老兄把账结一下,太白楼的十八珍,承惠,两枚玄黄精。”那向家子弟如吃了大便一般,拍出两枚玄黄精,遁走不见。 两人才离开,许易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说了几句。不多时,便有两人到来,正是汲古斋老板吴思,致功堂龙进思。前者是许易的老交情,许易的“宝贝”就典当在吴思处,本来他和吴思是互相算计的关系,因着许易的身份飞速转换,吴思主动示好,双方倒成了朋友。但吴思心底一直因为那件消失的宝贝,始终不敢面对许易。 这与这龙进思,正是许易的债主。当初,许易参加大比前,想要修习一门神通,最后便是吴思作中人找了致功堂的龙进思,弄了一本残缺的《混沌雷诀》,让许易修出了了不得的神通。 七百二十九章 汇聚资源 http://..org/ 当初,购入《混沌雷诀》时,许易囊中羞涩,遂愉快地决定先欠着龙进思两百玄黄精,是吴思做的保。现在距离兑现欠条,尚有一段时日,许易今日相召,吴思和龙进思心里都有些打鼓。 吴思担心的是,许易主动归还龙进思的玄黄精,尔后再找他赎宝物,毕竟,谁都知道这位受了天庭的厚赏,是实打实的暴发户。龙进思担心的则是许易一旦归还了欠款,双方再没了交集。 如今这位爷简直就是活传奇,他可不想这么快就和许易切割开来。双方虽是久别重逢,吴思和龙进思热情得让许易都快不好意思了。这边寒暄未罢,又有两人到场,乃是刘冠岑和天禧堂的邵堂主。 天禧堂的邵堂主也是许易的债主,当初他修行混沌雷诀,修到一半,阴阳元磁珠不够了,就是找邵堂主那边赊欠的,而中人正是刘冠岑。只不过邵堂主态度强硬,非要在约书上注明,如果到期许易还不上,要他一年的使用权,当时刘冠岑还发了脾气,认为就凭空虚客的名头,邵堂主开这条件,明显是欺负人。但许易并不珍视他名士的名声,当时就签了约书。 再见许易,刘冠岑深深一躬到地,“刘某对不住许兄,实在无颜再见,许兄今日相邀,刘某铭感五内,惭愧惭愧。”前番,受家族压力,不得已他替向影心约了许易,事后,他自觉无颜,不复见许易。 如今,许易飞黄腾达,仔细想来,他后悔之余,越发觉得无颜相见故友,却没想到今日竟然收到了许易约见的消息,他心中激荡,赶了过来,决议借此机会,将旧事说开。 许易伸手扶住刘冠岑,“冠岑兄言重了,君子相交,贵乎知心,我知冠岑兄苦衷,冠岑兄何必耿耿于怀。再说,若不是冠岑兄引荐,我也没今日的造化不是么?”他犯不着为小事,而丢友树敌。 “好了,冠岑兄别废话了,赶紧替我招呼邵兄,邵兄远道而来,若是招待不周,我若落下埋怨,可要怪冠岑兄了。”许易的话令刘冠岑心中暖流涌动,邵堂主连连谦逊,态度不复从前豪横。 没办法,他做梦也想不到许易能腾得这么快,转眼已是正七品的仙官,眼见着便要入道宫,再过些日子,说不定就成了上仙,这样的人物,他得罪不起,也犯不着得罪。 众人寒暄了一阵,又有两人到场,正是东明能和唐恒,才见许易,唐恒便砸过来一车敬仰的话,东明能则如刘冠岑一般,对着许易深深一躬,“大恩不言谢。”却是在感谢许易收拾了向影心。 向影心凌辱东明能姐姐,东明能恨不能对向影心食肉寝皮,奈何实力不济,奈何不得向影心。他没想到,向影心对上许易后,几个回合,便落得凄凉下场,不仅成了向家的罪人,近闻还落下了心病。 多少年了,东明能就没这般畅快过。一番寒暄后,许易邀请众人落座,借着向天问办下的酒席,频频举杯,若是向天问在此,非气吐了血不可,猥琐到这份上的,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许易终于转上正题,“今日约见诸位,一个是好朋友多日不曾谋面,甚是想念。二来嘛,也感谢诸君对许某的帮助,许某能有今日,不能不感恩诸君。第三,也是想和龙堂主和邵堂主打个商量。事情是这样的,许某新得了天庭的赏赐,按道理,该归还二位的欠债。但上面有人暗示许某,天庭赐下这笔玄黄精是希望在下能以此冲击神图二境……” 话至此处,龙进思起身打断道,“许兄这是说的哪里话,许兄分明没拿龙某当朋友,漫说距离约书到期尚有时日,即便真到期了,许兄若有不便,龙某还能上门来要不成。许兄能提前告知,足见许兄是难得的赤诚君子,龙某表个态,这笔债务,许兄什么时候方便,便什么时候了结。” 吴思拍案而起,“既然龙兄说了,吴某也表个态,当初是我做的中人。到时有什么问题,龙兄不必找许兄了,就找我这个中人,吴某必定负责到底。”半晌,他没怎么说话,主要是一颗心始终吊着。 吴思唯恐许易提出归还欠债,到时候,连他那边的质押一并还了,他是真拿不出东西给许易。彼时,他还和苏大掌柜分析,未必不能用混赖的手段。可他做梦也想不到许易飚得这么快,混赖的手段想也别想。 没想到许易没想还债,而是来打提前量,告知到时可能要还不上债,对吴思而言,天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他真恨不得许易债务拖得越久越好。 “许兄乃是赤诚君子,也是顶尖人物,能和许兄结识,乃是邵某的荣幸。今日有幸认识这么多朋友,邵某也不能没有表示。这样吧,借给许兄的那笔债务,利息全部免掉,十年之内,许兄方便什么归还都可。” 邵堂主说出这番话,也是深思熟虑的,如今许易的地位已如此高了,一旦成了上仙,收入只会更高,自己这点债务,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能用这点小恩小惠结交许易,他很满意。 何况,彼时他待许易的态度,可以用恶劣来形容,这个档口,不赶紧着弥补,更待何时。刘冠岑道,“一千玄黄精,未必够吧,我虽囊中羞涩,愿意赞助许兄五十。”他是真觉亏欠许易,想要弥补。 许易摆手道,“我冲击境界,要用朋友的资源,没这个道理。刘兄若实在想帮我,不如再想想办法,看谁还能借贷一些玄黄精与我。不瞒诸位,天庭给的玄黄精,我冲击境界应该也差不多了。但进道宫进修,肯定是要花费一笔的。” “再从道宫出来,走门路肯定又要花费一笔。所以,刘兄或者诸位,如果有门路,我想多贷点玄黄精出来。诸位放心,至于还款方案,可以优先从我的俸禄扣除。许某可以用七寸钉头书约定,每年的薪俸,优先偿还借款。”如果升作正七品仙宫,每年的薪俸便有一百二十枚玄黄精,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七百三十章 名头就够了(贺阅之乐之盟) http://..org/ 许易这么一说,龙进思和邵堂主才稍稍放下心来,他二人还真怕许易疯狂举债,弄到最后连他们的欠债都无法偿还,既然许易有明确的还款规划,那问题就不大。 吴思道,“罢了,吴某紧巴紧巴,再给许兄凑二百。留个字据就行,七寸钉头书什么的,就扯远了。”刘冠岑道,“我还可以替许兄作保,厚着脸皮,再弄二百玄黄精的资源问题不大。” “我出四百,不管怎样,东明家的招牌,还是能换出些资源的。”东明能慷慨表态,别的不管了,他反正先作保了再说,将来不管许易还不还得了,这个人情,他先还许易再说。 唐恒咬了半天牙,“我只能出两百,我不比诸位,我在唐家不算什么重要人物,若不是靠着许兄的名声,我作保怕也贷不出资源来。” 许易摆手道,“诸位有这个心情,我已经很满意了,我想的是一事不烦二主。何况,我是借钱给利息,乃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既是赚钱的生意,自然还是交给自己人,不知龙堂主和邵堂主可有意?息钱定高一些也无妨,二位不必多虑,能出借,我已经十分领情了。在商言商,也不能让二位白忙一场。”细算来,即便没有四人承诺的一千玄黄精,他现下囊中已经积累了两千八百余玄黄精。 即便他是双命轮,这些玄黄精用来冲击神图二境,料来也足够了。但经历的幺蛾子多了,许易养成了料敌从宽的习惯,尤其是事涉冲击境界,他更不敢马虎。 “邵兄,我说了,许兄赊欠的,我都认了,我作保,你还担心什么,大不了我也立个字据,我若还不出来,你大可去刘家山门前闹,我也就不信我家还不要脸了。”刘冠岑热切地想帮忙。 吴思,东明能,唐恒也纷纷表态,龙进思和邵堂主彼此意念传递,各自纠结,他们的确想结交许易,但这回的数目太大,每家平摊,也是五百玄黄精,算是许易原来借贷的,数目已然不小了。 许易虽说薪俸优先还贷,但要还清,少说也得二十年,年限拉得过长,许易虽前途光明,谁又敢保证这二十年时间,许易能一直顺风顺水。借贷数额过大,风险也不小,两人有些纠结。 可要拒绝,也实在不好张口,毕竟,此刻立着的不止许易一个,还有四个世家子弟,这四人都承诺了愿意作保,若是不借可是连这四人的面子一并扫了,没由来得罪这许多权势人物,不符合和气生财的原则。 就在二人意念交流之际,忽地,一道身影横空掠来,撞进城外,荡起不小的烟尘,众人身在太白楼最顶层,视线极好,一下就注意到那边的动静了。 “那修士可伤得不轻,不然不至于直直栽下来,许是在躲避什么。”唐恒悄声嘀咕道,“要不咱凑过去悄悄,没准儿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东明能道,“许兄大事未定,休扯旁的。” 他话音方落,浩浩荡荡两队金甲将士压上城头来,顿时,阖城震惊,家家急急关门闭户,本来还喧闹的夜市,顿时一片死静。“向家的麒麟卫,难怪如此嚣张。”刘冠岑冷声说道。 许易一听是向家人,身形一拧,便到了虚空,遥遥阻住大军去路,“尔等好大的胆子,令出私门,也敢叩关城池,还不给我滚!”领头的金甲将正在分派搜城任务,斜刺里杀出个许易,令他心情顿坏。 “小小惠州城,也敢阻挠天兵,我乃向家麒麟卫左卫将钟青,识相的赶紧滚。”钟青满以为抬出向家的名号,许易就该知情识趣地离开。 岂料,许易冷哼一声,“小小私兵也敢称将,向家这些年,横行霸道惯了,难不成真以为天庭律法管不到他愚公山上,也罢,旁人不管,我许易来管。” “许,许……你是许易。那个许易。”霎时,钟青的脸色绝对青得超过了他的名字,惊恐地呼喝一声,“撤,赶紧撤。”喝声未落,他落荒而逃,先跑了个没影,数百甲士风卷流云,瞬间散了个干净。 钟青没办法不撤,许易的凶名整个愚公山谁人不知,连大老爷听到这个名字都要忍不住咆哮,却又无可奈何,他惹上这样的人,让大老爷知道了,他还不被挫骨扬灰,传闻这人最爱扣大帽子。 以前钟青还不觉得,大帽子能压死人,那才怪了,现在想想,他忍不住心惊肉跳,他才和那许易打了个照面,大帽子就一顶顶狂飞而来,每一顶都有可能变成轰向愚公山的致命灵炮。这人太阴太阴啊。 “本来不与本官相干,但本官就是看不惯向家人耀武扬威,不服律法,让诸位见笑了。”许易团团抱拳,含笑说道。啪的一声,龙进思拍案道,“我致功堂借了,不为别的,就为让这天下多一个好官。” 邵堂主亦立起身来,“我天禧堂也借了,如今天庭,正需要许兄这样的英俊来激浊扬清,能为天下尽一份力,我邵某人责无旁贷。”龙进思和邵堂主转变态度,当然不是如二人慷慨陈词所说的为天下。 而是在见识了许易的威势之后,彻底定心了。外界都传许易的际遇如何离奇,和向家的争锋如何不凡,但传说毕竟只是传说,哪有亲见来得震撼。此刻,二人亲见了向家人对许易是何等敬畏。 这下,两人彻底放下了心里的纠结,这一把不赌更待何时。两人应下后,许易吩咐店家重整筵席,直喝道月上中天,众人兴尽而散,送走众人,许易也待归去,忽然一道身影飘进楼来,在桌前坐了。 “喝得够久的,再喝下去,长安某可就要被你耗死了。”那人一身斗篷,话才说完,啪的一下歪倒在了桌上。来人一句“长安某,许易便知是徐胭脂,他赶忙扶起来人拉下斗篷,露出徐胭脂那张清瘦的脸来。 七百三十一章 撩闲 http://..org/ 许易探出手掌,搭在徐胭脂瘦削的肩膀上,内息探入,一股莫名怪力涌入体内,那怪力才涌入,便开始焚烧他周身筋脉,这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几乎一瞬间,他就想到了什么。霎时,他抱着徐胭脂冲了出去。 转瞬,他便冲出了城外,到了旷野,劈出个山洞,便抱着徐胭脂钻了进去,留了荒魅把守,下一瞬,他激发了四色印空间,当下,他抱着徐胭脂跳了进去。四色印的分解能力才发动,那股怪力立时被拔出。 他背对着徐胭脂,当徐胭脂传来痛苦地呼声之际,他就知道四色印空间已经完成了拔毒,已经开始拔除徐胭脂炼化的邪门玩意儿了,他赶忙打出云鹤清气,包裹了徐胭脂,下一瞬一套白衣套在了徐胭脂身上。 “不要白的,青衫。”徐胭脂居然说话了。许易皱了皱眉,“什么毛病,都裸着呢,还嫌乎这那。”当下,扔过一件青衫去。下一瞬,徐胭脂将那青衫丢了回来,“不要这件,要上回那样的。” 许易奇了,“这你也能分得清,不能给你了,我就剩了两三件,是我顶好的一个妹子给我缝制的,留作纪念。”和晏姿分开已经许多年了,他身上穿的还是晏姿缝制的衣服。 以前晏姿在的时候,除了照顾他的起居,最愿意做的一件事,便是给他缝制青衫,许易积攒了不少,以为永远也穿不完。却没想到,日渐日渐,也渐渐不多了,他倒舍不得穿了。 长安境送给徐胭脂一件后,他所着的青衫,都是在外采购的,不如晏姿做的合生,勉强也能对付,他没想到,徐胭脂竟和他一样,忽然钟情晏姿所作的青衫。 “你的好妹妹还真多,行了,既然是你的好妹妹留的,我也不要了,原来那件也还你。”说着,徐胭脂取出原来那件青衫,作势要扔给许易,忽又生出不舍来,便将那青衫又收入星空戒。 女人心思,许易猜不透,干脆不猜了,当下,他催动禁制,挟徐胭脂出了这四色印空间。左右荒山寂寂,枭鸣鬼啼,气氛不佳,许易道,“不是要吃饭么,走,我请了。” 当下,他又携徐胭脂回了那太白酒楼,掌柜的知道他是豪客,照例给他留了最上层的雅间,好酒好菜摆上,皆是各方奇珍,名品仙酿,不然也不敢收受玄黄精。 徐胭脂也不客气,酒菜上桌,她便自顾自吃喝起来,英气勃勃,倒有一种别样的美,令许易忍不住生出一种亲近之感,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很少会有。 “看什么,我脸脏了?”徐胭脂按下筷子,盯着许易道。许易道,“在看你的修为,好像又涨了,这都三境了吧,吃了新希望啊,涨得这么快。”徐胭脂潜到近处,他都不曾察觉。 徐胭脂道,“用不了多久,就四境了,你倒是还是老样子,听我一句劝,是什么人就办什么事,别老想着勾心斗角那一块儿,时间久了,本心也就丢了。” 许易许久没听见这么温暖的劝谏了,心里很受用,脱口道,“初见只一回,余生来世都幸会。”徐胭脂盯着许易,“你是怎么能做到撩闲的话,张口就来的,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也是你说的吧。” 许易不接茬,正色道,“言为心声,皆是我心里话,却被作了撩闲,这可真是无趣。对了,你这一身修为,当初在长安境大杀四方,怎么一个向家就将你伤成这样?我说你犯不着为我拔刀,向家我已收拾妥帖了。”他如何不知,徐胭脂是因为自己,才向向家出手的。 徐胭脂饮尽一杯酒,冷声道,“是呵,倒是我多管闲事了,才知道你许大人赫赫威风,字号一出,向家群丑望风披靡。不过,你也别自作多情了,向家还伤不了我,伤我的是……算了,扯这些作甚。” 许易道,“伤你的是巫族吧。”徐胭脂怔了怔,“你……”许易道,“放心,我还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更没跟踪你,我和巫族的家伙交过手,内息一探入你身体,立时便有那邪门的力量反噬。” 徐胭脂道,“远离那些疯子,都是不要命的疯子。”正说着话,忽地,她腰囊中的如意珠突突跳了起来。徐胭脂取出如意珠,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行了,今儿就到这儿吧,有机会咱们再喝。” 许易微微一笑,“长安某相召,某舍命相陪。”徐胭脂举步便行,行到栏杆边,正欲腾身离去。忽见皓月当空,月华洒下,城中无数青色屋脊,皆披上一层银光,她笑着道,“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今日一见,果然如是,你这脑子果真不是撩闲撩出来的?最近,我在想,我能不能写出这些句子,任凭怎么努力,也不能达到。似这皓月当空,我凝实许久,也不过能想出一句;仰头对月月不语。” 许易接口道,“垂首思某某不知。”徐胭脂浑身一震,盯着许易,良久方道,“撩闲你是职业的。”许易摆摆手,“无论作诗还是写文章,不怕头没起好,就怕尾没收好,所以咱俩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徐胭脂飞了个白眼,身形一晃,消失不见。夜黑燕飞高,徐胭脂玩兴忽起,伸脚连续踏过几只飞燕的背脊,掠空飘飞,转瞬遁出三千里,刷的一下,凭空冒出几团火光,从四面围住了徐胭脂。 “又是你们几坨,还真是贼心不死,前番若不是偷袭,就凭你们也伤不得我。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去找你们,你们倒是缠上来了。”徐胭脂丝毫不乱,一柄锋锐小刀亮在掌中。 围住她的四人显然没心情和她说话,径直发动了攻击,四条火龙腾起,烧透虚空,迅速呈现合围之势,将徐胭脂死死困在当心。刺啦一声,一道长达百丈的恐怖鬼头刀芒绽放而出,瞬间将四头火龙轰散。 七百三十二章 遂氏 http://..org/ “这不可能!”位立东方的圆脸胖子,惊声呼喝,“天下竟有人将修罗冷焰刀炼到如此地步,看来你果然是真闯过了九幽峡谷,不然,怎么会凝练如此丰厚的修罗玄煞。大家打叠起精神,好好对敌。” “打叠起精神便有用么?”徐胭脂掌中小刀翻飞,长达百丈的修罗冷焰刀纵横百折,在这强大无匹的攻势下,四人简直连控稳身形都困难。四人只得远远退开。圆脸胖子大喝一声,“聚奎!” 霎时,四人口中皆喷出一条凝实的火龙,四条火龙汇聚在一处,瞬间,一条长达三百丈的火龙,照亮了整个夜空,方圆三十里内,草木山石皆焦。巨型火龙张牙舞爪,迎着徐胭脂狂扑而来。 徐胭脂清俊的眸光陡然寒星爆闪,大手一挥,掌中修罗冷焰刀陡然散开,化作无数细碎的尘沙,下一瞬,空中现出一记无边无缘的巨型鬼头火焰刀,凄厉的鬼哭响彻天地,刀芒狂暴,焰火烧天。 轰然一声巨响,巨刃迎着张狂的巨龙斩落,霎时间,整个天地一暗,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巨龙就此烟消,圆脸胖子四人化作风中飘絮,被砸开去,半空中,血雨狂喷。 徐胭脂毫不留情,掌中小刀飞旋,鬼头火焰刀再度怒斩,整个刀刃在空中作横向切割,却是要将四人拦腰斩断,便在这时,一道黑影突兀闪现,如幽鬼一般,拦在了鬼头火焰刀前,大手一挥,竟捉住刀芒。 炽烈的修罗焰火在他掌中闪烁,巨大的刀刃竟被他死死挡住,不能前进分毫。徐胭脂冷声道,“遂氏?想不到,堂堂祝融大神的嫡脉正统,竟沦落到要替熊氏干这杀人越货的勾当,祝融大神在天有灵,估计也得被他的不肖子孙,再气死过去。”那人白皙的面上闪过一抹红晕,梗着脖子道,“本座杀你,只是看不惯你的做派,区区女流,因何连登高位,去死吧。”喝声方落,白皙青年左手小指指间轻弹。 顿时,一头火蟒蹿出,瞬间将徐胭脂置入火海之中,徐胭脂连声暴喝,掌中小刀再度分散,化作巨型修罗冷焰刀,一连斩出十三记,才终于将那火蟒击散。 白皙青年斜长的眉毛微微蹙动,“修罗煞,能忍下心来修修罗煞的,果然非是寻常人,尤其是一个女流,拼着面目全非也要修此邪功,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杀你,也算替天行道。” “要杀便杀,恁多废话。”徐胭脂喝声未落,身后已同时现出九道巨大的刀芒,她冷面寒霜,双手炫舞,刀芒随着她双手的摇摆,也飞速扩张着,白皙青年终于变了脸色。 摇身一变,化作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下半身妖气腾腾,上半身莹莹如玉,宛若佛子圣体。双手一挥,褐色的焰火从地底冒起,瞬间将他周身淹没,他从容地在火中行走。 “幽夜冥火。”徐胭脂眸光湛然,素手翻飞,九把修罗冷焰刀同时斩出,九把恐怖的巨刃眼见便要斩落在白皙青年头顶,刷地一下,九把修罗冷焰刀顿时合而为一。 轰然一声巨响,天地似乎都被劈开了,恐怖的能量冲击波撕裂了大地,也荡起了无边烟尘,烟尘散尽,一抹火光涌出,随即,火光变大,陡放光华,那人首蛇身的怪物,依旧立于光火之中。 只是莹莹如玉的身子,密布着裂纹,笑容不复先前从容,显得无比狰狞。徐胭脂心中无比的震撼,但眸光依旧坚毅,心中战意昂扬,那把修罗冷焰刀在掌中依旧快活地翻飞着,只是她的气息已不再匀停。 “了不起,真的了不起,能伤得了我的圣体,神图五境也不过如此了。好了,你可以安心上路了。”遂氏话音方落,忽然焦雷横空,霎时间,周身密布雷霆,恐怖的雷霆将圆脸胖子四人一并包裹其中。 一条条电弧在空中闪烁,每一条弯曲的弧线皆释放着超强的磁力,轻而易举地刺透肌肤,贯入血脉,雷霆才发,遂氏以下五人皆痛苦地嘶吼起来,浩渺电光之中,徐胭脂冰封的一张脸,绽开了微笑。 “别傻笑了,赶紧动手。”许易怒吼,他在一旁观战有些时候了,深知那遂氏的厉害,以前他对战过的祝先生,连圆脸胖子这帮人都比不上,遑论遂氏。巫族诡异非常,祝先生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 他喝声放出,万千雷霆皆消失不见,一条蓝色的焰火从遂氏口中吐出,才喷出半空,周遭的雷霆之力,便消失无踪,而那条蓝色的焰火带却越发炽烈的燃烧起来。 “遂氏源火,快退。”徐胭脂厉声呼喝,她招呼许易快退,自己却如流光一般,朝那条焰火带狂扑而来。遂氏眼中闪现出疯狂之色,圆脸胖子等人皆知遂氏要放大招,无不惊恐欲绝,瞬息逃出去没影。 许易和徐胭脂根本顾不上他们,便听遂氏大喝一声,那蓝色焰火带猛地开始扭曲,显化出一幅幅诡异图案,他大手一招,刷的一下,遂氏变了脸色,他发现在自己的手不受控制了,才抬起一半竟然动不了了。 “还不动手!”许易一声断喝,头顶的救苦天尊已呈现扭曲的态势,他整个人周身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粒。徐胭脂指尖轻弹,嗖地一下,银色小刀飞了出去,绕行遂氏脖颈一圈,咔嚓一下遂氏的脑袋掉了下来。 啪的一下,许易也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浑身半点力气也没有。遂氏的脑袋才落地,他的身体并没有如祝先生那般立时化作各色线条,消散于天地之间,而是如人尸一般,倒在地上。 等不多时,一抹青光从他体内溢出,星空戒内,荒魅疯狂大喊,“那玩意儿,那玩意儿,大补,大补,不对,是记忆,肯定承载了有效记忆,说不定就是巫族的魂体,别废了啊。” 开始荒魅叫什么“大补”,许易根本没反应,一听说有可能蕴含着遂氏的有效记忆,他激动了,正待招呼,徐胭脂已先摄住了那抹青光,素手轻挥,便将那青光锁在一个禁瓶中。 七百三十三章 巫族初窥 http://..org/ 紧接着,徐胭脂又往许易口中打入一粒灵体丹,药力化开,很快,许易便恢复过来。徐胭脂将那瓷瓶抛给许易,随着青光离体,遂氏的肉身迅速化作线条散开,也留下一个血色皮冻。 看成色那血冻比祝先生的大了一倍有余,血冻才现,便被徐胭脂摄过,连同满地的资源,收入须弥戒,一并交给了许易,“弄死的是个大巫,瓶子里装的是巫灵,那血冻一样的是巫精,拿回天庭邀功请赏,能有不少收获。” 许易也不矫情,收了资源,“你现在在做什么营生,要不然,来帮我,我现在……”徐胭脂竖起一根指头,打断了许易,“咱俩是朋友,哪有朋友给朋友帮闲的,另外,我现在在邪庭待得很好。” 许易苦笑道,“你倒是坦率,你就不怕我抓你回去请功?”徐胭脂瞪着他,“你若需要我作功劳,大好头颅随时还你,不过,窃以为你还是等上一等,等我在邪庭混得更大一些,再来取功劳。” 许易展颜笑道,“不错,跟我混了这么久,终于学了点幽默去了。行了,你且去吧,送卿千里终须一别,我可送了不止一千里了。”徐胭脂真没想到许易会如此细心,这种被默默关怀的滋味,真的会上瘾。 徐胭脂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身形一展,鸿飞冥冥。这回,许易真没继续跟了,彼时,他决定跟一段,是因为徐胭脂重伤跌入惠州城,后来,徐胭脂也说了伤他的不是向家,那就是有人在追杀。 这种情况下,许易自然不会坐视徐胭脂孤身犯险,但经过这一波后,危机已经解除了,纵然有人处心积虑布局,也万没有不集中力量而分散力量的道理。 徐胭脂离去后,许易第一时间取出禁瓶,将巫灵放出,星空戒内,荒魅早就要命也似地催了半晌了,他还没尝过巫灵的滋味,心中渴盼得紧。这不,巫灵才放出,便被荒魅长鲸吸海,吞了个干净。 才吞下巫灵,荒魅舒服地打了个寒颤,那模样显然是爽快得不行,在空中扭了好一阵老年迪斯科后,荒魅睡了过去,睡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荒魅苏醒过来。便对着许易叭叭开了。 “死的那个叫遂氏,全名遂杰,按巫族谱系称呼,他叫祝遂杰,乃是十二祖巫祝融大神的血脉嫡传,比那些自号姓祝的巫族,论出身高贵了百倍不止。但祝遂杰轻易不会显露自己姓祝,实在是他混得太次了。 “怎么个次法儿,我看这家伙神通不弱啊。”“怎么个次法儿?你可知道这回是谁要杀徐胭脂,是个唤作熊氏的大巫,在邪庭的地位颇高,是他出了十枚玄黄精,才请动遂杰出手的。” “十枚玄黄精,这也太廉价了吧,我做一首诗词,也不止这个价啊。照这样看,专门找这样的杀手,做个杀手中介,赚头可真不小了。对了,你说的这个邪庭到底是怎么个存在,我听过不少次了。” “邪庭乃是一个强大组织,可以理解为反社会成员联盟,在里面混迹的都是邪修和巫族,邪修需要巫族的战力,让他们能和天庭抗衡,巫族需要邪修的力量,给自己扩展生存空间,双方一拍即合。徐胭脂应该是邪庭一个强势人物的得力手下,触碰到了熊氏的利益。对了,熊氏是巫族,所以才请了同为巫族的遂杰。你也别觉得十枚玄黄精少,巫族生存不易,便是在邪庭也受排挤。十枚玄黄精算是大生意了。” “巫族内部的实力怎么划分,我看这遂杰和其他四个家伙,有着不小的区别。”“那是自然,遂杰乃是大巫,其他四个是原巫,原巫和大巫之间的主要区别,就是没有修出巫灵,还记得你当初干掉的祝先生么,那家伙死就直接死了,彩条一散,成了个血冻。遂杰死的时候,可是溢出了巫灵。说到这儿,简单给你普及一下巫族的等级,他们分原巫,大巫,金巫、地巫,天巫、古巫、巫皇,祖巫。从大巫开始就修出巫灵了,越往上威能越是恐怖,现存的巫族,遂杰意识里,最强的就是天巫,连古巫都不复见。值得一提是,原巫之下,还有白巫,原巫和白巫的区别,原巫已经有了法力,能使用巫力,白巫只能凭本能战斗。” 许易道,“说来说去,这场辛苦仗就弄翻了个苦哈哈,半点好处没落着,得,这回看在徐胭脂的面上也就罢了,下回,这亏本的生意,老子是坚决不做了。” 荒魅嗤道,“亏本?不不,怎么会亏本,遂杰是遂氏嫡传血脉,他有着罕见的遂氏源牌,这玩意儿,不知多少巫族惦记,奈何不是遂氏血脉,使用不得。还记得遂杰最后弄出的蓝色火焰带吧,那是赫赫有名的遂氏源火。若找到遂氏族人,便是付出一切,他们也愿意收回这块遂氏源牌的。”荒魅说地慷慨激昂,许易翻出一块古朴的木牌,木牌是酱黑色,中央有三道纹路,不轻不重,就是寻常的牌子。 “你把这玩意儿吹得这么神,到头来,与我还是无用,再说去找遂氏发卖,这交易哪里能轻易做成,说不定又是一场刀光剑影。”话至此处,许易顿了顿,“不对呀,作甚我要发卖,我自己用不就得了。” 荒魅哂道,“你就别想这腾云驾雾的美事了,怎么可能,巫族和人族、妖族皆不相同,怎么说呢,巫族更接近本源,相传创世神乃是祖巫,不是没有道理的,更有残典古籍表述,巫族乃是人族、妖族共同的祖先,更有综述说,巫族非人非妖,亦人亦妖,但遂杰之辈,天然自傲,认为自己是高于人族和妖族的物种。源牌的设计,更是只有祝氏族人可用。你连巫族都不是,遑论祝氏。” 许易拧眉道,“你小子少泼冷水,老子有四色印空间,先折腾一通再说。”要了好宝贝,如果不折腾一通就放弃,那不是许易的性格。荒魅知道这货是逮着只蛤蟆就要攥出泡尿,劝是没用的,索性省嘴。 七百三十四章 火炼 http://..org/ 西行百余里,有连当山脉,许易钻进去,辟出个石室来,布下层层禁制,留了荒魅把守,他钻入四色印空间,开始料理那块遂氏源牌。遂氏源牌才暴露在四色印空间中,便有线条溢出,很快,线条溢出就停止了,许易知道,这一步是剥离的祝遂杰的印记。但祝遂杰的印记剥离完成后,整个遂氏源牌便再也没有了动静儿,许易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源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许易不惊反喜,好宝贝都是如此有个性。 他收了遂氏源牌,出了四色印空间,找荒魅询问熔炼这遂氏源牌的办法,荒魅嗤道,“你还真是贼心不死,你能剥离禁制,又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巫族,即不是巫族,又不是祝氏。祝遂杰熔炼这遂氏源牌的过程无比的简单,就是滴血认主,遂氏源牌本就是祝融大神嫡系所传的至宝,能用此物修炼出遂氏源火。看着禁法最简单,滴血就行,但也就是这最简单的禁法,卡死了多少想弄走遂氏源牌的野心家。” 许易不理会他,这牌子他既然已经打算折腾了,总要折腾到底,何况,他骨子里的那股自命不凡、位面之子的劲头,随着修为的提升,不但不曾减弱,反而有增长的趋势。当下,他便滴血入牌。 便听刺啦一声,血液化作了青色烟气,瞬间灼烧殆尽,许易皱眉,再度显化赤炎雷猴,再滴入血液,又是刺啦一声响,血液却又化作白色烟气,燃烧一空。许易脸色全垮了。 荒魅适时配音跟进,“早跟你说了,你不信啊,非要觉得自己就是那特殊的一个,嘚吧嘚吧,现在怎样?受打击了吧……”荒魅正说得得意,要验证自己的先见之明,忽然发现星空戒通道被关闭了。 许易手握着源牌,在思考一个很深邃的问题: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明明荒魅告知他,这遂氏源牌非巫族中的遂氏嫡脉不可祭炼,许易还要强行为之,绝非是许易毫无凭据,就要瞎折腾。 一直以来,许易都在思虑自己人妖共体之事,现在是本体命轮做主,他就是许易,一旦换了妖体命轮做主,他便又变成了赤炎雷猴。这种改变不单单局限于外貌,而是完全的变化。 他的本体和赤炎雷猴,简直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最明显一点,双方的血脉都不一样。在弄清楚了巫族亦人亦妖,非人非妖后,许易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人是妖,还是人妖?抑或是也成了巫族? 正是有着这方面的思考,许易才决议试一试这遂氏源牌,一试之下,果然如荒魅所言,这遂氏源牌非遂氏嫡脉难以炼化。许易紧紧握着源牌,心中思绪翻滚,忽地,灵光一现,他开始尝试催动体内的命轮。 他小心翼翼地让两个命轮重合,同时占领中枢位置,他面色立时变得潮红,体内的血脉几近沸腾,筋络翻转,他忍耐着巨大的痛苦,忽地,他周身开始冒出滚滚烟气,大量的杂质疯狂从周身毛孔涌出。 砰地一下,他昏死了过去,失去了他的钳制,星空戒的通道再度被打开,荒魅钻了出来,冷笑连连,“该,叫你小子作,这回玩出圈了……咦,不对,大不对,这,这是变了啊,怎的有如此纯粹的原始灵力?” 攸地一下,许易转醒过来,第一时间,给自己补充了灵体丹,整个身体无比的疲乏,下一瞬,惊人的恶臭传来,他赶忙号集天量的水灵力,在自己头顶上聚出一个偌大的瀑布来。 瀑布冲刷了十余息,他才又变得清洁溜溜。许易再度取出遂氏源牌,滴出血液,这回没有冒出任何烟气,一滴粘稠得好似重度高血脂的血液吸附在遂氏源牌上,没有任何异样,足足等了十余息,才发现那血液有渗透入遂氏源牌的征兆。荒魅惊呆了,“这,这不可能,除非是上古大巫,血脉至纯,才能万溶万化,你,你,你小子是怎么做到的?”许易得意一笑,“早和你说了,老子是位面之子。” 他真的很激动,他忽然发现自己又多了个形象,现在的他,虽然依旧是本来面貌,但气质迥异,此刻,他的本体命轮和妖体命轮完美地重合在一处。整个人散发着勃勃生机。 等不多时,血液完美融入了遂氏源牌之中,刷的一下,古朴的源牌冒起一道幽蓝的光亮,一枚焰火形状的火苗,从源牌中腾出,荒魅惊声道,“速速炼火,这就是源牌中的火精,源牌已经传了无数代了,但火精始终如初,祝遂杰全靠着熔炼这火精,才能使出遂氏源火的,不过他滴血入这源牌时,修为极弱,熔炼的遂氏源火很微弱,这些年下来,进步也不大。” “关键便在于,火精只会在滴血认主的刹那,才会溢出,后面基本就不出来,只能通过源牌来淬炼,效果远远没有第一次祭炼时来得显著。而祝遂杰滴血之初,法力实在低微,号集的火力极为有限,熔炼出的遂氏源火,也极为有限。你抓紧时间,祝遂杰前番折腾,也就坚持了二十余息的时间,火精便遁入源牌了。” 亏得这些消息,荒魅是用意念传入,瞬息即达,若用嘴巴说,时间可就耗尽了。许易心念一动,大手一招,滔天火海现出,和他预想中的如出一辙,他依旧保持着本体时,对灵力的自如应用。 当下,滔天火海被一点点压缩,死死包裹着火精,火精在火海中自如徜徉,跳来跃去,眼见便跳出了包围,又一层火海驰来,许易干脆显化了赤炎雷猴,招来九天之火,那火精越发雀跃,在火海中舞蹈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许易几次补充灵液、灵体丹,也架不住这么可怖的消耗,终于,他支撑不住了,火海消失,火精没得玩,似乎也累了,便跳回了源牌之中。 七百三十五章 玉池会 http://..org/ 忽地,天地之间,一条幽蓝的火龙突兀地从虚空中钻出,这条火龙和彼时祝遂杰与徐胭脂交战的关键时刻,喷出的那条蓝色火焰带,如出一辙,但论体型,相差何止百倍。 幽蓝火龙才现,许易便生出了吞噬的欲望,荒魅断声喝道,“你小子找死,打入源牌封存。”许易当然知道这火龙吞不得,欲望是从骨子里发出的,但理智尚存,当下,他操纵火龙,钻入源牌。 火龙才钻入源牌,古朴的源牌中,多了一条纹龙纹饰。他这边才收了源牌,便有四人闯入了他的感知半径,许易赶忙招呼荒魅钻入星空戒,刷的一下,他变作了祝遂杰的面目,腾出了洞府。 “公子,公子……”他才腾入半空,那四人便围上前来,或热切,或畏惧,或惭愧地叫了起来。来的四人,正是圆脸胖子等人,他们祖上便为遂氏家臣,如今,遂氏破落了,他们还是跟着遂杰。 适才,遂杰发动遂氏源火,他们及时遁走,非是他们贪生怕死,而是遂氏源火一发,将会引得他们体内的巫力混乱,届时,不能帮助祝遂杰不说,还得成为累赘。 而且,他们深知遂氏源火的厉害,公子一旦发威,绝不是徐胭脂能够抗衡的。本以为打完收工,祝遂杰就会来老地方汇合,岂料,一等不来,二等不来,四人忧心,便急急寻了过来。 好在公子仍在,众人长舒一口气,岂料,这一声“公子”呼出,四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公子的气质完不对,紧接着,许易哇地一下喷出血来,“好个娘糕子的,那娘们儿还真难缠,害某身受重伤,修为大衰。”众人眼中的犹豫,这才稍减,因为“娘糕子”的确是祝遂杰的口头禅,除非是和祝遂杰极为熟悉之人,外人不可能得知。 刷地一下,许易取出源牌,点亮之,一边咳血,一边骂道,“娘糕子的,你们几个遭瘟的,还敢怀疑老子被人冒名顶替,不错,跟老子这许久,总算有了些警觉,阿三,给熊完回消息,活儿没干成。” 见着许易当众点亮了源牌,四人部放下心来,什么真都及不上这块源牌真,这块源牌算是他们这些家臣最后的坚定信仰了,传了多少代的遂氏源牌,岂是旁人能取走的? “公子,那娘们儿就那么厉害,连公子都拿不下,还受了重伤?”圆脸胖子回话,他正是许易口中的“阿三”,他们四人皆被祝遂杰家里赐姓祝,以“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名之。 许易道,“那婆娘不足为虑,后面又来了个家伙,偷袭我,害我受了重伤,若不是仗着祖上传下的那点恩荫,说不得老子今天就送了命去了,咱们办事,实事求是,成就成,没成就没成,告诉熊完就是。” 许易听荒魅仔细分析过祝遂杰的性格,就是个倒驴不倒架的落魄贵族,不管什么时候,架子端得足足的,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出门一定是要弄点猪油抹了嘴先。祝阿三得了吩咐,照办。 如意珠那头,果然传来了熊完的咆哮声,许易也不惯熊完的毛病,怼了两句,便结束了通话。祝阿大道,“熊完的确对公子不够尊敬,他的事,没办成,也无伤大雅,时间差不多了,玉池会快开始了,再晚,可就要误事了,公子如果能坚持,我以为咱们还是去一趟为好。”许易想推辞,准备找个借口先溜了再说,如果祝遂杰有什么显赫身份,抑或是在邪庭担任了什么重要职务,他冒充一把,还说得过去。 这家伙整个儿一破落户,实在没多少发展前途,许易对冒充他的身份毫无兴趣,便想找个借口,打发了这四大忠仆,自己赶紧回去办正事儿。这时,荒魅传来意念,要求他务必参加这玉池会。 主要原因是,祝遂杰每年最期待的就是玉池会了,靠着遂氏嫡脉的身份,他在中下层巫族中,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这个玉池会,也不是什么多高规格的盛会,不过是中下层巫族约定的一个交易的盛会。 每到此时,祝遂杰都会因为遂氏嫡脉的身份,点燃光明火焰。冲着这个,每年他都能收获十枚左右的玄黄精,就靠着这点收入,他和四个仆人才能得勉强维系着。正因如此,玉池会对祝遂杰意义重大。 作为祝遂杰自己,是不可能不去参会的。许易作为祝遂杰的扮演者,自然不能违反所扮演角色的最基本人设。当下,他率领四人急急朝西边扎去,四人担心他的伤势,以至于要用轿子托着他前往。 盛情难却,许易只好从善如流,坐着轿子,任凭四人托着他前进,及至夕阳将落,他赶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玉池东畔。他到时,玉池东畔,已经人声鼎沸了。行走在绿柳道上,许易肆意打量着周遭。 便见四周皆是粗犷的巨石,散落在玉池四周,整个玉池散发着汩汩的灵力,润泽得水草丰茂,远远望去,烟波浩渺,水光接天,令人心旷神怡。许易知晓阿大他们各有圈子,便先放了他们离开,自己在湖边缓步行走起来。他没什么欲求,就想着赶紧把事情办妥了,好早点回家,那边还一摊子事儿了。夕阳落尽玉池,漫天烟霞灿烂,忽听一声悠扬的声响,所有人都动作起来。 所有人都取出一个坠子挂在胸前,更有不少人除了悬挂坠子外,也在悬挂其他的配饰,或腰牌,或壁障,或徽章。那坠子唤作巫坠,是测巫石炼制,只有巫力才能点亮。悬挂坠子,正是为了辨明身份。 以免宵小之辈混迹进来,许易双命轮重合,掌中汩汩力量涌出,他胸前的坠子顿时被点亮,除此外,他还取出一枚古色古香的木质徽章,徽章上绘着一个兽首人身的神祇,散发着一丝丝沧桑之意。 这枚徽章正是他的家族徽记,他将徽章挂在胸前,所过之处,不少人冲他行礼,皆握拳在眉心处高举三次,以示对祝融祖巫和古老家族的敬意。许易也学着祝遂杰的样子,会赠予三枚、五枚的玄黄丹。 七百三十六章 阻拦 http://..org/ 祝遂杰是个破落公子,但气质这一块儿始终拿捏的死死的,底层巫族获取资源不易,往往有些寻常用的玄黄丹,对他们来说,就是不错的收获了。走了一路,发出去不少玄黄丹,享受了不少礼敬。 等不多时,一声悠扬的钟声响起,到场的数千巫族,都在一个暗黑色巨大石块形成的平台四周站定,十余人立在台上,得了荒魅的提醒,许易赶忙跃上高台,高台中央立着个暗黑色的铜炉,法纹湛然。 许易要做的,便是将铜炉点燃,再由几位耆老讲话完毕,整个玉池会便正式开始了。岂料,许易才踏上高台,台上众人眼中皆现出疑惑,许易取出源牌点亮,抱拳道,“近来小恙,抱歉抱歉。” 居中的红袍老者朗声道,“小友可要保重身体啊,往年总是劳烦小友点点灯,实在是叨扰良多,今年就不麻烦小友了,改请了列支家的小友点灯,小友若有兴趣,不妨随同我等一观。” 刷的一下,许易满面胀红,他自己心里不觉得有什么,但既然开演了,就得表演到位。点燃光明焰火,本就是特定属于祝遂杰的福利,也是祝遂杰的体面,毫无征兆,说换人就换人,祝遂杰焉能不恼。 “东野会长,这不妥吧,祝姓乃十二祖巫之后裔,遂氏又是祝融大神的嫡脉传承,我巫族一脉,共尊十二祖巫,而当今天下,能保持完整谱系,不存断代的也就是遂氏了,虽然遂氏衰落,但遂氏还是我巫族血脉长存,万世一系的重要见证。让遂氏点燃光明焰火,正是因此。窃以为不能贸然换人。”说话的是立在东野明左侧第二位的白面中年,其名怒江,性如烈火,在底层巫族中,极有威望。 东野明含笑道,“怒江兄说的不错,遂氏的确既尊且贵,是我巫族万世一系的重要见证,故而,玉池会举办二十余年来,一直都是请遂杰小友点燃这光明火焰。本来,在数日之前,老朽同样认定点燃这光明火焰之人,非遂杰小友不可。然则,近来发生了一件令人痛心之事,让老朽不得不改变主意。遂杰小友,你既是遂氏,便代表了遂氏的荣光,老朽实在不愿遂氏高名零落,就不多言了。还请小友退下。” 许易暗道,好阴毒的老头子,看来进化了无尽岁月,哪一族都有这些玩心眼的货啊。他何等心智,念头一转,便猜到是哪儿出了问题,多半便是遂杰接熊完的单子,截杀徐胭脂之事。 开始,许易也不认为这是什么隐患,现在弄明白了遂杰的地位后,才知道这货一直就是捧着金饭碗在要饭。明明可以成为巫族图腾的代表,偏偏要去做那上不得台面的事。 同样,这上不得台面的事一旦被人摆上台来,污名一沾上身来,他这遂氏光环可就要被削弱到至阴至暗了。没了遂氏光环,遂杰也不过是泯然众人。一念至此,许易觉得这遂杰的身份还真有必要抢救一下。 许易直视东野明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东野会长拿住遂杰什么把柄,只管亮出来便是。遂杰为人,向来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当然,如果东野会长不愿意遂杰点亮这光明焰火,遂杰可以让贤,但遂杰决不能让遂氏因为遂杰沾染一丝一毫的污名。所以,当着在场诸位兄弟姐妹的面,还请东野前辈把话讲明白。” 东野明怔了怔,祝遂杰的变化,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对祝遂杰此人,他是做过了解的,知道这人最好面子,又色厉胆薄,绝不敢和他正面对抗,何况,他真的抓住了祝遂杰的把柄。 这等情况下,他找不到祝遂杰忽然发难的理由。怒江冷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东野兄有什么要说的,直接说出来便是,这样遮遮掩掩,虚虚实实,却不知要干什么勾当。” 东野明朗声道,“怒兄此言恕我不敢苟同,遂氏的高名,怒兄不在乎,某却在乎。某认为遂杰小友不适合再点燃光明焰火,自然有某的道理,遂杰小友,还请退下,老朽比拟更珍视遂氏高名,不忍其蒙羞。” 许易道,“东野前辈口口声声不愿遂氏蒙羞,大可在私下劝慰我,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东野前辈越是不说,众人便越会猜忌,好似我遂杰真的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东野前辈若真心替遂氏着想,不如就直接将刀子亮出来。遂杰不肖,令遂氏衰落至今,但只要遂杰一息尚存,自当为光复遂氏高名奋斗不息。” “说得好,公子说得好。”台下,许易的四大家臣,皆高声叫好,激动不已,他们何曾听过自家公子说过如此提气的话。“我说,老几位,我觉得公子有些不对劲儿。”圆脸阿三传出意念道。 阿大,阿二,阿四三人怔了怔,皆表示确有不对。自家公子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可是再清楚不过,说他有什么雄心壮志,他们四个最先不信,公子整日里想的就是怎么多弄些玄黄精,如何参加下一场酒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公子一定是得了血脉传承,开始振作了,一定是这样的,你们看,公子眉眼英姿勃发,和往日大不同了,何况,往日里,公子可不敢这么和东野会长说话,一定是得了血脉传承,开悟了。”阿大激动得快要掉泪了,其余三人先是剧震,继而手舞足蹈得直若发癫。当下,四人齐齐向台上的许易传递意念,大肆恭喜,得了许易的回应后,四人一颗心彻底落了地,一个个眼泪汪汪。 殊不知,台上的许易一颗心也落了地,他要翻盘,就不可能不翻转人设,旁人还好说,那些熟悉他的人,定然会查出不对了,没有个合理的说辞,还真不行。他正想着要不要找个什么借口,没想到自己的四个家臣先自行脑补了。许易的硬顶,令东野明万分不适,他本想软刀子杀人,没想到弄成了强拧,实在令他憋气。可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想撤也没处撤了,他这个恶人是做定了。 七百三十七章 血脉传承 http://..org/ “也罢,遂杰小友既然不在乎遂氏高名,我东野明也不是凭空污人清白之人,现在我就说出来,孰是孰非,大家公断。敢问遂杰小友可是收受他人好处,接受他人买请,替人杀人消灾。” 东野明目光如炬,逼视着许易,“堂堂遂氏,千万年传承,于今虽衰微,但家声不亡。遂杰小友若觉谋生不易,大可向老朽等开口,看在遂氏份上,难不成谁会少了小友的那份口粮,小友犯得着要做那等腌臜之事。小友口口声声在乎遂氏高名,若真的在乎遂氏高名,会做下此事么?敢问诸君,可愿接受这样的人点燃光明焰火。” 刷的一下,台下阿大四人脸色齐齐发白。“狗?的,我早就知道熊完不是好东西,他一直嫉恨我遂氏高名,怎么会请公子杀人。” “早就劝公子了,让他不要接这一单,让他不要接这一单,可他不听。” “我不怨公子,唯怨我等无能,不能养活公子,连累公子去做此事。”“遂氏蒙羞,我等当死。”台下阿大等人急得都快疯了,台上的许易八风不动,眼皮子眨都没眨动一下。 他怔怔盯着东野明,沉沉一叹,“一直以来,我都视东野会长如长辈,没想到东野会长竟存了如此阴毒心思,要坑害遂杰。我相信坑害遂杰也不是东野会长的本意,不过是应人之请托,却不知列支家支付了多少好处,东野会长竟愿意帮他们做此事。” 东野明真没想到都到这个份上,遂杰还能如此淡定,他简直无法理解了,“遂杰小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反思己过,却怪老朽戳穿你,天下有这样的道理么?老朽忝为这玉池会的召集人之一,不愿此玉池盛会蒙羞,不愿让有污点之人点燃这光明焰火,敢问何错之有?前前后后,老朽几番暗示,要小友下台,是小友死撑不去,现在又怎好责怪老朽不维护遂氏脸面?” 许易冷声笑道,“东野前辈一贯是老诚君子,敏行讷言,没想到今日也是言辞如锋。旁的都不说了,前辈既然攀诬遂杰,还请前辈拿出证据,遂杰就不信,我遂氏没做的事,旁人还能栽到遂氏头上。” “真想不到,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遂杰,没想到,我会来此吧。”伴随着话音,一道雄阔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上,来人一身劲装,面目粗犷,一对三角眼泛着狡黠的光芒。 “这就是熊完,还真是人如其名,又熊又完犊子。”得了荒魅的指点,许易立时认出来人,在心中暗暗吐槽。熊完一出现,阿大四人齐齐心如死灰,本来四人还抱着侥幸、万一的心思。 如今,熊完一现身,四人心哇凉哇凉。许易冷声道,“你来不来此,与我何干?不过,我记得你熊完曾经放言,参加玉池会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下等巫族,既然我们这些下等巫族开会,你熊完堂堂上等巫族来此做什么呢?莫非是特意嗤笑我等,还是收了谁的好处,打算来此坑害谁。” 熊完定了定,才发现许易不对劲儿,指着许易道,“不对,你不是祝遂杰,你到底是谁?”他喝声方落,场间一片哗然,台下的阿大厉声喝道,“我家公子新得了血脉传承,气质变换,你不知道很正常。” 他喝声方落,阿二、阿三、阿四,尽皆鼓噪。他四人是遂氏老家臣了,在下层认识的人,比遂杰还多,场中有一多半认识他们,他们四人佐证,再无人怀疑许易身份。 “原来如此,难怪这小子变化如此之大,这都多少年了,才得遂氏血脉传承,看来也是废物中的极品了。”东野明暗暗想到。 熊完冷哼道,“现在才得血脉传承,遂氏有你这样的子孙,真是蒙羞啊。遂杰,我既然来了,你的那些烂事儿,就别想兜住,数日之前,你还接了我的单子,替我杀人,怎么现在想要不认?” 许易哈哈大笑,“熊完,你脑子怕不是要坑吧,我接你的单子,替你杀人?你熊完瞧不起我们这些下层巫族,殊不知,某也从来没正眼看过你,替你杀人,亏你编得出来。” “你,你……”熊完指着遂杰,一脸的痛心疾首,这才多久,人怎么堕落得如此之快,还有天理么?熊完哑口难言,阿大等人却在底下鼓噪开了,场子立时被扇呼得热闹起来。 一时间场下皆是叱骂声,主要是许易前面喷熊完的话,被场下众巫族听进心里去了,遂杰虽说喜欢装犊子,但从来都接地气,对普通巫族还是有淳朴的阶级兄弟感情的。 相比之下,熊完的名声就差多了,主要是这家伙从来不曾参加过玉池会,天然被在场的巫族当了外人,在听了许易的话后,众人立时就起了同仇之心。 “都给老子闭了。”熊完暴喝一声,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光影闪动,盈出画面,遂杰的形象立时跃出,画面中记录的正是一个斗篷人和遂杰交易的过程,画面中有很多关键信息隐去。 但遂杰接受买凶的信息,却完完整整记录下来,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东野明沉沉一叹,“何至于此,何至于此,遂杰小友,老朽早劝你自动退下,你偏要强为,遂氏仅存的声名,也因你而败坏。” 熊完哈哈大笑,“还说什么,遂杰,你还要说什么。遂氏何等令名,传到今日,竟然零落至斯,我若是你,一准要自己找个地方,终结了自己,哪里还好意思到处招摇过市,丢人现眼。” 一旁静立许久的列支强亦冲许易抱拳道,“遂氏零落至斯,阁下当先反省而后自强,这光明焰火,阁下还要争么?”台下的阿大四大已经呆若木鸡,面结死灰。 唯独许易波澜不惊,依旧面上带笑,高声道,“想不到,真想不到,我遂氏已沉沦至斯,尔辈还要联合毁我遂氏名声。熊完,我问你,这画面是何时录下?” 七百三十八章 打出去 http://..org/ 熊完冷笑道,“怎么,还不死心?哪日录下,你不知道么?七天前,小还山,行了,别挣扎了,我都替你尴尬。” 许易冷笑道,“熊完,你虽上不得台面,但一直以来,我觉得你还算敢作敢当,却没想到,你也和东野会长,列支氏搅在了一起,甘愿做这下三滥的伪证。我来告诉你把,十余天前,我便得了传承,气血亏损,气质变化,便发生在那时。你要找人来扮演我,麻烦请你调查清楚,再来作伪行么?” “对啊,我家公子十余天前,就是现在这样了,画面中的那人和我家公子气质迥异,分明就是你姓熊的栽赃。”阿三高声呼喝,声震全场,阿大等人恍然大悟,皆跟着呼喝起来。 四人一边呼喝着响应许易,一边对许易大家叹服,许易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旁人不知道,他们四个却知道,此刻许易硬要胡搅蛮缠,他们哪里有不配合的道理,暗里皆赞叹公子的传承得的及时,都有急智了。 熊完被气乐了,指着许易大骂道,“好个不要脸的,当时老子就隐在暗处,这画面就是老子亲手录的,祝遂杰,你竟敢白日说鬼话,还要不要脸,你可是祝遂氏,你敢说谎?” “祝遂氏怎么了,这货就是成了天帝,什么不要脸的话,他都是说得出来的,难道还要有不好意思?”星空戒里,荒魅替熊完默哀,有一个被不要脸之祖坑坏的傻孩子。 许易正色道,“熊完啊熊完,你熊氏虽说是暴发户出身,也算是显贵了几年,我真是不明白,你那满身的臊气怎么就去不掉。好,你说你买凶我杀人,请问,你花费几何请的我。” 熊完面现讥诮,“十枚玄黄精,就是十枚玄黄精,你以为你值多少?说来也是可笑,你堂堂祝遂氏竟然只要区区十枚玄黄精,便肯替我卖命杀人,你祖上有灵,也该活活气死。” “住口!”怒江暴喝一声,身后紫气旋绕,化作一个恐怖怪兽,似乎随时要奔涌出去,吞噬了熊完,“遂氏千万年高名,也是你熊氏敢辱没的,熊完,你和祝遂杰有事,便就事论事,再敢辱及遂氏我宰了你。” 熊完愤愤不平,却也知道怒江的脾气,冷哼一声,死死瞪着许易道,“怎的,我就是花了十枚玄黄精请的你,你还要抵赖不成。”许易仰天大笑,“十枚玄黄精?我遂氏再沦落,我祝遂杰也不会为十枚玄黄精杀人,何况,还是为你熊完驱驰。熊完啊熊完,你当真以为我遂氏千万年之积,到我祝遂杰这一代就要耗干了么?”说着,他大手一挥,数百玄黄精临空阵列,满场一片先是死寂,继而哗然。 巫族和天庭战斗不休,而世间城池又多在天庭控制之下,巫族进入其间的风险极大,故而,他们获取资源极为艰难,底层巫族的主要资源还是玄黄丹,大巫之间才会用玄黄精交易。 即便如此,也罕有谁随身携带数十上百的玄黄精,许易这一出手就是五百玄黄精,所有人都看傻了。最傻的还是祝氏四阿,自家公子多穷,他们可是见过的。为了十枚玄黄精,便替熊完杀人。 暗里,他们四人也是极为沉痛的,一致认为这是遂氏衰落的又一大力证。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公子居然弄到了这么一大笔资财。“我明白了。”阿三一脸的高深莫测,脸上肥肉直抖。 啪的一声,阿大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你明白个六,都不许瞎猜,公子现在不比往常,有城府了,连得了传承都不和咱们透露,现在要爆出这么大秘密,我认为这是好事,证明公子终于成长了。上苍有眼。” 高台之上,许易收了五百玄黄精,朗声道,“还是那句话,熊完,你就是要弄假,麻烦你调查清楚再制假贩假,你以为今日之祝遂杰,还是昔日之祝遂杰?十枚玄黄精,便要我替你杀人,你是没睡醒么?” 熊完:“……”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子里嗡嗡一片,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完全闹不明白,只知道不正常,一切都是如此的不正常。 “来啊,将这狗?的熊完给老子打出去。”怒江一声暴喝。 顿时,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巫族涌上高台,连推带轰,将熊完抛了出去,熊完憋了一肚子火,偏偏发不出来,又不敢还手,被撵下高台后,底下顿时人人喊打,熊完仓皇遁走。 “东野会长,现在你觉得遂杰还不配点燃这光明焰火么?”怒江盯着东野明,丝毫不掩饰脸上的不快之色。东野明哈哈一笑,“哪里哪里,点燃光明焰火自然非遂杰小友不可。我知怒兄恼火,我何尝不恼,我亦是被熊完这败类瞒骗了。事实上,遂氏令名有损,我比谁都心痛,现在一切谜团都揭开了。为遂氏贺,为遂杰小友贺。”怒江撇了撇嘴,暗骂不已,却拿东野明也没办法。 列支强冲许易抱拳道,“恭喜遂杰兄成功洗刷名声,还请遂杰兄点燃光明焰火。”从他面上竟看不到丝毫的不虞之色。许易暗骂,又是个城府深沉的家伙,却不再啰嗦,当下,他按荒魅提醒的,大手一挥,一条焰火从他暗扣在掌中的源牌中放出,幽蓝火焰飚射,瞬间击中了铜炉,刷的一下,一条火焰从铜炉中膨出,直烧天际。睹此一幕,场下顿起疯狂的欢呼。列支强和东野明对视一眼,眼中俱是骇然。 “竟将遂氏源火炼到了这等程度,老主人,父亲,你们在天有灵,可能看见?”阿大跪倒在地,眼中泪水已淌成河流,阿二、阿三、阿四皆激动不已。光明焰火被点燃,玉池会便正式开始了。 高台之上,东野明当着诸人的面将一枚须弥戒朝许易递来,许易摆摆手,“昔年遂杰落魄,多谢诸位前辈接济,但今日之遂杰,已洗心革面,焉能再受?”听他此眼,几位耆老皆眼前一亮。 昔时的祝遂杰是万万说不出此番话的。 七百三十九章 偷师 http://..org/ 怒江大笑,“遂氏后继有人,实乃我巫族之大幸事,歌来舞来酒来。”伴随着怒江的喝声,全场开启了狂嗨模式,好一通折腾后,交易才正式开始。 许易也和诸位耆老作别,在会场游荡开了,所过之处,众人对他越发尊敬了。阿大等四大家臣先围了上来恭贺不绝,许易念及这几个家伙功劳不小,一人分赐了上千玄黄丹,感动得几个家臣鼻涕一把泪一把。 才逛了十几个摊位,许易震惊了,场中好玩意儿当真不少,尤其是宝药,品相好得惊人,甚至有不少罕见的灵药。荒魅传意念道,“巫族性接自然,有非凡异能,名山大泽之中的珍宝,他们取之甚易。” 看中了不少灵药,但许易并未下手采购,而是传递意念,让阿大他们四人分开来,代为购入,他并没有倒手转卖的心思,因为很多时候,炼制丹药,就不知道会缺哪种灵药。 除了灵药外,便是一些炼器的材料了,许易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逛着逛着,西边陡然起了冲天火光,呼啦啦,大片大片的人群开始朝那边聚拢,许易跃上先前点燃光明焰火的高台。 那高台有特殊地位,是以场下虽然拥挤,却也没有巫族跳上来,借着良好的视线,许易将那处动静儿,探查分明。却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大汉,立在一个炼炉前,催动着火力,依次将一份份药剂投入炼炉中。 隔着老远,许易便能嗅出那些药剂的味道,进而判明这是在炼制玄黄丹,可再一看,又发现不对,除了炼制玄黄丹的材料外,还多了一味药剂,他弄不明白那药剂的用处,以为是出了新配方。 他向荒魅询问何故,荒魅给了他答案。许易猜的大体不错,的确是在炼制玄黄丹,但和正常的玄黄丹有极大的区别,这区别便是炼丹之时,添加了巫血,这巫血不是寻常的巫血,乃是金巫之血。 如此炼成的玄黄丹,也唤作巫丹,是专门给年轻一代的白巫催发巫力之用,因为这些白巫没办法直接化用玄黄丹里的玄黄气,便只能用改良版的巫丹,通过不断服用巫丹,白巫便能有更大概率和更快速度,进化成祝遂杰几位家臣这样的原巫。巫族之中,会炼制巫丹的少之又少,但巫丹又是白巫进阶的希望,每个部族都希望能尽可能地获得巫丹,只有这样,部族的力量才会快速增强。因此,巫丹意义非凡。 荒魅继续传意念道,“正在炼制巫丹的家伙唤作祝由良,自称是祝氏出身,曾希望祝遂杰为他的身份背书,祝遂杰以找不到他的谱系为由,给拒绝了。后来,这家伙便投了列支氏,不知怎的,得了造化,竟学会了炼制巫丹,一下子就抖了起来,俨然成了一方大豪,便连列支氏对他也是客气万分。因此,这家伙越发乖张、跋扈,往往请他炼制巫丹的部族,都得满足他提出的苛刻条件。我估计这回,东野明希望用列支强顶替祝遂杰点燃光明火焰,便有买好祝由良的因素。当然,也极有可能是这祝由良想要报复祝遂杰,才使得东野明折腾的这一出。如今,祝由良势大,你可别冒头。” 荒魅说话,连喊了许易几声,许易都没反应,荒魅便闭口了,他知道这家伙多半又想到了什么,陷入了顿悟。修士的顿悟极为难得,荒魅自然不会蠢到去打断。然而,这回荒魅却是想错了。 许易压根不是在顿悟,而是在偷师,炼制玄黄丹对他而言,已是滚瓜烂熟,但巫丹还不曾涉足过,有道是艺多不压身,遇到了自然不能错过,何况,机会难得,祝由良自己要装十三,当众炼丹。 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偷师,简直就对不住祝由良。当下,他将感知放开,一直放开到微观的地步,药剂和巫血如何结合,什么时候催动怎样的火力,何时打入什么样的法诀,如此种种细节,皆一点点尽数映入他的感知中来,不使一丝漏网。才感知了片刻许易便摸到了窍门,巫血每次在五行平衡的刹那,就融入药力之中,无一次不是如此,加入巫血结合后五行平衡会被打破。整个平衡会呈现单一属性,比如金属性。 只要剩下的四次,使得加入巫血后的新平衡次第呈现木、水、火、土属性,再将这五种属性熔炼为一,达到新的平衡,巫血祭炼便完成了。许易细细体悟,不过片刻,他就了然于胸。 甚至祝由良还没动作,他就能精准地道出他下一步的微操步骤,而每一次都是准而又准。忽地,许易的眉头皱了一下,他的微观感知,分明感知到了祝由良弄错了一个回合的五行顺序,估计要完犊子。 果然,砰的一下,丹炉的盖子冲了出来,立时一股焦糊的臭味弥漫开来。无疑,祝由良炼丹失败了。然而,满场众人除了流露出可惜之色,并无多大反应,围观的列支强、东野明等人更是古井无波。 显然,祝由良的失败,是在他们预料之中的,换言之,这种失败是可以被接受的。甚至以前的许易也会认为炼丹失败是可以被允许的,但如今的许易很难认可,在理解了微观操作后,就像理解了九九乘法口诀的小朋友,很难再接受十以内加减法的错误。祭炼的失败,并没有打消祝由良的积极性,二度祭炼再度开启了,许易又尝试着感知了一回。这回,再细细感悟时,他简直可以做祝由良的导游了。 祝由良的每一步,都在他预料之中,而且一丝一毫的偏差都没有,可惜祭炼到最后,祝由良还是弄错了一次五行运转的顺序,再度失败了。第三次祭炼随之开启。一连祭炼了五次,祝由良终于成功了。 满场皆是炽热的欢呼声,一位葛袍老者对着祝由良虔诚地鞠躬三次,郑重道谢。祝由良淡定地摆摆手,“盆虎族长,旁的我就不要了,听闻你的小女儿前几天已经进阶原巫了,她可是乐游原上有名的美人儿,我看中了,愿意纳了她了,改日送过来吧。” 七百四十章 插手 http://..org/ 盆虎族长惊呆了,他万没想到祝由良会提这个要求,他赶忙赔上谦卑的笑容,“小女自幼顽劣,不堪侍奉大人,这样吧,我负责给先生找上十个,不,二十个美人,让他们好生侍奉先生。” 刷的一下,祝由良冷下脸来,神色不善地盯盆虎族长,“老盆虎,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上盆景,是你家也是你族的福气,如果你不答应,剩下的巫丹我也不替你们炼制了,你盆虎一族就等着衰落吧。” 盆虎族长陷入了强烈的纠结,挣扎许久,终于咬牙道,“也罢……”他才开口,便被冲出来的雄壮青年打断,“父亲,这祝由良简直就是魔头一个,这些年被他吸干的美人还少么,你这是要赌上妹子性命啊。” 盆虎族长满是皱纹的眼睛紧紧闭着,浑身忍不住颤抖,用如刮擦苍岩般的声音喝叱道,“赤猫,苍鹰,去,立刻,马上,把盆景带过来。”“父亲!”粗壮青年一声痛呼,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伸手要去抓盆虎。 盆虎大手一挥,将他扫开,“为了我盆氏一族的前程,只能让盆景受委屈了。”祝由良乐呵呵道,“盆虎族长言重了吧,说得好像祝某不知怜香惜玉一般,放心好了,我会好生怜惜盆景小姐的。” 盆虎粗犷的面上堆出苦笑,“还请先生继续炼制丹药,我族至少还需要三炉。”祝由良负手而立,目极远方,“还是等盆景小姐来了再说吧,见不到盆景小姐,我可提不起精神。” 盆虎指着粗壮青年叱道,“还不去催,若敢私自放走盆景,宗法不饶。”粗壮青年愤怒无极,正待离开,先前离开的赤猫、苍蝇已经带了一个巫族女郎到来。那巫族女郎生得膀大腰圆,凛凛一躯,团团圆圆的面容,透着股子喜庆,盆景才现身,场中起了不少赞叹声,皆在赞叹盆景的妖娆丰姿,不愧为盆氏的第一美人,更有不少人低声叹息,感叹盆景这难得的美人竟要落入祝由良的魔爪,饱受摧残。 “妙极妙极。”祝由良紧紧盯着盆景,黄豆大的眼珠子在三角眼中滴溜溜打转,恨不能飞出眶去,黏在盆景身上。盆景早知自己的命运,一言不发,如木雕一般,立在当场。 “行了,你盆氏的活儿我接了,现在身体乏得紧,东野会长,就没个歇息的地方?”祝由良说是要休息,双眼银光大放,任谁都知道这个饥色的家伙,急吼吼要去干什么。 东野明笑道,“有,自是有的,景明厅早就布置好了,鸳帐红烛,满室香软,保准让祝先生满意。”祝由良哈哈大笑,身子一晃,便到了近前,伸手来拉盆景,盆氏一族不少人都忍不住别过头去。 怒江也看得双目喷火,却没有站出来说什么,他知道这是一桩交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有能力组织,却没有能力供给盆氏巫丹。他见不得这样的人间惨剧,忍不住别过头去。 忽听一声怒骂声,怒江又转过头去,却见祝由良正猛烈地摆手,如扔烫手山芋一般,而他的大手被另一只大手死死攥住,不管怎么摆动,都拜托不得,握着祝由良大手的不是许易还有何人? 场中本来颇为悲壮的气氛,因着许易这么一打岔,变得轻松了许多。许易寒声道,“好个不要脸的,连某也敢调戏,不要脸的我见得多了,但像你这般不要脸的,却是生平仅见。” 许易怒声斥罢,抬手就是一耳光将祝由良抽翻当场,祝由良气得哇哇大叫,指着许易怒声骂道,“好个混账,敢打爷爷,好好好,你们这帮人的巫丹,老子是不管了,愿意找谁炼就找谁炼。” “遂杰小友,还请不要插手我盆氏之事,盆虎感激不尽。”盆虎向许易躬身抱拳,粗大的指节,遍布沟壑。列支强冷声道,“祝由良乃是我列支家的上宾,遂杰兄如此无礼,却是不给我列支氏面子。” 东野明朗声道,“遂杰小友,大家敬你是遂氏嫡脉,但遂氏光环并不是你为非作歹的保护伞。此事,你若不给个说法,若恼了由良先生,我五原巫族的巫丹又该去何处求?如此重大责任,你可负得起?” “不炼了,说什么老子也不炼了,你们愿意请谁就请谁,今天老子把话放在这里,除非祝遂杰跪下来向老子磕头认错,老子再不来五原炼丹。”祝由良死死瞪着许易,双目几要喷出火来。 当初,他为了混个祝氏的身份,拿了几枚玄黄精,找到过祝遂杰,希望他能代为背书,祝遂杰虽然贪利,到底不敢数典忘祖,拒绝了祝由良。此事,一直是祝由良的心头刺。后来,祝由良学会了祭炼巫丹。 从此便购奔驰买宝马迎娶白富美,走上人身巅峰,心里一直念念不忘要给祝遂杰个好看。他一力推动之下,才有了今天,熊完,东野明,列支强三方合力,剥夺祝遂杰遂氏嫡脉的光环。 没想到,许易掺和了进来,让祝由良的策划功败垂成。这口气没出了,心里本就不痛快,他绝没想到,这个档口,祝遂杰还敢冲出来,甩了他一耳光。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自打他修得祭炼巫丹妙术后,所过之处,无不是鲜花和掌声,在他人生的高光时刻,祝遂杰偏偏将一盆屎扣在他头上,如此奇耻大辱,焉能不报,他自忖以自己今时今日的地位,要弄翻祝遂杰不过反掌之间。 甚至,他都犯不着自己出手,只要极限施压,有的是人愿意荡平祝遂杰。然而,事态的发展,也证明了祝由良相得不差,他才表态,各方都跳出来了,许易瞬间被强大压力包围。 “放你娘的屁,祝由良,你和遂杰的恩怨某不管,敢辱及遂氏,老子可不管你会不会炼制巫丹,你信也不信,老子杀你如杀一鸡。”怒江暴声喝叱,他早就看不惯祝由良这一帮了。 七百四十一章 不敬 http://..org/ 有怒江领头,场中亦有不少人开喷,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巫丹,也不是所有部族都请得起祝由良,但几乎所有人都看不惯祝由良仗势欺人的小人行径。祝由良大怒,“好好好,老子现在就走。”被盆虎死死拉住。 许易冷声笑道,“缺了张屠夫,还要吃带毛的猪不可?就你那三脚猫的炼丹本事,也敢四处招摇,我若是你,早就找块打糕自己先撞死了。”喝声方落,便见他扫出一道火焰,直直激在他炼炉上。 “谁家要炼丹,拿药剂来?”许易喝声方落,却无人响应。祝由良哈哈大笑,“好个不要脸的,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会炼制巫丹,你恐怕连什么是丹道都不清楚,也敢大言不惭。你要药剂是吧,老子成全你。” 说着,祝由良大手一挥,竟甩出一个等份的药剂和一份巫血,许易用灵力摄住那药剂和巫血,大手连续挥动,药剂次第入炉,他引动的是遂氏源火,极为纯粹,用来炼制丹药简直神效无比。 连续的药剂入炉,炼炉中陡然冒出莹莹光华,中正平和的药力自如运转,任谁都看出来许易炼制丹药时从容自在,光看卖相已远远朝过了祝由良。“不过是样子货,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列支强高声说道。 忽地,他发现祝由良神色不对,压低声道,“怎么了,由良先生,莫非这小子是真有两把刷子。”祝由良心中一片冰凉,这哪里是有两把刷子,简直有好几十把刷子,他也算在丹道圈子里混迹过,见识不凡。 他就没见过谁能这么轻松自如的炼丹,每一个步骤都恰到好处,整个操作简直行云流水,他竟连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只剩了顶礼膜拜的份了。围观的阿大四人也看呆了,眼前的公子简直太棒,却也太陌生。 许易朗声道,“遂杰是虽不肖,但到底是祝融大神的嫡系血脉,祖上恩德,血脉传授,天下控火之术,还有能超过我遂氏的么?丹术虽妙,却也不过是火术的变种,由良小儿,还有列支家的小子,且看好了,本公子今日就让你们好好开开眼,看你们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来我五原作威作福。”喝声方落,许易大手一挥,火力化作游龙,在炼丹炉盘旋一圈,下一瞬,炼炉盖子飞出,数百巫丹凌空飞出,被许易摄住。 新鲜炼制好的巫丹,异香扑鼻,方圆百丈之内,皆弥漫着这令人沉醉的丹药香味。“这这这……不可……能……”祝由良语不成调。列支强心如煮沸,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盆虎族长,这应该是你盆氏的资源,这些巫丹便赠给你盆氏了。不管何时,我巫族大好男儿都万万没有让妇孺代为挡祸消灾的道理,您说呢?”许易大手一挥,数百巫丹飞到盆虎族长身前。 盆虎族长激动地深深一躬,“公子教诲,老朽铭记,大恩不敢言谢,容后必报。”许易摆手道,“同为五原巫族,同气连枝,互帮互助,何谈大恩。我自血脉传承中修此奇术,想来也是祝融祖巫想借我之手,来为桑梓做些什么吧。”他此番话出,众人皆举在眉心处连点三下,这是当世提到十二祖巫时,表示敬意的礼仪。“公子真的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阿三向其他三人传意念道。 阿大传意念道,“少扯这没用的,公子得了传承,并未告诉你我,有此改变,真乃祝融祖巫显灵。再说,旁的能变,源牌能变么?把你心里的愚蠢想法,给老子收起来,还怕想害公子的人不够多么?” 阿二、阿四皆对阿三怒目而视。阿三传意念道,“我也就是一说,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难道我会不知道轻重?我知道公子气质大变举止大变,你们肯定犯嘀咕,但我是有把握的,公子还知道我的小名叫獾。” 阿大三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们倒不是真的怀疑祝遂杰的身份,毕竟,源牌如铁如山。关键是,短时间内,祝遂杰的变化实在太大,大到已经快面目全非了,便是再有信心,他们心中也忍不住犯嘀咕。 此刻,阿三一提公子知道他小名,阿大三人那颗起起伏伏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即便有人假扮公子,也绝无可能知道阿三小名的道理。“遂氏后继有人,五原出了丹师,实乃万千之喜。”怒江乐呵呵喊道。 一时间,全场震动如潮,呼喝如雷,皆为祝遂杰得承遂氏神技而欢喜,同样为自己这五原欢喜。唯有东野明面上一阵红一阵白,高兴不是,生气也不是,尴尬不已。 列支强恨声道,“五原民风便是如此么,用得着人脸朝前,用不着人便脸朝后么。这几年,由良先生可是没少帮你们五原,你们五原便是如此待客么?” “没少帮五原?列支家的小子,你真是什么都敢说啊。”怒江寒声道,“自打他祝由良来五原,巫丹没炼出多少,五原上的姑娘糟蹋了十余人,更是巧取豪夺,弄走多少珍贵灵药,这是帮忙么?这叫压榨。” 祝由良大怒,“好好好,既然你们如此不领情,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今后这五原,老子不来了便是。你们就祈求上苍保佑这祝遂杰永远平安吉祥吧,将来再求到祝某头上,祝某可没现在这么好说话。” 说话儿,祝由良便要扬长而去,岂料,他才动作,便被许易晃身拦了下来。祝由良死死瞪着许易,“怎的,还要和我当场比试一番不成?抱歉,你有这个闲情,祝某还没这个雅兴。滚开,好狗不挡道。” 许易微微一笑,“挡道?不不,你弄错了,今儿我就没打算放你走。”祝由良大惊,后退一步,警觉地盯着许易,“你想干什么,我现在是列支家的上宾,不周之地,祝某也是大小一号人物。” 列支强勃然大怒,指着许易喝道,“祝遂杰,你虽是遂氏嫡脉,但也不看看风向,如今的遂氏可架不到我列支氏头上来拉屎撒尿。祝先生是我列支家的上宾,你敢对祝先生不敬,便是对我列支家不敬。” 七百四十二章 也配姓赵 http://..org/ 许易摆摆手,“对列支家不敬又怎的,小小家门也学别人冒充门阀么?至于这祝由良,旁人不知他是谁,我能不知道么,早些年,他来找我,送上五枚玄黄精,想让我背书,让他列入祝氏谱系,被我拒绝了。那时他还叫王友良,想不到,几年以后,这人摇身一变,成了祝由良。祝氏乃祝融祖巫之苗裔,乃巫族正统,岂能容人假冒。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我知道了,就不能装聋作哑。” 祝由良浑身剧震,高声道,“我乃是祝氏之后,是由岩氏佐证的,如何便是冒认,祝遂杰,你管得也太宽了吧。”天下巫足无不以十二祖巫之后为荣,但十二祖巫,唯独祝融祖巫传下的支脉最多。 是以,天下巫族冒充祝氏者最多,有的甚至已经冒认数十代了,到而今,已是真假难辨,十数代以前,遂氏订祝氏谱系,正本清源,才算订下了祝氏的十三条支脉,但冒认之事仍无法断绝。 许易冷笑道,“岩氏虽是祝氏支脉,但有何权力勘定祝氏苗裔,何况,你王友良曾找我请托,冒认之事,板上钉钉,何容你否认?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姓祝?乱祖巫之谱系,罪不容赦,遂杰便履行祝氏宗子,遂氏宗主之职,杀你以慰祝融大神。”许易话音未落,祝由良便要遁走,列支强已经喷出一道水柱,水滴化身亿万,直射许易。“找死!”遂氏四阿先怒了,齐齐扑上前来。 不待他们身影落定,列支强已经飞了出去,祝由良已被一团幽蓝焰火包围,瞬间烧成了飞灰,巫灵都没来得及溢出,列支强还待爬起来,被许易赶上一脚踏倒,闪电一般抽出十余记耳光。列支强哼也没哼也一声,便被抽得昏死过去。满场一片死寂,东野明目光闪烁,都不敢正眼看许易,怒江张大了嘴巴,“我没看错的话,小友用的是遂氏源火吧,我记得小友的遂氏源火,远远没有如此霸烈,这是何故?” 许易幽幽一叹,“说来也是惭愧,遂杰天资有限,修行遂氏源火,始终不能入其门,直到那日开启血脉传承,才总算领悟关键,小友成就。好了,列位,继续参会吧,不要因遂杰之故,而中断整个盛会。” 说着,许易便退了开去,才行到湖边,便有十余人死皮赖脸地围了过来,其中便有盆虎族长,除他以外,其余人等也都是各族族长,无须说,这帮人自然是为了巫丹而来。 许易邀请众人坐下,开门见山道,“我出身五原,能帮助五原子弟,遂杰义不容辞。只是遂杰一人,精力实在有限,诸位人数既多,所求亦大,遂杰很是为难。” 盆虎族长道,“遂氏宗主不必忧心,我等万没有白白要宗主费辛苦的道理,宗主为我等操劳,我等自有报效。宗主按照各家报效多寡,分配巫丹便是。至于先后次序,和往常一样,我们可以抽签决定。” 许易摆手道,“报效就不必了,五原凋敝,诸君皆苦,遂氏多年承蒙大家爱护,无以为报,今日,既得传承,为大家炼制巫丹,乃是分内之事,谈报效就远了,诸君还是先抽签吧,我争取多炼巫丹。” 盆虎等一众族长都震惊了,遂氏四阿也听傻了,四人皆急急向许易传递意念,要他三思而行,这是多大一笔财富啊,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许易传递意念,让他们先行离开,四人只能听命离去。 他心中自有锦绣,本来,许易是不打算保留遂杰这个身份的,因为没什么意义,来这玉池会一趟,他觉得自己想得简单了,遂杰虽然混的不行,但出身着实了得,即便混成这样了,在下层巫族还受礼敬。 他决定拿遂杰这个身份,好生经营经营,好的名声容易堆积成声望,一旦有了声望,在巫族这个注重宗族的群体中,便很有可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听说许易不要报效,盆虎等一众族长感动得快要流泪了。 他们这些个族长看着是挺风光,实则是自家辛苦自家知,为了给族中白巫获取巫丹,哪一个族群不是近乎倾其所有,许易如今说不要报效,大家没当真听,但少给一些,料来是可以的,这就等于救苦救难啊。 一干族长说了一车感激的话后,非要许易定下报效标准,许易正色道,“若求报效,我何必留在五原,诸君若是强逼,遂杰从此离开五原,不复归。”话说到这份上,各族族长,才知他是真心实意。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整个玉池会完全沸腾了,无数巫族皆在高呼遂杰之名。东野明面现骇然,一名黑袍老者凑到近前,传意念道,“会长,长此以往,五原为其所有矣。” 东野明神色黯淡,“遂氏到底是遂氏,昔时之遂杰何等之废物,始一得传承,便有如此手段。五原本就奉遂氏为尊,何况,再往前推,遂氏之尊贵,不周之地谁人不知,也许放他出一头地,未必不是好事。” ………… 月上中天,淡淡月光从七星洞的水晶顶上洒下,落在许易头上,此刻,许易正满是柔情地盯着他手中的一个方盒,那方盒一尺见方,通体洁白,好似白玉雕成,但仔细瞧去,竟然有骨节。 不错,这正是一个白骨玉盒,是许易心心念念之物,自机缘巧合,得了那把白骨钥匙后,许易便一直在想着和钥匙配对的白骨玉盒。这回,他得到这白骨玉盒,竟得益于他种下的善缘。 他不肯收取报效,各家感动之余,还是备下了各种珍贵礼物,一众珍贵礼物中,便有来凤氏送上的这白骨玉盒,根据来凤族长说,他们族中得到这白骨玉盒已经有几代人了。 一直想找寻白骨钥匙,但根本没有下落,这些白骨玉盒传承至今,已经不多了,想来他们来凤氏是没这个缘分了,便将此宝赠给了遂杰,希望遂氏能开启宝盒,获得机缘。 七百四十三章 初火术 http://..org/ 得到这白骨玉盒后,荒魅又给他来了一番科普,这些白骨玉盒是巫族一位大能传下,当时传下的数目颇多,每个白骨玉盒中都存着一份机缘,需要白骨玉盒配合一把白骨钥匙方能开启。 那位大能离世已近万年,打开的白骨玉盒并不多,但凡是打开白骨玉盒的,都得了不小的机缘,算是一大重宝。后来,不知怎的,白骨钥匙大量失踪,很多白骨玉盒被暴力开启,内藏之物就此损坏。 传承至今,遗留下的白骨玉盒已经少之又少。这回,许易能凑成一对,也算是种善因而得善果。许易正把玩着玉盒,遂氏四阿忽然涌进洞府来,向许易禀告,他交待之事已全部办妥。 原来,这七星洞正是祝遂杰在五原上的寄身之所,昨夜玉池会结束后,他就宿在此处,后来,各族送来不少礼物,许易推却不过,便给收了,都是些珍贵物件儿,但对他来说,没多大效用。 当下,他便并遂氏四阿持了这些礼物,去找怒江,尽量将这些礼物,兑换成底层巫族用得上的资源,分别送入那些贫苦之家去了。“公子,现在整个五原,提到公子,已是万家生佛了。”圆脸阿三激动地道。 阿大亦满脸潮红,“现在我才明白公子的心思,遂氏不是他姓可比,公子要振作遂氏,必定要从洗刷遂氏家声开始,舍利而取名,正是我遂氏当为。公子开悟了,老主人在天之灵……” 许易无语了,他这四个家臣哪儿都好,就是使命感太强,三句两句就能把祝融祖巫抬出来,要么就把遂氏老主人抬出来,许易听得耳根子都疼了。 许易摆手道,“好了,你们辛苦了,这段时间,我要去一趟西海,你们留在五原,替我多多打听消息。”一听说许易要单独行动,遂氏四阿全急了,这些年来,他们还不曾和祝遂杰分开过。 许易道,“今时不同往日,血脉传承中有明说,我去西海寻觅机缘,你们去,我还得分心保护你们。此外,我也需要你们留在此地,给我打掩护,以免旁人知道我离开了五原。你们也知道,这次玉池会,我得罪了很多人,东野明就不说了,列支强,熊完,这些人是不会放过我的,如果,一旦捕捉到我的行踪,必定会有所行动。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故布疑阵。” “公子放心,我等绝不让公子失望。”遂氏四阿纷纷表态,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觉得许易说得有理,自己肩上责任重大。许易道,“炼制好的巫丹,我会定期着人送到屋背山,你们去那里取回即可。” 安排妥当后,这晚,借着茫茫夜色,许易离了五原,回了纪司衙门为他安排的洞府,花了半个多月时间,他炼制好了大批的巫丹,随后,他赶到了屋背山,将巫丹分成十余批次,藏匿在特定的地点。 他打算隔一段时间,就通知四阿一回,让他们前去取丹药,这样,既是易惹人怀疑,又把五原的那条线彻底维系住了。巫丹投放完毕,许易就在洞府内昏睡起来,这一段时间,他也的确辛苦了。 沉沉睡了几日,精神元气完全恢复,许易开始炼化玄黄精,冲击神图二境了。整个过程枯燥而乏善可陈,一枚枚玄黄精在灵力的催逼下,化作精纯的玄黄之气,缓缓注入两道神图之中。 日复一日,转瞬,五十三天过去了,许易消耗了两千五百余玄黄精,始终保持静默状态的两道神图,终于运转起来,他赶忙加大输入,大量玄黄精被催化,滚滚玄黄之气涌入神图。 轰的一下,神图化开,滚滚天意袭来,命轮之中,气象万千,许易赶忙取出通灵宝物,再度让他接受天地之意的洗礼,反正这通灵宝物现在进化得已经面目全非了,似乎随时都要流出汩汩能量,连他都怕。 天意冲刷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消散,命轮中的神图终于显现,本来就令许易震撼的神图异象,由隐化显,观之,越发地触目惊心。再度经历了天意冲刷,通灵宝物变得平静了一些。 但许易不放心,还是不敢将它转入星空戒,依旧放在四色印空间。消耗了三千余玄黄精,许易终于迈入了神图二境。他并不立时休息,而是取出一块古老的羊皮卷,开始细细阅读上面的文字。 这块羊皮卷正是他开启了白骨玉盒后,从里面拿出来的,历经了无数岁月,羊皮绝已经残破得不像话了,亏得许易小心翼翼,才能勉强保持羊皮卷相对完整的品相。 “遂古之初,我传火术”,开篇八字,就把许易给震了,好大的口气,他忍住心中窃喜,开始阅读下去,这一读,便读出了一肚子的遗憾,这羊皮卷上记录的是一门神通,唤作《初火术》。 偏偏只有《初火术》的一招,唤作“焚天之怒”,功法玄奥,光靠苦读,是无法解析地,不得已,许易只好开始试验,这一试验,他发现,他的控火术,根本无法演绎这焚天之怒。 操练了片刻,累得自己筋疲力竭,但毫无寸进。“这样搞没有前途的,你修的是巫族神通,用的是人族术法,南辕北辙,试试遂氏源火。”荒魅看不下去了,传递意念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许易恍然大悟,从源牌中抽调出遂氏源火,化而用之,顿时顺畅起来,虽不说瞬间修通,但原来连大门都进不去,现在至少能入内一观了。一连参悟数日,许易放弃了。 他现在炼化的遂氏源火虽然不少,但远远不足以施展出焚天之怒的神通来,当然,也不是一无所得,构建焚天之怒神通的基础,便是火种亿万,他现在能分出三十余火种。 这些火种都可作为他的分身,因此这门超低配版的焚天之怒,被他暂时命名为火影分身术,论威力,自然比前世某动漫的那个劳什子火影,大了万倍不止。修得神通,许易有些乐此不彼。 七百四十四章 道宫 http://..org/ 严格来说,这是许易掌握千万化后,修行的第一个以千万化为根基的神通,而且是巫族神通,这种化身数十藏身于火的体验实在不错,用来对敌效用必定极大,真不知有朝一日若真炼成焚天之怒,又是何等恐怖。 修炼焚天之怒告一段落后,许易便出关了,仔细算了,前前后后,他已经闭关快两个月了,距离进入道宫进修的时间,也就剩了十余日。道宫那边是何等情况他完全摸不着门道,但星空戒的物资空了是事实。 每临出行,许易总如强迫症患者一般,总要将星空戒内的物资堆够了,心里头才没隐忧。 一番大采购,堆满好几个须弥戒,也不过花了二十余玄黄丹,相比那日在太白楼饮宴,向家消费的两枚玄黄,乃是万倍的差距。主要是许易不挑食,只要有就有热即可,倒是不拘什么龙肝凤髓。 采购完毕,他便去了晴雨小筑,如意珠中早就收到了小陶的留言,到了晴雨小筑,他非但没见着余都使,连小陶也不曾见得,只有个管事回禀,说余都使出外公干去了,留了一块玉牌与他。 许易接过玉牌,念头探入,内中存有文字,却是告知这块玉牌的用途,原来,这玉牌乃是余都使一位故友之物,此故友现在道宫履职,他去了道宫,倘若遇到这急难之事,可以用这玉牌找那位故人。 奇怪的是,余都使并未点明,她那位故人姓甚名谁,想来是不愿许易一上来,就去套近乎,麻烦人家,非得等到有个急难之事,再找过去。许易领了余都使的情,他并不打算去走什么关系。 他人虽未去道宫,但对进入道宫之后,怎么弄人设,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光荣抗击门阀世家的孤胆英雄的形象既然竖了起来,许易就没打算让这个形象再垮下去。况且,道宫更接近高层。 在那里面表现好了,更能入大人物法眼,所以,这回他进道宫,决不能像往常初到贵宝地,上来就猥琐发育,不管该不该雄起,那都得一路硬挺着向前。没见着余都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许易便往道宫去了。 道宫立在五行山,五行山是玉清天尊得道的地方,山势雄奇,天下灵脉汇聚,整个五行山连绵三千里,左近立了好几座仙城,占尽天下清幽、灵秀、繁华。因着许易来时,没到时间,道宫封闭。 他便在附近的东莱城中住了下来,两日工夫,他也算开眼了,源源不断的进修仙官到此,摆着各不相同的阵势,有的坐着玉撵,带着整支乐队到来,所过之处,仙乐飘飘处处闻,有的骑龙跨凤。 最离谱的是左煌家的公子,坐着六条青龙拉动的黄金马车而来,声势之大,不说绝后,算是空前了。单凭这些家伙到场的阵势,许易就知道这回的进修,不比往常,想出头拔份难了。 一夜愁绪难眠,对着南窗寒星,思虑到了天色发白,他才睡过去,这一睡便到了次日下午,还是荒魅看不下去了,才将他唤醒。许易这才急急朝道宫赶去,他才进门,道宫大门就闭合了。 道宫名头极大,整体的建筑群却显得老旧,他没来得及细瞧,便被随侍催促着赶紧去办一系列手续,领取各式令牌,倘若再晚上一些,外事堂闭了门,再办手续就麻烦了。 许易谢过那随侍,洒出一枚玄黄精,那随侍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殷勤导引,带许易办完手续后,便引着许易向他的临时洞府行去,一路上,向许易传意念道,“不瞒许大人,您人未至,威名先布,此番参加进修的仙官中,有不少世家大族的子弟,对您有成见,其中领头的两个唤作方世辉和贾兆贤,您的洞府就挨着他们洞府。好像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大人当心些。” 那随侍一直将许易送到已经能远远望见洞府之处,才为避嫌,先行离开。获得了这许多消息,许易觉得那一枚玄黄精花的真是千值万值。初入道宫被人惦记,预料之中。 他踩着向家扶摇直上,那些世家子弟看他不顺眼,再正常不过。不过,这里是道宫,他也用不着严防死守,有大规则框着,他不信谁有胆子在这里上演截杀。除此外,就只能玩路子了。 玩路子,他还没怕过谁。他没多想,直接闭了洞府睡觉,他才入洞府没多久,便有人在外面说话,字字句句,皆是冷嘲热讽,许易透过阵法,扫了一眼,再结合他们相互“贾兄”、“方兄”的互称,立时便猜到二人必定是方世辉和贾兆贤了。冲出去和这两人打嘴炮,是最无聊的选择,许易布下重重禁制,在洞府内看了会儿书,便睡了过去。 “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他多有傲骨,若是能激得这小子出来,和咱打上一架,那可就再好不过了。”一身白衣的方世辉俊眉斜飞,向贾兆贤传意念道。 贾兆贤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传意念道,“就是这样,才不能小觑呢,这人别看慷慨激昂,实则就是阴险狡诈的老油子,不然,这么多年,敢向我世家狂吠,以图邀功的败类多如过江之鲫,怎么就这混账跳出来了呢。” 方世辉点头,“这货是踩在风口上了,不然他就是再熬十辈子,也休想进这道宫。不过,话说回来,咱们现在何尝不也是踩在风口上,若是能踩平了这混账,各家能没有表示么?” 贾兆贤深以为然,双方越聊越是投契,简直踌躇满志,相约回了方世辉洞府,继续计议起来。一直聊到第二日清晨,两人计较出了不少套路,就等着挨个儿在许易身上过上一遍。 眼见着快到辰时三刻,三人这才离了洞府,往朝晖堂那边行去,他们这一波三百余仙官,初至朝晖堂,都要接受接引教授的训导,教授道宫规矩,禁条,不允许任何人请假,旷课。 七百四十五章 我叫许易 http://..org/ 在接引随侍的告知下,谁都知道这堂导引课程很是重要。方世辉,贾兆贤才进入朝晖堂,便被不少人围拢了起来,询问着昨日行动的结果,聚拢在二人身侧基本都有着同样的身份——世家子弟。 “如何,昨日那姓许的可是见识了二兄手段?”“那还用说,贾某和方兄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儿。” “那姓许的一贯阴沉,但面对我和方兄义正词严的叱责,也只有闭门思过的份儿。” “此话怎讲?”“这还不明白,那小子根本就没敢开门,说来,本公子还不知道他生得何等模样,到底是三头六臂,还是身高十丈,腰阔也是十丈。”“哈哈哈……” 方世辉、贾兆贤等人摆明了就是要狠狠落许易的面子,巴不得闹腾出更大动静才好,所以并无丝毫避讳,满座数百新来进修的仙官,都听了清楚明白。虽不喜这帮人啸聚,但也没谁站起来替许易出头。 方世辉、贾兆贤一帮人热络地聊着,眼珠子在四处打望着,此刻,距离开课没多久了,满堂的蒲团基本快被摆满了,却依旧没人跳出来,显然许易还没到场。毕竟,许易若连这个都能忍,那也太不正常了。 “老远就听见你们叽叽喳喳,说长道短,这里是训堂,还是菜场。”霍地一道声音传来,声音未落,一道身影撞了进来,气势迫人,喝叱之际,重重将一本书砸在正前方的长条桌上。 “闭嘴,闭嘴,教授来了,都说道宫的教授不好惹,都给我缩了,千万别拧着来。”方世辉向他那一帮人传递意念,这些经验之谈,自然是得自他的父辈。 贾兆贤传意念道,“方兄所言极是,顶撞教授,轻则体罚,重则剥离进修资格,诸君千万不要大意。再说,这教授还偷听咱买讲话,望之也不似良善之辈,没必要和他硬顶。” 方世辉和贾兆贤正自作老成地向一干世家子弟们传递着基本大家都知道的经验,主席台前的那人又发飙了,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指头一戳,正指向贾兆贤和方世辉所在的方向,“贾兆贤、方世辉,这里是道宫,不是你们啸聚的地方,隔着老远,我就听到你们要对付许易,嘿嘿,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你们眼里还有没有道宫的禁条,现在,你们两个给我离开训堂,去把道宫所有的石阶都给我擦一遍。” “记住,只准用你们的手一级接一级擦,若敢偷懒,后果自负。滚,还不滚,等着我请么?”贾兆贤和方世辉如遭雷击,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倒霉,初来乍到,就恶了接引教授,被罚作了苦役。 两人心里简直有无数草泥马在奔腾,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深陷梦境,不曾醒悟。 便在这时,台上那人又怒吼起来,两人心里的泪都淌成了河,但不敢违背接引教授的指令,怏怏去了。 贾兆贤、方世辉才去,那人便在中央的蒲团上坐了,不再说话,满堂众仙官才见识过他的淫威,也不敢问,皆静心打坐,整个朝晖堂变得死寂一片。忽的,那人离席起身,在训堂中转悠起来。 满堂仙官皆不知这接引教授到底唱的哪一出,只好继续打坐,那人转了两圈后竟在堂中随便找了个空余的蒲团坐了下去,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就这么又煎熬了半柱香左右,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修士行了进来。 中年修士径自行到中央蒲团落座,扫了一眼静默的全场,微微点头,“不错,我训诫了不少届学员,你们这一届最像样,丝毫没有喧哗声,都很有正事儿。” 中年修士话音方落,满场哗然,全场的视线都在中年修士和许易身上来回乱飞,中年修士皱眉道,“才夸你们两句,何必这么大反应?好了,都静下来,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就是你们的接引教授王旁……” 王旁教授自顾自介绍着自己的履历,场下众人意念交流得如山呼海啸,王旁瞧出不对来,大手翻飞,朝晖堂的禁制立时封死,有几人取出如意珠正待给方世辉、贾兆贤传消息,让二人速返。 禁制这一开启,什么消息也就传不出去了。王旁耐着性子做完自我介绍,便给每位学员十息时间介绍自己,先前喝退方世辉、贾兆贤的那人竟率先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大家好,我叫许易,请多多关照。” 轰!满堂哗然声几乎要掀破屋顶,谁也没想到许易竟用了这等方法,驱逐了方世辉和贾兆贤,这是何等的卧槽。刷的一下,一名世家子弟站起身来,指着许易厉声道,“教授,此人冒充你,体罚学员。” 许易起身冲王旁抱拳一礼,“王教授容禀,方世辉、贾兆贤辱我在先,经过我仗义执言,他二人认识到自己错误,前去劳动改造去了。我可没那么大胆子冒充教授,褚一你不要血口喷人。” 王旁一声冷笑,大手一挥,穹顶现出一道光晕,那光晕被他抓住掌中,立时显化出画面,大堂之内,发生的一幕幕,皆在那画面中显现出来。览罢,王旁挥手散去光幕,“自作孽,当自受。不错,很是不错,列位,遇此刁难,又有几人能想到许易那样的办法?所以,没有什么绝境,关键看你有没有脑子。褚一,你说许易冒充我,他何时自称王旁,又何时自称教授了。尔等辱骂同学在前,愚蠢不辨真伪在后。难怪,近些年,佛宫越发瞧不上我道宫,入斯门进修的尽是蠢货,焉能不让人轻视?行了,尔等归坐吧,本教授要布课了。” 褚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许易也没想到这个王教授如此通情达理。通过王教授的反应,许易也大概嗅到一些味道,这些世家子弟在道宫并不受欢迎。 王旁教授的都是规矩,以及课程布置,外加评定奖励制度。至于规矩和课程设置,许易并不关心,随波逐流好了。 七百四十六章 责任 http://..org/ 倒是具体的奖励制度,许易颇为上心。尤其是王旁教授说道,成绩最优异的学员,将有可能获得道源的奖励。道源是何等重要,如今的许易早就有了深切体会。这玩意儿基本就关系到一个仙官最终能走到何等的高位,乃是硬性指标中的硬性指标。 散课后,褚一等世家子弟,便朝许易围拢过来,一个个神色阴冷,接二连三发言,皆是讥讽之语。许易满面春风,高声道,“尔辈自称仗义,怎的不去帮方兄、贾兄一道去清扫台阶呀?空会练嘴。” 众人这才恍然,赶忙取出如意珠开始联系方世辉和贾兆贤,奈何消息传过去半晌,那边也没回应,眼瞅着第二堂课,便又要开始了。众人顾不上许易,盯着如意珠折腾许久,奈何那边还是没有反应。 忽地,一声悠扬的磬响,第二堂课又开始了。许易微笑道,“忘了告诉诸位,方兄和贾兄临去之前,我传递意念警告过他们,倘若敢在清扫台阶之时,动用如意珠等联系外人,将被驱逐出道宫。” “握草,我宰了你。”“尼玛,要不要脸。”“好个混账,好个阴毒的混账,小人行径,小人行径。”“幸进之辈,有几个好东西,乱今日之天庭者,正是此辈。” 众声嘈杂,恨不能将许易生吞活剥。便在这时,一道清澈如鹿啼清晨山谷的声音传来,“才上的接引课,尔辈竟是一点也没听进去,你,你,还有纵七横十三的,纵九横八的,躲什么,都给我到后面站着去。” 说话儿,一个青衣女郎阔步行进厅堂来,来人身材高挑,腰身动感,青色的书生服罩在她的身上,将她优美性感的曲线全展现了出来,柳叶弯眉下,星眸灿然,眸光冷彻,高挺的雪白鼻梁因生气微微皱起。 这青衣女郎才行进厅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引了过去,底下一片窃窃私语声,更有不少人在悄然交流,尤其是一个个男修,人人脸上眉飞色舞,更有那品相低劣的,都快滴下口水来。 “敢问尊驾高姓大名,是何身份。”褚一冲青衣女郎一抱拳,微笑说道。先前的方世辉、贾兆贤吃的哑巴亏,他不想再吃第二遭。岂料,他这边双拳来不及落下,那青衣女郎便飘然而至。 哐的一下,一根又粗又长的戒尺砸在他的头顶,“叫你高姓大名,叫你高姓大名,谁给你的胆量,敢和我这么说话,本人大号易冰薇,是你们的玄机课教谕,本届的学员太无礼了,都给我滚到后面站着。” 褚一抱头鼠窜,那几下戒尺实在太重太疼,他的额头瞬间开始鼓包,连控制气血,都不能阻止。褚一一帮人灰头土脸地立在大堂最后,人人义愤,个个心塞,这踏马叫什么事儿。 一通折腾,没伤到许易皮毛,反倒把自己等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成了新鲜出炉的笑话。易冰薇训斥完褚一,便要飘然离去,忽然觉得不对劲儿,与褚一座位隔着不远的地方一个青衣小子太放肆了。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美艳动人,绝世芳姿,满场男学员的目光便是明证,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欣赏中带着觊觎的目光,可像青衣小子这般放肆的,她还是头一次见到,那眼神浓郁得都快流溢出来了。 她心头恼怒,狠狠朝那青衣小子瞪去,岂料,那青衣小子没有半点窥视被发现后的退缩,依旧直直盯着她,忽地,那青衣小子竟站起身来,缓缓朝她走来,这下,全场都惊呆了,满场寂静得针落可闻。 “疯了,疯了,这小子疯了。”立在最后一排的褚一本来萎靡不堪,此刻却兴奋得好像过年,意念狂飙。“是极是极,这小子见过什么美人,才一个易冰薇,他就成这样了。” “此话不妥,易冰薇实在是美艳,看那腰身,那曲线,美人我见得多了,但像这种一见就元阳翻沸,让人止不住联想到床的美女,还是头一次见。”“有好戏看了,有好戏看了……” 褚一一帮人是憋足了劲儿,要看这场大戏,星空戒内,荒魅也慌了神,当易冰薇开始回瞪的时候,他就在像许易传递意念了,让这混账收敛一些,偏偏这家伙像中邪一般,全无反应,还痴痴朝易冰薇走来。 当许易行至易冰薇近前三尺之地时,易冰薇星眸中的寒光几乎要凝成实质,化作冰霜刀剑,死死将许易钉在地上。“不对,不对,他的眼神……”当易冰薇凝视许易目光的时候,忽然又读出了新的东西。 这青衣小子眼中没有觊觎,只有欢喜,一双不大的眼睛,竟深得好似湖水,似乎要将人吸进去,易冰薇正失神之际,满场竟起了惊呼声,靠在最后的褚一等人各自死死揪着自己的头发,快要惊死过去了。 星空戒内,荒魅已经开始上蹿下跳,咆哮开了,“你踏马是失心疯了吧,作死也没有你这样作死的啊,你要进修第一天,就被道宫开除么?”终于,场中的惊呼声惊醒了许易,也惊醒了易冰薇。 这时,许易的左手距离易冰薇漂亮的脸蛋只有一指的距离了,易冰薇怒喝一声,“好个狂浪之徒,大庭广众,敢轻薄教谕,作死么?”呼地一下,戒尺挥落,许易挥手接住。 “大胆!”易冰薇气得浑身发抖,高耸的山峰好似发了地震,满场学员无不狗血沸腾,谁也没想到进修第一课就上演了如此精彩的戏码,后排站立的褚一等人兴奋得几要发疯了,真是苦尽甘来,大仇得报。 “教谕容禀。”许易松开戒尺,双手抱拳,满面赤诚。易冰薇冷声喝道,“死到临头,你还有何话?”许易道,“在下唐突无状,固然是在下修为不足之故,但教谕大人也有责任。” 易冰薇被气乐了,“我有什么责任,今天我倒要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七百四十七章 不要过来 http://..org/ 许易道,“若非教谕生得如此美绝人寰,令人一见忘俗,再见忘情,三见望己身,我何至于如此行为无状。正所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教谕宛若九天仙女下凡尘,若还叫我等凡夫俗子见而不动凡心,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满场哗然立止,无数男修目瞪口呆,褚一更是气得直翻白眼:还可以这么无耻么?若老子有这等口才,还会单身到如今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道侣? 易冰薇听呆了,虽然恼怒此人油嘴滑舌,但也觉得这人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原来过分的美丽也是一种罪过啊,罢了罢了,放他过得了,听过不少人夸赞自己美丽,也就这人别出心裁,这首诗写得真不错。 不对!易冰薇盯着许易道,“你叫什么名字。”许易长舒一口气,抱拳道,“在下许易。”易冰薇点点头,“我就知道是你,也只能是你空虚客有张好嘴了,罢了,回去坐下,认真听讲。” 噗通一下,褚一摔倒在地,他的心快要稀碎成泥了,凭什么,凭什么,这家伙这样都没事儿,老子犯了什么错,要被这样对待,有朝一日刀在手,杀尽天下双标狗…… 非只是褚一想不通,满座不知多少男修看不下去了,公然撩拨教谕,竟然被轻轻放过了,还有天理么?更有那心思活泛的,开始不住朝许易传递意念,希望能结识许易,得传这套和女修打交道的本事。 许易根本不理会任何意念传递,干脆封闭了意念交流,回坐到了蒲团上,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架势,实则他的一颗心,早就心乱如麻了。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怎会如此失态。 只因这易冰薇生得和宣萱一模一样,高矮胖瘦,容貌、肤色,无一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气质了,这个更加冷艳、气场也更强大。初始,他还真以为易冰薇就是宣萱,久别重逢,多年的心绪一并翻起。 他这才失态了,亏得他有急智,才把自己给抢救回来。 此刻,在座位上落定,他还是没想明白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宣萱。荒魅听了许易的解释,给出了答案,此人绝非宣萱。 天下相似之人何止千万,何况,女修爱美容颜,天下美丽至极的脸蛋,就那几张,重合度高也很正常。再说,修到了宣萱那等程度,除非轮回转世,记忆根本不可能消除。 像夏子陌那样的失忆,根本不可能再度上演。所以,这易冰薇只是长得像宣萱,根本就不是宣萱。荒魅劝谏的话,许易并没有听进心里去,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要是能脱掉易老师衣服看看就好了。 他和宣萱几度合体,对她的身体有一定了解,关键是这事儿只能想想,以易冰薇的权势,他胆敢有一点越轨的举动,怕不要被碎尸万段了。台上的易冰薇认真地宣讲着,总觉得不自在。 好似有人拿眼睛在不停地扒拉自己的衣服,她视线投向许易,这家伙总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不流露出半点异样,让她抓不到丝毫的把柄,尴尴尬尬地上完一堂课,她急匆匆离开了。 才出了朝晖堂,她便忍不住取出如意珠,“怎么回事儿,小鱼儿,你这回推荐的什么烂人,也太不靠谱了吧,要不是看你的面子,我立时就能开削了他。这些年了,我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不多时,如意珠中传来余都使的声音,“怎么了,不应该呀,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才是道宫开课的第一天吧,第一天他就惹着你了?说来,我听听看,他是怎么惹着你的。” 易冰薇眼波流转,打趣道,“怎么着,你对他很感兴趣么,我们的小鱼儿一向冷若冰霜,这回怎么了,动了凡心了?初始,你打招呼说要我照顾一个朋友,我还以为是女的了,哪想到是这无赖儿。你可不知道,这家伙课上才见我,竟然想伸手摸我,你说你什么眼光,这种混账,也能入你的法眼。”如意珠那头的余都使唬了一跳,一旁的小陶也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 “不会是弄错了吧。”余都使道,“这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一向胆怯,他敢对你有不轨举动?再说,他就是再急色,也不至于在课堂上就下手轻薄你吧?” 易冰薇冷哼道,“得得,你不信就不信,反正这无赖儿,我是管不了了,真不知你相中他什么。小鱼儿,我奉劝你可要擦亮眼睛,不要被骗子骗了,尤其是这种张嘴就诗啊词啊的家伙。”说着,闭了如意珠。 下课后,许易立时闪身离开,好几个学员想要留他说话,都被他婉拒了。褚一等人在他面前连番受挫,也小心谨慎了许多,轻易不敢再来寻他晦气,一下堂便一窝蜂前山后山满场飞奔,找贾兆贤方世辉去了。 褚一等人找到方世辉、贾兆贤时,二人正满头大汗,擦到了最后一座山峰接近最高层位置了,见得褚一到来,方世辉、贾兆贤连连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近前,这一搞,搞得褚一一帮人全愣住了。 “不要过来,我们快结束了,这个档口,不要留下把柄,不然,我和老方这一通辛苦就白费了。”贾兆贤壮着胆子向褚一等人传递意念,并催促他们速速离开,不要让有心人拿住把柄。 褚一哭笑不得,高声道,“贾兄,方兄,你们被耍了,那混账根本不是接引教授,就是许易,他冒充接引教授,发落了你们,这孙子,太不是东西了。”此话一处,方世辉和贾兆贤齐齐愣住了。 两人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中发现了泛动的泪花。“握草,老子要你死。”贾兆贤惨呼一声,一拳挥出,不敢损坏山石树木,只能砸向天际,方世辉也被气得哇哇大叫,心里头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七百四十八章 君子台 http://..org/ 再三确认了褚一报告的消息,贾兆贤、方世辉心里苦得已经没词儿了。这事儿出的,受些辛苦倒是没什么,关键是窝囊啊,窝囊都是其次,关键是显得自己多蠢啊,尤其是王旁教授的点评。 简直就将“蠢货”二字刻在了他们头上,抠都抠不下来。“握草,他不要老子活,老子就让他死。”贾兆贤目眦欲裂,一声怒喝,急冲冲奔下阶梯,往许易所在方向冲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若不能拿下许易,此事传出,我等皆成笑柄,不仅辱及自身,还连累家门,诸君,此时非是惜力之时,敢不拼死。”方世辉冷声喝道,褚一等人同仇敌忾,齐声道,“敢不效力。” 当下,这一彪人马荡起滚滚烟尘,直奔许易洞府,瞧见动静儿的学员,联想到上午朝晖堂发生的那一幕,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有大事要发生了,顿时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很快扩散出去。 贾兆贤赶到许易洞府,高声叫骂,要激许易出面,叫骂许久,无人应声,左世辉等人也跟齐齐鼓噪,这时,有人道,“你们找许易?他在紫竹林下棋呢,来这儿,是找错地方了。” 阳光正好,紫竹林内温度湿度正好,林风徐徐吹来,说不出的畅快、惬意,许易也是翻阅新人手册,才知道紫竹林内,有许多有趣的机关,其中,最令许易敢兴趣的便是一款象戏机关。 这象戏和他前世的玩法差不多,除了楚河汉界对不上外,其余大体无差,这象戏机关设计得极为精妙,许易每下一步,这象戏机关必定会给出相应的走步。只要自备一块象棋棋盘,便可和这象戏机关下棋。 许易并不精于象戏,相比象戏,他更精通的是围棋,但面对这样类似人工智能的存在,他焉能不敢兴趣,他和象戏机关一连对弈了十几局,次次败北,一点便宜也没讨着。他非但不沮丧,反而乐在其中。 终于,这次他和象戏机关战到了残局,他是单象单车双兵,象戏机关是单马单炮双相一士,看盘面,他略微占优,应对好了,极有可能拿下。他正凝神谋局,呼啦啦,大片喧哗声传来。 刷的一下,许易沉下脸来,他最讨厌的就是在他对某事入情时,被人搅扰。贾兆贤的帅脸才映入眼帘,他便流露出无比的厌恶,冷笑道,“地扫完了?扫完了回去歇着吧,来找我作甚?” 贾兆贤大喘着粗气,才要说话,被许易打断,“若是想来找骂,请注意你的身份,咱们好歹是七品仙官,算得上高位,倘若贾兄口出恶言,恐怕不止是丢了自己体统,也丢了贾家脸面吧。昨夜,你和方兄,在我洞府前叫骂,那时,左右无人,不会被察觉,听,动静儿不小,现在可是众目睽睽,贾兄若还是口出恶言,粗鄙无文,我可替贾兄兜不住。” “你……”贾兆贤本是要指着许易的鼻子大骂的,被他这么拿话一堵,反倒说不出话来了。这时,方世辉、褚一等人皆赶来,更有二三十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在许易左近围得水泄不通。 “贾兄,和这样的臭无赖,能说什么呢。他也就会偷个奸耍个滑,算什么东西。咱们和他计较,不啻于脚踩臭狗屎,罢了罢了……”方世辉冷声说道。 贾兆贤笑道,“方兄说得好,和他一般见识,倒是我落了下乘了,也怪我,忘了这人出身,空虚客嘛,区区一个练嘴的,靠吹吹拍拍,勉强混上来的,我向他邀战,他也得有胆子接啊。” 褚一等人大笑,同时开启冷嘲热讽模式,把许易说得连裤衩子都不如。荒魅传意念道,“生意上门了,哪有不接着的道理,运作好了,说不定冲击三境的资源都够了。” “这不好吧,这和我本分为人的宗旨相悖。”许易微微摇头。荒魅气乐了,“怪我怪我,怪我多管闲事,也是,我是多狂妄啊,敢指导你干这坑蒙拐骗的事儿,我忒嫩了。” 许易不再浪战荒魅,朗声道,“诸位这激将法使得也太拙劣了吧。好了,咱也别绕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因着我的出身,老几位记恨许某,许某能理解。同样,我也对几位没有好感。矛盾发展到这个地步,几位无非是想请我上君子台,来个一劳永逸。某也赞同,我也想将诸位赶出这道宫,净化我道宫的学风。你们也犯不着绕了,不就是想找个正当理由,公平公正地打一架么,我同意了。” 许易的爽快,出乎了贾兆贤等人的意料。左世辉传意念道,“这人的确是有真本事,一身雷术非同小可,我听人说,此人当初参加大比,能得武试第一,靠的并非是徐胭脂,这小子手段不弱。” 褚一冷笑,传意念道,“不弱又能如何?我等哪个不是家传渊源,拔下一根毫毛也压死他了,他既然敢上君子台,还怕赶不绝他么?几位要是不放心,褚某愿意登台一战。” 贾兆贤传意念道,“我等不可轻敌,在这混账身上吃的亏已经不少了,宁肯料敌从宽,也断不能浪费这绝好的机会。列位,进修第一天,便拉许易上君子台,必定震动四方,若非万不得已,我等也不会出此下策。可要是这次仍旧撂不翻许易,咱们的名声可就全完了,家族声望也必将受到拖累。所以,这一战,我们必须汇聚全力。我提议左兄出手。” 褚一皱了皱眉,传意念道,“贾兄这是何意,莫非信不过褚某?”他是极想登台一战,灭掉许易,一振褚氏声威,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贾兆贤传意念道,“褚兄,非是不信你,而是我等必须将最强战力推上战台。褚兄虽然比左兄先进阶神图三境,但褚兄可有三阶后天灵宝傍身?何况,左师兄新晋修成地级神通冰河风暴,褚兄以为自己的实力能稳胜左兄么?我还是那句话,咱们不是意气之争,是为世家正名。” 七百四十九章 约书 http://..org/ ?????????????????????????????????????????????????????????? 褚一传意念道,“既如此,我愿意让贤。许易此獠,不可轻忽,他既能在大比中夺得武试第一,必有过人之处,传闻他雷法玄妙,我有家传至宝雷渊石,借与左兄克敌之用。” 贾兆贤大喜,“若如此,大事济矣,诸君,我等同心,必挫许易之威,只要扫平了他,我等皆受荣耀。”众皆称善,本来他们抱团弄许易,就是要打掉这个才被竖起来对抗世家的急先锋。 哪知道,才一接触,便连番碰壁,贾兆贤和方世辉两人更是被许易耍得团团转,弄出了惊天丑闻,若再不能搓翻许易,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可真就要成为外人眼中的废物点心了。 “姓许的,你既要战,那便公平一战,登上君子台,再论胜负。”贾兆贤高声叫阵。许易摆手道,“不急不急,是你们心急火燎激我出战,但许某生平绝不因怒而战,尔辈可敢跟许某赌个彩头。” “你待如何赌?”贾兆贤高声说道,同时,向众世家子传意念道,“瞧见没,这小子是胸有成竹,不仅想干翻我等,还想顺手敲一笔好处,我看他是顺风顺水惯了,这次活该他倒霉。” 许易道,“我数数,一二三……你们一共七人,这样吧,我出七百玄黄精,你们随意选一人登台,一战定胜负,我若输了,这七百玄黄精,你们七人分了,倘若我赢了,你们拿玄黄丹将这棋盘装满就行。” 说着,他将先前和象戏机关对弈的棋盘举了起来,“我也不用你们给玄黄精,料来你们也是面上油光,暗里潦倒,瞧见没,棋盘上六十四个格子,第一个格子放一枚玄黄丹,第二枚格子放两枚,第三个格子放四枚,第四个格子放八枚,以此类推,直到装完第六十四个格子。这个赌注,不算欺负你们吧。” 贾兆贤不敢接话,他向众人传递意念道,“诸君,你们谁精通数理?我怎么觉得这其中有诈?”方世辉传意念道,“有诈又如何,一枚玄黄精计十万玄黄丹,我看装满这棋盘,一万玄黄丹也要不了,这混账分明就是瞧不起咱们,故意用此法来辱没我等。偏偏还要故布疑阵,让我们自乱阵脚,我算是看透了,这混账是半点也没把我等世家门阀放在眼里啊。” 褚一道,“我刚才默算了一下,至多一两千就填满了,左兄说的不错,我看他就是故意侮辱我等,才用此策,这混账东西,不往死了弄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许易冷声道,“啧啧,瞧瞧你们那小胆儿,都滚吧,以后没那个胆量,就不要来我这里叽叽喳喳,打扰本官清净,行了,都撤了吧。” 贾兆贤冷声笑道,“不必弄嘴,应下你便是,现在咱们双方共同约定文书,存于君子台的狮虎柱上,便可开始了。”说话的同时,他向众人传意念道,“诸君不必多虑了,不管他提什么条件,咱们还能退缩不成。何况,此战咱们有胜无败,他就是要赌命,难道诸君会不奉陪?”左世辉道,“贾兄所言极是,诸君放心好了,我自大成以来,和族中长辈对过招,便是四境强者,我也能周旋许久,何况区区许易。” 当下,许易火速出具了文书,一式两份,明确约定了双方赌注内容,尤其是填满象棋格的具体办法。文书写好,他痛快地落下名字,并按下血手印。许易的干净利落,让贾兆贤心里发虚。 他还待思虑,褚一性急,早就落笔了,血手印随即落下。他这一落笔,贾兆贤再想反悔也晚了,何况,他也没想出什么疑点,当下,便随同众人在文书上落下名字和血手印。 当下,一行人直赴南山,那处立着数个君子台,专供演武之用,也供进修学员比试本领,解决争端。许易和贾兆贤等人的约战,全程都有人关注,这边文书才落下,消息立时扩散出去。 及至许易等人赶到南山之巅时,那里已经人头蹿动了,好的观战席位,早就被霸占一空。许易和贾兆贤到场,先到负责看守君子台的冯教谕处缴纳了双方出具的文书,冯教谕验试后盖上章,此文书正式生效。 “尔等争锋,只灭意气,不决生死,枉杀者,以命抵之,不履约者,驱逐出道宫,褫夺仙官果位,永世不得叙用。”冯教谕高声宣读比斗规矩。双方一体凛遵。便见冯教谕大手一挥,一道光晕闪过。 刷的一下,中央的那座君子台仿佛被扯开了面纱,变得分明起来。“上台。”伴随着冯教谕的话音,许易和左世辉双双跃上高台,冯教谕大手一挥,刷的一下,一道光影闪过,君子台护阵就此开启。 “啧啧,真是一出好戏,这回的进修,真真是选对了,这才第一天啊,已经看了好几场热闹了,这空虚客许易,果然名不虚传,若是能撑下去,必定要名满天下了。”西边角落里,一名圆脸女学员低声说道。 她身旁的雀斑女学员道,“什么叫迟早名满天下,这人早已经名满天下了好不好,不然,你怎么知道他空虚客的外号?”圆脸女道,“文名如何及得上武名,不过说实话,我虽是出身世家,但也觉得这人远比贾兆贤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伙更加亲切。换做是我遇上贾兆贤那帮家伙,可是没办法面对。你说这一战,谁胜谁负?”雀斑女道,“谁胜谁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整个道宫都被搅动了,瞧,易教谕都来了。” “冰薇,就是这青衣小子吧,我可听说了,这小子是胆边生了毛,敢在大庭广众下轻薄你,这可是做了咱们吴教授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儿啊,啧啧,就冲这个我佩服死他了。” 易冰薇身旁的黄衫女咯咯笑道。 “喂,我说你不会是对这小子动了心思了吧,平日里,你可不爱凑热闹,今儿怎么想着过来了,还拉我给你打掩护,瞧瞧,那一双双眼睛,都往你这儿瞟呢,指不定那帮人又开始胡子乱想了。”黄衫女道。 七百五十章 勾魂剑 http://..org/ 易冰薇道,“我管他们乱不乱想,我也是受人之托,对了,你可别到姓吴的那儿叭叭,说不得又能平生风波。” 黄衫女道,“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多事儿一样,不过,你以为吴教授不知道?嘿嘿,云想衣裳花想容,写得多好啊,世人皆说,这空虚客是天生的情种,我觉得这个评价不准,在我看来,他绝对是女修之友,若不是有着极致的怜惜,怎么能写出如此优美动人的句子呢?冰薇,我第二次问你,你对这许易是真没兴趣吧。你若是定了,我可要下手了,以前的那些男宠,和许易比起来,还真是一滩烂泥。” 易冰薇横她一眼,“劝你别动歪心思,这人是小鱼儿的朋友,说不定小鱼儿对他别有心思呢,我是替小鱼儿看着的,你从中截胡了,我怎么跟小鱼儿交待。” 黄衫女笑道,“露馅了吧,我看你分明是想自己截胡。啧啧,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不行,逮着机会,我也得让许易为我写上一句两句,现在这家伙真的能一笔褒贬人物,影响力大着呢。” 易冰薇没来由一阵心烦意乱,“别叭叭了,开打了。”君子台上,许易和左世辉没有任何废话,冯教谕敲击钟声的刹那,战斗就开始了。许易进道宫前,就拟定了“雄起”的目标,故而,没想着藏拙。 战斗一展开,他将发动了至强攻击,两根雷霆长矛被他握在了掌中,一瞬间,整个君子台便被雷霆覆满,整个君子台的护罩都开始摇晃起来。围观众人无不变色,连冯教谕都沉下眉毛,催开了更强禁制。 “磁雷术,好强,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人族么,怎么能修出如此强悍的雷术。”黄衫女变了脸色,嘀咕道,“看来这家伙没福气,不能做我的入幕之宾了,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修这么强雷法作甚?” 易冰薇悄声道,“我看你是降伏不了他了吧,你是天生蛇骨妖媚,最惧雷霆,你和他凑一处,恐怕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吧,咦。”就在这时,君子台上的战局出现了新的变化,许易施展的暴烈雷霆瞬间无踪。 “不好,有御雷至宝,弄不好便是传说的雷渊石,奶奶的,我说这帮家伙怎么这么痛快就应战了呢,原来是做足了功课了。”星空戒内,荒魅及时替许易解惑。 “继续啊,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尽情布展雷霆。”左世辉负手而立,含笑睥睨。说是给许易施展雷霆的机会,话音未落,一把短剑现在掌中,清光霍霍,那短剑才现,场外便起了铺天盖地的喧哗。 “三阶后天灵宝,好不要脸,君子台上,何人用过三阶后天灵宝?”“拿法宝压人,算什么英雄。”“冯教谕,这是违规,这是耍赖,既是君子台,如何能让小人登台。”满场鼓噪,皆在质疑左世辉。 君子台上,左世辉也不得不暂时罢手,朗声道,“左某详细查阅过细则,从无哪一条哪一款禁止使用三阶后天灵宝作战,有道是,法无禁止即为可,冯教谕,我可以用此法宝吧。” 冯教谕面色很不好,“君子台之战,只约定了文书之公正,并未限定使用三阶后天灵宝。但历来登上高台的学员,无不品格高古,公平一战,绝无人动用三阶后天灵宝。左世辉,你可愿弃此三阶灵宝而战。 左世辉正色道,“既无禁止,左某便是堂堂正正,既是堂堂正正,又何惧旁人非议。许易,你若是认输,左某放你下场便是。”若是平日,他肯定要自顾身份,放弃使用这三阶灵宝。 但今日之战,关系重大,他绝不敢弄险,除非许易认输。左世辉如此一表态,台下又起了惊天嘘声,任谁也听不得他这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话。“无耻之尤,小人行径。”易冰薇拉下脸来,恨声吐槽。 黄衫女笑道,“还没怎的,这就护上了?不过,论卖相,论风流,这许易的确强了这空有皮囊的左世辉万万倍。若是这一战,他能撑下来,道宫应该会留下他的一段传说。” 两人正议论着,台上的左世辉正式发动了攻击,他掌中那把墨色短剑凌空一划,许易感觉自己的命轮差点被划开了,若非他命轮成色极高,这一下至少得失神。左世辉打的是组合拳。 在他挥动掌中勾魂剑的同时,一道冰霜风暴便扫了过去,许易催动火焰将自己裹成个火人,万没想到,他激发的火焰根本挡不住左世辉的冰霜风暴,火焰瞬间被风暴压缩到了极致。 “完了,没得看了,左世辉竟然强到了这等地步。”黄衫女摇头道,“许易即便败了,我看也不算丢脸,三阶勾魂剑,换作是我,恐怕也防不住,何况,左世辉还修成了作家的绝学冰河风暴。” 易冰薇冷哼道,“这分明是处心积虑,明知这许易善驭雷法,便提前备下了收敛雷霆的秘宝,再辅之以三阶灵宝,这就是谋杀,没什么好看的了。”说完,调头便行。 岂料,易冰薇才转过头来,满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呼,本来已压缩到极致的火焰猛地爆开,左世辉击出的冰霜风暴竟瞬间破碎,满场水火相激,浓郁的水汽蒸腾得简直要看不清场上的变化了。 “这不可能!左世辉持勾魂剑,除非他是金色命轮,否则根本就扛不住勾魂剑的引动,这等情况下,怎么可能有余力发起反击?”贾兆贤惊声呼道,心里一片乱麻,他不敢想象左世辉失败后的结局。 台上的左世辉更加惊诧,他发现自己掌中的三阶后天灵宝,对许易的影响实在太过有限了,他无法理解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即便以他的修为还不足以发挥这勾魂剑的全部威力。 可对付一个神图二境修士,应当是绰绰有余,本来持拿此宝,根本无需他催动家族绝学冰河风暴,就当轻松扫灭许易,可战斗进行到此刻,他发现这勾魂剑对许易的杀伤实在太有限了。 七百五十一章 数数 http://..org/ ?????????????????????????????????????????????????????????????? 左世辉当然不知道,许易是靠着双命轮重合,彼此拉扯,才勉强抵消了勾魂剑的威力,若是左世辉不轻敌,一上来在全力催动勾魂剑的同时,也催动冰河风暴,说不定许易还真抗不过去。 可战到了如今的地步,许易已经能从容面对勾魂剑了,他昂首立在台上,朗声道,“虽有至宝,却沦于庸人之手,看来如斯重宝,是当换个主人了。左兄,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左世辉怒吼一声,头顶放出一张神图,竟是七彩神凤异象,神图放出,竟直直朝许易卷来,于此同时,他掌中的勾魂剑被他催持得冒出绿光,剑威狂涨,哇的一声,左世贤喷出一口血来,他激发了冰河风暴。 短短一瞬间,左世辉砸光了自己全部的牌,他的目的就是要一举摧垮许易,再不肯给他任何的喘息之机。冰河风暴才催出,整个场中的雾气浓郁到了极致,只见几道亮光闪过。 便听左世辉惨呼数声,再没了声息,台下的贾兆贤、褚一等人都急疯了,一个个恨不能冲上高台看个究竟,忽地高台上陡起风浪,狂风刮过滚滚水汽瞬间吹尽,便见许易立在台上,左世辉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满场先是死寂,继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左世贤动用三阶后天灵宝对敌,算是激起了公愤,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大快人心。 “好个许易,好个空虚客,不行,我不管了,拼着被他劈,我也要下手了。” 黄衫女搓动着手掌,美眸闪动精光。易冰薇挥手打了她一记,“脸呢?说出这话,也不害臊,你好歹也是道宫的教谕??,传出去还不被人笑破肚皮。”黄衫女嗤道,“谁愿意笑谁笑,姑奶奶看上了就是看上了,诶,你什么时候也学得假道学了。许易这样的,能文能武,可甜可颜,你不动心,还能阻止我动心么?更何况,这人满腹奇妙,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一定不会闷。” “越说越离谱,行了,别瞎逗了,当心小鱼儿知道了,杀过来,抽筋扒皮。”易冰薇冷声哼道,再看许易,暗暗照着黄衫女说得比对一番,觉得这家伙好像是没那么讨厌了,至于甜和颜,她还没太找到。 冯教谕查了十个数,台上的左世辉依旧没有反应,随后,冯教谕宣布了比斗结果。赶在君子台开启之前,许易大手一挥,摄住左世辉,将他的星空戒摘走,连带着跌落在地的勾魂剑一并取走。 君子台禁制才打开,贾兆贤等人便扑了上去,褚一高声喝叱,“你胜便胜了,怎的抢人东西,交出来。”此刻,他心中已成乱麻,打死他也想不到会是这种结局。左世辉竟然败了,这已经够惨了。 更麻烦的是,他的家族至宝雷渊石也落到了许易手中,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雷渊石在褚家传承上千年,看着他来进修,家族才借给他防身的,如今这宝贝丢了,他完全没办法和家族交待。 “君子台论战,只分胜败,不取星空戒,许易,速速将左世辉的星空戒交出来,还有那把勾魂剑。”贾兆贤亦高声喝叱,眼珠子都红了,其余诸人皆厉声喝叱,好似许易犯了什么天条。 许易微微一笑,“这话怎么说的,我既然胜了,自然有资格收取战利品,我还记得左世辉说过,法无禁止即为可,却不知当时他用三阶勾魂剑攻我时,你们这些人又在哪里?何况,比斗争胜,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家的资源为赢家所有,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全天下皆然。怎么,列位,我按规矩办事,你们还打算强抢不成?若是看不过,我可以继续接受挑战,你们谁来!” 许易逼视着贾兆贤,后者一连退了三步,忽地,他冲冯教谕抱拳道,“还请教谕主持公道,旁的资源,许易可以取走,但勾魂剑和雷渊石,乃是左家和褚家的至宝,若是丢失,褚家、左家必不干休。” 冯教谕心中骂娘,现在知道来找老子了,早干嘛去了。平日不为人啊,彼时,他左世辉何等嚣张,现在好了,落了难了,开始知道讲道理了…… 冯教谕虽然对贾兆贤这一帮子是丁点好感也欠奉,但他到底不愿事情闹大,看着许易正待开口劝说,许易先说话了,“褚家、左家不肯干休,那就拿左世辉、褚一是问,谁叫他们染上赌斗的毛病,愿赌服输。我劝你贾兄还是少操心别人,多操心自己,不用着急,你贾家很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必不干休了。”说着,他冲冯教谕抱拳道,“胜负已分,冯教谕,是否该按约书兑现条款了。” 贾兆贤大手一挥,一枚玄黄精落到许易脚下,“不就是一两千玄黄丹么,老子给你十万枚,许易,休要张狂,今日之辱,来日贾某必报。”抛下这句挽面子的话,贾兆贤便待离开。 许易一晃身,横在他身前,朗声道,“冯教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按约书兑现条款,将被逐出道宫,褫夺仙官,永不续用,是这样吧?”冯教谕点点头,“确是如此。” 贾兆贤出离愤怒了,“姓许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不要欺人太甚,好好,你不要玄黄精,非要玄黄丹是吧,老子给你。”说着,他大手一挥,将星空戒内的数万玄黄丹全挪了出来,洒落一地。 许易微微摇头,“不够,你这里的玄黄丹,只有六万七千五百四十二枚,距离我们约定之数,差得还远。”贾兆贤死死瞪着许易,“你怕不是失心疯了吧,约书在此,你自己算。” 当下,他布展开约书,围观众人皆看清了约书上的文字。黄衫女嗤道,“没想到这家伙也是个死缠烂打的主儿,贾兆贤都被逼到这份上了,还不肯放过。这数万玄黄丹,怎么也够数了,还折腾什么。” 易冰薇缓缓摇头,“我怎么觉得没这么简单,这里面好像有事儿,但我也看不明白,对了,阿阮,你算清楚没,到底是多少玄黄丹。” ?? 七百五十二章 数字 http://..org/ 黄衫女道,“太麻烦了,不过,总不会超过一万就是了。” 他话音方落,场中忽然起了惊呼声,“好个空虚客,好个许易,竟是如此狡黠,可叹可怜,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家伙,今日吃了大亏吧,我早就说过,数术蕴含大道,必有大用……” “那人是谁,挺狂啊。”黄衫女瞥了一眼叫嚣的白衣枯瘦男子。易冰薇道,“这是上一届的留级生,不知道叫什么,好像是个数痴。” 便听一声道,“张诚师兄,你可算得出来,到底是多少玄黄丹?”那白衣枯瘦男子得意一笑,“说出来吓死你们,到了二十八格的时候就超过一亿了,一亿三千四百二十一万七千七百二十八。再往后二十七格,到五十五格,就是一亿三千四百二十一万七千七百二十八的一亿三千四百二十一万七千七百二十八倍。而到了最后第六十四格,更是第五十五格的五百一十二倍:九百二十二兆又三千三百七十二万零三百六十八亿又五千四百七十七万五千八百零八。这还只是一个格子,若是将棋盘上六十四格全都加起来,是第六十四格的两倍去一。一千八百四十四兆又六千七百四十四万零七百三十七亿又九百五十五万一千六百一十五……” 张诚绕口令一般的数字,将所有人都听呆了。 “说明白了,到底是多少?”易冰薇忍不住发问道。 张诚何曾有机会和易冰薇说话,激动得眉飞色舞,“这么说吧,便是一枚玄黄精按最高价兑换,合十一二万玄黄丹,贾兆贤他们要赔的玄黄精是一百五十万亿枚还多,我甚至不知道,自鸿蒙肇始以来,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炼出这么多的玄黄精。啧啧,年轻啊,还是太年轻,根本不知道数术的力量,现在吃亏了吧,上当了吧……”张成说得得意洋洋,他很乐见他数术显露威力,他也与有荣焉。 “他也太黑了吧。”黄衫女忍不住打个寒颤。易冰薇没由来起了一股寒意,“这茬学员惹不起啊。”贾兆贤气得浑身发抖,“冯教谕,这等约书也能作数么?君子台开设以来,有这么离谱的约书么?” 左世辉挣起身来,“这,这是……迫……害。”褚一等人挣得脖子都红了,个个大叫冤屈,好似自己被人“蜜饯”了一般,清白之躯不保。冯教谕心中作难,镇守君子台多少年了,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 冯教谕不急着表态,转视许易,许易道,“冯教谕不必为难,规矩是怎样,便怎样,按规矩办事,我绝无二话。”“废话,规矩对你有理,当然要求按规矩办。”星空戒内,荒魅翘着二郎腿,悠哉吐槽道。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气,换作是你,愿意与人七百赌一百五十万亿?”褚一形象骇人,恨不能活吞了许易。许易微微一笑,“我当然不会那么傻,但你们会啊,可是你们憋着劲儿想害许某在先的。” 贾兆贤再度冲冯教谕抱拳,“教谕,此事请教谕定夺,一百五十万亿,这数字传出去,怕不要让人笑掉大牙。”许易道,“让人笑掉大牙的不是许某,更不是冯教谕,贾兄,逼我上君子台的可是你们呀。” “你!”贾兆贤急得喷出一口老血来。许易根本不理会,“此事用不着谁定夺,约书为凭,道宫立君子台千万年,道宫的信誉便是约书得以执行的保证,废话我就不说了,履不履约,贾兄你们看着办。” “这是要赶绝这帮世家子啊。”黄衫女吐了吐舌头,“好一个诱敌深入,好一个一招毙命,这男人我是越看越喜欢了。”易冰薇冷笑道,“似这等人心机深沉,你喜欢他,当心被他连皮带骨吞下肚去。” 黄衫女哂道,“便是被他生吞活剥我也乐意,啧啧。”说着竟舔了舔猩红的丰润的嘴唇。冯教谕道,“许易说的不错,你们有约书为凭,自然是约书做主,我没什么好说的。”他选择明哲保身。 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他已经很清楚了,贾兆贤等人不值得同情。何况,他也无力同情,许易说的一点也不错,上君子台先立约书,约书是拿整个道宫的信誉背书,就是约定失败了自杀,那也得执行约定。 许易道,“冯教谕公道。列位,给玄黄精吧。”“许易,做人留一线,你作何要苦苦相逼。”贾兆贤终于软了口气。许易道,“苦苦相逼的是列位啊,当然,诸位若实在拿不出那点玄黄精,还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贾兆贤等人同时喝问,便连重伤的左世辉也吊着脑袋追问。许易道,“这办法诸位知道呀,约书中说好的,诸位若不能履约,被逐出道宫,褫夺仙官,终身不得叙用,不就结了。” “你!”七人都气炸了,这算特么什么办法,这和逼死人也差不多了,被剥夺了官身,大家这一世还有什么奔头。“倒是个促狭鬼,这人要不得,小鱼儿也是瞎了眼。”易冰薇忍不住吐槽道。 “也罢,你们就犟着吧,还有两个时辰,就到子时了,到子时还不兑现,我也帮不了诸位。”说完,许易移步便走。贾兆贤等人一拥而上,将许易死死围住,这档口,他们怎么也不能放许易离开。 “怎么,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这是要劫持许某么,冯教谕,这种情况,我可以上报吧。”许易高声喊道。贾兆贤七人忽然冲许易深深一躬,“许兄,是贾某等人昏了头了,不该与许兄为难,还请许兄大人大量,饶过我等。”说出这番话时,贾兆贤已经咬破了嘴角,鲜血长流。以他的脾气,便是宁死也说不出这番话来,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完这些话,他觉得自己的脊梁骨都被抽掉了。 可他又不能不说,一旦被驱逐出道宫,不但自己身败名裂,必然使得家族蒙羞。因为,一旦有被褫夺官身的子弟,整个家族便会蒙上污点,影响整个家族的声望。 七百五十三章 爆发 http://..org/ 许易深吸一口气,“罢了,都是同学,虽然你们想致我于死地在先,许某却不能以怨报怨。欠我的债,我不能免,但可以给你们时间,三天之内,你们每人限交我两千玄黄精,剩下的一百五十万亿,一百年之内,归还我就行了。” 易冰薇忍不住想笑,“这人还真是惫懒,说得好像一百年内,这几人能还得起一百五十万亿玄黄精似的。”黄衫女眼冒精光,“好算计,当真是好算计,这家伙要发财了啊。” 的确是好算计,两千玄黄精也是天价了,贾兆贤等人都拿不出来,即便他们各自的家族拿出这笔玄黄精,也会忍不住肉痛非常。“许兄,能不能……”贾兆贤又开口求情。 许易挥手道,“列位如果想要得寸进尺,许某便收回适才之言,许某可以讲情面,但也不能让人把某的面子剥了放在地上踩。”他算定贾兆贤等人背后的家族一定会同意。 若是为了保住贾兆贤等人的仙官之位,几大世家未必会舍出如此血本,但事关家声,两千玄黄精这个刚好卡在肉痛处的数字,他们必定会舍出来。许易狠狠从各大世家身上撕下如此一大口,当然会埋下后患。 可许易不惧,他可是留了话缝的,这两千玄黄精只是先期资金,剩下的一百五十万亿,虽说限定了一百年,但一百年后,要与不要,还得看他的心情。这几大世家的掌门人只要没疯,当不会再来撩拨他。 贾兆贤等人,吊着脑袋离开了,不多时,又陆续回来,一个个脸色苍白得跟纸人似的。果不其然,各家都答应了这个数目,约定了子时之前,派人将玄黄精送到。这偌大一场热闹,终于落下帷幕。 许易到底没走了,贾兆贤等人才退,不少人前来套近乎,经此一番折腾,讨厌许易的不少,但觉得许易是豪杰的更多。道宫进修,本来就是交朋友、实现资源互换的顶级交际场所。 许易也不高冷,关联了不少如意珠,正说得热闹,忽然,围在他身边的一堆人呼啦啦散了个干净,便见一个姿容妖娆的女郎笑吟吟朝自己走来,一双桃花眼放着令人酥麻的电光。 “这位姐姐,咱俩不认识吧,你这样笑,旁人容易误会的。”许易含笑说道。 那女人竟如一条柔软的蛇,半是依偎半是缠绕,挂在了他的身上,“我叫阮红尘,信不信,你会永远记得这个名字的。” “行了,阿阮,你走是不走,不走,我可先走了。”易冰薇行了过来,脸色不渝。阮红尘贴着许易的耳朵道,“瞧,吃味了,你若能把易冰薇拿下,我可以答应你玩三人游戏哦。” 忽地,许易体内一阵奇异的燥热,只觉这娘们儿就是烈性的醇药,连气血都不受控制了,这是前所未有的刺激。 刷的一下,易冰薇变了脸色,寒声喝道,“阿软,还不收了媚术。” 阮红尘脸上魅惑之意越发浓烈,腾地一下,许易显化赤炎雷猴像,嗡地一下,阮红尘昏死过去。许易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赶忙变化出本来面目,易冰薇怔怔盯着许易,“你是妖族?” 许易道,“此乃法相,赤炎雷猴相,这位阮仙子是……”易冰薇道,“竟有如此近乎本体的法相,也就难怪了,她的本体乃是天妖媚蛇,天生和赤炎雷猴相克,她激发媚术刺激到了你,你显化法相,反倒克晕了她,倒是一对冤家。” 说话之际,易冰薇伸手拍醒了阮红尘,她扫了许易一眼,“啊呀”一声逃了开去,再不复从前的油嘴滑舌。易冰薇掩嘴轻笑,她还是头一遭见自己阮红尘这般模样。 易冰薇笑如春花,宛若宣冷艳立在眼前,许易眼神发直,易冰薇收敛笑容,冷声道,“看够了没有,眼珠子给你挖了。”许易道,“实不相瞒,教谕和我一位故人有十分相似,所以……” 易冰薇冷笑,“这样的理由,我是第三次听了,原以为小鱼儿看中的人,总该有些不寻常的地方,我看你倒是寻常得紧。”许易怔了怔,“小鱼儿,余都使。”他取出玉佩。 易冰薇素手一招,玉佩落入她手中,“想不到,连这玩意儿也给你了,还真怕我不管啊。不对,她没告诉你你要找的人是我?啧啧,有些意思啊,这小鱼儿想得也太多了吧。” 许易这才醒悟,难怪上午的课上,易冰薇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竟是余都使打过招呼的缘故。许易道,“教谕可有闲暇,找个地方喝上一杯如何?”易冰薇闪念便想拒绝,但她对许易实在好奇。 她实在想不明白,以小鱼儿那般高傲的性格,清冷的眼光,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油嘴滑舌,阴险狡诈,招摇滥情的家伙。莫非是这家伙给小鱼儿下了什么毒,又想对本教谕故技重施? 怀着强烈的好奇,她应下了许易,两人移步第三山,地方是易冰薇选的,那里距离主峰不远,有个什么动静,只要闹大,便能传过来,便是许易要行为不轨,她也无惧。 此外,第三山有座陶然亭,建在半山腰戳出的一块巨大青苔岩上,仿佛悬空而生,当此之时,朗月星空,喝喝酒,聊聊天,气氛很不错。 两人落座,许易远眺,月白风清,山远水静,取出一壶酒两只杯子。 易冰薇也取出一壶酒,许易怔了怔,微笑道,“有我一壶酒,足以慰风尘,教谕何必另取一壶。”说罢,倒出一杯,当先饮尽,随即给另一只杯子也满上。易冰薇伸手接了,轻轻嗅了嗅,果香酒香浓郁。 “教谕多虑了,在教谕眼中,我当是机关算尽,唯利是图之辈,我这样的人,即便觊觎教谕美貌,也万不会在这道宫中行不轨之举,更不会蠢到自毁前程。”说完,许易又自饮了一杯。 话说到这份上,易冰薇不再多疑,一杯饮尽,滋味不错。“说说吧,你和小鱼儿,不,余都使是怎么遇上的,中间又发生了什么故事,她可是清冷惯了,既少接触人,更不会主动去交朋友。” 七百五十四章 池鱼 http://..org/ 许易很坦然地说了他和余都使相识的种种遭遇,当然,那些惊艳余都使的诗句,他也没有隐瞒,整治宇文拓的故事,更是重点提及。易冰薇听得呆住了,良久方道,“想不到你还算有些天良。” 陌生人的淡漠和提防,来自不了解,而生活化的细节,可以轻易地拉近双方的距离,许易不厌其烦地陈述他和余都使的细节,便是希望拉近和易冰薇的距离,与此同时,也希望易冰薇了解自己。 他如此作为,并非是对易冰薇起了什么非分之念,而是他也想了解易冰薇,只要了解了此人的过往,他才能彻底弄明白,她和宣萱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却说,两人一问一答,时而对饮,气氛还不错。 “你能制住宇文拓,可算是帮了小鱼儿大忙了,来,我敬你一杯。”易冰薇由衷地替老友高兴。许易饮尽,开始把话题往易冰薇身上转,“不知教谕识得余都使多久了,我看你们交情非比寻常。” 易冰薇道,“那是自然,我和小鱼儿是过命的交情,也是最好的朋友,这么说吧,我在这个世界惦记的人有限,小鱼儿便是这有限中最重要的一个。既然你对小鱼儿有恩,我便也承你情了。” 许易道,“教谕言重了。教谕既能在道宫中任职,想必也是出自名门。”易冰薇抬起的酒杯顿了顿,盯着许易道,“你这人怎的老是想打听我的私事,莫不是你刚才说的是真的,真怀疑我是你的什么故人?” 许易眼神敛尽,微微点头,“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我亦不知昔年一别,似成永诀,惊扰教谕了,还请见谅。”易冰薇不似作伪,对他竟无半点印象,显然不是宣萱。 易冰薇道,“想不到你还挺痴情,不过我真不是你找那人,我自己从小到大有什么经历,自己还不清楚么?你别在我这儿费工夫了。”星光洒在许易落寞的脸上,易冰薇头一次觉得这家伙细看起来挺吸引人。 啪嗒,啪嗒,细雨打在亭子的琉璃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崖高人远,天地俱黯,淅沥沥的雨声一下子将他的思绪拉得很远,回首来处,所亲之人,所历之事,纷纷涌至胸怀,不禁低声吟道,“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时间不早了,在下先告辞了。”言罢,许易飘然离去。 易冰薇安坐不动,还沉浸在许易此句里的意象不曾走出,忍不住低声自语,“难怪小鱼儿待见他,这人虽然不讨人欢喜,但和他说话,还挺……” “还挺什么?”一道声音突兀冒出,唬了易冰薇一跳,随即,一道阴暗的人影出现在陶然亭内,却是面目狭长的中年男子。易冰薇冷脸道,“吴教授,你来此作甚?”心里暗暗打鼓。 这吴教授唤作吴聘,纠缠她多时了,她已经拒绝多次,这人还死缠不放,叫她好不心烦。如今竟盯得这么紧,都跟到这陶然亭来了。 吴聘狞笑道,“我来作甚?打扰你这贱人和那混账私会了?才见了几次面,你就肯跟他至此幽寂之地私会,几句淫词艳曲,就钩得你狂浪了么?冰薇教谕,你不是最矜持的么?吴某人请了你多少次,你不是次次都果决地拒绝了么?今天换了那混账,你就动心了?也罢,那混账倒也帮了我,一直以来,你对我的不假辞色,让我都快怀疑你是不是喜欢阮红尘那骚娘们儿了。好得很,你还喜欢男人,哈哈……” “吴聘,还请自重,你再胡言乱语,我要喊人了。”易冰薇寒声说道。 “喊啊,你大可放开嗓子喊,我真想知道整个道宫的男人都知道你和那许易私会后,都会是怎么个想法。我没猜错的话,钟房长可是偷偷钦慕你许久了,在他的书房里都挂着你画像,你说他若知道了你看上了许易,那小子会有何等样的下场?”吴聘声音渐高。 “你无耻。”易冰薇道,“收起你的那些肮脏想法,你若敢胡言乱语,我便拼着不做这教谕,也要扯你下马。” 吴聘怔住了,眼中掉下眼泪来,声音变得凄惶,“我故意说钟房长倾慕你,要如何那小子,你竟如此紧张,冰薇啊冰薇,才一天,你的心就能变么,好得很,好得很。”一晃身,吴聘消失不见。 易冰薇没由来一阵心累,她没想到吴聘对自己的执念竟这么深,好在这里是道宫,吴聘再怎样,也有所顾忌,多半要刁难刁难许易,易冰薇本想去通知许易,但这事儿有些难以启齿。 总不能对许易说吴聘误会我喜欢你,所以要刁难你,这话她难以启齿。再一想,许易颇受道宫上层看顾,兼之折腾的能力不小,吴聘到底要顾虑道宫,双方闹一场,也不过是多生一场热闹。 念头至此,易冰薇也自回洞府去了。踏着月色,许易回到洞府时,贾兆贤、方世辉等人已经在了,一个个神情委顿,好似在欢场榨干了精力的嫖客,见得许易,七人各自放下一枚须弥戒,便即离开。 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他们经历了此生的极致悲苦,整个人已经到了极致。许易摄过七枚须弥戒,点验一番,一万四千玄黄精分毫不少。收了七枚须弥戒,他正待返回洞府,便听一声道,“我这里还有一枚。” 声音未落,便见一枚须弥戒飞来,许易凝空摄入,那须弥戒当空爆开,落下无数昏黄腥臭之物,竟然是大量的粪水。“怎么不接稳?可惜可惜了。”一个身着明黄袍的英俊青年摇头说道。 “齐天兄!”贾兆贤等人精神大震,一个个激动不已。只是这才振奋的精神,被许易轻轻一句话瞬间压了回去,“贾兆贤,说说这装逼犯是谁,仔细点,不然,你就拿回你的那两千玄黄精。” 七百五十五章 辅理 http://..org/ 贾兆贤倒吸一口冷气,委屈得眼眶通红,英俊青年寒声道,“某大号齐天,任正七品实授仙官,已十三载。今日入道宫静修,不过因琐事绊住了,隔了一天才来报到。却没想到,才入道宫,便听说出了你这么个妖孽。许易,出算得很精,也知道上面的人希望看到你如何表演。但殊不知,出头的椽子先烂,你若一味锋芒毕露,用不了多久便会摧锋折锐,不如大家退一步,相安无事如何?” 星空戒内,荒魅摇头喟叹,“这家伙脸挺大啊,看来是久居上位,都不会说人话了,还指望许易这深渊巨口把吃到肚里的东西吐出来,这心得有多大。” “齐兄,回去问问你家大人,你是几岁才开始停止尿床的?都几百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些。这些话,也好意思说出口来。”许易身形一晃,闪身消失不见。 “好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看来是屡次算计我世家,尝够了甜头,以为自己真的无所不能,且等着吧。”齐天一贯高光,还是头一遭有人当面不给他面子,“兆贤,世辉,还有诸位,走,去我洞府,咱们详谈。” 他此话一出,贾兆贤七人同时打了个寒颤,忽地,七人鬼使神差一般同时行到许易洞府前,同声道,“许兄,我等绝不再掺和和你有关的任何事,有七寸钉头书为证。”七人同时烧了一张七寸钉头书。 光影没入体内,贾兆贤等人冲齐天一抱拳,同时闪身消失不见。齐天懵了,这得是被收拾成什么样,才能做出如此卑微的举动。 注视着贾兆贤等人消失的身影,齐天心中冷笑,“无怪这几家后继无人,日渐衰落,遇到点事,便如此萎缩,能成何事?也罢,贾兆贤这帮蠢货被姓许的收拾服帖了,若自己单枪匹马弄翻了许易,岂不更显出自己的能耐,此事过后,诸大家族谁敢不高看他齐天和齐家一眼。” 洞府外的动静儿,许易探查了片刻,便将注意力收了回来,封禁了洞府,开始炼化玄黄精,有这上万的玄黄精,他觉得自己冲击三境的希望,已经很大了,不管这些玄黄精足不足够,先炼了再说。 他新得了这巨量财富,不知多少人眼热,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先消耗了这些资源,让众人明明白白看到他境界的提升,自然便知道这些资源被消耗掉了,也就没谁惦记了。 上万的玄黄精,他便是扯开了肚皮吞,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吞下了,炼了一夜,也不过消耗了二十一枚,要想全部炼化,还需要不少时间打磨,他不由得大叫烦恼。 荒魅嗤道,“你若敢把这烦恼说出去给旁人听,我敢保证你小子不能活着见到今天的日落。装什么犊子,普通神图二境修士进阶三境,哪个不是磨了数十上百年,除了你这妖孽,谁不是为了弄一点资源,日积月累。如今,你不用为冲击境界的资源犯愁,竟敢为炼化玄黄精需要时间而喟叹忧愁,你还要不要脸。” “天才的世界注定是寂寞的。”许易回了一句,打开洞府的大门,赶着去上早课。 出乎意料,在早课上,他们这一学舍的舍长谢东风任命了新的舍长辅理,正是齐天。此番入道宫进修的仙官极多,总计分了六房二十四舍,开课之初,每一舍会在学员中选出一名舍长辅理,帮助舍长管理。 这已算约定俗成的惯例了,并不是什么意外。对于舍长辅理的位子,许易打过主意,但认为太过繁琐,便没往心里去。而且这位子是举荐制,他觉得即便自己不当选,当选之人应该是个女学员。 结果,斜刺里杀出的齐天成了新的舍长辅理,老实说,许易不大能想通。齐天是昨夜才来的,和所有的学员基本都不熟悉,他能当舍长辅理,只能说明,这家伙背后有人,而且腰杆子还硬得很。 可谢东风宣布完舍长辅理的任命后,齐天一脸的难以置信,和几要夺目而出的欢喜光彩,显然非是作伪,莫非这家伙没有运作,好运便自动从天而降了? 想不透,许易懒得费神。齐天便是到了个劳什子舍长辅理的位子,他也不虚,只要齐天敢跳脚,他照样有的是办法收拾他。如果说齐天得了舍长辅理的位子,只是一个小波浪的话,很快,许易觉得自己要被滚滚浪潮给淹没了。 一连好几天,已经有四名教谕对他表现出了赤裸裸的敌意了,其中教授玄论的吴博济吴教谕对他不满,他能理解,毕竟这位是出身世家,而且传闻和褚一家族还有姻亲,可其他几位教谕皆连连向他发难,就太不正常了。这几日,他已经被赶到后面站着听讲七回了,这还是他基本答对教谕诘问的前提下,他甚至怀疑只要他露出丝毫的不满,或者说答非所问,这门功课就得完犊子。 这日,好不容易撑过了“无所不能”吴博济一个时辰的吹风机,许易才要从罚立了一堂课的倒霉位置,返回座位,便又被齐天拦住,“下节课别上了,去思堂帮斫三桂,上面的意思。”交代完便走。 许易道,“哪个上面的意思,齐辅理,假传命令,罪过可不小。”这一段,他被齐天用胡萝卜充大棒给支使得溜溜转,这回,他不打算再顺着了,这一阵儿,他是在望风向。 望了一阵,发现齐天也不过是个提线木偶,背后扯线的是谁,丝毫没有露底。恭顺了这许久,许易也是做给旁人看的,他可以锋芒毕露,但不能给人留下万事争先的印象。 他很清楚,就凭他入道宫折腾出的一幕幕,上层肯定有人在关注着自己。所以,即便明知是被刁难了,他还是继续苦熬着,就是做给人看的,我许某人是守规矩的人,不是一味拔尖之人。 忍了这几日,他也够了。许易突然回嘴,令齐天着实吃了一惊,他心中窃喜,折腾了许易好些日子了,这家伙就像个老乌龟,死死忍耐,一味缩脖,叫人根本无处下口。这回,许易一动,显然是被逼急了。 七百五十六章 与我何干 http://..org/ ?????????????????????????????????????????????? “上面就是上面,你管那许多作甚,要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是了。”齐天冷声道,“怎么,本辅理的话,你敢不听?” 许易道,“辅理辅理,是辅助舍长团结学员,理顺舍务的,可你齐天一味公报私仇,算什么辅理。这才几天,你齐天支使我干了多少杂活脏活,不就是因为你齐天出身世家,才肆意打击报复许某?今日,你不将上面是谁说明白,许某绝不听令。”许易嚷嚷声一下大了起来。 哗啦一下,一圈人都围了过来。许易不折腾的日子,属实是太寂寞了。道宫终日昏昏听经,人人循规蹈矩,无趣,太无趣了。此刻,许易声音一大,谁都知道这热闹终于又来了。 “大胆,你大胆,都给我散开。”齐天出离愤怒了,这些日子,他喝叱许易惯了,以为彻底折服了许易,如今许易一不听令,他觉得自己的面子被掼在了地上。他升任辅理,可以说没一个学员心服口服的。 此刻,他咋咋呼呼发威,众人人多势众,竟没人给他面子。“就是,齐辅理,都是同学,你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回回都折腾许易,我们早看不过眼了。”说话的是那个圆脸女学员唤作张采薇,对许易早有好感。 “就是,你这个辅理也不过就三五个月光景,还真当自己能当一辈子辅理,出了此间,你还要不要认这些同学了?”应声的是张采薇身边的雀斑女,唤作白兰,她和张采薇算是哼哈二将,一向互相呼应。 凡是热闹就怕有人起哄架秧子,尤其是热闹中心的某人特别不得人心的话,很容易便形成一边倒的舆论风潮。齐天初始还辩驳,后来只剩脸红脖子粗的份儿了,他一张嘴,如何辩得过这上百张嘴。 “你,你们等着,吴教授的指令,你们也敢不听?”齐天终于憋不住放出了大招。教授一级,权威远远大于教谕,能轻易决定学员的前程,他一抬出吴教授,众人心里是炸了锅,却瞬间散了个干净。 许易一言不发,也朝外行去,所去的方向,正是思堂,齐天的意念随后传来,“这回我权给你记下,若再有下回,你可没这么容易过关。”他的心绪远不如他传出的意念这般从容。 他身后那人正是吴聘,若非吴聘,凭他也当不上辅理,也不会有教谕级别的人物,来给许易施压。只是吴聘到底自重身份,没想过直接显露,为此,也特意交代过齐天,务必保密。 而齐天自己也知道,吴聘选中自己,无非是判断自己定然要和许易为难,并不是如何看重他的才能。如果吴聘知晓他已将他吴教授漏了出来,指不定得有什么雷霆降下。 他唯一希冀的是,许易不知道吴教授到底是谁,即便许易最后知道了吴教授是谁,他也赌许易不敢去找吴聘对质。“是啊,他凭什么找吴教授对质,吴教授也懒得见他。”一念至此,齐天轻松多了。 在思堂斫了半天三桂,许易差点累脱了力,眼瞅着是赶不上下午的课了,许易干脆不上了,他补充了一些灵液,撑着软得如同面条一般的身子,朝耳坠峰赶来,那处正是易冰薇洞府所在。 到得地头,便见奇峰俊秀,山水温柔,只看这山峰,便知在此清修的一定是位玉人仙子。不过,这会儿,许易可没心情品评山水,悠游林下,立在洞府十丈外,他直接叫门了。 奇怪的是,他叫了半晌,洞府内全无反应,偏偏许易的感知,勉强能透过洞府的禁制,感知到人在里面。易冰薇这等做派,让许易不知所措,这还有余都使的情分在呢,说好了要多多看顾自己的。 这还没怎么着就先撂挑子了,再说,自己过来,又不是求她帮着摆平那劳什子吴教授的,不过是打听打听情况,至于闭门不纳么,那吴教授就有这么可怖?许易不这么认为。 若那吴教授真的能让易冰薇都噤若寒蝉,凶威至此,要对付自己,完全没必要绕这么大一圈子,还费这许多工夫。所以,易冰薇不见自己,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易教谕,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 许易干脆把话挑明,“我找到阮教谕了,可是她亲口说的,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有点香火情,你这样作为,真让许某心冷。”洞府里依旧没动静,反正任凭许易千呼万唤,易美女就是岿然不动。 许易急了,“易教谕若再不出来的话,我只能大笔一挥,提上一首两首诗作,以表倾慕之意了,我不介意将咱们的关系公之于众,更不怕余都使误会。”他话音方落,洞府霍然洞开。 易冰薇行了出来,俏面含煞,“你再说一遍。”她真没想到许易竟如此惫懒,她旁的都不怕,单单怕小鱼儿误会,她看得明白,小鱼儿对这许易算是格外青眼了,她可不愿意让小鱼儿和自己生了龃龉。 若是旁人,说要在他洞府外题上诗句,她只会当耳旁风,可眼前这家伙放了这等大话,她却不能不当一回事,她可是见识过这家伙的本事,一旦出手,肯定是注定流传的名篇佳作。 她可不想自己成为这名篇佳作的绯闻女主角,闹得天下皆知,到时候,怕是在小鱼儿面前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许易如何,她不在乎,她可是极在乎和小鱼儿的友情。 许易抱拳,“易教谕,犹记得前些日子,你我尚可把酒言欢,及至今日怎生变得连路人也不如了。许某实不知何处得罪了易教谕。”易冰薇沉吟片刻,决定还是告诉许易因果,她算是看明白了。 这家伙就是个无赖,不弄清根由,是不会罢休的。这事儿细细掰扯,也的确是自己连累了这人遭了池鱼之殃,可越是如此,她越不便说清楚,便越想躲着许易。如今躲不了了,坦然面对就是。 易冰薇放开禁制,将许易请进洞府外的青坪,大手一挥,云雾缭绕,将青坪遮掩。听完因果,许易啼笑皆非,“易教谕,此事与我何干,你还是速速和那吴教授说清楚,我这也太冤了。” ?? 七百五十七章 直男吴教授 http://..org/ ???????????????????????????????????????????? 易冰薇俏脸顿时拉长,“我和他说清楚什么?说得着么,姓吴的是我什么人?再说,这事儿说得清楚么,我越解释他越觉得有事儿,岂不是越描越黑。”许易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怎的,就到说不清的地步了? “不行,这事儿不能这么办,不如你约一下吴教授,咱们三个……”许易才起了头,易冰薇便暴走了,“三什么三,我和你们有什么好说的,是你自己要喊我喝酒,喝出事儿了,你自己兜着,速走,不送。” 许易无言了,他遭了池鱼之殃,还没人负责了。他思虑再三,“这样吧啊,咱俩关联个如意珠,以后有事儿,及时通知,就算你不打算解释,你好知会一声,我也能有反应啊,也比蒙在鼓里强啊。” 易冰薇摆手,“我不和你关联,谁知道你又折腾出什么烂摊子,喊我给你擦……反正,这事儿,我只能是抱歉了,好在姓吴的不敢太过分,你挺一挺就过去了,左右就这几个月时间。” 许易想捂住耳朵,这都是什么词儿?还挺一挺就过去了,他怕再挺下去,就只能挺尸了,这娘们儿靠不住,得自己找路子。计较已定,许易不打算在这儿和易冰薇蘑菇了。 “易教谕,反正这事儿,你也别说对不起我,我也不说对不起你,一句话,生活啊,不容易,你我共勉吧。”抛下这么一句,许易遁走,留下易冰薇怔怔许久,没想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她只能以为许易这孩子被折腾得不清,都开始主动谈玄了。离了耳坠峰,许易到了更始峰,此间正是吴聘洞府所在。身为教授级别的人物,吴聘所居的山峰,又灵秀了许多,横跨多个山峰,占据整条灵脉。 听得下面的童子回报,许易前来拜见,正靠在软塌上观书的吴聘怔怔许久,心念电闪,顿时涌出一股怒意,那贱人到底还是藏不住了,本来他不愿放许易入山门,毕竟,一旦放他进来,这暗事就变了明事。 以他的身份,就要多了不少顾虑了。可一想到他心心念念的易美人竟然和这混账再三纠缠,一股心火便扑上来,当即喝令童子将许易带进来。还没行进大厅,许易便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寒。 吴聘整个如山村老尸一般,斜卧在踏上,一双眸子白多黑少,似乎准备随时择人而噬。不待他开口,许易长长一鞠,沙哑了嗓子道,“吴教授,我要用我的热血,在你面前写一个大大的冤字。” 吴聘想了许多许易会说的话,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严肃不严肃,滑稽不滑稽,弄得人心情七上八下。吴聘没想好怎么喝问,又听许易道,“吴教授,我实在不知,我竟得你如此高看。易教谕何等样人,连吴教授您这样的存在都暂时不能入她的法眼,她眼睛又没瞎,怎么会看上我呢?实不相瞒,易教谕愿意接受我的邀请,不过是因为,我和她的故友余都使乃是知交好友……” “余都使?是有这么个人,莫非真的是误会了?”吴聘心念一动,冷声喝道,“还敢狡辩,那贱人分明是挂念你,不然她何必将我说出。” 一听吴聘肯说话,星空戒内,本来正襟危坐的荒魅,翻个身,沉沉睡了过去。经历了这许多,荒魅不得不承认自己这颗少年的心已经有几分沧桑了,不然怎么一眼就看穿肯和许易嘴炮的最终都没好下场。 许易用最沉痛的语气道,“我知吴教授,乃是齐天不经意说走嘴,尔后,我才知得罪了大人物,便去找了易教谕询问缘由,可恨那易教谕根本不理会我的死活,连找教授对质都不肯,只让我自生自灭。” 他说的越凄凉,吴聘心情便越好,“话虽如此,陶然亭中,她肯和你对饮,肯听你的酸诗烂词,便证明,你不惹她讨厌。连我都不曾和她一道饮酒,却让你捷足先登,你还敢说她对你没意思。” 吴聘这两句话一说,许易大概就摸清楚了,眼前这吴大教授分明就是重度直男癌,加单恋晚期患者啊。就这个病情发展下去,只怕一只公蚊子从易冰薇身边飞过去,这吴大教授都会责怪易冰薇对这只公蚊子释放了雌性魅力,继而将所有的怒火全砸到这公蚊子头上。 弄清了此点,许易便知道,这事儿已经不是常规办法能够解决的了。当下,他再度沉痛请罪,“教授若还不信,我用如意珠当面对质。” 他才取出如意珠,吴聘眼中杀机迸现,许易一拍脑袋,“可怜,我竟没有易教谕的联系方式。”吴聘眼中的杀机才淡了几分。许易又以拍脑袋,“对了,令牌,课业令牌也成。”说着,取出一枚花色令牌来。 这令牌,是专门发给学员,用来和各课的教谕们对接的,专用作疑难问题请教,请教内容,教谕可以存档,亦可以删除,因此,一般没有哪个学员,敢用这课业令牌和教谕说闲话。 许易要动用课业令牌联系易冰薇,吴聘并不阻止,他想亲眼见识,许易和易冰薇之间,到底有没有私情。即便是两人提前对过,他也相信凭自己的智慧,能从蛛丝马迹中抓到马脚。 课业令牌才接通,不待许易抱怨,易冰薇怒气冲冲的声音先钻了出来,“有完没完,有完没完,这事儿我管不了,也管不着,姓吴的愿意怎么想怎么想,愿意折腾,是你们的事儿,再说,在这道宫里,姓吴的还能杀了你不成。你若不服,自己去敲鸣冤鼓,不要一遍遍来骚扰我,再这样,我就闭了你令牌中的信道。” 啪的一下,令牌的禁制黯淡了。许易作七窍生烟状,竟一字没来得及吐出来。 吴聘终于信了,本来,这事儿他事后想想,觉得不合理的地方颇多,哪怕姓许的再有魅力,也不至于一夕之间便捕获芳心。后来,他还是决定折腾许易,不过是奇强的嫉妒心作祟的缘故。 ?? 七百五十八章 一切有我 http://..org/ ?????????????????????????????????????????????? 吴聘不能接受易冰薇肯和许易对饮的现实。现在看来,许易和易冰薇因为自己的强大压力,已经彻底闹掰了,基本成了仇人,他的目的达到了。但他还是不打算放过许易,高高举起,必要重重落下。 这才是他吴某人的风范。吴聘淡淡一挥手,“你和易教谕的事,和我说什么,吴某人不理会这些。好生向学,若遇到学问上的难处,可以来向我讨教,至于旁的,本教授不予理会。” 他这官腔才一拿捏出来,许易便心知要遭,眼神忽地瞟了下在吴聘蒲团下露出一角的黄皮册子上,感知覆盖,心里“咦”了一声,抱拳道,“那学生就告退了,窃以为教授靠一本《浣溪沙》要了解女人心思,并不十分妥帖。”吴聘白多黑少的眸子,终于定在了当心,嗖地一下,他将那本书攥在了掌中,死死瞪着许易,杀机毕露。 许易道,“教授不必惊疑,你拿的那本《浣溪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东兴坊刊印的,第七版,这一版有一篇《卖花郎独占花魁》,写得很是动人。”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怎么可能吴聘取出一本书,他就恰好看过,不过是他感知覆盖,识别了其中的文字。这本《浣溪沙》就是一本风月,以吴聘的身份,只要品味不是特别低,不至于找来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书解闷。 唯一的理由,恐怕便是吴聘想从这种风月里,体量一二女儿家的心思。有这个判断,是基于许易对吴聘重度直男癌的判断之上。却说,这吴聘被许易撞破自己看小皇文,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他正待挥退许易,忽地,想到许易所言“靠一本《浣溪沙》了解女人心思不妥”,灵光一现,盯着许易道,“你又看出了什么心得?”吴聘实苦,他空有地位、修为,和满腔爱慕,结果易冰薇更不正眼看他。 他虽对易冰薇一口一个“贱人”,心中实在是恋恋难忘,若非将易冰薇视作自己的禁脔,他也不至于对敢于接近易冰薇的男修,痛下如斯重手。可这些手段只能让易冰薇离他越来越远,并不能解决现实困境。 当世又无情感专家,吴聘病笃难求医,只能自医,以他在男女情事上的微末见识,也只能想到从民间的风月中,找一些灵感和借鉴。如今,许易这么一引逗,他忽然发现这家伙好像颇有经验。 绕了这么一大圈子,许易等的就是吴聘问他心得,却听他道,“不是学生自吹,天下就没有学生搞不定的美人。敢问教授可知,学生有几个相好?”吴聘瞪着许易,“绕什么绕,说正经的。” 许易沉沉一叹,“实话实说,有多少相好,我也记不清了。大人可能以为我在吹牛,不说别的,以易教谕这等人物,即便那余都使是她旧人,她也不至于肯与我对饮。” 他话至此处,吴聘已是满面青气,许易道,“教授若连这个也听不得,只怕此生终要与易教谕失之交臂了。”这一句话终于打在了吴聘的死穴上,他再是蛮横霸道,终极目的还是想得到易冰薇。 “你接着说。”吴聘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许易道,“其实这男女之事,便在于距离,不远不近,看得见又看不见,看不见又看得见,朦朦胧胧,茫茫渺渺,蓦然回首,方巾古扇,衣袂飘飘,独立于灯火黯淡的桥头,那是何等感觉,男女之情,若到了这个地步,不动心那才怪了。” 吴聘听懵了,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在胡诌什么,却莫名地觉得厉害。 许易又道,“这么直说,好像太抽象了,不如实战一把,我当面给教授展示一把。教授坐稳了,我要开动了。”吴聘正襟危坐,四下打望一番,没见到轮子啊,这是要开什么? 许易道,“敢请教授将关联了易教谕的如意珠与我一枚。”吴聘罕见地老脸一红,怒道,“你要这东西干什么。”他心里深觉羞愧,明恋好几年了,连联系方式都没有,还能更失败么? 许易道,“当真无法联系么,我想冒充教授,用如意珠当着教授的面,和易教谕联系一回,如果我能和易教谕聊下去,则证明教授大有希望,如果我都不能聊下去,还请教授杀我以谢天下。” “这是要玩真的啊。”吴聘终于被调动了全部的兴趣,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吸引他了,忽地,他一咬牙,取出出一块令牌来,“这是道宫的工作令牌,内中消息,如果冰薇传出去,你知道后果。”?? 许易暗骂,这孙子真是色厉胆薄,这样能泡到妹子,那真得熬到铁树开花了,“无妨,还请教授催开禁制,联系易教谕。”吴聘险些跳起来,“不可,万万不可,我现在联系她,她正在气头上。” 许易摆手道,“教授无须多虑,一切有我。若教授信不过我,那这事儿,我就帮不上忙了,有朝一日,教授回想起自己和易教谕擦肩而过的遗憾时,还请教谕不要后悔才好。” 吴聘脸上写满了纠结,怔怔半晌,指着许易道,“这事儿你要是办妥了,今后你在道宫行事任从你心。若是办差了,本教授必定让你后悔要入这一遭轮回。”许易早就看穿吴聘深浅,如斯狠话只当春风吹面。 随即,吴聘催开了令牌禁制,很快,信道就接通了,传来易教谕冰冷如水的声音,“教授找我何事,许易之事,与我无关,你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非是她一点情面也不讲,毕竟还有余都使的面子在。 而是易冰薇清楚吴聘的性格,这人在别的方面都好,唯独在感情上,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她很清楚她越是要吴聘不要为难许易,这吴聘必定越是多想,越会认定她和许易有事,最后只能是适得其反。 吴聘紧张得额头都冒汗了,许易冲他轻轻挥手,示意他放松,便听许易道,“易教谕,吴某并不是找你说许易之事,而是想向你致歉。”他用的正是吴聘的声音。 ?? 七百五十九章 专家 http://..org/ ?????????????????????????????????????????????????????? 吴聘怒了,传意念道,“本教授何错之有,因何要致歉。”许易传意念道,“教授坐稳了往下看就是,学生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吴聘意念冰冷,“来吧,展示。” 令牌那头的易冰薇只觉怪异到了极点,吴聘什么时候能这么冷静的说话了。 不待她发问,便听许易道,“我知道一直以来,我都给教谕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给教谕添了很多麻烦,而我却浑然不知。直到今日,我堪破情障,才知一直以来自己是魔障入心,每每遇到教谕时,便神思无属,做出了许多失态的举动,给教谕带来了很大困扰,我很抱歉。” “原来如此。好吧,我接受吴教授的道歉。”易冰薇还真信了这个解释,因为吴聘的那些举动,的确堪称疯狂,如果就此能解决这个大麻烦,她当然乐见其成。 许易的语气忽然变得深沉,“教谕,我虽堪破了情障,但对你的心意不改,只不过,我不会再做先前那些疯狂的举动,只会把这份情意深埋心底。教谕是我的一场梦,我不在乎教谕把我当你身边的一阵风。” 吴聘眼睛直了,心中喟叹,“若我早会如此说话,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他虽不满意许易口口声声说他行事疯狂,但他真的难以置信易冰薇竟然肯如此平和地和自己说话,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 其实,他也不是一定要一开始就把易冰薇弄上床,若有这浸浸润润的过程,他何尝不愿享受其中呢?可他在易冰薇面前,总是举止失措,明明是想吸引易冰薇的关注,结果人家连话都不说,只是躲避。 易冰薇心中微惊,看来是真堪破了情障,连境界都不一样了,然而,吴聘给他留下的固有形象实在太恶劣了,一时间,她还没有办法将这么小清新的话和吴聘联系在一处。 易冰薇没有说话,许易的语调更低沉了,“今日吴某堪破情障,洗心革面,很多憋在心底许久话的,想要一吐为快,今日说完,便不再相扰教谕。教谕可能不知道,吴某甚至嫉妒你身边的一个随侍,一个杂役,因为他们就那样轻而易举见到我朝思暮想的你。” 吴聘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这话真的说到自己心里去了,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心里话,自己怎么就说不出来,怎么就说不出来。 易冰薇咳嗽了一声,没觉得感动,反而心里一阵阵恶寒,但吴聘说的清楚,此番说完,便不再搅扰,故而,听着再恶心,她也只能听下去。 “吴某此生也算是官高爵显,想要奉承吴某之人多如南山之叶,而唯冰薇你最深得我意,也只冰薇你最不识抬举,偏偏我最放不下你。如果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只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天空。” 许易话至此处,吴聘一颗心炸开了,“今日方知世上竟有如斯高人,早遇着此人,我岂不早抱得美人归了。我甚至愿用毕生之修为,去换他这张口吐莲花的嘴,实在是,实在是太能白话了。” 易冰薇也听呆了,她虽对这吴聘毫无感觉,但实在是觉得这只言片语中蕴含了无限深情,怎么早就没发现吴聘竟是如此的内秀,莫非堪破情障后,整个人都会彻底改观? “吴教授,我还有事,改天再说吧。”她想静一静,最好找小鱼儿参谋参谋。许易声音稍稍拔高,“教谕让我说完吧,我恐怕要暂时离开道宫了。”吴聘急了,传意念道,“我何时要离开道宫了,你作死呢。” 许易传意念道,“要成功还是要搞砸,若是教授不听我言,我现在就撒手,左右已经帮教授挽回了局面。”吴聘慌了,“听你听你,都听你的。”他觉得是上苍开眼,终于降下许易这个情感专家替自己解难。 “吴教授要去往何处?”听到这个消息,易冰薇心情好了不少,没有吴聘在,道宫的日子肯定会明丽许多。听见易冰薇声音里有了温度,吴聘越发觉得许易简直有扭转乾坤之鬼才,太神奇了。 许易的声线开始变得浑厚,“我要去远一些的地方,去看看柔丽的山,清冽的水。在旅途上和遇到的人聊聊梦想,谈谈生活,交换挚爱之人的名字。天地辽阔,四处皆可流浪。我想不管我走的多远,时间过去多久,你的音容笑貌能穿越亘古洪荒,在某个雨后的下方,流淌在我的心上。若你应允,我最想抖落一身星光,从此长眠于你心上。” 吴聘嘴巴张成了巨大的“o”形,脑子里乱糟糟就剩了一个念头,“信了信了,这家伙没有吹牛,他必定有很多很多的女人。不冲别的,就冲这张嘴,连石头都要动情了。” 令牌那头,易冰薇的思绪飘得很远,她没有把吴聘带入到故事里,自己去单枪匹马走进了故事之中,怔怔出神。 许易接着道,“即便我不再回来,我也不会遗憾,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你在,我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我走遍每一座山,跨过每一条河,都会为你祝福。浮山万千,吾爱有三:日、月、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慢点说,慢点说,你等等我拿笔记一下。”吴聘已经激动得难以自持了,匆匆忙忙不知从哪里弄出笔墨,开始急速录写。令牌那头的易冰薇传来的沉重呼吸,令吴聘欢喜得恨不能将许易供上高台。 “好了,冰薇,我就说着许多吧。我这个人啊,满身阴暗,还总想着给你一点阳光。可惜,我醒悟的晚了些,不过能和你说这许多,我已经毫无遗憾了。你不知道,你是多么的可爱,一定偷走了许多人的春天。不管如何,我祝福你。再见了。” 话音方落,许易示意吴聘切断令牌的联系。吴聘对他已是言听计从,一挥手,光芒一闪,令牌的信道被关闭了。 ?? 七百六十章 三年五载 http://..org/ 吴聘高声道,“神了,当真是神了,某今日方知世上真有起死回生的妙手。你得经过多少段感情,才能有这么多体悟啊,你的一生如果用笔写下来,一定是厚厚的一本书吧。” 不待许易接茬,吴聘的令牌跳了起来,他欢喜莫名,“是冰薇,是冰薇,多少年了,她第一次主动联系我,好个许易,说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仿佛久病之人,才得成效,便觉长命百岁有望。 许易指了指他手中的令牌,示意他赶紧接起,吴聘才反应过来,催开禁制,果然传来了易冰薇的声音,“吴兄,我祝你鹏程万里,一路顺风。”说完,那边关闭了令牌,信道就此消失。 吴聘呆呆立着,恍若化作了石雕,只觉听到了仙乐,久久难以忘怀。许易也不扰他,任凭他去回味,足足等了数十息,吴聘才沉沉一叹,“得此一句,吴某知足矣。” 许易道,“这才哪儿到哪儿,既然教授心满意足,学生先告退了。”说着,冲吴聘一拱手,便要离开。吴聘一把抓住他肩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许兄渡我。”终于成“许兄”了,许易松了口气。 “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教授以为我今日能说动易教谕,根源在何处?”许易顺势在堂间坐了下来,吴聘大手一挥,一枚烟气腾腾的香茗落在许易座前。 吴聘道,“这还说什么呢,你那惊天口才,便我是女子,也当被你说得动心。”许易摇头,“非也,这是表象,问题的关键不在,而在于退一步,设若我不先和易教谕致歉,恐怕连说后面的话的机会也没有。” 吴聘点头,认可了这番分析,许易接道,“其实问题的症结,还在于教授追得太紧,迫得太近,令易教谕紧张,既生紧张,何来的情爱呢?所以,我先代表教授退开一大步,有了这退开的一大步,才有后面交涉的余地。” 他这番话倒非是胡诌,而是早就算定好的,他敢壮着胆子冒充吴聘去勾搭易冰薇,绝不是因为他有多么了不得的撩闲功力,而是分析人性后,才做出的选择。 当彼之时,他不显露用处,吴聘定然是要下黑手的,而要短时间内助吴聘勾搭上易冰薇,简直是天方夜谭,但这并不妨碍,他从中上下其手。 他很清楚,吴聘要的也不是一蹴而就,只要易冰薇的态度有所改观,吴聘便能满意。这一点,太容易办到了,许易只要送上易冰薇想要的就足够了。 易冰薇最想要什么?恐怕无过于吴聘以后不来打扰她。只要许易用这个做话头,就一定能让易冰薇陪着把天儿聊下去。 至于其中穿插的那些貌似深情的话术,便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没想到,易冰薇还没怎么有反应,吴聘自己先被那些话术感动得一塌糊涂,好似多年憋屈的老处男,终于能畅快一泄心中块垒。 到后来,易冰薇的态度有所缓和,自然也算是意外收获。吴聘道,“许兄神技,我是服了,只是下一步我要怎么做呢,总不能我真的远离道宫么?” “废话,你不远离道宫,老子怎么得清净,费这么大气力,真帮你泡妞儿?” 许易心中大骂,面上却一脸正色,“教授若不愿暂退,前面的努力只能是功亏一篑了。教授当知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稍稍扭转教授在易教谕心中的形象,并在易教谕心里播下了教授一片深情的种子。若教授不离开道宫,前面所言,岂不成了谎言?再说,时间能冲淡一切,时间也能沉淀一切。” “只要有充足的时间。教授曾经在教谕心中不好的印象,将会冲淡。而教谕今日临别赠言,将会让易教谕时时想起,迟早能沉淀出一份情感的结晶。何去何从,教谕自决。” 吴聘万万不想才打开的局面,彻底崩坏,深觉许易所言有理,“按你所言,我离开多久为妙呢?”许易心道,“非要加个期限的话,老子希望是一万年。”口上却道,“总要三年五载吧。” “这么久?届时冰薇忘了怎么办?”吴聘怔怔盯着许易,“那时你也早就离了道宫,不会撒手不管吧?”许易沉沉一叹,“教授是想和易教谕永结同心,还是只想一亲芳泽。” 吴聘横眉道,“你把吴某当什么人?我对冰薇自然是真心,当然是希望和她结为道侣。” 许易道,“既如此,教授还能指望我一生一世不成?我只能领教授进情感的大门,至于后面怎么发展,还得靠教授自己。何况,以教授的天分才情,以前是一叶障目,如今,有我从旁辅助,还不能堪破这区区情关么?唯有教授自己掌握了本领,今后才能在易教谕面前进退自如啊。” 吴聘思虑良久,深以为然,他总不能时刻把许易拴在腰带上,若是许易的这撩闲的本事能靠噬魂夺来,说不得他也想动手了,关键这是机变之才,经验总结,没办法硬夺的,只能自己参悟了。 许易道,“教授离开这段时间,也不是说就不能和易教谕联系了。前面不是和易教谕说了么,教授此去,乃是去看柔丽的山,清冽的水,可以时不时给给易教谕发些游记文章,只要是从心而发,想必易教谕必定会体会教授一番苦心的。除此外,我建议教授不如去凡俗的书院住上一阵。“ “当今之世,最符合女子心中完美伴侣意象的无过于衣袂飘飘的书生。教授可以稍微改变一下形象气质,比照书院里最落拓单薄的书生即可,只要学得有八九分像了何愁不得天下女子芳心,况呼一个易教谕。” 吴聘微微颔首,继而摇头,“吴某绝非滥情之人。罢了罢了,便依你所言,要想采摘最娇艳的花朵,总是要付出一些辛苦的,不过三年五载光景,我等得起。但有一点,我要说在头喽,你不要以为出了这道宫,你便不受我的管束,便天高海阔了。三年五载你还成不得上仙,吴某随时能把你弄进道宫来进修,若吴某有需要,你不得推诿,否则,后果你清楚。” 七百六十一章 割了 http://..org/ 许易暗中骂娘不止,口上却大包大揽道,“多虑了,教授真的是多虑了,能玉成美事,结好教授,这是许某做梦都想的事啊。不过,教授当明一个道理,凡事不成功,只是努力不够。加油吧,教授。” ……………… 从跨出吴聘的山门,许易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将这天大的麻烦甩开,他赶忙取出灵液灌了一大口,这一通神说,整得他口干舌燥。又灌了一口灵液,一抹嘴,感叹道,“星光不问赶路人,岁月不负有心人。” “有心人,许易,你还真是有心人啊。”一道意念传入耳来,低头一瞧,他洞府前立着个窈窕性感的影子。他心中一掉,面色如常,从容地在落在山门前,“教谕不是不理会许某之事么,怎么有暇造访?” 易冰薇粉面含煞,“进你洞府再说。”许易暗叫糟糕,“孤男寡女,这不好吧,有什么事不如改日再说。”易冰薇盯着许易,“你若不开洞府,我便嚷嚷几句,看看你急还是我急。” “这是遇到女流氓了。”许易暗暗着急,没奈何,只能开启洞府,易冰薇当先闪了进去,他只好随后跟了进去。他才进洞,一道劲风扑面而来,却是易冰薇的戒尺扫了过来。 许易闪身避开,“教谕这是作甚,此间又不是课堂,何故大发雌威。”易冰薇冷笑道,“还跟我装,说,适才跟我用令牌沟通的,是不是你。”许易道,“是我啊,可我没来得及说话,你就闭了。” 易冰薇怒极,“再敢不说实话,你可知道我现在嚷嚷一嗓子,就能让你万劫不复。”许易暗骂失策,“有话好好说,教谕何必动怒,只是,教谕总不能让我承认我没做过的事吧。” 他思虑再三,确信自己没有留下任何马脚。?“还要狡辩,敢问你从何处归来,不正是吴聘的洞府么,竟敢为虎作伥,跟我说那么多恶心之词,姓许的,你还要不要脸。”易冰薇气得山峰直抖。 许易咬死不承认,“我望月归来,虽说方向差不多是在西边,可你也不能说我从吴教授洞府归来,姓吴的恨不能吃我的肉,我敢去见他?你怎好凭空污人清白?” 易冰薇怒极反笑,“你果然是八斤的鸭子,七斤半的嘴,空虚客名不虚传,嘴巴里净是空的,虚的,没一句实话。若不是小鱼儿提醒,我险些被你瞒过去了,好个不要脸的混账,竟敢拿我取乐,该死。” 许易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千算万算,他没想到易冰薇会去找余都使求证,旁人不了解他话术本领,余都使可是知道的,余都使一佐证,易冰薇是咬死了他。 事情和许易想的差不多,才结束和吴聘的通话,易冰薇越想越觉得不对,吴聘的变化太大了,真的是突破情障后,整个人幡然醒悟,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深邃了,动辄能说出那么多情深似海的话来? 他想不明白,便立即联系了余都使,找她的好闺蜜来参详,岂料,她才说了一句“教谕是我的一场梦,我不在乎教谕把我当你身边的一阵风”,余都使便道,“这话是许易说的吧。” 当时,她都没跟余都使说吴聘、许易和她之间的因果关系。后来,易冰薇把前因后果一交待,余都使立时判断,对面的那个吴聘必定是许易无疑。当时,易冰薇还不信,毕竟许易和吴聘矛盾深得很呢。 余都使道,“我不管矛盾不矛盾,这天下若有谁能张口就说出那些旁人想都想不到的句子,只能是许易。这人惯会撩闲,简直能达到以此为生的地步。在长安境时,还和一个叫徐胭脂的留下了‘有朝一日念长安,其实只念长安某’,听听吧,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你说吴聘开悟,能说一句,也就得了,看你刚才说的,各种深情告白,简直大水漫灌,除了那家伙没有别人。” 易冰薇哪里还有怀疑,立即赶到许易洞府前隐匿,果然,便逮着许易从吴聘洞府所在的方向归来,这下证据确凿了。她那个气啊,还没有人敢如此戏弄她易冰薇,况呼区区一个许易。 许易面色变得奇快,顿时作深沉落寞状,“我就知道以教谕的冰雪聪明,我的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必定是瞒不过的。可教谕当知,那等情况下,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啊,吴聘淫威大炙,我只能出此下策。” “你没办法,便要推我出去挡灾,好个油腔滑调的混账,今天我就替天下女修割了你,免得你祸乱天下女修。”刷的一下,易冰薇掌中现出一把金色短刀。许易只觉下体一凉,顺势捂住,“我做什么了我,怎么就祸乱天下了。”刷的一下,易冰薇臊红了脸,急急转过身去,“你无耻,下流,你捂那里作甚,我说割了你这张油腔滑调的嘴巴。” 许易放下心来,“教谕误会我了,所谓推教谕出去挡灾,却不知从何说起?经过我一番游说,吴聘已经决定出外云游个三年五载,教谕能得这三年五载的清净,不来谢我,反要割我,这又是何道理。” “割什么割,住口。”易冰薇转过头来,紧紧盯着许易,“你说吴聘当真决定要出外云游了,你不会是在骗我吧?”许易道,“三两日就见分晓的事,我又如何会骗教谕。” 霎时,易冰薇满腔的烦躁和怨念瞬间消尽,吴聘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深重了,尤其是确认了吴聘根本没有改观,旁边又有个小狐狸在出谋划策,她就更加心慌意乱。 如今听到吴聘要出外的消息,那真如三伏天喝下一杯冰镇雪莲羹,还要来得畅快。她在石凳上坐了,冲许易招招手,“你也坐了,细细为本教谕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说服的吴聘,他又不傻,怎会听你摆布。” 许易道,“他当然不会听我摆布,但他会听从他自己的欲望摆布,我只不过给他指了一条他认为可以快速达到欲望之门的路,他觉得对,就去走了。具体因果,你就不必听了。” 进入收尾阶段了,还是喜欢老书名 http://..org/ 所以,把名字换回来了,感谢大家一路陪伴。 《我从凡间来》进入收尾阶段了,还是喜欢老书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七百六十三章 作 http://..org/ 易冰薇冷下脸来,“怎么,在我面前也想摆谱,信不信我立即……”许易没好气道,“教谕大人,您若觉得未来五年的日子太过轻松,您现在就嚷嚷,不,您大可现在给吴聘去消息,告诉他您在我这儿。” 易冰薇愣住了,许易取出如意珠,“得,您不方便,我知会吴聘,跟他说,您这边有所察觉,必须得改套路了。”易冰薇急了,劈手来夺,许易早防着她,侧身让过,易冰薇压上,哐当一下,将许易压倒。 “色胚。”星空戒内,荒魅吐槽一句,翻个身继续酣睡,他当然清楚,许易若是不想被扑倒,易冰薇根本不能得手。才被易冰薇扑倒,许易便想扯破她腰身处的衣衫,他分明记得宣萱的腰身处有道浅浅印记。 他才要动手,易冰薇周身爆发出强大灵力,不仅自己弹身跳开,亦将许易远远冲了开去。许易举手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教谕何必激动,不看别人,还要看余都使的面子,我何必枉做小人。” “你本就是小人。”易冰薇俏脸上涌起的红霞仍未褪尽。许易道,“教谕这话可就有失公允了。当初可是因为教谕,我才遭的池鱼之殃,结果,教谕不但放手不管,反倒连消息都不肯通报。这些日子,我被吴聘折腾得不轻,敢问教谕躲在何处?如今,我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吴聘,不仅缓解了自己的局面,也替教谕谋得了数年清净,教谕非但不感谢,反倒咄咄逼人,这又是何道理。” 易冰薇被许易稳得哑口无言,一跺脚,“我说不过你这七斤半的嘴。”玉手轻挥,石门洞开,蹭地窜出去,消失不见。许易重新闭了洞府,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这糟心事儿,总算是熬过去了。” 这一番折腾,他只觉比和谁大战一场还要来得辛苦,他也懒得挪动身体了,直接瘫在地上,不多时,便呼呼睡了过去。第二日有早课,还是荒魅将他叫醒,洗了把脸,匆匆朝朝晖堂赶去。 他才赶到,便见齐天直挺挺把在大门边儿,斜睨着他,大手一挥,“继续去思堂斫三桂,不到三两,不要回来上……”“我上你大爷。”许易暴起发难,齐天毫无准备,他这一巴掌直接将齐天抽飞了出去。 齐天砸进了朝晖堂压倒不少桌椅,他受伤非重,内心深处所受的打击,却如山呼海啸。此刻,朝晖堂内已经有两三百学员了,皆睹见这一幕,都惊呆了,当众殴打学员,这是想被逐出道宫的节奏啊。 哪个学员便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如此蛮干。“反了反了,许易,你自作孽不可活,我要赶你出道宫。”便在这时,舍长谢东风赶了过来,齐天如见了亲人,蹭地跳了过去,满脸悲壮地控诉起来。 刷的一下,谢东风拉下脸来,死死瞪着许易,“你这是在作死。”许易的五官扭曲到了一处,“舍长,我天大委屈,明明是齐天自编自导,栽赃嫁祸,我得有多疯狂,才敢在这朝晖堂大打出手。” 齐天震惊了,当真有人敢把谎话说到白日见鬼的程度,他激动地喊了起来,“诸位同学,诸位同学,你们可以佐证,这事儿还能撒谎不成?”“那可没准。”接茬的正是张采薇,她对许易感觉一向不错。 而对齐天的印象则是差之又差了,“你齐辅理一向欺负许易惯了,许易都是逆来顺受,就是他要泄愤,也不会蠢到在这里动手,找个没人的地方,难道很难么?” 哼将出手了,哈将立时跟上,白兰脸上的雀斑一抖一抖,“就是,我们只看见你齐辅理飞进来,至于是旁人打的,还是自己作的,谁又能知道?我奉劝齐辅理一句,做事不要太毒。” 张采薇和白兰倒不是无理辩三分,而是压根就认为齐天是在自编自导。许易出手的位置很巧,正好被两面墙的夹角挡住,还真就没人看见。有鉴于齐天担任辅理后,大耍威风,脱离群众。 尤其是在对压迫许易之事上,让他在众人面前刷足了恶感,人缘既差,兼之许易逆来顺受的过往,这会儿,众人的想法基本和张采薇、白兰差不多,都认为是齐天故意做法想赶绝许易。 齐天做梦都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出,他心里的委屈已经快堆不下了,他伸手朝谢东风抓来,“舍长,舍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些人,这些人都被许易买通了,这明摆着的事,也能混赖么?” “齐天,你作够了没有!”谢东风满脸厌恶地甩开齐天伸来的手,“你看看你到底像什么样子,自你担任辅理以来,上不能助我管理好舍务,下不能团结联系同学。尤其是在对待许易问题上,你明显是打击报复,就因为你出生世家,你就肆意针对许易。这才多久时间,你自己数数许易被你支使着去做了多少杂务,你也太大胆了。现在我宣布,取消齐天的辅理之职,改由许易接任。” 齐天一阵天旋地转,怎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不对,还有吴教授,对,吴教授会救我。当下,他不理会谢东风,也不管还要上的早课,一道烟往吴聘山门赶去,却被告知吴教授出外云游去了。 齐天根本不信,在吴聘洞府大声嚷嚷,终于,激怒了守护吴教授山门的六丁六甲神将,齐齐来拿齐天。齐天再激动,也知道不能动手,便急急遁走,哪知道这些丁神甲神不依不饶,追赶齐天。 这一追赶事情终于闹大了,吴教授山门前的护山神将将齐天告上了律堂,齐天有口难辩,最后,不得已只能抛出吴教授,说是吴教授指使他迫害许易,他是见势不妙,才来找吴教授。 然则,他不咬吴教授还好,这一咬,又拿不出证据,道宫威严,绝难纵容以下犯上,齐天不仅被褫夺了学习资格,更被打入了钎狱,反省百年,才能放出,至于官身,自然是一体告免。 七百六十四章 诡辩(贺EricHui盟) http://..org/ ?????????????????????????????????????????????????????? 有赤炎雷猴过人的天赋,再兼具许易本体的超卓见识,如果连许易都炼不成这五蕴掌心雷,旁人自然不用想了。事实证明,荒魅分析得很对,这枚雷渊石上千年以降,吸收了太多的雷霆之力。 一朝化开,澎湃的雷力简直绵绵不绝,疯狂地供应着磁雷力场,终于挨到第五日上午,许易收了神通,安静地端坐于雷霆之中。此刻,雷渊石只剩了砂砾一般大小,但还在散发着澎湃的力量。 这时,许易已经不需要施法,亦能安然立在这恐怖的磁雷力场之中,他全身的毛发如根根钢叉,在磁雷力场的作用下,泛起青蓝色的火花。终于,炼房内的电蟒停止了舞动,整个雷渊石也彻底消归于无。 经过了几个昼夜的折腾,许易非但不觉疲惫,反倒神采奕奕。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下午第一堂课上完,应当能赶上第二堂课,许易便不打算在洞府内空耗了,??事实上,他还是挺喜欢道宫的课程设计。 虽说来道宫进修,主要目的是统一思想,端正为天庭的报效之心,但其中一些课程的设计,经过了无数代人的锤炼,不得不说还是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许易掐着时间点儿,他赶到的时候,正巧第二堂课开始。 他才进来,不少人冲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礼,他才作辅理没几天,但口碑比之齐天,不要好了太多。他对同学,从来没架子,谁要想请个假什么的,他基本都是大包大揽,谢东风那边他全抗了。 平素,他也不和谁呜呜喳喳,从没摆辅理的架子。凡事就怕对比,有齐天这个砂砾在前,他便是一块玻璃碎片,也显得是那样的光彩动人。许易落座后,便见着一个圆脸大肚子的光头和尚行了进来。 许易暗叹自己出门没看黄历,不,是上课没看课表。来的这光头和尚,大号吴博济,正是教授玄论的教谕。此君造型是和尚,其实本来出身就是和尚,后来动了凡心恋上了泛海荆家的三小姐。 便还了俗,由佛家转入了道家,更奇葩的是,靠着荆家的抬举,兼之上面也乐意用他来打佛宫的脸面,竟同意他成了道宫的教谕。这下,吴博济便彻底背叛了佛门,许是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走。 这吴博济讨好道宫来,更是不余遗力,估摸着原本是长宣佛号的,老毛病改不了,但佛号可以改作道号,现在他常挂在嘴边的便是“道祖无所不能”,旁人虽然不喜,还真不能说什么。 对这吴博济,许易本来没什么态度,偏偏这吴博济对他意见极大,无须说,吴博济背后是世家,不喜他也是正常。前些日子,在吴聘的推手下,好几个教谕为难许易,吴博济更是冲锋在前。 后来,许易摆平了吴聘,那些本来为难许易的教谕都撤了,这吴博济还是老样子,只要上他的玄论,许易不管怎么做都出错,最后,都会被赶到大门外去听讲,连课堂最后都不让许易站立。 许易对这家伙观感极差,但既然来了,也不好躲出去,隐在人堆里不做声就是了。吴博济登堂之后,便开始宣讲了,他是佛门出身,最喜辩经,转到道家这边来了,倒是不好再辩经了。 但他教授的玄论,往往会执拗于口舌之争,偏偏他自己不觉,讲起来滔滔不绝,自己是沉醉其中,浑然不管旁人是如何痛苦。这不,他才讲了片刻正题,便又转到了舌辩上来了。照例先从一个小故事引申。 说的是有个叫赵都的秀才,路过一个城门,因他牵着一匹白马,按规定需要给马缴纳税金,方得入城。赵都对城门吏说,白马非马。所谓白者命色也,马者命形也,命色者非命形也。 一番滔滔不绝后,便要点人来讨论此点,目光所及,忽地,在许易身上定住,“你,就是你,那个许易,你怎么来了?”他对许易关注非常,知道这家伙请了几天假,以为他不会来上课。 除了许易,旁人他懒得关注,是以,进这朝晖堂以来,他还不曾正眼瞧过满座的学员。此刻,他瞧见许易,大是后悔,怎么就没将这家伙赶到外面听讲,让这家伙占了便宜去。 许易满以为经过了齐天之事后,吴博济该有所收敛,没想到,这家伙还是没把他当回事,看来,吴聘也有不好使的时候。他冲吴博济拱手一礼,“此上课时间,学生来听讲,有何不妥。” “你,出去,站到门口听去。”吴博济不耐烦挥手,如赶猪狗一般。许易立在原地不动,“敢问教谕,是何道理要我于外听讲。”早先时候,他没靠山,忍也就忍了,如今新靠上了吴聘,他不打算忍了。 何况,他已经升任了辅理,若再去外面立着听讲,叫他情何以堪?他许某人还不想成为笑柄。 吴博济光溜溜的脸上,蚕眉倒竖,“怎么,我的话,你敢不听。”他就像欺负惯大雄的胖虎,陡然一天见大雄敢还手了,精气神一下子被撩拨起来了。许易道,“教谕者,传道受业解惑也。若许某真有过错,教谕罚之,许某领受,此不教而诛,许某所以不受。” 吴博济哈哈大笑,“本教谕从不兴无名之罚,你课上神游天外,不辩某传道之真意,依此罚你,你可心服?”许易道,“不辩传道之真意,教谕此言何解?” 吴博济一搓圆滚滚光头,指着许易道,“此白马非马之论,我所讲的三层意思,你能领会多少,不妨言来?”许易道,“诡辩之术,不足一哂,所谓共相论,更是强行引申。” 满场先是哗然,继而鸦雀无声,这还是头一遭,有学员敢在课上直言教谕之非,吴博济满身肥肉直抖,他不是气的,而是欢喜激动的,多少世家想要找许易的麻烦,全都铩羽而归。 如今,天降机会,落到了他吴某人手上,若一举干翻许易,该能博取到怎样巨大的利益?只要抓住机会,按死了许易,极有可能将之一举赶出道宫。 ?? 七百六十五章 反了反了 http://..org/ “好好好,你敢如此大放厥词,说不出道理来,某便拉你去律堂走一遭,定你个扰乱讲堂之罪。”吴博济伸出的指头,几乎要戳到许易脸上。 许易道,“教谕既然能讲故事,不如我也讲一个吧。有一盲人,问人曰:白色者何状?答曰:如白雪之白。盲人又曰:白雪又是何状?曰:如白马之白。盲人复曰:白马何状?曰:如白鹅之白。盲人再曰:白鹅何状?答者无奈,取盲人之手而比画之曰:白鹅者,其头颈细长而能伸曲,有两翼,其鸣呷呷然。盲人乃曰:汝何不早说?如此,我已知所谓白者,颈细而长,有两翼,其鸣呷呷。” “哈哈哈……”满堂轰然,相比吴博济的长篇大论,这故事既生动又形象,将吴博济诡辩的面纱,一把扯了个干净。吴博济面色胀红,怒声叱道,“胡搅蛮缠,竖子不足论,不足论。” 许易抱拳道,“教谕教训的是,教谕既然学问精深,辩才无碍,我这里正有一个问题,来请教教谕。却不知教谕敢不敢为我解惑。”吴博济先输一城,冷声道,“道祖无所不能,你有惑,我当解。” 许易道,“我一生经历颇奇,一日,因为意外,我法力耗尽,身受重伤,漂泊到了一个小岛上,这座岛上不接受外来人,外来人必须去审判庭说一句话并接受审判。如果审判庭裁决外来人这句话是真的,那么这个人就要被送到代表真理的石像附近受死。如果法庭裁决外来人这句话是假的,那么这个人也要被送到代表谎言的石像附近受死。彼时,审判庭外,枯骨无数。敢问教谕,我该如何回答,才能脱身?” 霎时间,所有人的兴趣都被调动起来,玄论课上了这许久,何曾有这么好玩的事情出现。一干学员先是窃窃私语,继而热烈讨论起来,吴博济陷入了深思,也顾不得喝叱众人,维持纪律。 “我就说了,没许易来,都不热闹,瞧见没,许易才第一天来上课,就这么大热闹。”张采薇眉飞色舞地道。 白兰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是啊是啊,不过这个许易还真是厉害,好像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他,什么人都摆不平他。” 张采薇脖子高高扬起,“那是当然,本仙子的眼光岂会差了?”白兰呵呵,“同不差,同不差。”两人都快闹成一团,整个课堂成了闹哄哄的场子,引得其他舍的学员都在窗外打望。 很快,消息扩散出去,都知道这边有了热闹,围过来的人越发多了,连带着朝晖堂内发生了什么,是个什么前因后果,都有热心学员,对外通报了。 终于,吴博济醒悟过来,赶忙控制局势,奈何围观的人太多了,他也喝叱不散,反而,那些围观的学员,皆要吴教谕赶紧给出答案,为大家解惑。 谁叫他吴博济平时不为人,结下的怨气非小。吴博济满脸胀红,粗大的脖子上,汗液涔涔,大手一挥,“此雕虫小技,不足论也,行了,都退散了,接着上课。” 许易道,“的确是雕虫小技,既然教谕不愿作答,就由我来满足诸位同学的好奇心,让大家知道,我是怎么逃得狗命的。” “哈哈,狗命。” “这许易倒不似传言中的骄矜自负啊。”“爱了爱了,本仙子觉得这家伙太可爱了。” 许易不理会满场乱声,沉声道,“当时我在审判庭只说这么一句话:我说的这句话是假的。”满场顿时死寂,继而,再度爆发了先前十倍的热闹。 “妙啊,真话死,假话也死,唯独‘我说的这句话是假的’叫人论不清是真是假,妙哉妙哉……” 霎时,朝晖堂内外,简直成了猫场,喵喵喵个不停。 吴博济冷笑道,“我就知道,不过是雕虫小技,不算大道。” 许易道,“诡辩之术,本来就不是大道,但吴教谕堂上讲的诡辩之术,可是不少,学生以为,若是玄论,沦为诡辩,却是落了下乘。何况,真论及诡辩,教谕还真不如许某。” 既然已经挑起了争端,不彻底压服吴博济,徒留后患,何况,现在场子的气氛不错,不可复制,正好激吴博济应战。 许易话音方落,满场尽是应援声,吴博济堂堂教谕,哪里挂得住脸,怒声道,“好个大言狂徒,你何来的勇气出此狂言。” 许易道,“非是许某狂言,不过劝谏教谕,勿要沉迷辩术,更不要终日说些大家都知道的谎话。” 吴博济厉声道,“道祖无所不能,本教谕何时说谎了,你若不说个明白,休怪本教谕罚重。” 许易道,“道祖无所不能,这便是句谎话。” 咣的一声,满场鸦雀无声,张采薇、白兰也停止了欢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宫建立以来,谁敢在此放此大言。 吴博济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激动地跳起身来,狂声呼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反了反了,你这是反了,你敢如此污蔑道祖,该当何罪。” 许易正色道,“我敬道祖在心,却不似教谕终日挂在嘴边亵渎,教谕口口声声说道祖无所不能,敢问教谕,道祖能不能创造一块他自己举不起来的石头?” 咣,吴博济脑袋嗡的一声,肥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全场依旧无声,只是众人脸上的震惊,由极限拉到了更极限,不少人的脸已经因过度的错愕而稍稍变形。满场怔怔许久,吴博济大喝一声,“反了反了……”随即,怒气冲冲出了朝晖堂,许易也不由得暗赞一声“好脸皮功”。折腾到这个地步,课自然是上不成了,朝晖堂喧闹得好似春晚开场前的村庄。 第二日,道宫的处罚下来了,许易被罚去打扫道宫千级殿前的台阶,顾名思义,那千级殿真有一千多台阶,这种处罚,都是带了禁法石的,严禁动用法力,光靠人力扫那一级一级的台阶,的确有些折腾。 七百六十六章 借雷法 http://..org/ 许易没有抱怨,他觉得有这个结果,已经算好的了。毕竟,道宫不可能不维护教谕的权威,吴博济不要脸,道宫总还是要的。不过,只要不让吴博济那张油腻的圆脸在出现在眼前,许易觉得千值万值。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幽寂的山林里,许易抱着把扫帚,扫扫停停,打望打望山景,颇觉惬意。他正抱着扫帚躲在一株巨松下小憩,便听一声道,“现在知道练嘴的下场了吧,你迟早得毁在这张嘴上。” 他转过头来,见是易冰薇,下意识便浮现出深情而欢愉的表情来,易冰薇皱眉道,“这臭德行改不了了是吧?别以为我闲的没事来看你,是小鱼儿交待的,对了,那个吴聘发了游记来,之乎者也,酸腐之极。” 许易脸上的欢愉和深情一并收敛,他终于醒悟过来,眼前这位是易冰薇,不是宣萱。对易冰薇,他观感很一般,甚至给她打上了腹黑女的标签。他懒得搭理,“你自己随便挥就是了,对了,替我谢过余都使。” 见他这懒洋洋模样,易冰薇没来由一阵火气,想她易教谕人比花艳,所到之处,那些恼人的眼神简直就没停息过,这家伙怎么敢这样?易冰薇想喝叱他,又找不到由头,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去了。 道宫的惩罚,象征意义大于惩戒意义,许易在千级殿前磨了一天洋工,这惩戒便也就结束了,他又开始了正常而不平淡的道宫进修生涯。说正常,是终于没人再跟他找茬了。 在见识了他接连草翻了贾兆贤一干人,做掉了齐天,弄臭了吴博济,任谁再看他不爽,此刻也只能先偃旗息鼓了。暗地里,他甚至多了个瘟君的称号。说不平淡,则是许易现在的人气极高。 不止在朝晖堂,在其他房舍,他也有了顶级的知名度,尤其是那日和吴博济的舌辩,简直成了名场面,传播力度大得惊人。尤其是关于“道祖是否无所不能”的话题,成了一时之热点。 许易很享受这种正常的进修日子,听听课,炼化炼化玄黄精,再凝练凝练勾魂剑,这日子既充实又惬意。然而,没有波折的生活,是不属于主角的,读者们是要退订的,订阅是要哗哗掉的。 这日,许易下完午课,返回洞府,洞府前立着一名白衣青年,自我介绍唤作余庆,乃是道宫的一名教谕,便出示了令牌。许易见礼,便打开洞府邀请余庆入内闲坐饮茶,心里却嘀咕这位是何用意。 余庆没让许易费神猜测,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见识过许兄的雷法,实在霸烈非常,某近日在熔炼一个宝物,需要借助许兄的雷法,若许兄肯助一臂之力,我愿意出三十玄黄精的酬劳。” 许易道,“教谕言重了,若只要一两日光景,许某乐意相助,至于酬劳,就不必了。”他现在财大气粗,对区区三十玄黄精已经不怎么看在眼里了,若用三十玄黄精,能买好一名教谕,他觉得值。 余庆抱拳道,“酬劳总是要给的,祭炼用不了多久,三天就够,只是要远行至奓山?不知许兄愿不愿往?” 许易怔了怔,“还请教谕见谅,近来,许某旷课实多,实在不便再请假远行。不如这样,还有两个多月,道宫这边便结课了,届时我再助教谕一臂之力,不知教谕愿不愿等?”余庆愣了一下,微微一笑,“如此甚好,那余某便静候许兄佳音了。” 余庆去后,许易便将这事儿忘在脑后了,他还真没打算应约,主要是他和余庆毫无交情,突然被引至陌生所在,谁知道他余庆会不会动歪心眼,何况,谁都知道他许某人如今是重金傍身。 又过两日,正逢休沐,许易闭关,尝试着布置聚灵大阵,看看能不能加速炼化玄黄精,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即便动用了聚灵大阵,玄黄精炼化的速度只增加了一星半点,基本无济于事。 他正苦恼,荒魅传意念道,“你不是会扮演巫族么,试试遂杰模式,据我所知,巫族炼化玄黄精可没这么矫情,基本是有多少化多少,也许是巫族天生的一种异能。” 此话一出,倒是提醒了许易,当下,他尝试着将双命轮重合,再度开启祭炼模式,刷的一下,一枚玄黄精散出的精纯之气,瞬间从他周身的毛孔涌入他体内,和原来吸收的速度相比,快了何止百倍。 如果说原来的炼化过程,是婴儿喝稀饭,卑鄙无耻下流,现在,则是深渊巨口喝超大杯可乐,直接吸干。许易终于再度开启了堆资源模式。整整两日两夜,他炼化了八千多枚玄黄精。 算上前面炼化的,已经突破了一万之数,终于,这日下午,滚滚天意再度袭来,许易依旧是先祭出通灵宝物。半个时辰后,他开始沐浴更衣。心情不错,他换上晏姿所缝制的一件青衫。 这也是他星空戒内,为数不多的几件晏姿版青衫之一了,“老荒,借点尸灞,遮掩遮掩,境界冲得太快,被人嫉妒事小,知道我拥有主角光环,那可就大大不妙了。”荒魅“呸”出尸灞,给他涂了。 许易照了照镜子,觉得变化不大,随即,他便出了洞府,同时,将腰囊从星空戒中挪了出来。岂料,腰囊才出,里面便有如意珠突突跳了起来,一枚枚联系过去。 有刘冠岑等故友问平安的,其中,也有龙进思等债主报喜的,显然,他在道宫弄出的动静儿,也难免传到外面,知道他大发后,最开心的就是龙进思等一干债主了。当然也免不了吴思要失魂落魄了。 也有吴聘的,他给许易发的都是他近日的心得,并坚定地认为许易给他指的瞎路的前途是一片光明的,因为据他观察,岳麓书院有好几个仆妇对他频频目视,露出觊觎之光,足以证明他开始拥有别样魅力了。 七百六十七章 寻薇 http://..org/ 许易赶忙给吴聘回去消息,先是大大鼓励一番,尔后,又传授了一些心得,让他千万注意控制体型意态,一定要弄到弱不禁风,瘦不胜衣的程度为最好,最后,告诫他要保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的心态。 毕竟,追求易冰薇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好比步行万里,现在才算跨出了第一步。最最后,他表示希望吴教授学会享受这种过程,也许这才是追逐爱情的真谛。吴聘回信很及时,表示许易的话他听到心坎里去。 并追问许易觉得他吴某人的天赋到底如何。许易表示,如此进度,称之为天才也不为过,并语气沉重的说道,“天才往往是孤独的,即便最后教授你没有成功,只能说明,这个世界配不上你。” 吴聘激动了,想要说话,语带哽咽,竟闭了如意珠,独自感动去了。安抚完已经被彻底忽悠瘸的吴聘,许易又给遂氏四阿回了消息,遂氏四阿基本都是问平安,以及告知巫丹发放进度的。 用遂氏四阿的话说,如今遂杰在整个五原,几乎已经是万家生佛般的人物,不少大人物都表示想要来拜访他,甚至泯氏也有来人。这个泯氏许易有所耳闻,也是古老巫族传承,比遂氏只低了一些。 但泯氏至今辉煌,却又是遂氏远远比不上的。他在五原弄出的动静儿,能让泯氏关注,足以证明,这番操作没有白费,算是折腾出圈了。不过许易向遂氏四阿表示,既然答应了五原诸位族人,就要言而有信。 他决定再继续祭炼巫丹,将这一批原材消耗完毕,再回归五原。遂氏四阿感动不已,皆嘱咐他千万要保重身体。应付完遂氏四阿,许易取出最后一枚颤动的如意珠,这枚关联的是余都使。 他入道宫好几个月了,余都使并没有来过消息,便是他听到关于余都使的消息,也是易冰薇告知的。如今,余都使来了消息,他颇为意外,禁制才催开,余都使焦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不待许易听完内容,如意珠又跳动起来,却是余都使发起了即时通讯,显然,那边时刻关注着如意珠,许易这边才有反应,那边就收到了,立时发来了即时通讯。许易再度催开禁制,余都使已急得变了声调。 “许易,冰薇已经三天没了消息,我已经三天没有联系上她了,你快去找找,快去……”许易道,“都使多虑了吧,许是易教谕在闭关也说不定呢。”才三天没联系就急成这样,这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余都使急道,“冰薇和我基本每天都会联系,若是闭关,她一定会提前打招呼,何况,她这回真的不是闭关,而是去璇玑岛采冰魄雪莲,四天前走的,三天前失联了,我现在被公务困死,你去,一定去把人找着,找着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若是找不着,你,你再也不要见我了,快,快去呀……”许易知道这位是真急眼了,只差毒咒发誓了。他能说什么,人家能找过来,是真拿他当了朋友。 再说,他心里是极承余都使情的,虽说他弄服了宇文拓,已经还清了余都使人情,但相比他微末时,余都使给他的助力,许易总是不会拒绝她。何况,二人人情往来,还来还去,已经成了交情。 这档口,余都使既然开口了,不管是水里火里,许易都打算走上一遭。要出远门,他只能再去找谢东风批假,谢东风一听说他请假,直接道,“十天够不够,不行就半个月,你尽管去办,我给你托底。” 许易和谢东风早混得熟了,盯着他道,“舍长豪爽得不像是批假,像是送麻烦啊。” 谢东风瞪着他,半晌,“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准确,不错,老子就是送麻烦,老子有错么,你说你折腾出多少事,你一来,道祖都不能无所不能了,你觉得你再折腾几次,我这个舍长还能不能干了?赶紧去,千万别担心成绩,我保你过关,顺利拿到正七品实权官职,乖,忙去吧。” 许易无语,压低了声音道,“舍长,这事儿真不怨我,我一向低调。”“怨我,怨我行了吧,这假你倒是请还是不请?”谢东风急了。许易道,“我请我请,只是你也不能阻止我上进啊,我还想要优秀呢。” 许易始终惦记着开课时,在接引教授的课上听到的他认为最关键的信息,最后结业时,会产生优秀学员,而优秀学员可以获得道源奖励。从第一天开始,许易便想着怎么弄到优秀学员的名额了。 谢东风要他自暴自弃,休想! 谢东风哂道,“你小子想得还真多,换别人,我也就不说了,但对你,我觉得还是对你交个底吧。优秀学员的名单,才第一天开始,都定下来了,除了那个倒霉鬼齐天,自己把自己的名额作没了,其余的早于名花有主。” “呃,齐天空出来的那个名额,你也不用惦记了,早就安排新人了。我说,你也别太贪,你自己怎么进的道宫,心里没数么?已经是超额赏赐了,还敢奢望更多?” 许易仰天长叹,“我得不到优秀学员,结业那天,我要用我的血,在正殿广场上,写一个大大的‘冤’字。”说完,他扬长而去,留下谢东风声声无力呼唤。辞别谢东风,他找到了阮红尘。 既然要去找易冰薇,先得收集有用消息,盲目地往璇玑岛进发,恐怕效用有限。据许易所知,整个道宫,也就阮红尘和易冰薇走得最近,他觉得也许阮红尘能给他提供有用消息。 结果,他失望了,阮红尘的回复和余都使一般无二,易冰薇就是去了璇玑岛采摘冰魄雪莲了。 “怎么,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了?冰薇才走几天,你看你急得都来找我打探消息了。” 阮红尘嬉笑,眸中还是遮掩不住的畏惧之意。那日许易显化赤炎雷猴,真的将她吓坏了,那是源自血脉深处的畏惧,和许易是何等性情、形象,毫无关系。 ? 七百六十八章 局 http://..org/ “那璇玑岛出产冰魄雪莲的消息,又是谁透露给易教谕的呢?”许易分析易冰薇失联,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被人设计了,从冰魄雪莲开始,就是个局。另一种则是偶发风险,采莲时遭遇不测。 阮红尘道,“这个我还不知道,冰薇只说是私密消息,等她采莲回来,会给我一个惊喜。哎,你问这么详细,到底是怎么了,你不会以为冰薇出了意外吧,那你就太小看冰薇了。能在道宫担任教谕的,岂是简单人物?多虑了,我料不用三五日,冰薇自然就回来了。” 问不到有用消息,许易懒得和阮红尘蘑菇,只能出了道宫,直接往璇玑岛去找。“你这样去找,我看只能是撞大运了。”荒魅表示悲观。 许易道,“都这关头了,能不能传播点正能量?”他心里有些烦躁,虽说他基本断定易冰薇不是宣萱,可总没解开她衣服看上一看,心里总抱了万一的念头。如今易冰薇下落不明,他岂能不忧心。 璇玑岛距离道宫亿万里之遥,许易找来地理图,圈定了传送阵路线,直接入了东莱城,开始传送之旅,接连折腾了好几个时辰,他终于出了白凤城,这是距离璇玑岛最近的拥有传送商会的城池。 一路向西遁出三十余万里,许易终于到了璇玑岛,整个岛屿庞大得令许易绝望,说是个岛屿,上面竟然立着两座城池,还有连绵的山峰,这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下落不明的人何其难。 “岂不闻内事不决龟卜,外事不决抽签,还是找精通神算之术的术士问上一问,总好过瞎猫找死耗子。”事已至此,荒魅给出了不是办法的办法,许易竟然从了。这基本跟高考考场上,抓阄填选择题无差了。 许易才要挪步,便听一声道,“许兄不用费力气了,我这不是来了么?”伴随着话音,一道身影突兀地闪现,那人才显出容貌,许易便瞪圆了眼睛,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请他相助的余庆。 “好巧啊,余教谕,你也来这儿度假?”许易强压住心中的震惊,含笑和余庆打着招呼。余庆怔了怔,笑道,“果然不凡,难怪那些基本退化成废物的世家奈何不了你。单凭这份镇定,旁人就远远不及。” 许易道,“看来余教谕是憋了一肚子话对我说,我洗耳恭听。”余庆道,“还是那件事儿,想借你的雷法,助我炼一件器物。”许易道,“我不是答应教谕了么,莫非教谕如此健忘。” 余庆的脸色终于垮了下来,“许易,我是诚心想和你谈谈,你如果还是这种态度,那花容月貌,我见犹怜的冰薇仙子,会遭遇什么,我就不保证了。”许易打个哈哈,“余教谕请自便,我和她没什么交情。” 余庆笑了,“说实话,我本来还真担心你和她没交情,现在好了,你既然来了,我这颗心就放肚里了。”许易道,“恐怕还是要让余教谕失望了,我来不过是答应了一个朋友,既然人找到了,我回消息就是。” 余庆狞笑道,“许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他取出一枚如意珠,光影浮现,易冰薇正深陷一间阴暗的密室内,动感的身材几乎不可能仿冒,艳绝天下的俏脸写满了凄惶。 余庆开启的是即时通讯,许易才看到易冰薇,易冰薇也看见了许易,蹭地一下立起身来,“姓许的,你,你不得好死,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我早就知道你对我没安好心,我纵是死了也不会从你。” 许易懵了,怒道,“你脑子长到胸上啦,是我害你,我还犯得着和你用如意珠沟通,我怎么那么闲啊。这混账娘们儿,活该被人糟蹋,老子不管了。”许易扬长而去。易冰薇哇的一下,想哭,又忍住。 余庆急了,大手一挥,两道身影从黑暗中跃出,堵住了许易的去路,两道黑影皆置身于斗篷之中,看不出修为高低,但气势不凡,显然绝非庸手。“你还真是铁石心肠,面对如花美眷,你都不顾?” 余庆摆摆手道,“也罢,你既然不怜香惜玉,这世上有的是惜花之人,龙丕,龙显,你俩运道不错,这艳冠道宫的世间绝色,就便宜你们了。如我没料错的话,她的元阴应该未失。” 余庆话音方落,两条半截铁塔似的粗黑壮汉出现在密室内,两双乌梢蛇一般的眼睛,迸射出毫不掩饰的银光,易冰薇似乎被禁制住了修为,只能拼命后退,神情仓惶到了极点。 “行了,老余,你赢了。”许易演了半晌,也只能破功,面对这种局面,本来狠下心不管人质死活,能获得最大的主动权,所以,他始终摆出一副根本不理会易冰薇死活的架势。 而易冰薇的真实反应,也令他很满意,展现在余庆面前的是,双方的关系的确一点也不和谐。岂料,余庆直接玩绝的了,便是路人遇此奇辱,许易也不会坐视,何况还是余都使的朋友。 余庆哈哈大笑,喝退了龙丕、龙显,随即关闭了如意珠,“看来……我没看错,你果然是惜香怜玉之人,本来嘛,像易冰薇这样活色生香的美人,即便是佛宫的那些秃驴,恐怕见了也要动凡心的。今日,余某的策划,的确有冒犯许兄的地方,但我敢保证,将来许兄一定会感谢余某的。” 许易打个哈欠,“老余,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别绕了,不就是借我雷法炼个宝贝么,又用不坏,我本来都答应了等结业时,时间充足了,任你驱驰,你偏要作出这许多麻烦事儿,不累么?” 余庆指着许易道,“都这会儿了,许兄还跟我演?真等你结业,我怕连你的毫毛都抓不住,你当你瘟君的名号是白来的?行了,你要我不绕,我便不绕了,等到了奓山,把我的事儿办妥了,你的事儿自然也妥了。” 七百六十九章 突入 http://..org/ “如此说来,余兄是吃定我了?”许易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余庆笑道,“余某想办的事儿,还没有办不成的,怎么着,听许兄的意思,是打算再折腾折腾?成,软的硬的,我都奉陪到底。” 说着,他便要动用如意珠,许易摆摆手,“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这都陷入重重包围之中了,哪还那么多事儿,随余兄走一遭便是。”余庆微微点头,“上道就好。”一挥手,夜幕中又钻出数道身影。 众人将许易团团围住,许易道,“余兄,这是作甚,还怕许某跑了不成?”余庆道,“我也不愿意这么麻烦,但有人说你机变诡诈,不可不防,所以弄出这偌大阵势,我是不以为然,但架不住上命。” 许易盯着余庆道,“余兄,其实有时候,多听听上面的话,没坏处,站得高看得远,可惜,你是没这个机会了。”话音未落,许易手掌一挥,一道五蕴掌心雷,在余庆面上炸开,便听轰然一声巨响。 余庆毫无反应,便被劈成了一截焦炭,当场化作飞灰,掌心雷劈出刹那,许易化作十余道火影,瞬间将围住他的七个斗篷人来了个反包围,火影扑闪,瞬间将七人点燃,狂暴的火力让七人连惨叫声都没发出。 下一瞬,许易显化出救苦天尊相,宝相庄严的救苦天尊腰间长剑斜指西北,便听噗通一声响,三百丈外,一道正疯狂疾驰的身影落在了地上,许易一挥掌,凌空一记五蕴掌心雷,在夜空中爆出一团火花。 连续三击,几乎瞬间完成,这时,余庆的命轮才从残灰中飘出,不待许易摄入,那命轮竟开始消散,荒魅忽地从远处奔来,但也只能来及扑住一些星星点点,而其他几个斗篷人连命轮都没散出直接化成血冻。 显然,这些家伙都是巫族,且都没修成大巫,故而连巫灵都不曾溢出。许易急了,千算万算,他没算到这一招。显然,余庆体内被下了禁制,对方就是担心余庆被擒,或者余庆扛不住洗魂大法。 这不,命轮直接星散,便是荒魅也只逮住了些许。然而,许易灭余庆,最根本原因,还是想弄到余庆的命轮,截获有效消息。彼时,和余庆嘴炮的档口,他已经在全盘谋局了。 余庆等人来的突兀,他的感知竟不能捕捉,显然,人家要么是要妙法,要么是有法衣。在不清楚对手的情况下,许易是不会盲动的,所以,他借着和余庆废话的档口,让荒魅隐身溜了出去,探查情况。 待情况查明后,他才动手,果然,余庆留了后手,并没把所有人马都摆到明面上,但许易既然查明了,自然不会使有漏网之鱼。 解决余庆,乃是许易化被动为主动的一招,若一直让余庆牵着鼻子走,便是到了老巢,见到了易冰薇,他也没有营救易冰薇的办法。 况呼,余庆后面还有更厉害的修士,若无主动之权,他可没把握能杀出重围。“如何,老荒,时间紧迫,关键时刻,你可别掉链子。”许易急声催促。 荒魅道,“快了,快了。”说完,他长叹一口气,“奶奶的,好厉害的禁制,余庆的记忆几乎全凌乱了,不成调理,但里头多次出现一个唤作“五月”的山庄,你赶紧找吧,如果是在这璇玑岛上,则必是关押易冰薇的地方。” 许易身形一展,朝城中疾驰,还是老办法,城门附近捕捉地头蛇,没费多大工夫,便探到了。相邻的白矮城中,果然有一座五月山庄,说是门禁森严,终年紧闭,乃是璇玑岛上的一处禁地。 许易让那地头蛇昏睡过去,便急急向璇玑岛进发了,不多时,便到了地头,便见一座插天剑一般的山峰脚下,一座恢弘的庄园跃然青山碧水之中。许易感知才覆盖过去,立时被禁制弹回。 念头一动,他披上一件斗篷,直朝庄园大门驰去,出示了一枚令牌,把守庄园大门的甲士,放开禁制,让他进来。那令牌正是他从斗篷人身上得到的,同样的令牌有八块之多,令牌上镌刻着一座庄园的徽记。 许易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这便是五月山庄的身份令牌,借助四色印,他很轻易地就炼化了一块令牌。进得五月庄园,许易的感知立时通透起来,将庄园内的陈设、布置,映照得纤毫毕现。 “有三处暗道通往地下,我不方便挨个儿探查,你溜过去看看。”许易一身斗篷笼身,不敢在庄园内乱窜,感知到有几名斗篷人分立在庄园的各处要道,他便也在一处游廊的拐角位置立了。 “又特么折腾老子,你泡妞儿,老子受罪,早知道老子就不来了。”在嘟嘟囔囔的吐槽声中,荒魅怏怏去了。 不多时,荒魅回转,“查清楚了,西北水潭,假山后面,龙丕、龙显那两个糙汉,正在假山不远处的凉亭内饮酒,谈论的正是易冰薇,一边谈论,一边大骂余庆,至于骂什么,我不说你也猜得到。不过,你小子前景堪忧,听那两个糙汉的意思,这庄园主人根本没打算放过易冰薇,自然更不会放过你。” 许易哂笑,“这不是一定的么?姓余的敢露出真容,答案就明摆着了。道宫里面有坏人啊。”荒魅忧心忡忡,“庄园内的强者不少,稍有不对,就得坏事,这局你打算怎么破?” 许易目光闪烁,“既然都追到老巢来了,咱还是歇歇吧,通知道宫,他们自己来干。”他取出一枚如意珠,便开始联系谢东风,岂料,不管他怎么操作,如意珠根本没反应。“娘的,有禁制。”许易大怒。 荒魅也急了,“要弄就赶紧,不弄就先撤,那边的头头脑脑似乎去接什么重要人物去了,等他们一回来,你肯定没机会了,再说,你这家伙在庄园里能撑几时。”荒魅意念才传出去,许易便开始移动了。 ? 七百七十章 我自杀 http://..org/ ???????????????????????????? 仗着精妙的感知,他轻松避过好几次险情,终于窜到了荒魅所指的白水潭边,果见西面不远处两条铁塔一般的壮汉,正在大肆吃喝,也不避讳,骂骂咧咧不绝。“荒魅老祖……”许易深情呼唤。 “你特么……”荒魅想自闭。“这关头了,除了您荒魅老祖能神不知鬼不觉办成此事,旁人是决然没这个能力的……”许易送上如潮马屁,“再说,时间很紧,再拖下去,咱俩都得交待在这里。” “是你交待在这里,老子逃得掉。”荒魅恨恨不平。 许易双手一摊,“你这样,我现在就自杀。” “你特么……”荒魅无语了,只能怏怏而去。 荒魅潜过去,许易挥指轻弹,一道气流击在夜栖在潭边的一只白鸟身上,那白鸟唬了一跳,振翅高飞,扑啦啦,荡起老大水花。 龙丕、龙显典守有责,皆朝那边看了一眼,龙丕骂了句“呆鸟”,便又和龙显对饮起来。两人才一杯酒下肚,一阵铺天盖地的剧痛袭来。 两人哼也未哼一声,同时趴倒在桌上,许易不由得暗暗感谢阿鲤,他让荒魅悄无声息潜过去,往二人杯中加的正是水源印珠。这是早期他纵横江湖的一件利器,屡建奇功。然而,随之到了高等修炼世界。 水源印珠基本已经不能再禁制这里的修士了,此物,许易多年不曾使用了。今日救急,巧而用之,倒也建功。水源印珠无色无味,只要不催动禁制,根本体察不出来,荒魅悄悄将两枚水源印珠注入二人杯中。 待二人饮下,许易催动法诀,将水源印珠的效力发挥到最大,极致的痛感几乎没有给二人反应时间,便自己痛得昏死过去。他轻身越至亭中,大手一挥,勾魂剑切下两只巨大头颅,?待得二人命轮浮现。 立时被守候多时的荒魅,一口吞了,不用许易催促,荒魅急急炼化,“就用余庆的那个令牌,能打开假山后的暗门。”许易直接将龙丕龙显的尸身扔进一个须弥戒,竟没留下丁点血气。 下一瞬,他取出了早炼化的余庆的令牌,催开禁制的同时,在假山周围布置一个隔音结界,潭中假山顿时一分为二,裂出一个洞口,许易才隐入洞口,假山顿时闭合。从洞口往下延伸三十余丈。 许易终于见到一堵密闭的墙体,墙体不知什么材质制成,森冷放光,依着荒魅的指点,他再度取出余庆的令牌,轻而易举开启了石墙的禁制,禁制才打开,便见易冰薇平静地端坐在地上。 掌中握着一把森寒的匕首,一双星眸尽是决然,经过了龙丕、龙显的惊吓后,她再不任何奢望,人生至此,义无再辱。当许易那张他每每思之都会生出厌恶的瘦脸,映入她眼帘时,啪嗒一下,她的匕首跌落。 蹭地一下,她跳起身来,便要钻进许易怀里,才靠近许易,又攸地跳回,脸上布满了红霞,“你怎么来了,赶紧带我走,赶紧着……”许易没好气道,“瞎急什么,再说,我历经千难万险,一个谢字都没么?” 易冰薇星眸闪烁,“你这人做点好事怎么尽想着别人感谢,行了行了,我不反对你和小鱼儿在一起了,这总行了吧,赶紧着走,赶紧着,这里太可怖了。”她自修行以来一直被人护佑,顺风顺水,一日千里。 尽管自知生得花容月貌,被无数人觊觎,可到底在她面前,所有男修都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姿态。说白了,她就是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才敢听风就是雨,独自来这璇玑岛采摘冰魄雪莲。 当龙丕龙显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要对她施暴时,如潮水般的绝望和无助终于将她最后的侥幸和尊严淹没。这会儿,她真是惊恐到了极点,直到许易出现,她忽然发现这个让人生厌的家伙竟是那样的亲切可人。 “我说了,我心里有谱儿,你且静一静,让我想想。”许易尽力安抚她的情绪,同时,向荒魅传意念道,“怎么办,要不将她丢进四色印空间,咱们再行突围?”荒魅传意念道,“这人不比徐胭脂稳妥。” 显然,荒魅不赞成,毕竟,四色印是许易的重大秘密之一,如果泄露了,必有杀身之祸。当初他用之救护徐胭脂,乃是和徐胭脂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且知悉其为人,此刻,若贸然装易冰薇的确有风险。 他面现纠结,忽地,易冰薇连退几步,再度将那把寒光匕首横在脖颈处,“噢,我知道了,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不然你怎么能冲进这戒备森严之地,怎么不急着离开,原来都是你设的局。” 许易大手一招,一条红线闪动,轻而易举将易冰薇匕首夺下,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想什么呢,你这傻白甜,若不是余都使再三相求,我管你死活?别哔哔了,跟紧我。” 至此,许易已完全肯定了易冰薇不是宣萱,宣萱何等伶俐,这易冰薇简直就是个懵懂傻白甜,完全是不同的人设。时间也的确太紧了,一时间他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随机应变了。 岂料,话音方落,他脸色垮了下来,“奶奶的,倒霉催的,看来暂时是走不了了。”石室的大门,他就没封闭,感知始终外放,监控着全场,好死不死,这个档口,一支队伍进入了五月庄园。 这支队伍总计有二十余人,其中有几个气势和吴教授差不多,那就是到了神图四境,熔炼了果位,到了这一境,已和神图三境以下有了本质区别,简直跨越了一重山水。 若是一个两个神图四境,许易还打算硬抗一把,但眼下这等局面,显然硬抗是要抗死的。 一听说走不了,易冰薇又急了,“罢了罢了,你自己走吧,我死在此处就是了,对小鱼儿好点儿,我就小鱼儿这一个最最好的……” 许易正烦得不行,她叨逼叨个没完,他挥手一巴掌打过去,正印在易冰薇丰隆的(。人。)上, ? ? 七百七十一章 搅局 http://..org/ 易冰薇啊的一声,花容失色。许易尴尬不已,却故作镇定,瞪圆了眼道,“踏实待着,要找刺激,就尽管作。” 易冰薇满面桃花开,美艳得许易快要挪不开眼睛,她晕晕乎乎,又气又急又恼,一堆话堵在胸口,偏偏一句也说不出来,等她稍稍厘清思绪,许易已闪身出了密室,密室大门轰然关闭。 易冰薇重重一跌足,“小鱼儿啊小鱼儿,你相中的是个登徒子,这样的臭家伙,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落入他的魔爪。”她自己身陷囹圄,却又替小鱼儿操心起许易的人品来。 两瓣处时不时传来的麻痒,让她越发决定了要戳穿许易的真面目给小鱼儿看。这关头,许易却是顾不得易冰薇如何看他,他已经被粘到这张蛛网的深处,只能靠自己的折腾,硬搏出一条生路了。 ………… 古北庭很久都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谋划多年的大计,终于行将圆满,一旦功成,上峰必定降下丰厚的赏赐。而这一切,在今夜就将彻底尘埃落定。 “列位,到了这里,就算是到家了,千万不要拘束,古某已经备下不少节目,保管让诸位满意,老隋,你先陪着诸位好朋友稍事休息,我再去接一位朋友,届时,咱们把酒言欢。”古北庭话音方落,他左侧的红袍中年含笑领命。 “不必麻烦了,古兄,我又不是没生了手脚,再说,你我也不是外人,我来都来了,何必你再折腾那有的没的。”许易翩然落在亭中,他这一现身,除了老隋身边的六人,其余十余人全部全神戒备。 更有甚者,已经持了法宝在手。这边一动,围在当心的六人也紧张起来,居中的白眉老者道,“既然古先生有贵客造访,我们就不搅扰了,待古先生料理明白了,咱们再细谈。” “正是如此,我等先行告退。”其余五人纷纷表态。古北庭恍若挨了当头一棒,这一切发生的这么突然,大量的突发情况产生了巨量混杂信息,让他的大脑一时间处理不过来了。 “怎么回事,许易怎么突然来了,他这是什么情况,余庆呢,他是拿住了许易,还是怎么着了,怎么不陪着许易?”古北庭理解不了,便拼命把信息往是老隋处倒腾,老隋也懵啊。 要是说余庆拿住了许易,没道理余庆不出来啊?怎么也不可能放任许易在这五月庄园中自由出行吧。如果说余庆没拿住许易,是许易自行突入的,可整个庄园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 看许易这淡定模样,分明是闲庭信步啊,大家还没这么熟吧?“古兄,怎么着,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是你邀请我过来的么,你手下这些人是要干什么?一网打尽?”许易冷声喝道。 “真特么老奸巨猾。”星空戒内,荒魅又放下心来,开始干自己的本职工作——吐槽许易。当时的情况多险恶啊,他完全没了主意,硬冲冲不过,躲藏藏不了,他万没想到许易选择自投罗网。 他不过透给了许易他从龙丕龙显处搞来的有限消息,这回五月庄园要来的人不少,都是庄园古北庭费了不少力气请来的。仅仅这样的消息,看许易这家伙作的,古北庭已经面无人色了。 却说,许易一句“一网打尽”出口,白眉老者等人同时锁紧,皆做出攻击态势。古北庭彻底急了,“列位列位不要紧张,千万不要紧张,老隋,你们干什么,都把家伙给我放下,怎敢惊扰贵客……” 老隋等人赶忙收了攻击态势,散布开来。白眉老者冷声道,“古庄主,还请送我们出五月山庄,咱们好聚好散。”古北庭那个气啊,他费了多少心力,才把这些人凑齐,好端端出这幺蛾子。 他恨不能将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余庆给生吞活剥了。 “列位,不必紧张,开个玩笑,许某也是古庄主此次所请人之一,只是,古庄主诚意似乎不够啊,上回请我帮忙,都开了天价,这回怎么降价了,也太会做买卖了吧。”许易打个哈哈,冲白眉老者等人抱拳说道。 于此同时,也向古北庭传意念道,“古兄,请我帮忙就请我帮忙,你找余庆绑我女人算怎么回事儿,这笔账不算清楚,老子非给你搅黄了。” 古北庭一听许易这边有缓儿,简直如久旱逢寒霖,“许兄,若非实在不得已,我又何必出此下策,你能安然至此,显然余庆这混账已经遭了灾。既如此,咱不如把这笔生意做下去,该怎么赔罪我赔就是。” 他生恐许易继续捣乱,他将白眉老者一帮人聚拢一处,实在不容易,本来,这些人都各不相识,心里警惕得不行,有点风吹草动就想撤走,许易再搅合几下,非把这大事儿搅黄汤了不可。 “许兄玩笑了,这价钱好说好说,咱们先入席,先入席。”古北庭只想赶紧将事态先平复下来。 许易摆手道,“入席不急,古庄主,你邀请我们七人为你炼宝,不如让我们七人自己先聊聊如何?说实话,你古庄主摆出的阵势实在太大,许某人惯入龙潭虎穴,今日到你这里,也不由得心中惴惴,想必诸君的感觉也差不多。不如我们几个生人先碰碰,稍后再请古庄主一起饮酒。” 古北庭心中骂翻了天。虽然早就有精确的消息反馈回来,说许易此人极度诡诈难缠,但自设局了易冰薇后,余庆又传来消息许易已经入网,他心里就没再把这个极度诡诈难缠的许易当一回事。 现在,他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了,本来极其美丽的心情,许易这么搅合进来随意一涂抹,就变得丑陋无比了。 “怎么了古庄主,我们几个凑到一起聊聊,都不方便么?”许易步步紧逼。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古北庭含笑道,却传出意念道,“许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古某人也没真想伤害易教谕和许易,不过想许兄帮个忙,手段上可能激烈了点,稍后古某定当赔礼。” 七百七十二章 搅合(鸣谢三十而立萌) http://..org/ 许易传意念道,“古兄放心,我自然不会坏了古兄的事儿,毕竟,我也想生发一笔,至于那易教谕,不就关在水潭那边的假山里么,我已经见过了,这婆娘空有如画容颜,其实蠢笨如猪,我都懒得带她出来,古兄愿意怎么处置,是你的事儿,但既然是请我帮忙,该给的好处不能少喽。鉴于古兄使用了如此下作的手段,要古兄两千玄黄精,不过份吧。” 古北庭险些当场跳脚骂娘。他请这些人,总预算也不过四千。 古北庭传意念道,“一千,我只能出到一千,许易若是不答应,我只能作罢,旁人我不管,但许兄搅合了古某的大事,怕是不那么容易离开这五月山庄吧。” “行,一千就一千。”许易干净利落应下。 古北庭暗骂,还价还低了,到底是听了这混账讹诈了各大世家一万二千玄黄精的故事,弄得都快觉得几百玄黄精都不好意思报给这混账了。两人意念交流瞬息完成,古北庭交待老隋给诸人安排房间。 许易道,“房间就不必了,我们就在北面荷花亭里坐坐,随便聊几句,弄到个逼仄的空间内,大家不怎么熟悉,反而不习惯。”他这个提议,立时得到了白眉老者等人的一致同意。 老隋无奈,只好听吩咐办事,很快,荷花亭那边便被清理出来了,设置了一桌精美的席面, 待老隋去后,许易挥手落下结界,冲诸人抱拳道,“列位,咱们为同一件事至此,其实也没多的诉求,无非是多赚些玄黄精,安安全全回家。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紧邻着许易的独眼大汉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不然,谁来凑这热闹?再说,来之前,古庄主不是和大家都签了七寸钉头书么,约定保障大家安全么?” “没啊,我怎么没签订。”许易对面的长眉青年拍案而起,“姓古的这是什么意思?”旁人皆无反应,显然是都签订了,许易估摸着是这长眉青年自己没提,古北庭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没提这茬儿。 许易拍案道,“这个老古一贯奸猾,也没和老子签钉头书,我也不瞒诸位,我是第二次跟他合作了,上一回,这古庄主说好了一千玄黄精,事成之后,却说活儿干的不细致,就给了八百,着实有些不地道。” 长发青年一看许易也没签七寸钉头书,心里稍稍平衡,便也跟着大骂古北庭不地道。但众人的兴趣,显然被许易的报价给勾了过去,白眉老者冲许易抱拳道,“敢问这回古庄主给道友报价多少?” 许易面现古怪,打个哈哈,“喝茶喝茶。”长眉老者道,“道友不必多心,道友是操弄雷系,给的高些,我们也都能理解。”许易暗叫古怪,不动声色道,“道友如何就得知我是操弄雷系呢?” 白眉老者皱眉道,“明明是道友提议大家聚一聚,定然是要互通有无,道友又何必遮遮掩掩,尽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老夫乃是长风玉鹤,操弄风系,其余列位要么是五行纯系灵根,要么是天生五行天妖。” 许易听明白了,古北庭不是要借助自己的雷法,而是看中了自己赤炎雷猴雷系天妖的身份,按白发老者所言,古北庭这是要汇聚金木水火土纯五行灵力,再加上风雷两天象属性的纯系灵力,这是有大动作啊。 许易起身,向白眉老者抱拳道,“是某孟浪了,说实话,姓古的还真没跟我说这回要干什么,上一次他是借我的雷法炼器,当时并没见诸位,这回,他弄这么大动静,要聚齐五行加天象纯系灵力,所图必大。” “所图大是不大,是古庄主自己的事儿,我只对古庄主给许某报的价钱感兴趣。”长眉老者身边的红脸胖子笑呵呵说道,一身黄色团衫,衬得他好似个富态员外。许易道,“没什么好隐瞒的,也就一千。” “握草!” “奶奶!” “好个两面三刀的。” 一时间群情激愤,众人皆立起身来,怒视许易,好似是许易拉的仇恨。许易道,“列位到底开了多少,白眉道友不是说有差距,是正常的么?” 白眉道人满面铁青,“我是说你操弄雷系,给高一些,可以理解,但姓古的只给我六百五,到底是什么意思。”“你风系了不起啊,缺了我五行哪一系,他能炼成?他竟然给老子开五百。”“我才四百。” 不患寡而患不均,许易这一挑唆,众人全怒了,争争嚷嚷半晌,终于偃旗息鼓,白眉老者道,“老夫算是看出来了,许兄在古北庭面前颇有能耐,不然古北庭也不会开出一千玄黄精的天价,还请许兄助我等。” 白眉老者此话一出,众人皆表态,希望许易作为代表,去找古北庭谈谈,更有语出威胁的,意思很明确,若是许易不肯助力,大家就撤火,保管叫谁也挣不着这份高价。 许易沉吟半晌,“罢了,单丝难成线,独木不成林,既然诸位看得起许某,许某就做这个中人,但许某有言在先,要想谈出高价来,大家必须齐心协力,倘若有人从中搅合,被古北庭暗中买通,我便是有百十张嘴,也谈不成。不过,诸位来历我不是十分清楚,焉知咱们其中,有没有混入古北庭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互相打望,各自生疑。白眉老者道,“诸君的底细,我一清二楚,而我的底细,这几位都知晓,绝不和古北庭一路,许兄不必多虑。” 许易道,“既如此,未必不能一博。” 众人纷纷表态,就差锸血为盟了。 他们这边谈的热闹,在后院塔楼上的古北庭和老隋看得忧心忡忡。老隋道,“庄主不该让这混账开口,当时直接发动哪怕是灭了此獠,也不会有眼下之患。” 古北庭眼珠子棱起,“说这屁话有什么用,当时,当时,他突兀杀出来,谁知道他要做什么,那等情况下,谁能反应过来,早知他这么能白话,老子拼着宰了他,另找一个纯系雷法,也比找他强。” 七百七十三章 害群之马(鸣谢想不到名子萌) http://..org/ 老隋道,“看这架势,这混账是在大搞串联,憋着劲儿要给咱们使坏啊,我只怕要坏事啊,庄主。能杀一个许易,但总不能都杀了吧,这是数十年之功,才凑成的七个纯系啊。” 老隋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古北庭觉得头更疼了,老隋灵光一闪,“依我之见,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对许易的了解不足,还是找那位问一问吧,也许他会有好办法。” 古北庭哂道,“一个小卒子,能有什么办法。捕拿许易的方案,不是听了他的建议,才定稿的么?现在又如何?”老隋道,“庄主所言固然有理,但咱们现在不是没辙么,且死马作活马医吧。” 古北庭一想也是,当下,老隋取出了如意珠,催开禁制,传过消息,等不多时,那边便有了回应,那人似乎不便,双方沟通的时间极短。 结束了通话,老隋道,“如何,庄主?” 古北庭哂道,“一厢情愿。按他的说法,只要死死拿住易冰薇,许易就必定就范。易冰薇能威胁到许易我信,可要说易冰薇便是许易死穴,我决然不信,这世人哪有男人愿意为一女人赴汤蹈火的。” “这易冰薇固然美艳非常,许易愿意为他深入龙潭虎穴闯一闯,已经算是男修中的极品了。还指望拿住一个易冰薇让姓许的俯首帖耳,可能么?我就不信姓许的不知自己身处险境,会甘拿自己性命冒险?” 老隋点点头,“这倒也是常理,不过试试总是无错,庄主快看,他们那边结束了。”老隋声音未落,许易横空掠来直直飘上塔楼来。古北庭面带微笑,“许兄,一千玄黄精真的不少了,总不要我倾家荡产吧。” 许易笑道,“古庄主又玩笑了,您家大业大,何必跟我装蒜。不过,我也不怕开门见山,我这次过来,不是为了赚你那区区一千玄黄精,为的是易冰薇,这娘们儿我看上了,心里很痒痒,若是能抱得美人归,为古庄主效劳一番,也自无妨。古庄主,放人吧。” 古北庭心念一动,笑道,“许兄既然交了底,我也不绕了,为了请到许兄,我是煞费苦心啊,如果就这么放了易教谕,我怕许兄不听招呼啊。” 许易道,“这么说,古庄主是打算一直拿着人喽,既然这样,那还谈个什么。”说着,他一举手,挥动数下,凉亭中的白眉老者等人齐齐起身离席,看那架势,是准备先撤了。 古北庭急了,老隋腾身飚了过去,苦苦拦住几人,竭力劝说着,勉强安抚下来局面,腾地一下,又回了楼顶。 老隋传意念道,“庄主,大事不妙,这帮家伙竟然没有一个接茬的,都推说许易全权代理,这特么真是邪了门了,这才多久,这家伙就把曾老儿那帮家伙蛊惑成了这样。再给他点时间,他特么估计能把五月庄园说得原地解体。害群之马,这就是害群之马啊。” 古北庭死死盯着许易,“好得很,看来你是有备而来,行吧,我的东西不炼了,你走吧。”许易冷声道,“行,古庄主好气魄,不爱江山爱美人,这易美人某就让与你了。”说着,腾身回了凉亭。 他和白眉老者等人传意念道,“都给我绷住了,关键时刻,都别撒劲儿,大家结阵,一起撤,千万不要回头,更不要有丝毫犹豫。”事关玄黄精,这帮技术人员立时也化成了专业戏精。 众人结伴而行,眼见已经行出了前庭,古北庭啐道,“就知道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死死拿住易冰薇就能成事,若听他的,这事儿就不可能成得了。”老隋想多一句嘴,希望古北庭重新理解一下“死死”。 他觉得可以提醒古北庭,对易冰薇动刑,如果这还不能震动许易,那就真无用了。可古北庭这种架势,他也不好再劝,事实上,他也觉得那人说得太离谱,才见面多久,哪来的满眼尽是迷恋,可托生死。 “行了,许兄回来吧,咱们再谈谈。”古北庭声音远远传出,许易和白眉老者一行皆听了个分明,他声音未落,许易便向众人传意念道,“都绷住了,注意控制表情。” 白眉老者等人干脆原地不动,各个仰头望天,许易轻轻一晃身,跃上楼来,古北庭神情自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罢了罢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许兄看中的女人让与许兄便是,但许兄总得有所表示吧。” 许易道,“古庄主当能看得出来,我是真真爱煞了这易美人,不然,我何必来古庄主这冒险。所以,既然古庄主知道我心理价位,我也就不绕了。古庄主放人,老曾他们我去说服,也不跟你要高价,一人给他们开个八百,我自己这一千就不要了,也让你贴补进去。说实话,不是为了心上人,你就是开两千,我也懒得走这一遭,谁还没见过上万的玄黄精?” 他这暴发户气质,流露自然,极为真实。 “六八四千八,虽然超标了,但这个局面,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老隋向古北庭传意念道。古北庭也觉得不错,本来手拿把攥,只等庆功的事儿,弄出这么多幺蛾子,他的心着实已经折腾累了。 如今,事态好容易平息下来,他实在不愿为了千八百的玄黄精,弄出偌大风波。他应下许易,许易提了条件,得易冰薇去回了道宫,立在三号君子台上发回影像,他这边才能开始。 三号君子台正是他对战的那座君子台,上面的阵法纹饰,他记得很清楚,短短一两日内,便是道宫也没能力,再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三号君子台。古北庭自然知道许易这样要求的用意。 他既然决定放易冰薇,就没打算再在易冰薇身上耍花招,本来,他折腾这一出的目的,也不是易冰薇。古北庭轻轻努嘴,老隋遁入假山密室,带出了易冰薇。 恭祝诸君双节安康,阖家欢乐 http://..org/ 折腾了一天,终于到家了,老宅年久失修,房屋低矮,蛛网尘封,扫了一晚上才坐下来。望着上个世纪粉刷的灰墙,等老爸下夜班,给他开门开灯,莫名心安,很喜欢这种感觉,晚上多写点,诸君好梦。 《我从凡间来》恭祝诸君双节安康,阖家欢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从凡间来》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 七百七十四章 公共厕所 http://..org/ ?? ???????????????????????????????????????????????????????????????? 古北庭笑道,“投桃报李,许兄助我稳定局面,我也给许兄和美人留些独处的时间,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许兄随意。”说着,他和老隋从高塔上消失不见。许易挥手布置出一个结界。 “这帮人,都是干什么的???为何要抓我?”易冰薇已经恢复了镇静,极力希望保持教谕的风范,冷峻地直面许易。许易懒得解释,只告诉她她可以离开的事实,以及录制影像之事。 易冰薇难以置信地盯着许易,“你到底跟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许易气得下意识便抬手,唬得易冰薇花容失色,捂着臀后,跳了开去,许易老脸一红,顺势将举起的手,放到了头上,挠了挠发梢。 易冰薇俏面含煞,“你待回了道宫,看我怎么消遣你。既然能走,还在这儿作甚,等着人家开欢送大会么?”许易没好气道,“这得问你,我说的是你可以走了,可没说我和你走。” 易冰薇星眸圆睁,曲线曼妙的身子晃了晃,“你什么意思,我,我一个人怎么回,这么危险,你不送我回去,还跟这般烂人搅在一起,你到底长没长脑子?”经过了社会的毒打后,她心里彻底没了安全感。 许易深深叹一口气,“大姐,你搞清楚好不好,这里不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若不是我留在这里,你觉得你走得了?” 易冰薇怔住了,忽地,美丽的鹅蛋脸上流露一抹羞涩,继而显露出决绝,“许易,我们不可能的,我……有喜欢的人了。” 许易本来倚在栏杆上,一听这话,仿佛挨了一锤子,险些从楼上摔下来。他盯着她道,“年轻人,若无必要,你还是少说话罢。”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易冰薇正想躲避,手中滑入一物,正待说话,许易朗声道,“行了,你回吧,记得发影像过来。”说着,闪身消失不见,易冰薇摆了摆头,似乎想强行将满心愁绪甩开。 许易闪身到了白眉老者等人身边,抱拳道“幸不辱命,??总算谈妥了,各家八百,我免费白干。”众人脸上先是一喜,继而现出疑惑,皆追问何故。 许易指着被从楼上带走的易冰薇,传意念道,“我千算万算,没想到姓古的绑了我的女人,没办法,我这一份只能作罢,好在,我据理力争,诸位的待遇都有所提高,但暂时只能这样了。” “想不到,许兄为了我等辛苦一场,竟然白忙,这叫我等如何能安。”“真是想不到姓古的如此不为人子,连绑票的事儿都干出来了,我怎么觉着咱们这一遭也不是多妥帖啊。” “三十余年前,姓古的就联系老夫了,今日才召老夫前来,为此事,他谋划了三十多年,当真非同小可。诸君,我们要当心啊,不能光顾着赚玄黄精,别到时连小命也没了。” “不是签了七寸钉头书么,姓古的敢反悔,不怕反噬么?”“什么七寸钉头书,姓古的解不了,他背后的人还解不了?咱们小心无大错。”“你们这么一说,我都后悔了,这可如何是好。” 许易还没怎么扇呼,这帮人便因为易冰薇自动引发了联想,意念交流不停,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许易没有表态,最终,众人皆朝他看来,示意他给个说法。 许易悠悠道,“恕我直言,这一遭,我等是凶多吉少,诸位没看见么,此间戒备重重,如果姓古的真炼出了至宝,杀人灭口不是顺理成章的么?”他这样一说,众人齐齐一抖,毛骨悚然。 “许兄救我。”“我看咱们这儿也就许兄历事最多,阅历最丰,咱们都别瞎出主意了,都听许兄的如何?”“正该如此,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许兄你就别推辞了,大家要活命啊。” 众人纷纷表态后,许易沉沉一叹,“也罢,既然诸君看得起许某,某也就不推辞了,要想活命,我以为咱们只能在稍后的炼器之事上下功夫,既不能让姓古的看不到功效,又不能大功告成,只有这样,咱们才有一线生机啊。” 众人越想越觉事态严重,事已至此,只能先抱团再说。不多时,古北庭和老隋再度到来,却是邀请众人转移阵地,并向许易传意念道,“许兄,不会觉得意外吧。”许易当然不意外,易冰薇离开了。 除非古北庭杀人灭口,否则,若放任易冰薇回了道宫,他这边还不转移,就等着道宫的人上门,拆了这五月山庄。??当下,古北庭动用了一座星空舟,一通遨游,直接在另一座庄园中落定。 星空舟飞遁之际,许易始终通过轩窗,观察着天象,辨别着方位,星空舟只飞遁了片刻,许易估摸着此地距离五月庄园不算太远,至多十万里。这么近的距离,古北庭还要动用如意珠,目的很明确。 就是要通过禁阵,防止许易等人将消息传出去。这一点,不止许易看出来了,白眉老者等人都看出了,越发忧心忡忡,纷纷向许易传递着意念,表达着心中的隐忧。许易随口宽慰,任由恐慌发酵。 古北庭为招待众人,地的确是做了精心准备的,即便换了地头,整个宴会依旧布置得奢华而精致。席面更不用说了,许易吃得舌头都险些吞下去了。 瞧见许易如此山吃海嚼,白眉老者等人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古北庭和老隋也暗暗心惊,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许易便把曾老儿这帮人团结成了这样。?? “幸亏没听那人的,要是真拿了易冰薇和许易死扛,保管要鸡飞蛋打。”古北庭向老隋传意念道。老隋点点头,“还是庄主英明,他们抱团也好,只要弄妥了许易,这事儿就成了。” 古北庭又向许易敬一杯酒,向老隋传意念道,“放心,我已做了妥善安排,保管一路将易冰薇送至道宫,用不了多会儿影像就会传过来。你这边知会表老,让他做好控防,决不能给许易任何可趁之机。” 七百七十五章 谈古 http://..org/ 老隋点头,“此事表老比我们更上心,毕竟炼成之后,可是由他掌控,说来,庄主这一场辛苦,功劳竟要分给表老不少,我真的替庄主不甘心。”古北庭眉宇间陡然一黯,“好在天王赏罚分明。” 众人各怀鬼胎,不管古北庭如何调动气氛,众人的情绪始终不高,唯独许易吃得欢畅,已经好几次招呼随侍加菜了,他这等模样,倒让古北庭心里生出了佩服,老隋亦感慨道,“此人真乃豪杰也。” 待许易揉着肚皮放下筷子,酒宴终告结束,古北庭也不着急,先着人安排众人各回房间休息,白眉老者等人皆朝许易看去。许易道,“觉总是要睡的,不过我和曾兄等一见如故,就住一起得了。” 白眉老者道,“正好,我等也和许兄投契,住在一起,可以聊上一二炼器心得,也是极好的。”古北庭心知这帮人是被许易鼓动得对自己忌惮极深,偏偏他还阻拦不得。 古北庭给众人安排了一个大殿,里面布置了软塌、蒲团,任由众人或躺或坐。许易和白眉老者入得大殿,当先就先布置了结界,众人这才畅所欲言,表达着心中的担忧。 许易道,“列位,事已至此,担忧也无用,还得想办法自救。头前咱们议定的是在炼器之事上做文章,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诸位可知今次到底要炼制何物?” 众人相顾茫然,许易看向白眉老者,白眉老者亦是摇头,“姓古的守口如瓶,我倒也试探过,但他只说借用我的纯系风灵之力,现在想来,真是失策啊,此必是有重大隐秘之事,姓古的多半要杀我灭口。” 众人情绪本就低落,白眉老者这一渲染,众人又开始恐慌。许易摆手道,“诸位放心,姓古的还用得着咱们,就证明咱们有翻盘的本钱,只要不行差踏错,搏得一线生机,还是没问题的。” “那诸位谁能介绍这姓古的,到底是作何营生,替谁办事?”许易再度发问。红脸胖子郭笑道,“听闻此经营着不少商铺,是有名的富户,至于背后立着谁,还真不清楚。” 他身旁的独眼大汉邢议道,“不瞒诸位,我倒是猜到这人的一些底细,我是天南之地过来的,他在天南之地也有商会,那个地方,邪庭的势力要超过南北天庭,此人说不好便和邪庭有关。” 此言一出,众人也没起多少惊诧,当今大势,南天庭,北天庭分庭抗礼,邪庭隐匿地下,发展非小。三家争夺是三家的事儿,散修出身的诸人并不关心,甚至正邪之分,也得看各自屁股坐在哪边。 许易心念一动,道,“既然是邪庭,说不得姓古的会和巫族勾连在一块儿。”他话音方落,白眉老者霍地起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莫非,莫非……”话至口边,却又被他吞了回去。 许易沉沉一叹,没有多言,旁人可忍不住了,纷纷出言催促。“老曾,都这会儿了,收起你那一套,大家的脑袋都绑一块儿了,你不会是想带着秘密到地下去吧。”“曾兄这是恨我等不死啊。” “老曾,你莫不是觉得消息珍贵,没人花玄黄精,白白说出来,可惜了。这样吧,你报个数就是,老邢我绝不还价。”众人词锋一个赛一个犀利,白眉老者终于顶不住了。 “罢了,都这会儿了,的确没什么不能说的了。”话至此处,白眉老者为郑重其事,改作了意念传递,“那还是三百年前的事儿,我还跟着我师尊北海道人云游天下,我师尊亦是纯系风灵,当时便有人来请我师尊,给予重酬,希望我师尊帮忙他们炼制五行灵,我师尊答应了。结果,那边反倒没了消息,总是一推再推,后来,我师尊在一场纷争中生死,此事不了了之。” “适才,许兄陡然提到巫族,我才想起这五行灵来。要炼制五行灵,不仅需要五行纯系灵力,还需要风雷纯系灵力,此外,还要佐之以纯净巫灵之力,才能功成。这五行灵对修复上古神器,有妙用。” 白眉老者话至此处,郭笑拍着大腿道,“上古神器!四十年前,祖龙山青华帝君的长生剑出世,无数强者争锋,最后这长生剑下落不明。这是有据可查的唯一才新晋出世的上古神器。” 白眉老者眸光泛冷,“古北庭第一次找我,正是三十多年以前,莫非这长生剑落入了邪庭,古北庭为之奔走,正是要用这五行灵修复此上古神器?”若是如此,咱们这一脚踩得太深了,太深了。” 独眼邢议微微摇头,“上古神器,传至如今的,除了那几个传说级的门派,还有能力养护,勉强能动用。其余的,可没听说还有能用的,再说,就凭咱们凝聚出的五行灵,想要复原长生剑,更是天方夜谭。” 许易道,“想不到邢兄对炼器之道,有如此深厚的领悟,照邢兄的意思,此番古北庭召集我等,为的可能并不是长生剑,甚至不是为了让我等凝聚五行灵。”他继续循循善诱。 古北庭召集的这帮人修为都一般,但各个见识不凡,这邢议更是炼器高手,各方消息汇聚到一处,对许易了解局势,大有用处。 邢议道,“某并非此意,我以为,古北庭弄五行灵,不是为了修复长生剑,多半是为了刺激长生剑,析出圣果位。当年,上天庭剧变,长生帝君为应大劫,将己身融入长生剑,应劫而死,圣果位无踪,多半就留在了这长生剑中。” “上天庭?这是何等存在,许某孤陋寡闻,还是第一次听说。邢兄见识广博,左右咱们闲着也是闲着,还请邢兄赐教。”许易含笑说道,这回,他是真的来了兴趣。他是好读书的,到此界后,也算涉猎广泛。 翻阅的典籍,也算为数不少,仙史也读过几本,这上天庭的概念还是第一次听说。 七百七十六章 仙史 http://..org/ 不仅许易表示没听过上天庭,白眉老者亦道,“南北天庭既立,仙史尽毁,除了邢兄这样世代相承的古老家族,旁人还真不得而知。” 邢议自觉失言,这些秘辛,的确不好对外人道出,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如果再闭口不言,恐怕白眉老者先前的待遇,就得落到他的身上。 便听邢议道,“此事出得我口,入得诸位之耳,若是诸位传出去,惹了什么祸事,邢某可不负这责任,亦不会承认对诸位曾说过什么。” 许易道,“我等同舟共济,正须互相扶持,至于今后,我想邢兄既然说得如此严重,没有人会不知其中利害,给自己招祸吧。” 白眉老者道,“正是此理,上天庭不见史籍,足见是大忌讳,谁失心疯了,四处传播,恨日子太舒服了,巴不得要南北天庭来找自己麻烦。行了,老邢别磨磨唧唧了,赶紧说吧。” 邢议道,“上天庭存在,还是几万年前的事了,那时哪有南北天庭,只有上天庭,上天庭之上,只有一座三清宫,也没有如今的太清观。上清宫,祖佛庭那时还叫须弥山。一切的变故,应该是从一场天地大劫而起。” “一会一万八百年,往往天地间的怨气、戾气、杀气,聚集到极致时,便会在两会相交之际,爆发出来,此便为天地大劫。每次天地大劫,便有无数至强者陨落,又称应劫而死。” “昔时,上天庭中,混元上帝在位,总领天下,西方太极勾陈帝君、北方北极紫微帝君、东方东极青华帝君、南方南极长生帝君,各镇一方,天下太平。即便大劫到来,以当时上天庭的实力,也当能从容渡过。” “偏偏一场悲剧生出,整个天下大乱。具体的细节,我不得而知,只知道大概,起因是因为长生帝君、青华帝君、混元上帝,三人的一场爱恨纠葛……” 许易瞪圆了眼睛,“上古时候,就这么开放么?三个男的相恋?还搞得天下大乱?” 修到许易这份上,他算是明白了,就是成了帝君级别的人物,七情六欲还真就灭不了。 所以,这些大boss级别的人物相恋,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但关键是恋得这么疯狂,他难免被震撼到了。 邢议摆手道,“长生帝君乃是女帝,差不多是混元上帝和青华帝君同时喜欢上了长生帝君,后来青华帝君堪不破情关,而遁入空门,在须弥山清修,最终破障而出。” “因此世间也有传言,青华帝君是佛道双修。当然,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青华帝君遁出佛门后,便回归了上天庭,长生帝君也终于表明了态度,倾慕于青华帝君。” “适才不是提到了那把青华帝君持有的上古神器么,名为长生剑,从中也可一窥青华帝君的心意。彼时,大劫来临,心灰意冷的混元上帝找到青华帝君,说他将用至宝混元钟,斩杀大劫,了天下劫数于一身,” “他陨落后,希望青华帝君能正位上帝,好生照顾长生帝君。青华帝君为人赤诚,感动不已,抢先一步,发起斩劫行动,最终应劫而死。长生帝君悲恸不已,亦愿斩劫殉情。” “却不知从何处听说,乃是混元上帝找到青华帝君,故意用计鼓动青华帝君应劫。长生帝君去找混元上帝对质,混元上帝竟然承认了,长生帝君大怒,从此上天庭开始分裂。” “毕竟是数万年前的事儿了,具体细节,难免有错漏之处。有传说,是混元上帝故意透漏消息给长生帝君的,之所以承认是自己害了青华帝君,也是不愿长生帝君殉情而死。亦有人说,这背后有须弥山和三清宫在做幕后推手。” “因为当时的混元上帝团结四方帝君,实力之强,已经远远盖过了三清宫和须弥山,很多事,三清宫和须弥山只剩了点头的份。但具体的因果到底如何,已经不得而知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长生帝君出走,自创了南天庭,混元上帝又如何舍得与长生帝君真的死斗,在三清宫和须弥山的有意扶持下,南天庭竟一点点壮大了。及至而今,便成了南北天庭。” “两家都自称正统,因为两家都受到两道一佛的承认,双方各有上帝,各设帝君。但时至今日,圣果已经难寻,一般凝练了金果位,便有成就一方帝君的实力了。” “四十年前,祖龙山有神光降,各方大能汇聚,终于发现失传已久的上古神器长生剑出世,若只是一把普通的上古神器,众至强者也不会争抢,即便是哪位上古帝君的遗物,两佛一道也不会亲自下场。但长生剑中既然有可能遗留了青华帝君的圣果位。” “那就足以引动所有强者动心了。当时,南天庭,北天庭,邪庭,两佛一道,远古家族的至强者们,纷纷登场,一场大战,打得祖龙山龙脉断绝,各家沉寂至今,再没有大动干戈。” “如果,今日古北庭聚合我等,熔炼五行灵,真的是为了析出圣果位的话,咱们可是个凶多吉少。” 他此话一出,满场众人都快窒息了。本来,听说是上古神器,众人都觉得要被杀人灭口了。后来,听说是青华帝君的宝剑,更害怕了。 现在好了,直接弄出了长生剑,里面还藏了圣果位,还有一众传说的神祇,为了这圣果位大打出手。现在再告诉大家,大家弄出的五行灵就是被古北庭拿来析出长生剑中的圣果位的,这不是必死之局么? 古北庭就是再蠢,怕也不会放大家离开吧? 许易一看局势不对,赶忙道,“大家不必如此惊慌,听邢议这么一说,我觉得情况未必就更坏了。还有这样一种可能,那便是古北庭抑或是他背后的邪庭,未必就得到了长生剑。” “弄这五行灵,是为了今后夺取五行灵做准备,这也是大有可能的。再一个,即便情况真是这样,古北庭也当不知晓咱们知道了长生剑的事儿,所以,咱们千万要稳住,不要自乱阵脚。” 七百七十七章 拖延 http://..org/ 听了许易的分析,众人觉得未尝没有道理,但终究是心中惴惴,悔不当初。聊了半晌,大家是越聊越心惊了,便都失了谈兴。从进五月庄园以来,许易处处算计,心里也累得很,干脆就在软塌上倒了。 不多时,竟呼呼睡了过去。许易的轻松感染了众人,白眉道人传意念道,“大家都听这许易的,我可是听说了,这家伙很能折腾,连各大世家都拿他没办法。” 郭笑亦道,“我也听说了,此人在道宫进修,也先后弄出了大动静儿,这人机变诡诈,说不定能带着大家奔出一条生路,所以,大伙儿就跟紧了他,别掉队,还是大有希望的。”渐渐,话题转到许易身上来。 众人越聊,越觉得这家伙了不起,心里终于稍稍安稳,一觉睡到大天亮,他被老隋叫起来的,在东暖厅见到了古北庭。 古北庭道,“听闻许兄一夜好眠,如此气度,古某远不及也,却不知许兄愿意和古某共事否?” 许易怔了怔,“这当然是好,我看古兄出手豪阔,想来是大户人家,若蒙不弃,我愿意为古兄牵马坠蹬。咱们先谈谈薪酬吧,旁人不知道我,古兄你是知道我的,一个月有个两百玄黄精,我也不挑了。” 古北庭的脸色立时古怪起来,一旁的老隋真替古北庭难过,他自然知道古北庭邀请许易共事,不过是客气话,算是常规开场白,可哪有许易这样的,一点不知道客气,打蛇随棍上了就。 “怎么,古兄,可是觉得我要高了,这不高啊,你也知道……”眼见许易又要长篇大论,古北庭担心自己这庄园被许易说得原地解体,赶忙道,“此事稍后再说,稍后再说。”他取出一枚如意珠,递给许易。 许易接了,催开禁制,果然见到易冰薇在三号君子台的画面。只一眼,他便确信易冰薇的确是回到道宫。他盘算得清楚,古北庭没有灭易冰薇口的必要,易冰薇充其量会引道宫的人来毁五月庄园。 相比祭炼五行灵,区区一个五月庄园,自然算不得什么。许易闭了如意珠,“古兄真乃信人也,行了,我的美人既然回去了,我也就落心了,赶紧着吧古兄,咱们开炼吧,我还等着和易美人重逢了。” 古北庭笑道,“有道是小别胜新婚,相信此番回归后,许兄和易教谕必然能欢好得蜜里调油。老隋啊,既然许兄着急,咱们就听许易的,下午就着手吧,争取让许兄早日回家见美人。” 转瞬到了下午,众人各怀心事,哪里休息得好,任凭许易宽慰,也没几人能静下心来打坐。好容易熬到了时间,老隋前来相请,众人随老隋进入了一个地上洞口,洞口一直蜿蜒向下。 直行了十余丈,泥土层消失,现出的是一枚枚古朴墙砖,墙砖上布满法纹。邢议传意念道,“这墙砖上面还有水汽,一看就是才铺设的,好大的阵仗,这才多会儿,便布置好了如此宏大的炼房。” 沿着新铺设的古砖甬道,曲曲折折,一直通行了数百丈,终于见了一座宽阔的炼房,炼房内,设了七个玉座,玉座中央,有一个三尺高的赤红色祭台,祭台上设着一朵雪白的三瓣净水莲花基座。 老隋冲众人抱拳,“还请诸君入阀座。”许易道,“不急,不急,古兄呢,今儿到正题了,他不能不来吧。还有,老隋,都这个档口了,要干什么活儿,你总得给我们交底吧,总不会是要拿我们炼尸吧。” 老隋眼皮轻跳,打个哈哈,“玩笑了,许兄玩笑了,也罢,反正庄主说了,这个档口,也不必遮掩了,再说,诸位都是行家,我们想瞒也瞒不住。我们今次请诸位,便是想借助诸位的纯系灵力,炼制一枚五行灵。” “过程不复杂,届时诸位向源灵中注入五行灵力就行,也就一个多时辰,便能完事,完事之后,诸位就可以离开了。诸位不必忧心,七寸钉头书都签了,谁敢违背?” 许易道,“老隋,你说这话就矫情,改日我们几个也请你一遭,将你围在这幽暗密室,跟你说让你别担心,那你就真不担心呢?这样吧,你去和盛斋跑一遭,把那边掌柜的约过来,我有宝物要寄存。” “免得到时候,我灵力输出个干净,你们趁势来个搂草打兔子,不仅杀我灭口,还弄走了我的资源,你说我这一趟辛苦,何苦来载。我也清楚,你们古庄主行事谨慎,这档口,肯定是不会允许我和外界联系。” “所以,我就不挑了,你们自己找和盛斋的佟掌柜来,当着你们的面,咱们寄存了珍宝。”许易此话一出,立即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这回他们不单单是维护许易,而是真心觉得主意再好不过。 先前,大家为古北庭给予薪资问题,争执许久。现在薪资是到手了,就怕有命挣没命花。如果姓古的来个一网打尽,那这些玄黄精不过是到诸人手里溜了一圈,又还了回去,怎么想怎么憋屈。 而和盛斋的名声,大家都听过,乃是一等一的公道商家,两千多年传下来的金字招牌,只要把东西寄存到了和盛斋,出去之后,一准能取出来, 即便最惨的事情发生,也可提前交待和盛斋将资源转送给自己指定的人手中,总之,不会让古北庭捡这个便宜。 老隋下意识便想拒绝,心中陡然惊醒,倘若这一拒绝,岂非是将古庄主的谋算原原本本告知大家。 他叹息一声,“没想到诸君如此多疑,也罢,我去请示古庄主,但要和盛斋的佟掌柜过来,至少还得等一日吧。”许易道,“等一日就等一日,我们又不要古庄主加玄黄精。” “最坏的就是这混账。”老隋暗骂一声,怏怏去了,古北庭也气得快要吐血,但正如老隋所想,这事儿没办法拒绝,在许易的撺掇下,这帮人已经死抱一把了。总不能彻底撕破脸,来个刀兵相向。 七百七十八章 表巍 http://..org/ ?? ???????????????????????????????????????????????????? 那时候,大概率是双方血拼一把,数十年的谋划鸡飞蛋打。“罢了,罢了,便依他,该花的,到底特么留不住。”古北庭心在滴血,和盛斋的佟掌柜一请来,这撒出去的四千八百玄黄精,就彻底回不来了。 每想至此,他就后悔当初在五月山庄,许易突兀出现时,没立即将此獠拿下,竟让这家伙开了口,终于将局势弄成了这般模样,事实上若有后悔药卖,他一定先吃上三五斤。 次日傍晚,和盛斋的佟掌柜终于到来,许易曾经采买资源时,见过此人,感知一扫过去,根本不用眼睛细瞧,便知来的是真人。听完众人所请,佟掌柜麻利地走着流程,绝不问诸人何事。 而双方办事的房间,被古北庭设下层层禁制,隔绝了传音和意念传递,更和老隋亲自盯着整个流程。佟掌柜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很是沉稳。终于,花了大半天时间,办妥此事,佟掌柜告辞离去。 才送走佟掌柜,古北庭折返而回,一脸地沉痛,“诸君,古某实在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才让诸君如此相疑,咱们不是都签了七寸钉头书么,诸君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许易哂道,“古掌柜就不要卖惨了吧,你还不是迟迟不肯告知我等是做何事,也就事到临头,才让我等知道是祭炼五行灵,而且,祭炼五行灵当还要精纯的巫力,那位大巫到现在都不漏面,却不知古掌柜又做的何种谋算,这档口,古掌柜说自己一片赤诚,只怕有些说不过去吧。” 古北庭简直服了,他现在一听见许易开口,就忍不住心惊肉跳,“也罢也罢,什么也不说了,诸位现在可以开工了吧。” 许易冷声道,“我等若再拒绝,说不得古庄主便要唤出左右刀斧手了,事到如今,古庄主,我也不妨把话说明白,消息我早就让人透出去了,帮你忙可以,可你若存了不轨之心,定然有人替许某杀你。” 老隋传意念道,“虚张声势,就是虚张声势,看来这家伙从来就没有信任过庄主,现在,他是退无可退了,只能用这虚张声势的话来自保了。”古北庭传意念道,“你也看出来了,证明这小狐狸终于技穷。” 古北庭又虚应了几句,自以为终于控制了局面。许易又道,“我觉着此事还是不妥帖,古兄,不如你还是把那位巫族请出来,大家见上一见吧,总这样吊着,我们心里实在不踏实。” 古北庭出离愤怒了,正要爆发,一道声音传了过来,“见见就见见吧,本座并不是三头六臂,可能让列位失望了。”伴随着话音,一个九尺高的壮汉行了进来,披散着一头黑发,浓眉怒目,活似武二郎再生。 “表老,您这是……”古北庭和老隋同时向来人行礼。 那昂藏壮汉道,“本座大号表巍,今日祭炼五行灵,表某全权负责,适才,老古和列位的谈话,我也听了,知晓诸位的担心,这样吧,某以祝融祖巫大神的名义起誓,只要事成,绝不动诸位一手指头。” 说着,一道光晕没入了他体内。巫族最重誓言,这表巍既立誓言,众人无不精神大震,许易暗道“糟糕”,看来老办法拖不下去时间了。 表巍声音陡然转冷,狂放的气势布满全场,“表某既然立誓,诸位若还推三阻四,阳奉阴违,那就是不给表某面子了,表某最讲道理,旁的也不要,诸位吞下去的玄黄精,双倍还来便是。” “哈哈,表老言重了,郭某从来最重然诺,既然收了玄黄精,哪有不办事情的道理,诸位说是不是。”郭笑乐呵呵表态,一张圆脸上早没了先前的担忧。众人纷纷表态,一定全力襄助。 这帮人浑然忘了,头些时候还歃血为盟,公推许易为头,全权为众人代言。对郭笑等人的表现,许易丝毫不觉意外,他经历的人心反复,实在太多了,这才哪儿到哪儿。 表巍盯着许易,“这位是许先生吧,早就听说许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怎么样,许先生是何意见,但说无妨。”他双眸精光湛然,毫不掩饰杀机。 许易浑身寒毛乍起,这是遇到极度危险时的应激反应,眼前这表巍,比他见过的所有修士都强,既是巫族,那肯定超越了大巫,弄不好便是传说中的金巫。“我听大家的,也信得过表老。”他也含笑表态。 “表老神威,我等拜伏。”古北庭和老隋同时向表巍传递意念,表达恭维。表巍摆摆手,令老隋将众人引入炼房,随即,众人便被安排上了七个玉座,表巍便在祭台上坐定。“诸位先调息。” 当下,众人或服用丹药,或吞食宝药,许易往口上灌了一口灵液,便闭上了眼睛,看着是在闭目养神,实则在用感知覆盖整个炼房,一寸寸检查着所处的红警,却没发现什么端倪。 半柱香后,表巍示意开始,古北庭大手一挥,一枚透明的圆球飞到净水莲花底座中落定,随即,古北庭和老隋退出了炼房,整个密室缓缓闭合。当净水莲花底座上的源灵缓缓点亮之际,许易等人同时催动。 一时间,整个炼房流光溢彩,七道灵力同时加持到那纯色的源灵上,瞬间将源灵变成一个闪烁的彩球,整个祭炼过程是枯燥的,众人都是第一次祭炼源灵,皆无经验,但好在整个过程没什么凶险。 祭炼持续整整两个时辰后,端坐东南的郭笑建议休息片刻,表巍道,“祭炼不能停止,若是疲乏,暂且服用灵体丹,再有一个时辰,便能结束了,大家坚持坚持,事成之后,我给大家酬功。” 郭笑只好服下一枚灵体丹,继续催动,又过了半柱香,次第有人服用灵体丹,许易绝不装十三,基本隔一会儿,便往口中倾倒着灵液,并无丝毫疲惫,但面上却写满了倦容。终于,熬到又一个时辰将结束。 ?? 七百七十九章 共争 http://..org/ ???????????????????????????????? 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只是没想到最后这一个时辰,是如此难熬,所有人都生出筋疲力竭之感,即便是服用灵体丹,也无法缓解这种疲乏欲死的感受。终于,一个时辰到了,表巍还是没有宣布祭炼结束。 此时,那源灵已经变作了五色,不再流溢光彩,像是一颗夺目的明珠,光彩照人,美丽异常。邢议高声道,“表老,珠成五色,且凝而不散,证明这五行灵已经祭炼完毕了,我等要收功了。” 表巍眼睛一亮,“没想到还有识货的,的确,这五行灵炼到这个地步,基本算成了,但成色还不太好,诸位继续努力。”众人惊怒交集,白眉老者道,“我等疲乏欲死,即便要炼,也得歇上一歇。” 表巍道,“歇不得,哪有二次祭炼的道理,再坚持坚持吧。”白眉老者大怒,“言而无信,这是何意?”他话音方落,表巍轻轻搓指,众人所坐的七个玉座上的座底放出光华来。 腾地一下,一个透明的光罩,从玉座底部生出来,将众人笼罩其中。邢议怒声呼道,“晴空罩,表老,你这是何意,别忘了你可立过誓言。”“晴空罩”三字才入耳,许易便惊到了。 这玩意儿他听过没见过,此罩一发,非要将罩内之人的灵力清空,才肯罢休,除非能中断灵力输出。晴空罩,清空也。果然,那晴空罩才笼罩其身,他发现一股诡异的力量笼罩了身体,他没办法再运转身体。 只能按照现在的节奏,输出着纯正的雷系灵力。惊变突发,众人惊怒交集,喝骂声,哭号声,求饶声,此起彼伏。然而,表巍始终不为所动,最后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叱骂,只是那叱骂声越来越低。 终于,郭笑最先支撑不住,生生被吸干,就此身死,命轮飘出,那晴空罩竟不能阻止,表巍大口一张,竟将郭笑的命轮吞了,鲜红的舌头好似浓妆的女人脸,观者无不悚然。 又过了半柱香,白眉老者也软软倒下,临死前,看向许易,目光中堆满了后悔。表巍静静盯着许易,“不简单,真不简单,你竟能坚持到此刻,丝毫没有力竭之感,你是怎么修出来的。” 许易冷冷道,“表老,没必要赶尽杀绝吧,我就不明白了,以你的修为,在巫族中也定然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像你这样的大人物,向来是一口唾沫一颗钉,何况,你还拿祝融祖巫起誓,何故违誓。” 表巍哈哈大笑,“愚昧啊,在你们这些卑贱的妖族人族眼中,巫族天然就愚忠愚信,谁告诉你,巫族立誓就得遵从?何况,我是用祝融祖巫起的誓,偏偏我是三江祖巫的后裔,祝融祖巫活着也管不着本座。” 相传,三江祖巫和祝融祖巫乃是死对头,两支祖巫的后裔也不怎么对付。许易虽新混入巫族,但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如此想来,当初表巍起誓一道光芒没入他身体,不过是表巍用的障眼法。 无怪众人上当,这就是轻听轻信害死人,以为巫族质朴,话出无悔,何况还是用的祖巫名号起誓,便以为足能信之。白眉老者等人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天意。“即便是天意,别捎带老子呀。”许易不爽。 他余力远远未绝,就像这样输送下去,他觉得自己还能坚持一听,主要是他的双命轮霸道,再加上两个命轮都是最上品,灵力之绵密悠长,世所罕见。 “天意,当真是天意,看来是上苍不忍我五百年苦熬,终于降下你来。” 表巍兴奋不已,“既然你如此能撑,那咱们一起合作,炼出个雷系五行灵,将来便是群灵相争,老子也必然胜券在握。”表巍高声狂笑,随即,大手一挥,一道淡淡流水,从他指间迸出。 那流水瞬间将整个五行灵包裹,五行灵微微颤抖起来。表巍这一动,许易发现自己灵力加速外涌,如果说先前是细水长流,现在就是在他身体里安了个水泵,且是开了高功版柴油机,在疯狂抽取。 “握草。”许易怒骂一声,便想着挪出四色印,这是他万不得已的办法。此刻,他动不了灵力,却能动意念,足以开启四色印空间,混到四色印空间躲避,总比生生抽死强。 当然,他如果这么干的话,四色印是一定要落入表巍手中,届时,怎么把四色印弄回来,以及自己再怎么遁出四色印,而不被表巍捉拿,这都是要面对的问题。所以,动用四色印,真的是万不得已的选择、 “不对,老子怎么忘了还有这招。” 许易脑海中,灵光一闪,双命轮顿时重合,这晴空罩定得住体内诸大穴窍,能锁定灵力源源不断放出,却是定不住命轮。只怕是设计这晴空罩之人也绝想不到世上有人会有两个命轮。 许易两个命轮重合,刷的一下,体内穴窍随之挪移,他轻轻一挣,便脱出了晴空罩,抬手便是一记掌心雷,直击表巍,于此同时,遂氏源火被他放出,直朝表巍扑来。 那掌心雷来势激烈无比,异状突发,表巍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击劈中头顶,他头顶冒出一阵乱光,浑身焦黑,竟然硬生生挨了一记未死,更诡异的是,许易打出的遂氏源火没有听令,中途改道。 这遂氏源火竟然直扑那五行灵来,霎时间,遂氏源火便和表巍激发的水滴在五行灵上大战起来,表巍痛呼一声,拼命催动,指间迸发出更多水源,在五行灵上和许易操控的遂氏源火交战。 此刻的表巍,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震撼大军,且一举夺魁,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许易能挣出那晴空罩,他更无法理解,许易怎么突然变成了巫族,还弄出了这恐怖的遂氏源火。 他来不及愤怒,亦来不及反击,只能竭尽全力驱逐那五行灵上的遂氏源火,一旦让源火深重,这五行灵便不为他所有了。他甚至无法分心,来灭许易。因为此时此刻,正是五行灵成型的关键时刻。 七百八十章 援兵 http://..org/ 一旦不能打上自己的烙印,这么多年的努力和算计,就都白费了。表巍沉下心来全力操控着巫力,和许易在那五行灵上争夺寸土江山,许易却是新仇旧恨一股脑儿涌上心头。 那遂氏源火被他寄存于遂氏源牌之中,本就是离体之物,他操控起来,容易得很。此刻,分心二用,根本不是难事,霎时间,他便拼命甩起了五蕴掌心雷。一时间,满室简直被雷霆密布了。 大量的磁雷之力,被一汩汩吸入五行灵中,即便如此,威力依旧可观。好个表巍,竟显化本身,化作一只人首蛇身的怪物,竟然硬抗了这五蕴掌心雷。许易早就知道巫族天生肉体强大无比。 可他绝想不到表巍的肉身竟能强悍到这种地步,那五蕴掌心雷,他自己挨上一击,怕都得灰飞烟灭,这位跟铜豌豆下铁锅一般,但听噼里啪啦一阵乱炸,竟难伤分毫。 “小辈,今日我饶你不死,你且走吧。”表巍寒声喝道,他何尝不难受到了极点,他做梦也想不到区区一个……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许易到底是人是妖还是巫了。 “也罢,我走便是。”说话儿,许易显化出救苦天尊,表巍愤怒已极,但还是放下不拿这关键时刻给五行灵打上自己烙印的机会,他拼着肉身受损,再接许易的攻击便是。 就在这时,救苦天尊长剑一指,许易哇地一声喷出大口鲜血,险些从半空中落下来,表巍发现自己不能控制巫力,更是不能动弹,就在这时,许易祭出了如意乾坤圈,死死套住表巍头颅。 峨眉刺精准刺中表巍左眼,掌心雷一连砸出十余记,终于定灵术失效,表巍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巫体猛地胀大,瞬间长达百丈,整个密室都无法束缚他,瞬间破地而出。 他的一双巨掌猛地一扯,竟将乾坤圈扯作废铁,峨眉刺被他双掌一夹,砸成了铁饼。他仰天嘶吼着,完全发了狂性,失去了理智,便在这时,一道火影,两道火影,十余道火影同时扑中了表巍的巫躯。 “遂古之初,我传火术。”许易默运法诀,遂氏源火迸发到了极致,瞬间将表巍烧成一个巨大的火球,便听砰的一声,表巍化作无数干灰,跌落在地,大量的巫灵开始溃散,许易勉力摄入,收入锁魂瓶中, 这时,干灰也消失殆尽,化作一坨晶莹透亮的皮冻,既肥厚也庞大,透着汩汩的能量感。 许易入手过两坨皮冻,其中遂杰也算是大巫了,他结出的皮冻虽然胜过了那个祝先生,可有没让人一眼就看出这汩汩的能量感。 许易顺手将皮冻和爆开的资源收了,瞬间化作十余道火光,直扑天际。他才离开不过数悉工夫,十余道身影从东南方赶来,朝他急追而去。许易又急又怒,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排出这么大阵势。 他的感知侦查得很清楚,在身后死命追他的,都是人族修士,有四五个是古北庭那个层级的,剩余的都强过古北庭,弄不好就是神图五境修士,他邀天之幸,灭掉了表巍。 强行催动定元术,定住表巍,他也受了重伤,兼之,又被抽了半天灵力,他也是疲乏之极,若不是仗着这遂氏源火,以及靠初火诀炼成的火影分身,他早就被人拿住了。 好在遁出万余里后,他终于放下心来,绕过五定山,便见无数灵炮横空射来,在空中炸出一团团灵爆,那些灵爆最终汇聚成滔天气浪,一举将追兵卷了开去。 “此乃治职都左相军演武之所,业已化为禁区,过往修士绕道而行。”一名金甲将飞上前来,冷视着十余追兵,声震霄宇。在那金甲将身后,五百兵甲分作两个阵列,每个阵列前,列着数十灵炮。 刷的一下,众追兵皆沉下脸来,一名金服老者向众人传意念道,“少卿大人,不过是些喽啰,纵然有灵炮助阵,焉能拦住我等,杀散了了事。” 居中而立的青衣中年,阴柔的脸上闪过一抹忧虑,“杀散又如何,人已然遁走了,再惹上南天庭,还嫌麻烦不够多么?今日之事,今日之事,哎,真不知怎么向天王交待,可恨,可恨呐。”阴柔中年一连三叹,场中诸人皆神色暗然。 金服老者寒声道,“此事皆怪那表巍,平日里就属他声最大,还以为他真有通天彻地之能。结果弄出这天大乱子,他自己死了也就罢了,现在好了源灵也失了,五行灵更是没炼成,我等被他害惨了。” “尔等再不退散,便剿灭你们,列炮准备。”突出阵前的金甲将显然没有好耐心,竟高声喝叱,全然不管眼前立着的是一个个轻轻挥掌就能将他碾成齑粉的超级强者。 这绝不是金甲将狂妄,而是他知道自己背后,立着的是整个南天庭。 金服老者冷哼一声,阴柔中年传意念道,“撤。”当下,一行追兵终于退散。他们才退走,身后便传来了隆隆炮声。无边灵力卷起滔天风浪。 风浪之后,许易冲清理如雪的余都使抱拳道,“多谢都使相助,不然这一关还真过不……” 说话,许易竟喷出一口黑血来。他的情况实在很糟糕,被抽取大量灵力祭炼五行灵还没什么,主要是和表巍的大战。 表巍之凶悍超出了预料,不仅毁了他的两件四阶后天灵宝,强行施展定灵术也给他带来了严重后遗症,最后若不是勉强催动遂氏源火,发动火影分身,直接将狂化状态的表巍点燃,这条命肯定要去了。 本来重伤之下,就难施奇术,强行为之后,不立刻休息,又奔逃万里,此刻,才稍稍停歇,强行折腾自己的各种反噬便一并涌来上来。余都使赶忙扶住他,倒出两粒灵丹,塞入他口中。 许易调息片刻,脸上的颜色就正过来了,“多谢都使,咱们改日再叙旧,都使也赶紧撤退,依我所见,那帮瘪犊子没那么容易罢休。”蹭地一下,许易化作一道流影消失不见。 七百八十一章 小蹄子 http://..org/ 余都使惊呆了,继而一跺脚,“好个……” “……没良心的。” 她身边新正位的插刀教教主小陶,及时补刀。 余都使伸手便赏了小陶一记板栗,“叫你再口不择言。” 小陶嗤道,“如何是我口不择言,分明是我说出了都使的心里话。都使不过是恼恨他不解风情。不过,这不对啊,能写出那些句子的,能是个不解风情的?” “再敢胡诌,我扯烂你的嘴。” 余都使冷声道,“旁人也就罢了,这人跟个刻书的书版似的,纵能吐出千万锦绣,却也是个无情之人。你又不是没见冰薇说,此人为了在吴聘面前过关,不惜假作吴聘,蒙骗冰薇。” “那字字句句,简直像是站在女孩家心尖上绣出的花朵,偏偏这字字句句都是假的,所以,这人的话,你听听也就罢了,若是当真,那真的怕是住铁屋也要失火了。” 小陶掩嘴笑道,“旁人可以这般说许易,都使却说不得,为了都使,他可是舍生忘死了都,临了,他还谢都使来助他,这如果是无情之人,天下哪里还有有情之人。” “行啦,都使您就别装了,您何尝不是有情故作无情。您天性爱洁,如今,血染雪衣,也不见你有丝毫不适。再就是,明明喂药,可以用灵力摄住药丸,送进许易嘴里,怎么那时,都使您倒像是法力失了灵,非要喂进他嘴巴里,这算是有了肌肤之触了……” 余都使急了,“好哇,你这小蹄子,我撕烂你的嘴。”沉重的鼻息将面纱都荡了起来。 小陶机灵闪开,“就你会装,偏偏总说许易的不是,我算是看不下去了,用许易的话说,你就是装犊子。” “你……” 余都使气得胃疼,偏又抓不住小陶。她两人闹腾得欢快之际,许易已遁出万里之遥了。 “不都安全了嘛,你还慌什么,我看你今儿个,还是不对劲儿啊。”星空戒内,荒魅传意念道。 许易传意念道,“你知道个六,这次差点就了账了,来的都是大家伙。嗨,我说你这回怎的这么磨蹭,就因为你的磨蹭,老子的小命差点都了账了。” 荒魅不乐意了,“你还敢说我,你知道老子遭了多少罪么,谁知道姓古的那么狡猾,一家伙将阵地挪得那么远,老子险些没累死过去。” 许易摆手,“行了行了,委屈你了,赶紧歇着吧,你窝旁边的十葫芦灵酒,都是给你准备的,” 他虽然不满荒魅的行动速度迟缓,但荒魅还真就立功了。本来,此番,他深入虎穴,荒魅就是他的重要后手。 彼时,他换出了易冰薇,在五月庄园的塔楼中,和易冰薇有过一番接触,他悄悄塞进易冰薇手中的正是他的那枚星空戒,并传意念给易冰薇,让她出五月庄园后,趁押送之人不备,将那枚星空戒抛出。 那枚星空戒正是他自有的星空戒,荒魅便存于那星空戒中,跟着雪紫寒出的五月庄园。 荒魅遁出之前,许易便将一干重宝转移到了一枚须弥戒中,毕竟身在虎穴,无重宝傍身,那不是弄险,是在找死。他和荒魅签订了血契,三千里内,能互相感知彼此存在。 许易要荒魅出去后,便用如意珠联系余都使,这个档口,他能信任的也只能是余都使了。一旦找到了他的下落,就动用灵炮远程轰击,只要场面一混乱,他就有脱身的希望。 奈何,他想到了古北庭会转移阵地,却没想到古北庭会将阵地转得这么远,他和荒魅空有三千里的有效感应里程,但古北庭转移出的距离,让三千里的联系半径成了笑话。 好在表巍自己玩脱了,许易一通血海拼杀,遁出了包围圈。 他立即启用备用的如意珠,联系上了荒魅,荒魅则用如意珠通知了余都使,在许易行将突进的路上,布下演习大军,终于为许易的脱困,创造了良机。 一番辛苦说来易,做时不知费了多少心机。 荒魅灌了一葫芦灵酒,心情稍稍平复,忽地,又暴跳如雷,“你小子适才说什么,说我的窝?握草了,你的窝,你们全家都住窝里,那是老子的家,老子的房子,姓许的,你特么……” 自尊心越发壮大的荒魅,已经不能容忍任何非人的对待。许易无语了,念头一转,他掌着多出一个锁魂瓶。 荒魅立时停止了吐槽,“不要以为区区一个命轮就能打发了老子,老子忘不了你今日说的话。” 许易道,“里面装的是巫灵,金巫的巫灵。” 荒魅顿时发出一声尖利的“咯”,立时变了脸色,“行了,本荒魅老祖原谅你了,赶紧着,赶紧着啊。” 刷的一下,许易收了锁魂瓶,笑道,“和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哪有什么金巫巫灵。” “握草。我看你是不想好了,姓许的,老子跟你不共戴……”许易微微一笑,锁魂瓶再度现出,“没有巫灵,我和你废什么话?” 荒魅懵了,脸上的表情开始凌乱。 许易冷声道,“别有奶就是娘,翻脸赛过翻书,老荒,你都几十斤了,怎么永远没点长进呢。” 荒魅怔怔不语,耐着性子受教,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辈子肯定是玩不过这许老魔了。 刷的一下,许易将那枚装了表巍巫灵的锁魂瓶,抛回了星空戒,荒魅一把接住,开始一通猛嗑,巫灵才入他体内,他“欧”的一声,仿佛嗑多了药,昏死了过去。 这已是常态反应了,许易丝毫不惊。 一口气又奔出三万多里,许易终于放下心来。 适才,他匆匆辞别余都使,便是担心会有追兵再度追来,以那些人的强悍,余都使率领的那点兵马,只能用天庭之威,稍稍笼罩,根本是罩不住他的。 此刻,北海城遥遥在望,他终于落了心。 入得城来,许易找到一家经营传送阵的商铺,半个时辰后,他出现在了瀚海之北,从瀚海之北,再继续走上五千里,便到了玉池,那就是五原的地头了。 七百八十二章 少卿大人 http://..org/ 许易在瀚海北边的栖玉城中停了下来,反复出入各大商会,又频繁进入三千里外的东莽群山。这日下午,许易才出栖玉城便被缀上了,他身形飘忽,又有感知精妙,瞬息便将尾随之人甩开了。 又过了半柱香,数十道身影在栖玉城边的白水河边落下,若许易在此,当能认出不少熟人,不仅有古北庭,老隋,还有那个被称作“少卿大人”的忧郁中年,金服老者等一行人。 其中,还多了不少生人,这帮人,最次的也是神图三境,且这些神图三境修士,只占了少数。其中,最引人瞩目的便是一个红发巨汉,粗犷的面目,额头中央高高隆起,一双血色眸子宛若一团血色渊海。 “人呢,人到底哪里去了?”古北庭一把提起一个比头高一头的壮汉,声嘶力竭地吼道。 那壮汉颤声道,“启禀庄主,他入了这东莽群山。”“怎么不跟住?”“我跟了,跟了,他太快了,跟不住。” “你这个蠢货,蠢货,我警告你多少次了,决不许跟他,你竟然还敢违背命令,本座剐了你。”古北庭的面容扭曲得几乎变形, 不待他动手,那红发巨汉竟一把抓过那壮汉,三下两下吞进肚来。 “二表老,你……”古北庭惊呆了,怒不可遏,“你怎么就杀了他? 许易的消息全着落在他身上。”赤发大汉大手一挥,“这等废物,留之何用,姓许的,你们商议来商议去,不都议定了那姓许的必定是窝在这莽群山中修养么,问这废物能问出什么。” “现在什么也不要议了,用禁法封住这十万大山,我就不信他逃得了。老子把话说在前头,这回若仍然让姓许的跑掉了,我兄长的仇,就不找姓许的了,直接找你老王。” 此君不是别人,唤作表岑,正是表巍的胞弟,表巍出事之后,他立时便赶了过来,一阵发狂,险些没六亲不认,大杀一通,亏得阴柔中年等人联手,才勉强将他压制住。 古北庭道,“现在还有个问题,必须要讨论明白,姓许的缘何到了此地,就不走了?他难道不知道,我们必欲除他而后快么?这个档口,他不该窝到道宫内瑟瑟发抖么?他怎么敢出来撩骚。” 表岑冷笑道,“我不管他作何出来,那废物录给你许易的影像你也看了,你也确准了此人就是许易。有这就够了,老子不管谁站在他身后,总之,他的小命老子要定了。届时,你们束手不管都行。” 古北庭没有回应表岑,而是看向那阴柔中年,此君唤作王重荣,乃是皇道天王座下的信重之士。 此番祭炼五行灵,古北庭是第一经办之人,王重荣则就是负总责,总指挥。 事情弄到现在这个地步,王重荣没有对他说过重话。古北庭深深感念之余,也暗暗发誓要助王重荣将那该死的许易给刨出来。 王重荣道,“北庭不必多虑,许易奸诈,他不会想不到是道宫有我们的人,这个时候,他返回道宫,并不是好的选择。反而,窝在天庭和邪庭交界之地,鱼龙混杂,反而有助于藏匿。” “只是他绝想不到,咱们的势力早就遍及天下。他更料想不到,这回咱们为了捕他,已然是不惜一切代价了。岑先生所言不错,这回若是让姓许的逃了,咱们皇道府的招牌可就彻底砸了。” “所以,我给诸君透个底吧。此番,抓捕许易,天王所下的决心没有上限,所提供的资源没有上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说着,王重荣大手一挥,一枚雪亮的珠子立在掌中。 “山河绝地珠。” 不知谁惊呼一声,所有人眼睛都直了,这可是一枚罕见的二阶后天灵宝,在整个皇道府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适才王重荣放言,此番行动的决心和资源消耗没有上限,众人只道是个表态而已。直到此刻见了这山河绝地珠,所有人才正视起王重荣的放言。 “北庭。”王重荣沉声喝道。古北庭掌中现出一个沙粒般大小的血滴粒。正是许易之物。 这血粒是古北庭在大战后的废墟中提取出的,当时,大战结束,他其实并不知道遁走的是许易,因为在他看来,这根本不合乎常理, 就凭许易,怎么可能逃得过晴空罩的死局,怎么可能反杀表巍。 事实上,当时乱局过后,古北庭脑子里只剩了一片乱糟糟,还是最后王重荣等人归来,硬逼着他说明情况,分析来分析去,他也只能认定是许易干的了, 因为许易和老曾那一帮人,也只有许易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许易这个嫌犯完全是从无数的不可能中,不得已强推出来的。后来,许易现身栖玉城,才算坐实了他凶手的身份,而他从战场上收集的许易那一点点血滴,才终于有了作用。 古北庭将那砂砾大的血滴滴入那山河绝地珠后,山河珠直接化入一抹清光没入地下。 王重荣掌中现出一块罗盘,刷的一下,那罗盘爆发出一团光辉,他眼睛一亮,“人就在这莽群山中,仔细找。” 山河绝地珠的主要功能有三,一为追踪,二为锁定,三为封禁。只要滴入血清,百万里之内,山河绝地珠都能追踪到,并将人锁定在方圆三千里的范围内,隔绝出一道天障。被锁定之人将无法遁出这天障。 妙就妙在,这天障对旁人毫无阻碍。 此刻,山河地绝珠一发动,锁定了许易就在这莽群山中,王重荣的心就定了,这回是笼子里抓鸡,不可能再有意外了。 古北庭冲王重荣拜倒,“少卿大人,此番事败,北庭罪责难逃,还请少卿容我戴罪立功,稍后,我要亲自擒了许易这狗贼。” 表岑赤发飘摇,冷声笑道,“亲自擒了?许易此獠,能阴杀我兄,即便我兄不察,为他所害,但也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因表巍之死,表岑对古北庭可谓怨气冲天,若不是知道古北庭得王重荣看重,他早就扯破脸了。 即便如此,凡是古北庭跳出来,不管对错,他都要跟着唱反调,知道王重荣不会听自己,便恶心古北庭也好。 七百八十三章 夏天悄悄过去 http://..org/ 王重荣挥手道,“数路齐发,谁先刨出许易,算谁首功,记住,人别给我弄死了,本座要活的。” 许易弄死表巍之事,王重荣至今难以置信,这人身上太多秘密,不全挖出来,他绝不罢休。 搜山过程出乎预料的顺利,不消片刻,便有人来报,山北发现了开凿的迹象,王重荣大喜,四方的搜山大军也快速汇集。 古北庭捻起一个碎石沫子,“是新劈的,无须说,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一网成擒。” 他话音方落,表岑已当先从洞口位置蹿了出来,他自负修为,根本没把许易放在眼里,即便许易设下了机关、陷阱,他也丝毫不在乎,表岑这一突入,古北庭急了,急着闪身跟进。 王重荣一咬牙,“老子这回,狮子搏兔,拼了全力便是。”大手一挥,数十人鱼贯涌入, 洞窟不长,瞬间,众人同时通过洞窟,抵达了大厅,整个大厅异常的宽阔。众人涌入时,大厅内坐了数十人。 数十人对数十人,大眼瞪小眼,各生尴尬。表岑粗豪惯了,不管这些,怒声喝道,“某乃表氏,我不管你们在干什么,有没有这个人的消息,有的赶紧说出来,某必有重赏。” 说着,表岑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光影浮现,许易的身影缓缓浮现,静坐的数十人丝毫没有反应。 老隋大呼一声,“里面还有动静儿,人一准在里面,我看是有人要截胡。”古北庭急了,当先朝石室左边的阔口奔去。 他这一动,表岑、王重荣等人自然只有跟上,刷的一下,一干人涌进了内廷,外间静立的数十人立时不干了,皆跟着涌过去。 行不过十余丈,古北庭一干人进了另一间宽阔的石室。 这室内内中也坐了数十人,但这数十人比之外间的那数十人,修为、气场,强了太多太多, 其中有几个老家伙,气势还在表岑之上,更无语的是,他忽然发现,这帮人全是特么巫族,这,这是钻到巫族的巢穴来了么? 纵然整座石室不小,但一百多号挤在里面,依旧显得紧促了些,两帮人大眼瞪着小眼,无比的安静,气氛更是诡异到了极点。 如果许易晚穿个几年,遇到这等情况,脑海里应该会自动冒起一段bgm:“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 “表岑,你失心疯了,跑到我五原地头来耍来了,带这么多人族干什么?是准备和我们五原开战么?” 一个紫袍老者须发皆长,干枯的手臂摆动着,好似一条游荡的老蛇。 表岑刚想发怒,忽然发现对面诸人神色都不善,其中有几个老怪物,也到了金巫水准,修为比他只高不低, 他平日再是粗豪,也知道今天这事儿,办得是莽撞了,粗着嗓子道,“表某寻人,谁能料到诸位在此聚会,误会了,误会了,诸位忙吧,我们不打扰了。” 表岑话音方落,居中而坐的青年哇地喷出一口血来。“公子,公子……”有四人急得面目都扭曲了,想抢上前去,但已没空档给他们了。 除了表岑、王重荣一帮人,其余上百人皆面现焦急,那吐血青年挥了挥手止住众人,面如金纸,“我无事……” 他说无事,但任谁看着都不像无事的模样,霎时间,众人一腔怒火,全奔着表岑等人来了。 众巫越骂情绪越见激动,开始表岑等人还要争辩几句,到得后来,已经不敢出声了,弄不好,谁一个压不住火,一场大战就得在这狭窄的石洞中爆发, 打仗,表岑是不怕的,但挨打就免了。 这么多强势大巫,其中还有数个金巫,若一起向他发难,他逃都逃不回去。 “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我等孟浪了,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王重荣动用法力,声灌全场,话音未落,三百玄黄精漂浮虚空。 他也窝心得不行,本来好好的一场搜捕行动,怎么这么寸,就撞进了这滩烂泥坑里。可再是不爽利,局势还得缓和,搜捕行动不能停止。 忽听一声暴喝,古北庭指着居中而坐的青年喝道,“是他,就是他,他就是……” 话至此处,他改作了意念传递,“就是许易,我敢打包票,血,现场留的血迹,和他喷出来的血迹,味道一般无二,我绝不会弄错,他就是许易。” 刷的一下,王重荣等人全变了脸色,表岑指着许易喝道,“竖子,杀我兄长,纳命来。” 霍地,表岑掌中已凝聚出一道寒光。不待他动作,一道红芒已先撞到他胸前,表岑急忙将掌中凝聚的寒芒迎上红芒,便听他闷哼一声,连退三步, 发招那人并不追击,指着表岑怒声叱道,“表家小儿,再敢张狂,老子就宰了你,知道你指的是谁么,他便是大名鼎鼎的遂氏遂杰,若他真的杀你兄长,便是你兄长该死。再敢聒噪,此处便是尔辈埋骨之所。” 表岑惊怒交集,满腔怒火先冲着古北庭来了,“姓古的,你特么是瞎了吗?这是遂杰不是许易,这遂杰现在号称五原圣人,人望高得不行,你瞎指认谁不好,你指认他,你是要害死大家啊,我现在怀疑你是南天庭的卧底。” 表岑的意念传递面向王重荣等所有人。 王重荣也惊了,传意念道,“北庭,是不是估计错了,这怎么可能,许易是人族,眼前这个分明是大巫。”古北庭也懵,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对血液极为敏感,绝不会认错,他冲许易抱拳道,“敢问遂杰道友,最近几日都在何处?都在忙于何事呢?当然,还请遂杰道友不要误会,某只是觉得遂杰道友很像一位故人。” 无须说,那遂杰自然正是许易,这一波剧情,自然都是他导演的。那日,从王重荣等人的追击中逃出来后,他没急着回道宫,并不是王重荣想的那样,担心在道宫中遭遇黑手,而是他觉得这事儿没完。 七百八十四章 服软 http://..org/ 许易可不是愿意吃哑巴亏的人,他完全是占便宜没够。这一波折腾,他明明占了大便宜,夺取了五行灵,偏偏他觉得自己吃了亏,历经九死一生,这口邪气不出了,他好几天都不会快活。因此他到了这栖玉城。 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距离五原已经不远了,只有万里之遥,又是三不管的交界地,频繁在栖玉城招摇过市,为的就是引起古北庭等人的关注,他也深信,古北庭等人近来必定在疯狂寻找自己。 而这栖玉城作为边缘地带,有邪庭的势力,再是正常不过。果不其然,今日,他就察觉到了有人跟踪,立时便知道用不了多久,古北庭的大队人马就会杀到了。这时,他才不急不缓给遂氏四阿传讯。 说他这段时间持续炼丹,元气大伤,希望遂氏四阿带些滋补宝药过来。遂氏四阿立时急了,赶忙去找宝药,消息在五原上一传开,立时轰动了,连几位早不问世事的五原族老都赶过来了。 无他,实在是许易近来经营出的名声实在太好了。源源不断的巫丹送入五原,五原各族对他已是感恩戴德。以往,五原诸族从祝由良手上获得巫丹有多艰难、屈辱,那现在,他们对遂杰的感激就要多强烈。 一听说遂杰伤了元气,需要滋补宝药,基本都行动开了,并随同遂氏四阿来到许易炼丹的洞府,其实也就是他临时开辟的场地,探视遂杰,主要是担心重伤的遂杰有个三长两短,此乃五原不可承受之重。 而这帮五原上的大巫,就是许易给古北庭准备的厚礼。他没想到,古北庭如此警觉,竟然从他喷出的血液,看出些端倪,不过,他大势已经聚成,如何还会畏惧古北庭的区区提问。 便听他道,“遂某做何事,不必与你们讲,我看你们一干人急吼吼地冲至此间,想必是要抓谁?听这位的诘问,似乎怀疑我就是你们要抓的人,也罢,遂某就跟你们走一趟,当面讨个清白。” 听许易这么一说,一干五原巫族全炸了。“哇呀呀,不能忍,谁敢和五原圣人过不去,我盆虎先撕了他。”“表岑,你特么还是不是人,三河不缺巫丹,是不是见不得我们五原好,你要开战,老子奉陪。” “遂杰大巫一直在为我五原巫族提供丹药,短短数月,已经提供了太多太多,要炼制这些丹药,恐怕无时无刻能有休息时间,焉能去和你们起瓜葛,三叔,表岑无礼,先宰了这帮混账再说。” “对,杀光他们,杀光他们,五原豪杰,焉能受小人之辱。”“……”群情激愤,真个是群情激愤。年轻一辈的巫族皆热血上头,立时便要来一场大战,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宣泄心中狂愤。 “误会了,误会了,诸君息怒。” 王重荣急了,想要压制场面,奈何一众巫族看他神色不善,似乎随时都要发起进攻, 表岑也慌了,连声叱骂古北庭不知轻重,简直是失心疯了,又把遂杰如今的作为和名声说了。古北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以为真的是自己搞错了对象。 许易挥手,满场喧腾立时止住,便见他指着王重荣道,“诸君今日至此,惹下许多纷争,我不愿刀兵相向,但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王重荣道,“此事全是我方引起的误会,王某自然要给诸君个说法,不知遂氏道友是何意见?”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遂杰在这五原地界威望惊人,新冒起如此人物,自己竟然不知,不能不说是失职。 许易指着古北庭道,“此人无端犬吠,引发风波,更对遂某不敬,便留他在五原住上十年,十年之后,你再领走吧。” “这不可能。”古北庭立时急了。一众巫族皆怒目而视,才稍稍缓和的局势立时要崩。 王重荣道,“我答应了。”说话之际,向古北庭传意念道,“遂杰不过要个面子,等这风头过了,我再把你弄回来,放心好了,遂杰如此人物,我定要替主上招入我皇道府,你稍安勿躁。” 古北庭虽然愤懑,却不再做声。许易道,“除此外,这里有二十八家族长,大家为炼制巫丹之事,聚在一处,现在唯缺大量的星火草,王兄若能弄来十斤,今次的误会就揭过了。” 盆虎等一干巫族族长怎么也没想到,弄了半天,许易却是为他们提的条件,一个个感激得面红耳赤。此刻,倘若许易下一道指令,当真是水里火里,盆虎这帮人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王重荣微微皱眉,火星草是炼制玄黄丹的原材之一,本身算不得贵重,但许易要的量实在太大,若折腾起来,恐是一桩麻烦事儿,可再一看一众巫族的表情,王重荣清楚这事儿怕是拒绝不得。 当下,王重荣便应下此事。许易道,“如此,谢过王兄了。阿大,阿二,带这位古道友下去,阿三阿四送送王兄他们。”遂氏四阿领命,当下,两名大巫,在盆虎的示意下,随同阿大阿二,押了古北庭下去。 王重荣冲许易抱拳一礼,引着表岑等人离开。出了那狭窄洞府,王重荣一干人等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一口气,适才洞窟中,被上百强大巫族包围,那体验他是做梦都不想再来一回了。 “行了,适才之事,大家速速忘掉,抓紧时间找人,便是掘地三尺,也得把许易给我找出来。”王重荣一声令下,数十号强者尽数散开,开始搜罗这茫茫群山。 即便三千里之地极为广大,可以这些强大修士的能力,要搜遍角角落落,实在算不得什么难事。不过一个多时辰,众人便将这方圆三千里,搜了个遍,哪里有许易的影子。王重荣感觉很累。 “少卿大人,会不会那姓许的就隐藏在那一帮巫族之中?”老隋终于将藏在许多人心里的疑问,给问了出来。王重荣冷哼道,“无妨,等上几日,我就不信那些巫族永远待在此处。” 七百八十五章 邪庭内部 http://..org/ ???????????????????????????????????????????????????? 等不过个把时辰,便听到消息说,先前那座石室内的众巫族开始退散了,王重荣表示,半个时辰后,再开启二道搜捕,他怀疑许易会隐藏在众人之中。巫族离得开此地,许易却离不开。 只要耐得住性子,许易这条大鱼就休想逃得脱。半个时辰一晃而过,二度搜寻开启,一番辛苦后,依旧没有搜到许易的任何踪影。 老隋禀告,“少卿大人,那石室内,就剩了遂杰和他的四仆了,莫非……” 所有人脑海中都浮现出了古北庭的指认,可又觉得太过匪夷所思,若古北庭的指认是真,那岂不是说许易根本就是巫族。 可许易是巫族,怎么入的道宫,道宫怎么可能犯下如此致命错漏?让巫族混进来进修? “不管怎样,先死盯住他再说,我就不信他不出此间,若有问题,拼着得罪五原巫族,也要将其拿下。” 王重荣恨声下令,众人轰然应诺,忙活这许久,什么也没得着,所有人都觉窝火,只能盯死许易。 许易留了遂氏四阿在洞外护法,自己在宽阔的石室内,捧着那枚五行灵,和才苏醒的荒魅说话。荒魅这一觉睡得长,醒过来后,精神无比得好,一双眼睛晶亮有神,连浑身的皮毛看着都光滑了许多。 许易道,“看来你小子这回的收获实在不小,说说吧,那个表巍、古北庭一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荒魅得了好处,心情也大好,罕见地不跟许易饶舌,直接叙说关键,“那个表巍是三河鼎鼎有名的巫族大人物,他还有个弟弟唤作表岑,亦有着金乌修为。表氏兄弟都在邪庭中厮混,靠着卓绝修为,成了皇道天王府的重要人物。得,我知道,你又要问这皇道天王府,我还是一并都说了吧。” “邪庭内部,共尊二圣,一曰:灵宝圣帝,二曰:自在道皇。再往下便是八大天王,各自镇守一方,势力惊人,据说八大天王都是对标四方帝君的大能,总之是顶尖人物。” “此番皇道天王折腾这五行灵,想来是知道了长生剑的下落,为争夺长生剑做着准备。其实,不止是皇道天王,不少大势力,都在着手此事。此事便着落在皇道天王府的少卿王重荣名下经办,结果,你插一杠子进来,弄成这样。” 许易点头道,“我说这么家伙怎么排出这偌大阵势,原来是皇道天王在背后戳着……” 随即,许易把这帮人找来的事儿和荒魅说了,荒魅眼睛一直,“我知道了,这帮家伙不是在守株待兔,而是怀疑上你了,但又没有证据,皇道天王府有一至宝,唤作山河绝地珠,此珠妙用……” 荒魅这一分说,许易立时醒悟缘何当时他作势喷出一口鲜血,会惹得古北庭生疑。对方既然动用了山河绝地珠,必然获得了他的血迹。 而他只在战场中遗留了血迹,能收集此物的只能是古北庭。显然,是他喷出的血迹引起了古北庭的怀疑。此刻,王重荣一帮人正在等着自己离开这莽群山,看自己会不会受到天障阻拦。 王重荣这帮人,许易没下杀手,不过是觉得这条线还有用,对方既然一直等着,他也不能装视而不见,这样未免太落形迹。当下,他身形一展,出了门去,在西山之巅,见到了王重荣等人。 “听下人禀告说王兄在此安营扎寨,怎么,莫非此间要出什么重要宝物,若真要出异宝,看来已难成清净之地,我就不在此间闭关了,此来就是和王兄作别,另外,星火草的事儿,王兄还要放心上才好。” 交代完,不待王重荣回话,他身形一展,消失不见,不消片刻,便有人回禀,“少卿大人,那遂杰出了天障区域了,他不是许易,我就说么,他怎么可能是许易。”满场的马后炮同时开火。 王重荣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他抱着希冀,希望遂杰就是许易。 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这完全不合理。此刻,遂杰脱困而出,他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继续搜山。”王重荣再度下令,“把五军调来,老子要掘地十丈,每一个土坷垃都要砸碎了找。”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在皇道天王府投入巨大人力、物力后,整个莽群山完全被移为白地,三千里之地,连地皮都被削去一层,全然没有许易踪影儿。 王重荣崩溃了,留下一彪人马,继续原地死守,自己返回了皇道天王府,数日之后,消息传来,许易已回了道宫,王重荣当场呕出一盆血来。许易才回归道宫,易冰薇便找上门来。 提了四色果子、点心,向许易表达感谢之意,许易瞅了瞅易冰薇身后,易冰薇瞪眼,“看什么看,再看给你眼珠子挖了。” 她今儿特意换了一身宽大的道袍,腰间束着一条带子。虽依旧十分艳丽,但终于不再峰峦如聚,波涛汹涌。 许易道,“就这,我费老了劲儿,你就拿这谢一个救命恩人?您可真大方。”易冰薇双颊染晕,“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小鱼儿托的你,你得小鱼儿人情,我自谢小鱼儿就是了。” 许易道,“既然你拎得这么清楚,那还来我这里走什么过场?”易冰薇道,“我总要看了你,再去向小鱼儿禀告,话说,你的如意珠是干嘛使的,怎么连消息都不回,你可知小鱼儿有多担心?” 许易道,“余都使担心归余都使,我看这几日,你给我的消息也不少,怎么,担心我回不来?” 易冰薇猝不及防,没想到许易的车飙得这么快,“不和你说了,对了,你们快结业了,我已经给你写了优秀学员推荐,但成事儿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我不过是个小小教谕,上面有各大教授、房长,你要是有志于优秀学员,还是速速发动你那善于钻营的本事吧。连吴聘你都能摆平,料来旁人更不在话下。” ?? 七百八十六章 改日 http://..org/ 许易笑道,“只要你不嫌多加几个qq好友,我不介意穿针引线。” “要死啊你。”易冰薇气鼓鼓去了,她虽不明白qq何意,单能听明白,许易这是要故技重施,拿她作伐,再去勾搭新人。 她自知天生丽质,在这道宫之内,便有不少大人物暗暗示好与她,倘若许易真拿自己去撞那些高门大户的门第,说不准还真能撞开?这个不要脸的,可千万不要这样,反正我不管,死闭了如意珠和令牌就是。 易冰薇才去,许易便敲开了谢东风洞府的大门,谢东风冷着脸将他让进洞府前的青坪,“这假期不还没到么,你急着回来作甚,平日里的学习也挺清苦的,多多保重身体才是呀。” 许易不在朝晖堂的这段时间,谢东风真是哪儿哪儿都舒畅,仿佛是经历了惊涛骇浪动海滨渔民,分外珍惜这风住雨歇。许易这一回归,他就眼皮子直跳,觉着这家伙怕是要折腾出幺蛾子来。 果然,许易才一开口,谢东风便觉头疼欲烈,连连摆手道,“我不是说了么,旁的都好说,这优秀学员的名单,早就定好了,没有更改的道理,要不下次进修,你再争取争取?” 许易摆手道,“这不公平,道宫作为至高殿堂,当一体公心,这么折腾,不怕和天下人离心离德?作为舍长,东风兄任重道远,岂能知陋不谏。” 谢东风冷笑道,“你就别跟我说这有的没的了,我能跟你说的就这些,你就是把嘴说出花来,把河里的鱼说的蹦上岸,这事儿我也解决不了。你要闹腾,自管闹腾,看看上面还会不会像我一样惯着你。” 话说到这份上,他以为许易要知难而退。 岂料,许易仍旧不死心,“舍长,你就跟我交个实底吧,道宫拟下优秀学员的名单,当真不怕有骇天下物议?” 谢东风四处瞄了瞄,该为意念传递道,“这事儿又不是第一遭做,从一开始,路就铺好了,该立的功能,都有人能立下。别看你在道宫折腾的漫天风雨,暗地里,人家也都在忙活,只是有你吸人眼目,他们才不显山露水,但要么立功,要么课业优良,桩桩件件,都有据可查,还真不怕谁闹腾。” 许易哈哈一笑,“不怕闹腾,那得看是谁闹腾,舍长,你瞧好了,我非给你抢个优秀学员的名额回来,给你涨涨业绩,记得温好了酒水等我。”说完,一道烟去了,谢东风又惊又怒,大声疾呼,无消息回。 出了谢东风处,许易便去了仙女峰,他听易冰薇说了,下午和阮红尘有约,在那处赏花观景。作为不速之客,许易当然没有受到易冰薇的欢迎,阮红尘倒很是热情。 许易也不矫情,径直道出所请,“事到如今,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谢东风不肯帮忙,我只能自救,我是想了又想,除非立下不世之功,这个优秀学员,注定要与我失之交臂了。不管怎么说,我救了教谕一命,教谕不能袖手旁观。” 易冰薇娇声叱道,“怎的,你还赖上我了不成?”眼角含笑,似乎颇为受用,她瞥了一眼一脸古怪的阮红尘,“红尘,这事儿,你有没有主意,我是劝过他多次了,偏偏他不肯死心。” 阮红尘道,“多少年了,道宫的优秀学员名单就像是分猪肉,各家是怎么回事,这肉该怎么分,早早就定好了。再打主意也没用,再说,这道宫内部,哪里有什么惊世的功劳。” 许易道,“这可不一定。往常时候说没有,我还真不钻这牛角尖,但这回,我是定死了,道宫肯定有邪庭的人潜伏,就拿这回易教谕去璇玑岛采摘冰魄雪莲,明着是弄易教谕,其实是奔着我来的。若不是知晓我和易教谕之间的关系……” 话至此处,易冰薇轻啐一口,“胡咧咧什么,我跟你有什么关系。”许易摆手,“反正这里面肯定有事儿,我若是将邪庭埋在道宫的暗子给挖出来……” 易冰薇瞪圆了眼睛,“你说的煞有介事,若真有邪庭的人潜伏道宫,你挖出来,当然是天大的功劳,只怕谁也不能拦着给你个优秀学员的称号了。不过,你也太能空想了吧。” 阮红尘亦笑道,“想法很好,但很难哦,若真有什么邪庭的暗线,那肯定潜伏极深,想找出来,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可你们结业就在左近了。” “再一个,我也赞同冰薇的意见,道宫设立多少年了,组织严密,怎么可能让邪庭的暗线潜伏进来。冰薇的事儿露馅,未必是从道宫,未必不能是从余都使那里,我听冰薇说,可是余都使请了你,你才去搭救的。” 易冰薇樱桃口圆张,“这么说,小鱼儿岂不是有危险。” 许易沉吟片刻,冷声道,“不管了,反正我两边都查,定要查出些蛛丝马迹来,反正我认准的事儿,定是要干到底的。行了,跟你们也探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我先忙去了,好在上回死里逃生,也弄了不少玩意儿,我去探查探查,没准就探出有用的了。” 说着,许易将杯中清香茶水一饮而尽,腾地溜走了,易冰薇冷喝道,“仗着救我一次,越来越不成体统,还当不当我是他的教谕了。” 阮红尘揶揄道,“他当不当你是教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快当他娘子了,看你这一脸的小媳妇模样。冰薇啊,你都没发现自己的变化吧,不过,你和许易不可能,中间还横着个余都使呢,算了算了,不说了。” 易冰薇淡淡道,“少拿我逗趣儿,姓许的这点人情,全算在小鱼儿身上了,我又不欠他的,我欠我家小鱼儿的。行了行了,不提他了,没得坏了兴致。咱们继续喝茶赏月观花。” 阮红尘打个哈欠,“不陪了不陪了,不知怎地,突然一阵阵困意袭来,我得回去困一会儿了。改日,改日再约吧。” 易冰薇哼道,“无趣无趣,改日改日,别改着改着没了日子才好。” 七百八十七章 暗线 http://..org/ 易冰薇绝没想到她的这句无心之言,竟然那么快就应验了, 第二日上午,她就听说了阮红尘被道宫律堂的人给拿住了,拿捕的过程中,阮红尘拼死抵抗,受了重伤。与此同时,第三房房长刘伶也被捉拿。 只是在捉拿的过程中,刘伶作乱,造成了不小的杀伤,其中,两名教授阵亡,整个道宫几要化作血色。这是道宫自八千年前设立以来,爆发的仅有的一次内乱,影响之大、之深远,难以估量。 旁的不说,只提一点,自此事后,道宫开始全面排查,上追六祖下查三代,政审不过关的,一律清退。 作为揭发此案的许易,自然成了万分受人瞩目的存在。如此天大功劳,道宫内的大人物便再是要装睡,这回也得被惊醒了。 一个优秀学员的名额,是没办法不给许易的。因为揪出邪庭内线,整个道宫掀起滔天风浪,许易却躲在洞府内,自享清净。然而,身处暴风眼,便是想躲清静,又哪有那么容易。 谢东风噼里啪啦扯动着洞府外的禁制,许易便想装睡也不行,只有开门迎客,谢东风冷哼道,“你小子是点火就破,险些没把道宫上下炸个天翻地覆,自己个儿在这儿享福,门也没有。” 虽是喝叱,但许易如何看不出谢东风的满面春风,笑道,“舍长大人,旁人恐怕要怨我弄出这滔天风波,你没道理不高兴呀。” 谢东风正色道,“凭什么我要高兴,你以为多你一个优秀学员的名额,我能得多少绩效?少自作多情。你小子这一作妖,可是把老子顶在前面了,我这前前后后要擦多少屁股,你到底知不知道。” 许易道,“能者多劳,不如此,上面岂能知道舍长的能耐,又岂会有意晋升舍长大人为教授。” 谢东风顿时尴尬了,梗着脖子道,“听谁说的,少胡咧咧。” 他本来是不打算告诉许易的,先借着这股子气势压压许易,可他没想到,许易虽闷坐洞府,消息灵通着呢。现在好了。这个机会,是许易创造的, 他必须要承许易的人情,既承了许易的人情,他还怎么豪横。 许易笑道,“不瞒舍长,上面也找过我谈话,我可是实事求是说了不少舍长的好话。”这纯粹是谎话说到白日见鬼,上面何曾找他谈过话。 偏偏谢东风还真信,他可是知道,上面为了许易这个优秀学员的名额,可是产生了不小的争论,最后,还是以绝对多数通过了,给许易优秀学员的授予。 如此一个高光学员,自他从教以来,漫说是见,听也没听过。 上面对许易格外青眼,愿意听他的意见,谢东风认为,还真不是没这个可能。 当下,他冲许易重重抱拳一礼,“这个人情我受了,你小子放心,谢某从不白白受人之礼,今后必有回报。对了,我今番叫你来,可不是来喝叱你的。再说,叱责你,是山长大人点的名。披你是为了爱护你。行了,你也别跟我装熊了,律堂那边要你去一趟,似乎是审讯阮红尘不顺,要你去帮忙。” 许易皱眉,“我能帮什么忙?” 他心中虽不情愿,既然是律堂点了名,他也只能走这一趟。律堂的刑房并不如凡俗刑房那样,整得鲜血淋漓,明亮异常,整个装饰呈粉色系,反倒显出几分温馨。许易在三号刑房见到的阮红尘。 过来的时候,负责三号刑房的龙典狱已经明说,阮红尘交待得很干净,喊许易过来是因为阮红尘在交待之前,提的唯一条件,便是想见许易一面。律堂铁面无私且说话算话,此番招许易前来,便为兑现承诺。 尽管猜到阮红尘定然是在律堂的刑房中吃了大苦头,可再见阮红尘时,许易唬了一跳,阮红尘已化作个淡淡光影聚成的形象,明显是肉身已消失无踪,这虚影乃是命轮显化而成。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余庆并不知道我,古北庭尚存,你应该不知道是我,当然,你可能会怀疑,但若只是怀疑,你不会下如此重注,直接对我动手。”阮红尘开门见山。 她是被诱捕的,许易直接三两句话一诈,便动手了,她瞬间被擒,许易搜到了她的星空戒,从中拿到了证据,进而牵连出了刘伶。这一切说来简单,但若是许易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万万不敢赌的。 因为他的身份是学员,而阮红尘乃是教谕,学员对教谕动手,便是以下犯上,这是最令道宫这个为天下仙官师表的圣洁殿堂最最忌讳的。所以,阮红尘行将命轮散入轮回之际,还在纠结此事。 许易对阮红尘没有丁点可怜,此人自作自受,隐藏在暗处出手,拿易冰薇作伐,险些害死了他许某人,对这样的蛇蝎妖女,许易没有仁慈。 许易含笑道,“按我的意思,你死不瞑目,才合我心意。但易冰薇求我,让你走得体面些,我可以给你答案。” 阮红尘松了口气,“你果然对她情深义重,其实,你们第一次照面,我就在朝晖堂外,你的眼神里根本没有常人那般的欲念,是一种说不出的无限深情。可叹那古北庭徒有虚名,若是肯听我言,或者由我来操盘,只要死死拿住易冰薇,要你东便东,让你西便西,如何会落得如此地步。” 当初,许易进五月山庄后,折腾得古北庭毫无办法,古北庭给一人去消息求教,这人正是阮红尘。 许易道,“你说道得对,但也不全对,我会在乎易冰薇死活,除了是故友托我看顾她外,许某心中还有正邪之别。” 阮红尘哂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说实话,口是心非,你和易冰薇果然天生一对。” 许易挥挥手,“都这档口了,你还要呈口舌之利?命轮都快散了,你的八卦之火,还在熊熊燃烧,要不要听正经的,若是不听,我立时便走,我可没工夫跟你瞎耗。” 阮红尘盯着许易,缓缓点头。 七百八十八章 赖着不走 http://..org/ 许易道,“其实我猜到是你在背后弄鬼,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炼制五行灵时,陡然灵光一现。古北庭煞费苦心,不惜弄出那么大阵势,逼我加入炼丹阵营。我开始也以为是因为我宏大雷法。” “后来,我才明白,不是因为我的纯系雷法宏大,而是我显化的赤炎雷猴是天生雷妖,古北庭要的不是宏大雷法,而是赤炎雷猴击出的纯系雷法。而知道我能显化赤炎雷猴的,好像除了易冰薇就是你吧。” 阮红尘脑海中电光般闪过回忆,当日许易君子台上大战结束,她便和易冰薇凑上前去,彼时,她没少施展媚功撩拨许易,后来激得许易显化了赤炎雷猴相,她自己是天妖媚蛇,天生和赤炎雷猴相克。 当时,她便吓得遁逃开来。也是那时起,她便开始打许易的主意了。阮红尘绝想不到,一个人的心思能细腻到这等程度,惊鸿之一瞥,生活中的一个小片段,都能回忆起来,并精准地找到破局的点。 她觉得自己输得不冤,“那刘房长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和他的联系绝对隐秘,你不该找到他。” 许易道,“也怪你们太嚣张,余庆根本不是道宫教谕,你们却让他堂而皇之进入道宫,来引诱我。想来,是早就算好了,我不可能活着出来,所以,根本就肆无忌惮。我回道宫后,第一件事儿,便是查余庆。” “在我知道这是个根本不存在于道宫的人之后,你觉得,我还猜不到你背后藏了大鱼么?因为就凭你,是没办法让余庆堂而皇之出没在道宫的。至于,我如何挖到的刘伶,这是我吃饭的本事,自然不能传授给你。行了安息吧,下辈子做个好人。” 阮红尘面上时而显露疑惑,时而显露纠结,最后凄然一笑,就此化作星点消散。 许易才从刑房行出,荒魅传意念道,“算你小子没喝醉,没把老子漏出来,虽说你是全程和阮红尘意念交流,我敢和你打赌,这娘们儿的命轮肯定早就被种下禁制,想要窥伺你秘密的可不在少数。” “你小子自己有个三长两短不打紧,千万别把老子漏出来。我现在可是无价之宝,一旦漏出去,那么多人疯抢我,本老祖可还真不习惯。” 荒魅虽然生得一副油嘴,但关键时刻,还真是给力。 许易不肯告知阮红尘的秘密,正是荒魅。当日,他面见易冰薇,根本就是为了阮红尘去的,在三人聚会时,他故意说要立大功,争优秀学员,抓出邪庭埋在道宫的暗线,根本就是为了敲山震虎。 那等情况下,阮红尘和她的上线联系,几成必然。事实上,阮红尘还真就是这么做的,也不得不这么做。邪庭在道宫的这条暗线经营了太多年太过重要,损失不得。而许易的折腾劲儿,和破坏力又实在太大。 阮红尘不知道许易的打算也就罢了,在知道了许易的打算后,就不可能不上报,她也是个谨慎之人,躲入东府后,布下层层禁制,才开始联络。然而荒魅早就隐身潜了进来,阮红尘和谁联系,荒魅一清二楚。 随即,许易在外面敲敲边鼓,转移一下阮红尘的注意力,荒魅也就跟着混出了阮红尘的洞府。在阮红尘看来,她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绝不会有任何纰漏,其实,在被许易盯上那一刻起,她的结局就写好了。 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了,终于到了结业之日。昨天,优秀学员的名单就张榜公布了,许易高居头名。道宫内的大人物们自然不傻,他们可以昧着良心不给许易优秀学员的名额,但既然给了,肯定就要服众。 以许易所立下的功劳,以及在这一届道宫学员中的知名度,不给许易个头名,还真就说不过去。这回,罕见的那些有权决定优秀学员名单的大人物们,意见无比的一致。得了优秀学员后一份道源便发了下来。 许易折腾这许久,为的可不就是这道源,道源才入手,不待结业大典完毕,许易冲谢东风告个价,呲溜一下,窜回洞府去了。谢东风哭笑不得,这毕业典礼一结束,进修便圆满结束了。 各位学员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从此天下太平,哪有这样的,临到结业还有不到半盏茶的工夫,还要来请假,果真是非常之人必行非常之举。谢东风以为自己看透了许易,很快,他觉得自己太年轻了。 又被这混账狠狠上了一课。原来,结业典礼结束后,个人回归,内事堂开始收缴各位学员的洞府,唯独许易的洞府前,挂着闭关修行,勿扰的牌子。 谢东风终于明白了,这货是要借道宫这洞天福地就地炼化道源。脸皮厚的人,他真的见过,可厚成这样的,连听都没听过。算计如此精准,连这便宜都要占,简直了。 愤愤不平半晌,谢东风也忍不住叹息一声,“也许也只有这样不要脸的家伙,才能独占鳌头。” 许易不管谢东风如何吐槽,如何给他擦屁股,他赖着不走,借用这洞天福地炼化道源,的确是真。 出了外间,可没有这般洞天福地,在此地修炼许久,许易可是识货之人,他现在所居的这洞府,比外面最顶级的星空炼房还要强了不少。 与其去外面寻觅顶级炼房,不如就地取材,何况,在这道宫之中,安全无虞,连禁法都不必布置太多。 谢东风赶到洞府门口的时候,正炼化道源的许易感知到了他,他有两棵神树做辅助,炼化道源的过程不要太轻松,他甚至有遐向谢东风传递意念,“舍长大人,我这回拼着不要面皮,也要留在此洞府炼化道源,全然是为了你。一直以来,您老都说要还我人情,可迟迟无有动静,” “我想,您老肯定是不知道怎么还。眼见您终日忧愁,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特此给您找了这个由头。只要您帮我和道宫轻轻解释一句,让外人莫来烦扰我,这个人情便算还我了。不过,我如此设身处地为您找想,您该不会又觉得欠我人情了吧,若真如此,我实在无言以对……” 谢东风狂喷一口鲜血,掉头便跑,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原地自爆,无耻之尤,无耻之尤啊。 七百八十九章 行人司 http://..org/ 当下,许易取出遂氏源牌,催动遂氏源火,小心翼翼地将源火抽调而出,修出巫灵后,他感觉这澎湃的遂氏源火变得温和了许多,他大手一挥,宛若青龙之巨的遂氏源火,缩成一团,跳到了他的掌中。 嗖地一下,缓缓没入他身体,自动消散不见,几乎是意念一动,巫力喷发,遂氏源火便能放出。许易尝试了许多次,越玩越上头。 荒魅看不下去了,“行了,你新修出巫灵,须得多多炼化玄黄之气,荡涤周身,你剩下那点玄黄精,不然,巫灵不澄澈,对后续修行的影响极大。”一听这话,许易顾不上心疼本就为数不多的七百多玄黄精,开始大肆炼化。 巫体炼化玄黄精的速度惊人,七百多玄黄精,也不过两日工夫便炼化一空。荒魅说的不错,完成玄黄精淬炼后,他那本来一团团的巫灵开始变成一条一条,虽然盘踞在一处,但变得有条理多了。 大功告成,许易没有继续赖在道宫的理由,也不和谁告辞,径直出了道宫。没行出多远,如意珠来了动静儿,却是余都使来了消息,邀请他到听雨小筑聚会,说有朋友要介绍给他认识。 余都使轻易不会联系自己,凡联系必有因由,许易还想着上回劳动余都使摆出偌大阵仗助自己脱困之事,心里头念着她的恩情,自然不会拒绝。许易赶到的时候,听雨小筑已有三人在座,小陶随侍一旁。 在座的三人,两女一男,白纱覆面的余都使,身姿曼妙、娇颜胜花的是易冰薇,还有个道服青年,生得玉树临风,明眸善睐,任谁一目看上去,也得道一声“好个俊逸不凡的有道高人”。 余都使介绍双方身份,那青年唤作蒋玉树,便这副卖相,任谁见了也要赞一句“名副其实”。再介绍蒋玉树的身份,许易只能站起来行礼了,此人竟是从六品上仙,乃是行人司的一名行人。 行人司,是不属于天庭三省九司范畴内的单位,三省九司的司判,乃是从三品的高官。而行人司的掌衙双璧,则只是正五品的官位。明明不够一个司的架构,偏偏以“司”命名,足见这行人司的重要性。 事实上,这行人司地权是南天庭内极为令人瞩目的所在,此司主对外交涉勾当事,说白了就是外交衙门。当今天下,三足鼎立。虽然南天庭以正统自居,却也不得不正视北天庭、邪庭客观存在的事实。 北天庭还好说,毕竟双方是从一口锅里分出来的,南天庭虽然膈应,但对这个和自己几乎同种同源的存在还是有几分尊重的。唯独邪庭的存在,是南天庭的心腹大患,如鲠在喉,双方争斗不知多少年。 早些年,更是时常爆发大规模的战争。直到后来,南天庭看着也灭不掉北天庭,虽然这仗是定然要一直打下去的,但也发现必须和对方沟通,也是客观事实。因此,便设了这行人司。 以“司”名之,刻意抬高起地位。 行人司设立后,专司对北天庭和邪庭沟通、交涉。身为行人司的一名行人,自然算是位高权重,引得四方瞩目。 许易和蒋玉树见礼后,蒋玉树便静坐喝茶,时不时和易冰薇、余都使说上几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聆听。他风仪极佳,往那儿一坐,湖风吹来,将白色道袍撑开,衣袂飘飘,仿佛神仙中人。一盏茶饮尽,蒋玉树便告辞了,算上打招呼,总共也没和许易说上三句话。 “好大的谱儿,不就是个上仙么,不知道的,得以为他是一方帝君。”对比自己帅的,许易一向极度缺乏好感。 易冰薇道,“你可别不识好人心,若不是小鱼儿苦心孤诣相请,可请不到这蒋上仙。” 许易道,“如此说来,我下一步的去向是定了,行人司?二位这是在替我打前站?” 余都使道,“行人司,假行人,勾当对接邪庭东区诸事。”易冰薇道,“你的这个任命来之不易,听说惊动了吏司。” 许易沉吟道,“既然弄出这么大动静儿,才给个假行人,这是何故?” 余都使道,“行人都是从六品起,功勋行人可以做到从五品,你如今还不是正仙,又要充任行人之职,自然只能是假职。” 许易道,“说得好像这行人司缺我不行,敢问二位,这又是谁盯上我了,给我下这么大绊子?” 易冰薇笑道,“小鱼……咳……都使,我没说错吧,只要你漏一点话缝,人家都听出不对来,还是跟他明说吧。” 余都使道,“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主持改制的吏司司判洪天明前日闭关了,官做到司判一级,说闭关,其实就是隐退。若不是他主持的改制,抬举选官而压制荐官,你也不会有这一段机缘。” “在我想来,洪天明既然隐退,也许就是风向将变的前兆。果然,你的任命很快通过了。一个假行人的职位,的确安排得很是巧妙,显然人家是用了心的。光看职位看,分明是在抬举你。” “毕竟,你在道宫的表现不错,又得了优秀学员,算得上有功之臣,给你一个正七品的实官,是正常的。但人家给的从六品的事权,如何不算抬举?但其实不然,以你现在的功绩、官职,必然给正七品实官。” “若给正七品实官,按正常流程,你肯定是转到哪一都,做一任都判。名副其实的一方封疆大吏,大权在握,无有掣肘,以你的能力立下功勋自然不难。但人家偏偏给你拔高一格,虚位将你吊起。看似是重用,却让你左右为难,何况,你无根无底,那行人司就好似一锅热油,你落下去,绝难有好下场,不可不虑。” 易冰薇诧异地瞥了余都使一眼,讶道,“你这都哪儿学的,这才多久,便学了这一肚子花花肠子,快赶上某人呢。还好还好,我躲在道宫,教教学生,只要不出现某些人那样的奇葩,自是轻松自在。” 七百九十章 拉拢 http://..org/ 许易抱拳道,“多谢都使解惑,我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许某这一路行来,艰难险阻已如家常便饭,若真的顺遂到无波无澜,我反而会不习惯的。那个蒋玉树看着挺孤傲的,都使就不必使力气了。” 许易经多了世情,自有一套观人法,那蒋玉树都没拿眼珠子盯他一下,分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可不愿余都使为自己人情空投。易冰薇嗔道,“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小鱼儿这可是为你好。” 余都使笑道,“冰薇不必责他,其实论及为官之道,我的确教不了他什么,他若是没有自己的窍门,也断不会短短时间内,已经从我的下吏,便成了我的上官,我相信即便去了行人司,许易也能从容而渡。冰薇,咱们以茶代酒,敬许易一杯,祝他早登上仙之位,以后,咱们可以出去说,有个做上仙的朋友了。” 易冰薇暗道,“小鱼儿还嘴硬,何曾见她为谁的事这般上心,何曾见她和旁人开过玩笑。” 她心中滋味复杂,端起茶杯道,“以后扶摇直上,可别有了新朋忘了旧友。对了,你不是号称空虚客么?行人司是个风雅之地,多的是名士风流,你去了能不能拔得头筹,我不知道,但此刻当有佳句咏怀。” 许易沉吟片刻,道,“适才来途,见有人放纸鸢,一时意兴入怀,偶得两句:未遇行藏谁肯信,如今方表名踪。无端良匠画形容。当风轻借力,一举入高空。才得吹嘘身渐稳,只疑远赴蟾宫。雨馀时候夕阳红。几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 “好!”余都使和易冰薇同时叫好,这诗句好与不好说不出来,但最后两句,将一股子滔天豪气全泄出来了,正符合许易当下情状,极为应景。 在听雨小筑喝干了两壶茶,如意珠又有了动静儿,许易便告辞了。却是遂氏四阿来找,说王重荣遣人送来了礼物,希望在今日拜见公子。许易知道,这家伙必定是为了古北庭之事。 那日,双方结下的梁子,虽然暂时散了,但许易按着古北庭,始终拘在五原,为的便是给留条尾巴,看看王重荣那里能不能再弄点好处,扩张扩张脉络。 本想着,应该要钓一段时间,没想到王重荣这么急便找上门来了。当下,许易化作遂杰模样,返回了五原,在洞府外的梅花厅内,见到了王重荣。 双方见礼罢,王重荣说了不少仰慕的话,许易做出很投机的模样,备上茶水。 王重荣饮了一杯,夸赞几句,终于转上正题道,“五原圣人名声惊天,难道遂兄真的打算一直待在这五原,为五原子弟炼制巫丹,耗费这大好光阴么?若换作旁人,遂某当不会来劝,但遂兄何人?祝氏苗裔嫡脉,祖巫之根所系。若不重振祖业,做出一番大事来,恐怕祝融祖巫在天有灵,也断难安息吧。” 许易故作神情落寞,喟然长叹,“遂某能耐有限,辱没祖宗,惭愧惭愧。” 王重荣心中窃喜,他此番来,挽回古北庭还在其次,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想招揽遂杰,在见识了此人在五原的威势后,他上报给了皇道天王,皇道天王正在积极的扩充实力,对此很感兴趣。 毕竟,巫族融于邪庭,只是极少的一部分,绝大部分巫族并不掺和邪庭之事,八大天王府虽然网罗了不少巫族强者,但像遂杰这样在一个大部族内部,有着广泛影响力的,极为罕见。 便听王重荣道,“当今天下,南北天庭和我邪庭三足鼎立,南天庭上朽下腐,北天庭四分五裂,唯我邪庭如日初升,其道大光,更有巫族为臂助,实力日强。尤其是我皇道天王,雄才大略,励精图治,麾下英才济济,先生若能归于天王麾下,必得重用,何愁不能一舒胸中气志。先生放心,皇道天王最是礼贤下士,让王某给先生带来了重礼。” 说着,大手一挥,上千玄黄精悬浮虚空。 许易过手玄黄精的数目单位早就上到了“万”,对这区区上千玄黄精,根本看不入眼,但巫族穷困惯了,为了配合王重荣, 他还是做出了合适的表情,“天王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这些玄黄精,我不能收。”话虽如此,但他一双眼睛满是希冀,死死黏在那堆玄黄精上。王重荣殷勤劝说,“老弟不必过谦,以老弟之材,不管到了何处,必得重用,天王不过是量才为用,知人识人。” 许易长叹一声,“也罢,既然天王如此看重遂某,遂某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 王重荣大喜,“他日遂兄必定不会后悔今日之抉择。对了,不知这古北庭……” 许易笑道,“当日不过是为平众怒,我留古兄又有何用,王兄带走便是。对了,当日王兄摆出如此阵仗进入莽群山,所为何事?” 王重荣本来不愿吐露内情,但又怕遂杰因此多心,生出间隙,反而坏事,便将内情说了一遍。 许易怔怔盯着王重荣作若有所思状,其实,他真想对王重荣说一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咱俩面对面,你却不认识我。” 王重荣道,“怎么,遂兄有何思虑,不妨直言。” 许易摆摆手,“也不是什么思虑,只是觉得特有意思。罢了,既然王兄对我坦白,我若再对王兄藏着掖着,未免不够朋友。说来,这事儿遂某也挺惭愧的,早些时候,遂某未得祖上血脉传承,曾沉沦下僚,心灰意冷,做过一些不齿之事。” 王重荣笑道,“英雄不问出处,豪杰也难免落难,更何况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遂兄是堂堂五原豪杰,整个不周之地,谁人听了遂兄大名,不得叫一声好汉子。” 王重荣既然决定招揽遂杰,自不能不打听遂杰的来历,对遂杰的过往,他掌握得还是比较清楚的,知道这是个突然得了血脉传承,走上人生巅峰的家伙,除此外,遂杰在玉池会上大放光彩的事,他更是清楚。 七百九十一章 当头一棒 http://..org/ 许易道,“惭愧惭愧。玉池会上,熊完指认遂某,遂某虽拿出了证据,但其实熊完说的不错,我的确接受了他的买凶,他要我杀的正是如今正一天王府最当红的徐胭脂,本来一切很顺利,” “岂料,那许易插了出来。好一番缠斗,我险些灭他,他也重伤了我,后来不得已,姓许的拿出不少玄黄精,买我放了他一条生路。如今,王兄提到许易,我思及过往,才会有所感触。” 王重荣眼生欢喜,“如此说来,遂兄和那姓许的,是有一段香火情喽。” 对许易的这番说辞,王重荣丝毫不疑,玉池会上发生的事,他详细了解过,以他的判断,熊完不会那么没脑子,指认一个没边的事。 但遂杰的反击,却无法解释。如今,遂杰这么一说,还真就说通了。正一天王府那边的烂事儿,王重荣也听说过一些,徐胭脂新晋崛起,引发正一天王府旧有势力的不满,引发仇杀,再正常不过。 而许易和徐胭脂的交情,更是传得举世皆知,姓许的掺和进来,再合理不过。何况,这事儿也好验证,他相信遂杰说的是正常的。与此同时,他也愿意相信这就是真的。 自那日莽群山围捕许易失败,王重荣着实颓了好一阵儿,后来发展到听见“许易”这个名字,他就开始脑仁疼儿。可再是头疼,好好一桩美事弄成了这样,他也得想办法善后。 思来想去,来硬的已经是不可能了,许易好歹是正七品的仙官了,一旦放任,就是大权在握了。皇道天王府再是嚣张,也不敢对实授的七品正仙发动正面袭击,非引发南天庭的全面反扑不可。 这硬的既然不行了,那就只能来软的了。来软的就是找许易谈,若能谈出个结果来,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找谁去谈,又是桩麻烦事儿。出动邪庭在南天庭那边的暗线,这显然是笔败招。 这也是邪庭长老会所决不允许的,自己派人过去,恐怕还没开始谈,就得被许易拎过去邀功请赏,没有了中间渠道,和许易的沟通交流,就是一句空话。如今,遂杰竟说和许易有旧。 这条线若是牵好了,未必不能奏效。当下,王重荣便将希望遂杰能够帮忙和许易之间牵线的意见说了出来,并将此事说得极为严重,若是办好了,皇道天王必定重重有赏。 遂杰沉吟再三,“这不好吧,我是收了好处,才放他一条生路,这如何能算是有交情?王兄还是另请高明吧。这真不是我推辞,而是怕坏了天王的大事。” “惺惺作态。”荒魅吐槽一句,翻身睡了。 王重荣为这事儿烦心许久了,如今好容易找到辙了,如何能放开,只是苦求,再三承诺,不管成功与否,此事有功无过。许易这才满心怀喜面有余虑地接了这轻而易举的天大难题。 王重荣带了古北庭离开后,许易便离开了五原,他交待遂氏四阿,替他好生接收五原乃至不周之地的消息。巫族这边,蕴含的潜力极大,他决心好生经营,以为将他臂助。对巫族众人的说辞,便是出外游历。 短时间内,他为五原提供了大量的巫丹,这个档口,各大族长便是再渴望巫丹,也不能考虑遂杰的状态,总不能将这五原之宝给生生炼废了。故而,他辞别时,一干族长又奉上不少礼物。 辞别五原后,许易径直赶往了瀚海北庭,那里是行人司总衙所在,任命是通过他的仙官令牌传下来的,一应程序,只要去行人司走完就行,该给的一应物件儿,吏司已经提前发到了行人司。 赶到瀚海北庭后,当值的左行人贺北一在大堂接见了他,除了贺北一外,还有三名中行人,六名行人,若干中置官,阵容算得上庞大。简直出乎了许易的意料。来之前,许易已提前通过余都使摸了摸行人司。 行人司是个正五品的衙门设计,左右行人分别当值,同为最高首脑,为正五品总堂官, 其下是两名中行人,分别对北天庭和邪庭的对外交涉负总责,中行人以下,便是行人了。 各个行人往往负责北庭或者邪庭的一方诸侯的交涉。比如邪庭,有八大天王,分设八大天王府。 行人司的二号中行府,便内设八名行人,分别对接这八大天王府。除了中行人、行人外,行人司还有不少中置官,各式官阶都有。 许易只是一个假行人,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初来乍到,不惹事生非,但也不怕事来找。本以为,以行人司这大衙门的规制,不会太重视他,了不起派下一个中置官引导他走完程序就是了。 他却没想到,行人司弄出了这偌大阵仗,连负总责的左行人贺北一都惊动了。事出反常,许易立时生了警惕。他按照官面上的规矩,向场中的诸位上官见礼。 贺北一摆手道,“虚的就不必说了,外面都说你如何了不得,我也没见识过,今日见你,便是要瞧瞧,这传说究竟是真是假,这样吧,我就端坐大堂,你若是有办法让我起来,我就认可你来我行人司。” 贺北一话音未落,便有人传意念道,“贺北一是洪天明的门徒,洪天明正是吏司主导推动选官制的司判,如今已经隐退。洪天明这一退,他麾下的徒子徒孙们,有不少已经开始急着改换门庭了。” “这贺北一未尝不作此想,还想什么比为难你,更能助他表明心迹呢。我看这一关,你很难蹚过去,不如抽身离去,找找门路,再投别的衙门吧。” 许易不回头,也知道意念是从左侧第四人那里传来,那位不是别人,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蒋玉树。 许易虽然做过功课,但到底没有这么细致,听蒋玉树这么一说,才终于摸着些门道,但按蒋玉树的招法——就此退走,显然是败招,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七百九十二章 肉搏 http://..org/ 便听许易道,“大人说笑了,在下哪有什么名声,不过是外面误传的。再说,若说指物作诗,在下或许也些本领,其余旁的,当真不敢认领,还请大人见谅。” 贺北一冷笑道,“如此说来,传言皆虚,你也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我行人司不要没本事的,你还是调头回去吧。” 许易面色骤冷,沉声道,“大人若非要见识下官的本事,下官也不好再藏拙了,不瞒大人,下官的确随异人学过秘法,叫言出法随,下官修炼不精,让大人坐着不能站起来有些难办,可若是大人站起来,再让大人坐回去,我却是能办到。大人若是想验证,现在便可一试。” 贺北一拍案而起,“我倒要看看,你修得什么神通,能令本官随你心意行止。”许易抱拳道,“下官不才,大人现在不是已经站起来了么?” 贺北一怔了怔,恍然大悟,一屁股坐了回去,厉声道,“此来文字机巧,你不是有本事让我站起来再坐……” 话至此处,他说不下去了,盯着许易阴声道,“果然有些急智,不过我行人司不养只会耍嘴皮子的,要的是文武兼修的贤士。不然,倘使你出使外朝,被人辱没,丢的却是我行人司的脸。” 许易道,“还请大人考教。”初来乍到,便遭当头棒喝,许易却被激起了斗志。 他如今武力值急剧攀升,已远远超过了他目下的修为,让他腾起了滔天自信。贺北一微微努嘴,一名身量高过全场诸人一头的巨汉阔步上前,他虽着一件粗大的布袍,但一身恐怖的肌肉曲线,几乎要破布而出,一双隆目,爆**光。 便听贺北一道,“你只有神图三境修为,立在你身前的左金将乃是神图四境,若让你们硬拼硬打,算欺负你,这样吧,你们不要动用灵力,但凭肉躯搏斗吧。若你能挺过左金将十招,便算你通过这第一关考验。” 贺北一话音方落,蒋玉树传意念道,“放弃吧,宁向直中取,固然是勇气可嘉,可明知是南墙还有硬撞,就是自取其辱了,这左金将名唤龙霸,乃是妖族,本体为盘龙巨象,身有撼山摧岳之力,漫说是你,只怕是贺北一亲自下场,怕也在肉搏战中省不得这龙霸。” 许易还没搭话,便听龙霸粗着嗓子说话了,“总堂也太瞧不起人,若只肉搏,何用十招,他能接住我半招,便算我输。”许易道,“既如此,便请左金将发半招来,我接着试试。” 满堂轰笑,龙霸瞬间面红脖子粗,隆目跳动,仿佛有异物要破皮而出。贺北一摆手道,“左金将勿恼,人家本就以弄嘴为生。旁的不必说了,就十招吧,许易你应是不应。” 许易道,“既是总堂吩咐了,我照办便是。”龙霸死死瞪着许易,“仙官的身份救了你,不过,我虽不要性命,但你要为你先前的无礼付出代价,做好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准备吧。” 说着,他身形一闪,便到了堂外的演武场上,体型虽巨,悠忽间如电飚射,只这一闪身,便显露了非凡的修为。许易心中警惕,一晃身,便也到了演武场上。不知谁传出去的消息,顷刻,演武场外人头攒动。 “什么,他要和左金将比肉搏,这是失心疯了吧,十年前,苍茫海暴乱,左金将可是独身拍死十余头龙鲸大妖,那可都是能一尾拍碎一座大山重达千万斤的龙鲸啊。” “还真不是这姓许的不开眼,是总堂点的将,啧啧,也是个可怜的倒霉鬼,还没被行人府的滑吏们折腾,先惹恼了总堂,这个官我看他是坐不稳了。” “坐稳?想什么呢,总堂的意思很明白,他若想在咱行人司为官,先得过了左金将这关,诸位瞧他这关可能过得去么?可怜这家伙也是个拎不清,他若不应承,总堂也拿他没辙,毕竟他是通过了吏司的程序,总堂再不喜欢他,也得捏着鼻子认了。现在好了,他竟然接了总堂的话茬。这下,若是战败了,我怕便是总堂留他,他都没脸在这儿待。” 场中群议纷纷,无一人看好许易,也没有人流露丝毫的同情。便在议论声中,许易的过往,便被扒了出来,一听说这人从小吏混到正七品高位,不过短短数年时间,几乎引爆所有人的嫉妒心。 龙霸昂首傲视,冲许易勾勾手指,“你先进招,我怕我进招后,你就没机会了。”他话音方落,许易化作一道流影到得近前,龙霸挥手一击,剧烈的音爆震动得全场好似炸响了雷劫。 一拳击出,快比流星,还未击中许易,龙霸便知道这一拳便是天神下凡也休想躲过去。紧接着,他的拳头便碰到了许易的手臂,令他震撼莫名的事情发生了,以他这一拳的力道,足以打垮一座山峰。 偏偏才被许易手掌一架,他的拳力便被带歪了,化直劲为圆劲,紧接着,许易另一只拳头迎着他面门砸了过来,龙霸能清晰地看见许易拳头运行的轨迹,却听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空声。 看着好似那拳头打得极慢,根本没带起拳风,龙霸却清楚,这是拳力重到了极致,带起的劲力形成了塌陷力场,将拳风都吞噬了。他终于被激起了好胜心,大呼一声,右臂挥出,迎着许易的拳头击来。 双拳相交,轰然一声巨响,许易立在原地,纹丝不动,脚下所立之地却生生裂出了两个巨大的峡口。咚的一声,龙霸沉重的身躯砸在地上,口中喷出鲜血,才想翻身站起来,右臂化作无数碎裂的骨头,散落开来。 满场鸦雀无声,围观众人好似被施了定身术法一般,眼中满是震撼,谁能想到龙霸如此威名,竟会在肉身搏杀中,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伤成这样。 蒋玉树瞪圆了眼睛,根本想不到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不就是个许易么,都混到让女流之辈求自己关照了,怎么能有这样的本领。 七百九十三章 过三关 http://..org/ 贺北一眼中闪过一抹嘉许之色,随即又化作了淡然。许易抱拳道,“龙兄,承让了。”龙霸冷声道,“你用的什么神通,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量,妖族之中,以我盘龙巨象之力为最猛,你怎么可能胜过我。” 许易道,“君不闻四两拨千斤之妙法?数术大道,运劲之妙无穷,我破龙兄之力,正是借龙兄之力啊,所以打败龙兄的是龙兄自己,龙兄不必气恼。” 星空戒内,荒魅听不下去了,吐槽道,“完全是鬼扯,你不动用巫族巨力,能破得了这龙霸?” 荒魅认为的假话,龙霸却听得颇为受用,人在场面上混,最要的就是面子,今日,许易在他最自负的勇力之事上,挫败了他,他心中的愤怒、不甘,可想而知。 如今,许易这么一说,他立时好受多了,便见他抱拳道,“许兄大才,龙某佩服,这一战,却是龙某输了,龙某心服口服。” 许易冲贺北一抱拳,才要说话,便被贺北一打断,“狡计取胜,不足为凭,我辈修士,最重者,乃是命轮,命轮若强,根基便盛,根基若盛,才有其他。许易,你可敢于我行人司俊杰,一斗命轮否?”许易暗骂,这老小子是没完了,然则,他再是不满,还是得听贺北一的吆喝。 霎时,贺北一左手边的麻衣中年晃身下场,刷的一下,他的命轮从头顶冒了出来,他的命轮极为凝实,呈现纯紫色轮廓,单凭这颜色,便是上上品,命轮之中的神图背景,有一片完整的底色。 显然,这是炼化了道果,也就是说这是个神图四境强者,已经熔炼了道果,道果之色,便化作了神图的底色。更厉害的是这片底色,乃是白色,显然,这是四品道果的颜色。 修行到了神图三境,便已能将神图放出,网罗修士,生生炼化,而到了神图四境,神图则更加霸道,一旦被网罗,几乎不可能挣开。 眼下,这麻衣中年放出的神图,乃是山河生日图,品相也算是神图异象中的上品。 便听那麻衣中年道,“你只有神图三境,我若和你公平一战,那是欺负你,这样吧,你我神图相交,你若能撑过十息不求饶,便算你胜了。” 许易道,“如此还算公道。”话音方落,他放出了命轮。 他的命轮才现,满场一片哗然。“天呐,金色命轮,竟然是金色命轮,这不是万中无一的绝品命轮么?” “看那金色,是多么纯正,那曲线,那弧度,如此饱满的命轮,这才是修士该有的命轮啊。” “他才神图三境,怎么他的命轮就凝实成了这样,如此凝实的命轮,也是罕见,只是这神图,没见过啊。” “是啊,这是什么神图,从没见过这样的成色,大团的烟气,好似一朵蘑菇云,什么情况。” 贺北一挥手,压住满场嘈杂,宣布双方可以交战。麻衣中年沉声道,“纯金命轮,倒是小觑你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能撑过十息,便算你胜。然则,我当用全力,你若撑不住,提早认输。” 话音方落,他的神图一卷,便朝许易压来,许易也不操控神图躲避,静待两幅神图相交,刷地一下,两幅神图卷到了一起,异象开始压制。几乎一瞬间,麻衣中年的异象便充斥了整个异象世界。 许易面上流露出痛苦之色,这是一种命轮要被剥离的剧烈痛苦,不过,他心神始终安宁、坚毅,脑海中观想着自己的神图异象,刷的一下,整个异象世界开始动摇,蘑菇云喷发起来。 哇的一声,麻衣中年喷出一口血来,神图倒卷,命轮收入体来,盘膝坐定,往口中塞了大把的丹药,开始打坐调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萎靡到了极致,脸色惨白如纸,好似血战十场,大亏气血一般。 “这,这到底……”满场只剩了叹息声和疑惑声, 蒋玉树喃喃道,“非常之人,果有非常之举,非常之实力,今日事毕,天下当无人再以词臣视这空虚客。不对,莫非这贺北一此举,并非是为难许易,而是故意替他正名,为他正位行人之位扫除障碍?莫非,莫非这洪天明还有复起之日?” 此念方起,便听贺北一道,“异术破敌,非是正道,对敌之际,可没几人会祭出命轮攻击,若要证尔之实力,可敢战我行人司第一战将。易秋水,十合之内,你可能扫平许易?” 贺北一话音方落,一名道袍青年斜刺里行出,此人剑眉星目,鬓角泛白,身形如一杆标枪耸立,光看这卖相,就逼气十足。 易秋水凛然道,“总堂放心,无须十合,五合之内,标下必让许易躺着和总堂说话。”贺北一哈哈大笑,“好,我便盼着秋水君是再施神通,扬我行人司神威。” 许易朗声道,“总堂还有什么考教,不如一并说了,还有谁要下场,可以一并下场,犯不着葫芦娃救爷爷。” 贺北一听不懂葫芦娃救爷爷,却是听出来许易话里的不耐烦,冷声道,“看来你自信不小,也罢,你若胜了易秋水,便算你正式入职。” 易秋水冷眼斜睨着许易,“总堂说的不错,你虽有小狡,千万别以为那便是你真实的实力,神图三境,我从来都不屑出手,既然总堂吩咐了,我便陪你玩玩,希望你能坚持过五个回合。” 许易道,“那现在可以开打了么?”易秋水冷声道,“看把你急的,那就躺下吧。”他喝声方落,便见两道匹练迎着许易卷来,许易身形一晃化作火光,飘忽东南西北,瞬间到了近前。 霍地一道掌心雷击出,易秋水周身精光狂冒,轰然,又是一记掌心雷,易秋水连退十余步,身体已经焦黑,轰!轰!“住手,住手!”雷霆中央,易秋水高声呼喝。终于,不再有雷霆落下。 滚滚烟尘消尽,易秋水已化作炭黑,满头墨发根根竖起,造型无比雷人。“承让,承让。”许易抱拳行礼。易秋水才张口,鼻子里先喷出两道白烟, 忽地,谁没憋住,笑出声来,顿时,笑声布满全场。 攸地一下,易秋水晃身消失不见。 七百九十四章 两山对峙 http://..org/ 贺北一长身而起,“罢了,你入职吧。”说完,转身去了。在一名唤作李秋的中置官的殷勤引导下,许易顺利地走完了流程,领取了新的仙官令牌,正式成为一名实授的正七品仙官。 他现在的差遣是行人司的假行人,对接的是紫金天王府。初入公职,许易镇之以静,没有想着要烧什么三把火,而是在他的第七行都内,老老实实地阅读着大量的文牍,熟悉着情况。 然而他的到来不可避免地掀起了行人司的风波。 入夜、春庐,开左窗见花海,开右窗见山海, 大厅中,清远的香气淡淡浸润,一个长须中年正侃侃而谈,“总宪大人,许易初来乍到,便弄出了如斯声势,我实不知总堂大人,到底是贬之还是褒之。如此一来,许易就更加瞩目了,咱们很多手段都用不上了。下一步,如何筹措,还请总宪大人示下。” 位列上首的华服青年道,“小小许易,既入我彀中,我自当料理得他明明白白,服服帖帖,都监又何必忧心忡忡,怎的,莫非你家夫人又操弄起枕边风神通了,你招架不住了?”这华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这行人司的右行人匡文渊,左行人呼“总堂”,右行人呼“总宪”。 这一堂一宪,为行人司的双首脑。至于这长须中年,乃是行人司的中置官,一名正七品的都监,唤作张北约。在张北约身侧立着的矮胖子,名唤鲁园,亦是行人司的中置官,乃是从六品的点检。 这二人乃是匡文渊的心腹,且都是要么出身世家大族,要么被招入世家大族为婿,同样的背景,自然让他们彼此走得更近。今日,许易初来报到,匡文渊虽不当值,却也关注着那边的情况。 同样,张北约和鲁园也盯着那边,这不,那边三场考教才落下帷幕,他们便聚在了一处。 匡文渊玩笑一句后,鲁园道,“此事当急还是得急,旁的不说,单这机会就难得。如今,洪天明归隐,众世家被压制许久,正须长舒这一口闷气。若是总宪大人能一举摧折许易这条洪天明的头号恶犬,必定为天下瞩目。此后,天下世家,谁人不高看大人一眼。不说别的,便是那些被许易坑害的世家,都得备下重礼来谢。” 匡文渊摆手道,“我与许易,如冰炭不能同炉,我弄他,倒非是为了扬名,只因立场使然。往大了说,也是为了天庭的长治久安。不说别的,自洪天明主政以来,滥施苛政,天下苦之久矣。如今,洪某人恶贯满盈,自食其果。他留下的这些脏狐臭鼠,我辈将之扫除干净,乃是应尽之义务,责无旁贷。” 张北约和鲁园赞赏不已。鲁园道,“不知总宪大人可有筹谋?”匡文渊轻声道,“都监拈须微笑,想必是有所得。” 张北约道,“若我所料不错,前番大人提前调动位子,故意空出第七刑司,料来是专待许易。据我所知,天庭的第九卫和紫金天王府的紫金王卫已在两山开始大规模对峙了,大战一触即发。” 鲁园重重一击掌,“如此便成了必杀之局。这档口,两边不打一场是不可能了,但打之前,总是要咱们行人司前去斡旋,这可是个苦差事,且不说去了紫金天王府那边,得受尽奚落。一旦出访不利,斡旋不当,真的引发了双方的大战。作为斡旋的行人,第一个便少不了要受责罚。” “嘿嘿,紫金天王府上回在第九卫手下吃了亏,早就憋着劲儿要搞大动作了,这回,让他们偃旗息鼓,根本就不可能,且等着看好戏吧。” 匡文渊是个急性子,说发动就发动,绝不空耗日子,不多时,许易便收到了要他前往紫金天王府斡旋的公文。才接到公文,许易立时便看出了其中的凶险,他竟直接往行人司的中堂来了,面见当值的匡文渊。 行礼过后,许易不卑不亢说明了情况,陈述了他才到行人司的事实,以及两山那边局势的严重性和复杂性,深以为这等情势下,当由行人司中堂接过重担,万不可将此重任压在他这么个瘦弱肩膀上,以免误了大事。 匡文渊费了偌大工夫才布下此局,焉能坐视许易脱出,“你既初来行人司,正该砥砺奋进,焉能遇难便缩,设若行人司上下,皆如你一般行止,行人司还如何运转?总之,任何人都不能临难退缩。” 许易道,“非是在下临难退缩,而是此事事关重大,我查阅了过往公文,知晓我行人司有成例在前,若遇重大变故,当由行人司中堂负总责。眼下,两山对峙,军情如火,许某以正七品之官位,假行人之职份,如何担得起这山阿之重,还请大人三思,收回成命。若大人有苦衷,下官愿与大人一并呈文,达于中枢,请中枢定夺。” “嘶。”匡文渊心里暗抽一口气,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初来乍到,竟掌握这么多情况。 “多大点事儿,便要惊动中枢,许易啊,你这样不肯担负任务,让本官很是为难,既然为官,首戒一个‘畏’字,既然怕事,还当什么官嘛。你若不肯担责,我看这假行人的位置,你还是让出来吧。” 匡文渊继续施压。许易道,“大人既然非要我出马,我也不是不能接下这任务,只不知我若接下此任务,顺利使紫金天王府罢兵,不知有何奖赏?” 匡文渊怔了怔,笑道,“你若功成,自是奇功一件,我自会呈文中枢,为你请功。”他不怕别的,就怕许易撂挑子,只要许易肯接招,请功云云,不过坠在拉磨驴子前的萝卜,永远都休想吃着。 许易道,“大人既如此说了,我勉力一试便是,不过,空口无凭,还请大人当面下达文书,写明事成请功之事。非是下官信不过大人,而是下官被人骗怕了,没有凭证在手,心神难安,如何办得案子。” 七百九十五章 劝自己 http://..org/ 匡文渊心中冷笑,他根本不知许易哪里来的自信,但只要许易能老老实实认领下此事,那便再无回转的余地。至于其他,都是细枝末节,便答应了他,又能如何? 当下,匡文渊召集了在北庭的一众中行人,行人,中置官,当众宣布了此事,并许诺只要许易能完成任务,便给他上报奇功一件。宣布完毕,众人散去。 蒋玉树缀在许易身后不远处跟行,传意念道,“许兄怕是没弄清状况吧,不然,怎敢接下如此任务,只要许兄不接,总宪大人便是想硬塞给你,也得顾忌流言,现在好了,你自己接下了这烫手山芋,两山那边只要谈不妥,大战一发,这天大的锅头一个就得扣在你背上。” 那日见识了许易的本事后,蒋玉树早收起了对许易的轻视,真心觉得若能结下这家伙的人情,将来备不住有大用,却没想到,这就是个有勇无谋的一莽之夫,不然,怎的偏偏放着活路不走专走死路。 许易传意念道,“多谢蒋兄好意。不是许某不知好歹,实在是总宪大人费尽心机,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索性应承下来,好在,两山那边还在对峙,总要谈过之后,才会开打,我尽量补救吧。” 说着,许易回了他的第七行都的都府,行人司是个大衙门,各个行人下面又有个小衙门,许易的第七行都也有两三百号吃官家饭的,从七品以下仙官有五人,许易初来乍到,和众人见礼罢,便挥退了他们。 星空戒内,荒魅忧心忡忡地道,“你是每到一处,必要兴风作浪,其实你兴风作浪,我也不反对,我已经习惯了。但你这不知死活的劲儿,我是顶顶看不上,你以为你是谁,你一句话就能让两山罢战?” 许易笑道,“我自然是做不到,但有人能做到,有道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这有道之士,还怕无人相助么?”说着,他取出了如意珠,催开了禁制,“王兄,幸不辱命,终于联系上许易了。” 等不过多时,如意珠那头传来王重荣急切的声音,“怎么说?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许易道,“我听他的口风很紧,但明显是意动了,不过,看这架势,他是想要高价,我的意思是,不如再冷一冷。” “冷不得了,此事只能急,不能缓,遂兄,一事不烦二主,你再去找许易,和他好好谈,只要能促成此事,便是奇功一件,天王府内,一个金级客卿的位置,少不了你的。”王重荣语气有些沉重。 他前后谋划五行灵三十余载,如今好容易开花结果,结果,这宝贝落到了许易手中,每想至此,他便痛彻心扉,且此事事关重大,如果能重夺五行灵,再大的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 故而,他不惜重利诱惑遂杰。天王府内的客卿多了,但金级客卿始终没超过一个巴掌,表氏兄弟以金巫之尊,也不过是金级客卿,遂杰只是大巫,且寸功未立,给金级客卿的职位,已经算是重赏了。 许易激动地道,“也罢,少卿既如此看重祝某,祝某自当为少卿效死力,再去接触许易便是。只是,这家伙若再乱开价,我又当如何应对?不如这样,我尽量说服他和王兄你面谈。” 王重荣大喜,“若遂兄果然能说服我和许易面谈,便凭此功,一个金级客卿的位子跑不了遂兄的。” 两人结束了通话后,遂杰便开始郑重其事地劝说许易,许易看在大家都是一个人的份上,便痛快答应了。 但许易并没有马上联系王重荣,任凭光阴如小火,慢慢煎熬着王重荣,足足两个时辰,王重荣被煎熬得心肝都快焦枯了,许易才又联系王重荣, 便听他沉沉一叹,“半生的急智都快用光了,才终于说服了姓许的,他同意和王兄见面。地点就在栖玉城,时间是今夜酉时一刻,西凤酒楼。” 王重荣道,“他没提旁的要求?没有对我这边带多少人做出限制?”他显然难以理解,毕竟栖玉城靠近玉池,是邪庭地盘。 许易道,“依我之见,这家伙是极端的自信,上次他不是从栖玉城中,逃过了你们的围捕么,他有这个自信,二度从王兄手中逃走,所以,才选了这么个地点。再一个,我看他是狂的没边了。” “他简直也在替王兄你做考虑,他怕选别的地方,你王兄不敢去,反而故意就接头地点按在这栖玉城,也就是王兄你的地盘,王兄,这家伙是在狂妄得不像话。干脆,咱们就在栖玉城做个局,将他拿下。” 如意珠那头的王重荣的确气得不轻,以他的身份地位,还真不曾被谁轻视过,许易如此蔑视于他,他岂能不恼。不过恼怒归恼怒,还是办正事要紧,他毫不犹豫地否决了遂杰提出的抓捕许易的决议。 同样的亏吃过一次就够了,再吃第二次岂不是傻,前番他是动用了全力,连山河绝地珠都用上了,人家还不是逃之夭夭了,这回再来一遭,他根本不抱成功的希望。何况,一旦事败,五行灵回归彻底无望。 王重荣实在冒不起险了,“既然他都定好了时间地点,届时,遂兄就陪我走一遭吧。”许易心道,我陪你走一遭倒是无妨,谁和你谈判呢?便听他道,“王兄,我这边一炉材料刚进去,实在抽不开身。” “何况,我认为我不去比去好,姓许的至少还念当初一点香火情,我这一去,不管谈成谈不成,王兄和姓许的之间,最后那点儿余地就都没了。王兄可以细细斟酌,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重荣接受了他的意见。 当即,王重荣叫了古北庭和两个心腹,悄无声息地往栖玉城去了,他没想惊动太多,尤其是表岑。表巍身死,他和许易和谈,表岑恐怕要弄出动静儿,这个档口,王重荣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出现。 七百九十六章 巨口 http://..org/ 到了栖玉城,网中人便让古北庭等人在西凤酒楼散开,他自选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不多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大厅内,等候多时的王重荣一眼就判明那个罩着乌沉斗篷的家伙必然就是许易。 果然,斗篷人朝他行来,传意念道,“换顶楼的天字号雅室吧,王兄可真小气,好容易请我一遭,连个雅室也不肯出,还得让我自己费手脚。”说着,他飘然上了顶楼,王重荣随后跟上。 入得雅室,斗篷人当着王重荣的面,随手打出许多禁制,随即,摘下斗篷来,露出的正是许易的容颜,不待王重荣说话,许易亮出了令牌,并点亮,王重荣再无怀疑。 旁的可以假冒,仙官令牌却是假冒不得的,而且许易的动向,他自然时刻关注,知道这家伙新近成了南天庭行人司第七行都的假行人。王重荣道,“许兄用不着这么谨慎吧,我既然来就是带着诚意的。” 许易摆手道,“诚不诚意的,我不管,但小心无错,说实话,某生平光明磊落,最不屑做那上不得台面的举动。但架不住当今之世,小人太多,尤其是近来,修炼界新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风气,动辄悄悄用如意珠影印画面,留人把柄,以此要挟。你我分属两个阵营,本来私下里见面,都犯忌讳。何况,王兄对我可谓恨之入骨,这个档口,换王兄是我,又该如何是好?” 王重荣没想到,自己一句不咸不淡的话,竟引出了许易这么一通,他深吸一口气道,“许兄说的不错,小心无大错。既然许兄肯来见我,说明许兄是同意将五行灵送还的。这样吧,只要许兄将五行灵送还,我替我家天王做主了,前面发生的一切不愉快,咱们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你许兄就是我皇道天王府的朋友,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你许兄传个消息,王某人一定赴汤蹈火。” 许易哑然失笑,“也罢,王兄豪爽,我也不能小气,就按王兄说的办。”王重荣惊得眉毛险些没飞出去,就这么爽快么?这也太利索了吧?他不过是说的场面话,就像卖东西叫价一般,哪有不还价一口应下的? “怎么,王兄不信我的话?”许易盯着王重荣道。王重荣心乱如麻,面上却极为平静,含笑摇头,“哪里哪里,许兄的名声,我是听过的,空虚客何曾虚言。”只要肯兑现,高帽子要多少,他给多少。 许易道,“这传言不假,不过,也不全面。许某固然不虚言,但只是对同样不虚言的朋友。王兄适才说,只要我归还五行灵,王兄愿意赴汤蹈火。许某可是当真了。其实,我也用不着王兄为我赴汤蹈火。” “只要王兄回去跟皇道天王说说,给我准备十万玄黄精,这五行灵,王兄想要,我双手奉还。”王重荣拍案而起,“狮子大开口,你可知十万玄黄精,能买你十个人头。”他是真被气着了。 他早就料到许易不可能不开高价,却没想到这人完全不知道脸皮为何物,张口就敢报出如斯恐怖的数字。许易叹口气,“这怎么话说的,明明是王兄自己说愿意赴汤蹈火,这还没怎么,就要食言?” 王重荣冷笑,“我便是住汤里火里,也拿不出十万玄黄精,行了,许易,你也不必绕,我不必兜,咱们都实在些,你开个实在价钱,若是何时,咱们就定下来便是。” 许易道,“我报的就是实在价钱,五行灵有多重要,我心里清楚,王兄要拿回去,我不反对,但不能让许某吃亏,毕竟,为了此物,许某差点丢了性命,所以,我性命多贵重,五行灵就多贵重。” 王重荣脸色陡然泛冷,“那就是没得谈了?既如此,许兄请便吧,这五行灵,姓王的不要了。”许易安坐不动,“王兄不要了,不代表皇道天王不要了,王兄用不着跟我来这一套,要不我直接找别人谈。” 这一下,王重荣被击中了软肋,皇道天王府的大人物多了,便是少卿就有三位,他只是其中之一。他得皇道天王信重不假,其他两位少卿同样不是白给的。他经办的五行灵之事,出了天大纰漏。 对此事,皇道天王没有苛责,但其他两名少卿没少奚落他王某人。今番,许易若是不和他谈了,改作和其他人谈,只怕那两名少卿听见风声,该第一时出来上蹿下跳了,这是他绝不能容许的。 王重荣打个哈哈,“看来你对我皇道天王府的研究也不浅啊,这回,是吃定我了,既然是研究透了,就该知道十万玄黄精是绝不可能的,你还是收了这烟雾瘴吧,亮出底牌吧,如果能办,我绝无二话。” 许易比出大拇指,“爽快。玄黄精能拿出多少,我就不挣了,你自己报价,如果太低,我直接就走,绝不再谈。除了玄黄精外,道源我也要,你能弄到多少?” 王重荣道,“道源更别提了,此物被二圣严格把控,邪庭内,谁获得了道源奖励,都必须在赏宫殿直接炼化,绝不许带走,便是皇道天王也没有存货,可以说,道源的源头便是二圣掌控邪庭的根本。” 许易沉下脸来,“这么说,你是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还谈什么?莫非王兄是真闲得无聊,要找我扯犊子?” 王重荣听不懂扯犊子,但带入语境也能理解,便听他道,“我都说了,希望许兄开门见山,直接亮出底牌,偏偏许兄遮遮掩掩,羞羞答答。既然许兄不愿意亮底牌,我就替许兄将底牌亮出来吧。许兄新接了第七行都的活儿,志在两山对峙。以我对许兄的了解,许兄不把主意打到王某人身上,是不可能的。” 许易强忍住心中震撼,含笑说道,“看来王兄是没少对许某下功夫啊,既然王兄知道了许某的心思,这活儿王兄能不能办?”王重荣道,“我自然是没这个能力,但我家天王出手,料来能够成功。” 七百九十七章 还价 http://..org/ 许易道,“既如此,我就亮底牌吧,三万玄黄精,外加结束两山对峙。” 王重荣冷笑道,“看来许兄还是没睡醒啊,匡文渊是奔着夺你的仙官之位去的,弄不好办你个罪名,你便成了戴罪之身。反之,一旦我这边帮你结束了两山对峙,与你便是一桩大功,就凭这个,你这假行人的位子可就坐稳了。再将道果提到四品,修成神图四境,便能名正言顺成为一名上仙,这里外里一算,是多大的实惠。” “我没向许兄你提条件已经算客气了,你许兄怎么好意思提出再要三万玄黄精,真当姓王的是白痴么?”他研究许易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打许易去了行人司,他的关注重点便始终放在行人司。 许易暗道麻烦,但这个档口,他决不能松口,他若松口,姓王的一准压上来。这样的局面,他面对得多了,最是清楚不过,等若是谈判双方都拿住了彼此的要害,这时,拼得就是谁更不在乎。 便见许易长身而起,“既如此,没什么好谈的了,至不济,我这趟差事办砸就办砸了,匡文渊想治罪于我,也得看我闹腾不闹腾,以许某人今日的名声,若闹腾一下,难保不四方瞩目。” “我以假行人之职位,初来乍到,便领如此重任,他匡文渊就不怕物议么?所以,多半,我这个仙官还是保得下来。至于这五行灵,我想应该不会只有皇道天王对它感兴趣吧?” “王兄,你说如此重要的宝贝,如果我放出风声去,有没有可能换回十万玄黄精?王兄一直说五行灵不值这些玄黄精,不如咱们打个赌,看看到底谁的判断更准。” 王重荣没来由一阵牙疼,他焉能不知这档口的情状,就好似他和许易彼此攥着对方的子孙根,都在以加力来威胁对方先松手,他觉得自己已经够用力了,哪知道对方更狠,压根儿当自己没长那玩意儿。 这还怎么比!“行了,你也不必自作刚强,三千玄黄精,外加了结此事。”王重荣松口了,他赌不起,他不像许易是光棍一条,要耍狠就耍狠到底,他上面顶着皇道天王,左右还有两名少卿掣肘。 此事要办只能办好,不能出差错。“两万。”“最多五千,再多,我只能放弃。”“一万五,这是我的底线。”“八千,超过这个数,天王也饶不得我。”“一万二,许某不可能再退步。” “一万,你敢吐半个不字,老子就走。”“也就是王兄你了,罢了罢了,成交。”大手一挥,许易做出一副终于让你捡了大便宜的表情。王重荣也终于松了口气,一万玄黄精,算是刚刚触及他的极限价位。 为了此物,他前后折腾数十年,搭进去七八千玄黄精,若硬要对这五行灵估价,也估不出个实在价钱,总之就是,对有的人来说,此乃无用之物,对有的人而言,这简直是无价之宝。 “既然谈妥了,咱们就将谈妥的内容,落在这七寸钉头书上。”说着,王重荣取出两张七寸钉头书。许易摆手,王重荣哂道,“也罢,你既信不过王某,用你的七寸钉头书也成。” 许易道,“这年头,我连自己都信不着,还能信着这七寸钉头书?再说,咱俩签约,你是代表的皇道天王府,到时候,皇道天王舍了你一命,就能破了这七寸钉头书,可许某却没办法不把自己性命当一回事。” 王重荣听出许易在挑拨离间,冷笑道,“连七寸钉头书都信不过,却不知你到底要如何行事?”许易道,“还是老办法,找和盛斋的佟掌柜做中人,再说,都是老交情了,叫上古北庭,咱们都熟门熟路。” 彼时,许易受困于古北庭,为求一线生机,故意拖延时间,便提出了众人将玄黄精寄存在和盛斋处,古北庭无奈,便招来了这和盛斋的佟掌柜。事实证明,佟掌柜极守信用。事后,许易拿回了寄存的玄黄精。 而其余人等惨死,寄存的玄黄精也都被佟掌柜按照约定,分寄给了约定的受益人。和盛斋年头久,招牌响,背景深,可谓有口皆碑,找和盛斋做中间人,许易是放心的,也是盘算许久后,得出的结论。 王重荣知晓许易诡计多端,狡诈非常,见他提出了和盛斋做中人,也算是知晓了许易的诚意,对此,他并无意见。事已至此,他暂时放下了对许易的愤恨,只想赶紧将五行灵先抢入手中来,其余以后再说。 有了和盛斋做中人,双方的交易变得简单起来。在王重荣验视后,许易先将五行灵暂存于和盛斋,当着佟掌柜的面,王重荣交付了许易一万玄黄精,并约定助许易办妥两山对峙交涉后,再来和盛斋取五行灵 有了靠谱中间人,双方不存在尔虞我诈,剩下的便是约定交易细则,王重荣没什么交待的,倒是许易严格限定了五行灵的交割时间。他要求在匡文渊上报他立功的公文后的第十日,王重荣才能取走五行灵。 对此,许易也给出了解释,“王兄,还真不是许某多事,实在是你皇道天王府神通广大,你王兄对我恨之入骨。我办两山交涉,成事只是表,立功才是里。若是提前交付了五行灵,以你王兄的能力,多半能折腾的许某立不下功劳。届时,许某可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欢喜么?” 王重荣已经厌烦了许易无休止的心机和机锋,左右五行灵已经到了佟掌柜手中,他也不怕许易玩出花样,等十天便等十天就是。 ………… 入夜,春庐,左右窗皆大开着,山海、花海一并放入眼来。匡文渊很喜欢在春庐中打坐修行,调理性情,最厌恶的便是被人打断神思。然而今日,他的状态极为不对,不仅修行时,难以定心,更无语的是,张北约竟然破天荒没经请示,便撞进春庐来。 七百九十八章 成功 http://..org/ 扰乱匡文渊的本就不怎么安宁的清修。匡文渊本来要大发雷霆,转念一想,又释然了,怪不得张北约,他自己不也因为许易北上之事,心神不宁么? “说吧,到底传来了什么消息?莫非许易惹恼了紫金王卫的徐金戈,小命不保?”匡文渊低声喝问,这是他最期待发生的一幕。紫金王卫的统领徐金戈脾气向来火爆。 因着其父死于南天庭的斩仙台,极为敌视南天庭。从来第七行都的行人去紫金天王府交涉,都会被徐金戈发作一通。如今,紫金王卫心气正高,和第九卫卫光明正大对峙,许易过去想灭火,只能是火上浇油。 张北约一脸的晦气,跺脚道,“总宪,您说邪门儿不邪门儿,第九卫竟然,竟然特么地退兵了,难以理解,难以理解啊。”蹭地一下,匡文渊才蒲团上坐了起来,“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两山对峙许久,紫金天王府的通告一次比一次强硬,徐金戈也多次喊话,要第九卫不得越过山北一线,否则随时发动总攻。按理说,双方都闹腾到这一步了,不打一场是不可能了,怎么能退兵? 张北约一脸的愤恨,“我看姓徐的就是一张嘴,嚷嚷那么久了,竟然就退了,他要不要脸?不对,会不会是许易许下了什么条件,说服了徐金戈,一定是这样……”说着,他皱着的一张脸已经全舒张开来。 匡文渊道,“许易如果真这么蠢,也就熬不到今天了,看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藏得什么药,但我绝不信他有能力足以撼动整个紫金天王府,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这是走了狗屎运。” 张北约缓缓点头,“总宪大人所言极是,这下可就麻烦了,不管怎样,紫金王卫是退了,他这趟差事,总是有功无过,总宪大人总不能真按照当时宣布的,为他上表功的文书吧,这也太便宜姓许的了。” “上表公文书?他是做梦。”匡文渊冷声道,“他有什么功劳?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他若敢在公堂之上问我要功,我必将此话还与他,问问他到底是怎么纵横捭阖的,我倒要看看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张北约恨声道,“倒是让他逃过一劫。”匡文渊哼道,“逃过一劫,我还有千劫,有的是办法消磨这小子,且等着……”他话音未落,又一道身影撞进厅来,正是鲁园。 张北约道,“鲁兄,也收到消息了吧,奶奶的,姓许的走狗屎运了,紫金王卫竟他娘的退兵了,这回,算是让他逃过一劫,不过,鲁兄放心,总宪大人已有计较,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鲁园脸色阴沉,“哦,却不知总宪大人要怎么上那个给许易表功的文书。”张北约笑道,“姓许的想得倒美,表功文书,做他的清秋大梦,总宪大人喝问两句,怕是他自己都不好要这功劳。” 鲁园面上青气郁结,“不好意思要?这回,只怕是大人不想给他上这表功文书,上面也会将功劳赐下了,这人简直就是一朵奇葩,他竟然在两山和紫金王卫签署了三年不战公约,公约内容已经对外公布了。” “这不可能,鲁兄。”“鲁园,说内容。”张北约和匡文渊同时喝问出声。鲁园跌足道,“公约对我方没有做任何规定,完全是限制紫金王府那一方的,据说,在紫金王卫大帐中,他许易舌绽莲花,不听分析时局,纵横捭阖,直接将徐金戈说服了,徐金戈不但没有为难他,还设宴款待了姓许的。当日,紫金天王府就来了一名少卿,和许易签订了三年不战公约。” 鲁园说完,张北约的嘴巴已张得合不拢了。匡文渊龇牙道,“什么纵横捭阖,真当紫金天王府里都是一群饭桶么?不对,大大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事儿,一定有事儿。鲁园,给我盯紧许易。” 鲁园领命,“总宪大人,事已至此,姓许的可彻底在行人司站稳了脚跟。并且,这公约一签,上面也会瞩目,再要用原来的粗野办法动他,不容易了。想想,真叫人气闷。” 匡文渊只觉心口一阵阵憋闷,口中生咸,一口老血随时都想夺口而出。运作许易担任了第七行都的假行人后,匡文渊很是接受了一拨礼敬,一时间,他的洞府简直门庭若市,不知多少大族携重礼前来。 他再是骄矜,这许多番吹捧下来,他也忍不住飘飘然,更放出话去,不日便要叫许易好看。多少家都盯着他这边的动静儿呢,他满以为要大大露一把脸,这回可好,裤带一松,屁股先露出来了。 好容易挨到午时,下面的力士来报,许易回来了,前来拜见,随同许易一并前来的,还有许多得了消息的行人、中置官,匡文渊心情再差,也得作欣喜状,接见了许易。 在验视了约书后,匡文渊喜道,“大才,大才啊,先前派你接手这么重要的任务,老实说,我和总堂大人都不太放心,现在好了,事实证明,匡某人还是有些眼光的,这趟差事办的漂亮至极。” 许易抱拳道,“若非大人教诲,此事断不可能如此顺利,职下谢过大人。”既然匡文渊有了兴致,要好生飚一把演技,许易当然不能不给面子,认真陪着演绎就是了。 匡文渊道,“许易啊,据我所知,那紫金匪类,天生凶悍无礼,粗鄙少文,却不知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我想大家都很好奇,不知你可否赐教,一解大家的疑惑呀。” 许易道,“本来此事,许某不愿意宣扬,好像许某在表功一般。此刻,大人问了,许某再避而不答,旁人不免要说我矫情。其实,事情没那么夸张,我只是宣扬了我天庭上帝威德,若敢抗命不从,必将化作齑粉。徐金戈和紫金王府的秦少卿深受震动,惶恐不已。自知继续和我天庭对峙下去,便是对我天庭上帝的最大冒犯,必遭天谴。二人惶恐,这才答应签下这三年公约。” 七百九十九章 站位 http://..org/ 鲁园冷声道,“怕是没这么简单吧,若紫金天王府的人这么好打发,这天大功劳怕也轮不到你许假行人吧。” 许易瞥了眼鲁园,含笑道,“这位大人所言极是,罢了,我就掏心窝子吧。许某此番能够功成,其实是侥幸,若此番记十分功劳,九分九都要记在我天庭上帝的名下。同样,此番出使紫金天王府,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凡事不依靠天庭是不成的。只要立场坚定,思路清晰,事事将天庭上帝摆在最前头,以天庭上帝为中心。凡事以传播我天庭上帝的威严为先,凡事以弘扬我天庭上帝的德望为重,凡事以维护天庭上帝的圣名为主旨,便能无往而不利……” 许易一番巴拉巴拉,把场中众人全听傻了,没了声息。许易挠了挠头,“总宪大人,怎么了,莫非职下哪里说得不对?”匡文渊悚然惊醒,“对对对,再是对不过了,很好啊,很深刻,很有见地啊。” 他感觉自己嘴巴里被塞了一坨翔,还得违心地夸这翔新鲜热辣。没办法,谁叫许易这混账如此厚颜无耻,说了这么一大通,全是政直正确到极点的废话,他能怎么点评。 匡文渊话音落定,满座众人纷纷表态,都对许易的发言,发表了看法,一致认为许易讲的透彻,明白,政直站位很高,值得大家学习…… 被许易这么一打岔,匡文渊知道今儿个是什么也别想从这小子嘴巴里问出来了,他也死心了。暂时他也不打算再动许易了,不然斧凿的痕迹就太明显了,他决定先放一放,等这波热度过了再说。 没了匡文渊折腾,许易在第七行都的日子就安稳了下来,本来,在第七行都,他就是绝对的主官,从上到下,莫敢不从。如今,他又立下如斯功劳,本来还想看风向,搞政直投机的那帮人也偃旗息鼓了。 没人搅合,许易打算自己新一轮的折腾了。这一波折腾的目的,是为了冲击神图第四境,熔炼道果。对此,他和荒魅有过一番讨论。根据荒魅的指点,熔炼道果,通常有两条路,一慢一快。 慢的那条,就是静静消磨,在滴滴点点中汇聚感动,等待水滴石穿,石破天惊的那一刻,也就是说,靠天意,等天意到了,感悟自然破了,道果也就被熔炼了。 当世之中,除了顶尖门阀的核心子弟,几乎所有人都是走的这条路,快则十年左右,慢则百年,一旦时间超过了百年,基本这感悟就不会再来了,而绝大多数修士都卡在了这一步。 许易走惯了高速,再跑国道,当然是不习惯,即便过路费昂贵,他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高速行驶。这日,他安顿好公中事物,化作赤炎雷猴相后,再变成一个青衣中年,便赶到了和盛斋总堂。 那处有当今之世为数不多的几块对外开放的幻灵玉璧,借助此物,能极大提升感悟的效率。当然,好东西自然昂贵,且不说租赁此幻灵玉璧,一天便需十枚玄黄精。 激发幻灵玉璧,同样要花费大量的玄黄精,消耗之大,非门阀世家和许易这样的暴发户,不足以支撑。进了和盛斋总堂,在听了许易的需求后,接待许易的,直接便成了佟掌柜。 许易先押了一百玄黄精,告知佟掌柜,如果超时,他出来后,必定会补上,万不要相扰,以免中断修炼。佟掌柜做老了生意,如何会不明白客人的痛点所在,再三向许易保证,绝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像许易这种用得起幻灵玉璧的,走到哪里都是高端客户,佟掌柜网罗还来不及,哪里会去得罪。最后,在郑重预祝许易修炼顺利后,佟掌柜亲自将许易引进了和盛斋最顶级的天字一号炼房。 入得炼房后,许易麻利地沐浴更衣,吃饭、休息。这一天的租金实在太高,他辛(坑)苦(蒙)经(拐)营(骗),弄点玄黄精也不容易,这样的开销,他也着实心痛。 休息了不过半柱香,许易便朝一块无色玉璧前的一座半人高的琉璃八角炉中,投注了五千玄黄精,进这天字一号炼房之前,佟掌柜便仔细交待过这幻灵玉璧的用法。 具体的过程,便是往这琉璃八角炉中倒入玄黄精,这琉璃八角炉会炼化玄黄精,激活整块幻灵玉璧,将人带入至真幻境之中,在其中经历人间万象,七情六欲,诸多灾劫,历练心性,而求感悟。 每次这琉璃八角炉会稳定地消耗十枚玄黄精,故而,看着许易倒出的玄黄精堆满了整座琉璃八角炉,并无浪费的风险。而且,许易也考虑了万一的情况,倘若自己进了幻境,历时太久,玄黄精跟不上。 导致他的修炼中断,那可就真成了无妄之灾。五千玄黄精才送入琉璃八角炉,整块无色玉璧便被点亮,放出蒙蒙光亮,下一瞬,那光亮似乎化作了薄薄雾气,瞬间扑中许易,刷的一下,场景变换。 空山清雨后,一个简陋的书肆里,一个衣着寒酸的中年书生正在教一群村童读书,朗朗书声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眼中已满是困倦。许易清楚的知道,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就是自己。 幻灵玉璧的幻象神奇得出乎意料,和通灵宝物显化出的幻象,简直是两种不同的存在。通灵宝物显化出的幻象,虽然也真实,但许易就是知道自己身处幻象之中。 除非刻意遗忘,将意识全部浸入,才能借助通灵宝物的幻象来感知体悟。而这幻灵玉璧的幻象,明显更上层楼。在这幻灵玉璧显化的幻象中,他有两个视角,一个是本我,一个是幻化的主人公。 比如此刻,许易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有着少年的一切官能感知,能清晰地闻到质量堪忧的书稿上的墨臭味,也能听见邻座小孩怀里时不时传来的极为轻微的蟋蟀叫声。 八百章 悟 http://..org/ 除此外,他还有着少年完整的记忆,以及一切情绪。比如此刻,少年困倦至极,心里想着的是晚上娘亲答应给炒两枚鸡蛋,他希望娘亲能多加些汤水,到时候用鸡蛋汤汁泡饭,一定万分美味。 很快,许易发现自己的本我视角开始消失,正缓缓地沉浸到少年的视角当中,他没有惊讶,也没有慌张,他觉得唯有如此,才见神妙。否则,他的本我视角如果一直存在,本体意识始终清晰,根本无法感悟。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许易的本体意识再度复苏之际,他本我视角中,多了一具衰朽的尸体,从那尸体干枯的脸蛋的轮廓,依稀可以看出和当初那十五六岁的少年有几分相像。 许易沉沉一叹,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若硬要将这些滋味浓缩成一个词,他觉得只能是“无奈”。少年这一生,过得无比的平凡,若生在富贵之家,平凡未必不是好事,但身为山民,平凡注定是悲剧。 少年十五求学,十六岁那年父亲入山中采药,再未回归,十七岁,母亲典当了多年积攒下的五亩水田中的三亩,给少年取了个望门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夫妻和顺。十八岁,少年做了父亲。 二十五岁不到,少年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爹。二十七岁,时疫发,亡一子一女,妻伤心呕血,遂成隐疾,三十五岁那年,妻亡。少年一人将剩余的两子拉扯长大,及至两子成人,多年辛苦积攒,又作一空。 一生辛苦劳作,极少得闲,五十不到,已发摇而齿落。入冬一场极寒,便带走了少年的性命。回顾少年一生,辛辛苦苦,庸庸碌碌,所求不过温饱,子孙安泰,便是如此低微的要求,亦求而不得。 “无奈一生,凡俗之人,不拥有力量,只堪配为蝼蚁,岂不悲哉?”许易在心中轻轻一叹,也仅仅是一叹。如今,他的心境久经洗练,早已坚如磐石,韧如百炼钢铁。 虽然这幻境显化的少年一生,几乎就如真真切切活过一场一般,但也动摇不了许易的意志分毫。刷的一下,场景再度变化,云雾缭绕的巍峨宫殿中,一个黄袍青年高居御座之上…… 许易不知道自己在幻境中待了多久,但他清楚地记得,他已经在这幻境之中,经历了七世,帝王,将相,书生、流民、乞丐,名妓,老僧……每一场人生,都如亲身活了一遍。 其中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诸多苦恼,宛若无边苦海,饶是许易心志坚毅,也有些疲惫不堪。他仿佛走进了一片心灵的迷障,不管他如何努力,心中总不得自在,不得安然。 “也许,还是我的力量不够,倘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扫平一切阻碍,但叫一切皆随我心意。”念头既动,幻境再生,苍茫的群山之巅,一个兽首人身的庞然巨物,正在吼啸星辰…… 这一世,许易化作了一代至强祖巫,斗帝君,灭佛陀,败道祖,威服十方,掌御万界,即便是挚爱仙子一次次历劫而死,他也能一次次将之复活,然而,每一次复活,仙子的记忆便模糊一分。 直到最后一次,仙子流着泪恳求祖巫不要再将她复活,她不愿连最后一点关于他的记忆都失去了,祖巫答应了,仙子陨落,祖巫哭号不绝,许易的本体意识再度显现。 这一次经历的祖巫之世,因着祖巫强大的力量,漫长的生命,许易的本体意识宛若陪同那仙子经历了无数次的轮回之苦。他的心境已沧桑到了极致,本体意识恢复,他无悲无喜,也没了叹息。 他喃喃语道,“花开有落,水满自溢,顺其自然,也许才是真正的自在。”刷的一下,许易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一方天地,猛地被打开了,无数的气机,在他身体内奔涌。 下一瞬,他的意识已脱出了幻灵玉璧,便见周身彩光流溢,内视灵台,两个命轮在高速旋转,随即,交合到了一处,化作两团雾气,渐渐地,两团雾气再度化作两个命轮,一如从前。 而变化也极为明显,金色的命轮变得更加凝实,命轮中的蘑菇云异象也变得更加的浩瀚伟大,最最让许易激动的,本来神图中的那点白色道果已消失不见。而两大命轮的神图同时拥有纯白的底色。 而这些变化,足以证明,许易已成功突破了神图四境,熔炼了道果。许易心中没有多少欢喜,他的心境还没有恢复到常态,依旧沉浸在那强烈的顿悟震撼中,还不能自拔。 其实,许易也理智地想过,他所谓的顿悟,其实不值一提,这样的道理,他早就知道,甚至还未修行时,便在典籍中见过不知多少次。万法自然,无为而治,顺其自然,而得其大道。 这样的道理算不得新鲜,但许易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为如斯简单的道理而震撼。他知道这一切的根源,不在于道理本身,而在于他在幻境中的八世的经历,正是因为有了这八世的经历。 这早就为他所知的简单道理,才会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震撼他的心灵。这种状态,就好似经历了“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过程,是建构,解构,重构的过程,只能意会,而文字不能到。 却说,许易体内的命轮异象才告结束,滚滚天意便及时涌来,天意一发,许易急着感悟之余,及时取出了那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通灵宝物,再度开始走流程。 岂料,通灵宝物才取出,琉璃八角炉中有了动静儿,本来已停止炼化玄黄精的琉璃八角炉再度开始工作。 刷的一下,幻灵玉璧再度放出蒙蒙光亮,光亮显化雾气,直接将在滚滚天意中沉浮的通灵宝物裹了进去。 霎时间,许易便感觉自己两大命轮,变得不安稳起来,刷的一下,两大命轮同时离体,两幅神图异象显现,围绕那通灵宝物开始不停地游走起来。 八百零一章 幺蛾子 http://..org/ “这是又要出幺蛾子啊。?? ”许易心里泛起了嘀咕,那通灵宝物越来越妖异了,荒魅不敢跟其同居,许易也担心这家伙突然爆炸,只能将之存放于四色印空间。本来他取出通灵宝物让其浸染天意,是常规操作。 每次这般,都没出过问题,如今却出了如此异变,他不能不惊心。他对这已经异化的通灵宝物本就不抱多少希望了,每次突破境界时,将之取出来浸染天意不过是例行公事。如今,它又折腾了这一出。 许易的心情很沉重,主要是琉璃八角炉中的玄黄精消耗得太快了。他完成感悟,突破境界,恢复意识后,扫视过琉璃八角炉,内中尚余两千多玄黄精,也就是说,他整个顿悟过程,也不过烧了两千多玄黄精。 然而此刻,他分明发现琉璃八角炉中的玄黄精正急速地消减着,不过半柱香的工夫,已经快要见底了。若是能强行中断通灵宝物作妖的过程,保管许易已经毫不客气地下毒手了。 但他没办法终止琉璃八角炉的运转,本来,此宝的设计就是为了保证用幻灵玉璧的修士在顿悟的过程中不会因意外而中断。许易只能看着这一枚枚玄黄精,如轻烟一般化掉。 终于,琉璃八角炉中仅剩了两百玄黄精了,许易陷入了纠结。他就像被迫拉上赌桌的赌客,已经赌输了小半家财,这个时候,是下桌不是,继续赌也不是。下桌立场,前面的两千多玄黄精,真就打了水漂。 可继续赌下去,也未必一定能翻本。纠结,他无比的纠结。便在这时,星空戒内的荒魅发言了,“多少是多啊,这钱不花,终究不是自个儿的,管他打不打水漂,至少能看看这圆球到底在闹腾什么。” 许易一想是这个道理,反正这玄黄精来得容易,大不了自己想办法继续辛(坑)苦(蒙)经(拐)营(骗)就是了。念头既定,他便继续往琉璃八角炉中送入三千玄黄精。 这下,他不再关注琉璃八角炉中的玄黄精的消耗情况,而是沉浸心神,将意识放到那两个围绕通灵宝物急速旋转的神图之上,他竟隐隐感受到了神图异象在和这通灵宝物完成着某种程度上的交流。 这种感觉很玄妙,他能感知,却不能言传。渐渐地,他感知到了通灵宝物蕴含的庞然能量,在一点点的平静,原本杂乱无序似乎随时都要爆开的能量,像被慢慢解开的毛线团,变得平顺而有条理起来。 “又要烧完了,接着加柴吧。”许易正沉浸在感知通灵宝物的奇妙异变中,荒魅那不合时宜的喊声将他惊醒过来。美妙的感觉顿时不翼而飞,只剩了牙缝里迸出的痛苦感受。 “娘的。”许易哀叹一声,一咬牙,将剩下的三千玄黄精全掼了进去。其中多出的那一千,是王重荣拉拢遂杰时,给的好处费。这一把砸出去,许易基本就爪干毛净了。 然而,到了这等地步,就好比扎金花,三家都不停闷牌,他已经砸了大半身家进去,这档口是绝不会再看牌了,跟到底便是了。三千玄黄精才掼入那琉璃八角炉,许易的心反而定了。 他继续沉浸意识,体悟那通灵宝物的变化,终于,当通灵宝物最后一缕不平顺的能量也被抹平之后,幻灵玉璧散出的蒙蒙雾气,终于消失无踪,琉璃八角炉也终于停止了继续消耗玄黄精。 刷的一下,通灵宝物落在了地上,许易大手一招,将他招入掌中,仔细打量、把玩。整个通灵宝物已经变成一个五色珠子,缩小到了只有冬枣大小,握在掌中再没有了曾经骇人的狂暴能量感。 许易轻轻摩挲,忽地,念头一动,两大命轮同时高速旋转起来,神图异象展开,刷的一下,那五色珠子瞬间起了异变,恐怖的感觉激得许易背脊后的汗毛全部炸了起来。他赶忙停止催动神图异象。 ??霎时,狂暴欲烈的五色珠子又恢复了平静。荒魅心有余悸地道,“你要玩火,先和本老祖打声招呼,本老祖不想陪你作死。这玩意儿,你审慎着用,弄不好就是个伤人伤己的事儿,奶奶的,我就没见过这样狂暴的。” 许易握着五色珠子,满面春风,“不枉我死撑到底,八千玄黄精烧出来的宝贝,希望不要负我,遗憾的是,不能试验这宝贝的成色。”他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套先生,还是五姑娘。 如果是前者,用完就没了,那就太亏了。“若是五姑娘就好了。”许易喃喃道。荒魅嗤道,“姑娘姑娘,我看你小子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东西,得了,赶紧出去找姑娘吧,在这儿已经憋了十好几天了。” “握草。”许易惊呼一声,都过去这么久了么?一直在幻境中轮回,他还真没了时间概念。想着上面的赏功文书应该下来了,第七行都那边虽然早安排好了,可他脱岗的时间,未免太长了。 当下,许易取出琉璃八角炉中余下的四百余玄黄精,便出了天字一号炼房,依旧是佟掌柜接待的他,也不过问许易成功与否,先表示一番恭喜,随即将剩下的四十枚玄黄精退还给了许易。 许易当即告辞,才行和盛斋的大门边,他便又转了进来,说想采购几瓶灵体丹,佟掌柜本来还待作陪,忽地,向许易告个罪,招来二掌柜招待许易,当先朝大门边迎了过去,却是王重荣一行跨进门来。 许易采买了两瓶灵体丹后,溜出了和盛斋,急速遁出城外,取出如意珠和于北海联系起来,这于北海乃是第七行都的中堂官,正八品的官位,也就是许易在第七行都的大秘。 于北海向许易通报了都中事务,一切正常,并特别强调了,吏司已经下了赏功文书,给许易记了大功,并赏了三百玄黄精,存在北庭中堂,只要许易有时间,可以去北庭中堂取回。 八百零二章 共议 http://..org/ 许易没急着去取玄黄精,而是仔细询问了赏功文书下来的时间,于北海告知后,他细细一算,表功文书下达至今,正好是十天,到了约定之期。此刻王重荣去和盛斋,必定是为了取回五行灵。 当下,他晃身一变,变作遂杰,再度朝和盛斋驰去,大摇大摆踏进和盛斋的门厅,便见老隋等一干人坐在散座中饮茶。许易瞧见老隋,老隋也瞧见了许易。老隋含笑上前,行礼问好。 这老隋是古北庭的心腹,当初策划八大纯系灵体祭炼五行灵,便是古北庭具体经办,老隋协办。后来,许易掺和进来,这事儿彻底玩脱了,古北庭被拘押在五原好些时日,老隋时时探望,和遂杰也说过话。 “真是巧了,没想到在这里碰见遂大人,遂大人需要什么,和少卿大人知会一声,不就立时给办了么,何必劳烦遂大人走这一遭。”老隋热情地寒暄。他很清楚王重荣极为看重遂杰,自然不敢慢待。 遂杰道,“隋兄言重了,少卿大人固然爱重于我,但遂某也不能不知进退。自己能办的事儿,自己就办了先,没必要事事麻烦少卿大人。何况,不过是采买一些药剂的小事,何必劳动少卿大人。” 遂杰话音方落,他身后传来王重荣的声音,“遂兄太见外了,交情交情,有来有往,才能有交情嘛,你遂兄有事都不肯麻烦我,咱们又怎么结下深情厚谊了,哈哈……”王重荣满面春风,一扫颓唐。 有和盛斋作保,整个交易果然进行得极为平顺,渴盼多年的五行灵,终于握在了王重荣手中,一时间,王重荣竟生出恍惚之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短暂的恍惚过后,便是狂喜了。 随后,由表岑用巫力验证后,证实那五行灵的成色是罕见的奇佳,有朝一日,若是用之争夺圣果位,必定事半功倍。听了这消息,王重荣的心情就更好了,出了密室,脸上的笑容都没停过。 这不,才走出来,便又听到遂杰这一番暖人心脾的话,王重荣便更受用了。双方见礼罢,立在王重荣左首的表岑冷哼一声,“想不到堂堂五原圣人,也有低下高傲头颅,到皇道天王府求食的一天。” 表岑是三江金巫,论地位和实力,都远远高于只是大巫的遂杰,本来,双方是没什么矛盾的。然而,在莽群山搜捕许易时,表岑在五原众巫族面前吃了老大一个亏,这笔账便被记在遂杰头上了。 尤其是在遂杰撺掇成了王重荣和许易的接触后,也成了金级客卿,和他表某人平起平坐后,表岑心里就更不平衡了,对遂杰的意见大得不得了。此刻再见,自然不肯给一点好脸色。 遂杰抱拳道,“所谓五原圣人,不过是玩笑,表兄不要当……”表岑冷笑道,“表兄,凭你这区区大巫,也敢和我称兄道弟,遂杰,莫非你连我巫族的规矩也忘了。” 遂杰道,“巫族可没有以修为高低论尊卑的规矩。你我同在皇道天王府下求食,都是为皇道天王奔走,又同为金级客卿,我称呼一声表兄,名正言顺。”表岑气得浑身发抖, 除了王重荣,这一帮人谁不称他一声“二表老”,遂杰区区一个大巫,居然敢称他“表兄”,摆明了姓祝的家伙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分明就没打算将位子摆在自己之下。 王重荣挥手道,“行了,二位,大事要紧,何必做这无谓的口舌之争。二位要争,王某以为不如在事上争,功劳上争。当今天下,皇道天王有宏图大志,二君还怕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么?” 王重荣的面子,表岑得给,毕竟,五行灵这趟差事,他们表氏兄弟办得实在太差,相比之下,遂杰一出马,竟然诓得许易同意了交易,成功将五行灵夺回,他表某人脸上更觉无光。 当下,王重荣率领众人回归了无稽崖,彼处是皇道天王八大分殿之一无极殿总堂所在,归金芒殿主统领。王重荣身为皇道天王府的少卿,下到这无极殿,自然享受了超高规格的接待。 无极殿殿主身份贵重,没有出场,他的二位公子金秀和金贤,设宴款待。王重荣并不在乎这些虚礼,走完官面上的流程后,便挥散了一众歌舞伎,金氏兄弟也率无极殿众人告辞,只剩了王重荣这一拨人马。 古北庭举杯道,“思极过往,数十载辛苦,终于功成,少卿大人功冠天王府,荣升玉堂之位,指日可待,古某为少卿大人贺。”众皆举杯,同向王重荣道贺。 王重荣满饮一杯,又是激动又是沉重地道,“王某虽有薄功,但此事功成,皆赖诸君之力。其实,细细想来,王某哪里值得恭贺,数十年的筹划,本来水到渠成之举,皆因许易竖子掺和进来,险些功败垂成。” 提及许易,场中的气氛陡然暴烈起来,场中有一个算一个,都在许易手底下吃过大亏。一时间,群情激愤,皆怒声叱骂,纷纷扬言,要给许易个好看,不如此,不足以平众怒。 王重荣挥手止住喧腾,“我对许贼,恨之入骨,如今,许贼借着我皇道天王府的东风,已然在南天庭行人司立下奇功,一旦此獠熔炼足够的道源,一举正位正仙,怕难以再制服了。” 老隋道,“许易不过神图三境,距离神图四境还不知有多远,少卿大人缘何不提他的境界,只提道源呢?” 王重荣道,“隋兄莫非不知此人初入行人司当日,贺北一当众三试其能。似许易这样的妖孽,修行之路几乎是坦途,指望神图境的修行屏障能拦住他,乃是妄想。总之,不能给他时间和空间,放任此獠成长。必须想办法,迅速扑灭之。诸君皆是当代才士,不知何以教我。” 表岑满饮一杯,长身而起,“王兄为区区一个许易如此忧虑,表某深觉不妥,不就是区区神图三境的蝼蚁么,表某走一遭便是,三日之内,提他头颅来见王兄。” 八百零三章 先破金身 http://..org/ 不待王重荣表态,古北庭,老隋一干人等齐齐出声,“万万不可。” 表岑冷哼一声,“尔辈不信表某之能?” 古北庭道,“二表老神威,谁不钦服?可许易到底是南天庭的仙官,且名声卓著,一旦他被刺杀的消息传播出去,必定引发天庭高层的同仇敌忾。不是古某妄自菲薄,当今天下,还是以南天庭势力最是强大,若非他们高层互相掣肘,邪庭和北天庭难有余力和其抗衡。” “若因许易之死,引发南天庭高层同仇敌忾,绝对是因小失大。此事若叫天王大人得知,必定要发雷霆之怒,二表老三思,三思。” 表岑怒气冲冲,说不出话来,便听一声道,“若是力强则必胜,许易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怎么能在莽群山,于诸君眼皮子底下逃生。遂某以为,要灭许易,智取远胜力敌。” 表岑一扫说话的遂杰,怒气更炙,“你这荒野小人,也配说嘴,你若有办法,就不会混到去接熊完的玄黄精,替他杀人。王兄,似遂杰这样的下流品种,有何资格和我等同处一室,坐而论道?” 遂杰冷笑道,“就凭遂某凭一己之力助王兄和许易达成了协议,成功取回了五行灵。据我所知,五行灵便是从表巍手中丢失的吧。不知表巍该担的责任,表岑兄又能担下几成?” 表岑狂怒,周身已经冒起冰碴子,似乎随时便要向许易动手。王重荣沉声道,“此刻我等共议,乃是商讨诛灭许易贼子的要事,其余旁的,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提起,若是做不到,先行离开便是。” 遂杰抱拳道,“王兄所言极是,遂某以为要灭许易,当先破他的金身。” 古北庭双目发光,“何谓金身?” 遂杰道,“金身者,许易官身也。试想,许易若非是南天庭正七品仙官,我等何必束手束脚,漫说是表岑兄亲自出手,便是随便派一位神图四境强者,也当能轻取许易性命。” 老隋点头道,“遂兄此言诚乃老成谋国,也是正途,只是许易如今在南天庭行人司如日中天,又新立下奇功,地位稳固无比,如何破?” “稳固无比?不尽然。”遂杰缓缓摇头,“不瞒诸位,自上次王兄要我接触许易,代为说服他接受我方条件,我就开始关注此人,积极收取关于许易的消息,于今,确有所得。此人惯走捷径,既走捷径,必然锋芒毕露,锋芒毕露,自然树敌极多。如今,此人不见容于南天庭之世家大族,在行人司内,也是遍地是敌。要破许易金身,窃以为当从行人司内部着手,来个里应外合,一举灭之。” 星空戒内,荒魅打个哈欠,没好气道,“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和别人商量起怎么坑害自己的办法,越说越上头,搞得跟恨自己不死似的。你玩儿吧,本荒魅老祖实在看不下去了。” 表岑冷笑道,“不愧是得了血脉传承,你这嘴皮子利索得都不似巫族了。这也不是祝融祖巫嫡传的本事啊。”“表岑兄。”王重荣沉声喝道。表岑撇撇嘴,“罢了罢了,我倒要听你有什么奸计。” 遂杰道,“奸计没有,妙计倒有一条。只是法不传六耳,人多口杂,一旦泄露,此事难成。”表岑怒道,“在座诸君,无不是王兄信重之人,唯独你初来乍到,也敢耍弄这离间的花招。” 王重荣心累无比,他早就知道遂杰和表岑不和,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这么快,就发展到势同水火的地步,他夹在中间也很难办,一个顶级战力,金巫强者。一个是五原圣人,广有人脉。 更麻烦的是,当许易说法不传六耳时,他已经不准备让许易说下去了,可表岑这么一发话,他再阻拦许易说下去,倒好像真的信不过在座诸人了。 又听一声道,“二表老所言极是,我等一群围捕许易,今日既要谋算许易,如何我等就听不得这谋算之法?”发话的金服老者,名唤乾雍,乃是神图五境强者,战力强悍,仅次于表岑。 他这一发言,众人皆声讨起遂杰来,本来,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何况,遂杰骤得高位,又是后来居上,不爽他的多了。见此情形,王重荣只好让许易当众说出办法。 许易道,“既如此,某便直说了,一句话:让许易对接我皇道天王府。” 此话一出,王重荣拍案叫绝,有那反应慢的不明其意,古北庭分说道,“真乃妙极,如今,许易对接的紫金天王府,若是对接咱们皇道天王府,咱们就等若是捏住了他的命门,他这个假行人能不能保住,基本就得看咱们的眼色了。一个不好,咱们折腾出些乱子,他的官帽子就得玩完,此诚良法。” 表岑心中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口上却不认输,高声道,“说得容易,姓许的才调任第七行都,要转到第三行都,哪有那么容易。”遂杰道,“所以说,需要里应外合,只要买通匡文渊,此事不难。” 王重荣大喜,“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天教我得遂兄,不然,何以有今日。这样吧,一事不烦二主,联系匡文渊的事儿,还教遂兄主办,北庭,你来协办,遂兄需要调动什么资源,你竭力供应。” 古北庭慨然领命,相比表岑这莽夫,他觉得遂杰这股子文士范儿,更和他的脾气。大事底定,王重荣心情大好,开始纵饮,场中的气氛终于开始热烈起来。便在这时,一道狂暴气浪,直冲入厅来。 表岑冷笑一声,大手一挥,一堵无形灵墙,死死将那狂暴气浪阻住。气浪虽猛烈,但冲进厅时来势已竭,显然不是攻击厅中众人,倒似是一道余波。果然,下一刻,众人便听见了厅外的呼喝声。 顿时,众人皆出得大厅,便见左峰顶上,一道凝实的光柱打在三个黑衣人身上,瞬间,三个黑衣人如汽水一般蒸发掉了。左峰上诸人瞧见这边的动静儿,两道身影疾驰而来,正是金秀和金贤。 八百零四章 胭脂难 http://..org/ 金氏兄弟连连请罪,王重荣摆手道,“些许狂徒,徒增一笑,能惊扰我们什么。只是,这无稽崖乃无极殿之枢纽,有悍匪敢在此间作乱,实在胆大包天。二位贤侄,作乱的是何方势力,待我禀告天王,一举拔除。” “些许小事,怎敢劳动少卿大人,让无知狂徒惊扰到少卿大人,晚辈已是诚惶诚恐,待家父出关,少不得要怪罪于我。” 金秀、金贤齐齐行礼。两人玉树临风,待人接物如春风拂面,不像邪庭大能的二代子弟,倒像是书香门第调教出来的公子。 王重荣哈哈大笑,“无极殿主后继有人,我心甚……”他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他身边蹿了出去,直奔左峰,定睛看去,不是遂杰,又是何人。 便见那遂杰才跃至左峰,便和两个斗篷人大战起来,几乎瞬间,遂杰放出火焰便将一个斗篷人的斗篷点燃,露出一张粗犷的面目来。“遂兄住手。”王重荣及时喝止,顷刻间,所有人都奔到左峰来。 许易住手,指着那斗篷人怒声道,“果然是你,熊完,隔着十里远,我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骚味,怎的,你这不要脸的听说我到了这无稽崖,又急着赶过来搬弄是非?” 许易怒声喝叱之际,王重荣忍不住揉了揉额头,一听许易叫出“熊完”的名号,王重荣就知道事情要遭,他可是知道这两人的过节。当初的玉池会上,熊完当众出来指认遂杰,差点令遂杰万劫不复。 尽管王重荣已听许易说过实情,但双方的梁子已经结下,遂杰既然不惜代价赶过来和熊完战在一处,明显是不愿将此事放过。表岑嗤道,“哟,这不是遂杰的东主熊完么,怎么,遂杰,你要干这噬主的勾当?” 熊完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姓遂的,我不来找你,你怎么还敢惹我,今日我有要事在身,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若要战,改日老子陪你战到底。”他心中神烦,本来谋事不顺,还遭了刺杀。 怎么好端端的又撞上遂杰这个丧门星,若放在平时,遂杰不动手,他还想动手。但今日事发突然,他有更重要的事,更让他无语的是,短短时间不见,遂杰竟然厉害了这么多。 适才遂杰放出的遂氏源火,竟然只一击便令他受伤,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遂杰冷哼道,“王兄,今日我便要取熊完的项上人头,你到底站哪边?”王重荣的心这个累啊,手底下怎么尽是活宝。 “息怒,遂兄息怒,有什么误会,解开就是了,熊先生是家父请来的朋友,都是自己人,没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道理。”金秀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王重荣向许易传意念道,“既然是无极殿主请来的客人,这人动不了,你若强来,惹翻了无极殿主,我也护不住你,区区一个熊完,你想宰了他,在哪儿动手不行,何必非选这无稽崖。” 许易冷声道,“也罢,熊完,今天算你走运,看在两位金公子的份上,咱们的账以后再算,老子先饶了你,不过,老子得先收一笔利息。”话音方落他暴起发难,一条毒龙火焰从他掌中击出,正是遂氏源火。 毒龙火焰才发,便扑中熊完身边的斗篷人,许易蓄谋已久,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全力出手,斗篷人虽仓促防御,根本控不住遂氏源火,瞬间,被火焰烧成残渣,许易大手一挥,摄住斗篷人的巫灵。 整个过程从暴起发难到结束,在瞬息间完成,满场一片死寂。表岑目光闪烁,偶尔扫一眼许易,若有所思。王重荣等人无不动容,一直以来,遂杰给众人的印象,就是在五原地头人脉极广。 而这也是王重荣为皇道天王招揽遂杰的根本原因,谁也没指望遂杰有什么了不得的战力,直到此刻,所有人都仿佛重新认识遂杰一般。熊完忍不住打个寒颤,一言不发,晃身消失不见。 金贤面泛青气,想要说些什么,金秀扫了他一眼,他将一肚子的不满压了下去。王重荣道,“贤昆仲,叨扰了,王某就不打搅了。”当下,王重荣领着许易一帮人匆匆离去。 许易也装作没事人一样,混在人群中去了。临到半夜,许易等一干人才赶到王重荣的少卿府,众人在少卿府皆有洞府,便各自分散,王重荣也给许易分派了一间临时歇脚的洞府,亲自引他过去安顿。 待亲眼见许易安顿好后,王重荣才返回荣华厅来,古北庭和老隋已在厅中等候了。王重荣道,“二位以为这遂杰如何?”古北庭道,“原先我只以为他有捷才,现在才知道他的修为如此恐怖。” 老隋道,“我真想不明白这样的人物,前半生怎么会默默无闻。”王重荣道,“巫族到底不凡,得了血脉传承,便如换了个人一般,真是羡慕也羡慕不来。北庭,遂杰接触匡文渊的事儿你得多上心。” 古北庭道,“属下自当尽力,只是这匡文渊乃是正五品仙官,显赫已极,怎么可能和咱们有所浸染,这样的大忌,匡文渊是不会犯的,我以为这接触的过程,必定极难。” 老隋道,“不如动用暗线?”刷的一下,王重荣拉下脸来,“提也休提,道宫的教训已足够深刻,再来上一遭,便是天王也担待不起,趁早打消此念。” 古北庭道,“若如此,成事的希望不大,不过,我却对这遂杰有信心,我以为此君能人所不能,值得期待。相比表岑那个莽夫,我建议少卿多多和遂杰亲近,将来必能成为少卿的强助。”王重荣深以为然。 就在王重荣、古北庭、老隋三人计较的档口,荒魅已经消化完了斗篷客的巫灵。彼时,在无稽崖,许易通过感知探查到那斗篷人是熊完后,悍然出手。其根本原因,倒不是遂杰和熊完的深仇大恨。 而是前番熊完买凶遂杰,希图诛杀徐胭脂,后来,许易和王重荣搭上了线,混进了皇道天王府,渐渐对邪庭内部势力,也有了相当了解。 八百零五章 混入 http://..org/ 邪庭是个相对松散的组织,各大天王府雄踞各方。 两位圣君靠着道源维系着邪庭内部的平衡,邪庭各大天王府在对待南天庭之事上,尚能报团取暖,暗地里,也互相争竞,为争夺地盘、资源,没少起龃龉。当然,这些都不是许易关注的重点。 据许易探知,徐胭脂在正一天王府极受重用,正和一位强力人物争夺少卿之位。除此外,许易便没有掌握其他消息了。对这熊完,许易本身没有什么好恶之感,但其人既然曾买凶杀徐胭脂,这笔账总要结算。 然而,当时的情况,许易看得分明,若是强行灭杀熊完,必定彻底激怒金氏兄弟,但放走熊完,又弄不到有用的消息。故而,许易便瞄准了熊完身边的那家伙,让他作了替死鬼。 “你小子猜得不错,熊完这回到无极殿活动,果真还是为了弄你那相好。” 荒魅打个哈欠道,“这事儿不好办,双方虎争少卿之位,熊完背后的那人,唤作熊令,乃是金巫修士,他都不惜借助无极殿的外力,足见争夺已趋于白热化了,你小子还是不要搅合进去。” 许易道,“少卿不是各大天王的心腹么,选谁不选谁,正一天王心里没数么?这样相争,岂不造成严重内耗。” 荒魅道,“这道理你去跟正一天王讲去,人家的行事风格就是强者上,庸者下,正一天王府在八大天王府内,名列前茅,证明人家这套办法很是有用。” 许易道,“那他们争什么呢?难不成一方要把另一方绞杀了,才算分出胜负?” 荒魅道,“也不是如此,竞争是全方位的,按道理,还是事儿上见。如今,正一天王府在小还山发现上古禁阵,通过秘法探知了禁阵之内,藏了不少年份久远的灵药。正一天王府便将发掘这上古禁阵的任务,同时交给了徐胭脂和熊令,哪一方先成功,差不多少卿的位子就归了胜利的一方。” 许易道,“既是发掘禁阵,各凭本事就是了,熊完来接触金氏兄弟,莫非是想借助外力,难不成正一天王连这个也不忌讳?” 荒魅道,“当然忌讳,所以熊完才偷偷摸摸至此。而且,事关重大,一般二般的人,熊令也不敢相请。这无极殿殿主金芒,昔年和熊令一起探过秘境,有过同生共死之谊,据传双方有八拜之交。所以,这紧急关头,熊完才会前来搬兵。” 许易陷入了沉思,荒魅知道这家伙又替相好的急上了,没好气道,“那上古禁阵开启时间是有定数的,且正一天王府在禁阵之外,又布下了禁阵,大概下月中旬,这场争端才会到达高潮,你何必这么早就开始着上急了。再说,人家徐胭脂都没向你打招呼,你又何必当那剃头挑子。我看你还是先操心眼前的事儿吧,我就不明白了,你作甚要出主意自己害自己?是哪里又打着埋伏?” 许易道,“我能打什么埋伏,只是觉得和王重荣这帮人打老了交道,觉得这帮人极好相处,特别想和他们热乎热乎,所以才撺掇着他们给我换个岗位。” 荒魅无语了,“我还没见过这样的贱骨头,可你打算怎么和匡文渊接触了,人家的出身可是根正苗红,绝不可能和邪庭接触,何况,你顶着遂杰的身份,还是巫族,你这当头一炮注定就打不响。” 许易哂道,“办不成的事儿,我会瞎掺和?你就等着看好戏就是了。”距离下月中旬还有些时间,驰援徐胭脂还赶趟,他得先把眼前的麻烦,先解决喽。当然,这麻烦是他自找的。 自找麻烦的许易,自然不会无的放矢,他所图极大。在洞府内安歇了一夜后,许易便去找了古北庭,提出了经费上的要求,并打了包票,只要一千玄黄精,他一定撬开匡文渊春庐的门。 古北庭真诚地劝道,“遂兄未免操之过急,我丝毫不怀疑遂兄有本事撬开瀚海北庭的大门,但要说短时间内攻破匡文渊的大门,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再说,少卿大人也不急,遂兄何必急于一时。” 许易抱拳道,“北庭兄的好意我心领了,而且你说的也是实情,但遂某有遂某的难处,我的处境,北庭兄也清楚,这等情势下,我若不做出些成绩来,便是少卿信重,我也难以服众啊。” 古北庭深以为然,遂杰在少卿这一拨人马中,不受待见乃是实情,主要还是表岑势大,他对遂杰有意见,自然足以影响一大波人。古北庭沉沉一叹,“遂兄不易,一千玄黄精,我尽力筹措。” 因着表巍之死,表岑对古北庭同样衔恨不已,在这个立场上,他和遂杰有点同仇敌忾的意思,他也是真心盼着许易能够建功。许易拍拍古北庭肩膀,“北庭兄放心,若事不成,这一千玄黄精算我的。” 古北庭眼睛一亮,“如此说来,遂兄竟有十成把握?”许易摇摇头,“世上哪有十成把握的事,不瞒你说,我在行人司的确有条不起眼的线,当然,这都是五原族人的努力,后面的话我就不说了……” 一听有门,古北庭热切不已,若许易功成,他少不得也能沾染些功劳。古北庭将此事上报王重荣后,王重荣果然来了兴致,也不问许易暗线的事儿,立即拨下了玄黄精,随即,许易离开了他的少卿府。 紧接着,许易返回了瀚海北庭,径直朝总宪所在的春庐行来,他在春庐外逗留了一段时间,差不多摸清了里面的状况,随即,摇身一变,变成鲁园的模样,行色匆匆,便朝春庐大门驰来。 许易在行人司最大的对头便是匡文渊,对匡文渊这边的状况,他自然有所掌握,知晓匡文渊手下最受信重的哼哈二将,一个唤作鲁园,一个唤作张北约,其中鲁园和匡文渊走得最近,时时造访。 果然,把守的门子扫了一眼是鲁园,立即松了本就没多少的警惕,让开道路。 八百零六章 合则两利 http://..org/ ?????????????????????????????????????????????????????????????????????? ?? 许易故意装作有急事,大手一挥,挥退了门子,便朝左侧的竹林行去。 春庐极大,“两海”美景极为出名,一曰“花海”,一曰“山海”,进得春庐后,许易不急着往正殿疾行,而是在内中逗留,玩赏起来,更大大方方变作遂杰模样,时不时用如意珠来几张自拍。 玩赏了大约半柱香,许易终于踏上了春庐大厅,他进来时,匡文渊正面向东面的窗子打坐,送目望去,山海无极。许易的踏入,搅乱了大厅的场域,匡文渊的怒气飞速在眉间堆积。 “我不是说了……”匡文渊怒眼圆睁,蹭地立起身来,“你是何人,怎生潜到了我这里。”他太震惊了,这是从不曾发生的奇事,什么时候,瀚海北庭的门禁都松弛到了这等地步? 春庐的门禁虽然不严,但除了他的两个心腹,还没有谁能自由进入,关键是整个瀚海北庭的门禁,除了瀚海北庭的公职人员,外人是根本不可能进入的,可眼前这家伙,他分明一次也没见过。 “在下遂杰,祝融祖巫嫡脉,久闻匡兄高名,今日特来拜会。”许易抱拳一礼。匡文渊毛骨悚然,巫族,眼前立着的竟然是巫族,他下意识便想呼喝,忽又觉得不对,硬生生将到嘴边的喝叱给止住了。 “你来找我,到底何事?”他一边耐着性子和遂杰虚与委蛇,一边飞速地想着破局之法。遂杰的大胆令他不得不多费思量,他清楚,除非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否则,遂杰不可能没有底牌,就立在此间和自己说话。若是妄动,弄不好便要坏事。许易道,“匡兄不必惊疑,我找匡兄没有恶意,若不是因为和匡兄有共同的敌人,遂某也犯不着动用珍贵的暗线,潜伏至此,来和匡兄见面。” 匡文渊心中惊骇更甚,他早就料定遂杰潜入此地,必然是有人相助,他简直难以相信,在这戒备森严的瀚海北庭内部,巫族竟然在此间凿下了一条暗线,此事如果传出去,他和贺北一都少不了一个失察之罪。 “不必绕圈子了,你说的共同敌人到底是谁?”匡文渊心乱如麻,面上却强作镇定。许易道,“近来惹大人烦忧之人。”匡文渊眼球定住,“许易,你要收拾许易!” 当下,许易便将许易和王重荣的过节道将出来,除此外,连同他给王重荣出的主意,希望将许易调任对接皇道天王府之事,也一并说了。听了这番分说,匡文渊立时就信了遂杰所言是实。 他提起的心放下大半,近来,他还真就为如何收拾许易之事,大费周章,天上掉下个王重荣,岂非是天要灭许易。即便心中已然首肯了合作, 匡文渊面现难色,“你说的事不好办,毕竟许易才调动职务,再想调整,上上下下都要梳理,动作太大了,凭我一人之力,恐怕是办不了。” 对方既然是来求办事的,匡文渊就不信王重荣不给这遂杰备上一些经费,以作疏通之用。 许易心中冷笑,他自己好容易又弄了一千玄黄精,还没捂热乎呢,姓匡的居然还打起了这一千玄黄精的主意,简直岂有此理,“反正此事,对你我两家都有利,我们少卿大人希望匡兄在七天之内办妥。” “你们少卿大人希望?区区天王府的走狗,也敢称少卿,他当匡某人是谁,他门下鹰犬么,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信不信,我一句话说拿你就拿你。”匡文渊满面戾气。 许易笑道,“匡兄不必激我,不就是想看我底牌么?我也没准备什么,就是在你春庐中走了走,留下不少影像,已经传给我们少卿大人了。匡兄,你说我在这儿出了事儿,那些影像不会没有吧。” 匡文渊冷笑道,“区区几张影像,也想威胁我?连匡某人的影子都没有,能证明什么?小子,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正好,匡某人正愁没功劳呢,拿了你交上去,算是大功一件。” 许易道,“既如此,匡兄动手便是,我愿成全匡兄。”匡文渊怔住了,他忽然发现事情有些麻烦了。遂杰所言的那些影像画面,固然不足以给他造成威胁,可若是他将遂杰本人交上去。 再配合那些画面,很多事就说不清了,就多了太多的想象空间。单独的影像画面,还可以说成是做的假影像,可再加上遂杰本人,再说影像为假,就说不过去了。 如果影像是真,那遂杰到底是溜进来,还是被他匡某人主动请进来的?他匡某人捉拿遂杰,到底是出于公心,还是因为分赃不均,起了内讧?固然,匡文渊自信自己可以脱身。 可一旦和邪庭、巫族,搅合在了一起,还出了这等骇人听闻的巫族亲自造访他春庐之事,不管他匡某人怎么洗刷,这掉进裤裆的黄泥巴,多半还是会被外人当作是屎。 许易笑道,“匡兄,我还是那句话,咱们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再说,咱们也就这一笔买卖,做完了,我远走高飞,留下的那些影像也威胁不到你,从此便当互不相识。如此两便的事,匡兄何必捏腔拿调。” 匡文渊冷然一笑,“好算计,难怪这些年,邪庭在稳步壮大,确实是网罗了一批人才。你既然敢找上门来,显然是全盘算计好了,匡某人想不接招都不行,罢了,匡某拼着声名受损,也要为行人司除此大害。” 商谈完毕,遂杰再度化作鲁园,施施然离开了。他才离开,匡文渊便招来了当值的门子,一肚子火气想要喷洒,他恨极了这帮人玩忽职守。 倘使这帮人稍微尽心一点,也不至于令宵小之辈堂而皇之走到自己面前。他想喝叱,却又说不出理由来,事情既然已经发了,难不成还能说透? 他甚至不能革新门禁,倘若下回,遂杰这混账再冒充鲁园前来,被革新后的门禁彻底阻拦在外,闹出风波来,他难免也被殃及。 ?? 八百零七章 拿下 http://..org/ 憋屈,匡文渊无比的憋屈,只无奈一挥手,放了几个门子离开。当即,匡文渊招来负责内务的中置官孔海,和他商量革新北庭门禁之事。他打定主意,不能再让遂杰近身。 革新春庐的门禁已经是不行了,但革新瀚海北庭的门禁比较稳妥,只要能将遂杰拦在瀚海北庭之外,他匡某人就不必再像今天这般憋屈了。既然是总宪大人下了令,孔海便开始加固门禁防御了。 所谓加固门禁防御,不过是多布置几套禁阵,孔海的动作很快,不过两日便完工了,匡文渊亲自验收,心中极为满意,又加持了三套上古法阵,整个瀚海北庭已经固若金汤了。 匡文渊放下心后,便开始操作许易调岗之事,他对遂杰说得严重,好像这事儿多难办,实则行人司内部的行人调动,只要他和贺北一做了决定,打个公文报上去,十成十会获批。 贺北一一听说匡文渊要调许易到第三行都,去对接皇道天王府,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怔怔盯着匡文渊,直盯得匡文渊浑身不自在。便听贺北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匡兄,这么做,过了吧。” 匡文渊道,“洪天明司判都归隐了,北一兄就不必执着了,我是觉得和北一兄共事,心情不至于那么糟糕,换个新人来,我未必能适应,所以北一兄还能继续坐在总堂的位子上,言尽于此,北一兄好自为之。” 贺北一沉沉一叹,“我署好名后,着人给匡兄送过去便是。”匡文渊骄矜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北一兄前程无量。”说着,消失在了秋荫堂。贺北一在中堂闷坐许久,着人招来了蒋玉树。 简单交谈几句话,蒋玉树离开,用如意珠狂呼起了许易。贺北一喃喃道,“我也只能做到这里了,许易,能撑多久,只能看你的本事了,丹源司判没看错你。” 说来,许易还是低估了那些贵人们要弄他的决心,他给了匡文渊七天的时间来运作他调职之事,事实上,只用了两天,匡文渊便接到了同意调整许易职务的回文。第三天一早,许易便入驻了第三行都。 还未入夜,王重荣的少卿府已经银烛满照,歌舞翩翩,觥筹交错起来。今天的这场晚宴,是王重荣特意为遂杰举行的,酬他疏通了匡文渊,酬此奇功。王重荣的抬举,令许易的处境有了极大改观。 晚上宴会的气氛极好,平素不怎么和他亲近的一干同僚,纷纷向他敬酒,场面热烈得不行。还是那颠不破的道理,有本事的人到哪儿都吃饭。遂杰连续立功,在皇道天王府上升的趋势已经很明显了。 反观表岑,在遂杰的映衬下,简直成了传说中的低能儿。一夜狂饮,许易很是尽情,第二日酒醒,许易借口要回五原一遭,便向王重荣辞行。 王重荣正忙着折腾新动作,来给许易添堵,倒也不留遂杰。 这日一早,许易才赶到第三行都大堂,匡文渊便率众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匡文渊大马金刀地居中坐了,不待许易见礼,摆手道,“虚礼就不提了,你速速往南山走一遭,皇道第三卫已经三次越过金光线。” 许易暗道,“这王重荣是有多恨老子,老子离了他的少卿府,便奔这儿来了,屁股还没落稳,他在那边就折腾出动静儿了。还有这姓匡的,老子冒充隋杰和他去交涉时,一脸的不情愿,身体诚实得很嘛。” 许易冷声道,“启禀总宪大人,某初来乍到第三行都,连洞府都不曾归置,既出了如此紧急状况,以下官愚见,当由司厅来处理,而不是再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下官。” “大胆!”“猖狂!”匡文渊的哼哈二将鲁园、张北约同时出声喝叱。匡文渊冷眼斜睨,“假行人,看来你对本官的怨气不小啊,在这行人司内,本官的话便是法旨,你领还是不领?” 许易梗着脖子道,“上官之命,下官自然领受,但行人司是我天庭的一级衙门,不是某个人某个势力盘踞的匪窝。来行人司之前,必有人暗示许某,说总宪匡大人乃是世家大族出身,必将为难许某。” “当时,许某驳斥了那人,我说,行人司乃是堂堂高级天庭衙署,总宪大人乃是正五品上仙,我南天庭肱股之臣,岂能因私情而害公义。今日看来,许某是错得远了。” “许某来行人司不足一月,已经两次更换职位,接连被委以各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总宪大人当真是重用许某,还是公报私仇,世人当有眼目,上峰亦有法眼,当能明辨是非……” “你,你……” 匡文渊惊得已然失声,他的哼哈二将也震撼得失了神,满场诸人目瞪口呆,瞪着许易,仿佛看妖魔一般。 立在一旁的蒋玉树心中更是腾起了滔天巨浪,“疯了疯了,许易莫非是在强大的重压之下,给压得崩溃了,不然,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当众和上官硬顶,这是官场之大忌,弄不好是要被打入另册的。何况,对此类事件,上峰从来都只会维护上官威权的。” “拿下,拿下,给我拿下这狂徒。”匡文渊气得发了疯,怒声喝叱,张北约,鲁园义愤填膺,同时出手,一左一右制住了许易。许易也不还手,任凭二人拿住他的左膀右臂,给拖了下去,关入庭狱去了。 拿下了许易,匡文渊脑门嗡嗡了好一阵,终于神智清明,望着满堂如泥塑木雕一般静立的行人司各级官吏,他的无明业火又烧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恨这帮无用看客,还是该恨猖狂许易,抑或是该怪自己。 他本来是乘兴而来,就等着看许易的好戏,打破头也没想到,许易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破官场铁律,来了个以下犯上,他匡文渊纵横官场两百年,何曾受过这等腌臜气,立时就忍不住火了。 八百零八章 毒蛇 http://..org/ 可这火气发完,细细梳理一番,匡文渊才发现问题大条了,他是来逼着许易去经办南山冲突的,又不是来抓捕许易的,以下犯上,固然是官场大忌,治许易个狂悖之罪,绝对合情合理。 问题的关键是,他有大计划,要的是一步步彻底摧毁许易,而不是不痛不痒将之灌入庭狱一段时间,再把他放出来。这到底是在严惩许易,还是在帮这混账躲灾?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上当了。 而且继续咂摸,他咀嚼出的酸甜苦辣就越多,冲动了,真的是冲动了,真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儿,怎么偏偏在这混账面前,总是搂不住火。“总宪大人,草率了,草率了啊。”鲁园的意念传了过来。 匡文渊大手一挥,“鲁园,张北约留下,其余人等给我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行人司出了许易这样的无耻狂徒,尔辈敢不扪心自问,都给我滚回去,好好反省。”一腔火焰全奔着蒋玉树等下吏来了。 蒋玉树等人仓惶告退,各人心里却是心潮澎湃,狗血沸腾,多少年都等不到的热闹,只能在话本传奇里发生的一幕,今日亲眼目睹了,岂能只憋在心里? “大人,我看这许易突然发难,绝非无的放矢,他就是激大人关他啊。”张北约粗着嗓子喝道,一脸的痛心疾首。匡文渊扔他一眼,“都这档口了,你才想起来,早干嘛去了。” 张北约抱屈,“当时谁能想到,我只以为大人突然发难,他必然惶恐,哪知道这混账竟如此急智,简直一肚子鬼心眼。依我之见,大人还是要将这混账放出来,不然他在庭狱反倒将这灾劫躲过去了。” 匡文渊摆手道,“没营养的废话就别说了,点检,你有什么意见?”鲁园忧心忡忡地道,“我只怕今日事发,行人司便要为天下瞩目,现在想来,真的是操之过急了。” 张北约道,“什么天下瞩目,如何又操之过急了呢,总宪大人不是都全盘谋划好了么?”鲁园道,“许易今日此举,绝不是想要躲灾这么简单,大人布下此局,这烫手山芋,他不接也得接,闹这一出也没用。” 张北约有些迷惑,“既然没用,他闹什么闹,难道就为了弄一出笑话,证明他姓许的是个官场败类。” 鲁园道,“这正是他想要的,如果换做旁人,如此来一出,最多也就传个笑话,可张兄你别忘了,这人可是天下知名的空虚客。这人只言片语,都能流传天下,如今,他闹出了这等乱子,想不遍传天下都不行。” “一旦传开,能明辨是非之人固然会认为姓许的猖狂无礼,总宪大人惩戒此獠,乃是合情顺意。可世人多愚,多的是那昏聩之辈,怕真得以为是大人苛待了那姓许的。这影响一扩散开来,大人就不得不束手束脚了,弄不好,大人的官声真要被这混账给败坏了。” 张北约目瞪口呆。“照你的意思,就是刹那之间,那姓许的就想到了这许多阴私,这,这,这分明是条毒蛇啊……”张北约说了半天,匡文渊只觉得这一句算是说到他心坎去了,许易就是条毒蛇。 而且是最毒的那一款,蛇咬一口,入骨三分,他此刻真是痛彻心扉。他焉能不知张北约的分析,其实是给他留着脸呢,什么明辨是非之人如何看,昏聩之辈如何看。 姓许的闹这一出,等若是硬生生往他裤裆里塞了一坨黄泥巴,他便是想撩开裤子,让人家闻臭不臭,来证明这不是翔都不行。毕竟,许易的指控,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一月不到两次迁职。 接连将本不该被许易这个初到位的假行人接手的重任,强行塞到了许易手中,这桩桩件件都是确实存在的。许易这么一闹腾,影响一扩大,他匡某人的奸人形象可要在世人眼中板上钉钉了。 早知道是这种结果,他无论如何不会如此操作,真的是操之过急,操之过急了啊。张北约频繁向鲁园传递意念,终于弄明白了这里面的各种弯弯绕绕,震撼之余,不免起了担心。 毕竟,匡文渊可是他身后的大树,无论如何,他不希望匡文渊的上升之路被封死,便见他满是焦虑地道,“老鲁,你也别装熊,我就不信这事儿就没个破解之法,横竖总宪大人不能被那小子给拿死了。” 鲁园沉吟道,“也不是全无办法,总宪,此事既然出了,再想旁的无济于事,赶紧上报,这个档口,该那些人出把子力气,总不能干看戏不给赏,只要吏司那边肯担下来,大人的令名便能保住大半。” “是极是极,他们不能不管,若不是他们信誓旦旦,我匡某人闲得,偏要和那无赖子为难?”匡文渊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取出如意珠,也不避讳鲁园和张北约,便在厅中联系起来。 好一番操作后,匡文渊抹抹额头的汗液,“总算是办下来了,吏司那边会行文申斥许易,礼司那边也会行文,承认此次许易出任务,乃是礼司钦点的。” 鲁园面现喜色,“如此再好不过,且看他姓许的还有什么花招。”“花招?”匡文渊狞笑道,“该他见识匡某人的花招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几个回合。这回,我给他来个文火慢炖,非把他熬化了不可。” “计将安出?”张北约、鲁园满是期待地盯着匡文渊。匡文渊传意念道,“此事,你们无需多问,都监,你给我盯紧南山那边的动静,还有许易的动向。点检,你去栖玉城走一遭,在西凤酒楼找三号雅室。” 一看匡文渊如此胸有成竹,张北约和鲁园皆精神大震,在许易之事上,他们吃的亏实在太多了,匡文渊威望大损不说,张北约和鲁园也老大没面子,毕竟,他二人向来自诩为匡文渊的左膀右臂。 这回匡文渊运作得不错,那帮世家大族都看到了整顿许易的希望,也出了大力气,来配合匡文渊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