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怪气的驱魔人》 夏悯传?一 我独自一人来到家附近的网吧,掏出身份证:“你好,充五十会员。” 五分钟后,网吧广播播报:欢迎来自祖安的钻石大神光临本网吧,祝您在本网吧玩得开心,玩得愉快。 有联盟玩家与一旁的朋友低语:“祖安?那地方出来的人…” 我没有理会其他人的侧目,和那几个艾欧尼亚,巨神峰和黑色玫瑰的钻石大师的审视,走到了竞技区,感受着每副键盘的触感。 是的,祖安玩家,只会使用青轴的机械键盘。 我熟练地打开排位,匹配的时间里,我随意的翻看最近的版本说明,自从被禁言,我已经很久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了。 进入游戏,我自动补位到五楼辅助,但我没有在意,于我而言,任何位置都是c位。 我无视了队友韦鲁斯让我选塔姆的话语,锁下了亚索,带上了余震天赋。 是的,既然是辅助,还是不要点征服者,算是对ad的一些尊重。 不出所料,开局十分钟,我方ad死了死了七次,加上我的五个人头,对面下路拿了十二个头,此时人头比是15:3。 问题不大,我没有理会队友的辱骂,而是在公屏敲出:就这? 在面对对面的嘲讽和谩骂,我没有点下确认投降,而是在泉水和对面五人开始了亲切友好的交流。 同时告诉我的队友,我来拖住他们,你们快发育,找机会强开。 是的,青轴的声音就是那么清脆而动听,看着我纷飞的十指,不止那些艾欧尼亚黑色玫瑰的钻石大师变了脸色,就连几个峡谷之巅的王者也侧目不已。 “这…便是祖安的钢琴师吗?” 公屏上我一人的蓝色,盖过了对面所有的红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地图上已经见不到对面的影子,就算看到了人,也是站着不动,仿佛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他们的话一句一句发出来,他们的人头也一个一个送了出来,终于,我方找到机会,强开了对面骂得最凶的人,一波拿下大龙和远古龙,双龙汇推上高地。 我的5级亚索在四个18级之间显得如此弱小而不起眼,但是谁也无法忽略我的光芒。 在对面水晶爆炸的一瞬间,我终于按下了ctrl+6,在公屏敲下gg。 我身边看完我所有操作的联盟玩家忍不住鼓起了掌,网吧老板喃喃自语:“好漂亮的四一分推。” 我没有在意那几个峡谷之巅玩家的邀请,开始了下一局游戏。 我按摩了一下手指关节,因为我知道,马上,我又将面对一场恶战。 夏悯传?二 放学很久了,女孩已经坐在便利店门口近一个小时了,她就这么靠在墙上完成了作业。 她回家就会被母亲叫去干各种活,到睡觉前才有机会拿出书本学习,为了早点睡觉,她只能每天回家之前先把作业完成。 “呼,完成了。” 女孩六年级,字写的干净娟秀,和她长得一样漂亮。 从便利店的窗户往里看去,已经快要六点了。 “糟了,今天作业太多没注意时间,回去估计又要被骂了。” 女孩叹了口气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 在路过一条小巷时,女孩听到巷子里传来东西摔破和嬉笑的声音。 她好奇地躲在墙边看,发现是三个看起来像是混混一样的人,正在用脚揣着地上躺着的一个瘦小的身影。 “用水杯砸我?胆子变大了啊,今天非狠狠揍你一顿不可。” 打了很久,躺在地上的身影一声不吭,直到三人离开才默默爬起来收拾散落一地的书。 “喂,你没事吧。”女孩有些怯懦地问。 那是个男孩,目光淡漠,尽管一身泥,一身淤青,也不见他露出痛苦的表情。 男孩朝女孩笑了笑,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背上书包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女孩想要叫住他,却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能够叫住他,也不知道叫住他后该说什么。 女孩最后还是担心太晚回家会被骂,只是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小巷尽头。 后来女孩再也没有遇到过男孩,直到半年后,快要小升初考试前的几天。 她依旧坐在同样的地方复习,准备考个好成绩,不要浪费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 一阵说笑声打断了女孩的思路,她抬头看去,竟然是半年前那三个混混。 他们又进了同样的小巷,这勾起了女孩那天的回忆,她准备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又在欺负人。 可正当她要起身的时候,那熟悉的瘦弱身影目不斜视地走进了那巷子,女孩想要提醒他那三个人在里面,却没来得及张口。 女孩有些担心,悄悄躲在了巷口同样的位置,渐渐的,女孩瞪大了双眼,表情慢慢变得震惊。 那三个混混似乎在分着什么东西,或许是收来的保护费,正低着头围在一起。 男孩从巷口走向三个混混,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一把弹簧刀,直接狠狠地朝着领头的那个混混扎了下去。 随后女孩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脑袋里一片空白,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蹲在血泊之中举着刀犹豫要不要捅下去的男孩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到了巷口女孩。 他露出了第一次见面的笑容,然后左手食指贴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起身紧了紧书包,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女孩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家,却只记得那看起来天真善良的笑容和那瘦弱的背影。 只是,她后来再也没有见到那个男孩。 第一章 好美的文字,好甜的嘴 河那边,是喧嚣繁华,灯火通明。 河这边,是一片死寂,仅有昏暗的路灯摇曳。 偶尔响起几声流浪狗的低吠,才能证明这个地方存在活物。 现在是深夜十一点,这块城外郊区已经陷入沉睡,黑暗彻底吞噬了这片土地,唯有暗黄色的路灯灯光勾勒出这片郊区的样貌。 七八十年代的平房小二楼错落有致地挤在一起,堆积的垃圾,滴滴答答的污水,与河那边光鲜亮丽地城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一座不起眼小二楼的二层窗户里还有着灯光,噼里啪啦的响声紧促地传出来。 “就这?” “您的语文老师没有多教你几个词汇?” “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好啦好啦你别再说啦我已经知道你脑瘫了。” “你现在顺着网线过来呗,说不定还能捧回你热乎的骨灰哦,嘻嘻^^。” 敲完这些字,夏悯拉黑了对面的好友。 “如果不是我每局只能发三句话你还能打完这局游戏?” 夏悯摇摇头,关掉了游戏,准备去练练底妆和描眉。 “本来刚刚下班回家想打几局游戏放松放松,怎么感觉更不舒服了呢?” 叼着巧克力棒,夏悯一边细致地给人偶化妆,一边郁闷地嘀咕着。 “嫌我化妆不好看,我寻思我又不是给你化妆,你一个老婆跟别人跑了的油腻中年胖子,能知道化妆?还盖住黑眼圈,烟熏妆发明出来的时候怎么没给你绿帽子烧了?” 夏悯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因为盗窃坐了牢,后来听说病死在了牢里,母亲也因为这件事伤心过度,再加上平时一个人拉扯夏悯心力交瘁,也是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夏悯被扔给了瞎眼的外婆带,不过后来夏悯长大些了,更多的是他照顾外婆。 父母双亡的夏悯并未得到小学里其他孩子的关心与帮助,更多的是嘲笑和孤立。 类似于“他爸蹲监狱”,“他没有父母”,“他是个孤儿”这样的话语,几乎每天都在伴随着夏悯。 一开始他还会辩解,涨红了脸去理论,可是当他看到他的努力只是换来变本加厉以后,也就不再去争论什么了。 一直到高中外婆去世,夏悯还是没有任何朋友,只是外婆在病床前拉着他的手时,才流下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泪。 夏悯成绩很好,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选择的只是一个专科院校,选的专业更是堪称离奇。 ——殡葬学。 按他的说法,对他来说和死人打交道更容易一些。 因为学这个专业的人很少,所以夏悯一毕业就被当地的一家大殡仪馆录用了,主要就是帮助尸体化妆敛容。 夏悯想得很简单,每天上上班打打游戏,女朋友随缘,一人温饱全家不饿,就算有一天工作混不下去了,当个美妆博主也挺好的。 “啧啧啧,这眉峰画得,绝了啊,究竟是怎样一个心灵手巧的人才能画出这么完美的眉峰啊,让我来看看是谁那么优秀,哎呀,原来是我自己呀!太棒了,奖励自己一场亚索吧。” 夏悯满意地端详着手中的硅胶面具,这是他用来练习化妆的“画布”,这样的面具被扔得到处都是,每一个都是不同的妆容,不同的神情,不同的样貌。 墙上挂着的,随意扔在地板上的,一眼看过去仿佛地板墙壁里有无数的人想要挤出来,但却仅仅只能露出脸庞。 这样的场景换作任何人都是无法接受的,偏偏夏悯就一点也不觉得怪异。 只是有一次夏悯带了刚确定关系的女朋友回家,不仅女朋友变成了前女友,更是差一点亲手为她化妆。 从此以后,夏悯再也不带人到自己家里,就怕给人吓坏了。 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夏悯收拾好了自己的工具,先是狠狠夸奖了一番自己的认真努力,然后决定再打开电脑玩会游戏,当做奖励自己。 就在这时,门口却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大半夜敲门那么大声你家闹鬼啊?” 夏悯冲门外不满地吼道。 可回应他的并非是想象中熟悉的邻居儒雅随和的问候,而是婴儿的啼哭。 夏悯察觉到一丝不对,他看过新闻,很多坏人会通过这种手段降低独居女子的警惕性,从而骗被害人开门,以达到罪恶的目的。 想到这里,夏悯虎躯一震,他感觉到有被冒犯。 他随手抄起一张面具贴在自己脸上,又顺手抄起一把菜刀,先是通过猫眼往外边看了看,确认门口没有想象中的彪形大汉后,警惕地推开了门。 本来猫眼中空无一人的走廊,在夏悯推开门后,却出现了一名低着头抽泣的小女孩。 走廊是全封闭的,声控灯闪闪烁烁,冒着昏暗的光,偶尔有几只虫子撞向灯泡,发出轻微的噼噼声。 不知道是深秋天气转凉还是靠河的缘故,走廊里有一股潮湿的凉意,穿着外套的夏悯从温暖的屋子里走出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过柔弱可怜的小女孩总是更容易引起人们的同情,夏悯也不例外,他对这温度抱怨了几句,便放下了手里的菜刀,轻轻地蹲了下来,温柔地开口。 “小朋友,哭得这么难过,你家户口本上只剩你一个人了吗?” 小女孩的哭声一下子停住了,她的脑袋机械地抬起,发出诡异地声音。 “我…找不到…家…了…额?” 就在小女孩脑袋完全抬起时,两人终于四目相对,小女孩想象中的惊恐大叫并没有出现,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惨白,挂着阴森怪笑,嘴角勾起不可思议的弧度,明显不像是人类的脸。 小女孩一下子愣住了,目光越过眼前蹲着,手臂上一抹嫣红,提着菜刀的诡异人影,看向光亮的房间里满地的“人皮”和“人皮”上的诡异表情。 “找不到家了啊,那你先来哥哥家里吧,哥哥帮你打电话报警。” 夏悯有些无奈,同时有些愤慨,这当爹妈的怎么回事,自家孩子都不看好。 同时他也有些奇怪,怎么这么小的孩子就戴美瞳了,还整个全黑的,大晚上看着还怪吓人的。 一听夏悯要让自己进那屋子,小女孩连连摆手:“不用了哥哥,我…我去别家问问,不用麻烦了。” “不是你跟我客气啥,别家都睡了你现在去敲门不是打扰人家吗,小小年纪能不能有点素质,扰人清梦如杀人父母知道不?” 夏悯皱了皱眉头,现在这些小孩怎么这样啊,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吗? 听见夏悯义正言辞地拒绝,小女孩都快要哭出来了,她就是出来吓个人,怎么遇到个变态啊。 “真的不用了哥哥,我…我突然想起来我家在哪了。” 小女孩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挤出一丝笑容。 夏悯的责任心告诉他,不能就这样让一个小女孩大半夜地在外边乱跑,便站起身来走向小女孩。 “不行,大半夜的多危险啊,我打电话给你爸妈,让他们来接你。” 就当小女孩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走廊尽头的楼梯缓缓走来一个背着背包带着口罩的男子。 看到那男子的一瞬间,小女孩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了毛,根本顾不得眼前的夏悯,冲着那男子大吼道:“我又没有害人,你们来干什么!” 那男子没有回答小女孩的质问,只是从背包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扔向小女孩。 随后,在夏悯诧异的目光中,那盒子在半空中打开,发出一道光照在小女孩身上,随后小女孩就被吸进了盒子里。 口罩男子做完这一切,看向对面那个面色惨白,手拿菜刀的人影,想了想,又掏出一个小盒子,扔向夏悯。 “啪,哒。” 小盒子先是磕在夏悯的脑门上,随后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场面陷入诡异的沉默。 “你这是在整活儿知道不。” 良久,传来夏悯幽怨的声音。 第二章 释靈协会 夏悯说完话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好半天,口罩男子才开口说话:“那小女孩不是人。” “我知道。”夏悯平静道。 “你知道?”口罩男子有些惊讶。 “这不废话吗,你都给人整骨灰盒里去了,如果她还是个人那还得了吗?” 夏悯的声音十分平静,只是握住菜刀的手捏得更紧了。 其实经常待在停尸房,经常和尸体打交道,一些怪异的事情夏悯也见了不少,不过在他看来,能够真正对自己产生伤害和威胁的,往往不是鬼,而是人。 他可以面不改色地面对一些灵异事件,但却不能坦然面对一个不清楚底细的奇怪的人。 口罩男子没说什么,走近夏悯,捡起了地上的两个小盒子,目光随意一瞥,看见了屋子里的景象,也是一愣神。 随后,他看向夏悯,认真道:“希望你忘掉今晚发生的事。” 夏悯挠挠头,你这不是难为人嘛。 “这恐怕…有点难。” 口罩男子仿佛不太能理解:“为什么?” “我寻思正常人撞鬼了都不可能随随便便忘掉吧…” 口罩男子皱起眉头,仿佛在认真的思考这件事,一会看向夏悯的脸,一会看向他手里的菜刀,露出犹豫的表情。 夏悯感觉后背一阵寒意,讪笑开口:“那什么,我这个人其实很健忘的,我可能睡一觉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口罩男子吐了口气,仿佛终于放松了下来,随后点点头,走向夏悯的屋子:“好,那我看着你睡。”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夏悯,眼睁睁看着这奇怪的人走进了自己家里,搬了张凳子坐到床边,然后拍了拍床铺,示意夏悯上床睡觉。 如果是一个穿着大胆的漂亮女孩这么做,场面一定是极具诱惑力的,不过换作一个一身黑,刚刚才抓了一只鬼的男人… 夏悯嘴角抽了抽:“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要先卸妆?” “不是卸妆的问题!” 五分钟后,取下面具的夏悯乖巧地躺在被子里,看向口罩男子:“那什么,你能走了吗?” “不行…”口罩男子摇摇头:“我要看着你睡着。” 夏悯拿这个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在见识过他抓鬼以后,他对这个男人也升不起一点反抗的想法,见他没有伤害自己,便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只希望他早点离开。 但是,夏悯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对于突然出现一个人看着自己睡觉极其的不适应,上次有人看着自己睡觉还是自己的外婆,而且那都不能叫看,盲人的看那能叫看吗,那叫感受世界。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这让夏悯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尴尬就像是蚂蚁,从夏悯的脚爬到脸上,转了一圈然后又往回跑,偏偏夏悯还必须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紧闭双眼想要装作睡着让这个怪人早点离开。 “走了吗…走了吧…半天没声音了。” “应该让他出去顺手把垃圾带走的,失策了。” “让我来看看这个比出去有没有关门。” 夏悯偷偷把眼睛撑开一丝缝隙,却看到口罩男子不但没有走,还半蹲在床边,双手托腮,认真地看着夏悯,两张脸的距离不到二十公分。 夏悯强忍住跳起来给他一个回旋踢接战术锁喉的冲动,淡定开口。 “你在干嘛?” “等你睡着。” “你为什么凑这么近。” “我有近视。” “眼镜呢?” “坏掉了,今晚我本来是准备去配眼镜的。” “你大晚上能找着人配眼镜?” “我想碰碰运气。” “你在外边就能看清了?” “我其实戴了隐形眼镜。” “那你为什么凑这么近。” “我有近视。” “……” 夏悯算是明白了,这个人不是装傻就是真傻。 想了想,夏悯试探着开口:“那什么,我现在不太睡得着,我其实挺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的。” 口罩男子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想多说。 夏悯连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挺好奇的,你看反正我明早一起来也就什么都忘了,你说一说也无关紧要嘛。而且我这个人有个毛病,睡觉前得听些故事,你不是着急配眼镜吗,你给我说说,说不定我很快就睡着了。” 说罢眨巴着大而无辜的双眼看着口罩男子。 口罩男子坐回凳子上,仿佛在仔细斟酌,最后好像觉得夏悯说得挺有道理,竟然点了点头。 “你真的会忘记对吧?”口罩男子做着最后一次确认。 “真的!”夏悯食指中指竖起,作发誓状:“但凡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天呆在停尸房。” 口罩男子听到夏悯发的毒誓,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个狠人啊。 “那好吧,其实我是释靈协会的会员。” “释靈协会?我好像也加了一个类似的协会。” “你也有类似协会?”口罩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 夏悯点点头:“别人出殡的时候我们协会就会去帮忙,我负责吹唢呐。” “……”口罩男子沉默不语。 “然后呢?”夏悯干笑两声,继续问道。 “释靈协会的历史十分久远,久远到已经没有人知道第一任会长是谁,是什么时代的人,只是我们协会在无数年月里一直在与靈做着对抗,保持着世界的阴阳平衡。” 口罩男子娓娓道来:“常说的鬼魂或者诞生了灵智的死物,这些都可以叫做靈,简而言之就是与生灵相对的意识体。有的靈,像是刚刚我抓捕的,只是小打小闹,掀不起风浪,这样的靈只要带走后进行洗礼,他们就能够重回较为蒙昧的状态,不会对人产生影响。” “小小年纪就大晚上敲人家门,长大了还得了?是该好好批评教育一下。”夏悯点点头,一副十分痛心的模样:“不能让祖国的花朵长歪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你是会员你都是对的,我就随便一说,你继续。” 口罩男子挠了挠鼻头,好像有些无奈,不过还是继续道:“其实死物产生的靈多是善良的,反而是有的人死后变成的靈,十分凶恶,这种靈通俗一点叫做厉鬼,也被叫做恶靈,他们是会害人的,恶靈是必须要除掉的,我们一般主要工作就是除掉恶靈,洗礼一般靈,当然如果是不会对人产生影响的靈,就算不去管也没有关系。” 夏悯仔细回味了一下,打量着口罩男子:“你们能除靈,那是不是特别厉害啊,会法术?” 口罩男子摇摇头:“法术是不会的,我们能依靠的只有附魔的法器,再厉害些就是体术,真正的法术在黑死病时期随着女巫的消亡已经失传了。” “哦…”夏悯点了点头。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用你们那个盒子抓靈,然后让靈去干靈?鲁迅说过,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 “……” 夏悯见口罩男子不说话,试探着问:“你知道皮卡丘不?” 口罩男子双眼中充斥着迷茫。 “你别误会,其实我喜欢可达鸭。” 第三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可达鸭吗?”回应夏悯的是口罩男子呆滞的目光。 “我喜欢火箭队…”沉默良久,口罩男子终于说出这句话。 无意之中,天好像被聊死了。 为了缓解尴尬,夏悯换了个话题:“对了那个释靈协会,在除靈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危险啊?” “一般的靈是不会有什么威胁的,就好比刚刚那个小女孩,她最多也就是吓唬吓唬人,被惊吓之后顶多生场病。 不过如果是恶靈就不好说了,我们这座城市的分会,就我所知每年都是会死那么一两个会员的。 当然大部分时候是不会有危险的,运气好些的会员甚至一辈子不会遇上恶靈。”口罩男子解释道。 夏悯一副敬佩的表情:“我们的城市为什么光明,就是因为有这些我们看不见的英雄把黑暗给挡在了外面啊!” 口罩男子低了低头,眼中有着笑意,仿佛很受用:“也没有这么夸张,不过很多人,的确很不容易。” 夏悯继续旁敲侧击:“所以你们的身份都是很神秘的对吗,就是那种隐世高人,只有危急关头才会出山?” “也…不算吧…总之,每个会员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我们并不是遗世独立的,很多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这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多了一层身份,多了一份使命吧。” 好像是感觉说的太多,而且时间过了很久,口罩男子终于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他皱起眉头催促夏悯:“你还睡不睡?” “睡睡睡,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口罩男子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吐出两个字:“秋逸。” 夏悯见秋逸已经不太想多说话了,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睡觉。 有一说一,夏悯其实很久没有这样和人交谈过了,虽然一开始有些警惕,不过真正结束的时候,他心里又有些失落和怅然若失。 或许这就是男人吧。 当夏悯再次醒来的时候,是闹钟响到第三次的时候。 “我吊尼玛的,还有二十分钟迟到了,绿帽哥又要跟我哔哔他因为不准时给花浇水和老婆离婚的故事了!” 夏悯起床时因为太过着急,差点摔倒,手无意中撑到昨晚秋逸坐过的凳子上,他顿了顿,心中怀疑秋逸这个逼还没走,便装作有些奇怪地开口。 “奇怪了,昨天睡觉的时候我有把这凳子放在这?” 夏悯看起来有些困惑地把凳子搬走,而窗户外的阳台上,一道人影轻轻消失不见。 等到夏悯到了殡仪馆,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半个小时了,绿帽主任早就等在了夏悯的必经之路上。 “来了?” “来了。” “来挺早啊。” “年轻人来早点应该的。” “…你觉得我在夸你?” “那您的意思是?” “…麻溜给我滚去干活,年轻人一点都不知道守时的重要性,当年我要是早一分钟给那花浇水,阿香会跟那个男人走吗?我说你们就是太…” 夏悯背对主任翻了个白眼,同时又有些感叹,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又愿意做一个舔狗呢? 走进自己工作的房间,自己的客户早就已经躺在工作台上候着了。 夏悯鞠了个躬:“让您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请您指出来。 哦?您说没关系啊,谢谢您的理解呢,唯一不满的地方就是负责接待的主任是个谢顶的猥琐大叔?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呢,我也很想换掉他,不过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呀,让您受委屈了呢,那么今天准备做个什么造型呢?” 编排完绿帽主任,夏悯拿起工作台旁边的报表,逐字逐句地看着表上的信息: “车祸…撞上墙壁…被挤在副驾驶十厘米的空隙中…尸体完全变形,家属希望能体面一点…” 夏悯揭开了尸体上的白布,叹了口气,生活啊,二十多岁的姑娘,真是可惜了啊。 尸体的头部像是瘪了的皮球,手脚更是不自然的扭曲,皮肤也呈现不自然的紫黑色,应该是毛细血管被挤压破裂后瘀血凝固在皮层下,总而言之就一个字:完全看不出人形。 “如果你变成了靈,会是恶靈吗?” 不知道为什么,夏悯喃喃自语,不过他转眼间就脱离了那个状态,拍了拍手,干劲十足:“全身美容吗,妥了,如果对服务满意的话请给五星好评,如果还想再来可以联系我们的主任,就是刚刚负责接待您的那位,谢谢您选择我们公司哦么么哒!” 夏悯准备走出有些阴冷的屋子时已经是傍晚了,那女孩的尸体总算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其实敛容师也是需要医学功底的,特别是外科方面的东西,毕竟组装玩具比拆开麻烦得多。 同理,想要把支离破碎的残躯复原也比单纯的解剖麻烦得多。 填充,修补,固定,清洗,化妆。 所有流程在全身完整地来一遍,难度丝毫不亚于一台精密复杂的手术,更何况整个过程只有夏悯一个人完成。 伸了伸懒腰,夏悯甩了甩有些疲惫的脑袋,向着尸体挥了挥手:“来世,希望你能活得更久一些吧。” 说完,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缩着肩走出去了:“昨天那脑瘫非要看着我睡觉,我没好意思脱衣服,肯定是半夜热得踢被子导致现在感冒了,我去,真冷…” 主任在一个小时前给夏悯打了招呼,已经先走了,现在殡仪馆里技术人员基本已经下班了,只有服务人员和负责接待客户的厨师还在工作。 看着大堂里那些披麻戴孝却在麻将桌上谈笑风生的人,和孤零零待在角落的灵位和遗照,想必死者死前也是孤零零的吧? 夏悯有些释然地笑着:“从这个角度来看,你们有家人的和我没家人的,也没差太多嘛。” 夏悯在任何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去遗照前上了柱香,然后手插在兜里晃晃悠悠地向外走去。 “今天的服务也是满分啊,可以奖励自己一局下路亚索,嗯…得是排位。”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夏悯美滋滋地想着。 殡仪馆也在郊区,不过和夏悯家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南,打车还要经过一片已经没有什么人居住的老城区,很多房屋上都画着拆字,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这片老城区废了五六年,还是没有拆掉。 夏悯每天都要路过这片城区,他也经常会想,他住的那片地方,也快要成这样了吧,但是实在是不想离开啊,毕竟那是老妈和外婆留给他最后的回忆了。 这片城区虽然断水断电没人居住了,不过由于道路的原因,路灯还是有的,不然真可能连出租车都不敢从这里过,毕竟老一辈的人常说,这种老城区是最容易发生些邪门的事儿的。 想着马上就能到家,点上一份外卖喝着快乐水打游戏,夏悯心情就贼激动,就像是结婚多年的老男人第一次偷摸爱上一片森林的感觉。 可是突然,司机把车慢慢停了下了。 “咋了,没油了?”夏悯有些奇怪,把脑袋凑到司机旁边看仪表盘,“不能吧,这不满的吗?” “不是…”此时司机的声音有些紧张:“你看那前面是啥?” 夏悯抬头通过挡风玻璃看去,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红绿灯诡异地不停变换,像是失灵了一样,而忽明忽暗的路灯下,路中央,一名穿着红色衣服的长发女子静静地伫立着。 偶尔一阵凉风吹过,将女子盖住脸庞的头发吹起一些缝隙,露出的是白得不太正常的皮肤。 路边还有着一堆飘忽的火焰,似乎是在燃烧着一堆纸钱,明明火堆旁没有人,却隐隐约约传来哭声。 夏悯双眼微眯,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按住司机的肩膀,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说完在司机不明所以的注视下,从后窗伸出脑袋,大喊:“我们这车有行车记录仪的,你别跟我整活儿啊!” “不是…”司机听到夏悯的喊声后有些无语,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这…不像是碰瓷的。” 夏悯收回脑袋,看着没有丝毫反应的女子,凝重的看向司机。 “不能吧…难道是,揽客的?” 第四章 我就想洗个澡作者都不让 “那完犊子了,我这身上也没带钱啊…” 夏悯尴尬地看向司机。 出租车司机心中吐槽的欲望终于盖过了惊疑与恐惧,忍不住道:“哪有人大晚上披肩散发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揽客啊!这怎么看怎么像小说里描述的灵异场面啊!” “才不到八点…怎么能叫大晚上呢?”夏悯小声嘟囔。 “这是重点吗?!”司机气急败坏。 “好啦好啦,问清楚不就好了吗。”夏悯有些无奈地应付着司机,一边又探出脑袋冲那人喊话:“你有事没事啊,没事往边上挪挪成吗,请不要站在路中间啊。” 没有回应。 夏悯皱了皱眉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凭借多年被坑的经验,小声指示出租车司机:“别管她了,待会我拿手机帮你拍着,你慢慢从她旁边蹭过去,离她有点距离,如果她要碰瓷,我这里有视频证据的。” “万一…真的是那什么呢?这条路很偏,很少有人经过,要不我们换条路?多出来的路少收你钱你看怎么样?” 司机心里还是有些犯怵,这条路不宽,也就是双车道老路的样子,哪怕是十字路口,想绕过那女人还是有些难度。 夏悯敏锐地从司机的话语中捕捉到了关键词,狐疑地看向司机:“少收钱?你不会是想绕远路,专门给我整了个托在这吧?” “怎么可能…” “那就开。” 司机心里说不出的委屈,这人怎么这样啊,现在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不过迫于夏悯的淫威,司机还是唯唯诺诺地开着车,想要绕过那诡异的身影。 就在出租车缓缓接近十字路口时,车内广播突然响起,吓了司机一大跳。 “…车祸…一名年轻女子抢救无…酒后驾车…现…医院观察…” 广播仿佛受到什么影响,断断续续的,充满了杂音。 司机害怕广播的声音惊扰到面前的身影,连忙低头,手忙脚乱地拧着音量旋钮,由于控制不住发抖的双手,碰到了雨刷器拉杆,出租车的雨刷器开始工作,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运转。 “卧槽卧槽卧槽,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司机带着哭腔去关闭雨刷器,可却发现雨刷器已经失灵了,甚至远光灯都自动开启,似乎要把天空都照亮。 司机心里一凉,完了,之前从人家身边蹭着开车已经很过分了,现在还开远光灯射人家脸,这已经是在挑衅了吧。 就在司机准备抬头看看那身影的反应时,整个世界都突然黑了下来,所有声音全部消失。 灯光,杂音,红绿灯,路灯,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一瞬间从这个空间中被剥夺。 雨刷器愈发缓慢,司机战战兢兢地掏出打火机,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向挡风玻璃。 “…喂…那…那个,那个人好像不见了。” 司机不断吞咽口水,双腿止不住地打颤,目光一边直勾勾地盯着挡风玻璃前的一切,一边机械地转头,想要和夏悯说话。 可就在此时,他好像发现了哪里不对… 从车载广播失控到现在,近一分钟的时间,为什么后排一点声音都没有? 司机扭到一半的脑袋不敢再直接转过去,只好保持着这个扭曲的姿势,眼珠斜瞥后视镜,却发现此时的后座,已经空无一人。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自己一人! …… 夏悯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当然,更多的是好奇地打量身前的这个镜子。 “这…什么情况…” 镜子里的夏悯,完完全全变了一副模样,不,不止模样,性别也变了! 面前的自己,面容姣好,甜美可人,身材修长,前凸后翘,更重要的是,只穿了睡衣! “嘶——”夏悯倒吸一口凉气,这种女孩,他向来只在电视上和电脑里见过,按理来说他一辈子都和这种女孩无缘。 “这是…传说中的穿越?不应该啊,穿越怎么还穿错性别了呢?” 夏悯对着全身镜挺挺胸,扭扭屁股,搔首弄姿一番,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别人都是死掉了才穿越,我怎么是开着车就穿越了?不对,坐着车就穿越了!这不合理啊。” 鲁迅说过,未知带来恐惧,而面对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微笑着面对它。 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确认这身体的身份,顺便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人死了以后接的盘还是直接把人家夺舍了。 在房间里翻找了一遍,没有找到手机什么的东西,不过却找到了一个记事本,或者说是女孩的日记。 扉页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女孩的名字:韩琳。 “韩琳?”夏悯皱起眉头:“怎么感觉这名字在哪里听到过?” 猛然间,夏悯抬头看向镜子,缓缓地做出了几个怪异扭曲的表情,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韩琳…不就是…下午那具尸体的名字吗?” 深吸一口气,夏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了书桌上放着的日历。 十一月十七日…昨天。 “现在的时间是昨天,而报告单上写着这个女孩死亡的时间是十八日凌晨,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这个女孩死前的最后一天。” 闹钟上指针指向了六点二十三分,如果去掉夏悯找寻线索和沉醉自己如今美貌的时间,那么自己醒来的时间大概是六点。 “也就是说,我现在要经历一遍这个女孩生前最后一天所经历的事情?” 夏悯不由自主地蹲在凳子上开始啃指甲,满脸的沉思之色,随后又摇摇头。 “不对,如果只是单纯地经历一遍她生前所经历的事情,那么我应该是被动的,像看电影一样,但我现在可以自主行动,那么按理说事情不可能毫无变化,我的每一个决定和做的事可能都会对原来本该发生的事产生影响,甚至或许结果会和原来截然不同。”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果然还是穿越吗?难道我要帮助这个女孩逆天改命?” “看来今天要经历的事情会很多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抽空去趟网吧刷点代币。” 夏悯伸了个懒腰,又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现在慵懒妩媚的模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有些发红。 “咳咳,面对未知的挑战,自然是要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面对,现在有点小犯困,这样是不行的,干脆去…去洗个澡吧。” 说服了自己,夏悯点点头,仿佛是在认可自己刚刚的想法。 “我肯定闭着眼睛洗。” 推开浴室的门,夏悯满脸笑容,正要打开热水,却听到房间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夏悯放下手中精挑细选的换洗衣物,走向了床尾堆放衣物的椅子,从一堆衣物中把手机翻找出来。 要不是手机响了,夏悯绝对不会想到他找了很久的手机会被藏在这个地方,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吐槽了,他的注意力已经被来电人的名字吸引了过去。 吸血鬼…来电。 第五章 惨得猛虎落泪 “吸血鬼?这备注…是韩琳的男朋友?这难道就是强者的情趣?”夏悯思索片刻,得出了这个结论。 为了伪装得不露出马脚,夏悯清了清嗓子,按下了接听键。 “喂?”夏悯尽量让自己地声音听起来轻柔薄软。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边却传来中年妇女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是没起床呢,怎么去城里待了两年就学得这么懒了,我们一家可还指着你呢。” 夏悯愣了一下…一家指着我?这是…韩琳在外面收养的一家孤儿? 带着疑惑,夏悯试探开口:“不是…那什么,我刚刚在洗漱,有什么事吗?” “洗漱?说话都有大城市的感觉了啊。” 怎么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老是带刺儿,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夏悯心里有些不爽。 不过电话那头接下来的话语,让夏悯深刻地意识到,他不爽早了。 “都快到月底了,家里的生活费你准备什么时候打过来?我算过了,你交完房租应该还剩下三千,你打两千五回来,剩下五百应该够你吃喝了吧?” 夏悯有些无法理解,都2019年了,还有这种倚老卖老,啃小的人? 还没等夏悯说话,那头又传来喋喋不休中夹杂着不屑的声音。 “对了,前几天我托人给你弟弟说了门亲,女方那边要八万彩礼,家里没钱了,你那边能不能凑八万块钱出来,你在城里待了这么多年,别告诉我这点钱都凑不出来。” 夏悯惊了,您要点脸行吗,您说的这是人话儿? 不过夏悯也算是弄清楚了,电话那头应该是韩琳的妈妈,韩琳应该是个农村人,独自来城里打拼,听了韩琳妈妈的话,夏悯也算是理解了备注为什么是吸血鬼。 见夏悯半天不说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不耐烦了:“哑巴了?你弟弟结婚让你这当姐姐的帮帮忙还不乐意了?” 夏悯深吸一口气,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地开口:“弟弟工资不够吗?” “工资?”韩琳妈妈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语气中充满着不敢相信:“你弟弟才大学毕业两年,一点为人处世的经验都没有,你忍心让他去工作?你要是不想掏钱就直说,别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高手啊,三言两语就把我踩到了道德至低点,整得我像是陈世美一样,一得荣华就六亲不认? 夏悯惊叹于韩琳妈妈的不要脸以及这种道德绑架的能力,属实离谱。 想到这里,夏悯冷笑开口: “大学毕业两年还没有工作?他是残了还是废了?不是你们哪来的脸跟我要钱?他一个大小伙找个工作怎么了,哪怕去工地搬搬砖呢,成天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就这还想娶媳妇?娶了还不是我养?凭什么所有事都是我做,到了睡觉就没我什么事了?那还不如嫁给我,我摆在家里看都不想让那废物糟蹋了。” 电话那头根本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赔钱货居然会开口驳斥自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胸中的愤怒实实在在。 “你…你怎么敢这么说你弟弟?” “我弟弟?你确定你养的是儿子,我怎么觉得你养了个爹啊?你问问姥爷,哦不是,是我弟,问问他什么都不做,用不用我买副棺材送他当生日礼物?哦不行,现在不能土葬,我还是送骨灰盒吧?也不知道他火化以后还能剩点啥。” “你…反了!反了你了!” “我要上班去了,要钱没有,自己想办法,懒得跟你多哔哔,但凡有点脸你都不至于说出这种话。” 不等电话那头出声,夏悯便挂掉了电话。 “怎么还有这种人啊,大早上来恶心人,简直破坏我的体验,现在哪还有心情洗澡。” 夏悯抱怨着坐到书桌前,随手把韩琳的日记往后翻,越看夏悯的表情越古怪。 这韩琳…也太惨了吧,惨得老夫猛虎落泪啊。 几乎每次日记,都是韩琳在诉苦,诉苦的内容很多,整整一本日记就没有重复的。 “吸血鬼又打电话要钱,不给的话肯定又要到处说我是白眼狼,说不定还会像上次一样来公司闹…” “王柳仗着自己当了主任的小三,处处针对我…” “部长又暗示我当他二奶…” “房租又涨了…” 夏悯细细品味,发现这韩琳就像是行走的水逆,处处不顺心,每天必撞小人,三天一烦心,五天一崩溃。 奥斯特洛夫斯基说:家是温暖的港湾。 可对于韩琳来说,她根本没有温暖的港湾,反而这个本该给她温暖的地方一天天地将她逼向崩溃。 “还好我没妈。”夏悯不由得感叹一句,不过转念一想又好像不对,自己干嘛要为此高兴,又不是所有母亲都像这样,有这种想法就离谱。 从韩琳的日记中,夏悯能感觉到,有好几次韩琳有过轻生的年头,不过最后都没有付诸行动。 “不管我怎么做事,有些事件一定是固定发生的,比如刚刚那个电话,除非我把电话卡掰了,不然无论如何我都会接到这个电话,那么接下来一定会有某件事会发生,最后造成了韩琳的死亡。” 夏悯摩挲着下巴,认真地推测。 “我记得韩琳死于车祸来着,车祸的位置…报告没写,那我到底是要尽量不让原来的剧本跑偏,还是说我必须远离可能致死的因素,让韩琳活下来呢?选择题…好难选。”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我到底是穿越了,还是说这次附身在韩琳身上是受了十字路口那奇怪东西的影响,如果韩琳死了,我是不是也真的死了。” 纠结了好长时间,夏悯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按照剧本走一遍,不能一上来就掀桌子。”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很简单,去上班! 毕竟待在家里一天,是根本无法了解到韩琳经历了什么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要去上班,夏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在微信好友里找到了张部长,然后发过去一个“在吗”。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怎么,终于想清楚了吗。” 夏悯发送了一个疯狂摇头的表情包,顺便问了一句:“咱们公司叫什么名字?” 张部长:…… 第六章 懂的都懂 张部长就是想要包养韩琳的人,这张部长能混到如今的地位,也是极有耐心,并没有威逼,只是经常暗示韩琳,跟了他不会缺钱,只不过韩琳一直没有答应。 直到有一次韩琳的母亲来公司里闹,说韩琳是个白眼狼,不顾一家老小的死活,只图自己享乐。 韩琳是农村来的,家庭矛盾很大,为了点钱就能翻脸不认人,这些消息成为公司里工作之余的谈资,主角韩琳自然也没少受到奚落。 而张部长当然也抓到了这个机会,开始一点点摧毁韩琳的底线,从日记来看,韩琳最近好像真的有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毕竟一边是低着头夹着尾巴在朝九晚十的公司辛苦工作,还拿不到很高的工资,一边是动动身子足不出户就能拿到多余数倍工资的钱,换作是其他不在乎名节的人,估计早就一拍即合了。 只不过韩琳别说当二奶,就连男朋友都没正式谈过,如果初中的初恋不算的话。 因此,她内心也是十分纠结的,特别是原本的韩琳唯唯诺诺,根本不敢反抗母亲的狮子大开口,莫约是从小受封建思想的荼毒太重,或者是从小被家里人打骂训斥,让她很内向,甚至近乎养出了一种奴性。 夏悯合上翻到最后一页的日记本,叹了口气。 “人的欲望是会膨胀的,真就以为一次次地满足这些人的需求他们就会良心发现放过你?别逗了,这些人永远只会得寸进尺,永远只会欺负愿意被欺负的人。” 夏悯似乎想起来什么不好的回忆,冷笑一声:“被人欺负不是你的错,但愿意被人一直欺负就是你的问题了啊。” “卧槽大妹子,知音啊,我的座右铭就是,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正在开车载夏悯去上班的出租车司机转过头来,深以为然地说着,这也让夏悯看清楚了他的脸。 纱布包裹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额头以下的部分。 “…大哥,你这是?” “害,我不是说了嘛,我觉得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这不昨天晚上吃宵夜,隔壁桌的人拍土味视频,那啤酒溅了我一身,我让他们道歉还不肯,我哪忍得了这个,不就打起来了吗。” “…大哥挺狠的,那什么,不影响开车吧?” 看着这司机带伤坚持上班,夏悯也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打电话举报他。 “没事儿,这种事经常遇到的,人活这一辈子,受点伤在所难免的。” 司机大大咧咧,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夏悯觉得他不像是会随便生气的人,肯定是拍土味视频的人太过分了,现在这些拍视频的就是这样,污染环境不说,还喜欢影响周边的人,真该好好管管。 就在夏悯替司机抱不平的时候,却看见司机摇下了车窗,对着窗外破口大骂:“你按你奶奶的喇叭,你开的是灵车放丧乐啊,前面这么宽非要我给你让位置是吗,这么霸道怎么不去开挖掘机啊?” “额…大哥…人家不过就按了一下喇叭…”夏悯有些傻眼,这脾气也太暴了吧。 “大妹子,你不懂,有些人就是会得寸进尺,现在他按喇叭,下一秒他就敢打转向灯别车,再下一秒就敢碰瓷你信不信,这些技俩我见过太多了。”司机义愤填膺。 夏悯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力且卑微地开导司机:“没有这么夸张的,大哥你稍微…” “你还按,这马路是你家开的?你按你马勒戈壁,我让你按!”夏悯话还没说完,就见司机目眦欲裂,猛地把方向盘转了一圈。 “卧槽,大哥你冷静点啊!!” “砰!” …… 等夏悯到达韩琳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好在夏悯出来得早,并没有迟到。 “这司机属实离谱,真就是我脾气很好除非你当着我的面呼吸?” 夏悯拍了拍胸口,尤自惊魂未定,现在回想起来,他分明看到司机在纵车撞向身边的五菱宏光时,脸上带着代表胜利和满足的笑容。 好在夏悯坐在靠右的后排,推开驾驶座膨胀的安全气囊自己就能下车,不然夏悯真的怀疑这个司机是不是就是十八号凌晨开车的那位。 “哟,这不是白小姐?怎么今天来这么晚啊,不想扮演乖宝宝的角色给领导们看了吗?” 刚刚走到办公桌旁,就听见一边传来戏谑的声音,这声音落下,周围又是几道压抑的低沉笑声。 白小姐是韩琳的妈妈来公司控诉她女儿是白眼狼后,公司里的人私下称呼韩琳的方式,只不过不会有人拿到台面上来说,当然,一个人例外。 “王,柳。”夏悯把手提包放好,转过头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那浓妆妖娆的女人胸前的工作牌上就是王柳的名字。 “嚯,我说一进办公室就闻到一股绿茶香呢,原来是你在这里呀。”夏悯冲王柳笑了笑,意有所指。 王柳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看热闹的人里又传来笑声,仔细一品,这不就是说她王柳是个绿茶吗? 王柳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她根本没想到韩琳会反唇相讥,毕竟以往的韩琳面对奚落嘲笑,根本不会出言辩驳。 当然,其他人也不会替她出头,公司里很多人其实都挺反感她的。 凭什么你就每天早到,除了工作什么也不参与,晚上还要加班,你做给谁看呢,大家明明都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怎么跟你一比其他人就像是偷奸耍滑的废物,暗示你让你和大家步调一样,非不听,你一个人装什么清高呢? 这其中又数王柳最恨韩琳,凭什么你随便化点淡妆就可以那么美,凭什么我想勾搭张部长勾搭不上,而你就能让张部长三番五次地追求,凭什么,明明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好好待在角落不好吗? “你什么意思?”王柳脸上已然不见笑容,只剩下仿佛要把韩琳撕碎的表情。 “夸你呢,茶香安神嘛。”夏悯坐上椅子,靠在靠背上,双腿随意搭在面前的办公桌上,轻佻地看着王柳。 “你!”王柳沉着脸,指着夏悯,仿佛要说什么。 但夏悯先一步开口,他一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的表情,一下子坐正身子,皱起眉头认真地注视着王柳。 “你昨晚不是在自己家睡的吧?” 王柳看着夏悯的表情,想到昨晚自己的确是和经理在一起,并没有回家,有些慌乱,不过还是故作镇定,只是有些奇怪夏悯是怎么知道的,虽然她被包养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不过碍于主任的面子,大家也都不会拿到台面上说事。 “你在说什么,我不在家还能在哪里?” 夏悯捏着下巴,一脸困惑的样子:“这就奇怪了,你嘴角那黑毛哪来的?” 王柳一愣神,然后连忙捂住嘴,掏出镜子,低下头冲着镜子左照右照。 正当王柳一脸尴尬之时,夏悯一副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道:“哎呀抱歉啊,是我刚刚看错了,其实什么也没有啦。” 说完又是一副好奇的样子:“唉?你在紧张什么啊?” 王柳确信,是法律保护了夏悯,不然她会在半小时后因为故意杀人罪被捕入狱。 不过此时,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果这样就能听不到周围那些假装工作,实则注意力全部在这边的同事疯狂压制的笑声。 笑声过后,周围那些同事察觉到了不对之处:今天的韩琳,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而此时的夏悯看着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咬牙切车的王柳,内心充满了不屑。 就这?这就是你身为一个绿茶婊的实力? 第七章 达成共识.jpg 看韩琳日记里把王柳写得是尖酸刻薄,牙尖嘴利,夏悯本来还以为自己会面对一场针尖对麦芒的势均力敌的对线,结果三言两语就把王柳给整自闭了。 夏悯寻思着自己还没来得及人身攻击呢,怎么对面就一副要哭的样子,搞得自己还怪不好意思的。 这就像是一个饿了很久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吃屎饱腹的人,一口下去却发现是一块化掉的巧克力,甜蜜满足的同时又有一些小小的失落。 “吵什么呢!”办公室大厅外走进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对着众人不满地呵斥。 所有人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唯独王柳,情绪反而比刚刚更加到位,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流着泪对那男人控诉。 “主任,刚刚韩琳差点迟到,我好言提醒一句,没想到她就对我恶语相向,你可得评评理啊,她那话那么难听,我以后还怎么在部门里做人啊!” 看着王柳和方才截然不同的模样,夏悯除了想笑还是想笑,连嘤嘤嘤都不会,你凭什么装可怜? 夏悯也不说话,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得后者浑身不自在。 可王柳想象中自家情人厉声训斥夏悯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没有搭理她,温声细语地对夏悯说:“张部长叫你去一趟他办公室。” 王柳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 夏悯对着男人甜甜一笑:“好的,谢谢主任转告,刚刚我只是和王柳开个小玩笑,您别介意。” 男人面色一滞,有些不自然地干笑两声:“我为什么要介意,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 夏悯夸张地点点头:“哦,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又看向王柳:“那你也不会生气对吗?” 王柳只是这么瞪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状,夏悯觉得有些意兴阑珊,突然有一种高手寂寞的感觉。 他起身准备前往部长办公室,在经过男人身边时特意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挂着笑容离开了办公室。 男人复杂地看着夏悯…韩琳曼妙的背影,其实他一开始也想要打韩琳的主意,但是部长曾有一次有意无意地提起过这件事。 在他看来,这分明是在暗示他,这个女人,我张某人承包了。 于是他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王柳这么个玩意儿,虽然有几分姿色吧,但是明显脑子不好使… “…主任,这韩琳她…”王柳扯扯主任的衣角,这时候她才小声地询问。 “闭嘴!”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给打断了,后者看都不看王柳一眼,环视一圈,对员工们严厉地说:“好好工作,不要做些无关的事。” 说完便也离开了,留下呆若木鸡的王柳和一众吃瓜人。 男人说过很多次,让王柳低调一点,毕竟这是偷情,要是闹得所有人都知道,那还叫偷情吗,叫吗?那特么叫挑战国家婚姻法。 可是这个女人还是闹得人尽皆知,虽然公司里大家心照不宣,但是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件事就会捅到自家媳妇那里,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 他此时又想起了夏悯离开时笑声说的话。 “你知道古往今来,有多少男人是死在蠢女人身上吗?” …… “昨晚没睡好?” 穿着毛呢大衣,梳着油头,带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张部长含着笑关心着“韩琳”。 在他看来,既然韩琳愿意来,就证明事情差不多已经成了,接下来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我暗示你你说着不要却半推半就”的环节了。 “劳部长费心了,只是这两日降温,有些着凉而已。” 夏悯在刘海的掩饰下挑了挑眉,悄悄打量着面前这个貌似很绅士的人。 当然,夏悯答应和张部长见面并不是因为突然变成了一个女人而想要凭借不属于自己的美貌来将那些贪图美色的肤浅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顺便把他们的丑恶嘴脸放在心里狠狠地嘲讽践踏这样的恶趣味。 只是在之前微信询问公司名称之余,张部长有意无意地提起,说晚上有个客户需要见面,他正考虑带谁去作为助理会比较好。 夏悯本来想着装傻充愣,但想了想,还是随手回复了一下,问了问具体的时间地点。 张部长倒是没有透露地点,只是隐晦地说了下结束后可能已经很晚了,客户很重要,需要敲定的东西很多,说不定会谈到凌晨。 夏悯眼睛一亮,这不正好是韩琳出车祸的时间吗? 韩琳本人孤身一人打拼,自给自足不说,还要养着那一家孤儿,深夜肯定是不会有什么活动的,那么凌晨出车祸本来就不太合理,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联系早上那个电话,如果把角色代入回韩琳,那么很容易猜到当时韩琳的心情。 首先她肯定是不敢反抗自己家积威深重的母亲的,那么她面对这样一个“催债”的电话,而自己又没钱,会怎么办呢? 焦虑,对,焦虑! 一个人际关系不好,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连家里人也要把自己逼上绝路的人,遇上这种情况,排除犯罪,那么只剩下对生活屈服,放下自己心中的底线。 看张部长的模样也不像是临时起意,倒像是恰逢其会,似乎就算不是夏悯在微信上主动询问,也是会找别的由头来暗示韩琳的。 那么走投无路的韩琳,遇上这么一个机会,会抓住吗? 答案是肯定的,那么这么一想,事情就很明朗了。 韩琳在十七日早上接到家里的电话,要自己打生活费,还要准备弟弟的彩礼钱,这对于一个普通白领来说虽谈不上天价,却也是一笔巨款。 正当她为钱发愁的时候,正好张部长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于是她终于忍痛放下了自己心中最后的执着。 但是,在当天晚上,和客户谈完生意以后,出了什么意外,导致韩琳出了车祸死了。 而夏悯对于这短短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感到十分好奇,特别是他有一种预感,他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自己的世界,必须要弄清楚韩琳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夏悯便在微信上回复张部长,告诉他等到了公司再谈。 这就有了之前主任来找夏悯时的一幕。 “那么,那件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部长点了根烟,冲夏悯笑笑,随意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漫不经心地问。 “为公司工作,自然是我义不容辞的,部长您能选中我自然也是我的荣幸,不说到凌晨了,就算通宵加班,只要是能为公司创造收益,又…有何不可呢?” 夏悯从靠背上直起身子,矜持地笑了笑。 张部长满意地点点头:“有这样的员工,怎么可能不为公司创造收益呢,要我说,这收益还不小呢!” 两人相视一笑,相谈甚欢。 第八章 巧了,又是你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就像谈成了生意以后,大家只要心照不宣地履行自己的义务,拿到自己应有的报酬,就是双赢的局面。 随便交代了几句晚上见客户的事情,夏悯便离开了张部长的办公室。 此时的办公室,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 “怎么说,你觉得部长能拿下吗?” “我看悬,你又不是不知道,韩琳虽然为人处世不带脑子,但是是非面前还是很有坚持的。” “什么什么就是非了,我就烦你们上纲上线,这两情相悦的事儿,怎么能叫是非呢?” “唉你们没发现吗,今天韩琳可和平时不太一样,你看那王柳,都快自闭了,我估摸着说不定能成。” “别说了别说了,人来了。” 夏悯一走进办公室,整个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低头装作在认真的做事。 只有王柳,默默地对着手机屏幕发呆。 夏悯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肯定是她的情人告诉了她什么无法让她那么愉快的事情。 夏悯也懒得搭理她,自顾自地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然后把靠椅调整了一个舒适的角度。 反正就是摸鱼呗,刷刷微博,看看电影,逛逛淘宝,再喷喷人,带带节奏,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可能是主任给王柳透露了什么,后者一直没有再来招惹夏悯,甚至夏悯主动搭话,她都是一副强自镇定的模样。 感觉给孩子吓坏了呢。 说起来这王柳也挺可怜,感觉跟张部长的工具人一样,就是为了给韩琳施压用的,她欺负韩琳张部长不可能不知道,不过在他看来,除了最后一根稻草,骆驼背的东西自然越重越好。 枯燥乏味的一天实在不值得赘述,本来夏悯挺期待的约见客户,后者被自己的美貌迷住轻轻松松签了合同的戏码也没有出现。 整个过程十分繁琐,敲定了许多细节,夏悯也没有帮到什么,从头到尾就像一个花瓶,就是为了让大佬们赏心悦目。 看着他们谈生意,什么也听不懂的夏悯有些无聊,只好点东西吃,从晚上七点一直吃到零点过一刻,吃得张部长都有些侧目。 可能是看夏悯吃得太多担心他胃受不了,还皱着眉头小声告诫他,让他不要吃辣的。 送走客户以后,自然是到了关键的时候。 果然,张部长看了看表,一副惊讶的模样:“怎么都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夏悯在心里给了张部长拙劣的演技一个out,不过还是配合着他的表演:“不用麻烦部长了,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 “哎,这怎么行呢?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一个人不安全,听我的,我开车送你回家。”张部长摆摆手,劝着夏悯,摆明了我就是要送你回家。 夏悯只好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就…麻烦部长了。” 就在两人要离开的时候,酒店的服务员走了过来。 “先生,女士,您们一共消费2840元,请问是微信支付宝还是信用卡?” 张部长:…… …… 由于韩琳经济不富裕,租的房子也是郊区,再加上此时又是深夜,车很快就开到了空无一人的城郊公路上。 “看不出来,你…挺健康的啊。” 黑色轿车中,张部长尴尬地找了个话头。 副驾驶的夏悯,娇羞地点点头:“我妈说了,能吃是福。” “有福好…有福好啊…” 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听说…”张部长仿佛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很犹豫地开口:“你一个人承担了你全家的生计,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 我呸,你那是欣赏吗?你这是馋人家的身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夏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只是言语间表现出了那种无可奈何的复杂情绪。 “所以我想着,我是不是能帮助你一点什么。” 果然是在车上把话挑明吗,然后到了家里直接就开始先报恩,可以,一看就是老火车了,出轨很溜。 虽然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意思,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 “部长能帮助我的话我当然会很感激的,但是…部长准备怎么帮我呢?”夏悯眨巴着懵懂的双眼,好像听不出弦外之音。 而张部长呢,他还以为是夏悯喜欢这种调调,便温声细语地开口解释。 可刚说了两个字,话语就被打断。 打断他的并不是夏悯,而是从后窗射进来的,将车内车外照得如同白昼的远光灯。 突如其来的白光照得张部长睁不开眼,车辆一下子失去了控制,不过好在此时车辆刚刚拐弯,面前是平坦的直路。 几经颠簸,张部长适应强光后控制住了车辆,而后车也晃悠悠地跟了上来。 张部长看着这俩依旧我行我素开着远光灯的出租车,眉头挤在一块,此刻他的心中已经是暴怒了,刚刚如果前面不是平直公路,或者自己稍微慌了神乱了阵脚,那后果肯定是十分严重的。 对于一个管理层来说,自然而然地拿出了上位者的架子,打开窗户,高声呵斥着那出租车司机。 此时出租车司机从右方缓缓跟了上来,最终和张部长的车并驾齐驱,不过因为没有开窗户的原因,好像并没有听到张部长的指责。 不过大概是注意到左边车内两人都往自己这边看,好奇之下摇下了窗户。 不开窗户还好,一开窗户,由于离得近,车内倾泻出的酒气几乎直接扑到夏悯的脸上。 还不等夏悯吃惊于这司机酒驾的胆量,就发现了另一件更让他震惊的事… 而另一边的张部长,见那人一脸迷茫,看起来丝毫不清楚自己刚刚差点害死人的行为有多严重,反而一副无辜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出来。 而且对方压根不给自己骂的机会,只是摇下窗户,往这边奇怪地看了看,就明显加快了速度,准备换车道超车。 张部长作为一个平时看上去温文尔雅,努力营造一个小成功人士形象的人,此时能够想到道路交通中,最能够表达自己不满的行为… 没错,疯狂按喇叭! 而当反应过来张部长按了不下三次喇叭后,夏悯暗道一声不好,立马把身子蜷缩到一起,安全带更是系紧了些。 还不等张部长问夏悯为什么要这样,就看见本来已经多过半个身位的出租车又慢了一点,和自己的撤持平,然后那司机大喊了一声: “你按你马勒戈壁,我让你按!” 紧接着,那出租车司机猛地一甩方向盘,就朝这边撞来。 张部长只来得及说了一句“疯子”,整辆车就被挤到路中间花坛上,夹在中间一路剐蹭形式了二十多米,最后磕在两个花坛之间交接的缝隙处,被完全掀翻。 车门、后视镜、大灯、保险杠碎得满地都是。 而夏悯更是在一路翻滚中磕到脑袋晕了过去,毕竟此时的身体是韩琳的,柔弱了很多。 等到醒来时,夏悯首先感受到的是手臂钻心的疼痛,想要动弹,却发现根本感受不到脚的存在,凭借自己掌握的医学知识,夏悯推测自己的腿应该是已经断了,或者是脊柱神经出了什么问题,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最好的结果也是下肢瘫痪。 夏悯咬着牙想要求助,忍痛艰难地扭了扭脖子,却看到了满脸是血的张部长,正蹲在一边的马路上,满脸阴沉地盯着自己。 那目光,就好像一条毒蛇,阴冷而毫无感情。 “韩琳,你觉得…怎么样?” 第九章 论一个被害妄想症患者脑补能力有多强 睁开眼睛,却看不见东西。 张部长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原来是在冷风下微微凝固的血糊住了眼睛。 脸上凉凉的,借着出租车顶广告牌的光,张部长从车内后视镜中看到,一道狰狞的伤口从自己的额头划到下巴,此时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血痂。 试探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上虽然伤口很多,不过都不致命,也没有对身体机能产生什么影响。 摸索着解开安全带,张部长从已经损坏眼中的汽车里爬了出来,先是看了看副驾驶韩琳的情况。 这一看,张部长就皱起了眉头。 韩琳的右手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一看就是断掉了,大腿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冬日严寒下,肉已经和着血粘在了汽车坐垫上。 试了试呼吸,倒是还活着,只是失血太多看上去面色有些苍白。 不远处,出租车也几乎要散架,仔细观察,这出租车上其实已经有许多损坏的痕迹,像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浑身上下都有新旧不同的伤疤。 而车内,安全气囊已经弹出来,司机缠着绷带的脑袋无力地埋在安全气囊中间,也已经不省人事。 虽然现场十分惨烈,不过三人都意外地没有生命危险,张部长更是还有行动力。 兜里的手机屏幕已经碎成了蛛网状,不过还好不影响使用。 似乎脑袋有些发懵,张部长一边深呼吸,一边呢喃着:“120是多少来着?” 就当张部长准备按下拨号键时,却停顿了一下,然后一个一个删掉了拨号盘上的数字。 这不是最好的局面! 最好的局面自然是两人都相安无事,在韩琳的出租屋内干些没羞没臊的事情,不过现在是不可能了。 而刚刚检查后,韩琳的手确定是已经断掉了,而右大腿伤口狰狞,对腿部有没有什么影响暂时还不知道,特别是韩琳没有醒,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诚然,等到事后这些东西都是出租车的锅,但是自己也逃不了干系。 出租车司机就算是全责,如果韩琳有什么残疾,他也不可能有能力养韩琳一辈子,到时候这麻烦肯定还是要摊到自己头上。 首先,韩琳在自己的车上,其次,她是自己在外边保养的小三,虽然还没有实际上的行为,不过如果韩琳在没有依靠的情况下,肯定会咬住自己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特别是她家里还有那些贪得无厌的人,他们肯定是不会在意韩琳的死活,不过他们不会放过捞钱的机会。 如果他们赖上自己,必然是后患无穷。 而且自己包养小三的事情传出去,不仅自己的婚姻会受到影响,自己的仕途,自己的名声,也全部算是毁了。 这些都是张部长不能忍受的。 人总是这样的,在躲过了一次灾厄之后,又会想该怎么才能让自己一点不受影响。 就好像一个人能够果腹之后,又想着怎么样才能吃好。 张部长逐渐冷静下来,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等韩琳醒…再告诉急救车需要救几个人。 在他好不容易等到韩琳醒来,第一句话便是问:“韩琳,你觉得…怎么样?” …… “我觉得…我觉得你可以打个急救电话。” 夏悯感觉这人就是个傻逼,蹲在那边跟个憨憨一样,自己还在这挤着挂在安全带上也不知道搭把手。 “不。”张部长摇了摇头,露出和善的笑容:“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笑容没有问题,可是,这样的笑容出现在这样的场景下,就大有问题! 夏悯双眼眯起,声音微冷:“不管我现在怎么样,难道不应该先把我救下来,再把我送到医院吗?” 说完话,夏悯挣扎着扭动着脖子,偷偷观察附近的情况。 张部长站起身子,轻声道:“周围没有监控的,行车记录仪也坏掉了。” 张部长的话让夏悯感受到一丝寒意,为什么出了车祸,他首先关注的不是救人,而是观察周围有没有监控。 从看到韩琳尸体的第一眼开始,夏悯就十分奇怪,究竟是怎么样惨烈的车祸,才能把人摧毁成这样的模样。 只不过既然报告都这么说了,夏悯也就没有太在意。 此时,夏悯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韩琳的死不是意外呢? “你在说什么,部长,快先救我下来啊。”夏悯挤出一个微笑,想要稳住张主任:“都怪那出租车司机,这次的事情他肯定逃不了干系,主任,他没事吧?” 张部长笑了笑:“他没事。” 夏悯松了一口气:“那他人呢?” “他啊,撞在安全气囊上,晕过去了,不知道多久才能醒。” 夏悯笑容一滞,第三次提出叫张部长帮自己下来。 后者却还是一动不动,只是温声道:“你自己下来啊,取掉安全带就可以下来了。” 可是,夏悯如今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脚,不是疼痛或麻木,而是…感受不到! “你好像…伤得很重?”张部长稍微走近了一些,在夏悯面前蹲下来。 夏悯冷冷地看着张部长,一言不发。 张部长愣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真倒霉啊,这种车祸也能碰上…” 还不等夏悯说话,张部长就站起身子来,破口大骂:“这他妈到底算怎么回事!怎么这个世界上这么多傻逼,这些人的驾照到底是哪里来的!” “还有你!”他看向夏悯,目光中有几分疯狂和歇斯底里:“为什么我屁事没有你却受了这么重的伤,你那伤口换作任何人,下半辈子都应该废了吧,你为什么…不干脆一点死掉啊!” “死又死不掉,却注定是个废人,你让我很为难你知道吗!” 你为难个吉尔,你打个电话很费劲吗,你妈你这么说话就离谱,又不是我碰瓷,想睡我…韩琳却又不敢承担风险,您就是有好处就上有坏事儿跑得比谁都快的连牌坊都懒得立的至臻大婊哥? 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却是一副恐惧的模样,夏悯颤声开口:“部长…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在说什么,哈哈,我在说什么?” 张部长彻底撕破了脸:“你还不明白吗,你下半辈子是个废人了啊,我们俩永远纠缠在一起了啊,你会成为一个,我永远甩不掉的麻烦啊!” 夏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安慰着疯狂边缘的张主任:“这一切都是那个司机的错,和你无关的。” “和我无关?”张部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白-小-姐。你在逗我吗?是,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不是我,是那司机,可是我就逃的了吗?” “那司机能有多少钱,他负得起责任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暂且不说我们本来就是去偷情,就算不是,那么大半夜我开车送你回家,其他人不会瞎猜?” “事情早晚会传到你家里人那里的,他们为了钱,会彻底把我的名声搞臭的,还会不断地骚扰我,贪得无厌地从我这里索取,就像他们逼你那样逼我!” “我不止需要花钱替你治病,我还需要用钱去填他们的嘴,我的事业,我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夏悯终于明白了,也终于确定了。 他淡淡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张部长露出了莫测的笑容:“还好,这件事情可以补救。” 夏悯没有问补救的方法,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张部长,眼神之中有怜悯,有厌恶:“你也只不过是有一个高管的身份罢了,除此之外,你与整天幻想有人要陷害自己的那些精神病有什么区别。” “你只是馋韩琳的身子,却又不想承担任何责任,当真是…下贱啊。” 心中几乎要爆炸的疯狂冲昏了张部长的头脑,他甚至没注意到夏悯此时自称并非是“我”,而是“韩琳”。 他将出租车司机从车上拽下来,自己坐上了已经没有车门的驾驶座,车头对准了副驾驶上的韩琳。 “还好你喝了酒,这些事,麻烦你替我扛了吧。” 车灯打在夏悯脸上,在车头离夏悯还有十公分时,张部长一刻也不曾移动过的目光,捕捉到了夏悯脸上一闪而过的… 那诡异的笑容。 第十章 今天也是精致的可爱靈靈哟 出租车司机几乎陷入了绝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那么大个人,会突然不见啊!” 夏悯的突然消失,甚至让他怀疑,自己从殡仪馆接到的到底是不是人。 “难道他和这个女鬼认识?他故意打车骗我到这里来吗?” 人在紧张的时候很容易胡思乱想,此刻的司机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想要悄悄把车打起火,一边忍不住猜想着。 “不对…这个人我见过几次,应该是殡仪馆的员工,难道…难道每一次见面都是他精心安排的?难道我那么多次见到的不是人?还是说,只有我能看见他,他已经打我的主意很久了?” 越想,司机的心里越是发怵。 除了窸窸窣窣的风声和因为手抖而响动的钥匙声,便是自己愈来愈快的心跳声和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不行,我得快点走,我一定要离开这里,他们说不定在哪里看着我,我还有家人,我还有媳妇闺女等着我回家,我不能死在这里。” “不管是什么鬼东西,都不能挡着我回家!” “求你了,快点发动吧!!” 司机丝毫没发现自己此时的狰狞,他眼珠外凸,面颊青筋暴露,冷汗顺着鬓角一滴滴淌下来。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 “嗤嗤嗤嗤嗒!” 汽车终于传来发动的声音,一下子恢复了光亮,雨刷器也开始无力地摇动着。 正当司机松了一口气,准备一脚油门,不管前面有什么东西都撞翻了碾过去时,身后却传来调笑声。 “你这脑补能力属实牛啤,你考虑下去起点混吧,写本热血小说什么的,挺符合你的人设的。” 司机浑身一僵,脑袋跟发条似的一格一格地往后边转。 只见夏悯挂着笑容,好像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点不惊讶,一点不奇怪,特别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夏悯的面色有些苍白,更让司机感到诡异。 “你…你刚刚到哪里去了?”司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颤声开口,刚刚鼓起的勇气好像是望洋兴叹的中年男人,一下子就萎掉了。 “刚刚?”夏悯眼珠子动了动,一副奇怪的样子:“我一直在后座啊。” 司机微微抬起头,想要让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倒流回去,疯狂摇着头:“不对,刚刚你明明不在后座的,门也没有开过,那个女人也消失了,有那么一分多钟,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夏悯心中盘算了一下,好像那个世界的时间和这个世界不一样,在那里待了一天,到了现在只不过过了一分钟,而且这一分钟自己确实会消失。 而就算自己附身…暂且算是附身吧,附身的对象死掉了,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附身的人死掉了自己也会回到自己的世界,或者说时间点。 现在的问题有三个,首先,如果自己没有顺其自然,那么被附身者的命运会不会改变。 其次,如果附身的人没有死,而是在自己的努力下平和地过完这个人本该死去的一天,自己会不会回来。 最后,自己到底为什么会附身,而且附身的条件是什么? 等等,四个问题了…无关紧要。 夏悯满肚子的疑惑,不过还是先压了下去,准备先安抚好司机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夏悯一拍脑门:“刚刚不是突然一下子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吗,我胆子小,刚刚不由自主缩到了副驾驶后边蹲在那了,脑袋也埋到双腿之间,听不见声音。刚刚感觉好像没声了才坐起来的。” 司机打量着夏悯一米八几的身高,默默估计他能缩成一团塞在夹缝里的可能性,不过还是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比起灵异现象,司机自然更愿意相信更有可能性一些的说法,而且他现在不需要什么可能不可能的,他需要一个说服自己世界上没有鬼的说法。 毕竟人呐,就是喜欢自欺欺人呀。 不过司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发现夏悯刚刚尬笑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盯着自己的身后眯起了双眼。 夏悯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自己消失的一分钟,韩琳死后的靈也消失了,那现在自己回来了… 司机现在是半侧着坐在驾驶座上,扭着头跟夏悯说话,也就是说,他的身后正是驾驶座的窗户。 他下意识想要回头,甚至夏悯“别回头”的警示也晚了半步。 一回头,司机便看到明明关好的窗户已经半开,一双手已经距离自己的后脑…现在应该是自己的脸只剩下五公分的距离。 手的主人站在车外,窗户里能看到她脖子往下的部分,但是很遗憾,起点不可以描写脖子以下的部分,所以这里不多赘述。 她好像注意到了司机已经注意到了自己,于是缓缓低下身子,从窗口探进被头发盖住半边的脸。 那张脸如陶瓷般洁白,嘴唇殷红,眼睛大而无神,但看着她的眼睛,却能让人感受到一阵无助与绝望。 司机一下子呆住了,她看着司机的脸,机械而缓慢的偏了偏头,紧接着,司机一声不响地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夏悯皱着眉头,一声不响地看完了全过程,观察着司机的反应和韩琳的动作。 韩琳看着司机倒下,竟然微微弯起狭长的眸子,嘴角勾起,双唇微微张合,露出洁白的牙齿,仿佛在无声地笑。 笑了一阵,韩琳对司机失去了兴趣,转而看向后座的夏悯。 韩琳表情收敛,恢复了一开始面对司机的表情,然后盯着夏悯。 夏悯虽然很好奇韩琳对司机做了什么让他出现那么诡异的反应,但却不想让韩琳在自己身上重复一遍。 “要找到她的破绽!” 夏悯冷静下来,双目疯狂在韩琳脸上扫视。 “韩琳生前是正常的,但死后一定会有变化,可能会多些什么,也可能少些什么,这变化之处,一定就是韩琳的破绽,是她用来承载怨气或者力量来源的关键之处!” “快点,快!” “到底是哪里!” 夏悯附身韩琳照镜子的画面一帧一帧的闪过。 各种音容笑貌的韩琳和眼前的韩琳慢慢重合。 “那不和谐的地方,就是你的变化!” 陡然,夏悯会心一笑,目光中充满了自信和淡然。 “找到了!” 话音刚落,夏悯便探手抓向韩琳的眼睛,精准地抓到了一块明显不是人体触感的物体,然后狠狠地撕下来。 但是,想象中的韩琳的消散并没有出现。 而夏悯,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表情难看。 “你妈你都变成鬼了还贴个吉尔的双眼皮贴?!” 被撕下双眼皮贴的韩琳仿佛动了真火,双目瞪得滚圆,一瞬间,夏悯觉得自己就要被吸进这眸子里了。 下一秒,夏悯便逐渐失去了知觉。 他一副聪明一世的模样,最后不甘地动了动嘴唇,吐出了一个单音节。 “草!” 第十二章 shy哥solo赛输了,我好难过 夏悯庆幸地看着正在向自己伸出魔爪的韩琳,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好险,好险,就差一点,再晚一分钟我夏某人就要被鬼给糟蹋了。” 此时的夏悯并没有注意到韩琳被抓住后的震惊之色,而这神色也只是一闪而过。 “你…怎么能逃脱我的幻境?” 一道有些怯懦,细小的声音从韩琳口中传出来。 “我丢。”夏悯错愕地看着一窗之隔的韩琳,有些难以置信:“鬼还能说话?” 随后又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也好,会说话就是能沟通,能沟通就可以讲道理,沟通是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桥梁。” 韩琳没有再说话,但是她心中有些犯嘀咕,就这人?真的是这个人?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靠谱呢? 夏悯面色有些犹豫,韩琳警惕地盯着他,和他手中自己的手。 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良久,夏悯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从出租车后排的角落往窗户边蹭了蹭,离半个身子探进出租车的韩琳近了些。 然后…掀开了韩琳盖住脸庞的头发,把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双眼皮贴又贴了回去… “有一说一,你这么臭美真的离谱。” 虽然理亏,但夏悯还是皱起眉头嘟囔着,率先指出韩琳的不是。 混迹网络多年,夏悯坚信,只要锅甩得够快,那么错的永远不会是自己。 韩琳突然感觉自己想要复活,自己的棺材板好像已经不稳了。 “回答我,你为什么,可以逃出我的幻境!” 韩琳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尖锐。 夏悯沉默良久,真诚地看着韩琳,认真地说了一句:“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韩琳:“???” 韩琳用一种猫咪看人类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不正常的人。 她很想问一句:我他妈是鬼啊,我看起来很像你姐还是说我看起来很和善? 面对韩琳充满疑惑的表情,夏悯语重心长地说:“其实我很理解你的,你和我一样,童年不幸,你从小不受家里人和外人的待见,我也是,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但是其实我还是好一点,我妈还是挺爱我的,家里有钱的时候她还是经常会给我买玩具,唉,我挺想她的…” “扯远了,总之不知道为什么,我进入了你的身体…” 看着韩琳面容逐渐狰狞,夏悯意识到用词不当。 “额…我的意思是,附身…夺舍…唔,就是以你的身体来度过了你生命的最后一天,懂我意思吗。” “见到了绿茶婊王柳,那个禽兽部长,还有你的吸血鬼母亲,总之你受的苦,我都能理解,你明白吗?” 不说还好,韩琳想起了生前伤害自己的这些人,怨气一下子更重了,身边升腾起了黑雾,双目变得猩红,眼中流下血泪,整个气势强大了何止一点。 夏悯心中一片流浪地球划过,脑海里拿着小皮鞭在那些国产恐怖片导演编剧身上滴着蜡。 嘴炮有个吉尔用吗!? 为什么她反而看上去更可怕了啊! 韩琳冷冷地看着夏悯,话语间藏着不屑和嘲讽:“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怎么做到的,但是既然你知道我的事,那你就该知道,我有多想杀死他们!” 夏悯也有些失去了耐心,说好话劝慰本来就不是他擅长的,特别是面对这种越劝越来劲儿的。 “杀死他们?你有没有想过,你凭什么能杀人?” “就凭我没有彻底死掉,就凭我现在是鬼!” “鬼?很牛逼吗?你觉得你很特殊吗?世界上70亿人,每秒都有人出生,每秒都有人死去,你为什么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鬼,你又为什么觉得,如果世界上有那么多鬼,到了现在鬼还是只存在于传说怪谈之中?” 韩琳狰狞的表情收敛,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释靈协会。”韩琳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本来夏悯是要在最后关头甩出这个王炸的,但没想到韩琳居然先说了出来…场面一下子有点尴尬。 不过夏悯是谁?心理素质和脸皮厚度都是绝佳的奇才,这样的天骄又怎么可能受到一点挫折就缴械投降呢? “嗯,没错。你知道释靈协会,那你就应该知道,如果有了害人的心思,或者怨念越来越重,那么迟早有一天会变成没有情感的恶靈,到那个时候只有杀戮的本能,不仅失去了自我,还会被释靈协会抹杀!”夏悯凭着自己的理解加上合理推测,开始胡说八道。 韩琳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每当我想起那些事,我都忍不住想要生啖其肉!” “你就愿意一换一?你要知道你好不容易才变成鬼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好歹算是留了一命啊。”夏悯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这妹子怨念这么深。 韩琳惨然一笑:“你不明白的,人死后化成的鬼是后天鬼,后天鬼的存在要靠怨气支撑,而怨气存在一天,就会加重一分,除非消除怨气的源头,不让早晚会变成恶靈的,而且…鬼也不是这么自由的,基本上只能在死去地点方圆百米的地方活动,出了这地方,力量就会一点点消散。” 夏悯倒是没想到鬼的限制这么多,和电影里能随随便便从马桶里爬出来的鬼不太一样。 “那…你都不能离开这里,准备怎么杀人啊?” 不懂就问,这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的最大优点。 韩琳指了指司机:“用幻境摧毁你们的心理防线,然后附身就好了。” “然后杀掉他们?” “没错。” 夏悯听着韩琳简单粗暴的计划,皱起了眉头:“你这样不行啊…” 韩琳以为夏悯要阻止自己,不满地看着夏悯。 可夏悯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渐渐变了脸色。 “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做。” “来,我一步步跟你讲讲啊。” “首先,这个禽兽部长,是吧,你直接弄死他就很不可取。他最怕的是什么?前途被毁掉,家庭破碎,然后名声烂掉,对吧,这就是为什么他要杀死你。那么这种情况下,你杀死他,他的体验其实是很舒服的。” “我觉得应该先找证据证明他杀了你然后送他进监狱,这样他在意的东西都会全部离他而去,这个时候他就会受到很沉重的打击。然后故意杀人至少也得是无期吧,如果是无期的话,你可以有事没事附身去监狱旁边,短时间内去给他制造个恐怖幻觉送送温暖什么的,他早晚会疯掉的。” “如果判死刑呢,这个就厉害了,你不仅可以去吓一下他,而且由于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那这就是双重打击了。” “要知道,比猝死可怕的是意外死亡,比意外死亡更可怕的是慢性死亡,比慢性死亡还要可怕的是知道确切时间地点的等死。” “再说回王柳,其实这个人就是挺婊的,实际上是个憨憨,同理,吓疯就完事,如果不够还可以让她家亲戚都知道她在外边给别人当二奶。” “然后是你自己家里人,你妈妈最看重的是什么?你弟弟。重男轻女的她为了你弟弟,不把你的生死当回事,也不在乎你的生活,还不断地压榨你。”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废掉你弟弟,吓疯,娶不着媳妇,或者当着你妈的面出意外死掉了,你妈不得崩溃致死吗?” “你知道最绝的是什么吗?你亲自动手的次数很少,而且很多时候只需要推波助澜,这样被释靈协会抓到的机会会小很多!” “然后…嗯?你有在听吗?” 韩琳面色僵硬地看着越说越起劲儿的夏悯,呲了呲牙。 “其实…倒也大可不必那么狠…” 第十三章 啊啊啊啊明天要考军理考试我啥都不会还要更新不能复习 “为什么?你不是想报复他们吗?” 夏悯奇怪地看着韩琳:“你真的很机车唉。” 韩琳没有理会夏悯的不解,只是默默地说:“我想让他们得到报应,但是我不是想要折磨他们,这样的话我和他们也没有区别了。” 夏悯耸耸肩,不予置评:“随你啰,不过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司机我肯定是不会让你附身的,你的幻境对我又没有用,怎么样,给个面子,把他弄醒吧?” 韩琳扭头瞥了瞥还在昏迷的出租车司机,仿佛还在犹豫。 夏悯看着韩琳似乎不太情愿,也并不着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话说你就是在这附近被撞死的?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夏悯说着从车窗伸出脑袋环顾一圈,这里是他上班的必经之路,没道理出了车祸他会不知道的。 韩琳闻言脑袋微垂,轻轻地摇了摇:“他没有一下子撞死我,但他以为我死掉了,我还有知觉,但是没法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我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死掉的。” 夏悯“哇哦”了一声,识趣地没有再深入这个话题。 但是韩琳好像听见他低声感叹了一句“牛逼”。 “那么,你考虑得怎么样,放了他还是我揍你一顿你再放了他?” 夏悯攥着韩琳手的手微微用了点力,一边微笑着放着狠话,一边由衷地赞叹女孩子的手好软。 “你…揍我?” 韩琳心中泛起了嘀咕,如果夏悯真的会打女孩子,那么那件事她还是要再考虑考虑… 夏悯显得理直气壮:“拜托,你是鬼我是人,我是弱势群体,我打你也是正当防卫,虽然我从来不打女生,但是你可是女鬼,那能一样吗?” “我…”韩琳犹豫半响,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我想跟你走!” 夏悯已经做好准备,一旦韩琳翻脸拒绝,那就把她一把抽过来,先锁喉,然后剪刀腿,强迫她解开幻境。 虽然你很可怜,但是这并不是你伤害无辜的理由,夏悯是这么想的。 可是,千算万算,没想到韩琳会来这么一出。 夏悯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崩掉了。 这是什么展开?! “哈?”夏悯做出一个夸张的疑惑表情。 “你不至于还要上我家祸祸我吧?而且你明明有说你只能呆在这里的,所以,请容我拒绝。” 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自己安安静静打游戏不香吗?夏悯才不管是人是鬼,总之他要把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韩琳好像也有点不太好意思,但对于这件事她异常坚持:“我知道你可能会有点抵触…” “我很抵触!” 韩琳没有理会夏悯的抗议,接着往下说:“但是我需要有人能够帮助我去报仇,你很特殊,你能逃离我的幻境,而且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一种很特殊的感觉,我好像…可以附你的身,但是你能够保持你自己的神志,就好像…寄生。” 夏悯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自己洗澡的时候身体里有个女孩子,说不定还会对自己的吉尔评头论足,这…想想就很刺…有伤风化! “不行!”夏悯义正言辞地摇着头:“这不好,姑娘请自重!” 韩琳:“???” 见夏悯油盐不进,韩琳最后只能道德绑架:“就算我放走了你们,在我变成恶靈之前,我还会找上其他人,到时候还是会有人因此受到伤害,他们,就是因为你的决定才受伤甚至死亡的。” 夏悯听见这番言论,一下子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这话就你妈离谱,你害了人,你转头怪我是因为我没让你害你才去害人?这是什么理论?我寻思你变成鬼是不是只变了一部分,你脑子呢?你脑子留下了?这就是路边美艳女鬼的强盗逻辑吗,我爱了。” “再说了,你害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们爹妈,我也不会有一点心理负担,如果你说一句怪我就是我的锅的话,那我说我是你爸你敢答应吗?” 想了想,夏悯又补了一句:“算了…我挺嫌弃你妈的…” 韩琳被这一套orgbo怼得哑口无言,同时心里有点委屈。 我还不是就想让你收留我一下,我那么说又不是真的那么想,你干嘛说得这么过分!虽然最后补那句我也赞成… 咬咬牙,韩琳决定扔一个王炸。 她指着司机,皮笑肉不笑:“如果你不同意,那么我就附他身,然后自残…” 夏悯淡然一笑:“那又如何,能救就救,救不了我也尽力了。” “…然后去报警,说你是抢劫犯,让你进监狱。” 夏悯笑容一滞,这不是…自己刚刚教她的套路吗? “你好卑鄙!”夏悯咬牙切齿。 韩琳得意一笑:“进监狱,或生活里多一个可有可无,平时也不会打扰你的鬼,你选一个吧。” 这用得着考虑吗?如果不想被韩琳把生活毁了,夏悯除了就范,别无选择。 得到了夏悯的首肯,在韩琳的指示下夏悯站到了路灯下,任由韩琳与自己的影子融为一体。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突然生出一股悸动,那一瞬间夏悯感觉他是有能力排斥韩琳的,不过他按捺下去了这种感觉。 然后,自己的影子渐渐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模样,然后又变回了正常的样子。 夏悯眼皮跳了跳,总觉得自己上当了。 走到出租车旁,司机已经开始打呼噜了,为了司机牺牲了很多的夏悯霎时间觉得有些不忿,上去刷刷刷就是几个大耳刮子。 “喂喂,醒醒。” “卧槽。”司机一下子惊醒,吸溜一下吸回了流出来的口水。 “有鬼啊!!!” “鬼个吉尔,那就是一问路的大姐,人不就粉涂得有点厚吗?你嗷一嗓子就晕过去了,我这都给人送到公交车站了,你叫个屁啊?”夏悯满脸不爽地坐进出租车,有些不耐烦地数落着司机。 “不…不是鬼?” “那不然呢?这世界上要是真的有鬼,就让我天天跟鬼待在一起。”夏悯想象着以后的生活,发了个不那么有用的誓。 司机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我做了个贼真实的梦,我梦到我老家那口老池塘了,我小时候差点淹死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梦到那时候了,我就感觉走在路边水里有东西拽我,我就下去了。” “然后…然后里面全是泡的浮肿的尸体…不对,是鬼,拽着我不让我走,就当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被你给叫醒了,唉哟吓死我了。” 夏悯开玩笑道:“你给揍一顿不就行了吗,神鬼怕恶人啊。” 司机一副无奈的表情:“大哥,那是鬼唉!我只能感觉被他们拖住,但根本碰不到他们的。再说了,哪有人能摸到鬼的,不说是鬼了,在那个梦里,连救我的人的手我也碰不到,直接就穿过去了,邪乎得很。” 夏悯玩笑之色收敛,若有所思,半响才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点意思。” “你说什么?”司机心有余悸,没有听见夏悯的自言自语。 “我说你快开车,多出来的车费我是不会出的,我是第一次看见要乘客叫醒的司机,老哥,真有你的。” “……好。” 第十四章 早上体育课1000米体测,我裂开了 这一个晚上夏悯经历了很多,但实际上从他在殡仪馆上车到现在也只不过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比正常回家的时间多了一个小时而已。 说起来也挺神奇,本来在夏悯经历了韩琳的一天后,夏悯相当于两个白天没有睡觉,精神上已经很疲惫了,不过在韩琳进入了自己的影子以后,如同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让他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而且这种透心凉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他到家,吃完外卖,练习完化妆,以及在网上修炼阴阳术,当然,他没敢洗澡,直接就上了床。 然而夏悯一直到凌晨三点,还是很精神。 “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夏悯盯着天花板,开口问道。 韩琳从上身以后一直没有再出现过,夏悯说话她也搭茬,好像真的像她说的一样,自己并不会对夏悯产生什么影响。 不过夏悯是不相信的,他现在愈发后悔让韩琳上身了,特别是当他后续突然想到还可以找释靈协会寻求帮助,就更难受了。 夏悯只能怒其不争地骂自己下贱,就是看人家漂亮心软了,修炼根本不到家。 过去了大概三十秒,还是没有回应,夏悯坐直身子,轻声道:“你妈死了。” 他的影子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夏悯颓丧地倒下去,不过转念一想,这么说没有反应也是正常的,毕竟韩琳对她妈好像也不是会特别维护的感觉。 反正睡不着觉,夏悯闲着也是闲着,在脑子里把今天的事情复盘了一遍。 其实夏悯愿意帮助韩琳也并不是冲动之举,他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因为韩琳出现的时间,牵扯的东西都过于暧昧。 首先,自己白天刚刚处理完了韩琳的尸体,晚上就遇到本尊,虽然已经变成了靈,但是居然还保持了神志。 其次,自己为什么可以进入韩琳的主视角,为什么可以经历她死前的最后一天?而且看韩琳的表现,她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尽管她也随着夏悯消失了近一分钟。 而且这个消失是真正的消失,所以夏悯也无法界定这到底是穿越还是附身,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和韩琳的幻境无关。 如果说自己借韩琳的身体过了一天可能是机缘巧合,但是夏悯从司机口中得到的信息就能肯定一定是夏悯自身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司机在韩琳的幻境中不仅对鬼是零抵抗,对人也无法触碰,而夏悯不仅在幻境中杀了人,还顺利逃脱了。 假如韩琳没有放水,那么应该是自己的确有异于常人之处。 而且韩琳进入了自己的影子自己除了精神得不像话以外,也没有其他不良反应。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些疑点。 最让夏悯在意的是,韩琳知道释靈协会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韩琳变成靈以后经历了什么,但是夏悯并不认为每个靈都会得到一本靈的指南,告诉你不能招惹释靈协会或者是身为靈必须遵守的规则。 那么便有两种可能,首先是她和其他的靈有交流,好比昨天的那个被收进骨灰盒的低素质小女孩,似乎就知道很多关于释靈协会的事,不排除还有其他“合法靈”的存在。 第二种可能便是韩琳见过释靈协会,甚至和会员有过交流。 不管哪一种,无疑都证明了平常看不见的阴影中,其实还有着很复杂的关系网,这也正是夏悯所好奇的,所以当发现韩琳的确无法对自己造成实际伤害后,夏悯愿意冒着一定风险去拿到这个世界的入场券。 毕竟,从他认识释靈协会的那一刻开始,他终于对这世界产生了一丝期待。 这就好比你收到了霍格沃茨的邀请函,你的接受或许会让你失去现在的生活,可是…那可是魔法啊,有谁能拒绝魔法呢? 没有人!就算是会死掉,我想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看一眼,真正的魔法! 夏悯心中一动,回想起了韩琳附身的那种紧绷感。 夏悯压制住了那股悸动,让韩琳顺利附身,但是后来夏悯对于这方面的反馈一直处于很敏感的状态,这导致了他一直处于一种有些提防,有些紧张的状态。 夏悯好像突然意识的韩琳为什么不出来了,好像不是她太高冷,而是自己没给人家出来的机会…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夏悯大概是承担了一个括约肌的角色,太紧张了的话外面的东西进不来,里面的东西也不出去。 夏悯深吸一口气,试着放松心神,这一放松,就是一个小时… 丝毫没有作用! 咬咬牙,夏悯决定对自己狠一点。 于是他打开p站,搜索巨魔。 一分钟后,他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只见他赤着脚才在冰冷的地板上,激情澎湃地大喊奥利给。 就在这个时候,夏悯月光下的影子出现了一丝变化,穿着血衣的韩琳从阴影中浮现。 她还没来得及感慨外边的空气好很多,面色便是一阵巨变。 月光下,窗外之间零星光亮,如同一片鬼域,窗内是数不清的诡异面具,和面具中扭曲起舞的诡异人影。 韩琳壮着胆子,轻声试探着叫了一句夏悯。 夏悯僵硬的回过身,眼皮耷拉一半,思维似乎已经僵掉了。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夏悯突然觉得自己的精力被一下子抽空了,整个人好像被榨干了一般,一下子无比的疲惫。 他眯着眼,强大着精神,终于看清了角落中瑟瑟发抖的韩琳的脸,然后如释重负地向后倒去。 在意识的最后一刻,夏悯脑袋中只有一个问题。 “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 夏悯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片粉色的海洋,海水很温暖,自己好像刚刚睁开眼看这个世界一般,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夏悯无法看到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自己的模样,但是感觉中,自己变成了另一种生物,每天就是在这片不大的海中游来游去。 有一天,天上掉下来一块石子,落进了海中,夏悯想要去捞,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了。 直到过去不知道多久,从海里长出了一根枝蔓,上面一团在白色光雾中的花蕾。 夏悯看不清白色光雾中的模样,但他就是能知道,那东西就是花蕾,等它开放的那天,会比世界上所有的花都美。 有一天,花终于开放了,白色光雾也终于快要消散了,夏悯被它吸引了心神,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它。 这个时候,花发出了声响。 “来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在你右边画一道彩虹…” 然后,夏悯惊醒了。 看了看自己的闹钟,这已经是它第十七次响了,按照五分钟响一次的设定…自己…大概又要,不,已经迟到了。 放下手机,正要感慨冬天的被子会吃人,却发现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夏悯低下了头,与怀中韩琳抬起的满脸通红,羞涩中带着一丝愠怒的脸对在了一起。 夏悯皱了皱眉头。 “姑娘请自重。” 第十五章 当面感谢(正常标题来啦,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好爱菠萝赛东!) 夏悯面无表情地推开韩琳,起身退了退,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看,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然后严肃地对韩琳道: “我收留你只是看你太可怜,也有心帮助你,但是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有什么非分之想。” 这话深深地伤害了韩琳的自尊心,她倔强地盯着夏悯,带着一丝丝哭腔说:“明明是你的闹钟响了我想叫你起床,结果你一把抓住我就拽怀里了,我动又动不了,而且凌晨还是我把你拖到床上的,我容易嘛我,你还这么说我!” 夏悯回忆了一下,好像昨晚确实是突然失去了意识,当时自己站在窗户前,离床还有一段距离。 他曾经和别人合租,那家伙醉酒时夏悯也照顾过他,知道把一个瘫倒的人折腾到床上有多不容易,心里也升起了一些难为情。 不过,既然已经树立了自己的人设,就算是自己不对,也还是要贯彻下去的,于是,夏悯当机立断,转移了话题:“就算是这样,但是你看,你穿得那么脏,还有血迹,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血,你就往床上蹭,这终归不太好。” “我洗!我给你洗床单总行了!”韩琳红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韩琳没有了初见时那种怨气冲天的感觉,反而更像一个正常的女孩,除了皮肤过于苍白之外。 “那没事了。”夏悯见韩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也没有吃什么亏,也就不再计较了,男孩子嘛,委屈一点就委屈一点吧。 但这对于韩琳来说,莫过于最大的侮辱,她一个男朋友都只谈过一个的大姑娘,第一次被个男人抱在怀里,结果对方居然还一副嫌弃的样子,是自己不漂亮吗?是自己身材不够好吗? 都不是,这只能说明这男的可能不是个男的! 但是夏悯自然是无法品出韩琳那复杂眼神中的深意,反而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现在怎么感觉和昨晚不太一样了,好像你身上的怨气凭空消失了一般,你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是靈还是人?” 说起这件事,韩琳目光微微黯淡,摇了摇头:“我依旧是靈,不过现在的状态十分特殊。对我来说,你的影子里其实是一个很奇怪的空间,那里有一种能够代替怨气作为我能量来源的东西,我离开了我死去的地方,我就没有办法再汲取怨气了,所以现在的我看起来会相对正常一些。” 夏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问:“那你作为靈的能力还在吗,有没有削弱之类的?” 韩琳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其实,不仅没有削弱,反而变强了,那空间里的能量,是比怨气更加纯粹的能量。而且我在那个空间中,虽然对外界的情况无法了解,不过却能感受到,我在从那空间获得支持的同时,也在反哺它,似乎是通过我,让你拥有了一定不属于人类的能力。” 夏悯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昨晚睡不着觉,你能将人拖入恐怖幻境,那么反哺我的也就是你强大的精神力。” 韩琳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夏悯忍不住笑出了声:“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我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普通。” “你说…”他看向韩琳:“我们是不是特别有缘分呢?” 后者一愣,看似有些羞涩地低下头,但是目光的闪躲却被一直注意着韩琳的夏悯所捕捉,不过他并没有多说,只是哈哈大笑:“又能省下买咖啡的钱了,困了吸一吸你,就精神百倍,想睡觉了把你放出来就能三秒入睡,岂不妙哉?” 韩琳不满地抗议:“我可不想当安眠药或者兴奋剂。” 正在夏悯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是绿帽主任打来的。 夏悯有些奇怪,自己平时经常迟到,由于自己的事儿并不是特别多,而且殡仪馆的人才,特别是敛容师也很稀有,绿帽主任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有特别紧急的事,不然一般不会打电话。 夏悯拿起电话,听那边说完后应了几句,随后挂掉电话,眉头紧锁。 “怎么了?”韩琳有些好奇。 “出事儿了。”夏悯面色有些古怪:“而且闹事的人你很熟。” “谁?” “你母亲。” 据绿帽主任所说,殡仪馆那边已经全部乱了,夏悯在确认韩琳不会被正常人看见后,和她一起出发前往殡仪馆,在路上再和她具体解释。 由于怕吓着司机,或者让司机以为他是神经病,在出租车上夏悯便一直把电话放在耳朵边上和韩琳说话。 “家属那边说,突然想起来,送来的时候尸体手上还有他们家传的戒指,但是今天准备火化时,尸体手上的戒指却不见了,怀疑我或者其他工作人员偷拿了。”夏悯捏了捏鼻梁,显得有些无奈。 “我确实有一个戒指,但那不是什么家传的,是我攒了半年工资,从牙缝里一点点挤出来的钱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有一次被我妈看见,想要去当给我弟弟未婚妻的彩礼,被我拒绝了,那是我为数不多拒绝她的时候,所以她很生气,很长时间没跟我联系。后来听说那事儿黄了,她也没再提起过这戒指…没想到,我死了她还惦记着那东西。” 韩琳倒是没表现出气愤,说这件事时仿佛只是一件平平淡淡的小事,只是眉目间微微流露出些许失落。 夏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安慰她:“没事的,我相信你弟永远娶不着媳妇儿。” 韩琳愣了愣,然后轻轻笑出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说话间,出租车已经载着两人来到了殡仪馆。 此刻殡仪馆大厅挤满了人,还不时有争执声传来,那些人大都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衣着简单朴素,为首的是一名头发花白,面色凶恶,叉着腰破口大骂的臃肿中年妇女。 而绿帽主任和其他几个平时很少见的领导则正在好言相劝。 夏悯想了想,并没有去露脸,而是带着韩琳从后门进入了敛容室。 因为要防止尸体腐坏的缘故,敛容室的温度很低,所以那些人并没有在这里吵。 敛容室中间工作台上摆放着一具尸体,盖着的白布已经被掀开,露出一半身体。 夏悯面色一冷,随后叹了一口气,对韩琳道:“看看吗?” 韩琳有些不知所措,在夏悯的鼓励下,最后还是上前,低下头注视着那最熟悉的脸。 虽然可以看出很多修补的痕迹,但是自己被撤撞得支离破碎的身体,却有了完整的形状,特别是脸,盖上厚厚的粉之后,甚至依稀可以看出尸体主人生前的美貌。 没有想象中的面目狰狞,至少看上去比较祥和。 夏悯拍了拍韩琳的肩膀,带着些歉意:“毕竟我也不是神仙或者魔术师,这是我能做到最好的程度了。” 背对着夏悯的韩琳缓缓转过身子,双眼弯成了月牙,泪水从中流下,脸上却挂着满足灿烂的笑容,她摇摇头:“已经很完美了,谢谢你。” 夏悯看着这美丽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第一次被服务的老板当面感谢,挺不适应的,不过嘛,挺舒坦。” 就在这时,韩琳妈妈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指着夏悯破口大骂:“好啊,是不是你这不要脸的偷了我们家的戒指,赶快交出来!” 第十六章 意外收获(双十二了,啥也没买,因为没有女朋友???) 好好的氛围就被韩琳的妈妈给破坏了。 夏悯有些不满,不过还是很客气地问:“请问您是?” 随后跟进来的绿帽主任拽了拽夏悯的衣角,低声提醒:“这就是死者的母亲。” 那妇女旁还有一个干干瘦瘦,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黝黑汉子,应该是韩琳的爸爸,后边跟了个带着眼睛,有些肥胖,但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应该就是韩琳的弟弟,再后边应该就是韩琳妈妈叫来壮声势的亲友。 几个领导赔着笑,一边好言相劝,一边作势训斥夏悯:“你怎么回事,迟到了这么久,人家家属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 夏悯只好点头哈腰地道歉,说自己有些生病,本来请了假,但是主任说这边有很重要的事情就过来了。 毕竟这不是重点,主任也帮腔说了几句,在场的人也都没有在意。 其中一个领导是把夏悯招来的人,和夏悯关系不错,冲他使眼色:“这位家属说她女儿从医院送过来时,身上可能有一枚戒指,但是他们家属忘记了,来找却没有找到,你想想看你修复尸体的时候有没有见过。” 韩琳妈妈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什么叫可能,肯定有!我们去我女儿租的房子找过了,没有找到,肯定在身上呢,既然这里也没有,那就肯定是接触我女儿的人拿走了!” 说完面带鄙夷地上下打量着夏悯:“我看说不定就是这小伙子拿的,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成天摆弄死人,肯定不是有上进心的人,说不定就经常从死人身上捞油水。” 听见这话,在场的殡仪馆人员全都露出不悦的神色,夏悯心中更是暴怒,不过他始终只是平静地,面带微笑地听着这不堪的话语。 夏悯悄悄观察了韩琳妈妈身边的人,韩琳爸爸始终低着头,面色有些呆板,也不说话,身后的年轻人则是有些不耐烦,仿佛工作台上躺的不是他的姐姐,而那些背景板则是窃窃私语,悄悄对着夏悯指指点点。 这些人一开始让夏悯感到愤怒,可到了后来,他只觉得好笑。 见局面陷入了尴尬,绿帽主任想要打个圆场,不过嘴才张开一般,就被夏悯拽住,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夏悯始终挂着笑容,温和地对韩琳妈妈说:“原来您就是韩琳的母亲啊,那你身边的一定就是她的父亲和弟弟咯?” 韩琳妈妈有些奇怪于夏悯的反应,不过还是趾高气昂地冷笑:“是又怎么样?” 闻言,夏悯笑得更加灿烂,就好像看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这热情的目光让韩琳妈妈感觉有些不舒服,她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夏悯爽朗的笑声。 “这可真是太巧了,唉,主任,你知道吗,其实我生病是有原因的,你绝对猜不到。” 领导们的对于夏悯突兀的话语有些不解,韩琳妈妈更是眉头紧锁,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夏悯和绿帽主任的身上。 后者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我还真猜不到。” 夏悯神秘一笑:“有人给我托梦了!” “托梦?”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夏悯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而夏悯也丝毫不在乎,带着笑自顾自地说:“昨天我梦到一个漂亮女孩,她跟我说她丢了一个戒指,问我有没有看到,我说没有,然后我醒了。” 所有人看着笑着说话的夏悯,满脸的不解。 韩琳妈妈冷着脸,没好气地问:“你说这个干什么?” 夏悯摆摆手,示意韩琳妈妈稍安勿躁:“别着急,我还没说完。” “我醒过来一看时间,才就三点过,想着还早,起来喝了杯水就接着睡了。” “没想到,我又梦到这个女孩了,她告诉我,她找到戒指了,还告诉了我戒指的来历。” “她说她妈妈一直给她弟弟张罗对象,但是别人都嫌家里穷,所以她要努力工作,把工资都给家里,这样弟弟才有钱娶媳妇。” “我问她,她弟弟为什么不能赚钱,她告诉我,她妈妈舍不得她弟弟吃苦,都大学毕业好几年了还在家里等着爹妈服侍,哈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这个太逗了,大学毕业好几年了还啃老,我严重怀疑他读的是废物大学巨婴专业。” 说着夏悯瞥了瞥韩琳的弟弟,只见后者面色发黑,似乎是十分难堪和愤怒,而韩琳妈妈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表情有些不自然。 但夏悯并没有在意,继续说着:“说回戒指啊,然后呢,她妈妈终于给她弟弟物色了一个对象,想送个贵重点的东西来订亲。” “正好,这个女孩回家过年,攒了大半年钱买的戒指被她妈妈看中了。” “然后她妈就想让她把戒指拿出来,当作订亲的信物,就不用额外花钱了,但是她拒绝了,结果没想到她妈妈耿耿于怀,嘴上没说,但心里一直惦记这这事儿。” “她给我说,明天可能会有人找我,问我要戒指,她就让我转告一下。” “戒指,她藏在了小时候捉迷藏最喜欢藏的几个地方,想要的话就要在三天之内找到,如果找不到的话…她就会亲自把戒指送给你们。” “后来我就醒了,我发现我出了一身冷汗,好像有些感冒了,本来我没放在心上,准备请个假就不来上班了,结果主任早上打电话给我,说有重要的事情。” “刚刚我看门口这么多人,没好意思搭话,想着先进来找主任,结果路过敛容室,从窗口看着尸体从冰柜里拿出来了,白布也没有盖好,就进来看了看。” “这一看我就惊了,嚯,这不就是我梦着那女孩吗,刚想确认一下,您们就来了,结果还真是找我要戒指,你们说是不是特神奇。” 看着夏悯兴奋地模样,殡仪馆的领导们面色都有些古怪,开始以奇怪的目光打量着韩琳一家人,特别是韩琳弟弟,感觉受到了所有人的鄙视。 而韩琳一家人面色尴尬,韩琳妈妈更是面色发黑。 甚至连带着她拉来那些亲友都是表情有些诧异,他们平常都是听说这一家人如何如何和谐,本来夏悯一开始说的话他们都没有联系到韩琳家里人的身上,但是听夏悯说的那些东西,透露出来的信息,无一不是和韩琳家庭是吻合的。 但是夏悯作为一个外人,是不可能认识韩琳的,更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而此刻韩琳妈妈并没有想这么多,满脑子都是夏悯说的,如果三天之类找不到那枚戒指,韩琳就是亲自出现… 此时她的表情十分不自然,有些惊疑不定。 而这时候,夏悯心血来潮,决定甩个炸弹炸炸鱼,便上前走两步,以只有韩琳妈妈听得见的声音,悄悄说了一句话: “韩琳说,她的死不是意外,她会找所有知情的人,慢慢清算。” 周围的人不知道夏悯说了什么,只看到韩琳妈妈突然面色大变,有些狰狞,先是瞪了夏悯一眼,又有些躲闪地扫视了工作台上的尸体,啐了一口,暗骂了一句。 然后有些中气不足地大声道:“找不到就找不到了,说不定不在这里,再回去找找看。” 说完转身就走,她叫来的十几个人也是不明不白地跟了出去。 夏悯嗅到一丝阴谋的气息,他本来只是随口说一说,毕竟他觉得不管怎么说,当天凌晨死了早上就拉来殡仪馆,显得有些仓促,总觉得家属很急的样子,有些不太自然。 看到韩琳妈妈的反应,让夏悯没来由的有一种猜中谜底的喜悦,跟领导交代了几句,悄悄带着韩琳跟了上去。 此时的韩琳看夏悯的眼神带着些许敬佩,但更多的则是感激。 出了大门,发现大部队还在,但韩琳妈妈并不在,夏悯想了想,走向了殡仪馆外女厕背后,果然,他听到了韩琳妈妈的声音,她似乎在打电话。 “那八万块钱,我们不要了!” “她变成鬼了,她要来找我们了!” “我没有骗你,她什么都知道,她就要来了,我该怎么办啊!” 夏悯摸了摸下巴,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意外收获。” 一旁的韩琳也听到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只是看起来十分失望。 就在夏悯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的时候,提着扫帚的扫地阿姨大声训斥: “你在女厕所外边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第十七章 每个人都有几个让你羡慕的好兄弟 夏悯一时之间有些头疼,这种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就是要被当做变态的。 韩琳站在一旁,看热闹似的高兴,想看看夏悯会怎么做。 夏悯并没有让韩琳失望,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趁扫地阿姨不注意扔进了一边的排水口,然后一脸焦急地指着那排水口说: “我手机从那缝里掉进去了,我在这想办法捞呢?” 扫地阿姨将信将疑,走上前伸头看了看,夏悯锃光瓦亮的手机果然沐浴着淤泥静静地插在其中。 扫地阿姨狐疑地看着夏悯:“你在女厕所后边掏手机是想干什么?” 夏悯仿佛没听懂阿姨的弦外之音,而是表现得有些困惑:“我刚刚发现我的手机有一个功能叫做飞行模式,我兴冲冲地开启以后就把手机甩了出去,可是它不仅没有飞,还入了土。” “可能你很难理解,但是这的确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而且我短时间内还离不开,毕竟我没有办法把手机取出来。” 扫地阿姨满脸黑线:“飞行棋真的会飞吗,老婆饼真的有老婆吗,你是人干的就是人事吗?” 夏悯摇摇头:“我可能不是人,但是这个飞行模式是真的狗。” 扫地阿姨翻了个白眼,要是她小孩跟夏悯一样皮,扫把早就招呼上去了。 “等着,我去找人把这个水闸盖取开。” 夏悯一脸感激:“谢谢阿姨。” 扫地阿姨嘟嘟囔囔地走了,夏悯回过头,把目光放在了韩琳身上。 韩琳笑得前仰后合的身躯突然一颤。 “帮我捡一下手机呗。” “但是…里面这么脏…” “洗手不就好了吗?” “……” 韩琳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穿过闸盖,两根手指提溜住手机的一个角,从闸盖空隙中把手机取了出来。 夏悯在一旁啧啧称奇:“这就是靈啊!你说你能穿过实体,那银行的提款…” “你想都不要想!” “那没事儿了。” 厕所里的韩琳妈妈打完了电话,面色紧张,好像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便小心地走出来看。 她刚走出厕所,便看到之前被女儿托梦的年轻人正在水池前洗着什么。 韩琳妈妈对夏悯一点好感也没有,不过又有些担心他听到了什么,没好气地质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洗手机。”夏悯回头看了一眼,见是韩琳妈妈,便又转过头,随口道。 韩琳妈妈有些疑惑:“洗手机?洗手机做什么?” 夏悯有些不耐烦:“你是十万个为什么?我洗手机因为我手机防水牛逼行不行?你不高兴的话我帮你洗洗寿衣也行。” 韩琳妈妈在村子里哪里被这么说过,只有她这么说别人的份儿,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说话呢!” “那不然呢,你要想我态度很好地好好服务你,那麻烦你先回家割个腕吧。” 夏悯骂骂咧咧:“大清早把我叫来找戒指,还人身攻击我我都没有计较,我洗个手机你还要哔哔赖赖,你显得没事干赶快把那八万块钱还了吧。” 韩琳妈妈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听见夏悯最后一句话,面容突然僵硬下来:“你说什么?” “八万啊八万,不然你想当幺鸡也行。” 此时韩琳妈妈已经明显慌了神,也来不及计较夏悯的口吐芬芳,只来得及丢下一句“胡说八道”就匆匆离开。 夏悯眼底的戏谑之色敛去,转而是鄙夷与冷漠。 想了想,夏悯拿起手机,准备打个电话。 但是夏悯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一个动作保持了许久,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韩琳有些担忧,伸出手在夏悯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没事吧?” 夏悯深深吐了一口气:“手机…好像进水坏掉了。” …… 王子规刚处理完了一个案子,正准备去公安局对面吃个早餐,电话突然响起。 来电是陌生的,不过是同城的号码,王子规没有多想,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王子规的声音温和而有亲和力,这也是他办案时获取情报或者得到被问询人好感的最强手段。 “哈喽,小王子,最近怎么样啊?” 电话那头是一个贱兮兮的声音,会叫他小王子的只有一个人。 王子规扶着额,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王子,你再这么叫我就拉黑你!” “好啦好啦。”夏悯乐呵呵地安抚王子规:“那叫你小玫瑰呗,我记得你当时喝醉了老是喜欢大喊什么‘小玫瑰你不要离开我啊,你走了我还算什么小王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草。” 王子规满脸羞耻,他不用看都能想到电话那头夏悯后槽牙都笑出来的模样。 “…你妈的,你要是打电话来就为了说这些,那以后不要联系了,相忘于江湖吧。” “别啊,你看我多爱你,手机坏了还能记得你的电话号码,你居然这么说我。” 夏悯造作的委屈声音传来,让穿着警服的王子规竟有种面对持枪暴徒的战栗感。 “够了啊!”王子规青筋暴露,想用军体拳和夏悯来一次激情的对线。 “好啦好啦。”夏悯收起了嬉笑,认真道:“其实我是想问问你,你最近在警局混得怎么样了?” “嗯,最近刚升了刑警支队的队长。”提起这个,王子规有些自豪。 夏悯松了一口气:“那就方便了。” “怎么?先说好,我不做徇私枉法的事。” “说什么呢!我夏某人从来不违法乱纪的,这次找你嘛,主要是让你捡漏来了。” “捡漏?” “我这里有一个命案,已经很明确凶手是谁,也确定了凶手作案的方法,但是这个凶手比较有钱,买通了受害者的家人,想弄成意外,私了。” 王子规怒不可遏:“岂有此理!有钱人了不起吗,不管是谁都不能犯法!你快给我详细说说!” 五分钟后,王子规放下电话,叫来了一个年轻人:“小李,一小时内,我要筑艾公司张万文的所有资料!” “没问题,王队。” 夏悯挂掉电话,长出一口气:“这样那个张部长那边就没问题了,他马上就该凉了。” “刚刚谁在和你打电话啊?”韩琳有些好奇。 夏悯露出追忆的笑容:“一个好哥们,当时和我一起合租过,后来…后来放弃了他老爹的亿万家产去当警察追梦了。” 韩琳挤出一个笑容:“有志气…” 夏悯摆摆手:“比不了比不了,我要有亿万家产早就每天在家混吃等死了。” 韩琳眨眨眼:“他能解决张部长,他在警局地位很高?” 夏悯神秘地笑了笑:“这个逼,想要他愿意,没有他做不好的事情。” “有时候挺奇怪的,为什么男生之间随便揭短,随便开玩笑也有这么好的关系…”韩琳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有些感慨。 夏悯一脸严肃:“不…其实揭短的话,还是会翻脸的。” 韩琳一愣,然后脸色变红。 夏悯见状有些尴尬,便想要转移话题:“今晚我们去一趟你老家吧。” “去干什么?”韩琳有些不解。 夏悯笑得有些邪恶:“送戒指啊。” “你不是说,三天吗…” “你怎么那么天真呢?说三天就真的三天?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你三天后才回去,这两天才不会警惕啊,你突然出现他们才没有心理准备啊!” 夏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有几分道理。” 第十八章 好怀念小时候捉迷藏,蒙着眼随便抱女同学… 韩琳很多时候在想,夏悯会不会也是一只靈,说不定还是极其高级别的恶靈,能够伪装成人的模样在人类社会很好地生存。 此刻是深夜十一点半,在夏悯使用恶魔的低语劝说了韩琳一个小时后,韩琳终于还是带着夏悯偷偷来到了自己老家的城郊村子。 韩琳家所在的村子在南郊,比夏悯家所在的老城区更加靠南,人烟也更稀少。 虽然是二十一世纪,但这村子也不过达到全村通电的地步,房屋的样式都还是解放初期的模样。 住过乡下的人都知道,农家一般都有自家的地,每天需要早早起来打理,因此家家户户几乎都睡得很早,很多时候,城里八九点刚开始夜生活的时候,乡下基本都关灯睡觉了。 此刻,整个村子清冷无比,连路灯都没有,只有几户人家还有微弱的灯光从窗户中透出来,偶尔传出几声狗吠,就有轻微呵斥声传来,便又陷入寂静。 唯一还亮着灯的几家里,就有韩琳的家。 韩琳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说不上是高兴,但心里有些激动,眉目间却又露出犹豫之色。 很多时候,当一个人终于要去做他心心念念的事的时候,尽管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却还是会有些手足无措,因为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太过重要。 “待会,十二点整,如果他们睡了,你先从床底下伸手拽他们的脚,多拽几次,每次都要抓住他们快要睡着的关头。” “然后在衣柜里制造出小孩子嬉笑的声音,毕竟我给他们说了,戒指在你小时候捉迷藏经常藏的地方。” “再然后就让地板渗血,窗户上现血字,厨房弄出那种很空灵的水声,反正怎么阴森恐怖怎么来,明白不?” 夏悯掰着指头一条一条说给韩琳听。 尽管韩琳在白天和晚上已经听夏悯念叨了不下五次,但她还是认真地听着,一点一点记住这些她以前都没想到过的事。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十二点?” 夏悯看着新买的手机上的时间,一边郑重地说:“生活需要一点仪式感,所有的靈都是十二点准时到位的。” “你看看,不管中外,都是一到十二点,啥镜子啊,水缸啊,床底啊就开始不安分了,这都是标准模板。” 韩琳似懂非懂:“那我就不能十二过一分出来吗,所有人都以为我不会出来了,但我偏偏晚一点,让他们经历期待到失望再到惊喜,会不会更突然?”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夏悯欣慰地点点头:“好悟性,你先去吧,我在这等你!” 看着韩琳离去的背影,夏悯摇摇头:“傻姑娘,人家以为你是两天后的十二点出来啊。” ……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那个赔钱货死了都不放过我们啊!” 韩琳妈妈没有睡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脸的焦急和惊慌。 客厅的小木桌上放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袋子里鼓鼓囊囊,露出粉色的一角,竟然是一沓沓崭新的百元大钞。 韩琳爸爸依旧沉默寡言,坐在窗户边上抽旱烟,时不时往窗户外吐两口痰。 韩琳弟弟被韩琳妈妈晃得心烦,不耐烦地说:“别晃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信这些鬼神之说,就连我们大学神学老师都说世界上没有鬼神,只是人臆想出来的东西。” 一直不说话的韩琳爸爸突然冷笑了一声:“你还知道你是大学生,你这大学上得有什么用,要没你姐你衣服都没得穿!” 韩琳弟弟面色阴沉下来,这是他的逆鳞,却被一向老实巴交的父亲狠狠戳了一下,让他看向父亲的目光都带了一丝怨恨。 韩琳妈妈则不管这些,只知道护犊子:“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屁点本事没有,儿子上了大学出来你还装模作样,这可是咱们亲儿子!娶媳妇的事情你也不上心,你要是早点同意把那赔钱货嫁出去,赚点嫁妆钱,也不至于这样,现在好了,人也死了,还得我们花钱埋了,你倒好,什么也不管,就知道抽你那破烟!” 说完这些,见韩琳爸爸无动于衷,还是吞云吐雾,韩琳妈妈气不打一出来,干脆不看他,担忧地跟儿子诉苦。 “但是你说那小子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啊,他根本不认识我们,如果不是托梦…” 韩琳妈妈欲言又止,今天找了一天,还是没找到戒指,再有两天韩琳就可能真的出现了,她现在真的是手足无措。 韩琳弟弟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八万块钱,他在听说妈妈要把这钱还给那个大老板了以后,极力劝阻,他无论如何也想要这钱。 这其实是他们提的要求,韩琳弟弟好歹是个大学生,也知道这种车祸不太可能发生,又见到张部长面对他们时有些闪躲的眼神,就跟妈妈以报警威胁,迫使张部长承认他杀害了韩琳的真相,又向其索取封口费。 这辛辛苦苦到手的钱还没捂热乎,就说要还给人家,让他根本无法忍受。 他笃定世界上没有鬼神,却也不知道为何夏悯会知道这些事情。 韩琳弟弟越想越烦躁,使劲儿一拍桌子,破口大骂:“妈的,我知道了,肯定是他们俩以前认识,这贱人把我们家什么事情都说出去了,妈你又把这钱的事情说漏嘴了,现在这王八蛋想敲诈我们,操!” 被儿子训斥的韩琳妈妈并没有生气,反而是一副做错事担惊受怕的表情,唯唯诺诺地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这钱肯定不能还,这小子如果单纯要钱那就分他一点,以后钱不够了再去找那大老板要,如果这小子不识好歹,就去闹,让他在单位混不下去,或者打一顿,再不行就给他扔河里,反正这钱怎么着都不能动!” 韩琳弟弟恶狠狠地道。 韩琳妈妈点点头,还是有些担心,一边的韩琳爸爸则难以觉察地叹息了一声。 看了看时间,韩琳弟弟起身,把黑色塑料袋提在手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些:“不早了,都十二点过九分了,爸妈,去睡吧,明天就去把她尸体火化了吧。” 说完,走进了自己房间。 “好。”韩琳妈妈点点头,也不管韩琳爸爸,起身就要转头离开。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一下子灭了。 “又停电了?”韩琳妈妈嘀咕了一句:“老不死的,明天去看看是不是电箱又烧坏了。” 得到低沉的回应后,韩琳妈妈就要离开,却发现哪里有些不对。 太黑了!就算没有灯也不该伸手不见五指! 韩琳弟弟突然骂了一句:“草,怎么地上有那么多水?家里漏水了?” 就在这时,韩琳爸爸往之前月亮的方向看,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轻轻叹息了一声:“小琳回来了。” 韩琳妈妈色厉内荏:“什么小琳,你…你不要瞎说,就是停电了,你现在就去看,快点!” 韩琳弟弟的声音传来:“妈,你拍我肩膀干嘛?” 韩琳妈妈心中疑惑,突然想到了什么,颤抖着回应:“不…不是我…” 正当韩琳弟弟还要再说什么时,一阵小女孩的嬉笑声传来。 “爸爸妈妈弟弟,我藏好了,来抓我吧!” “不-许-偷-看。” 第十九章 男孩子对自己的年龄其实也很敏感 当小女孩的声音传来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正是韩琳小时候的声音,特别是韩琳弟弟,对这声音更是熟悉。 如果去掉爸爸妈妈,这正是韩琳小时候带自己捉迷藏时经常说的话,甚至连声调和语气都一模一样。 韩琳弟弟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崩塌,接踵而来的则是从头到脚的凉意。 有一道声音在自己耳边低语:“找不到我,我就自己出来!” “操!谁在装神弄鬼!”韩琳弟弟对着空气疯狂挥拳。 就像是一个人嘴里进了毛以后不由自主地b-box那么疯狂! 韩琳妈妈此时已经抱着脑袋跪下来在地上磕头了:“丫头哟,我知道我之前对你不好,但你已经死了,就不要出来了啊!” 韩琳爸爸则是叹了一口气,认命似的在黑暗中闭上了眼。 韩琳妈妈一磕头不要紧,脑门触碰到地面的一瞬间,便感受到一丝凉意,额头上好像覆盖上了什么滑腻冰凉的东西。 这时,屋子里突然亮起了惨白色的光,光亮中有一个身穿血衣的人形物体,它的皮肤闪烁着紫黑色,头发上沾着泥土,滴滴答答地往下低着深红色的血,身上好几处巨大的伤口,腐败的臭味和蛆虫在其中蠕动。 这不是韩琳又是谁? 韩琳妈妈瞪大着双眼,保持着吃惊的表情,眼珠缓缓往下滚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整个地板已经被血水覆盖。 一想到自己刚刚在那东西身上流出的恶心血液中磕头,韩琳妈妈便是一阵止不住的干呕。 而韩琳弟弟更加不济,他直接晕了过去,整张脸趴在血水中,脸旁有节奏地冒着泡泡。 韩琳半张脸被脏乱都头发覆盖,露出半张僵硬的笑脸,还有毫无感情的往外凸的眼珠。 “爸爸,妈妈,弟弟,我找到你们了哦。” 韩琳妈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刺激,此时几乎要崩溃了,也顾不得肮脏,脑袋捣蒜般地往地上磕,磕得急了,嘴里还灌进几口血水,呛得直咳嗽。 “丫头啊,你就放过我们吧,不是我们害死你的啊,这钱也是那大老板硬要给我们的,我们不要的话他会找人欺负我们的啊,求求你了,你就安息吧行不行!” 韩琳看见这样的场景,心中丝毫没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自己曾经无数次幻想,有朝一日看不起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看的母亲会在自己面前忏悔,可是,当这样的局面真正出现,却又提不起任何兴趣。 因为韩琳知道,没有坏人会真心悔过,他们不过只是怕死,或者害怕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失,企图用忏悔来自我麻痹,仅此而已。 韩琳目光扫过弟弟和母亲,有些意兴阑珊,紧接着把目光放到父亲身上。 “爸爸,你呢?你也不欢迎我回家吗?” 韩琳爸爸睁开眼,眼中两行清泪划过,颤颤巍巍站起身来,竟然走到韩琳面前摸了摸韩琳的脑袋。 “小琳啊,都怪爸爸没本事,只会种地,想给你好的生活也做不到,你妈妈和弟弟对你不好,也是怪我赚不到钱,才让他们指着你过日子,千错万错都是爸爸的错,这都是我欠你的,你放过你弟弟和你妈妈吧,如果你高兴,我在你灵堂前面自己抹脖子,下去陪你,不让你再受欺负了,好不好?” 韩琳爸爸显得十分懊悔,也能看出不甘心和无奈,但是这话并没有让韩琳觉得感动。 “没错,你知道他们对我不好,可是你永远不说话,你什么都知道,但你什么也不说!我知道你爱我,但是你的爱藏得太深了,我死了以后才能看到的爱,我不需要!” 韩琳一挥手,先是化作一团血水,然后和地上的血水一起渗入地板缝隙,月光又重新从窗口透入,电灯依旧明亮。 韩琳弟弟提着塑料袋走到房间门口,韩琳妈妈坐在沙发上,韩琳爸爸还在窗台边叼着烟斗。 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三人对视的目光中,又好像刚刚发生了什么。 …… 韩琳怅然若失地找到了夏悯,却发现夏悯摆弄着自己的新手机,并没有发现自己出来了。 知道韩琳走到夏悯面前,后者才抬起头,兴致勃勃地问:“用我去帮忙处理尸体吗?我刚刚看过了,附近没有监控,拖到山上埋起来还是很方便安全的。” 韩琳失落的心情不翼而飞,只是无语地看着,夏悯:“你为什么老是觉得我会杀人,而且为什么你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 夏悯眨巴眨巴眼睛,见韩琳好像并没有完成自己想象中的事,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不过看上去不以为意,依旧低下头,一边摆弄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怎么?又不想报仇了?” 韩琳跟着坐到夏悯身边,摇了摇头:“不了,没有意义了,他们也不值得我冒着被释靈协会通缉的风险去迫害,他们…也只不过是可怜人而已。” 夏悯笑了笑:“的确可怜啊,他们过去陪你捉迷藏,到现在还在捉迷藏,反正他们的眼睛总是被蒙住的。” “不过。”夏悯话锋一转:“他们逃过了鬼神,却逃不过法律,只要等那边张部长东窗事发,这边也逃不了干系的,真以为除了良心和老天,就没东西治得了这些人了?” 见韩琳低头不语,夏悯故作吃惊:“喂,你不会想要放过他们吧?” 而韩琳下定决心似的摇摇头:“不,从今以后,我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既然死了,那韩琳过去的所有东西,都死了。” “也好。”夏悯起身拍拍韩琳的肩膀:“走吧,回去吧,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出租车。” 韩琳看着夏悯摇摇晃晃的背影,心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喜悦,跟上了夏悯的步伐。 “唉,你刚刚在干什么啊?” “拍照。” “黑灯瞎火的,你拍什么?” “拍月亮,我新手机五十倍变焦,老牛逼了。” “…挺厉害的。” “你说我能不能拍到家对面…” “你别想!” “…行。” 两人说说笑笑都往大路上走,走着走着,夏悯停下了脚步。 韩琳疑惑地看着夏悯。 后者看了看表,神色有些凝重:“我们来的时候从公路走了二十分钟,现在走回去…已经四十分钟了。” 韩琳愣了愣:“会不会是之前比较亮,路好走,现在太黑了花的时间更多了?” 夏悯摇摇头,指着一边的歪脖子树:“我已经看到这棵树三次了。” 韩琳面色一僵,突然有些害怕,小声道:“这条路是一条路通到底的,肯定不可能迷路,难道…有鬼?” 夏悯听见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差点以为你是个人了。” 韩琳的脸刷地红了,她情急之间忘了自己也是鬼。 正当两人皱着眉头思考时,远远地走过来一个留着冲天揪的小男孩,莫约八九岁的模样,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样子。 “叔叔,你们迷路了吗?”他天真地笑着问,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夏悯大晚上见到这么可爱的孩子也是有些惊讶,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脑袋,同样报以善意的笑: “要叫哥哥,不然把你脑袋敲碎哦。” 第二十章 说了两更就两更(今天也是说到做到的新时代好青年) 小男孩的笑容好像凝固在了有些苍白的脸上,他看着眼前这个眯着眼笑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哥…哥哥。”最终,他屈服了。 夏悯满意地点点头,拍拍小男孩的肩膀,起身一脸赞许:“好孩子,真乖。” “那你能告诉哥哥,为什么我们突然迷路了吗?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如果知道的话可不可以告诉哥哥呢?” 夏悯循循善诱,像极了人贩子。 虽然夏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但小男孩丝毫不怀疑他会真的敲碎自己的脑袋,甚至担心自己但凡说错一句话,就会被这男人给就地处决。 这让小男孩不禁感到有些委屈。 不该这样的,不应该啊,我是鬼啊我为什么要害怕一个人…不行,铁柱,你不能害怕,这个人最后会和其他人一样被吃掉的! 小男孩好不容易鼓起一丝勇气,倔强地抬起头,直视夏悯的双眼。 然后在两秒钟后主动泄掉了这一丝勇气。 但是…他真的好可怕… 没来由的,铁柱的心中升起了耻辱的挫败感,然后低下了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场面一下子陷入寂静。 夏悯挑了挑眉,他自然从来没把这个小男孩当成人,不过的确很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中一动,夏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惊喜地问:“小朋友,你是不是可以带我们走出去啊,我们是不是只要乖乖跟着你就好了啊?” 铁柱抬起懵懂的小脑袋,眼珠转了转,然后点了点头,一脸肯定:“没错,我知道路,跟着我走就好了!” 说完,扭着肉嘟嘟的小屁股蹦蹦跳跳地往前窜。 夏悯看着有些得意的铁柱,一边回过头示意韩琳一起跟上,一边对韩琳道:“可爱吗?智商换的。” 一路上,两人果然没有再遇到那棵熟悉的歪脖子树,路边的景象也终于变得陌生了起来。 嗯…陌生…两人虽然没有再鬼打墙,不过同样也不是在往公路的方向走。 韩琳胳膊肘碰了碰夏悯:“这孩子不是人。” 夏悯点点头:“我知道啊,我还知道这孩子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你怎么知道的?”韩琳有些疑惑。 夏悯理所应当地说:“现在哪去找那么天真无邪的孩子啊,现在这些熊孩子可精了。” 韩琳一寻思,有一说一,确实。 “那…你还跟着他?”韩琳对于夏悯的决定总是会感到迷惑。 夏悯古怪地看着韩琳:“那不然呢?不跟着他走还在那接着刷微信步数吗?” “我是说…你不怕…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韩琳有些担忧。 夏悯则拍拍韩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已经是成熟的靈了,应该学着多去搞一些社交。” “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了。”夏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靈难道无法第一时间认出靈吗,还是说这孩子就是个缺心眼?” 韩琳摇摇头,有些不太确定地说:“按理来说,靈是可以感受到靈的,不过我现在的状态很奇怪,我已经不再依靠怨气作为我的能量来源,我现在的状态会更靠近人,不过一般人,如果我不愿意的话,他们看不见我,而靈能够看见我,或许是他把我当成人了吧?” 夏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很快又一副狐疑地表情,注视着韩琳的脸庞。 韩琳被夏悯看得有些脸红,忍不住道:“你看什么?” 夏悯收回目光,语气颇有些不忿:“那他为什么不叫你阿姨。” 韩琳:“???” “明明你看起来比我还要显老。” “???” “今天还没贴双眼皮贴。” “???” “这死孩子,可爱个吉尔。” “……” 三人前前后后又大约走了半小时,终于在穿过一片小树林后走到了…另一个村子? “小朋友啊。”夏悯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向前,俯下身子:“你在跟哥哥开玩笑是不是啊,嗯?” 铁柱退后了两步,壮着胆子冲夏悯挤出一个不伦不类的诡异笑容,然后扭头就跑,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这村子比韩琳家的村子看起来还要老旧,古老的建筑风格夏悯只在电视里看到过,那种解放前的农家风格。 村子应该已经被废弃了,并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断壁残垣到处都是,许多地方的墙壁都有着缺口,木门已经肉眼可见的腐朽,许多屋子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似乎轻轻一推就会倾覆。 许许多多叫不上名字的昆虫和一层层的蜘蛛网缠绕在一起,分布在数十座房屋的各个角落。 村子中间有一条河,不过河水早已经干涸,露出满是淤泥的河床,河上的石桥从中间断开,断口处满是被侵蚀的痕迹。 夏悯看着铁柱消失的方向,摸索着下巴,皱起了眉头。 而此时,韩琳的脸色则有些不太自然。 夏悯注意到这一点,好奇地问:“怎么了?” “为什么…会是这里?” 夏悯有些意外:“你来过这里?” 韩琳摇摇头:“不,我知道这里,应该说,我们村子里的孩子都知道这里。” “那…”夏悯有些不确定:“刚刚那孩子是你们村子里的?” 夏悯本想说两句俏皮话,却见韩琳一脸认真。 “或许…他的确,曾经是我们村子里的人,看他穿的衣服,九十年代的样式。” 见状,夏悯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正色道:“怎么回事?” 韩琳搜寻着儿时的记忆,缓缓开口:“我小时候,人贩子特别多,村子里一年总有那么几个小孩莫名其妙就失踪了。” “有时候能抓到人贩子,那个时候人贩子就是最遭人厌恶的人,如果一个村子抓到一个人贩子,基本上就算直接打死警察都不会管的。” “不过有的人贩子被抓到,小孩子被送回来了,还有一些人就没那么走运,他们的的确确就失踪了。” “那个年代,虽然计划生育已经推行了十多年了,不过其实在农村还是有很多人因为第一胎是女儿,就接着生,儿子就上户口,女儿交不起罚款就挂亲戚家的户口,很多时候明明是女儿,却要管自己的父母叫姑姑伯伯的,都很常见。” “因为家里小孩多,难管,大人就会吓唬小孩,说外边很多人贩子,而且在村子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废村,里面有个女鬼,专门迷淘气的小孩,迷住了就跟着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我们小时候都听过这个故事,也都害怕过一阵,老实了一段时间,后来长大了,我们都觉得那是假的,直到我小时候最好的一个伙伴也失踪了。” “就是那种突然失踪,家里人确定,没有人贩子拐卖,况且人贩子一般都是找不记事的幼童,很少会抓十一二岁的孩子。” “上一秒说出门打水做饭,下一秒地上就只剩下一个水桶。” “那是个冬天,他们家大人叫上邻居,顺着脚印一直找,后来找到了那个废弃的村子,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脚印在村子正中间凭空消失。” “村子里的老人当时叫来了风水先生,说的是那村子里的女鬼又不安分了,如果不能平复她的怨气,还会害更多人。” “不久以后我就去城里上初中了,后来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韩琳的目光中带上一丝忐忑:“看样子,这些年失踪的人,都变成另一种东西了?” 夏悯静静地听着,问:“这些年,村子里失踪的孩子多吗?” “很多。” 韩琳点点头:“而且…这个村子存在很久了…” 夏悯回过头,看向依旧平静的废村,突然感觉到一股恶意弥漫在空气之中。 突然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的已经发黄发黑的布,好像排排列列正在举办丧事的送丧队伍。 第二十一章 诡异的村子 两人站在村口,长久不语。 见夏悯盯着村子中心一动不动,韩琳轻轻拽了拽夏悯的袖口,小声道:“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夏悯听到这话,回过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走不掉了,我们还在离这村子那么远的地方都能遇到鬼打墙,在这里就更不用说了。” 韩琳有些担忧:“那现在怎么办?” 夏悯耸耸肩,依旧是一副轻松的模样:“来都来了,去看看呗。” “可是…”韩琳欲言又止。 她也知道此时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选择,就算是一直在这待着等到天亮,两人也不一定能够顺利离开,而且在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也是不可预料的。 如果轻轻松松就能离开的话,那么过去那些人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失踪了。 只是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进去,总觉得有些… 不过,劝阻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韩琳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可正当夏悯要抬腿去村子里看一看,却发现韩琳的状态有些不对。 她的身躯变得有些虚幻,不再有之前的凝实感。 至于她本人,更是慢慢变得有些虚弱的样子。 “你这是…”夏悯伸出一只手,但还是没敢碰到韩琳,生怕给碰坏了。 韩琳勉强地笑笑:“好像…好像从你影子里出来快有二十四小时了,我感觉我现在开始变得虚弱,再有一会可能就要陷入沉睡了。” 夏悯顿时长出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要消散了,原来是没电了啊,那你回去补充补充能量就好了啊。” “但是…”韩琳不明白这种时候夏悯为什么还能这么轻松:“现在如果我去补充能量,那你就是一个人了啊。” 夏悯一脸奇怪:“难道我之前不是人?” 面对这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一幕,韩琳气不打一出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夏悯扶了扶额:“好啦好啦,我没事的,再说了,你进入我影子好歹我还能敏锐许多,我拖着你反而没有什么帮助吧?” 韩琳仔细一想,的确像夏悯说的一样,自己面对人还行,但如果是靈,自己的确帮不了太多,更何况现在的自己十分虚弱。 “好吧。”韩琳咬了咬牙:“那你一个人要注意一点,务必保护好自己,如果你死了,我回不到死亡地,我也会消失的!” “知道啦。”夏悯揉了揉韩琳的脑袋,后者无奈地缓缓潜入夏悯的影子,再过一会,可能韩琳便要彻底失去意识了。 再次感受着那种异物进入身体的感觉,夏悯忍不住躬了躬身子。 “淦…为什么有种可耻的快感…”夏悯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将这种想法从脑子里扇出去。 现在夏悯又是一个人了,其实夏悯更加喜欢现在的状态,不用和人说话,不用和人沟通,只用照顾好自己就是照顾好全世界。 韩琳和夏悯严格来说在这段时间内是各取所需,韩琳能够获得赖以生存的能量,而夏悯则能拥有数倍于平常的精神力。 此刻,他便觉得视野比之前清楚了许多,思路也更加清晰,注意力更加集中,甚至对外界的反应也敏锐了不少。 夏悯一边注意周遭的情况,一边向村子漫步,同时整理着自己掌控的信息。 首先,这个村子里必定死过不少的人,按照韩琳说的,就算靈的数量只是死去人数的十分之一,也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并且一定会有一个极其强大的头领,也就是那始作俑者。 而自己这边,唯一的优势就是可以真真切切的触碰到靈,可以对靈造成伤害,如果这些靈只是像铁柱那种小孩子,那么夏悯并不吃太多亏。 但怕就怕其中有特殊的靈,如同韩琳一样,可以制造幻境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 假如夏悯被拖入这样的陷阱,失去对身体的掌控,那么就危险了。 可以确定的是恶靈头子肯定有这种能力,不然无法凭空让人消失,不过是怎么做到的尚且是未知。 不过夏悯算是被诱拐过来的,被一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孩子给诱拐来的,那么这里的靈应该并没有太重视他,只要夏悯没有引起靈的重视,就有可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没错,夏悯想的不是如何逃脱,而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打他们一个团灭! “还有死亡前一天,用好了可以有一分钟的无敌时间。” 夏悯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这个能力,不过唯一的问题是,上次的触发只是意外,这是一项不稳定的能力,并不能太过于依靠,并且这是一个类似于金身的能力,用好了能翻盘,用不好就只能原地等死。 夏悯一边在心中快速思考,一边走到了村子边缘的一个普通的院落,这也是最靠近村口的屋子。 夏悯没有多想,推门走了进去。 不知道这村子废弃了多久,门一推,空气中便满是灰尘。 夏悯捂着口鼻,直接走进昏暗屋子。 屋顶很矮,并不是瓦片,而是厚厚的茅草,这样的屋子如果不把屋顶弄厚,根本挡不住雨水。 房梁上挂着已经风干成石头的物体,应该是没有来得及吃的腊肉。 夏悯并没有用手机的电筒,在韩琳附身后,夏悯在黑暗的环境中也可以看清东西。 屋子正中央的墙上挂了一个神龛,里面供奉的神像已经不见了,只是歪歪扭扭地插着没有烧完的香。 而神龛下,腐朽的老木桌上,摆放着覆盖厚厚灰尘的相框,夏悯吹了吹,发现里边是一张黑白照片。 “这屋子的主人吗?在废弃之前就已经死掉了吗?” 这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供奉祭奠,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过在夏悯的翻找之下,还是找到了一些其他的线索。 夏悯翻到了一个记事本,准确的说应该是毛边纸装订的一个册子,里边的字也是用毛笔书写的繁体字。 册子只剩下一半,也不知道是虫蛀了还是被撕走了。 “又死了,快到我了!” 记事本前面记录的还是一些柴米油盐的琐事,而最后一页,却是很突兀的一句话。 夏悯盯着那略显凌乱的字迹,陷入了思考。 接着回头拿起桌子上的相框,突然之间觉得这普通的黑白照片,似乎有些不普通。 一般的遗照不说面带笑容,至少会挑选死者生前看上去比较安详的照片,不过这一张,夏悯从他的面部表情看到的是一种忧愁,好像在惧怕着什么。 结合记事本来看,这人似乎知道自己早晚会死,而且他死前,好像死了不少人。 夏悯突然感觉事情比想象的要复杂,这个村子里的东西,并不只是拐走孩子和诱拐路人这么简单。 第二十二章 能吃是福(下午没课,睡到现在,忘记定时发布了…) 夏悯相信,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他从屋子里走出来,先是环视一圈,村子还是那个村子,并没有异样。 他想也没有想,直接走进了最近的另一个屋子。 这件屋子里空无一物,除了那一张遗照以外,什么也没有。 夏悯又陆陆续续进了好几件屋子,都发现了遗照,更奇怪的是,除了照片里人的长相不一样,就连表情都极为相似。 夏悯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该不会…这村子废弃的原因就是村民全部死绝了吧? 不过之后夏悯找到的一样东西推翻了这个猜想。 这是一份契约,大概就是说这屋子的主人给地主家做长工什么的,关于一些薪资和干活量的约定。 引起夏悯注意的是这长工的名字:韩山。 夏悯后来又找到好几样能够证明这些屋主身份的东西,竟发现这些人大部分都姓韩。 这样的情况在那个时候算是常见,长工的孩子还是主人家的长工,就像闰土那样。 某一个长工生了好几个孩子,这些孩子长大了又各自生了好几个孩子,而这些人又世世代代给村子里的地主豪绅作势,久而久之,一个村子里许多人都是同姓,追根溯源,说不定都还是亲戚。 这个姓氏让夏悯不由得联想到韩琳,她同样姓韩,而她家的村子离这里并不算太远,只能说这里更加偏僻。 如此说来,难道她家村子的韩,和这个村子的韩,是同一个韩吗? 两个村子又有什么关系? 时间一点点过去,夏悯依旧没有感觉到疲倦,不过让他奇怪的是,自己已经探索了这么多的屋子,为什么一只靈也没有遇上,一开始引自己来的那个孩子也再也没有出现。 按理来说过去这么久,如果要发生什么早就该发生了。 这样的平静让夏悯罕见的有些不安。 他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这让他有一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 不过夏悯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探索,他依旧沿着外围,一点一点向村子中心寻找线索。 到了这个时候,夏悯可以确定的是:整个村子,每个屋子里都放了一张遗照,而且也只有一张。 除了屋主人的遗照,他的家人有关的东西都没有出现,哪怕是一件衣服,一件首饰,什么都没有,甚至让人怀疑这个村子的人是不是都是单身汉。 而在靠近村子中心那幢看起来最气派的院子前,夏悯有了新发现。 这里有一口井,在村口往里看的时候会被外围的茅草屋挡住,只有到了中心地带才会看到。 井口很大,大约直径有两米,井口上还有专门用来打水的木制装置,不过也腐朽得差不多了,上面已经不知道被虫子蛀出多少孔洞。 井边的土地有一道围绕井口的深壑,坑坑洼洼,看起来不像是人工挖出来的。 不过奇怪的是井口被封住了,一块巨大的石板挡住了井口,而石板上还有一个巨大的滚石,沉沉地压在石板上,四五根小臂粗的铁链紧紧捆住滚石,再由钢钉将铁链头钉在地上,铁链上还挂满了符纸,有新有旧。 夏悯虽然对符纸一窍不通,不过却看得懂瘦长扭曲的“封”字,猜测井里应该是封印了什么东西。 夏悯并没有作死地去揭下这些符纸,虽然他估计这些东西并不是这么有用。 不过夏悯没有去动,它反而自己开始动了,明明没有风,但是符纸却像风铃一般开始震颤。 窸窸窣窣的声音陡然响起,夏悯想也没有想,直接蹑手蹑脚地溜向离他最近的,他早就确定好的众多藏身地点之一。 这是一个不大的夹缝,在两座相连的屋子中间,顺着墙上因年久侵蚀产生的坑洼,夏悯爬到了屋顶和墙之间的缝隙,整个人都匿了起来,只将半张脸从茅草下探出来,暗中观察着正发生异动的水井。 那符纸抖动了一会,又缓缓归于平静,但是夏悯敏锐的眼睛,注意到有亮晶晶的东西从井口的石板缝隙中渗出来。 “水?”夏悯眯起眼睛,甚是疑惑。 那确实是水,随着越来越多的水渗出来,在井口聚集,随后慢慢地溢出、淌下。 这水出来时还是透明透亮的,但从井口边缘流下的过程中,却慢慢变得混浊发黄,像泥水一般,愈发粘稠,等流到旁边的深壑时,竟然全部变成了暗红色的糊状物。 越来越多的糊状物堆积在深壑中,引来了更多诡异的事。 夏悯听到脚步声,猛然低头,发现自己藏身的屋子中,走出来一个浑身上下衣衫褴褛的人,他四肢僵硬,身上肮脏无比,皮肤是一种十分不健康的土黄色,就像是整个人刚从土里刨出来一样。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离夏悯藏身之处不到两米,夏悯感到一丝紧张,不过这个人并没有回头,而是迈着僵硬的步伐,一瘸一拐地扭向村子中心的方向。 而这,只是开始。 愈来愈远的脚步声并没有换来村子的平静,很快,整个村子被凌乱的鞋底和地面的摩擦声所覆盖。 数十个同样的人,从各个屋子里走出来,同时向那口大井前行。 而此时,第一个出现的人已经到达了井边,只见他跪了下来,双手撑地,伸出发紫的长得离谱的舌头,开始向那暗红色糊状物舔去,如同鬣狗一般,疯狂地啃食着。 红糊,泥土,一起咽进肚子里! 夏悯看得一阵反胃,不过更加反胃的还在后边,整个村子的人全部聚集到井旁,以井口为中心跪下,低下头开始进食。 “那你妈那么大条沟都是这些鬼东西吃出来的?吃货是真的你妈牛批。” 看着这诡异的喂猪一样的场景,夏悯觉得身心有些不适,不过比起这场景,夏悯更加在意的是,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大概看了看,深壑中的红糊还有许多,夏悯侧着身子,慢慢滑下了屋顶,蹿进了屋子。 果然,相片中的人已经不见了。 相片中空空如也,相框孤零零地摆在木桌上。 夏悯皱起了眉头,他突然有一个疯狂的联想。 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他们像是被圈养的猪狗,只有当特定的时间,他们才会被放出来进食。 夏悯环视一圈,钻进了一边的大衣柜,他要看看,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进出相框的! 第二十三章 遗照都给你扬喽! 柜子是很普通的木制立柜,两开的门,下边有几层抽屉,上边是莫约一点五米高的空间。 夏悯便藏身在这柜子中,一直眼睛从门缝里往外看。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夏悯担心手机的光亮会正好引起外边那些家伙的注意,并没有去看时间,只能大概地估计一下。 或许是半个小时,或许是一个小时,屋外又响起了脚步声,从一点点声音变得杂乱不堪,又慢慢归于平静,最后只剩下一道孤零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还是那只肮脏的靈,他的腹部微微隆起,比之前在门口枯瘦的模样看起来更加圆润。 如果不是满嘴没擦干净的红糊,以及嘴角的拉丝的口水,那么更熬夜晚归的中年社畜并没有太大区别。 只见他瘸着一条腿,一点一点挪到木桌前,然后整个人如同一摊烂泥,融化在了地面,然后这团烂泥像一条蠕虫一般,顺着木桌腿攀缘,然后包裹了相框,最后渗了进去。 整个过程十分缓慢,大约持续了近五分钟。 夏悯又观察了许久,见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便推开柜子门,走向相框。 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相片中的人依旧是黑白,表情也没有发生变化。 夏悯盯着相框良久,把相框扶正,靠在了墙壁上,然后走出了屋子。 “我记得刚刚好像看到了…” 夏悯径直朝着之前藏身的夹缝处走去,在一堆茅草中翻出了一把附着了泥浆,已经是土黄色的镰刀。 “找到了。” 紧接着,夏悯先是抠掉镰刀表面的泥土,然后在墙壁拐角处的棱角处磨了起来,动作轻柔而缓慢,只发出了极其微小的声音。 很快,镰刀有些钝了的刀刃又闪烁起寒光,映出了夏悯有些兴奋的目光。 “这样应该够了。” 轻轻用手指划过刀刃,夏悯感受到一丝刺痛,一道红线出现在他的手指末端。 夏悯满意地挥了挥镰刀,感觉意外的顺手,然后走回了屋子里。 他不假思索,直接伸腿踹向相框。 “砰!” 相框没有想象的坚固,直接被夏悯踹成了两半,夏悯举起镰刀,注视着碎成两截的相框。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想象中的挣脱束缚的靈,只有从相框中滑落的相片。 夏悯没有丝毫的犹豫,捡起相片撕成两半。 相片中的人已经变成了上下两截,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奇怪了…难道是我的操作有问题?” 夏悯想要用火烧了相片试试,但是因为自己不抽烟,所以身上并没有打火机。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先是将相片一点一点撕碎,然后用镰刀尖端在每一块碎片上戳个洞。 夏悯看着就算是这样还不出现的靈,有些疑惑:“该不会是我第一脚下去就死了吧?” 夏悯咬着嘴唇,将镰刀别到裤子口袋里,然后把相片的碎片全部聚集在一起,双手捧着走到井边给扬了。 “如果这样你还能出来恰饭,我夏悯愿称你为最强。” 夏悯拍拍手,退回了屋子门后,双手抓着门沿,露出半个身子,观察着井会不会有什么异变。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就算是这种近乎挑衅的行为,还是没有引起什么变化。 这不禁让夏悯感到一丝困惑。 不说是盘亘在村子里的恶靈,就算是这种喽啰靈好像也不爱搭理自己,这让夏悯感觉自己对他们来说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蚂蚁,根本毫不在意。 可如果是这样,那个小孩为什么要把自己引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他看看这些人聚餐? 这不禁让他想起大学学生会邀请其他部门参观换届典礼时的情景。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看看我们多牛逼而已。 不过夏悯并不是什么乐观主义者,他也不会觉得这恶靈会那么无聊,非要在他面前搞个检阅仪式让他惊呼“好多鬼我好害怕”。 但是到现在,夏悯也没有遇到什么针对他的异状,反而是他不断地刺激,却没有得到应有的迎合,这让他有些苦恼。 正当夏悯盘算着要不要挨家挨户把他们照片给扬了的时候,之前藏身的柜子突然有了响动。 可是夏悯明明记得自己进去的时候空无一物,难道是在自己出去扬照片回来的这段空隙中有东西进去了? 那自己刚刚躲在门后往外看的时候,屋子里岂不是同样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想到这里,夏悯虎躯一震,突然感觉后背一凉。 他直接拔出了裤子里的镰刀,然后俯着身子,从之前自己在柜子里视线的死角,一点点向柜子挪动,同时左手慢慢探向门把。 “吱——” 门被猛然拉开,可里边空无一物,夏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一看。 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自己,那双冰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夏悯下意识退后半步,举起镰刀和那家伙对峙。 柜子很大,底下的抽屉有大概半米高,柜顶离地面大约有两米,听见柜子有响动,夏悯下意识地以为是有东西在柜子里,却忽略了柜顶。 如果这东西不是突然出现的话,那么其实夏悯在柜子里的时候,与他一板之隔,离他不到十公分的脑袋顶上,就趴了一直靈! 想明白这点,夏悯咬着牙,瞪着那靈,忍不住道:“你他妈的伏地魔啊!” 而那靈只是盯着他,嘴巴慢慢张开,露出尖细的牙齿,发出了尖锐的声音:“你杀掉了狗狗,阿姨会把你吃掉的。” 夏悯并没有转身就跑,在受惊的小心脏平复下来后,他一边保持着正面对着靈,一边向门口倒行,伸出脚把门关上。 柜子虽然大,但柜顶仍然不足以藏下一个成年人,再加上那张女孩子特有的小脸盘子,夏悯推测这大概是和引他来的小孩子一样靈。 而且很奇怪的是,这个靈称呼那些会进食的靈为狗,仔细想来,那些靈好像显得格外呆滞,不如这些孩子靈一般灵动人性化。 夏悯不由得推测,难道这里的靈还分等级的吗? 柜子上的靈始终盯着夏悯看,眸子里没有任何情感,就好像看着路边随处可见的杂草。 夏悯斟酌片刻,试探问道:“你住在这里吗?” 那靈点点头:“你闯进了我家,杀死了我的狗狗。” “你管那人…叫做狗狗?为什么?” “因为…”靈微微露出思考的神情:“因为…因为娘说他是我的狗狗。”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以前是爸爸,现在是狗狗。” 夏悯露出感兴趣的笑容:“哦?那你的妈妈呢?” “妈妈…”那靈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最后终于攥着小拳头,肯定地说: “妈妈被娘吃掉了,剩下的喂给其他狗狗了。” 第二十四章 你坏掉了 夏悯这才发现,这靈说的妈妈和娘,并不是一个人,而且听起来,“娘”应该是恶靈,而“妈妈”则是被迫害的普通人。 “你说的娘,她在哪里,可以告诉哥哥吗?” 夏悯一边注意屋子外的风吹草动,一边温和地跟小女孩开口。 “娘…她还在睡,等她醒来了,就会吃掉你,或者把你变成新狗狗。” 外表是小女孩的靈平静地说出这话,无疑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不过夏悯却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这听起来威胁最大的恶靈好像暂时不会出现。 “你叫什么名字?”夏悯将镰刀放到木桌上,侧着身子靠在木桌边缘。 “我叫…韩水?”叫韩水的靈似乎有些不太确定,看起来像是时间太久远而记不清了。 夏悯点了点头,称赞道:“名字挺好听的,你能告诉哥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还有你的爸…狗狗,是怎么回事呢?” 韩水好像在回忆,表情时而苦恼,时而呆滞,时而恍然,夏悯也不着急,就这么含笑看着。 良久,韩水终于组织好了语言。 “我以前…很辛苦很辛苦…” “因为家里有哥哥,有弟弟,所以我要照顾他们…” “有天我准备打水做饭,娘突然出现,跟我说了话…说了什么呢?” “她问我的名字,还问我累不累。” “我告诉她了我的名字,然后娘摸了摸我的脑袋…” “然后我就在这里了,娘说我就是她的孩子,她会一直保护我,不会让我受苦了。” “后来爸爸妈妈来了,他们想让我回去干活,我很怕,我不想再在冬天还要赤着脚了,我就躲起来了。” “他们没有找到我,走了,但是后来又找来了很多人,还有一个胡子很长很白的人,在这里待了一整天,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 “娘好像很难受,很生气,后来爸爸妈妈又来过一次,这一次,娘没有让他们离开。” 夏悯听完,接着韩水的话往下说:“然后你的娘觉得是他们带来的麻烦,所以把他们杀死了对吗?” 韩水摇摇头:“不是的。” “哦?”夏悯笑着开口:“那是怎么样呢?” 韩水倔强地纠正:“是变成了狗狗和食物。” 夏悯显得有些好奇:“你不会难过吗?看着你的爸爸妈妈变成这样?” 韩水摇摇头:“娘说他们活该,我也觉得他们活该,因为我不想干活了,所以他们变成这样其实我很高兴的。” “哦~”夏悯用奇怪的强调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 “韩水,小水,你知道为什么你会和你的娘说说话就到这里了吗?” “为什么?”韩水看上去有些不解。 夏悯忍俊不禁:“因为你什么都说啊,因为人贩子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啊!” 韩水瘪起嘴:“娘不是人贩子。” “没错,是的,没错。”夏悯一边以夸张的幅度点着头,一边敷衍似的附和着。 “你看看,你明明有爸妈,虽然你要干活,但是,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的姥姥,生活在上世纪…或许你不知道现在已经二零一九年了,不过无所谓…” “那个时候,五十年代,我姥姥冬天穿着草鞋,去割草喂猪,老了以后风湿关节炎,好在她认识字,也让我妈妈去上学。” “嗯…我只是想说,其实这很正常的,那个时候,连吃的都没有,冬天穿着兄弟姐妹穿不了的单衣,很难…”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的姥姥也没有说过她的爸爸妈妈该死…” 夏悯忍不住笑出了声,靠着木桌的身子直了起来,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镰刀的刀尖提起。 “你看,小水,我听说过有的孩子会想让自己的父母去死,更有直接杀死了父母的人,但是你是我第一次,理所应当觉得父母该死的人。” “哦,其实是第二个,不过第一个人的遭遇比你惨多了,惨到连我都觉得她父母罪有应得,不过嘛,哈哈,她也不过是刀子嘴罢了。” 夏悯慢慢向韩水走去,而趴在柜顶的韩水,没来由的对面前这个已经被看作食物的男人产生了恐惧感。 是的,恐惧!就连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也没有出现的恐惧感! “你想干什么?”韩水不由自主往黑暗处缩了缩。 “我只是在和你聊天啊…” “我能干什么呢?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只是突然对关于恶靈的说法产生了一丝怀疑…嗯,你就是靈,或许没有干什么坏事…”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算是恶靈,有的人内心已经坏掉了,这无关于学历,无关于财富,也无关于他的贡献…” “谁说世界第一的高校、企业,就不能有变态,不能有杀人犯呢?” “七十五亿人就有七十五亿种正常,世界上有什么人都是正常的,不过,既然已经烂掉了,就不该见光啊…” “你看,你虽然没有干坏事,是的,你是个好孩子,任劳任怨的好孩子。” “不过你已经坏掉了啊,心里都烂掉了?” “什么人会觉得父母该死呢?” “生你养你的父母该死?苦苦寻找你的父母该死?而拐走你,让你家庭破裂,杀死你父母的人,你却叫她娘?” “哈哈哈哈,这也太幽默了吧?” 夏悯说着说着,开始大笑,笑到直不起腰来。 笑了许久,笑到韩水身体开始止不住地发抖,瞳孔缩小,表情变得十分恐惧,夏悯终于慢慢直起腰,正色,认真地说: “你死前是内心坏掉的人,死后是为虎作伥的靈,那你就是恶靈,就算你从来没有沾过血腥。” “你已经不需要心理医生了,你需要的是外科医生,超度你的外科医生。” 说完还不待韩水反应,夏悯一个箭步上前,伸出左手抓住韩水的头发,使劲一拽,一个的瘦弱的身躯便被拽了下来,然后右手镰刀一划,手中的重量瞬间一轻。 韩水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眨了眨眼睛,恐惧似乎已经消退,自己已经感受不到剧烈的心跳,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没有血液,只有黑雾从整齐平滑的脖子断口中飘出。 意识正在慢慢地衰退,韩水张了张嘴,黑色的血泪从眼睛中滑出来,她看着愈发模糊的夏悯的脸,只来得及呜咽着: “爸爸…” 提着韩水脑袋的夏悯愣了愣,冷漠的表情渐渐恢复了温度。 手中的头颅和地上的身躯都完全化成了黑雾,而夏悯的手依旧保持着举起的动作。 良久,夏悯无力地落下手,退后几步靠在木桌上,苦笑着摇摇头: “草,冲动了…” “有爹妈还嫌弃…” 第二十五章 我希望大家能起早点早点出门早点吃早点 屋子里一下子失去了两只靈,让原本有些压抑的氛围减轻了一些,夏悯那种被窥伺的感觉也消除了不少。 “看来之前是我大意了,并没有每个角落都好好检查。”夏悯叹了口气。 谁会想到,那看上去高,但是不大的柜子顶上还能藏个人呢? 如果每个屋子都有至少两只靈,这个村子少说也得有上百只靈。 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诡秘的靈,在夏悯眼中只不过是可以触碰的正常物体,不过上百只靈,无疑也是巨大的威胁。 打个简单的比方,哪怕是职业足球运动员,也无法突破上百个小学生组成的防线。 这些靈就算只是简单地往夏悯身上扑,也能够活活把他给压死。 夏悯通过韩水的话,大概摸清楚了这个村子的组成。 最强大的自然是韩水口中的“娘”,这大概也是韩琳所说的村长所惧怕的怨灵,而目前来说,她暂时不会出现。 往下,应该是这些被拐来的孩子,如果韩水和那呆头呆脑的小孩能够代表绝大多数的话,这些孩子化作的靈也有着基本的神智,不过看起来他们的智商和能力都停留在了他们死去的时候。 再往下,便是这些相框靈。 根据夏悯的推测,这些相框靈不可能全部都是像韩水的父亲那样的情况,如果死了那么多成年人,一定会引起注意的。 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有一部分原本的村民,也有少数后来死在了村子里的人。 这些相框靈没有神智,属于被奴役的工具人,看起来也很好处理的样子,充其量也就是行动缓慢的丧尸。 不过所有的推测都是基于目前的情况,假如那只恶靈醒来,不排除这些相框靈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得到强化。 夏悯思考片刻,认为自己能够自然离开村子的可能性并不大,不管怎么说都需要面对恶靈。 夏悯看了看手中短小的镰刀,顿时感到一阵力不从心: “就这东西,防身都嫌寒碜。” 可惜我,生活这个狗东西不会因为你的弱小无助就放过你,他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地蹂躏你。 一句大学时期的标语突然出现在夏悯脑海里,挥之不去: 请享受你无法回避的痛苦。 坐以待毙也不是夏悯的风格,只是几分钟的权衡,夏悯便决定来个大清扫—— 在恶靈发难前,能干掉多少相框靈就干掉多少! 夏悯握紧镰刀,在推门的一瞬间,感觉自己就是当代约翰巴斯隆。 按照韩水说的,撕碎相片以后相框靈就会死掉,夏悯如法炮制,每进一个屋子就直接先把相框踩碎,然后把照片毁掉,紧接着或从大衣柜顶,或从床底找出躲藏的孩靈。 夏悯也懒得分辨,反正对自己有敌意的肯定是恶靈那边的,那也是敌人,一刀下去一了百了。 如果是没有敌意的,反正也没法复活了,被困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帮他们解脱,一刀下去一了百了。 可就当夏悯以为能够慢慢清理掉所有屋子里的靈,最后和恶靈头子来一场一对一公平的battle时,他之前期待的异变却在他最不想面对的时候出现了。 或许是夏悯的行动终于引起了其他孩靈的注意,也或许是恶靈头子意识到了他的存在,总之,整个村子在这一瞬间,都醒了过来。 此时的夏悯,刚刚物理超度完一只面对自己善意的笑容露出不屑冷笑的不友好的孩靈,还没来得及前往隔壁屋,就听见隔壁屋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夏悯想也没想,直接翻过窗子,沿着早已经规划好的逃跑路线,贴着墙快速地在阴影中跑动。 一开始,夏悯就没有挨着挨着地清理相框靈,他是根据村子的布局,有间隔地清理,然后在清理过的屋子门上做下记号。 如果挨着清理,那么如果在还未清理完成之前,其他的靈就开始攻击自己,那么外围的靈只要朝内包围,安全的范围就会越来越小。 而如果有间隔,那么自己就总有机会找到漏洞和空隙,和这些呆逼放风筝,逮到机会还可以快刀斩乱麻。 游击战的精髓,不外如是。 抓到机会,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靈的数量越来越少,漏洞越来越多,自己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大。 也正如同夏悯所想,在他七拐八扭的蛇皮逃跑路线下,并没有正面撞上过靈,离他最近的也有将近二十米的距离,以那些靈的行动速度,夏悯完全可以逃走。 不过让夏悯感到诧异的是,孩靈会跟随相框靈一起行动,而他们一起行动的方式,就是孩靈骑在相框靈的肩膀上,充当相框靈的大脑,智慧相框靈的行动。 好几次,夏悯被孩靈所看到,逃跑的路线也被孩靈所猜到,可是由于相框靈的行动太过缓慢,根本来不及对夏悯围追堵截。 那些孩靈急得抓耳挠腮,但却无计可施。 于是,本来杀机四伏的追杀,便真被夏悯活生生地带成了黎明杀机,不同的是,逃生者只有他人,而屠夫却有数十个。 不过,夏悯还是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他从村口到村中心的井边,只是搜查了村子的一角,在百靈进食的时候,也不过匆匆一瞥,立刻就藏到了柜子里。 也就是说,他并不了解所有的相框靈。 “我操了个dj,怎么还有奇行种!” 夏悯一边咬着牙进行着百米冲刺,一边暗骂着自己的粗心。 本以为个子越大行动越迟钝,可没想到在那个一脸欠揍样的孩靈一阵尖锐叫声后,那个接近两米的大块头脑袋直接一百八十度转向,然后手脚并用朝自己冲了过来。 近三十米的距离眨眼之间几乎就缩短了一半。 看着那浑身腱子肉的野兽般冲刺的大汉,夏悯怀疑它撞一下就能把自己送走了,根本升不起对抗的心思,转身拔腿就跑。 但是夏悯并没有甩掉这奇行种,相反的,越跑动静越大,跟在身后的靈越多,也引来了更多的奇行种。 一蹦三米高的,翻墙贼吉尔快的,甚至还有舌头一吐差点捆住夏悯双腿的。 不知不觉,夏悯又冲到了井边,而此时,他已经无路可退,四面八方都被相框靈包围。 可奇怪的是,这些靈只是包围着夏悯,并没有进一步行动。 而夏悯扶着大铁链子,弓着背直喘,面色有些发白,感觉嘴里的水分都变得无比粘稠。 这种久违的感觉,是他大学时每年体测一千米都要经历的。 “我你妈…不行了…你们干死我吧…我…我反正是跑不动了…” 夏悯深呼吸,努力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然后被不小心咽下去的口水呛得咳嗽起来。 但是,之前还务必喧闹杂乱的声音,在这一刻却都消失了,所有相框靈驻足不前,为首的那几只奇行种恶狠狠地等着夏悯,发出低沉的嘶吼,却同样不敢上前。 夏悯抬起跑得潮红的脸庞,顺着它们的目光,看向身后井边之前没来得及进的最气派的那个院落,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之前紧闭的大门,竟然开了。 第二十六章 荒村的真相 黑色的雾气从两扇大开的厚实木门后漫出,大门两边诡异的白色布条正扭曲地舞蹈,漆黑的雾气像是能吸进一切生灵的深渊,正对夏悯招手,催促着他拥抱恐惧。 夏悯只看了一眼,心神就被那黑暗吸了去,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想要拥抱那之中若有若无的什么存在,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大门走去。 “你怎么了!”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这状态只持续了三秒,夏悯便陡然回过神来,而清醒后的夏悯,却依旧感到一阵后怕。 冷汗不知何时已经从夏悯的腋下、后背,沾到了衣服上,让他在这夜晚第一次感受到了凉意,不久之前狂奔带来的燥热,在这一瞬间全部不翼而飞。 “什么东西…”夏悯警惕地看着黑雾,他知道,刚刚若不是韩琳的声音突然传入自己的脑海,自己一定会自动走进那诡异的地方。 虽然黑雾没有进一步的变化,但是夏悯却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窘境。 后退,周围恶靈环伺,前进,丝毫不清楚里边的情况,一步踏错就可能万劫不复。 夏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先是看向周围,寻找着突围的一线生机,哪怕是有半分机会,他也不会选择进入那诡异的大宅院。 只要能够从这些相框靈之间逃走,哪怕在村外会遇上鬼打墙,也有回旋的余地,躲上几个小时,等天亮了,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 可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此时的夏悯,就像是被狼王踩在脚下的猎物,虽然狼群不敢上前,不代表他就能够突破狼群的包围,它们只是害怕狼王的威严,等待着狼王意兴阑珊后再一拥而上! 连空隙都没有半分,这种情况,用插翅难逃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夏悯自知逃不出去,准备在这等着,能拖一会是一会,顺便恢复体力。 “我夏某人一生坦坦荡荡,以德报怨,以理服人,人如其名,悲天悯人,充满怜悯之心,为什么要让我小小年纪就经历这样的苦楚,唉…” 夏悯坐在地上,双手撑地,箕踞而坐,仰天长叹,一阵唏嘘。 不过现在想想,如果一开始就把那呆头呆脑的小男孩物理超度了,是不是就不用来这个村子了。 想到这里,夏悯先是慢慢眯起眼睛,然后手一拍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唉…我他妈怎么就那么善良,面对靈,哪怕是小孩子,怎么能有怜悯之心呢?” 他似乎丝毫不记得半小时前他还在一间一间屋子除靈的事情了。 “算了…等天亮吧,看看天亮这些东西会不会消失。” 夏悯估计还有几个小时就会天亮了,反正韩琳在身上的时候,精力仿佛是永远也用不完的,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盯着这些东西数靈,他也不会感到困倦。 “说起来…”夏悯掏出手机:“一直没敢用手机,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 毕竟之前夏悯也不知道这些靈是根据什么来感知外界的,会不会因为手机的亮光注意到自己,夏悯也就一直没敢用手机。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反正都已经被围观了,哪怕在这些靈的面前放八哥吃粑粑的视频也无所谓了。 “还有电…” “草?” 夏悯先是注意到百分之十的电量,惊讶于新手机的持久,正想感叹一句不愧是自己的手机,却发现一件恐怖的事—— 7:47am。 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如果夏悯没有记错的话,位于北方的安城,哪怕是十一月,七点也该天亮了! 这就意味着…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夏悯突然回想起了之前的一幕幕,发现了许多被自己所忽略的细节: 如果说曾经有许多人来到这个村子,那么这个村子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正常来说,请人做法以后,什么纸钱,香,纸人什么的东西都会留下,但夏悯,并没有在村子里发现丝毫这些东西。 而且,家家户户都有那样的一个相框,难道就不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吗,就任由这些东西留在这里? 还有就是,虽然村子显得古老破旧,但是除了风雨侵蚀的痕迹,并没有出线大规模的坍塌或者损坏,一个正常废弃半个多世纪的荒村,不可能会是这样的状态。 更何况,相框靈每晚的进食,为什么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就算是正常人看不见靈,那么井边的深壑就没人注意到吗? 毕竟这个荒村在韩琳的口中离自家村子并不算太远,只不过在深山之中路难走且偏僻。 而现在,一切的疑点都有了答案。 这个荒村,和现实中的荒村,并不是同一个! 或者说,存在靈的荒村,似乎是在一个独立的空间,与外界有联系,但是不被外界所觉察。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这个地方存在这么久,还依旧活跃的原因。 在外界看来,这里或许有一些会迷惑小孩子的靈,但是也不过只是孤魂野鬼,偶尔做法或者烧纸安抚就能换来一段时间的平和。 却绝对想不到,真正的蚁巢般的靈的乐园,在这里盘踞了不知道多少年月。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问题,夏悯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发现而喜悦,相反的,他感到的是突如其来的压抑。 按照常理,靈不会在白天出现,当然,韩琳除外,那么自己只要安静地等到天亮,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自己到时候就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回家睡觉。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在这个空间,根本没有天亮! 也就是说,其实这里的靈,不受任何限制。 夏悯面色沉重下来,他明白为什么韩琳说的小时玩伴的脚印会在村子中间消失,因为她来到了这个空间,自己想必也早在那小男孩的带领下,误打误撞进入了这里,自己却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一点。 想要离开,除非这里崩坏,不然名叫夏悯的男子,就会永远从这个世界上失踪。 或许绿帽主任会发现,然后报警,警察立案找上几天,最后自己就会被定义为失踪人口,永远躺在档案袋里。 然后大家忘掉夏悯,继续每天的生活。 国家每年都有数十上百万的失踪人口,没有家人的夏悯会成为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名字,彻底被人遗忘。 而不待夏悯感到绝望,相框靈和孩靈们又开始了躁动。 大门…开始一点点的合上了。 第二十七章 又是沉迷菠萝赛东的夜晚…(ˉ﹃ˉ) 宅院的大门,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缓缓合上。 夏悯知道,在大门合上的一瞬间,他就要继续面对永远不知道疲倦的靈。 自己或许可以干掉几只靈,不过也不过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最后也难逃被撕碎的下场。 但是门后一片迷雾,夏悯也不知道进去后会发生什么。 一边是挣扎一段时间后死掉,一边是未知… “大爷的,干就完了!你妈你别给我逮到了!” 夏悯狠狠地咬着牙,爬起来就冲关上一半的大门冲去,在大门合上的最后一瞬间,险而又险地侧身冲了进来。 夏悯捂着嘴,防止黑雾被吸入身体,但是由于什么也看不见,夏悯只得伸出一只手在前面摸索,左腿先慢慢在前方地面扫过一圈,轻轻探探前面路况,找到落脚点后再挪动步子。 这样子移动一米,可能需要花费个一分钟时间,不过为了求稳,夏悯觉得花上十分钟也是值得的。 黑雾没有异味,似乎只是为了阻挡夏悯的视线而存在,在夏悯走出四五米的距离后,黑雾便消失了,眼前豁然开朗。 宅子是老式大杂院样式,这样的宅子如今在有些年岁的北方老城也偶尔能够见到。 不知道为什么,这宅子里竟然是白天,从院墙往天上看,是一片大好晴空,阳光明媚。 但是回头,夏悯发现黑雾消失不见,宅院大门也已经合上,木制门闩紧紧锁住了大门。 宅子里挂满了红布,西边的屋子上挂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绣球,那边也传来了鼎沸的人声。 夏悯一惊,这里竟然有人的说话声! 除了腔调有些奇怪,但是无论是语气还是情绪,都分明与常人无异。 一名穿着俭朴,端着一盆水低头匆匆行走的少女经过夏悯面前,夏悯下意识地想要躲起来,却发现少女像是根本没有看到自己一样,之间从自己的面前走了过去。 夏悯伸出手挠了挠鼻子:“怪事儿,难道他们看不见我?” 虽然这么猜测,可是夏悯并不敢大意,他找了一个或许是柴房什么的地方作为藏身之处,当偶尔有人经过的时候就突然跳出来怼脸比心,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在实验过几次后,夏悯终于可以确定,这些人应该是看不见他的。 而且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很像是影视剧中旧社会奴仆的打扮,而男性又并没有留辫子,夏悯判断这大概是解放前民国时期。 “还是只民国的靈,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正宗的旗袍。” 夏悯有些惊讶,他知道这个村子很老了,却还是没想到这么老,如果这么算起来,就算村子在那个时候是新建的,也该有上百年的历史了,难怪能够积攒出这么多的靈。 夏悯几乎可以肯定,最强大的恶靈头子应该就在这宅子里,就是不知道是谁。 “反正他们看不见我,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吧。” 夏悯将镰刀别到裤袋里,小心地向西边最吵闹的地方走去。 宅子很大,横纵都莫约有个百来米,大概是两个足球场的大小。 由此也能看出这宅子主人的有钱。 “这家的主人,多半也是富甲一方的大地主吧…”就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夏悯,也不由得感叹这宅子的壕。 一路上,尽管别人看不到夏悯,夏悯还是尽量能避开人就避开人,争取把风险降到最低。 很快,夏悯来到了西边的院子。 西院中有一座高高的阁楼,先前夏悯看到的红绣球就是挂在这阁楼上的。 而此时,西院围墙那边便传来喝骂声。 夏悯没敢直接走进去,而是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爬上围墙,露出半个脑袋来暗中观察。 那个时候普通话并没有普及,不过夏悯作为土生土长的安城本地人,也勉强能够听懂这些人的话语,毕竟短短百余年,口音就算再怎么变,也不会完全变成另一种方言。 “你个该死的东西,我给你说了红布不能这么挂,还有我要的是八抬大轿,就这一个小轿子,老娘宁愿不要!” 一个凤冠霞帔,身着大红色喜袍的女人正叉着腰对着面前跪着的几人破口大骂。 其中一人,竟也穿着红色的喜服,看上去像是要与这女人结婚的人。 只见他面露难色,嘴巴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夏悯由于离得太远,并没有听到。 但是他说完以后好像惹恼了女人,那女人竟然直接一个巴掌招呼过来,甩在了男人脸上,后者脑袋上带着的新郎帽子都被一下子扇飞。 可他脸上居然丝毫没有气愤的表情,反而是脑袋触到地面,好像是在给女人道歉。 那女人飞扬跋扈,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冲着男人指指点点:“我告诉你,你是入赘过来的,就要守我们方家的规矩,不要以为嫁过来你就是男主人了,我告诉你,你只不过是有点地位的下人,要认清自己的身份知道吗?” 男人脑袋如捣蒜,不住地点着头,看得夏悯直皱眉头。 这女人或许就是这宅子的主家了,不过看他年纪轻轻,又不是住在北边,或许是主人的女儿什么的。 这任性妄为的模样,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养成的,可以判断,在当时,这方家人或许就是土霸王一类的角色,就连嫁女儿也是让男方入赘,这在当时重男轻女的农家是根本难以想象的。 放在今天,大概就是某某同志结婚这样的新闻。 可是,夏悯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恶靈头子会引自己前来看到这些东西。 正当夏悯疑惑的时候,那女人就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既然明白了,就先去把外来的人抓住吧!” 话音刚落,面前跪着的数人和一边围观,噤若寒蝉的下人们都一齐扭动着身躯,发出痛苦的嘶吼。 紧接着,他们的皮肤逐渐融化,露出猩红的表皮,似乎是一个人被活生生剥下皮,一身的血肉模糊。 它们四肢扭曲,身形如同之前那些相框靈,不过看起来更加恐怖与邪恶。 所有的靈在化作血怪后在某一瞬间同时静止,一切怪声戛然而止,又在下一秒,脑袋同时朝着夏悯所在的方向转来—— 尽管这些血怪的头颅上早已不见了五官,可是夏悯能够觉察到,它们就是在看自己。 那女人癫狂地笑着: “下人!新的下人!快去抓住他!” 所有血怪应声而动,朝着夏悯冲来! 第二十八章 昨晚沉迷王菠萝,我今早错过了考试…(?д?;?) 夏悯见状简直想要破口大骂,难怪所有人都对自己视而不见,感情是自己被玩弄了! 这个恶靈头子坏得很! 看着那些看上去就比外边的奇行种还要可怕的血怪四肢并用朝自己冲来,夏悯连拔出镰刀的心思都没有,跳下墙根转身就跑。 好在这宅子大得离谱,藏身之处和犄角旮沓也不少,夏悯左拐右跑,一时之间也没有被追上。 “跪在地上那个入赘的最牛逼,有你妈个角,一看就是能特殊服务的,其他的倒是差了一筹,不过看上去我一打一都不一定能打得过…” 夏悯一边逃跑,一边冷静分析: “不管我躲在哪里,就算暂时逃过追捕,三分钟内,那些血怪也总是会围过来,好像知道我藏在哪似的。” “肯定是那恶靈头子,是了,这个逼肯定有办法监控这整个宅子,然后有什么办法能够和那些血怪交流。” “我得想个办法打一个时间差,擒贼先擒王,把这恶靈头子劫持了再说!” 夏悯定下了初步的计划,准备先找一个地方藏身,估计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再从视线死角溜走,就算恶靈头子把自己的位置告诉那些血怪,它们也来不及反应。 然后自己一次次重复这个过程,慢慢靠近恶靈头子,最后打一个时间差,一镰刀把她脑袋削飞,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不过这个计划有一个弊端,就是如果两个藏身之处离得太近,那么血怪找到夏悯的位置所花费的时间就会减少,夏悯就有可能会把自己陷入血怪的包围。 所以,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夏悯只能每次从藏身之处出来后绕着跑一大圈,在跑的过程中看好下一个藏身点,然后带着十数只血怪兜上一圈后,再躲起来。 夏悯也想过干脆直接往恶靈头子所在的地方跑,快速解决掉她。 但是这样还是太冒险了,先不说不知道恶靈头子有没有什么拖延时间或者迷惑自己的手段,那些血怪跑得都比自己快上一些,如果直愣愣地冲过去,很可能前脚刚刚靠近她,后脚血怪们就追上来了。 这样时间就会很紧,而这种情况,哪怕是一秒钟也可能发生很多事情,就算是自己顺利干掉了恶靈头子,也不排除她死后这些血怪不会消失的情况,所以必须预留时间逃跑。 说到底,要先保命,再伺机干掉恶靈头子,然后寻找机会离开。 莽是不可能莽的,这辈子也不可能莽的! 此时,夏悯正躲在宅子后院的假山之间的一处缝隙,他一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一只缓缓离开的血怪,另一只在假山后面什么也看不到。 “总算是走了,下一个地方…” 夏悯看着那死心眼似的血怪终于走了,从一旁的小门挤到墙的另一边,静静等待着。 果然,没有一分钟,那些之前四散的血怪,又从后院的大门处火急火燎地蹿了进去,好像是食堂抢饭的孩子们。 夏悯大致数了数数量,发现没有落单的了,长出一口气,溜进了一旁的屋子。 夏悯在两扇窗户之间靠墙站着,躲在外边的视线死角中,注意着外边的响动。 听着暂时没有脚步声,夏悯才松了口气,开始打量这屋子。 屋子里好几个灶台,灶台上还有大铁锅,砧板,菜刀。 这很明显是个厨房。 不止如此,厨房中央有一个大台子,台子上都是准备好的饭菜,看起来无比丰盛,而且每种菜都装上了好几盘。 跟着外婆生活过的夏悯一眼便看出来,这是乡下办酒席时候的样子。 在乡下,红白喜事往往都是叫上邻里乡亲帮忙,做大锅菜,然后在院子里摆个十几桌,宴请十里八乡来吃酒席。 “原来是正准备办宴席啊,居然还真是结婚?” 夏悯联想到之前恶靈头子的打扮:“我还以为到处挂着红布是什么村庄特色呢…感情她穿那玩意儿不是什么情趣服饰?” 夏悯又情不自禁地想到那跪在地上的新郎官变成血怪之后的模样,一阵恶寒:“有伤风化!” 不过是不是撞破了人家大喜的日子对夏悯来说无关紧要,反正马上那血怪就要守活寡了,入赘的…应该可以叫寡妇吧…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夏悯准备离开。 却突然之间看到摆放饭菜的灶台旁伸出了只手,那只手像是孩子的手,肥嘟嘟的,手指短而肉,从菜盘里抓了点什么又缩了回去。 夏悯望窗外看了看,看血怪暂时还没来,还是忍不住想要花点时间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做下决定,夏悯也不浪费时间,直接上去就把脸从灶台上伸过去,正巧和蹲在地上的小胖子抬起的头对上,此时小胖子手中正捧着一块啃了一半的肉。 小胖子呆了一下,一脸的好奇:“你是谁,在我家干什么?” “你家?”夏悯没想到,这还有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孩靈。 可是孩靈一般不都是在外边吗? “对啊,我家。”小胖子站起身来,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悄悄把肉藏到身后护起来。 “你怎么在我家,我要告诉娘,让她把你全抓起来!” 夏悯意识到了什么,却还在套话:“可是…我就是你娘叫来的呀,她说你不该呆在这里,应该和外边的小朋友们多玩玩啊。” “不可能。”小胖子摇摇头:“那些都是娘在外边捡的野种,我娘不可能让我和他们玩的。” 夏悯眼睛一亮,好像有意外收获。 “好吧,其实我是新来的下人,是负责照顾你的。” 小胖子一看就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夏悯敢说,他也敢信。 听到这话,小胖子故作深沉:“那…那你不许告诉娘我来偷吃东西…” 夏悯笑得眯起眼,连连点头,心中浮现出一个新的计划,不过,为了计划的安全性,还是要确认一下小胖子在恶靈头子心中的重要程度。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啦,其实我很好奇,你和外边那些小朋友为什么不住在一起啊?” 小胖子一副看智障的表情,随口道:“那还用问吗?因为我是娘的亲儿子,而那些只不过是娘捡来看门的狗而已。” “哦~这样啊。”夏悯满意地点点头,温柔地抚摸着小胖子的脑袋。 “那我带你去找你娘好不好啊?” 小胖子面露难色,最后还是不情愿地点点头:“好吧…但是你先等我吃完。” “没问题。” 夏悯一副和蔼慈祥的模样: “好孩子,慢慢吃,不着急的…” 第二十九章 当代恶臭青年的夜生活竟然是凌晨两点半码字!! 小胖子看上去很友善,见夏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吃东西,十分大方地把自己正在吃的一盘菜推给夏悯。 “你也吃。”小胖子一边舔着手,一边把沾着口水的手伸进菜里翻找着肉,晶莹的拉丝似乎无法阻挡小胖子的食欲,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口水,并不在乎。 夏悯眼皮跳了跳,勉强地笑了笑:“不用,你快吃吧。” 虽然夏悯一晚上没吃东西,还经历了高强度的奔跑,的确有些饥饿,不过鬼知道这地方的东西能不能吃? 特别是当夏悯看到某一道菜中半截手指,便彻底打消了“要不偷偷喝点汤”的念头。 突然,杂乱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血怪已经搜索到这里来了。 还不等夏悯开口,小胖子就很主动地大声冲外边喊:“我娘让我来端菜,你们来干什么,离我远点,看见你们就恶心!” 小胖子好像对那些血怪也有着威慑力,话音刚落那些血怪就往别的地方去了。 夏悯有些好奇:“你看起来很讨厌他们?” 小胖子摇摇头:“也不算讨厌,就是太丑了看着恶心…” 说完怜悯地看看夏悯:“你现在刚死,还像个正常人,再过一段时间你也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 小胖子背起手,故作深沉地感叹着:“他们也曾经像你和我这样说话,可是后来,他们都慢慢变成了那模样,很长时候才能有人陪我玩。” 说着狠狠地咬了咬手中的排骨:“我好孤独啊。” 夏悯蹲下身子,安慰小胖子:“没事的,很快你就不会孤独了。” 说完还温暖地笑了笑。 小胖子好像没想到夏悯会是这个反应,竟然有些感动:“你是个好人,以往那些人,我告诉他们这些的时候,他们会恐惧,会歇斯底里,但是你是第一个反过来安慰我的。” “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夏悯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只要一家人一直在一起,整整齐齐的,就不会孤独了你说是不是?” 小胖子歪着脑袋想了想,重重地点点头:“没错!我们这就去找妈妈吧!” …… 一名穿着有些不合身的西装的中年男人,正艰难地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通灵果实居然有反应了,看来这次是个大家伙啊。” 中年男人挠挠地中海的脑袋,拿出一只刻有神秘大树浮雕的怀表,口中默念一阵。 怀表竟然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开始朝一个方向倾斜。 “能让通灵果实有反应的靈,也不知道我一个人能不能对付啊…” 男人表情有些凝重,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但是卜测会那边却说通灵果实的反应越来越大。 “白天了还能越来越活跃,该不会是已经进化出靈域了吧…该死的,也不知道增援来不来得及。” 暗骂一声,男人继续迈开步伐,朝着怀表所指示的方向走去。 …… 小胖子无法理解,为什么刚见到自己,娘亲就好像癫狂了一般,更无法理解,旁边这个大好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抱在胸前,还卡住了自己的脖子,让自己没法把嚼碎的食物咽下去。 快住手啊!食物在嘴巴里要没有味道了啊,必须赶快吞下去啊! 小胖子想要大喊,却根本无法出声。 “这位…该怎么称呼呢?地主婆?无所谓,请问可以放我离开吗?” 夏悯没有在意身边虎视眈眈的血怪们,在他看到恶靈头子的第一反应时,就知道这波稳了。 他本来打算如果恶靈铁骨铮铮,不受自己的威胁,那么就使劲扔出小胖子,在恶靈的注意力放在小胖子身上的时候冲上去一顿乱砍。 不过现在看来嘛…… 这小胖子绝对是她的命根子! “你…快…放开他!”恶靈面目扭曲,无比地狰狞。 她想不通,让这些血怪去追人,为什么没追到不说,反而搭上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更想不通,明明只是一个人类,为什么能够触碰到靈。 不过现在却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因为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正在这人类手上,看他的模样,轻轻松松就可以杀死自己的儿子。 是的,就算是靈,也可以真真切切的杀死! 人死过一次能够变成靈,可是靈再死一次,就什么也没有了。 夏悯见恶靈严肃暴怒的模样,哑然失笑:“我只是帮他减肥而已,不要激动,他都那么胖了,再吃怎么行呢?” “不要那么严肃嘛,我只想离开这里,不会做其他事情的,我帮你儿子减肥了,你看,他没法咽东西了,吞不下去是不会胖的。” “这可是个大忙,我帮了你,现在轮到你帮我了,行个方便开个门吧,我不会再回来了,我发誓。” 恶靈听不懂什么是减肥,她也并不想听懂,但她知道此刻自己儿子的小命捏在这个人的手上。 小胖子和其他叫自己娘的人不同,他是真的自己的孩子,绝对不能有闪失! 恶靈沉默了,她的表情逐渐趋于平静。 夏悯也不着急,就这么笑呵呵地等待着恶靈的决定,时不时地逗弄逗弄小胖子,看看小胖子挣扎的表情,再看看恶靈的反应,试探着底线。 终于,恶靈粗糙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放开他,我放你走。” “不行哦。”夏悯摇了摇头:“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会一直带着他,直到我安全为止。” 看着恶靈的表情开始变得愤怒,好像要说什么,夏悯却一本正经抢先道:“我对你而言…” 他指指身边的血怪,接着道: “只是他们其中一个,不过我怀里的可是你最疼爱的儿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生出来的,不过无关紧要…” 夏悯说着不由自主偷偷瞥了瞥为首的血怪脑袋上长长的角。 “你没有讲条件的资本,威胁我会死掉吗?开什么玩笑,再差还能差到哪去?” “不过现在我可给了你机会,一只这东西,换你儿子的命,想清楚了吗?” 在这一刻,夏悯觉得自己简直是一个带恶人。 “不到绝对安全,反正我是不会放掉这小家伙的,当然,我也不敢确定我一定会放掉他…” “不过你可以赌一赌嘛,赌我言而有信,赌我会放掉他…”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把我说的话当放屁,赌我不敢弄死他,赌我就算看到那边的怪物正在慢慢接近我,也不敢对这小子做些什么。” 夏悯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些。 “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不怕跟你赌。” 第三十章 孩穷匕见 “当年陈刀仔他能用二十块赢到三千七百万,我夏悯用你儿子的命赢我的命,不是问题!” 夏悯自信满满,谈条件这种事情,最重要的事筹码,再就是比的一口气,简单来说,就是谁先犹豫,谁先声音小,谁就输了。 不是所有人都是越没有自信越不当人的,大部分人都是没有自信就开始退让,殊不知,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任人摆布。 所以当恶靈伸手制止血怪偷袭的时候,夏悯就知道,他赢了。 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在他的计划中,就算是离开村子,也不能松一口气,说不定兜兜转转又被迷回来了。 恶靈并没有说话,不过身后的血怪们却让出了一条道。 夏悯露出笑脸,给了恶靈一个wink:“多谢咯。” 然后退后几步,转身轻松地离开。 那些血怪紧张地围在夏悯周围,既不敢逼得太近,也不敢离他太远,生怕小胖子有什么闪失。 而恶靈紧紧地吊在后面,亦步亦趋,眼中满是恨意和怒意,仿佛抓到机会就要把夏悯撕成碎片。 夏悯看着周围那些人视小胖子如至宝的模样,心中说不上来是感慨还是羡慕。 他凑近小胖子的耳朵,揶揄道:“你看,他们像不像追着肉跑的狗啊?” 可是,之前一直话多的小胖子并没有回话。 一开始,夏悯以为是小胖子不愿意跟这个骗了他的坏人说话,便安慰道:“不要自闭嘛,你看,你娘一会把你救回去以后,肯定会给你很多好吃的安抚你受伤的心灵嘛,我无形之中是在帮你呀。” 可是,小胖子还是没有说话。 夏悯抱着小胖子的双手抖了抖:“喂。” 这时候,夏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小胖子非但不说话,好像是睡着了一般,浑身软趴趴的。 这让夏悯突然有一个不好的猜测:这是…勒死了? 他抱着小胖子的手,偷偷捏了捏小胖子身上的肉,好的,没有反应。 会不会是…睡着了? 夏悯这么安慰自己。 他狗狗祟祟地用余光看了看血怪,又转头看了看恶靈,好像在确认她和自己的距离。 它们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发现,这倒是个好消息。 接下来…只要慢慢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地走出去,就好了。 嗯,都会好起来的。 不知不觉,夏悯已经在血怪的夹道欢送之下,走到了宅院门口。 他站在门前,转过身来看着怒视着自己的恶靈,同时很自然地把小胖子调整成脑袋面对自己的姿势,让小胖子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夏悯偏了偏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恶靈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吼,不情不愿地将门打开。 夏悯满意地点点头,没有再看血怪和恶靈,转身没入黑雾之中。 这一次,夏悯没有在一点点试探,大步流星地穿过黑雾,站在宅院门外,停下脚步出了一口气。 “全部给我退下!” 夏悯厉声对着宅院外围着的一眼数不清数量的相框靈怒喝。 鸦雀无声… 虽然心里很尴尬,但是只要不表现出来,那么其他人就不知道你尴尬。 夏悯平静地看着身后跟上来的一身喜袍的恶靈,后者见夏悯无喜无怒的样子,虽然气愤,但也很无奈。 她跺了跺脚,相框靈边从最开始的奇行种开始,缓缓朝两边靠,为夏悯让出一条路。 夏悯抱着小胖子,安步当车,每到一处,该处相框靈便微微低头,退后让路。 此时的夏悯,自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哪怕是一靈一口痰也能将他淹死,可依旧没有感冒犯夏悯的靈。 “我突然感觉到曹操的成就,是多么的令人兴奋了。” 夏悯摸了摸小胖子的脑袋: “挟天子以令诸侯,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夏悯走到了村口,此时回身,面对的是上百的靈,这样的力量如果一拥而上,夏悯几乎转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走吧!把儿子还给我!” 恶靈头子沉声道。 “让他们离开,退后,越远越好!”夏悯严肃道。 “什么?” “我说。”夏悯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让-它-们-滚!” “你想要干什么?”恶靈头子感觉有些憋屈,却投鼠忌器,不敢激怒夏悯。 夏悯指了指怀中的小胖子:“我想了想,还是应该把他亲手还给你。” 不待恶靈放松,夏悯又接着说:“但是,我很怕它们,我也不能确定把你儿子交给你,我会不会有危险。” “比如说,又遇上鬼打墙,转着转着又回来了什么的。” 恶靈一心只想着早点要回自己的儿子,夏悯越是婆婆妈妈,她就越是焦急。 只见她一挥手,所有相框靈全部退回对应的房屋,血怪也退出百余米,以之前追捕夏悯的速度估计,他们想要冲过来也至少需要十多秒。 “我不会再害你了,只要你把小宝还给我!” 夏悯点点头,一脸达成共识的放松表情:“还是肯定会还的,你过来把他带回去吧。” 恶靈警惕地看着夏悯,虽然焦急,但是她仍然不想独自近距离面对他。 “你过来,还有,把你手中的镰刀放下!” 夏悯愣了一下,掂量了一下手中看起来小巧可爱的镰刀,失笑道:“你可是鬼唉,还会害怕这玩意?好啦好啦,我过来就是了。” 夏悯随手扔下了镰刀,慢慢向着恶靈头子靠近,远处的血怪紧绷着躯体,好像有一点不对就随时准备冲过来。 “你看,我可是手无寸铁地过来了,我这么有诚意,你一定要放我走哦。” “快点!我会放你离开的!” “嗯嗯,好的,你看,我正在过来啊。不要着急,你的儿子我会完完整整交给你的。” “快!!!” “你凶我?”夏悯皱着眉头停下脚步。 恶靈恨不得要把夏悯大卸八块,但还是认了怂:“我只是…我只是太着急了!” “好啦,不要紧张,我没有反悔的意思。”夏悯又露出轻松的表情:“其实我和你儿子关系很好的…” 这时候,两人之间只剩下不到三米的距离… “我第一次看到他是在厨房,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伙房,里边的刀可真多啊,而且奇形怪状的,我真是大开眼界了。” 两米… 此时的恶靈觉察到了什么,但没来得及反应,夏悯就继续道:“我真的会把你的儿子完整带给你的…” 一米… “你看。”夏悯双手送出小胖子:“很完整的,不过很可惜,不是活的。” 恶靈低头看着双眼紧闭的小胖子,还没来得及暴跳如雷,便感觉腹部一阵剧痛—— 在小胖子的遮挡下,一柄剔骨尖刀被送入了恶靈的躯体。 夏悯的目光冷漠而戏谑: “我想了很久,还是不能随便相信你啊。” 第三十一章 欢乐斗地主 在夏悯的剧本里,这一刀下去,恶靈头子基本上就算是交代了。 就算是不交代,如果这能让她受重伤,那就再补一刀,并不是难事。 哪怕是最坏的情况,她并不会像那些孩靈和相框靈一样被自己轻松地杀死,自己也可以在那些血怪冲过来之前跑路。 反正他没想过把小胖子交给她,自己就能真的离开了,横竖都是周旋游击,先捅上一刀再说。 恶靈先是呆愣地看着已经没入自己躯体的剔骨刀,似乎无法理解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类真的能,真的敢对自己出手。 她缓缓抬起头,满脸尽是怨毒之色,而身后的血怪们在这一刻全速向这边冲来。 正当夏悯准备再朝她的脖子捅上一刀时,却见恶靈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叫,一双眼睛仿佛失去了神志一般,被怒气和恨意包裹。 在这一瞬间,夏悯本该转身就跑,放弃硬怼这种状态下的恶靈,反正都已经重伤她了,再找机会补刀也就是了。 不过,刹那间,夏悯捕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是和在出租车上一样的,灵魂要被吸出体外的感觉。 “操!宁又来了?” 下一刻,夏悯好像落入深海之中,所有感官全部消失,一切归于沉寂。 …… “全部都搬走!” “一点也不要留给他们!” “还有,把这疯女人带走!” 夏悯醒来,并没有像当时重回韩琳一样平和,而是感觉腹痛难忍,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此时自己正瘫倒在地,趴在泥土之中,周围一片嘈杂,搬运东西的声音热火朝天。 夏悯艰难地撑起身子,发现周围一堆农民打扮的人正在从恶靈家的宅院中一箱箱地往外搬东西。 宅院的牌匾已经被折成两段扔在角落。 ——方宅。 一个大胡子,穿着粗布白褂的汉子正在慷慨陈词:“方家以前一直压榨我们,他们的钱都是我们帮着赚的,但是我们得到什么了?什么也没有!现在那老不死的终于死了,他们吃进肚子里的,我们都要让他们吐出来!” 他的讲话得到了一片叫好,周围的人也都干劲十足,更加积极地搬运着大大小小的物品。 夏悯稍加思考,便知道,这大概是老套的德高望重手眼通天的老人死了以后后代不成器被夺权的戏码。 现在应该正是抄家的时候。 那大胡子瞥了躺在地上的夏悯一眼,目光中充满着得意,随后又看向不远处老老实实站着的一个中年人,神色中带着鄙夷。 “唉,方田,过来把你家媳妇拖回去。” 那被叫做方田的男人话都不敢搭,低着头过来架住倒在地上的夏悯就拖走了。 一直到拖到宅子外井边一间刚搭的茅草屋,关上了门,方田才出声说话。 他的声音沙哑而粗糙:“你不该去的,这是大流,你挡不住的。” 夏悯猜测,应该是这个姓方的地主婆不满被抄家去阻止,然后被揍了,一边的丈夫却只敢看着,不敢上前帮忙。 在现在没有任何信息的情况下,要想了解恶靈的背景,那就只能尽量套话。 因此,夏悯也是快速进入了角色,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可是那都是我们家的东西啊,你不心痛吗?” “心痛有什么办法?”方田叹了口气:“现在只有我们俩了,你爹一死,他们便全部站在了一起,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串通好的,面对这种事情…谁也没有办法的。” 虽然他们抄家的时候显得很开心,特别是拿走了许多契约和钱币,但是看着自家如今的环境和之前那些人的态度,夏悯总觉得如果仅仅为了财物,这样的情况却不太对。 那些人搬东西或者训斥方家时,带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仿佛是大仇得报以后的快慰之情。 “我们原来待他们这么好,他们怎么反过来恩将仇报呢!你说,他们怎么就能狠得下心啊!” 夏悯表现出欲哭无泪的无奈模样,抱怨着。 方田苦笑着:“以前你爹确实待他们不薄,但是你那性子…却是你得罪了不少人啊。” 夏悯看向方田,质问道:“我怎么了?我性子怎么了?” 方田看上去有些无奈:“还不是你过去在村子里太跋扈了,你爹虽然对他们不错,不过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不错也只是相对于那些压榨长工的地主来说,你爹算是比较公道,不过他的面子也不够你挥霍的,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夏悯皱起了眉头,催促着方田。 方田有些吞吞吐吐,但最后还是如实说了出来:“其实那些人已经不满你很久了,你说话总是尖酸刻薄,有事没事又喜欢欺负那些人,特别是你爹死了以后,他们的工钱你也经常…所以一等到这个机会,他们就…” 不用方田继续说,夏悯也大概猜到了,无非就是姓方的比不上她爹,不仅斤斤计较,平时对这些人也都是看不起的样子,时不时还说几句阴阳怪气的话,惹了众怒,所以一等到开始准备夺权的时候,这些人就都跳出来了。 总而言之,现在方家的状态就像是光杆司令一样,什么也没有,早就众叛亲离了。 有点香火情的不愿意对抗大流,冒天下之大不讳来帮助他们,有过不愉快或者仇怨的更是巴不得他们家破人亡,哪里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想到这里,夏悯闭着眼揉揉额头,示意方田不要再说下去了。 但夏悯还是有些奇怪,虽然现在环境很差,不过也不像随便会饿死人的样子,那这姓方的地主婆是怎么死的,难不成是一时众叛亲离想不开自杀了? 还是说上次附身韩琳得出来的回到恶靈生前最后一天的结论是错误的吗? 夏悯摩挲着下巴思考,却没有注意到方田眼底闪过的一丝晦暗。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夏悯都乐呵呵地坐在窗边,看着不远处方宅外搬东西搬的不亦乐乎的众人群情激昂。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东西,夏悯也不觉得心疼。 很快,夜幕降临了,方田做了几道菜,没有荤腥,就连油水也不多,不过夏悯也不在意。 “以后这宅子就不是我们家的了吧?”夏悯随口问着。 “嗯。”方田扒拉着饭,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说是和县里的大人物打通好关系了,要弄成大仓库,给县里的军队存粮,若是没这层关系,他们也不敢随便动我们。” 夏悯点点头,不再多说话。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剩下咀嚼声和碗筷偶尔碰撞的声音。 整个过程,方田都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到了最后,明明吃完了饭,却还端着碗,缓缓地扒着空气。 良久,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方田放下手中的碗,双手有些颤抖,不过表情还是十分严肃: “当初你爹死了,为什么不让我来主事?” 第三十二章 失去同步警告?(致敬我的童年楚人美) “你说什么?”夏悯挑了挑眉,继续吃着饭菜。 看得出来,夏悯经过了一整夜的摧残是真的饿了,虽然这并不一定能让他在现实世界饱腹。 但夏悯这做派,放到了方田的眼中,就是对他最大的不屑和蔑视。 他胀红了脸,再次质问道:“为什么当初不让我主事?” “你主事?”夏悯扒拉一口饭,不得不说,那个没有农药的年代,饭菜的味道都要清爽不少。 “你主事,他们就不抄我们家了吗?” 方田并没有被夏悯问住,他好像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没办法改变这个,但是我来主事,至少不会让他们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怨气,我们现在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那你可真牛逼。”夏悯随意地附和着。 方田的猜想里,这娇生惯养半辈子的女人也许会嘲讽,也许会暴怒,也许会后悔,但绝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田有些不满。 夏悯放下碗筷,正了正身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没上过场的人永远是最强的人?” “或许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吧,就好比两个村子比赛插秧,其中一个村子输了,他们就说,如果上场的是某某某,那么局势肯定会大不一样。” “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方田总算是明白了,夏悯这是在嘲笑他马后炮,对方根本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比她更好。 这也激起了方田的怒气,他无意识地提高了自己的音量:“难道你害怕我来主事会比你强,比你爹强,威胁你们的地位吗?没错,你们肯定是这么想的!” 夏悯看着恼羞成怒的方田,摇了摇头,挂着淡笑:“当然不会咯,毕竟你姓方嘛,你叫方田对吧?” 方田愣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夏悯要这么说,明明是十多年的夫妻了,她难道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 “你看,你姓方,我也姓方,我们都姓方,一起住在方家,我们是一家人啊,有什么威胁地位之说呢?” 听着夏悯的话语,方田迷惑地眨眨眼。 夏悯摊了摊手:“你姓方啊,姓方…你看,你姓的是方家的方,而不是我跟你姓方…” 方田终于意识到夏悯在说什么,脸色变得一下子难看无比。 “你入赘了,所以改姓了啊,你姓方啊,不姓张,不姓孟,你姓方啊,明白了吗?我们是一家人啊!” 夏悯的声音如同梦魇,撕开了方田心底隐藏最深的那一块遮羞布,这让他变得癫狂。 “你闭嘴!你这个…你这个婊子!没了你爹你什么也不是!” 夏悯没有因为方田的辱骂而生气,对他这个修炼阴阳术的阴阳师来说,婊子这个词的力度就好像少女用柔荑轻抚自己的情郎一般,根本不痛不痒,基础词汇而已。 “你瞧瞧,我们可是一家人。”夏悯耸耸肩,抬着头无奈地看着站起来仿佛要揭竿而起的方田。 “连一家人说你入赘你尚且如此,那其他人呢?你来主事?” “我们现在到了这步田地,所以你知道要和他们搞好关系,但这并不表示你来当这个当家的,你就能在最重要的时候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想想那些人怎么对待你的吧。鄙夷?轻视?” “如果你有权有势,你还能理智的做事吗?” “我觉得你会比我还要刻薄的。” 方田听到这些,好像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泄了气一般坐回椅子。 良久,方田眼睛泛红,仰着头长出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赘婿的身份,很多人看不起,但我没有办法…” 夏悯叹了口气:“一个人越是缺少什么越是想要什么,我能理解。”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方田轻声道。 夏悯听着屋子外,似乎还在进行着振奋人心的演讲的大胡子,笑了笑。 “还能怎么办呢?” 方田颓丧地说:“你知道我们接下来会被怎么处理吗?” “我听说,以后我们想要继续过活,就必须去听他们的话…” “以前我们所嫌弃的脏活、累活,都要自己干不说,现在吃的这些东西也会成为日常果腹的东西,并且,还会受到所有人的歧视,我们会变成所有人都唾弃的,都不想沾上一丁点关系的人。” 夏悯明明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看着窗外的火光,还是感受到了它的滚滚洪流,这个年代的人,没有正确的领导者,一切显得混乱且残酷,或许这个村子今天姓牛,明天就姓马了。 他开始想起自己的外婆,她也是经历过这些的人,他现在和她一样,都是见证者。 “你要珍惜来之不易的日子,你和那几个同学的矛盾…你太冲动了,我们小时候啊…” 初中的一些事,夏悯让家里赔了不少钱,但外婆没有责怪他,只是坐在沙发上,握着夏悯的手,语重心长,却又不像说给夏悯听。 “还能…怎么办呢?”夏悯无力地问道。 “我不想这样下去了…”方田起身,看着夏悯:“我要恢复我原本的姓氏,我要彻底地,彻底地改变自己!” 他看着夏悯,那眼神变得狠辣而尖锐,如同择人而噬的饿狼一般。 “你想干什么?”夏悯一动不动,平静地看着方田。 “韩立全说了,我只要让你消失,我就和你们方家没关系了,我还姓韩,以后要记录户籍,没人会知道我和方家有关系,我也不用干那些脏活累活,还能分得一部分方家的钱财。” “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啊。”夏悯笑了,他发自内心地,觉得方田很可笑。 “只要有一线机会,我就会去争取,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方田义正言辞,掏出了藏在身上的一把剪子。 夏悯眯了眯眼,动了动嘴巴。 “你说什么?”方田见夏悯动嘴却没有发生,下意识地问。 “我说…” 夏悯突然伸手,抓住桌子上的碗朝桌角上一磕,陶碗应声而碎,夏悯右手握住手中的碎片,左手一掀桌子。 未吃完的饭菜汤水洒在方田的身上,后者伸手一挡,而此时夏悯欺身而上,一把捉住方田握住剪子的手,另一只手抓着陶碗碎片冲方田的脖子划去。 方田的眼中此时只剩下意外与惊恐,这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展开。 可就在碎片要触及方田的喉咙时,夏悯却感觉到好像有无形的力量在阻止自己这么做! 一阵眩晕袭来,夏悯失去了对自己手的掌握,而反应过来抓到机会的方田狠下心来,大喊一声: “啊——!!” 剪子没入了夏悯的胸口,从肋骨间插入。 还未死全的夏悯被方田拖拽着扔进门口的大井。 在夏悯脸部没入井水的一瞬间,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出现在夏悯的脑海中—— 我要让所有喝过和井联通的水源的人,全部死掉,让所有人永远成为我方家的奴仆,让这整个村子给我陪葬!! 第三十三章 夏-悲天悯人-骨灰-扬 “又是这样…”夏悯头疼地狂奔着。 果然又是自己先回来,不久以后方地主婆再回来,和上次韩琳的一样。 不过问题在于,当时韩琳的身边并没有那么多血怪啊! 在一人一靈消失的一分钟里,血怪们狂奔的身躯猛地停下。 在闭着眼睛的安详小胖子,从半空中落下的短短一瞬间。 血怪们的眼中,从震惊,到疑惑,再到恐惧,进而变成对方地主婆消失后对自己有没有影响的担忧。 简单来说,就是三分忧愁,三分好奇,和四分不知所措。 “啪。” 伴随着小胖子落地的声音,血怪们终于回过神来,围了上去。 低头看着如同睡着般的小胖子,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如定格了一般,那如画似的画面简直像极了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而就在血怪们的注意力都在小胖子身上时,他们没有注意到,原本昏暗,充满着晦涩的压抑氛围的村子,正悄然发生着变化。 村子里的一切事物渐渐老化衰败,好像在一瞬间经历了沧海桑田。 屋子出现许多风雨侵蚀的痕迹,土地变得硬化干裂,家家户户前扬着的白布开始破烂不堪,甚至就算是血怪的身体,也开始不易察觉地开始融化。 夏悯在重新感受到自己熟悉的身体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疮痍遍布的脊背。 “……”夏悯倒吸一口凉气,意识到面前围了一圈血怪,而自己在某一只血怪的身后,差一点点就能碰到它。 如果换个场景,一人一怪就好像是在会所贴身热舞的一男一女,夏悯微微倾身,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像极了技艺高超的舞娘。 有句话说得好,只有无限接近死亡,才能领悟生命的真谛。 夏悯的生命真谛就是:总是在说不想活了好想死,但是真的遇到了又会轻轻拍拍胸脯说一句还是活着好。 在这一瞬间,似乎已经看见血怪们回过头后自己的结果了,谁又会想到,开了个金身以后会被守尸呢? 嗯? 不对… 夏悯注意到这个村子开始变化了,不止是所有东西在迅速老化,就连面前的血怪都开始溃烂腐化,那种本就是腐烂的东西又腐烂一遍的景象,冲击着夏悯的眼球。 同时,夏悯也看到了方地主婆死去的那口井现在的模样,它和另一个空间的井一样,不过那块压着石板的大石头已经消失不见,锁链断了几根,盖住井口的石板也有不少裂痕。 紧接着,让夏悯振奋的一刻出现了: 天开始亮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阵怒喝声从不远处传来,这个是方地主婆也回来了,她感受着力量正在消散,自己开始变得虚弱,竟失去了对村子的掌握,目眦欲裂。 而夏悯,却趁着血怪被方地主婆的怒喝声吸引了注意力的关头,根本没有考虑再冒着被换掉的可能性去捅方地主婆一刀,直接开始往外狂奔。 “只要不被这些闸总抓到,它们自己就先完犊子了!” 夏悯强忍着饥饿和几乎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的疲惫,朝着村口跑去。 “韩琳是真的不行,就这就没东西了?突然开始越来越累了…操。” 夏悯的眼皮开始变得有些沉重,而此刻,身后的血怪反而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在方地主婆的指使下跑得更快了。 眼看夏悯和血怪的距离正在一步步缩小,就要被追上了,夏悯干涸的大脑却在这一瞬间发挥最后的力量,轻轻地颤抖抽搐了一下。 为什么方地主婆总是摇人,从不亲自上阵? 为什么一只能控制一个村子的恶靈却那么弱? 为什么这里几乎每只靈都能单挑她还是受她指挥? 为什么方地主婆要抓小孩抓大人? 为什么她受伤以后无论是村子还是怪物们都开始崩坏? 为什么她要组织相框靈团建? 她喜欢热闹?不合理! 方地主婆死在井里,又通过井水喂食相框靈,按理说方地主婆应该强大得不像话,随手就能灭了夏悯,但是她从头到尾都是叫人,最多也就是提供一下夏悯的位置信息。 从这方面看,她连孩靈都不如。 如果换个思路,她如果是村子的大脑呢? 夏悯的脑子里浮现出方地主婆那怨毒的誓言。 她通过井来害人,喝过水的人都被她注入了怨气,慢慢化作以她为中心的无意识的守卫相框靈。 但是维持村子的怪异空间应该需要庞大的力量,她以井为媒介,吸纳所有人的力量,她为什么要经常补充靈的数量,正是因为她需要新的力量维持这个空间,维持她的方家帝国! 而为了让这些靈,能够像她说的无时无刻成为奴仆,她又定期通过井水将一部分力量反哺给这些靈。 这也是为什么聚餐之后的相框靈在夏悯眼中更加的圆润。 井变成了唯一中枢,连流过村子的河水也变得干涸。 只要井存在一天,方地主婆就能通过她传达自己的所有意愿。 夏悯想到这里,回头看着在腐化前就能抓到自己的血怪,又想到之前看到的,似乎封印没那么严实的井,咬了咬牙,与其慢性死亡不如赌一把! 整个过程解释起来复杂,不过在夏悯脑子里也就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从村口一人一靈消失,到方地主婆让血怪追上来,再到夏悯想清楚事情的关节,也不过一分多钟而已。 夏悯开始狂奔到决定杀回马枪也不过数秒。 之间他突然转了个向,从村口的两座房子之间的缝隙穿了过去。 “追上他!!”方地主婆凄厉的叫声从后方传来。 血怪没法穿过那缝隙,只好绕路包围过来。 而夏悯咬着舌头,强迫自己清醒,冲着井口跑。 “在村口看着挺近,怎么你妈这么远…”夏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秒就睁不开了。 而远处的方地主婆意识到了什么,大喊着“阻止他”。 终于,他跑到了井边,开始用力地掀动石板,此时,血怪离他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十五米… 夏悯掀动了石板… 十米… 夏悯掀开一半… 五米… 夏悯的脚踩在井口… 血怪越来越近,最近的血怪伸出的爪子几乎要抓住夏悯的衣领,而在这一瞬间,夏悯跳进了井。 在夏悯的记忆里,井不深,可能有个四五米的样子,但他忘记了那时候井里有水。 而此时,连河水都干涸的村子,井中也只剩下的淤泥… 和淤泥中埋着的一具白骨。 夏悯感受着匆忙间跳下崴了的脚的剧痛,意识清醒了一些。 他抓住白骨的脖子… “可算轮到老子逮到你一回了…” 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听着井外方地主婆叫催促血怪跳井的锐利叫声,夏悯不满地喊: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你再叫!” 说着把白骨往井壁使劲一磕,然后旋转着身子用力磨着。 被水泡了多年又被淤泥埋了多年,已经被软化的白骨在井壁上硬生生地摩擦成粉。 被追了一晚上的委屈,恐惧,弱小,无助,劳累,心身俱惫,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全部化作扬眉吐气后的嚣张,跋扈,膨胀,不可一世。 夏悯被这快感冲昏了头脑,变得有些癫狂: “你叫你妈你叫,老子把你骨灰扬了!” 第三十四章 随手捞起来一个大阴阳师 很快的,夏悯手中的白骨就变得残缺不堪。 井外似乎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变化,夏悯隐隐约约听到了惊恐的喊叫声: “你们要干什么,反了你们了,啊!!” 接下来的事情,夏悯便不知道了,他实在是太困了,只嘟囔了一句“把你们马杀了”就晕晕乎乎睡了过去,靠着墙滑坐在淤泥之中,垂下了脑袋,沉沉睡了去。 睡梦之中,夏悯觉得有东西在拖拽自己,他眯起眼睛看了看,除了刺眼的阳光,便是一颗熟悉的地中海。 “…吐了,做梦都能梦到你,给爷爬!” 然后夏悯又睡了过去。 徒留为了把夏悯从井里拉出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绿帽主任。 他把夏悯轻柔地扔在井边,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甚至想要轻柔地踩上两脚。 不过他还是没有趁人之危,泄己之欲。 绿帽主任看着井口不远处的已经空空如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空地,却忍不住再想起了那修罗炼狱一般的场景。 他顺着怀表的指引,穿过了一片小树林,发现了一个荒废的村落,正在犹豫是等待增援还是先进村打探一番时,怀表却开始混乱似的弹跳,最后连链绳都崩短了。 怀表是绿帽主任用来侦测靈的法器,靈越强,它倾斜的角度越大。 随着越来越靠近村子,链绳挂着的怀表几乎是要呈九十度了,这也是让绿帽主任犹豫的主要原因。 没有想到的是,怀表竟然出现了紊乱,这意味着那里靈的力量已经超出了怀表的侦测范围,就好像弹簧被拉得超出了弹性范围,就无法恢复原状了。 绿帽主任的脸色一下子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感到一丝恐惧,他害怕,害怕自己会交代在这里。 他可以肯定,这里绝对不是他一个黑衣能够应付的。 就在他萌生了退意,狠狠心要走的时候,却听到了村子里若有若无的混乱的声音。 有脚步声,有嘶吼声,有拖拽重物的声音,似乎还有撕碎什么东西的声音。 绿帽主任攀上林子里较高的一棵树,扶着树枝,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金属质的单筒望远镜,同样,望远镜的侧面有一块神秘的大树浮雕。 他眯起一只眼,从望远镜里看过去。 那是他毕生从未见过的,修罗场似的画面。 几只猩红色的扭曲怪物,皮肤已经消失不见,甚至血肉也正在快速地消融腐烂,有几只甚至已经露出森白的骨架。 它们围着一个倒在地上,穿着古时候娶亲的大红袍的女人,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身躯,很快,那女人便只剩下一颗头颅,被其中那只带了角的猩红怪物一口咬碎。 紧接着,村子里成百的房屋里,几乎每间屋子都出来了一只四肢僵硬,如同行尸走肉的般的靈。 土黄色的皮肤,面容呆滞,脖子上还骑着小孩子模样的靈。 那些小孩子,面容扭曲,挂着病态的笑容,那是极致的恶,天真无邪的恶,理所应当的恶。 它们就那么冲着猩红怪物围去。 一切好像都乱了套,猩红怪物和猩红怪物之间,猩红怪物和连体靈之间,连体靈和连体靈之间,场间只剩下最原始厮杀。 绿帽主任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龟龟,这我要是进去…十死无生吧…” 单个的靈,他可以轻松应付,两三只靈或许有些吃力,可是那么几百只,他可能连每只分一块肉都做不到。 更何况那些猩红色的怪物,绿帽主任对付一只可能都费劲。 “这是弄啥啊,怎么自己就打起来了啊…” 绿帽主任就这么看着它们打了半个钟头,渐渐的,倒在地上,身体残缺的靈化成了黑雾,在接着是那些兴奋不已,拍手叫好的孩子模样的靈,最后是猩红色的怪物。 一切好像只是一场梦,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绿帽主任却后怕不已。 他下了树,依旧感觉有些腿软。 他对付过的靈,没有数百也有几十,基本都是大家心照不宣地挑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进行公平决斗,哪里会是这种战场般的场面? 曾经他不相信书里说的,在古代,再威猛的勇士第一次上战场,也会被那血腥无情的厮杀和那雄壮的战擂声吓得呆愣。 绿帽主任以为那只是文学加工,但是到了自己身上,他才知道亲自面对那样的场景是多么的震撼和无助。 你在这里摆好了阵势大喝一声“妖魔哪里跑”,那边往你这一冲,你人没了。 混混打架人多声势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做一个简单的换算:一群人看见一只鬼,大喊一声“有鬼啊”作鸟兽散,落荒而逃,那当你碰到一群鬼的时候呢? “幸好没有直接就这么进去…” 虽然没有直面荒村的恶靈大军,绿帽主任却依旧有劫后余生之感。 “不过就算没有这些鬼东西,正常人也不会随便进这种看起来就透着诡异的村子吧…” 又等了半小时,绿帽主任确定了村子彻底安全了,他又掏出一颗拳头大的玻璃球。 这是用来收集靈的残余力量的东西,通常用来打扫战场。 绿帽主任念叨了几句咒语,只见它微微悬空,自动朝着场间靈的残余力量最浓郁的地方过去。 绿帽主任一边查看着是否有漏网之靈,一边跟着玻璃球走着。 肉眼不可见的灰白色烟幕似的东西被玻璃珠吸进了其中,它发出的光也越来越亮。 最后,它进入了一口古井,霎时间,它发出的光亮居然变得刺眼而灼热。 “我的天啊,这…这到底是多大的力量,才会出现这样的景象啊!” 等到玻璃珠微黯,手机的能量内敛,绿帽主任才敢把脑袋伸到井里。 他本来是想要把玻璃珠收回,却意外地发现,井底还躺了一个人。 “夏悯?”绿帽主任意外无比:“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一动不动的夏悯,绿帽主任十分担心,连忙双手双脚撑着井壁,滑到进了井底。 他试了试夏悯的鼻息。 “还活着…这是睡着了?” “怎么会在这里睡着呢?” “难道你被恶靈抓来了吗?” 绿帽主任的心里充满着疑惑,但是还是决定先把夏悯弄回去再说。 可是没想到,绿帽主任费劲力气把夏悯救了出来,换来的只是一句“给爷爬”。 摇了摇头,绿帽主任有些担忧地环视一圈,将夏悯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先离开这里吧…” 第三十五章 出乎意料的展开 夏悯做了一个梦。 梦到方地主婆没有死。 那白骨不是她的,而是方田的。 她为了活下去,不惜毁掉了一手建立的方氏帝国,将所有的力量收回自己的身体。 她轻而易举地动动手指,就把夏悯从井底弄了出来,然后让夏悯固定在半空之中,呈大字形被束缚着。 清醒过来的夏悯,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绝望还是悔不当初。 方地主婆一步步靠近了夏悯,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胆敢打扰我第五十八次大婚,还害死了我的未婚夫,那就你来抵偿吧!” 说着,便要上来掀夏悯的衣物。 “不!不要!不可以!” 夏悯疯狂地摇着头,却无能为力地看着方地主婆那逐渐衰老的丑陋面庞,带着恶心的笑容,欲对自己行苟且之事。 “你离我远一点啊啊啊!!!” 夏悯突然惊醒,上半身从地上弹起,和正在掀自己衣物的绿帽主任四目相对,空气中一时间充满着旖旎和尴尬的气氛。 “你要干啥…”夏悯想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话。 绿帽主任挠了挠地中海,有些尴尬:“那什么…你这浑身是泥的,寻思给你换件衣服…” 夏悯低头,看着自己湿滑贴身,敷满淤泥的衣服,终于回想起了记忆中的最后一幕,那方地主婆应该是被脱离了控制的血怪给干死了,然后自己也晕过去了。 按理说应该是自己睡够了自己醒过来,在这过程中所有的靈因为中枢的破坏变得混乱或者能量耗尽消散,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深藏功与名,回家看女主播了。 但是醒过来看到这个憨批主任是个什么情况? 自己还没醒? 刚刚是个梦中梦? “我问你…”夏悯的目光锐利而充满智慧,让对上夏悯眼神的绿帽主任一瞬间紧绷了身体,也变得紧张起来。 “我的工资是多少?” 夏悯的目光紧紧盯着绿帽主任,想要抓住任何一点破绽。 “税后加上奖金六千七,但是你这个月迟到了五次,昨天还没去上班,所以没有奖金,得扣一千,五千七。”绿帽主任下意识地回答。 夏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真的是绿帽主任,看来这并不是梦,不过为什么突然有一点淡淡的苦涩呢? “哦…扣就扣吧,也就一顿早餐钱…”夏悯假装毫不在意,转移了话题:“我这是在哪啊?为什么你也在?” 夏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带有西方古典气息的屋子,屋顶还有着一棵大树的浮雕,玻璃也是彩色玻璃,天花板上的吊灯不是电的,而是插满了蜡烛,正中间有一张大床,床头是两个木制的柜子,靠窗的地方是一张大书桌,上边还插了一支羽毛笔,桌子边上有一个比荒村的柜子还要大的衣柜,仔细看看甚至还是金丝镶边的。 总的来说,这件屋子满足了夏悯对于西方中世纪时王公贵族所住的城堡的一切幻想,夏悯甚至还在墙上看见了挂着的兽首标本,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豪奢的气息扑面而来。 还不等绿帽主任开口回答夏悯的问题,夏悯就继续开口,疑惑中带着不满:“有床你干嘛把我扔地上?” 绿帽主任一摊手,耸着肩:“如果你愿意洗床单,你现在就可以睡上去,我先说好,这一张床的价值就是你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夏悯吞了一口唾沫:“真几把有钱。” 想了想,或许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吃了贫穷的亏,夏悯皱起眉头:“不对,你还没回答我,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 夏悯反应过来,没有继续往下说。 “你不是在井里吗?”绿帽主任却替夏悯把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 夏悯没有问“你怎么知道的”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而是敏锐地提问:“你把我带出来的?你怎么会在那里,你到底是什么人?” 夏悯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绿帽主任并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旁边堆着的干净衣服:“先把衣服换了吧,有人要见你。” 夏悯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把绿帽主任撵了出去,先检查完屋子里有没有针孔摄像头后,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在这个过程中,擦拭身上的毛巾都被他用黑了三条。 看着衣柜门内镜子中自己身着白袍的模样,夏悯觉得在有个头巾自己就可以去卖羊肉串了。 夏悯心中还有很多不解,不过看绿帽主任的模样,好像自己要见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然后自己的疑惑才能得到解答。 “神神秘秘的,搞不好真是释靈协会,啧,这绿帽,大隐隐于市啊。” 夏悯一边在脑海中yy,一边走向房间的门,就在夏悯的手已经放到门把手上时,他却定住了,眼睛瞪得滚圆,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不对!” “不对!” “我为什么不干脆洗个澡?” ……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沙发上,腿上盖着毛毯,翻看着最近的报纸。 他西装革履,一丝不苟,时不时扶一扶眼睛,改变着报纸的距离,以便看得更清楚些。 他的身边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一片平静清澈的湖泊,湖边是已经挂上了晶莹的树林。 屋子里的壁炉散发出暖意,让这个巨大的屋子在十一月底的冬季也能让人感到暖洋洋的惬意。 他的对面是正在泡茶的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国字脸,时时刻刻都是一副严肃无比的模样。 “一个黑衣带回来的幸存者,值得您请自接见吗?” 国字脸男人有些不太明白,几乎早就不理会协会事物的老人,为什么突然提出要见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老了,静极思动了,想看看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什么样子,听说那地方的靈,被公鉴会定为a级恶靈,那可是有靈域的地方啊,就算是幸存也是不容易的。” 国字脸男人听着老人缓慢的语速,也是不急不慢,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您高兴就好。” 老人又低头继续翻看着报纸,看着新闻标题喃喃自语:“车祸…谋杀啊,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动不动就要杀人呢,可怜这小姑娘了,真嗣啊,你看,还是个高管呢。” 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国字脸男人应了一声“进”,门被推开,走进了满脸堆笑的绿帽主任。 “冯老,这就是活下来那小子,叫夏悯,来,夏悯,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冯老,就是冯老要见你,你们慢慢说,我先走了。” 绿帽主任一番介绍后,恭敬地退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夏悯看着那满脸慈祥笑容的老人,和那国字死妈脸的男人,总觉得都不像好人。 “孩子,来,这边坐。”冯老热情地招招手。 糟老头子喜欢占便宜?那你可真是老当益壮。 夏悯这么想着,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谢谢冯老。” 然后自然地朝那边走去。 第三十六章 这章不知道取个什么标题…唉… 夏悯自来熟地坐下,随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无视了国字脸不悦的目光,脸不红心不跳地一口气喝了一半。 那国字脸男人刚要说话,便被冯老乐呵呵地制止:“没事,真嗣啊,再去泡一杯就是了。” 国字脸点点头,起身离开。 而冯老这才开始打量夏悯的面容,露出慈祥的笑,好像长辈见自家晚辈似的亲近自然。 这也并没有让夏悯感到不适,反而让他想到了自己外婆和小学时候对自己很好的张老师。 那是让人感到如沐春风的友善。 夏悯也暂时压下心中所有的疑惑,表现出友善的模样。 本来他想表现得无礼一些,试探试探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不过人家既然都那么给面子了,自己再装就有点过了。 “不知冯老找我有何贵干啊?” 一边说着话,夏悯一边从落地窗往外看,发现自己不在城区,应当是在什么山间别墅,绿水青山的还颇有些隐居世外的感觉。 冯老一点点折叠好手中的报纸,将它放到桌子上,还用手压了压,然后取下了老花镜,放到报纸上,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想你昨天应该经历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吧?” 夏悯眨了眨眼,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只记得我下班以后准备散会步再回家,却莫名其妙到了一个荒废的村子里,那村子里好像还有其他东西,说出来您可能觉得有些可笑,不过…我怀疑那里有鬼。” 冯老没有嘲笑夏悯的天方夜谭,而是一副好奇的模样:“你继续说。” 夏悯吞了口唾沫,好像很紧张的模样:“然后我…我想跑出去,却怎么也出不去,就好像是鬼打墙了一样。” “你看见鬼了吗?”冯老打断道。 夏悯摇了摇头:“我没有看到鬼,但是那地方确实充满了诡异。” 冯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吧。” “然后…”夏悯顿了顿,好像在整理思绪:“然后我很害怕,想找个地方躲到天亮,却不小心掉进了一口枯井。” “那枯井不深,但是我在里边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哦,什么?”冯老依旧是乐呵呵的模样。 “一具白骨!” “我掉进井里的时候是整个人摔下去的,正好把那白骨给压碎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突然亮了,我正想爬出井跑回家,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到这里,而且还看到了王主任。” “说实话,我现在也是很困惑,我甚至怀疑我昨晚到底是不是在做梦,还有王主任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又是什么人…我真的糊涂了。” 夏悯表现得很颓丧,就像是世界观崩碎以后不愿意接受的人,迫切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建立新的世界观。 冯老身子微微后倾,靠上了沙发靠背。 “孩子啊,我可以告诉你,那不是梦,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不过我们一般称呼它们为靈。” “什么!”夏悯一副震惊的模样:“真的有鬼?” 说完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不过这也是唯一的解释了,只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遇上了鬼?” 冯老沉吟片刻,似乎是在作什么决定:“孩子,你听说过释靈协会吗?” “释靈协会?”夏悯重复了一遍,露出迷惘的神色。 “是的,释靈协会。”冯老解释着:“一个平衡世间阴阳的,不为人所知的组织,你可以理解为驱魔人组织。” 紧接着冯老把秋逸说过的关于释靈协会的东西又重复了一遍,夏悯一会面带异色,一会又吃惊不已,像极了正在重塑三观的人,到了最后,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您该不会就是…” “是的。”冯老平静地点点头:“我,刚刚泡茶的赵真嗣,还有王明亮,都是协会的会员。” 夏悯有些不解:“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冯老叹了口气:“你说的那个荒村,有着很强大的恶靈,本来是应该协会派人去解决的,可是” “是的,你应该是那恶靈准备残害的人,不过或许你误打误撞摧毁了那恶靈的布局,那白骨可能是很关键的东西,最后让我们的人顺利的解决了麻烦。” 说着,冯老又有些后怕似的道:“我们的人出发前并不知道那恶靈已经进化出了靈域,自以为是荒山野岭的冤死鬼成了精,它太狡猾了,后果差点不堪设想。” “靈域…”夏悯默默记住了这个词,也是表现出心有余悸的模样。 “那我岂不是捡回了一条命?” 冯老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孩子,你的运气真的很不错。” 夏悯犹豫了一下:“那既然…事情最后顺利解决了,我可以…嗯,离开了吗?” “不可以。”冯老摇了摇头。 霎时间,夏悯的脸色变得苍白:“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冯老被夏悯说得哑然失笑:“如果要灭口,不把你带回来就行了,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呢,你死在荒村和死在这里,哪个麻烦大不用我多说吧?” “那您的意思是…”夏悯面色好看了一些,不过还是显得有些忐忑。 冯老伸出两根手指,笑眯眯地说:“本来应该让你接受催眠洗脑,把这段记忆去掉的…” 夏悯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洗脑这种东西,稍不注意就会被洗成傻逼脑瘫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也不会去尝试的。 “不过…” 冯老又接着说:“你能够察觉到那里有靈,说明你的感知力比常人要强上不少,而且你死里逃生,也证明了你的命格很硬,被我们所救,也证明我们有缘。” “所以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洗脑,忘掉这件事,二:加入释靈协会。” “不过我先提前给你敲个警钟,洗脑可能会洗成白痴,加入释靈协会也可能遇上很危险的事情,就像这次,如果不是你削弱了那恶靈,王明亮恐怕就回不来了。” 夏悯犹豫了很久,冯老也并不着急,就这么等着。 良久,夏悯试探开口:“我能不能都不选,我保证这件事永远烂在我肚子里?” 冯老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好吧。”夏悯认命似的点点头:“那我就加入释靈协会吧,好歹我的命还在自己手里,洗脑这玩意儿太邪乎了。” 冯老满意地点点头:“去找王明亮吧,他会告诉你该做些什么的。” 夏悯点点头,又和冯老寒暄几句,就要起身离开,却被冯老突然叫住,夏悯回头疑惑地看着冯老。 “你真的之前从来没听说过释靈协会吗?” 夏悯摇了摇头,好像在奇怪冯老为什么这么问。 “没事了。”冯老自嘲似的笑了笑:“看来我们终究是见不得光的啊。” 夏悯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不过还是道了声别就转身离开。 在转身的一瞬间,一老一小两个人都露出发自内心的得逞笑容。 第三十七章 看似时来运转,实则在顶风作案 在夏悯看来,他总算是混进了释靈协会,能够接触到一些有趣的东西,也能够进一步摸索自己和常人的不同之处。 无论是遇见韩琳还是在荒村的经历,无一不显露出夏悯的特殊。 普通人在幻境中碰不到那些幻境里的人物,普通人不能对靈动手,但夏悯都可以做到。 当然,夏悯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上天给予的赠礼,在他眼中,这是能够看到更多这个世界上奇妙事情的资本。 尽管他并不认同释靈协会所谓的责任,他还是想要让自己的存在有一些价值。 庸碌地混日子混到死不是不可以,但是谁从小没有一个英雄梦呢? 哪怕是向生活低了头的中年社畜,曾经也是渴望能够改变世界的青年孩童。 另外,虽然他神经很大条,对于许多事情都是漠不关心,最多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去观望,可这并不代表他对于自己的特殊就没有任何疑惑。 相反,他十分在意这一点。 他能够很快的接受一样事物,与他对其的原理产生浓烈的好奇,这并不冲突。 现在,平台已经有了,自己或许能够了解更多,懂得更多,对自己身上的秘密更加了解,这就是让他感到满意的点。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虑,因为这些看起来太顺利了。 从几天前那个叫做秋逸的人出现开始,原本平静的生活突然接二连三地出现许多事情,而自己也顺理成章地加入了几天前才刚刚听说的释靈协会。 如果换了一个人,可能会觉得自己顶上了主角光环,一次意外抓到了走上人生巅峰的契机。 不过夏悯不这么认为,世界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所谓奇遇只不过是渴求不劳而获者的美丽梦想。 冥冥中,夏悯感觉自己好像放弃了什么东西,让他的心里突然盖上一层阴霾。 不过好在,他目前并不引人注意,或许在对方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偶然进入到光怪陆离世界的不知道是幸运儿还是倒霉蛋的普通人。 夏悯自然不会傻到什么都和盘托出,他如果把自己的特殊之处和盘托出,换来的或许不是释靈协会的帮助,而是小白鼠似的研究。 试想,一个存在了数百年的神秘组织,为了和恶靈对抗而努力多年,开发出不少手段来让普通人有能力对抗恶靈,突然有一天,他们看到有人居然能赤手空拳把恶靈按在地上锤,他们会怎么想? 哇,这就是救世主,他就是带领释靈协会走向巅峰的上天宠儿,我们要誓死追随他! 什么沙雕小说才会有这种智障情节? 须知,一个存在多年的组织必定有他庞大的利益网和关系网,里边的弯弯绕绕多了去了,真当这些人都是白痴吗? 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获得这种能力。 就好比一个国家拥有了核武器,其他国家会跪下来舔着脚叫爹吗?当然是想办法拥有自己的核武器,掌权者是不可能因为这种力量的出现就全心全意放弃自己的利益来提供帮助的,人都是有私心的。 就算有一天世界上真的出现了奥特曼,相信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打开所有的灯深情地说“请接受光的力量”,而是想着怎么给他戴上项圈。 虽然夏悯的秘密可能早晚都会暴露,可至少在暴露之前,夏悯需要足够的力量自保,他并没有膨胀到凭着这种克制靈的力量就天老大他老二,光是释靈协会掌握的关于靈的信息就是几百年的底蕴,就像那“靈域”,这样的夏悯从来没听过的信息不知道还有多少。 更不用说夏悯根本不知道,能够让靈几乎从不出现在常人眼前的组织,手中有多么庞大的力量。 总之夏悯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摸清楚自己这些特殊能力,然后让自己能更好地利用起来,然后拥有在驱靈的同时也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 在这之前,就是一个字,苟! “看来韩琳那边也要旁敲侧击一下了,看看她怎么知道释靈协会的,再看看能不能挖出一些靈与靈之间的关系网。” 夏悯还未找到绿帽主任王明亮,却在走廊上碰到了端着一壶茶的国字脸男人赵真嗣。 两人相向而过,却只是微微点头致意,没有多说什么。 “奇怪…总感觉这人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还是说这人就是这么高冷?” 夏悯走出一段后回头看着远去的赵真嗣的背影,若有所思。 “算了,对我有意见的多了去了,他算个吉尔。” 夏悯摇摇头,没有多想,往之前自己醒来那个房间走去。 果然,王明亮就在那里等着他。 “怎么样,冯老都跟你说了吗?” 王明亮笑着问。 “嗯。”夏悯点点头,有些惊讶地看着王明亮,好像第一天认识他,调侃道:“主任,没想到你这么牛逼啊,白天在殡仪馆和尸体打交道,晚上还要和靈打交道,你真就不和活人打交道呗。” “害,这不也是,每个人都有一点小秘密嘛?”王明亮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说。”夏悯有些好奇:“你和你前妻离婚也是因为你知道你做这些事很危险,不想有一天连累她,或者说你想一心一意为世界做贡献?” “不。”王明亮感慨地摇摇头:“她的确是因为我浇花晚了和其他人走的,听说那人是个花匠。” “哦…”夏悯点点头,识趣地没再多问。 “不说这个了,冯老有说让你也加入我们吗?” “说了。” “那你答应了吗?”王明亮好像有些期待。 夏悯苦笑了一下:“不答应能行吗,他说不答应的话就洗脑,让我忘掉这些事情,给我洗成傻逼怎么办?” 王明亮哈哈大笑,拍着夏悯的肩膀道:“我早就觉得你很适合做这事儿了,反正你现在孑然一身,也没有亲朋好友,你这样的人就算除靈的时候死掉了也不会有太多麻烦的。” 夏悯听见这话,笑容凝固,面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不会说话就别说,你老婆为什么跑,你为什么秃顶心里没点逼数吗?不就是你嘴太臭恶心了老天爷吗?” 王明亮的笑容一下子僵住,突然觉得不该把这小子从井里捞上来。 “对了。”夏悯大爷似的坐到床上:“冯老说了,让我找你了解一些基本的情况,你给我介绍介绍咱们的业务?” 第三十八章 抱着沙发睡眼昏花凌乱头发 “光是解释很难让你对协会有准确的认识,这样吧,我带你去协会总部看看吧。” 王明亮没有计较夏悯的嚣张,反正夏悯什么尿性他早就知道了,表现得十分淡定。 夏悯有些意外:“这里不是总部?那么大个地方难道还只是个分部?” 按道理来说,这种世外桃源似的地方,最适合用来当什么神秘组织的秘密基地了,而且又是那么大一个别墅,不,经过夏悯的观察,就算叫做庄园也不为过。 王明亮摇摇头:“这里不是什么分部…” “害。”夏悯耸了耸肩:“我就说嘛,这么大的排场,整得跟x教授的城堡似的,要是只是个分部就很尴尬了。” 王明亮没有接茬,而是接着道:“这只是冯老的私人宅邸。” “卧槽?”夏悯被金钱的力量震慑住了:“私人宅邸?” “对啊。”王明亮用一种少见多怪的目光看着夏悯:“冯老没告诉你吗?他是安城最大的恒海集团的创始人,这只不过是他的度假山庄之一,当然,也用作释靈协会的一些工作用途。” 说到这里,夏悯猜到了些什么:“那冯老…” “是释靈协会现任的会长。” …… 夏悯在王明亮的带领下,坐上了开往总部的车,王明亮一边开着车,一边为他介绍着释靈协会的基本情况。 “协会的大概背景相信冯老给你说过了吧。” “嗯…大致说了一下,不过没有太详细,就主要提到了一些释靈协会的使命和信仰什么的吧。” “那我先从协会的起源开始跟你说吧,你知道黑死病吗。” “嗯,很可怕的灾难,曾经大规模出现过三次,甚至到了现在几乎还没有治愈的手段,不过好像近百年来几乎不再出现,或是只是小范围地爆发。”夏悯沉重地说。 “没错。”王明亮赞赏地点点头:“大约十四世纪,黑死病开始第二次肆虐欧洲,当时对欧洲造成的打击是致命的,意大利名城佛罗伦萨,九万多人死了有五万人,几乎感染就百分百会死亡。” “额…难道是释靈协会干的?” “……” “你继续…” “那时候,医疗条件十分落后,在这种背景下出现了许多巫医或者其他不规范的医生,对了,很有名的鸟嘴医生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也是一个时代的标志。” “其实严格来说,黑死病是一种鼠疫,可是由于那是人的愚昧,和对死亡的恐惧,他们把这当作是神降下的责罚,为了惩戒人们敢于挑战自然,接触神秘力量的所作所为。” “在那时,有一种很超然的存在,被信仰她们的人称作巫师,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巫师都是女性,所以也被直接叫做女巫,她们可以沟通自然,通灵,或者做到很多超自然的事情。” “人们认为,就是她们的存在,让神灵感到不悦,进而降下这些灾难,所以,许多自称猎魔人的人出现了,他们的目的就是杀死欧洲境内的每一个女巫,是的,他们认为女巫是恶魔的使者,敢于挑战神的异端。” “他们把黑死病归咎于女巫,开始长达进一个世纪的屠杀与追捕。” “女巫的确很强大,不过成为女巫的条件十分严苛,每个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女孩,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后才有机会成为女巫的。” “而猎魔人,说白了就是一些杀手,刺客,或者亡命之徒,他们每杀死一个女巫就能够获得赏金,成为猎魔人的成本十分低廉,就算一个猎魔人杀不死女巫,数十数百人,总能换掉的。” “此消彼长,女巫越来越少,为了金钱成为猎魔人的人越来越多,在一个多世纪以后,女巫近乎消亡。” “不过,凡事总有一线生机,当最后一个女巫被发现时,猎魔人们震惊地发现,那和过去所有的女巫都不一样,她更像是神,能够一个人面对所有猎魔人的神,她的神圣、她的光芒,在最后一战中融化了所有的猎魔人,更让肆虐了一个世纪的黑死病暂时消失。” “不过,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黑死病早已经夺取了数以亿计的生命,有威胁的不止时残余的瘟疫,还有那些黑死病人死后化作的恶靈,他们死前承受的痛苦有多大,死后化作的恶靈就有多强。” “人们开始向最后一个女巫求救,因为她让黑死病退去,只有她有能力组织这些家伙,不过女巫好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没人找到她。” “不过很快的,就在人们绝望于恶靈的强大,和令人战栗的夜晚时,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出现了,他们为了除靈而斗争着,维护着靈与人之间的平衡,同时也防止着黑死病再次降临,夺去人们的生命。” “是的,这就是最开始的释靈协会,而那最后一个女巫,就是释靈协会的创始人,她的名字人们无法在记忆中留下,就算听过也会忘掉,就像是不可亵渎的神圣之物,凡人根本无法触及,因此,人们便尊称她为神巫。” “时至今日,释靈协会依然在和靈作着斗争,好在近几个世纪,虽然偶尔还是会出现黑死病,不过却没有那时那么恐怖,平常对付的也都大多是一些冤死鬼,算是比较安全。” “我在古籍之中曾经看到过关于中世纪时期释靈协会和那些恶靈斗争的记录,我只能说,那绝对是地狱,每一次除靈的过程几乎都会有协会的会员死去,惨烈程度是如今没法比的。” 王明亮说得心潮澎湃,尽管他不是第一次诉说着释靈协会的历史,但是每一次回想起来自己在古籍中看到的一星半点,便也觉得那神话史诗般的传说令人感到震撼。 夏悯也是听得意外不已,他从未想过,释靈协会的起源是这样的,他甚至以为释靈协会的起源是两个山上的道士闲得无聊下山揍鬼,揍着揍着揍出来一个企业。 “等等。”夏悯突然有些奇怪:“为什么欧洲的释靈协会,现在会在这里?” “谁说这是释靈协会的总部了?”王明亮一副你真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我们正要去的是我们国家的总部。” “历史上许多国家出现过黑死病,因此许多国家都有有识之士为了维护国家的安全,自发成立了释靈协会,与欧洲的初代释靈协会组成了同盟,所以如今的释靈协会实际上是类似于联合国那样的组织。” “黑死病曾经也在我们国家出现过,所以我们国家也有释靈协会,作为同盟力量存在,因为是古代,所以灵被写成了繁体字,嗨,这个字我到现在都不会写。” “那也就是说…魔法真正存在咯?那个神巫这么牛逼,肯定掌握了极其强大的力量吧?” 王明亮摇摇头:“就知道你会问这个,或许那时候的确存在魔法,不过现在已经不可能出现了。” “为什么?” “因为通灵之树已经消失了。” “通灵之树?什么鬼?” 看着夏悯困惑的模样,王明亮神秘一笑: “通灵之树,在山海经中被称为建木,在北欧神话中叫做世界树。” 第三十九章 卧槽,细思极恐! “世界树…建木…怎么越说越玄乎了啊。” 夏悯强笑着掩饰自己的震惊。 王明亮有些严肃地道:“不,这是真实存在的,它有很多叫法,许多神话或者史诗中也都有它的身影。” “也就是说,魔法或者是什么法术之类的,也都真实存在?至少曾经存在过?” 王明亮点点头:“通灵之树是一种神物,曾经屹立在世界之巅,不过具体在哪里众说纷纭,有说在阿尔卑斯山,也有说在昆仑山,还有说在珠穆朗玛峰顶,甚至还有在北极之巅的,总之是没有个定论。” “它就跟神巫的名讳一样不容亵渎,我们只知道它在某一个时间段突然消失了,那以后,地球好像被神诅咒了一样,失去了它的灵气,魔法,法术,你所有能够想象到的不可思议的超自然力量全部消失了,人们仿佛一下子退化了。” “不过很可怕的事情在于,通灵之树消失以后,所有人对于它的记忆全部消失了,只有一些古籍有着零零散散的记载,就像现在这样,所有人都以为那是神话,是古人浪漫的想象。” “浪漫个屁,那些都是真真切切的东西,只不过是它消失了,好像突然之间被从历史长河之中抹去了而已。” 看着夏悯若有所思的模样,王明亮有些诧异,他当初听到这些的时候可是震惊地不得了,世界观都被揉碎了好几次。 “你看起来并不惊讶?”王明亮有些奇怪。 “不,我很惊讶。”夏悯很平静地开口:“我只是接受得比较快,连鬼都是存在的,凭什么世界树不能存在。” 想看夏悯大惊小怪的王明亮有些尴尬,只得点点头:“接受能力强是好事。” 夏悯却没有搭腔,反而是皱着眉头道:“其实我很早就想过这些事情。” “山海经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多,什么人面的野兽,什么九头的鸟,很多人都是把它当做古代人的奇思妙想来看的,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空穴来风,或许一两种怪异的确是山海经杜撰的,可是那么厚一本,甚至精确到了把那些怪异事物的区域都写得明明白白,我并不认为那时候的人有那么吃饱了没事干。” “如果把山海经看作和本草纲目类似的东西呢,所有东西其实都是存在的,只不过像世界树一样,在历史长河中湮灭后也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和传承中。” “你什么意思?”王明亮有些不解。 “打个比方。”夏悯道:“如果有一天鹦鹉灭绝了,然后后世的人看到我们对鹦鹉的记载是这样的:‘五彩斑斓,能人言,仿造人声可以假乱真’,没见过鹦鹉的人肯定会说古人真是奇思妙想,哪有鸟会说话呢?” 王明亮被夏悯说得有些起鸡皮疙瘩,在这一瞬间,他竟然产生了一种历史和时光前的渺小感和无力感,并且越细想越觉得恐惧。 “不过嘛。”夏悯耸了耸肩,轻松地说:“管他是不是真的呢,反正都死绝了,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除靈。” 王明亮还沉浸在那让人细思极恐的假设之中,夏悯见状拍了拍王明亮的肩膀。 “唉,不过既然魔法都消失了,释靈协会为什么还有法器存在啊?” 王明亮陡然从那种状态回过神来,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哦,主要是因为神巫。” “她还没死?”夏悯有些惊讶。 “不,她已经死了。”王明亮摇摇头:“准确地来说,她在建立了释靈协会后就已经死了,在欧洲的释靈协会,有着神巫留下的一根通灵之树的树枝,她献祭了自己,让那根树枝活了下来,并且能够散发出一些微弱的灵气,这些灵气虽然不足以让人学会使用魔法,但是可以在咒语和刻印的辅助下给工具附魔,附了魔的工具就叫做法器。” “所以,世界各地的释靈协会,用的法器都是那里提供的?”夏悯问。 “没错。”王明亮点点头。 夏悯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摇了摇头:“一帮不要脸的。” “喂喂,怎么就不要脸了,都是为世界做贡献,大家都是同志嘛!”王明亮辩解。 “是,是,你老婆跟别人跑了就是因为你是同志。” 夏悯先是有些不屑地说,随后看着变了脸色的王明亮,叹了口气,诚恳道:“对不起,主任,我相信您前妻离开你真的是因为你没有按时浇花,是我的错,就算您是同志,也是我的好主任。” “滚!!” ……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市中心的一个老式写字楼。 “这是总部?这么寒酸?”夏悯站在电梯前等着电梯,看着电梯门旁有些裂开的墙皮,踢了一脚 霎时间墙皮连着灰一齐落了下来,楼道里瞬间就布满了粉尘。 “咳咳…咳咳咳,你他妈脚怎么这么贱呢?” 王明亮捂着嘴控诉着。 “哎呀,亮宝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说脏话呢,不要这样妈妈怕。” 自从夏悯知道王明亮的隐藏身份后,也不怕他扣自己工资,说话变得随意起来。 不过对于王明亮来说,他本以为够了解夏悯的嘴臭和混蛋了,没想到夏悯比他想象的还要嘴臭和混蛋。 他突然开始后悔没有在荒村把夏悯的脑袋埋在淤泥里了。 夏悯本以为所谓的释靈协会总部就是普通办公室的模样,但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进入电梯后,王明亮并没有按下电梯按键,而是敲了敲电梯的显示面板,随后显示面板翻了过来,露出一个摄像头。 王明亮把自己的眼睛凑了上去,一条细微的红色横线扫过王明亮的虹膜,紧接着,一道机械的声音响起。 “欢迎,黑-045。” “黑?”夏悯先是惊讶与释靈协会的隐秘性,随后却又好奇着问王明亮:“是说你心黑还是那个黑?” 王明亮愣了一下,然后猛地回过头,有些恼怒地看着夏悯。 见状,夏悯双手虚按:“冷静,冷静,开个玩笑。” 电梯开始下行,良久,王明亮平复了心情,解释着。 “释靈协会分等级的,因为每次灵异事件的危险程度不一样,所以需要不同能力的会员去完成,通常需要处理这些事情的会员从下到上可以分成灰袍,黑袍,白袍,蓝袍,红袍和紫袍,而我是黑袍,编号是四十五,所以是黑-045,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夏悯了然地点点头。 随后王明亮隐隐约约听到夏悯低声嘀咕了一句:“真几把菜。” 第四十章 壁画好多 电梯的楼层显示上已经完全熄掉了,夏悯只能感觉到电梯正不断地下行。 “释靈协会又叫做鼹鼠协会,他们喜欢把工作场所建立在黑暗的地穴中,越深越好,他们的选址常见于写字楼地下,煤矿深处以及海底…” “你他妈能不能少说两句,你好歹也加入了我们,能不能不要那么埋汰?”王明亮忍不住恶龙咆哮。 “抱歉。”夏悯站得笔直,眼睛盯着电梯门目不转睛:“我有点紧张…你知道,我紧张以后可能话会有点多…” 终于,电梯门开了,但是夏悯却一动不动。 王明亮皱着眉头催促道:“走啊,愣在这干嘛?” “主任啊…”夏悯表情严肃。 “干啥?” “我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有区别吗?” “我怕你们有规定,如果迈错了会有人一枪把我崩了。” 王明亮一脸无语:“你上哪看的那么多沙雕影片,脑子里才这么多奇怪的剧情。” “算了。”王明亮摇摇头:“你跟着我吧。” 说罢,王明亮便先走出电梯,夏悯确定没有危险后也跟着走了出去,一边跟在王明亮身后一边打量着周围。 电梯出来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顶部每隔十米就有一盏盛放数十根蜡烛的吊灯。 走廊约三米宽,脚下是黑色的大理石砖,两侧每隔十米便有一根石柱,石柱上有着奇异兽首装饰的灯盏,并且有着华美的雕花。 而石柱间的墙壁上,一幅幅壁画,画得是美艳绝伦,不过夏悯是一副都看不懂。 “这画的什么吉尔,奇奇怪怪的,这么抽象的吗,你看这副画,主任,这个是带把的女孩儿吗?” 夏悯指着其中一幅画,转头询问着已经处在爆发边缘的王明亮。 王明亮再次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你说话能不能有点水平!你真的上过大学?这是什么带把的女孩,这就是画的神巫一人面对猎魔人千军万马,那是她的坐骑独角兽!” 夏悯还是有些不服:“那是独角兽?独角我看见了,那兽呢?” 王明亮没有再跟夏悯多说,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眼皮都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多说话,你再多说一句废话,马上安排你洗脑!” 夏悯见王明亮动了真怒,这才讪讪道:“知道了,你这个人,嗨呀,怎么玩不起嘛。” 接下来,夏悯的确是没有再多说话,而是扫视着两边的每幅壁画。 他发现除了王明亮所说的那些大事件,还有很多不同的场景,里边出现的人不一定一样,但是毫无例外的,人类的对面是一种黑色的扭曲物体,或许这就是释靈协会对恶靈的一种抽象表达。 一个企业,一个学校,它的每一幅照片都记录着一个成就,都记录着一个故事,古时候没有相机,便是用文章或者壁画来记录。 光是看这条不到百米的走廊便有如此多的壁画,根本无法想到在历史长河中,释靈协会到底有多少丰功伟绩,而且这只是中国的总部,如果世界上没个地方的总部都是这些壁画还好,如果没个总部里记录下的事件都不同… “看来释靈协会的历史,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啊…”夏悯在心里默默地想,同时心里也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没底的情绪。 他并没有想到,被他一开始视作可以利用的释靈协会,竟是如此的庞然大物,他能不能利用暂且不说,现在反而是要小心被释靈协会利用。 光是不经意间透露出的一星半点力量,已经足以让夏悯感到胆战心惊,如果有一天自己的秘密暴露了,世界上所有释靈协会的人都起了歹意,那自己岂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吗? “感觉这波…好像不赚啊…”夏悯权衡利弊一番,甚至觉得有点小亏。 “到了。”王明亮的声音传来。 百米的走廊,一分多钟也就差不多走完,夏悯抬头,发现走廊的尽头是一间空旷的大殿。 大殿是圆柱形的模样,直径约五十米,高度大约十五米。 大殿内没有灯光,而是由四周五个几乎顶到了大殿顶部的巨大蓝色光门,发出幽蓝色的光。 整个大殿内都是黑色的无论是屋顶还是地板或是墙壁,都覆盖了黑色的大理石,不过与走廊里平整光滑的大理石地砖不同,这里的大理石更像是未经雕琢打磨一般,整个空间都像是从一个巨型大理石中间挖出来的。 而大殿中间有一张孤零零的西式书桌,一名穿着紫色长袍,戴着眼镜的微胖白发老人,正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一个无比空旷的巨大空间,和一个不到两米宽的书桌相比,就像是狮子的山洞里住进了一只蚂蚁。 不过,这并没有让夏悯感觉那老人的渺小,相反的,一切都让夏悯感到无比的自然,老人坐在那好像理所当然,他一个人就足矣填满整个大殿。 紧接着,夏悯的目光被那五扇大门所吸引,大门中覆盖了一层光膜,看不见门那边的模样,但是光膜上偶尔泛起的一丝涟漪,都在吸引这夏悯的心神。 王明亮带着夏悯走向老人,在老人面前,王明亮行了一个夏悯看不太明白的礼,两只手的指尖相碰,小臂朝两边叉开,手掌放到心脏前,微微鞠躬。 “去哪里?” 老人头也没抬。 王明亮恭敬地说:“长老会。” 老人点点头,递给了王明亮一个牌子,挥了挥手。 王明亮退后两步,这才招呼夏悯跟上,走向其中一扇门。 在走向光门的路上,夏悯忍不住碰碰王明亮的手肘:“这位…谁啊?” 王明亮没有跟夏悯嬉皮笑脸,而是一脸的认真和恭敬:“前任会长。” …… 天空中下起了雷雨,天色渐暗。 冯老在落地窗前,一手托着茶托,一手端着茶,轻轻抿了一口。 “真嗣啊,下雨了,你看这天色,不太好哦。” 赵真嗣站在老人身边,看着站起来已经没有过去挺拔,好像一座高山,反而显露出暮年疲态的冯老,恭敬地说: “会长,您现在身体没有过去那么好了,医生也说建议您多休息。” 冯老乐呵呵地道:“医生说得对啊,是该好好休息了。” 赵真嗣总是板着的国字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顿了顿,继续说:“会长,奕臻哥走了以后,我跟你这么多年,也学了不少,以后这些不大的事情就干脆交给我来做吧。” 冯老不置可否,反而爽朗地笑着:“前会长比我大二十岁,如今近九十岁高龄,看着比我还要年轻,人家都老当益壮,我又怎么能轻易服老呢?” 赵真嗣低下头,附和道:“会长心气不减当年。” 第四十一章 我总是把我憧憬的愿望安放在别人身上 夏悯跟着王明亮穿过了其中一扇光门。 那光膜就像凝固的雾气一般,直接穿过也并没有什么感觉。 令人惊讶的是,穿过了光门,两人来到了一个风格与刚刚截然不同的大厅。 整个大厅金碧辉煌,地上铺设有红毯,一条长会议桌置放于大厅正中间。 此时并没有人在大厅内。 王明亮看看手表,对夏悯说:“坐下来等等吧,长老会的人应该马上就到了。” “还得见人啊…”夏悯有些不太情愿。 “那是当然了,所有新人报道可都是要经过长老会的,就像上户口一样,明白吗,得把你的信息记录在案的。” “行吧…得等多久啊,这都快晚上了,我这都快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夏悯的肚子叫了起来。 王明亮头痛地揉揉脑袋:“多大人了,忍忍不行吗?” “行吧。”夏悯不情不愿地跟着王明亮坐在会议桌旁,又开始四处观察起来。 “唉,主任,这地方怎么建出来的啊,这些东西是怎么搬到那么深的地下的啊?” 夏悯有些惊讶于这些陈设的考究和典雅,甚至桌布上还画了一棵大大的通灵之树,和那些法器上的浮雕一模一样。 王明亮摇摇头:“我们现在不在那写字楼下。” “不在?难不成我们现在在白宫?”夏悯开玩笑地说。 可王明亮依旧摇着头:“没人知道我们在哪里,除了每一任会长。” “你不会告诉我…我们刚刚穿过那玩意是个传送门吧?”夏悯干笑着说。 结果,王明亮真的露出一副你猜对了的表情,解释道:“那也是法器的一种,你也知道我们身份复杂,所以隐藏是十分重要的。” “总部其实是笼统的说法,能确定的是,我们的确是在国内,不过具体在哪里的确是只有会长才能知道的秘密。” 王明亮一点,夏悯便想到了关键。 “那我猜,刚刚前任会长守着地那地方,在国内也不止一个吧?” “没错,聪明。”王明亮打了个响指:“释靈协会在国内的总会和底下的分会确实都只有一个,但是五个会场却在不同的地方,想要到分会中,就要找到不同城市中的传送点,通过守门人的允许才能够进入。” “这样的传送点,在国内共有三十六个。” 听完王明亮的话,夏悯不由得咋咋舌:“我去,你们连守门的都是这种水平的人吗,前任会长,我傻了。” “也不是,前任会长是个例外,一般来说,守门人都是蓝袍,仅次于有能力成为会长候选人或者并未成为会长而是成为长老的红袍,与只有会长才能成为的紫袍。” 王明亮解释道: “但是一般人,终其一生能混成白袍就不错了。” “哦。”夏悯点点头:“好复杂,我寻思抓个鬼还整得那么等级严明,真挺会玩的。” “你不明白,靈是有强弱之分的,像昨天你误入的那个村子的靈,至少得好几个白袍才能对付,像我去了就是送菜,只不过运气好碰巧解决了。对于能力有划分,才有助于提高处理事件的效率。” 王明亮顿了顿:“另外嘛,不同的阶级来往的人也不一样,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能力强的人到哪都能混得开,能到达蓝袍以上的,就没一个在日常生活中是省油的灯,而这些人脉,其实就是最大的财富。” “还有就是,不同阶级的人能拿到不同的补贴,这些东西在生活中,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我只能说,尽量往上走,反正你不会后悔的。” 夏悯点点头表示了解了,想了想,又突然好奇地问:“对了,那五扇门分别是通往哪里的啊?” 王明亮解释道:“分别通往总会,公鉴会,卜测会,长老会,执行会。” “总会主要是另外四个分会进行会议和沟通交流,或者举行大型活动的地方。” “公鉴会则是鉴定除靈或者捕捉靈后回收物品的地方,也是存放和保存各类除靈相关物品的地方。” “卜测会呢,就是在靈出现前预测出位置和大概能力范围,或是在已有靈出现后及时发现异动并通知执行会的地方。” “执行会,顾名思义,就是打手,打工仔,出去抓鬼除靈的,我就在执行会工作。” “长老会则是有资历的红袍才能够进入的,管人员统筹,也管各种大小事务,是类似于参议院的存在。” “你进入协会,多半就是去公鉴会,卜测会或者执行会中的一个。” 夏悯了然,然后笑着说:“那我肯定去公鉴会会啊,擦屁股就行了,不用费脑子预报,也不用费身子去跑腿,多幸福啊。” “哈哈哈,那恐怕要违了你的愿了,会长可是点名让你去执行会。”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光门那边走进一个穿着唐装的精神老头。 他打量着夏悯,然后随手扔给夏悯一个狗牌似的东西:“你就是夏悯吧,会长给我安排的东西都给你弄好了,喏,这就是你的身份牌了。” 夏悯看着这棕黑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牌子,那无处不在的通灵之树浮雕下刻着灰-666。 “唉哟,怎么是魏老您亲自过来啊,我之前还以为是沈哥来呢。” 王明亮谄媚地笑着。 魏老大手一挥:“嗨,这不会长亲自交代嘛,再加上小沈去美国出差了,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跑一趟呗,反正好久没来了,顺便转转。” 王明亮还想说些什么,魏老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了老太太愤怒的声音:“你不是说你在跳广场舞吗,你人呢,是不是又去找那个李老太太了!” 魏老一下子捂住话筒,一脸尴尬,匆匆对着夏悯说:“回去滴滴血上去,然后按照身份牌的提示做,我这里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说完一边急切地低头轻声说着什么,一边转身离开了。 夏悯想要吐槽,却不知如何吐起,甚至忽略了身份牌上吉利的666。 “这老人家是红袍?” “是…” “我为啥感觉挺普通的…” “大隐隐于市,你不懂…” “你刚刚说蓝袍之后没有省油的灯?” “嗯…” “那这魏老是干啥的…” “房东。” “房东能算职业吗?” “他是广东人。” “……” “他租出去了三栋楼。” “……” “还有两个别墅区。” “……” “他成立了一个会计公司专门帮他收租。” “真好。” 第四十二章 作者今天好难 之后夏悯在王明亮的陪同下,先后到另外四个会场转了转,四个会场都各有各的差异,不过也暂时没有什么值得刻意赘述。 因为在没有重要事情发生的时候,释靈协会的会员其实也都在日常生活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所以此时的协会会场也就显得空落落的。 不过从自己的编号来看,释靈协会的现役人数少说也得有近千人甚至超过这个数字。 除了在卜测会有几个照看着卜测法器的值班人员,其他会场都没有人。 王明亮也给他介绍了一番卜测会正中间沉了一半在水里的巨大水晶球。 这也是那几个正在玩手机的值班人员正在守着的卜测法器,被称为“通灵果实”的重要法器。 它只有在出现极其强大的恶靈时才有反应,之前也是卜测会发现了方地主婆那里的异常,这才通知了不少附近的黑衣前往,只不过王明亮最近,到得最早。 随便和卜测会的人打过招呼寒暄几句,夏悯跟着王明亮原路返回。 “怎么样,对释靈协会又有了更多认识吧?” 王明亮乐呵呵地问。 “对,挺有意思的,不过逛了一圈,我还是觉得公鉴会更好当个混子,那什么…” 夏悯话还未说完,王明亮便打断:“你想都别想,这可是冯老亲自安排的,刚刚你也听到了,我都打电话又问了一遍,人家冯老可说了你是个人才,不去执行会可惜了。” “是…执行会是好混资历,但是不安全啊,指不定什么时候遇上对付不了的恶靈我就交代了啊。” 夏悯显得有些为难。 “哪有那么多意外,你看我混了这么多年不也好好的吗?” 王明亮安慰着夏悯。 而夏悯看了看王明亮的头顶,同时想起了他的遭遇,一时之间更不想去了。 “你们那个洗脑是怎么个洗法,能给我介绍一下吗?”夏悯认真地问。 “你少贫嘴了,快点的吧,回去以后你按魏老说的滴上两滴血,然后身份牌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此时,两人已经搭电梯来到了地面。 “对了。”王明亮提醒道:“单位那边我给你说了,领导以为你生病了,这几天没有要紧的事你暂时可以在家待几天,整理一下心绪。” 说完,王明亮开着车走了,留下夏悯一个人站在写字楼门口。 “你倒是给我送回去啊…这特么是哪啊?” 虽然并没有出城,不过安城那么大,夏悯的确是没来过这里,好容易打上车到自己家楼下,却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光是坐出租车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随便在家楼下对付了四五碗拉面,夏悯回到家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舒舒服服地躺上了床。 之前自己一直穿着那浴袍似的白色长袍,走在路上别提多尴尬了。 路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暴露癖的中年大叔,随时会把浴袍敞开的那种。 夏悯先在大脑里复了一遍盘,确认了关于释靈协会的所有细节。 然后长出一口气,准备按照魏老说的那样去处理一下那个身份牌。 不过起身的时候,夏悯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出了已经在自己身体里住了一天的韩琳。 此时的韩琳容光焕发,全然不见前一天晚上疲惫不堪的模样。 “唉不是,怎么回事啊小老弟,你怎么突然就萎了呀,知不知道我昨天突然犯困差点交代了。”夏悯还不等韩琳反应就先甩锅发问号。 韩琳先是迷糊地看看四周,发现竟然是在夏悯家,惊喜地说:“竟然出来了?” “不是,我在问你话呢,能不能尊重我一点?”夏悯有些无奈。 韩琳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我还能保持清醒,但是在你身体里二十四小时后我就开始犯困,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沉睡,刚刚你叫我才醒过来,我还记得一开始的二十四小时里有一次我感觉到那个空间变得有些古怪,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入侵侵蚀,还提醒了你。” 夏悯回想起在方宅门前被迷惑住的情形,点了点头:“你在里面可以和我沟通?” 韩琳摇摇头:“不可以,但是如果我用尽全力,能够在紧急的时候提醒你一两次。” 夏悯默默盘算着,看起来靈进入身体后自己的确可以在某一方面得到强化,但这种强化并不是长久的,限制的时间应该是二十四小时。 如果靈在外待上二十四小时会不行,但是在身体内待上二十四小时后,同样无法对自己再提供帮助。 不过也是,这种力量的提供实际上是一种交换,如果毫无限制,自己的精气神会被体内的靈透支,长此以往肯定会被榨干的。 而韩琳却没有闲下来:“快说说,你怎么逃出来的?” “逃…倒是也没有逃…” 紧接着,夏悯就把整个过程给韩琳说了一遍,除了自己的一些猜想和心里的盘算,其他的包括释靈协会的事倒也不存在隐瞒,都告诉了韩琳。 “这么说…你把人家挫骨扬灰了?”韩琳听得一阵地铁手机老爷爷: “你这干的事儿,我怎么觉得你更像个反派?” “胡说八道,他们想害我,我只是在自卫,你见过有那么弱小的反派吗?”夏悯义正言辞。 说着,又有些不太确定地说:“对了,虽然不知道我推测得对不对,不过我猜想,其实你家所在的村子其实是那个荒村外迁出去的。” “应当是那地主婆害了不少人,让那些韩姓村民害怕了,没被那水诅咒的就都搬出去了,成了现在的韩家村。” 韩琳听到夏悯的推测,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无所谓了。” “不说这个了。”见气氛有些沉闷,韩琳整理了心情,转移话题:“你说你加入了释靈协会,那你打算怎么对待我?” “是把我关起来交出去呢?还是继续留下呢?”说完还眨了眨眼睛,露出有些惊慌担忧的表情。 夏悯被韩琳看得奇奇怪怪地:“你说的是些什么奇妙的小几把话,我把你关起来交出去我不就暴露了吗,我不得被当成小白鼠关起来研究吗?笨比。” 韩琳表情凝固,沉下了脸,不爽地“哦”了一声。 夏悯没有注意到韩琳的情绪变化,张罗道:“不说这个了,快来帮我个忙。” “什么忙?”韩琳斜瞥一眼。 只见夏悯一只手拿着一块奇怪的牌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剪刀: “我得滴血身份认证,但是我下不去手。” 第四十三章 深夜两老头独处一室竟然在玩…… “轻点啊…轻点轻点。” “这就受不了了?” “…出…出血了吗?”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有点疼。” “一会就不疼了。” “说实话,有点难为情…” “我倒真的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别说了!” “呐,要出来了。” “真的假的,这么快?” “你别废话了,快点挤啊!” “那你先躲起来吧,如果被别人看到我们就完了。” 韩琳放下手里消过毒的菜刀,无奈地看着面前表情扭曲的夏悯,躲进了厕所,防止夏悯面前的身份牌有什么监视的功能。 夏悯眉头紧蹙,把出现了一道细小伤口的食指倒转过来,另一只手轻轻挤压着食指尖端,滴下两滴鲜红的鲜血。 鲜血直接滴到夏悯面前桌子上的身份牌上,眨眼之间便浸入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材料中。 紧接着,夏悯发现身边的所有东西一下子变成了黑白的模样,并且定了格。 夏悯的眼前出现了一粒种子,种子在一座高耸的山峰之上扎根,渐渐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这树的模样,夏悯根本叫不出名字,这是他从未在任何地方见过的树。 但是从见到它的第一眼起,夏悯便认定这棵树一定是至高无上的,神圣不容侵犯的。 这种感觉说不上原因,总之就是理所应当,顺理成章的,就像孩子喜欢吃甜食那么自然,不需要理由。 那树长存于世界之巅,每根枝蔓都托举着一个世界,神和凡人都在树上生活,魔法就像是杂草一样随处可见。 有手持木制长枪身跨巨马的天神带队冲锋,有谈笑间改天换地的道袍老者骑青牛漫游,有身着破败铠甲的无头战神镇守幽冥,有横跨生死绝境的三百盾甲勇士,有知晓过去未来的雨林遗族,也有没入海底的帝王霸主… “世界树…建木…通灵之树…”夏悯被眼前壮观的神话史诗般的景象所震撼,喃喃道。 可是突然有一天,世界树开始崩塌了,所有的一切盛况,随着世界树的崩坏而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辉煌,历史,传奇,史诗。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过眼云烟,消失并埋藏在了时光断层中,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再也没有出现。 世界之巅依旧伫立,那棵通天彻地的神树却不知所踪。 夏悯倒吸一口凉气:“我这是…见证了一个被遗忘的纪元吗?” 绕是夏悯神经粗大,却也被眼前这些超出人们想象的事物惊得呆愣在了原地。 很快,眼前的景象消失,身边的所有东西又都染上了应有的色彩,时钟也开始继续走动。 这时,夏悯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未知。 没有丝毫犹豫,夏悯接起了电话,果然,那边传来冯老的温和声音。 “孩子,你已经将自己的血滴在身份牌上了对吗?” 夏悯不假思索:“没错,冯老,你们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请问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并不会发生什么,你只要收好身份牌就可以了,身份牌除了表明你的身份,你也能够通过它感知到一些信息,简单来说,这是一种交流的信息。”冯老回答得很肯定。 “什么都不会发生啊…”夏悯自言自语。 “对了。”冯老补充道:“其实身份牌也是一种保障,如果你有生命危险,你的身份牌由于被你的鲜血浸润过,能够与你产生联系,在你无法求救的情况下,卜测会这边能收到求救信息,并派最近的会员前往协助。” 夏悯点点头,这倒是个好功能。 想了想,夏悯有些担心地问:“我说冯老,这玩意儿应该不会有什么自爆功能吧,比方说检测到我对协会…嗯…不这么上心,然后它砰一下就把我炸死了之类的?” 冯老人老成精,自然听出了夏悯的弦外之音。 “我是很相信我的眼光的,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成为协会的中流砥柱,不可能干出损害协会的事情的,对吗?”冯老那边笑着道。 “这当然毫无疑问,都是为人类做贡献嘛,应该的。”夏悯只好顺着冯老的话说下去。 “你大可放心,身份牌只用做沟通的工具,不会对你的安全造成威胁。” 夏悯等的就是这句话,可是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冯老那边就慢悠悠地继续说: “关于会员们的监管,自然有长老会的人仲裁和管理,一个身份牌能做什么呢?” 夏悯刚松了一半的气又提了起来。 之后两人又随便说了几句,冯老勉励了夏悯几句,希望他好好干,他很有天赋之类的云云。 挂掉电话,夏悯长出一口气。 “这老头,真不好应付,都快他妈成精了。” 夏悯再聪慧机智,也不过是大学毕业没几年的人,再怎么也是不可能比得过这么一个老狐狸的。 夏悯的想法估计早就被冯老从只言片语中猜出来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是意外被半逼迫加入的协会,相信冯老也不会觉得奇怪,相反的,就是要有这种想法才正常。 如果你表现得乖巧听话,什么也不好奇,任何时候都是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管理者可能反而会多想,毕竟这种人往往都是会咬人的狗。 思考之余,夏悯又想起起了之前通过身份牌看到的世界树,他原本以为这是激活身份牌的开场动画,可从冯老的说法里,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似乎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或者说,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怪事儿。” 夏悯纠结了很长时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放弃了,反正疑惑多了不压身。 “算了,我都能锤鬼了,有点异于常人的地方也很正常,这或许就是天命之子吧,唉。” 另一边,庄园内。 冯老挂掉了电话,失笑道: “这年轻人真有意思,恐怕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吧,不然就不会是问我会发生什么,而是应该问我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而面前正拿着王后准备落子的魏老闻言随口道:“用碎片做身份牌,你也是真大方,这要是没点特别的事发生我都嫌丢人,我都怀疑那小子不会是你私生子吧?” 冯老摇着头,笑而不语。 笑了许久,才淡淡地问了一句:“我打电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动了我的棋盘。” 一听这话魏老不乐意了:“你怎么无故毁人清白?” “那你解释一下,我面前的棋子怎么变了颜色?” 第四十四章 其实作者不喜欢吃螺蛳粉 接下来几天,夏悯一直无所事事,除了打游戏就是看土味视频。 “你这是人手的操作吗?” “哥哥你为什么在塔下不出来补刀呀,嘻嘻。” “兄弟晋级赛?放心,对面的妈都被我按住了,这把大家随便杀。” 在结束了又一局欢乐的病友局以后,夏悯的电话响起了。 “你们没有了爹和妈,你们每个都没有家,没有亲友帮助你,孤苦伶仃怕不怕,啊嘿嘿嘿,啊哈哈哈……” 正在看庆余年的韩琳听到夏悯的电话铃声,忍不住吐槽:“你这铃声也是挺别致的…” 夏悯回头不以为然:“你懂什么,这是战歌。” 说完接起了电话:“喂您好,是外卖到了吗?” “不,不是。”那边是很清冷的女性的声音:“你没有注意你的身份牌吗?” “唔?身份牌?你是协会的人?”夏悯随手抬起键盘,拿起了用来垫被敲坏了的键盘的身份牌。 在拿起身份牌的一瞬间,夏悯脑海里突然涌入了一团信息。 二十二点到东城区天水港湾小区,与黑-17进行巡查工作。 “嚯,东城区。”夏悯挑了挑眉。 “你看到了?”电话那边的清冷声音再次传来:“你可以告诉我现在几点了吗?” 明明是毫无感情的声音,不知为何,夏悯却听出一丝怒气。 夏悯把手机拿到面前,双眼渐渐眯起:“唔…十点过一点点…” “一点点?”电话那头好像不相信似的:“现在还有一刻钟就十一点了,我打听你的电话号码就花了二十分钟!” “你听好了,半小时内,我希望你能快点过来,我们要巡查的范围很大,如果你不抓紧时间,可能一个晚上的时间都要花费在这里!” 说完,那边挂掉了电话,传来嘟嘟的声音。 “怎么了?”盘腿坐在床上,换了一身恐龙睡衣的韩琳正抱着平板磕着二皇子和范闲的cp,看见夏悯变了脸色,好奇地问道。 夏悯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算了,这波是我的,我可能得出去一整晚,你上一下我吧,我怕到时候顶不住想睡觉。” 韩琳翻了个白眼,钻进夏悯的影子。 夏悯一边暗骂韩琳都不说句话就上身,一边扶着电脑桌颤了颤。 关好灯锁好门,夏悯一边期待着第一次干活,一边迈着欢快的步伐准备下楼打车。 刚下楼,夏悯便撞上了熟人,正是经常给他送外卖的外卖小哥。 夏悯一边接过热气腾腾的螺蛳粉,一边眼前一亮:“唉,刘哥。” “咋了?”外卖小哥跨上摩托车正准备回程,听到夏悯叫自己又停了下来。 “我记得你取外卖都是去东城区取吧?” “嗯,怎么了?有东西让我带?” “对,没错。” “什么东西,给我吧。” “区区不才,正是在下。” “???” …… 黑-17坐在小区外的车站长凳上,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微微有些担心的样子。 “我这么说话,会不会太凶了?” “虽然是灰袍,但是我的态度好像太过过分了…” “虽然他迟到了,可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他,会不会让他对我心怀不满啊?” “万一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 黑-17想到了自己在病床上的妈妈。 “如果他是因为有亲人生病了在照顾,没有注意到身份牌呢?” “糟糕,他会不会很着急地过来,在路上出意外啊…” “不行,我还是再给他打个电话吧,慢慢来也影响不大的。” 黑-17想到这里,开始有些慌乱,把热可可放到身边,拿出了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黑-17感觉到身份牌的波动。 “嗯?灰-666吗?” 黑-17看了看手机:“这才过了十五分钟,打车都不可能这么快的,应该不是吧。” 可犹豫了一瞬间,黑-17还是决定看看再说。 于是黑-17拿上热可可,向着身份牌有反应的方向走去。 刚刚绕过小区围墙的拐角,黑-17便看见红绿灯旁一名交警正对着摩托车边上的两人批评教育。 “你是快递员?” 一个穿着黄色外卖制服,戴着安全帽的人唯唯诺诺地点着头。 “那你是?”交警看向另一个端着一碗塑料餐盒,嘴巴鼓鼓囊囊的人。 “我是取外卖的。” 一张嘴,交警闻到扑面而来的一股屎味。 “我靠,你嘴巴里是什么!” 那人无辜地眨着眼睛:“螺蛳粉啊,警官来一口吗?” 说着递出餐盒。 交警下意识退后半步,捏着鼻子:“我不吃!” “你们俩站好了,你们知道刚刚多危险吗,啊?” 外卖小哥点着头,另一人一边咀嚼一边摇头。 交警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波澜起伏的心情。 “你这是什么车,摩托车,骑摩托车要带安全帽不知道吗?” 交警指着正在艰难吞咽的男子,厉声道:“你倒好。啊,不戴安全帽就算了,还在摩托车上吃外卖,你在表演杂技吗?” 黑-17摇了摇头,正想感叹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却突然发现,在身份牌感应的方向上,除了川流不息的车辆,只有这三人。 “应该不是交警吧…也不太可能是外卖小哥,难道……”黑-17僵硬地转动脑袋,看向正一脸懵逼的吃粉男。 两人正是外卖小刘哥和夏悯。 夏悯闻言,辩解道:“交警叔…哥哥,我双腿夹得很紧的,没问题的。” “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说你腿紧不紧的问题,我是在说交通安全,安全啊!” “你说你不戴安全帽,如果出了意外怎么办,你在摩托车上吃包子什么的也就算了,你吃粉,一只手端着粉,一只手拿筷子,你知道这多危险吗?” 认识到自己错误的夏悯,握着交警的手,几乎流下悔恨的泪水,他的心里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要迟到了… 因为交警差不多要下班了,加上并没有造成什么安全事故,最后只是对两人进行了批评教育,没有做出什么实际的处罚。 折腾了大半天,夏悯送别了幽怨的外卖小刘哥,端着还剩一半地螺蛳粉,一时间索然无味。 视野中出现了一双黑色马丁靴,抬头一看,是一个矮了自己半个头,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口罩,留着丸子头的女孩。 “你是灰-666吗?” 夏悯愣了愣:“不,我是上善若水,你也可以叫我往事随风。” 第四十五章 第一次任务 黑-17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可可,有些狐疑地看着夏悯:“你…是叫夏悯吧?” 夏悯点点头:“是啊,刚刚就是开个玩笑,你就是黑-17吧,很抱歉我来迟了,因为刚刚得到身份牌,不知道怎么使用,让你久等了。” 黑-17对夏悯的态度很满意,等了很久的不满也消散了不少,同时心想:看起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应该挺好相处的。 “没事,可以理解,只是下次就算着急,还是要注意安全,不要再骑着摩托车不戴安全帽了。” 闻言,夏悯尴尬地摸摸鼻子:“你都看到了啊,那只是个意外。” 黑-17伸出右手,善意地说:“你好,初次见面,我叫秋渃。” “哦哦,你好。” 夏悯伸出手象征性地握了握,同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也姓秋?有点东西。 两人互相自我介绍以后,开始向着巡查点走去,边走,边由秋渃为夏悯简单的介绍这个工作,同时解释一些问题。 “你去过总部,应该对卜测会有所了解,虽然卜测会的预测十分准确,不过也有着局限性。” 夏悯了然道:“只能找到有一定强度的靈是吧?” “没错。”秋渃点点头:“不过世界上并不是时时刻刻都会有恶靈出现的,很多情况下,出没的都只是一些普通的靈,这种时候就需要人力巡查。” 说着,秋渃从背着的小包里掏出一条项链递给夏悯,夏悯接过以后很自然地戴在脖子上。 秋渃看着乖巧的夏悯一时语塞:“不是…这个不是让你戴的…” “哦哦哦,抱歉抱歉,我还说一个男孩子戴项链就怪怪的。”说着夏悯取下了项链,给秋渃戴上。 秋渃叹了口气,在夏悯不知所措的目光下取下了项链,拿在手中。 “这是最低级的法器,自动施法的,只要让它这么垂着,遇到微弱的靈的气息就会被吸引,跟着它的指引就可以追随到靈了。” “嚯,高级。”夏悯再一次吃了没文化的亏。 秋渃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其实这次安排我们一起,主要是上面考虑到你第一次执行巡查工作需要人带一带,我也可以在巡查过程中教你使用一些低级的法器,遇到靈也可以教你一些应对的方法。” 说着,秋渃又递给夏悯一个小盒子:“这就是捕靈用的法器,向着靈扔过去就能够自动吸收靈。” “精灵球?”夏悯掂了掂这无比眼熟的盒子。 “也可以这么理解,总之遇上了可能会对人类社会造成影响的靈就可以用它来捕捉,不过你要记住,超过了捕靈盒强度限制的靈是无法被捕捉的。”秋渃提醒道。 “等等,我怎么判断靈的强度?肉身试探?”夏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很简单,这个项链和这捕靈盒是配套的,如果你明明面对的是靈,但是项链却往相反的方向指,那么就证明强度超过了捕靈盒可以容纳的极限。” “卧槽。”夏悯弹了弹项链:“这么灵性?” “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其实这个巡查工作是由两名黑袍共同完成的,不过由于我的搭档有事前往印度了,所以只能拉来刚刚入会还很闲的你。”秋渃道。 “黑袍?”夏悯有些不太明白了:“那为什么找我?” 秋渃喝完了手中的可可,把杯子扔进了干垃圾桶,也是一脸的奇怪:“我也不太清楚,听上面说是有大佬对你很看重的样子,把你拉来提前适应适应。” “毕竟灰袍都是干杂活,主要还是负责一些情报和后勤工作的,能真正外出做事的最低标准都是黑袍。” 夏悯一阵郁闷,想要吃一口螺蛳粉压压惊,却想起这玩意因为太臭,早就被秋渃勒令扔掉了。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啊?”夏悯决定认命了,那能怎么办嘛,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是秋渃口中的大佬怎么想都是会长啊。 秋渃微微思考,做出了决定:“本来十点开始的话可以赶在四点前完成,不过现在快十二点了,再加上你根本是第一次做这事儿,时间恐怕来不及了。” 听到这话,夏悯一阵不好的预感。 “这样吧,你先跟我巡查几个巡查点,看看我怎么做的,然后我们分头行动,争取在四点前巡查完毕,怎么样?” “为什么非要赶在四点前啊?”夏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定出这个时间节点的。 “因为靈活跃的时间就是晚上十点到凌晨四点,四点后天亮前靈就会陆陆续续隐藏,等到天亮就会蛰伏起来,等待夜晚来临。”秋渃解释着。 “行吧…那快点开始吧,听你这么一说时间可能真的挺赶的。” “好。” 两小时后,快凌晨两点。 夏悯走在寒冷的大街上,路边的商贩早已关门,只剩下酒吧网吧这样的地方依旧灯红酒绿人声鼎沸。 路灯孤单地照出路边枯败杨树的剪影,夏悯不由自主地驻足,看着马路对面快餐店靠窗处躺着的一名流浪汉。 片刻,又向着下一个巡查点走去。 巡查点通过执行会那边发送到了身份牌中,而身份牌的主人能够通过身份牌接收任务信息。 只要靈在一个地方存在过,都能够在数小时内捕捉到它的踪迹,进而找到它,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在时限内巡查完所有的巡查点,就可以排除靈正好和巡查人员错过的可能。 不过要达到这种效果,巡查点和巡查点之间必须要有联系,路过每个巡查点的时间间隔都有着要求,相当于每个巡查点在一段时间的间隔后都有第二次路过的机会,以防止巡查人员走后再出现。 夏悯在秋渃解释三遍后终于大概明白了这个神奇的设定,明白了为什么同一个巡查点有可能要经过好几次,也明白了为什么巡查点上还标了数字,甚至路线都有着明确的要求。 “道理我都懂。”在二十四小时快餐店给自己和流浪汉各要了一杯柳橙汁的夏悯,站在快餐店门口吐槽:“但是为什么让我有一种大学时候跑步打卡的错觉?” 就在夏悯困扰着怎么完成还剩一大半的打卡任务的时候,一直缠在夏悯手指上的项链突然自己动了。 第四十六章 熟人相见,分外眼红 按道理来说,项链动了意味着出现了靈,出现了靈对于巡查者来说就是一个麻烦。 所以一般地巡查者宁愿刷一晚上的微信步数,也不愿意遇上靈。 不过对于夏悯来说,这靈来得却是十分及时,用久逢甘露的喜悦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 “抓一只回去就有交代了,还巡个吉尔。”夏悯顺着项链指引的方向,准备赶紧搞定。 “要联系秋渃么…”夏悯微微犹豫,便做下了决定:“算了,不管她了,万一被发现身上的秘密就完犊子了,又不能把她灭口。” 只是稍稍停顿一下,项链的反应就弱了许多。 “看来是离我远了,不行,得赶快跟上。” 夏悯平举左手,跟着项链所指的方向狂奔,不知道跨过多少大道,越过多少商圈,几乎要横跨半个东城区,快要到东郊交接处的地方。 最终,夏悯停留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这居民楼就像是星爷电影功夫里出现的那栋楼一样,多是租金低廉的廉租房,住在这里的人也大都是外地来安城打拼,暂时没有出人头地的人。 夏悯双手撑着膝盖,躬着背,喘着粗气。 跑得远就不说了,好几次夏悯稍微慢了一点,项链的反应就大大减弱,几乎要跟丢,这迫使夏悯一路上不敢停下来休息,到现在,明明是寒冷的冬夜,夏悯的衣服里却满是热汗,稍稍敞开一些便冒出蒸腾的热气。 “我…我他妈…必把你关起来在你…在你旁边二十四…小时放…放大悲咒…跑这么快…狗东西。” 夏悯缓了老半天,终于把那种要把肺吐出来的感觉压了下去。 “应该就是这里了。”夏悯手里的项链自从他到了这里以后就维持着最大反应的模样。 夏悯看着这居民楼最外面破旧的铁门,一字一句地读着门上斑驳的字迹:“阳光公寓?” “是挺阳光的,我寻思都透风。” 周围都是还未开发的荒地,这栋自称公寓的建筑孤零零地立在这里,面前是高楼大厦,背后则是一片荒山野岭。 夏悯没有多想,直接走进了形同虚设的铁门。 门口的保安室里亮着灯,但是里边并没有保安的影子,夏悯从窗户往里边看了看。 一边是堆着的未领取的快递,一边是保安歇息的床,床上被子掀开,保安室中间的炉子上烧着水。 “奇怪了,人呢?上厕所去了这是?” 保安室里看起来像是有人刚刚离开,夏悯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等保安回来跟他解释一下他不是小偷,这里有脏东西,还是直接进去干了就跑,深藏功与名。 “啧…这大晚上的,人去哪了啊?”夏悯等了几分钟,并没有等到保安回来。 “嘶,会不会是保安也发现了那靈,然后跟了出去,被靈给害了?” 夏悯冷静分析:“那这就是恶靈啊,这就是恶性事件啊,如果解决了我应该就可以凭借这件事再摸几天的鱼了。” 想到这里,他决定不再等了,不管保安有没有被害,他都要进去看看。 从外边看,公寓只是孤零零的一栋楼,外边围了一圈围墙,可是走进围墙,夏悯却发现这里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也许是离市区不近不远,附近又都是荒地,不大方便的缘故,围墙里边便利店,药店,书店竟然一应俱全。 这让夏悯想起了曾经在逸闻中看过的靠近北极的有些地区的人民,一个市区住在一栋大楼,大楼里什么都有,每年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出来,其他时候都会被大雪封住路。 而公寓的背面是一片公园里那种全民健身器材,骑马机上坐着一道看起来很孤单的身影。 夏悯手中的项链,正指着那道影子。 “能指着,应该能抓,先上去问问保安去哪了。” 将上衣兜里的捕靈盒紧紧握住,夏悯上前,做到了那道身影身边。 身影看起来很瘦小,也不高,跟个小孩子似的,也让夏悯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遇到的靈大都是小孩子模样,自己看起来很像是喜欢小孩子的人? 就算夏悯已经坐到了身边,那影子还是一动不动。 一人一靈大概坐了一分钟,夏悯终于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开口搭讪: “你跑那么快,是着急给你妈奔丧吗?” 那道身影依旧不说话。 月光之下,夏悯看不见那身影的样貌,它好像笼罩在一层阴影之下,这一团油墨似的人形身影,让人不由自主地对其产生畏惧的情绪。 当然,这里的人不包括夏悯。 “你妈没告诉你别人问话要回答吗?这是基本的礼貌。”夏悯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那道身影就照了下去。 这一照不要紧,可看清了那身影的模样,却着实让夏悯大吃一惊。 一瞬间,夏悯想起了当初在韩家村外鬼打墙时遇上的那小孩子靈。 在夏悯扫荡和最后扬骨灰的时候,都没有看到那只靈,夏悯以为它消散了,可现在想来,那和其他有些呆板的孩靈有很大区别,它更灵动,表情更丰富。 而那只消失的靈,此时正挂着与把夏悯和韩琳带到村子后消失前同样的诡异笑容,瞳孔就算是对着手机手电筒强光的照射,也没有丝毫变化。 那记忆中的笑容和眼前的笑容重合,让夏悯一下子呆在原地。 他设想过这靈的模样有多么丑陋,多么惊悚,甚至多么恶心,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那是一张绝对正常可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这只靈根本不是那村子里的靈,他只是把夏悯带入了那村子! “惊喜吗,叔…哦不,哥哥。”那靈冲夏悯笑了笑,趁着夏悯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转身就跑。 一样的场面,一样的剧情,一样的没有逮到他。 反应过来的夏悯沉下脸,顺着那孩靈逃走的方向跑去,咬了咬牙:今天必须把你逮到。 可是刚拐过一个拐角,夏悯就和一个提着手电穿着保安制服的干瘦老头撞到一起。 “你干什么的?是不是小偷?” 夏悯一时间没想起寻常人看不到靈,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刚刚跑过去那小孩,我找他有事。” “你说铁柱?你找他干什么?” 这下子轮到夏悯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第四十七章 奇怪的孩子 “额,铁柱?” 虽然夏悯心中此刻充满了疑惑,却没有办法表现出来。 总不能说我是抓鬼的那小子是个鬼吧? “是啊,那孩子叫铁柱,你找他干嘛?”保安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夏悯,随后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人贩子吧?” “不是…”夏悯连忙解释:“人贩子也没有进小区偷小孩的啊,我前两天见过他一次,也是大半夜,在南郊那边,结果他一下子不见了,今天又在这边看到他了,这不是好奇吗,想看看这到底谁家孩子,天天到处跑。” 保安“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问:“你为什么老是往郊区跑?” 夏悯感到一阵无力,想了想,解释道:“我是个灵异小说作者,喜欢半夜出去找灵感。” “那天本来准备去南郊逛逛,结果就在那荒郊野岭的看见这小孩了,还和他说了几句话。” “本来以为是附近农家小孩,结果他突然就不见了,后来听说那一片也没有什么村子,就给我吓坏了,我都怀疑是我见鬼了。” “今天好容易缓过来准备再出来找灵感,没想到我到这里也看见这小孩了,咬了咬牙准备跟上了看看,结果就看着他进到这里来了。” 说完,夏悯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用一种惊慌之中带有一点小庆幸的目光看着保安,好像在说:知道他不是鬼我就放心了。 保安听完夏悯的述说,出乎意料地没有驳斥,反而是点了点头,好像在认同夏悯说的话。 “嗯,那孩子的确有些…不太正常,怎么说呢,他老是喜欢大半夜往外跑,而且晚上跟变了个人似的,有时候我在门口遇见他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理我。” “一开始我没让他出去,毕竟大半夜的,一个小孩子肯定不安全,但是第二天他妈来找我,说是以后不用管他,让他出去就是了,我这才放他出去。” 夏悯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打断道:“等等,你说他有妈妈?” 保安一脸奇怪:“废话,谁没有妈妈,那么小的孩子没妈妈早送去孤儿院了。” 夏悯反应过来,在这些人的眼中,那靈就是普通的孩子,而自己看待它们则是用看待靈的眼光来看的。 一个靈有妈妈不正常,可是一个正常的小孩子没妈妈才不正常。 “没事。”夏悯面露尴尬之色:“你继续。” “总之你不用担心,那孩子不是什么鬼,只是喜欢大半夜往外跑。” “嗯…你白天也见过他是吗?” “是啊,他妈妈每天一大早送他去上学,今年可能三四年级了吧?” “你说的他晚上跟变了个人一样…是什么意思啊?” 保安眉头微微抬起,好像在斟酌该怎么解释:“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一种感觉,他白天的时候就挺活泼开朗的,遇见我也会叫声爷爷好,但是到了晚上,他连招呼都不打的。” “反正就是让人感觉很奇怪,别说是你了,有时候我大半夜地看着这么个小孩在外边到处晃我都瘆得慌。” “这会不会是什么病啊?没带孩子去看看吗?”夏悯看起来有些关切。 “谁说没有呢,但听说所有大夫都看不出来个所以然,后来专家会诊说是这孩子有多动症,我们也不明白这些,这孩子在咱们这都挺有名的。” 保安也是上了年纪,喜欢唠叨,这话头一打开,也就这么说了下去:“你说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外地来的,要么就是没钱,要么就是没关系,在这里打拼,谁家里不困难?” “不过好就好在这种地方的住户总是要比大城市里要有人情味儿得多,我儿子住西城那边,打拼二三十年才买了间房子,那邻居啊一年到头不说一句话,他们叫我去住我也不乐意,还不如在这当个保安。” “这儿住了可能有一百多户人家,不说人人都认识,但是都是能打招呼的人,可不比那城里好?也就是在我们这儿了,大家都乐意互相帮忙照看着,换个地方,铁柱那孩子早就该呗人贩子给拐跑了。” 夏悯回头看了看此时显得静悄悄的挤在一起的七八层的筒子楼,也是颇有些感慨。 “得了,大爷,知道那孩子是正常人就行了,我也就放心了,这大晚上的我也不多耽误你休息了,我就先走了。” 夏悯善意地笑了笑,准备先离开再说,大晚上的就算要上楼看或者收集信息肯定也不方便。 保安点点头,送夏悯出了这阳光公寓大门。 在门口,保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夏悯笑了笑,开口道:“大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那保安有些担心的样子:“你说你是个灵异作者,我劝你还是不要大半夜找什么灵感了,安城几百上千年的历史,那时间长了总会碰到不干净的东西的。” 夏悯好像不相信似的大笑两声:“哈哈,那我巴不得遇上点什么有趣的东西,那我写出来的作品肯定不一般了。” “唉,年轻人就是不听劝,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啊,非要去当作者,我知道的作者,特别是写什么网文的,饿死不知道多少了。” 保安背着手一边摇头一边往保安室走去,留下尴尬的夏悯。 “哎,大爷。”夏悯动了动眼珠子,开口叫住要进门的保安。 “还有啥事?”保安回过头来有些疑惑。 “那什么,我觉得这孩子是个好素材,我过两天白天再过来了解下他的事儿行吗?” “就这事儿啊。”保安点了点头:“来吧,这里的街坊邻居多多少少都知道点他的事儿。” 夏悯谢过保安之后,一边往市区走,一边默默盘算。 这叫铁柱的孩子必定是有问题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问题在于,为什么他能够被人所看见? 夏悯也悄悄用项链测试过着保安,绝对的正常人没有问题,但是他又说这小孩不是什么鬼,而且还有妈妈,白天还能出现去上学。 这就很离谱啊。 那会不会是项链出了问题?也不应该啊,一个小孩大半夜一个人到处跑就够奇怪的了,然后恰好和荒村外的小孩长得一样,恰好被项链指引,恰好精神错乱问自己惊不惊喜? 尽管穿得衣服已经不一样了,可是那欠揍的笑脸夏悯化成灰都认得。 那么,到底他妈的什么他妈的叫他妈的惊喜? 第四十八章 又是致敬经典的环节,我太爱了 秋渃此刻正坐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内,喝着热腾腾的咖啡,吃着关东煮。 凌晨四点,正是网吧和蹦迪的人出来吃东西的时候。 口罩已经被秋渃拨到了下巴的位置,露出精致的樱桃小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因为在寒夜中吃到了关东煮而舒服地眯了起来,像极了阳光下打滚的慵懒小猫咪。 便利店门口孤零零地靠着一辆共享单车,秋渃正是靠着它,在一个半小时内就溜完了所有巡查点。 “夏悯应该也差不多该完成了吧?” 秋渃碰了碰身份牌,自己这边的巡查点已经悉数亮起,而夏悯那边的竟然还有一半是黑的。 这让秋渃鼓鼓囊囊的嘴巴一下子停住了。 “他不会…一直在步行吧…” 秋渃的目光移到门口的自行车上,眨了眨眼睛。 电话突然响起,让正在打盹的店员一激灵惊醒,秋渃举起手机,露出歉意的表情,店员摆摆手,示意没关系,接着用手撑住下巴闭上了眼睛。 电话正是夏悯打来的。 接通电话,秋渃小声地问:“怎么回事啊?怎么你的巡查点还有那么多没有完成?” “先别说这个了,我遇到靈了。”夏悯低沉的声音传来。 “嗯?”秋渃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在哪里?” 那边沉默良久,传来夏悯有些尴尬的声音:“我跟丢了。” 秋渃愣了愣:“没追上?” “追上了,但是…跟丢了。” “什么意思?”秋渃对夏悯这自相矛盾的说法有些疑惑。 夏悯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 秋渃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安慰着语气中尚有一丝紧张的夏悯:“我是黑袍,我不会怕,你说吧。” “我刚才,遇到了很特殊的靈,我暂时把他称作人靈。” “人靈?”秋渃皱了皱眉头,困惑的样子十分可爱:“人靈是哪一位?” “不是哪一位,是白天是人晚上是靈的人靈啊!”夏悯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秋渃解释。 “呃…他白天附身在其他人身上?” “不是啊,聊斋有没有看过?白天是正常人,晚上就变成鬼害人的那种人靈啊!” “噢,明白了,你继续说吧。”秋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咬了一口牛肉丸。 “我跟着项链的指引一直往郊区跑,我跑到一个老式公寓,就在东郊那一带,那种筒子楼,里边全部是外地住户和空巢老人,他就坐在长椅上,说我很帅要给我惊喜,然后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是很帅,试问谁不知道这一点,可是他那么没头没脑的,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然后我就追上…” “噗…”秋渃听到夏悯这种时候还不忘自夸,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在笑什么?”夏悯顿了顿,问道。 “没事没事,我刚刚突然想到高兴的事情,你继续说,然后呢?” “然后我遇上了一个保安,他说那小孩是个人,只不过到了晚上就会变得很奇怪,不像正常的孩子,可偏偏项链对他有了反应……”说到这里,夏悯不太肯定似的问了一句: “项链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秋渃肯定地说:“不会的,法器除非力量耗尽,不然不可能会出现问题的。” “那这就很奇怪啊,白天是人,还生活在人类社会中那么久,也从来没引起过他人的疑心,可是到了晚上,就像是变成另一个人,听说医院也看过了,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秋渃对夏悯的大惊小怪有些不以为然,只当是夏悯第一次见靈想太多: “那多半是被附身了呗,到了晚上被附身,白天又蛰伏起来,这样就像是两个人了啊。” 夏悯想要反驳,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夏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铁柱了,并且直觉告诉夏悯,铁柱绝不是被附身了。 韩琳附体以后,夏悯的感官和敏锐度提高不少,他能感觉出来,铁柱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身体一个灵魂。 被附身的人多少都会表现得有些不自然,毕竟两个灵魂的年纪,习惯,记忆都不同,多少都会有一些违和感,可是铁柱的身上丝毫感受不到这些东西。 “哎,我说。” 秋渃见电话那头良久没有声音,用有些调侃的语气说: “你不会是完不成巡查任务,找了个理由来推脱吧?你这些可都是我玩剩…都是不被允许哦。” “我没有在开玩笑,不过,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夏悯摇了摇头,总觉得铁柱两次出现都太巧合了,如果换成是个漂亮姑娘夏悯还想着是不是两人有缘分,不过换成这么个讨人厌的倒霉孩子,夏悯只想着怎么给弄到盒子里去。 最后夏悯还是没有完成巡查任务,及时秋渃也加入了帮忙,还是有好几个区域没有完成。 秋渃汇报时本以为会被组长训斥,没想到平日里逮到人就怼的组长却说夏悯是新人,可以理解,下不为例,还勉励了两人一番。 这让秋渃感到难以置信,甚至怀疑夏悯是不是协会哪位大佬的私生子,或者是包装成萌新下来装逼的大佬本佬。 “难道他是某个隐藏在协会深处的大佬,某一次契机见到了我,故意假装成新人想要接近我吗?''”秋渃如是想,不由自主地看向一边正看着鸭子舞咯咯怪笑的夏悯。 六点前两人分开了,秋渃是在校大学生,还要赶回去上早八,这也让夏悯啧啧称奇,感叹当代大学生精力充沛。 而夏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指使韩琳帮自己洗衣服以后就爬上了床,美其名曰交房租。 几次经历以后,夏悯已经不像刚刚开始那样结束以后就立刻昏厥,只是有些疲惫而已,这也让夏悯猜想是不是适应了这种强度,默默地盘算下次韩琳附身后计时看看到底能坚持多久。 就在夏悯胡思乱想着要睡着时,刚刚充上电的手机响了。 夏悯一把扯过手机,满是怨念地接通: “喂?” “哟,怎么一大早那么大怨气啊,是不是昨天晚上又织毛衣玩儿针线活了?” 那边传来王子规笑吟吟的声音。 “有话快说,不然你三天以后必得痔疮。” 夏悯撑着快要耷拉下来的眼皮,十分不爽。 “你没看新闻?”王子规的声音有些诧异: “那案子破了,你作为线索提供者和检举人,有面锦旗和奖金,来领一下呗,正好咱好久没见了…” “嘟——嘟——” “操,挂你爹电话?”王子规忍不住骂出了声。 可就在王子规数落着夏悯忘恩负义不记当年情谊的时候,却收到了夏悯的微信。 “位置订好了,老地方不见不散。” 王子规愣了愣,笑骂着: “你特么倒是先来领锦旗啊。” 第四十九章 2020一切都好!!(三千多字,这就不短小了吧?) 夏悯真的才知道,女孩子总是会因为一些看似不重要的小事而感动。 …… 上一次和王子规在街边撸串已经是大半年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王子规准备当警察,正在积极准备,两人抽空见了个面,吃了顿饭。 当然,这里的抽空主要是指王子规,对于夏悯来说,每天都是空。 “最近咋样啊,是不是像电视上一样专门负责调解街坊邻居的那些纠纷啊。” 夏悯啃着肉串,随意地问着。 王子规扶额叹息:“那是片儿警,我是刑警,能一样吗?” “害,不都是为人民服务吗,有什么好区分的。”夏悯不以为意。 “是,是为人民服务,但是工作还是不太一样的。”王子规无奈。 “得了,废话少说,拿出来。”夏悯一只手倒着啤酒,一只手伸出来掌心向上勾了勾。 “拿什么?”王子规有些不明所以。 “你不是说有奖金吗?装什么傻拿出来啊。” “你别瞎几把扯好不好,我特么下午叫了你多久,嗯?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叫领又不来领,这些都是要凭本人领取的知不知道。而且我跟你说…” 王子规稍稍凑近了些,小声说:“就这事儿,说不定还能采访你一下。” “我靠。”夏悯松鼠似的咀嚼在听到这句话后速度放满了下来,有些不太敢相信:“这么严重呢?采访?检举人不会被报复吧?要不那钱我不要了,我觉得命最重要。” “我去你想什么呢?这是个法治社会,他还敢报复?再说了,这个张部长一审是死刑,在上诉呢,最多也就改个无期,这辈子应该是出不来了。”王子规慢悠悠地咀嚼着一串大腰子。 “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这些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悯的表情僵住,目光下移,盯着桌子说不出话来。 “喂,你怎么了?”王子规看夏悯的状态不对,有些奇怪。 “我…其实,当时我在车上。”良久,夏悯吐出了这句话。 “什么?”王子规的目光一下子锐利起来:“什么情况?” 夏悯深吸了一口气。 “我也就不瞒你了…” 王子规放下了手中的烤串,不由自主地正了正身子。 “其实…” “其实我是那个方向盘,目睹了整个过程。” 夏悯说完后,面不改色地把王子规面前的牛肉抓过来开始啃。 王子规愣了足足有十秒,深吸一口气: “法律保护了你。” 夏悯赞同地点点头:“所以我爱我的国家。” “好啦好啦。”见王子规想要弄死自己的眼神,夏悯心里叹了口气:“不逗你了,不过说起来这事儿的确挺怪的。” “你知道的,我大学毕业就去殡仪馆混吃等死了,碰过的尸体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了,偶尔有些怪事发生也是很正常的。” “这种事儿见多了,其实我多多少少也有点相信那些事情。” “那天送来了一具新鲜的尸体,出了车祸,惨不忍睹,对,就是韩琳。” “我修复尸体就修复了一整天,当天晚上回家以后就做了个怪梦,就梦见那韩琳了。” “其实我之前也偶尔梦到过这类东西,我也不知道这是托梦有遗愿未了,还是说单纯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有的梦醒来以后我就忘了,有些还记得,如果还记得梦到的人对我说了什么,我也就转达给他们的家人,不管他们怎么想,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反正与我无关。” “不过通常来说,这些梦都很模糊,可能只有个只言片语能记下来。” “可是那天…韩琳的梦,真的很清晰…不,应该说很真实!” 夏悯倒了杯啤酒,一饮而尽,好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恐惧,显得心有余悸。 “我看到她被人撞,出了车祸以后被人撞,本来她可以活的,但是,她就这么被一直撞,撞到车头变形。” “我知道,她这是想要我帮她,然后我找了一天的新闻,总算是在晚间新闻里找到了关于这件事的报道,晚上下了班我就循着地点去那个地方看。” “然后我…” 说到这里,夏悯的手微微颤抖,举起了啤酒杯: “然后我看到她了,她就这么孤零零地靠在路边,垂着脑袋。” 说完,将杯中的啤酒饮尽: “我当时扭头就跑,反正当时太害怕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晚上我又梦到她了,她告诉我,我很帅,而且十分善良,心灵手巧,我的手艺她也很满意。” “所以她想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希望我能帮助她,她还告诉我,杀死她的人是谁。” 明明是在闹市区的大排档,周围人潮涌动,可听着夏悯的叙说,王子规还是有些不寒而栗。 他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可是夏悯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他也不好全盘否定。 可他不知道的是,夏悯此时心里也苦。 他能怎么办,报了警之后他就后悔了,警察要是问这些消息哪来的,自己怎么办?可不报警,怎么把张部长绳之以法? 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亲眼见到,不可能把事件描述得那么清楚。 夏悯当时也是看到韩琳他妈居然被张部长收买,一时间上了头,没考虑后果直接把这件事捅出去了。 还好王子规是夏悯的死党,换个人,恐怕都要怀疑夏悯也是嫌疑人了。 总而言之,这已经是夏悯能想到的所有不合理解释中最合理的一个了,尽管还是很离谱,不过相比其他的解释,几乎一查就知道夏悯在说谎。 “不能吧…那人会不会正好路过那里,不一定就是韩琳啊…”王子规咧了咧嘴,牙痛似的模样。 “也许吧。”夏悯耸耸肩:“不过事情的确是这样,除非你能找出更合理的解释,能够让我在不认识韩琳的情况下知道这些。” 是的,比甩锅更高深的就是把别人提的问题拧巴一下再踢回去。 “我很想劝你去医院看看,也许你这是很严重的臆想症,不过,我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王子规叹了口气:“算了…这些我都给压下来吧,反正局里都知道我有关系,信息渠道多,没人会联系到你的。” 夏悯感激地点点头:“好兄弟。” 王子规话锋一转,似乎想冲破刚刚沉闷的气氛: “话说回来,这韩琳家属和张部长也都是有意思。” “哦?”夏悯接过话茬:“这事儿你给我详细说说,我还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呢。” “这张部长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又是伪造现场,又是花钱收买韩琳家属的,其实那现场就很粗糙,如果报警一查,就知道不正常,但是家属收了钱,相当于当车祸私了了,若不是你提供情报,这受害人肯定就冤死了。” 王子规忍不住轻蔑地笑了笑:“这张部长其实也不太正常,其实他也是从农村出来的,一开始想着凭双手闯一片天地,但是可能现实太残酷了,他也开始行贿受贿,反正就是一些我也搞不清楚的操作,他爬了上去。” “但是这种人穷惯了,又是靠这种手段,人自卑得不得了,总是觉得别人盯着他的地位钱财,反正他驭下十分严格,而且容不得第二种声音。” “我们去公司调查的时候,本来是当做刑事案件处理的,结果他那些部下一听说他成了命案的嫌疑人,全都不经意间给我们提供了一些情报,你懂吗,不经意,哈哈,没想到他除了杀人,其他坏事也没少干。” “甚至最好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王子规在笑,可是,他其实并不想笑。 “他其实并没有包二奶的主观想法,他想要包二奶,完全是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包二奶是成功人士的象征,你说说,这什么人啊。” 夏悯一直面无表情地听着,抿了口啤酒。 王子规继续道:“那受害人家属更有意思,受害人的弟弟自作聪明,他在发现姐姐的死并非意外后,想到的并非是报警,而是敲诈张部长,我们抓到张部长的时候,他正准备买凶杀了受害人的弟弟,因为他觉得这些人会一直找他要钱,跟狗皮膏药一样。” “这下好了,钱没赚到,名声毁了,还因为包庇罪得去改造,等他出来他这辈子多半也就毁了。” “真不明白,那可是他亲姐姐啊。” 看着怒其不争的王子规,夏悯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这个世界太大了,你永远不知道和你生活在同一时间同一空间的,究竟是不是人。” “然后呢?这些是怎么调查出来的?” “说来好笑。”王子规笑了笑:“我们检查车辆的时候,在角落里发现了受害人的一枚戒指,本来是想要当做遗物归还给家属的,结果他家人一见到那戒指,一下子跟精神失常了一样,什么都主动招了。” 夏悯双目一凝:“戒指?什么戒指,在你那?” 王子规点点头:“家属死活不要,案子破了以后本来准备处理了,怎么了?” “给我吧。” …… 韩琳正躺在夏悯不算太宽的床上大字型追剧,门突然开了。 “回来了?” “嗯。”夏悯脱去厚厚的外套,坐到了韩琳身边。 “怎么了?”看着夏悯没有一进屋就嘴臭,韩琳感到有些奇怪。 可接下来,韩琳就呆住了。 夏悯从钱包里拿出一枚精致熟悉的戒指,递到了韩琳面前。 “你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韩琳呆呆地看着面带温暖微笑的夏悯,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谢…谢谢…” 夏悯温柔地摸摸韩琳抽泣的脑袋: “你跟你爹客气你妈呢?” 不知道为什么,韩琳的眼泪止住了,她欲言又止,最后只得一声叹息: “……唉,算了……” 第五十章 新年第一天冲冲冲! 那戒指大概也就是两三千的价格,像韩琳的岗位估计工作一个月就能买下来,可韩琳却足足攒了有大半年的钱。 也许戒指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让韩琳想起那段艰难的时光,能让她记住第一次攒了很久的钱终于买到梦寐以求东西的喜悦。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夏悯都能感觉到身体里的韩琳散发出的力量更加平和安定。 第二天一觉醒来,夏悯神清气爽,在确定了殡仪馆那边暂时没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后,又请了一天假。 想了想,他询问了王明亮,得知释靈协会对于会员的外出花费并没有津贴和报销后,他乘上了前往东郊的公交车。 关于铁柱的事情,他是一定要搞清楚的,到并不是铁柱对他的威胁有多大,只是夏悯隐隐觉得,铁柱从头到尾都扮演了一个关键npc的角色,总是在微妙的时刻将自己往另一条道上引。 再次来到阳光公寓,夏悯也算是看到了白天的全貌。 筒子楼的宽楼梯,长走廊和晾衣杆都是几个标志性的东西,阳光公寓自然也不例外。 白天的阳光公寓看上去十分正常,也许是许多人一个家庭只有一个人工作的缘故,许多家庭主妇都干着自家的家务。 再加上楼下大爷大妈打太极,遛弯,逗鸟,俨然一副和谐小区的模样。 八九点的时间,不少人家也在用着楼道里的公用灶台做早饭,面点或粥的香味弥散在风中,让夏悯从刚刚经历城区里挤挤攘攘的快节奏中脱离出来,开始感受到十二月早晨阳光的温暖。 夏悯在楼下的早点铺里买了一根油条一杯豆浆,想了想,又提了一屉包子,走向保安室。 那晚的保安正坐在门口用烟斗抽着土烟,抽着抽着还吐两口痰。 抽惯了这种烟的人基本不抽香烟,因为已经没味儿了,不过现在城里几乎看不到抽这种烟的人,夏悯上一次见还是小时候和外婆去公园,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都这么抽。 “大爷,早餐吃了吗?”夏悯熟络地跟保安打了声招呼。 “嗯?你谁啊?”保安一脸疑惑。 夏悯的笑容僵在脸上,慢慢褪去。 “您不认识我啦,那天晚上我来过啊,还和你唠嗑来着?” “唠嗑?”保安眉头紧锁,好像在仔细回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记得了?” 夏悯见保安似乎真的想不起来了,只好干笑两声:“哎哟,大爷,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我那天在公园认识个一起逗鸟大爷,说家里还有不少好看的,约我来看看呢,这不,刚刚没注意,认错了。” “哦哦,逗鸟的…你看看那边。”保安朝着一个方向指去:“那边三楼,老吴家,老吴可爱逗鸟了,你看看是不是他。” “行,多谢大爷了啊。”夏悯笑着点点头,准备先离开保安室。 “唉等等!”保安突然叫住夏悯。 夏悯以为保安想起来了,连忙回头:“大爷怎么了?” 保安指了指桌子上的包子:“你的包子。” “嗨,大爷您自个儿留着吃吧。”夏悯眼底闪过失望。 “那多不好意思啊。”保安把手中的烟斗往门沿上轻轻敲了敲,抖出了焦黑的烟丝,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 夏悯摆摆手:“又不值几个钱,大爷就别客气了。” 保安哈哈一乐:“那就不客气了。” 夏悯转过身的一瞬间,笑容收敛了起来,露出深思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从上次和他见面到现在,也就过去了三十个小时左右,这就把自己给忘了。 如果说夏悯是白天人来人往的时候跟他说了句话,然后他忘了,那情有可原,年纪大了记忆力衰退,很好解释。 可是他们见面的时间是凌晨两点过,还聊了不少关于铁柱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人,夏悯留给对方的印象应该都是很深刻的才对,而保安的表现又不像是作假,应该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夏悯了。 正当夏悯满腹疑惑时,突然察觉到一丝不自在,好像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 夏悯看似随意地往筒子楼瞟了瞟,发现在四楼有一个人极其古怪。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一头短发,长得有些胖。 她看似在晾衣服,可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放到夏悯身上,在夏悯察觉到自己后又迅速关上了窗户。 “奇怪…”夏悯注视着那扇关上的窗户,喃喃自语。 他感觉,这阳光公寓不像是自己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他又回到了之前买早点的铺子,又要了一杯豆浆。 老板是个带着厨师帽,又挂了个围裙,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中年大叔。 “唉,叔,问你个事儿呗。” 夏悯接过豆浆,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扯了张凳子坐到了炸油条的炉子旁边。 “啥事儿啊?”老板切下一个面团,熟练地拉成长条状。 “门口那保安大爷是不是记性不大好啊。”夏悯吸了口豆浆:“我上次明明跟他唠过嗑,结果我今儿来找朋友跟他打招呼,他都不记得我了。” “不能吧?”老板扯过毛巾擦了擦手,用长筷子翻着油中的油条:“孟大爷年轻时候可是出了名的记性好,见过的人那是过目不忘,过去没有监控,就是靠着孟大爷这绝活,好几个蟊贼都是孟大爷配合警察给抓着的。” “有没有可能年纪大了记忆力衰退了啊?”夏悯开玩笑似的说。 “不会。”老板摆摆手:“前不久孟大爷还一眼就认出一个好几年前在咱这偷过东西的在逃嫌疑犯呢,直接就报警了,好家伙,听说那人后来在外地杀人了,这不刚回来避风头就碰上孟大爷了。” “哦,这孟大爷真人不露相啊。”夏悯惊叹似的道。 “那可不,我们这儿每个人他都认识,他不认识你肯定是你记错了,孟大爷见一面的人都能记住,何况你们还说过话,你说是不?”老板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样子。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夏悯笑了笑,然后又想刚想起来似的问: “唉,叔,对了,你们小区是不是有个叫铁柱的孩子?” “铁柱?你问他干嘛?” 老板有些奇怪。 夏悯笑了笑:“其实我是个医生,上次听我师父说院里接收过一个挺奇怪的患者,连我师父都无能为力,这不有点好奇嘛,想来看看。” “哦,这样啊,那你来得不巧,铁柱上学去了。”听到夏悯是医生,老板了然地点点头。 “那他一般多久回来啊?” “那可得等到晚上去了,可能得六七点吧,听说他在市里上学,路可远。” “这样啊。”夏悯点点头,又指了指之前偷看自己那个胖妇人所在的窗户:“那叔,那户人家住的是谁啊,刚刚她晾衣杆差点掉下来砸着我,我提醒她结果她话也不说就把窗户关上了,一点礼貌都没有,我想找她理论理论。” “她呀。”老板眯着眼睛看清楚了夏悯指的是哪扇窗户后摇了摇头:“那家,你还是别想理论了。” “为什么啊?” “那是个疯子,疯了好多年了。” 第五十一章 只要够穷,就不会怕鬼 “疯了?” 夏悯感到十分诧异,刚刚她看自己的样子可不像疯子,更像是一种猎人看猎物的感觉。 “对啊。”早点铺老板点点头:“疯了好多年了。” “能不能给说说,怎么就疯了呢,我看她晾衣服挺像个正常人的啊。”夏悯好奇地问。 “哎呀,这说来可就话长了,一时半会说不明白的,我这还有不少活没干呢。” 老板看起来有些不太情愿的样子。 夏悯是什么人,瞬间就明白了老板的意思,笑了笑,劝道:“嗨,我这等铁柱那孩子也不知道等多久,闲来无事,叔您这现在也过了早餐那高峰期,没什么客人,就给说说呗。” “正好,我刚刚吃那油条也还没太饱,这样,您再蒸两笼饺子,我去那边小卖部买点花生啤酒什么的,咱边吃边说,算我头上,成吗?” 果然,老板一下子又乐呵呵的模样:“那多不好意思啊,行,我这马上给蒸上,啤酒就算了,整两瓶江小白吧。” 夏悯也乐了,这大叔挺有意思,大早上的喝白酒,猛男下饺子从来不用醋原来是真的。 从附近的小卖部买回来两瓶白酒,又买了袋花生,夏悯回到了早点铺。 “哎哟,叔,你们这儿小卖部也太小了吧,好多东西缺货,江小白已经没有了,就有个啥小炸弹酒。”夏悯提着手中的塑料袋晃了晃。 “肯定是这婆娘又忘记进货了。”老板笑着摇摇头:“不过这酒也不错,凑合吧。” “进货也能忘,这老板心也是够大的。” “正常,她家的铺子经常缺货,但是偶尔又会多很多货,反正不是太多就是太少。”老板把两笼刚蒸好的饺子端了过来,在夏悯所在的桌子旁坐下。 “不说她了。”老板熟练地把酒瓶打开,往刚拿的塑料杯子里倒酒,夏悯拆开了花生,倒在早点铺老板准备好的餐盘里。 “你不是想知道那疯女人的事情吗,其实这都不是什么秘密,在这儿住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她的事情,不过嘛,我开间铺子,每天都在这里坐着,自然能看件不少其他人不知道的事儿,所以你问我也算是问着了。” “哦?”夏悯往嘴里扔了两粒花生,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那我还真是问对人了。” “嘿嘿。”老板微微凑近夏悯,压低了声音:“悄悄告诉你,其实她是被鬼逼疯的。” “鬼?”夏悯双目一凝,装作不相信的模样:“叔你可别吓我,这世界上哪有鬼啊?” “你还别不信。”老板神秘地笑了笑,夏悯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家男人死了以后,好多次被人发现她对着空气说话,后来莫名其妙的她就性情大变,以前挺和善挺好说话的一人,现在见了谁都板着脸,招呼也不打,每天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还曾经劝别人离开这里,一副害怕什么的模样。” “这…也不能说疯了吧?丈夫死了性情大变很正常嘛。”夏悯干笑着,仿佛有些被吓到了。 “你还不信,那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老板吮了一小口酒,低声道:“有人听到过,她在屋子里又哭又闹,还说着什么求求你之类的话,我们这楼好几十年了,隔音不好,住在她家周围的不少住户都听到了。” “邻居担心去敲门,可是她出来的时候虽然眼睛发红,可是十分平静,还很冷淡地问他们干什么,有人不由分说进屋子查看,结果进屋子那人什么都没看到,最后被她骂着赶出去。” “结果,这人到了半夜却突然病发,心肌梗塞,差点没抢救过来,之前这人从来没得过类似的病,从此以后再也没人去她家,话都不敢和她说一句,她也依旧保持那种疏离感,不和人打交道。” 夏悯呲了呲牙:“这么邪乎呢…” “那可不,之前有一次,她回老家探亲,我们背着她悄悄请了道士来驱鬼,没想到这道士又是念经又是跳大神又是烧纸人的,看上去有模有样,结果第二天自己找来,把邻里凑的钱全部还了回来,说什么他惹不起这里的东西,让我们另请高明。” “当时大家都很害怕,可是后来发现,只要不和她接触,就不会碰上那些事情,慢慢的,大家就当这事情没有发生过,心照不宣。” “你们心这么大啊?”夏悯有些无语,正常人碰到这种事情就算是莫须有或者心理作用,也会搬家求平安,这里的人倒好,心照不宣当没发生过,真就像是把脑袋埋在土里的鸵鸟。 “你们就没想过搬出去?”夏悯不解地问。 “搬家。”老板摇摇头,苦笑着倒满了酒:“能搬家谁不想搬家呢?可是你看看…” 他指了指那显得破旧的筒子楼:“这算是这座城市最便宜的房子之一了,灶台是公用的,用水要排队,上厕所也只能到一楼公共厕所。” “我们不少人都是外地来的,在这里无依无靠,甚至不少连户口都没办上,能住上这种房子已经很不错了,其他地方…” 老板一口闷下半杯白酒,一脸苦涩:“住不起啊。” “唉。”夏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叹了口气,相比之下,他住的不算郊的郊区房子已经是很不错的地方了。 “还有个原因,这里的房东人很好。”老板笑了笑,表情显得很温暖。 “这有房东?”夏悯很诧异,他一直以为这里的都是住户,没想到都是租户。 “没错,因为那档子事儿,本来就不高的房租又被房东降了不少,而且她平时对人很好,不管是谁见了她都要竖一根大拇指,而且最奇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老板看起来十分敬佩:“就只有房东和那疯女人接触,不会出幺蛾子,老人都说是好人有正气护体,邪祟入不得身的。” 夏悯笑了笑,心里是嗤之以鼻的,毕竟就算是他这般正直英武的社会三好青年,也被邪祟入了不知道多少次体。 “你们房东是不是年纪很大,阅历很丰富的那种老人啊?” 夏悯随口问,在他看来,这种老人才是连邪祟都不会碰的,碰了要毁阴德那种。 “不啊。” 老板表情有些古怪:“其实这房东,就是你要等的铁柱他妈妈。” 第五十二章 处处都是怪异 夏悯给自己倒了杯酒,轻轻抿了一口。 这也太巧了吧,这种设定怎么听起来怎么奇怪啊,房东家小孩不知道是人是鬼,房东又是唯一可以和号称被鬼逼疯的人接触的人。 难道那鬼就是铁柱?他逼疯了那女人? 那房东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奇怪,太奇怪了。 老板没有注意到夏悯若有所思的表情,而是滔滔不绝地说着和房东有关的事情,可以看出来,他真的很尊敬这位房东。 “要说我们房东那真是个好人,其实她也不是本地人,是外地嫁过来的,只有外地人才知道外地人再大城市的苦,所以她对我们也很关照。” “她刚刚生完孩子,老公就出意外死掉了,她独自一个人抚养铁柱,可不容易。” 说完,老板还叹了口气。 夏悯看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觉得这老板好像关心得有点多了,反正怪怪的。 顿了顿,夏悯斟酌着问:“也就是说,这房子原本不是她的?是她夫家的是吗?” 老板点点头:“是啊,这栋楼就是他夫家祖上修的,都可以追溯到民国那时候了。” “民国…那这楼还不拆?还能住?”夏悯眼皮跳了跳,这都不能算是危楼了吧,这完全是住在炸弹里面了。 老板哈哈一笑:“听说是要拆了,以后这边要开发新城区,房东说拿到拆迁款以后再修一栋新的楼给我们,租金可能会高一点,但是也高不了多少。” 夏悯摇摇头,哪有这么简单,安城寸金寸土,一栋筒子楼的拆迁款是不少,但是地皮施工盖章,哪里这么容易,估计真的拆迁了这些人就要流落街头了。 看着不远处打太极舞剑玩鸟的老人,还有一边弹弹珠跳皮筋的小孩子,夏悯也觉得有些可惜,这种场景,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唉,老马,一屉小笼包,一杯黑糯米粥,快点要迟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上班族一边看着手表一边着急地冲老板喊到。 “来啦来啦。”老板大大咧咧地笑着:“又要迟到啦?” 说完回过头来跟夏悯说了声:“我这有点忙,一会再说。” 夏悯想着该打听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再说也就是瞎侃了。 于是他起身道:“得了,叔,你先忙吧,铁柱他回来还早呢,我先走了,晚上再过来吧。” “也行,那我就不管你了。”老板笑着点点头,转头去用饭盒给年轻人装包子去了。 夏悯准备晚上再来,他觉得这个地方太奇怪了,处处充满着诡异。 按理说自家住的地方出现了沾上鬼怪的事情,就算不搬家,你至少也给我一种谈虎色变的感觉吧? 但是你表现出一副炫耀的模样是什么意思,刚刚早点铺老板就给夏悯一种这样的感觉,不仅不避讳,甚至好像谈论八卦似的乐在其中。 我家有鬼,你有吗?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夏悯悄悄用过探灵项链,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也不知道这老板是真的不把这当回事儿还是思想出了什么问题。 “怪事儿。” 夏悯沿着原路,想先离开再说,晚上再过来,总之要见到铁柱再说。 突然,一根竹竿掉到了夏悯的面前,离夏悯只有不到半米,如果夏悯再走半步,就要砸在他头上了。 “卧槽,想杀人啊!” 夏悯心有余悸地朝上看去。 又是那个窗户,又是那个短发微胖的女人。 那女人冷冷地看了夏悯一眼,关上了窗。 怒气消退的夏悯,心里又升起疑惑,她觉得那女人好像不是无意中掉下的竹竿。 “她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夏悯眯了眯眼。 一边几个正端着鸟笼逗鸟的大爷见夏悯瞪着那窗户,劝道:“唉,小伙子,那人是个疯子,你就别计较了,人没事就行了。” “那不行,疯子杀人不犯法,但是不代表她就是对的,不能因为这人没伤到我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夏悯说完就要上楼找那女人理论。 几个老人想要劝住夏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放任夏悯上楼。 “他们想要拦住我,应该是因为那个老板说的事情,但是又不愿意告诉我,但实际上这才是正常的。” 夏悯啧了一声:“这么说起来这老板也很奇怪,草,真特么乱。” 楼梯是很老式的木制楼梯,才上去都有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不由得担心下一秒就会折断。 而且楼梯并非是在楼中,而是嵌在楼的墙面上地,这让夏悯越往上走就越能看到整个阳光公寓的全貌。 “在下面不觉得…真特么高啊,这要是掉下去不死也残了吧。” 夏悯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这种老楼护栏不高,很容易就摔下去了,再加上脚下本来就不稳,让夏悯没有安全感。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夏悯上到三楼,就开始有了一种突如其来的寒冷感觉,等走到四楼,夏悯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犹豫片刻,夏悯并没有在四楼停留,而是走上了五楼,也是筒子楼的最高层。 五楼有一大半的地方没有住户,好像半层楼都是连通的。 “这里就是房东家住的地方吧,整个一低配版的顶层豪宅啊。” 到了五楼,就不是单纯的寒冷了,夏悯还感受到了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 踏足这里,夏悯便有一种压抑、暴躁的感觉,不过很快,夏悯便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此时夏悯已经断定,这地方肯定有靈,而且是恶靈。 同时,他也开始怀疑这房东,不过也只是怀疑而已,毕竟普通人也可能感受不到这种恶寒的感觉。 夏悯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锁的大门,退回了四楼,找到了那女人所住的地方。 “咚咚!” 夏悯敲响了门。 “喂,你竹竿差点砸到我了,这么高的地方砸下来可能会死人的啊。” 可是,敲了半天,一点回应都没有。 夏悯皱了皱眉头。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她不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只是单纯的疯? “唉?什么玩意儿?” 夏悯突然发现破旧的木门上面有个裂缝,裂缝里嵌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好奇的夏悯俯下身子,凑近了自己的脸。 “什么东西,黑漆漆的,感觉有些眼熟?” 突然,夏悯愣住了,因为那东西竟然动了一下,反应过来的夏悯猛地向后仰头。 “操!” 那是一颗眼珠子!那疯女人不知道在那里看了自己多久! 关于一些近况 开个单章说一下。 这本书虽说随时贯彻阴阳怪气和儒雅随和,但是我并不希望这些大家用来娱乐的东西被用来攻击别人。 我最近在评论区和本章说看到了很多朋友互相喷,我知道你们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本书不管是题材还是读者还是评论都变得很特别,但是这样真的不好。 大家看书都是抱着轻松的态度看的,并不是说看完以后一定要找个人对对线,搞别人心态,也恶心自己。 适当的可以,但是我希望以后大家能少一些火药味,毕竟我想让大家喜欢这本书的同时能够交到朋友,或者说交流对线技巧,但是尽量不要随意用在其他书友身上。 特别特别特别划重点: 不能带有人身攻击,种族歧视,或者涉z,看到的话我就删掉了,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谢谢各位。 另外关于更新的事情,昨天编辑也找我了,问我为什么追读和各种数据掉这么狠,我也很无奈,一天一更追读能高就有鬼了。 我还被编辑嘲讽来着,说我辣鸡,一个多月就写了12w字,还好意思问他过完年上架字数会不会太多了。 那我能咋办呢,我坚信慢工出细活,我不也怕写着写着就写崩吗,反正十号以后我就保证一天两更吧,但是回家以后又要过年,还要帮我妈准备年货,我还要写春联,拜年什么的,哎哟。 作者真的好难,好难,我太难了,反正上架之前争取多搞点收藏吧,腆着逼脸多吃点推荐再说。 也感谢读者们一个月来的支持,对于我这样咸鱼的作者还能这么包容,我爱你们! winkwink(?ゝw??) 第五十三章 标题标题标题标题不见了 在察觉到夏悯的发现后,那只眼睛迅速从裂缝中消失了。 而夏悯猝不及防之下被吓了一跳,也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疯子,毕竟门上明明有猫眼,她却躲在门缝里看人。 “门缝里看人会把人看扁的,你这个人有没有礼貌的!” 夏悯又开始拍门。 良久,一点反应都没有。 夏悯皱了皱眉头,将脸凑到猫眼旁,却发现那边一片漆黑,有可能是那边被挡住了,或者猫眼有什么问题,所以女人才从裂缝里往外看。 想了想,夏悯蹲下来,将眼睛凑近了那条裂缝,往里边看去。 屋子很小,卧室和客厅是挤在一起的,十分类似于宾馆大床房的格局,估计也就十来平。 可是让夏悯疑惑的是,他并没有在这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狭窄的屋子里见到疯女人。 “妈,的。”反应过来的夏悯猛地朝后退了退。 果然,下一刻,疯女人的半张脸出现在了裂缝那边,一只毫无感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夏悯。 她从裂缝中收回目光后竟然一直靠着门站着,离夏悯只有一门之隔。 正当夏悯以为女人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女人从裂缝里塞出一张纸条,然后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消失在了裂缝中。 夏悯盯着那裂缝,见再没有异状发生,这才捡起了纸条,缓缓展开。 ——离开这里! 纸条上潦草的字迹似乎是在警告夏悯。 夏悯感到有些奇怪。 离开这里四个字其实可以包含许多不同的意思。 可能是夏悯在这里无意之中冒犯了什么人,那人希望他离开,也有可能是如果夏悯再不离开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波及到他,还有可能是疯女人的晾衣杆差点砸到人自知理亏装神弄鬼。 好吧,最后一个可能性不大。 可说来说去,就是疯女人不希望夏悯再在这里了。 但是,她说的这里指的是她家门口,还是说……阳光公寓? 而且从早点铺老板的说法来看,疯女人是会说话的,那她为什么不直接警告自己呢? 不管目的是什么,可是用纸条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想引起某样东西的注意。 夏悯笑了笑,看来这个女人大概率是没有疯的,外人觉得她奇怪,觉得她变了,大概是因为,从某一时刻开始,她的身边出现了什么东西在监视她,而她出于某种原因,并不能把这事儿说出去。 现在多半可以确认,疯女人也和某只恶靈有联系,可是这个恶靈是不是铁柱,现在还不好说。 不过就算不是铁柱,两者之间也一定有联系。 走肯定是不可能走的,不过夏悯在这里待着确实也是浪费时间,只能晚上再过来。 走之前,夏悯拿出探灵项链,并没有发现项链有什么反应。 “看来暂时不在,晚上再过来吧。” 夏悯原路返回阳光公寓的大门口,下到一楼时,夏悯才感觉到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的温暖感觉。 他回头看了看四楼和五楼,若有所思的样子。 夏悯走出阳光公寓时,保安大爷正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听着收音机,见夏悯离开,随口问着:“找到人了吗?” 夏悯笑了笑:“没找到呢,不过认识了几个朋友,约我晚上过来喝酒,所以晚点可能还要来一趟。” “没事没事。”保安大爷呵呵直乐:“欢迎欢迎,我们这什么都好,就是太封闭了,来点人活跃活跃也不错。” “封闭?”夏悯捕捉到一个有些违和的词。 “是啊,这里很多都是一家人只靠一个人工作,剩下的人就留在家里干干活,或者找邻居串串门,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保安大爷有些感叹。 “也就是说,大部分人几乎每天就待在这里不出去,跟外界接触也不多?”夏悯顺着话问。 保安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反正有闯劲儿的年轻人很少选择在这里住的,这里多的是老人和小孩,生活圈子也就这么大。” “挺好的,跟原来大院或者胡同差不多,邻居关系好嘛,都是一家人,哪像城里,都可冷漠了。”夏悯笑了笑,安慰道。 “是啊是啊,所以我儿子叫我去城里我都没去嘛,不就图这里大家都熟嘛。” 保安大爷也乐了,显然夏悯说到他心坎上了。 “行了,大爷,那我就先走了,晚点再过来。” “行,慢走啊。”大爷挥挥手中的烟斗。 夏悯的笑脸在转身的一瞬间收敛起来。 “封闭…” 想着,夏悯掏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小王子啊,我想喝奶茶了,你能请我不?” …… 夜幕降临,夏悯又坐着出租车来到了阳光公寓。 “唉兄弟,要不是你说有急事,现在也不算太晚,我肯定不会送你来。”司机一边接过夏悯递过来的车费,一边有些感叹地说。 “怎么了,这里闹鬼啊。”夏悯开玩笑似的说。 “对喽。”司机显得有些神秘:“跑出租的都知道,这一段晚上都不太平,你可得小心点。” 说完,司机还一本正经地说:“我看你也不像是住在这里的人,不如这样吧,我在这里受累等会你,你一会回市里还坐我的车,多给个二三十当我在这里等的费用,怎么样?”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不少同行都遇到过奇怪的事情,你晚上在这里打车…”他的声音压低下来:“遇到的司机不一定是活人。” 夏悯从头到尾一直挂着笑容,等司机说完,他凑近看着司机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也不说话。 “你…你看什么?”司机被夏悯看得有些不自在。 夏悯笑了笑,打开了车门,回头意味深长地幽幽道:“听说有生意人回家后发现白天收的钱里有冥币,才知道白天撞了鬼。” “多谢师傅,路,上,小,心。” 说完,夏悯没有理会还没反应过来的呆呆的司机,关上了车门。 直到听见身后轮胎极速摩擦地面的声音,夏悯才不屑一笑。 搞我心态? 没有人可以从我夏某人这里坑钱,鬼都不行! 第五十四章 看似什么用都没有水字数的一章 晚上八点,阳光公寓里的住户们大部分都已经回家准备休息了,灯光在周围一片黑暗的荒地种显得格外显眼。 这里没有全部通闭路线,再加上现在有手机了,所以也没买电视的必要,偶尔有两家富裕些的也是淘来二手大屁股电视扯根天线将就着看。 所以这里的晚上就会出现某家开电视,然后孩子们就提着两张凳子坐到人家屋子或者走廊上蹭电视看的情景。 当然,大人们也乐意,毕竟一家住在一间房里其实很不方便,白天上班,晚上回家,也就小孩子不在的这段时间夫妻两人算是二人世界。 门口的保安大爷坐在屋子里,在小火炉旁惬意地闭着眼睛,跟着收音机里的黄梅戏轻哼着。 “大爷,我又来了。” 夏悯进屋子抖了抖腿,南方的夜晚就是这样,走在路上寒气从脚底往上蹿。 “又是你啊。”孟大爷睁开眼睛,有些诧异。 “早上不说了吗,有几个爱好差不多的朋友约我晚上来喝酒,这不,我也没女朋友,下了班横竖一个人,过来玩玩呗。” 夏悯看似憨厚地笑了笑。 “去吧,我现在先眯会,一会还要巡夜呢。”孟大爷挥挥手。 “得嘞,您也不容易,那么大年纪了还要干这活。” 孟大爷笑了笑:“这不跟你一样吗,横竖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在这除了每天巡夜,也没什么事情要做,这些年国家富强了,贼都少了不少。” 夏悯点点头,附和着:“那可不,国家对我们老百姓那么好,我和我的祖国那是一刻也不能分割。” “得了别贫了,去吧,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得登个记。”孟大爷把腿上的毛毯往上扯了扯,随口道。 “行,您歇着吧,不耽误您了。”夏悯哈哈一笑,走出保安室,顺便把门带上。 关上门后,夏悯的笑意变成了深思。 这孟大爷现在还记得自己,看来一个白天不足以让孟大爷忘掉见过某个人。 早点铺已经收摊了,小卖部倒是还没关门,昏暗的灯光下,中年妇女正在看着一个小本子,面带困惑,似乎是在对账。 夏悯走向筒子楼楼梯的脚步顿了顿,转了个向,走向小卖部。 “老板,一瓶东方树叶。” 中年妇女听到声音受惊似的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自己面前的夏悯,回过神来后连忙回应:“哦哦,好,稍等。” 说完向货架深处走去。 莫约过了十多秒,老板提着一瓶褐色的东方树叶回到柜台。 “红茶啊,红茶最难喝了,有没有茉莉花茶的啊?”夏悯看着递到自己手里的红茶味东方树叶,一脸嫌弃。 “不好意思啊小兄弟。”老板歉意地说:“只剩下这种味道的了,其他的卖完了。” 夏悯叹了口气:“算了,那就这个吧,可以扫微信吗?” “可以的。”老板连忙从放烟的柜台里掏出一张贴有二维码的塑料硬牌,二维码已经发黄起皱了,甚至需要老板两只手分别按着两个角拉平才能扫上。 夏悯一边付款,一边开玩笑似的道:“我说老板,这开便利店缺货可是不行的,不说买的人买不到想要的,你赚钱也不好赚不是?” 老板核对着手机上的收款记录,苦笑道:“怪我记性不好,有时候明明记得要订货的,但是最后发现都给忘了,要么就是明明订了货,结果却给忘了,重复订货,压了很久才能卖完一批,我都准备再卖两年孩子上完大学我也就不干了。” 夏悯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了然地点点头:“都不容易啊。” “行,你慢慢忙吧,我走了。”夏悯打了个招呼,掀开门帘。 “您慢走。” 走到楼梯边上的大垃圾桶,夏悯随手扔掉了只喝了一口的红茶: “红茶的是真几把难喝。” 楼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屋子里的灯光亮起,整个筒子楼显得有些冷清。 有几家大门打开,门口围坐着一些穿着简朴的孩子,好像在看动画片。 “现在的动画片…”夏悯摇摇头:“这样下去不是一代比一代脑瘫吗?” 反正自己也没小孩,夏悯也懒得管这么多,顺着楼梯继续往上走,在路过四楼的时候稍微停了停,他想起了那张纸条上的告诫,不过他自然不可能就这样离开,所以他依旧向着五楼走去。 此时,五楼的门虽然依旧关着,可灯已经亮起了。 夏悯没有搞什么花里胡哨,直接就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谁啊?” 一道年轻女声响起,随后门被打开一条缝,门的内侧有门链锁着,一名花着淡妆的年轻女子露出半张脸,疑惑地看着夏悯。 “你是?” 夏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善些,努力让自己笑起来温文尔雅。 “您好,是刘倩女士吗?” “是…啊,您是?”刘倩看上去似乎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年轻男子知道自己的名字。 “铁柱,呃,刘音涵小朋友是您的儿子对吗?我是罗医生的学生,就是之前给刘音涵小朋友看病的那位主治大夫,我叫夏悯。” “嗯,夏医生您好,您有什么事吗?” 见夏悯准确地说出这些事情,刘倩稍稍放松了些,不过还是有些警惕。 “啊,是这样的,我最近在写一篇论文,研究的东西和您儿子的症状有些关联,我无意中在看我老师的一些病历和档案时看到了和您儿子有关的信息,所以有些好奇,想来亲眼看看。” 夏悯不紧不慢地解释着,语气十分温柔: “其实我早上来过一次,但是邻居说您送您儿子去上学了,所以只好现在又来一次,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的休息。” “但是…医生们说那是多动症啊…” 刘倩有些疑惑地看着夏悯。 夏悯摇摇头,笑着说:“不不不,其实那不是多动症,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疾病,若不是我专攻这方面的一些罕见病症,我或许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那…这个病可以治吗?”刘倩问。 “要看过才知道。”夏悯一直挂着微笑。 “那…先请进吧,铁柱他去看动画片了,一会回来,您先喝杯茶吧。” 刘倩见状,只好取下了门链,让夏悯先进屋。 “谢谢。” 进屋后,夏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 “刘女士今年贵庚?” “二…三十一岁了。”背对夏悯在泡茶的刘倩回道。 “三十一岁,看不出来啊,刘女士看上去很年轻啊。”夏悯爽朗一笑。 “看上去,只不过二十四岁的样子嘛。” 刘倩的身子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第五十五章 我说话的时候你给我好好听着 刘倩家在五楼,按理说一般人家选择楼层时都不会住顶楼,住过的人都知道,顶楼就是冬天冷夏天热的地方。 也许是为了方便改造,夏悯只能这么想。 筒子楼整体是一个凹字形,五层的两边是有租户的,但是中间都没有租出去,而是被打通。 由于筒子楼本身的缘故,改造后的五层中部成了连通的,类似于火车车厢,或者说宾馆那样的一条长走廊和房间的结构。 夏悯坐在正中间的客厅沙发,往左右两边看都可以直接看到走廊尽头放置的盆栽。 “刘女士,你家的设计可真特别。” 夏悯接过刘倩递过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将茶杯放到面前的桌子上,随后取出随身携带的餐巾纸,作势擦嘴,将茶水吐到纸里。 刘倩并没有察觉,有些疲惫地笑了笑:“我第一次见也挺奇怪的。” “额…这不是你家吗?这装修…”夏悯有些诧异。 “这公寓楼是我老公家那边的财产,前两年我老公出意外去世了,公公婆婆也相继离世,这房子也就留给我了。”刘倩整理了一下有些起球的毛衣:“我是外地的,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妈妈再婚了,所以现在这么大房子就我和铁柱住。” “抱歉…”夏悯带着歉意说。 刘倩摇摇头:“没事的,我说这些也是希望你能明白,铁柱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希望你真的可以帮帮他。” “我肯定会尽力而为的,只是我还是得等铁柱回来以后才能替他诊断,在此之前,您能够说一说铁柱的一些奇怪之处吗,另外…”夏悯有些不解:“刘音涵这个名字那么好听,为什么总是叫铁柱呢,我有些好奇。” “呵呵,是这样的。”刘倩解释:“铁柱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生病,一个月三十天得有二十天在医院,儿科大夫和护士基本都认识我们一家人。” “后来婆婆请了个挺有名的先生,说是铁柱他八字太轻,而他的名字太好太大,压不住,所以总是生病…” “就像一个体虚的人一下子吃了许多人参,不仅没法大补,反而会上火。”夏悯补充。 “是的。”刘倩愣了愣,点点头:“先生就是这么说的,后来音涵这个名字是重新改的,另外在他五岁之前只能叫他铁柱,名字越难听越低贱越好养活,后来喊习惯了,也就这么喊了。” “不过神奇的是,后来铁柱果然没再怎么生病了,当时老太太吹这事儿都能有仨月。” “这样。”夏悯了然:“可是现在这个名字也不见得好啊。” 刘倩的眼中升起疑惑:“什么意思?” “音涵,和阴寒谐音啊,就是那个阴天的阴,寒冷的寒,这种名字阴气太重了,少了些正大光明的感觉,容易被邪祟趁虚而入啊。” 夏悯摇头晃脑,颇像个神棍。 “有道理,难道说现在铁柱成这样是因为…”刘倩脸色慢慢变得凝重,若有所思,少顷,抬起头看向夏悯: “可是,夏医生,你不是个大夫吗?” “对呀。”夏悯笑了笑:“我瞎说的啊,我只是顺着那个风水先生的思路在说嘛,依我看,世界上哪有什么鬼神啊,都是杜撰出来博眼球的玩意儿,就算以前有,解放以后肯定也没有了,不要信这些。” “刘女士,你说对吗?” 刘倩听到夏悯的话愣住了,僵硬地笑了笑:“对,世界上肯定没有鬼的,还希望夏医生能够帮帮铁柱,毕竟他这毛病就算不是什么重病,总归也是种不好的怪癖。” “放心吧,一定尽力。”夏悯冲刘倩一笑,点点头。 接下来十分钟,两人就这么坐着,也不说话,场面陷入诡异的寂静。 夏悯还好,可刘倩就不一样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显得有些焦急。 终于,刘倩打破了沉寂。 “铁柱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多晚了,明天还要上学呢,我这就去叫他回来。” 说完,刘倩便要起身。 而夏悯,放下手中一直摇晃又不喝的茶,示意刘倩稍安勿躁。 “孩子想看就让他多看会吧,没关系的,比起这件事,我对刘女士你更在意。” “我?”刘倩看着夏悯明明和善的目光,却感受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悸。 “可是我已经三十一岁了…” 夏悯眨了眨眼,哑然失笑。 “不,刘女士,你误会了。” “其实呢,我在来之前也对病历上的地址感到有些陌生,要知道,我从小生活在安城,准确的说,不止是我,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安城土生土长的人,可就算是这样,我也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所以我特意调查了一下,结果发现是我孤陋寡闻了,这地方还真的存在,甚至比我外婆的年纪还要大,我也对这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刘倩眉头微蹙:“夏医生,我不太明白你现在在说什么,我得去看看铁柱到底在哪,我得叫他回来了。” “不…” 夏悯闭上眼睛摇摇头,伸出食指摆了摆,随后露出一个微笑。 “你现在只需要坐好,听我说。” “给个面子,好吗?” 刘倩一语不发地和夏悯对视,可一下子的确没有其他动作。 “谢谢。”夏悯满意地点点头,没有在意刘倩变得铁青的脸色,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你知道,现在的浏览器,我输入某个关键词,就会跳出成千上万条内容。” “我看到一则很有意思的新闻。” “几年前吧,也许四五年?” “毕竟是不知道真假的新闻,也许是杜撰的?所以时间其实无所谓。” “你想听吗?” 看着一脸期待的夏悯,刘倩很想摇头,指着门让他滚出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刘倩却丝毫不敢有出格的动作,她感觉面前的这位夏医生,绝对有着碾压自己的能力。 见刘倩依旧不说话,夏悯便当她默许了。 “既然你也感兴趣,我就说说吧。” “其实这件事说出来挺让人感到恶心的,虽说我不会戴着有色眼睛看人,不过说实在的,有的人也不配被当做人来看。” “闹洞房,听起来很喜庆吧,结婚啊,百年好合啊,是吗,眼前是不是许多红色的花啊,五颜六色的糖果啊,喜袍什么的?” “但是,不知道是哪里的习俗啊,有些闹洞房真的很低俗,也很令人作呕啊,特别是…” 夏悯顿了顿: “闹出了人命的那种。” 第五十六章 这种新闻看一次气一次,写出来气气大家 “你…你在说什么?” 刘倩本就坐如针毡,在听到夏悯的叙述后脸色更是越来越难看。 “什么闹洞房,没有那种事情。” 夏悯好笑地耸耸肩:“都说了是传言嘛,传言!传言肯定有真有假嘛,就把这个当做故事来听一听嘛。” “其实也不能叫闹洞房了,这种低俗的闹法,应该叫婚闹呀,对不对,婚闹。” 夏悯对于自己能找到这个词显得十分满意。 “刘女士上网吗?” 刘倩此刻双唇紧闭,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真是遗憾呢。” 夏悯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又挂起了孩子似的微笑:“不过无关紧要,我来跟你讲讲吧。” “是这样的,新闻报道里说,阳光公寓过去的房东一家人,也姓刘,很巧。” “然后呢,这个房东家的小孩啊,长到了三十多岁,还没有女朋友。” “他爸妈,也就是当时房子的户主,唉哟着急啊,急得头发都要掉了,说怎么办呢?儿子都一把年纪了,连个媳妇都没有,老刘家的香火怎么办呢?” 夏悯说得绘声绘色:“其实刚刚的心里想法是我编的,不过大概八九不离十吧。” “然后呢,有一天,这个儿子突然回家告诉他的父母,说老爹老妈啊,我可能遇到爱情了。” “你说你要是他妈是不是挺高兴?这种时候了,对这种比较传统的家庭来说,只要是个女的,不管是爱情还是其他什么情,是不是都是好事啊?” “不过嘛,就算是阳光公寓这种筒子楼的房东,虽然比起其他的穷了点,不过好歹也是收租的包租婆包租公,家里还是有些钱的,那肯定还是得调查调查这女的是什么样的人吧,别是个骗钱的,这就不好了是不是?” “然后他父母一看,唉哟,挺好啊,这小姑娘外地来这里打工,父母双亡,看着也挺老实的,行了就她吧。” “而且还有一点,她也姓…” “…哈哈,刘女士,你猜猜她姓什么?” 看着一脸玩味的夏悯,刘倩僵硬地从嘴里挤出一个字:“…刘?” “对对对。” 夏悯忍不住拍了拍手: “这也太巧了你说是不是?” “这房东二老身体不好,怎么办呢,就寻思早点给儿子把事情办了,免得儿子太木讷,万一没等到结婚爹妈过世了太多事情他办不好。” “得了,那就张罗结婚呗,这姑娘也挺现实的,听说有个这种家庭想让自己去当儿媳妇,合计了一下也就去了。” “当然,可能是打工了好几年也没混出什么名堂,心灰意冷也说不定。” “然后重点来了啊。” 夏悯顿了顿,神秘地笑着:“就在结婚的前几天,这姑娘见未婚夫一整天心神不宁,欲言又止,就感觉挺好奇,就问他,说你这一副担忧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她未婚夫是有苦说不出啊,说媳妇儿啊,你不知道,我们这里有种习俗,要闹洞房的。” “这姑娘一开始还挺不以为意,闹洞房吗,这不正常吗,冲喜气嘛。” “这男人就说,哎呀,你不知道啊,我们这边闹洞房玩得可花了,唉哟我去参加别人婚礼的时候也跟着去闹了,你都不知道,对着那新娘就是上下其手啊,还要在人前玩那些游戏,当时是挺爽,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要轮到我了,我这心里隔应啊。” “这姑娘一听也是吓了一跳,说我这么害羞,哪能让其他人这么碰我看我啊,不行不行,得想个办法。” “两人合计一晚上,这姑娘灵光一闪,说,唉,我有个同乡一起来打工的朋友,长得还挺水灵,和我关系也挺好的,我让她来当伴娘,你给你那些朋友说说,到时候要闹就闹她,顶多事后给点补偿,你看怎么样?” “她未婚夫一听,好主意啊,这叫啥,李代桃僵啊,不错不错,是个损人利己的好办法,就这么整。” 不知什么时候,刘倩已经低下了头,额前的头发挡住了半张脸,而夏悯不以为意,继续着自己的故事: “毕竟是同乡的姐妹,也不怀疑人家会骗自己,更何况是叫自己去当伴娘,这可是好事情啊,这姑娘的同乡没多想就答应了。” “结果这就是她噩梦的开始。” “她没想到,在婚礼宴席上一个个友善的大哥大叔,在宴席后却非要闹什么洞房,她更想不到,在某一瞬间,所有人闹洞房的对象都变成了自己。” “看着不远处冷眼旁观的同乡好姐妹,这女孩好像明白了什么,而此时,几名压住自己,手不知什么时候伸进她衣服乱摸的男人却在她耳边嬉笑着说,这是这边的习俗,就是玩玩,不要紧张。” “除了不时的喘息声和低骂声,还有感叹什么诸如好嫩好柔的声音,女孩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她的世界只剩下酒味和臭味,还有身体越来越凉的感觉。” 说到这里,夏悯依旧保持着微笑,只不过牙齿已经紧紧咬在了一起: “这种事情,无论听到多少次,每次听说还是会令人火大啊。” “当天晚上人走得差不多了,女孩的同乡好姐妹跟她说,没想到这些人喝了酒把持不住,见色起意,实在抱歉,想要给点补偿。” “而衣衫不整的女孩呆呆地抬起头,喃喃说:‘昨天我还是个处女…’” “说完以后,她就在同乡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了窗户边上,留下一句‘我也想过干干净净地嫁人’,然后就这么倒了下去。” “还没等到救护车过来,这女孩就咽了气。” “刘女士,这个故事,你熟悉吗?” 刘倩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似的抬起头: “没错,我就是她那个同乡,她来当伴娘也是我决定的,可我确实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当时这件事警察也介入了,你现在说这件事想要表达什么,嗯?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每次想到那件事情就会不寒而栗,就会愧疚,就会后怕!你根本不懂得我的感受!” 面对着刘倩怒视自己的双目,夏悯意兴阑珊地笑了笑。 “不,你才不会。” “刘倩早就死了。” “虽然我很可怜你,但这并不是你害死这么多人的理由。” 第五十七章 包打听王子规 “小姐姐你好,一杯多肉葡萄多冰。”夏悯对着漂亮的收银前台小姐姐甜甜一笑,顿了顿,指了指身后的王子规:“他付钱。” 王子规一脸晦气:“你好,我和他一样,多肉葡萄去冰。” “好的,请稍等。”前台小姐姐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两人坐到桌子边,王子规吸了一口果茶,砸吧砸吧嘴:“说,找我什么事?” 夏悯谄媚地笑着:“兄弟有难,你这当儿子的不能见死不救。” “给爷爬。”王子规一脸嫌恶:“你这什么批辈分?” “咱俩各论各的,我叫你哥,你叫我爹,有什么问题吗。”夏悯眨眨眼睛。 “……” 王子规拿起果茶,欲要起身:“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别别别,哥,哥,留步。” 夏悯一把扯住王子规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唉,其实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是很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但是…” “行了,少装,快说吧,我这还上着班的呢。” 王子规心说你特么不就可爱麻烦别人吗。 “是这么回事…”夏悯斟酌了一下用词:“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现在在写小说。” “禁书?”王子规挑了挑眉。 “我禁你司马,正经小说!聊斋看过没,我写的差不多,收集都市怪谈的。”夏悯被王子规噎了一下,有些气急败坏。 我夏悯在你的眼中就是满脑子ghs的人? “收集怪谈找我干嘛?你找怪谈协会啊,恐怖屋看过没?” “你别跟我扯淡,我正经跟你说事儿呢。” “得,你说吧,我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正经的批话。” 夏悯不以为意:“我收集素材的时候,有看到东郊那边有个阳光公寓,一个筒子楼,就是那种城寨,功夫看过吧,就那种。” “然后我去实地考察了,结果有了解到一些关于这个公寓的传言,说的是死过人,完事儿闹鬼,说得我心里发毛,但是我有预感,这个素材特别好,所以就想到了你。” “王警官,请务必帮我查查,那阳光公寓到底有没有死过人,还有,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怪事发生。” “这件事儿成了我书上给你写个特别顾问,老牛逼了兄弟。” 王子规有些无语:“就这事儿你就把我叫出来?” “那不然呢?”夏悯吸了吸吸管:“给你相亲?” “你知道我要查这些东西多费劲儿吗,每年那么多案子,大部分都是报到派出所,大案子又上报到总队,最后汇总,且不说这案子到底存不存…” 看着喋喋不休的王子规,夏悯咬咬牙,挤出一个笑容打断道:“肝一个至臻,不能再多了。” “成交!”王子规打了个响指。 警局内。 王子规把一个档案袋扔到桌子上:“喏,还真给找到了。” “是一个女的跳楼了,是自杀,这事儿当时闹挺大的。” 夏悯伸手想要拿档案袋,却被王子规一巴掌拍到手上。 “普通公民不能随便查看案件卷宗的,你不知道啊,你法盲啊?” 看着王子规一脸戏谑之色,夏悯气不打一出来:“那你扔到我面前,你特么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给你看看而已,不过我大概看了一下,可以说给你听。” “其实这个案子当时有很大争议,因为这个人虽然是自杀,但是她的父母觉得这件事是他杀。” 夏悯嗅到一丝不同寻常:“什么意思?” “这死者当时是去给好友当伴娘,结果在婚礼后闹洞房被人性侵了,如果不是有个帮忙的女人发现自己老公老半天没回家去查看,可能…” 接下来的话王子规没说,但是夏悯依稀能猜到,闹洞房从来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情,人肯定很多,加上这些年来各地恶俗婚闹的新闻屡见不鲜。 这让夏悯没来由地有些生气,连语气也变了:“然后呢?” 王子规耸耸肩:“然后调查呗,虽然最后排除了他杀,确定是自杀,不过该有的调查还是一点没少,毕竟这件事的影响力太大了,那个时候微博刚刚普及,如果换作现在,估计影响力都能是全国性的。” “那嫁人的新娘目睹她跳下去的,人都被吓傻了,带来警察局的时候还穿着红色的大喜袍,整个人魂不守舍的,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的是她婚礼前听说这边闹洞房玩得比较开,她有些害怕,就跟丈夫商量说想让个人代替她被闹,就找上了她一起进城打工的一个同乡。” “也就是死者,这死者呢也善良,听了她的话还挺开心,她也知道会闹洞房,不过以为就是和老家那边一样一堆小孩子在婚床上抓糖啊什么的,结果就上当了。” “也怪这小姑娘长得漂亮,那些闹洞房的人起了色心,结果没把持住…” “等一下。”夏悯看着王子规,眼中是少有的认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被强暴了啊,她一个姑娘面对一群男人,能怎么办?”王子规奇怪地看着夏悯。 “不,我的意思是,什么叫做怪她长得漂亮?”夏悯的声音平静,但是其中却有着一股压抑的怒气: “长得漂亮什么时候是一种错误了?一个女孩子被人强暴,错的不是施暴者,反而怪女孩子长得漂亮?” “一个女孩子被人性侵,走在路上受到无妄之灾,却怪她穿得骚,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喂,小王子,你在警校里都学了什么啊?” 面对夏悯的质问,王子规愣了愣,皱起了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夏悯偏了偏头,眼神有些失望。 王子规拍了拍桌子,也是觉得心头有一股无名火:“我并不是说这是死者的错,我也不是说施暴者没有错,我只是想说她的漂亮是施暴者施暴的动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断章取义,能不能不要这么偏激!” 夏悯沉默良久,站起身子,拍了拍王子规的肩膀:“是我说得过了,抱歉,只是我不喜欢听到这种事情,每次听到…我都想把这些人全部杀了,他们真的不配活着。” 王子规收起怨气,苦笑了一下:“我明白,我也恨不得这些人被千刀万剐,只是…毕竟人不是他们杀的,主要施暴的几个人也都只是在监狱关了几年就放出去了。” 夏悯叹了口气:“总是这样的。” 翻了翻卷宗,王子规表情不太好看地看向夏悯:“听到死者死前说的话,你可能会更生气。” “你说吧。” “死者跳楼前说了两句话,这都是她那个结婚同乡的供述。” “第一句:昨天我还是个处女,第二句:我也曾想过干干净净地嫁人。” 说完,王子规叹了口气,点上了一根烟,良久,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操,也给我一根。” 夏悯向王子规伸出手。 “你不是早就戒了吗?”王子规递出一根香烟,有些诧异。 夏悯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感受着肺部火辣刺痛的久违感觉。 “去他妈的。” 第五十八章 人前装逼人后尴尬越想越羞耻 “咳咳咳!” 夏悯太久没抽烟,刚抽了不到半支就猛烈地咳嗽起来。 “喂,你行不行啊?” 夏悯呛红了眼睛:“卧槽这什么烟,劲儿怎么那么大?” “呼伦贝尔金戈铁马,我抽过的劲儿最大的烟。” 王子规无辜地说:“你自己要的,你个怂逼以前都抽爆珠的,顶不顶得住啊。” “你现在怎么抽这种烟啊,以前不都抽什么酸奶陈皮之类的吗?”夏悯灭掉了剩下的半根,有些无语地看着王子规。 “我是刑警啊,这两年见过太多黑暗丑陋了,有时候心情低落了,可不是爆珠能解决的。”王子规苦涩地笑了笑。 夏悯愣了愣,没再说话。 “抱歉。”过了许久,夏悯默默地说着。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这种事情,没来由的火大,刚刚冲你发火了,对不起。” 王子规起身走到夏悯身边,将已经放满烟头的烟灰缸拿走倒掉,笑着问: “怎么?又开始同情心泛滥了?当初不是说再也不会同情陌生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这不一样。”夏悯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沉了下来。 “有什么不一样的。”王子规坐回椅子,翘起二郎腿:“被人反咬一口,差点进了监狱的不就是你吗?” “行了行了,最后不是逮到了吗,如果不是你拦着我…” “我如果没有拦住你。”王子规冷笑了一下:“他就要被你打死了吧?那你可真得进监狱了。” “行了行了。”夏悯挥手示意王子规打住:“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说这么多干嘛?” “得得得,不说就不说,还有事没事啊,没事我要上班了。” 王子规收起了卷宗,没好气地道。 夏悯刚想说没事了,却又想起了什么。 “唉等下,你知不知道那些施暴者出狱以后怎么样了。” “这我哪知道啊?”王子规耸耸肩:“要么活着要么死了呗。” 面对王子规敷衍似的玩笑,夏悯却好像在认真思考。 “或许,这些人真的死了。”夏悯严肃地说。 两人对视着,王子规收起了玩笑的心态。 “就算是死了,也只会是意外,我这里能够找到的有关阳光公寓的案件只有那一个。” “这样啊。”夏悯点点头:“对了,除此之外,近年来有没有什么失踪的案件。” “失踪的案件?失踪的案件可太多了,每年数都数不清,而且真正能找到的也很少,你问这个干什么。” 夏悯也知道再找到和阳光公寓有关的事件可能性不大,便摇摇头:“那没事了。” “喂,我提醒你啊,不要想太多,你说搜集素材,我就给你素材,但是素材终究是素材,它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王子规有些担心地说。 “我只是和死者父母想的一样,这就是他杀,我在殡仪馆工作这两年,也见过不少各种死法的人,人死了以后,就是一摊血肉,他的一生在追悼会上也不过短短几分钟就能说完,说不定有的连追悼会都没有,然后被遗忘,有亲朋好友的逢年过节或许还有些纸钱,没有的,也就没有了,关于这个人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了。” “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寻短见呢?” 夏悯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开。 “夏悯。”王子规轻声叫道。 “怎么了?”夏悯回过头:“放心,至臻会给你安排上的。” “你刚刚生气,究竟是为了这个死者,还是为了你自己?” “谁知道呢?”夏悯顿了顿: “只是如果我死了,想来是没有人会去争论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吧?” 王子规没再说话,目送夏悯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王队,这是你朋友啊,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见夏悯离开,一个年轻人推开了办公室的玻璃门,走了进来。 王子规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夏悯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道:“小李啊,这世界上总是会发生许多令人作呕的肮脏事情,有人被害,好人被冤枉,坏人逍遥法外,这都是难以避免的,而改善这样的局面,正是我们警察需要做的,还所有人一个公道,这就是我想要当警察的原因。” …… 韩琳有时候也挺感叹。 没想到自己渴望已久的咸鱼生活,不用上班,每天躺床上追剧看小说的日子,竟然是在自己死后才出现。 “花花好帅唱歌好好听,有生之年一定要去一次演唱会。” 韩琳倒在床上听着华晨宇的新歌,满眼的星星。 就在这个时候,夏悯回来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夏悯连招呼也没有跟韩琳打,直奔洗手间,紧接着传来哗哗的水声,这声音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 韩琳好奇地放下手机,走到洗手间门口,却看到夏悯把整个脑袋泡到了水池中,手机放到了边上,屏幕还亮着。 映入眼帘的是浏览器的搜索记录。 “人为什么突然会矫情?” “矫情完以后感觉很尴尬怎么缓解?” “被人抓住把柄后需不需要灭口?” “杀人最少判几年?” 正当韩琳奇怪夏悯到底经历了什么的时候,抬起头满脸是水的夏悯看到了韩琳正在看自己的手机。 而不等夏悯开口说话,韩琳意外地发现夏悯的眼眶有些发红。 “你哭过?”韩琳的表情有些嫌弃。 “我没有!”夏悯的表情有些倔强。 “是不是遇到什么难过的事情了?”韩琳拍拍夏悯弯着的背,给他递了块毛巾。 “谢谢。”夏悯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但没有回答韩琳的问话,而是转移了话题:“今晚我们一起出去一趟。” “去干啥?”韩琳有些奇怪。 “还记得当初在韩家村外面带我们兜圈子那小鬼吗?”夏悯把毛巾拧干,放掉了水池里的水。 韩琳点点头:“怎么了?” “我又遇到他了,我今天准备去逮他?” “他不是韩家村的人?”韩琳有些惊讶。 “应该不是。”夏悯点点头:“不过我应该不会认错,除了衣服,他们的长相一模一样,而且他好像记得我。” “你想怎么做?”韩琳询问道。 夏悯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我想去把他马杀了!” 第五十九章 一群特殊的人里,普通人才是最特殊的 拉上了一脸懵逼的韩琳后,夏悯直奔下一个信息点——医院而去。 由于不知道铁柱去的哪个医院,甚至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去医院,夏悯只能碰运气。 不过也许是夏悯幸运,也有铁柱的病症罕见的成分在里面,夏悯真的在市医院找到了线索。 “嗯,没错,一个小孩子,当时有专家会诊来着。”夏悯趴在前台认真地看着护士长的眼睛。 “我想想啊…”护士长认真回忆着:“那个…能麻烦不要离我这么近吗?” “呃,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夏悯退后两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们科室是来过这么一个病人,而且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来复诊。”很快,护士长就想了起来。 “你和患者是什么关系?” 夏悯一脸诚恳:“是这样的,我是医科大的学生,我们最近在搞毕业论文,我大姨是这孩子家的邻居,我偶然听说这件事去找了他的家长,他的家长说就是在这里看的病,我寻思来多了解些情况,毕竟这病挺特殊的,作为论文样本来说应该是很合适的。” “这样啊,那患者的主治医生就是咱们科室的罗主任,你等罗主任忙完了就去问问他吧。” “多谢了。”夏悯点点头。 夏悯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地找到当时给铁柱的主治医生。 不过很遗憾的是,夏悯并没有从罗医生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除了患者的监护人叫刘倩,铁柱大名叫刘音涵,其他的都被罗医生以患者信息不方便透露为由拒绝告诉夏悯。 “没想到还真的来过医院,为什么啊?” 夏悯坐在咖啡厅里,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慢慢地整理着思绪。 整个事件的起因自然是铁柱不知道为什么引诱自己来到阳光公寓,并且在这之后无故消失。 夏悯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靈乱窜,哪怕是铁柱曾经引导过夏悯进入旧韩家村,夏悯也不过是想着或许只是这只靈格外的调皮,并没有深层次的想法。 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令人奇怪的事情。 首先,铁柱能被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甚至如果不是探灵项链,夏悯都会觉得他就是一个人。 其次,为什么保安明明在两天前才见过自己,甚至是在那种深夜的环境,可短短时间内就完全忘了与自己相关的任何事情。 而早点铺老板又说保安老爷子其实记忆力很好,几年前的事情还能记清楚。 还有那个疯女人,好像在害怕着什么,疯狂叫自己离开,她一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当然,也有可能真的只是疯掉了。 仔细想想,其实还有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例如夏悯从头到尾看到的都是妇孺小孩,在要么就是老人,很少看到,或者说几乎没有看到过年轻人。 所以整个阳光公寓其实充斥着一股暮气,或者说死气,并没有那种阳光朝气的感觉。 从王子规那得到的信息来看。 阳光公寓内青壮其实是不少的,不然闹洞房也不会那么热闹。 当时也是想到这一点,夏悯才问王子规,出狱那些人怎么样了。 如此说来,如果说阳光公寓有靈的话,那应该就是那自杀的伴娘,或许是怨气太重,死后变成了靈盘亘在筒子楼中没有离开。 这也是为什么夏悯在四楼五楼明显地感觉到一股恶寒。 甚至阴暗一些想,所谓的房东家老两口和儿子出意外,都是这靈一手促成的。 可是为什么单单留下骗她当伴娘的刘倩呢? 还有,这刘音涵又是哪里来的? 为什么他也会是靈? 或者说,会不会是刘音涵身上的靈就是这伴娘,而这靈通过某种手段来强迫刘倩,以达成什么目的? “唉算了不想了,我直接去见见这刘倩和刘音涵就完事儿了,虽然她的确很可怜,但是我必须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能就这么放任下去。” 夏悯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过了,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坐上了前往阳光公寓的出租车。 可是,夏悯却在上楼梯时,有了新的想法。 他在四楼停顿的一瞬间,小卖部老板的言行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子里闪烁,突然令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现在想想,那疯女人字迹虽然潦草,但并没有失了章法,虽然单凭这点说她没疯有些武断,不过夏悯完全可以以此为假设来推出另一条线。 早点铺老板说他的丈夫死了,就是在死之后她变得孤僻而怪异,和以前的样子截然不同。 但如果说她的怪异并不只是因为她的丈夫呢? 如果说是她发现了周围有什么变化呢? 如果记性不好的并不只是保安呢? 如果小卖部的老板也是同样的情况呢? 或许某一天晚上清点存货时发现货不够了,需要进货,可是隔天就忘掉了,直到几乎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卖了,才在某一天进货时间之外的时间单独订货。 可是这里是东郊,货来得比较慢,如果说老板的记忆类似于网吧电脑一样每过一段时间会清空刷新一次,假定这个时间为一天,那么一天之后,她会发现没货,同时忘掉前一天订过货,然后重复前一天的订货,每天订一次,直到第一批货到了。 销售商是不会因为老板反复订货而拒绝发货的,相反,自然是卖的越多越好,甚至可能还会因为以为老板健忘而窃喜,就算老板发现货多了,或许也会因为忘掉前一天订过货而照单全收。 从微信收款码和老板使用手机的熟练度来看,夏悯猜想老板订货多半是通过打电话或者其他方式,所以电子收据什么的无法查看。 这样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小卖部的货有时候多有时候少。 可是为什么周围的邻居没有人提醒小卖部老板呢? “不会吧…”夏悯凝重地想。 一瞬间,夏悯看着除了电视声外清冷寂静的公寓,有些不寒而栗。 而在刘倩推开门的一瞬间,夏悯感觉到,揣在兜里的探灵项链动了。 而且是,向着相反的方向指。 夏悯突然发现自己可能错了。 从头到尾,靈可能都不止有一个! 听着刘倩泡茶时的话,夏悯仔细回想着王子规给自己说过的死者信息,看着刘倩背影的眼睛微眯,玩笑似的开口: “看上去,只不过二十四岁的样子嘛。” 第六十章 她家里还有男人!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就是刘倩,我什么时候死了?” 刘倩皱起眉头,和夏悯对视。 “我也希望你是刘倩,这样我就可以二话不说先揍你一顿,不过你不是。” 夏悯站起身子:“所以,我才坐在这里和你哔哔了这么久。” 刘倩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平复心情:“请你出去,离开我家!” “我现在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要附身在刘倩的身上,装作正常人的样子生活,为了钱吗?” 夏悯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请你离开!” “不对,将贞洁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人,怎么会为了这种根本算不上富裕的生活委屈自己?” “离——开——!” 刘倩咆哮着,脸上的青筋不自然地扭动。 夏悯叹了口气:“从我进门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猜想,真正的刘倩已经死了,而你,是故事里那个跳楼的可怜女孩。” “如果你能够把你做过的所有事情告诉我,那么我可以尽量温和一些对待你,按理说,我应该果断地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只是你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给我机会?”刘倩此时的脸庞已经变得十分扭曲,好像在脸皮下还有一张脸,正在蠕动挣扎。 “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知道些什么,我更不在意你为什么知道我不是刘倩还能这么淡定,但是,你不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我说什么给我机会!” “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我在问你你做过什么,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事情让我在朋友面前丢脸了?” 夏悯的耐心渐渐被消磨光,神色有些冷淡地看着刘倩。 没来由的,刘倩感受到一阵来自内心深处的战栗,她感觉夏悯的身上有着比那个神秘的男人更加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明明很简单的事,你告诉我关于你的所有事情,然后我来想办法处理,很麻烦吗?” “我不需要!你不要多管闲事!” 刘倩梗着脖子,强硬地拒绝。 “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呢?刘音涵小朋友,两次把我带到有靈的地方,就算我不想管,我也被卷了进来啊,有这时间和我争论,你为什么不好好管教一下他呢?” 突然,刘倩冷静了下来,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是释靈协会的人?” “哟。”夏悯有些意外,不过也并没有隐藏,直接大方地承认:“你们靈和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交际圈啊,为什么你们都知道释靈协会。” 其实这个疑问夏悯很早就有了,也问过韩琳,不过被韩琳用“路过的好心靈大婶的告诫”搪塞了过去,夏悯虽然知道这是韩琳瞎几把扯的,但是也不好一问到底,毕竟别人不想说的事情问到最后很可能是双方都不愉快。 “他说过,遇上释靈协会的人,直接除掉就好了。” 刘倩想起了那男人告诫过自己的话: “遇到偶尔察觉到这里不对的释靈协会会员,除掉就好了,然后直接联系我,我会叫人做好扫尾工作的。” “既然你知道了这么多,那么你应该也能猜到,那些人的下场了吧?” 刘倩的目光变得阴狠起来。 夏悯笑了笑:“无非是已经被你害死了,只是我不明白,一口气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人报警或者觉得蹊跷。” “难道是…失忆了?”夏悯试探道。 “不…不是那么简单的…” 刘倩坐在沙发上,夏悯站着,一人仰视,一人俯视。 两人面前只隔着一张茶几。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瞬间,一人一靈都没有任何动作。 “那么…” 夏悯开口的一瞬间,刘倩脸皮下一直蠕动的那张面孔终于像是挣脱蛇皮的毒蛇,吞噬了原本的模样。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更加年轻貌美的面孔,这张脸花着殷红的装束,眼角诡异的血红色点缀像是呼之欲出的血泪,平白增添几分阴冷魅惑的美感。 “我叫刘汐婧,我的事情,不需要多余的人知道!” 说完,刘倩,不,刘汐婧的如同一摊烂泥,融化在了沙发上,留下一脸懵逼的夏悯。 “变完身就为了放狠话?就这?国服第一女扎克?” 夏悯皱皱眉头,正想掀起沙发看看这个逼是不是偷偷躲到沙发底下了,却发现房间里好像出现了什么变化。 “嗯?哪来的雾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屋子里出现了迷雾,而且越来越浓。 夏悯担心这雾气有毒,想要先离开这里,至少先到外边楼道上再说。 但是,熟悉的剧情来了。 “我尻,什么时候锁上的?” 夏悯用力地扯了几下门,发现门纹丝不动,他知道,自己大意了,这是被刘汐婧给翁中捉鳖了啊! “咔塔——” 锁芯跳动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过并不是大门的声响,而是屋子里传出来的。 夏悯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靠近客厅的左侧长廊的一间房门传来的声音,紧接着,门开了一条小缝。 一只手掌,从门缝中伸了出来,抓住了门框,如同愚笨的野兽,从囚笼中奋力挣扎,试图挣脱出来一般。 那是一个人,准确地说,那是一个人形的生物,在他出现的一瞬间,探灵项链出现了剧烈的反应,不过只是一瞬间,便沉寂了下去。 “喂…卧槽,法器还会装死?离谱吧?” 夏悯紧紧地盯着那道身影,左手放在兜里握住小巧的捕靈盒,当然,探灵项链都装死了,估计这玩意儿也有两把刷子,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法器也是可以当做肉搏工具来使用的。 那怪物被迷雾遮掩,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不过夏悯能够感觉到它好像还是一副刚刚睡醒的混沌模样。 它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客厅边缘,纹丝不动,唯独它的脑袋,正在僵硬地转动着。 就像是工厂中上了年纪的齿轮,一点点地转着方向,如同定格动画一般一帧帧地拨动。 它似乎在搜寻着什么,直到它的脸转向了夏悯。 紧接着,野兽嗅到鲜血似的发出嘶吼。 可下一刻,嘶吼声戛然而止,因为夏悯将刘汐婧泡茶的托盘精准地扔到它的脸上。 “你叫你妈个锤子!” 第六十一章 铲除邪教乾坤朗,精神解脱天地宽 “我丢,这难道是刘…呃,刘汐婧偷偷包养的男人?” 夏悯面对这东西,第一反应不是这玩意是刘汐婧的打手,而是她豢养的小金丝雀。 至于为什么是这个操性的因素,在出现的一瞬间被夏悯的大脑自动过滤掉了。 嗨呀,靈嘛,口味比较独特嘛,可以理解。 直到托盘的落地声响起,那靈弯下腰,做出要前扑的姿势,夏悯才意识到事情有一丝不对劲。 “不对!这玩意儿好像对我有杀意,该死的!” 夏悯一边警惕着金丝雀靈的下一步行动,一边大喊叫嚣: “刘汐婧,你躲在男人背后算什么女人,有本事出来我们打一架!” 可结果自然是毫无回应。 空气中除了尴尬,只剩下了金丝雀即将爆发的姿态和浓重的喘息声。 夏悯在千钧一发之际,掏出了捕靈盒,向着金丝雀扔去。 捕靈盒撞在了金丝雀的头上,悬浮在空中自动开启,发出了一道炫目的光。 仿佛是一个用完即扔的礼花炮,闪了一下后便变得黯淡,然后失去力量般落到地上,掉在了金丝雀伏地的左手边。 在这个过程中,金丝雀的身姿只是微微扭曲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被捕靈盒装进去,不过还是稍稍影响了它的行动。 他那看起来不太灵光的脑袋似乎陷入了短时间的自闭,原本顺畅的姿势定格在了即将扑出的前一刻。 而与此同时,夏悯从不远处的开放式厨房里摸出了一把西瓜刀。 就是那种看上去像水果刀,但是很长的西瓜刀! 就在夏悯握紧刀柄的一瞬间,那金丝雀动了。 如同石头人开大一般这么直直地撞了过来,夏悯连忙一避,正好从金丝雀的腋下躲了过去,没有被擒抱住。 而在躲避的过程中,夏悯发誓,他只是将西瓜刀轻轻地递了出去,而金丝雀就无畏地无视着西瓜刀撞了上去。 强大地冲击力让夏悯脱了手,而金丝雀就这么带着胸口插着的西瓜刀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妈的笨逼。” 夏悯见金丝雀倒在了地上,心中有些疑惑: “这就是捕靈盒判定的不可捕捉对象?就这?” 有些怀疑金丝雀装死的夏悯又等了一会,见那金丝雀真真确确地一动不动,终于确认这应该是被自己给解决了。 “还有吗?我要打十个!” 夏悯冲着空气大喊,而似乎是为了响应夏悯的回答,房门锁芯的咔塔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这时候,夏悯突然想起来,刚刚进房间的时候观察过,这屋子里两条长长的走廊上有着不下十个房间,也就是说如果每个房间都窜出个这玩意儿,那么夏悯可能还真得同时打十多个。 虽然这玩意儿蠢笨,但是明明和正常人无二的身躯中,却似乎隐藏着巨大的力量。 一个两个夏悯可以躲过去顺便反杀,不过十多个对于夏悯来说还是有些多了。 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一个纯一顶不住遍地飘零,就算是靠数量也足矣把夏悯堆死。 “这么听话,爹就放过你们这一次。” 夏悯话音未落,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进了金丝雀出来后虚掩的房门,随后关上了门,顺便上了个锁。 做完这些,夏悯才来得及打量这房间内的模样。 不知是这个房间的未知原因还是所有的房间都像这样,这间房里并没有窗户。 这也并不像是客房,桌子,床,柜子什么的通通没有,有的只是四根蜡烛,和中间平躺的一个身躯。 令人意外的是,这身躯无论是从身高还是身材来看,都和那金丝雀靈并无二致,只是屋外有着雾气,夏悯没有看清金丝雀的长相。 不过也无关紧要,因为这躺着的人已经看不清面容了,他的整个身躯呈现出一种水分脱除的干尸状态,皮肤发灰,并且皱皱巴巴的,看不出死了多久。 夏悯小心翼翼地靠近,防止这东西突然跳起来给自己的膝盖来一下。 “卧槽,这得死了多久啊。” 这尸体一丝不挂,就这么摆放在地板上,整个场景好像是什么诡异的仪式一般。 夏悯稍加思索,吹灭了其中一根蜡烛,然后蹲到了角落。 什么也没有发生。 唯一出现异动的就是一门之隔的外边渐渐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 不过夏悯没有在意,他的注意力都被这具尸体给吸引了。 好在由于职业的原因,让夏悯能够简单地推测出尸体的一些基本信息。 “大概三十多岁,一米七到一米七五,手上很多老茧,大概是从事体力劳动的人,身上好像没有什么伤口。” 夏悯见尸体没有反应,就放心地观察起了尸体,想要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由于害怕尸体上有什么病毒或者其他东西,夏悯全程没有用手直接接触,而是用那根灭掉的蜡烛拨动尸体。 “短于亚洲男人的平均长度,应该不是豢养的金丝雀…” 夏悯皱着眉头,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到底是什么人呢?” “难道就是那些施暴者?” 夏悯一想到这样的房间还有十多个,就感到有些恶心。 “不要恶心人了吧,那么多人闹一个伴娘,禽兽吧?” 想到这里,夏悯检查地动作都变得有些粗暴。 “死者为大就是在放屁,这种人放在古代是要浸猪笼的。” 终于,夏悯找到了一些特别的线索。 在尸体像一条死鱼似的被翻了个面以后,夏悯发现了尸体盖住的地面上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 那是一个类似于图腾的图案,夏悯看不太明白究竟是画了个什么东西,不过夏悯能够感觉到,这东西只是看一看就让人感到一阵不舒服,就好像看到死耗子似的,莫名地感到一阵厌恶。 “这刘汐婧,不会还在搞什么邪教吧?不行,我们泱泱大国,礼仪之邦,怎么能存在这种破坏文明和谐的东西,必须搞清楚是什么东西加以铲除!” 夏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加持,下意识地说出这番正义的话语。 正当夏悯想要试试这东西能不能擦掉的时候,一道沙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谁在那里?” 第六十二章 大家快看这章信息量好大! “谁?” 夏悯下意识地开口,并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缓缓挪动,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 那声音再次响起:“你怎么会在那里?” 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中带了一丝震惊和难以置信。 夏悯犯了嘀咕,这人认识自己吗,为什么听到自己的声音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仔细想想,在阳光公寓,自己说过话的人并不多,保安孟大爷,早点铺老板,小卖部老板,几个劝自己不要和疯女人置气的大爷大妈,以及… “不会这么巧吧…” 夏悯有些意外,难道这房间的下面正好对着疯女人的那一间? 果然,循着声音的来源,夏悯在角落发现一处裂缝,而裂缝的正下方,则是抬着头张望的疯女人。 此时的疯女人哪里还有半点疯癫的模样,相反的,她的目光十分透彻,更像是一个看透了所有东西的局外人,只是此时显得有些慌乱。 “嗨,你好,我们早上见过的!” 夏悯冲疯女人打着招呼,而疯女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你为什么又来了,还出现在了…那里。”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进来了。”夏悯想要从疯女人那里套出一些话:“我遇到了一些诡异的东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你…你遇到它们了?”疯女人一脸震惊。 “它们?那些走来走去的铁憨憨?”夏悯敏锐地察觉到这疯女人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东西,心中升起一丝期待。 “你遇到它们居然还能活到现在?你到底是什么人?” 夏悯有些无语,这疯女人怎么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的,明明自己问她一个问题,她就能接着问出一堆问题。 “活不活到现在的你看一眼就知道了,现在的问题是我可能活不到明天了,你如果知道些什么事情就赶快告诉我吧!” 那疯女人却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我明明早就叫你离开了,你偏不,现在好了,唉!” “大婶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看你明明很了解的样子,你知道些什么就赶快告诉我吧,救命要紧啊!” 夏悯感觉自己要吐了,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说话就这么费劲儿呢? 疯女人犹豫了片刻,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你听好了,我虽然不知道那些怪物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但是它们都是由人变的,这些人曾经犯下了难以被原谅的错误,被那女人给变成了这副模样,但是它们原本的躯体就是关键所在,只要能够把那些尸体旁的蜡烛灭掉,这些东西就会慢慢消散的。” 夏悯仔细地听着疯女人的话,有些疑惑:“这儿就一个年久失修破了的洞,你从那里应该根本看不到上面的东西,怎么会对这里的情况这么了解?” 那疯女人沉默了片刻:“我上去过,那女人带我看过他们…所有人的尸体。” …… 八九岁模样的一个小男孩,将手揣在兜里蹦蹦跳跳地穿过一条长廊,嘴里还哼着诡异空灵的调子,仿佛只是随着兴致随意地哼唱。 他推开了尽头的一扇门。 房间里有一名男人,正坐在桌子后边伏案写着什么。 窗帘紧闭着,屋子里用来照明的是昏暗的灯泡,那不是现代常用的任何一种灯,而是一百多年前维多利亚时期所使用的爱迪生改良的灯泡。 这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听到开门的声音,头也不抬。 “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小男孩耸了耸肩,显得不甚在意:“记得刘汐婧吗,替你看场子的那个靈?” “出了什么问题?”男人手中的动作停下。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个释靈协会的人闯了进去。” “哦。”男人闻言,低下头,继续在信笺上书写着:“让他消失就好了。” “可就是做不到啊。”小男孩一脸无奈:“那靈对他感到恐惧。” “恐惧?”男人听到这词,有些难以置信。 “靈,恐惧人?我留给她的布置那么强大,就算是蓝袍也足够对付了,难不成那人是红袍?开什么玩笑?” “你对我发脾气也没用啊。”小男孩很自然地坐到一边的沙发上,随手抓起面前的点心塞进嘴里。 “就是她对付不了才来找你的嘛,红不红袍的不知道,反正那人造靈一个照面就被弄死了。” “一个…照面?”男人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没有注意到手中的笔都快要被握断了。 “对啊,一个照面,而且连法器都没用,直接被西瓜刀捅死的。”小男孩笑了笑,似乎觉得有些有趣。 “西瓜…刀?!” “咔——”男人手中的笔终于不堪其负,被捏成了两节。 “你在开什么玩笑,西瓜刀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靈,特别是那人造靈,可是我们用猎…” “嘘!”听到男人越来越高地声音,小男孩沉下脸来制止:“慎言啊!” 此时男人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也是轻咳两声,掩饰了一些尴尬。 “这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刘汐婧啊,还能是谁,我正看动画片呢,小猪佩奇,正看得高兴她就来了,告诉我这件事情,让我赶快来找你。” “她说她把自己藏在了地板缝隙中,亲眼看到那人一下子干掉了一只人造靈,现在所有的人造靈都被放了出来,暂时困住了那人,短时间内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继续这么下去,估计所有的人造靈都会被他给毁掉的。” 说完,小男孩也觉得有些牙疼:“你说,怎么会有人莫名其妙地发现那地方,明明藏得那么隐秘啊。” “我怎么知道!那些人造靈可是花费了我不知道多少心血的啊,你知不知道那人叫什么,我得去查查这个人的资料。” “名字?”小男孩托着下巴想了想:“刘汐婧没有告诉我,她说从头到尾那人都没透露过自己的身份,进了房间就开始乱打乱砸,素质极低。” “妈的!”男人狠狠锤了锤桌子:“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谁知道呢?” 小男孩神秘的笑了笑,不过正在暴怒边缘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第六十三章 挖,就硬挖!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我不相信他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去找刘汐婧的麻烦!” 男人对着小男孩咆哮着。 “喂喂。”小男孩不满地抗议:“你这是什么语气?我帮助你是因为利益交换,并不代表你有资格命令我做事,而且你根本不知道小猪佩奇有多好看。” “你现在,赶快去给我找到那个人,除掉他,不要再让他发现更多东西!” 小男孩先是点点头,然后朝着门口走去,可走到一半,他愣了愣,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歉意地笑了笑。 “又怎么了?” 男人担心他又要说出什么让自己心态爆炸的话。 “晚了。”小男孩呲着牙,有些心虚似的说:“刚刚医院那边来消息了,一号仓的怨念收集出了问题,已经中断了。” “什么!?”男人气得眼睛都要发红了:“那可是我这几年最重要的仓库之一!” “那有什么办法嘛,人家一刀一个小朋友,挡不住就是挡不住啊。”小男孩吐了吐舌头,溜了出去。 “我去看看还能不能补救。” 远远的,传来小男孩的声音。 目送小男孩消失在走廊尽头,男人坐回椅子,继续书写着之前的内容,表情回复平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秦音涵,两头当狗可不地道啊。” 叹息似的话语在寂静的宽敞房间响起,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已经溜到了别墅外的小男孩回过头,表情不似刚刚那么嬉皮笑脸,而是有些凝重。 “总觉得…哪里出了纰漏,死老头子可不要骗我啊,我可是把所有家底都砸进去了…” …… 另一边,什么也不知道的夏悯还在和疯女人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 “你看到有尸体不报警,可是犯了包庇罪的,大婶,你问题很大啊。” 疯女人愣了愣,似是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这个愣头青想到的还是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根本不明白,那个女人有多恐怖!你以为我真的像外边的人说的一样疯了吗?我不仅没有疯,反而比他们看到的东西更多,你无法想象,阳光公寓所有的人其实都像是那女人豢养的牲口,那女人靠他们才能活下去!” “大婶,你这么说房东的坏话,小心她报复你啊。” 夏悯话是那么说,不过也在猜想,难道是因为自己太帅了,才让这大婶冒着被刘汐婧灭口的风险把这些秘辛告诉自己。 “不会的,我刚刚看到她出去了。” “哦,那没事了,你继续说吧。”不知道为什么,夏悯有些失落。 “她其实不是房东,是之前犯下的的一个…一个罪孽,唉,要怪就怪之前的房东一家人,他们实在是太自私了。” 说着,大婶把夏悯几乎能倒背如流的故事又说了一遍,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填补上了一个空缺。 这婶其实就是王子规当时所说的那个,发现老公没有回家,然后去找人发现了一群人对刘汐婧施暴的那个妇女,夏悯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刘汐婧唯独没有害这个人,或许在她的认知里,如果不是这大婶撞破了那荒唐的场面,她可能会遭受更加让人绝望的事情。 虽然仅仅如此就足以让刘汐婧轻生,不过潜意识中,或许这个大婶已经是在她最绝望时候的那道光了。 “那天,那女人叫我去她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已经不是过去的房东太太了,而且房东一家人陆续死了不久,她家就她一个人,邻里之间有事无事常常会邀请别人做客闲聊什么的,我也没有在意。” “结果我没想到,那天她领我参观了家里所有的房间,仅仅只是第一个房间,我就崩溃了。” “我老公,就那么赤身裸体地躺在屋子中间,早就没了气,她告诉我她是回来报仇的,每个房间里都是当时害她的人,因为我救了她,所以她不害我,但是因为报仇杀了我老公,所以给我道歉。” 就算是这个时候说起来,夏悯依旧听得出大婶的声音里还有一丝颤抖。 “害了人家老公给老婆道歉,属实艺高人胆大。”夏悯不厚道地想着。 “我当时几乎要崩溃,我老公明明早上出去工地上班才跟我打过招呼,结果傍晚人就没了。” “冷静下来后我想报警,但是我又不敢,毕竟是…是那种东西,我怕她报复我,我想着那么多人死了,总会有人报警的。” “可是从那天开始,我发现邻居都变了,他们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家人似的,每天都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我曾经试探着问过一个关系好的大娘,她完全忘了她儿子的事情,在她的脑海里,好像从来没有儿子的记忆,不管我怎么问,她都只是说她儿子在外地上班。” “那个时候开始,我才知道,这里所有人都被那女人给影响了。” 夏悯插了一句:“就算他们家人不记得了,其他人呢,或者上班的地方发现人没了不会报警吗?” “不会的。”大婶惨笑着:“我们几乎都是外地人,大部分人连个本地的户口都没有,上班那些单位也不要,只能去干体力活,那些人,巴不得这些卖力气的人干了一段时间突然消失,这样就不用给工钱,相当于白帮他们干活。” “然后呢?” “后来我发现,我家屋子里正好对着我老公被关着的那个房间,我就偷偷在角落刨了一个洞,关注着楼上的响动。” “我有一次听见那女人好像在跟其他人说什么话,隐隐约约地听到什么传输,什么怨念的东西。” “而且那些怪物和他们的弱点,也是我偶然听到的。” “刚刚我明明看见那女人离开了,却又听见屋子里传来响动声,我还听到了你自言自语的声音,才壮着胆子问谁在那的。” 夏悯若有所思,接着问:“那么,那女人的儿子又是怎么回事?” 而这次,夏悯没有得到很快的回应,那边好像沉默了一下。 “那女人生前…没有儿子。” 第六十四章 第三次 “没有儿子?” 夏悯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些什么,不过还是问道: “那…那个铁柱?” “铁柱?什么铁柱?”大婶反而一副迷惑的模样。 “就是那个,额,房东家的小孩?” 夏悯想了想,补充道:“这里所有的居民都这么说,大名叫刘音涵的。” “没有,不过如果你说的是一个跟在她身边的小孩子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那也是鬼,而且是在这女人回来之后出现的,我一直觉得他很奇怪,总之…我总觉得那女人好像很害怕那小孩子。” 夏悯点点头,继续问:“大婶,我想知道是不是有的人在忘掉他们的家人后,会变得有些反常?” “反常?” “比如小卖部老板经常忘记进货或者重复进货什么的?”夏悯循循善诱。 经过夏悯这么一提醒,大婶倒是真的想到了不少。 “不止这个,还有门口保安大爷老是念叨他死了十多年的儿子在市区买了房孝敬他,早点铺老板总是忘记换油,和面也不洗手,还有…” “行了行了,够了,我知道了。”夏悯一听到那早点铺老板做吃的那么不干净,又想到早上为了套近乎吃了不少,顿时就是一阵反胃。 “对了,大…” 夏悯又想问话,却听到外边的脚步声一瞬间密集了起来,似乎都在向着这边靠。 “怎…怎么了?” 大婶注意到夏悯突然停住了说话声,感受到气氛一下子有些紧张起来,自己也被这种氛围给感染,说话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不少。 “它们好像…过来了。” “它们?你到底招惹出来多少那种怪物?” 大婶的声音有些颤抖,看来她似乎见识过这些东西的恐怖,而且还对此有着心理阴影。 “大概…全部?”夏悯不确定地说。 “全部?!你招惹了全部?!你…唉,你死定了,自求多福吧。” 说完,大婶隐隐约约的身影就从夏悯能看到的缝隙中消失了。 “卧槽,这就给放弃了?”夏悯有些惊讶于大婶的果断,居然一点都不犹豫地就把自己给卖了。 “属实离谱,让我来看看这些笨逼有多牛逼。” 夏悯一边暗自给自己鼓劲,一边顺着墙角偷偷朝门边摸了去。 经过一番脑补,夏悯已经演练好了推开门后可能出现的所有情况,不过首先要做的都是跑到厨房旁。 厨房是开放式的,只要自己能拿到刀,站在灶台内侧背靠墙壁就可以一个一个地处理掉那些靈,就是不知道它们会不会跳跃,如果会跳跃的话,夏悯拿到刀后最好想办法回到这个房间。 不管怎么样,夏悯想要对付这么多的靈都必须要找到一个狭窄的地方,这样就算对面数量再多,夏悯在同一时间也只需要对付两三个就够了。 虽然理论上按照大婶说的,可以到每个房间里消除掉尸体下的印记再将蜡烛灭掉,不过这样麻烦不说,毕竟也是大婶道听途说来的,如果不管用的话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直接物理攻击不同,这是经过验证而确定有效的,肯定是要可靠得多。 “如果都是那种水平的话,应该没问题,抹脖子,尽量一刀一个吧。仔细想想,之前那家伙被捅了好像并没有流血,也不知道剌动脉管不管用…” 可是,当夏悯深吸一口气,就要打开门准备搏一搏的时候,却听见外面响起了除脚步声外的其他声音。 首先是那已经有些老化的房门拉开的咯吱声,然后是更加杂乱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变得杂乱无章,丝毫没有不久前朝着夏悯所在的屋子聚集过来的整齐感。 紧接着,就是重物摔倒,东西破碎,还有那些靈接二连三的惨烈嘶吼声。 而这种嘶吼,不像是之前被夏悯杀死的靈的那种充满暴虐杀意的嘶吼,而是一种充满了痛苦哀求的乞求声音。 就好像草原上被猎豹扼住了咽喉后发出的呜咽声。 没有愤怒和不甘,有的只是恐惧与委屈。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两三分钟,然后就是一片死寂。 夏悯很想打开门看看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有些担心这是那些靈演出来让自己降低警惕的,等到一开门就来个么么哒开门杀什么的。 所以夏悯一直忍着不开门,而是再等等。 终于,半小时后,夏悯悄悄拉开一条门缝,小心地打量着外边的情况。 这一看,夏悯就彻底蒙圈了,怎么自己还没出手呢,这些靈就那么亲密无间地躺到了一起,你枕着我的胳膊,我靠着你的大腿,整个场面无比的和谐。 而外边的雾气此时都散的差不多了,屋子外的月光从大门照了进来,,照出了沙发上正端着什么东西的一道背影。 而这道背影,夏悯无比的熟悉,这和那天阳光公寓后边坐在健身器材上的小孩身影一模一样! 准确的来说,这就是夏悯一直想要找的铁柱! 夏悯在确定了地上的靈都已经没有行动能力了以后,走向了铁柱。 “又见面了,第三次见面,惊喜吗?” 铁柱端着茶杯,表情似笑非笑,好像有些调侃的意思。 “你到底是谁?”夏悯皱起了眉头。 敏锐的夏悯发现,铁柱端着的茶杯是空的!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铁柱为了让自己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在月光下喝茶的模样,拿着这个茶杯喝了三十分钟! 如果不是自己出来,他还能喝下去! 这让夏悯在一瞬间对铁柱产生了警惕,一般爱装逼的,不是终极无敌蛇皮棒棒沙雕,就是差那么一点意思的大反派。 铁柱的表现自然不是前者,那么,自然就是后者! “我可是帮你把这些麻烦解决了,你就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 夏悯对他的印象又坏了几分,因为夏某人平生最讨厌爱装逼的傲娇! 于是,夏悯冷笑着:“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卷进这些麻烦!” “嗯,你说得也对,可是,你能拿我怎么办呢?我不是人哦。”铁柱笑了笑,稚嫩的脸上是虚伪的笑容。 “我们很相似,因为很多时候我的朋友都求我当个人。” 说完,夏悯朝着铁柱一脚踹过去: “给爷死!” 第六十五章 反手一个王炸 铁柱纹丝不动,就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似的,直到夏悯的腿即将甩到脸上的一瞬间才微微后仰,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就我个人而言,我讨厌暴力。”铁柱轻轻地把手上的茶杯放下,为了不让夏悯注意到里面没水,特意放到了离夏悯较远的一侧。 而听到这句话,夏悯下意识地低头用余光扫视一圈,地上是十多个一动不动的靈。 “你说是就是,不争论,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几次三番要将我引到危险的地方。” 夏悯皱着眉头,从刚刚铁柱的反应来看,自己是对付不了他了,而且从头到尾那探灵项链动都不动一下,估计是看到铁柱直接装死了。 既然打不过,那就只能讲道理。 “危险?你觉得危险吗?一般人要借助外力才能对付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靈,到了你这里被你按在地上打,你管这叫危险?” 似是觉得夏悯说的话有些荒唐,铁柱忍俊不禁。 铁柱只是随便说说,可夏悯却变了脸色,一直以来,他都不希望有活着的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因为一旦这件事情暴露出去,无依无靠,暂时没有自保能力的自己可能会因此惹来很多麻烦。 但是夏悯知道,唯一不被别人抓到软肋的手段就是,不要让别人觉得这是你的软肋,所以夏悯没有对此多说什么,而是说起了其他的话。 “我想知道你的目的,假如我没有这点手段,那么第一次被你骗到荒村就被玩死了。” “目的?没有目的的,就是为了好玩啊。”铁柱笑了笑,月光渲染下的笑容显得那么天真,可说出来的话却很残忍:“对我来说,一个人死不死的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你会不会被玩死并不在我的关心范围,而正是因为你没有被玩死,我才会来见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夏悯感到一阵气愤,明明就是他坑害了自己,可面对自己却还能说出这种话,就该就地枪决。 “你知不知道,我是释靈协会的人,只要我打个报告,你就会被无数的协会会员追杀。” “噗哈哈哈哈哈哈。”听到夏悯的威胁,铁柱忍不住狂笑:“你在开什么玩笑,你身上就没有一样东西是能见得了光的,你报告是小事,且不说能不能抓到我,但是你自己要怎么解释?不管是地上这些东西还是你身上的所有疑点,你根本没法作出合理的解释。” 夏悯沉默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铁柱说的是对的,他根本没有办法想出合理的解释。 而且铁柱也没他想得那么简单,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身上这些特殊的地方是不能暴露的,可是他从头到尾提都没有提,也不知道他是不在意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见夏悯不说话,铁柱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提起了和刘倩有关的事情。 “里面那些东西你见过了吗?”铁柱慢悠悠地问。 “那些尸体?难道那些都是你做的?” 其实夏悯一开始就很奇怪,刘汐婧杀了人是从哪里学会的这种类似于祭祀的东西,而且大婶也说,刘汐婧似乎很敬畏她身边的铁柱。 这么一想,难道这小孩子模样迷惑外人的家伙,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吗? 铁柱笑而不语,没有承认,不过也并不否认。 “其实这些靈,和刘汐婧并没有关系,它们是被人造出来的。”铁柱指了指地上那些家伙。 “人造?”夏悯有些感到难以置信:“靈还能人造?” “有什么不能人造?很快连老婆都能用人造的了,这很奇怪吗?” 铁柱耸耸肩,对夏悯的大惊小怪有些鄙视。 “人造靈本身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它们被造出来的过程。” “你知道吗,其实这栋楼里的人都失去了和这些人相关的记忆,也就是说他们的存在都被抹除了,这并不是什么无用之举。” “事实上,这些靈的本体并不算是死了。” “一个真正死亡的人,他的意识会消散,而他们的意思并没有随着生理的死亡而消亡,相反的,他们的意识变得更强大了。” “因为我们需要他们的意识足够强大,这样,他们才能够感受到被至亲之人遗忘的痛苦,才能感受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的绝望。” “这种绝望越强烈,他们的怨气就会越深,自身也会越强大,而产生的怨气,还能有其他的用途,这就是这里的真相。” “刘汐婧只不过算是看场子的,死的也正好是跟她有仇的。” “仅此而已。” 夏悯消化着铁柱所说的内容,这么说起来,刘汐婧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罪魁祸首?只不过算是在人的挑选上出了一份力,顺便算是给自己报了仇。 如果是这样,那么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她要装成刘倩一直住在阳光公寓,原来她需要在这里守护这个类似于工厂的地方。 可是,这些人造靈为什么会被造出来,那些怨气又到底有什么用途。 隐隐约约的,夏悯觉得自己好像被卷进了一盘什么了不得的大棋中,这让他感到有些担忧。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夏悯深吸一口气。 “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拥有者强烈好奇心的人,我想知道,我把谜底告诉你一部分,再留一部分,你会不会忍不住自己去调查,如果你自己调查,又会做到什么程度?” 铁柱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告诉了夏悯多么重要或者惊世骇俗的事情,而只是把这当成有趣的事情。 夏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向着被打开的大门走去。 直到门口,他才回过头注视着铁柱。 一直挂着淡笑的铁柱也回头看向夏悯,可是,他挂在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以为夏悯在看他,可是,当他真正和夏悯对视的时候,却发现夏悯是看向自己的身后。 “韩琳!动手!” 第六十六章 善后 听到夏悯的喊声,铁柱下意识地回头,目光正好对上了蓄势待发的韩琳。 只见韩琳双眼幽光一闪,就要将铁柱拖入幻境。 那幽光一闪而逝,并不是消散在空中,而是径直钻入了铁柱的双眼。 紧接着,铁柱如同呆滞一般定在原地。 可就在夏悯以为铁柱歇逼的时候,却听见了铁柱的那令人感到不爽的语气:“早就注意到你没在了,从南郊起就一直跟在夏悯身边的小丫头,居然还能拥有术,看起来是我小看你了。” 而韩琳和夏悯的表情则是从放心再到担心,特别是夏悯,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一瞬间,两人的表情变得十分丰富。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还是差了…这么一点意思啊。” 铁柱起身,无视了面前的韩琳,而是缓缓走到了夏悯的身前。 “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我不叫铁柱,也不是刘音涵,我姓秦,叫秦音涵。” 说完,踮起脚拍了拍夏悯的肩膀。 “刘汐婧不会再出现了,这里你看着办吧。” 紧接着,便径直走了出去。 而等到夏悯反应过来时,阳光公寓内已经没有了秦音涵的身影。 夏悯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地靠着墙坐了下去。 “妈的,上当了。” 而韩琳,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突然走神一般,立在房间中间一动不动,直到秦音涵离开后才恢复正常。 韩琳回过神来后,看到了垂着脑袋靠着墙坐在门边的夏悯,有些担忧。 “哎,没事吧。” “没事…” “你看起来…不太对劲啊。” 夏悯抬起头来,笑容有些苦涩:“被个小屁孩从头骗到尾,我现在就觉得跟吃了屎一样的恶心,我就像个棋子一般…应该是自走棋把,比棋子好一点…唉…我就说他妈现在的小孩每一个省心的。” “那现在怎么办?”韩琳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以免刺激到夏悯。 “先把这里处理一下吧,刘汐婧离开了这里剩下的就都是烂摊子了,鬼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恢复记忆,万一给我们惹上麻烦就不好了,我们把能够抹掉的东西都抹掉,然后报警拉倒。” 夏悯单手撑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不知道那秦音涵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不是给我整活儿吗,这都快大过年的了,还不让人消停会。” 说着,夏悯无视了地上一堆靈的躯体,直接跨了过去,身后的韩琳也有样学样,跟着夏悯小心翼翼地从空隙处下脚跨过。 夏悯在刚刚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最开始被自己捅死的那只靈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只剩下角落的那把西瓜刀。 但是被秦音涵料理掉的这些靈还存在于原地,再结合大婶透露的不知道真假的消息,夏悯猜测,把这些靈本体身下的符号抹除以后就可以让他们彻底消失了。 推开一扇门,果然,和靠近客厅的那间一样,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躺在中间,四根蜡烛的火光随着夏悯开门抖动了一下,将尸体翻个面,下面果然有着同样的符号。 夏悯顺着每个房间一间间地去除着那符号,当抹除掉一侧走廊上的所有房间后,果然客厅中央剩下的靈的躯体少了不少。 于是,夏悯又接着开始处理另一侧的走廊,等到两边都处理完时,已经差不多快要十二点了。 想了想,夏悯下到四楼,敲响了大婶的房门。 “大婶,睡了吗?” 夏悯没过脑子一般随口问着。 而大婶此时其实正抱着被子缩在角落,她很害怕,害怕夏悯就这么死在楼上,从此她楼上又多了一个死人,这让她又想起了当初一个个看着熟悉的死人的崩溃和绝望。 直到夏悯敲响房门,她才如梦初醒,连忙连滚带爬地到门边,从缝隙中往外观察,直到确定是夏悯后才震惊地打开门。 “你…你没死?” 夏悯一脸晦气:“不会说话就少说,之前我就想说了,凭什么觉得我会死,我好心给你说一声以后刘汐婧不会在出现了,你可以上去看看你老公了,你还隔这咒我,没意思,真没意思。”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上楼了。 而大婶消化了夏悯的话后,半信半疑地跟着夏悯来到五楼房中,直到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自己丈夫的尸体,才忍不住跪倒在尸体边上抹起了眼泪。 一开始是低声地抽泣,到了后边就是号啕大哭,仿佛要把那么多年来的郁气都发泄出来似的。 夏悯摇了摇头,走到走廊上打电话报了警。 王子规一开始以为夏悯写小说写魔怔了,直到后来夏悯准确地说出所有信息,王子规才慎重起来,答应马上出警。 夏悯挂掉电话,点起了一支烟。 这是他傍晚出门的时候,犹豫再三,买的自己过去最喜欢抽的香烟。 听着屋子里传出的哭声和夹杂的喃喃声,感受着烟雾进入肺部的灼烧感,夏悯忍不住笑了笑,望着远处灯红酒绿的城市,似是在自语,又好像在说给身边的韩琳听: “其实人在听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痛苦消息的时候,最初的反应不是哭。” 韩琳若有所思地把目光放到夏悯的侧脸上。 “因为一开始人根本没办法接受的,他会觉得这是一个玩笑,或者说这是一场梦,他们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真的发生了。” “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哪可能刚刚听到消息眼泪就掉下来呢?应该是强颜欢笑啊,笑着说你在开玩笑吧,不可能吧。这样才是真实的。” “就像我小学在学校,听我老师给我说我妈去世了,我第一反应以为是老师在逗我玩,因为我作业没有交,一直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假的感觉,直到我看到我妈被白布盖着的尸体,那种飘着的感觉才消失,一切感官才回到我身体里。” “不过我还是没有哭,我看着我妈被火花,被放进盒子,被我姥姥收起来,我一直觉得这都是假的,是梦。” “直到某一天,过了好几周了吧,早上起来,姥姥出去买菜了,家里没人,突然意识到我妈没了,然后我坐在床上开始哭,越哭声儿越大,我姥姥买菜回来还以为家里进坏人了。” 说到这里,夏悯忍不住笑了笑,然后被香烟呛着似的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咳嗽到红了眼睛。 “再后来,姥姥也去了,我上高中,回到家处理了姥姥的后事,好在当时我有那么一点社会经验,加上姥姥的退休工资有结余,总算是没让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去了。” “我都还没成年,那几天忙得喘不过气来,等到最后我自己捧上了那小盒子,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一下子涌了上了。” “就是这样的,从知道到接受,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 夏悯将还剩一半的烟扔到地上踩了踩。 “走吧,再看看里边还有什么纰漏,可不能报了警把自己搭进去,这些狗币干的好事我可不背锅。” 第六十七章 后知后觉的家属 看着夏悯的背影,韩琳突然觉得这座城市很大,有着不同苦楚的人很多,只不过有的人表现了出来,而有的人则是选择埋藏在心底。 警察很快就到了,警笛声响彻在偌大的院子,在周围寂静无声的一片荒野中显得格外响亮。 领队的自然是王子规,他穿着便装,顶着个鸡窝头,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 “哈啰!”夏悯站在楼梯口冲着他打了个招呼,颇有礼仪小姐的风采。 “你哈啰个屁,我们正加班呢,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这边又来了。” 王子规显得有些疲惫,看上去似乎在夏悯离开后一直连轴转到了现在。 “最好别夸大案情啊,我们出警很不容易的。” 夏悯挠挠头,侧出半边身子,伸出右手:“警官里边请。” 王子规摇摇头,好像没什么心情开玩笑,直接走进了屋子。 身后的几个警察也跟了进去,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冲夏悯点点头,善意地笑了笑。 夏悯想了半天也不认识这个人,只好也点点头,算作是回应。 而这个时候,警笛的声音已经吵醒了不少已经熟睡了的居民。 不少人纷纷从各自家里走了出来,打着哈欠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和保安孟大爷关系好些的悄悄问:“孟大爷,这是什么情况啊?” 孟大爷有些羡慕的看着房东门口留下的两个守门警察的警服,高深一笑:“我也不知道。” 而一群围观的居民中,又有一部分并不像是单纯地看热闹,而是表情有些焦虑,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夏悯注意到这一幕,暗自叹了口气,大概就是这些人家了。 不过夏悯叹气是为了那些死者的家人,并不代表他同情死者,相反的,看到这些死者的家人为了他们而担心难过,夏悯更觉得他们活该。 很快,王子规走了出来,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呐,我没夸大吧。”夏悯摊了摊手。 王子规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夏悯:“这他妈就是你他妈说的他妈的有他妈的几个人看上去他妈的好像他妈的死了?” “啊…嗯…那到底死了吗?”夏悯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努力挤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一共十七个人,全死了!都死成干尸了!”王子规压根无法理解,为什么夏悯对于这种事情一点都不感到震惊,反而是一副我随便在路上捡了一块钱似的平常模样。 “哦,真可怜。”夏悯甚至忍不住要笑出了声。 王子规深吸一口气:“你老实交代,这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艸,你自己都说了是干尸了,还能跟我有关系,我寻思我也没跟我外婆学过熏腊肉啊,这件事你问我也就罢了,不要跟你妈妈提,她老人家一想到生了个笨比可能会很自责的呢。”夏悯愣了一下,很温和地解释道。 王子规是熟悉夏悯的,所以并没有生气,而是皱起了眉头:“那你是怎么发现的,你跟我详细说说。” 夏悯作出回忆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早上不是找过你吗,然后我觉得那玩意儿不够当素材,准备实地考察考察,下午吃过饭打个车就来了。” “等等,你为什么晚上来?”王子规很不解。 “哥,我写的是灵异,不是都市…” “…行吧,你继续。” “然后我进来准备找当事房东家了解了解情况。” “不是我说…”王子规忍不住想要吐槽:“你就直接这么问人家,人家能告诉你吗?” “我当时也是想着试试再说,不行我就自个儿再找周围人问问呗,结果,我发现房东家门没关,里边还冒出幽幽的光…” “我当时纠结了很久,毕竟人家是单身女性,是吧,我贸然闯进去肯定不好,但是呢,我有担心是她出门了里边煤气灶没关,你懂我意思吧,那光一看就是火光,我怕出意外啊。” “我一合计,得,我敲敲门,有人应的话提醒一下,没人应的话就进去帮她关了,再出来等着,到时候跟她解释一下,相信应该没问题的。” “结果就在我顺着那摇曳的火光走向一间没有关上的房门时,我突然发现有一个赤身裸体的人影躺在地上,当时我人都傻了。” “我乍一看是个男的,当时我就鞠躬道歉关门三连,结果半天,里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好奇心就起来了。” “你也知道,我本来就是为了收集素材来的,正好撞上这种怪事,再联系上周围闹鬼的都市怪谈,就有种,怎么说,见猎心喜?” “反正鬼使神差地我就又打开了一条门缝,往里边仔细一瞅,卧槽,当时我就头皮发麻,这居然还是一个老人!” “不过后来仔细观察以后发现,其实不是老人,就是水分流失以后皮肤干瘪了,起了不少褶皱,我试了试,躯体也很轻,估计内脏已经没有了。” “后来我又去其他屋子看了看,结果都是这种类似的场景。” “当时我就觉得事情不对了,这已经不仅仅是怪谈了,这压根就是杀人案件了,我寻思以我的能力肯定没办法处理了,当时就想着要报警。” “可我当时有一点疏忽了,我背对着房门,打电话时整个身后是正对着房门的…” 王子规听到这,佩服夏悯混死人圈的就是不一样的同时,也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想到了恐怖电影中主角看到了关键信息时,总有反派会出现在主角身后的转头杀。 他不知不觉已经被代入了夏悯的视角,有些紧张地问:“然后呢?” “然后背光,我把手机拿反了按了半天背面的玻璃没反应。”夏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是好笨好笨呢。” “……”王子规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围观的群众中有几个中年妇女凑上前来,对着一看就是管事的王子规焦急地说:“警官,那什么,我们一觉醒来,家里的男人突然都不见了,电话也停机了,什么也没留下,就像失踪了一样!” 王子规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看正在被拍照画线的尸体,再回过头来时,脸色有些古怪。 “不会这么巧吧…” 第六十八章 剪了头发,白烫了 “呃,是这样的,这里发生了疑似凶杀案的案件,里边有很多身份不明的尸体,不知道有没有你们的家属,你们可以进去看看。” 王子规看着几位略显焦急的居民,派了两个警察带他们进去看看。 没一会屋子里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夏悯倚在门边,点了一根烟:“生活哟。” “你状态不对啊,今天风凉话格外的多啊,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王子规要来一根香烟点燃。 “你去调查一下说不定会发现这些死者多多少少都和当年这里那个跳楼案有关。” 王子规皱皱眉头:“你怎么知道的?” “我客户告诉我的咯。”夏悯弹弹烟灰,貌似不经意地扫了眼王子规背后无所事事的韩琳。 当然,除了夏悯也没人看得见韩琳。 “你他妈少扯犊子,你的客户可都是死人。”王子规笑了笑,有些不相信。 “你看,说了你又不信,那你自己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吗?” 夏悯这么说,王子规的表情才郑重起来,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看看的。” 身边一位年轻警察上前想要说什么,看到夏悯在旁边欲言又止。 见状,夏悯识趣地想要溜走,而王子规却挥了挥手:“没事,说吧。” 那年轻警察点点头:“王队,监控坏掉了,保安说房东在大概十点左右出去后就没回来了,当时保安打了个招呼,不过房东看起来急急忙忙地没来得及回应。” “对了,保安说,这位…呃,这位先生。”他指了指夏悯:“他是在房东之前来的,说是取材什么的,早上也来过一次,他进来很久房东才出去的。” 王子规看了看他,点点头:“知道了,你先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有监控,一定要找到这房东,她是重大嫌疑人。” 打发了年轻警察,王子规回过头来看着不以为然的夏悯:“解释一下吧,你不是说你来的时候房东已经不见了吗?” “那反正我是实话实说的,万一是保安把我俩来和离开的时间记反了呢?你们来之前我找周围住户帮忙来着,喏,就是那边那个胖大婶,不信你去问问她,这保安大爷其实有些健忘,他儿子死了好多年了他还总跟人说他儿子在市区买了房准备孝敬他呢。” 夏悯耸耸肩,一副不不是我没有的表情。 王子规叹了口气,找到不远处的四楼大婶,几句话后回来对夏悯说:“下次遇到这种事最好拍个视频什么的当做证据,这种没有监控的地方,你一不留神就引火上身了。” 说完,王子规意识到不妥:“不对,你特么最好别再给我遇上这种事了。” 夏悯点点头:“好的警官。” 可王子规没有注意到的是,夏悯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此刻内心暗叹一声好险,幸好提前跟大婶串通了口供。 毕竟大婶也不再想让生活充斥在惊惧之中,她不愿意把那些诡异的事情说出来,这样不但不能改变现状没有什么好处,况且警方相不相信还是两说,关键她很有可能被当做精神病强制送院治疗。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夏悯没有关系了,正当夏悯准备离开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年轻人。 他戴着眼镜,衬衫衣领还有一半折在领子里,匆匆忙忙的。 “警官,我哥哥也不见了,我能不能也进去看看?” 王子规打量了一下这人,这人似乎是刚刚应酬完回家的上班族,西装外套还拿在手里,好像也不嫌冷。 “行,就在里边,你进去就能看到领路的警察了。” “谢谢警官。”男子感激地点点头,从王子规旁边就要进入房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停顿了一下,只是一瞬间,就径直走进房门。 夏悯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心下有些奇怪。 没一会,年轻男子就走了出来,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警官,我哥哥刚刚给我发短信了,他去网吧和朋友完了,刚刚在厕所没信号。” 王子规有些无语:“行了行了,没事就好了,回去吧。” 见男子离开,夏悯抖了抖有些冻僵的双腿:“得了,你忙活着吧,我回家睡觉了,我明天得去上班了,请了好几天的假了,再不去没工资了。” “一会法医就来了,不看看?”王子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看个吉尔,老子他妈天天看,不说了,溜了溜了。”夏悯斜视王子规,就要离开。 “行,今天太晚了你回去休息,明天抽个时间来做个笔录。” “知道了。” 可刚刚走到楼梯口,夏悯想起什么似的愣了愣,又转回去。 “怎么了?”王子规见夏悯又回来,问道。 “我东西掉里边了,去找找。”夏悯说完走进了屋子,径直走向记忆之中走廊边的角落。 蹲下来四处摸索。 王子规从身后走来,有些好奇:“啥玩意儿啊?” “呃…我的公交卡,没找到,有可能没带出来。”夏悯背对王子规,虽然话语轻松,可表情有些凝重。 “得,你先回去看看在不在家,我在这给你留意一下。”王子规打了个哈欠。 “行,谢了。”夏悯起身,点了点头:“你忙着吧,我先走了。” 直到走到阳光公寓小区门口,夏悯才露出有些担忧的表情:“妈的我盒子哪去了,不会被秦音涵那瘪孙拿去了吧?” 而这时候,韩琳戳了戳夏悯,欲言又止。 “怎么了?”夏悯回过头来。 韩琳有些不太确定地说:“我觉得刚刚那个穿衬衫的男的,好像看到我了,当时我站在门口,他一开始好像怕撞到我停了一下,随后又反应过来径直从我身体里穿过去了。” 一瞬间,夏悯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良久,夏悯叹了口气:“先回去再说吧。” 等两人打到车回到南城区的破旧小二楼时,已经一点过了,当夏悯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时,却发现一边的消防栓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第六十九章 整理一下 这黑色的小盒子不是别的,正是之前夏悯随身带着的没有什么卵用的捕靈盒。 夏悯盯着那捕靈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方才走上前去,缓缓地伸出手覆在盒子面上。 轻轻地拾起捕靈盒,并没有什么异动,不过盒子的下面有一张纸条。 ——下次注意一点,不要总让我擦屁股。 夏悯的脸色不太好看,在这一瞬间,他就获得了不少信息,不过无一例外,这些信息都是对夏悯不利的。 如今夏悯可以确定的是,秦音涵背后的力量绝不仅仅是夏悯所看到的,换句话说,秦音涵只是这股力量所展现在夏悯面前的冰山一角。 至少那个衬衫男也是秦音涵那边的人。 另外,衬衫男为什么不直接提醒夏悯盒子掉了,而是拿了以后给送货上门,难道秦音涵的背后是家快递公司? 很显然,不成立。 这么做的原因其实很明了,就是为了向夏悯传达一个讯息:我们知道你住哪。 想想看,连一个人能住哪都知道,那么这个人的工作,婚配情况,亲戚朋友,出出力气总是能够查到的。 也就是说,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让夏悯知道,他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至少,他们有着对付夏悯的办法。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连家庭住址都被别人知道了,可想而知,夏悯现在的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且加上秦音涵曾经说过许多莫名其妙的话,让夏悯不由得有些疑惑。 听秦音涵说话的意思,好像刘汐婧所创造的那种环境并非是一人所为,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除了人选是刘汐婧做主,其他的一切都是有着强烈的目的性的。 夏悯似乎无意之中撞破了这股力量的布局,至少这一处的布置算是被夏悯给毁了。 而仔细想想,夏悯能够发现阳光公寓的不寻常,也是因为收到秦音涵的引诱。 而从秦音涵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十分乐于见到这种布局被破坏。 “该不会韩家村那次算是一次演练吧…” 夏悯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秦音涵的场景,心中十分怀疑那一次根本就是秦音涵给自己安排的新手村,如果自己能够活下来或者说搞定那里的靈,秦音涵就会再找机会把自己引到阳光公寓,如果搞不定… 搞不定的话自己应该就死在韩家村了。 夏悯进屋后锁上房门,泡了杯咖啡,坐到沙发上,心事重重。 “为什么他不自己处理呢?” 夏悯十分不解。 如果说秦音涵的目的是解决掉阳光公寓的靈和他口中所说的收集怨念的途径,那么为什么他不自己动手。 那些靈轻而易举就被秦音涵解决了,没道理不能直接团灭阳光公寓啊。 “除非…” 夏悯摩挲着下巴: “…他不能直接出手?” 从秦音涵清楚地说出阳光公寓的一些细节并且似乎好像还有保留来看,他对此应该是极为了解的,那么他不愿意亲自出面的原因其实并不多。 第一种情况,他对这里进行过很严密的调查,因此十分了解这里,不过或许有什么更远大的目标,因此不想提前暴露自己,打草惊蛇,所以直接把夏悯当做工具人,利用夏悯来打乱棋局。 不过夏悯想了想,觉得不大可能,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秦音涵是化名刘音涵,或者说铁柱,跟在刘汐婧旁边的,收集信息的话只能通过卧底的方式。 不过他如何骗过刘汐婧,或者说取得她的信任就是个问题了,况且刘汐婧也不过是个看场子的,原则上来说她身边跟着谁应该还要给她身后更高级别的人汇报,那么秦音涵其实要骗过的是刘汐婧身后的人。 夏悯问过那装疯的大婶,由于这里都是外地人,大家不少连本地户口都没有,所以秦音涵直接落到刘倩,也就是原本的房东一家的户口上,对外便称他是刘倩的儿子,而阳光公寓本地的住户更是忘记了有关的事情,也直接默认了秦音涵就是所谓的铁柱。 夏悯对这种神奇的操作表示过疑问,不过想想去医院看病或者其他情况来说的确需要相关身份证明的信息,而对外他又需要掩人耳目的身份,或许有人家的道理吧,靈嘛,说不定有什么不一样的理解。 可不管怎么说,要想满足这些,需要的支持都是十分重要的,也就是说,如果只是想单纯通过卧底来调查,肯定是做不到这种地步的。 秦音涵在这其中肯定是扮演了什么很重要的角色,才能够让刘汐婧如此的信任。 再加上大婶说过,好像刘汐婧十分敬畏秦音涵,似乎秦音涵的低位是要比刘汐婧高的。 那没道理你打入敌军内部混着混着成了敌军老大吧? 夏悯想了想,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心中:“该不会秦音涵就是个二五仔吧,一边帮老大照顾场子,一边引狼入室?哦不是,引我入室?” 有的设定一旦出现在心中,就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把这种设定一代入,夏悯就发现一切都变得很合理。 这么一想,甚至夏悯都怀疑大婶听到的对付那些靈的方法都是秦音涵故意透露出来给大婶听的,毕竟大婶偷偷挖的那个洞实在太醒目了,和沙子里的鸵鸟就没什么区别。 不过有一点不会错的是,秦音涵不能暴露,他还要继续潜伏着,不过从衬衫男的事情来看,他似乎除了威胁与警示外,也在告诉夏悯,他可能会在适当的时候提供帮助。 当然,除了父母,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助你,而恰巧,夏悯没有父母。 那么夏悯想要保持这种亲切友好的关系,就不能抽身,而是要按照秦音涵交代的,继续调查下去。 虽然秦音涵当时很装逼地说想要看看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夏悯能够调查到哪一步。 而夏悯也很想甩回去一句我好你妈的奇调你妈的査别给爷整活。 但是如今的条件似乎不允许夏悯甩手不管,如果这么做了,就不知道秦音涵那边下次送来的到底会是捕靈盒还是骨灰盒了。 而夏悯如今最担心的问题还是,他为什么找到自己,自己身上的秘密到底有没有暴露,他和他背后的人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思来想去,夏悯压根一点头绪都没有。 “作孽啊!” 夏悯瘫倒在沙发上,觉得前途一片渺茫。 第七十章 过年好忙…真的好忙… 不过其实夏悯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他清楚现在应该在意的并不是身上的秘密有没有暴露,而是秦音涵对自己的态度是什么样的。 毕竟一个正常人叫出一只靈来打架就已经很离谱了,更离谱的是秦音涵并没有表现得太意外,这也就是说,其实自己的情况对方多多少少已经知道了。 假设对方是从韩家村事件起就开始注意自己,那么为什么现在了自己还没有遇上什么针对性的事情呢,或者说是遇上了但自己并没有察觉? 不过夏悯转念一想: “要是有事儿就说明在试探我,要是没事儿就说明在放长线钓大鱼,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恶心,真的恶心,属实你妈的恶心。” 也就是说,其实夏悯现在处境很被动,无头苍蝇还知道吃屎呢,夏悯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干啥。 “罢了罢了,明天先去上班,消停一阵子再说,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实在不行就把释靈协会匿名举报了,妈的封建迷信要不得。” 想着,夏悯觉得一下子安稳了不少,你秦音涵再牛逼又怎么样呢,我有国家作坚实的后盾,你有吗?hetui! 订好闹钟以后,夏悯就上床整个人rua进了被子里。 突然,夏悯想着好像哪里不对,轻轻抬了抬脑袋,把塞在被子里的半张脸伸出来,看了看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的韩琳。 “那个…一起睡不?” “嗯?”韩琳转过头,眨了眨懵懂的双眼,好像没听清。 “你会不会冷啊,家里穷,交不起暖气费,如果冷的话可以一起睡。” 夏悯体贴地说。 韩琳看了看电脑桌上的整套玩家国度,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我是靈,不会冷的。” “哦,那没事了。”夏悯把脸塞回被子:“闹钟没用的话记得叫醒我。” “知道了,快睡吧。” 没多久,传来夏悯平和的呼吸声。 而韩琳,则抱着沙发上的毯子,整个人缩进了沙发的角落。 她想起了小时候也是这样,家里只有一张床,床上是爸爸妈妈和弟弟,爸爸想要叫自己上床挤一挤,可是妈妈说小孩子怎么会冷呢? “我怎么会冷呢…” 不知不觉,韩琳也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韩琳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而夏悯的床上已经空无一物了。 包括夏悯。 “又说不会冷,又做梦都在说冷,跟你妈个憨批一样,整的跟我虐待你似的,这就是女人吗,终究只是一个人承担?吐了吐了。” 夏悯一边走向公交车站一边吐槽。 昨晚韩琳说梦话,四五点就把夏悯吵醒了,闹钟都还没响,夏悯也有足够的时间坐公交车。 就算是坐公交车,夏悯还是在上班前半小时就到了,而此时王明亮也才刚刚到。 当王明亮看着夏悯坐在大厅里抱着俩包子啃的时候,擦了擦自己的双眼,根本不敢相信。 “这…你是夏悯?” “不是。”夏悯摇摇头。 还不等王明亮变了脸色,就继续道:“我是你爹。” 王明亮刚要脱口而出的“你是谁”就卡在嗓子眼变成了“你大爷”。 “得,不跟你贫嘴了,我这儿有件正事儿。” 夏悯咽下嘴里的包子,拍了拍手,抖干净手上的面屑,随手拍了拍王明亮的肩膀顺便蹭了蹭。 “谁跟你贫了?” “你先听我说,是这么回事儿…” 夏悯把阳光公寓的事情大概跟王明亮说了一遍,除了关于和秦音涵见面的部分。 在夏悯的描述里,故事变成了自己在一次偶然巡查之中发现了阳光公寓有问题,然后孤军深入,对其展开调查后发现了有人在利用尸体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但是具体是什么夏悯并不知道,而且这个人跑了。 并且那些尸体化作的靈在夏悯的口中也变得无比强大,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躲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等着这些靈消失了以后报警。 夏悯心想:捕靈盒抓不了,探灵项链歇逼的对象,自己打不过应该很正常吧? 夏悯说完有些心虚地看了看王明亮的双眼,不过王明亮对此并没有怀疑。 毕竟第一次见夏悯出现在这种场景就是在很隐秘的井里,王明亮也只能感叹夏悯也不知道说好还是不好。 说好吧,每次都能撞到这种恶靈,说不好吧,每次都屁事儿没有。 总而言之,就是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单枪匹马破获恶靈藏尸案的孤胆英雄形象。 “连捕靈盒都没用?” 王明亮有些惊诧。 夏悯点点头:“是啊,那光唰一下就没有了,就像是你的爱情一样转瞬即逝。” “行了行了,不用这么形象。”王明亮揉揉鼻梁,显得有些头疼。 “那就是连一般黑袍也对付不了了…你为什么不早点联系我,或者是上次和你一起进行巡查任务的搭档?” 夏悯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那么牛逼啊,我以为扔个盒子就能抓了啊。” “哪有这么容易…” 王明亮摇摇头:“这件事情我必须汇报给更高级的会员,会再派人去看看的,你先等消息吧,对了,你说你报警了?” “对啊。”夏悯点点头:“我当时看到尸体吓坏了,想也没想就报警了。” 王明亮无语地看着煞有介事的夏悯,又回头看看殡仪馆的招牌,无奈地点点头。 “也好,毕竟警方处理这些事情会更专业,而我们也能够得到一些更详细的尸检报告,既然靈都抓不到了,始作俑者也不知所踪,那么只能从遗留的尸体入手了。” “我尻。”夏悯咋舌:“我们协会还有警方的会员吗?” “殡仪馆都有,警察局怎么就不能有了?” 王明亮对夏悯的大惊小怪显得颇为不屑。 “行吧,就这事儿,我去接待客户了。” “这几天没客户,有客户的话我早就叫你回来上班了。”王明亮拿出了手机,好像要拨打电话。 而夏悯犹豫了一下,去而复返,拿出一张纸。 “对了,尸体下面还有这个东西。” 而王明亮看到这纸上图案的一瞬间,眼睛都直了:“你在哪看到的?” 夏悯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王明亮: “都跟你说了尸体下面啊,你有什么疾病吗?” 第七十一章 扩大世界观=引入新势力 “对不起,实在是这个纹章太…” 王明亮欲言又止,不过夏悯可以看出来,他对这个诡异的图案有着深深的忌惮。 “你认识这个图案?”夏悯问。 王明亮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似是有些感叹:“你说的那阳光公寓,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有人正在尝试奴役和制造靈。” “这是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吗?”夏悯有些不太懂:“和释靈协会捉靈,感觉区别不大啊。” “你错了。”王明亮摇摇头:“靈是无法被驱使的,能做到驱使靈,这种手段是十分邪恶的,我也只是在典籍中见到过这个纹章,事实上,这种手段是猎魔人用来对付女巫的方法之一。” “对付女巫?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加入恐惧?”夏悯有些疑惑,猎魔人还会整花活? “如果只是驱使靈,那么这种方法其实称不上邪恶,可关键在于,它需要先把人变成靈,再加以驱使。” “变成零?”夏悯忍不住吐槽:“那可能猎魔人没去过成都?” “你不要打岔,这个话题很严肃!” “…行吧。” “猎魔人终究只是一些凡人,消耗女巫的力量都是靠着人命去堆的,往往死不少猎魔人才能换来一个女巫被捕捉,这样的损失实在是太惨重了。” “等等。”夏悯问:“按理说猎魔人的维系纽带是财富和权利对吧?”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么财富和权利是促使猎魔人成立和行动的基础,可是要想享受财富和权利,最基本的就是要活着,如果像你说的一样靠人命去堆就太离谱了吧,这相当于牺牲自己成就他人啊,难道欧洲人都是佛学带师?” “这你就不懂了,当时的欧洲每个贵族底下都养了一堆打手或者说奴隶,这些奴隶基本上就是当做炮灰来用的,真正的猎魔人也许是封地的领主,但死的往往是手下的附庸,因为死了以后家人的生活会得到保障,所以尽管明知道会死,不少人还是愿意去当这炮灰。” “当然,也不排除有一些强盗劫匪亡命之徒出身的猎魔人,纯粹想要搏一搏然后给自己搏死了。” 夏悯点点头:“好吧,姑且说得通,然后呢?” “什么叫姑且,这就是事实啊。”王明亮接着说:“然后当时的一些大贵族,和一些比较神秘的力量有交易,大贵族一般都会有一些不见光的生意或者说脏活,而这种活就会给那些见不得光的组织去干。” “很碰巧,某一个对炼金术有研究的炼金术士正好认识一个大贵族。” “炼金术士?”夏悯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了:“那不就是一群搞伪科学的化学家?” “你错了,那个时代的辉煌璀璨是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王明亮摇摇头:“你知道炼金术士的目标是什么吗?” “点石成金和长生不老?” 夏悯在高中时很喜欢牛顿,对牛顿在晚年时沉迷神秘学的行为十分不解,因此也了解过一些神秘学的内容,准确地说就是炼金术。 但是直至现在,夏悯也依旧认为所谓的炼金术只不过是一门伪科学罢了,只能说古人的想法和猜想方向错了,力气用错了方向,根本上长生不老是不存在的。 “没错,懂的不少。”王明亮点点头:“可我要告诉你,炼金术真实存在,而且也有着传承,直至现在,世界上还是存在炼金术士。” “不过炼金术士也有派别,有的炼金术士一心钻研炼金术,探寻物质本身的秘密,而有的则利用炼金术在世界上搅风搅雨以此牟利,前者被称为白色炼金,后者则是黑色炼金,而我所说的那名炼金术士,正是一名黑色炼金。” “炼金实则有些类似于开发药剂,药剂要用于实用肯定是需要实验的,那名黑色炼金在制作所谓长生不老药的时候,机缘巧合下制作出了一枚纹章,没人知道这纹章是用什么制作的,只是被这纹章刻印过的人,死后会变成靈,而靈则会屈服于施加这个咒印的人。” “这名黑色炼金和贵族做了一笔交易,用这枚纹章创造出一批靈,代替原本的炮灰冲锋陷阵,并且靈的力量往往比人类来得鬼魅,对付女巫会更加轻松。” “而这纹章,邪恶就邪恶在必须施加在活人的身上,让其痛苦死去后变成靈,越是痛苦,死后越是强大。” “随后,这种手段慢慢传播开来,使用的人越来越多,只是不久以后便被教会压了下去,而那名黑色炼金也不知所踪,这个方法就被列为禁术,因为太伤天和了。” 王明亮表情有些沉重。 “教会?” “相当于猎魔人的东家吧,高于皇权的宗教力量,几乎在整个欧洲都有着超然的地位。” “行吧我,可是创造出那么多靈,和直接拿人命填,不都是会死不少人吗?”夏悯咋舌。 “不一样,暂且不说靈更强大,消耗会更少,拿人命去填,死的都是贵族猎魔人手底下的人,这些人都是要花钱养出来的,况且死后还要安葬,又是一笔开销,而创造靈,在那种黑色病泛滥的时期,抓上几百个快要病死的人,你以为是什么难事吗?” 夏悯听得有些哑口,人类果然在对待同类时才是最残忍的,不过想了想,又问道: “这没什么意义啊,你都认识这图案,那列为禁术根本毫无作用啊,随便来个人复制一下不就又可以用了吗。” 王明亮笑了笑:“这其实也要间接感谢那位黑色炼金,因为他想要垄断这门炼金术,所以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纹章是怎么制作的,而光是个图案又屁用没有,在教会集中销毁掉纹章,并且那名黑色炼金消失以后,这门炼金术就失传了,不过还是被记录在了协会早期的典籍中,以供参考。” 王明亮说着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又出现了。” “难道有人私留下一些纹章没有上交?” “应该不是,记载中纹章是一种附魔的产物,也就是说消耗完上面的力量就没用了。” 夏悯愣了愣,反应了过来。 “妈的奸商,还有二次消费是我没想到的!” “所以说,只有一种可能。” 王明亮的表情有些凝重:“当初那名黑色炼金,把这门禁术流传了下来。” 第七十二章 希望一切都好 “嗯…挺离谱的。”夏悯赞同似的点点头。 “这件事情已经不单单是闹出人命的事情了,这东西完全已经触碰到禁忌了。” 王明亮拿着纸,看着图案,表情有些严肃: “我再问你一边,你确定这东西是你在尸体身下看到的吗?” “那不然呢,我凭空画出来的吗?” “好。”王明亮点点头:“我会把这件事情上报,下次无论遇到什么可疑的事情,先告诉其他会员,我们每一个成员都是十分宝贵的,不能因为大意造成损失,你明白吗?” “知道了。”夏悯拍拍王明亮的肩膀: “那我先走了,这件事你来处理吧,铁汁加油!” 看着夏悯离去的背影,王明亮抿了抿嘴,随手把纸塞进了口袋,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夏悯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偷偷摸鱼玩着瘟疫公司。 可正当夏悯以为能够混着结束一天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一个很奇怪的点。 “既然所有阳光公寓的居民记忆上面都出现了问题,那么瞎吉尔编也能圆过去,为什么要专门伪造出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身份呢?” 秦音涵看上去心机很深,不过本质上来说只能说是大事事无巨细,但是对待小事却好像一个孩子,很多时候看起来不太当回事一样,心态很奇怪。 除非这种现象也是秦音涵伪装的,否则夏悯并不认为秦音涵是一个如此在意细节的人。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那么其实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秦音涵真就是个细节控,人设必须安排得明明白白不然浑身不舒服。 第二,则是他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这个世界上除了小丑,没有人做一件事是丝毫没有目的性的,可就算是小丑,也是并不存在的,他是一种疯魔的精神。 “好像给过我提示啊,怨念和绝望,可以是一种力量吗?” 夏悯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意外的和“吃蝙蝠必死”踩上了点。 “有什么地方是必须要这些身份证明呢,或者说,有什么地方是只能借助这些东西才能出入,他们的影响力影响不到的呢?” 夏悯想起了搞假身份的时候去过的医院,那名护士好像说过,秦音涵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和刘汐婧去一趟医院。 那这戏也太全了吧? “狗东西,这是给我设计了一出剧本啊。” 夏悯叹了口气。 估计那所谓的主治医生和这俩演员是一伙的,当时自己去找那主治医生之后,直接就给通风报信了。 不然本来没病的小孩,那医生真就看不出来? 离谱! 所以估计除了没算到夏悯找王子规直接作弊一样的收集资料,其他的一切流程都是秦音涵安排好的,无论是为了测试夏悯,还是说故意给夏悯卖破绽促使他进行下一步,都不得不说秦音涵是个老硬币。 “妈的心真脏…” 可是吐槽之余,夏悯还是无可奈何地靠在椅子上,转了几圈。 “下了班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唉…” …… “那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为什么连人造死靈也对付不了他啊?” 刘汐婧坐在地下室的沙发上,显得有些颓丧。 “那我咋知道嘛,这人就是个愣头青,那天走在路上看见他逗了逗他,谁能想到他直接就跑到我们老家来把桌子掀了,脾气怎么这么大呢?” 秦音涵摊了摊手,十分无奈: “幸好最后装了个大逼,用一些消息镇住了他,让他一时之间懵逼,不知所措,要不真的不好处理了。” “你都不知道他突然找上门来说罗医生,把我给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我们做的事情暴露了呢…” 刘汐婧拍拍胸口,好像有些后怕。 “放心。”秦音涵安慰着:“他还查不到那么深的,虽然他是释靈协会的成员,可是地位并不高,接触的秘密也不多,不会这么快就知道那些事情的。” “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我没有办法回到阳光公寓,耗尽力量后我可能就会消散了。” 秦音涵有些诧异:“为什么回不去了?” “早上去了一趟,周围有看起来很可疑的人,看上去应该是释靈协会的成员,看来他应该是昨天就上报了,今天一早释靈协会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刘汐婧叹了口气:“释靈协会对靈的研究很深,也知晓我为了活下去必然会冒险回去补充能量,这样一来,他们很轻松就会抓到我的,幸好我早上没有贸然回去,而是先观察了一下,不然…” 秦音涵拍拍刘汐婧的脑袋,明明只是个小孩子的模样,表现出来的却甚至比刘汐婧要成熟。 “放心吧,怨念的力量那边还有不少,足够你用好一阵子了。” 刘汐婧的眼底闪过一丝喜色,一副感激的模样。 可是很快感激又转变为忧色:“可是那些力量得来不易,而且老板那边…” “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等这种方法成熟以后,这种力量要多少有多少。” “对了。”刘汐婧看着秦音涵,试探道:“老板他…那么了解释靈协会,是不是他本身也是释靈协会的人啊?” 秦音涵没有回复,而是扭过头,饶有兴致地盯着刘汐婧。 刘汐婧下意识地闪躲目光。 直到把刘汐婧看得心里发毛,秦音涵才把头转回去,淡淡地说:“这些事情,不要多问,你不会想再死一次的。” 刘汐婧心底一凛,低下头不再言语。 而秦音涵则揉着太阳穴。 昨晚叫阿才去盯了夏悯一晚上,夏悯除了在沙发上扭来扭去,并没有其他行动,更没有联系释靈协会啊,为什么协会的人一大早就来阳光公寓了呢? 不该这么快啊… …… “罗医生离职了?卧槽,我昨天下午才来找过他啊,这么快?” 夏悯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就是这么快。” 护士站的护士点点头: “今天早上刚离职的,办公室都清理了,据说是被其他医院挖走了,反正手续都办得挺快的。” “好吧…谢谢。” 八点,夏悯坐在住院部走廊长椅上若有所思。 怎么全部都赶到一块了? 第七十四章 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 其实这样的情况夏悯有想到,毕竟没有道理说那罗医生还在这里等着自己上门来顺藤摸瓜。 不过说归说,其实夏悯的心中还是抱有一丝期望的,万一抓个现形呢? 这种心态就像是氪金,虽然知道自己没那狗命,但是看到了其他狗托还是会问自己一句:万一呢? 失望的夏悯叹了口气,将买好的手铐从兜里拿出来放进了随身带着的手提包里。 这手提包其实是夏悯的工具包,是他长期放在殡仪馆的,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工具,许多东西都是比较专业的手术工具,毕竟许多死者死相凄惨,要想恢复到正常些的模样,做些修整是很正常的。 “嗯?你是医生?” 一位穿着病号服路过的老大爷看着夏悯打开了工具包,露出里边银光闪闪的工具,好奇地问道。 “不是,我是一名敛容师。” “敛容师啊,就是在殡仪馆给死人整容化妆的是不?” 这老大爷一看就是挺懂的人,一般人你跟他说敛容师,大多都反应不过来或者说根本不知道是干啥的。 “哟?想不到大爷懂得挺多的嘛。” 夏悯有些讶异。 “那是,毕竟那么大年纪了,身后事也考虑过,专门去殡仪馆转过,知道一些。” 老大爷笑了笑,但在夏悯眼中,这笑容有些苦涩。 “大爷想多了,好好养病,会好起来的,以后的事情不用操心,儿女会有办法的。”夏悯安慰道。 “我只有个儿子,也是个医生,儿子,哈。” 老大爷摇着脑袋,无奈地叹息一声。 夏悯有些奇怪,看起来老大爷好像对儿子很不满?难道又是什么老人家老了以后就不管不顾的老戏码? 不过这件事和夏悯无关,他也不好多问,只能沉默,尴尬地笑着。 突然,夏悯放在手提包里层的手铐顺着没有合好的包口滑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大爷看着地上静静躺着的粉色手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夏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顺手捡起手铐塞进包里,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干这行没多久,前几次一个人面对尸体,有时候大晚上的挺害怕的,我也看了不少恐怖电影,挺害怕尸体突然爬起来的,就寻思着弄个手铐给固定住,防止诈尸,但是真的手铐只有警察局有,我搞不到,只好退而求其次……” “……恩,大爷,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大爷好像刚刚反应过来似的:“理解理解,这个…这些东西可以理解的,但是小伙子,这个东西还是不要和那些工具放在一起,挺…不太好。” 夏悯面对着即使这样目光依旧澄澈和蔼的大爷,一时之间有些感动,不过还是义正言辞地说:“不,大爷,你可能有什么误会,但…” “沈大爷!该量体温啦!” 不远处的病房外站着一名护士,冲大爷喊着。 “来啦来啦,丫头等会!” 大爷应了一句,转头冲夏悯笑了笑: “在殡仪馆工作挺不容易的,小伙子辛苦啊,要继续努力啊。” “哎…”夏悯伸出手,对着大爷的背影,好像想要抓住什么,可是从指尖溜过了。 夏悯摇摇头,苦笑着:“妈的,好尴尬。” “不过这大爷好像的确懂得多…” 再坐下去也等不到那位罗医生,夏悯在心里问候了一下他和秦音涵,起身准备离开。 “线索算是断了啊,那让我查,这还查个吉尔,一点机会都不给,这波我还怎么起飞,真是…” “嗒…” 突然,走廊里的灯灭了,整个走廊只剩下安全出口的标识闪烁着幽绿色的灯光,并且好像接触不良似的,断断续续,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完全熄灭,可是突然一瞬间又更亮起来。 “…真是你妈的离谱,也不知道断电会不会有病人的呼吸器啥的歇逼。” 可是夏悯感觉好像哪里有些违和感,说不上来的违和。 “嘶…” 夏悯突然想起来哪里不对了。 “我靠?妈的为啥一点声音都没有,刚刚医院这么多人呢?” 夏悯四下张望,不过由于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是靠近地上的安全通道标识所隐隐约约照出来的地面上,似乎没有刚刚那么干净了。 正当夏悯想要掏出手机用手电筒照一照的时候,灯却又亮了起来。 灯光从之前节能灯的白光,变成了白炽灯的黄光,照得医院走廊都显得有些陈旧。 而地面上有着漆黑的物质附着在走廊的地板上,瓷砖的地板不知什么时候也变成了水泥地。 “这…” 夏悯擦了擦眼睛: “沃日?什么东西…” 长长的走廊上只有夏悯一个人,而嵌在天花板顶中的灯变成了吊着的灯泡,一晃一晃的,夏悯的影子也时长时短,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无论是尽头的护士站还是每个病房,所有的地方都一个人也没有,整个医院只剩下了夏悯一个人似的。 “罗医生?这逼满血还敢出来浪?” 夏悯心里怀疑是罗医生一直没走,想要搞自己的心态,心里顿时冒起一股无名火,想要把他揪出来好好教育一顿。 “让我看看你躲在哪里,狗东西。” 夏悯提起手提包,随手扯出一把手术刀,气势汹汹地开始一间一间房地搜查。 可是搜遍整层楼,夏悯依旧一无所获。 “不在这层楼?” 夏悯所在的是二楼,而整个住院部有五层。 “爷今天跟你卯上了。” 夏悯一发狠,准备一层层搜。 可就在这个时候,走廊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和急促地喘息声。 在楼梯口正准备下楼的夏悯还没来得及躲起来,就看到从一楼连滚带爬地钻上来一个浑身是血,穿着白大褂的人。 而这医生似的年轻男人左手捂着右肩,右手无力地垂着,手臂和脖子处好像受到利刃的砍伤,血肉模糊,脸上更是全部都是血,脸部被揍过,左眼睛肿了起来,血糊住了左眼,只剩下充血的右眼勉强地看着路。 头发像是刚洗过,搅在一起贴在额头和头皮上。 他看到夏悯的一瞬间,露出一个绝望中看到希望的表情,如果条件允许,相信他应该会是热泪盈眶。 “救救我!” 他的嗓音十分沙哑,冲着夏悯用尽全力地喊道。 而回应他的则是夏悯直冲面门的一脚。 “我救你妈了个比。” 第七十五章 医院的谜语人 不由分说,夏悯把这医生按在地上就是一顿锤。 “当我好骗是吧,这种场景你在爹这装你妈受害者,狗东西,装得还挺像,我看你是没受过社会的毒打,我身为一个社会人今天必须教育教育你这个精神小伙!说!你和罗医生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罗医生啊…我真的不知道…” 本来就身负重伤的医生被夏悯揍一了顿后更是奄奄一息。 “哟呵,你怕是电影学院毕业的吧,演技还挺好。” 夏悯直接坐到了仰躺着的医生肚子上,扇着医生的耳光。 “以为是靈了不起?我能把你抽成个脑瘫你信不信?” “不是…哥,大哥,我真的不认识罗医生啊,我…我是受害者啊,我后面…” “受害者?正常人伤成这样还能跟我这扯皮,你死不死啊?还你后面,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后面…” 夏悯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知道这医生说的后面是什么了。 那是一道两米多高的身影,戴着由许多碎片缝补在一块的皮质面罩,赤裸着上身,身体满是伤疤,手中还提着一把巨大的杀猪刀,一步一步地上着楼梯,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夏悯眯起眼,看着那把杀猪刀和医生身上的伤口,心里盘算这大汉究竟是多舍不得使劲才给孩子砍成这样。 那大汉看到医生的一瞬间,双目放光,就像看到了猎物似的。 夏悯没有丝毫犹豫,起身转头就跑。 “溜了溜了。” 而医生在地上挣扎着起身,跟着夏悯跌跌撞撞地往走廊另一头跑。 “等等我啊。” 虽然医生表现得很像个人,但是夏悯还是知道他是靈,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靈表现得有些奇怪。 怎么说呢,一般的靈在自己的主场都是爹,但是这医生更像个孙子。 一直从另一边的楼梯爬到五楼,跑到女厕所锁上门,夏悯才回头看着硬跟过来的医生,也不知道他一路挣扎怎么跟上的夏悯的速度。 “你是死在这里的吗?”夏悯忍不住问道。 “是啊是啊,我就是死在这医院里的,我也真的是医生。”医生点点头,不着痕迹地把手臂上露出的筋给塞了回去。 “那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在自己的主场还能被其他靈给欺负了?” “唉哟大哥懂得还挺多的嘛,这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地头蛇还是怕强龙的啊,人家虽然是外来的,不过是真的猛啊。” 夏悯有些惊讶,那打扮得十分非主流的大汉,居然还是个入侵物种? “不是,你到底是谁啊,你真不认识罗医生?” 夏悯现在也有些开始怀疑这医生可能就是一个路过的憨憨靈,和秦音涵并没有什么关系。 “唉哟什么罗医生啊,我真的不认识,我这还在跟人抢地盘呢,怎么可能有心思去认识什么罗医生啊,对了你说的这个罗医生是女生吗?” 夏悯叹了口气:“一老头。” “那没事了。”医生蜷缩在角落,看起来似乎特别害怕外面那不知道在哪里的大汉。 “那你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被祸害成这样?” 夏悯一边听着门外的动静,一边靠着门坐下。 “嗨,这事儿说起来挺惨的,那年我刚刚从大学毕业,怀揣着梦想和对未来的憧憬,独身一人来道…” “停,你干脆从开天辟地说起吧。” 医生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话说那年天地混沌,盘古自混沌中苏醒…” “你死不死啊?” “哎呀,就是被人给砍死了嘛,结果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鬼这种东西,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偶尔我也可以去外面的现实世界晃晃,反正大家都看不见我的。” 夏悯有些狐疑:“你一个医生还能给人砍死了?” 医生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医生也不是神啊,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有一次做手术抢救一个老人,心肌梗塞加脑血栓,没救过来,被患者的儿子找上来砍了,然后我也没救过来就死了呗。” “医闹啊?”夏悯一听就知道,社会新闻的老戏码了。 “对啊,当时刚做完一台六个小时的手术,正趴在办公桌上打个盹等外卖呢,突然后颈一凉,就啥也不知道了。” 医生笑了笑:“我还在医院看着他们抢救我,哎呀这些人没了我就是不行,换作我本来还能抢救一下的,无奈我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结果我还躺上了你说气人不?” “你这心挺大啊。”夏悯意外地觉得医生的心态很好。 “心不大能怎么办呢,死都死了,能咋办呢?”医生看起来的确已经释然的模样。 夏悯点点头:“那你就一直在这里待着?” “是啊,好多年了,其实就这么待着也挺生气的,好多时候看着那些人动手术,我都恨不得自己上,都不如我。” 医生看起来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傲: “好几次我都悄悄附身,挽救了不知道多少生命,本来我就觉得我会这么一直守着医院,一直守着手术室,但是没想到,门外那东西突然出现了,他什么时候出来什么时候消失都没有个定数,出来就追着我砍,实在是太恶心了,我都好久没有看他们动手术了。” 说到这里,医生显得有些气馁。 夏悯看着医生,有些无语:“问题是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啊,不是你把我拉进来的?” “拉?不是你自己来的吗?”医生听到夏悯的话,反问道。 “我自己怎么来,我就是来医院找个人,莫名其妙就进来了啊。” “卧槽?”医生缩了缩身子:“你不是靈?” “我是个锤子靈,我是货真价实的人啊!”夏悯傻了,因为他觉得医生傻了,所以他傻了。 “你是人怎么会来这里啊?”医生呆呆地问。 “这是我想问的问题啊…”夏悯满脸黑线。 “你是人你为什么能打我…”医生显得有些委屈:“我本来以为你能帮我的,那么那个屠夫怎么办啊,我是靈都打不过,你还是个人…” “没事的。” 夏悯冷静分析: “他在第一层上来,而看到我们是在第二层,但实际上我们在第五层,你以为他会以为我们就在第二层吗?” 医生听得一脸懵逼,而夏悯并没有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他会!” “因为他不会!” “所以他会!” 第七十六章 我能反杀! “你是在说谜语吗?为什么我听不懂啊…” 医生有些茫然给,一时之间好像忘掉了恐惧。 而夏悯则意味深长,如同世外高人一般:“这句话你听不懂很正常,我一开始也不懂,这跟哲学有关,你得细品。” 医生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时,厕所的门外却传来愈来愈响的沉重脚步声。 厕所里一人一靈的心提了起来,生怕提刀大汉进来一通乱砍。 夏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慢慢挪到医生的身边,小声问:“你和他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就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弱点之类的吗?”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被揍那么惨了,每次他一上来就使劲儿揍我,给我揍得半死不活的,我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医生就是一脸的委屈,夏悯好像无意之中让他想起了血泪史:“而且他是个变态,每次把我打得半死就走了,等我好了又回来,他根本就是在凌辱我!” “他就这么强?” 夏悯感觉有些棘手,其实一开始他并不想躲在厕所的,可除了厕所,其他房间的门都锁不上。 病房不用多说,医生办公室的门没有钥匙夏悯也是束手无策。 可是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问题,厕所是封闭式的,只有一个透气用的窗口,带百叶扇不说,大小也不足以让一名成年人钻过去。 简单来说,夏悯和医生算是被困在厕所里了。 尽管跑到一楼也不一定能出去,可是夏悯还是有些后悔没有从另一头跑下去试试。 “犹豫就会败北啊。” 而夏悯回过神来看向医生时,却意外地发现医生身上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地愈合了。 除了衣服依旧破烂,身上和衣服上还有残留的血迹,其他的看上去竟然比夏悯还要健康。 “我去,你他妈是高数吗,我一走神就你妈啥也看不懂了?”夏悯有些震惊,就像是见了鬼一样,不过还是在第一时间压低了声音,防止门外的提刀大汉听到动静。 “明明刚刚还奄奄一息啊铁子,你怎么回事?” 而医生则用少见多怪的眼神看向夏悯:“我是靈啊,而且我是外科医生,既然是医生,能够让人很快的好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啊。” “不是,快也没有这么快的啊,你这比苏炳添还快啊!”夏悯觉得这医生的思想出了问题。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医生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也很意外的,在我死后第一次ob手术时,偶然发现我可以帮助病人的伤口加快愈合,好像对内伤也有帮助。” “真的假的?”夏悯有些怀疑,他想了想,伸出了被韩琳扎伤榨汁儿的食指:“你试试。” “嗯…那就试试吧…”医生握住了夏悯的食指,冲了冲,然后松开。 “你看,好了。” 夏悯定睛一看:“乖乖,疤都没有!” 转念一想,夏悯开口问道:“你既然自带奶妈技能,你还怕他干啥啊,你就把你自己当成mt和他换血啊,反正你能自愈啊。” 医生眨眨眼,眼中闪烁着泪光:“疼…” 夏悯正要劝说他出去引诱提刀大汉的注意力,自己乘机逃…下手的时候,一门之隔的走廊,本来在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而下一刻,正愈来愈小的脚步声,又变得越来越大起来。 “我日,他在往这边靠!” 夏悯压低声音爆了句粗,而医生则低头不语,夏悯想到了什么,低头掏出手机,用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地面。 深吸一口气,夏悯咬着牙说道:“你是你妈的医生,治伤先止血懂不懂啊!” 医生依旧低着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而此时,提刀大汉已经开始用那把巨大而狰狞地杀猪刀开始劈砍门了。 和现实中的医院使用金属材质的门不一样,这个世界的厕所门还是包浆的木制门,三两下,就被提刀大汉劈砍出来一个豁口。 这场景像极了闪灵中斧头劈门的模样,而夏悯此时根本想不到这些,而是在想该怎么对付这提刀大汉。 “看这模样,比我高了两个头,胳膊肘和我小腿差不多粗细,我怎么也打不过啊…” 夏悯的脑袋极速思考,可到了最后,还是只能祈祷他和阳光公寓那些笨逼人造靈一样比较迟钝,能让自己抓到机会。 可是,事情好像并不让夏悯如愿,那提刀大汉显然比那些笨逼聪明了不知道多少,他眼神中除了暴戾,还有着狡诈和戏谑。 隔着那不知道什么皮的面具,夏悯都能感觉到他在笑,笑得邪恶,猖狂! 就在提刀大汉已经迈进了一条腿,就要把身子完全挤进来时,一直不说话的医生站了起来,用坚定而决绝的语气说道: “一会我拖住他,你快跑吧,我不会死,但是你和我不一样,被他砍上一刀,你就会死的。” 夏悯感动地看着医生,摇了摇头:“好!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医生无语地看着夏悯,不过没有吐槽,大喊一声,直接朝着已经完全进来,走到了厕所正中间的提刀大汉冲了去,一把抱住了提刀大汉的腰部:“快走!” 夏悯抓住机会,朝着提刀大汉身后的厕所门狂奔,灵活地绕过提刀大汉,避开他的一劈,就要摸到门把手。 而就在此时,有什么东西向着夏悯砸来,听到后脑的风声,夏悯险而又险地低头一躲,一个圆滚滚的物体砸到了门上,弹回夏悯手中,低头一看,竟然是医生的脑袋! 夏悯下意识地回头,看到没有脑袋的医生挂在提刀大汉的腰上,双手还死死环抱着他。 没来由的,夏悯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逃跑,而是回头干掉这王八蛋。 他可以接受医生替他挡刀,但是接受不了医生就那么为了他被砍死。 提刀大汉也没有因为刚刚杀死医生产生什么心里波动,而是就这么吊着医生朝着夏悯压来。 大汉朝着夏悯的脖子挥刀而来,可是这次没有了医生干扰,夏悯付出了一道脸上的狰狞伤口的代价,才避开了致命伤,反手将藏在袖子里的手术刀扎进了大汉的脖子。 而大汉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反而好像愈发亢奋,双眼发红,口中是含糊不清的野兽般的嘶吼。 他一把抓住夏悯的脖子,夏悯还没来得及拔出手术刀再捅一次,就感到腹部一凉。 低头一看,那狰狞的杀猪刀竟然只留下了刀柄在夏悯的体外。 夏悯艰难的抬头,看到的是大汉兴奋的目光。 下一刻,夏悯失去了意识。 第七十七章 挖挖挖!! 一片荒芜之中,黑袍女人一步步地朝着前静静地走着。 “请救救我!”一位等待了许久的年迈女人跪伏在地,对黑袍女人恳切地请求。 可是黑袍女人无动于衷,只顾着看脚下的路,目不斜视。 一路上,向她求助的人数不胜数,一开始只是一些或年迈或身患疾病的人,到了后来,变成了四肢残缺的人。 她们无一例外,都是女性。 可无论如何不便,她们都保持着朝拜的姿势,对黑袍女人毕恭毕敬。 黑袍女人并不理睬越来越多向她求助的人,也并不理会这些人越来越凄惨的模样,熟视无睹,就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一心向着想要去的方向走着。 她攀上一座高山,那些向她求助的人不敢山上,而是在山下围作一团。 这山下的人浑身焦黑,好像被烈火焚烧过一样,可她们的双眼中没有怨恨,只有哀叹和怜悯,她们整齐地朝着高山之巅跪拜,乞求能得到黑袍女人的帮助。 “那么。” 黑袍女人坐到了山巅唯一的一个荆棘王座之上,淡然地开口: “你们需要我什么帮助?” 跪拜在最前面的一名老妪,被身周的人搀扶起来,杵着拐杖颤颤巍巍。 “尊敬的万物之源,通灵之神,如今的世界被瘟疫、仇恨、猜忌还有杀戮侵扰,我们渴求能够得到你的帮助,净化这世界,让和平与热忱,爱与友善重新洗刷一切污浊与罪恶。” 她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似乎忘记过去她所拥有的显赫身份和非同寻常的地位,在那高高在上的女人面前保持了最谦卑的姿态。 “我知道。” 黑袍女人叹了口气: “瘟疫是他们自己惹来的,这个世界受不了他们的贪婪,所以降下天罚,希望减少这些无知而愚蠢的蛀虫的数量。” “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帮助,再这样下去,数亿年的文明与传承都会断绝的!” 老妪听出了黑袍女人的婉拒之一,可依旧坚持乞求着,甚至重新跪拜在地。 黑袍女人轻抚着王座扶手,缓缓站立起来,向着一众跪伏在地的人挥了挥手。 一枚小巧的金色果实凭空出现并漂浮在老妪的面前。 “这是一枚种子,也可以叫它伊甸果,把它带给你们觉得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人吧,让她吃下去,然后对抗罪恶,净化世界吧。” 老妪如获至宝,双手捧着金色果实,磕头感谢,身后无数的人更是一边跪拜,一边高呼黑袍女人的名号。 “不过记住。”黑袍女人补充道:“瘟疫和罪恶不会消失,我只是让你们能够有能力与之对抗,而不能彻底消灭它们,你们献祭了所有从我这里得到的力量,只为见我一面,那么你们就要有着孤注一掷的决心,从今以后,魔力不再留存,通灵之树不再伫立。” 说完,黑袍女人渐渐虚化,最后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消失在山巅。 而老妪心中早有准备,只是面带悲戚,将金色果实交给身边的一个小姑娘后同样变为雾气,消失在了山脚。 身后无数的人也随着老妪而去。 顷刻间,只剩下小姑娘和她面前金色的果实。 她默默地将果实吃进了肚子,起身向着来时的路返回。 小姑娘愈行愈远,终于,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地平线之外。 黑袍女人的身影重新浮现,她盯着女孩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经意间将附着有鳞片的双手藏在袖袍之中。 而更远处,一双眼睛也注视着黑袍女人。 “妈的什么几把玩意儿,这又是你妈什么邪教组织?” 夏悯睁开眼就发现自己不能动了,连视角也被固定,就这么完完整整目睹了一场光怪陆离的集会现场,或者说女神线下粉丝见面会。 “不会就给我这么困在这里吧…” 正当夏悯感到一阵无助之时,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起床了,还上不上班了?” 夏悯猛然惊醒,看到韩琳正坐在床边摇晃着自己的肩膀。 “我去。”夏悯弹坐起来:“我说动不了呢,弄了半天是鬼压床!” “什么鬼压床,快点起床了,明明昨天还叫我叫你起床,叫了十分钟才给你叫醒。” “不对。”夏悯摇了摇头。 “什么不对?”韩琳偏了偏脑袋,有些好奇。 “我记得我是在医院被靈捅了一刀,然后又做了个怪梦,什么梦来着?”夏悯努力回想着,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梦到了什么:“操,忘了,算了,这种事经常有,不重要,关键是我明明在医院,怎么醒来到了家里?” 而当夏悯看了一眼手机过后,更是觉得有些奇怪,早上八点? “到底现在的是梦还是医院的是梦?” 话音刚落,韩琳一巴掌呼了过来,还不等夏悯喷人,韩琳又轻抚着夏悯的脸颊,温柔地问:“疼吗?” 夏悯想要脱口而出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含糊着说:“嗯…疼。” “呐,不是梦。”韩琳拍拍手。 夏悯翻了个白眼,不在多说,起身洗漱准备去上班。 可是,怀疑的种子还是在夏悯心里生根发芽了。 毕竟那个如果是梦,也太过真实了吧。 出门的夏悯一边想着这件事,回忆着记忆中经历地一切,一边鬼使神差地在楼下买了几个包子,准备到殡仪馆吃。 等到夏悯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到了殡仪馆里,而面前的王明亮正一脸诧异地盯着自己: “这…你是夏悯?” “不是,我是你爹。”夏悯下意识脱口而出,熟练地好像排练过无数次。 而夏悯顿时反应过来,这不是和梦里是一样的吗? 更让夏悯感到诡异的是,自己又不假思索地把阳光公寓的事情告诉了王明亮,又把那张纸拿出来给王明亮看。 一切都和夏悯记忆中的那一天完美的重合,自己好像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变成了一个提线木偶。 这一刻,夏悯觉得自己是一个演员,提前知道了剧本,然后按着剧本的流程来演,自己什么都清楚,可还是挂着笑容,说着自己说过但不想再说的话,做着做过但无法抗拒的事。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浮现在夏悯心中: 我不会在过我死前的最后一天吧? 第七十八章 你跑得掉我把这屏幕吃了 但是夏悯转念一想,好像又有些区别。 毕竟他重新经历别人的最后一天时是可以改变一些过程的,最多只是结局不会变,但在这个过程中他能够做的事情很多。 而现在不一样,他非但会在每一个时间节点下意识做出记忆中一样的事情,而且出现的每一个事件都是在夏悯的意料之中的。 这就好比二刷电影,任何情况都不会变,除了你知道后面的剧情。 于是夏悯尝试有意识地不去医院,下了班之后直接回家。 夏悯在从殡仪馆出来的过程中有些担心,怕自己会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之后会出现什么失去同步之类的诡异事情。 不过一直到坐上出租车,也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 以防意外,夏悯还是带上了自己的工具包,不管是防身还是怎么样,带些小工具总不会错。 “去哪?” “嗯…南岸区的新城小区。” “好嘞。” 司机发动了出租车,而夏悯抱着工具包,警惕地将目光放在窗外,准备一有不对马上跳车逃跑。 而司机没有注意到夏悯的反常,看着后视镜里的夏悯有些紧张,主动搭话。 “小老弟在殡仪馆上班啊?” “是啊。”夏悯随口答道,但注意力明显不在这上面。 “怎么想到干这行呢?”司机似乎挺感兴趣。 “我从小内向,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所以干这行不太需要和别人社交。”这倒是实话,也的确是夏悯一开始的初衷。 “哦。”司机点点头:“那怎么不去干法医啊,也是和死人打交道,待遇应该比殡仪馆好吧?” “咋说呢?电视剧里法医的确是经常验尸啥的,不过实际上很多时候法医都是给活人检查,做伤情鉴定什么的,而且有时候还要到处跑,检查尸体什么的,挺麻烦的,不如在殡仪馆,等着自己上门来。” 夏悯将脑袋转回来,他感觉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司机胡侃,但是没来由的,夏悯觉得自己有些违和的熟悉感。 “也是。”司机赞同道:“殡仪馆其实也挺不错的,医院负责救活人,而殡仪馆负责把死人体面地送走,都是很神圣的单位,不过好多人对殡仪馆有误解,我觉得挺心寒的。” “是啊。” 这句话说到夏悯的心坎上了,好多次熟人想给他相亲,夏悯只要一说自己在殡仪馆工作,对方都会尬笑一下,然后转移话题。 夏悯不说帅得惊天动地,不过还是挺清秀的,属于那种看似小奶狗的类型。 只不过等他张嘴就知道,这是只泰迪。 不少人感叹过,多好的小伙子,可惜长了张嘴。 “不少人对我们这行都有误解,觉得不吉利的有,觉得不干净的有,觉得命不好的也有,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嘛,我也懒得管,干好本职工作就好了。” “小伙子心态很不错啊,不要和他们争论,和别人争论有什么意思呢,他们说就让他们说,谁不是早晚得装进那小盒子里呢?” 司机开导着夏悯:“就像我,有时候也生气,你说开出租车有时候一天拉不了几个客人,赚不了多少钱不说,路上还总有些傻逼,也不知道那驾照怎么考的,磨磨蹭蹭的有,着急投胎死命儿加塞的也有,有时候我都想下车骂街,但是呢,我还不是忍下来了。” “哟,师傅可以啊,听说现在不少人开车都有路怒症,要是所有司机都像你这么…” 夏悯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总算是知道那诡异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夏悯无意中瞥了眼后视镜,正好看到了司机鼻梁往上的半张脸。 只见这双眼上方的额头部位,包扎着厚厚的纱布。 “师傅啊…你这是,受过伤?” 夏悯咽了口口水。 “也不算吧,工伤,都是小伤。” 夏悯摸了摸座椅:“师傅啊…你这车…换了?” “是啊,以前那辆太破了,开不下去了。” 司机先是点点头,随后又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换了车,你坐过我的车?” 夏悯似是而非地说:“算是吧。” “那什么,师傅,能靠边停一下吗,我有东西忘在单位了,得回去拿。” 司机豪爽地笑笑:“多大点事,我送你回去。” “唉…不…不是,师傅,我重新…” 夏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前面有人转向灯也不打就变道,正好从出租车面前蹿过插到了左边,挡住了司机准备变道调头的路径,出租车差点追尾不说,此时司机也没有了操作空间,只好等着下一个路口再转。 “哎我日你先人了,妈的有这么变道的吗?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真以为这路是你家开的了?” 夏悯连劝慰的话也不想说了,立马拴紧安全带,在角落缩成一团。 看着司机猛地一打方向盘,和他脸上标志性的代表胜利的笑容,夏悯知道,剧本就是剧本,该去医院,怎么都是跑不掉的! “咚!” …… “医院没床位了,你这小伤消消毒包扎一下就好了,你小子运气不错,老鲍可惨了,又拖去抢救了。”年长的护士将夏悯安排在过道长椅上:“一会去检查下,如果不放心建议拍张片。” 夏悯额头上贴了一张创可贴,由于靠右侧又缩在角落,他就是受了点擦伤,破了点皮,而驾驶座的安全气囊当时就弹出来了。 夏悯先是点点头,又有些疑惑:“老鲍?” “就那个司机,叫鲍皮崎,医院的常客了,老这么开车也不知道怎么还没被开除。” “……行吧,谢谢医生了。” “没事,我去帮忙了,你感觉没事就可以走了。” 夏悯苦涩地笑笑,心想我能走掉吗… 果然,医生前脚刚走,后脚沈大爷就来了。 夏悯连忙打开了自己的工具包。 沈大爷也被银闪闪的工具闪到了眼,下意识地问了句:“嗯?你是医生?” 夏悯微微一笑:“我是敛容师。” 果然,又是一样的剧情,夏悯在心里叹了口气,送走了老大爷后一直坐到了医院停电。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救救我…” 夏悯走到楼道口,正是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医生。 而正当夏悯准备二话不说先暴打一顿医生的时候,医生却一脸诧异地抬起头来: “铁子你又来啦?” 第七十九章 给大家说段相声 “我…去?” 夏悯蹲了下来,拍了拍医生的脸,好像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你不认得我了?”医生见夏悯似乎有些吃惊的模样,有些急了。 “不是。” 夏悯摇了摇头:“我是奇怪为啥你认得我?” “你昨天来过啊,当然认得你了。” 医生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试了试夏悯的额头:“铁子没发烧吧,要不要隔离?” “不是…我昨天来过?”夏悯心中犯了嘀咕:难道昨天那个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然后自己又重新开始了这一天? 医生帮着夏悯回忆道:“你忘啦?我们可是一起钻过女厕所的好朋友啊,我还为了你帮你挡了一下呢,头都给我弄掉了,可惜还是没救下你。” “不是…嗯,算了,不说了,可是为什么我被那家伙伤了以后再醒来时在家,而且还是今天早上…或者说昨天早上。” 医生听了夏悯的话好像不太意外,只是有些怜悯地看着夏悯:“可能…你出不去了吧…” “什么叫出不去?”夏悯问道。 “怎么说呢,可能和我一样,会不断受到那家伙的侵扰吧。” 夏悯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听到有水流的嘀嗒声响起。 “唉,怎么往下滴水啊,这三楼漏水?” 医生摸了摸脸,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却发现夏悯的眼神有些不对。 在夏悯的视角里滴到医生脸上的根本不是什么水,而是猩红的血液! 夏悯退后两步靠在墙上,抬头看着往下滴血的方位,却发现有一只长头发,两只利爪攀附在三层楼梯护手之间缝隙中,探出脑袋正看着一人一靈的猴子似的靈长着嘴巴露出獠牙,而那血水正是从它嘴巴里流下来的。 它的身高不高,蹲着或许一米都不到,目测站起来也就一米五六的模样,可是脖子奇长无比,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把脑袋弯成横置的u字形,从三楼伸出来钻到二楼。 “我…草…” “他来了,快跑!”医生意外地比夏悯的反应还要快,拖住夏悯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那是啥?咋那么瘆人?”夏悯一边跑,一边问着医生。 “啊?你昨天不是见过吗?”医生有些奇怪地回答道,然后又有些着急地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快跑,藏起来再说。” 这次两人没有再躲进女厕所,而是钻进了一间手术室,锁上了门。 夏悯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了会粗气:“不…不对啊,昨天我看到的明明是一个身高近两米,长得像你妈德州电锯杀人狂一样的大汉啊。” “不不不,肯定是你记错了,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家伙在爆锤我,好在这是我死去的地方,它不能彻底杀死我。” 医生摆摆手,表示这肯定是夏悯记错了。 “你昨天不是帮我挡了一刀吗,你忘了?”夏悯急了,他实在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什么记忆错乱了? 这么一层层的,实在把夏悯给搞糊涂了。 “是啊,这家伙能爬墙,跑得贼快,昨天就是利用身材矮小从通风口钻进来的啊,你忘了吗?为了掩护你先跑,我拖住了它的双腿,被它反手一刀把头给砍了啊。”医生也是有些懵逼,他不明白夏悯为啥能够虚构出如此逼真的形象。 “然后你被它一刀捅到胸口了就从这里消失了,然后刚刚天黑他又出现了,我被砍了几下正跑着呢又看到你了。” “就是这样啊。” 医生说完有些无辜地看着夏悯,满脸的我啥也不知道,肯定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这样的表情。 “是这样吗…”夏悯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不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毕竟他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提刀大汉的存在。 仔细想想,在长脖子出现之前,夏悯一直先入为主地觉得他说的靈和医生说的靈是同一只靈,但好像从头到尾,医生都没有明确地表示过靈是提刀大汉。 “不是,我说你挺好笑的,别人都是晚上了怕有鬼,怎么你也晚上了怕有鬼?” 夏悯感觉有些好笑。 医生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平等的,生而为人有强有弱,死而为鬼有善有恶,我是靈,不代表我可以比其他靈更强,面对能把我暴揍的靈,我是毫无办法的。” 夏悯愣了愣,叹了口气:“也是,外边还能报警,在这里就你俩,既然没办法反抗,那不如试着去享受吧。” “你看你说的是人话吗?”医生翻了个白眼,接着道:“不过现在好了,铁子。” 他拍了拍夏悯的肩膀:“现在有你陪我,我们一起享受吧…” “享受还是算了,我现在正一肚子气呢。” “哦?您说说?怎么就一肚子气了?” “你说,我就来医院看个病,怎么就莫名其妙被拉进这里了?还得不停被这靈给折磨,一次不行还得天天来,我能不生气吗?” “嗬,是挺上火,那怎么办呢?” “我能怎么办?我连我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现在我就是那无头苍蝇啊。” “哟,这可麻烦。” “谁说不是呢?但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吧,谁知道我得被杀多少次呢?” “嗨!” “也就是我脾气好,你说这事儿搁谁身上不上火啊?” “难为您。” “得了,咱们在这待着也不是办法,我估计早晚得被它发现。” “那您这意思?” “咱们想想办法干他一票!” “这个…这您想怎么干啊?” 在医生疑惑的目光中,夏悯从工具包里掏出一把长刀。 “唉哟,您这是什么呀?” “我特地准备的剔骨刀!我们先下手为强,把它的头给切下来,你说你是因为死在这儿所以切了头还能不死,但他可是外来的,一刀两断拉倒。” “嘿!看不出来你还挺狠毒啊!” “我怎么听着您这这么像骂人啊?” “肯定是你误会了,我这是夸您呢。” “得,咱俩也别废话,干吧!” “行,那咱就照你说的试一试吧!” “等等,外边有人在走路,听见没?” “哪呢?” 医生正要把耳朵凑上门贴着,就见夏悯提起刀向着自己刺来。 下一秒,医生听见身后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第八十章 无内鬼,推荐点好康的给作者吧 看着剔骨刀向着自己刺来的一瞬间,医生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躲开这一刀,藏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可在意识到夏悯的目标不是自己的时候,心中的紧张消退了下去。 “唉我去这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医生回过头,看到剔骨刀有一半已经没入了长脖子靈的脖子正中央。 那长脖子靈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进入了手术室,出现在了医生的身后,甚至已经将脑袋伸到了医生的脖子边,几乎一张嘴就能咬到医生。 夏悯将刀一拧,它的脖子中间就被绞出了一个大洞,然后横着一拉,它的脑袋便几乎要与脖子分离。 “长那么长脖子,砍你头不是有手就行?” 夏悯抽回剔骨刀,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上不停抽搐的长脖子靈,又上前补了两刀。 长脖子靈出师未捷身先死,吃了脖子长的亏,还没来得及发威,便被夏悯无情地扼杀了。 医生蹲在一旁,一边查看长脖子靈的尸体,一边啧啧称奇:“究竟你是鬼还是我是鬼,怎么这边还暴打我的鬼,到了你这里就被你一刀给砍死了?” 夏悯收起了刀:“神鬼怕恶人知道不,我就是带恶人。” “但是,这家伙从哪里来的呢?”夏悯四处打量着,想看看是不是这里有什么隐藏的门啊窗啊之类的。 “我们就在这门口一直守着,没道理啊。” 医生起身,他的伤口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都好了,随手扯过手术台上的一块毛巾,跟擦汗似的擦了擦脸上的血。 “大概是…从通风口进来的吧,医院大修前是没有无菌室的,手术室又没有窗户,就在那边修了个通风口,虽然不大,可是小孩子还是可以爬的。”医生解释道。 “其实,当时大修除了有医院设施要更新换代的缘故,也因为有个小孩子觉得好玩爬进了通风管道,也不知道怎么进去的,后来卡在了里面,出不来,喊救命也没人听见,他家里人找了好多天没找到,可没想到他其实一直就在他爷爷病房上方的通风管道里。” 夏悯一边谨慎地走向角落的通风口,一边问:“那后来是怎么发现的呢?” “小孩的尸体腐烂了,臭气顺着通风口飘得整层楼都有味儿,后来叫师傅来拆开通风管道才看到那小男孩,蛆虫都围了几窝了。” 医生有些可惜地说。 夏悯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走向通风口,果然发现通风口的铁栅格被取了下来。 通风口离地面不高,两米左右,夏悯将一边一张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椅子拖了过来,踩上椅子观察着通风口内的模样。 通风口往内不到一米的地方就是一个拐角,再往里边的模样是看不到的,夏悯想要进去看看,可是通风管道的直径大约四十厘米,成年人的身材是不可能挤进去的,况且通风管道是合金材质的,都不知道能不能支撑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嗯?这痕迹…” 夏悯用手指随便抹了抹管道的底部,手指上便染上了一层灰,而管道底部这样的灰已经有一指厚了,而这灰的正中央有一道拖痕,应该就是长脖子靈从通风管道出来的时候弄出来的痕迹。 夏悯跳下椅子,径直走向了长脖子靈。 “有什么发现吗?”医生显得有些担心:“它应该被你弄死了吧?” “死应该是死透了。”夏悯用脚拨了拨长脖子靈蜷缩在一起的身躯。 “果然。” 在长脖子靈的膝盖和肘关节部分都有污渍,正是那灰刚刚附着上去的痕迹。 “什么果然?”医生看着夏悯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也是被感染得有些紧张。 “它果然是从那里爬出来的。” 医生愣了愣,刚刚提起的气泄了下来:“这不废话吗,都跟你说了,它只可能从…” “对了。”夏悯突然问:“你有没有试过改变这里?” “改变?”医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懵逼。 “什么改变?” 夏悯组织了一下语言:“大概就是…比如说你可以对这里造成什么影响,打个比方,就是你对这里的桌子造成损坏后他就会真的损坏?” “对…对啊…”医生呆呆地回答:“医院能用来对付它的东西我都用过了。” 他指指地上的长脖子靈:“所以医院里找不到武器了,都被我用坏了。” “真是糟糕的话…” “什么?” “没什么。”夏悯摇摇头,打开了手术室的门,走向了四层藏身的厕所。 “你去哪?”医生追了上来:“奇怪了,既然不是我把你拉进来的,肯定跟它有关,可是既然它都死了,为什么你还不能出去?” 夏悯耸耸肩:“是啊,我也奇怪啊,所以去那个厕所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说起来挺奇怪啊。”医生一边跟着夏悯,一边玩笑似的说着:“昨天你还被它杀了一次,今天居然就能反杀了,不容易啊。” 夏悯笑了笑:“昨天它是偷袭成功了,今天它没有偷袭成功,正面刚它就是个弟弟。” “不过。”夏悯皱起了眉头:“难道我昨天被它杀了一次,也算是死了变成了靈,被永远困在这里了吗?” “不会吧…”医生咽了咽口水:“你要是靈,那得多厉害啊…”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就是因为我变成了靈才能干掉他呢?” 说着,两人再次来到厕所的门口。 夏悯发现女厕所的门竟然是完好无损的,可是他明明记得昨天的提刀大汉劈砍开了门的。 医生见夏悯在发愣,问道:“怎么了?” 夏悯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我进去看看。” 夏悯推开了门,果然,厕所里所有的模样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夏悯将目光放到了最里端的通风口。 夏悯走上前去,踮起脚,取下了闸格。 正当夏悯要蹦哒着看看通风管道里的景象时,却听见医生焦急地大喊一声:“小心!” 夏悯回过头来,正是那长脖子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口掀翻了医生,朝自己猛冲过来,那长脖子靈的手上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一柄医用手术刀。 千钧一发之际,夏悯躲过它的一刺,并且踏上了它的肩膀,借力往后一跳。 可没想到的是,它的脖子竟然还能伸长,近一米的脖子如附骨之蛆朝夏悯冲来,夏悯的目光正趁后跳的机会瞥向了通风管道內,哪里来得及反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被长脖子靈咬住了喉咙。 “咔嚓。” 喉咙断开的声音响在夏悯耳边,可在这一刻,夏悯想的却是:果然有问题! 第八十一章 无内鬼,一二三零六一三八四 “咯咯咯——” 韩琳一下子惊醒了。 夏悯住在二楼,楼下的邻居在一楼围了个小院子,里面养了几只鸡。 这鸡每天早上都会叫,而韩琳化靈以后每次听见鸡叫都会没来由地一阵心悸。 夏悯说这是鸡叫预示着天亮,告诉邪祟该躲起来了,简单来说就是鸡叫驱邪,民间就有鸡克五毒的说法,西游记里还叫本体是公鸡的神仙来捉蝎子什么的。 “对了…几点了…”韩琳晚上回想着过去的事情,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正准备叫夏悯起床的韩琳,走到床边,却发现夏悯正瞪着双眼。 “韩琳啊…” “怎么了?醒了为什么不起床。” “我难受啊…” “怎么又难受了?” “跑地图一整天,下副本半小时的感觉,你能理解吗?”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算了,跟你说不明白,我去上班了。” 夏悯起身,当着韩琳的面毫不避讳地掀开被子,穿着衣服。 韩琳先是一愣,然后立马转身,脸色微红有些羞恼:“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穿衣服?” “干啥?都上了我那么多次了还这么害羞的吗?”夏悯嘟囔着。 “那能一样吗?而且上身的时候我又什么都看不到好不好!” “得了得了,走了。” 砰的一声,防盗门被关上。 韩琳长出一口气,脸上是还未褪去的红晕。 毕竟韩琳是属于理论经验丰富,实战经验为零的人,哪里能面不改色地看个男人的裸体呢,哪怕那个男人没把她当个人。 …… “你是夏悯吗?” “我是你爹。” “你是不是应该要找我说些什么?” “没有,再见。” “我总觉得好像冥冥之中你应该告诉我些什么,然后我又应该告诉你些什么。” “冥冥死了,没事别打扰我吃包子。” “……” 懒得跟王明亮再多哔哔,夏悯三言两语打发了王明亮,开始在网上查找一些有关安城市医院过去的历史。 《震惊!孝子为母砍杀黑心医生,大快人心!》 《骇人听闻!男孩躲入通风管道,被发现时已是腐尸,医院难辞其咎!》 《大反转!孝子竟是在逃杀人犯,警方顺藤摸瓜捣毁非法窝点!》 夏悯的脸皱成地铁老爷爷的模样:“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写新闻标题的人都是浏览器出身吧,整得一个二个跟柯南章名似的,倒是有趣。” 随便点开一个,夏悯发现内容倒是挺正常的,和医生说的差不多,大概就是医生有一台手术失败了,病人本来年纪大,再加上病也重,然后又突发并发症,直接一命呜呼了。 病人家属,也就是病人的儿子想找医院要赔偿,但是做手术前明明签了字的,本来就是高危的年纪和病症,手术风险也大,肯定是要经过家属同意的。 但是这人就要赔偿,证明也不认,硬说不是他签的字,多次协调未果后打官司,不过打官司也是这男子输了,当时当庭审判下来这男子扬言要医院后悔,当时院方也就以为是气话,没放在心上,结果第二天,安城市医院最好的外科手术大夫,同时也是老人的主治大夫,就被这男子给砍死了。 最骚的是,这男的跑了,目睹他砍人的群众居然没有一个敢上前控制他的,唯一上前的人是路过的一名出租车司机,刚刚准备出院,结果又被砍伤送去抢救了。 夏悯看到这里,好像想到了什么,再一看事后采访,这出租车司机居然真的就是鲍师傅,不仅被评为“见义勇为先进市民”,还被出租车公司打造成“业内模范”的形象,连带着该出租车公司的形象和评价都提高了不少。 “难怪没被开除,原来有那么一层原因,不得不说,skr狠人。”夏悯咋咋舌,鲍师傅果然不是一般人。 而找了半天,夏悯也没有发现跟孝子有关的内容,把整片文章跟做英语阅读和语文论述文似的通读好几遍又细读好几遍以后,夏悯终于发现了一个细节—— 记者采访病人和行凶男子邻居的时候,邻居说了一句:“他平常在家挺孝顺的。” “我吊你妈的,这就能叫大孝子了?我寻思我跟我朋友说句我不爱吃狗肉,我朋友是不是就可以去时代周刊上宣传我是爱狗人士了?” 夏悯感受到了当代标题党的恶臭:“爷吐了。” 而另一个和医生提到的内容也差不多,就是病人家属的子女带着孙子来探望他,小孩调皮,不知道从哪钻进了通风口,估计是为了好玩什么的。 但是通风管道并不是一整根,而是一节一节焊接在一起的,结果有一处焊接处不瓷实,挂住了小孩的衣服。 由于管道内空间狭小,小孩的手肘不能灵活运动,没办法把衣服脱下来,但是他的力量又不足以把衣服撕开,就这么被困在了通风管道内。 小孩的家长等着失踪四十八消失以后报警,报警后又全城找了好几天,等到找到小孩尸体的时候,都完全腐烂了。 最可气的是这孩子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恰好避开了医院的监控探头,监控里就看着他自己从病房跑出去,就再也没回来,各个地方的监控探头也都没有拍到。 警方也没想到这孩子会在通风管道,而是怀疑他被人贩子裹挟拐跑了,藏在什么背包里带出医院,为此还排查了不少当天携带大型行李的人,耽误了不少时间。 正好,医院领导一直想翻新一下医院,更新一些设施,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碰上这个事情,让医院领导想不下决心都不行,整个医院重修了半年,焕然一新,为了防止再出现类似的事件,通风管道也变成了隐藏式的,埋在了天花板里。 夏悯又好奇地点开说杀了医生的患者家属是在逃杀人犯的标题。 “卧槽,你隔几天等警方发布通缉令了再报道一遍,那可不就成了在逃杀人犯了吗,我真的佛了。” 夏悯翻了个白眼,拨通了王子规的电话。 第八十二章 我啥时候能出去见我女朋友啊! “您好?” “我靠你没存我电话吗,爷现在不好!” “……你先来做笔录,快点的。” “不是,规哥,我现在有急事,你帮我查查七年前安城市医院有起医闹,有人杀了个医生以后跑了,快帮我查查具体情况。” “你不会上网吗?” “哎呀我看过了,资料不全,你快点帮我看看,我回头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你拉倒吧,自己都没有。” “我会告诉你我每天都和一个漂亮女孩一起睡觉?搞快点兄弟,真的很着急。” “……行吧,等会微信发给你,别又给我整些幺蛾子,昨天那事儿局里还压着呢,一下子爆出来绝对是个大新闻。” “知道了。” 挂掉了电话,夏悯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思考。 为什么医生要撒谎?他骗自己有什么好处? 虽然不能肯定,但夏悯认为医生十有八九在说谎,他被长脖子靈咬住的一瞬间看到了通风管道内的情景。 有灰,而且很厚,并且不像是手术室内的通风管道一样有爬动的痕迹。 医生说在这个空间不会出现类似于每天定时刷新的情况,简单来说就是不会像网吧一样关掉电脑所有数据清空归零。 门没坏,可是通风管道里也没有爬动的痕迹。 要么是医生也不知道被影响过的东西会复原,要么就是医生在骗人。 如果说医生不知道,那么可以解释为什么长脖子靈爬过的通风管道没有留下痕迹,可是医生在那里待了这么久的时间,而且夏悯的提问十分突然,医生看起来也是下意识地回答,不似作假。 夏悯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医生一直强调,昨天…前天出现的并不是提刀大汉,而就是长脖子靈。 如果假设医生就是想要让夏悯这么认为呢? 那么他告诉夏悯东西不会自动复原,岂不是在自己拆自己的台吗? 除非医生也没有注意到通风管道内的积灰,然后当他把门修复时,就会让夏悯误以为既然这个空间内的物体不会自动复原,那门就没道理被修复。 医生没道理骗自己,那么排除这一点,只可能是自己的记忆和梦境真的出现了错乱,把长脖子靈误认为是提刀大汉。 如果夏悯没有发现通风管道内的疑点,那么“物体不会自动复原”这个设定,就是夏悯记错的最好佐证,因为门是好的,可是在夏悯的记忆中,门已经被提刀大汉给损坏了。 夏悯有些不解,那医生直接告诉自己,物体会自动复原,那么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直接找不到任何证据,可夏悯转念一想,也不对,假设事情不是医生所说的那样,那么自己长时间待在那里,肯定早晚会出纰漏。 以医生对夏悯有所隐瞒或者不怀好意为前提,一定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经常撒谎的人肯定会发现,最容易让别人相信的谎言,就是真的里边掺假的,七分真三分假,这样的话别人去问询就会发现,除了大家都不清楚的那个点,其他全部都是真的,殊不知,所有的真实只是为了那看似毫不起眼的虚假服务的。 而假设医生并没有欺骗夏悯的意思,他就没必要骗夏悯,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对夏悯说假话,那么按照医生所说,通风管道内必然应该有长脖子靈留下的痕迹。 当然,也有可能医生也的确不清楚,可是夏悯觉得这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医生死了七年,也就是在那里待了七年,若说了解,那么不可能有人比他更清楚。 所以不管怎么看,医生说的话和实际发生的事根本就是相悖的。 而夏悯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他人的,在他看来,医生绝对是有很大问题的。 甚至现在夏悯都有点怀疑他其实也是秦音涵那边的人,又在这里跟自己搞什么幺蛾子。 就在夏悯慢慢分析所有疑点的时候,王子规的微信发来了。 一份文件,案件描述和网上看到的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些死者具体的个人信息,而更让夏悯注意的是,文件里还包含了当年对杀人者的通缉令。 夏悯看到通缉令上照片的一瞬间瞳孔缩了缩,夏悯感觉自己隐约摸到了什么。 “时间有点久了,就找到这些,怎么又在网上看到真实案例来灵感了?” 王子规的微信紧随其后。 夏悯保存了文件,回复着:“差不多吧,你直接给我原文件没事吧?” “没事,网上都公开的,只不过这里做了个整合发给你。” “妥了。” 夏悯熄了屏,没有再等到下班,直接溜到了市医院。 夏悯找到了昨天接待了鲍师傅的看起来挺和善的医生的诊室,她正在为病人看病。 那是个老太太,正一边反馈病情一边夸奖着这医生:“傅医生啊,拍片的大夫说我心脏好多了,有活力得不行啊,都像是要恢复成年轻的模样了,这都得感谢傅医生你啊。” 也许是感觉老太太说得有些夸张,傅医生也是笑着说:“吴婆婆太夸张了,你那心脏刚搭完桥,你可不敢听拍片大夫瞎说啊,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休息,不要太累了。” 老太太身边一对男女则点头称是,应当是老太太的家人。 夏悯本来也没当回事,可是当老太太经过夏悯面前时,夏悯却发现这老太太还真不像医生说的刚搭完桥,重病初愈的模样,反而是满脸红润,感觉可以直接上广场跳舞。 “您有什么事吗?” 病人离开后,傅医生和善地问夏悯,而夏悯也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你好,那个,我是来打听一位医生的,我听说他手术做得很好,我的一位好朋友就是他主刀,多年的顽疾竟然都痊愈了,家父重病,卧病在床,和我那位朋友情况相似,因此也想找那位大夫给看看,可是外边那些护士问了都说不清楚,也不知道那位大夫是不是去其他医院了,看医生你经验老道,想看看你认不认识。” “谁啊?”傅医生也被夏悯说得提起了兴趣。 夏悯回想似的挠挠头:“好像叫,沈鹤鹏的。” 没想到,刚刚提起这个名字,傅医生就变了脸色。 第八十三章 我没女朋友?那没事了 “怎么了…沈医生不在?” 夏悯看傅医生变了脸色,心说有戏。 “啊…不,沈医生已经去世了?”傅医生沉重地说。 “怎么会这样?天哪。”夏悯的反应有些浮夸,就差双眼挤出眼泪了。 “那我卧病在床的老父亲可怎么办啊,医生,沈医生他是怎么去世的?” 傅医生叹了口气:“有七年了,当时医院出了些事,沈医生被误伤了,抢救无效,就去了。” 夏悯知道,涉及到这种跟医院名声有关的事情,上面肯定是不让底下的医生乱说的,不过无所谓,反正夏悯本来也没想着从这里打听到具体的事情,他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他提起这件事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 “那医生,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他家人住在哪里?” 夏悯表现得有些失望。 “他的家人?”傅医生警惕地看着夏悯:“你问这个做什么?” 夏悯叹了口气,提起手上外表是公文包的工具包晃了晃:“沈医生救了我那朋友的命,我那朋友知道我来找他,特意让我捎给沈医生的礼物,本来想当面交给他,没成想…唉,既然如此,我就把他的这份心意交给他的家人吧。” 傅医生的眼神柔和下来:“原来是这样,但是沈医生走的时候不到三十岁,还没有成家啊。” “这…”夏悯有些意外,这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傅医生看着有些失望的夏悯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不过,他父亲还在世。” “哦?能告诉我他住在哪里吗?” …… “丫头,你看,这小胖子多逗啊。” 沈大爷指着病房里电视机上的小岳岳,乐呵呵地对身边的护士说着。 “唉,大爷,看归看,您也别大半夜跟着唱啊,隔壁病房还有一刚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的呢,需要休息。” 护士正帮沈大爷抽血准备化验,闻言有些无可奈何地告诫着。 “哦哦哦,我听说过,小鲍嘛,我认识,来好几次了,上次我不就是坐了他的车病情才加重的嘛。” 沈大爷乐呵呵的,一点也没有病情加重的危机感。 “您倒是不当回事儿,要是鹤鹏哥在,不得从早到晚念叨您?” “呵呵。”沈大爷靠在病床上,有些感慨:“那小子走了以后,也就只有你能偶尔陪我听听相声喽,我就说不让他当医生不让他当医生,他非要去,这下好喽,人没了。” “你说他去说相声多好啊,沈腾,孟鹤堂,岳云鹏,他是各占一个字儿啊,多好。” 提起沈鹤鹏,护士低下了头,气氛有些沉重,而沈大爷也是意识到,自己戳到的小姑娘的痛处。 “小佟啊。”沈大爷转移了话题:“张婶上次给你介绍那小伙子我看不错啊,你咋不去吃个饭什么的啊?” 护士轻轻笑了笑:“工作忙,哪有时间找对象?” 沈大爷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很快,护士抽完了血,起身离开。 “得了,大爷注意休息,一会给你送饭我再过来给你测体温,最近有烈性传染病,得多注意。” “行了行了,去忙吧。” 等护士拉上了病房的门,沈大爷才面色复杂地说了一句:“臭小子,作孽啊。” 正当沈大爷准备继续听相声的时候,听见门外说了句:“谢谢啊,就是这儿是吧?” “好的好的,谢谢。” 接下来,门被推开,一名面相和善的年轻人提着一个公文包走了进来。 夏悯第一眼看到了病床上的沈大爷,有些惊讶,这不就是那位很懂的路人大爷吗? 不过只是一瞬间,夏悯便调整了状态。 “哟,大爷,听相声呢?” 夏悯见沈大爷在听相声,觉得有趣,随口说道。 “你是…我咋觉得你有点眼熟呢?” 沈大爷没来由地觉得夏悯有些眼熟。 夏悯摆摆手:“嗨,我大众脸,见过和我长得像的很正常,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悯,是您儿子沈鹤鹏以前的朋友。” “你认识我儿子?”沈大爷有些疑惑:“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你啊…” “很正常,我和他并不是特别熟悉,只不过以前在同一所医学院,是同学,算是认识。” 夏悯微笑着解释。 “那你这次来是…”沈大爷觉得夏悯的出现很奇怪。 其实夏悯也想沿用之前跟傅医生说的身份,不过仔细想想,你还真把这工具包当礼物送出去? 大爷打开看到一个粉色的手铐,那多不好。 所以夏悯干脆重新编了个身份,反正等解决掉医生那边的麻烦,这些人应该什么也不会记得的。 “啊,是这样的,我来这边出差,本来想着毕业好久没联系鹤鹏了,听说他成了很有名的外科大夫,想约他出来吃顿饭,交流交流,不想听这边的朋友说他罹难了,正好又听闻您在这儿,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来探望探望您。” 夏悯说得十分诚恳,让沈大爷也是十分感动:“唉,想不到我儿子还有你这么念情的朋友,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谢你了小伙子。” 有那么一瞬间,夏悯有些愧疚,不过还是不动声色地打听着医生过去的一些事情,在叙旧中不知不觉地和大爷“交换”着情报。 在沈大爷的描述中,沈鹤鹏从小聪明好学,与人为善,并且十分有幽默感,这些都和夏悯印象里的医生形象比较吻合。 不过,也同样有着有出入的地方。 比如,在沈大爷的说法里,医生从小胆子很大,而夏悯所见的医生,不但时时刻刻都显得很胆小,更是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 并且,沈大爷还说,他是一个十分有主见的人,有主见到认定了一件事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几乎到了有些偏执的地步。 沈鹤鹏有表演天赋,又喜欢相声,沈大爷当时劝他去学表演,当个演员,可是沈鹤鹏偏偏不,当初因为一部【血战钢锯岭】就一心要去当医生,救治病人,无论怎么劝都不好使。 夏悯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嘴角渐渐勾起一丝弧度。 “擅长表演吗…倒是有趣。” 第八十四章 giaogiaogiao 太平间内,一道黑影双拳使劲儿地砸在桌子上,在黑暗中,这声音格外地清脆。 “该死的,修不好了!” “咯吱——”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身穿白大褂,面容慈善的佝偻老人。 “还是不行吗?” “是啊…”黑影咧开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真他妈的死了啊!” “唉。”老人叹了口气:“早就跟你说过了,他是个很特别的人,这些手段没用的。” “呵呵呵呵,不试试我怎么会心安呢?” 意外的,前一秒还怒气冲天的黑影,下一秒竟露出满意的笑容。 “喂,老头,你确定我能靠他重生?” 老人微笑着点点头:“具体的情况我没有办法跟你解释,不过跟着他,的确对你有好处,不过有一点,在他成熟前,不能死。” “所以找到了我吗?”黑影恍然似的笑笑:“简单来说就是让我当保姆保护他?” “可以这么说,你既然不愿意加入我们,那么跟着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老人背负着双手,弯着腰,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加入你们还是算了。” 黑影哈哈一乐:“你们做的那些事,我并不太喜欢。” 老人的目光无意似的扫过遗体摆放台上的两具躯体,似玩笑也似嘲讽:“其实我们差不多的。” “是啊,不过我是医生,我做了同样的事,却并不代表我能看得过。” “是吗,那便这样吧。”老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黑影双手撑在桌子上,神色复杂地盯着面前两具躯体,良久才长叹一口气。 “算了,本来也是死人,早就该死了。” 黑影也离开了太平间,走向另一个房间。 推开门,就算是他,也感受到一股阴毒恶寒的气息从房间内喷薄而出。 房间内满地狼藉,不少纸张和未燃尽的蜡烛散落在地面,房间一角还摆放着一排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器皿,每个器皿都对应着插在不同的底座中。 器皿中的内胆已经被取走了,不过他见过这房间原本的模样,那是第一次让他感受到绝望和怨毒的地方,他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他们的的确确,凭空制造除了能让靈维生的能量。 “跑得真快,在我的地盘上搞这些东西,真是让人不爽啊。” 只不过想起了那差点杀了自己的几个人,特别是那惹人恨的小个子的话—— “拥有术的靈?倒是难得,我就饶你一命吧!” 让他根本连愤怒都愤怒不起来,整个大脑全然被无力感占据。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房间,关上了门,来到了一楼。 “快到了…” …… 夏悯看了看时间:“快到了…”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嗒”,医院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夏悯从长椅上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 医院的嘈杂声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夏悯节奏缓慢的脚步声。 灯亮起来时,夏悯正好走到了楼梯口,那个熟悉的地方。 可奇怪的是,医生并没有趴在地上等着他。 夏悯摸了摸鼻尖,就这么站着,等待着,一动也不动。 “快跑!” 急促的声音突然从夏悯的身后传来,正是再次遍体鳞伤的医生。 可明明满身疮痍,医生依旧健步如飞,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夏悯飞奔而来。 夏悯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正好躲开了医生的一抓。 “怎么回事?” “来不及解释了,快跟我走,它马上就来了!” “那个喜欢钻通风管道的家伙?” “你在说什么啊?”医生见夏悯不以为意,一脸的急切:“是那个疯子啊,再不跑它就过来了!” “疯子?有意思,你先走吧,我留下来看看。” 医生一脸的震惊:“你疯啦?你前两次都被它杀死了,你以为这次能跑得掉?” “试试吧。” 夏悯冲医生笑了笑,将剔骨刀从工具包中拿出来。 “照你说的,反正都跑不掉,不如硬刚一手,你先走就是了。” 医生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长叹一声:“那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医生朝着夏悯身后的楼梯口奔去,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夏悯感觉医生好像看了自己一眼,不过那目光让夏悯感到一阵陌生,不过只是一瞬间,那种感觉便消失了。 夏悯听着愈来愈远的奔跑声,双眼微微眯起,似乎在谋算着什么。 而就在此时,又是一声熟悉的招呼声从夏悯身后传来。 “铁子…嘿…这儿!” 夏悯随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发现一个病房的门微微开了一条缝,医生正躲在门后边,露出半张脸,对着自己小声低呼。 夏悯扭头看了看楼梯口,又看了看病房里那个蜷缩在角落的人,挠了挠脑袋。 “你…” 医生冲着夏悯勾了勾手:“你快先躲进来吧,刚刚那个不是我,你幸好没跟他走,这次你必须得相信我,前两次你都是关键时候信错了人才被它杀死的,你忘了?” “嗯…没错,前两次是我的问题,我不该相信他的。” 夏悯点了点头,而医生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不过瞬间便被他很好地掩饰了起来。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 夏悯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楼梯间没有人,便跟着医生躲进了病房。 “你这次可别自作聪明了,不然又是难逃一死。” 医生关上病房的房门,仔细听着门外的风吹草动,期间整个过程,医生的后背都暴露在夏悯的面前,如果夏悯愿意,随时可以把刀送入医生的身体,不过看起来医生因为信任夏悯,而并没有在意这一点。 沉默良久,夏悯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对付它?” “能有什么办法,我被它虐了这么多年,你也被它虐了两天,能不能干它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医生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 “我觉得凡事总得试试看才行。” 医生将耳朵贴在门上,本来就因为门外的那家伙显得很烦躁,再加上夏悯听不进他说的话,更加觉得有些不耐烦。 “试什么啊试,你要是想送死我也不管你了,你出去就是了!” 说着,医生想要转过头来说夏悯几句,可一转头,就发现原本坐在病床上的夏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在了自己的身后。 夏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那,就试试吧。” 不等医生反应,夏悯便将刀狠狠插入了医生的咽喉。 第八十五章 感谢唐遇,未闻花名丶丶的万赏 “你这…嗬咳咳咳…” 看着夏悯令人胆寒的笑容,还有利刃在喉咙处搅动的撕裂感,医生只来得及发出两个音节,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能听见喉咙处发出的嘶哑血沫翻腾的声音。 夏悯顺手一剌,巨大的伤口便顺着医生的咽喉划到医生的耳垂下部。 轻轻一掀,医生的头颅便掉落在地。 夏悯蹲在地上拨弄着医生的头颅,没过多久,医生的头颅竟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而这个人是夏悯从来没有见过的。 原本有些怀疑的夏悯,此刻脸上挂起了果然如此的微笑,他撕下头颅主人的白大褂一角,包裹起了头颅的头发,随手提了起来,一脚踢开病房的门。 “医生~” “你在哪里?” “这小子死掉了!” “快出来吧~” …… “这…这是哪里?” 沈鹤鹏摸摸自己的后脑,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被治好了…吗?” 睁开双眼,沈鹤鹏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内,除了灯光不似记忆中那么明亮,其余的,如装潢,陈设,都和医院里的一模一样。 沈鹤鹏长出一口气:“我就说怎么可能有鬼嘛,我居然还看着小傅她们抢救我,看来是个梦啊。” 沈鹤鹏仔细地摸索着记忆中后脑和后颈处的伤口,可原本是伤口的地方,此时明明是光滑的皮肤,而作为一名顶尖的外科手术大夫,沈鹤鹏自然清楚,无论是多么精妙的手术,那种程度的伤口必然是会留下疤痕的。 也就是说… “我为什么会梦到被人砍啊…”沈鹤鹏苦笑着摇摇头:“差点吓死我了。” 沈鹤鹏推开了病房房门,准备继续工作,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病床上醒来,也许是自己太累了睡着了,科室的认把他送到床上去的吧。 “竟然这都没有把我弄醒,看来我的确是累得不轻啊,不知道小傅她们又要嘲笑我多久了。” 可让沈鹤鹏有些奇怪的是,走廊上的人好像都很奇怪,一晃一晃的,就像是电视接触不良似的,带有重影,并且脸部均有些模糊。 沈鹤鹏揉揉眼睛,眉头皱了起来:“这是…睡迷糊了吗?” 沈鹤鹏想要开口叫住其中一个人,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呆愣在地,良久,勉强地笑了笑:“睡…睡太久了吧…” 沈鹤鹏快步离开了这里,径直朝着科室的办公室走去,可能是他有些着急,又有些心不在焉,突然,他差点迎面撞上了一个杵柺的病号老人。 “对不起,大爷,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发现那老人连头也没有头,就像没有看到他似的,径直朝前走去。 沈鹤鹏下意识侧开身子,让老人先走,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牙已经紧紧咬在了一起。 他快速地走向科室的办公室,一把推开了门。 印象中熟悉的调侃声并没有出现,而是整个科室的人突然一起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被推开的门。 离门最近的一个年轻大夫站起身来,走向了沈鹤鹏。 “嗨,小张…” 被叫做小张的大夫好像没有听到,径直从沈鹤鹏的身边走过,站到门口左右打量了一下,摇了摇头关上了门。 “谁啊?”有人问。 小张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不知道,大概是哪个调皮的小孩子吧。” “喂…喂!” 沈鹤鹏大喊大叫,却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够注意到他,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似的。 沈鹤鹏不是夏悯,如果是夏悯,他或许会好奇这是怎么回事,然后整点花活,可换作沈鹤鹏,他感受到的,却是发自内心的深深恐惧。 “如果有一天,世界上没有人注意到你,所有人都看不见你,你的一切努力都不为人所知,你会怎么办?” 沈鹤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导师曾经在即将毕业时问自己的问题。 “可是这压根就是两码事啊,这不是被无视,而是真的看不见啊!” 沈鹤鹏失魂落魄地走向自己原本的内部办公室,却发现这小房间已经被封条封了起来。 他对着这门,沉默许久,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对着门探去。 再触碰到门的一瞬间,沈鹤鹏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用劲,像是要把手塞进门似的。 他做到了,从手开始,头、身子、腿,他整个人就这么穿过了房门,直接进入到了这个熟悉的小房间。 可是,熟悉的小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熟悉的物品。 他书架上的书,办公桌上的摆件,椅子上老妈亲自缝制的垫子,衣柜里几件换洗的白大褂和便衣,都没有了。 整个房间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除了… 沈鹤鹏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墙壁… 除了那墙上无法洗刷去的,那如同泼墨般的血迹! 转过身来,沈鹤鹏看向了门背后挂着的一面镜子。 那镜子里,有书架,有办公桌,有衣柜,有椅子,也有半面血红的墙,却唯独没有沈鹤鹏。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么…” 沈鹤鹏瘫坐在地上,靠着那面一半血红,一半雪白的墙壁。 记忆中,被砍倒后,自己也是无力地靠着这面墙壁瘫坐在地上,无力地看着朝自己奔来的几名熟悉的面孔,愈发模糊。 …… 夏悯提着头颅,慢悠悠地走到了顶楼,却发现只有一个房间里亮着灯。 在除了走廊,其余任何地方都是漆黑的这个医院,这样的房间自然是十分特殊的。 于是夏悯推开了门,却发现这是一个大办公室,办公室的桌子上甚至每张都放了一个名牌,其中就有夏悯熟悉的傅医生的名字。 而这大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小房间的门,同样也亮着灯,而上边挂着“主任办公室”的标识。 夏悯推开门,发现医生正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你在这里啊,亮着灯躲个锤子啊?” 医生抬起有些恍然的头,一眼就看到夏悯手中提着的头颅。 “你…” “你什么你啊?”夏悯将头颅提到面前:“喏,这吊人被我砍死了,放心了吧?” 医生好像有些害怕那头颅,有些心有余悸又有些喜悦地问:“你是怎么发现这…这狡猾的家伙不是我的?” 夏悯呆了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发现啊…” 医生愣了愣:“那你是怎么…” 夏悯随手将头颅扔到了医生的面前,嘴角渐渐勾起。 “用不着分辨啊…” “只要把你们俩都杀了,总有一个会是的吧?” 第八十六章 一睡醒发现假期又多了两个月 医生本来看到头颅露出笑颜的脸僵住,尬笑着说:“你不要开这种玩笑,挺吓人的。” 夏悯侧坐到了桌子上,将剔骨刀拿出,连着头颅一齐钉到了桌子上。 “没开玩笑啊,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夏悯抚弄着头颅的头发: “只不过运气挺好的,我猜对了而已。” 而医生渐渐收起了尬笑,脸色阴沉下来:“猜?能告诉我怎么猜的吗?” 夏悯仿佛压根没有注意到医生的脸色变化,自顾自地把碰过头颅的手在桌子上蹭着,医生的脑袋没有动,可是目光却盯着夏悯的手指,眼神中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这个人的性格很奇怪,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想不到我会做出什么事情,于是我经常就会闯祸。” “我有一个好朋友,他是个警察,他知道我脾气古怪,容易得罪别人,所以经常叫我要学会换位思考。” “于是我慢慢地学着怎么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这家伙。” 夏悯指了指桌上的头颅: “说实话,他其实更像是我前两次见到的沈医生,更能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相反的,你,让我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哦?”医生有些好奇地笑着:“那为什么你反而对他动了手呢?” 夏悯也报以和善的笑容:“因为如果我是你,我才不想以身犯险呢。” “以身犯险?”医生后仰靠上了椅子的靠背:“你觉得我接近你算是以身犯险吗?” “我不知道你接连困住我三天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觉得,你并不想杀死我,你很强,同样也很狡猾,再加上你的这些手下,我不是你的对手。” 夏悯摇摇头:“如果我是你,我不会亲自靠近我的目标,这样太危险了,既然我的这些跟班可以扮作我的模样,那么我干脆让我的跟班代替我接近我的目标,从头到尾,我只要躲在角落观察就好了。” “既然你这次都亲自出马了,那么我想…” 夏悯身子前倾,以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十足的姿势看着医生: “现在应该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吧?” “所以你选择在这个时候摊牌?”医生拍了拍手:“有意思,我为什么不能是受害者呢,它们为什么一定是我的手下呢?” “因为我觉得你压根在把我当傻子,是,你把一切都编造得很完美很诡异,一开始我也的确以为这是好几重不同的梦境,或者是我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从第二次开始,你的破绽就开始暴露出来了,举个例子,厕所内的通风管道并没有长脖子行动过的痕迹,而手术室里的通风管道里有。” 医生是个聪明人,夏悯一提,他就知道自己的纰漏出在了哪里,也知道自己早就没有了狡辩的资本。 “原来是这里出了问题,还有吗,继续说。” “还有你第一天被砍掉了头,可第二天毫发无伤,你可以解释说是因为这里是你的主场,可是你一点影响也不受的原因,我想却不是这个。” “你很特殊,可以帮助别人治疗伤势,我猜测因为被砍掉头的不是你,所以你才能轻松地治好它,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明明被我砍掉头的长脖子,能够在我和这家伙到了厕所以后又毫发无损地追上来。” “因为跟着我的不是你,而你躲在角落,在我们上楼后治好了长脖子。” 医生赞赏地看着夏悯:“你说得没错,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注意到这些,其实嘛,按道理你不应该发现这些的,这些存在纰漏的计划也不是我原本的计划。” “那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呢?” 医生伸手从桌子下的暗格里取出两杯红酒,一杯递给了夏悯:“喝吗?” 夏悯接过放到了桌子上。 “酒是好东西啊,原来当医生的时候经常要做手术,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没有机会啊,现在倒是不一样了。” “你哪来的酒?” 医生看了看夏悯,没有回答:“喝吧,里边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是…道理我都懂,但是你这酒哪来的?” “其实如果按照我的计划发展下去,你是不会发现这些所谓的破绽的,这些…其实是迫不得已的。” “你这酒…” “老子变的行不行?我是靈啊!是鬼!变杯酒很难理解吗?!” “没事了,你继续说吧。” 夏悯腹诽没耐心的医生都是庸医。 “我原本的计划是,让你不停地经历同样的事情,至少能够把你给逼疯,可是我没想到的是,第一次的那混球,被你捅了一刀后就不行了,我救也救不过来,竟然真的死在了我的面前。” “迫不得已,我才让那孩子上场,没想到还是被你砍了头,尽管我把他的头给接上了,他也只能回光返照似的活动了不到五分钟,然后也死掉了。” “然后就是这人渣,还是被你杀了,如你所说,现在我是光杆司令,再也没有供我驱使的手下了。” 夏悯看着风轻云淡的医生,感觉有些看不透面前的这个男人,不过他还是暂时按捺住了杀心。 “也就是说,你没有想到我真的能够杀死他们?” 医生摇摇头:“不,我并没有低估你,而是我高估了我自己,我本以为我可以救回他们,可是我其实做不到,仅此而已。” “也因此,那些规划全无作用,我不得不放弃原本的计划,转而启用临时计划,因此才让你抓到了破绽。” 夏悯眯起双眼:“你认识我吧?你提前就认识我了。” “哦?” “你说你没有低估我,也就是说,你知道我有杀死靈的能力,这可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啊…你和罗医生果然认识啊。” 医生哑然,而后自嘲地笑了笑:“你很聪明,你真的太聪明了,我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的,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夏悯微微有些紧张,终于要把一切拿到台面上来说了吗? 而接下来的话却让夏悯瞪大了双眼。 “你以为我不想杀死你吗?”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做不到。” “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赌是我的机会多还是你的命多。” “而我最后,赌输了。” 第八十七章 这章整挺好 “做不到?” 夏悯重复了医生的话。 医生把手伸进白大褂的兜里,掏出一枚黑色的石头投向夏悯,夏悯接住了石头,疑惑地看着医生。 “别看我,不是我要给你的。” 医生耸耸肩。 夏悯正要开口提问,却感觉到小腹一阵燥热。 这让夏悯脸色一变,捂住了小腹,迅速背过身去解开了衣服。 医生脸色剧变:“我日你怎么了?” 夏悯没有理会医生,将手伸进衣服内,缓缓掏出一个长条型的乌黑物体。 “你妈的烫死我了。” 夏悯对着那物体吹着气,仔细一看,不是身份牌又是什么? 又是什么?! “你这是…” 医生欲言又止,知道这可能是夏悯的什么秘密物品,也不好再多说。 而夏悯瞥了一眼医生,也没有搭腔,而是鬼使神差地把那黑色的石头靠近了身份牌。 两者一靠近,黑色的石头就如同初雪迎上朝阳,又好像一对新人炽热而激烈,不过刹那,黑色的石头便融化覆盖在身份牌的表面。 而直接的接触者夏悯,则双眼迸发出乳白色的光芒,保持着呐喊似的姿势呆呆立在原地。 医生又打开办公桌的暗格,掏出一副墨镜戴上。 “好刺眼…” …… “跟我来,安娜。” 夏悯的面前有一名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驼背,那沙哑的嗓音应该是属于年迈的女性,明明她说的不是国语,夏悯也并不知道她说的每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可是他就是能明白面前的这个人在说什么。 “是的,老师。” 陌生的嗓音从夏悯的嘴里发出来,但这并不是夏悯想要说的话,他好像被困在了他人的身体中。 “安娜,在我死后,你便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名女巫,母亲用她所拥有的一切加以献祭,才换回了这一线生机,你吃了伊甸之果,便不再是凡人,这个世界上也唯有你不再受到世界树的影响。” 世界树?看来这个时候还不叫什么通灵之树啊。 夏悯如是想着。 “是的,老师,我会重现属于女巫的荣光。” “不,安娜…” 走在前边的老妪回过头来,摇了摇头,她的双眼中充满了沧桑与智慧: “你不需要重现女巫地荣光,你要做的是,率领人类打败这次天罚,如果能渡过,你就不再是女巫安娜-果尔迪,而是救世主安娜-果尔迪!” “安娜,你明白吗,我们掌握有先机,我们能够藏在暗处,我们现在是黑暗中的老鼠,可总有一天,你,会成为神,会成为王座上至高无上的女王!” “咳咳咳……” 说到情绪慷慨激昂处,老妪忍不住咳嗽起来,而夏悯所寄居的安娜快步上前,轻拍着老妪的后背:“老师,你没事吧。” 老妪轻抚着安娜的手,目光中饱含着慈爱与期待,只不过那干燥粗糙的手带来的干干巴巴麻麻赖赖的手感让夏悯忍不住想要盘它。 “老师没事,你是个好孩子,你一定能够做到的,对不对?” 我做nm个蛇皮棒棒锤,怎么看你都像个欺骗无知少女的魔教中人。 夏悯想要这么说,可他终究是旁观者角度,并没有办法说话,只能够思考。 安娜点了点头,可爱的小脸上满是坚定。 “那就好,现在,我要叫你如何利用自己身上的能力。” 老妪带着安娜走在古堡之中,从螺旋状楼梯一直下到了最底端,一直到推开了一扇上了锁的两开木质大门。 两人站在门口,等待着密室中的黑雾散尽。 “安娜,你带上荆棘匕首了吗?” “带上了,老师。” “很好,去杀死它!” 老妪指向了角落,安娜顺着老妪手指的地方看去,却发现在黑雾散尽后,竟有一个被铁链困住的人形物体的身影出现。 “老师,这是…” 安娜有些被吓到,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而老妪没有理会安娜的恐惧,将枯槁似的手附在安娜的后背,将她猛地推了出去。 “杀死它,安娜,它只是一直最普通的恶靈,这是你走向世界之巅的第一步!” 安娜将荆棘匕首——一把翠绿色的钩刃双手握住,举在胸前,壮起胆子注视着不远处的恶靈。 “这便是…便是真正的恶靈…” 安娜咽了口唾沫,想要后退,却又无缘无故地想起了梦中的那一幕。 那是世界树下,世界之巅的女王,在凡尘中每一个都至高无上,神秘而强大的女巫,都要跪伏在她的面前。 “我…要成为那样的人!”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力量充斥了安娜的身体,她将刀刃对准了恶靈,朝着它猛冲过去,匕首精准地刺入了恶靈的心脏。 那浑浑噩噩的恶靈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吼,疯狂地想要挣脱铁链的束缚。 可在一瞬间,安娜和恶靈,竟然都不动了。 夏悯一脸懵逼,咋了这是?对线双方同时挂机? 大约过了一分钟,恶靈如同被狂风吹袭的腐朽老木,化作碎末散落在空气中。 而安娜,则如梦初醒,恍然地转过头来,看向在门口注视着一切的老妪。 “老师…它…它是个好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行清泪挂在了安娜的脸上。 “哦?” 老妪无喜无悲,看不出她的心思,只是平静地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到了它生前的最后一天…” 听到这句话,夏悯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它,不,他是一个农夫,他的妻子染上了瘟疫,可是他并没有抛弃他的妻子,他想要救他的妻子,可是他很贫穷,没有能力拯救他的妻子,贵族们答应他会照顾他的妻子,而相应的,他必须答应他们,成为对付我们的武器…” “他不是死后成为的恶靈,而是被人活活变成这样的…” 荆棘匕首掉落在地上,安娜抱着膝盖蹲坐在潮湿的地面: “我能够感觉到,他很绝望,很痛苦,他的一切情感和苦楚,我都能感同身受!” 老妪满意地点点头: “安娜,这就是伊甸果赋予你的能力之一,这其实是一种交换。” “交换?”安娜抬起小脸,懵懂的双眼中满是迷茫。 “是的。” 老妪点点头: “你经历了他生前最后一天,感受了他的一切情感,也体会到他的痛苦与绝望,他生前最后一天的所有情感,也就同样赋予在了你的身上,你就像是分担了他这一天的痛苦。” “作为回报…” “当你遭受了致命的威胁,你的思维与感官,便能够回溯到一天之前。” “你就多了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第八十八章 半夜更新,请把害怕发在公屏上 听见这句话,夏悯陷入了震惊。 虽然这场景显得无比陌生和遥远,可是老妪和安娜所描述的情景都和自己经历的无比相似,让他不由自主地把两者联系起来。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够经历别人死去前的最后一天,虽然现在也还是不明白,但是至少现在知道了这有什么用。 也就是说…夏悯在医院先后被提刀大汉和长脖子靈杀死了两次,其实并不是什么幻境,而是真的被杀死了,然后韩琳和方家的地主婆替自己挡下了两次死劫! “当靈对你不设防,自愿与你分享它所遭受过的苦难,或者靈处于濒死状态下,你便可以和靈进行这样的交换。” 夏悯心神陡然一震,没错,方家那个地主婆的确是因为自己刺了一刀而濒死。 可是…韩琳那个时候明显是活蹦乱跳的,也就是说,韩琳是自愿的? 夏悯皱起了眉头,开始思考这件事。 “这就是…交换…吗?”安娜似懂非懂地说着。 “是啊,这个世界有一样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安娜,你知道是什么吗?” “嗯…人与人之间的爱?” “不…”老妪哑然失笑:“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或许是某个浪漫的人编造出的吧,至少我没有见过爱。” “或者说,如果爱真的存在,这个世界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肮脏与不堪?” “如果爱真的存在,我们又怎么会需要躲在阴暗的角落,过着老鼠般的生活,如果真的有爱,那么我想,它的反义词一定是文明。” 安娜看着面色逐渐阴沉的老妪,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孩子,不要害怕,我想说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变的东西就是均衡。” “均…衡?”安娜重复着老妪的话。 “你替它承担了痛苦,那么它就要在你濒临死亡的关头替你挡下一次灾厄,在神秘遥远的东方,有一群神秘的修道士,他们把这种理论称为因果。” 嚯,好家伙,无意中听到这句话的夏悯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忍不住想要竖起大拇指:想不到还是个信佛的女巫,牛批牛批。 “你现在还很小,不理解很正常。” 看着陷入迷茫的安娜,老妪微笑着安慰道:“以后长大你就会慢慢理解的,简而言之,就是你给出去的东西,早晚会回到你的身边,公平在这个世界上,虽然并不存在,但其实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存在…又不存在?” 牛批牛批,还会说谜语,这个女巫祖籍可能是芜湖,夏悯心想。 “不用太过纠结,以后,慢慢会懂的…” 夏悯看到的最后画面就是老妪抚摸着安娜的脑袋,一字一句地慢慢说着这句话。 然后夏悯只是眨了眨眼,场景就变回了医院沈鹤鹏的办公室中。 “哟!”医生举起右手晃了晃,相当于打了个招呼。 夏悯还没从刚刚的场景中回过神来,下意识挥了挥手点点头。 可下一秒,夏悯反应过来不对,声色俱厉:“卧槽,你别整得像是和我很熟一样的好吗?你这东西从哪来的?” “那石头吗?一个跟我抢地盘的小孩交给我的,叫秦什么的,他说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你会清楚一些事情的。” 秦音涵…夏悯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医生耸耸肩:“至于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我没问,我也不感兴趣,他们说你能够帮助我,我不相信,我也很好奇能让与我势均力敌的人称赞的又是什么样的人物,便用它们试一试你。” “相信我,我没有留手,我是真的想要杀死你,可是,如你所见,我做不到,看来你渡过的靈数量并不少。” 夏悯愣了愣:“等等,打住打住,什么叫渡过的靈数量不少?” 医生奇怪地看了看夏悯:“那小子跟我说的,你的体质很特殊,渡过多少靈便有多少条命,我不信,就试了试,怎么?” 夏悯突然产生了一种没来由的危机感,看来秦音涵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嗯,没什么,我只是一直都隐藏得比较深,没想到会被人看出来有些意外。” 夏悯深呼吸一口:“如你所说,你应该清楚,这是我的秘密,既然你知道了,那么…” 夏悯拔起将头颅钉在桌子上的刀,向医生投去歉意的目光。 “如果你想灭口,大可不必,因为我并不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甚至这件事都是那小子告诉我的,我觉得你没有能力灭他的口。” 夏悯沉默了,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你想要说什么?” “或许你刚刚没有仔细听我说的话。” 医生将双腿搭在办公桌上,手中摇晃着半杯红酒,靠在靠椅上,显得慵懒而惬意。 “我说过,你可以帮助我,因此,我也愿意和你进行一场交换。” “交换…”夏悯现在对这个词非常敏感。 “是的,交换,你把我带在身边,我可以在你受伤时,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原状,只要不是一瞬间就死了,理论上都有办法把你给救回来。” “听起来很诱人。” 夏悯点点头:“我的确经常会遇到比较危险的事情,有时候可能的确需要紧急的治疗。” 医生的脸上露出笑意。 “但是我拒绝!” 医生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为什么?” “为什么?我才要问为什么好不好,你可是不久前才杀了我两次的人唉,你现在跟我谈合作?而且我觉得你这个人人品不行,你那些跟班手下肯定是你害死的人吧,我才不想身边跟着一个杀人犯呢,属实提心吊胆,想无时无刻不把害怕两个字挂在脸上。” 医生愣住了,没想到夏悯拒绝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就因为那三只靈,你就拒绝我这样难得的助力吗?那小子告诉过我,你现在可是很缺帮手的,你不再考虑一下?” 夏悯看了看表面平静,可是眼神中却透露出急切的医生,义正言辞地说: “不!我有精神洁癖!” 医生哑口,良久,方才缓缓点了点头: “或许你还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不妨让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夏悯眯着眼睛打量着医生,片刻后乖巧地坐到了医生对面的塑料凳子上: “请开始你的表演。” 第九十章 一千零一夜之第一夜 “在我刚刚入行的时候,有一个师父带我,其实相当于一个老前辈,带着我熟悉我的工作,传授给我一些经验。” “他跟我说过这样一个故事。” “过去,有一个医生,也是个外科大夫。” “有一天,他刚刚从手术室出来,桌子上的外卖凉了,他随便吃了两口,想到一个小时后还有一台手术,收拾好饭盒想打个盹。”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打开门以后他面带微笑地问一句有什么事吗,但是敲门的这个人话也不说,从身后掏出一把刀对着医生就捅。” “医生绝望地呼救,可身边围观的人很多,上前帮忙的人却没有,到了最后居然让凶手扬长而去,而医生却不治身亡。” “而警察抓到凶手的时候凶手正在吃晚餐,问及行凶原因,他只说医生没有给他病重的母亲安排手术时间,觉得医生看不起人,再加上救人心切,才一时冲动。” “有意思的是,无良媒体为了搏眼球,报道医生收黑钱安排手术时间,因为凶手不肯就范,故意不给凶手母亲做手术,才引出这一系列的悲剧。” “于是社会舆论一边倒地支持凶手,医院为了撇清关系也站出来指责死去的医生,最后凶手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只不过监禁在并不算地狱的监狱里,他的母亲还得到了医院妥善的对待和治疗,除了医生背负骂名死去,其他一切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的结局,不错。” 夏悯看着医生的眼睛:“我想问一句,你说的这个故事的主角,他是不是你自己?” “我?” 医生失笑摇头:“自然不是我,虽然和我的经历有些类似,不过我和他还是不一样的。” “我一开始以为这只是师父为了告诫让我注意保护自己所说的一个故事,可没想到着竟然是真的,很多老前辈都知道这件事,不过过去了的事情,人们还是不愿意重新提起,引火烧身。” “我一开始没有在意,也没有想着为那位医生做些什么,因为我不是他,可是我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到我的身上。” “更有趣的是,同样,也没有为我做些什么,因为他们不是我。” “既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哦不对,还是有一个人挺身而出了,不过他刚刚出院,帮不了我,还在我面前被砍伤,说实话,我既有些感谢又很愧疚。” 夏悯看着像是在诉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还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的医生,淡淡地开口:“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本来就是很飘渺的。” “是啊,你当然可以这么说。” 医生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因为你不是我。” “这和我是不是你无关,只是我能看出来,你现在并没有很深的恨意或者悔意。” “恨意?悔意?恨意我可以理解,我为什么要有悔意?” 医生偏了偏头,好像有些不解。 “第一个提着刀的靈,就是杀死你的人吧?他变成了那样,还被你永远奴役,我想他应该早就被你杀了吧?” “哈哈哈,果然是聪明人,是啊,我把他杀了,在他不安地回到医院的时候,你知道,不少杀人犯在没有被抓住的时候总是会回到凶杀现场回味的,很变态,不过也傻得可爱,所以我把他拖进了这里,他可没有你胆子那么大,不过他死的次数比你多了足足十倍。” “……”夏悯只是看着好像这些事与自己毫不相关的医生,没有说话。 “夏悯,我想问你,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换句话说,究竟是我尽力了没有把病人抢救过来该死呢,还是因为这件事把主治医生杀了的人该死?” 医生紧紧盯着夏悯的眼睛,想要从其中看出一些感情波动。 不过,什么也没有。 “呼…” 夏悯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呼了一口气。 医生挂着微笑:“怎么了?” “他该死。” 夏悯吐出这三个字:“不过,你的手段…” “我的手段?你觉得我很残忍吗?可是你又根本无法体会我…” “抱歉,我是说你让他死得有些简单了。” “你是什么意…” “你知道,这个世界很大,特别是现在,消息总是传播得很快,你被杀了之后,没过多久全国的人就能够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在凶犯至今尚未伏法这句话后,就没有了结果。” “于是,大家淡忘了这件事,或许再下次,还会有其他的地方会出现这样类似的事情,因为凶犯是可以跑的,他们是可以不被抓到的,尽管实际上真正的凶犯早就被你暗地中抹去了。” 医生有些不服:“你是说,我不该为自己报仇,而是该让他被抓?开什么玩笑!明明……” “砰!” 夏悯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医生: “你还不明白吗?” “他死在你的手上和死在法律的审判下结果没有区别,可意义却不一样!” “死在你的手上他只是成为了你手下可有可无的爪牙,而他的死被所有人看见,才能够起到警示的作用,才能在已有的最糟糕的局面下,让你的死能够被更多人记住,警醒!” “如果你能够见到你的父亲,你就知道他为了找到杀人凶手,和警察局的警察都混熟了,他想要还你一个公道,可是这个公道再也没有机会被找到了!” 医生听见这话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良久,才平复心情,缓缓张口,无力地问:“你…你见到我的父亲了?” “得癌症了,就在医院里住院,不过也说不上是好是坏。” 夏悯叹了口气:“或许如果没有这件事支撑着他,他早就坚持不住了吧。” 医生好像一瞬间被抽去了力气:“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我很喜欢法律,因为法不容情,它总是在最公正的角度保障着人们的权益,他的审判,除了给每个受害人一个交代,同时也是对人们的警示,你或许担心的是,如果他被警察提前抓住了,不会被判处死刑吧?” 医生看向夏悯,而夏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让他死很简单,他怎么死得有价值,才是问题所在。” 医生心中一震,没来由的,他第一次对夏悯产生了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 第九十一章 格林童话 一时之间,医生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夏悯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 “就这样吧,那这件事就算了,可是那另外两个又是怎么来的?” 医生看了看夏悯:“长脖子的就是我给你说的那小孩,只不过他不是调皮被困在通风管道的,而是被人塞进去的。” “塞进去?”夏悯坐回了椅子:“什么意思。” “我当时就在现场,这小孩调皮,在医院里边乱跑,还多次去敲人家病房的门,被一个需要静养的病人的儿子一生气塞进了病房旁边的通风管道口内,结果后来想要给放出来的时候发现小孩不见了。” “不见了?” “他们以为小孩逃跑了,但是没想到他反而往里爬了,所以他们才没发现那小孩。” “呃……” “然后就卡在了那里边,很不巧,他被卡住的地方处于中段,塞在墙里,他叫外边的人也听不到,反正就这么困死了。” “其实我挺好奇的…医院就没有监控吗?” “现在当然是到处都有监控了,可是那个时候,七年前,基本只有大门口和楼梯口设有监控,还经常出问题。” “然后变成了靈,被你收服了?” “没那么简单,我一开始也没有发现他,其实我算是比较特殊的,我生前救的人很多,所以死了以后会得到一些很飘渺的加持,说不上具体是什么,或许就是老人说的积阴德吧。” “不过这小子不一样,他在管道内说不清到底被困了几天,大概就是死前又孤独又绝望吧,反正怨气很重,变成靈了以后就老是想着害人。” “这第三只靈其实就是把他塞进通风管道的那个人,他在剧场工作,算得上是个角,看到新闻以后马上联想到自己的事情,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医院,我之前说过,大部分杀人犯时候都会回到现场,或是回味,或是担心有人发现了什么想看看能不能补救,这一回来,他人就没了。” 医生喝了一口酒:“我发现的时候这俩正掐架呢,都快打得魂飞魄散了都。” “然后呢?”夏悯有兴趣地问。 “我是医生啊,把他们治好了,顺便让他们跟我混了。”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显然轻松了不少。 “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 夏悯的语气仿佛是在和老朋友说话似的轻松。 “什么问题?” “我死了两次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医生疑惑地眨眨眼:“你在说什么?我说了是那个小子告诉我的啊?” “不不不,他告诉你的,是我可以回溯到过去,可是他并没有告诉你我死了几次吧?换句话说,就像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吉尔,可是我的吉尔到底有多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哪知道你吉尔有多长…” “不不不,你没有搞清楚重点。”夏悯看着微微有些脸红的医生,扶了扶额:“我想说的是,按理来说我回溯以后,所有人都不应该存在着有关的记忆,可是你不但有,更知道不少的细节,这才是我好奇的点。” “哦你说的是这个。”医生挠挠头:“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那你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长话短说就是被你杀死的靈就算是回溯也是死的。” “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如果靈被你杀死了,按理来说你重生一次后他应当还是存在的,因为他是在未来和你同归于尽,可奇怪的是,过去的他依旧是死的。” “而且我没有办法让他复活,换句话说,不管在任何时间点被你杀死,这个靈就会彻底死亡,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所有时间线,所有时间点,他都是死的。” “而我,由于控制了他们,可以看到他们死前的记忆,这才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中知道未来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猜测,但凡生死被你所影响的靈,本身是不会受到这相当于是重置的影响的,死了就彻底消失。” “如果当时你杀死的不是他。”医生指了指桌子上的头颅:“而是我,我想我也会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无论怎样,再也无法复活了,所以我也很庆幸从一开始就没有亲自靠近你。” 夏悯沉默了。 如果把他的回溯看做是死后精神和思维回到过去的自己身上,带上未来的经验和记忆,已经相当于是很开挂的行为了。 可是更开挂的是,夏悯在死前杀过的靈,回溯后同样也是死的,这就相当于玩游戏一路打到boss,不小心死了一次,下一次复活可以从存档点一路跑到boss点,因为路上的小怪死了就是死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么说起来,甚至一换一夏悯都不会亏。 不过夏悯也有一些后怕,毕竟自己一共就三条命,被医生搞死了两次,如果这次不是想着搏一搏,而是再落入医生的节奏,那可能自己真的会死。 “其实,我想杀你并不是有什么私人怨恨,只是我这个人一向骄傲,我想看看,能帮助我的人,能够得到那小子称赞的人,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究竟有着什么本事。” 医生摩挲着高脚杯:“如果说,你就这么死在了这三个小东西的手上,连自己也保护不了,你又有什么能力帮助别人呢?” “不过我还是要跟你道歉,确实,这次是我有些过分了,我也承认,你的确是个有胆有识的人,我也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很好地相处。” 医生伸出右手,想要跟夏悯握手。 “啧…” 夏悯看着医生一副真诚的模样,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味儿: “我怎么觉得你想是被秦音涵暴揍了一顿,然后听到他对我的评价很高,故意针对我想从我这里找回场子呢?” 医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伸出的右手顺势一拍桌子,大喝道:“胡说八道!” “好了,开个玩笑,最后一个问题,我在医院见到一个姓杨的婆婆,都肺癌晚期了,可是病情却十分稳定,丝毫没有恶化的情况,甚至她死都不一定是为了肺癌,这件事…” “没错。”医生点点头:“是我在帮她,这些年,我已经帮助了不少情况类似的人了。” “这样。”夏悯笑了笑:“那没事了,如果以后能互相帮助,自然是极好的。” 夏悯站起身来,伸出了右手。 …… “如果有一天,世界上没有人注意到你,所有人都看不见你,你的一切努力都不为人所知,你会怎么办?” 面对着似乎语重心长的导师,沈鹤鹏不知道导师是想考验自己什么,思索良久,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行医者,但求无愧于心,只要病人在我的面前,无论是什么情况,无论他是谁,无论我是否尚有余力,我都会尽我所能去治好他!” 第九十二章 安徒生童话 “啧…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他们在医院弄的仓库?” “嗯,至少他们是管这个地方叫做仓库的。” “我就觉得挺离谱,你的地盘,你就同意他们在这里搞事情啊?” “呵,我看那小孩日后像是有大作为的人,便想着结个善缘也无伤大雅。” “结个锤子,你可能是受十年前玄幻小说的荼毒太深了吧?他是不是还对你说莫欺少年穷?” “……”医生胀红了脸,一言不发。 两人目前算不上是朋友,不过也算是冰释前嫌,算是合作的关系。 虽然医生说夏悯可以帮助他重生,不过夏悯对此是一点谱都没有,不过医生愿意这么相信夏悯也觉得无所谓,反正现在也相当于是空手套白狼。 不过夏悯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把有关自己的事情一股脑告诉医生,以防医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对自己产生不利。 其实让夏悯愿意相信医生的倒并不是他提供给自己的一些情报,尽管是代秦音涵转交的,而是他在医院做孤魂野鬼的这些年,依旧行使着医生的职责,夏悯认为一个愿意无条件救人的人,再坏也不会是坏人。 这让夏悯想到了当初的韩琳,其实他带韩琳回家“送戒指”,的确算是给韩琳一个报仇的机会,不过同时也是他对韩琳的考验。 就算韩琳真的杀死了自己的家人,从前因后果来看无可厚非,顶多算是人间惨剧,不过夏悯不会再把韩琳当做一个可以救赎的人。 当时对于韩琳放过了家人选择重新开始生活,夏悯对此感到认可,但同时也有些失望。 认可是韩琳并没有自己把自己逼到绝路上,没有把路走窄,失望是本来想着韩琳如果真的做出了这事儿,自己就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地开始自己计划好的一系列实验,看看靈究竟是个什么物种,可惜没有机会了。 而此刻,医生正带着夏悯来到秦音涵让罗医生在医院开辟的这个仓库。 很奇怪的是,夏悯本以为这用来保存从阳光公寓传输过来的怨气的仓库会是在医院里,就像阳光公寓一样,在现实世界,不过结果却和夏悯猜想得不太一样。 而夏悯刚刚踏足这个不大的房间之时,便感受到了与第一次进入阳光公寓刘汐婧所在的地方同样的阴寒与恶意。 “果然是同源的玩意儿啊。” 夏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你也感觉到了吗?”医生看着夏悯的反应,有些惊讶,这里在罗医生离开并带走相关的东西后,残存的那股怨气已经很少了,几乎感觉不到,可是没想到夏悯反应会这么大。 夏悯点点头,看着那些怪模怪样的瓶瓶罐罐,以及面对门的墙正中间的那熟悉的图案,心中感到一阵凝重。 他隐隐觉得,这东西以后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可是他对此又毫无头绪,只好把这件事先放到心里,毕竟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应对。 再四处检查了一下,手尾处理得很干净,夏悯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只好准备先行离开再说。 “我准备溜了,给开个门,gkd。” 医生听夏悯要走,连忙拉住夏悯: “喂,你就这么走了?” “那不然呢?你要留我过夜?” “我不是这个意思…”医生对于夏悯的跳脱有些无奈:“我是说,我得跟你走啊,只有你才能让我有机会复活啊。” “哦。”夏悯一副为难的模样:“可是你离开这里不就会得不到能量的补充吗,慢慢的你不就死了吗?” “不会吧…那小子跟我说你可以把靈带在身边的,你身上也有着可以代替怨气的东西。”医生一脸疑惑。 “卧槽…” 夏悯皱起了眉头:“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他还说你身边已经有一个同样拥有术的靈了,不差我一个的,你一定可以妥善安置好我的。” 夏悯的脑海中浮现出秦音涵那张坏笑着的满脸恶趣味的脸,用手抹了抹脸:“如果我告诉你,他说的都是假的,你信吗?” 而回应夏悯的则是一副你骗谁呢的鄙视脸。 最后,夏悯还是答应了医生的要求,毕竟夏悯外出一般没有什么计划性,人民医院离家里也比较远,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确实医生在身边会好很多,特别是需要换血的时候,身边如果有一个奶妈自然是再妙不过了。 而且从韩琳这个前车之鉴来看,在靈附身之后,夏悯本身还能有额外的加成,虽然在他发现提升精神力顶多就是熬夜不再疲倦,注意力能够高度集中之外没什么卵用后不再经常使用,不过每个靈都不一样,说不定医生能让夏悯变成金刚狼呢? 只不过夏悯对于让男人进入自己的身体有着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抗拒,所以并不打算付诸行动来检验一番,反正韩琳只要每天在自己旁边也能吸收到足够的能量维生,应该不需要其他一些比较过分的操作。 在离开医院时,医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句话我不知道…” “不当讲,闭上你可爱的小嘴。”夏悯捂住耳朵,离医生远了一些。 “我是说,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毁掉这个医院,这样我就只能靠着你才能够生存下去,只要我们成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坑害你了。” 夏悯缓缓放下捂住耳朵的双手,心里倒是有些诧异。 看来医生同样担心自己会对他抱有警惕,想自断后路来签投名状啊。 “毁个吉尔。” 医生愣了愣。 夏悯接着说:“鬼知道毁掉这里对现实的医院有没有什么影响,况且我是那种到处破坏的人吗?你还医生呢,动不动就要毁坏公共财产,有一说一,一点道德素养都没有。” 见医生站在原地呆愣地看着自己,夏悯边走边说: “走了,我还得去做笔录,我答应了人家的。” “笔录…你犯事儿了?” 医生快步跟上。 “犯什么事儿?我堂堂安城优秀市民能犯什么事儿?” …… “王队啊,这是那里最近失踪的第三个人了,那些老乡都在说那个湖里有鬼,你说这…” 被王子规叫做小李的警官笑着,可是笑容绝对不好看,而王子规也是一副头疼的模样。 “阳光公寓的事情还没完,这边第三个都出来了…唉…” 第九十三章 伊索寓言 北怀湖,安城唯一一个被开发为景区的人工湖。 天色渐暗,值夜人已经亮起了灯。 湖边设有供游人垂钓的钓鱼台,此刻湖边已经不像白天那样有散步健身的游人,湖外不远处的停车场也已经空空如也。 白天冬日中的暖阳不再,反而是因为水的缘故,北怀湖整个散发出阵阵凉意。 而此刻的钓鱼台上,却依然有两个中年人坐在便携折叠椅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闲聊,而面前各自都固定着一根鱼竿,桶里各自有几条鱼,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 “你说老廖会去哪呢?难不成真的是跑路了?” 其中一名有些微胖的男人已经有些微醺:“听说他的公司好像最近遇到些麻烦,你说他跑路干嘛不跟我们两个老伙计说呢?” “瞎说,老廖是那种人吗?他原来可是卖了房子都要给员工发工资的,不然后来他的公司也做不了这么大,怎么可能跑路?” 另一个倒是看不出醉意,只不过说话也有些含糊。 “那你说,老廖能去哪?” “我哪知道啊,连他媳妇都找不着,我上哪找去啊,这狗日的,我就怕他出什么意外了,不让不可能屁都不放一个就人间蒸发。” 微胖男人叹了口气,举起了酒瓶,和精瘦些的男人碰了碰:“我也是这么担心啊,你说,咱哥四个从小一块长大,老廖去经商,你当官,老陈跑出租车,我呢,守着这水库,咱们各忙各的,偶尔才聚那么一次。” “你说,一晃,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没小时候有意思,挺没劲儿的。” “别说了,当官,也不好当啊,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也怪咱死心眼,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来,得罪了不少人,唉,有时候真挺羡慕你的,一个人管这么大片水库,每天都挺悠闲的。” “哈哈哈哈,不行啊,太闲了也不好。”微胖的男人摆摆手:“等老廖这王八蛋回来以后,必须叫上他,把老陈绑也得绑来,咱四个好好聚一聚,你说老陈那小子也奇怪,叫他钓个鱼,说什么也不来。” 精瘦男人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小时候调皮,不就是在这儿溺的水吗?你瞧瞧,才三十多年,以前荒郊野岭的地方,一个小水塘,现在都给包装成风景区了,还像模像样的。” “是啊,三十多年,很多事情都会变的啊。” 微胖男人感叹着,啤酒有些上头,很快他的脸上就挂起了红晕。 “不行了,老曾,这都七点了,得收拾东西走了。”微胖男人看了看表,脸色变了变,催促精瘦男人收拾钓鱼的工具。 “怎么了?怎么还赶我走啦?”老曾笑呵呵地问。 “你不知道,最近这湖不太太平,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在这那么多年了,能明显感觉到最近这湖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嗨,我也知道你不信这些,不过我可真没骗你。”微胖男人的神情十分严肃。 见好朋友都这么说了,老曾也只好笑着点头:“哈哈哈哈,从小就属你神神叨叨的,得,我马上收拾东西撤,我钓这几条回去给我闺女煲汤差不多。” “那行,我先回值班室去拿车钥匙,待会好送你出去。”微胖男人起身,摇摇晃晃。 “行,我马上就来。” 得到了老曾的回应,微胖男人提起几个空酒瓶,向不远处亮着灯的值班室走去。 而老曾,也开始收拾自己钓鱼的工具,检查大半天的收获。 “这冬天的鱼就是肥膘多啊。” 老曾提溜起桶里的鱼,满意地点点头,准备去收拾鱼竿。 可是正当老曾准备提起鱼竿的时候,却发现浮标突然动了一下。 “唉?”老曾晃晃脑袋,揉了揉眼睛,又眯起眼睛朝浮标处看去。 冒着荧光的浮标果然再次动了动,老曾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临到要走了,你倒是又来了,得,一起带回去吧。” 老曾提起了鱼竿,准备开始溜鱼。 钓过鱼的人都知道,看似只有几斤的小鱼,在水里的力气也会出奇的大,这个时候为了防止钓线被挣断,就要去溜鱼,主要就是为了消耗鱼的力气,如果硬碰硬,死命儿和鱼比拔河,最后钓线很容易就会断掉。 而老曾一试探,就感觉自己好像吊起来了一个大家伙,不管自己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这下子老曾犯了嘀咕:“这不会是捆在石头上了吧…” 而正当老曾准备放弃,剪断钓线拉倒的时候,浮标又动了动,而这一次并不是一阵沉浮,而是整个一下子沉了下去。 巨大的力量甚至差点将老曾带进了湖里。 “唉哟,我去,有脾气啊。” 这下子老曾来了兴致:“老是看着电视里那些人钓的鱼上新闻,今天说不定我也能钓到差不多的,嗬。” 老曾也算是十来年钓龄的老姜子牙了,钓鱼一直有一手,这下子又碰上这种从来没碰到过的大家伙,一下子起了好胜心,心想着非把这东西给钓上来。 虽然力量很大,可是它的反抗并不是特别激烈,老曾慢慢地引导着它往岸边的方向游,准备叫那微胖男人帮忙把它给抓住。 老曾的眼睛盯着湖面,渐渐的,湖面伤出现了波纹,这意味着这家伙已经靠近了湖面,或许下一秒就要出水了。 微风吹来,湖面泛起了涟漪,老曾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激动的。 值班室旁的探照灯在微胖男人的设置下,一直朝着两人钓鱼的地方照,因此,老曾也可以模糊地看到水下的情况。 湖水微微泛绿,由于冬天的水比较死,所以略显混浊,不过老曾还是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湖面下,出现了一个阴影。 那阴影一人长,略狭窄,老曾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鱼。 而让老曾感到疑惑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并不需要他拽动钓线,那阴影也朝着自己的方向移动着,直到到了岸边,便静止不动了。 老曾犹豫片刻,趴在了钓鱼台边,朝着那阴影缓缓伸出了手。 “呼——” 突然,一只手从水中伸了出来,紧紧的抓住了老曾的手腕,而此刻,老曾的瞳孔已经缩得比针尖还小。 “老廖?!” “扑通——” …… “喂!老曾?” “老曾你人呢?” “老曾——!” 第九十四章 狼和七只小山羊 “这就是我家了,你找个地方先坐会吧。” 夏悯开了门,随口对医生说着。 “这…我找个…我坐哪啊…” 医生看着房间内的情景,满地的硅胶面具,唯一的沙发上坐着一位美艳的女人,坐床?不合适,不合适。 嗯…等等,这人家里有女人? 医生猛地转过头去看向夏悯,把夏悯吓了一跳:“淦,你他妈想干啥?” “你家里怎么有女人?”医生低声问夏悯。 夏悯被突然一下子问得有点懵:“你家里都是男人…吗?” “不是,我以为你一个人生活的,怎么…” “唉?家里来客人啦?” 韩琳热情地问候了一句,起身准备泡茶。 “啊嫂子不用这么客气。”医生连连摆手。 “嫂子?” 夏悯和韩琳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遍,然后一齐看向医生。 而医生此时也反应过来不对。 “唉等等,你能看到我…你是…”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身边还有一个靈吗,喏,这就是。” 医生打量着韩琳,似乎在估计韩琳的能力。 可毕竟夏悯没有告诉医生韩琳能够做到的事,这玩意儿也看不出来,医生只能大胆猜测:这个夏悯不会是个老色批吧? 而韩琳其实同样在观察着医生,趁叫夏悯进厨房端茶的时候悄悄问夏悯:“这是?” “这是一个同志。” “同…同志?”韩琳噎了一下,连带着看夏悯的眼神都怪怪的。 “我说的是志同道合的朋友,生前是个医生,也算是个好靈吧,被我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了,寻死觅活地非要跟着我开展一番事业。” 韩琳虽然不太相信,不过还是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三人坐在一起喝了杯茶,主要是让韩琳和医生互相认识一下,然后夏悯便对医生说:“自己找个地方待着吧,我还得出去一趟。” “呃,你去哪啊?”医生问道。 “去趟公安局啊,做笔录,我好像有跟你说过。” 夏悯环顾四周,有些苦恼:“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待在哪呢,感觉很麻烦啊…” “我的话,其实随便找个什么东西附上去就行了,我在和你回来的路上就感觉到了,你身上能够散发出类似怨气的能量,不过更加纯净,你住的地方这样的能量更加浓厚,我只要呆在这里就好了。” “你是说,你可以像许音一样附在收音机上?” “许音?许音是谁?” “额,换个说法,你可以像药老一样附在戒指上?” “嗯我可以。” 夏悯把审视的目光放到了韩琳身上:“你不会也可以吧。” “嗯,我可以啊。”韩琳点点头,没有否认。 “那你为什么老是待在我屋子里晃来晃去的?” “因为我不想啊,你不觉得这样很像宠物吗,待在收音机里什么的?”韩琳反驳。 夏悯想了想,无奈地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应该一两个小时就能回来吧。” 医生提议道:“我跟着你吧,如果有什么意外我或许能帮助你。” 夏悯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鲍师傅的音容笑貌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行,韩琳你要困就先睡吧,我们晚点回来。” 韩琳冲两人挥了挥手:“玩得开心。” 关上门,夏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唉,她说玩得开心是什么意思…” “额,可能她觉得在去公安局一日游很有趣?” “是这样吗?” “大…概?” …… “啊头疼啊头疼啊!” 王子规看着北怀湖连环失踪案的最新进展,忍不住锤了一下桌子。 小李警官则在一旁将时间线和事件记录整理在白板上。 一月二十三日,廖某与家人最后一次通话。 一月二十四日,过年廖某未归,寻觅数天未果,家属报案。 一月二十七日,警方立案调查。 一月二十八日,经过一整天排查监控录像,终于发现二十三日当天廖某曾驱车出城后向北郊行驶,失去踪迹。 由于在高速收费站上并无监控记录下了廖某的车行驶过的记录,警方断定,廖某并未离开安城。 一月二十九日,警方出动警员沿途寻找,最后定下几个重点排查的地方,北怀湖也是其中之一。 一月三十日,警方接到报案,北怀湖有人失踪,可能是溺水。 警方正好排查至北怀湖,便分派警力前往调查,并未找到所说的失踪的曾某,可是警方却在前往北怀湖的山区公路沿途一处低洼地找到了廖某的车。 似乎是经历了侧翻,廖某的车整个翻了过来,车顶朝下,但是廖某他人却不在。 于是廖某基本可以确定失踪在北怀湖附近,同样失踪的还有曾某。 于是两个案子合为一个案子侦办,可就在警方准备对北怀湖进行打捞作业的时候,第三起失踪案发生了。 第三个失踪的是出租车司机陈某,在二月一日晚外出跑夜车后,在与妻子约定的时间并没有与妻子拨打电话报平安,在第二天,也失去了联系。 监控显示,陈某失踪也在北怀湖一带,在驱车经过北怀湖隧道时,监控记录下了出租车进入隧道,可是却没有记录下出租车出隧道。 更奇怪的是,这次警方干脆没有在隧道内找到陈某的出租车,好像连人带车一起消失了一样。 案件到此处为止,再无任何进展。 “小李啊。”王子规揉揉鼻梁:“安排的打捞人员到位了吗?” “到了,今天白天已经开始了,但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发现。” 王子规叹了口气:“你说廖某还好,至少找到了车,怎么陈某连车都消失了,我总感觉这三起失踪案发生的时间那么紧凑,一定有什么联系。” “一定会有一些发现的,王队放心吧。” “但愿如此吧,说起来,夏悯好像叫他来做笔录也没来啊,阳光公寓的事情怎么处理也是个问题,死了这么多人,嫌疑人还逍遥法外,传出去肯定会引起民众恐慌的,得赶快网上通缉啊,这些麻烦事儿都赶一块儿去了,真是…” 第九十六章 当我再度毁灭后,一切变更纯净 靠在车窗上,夏悯看着车外逐渐变得繁华的景象,心中很想知道,那枚黑色的小石头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可以和身份牌融合,又为什么能够让自己看到那疑似神巫小时候的场景? 秦音涵在夏悯心中的形象愈发模糊,也更加神秘。 夏悯很肯定的是,秦音涵一定知道一些什么,甚至比夏悯更加了解他自己。 不过他并没有把所有秘密告诉自己,而是像戏弄老鼠的顽童,在每一个拐角处留下一块奶酪,以此一步步地引导夏悯朝着他想要的效果来前进,这也正是夏悯所不喜的地方。 因为这样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呆呆傻傻地被人操控着行动。 现在夏悯所好奇的只是,那石头带来的画面,秦音涵是否知道是什么内容,或者说,他是在明白里面是什么的情况下把那个东西交给了夏悯,还是说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知道它对夏悯有用。 虽然夏悯希望是后者,可是从种种迹象来看,都更像是前者。 毕竟首先医生从他那里知道自己有许多条命就显得很蹊跷。 而且夏悯此刻开始有些怀疑,秦音涵有没有可能是跟释靈协会内部的人有联系。 要说最了解神巫的应该就是释靈协会,而什么替靈分担了痛苦靈就会为你挡下一次灾厄这种诡异到开挂似的能力怎么想都应该是神巫特有的。 而关于神巫这种很私密的记载,如果一定要找到有关的内容,自然只可能在释靈协会里才能找到,由此来看,秦音涵知道这件事本来就显得不合乎逻辑,除非他和释靈协会的人有关,或者说干脆他就是释靈协会的人,这才能说得通。 不过虽然看起来夏悯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可是他反而从这其中看到了一丝机会。 这个机会不是其他,就是在于他自身。 种种迹象表明,夏悯必是铁巫! 或者说,他必然跟神巫有什么关系,他可不相信,替身回溯这样的事情是两个人尴尬地撞了设定,而从影响中,夏悯发现,就算是笔画中牛逼哄哄骑着独角兽的神巫,少女时期也是孱弱而怯懦的,甚至不如自己。 可是人家最后这么牛逼了,这意味这什么? 这意味着神巫必定经历了长时间的努力,到最后才能跟神一样无所不能,而这期间的空白期发生了什么,便要打个问号了。 而如果弄清楚这些年在神巫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夏悯就有机会学习,提升自己的能力,如果弄清楚自己和神巫的关系,夏悯甚至觉得,自己也有可能达到那样的高度。 需知,神巫纵横的年代,魔法已经消失,可是她依旧芜湖起飞了,这证明超越魔法的力量是存在的,而夏悯,似乎正在开始接触了这样的一个秘密。 如果我能达到那样的高度,管你什么秦音涵还是秦始皇,通通给爷爬! 夏悯发泄似的想着。 可是,正当他在为这样的推测而感到一丝期望的时候,他又愣住了。 然后呢? 就算这些事情都和自己想的一样,自己也最终找到了神巫变得强大的秘密,甚至自己达到了同样的高度,然后呢? 仅仅为了摆脱秦音涵的玩弄? 你好,勇者大人,请问你为什么要变强呢,是为了屠龙吗? 啊不,我就是不想再被我妈使唤喂猪了。 肯定不行啊!每个人变强都需要理由啊,自己的是什么? 保护家人?夏悯没有家人。 飞黄腾达?夏悯只想混吃等死。 扬名立万?夏悯却爱一人独处。 家财万贯?夏悯…花在哪呢? 夏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 这么一想,好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至少不用自己思考将来要干什么。 甚至就算是死掉了,好像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毕竟早就没有什么值得眷念的东西了。 “喂,你怎么了?”身边的医生注意到夏悯困惑的表情,关心地问道。 夏悯回过神来,情绪没来由的有些低落:“没事,就是想到些有的没的,小问题。” “嗯?你在和谁说话?” 从司机的视角来看,夏悯完全就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显得很诡异。 夏悯反应过来,连忙解释:“啊没事,我是个话剧演员,刚刚在背台词呢,师傅你把收音机的声音调大点吧,免得我吵着你。” “哦哦,没事没事,不吵不吵。”话虽这么说,司机却还是把车载收音机的声音放大了不少。 广播正在放歌,车里的声音一下子被纯净而富有爆发力的歌声充斥。 而歌曲正好已经到了结尾的部分,最后一句歌词落入了夏悯的耳朵里。 “性向善,才是人类最后的骄傲和胜算——” “性向善,才不会……” 夏悯面露嘲意,韩琳的压力与绝望,方地主婆的无助与仇恨,刘汐婧的万念俱寂,一股脑地从夏悯的脑海内浮现。 “如果人性向善,哪里来的这么多恶靈呢?” 可夏悯摇着的头却渐渐停止了,双眼无焦距地盯着空气,表情凝重。 神巫为了驱退黑死病,消灭恶靈,因此把自己打磨得那般锋利,可是她做到了吗? 诚然,黑死病消失,释靈协会成立,可千百年来,恶靈却依旧层出不穷。 因为恶靈出现的原因并不是黑死病,而是在于人,人性的丑恶在危难关头展露无疑,这些丑恶催生了死亡和恶靈的出现。 而,黑死病,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一个媒介罢了。 就算没有黑死病,也会有其他灾难出现代替,所谓的天灾,也只是掩饰人祸的借口。 “所以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人本身啊,神巫,神…哈,原来神也会犯错吗?” “小兄弟…你演的是什么啊?怎么台词这么奇怪?”司机显然被夏悯喜怒无常的模样有些惊吓到了。 夏悯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转头冲医生笑了笑:“我终于想明白了,该被对付的不是什么恶靈,而是一些丑陋的灵魂啊。” 第九十七章 完本感言 出租车疾驰在城内高速,高速路上不见其他车辆,四周是还未开发的荒山,这样的场景在夜晚的安城显得有些荒凉。 计价器并没有跳动,出租车挂着“空车”的标识,车内只有一名司机,一边抽着香烟,一边驾驶着车辆。 香烟的零星火光与车灯相比毫不起眼,但一亮一暗的节奏和司机的呼吸相应,表现出医生此刻的心情绝不平静… 一小时前。 “啊,亏死了啊,老婆,你不知道,我这趟绝对亏了啊。” “我这压根就是放空回来嘛,要不是看那女孩可怜我肯定不会跑这么远啊。” “什么啊什么啊,人家小女孩漂不漂亮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专门去看人家。” “你看你看,你又急了不是,大半夜的一个小姑娘等车要去郊区,我还不是看她可怜,现在坏人又多。” “你又强词夺理,你是不是非要跟我来这套?” “我就觉得你最漂亮,永远十八岁怎么了?嗯?” “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是不是,你说你是不是不被我骂就不爽?” “没拉到人啊,这种肯定拉不到回来的人啊,我现在就是空车回来啊,压根赚不了多少。” “行,这趟跑完也差不多了,马上就回来了。” “行行行,那我一会四点给你打个电话好吧。” 司机挂了电话,叹了口气:“早知道不送那丫头了,怎么这么偏啊,这趟根本不赚啊,还浪费时间。” “呜——” 司机进入隧道,摇上了窗户,呼啸的风声一下子消失在了司机的耳边。 时间是三点二十七。 北怀隧道全长三公里,放在平常,正常车速下开车大概五分钟左右就可以跑完。 可是…… “这,这开了快十分钟了吧…”司机察觉到不对。 三点三十六,司机却连出口还没看到。 “怎么今天…” 司机犯起了嘀咕,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些紧张。 终于,三点三十九,司机终于看到了隧道的出口。 隧道之所以这么长,是因为安城的北边是一座连绵且高嵩的山脉。 过去北边的村庄里的人想要进城,就必须走山路,每年都有人因为山路险峻死在山上,尸骨无存,不过后来在开发完了靠东靠南的两处平原,特别是新城区开始北移以后,山脉另一边的开发就被提上了日程。 于是就有了这条隧道,所以按理来说,从北边穿过隧道来到安城城区以后,出现的应该是和山脉另一边完全不同的都市风光。 可是司机在穿过隧道后,看到的却是前往北怀湖的路——也正是他之前送女孩和他返程时经过的路。 但问题是… “我不是在往市区开吗…” 司机不信邪,在下了高速以后又重新上了高速,离奇的是,不仅收费站没有工作人员,他的etc也并没有扣费通知,好像算是白嫖了高速,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这一次他开得更快,快到再多每小时零点零零零零零零一纳米的速度就算是超速了。 可是,这次开进隧道里以后的确是只用了之前三分之二的时间就开出来了,可是出来以后看到的依旧不是灯火阑珊,而是路灯下蓝色路标上“北怀湖距此12.8公里”的字样。 “见鬼了这是?” 司机揉了揉眼睛,想给老婆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信号。 “这…” 司机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开。 一直开… 一直开… 直到油被耗光,汽车在高速路口抛了锚。 虽然游已经不够,但是好在灯还能亮。 此时的司机已经双目充血,头发凌乱,他捂着脸,止不住地颤抖。 “喂,叔叔,你迷路了吗?” …… 医生跟在夏悯地身后进入警局。 虽然他从来没有来过警察局,一直想要好好看看警察局到底什么模样,可是此刻的他却根本没有四处张望的心思。 因为他还在为不久前夏悯的话所震撼着。 …… “人的恶念才是恶靈的源头,释靈协会,要释的不是靈,是肮脏的人心啊。” “如果你没有办法让这些人摒除恶念,心怀善念呢?”医生忍不住问道。 “那他们就是恶靈,他们就像病毒,你平常在医院怎么对付病毒?” 夏悯邪邪地一笑: “不要总是等着出现了悲剧才来论对错,只要一开始就把害虫全部捏死,它们就不会造成危害。” …… “哦,老王,你很忙嘛。” 夏悯一进门,就看到忙得焦头烂额的王子规。 “我来做笔录了。” 王子规闻声扭头,却一不留神闪了脖子。 “哦你来艹艹艹艹艹我…啊!” 夏悯警惕地退后两步:“我不!” 小李警官脸上挂着无奈地笑,走近帮王子规按脖子。 “夏先生,我们这边这会有点忙,您先稍等一下,这边马上处理完了。” 夏悯从小李警官善意地点点头,无视乐呲牙咧嘴的王子规,随意地在不大的房间里四处转悠。 “嚯,宁就是王-福尔摩斯-柯南道尔-工藤-金田-唐人街-子规先生吗?不愧是你,好专业啊,妈妈好欣慰。” 夏悯对着用来整理北怀湖连环失踪案的白板一顿赞叹。 “你夸人夸得我隔应,别跟我扯犊子了,我这儿头疼着呢。” 夏悯一开始只是随意地扫两眼,可是看着看着,目光却渐渐认真了起来。 “失踪…” 突然,夏悯的目光一下子如鹰隼般锐利。 “喂,王子规,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王子规被夏悯难得的认真模样给感染,一下子也皱起眉头,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你发现了什么吗?” 王子规注视着面前不算高大的背影,辣个男人,每次认真做事的时候总是能够让人感到安心。 一旁倒水的小李警官也一下子紧张起来。 难道,他从这不多的信息中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吗?这就是王队所推崇的…所称赞过的天才般的男人吗? “咕。”小李警官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你们难道不奇怪…” 夏悯看着文字信息和监控拍下的不清晰的照片,一字一句地说: “他们为什么敢过年期间不戴口罩出门吗?” 王子规:“……” 小李警官:“……” “我x你妈你他妈自己也没有戴口罩出门啊混蛋!” 夏悯愣了愣,如梦初醒,神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敢不戴口罩出门呢…” 第九十八章 新的开始 “哈哈哈开个玩笑,又不是雾霾天,出门自然是不用戴口罩的。” 夏悯接过小李警官泡的茶,喝了两口,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很快,王子规处理完了手上的事情,安排人去给夏悯做笔录。 本来按理来说夏悯深夜出现在阳光公寓的事情是很可疑的,出了人命夏悯也该是被怀疑的对象之一,不过据说白天的时候那个阳光公寓的装疯大婶已经来做过笔录,同时证明了夏悯的清白。 所以等到了夏悯,基本上就是一些记录事情前因后果工作。 这些夏悯差不多都说过一遍,再叙述一遍很快也就结束了。 然后王子规作为警察,说了几句场面话,夏悯便可以离开了。 只是在离开时,夏悯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几眼办公室里的白板上照片和红线串联在一起的所有信息。 当走出警察局时,医生才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夏悯扭扭脖子,说道:“那个出租车司机我认识,我第一次遇到韩琳的时候,坐的就是他的车。” “哦?这么巧吗?” 夏悯笑了笑:“这只是其中一点,而且我觉得司机的消失,更像是被连人带车拉进了什么地方。” “你是说,这三个人撞上了恶靈?”医生认真地问。 “恶不恶我倒是不知道。”夏悯走到路边开始挥手叫车:“但是靈应该是跑不掉了,我可不相信他还能把车开到地底下。” 医生想了想:“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夏悯摇摇头:“我能有什么想法,回家睡觉明天上班就是我现在的想法,这都十点过了,我总不能现在跑到北怀湖去找靈单挑吧,况且人家是一个还是几个我怎么知道。” “也是。” 夏悯坐上了出租车,正准备给师傅说地址,却感应到一阵波动。 那种酥酥麻麻销魂蚀骨的感觉,没错,又是身份牌在作妖了。 夏悯从衣服内包中拿出身份牌,脸上露出晦涩的表情。 “怎么了?”医生好奇地问道。 “师傅,去北怀湖。” 夏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可让夏悯没想到的是,司机却摇了摇头:“不去。” “为什么?”夏悯奇怪地问。 “那地方…不干净,最近我们有同行在那里失踪了,到现在连人带车人间蒸发了一样,这大晚上的…我不去。” “车费加倍。”夏悯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 “不去!” “超级加倍!” “走着。” 一路上,夏悯显得有些疑惑。 为什么这么巧,怎么自己刚刚知道这连环失踪案,就收到了协会的任务安排。 并没有告诉夏悯具体要干什么,只说让他前往北怀湖,那里有人会接应他,甚至如果不是夏悯在警察局看到了北怀湖发生了什么,压根就不会知道北怀湖有什么特殊之处。 “咦?” 放回身份牌前,正疑惑不已的夏悯却正好看到了身份牌上出现了一丝变化—— 身份牌上的通灵之树图案竟然在发光。 而且神奇的是,这光并不是整个图案在发光,而是只有一角。 只有通灵之树轮廓的一部分在发光,正好遇上出租车转弯,夏悯发现那光弧也同样跟着动了。 就好像指南针一样,光弧总是指着同一个方向,夏悯试着转动身份牌,光弧同样随着身份牌的转动变换着发光的部位,可是指着的方向依旧不变。 夏悯眉头微蹙。 身份牌…在指引着什么吗? …… 巴洛克风格的大会客室中。 中年男人端坐在沙发上,手中摇晃着刚刚醒好的红酒,吩咐着面前站着的年轻人: “那里有很强大的恶靈出没,去灭掉那些渣滓吧。” 年轻人微微鞠躬:“我明白了。” 中年男人点点头:“去吧。” 可是年轻人却站着一动不动。 “还有什么问题吗?” 中年男人问道。 “理事长,我想是否可以让我一个人完成这次任务?” “理由?” “你给我安排的助手只是一个灰袍,说实话,我无法理解你的做法,我也不明白,这样的人除了给我拖后腿还能够做什么?” “我的做法不需要你来理解,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做就好了,在必要的情况下,先保证任务完成,生死不论。” 年轻人听到中年男人刻板严肃的声音,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退后几步,消失在了黑暗中。 中年男人的目光聚焦在年轻人消失的地方,默默地抿了抿手中的酒,若有所思。 “喂,那小子多半会死吧,这样真的好吗?” 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中年男人却不显意外:“释靈协会的年轻人,就是需要历练啊,不经历生死,怎么委以重任呢?” “可是,据说他是会长看中的人呢,如果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死了…” 稚嫩声音的主人欲言又止。 “那就证明会长看错了人,就证明他不值得这份期望。” “承认吧,你是不是因为他毁掉了阳光公寓的据点所以恼羞成怒了?”声音中略带些许嘲讽。 “这不像你啊,为什么会沉不住气呢?” “恼羞成怒?” 中年男人放下酒杯,摇了摇头:“这倒是不至于,不过,我的确不想再让他存在了,谁知道他以后还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阳光公寓的前功尽弃,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有更多的麻烦了。” “是吗?那你说是就是吧,不过你打算让你手下的人直接动手吗?” “自然不可能,释靈协会的会员之间不能自相残杀,否则令牌就会反噬签订的血契的人,我不会用珍贵的湮靈者来和他换命,训练出一个珍贵的湮靈者有多困难,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那你是想…” “进入靈域以后,会发生什么,天知道。” “明白了。” 对话结束,大会客室中重回了寂静。 中年男人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沙发扶手。 “老家伙,你的所谓培养,总是让人感到恶心啊。” 另一边。 秦音涵编辑完信息发送后,一脸愁容:“别让我这段时间的努力和布局白费啊。” 而正在前往北怀湖的年轻人在同一时刻也收到了信息,他看了看信息,然后删除,就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信息一样。 第九十九章 亚力觉罗万赏牛批 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少女呆呆地靠着墙坐在柴房里,不远处拴着一头牛。 她的手上和腿上系着粗布,限制了她的行动,准确地说,她更像是被绑在了这里。 “姐姐啊,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少女无神地盯着面前的地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可是少女却好像能够看见什么东西似的。 “吱——” 柴房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他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而少女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是随便搭在身上的,三下五除二便被男人扒了个精光。 很快,男人离开了柴房,随手丢下半个馒头。 “姐姐啊,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少女的双眼依旧无神,喃喃自语。 屋外,男人一边走着一边穿衣服,甚至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脸上说不出的惬意。 男人长相丑陋,身材干瘦,甚至有些驼背,外表说不出的猥琐龌龊,身上因为常年不洗澡,还有一股很大的味道。 院落里还有一个年纪比他更大的男人,正在抽旱烟,时不时用烟斗敲敲大腿,见他出来,眯着眼睛:“完事儿啦?” “哈哈,哥,你不知道那小丫头多水灵啊。” 两兄弟中的弟弟,也就是送馒头的那个男人仿佛意犹未尽,有些责怪似的说:“哥你也是,大的那个也挺漂亮的,真不知道你怎么下手这么重,还给弄死了,对了,处理了没有啊?” 哥哥点点头,脸色有些发黑:“扔到塘子里了,妈的,花了这么多钱,才几次啊,就死了,你说这些什么大学生,身体就这么差?” “那肯定不能跟山里边的女人比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山里面的女人哪里又有外面的这么漂亮这么水灵呢?” 弟弟呵呵傻笑:“没事儿,等过段时间再找人买不就行了吗?” “买?哪里这么多闲钱?”哥哥气不打一出来,不过也不再多说:“算了,不说这个了,今天下午我去看那丫头,好像是不是疯了,你说咱哥俩这什么运气,本来以为捡了个便宜,结果一个疯了一个死了,真是晦气。” “话不能这么说。”弟弟安慰道:“隔壁老陈家买来那个不是跑了几次被抓回来后来也疯了吗,还不是怀上了,生了个大胖小子,管他疯不疯,能生孩子不就行了?本来也不指望她干活,疯不疯的无所谓。” 哥哥点点头:“你这么想也对,反正钱都花了,也没有后悔药。” “等过段时间地里的那些瓜熟了,哥去卖了换点钱再弄一个来就行了,咱爸妈死得早,也没人给咱讨媳妇,可怜哦…” 少女看着半个馒头,肚子里面咕咕作响,她不自主地拿起沾了灰尘的馒头开始啃,一边啃,眼角的眼泪一边流。 她的记忆停留在学校放假,她和姐姐想要找兼职补贴家里,赚一些学费,然后被人骗到了山里,自己的姐姐因为不听话被当着自己的面打死了,然后自己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的内心知道自己的姐姐已经死了,可是大脑却不愿意相信,再然后,她就彻底的疯了。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姐姐,这里好冷啊。” “姐姐,我好想好想回家啊……” …… “有一说一啊,师傅,你觉不觉得这边有些阴森啊。” 越是接近北怀湖,夏悯越是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总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阴影中窥视自己。 “所以你猜为什么我一开始不愿意来?” 司机此刻背绷得笔直,双手直直得握住方向盘,就连握住方向盘的双手手掌也因为用力的挤压而微微泛白。 “师傅,你之前是说过有个同行失踪在附近是吧,什么情况啊?” 夏悯猜测师傅说的那个同行可能就是失踪在北怀湖隧道的那个司机,虽然在警察局了解过不少,不过夏悯还是想听听同为出租车司机的人的看法,说不定能有其他发现。 “唉,其实我愿意拉你来,也是好奇老陈到底遇到了什么,想看看亲自开这段路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老陈?” “就是失踪的那个人,他和我关系不错,平常经常一起喝喝酒,结果前两天早上突然说失踪了…” “有没有什么线索呢?” “线索?连人带车都消失了能有什么线索啊,听说方圆十公里都找过了,什么发现也没有。” 夏悯有些失望,这司机知道的东西甚至还没有他从王子规那里了解到的多。 “所以相当于是找不到了吧?” 司机点点头,眼睛盯着前方:“不过,有传闻说,老陈…可能是遇到鬼了。” “鬼?”夏悯摇摇头,嗤之以鼻,摆着手道:“师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能因为我非要去那里你就吓我呀,众所周知,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或许你会觉得我在瞎说,可是这并不是空穴来风,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其实北怀湖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 “你是说…”夏悯小心翼翼地试探:“难道那边有度假山庄?” “度假山庄?什么度假山庄?”司机反而愣了愣。 夏悯摸摸鼻头:“你不是说那里不干净吗…我就想问问那边是不是可以…就是那种,你懂我意思吧?” “嗨,什么跟什么啊?”司机自然知道夏悯想歪了,解释道:“我说的不干净自然是不吉利,有鬼的意思啊。” “你是年轻人可能不知道,就算是我,其实也是从一些老一辈的乘客那里听说过,其实一开始北怀湖根本不是湖,只不过是个村子边上大些的积水地,就是一条河流中间能够聚集水源的一个凹地,后来才扩成如今的人工湖北怀湖。” 夏悯好像隐隐约约听说过,便对司机说道:“啊我好像有听说过的,也不算什么很少人知道的事情吧。” “不。”司机摇摇头:“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凹地,在过去是用来抛尸用的!” 第一百章 喜迎第一百章 “师傅,你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说句实话我现在有点害怕。” 夏悯双手捂住嘴,一副有些震惊的样子,但凭他的经验,一般听到这种信息,八九不离十就是故事的背景了。 司机则是一脸的苦笑:“别说你了,我一开始听到这事情也有点害怕。” “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件事夏悯倒是的确不知道,不过比起害怕,他现在更多的是激动,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戳到了g点,下一步就是想办法干一炮!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夏悯低着头因为高兴而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又生生忍住但是忍不住身体微颤发模样,以为夏悯是在害怕,不过司机没有多想,毕竟有的人胆子小也不是什么值得被嘲笑的事情。 于是司机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地说。 “其实北怀湖在扩建前,旁边有几个山村,很封闭的那种,你也知道,过去北怀隧道还没打通之前,那里和安城算是天然隔离的,两个地方想要走动,光走路都得走上一整天。” “所以说,那几个山村的人不少一辈子没走出过大山吧?”夏悯问道。 “是的,你知道这种地方最严重的问题是什么吗?”司机的神情没来由的有些凝重。 “额…穷?”夏悯想了想,好像也就是这种问题吧,毕竟世外桃源不过只是陶渊明美好的愿景,所谓的世外桃源在现实中往往是穷乡僻壤,生活条件都十分的艰苦。 “也算吧,不过最严重的并不是穷,而是繁衍。” “繁衍?”夏悯愣了一下,想到了一些细思极恐的东西。 “没错,或许你这个年纪很难理解,不过细想一下就能明白,那种地方,少有与外界沟通的机会,因此找对象是个很麻烦的问题,且不说重男轻女,男的多女的少,更可怕的是…” “近亲繁殖?”夏悯打断道。 司机顿了顿:“没错,你要知道,几个村寨,一共就这么多点人,这家嫁到隔壁村,那家从隔壁村娶回媳妇,一来二去的,基本每家每户多多少少都沾点亲戚,那个年代,甚至还没有改革开放,哪里知道什么三代以内不准结婚,又哪里知道近亲结婚对小孩危害大。” “所以不少人家生出来的,都是些畸形或者残疾,夭折了的还算幸运,那些活下来的,不仅爹不疼娘不爱,还要被其他人看不起,爹妈更会被人家说干了缺德事遭报应,这种事情在乡村是很可怕的。” 夏悯叹了口气:“所以不少畸形的小孩出生以后被丢到北怀湖里淹死了是吗?” “没错,所以说那片阴气重,老人家都说那里有很深的怨气。” “原来是这样吗,那的确是有些吓人,都说阎王好送小鬼难缠,更不要说是有畸形和残疾的天生就怨气重的小鬼了。”夏悯大概知道北怀湖的历史了,如果这么说起来的话的确日积月累的不知道有多少生命沉寂在湖底。 “如果只是这样,倒还好。”司机的声音有些沉重。 “还…还好?”这下夏悯是真的有点懵逼了,这都能叫还好? 有点离谱了吧哥哥? “我听到的小道消息啊,绝对可信,你知道当时施工的时候施工队从湖底下挖出啥来了不?” 夏悯莫名其妙地联想到韩家村那口井,干笑两声:“不会是数不清的白骨吧?” “数不清还是夸张了些。” 可不待夏悯松口气,司机便继续道:“不过也差不太多,确实是有不少的白骨,但是按理来说应该都是小孩子的,可事情却不是这样。” “还有不少是成年人的!” “成…成年人?”夏悯嘶了一声:“我觉得总不会是受不了其他人的非议跳湖寻短见这样的悲情故事吧?” “那肯定不是什么悲情故事,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法制故事。” “法制故事……”夏悯默默地细品这几个字。 “当时施工队就报警了,来了不少警察,就盘问那些居民,一开始那些人都只说小孩子调皮到处跑淹死的,但是问到那些成年人的遗骸,就含糊不清了,反正就是一问三不知,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查出来的,反正就说那些小孩子是因为畸形残疾被抛弃的,而那些成年人,则是这些村子里的人从外地买回来的媳妇。” “我…日…”平常注重礼仪文明的夏悯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种人口贩卖的事情新闻报道过不止一次了,不少都是没有社会经验的女大学生或者出来打工的没有什么防范意识的女性,被诱拐以后就卖到偏远山区当媳妇,不听话就打,关在猪圈里面不被当人对待,十分的可怜。 所以夏悯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些成年人的遗骸究竟是怎么回事,多半是不堪其辱自尽的,或者是纯粹因为暴力对待死亡的,这些人也不管,死了就丢到湖底,究极令人发指。 “你明白了吧,所以这北怀湖里不仅有懵懂的早夭儿,也有充满怨恨死去的成年人,说真的,平常死过一个人的房子都能被当成凶宅闹鬼,这种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地方,呵呵…” 司机欲言又止,不过表达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了。 “那么那些人是怎么处理的?” 夏悯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件事情没有公开,原因据说是因为事情太过骇人听闻了,怕影响社会秩序,因此暂不公开,只是对遗骸做了dna检测,对比近年失踪人口找到对应的亲属,不过后续就不知道了,这件事情算是不了了之。” 不过虽然司机这么说,夏悯却是那种阴谋论带师,在他的想法中,估计就是怕这些事情曝光以后影响北怀湖的商业价值吧,毕竟这样一个工程,牵扯的东西可绝对不在少数,不过和夏悯无关,他自然也不会深究这里边的弯弯绕绕。 但是夏悯还是有些奇怪,为啥这司机知道这么多,于是他试探道:“老哥你知道的挺多啊,你该不会当时就在现场吧?” “哈哈哈,怎么可能?”司机被夏悯的玩笑逗乐了:“不过,我这话的确是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而那个人当时确实在现场。” “谁啊?” “失踪的老陈。” 第一百零一章 为什么我打游戏老是能碰到残疾人? “呀…那可真是不得了啊…” 夏悯呲了呲牙:“难不成哪位师傅是被灭口了吗…” “不会吧…那么多人呢当时,为什么就灭他一个人的口啊…” 司机好像也被这个说法给惊住了,或许内心已经开始考虑可能性,但是嘴上还是说着应该不会吧这样的话。 “毕竟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怎么会到现在才灭口,你说是吧?” 夏悯点点头,还要开口,司机却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哎…快到了…” “这么快?”夏悯眨了眨眼,之前导航上明明说得有将近五十分钟路程来的,这才二十分钟吧。 “不是到北怀湖,是要到隧道了。” 夏悯恍然大悟:“就是陈师傅失踪的那个?” “没错。”司机的语气明显有些沉重。 夏悯看出了司机的强自镇定,拍了拍司机的肩膀:“放心吧,咱们总不会撞鬼吧?” “唉哟你可别瞎说啊,这种地方…大晚上的…” “那你晚上不来不就行了吗?” “不是你非要来吗!?” 呼—— 出租车驶进了隧道,两人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司机把所有车窗全部摇上,霎时间那呼啸的风声便消失在了两人的耳边。 夏悯缓缓靠上后座的靠背,脑袋偏向窗外,观察着隧道。 可能是因为隧道很长,山体很高的缘故,隧道修建得十分瓷实,就算是夏悯这个门外汉,也能明显地感觉到这条隧道的规格应该不会低。 隧道每边每隔十米就有一盏镶嵌在墙体里的隧道灯,整条隧道也都被盖上一层橙黄色的光芒,视野方面看上去和一般的隧道没有太大区别。 夏悯努力地想要找出一些看上去不同寻常的地方,可惜最终还是没有找到。 “咦?” 司机突然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夏悯转过头来问道。 “好像不太对劲啊,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开了很久了还没有到出口?” 司机看着计价器上的时间,疑惑地问。 夏悯挠挠头:“发现了,我以为你想多收我钱,想着大半夜叫你来挺不好意思的,就没说话。” “喂,老弟,这隧道就特么一条道,我多收你钱的话去哪里绕道啊?” 司机一脸蛋疼,心说这人是不是不太正常:“我走过这条道,五分钟左右就能走完全程,这都快十分钟了,还没到出口,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夏悯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司机欲哭无泪:“然后肯定是出问题了啊,速度正常,时间正常,你告诉我,总不可能是隧道便长了吧?” “按道理来说是不会,但是师傅你有没有考虑过量子力学?”夏悯故作沉思状,认真地问道。 “量子力学?我**你个**!”司机气急败坏,此时已经顾不得交通规则,直接把车停到了隧道中间,掏出电话准备求助。 “我操,没有信号啊!”司机无力地把手机扔到副驾驶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其实倒不是夏悯非要说烂话,只是他已经发现了原因,并且已经看到了那个引起这场变故的罪魁祸首。 “信不信号的倒是无所谓,师傅你抬头看看。” 夏悯把脑袋从后排探到前排,眯着眼睛看向前面。 而司机听到他的话后抬头,这一看便吓了个半死。 面前竟然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直直得朝着出租车走来。 说是走其实有些不太贴切,正常人走路会有轻微的顿挫起伏,而她走路,一点停顿都没有,像是平移一般,完全按照固定的速度在移动,更像是在飘。 夏悯的目光往地下一扫,便发现这个人连影子都没有。 “师傅,这是要拼车?拼车的话钱能少点不?” 夏悯乐呵呵地开口问道。 “拼…拼什么车,你这人心怎么就这么大呢?” 司机带着哭腔道:“那明明就是鬼啊,我们撞见鬼了啊,这可怎么办啊,我们会不会死啊?” “唉,此言差矣,哪有什么鬼嘛,连动物都不准成精,更不要说鬼了,师傅你的觉悟还有待提高啊,那我去跟她说说让她搭别的车吧。” 夏悯拍拍司机的肩膀,一副教训的语气,说完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司机像看疯子似的看着夏悯,想要大喊阻止夏悯,却又怕惊动了前面的女鬼,只好压低声音,带着颤音用尖细的声音语无伦次:“你…你干什么,你疯了?你不要命了?快…快回来啊!我就说不来不来你非要我来,这可怎么办啊…” 夏悯无奈地笑了笑,随手关上了车门,沈鹤鹏想要跟着夏悯,但是被夏悯拒绝了。 因为夏悯也算是撞靈专业户了,他明显地可以感知出来,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吓人的靈就是个妹妹,他轻轻松松就能安排明白了。 不过碍于司机就在旁边,不好做得太明显,毕竟他也不会洗脑。 而司机就没有夏悯那么轻松了,他现在不仅慌的一匹,并且还怕得不行,当然如果他知道他的后座还有一只比前面那女鬼恐怖数十倍的鬼,估计能当场去世。 司机眼睁睁地看着夏悯像一个要去赴死的战士,害怕的同时心中也升起一丝怜悯,但是一想到夏悯死后下一个就是自己,这怜悯又突然转化为绝望。 “我现在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司机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一人一靈,他想要亲眼见一见这女鬼要对夏悯做什么,因为这同样是他要面对的,他必须直视恐惧。 夏悯和女鬼愈来愈近,他的心跳也愈来愈快,可是,他想象中女鬼把夏悯撕心裂肺挖心掏肝最后夏悯肝胆相照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反而是看到夏悯很轻松地走到了女鬼旁边,对她说了几句话,然后女鬼退了两步,点了点头,就走了。 当夏悯回到车上时,司机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夏悯摸摸脸,有些奇怪。 “就…就走了?”司机指着女鬼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我就跟你说是拼车的,我说你有女性恐惧症不拉女客,她就很善解人意地走了。” 夏悯耸耸肩:“顺便问了一下,她说出口离这里还有五百米,很快了。” 在夏悯的催促和插科打诨下,司机再次发动了车,开向出口。 当然,他在开出隧道口的一瞬间,并没有发现那衣衫褴褛的女鬼蹲坐在隧道口边上,身体竟然有些轻轻颤抖。 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一上来先是问了些莫名其妙的话,问她出口还有多远,自己是不是被卖到山里的,然后就说了些很过分的话。 “看你是个妹妹我也不说重话,你老实点给我爬,我现在有事情不想跟你玩,你最好找个地方蹲起来好好自闭,我这人心大,一日三餐没烦恼,你不走我把你放在锅里爆炒,加点葱加点蒜,简简单单给你做成一顿饭,你生前多大委屈我不管,现在你不服就去找物管,不要跟我在这装委屈,锤起你来我一点都不心虚。别哭!要哭别让我看着,自己找个地方蹲起来哭。姑娘家家不学好,大半夜还出来跑,穿得像是在思春,远远看还以为是蔡徐坤!爬!” 第一百零二章 傻逼学校我吃柠檬 开出了隧道之后,并没有再出现什么异常,司机虽然觉得大半夜有人在隧道里等搭车有些奇怪,不过也不敢细想,现在既然已经过去了,那最好就不要深究。 这是司机在离婚前,从前妻那里学到的道理。 “唉,那个真的只是一个搭车的人?为什么穿成那样啊?”司机见气氛有些沉闷,开口问道。 “她说这是波西米亚赛博朋克奥德赛蒸汽贵族风。” “那是啥?” “不知道。” 然后又是很长时间的一段沉默。 夏悯此刻没有心思和司机闲扯,是因为虽然一路上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但是夏悯却有些忧心忡忡,因为那只靈有些弱得离谱。 以他的经验来看,那妹妹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能力让陈师傅人间蒸发的那种靈。 顶多就是和韩家老村里的社畜靈一个级别的。 就是可能稍微好看点。 夏悯推测,这妹妹背后至少还有一个能构建出一个空间非常之牛逼的靈。 不过再考虑到传说中因为拐卖死掉的很多人,那么这个数字究竟是多少就有待商榷了。 “不过协会应该不会给我搞一些我搞不定的活吧?” 总而言之,就是现在对方有多少人,人有多牛逼,这些全部都是未知数。 想想看,距离湖还有数公里的地方就已经有这种空间存在了,就像是一个富豪在距离家几公里的地方就开始修建大门,那家有多大,家里佣人有多少,可想而知。 沈鹤鹏悄悄戳了戳夏悯:“我感觉到这附近有不少刚刚那种水平的家伙。” “宁上辈子是块罗盘吗?” “什么?” “我是说有多少?” “…很多。” 而夏悯的窃窃私语并没有逃过精神高度集中的出租车司机的耳朵。 见夏悯神经病似的对着空气挤眉弄眼,有些不安地开口: “你…不会认识刚刚那个女的吧?” 夏悯正有些担忧,听见司机的问题感觉十分奇怪:“为什么这么问?” “哈哈哈。”司机故作玩笑似的笑笑:“我的意思是,总不可能你俩其实都是鬼故意来害我的吧?” 刚刚说出这句话,司机就开始后悔了,冷汗顺着后颈流进衣服里,浑身刺骨般的冰凉。 夏悯注意到司机露出青筋的双手,安慰到:“啊,应该不会吧,谁知道呢。” “这样吗,哈哈哈…” 就这样,一路上,司机再也没有说过话,夏悯也乐得清静。 这样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抵达北怀湖。 夏悯付过车费后准备下车,司机回过头来,此时他的面色苍白,丝毫不比北极熊黑。 “我说,小兄弟,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我回到家以后发现你付给我的车费其实是冥币…” 夏悯无奈地叹了口气,举起了手机:“哥,我刚刚扫的微信。” 五分钟后,夏悯和沈鹤鹏站在北怀湖的一处凉亭中相视无言。 两人是偷偷溜进来的,甚至就在这个时候湖中还有几艘船在进行打捞作业。 此时已经很晚了,亮着灯的地方只有湖边的一些帐篷和大门处的治安亭,还有就是大门边的一栋三层小楼,应该是平时维护北怀湖的工作人员的住所。 夏悯觉得在这样的条件下还在打捞,说实话挺笨逼的,大半夜的视野和操作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的确不是很有效率。 不过一想到这些人都找了几天了还没找到,这种急切的心情也的确是可以理解的。 “哦对了,你要不要先躲起来,一会释靈协会的人来了如果察觉到你可能会有些麻烦。” 夏悯开口对沈鹤鹏说道。 沈鹤鹏苦恼地皱起眉头:“你说的是这个道理,但是我躲哪啊?” 夏悯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可是想了想,还是克服不了这心理障碍。 “是啊…躲哪呢…” 眼见负责接应的人随时要到了,可是沈鹤鹏该怎么安排依旧是个问题。 夏悯咬咬牙,男的就男的吧,为了避免误会,自己委屈一点也就罢了。 “我说医生啊,其实…”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让夏悯觉得似曾相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怎么是你啊?” …… “胡闹!” 老人用力地拍着桌子,脸上挂着罕见的愤怒:“他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就敢让他去解决,那地方一个不留神可能就会死在里边的啊!” 老人在发泄过后脸上留下的就只有阴沉。 “你就这么着急吗,急着消灭掉这难得的苗子,还是说你依旧对我耿耿于怀?” “不过你还是太年轻了啊,再等等,等到不需要你的那天,你就会发现,你的所有计划,所有布局,都不堪一击!” “释靈协会,不需要第二位神明,神明,有一个就已经足够了!” 老人摇了摇手中的铃铛,一名中年人从阴影中浮现出来。 “会长,有什么吩咐?” “你带来的那个好苗子可能要折了。” 中年人皱皱眉头:“您的意思是…” “北怀湖。”老人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 听到这三个字,中年人的面色剧变:“您是说那个…快要有靈主的极凶之地吗?” “没错,你应该知道,那个地方每隔几年就会闹一次,每一次那里的靈主都会更强,她已经快要整合所有的力量了。” 老人顿了顿:“而现在,她又开始试探我们的力量,试探她自己的力量了。” “会长,你别告诉我,那小子他…” 中年人一脸蛋疼。 “是的。”会长点点头:“之前我们打算等到靈主整合所有的力量,将纷杂不堪的所有力量集中到一起后再直捣黄龙,一举消除所有隐患,如今她成功在即,又开始不安分了,理事长派遣了湮靈者前往收集信息。” “那这和那小子有什么关系?” “探求靈主此时的力量,就像钓鱼,钓鱼,是需要饵的啊。” …… 夏悯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张面无表情,但是眼睛又很有戏的脸。 竟然正是不久之前一手将他带入坑的三无少年秋逸。 秋逸皱起眉头:“你当时是在骗我?” 夏悯想了想,认真地说:“你妹妹挺漂亮的,我很喜欢。” 第一百零三章 你的手机提醒在2:45响了,别怕,是我更新了 “我妹妹?你在说什么?” 秋逸一脸迷惑。 夏悯仔细一想,秋渃和秋逸虽然都姓秋,可万一不是兄妹不就尴尬了吗? 再说了就算是,当着哥哥的面说自己对人家大学生妹妹有什么想法?夏悯又不是老色批,还是要点脸的。 于是夏悯打着哈哈把这茬揭了过去。 不过此时夏悯也是有些奇怪的,以他对北怀湖的预估,这里怎么都不像是太平的地方,甚至可以说很可能有极大的危险。 难道说释靈协会就是个装逼的传销组织吗,屁的情况都不了解,随便派了个看起来憨憨的人出来跑腿。 仔细想想,好像从始至终,释靈协会对于夏悯来说都只不过是一个符号,因为夏悯并没有见过释靈协会的力量。 甚至所谓的捕靈盒,也不过像是一个闪光弹一样,用的时候还能哑火,就像是隔壁山姆叔叔用他的袜子套住了仙人掌然后当做飞机杯打飞机那么离谱。 所以夏悯很难想象,一个如此不靠谱的组织,派来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能有什么靠谱的操作。 “我说…既然大家现在都是同事了,那么我可得说说啊,这个地方好像还挺危险的。” 夏悯提醒秋逸,潜台词就是我们俩可能搞不定,老铁赶快摇人啊。 可是秋逸却像个二愣子,只是点点头:“我知道,这里是个极凶之地,有靈域,也有靈主,含冤死在这湖底的大人小孩保守估计也有上百人。” 夏悯尴尬地笑了笑:“所以,你看,我们是不是…” “是的。” 秋逸点点头,夏悯以为他get到点了,会心一笑,准备先给王明亮打个电话摇人。 可出人意料的是,秋逸竟然淡定地说:“所以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而且必须抓紧行动。” 夏悯的会心一笑僵在脸上,转瞬间变成了司马脸:“这…挺危险的。” 秋逸偏着头看看夏悯身后的沈鹤鹏,夏悯这才意识到秋逸出现的太突然,自己压根没有机会藏起沈鹤鹏,而作为一出场就把人整到骨灰盒里的带恶人,秋逸必然是可以看见沈鹤鹏的。 夏悯脸色一变,飞快地在心中思索该怎么解释,这复杂程度丝毫不比跟女朋友解释自己吉尔上的口红印要简单。 可没想到,秋逸竟然只是随意一瞥,然后安慰夏悯:“虽然不知道你这么短时间内是怎么收到驭靈的,但是既然你有,那么实力应该不会太差,有我在,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夏悯愣了愣,眨眨眼睛:“什么靈?” “驭靈啊。”秋逸奇怪地看了一眼夏悯:“就是你身后那个打扮得跟医生似的男人,但是我很好奇这个医生装扮是本来就是这样,还是说是你要求的。” 夏悯:“……” “不用好奇了,他就这装扮,他生前也是一个医生,我没有这么特殊的口味,请你不要再多想了。” 夏悯拍拍秋逸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解释,而秋逸则还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不过,我不太了解你说的驭靈,我刚加入释靈协会,不少东西还在摸索。” 夏悯这句话说得很讲究,摸索这个词更是点睛之笔,这样一说,沈鹤鹏的来历就显得模棱两可,在秋逸看来,自然就是他口中的驭靈,不过夏悯作为新人,很可能是误打误撞搞到了什么不了解的宝贝,这是可以解释得通的,同时,这也是反向套话。 秋逸感觉有些奇怪,但却并没有多想,脸上依旧是一贯的平静。 他看看手上的表,说道:“时间很紧,边走边说吧,不过你连驭靈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能有驭靈,你的运气和实力都确实不错,这次任务或许会很顺利。” 夏悯点点头,跟上了秋逸。 而沈鹤鹏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两人。 “首先我要问一问,你当初为什么要装作真的忘记前一天发生的事情。” 提起这件事,夏悯也有些尴尬,这就像是两个互道晚安的人在召唤师峡谷相遇了,对线的同时还不忘all/互动。 “毕竟那种事情,我也怕我是不小心闯入了不属于我的世界的倒霉蛋,万一给灭口了怎么办?” 秋逸看了夏悯一眼,点点头表示认可和理解,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当初问我,为什么不抓靈去对付靈,我当时没有回答,其实你说的并不是没有人想到,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甚至在你说出猜想的时候,早就已经有人付诸行动并且取得成果了。” “很早就有前辈研究出了通过特殊手段奴役恶靈,用恶靈代替人与恶靈厮杀的办法,这种被奴役的恶靈就叫做驭靈。” “只不过由于有灵智能沟通的恶靈很少,不少都是满脑子杀戮的不可控恶靈,这方法能够使用的条件就很少。” “而普通的靈又没有足够的强度,就算是有灵智的恶靈也不容易成功奴役,所以完全的驭靈就显得格外稀有,不过但凡能拥有驭靈,对驭靈人的帮助将会是非常巨大的。” 夏悯挠挠头:“你说的特殊手段是捕靈盒吗?” 秋逸给了夏悯一个肯定的眼神:“没错,被捕靈盒捕捉的恶靈,会完全受到驭靈人的钳制,如果不想彻底死亡,那么就必须听驭靈人的,为了不被驭靈反噬,通常驭靈会和驭靈人签订契约,驭靈人帮助驭靈生存下去,驭靈则也要在驭靈人需要帮助的时候贡献力量。” 夏悯摸着下巴:“赛尔号老船员了。” “你说什么?”秋逸没听清夏悯的自言自语。 夏悯正要开口,秋逸却好像突然注意到什么似的:“对了,说起来,你连驭靈是什么都不知道,一定也没有在总部和他制定过契约吧,就这么把他放出来是很危险的,依我看他的强度不低,你竟然能够搞到高级捕靈盒,运气确实很好。” 这下子可把夏悯给说懵逼了,捕靈盒还分高级低级? 可是不管高级还是低级,自己都没有啊,哦,还有随身带着那个只能当闪光弹用的捕靈盒,那这么说必定是低级的了吧,拿出来好像不好解释啊… 在两人对视一段时间后,夏悯终于开了口: “其实,主要是因为他不喜欢那种狭窄的环境,他生前被绿过,当时他躲在衣柜里想给女朋友一个惊喜,可是没想到自己却被惊喜了,于是他不喜欢那种狭窄的空间,因为这会让他想起往事…” 夏悯指着一脸便秘的沈鹤鹏瞎几把扯。 而秋逸,居然信了! 他同情地看着沈鹤鹏:“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夏悯摇摇头:“不,电影敢,我就看过不少。” 第一百零四章 坏了,我觉得高数课就像谜语课,来个会吹唢呐的给我送走吧 “电影…” 见秋逸一脸疑惑,夏悯也不好多说:“就是一般小电影嘛,不说了不说了,我们现在先去做该做的事情吧。” 秋逸高冷地点点头:“走吧。” 两人没有走湖边专门铺好的道路,而是顺着一边几乎没什么人走的林荫小道往靠山的湖边摸过去。 夏悯挺好奇,所谓的打探消息,是不是真的要摸到水底下去,虽然快立春了,也不在北方,但是这水真的冷得一批。 像夏悯这种在家洗个澡穿衣服的时候都感觉要当场死亡的人,对这种冬泳行为实在是有些抗拒,这也是他佩服冬泳怪鸽的点之一。 “哎哟,我们就这么过去,会不会被警察叔叔们发现啊,大半夜的来这里不好解释啊,要是个姑娘我还能说来找刺激,你的话,挺麻烦啊。” 夏悯跟在秋逸身后,口中振振有词。 秋逸回过头看了夏悯一眼,又转回去继续走:“他们发现不了的,况且他们就这么打捞,肯定是没有办法捞起来的。” 夏悯停住了脚步:“为…” 话刚出口,夏悯便愣住了:“湖底也有那种空间吗?” 夏悯想到了之前的韩家村,同样是在正常的空间外还有一层独立的空间。 “靈域,完整的靈域,已经出现了。” 秋逸罕见地叹了口气,眉目间有些凝重。 “明明前年过来的时候靈域还不完整,没想到短短两年,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地步吗,这里的靈主,的确有些可怕。” 虽然秋逸说的每个汉字夏悯都听得懂,但放在一起,夏悯不但听不懂,还觉得秋逸在装逼。 “你在猜谜吗铁子?” 秋逸摇摇头,解释道:“你说的那种空间,就是靈域,看来你过去已经见识过了,这种空间独立于现实之外,出于现实而高于现实,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出现的,不过往往这种空间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它的外观也都是永远维持同样一种模样,无法被破坏,靈主是维系靈域最主要的中枢。” “不完整的靈域,是有漏洞的,往往存在某种跟靈主有关的关键物品,这个物品一般来说都是靈主想要隐藏起来的弱点,单纯毁掉这个弱点就可以消除靈主,摧毁靈域。” “而北怀湖里面的靈主,似乎已经要把靈域臻至完美了,到那个时候,除非硬实力超过靈主,直接用硬伤害把它打出弱点,否则如果想要取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秋逸一解释,夏悯才知道,当初那个地主,多半就是一个不完整的靈主,自己机缘巧合之下扬了她的骨灰,才把她给愉悦送走,成功出殡。 夏悯挠挠头:“那你前年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尝试消灭掉这里的靈主呢?” “不是不想消灭,而是没有办法消灭。” 秋逸看着夏悯的眼睛:“北怀湖是一个特殊的靈域,和一般的靈域有些不同。” “怎么说?这里有经营许可?” “不是。”秋逸眯了眯眼睛,不太明白面前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说些奇怪的话,不过还是平静地解释道: “因为这里的靈主不止一个。” 夏悯听见这话大吃一惊:“那这里不该叫北怀湖啊!” “什么意思…叫什么有关系吗?” 夏悯认真地看着秋逸的双眼:“我是觉得应该叫水泊梁山…” “……” 秋逸叹了口气,选择无视了夏悯的话语:“一般来说最强大的恶靈会成为靈域的靈主,这里本来也是很普通的靈域,不过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北怀湖的靈主突然消失了,按理说靈域的靈主消失了,靈域就会变得混乱,日益衰败,可是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成长得比过去更加可怕,甚至出现了许多有靈主潜质的恶靈。” “不是,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你们是怎么界定靈主这个概念的,难道就是看硬实力吗,那我觉得我上我也行。”夏悯有些疑惑。 “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界定靈主的唯一方法就是看其对于靈域的影响,好比说它死了,靈域就崩溃了,那么就是靈主,可是死了对靈域毫无影响,那就是个小喽啰。” 秋逸解释道:“这里的每一个恶靈都对这个靈域有着影响,所以如果要彻底消灭靈域,那么每个靈都要剿灭,这是极其困难的。” 夏悯想到了失踪的那三个人,皱了皱眉头:“因为困难,所以就不去做了?这样的话不少人可能会因为靈域的扩张而受害的,这后果可是十分严重的。” 秋逸示意夏悯稍安勿躁:“我还没有说完,这里的信息和报告被提交后,迅速引起了高层的重视,甚至会长亲自下指令,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剿灭所有恶靈,防止靈域扩张引起混乱,但是后来却突然出现了转机。” “什么转机?” “先头部队发现,这里的靈在互相吞噬。” “吞噬?”夏悯突然觉得有些诡异。 “没错。”秋逸点点头:“就像是养蛊一样,这里的靈互相吞噬,直到最后留下的最强的恶靈,那就是靈主,剩下没有成为靈主潜质的靈,就会自动变成它的附庸,到那个时候,靈域再也无懈可击。” 机智聪明的夏悯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计划取消了:“你们想等到最后把那个最牛逼的恶靈除掉,是吗?” “可是这也是一把双刃剑,虽然避免了大规模的行动和可能的许多牺牲,可是越是吞噬,剩下的恶靈就会越强,越不好对付。” 夏悯了然地点点头:“快了是吗?” 秋逸的目光放在了湖面:“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本来预计是三年的,没想到竟然只过了两年,就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不过秋逸没有过多的感叹,或许在他的想法中,遇到了就要面对,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拿出身份牌,对夏悯说:“把你的身份牌拿出来吧,先建立联系,一会进去以后我们很可能会分开。” “哦。”夏悯应了一声,拿出了身份牌,夏悯的身份牌除了比秋逸的黑一点大一点,没有什么区别。 而两人刚刚建立联系,秋逸便一脸古怪地看着夏悯。 “怎么了?” “没什么。”秋逸摇摇头,可是他的心中却十分奇怪。 灰袍,身边有驭靈,听到靈域靈主丝毫不觉得奇怪,这…好像不太正常啊… 第一百零五章 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喂,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夏悯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是不是韩琳悄悄给自己涂了口红。 秋逸将目光挪开,移向远处。 “我们准备进去了。” “进去?”夏悯指了指不远处的湖面:“你不会是想直接进到靈域去吧,出不来可怎么办?” “我可以出来的。”秋逸默默地说。 “……”夏悯显然给气乐了。 “那我呢,我要是出不来可怎么办?” “我们进去后有可能在一起,也有可能会分开,我在这个靈域还很弱小的时候进去过一次,里边有我留下的标识,如果我们分开了,那么你找到我,就可以一起出来了。” “那…”夏悯干脆坐在了地上:“你自己进去不就好了,我在这里等你。” “不可以的。”秋逸摇摇头。 “不可以?”夏悯眨眨眼:“不可以什么不可以,你又不是教学视频的女主角,有什么不可以的?能者多劳啊,你比较牛逼就你去,没毛病啊。” 秋逸叹了口气:“说实话,虽然你有驭靈,可是毕竟你刚刚加入释靈协会没有多久,品阶也不过是最次等的灰袍,我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不过在我的判断中,我一个人行动确实比和你一起有利得多。” 人就是这样,不愿意冒险,可是要因此承认自己是fw又很难。 但夏悯并不是一般人,他反而乐呵呵地半躺在草地上:“嘻嘻,我就是废物,哥哥自己去吧。” 而秋逸愣了愣,这显然和他想的反应不太一样。 不过好在,一开始秋逸也并不是想对夏悯进行激将,虽然他并没有想到夏悯毫无羞耻心和好胜心。 “你误会了,事实上,当人类强行打开靈域大门时,会受到靈域的反噬,不管多么强大,一个人也承受不下来,至少需要两个人来分担。” 秋逸看着夏悯:“所以你必须进去,否则我连靈域的大门都无法打开。” 夏悯的目光紧紧地放在秋逸的脸上,双眼渐渐眯成一条缝。 “合着我就是工具人呗,就是负责开个门,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这么像rbq呢?” “rbq?那是什么?”秋逸愣了愣。 夏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惹不起,我说释靈协会我真惹不起。” “得了,工具人就工具人吧,走吧。” 夏悯双手插兜,弓着背,晃悠悠地朝湖边走去,背影显得萧索而落寞。 走着走着,还未走到湖边,夏悯的面前就出现了一道白光。 比b站的圣光还要白的白光! “卧槽,你他妈这么张扬吗?”夏悯回头大吼,果然看到秋逸双手结印,面前浮着一把小小的钥匙。 还不等秋逸回应,霎时间,夏悯便觉得头昏脑胀,好像刚刚坐完海盗船一样,腿软想吐的感觉。 而不远处,还在湖面上倒班进行捕捞作业的几名警察,也注意到在一瞬间,如同白昼一般,整个天空都被白光照亮。 “那…那是什么…” 一名年轻些的警察有些紧张地开口。 年长些的警察也是一脸的疑惑,缓缓地摇着头:“不知道…” 年轻些的警察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对:“宋叔,我好像听说这里闹鬼的,你说那个会不会…” “闹鬼又怎么样?”宋警官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反而救了不知道多少人,就算是鬼,它能害好人吗?当警察的一身正气,最不怕的就是什么神神怪怪的东西。” “可是…” “好了,可能只是什么我们不明白的自然现象,那种光亮,远射手电都不一定能发出来,实在不放心就白天过去看看。” “好吧…” 年轻警察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地注视着秋逸和夏悯之前在的那片区域。 这世界上…没有鬼吧… …… “你这是…” 医生跟着夏悯,可能因为身上的怨气正在慢慢转变为夏悯身上的能量,与夏悯建立了什么联系,并没有和夏悯分开,不过左右看看,秋逸倒是的确不见了。 而此时的夏悯正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蒙着脸,弓着背,看上去好像有些痛苦。 夏悯忍住想要吐出来的冲动,咬紧牙关,试图站起来。 可是稍微挪动一下姿势,那种胃部翻腾,想要呕吐的感觉又浮现出来。 于是夏悯只好保持一动不动地姿势,爬在原地,等待着这种痛苦的感觉慢慢消退。 “这波啊…这波是腰马合一…” 医生干脆蹲在一旁,戏谑道: “就你这是腰马合一啊,你又不是河南人,你这样是成不了宇航员的。” 夏悯忍住想要吐医生一脸的冲动缓缓起身,突然,他的目光锐利起来,指着不远处的空地:“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 医生顺着夏悯手指的方向看去,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没看到吗?”夏悯一脸诧异。 医生眼睛都要瞪出来:“到底有什么啊?” “你没看到你妈在天上飘?” 夏悯虽然很痛苦,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不是医生吗,能眼睁睁看到你面前有人那么痛苦吗,就不能赶快给我安排一下,治疗一下?” 医生脸色十分阴沉:“我看到你妈在天上飘!” “不可能。”夏悯哈哈大笑:“我妈早就被我藏好了。” 不过说归说,医生还是替夏悯祛除了那种恶心目眩的感觉。 “这就是反噬吗?咋和我第一次抽完烟一样呢…妈的上头。” 等到这种感觉完全消除,夏悯才来得及打量周围的情况。 崎岖的山路,全是烂泥的地面,黄土瓦房,以及破旧的用来养鸡养猪的木栅栏。 很显然,这个靈域又是一个老村形象。 “村子,又是村子,妈的总是村子,为什么我跟村子那么有缘?”夏悯气急败坏。 “可能你上辈子是个村干部吧…” “不是,我看那些电影,人家驱魔都是什么城堡,都是什么王国,再不济也是别墅豪宅,我呢?我这是下乡当知青来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远地走来一名背着锄头,戴着斗笠的赤裸上半身的中年男人。 “你们是外边来的?” 一些话 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想着给大家说说。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妈妈发现儿子“不务正业”,在学习之余自己写小说,然后反对的老戏码。 然后很凑巧的是,我上学期挂了一科,很滑稽,挂科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考试没有过,而是英语老师经常在教学app上推送一些文章,然后我嫌烦,屏蔽了。 结果期末的时候傻眼了,原来她除了推送文章,还会在上面布置作业,于是占了期末总成绩一半的平时分,我几乎没有怎么拿到。 可笑我还说大学英语连作业都没有美滋滋… 然后呢,这个挂科的事情就被我妈联系到了小说上面,认为我是心思放在了这上面导致我挂科。 大家都知道,现在新闻各种渲染高校毕业不容易,挂科就很可能劝退,虽然我们都知道过于夸大,奈何我爸妈深受微信推送文章的荼毒,对此深信不疑。 于是,挂科和退学就在我妈那里划上了等号,所以我也理解她担忧我的问题。 如果这本书没有读者,或许我也就太监了,但是那么多人在看,我舍不得。 我真的舍不得。 所以我和她进行了长达一周多的拉锯战。 这一周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赘述了,总而言之,我在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以后,我妈还是同意我继续下去,但是确实是很不情愿的那种。 在这期间好几次我确实想过要不算了,但是有认识的朋友来鼓励我,甚至我没有想到的是,平常骚得不行的编辑也专门来劝我,开导我,还教我怎么和父母沟通。 说实话,很意外。 毕竟他之前明明经常说我辣鸡,但是这种时候还是来鼓励我了,我也怀疑有没有可能是他馋我身子,不过想了想,毕竟不是0江的编辑,应该不会。 总而言之,就是我又开始更新了,这个故事可能还很长,也可能在未来某一天戛然而止,但绝不会暴毙。 我希望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见证这个过程。 也感谢大家这么多天还没有删书,我预想的欻欻欻掉收藏的情况也并没有出现。 感谢大家! 然后关于有的人觉得力度不够,这个没办法,力度太大怕被举报封书,这个力度刚刚好。 毕竟我的初衷是描绘出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观,而不是只靠嘴臭这个设定来留住大家,我想如果仅仅是玩梗和阴阳怪气,大家应该也早就弃书了。 以上。 鞠躬(?—Д—)? 第一百零六章 没有文案 这个外面在这里显得很微妙,夏悯一时之间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复。 毕竟这个外面可能是说村子外面,也可能是在说靈域外面。 所以夏悯也相对模棱两可地问道:“外面来的人很多吗?” “是啊,挺多的,来赚钱的嘛。” 村民憨厚地笑着,说话的时候露出发黄的牙齿,再加上浓重的口音,完全是地地道道的乡下朴实村民的模样。 “看你和这兄弟的打扮,是城里来的吧?” 夏悯愣了愣,这村民居然能看得到医生。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是啊,我们从城里来的。” 这个时候,夏悯也终于清楚,村民说的外面指的就是村子外面。 若不是知道这是靈域,夏悯丝毫不会觉得这村民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城里啊,我也去过几次,城里人穿得都挺新奇的,听说叫什么潮流的,我们也不懂。” 村民乐呵呵地说着,肩上扛着的锄头也放到了地上,看上去他刚刚劳作完,有些疲惫。 夏悯也随口应和着,三人看上去相处得十分融洽。 夏悯对这样的情况自然也是乐于见得,正好可以打探一下消息。 但是村民显然在回答了几个夏悯提的关于村子的问题以后有些许的不耐烦。 见村民这副模样,夏悯也知道自己可能问得有些多了,便转变了话题。 “大哥,你们这里真偏啊,我们走了好久才过来,好几次还以为迷路了呢。” “哈哈哈,我们这里穷山恶水的,虽然来的人不少,但要不是为那些钱,谁会来我们这里啊。” 村民说得倒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夏悯便面带笑容地问道:“来的人,都是做那个生意的?” 在之前了解过这个村子的背景时,夏悯就知道,一定会经常有贩卖人口的人贩子来这里,此刻再问一遍,也只不过是为了印证心里的猜想而已。 果然,村民答道: “不然呢,嘿嘿,你不也是来找钱的吗?” 不知为何,明明和之前同样的笑容在此刻的夏悯眼中显得是那么恶心而邪恶。 不过夏悯还是露出了笑容,只不过是和平时的笑容不一样,他的笑中,带着发自内心的恶意。 但是村民显然没有察觉。 “你们是和谁搭上关系的,一般人可不知道我们这里啊。” 村民可能是发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话语中多了一层试探的意思。 夏悯揉揉自己的头发:“啊,这你就别管了,我们这一行呢,很多事情要保密的,不然道上不好混的。” 村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就不问了,那就直接点,谈谈这个生意吧?你们这次带来几个?” “几个?”夏悯哑然失笑:“你能买得起几个呢?” “这么说,还不少?”村民的双眼中迸发出精光。 “唔,是有那么几个,不如这样,你先跟我们去验验货,就在不远的地方,藏在林子里面的,你也知道,我们第一次来,怎么说呢,还是小心点比较好,毕竟不少的消息我们都是从其他人那里知道的。” 夏悯摊摊手,解释道。 一旁的医生站在夏悯身后一个身位处,若有所思地看着夏悯的背影。 “那感情好,我经常挑他们挑剩下的,这次轮到我先挑了,哈哈哈。” 村民倒是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这么说,那就不叫其他人了?”夏悯问。 “不叫了不叫了,难得我先挑,对了,是老价位不?” 夏悯笑笑:“我不说了我第一次来吗,我哪知道老价位是多少啊?唉,你这锄头我帮你拿着吧,看你好像已经挺累的了。” “对,你瞧我这,一高兴就忘了,我不知道你打算卖多少,但是之前来的都是五十到一百,至于具体多少,还得看你带来的人怎么样了。” 村民抵不过夏悯的坚持,递出了锄头。 夏悯一开始觉得很惊讶,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卖那么便宜,可转念一想,这个时代大概是七八十年代,那个时候小学一个学期的学费都才一两块钱,一分钱就能买到人工制的糖或者冰棍。 所以实际上五十到一百是不少普通企业职工好几个月的工资。 也幸好凑巧,夏悯和医生的外套十分简单,并没有太多时代元素,不然村民也不会那么容易地用稍微有点怪异来形容两人的穿着打扮。 于是夏悯反而奇怪了起来,你说这么偏僻的地方,又没有人在这里挖石油,怎么随便就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呢? 夏悯边带着村民往村外的林子里走,边随口道:“我还说为什么我朋友建议我来这里呢,其他地方我也去过,但是不少地方的人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这里看上去也和其他村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啊,怎么听你说起来好像大家都挺有钱的呢?” 说起这个,村民倒好像挺骄傲的样子。 “这个啊,哈哈哈,前两年有人介绍我们村里一个人种一种花,说是愿意花大价钱收购,后来那个人种的也不够,慢慢地全村都开始种那种花。” 夏悯好奇地问:“什么花啊,那么名贵,我也想种点了。” “什么花倒是不知道,说的是能加工,做成什么香烟的吧,不太明白,反正就是能赚钱,但是那个收购的告诉我们不要去城里卖,说的是这东西违禁。” 夏悯瞳孔一缩,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花这东西本来就是观赏性质的居多,可是这村民却说是要用来加工,诚然有的地方会把菊花茉莉花什么的加工成花茶,可是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烟草就更不可能,在成盒香烟流行前,大部分人抽的都是土制水烟,不可能不认识,再加上叮嘱他们不要去城里卖。 医生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碰了碰夏悯:“可能不是什么看的花吧。” 夏悯点点头:“大概是…罂粟吧…” 而村民没有听到两人说的话,只顾着先去挑货,可是一直到林子深处,夏悯也没有叫停的意思。 “唉,还没到吗,这再往前可就要到隔壁村了。” 村民有些奇怪,回头问道。 夏悯四处打量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耸耸肩:“抱歉啊,没有什么货。” 村民先是一愣,然后表情瞬间变了:“你不会是警察吧?” 夏悯把一直扛着的锄头放到地面上,嘴角渐渐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啊,抱歉,不是警察。” 村民刚要出一口气,夏悯便接着道: “但是,你应该觉得很可惜,可惜我不是警察…” “大概真正的警察来了,你的结果会好一些吧。” 第一百零七章 这章写完有一丝丝爽 “你…你在说什么啊?” 村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而夏悯挠挠头,有些无奈地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你得死在这里啊。” “死…死?你疯了!你敢杀人?”村民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靠在身后的树上,惊恐地喊道。 “喂,别这样,你们不是之前就害死过人吗,不要装成受害者的样子好不好,不会真以为我会心软吧?” 夏悯拖着锄头,一步步靠近村民。 “再说了,别说你已经死了,就算没死,我也还是会想要看看你的脑子里有些什么东西的。” “尽管看过不少,但是毕竟都是些死掉的人,活生生的还是并没有啊看到过的,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就像你急着想要先挑货一样。” “不…不!我没有杀过人,都是他们,他们杀的,我只是玩了几个而已,我没有杀人啊…” “啊!!!” 村民祈求的话戛然而止,转变为剧烈的惨叫声,因为夏悯此刻已经挥动着沾满泥土的锄头,狠狠地锄在他的脚面上。 不过村民的脚并没有像夏悯想象的那样整个被剜下来,可能是锄头并不锋利,又或是村民脚上胶鞋的缘故。 不过就算是这样,锄头还是没入了村民的脚面,渗出殷红的血迹。 “啧,什么啊,就算是你这样的人,血也是红的吗,我有感觉到冒犯啊。” 夏悯的目光中有一丝兴奋,也有一些不屑。 “你玩了几个,我只玩你一个,我想不过分吧?” “啊!!!啊——” 村民瘫倒在地,捂着血流不止的脚凄厉地喊叫着。 “不要杀我啊,我真的,我真的没有杀过人的。” 夏悯扭动着锄头,没磨动一下,村民就痛地喊叫一声。 锄头上的泥土也被带入了村民的伤口,如果不尽快清洗,毫无疑问会发炎感染,等到周围组织坏死的时候,最后只剩下截肢这一个可能性。 “你还没有明白啊,你杀没杀过人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只想好好玩玩你,就和你以前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两样,你能听得懂吗?” 夏悯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前不久还叫嚣着要好好挑选货物的可怜家伙。 “你…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过我啊,我可以给你钱,求求你放我走吧…” 村民此刻已经泪流满面,鼻涕眼泪口水流得满身都是,好不恶心。 夏悯抿抿嘴,一下子拔出了锄头,村民正要起身逃走,夏悯却又狠狠地用锄头劈向他捂住脚的手。 没有保护的手掌被那么劈砍一下,两根手指直接脱落。 下一刻,村民发出了比之前痛苦百倍的嘶吼。 “啊,可惜了,歪掉了,怎么劈都会劈歪来啊,是我的问题,道歉,本来想直接卸下你的手掌的。”夏悯有些苦恼地揉揉脑袋。 而村民此刻也意识到,站在面前的人根本没有放了他的打算,便痛苦地咒骂着夏悯,用尽了他一生能够想到的最恶毒的词汇。 甚至连一直很淡定的医生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哈?” 夏悯有些感到好笑地掏着自己的耳朵: “就这啊?就这些啊?” “就…” “噗——”这是锄头破开血肉的声音。 “…这啊?” “唔啊啊啊啊啊————” “就这?” 膝盖… “就这吗?” 手肘… “没了吗?” 腹部… “骂得很爽嗷?” 夏悯一脚踢进了村民的嘴巴,断裂的牙齿夹杂着血沫呗塞进了村民的喉咙,呛得他直想咳嗽,可夏悯的鞋子还在他的嘴里,别说咳嗽,声音都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你看,你曾经也和我一样开心,世界是个圈,风水轮流转,现在到你让我快乐了,这不是挺好吗?” 夏悯抽出鞋子,蹲下坐在泥土上看着奄奄一息的村民,语气就像和老朋友说话一样亲切。 医生上前两步,碰了碰夏悯。 “会不会…有些过分了,就算是为了那些被害的女孩子,这样太…” “啊?”夏悯抬头看着医生: “也有那些原因吧,不过其实也是我单纯想要这么做吧。” “你说…想要这么做?”医生的目光在一瞬间闪过一丝恐惧。 “是啊。”夏悯点点头:“其实我也明白啊,虽然我们是为了正义,对吧,惩戒这些恶靈。”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在施暴,这无关正义,无关除恶…” 夏悯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土: “就像我刚才说的,其实施暴与被施暴就像是诅咒一样,同样也是一种传承。” “你看,他害了不少女孩,我也难以想象他在这个过程中做了多少罪不可赦的事情,曾经的施暴者如今也被人施暴,这种事情就算施暴者不再去做,也会有其他人来做,说实话,说不定在未来,我同样也会面临同样的事情。” 医生对于夏悯的这番言论,心中产生了无比的震撼:“你明明知道,却…” “可那是以后不确定的事情,当下的情况,却是这个人渣在被我施暴,未来的事情想这么多干什么呢?” “人生不就是要学会享受当下吗?再说了…” “就算未来明明白白的摆在我的面前,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投鼠忌器,而放弃我想要做的事情。” “更何况,这真的很有意思。” 医生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仅仅只是刚刚夏悯起身的这个动作,竟让他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 医生张张嘴,好像要说些什么,而夏悯却盯着村民的躯体,扬起了微笑。 “来了…” “什么…”医生话音未落,就见村民的躯体开始升腾起黑雾。 夏悯看着面前扭曲着的人形怪物,丝毫没有惊讶的样子,反而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果然,靈域就是无比接近现实的地方啊,就算是这种面目丑陋的东西也可以化作人形,真是奇妙啊。” “我…我想起来了…我已经死了…你没有办法杀死我的…你…你才要死在我的手上…” 恶靈空洞的嘴里发出沙哑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看,这就是这东西的本质啊。” 夏悯拾起锄头,狠狠地朝着它的咽喉部位铲去。 “你就算再怎么变,你的肮脏恶心都不会变化…” 恶靈的头部直接被铲飞很远,剩下的躯体也无力地倒下。 “我杀掉你很轻松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你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强,说到底,不过是以残害妇女取乐的蛆虫而已啊。” 夏悯一脚跺在无头恶靈的胸口,稍稍用力,躯体便四散成烟雾,消散在空中。 他回过头,看向已经有些远的村庄,那里还有不少这样的家伙。 “靈主,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夏悯喃喃道。 第一百零八章 水浒传 夏悯在看见村民的第一眼其实就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当靈域变完整的时候,靈域中的靈会更趋近,或者说完全变成人。 相当于在现实中已经死去了的人,会在靈域中实现重生,当然,有没有可能达到永生的程度还是两说。 不过,有这个可能。 仔细想来,当初韩家村那个未成型的靈域在成型后或许也会是这样类似的模样。 这让夏悯不由得有些犯嘀咕,未成型的都那么猛,那面前的这个人贩子村…感觉压力很大啊。 “医生呐,你可不可以治愈自己啊?” 夏悯突然问道。 还沉浸在夏悯天神一般一脚踏碎恶靈的画面中胆战心惊的医生冷不丁被问这么一下,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道:“啊,嗯,可以?” “那…” 夏悯眼睛珠子转了转:“有没有可能,如果一会打起来的话,你顶在前面挡伤害,然后我来输出。” “你在开什么玩笑?” 医生连连摆手:“就算我能治愈,效率肯定不会比受到的伤害高,说不定我这边治好一个伤口,那边就出来七八个伤口了。” “而且听你这意思,你是把我当mt了?” 夏悯目光一凝:“老魔兽了。” 医生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打算跟在你身边保护你,防止你在我复活前死掉的,但是说实话,我觉得我根本派不上用场,甚至我怀疑你可以单方面屠杀大部分的靈,尽管是恶靈。” 听到医生的话,夏悯却摇了摇头:“不会这么简单的,刚刚那家伙说到底只是杂鱼而已,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连自己早就死了都不知道。” “或许我能像杀死一个正常人一样轻松地杀死他们,不过就算是蚂蚁,数量上来了大象也顶不住,更何况不是说还有很多有成为靈主潜质的家伙在争位置吗?” 杀死正常人一样…轻松么…医生默默地看了一眼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样的危险言论的夏悯。 “后面估计会有其他麻烦的事情的,不能掉以轻心啊,现在最烦的就是我只剩一条命了…” 夏悯有些遗憾,又有些哀怨地看向医生:“本来我可是有两条命的,就让你给我祸祸没了,所以现在才要这么小心的,不然我扛着这象征劳动力量的锄头就往里冲了。” “不对吧。”医生扶额:“如果不是我,你压根不会知道你能有额外的命吧,你不一样还是要小心翼翼地?” “你这么说,好像也对,但是总感觉好像我血亏…” “是错觉,其实你赚了,用你仅剩的三条命中的两条换取了你有三条命这个情报,怎么想都是赚的吧?” 医生笑着拍拍夏悯的肩膀。 “啊,你这么一说,我确实好像是赚…” “…你妈的屁*啊,你他妈用你的吉尔交换你有吉尔这个情报试试啊!” 于是之前还一派和谐的两人由于这赚与不赚的辩论,而看似产生了些许的矛盾。 不过两人都明白,其实刚刚那一出是两人想要互相鼓劲儿的插科打诨罢了。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去找你那个朋友吗?” 还是医生先开口。 夏悯摇摇头:“不知道,完全不知道他的位置,贸然去找如果碰上了其他的靈,可能会出问题的。” “你们刚刚不是建立了什么联系吗,那东西就没有什么定位之类的功能吗?” “哦。” 医生这么一说,夏悯倒是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和秋逸py过身份牌,说不定可以定位找到秋逸,到时候抱大腿就完事儿了。 于是夏悯拿出了身份牌,可还没有尝试联系秋逸,他就发现身份牌又出现了变化。 那道出租车上曾经亮起,到了秋逸面前又消失的光,此刻又重新出现了,而且更亮。 好在也许是因为靈域的时间流逝速度与外界不一样的缘故,现在的靈域内是白天午后的样子。 因此这光到并没有多突兀。 夏悯托着身份牌小心地转动身子,而那发光的位置也同样跟着变化,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样,像是在指引这什么。 “等等,暂时不去找秋逸了,他应该死不了,先去另一个地方看看。” 夏悯对医生说。 而医生则是有些奇怪,不过也并没有多问,反正夏悯看似莽批,实则苟逼,也不至于上头冲泉水,跟着就完事了。 于是夏悯顺着身份牌的指引七拐八绕地走出了林子,但是如果继续走下去,应该会经过村子,夏悯并不想直接进村子冒险。 他稍稍思索,便决定暂时不进村子,看能不能绕过去,他始终距离村子最边缘的房屋有一段距离,依靠着树丛围着村子探索。 足足能绕了有近一个小时,夏悯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原地。 倒也不是什么鬼打墙,只是单纯的夏悯完全绕着村子走了一圈。 而身份牌的指引,始终好像正对着村子中央。 “那什么,你是觉得在这里健身的效果更好一些?”医生小声问道。 本来就觉得有些难顶的夏悯听到医生的话,感觉这是赤裸裸的嘲讽,便挂起笑容回复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在看哪里是适合把你全家埋进去的风水宝地,至少不能让你咖喱人诈尸不是?” 医生讨了个没趣,选择不跟这个没素质的人说话。 夏悯摩挲着下巴,看着村子,终于还是决定小心点进去看看,反正实在不行就再装作人贩子,就算到时候要跑路也可以把医生卖了拖延时间,美滋滋。 而已经自闭的医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感觉夏悯隐晦的目光有点古怪,一股凉意蹿上他的后背,尽管一个合格的靈不该觉得害怕,但他确实感觉到了… “估计还是得进去的,里面应该有什么值得冒险的东西。”夏悯叹了口气。 可突然,小树枝被踩踏发出的清脆声音从夏悯身后传来。 夏悯猛地一回头,看到一个不该在这里看到的人。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第一百零九章 站在夏悯眼前的人,是一名看上去还算精神的,手里提了两条鱼男人,虽然他的着装和之前夏悯见过的那名村民类似,但是夏悯却知道他绝对不属于这里,因为,这个人,夏悯见过。 但好像这男人并没有认出夏悯,于是夏悯也没有表现得很意外,只是在心里画上了几个问号。 夏悯上下打量着他:“路过,咋了,内有恶犬闲人免进?” 那男人好像以为夏悯在开玩笑,和善地笑着:“哪有什么恶犬,我们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会把狗栓好的。” “你们…村子?” 夏悯的目光有些古怪。 而这男人也被问得有些懵:“是啊,我们村子啊,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我们是登山俱乐部的,本来是来这里户外探险的,但是出了点意外,我和我的同伴从山上摔下来,装备丢了,还迷了路,正好走到这里看到有个村子,想着可不可以进去讨点吃的。” 夏悯解释道,短短几秒钟,他就又编出了一个背景。 “这样啊。” 男人点点头:“倒是没问题,要不这样,你先来我家吧,我家中午的饭菜还没吃完,你们可以垫一垫,而且我刚刚钓了两条鱼,可以炖一炖。” “是吗?”夏悯目露精光,好像真的很惊喜的模样:“那就太好了,谢谢这位大哥,对了大哥你贵姓啊?” “我吗,免贵姓陈,你们叫我老陈就行。” 夏悯点点头:“看大哥年纪比我们都大,我们叫你陈哥吧,我姓夏,我哥们姓沈,叫我们小夏小沈就行。” 三人互相介绍以后,夏悯和医生就跟在老陈的后边往村子里走。 医生用手肘顶了顶夏悯:“你为什么又换了个背景设定?” 夏悯小声开口:“我认识他。” “你认识?你怎么会认识靈来的?” “他好像不是靈,他就是那个失踪的出租车司机老陈,而且最骚的是,其实我早就见过他了。” “有多早?” “我第一次见到韩琳的时候,就是坐的他的车。” “你是在炫耀你和韩琳在一起很久了吗?” “你多大?” “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知道我和你妈在一起多久了。” “@%#+=\\#**^~!” 当夏悯第一眼看到他就想了起来,这正是当初载他从殡仪馆出来的那出租车司机,并且仔细想想,当他被韩琳致幻以后,梦到的是水底有很多鬼的池子,没想到老陈本身还真就是这个村子的村民。 但是为什么,老陈会出现在这里? 夏悯本来以为普通人在靈域失踪了,就近似等同于死了,但是真实的情况好像和夏悯想的并不太一样。 这老陈非但没有死,反而还在靈域活蹦乱跳,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到现在还是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夏悯眉头都快锁成一团了,本来以为只是很简单的进来逛一圈就溜,但是实际的情况却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就算是夏悯,现在心里也是没底,只好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但是夏悯却越走越不是滋味,村子里不乏村民在外面闲逛,他们看到老陈的时候,都十分的和善,而和老陈打过招呼看向自己的时候,却满脸核善。 虽然夏悯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靈脸上只能挂司马,但是看着心里还是莫名其妙有些不爽。 “到了。” 老陈停下脚步,招呼夏悯医生进一户小院子。 夏悯和医生对视一眼,跟着老陈走进了院子。 院子意外地还挺大,大概有半个篮球场的大小,院子中间有一棵树,树上绑着许多红线和铃铛,看不出来是怎么个风俗。 “陈哥,你家这树挺别致啊,还整这么些个挂饰。”夏悯围着树啧啧称奇,甚至还想用手碰一碰。 “唉唉唉,别用手碰。” 老陈变了变脸色,直到夏悯缩回手,脸色才放松下来。 “唉哟,陈哥,我是不是哪里冒犯了你们这儿的习俗,我是真不知道,实在对不起啊。” 夏悯连忙道歉。 老陈摆摆手:“没事,也是我们这里比较特殊,我们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会在院子里种一棵树,老一辈说,这树是给保家仙住的,能保家里平安。” “这树在我们村子里的地位和祠堂里面摆着的灵位神龛是差不多的,甚至还要略高一点,所以说平时别说去摸了,碰一碰都是不敢的,只有一年一次修剪的时候,才会去修一修枝叶什么的。” “哦。”夏悯点着头:“确实少见,刚刚是我冒昧了,实在抱歉。” “没事的,先进屋子吧。” 医生晚了半步,小声提醒夏悯:“那好像是棵槐树。” 夏悯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确是槐树,什么鸡掰保家仙,肯定没这么简单,等我找个机会给它点了看看会怎么样。” “啧啧,人家好心救济你,你就这么报答人家。” “我这是在救他,这年代还搞这些封建迷信,思想很落后,必须让他进步一下。” 令夏悯有些意外的是,屋子里并不只有老陈一个人,还有一名很年轻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夏悯觉得她跟屋子外边的村民差别很大。 她无形之中散发出一种很知性的气质,不是常年受知识文化熏陶是不可能培养出这种气质的。 这让夏悯不禁有些纳闷,难道这也是被拐进来的不成? 反正夏悯是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山穷水恶的地方是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的女人。 “陈哥,这位是?” 夏悯礼貌地问道。 老陈正把刚刚钓回来的鱼扔进桶子,听到夏悯的话回过头来。 而接下来的话,确实是让夏悯有些懵逼,准确地说,是他的整个三观都崩掉了。 夏悯想过这可能是他老婆,可能是他老妹儿,可能是他老相好,也可能是他老侄女儿,但唯独没想到,人家的回答是: “这是我老妈。” 夏悯愣了一下,好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呃…这是你干妈?” “不是,这是我老妈。” 第一百一十章 “你说…老妈?” 夏悯又重复了一遍。 “是啊,是我的老妈。” “那什么?阿姨您贵庚啊?”夏悯把目光转向坐在椅子上乐呵呵的年轻女人。 “我今年七十了。” “您今年十七了?”夏悯咧了咧嘴。 “我今年七十了。” 夏悯尴尬地笑了笑:“那什么,阿姨保养挺好啊。” 女人捂着嘴,乐不可支的模样:“这孩子嘴真甜,小朋,有客人来家里你也不倒杯水招待一下。” “知道了妈。”一边的老陈刚把锅架上,又匆匆忙忙地跑去院子另一半的柴房捡柴火准备烧水。 “阿姨你也太客气了。” 说着,夏悯又给女人解释了一遍自己和医生来到这里的原因。 听完后女人有些担心地问:“你们还有其他一起来的朋友吗,他们没事吧?” “呃,应该没事吧,只有我们俩掉下了山谷,其他人可能在找我们,但是我们也没法联系上他们,只能等到出去再说了。”夏悯回答。 女人起身走出屋子,看了看天色,笑着张罗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你们吃完饭在这里住一晚上吧,明天白天让小朋带你们出山吧,你们不认识路可能会再次迷路的。” 夏悯挠挠头:“这太打扰了,不太好吧。” “没事的。”女人摇了摇头:“我们这里很少有外人来,家里也就我和小朋相依为命,多两个人多点热闹,没什么不方便的。” “这样,那就打扰阿姨了,对了,阿姨怎么称呼。” 推脱一番,夏悯还是答应了下来。 “叫我陈姨就好了。” “阿姨也姓陈啊,陈哥跟你姓吗?” “嗯,小朋的爸爸过世得早,他爸爸那边的亲戚…小朋也是长大了些自己提出想要跟我姓的。” “啊,抱歉。”夏悯没想到自己会引出这种话题,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没关系的,你不用这么客气,山里人比较淳朴,不比城里那么多讲究,你可以随意一些。” “好的陈姨。”夏悯乖巧地笑笑。 短短几句话,让夏悯注意到了两个细节。 一是陈朋家里和他爸爸那边的亲戚关系并不是很好。 二的话从陈姨的言谈和“山里”“城里”两个词推测,陈姨并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但是一个城里人为什么会嫁给山里人,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虽然夏悯不是很确定,不过夏悯认为这个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陈姨也是早年被从外面拐来的女人之一。 “啊对了,陈姨,我这朋友是城里医院的中医大夫,我看你那么大年纪了气色还是很不错,不如让他帮你看看,给你点平时生活上的建议,陈姨肯定能更长寿。” 陈姨稍显意外,不过最后还是笑着应允了。 夏悯和医生对视了一下,医生便上前装模作样地替陈姨把脉。 医生闭眼沉吟片刻:“陈姨平时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陈姨想了想:“倒也没什么明显的大问题,就是上了年纪腿脚有些不太方便,还有就是有时候有些胸闷气短。” 听罢医生安慰陈姨:“这些都是正常的,上了年纪都会这样的,总的来说阿姨很健康,这山里山清水秀的,也没有城里那么多污染,待会我写几味常见的中草药,陈哥有机会看到采点回来泡水喝,长命百岁没有一点问题的。” “是吗,谢谢小沈啊。” “陈姨客气了。” 而此时,陈朋也回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呢?” 陈朋提溜着柴禾,好奇地问。 “小朋啊,小沈是个大夫,刚刚说妈能长命百岁呢。”陈姨笑容满面。 听到这话,陈朋也十分高兴:“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夏悯观察了陈朋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十分自然。 四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夏悯帮着陈朋打下手,医生就陪着陈姨聊天,叮嘱她一些日常需要注意的地方。 吃晚饭的时候夏悯没有吃多少,便放下了筷子。 倒是医生因为鱼的鲜美,还添了一碗饭,不过虽说是饭,但其实并不是大米饭,而是一些玉米和荞麦蒸出来的粗粮饭,陈朋说家里一般都不吃大米饭的,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去城里买两斤大米和肉。 看到夏悯不再继续吃,陈姨有些担忧地问:“小夏,是山里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不是的,其实家里的饭菜比城里好吃不少,毕竟更干净鲜美。”夏悯摇摇头。 “那怎么才吃这么一点啊?” 陈朋扒拉着饭问道。 夏悯苦笑着:“可能是因为累了一天,饿过了,这会反而不太能吃得下东西。” “哦,这样啊,那一会我就让小朋给你们整理个房间出来,让你们好好歇一歇。” 夏悯笑着点点头:“谢谢陈姨。” “对了,陈姨,家里厕所在哪,我肚子突然有点不太舒服。” 陈朋听见这话赶快往嘴里又多塞了几口饭菜,然后放下碗筷,含糊不清地说:“我带你去。” 在陈朋的带领下,夏悯来到了茅房。 “这儿条件不比城里,小夏你就委屈点吧。” 闻言,夏悯连忙摇头:“陈哥这话就太客气了,你快回去继续吃饭吧,你们能收留我们一晚上已经很感谢了。” “没事儿,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叫我就成。” 目送陈朋进屋子以后,夏悯也进了茅房,然后把手伸到喉咙里催吐。 直到吐出来的全是苦水胃液,什么也吐不出来以后才停止下来。 但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犹豫良久,又往嘴里塞了点茅房屋顶的烂泥,然后又忍不住继续狂吐。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 等夏悯回去,陈朋正好收拾好碗筷,在陈姨的张罗下领着两人来到房间。 “这房间没人住,褥子还算干净,你们先凑合一晚上,有事叫我就行。” 送走了陈朋,夏悯向医生询问之前检查陈姨的结果。 医生的表情也是有些奇怪。 “虽然她外表看着像是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没想到她的真实身体年龄…” “怎么说?”夏悯问。 “还真就是三十岁多点。” 夏悯一下子愣住了。 “看来她本来就是这里的原住民,而且死的时候就是三十多岁,今晚别睡了,看看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第一百一十一章 剧情不够,回忆来凑 “妈,你这胳膊咋又紫了?” 小男孩扒着小碗里的饭,有些担心地看着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人。 “妈没事儿,你快吃,吃饱了才能长高长壮。” “是不是爸又…” 小男孩犹豫着开口,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给打断了。 “别多想,快吃吧,一会不是还要和朋友去摸鱼吗?你可得快点,别让他们等急了。” 闻言,小男孩低下头,专心地对付着晚饭。 “妈,你也吃。” “妈不饿,快吃吧。” 小男孩只有七八岁的模样,很多事情想不太明白。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爸爸总是很晚回家,想不明白爸爸身上为什么总有种很奇怪的臭味,想不明白为什么带着这种臭味回家的爸爸说话总是含糊不清,一言不合就要打自己的妈妈。 想不明白,始终想不明白,于是索性不再想了。 饭还没有吃完,屋子的门就被推开了。 小男孩朝门口看了看,随即收回了目光,来的正是他的爸爸。 母子两人没有说话,男人也没什么反应,一身的酒味走到了饭桌边上。 “什么都没有,回到家来什么都没有。” 一盘咸菜,小半碗杂粮饭,就是小男孩的晚餐。 “家…家里没有什么粮食了…” 女人低着头,有些颤抖地开口。 “呵,花那么多钱把你买回来,什么都做不了,除了那张脸,屁都不是,就是个赔钱货。” 男人喝了酒,在小男孩面前毫不顾忌地说着这样不该让孩子听见的话,还好的是,小男孩并不是很能理解。 不过尽管是这样,女人依旧还是惊慌失措地抱起小男孩走出屋子。 “妈妈和爸爸有话要说,你先去玩吧,记得早点回来。” 小男孩懵懂地点点头,看着妈妈走进屋子后,转身缓缓地离开。 突然,屋子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和哭嚎声。 小男孩知道,又开始了,于是他转身加快脚步,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家,到了最后,完全是拼尽全力狂奔向村子外的湖。 湖边,气喘吁吁的小男孩总算是看到了三副熟悉的面孔。 正是和他经常一起玩的同龄的小伙伴。 其中两个人的妈妈早年死了,还有一个的妈妈常年不出门,小伙伴们问起来,他也讳莫如深,不愿多说,只说他的妈妈身体不好,一直躺在家里。 所以相对来说,小男孩算是其中家庭最和睦的了。 “小朋,你又来晚了。”开口的是个高个子。 “我妈妈让我吃完饭才能出来玩,不好意思啊。”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 一个瘦小的男孩子安慰道:“没关系,现在天还没黑,还有机会。” 只是最后一个小胖子有些不太高兴:“我们等了你大半天了,你都多大了你妈妈还管这么多。” “对不起啊。”小男孩再次道歉。 “算了算了,走吧,今天咱们可一定要多摸几条鱼。”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之一。 听说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该去隔壁村上学了,虽然他们不知道什么是上学,但是听大一些的孩子说,就是不少同龄的孩子坐在一起听故事。 所以他们很期待上学的一天赶快来,但是在此之前,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并没有过多的娱乐。 爬树,摸鱼,下田偷瓜,算是娱乐老三样,他们现在正准备摸鱼。 刚刚入春的日子,是最容易摸到一些还没睡醒的鱼的时候,过了一个冬天,它们不少都长了一圈肥膘,玩耍的同时能拿回家祭五脏庙,所以就算是家长也并不反对他们这么淘气。 但是小男孩的心头总有一层阴霾,他总觉得今天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不过这种感觉是说不清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在家里?还是出门?还是刚刚?还是说只是越来越强烈? 和以前一样,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今天的湖水水位,比以往高了不少。 直到… “小朋!!!” 小男孩眼中最后的情景,就是不远处的三名小伙伴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然后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完全血红色的世界。 他好像飞在天上似的,低头可以看到不少水草海带似的东西,天有些黑,他并不是很看得清。 在他的印象中,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湖的边缘地带,这个地方水最深的时候也不过淹没到他的腰部,可是他现在,却根本无法看到湖底。 好像距离很远很远,下意识地,他想往湖底游过去看看。 可是不管怎么游,他都好像碰不到湖底,他回头看了看,此时也已经看不到湖面了。 他丝毫感受不到窒息的痛苦,他觉得很奇怪,平常他最多憋一分钟的气,可是现在,他感觉已经下来很久了,但是气还够用。 气还够用,这四个字出现在他的心里,于是他决定继续向下游。 终于,游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抓住了那水草。 这奇怪的水草入手的感觉十分湿滑油腻,单单只是碰一碰就让人感觉到有些恶心。 他轻轻扯了扯,没想到竟然一下子将水草连着的东西带了出来。 小男孩先是疑惑地观察那是什么,突然,他的双目瞪得滚圆,在其中尽是难以置信和恐惧。 他终于发现,那不是什么水草,而是像自己妈妈一样的长头发,头发连着的,自然是人。 而在他专心对付这东西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被这些头发包围住了… 在三人的眼中,平时游泳游得最好的小朋,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扯进水里似的,挣扎了片刻便消失在了湖边。 于是三个小孩子一边大声地呼喊着小男孩的名字,一边狂奔过去。 好在虽说有涨水,不过此时水的高度也不过淹没到最矮的人的胸口处。 “找到了。” 高个子最先找到小男孩,然后和小胖子合力将他从水里捞出来。 他们疯狂地拍着小男孩的脸,将他拖到岸边。 “小朋,没事吧,醒醒啊,小朋!” 小男孩终于睁开了眼,呛得吐出嘴巴里的水。 “我…我溺水多久了?” 小男孩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是溺水了,可是刚刚看到的东西那么真实,那么可怕… “大概,十来秒吧。”矮个子摆着手指头数着。 这是小男孩教给他们的计时的方法,据说是小男孩从他的妈妈那里学到的,时分秒什么的,这也让他们都很羡慕小男孩。 “才十来秒吗…” “当然了,如果你再多溺水一会,肯定不会这么快就醒过来的,说不定还要叫大人来救你。” 小男孩呆呆地点点头,可是,明明感觉这么久。 “唉,小朋,你晚饭吃的什么啊?” 三人被小胖子的声音吸引过去,只见他用小木棍拨弄着地上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 “你怎么吐出来一团…头发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坏了呀兄弟们咋上推荐了呀 “头...头发?”小男孩面色苍白,想起了刚刚在水底看到的那些东西。 “是啊,我觉得也不像是线啊,就是头发吧?”小胖子用小棍子挑起那一团头发状的物体:“廖哥,曾子,你们看看这到底是啥?” “头发吧。”“应该是。” 另外两人仔细看过以后也都予以肯定,这让小男孩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这可能是我晚上吃饭不小心吃到嘴巴里面的。” 三人看着一脸欲哭无泪的小男孩,又看看地上那一大团头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高个子出来打圆场:“那今天就先这样吧,小朋没有抓到鱼,我们一人分他一点吧,对了,这件事情可不能让大人们知道,不然下次肯定不会再让我们单独出来了,记住了吧?” “没问题。”除了小男孩,另外两人都点了点头。 “小朋,有问题吗?”三人的目光停留在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愣了愣,摇了摇头:“没有问题,我知道了。” “这样吧,小朋溺水肯定吓坏了,我送你回去吧。”高个子看着微微颤抖的小男孩,神情之间有些担心。 小胖子丢掉手里的棍子:“也行,反正廖哥你和小朋家离得近,挺方便的。” “那我们可就先走了。” 小胖子两人提着小桶先行离开了。 高个子走回之前摸鱼的地方,提上自己的小桶,过来扶起了小男孩。 “能走的动吗?” “嗯,可以。”小男孩此时也缓过神来,可以行动。 两人就在已经近乎漆黑的夜晚摸黑向着家里走去。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虽然当时很害怕,但是由于无知,所以对那些自己不能理解的现象并没有多么的畏惧,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无知者无畏。 所以很快,小男孩就从之前的恐惧中脱离了出来,在他看来,这件事虽然奇怪,但是他的妈妈一定能够给他答案,因为妈妈甚至懂得比爸爸都多,而且知道不少村里的人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说嫦娥的故事,还有什么夸父逐日,还有许多许多山外边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妈妈一定也是知道的。 于是小男孩就不再害怕了。 “你看起来好多了。”高个子看着小男孩的表情渐渐开朗起来,脸上也挂起了笑容。 “是啊,就是现在还是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小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妈叫我早点回家的,但是现在天都黑了,我怕她揍我。” 高个子愣了愣,也跟着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强,不过年纪尚小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高个子感叹似的说。 “羡慕我?为什么要羡慕我啊?” “怎么说呢?”高个子挠挠脑袋:“就羡慕你还有个妈妈能骂你,我家里就我和我爸两人,平常他对我也不怎么管。” 小男孩的眼神有些疑惑:“不怎么管你还不好吗,你可以到处玩啊,我一直想像你们一样的。” 高个子干笑两声不再说话。 两人对村子十分熟悉,毫不夸张地说,就算是两人闭着眼睛,也能摸到自己家在哪。 虽然不过八点过的样子,不过几乎已经没有人家还亮着灯了,有也是十分昏暗的煤油灯,小男孩倒是听妈妈说过城里有着叫电灯的东西,灯如果通了电,可以像白天一样亮。 不过别说电灯了,在家里就算是煤油灯也得省着点。 “小朋。” 高个子突然开口。 “怎么了?”小男孩好奇地看向高个子,不过因为天黑,小男孩并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那个女人吗?” “哪个女人?” “就是那个,当时大人们说,要逃出村子的那个女人。” 小男孩想起来了。 几年前,小男孩还很小的时候,村里的小孩子们喜欢围着抽烟的大人们玩,听他们说着一些自己其实听不太懂的话。 当时大人们提到过,谁谁家的女人竟然想逃跑。 于是有人叫嚣着抓回来打断她的腿,然后一直关在柴房里,绑起来打。 孩子们并听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小男孩也是其中之一,她一样听不懂。 不过看着大人们笑呵呵的模样,大概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吧? 于是为围着大人们的孩子们,也挥舞着并不有力的小拳头,一边笑着一边跟着大人们喊:“打死她,打死她。” 在孩子们的眼中,那个女人就好像是妖怪,抓到她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但是那个女人最后怎么样了,有没有追回来,终究没有人去问,或者说,没有让孩子们知道,时间一长,孩子们也渐渐地忘记了这件事情。 她死了,还是说跑掉了,最后都成了个谜。 在高个子的提醒下小男孩想起了这件事,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高个子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嗯,我想起来了,怎么了吗,难道你知道结局吗?” “我应该算是猜到了,不过具体是不是,我并不确定。” “怎么回事?” “我猜,那个女人,可能是胖子的妈妈。” 小男孩呆住了,他仔细想了想,胖子的妈妈并没有死,但是从来没有出来露面过,而且一直在家里,好像也和当时那些大人说的关起来,打断腿什么的对上了。 不过仅仅只凭这点信息,自然是不该这么随便就下定论,万一只是巧合呢? “不会吧,如果是这样,小胖应该会跟我们说的吧?” 小男孩强笑着道。 “也是啊,可能是我想多了。”高个子点了点头,可是他在心里却叹了一口气,事实上,他依旧认为,那个女人就是胖子的妈妈,因为他的心里明白,自卑的人,是永远不会把心中的创伤暴露给别人看的,就算对方是父母也一样。 要说他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那么,我就送你到这里了。”高个子挥了挥手,提着桶子回家了。 而小男孩叹了口气,准备回家被妈妈教训。 但是走到家门前,他却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发现家里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今天好像有点猛 具体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他也说不上来,但是有一种说法,狗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同样,心思单纯的小孩子也可以。 这只能说是一种感觉吧,感觉有什么地方和平常不一样了。 他在自家熟悉的门前站了很久,终于还是壮着胆子推开院子的门走进了自家院子。 “家里的门没关...吗?” 小男孩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按道理来说,家里灯关了,那门是一定会关上的,可是自己明明还没有回家,为什么那么早就关灯了呢? 难道说爸爸妈妈出去找自己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等他们找到自己,自然是免不了一顿胖揍的。 但是,总感觉不太对劲,就算是出去也会关门的,而且,太安静了。 一般来说,只要父母在家,那么如果不是在吵架,至少也会是爸爸在单方面的骂骂咧咧,不应该这么安静的。 短短一瞬间,小男孩的脑子里就出现了好几种可能性,但是每一种可能性又都有着不合理的地方。 小男孩在门口站了很久,总觉得好像如果就这么走进去的话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是,不好的事情没有等到,小男孩反而等到了自己的妈妈,但是,并不是从外面走进来,而是从屋子里走出来。 “妈,我回来了。” 女人显然没有想到会这么撞上正好回家的儿子,脸上闪过慌乱的神色。 “你回来了啊,快去洗把脸准备睡觉了。” 女人牵着小男孩,先是到井边打水洗漱,然后进了房间,准备把小男孩送进他的房间里。 “妈妈,你今天有些奇怪。” “奇怪吗?”女人的笑着问:“哪里奇怪呢?” 可是小男孩却说不上来。 “爸爸呢?” 女人牵着小男孩在黑暗的屋子中走着,小男孩的视野中,只有妈妈的背影,看不到脸。 很巧的,这个晚上并没有月亮,所以没有点灯的屋子里可以说只能勉强看到一些东西的轮廓。 这个时候,小男孩的眼中出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样事物。 具体是什么东西他并不清楚,但是那东西挺大的,倒在地上。 “你爸爸又出去喝酒了,说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小男孩哦了一声,他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现在的注意力都被那地上的东西吸引了:“妈,那个是什么?” “什么?” “就是那个地上的东西,很大,但是不会动。” “那里什么都没有。” “可是,我明明看...” “听话,那里什么都没有,乖乖去睡觉。” “嗯,好的。” 小男孩被女人牵着走进房间,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地上那东西上,但是究竟是什么东西,一直到他走进屋子也没有看清楚。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他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一觉并不安稳,迷迷糊糊地,他听到爸妈在吵架。 或许并不能算吵架,因为从始至终都只有妈妈一个人的声音,可是除了爸爸,她还会对谁那么激动地说话呢? “都怪你们,是你们给我带来了不幸!” “我的人生都是被你们毁了的,你们该死!” “你死了也好,这样我就自由了!” “你们是要下地狱的啊!” “如果不是因为小朋...” “死吧,都死了好,全部都死了最好!” 然后是一阵奇怪的声响,有点像过年妈妈剁过年猪的肉包饺子的声音。 对于一年吃不了几次猪肉的小朋来说那声音就像天籁之声。 于是他因为听见爸爸妈妈吵架而皱起的眉头又渐渐舒展开了,然后睡得更沉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小男孩感觉有人在摇自己。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是自己的妈妈。 “妈,还没天亮,我再睡...” 话没说完,小男孩闭上了嘴,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妈妈此刻有些不对劲。 她的神情,很奇怪,像是刚刚哭过,但是又挂着笑,而目光中却又是很诡异的疯狂和喜悦之色,就像是即将投入火海渴望见到上帝那样的教徒,十分扭曲。 “小朋啊,妈妈问你,你愿意永远和妈妈在一起吗?” 看着妈妈期待的模样,小男孩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如实地说:“我当然愿意一直和妈妈在一起。” “不管怎么样,只要一直在一起就可以了对吗?” “妈,你有点奇怪,我有点害怕...” “不许害怕!你是好孩子,告诉妈妈,是不是只要在一起,怎么样都可以?” “嗯...嗯。”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男孩,没来由的有些害怕。 “那么起床吧。” 小男孩磨磨蹭蹭地穿衣服叠被子,整个过程女人一直站在他旁边,而小男孩也不敢多问,只得按照平时温柔的妈妈的吩咐做。 家里没有钟,不知道几点了,但是天还没亮,鸡也没有叫。 女人牵着小男孩出了房间,走向厨房。 “妈妈,地上好像有水。” “地上什么都没有,不要低头看哦,要听话。” “嗯。” 尽管踩在地上明明有感觉有水,可是既然妈妈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了。 在这个过程中,小男孩又下意识地看向之前有着奇怪东西的地方,可是奇怪的是,之前明明很大的一块东西,变成了很多小块的东西堆在一起。 “妈妈,那个东西不一样了。” “嘘。” 女人带着小男孩走进了厨房。 女人在小男孩面前蹲下,注视着小男孩的眼睛。 “妈,你哭了。” “妈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想和妈永远在一起吗?” “嗯。” “好孩子...好孩子...” 女人抱着小男孩哭了好一会,直到天色蒙蒙亮,小男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任由自己的妈妈抱着自己,每到这种时候,他就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安。 “妈妈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嗯?妈妈你说。” “你去村头叔叔家里,把你爸爸叫回来吧。” “嗯,好的,没问题。” 可是,自己的爸爸并不在村头的叔叔家,而等到小男孩一头雾水地回到家里时,发现家里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知不觉三万收藏了 陈朋突然醒了过来。 一切和梦里的场景是那么的相似,没有天亮,屋子里漆黑一片,唯独不同的可能就是自己如今已经四十多岁了。 “奇怪…为什么会梦到这样的情景,为什么感觉这么的真实?” 四五十岁的人已经差不多开始进入老年期,有时会在四五点的时候醒过来,醒过来以后基本上就很难睡着了。 躺在床上,陈朋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种奇怪的梦,而且这梦里的内容虽然和自己小时候很相似,可是那三个小伙伴自己现在却完全想不起来,自己的母亲没有死,父亲也是病逝,几乎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翻来覆去,陈朋没有睡着,反而心思越来越烦,便起床裹上衣服准备去院子里洗把脸。 “吱——” 主屋的门被推开,陈朋正好看到院子内屋檐下坐着的单薄身影。 “小朋,你愿意永远和妈妈在一起吗?” 这声音突兀的出现在陈朋的脑海里。 那单薄的身影正是陈朋的妈妈,在陈朋的记忆中,妈妈总是很温柔的,对待邻居也都很和善,因此他走在路上总有人愿意和他打招呼。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本来在陈朋心中所有正常的事情好像都变得不太正常了。 或许他早就意识到了有可疑的地方,但是是哪里呢? 对了… “小朋,起这么早?” 陈姨转过头来,温柔地笑着。 “嗯,妈你怎么才穿这么点衣服,现在刚刚如春,天还凉着呢,春捂秋冻的道理可是你教给我的。” 陈朋嘴上责备着母亲,还是回到母亲的房间里取出外套给她披上。 “我回房间再眯一会,一会天亮了记得把那两个小伙子送出去。” “知道了,妈你快去歇着吧。” 就在陈姨进屋的一瞬间,陈朋呆在了原地。 我七岁还是八岁开始的,妈的模样…变过吗? …… 十分钟前,客屋内,两个大男人撅着屁股趴在窗边上,眼睛盯着院子。 “喂,她搁那坐了多久了啊?”这是夏悯。 “不知道啊,你不是说轮班盯梢吗?反正我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了啊。”这是医生:“你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胡说,恶靈有恶靈的能力,说不定有什么迷惑我们的办法。” “懒得跟你争,你说是就是吧。” “唉,你说她是在盯着我们吗?” “不知道啊,你看她都没往我们这边看,但是她又在那坐着,我是真的有点猜不透。” “你不是医生吗,心理医生不是都能从人家眼睛里看出点端倪吗?” “…你也说了那是心理医生,而且你把这位阿姨叫做人?” “我吐了,你不能因为人家是靈就不把人家当人吧,气抖冷,女权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站起来?” “站起来在你坟前搞演唱会?给你演奏一手往生咒?” “往生咒那是念的,可能就是因为你家里人请来超度你的用的是唱的你才成了个孤儿鬼。” “嘘,别说话了,陈朋出来了。” “哟,大孝子,我估摸着他妈身体可能比他好,你看这种,出去说是父女怕是都有人信。” “你说他怎么就不觉得奇怪呢?自己这么老了,妈还这么年轻,挺神奇的。” “这就是你不懂了,谁不希望自己的妈妈年轻漂亮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跟希不希望没关系吧,这个问题已经可以和智商还有常识挂钩了。” “那你不想想他妈是靈,洗个脑多正常,换个记忆多基础,起手先给你来一手偷梁换柱,换成是你是陈朋,你怎么说?再说了,你看他妈这么年轻,死的时候陈朋才几岁,我估计他潜意识里都愿意相信这才是真的,他妈一直和他在一起。” “你这么说,倒是也不无道理。” “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好吧,不过现在有一点挺奇怪的。” “什么?” “你我都能看出陈朋是人,陈姨是靈,但是为什么,陈朋没有死,这是不是说明或许那其他几个失踪的人,也有可能还活着?” “这我们怎么可能知道,说白了我们现在手上的信息太少了,这些东西还要等着多找点线索才行。” “所以说我们还得找个理由留下来,但是我觉得必须迂回一下,我得先去外边找点吃的。” “找吃的为什么要去外边。” “我不放心这里的食物,像昨天晚上我吃的都想办法吐出来了。” “……” “怎么了,你这表情是什么,要死啊?” “陈朋也是人吃了都没事,你能有个锤子事,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保你不死好吧。” “……盲点你好像发现了华生。” “唉小点声,陈朋过来了,他在往这边靠。” “搞快点,换个话题。” 屋外,院子里。 陈朋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看着天已经蒙蒙亮了,准备叫醒夏悯和医生。 可到了门口,却听见二人在窃窃私语。 “我挺喜欢石原里美的,你呢?” “还行吧,我更喜欢桥本环奈,环奈酱更像小仙女。” “十元不也是小仙女吗?” “不吧…毕竟她会拉屎啊…” “哈?桥本环奈不也会拉屎吗?” “不!不可能,你在骗我,仙女怎么可能会拉屎!就算拉屎肯定也是粉色的!” 屋外本来正在靠近的脚步声顿了顿,然后渐行渐远了。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干嘛不装作睡着了啊?” 十分钟后。 夏悯和医生起床洗漱,都感觉陈朋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嗯…我刚刚煮了两个鸡蛋,你们垫垫肚子吧,我一会送你们出山,等找到大路你们就可以自己回城里了。” 夏悯接过道了声谢,犹豫片刻,便剥开壳准备吃。 而陈朋呢,则是目光中带着惋惜,摇着头转身进了屋子。 剩下两人互相甩锅。 “你那个话题挺离谱的,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原来是个变态。”这是夏悯。 “你不要恶人先告状,仙女不会拉屎那样恶心的话你也说的出来是我没想到的。”这是医生。 两人正准备一边吃鸡蛋,一边打嘴炮的时候,却在同一瞬间被不远处泥坑旁草丛里一坨正在蠕动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那东西浑身泥泞,像是叫花鸡一般,唯独露出一对凌厉清明的眸子。 “我去那不是秋逸吧…” “好像是,怎么办?” “装没看见他。” “正有此意。” 第一百一十六章 青春咕咕作者不会梦到催更编辑 不过虽说夏悯和医生想要装作没看到秋逸,可是秋逸还是看到了不高的围墙边上拿着鸡蛋偏着脸假装在说悄悄话的一人一靈。 这里插个题外话,我不知道秋逸怎么想的,但是如果是我和我的朋友去户外求生,我这边满身泥泞,风餐露宿,甚至还要时时刻刻注意周边的环境。 等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可以吃的野果,却发现碰上了失散的朋友,而此刻他们正围坐在一起恰火锅。 那我心态肯定就崩了。 而此刻的场景,与此何其相似。 夏悯不知道这一晚上秋逸是怎么过来的,但是应该…不好过吧。 在秋逸发现两人的同时,两人也都发现了秋逸发现了他们。 可是就在两人犹豫要不要打个招呼的时候,秋逸却装作没有看到两人似的,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你怎么看?”这是医生。 “吃着鸡蛋看。”这是夏悯。 “他趴在地上的背影好凄凉。” “你不会饿的吧,你的鸡蛋给我咋样?” 正啃着鸡蛋,陈朋便收拾好出了门:“你们准备好了吗,我送你们出去。” 夏悯和医生对视一眼,还是夏悯先开口:“陈哥,你们这村子有些年头了吧?” “是啊,听老人们说这村子已经得有上百年了吧。”陈朋点点头,不过眼神中有些疑惑:“为什么问这个?” “我昨天介绍过我这朋友是医生嘛,但是我并不是医生,我是一个作家,平时主要写一些历史志怪的小说。” “哦哦。”陈朋应和着,但是并不是很明白夏悯干嘛要提他自己的职业。 “是这样的,我参加这个户外俱乐部呢,契机是为了搜集一些写作素材,走遍了不少地方,但是说实话,像你们村子这么典型的古村落是真的没见过,所以一时之间我也是有些意外。” “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夏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陈朋看着夏悯,夏悯看着陈朋,好像陈朋不开口夏悯就不会继续往下说。 “嗯,你说。”陈朋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你能带我们在村里转两圈吗,可能你不了解,但是对于一个作者来说,收集素材是十分必要的,有的时候甚至会因为收集素材而无法完成预期的稿件,但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又是十分必要的,所以说能够偶然遇到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来收集新素材,我是十分高兴的。” 夏悯表现得十分恳切,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这个请求对他来说的确是很重要,此刻的夏悯就像是一个看到漂亮姐姐的老色批。 “就是这个要求吗?”陈朋显得有些为难。 “呃,陈哥,不可以吗?” 夏悯好像有些失望。 陈朋摆摆手:“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村子里面大部分人好像都不太欢迎外人,我怕你可能受不了他们的白眼。” “啊,这倒是没关系的,我会尽量避开其他人的,就算有什么不愉快我也会退步的。” 夏悯给陈朋保证着,的确也能够看出他的诚意。 不过夏悯对这情况也的确有所准备,一个全是人贩子的村子,总不可能还拉个条幅欢迎外人来参观吧。 从之前被夏悯杀掉的那位村民身上看,这个靈域中的普通恶靈保持了自己死前的记忆,而且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掉了。 也就是说,对他们而言,目前所处的就是他们生前生活的地方,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是虚假的,或者说,没有那么真实。 不过这也是好事情,毕竟村子里的人不会肆无忌惮地把恶意倾泻在夏悯身上,他们也许会怀疑夏悯,但是不会一上来就张牙舞爪。 这也是为什么夏悯敢你的泉水我洗澡的原因之一。 不过最大的原因当然是他不怎么怕,因为之前那村民看起来好像挺猛的,但是一碰就碎,还没有阳光公寓里面那些猛男强。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带你转转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我先去跟我妈说一声,你们等等我。” 陈朋见夏悯如此坚持,也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下来,转身再次走进自家屋子。 医生手肘碰了碰夏悯:“会不会太冲动了?” “不会啊,就看看,又不进到太里面,能怎么样嘛?”夏悯一脸的无所谓。 “我就怕到时候真的搞出什么事情,别忘了,这里好像不止一个还保存有灵智的家伙。” 夏悯轻轻地捻着围墙上的泥土:“你有没有考虑过这靈域的立场?” “立场?什么意思?”医生有些不太明白。 “就是说,这里争夺靈主的靈的立场。其实仔细想想,这个村子里的村民无非可以化作两个立场,一个是原住民,一个是被拐卖来的妇女。” “所以呢,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大了去了,你仔细想想,不管怎么说,这两者都不可能和平共处的吧,当然也有可能说变成靈主候选以后思想发生了变化,但是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所以。”夏悯接着说:“我更倾向于相信这些靈主候选全是原住民或者说全是被拐卖的妇女,所以现在村子里才会呈现出这样虽然冷清但不混乱的状况。” “简而言之这样比较符合内部争老大的情况,不然就算是说两种立场的上位者有什么约定,现在也绝对不会这么井井有条,小摩擦肯定还是会存在的。” 医生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好像昨天下午进村的时候,遇到的所有村民都对陈朋充满善意,按理说对于这种丈夫死掉的外来女人,村民不可能会是这种态度啊。” 夏悯点点头:“这也是我奇怪的部分,不过换一个思路,如果陈姨就是争夺靈主的候选人之一呢,毕竟一个普通的靈能够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安稳地生活在靈域,而且其他靈还对其充满善意,这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吧。” “所以你才让陈朋带着我们去吗?” “没错,我相信那些小喽啰看在陈朋的面子上不会为难我们,而就算真的有大佬跳出来,涉及到陈朋,你觉得陈姨会袖手旁观吗?” 给大家道个歉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会一周没时间更新。 一开始确实是回老家扫墓了,然后六号那天回到家,当时想着好好的三天假没时间出去玩,最后一天了干脆鸽了(轻喷)。 因为网吧没有开门,就和朋友去电竞酒店准备通宵,我记得大概是三点钟去的,然后玩了不到四个小时,六点过的时候接到家里人电话,说的是我爸住院急诊了,叫我快回去,然后我晚饭也没吃,打车到医院。 病其实是老胃病,可以控制的,但是我爸喜欢喝酒,都不能说喜欢了,真的是每天必喝几两的那种,然后这次又发作了。 以前他都因为这个抢救过一次,但是不长记性,也可能是年纪大了觉得无所谓了,反反复复进了好几次医院。 然后这次不算严重,但是也绝对不轻,我妈也上年纪了,熬夜肯定不行,奶奶年纪大了这事情也不敢告诉她,只能我晚上在医院照顾他。 我还记得住院的第二天,早上我妈有急事,本来说换我回家睡一会上课的,然后我只能请假接着处理那些事情,那天晚上在医院虽说可以睡,但是根本睡不好,半个多一个小时要醒一次,然后我爸又胃痛,受不了了还得叫值班医生,又不敢乱用止痛药,所以其实我也没休息好。 因为前一天去的时间晚,医生基本上下班了,急诊科很多检查又做不了,第二天早上我就拿着七张检查单去挨个找科室预约排队,什么ct,核磁共振,心电图,彩超,24小时血压监测,还有什么胃镜,我真的跑遍整个医院,然后到了时间以后去病房把我爸接过去,中午我妈来换我的时候我已经听她说话都听不明白了。 这个星期基本上就这样过来的,中间有几次想抽时间更新,上去看到评论,说我扫墓把全家人扫进去了,瞬间没动力了,碰都不想碰,在群里给大家解释了一下,然后就作罢了。 顺便说一下,真的喜欢这本书的大家不妨加个群,有事我会在里面给大家说明一下,因为我这本书本身环境你们也知道,评论区多多多多沾点恶臭,我也怕被骂。 反正大概就这么个情况,就是晚上在医院,白天回家上课,抽时间睡一下然后到下午我再来换我妈,所以我是真的一点精力都没有了,原来我特别不理解我妈因为我爸喝酒生气,现在我只想看他喝一次酒把酒瓶子砸一次。 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也没有专门发单章解释,我甚至好几天没打开起点b站了,怎么说呢,就是做完这些事情以后我就什么也不想做了,就想睡觉,无欲无求了都快成仙了。 然后最后劝大家,能少喝酒就少喝酒,特别是本身有疾病的,最好能戒就戒了吧。 我现在真的特别讨厌那种,对自己的健康和生命都不上心的人,连自己都不负责了我不知道还能对谁负责,也不知道凭什么能够在某个瞬间对自己爱的人说我可以保护你。 虽然站在儿子的立场上我不该这么说,但是没有办法,有些话我不能和他们说只能在这里吐槽一下。 我真的只能希望大家都能够有良好的体魄,都能有美好的生活。 我现在马上去医院,心情挺复杂地敲下这些字,这几天我稍微习惯点了,不过这种事情,习惯这个词说起来也挺无奈的,不过没办法,这代人,独生子女,早晚都要经历的。 我是打算明天恢复更新,学期过半课程有些已经结束了,下周稍微轻松些了,我也约了个sf的朋友一起拼拼字什么的,因为我懒,一个人的时候我真的不想码字,我倒是希望什么时候能有个自动码字机,把我脑子里想的场景自动写上去,还能解决解决我词汇匮乏的缺点,毕竟理科生,也就那样。 最后最后,真的,大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对线赢了,但是先成盒子了,那有个锤子用,别人还不得在你坟头蹦迪?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好断章! “可是说归这么说,万一因为涉及到了陈朋,陈姨先给我们灭了呢?” 医生先是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然后沉吟片刻又突然问道。 夏悯张了张嘴,但是并没有出声,转头就走。 医生愣了一下:“你没有想到吧,你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吧?” 夏悯回过头,这回出了声:“嘻嘻。” “我**你个大**。” “咦?”夏悯好奇地看着医生:“怎么你说话还会被消音啊,你不行啊弟弟。” 看医生一副看屑的表情,夏悯也没有再继续刺激他。 “好了,开玩笑的,实际上你说的这的确有可能,但是我觉得可能性并不太大。” “为什么?” “首先陈姨对我们应该并没有恶意,昨天盯了一宿,她不也没有对我们做什么吗?” “单凭这一点就做出这个判断,是不是太武断了?”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不会出问题的。” 听夏悯这么说,医生才半信半疑地没有再继续追问。 然而夏悯的心里可不像是他说的那么轻松。 实际上夏悯心里也没底,但是他清楚,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实际上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要么往前继续,要么什么都不清楚地退出。 当然,光是身份牌发光这一点就足够让夏悯继续调查下去,所以他其实也是别无选择。 告诉医生放心完全是为了不让他无端制造恐慌,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明明自己已经很烦了,总是还有人跳出来贩卖焦虑,这种人就该浸猪笼。 正说着话,陈朋终于再次走了出来。 “我跟我妈说过了,带你们转转没什么问题,但是别和村子里的人有什么交集就好了,他们不太喜欢外人。”陈朋提醒两人。 “啊,好的,我们记住了。”两人点头表示明白。 在提醒了两人后,陈朋也就带着两人向村子中心走去。 陈朋的家并不在村落中心,而是在靠外围的地方,之前夏悯曾经绕过村子一遍,但是并没有感觉村子有多大。 可当他真正走在村子内部的时候,还是发现有很大不一样。 这个村子就像一个万能胶囊,看上去好像挺小的,但是真正要深入其中感受的时候,又觉得实际上挺大的,虽然没有大到让夏悯觉得不可思议,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啧啧称奇。 “你们这村子挺有意思啊。”夏悯摩挲着下巴,对陈朋道。 “嗯?有什么问题吗?”陈朋有些不解,事实上他一直觉得夏悯有些神神叨叨的。 “我们昨天在村口感觉村子也不大,结果这都走了老半天了,好像还没走到村子中间,挺神奇的。” “这啊?”陈朋挠挠头:“可能是我妈原来说过的什么,近大远小吧,远远的看着不大,其实走近了才发现大得很哩。” “是吗?”夏悯笑笑,不予置评。 “嘟嘟嘟嘀嘀嘀叭叭叭——” 突然,一阵悠扬的乐器声传来。 夏悯眉头一皱,敏锐地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感觉。 “这…这是…” 夏悯双耳微动,霎时间双目一凝: “唢呐!” “卧槽有人吹唢呐,这是给谁愉悦送走了?要不要我联系tgboys?” 医生表示不懂就问:“啥玩意tgboys啊?” “tgboys,抬棺男孩啊,又叫抬棺五人众,在我们送葬行业可是名门泰斗!” 陈朋已经习惯了夏悯的不着调,远远地朝传出唢呐声的地方看了看。 “那边…好像是廖姨他们的人…” “啊?”夏悯听着感觉有些惊悚:“你们这还兴拉帮结派啊,咋听着这么像古惑仔呢,洪兴十三妹?这廖姨又是哪路狠角色啊?”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陈朋说:“简单来说,就是我们村子其实有三个聚落,各个聚落的人多多少少攀点亲戚,因此比较团结,总的来说各个聚落分的比较清楚,虽然都是一个村子,但是实际上大家都比较独立,各过各的。” 夏悯一听,明白了,估计是三位搁着争地盘的大佬各占山头。 而这个地方的老大姓廖,让夏悯很容易联系到了在警察局看到的失踪三人的姓氏。 “那剩下的那个聚落话语权最重的是不是姓曾啊?”夏悯问陈朋。 而陈朋则是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夏悯会知道这件事:“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夏悯随口敷衍道:“呃,我昨天在遇见你之前还遇见一个人,说是姓曾,但是感觉挺不友好的,像是我欠他多少钱似的,也不愿意让我们进村住一晚上。” “哦…”陈朋点点头。 夏悯倒是有些诧异,合着失踪这三人都到这儿来了? 嚯,这可是三个正统顺位继承人啊,这些鬼佬这么母爱泛滥吗,在靈域打下了江山,还要把儿子接过来,这也太好哭了吧,母爱真伟大。 而此时,夏悯一直放在兜里的身份牌有些发烫,他偷偷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有两道光,其中一道光正指着廖家的聚落。 正好夏悯也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看看是不是可以找到姓廖的失踪者,如果可以他是希望能把三人都带出去。 不过他的提议却没有得到陈朋的同意。 “啊?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们这里的殡葬风俗,想看看积累素材,让你为难了吗?”夏悯表现出自己的歉意。 陈朋摆摆手:“倒也不是,只是说其实最近三个聚落之间关系都不是很好。” “呃…还真就各立山头占山为王吗?” “倒也没有这么夸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三个聚落之间的村民老是起冲突,好几次我妈妈亲自出面,也不知道和廖姨和曾姨说了什么,我们这边的人才好过一些。” “合着你们还是弱势方吗?” 夏悯有些慌,难道好容易抱上的大腿是个夹在中间最弱小的吗? “也不能这么说,主要是我老妈上了年纪,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哦,这样。” 夏悯点点头:“就去看看应该没事吧,正好如果是那边有什么问题,我们也能正好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 想了半天,陈朋还是答应了下来。 夏悯想的很好,先去勾搭上廖某,再勾搭上曾某,然后曲线救国,儿子包围母亲,最后一锅端,解放靈域,顺便搞清楚身份牌为什么发光,最后happyending。 可是夏悯没想到的是,他会和棺材里的人这么有缘…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个作者明明超强却过分咕咕 “你们俩怎么回事?” 陈朋见两人来到举办丧事的灵棚不远处后站在原地不动,有些疑惑,说来也是你们,站在这里不动的也是你们,这不是瞎折腾吗?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夏悯和医生也正面面相觑,因为灵棚里棺材边上摆放的相片上的人,他们认识。 “是不是那天那个?”医生有些不太确定。 “好像是...”夏悯帮助医生确定了一下。 “嘶,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挺像靓坤的?” “怎么说?” “把人家愉悦送走了,隔天还来祭拜一下。” “不像。”夏悯摇摇头。 “因为我不打算给他上香。” 棺材中的人,赫然正是两人刚刚进入靈域后夏悯感化的那位幸运的中年村民。 当然,陈朋并不知道。 “唉?这不是二毛吗?前两天下地还挺有精神的,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看得出来,陈朋认识这人,不过可能关系并不好,因为看到他死了,陈朋并没有露出什么难过或者惋惜的神情,就好像他死不死的和自己关系并不大。 而看到三人靠近,正吹着唢呐的唢呐匠停了下来。 见唢呐声停了下来,哭丧的,做饭的,帮忙的,做法事的,还有围着棺材守灵的,林林总总几十号人全部把目光放在了三人身上。 在场的都是一个聚落的,聚落中有人死了正办丧事呢,隔壁聚落的突然来了,怎么想都不会是来亲切交流的,因此,本来悲切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谲。 “陈朋,你来这里干什么,还带了两个外乡人?” 像是主事的人从棺材前站了起来,他的头上还缠着白布,也许是死者的亲属什么的。 他看向陈朋的双眼里充满了怀疑,毕竟按照陈朋所说,三个聚落之间关系并不好,平常能不打起来都算不错了,这种关头带了两个不认识的人上门,怎么想怎么奇怪。 “小毛啊,你爹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 陈朋倒是没有计较他对自己的态度,反而是略显关切地问。 说起这件事,小毛倒一下子红了眼睛:“昨天晚上我爹一直没回家,我去找,地里没有,河边也没有,都快走到隔壁村子了,才看到我爹被人绑在树上,活活给打死了,他浑身都是伤口,死前肯定是被虐待了很久!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畜生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陈朋一时语塞,毕竟虽然三个聚落的人并不对付,平常也有争执产生,不过最严重的时候也不过是打架斗殴,从来没有闹出过人命,更不要说被虐杀,所以一下子陈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医生听到小毛咬牙切齿的咒骂,憋着笑戳了戳夏悯:“哎,他说你是畜生。” “瞎说,你耳朵有问题。”夏悯一脸的无所谓,倒好像事不关己。 “他说的是厨师,只不过这边口音重,他的意思是他爹死得很下饭。” “可以的,你辩论一直可以的。” 医生冲夏悯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两人暗地里的小动作和陈朋的欲言又止落入小毛的眼里,倒是变了味儿。 在小毛并不机灵的小脑袋瓜里,立马上演了一出陈朋为了帮他妈抢地盘,纠集外乡人,将他爹残忍杀害,然后来下战书的戏码。 “我知道了,陈朋,一定是你们对不对,你们杀了我爹还来找茬,真是吃了狗胆了!”想到了第一层,小毛一下子炸了毛,指着陈朋声嘶力竭地大喊。 而其他在场的人听到这话,好像突然理解到了小毛的意思,看待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充满仇恨。 “以前虽然有矛盾,但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廖姨也叫我们不要为难你们,没想到,没想到,哈哈,人善反而被人欺,既然是这样,今天你就不要走了,等你妈来再说吧!” 小毛狰狞地笑着,指使着附近的人想要控制住夏悯三人。 陈朋嘴笨,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驳,也并不反抗,只是一个劲儿地摆着手,嘴里念叨着“不是”,“误会”之类的话语。 医生也有些紧张,不过毕竟真就是他们送走了二毛,倒是也没好意思恬着逼脸跟着一起喊误会,只是小声问夏悯:“怎么办?” “啧,我倒是觉得,他们好像有些太正常了,我想来一波合情推理。” 夏悯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的几十人。 “我靠你别推理了,那几个人拿着白布条子过来了,我可不想当众玩什么医生和患者的游戏。” 夏悯没有被来势汹汹的几人镇住,倒是被医生的话给惊了一下。 “没什么好说的,给你比个大拇指吧。” 说完,夏悯也朝着几人走去,医生听见他嘀咕了一句:“没时间推理那就直接实践,大不了把沈鹤鹏卖了。” 看见本来应该不知所措的待宰羔羊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小毛几个人反而停下了脚步。 而夏悯呢,并没有管他们,而是直接走到了离三人两三米的一把长条板凳上面坐了下来。 “你知道阴谋论最大的作用是什么吗?” 夏悯含笑看着小毛。 作为一个没有享受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小毛别说阴谋论了,可能连阴谋两个字都不会写。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夏悯懒散地开口:“简单来说就是有人总是用阴暗的角度去揣测某件事,比如你刚刚猜测是我们杀了你爹,这就是阴谋论。” “你什么意思?”小毛阴沉着脸:“难不成你想说我说错了?” “不不不。”夏悯摆着手:“我只是单纯想告诉你,阴谋论最大的作用是什么。” “那么你就是承认杀死了我爹?” 夏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鼻梁:“你看,阴谋论,阴谋论最大的作用在你身上得到了良好的体现啊。” “你什么意...” 小毛正待追问,可话还没说完,就见夏悯不知怎么动作,竟然把身下的椅子朝着小毛狠摔过去。 一直被夏悯的话语吸引了注意力的小毛根本来不及反应,整张长条板凳直接砸在了脸上,整个人一下子被拍懵了,向后倒去,而下一秒夏悯赶到,抡起还未落地的板凳,将板凳腿狠狠插入了刚刚躺在地上的小毛的眼眶。 夏悯不断拧动着长条板凳,小毛的眼眶因为厮磨而渗出大量血液,而其本人也因为剧烈的疼痛,除了哀嚎,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 不止小毛身边的几人懵了,廖家那边的人懵了,就连陈朋和医生都懵了。 “所谓阴谋论最大的作用啊,我想应该就是让原本并不聪明的人觉得自己很聪明吧?” 夏悯一副怜悯的模样。 “就像你一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在起点寻求日万是否搞错了什么? 医生一脸的懵逼,只能在心里给夏悯竖起了大拇指。 杀了人家,还想要在人家灵堂面前把人家儿子也杀了,夏悯属实带恶人,当年在洪兴,坤哥也没有这么狠啊。 不过仔细想想,坤哥直接一起让b哥一家人整整齐齐了,灵堂前也没有儿子。 哦,那没事了。 而陈朋则是被吓傻了,他不明白夏悯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明白夏悯这样做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 甚至连他也开始怀疑,难道二毛真的是夏悯杀的,这是被小毛揭穿以后恼羞成怒了? “你...你怎么敢?!” 小毛身边的两人最先反应过来,但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并不是想着要救小毛,反而是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俗话说的好,好人怕坏人,坏人怕恶人,恶人怕不要命的人,而不要命的人却害怕行事毫无逻辑的疯子。 而上一秒还在温声细语说话,下一秒却暴起伤人直接致残的夏悯,显然已经被他们归结到了疯子那一类。 而看到两人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要远离自己,夏悯的嘴角便不自觉地勾起,心中的喜悦已然挂在了脸上,但是在面对夏悯的两人眼里,这温暖的笑容却如同恶魔一般,那是索命鬼索魂时展露出来的病态的令人畏惧的笑容! 夏悯验证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当时杀掉二毛时,二毛先是如正常人一般死亡,然后变成恶靈的形态,再加上这两天夏悯在村子里见到了不少村民,他们的行事都如同正常人一般,并无二致。 所以夏悯怀疑,也许靈域中的恶靈被定格在了那个罪恶的时代,他们并没有关于自己已经死去的记忆,只是还像生前一样,在靈主候选的眼皮子底下过着可笑的生活,只有当他们死了以后,才会回想起来自己是靈的事实,在此之前,他们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会痛苦,会难过,会害怕,会流血,会死亡! 在那两人退后的一瞬间,夏悯便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两个逼在怕我!! 而在这一刹那,夏悯计上心头,想要自导自演一手绝佳的两极反转。 夏悯重重地拍下长条板凳,让凳子腿更深入小毛的眼眶,而小毛也因为这一下灵魂重击,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夏悯并没有理睬他而是直接坐上了凳子,在承受了夏悯的重量后,凳子又是肉眼可见地向下一沉,凳子腿应该是整个贯穿了小毛的头颅,小毛也是双腿一蹬,不动了。 “我怎么敢?我怎么不敢?” 夏悯挑衅似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而那两人看着小毛似是没了生存的可能,竟然吓得坐到了地上。 “死...死了?” “不会吧,真的杀人了?” 周围传来杂乱的声音,尖叫声,颤声,窃窃私语声,因忍受不了这个场面的呕吐声。 夏悯则好像刚刚出生,对一切都抱有强烈兴趣的婴儿,左顾右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所有人的反应。 见众人好像没了一开始嚣张的气焰,纷纷对自己报以戒备和畏惧,夏悯好像反而有些不乐意了。 于是他还用很夸张的动作用手去摸了摸小毛的脖子,试了试脉搏,然后另一只手捂住嘴,一副很惊讶很惊慌的模样。 “天呐,怎么不喘气了啊。” 惊呼完后又是泫然欲泣的样子,当然,半滴眼泪也没有挤出来。 “怎么一碰就碎呢你们说,到底是我太厉害了还是他是个废物啊?” 这句话倒是彻底把廖家聚落的人给激怒了,他们也暂时忘掉了夏悯的果决和残忍。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人!” 这是一名看上去勇敢无畏的少年。 而回应他的,则是夏悯的嬉皮笑脸。 “唉,今天你就见到咯。” “你!你狗胆包天,竟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杀人,今天就算是陈家老太太来了也保不住你!乡亲们,不要怕,他们就三个人,还能打得过我们在场所有人不成?大家跟我上啊!”一个面容如刀刻斧凿的壮年汉子高声大喊。 听到这话,医生倒是一哆嗦,立马退了一步,指着夏悯高喊:“他一个人,不是什么三个人,我们不是一起的!” 在众人被汉子感染,心中升起愤怒的火焰的时候,小毛的尸体却发生了异变。 他的尸体渐渐融化,露出内部的模样,那是如同烧焦的干尸一般的东西,伴随着黑雾,像蛇蜕皮似的从小毛残缺的肉体中爬出。 夏悯起身远离了尸体,嘴角挂着笑,准备开始他的表演。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我,不过你想不到吧,我根本就不是人,现在我不做人了!你现在只能被我杀,我要把你抽筋扒皮!” 小毛此刻觉醒成为恶靈,感受到力量充盈,他心中不再有其他感情,只剩下对夏悯的仇恨。 如同魔神降世,小毛的异变吓住了廖家聚落的人和陈朋,他们并没有死,也就不可能获得对靈域真实的认知,于是反而被和自己同样的东西给吓住了。 所有人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是鬼!鬼居然真的存在! 小毛一直注意着夏悯的反应,但是夏悯其实并没有什么反应。 依旧是笑着,不,好像...笑得更灿烂了。 “脑子不聪明,嘴巴也笨,就你这也能叫骂人吗?” 夏悯直接从吓得昏死过去的倒地二人组手中抽过白布条,二话不说上去直接给小毛捆成一条大蛆,小毛在这个过程中想要反抗,但是却发现夏悯的力气大得吓人,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硬要打比方的话,小毛现在就像是被富婆包养以后被强制用钢丝球刷吉尔那么可怜痛苦又无助。 他在地上扭动挣扎着,眼睁睁地看着夏悯扭动脖子发出咔咔声后抄起了一边的长条板凳,一下一下地朝自己脸上呼过来。 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他好像听到夏悯嘀咕了一句: “也不想想你爹和你一样不是人,是怎么死得这么干净的,个傻逼。” 然后,小毛彻底与世长辞。 忙完以后,夏悯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转头看向抱成一团畏惧地看着自己的廖家聚落的人,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乡亲们,其实我是一个驱魔人,这二毛和小毛都不是人,你们一直被他们骗了!” “你们看,他刚刚也说他不是人了。” “我已经把他们彻底消灭了,你们不要害怕,我就是专门来保护你们的!” “我是好人啊!” 一边看戏的医生目瞪口呆地看着夏悯热情洋溢饱含深情地呐喊,心中想: 不...你才是魔鬼... 第一百二十章 鸽子降临在你身边 在这一瞬间,夏悯觉得自己是光,自己是神,自己是指引未来的灯塔。 一位著名的哲学家——沃·兹基曾经说过,如果想要通过谎言骗过其他人,那么首先要自己相信这个谎言,光是相信还不够,还要对它深信不疑,最好把它化作刻入灵魂深处,刻入dna的信条。 如果自己都不相信,那么就不要指望别人能够相信。 这一点,夏悯做到了,而且很彻底。 “乡亲们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悯竟然站到了那把长条板凳上,双手抱在胸前,声情并茂地进行着演讲。 “你们是否知道,我有多么的不容易啊!” “我,夏悯,以我神圣的驱魔人身份发誓,我所说的话绝对没有半句假话!” “我从小生活在距离这里并不遥远的深山中,接受着真神的化身的教导,学习如何与妖魔打交道,也学习着如何保护平凡的人不受这些妖魔鬼怪的侵扰!” “为此,我不止一次在深夜重复着练习,在严寒中接受考验,我为的是什么,正是为了保护那些没有自保能力的人远离威胁!” 说到这里,夏悯抹了抹眼睛,好像在流泪的样子。 而廖家聚落的那些人,在之前亲眼看见小毛死而复生,并且亲口说出诸如“我不做人啦”之类的话语,对于夏悯所说的二毛小毛父子皆是妖魔已经信了一半,特别是夏悯站在凳子上,身姿伟岸,再加上由于背光,正好给人一种夏悯沐浴着神圣的阳光的错觉,让人不由自主地感觉夏悯是个好人。 “爸爸,那是不是神仙啊?”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后,由于擦眼泪低下头,看不清面容的夏悯微微勾起了嘴角。 下一秒,他抬起头来,双目中尽是坚定和正义,他的面容无比坚毅,就好像正义的化身,罪恶的天敌,把这些最高学历不到胎教的村民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以为,在这个充满了正义和秩序的世界,不会再有不长眼的脏东西出来破坏和平,而我,则会一直一直待在山里,静静地守护着这一方水土。” “可是,我错了...” “这些脏东西不仅存在,甚至还害死了无辜的人。” “就好像二毛和小毛父子,他们原本是多么朴实善良的人啊,这位大哥,你说对不对?” 说着说着,夏悯向着之前晕倒在地后又站起来的二人组中的一个提问。 那人一脸憨厚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反正他俩对俺可好了。” “看啊,听啊!” 夏悯好像感动地要落泪。 “多么朴实的大哥啊,难道他会骗我们吗,他不会!” “二毛和小毛父子一定是毫无疑问的好人,可是这样的好人,他们的结局是什么?” “他们被妖魔杀害,还占据了身体,欺骗着你们大家,欺骗着无辜而单纯的你们。” 夏悯长叹一口气:“这件事发生在两天前,我本来在山中好好地修炼,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仙人,可是当我吸收天地灵气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了这里传来的异动。” “我猜,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呃,平常你们总会一直在一起吗?” 夏悯顿了顿,问道。 有个看起来并不怕生的小孩子回答道:“二毛爷爷和小毛叔每天下午会去自家地里种地。” 听声音,好像就是之前那小孩,一边的医生一脸的无语:妈的这不是个托我倒立舔弔。 “嗯,那就对了。”夏悯出了口气。 “就是那个时候,有妖魔偷偷杀害了他们父子俩,然后取而代之。” “我感觉到了他们死后的不甘,他们的魂魄找到我,希望我能帮他们报仇,也希望我能够保护大家,于是我就来了。” “昨天傍晚,刚刚一到,我就遇到了变成二毛的妖怪,我使出我的浑身解数除掉了他,可是小毛却隐藏得很深,我本来想直接找来,但是因为天色太晚,加上我的法力消耗过多,不得已暂时蛰伏。” “没想到,这厮竟然如此狡猾,竟然还搞出了这个葬礼,如果我再晚来一会,大家可能都要落入妖怪口中了。” 说到这里,夏悯后怕似的叹了口气。 “还好,我最后赶上了,没有让这些脏东西伤害到大家。” 夏悯跳下板凳,对着大家鞠了个躬。 “是我来得太晚了,如果我早一些了解到事情,也许二毛和小毛也不会死,是我对不起大家啊。” 见夏悯这么真诚,廖家聚落的人们好像也暂时放下了戒备,毕竟他们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夏悯就当着他们的面杀掉了恶靈化的小毛,再加上此刻的夏悯显得那么诚恳,丝毫没有对小毛那飞扬跋扈的模样,大家就渐渐地放松下来。 倒地二人组更是扶起了夏悯:“神仙不要这么说话,我们受不起的,你能来已经是避免了我们更多人死去了,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敢说您的不是呢?” 听自己这边已经有人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开口附和。 “是啊,神仙,如果不是你,我们还有不少人可能要中邪啊,你快不要这么说了。” “快起来啊神仙,我们已经很感谢你了。” “神仙哥哥,你真的是来保护我们的吗,你真的会成在天上飞的神仙吗?” 之前那小孩更是跑到夏悯边上拽了拽他的袖子,奶声奶气地问道。 他的父亲想要把他抓走,又怕冒犯了夏悯,畏畏缩缩,终究是不敢有什么行动。 夏悯微微笑了笑,那笑容的阳光是医生所没有见过的。 他抱起了小男孩,温柔地说:“是啊,我很快就能在天上飞了,而且我也会一直保护你们的。” 听到这句话,村民们看向夏悯的目光已经充满的尊敬和崇拜,就在他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的时候,夏悯却摇了摇头。 “但是,事情并没有就这么结束,我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一两天,竟然还有人被这些肮脏的东西给害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落第鸽皇英雄谭 听到夏悯的话,一众人大惊失色。 “神仙,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 夏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没有错,你们当中,还有被妖魔所悄悄代替的人!” 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所有人的心中。 没想到除了二毛和小毛,我们之中竟然还有狗! 究竟是谁? 是你吗,还是他,难道是我? 一时之间,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感觉,四处充满着怀疑与提防。 大家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好像来到了狼人杀的舞台,究竟谁是狼人,成为了大家心中一个挥之不去的阴霾。 “神仙,你看出来了吗,到...到底是谁啊?” “是啊。”夏悯沉吟着:“到底是谁呢...” 靠近夏悯的倒地二人组没听清这句话,又或者说听清了但是不敢相信这句话。 “算了,无所谓,反正都是,挑个不顺眼的好了。” 还不待二人组反应,夏悯便冲着一个看起来好像比他帅的人大喝道:“你还要装多久?” “???”那人的脸上明显挂着问号。 “啊?不是啊,我没有啊?” “还装!”夏悯义正言辞:“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和那两个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啊?神仙,啥玩意,一丘之啥啊,不是,我真不知道啊?” 夏悯二话不说,朝着那人就冲了过去,周围的人下意识地让出一块空地,留下一脸无辜的老倒霉蛋。 夏悯抄起二毛的灵位上去就是一拍,直接给那人拍懵逼了,因为本来就是随机挑选的受害者,仔细想想挺可怜的,夏悯也就没有用什么残忍的手段去对待他,三下五除二就送他解脱了。 果然,不久以后,恶靈本体再次出现了。 廖家聚落的人们一边表达着对那可怜的小伙子的唾弃,一边向夏悯表达着敬佩。 那恶靈恢复了记忆,开始煽动村民:“乡亲们,我们都是同类,不要被他骗了啊,这外乡人十分的卑鄙啊!” “呸!谁和你是同类,妖怪,害了我们的同胞还想装无辜?” “神仙,快收了他,给他杀掉的大黄报仇!” “不是。”恶靈欲哭无泪:“我就是大黄啊,我们早就死了啊,你们怎么都不记得了啊?” 夏悯不紧不慢地用灵位指着恶靈化的大黄:“不要再演戏了,没有人会相信你的,抓紧时间受死吧!” 说完,用灵位的尖儿扎死了恶靈。 “你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这下子,村民们对夏悯那是五体投地,恨不得请回家供起来,一场好好的葬礼也成了英雄欢迎会或者说粉丝见面会,唢呐匠甚至曲风一变,吹奏起了黄河大合唱。 在村民们的簇拥下,夏悯答应去廖家聚落作客,顺便见一见所谓的廖姨。 而医生和陈朋,也是作为夏悯的同伴,一起被邀请。 夏悯倒是并不是特别想见廖姨,他有点怕进了人家的场子动了人家的小弟不能平安出来,可是呢,身份牌发光的地方又正好在廖家聚落里边,他又特别想知道到底是个啥,所以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接受了邀请。 因为这边还在进行着葬礼,虽然从二毛的变成了三人合葬,所以村民只是商量着挑了一个比较年长的人带领夏悯三人先行前往廖家聚落的核心地带。 陈朋就不说了,全程都是懵的,脸上就写着“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啥?”,医生则是低声开始吹夏悯。 “卧槽悯子哥强啊,你这是在对面泉水里泡了个澡还拿了个五杀啊。” 夏悯摇摇头:“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虚假的东西之一是什么吗?” “呃,你怎么突然说起哲学了?” 医生吐槽。 “这个世界上,权威,就是最虚假的东西之一。” 夏悯自顾自地说:“这世界上有个屁的权威,我是个学者,那么只要我发表的论文多,那我就是权威,如果我是个商人,那么我赚的钱多我就是权威,如果我说我是个驱魔人,那么我当着大家的面灭了所谓的妖魔,那么我就是权威。” “但是全部总结起来不过一句话,不管我是谁,不管我通过什么手段,只要我能让事情呈现出他人呈现不出来的效果,我就是权威!” “如果有朝一日,我也做不到了,那么这个权威的形象就会瞬间崩塌,因为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权威,有的只不过是一些傻子对于未知事物的敬畏,他比我厉害,那么对我来说,他就是权威。” 夏悯顿了顿,看向医生:“所以对我们来说是十分正常,十分轻松的事情,在这些人的眼里,就如同权威,就是真真正正的神明。” “就好像魔术师一样,也许在他看来明明是很简单的手法,可是观众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看透,于是在这些观众的眼里,这个魔术师就好像是真的掌控了魔法,真的能做到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而当他的魔术甚至连同行也看不懂了,那么他就成为了魔术界的大师,泰斗,也就是魔术界的权威,魔术界的神!” “而究其原因,无非就是信息的不对等。我知道你所不知道的,我也就能做到你不能做到的,哪怕我们是双胞胎,我们的所有能力一模一样,但是也许就是这一点小小的差别,我就能够达到你所达不到的高度。” “也就是说,只要在消息不对等时,合理地加以运用,不要说创造权威,就算是创造神明,创造信仰,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医生被夏悯的说辞强烈地冲击着三观,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不过仔细地想想,又觉得貌似很有道理,可是,为什么这些话会从夏悯,一个好像无欲无求的殡仪馆敛容师的嘴巴里说出来,他想不明白。 “悯子哥。”医生故意打着哈哈,玩笑似的问道:“咋突然跟我说这些东西啊,你平时也不像个搞哲学的啊?” 夏悯笑得意味深长:“这不是什么哲学,这就是真实的,他妈的现实。” 第一百二十二章 某科学的超鸽皇 “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啊?” 医生看起来有些不太放心的样子,毕竟一个生活美满的的人是不可能说出这种愤世嫉俗的话的。 难道说夏悯和韩琳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吗?医生这么想着。 “我能受什么刺激啊,只不过跟你陈述一些事实罢了,简单来说就是告诉你,别说他们现在死了,就算他们还活着,我想耍他们也是一样的,这叫什么?” 医生被夏悯突然反问,有些懵逼。 “呃...你是魔鬼?” “不。”夏悯摇了摇头:“这叫做知识就是力量。” “...好导师。” ...... “快了,就快了。” 一个小黑屋,或者暂且称作小黑屋的房子里,因为这个小黑屋没有房顶,所以其实并不黑,可以看得清房子里的东西。 屋子的正中间是一棵几乎和陈朋家院子里的无比相似的树,具体是什么树并不好辨认,但是不管怎么看,都透出一股子邪性,比陈朋家那棵不知道妖艳多少倍,一看就不像是正经的树。 除了给人的感觉以外,还有一点,就是这棵树上也挂满了类似于陈朋家那棵上边的红色吊带和一些小饰品,也就是布条和铃铛。 只不过这棵树上的布条颜色更加殷红,鲜亮,就像是刚刚浸泡过鲜血似的,而铃铛则是更加的光亮,跟一个个抛光过似的。 树前坐着一名女人,有些老态,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不过眉目间可以看出来,年轻时应当也是生得十分标致,只不过神情看起来有些阴翳,倒像是常年心中阴暗甚多,生活不幸的人。 她跪坐在地上,两只手按在地上,正好接触到树延伸出来的根上,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快了,就快了”。 如果是见多识广的夏悯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拍着手称道一句“妙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见到这样少见的素材,他也是不可能放到书里的,毕竟他一直是个求生欲很强的人,更何况他并没有写书。 而树根闪着诡异的红色的光,就像是树根中有新鲜的血液在流动,顺着女人接触的树根源源不断地往女人身体里输送着。 如果是见多识广的夏悯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拍着手称道一句“更妙了”。 顺着树根看向树干,便能够发现,树干的部位有着一道缺口,而通过这个缺口,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树干竟然不是实心的,而是空心的。 而在这神奇的树干之中,好像还有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的,总之是一动不动,只有通过这道缺口才能看见他,更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 如果是见多识广的夏悯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拍着手称道一句“或许这间屋子叫做米奇妙妙屋”。 事实上,如果仔细辨认,会发现这树干里的人眉眼间竟然和女人有些相似。 “我一定要比那女人快,我...必须要先成功!” 她看向缺口中的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不过这一丝不忍很快转换成了坚定。 “儿啊,你不要怪妈,我不该生下你啊,我不该给那种人生孩子啊...” “不过既然你已经出生了,那么就帮帮妈吧...” “你不会痛苦的,你也会永远和妈在一起,帮助妈战胜别人的!” 缺口中那个人好像听到了些什么,眼皮动了动,十分艰难地抬了抬眼皮,不过并没有成功,最后从紧闭的双眼中划出两道泪水。 看见这一幕,女人愣了愣,双手离开了树根。 “你在干什么?” 女人缓缓地起身,偏着脑袋呆呆地问。 “你连这点忙也不愿意帮我吗?” “你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自杀了。” “是你让我不敢反抗,是你让我接受了现实...” “是你...毁了我啊!”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表情也越来越怨毒,好像面前她口中的儿子是她的杀父仇人。 “所以现在你帮我补全我的力量,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如果不是因为生了你,这里的一切早就归我了。” “换句话说,根本就是你欠我的。” “我活着你要毁我,我死了难道你还要毁我吗?” 女人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不过看得出来还是十分生气的样子。 她之前眼中最后一丝不忍随着这些话彻底烟消云散,也不知道她这些话是说给树中的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又再次跪坐回原地,双手再次接触上树根,那树根就像血管,树干就像心脏,树根中的红色的物质跳动着被泵进女人的身体里。 与此同时,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你不知道妈找你有多不容易啊,还好找到了你的好朋友,他是个好孩子啊,只有他愿意帮妈啊。” “你也要帮助妈啊,你可是妈唯一的孩子啊。” “只要你把我当年给你的东西都还给我,妈一定会更坚强的。” “到那个时候,没有人能伤害我,这可都是因为你啊,是你保护了妈啊。” “所以,你要好好努力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人脸上的皱纹竟然越来越少,皮肤也越来越紧致,模样竟然越来越年轻了。 而树干中的人反而越来越衰老,他本身的模样就是四五十岁的样子,这下子直接头发和眉毛胡子全白了,整个人很快就像是老了三十多岁,身材也变得缩水,整个人让人一看上去就觉得好像随时都要驾鹤西去了。 仿佛是察觉到了这些变化,女人的脸上刮起了会心的笑容,那种笑容就好像是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快了,就快了。” 就在女人的最后一根皱纹即将消失,模样快要停留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她的面色却突然一变。 “我的傀儡为什么死了?” “到底是谁?” “难道她先成功了?” “不可能!” 她的表情逐渐扭曲起来,从开心到疑惑到愤怒到绝望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直到她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 “唉?这棵树咋种到屋子里去了,顶上露出这么多来,给孩子憋坏了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的青春鸽皇操作果然有问题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 夏悯一行人来到廖家聚落的中心地带,也就是传说中的廖姨家。 说是中心地带,不过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富丽堂皇,毕竟总归是同一个村子,不会在一堆茅草房中给你修一座宫殿出来。 就好比是村长家并不会比一般人家富裕多少,至少看起来不会,不然自然是会引起村民不满的,顶多就是窗户比较大,村长好偷摸出去趴寡妇家的窗子。 不过虽然简陋,但是光论大小,还是有的一谈,那院子都要比陈朋家的大一圈,更不用说那些屋子了。 他们在来的路上,也遇上了不少廖家聚落的人,他们不认识夏悯和医生,但是自然都是认识陈朋的,于是连带着夏悯和医生也承受着他们略带戒备的目光。 不过好在有人带着,所以倒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有几个人也私下把那带路的人拉过去,问了问情况。 那带路的人是见过夏悯大发神威收了所谓妖魔的,所以言辞间对夏悯是推崇至极,就差跪下来叫爹了。 在这种除了贩卖人口倒腾罂粟外其他都显得十分淳朴的村子里,大家都是互相信任的,于是很快都接受了这样的说法,并且连带着看向夏悯的目光都带上了粉丝滤镜。 特别是一些怀揣梦想的孩子,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如果是按照灌篮高手的套路来说,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哭着跪下来呐喊:“神仙,我想学做法!” 因为在路上和这些村民打招呼花了不少的时间,等到他们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已经距离在灵堂和大家亲切友好地交流过了很长时间,不过来到这里的夏悯还是一眼就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 首先就是那屋子里的树,隐隐约约的,他能够看到一些红色的布条和铃铛,似乎和陈朋家那棵树如出一辙。 再就是他感觉到好像自己身上的身份牌起了反应。 或许是他曾经滴过血绑定,他有时候也能感受到身份牌传达的一些信息。 就好比现在,他就能感觉到一丝躁动和渴望,好像那棵树上有什么东西是身份牌极其需要的。 “唉?这棵树咋种到屋子里去了,顶上露出这么多来,给孩子憋坏了吧?” 夏悯开玩笑似的说。 那引路人憨厚地笑了笑:“这是廖姨种的树,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种到屋子里边。” 夏悯抬起脚向着那间屋子走去,想要开门进去看看。 而察觉到夏悯似乎想要进那间屋子,引路人突然有些慌张。 “神仙,不行啊,那间屋子平常廖姨都不让我们进去的。” “难道说?”夏悯眉头皱起。 见多识广的夏悯想到了在神秘的东洋岛国,曾经有一种神秘的屋子,那样的屋子都是有钱人特制的,轻易也不会让外人进去,因为这样的屋子很大程度上关乎着这些人特殊的xp和他们的颜面。 “既然如此,那就不看了,虽然很好奇。” 夏悯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想不到自己的身份牌居然是个绅士,夏悯突然觉得自己摸过身份牌的手有些许的脏。 “那么,廖姨在哪里呢?” 夏悯看向了引路人。 而引路人正要先将夏悯三人安排在主屋里等待,那树屋的门却被推开了。 夏悯在听到门响的一瞬间就把目光调转过去,不过很可惜,门开得快,关得也快,夏悯并没有来得及看清里边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虽然没有看清楚门里的东西,但是却看清了开门的人。 一个很年轻的女人,虽然穿得十分朴素,而且很老气,不过却掩饰不了她的清秀美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她身上的衣服并不合身,就好像比外婆高了不少的小女孩偷穿了外婆的衣服,衣服裤子都显得有些短。 “嚯,好白的...呃,门。”夏悯及时打住,转头看向引路人。 “这就是你们的廖姨?” 他一脸疑惑,难道说00后被叫做老阿姨是真实存在的吗? 而引路人一开始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不过很快就调整了面部表情,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似的点了点头。 夏悯注意到他面部表情的转变十分的僵硬,在不敢相信的一瞬间好像被人给强行重新读档了一样,十分离谱。 “他是谁?”廖姨的脸色并不好看,好像因为夏悯三人的到来让她十分不满。 于是夏悯对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更好奇了。 引路人不愧是淳朴的村民,在察言观色这方面的能力一直拿捏得死死的。 立马眉飞色舞地跟廖姨讲述夏悯如何牛逼,如何在父亲的葬礼上把人家儿子给杀了,如何随便一指就指出了一名伪装的妖魔。 当廖姨听到夏悯能够把恶靈化的人处理掉之后,才第一次表现出对夏悯的重视,当然,表情绝对不好看就是了。 “是吗?麻烦神仙先在屋子里等等,我换件衣服再和神仙详谈。” 虽然说的话很客气,但是夏悯总是感觉到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啊,不用,就这么穿着其实也挺...嗯好,那你先去吧...” 在廖姨的吩咐下,引路人也被支走了,只剩下了夏悯,医生,和陈朋三人。 夏悯和医生倒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内幕,不过陈朋是真的从头到尾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带夏悯参观一下村子能发生这么多事情。 “有点奇怪啊。”医生小声说:“怎么感觉那个廖姨好像对你很有意见,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夏悯叹了口气:“我们把人家小弟都杀死了,你还希望她竖着大拇指对我们笑吗?” “但是她为什么不直接翻脸,明明我们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已经是相当于在她的眼皮里拉屎了,怎么还让我们先等着,还说要去换衣服,你见多识广,你觉得这有没有可能是仙人跳?” “仙不仙人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看她这反应我们还可以更嚣张一点。” 很快,廖姨换了件合身的衣服回来了,而她坐下的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 “我叫廖嫣,我是四十年前被拐卖来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日在鸽皇 对于廖嫣一上来就这么直接夏悯是没有想到的,按照他的理解来说,女孩子多是含蓄而委婉的。 打个比方,当你给你喜欢的女孩子表白的时候,其实当女孩子说出其实你人很好,但是我们不合适这样的话语时,基本就是宣判了你的死刑,其实她心里想说的是:“就你还想追老娘,宁配吗?” 是的,女孩子就是这么含蓄而委婉,总是懂得照顾别人的情绪。 所以,如果在女孩子相处的过程中,如果女孩子对你说出“讨厌”这类的词,哪怕她是笑着的,其实在内心已经相当厌恶你了。 作为当代的优秀青年,必然不可能受到这样的侮辱,最好的解决方式不是道歉,因为这样会让女孩子更加看不起你,更加认为你是个舔狗。 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站起来大声喊:“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就你这样没见识的拜金女,估计连会翻页的户口本都没见过!” 然后从此相忘于江湖,留下男人最后的尊严与倔强。 夏悯在一开始已经准备好了说辞,甚至说出这些话时搭配什么动作来装杯都已经想好了,可是廖嫣一上来就如此直奔主题,反倒是让夏悯有些猝不及防。 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谈判时气势是很重要的部分,如果你能够在气势上压过对方,对于你提出条件或者驳回条件都是十分有利的,所谓在气势上压倒别人,简单来说就是通过有分量的话语压倒别人,让自己掌握主动权,例如:你妈在我手上。 所以此刻,廖嫣无疑是掌握了主动权的,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完全把夏悯的思路完全打断了,导致一时间夏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最后只能弱弱的问一句。 “啊?你说啥?” “我说,我叫廖嫣,是四十年前被拐卖来的。” 虽然夏悯猜到所谓廖嫣应该是和陈姨一样,实际年纪可能都六七十岁了,但是当一个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说出我是四十年前被拐来的,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不是,姐姐,你这四十年前怕不是还没出生吧?”夏悯随口应付着,思考如何才能拿到对话的主动权。 “姐姐?”廖嫣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虽然是冷笑,但是夏悯还是感觉到这女人好像挺开心的。 “你知不知道,以我的真实年纪,当你的奶奶都够了。” “哎哟嚯嚯嚯嚯姐姐你在开什么玩笑呢,陈哥也在这里,他妈才是真的六七十岁的人,你问问她你和她妈想...唉?” 夏悯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陈朋居然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死,夏悯怎么叫都叫不醒。 “今天玩累了这是?”医生摸了摸陈朋的脑袋,得出这个结论。 廖嫣摩挲着太师椅的扶手,道:“他已经睡着了,因为这些事情不需要他知道。” 察觉到夏悯和医生隐隐间护住陈朋的姿态,廖嫣叹了口气:“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我可不想招惹上那个疯婆娘,还真把这些孽种当作亲儿子来疼,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夏悯皱了皱眉头,虽然廖嫣说不会伤害陈朋让他放心了些,不过言语间暴露出来的信息却有些让他感到奇怪。 一开始夏悯以为,那三个失踪的人正是被这三位争夺地盘的大佬带过来当作顺位继承人的,不过单就说目前接触过的廖嫣和陈姨来说,对待她们的孩子的态度好像有所出入。 陈姨和陈朋显然是母慈子孝的典范,但是廖嫣对待他们的看法好像又不同,言辞间尽是鄙夷和厌恶,而且对陈姨和陈朋的关系颇为不解。 于是夏悯并不说话,想要看看廖嫣接下来会说什么。 一上来就暴露出自身最大的秘密,廖嫣自然是有着自己的目的的,掌握主动权的好处就在于话题永远跟着你的意愿走。 不过破解的办法并不是没有,那就是和夏悯一样不说话,只要我不接话,你就无法往下说,尴尬的就永远会是你。 见夏悯不说话,廖嫣也是很有耐心的保持着沉默。 终于,夏悯开口了: “我渴了想喝水。” 廖嫣本来得意的表情僵住了,良久,缓缓开口:“我猜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不是,我想喝水...” “能够解决掉我的奴隶,我想你一定不是一般人,或许...你跟释靈协会有关?” “是啊,释靈协会现在想喝水了。” “......” “喝水还是喝茶?” “有奶茶吗?” “......” “那茶吧,不要新泡的,要第二次泡的,第一次的太苦了。” 然后廖嫣黑着脸出门了。 医生竖起了大拇指:“豪横!” 果然,正如夏悯所想,既然愿意交谈,那就是有着顾虑,不愿意撕破脸皮,就算嚣张一点也无伤大雅。 喝了一口茶,夏悯确实感觉好多了,这种纯天然手工的茶和城里买到的机器加工过的还是不大一样。 见两个大爷露出满意的表情,廖嫣很严肃地说:“我希望二位能够不要掺和进来,这个地方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哦?”夏悯把玩着杯子,原来是有求于人,那么套话反而简单了。 “这地方有何不同,无非就是还没有诞生靈主罢了,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可能走,如果坐看靈主诞生,那么释靈协会又算什么?” “而且我很好奇,你明明知道我是释靈协会的人,还敢和我这么接触,是对自己太过自信呢,还是对我太过轻视...呢?” 夏悯似笑非笑地盯着廖嫣,只是与刚才的玩世不恭不同,此刻他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审视和警告,好像如果廖嫣的回答让他不满意了,他就会随意地像那几个奴隶似的碾死廖嫣。 廖嫣并没有表现得十分害怕,就好像有恃无恐,只是叹了口气: “只有当靈主诞生这个地方才会稳定下来,你所知道这里有三个人有机会成为靈主,可是你不知道,还有第四个人,想的是如何将这里撕开缺口,将这些奴隶全部放出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不在的家里,剩我一人带她们开狂欢的party 夏悯皱了皱眉头,追问道:“什么意思?” “具体的情况我不便多说,但是我知道你们是想要除掉这里的所有人,你们以为这样就安全了,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廖嫣咬了咬牙:“而且那个人,比我们三人加起来都要强大,如果没有靈主诞生,根本没有办法稳住现在的局面,所以我现在就是在和时间赛跑。” 夏悯冷笑:“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是照你这么说,三人之中随便谁成为靈主应该都是无所谓的,你又为什么非要去争上一争呢?” 廖嫣脸色一变。 其实夏悯并不是不知道她的意图,靈主的的确确是可以抗衡她口中的神秘力量,但是并不是说谁来当这个靈主都是无所谓的。 靈主拥有的力量和特权,自然是令人心动的,谁不想整个靈域都是自己的声音呢,所以说想要先别人一步成为靈主的心愿,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真正让夏悯觉得奇怪的是,凭什么廖嫣就笃定只有这一个选择,又凭什么敢肯定夏悯听了这些会放弃对付她。 既然廖嫣看起来不傻,那就一定是有什么信息是她没有告诉夏悯,而且在她的认知中,夏悯是无法改变这个现状的。 夏悯又补充道:“而且你所谓的没有靈主就没有办法抗衡这样的说辞压根就不成立,我只要先把你说的那个人干掉,在毁掉这个靈域,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麻烦呢,等到靈主出现,三个势力合一,对我来说威胁肯定是比现在还要大的。” 仿佛是觉得夏悯的话很可笑,廖嫣也没有与之争辩的心思,便直截了当地问:“那么,你想怎么做呢?” “不是我想怎么做。”夏悯摇摇头:“而是你如何选择,是你把所有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我呢,还是说我先把你和另外两个靈主候选干掉,再去对付你说的那个人。” “你不会想去面对她的,我可以告诉你,她的恶和怨念,一定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廖嫣叹了口气。 “让我猜猜,她也是被拐卖来的?又与你有何不同呢?” 廖嫣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我虽然没有自由,但是好歹是被当作人来看待的,但是那个女人,从来到这里到她死的那天,没有一天是被当作人来看的,他们对待她的方式,根本就是对待牲口。”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可以说来听听,我是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灵魂,能够让你惧怕到这种程度,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你说出希望释靈协会不要插手这样的话语。”夏悯喝着茶,悠悠地说。 “既然你想听,那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前提条件是听过之后就离开这里,我现在的每一分力量都弥足珍贵,不想和你消耗,关于更多的事情,你大可以去问陈云,也就是陈朋的妈妈,她无欲无求,应当会愿意告诉你的。”廖嫣话锋一转: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对付我,不过如果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需要你一个人来承担,最严重的话,说不定会死掉的。” 夏悯呵呵一笑:“居然被威胁了,有意思,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打算,不过我倒是可以承诺,再弄清楚所有事情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 事实上,夏悯从廖嫣的话语中,已经感觉到了她的急切。 俗话说,断人财运如杀人父母,如果夏悯再不见好就收,说不定廖嫣狗急跳墙,到时候反倒不好收场,夏悯可不想无缘无故地和别人打架,他向来是个乖宝宝。 不过廖嫣宁愿给夏悯讲故事也不愿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夏悯,也足以说明整个事情是多么的复杂,牵扯到的东西是多么的多。 算了,回头找陈姨问问吧,实在不行先干了再说,什么承受不了的后果,反正孤身一人,大不了就退出协会跑路,再不行就打电话举报他们非法集会。 夏悯心想。 于是在夏悯的承诺下,廖嫣讲起了她口中那恐怖存在的故事。 “那个女人,是和她的姐姐一起被拐卖来的,被卖给了村子里面一对兄弟,那兄弟的父母是近亲,所以两人都有些畸形,也因此,可能有些心理变态。” “在刚刚被拐来的第一天,姐妹俩就被关进了养牛的茅房里,那心理变态的两兄弟更是从来没有碰过女人,她们俩的后果可想而知。” “据说姐姐当天晚上就死了,然后妹妹在牛圈里,和自家亲姐姐的尸体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兄弟俩发现姐姐死了,就随随便便扔进了旁边的湖里,我想如果我当年捱不住,估计也是这么个下场。” 说到这里,廖嫣笑了笑,笑得风轻云淡,好像在说着昨天的午餐吃了什么这样轻松的话题。 “后来那女人生下了一个小孩子,兄弟俩谁是爹也不知道,反正那小孩管哥哥叫大爹,管弟弟叫二爹。” “村里的人都知道他家的事情,但是也没谁觉得奇怪,因为他们不觉得这些有什么问题。” 廖嫣顿了顿:“在我看来,他们和畜生的区别就在于他们会说话,除此之丸,他们根本就是没有开化的野蛮人,每次我想起这些事情就会觉得恶心!” 夏悯也点点头,叹了口气:“这已经完全不在乎人伦和道德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关于这些的认识,确实,深入些想就会觉得,这样连恶的概念都没有的社会群体,确实让人感到胆寒。” “你以为仅仅只是这样吗?” “那个女人在整个怀孕的过程中,一直被关在牛圈,可能是因为生下了一个男孩,才被扔进了人住的屋子。” “他们以为有了孩子女人会安分一些,但是有一天,这个女人逃跑了。” “可是,常年被关在牛圈,连阳光都见不到,体弱多病的女人,又能跑到哪里呢?” “她还没有走出林子,就被抓了回来。” “然后,又被关进了牛圈,为了防止她再次逃跑,她的双腿被活生生地打断。” “两兄弟相信,连跑都跑不出林子,那么失去了双腿,光靠爬,更不可能爬出去。” “你能够想象吗,在过去,被父母捧在手上含在口中的女孩,在短短数年后就像是牲口一样,只能在牛圈里爬来爬去,饿了甚至还要偷牛槽中的饲料。” “不管过去多爱美,如今为了爬那几米,必须要从牛粪上爬过去。” “两兄弟自然也会帮她洗澡,不过之后迎来的,便又是对她来说痛苦的折磨。” 廖嫣笑了笑。 “相比之下,一身污秽可能反倒更好受一些。”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因为怕累所以全部点了鸽 夏悯陷入了沉默,老实说,他十分不喜欢听见这样类似的故事,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总是能看到这样阴暗的世界。 这个世界本就不光明,所以人们尽力地让阳光照亮更多的人,可是,光只能照亮一面,这个世界,总有一半是在黑暗之中的。 更有趣的是,面朝阳光的人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到,也更不用说那完全的黑,既然看不到,那就当作不存在吧。 “她就这么在牛圈中畜生不如地活了不少年月,直到陈云放了一场火。” 说到这里,廖嫣的眸子中闪过一瞬的羡慕与敬佩。 “我虽然说她是个疯女人,但是她比我有勇气得多,她亲手杀死了那个一直折磨她,一手毁了她人生的男人,然后放火烧掉了那所一直囚禁着她的房子。” “当时的火很大,引燃了这个村子的人们种罂粟的田地。” “火烧得很快,当时还未天亮,家家户户都在睡觉,不少人家都死在了那场火里,这其中也包括那兄弟俩的家,牛圈燃起了熊熊巨火。” “那场火中,有不少人在睡梦中就被烟给熏死了,就算是活下来的人,很多也都不同程度的烧伤,事实上,我也没有逃出去。” “不过很神奇,我没有死透,或者说,我又活了过来,因为我恨,我怨恨这个村庄的所有人,包括我生下来的那个所谓的儿子!” 夏悯不动声色,也没有表现出同仇敌忾的样子,只是点点头:“后面的事情,我大概也能够猜到了,只是我很好奇...” “很抱歉。”廖嫣笑了笑,打断了夏悯的话。 “其他的事情,我无法再告诉你了,你可以找陈云,她知道的应该比我更多,我也说过,我的时间真的很紧,希望你能够理解,不过我可以保证,如果我顺利成为靈主,这片靈域我会让它保持稳定,不会对外界造成什么影响的。” 夏悯对自己的话被打断有些不悦,不过他暂时不想和廖嫣撕破脸皮,毕竟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上,犯不着也没必要。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先走了,不过有一点你得记住,无论谁是靈主,这里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夏悯淡淡地道,然后起身和医生搀扶起陈朋准备离开。 廖嫣眉头微蹙,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 离开廖家聚落后,医生有些不解地问:“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就这么看着她成为靈主真的好吗?” 夏悯倒是不以为意:“说到底靈主也不过是厉害一点的杂鱼罢了,我更在意的是这里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把她杀了倒是简单,但是这意味着彻底和整片靈域走向对立面,就目前来说,我们双方还算是可以坐到一张桌子上交谈的,在彻底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前,没必要翻脸。” 医生点点头:“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既然都告诉了我们这些信息,为什么不多说几句,把所有事情告诉我们呢,都耽误不少功夫了,也不差这么点吧?” “呵,你不会真以为她说的怕耽误时间是真的吧?” 夏悯嗤笑道:“或许多多少少也有点这个原因吧,但是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她怕把所有事情告诉我们,我们会阻止她接下来的行动,但是她又确实不想和我们卯着,所以才用这个当作托词。” “你是说...” “其实我一开始就很奇怪,为什么这三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会把自己的儿子抓进来,特别是当我们一开始遇到的是陈朋母子,才会先入为主的以为只是单纯的妈妈想念儿子。” “但是其实没有这么简单。” “你听廖嫣说的话,几乎每句话都在表达着自己对于那个家庭的怨恨,更厌恶自己生下了拐卖她的人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想念这个孩子呢,哪怕是她的亲儿子,她的感情也应该颇为复杂,不会这么云淡风轻。” “可是这三个人依旧被抓了进来,而且通过陈云和廖嫣的对比,不难发现,陈云虽然外表不显老,但是比起廖嫣,还是显得羸弱了许多,廖嫣又说陈云似乎很爱陈朋。” “再加上之前说的,陈云放弃了成为靈主的机会,几乎是夹在廖嫣和另外一位候选人之间中立。” “那么原因就很明了了,成为靈主需要她们的亲生儿子,而且多半会对这三人造成什么伤害,陈云不愿意,所以放弃了,而廖嫣应该是正在进行着这个行动,也就是说,除了陈朋的另外两人应该是正在接受某种对他们来说有害的仪式。” “对了,我说的有害其实是很乐观的说法,毕竟就算有点小伤小病,成为靈主后解决起来都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我猜测,那么多半可能会死吧。” 医生听着夏悯的分析,十分惊讶:“你只是通过这些就推测出了这么多东西吗?” “只?这些已经很足够了,廖嫣就差在脸上写上我在用我儿子反哺自己了。” 夏悯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医生:“你不会连这些都想不到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啊?原来你是沈鹤鹏啊,那没事了。” “操...” 医生倒是习惯了夏悯的阴阳怪气,没有多做计较:“那么你都知道了这些,为什么不阻止她呢?” “阻止?为什么?”夏悯一脸问号。 “为什么?”医生反倒是有些疑惑了:“还能为什么?救人啊!” 夏悯挠挠头:“为什么要救人,非亲非故的,不合适吧?” 医生到底是医生,医者仁心:“可是按照你说的,剩下那两个人多半会...” “会死?” 夏悯打了个哈欠: “那又怎么样?且不说能不能阻止,光是廖嫣那副二十多岁青春靓丽的模样,我就知道她那儿子多半已经捐得差不多了,我可不想为了救两个将死之人破坏了我的计划。” “可是...”医生还在坚持: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而且他们是无...” “你想说他们是无辜的?” 夏悯的双眼毫无感情: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谁是无辜的,生而为人,就要有遭受苦难的准备,没有谁欠谁的,我说了,我救不了他们,他们是候选成为靈主的唯一希望,你觉得她们会轻易就范吗?我为什么要为了陌生人让自己身处险境?” “我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弄清楚这整个靈域的来龙去脉,不想为了不相干的事情破坏了我的所有打算。” “不相干...吗?”医生喃喃自语:“那可是两条人命啊。” 夏悯拍了拍医生的肩膀: “不是两条人命,而是无力回天的两具尸体。” “况且人命又算什么,对于七十多亿人口的这个操蛋的地方,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 后一句话医生没有听见,夏悯说得很小声,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才咕咕少年 “总而言之,我还是觉得这样有些草率。” 医生尽管听了夏悯的话,还是有些不太愿意与夏悯抱有同样的想法。 “我知道。”夏悯叹了口气:“你也许会觉得我很残忍,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现在看起来似乎在这个靈域还很安全。” “不过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和这三个候选人产生利益冲突,如果我们明着去和人家唱反调,你试试看,人家不和我们拼命?” “所以说,我们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陈云,只有知道这个靈域形成最根本的原因,我们才有瓦解这片靈域的能力。” “不是...”医生不懂就问: “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想要救两个人人家都要跟咱拼命,你拆了人家的家,怎么在你口中就好像很理所应当了?” 夏悯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们现在的处境就是相当于在一个寂寞少妇的家里逛街,你要我做的事情是走到人家面前去问你手上的这唯一的一根黄瓜能给我不,而我要做的事情是,去看看怎么能种出黄瓜,你懂我意思吗?” “......” 良久,医生弱弱开口:“我...应该懂吗?” “淦哦,这么直白浅显的比喻你都不明白吗?算了,反正你跟着我走就完事儿了。” 夏悯摇摇头,背起手向陈朋家走去,背影是那么的萧索。 身后,不明所以的医生挠着头,似乎还在回想刚刚那奇妙的比喻。 不过似乎是没有想明白,于是只好背着陈朋跟上了夏悯的步伐。 ...... “姐姐...” “姐姐...” 这不知道是女孩第几次被冻醒,她又梦到了姐姐死去的样子。 她直勾勾地盯着牛圈顶上破了的那个洞,从那个洞里可以看到外面,那个洞也是唯一可以让外界的光源进入的地方。 此刻是夜晚,洞不大,透进的月光只能勉强映出一些牛圈中物体的轮廓。 “姐姐啊,我又梦到你死了。” “你被两个男人压住,然后你一直在挣扎,再然后你就不动了。” “我好害怕。” 女孩喃喃自语,也许是因为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寒冷,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事实上那已经不能算作衣服了,沾满泥土的布料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褴褛的布条让女孩的大部分皮肤都裸露在空气中,不少地方已经被冻得有些发紫。 “别怕,你只是做噩梦了,姐姐一直在你身边。” 一道温柔的女声在女孩身边响起,十分空灵。 “嗯,我知道,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屋顶的破洞,一字一句地缓缓开口。 那道女生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响起。 “姐姐也不知道啊,也许有一天,姐姐会把这些该死的人,全部杀掉!” “为什么?姐姐为什么要杀人?” 女孩听到这句话,将脑袋转向了声音传来的黑暗之中: “你原来告诉我,伤害别人是不对的。” “听我说,瑶瑶,尊重和友善是互相的,当别人已经伤害了我们,我们就应该拿起身边一切可以拿起的武器去反抗,直到伤害我们的人都死了,我们才会安全!” 之前温柔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充满怨念与恨意。 “伤害他人的人,都是坏人,折磨女性的人,都是畜生!” “他-们-都-该-死!” 女孩似乎有些被吓到了:“姐姐,我有些害怕。” 一道重重的叹息声在黑暗中响起。 然后是茅草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声。 一道身影从黑暗中一点点靠近,直到走到女孩的面前,然后蹲下,捧起了女孩脏兮兮的小脸。 “是姐姐对不起你啊。” 破洞中的那道亮光正好打在女孩面前的身影上。 那道身影的衣服虽然不脏,但十分破烂,似乎被暴力地撕扯过,露出衣服的主人雪白的皮肤。 这也是个女人,而且和女孩长得很像。 在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上,有不少的淤青,在她的两条修长的腿上,还有着鲜血凝固后乌黑的血垢。 她的双眼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脸上也挂着血泪。 此刻她的表情十分的痛苦。 “姐姐不该相信那个人的话,更不应该拉上你一起打工,都是姐姐的错,姐姐对不起你啊...” 尽管她的样貌十分的恐怖,不过女孩好像一点也没有觉得奇怪,反而抱住了面前不住哭泣的女人。 “姐姐不要哭,不漂亮了。” 女孩忍着下身的剧痛,抱住了面前的姐姐,将下巴放在她的肩上,静静地闭上了眼。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女人的表情变得十分怨毒:“姐姐发誓...一定要让这整个村子的人,为我们姐妹两陪葬!” “咯吱——” 牛圈的木门被推开,老旧的木头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走进来的是一个打着哈欠的驼背男人。 他将手中的煤油灯随手放在了门边的石台上,回头的一瞬间却突然看到女孩竟然没在睡觉,反而是坐着,双手环抱,好像怀中正抱着什么,自言自语。 “漂亮是漂亮,可惜疯了,都怪哥之前太用力,把那个大的玩死了,估计是吓坏了。” 不过说归说,男人化石一边脱着身上的衣服,一边朝着女孩走去。 “玩一会再去干活,天还没亮,抓紧时间还能多来几次。” 男人一脸淫笑,说不出的猥琐和令人作呕。 但是面前的女孩好像还是无动于衷。 直到男人想将她放倒,而由于这个动作,女孩和她的“姐姐”分开了。 女孩开始痛苦地哭闹,大喊着“姐姐”“姐姐”。 男人本来就是趁他哥哥还未起床的时候过来的,想着疯子也不会吵闹,没想到女孩的反应这么大,情急之下就用脱下来的衣服堵住了女孩的嘴。 “妈的,吵什么吵?” 男人在门边站了一会,确认哥哥没起床后才咒骂道,再次向女孩走去。 只是,他并没有察觉,角落中一直有一双眼睛,像看一具尸体一样地看着他。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为美好的世界献上咕咕 陈云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目光停留在院子中间的树上,若有所思。 随着风,树上的红色布带摇曳着,铃铛也发出阵阵清脆的声音,这午后倒是显得十分惬意和谐。 只是陈云的表情并不是享受宁静时光的样子,反而是有些不安。 好像是在担心什么事情。 突然,门外传来了夏悯熟悉的声音: “陈姨,我们把陈哥带回来了。” 带回来?不是小朋带你们去参观我们的村子吗,为什么说带回来? 这个问题还在陈云的脑子里转不过弯,就见夏悯和医生已经扛着昏睡过去的陈朋走进了院子。 “陈姨,把他放哪啊?” “啊?就...放进他房间吧...就在这边。” 陈云整个过程都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情况? 要说三个人问题不大吧,怎么走的时候是三个人一起走,回来就成了其中一个人昏了过去? 可要说另外两个人有恶意,为什么又若无其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到底什么情况? 特别是夏悯,甚至还贴心地给陈朋盖上了被子,就像带孩子出去玩了一天回到家孩子累得睡着以后每个父母都会做的那样。 见陈云一脸的困惑,夏悯倒是也没有隐瞒,直接把他们出门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这同时也包括夏悯和释靈协会有关的事,当然,并不包括夏悯的一系列猜测,仅仅只是实际发生过的事情。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既然廖嫣都可以一眼看出夏悯的底细,夏悯也相信其实陈云也早就多多少少有所猜测,只不过没有点破。 果然,陈云叹了口气:“原来你真的不是误入这里的人啊。” “那是当然。”夏悯嬉皮笑脸:“既然身为候选之一,您应该也清楚,这靈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进来的。” “那么,你又回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陈云无奈地问: “廖嫣告诉你的事情也没有骗你,虽然就算你把这里毁掉我也不会阻拦,不过你也知道,仅仅只是候选的我,帮不了你什么的,就算你用小朋来要挟我,我也无法答应你什么。” “你误会了。” 夏悯先是有些语塞,自己难道看起来很像是那种用家人来要挟别人的老反派吗? “陈姨,其实我只是很好奇,廖嫣所说的,而你弃之不用的所谓成为靈主的办法,是不是通过牺牲你们的亲生孩子来反哺自身?” 陈云也许没有想到夏悯会问这个,表情一时间有些错愕。 不过她倒是也没有什么隐瞒,直接就点头承认了。 “没错,就是和你说的一样,但是我实在无法忍心牺牲小朋,所以我选择了放弃这个机会。” 夏悯和医生对视一眼,牵着得意洋洋,后者连连称赞。 “还有。” 夏悯继续问道: “我想知道,有关那位随着大火一起被烧死的恐怖存在的一切事情。” 陈云眨眨眼:“廖嫣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是的,廖嫣告诉了我不少,但是一定没有全部告诉我,我想你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吧。” 夏悯坚持道。 陈云闻言沉默了许久,而夏悯也不催,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 “其实,这些东西我是不太愿意回想的,毕竟我也说不清谁对谁错。” 夏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其实,一开始,这里并不是我们在主导的。” “难道说?”夏悯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没错,就是她,一开始就是她主导着这里,这里也并不是即将形成靈域,而是曾经是靈域,但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失去了靈主,退化了,现在才又有成为靈域的机会。” 这倒是夏悯没有想到的:“也就是说,如果她再次出现,本身就是靈主实力?” “没错。” “难怪廖嫣这么慌张...”夏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点点头。 “一切都是因为我引起的那场大火,那晚因为我再也无法忍受小朋的爸爸,那个无赖对我的打骂和侮辱,和他起了争执,慌乱间拿了菜刀准备防身。” “可是他不相信平时软弱的我敢反抗他,竟然还伸着脖子让我砍他,再然后...我就真的砍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我没有因为我杀了人而害怕,反而是一种解脱的轻松感。” “在小朋晚上从外面玩耍后回到家,我哄他睡着以后用菜刀,对着那个无赖的尸体发泄着我的怒火,和那么多年来的委屈。” “我本来想要带着小朋自杀,可是我最终没有下得去手,最后把小朋骗出家门后将家中点灯烧火用的煤油洒得到处都是,然后擦亮了打火石。”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火太大了,竟然顺着后院的罂粟地烧到了邻居家和更远的地方。” “而她住的地方,也是其中之一。” “囚禁她的那两兄弟也死了,不过他们其实并不是被火烧死的,他们的尸体被从火场里挖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了。” “当然,不止是她,死的人还有很多,或许因为一时间死的人太多了,这里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们出现了,而一开始,和我们一样,还存在自主意识的人并不少。” “不过凡是由原本的村民变化而来的,全部被她给再次杀死了。”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能这么强,她就这么名正言顺的成了我们中的王。” “整片靈域,都是她说了算。” “而且她并没有就此罢休,还在不断地通过靈域和现实世界的联系猎杀着幸存的村民。” “那些人后来也察觉到不对,请了一些会做法的人来看,也的确有一些有本事的能人,对我们造成了伤害。” “不过她还是不计伤亡地继续针对着那些村民,直到他们搬走,这里成为了荒地。”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原本都是被拐来的,所组成的数十人的队伍,除了她,到了最后只剩下十来人。” “不过我们也因为这些经历,变得越来越强,一些道士和尚,风水先生都基本对我们造不成什么威胁。” “本来随着所有活人的离开,一切都该结束了。” “可是,因为这里的地理原因,终于还是被一些富商给发现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辉夜大小姐想让我咕咕 “大概是这个世纪初的时候,这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 “我们因为靈域的限制,无法离开太远,也就算是把这里当作了家。” “那些被我们用各种办法杀死的村民,也被我们转化成了奴仆,并且失去了那场大火后所有的记忆。” 闻言,夏悯说:“这也算是对他们的惩罚吧。” 陈云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在当初,长久的怨恨和不甘促使她们做出了不少疯狂的举动。 但是正如同夏悯所说。 如今的施暴者或许在将来会被人以更加残忍的方式施暴,没有人能够真正一辈子顺风顺水。 但反过来说,被欺辱的人也未必就会一直唯唯诺诺,老实人发起火来往往更加可怕,就连勇者最后都可能化身成为恶龙,又何况是被欺辱过的普通人呢? 所以对于这些被拐卖的可怜女人在获得力量后对过去欺负过自己的人采取的各种报复手段,夏悯并没有询问,那已经无关紧要了。 陈云也从夏悯的神色中看出了夏悯的不在意,心照不宣地跳过了这段黑暗的往事,继续着讲诉后来发生的事情。 “后来,从我们又抓到的外界人的记忆中,我们了解到,城里突然时兴去野外游玩,这种供他们玩乐的地方被称作农家乐或者度假山庄。” “于是,我们这里因为有山有水,被开发商给盯上了。” “本来这个靈域或许会永远静静地存在于这里,外界不打扰我们,我们也不会危害外界。” “但是我们还是被发现了。” “在工地开工前,有不少的人喜欢先请一些风水先生来看看风水,提前消灾除厄。” “在过去,本地的不少风水先生曾经来过这里,但都死的死跑的跑,剩下的人不是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就是知道一些我们这里的底细,拒绝了请求。” “但是那个开发商好像颇有些势力,竟然从其他地方找来了一些有本事的人,这些人也的确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他们是想要消灭我们的,如果是靈域刚刚成型的时候,我们自然不会怕,可是在过去的十多二十年,我们相当于是击退了所有本地的各类能人异士,自己的损耗也很大。” “所以虽然对方的威胁虽然不致命,但是也是步步紧逼,让我们十分难受,在这个过程中,又有不少同伴死去,到了最后,只剩下如今的我们三人和她。” “我们实在是毫无抵抗之力了,就算是她,也被那些人合力给伤到了,最虚弱的时候几乎就要消散,可是她还是挺了过来。” “然后她说,她要去找到能够让我们变得更为强大的办法,以三十个村民亡灵的靈体为代价,得到了短暂离开靈域的机会。” 听到这里,夏悯默默地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他原来一直以为靈是无法长时间离开自己死去的地方的,如果长时间离开,得不到怨气的补充就会消散,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还可以通过吞噬其他靈的靈体为代价来获得能量? 不过很快夏悯就了解到,原来并不是所有靈都可以采取这样的办法的。 “嗯?我吗?”陈云摇摇头:“我们是做不到的,这是她特殊的能力,能够转化靈的力量,事实上,将这些村民变成如今这样也都是她的功劳。” 夏悯有些遗憾地点点头。 回答了夏悯的问题,陈云接着说道:“在那段时间,我们也都是能躲则躲,不和那些人硬碰硬,这让他们以为我们彻底灭亡了,也放心开始动工。” “实际上那个开发商早就已经很不耐烦了,因为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一年的时间。” “虽然他们开山动土确实对我们造成了不少的影响,但是我们的蛰伏也换来了喘息的时间。” “我们本来都以为多半就这样下去了,可是,一个月以后,她回来了,说她带来了救星。” “她还带来了三颗种子,说是给我们一人一颗。” “我们很好奇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她说在种子变成大树前,不能告诉我们。” “我们本以为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没想到,仅仅一周,种子竟然就长成了你面前这棵树的模样。” “并且,在变成这模样后,十多年了,它再也没有过变化。” “见种子竟然长势如此的好,她十分高兴。” “也就在那个时候,她告诉了我们这树的用途。” 夏悯大概明白了所谓的救星是什么。 “她让你们找到自己在过去的斗争中故意没有伤害的后代,带到树前反哺你们,这样一来,你们就相当于未曾生育,力量更为完整,凭空多出三个靈主级的战力,对吗?” 陈云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可是我们当时十分犹豫,虽然很抗拒自己为仇人生下孩子的事实,但是毕竟是亲生骨肉,我们有都是女人,不管怎么说内心还是非常矛盾的。”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你们也确实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夏悯说:“那么,你们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呢?” 陈云摇摇头,看起来倒有些自嘲的模样:“并不是我们解决的,当时有人介入了进来。” “介入?” “没错,事实上,他和你来自于同一个地方。” 夏悯愣了愣:“释靈协会?” “没错。”陈云点点头。 “我们当时挣扎了很久,在过去我们杀人都是因为他们曾经伤害过我们,但是要让我们为了自己伤害无辜的人,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孩子,我们怎么想都觉得难以接受。” “虽然她很失望,但是也接受了我们的决定。” “可是因为她太强了,不像我们可以隐藏起来,她所出现的地方会天然出现鬼魅阴郁的氛围,没有办法蛰伏,在她回来的那天,就已经被发现了。” “他们又停下了工程,准备对付我们。” “那个开发商兴许是来来回回地折腾有些不耐烦,下血本去请来了一位很有名的老天师,准备降雷劈死我们。”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出现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感谢甜甜甜食爸爸的21000起点币,我又感到了人间的温暖 本章又名(火星异鸽) “那个男人?”夏悯眨眨眼。 在这一瞬间,不知怎么的,他的脑子里响起了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的音乐,十分的洗脑,十分的上头。 “是的,事实上,我们刚开始接触释靈协会,也是因为他的存在。” 陈云的眼中泛过一丝追忆。 “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男人,他就像是最温暖的阳光,尽管知道我们是阴影下的孤魂野鬼,也对我们露出了最友善的微笑,甚至让我想起了我许久未见的家人。” 夏悯咧了咧嘴,感觉这个发展好像不大对劲。 总感觉陈云口中的不是什么挽救了一切的恩人,而是许久不忘的情人。 “阿姨,那啥,不要磨磨蹭蹭的啊,您接着说他出现以后做了什么啊,来,老沈,你去给阿姨倒一杯卡布奇诺。” 陈云摇摇头:“你不明白他对我们的意义在哪里,如果你真切的体会到我们当时的绝望和赴死的决心,那你就会明白,突然出现的那个男人,究竟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夏悯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默默地看着陈云那坚定的目光。 为什么总感觉你把“们”字去掉,你的这句话会少许多违和感呢... “啊这...那好吧,您继续。” 陈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夏悯品了品,那里面有三分遗憾,三分怀念,还有四分无可奈何。 “一开始,我们以为他是被对方叫来对付我们的。” “当时,那个很有名的靈主正在和老天师激战,我们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总之她变得很强大,强大得甚至有些离谱,完完全全超越了我们过去对她的认知。” “如果是过去的她,在那老天师出手的一瞬间,或许我们的靈域便会被天雷焚毁,但是她不仅硬生生地扛住了那无数道天雷,甚至还在老天师后力未继的时候给予了他强有力的反击。” “而仅仅是她抵消过后的余波,我们也几乎没有办法抵抗。” “眼看着虽然强大,但是毕竟年事已高的老天师即将落败的时候,他便出现了。” “和之前见过的那些和尚道士不同,他所用的法器十分奇怪。” 对于这一点,夏悯深有体会,释靈协会的附魔确实跟闹着玩一样。 “奇怪?难道他甩出了一口棺材然后从里面蹦出来七个黑人嘴里喊着ninedragonspullthecoffinisjustsoso吗?”想到这里夏悯有些想笑。 “不。”陈云摇着脑袋:“他用来轻松化解靈主术法的东西,是一个收音机。” “收音机?”夏悯和医生对视一眼。 “是的,当时他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地过来,肩膀上扛着收音机,里边播放的是我们听不懂的音乐,什么哼哼哈嘿,什么仁者无敌的。” 夏悯和医生:“淦。” “就在靈主唤出的村民怨灵即将吞食老天师的时候,他的收音机中的音乐陡然一变,变成了唢呐的声音,无比的刺耳,只一瞬间那些怨灵就化作了灰烬。” 夏悯和医生:“淦!” “我们本以为他是对方叫来的帮手,但是我们随后惊异地发现,对面的人似乎也不认识他,他就这么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我们中间,不紧不慢地停好车,放下一直扛着的收音机。” “我们两边的人都不清楚他的底细,可就凭他那一手,我们便不敢轻举妄动,就算是靈主,表情也是十分的凝重。” “直到他开口,说,有什么事情大家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夏悯和医生:“淦哦!” 医生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两拨生死大敌互相捶死了对方这么多人,这个时候你跑出来让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这就好比前苏联和美国冷战,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蹦出一个弟弟对着两边的领导人说:“哦伙计们,别再那么冷了,我们为什么不来点多人运动热热身呢?” 这不纯脑瘫? 所以医生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声地说:“哇这是哪里来的精神小伙啊,这已经不是圣母了,纯脑瘫啊。” 夏悯少见的附和了医生:“别这么武断,就这性格,指不定他家小孩也是个脑瘫。” “你的意思是他还能结婚?” “哦啊这,对不起我的我的,这样的人不会真有机会生小孩吧,不会真有人喜欢那些影视和小说里面的圣母搅屎棍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看着两人窃窃私语笑得十分开心的样子,陈云有些疑惑:“你们在笑什么?” 夏悯对陈云解释道:“阿姨,我就觉得挺好笑的,就那种情况下,为什么这个人能够说出这么幼稚的话啊?双方死了不少人,这种深仇大恨早就是不死不休了吧,怎么可能就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停止呢?” 当然,还有一点夏悯没有挑明的是,在这种流血牺牲之下隐藏的真正的矛盾其实是双方的利益冲突,如果靈主带领她们离开靈域,那么就会慢慢衰亡,而另一边已经在这块地上面倾注了血本,如果不处理掉这些靈就没办法落成度假山庄,那就是亏到破产,说不定还要家破人亡,而对于老板请来的那些高人来说,死了这么多人,剩下的肯定也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所以这根本是无解的。 夏悯根本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掉这样的矛盾。 “是这样没错,在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可是毫无疑问的是,这个疯子的实力又很强大,两边的人都不愿意和他翻脸,因为至少他看起来确实是想要好好说话的样子。” “靈主并没有说话,老板也没有说话,而那边老板的手下却按耐不住,讽刺他看不清局势,还说他明明是人,但是居然想要和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交流,不如自杀也去当鬼好了。” 夏悯摇摇头:“愣头青。” “然后呢?”医生好奇地问。 “阿威!” 陈云冲门口喊了一声,不一会,进来了一个穿得人模狗样的人,并不像其他村民那么朴素。 “主人,什么事?” 陈云用下巴指了指他。 “然后,他就成这样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鸽子的篮球 “我丢哦。”医生显然是不明白世界的险恶,不知道出头鸟和装逼的人会出大问题。 “就这么就给他弄死了?好残隐啊。” “自然不是,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就这么冲动呢?” 陈云见医生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哦哦,毕竟是释靈协会的人,想来应该是讲文明懂礼貌的。”医生点点头。 “也不是。” 陈云看起来表情有些古怪:“虽说没有把他给杀死,但是确实是打残了。” “啊?”夏悯和医生二脸懵逼。 “我跟你们叙说的版本其实是我过滤之后的,当时他,”陈云指了指面前低眉顺眼的阿威:“说的话真的很难听。” “当时那个男人只是皱了皱眉头,他竟然就直接瘫倒在地,不省人事,他身边的人想扶他起来,却发现他全身的骨头像是消失了一样,竟然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 “我们根本没有看清他做了什么,但是我悄悄注意到,靈主和老天师的表情,在一瞬间都有些许变化,看上去,他们都很忌惮这个男人。” “然后,他开口了...” “我原本是为了和平来的,我希望你们能够停止这些无谓的争斗,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忍受你们对我的侮辱,你们要知道,就算是和平,也会伴随着牺牲,你们最好要学会自知。” “淦,老沈,整个笔记本给我,这种装逼的话我要记下来。”夏悯两眼放光。 而医生则是有些疑惑:“可是陈姨,就算他整个人被废了,那也不至于会死掉啊,为什么他现在又出现在了这里呢?” “他是靈主亲手杀死的。”陈云平静道。 “为什么?而且靈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死他,没有人去阻止吗?”夏悯问。 “谁能阻止?在场的当时能够抗衡靈主的,只有老天师,可是在此之前,老天师已经耗费了不少的气力,除了那个男人,没有人能够阻止。” 夏悯想了想,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医生还是不大明白,将不解的目光投向了夏悯。 “这是一种试探。”夏悯解释道: “如果那个男人阻止了她,而救下这个明明刚刚才冒犯过他的人,就说明潜意识中那个男人的立场还是会偏向于另一方,那么靈域这边就要小心了,不管这个男人说的话再怎么好听,也有可能是来拉偏架的。” “可是如果男人袖手旁观,那么也许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的立场是完全中立的,不站在任何一方,毕竟这个人之前冒犯过他,他没有必要出手相助,这才是中立的表现。” 医生不笨,立刻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他又更进一步问道:“如果这个男人想到了这一层呢?故意不救他,实际上是为了骗取靈域方的信任呢?” “不会的。”陈云摇摇头。 夏悯说:“如果这样做了,那么等同于他间接帮助了靈主杀死了那个人,尽管那是老板的人,不管老天师他们的事情,可是丢的是他们的面子,不管那个男人心里怎么想的,另一方的人未必领情,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的隔阂就已经出现了。” 医生叹了口气:“所以说,其实他根本不在乎。” “没错,要么救人,相当于你在拉偏架,大家都没得谈,要么不救,另一边的人心里对你产生提防,你就算再对他好他也会对你不满。” 夏悯点点头。 “换而言之,他只能什么也不管。” 医生砸了咂舌:“被算计了,他一定很不爽吧?” 陈云愣了愣,道:“不,他当时很开心地鼓掌。” 夏悯和医生:“......” “我不方便直接按死你,有人倒是帮了我一把,你们看好啊,可不是我动的手。”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医生和夏悯面面相觑。 “这种恶劣的性格,和你倒是有几分相似啊。”医生戳了戳夏悯。 夏悯摇头否认:“不,我没有,你别瞎说。” “这不会激怒老天师那边的人吗?” 夏悯看热闹不嫌事大,很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没有。”陈云摇头:“或许他们很生气,但是那些被请来的高人们,都没有敢表现出来。” “所以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吗?三言两语就能化解我是不信的。”夏悯相信,肯定是还有后续的。 “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解决。” 陈云似乎又回想起了那一天的场景: “当时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地看着靈主当着所有人的面旁若无人地转化阿威的生气,唯独他,一直面带笑容,静静地等着靈主完成转化的过程。” “然后,他又开口了。” “他以释靈协会的名义,提出了这件事的解决方案...” “卧槽?”夏悯突然叫了一声,医生则奇怪的看着他。 他突然猜到了事情后续的走向,因为他猛然间发现了故事和实际的差别。 “陈姨,你一开始说,这里本来是要修成度假山庄的对吗,难道说...” “没错,他提出的方案就是,接下这里的盘,改建水库,赔偿那些高人出山的损失,然后将这里留给我们作为生存之地。” “嘶,这得花多少钱啊?”医生拿了一辈子的工资,又怎么可能能够想像到有钱人的为所欲为呢? 就好像作为平凡大学生的鸽皇,根本无法想象什么俄罗斯转轮的多人运动的疯狂和乐趣。 但是夏悯是知道释靈协会的会长的财力和那些协会中卧虎藏龙的大佬们的存在的,所以只是意外,但是意外之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这的确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从根本上解决了矛盾,大家应该都能接受。” 陈云点了点头:“是的,按理来说是皆大欢喜,就算我们损失了不少,可是如果能保住靈域,其实也是值得的。” “只是,靈主不答应。” “她不甘心白白损失了那么多同伴,最后还让那些人拿着好处离开。” “直到那个男人在靈主身边说了些什么,当时靈主面色剧变,只留下了一句话。” “我会回来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正道的鸽种在了你头上 “穿山甲...呃,不是,那个男人到底说了什么啊?”夏悯问。 陈云摇了摇头:“我们都不清楚,总之当时靈主的表情很难看,但是表现得很无奈。” “我们当时都猜测,这是因为靈主打不过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许看不惯靈主,迫使她离开。” “但是后来我们慢慢发现,也许并没有这么简单,只是我们到现在还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已。” 夏悯倒是一开始就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内情肯定是有的,毕竟就陈云塑造出的靈主那种硬刚的人设,就不像是会怂的样子。 “所以说,她现在回来了?” 陈云叹了口气,点点头:“没错,她又回来了,所以廖嫣她们才会如临大敌的模样。” “唉不对啊陈姨。”医生觉得有些奇怪:“按你说的,你们一开始不就是一条战线上的吗?她现在回来了,你们怎么反而很不愿意的模样呢?” “因为...”陈云的语气有些沉重:“她回来,意味着我们这些年的经营都会毁于一旦,她太过执着于报复了,其实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把周遭所有的人变成她的奴隶,一点点扩大靈域所能够影响的范围,因为她坚信,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会被人欺辱。” “虽说有些极端,不过其实她说的也没毛病。”夏悯挠挠头:“你说她要是当年有能力保护自己,怎么会亲眼看着姐姐在自己面前死去,又忍受了这么多年的屈辱呢?” “哎...”陈云只是叹息一声,并没有再开口,毕竟她的遭遇也不比其他人好多少。 话说到这里,其实夏悯已经多多少少有些理解了她们如今的处境与想法。 在当年释靈协会的庇护下,她们得以延续下来,而且在经历了那些年的斗争后,她们自然是不愿意再被靈主拖入战火之中,那样的话,又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事。 所以她们想要利用那诡异的树进化到靈主的层次,能够掌握靈域的力量,以此来阻止靈主的一意孤行,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只不过夏悯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他人的,在他看来,可能还有着剩下的这些靈习惯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日子,不愿意头顶山又再多一个人的日子来临的原因。 也许过去这些年,几人由于有着并肩作战的过去,不好撕破脸皮,于是分管靈域,但是如今碰上了这个机会,何尝不想顺理成章的上个位呢? 或许她们都没有考虑到底能不能阻止靈主,而是直接考虑以后成为靈主了该怎么办的事情了。 “老厂长了。”夏悯小声嘀咕。 “总而言之。”陈云说道:“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了,我们在前一段时间收到了靈主的消息,她想让我们帮助她,扩大靈域的影响力,她甚至想让靈域囊括安城,将安城变成一座鬼城。” “那个男人好像对靈域做了什么布置,导致她无法直接进入靈域,我们在靈域边缘见了一面,一开始我们也是尽力在劝她放下,可是她不听,在争执中我们也彻底地分道扬镳了,所以才成为了如今的局面。” 夏悯和医生听完后点点头,不过随后医生好像想到了什么,有些感到疑惑地问道:“陈姨,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人死后变成靈,是不能够离开自己死后的地方的,但是为什么她离开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消散呢?”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不过她是靈主,本身就比一般的靈强大许多,而且成为靈主后,局限就没有这么大了,只要待在自己的尸体边,就能够生存下去,她当时就是带着她的骨骸离开的。” 陈云解释道:“只不过这样虽然不至于消散,但是对于自身的实力还是会有影响,我们上次见她时,她已经不像刚刚离开时那么强大了,只不过还是有着我们绝对无法抗衡的水平。” “我们推测,她应该还是有着靈主的水准,不过也确实比当年弱了不少,因此廖嫣她们才相信成为靈主过后有机会战胜她。” “而实际上,我们的时间还是很紧迫的,应该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够消除那个男人留下的布置,进入靈域了。” “你是说...”夏悯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就好像在空中敏锐地洞察地面上的一切事物的鹰隼一般。 “她带着自己的遗骸离开的?” “怎么了?”陈云有些被夏悯的眼神吓住了:“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夏悯沉吟着:“问题很大啊...” 医生皱皱眉头,好像也感觉到哪里不对,但是并没有想到最关键的点,他心中有些敬佩夏悯,为什么他总是能够观察到我们想不到的点呢? 紧接着,夏悯一字一句认真地问道: “我很好奇...” “她每天起床,看到自己的遗骸...” “打招呼的时候应该说你好还是我好?” ...... 时间凝固了,陈云和医生的脸色从期待到疑惑再到扭曲。 不过还不等他们吐槽,夏悯就一本正经地推翻了自己的问题: “不过仔细想想,没有人会对自己的遗体打招呼吧,想想其实还是挺奇怪的哈。” 陈云沉默了,医生将左手放在了夏悯的肩膀上,认真地说:“我觉得你比跟自己遗体说话的人还要奇怪。” 夏悯偏过头,一脸奇怪:“你见过和自己遗体说话的人?” “没...没有。” “那么。”夏悯严肃地摇摇头:“你的命题不成立。” 我命你星星个大星星,医生如是想着。 突然,屋外传来敲门声,一道柔柔的声音传了进来。 “请问,能给我一点东西吃吗,我好几天没有吃饭了。” 夏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陈云。 而陈云也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夏悯起身走向房门,心中有些奇怪,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误入靈域了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人傻了我居然也能有盟主,感谢书友国煌成为第一个盟主 说是柔柔的声音,可毕竟是在靈域,打开门后夏悯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玩意,万一是个长着络腮胡的大汉也是说不定的。 夏悯作为一个网络战神,始终坚信着在看到真人之前无论如何是不能够相信声音的,因为作为行业的佼佼者,夏悯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是了如指掌也不为过。 曾经在他一度贫困潦倒的时候,就是靠着网络上好心人的资助那么过来的。 他虽然感恩那些好心人,但是永远也不想变成好心人。 不过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他也确确实实是有些意外的。 因为这还真不是一个大汉,也确确实实是个青涩明艳小女孩的模样,最多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 不过呢,也不是人,并且不光是靈,还是夏悯熟悉的靈。 那小女孩一看到夏悯,明显有些畏惧,一双大眼睛一瞬间便变得有些水汪汪的,两只小手倔强地握成拳头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裙摆,浑身因为紧张而忍不住打着颤。 “呃,是你啊。”夏悯尴尬地打着招呼。 而这女孩听见夏悯开口,又是抖了一抖,好像夏悯的一举一动都会吓到她似的。 “对...对不起,我马上就走。”女孩带着哭腔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而夏悯则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唉,别着急啊。” 这一瞬间,女孩的眼眶内又多了不少晶莹,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这一幕落在医生的眼里,就好像是暗恋学长的学妹敲开学长的门准备表白结果发现学长裹着浴巾并且床上躺着一个富...阿姨而夏悯想要挽留将学妹强行留下然后...似的。 啧,后面不能写,属实可惜。 总之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间有什么复杂的情感纠葛呢。 殊不知,实际上就是简简单单的,这女孩被夏悯恐吓过。 没错,她便是半路堵上了出租车的那靈,当时还被夏悯说像坤坤,不过现在看来,这女孩罪不至此。 而陈云呢,没看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也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在夏悯的眼神示意下将女孩半强硬半劝慰着带进了屋子。 十分钟后,女孩两只小手捧着一个馒头,面前是臭豆腐,腐乳,老干妈,夏悯本来想要给她做一个秘制小汉堡,但是因为女孩不知道什么是小汉堡,强烈反对,于是只好作罢。 因为夏悯曾经在那隧道里狠狠用rap骂过她一次,虽然她完全听不懂,可是她懵懂的心里总能感觉那并不是什么好话。 所以此刻她对夏悯是很畏惧的,于是她吃两口就小心观察一下夏悯的反应,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而夏悯自然发现了这一点,皱了皱眉头。 她在偷看我,她是不是喜欢我? “小姑娘?”陈云是他们这里面最慈眉善目的人,毕竟心性比较佛系,长相也很大家闺秀,很容易让年岁小些的小辈产生亲近感。 “你叫什么名字呀?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是怎么来到我们这里的啊?” 女孩子嘴里咀嚼着东西,偏着头,好像在思考。 半响,才开口道:“我叫江瑶,我和我姐姐来的。” “你姐姐?你姐姐是谁啊?”夏悯尽量表现出一副很和善的模样,当然,只是他自己感觉,在其他人眼中,他这明明是一副奸相。 果不其然,他刚开口,江瑶又好像要哭的模样,陈云及时制止了夏悯进一步的交流,夏悯只好撇着嘴坐得远了些。 “你姐姐是谁啊?”陈云用哄小孩的语气问道。 “我姐姐...我姐姐说她进不来,还在外面,我本来应该在外面等她的,但是我实在太饿了,就偷偷跑进来了。” 说完这句话,江瑶又自顾自地吃起了东西。 但是其他人就没她这么淡然了,而是面面相觑,似乎都想到了什么。 不久前陈云才说过,靈主被困在了靈域之外,而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个陌生的靈,说跟她姐姐来的,而她姐姐还正好进不来。 这也太巧了吧? “陈姨,该不会她姐姐就是靈主吧?”医生问。 陈云刚想点头说很有可能,夏悯又开口了:“不对啊,之前不是说这靈主在死前看着自己的姐姐在面前死掉的吗?那这丫头应该管她叫妹妹啊?” 可是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地方不对。 “而且在靈主变成靈以后一直是孤身一人吧?如果这丫头真是和靈主一起的,没道理陈姨你不认识啊,还是说这丫头是靈主在外边拣的?而且她看上去呆呆的,会不会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啊?” 夏悯把目光投向陈云,希望对方能有什么看法。 但是要说起分析这些东西,陈云其实还不如医生呢,所以夏悯这么一连串问下来,陈云也是感觉有些蒙圈。 思索许久,终于苦笑着摊摊手:“我也不知道了。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在以前我是没有见过她的,不过仔细看看,好像她的确和靈主长相有那么几分相似。” 这么一来,夏悯也没了头绪,虽然说长得像这种说法不能当作什么证据,毕竟就连小岳岳也能够在民间找出女版和小孩版,但是那也是全国范围内,这种小范围的地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巧。 说白了还是关于靈主的信息太少了。 于是夏悯又想要再多问一些内容,不过这江瑶好像是上次被夏悯说出了心理阴影,一看到夏悯靠近便有些害怕,但是这种害怕又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介乎于畏惧和委屈之间的那种复杂的情绪。 要是恐惧估计江瑶撒愣就跑了,就是因为是这样复杂的情绪,才愿意冒着风险留下来恰饭。 所以夏悯只好让陈云转达他的问题。 在东拼西凑之下,夏悯终于算是大致了解了女孩的来历。 她和姐姐一直在外面游荡,游荡了也不知道有多久,直到有一天她的姐姐跟她说,时候快到了,便带着她往这里赶,终于在前不久到了这个村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姐姐进不来,于是叫她在四周转转,等着能够进入村子的时候,再来找她。 本来她是应该等她姐姐的,但是因为今天太饿了,就先行跑进来,想要找一些东西吃。 夏悯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八九...不离十了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把我的压力说给青蛙听然后它变成了蝌蚪 虽然一些细节上和陈云说的有出入,但是总的说来却也八九不离十,总而言之还是那句话,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就算江瑶不是靈主的姐姐,必然也是有着一些关系在的。 夏悯皱起了眉头。 从现状来说,控制了江瑶就等于是有了与靈主谈条件的筹码。 按照江瑶所说,靈主一直以来对她可都是极好的,也就是说江瑶在靈主心中的分量并不轻,不过这个不轻究竟是个什么程度,夏悯也是没有底的。 就像你养了一个宠物,你平常对它自然也是无比的宠爱,不过如果为了这宠物让你放弃你的事业,你的理想,你会吗? 当然,这里所说的宠物,猫除外。 而且就算靈主愿意为了江瑶再次离开靈域,廖曾两家作为一直都在为了成为靈主而行动,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骨肉的人,又是否会愿意让这次纷争停止呢? 这些都是不确定的因素。 “太难了。”夏悯叹了口气。 不过下一刻,夏悯的目光还是变得坚定起来:“不管怎么样,还是试一试吧。” 虽然说这样对江瑶好像挺不公平的,毕竟被当作谈条件的工具,但是能阻止这次冲突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你有什么想法吗?”陈云问道。 “既然江瑶一直说她姐姐对她如何如何好,那应该还是会顾及她的安全的,所以破局的关键可能就在她身上了,不过再次之前,我们还是要确定一下,她所说的姐姐,究竟是不是靈主。”夏悯说道。 “你是说...”陈云显得有些迟疑:“用江瑶当人质吗?” 夏悯轻松地笑了笑:“别这么说嘛陈姨,这样说话也太难听了,我们不都是为了她好嘛,只是把她送回她姐姐身边,当然,如果她姐姐能够答应我们一些条件就好啦。” 顿了顿,夏悯补充道:“不过前提当然是她姐姐就是靈主,如果确实只是路过的靈,直接还给她也无妨,不过,我觉得可能性并不大。” 虽然说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可是陈云还是不太赞成:“可是这样,这孩子也有些可怜了吧,我们现在做的事和那些人贩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夏悯也是有些无语,人家都要骑到你头上拉屎了,你还担心人家带来的小孩在你家没吃饱? 佛系可不等同于圣母。 当然,这些话夏悯也不好直接说出来,便退而求其次:“这样吧,我们先到边境看看这正准备进靈域的到底是不是靈主吧。” 陈云这才点点头,三人带着吃饱喝足的江瑶前往靈域的边境。 至于江瑶,自然是不太愿意离夏悯很近的,她的心智好像并不太成熟,单纯觉得我就在路上拦了拦你,你就下车声色俱厉地骂我,你不是好人。 不过夏悯也不在意,讨厌我的人多了,你算哪坨奥里给? 而陈朋呢,一直没醒来,众人也没打算叫醒他,毕竟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不知道自然也有不知道的好处,毕竟真相太过残酷了,无异于告诉夏悯其实那么多年来他爸妈只是出去度假没带他而已。 从夏悯和医生进入村子以来,他们就没有走出过村子的外围,这要去靈域边缘了,二人才发现他们之前出现在靈域的地方距离真正的边缘其实还挺远。 在江瑶的指引下,三人来到了村子往外两里地的一处山谷。 “你们原来就是从这里往城里去的吗?”夏悯观察着地形,随口问道。 “没错,过了这山谷,再翻过前面那座山,就能看到安城了。”陈云指了指山谷后那座被遮掩了大半的山。 其实这个地形夏悯还是挺眼熟的,在他的记忆中,后边那座山就是安城和水库之间那条隧道所在的山,而这山谷,应当在后来从中间炸开过,炸出了一条公路,不过大体的形状倒是和夏悯来时经过的路差不了多少。 而此时,医生戳了戳夏悯,抬了抬下巴指向某一个方位:“看。” 夏悯顺着医生目光停留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在不远处山谷半空中的峭壁上有一个不显眼的山洞,山洞口的地面上有一块凸出的岩石,岩石上坐着一名穿着殷红长裙的女人,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 江瑶整牵着陈云的手,转着小脑袋找姐姐,好像有些着急。 夏悯拍了拍江瑶的肩膀,后者下意识地抖了抖,缩到了陈云的身后,只露出半边身子,警惕地盯着夏悯。 而夏悯也是无奈地耸耸肩,指了指女人的方向:“你看,那是你姐姐吗?” 江瑶顺着夏悯手指的方向看去,下一刻,喜悦的表情便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姐姐!”江瑶大喊一声。 夏悯脸色一变,下意识想要捂住江瑶的嘴,可是陈云却阻止了夏悯:“没事,她暂时进不来的。” “她就是靈主?”夏悯严肃地问。 陈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靈主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睁开眼刚要开口问江瑶是不是饿了,却看到陈云和两个没有见过的男人“劫持”了江瑶,霎时间周身便腾起一股怨气和煞气。 “陈云!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我妹...姐姐在你那里?” 夏悯眨了眨眼,有些奇怪,怎么感觉靈主好像下意识也是想要叫妹妹啊?为什么又中途变成了姐姐? 陈云倒是没有被靈主暴怒的模样吓到,而是平静地说:“是她跑进村子找到我家的,说她饿了,她明明是跟着你的,连她饿了你怎么都不知道?” 江瑶好像也是有些被靈主发怒的模样吓到了,又往陈云身后缩了缩。 闻言,靈主愣了愣,稍微收敛了些,毕竟她知道陈云的性格,也并不是阴险的人,甚至说她一直都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不至于会做出什么伤害江瑶的事情。 不过她身边的夏悯和医生她并没有见过,倒是多看了两眼。 “把我姐姐交给我吧。”靈域沉声开口。 而回应她的,则是陈云缓缓的摇头。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宴请四方做菜打击无情灌饭诺克萨斯自助餐 靈主看到陈云的反应,面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陈云,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在说话时看了看夏悯和医生,也许以为他们是陈云新弄来的靈,并没有问他们的来历,只是扫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陈云没有回答靈主的问题,而是有些疲惫地说:“我希望你能带着她离开这里,离开靈域。” 靈主第一时间没有说话,而是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感到有些奇怪。 过了许久,直到夏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靈主才缓缓开口。 “你在威胁我吗?” 那语气虽然平静,可是细品之下却能够感受到其中压抑的怒意。 “不。”陈云摇了摇头。 “我不是威胁你的意思,只是我不希望如今的靈域再出现杀戮了,以前那些坏人已经受到了惩罚,这个村子都变成了靈域,这难道还不够吗?” “还不够吗?呵呵...”靈主冷笑了两声,厉声道: “当然不够!这些村民也不过只是愚民!这些过错不仅仅是这些愚民犯下的,若不是有那些拐卖的人,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情?” “归根结底,这些只是罪恶的一部分,真正罪不可赦的人是那些道貌岸然,却背地里吃人肉喝人血的城里人,所有的罪孽都是他们犯下的!” “这些愚民的死只是第一步,不把那些真正的罪魁祸首也拖入靈域,我心难安!” 夏悯悄悄翻了个白眼,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人可太多了,一个一个找一辈子也找不完,你干脆说要把整个世界都化作靈域算了。 不过靈主的话也不禁让夏悯深思,买下这些妇女的人的确是十恶不赦,但是中间拐卖的,以及许多因为各种原因主动贩卖的,不也同样是不可原谅的吗? 这根本是一条罪恶的产业链,可是许多时候,真正受到严惩的仅仅只是三方中的一方,现实操作上是很难做到三方一起被惩戒的。 包括这次的靈域也是,买下人口的村民几乎全灭,可是当初贩卖人口的一方却依旧好好的活着,甚至也许此时此刻还在其他地方做着相同的事情,夏悯想要去改变,可是他不是神,根本不可能做到完全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股无力感悄悄地攀上夏悯的心坎,可是他扪心自问,却是无可奈何。 陈云也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劝住心中有着深深执念的靈主,只好叹了口气: “当初那些姐妹,只剩下我们四人了...这是在用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生命,去和那些不值得的人换命啊,而且你有没有想过,活人的世界有许多力量是我们难以抵抗的,就算用命去填,又是否能够达到你的目的?” 靈主沉默了,事实上,这些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还是那句话,这就是她带到死的执念,甚至死后执念更加深重,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被陈云几句话劝住? 靈主直视陈云的眼睛,陈云也不甘示弱,和靈主倔强地对视着。 “阿云,你应该知道,我是不想害你们的,我重新入主靈域,会带给你们以前不曾有过的好处,靈主只是第一步,当我成为靈王的那一天,你们都会得到比现在更强大的力量,你要知道,我会保护你们的,就像以前一样。” 虽然这都是老生常谈的拉拢之词,不过里边提到的靈王倒是让夏悯双目一凝。 什么玩意,听都没听说过,主少一点难道还要更牛逼吗? 而陈云缓缓摇了摇头:“我已经厌倦了那些了,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结束剩下的日子了。” 夏悯挑挑眉,明明就是不死的存在,怎么说得跟风烛残年的老奶奶一样? 见陈云油盐不进,靈主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话题又回到一开始的主题:“把我姐姐还给我吧?” 陈云却再次答非所问:“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姐姐。” 靈主抑制着内心的怒火:“我姐姐就是被那些愚民害死的,我在离开靈域后偶然在水底找到了她的骸骨,她被杀死后扔进水底,被淹死鬼缠住,也让我得以有机会复活她,现在,我再说一遍,把她还给我!” 而就在陈云要开口时,村子里却爆发出一道暗红色的光芒,靈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该死的。”她咬牙切齿道。 而陈云三人扭头看去,陈云喃喃道:“难道她们有人成功了吗...” 陈云回过头,面色复杂地深深看了一眼怒气冲天的靈主,带着江瑶前往光芒传来的方向,夏悯和医生对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 江瑶回头看着靈主,有些懵懂地偏了偏头,被陈云拉着往回走去。 “靈王又是什么东西啊?” 路上,医生用胳膊肘顶了顶夏悯,问道。 而夏悯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啊,听都没听说过。” 前面的陈云虽然急切地赶着路,但闻言还是有些惊诧地看向夏悯:“我以为你是释靈协会的成员,应该知道呢?” 夏悯摇摇头,义正言辞:“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应不应该的,毕竟我不是糖尿病患者,不是什么安利我都吃的。” 因为现在忙着赶路,陈云也并没有详细说明,只是随口大概解释了一下:“简单来说还是跟靈域强弱有关系,而影响靈域强弱最大的因素就是靈域的大小和其中的靈的数量,如果她真的能够将安城变成靈域,说不定真的能够变成靈王。” “靈王往上还有吗?” 夏悯问道。 “再往上我便不清楚了,我只是恶靈,死后因为怨气和执念难以放下化做的靈,比普通的靈强一些,不过也有限,不少东西我也是一知半解,就连靈主和靈王这样的概念也是那个男人告诉我们的。” 陈云遗憾地说道。 夏悯默默地记下了这些信息。 看来回去要找王明亮多沟通沟通了,居然连这些东西都没有告诉他,万一吃了个大亏可怎么办? 等到四人来到光芒迸发的地方时,却发现这光竟然是来自曾家聚落的,而此时,廖嫣正站在曾家聚落的大门前,面色透露出嫉恨。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威天龙 看见这场景,夏悯就知道廖嫣好像失败了,让还未接触过的曾家聚落主人先行得到了成为靈主的机会。 而廖嫣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回头一脸的增恨:“都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浪费了我这么长时间,我应该比曾敏早一步成为靈主!” “就差一点啊,就只差一点啊!” 虽然说夏悯之前的确浪费了廖嫣不少时间,但是这个举动在夏悯看来就是赤裸裸的甩锅。 所以他并不承认是他的过错,更何况对于夏悯来说,谁成为靈主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靈主是什么臭鱼烂虾?又不是没捅死过。 并且虽然他嘴巴上说她们用自己的亲生骨肉献祭和他无关,但是要说他真的一点看法也没有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毫不留情地说起了风凉话:“哎呀,廖嫣姐怎么那么大的火气啊,你们三个都是好姐妹嘛,谁成为靈主不都一样嘛是不是?” 不说还好,一说廖嫣更加生气了。 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真正能够掌控整个靈域的机会,虽说过去三人关系很好,但那也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来,她的心思早就发生了变化,而那位曾敏既然会和她争这个机会,自然也就不用多说。 “你懂什么!上次我看你是释靈协会的人,不愿与你冲突,现在我没了翻身的机会,你也必须付出代价!” 说完廖嫣便朝着夏悯闪身冲来,那速度竟然在一瞬间出现了残影,夏悯双目一眯,看来这女人虽然没成靈主,却也从她儿子身上压榨了不少好处,看这样子她那儿子应当是活不成了。 医生和陈云的反应慢了半拍,医生好像没有想到廖嫣会突然发难,愣在了原地,而陈云下意识地想要救下夏悯,但是奈何长久不与人争斗,又放弃了通过陈朋变强的机会,虽然有心但却无力,出手的速度还是满了一步。 只见廖嫣屈指成爪,指甲上闪烁着暗紫色的光芒,直接冲着夏悯的心口处抓来,下一刻就仿佛要掏出夏悯的心脏似的。 而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夏悯仅仅只是面不改色地侧身退后了小半步,堪堪躲过廖嫣的一抓,反手抓住廖嫣的手腕,左腿一别直接绊住廖嫣的双腿,而廖嫣一时之间没有办法调整姿势,保持着前倾冲刺的模样直接摔了出去。 夏悯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更何况他可是知道这廖嫣还是一个真实年龄六七十岁的老阿姨,趁着廖嫣倒地翻身想要站起来时一脚踢到了她的腹部,将她踹得面朝上方,然后一脚她在她的咽喉部,竟让廖嫣一时之间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夏悯狠狠地拧了拧腿,让廖嫣一瞬间产生了一种窒息的感觉,夏悯这才开口道: “巧了阿姨,上次我也是不想和你过不去,但这并不代表我拿你没办法,别说你还不是靈主,就算你是靈主,在我手上你还不是得服服帖帖?” 这话刚刚出口,夏悯便突然有些面色古怪,这台词怎么感觉像那些要侵犯良家妇女的恶霸一样,怪怪的。 陈云和医生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而江瑶则是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离夏悯远一点的想法。 在她看来,这么漂亮的大姐姐在夏悯面前他都能下这么狠的手,自己这样的小可爱被夏悯抓住了岂不是毫无抵抗之力? “夏悯你这么猛的吗,刚刚那下子我都没反应过来,你竟然就这么轻松地解决了?你打女人真有一套!”医生一脸的敬佩之色。 不过仔细想来,从一开始的韩琳,到韩家村的方地主婆,再到阳光公寓,好像夏悯暴打过的还真都是女性恶靈,唯一一个男性秦音涵明明还是个孩子,夏悯却被对方按在地上摩擦。 不由得想让人振臂高呼:劲夫劲夫,全场欢呼! 在陈云的劝慰下,夏悯放开了廖嫣,而廖嫣在陈云的搀扶下起身后,一边咳嗽一边死死地盯着夏悯。 而陈云则是面色复杂地看了夏悯一眼。 可以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无限接近靈主的廖嫣,竟然被夏悯轻轻松松地就解决了,甚至看起来廖嫣甚至没有还手之力。 只不过夏悯暗暗地看了医生几眼,刚刚陈云都反应过来想要出手救自己,而医生却呆在了原地,单论年纪和他的职业来说,他的反应都不可能这么迟钝。 他被吓着了?应该也不至于,医生在医院里可也算是个扛把子的存在,没道理被这种小场面吓住。 不过夏悯看着医生一脸惊喜和崇拜的模样,也没有开口提起这事情,只是医生的表现还是让他在心里画了一个问号。 而这争执虽然说起来很长,不过整个过程也就持续了一分钟不到,在这期间,那曾家聚落中暗红色的光芒却也渐渐黯淡了下来。 随着几声少女清脆的笑声,一个裹着粗布长裙的少女从大门中走了出来,为什么说是裹呢?因为这衣服在她身上显得极其的不合身,仿佛偷穿男朋友衣服的小萝莉一般。 没错,这就是个小萝莉,这曾敏竟然直接回到了十五六岁的模样,竟然比廖嫣看上去还要年轻些。 难道说,这曾敏竟然是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提别人生下了孩子吗?淦!禽兽! 夏悯暗自想。 “廖嫣姐,看来是我先你一步哦。”曾敏捂着嘴咯咯咯地笑着,虽然她少了些廖嫣的成熟妩媚,但是却散发着少女特有的青春活力,一双大眼睛也充满着灵气,只是这身材嘛,倒是一马平川。 廖嫣见曾敏这模样,除了怅然便只剩下羡慕嫉妒。 而陈云从一开始就放弃了这些东西,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叹了口气。 曾敏没有见过夏悯和医生,眨了眨眼,冲夏悯笑道:“这位是哪里来的人啊?你的味道,可不像是死人呢。” 夏悯也同样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我啊,我确实不是死人哦,我是释靈协会派来慰问你们的人哦。” 曾敏笑容一滞,不过仅仅只是瞬间,便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释靈协会吗?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呀。” 第一百三十八章 呐呐,如果是辛巳君的话,一定可以坚持更新的吧? “不行!不可以!” 因为成为了靈主的缘故,曾敏的速度变得极快,在对夏悯说完那句话后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朝着一个方向飞速离去。 在场没有人能够跟上她的速度,只能够追着她离去的方向而去。 不过那笑容和那话语却让夏悯心中产生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曾经预想到了所有他能想到的靈主诞生后可能发生的事。 直接上来和自己刚,企图收买自己,甚至想到了可能会色诱自己,并且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但是夏悯万万没有想到,曾敏竟然扭头就跑了。 而等到当一行人紧跟着曾敏留下的踪迹来到靈域边缘时,众人才知道她之前说的一切都无所谓了是什么意思。 她竟然是想要从内部解开释靈协会那个神秘男人的布置,把老靈主给放进来! 这才让陈云和廖嫣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不行!不可以!” 陈云不必多说,从一开始就坚持反对再把靈域拖入战火,廖嫣虽然企图第一个成为靈主,但是在对待老靈主的态度上和陈云也是一样的。 很显然,曾敏的这个举动她们是压根没有想到的,在她们看来,就算曾敏先一步成为靈主,但是应该也是和她们站在同一个战线上的。 “曾敏!你这是在做什么!?”陈云眼看靈主挂着莫测的笑容缓缓走进靈域,惨然开口。 虽然此刻再问原因已经晚了,但是她还是想要知道,明明先前达成了阻止靈主的共识的曾敏,为何要背叛她们。 “嘻嘻,我看你们就是鼠目寸光,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可你们都忘了,如果不是江澄大人,我们都不会有今天。” 曾敏在老靈主江澄面前,竟然表现得十分恭顺,甚至看江澄的目光中也透露出由衷的臣服之色。 “并且我也相信,在江澄大人的带领之下,我们还能够更进一步,相信我,现在反悔还不晚的。” 夏悯眯了眯眼,感觉如今的场面似乎有些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本来打算不管谁成为靈主,都先和其达成共识,一致对外,解决掉这个复仇之心深重的江澄,然后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再来当那个渔翁,但是现在的局面却是新老靈主穿上了一条裤子。 对于夏悯来说,现在已经不是在玩螳螂捕蝉了,而是要想办法怎么把她俩的裤子从中间撕开。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站在我们这边过。”陈云叹了口气:“从以前开始你就一直崇拜江澄,我本来以为你经历那些事情后会清醒一些,看来还是我错了。” 陈云的态度还相对冷静,但是廖嫣却是冲动的性子,直接指着曾敏就想要破口大骂,但是话还未出口,她就愣住了,好像想到了什么,下一刻,她的表情变得充满震惊。 “当初是你找来了我们三人的儿子,难道...” 此时,已经走进靈域,站到了众人面前的江澄才挂着笑点点头:“没错,其实是我把他们抓来的,不然曾敏一举一动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哪里有机会那么轻松就把她们带回来?” 陈云面色有些怅然,而廖嫣则是愤怒和无奈。 如今回想起来,她们当初还对曾敏的这个计划十分惊喜,可没想到到头来却还是被江澄玩弄在股掌之间。 本来集合三人之力就不一定斗得过江澄,现在这中间竟然还有一个人本身就是江澄的内应,哪怕当初成为靈主的是廖嫣,如果曾敏在背后下黑手,也定然是江澄能够笑到最后。 这从一开始就是死局。 在场可能唯一没那么绝望的就是夏悯了,他可是曾经手刃过无限接近于靈主的方地主婆的,虽然手段不是那么光明,但是对方可是实实在在掌控了一个半靈域力量的,事实上,他也有信心和完全体的靈主碰一碰的。 只不过现在面对两个,心中还是有些没底。 “我还是那句话。”江澄也许还是有些不忍心对过去的同伴出手,劝诫道:“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能给你们的,是你们如今根本难以想象的!” 夏悯见陈云和廖嫣都面色灰败,暗道一声要出事,虽然她们不愿意再和江澄打生打死,但是如今几乎是必输的局,多半就算不乐意还是会重新变成江澄的马仔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面对的可不单单只是两个靈主了,而是完整的一个靈域,这绝壁是打不过的,甚至跑都没办法跑。 于是他当机立断,大喝一声,然后痛心疾首地对曾敏和江澄说: “听到你们的话我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这个靈域还能不能好了,这些女靈到底要怎么活着你们才满意,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个靈域到处充斥着对女性的压迫,女性何时才能真正的站起来?” “明明她们是心怀真善美的可爱恶靈,却在你们的阴谋诡计和奇怪的执念之下要受你们的要挟,让她们做不喜欢做的事情,你们这种行为和绑架有什么区别,你们和你们所憎恶的人贩子又有什么区别?” “她们能答应你们吗?能吗?” “如果答应了你们,不就是在向人贩子屈服吗?不就相当于否定自己过去的努力吗?” “勇士终将变成恶龙,古人诚不我欺啊!” “你看看,你们看看!” “口口声声说要消除人间罪恶,可是你们现在又在干什么?” “你们正在做着你们想要反抗的事情啊,你们这,这,丧良心啊!” “造孽啊你们!” 夏悯说得义正言辞,声色俱厉,说到动情处,甚至眼泪都流出来两滴,妥妥的一个老圣人了。 这番话说完,一直一副胜券在握一切尽在掌握的江澄面色变得难看,甚至一时之间找不到话来反驳。 而陈云和廖嫣也被这夏悯说得骑虎难下。 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怎么办? 而夏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把帽子给你扣上,让你们犹豫,让你们踌躇,让你们自相矛盾。 而医生则一如既往地被夏悯的操作惊到瞠目结舌,虽然他的心里早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江澄眉头紧锁,一言不发,而本来已经动摇的陈云和廖嫣也再次犹豫起来,曾敏可是被夏悯说得有些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你们释靈协会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妖言惑众,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完便朝着夏悯冲来。 这次陈云和廖嫣却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表情复杂,江澄在一边虎视眈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们的心中怕也是很挣扎。 虽然夏悯很想吐槽你装逼的时候可是说释靈协会无所谓的,但是却还是很无奈地想着,果然还是逃不了一战吗? 可是下一刻,原本怨气滔天,势不可挡的曾敏,却突然停下了动作,神情变得有些痛苦,有些迷茫。 然后竟然身形越来越淡,直至最后化作一小团飞灰,洒落在地面。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变故给惊住了,甚至连夏悯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很长一段时间,场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第一百三十九章 没有打赏没有订阅但是我还是要更新 在夏悯与江澄对峙的相反方向,靈域的另一端。 这里是一个不大的湖泊。 此刻在湖心处,几个气泡浮上了水面。 紧接着,一个面无表情,面色苍白的人头冒了出来,如果不是他在眨眼,和死尸的样子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他抹了抹脸上的水渍,顺便伸手把贴在前额的刘海梳到了头顶。 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他的眸子深处闪着兴奋的光芒。 这自然是一直没再在夏悯眼前出现过的秋逸。 “看来就是这里了。” 虽然湖并不大,但是他找到自己身下的这个地区却还是废了不少的功夫,甚至皮肤都已经泡得发白了。 他根据协会里给出的有关这个靈域的信息,推测出这个靈域中所有恶靈的尸骨应当就在湖中或者他们的居所中。 之前他潜入过不少民居房屋,甚至就连屋子底部的土地也都挖开看过,但是探索法器都并没有反馈,于是他放弃了这个可能性,直接来到了传闻中被拐卖妇女们死后被抛尸的湖中。 没想到刚到湖边,便得到了法器的反馈,虽然这个反馈十分的微弱,但是对法术十分敏感的秋逸还是能够肯定,自己要找的东西应当就在这个湖中。 于是他潜入湖底寻找,每五分钟上来换一次气,而就在一分钟前,他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回忆这些东西时,他也想起了夏悯和他的驭靈好像大摇大摆地住进了靈的家里,也不知道他们是心大还是说没有意识到那些看起来和人没有什么两样的东西都是靈。 想到这里,他也有些头疼。 他效忠的人给了他一些指示,看上去夏悯好像还没有太过偏离于轨迹,就这么先放着不管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他摇了摇头,暂时把这些事情抛到脑后,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底。 这一次他没有再去一点一点地查探,而是直奔水底而去。 直到一条已经没了脚掌的腿骨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找到了! 小心翼翼地抹除周遭的泥土,一具没有双腿脚掌的白骨映入他的眼帘之中。 这白骨骨架不大,并且许多特征都能够指出这是一具女性的骸骨。 小腿腿骨底部均有着光滑的切面,秋逸初步判断应该是利刃将脚掌完全割下,切面的边缘有着钙质重新聚集的痕迹,也就是说白骨主人的双脚应该是活着的时候被切下的。 如果夏悯在这里一定能够推测出这是那些村民为了防止这女人逃跑做出的恶行,但是秋逸虽然不太了解村子具体的事情,但多多少少也能够猜出一些。 他皱起了眉头,神色颇为厌恶。 确定了地点后,他直接掏出了一个环保袋似的物品,心中默念术式,下一刻,这湖底的泥土竟然被这环保袋一点点地吸了进去,而环保袋本身竟然像是无底洞一样,一点没有被撑满的征兆。 很快地,一个大坑出现在了秋逸的面前,而就算是见多识广的秋逸,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心中也不免震惊。 之间篮球场大小的坑洞中,竟然埋了有数百具白骨,有的完整,有的残缺。 而因为秋逸术式的缘故,只有泥土被环保袋牵引,而泥土的流动也惊动了四周不少各式各样的鱼类。 让秋逸没有想到的是,其中竟然有不少种类的鱼类直接冲着他游过来,张开了嘴企图攻击他。 虽然这些鱼不足以对他造成什么威胁,而他也确实很快解决了它们,不过这也足以让秋逸推断出,这里的不少鱼都吃过人肉,所以见到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想要上来大快朵颐一顿。 他看着坑洞中的白骨若有所思。 他清楚,这些白骨就是那些靈主候选的本源所在,只要销毁这些东西,她们失去了和靈域沟通的媒介,也无法获得力量,自然就无法成为靈主。 而无法成为靈主,就最多不过是厉害一点的恶靈,就算费些手段也不是不能对付。 可是,从哪具开始呢? 毕竟这白骨也太多了,而他得一具一具来,说是大海捞针也差不多了。 完全就像抽奖一样,逮到谁算谁。 就在秋逸叹了口气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具一具来的时候,埋藏较深的一具白骨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白骨的颜色逐渐转变为深红色,甚至散发出了一股子深深的怨气,就连秋逸也感受到一股蚀骨的寒气,甚至这水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要知道,能让整整一个湖泊降低温度的物体所散发出的寒气,无疑是极其恐怖的。 可秋逸并没有害怕,相反是有种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的兴奋感。 这不,他刚在纠结谁是靈主候选的白骨呢,异象就来了,这下好了,都不用把三个人的都找出了,把这个已经转变为靈主的白骨毁了,万事大吉! 想到这里,秋逸摒弃了杂念,开始专心对付起这具白骨。 整个过程也很快,他只是对着这白骨心中默念着对应的术法,随后甩出一张渔网盖住了白骨,那白骨竟然就自己慢慢融化了。 当完全融化的那一瞬间,靈域的另一边,正在朝着夏悯冲杀的曾敏,变成一团骨灰了。 十几秒后。 “啊这...”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夏悯。 他以为江澄会暴怒,但是并没有,相反的,江澄十分的平静,她只是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吗?”夏悯用手指了指自己。 “我也想知道我怎么做到的。” 并不是夏悯不想趁机装一手逼,但是他确实不知道,只能深沉地看向天空,喃喃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就连老天爷也不想让你们的计划成功。” 不过江澄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认为夏悯在藏拙,不过她也并不在意,只是有些可惜地叹着气走到了曾敏留下的灰烬旁边蹲了下来。 “真是可惜,本来还想着能多利用利用呢。” 江澄闭着眼摇了摇头,随后将手覆盖在这灰烬之上。 她的嘴里源源不断地发出诡异的声音,竟不像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倒像是金属摩擦的声响,让听到声音的众人感到发自内心的不适。 夏悯眉头紧蹙,不知道江澄在搞什么花样。 而陈云和廖嫣也都面面相觑,倒是江瑶眨巴着大眼睛站在陈云身后,好像没有受到这声音的任何影响。 可很快,所有人都知道江澄在干什么了。 那团灰烬之中有着紫红色的光点,如同萤火虫一般,顺着江澄的手进入了她的身体。 当江澄起身睁眼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她带来的压迫感竟然强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竟然汲取了曾敏的所有力量! 第一百四十章 我今天会吐烟圈了 这样的一幕是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的,江澄竟然可以把曾敏的力量化为己有,哪怕是这个时候的曾敏已经死了。 “这是…”陈云犹自不敢相信。 江澄摇了摇头:“你们对我失望的同时,我又何尝不对你们失望呢?” “我本以为你们会和过去一样,上下一条心,可没想到,一个优柔寡断,放不下自己的过往,另外两个竟然玩起了内斗。” “如果你们三人都达到靈主的层次,依旧可以分而治之,无非是有靈主的能力却无靈主的权利罢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果然,就像这释靈协会的小朋友说的一样,只不过变的并不是我,而是你们。” 夏悯先是有些疑惑,怎么听江澄的意思,她好像倒巴不得她们三人戮力同心一起成为靈主呢? 本来夏悯一开始以为江澄已经是最终赢家了,唯一的一个靈主就是她的人,可是听她那么一说,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猛然间,夏悯想到一个可能性,试探着问道: “她们获得力量的那棵树有问题?” 江澄瞥了瞥夏悯,也没有回答,只是拿出一枚小沙砾似的东西。 陈云和廖嫣双目一凝:“这…你也有一枚种子?” 江澄自嘲着笑了笑:“其实在很久以前我便没有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们,那其实并非是什么可以补全你们残缺的神树,而是这东西的一部分。” “这东西?”夏悯由于离得太远,其实并不是很看得清那东西。 “现在告诉你们倒是也无妨了。” 江澄叹了口气:“这是我当初为了抵抗那些入侵者,在外求来的一个邪物,你们通过献祭自己的子嗣能够得到力量这一点我并没有骗你们。” “但是我隐瞒了关键的部分,那就是你们最终求来的力量,是有着同化的力量的,这股力量能够吞噬你们体内的一切力量。” “它就像一个活着的蛊虫,在你体内吃饱喝足,逐渐壮大,或许你们的确会从它身上得到不少的好处,可是只要我有这个东西…” 江澄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那个东西: “我想什么时候把你们的所有力量回收,都是我一念之间的事情。” 听完江澄的话,陈云面色煞白,虽然她反对江澄的所作所为,可是她打心底里其实是很推崇江澄的能力和魄力的,甚至在不久之前,她也只是把江澄当做追求不同的挚友。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在那么多年以前她们已经被江澄所背叛了。 这无疑是在她的心坎上插了一刀,当你当做好友的人从背后捅了你一刀,那感觉有时候是比死还要难受的。 如果把心痛的程度分级,那么被好友背叛是九级,被亲人背叛是十级,至于戴绿帽,其实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也就麻木了,不仅到最后可能不觉得痛了,甚至有的苦主还会觉得有些爽。 而廖嫣,则是目眦欲裂的模样,明显是气到了极点:“你对得起我们吗?啊?!你这是想要我们死啊!你巴不得啊!巴不得你一个人在靈域称尊啊!枉我们如此信任你,你就这么对待我们吗?” “呵呵。”江澄没有反驳:“正是因为我当时心软了,没有逼迫你们去献祭,这才让我在外漂泊了这些年。” 她笑得有些苦涩:“我又何尝没有犹豫过,纠结过,当初我也没有想要害你们,只要我不发动,你们一辈子也不会受到伤害的。” “但是,这无疑是你钳制我们的手段,或许当初你的确不想害我们,只是想让我们变强,和你共同抵御外敌,可是以后呢?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因为对我们不满而直接杀死我们?” 江澄愣了愣,也坦然道:“没错,我并不能保证,也不能够向你们证明什么,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不过我可以说的是,当初我是抱着必死的心和那老头子斗的。” “如果我之前逼迫你们献祭掉那些脏东西,我就能靠你们在二十年前就成为靈王级别的存在,我想就算是那个男人也不能逼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也用不着在外居无定所这么久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我最后再问一次,你们到底愿不愿意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夏悯咧了咧嘴,这位倒是狠,当初竟然想直接在身边养三个好听点叫充电宝,难听点叫祭祀用的牛羊,玄幻点叫鼎炉。 如果当初三个人都直接按照她说的做了,岂不是遇到打不过的抓一个过来咬一口,一口999,又爆装备又升级。 那她的敌人在她的面前只不过是一摊淤泥,十分的恐怖。 不过夏悯也没担心陈云和廖嫣真的会屈服,看她们之前的表现就知道了,她们被江澄这个老海王老渣女伤透了心。 试问,如果你的女朋友,啊对不起你们没有女朋友。 假设,你们有女朋友,那么当你们的女朋友伤害了你,而且伤得很深很彻底,你还会笑着原谅她吗? 如果就这样你都能原谅,那你怕是被pua了哦怕是。 如果你硬说你没有被pua,那我也只能说一句,哦舔狗是真滴nm牛批。 果然,下一刻,陈云便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睁开眼摇了摇头,双目中满是坚定。 廖嫣更是直接,直接便冷笑着甩出一句:“你做梦!这个靈域你不要妄想能够染指!” 江澄没有多说,只是叹了一口气,直接轻轻跺了跺地面,随后从她的脚下开始,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开始蔓延,直接冲夏悯而来。 整个过程电光石火,夏悯只来得及吼了一句卧槽就朝一边闪去,再晚一瞬间便要强行被一字马扯蛋攻击了。 而夏悯刚刚落地,还没喘过气来,便发现江澄竟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利爪直奔面部而来。 夏悯后仰半步,堪堪躲过这直奔夏悯双眼来的一抓。 可那劲风还是刮得夏悯双眼生疼。 随后他脸上一凉,然后又是一热,他这才发现,虽然没瞎,可是左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挂了彩,被江澄的爪子给划了一道口子。 江澄比廖嫣强了不止一筹,夏悯应付起来也不像之前那么游刃有余,而是十分吃力,现在他也就刚好能够险而又险地躲过江澄步步紧逼的进攻罢了。 不过这一抓后,江澄也是有些惊诧,一个普通人竟然能够躲过她的进攻,不由得多看夏悯两眼。 这样一来,攻势才稍稍缓了下来。 夏悯这才缓过起来,有精力开口喊到: “她们拒绝你,你打她们啊!打我干嘛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昨天生病了没来得及更新 在夏悯看来,他可是委屈极了。 又不是我拒绝了你,你发脾气不对着那俩人发就算了,为什么要对我发脾气,难道就因为我是可爱的男孩子吗? 气抖冷,男性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怎么处理她们是之后的事情。”说完江澄看了陈云和廖嫣一眼: “廖嫣已经沾上了那邪物的气息,哪怕没有达到靈主的层次,我还是能够掠夺,而阿云,我相信她应该连反抗我的心思都不会有的,在场的人,有威胁的也就只有来自释靈协会的你而已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陈云和廖嫣的脸色都不是那么好看。 夏悯一边警惕地盯着江澄,一边抗议着:“我对你可是没有任何敌意的,我是想和你好好谈的,我不是什么威胁,相反也许是唯一能够帮助你的人!” 而夏悯就更气了,到底那个男人对她的荼毒有多深啊,怎么对释靈协会的成见就这么大呢? 凭心而论,从第一次见到江澄开始,夏悯就没有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敌意,甚至在她说出那些真相时,夏悯也不动神色持观望态度,就是在心里打了一些小算盘而已。 可是就算是这样,江澄还是选择了一上来先对付他,甚至就连曾敏死了也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好奇,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先要搞清楚曾敏为什么就这么死了吗? 等等,想到这里,夏悯愣了愣,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东西。 “没有敌意?你们释靈协会来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吧?” 江澄冷笑道:“如果不是有人把江澄和靈域的联系切断了,毁了她的尸身,她怎么会就这样消散?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装吗?你敢说你没有同伴要害她三人?你敢说你没有包藏祸心?” 淦! 夏悯面色一变,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东西了。 秋逸! 一定是他在自己还在女人堆里流连...虚与委蛇与其周旋时,直接偷了对面的水晶! 而江澄的话除了让夏悯心中出现一丝慌乱,更是让陈云和廖嫣起了疑心。 虽说廖嫣之前和夏悯大打出手,可是她也知道这件事情其实怪不得夏悯,而夏悯也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没有对靈域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再加上过去那个男人客观上帮助靈域度过了一劫,实际上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感,之前的冲突也只是她的发泄罢了。 而陈云就更不用多说,一直把夏悯当作帮助她的人来看的。 但是江澄的话一出口,她们却开始以另一种眼光来重新审视所有的事情。 另外一种走向便出现在了她们的心中。 难道说夏悯从一开始就想骗她们? 释靈协会派夏悯来拖住,稳住她们,然后探听关于靈域的所有事情,但是在同时却派另外的人,通过夏悯的掩护偷偷溜进了她们留存尸骨的地方,准备毁掉她们的尸骨,切断她们和靈域的联系。 这样一来,得不到靈域反哺的她们便会失去力量来源,彻底消散。 若不是江澄的出现打乱了释靈协会的计划,她们三人都逃不脱这样的命运。 好恶毒,好阴险。 陈云倒是念及之前和夏悯相处的经历,有些不太好确认,只是微微露出异色,而廖嫣则是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怀疑之色。 坏了。 若是真让自己坐实了这个罪名,被冤枉事小,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加上江澄本来过去就是她们的首领,如果陈云和廖嫣气急之下直接倒向江澄,那么事情将再无挽回的余地。 能不能打得过江澄都还是个未知数呢,再加上那两人,绝对是要出大问题的,那个时候,他就只能想着怎么逃命了。 夏悯大脑疯狂运转,思索着对策,可是他没有意识到的是,其实江澄的说法也没错,虽然方式和夏悯计划的不太一样,可是结果都是把所有靈主候选人全部抬棺送走的。 江澄说他包藏祸心,其实也不为过。 见夏悯沉默,江澄以为他是承认了,对陈云和廖嫣道:“我现在虽然有着超越靈主的力量,可是我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完全重新掌控这个靈域,而且他也不弱,短时间我处理不了他,你们二人跟我一起上,陈云处理跟着他那靈类之耻,廖嫣随我一起对付这释靈协会的阴险小人。” 本来还在看戏暗道夏悯要翻车的医生一脸懵逼,自己怎么就靈类之耻了? 可是陈云和廖嫣第一时间并没有动,江澄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不满:“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如果不赶快处理掉他再去处理他的同伴,你们两人都要死的!整个靈域也会崩溃的!” 眼看陈云叹了口气,廖嫣的目光也渐渐变冷,就要按照江澄说的一起出手时,夏悯终于开口了。 “一开始我不愿你们牵扯过深,但是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如实告诉你们事情的真相了。” 夏悯苦笑着说: “实际上,你们所说的那个男人做的事,我是知道的,你们可能不了解如今的释靈协会。” “当初的那个男人的确很强,就算是现在的你也对付不了过去的他。” 江澄见夏悯如此的看轻自己,颇有些不满:“你在威胁我?就算他再强,现在也救不了你!” “不,你听我说。”夏悯的语气十分的无奈: “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况,我是绝对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们的。” “事实上,他现在已经在争夺释靈协会会长的位置了,但是他也不是一枝独秀,我所跟随的人是他的劲敌,我此次来这里解决这里的威胁是次要的,主要是为了寻找那个男人留下的一切痕迹,从中寻找对付他的办法。” “而杀死曾敏的人则应该是那个男人的亲信,我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也不是一起进来的。” 夏悯叹了口气: “我早该想到,我们中出现了叛徒,走漏了风声,我想,这就是他为了针对我们的计划所派来的人,目的是为了破坏这个靈域,把他留下的所有东西全部消除痕迹。” 说罢,他十分真诚地说:“你们可以选择信与不信,但是我要说的是,我一心要跑你们拦不住的,可是这样一来你们便无法再阻止他了,那个男人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再加上这里有他为了防止你们暴动做的一系列布置,可以说没有我,他想要摧毁这里易如反掌!” “其中利弊,你们大可自己权衡。” 说完,夏悯便看着三人的反应,而如他预想的那样,包括江澄,三人都陷入了迟疑。 毕竟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但凡夏悯所说有一丝可能性,她们都不能冒这个险。 对于夏悯来说这只是一个机会,无关紧要,一切都只是那些上位者互相争斗的游戏,而靈域则是这争斗的牺牲品,稍有不慎或许她们就都要玩完。 狮子捕猎可以气定神闲,因为这只是一顿饭,可是被捕猎的兔子却不能有丝毫懈怠,因为这场角逐中只要稍微慢上一点,丢的就是兔子的命! 夏悯见火候差不多了,准备再继续瞎扯,争取获得她们的信任,其他再做打算,可是他才刚刚开口,还未发出声音,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夏悯,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回老家看刚刚出生的小侄子啦 夏悯回头一看,不是一脸冷漠,头发反光中露出疑惑的秋逸又是谁? 坏事儿! 夏悯刚刚还在这边把秋逸说成了他势不两立的敌对势力的人。 这下一秒人家就跟你打招呼。 不是打脸是什么? 眼见江澄好像霎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夏悯一脸正气地冲秋逸喊道: “虽然你比我早入会两年,我不如你能够偷天换日,鱼目混珠!” “但是你一个阴险小人的走狗,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个人!” “大胆妖孽!我要你原形毕露!” 说罢,夏悯便直冲秋逸而去,看模样像是杀父仇人当面,不共戴天似的。 这一转攻势,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懂的。 本来半信半疑的江澄也在心中缓缓打了一个问号。 看这架势,难道之前夏悯说的都是真的吗? 而秋逸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不过心中也是一惊。 他之前以为解决掉了靈主,准备离开靈域。 可是刚刚来到这里,看到夏悯和几个靈在一起,但是并没有起什么争执,心下疑惑之余开口问询。 他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就算是脑洞再大,也不会想到夏悯真就见鬼说鬼话,反手来了一波无间道。 所以当夏悯冲来的时候,他心中想的是: 难道理事长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不能啊? 怎么会呢? 见夏悯恶狗扑食似的冲来,秋逸眼神一冷,刚要下狠手反击,却没想到夏悯出手竟然软绵绵的。 随后夏悯急促小声地说了一句:“好兄弟配合一下。” 秋逸眨眨眼,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果然不是为了这件事。 于是很上道地配合夏悯表演了起来。 毕竟混到这种程度的也不会是智障,虽然不懂夏悯这是什么操作,不过他的意图秋逸还是可以理解的。 而江澄等人自然也没有插手的意思,她们自然是乐得见到释靈协会的人内斗的。 甚至她们还偷偷祈祷这俩人最好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这样对大家都好。 “啊这,竟然奈何不了你,尝尝我这招!” 夏悯面色酡红,如同拼尽全力一般,两人过招之间穿插着夏悯的嘶吼。 “嘿!云手!” “野马分鬃!” “揽雀尾!” “搂膝拗步!” “白鹤亮翅!” “竟然这都无法打败你,你果然很强!” “就算是拼尽全力,我也要拉你一起死!” “砸瓦鲁多!” “螺旋丸!” “龟派气功!” “大象舞!” “九龙拉棺—极—黑人抬棺!” 不得不说,秋逸的配合那确实没得说,竟然陪着夏悯演了一出经典wwe,两人打得有来有回,不分伯仲。 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两人越打,却越接近江澄的位置。 而她们看得津津有味,一时之间也没有发现这一点。 直到某个瞬间,夏悯和秋逸对了对眼神,两人同时抽身后退,朝着江澄包夹而去。 一直注视着两人激烈打斗的江澄怎么反应得过来,只能凭借本能反应躲过二人合力的一击。 不知道什么时候,秋逸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一个金属制的陀螺,在他的手指上悬停。 可仔细观察却能发现,那不是悬停,而是正在高速地旋转,靠近陀螺的空气都被拉扯得旋起一阵飓风。 只见秋逸将陀螺向江澄抛去,那陀螺如同一颗子弹似的,普通人也许还反应不过来便要被开出一个大洞。 虽然江澄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可是那陀螺竟然一瞬间打穿了江澄身后的一块五米见厚的巨石,从中间直接凿开了一个窟窿,让江澄后怕不已。 而此时夏悯已经预判到了江澄的走位,提前摸到了她最可能躲避的方位,直接朝着江澄的下颚部一拳挥去。 打过架的人都知道,人身上被击中能瞬间失去战斗力的地方无非就是下颚,咽喉,小腹,侧肋,以及双腿之间的某不可名状物。 不过江澄看似是个女性,夏悯推测没有那东西,保险起见便排除了这个选项。 而由于江澄是超越靈主的存在,不可以常理度之,夏悯也放弃了把握较低的小腹和侧肋,直奔下颚或者咽喉而去。 江澄刚躲过秋逸的致命一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夏悯的末日铁拳又紧随其后,根本来不及反击,只得被动抵抗。 不过江澄的确强大,以一种诡异得让夏悯面红心跳的姿势再次躲过这一击。 江澄躲过这一击后成夏悯后摇冷却果断后撤。 这让夏悯感到一阵可惜。 本来出其不意之下两人是有可能一套连招直接秒掉江澄的,可没想到这女人打人猛躲技能依旧猛。 不过混乱中夏悯还是觉得拳头碰到了什么东西。 果然,江澄并不是毫发无损的,她后撤后保持着与两人的安全距离,右手捂住了左胸,此时的她目光已经如同择人而噬的饿狼,怨毒中透露着一丝羞愤。 “无耻小人,竟然合谋暗害我!” 到了这一步,江澄何尝还不明白夏悯一直在骗她,如今她和之前夏悯的立场可就完全转换过来了。 夏悯和秋逸配合,是实实在在可以威胁到她的,甚至她根本找不到反击的机会,只能被动躲避。 整个过程说起来复杂,可也只不过短短十多秒。 她回头冲好像还没从刚刚的反转里回过神来的陈云和廖嫣喝道:“这边是释靈协会的小人做派,根本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你们还不跟我一起对付他们!?” 陈云见状,也是彻底有些失望了,和廖嫣准备一起出手。 夏悯见已经无法挽回,也是暗叹一声可惜。 不过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办法。 秋逸出现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至少他在,和夏悯也能和江澄碰一碰。 可是如果在加上陈云和廖嫣,又不知道局面会如何变化了。 情急之下,夏悯冲医生道:“拖住她们,至少等我和秋逸解决掉江澄!” 医生愣住了,指了指自己:“我?” “不是你还有谁?!” 医生苦笑了一下。 为什么自己只想当个帅气的吃瓜群众都不可以。 “啊…那我试试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昨天赶回家都一点过了,今天又上了一天课,难顶 虽说叫医生帮忙挡一下陈云和廖嫣属实是无奈之举,夏悯也没指望医生有多强,真能压制住她俩,只要能拖到他和秋逸解决掉江澄就足够了。 他医生就一奶妈,你能指望辅助去打伤害吗?靈域又不是英雄联盟的下路,开什么玩笑。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挡着我们的去路,不然那两人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你一定会先死!”廖嫣冲医生瞪着眼。 而陈云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摸了摸江瑶的脑袋,后者便晕倒似的沉沉睡去,陈云托住了她,轻轻放在了地上,转头看着医生,平静地说: “你的实力也就和我相仿,或者能抵挡住我一段时间,可是加上廖嫣,你必败无疑,你本就是靈,何不如加入我们,冰释前嫌?” 说实话,这于医生而言,便像是来自女儿国的邀请,若是常人或许会动心,不过就算医生不是来自大唐的圣僧,却也勉勉强强算是个法海,摇头婉拒: “这就算了,各位阿姨大我这么多,我还是喜欢和同龄人相处多一些。” 陈云叹了口气:“那便这样吧。” “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让夏悯死了,我会觉得很头疼的。”医生苦笑道。 说罢,三人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陈云和廖嫣便准备联手对付医生。 而医生在之前说话对峙间并不是原地不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医生竟正巧站在了夏悯和江澄对峙的中间位置,同时也是曾敏死掉的位置。 只见医生蹲下,双手覆在曾敏之前消散的灰烬之上,浑身突然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而这颤抖其实并不是来自于医生,如果仔细看去,便能够发现,竟然是医生所在的那部分空间出现了不稳定所导致的震颤。 不知道医生正在干什么的陈云廖嫣二人对视一眼,为了稳妥起见,想要在医生没有完全成功之前直接给医生致命一击。 可是就在二人距离医生不到半米时,医生终于猛然抬起了头,直视二人针对自己的攻击,可是他的双眼中没有恐惧,而是狡黠和喜悦。 一道光幕挡住了二人的进攻,正当二人惊疑不定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光幕中浮现出来。 那竟然是才死去不久的曾敏,只不过此时的她双目中没有一点生气,如果非要打个比方的话,她现在就像是一具精美的蜡像,和人一模一样,但却没有了灵魂,好似提线木偶一般。 “曾敏!你还活着?”廖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曾敏复活了。 而陈云则十分忌惮地将廖嫣往后拖了几步,警惕地盯着曾敏和曾敏背后的医生:“这不是曾敏,她好像被那医生给复活了,你看她的双眼,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具傀儡。” “龟龟。”正在和江澄激战的夏悯看到这一幕咽了口口水:“这是你妈个暗影岛的奶妈吧?” 而秋逸亦是倒吸一口凉气,双眼中放着精光,嘴中的话语依旧简短:“秽土转生!” 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江澄的脸色可就不那么好看了。 “该死的。”她暗骂一句,乘二人被医生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展开了反击。 而医生虽然挂着笑,但是看他的模样却绝对不轻松。 “五分钟,我最多坚持五分钟,你们搞快点!” 夏悯应了一声,虽说他觉得医生没必要把时间限制给说出来让对方知道,不过老实说,说这种话确实挺装逼的。 不过说这种话的没什么好下场就是了,上一个说类似话的叫桐谷和人,他现在天天白学。 he——tui!死现充! 不过这秽土转生版的曾敏确实强的离谱,也或许是之前死得太突然还没来得及发挥出靈主的实力,所以现在才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 和江澄不同,虽然纸面实力上江澄要强,但是曾敏可是这个靈域所承认的靈主,是有主场加持的,相当于在靈域里曾敏和别人打架,是加了buff的,借用一个著名解说的话来说:她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所以虽然没有灵智,比本体可能弱了不少,但是此时竟然是压着陈云和廖嫣二人在打,但是这种压制也十分有限,一时半会也并不可能让二人完全失去战斗力。 而在这种状况下,这医生拿命拼来的五分钟就显得尤为关键了。 如果这五分钟内夏悯和秋逸解决不掉江澄,或者曾敏解决不掉陈云和廖嫣,那么托过这五分钟,夏悯他们是必败无疑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根本没有谁会有所保留,都是竭尽全力,想要尽早打破这个平衡。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场间战局依旧十分焦灼,看样子一时半会根本是不可能分出胜负的,胜利的天平似乎是在朝着江澄她们偏去。 意识到了这一点,江澄更加稳扎稳打,能不反击就不反击,力求拖过这五分钟,陈云和廖嫣就可以腾出手来帮自己。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吸收了曾敏本源力量的江澄正逐渐被领域所认可,也慢慢变得强大起来。 这样一来,夏悯和秋逸胜过她的可能性好像变得更低了。 见状,夏悯好像也有些急了,攻击变得紧密了起来,可他越是急,江澄就越是稳。 她等待这个重回靈域的机会这么久,不可能去冒任何一点风险,只要撑过这五分钟,赢家就是她了! 而此时夏悯的心里也在疯狂地问候江澄的历代亲戚,他甚至卖了好几次破绽给江澄,只要江澄上钩,他不说能一击制敌,但是也有把握和她换血,让秋逸来收割,可是她根本就不上钩。 夏悯上火之余也是很无奈,你或许能抓死theshy,但你能抓死霸哥吗? 根本不可能! 眼看也许下一秒就是五分钟只限了,夏悯咬了咬牙,又是一记勾拳,可还是和之前一样被江澄灵巧地躲开了。 而和上次不一样的是,夏悯这次并没有追击,反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冲去。 这一下不止江澄,就连秋逸也是一脸懵逼。 这小子想干嘛? 而很快,她们都知道夏悯想干嘛了。 “你敢!”首先厉喝的是江澄。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看我到底敢不敢!” 此时,夏悯已然是提起地上躺着的江瑶,左手卡在她的脖子上,恶狠狠地道: “都住手!我手上有人质,你们敢不听我的话我就当场撕票!” 话音刚落,转生版曾敏重新消散,而医生一脸苦笑,无奈地摊了摊手。 夏悯心中则是有些感慨:夏悯啊夏悯,你怎么成了如此小人啊。 “都给老子听话,乖乖站好!” 而江澄三人真就投鼠忌器,一时间不再有其他动作。 小人是真小人,爽也是真爽!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寻思我简介里就有群号,为什么还一天说我不发群号 江澄的心绪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类算是经历了大起大落。 当曾敏被医生复活时她确实慌了一下,当她得知只能坚持五分钟,又暗自庆幸,当五分钟快要到时她甚至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而现在,面对着一脸狠相的夏悯,她又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可其实对于夏悯来说,目前的局面也确实不是很能够让人接受。 本来他都胜券在握了,谁知道江澄的韧性这么强,拖到最后反而是他们失去了优势。 而当下除了先离开靈域,回协会搬救兵,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可以说,当他放弃拼命而是选择劫持失去意识的江瑶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夏悯也是不可能拼命的。 “你不要冲动,先放开我姐姐。”江澄皱着眉头,虽然心中恨不得夏悯立马就去死,但是还是担心夏悯伤害江瑶,并不敢轻举妄动。 夏悯看着那仿佛要杀人的眼神,心中不屑一笑,放了她?放了她可就歇逼了,开什么玩笑? 他朝着江澄进来的地方看了看,之前那里的结界已经被曾敏破坏了,他要出去就不用像来时那么麻烦了。 “我现在又打不过你们,还不让我抓个人质吗?你们还讲不讲王法了?我现在要跑了,你们不要试图阻止我,我安全撤退后会把这丫头还给你们的。” 听到这不要脸的话,江澄,陈云和廖嫣的面色变得十分精彩。 “听听。”医生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到了夏悯身后:“这说的是人话吗?” 不过不管其他人怎么说,夏悯始终贯彻“我不为他人的眼光而活”的信念,缓缓地朝着秋逸所在的地方靠去,并给后者眼神示意,三人一起朝着靈域出口退去。 秋逸此刻其实也是感到很诧异,他可从来不会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的,特别是按照他的想法,他可是正义的一方,和这种大反派的惯用技俩应该是永远不会有交集的,甚至可以说他对这样的做法可是很不齿的。 但是意外的,夏悯这么做他并没有感到很反感,因为他知道现在也别无选择了,大势已去,除了战术撤退,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可是当夏悯退到他身边时,他却灵机一动,小声问道:“如果让你在一臂之间的距离突然出手,你有把握能够制服靈主吗?” 夏悯看了看秋逸,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反应得过来,我虽然有把握一击之下让她重伤,但是如果打不中,那就什么都是空谈。” 秋逸沉吟片刻:“我会尽力让你击中的,我们现在还有一个机会。” 说罢,他在夏悯耳边耳语一阵。 江澄三人环绕着夏悯三人,隐隐有着包围之势,并且始终保持着一个稳定的距离,能够迅速针对夏悯的动作做出反应。 她们警惕地盯着夏悯手上的动作,防止他做出想要伤害江瑶的举动。 终于,夏悯他们来到了出口,夏悯迅速地扔掉手中抱着的江瑶,直奔着出口冲去,在夏悯穿过那出口时,好像是进入了一道看不见的光膜,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秋逸则还好心地将要跌倒在地的江瑶扶住,轻轻地放在地上,深深地看了江澄一眼,和医生紧跟着夏悯退出了靈域。 原本江澄还以为夏悯会耍什么花样,但是没想到他还真的就这么干脆地放了江瑶,直接逃走了。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低声咒骂了一句无耻小人。 “就这样放走他们了吗?”廖嫣死死地盯着夏悯逃走的方向,似乎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而江澄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还能怎么办,此时我的力量还没有达到巅峰,追过去出了靈域,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埋伏,他们现在走了最好,等到我一步步变强,早晚有一天我是会找他们算账的。” 要说三人中心情最复杂的就是陈云了,本来她以为她是遇到了靈域的救星,可没想到,那个男人所在的释靈协会,居然如此不堪,如今竟然全是一帮小人。 无奈的同时,她其实还有一丝丝引狼入室的自责。 江澄倒是没有去责怪陈云没有保护好江瑶,毕竟刚刚那种情况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就算提前想到,也确实没有多余的力量去保护江瑶。 只要江瑶如今没事就已经足够了。 江澄走到江瑶边上蹲下,摸了摸江瑶的脑袋,心中暗道:瑶瑶,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可是江澄刚要抱起江瑶进入村子,却发现江瑶躺着的姿势有些不太自然,腰部有些弓起,好像是她的身下压了什么东西。 江澄疑惑地微微抬起江瑶,终于看到了江瑶身下压着的东西是什么了。 那是一个袋子,看上去就像是购物用的环保袋,不过鼓鼓囊囊的,好像里面装着什么。 江澄面色一变,就要抱起江瑶离开,她可不会傻傻地打开袋子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她百分之百确定,这一定是夏悯留下的陷阱。 可在她的手刚刚碰到江瑶时,袋子中猛地伸出了一只手,一下子抓住了江澄的脚踝。 江澄起身想要挣脱束缚退去,却发现此时袋子已经大开,那漆黑的袋子口正对自己,竟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吸力。 仓促之下,抱着江瑶的她竟然失去了平衡,有些要被袋子吸进去的趋势。 这一时间让江澄产生了一丝惊慌的感觉。 下意识地,她身体后倾斜,抵抗着这股吸力,防止自己被吸进袋子。 而紧接着,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直接抓住江澄的另一只脚的脚踝,猛地一拉。 重心向后的江澄双脚被这么向前一拉,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 而下一刻,之前在众人目光下消失在靈域出口的夏悯,竟然从袋子里爬了出来,直接骑上了江澄的身子,一只手死死箍住江澄的双手手腕,紧紧地按在地上。 另一只手则是掐住了江澄的脖子。 秋逸和医生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返回了靈域中,那袋子完成了它的使命,也就飘回了秋逸手中。 夏悯的目光中满是戏谑:“我看你这回还怎么躲。” 第一百四十五章 芜湖,踩线更新 “你!你怎么...” 江澄的眼中写满了意外。 “别问,问就是我没说你可以走了。”夏悯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其实虽然计划是秋逸制定的,可是他也没有想到能这么顺利。 甚至他已经想好了一击不成就带着环保袋和夏悯跑路,可没想到夏悯这孩子这么争气。 在看到夏悯赤手空拳和江澄过招的时候,秋逸其实就已经有些惊讶了,在每个人都用法器御敌的时候,突然出现这么个正面硬刚的奇葩确实挺离谱的。 所以秋逸才有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用自己的法器在夏悯离开靈域的一瞬间将夏悯收进去,然后作势扶住要摔倒的江瑶,将法器偷偷压到江瑶的身下。 由于靈域已经出现了裂缝,秋逸就算在靈域外也可以操控法器。 当然,能有这样的效果,袋子对江澄突然之间爆发的吸力也是至关重要的。 一定程度上来说,夏悯和秋逸都是缺一不可的。 “终究只是凡人,可笑。” 江澄见夏悯竟然已经表现得像是大局已定的模样,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就要准备发力,可是突然,她的表情凝固了。 “怎么了?你倒是动啊?你不挣扎,怎么能让我有成就感呢?” 夏悯完美地复制了江澄的不屑,甚至多了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和四分无动于衷。 “怎么回事?怎么...”江澄的表情被惊慌失措替代。 本来她有所依仗,毕竟她可是跟老天师斗过法的人,就算身体不动,他也有一万种办法让一个普通人在她面前当场暴毙。 然而,这次她错了。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现在竟然使不出半分力气,就好像也变成了普通人一般。 众所周知,女孩子在上了初中以后,会受到来自刻入dna的诅咒——血咒! 简单来说就是大姨妈,从此以后,同体型下的女孩子再也打不过男孩子了,回想当初,女孩子可是能把男孩子按在地上锤进男厕所的恐怖生物。 而此刻,当江澄变成一个普通女孩子,被夏悯按在身下,别说挣扎了,在这个姿势下,上半身就连动都难得动一下,只能双脚乱蹬几下以示抗议。 “怎么不叫了?不会是发现动不了了吧?” 夏悯自己清楚,被他接触到的靈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自己都搁这亚洲捆绑了,你江澄再牛逼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不存在的! 被夏悯说中了之后,江澄一副屈辱的模样,死死地,恶狠狠地盯着夏悯,像是想要用眼神活剐了夏悯一般。 不过可惜,眼神杀不了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来救我!” 江澄艰难地扭动脖子,冲着身后还没反应过来的陈云和廖嫣大喊。 两人反应过来,连忙想要上前阻止夏悯。 而此时秋逸一步跨上前,正好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冲着她们摇了摇头: “你们过不去的。” 医生则更是直接,径直走向了曾敏转生后又化作飞灰的地方,蹲下开始搓手。 好像一坨奥里给旁的苍蝇,说不出的猥琐和恶心。 不过事实上,医生已经没有余力再来一次了,但是陈云和廖嫣可不知道这一点,眼看被两人挡住,她们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和两人对峙。 “你看,她们可救不了你哦。” 夏悯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澄,露出莫测的笑。 江澄面对夏悯,油然而生一种无力感:“难道说,我筹划了这么多年,还是要失败吗?” 说罢,更是神色复杂地看向夏悯:“还是败在你这样的人手上。” 夏悯本来只是挂着淡笑,可是听见这句话,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无比的笑话,比建国爆料洗衣粉还要令人想笑。 他缓缓弯下身子,脸颊贴近江澄的耳朵,开口时的温暖气体喷在江澄的耳郭中,让她下意识地一颤,面上升起一丝绯红。 当然,夏悯此举并不是想调戏她,只是突然同情心泛滥,不想江澄当个糊涂鬼。 江澄刚要斥责夏悯,却听到了夏悯低沉的嗓音,而夏悯的话,则是让她一愣。 “就算是没有我,你也成功不了的。” “时间能改变许多,一个人就算再表现得和以前一样,他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人了。” 说完,夏悯抬起了脑袋,意味深长地直视江澄的眼睛。 江澄迷茫地看向夏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些。 “好了,其他事情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用知道,你所谓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没有成功的希望。” “你什么意...” 江澄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她的脑海里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原来在一瞬间,夏悯竟然已经将江澄的脖子给拧脱臼了,再接着这么一推,江澄的脑袋和脖子,便只剩下皮肉还相连着。 而失去意识最后的刹那,江澄似乎感受到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似乎随着咔嚓声一起断裂的,除了脖子,还有一直束缚着她的什么锁链。 伴随着江澄目光的逐渐迷离,失去聚焦,夏悯嘴角微微勾起。 下一刻,夏悯感觉到自己被吸入了某个空间,脑袋有些发晕发胀,不过等清醒过来的时候,涌上脑子的只有浑身的酸胀疼痛和双腿间麻木的感觉。 夏悯皱了皱眉头,开始打量起了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屋顶射进丝丝光亮的屋子。 微微抽动鼻翼,鼻腔中便能涌进刺鼻的臭味,像是牛羊牲畜的粪便腐烂发酵的味道似的。 夏悯知道自己此刻已经算是回到了江澄死前一天的场景,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就是个待宰的羔羊。 夏悯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这具身体的骨头就像是被揉碎了似的,不动还好,稍微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不过还好,自己的脖子和嘴巴还能正常活动,没有什么困难。 夏悯确认了这一点,便闭上了眼睛,开始适应这种难受的感觉。 直到,小黑屋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了。 夏悯终于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四十六章 和封七月大佬梦幻联动,开心死了 ps.感谢唏嘘zzzz和komeiji新两位衣食父母的万赏~ 走进来的是一个含胸弓背的猥琐男人,在他靠近夏悯时,夏悯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的臭味儿。 “哼,跑吧,这下子腿断了看你怎么跑。” 男人狠狠地把一个已经长了些霉点的馒头摔在了夏悯面前的地上。 而门被推开,光线完全照进了屋子,夏悯才能看到自己这具身体的双腿竟然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弯折。 难怪夏悯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本来以为是在这里关押久了产生的麻木感,但现在看来好像要严重得多。 而夏悯的手被反绑了,所以整个人只能如同枯坐入定的禅师似的,垂着头。 那男人轻啧一声,犹豫了片刻,还是弯下腰,将夏悯反绑的手给松了绑。 “自己吃吧,别想让我喂你。” 一边松绑,男人一边嘀咕着。 可是夏悯,在双手能够活动之后,并没有伸手抓向地上的馒头,而是轻柔地攀向男人的肩膀。 那男人虽说和眼前的女人发生了无数次关系,可是这确实第一次对方主动地触碰自己。 大多时候,这女人都表现得呆呆傻傻的像个痴呆一样,除了吃喝拉撒外别说主动做出什么动作了,就连表情也是少有的。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女人逃跑被抓回来后,囚禁她的兄弟二人除了气愤更多的是震惊的缘故。 甚至他们曾经怀疑过会不会这女人一直在装傻。 而此刻,女人主动攀附男人的动作,让后者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不过虽然如此,但是长久以来他们兄弟二人施暴于女人更多是把她当作工具来使用的,许多时候,他们都觉得自己在面对一块木头。 并且女人也是第一次对他们做出这类似的动作,尽管只是轻轻抚摸,对男人来说也无异于撩拨了。 男人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邪光,嘴上却嘿嘿地笑着: “怎么?装傻装够了?想讨好我?” 夏悯虽然恶心得想吐,却还是按照心中的计划进行下去,更加小心地靠近男人,同时轻微地点了点头。 见女人这般顺从的态度,男人笑得更灿烂了。 “放心,老老实实讨好我,我以后会对你好一些的。” 而此时夏悯操控着这具身躯,脑袋从男人的胸口开始往上蹭,一点一点地靠近男人的脸。 粗重的鼻息打在男人的脖子上,刺激得男人忍不住一颤。 这些都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对他的刺激程度可想而知。 啊,原来这是那么有趣的事啊。 男人想到。 同时,他也偷偷产生一种优越感。 这可是哥哥都没有尝过的滋味,自己却抢先一步了。 他正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切,甚至能想到不久以后女人会对她百依百顺,用尽一身力气来讨好他。 单单只是想到这些,便让他加重了呼吸,更卖力地抬着头,将本久不长的脖子尽可能地暴露出来,让更多肌肤享受这样亲昵的感觉。 喉结耸动着,随着呼吸一上一下,皮下的血管也渐渐膨胀,倔强地顶起头上的皮肤。 而下一刻,伴随着皮肉撕裂的声音。 男人陶醉的表情凝固了,突然瞪大了双眼,张开嘴想要大喊,但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一只手捂住喉咙,另一只手往后撑着地面,同时双腿乱蹬着后退,一边惊恐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咳...嗬——” 他说不出话来,他的声带已经被撕裂了,左手捂住的部位已经有了一个大洞,一块皮肉无力地耷拉在手心,鲜血如同泉水似的涌出。 他进来时没有关门,此时月光正好照在了女人的脸上。 鲜红的嘴唇,嘴角正滴滴答答地流落着什么。 她的眼神十分淡漠,如同高等生物俯视低等生物似的。 当然,这个男人在夏悯的眼中,也的确只是某一种像人的畜生罢了。 “呸。” 女人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那是一块模样丑陋的小肉球,男人知道,这一定是他身上的东西,那个疯女人,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女人抹了抹嘴,嘴里发出厌恶的声音:“臭鱼烂虾似的东西,根本完全是臭肉。” 随着鲜血的流淌,男人终于失去了意识。 女人艰难地挪动身躯靠近男人,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伸到了他喉咙处可怖的伤口处。 “早点去死吧。” 然后她用力将手塞了进去,伤口被一下子撑开,鲜血伴随着挤压被泵出,顺着周边的肌肤缓缓流下。 至此,男人再也没有一丝生还的机会。 ...... 房间内,长相和之前那男人有八分相似的另一个男人正皱着眉头。 “怎么去了这么久?喂个饭而已,不会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吧?” “不行,我得去看看,才把腿打断,万一又弄死了怎么办。” 于是,他披起衣服,提起灯,带上门出去了。 屋子里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爹,咋了?” 但男人没有听见。 看着打开的门,男人有点奇怪。 刚刚走进去,将灯放到一旁,就看见自己的弟弟正压在女人的身上,高高地撅起屁股。 这看得男人气不打一处来:“狗日的,才跟你说这两天消停点,别把人弄死了!” 说着他就上前去扒拉弟弟,可一碰,却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从头到尾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么一翻,更是让男人吓了一跳。 “血...是血...” 自己的弟弟竟满脸是血,张大嘴巴好像十分痛苦,眼睛也瞪得死大,可是眼神却已经涣散了。 “这...” 他刚要回头看地上的女人,却感觉膝盖后的脚窝一阵剧痛,小腿一下子软了下去,下意识地半跪在地上。 再回头时,女人竟握着门边的砍柴刀阴森地看着他。 男人的脚筋莫约是被砍断了。 按理说就算这样,男人还是有机会能够冒着被砍上几道的风险制服女人,但是害怕疼痛和意料之外的恐惧,也是人类的本能。 就好像现在,男人下意识地是想要去躲避。 只不过须臾,男人便和他的弟弟躺在了一起,脖子血肉模糊。 两人骈列,死相如出一辙。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仔细想想,我写小说算不算网络乞丐? 虽然夏悯怎么干掉他们都是有计划过的,但是真的做到之后,还是松了一口气,算是放下心来。 尽管他就算在这个场景中被这两兄弟杀死也不会真的怎么样,但是痛啊,真痛。 夏悯从小到大最怕痛了,打针都不愿意打屁股针,当然,漂亮的女护士除外。 “看来江澄的死和这两人没关系。” 夏悯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他可还记得当初在韩家村,他也是有机会反杀那个废物入赘的反骨仔,但是莫名其妙地就差点失去同步了。 因为那个地主婆的死是反骨仔直接导致的,而如今她顺利反杀了这两兄弟,看来江澄的死就是别的原因了。 “该不会真是被火活活烧死的吧?” 夏悯打了个冷战,随即摇头安慰自己:“不会的,兴许是先被烟熏死呢?” 他顺着半开的门看出去,现在看不见月亮,但是有月光,外边小树的影子没有被拉长,应该是在半夜,天黑了一段时间,但是距离天亮又有一段时间。 夏悯知道那场火还有一段时间,应该微微拂晓快要天明的时候,保守估计可能还有三四个小时。 思索片刻,夏悯还是决定偷偷爬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但是很意外的,他竟然爬不出这个屋子,一到靠近门口的地方,他就会产生眩晕恶心的感觉,到了门口处想要出去,竟然还会有钻心的痛感出现,夏悯感觉,再进一步,他可能就要直接昏厥了。 但是只要他一退回去,又会恢复正常。 “龟龟,别说...”夏悯喘着粗气:“还挺好玩。” 我跳出来啦,我又回去啦,我又出来啦,我又回去啦。 夏悯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夏悯在又一轮的抗压活动后,满身是汗地躺在地上。 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什么东西?” 夏悯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哦操,好大的镜子。” 原来在门的正上方的房梁上,竟然挂了一面镜子。 夏悯愣了愣,随后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样的说道。 门上挂镜子在老一辈的说法里是可以驱邪挡煞的,就是把霉运坏事挡在外面,有吉利的意思。 有不少人家到现在还会延续这样的操作,特别是近来有什么坏事发生的家庭,这样的做法更是普遍。 但是... “挂在里面是真的你妈牛批,人家邪祟不小心进来了你还不让人家出去了,真是只要胆子大,什么玩意都能放产假。” 夏悯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也没有多想,左右看了看,绕过两具尸体爬向角落,拿了一个扒拉草的铁耙,又回到门口,艰难地举起铁耙,把那块镜子扒了下来。 然后试了试。 还是出不去。 那没事了。 于是夏悯只好把玩起了镜子,开始打发时间,等着大火来临。 镜子倒是挺特别,并不是现代社会中普遍使用的那种,而是铜镜。 虽然有点梦回清朝内味儿,但是铜镜照人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失真的,而且受到灵异志怪故事的影响,夏悯在这种环境里对着一个铜镜照镜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瘆得慌。 不过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夏悯坐到了两具尸体中间。 “现在好多了。” 因为在这里会让夏悯有一种他人陪伴的感觉,心里也就踏实了不少。 这下子夏悯才放心地开始对着镜子消磨时间。 “痘痘。” “嚯好大一疤。” “年纪轻轻都有鱼尾纹法令纹了。” “唉要是我工具在就好了,让你体面一点。” 夏悯挤眼睛动眉毛,一边照着,一边扒拉头发,露出完整的脸,准备尝试把脸擦干净。 可是,夏悯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他的眉头渐渐锁起,凝视着镜子中自己的脸。 这张脸... 不是江澄的,而是和江瑶长得一模一样! “妈...” 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夏悯猛地一抬头,眼中闪过一道凶光。 门口是一个胖胖的小男孩,正扶着门框,只露出半个身子,有些害怕地看着夏悯。 夏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爹和叔...” 小男孩的目光扫过夏悯身边的两具尸体,因为夏悯把灯灭了的缘故,他并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他平常叫爹和叔的两个男人,此时正躺倒在从出生起就疯了的妈妈身边。 夏悯也没有想到这江澄竟然还有个孩子,同时他的心中其实也很犹豫,杀不杀呢,骗过来好像是轻轻松松就可以杀死,但是毕竟... 叹了口气,夏悯用十分沙哑的嗓音说:“他们睡着了,你快去睡吧。” 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就连夏悯听到此刻自己的声音也觉得像是浣熊在水里洗棉花糖却发现棉花糖化了之后呜咽惨叫那么凄厉难听。 听到这声音,夏悯也看到小男孩明显地一颤,似乎有些害怕,表情也一下子变得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然后强忍泪水,头也不回地向屋子里跑去了。 夏悯也舒了一口气,别乱跑就好,别添麻烦就行。 然后他又凝重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觉得他可能发现了什么秘密... 清晨四五点,从村子中心开始,火光无声地蔓延着,直到夏悯所在的屋子也被熊熊大火吞噬,屋外才传来焦急的呼喊声。 而此时,吸入了许多一氧化碳的夏悯已经昏了过去。 但是他的表情并不痛苦,反而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 夏悯睁开眼,长出了一口气,从已经逐渐荒漠化的江澄身上站了起来。 虽然他在救赎世界中呆了一整天,但是在其他人的眼中,他只是拧断了江澄的脖子,然后像个傻逼一样呆呆地瞪着江澄的尸体看了一会,然后就站起身来。 秋逸走过来拍拍夏悯的肩膀:“辛苦了。” 见江澄死了,陈云和廖嫣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了抵抗的意思。 可此时,夏悯却冷笑了一声:“还没结束呢。” 话音未落,夏悯便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再次重拳出击。 廖嫣本以为夏悯要报复自己,可没想到的是,夏悯竟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摁倒了一旁的陈云,开始左右开弓摸来摸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看到有评论说我刷数据,挺高兴的 (谢谢你看得起我觉得我是个有钱人,等我真的有钱了一定帮你把见习的粉丝牌换成学徒) 秋逸走过来拍拍夏悯的肩膀:“辛苦了。” 见江澄死了,陈云和廖嫣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了抵抗的意思。 夏悯松了一口气:“这下子靈域暴动的可能性应该是没有了。” 说完,他看了看无力地坐在地上如丧考妣的两人,叹了口气:“剩下这两人,应该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我想我们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了。” 秋逸没什么表示,但是看上去也确实没有对陈云和廖嫣采取什么进一步措施的打算。 至于夏悯,他确实是起了恻隐之心,这些人的遭遇本就令人同情,走到这一步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怪只怪江澄太过膨胀,连带着曾敏一起死了,说实话,到现在夏悯都不清楚为什么江澄的恨意这么重,甚至到了想要吞噬整个安城的地步。 在救赎世界中,夏悯的确感受到了江澄的那种痛苦,也能理解她对待那些买卖人口的人发自内心的怨恨,但是在报仇过后陈云廖嫣都算是放下了,为什么江澄反而好像变本加厉了? 思来想去,夏悯也只能猜测是江澄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冲昏了头脑,导致有些膨胀了。 “这个漏洞怎么处理?”夏悯问道。 秋逸沉吟片刻:“既然这个靈域以后再也不可能诞生靈主了,其实存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收容这些靈也不错,至少不会让他们到处乱跑。” “我打算先回总部让一些人来守着大门,防止这里的靈乘机逃脱,然后再请对封印有研究的人针对这个漏洞进行修补。” 夏悯闻言点点头,其实这样是最好的选择。 监狱里的犯人都不是好人,但是因为有监狱在,才能遏制他们,控制他们最好的办法不是连带着监狱一起炸了,而是加强监狱的拘束能力。 “如果你方便的话,麻烦你在这里守一会,最多半天,我就会带人来的。” 秋逸对夏悯说。 夏悯耸耸肩,秋逸认识协会许多人,他可不认识,守门的工作到头来自然是落在他身上的。 “行,早去早回吧。” 两人对了个眼神,秋逸便转身向着缺口处离去,而在秋逸回来之前,只要夏悯守好这个缺口,不要让靈域里的其他靈出去,这次行动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而且最后的人头可是夏悯的,想释靈协会财大气粗,赏个又漂亮又厉害的妹子当打手不过分吧? 夏悯美滋滋地想着。 可就在这个时候,秋逸那里却传来一声疑惑的轻咦。 “怎么...出不去了?” 夏悯扭头看向秋逸,也是有些奇怪:“用你那把钥匙试一试,就是进来的时候用的那把。” “好。”秋逸点点头:“不过你得帮我承受一下开门的反噬。” 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竟然还是一点用都没有,靈域根本没有出现出口的征兆。 “啊这...”夏悯欲言又止。 医生凑了上来:“会不会是推拉门?” 秋逸则一言不发,只是皱着眉头凝视着手里的钥匙。 “不用试了,门我已经关上了。” 三人一齐回头,竟发现刚刚还一脸颓丧的陈云此刻已经站起身子来了,而本来应该和她在一起的廖嫣却不见了踪影。 更可怕的是,此刻的廖嫣已然变成了二十多岁的风韵少妇模样。 而她此刻身上的气息,竟让夏悯感觉比江澄还要可怕许多倍。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夏悯的心中升起。 “本来我是想等一个能够扳倒江澄的机会,可是没想到你们竟然先我一步杀死了她,正好,省了我许多功夫。” 陈云的脸上此刻已经不见过去的和蔼与慈祥,取而代之的是狡黠与讥讽。 “你这是...”秋逸有些摸不清现在的状况。 而夏悯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你一直在骗我,没有献祭陈朋压根不是因为你虎毒不食子,而是你知道那是江澄的陷阱!” 医生则是默默地退到两人身后,目光再次盯上了不远处曾敏的骨灰。 “江澄说的蠢话大概也就只有她们会信了吧?” 陈云不屑地笑了笑:“你们也不用想走了,我如今就是这片靈域真正的主人,就算你现在反应过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被摆了一道啊,夏悯的心中暗骂,这些活了这么多年的靈本就不该轻易相信的,是自己大意了。 深吸一口气,夏悯冷静道:“你让我们离开,我知道你不像江澄那样有野心,只要你不对活人起什么心思,我们便保证不干涉你的靈域。” 秋逸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说话。 “不可能。”陈云摇摇头:“放了你们就不管我?你在开什么玩笑?” “对释靈协会有威胁的存在,你们真的能够做到放任自流?只怕是回去就马上搬来更强大的救兵吧?” “放心,杀了你们之后,我会潜伏起来,营造出你们毁了靈域却没有逃出来,同归于尽的假象,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再做些什么,我说了,我还是喜欢清净的。” “这样一来,你们也算是为了那些无辜者牺牲了,不正符合你们的理念吗?” “既然你本来就不想有争端,和释靈协会和平共处不就是你最好的选择吗?”秋逸沉声道。 “我现在是靈主,很快,就能成为靈王,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陈云嗤笑。 夏悯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从陈云不知道用什么途径让自己的力量突飞猛进开始,就已经不可挽回了,她其实说的对,协会不会放任这样威胁的家伙存在的。 更何况,她也许真的爱好和平,但那是之前,力量会使人膨胀的,谁知道随着时间推移,她会朝什么方向改变呢? 夏悯和秋逸知道此时别无选择,准备要放手一搏,就见陈云的脸上挂起了神秘的笑容,那是成竹在胸的自信的笑! “咳!” 夏悯咳出了一口血,缓缓低头,自己身后的地底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一条藤蔓,直接穿胸而过! 一边的秋逸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医生更是满脸痛苦,身体逐渐变得虚幻起来。 夏悯转过头,嘴角流着鲜血,笑着问道:“和江澄那枚种子有关?” 陈云也报以温柔的笑容:“我在树前感知了这么久,通过子体的种子,在本体的主人死去后将其掌控,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夏悯满意地点点头:“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说完,他便无力地垂下了头。 在睁开眼时,夏悯已经置身于一道长河之中,那长河中有着一幅幅的画面,良久,他目光一定,看着其中一幅画面:“就是你了!”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悯的耳畔终于响起了声音。 “终究只是凡人,可笑。” 身下的江澄发出不屑的冷笑。 而夏悯的脸上则挂上了温暖的笑容,开口说道: “怎么了?你倒是动啊?你不挣扎,怎么能让我有成就感呢?” 没有欣赏江澄惊恐的表情,夏悯偷偷地看向了不远处好像惊慌失措的陈云。 好家伙,刚攒的一条命就给我用了。 无间道? 来啊。 玩不死你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感谢滚动的小肉球1好兄弟的万赏 人们常说,多活一些年月的老人都会比一般人懂得不少东西。 而夏悯,则是比常人多活上一些次数。 死过一次,夏悯便知道此刻身下的江澄并不是真正能够造成威胁的人,相反的,一直表现得无比善良的陈云,才是藏得最深,最让人感到可怕的人。 看着江澄倔强的神情,夏悯自然知道,她还抱有翻盘的希望。 只是可惜啊。 面前的敌人好对付,可是来自身后的刀子却不好躲。 “就算是没有我,你也成功不了的。” “时间能改变许多,一个人就算再表现得和以前一样,他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人了。” 这是江澄听到的夏悯最后的话语,当然,她其实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于是夏悯再次进入救赎世界,体验江澄的痛苦。 当然,他这次想要做出一些改变。 在第一次进入这里时,夏悯只想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因为他不确定是否会因为自己的什么所作所为让那兄弟俩对自己做出一些什么非人的事情。 这是他难以接受的。 但是这一次,他想要尝试杀死这两个混球。 无论是之前忍气吞声吃下地上沾满尘土的发霉馒头,还是这恶心男人对自己的言语辱骂,再或是被陈云摆了一道丢失了自己刚刚获得的回溯机会,都让他无比的火大。 于是他真的杀死了这两个混球,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 在夏悯做过了所有能做的尝试以后,感觉自己对这次的救赎空间已经是达到百分之百的探索度了。 而这个时候离之前大火还有不短的时间,不过这也给了他足够富裕的时间来整理和思考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在他被陈云杀死后,进入了一条长河,而除了流动不息的河水,周围全是漆黑一片。 自己感受不到肉体的存在,好像和河流化作了一体。 而他在河中看到的是一幅幅定格的画面,最开始就是他被陈云杀死时候的场景。 越往后,则时间越往前。 直到最后,正是他和医生撅着屁股在窗口观察陈云和陈朋的画面。 夏悯本能地感受到自己选定哪幅画面,自己就可以回溯到那个时候,但同时他也感到奇怪,因为之前在医院他死了两次,可是每一次都是直接从最开始回溯。 “跟那枚让我看到神巫领悟这个能力的种子有关吗?” 夏悯只能这么想,看来或许是通过什么冥冥之中的联系,使得自己的能力被强化了。 这也是好事,省的以后像是全程无存档似的。 他一开始本来想回溯到从救赎世界回来的时候,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妥,最终他还是选择回到了制服江澄的时候,因为在这个时候,是他唯一有机会在江澄身上得到那枚邪种本体的时候。 在记忆中,当他从救赎空间回来的时候,江澄就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也许正是在这个时候本体才被陈云控制的。 可是他猜错了,他并没有在江澄的身上找到什么东西,也就是说,这东西也许可以通过什么方式被藏起来,至少平时不是实质化的。 夏悯本以为救赎世界只能进入一次,但是没想到第二次杀死江澄前,他竟然还是进来了。 因此,夏悯也有些惊喜,也就是说,只要这次出去第一时间解决掉陈云,不让她掌控邪种的力量,自己还是可以有第二条命。 这么说来自己除了再被恶心一次,好像也没有太亏的地方。 想明白了这些,夏悯才放松起来,可依旧觉得哪里不太对。 等等,医生不是说,我杀了他手下的三只靈以后,它们在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不再活着了吗,可是为什么江澄在过去还活着? 因为在医院时被自己杀死过的靈的确一点存在的痕迹都找不到,所以夏悯并不觉得医生在这件事情上骗了自己。 夏悯皱起了眉头,一只手托着腮,一副沉思的模样,他身上流露出的智慧的光芒让他身边的两具尸体显得很呆。 “难道说是因为靈主很难杀吗?” “我并没有彻底杀死她?” 夏悯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对,自己把江澄摁在地上打,直接打成了沙雕化成了灰,就算自己没注意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作为协会老油条,能和靈主打个五五开的秋逸,会注意不到吗? 好在夏悯上过初中,知道有种思考的方法叫做控制变量法。 他开始寻找江澄和那小三只的不同之处。 “首先,都是靈,都被我杀了。” “但是强弱不一样。” 不过稍微思考了一下,夏悯觉得这一点可以忽略,反正对上自己都是一碰就碎,没什么好说的。 “那三个是男的,江澄是女的?” 夏悯摸了摸下巴,感觉也不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好像是个变态。 那就只剩下一点不太一样了。 江澄给了夏悯回溯的机会。 如果顺着这条线往下想,那么很容易就能发现一个悖论。 夏悯在医院死了两次,等同于身上确实存在有两次机会。 从那枚种子回馈的信息来看,进入一次救赎世界,可以回溯一次。 在江澄之前,夏悯一共经历过韩琳和韩家村两次救赎世界,而韩琳或活着,地主婆死了。 假设在他杀死那位地主婆后,对方确实在过去现在未来都不再存在,那么不存在的事物就不可能被夏悯所杀死。 如果把时间看成一段轴,那么在这个轴的每一个节点,无时无刻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当夏悯杀死一只靈,那么这个轴中所有有关于这只靈的东西都会消失,在夏悯杀死靈的节点,就不会再不断发生这件事情。 也就是说,夏悯并不是杀死了靈,只是抹除了它的存在。 既然他不再存在,就相当于夏悯没有见过它,也就并没有进入过救赎世界。 如果这么说,那么夏悯在杀死地主婆后,尽管进入了一次救赎世界,但是这次经历并不会带给他回溯的机会。 可是他之后在医院却被证实有两次回溯机会。 这说明什么? 这意味着地主婆的存在并没有被抹除,她只是被杀死了,仅此而已。 换而言之,如果在死前,被夏悯救赎过一次的靈,它只会在现在和未来沉寂,却并不会被从时间和空间中作为早就死掉了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剔除。 想到这里,夏悯也发现了一个一直以来的误区。 他太过相信别人所说的话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这些话不可信,而是说,夏悯把别人对某样事物的一部分认知当成了这个事物的全貌。 就好像医生说他的小三只被夏悯杀死后在过去也死了,并且无法复活。 于是夏悯便理所应当地认为所有的靈在被他杀死后都不再存在,无论是什么时候。 医生说的是错的吗? 并不是。 他说的话的确是事实,但是这个事实是不完整的。 这就好像盲人摸象,医生摸到了象鼻子,然后告诉夏悯自己摸到东西的模样。 你能说他说错了吗? 可是如果夏悯认为大象就长这样,那却是错了。 “妈个鸡。” 夏悯狠狠地搓了搓感觉要烧坏的脑袋。 “他妈的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个系统啊,什么都明明白白的,还能兑换小姐姐。” “现在给爷整个技能都还要自己琢磨用法,搞得爷现在跟小时候捡人家丢掉的套子吹气球一样傻逼...” 第一百五十章 在老福特看到有太太画了夏悯同人图,绝美 于是,夏悯第二次从救赎世界中走出来,也第二次重新再来一次扫尾。 不过这次他没有在给陈云任何机会。 之前陈云没有在江澄死后立刻就发难,而是等到秋逸和夏悯还有医生一起研究那门的时候才暴露自己。 夏悯推断,吸收邪种之力的过程可能需要时间,而且陈云很有可能无法做到当着夏悯和秋逸的面将廖嫣被邪种污染过的力量所吸收。 那就代表在这个过程之中多半是来得及阻止她的。 不过夏悯也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开始,说不定此时此刻就已经开始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 “你干什么!”对于夏悯的举动,廖嫣十分震惊。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夏悯和过去那些对她施暴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这也激起了她发自内心的厌恶。 “别着急嘛。”夏悯看了看廖嫣,嘴上倒是安慰似的语气,但是眼神却让廖嫣颤了一颤。 那一瞬间,廖嫣感觉自己对上了一口深不见底的深渊,自己再敢往前稍稍挪动一步,立马就会被这无边黑暗所吞噬。 被夏悯摁住的陈云目光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却没有像廖嫣那样反应剧烈。 “陈姨,到这一步了,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你说是我把你扬成灰呢,还是你自己把江澄那东西给交出来呢?” 夏悯在陈云身上摸了半天,入手的感觉都是软软的,并没有摸到什么硬硬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陈云眉头微蹙,好像有些被夏悯粗暴的动作弄疼了似的。 “什么江澄的东西,江澄已经死了,你们难道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吗?” 秋逸好像并没有这个打算,所以听到这句话后也是想上前劝阻夏悯。 可是夏悯不管不顾,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的啊。” “怎么能一上来就扣大帽子呢?” “秋逸,你别着急过来,你先去看看之前那个缺口,现在还能不能出去。” 秋逸摸摸头,有些奇怪。 “别摸了,再摸头发都该没有了,快去吧,信我。” 闻言,秋逸这才前往缺口处,想要走出去。 可是很长时间过去了,秋逸还是没能出去,这才面色有些阴沉地走回来。 他也意识到有不对的地方了。 夏悯清楚地记得,在第一次时,先是靈域出不去,三人才一起过去研究,而在三人注意力都放在缺口之前,廖嫣还是活着的。 所以必须要在这段时间内找到那枚邪种。 “怎么回事,你知道些什么吗?” 秋逸看向夏悯。 夏悯笑了笑:“我们可能都被这又当又立的家伙摆了一道,总之刚刚杀死江澄的时候,江澄偷偷告诉我,其实陈云才是她的老大,她只是个马仔。” “这样看来,果然没说错。” “你藏得倒是够深啊,陈姨!” 这话如同炸雷在所有人心中响起,难道江澄的死也在陈云的计划之中吗? 为什么呢? “不可能!你胡说!”陈云没说话,廖嫣倒是怒斥道。 她可是很了解陈云的,在她的认知里,陈云几乎算得上是与世无争的淡泊老好人,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幕后黑手。 “呵。”夏悯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她。 既然陈云身上找不到,她本人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那就只有两种办法了。 在廖嫣身上找,如果找不到,那就直接把陈云超度了。 但是毕竟不知道陈云还有没有其他的布置,贸然超度肯定是不太好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夏悯也不会选择这样做。 “秋逸,你去搜搜廖嫣的身,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古怪。” 夏悯冲秋逸抬了抬下巴,和北京人打招呼的方式如出一辙。 秋逸虽然疑惑,但还是按照夏悯所说的去做了,只是显然在这个过程之中他遇到了困难。 他伸了伸手,不知道何从下手,特别是对上廖嫣瞪得圆圆的双眼,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甚至脸都渐渐地红了起来。 夏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老沈,你去!” 医生搓着手,走到了廖嫣边上,而秋逸则是有些难为情地退后。 虽说医生比三人年纪都大,不过也还是初哥,只见他双手合十,作了个揖。 “我是医生我是医生我是医生,医生面前无男女医生面前无男女医生面前无男女。” 虽然廖嫣想要反抗,但是被夏悯瞪了一下,她就不敢动了。 少顷,夏悯便听见医生有些奇怪的声音。 “这是...” 只见医生此时的手里捏着一个很诡异的东西。 正中间正是之前江澄所拿的那枚邪种,可是却从中伸出了八条触须,不断地扭动,好像一只蜘蛛一样。 廖嫣看到医生从自己身上拿下这东西时,一下子害怕得晕了过去。 “在她后颈部,跟血蜱子似的,这应该就是你说的奇怪东西。” 医生伸出手,递向夏悯。 而夏悯一只手继续摁着陈云,另一只手接过了这东西。 虽然长得可怕,但是被夏悯捏住后还是变得老老实实的。 再回头看陈云,此刻她已经面色灰败,眼睛中没了光彩。 其实从夏悯叫人去廖嫣身上搜东西的时候,她就已经直到大事不妙了,这个时候邪种正在榨取廖嫣被邪树同化的力量,无法被她召回或者影响,而看夏悯的样子,又好像一早就知道她另有谋算。 她的心渐渐沉入谷底,直到现在,彻底没了希望。 “你怎么解释?”夏悯捏着邪种的本体,在陈云眼前晃了晃。 下意识地,陈云想要问夏悯,他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她清楚,江澄压根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也不可能对夏悯说什么她是自己的马仔。 可是如今自己的算盘坐实,江澄到底是个牺牲品还是她的工具人,都已经无关重要了。 所以话到口边,陈云却只是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轻轻笑了笑: “把小朋带走吧,他是无辜的。” 说罢,她的躯体自行消散,竟然是自尽了。 夏悯也没想到陈云会这么干脆,良久,方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什么东西真的能够一直不变,特别是人的心,最是复杂。 第一百五十一章 感谢甜甜甜食好兄弟的万赏,这位可是回头客了 人心会变,所以人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江澄离开后,靈域三人,每个人的心态都在发生变化。 曾敏为了追随江澄不惜背叛其他人,而陈云则默默隐忍,谁也不知道她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思,而廖嫣则是不希望江澄再回来分靈域这杯羹。 不过相比较之下,廖嫣的确算是三人中最为单纯的一个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秋逸面色不太好看,如果不是夏悯,说不定就着了陈云的道,刚刚和江澄打完,此刻众人都还没缓过来,天知道陈云会怎么炮制他们? 夏悯随手偷偷将邪种塞入了口袋,然后四十五度角望天,叹了口气,不说话装高手。 这下子医生就不乐意了,大家都出了力,凭什么完事儿了你都不解释一下,就在那装杯。 “哇,秋逸,他装杯!杀了人以后就装高手,来我们也看!装杯!当我们面装杯居然!” 说完医生也抬头看向夏悯看的方向。 秋逸显然不会这么幼稚,只是始终坚定地盯着夏悯,等待着他的回答。 “其实...”夏悯缓缓开口,那眼神像一个充满了故事的人。 “我在控制住江澄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这一切太过轻松了,似乎是顺理成章似的。” “原来这只是陈云用来迷惑我们的手段,以达到她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其实陈云一直隐藏得很深,她的实力一直不逊色于江澄,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在靈域曾经和外界对抗时,其实一直都是江澄主外,陈云主内,但是这个秘密只有她们两人知道。” “江澄就像是她的影子一样,也代替她离开了靈域,去做其他事情,希望能够壮大靈域。” “在被我杀死前,她想要用这个秘密换取自己的姓名,但是我听到这消息十分震惊,手一抖,把她掐死了。” “刚刚试探之下,没想到陈云居然真的露出了马脚。” 说完,夏悯偷偷地看了一眼二人的反应,秋逸一脸沉思,医生一脸凝重。 嗯,应该是信了。 “所以刚刚看似我轻松擒住了陈云,实则十分凶险,若不是她来不及反应,或许我们都会全军覆没啊。” 其实哪有那么多人喜欢不说话装高手呢,只是没想好说什么比较装逼,至于夏悯,则完全是想着怎么编故事。 “你们也不要一直这么挂着副司马脸,现在事情解决了,应该是没事了。” 夏悯拍拍二人的肩膀:“这样吧,我在这里守着,秋逸你去协会搬些救兵来,把这个缺口给他补上,把这个靈域完全毁掉也不现实,反正这里也不可能诞生靈主了,不如联系协会把这里改造成一个监狱,把一部分恶靈关押在这里看管。” 秋逸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夏悯。 因为夏悯说的前半段正是他想说的话,只是后半段他也没想到,不过仔细想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合理利用靈域的方式,只是这个度必须掌握好,不然就连现实中都可能监狱暴动,又更何况靈域呢? 在陈云和江澄都死掉之后,也再没有东西能够阻止秋逸了,他叮嘱了夏悯几句,便离开了靈域。 “然后呢,我们就在这守着吗?”医生找了块石头坐上去。 “你先守一会吧,我去看看那曾敏和廖嫣的儿子还活着不,顺便再把陈朋给带回来,你就别让村子里有靈从这出去就行。” 夏悯打了个招呼,便向村子里走去。 这一进村子,那些村民就很惶恐地围住了他。 “神仙啊,刚刚是怎么了啊...” “怎么那么大声响啊,是不是又有妖怪啊?” “神仙神仙你可得保护我们。” 夏悯都是满脸笑容地应付着,告诉村民们回家不要出来,他一定会保护村民们的。 不出夏悯所料的,曾敏和廖嫣的儿子都被榨干了,只剩下树缝中隐约能看到的干尸,十分的恐怖。 摇了摇头,夏悯随口说了几句送人火化的时候常说的往生祝福,便转头离开了。 而进入陈云的家中时,让夏悯感到有些意外的,陈朋居然已经醒了。 正坐在院子里树前陈云常坐的那张椅子上。 陈云就这么在这树前坐了好多年吧,为了参悟这邪种的秘密。 夏悯摸了摸口袋里的邪种,心想。 “醒了?”夏悯温暖地笑着。 而陈朋的脸色倒没那么好看,一开口,便让夏悯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我妈她...死了?” “这...”夏悯欲言又止。 看到了夏悯的反应,陈朋心中也有了数,不过他并没有责怪谁,只是沉重地开口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妈她不是人了。” “你早就知道了?”夏悯很惊讶。 陈朋点点头:“我是被带到这里来的,当时我看着老曾和老廖被和我关在一起。” “那两个老太婆,也可以说是她们的妈妈吧,当着我的面对他们做了什么,让他们变得像是痴呆一般。” “可是我妈,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带我回到了这里,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让我忘记了那些事情,甚至在我的脑子里面加入了新的记忆,但是我最近还是会时时梦到我的过去,我真正的过去。” “刚刚,我也终于全部想起来了,而看到你回来,我也大概知道,我妈她多半是...” “唉...” 如此情景,夏悯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在陈朋的视角来看。 廖嫣和曾敏都毫不犹豫对儿子痛下杀手,而陈云则是保护了他。 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 夏悯不知道陈云曾在葬身火海前送走了陈朋,而陈朋也不知道陈云或许只是知道牺牲了他也没有什么用。 不过这样就很好,至少陈朋心中还保留了陈云最美好的回忆。 “等等,为什么你看到我回来就知道陈姨再也不会出现了?” 夏悯想起之前的话,有些奇怪。 陈朋挠挠头:“因为我想起你来了,我载过你,在老城区那段路,我好像看你收了个鬼,之前我还不信,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见夏悯面色有些古怪,陈朋连忙说:“放心,我知道人鬼殊途,不会怪你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昨天倒数第二门考试了,今天才来得及更新,一看都精品了 陈朋那种很上道的样子并没有让夏悯感到很受用,反而感到了一丝被冒犯。 怎么说得好像自己随随便便就要灭口一样的,就很离谱。 “啊,你别慌啊,其实人伤心也是人之常情啊,毕竟那么多年以后又重新见到你妈,相处了这么久,不可能说一点都不在意啊。” 夏悯连忙安慰陈朋,不管陈云对夏悯怎么样,但她对陈朋至少还是不错的,死前都惦记着让夏悯带走陈朋。 但是这话在陈朋耳朵里却是变了味,这明摆着是在试探自己啊。 但凡自己敢说一句“啊确实你弄死了我妈我多多少少有些难过”,那么等待自己的就是“哼,人鬼殊途,大胆,我在这竟然还敢对妖孽念念不忘,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这之类的话。 然后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啊不不不,我真的没有伤心,虽然...” 陈朋面带悲戚,但是对上夏悯听到虽然后变得满意的目光,却一下子改了口: “虽然我从小孤苦伶仃,没爹爱没娘疼,但我还是会坚强下去的!” “呃...”夏悯眨了眨眼睛,显然是绝对好像哪里不太对。 “那...那没事了,你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看来这恶人自己肯定是当定了,这种时候硬解释也不太合适,就随他去吧。 陈朋见夏悯不再继续那个话题,也就松了一口气,还悄悄拍了拍胸口,看到这一幕的夏悯也是叹了口气。 造孽啊。 等到陈朋跟着夏悯出来的时候,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是偶尔有几双小孩的目光好奇地从窗沿缝隙处探出来,兴许是想看看夏悯怎么抓鬼。 殊不知,他们自己就是鬼。 见状,夏悯也是感到了困惑。 “你说,一竿子全部打死,到底对不对呢?” 陈朋左右看了看,夏悯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才确定了夏悯是在跟自己说话。 “啊?你说啥?” 夏悯回头看了看陈朋,倒并没有像是在跟他说话的意思,多的可能是自言自语。 “造下罪孽的是那些大人,但是靈域里却是不分对错,全部一网打尽了,对于孩子来说,这样是否公平呢?上一代的人作的孽,下一代人来还,父债子还,真的是应该的吗?” “不是...我有点听不懂。”陈朋摸不准夏悯的意思,可是让他回答呢,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是,这里的小孩子,就算放任他们成长下去,就算一开始是好的,到后面也会和他们的父辈一样坏吧...” 陈朋也清楚这里的全是鬼,想了半天,也只能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是啊。” 一边走着,夏悯一边笑着摇摇头。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也没有什么对错,终究是环境造人啊。” 陈朋摸了摸头,选择不再说话,因为他现在其实挺害怕夏悯的,生怕说的不合他心意,被他迁怒什么的。 而没有得到陈朋的回应,夏悯也不在意,说到底这也只是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困惑,他也并没有之王陈朋能给他答案。 “也不对。” 快要走出村口时,夏悯又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环境并没有错,它压根不参与这些事情,只不过是客观存在而已,错的还是这些人。” “他们做的事,他们的想法,创造出了这样的环境,而这样的环境,又影响下一代人,加深他们心中的黑暗。” “把错误归结到其他事物身上,本身就是愚蠢的。” “错的从来都是人!” 夏悯找到了自己心中的答案,笑得很开心,就像是终于解出了一道难题的学者。 只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一边的陈朋只感到害怕: 这人怎么神神叨叨,喜怒无常的啊,好慌,谁来救救我... 此时村外,廖嫣和江瑶已经醒了过来,江瑶坐在原地发呆,而廖嫣则在不远处靠着一棵树坐着,表情难看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地面,双手紧紧地攥着裙摆。 这才多久,曾敏,江澄,陈云都先后死去,靈域就留她一个人。 自己究竟是死是活心里都没个底,整个人都处于忐忑紧绷的状态。 听见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江瑶无动于衷,而廖嫣则是条件反射似的抖了一下。 “醒了?” 夏悯蹲在她的面前,弯着眼笑,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见到这模样,廖嫣一阵恶寒。 “你想怎么样?” 不远处的医生和陈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目光不断地看向这边。 “我能怎么样啊?”夏悯耸耸肩: “现在靈域都成这样了,除了你就剩下一堆可怜的靈,甚至连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都搞不清楚。” “你说说,拿着这靈域,释靈协会还能怎么样,全灭掉吗,好像代价又挺大,但是也不可能放任你们不管你说是不是。” 廖嫣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夏悯在打什么算盘。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有啊,不要紧张。”夏悯坐了下来,双手向后撑着地,姿势轻松而随意。 “只是把现在的客观情况告诉你嘛。” “在你晕过去的时候,秋逸,就是那个面瘫,他已经回协会叫人了,估计是想把这里打造成一个能够被协会控制的靈域吧,或者说当成一个合适的监狱,专门关押一些恶靈。” “就,定期扔点恶靈什么的进来,然后每时每刻都有人守在这外边什么的,防止你们暴动。” 廖嫣听这意思,自己的命应该是保了下来,下意识想要松口气。 “但是呢。” 夏悯冲廖嫣咧咧嘴,又让廖嫣紧张起来: “被关在这里应该挺惨的,罪犯和逃犯都是犯人,但是一个被关押,一个在外面逍遥,还是很不一样的,你们就更不用说了,一辈子没机会翻身。” “说不定还要随时被抓去做做研究啊什么的,总之是不会好过吧,说不定会比死了还要难受的。” 廖嫣的脸色并不好看,她以前可是靈域三个扛把子之一,现在却要变成阶下囚,换做谁都接受不了。 但是她也无可奈何,对于夏悯的态度,也只当作奚落和嘲笑。 “那也没办法,只要能保住命就够了。”廖嫣似乎是认了命。 “保住命就够了?” 夏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原本要当靈主的人,现在居然说能保住命就够了?” 廖嫣很不爽夏悯这样的语气,不满道: “你究竟什么意思,故意恶心我吗?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更好的办法?当然有。” 夏悯神秘一笑: “当我在这里的人,不管外面进来什么靈,都给我把他制得服服帖帖的!” “保证让整个靈域都在你的掌控之下!” “我可以承诺,早晚有一天,你会变得比江澄更强大!”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读者爸爸们节日快乐 廖嫣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只以为夏悯是以释靈协会的立场来招安她的。 “难道你们还没有把握控制一个连靈主都没有的靈域吗?居然还需要扶植我作为傀儡?” 廖嫣的语气中夹杂着讥讽。 但是夏悯并没有生气,你嘲讽释靈协会,和我夏悯有什么关系? “释靈协会当然是可以牢牢掌控住这里的,但是释靈协会把这里掌控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夏悯笑了笑:“薅社会主义羊毛自然是不可取的,但是这种不被认可的民间组织嘛,嘿嘿,我当然是一点心理负担都不会有的。” “民...民间组织?”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廖嫣是真想翻个白眼。 哪家民间组织的核心是抓鬼啊? 不过这下子廖嫣也是明白了夏悯的意思。 “你是说,让我听从于你,进而让整个靈域都听从于你?”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同时猜测起了夏悯和释靈协会是不是有什么隔阂,或者压根就是说,夏悯是不是有什么二心。 不过夏悯只是扫了扫廖嫣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也别瞎想,更不用管我有什么意图。” 夏悯站起身来,靠近了廖嫣,微微弯下腰,居高临下: “总之呢,这件事情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我的条件已经开出来了,怎么选择就看你了。” “我有什么好处?”廖嫣直截了当,谈生意嘛,总归是要谈筹码的,总不能跟你谈感情不是? “我不是说了吗。”夏悯笑得很奸诈:“你会比江澄更强大,成为靈主不是你一直在追求的事情吗?现在给了你超越靈主的机会,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廖嫣冷笑一声:“暂且不说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做到你说的这件事,就算你确实兑现了你的承诺,我还是受制于你,这不是我想要的。” “啧啧,你想要完完全全的自由吗?” 夏悯站得高,稍稍往下看便能清楚的看到廖嫣胸前的沟壑: “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挺美。” “现在主动权还在我这里呢,就想跟我谈条件吗?你只能选择答应,或者不答应。” 夏悯仿佛胸有成竹,不怕她不答应似的。 而廖嫣却只是嫣然一笑:“你觉得你吃定我了吗?” “哦?”夏悯战术后仰。 “我说了,我想要的是我们两个之间平等的地位,我帮你可以,但是你要保证我有机会逃过释靈协会的控制,我们算是合作,而不是从属。”廖嫣的立场很坚定。 “我还以为我的真诚能够打动你呢。” 夏悯摇了摇头,有些遗憾,也有些失望。 “真诚?你如果真的真诚,就不会从头到尾骗我们这么久了。”廖嫣嗤之以鼻。 “不过,现在我又改主意了,你帮我摆脱束缚,如果我心情好,可以考虑帮你。” “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夏悯有些好奇。 廖嫣微微昂起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因为你把你的计划告诉了我,如果你不愿意帮我,我就可以把你对协会不忠的事情告诉刚刚那个面瘫。” “你觉得...他们会信吗?”夏悯吭哧一下笑了出来:“我可是和他们一边的。” “任何地方都容不下叛徒,就算你表现得不像个叛徒,但是只要我说了,他们就会怀疑你,就会提防你,甚至会悄悄调查你,那个时候你应该会比我的处境好不了多少。” 顿了顿,廖嫣随意道:“反正我现在已经这样了,破罐子破摔,我是不在乎的,你呢?” 夏悯愣了愣,着实有些被惊到了。 他本以为廖嫣是所有人里最纯的人,什么都不知道,被所有人蒙在鼓里,不过现在这么一想,活了这么多年的人,更别说有如此惨痛的经历,有几个人是真真正正的简单呢? 至少没有那么单纯。 只可惜,还是太年轻。 “你刚刚问我为什么觉得吃定你?” 夏悯转移了话题,而廖嫣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 夏悯从兜里拿出了那枚邪种:“我可以轻易取你的性命。” 廖嫣目光发直,盯住了对她来说很恐怖的邪种,虽然此刻邪种在夏悯手中很老实,跟个蚕豆没什么两样,但是它八爪狰狞的模样,廖嫣却还是记忆犹新。 “我本来想以朋友的身份和你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猜忌和威胁,算了,不装了,我摊牌啦。” “我就是能吃定你,耶稣也保不住,我说的!” “我一直觉得唯一能栓得住人的是利益,但是现在看来,不管是人是鬼,都是贪得无厌的,比起利诱,直接威逼的效果或许会更好。” 廖嫣此刻的表情十分难看,之前她还以为抓住了夏悯的把柄,可是这个狡诈恶徒,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廖嫣甚至怀疑,什么狗屁真诚,夏悯根本就是在玩弄她,想看她吃瘪的样子! “不过呢?” 见廖嫣面色阴晴不定,夏敏嘿嘿一笑: “刚刚说的话依旧算数,你帮我控制靈域,让这里的靈可以为我所用,我可以帮你变得更强,不过有没有能重新自由的那一天,我也不敢保证,不过机会还是很大的。” “哦,对了。”夏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现在还要加一条,如果你跟我耍小心眼,阳奉阴违,甚至直接背叛我,只要被我知道,随时随地,我都可以取你性命。” “你也别想着找什么解决的办法,你自己当时贪图靈主的力量,被江澄设计,现在自食其果也是无可非议的,除非你真的愿意拿自己的命换我的一些麻烦,不然最好老老实实的。” “听到了吗?” 夏悯的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 性格恶劣,根本玩不过他! 这是廖嫣此刻内心真实的写照。 不过她始终没有和夏悯鱼死网破的决心,或者说甚至连资格都没有。 良久,廖嫣终于点了点头。 不过看她委屈的样子,夏悯想着自己可能有些过分,决定安慰一下她。 “其实也别自责,就算我没有这个东西,你又抓到了我的把柄,你也不会得逞的,只要在秋逸回来之前我杀了你,然后告诉他是你突然暴毙了,他也不会多想什么的,顶多觉得陈云真狡猾真冷血吧?” 夏悯拍了拍廖嫣的脑袋。 “怎么样?现在好受点没?” 廖嫣彻底绝望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挑战一学期不上课期末全过 这边夏悯以理服人之后,两个人确定了一些交流的方式之类的琐事,然后便静静地等待秋逸带着人回来。 其实夏悯很早就有着这样的想法,要为自己做一些准备。 简单来说,就是他从来没有信任过释靈协会。 释靈协会的存在,在他的生活中本就是突然出现的。 可能跟地位有关的缘故,夏悯接触到的协会的事情只能说是冰山一角,也就是从王明亮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协会的历史和由来。 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有可能背叛你,又何谈完全不了解的事物呢? 夏悯加入释靈协会,实际上只能说机缘巧合,他碰巧对靈的世界有兴趣,又碰巧被会长半威胁半邀请,所以才成为了其中一个平平无奇的会员。 可是这样的处境是他所不喜的,简单来说就是知道得太少,就像个工具人似的,这种命运没办法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常常会让他感到不安。 再加上秦音涵的出现,也让他感觉到自己身上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极有可能和那所谓的神巫有什们关系。 想要隐藏秘密终究只是下乘的选择,十分的被动。 与其这样,不如通过其他途径掌握一些其他的力量,当作自己的护身符。 一个人身怀重宝但却无依无靠,被贪心的人发现了就会落得危险的境地,可如果这个人有着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那么就不会有这样的担心。 虽然现在的靈域在靈主死了之后变得很弱小,但是苍蝇再小也是肉。 从这件事中,夏悯也得知靈也是可以提升自己的能力的,其实力并不是固定的,只要自己可以控制住廖嫣,一边扶植她一边通过她控制其中的靈,也许在未来会派上用场。 如果要打比方的话,或许和古时候想要造反的朝廷重臣养私军差不多性质。 只不过夏悯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果协会派人来守着靈域,自己该怎么样和廖嫣取得联系。 “你们说了些啥?”医生看夏悯满面春风地走过来,而廖嫣坐在原地失魂落魄,好奇地问。 夏悯耸耸肩:“没什么,安慰了她一下。” “我不信。”医生看了看夏悯,又看了看廖嫣,丝毫不信任地摇着脑袋。 “好吧。”夏悯无奈承认: “看她长得不错,问她想不想成为偶像,最近乘风破浪的姐姐不是很火吗,我们也可以搞个兴妖作孽的奶奶。” “不愧是你。” 这时候,夏悯才来得及观察呆坐的江瑶。 她好像很难过,表情十分的悲伤。 犹豫了片刻,夏悯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就由她去吧。 只是,究竟为什么自己杀了江澄进入救赎世界,看到的江澄的脸却是江瑶的,却化作一个疑问,留在了夏悯的心中。 或许没机会知道了吧,夏悯有些遗憾。 没到半天,秋逸果然带着人回来了。 秋逸告诉夏悯,这次的事情他已经如实上报了,夏悯直接回家等待消息就好了,最后奖励结果什么的上面会通知的。 这么一来,夏悯也算是解放了。 他没有兴趣看他们在这对靈域的安保系统做修复,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医生走了,留下了江瑶和陈朋。 江瑶留下就不用多说了,而因为这些事情是要对普通人保密的,所以陈朋需要被秋逸带回去请人消除一下记忆,就留在了靈域里面等秋逸来处理。 刚走出靈域,夏悯就差点摔了个跟斗。 因为此刻的现实世界中已经天黑了,夏悯的眼睛一时之间没适应过来,双眼一抹黑。 “卧槽我瞎了?” 夏悯怪叫道。 医生摇了摇头:“不是你瞎了,是天黑了。” 等夏悯好不容易适应过来,才能勉强看清周围的模样。 他们现在在湖边一处峭壁下,背后有个不太明显的小山洞,他们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今天的夜晚并没有月亮,似乎是有着很厚的云把天给遮住了。 “奇怪啊,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是还有不少警察在这里找人的吗,怎么现在这里这么安静啊?” 夏悯有些奇怪,他拿出手机开了机,想用手电筒照照亮,这个时候警察也不知道去哪了,倒也不担心会被人看见。 因为靈域里面好像有特殊的磁场干扰,手机是没有信号的,所以夏悯已发现就给关机了,此刻留下的电倒是挺多。 “时间流逝的速度倒是差不多,我们在里面待了两天,现实中也过了两天,现在是...唔,十点半。” 夏悯摸了摸下巴,准备先回家再说。 可连上网络的手机,却一下子推送了好几条新闻,不过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夏悯看着标题一字一句地念道。 “北怀湖失踪案告破,凶手自首!” 点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肥脸,黑眼圈和眼袋并存,一看就是精神状态很差的模样。 新闻里面说,这个人就是杀死了失踪三人的凶手。 他是北怀湖的管理员,就在这天的中午跑到警察局自首的,他自称因为嫉妒好友比自己过得好,自己曾经求他们帮忙,却总是推脱,心怀恨意,在一次酒后杀死了三人中的一人。 后来另外两人发现了蛛丝马迹来质问他,被他假意忏悔,偷袭后将两人杀死。 但是尸体被他藏到了哪里他却绝口不提,只说自己忘了。 问他为什么要自首就说天天看到警察,心中有鬼总是不安,老是提心吊胆的,觉也睡不好,感觉对精神是种折磨,所以就来自首了。 虽然这种说法也说得过去,但是夏悯总觉得还是不太对。 “咦...” 夏悯想起了什么,又把新闻滑到了最上面。 滑到了那张照片的位置,对着照片露出思索的表情。 医生本来还以为夏悯在看涩图,结果凑近了却发现是个油腻的胖子,看夏悯的目光顿时就不一样。 可是夏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他完全沉浸在了思考之中。 一开始他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胖子眼熟,可是越看他越能确定。 这好像就是救赎世界中,趴在门边看自己的小胖子,也就是说,这很可能就是江澄的儿子! 第一百五十五章 自从发现不能多看评论以后终于意识到原来我也是带作家了^^ 虽然不知道江澄用了什么办法,但是应该是控制了那胖子。 所谓的嫉妒什么的都是在放屁,那三个人压根就是被胖子给弄进靈域去了。 先前夏悯还奇怪,江澄是怎么把人给带进去的。 看来外边有儿子帮她,里面还有曾敏这个小迷妹替她做事,里应外合之下能做到这一点似乎也并不奇怪。 所以要不说有人才好办事呢,就是这个道理。 就是不知道如果等到陈朋安然回去以后,他这个说法站不住脚,又会引起怎么样的舆论反转了。 不过这也不是夏悯会关心的问题,如果协会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了的话,那么也只能说挺废物的吧。 回去的过程其实也挺曲折,总之夏悯和医生快走到后半夜,才终于在已经快要进城的地方打到了一辆车,那司机看到荒郊野岭的出来个人一开始还挺害怕,还以为是什么坏人或者不干净的东西。 逼得夏悯出示了他七百多分的芝麻信用积分,才让司机勉强相信他是个好人。 “师傅,信我,我从小就是个好人。” “上车吧,但是我刚刚真的很害怕,得加钱,本来四十,但是毕竟是晚上,收你五十可以吗。” “没事,能开发票吗?” “啊,可以。” “给我开张两百的,我回去报销。” “...那我得带你多兜两圈。” 所以等到夏悯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 韩琳睡得很死,夏悯随便打发了医生两句,说准备出门买早餐。 可关上门,夏悯没有往楼下走,反而是朝着楼上走去。 在回来的路上夏悯就已经感觉到有些异常了,准确的说是察觉到身上携带着的和他绑定了的身份牌有了异常。 当时在身份牌指引夏悯找到正在献祭的廖嫣时就已经有过奇怪的反应,不过后来没有机会再去曾敏所在的地方查探,不过夏悯也多多少少能够推测,身份牌的反应多半和那邪树有关。 之后又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导致夏悯始终没有再去关注身份牌的反应。 知道后来坐上了出租车,夏悯整个人放松下来,才又感觉到身份牌辐射出来的那种悸动的感觉,所以才让夏悯又有了想要搞清楚原因的想法。 他所住的房子只有二层,从二层往上走来到的是一处天台,天台上有人种些花花草草,此时天色也不过微微发亮,枝叶上面挂着些露珠。 夏悯从裤子里掏出身份牌,又从兜里拿出之前悄悄匿下来的邪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两者靠近。 没想到,就像上次在医院的复刻似的,那邪种竟然径直进入了身份牌,而在身份牌的顶部,竟然缓缓浮现出一个眼睛状的浮雕,竟然有点克苏鲁内味儿。 “嘶,针孔摄像头?看来不能把这东西放在裤子里了。” 夏悯咂舌。 下意识地,夏悯将大拇指放在了这个浮雕上面,轻轻地摩梭了一下,下一刻,从这眼睛中迸发出了紫色的光芒。 紫得如此和谐,紫得如此纯粹,紫得如此基情! 这夺目的光芒一时之间闪得夏悯睁不开眼睛,等到好容易感觉一切都平息下来的时候,夏悯才缓缓睁开眼睛。 而此时,他已经不在现实世界了。 “这是又给我送技能了?”夏悯有些兴奋。 而正如同上次在医院一样,夏悯还是不能说话,不能活动,只能思考和观察。 “等等,这个视角怎么这么矮,怎么感觉我是贴在地面上的啊?” 夏悯此刻就像是趴在地上往前看似的,十分的难受。 左右看看,夏悯甚至在自己的左右两边各发现了一只脚。 当然,并不是什么恐怖场景,而只是单纯的两只光着的脚,看脚的大小和模样,夏悯判断应该是属于女孩子的。 “难道说...” 夏悯虽然没有实体,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目光顺着两只脚往上,是光洁白嫩,没有赘肉的小腿,然后是被过膝长裙盖住,隐隐约约能看见的微微有些肉感但却不腻的大腿。 夏悯,竟然在女孩子的两条长腿之间! 不等夏悯回过神来,那双腿的主人便蹲了下来。 “要来了要来了!” 夏悯的心情无比激动。 “淦!” 可惜裙子没有盖住他,不过他倒也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淡白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而相貌,和夏悯记忆中的神巫安娜有八分相似,因为现在的安娜似乎长大了不少,容貌精致得像个洋娃娃,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比起小时候漂亮了不少。 这也许就是女大十八变。 “终于找到你了,小家伙。”安娜笑着开口,双手温柔的捧起夏悯。 “嗯?能看到我?那我是个啥?” 夏悯本想一脸懵逼,但此时却一脸懵逼。 安娜自然不知道夏悯在想什么,因为在她的认知中,此时捧着的就是那枚邪种。 “通灵树的第三枚碎片,总算是有了。”安娜拍拍自己还不太成熟的胸口,显得有些开心。 “回溯了三次才成功,如果在回溯后也能通过再次进入救赎世界获得回溯的机会就好了,这下子只剩下两次了。” 安娜叹了口气,有些遗憾。 夏悯上一秒还在深思,这碎片又是什么弔毛东西,下一秒就感到一阵难以置信。 “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这回溯机会还是你妈个通关奖励,不是掉落物品?” 这也就是说,之前夏悯在回溯后又通过江澄进入救赎世界的经历什么用也没有,自己如今还是一条命的魂斗罗。 “看来之后得多去找些靈域了,一般的恶靈,能够让我进入救赎世界的概率越来越低了,或许再过不久,就算掌握了术的恶靈,也不能满足我的需求了。” 安娜在这瞬间感觉任重而道远,又是有些沉重地开口。 “哦豁,还带爆率,爆率还会降低,拉闸。” 虽然夏悯知道安娜说的是获得回溯机会的需求,可是安娜这么说出来还是感觉怪怪的。 “啧啧,这底气,直接找靈域噶韭菜,看来我以后也要多找些恶靈满足我的需求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蜜饯粽子真好吃 本以为生活眷顾了你,可没想到生活却是恶心了你。 用这句话来形容夏悯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了。 他本以为自己来到这里是能从神巫身上学到些什么新东西,可是没想到的是,不仅没学到东西,竟然还让自己知道了原来回溯过后再经历救赎世界是件弔用没有的事情。 不过换个思路,这倒也避免了夏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瞎几把浪把命给浪丢了的事情发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是好事没有错。 “难道说,到此为止了吗,jojo?”夏悯看着安娜天真无邪的面庞有些失望。 不过,就这么被女孩子捧在手上,也算是一次不错的体验了吧? 夏悯安慰自己。 不过夏悯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安娜竟做出了让他匪夷所思的举动。 她竟然捧着他,径直向前走去,直到她定住脚步,然后口中轻轻地说道: “亡靈之门,命你即刻回应我的召唤!” 夏悯刚想吐槽这是什么二次元的离谱展开,可是下一刻,他却呆住了。 因为随着安娜的话音落下,这周围的场景陡然发生变化,天色骤变,周围的空气变得浑浊,好像带着许久没有开窗透气的废旧房屋那样枯朽难闻的味道,甚至一股奇妙的气息直接侵入你的心中,让人感觉十分的不自在,四处充斥着压抑人心的氛围。 而安娜看到这一幕,则满意地开始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但是这变化的场景并不让夏悯感到陌生,相反地,应该说是熟悉。 因为这种情形夏悯见过许多次了,这是来到了不属于正常世界的空间时候才会出现的情形。 医院那次是,水库这次也是。 甚至更离谱的是,周围还有不少的恶靈,而它们,都像是没有看到安娜一般。 之前秋逸进靈域可是废了不少功夫,而且他们还会被其中的靈所注意到,按理说如果不是能够掌控这地方的靈出手,外人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松地进来的。 可是安娜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进入了这里,甚至周围的靈都把她当作了同类似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合理。 不过放在安娜身上,好像又很正常。 而更可怕的是,夏悯注意到,这周围的靈似乎品阶都不低,最次等的好像都要比江澄释放出让人战栗的怨念要深得多。 而安娜,却就好像无视它们似的,甚至脸色都不带变的。 安娜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地走着,直到某个瞬间夏悯感觉周围的环境陡然一变。 那种仿佛黑云压城般压抑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 夏悯也意识到,安娜应该是走出了这个靈域。 而安娜回头,看向了来时的方向。 随着安娜转过身,夏悯也自然能够看到安娜正对面的景象。 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有着一座祭坛,仔细辨认那祭坛,夏悯发现那应该就是自己一开始出现的那个地方。 而虽然不远,可是这周围都是看不见的靈域,如果平常人朝着祭坛走,很可能会经历鬼打墙似的事情,永远也走不到祭坛,甚至更倒霉一些,直接被拉进靈域,然后被里面的恶靈大佬们轮流问候。 “如果不是上次碰巧杀死了一只来自这里的恶靈,大概不会这么轻松找到这枚碎片吧。”安娜有些感慨地说。 夏悯愣了愣,这跟杀不杀死这里的恶靈有什么关系啊? 不过安娜并听不到夏悯的心声,自然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给他解说,只是感慨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夏悯本以为能在后面听到或者看到些其他的什么东西,可没想到,夏悯竟然直接回到了自家楼顶的平台上。 他呆呆的看着手中此刻已经多了一双眼睛的身份牌,陷入了沉思。 看了看表,此刻距离他上楼,也不过才只过了五分钟而已。 想了想,夏悯没有钻牛角尖,直接下楼走向不远处的早餐店。 “哟,叔,炸两根油条。”夏悯熟络地走进不大的铺子,直接拿了个干净的碗,从一个木桶里舀了一碗热腾腾的豆浆。 那胖胖的老板将面团拉长扔进滚烫的油锅里,随意地将手在油腻的围裙上蹭了蹭,一边用长筷子翻动着油条,一边有些诧异地看着夏悯。 “怎么回事啊,这才不到六点,起这么早?” 在老板的印象里,哪次这小子不是八点过了一边喊着要迟到了一边急匆匆地随手拿几个包子就直奔公交车站。 可很少看他起这么早。 夏悯喝了一口豆浆,想了想又加了些糖,挺自豪地说: “叔,你错了,我不叫起这么早,我昨晚上压根就没睡。” 那老板熟练地将油条捞出来切好装进盘子里,放到了夏悯所在的桌子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叔?”夏悯眨眨眼,有些不解。 那老板犹豫良久,才终于叹了口气:“你跟叔老实说,你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啊?”夏悯一脸懵逼。 谈女朋友?惹了一身的女鬼还差不多。 老板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感叹着拍了拍夏悯的肩膀:“我昨天起夜看到你那窗户里面有个女人的影子,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我还是看到了,小夏啊...你得节制啊。” 夏悯上一秒刚说完一宿没睡,老板就提起这件事,得,洗不清了。 夏悯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虽说阴气比较重的人确实可能在深夜看见靈,但是这也太碰巧了。 承认吧,得,自己不节制的罪名算是坐实了,不承认吧,人家都看到影子了,不是你女朋友难道是上门服务? 所以夏悯只得打着哈哈。 而老板自然当作夏悯承认了,在夏悯身边坐下,掏出一根烟点上,缓缓道: “听叔一句劝,多提肛,练大腿,多吃韭菜和花甲,少抽烟和少喝酒,每天深蹲三十个,幸福生活一辈子。” 夏悯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您这么熟练。 而老板想知道的则是为什么你家里跟个变态博物馆一样还能找到女朋友并且带回家。 第一百五十八章 考完试准备找朋友玩咯 夏悯被大叔暧昧的,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毛,快速地啃完了剩下的几块油条,付过钱以后就跑路了。 回到家,这个时候韩琳也已经醒了,正和医生大眼瞪小眼尴尬着呢。 这边韩琳不太清楚医生的底细,只知道是夏悯新的马仔,于是打了个招呼,也没什么话好说。 那边医生则是还是以为韩琳和夏悯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是不敢太过放松,生怕什么地方得罪了韩琳被夏悯给暗戳戳地针对,所以打过招呼也就坐着眼睛四处张望,但就是不看韩琳。 直到推门的声音响起,两人才同时松了口气。 “你总算是回来了。”两人异口同声。 “怎么了?”夏悯有些奇怪地看着两人: “我才去了不到半个小时啊,你们什么时候那么想念我了?” 两人的脸色略显尴尬,这些细微的变化夏悯也看在眼里,大概知道了原因,不过他也不点破,这种事情点破了还会更尴尬。 于是夏悯只是略过了这个话题,看了看时间,道:“我准备去上班了,你们怎么说?” 韩琳表示要接着睡,但是医生却是欲言又止,好像有些为难。 “怎么说,你难道想和我一起去上班,你说你要是忍不住把我客户给救活了,那对人家的家属来说,是不是挺没礼貌的?” 夏悯显然不想带着医生。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跟着你去上班什么的,我只是想...想回家看看。” 医生此时的表情确实有些恳切:“你不是说我爸生病了吗,我想看看...能不能帮帮他。” 夏悯心中有些感慨,有人记挂就是好呀,哪像自己呢,还有人帮帮自己,能不坑自己就不错了。 “你一个人可以去?”夏悯问道。 医生想了想:“离开了你或者你住的地方,我大概能独自待上一段时间吧,但是具体多久我也不敢保证,所以还是和你一起会比较好。” 夏悯点点头:“那行,我晚上回来再说吧。” 确定下来行程,夏悯也就出门了。 医生长跑,夏悯则坐上了出租车。 不过夏悯前往的并不是殡仪馆,而是医生之前所在的人民医院。 因为他想要验证自己心里的一些猜想。 事实上,夏悯对医生的信任是十分有限的。 夏悯可不相信医生的什么为了想要试试他的能力就想要杀他的说辞,之前让医生在身边更多的也是因为夏悯相信医生和秦音涵是有着某种联系的。 但是很遗憾,到目前为止夏悯并没有发生什么疑点,要说算是异常的地方,大概就是在水库靈域里明明有着救自己的机会但是却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这也不能被当作什么证据,毕竟万一医生就真的只是单纯的反应慢半拍呢? 不过现在的夏悯倒是有了个办法,虽然管不管用要试过才知道。 于是,当天在医院看病的人便经历了这样诡异的一幕。 ——一个也许是精神有异常的人,站在大厅里大喊了一句: “亡靈之门,命你即刻回应我的召唤!” 还不等有人嘲笑他,大家就惊恐地发现,这个人居然凭空消失了! 注意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少,大概有几十个人,由于大喊并且消失的人戴着口罩,所以面容没有被看清楚。 根据专家判断,这些人也许是同时出现了幻觉,或许是某种传染性疾病的变异,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再次进入医生掌控空间的夏悯并不知道这些。 就算他知道,或许也只是会轻蔑一笑,说一句专家真傻逼。 “好家伙,差点社会性死亡了,要是被人看到了可怎么办。” 夏悯拍拍胸口,取下了口罩,又从脸上取下了从家里带出来的练习用的硅胶面具。 他这才来得及再次打量这里。 离开了医生的空间实际上已经破败了不少,或许这种存在了靈的空间和靈本身就是互利互生的关系,没了靈,这样的空间也会慢慢衰败。 “仔细想想,老沈好像也算是小靈主吧,怎么说也算是个小暴发户。” 之前来到这里,夏悯都是想着怎么躲避医生派来对付他的恶靈,实际上并没有好好查探过这个地方。 而既然他杀死了这里的三只恶靈,按照启示中神巫安娜的说法,自己是有可能能够不通过掌管这里的靈就进入这里的。 夏悯有种直觉,把这里全部查一遍,或许能够知道医生的真实想法和目的。 没想到,夏悯刚刚开始查看第一个房间,就出了问题。 “卧槽,你妈的还有东西在...咦,啊不好意思是面镜子。” 夏悯淡定地把脸上画得乱七八糟的妆给蹭掉。 他差点被自己吓到了。 夏悯就这么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查看,直到最后只剩下两间屋子。 一个是当初医生带他去过的,收集人造靈产生的怨气的那间屋子,还有一间则是医生死去的那间屋子。 虽然两间屋子夏悯上次都去过,可是因为医生在场,并没有仔细查看。 既然在其他屋子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么夏悯怀疑,很大可能就是这两间屋子,藏着医生的什么秘密吧。 夏悯先是进入了收集怨气的屋子,可是许多都是那位不知所踪的罗医生留下的东西。 他在一处角落发现了一些被揉成团的图纸和一些记录。 夏悯并不是很能看得懂那些图纸,他推测或许这就是人造靈的原理,而那些记录则是记录了制造和收集的过程,在罗医生看来,这种行为和种树没有什么区别。 将活人一点点变成靈,然后从其身上采集果实和养分。 夏悯摇了摇头,科学家偏执疯魔起来都不当人,更别说这种什么所谓的黑炼金术士了,干得事儿属实是在消费自家老妈的寿命。 而医生的办公室,则是干干净净。 如果夏悯只是怀疑,或许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夏悯却是认定了医生绝对有猫腻,才从而开始调查的。 其他屋子都没问题,那么这间屋子绝对有问题! 第一百五十九章 啊差点忘了今天还有一门考试 鲁迅先生说过柯南道尔说过华生说过福尔摩斯说过: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 既然没有在其他房间找到任何线索,那么如果再无法在这个房间找到线索,就真的只能证明确实是夏悯想多了。 不过夏悯坚信,医生就算没有坑害自己,也绝对有什么瞒着自己。 而从医院离开后,夏悯始终和医生在一起,医生甚至没怎么离开过夏悯的视线,虽说不排除医生是时间管理者的可能性,但是这难度确实还是有些大。 那么如果有什么猫腻,也许就藏在这另一个空间的医院里。 当然,医生也有可能在夏悯来之前把东西销毁了,只不过夏悯还是想要碰碰运气,找得到就找,找不到的话就先这样,之后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医生的办公室的墙上,暗红色的扇形喷射状血迹仿佛是泼墨画,永远地附着在墙上,就算夏悯见过一次,还是会有触目惊心的感觉。 “逝者安息。”夏悯叹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又不对,逝者好像还在自己家里呢。 那么医生究竟算不算逝者呢? 肉体死了的人如果灵魂还在那么算不算死了呢? 夏悯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的疑惑,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反正??活得好好的,其他人关我啥事。” 耸耸肩,夏悯开始一寸寸地寻找可能有线索的地方,毕竟这是医生的办公室,夏悯的搜寻比之前都要仔细得多。 墙角,衣柜后面,办公桌底下,甚至夏悯还检查了椅子腿是不是中空的。 可惜并没有什么收获。 “奇怪了,这沈鹤鹏不会真就是快三十岁的中二少年吧,就为了看看master值不值得追随就要上来骚我一手?” 夏悯有些不解,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他能够感觉得到医生接近他带有极强的目的性,接梗,互怼,交流,种种方面都让夏悯觉得医生有种想要融入他生活的渴望,或许这是医生的本性,可不得不说,和一开始两人接触还是有些差别。 一个令人恐惧的猜测浮现在夏悯心头。 难道,医生是为了爱情? 想到这里,夏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爱你妈卖麻花情...” 夏悯因为自己居然产生了这种可耻的想法感到恼羞成怒,一脚踢向旁边的墙壁。 “咚。” 本来夏悯踢出这一脚后就有些后悔了,毕竟下一秒迎接他的或许就是脚趾传来的钻心的疼痛。 可没想到的是,夏悯的脚竟然只是稍稍地受到了一点滞涩,那滞涩仅仅像是一层小小的阻碍,随着夏悯的用力,竟然水到渠成般地被突破了,而他的脚反而蹭着被突破的边缘一下子滑道了深处,只留下脚踝处在外面,倒不是夏悯被卡住了,只是脚尖已经顶到了最里面,无法再将整只脚完全塞进去了。 “嚯,好家伙,医院还搞豆腐渣工程,出问题砸伤了人自己内部消化自产自销?” 夏悯进去得倒是简单,但是想要拔出来反而有些困难,他废了挺大力气,才小心翼翼地将脚抽出来,不过因为被踢出的洞口边缘粗糙的缘故,还是摩擦得夏悯生疼。 不过夏悯抽出了脚,才发现这并不是豆腐渣工程这么简单。 蹲下仔细观察,夏悯发现墙壁的这个被踢开的部分竟然正好是中空的。 而被夏悯弄破的也不是什么砖石,而是一层薄薄的木板,木板的表面被漆成了和墙壁一样的颜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原本木板中间有根轴和两边连接,就好像翻盖的垃圾桶一样,轴的两边不管是哪边,轻轻朝里面一推,就能打开这个中空的部分,松开手它又能回归正常的模样。 而夏悯正好踢到了轴的部分,直接毁掉了这个小机关。 不过吸引夏悯的并不是这个巧妙的设计,而是这中空部分里面藏着的一些纸。 夏悯忍住心中终于如愿以偿的喜悦,将这些纸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仔细地查看,他发现,这些并不是夏悯猜测的什么记录了医生罪恶目的的日记,而是医生和其他人来往的信件。 虽然没有署名,但是夏悯估计这十有八九就是秦音涵和医生相互联系的方式。 信件里的谈论的内容并不是特别连贯,夏悯猜测,其中有些信件可能被医生销毁了,也不知道留下来的是相对重要的还是不重要的。 并且所有的信件都是对方给医生的,并没有医生的回信之内的。 而根据信中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夏悯给信件大致分了时间。 一开始,确实如医生所说,秦音涵的人占了医生的地盘,所以这个时间段的信件,大都是威胁或者许诺什么好处。 这应该是一开始尝试创造人造靈的阶段。 而到了后来,不知道医生是否答应了秦音涵什么东西,信件中的口吻更类似于合作伙伴的虚情假意,场面话居多,多是感谢医生的配合,隐隐有着一些招揽之意,此时双方相处得似乎还算不错。 再到后期,医生和秦音涵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说的内容不再那么直白,反而变得很隐晦,夏悯并看不懂。 不过让夏悯意外的是,这后期的其中一封信件中似乎提到了夏悯。 “他是很重要的人,你要认真对待。” 虽然有些不要脸,可是夏悯看到这句话,就总感觉是在说自己。 毕竟除了自己,医生还接触了其他人吗? 有的人总是一边嘲笑着其他人“不会真的有人都这么大了还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一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毫无疑问,夏悯就是这样的人。 并且其中还有一封信中有这样一句话“如果你能做到就尽管尝试吧,假如你真的做到了,那么我就会立刻满足你的要求,可我还是要告诫你,在那一天到来前,你是没办法做到的。” 这句话让夏悯浮想联翩。 信里所说的医生想要做到的事,多半就是指...杀死夏悯。 第一百六十章 经典被老师海底捞 虽然信里的内容隐晦,但是夏悯是何等小天才,又怎么会猜不到这之中的内涵? “也就是说,其实秦音涵想要杀死我,但是之前看似放我一马的行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让他杀不死我?” 夏悯认真分析:“而医生不相信,秦音涵便让他尝试。” “不过,到底是知道他绝对杀不死我,还是说,没杀死不亏杀死了更好呢?” 可要说秦音涵对自己是完全的恶意,那么又为什么要让医生把那奇怪的东西交给自己,让自己知道回溯之力的存在和原理呢? 而按照安娜所说,这东西很有可能是那什么劳什子三姓野树的碎片。 那么这种东西,为什么能和自己的身份牌融合呢? 如果是跟自己有关,那么是不是随便融入什么东西都可以呢? 可如果跟身份牌本身有关,那就有意思了,这东西可是释靈协会会长给自己的。 夏悯微微皱眉,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找个机会看看别人的身份牌是什么样子的,如果就我的特殊,那就难搞了,所以说这些活了很久的老梆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夏悯摇摇头,想起会长那老奸巨猾的模样,甚至会忍不住一阵恶寒。 而此时的某老头,正在下着象棋,突然打了喷嚏,对面的老头趁他拿纸擦鼻涕的时候,偷偷动了动几个棋子。 夏悯本来只是想看看医生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是没想到发现了这么多信息,这让他觉得有种窒息的感觉。 因为这实在太夸张了,突然身边就多了数不清的人针对自己,甚至连原因,夏悯也不得而知。 你们可能不知道从一个普通人变得身边好像全部都是敌人是什么概念。 我们一般只用两个字来形容这种人:霉怪! 夏悯经常说一句话:当年萧炎他能从斗之气三段混到大千世界主宰境,我夏悯从敛容师混成国际巨星御用化妆师,不是问题。 他只想静静当个特立独行画风犀利的化妆师,可是现实却不允许,非逼着他和恶靈击剑。 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可慢慢的,他还发现,自己还要跟人斗,甚至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这些人,就像网上的喷子一样,恶心得一批。 夏悯仰天长叹:“太优秀的人总要被人嫉妒的,这是我必须要经历的啊。” 说罢,施施然起身,晃荡出了医院,而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大厅里围了一群人,还有人拿着摄像头。 夏悯好奇地凑上前,顶了顶身边的大哥,一边伸着脖子张望一边问道:“哥,怎么着,出啥事儿了?” “不知道啊,看大家都在看,我也跟着看呗。” “看了多久啊?” “半小时了吧。” “大哥,你看这有啥用啊?” “有点用,我本来前段时间脊柱受损了,我一直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医生说我有瘫痪的风险,一直坐轮椅,今天来医院复诊的,可没想到太过好奇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凑过来看了挺长时间了。” “……挺好的,那祝大哥早日康复。” 夏悯一脸奇异地离开了,人都看了半小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在这看能看出什么来。 而此时众人围着的地方,不少人正议论纷纷。 “真的,记者,我们都看到了,那么大个人,就在这,一下子就不见!” “真的真的,我证明,当时我就在现场!” “……”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夏悯只觉得他们吵闹。 夏悯又怎么会知道,自己随手而为的中二举动,竟然间接拯救了一位大哥的下半身。 幸甚至哉幸甚至哉。 等到夏悯回到殡仪馆,已经快中午了,不知道为什么,医院那个空间比起正常空间,时间的流速要慢不少。 所以尽管夏悯检查了这么久,感觉在里面待了一整天,现实中还是不到半天。 本来夏悯还挺担心自己莫名其妙消失了两天,王明亮会发脾气,但没想到面对夏悯真诚地道歉和最好的兄弟死了的开脱,王明亮只是平平淡淡地哦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有一种人是这样的,骂他的时候吧,他不乐意,但是经常被骂了,突然不骂了,他还不习惯。 夏悯显然就是这种贱人。 “不对啊,主任,你今天改性了?就哦就完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主任耸耸肩。 “难道说我做的大事你知道了?” 夏悯一脸狐疑,仔细想想,王明亮也是释靈协会的人,他知道这两天自己去哪了也不奇怪。 “你做什么大事了?”王明亮眨眨眼,有些好奇。 “那你不知道这事情,我相当于无缘无故翘班啊,你居然就这反应?”这下子夏悯搞不明白了。 “昨天前天到你双休啊,没看我给你发的微信吗?”王明亮皱着眉头,仿佛有些搞不明白,夏悯为什么要这么求着自己骂他,难道这小子是个抖m? “哦,双休。”夏悯先是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又是猛地一扭头:“不对啊,我双休个弔,现在殡仪馆就我一个敛容师,我多久没双休过了?” “你特么也知道,你知道还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他妈失踪?” 王明亮瞪了夏悯一眼。 后者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舒服了。” “不过嘛。” 王明亮的眼神有些玩味:“现在不止你一个敛容师了,人家好不容易回来的,这次你可不要再这么冷漠了。” “啊?” 夏悯一脸懵逼:“谁?谁回来了?” 隐隐的,一个不好的猜想出现在了夏悯的心里,一个已经有些模糊的人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王明亮冲夏悯抬抬下巴,像个百京的天龙人。 夏悯下意识地回过头,一道窈窕的身影直接缠上了他,夏悯的嘴唇好像被什么软软的东西堵住。 十分熟练地,夏悯牙齿紧闭,果然下一刻,一条温软香腻的东西想要钻进夏悯的嘴巴,但是被挡在了嘴巴外面。 “啊啊,又失败了呀。” “还是不想和师父来一段禁忌的爱恋吗?” “这么大老远地跑回来,真是心痛…” 夏悯推开了怀中柔软似无骨的女人,抹了抹嘴角连丝的唾液,一脸的正经严肃。 “姐姐请自重!”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这几天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去路上的路上,另,亲测西湖无白蛇 王明亮暗啐了一口:“得了便宜还卖乖。” 夏悯对面的是一位穿着黑色礼服长裙的女人,三十岁左右,长相娇媚,一颦一笑便能勾人魂魄似的,而身躯更是被长裙包裹得紧紧的,露出令人惊心动魄的曲线,简单来说,明明画的是清纯的淡妆,一眼看过去,却让人感觉这是只祸国殃民的妖精。 甚至可以说美得有些不真实。 “你上班穿什么礼服,你看你那胸口,那后背露得,你你你赶快去给我穿严实点,遮住了都。” 夏悯也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回来了,下意识地按照以前的习惯开始数落她。 “啊,悯悯长大了,知道关心师父了,难道被其他人看到你会吃醋吗?” 女人凑近夏悯,在夏悯耳朵边上一边吐着热气,一边轻声说:“放心,师父只会给你一个人看的!” 夏悯并没有jier邦硬,反而是嫌弃地点住女人的额头,推了她一下。 “得,你爱穿啥跟我没关系,你不怕你的客户变成色鬼诈尸了就行。” 夏悯摇摇头,准备先溜,反正这女人回来了,自己就可以浪一点了。 “唉你等等嘛,师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穿正装礼服才是对死者的尊重啊,你看看你,又穿这么随便,来来来,我给你买了一套西装,我亲自帮你换,顺便看看悯悯长大了没有…” 说着,女人就要抓住夏悯的衣角,但是被夏悯灵巧的躲开。 “主任,晚点我再跟你说那件事情,既然现在她在,那我就先走了,正好我还有事。” 夏悯不顾女人地巴西柔术式挽留,径直离开了。 女人看着夏悯离去的背影,像是林黛玉似的无助柔弱。 一边一名新来的男性工作人员,一边怒斥着夏悯浪费佳人柔情,一边想要上前去扶这个女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员工的这番举动,所有人都后退了半步,可是一心接近美女姐姐的员工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在这员工的手碰到女人纤弱手臂的一瞬间,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可迎接他的并不是美女姐姐的感谢,而是看待垃圾的眼神。 “喂,别用你那单身了不知道多少年沾满了不知道多少恶心东西的脏手碰我好吗,想你这样满脑子脏东西的下流咸猪男痴汉老娘见多了,我警告你离老娘远点,还有,我的悯悯也是你能骂的?你不会想要明天躺在我的工作台上让我给你化妆吧?嗯?垃圾玩意儿?” 这种眼神,让这名员工想到了自家满脸皱纹的老妈打蛋打出臭鸡蛋那种厌恶的表情。 发自内心的厌恶和鄙夷。 一瞬间,幻想之中的家庭破碎,老婆和人跑了,养了多年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被扫地出门,回到家父母病逝,在遗物中发现了一堆欠条和领养证明。 此刻,这名员工的心情大抵就是这般的复杂。 他一脸颓丧的回到周遭的人群中,挂着司马脸问他的主管:“哥,我长得很恶心吗…” 另一人安慰着拍了拍他,一脸的感慨,用过来人的语气说:“那人啊,别去招惹了,她都不能算霸王花,那可是出了名的食人花!” 另一边,王明亮有些无可奈何,一脸讨好地笑着试探性劝诫,眼睛都快弯成一道月牙,好像一个吮痈舐痔的活崽种。 “我说轻妍啊,那个,你看看,你也不小了,可不能老用这种态度对别人啊,人家都是越长大越成熟圆滑,你不说要圆滑嘛,也别这么锋芒毕露不是?” 女人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不在乎:“人家是人家,我是我,关我什么事,还有,可别轻妍轻妍的叫我,就叫我赵轻妍,要是让夏悯听到了还不得误会?” 王明亮腹诽,估计夏悯巴不得她早点找个人嫁了别缠着他呢。 不过脸上还是笑着保证:“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而另一边,夏悯离开后还是有些觉得过意不去的。 你说他很讨厌赵轻妍吧,倒也不是,谁会讨厌一个漂亮姐姐呢? 而且还是对你很好,时时刻刻想要和你贴贴的那种。 甚至可以说,其实夏悯是很亲近信任赵轻妍的,虽然他表面上看上去有点抗拒,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一条傲娇罢了。 要说起他们之间的事情,确实是非常复杂的。 夏悯的大学其实并不安稳,还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导致他在毕业后到工作,抖处于一种不怎么信任他人的状态。 直到赵轻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跟我混,包你的手艺让客户满意。” 赵轻妍应当算作夏悯的前辈,但却以师父的身份自居。 尽管不少行业确实有着师父带徒弟的名义上的说法,但是赵轻妍却干着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事情。 夏悯也因为经常性地和她插科打诨,性格逐渐开朗起来,虽然好像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但至少没有那么阴郁了。 按理说有这么个绝美大姐姐除你之外对其他人一律不感冒,应该是只存在于小说的事情,夏悯身为一个老纯情少年,不可能没有想法。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某一天,夏悯晚上把钥匙忘在了单位,然后回家才发现,等到再回到单位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那天晚上赵轻妍值班,夏悯本想去打个招呼顺便暧昧一下,但是没想到赵轻妍并不在办公室。 一开始夏悯只以为赵轻妍去上厕所了,想着等等,直到他发现走廊拐角尽头的停尸间亮着灯。 而赵轻妍,如同尸体爱好者似的,在许多尸体间穿梭着,和每一具尸体说着话,不时还笑一笑。 那诡异的场景顿时把涉世未深,不知道社会险恶的夏悯吓懵逼了。 直接溜回了家,病了几天,期间赵轻妍上门探望,都被夏悯用传染病的借口给回绝了。 其实后来夏悯做久了工作,还是能理解敛容师的孤独,最多也就觉得赵轻妍可能太孤单了,也没一开始那么害怕了。 慢慢的,和赵轻妍的关系也恢复了原样,当然,有些大大咧咧的赵轻妍好像并没有发现夏悯那段时间的异常。 可是,夏悯发现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在这之前,因为经常和赵轻妍这种级别的女孩交往,多多少少有点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对待一般的女孩都能风轻云淡,轻易不会有什么反应。 也就和赵轻妍在一起的时候,偶尔想入非非才会有点苗头。 但是在病了那场之后,夏悯发现,面对赵轻妍,他没了那种微妙的感觉,而面对其他女孩,本来也不会有感觉。 简单来说,夏悯嗯不起来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归家了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嗯不起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是夏悯又确定自己并不是因为喜欢男人。 所以就尴尬了,夏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故意表现得对赵轻妍很冷淡。 装着装着,在周围的人眼中就变成了赵轻妍热恋贴夏悯冷屁股,夏悯老不知好歹了。 但是别人想要靠近赵轻妍吧,后者又很抗拒。 “我赵轻妍最喜欢对那些自认为能力出众的人出手,想撩我的人若是感觉自己有能力和我玩,轻妍不介意奉陪到底,不过,他们的日子不会很舒心,我可以有一百种方式让他们给爷爬,可是,他们却无可奈何。” 赵轻妍曾如是说。 所以想要接近赵轻妍的人,或多或少都曾经被她冷嘲热讽过,甚至遭到了自闭打击,不少人一蹶不振,对女人再没有一丝欲望。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半年前赵轻妍突然说要出国进修,说什么要把给死人化妆这件事做出艺术感,必须把死人当做艺术品来雕琢。 夏悯因为这件事其实也难过了一段时间。 一个是因为确实有些舍不得,再一个就是赵轻妍走了以后,就没人和他换班了,几乎只要有死者需要这项服务,他就必须在场。 双休日就不说了,有时候甚至法定节假日都难得休息一次。 夏悯一活生生的老摸鱼硬是被生活逼成了劳模。 “唔…”夏悯坐在车上,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给赵轻妍发了条微信:晚上去恰火锅? 那边很快就回了:好啊。 夏悯也是笑了笑,他挺想知道进修这半年,赵轻妍有了什么变化。 而回到家,面对玩着自己平板的医生,夏悯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反正就互相演呗,至少夏悯从那几封信里推断出,短时间内医生肯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的举动的。 “你还玩qq飞车?感觉这游戏挺无聊的啊。” 夏悯给自己到了一杯水,随意地看了一眼医生的屏幕,随即一脸诧异:“好家伙,怎么还有老干妈?” 医生正在跑图,闻言头也不抬:“人家有冠名吧。” 夏悯忍不住笑出了声:“不会真的有人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老干妈要给qq飞车冠名吧?我觉得还不如给绝地求生冠名呢,老干妈味道的催泪瓦斯。” 医生这时候也已经跑完了图,放下了平板,有些奇怪:“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有人帮我把活干了,我乐得清闲,就回来了呗。”夏悯靠着沙发,一脸惬意。 医生仔细琢磨了一下,有些疑惑:“你这…不是相当于被人顶替了吗?” “胡说,我是干技术活的,技术活,能叫顶替吗?谁又能顶替我?谁敢顶替我我就把她顶了。” 夏悯说得底气十足,如果被顶替自己就能嗯起来,那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但是医生只当夏悯嘴硬,说这些话装杯而已。 “韩琳呢?”夏悯环视一圈,没看到韩琳,有些奇怪。 “她好像出去了,出去干嘛也没告诉我,说有点事儿。” 医生回答。 夏悯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对了,你不是说要去看看你爸吗,趁现在天还早,就现在去吧,我晚点还有点事,要和别人吃个饭。” 医生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跟着夏悯出了门。 他倒没问夏悯和谁去吃饭,看他那样医生就觉得不可能是和男的吃。 因为一会医生得自己先回来,医院也不算太远,夏悯也就没有打车,准备让医生认认路。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什么交流,医生自然是没话说,而夏悯则是在偷偷地观察医生的一举一动。 沉默了许久,看着一脸嘚瑟的夏悯,医生还是忍不住问道:“和女孩子吃?” 夏悯立刻换上了一副“要是聊这个我可不困了啊”的表情,有些诧异地问:“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还没和女孩子吃过饭吧?难道没和女孩子吃过饭的人就是这样吗,看别人赴约也觉得酸?” “不过你还真猜对了,确实是和女孩儿。” 医生有些无语,不就吃个饭吗,有什么好装的啊? 为了证明自己以前也经常和女孩子一起相处,医生特意传授了一些经验给夏悯。 例如,入座的时候要帮女孩扶椅子,记得给女孩倒水,走在路上要靠马路一侧,让女孩子靠里面安全的一侧之类的。 夏悯没想到医生居然懂这么多,当即皱了皱眉头:“你在教我做事?” 医生耸了耸肩,有些追忆地说:“当初我可是到了和别人谈婚论嫁的地步,可不止是出去吃几顿饭这么简单。” 夏悯愣了愣:“男的女的?” “……女的。” “希望人没事。” …… “小佟,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还是快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吧,你这样我不说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你爸妈啊。” 此时六七点,天色已经有些暗淡。 老人在女孩的搀扶下缓缓地走着。 那女孩低着头,并不说话。 其实她很早就准备结婚了,可距离婚礼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未婚夫却先走了一步,和她阴阳两隔了。 过了好长时间她才从阴影里走出来。 但是却始终没有再找对象的想法。 女孩的父母碍于老人家死了儿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是老人心里也清楚,也经常帮着劝这姑娘。 可她就是不听,依旧我行我素,老人住院也都是女孩一直在照顾他。 虽然她在医院和其他人一样喊他沈大爷,但是却是把他当爸爸孝顺的。 可她越是这样,老人心里反而越是过意不去。 此刻他刚刚出院,女孩送他回家,老人看着周遭的环境,心中也是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的儿子死了,老伴早些年也没了,自己的退休工资也负担不起城里的房贷,索性直接把房子给卖了,又住回了老房子。 可是这个片区的人都愿意往城里搬,剩下的没多少人了,三十年前还热闹非凡的地方逐渐变得荒凉无比。 此时二人刚从公交车下来,顺着小路往老人家里走,而突然,幽深的巷子里,传来一声口哨。 “哟,老头,这是你女儿?挺漂亮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因为发质太好没漂就染导致灰色染剂染出了雾棕色,可惜 沈大爷猛地一回头,因为这声音他是认得的。 对方是这个片区出了名的地痞流氓,和沈鹤鹏差不多大的年纪,但是却和沈鹤鹏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这位除了违法乱纪的事情不去碰,其他的坏事一样没落下,周围不少人看见他都要道一声晦气。 从小不好好学习也就算了,还四处惹是生非,也就是他爹妈老来得子,老是惯着他,溺爱他,一把年纪了老师一请家长还得屁颠屁颠地跑去学校给老师赔罪。 今天和某某某打架,明天调戏隔壁班的小姑娘,下周给校长取外号,这些事情那都是家常便饭。 沈大爷在沈鹤鹏小的时候还教导他不要跟这小子学,离他远一点。 而他高中都没上就辍学打工,但是没学历只能去当保安或者当苦力工人,没两个月,又嫌累不干了,就在屋子里闲着什么也不做,吃爹妈的养老金和退休工资。 前不久他爹妈死了,被发现的时候人都臭了,估计都死了好几个月了,而这小子,还每个月冒充他爹妈去领钱,要不是周围的住户闻到恶臭告诉房东,让房东去看看,他还不知道能隐瞒多久。 事情一败露,本来是要找到这小子的,这又是骗钱又是隐瞒父母死讯,少不了要有一番处理,但是一转头,他却彻底不见了。 老城区又没有那么多监控,警方找了一段时间找不到,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沈大爷以前也没少受他的骚扰,自然是记得这欠揍又嚣张的声音。 “汤孜,你怎么回来了?”沈大爷故作镇定,毕竟虽然认识,但是这么久没见过他,他又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谁知道他变成什么样的人了,还是不是以前那种只会小打小闹恶心人的小流氓。 “哟。”汤孜先是愣了愣,然后眉开眼笑。 “这不是沈叔吗,怎么又住回来了啊?” 不等沈大爷张口,他就一拍脑门:“嚯,瞧我这记性,鹏哥都死了好多年了啊,怎么,城里过不下去了?” 那奚落的笑和刻薄的语气,很难让人相信他是真的忘了,而不是故意恶心一下。 沈大爷气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而一旁的女孩也是躲在沈大爷身后,虽然心中也是气愤和厌恶,但是也不敢表现出来。 换做一般时候,或许沈大爷要劝两句,让他当个好人,但是现在天都黑得差不多,路上人都看不到几个,沈大爷自然没有闲工夫在这里陪他,只是沉声说了句: “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说罢,拉着女孩就要走。 而那汤孜上前两步,刚好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嬉皮笑脸:“沈叔不着急走,我们爷俩也好久没见了,不如找个地方叙叙旧,顺便也把这小美女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沈大爷将女孩护在身后,因为儿子的死,他已经觉得很对不起这姑娘了,现在更是不可能将她羊送虎口。 他冷静地和汤孜周旋:“这是我侄女,你看在街坊邻里的面子上,别这么弄可以吗?” 他不说还好,提起街坊邻里,汤孜一下子发了飙:“街坊邻里?我到今天这地步,不就是那街坊邻里害的?如果不是那几个老不死的找事,我爹妈的尸体能被发现,我有养老金拿,能逃到外地?” “你知道我在外面这五年怎么过的吗?” “五年!” 沈大爷心中觉得这汤孜已经陷入了魔怔,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但是却非要把这些错误归咎于他人,甚至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这种思想本来就是错误的。 不过沈大爷也不能反驳他,谁知道把狗逼急了会不会咬你,只能顺着他说: “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平安回来了就是好事,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现在开始好好努力,好好悔改,我相信你爹妈知道了也会欣慰的。” “过去了?” 汤孜冷笑一声:“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我在外边认了几个大哥,他们答应我帮我出气,这次我回来就是报复那几家老不死的,我准备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道话不能乱说,然后,把他们家里的钱都抢了,就当是这几年我没拿到的我爹妈的养老金。” “你觉得...” 汤孜露出有些发黄的牙齿:“都到这一步了,我还会在乎这些吗?我还会在乎跑路之前睡的女人,是不是你的侄女?” 这话一说出来,沈大爷心里立马凉了半截。 这汤孜敢把这些告诉自己,意味着自己肯定是没办法脱身了,甚至如果激怒了他,也不知道这亡命之徒会做出什么事情。 而他此时心中也暗自做下决定,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护住这对自己儿子一往情深的好女孩。 眼看着汤孜一脸淫笑着把手伸向自己身后,沈大爷一咬牙,便要和他拼命,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道刹车声在三人身边响起。 车窗缓缓摇下,一张挂了彩的脸从主驾驶探到了副驾驶,热情地打着招呼: “哟,沈大爷,佟护士,这么晚了,你们还在外边逛呢?” 两人仔细一看,这眼角还流着血,左手缠着绷带的出租车司机,不是鲍师傅又是谁? 看见他,两人都松了口气,凡是认识鲍师傅的人,谁不知道他是一副热心肠,路见不平就要见义勇为,除了这脾气和运气实在差了点。 当下,女孩也是迅速跑到驾驶室一侧,向鲍师傅求助。 “鲍师傅,那人是个流氓,把我和沈大爷拦住了,想要干坏事,你可得帮帮我们啊。”说着,女孩甚至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鲍师傅眉毛一挑:“还有这等事情?” 他当即从作为底下抽出一根折叠的甩棍,这是他为了避免和其他人发生争执自保用的,然后走出了出租车,指着汤孜:“就你小子在这装黑社会呢?**崽子,我看你是没见过真的黑社会啊,你知不知道啥是黑手啊,**崽子草泥马的。” 而那汤孜,虽然退后了半步,但是并不慌张,反而是冷笑了一下:“老子也不是一个人来的。” 说罢,他身后的小巷子里又走出来五六个身穿黑衣的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课设作业一个模型做了两天还巨丑,心好累 那几个身穿黑衣的人看起来不像汤孜那么嚣张,几乎都是挂着很严肃的表情,但是就是能够让人感觉他们并不是什么善茬。 为首的那个人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相干的人离远一点。” “哟呵,还想吓唬我?也不打听打听,我老鲍有没有怕过,当初那么长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都没有怕过,我凭什么让你们三言两语就给我唬住?” 鲍师傅伸手比划了一下刀的长度,一脸的不屑:“不就是人多吗?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 那人叹了口气,暗暗瞥了一眼满面奸笑的汤孜,招呼身后的人:“拖到那边,别弄死了。” 鲍师傅本想单打独斗,奈何对面不给机会,上来就是四个人,鲍师傅连一对一单挑都不一定打得过其中任意一个人,更别说那么一群人了。 一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对指虎,轻松地躲过鲍师傅一记挥击,一拳击打在鲍师傅的小腹部,只是一瞬间,鲍师傅便被揍得失去了反抗能力。 是的,看来叫四个人都不是为了打鲍师傅,只是单纯的因为四个人比较好把瘫倒在地的鲍师傅拖走。 那边,鲍师傅被四个人不由分说地拖走,而这边,沈大爷和佟护士心中已经升起了绝望。 眼看着汤孜狗仗人势就要继续对两人动手。 但是为首的那人却一把捏住汤孜的肩膀,直到把后者捏得痛得叫出声来。 “你别搞错了,我帮你只是因为刚刚那人对我很不尊重,我给了他机会他也不珍惜,我很生气,并不代表我认可你,在帮你,你明白吗?” 平淡的语气透露出的是不容置疑:“说实话,如果不是上面叫我帮你报什么所谓的仇,我是很不想做这些事情的,会脏了我的手,换句话说,我觉得和你打交道,就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 “所以,不要再节外生枝了,老老实实把事情做完,早点回去,知道了吗?” 汤孜终于摆脱了这人的不灭之握,一边揉捏着肩膀,一边点头哈腰表示自己明白了。 可是在对方转身的一刹那,汤孜低着的脑袋却微微抬起,那眼光中饱含着恨意。 但旋即,他扭头对着沈大爷和佟护士二人森然一笑:“可惜,呵呵,可惜。” “不过,有的是机会。” 此刻的汤孜已经陷入了一种很疯魔的状态,他想释放自己,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叫来的这些人,并不是他关系很好的人,甚至可以说,关系有些恶劣。 沈大爷和佟护士虽然还是很担心,很不知所措,但是至少他们是安全了,只是苦了鲍师傅,沈大爷心中也不停地自责。 而此时,那四人已经把不省人事的鲍师傅扔进了小巷子里的垃圾桶旁,就算一晚上都没醒过来,早上清理垃圾的人也会发现他。 首领回头看了看沈大爷两人,吩咐道:“把他们俩先找个地方关起来吧,完事以后再把他们放了,免得节外生枝。” 汤孜目光微动:“大哥,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废仓库,先把他们关到那里吧。” 首领微微颔首:“你带路吧。” 顿了顿,他又安排其他的人把鲍师傅带上:“外面天冷,把那司机也带上,免得冻一晚上给冻死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他心里也清楚,这汤孜多半还是贼心不死,先把佟护士给关起来,事后再找机会欲行不轨之事,不过他现在只想早点把上面安排的事情做完,离这臭傻逼远一点,因此他也没多说什么。 沈大爷和佟护士没想到这么多,但是受制于人的感觉肯定是不会好的,此刻他们便又陷入了恐慌。 在过去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他们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似的,总之就没有一会是安稳的。 就在几人围着沈大爷佟护士,还架着鲍师傅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靓仔路过了。 “好家伙,那几个人一身黑,不会是什么精神小伙吧,要不我们离远点?” “我记得这一带已经没什么人了啊,不过我爸为什么又搬回来了呢?” “正常的,人年纪大了都有落叶归根的想法,特别是妻儿又不在世了,就比方说我爸爸,哦我没有爸爸,那没事了。” 两人本来先是往市区里走,但是敲开门却不是医生的爸爸,反而是一个半老徐娘的风韵犹存。 夏悯当时倒吸一口凉气,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医生的爸爸对粉红色的手铐这么敏感。 但是一问之下夏悯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原来医生的爸爸已经搬走了,这个新住户只是见过他爸爸几面,交接了一下房子,并没有什么联系。 本来夏悯还想对医生说一句:“你亲爸和野爹大伙都挺猛的,怎么到你这就拉了跨呢?” 可既然事情不是夏悯想的那样,这句话也就被憋在了心里,没机会说出来。 于是二人转头直奔医生家老房子。 本来夏悯想着把医生送到地方就走,去和赵轻妍恰火锅,但是没想到还要往郊区跑,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但是医生硬说好久没见他爸了,有点紧张,想让夏悯陪他,还安慰夏悯,说什么,地球是圆的,这不叫反方向,只能算选了一条不那么近的路。 夏悯也回应他,你脑袋也是圆的,我把你的脑袋顺着脖子拧一圈你也还是曾经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医生不说话了。 而等到两人好容易到了这个偏僻的老城区,又正好看见汤孜裹挟着沈大爷三人离开。 夏悯本来说等等再走,可是医生却忽然道:“不对劲,最后那人好像是被架着走的。” “那咋了,喝多了吧。”夏悯不以为然,以前他和王子规喝多了互相拖回家的事情还少? “不对,不对,中间那人,好像是我爸!” 夏悯这时候也感觉到不对了,他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了医院中见了三四次的那个熟悉的身影,然后,是那个身影身边的姑娘。 “嚯,原来我之前没误会啊,甚至更猛!” 第一百六十五章 前两天还在放寒假,现在就在放暑假了 “令尊当真是老当益壮!”夏悯情不自禁地夸赞道。 而此时的医生却十分焦急:“别在这贫了,那几个人明显不是好人啊,你快去救救我爸啊!” 夏悯这才反应过来,好像他们确实不像是洗脚城的服务员。 不过为什么医生他爸惹上了这些人呢? 夏悯也不想打草惊蛇,就跟在这些人后面,看看他们想干啥。 于是夏悯就一直吊在众人的身后,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距离。 “老大,后面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不用管他,这段路也并不是说人迹罕至,如果快到地方了还跟着我们,你们就去把他一起解决了。” 夏悯眯着眼睛,看着那个马仔一样的人好像在和领头那人耳语着什么。 “这就是狗腿子的嘴脸吗,那真是挺令人作呕的。” 直到一行人来到了住户区边上的一个废弃仓库,夏悯还是没有另寻他路的意思,这时候,那首领才转过身来直视躲在电线杆后面的夏悯:“跟了我们这么久,你想干吗?” “胡说,什么叫做跟了你们这么久,我本来就要来这里的好吗?”夏悯见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也不藏着,就这么直接走了出来,反驳道。 “哦?这里都已经废弃了许多年了,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些什么?” 那首领似笑非笑,似乎是想看夏悯想怎么狡辩。 夏悯不慌不忙,娓娓道来:“我有一个好朋友,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一起玩,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做,我们真的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可是...” 说到这里,夏悯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泪光:“在高中的时候,他被一个坏女人骗了。” “那个女人明明已经三十多岁了,却装作十五岁的女孩欺骗他的感情。” “我兄弟被骗了,我好没面子。” “于是我为了帮他讨回公道,找上门去,我用尽一切办法说服了那个女人离开我兄弟,可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却听说我兄弟已经跳楼了。” 夏悯抹了抹虚假的眼泪,继续道: “前两天我梦到他了,他告诉我他在下面过的很好,妻妾成群,我不信,他就告诉我叫我今天晚上来这里。” “他说会有几个穿黑衣服的人出现在,这些人的妈妈都已经死了,并且都是他在下面的女朋友。” “呜呜,想不到你们都没妈妈,我是你们野爹最好的兄弟,不嫌弃的话你们叫我一声野爸吧。” 夏悯一脸慈爱地看着这些黑衣人,而后者一行五个人,面色都已经十分难看了,这可比之前鲍师傅直接喷他们要恶心得多。 汤孜忍不住笑出了声,却被其中一个黑衣人一脚踢倒在地,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汤孜什么也不敢说,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退到了一边。 只是他的表情绝不好看,但是在场的人并没有注意到。 “你找死!” 其中那个戴指虎的人忍不住夏悯的羞辱,冲上来想要攻击夏悯,却被夏悯一个小走位骗了过去,打向了夏悯闪躲的反方向。 “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夏悯哈哈大笑,手中扔出一团不知道从哪里抓出来的烂泥,直接pia在那人的脸上,退后半步躲开盲视野的一个挥击,然后使出一记撩阴腿。 刹那间,对方战力减一。 而这个时候,沈大爷终于认出了夏悯,着急地大喊:“小伙子你快走,他们是...他们是我的朋友,没事的,你快点离开啊。” 终究,沈大爷还是没能说出这些人的目的,因为他怕夏悯知道了那些事情以后,这些人就不会放他离开了。 但是他却并没有意识到,能不能成功地帮汤孜出气根本就不是这些人关心的问题,从夏悯说话嘲讽他们开始,到他一脚把他们的同伴踢倒在地结束,夏悯就已经不可能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离开了。 至少这些人不这么想。 “动了我的人还想走,不得不说,你的胆子真的很大。”首领怒极反笑。 很显然的,领头那人也已经怒不可遏了,在地下世界,从来都是他们在别人脸上撒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在他们头上拉屎了? 夏悯冲沈大爷挥挥手表示打招呼,一边嬉皮笑脸道:“有一说一,确实。” 这句话仿佛是一根即将烧尽的引线,在话音落下的一刹那,除首领外的其余三人一拥而上。 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而夏悯面对的是六个拳头,于是,他溜了。 溜得干脆而果断,让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夏悯就像只大黑耗子,一埋头钻进附近的某一条小巷,一下子不见了。 那首领此时也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蹲在那位已经翻了白眼的好兄弟身边,咬牙切齿道:“必须把他抓回来,这三个人可以没事,但是他至少要留下一条胳膊!” 那三个人对视一眼,朝着夏悯消失的方向追去。 可是他们找了十多分钟,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把这错综复杂的巷子跑着搜了一遍,甚至翻了沿途那些有可能藏人的垃圾桶,可是一无所获。 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先回去报告,虽然知道可能要被老大臭骂一顿,面对他的暴怒,但是总兜圈子也不是办法。 只好当作吃了哑巴亏,反正看样子那老头好像认识那小子,事后再慢慢找到他,秋后算账就是了,三人如是想到。 可是他们陷入了一个思维盲区,那就是夏悯很怕他们,不然不会逃跑,可他们却丝毫没有想到这有可能是夏悯在迷惑他们,只是分散他们的小手段。 而等到他们意识到这是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观点的时候,他们的老大已经跪在了夏悯的面前,而汤孜像是看见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整个人的表情写满了惊骇,甚至已经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你们知不知道,越老的城区,就意味着在过去,这里死过很多人?” 夏悯靠坐在首领面前的一个破箱子上。 他的身后,是数不清的黑影。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失踪人口回归 夏悯被那些黑影拱卫在正中央,居高临下地看着跪着的黑衣人首领,姿态随意却带着不可侵犯的气场,正如同人间帝皇一般。 那三人被以往威严的老大跪在面前这年轻人前面的景象震慑住了,一时之间并没有意识到夏悯的话是什么意思,只以为是对方也带来了不少人。 可是震惊之余,三人心中也暗自奇怪,过去老大也不是没有面对过以一敌数十的大场面,为什么这次就显得那么怂呢? 还有那汤孜,怎么就口吐白沫晕倒了,再就是那一老一少,怎么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而很快,三人终于意识到了原因。 不是见了鬼一样,而是真的见了鬼! 随着夏悯起身越过首领走向三人,他身后的黑影们也都跟着向前来,等到走到巷子外路灯照亮的那片区域,那些黑影的模样才出现在三人的眼中。 仅仅只是一瞬间,三人竟都产生了想呕吐的冲动,而紧随这冲动而来的,便是无边的恐惧。 那些影子中,有神色呆滞面瘦肌黄的老人,也有身上遍布疮痍的女人,有面色惨白目光阴郁的少年,更有全身腐败穿着不堪的乞丐,甚至还有面容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家伙。 无一例外的,都不像是活人,并且随着它们的到来,三人能感觉到身边的空气一瞬间至少下降了十多度。 “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死于非命的可怜人,你们运气不错。”夏悯冲三人咧嘴一笑。 当然,这笑容在此时他们的眼中却是和魔鬼没什么区别。 他们在过去不入流当小混混的时候也干过装鬼吓人的事情,所以他们清楚,人为是不可能做到这么逼真的,更何况… “你们看…”三人中有一个人吞了口唾沫:“他们…他们不是走过来的唉…” 另外两人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不太明显,但是稍加观察就能发现,这些“人”的脚底,距离地面莫约有个一两公分的距离,也就是说,他们都是腾空的。 夏悯可能知道他们的计划并提前找人来这里扮鬼还吊威亚吗?不可能,那么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在三人心中从大胆的猜测,基本就落实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的老大跪倒在地,就不能叫怂了,那可是天大的猛男。 因为想明白这些的三人,已经抱作一团瘫倒在地了,不多时,场间便洋溢起一股直冲脑门的骚臭味儿。 “你…你怎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复之前的嚣张跋扈,跪在地上的首领颤声问道。 “啊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正义小青年罢了,看不惯你们欺负老弱,仅此而已。” 夏悯扭头看向那首领:“你们人虽然多,但是在摇人这方面,我还是不怎么怕的。” 此时对方心中已经奔过去一万条炫狗,本以为对方是来寻仇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理由,自己装杯到底装到了什么玩意儿的头上啊! 此时他一边暗骂自己,一边想要和夏悯何谈,对方身后那些东西不说多半不干净,就算是人假装的,那么多数量,也是自己没办法处理的。 当然,当着自己马仔的面,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拿捏拿捏的。 “兄弟,这次算我们的不是,冒犯了你,是我们的不对,你只要答应不插手我们的事,我们权当交个朋友了,改日我做东给你赔礼道歉。” 在他看来,自己的态度已经算是很卑微了,可是这话在夏悯的耳朵里却不是这个味儿。 丢你老母个香蕉皮,跪在我面前了都,说话还这么硬气? “哦?那我之前揍你那个兄弟呢?”夏悯抬下巴点了点那位倒地不起的孤睾英雄。 首领大手一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卧槽,牛逼啊,顺着你的毛捋一捋你还真当你是藏獒了? 夏悯心中有些无语,这些人是不是当老大当太久,老子都当坏了,还真以为自己到哪都是老大了? “你的事算了啊,我的事可没算。” 夏悯皮笑肉不笑。 首领皱了皱眉头,搞什么,自己都把姿态放那么低了,还得理不饶人? “你什么意思,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些东西怎么弄出来的,但是我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连死都没怕过,不过我要告诉你,我身后的人你是绝对惹不起的,要怎么做你最好心里先想清楚了!” 虽然话很硬气,但是其实这首领是色厉内荏的,并且此刻的他已经不算太清醒了,因为清醒的他是不会用威胁的手段的。 因为没他狠的人他没必要威胁,比他狠的人威胁了不仅没用,还可能激怒对方。 而此刻,正是后面这种情况。 众所周知,只有天天做贼,没有天天防贼,来自这种不清楚底细的社会人的骚扰和报复是很麻烦的事情,所以听到这番威胁后夏悯一害怕,就决定让这些人消失。 既然他们敢明目张胆的绑架沈大爷,就说明这附近也许治安并不好,甚至没有监控,所以这些崽种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而且就算事情败露,这可是个法治社会,他夏悯可是大大的良民,身份背景干干净净,况且有沈大爷当证人,对方意外身亡也只能算是他对抗黑恶势力的过程中出于自保而稍稍的防卫过当,如果自己再受点伤,说不定还能获得个见义勇为优秀市民的称号,岂不美哉? 想着,夏悯看这些人的眼神都不对了,而首领也从夏悯的目光中品出了不少奇怪的东西。 如果硬要打比方,夏悯的目光就像是看一群绵羊,从“该怎么好好饲养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变成了“该用什么汤底才配得上这些可爱的小家伙”。 这种诡异的眼神让首领不寒而栗,因为他在这眼神中感受不到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对待生命的敬畏之心,生命对他来说,好像一钱不值,而此刻,对方正要夺走自己的生命! 见夏悯好像铁了心准备和自己过不去,那首领一咬牙,掏出一柄模样奇怪的武器,准备和夏悯拼命。 可没想到,夏悯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却微微愣住了。 “你是黑雾的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驾校人真多 那首领听到夏悯的话,瞳孔微微一缩,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既然知道黑雾,就该知道,在安城的地下,我们就是王,所以只要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们是可以交个朋友的。” 他拿着那模样怪异的武器,直勾勾地盯着夏悯,仿佛夏悯只要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哪怕夏悯身边真的是一群鬼,他也要去碰一碰。 夏悯听了这话,不置可否,只是望着他似笑非笑。 当然,这表情落在首领的眼中,是有些阴恻恻的,并且在夏悯身边那些鬼东西的加持下,显得更是有些可怕。 “你…你笑什么?” 只是黑衣人首领没有注意到的是,他此刻已经有些怂了,说话的声音都没了底气。 夏悯也不说话,只是从衣服盖住的脖子上取出一条项链,在黑衣人首领面前晃了晃:“你是黑雾的人,那你一定认识这个咯?” “这是…”黑衣人首领眯着眼睛端详了片刻,在记忆中搜寻着有关这东西的碎片。 霎时间,他脸色剧变,一下子丢掉了手里的武器,重新跪在了夏悯面前,不过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前者是被夏悯叫出来的这些鬼玩意吓住了,而现在是被夏悯本身吓住了。 “我…我不知道您…您老是黑雾的高层,刚刚多有冒犯,实在对不起,我们几人任您发落。” 黑衣人首领是真的怕了,他怎么会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会碰上了黑雾的高层。 那项链是黑雾的领导者为每一位高层定制的,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在吊坠上都有着黑雾特有的印记。 至于为什么他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因为他的确没见过夏悯的这根项链,项链的吊坠上有着一条蛇的浮雕,可是在他见过的高层项链上,并没有人的图案是蛇。 不过夏悯既然知道黑雾的存在,又拿出了这么个身份的凭证,那么多半不会有假,毕竟自己见过的高层也不多,指不定是哪位大佬微服私访,结果炸鱼炸到了自己。 夏悯满意地点点头:“本来我以为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混混,没想到是自家人。” 黑衣人首领的那帮小弟,看着自家老大都老老实实的跪在夏悯的面前了,又听见面前这年轻人好像是黑雾的高层,顿时吓得一激灵,也都老老实实地跟着跪了一地,黑雾内部对地位的划分程度可见一斑。 其中一个跪过来的时候还拖了一地的水痕,如果不是味道实在有点大,夏悯都没注意到。 而在听到夏悯的话后,首领正想要赔着笑套近乎,以获得夏悯的既往不咎,但没想到夏悯却失望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作态让黑衣人几人心中一紧。 “可是没想到如今黑雾的人怎么反而越过越回去了,你看看,绑架老弱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你们还是个人?” 被夏悯如此斥责,平常在手下心中说一不二的首领却不敢反驳,只是急忙解释: “您误会了,其实我们不是专程冲着那位老先生和那位小姐来的,只是我们在做事的过程中被他们撞见了,为了保险,我们才将他二人暂且控制起来的,事后自然会放走他们。” “哦?”夏悯挑挑眉:“什么事情,还怕一个老人家和姑娘败露,说来听听。” 黑衣人首领稍稍犹豫,便和盘托出。 “其实我们是帮那小子出气来了,他早年被住在这附近的几家人欺辱过,我们这次来便是为了帮他报复那几家人。” 他指了指一边已经口吐白沫的汤孜:“说实话,我也很不齿这个人的为人,本来那两位并不会招惹上我们,但是这小子看上了那姑娘的美色,想对她动手,总而言之,是个胆小怕事又坏到骨子里面的杂碎。” 夏悯冷笑一声:“看你说他说得那么一无是处,黑雾怎么还会要这种人啊,还是说,现在黑雾居然还会帮人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要不然,这小子是你亲戚?” 首领不是傻子,再加上揣摩上面人的心思已经成了他能带进土里的能力,稍加思索,便得出了夏悯估计不是如今黑雾的高层,很有可能已经很久没和黑雾有交集了,所以才不知道近来黑雾的一些变动。 “当然不是,我们不管什么时候也不会作践到去做这种下流的活,而这小子不是黑雾的人,更不是我的什么亲戚,甚至我自己都很看不上他,如果硬要说的话,他应该…算是我们新的一批工具。” “工具?”夏悯饶有兴致。 “是的,工具,我们最近的一些生意,需要一批工具,这些工具中有还债的,也有自愿的,对于自愿的那些人,作为回报,我们能够满足他们提出的一些不算过分的要求。” 首领点点头:“这小子的要求,就是让我们帮他报复曾经看不起他欺辱他的那些人,不过说实话,在我看来,他那些所谓的屈辱都是咎由自取的。” 虽然首领没有说什么生意,但是什么生意需要人来当工具呢? “你可别告诉我,这所谓的生意,是什么拐卖人口贩卖器官?” 夏悯缓缓开口。 “不不不,绝对不是,拐卖人口这样的事情我们是肯定不会做的,甚至您也知道,黑雾的人看到人贩子甚至是会对他们出手的,这是我们的规矩。” 首领矢口否认。 “那么…”夏悯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就是卖药咯?” 首领看着夏悯,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记错,总长当年应该说过,黑雾的人永远也不允许碰这些东西的吧,你们现在居然敢做这些生意了?” 夏悯的神色一下子严厉起来。 他说的卖药其实就是说那些会让人上瘾的药物生意,这些东西的运输和分销是需要人力的,许多时候直接藏到人体中运输,所以首领才说汤孜是工具。 看夏悯那么严肃,首领也是讪讪地道:“我们当然是知道总长有过这样的规定,但现在问题是,总长…总长他已经快不行了,现在当家的是他的小儿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从现在开始我将开启王者模式 夏悯愣了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也可以说是有些不敢相信,记忆中那个像维托柯里昂似的男人居然也有一天会倒下。 “你说什么?总长…快不行了?” 那首领也摸不准夏悯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不过他可以肯定至少夏悯在黑雾的地位应该比他高得多得多,只得如实相告。 “是的,两个月前总长就突然病倒了,本来上面只说是有些受了风寒,但是…” 首领欲言又止。 夏悯看了看他身后那几个面面相觑的小喽啰,大概是明白了。 这种最高层的事情,特别是这种事关领导者安危的事情,一般是不会透露给底层的。 一是为了不让下面的人慌乱,再就是每个团体都有着他的盟友或者敌人,猜测什么都可以,但是人心是不能猜测的,这种消息如果随意泄露,敌人可能会打起不该打的算盘,而盟友,也可能因此变成敌人。 所以这首领知道这种内幕,他的地位在夏悯心中的预估又被拔高了一些。 “过来吧。”夏悯招呼了一声,走向一边的角落。 首领让他的跟班原地待命,然后起身跟向夏悯。 他因为跪得太久,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的,不过一面对上夏悯,便收起了那略有些痛苦的表情,换成了一副老老实实等夏悯安排的模样。 “总长现在情况怎么样?” 首领沉声回道:“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本来这些事情是我不该知道的,但是我在黑雾也算是骨干,狼先生很器重我,有些事情并不会太过避讳我。” “不过我知道的也并不多,只知道总长似乎不是简单的风寒这么简单,这两个月来越来越严重,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夏悯点点头:“所以总长叫回了他小儿子来做事?” “这个…虽然外界看上去好像是这样,但是上边,也就是和您一个层面的人,好像都不这么认为。” 首领斟酌着道,实际上他作为一个小头目,说这些已经有些犯忌讳了,但是夏悯拿出那项链后,首领就好像无条件信任夏悯似的,不管什么都是知无不言,和盘托出。 “怎么说?”夏悯挑挑眉。 “因为,小少爷是在总长病倒后不久自己回来的,那个时候总长的病情也远没有现在这么严重。” 夏悯点点头,忽然又问道:“墨忱呢?就算总长病倒了没办法主事,那也应该是墨忱来,不应该是他弟弟吧?至少就我所知,墨忱是绝不会赞成做毒品生意的。” “这…”首领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大少爷失踪了,失踪前后也就是总长病倒的时间,而在这之前,听说大少爷和别的什么团体走得很近,引起了总长震怒。” “所以…” “所以你们都怀疑总长的病和墨忱有关?”夏悯接着首领的话说了下去。 而首领默不作声,显然是像夏悯说的这么认为的。 夏悯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内心的波澜,说实话,这些变故他是毫不知情,也是不敢想象的,在他离开的这么长时间,他有预想到黑雾肯定会有变化,可没想到,这一变就是剧变。 不过他也并没有再掺和进去的意图,只是心中还是有着怀疑,他不相信记忆中那个时刻挂着温和笑容的人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再怎么说,既然离开了黑雾,这些事情自然和夏悯便没有了关系,他们爱怎么折腾,自己自然也是没有插手的资格。 所以夏悯也没有深究,只是话锋一转,下巴指了指倒在不远处的汤孜。 “我看他不顺眼。” 首领附和道:“我也一直觉得他不是个东西,但是因为这是上面的任务,只好一路上忍让他。” “听你刚刚说的,那一老一小被你们押着,也是因为那小子挑事儿是吗?” “主要是他看那姑娘漂亮,而且他好像认识那位老大爷,有点像是,有什么仇怨似的。” “仇怨?他一老大爷是能把他ntr了还是怎么着?” 夏悯走到汤孜身边,踢了踢他的脸,后者悠悠醒来,看到夏悯顿时就是一激灵,他还没从刚刚夏悯召唤百鬼夜行的场景中回过魂来。 “你…你不是人!”汤孜破声冲夏悯叫道。 夏悯有些无语,你说我不当人都行,什么叫我不是人? “我我我,我是正道的光。我问你,你老实回答,光天化日的凭什么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 夏悯厉声道,他的声音中气十足,那一刻,他好像真的变成了光。 汤孜看向了沈大爷和佟护士,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怒气和怨气好像突然又盖过了恐惧。 “那老头以前是我邻居,他儿子和我就是两个极端,人人都说我不及他儿子,一辈子也不会有出息。” “可现在呢?他儿子死了,而我还活的好好的,就算我站在他头上拉屎,他儿子也什么也做不到,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拿什么在我面前神气!” 汤孜的声音中包含着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颇为让夏悯觉得离谱,为什么世界上还可以有这种包含着我废物我骄傲,你仌你该死想法的人。 这种把自身的垃圾生活归结于他人身上的人,在夏悯看来,说他一辈没出息都是抬举他了。 而提到这个,一旁的沈大爷神情倒是十分落寞,而佟护士则是气得脸色胀红,不过或许是因为性格原因,她没有出言反驳,而是默默地流起了眼泪。 “你知不知道你说出这种话,掘墓在你家都能直接召唤出雾行者?” 夏悯摇摇头。 他从小也是被别人孤立的那个人,但是他的选择和汤孜可以说是截然相反,夏悯有着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目标,自己的努力。 而汤孜却把自己所有的不幸归结于别人,并且愈发堕落,他总是想着如何让别人过得和自己一样糟,而不是想着如何去改变。 于是夏悯转头看向了首领。 “刚刚我是看他不顺眼,现在我是看他恶心,他不是手贱喜欢动不该动的东西吗?你把他两只手卸了吧,也不影响他的用途。” “哦对了,我也不喜欢他说的那些小几把话,刚刚我看路边有几条野狗怪可怜的,把他舌头割了喂给它们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昨天早八到晚八,实在是没时间 “这…”首领稍稍迟疑,不过看到夏悯眼神中的厌恶和薄凉,还是明白了夏悯不是在虚张声势,而是就是这么想的。 汤孜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或许他也不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丧心病狂的人。 所以当夏悯说出这话时,他依旧一副不忿的模样,或许他只是以为夏悯不过是在吓吓他罢了。 直到夏悯带着沈大爷和佟护士离开,那些鬼影随之消散,而之前虽然对自己看不惯但是无可奈何的首领,开始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汤孜才感觉到不对。 “喂,大人说了你要做的是保护我,你不能听那人的,你这么做是在违背大人的命令,你不…你不能!” 刚走出不到百米的夏悯听见后边传来了汤孜的惨叫,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杀猪般凄惨。 而下一刻,惨叫声戛然而止,夏悯猜测,那汤孜不是疼得晕过去了,就是被架住准备割舌头,发不出声音了。 “小兄弟啊,刚刚那些…那个人真的被…” 沈大爷颤颤巍巍地跟在夏悯的身后,有些惊魂未定,想问夏悯关于那些人的事情,又有些害怕。 夏悯轻言安慰沈大爷,对沈大爷说暂时先离开这里,稍后再解释,同时护送着两人向医生家走去。 突然,夏悯想到了什么:“大爷,之前好像还有人被他们给打晕了带着的吧?” 沈大爷愣了愣,一拍脑门:“小鲍还在那呢!” 夏悯也跟着愣了愣,稍作停顿,脱口而出:“开出租车的鲍师傅?” “对!就是他!” …… 脑袋好疼… 我在哪,咳咳… 肚子也好痛… 我刚刚…在干什么… 对了…那些小混混… 不能让他们欺负沈大爷和佟护士… 娘的,使不上劲儿来… 是什么东西在嘶叫,听起来好痛苦… 不行…不会是他们在折磨佟护士吧,这些杀千刀的畜牲! 手…手好麻,但好像勉强能动… 一…二…三…起! 不行…太软了,没力气… 眼皮…眼皮也好沉… 不想睁开…想睡… 不行… 不能睡!妈的!必须让脑子清醒一点! 操,太用力了,舌头好像咬破了… 好重的血腥味… 不对,嘴巴里有,为什么外面也有… 谁的血… 惨叫声,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难道… 鲍皮崎,振作啊! 加油!必须要起来啊! “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如同困兽般的嘶吼,黑暗的角落中,一个身影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看到了或许会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跪着的身影,被三四个人死死按住,他的双臂已经消失不在,两边的肩膀处是平滑的断口,好像屠宰场精准切割分解的肉猪。 地上躺着两截看不清是什么的物体,可正常人自然一眼就能猜出,那便是那人的手臂。 “这是…” 而那被死死按住的人,下巴被向上抬起,站在那人面前的一道身影正将什么东西从他的嘴巴里扯出来,或许是舌头? 然后另一只拿着什么东西的手顺手一划,这东西便被割了下来,随手被扔在了地上。 而那没了双手的人,脑袋一垂,整个人无力地瘫倒。 鲍师傅一下子就懵了,看电锯惊魂都没这么刺激,于是纯得跟一张纸似的鲍师傅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而在他倒下不到一分钟,夏悯又溜溜哒哒走回来了。 “忙着呢?” 夏悯冲首领打招呼。 刚刚还一脸狠色的首领立马换了一副面孔,虽不能说是谄媚,但是却也是他的手下们没见过的和善。 “这不是按您的吩咐,手卸了,舌头给拔了吗?” 夏悯看了一眼,就算是如此血腥的,让周围几个帮忙的人甚至首领都有些面色不太自然的场景,也并没有让他的表情发生变化。 “不错,对了,别让他死了啊,必须得让他活下来,还得让他吃得好住得好,他如果想不开想自杀,也得阻止,就让他这么作为一个废物活下去。” 夏悯显得很满意。 然后,他的目光向四周瞟去,看了一圈,终于看到了角落中刚刚经历了一场如同噩梦洗礼的鲍师傅。 “真有你的鲍师傅,这刚出院,恐怕又得给你送回去。” 夏悯扶了扶额,有些无奈: “要不你别开出租车了,开救护车吧,吃住都在医院解决多好。” 吐槽完之后,他托起鲍师傅的肩膀,架在身上又往回赶。 “记住我说的话,如果老狼问起来,你就说你遇到非洲大黑蟒就行。” 夏悯和鲍师傅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了不远处一条小巷子的尽头。 首领和他的手下还在回味夏悯的话。 “叫狼先生老狼…看来以前和狼先生关系匪浅啊…只是这…” 虽然大家都不说,可是心里都在吐槽: 这个非洲大黑蟒是什么鬼… 很快的,夏悯赶上了还没有走远的沈大爷和佟护士。 “那什么,姐您是护士吧,您一会给看看怎么给他处理下吧,我看了看,到也没什么重伤,可能有些挫伤吧。”夏悯对佟护士道。 后者点点头,短短时间发生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让她已经有些思考能力了。 转了几个弯,便到了沈大爷家。 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把鲍师傅安置在沙发上,然后佟护士替鲍师傅检查伤势,而沈大爷则和夏悯坐了下来。 这时候沈大爷欲言又止,好像是想问问夏悯这些事情,又担心引火上身,一时之间有些左右为难。 而夏悯自然看出了沈大爷的疑虑和担忧,但是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缓缓地道:“二位,想念沈鹤鹏吗?” 一瞬间,沈大爷愣住了,而正在忙活的佟护士也如同定格一般,呆在了一旁。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朝思暮想的名字会从夏悯这个陌生人的嘴巴中说出来。 夏悯笑了笑,敲了敲桌子。 “就让他来给你们解释吧。” 然后,医生的身影从半空中渐渐凝实起来,目睹这一幕的沈大爷和佟护士,双眼早已噙满眼泪。 “爸,小雅,你们还好吗?” 第一百七十章 准备染个粉色头发 夏悯离开了医生家,剩下的让医生解释就好了。 医生也不是什么笨的人,不会乱说话的,而沈大爷他们自然也不会声张,夏悯本想听听他们的谈话,看看能不能从中获取些关于医生的信息。 但是他一个外人,显然又不太合适,所以干脆直接离开,反正不急这一时。 而夏悯在离开了医生家以后,直接朝着市区前进,他今晚还约了赵轻妍吃火锅,可不能人家刚回来就被夏悯放鸽子。 就以赵轻妍那脾气,夏悯都能猜到晚上回去肯定是不能开手机了,短信电话微信三重轰炸,有他好果汁吃的。 等夏悯到地方的时候,赵轻妍已经坐在了火锅店的正中央,身着蓝色短裙礼服,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正无聊地刷着短视频。 知道的明白这是火锅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高级西餐厅。 周围的男人都偷偷地瞟着赵轻妍,而那些男人的女伴亦是如此,只不过前者是眼泪从嘴角留下,而后者则是带着怒意和怨气。 不过当事人倒是熟视无睹,好像是习惯了这一切。 突然,赵轻妍刷手机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双眼放光,走出了火锅店。 正当男人们感到可惜,女人们感到舒了一口气的时候,自带光环的赵轻妍挽着一名一副奶渣模样的小年轻走了进来,和刚才不同,此时的赵轻妍满面春风,脸上洋溢着夺目的笑容。 如果赵轻妍是一道菜,那么夏悯就是小当家。 这道菜…发光了! 裹挟着男人们嫉妒的目光,夏悯浑身别扭地跟赵轻妍落座了。 “所以我不喜欢和你在大厅吃饭,真晦气,你为什么不整个包房啊?” 夏悯感觉如芒在背,不自在地说道。 “没有包房啦,想跟我吃饭的人都能去微博上爆破随便一个爱豆了,也就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坏蛋还嫌弃,老师我可伤心了。” 赵轻妍一脸委屈,周围那些男人看到夏悯一进来就让她受气,几个脾气暴的都想抄起啤酒瓶来揍夏悯了。 但是夏悯可不吃这套:“好好说话,你觉得你很可爱是吗?” “得嘞,服务员,点菜!”赵轻妍收起楚楚可怜的模样,笑得像只小狐狸。 “我看看啊…鸭肠,竹笋还有海带。” 赵轻妍挑选许久,报出三个菜名。 服务员看上去是个刚出来闯荡没多久的小男孩,点菜的时候一直死死盯着菜单,都不敢看一眼赵轻妍。 “就…就这些吗?” “不。”夏悯摇摇头:“除了这三样,其他全部来一份。” 赵轻妍闻言哈哈一笑:“还是你懂我!” 然后趁夏悯不注意,起身撑在桌子上亲了亲夏悯的脸。 咔嚓…夏悯好像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不是单一个,而是一片,以他为中心蔓延到火锅店角落。 夏悯若无其事地抹掉脸上的口红:“吃这么多,早晚成猪精。” “猪精怎么啦,要真变猪精,就到你家去,你负责给我卖饲料!”赵轻妍嘻嘻笑着,丝毫没有因为夏悯的话生气的意思。 很快,菜便上齐了,堆了满满两个桌子。 “这么长时间,你到哪去了啊?微信不回电话空号,我还以为你失联了呢。” 夏悯涮着毛肚,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询着这么长时间来赵轻妍的情况。 “怎么?关心我?” “是啊。”夏悯点点头:“毕竟是师父,跟家人是一样的。” 这下子赵轻妍反倒是愣住了,她习惯了夏悯怼她,但是对于突然煽情的夏悯,却是很少见,整个人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双眼深处也涌出更多的柔和。 “我啊,在外面学习更多知识呀,你那么懒,那些新东西你肯定是不会去了解的,要是我不学会了教给你,你可早晚要被淘汰的,到时候丢了工作,可别哭着让我养你哦。” 夏悯笑了笑:“放心吧,就算我没工作,也能自食其力。” “啊是嘛…”赵轻妍瘪起小嘴:“行吧。” “倒是你,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要没工作了我倒可以考虑养着你。”夏悯不紧不慢地跟了一句,赵轻妍又乐了起来。 “哈!那我明天就去辞职!” “那我也辞!” 两人聊着无边无际的话题,好像那么长时间的分离并没有让两人产生隔阂,很快又回到了过去一拍即合的状态。 突然,夏悯的电话响起。 夏悯看了看屏幕,摁了下锁屏键便朝下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谁啊,不会是什么小妹妹吧。” “不是。”夏悯摇摇头,看上去面色有些复杂。 “一个朋友,以前一起混日子的。” 赵轻妍哦了一声,夏悯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可夏悯的心里却不像他说的这么轻松,因为打电话来的那个人,虽然没有备注,可那一堆9的电话号码,是他不可能忘掉的。 用那人的话来说,19999999999就是要和一个人一生99的意思,寓意着他的专情。 夏悯本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和他有联系了,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又会再次打电话过来呢? 正当夏悯犹豫着要不要在回去后给他回电话时,刚刚那个服务员走了过来,拍了拍夏悯的肩膀。 “外边有人找你。” 尽管他看向赵轻妍时还是满脸笑容,可是夏悯能听出那语气中的不满。 “这莫名其妙的敌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夏悯摇摇头,跟赵轻妍招呼了一声,跟着服务员走出了火锅店。 路灯下,一名身着黑色条纹西装的男人抽着烟,冲夏悯笑了笑:“好久不见。” 夏悯苦笑一声:“这都能被你找到,好久不见啊。” 男人的年纪看上去和夏悯差不多,但是气质看上去并没有夏悯蔫坏,而是给人气沉如水的感觉。 看到这个人,才明白什么叫做从一个人的举止便能看出他的教养。 “刚刚怎么不接电话啊?不会忘了我的电话号码了吧。” 夏悯摇摇头,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有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有情有义夏小悯 “有人…不方便是吧…”男人尴尬地笑了笑。 夏悯点点头:“会打扰朋友吃饭。” “所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温和地拍拍夏悯的肩膀,夏悯没有躲闪,似乎这样的互动在两人之间是十分自然的事。 “夏悯,那么久了你还没有放下吗?” 男人看上去有些无奈,又有些为夏悯惋惜。 “没有什么放不放得下的,只是我觉得那些事不再适合我了,我就离开了,倒是你墨忱,我怎么听说,你现在正在到处躲藏呢?” 夏悯也没有想到,才和黑雾那小首领分开不久,墨忱居然就找上了自己,这不由得让他联想到一些事情。 看来黑雾如今的局势可是复杂的很。 不过夏悯并没有掺和的打算,正如同他所说,那些事情他已经不再想让它们出现在生活里了。 而墨忱似乎也看出来了夏悯的怀疑,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你也不用太过多猜想什么,我能这么快找上你自然不是因为碰巧。 如今黑雾的确是在找寻我,黑雾的大部分人也敌视我,不过并不是全部,至少我们过去的兄弟暗中依旧是站在我这边的,而你教训了黑雾的人也是张彦初告诉我的。” 夏悯点点头:“老狼吗,难怪了。” “所以你目前从张彦初手下知道的东西我就不再给你重复一遍了,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爸的病并不是我造成的,而是我弟弟墨恬,也就是如今掌控黑雾的代理人。” 墨忱面色严肃。 “现在的局势十分复杂,你知道过去我们是从来不碰独品生意的,那些独品贩子和我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现在,本来松散的贩独小团体,被一个神秘人给整合了。 本来过去我们确实互不干扰,但是那人整合了安城所有的独品势力后,开始觊觎我们所掌握的交通和运输渠道,他们想要把生意做大,我们就是他们面前的拦路虎,要么联合,要么击垮。 可是你知道,父亲是一向反感这方面的生意的,更是立下誓言此生不会碰独品生意,所以拒绝了他们派来的说客,我们本以为他们可能会对我们采取什么措施,所以前段时间我们一直处于高度警戒。 但是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强敌来犯,而是内鬼的背叛。” 墨忱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夏悯明白了墨忱的意思:“你是说,你弟弟才是凯叔病倒的罪魁祸首,目的是为了嫁祸给你,将你赶走,然后加入那神秘人的生意?” “是的。” 墨忱苦笑着:“但是现在的问题就是,黑雾的大部分人都不相信我,反而认为是我害怕墨恬回来后威胁我的地位,于是暗算父亲,强迫他提前让我接手黑雾。” “那么,你现在掌握的力量有多少?” 夏悯沉吟片刻,问道。 墨忱握了握拳:“张彦初,黄钦羽,何秋黎,还有许鸣。” 夏悯拍了拍墨忱:“加油,我看好你。” 然后转身准备进火锅店。 而墨忱先是一愣,然后连忙拽住夏悯的手腕:“唉,你别走啊,话还没说完呢。” “啊?还没说完,你不会连你力挽狂澜的计划也要告诉我吧。”夏悯一脸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我…我肯定还没说完啊,不是夏悯,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油啊…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墨忱哭笑不得,他说了这么多,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希望夏悯能够帮助他,可是没想到夏悯居然丢给他一句加油就准备溜了,这让他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就整段垮掉了。 “如果我走了之后有补足的,就是一共十二个主事,其中有四个站在你这边,我觉得你机会还是有的,所以加油,没毛病啊。” 夏悯挠挠头:“咋的你还要爱的抱抱吗?” 墨忱无奈地看着夏悯:“我就直说了吧,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是我最开始的朋友,我们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我也相信,这一次你也能在关键时候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夏悯沉默了片刻:“但是我刚刚说了,那些东西不适合我了,现在当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也挺好的。” 当然,夏悯想说的是,平平无奇进进靈域捶捶靈,能在人前装装逼,就很舒服,干嘛还要去过那种下水道老鼠似的生活。 “平平无奇?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会一下子叫出那么多人?” 墨忱自然是指夏悯在医生家附近召唤出来那些无意识的靈,墨忱自然是不相信那小头目说的夏悯能招魂,他更愿意相信夏悯直到现在还经营着自己的势力。 但事实上,那些东西也不是夏悯弄出来的,他也没这个能力,主要还是靠着医生暂时性地让在那里死过的人复苏罢了 当然,夏悯也算是出了力,他给医生提供了一些养分,所以被喂饱的医生才有力气弄出那么一大批靈。 “这个…我只想说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说了,细细品吧,你也别来问我怎么回事,这里面利益奉扯太大了,说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你就当不知道就行了,其余的我只能说这里水很深,奉扯到很多东西,详细情况我也不方便透露,所以我只能说,懂得都懂。” 夏悯略微沉吟,对墨忱打了个机锋。 “行,这我就不问了,可是如果你真的决定脱离我们,为什么还要两次动用你的蛇印呢,你既然说要走,又为什么还要使用特权? 夏悯,我满怀期待来找你,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真的有伤到我。” 墨忱依旧温言温语,可是其中的失望毫不掩饰,或许,他觉得夏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想,只是不想帮他,将过去的情谊弃而不顾罢了。 夏悯好像被墨忱这句话噎住了,半天没有开口,良久,才留下一句对不起,转身走向火锅店。 “抱歉,有点事,我今天先回去了。” “怎么了…”赵轻妍含着羊肉卷,一脸不解。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夏悯的过去 本来夏悯是想继续吃火锅的,他不是不明白墨忱的来意,但是如今的他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要打起来,人家摇人他摇靈吗? 而因为墨忱的出现,他想起了太多过去的事情,导致他一时之间并不是很想吃东西,便悻悻地给赵轻妍打了招呼离开。 他并没有回家,因为距离去接医生的约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回家一趟再过去太麻烦了,于是他便去路边的便利店买了包烟,坐在护城河边上慢慢抽着。 …… “唉,夏悯,听说你外婆也死了,这下子你可真成孤儿了吧?” 正收着书包的夏悯捏死了拳头,不过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以后可注意点啊,现在没人护着你,再出事你百分百要被开除的。” 挑衅的那人低声在夏悯耳朵边上道,然后怪笑着离开了。 自从小学的事情发生之后,夏悯不被市内所有的初中接受。 他的外婆拜托了不少已经很久不再联系的亲戚,才替夏悯找了一所专门收容问题学生的学校。 这所学校初高中是一体的,高中部就在初中部边上。 可尽管是在这样的环境,夏悯还是多次因为暴力事件面临被开除的危险,好几次都是他的外婆让夏悯扶着她,找到校长,几乎都要下跪了才求得校长给的一次又一次机会。 在学校里,夏悯并不和其他人交流,也因此,不选择加入小团体的夏悯总是受到来自各方的欺负。 但他在处分中,却总是施暴者的身份。 因为夏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对方轻则轻伤,重则送入医院常住。 最可怕的是,夏悯并不遵守他们所谓打架要摇人玩排面的规矩,而是抓住你落单的时候奔着你的命去揍。 所谓坏人怕恶人,恶人怕狠人,狠人怕不要命的人。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敢招惹他。 如今即将高考,夏悯在外婆病重后很长一段时间选择不惹事,怕给外婆添麻烦。 同时也是想好好学习,完成对外婆的考上大学的承诺。 可是就在几天前,夏悯的外婆去世了,夏悯唯一的亲人,没能等到他金榜题名的那一天。 那些昔日在他手里吃过亏的人,听说这个消息后,也都打起了小算盘,他们自然知道夏悯学习有多刻苦,也知道他想要考上大学的愿望。 所以他们的目的很简单,让夏悯再陷入暴力事件,然后让夏悯被开除,让他没有办法正常考试,彻底毁掉他的梦想。 可是出乎意料的,以前睚眦必报的夏悯,这次竟然无论受到什么侮辱或者欺凌,都默不作声,好像无视他们似的。 这让那些人很气愤,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夏悯成功通过了高考,在拿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一向很看重他的班主任很奇怪地问他:“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啊。” 夏悯笑了笑:“死人比活人好相处。” 拿到了录取通知书的夏悯,在操场的大树下坐了很久。 然后他起身,朝着家相反的方向走,到了一个小巷。 一直等到傍晚,他想要等的人才出现。 正是之前取笑过夏悯外婆去世的那个人。 那人看到夏悯,先是一愣: “你在这里干什么?” 夏悯笑得很开心:“在等你啊,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记仇,有仇基本隔天就报了,但是你们让我破了例,真的很不错。” 那人好像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叫嚣着:“怎么,现在有胆子来狗叫了?之前被我们揍得躺在地上像死狗的时候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夏悯没有说话,冲上去便扼住那人的喉咙。 那人本想挣扎,但是却突然感觉到喉咙处传来一阵凉意,挣扎的动作停下,液体在皮肤上流淌的感觉窜上头顶。 “别乱动,会死的。” 夏悯偏着脑袋,看着那人咽喉处皮肤被划破后留下的鲜血,仿佛在欣赏什么艺术品。 原来夏悯的指缝中藏着一枚刀片,在扼住那人咽喉的一刹那便已经将它送入了他的皮肤,再深入一点,就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你父母在外打工,你是留守儿童,所以从小有人养没人教,从来都不学好,染了一身恶习,你从小自卑,看到同学的父母都在身边,心里很嫉妒。 自卑和低贱的人有个通病,当他们生活变好的时候,他们不会善待和自己有着同样遭遇的人,反而会变本加厉的欺辱对方,就像是要将自己曾经受到的屈辱全部再施加给对方。 比如被剥削者变成了剥削者,比如受气的小媳妇变成了婆婆,再比如…你。” 夏悯轻轻点了点刀片,那人小心地缩着脖子,夏悯每点一下,他便往后挤一挤,仿佛要整个人塞进墙里。 “你看,我也知道不少你的事情,但是我没有用这些事情来嘲笑你,更没有用这些事情时不时地针对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夏悯问道,话语中并没有什么恨意,只是有些好奇,和啼笑皆非的感觉,就好像大人不理解小孩子的小任性,笑着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你冷静一点,我…我可以道歉,对…对不起。” 那人被夏悯此时的状态吓住了,已经忘了气愤和恼羞成怒,只是一个劲儿的恳求着夏悯。 争勇斗狠的孩子,平时再硬气,面对生死的时候,还是会害怕,还是会手足无措。 “夏悯…我…我对不起你,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不要乱来啊。” 夏悯没有理睬,只是一个劲儿地笑着:“不不不,你没有对不起我,你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实话有时候会很伤人,而我不喜欢有人伤害我。 正如你所说,我外婆去世了,没有人能再护着我了。 但同样的,也没有人能再让我牵挂了,你和我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做错了事情,就是要受罚的,不是吗? 你时不时地就来找我的麻烦,并且一次为乐,那我,就算现在被我报复… 你也,无话可说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将恶魔唤出深渊 这样的夏悯,让那个经常欺负夏悯的人感到恐惧,他被夏悯阴过,他知道夏悯下手黑,所以高考前除了找茬,并没有对夏悯采取什么手段。 可是他并不知道,其实在最开始的那句话出了口,他就已经被夏悯判了死刑。 “你…你要冷静,如果…如果你把我给…给…” 那人没有察觉,他的整个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也始终不敢把“把我给杀了”这几个字说出口。 “你也会被抓的…你会坐牢,说不定还会被枪毙,你…你得冷静啊。” 这一瞬间,那人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也可以转得这么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和悍匪慢慢周旋,但是夏悯想要做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你觉得…是警察抓我抓得快,还是我把你和你的那帮好兄弟一个一个揪出来一起送到另一个世界快?” 夏悯的眼神像是在看蚂蚁,对方的生或死,都在夏悯的一念之间,更无法对夏悯的情绪造成什么影响。 那人呆住了,他没想到,除了他,夏悯竟然还想要杀死所有针对过夏悯的人。 “你…你不是人…你是魔鬼!”那人的牙关止不住地打颤。 夏悯勾起嘴角:“谢谢,然后,再见。” 说完,夏悯便想要割开对方的喉咙。 可是… 刀片并没有插进去,不知道为什么,夏悯的手竟然使不上劲儿。 那人双眼紧闭,一脸痛苦,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一股骚臭味从他的胯下传来,在过度紧张和害怕之下,显然他已经失禁了。 而夏悯,咬着牙,一脸挣扎,可是他始终踏不出那最后一步。 “该死的,小学那年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夏悯已经做好了杀死所有人后自首的准备,他不畏惧可能面临的一切惩罚,甚至是死亡。 真正让他下不了手的,是将生命结束在自己手中的罪恶感。 尽管他并不认为杀死这样的恶心蛆虫是什么罪恶的事情,可是,他就是下不了手。 那种感觉,像是整个人陷入沼泽,有力却无处可用,想要挣扎,迎来的却是沉重的窒息感。 “为什么…为什么会对你这样的人…” 夏悯的双手从那人咽喉处放下,已经双腿发软,失去力气和夏悯支撑的那人,也随之坐到了地上,坐到了自己污秽的排泄物上面。 可此时的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夏悯,不敢相信,又或是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诶?夏悯,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本来不该有第三个人的小巷,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 夏悯回头,却是同班同学,墨忱。 夏悯一度很不解,为什么和自己同样独来独往的墨忱,却从来没有人欺负,而且墨忱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很有兴趣,总是找自己搭话,丝毫不在意那些坏家伙给其他人的离自己远一点的警告。 夏悯看了看墨忱,没有开口,直接离开了这里。 墨忱看了看夏悯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呆滞的人,若有所思。 回到家的夏悯,为自己的不争感到恼怒,拳头砸在墙上,那骨裂的钻心疼痛才让他清醒了一些。 冷静下来的夏悯,开始等待随时可能来到的制裁,他知道,那人缓过神来,一定会报警。 这让他心情沉重的同时又是一阵懊恼。 可奇怪的是,好几天过去了,他没有等来警察,却等来了班主任的电话。 “夏悯,你最近有见过王力吗?” “没有,出什么事情了吗廖老师?” “他失踪了,他那些朋友好几天没联系上他了,他家里也没有人,父母外出打工,根本找不到他人。” “兴许是去隔壁市玩了吧,他们那帮人…” “嗯,我知道你们有矛盾,他失踪了我也担心你的安危,所以问问你,不知道没关系,刚刚结束十二年的寒窗苦读,你是我们学校不多的考上大学的人,好好放松一下吧。” 说完,班主任挂掉了电话,夏悯明白,班主任特意给自己打电话,说不定还以为是老对头对自己做了什么然后跑路了。 “完全…反过来了啊。”夏悯叹了口气。 不过他很奇怪,为什么班主任说他失踪了,自己当时明明没有对他做什么,虽然原本的打算确实是杀人后毁尸灭迹,但是… 难道说… 夏悯想起了一个人。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夏悯小心翼翼地悄无声息从门眼里往外看,没想到来人正是自己刚刚想到的人。 “夏悯,你家可真不好找,我问了好几个同学才知道的。” 墨忱挂着温和的笑容,可是从以前开始,夏悯就觉得他的笑很假,很刻板,就像是练习了无数次似的。 “墨…同学,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夏悯微不可查地皱皱眉头,他总觉得可能麻烦上门了。 “啊,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墨忱就好了,是这样,我相信你应该听说王力失踪的事情了吧?” 墨忱笑呵呵的,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我…刚听说。” 墨忱点点头:“其实那天和你打招呼之前,我已经在那里看了一会,我知道你想杀死他,但是最后一步你没有下手…” 夏悯刚准备松一口气,他本以为墨忱以为他是凶手,可墨忱接下来的话,却让夏悯十分惊讶。 “所以,我替你做完了你没有完成的事情,王力再也不会出现了,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会东窗事发,我做的很干净,并且,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墨忱始终带着笑,仿佛说的不是事关人命的事,而是一会吃什么这样日常的问题。 “你…你什么意思?” 夏悯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简单,我想交朋友,但是一般人是没有资格和我做朋友的,我从高一就看出来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你还是稍稍欠缺了一些魄力和决心,所以…” 墨忱看了看夏悯家里的模样: “我准备推你一把。” “你…” 夏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怀疑墨忱是不是在诈他,可是,墨忱给他的感觉却不像是说谎,因为他能感觉到墨忱心底隐藏的骄傲,他不是屑于做这种事的人。 况且,诈夏悯,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跟我来。”墨忱走出夏悯的家,在走廊尽头等着夏悯。 夏悯深吸一口气,关上门,跟上了墨忱。 墨忱满意地笑了笑,冲夏悯点了点头。 在墨忱的带领下,两人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了学校后荒山上的一间破旧小屋,夏悯记得,那是学校放破旧桌椅的地方。 当墨忱推开门的时候,夏悯这样内心已经有一半化作魔鬼的人也着实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莫约有十多个人,双手被反绑,嘴巴里塞着布团,被蒙着眼,整整齐齐地跪作一排。 而他们的面前,躺着被割了喉的王力。 王力的尸体已经开始发臭,皮肤发紫,喉咙处的伤口已经凝结成一块黑色的血痂。 墨忱轻轻推了推夏悯的背。 “去吧,这里的都是你想杀死的人,我一个不少都给你找来了。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拿起那边的匕首,挨个,像杀猪一样杀了他们。 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没人知道他们死在这里,也没人会知道是你干的。 我也保证,你会因此… 重获新生!”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旺仔牛奶真好喝 “相信我,这将会让你蜕变的。 你只差一个机会,而我,现在就在给你这个机会!” 墨忱在夏悯耳畔低语。 夏悯呆愣在原地,许久,深吸了一口气,猛地转头看向墨忱。 “疯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夏悯低喝道。 墨忱摊了摊手:“我在帮你实现你的愿望,那天我都听到你说的话了,你想要把针对过你的人全部找出来挨个送去见上帝。 看,一个不少,都在这里了,我甚至省去了你去找他们的事儿。” 夏悯手指微微颤抖,不得不握成拳头,以掩饰此刻内心的紧张。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些都是人命!都是人命,你明白吗?” 说话时,夏悯的嘴角因为情绪的激动,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噢。” 墨忱的双手以摊开的姿势悬在空中,眼神中有着不解,脸上挂着苦笑。 “拜托,你确实把我弄糊涂了,人们在目标或者心愿实现的时候,总是会感谢帮助他们的人,或者感谢上帝,感谢神仙,或者别的什么。 但是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却说我是疯子,还问我知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夏悯,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甚至连之后的事情都替你想好了,我觉得你应该很感谢我,但是你并没有,说实话,作为你的同学,我很失望。 不过,作为你的朋友,我愿意包容你,原谅你,我明白,这样的事情在第一次是很难的。 但是,之后就会简单许多,来吧朋友,我可以给你示范一下。” 墨忱拍了拍夏悯,走到了第一个人身边。 夏悯悄悄退后,想要逃出这间一点真实感都感受不到的屋子,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已经被墨忱锁上了。 “夏悯,别愣着,你是想帮我锁门吗,不错,你已经开始考虑到这些细节了,不过我已经提前做好了,并不需要担心。” 墨忱从角落的铁盘里挑出一把剃头刀,握着柄甩了个漂亮的刀花。 “和蝴蝶刀有些区别,手感并不是很好,或许会割不准。” 墨忱揉了揉下巴: “夏悯,我注意到你想用割喉的方式杀死王力,但是最后一步却始终无法完成。 事实上很简单,不不不,不要闭上你的眼睛,你可以过来蹲下,这样看得清楚些,我会给你示范。” 夏悯的脑子现在很乱,墨忱是什么人?他怎么做到的这些?他为什么要因为自己做到这一步? 所有的疑问,都化作了对墨忱的恐惧。 他想要努力搜索记忆中对墨忱的印象… 但是,墨忱一直存在,又好像一直不存在。 他总是上课前一分钟进教室,放了学就离开。 他的座位在角落,除了上厕所,不会离开自己的座位。 班级有活动,尽管总是被那些垃圾渣滓搞得很乱,他也是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个。 他总是独来独往,在班上,在校内,没有任何朋友,但是从不被小团体针对和欺负。 每次家长会,墨忱都是代父母开会,夏悯曾想过,或许墨忱也是和他一样的孤儿,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究其三年,墨忱好像是班级里的幽灵,更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当夏悯仔细想来,却发现墨忱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名字,他是什么人,喜欢什么,家在哪里,家里做什么,他的吃穿用度,竟然都是一个问号。 墨忱,像一张白纸,但在此时此刻,夏悯的眼前,墨忱的形象第一次缓缓浮选在那张白纸上。 “周宪,周宪。” 墨忱掀开了第一个人的眼罩,有些惊讶。 “你怎么也在这里,原来你也欺负过夏悯,真是个爱惹事的人,看看,你老大,现在正躺在你的面前呢。” 被叫做周宪的年轻人呆滞地看着眼前王力的尸体,泪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他并不是因为王力死了而难过,他们这样的人,谁在学校里威风,就跟着谁,谁能让他们不受欺负,就跟着谁,然后,他们再一起欺负别人。 总是这样的。 他流泪是因为恐惧,极度的恐惧。 或许在眼睛被蒙住,嘴巴被塞住,除了声音,其他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年轻人的丰富想象力已经带给了他无数的惊恐,无数的噩梦。 夏悯不知道他被关在这里多久,但是他就算能或者离开,后半生或许也会活在恐惧之中。 “看哪,夏悯,周宪,曾经嘲笑过你外婆眼瞎的人,抱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墨忱就像是在沙滩上发现了一枚美丽的贝壳,然后惊喜地告诉自己的小伙伴: “我们真的很有缘,连仇人都是一样的。 嘿,周宪,我警告过你的,高一还是高二? 不要动我的早餐,也不要在背后议论和猜测我的家庭。 你看,你总是管不住你的嘴巴,所以你同时得罪了我和我的朋友。 这也是你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 墨忱站在周宪的身后,用手扼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用力抬了起来,他的整个脖颈伸到了有生以来最长的地步,喉结的跳动清晰地暴露在夏悯眼前。 “你还偷过夏悯外婆给他的饭钱对吗?” 墨忱俯视着周宪的双眼,周宪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因为紧张和恐惧,周宪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喉结上下跳动,并且越来越快。 “我的父亲告诉我,小偷和嚼舌根的人总是被人唾弃的,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令人厌恶。 你不正是这样的人吗?” 墨忱将剃头刀轻轻地放到周宪的咽喉上,冰凉的触感似乎唤醒了周宪的感官,拉回了他的灵魂。 尽管说不出话,夏悯还是可以从他脸上看到求饶和绝望。 似乎再说,求求你放过我。 夏悯巴不得他们死,可是他们真要死了,夏悯却迷茫了。 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死了,我的怨气会就这样消失吗? “看好了夏悯,我只做一遍,后面的需要你来完成。” 周宪终于不再像根木头,他扭动着,挣扎着,跪在粗糙地面上的膝盖,已经被磨出了血,可他还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反抗着。 死亡的威胁促使他的肾上腺素加速分泌,而肾上腺素刺激着他,求生欲控制着他,剧烈的反抗使他觉得他下一刻就要挣脱了。 “周宪,很高兴和你做了三年同学,同时,很高兴认识你。” …… “假的…吧。” 上一刻,夏悯还抱着侥幸心理。 或许这只是墨忱和他们演的戏,过一会王力就会站起来,墨忱也会放开周宪。 直到剃头刀将周宪的皮肤划开。 心脏泵出的新鲜血液溅到夏悯的左脸。 “你看,就是这么简单。” 墨忱笑着松开两只手,周宪和剃头刀同时摔到地上。 第一百七十五章 听说其他学校也开学了,我舒服了 他竟然…竟然真的做到了这一步… 夏悯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墨忱从裤兜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鲜血。 “后面还有一二三四…呃,十一个人,总之都交给你了。” 墨忱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凳子旁竟然还有一杯提前泡好的茶,他笑盈盈地注视着夏悯。 “你到底…” 夏悯害怕得浑身颤抖:“是什么人?” 墨忱耸耸肩:“你的同学,你的朋友。” 夏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我问的,不是这个。” “看来你对我很好奇?把他们杀了,我就告诉你。” 夏悯看了看那些已经像是行尸走肉的昔日同学兼仇人,他们此刻在听到墨忱的话和周宪低沉的呜咽声后,已经抖得像筛糠一般。 夏悯缓缓转过头,他的表情在此刻显得有些扭曲。 “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个答案,把这些人全部杀死吗?” “我觉得你搞错了一点,这些人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想要杀死他们,我帮你做到了,而不是因为我想让他们死!” 墨忱站起身,厉声道: “不要说得好像我在逼迫你杀了他们,这不正是你所想要的吗? 怎么,现在你的良知觉醒了吗?觉得他们可怜,不该死? 还是说你想杀了他们,却要像个婊子一样,装作在我的逼迫下做了这一切,然后催眠自己,告诉自己这都是我的错?” 夏悯没有说话,墨忱冷笑了一声: “这里的人和我也许有些摩擦,但是并没有仇怨,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呢? 这一切会发生,是因为你想要它发生,并且我相信,你在脑子里想过,如何一个一个的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你已经想过了这样的事情,那么你就已经不是好人了,你明白吗? 或者你想放他们离开,你只要说一句话,我立马放走他们,不过他们都知道你是谁,后续的麻烦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反正我有自保的办法。” 墨忱的双手按住了夏悯的双肩,在他耳边低于: “所以,选择吧,你觉得是你的命更重要,还是他们的命更重要? 现在你要决定的不是他们的生死,而是你和他们的生死。” “为什么…” 良久,夏悯开口,声音中带着哽咽: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墨忱再次回到凳子边,端起了那杯茶。 “我到这个高中,是作为转学生来的。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小学,同样的小巷,就像是你找上王力的那个一样。 你和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人,记得吗? 你用裁纸刀划瞎了其中一个人的眼睛,另外两个人跑掉了,不过他们中的一个嘴角也被划开,就像裂口女一样。 当时我正好在小巷外,看见你紧随那三人进去,说实话,虽然你只有一个人,但是看你的眼神,我知道,遭殃的不会是你。 你慌忙离开,我进去看到了因为看不见路倒在垃圾堆旁的那个人,他像一条狗一样,打着滚乱叫。 更有意思的是,他的脖子上有一道血痕,我猜你本想割开他的喉咙,但是你并没有做到。” 墨忱看着此刻已然呆若木鸡的夏悯,自顾自道: “我当时对你很感兴趣,通过我的了解,我知道你的父母早逝,你和你瞎了眼的外婆相依为命,因为你只是个小学生,监护人又是残疾人,所以幸免于罪。 你本该被送进少管所,但是很幸运的是,被你伤到的那个可怜虫同样是孤儿,虽然有叔父和婶婶,不过对他并不好。 正如你那天所说,当一个人拥有了力量后,第一件事往往并不是造福那些弱势的人,相反的,反而会去迫害那些与自己有着相同遭遇的人。 对他们来说,这些人身上有着他们厌恶的曾经自己身上的影子,所以,他才会这么针对你。 于是他的叔父和婶婶接受了你外婆卖房子换来的钱,选择私了,对他们来说,估计连那小子的生死也不重要吧。 所以你们也搬到了老城区,而你知道,这是因为你的错,我不知道你的外婆有没有责怪你,不过她肯定是爱你的,让你继续上学,而不是跟老城区其他的孩子一样早早出去打工。” “你到底…” 夏悯咬着牙:“想说什么!” 这些过去就好像是夏悯伤口上薄薄的纱布,同时也是他心中的遮羞布,而现在,这块遮羞布被人无情地掀开了。 “我只想说,我了解你,我了解了你六年,甚至更久,我清楚的知道,你从小,心里就住着恶魔,你只是不愿意承认,或者…” 墨忱直视着夏悯的双眼,眼神中看不到一丝情感: “你没有能力将它释放!” “两次,我的朋友,你两次或者更多次想要割开一个人的喉咙,但是却一直没有成功,你觉得是你的良知在阻止你吗? 不! 是你的怯懦! 你害怕了,你害怕去接受真正的自己。 你明明拥有很强大的力量,却害怕去使用它,接纳他! 因此,你保护不了自己,更保护不了你外婆,所以你外婆才会死!” 夏悯猛地抬头:“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墨忱指了指那些跪成一排的人。 “因为你害怕自己,而选择了让他们不害怕你,你那些小打小闹,没有把他们打服,反而让他们对你充满怨恨,你没有让他们意识到惹到你是件多么严重的事,而是让他们时时刻刻想着怎么报复你。 他们中的一些人,曾经去过你家,想要在你的房间喷上油漆,毁掉你住的地方,他们知道你外婆是盲人,只要不发出声音,就万事大吉,可是其中一个人不小心发出了声响。 你外婆以为你回来了,到了你的房间,却正好撞上他们,你外婆以为是小偷,想要大喊寻求帮助,他们为了不让你外婆出声,想捂住她的嘴,你外婆却在推搡中心脏病发作,不省人事,他们害怕出事便跑了,没想到,竟然所有人都以为你外婆是正常死亡。” 墨忱叹了口气:“现在,你还觉得你和你外婆的死没有关系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 夏悯的声音在颤抖。 “他们在厕所隔间压低声音商量的时候,我正好在隔壁。”墨忱说道。 “是谁…”夏悯看向那帮人,目眦欲裂。 “不知道,不过就在他们中间,你就别想从他们那里知道是谁了,为了活命他们肯定会全部推到其他人头上的。” 墨忱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夏悯捡起周宪尸体旁的剃头刀,他此刻仿佛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那就都杀了!” “那就都杀了。” 墨忱复述着夏悯的话,嘴角带着笑意。 夏悯扯下周宪身边那个人的眼罩,也取出了他嘴里的布团。 “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夏悯死死地盯着那人的双眼。 “我…我…跟我没关系,是…是王力做的,我没有参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以前欺负你,但我真的不知道啊!” 墨忱心里冷笑:说错了啊白痴,应该说这件事不存在,都是我编的才对啊…不过我也有证据,再怎么辩解也是没用的。 夏悯看了看王力的尸体,又看了看面前如丧考妣的人,竟然毫不犹豫地把刀捅进了那人的肚子,没有说什么,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问下一个人: “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果然如墨忱所说,直到最后一个人,还是不承认自己和这件事有关,甚至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夏悯能放了他。 这十多分钟,墨忱就站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他可以看出,夏悯真的很爱他的外婆。 守住夏悯良知的是他的外婆,此刻让夏悯无路可退的,也是他的外婆。 “我真的是好人,相信我,我出去以后不会告发你的,求求你了,饶我一命吧!” 夏悯呆愣地看着一地尸体,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 “你真的是好人吗?” 那人以为自己还有希望,疯狂地点着头,甚至脸上已经不知不觉带起了笑。 可下一刻,他腹部一阵剧痛。 夏悯缓缓抬头: “那你会去天堂的。” 夏悯颓坐在地,盯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也许他们当中真的有无辜的人,在以后成熟了,也会成为一个好人。” 过了许久,墨忱感叹道。 夏悯缓缓回过头,脸上挂着眼泪,但是眼神却空洞无比。 “现在,没有也许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帮我带包利群 “咳咳…” 夏悯扔掉了手中的烟头,靠在长椅的靠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么多年来,他还是无法忘记那天的情形,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他想要将它遗忘,并且在脱离黑雾许久之后,他确实已经不再沉溺于那些不好的回忆。 他一度以为他不再纠结过去,但是他现在发现他错了,随着墨忱地重新出现,那些尘封的记忆再度浮现在夏悯的脑海中。 “造孽呀,真是造孽!”夏悯狠狠都扇了自己一巴掌。 “火锅还没吃多少啊!” …… “爸,小雅,事情就是这样的,或许你们会感觉有些匪夷所思,甚至不相信我,但是…” 医生解释着自己如今的状况,情绪有些低落。 “不,鹤鹏,我相信你。”佟护士想要扑进医生的怀中,可被医生拦下了。 在两人接触的一瞬间,佟护士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因为太过冰凉,医生像是她过去见过的,刚从停尸房冰柜中运送出来的尸体,整个身体如同包裹了一层寒冰。 她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她无法想象,医生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小鹏,你说你还有机会重新回来,是真的吗?” 沈大爷此刻也是老泪纵横,喜极而泣。 他本来以为再见到一次儿子已经是上天眷顾了,可没想到,儿子竟然说自己还有复活的机会。 “没错,两年,如果一切顺利,两年后我一定可以回来,但是…” 医生叹了口气:“如果两年后我还没有回来,那就是再也回不来了,小雅,你也… 你也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夏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该走了。” 医生起身,摸了摸哭泣的佟护士的头,冲父亲点了点头:“爸,小雅,我走了。” 在医生推开门要和夏悯离开时,佟护士冲出大门,倚在门框上,带着哭腔对医生说道: “别说是两年,就算是十年,二十年,我也不会嫁人,我也会一直等你!” 医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欲言又止,留下一句保重,然后消失在佟护士的视野中。 佟护士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靠着门框缓缓地滑坐到了地上,号啕大哭,或许是在抒发这几年来心中的积郁。 “你的女朋友对你倒真是一往情深。” 回去的路上,夏悯打趣道。 医生勉强地笑了笑,刚刚经历了和家人但短暂重逢,此刻他也打不起精神来喝夏悯互动。 见医生不回应,夏悯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在心中默默地记下了一个时间。 两年。 他愈发确定,医生绝对有什么东西瞒着自己,甚至是有什么和自己有关的计划正在实施。 佟护士刚刚对医生的表白,提到了两年这个时间点,夏悯从她的语气中听出,这并不是佟护士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而随便说说的。 “别说是两年,就算是…” 夏悯猜测,这大概是因为医生告诉佟护士,两年后他就有机会重新回来。 医生曾经说过,跟着夏悯他就有机会复活,但是这段时间有多长,夏悯是没有概念的,可是医生知道。 这就说明,留给夏悯的时间不多了,最迟两年,他绝对会面对上什么。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医生为了安抚佟护士画的一张大饼,可是夏悯并不是这么乐观的人,他喜欢把凡事都往最坏的结果想。 “两年…两年内,必须要至少能够自保才行。” 到目前为止,他所遇到的每件事都是十分被动的,虽然他挺乐在其中,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样下去始终没有办法成为下棋的人,身边将总会被迷雾所侵扰。 两人各怀心事地朝夏悯家走去,可到了夏悯家楼下,夏悯却发现不远处的廉租楼上似乎有些奇怪的东西。 “卧槽老沈,你看前面,有没有觉得特别像你火化的时候的样子,就是你变成光的那天。” 顺着夏悯指的方向看去,前方一栋廉租楼上的其中一扇窗户中,发出隐隐约约的光。 那光并不大,但是一阵一阵的,有点像是摇曳的火光。 “别是着火了吧。”医生有些担心。 夏悯继续指着那窗户边上:“不是,你能不能定期清清眼屎啊,你没看到边上吗?” 医生按夏悯说的又看过去,发现当那摇曳的光稍显明亮时,竟然照出了窗户边上一道若隐若现的轮廓,那是一道人影。 夏悯意味深长:“好家伙,一看就是男主人突然回来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穿衣服。” 自然而然的,夏悯以为这是一位大胆追求爱的人。 “大概吃着烛光晚餐,男主人突然回来了吧。” “不对。”医生突然道: “他好像…好像是想跳下来。” “不至于吧…他那是六楼还是五楼啊。” 听到医生这么说,夏悯才注意到那个人的姿势不太对,他身体前倾,有些摇晃,不过下一刻,他直接向前倒下,直直地坠落下来。 夏悯和医生对视一眼,他们可不认为正常人从五六层楼的高度跳下来会屁事没有。 于是他们冲上前去,果然在楼下发现了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而且令两人意外的是,这不是他们先前猜测的老王,而是一名女性,年纪看上去不大,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 正当一人一靈准备查看她的情况时,突然,一道爆炸声响起,正是他们头上刚刚冒出摇曳灯光的那一户,不,应该说是火光。 夏悯和医生这才肯定,刚刚竟然真的是起了火。 “看来是发生了火灾没办法出去这才跳下来的。”医生凝重地盯着那扇窗户。 “这可不一定,她应该还没死,只是失去意识,你看看能不能稳住他的伤势,我先打急救电话,然后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夏悯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发生了火灾她为什么不先呼救,虽然附近还居住的人并不多,但是一定有人能听到呼救的,可是她却选择了最不明智的跳楼逃生,这并不合理。 果然,在夏悯踹开那户房门时,看到了倒在门边的另外三个女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还是买玉溪好了 “发生甚么事了?” 夏悯看着一开门便滚滚而来的浓烟,推测大概是发生火灾后四人想要逃生,但是由于烟太大,四人没办法顺利找到出口,其中一名女子直接从窗户跳下,而其他三人却来不及离开,便被烟熏倒了。 来不及多想,夏悯将三人拖到了楼道里,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能不能灭火的时候,屋子里又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于是夏悯直接将门给带上了。 “术业有专攻,我也不是消防队的,仁至义尽了。” 擦了擦额头的汗,夏悯好像想到了什么,蹲下身子试了试三人的呼吸,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还是用不到我。” 这时候,楼道另一头的房门推开,一个打着哈欠的矮胖男人走了出来,大概是被爆炸声惊醒,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此时矮胖男人背着光,夏悯一时间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只感觉对方好像是个光头,因为闪得自己眼睛疼。 但是那矮胖男人一见夏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地下三名躺着的衣衫不整的女子,紧接着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就跑。 夏悯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那矮胖男人就逃进了屋子,重重地摔上了房门。 “嘶,难道是急着去打电话找消防队?” 夏悯掏出手机:“那我打电话叫急救车吧。” 打完电话,夏悯将倒地的三人拖往离着火的屋子远一点的地方,防止太近如果发生爆炸伤到人。 由于是在老城区,楼道是类似于马什么冬梅那位大爷住的那样的,低头就能看到楼底的情形,当看到医生朝上比了个ok的手势,夏悯就知道跳楼那位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了,于是,夏悯放心地等起了消防队和救护车。 很快,正当夏悯犹豫要不要叫上那位帮忙的好心大叔的时候,警察来了,但是消防队却没有到,夏悯有些奇怪,按理说消防队应该会比警察来得更快才对。 而更奇怪的是,夏悯被带到了警察局,同时,警察的手段绝对不能称之为温和,并没有那种警民一家亲的感觉。 “你弄疼我了!”警车上,夏悯如是抗议,但是没有人理睬他。 半小时后,夏悯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了那里,也终于意识到,那位大叔带给夏悯的违和感出在什么地方。 同时意识到,为什么警察看到他,并没有那种看到见义勇为三好青年的欣慰,而是一种看犯人的审视。 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看到只有警察却没有消防队,而当他提醒“消防队呢?里面可是起火了唉”的时候,警察会说“真是太猖狂了”。 如果从一开始,那位大叔不是因为着急帮忙救火,而是以为夏悯对那三位女性图谋不轨,那么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警察同志,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我真的是见义勇为,看到着火来救人的啊。” “不是啊,我干嘛要烧人家房子啊,我是变态吗?” “那三个女的我压根不认识啊,什么熟人作案啊,你们说的我可能听见,别乱说好吗?” “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又激情犯罪了,我这是激情救人啊!” “不是,我在他门口晃悠是想着要不要叫他一起走,虽然离得远,但是那火如果不能有效控制,我也怕万一伤着他啊。” “哎哟警察同志,我现在可真是比喻文波还冤啊,我可是和他一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虽然现在看起来我和所有的疑点都有关系,但是你们只要仔细调查一下,就知道我和所有的疑点其实都没有关系啊。” 夏悯苦苦地解释着,这叫什么事情嘛,明明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救了人,结果没人感谢不说,还冤枉他是重大嫌疑人。 虽然夏悯见过不少新闻上见义勇为的人被倒打一耙的戏码,但是他心里还是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真金不怕火炼,英雄无惧诬陷的,但是现在的他真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最要命的是,本来他觉得那三个女人醒过来以后应该会帮自己作证的,但是警察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的是那几个从虎口救下的受害者还没醒来,好像是一氧化碳吸入过量,中毒了,并且大脑缺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而另一个跳楼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坠地后受的伤好像经过了处理没有恶化,但毕竟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经过了抢救现在也还在icu昏迷。 此时的夏悯都没有计较什么叫虎口,而是脸黑得一批地在心里默默的盘算: 老城区,不一定有监控,如果有,警察不会跟我掰扯这么久。 当事人除了我全部昏迷。 医生不算目击者。 唯一的目击者只有... “警察同志啊,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那个人长什么样我也没有看清楚啊,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可凶了,你们不是说有个姑娘跳楼了吗,我都怀疑是他给推下去的,要不是你们来得早,那几个姑娘说不定也被他推下去了!” 夏悯的脸已经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了,从小到大,只有他在背后造别人的谣,说别人的坏话,还从来没有人在背后这么编排过他,而且还让他给听到了。 而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两位警察在大厅里正在安抚着一名中年男人。 那男人身材矮胖,谢了顶,像极了沙僧,脑袋顶上却是极亮,他正坐在办事大厅的侧灯下,反光直晃得夏悯睁不开眼。 从夏悯的视角并看不到男人的样貌,但是这人总给夏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嘶,这种七八点钟的太阳似的地中海光头,我好像每天都能见到啊...”夏悯的心里浮起一丝怀疑。 要不是警察不准他乱动,特别是嫌他一直解释太烦了还送了他一对比他那对小粉镯子好看的小银镯子,他都忍不住想要去看看那人的正面了。 “这个...警察同志,作证是没有问题的啊,我义不容辞,只是这个...万一人家时候报复我怎么办啊,人家四个人都能给放倒,我这老胳膊老腿的,都不能算个菜啊。” 此时,那男人似是不知道夏悯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警察办公室里正等待转移进审讯室,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什么收敛,听得夏悯又是一阵咬牙切齿,不过好在夏悯从这段话里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当即喜出望外,大声喊道: “田叔!” 夏悯终于想起来了,虽然在楼道里没看清那男人长什么样子,但是凭借那熟悉的光头和不着调的语气,夏悯还是认出了对方。 不是自家楼下早点铺的老板又是谁? 但是他为什么住在那栋楼里,开店的人,不应该都住在自家店铺里面吗? “乂我去!”田叔听到声音愣了一下,一扭头,看到了正冲自己挥手的夏悯,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都顾不上身边的两位民警,直接冲夏悯大步走来。 “小夏...你这是咋了?”一开始他还只是有些疑惑夏悯为什么在这里,但当他走进一看,却看到了夏悯一只手上戴着银色的小镯子,另一端扣在暖气片上,顿时大惊失色。 “你是不是,犯什么错误了?” 田叔有些担心地看着夏悯。 夏悯心里正高兴呢,本来他都准备让小王子从市区里面来救驾了,但是没想到这当事人竟然是老熟人了,自己大学毕业这些年一个人住,大部分时候早餐都是在田叔家解决的,早处得跟哥们似的了,对方更是了解自己的为人,肯定能帮自己给警察解释清楚。 当下便有了底气,说起话来也开始端着了:“田叔啊,咱们那么多年交情,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向来是遵纪守法,与人为善,就连取个名字都单字一个悯,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件事情,说到底就是个误会啊,警察同志可能还有许多事情没调查清楚,除了我的其他当事人现在又没有办法帮我解释,正好,你也是目击者,快帮我向警察同志解释解释,这一切可都是误会啊,可不能让我这种见义勇为的人寒心啊,不然那以后社会上,还能有这样的人吗。” 身边本来正守着他的警察和跟着田叔过来的警察都面面相觑,看夏悯一脸煞有介事的样子,连他们都开始迟疑,难道还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吗,难道他们真的冤枉了一个见义勇为的人,还给人家拷了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确实太不应该了。 那边田叔先是眨了眨眼睛,我?目击者? 他似乎是在回忆什么,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状。 “你啊你!”田叔先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夏悯一眼。 这倒是给夏悯整的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也没多想,直到田叔接下来的话出口,他才知道,坏了! “警察同志啊!”田叔笑眯眯地看着周围的警察:“这确实是个误会啊,我们小夏那是从小就乐于助人啊,那个姑娘,真的是小夏的女朋友,小夏以前在各种方面帮了那姑娘不少忙,一来二去确定了关系,这肯定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啊!” 周围的警察愣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夏悯愣住了,卧槽,怎么我突然变成扫黄打击目标了? 唯有田叔在心中默默感叹,我就知道凭这小子的臭脾气和他那变态博物馆似的屋子,怎么可能有女朋友,那天晚上看到那丫头居然是...唉... 而夏悯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自己好像从头到尾没有给田叔提到刚刚发生的火灾,只是下意识觉得既然自己认出了田叔,田叔肯定也认出了自己,但是,事情好像并不是自己认为的这么理所应当,显然,田叔压根没有发现自己说的是火灾的事情。 并且,夏悯理所应当地说田叔是目击者,反而让他联想到了其他关于自己的事情。 而夏悯此刻耳边飘过的便是田叔那句:我昨天起夜看到你那窗户里面有个女人的影子...小夏,你得节制啊... “我日了个大晶!” 很显然,田叔想到的关于目击的,好像也是这件事。 那么自己目击的这件事,为什么会导致夏悯被抓呢? 关于女人,被抓,不是女朋友。 那么答案显而易见了。 田叔看着周围一言不发的警察和眯着眼睛嘴巴里咯吱咯吱响起磨牙声的夏悯,皱了皱眉头,难道是自己把责任撇得太干净了? 也是,人家没有点证据怎么会随便把夏悯抓起来呢? 于是,田叔迟疑开口道: “警察同志,就算你们确实有什么证据,那也...那多半只能算分手费,作不得数的。” 听了这句话,夏悯反而气得笑了起来,也不理田叔,只是对警察说: “警察同志,其实这位老人家有老年痴呆,我觉得你们最好把他送到养老院,这样他至少还能在晚年有点朋友,心里有点慰藉。”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小心我下次在你豆浆里吐口水。”田叔不满。 “乂我特...”夏悯吹...鼻毛瞪眼。 警察中一位较为年长的见状也是头疼的挠挠头,他也听明白了田叔说的话,但是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弄明白呢,谁管这小子到底是不是真的魒昶了,不过他还是记在了心里,有时间的话肯定还是要问一问的,不过当下,他还是开口向田叔解释。 “大叔你误会了,我们说的不是这件事情,这小子就是跟你说的那个,纵火嫌疑犯啊。” “啥?”这回轮到田叔懵逼了。 “整岔劈了?你小子没魒昶?” “乂我特...那是我女朋友!”夏悯很想拍案而起,但是条件不允许。 “那就好。”田叔非常欣慰。 周围的警察脸都黑了,合着和纵火比起来,魒昶还更严重些? 但是当警察进一步询问时,当然,此时的情况已经更像是对质了,田叔却大手一挥: “肯定不是小夏,他不可能是纵火犯!” 警察一听,来了精神,那年长的,或许是他们中的领导,眼神示意一旁的人做记录,一边问田叔:“哦?大叔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田叔乐呵呵地回答:“因为他不敢,他胆子可小了,在我家吃油条的时候,看到只蟑螂都能一蹦三尺高。” 啥玩意?这特么能是证据? 不光是警察,就连夏悯都是一脸的结扎相,面目都要扭曲了,虽然田叔是帮他说话,但是他都觉得这种话真的很没有必要,但还好这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以内。 如果说需要出示他的浏览器记录证明清白的话他干脆直接认罪就好了。 “大叔,你这都是很主观的判断啊,我们需要的是切实的证据啊。” 那年长警察到是依旧很有耐心:“而且你先前报警还说看到他准备对受害人不利呢,现在又说他肯定不是嫌疑人,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不反复证词,那么就算是要确定他是嫌疑人,也要有证据啊。” “这...” 这句话好像确实问住了田叔,只见他深思熟虑良久,一直到夏悯要召唤小王子的时候,他才终于又开口道: “要不...你们去我家调监控去?” “卧槽!”不止是夏悯,警察们也都忍不住想爆粗口。 这案子最难的地方在哪?不就是附近没有监控吗?夏悯作为在现场和受害人唯一接触的人,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是嫌疑人,但是同样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不是嫌疑人,唯一的目击者就是田叔,所以才折腾了这么久。 而这个时候,田叔突然说,要不去调监控? 你特么家里安了监控不早说! “你们,从头到尾也没问过啊,不是一直在问我看见了什么吗...那我看见的,确实就是小夏把那仨姑娘搬到楼道里面啊。” 田叔倒是很委屈。 不过大家好像倒是习惯了他的不着调,在年长警察的安排下,大家准备一起去田叔家里调监控。 路上,夏悯倒是忍不住开口问: “叔,你说你干嘛还安监控啊,难道你喜欢从监控里看人家姑娘的生活?” 警车上的警察里也有女警察,闻言也是瞥了瞥田叔。 后者老脸一红,有些羞恼:“臭小子说什么呢?我那是为了防盗,而且我安的监控就楼道和楼梯里有,以前有租户给我反应说有时候会有小偷,我就花钱请人安了监控,后来抓到过几次,小偷就基本没有了。” “好家伙,你们这么一栋小破楼还有居委会呢,合着你还是个楼长不成?”夏悯一乐,心想还真讲究。 “居委会?”田叔摇了摇头:“不过楼长确实贴切,也不说什么楼不楼长的,反正整栋楼都是我的,可不是我说了算吗?” 夏悯瞪大了眼睛:“整栋楼?你还是个包租公?你不是卖油条的吗?” “嗨,油条嘛,主要是太闲了,所以做点小生意,倒是也不图赚钱,能忙活起来就行。”田叔羞涩一笑。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个弔学不上也罢 夏悯是个倔强的人。 这方面具体体现在就算受到了降维打击也硬是要把丢掉的排面找回来。 “田叔你这种心态是很不错的,人穷志不能短,人富就更不能短了,你的决定很对我的脾气。” 夏悯赞许地点点头:“这样,我有个远房表姑,去年我亲手把我表姑夫送走了,他只给我表姑留下了一块宅基地,听说有房开商花了两个亿给拿下来了,我表姑现在天天揣着上亿巨款去写字楼当保洁阿姨,我看你们俩志趣相投,不如改天我安排你们俩见一面你看怎么样?” 田叔疑惑地盯着夏悯看了半响,看得夏悯直发毛,这才缓缓开口。 “小夏,你别骗我啊,宅基地这东西,就算拨给你,你也没有权利私自买卖吧。” 夏悯愣住了。 啊?有这事儿?装逼装破了啊... “啊这。”夏悯打着哈哈:“是嘛,还有这种规定呢,那看来我这表姑年纪不大,口气还不小哈。”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田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宅基地嘛,谁没有似的,我以前想卖来着,没卖出去嘛不是。” “哦,那没事了。” 夏悯面无表情,只想找个冰箱躲进去给脸降降温。 车上的警察当然懂,但是夏悯张口就来的时候却是一言不发,明摆着想看夏悯被打脸,此时都是一抖一抖的,很明显,要是夏悯再说得离谱一点估计就要笑出声来了。 不过夏悯是什么人,装逼也只限于和熟悉的人还有相差不远的人罢了,当两者差距过大,他想的就不是什么装逼了。 “田叔,你有没有什么女儿之类的,认识认识呗?” 往常很爱开玩笑的田叔听到了这句话,却罕见地没有笑,相反的,脸色似乎有些阴沉,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如果不是夏悯熟悉田叔,或许甚至不会发现这是田叔心情不太好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你这小兔崽子。”田叔缓过来后笑骂一句:“不是有女朋友吗?” 夏悯憨厚地摸摸头:“什么女朋友,同居的室友罢了。” “哼。”田叔冷哼一声:“还惦记上我闺女了,告诉你,没门。” 说着神情似乎有些落寞:“我确实有个闺女,但是前几年先我一步走了,唉...” 话已至此,夏悯也反应过来自己无意中好像戳到了田叔的伤心事,当下有些尴尬。 “叔,对不起。” “没事。”田叔倒是很豁达,一下子又振奋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我闺女现在还在,也不可能让你这小混蛋认识,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 夏悯知道田叔这是在缓和气氛,毕竟是自家女儿,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怎么可能说没事就没事,不过也顺着老人说的话讲了两句,便把这当作一个小插曲揭过去了。 接下来一路,两人都避开了这个话题,好像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 很快,警车停到了田叔的楼下。 让夏悯有些意外的是,此时已然是深夜,竟然还有些老太婆围在楼下。 她们正窃窃私语,似乎也是知道了不久前发生了火灾的事情,正在这交换情报。 “哎哟,这几个丫头运气怎么这么差啊?” “她们几个平时也算是有礼貌,虽然混得比我孙女差了不少,但也算是好孩子,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情呢?” “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不是意外啊...” “哦?徐阿姨知道是怎么回事?快给我们说说。” “听说啊,是情债啊,几个姑娘都喜欢跳楼那个的男朋友,而且还不清不楚,跳楼那个找来他男朋友当面对质,不知道怎么着,起了争执,然后那个男的一怒之下点了火,还给他女朋友推下楼,啧啧啧,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什么天灾,多半啊,都是人祸!” “我的天,还有这事儿呢?” “那可不,我可亲眼见到警察把那男的带走了,当时楼道上还倒了几个,我估计啊,都是他打晕的,这不,老田都被叫去指证了,还能有假?” “现在这些年轻人哟...” “看,警察都把人带来了,估计是指认现场来了。” 正说到这,夏悯在警察的簇拥下跟着田叔准备上楼,正好被几个老太太看见。 “嗯?这几个老太太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怎么跟我看到战战的眼神是一样的,不对,好像更恶劣一些。” 夏悯皱着眉头,感到奇怪。 甚至在楼梯上回头还能看到几个老太太冲他指指点点。 “大爷的,怎么感觉她们在戳我脊梁骨...” 夏悯摇摇头,也没有真的太当回事。 田叔的房间很简单,二室一厅,只有他一个人住。 厨房的灶台长期没有人打扫,已经有了一层油垢,反倒是窗台上的花花草草长势喜人,看来田叔经常照顾修剪。 其中一个房间角落还摆放着一张小床,但此刻已经被改造成了一间书房,也算是监控室,墙壁上还贴着几张明星的海报。 “这原来是我闺女的房间,她就喜欢这些什么明星,这电脑原来也是他用的,正好用来连接那些摄像头。” 警察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田叔调出监控视频。 然后一群人围着电脑目不转睛地观看,像极了几个中学生在朋友家里紧张地看小视频。 为了了解整个经过,视频调到了很早的时候,四个女孩刚回家的时候。 一氧化碳中毒的三名女生走在前说说笑笑,跳楼的那个女生一个人走在后,微微垂着头,一行人一前一后地上楼,然后开门进屋。 夏悯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因为他从小就被其他孩子孤立,也不知道是太过敏感还是怎么样,总之就是觉得四人的关系似乎有什么问题。 不过他也没有跟深入地去想些什么,毕竟只是站位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然后画面指向女孩们的家门口,不再有什么变化。 “快进。”年长警察道。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变化,画面终于有了不同,首先是拍摄路边的监控探头。 到了深夜,此刻的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是偶尔有一两个走路摇摇晃晃的醉鬼路过,没有什么出奇的。 突然,有个黑影从画面中一闪而过,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 然后地面上便躺倒了一个人,一动不动,很快,又一道人影快步冲了过来,蹲在了那人身边,不是夏悯又是谁。 因为是田叔自费配备的监控,所以质量不如银行之类地方的监控那么好,画面不是很清晰,只能依稀看到夏悯在查看那人的情况,时不时还抬头看着身边。 那是他在和医生说话,但是画面里自然不可能出现医生的身影。 “你是在和谁说话吗?”警察看向夏悯。 夏悯故作深沉:“看来我有替身的事情瞒不住了。” 警察闻言抽了抽嘴角,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时候夏悯为什么还能开玩笑,只当他是和许多人一样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医生说跳楼那女孩送到医院的时候伤势被人简单处理过,虽然监控里看不清夏悯究竟做了些什么,但是警察也认为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夏悯简单帮女孩处理了伤势。 紧接着,夏悯抬头向楼上看去,然后向楼上跑去。 另几个监控探头也排到了夏悯焦急地上楼的模样,画面一转,来到了正对着四个女孩住所的门口。 只见夏悯先是拍了拍门,没有人开,然后便开始撞门,在被火炙烤过的门已经开始有些膨胀,连接处已经没有这么坚固,没几下便被夏悯撞开,然后夏悯就进入了隐隐能看到火光的屋子里。 很快,夏悯便一个个把三名晕倒的女孩抬了出来,看上去夏悯似乎想要进去救火,但是此时火势已经开始蔓延,凭他一个人没有办法灭火,于是他关上了门,避免浓烟从这里一股脑涌出来。 接下来就是田叔听到异响出门,然后误会夏悯并报警,接下来的事情警察也就知道了。 看到这里,在场的人自然知道夏悯和这次意外毫无关联,反而是见义勇为。 那年长警察也是当即对夏悯表达了歉意。 “小伙子,对不起,之前真的是误会你了,我们也是因为没有线索,加上这位大叔报警,先入为主,希望你不要介意。” 虽然之前他们看到夏悯听到有监控的时候没有慌张,反而如释重负,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不过当事情有了结论,还是更加信服。 夏悯倒好像没放在心上:“警民一家亲嘛,理解的理解的,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作为见义勇为的人被留在派出所当作犯人这么长时间,传出去还是会让人家其他见义勇为的人寒心不是?” 年长警察有些迟疑,不知道夏悯突然说这个干什么,难道是想把这件事在网上曝光不成,那他这个副所长保不准要被领导批评一顿,说不定还有什么处分,毕竟这事儿他们是真的不占理。 “你的意思是?” 夏悯嘿嘿一笑:“我的意思,就是,意思意思?” “意思意思是什么意思...”副所长有些跟不上夏悯的思维。 见警察不上道,夏悯便板起了脸:“见义勇为啊,没点奖金什么的?” 一下子,警察们都愣住了,合着你在这等着我们呢?难怪一路上嬉皮笑脸的,估计早就想好了怎么敲竹杠了吧? “咳咳。”夏悯见警察们的反应,也是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直白了,便放低了条件:“实在不行,锦旗有吗?” “呃,呵呵...”副所长表情不太自然:“这个,我会给上面申请的,毕竟见义勇为的人是该嘉奖,不然是说不过去。” 听到这话,夏悯又笑了起来:“警民一家亲。” “嗯嗯...警民一家亲。”虽然但是,副所长此刻又听到这话,却觉得比脏话还难听。 不过他没有和夏悯多纠缠,看向了田叔:“大叔,希望你能把这些录像拷贝一份给我们,作为证据。” “好好,应该的,应该的。”田叔呵呵笑着。 在拿到了录像以后,警察敬了个礼:“这次的事情应该就到此为止了,多谢你们的配合,另外我也代表我们派出所再给小伙子道个歉,如果医院那边人醒了,我们会通知你们的,相信她们也会想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长什么样子,并亲自感谢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副所长已经看向了夏悯,难得也开了个玩笑:“小伙子也是一表人才,说不定一来二去,你这女朋友的事情也解决了。” 这下子,反倒是夏悯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好家伙,我特么直呼好家伙。 此间事了,警察也准备离去,他们本来想送夏悯回家,但是得知夏悯的家就在不远处时,也就不再坚持,说到底,夏悯本来就是回家路上偶遇的这事儿。 警察离开后,夏悯倒没急着走,在田叔家里打量着。 “叔,看不出来,你还喜欢花花草草啊。” 夏悯指着窗台那些被精心打理过的盆栽道。 田叔瞥了一眼:“嗨,我才不喜欢这些东西呢,只不过是我媳妇儿走之前留下的,她喜欢这些,我也就学着开始养了,毕竟人没了,也总得留些念想不是?” 夏悯沉默了。 他总觉得今天怪怪的,为什么随便说句话都能踩到雷,难不成自己上辈子是个被炸死的扫雷兵? “呃,挺好的,阿姨喜欢养些花草,也说明她是个温婉优雅的人。” “温婉什么,优雅什么,我家那口子可凶了,也就我闺女回家的时候温柔些,我也就那种时候才能吃上点热乎菜,可惜啊,我闺女走得早,孩她妈也想不开,病倒了,没多久也去了,真怀念那时候啊,现在就剩我一个人喽。” 田叔强颜欢笑,但是夏悯能看出,就算过了这么久,提起这些事情,老人的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他能想象到田叔心里有多难过。 夏悯外婆走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伤心过,但是说实在的,为人子女和为人父母,在另一方死去的时候的痛苦是无法比较的,父母丧子丧女的痛苦是子女丧父丧母的十倍不止。 夏悯也做不了什么,也只能安安静静坐着陪田叔喝了几杯茶。 “田叔,我先走了,这几天我都不上班,但是早上起来也懒得做饭点外卖了,明儿早记得给我留两根油条一碗豆浆,哦对了还要一屉小笼包,我醒了过来吃啊。” 夏悯冲着田叔笑了笑。 后者也是豪爽一笑:“没问题,啥时候来都有你吃的,卖完了我也给你现做!” “得嘞。” 田叔一直送夏悯到了楼梯口。 直到站在过道上向下看到夏悯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 此刻他的表情有些复杂,神色晦涩难明,看上去有些庆幸,但更多的则是可惜。 “唉,罢了罢了,都是天意。” 良久,他才轻摇着脑袋叹了口气,转身进去,带上了房门。 而在他关上门后,寂静的过道突然吹起一阵风,吹得对面那被烧毁的房门吱吱作响,听上去像是抽泣声,也不知道声音里诉说着怎样的情感。 另一边,夏悯很快回到了家,韩琳已经睡着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夏悯的床上,而医生坐在沙发上发着呆,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好家伙,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睡过一次还睡上瘾了,睡床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睡我啊,真是的。” 夏悯故意重重地关门,但是响声没有把韩琳吵醒,她只是翻了个身,嘴里传来梦呓声。 “妈...弟弟...我不想...” “演,接着演,奥斯卡不给你颁奖真是可惜了。” 夏悯在床边站了会,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低叹一声,顺手把被韩琳踢开的被子给她盖好。 他又看向医生,这小子今天见到了自家老爹,估计正在贤者模式,思考人生的意义,也难得打扰他。 “老沈,那妹子应该没事吧?” 他指的是被医生处理过伤势的女人。 医生回过头不屑地看他一眼:“我是谁?” “你是个寄生在我家的臭蛆。” “乂我特么...”医生就要起身翻脸,想了想,这王八蛋刚刚带自己见到了自家老爸,还是算了,便又想泄了气的皮球,坐了回去。 “我是说,我是谁,我可是妙手仁心的沈神医,别说她只是有几处骨折,就算她全身都摔烂了,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也能给她救回来。” “嘁。”虽然夏悯认可医生的能力,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 “连自己都救不活,还在这叫唤,你嘴硬的样子好像一条无家可归的臭狗哦。” 医生翻了个白眼:“以后要死了别找我,自己贴创可贴。” 两人就这么在互相恶心中靠着沙发睡着了。 虽然夏悯在经历这么多事情后,渐渐发现晚上不怎么会犯困,但是睡觉毕竟能补充体力,而且他还想长高呢,自然还是要睡的。 天很快亮了,而夏悯是被电话吵醒的。 警察那边打电话过来告诉夏悯,一氧化碳中毒的三名女孩中有人醒了,但是现在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第一百七十九章 前天都日万了还要求我天天这么搞属实难为我 虽然电话那头没有说是什么状况,但是听那警察的语气,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状况,而且隐隐的,夏悯觉得对方的的话语间还透露出一种不解。 这只能说明,这种情况是这警察从来没见过的。 虽然对方只是派出所的民警而不是刑警,但是肯定也是比常人见多识广的,连这样的人都感觉到不解,夏悯心里也有点没底。 “不会是吸了一氧化碳长出牛子了吧…” 夏悯很恶意地想了想,顿时觉得浑身发寒:“那确实怪吓人的。” 不过他也没有多犹豫,招呼了一声就准备去医院看看。 听见夏悯说的话,韩琳小跑着从厨房出来:“你去哪啊,今天不是不上班吗,我做了早餐还没吃呢。” 夏悯看了看表:“有点急事,昨天救了几个人送到医院去了,今天从医院醒过来了,得去看看。” 说完又踹了医生一脚:“别睡了,生前何必多睡,死后自会长眠,起来做正事儿。” “但是…”医生眨了眨睡眼惺忪的眼睛:“我真的已经死了啊。” “别废话!” 韩琳看了看夏悯,又看了看医生,顿时觉得在这个家里自己好多余。 “我…我也想去。”韩琳声若蚊蝇。 “你生病了?”夏悯疑惑地看着韩琳:“死人还会生病?” “不是…没生病…”韩琳低着头,不知道什么表情。 “那去医院干什么?” “唉…”一旁传来医生的叹息声。 “我想去,我也可以帮忙的…”说着说着,韩琳把心一横,抬起头,语气愈发强硬:“要么你带我去,要么把我做的早餐吃了。” “那一起走吧。”夏悯毫不犹豫。 韩琳愣了愣,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 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只能瘪了瘪嘴,不在说些什么。 “哟,小夏起这么早?” 路过楼下早点铺时,田叔已经过了生意最忙碌的时候:“喏,你要的油条和小笼包。” 田叔将早就准备好的早餐递向了夏悯。 夏悯微微犹豫,还是接过了塑料袋。 见状,韩琳的小嘴更瘪了。 当然,田叔看不见夏悯身后的医生和韩琳。 “昨天那几个姑娘有人醒了,警察给我打电话叫我去看看。”夏悯道。 田叔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是夏悯并没有注意到。 “醒了好,醒了就好。”田叔有些感叹。 “那我先走了。”夏悯挥了挥手。 “嗯,路上小心。” 田叔看着远远离去的夏悯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夏悯想了想,还是准备坐公交车,毕竟这回自己带了两个靈,要是遇上拼车的,上来人坐到他们身上,那画面,想想就挺美。 等到了医院,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安城虽然不大,但是郊区到市区,还是有一段距离。 在警察的带领下,夏悯来到了三人所在的病房,此时只有一个人醒了。 而此刻,夏悯才知道警察所说的状况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个女孩双目瞪得滚圆,嘴巴半张,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喉咙里还传来嘶哑含糊的声音,不像是说话,反而像是痛苦的低吼声,听到有人进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样的状况到不像是一个经历一氧化碳中毒的人,反而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夏悯先是一怔,然后脱口而出:“卧槽水龙敬!” 此刻病房里除了三个女孩,只有夏悯和副所长。 副所长听不懂夏悯在说什么,但是见到夏悯惊讶的样子,以为他看出了什么,立时有些期待地问:“怎么了,水龙敬是什么,有什么发现?” “啊这…” 夏悯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解释道:“啊不是,就,我家猫叫水龙敬,我出门忘记喂猫了,突然想起来…” “这样啊。”副所长眼睛中的光芒略微有些暗淡。 “这…”夏悯用手指了指病床上的女孩:“什么情况,没见过一氧化碳中毒有这种反应啊。” 副所长也是一脸的无奈和不解:“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们听说,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不是这样,而是有一些更诡异的举动。” “哦?什么举动能让警察都用出诡异这个词?”夏悯最近可对类似的词汇太敏感了,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发现她醒了的是这里的护士,据说她早上进来查房的时候,发现这女孩儿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门口,双眼中还有…幽光?反正那护士是这么和我们说的,她以为病人好转了,但是没想到的是,稍一靠近,这女孩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边缩成一团一边大喊大叫,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力气极大,来了几个护工都没办法让她冷静下来,只好给她打了镇静剂,现在已经是睡了一觉醒来的结果了。” 副所长也是很困惑:“医生告诉我们,按理说一氧化碳中毒是会对大脑有影响,但是她的反应还不像是一氧化碳中毒的后遗症,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简单来说,医生觉得她是被什么东西吓傻了,不知道多久才能缓过来。” “卧槽越说越离谱了,那其他几个有醒来的迹象吗,还有跳楼那个呢,而且你说她大喊大叫,她有没有说出过完整的话呢?” 夏悯问了一连串问题,实在是副所长说的东西都太让人费解了,好好的人,吸点煤气怎么还傻了呢? 难道是自己救人的时候太粗鲁,给人家小头头弄坏了?如果真是这样,那绝对是不能承认的,谁知道人家会不会讹上自己,就算是自己有问题,那也属于好心办坏事,这种后果是万万不能承担的。 虽然好像不太道德,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夏悯是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 “其他几个暂时没有醒过,跳楼的那个女孩做了手术,还在昏迷,也没有清醒的征兆,医生说只能慢慢等,至于她说了什么...听说好像是说,一直在念叨什么,我们都会死什么什么的。” “这...这怎么感觉像是中邪了啊,不会是上百度搜煤气中毒会怎么样然后被回复吓傻了吧?”夏悯挠了挠头:“水百度会开,人百度会死,这是有道理的。” “那他们的家人呢?没人来?” 警察叹了口气:“已经通知了,但是都在外地,还没有赶过来。” “这样啊...”夏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像是植物人一般的女孩,没来由的有些感慨。 人家生病还有家人来,虽然在外地,如果是自己生病,估计就只能在病床上孤独躺尸了。 “对了。”夏悯问副所长:“医生还说什么了吗?比如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早些复原之类的?” 此刻夏悯是真的想帮帮这些女孩,毕竟都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救出来的,要是救出来四个精神病,那他是真的接受不了。 “我们也问过了,医生说他也无能为力,其他方面的疾病还能直接有效地治疗,但是精神方面,只能引导,没有办法立竿见影。”副所长有些无奈。 夏悯沉思片刻,对副所长道:“哥,要不你先出去一会,我可以试试,我对这方面还算有些研究,或许可以发现些什么。” “你?检查需要我出去吗?你不会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卧槽,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放心,我专业对口,原来在大学学过这些,现在也和我的工作挂钩,让你出去只是怕你在会有影响,人家那些顶级的心理医生治疗的时候都是一对一的。” 副所长有些不相信,不过见夏悯信誓旦旦,而且又算是这些女孩的救命恩人,便将信将疑地准备出病房,留夏悯一个人检查检查。 “对了。”在夏悯将副所长送到门口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你大学学的是什么?” “殡葬和敛容。”夏悯随口道。 “哦,殡葬。” 副所长点点头,突然好像发现了哪里不对。 “殡葬?!” 而此刻,夏悯已经关上了门。 副所长不放心,想要进去,但是想到夏悯说自己在可能会有影响,又忍住了。 “算了,人都是他救出来的,不至于有什么坏心...吧...”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房间里,夏悯拍了拍医生的肩膀:“老沈,看你的了,要是你没办法,那就真没办法了。” 医生没想到夏悯会突然cue自己,他还以为夏悯是真有什么办法,没想到居然是要自己去看,所以此刻的他一脸懵逼,压根没反应过来。 “不是,我一外科大夫,虽然也算是国内排得上号的,但是这方面我是一点也不懂啊,难不成我还得开颅试试?” 医生面露为难之色。 “淦,一不留神养了个废物,啥都不会。”夏悯摇摇头,一脸鄙夷。 医生苦笑,他已经习惯了夏悯的川剧变脸。 “那就没办法了,还是让副所长进来吧,免得以为我要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呢。” 夏悯叹了口气,准备放弃。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开过口的韩琳倒是有些不确定地说:“或许我可以试试。” “你不是只能让人家产生幻觉看到最害怕的东西吗,你想以毒攻毒?” 夏悯瞥了一眼韩琳,明显是不相信她。 “谁告诉你幻觉只能让别人看到最恐惧的事物了,这只是一种运用手段罢了,如果我想,我可以对别人的精神世界造成各种各样的影响。” 韩琳解释。 “卧槽,小丑竟是我自己。”夏悯被惊住了,他一直当韩琳是个吉祥物,没想到原来是他一直误会了韩琳的能力。 “那...”夏悯顿时双眼放光:“你能让我在梦里和麻衣学姐那个吗?就是那个,你懂的。” 韩琳黑着脸,但是耳朵尖有些发红,似是有些羞恼:“不行,别说我做不到,就算可以做到,我也不可能做的。” “可惜,那你快看看这丫头怎么回事吧,能帮帮最好,但是也不用太勉强自己。” 夏悯只好先顾着正事,但他心里想的是,韩琳说做不到应该是因为素材库缺少素材,所以捏造不出来,只要之后给她补补课,应该是没问题的,想到这里,他心满意足,如果能治好他的心理创伤,那就更好了。 “嗯,我尽量试试吧。” 说着,韩琳走到了女孩床头,闭上了眼睛。 而此刻的女孩,像是突然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物,表情变得十分狰狞:“是你!” 她尖叫了一声,彻底晕过去了。 这一幕让夏悯和医生面面相觑。 “我怀疑她刚刚在装逼,果然还是以毒攻毒了。”夏悯有些沮丧,麻衣学姐没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呵斥声:“胡闹!怎么能让莫名其妙的人接触病患,病患的病情严重了谁来负责?” 门被突然打开,走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医生,看样子应该是这几个女孩的主治医师。 “你做了什么?”他皱着眉头,审视着夏悯。 夏悯被他着态度搞得有些尴尬:“没啥,就听说医生没办法,想试试我家的偏方。” “偏方?”主治医生冷笑道:“你也知道是偏方,怎么敢随意尝试,万一病情恶化了,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说着,他又不满地问:“这里面怎么这么冷,有人动了空调吗?” “没有,主任,空调的显示是正常的。”有护士答道。 夏悯心里清楚,是韩琳和医生的原因,让这里的温度变低了,但是此刻他没心情想这些,因为他被这主治医师说得有些冒无名火。 靈主都要在他的淫威,不,威严下瑟瑟发抖,你个连病因都找不到的医生在这颐指气使,凭什么啊? “责任自然是负不起的,但是毕竟是我救了她们,我也没有坏心,只是想在力所能及之内帮帮她们。”夏悯声音有些冷,但还是耐心地回答。 “呵,说得好听,我听警察同志说了,你一个搞殡葬的有什么能力帮她们,说到底只能赚死人钱,就别说什么治病了。” 主治医生心里还有更恶毒的话,想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想做生意了,但是这种话会让自己的形象受损,所以并没有说出口,说到底,他只是因为一直找不到治疗方案,心中烦闷,而夏悯又说自己可以试试,让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从而迁怒夏悯,也不用太绝。 但是夏悯不管这些,虽然这些话不至于让他破防,但是他还是被恶心到了,他看了一眼身后面露尴尬的副所长,也没有在意,只是漫不经心地说: “那确实,我一个搞殡葬能干嘛呢,最多也就是送送那些死去的人最后一程罢了,那里面或许有某人的父亲,某人的母亲,我让人家体体面面的走,人家自然也是心怀感激的,对了,前几天还有人托梦给我,说他们家欠我的,听他那口气,好像他儿子要卖给我做牛做马似的,我说不用,他说就算不用报答,也会托梦告诉他儿子遇到我要满怀尊敬,你说,如果他儿子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是不是得遭报应啊?” 夏悯一开始还承认自己没啥用,还让主治医生有些暗爽,但是后面的话,他却越琢磨越不对劲,可还没等他发作,夏悯又开始感叹。 “世事无常,这种还算好的,活了大半辈子,该享的福也享了,还有不少人死得冤啊,前几天还有个小伙子,因为医生误诊死了,怪可怜的,而且这种人还不少,每年总有那么些个被误诊死去的病患,医生说啥就是啥,殊不知有的医生沽名钓誉,道貌岸然,看着一副自信的样子,实际上心里也没底,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不仅如此,人家还乱开处方,给人医死了,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句,这个病,我们确实无能为力,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说不定到了最后,连人家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 夏悯叹了口气,看着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一样的主治大夫,故作一副一时失言的样子,满脸歉意:“哎呀,我可不是说医生你啊,论业务能力,我是相信你的,只是我接触这种事情太多了,你一时提到,我有些感慨而已,你不要多心啊。” “对了医生,这到底是什么病啊,能把治疗方案告诉我一下不,我好改进一下我家的偏方,对了,我看医生你一表人才,满腹经纶,相信别说这个女孩的问题,不管多罕见的疾病也能治好,我正好有个表姑,家财万贯,只不过恶疾缠身,算是疑难杂症,看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我今天看到你,觉得我家表姑有希望了,只要你能治好我表姑,我做主,不仅我表姑的家产归你,我表姑也归你,虽然她五十多岁了,但是久病成医,她对医学也有不浅的造诣,这个偏方也是她研究出来的,相信你们会有许多共同话题的。” 夏悯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模样,十分满意地看着主治医生,让后者一阵恶寒。 在场的人听着夏悯嘚吧嘚吧说了一串,早就呆滞了。 虽然他们一开始看夏悯被主治医生迁怒了,还觉得有些无辜和可怜,谁知道这家伙一开口,虽然不带脏字,但却字字诛心。 一开始主治医生只是想撒撒气,顺便在同事面前树立和维持自己威严权威的形象,他甚至还希望夏悯不服气,据理力争,自己就可以顺势将自己对病患的想法说出来,从理论到实践,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没想到夏悯根本不吃这一套。 然后,他就破防了。 第一百八十章 今天要当阳光大男孩 “你!你!”主治医生指着夏悯,直喘粗气,但却说不出话来。 四周的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这种时候如果开口被当成靶子那可太冤了。 夏悯倒是一直乐呵呵的,不明所以的人可能还会被他这是友善和蔼的模样给骗了,只有目睹了全过程的人才知道夏悯那是把熊猫的笋都给夺完了。 就在主治医生被夏悯怼得下不来台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微吟声。 “嗯~” “嗯?”夏悯转过头,正好看到刚刚昏迷的女孩眉头微皱,表情好像有些痛苦。 “我就说像水龙敬...”夏悯小声嘀咕,但没有人听见。 嘀咕完以后则是马上高声道:“哎哟,医生你立大功啊,真的醒了,没想到我偏方刚用不到十分钟,医生你一天一夜的努力就有了收获啊,我对医生你那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主治医生的眼角抽了抽,好像在确定夏悯是不是在骂人,看到夏悯如此诚恳的眼神,他都觉得自己差点要相信了。 夏悯没有理会主治医生,只是自顾自地走到了女孩床边,轻声询问道:“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女孩刚醒过来,好像还有些迷糊:“脑袋疼...而且...口渴...” 她说话断断续续的,像是宿醉后刚刚醒来似的。 很快就有护士送上来了水,喝完水后,女孩意识逐渐清晰了起来。 主治医生上前询问和检查女孩此时的状况,整个过程都没有理会夏悯,当然,夏悯也不在意,毕竟两人已经算是撕破了脸,只是这时候医生是在做正事,夏悯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他也分得清轻重缓急,说到底,这些事情也确实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奇怪的是,虽然女孩此时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但是讯问中,她好像丝毫没有之前第一次醒过来时候的印象,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失控的事情。 这更让主治医生确定之前只不过是一氧化碳中毒的后遗症罢了,虽然这样的情况很罕见,甚至可以说理论上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似乎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只有夏悯,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前韩琳出手的时候,夏悯见到了女孩的反应,这绝对不是一氧化碳能够引起的,甚至超越了一般的精神异常,绝对是经历了什么让她十分恐惧的事情,受到了刺激。 但是这样的猜测自然不能说出来,不管怎么说,毕竟这只是夏悯的直觉,而且这样的推断说出来也不可能让在场的人相信,难道夏悯还要把自己没事儿抓鬼玩儿的事说出来吗? 那必不可能,再说也没人信啊。 夏悯站在一边,默默地观察着女孩,希望能从她说话时发现一些其他的反应。 果然,在当警察问到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夏悯发现女孩的眼神有些闪躲,只是不停地说记不清了,那模样并不像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反而像是在掩饰什么,至少是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有透露的。 不过其他人并不是像夏悯一样知道了答案以后再去找过程,所以并没有想这么多,只当她是忘了当时的具体情况,而主治医生在这个时候也很合时宜地跟大家解释: “人体是有保护机制的,在人经历过一些可怕的事情后,大脑会自动遗忘或者淡化对于这件事的认知和记忆,或许其中的一些细节被短时间内隐藏了,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想起来的,先让病人好好休息吧。” 医生都这么说了,警察也不好再多问,再加上还有人没有醒过来,确实也不急于这一时。 而且从心底里警察也很主观地认为这不过是一起意外,询问具体的细节也只是想要给这件事定性,然后结案。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阴谋论,一般人不会总是把事情往坏处想。 除了夏悯。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还有其他隐情,只是女孩不愿意告诉他们。 不过他也懒得多管,人家不愿意告诉你你还能怎么样,也不能严刑逼供不是,万一人家只是单纯地玩滴蜡玩出火灾来呢,这种事情非要说出来多尴尬啊。 然后副所长给女孩介绍了夏悯,告诉她这就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女孩也是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事情到这里似乎算是皆大欢喜了。 但是很快,夏悯却意识到了事情或许没有这么简单。 就在他刚回到家不久,就发现自己的小腹部位竟然开始燥热。 夏悯皱着眉头,从跨下掏出了一个黢黑的物体,用手摩挲着,神情凝重。 没错,是他的身份牌。 这东西已经很久没有过反应了,但是此时又开始发热。 当他的意识集中在身份牌上的时候,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哈喽,你现在在哪里?” 听着那边似乎和自己很熟的语气,夏悯一时没想起来对方是谁,下意识地开口:“你谁啊?” “...” 那头沉默了。 “你居然这么快就把我忘了?”那声音里好像带了些恼怒。 夏悯心说不好,既然是通过身份牌联系上的自己,那一定是协会的人,但是自己确实想不起来是谁了,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稍等一下,我先确定一下,我应该没欠过你钱吧?” “...” 良久,脑海里才传来一道无力的声音:“没有...” “那就好,只要不是我债主就好。” “好你个头!是我,秋渃!” “秋渃?”夏悯的眼神中有些迷茫,而后恍然大悟似的说:“哦,是你啊,秋渃嘛,我每天都会想起你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边听着他的语气,自然是知道夏悯根本还是没想起来她是谁,咬牙切齿地说:“本来还想着上次和你一起出过任务,这次任务又在你这附近,想着和你见一面,没想到...算了,懒得理你了。” “出过任务,协会的任务我只做过一次啊,秋渃是哪块小饼干?” 夏悯在心里嘀咕,不过旋即他就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之前他曾经被协会安排去当巡查刷微信步数来着,结果第一次出勤就被秦音涵那个小王八蛋卷进了那次的公寓事件里面,更是扯出了人造靈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结果忙到最后,最开始的搭档已经被他给忘了。 “卧槽是你啊!”夏悯这次是真的想起来了。 同时他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秋逸和你啥关系。” 听到夏悯一开始的话秋渃眼泪都要出来了,合着你终于想起来我是谁了,最尴尬的事情并不是你打招呼人家不理你,而是你都把名字说出来了人家还说我们认识吗。 可夏悯接下来的话又让秋渃一愣:“秋逸?秋逸是谁,我不认识,和我同姓吗?” “哦,没事,不认识就算了。” 夏悯觉得有些奇怪,秋姓可不多见,本来他还以为秋逸秋渃就算不是兄妹也是亲戚,没想到人家根本不认识? 难道协会只是单纯喜欢招这种名字听起来很像小说角色的人吗,这样靈就会害怕? “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找我?” 夏悯很警惕,难道是又要拉自己去当壮丁吗,那可不是个好消息。 “你个没良心的,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前辈,以前还带你出过任务的,这次做任务正好在你家附近,想着见你一面,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 秋渃已经有些生气了。 “但是我有女朋友了…” “…” 秋渃想哭,她觉得自己好卑微,好像一条舔狗。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然后夏悯感觉身份牌带给他的燥热感消退了。 夏悯耸了耸肩,没当一回事,只要不是来烦自己的就好。 女人?真不熟。 然后他开始琢磨着怎么说服韩琳给自己来一套心灵的spa。 “要不要先给她补补麻衣学姐的知识呢?素材库可不能没有素材。” 但是没过一会,身份牌又开始有了反应。 被打扰到的夏悯有些不耐烦,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再次和身份牌建立了联系。 “啊,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边还是秋渃,只是此时她的语气好像有些委屈的感觉,但还是故作强硬: “我刚接到的消息,协会上层好像准备提升你的评级,将你升级为黑袍,并且这次我的任务也指派了你来参与,所以你这次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夏悯咋舌:“做咩啊,自己怎么就黑袍了,也就是捣毁了一个人造靈窝点,挽救了一个半崩溃的靈域罢了,这就能升职了?合着在释靈协会,财富密码就这么简单吗?” 不过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脱好像有点不太好。 犹豫再三,夏悯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不过却再三告诫秋渃,只谈工作,不聊其他。 虽然夏悯知道秋渃肯定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但是,无他,唯有趣尔。 毕竟这个世界上调戏小萝莉是最有趣的事情之一。 走之前,夏悯调出了兔女郎学姐的动漫,用手指着郑重其事地给韩琳安排任务: “我回来前你得看完,对了,还有个剧场版,看完还要再给我写五千字的观后感,别去网上抄,我会查重的。” 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去往秋渃给他的地址,但是到了地方,夏悯的脸色却变得极为古怪。 第一百八十一章 姐姐,饿饿,饭饭! 当夏悯来到秋渃告诉他的地点时,秋渃还没有到。 这个地方离他家确实不远,而且夏悯还很熟悉,因为这正是田叔家的那栋楼。 此时田叔还在早点铺,虽说已经是下午了,但是由于田叔还卖着面食,所以虽然叫早点铺,其实会开到很晚。 “这么巧吗...”夏悯站在楼下,抬头看着最顶层失火的那间屋子的窗口,喃喃自语。 窗口的边上是烧焦的痕迹,背着光,看不清里面的模样,那扇窗户像是长大的野兽的嘴,深邃而幽黑。 窗户的正下方是一家超市,正是跳楼女孩摔下的位置支着一个巨大的遮阳棚,昨晚因为火灾从窗口掉落的一些焦黑灰烬此时已经被清理干净,看不见痕迹了。 不用秋渃告诉他具体的情况,他也大概猜到,秋渃说的事情大概和这火灾脱不了干系。 本来夏悯就觉得这火灾处处透露着古怪,此时则是更加确定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先上楼看看,仔细想想,火灾发生后他确实从来没有进到那屋子里看过。 就在这时候,秋渃活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这么快就过来了?”秋渃好像有些惊讶。 夏悯回头,秋渃背着一个小包,穿着jk,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学生的模样。 “嗯,我家离这里不到一公里,走路十分钟就到了。”夏悯解释道。 “不过...” “不过什么?”秋渃解开了扎马尾的发绳,接着夏悯的话问道。 “不过。”夏悯伸出手指了指秋渃的衣服:“你的打扮为什么一直都这么奇怪,上次穿得像个黑道少女,这次又整个jk?” “呃...”秋渃没想到夏悯会问这个,眉毛抽了抽:“这...奇怪吗,毕竟我正在学校参加活动,突然接到的任务,说的是很急,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过来了。” 上次秋渃穿着黑色风衣,脚踏黑色马丁靴,给夏悯的感觉就是很飒,有御姐内味儿,这次见面,又换了种风格,变得清纯可爱了起来。 她给夏悯的印象从御姐变成了可盐可甜。 “你有当网红的想法吗?”夏悯很严肃。 “网...网红?”秋渃懵了,他知道夏悯的思维跳脱,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跳脱。 “对啊。”夏悯以为秋渃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哪种网红:“就是那种,变装啊,耍帅啊,一条视频扭几下就几万点赞的那种,少壮不努力,老大扭屁股听说过吗,我可以当你的经纪人,有烂钱一起恰,短视频上面可好噶韭菜了。” 秋渃的脸色慢慢变黑,如果不是因为九年义务教育带来的素质,她都要骂人了。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秋渃冷冷地说。 感觉到秋渃的冷淡,夏悯也没有就这个话题展开深入研究,而是话锋一转,说起了正事:“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秋渃看向了顶楼,拿出手机,打开了一张图片做起了对比。 “嗯,就是这里,我们先上去吧,边走边说。” 夏悯点点头,跟上了秋渃的步伐。 “我们有外围的人接到了委托,说的是这里闹鬼,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因为在描述中我们判断这里可能有靈的存在,但应该不会是恶靈,所以只派了在附近的黑袍会员来查看调查,而你,似乎近期就会被升级为黑袍,所以让我带你来熟悉熟悉。” 秋渃将情况告诉夏悯。 夏悯为了进一步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想,没有告诉秋渃自己来过这里,还救了人。 “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秋渃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详细地对夏悯说:“在今天早上接近中午的时候,我们有线人接到了委托,这里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火灾,有三人吸入过量一氧化碳中毒昏迷,有一人为了自救跳楼受重伤,今天早上有人醒来了,她好像在火灾发生的时候看到了什么,让她觉得火灾并不是意外,而是有脏东西缠上了她,通过关系找到了我们的线人,线人就把情况告诉了协会。” “线人?容我再确认一次,我们协会的存在,应该不犯法吧...”夏悯听到线人这种词,脑子里想到的就是无间道,跟什么黑道毒品之类的东西挂钩。 秋渃叹了口气,无奈地解释:“协会为了方便信息的收集,在外面安排了不少人,也就是所谓江湖上的那些大师,精通风水啊什么的,毕竟常人觉得很可怕的鬼怪其实就是一些漏网之靈,他们为了消灾往往就会找这些大师,而他们多半是我们的人,将情况告诉组织以后就会有专人去处理。” “那...协会合法吗?” 秋渃眉头都要拧巴了:“不是,你见过哪个神秘组织还有营业执照的啊?” 夏悯皱着眉头想了想,良久,不确定地问了句:“琦玉老师那个英雄协会?” “得了,不和你多说了,能安安静静跟着少说话多做事吗?” 秋渃开始觉得自己向夏悯释放善意是一种错误的选择,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再也不想见到夏悯了。 在两人上楼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下楼扔垃圾的老婆婆,她看到夏悯先是一惊,然后满脸鄙夷,自言自语似的说: “这样的人居然没被关起来,明明有四个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居然还要带女孩回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傻丫头...” 她也不怕夏悯听到,甚至像是故意说给夏悯和秋渃听的。 “什么四个?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秋渃疑惑地看着夏悯。 夏悯也没明白,但是他好像认出这是昨晚对他指指点点的几个老太婆的其中一个。 “不知道。”夏悯耸耸肩:“可能是儿子太久没回家看她,想儿子了,念叨儿子呢,你看,都想出毛病来了,可能儿子进去了吧,怪可怜的。” “是这样吗...”虽然秋渃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走吧,别理她。” 老婆婆看着两人听到自己的话以后做贼似的快步离开,心里竟然油然而生一种伸张正义的自豪感,丝毫不知道无意中自己儿子已经进去了。 这波可以被叫做大意失亲儿。 秋渃手中拿着一条项链,这样的项链夏悯之前也有一条,但是因为夏悯的特殊情况,这项链总是在他身上乱窜乱指,所以他已经把项链封印在了自家的柜子里。 这项链自然就是用来侦测靈的法器,此时飘飘悠悠地向着发生火灾的那件屋子指去。 秋渃面露喜色:“居然真的有,快走!” 说着一马当先朝着已经被损坏还没来得及修复的门口小跑过去。 夏悯都不知道,为什么秋渃会这么兴奋,虽然他看着jk裙下两条大长腿跑起来也觉得赏心悦目就是了。 夏悯跟上秋渃,两人环顾四周一圈,见没有人看到他们,便一起进入了这间屋子。 所有物品都已经变得已经焦黑,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出这房间原本的模样。 布局和田叔那件屋子差不多,进门左手边是半开放式的厨房,然后是客厅,此时沙发电视柜什么的早已经面目全非,电视也在爆炸后融化,只留下一团焦炭,证明着曾经的存在。 屋子里一共有三个房间,除了卫生间,就是两间卧室,每间卧室里有两张床,除此之外的其他东西都被烧毁,辨认不出些什么了。 夏悯顺着火灾将物品烧毁程度的区别,大致推测火灾是从厨房开始蔓延的,因为这里烧毁的程度最为严重,其次则是四人所在的房间。 夏悯回想起当时在路上先看到火光的地方,正是厨房边上的阳台,而且在他救完人犹豫要不要救人的时候,好像火势突然变大了,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火焰得到了蔓延,将房间里的易燃物全部烧着了。 他问过田叔,这四位姑娘好像都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有忙着考研的,也有忙着考公务员的。 她们最不缺的应该就是书了。 “现在的大学生真是牛批,光是房间里面的书烧起来就快能赶上我们火化炉烧完的样子了。” 夏悯感叹:“我当时读大学怎么就没…唉?我没读过大学,哦,那没事了。” 夏悯突然想起来,自己只上了带专。 “你有什么发现吗?”夏悯看秋渃一脸认真,问道。 秋渃一脸凝重:“我能感受到,靈不在这里。” “哦?假情报?”夏悯也有些意外,他是百分百确定这里面有蹊跷的。 “不是假情报…” “事实上,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料。”秋渃看着手中的项链,面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我能感觉到,这里曾经有靈存在,而且光是她留下的气息,就让法器判断这里有一只活蹦乱跳的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夏悯盯着秋渃手中的项链:“意味着这项链不是人工智能其实是人工智障,连本体和气息都分不清楚的屑罢了。” 秋渃一脸黑线:“这意味着,这靈的危险程度超出了预估,并不是缠人的脏东西,而很有可能是一只恶靈!” 第一百八十二章 补考结束! “啊?那怎么办?”夏悯很配合地满脸惊慌。 秋渃的表情也不好看:“坏了,按理来说黑袍甚至没有直面恶靈的底气,就算我比一般的黑袍多些手段,这次来得匆忙,也没有足够的准备。” “那要不…我们先离开吧?”夏悯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好像生怕突然冒出一只恶靈。 “也只能这样了,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从什么地方出现。”秋渃叹了口气。 两人确定好后先后走出房间,一直到两人下楼,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秋渃长出一口气,她知道如果被恶靈发现说不定会有危险,不过还好,有惊无险地出来了。 夏悯也长出一口气,算你小子运气好,没被我逮到。 “那之后呢?是不是得换人来处理啊,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夏悯打了个哈欠。 既然秋渃能力有限,就不可能再继续查下去了。 反正自己和田叔挺熟,真要弄清楚什么,之后找机会再独自来一次就好了。 “不行,现在还不能就这样结束。”秋渃摇头,拒绝了夏悯。 夏悯有些意外:“那你还想干啥,别冲动啊,我可有八分之一的法国血统,出了事儿我会先跑的。” “为什么八分之一的法国血统就会让你想跑,剩下八分之七的中国血统难道不能给你带来直面一切的勇气吗?” 夏悯叹了口气:“没办法,法国血统是一种强大诅咒,只要粘上一点,灵魂深处就会被打上投降逃跑的烙印,这是刻在dna里的本能。” “…” 秋渃无力吐槽,或者可以说是想吐槽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不过最后还是耐着性子跟夏悯解释: “我不是想留在这跟它卯着,我们现在虽然暂时奈何不得这里的恶靈,但是我们可以去找当事人。” “当事人?”夏悯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微妙的感觉。 火灾的当事人? “怎么了?你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 秋渃注意到夏悯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不时嘴角还挂起勾起一丝莫名的弧度,看得秋渃一阵鸡皮疙瘩。 “啊没事,找当事人干嘛?” 夏悯收敛起了有些怪异的表情,他刚刚只是突然想到自己竟然只从昏迷女孩醒来后一些反常行为中就判断出来火灾必有古怪,自己还真他娘的是个天才,突然有些小得意。 “什么叫找当事人干嘛?”秋渃看夏悯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你难道不知道从跟恶靈有接触的人身上可以找到有关恶靈的蛛丝马迹吗?” “不知道。”夏悯理直气壮。 他是真不知道,因为他每次都是先撞到靈,然后卷进一些当事人,他对靈的了解甚至比那些当事人还多。 他一直觉得释靈协会的人捕靈应该和自己大同小异,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好像是自己这边的流程出了问题… “你连这都不知道,组织为什么要让你升级成黑袍啊…” 秋渃嘀咕道,在她看来,搜集消息也是捕靈工作中十分重要的一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才能正确评估对方的实力,做足准备。 夏悯这样的二愣子,不是白给吗? 但秋渃很照顾夏悯的情绪,在意识到自己的吐槽或许可能会让夏悯难堪后也是立马解释道:“我的意思不是你不应该升级成黑袍,只是我觉得你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贸然让你参与更危险的任务可能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夏悯点点头:“高情商。” 不过秋渃也没有故意针对夏悯,她的话确实不无道理,当然,这只是常规的想法,但夏悯并不在常规的范畴里。 “我懂,这些东西以后我会了解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也是能在靈域杀个七进七出的人,赵云人称小夏悯,懂的都懂好吧。” 夏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欣慰地对着秋渃笑着,仿佛是对秋渃的担心很满意。 秋渃白了夏悯一眼,她自然不会相信夏悯的话,靈域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有着超越了恶靈范畴的存在,连协会都对这些诡异莫测的地方充满了忌惮,夏悯此刻却说什么他能杀个七进七出。 这就好比一个连知名度都还没有打出来的三流企业,说着我不用棉花也能做出全世界流行的服饰。 秋渃直接他妈开怀大笑。 就算如此,秋渃倒也没有打击夏悯的意思,而是鼓励道:“努力下去,或许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看来协会把一些自己做过的事情封锁了消息,至少秋渃这个层次的人并不知道,夏悯心想。 但他也并没有证明什么,要说证据自己确实没有,而且对于夏悯来说,这些事情或许不要这么早暴露会更好,所以被当做口嗨其实也无所谓。 不过经过夏悯这么插科打诨,恶靈所带来的压力似乎缓和了不少,秋渃也没有之前这么紧张了。 两人确定接下来的目标后,直奔医院,找到了正在医院楼顶晒太阳的女孩。 女孩的脸色已经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么苍白,此刻正闭着眼睛靠在长椅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秋渃从手机中找出一张照片,比对后肯定地说:“就是她了,委托人。” 夏悯眼神顿时锐利一瞬,他听到委托人这三个字,心中就已经确定了当时的猜想。 果然,这女孩并不是想不起来,而是确实隐瞒了一些事情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小东西,再怎么隐瞒,最后还不是给自己逮到了。”夏悯嘀咕。 确定了对象,秋渃便直接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你好,你是丁小姐是吗?” 女孩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秋渃,又看了看不远处正谈笑风生的病友们,似乎没人注意到这边,这才点了点头,试探问道: “你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秋渃对女孩自我介绍:“我们是你委托帮你驱邪的人,叫我秋渃就好了。” 然后又指了指身后的夏悯:“他叫夏悯,是我的搭档,我们来找你主要是想要了解一些具体的情况,希望你能够配合。” 夏悯摸了摸鼻子,走上来挥了挥手:“你好啊,恢复得不错嘛。” 女孩很惊讶:“怎么是你?” 夏悯耸耸肩:“实不相瞒,要不是我,你现在可能还醒不过来,我跟那医生说的偏方可不是在开玩笑。” 秋渃意外地看着两人:“你们认识?” “是啊,她的命还是我救的呢,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从火场里把她捞出来的。”夏悯解释道。 “也就是说那火灾你是知道的,甚至也算是当事人之一?” “是啊。” “你刚刚怎么不说?” “见义勇为的事情需要自己主动说吗?我一般都写在日记里然后找人多的地方丢掉,因为我知道没有人能忍住偷看他人日记的诱惑。”夏悯义正言辞。 秋渃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现在只觉得夏悯浑身都是槽点。 而女孩的关注点则并不在夏悯说的这些弔话上面,她盯着夏悯:“你之前就看出来了?” 嗯?看出来什么? 夏悯心里品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女孩说的应该是看出她身上沾了脏东西这件事。 想到这里,夏悯叹了口气:“没错,我早就看出来了,说实话,其实我昨天就察觉到了这东西的存在,这才会碰上这场火灾,在危急关头救了你们,今天也才能有针对性地让你清醒过来。” 丢人不丢阵,虽然夏悯完全是碰巧,但是既然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回人家一句不我啥也不知道我只是路过,那多没排面。 听到夏悯的话,秋渃先不乐意了:“既然你昨天就有所察觉,为什么不报告协会,还有刚刚也不把情报告诉我?” 夏悯解释道:“我也没有想到那可能会是…那种层次的东西,我以为能轻松解决掉的,而且我以为你们掌握的情报一定比我多,所以叫我来帮忙我就义无反顾地来了,没想到出现了意外。” “这…” 秋渃一时有些无言以对,夏悯冒着风险查探靈的存在,过程中还救下了几个幸存者,其实已经算是立功了,自己这个时候还责怪他,好像有些不应该。 “算了,也怪我们情报不到位,只是下次你要记得有发现一定要先报告,这样才能避免意外发生。”秋渃叮嘱。 “没关系。”夏悯安慰道:“就算真的有意外发生,我也不会让你受伤的。” “唔…”虽然秋渃的资历比夏悯老,按理说出了事应该是她来保护夏悯,但是夏悯说这句话的时候却很自然,似乎不容置疑,甚至带给了秋渃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让她脸色有些发红,似乎以前也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过,是谁?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说话的人已经想不起来长什么样子了。 “那么现在。” 夏悯坐到了女孩的身边:“可以请你告诉我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们吗,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确定是有脏东西缠上你了?” “不要否定,我所用的偏方,其实已经告诉了我一些答案,只不过还不够,所以希望你能帮助我补充完这个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