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砖杀手吴春花》 1 什么条件啊,还敢玩穿越? “夏小玉。”那个长得超级帅的红发判官高呼了我的名字一声。我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到他面前跪了,一脸虔诚地瞅着他。 “你说你一个二本本科生,什么条件啊,还敢玩穿越。” 我睁大一双无限深情的眼睛,作楚楚可怜状对帅哥说:“穿越也看学历啊,判官哥哥,你看我,自从五年前就一直期盼穿越一直到今天,哥哥,你就从了我呗。” 然而帅哥对我刚才声情并茂的表演似乎一点也不感冒,他白了我一眼,拿着一张纸大声念道:“夏小玉,大学文凭,既不是221更不是985的二流本科,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没什么特长,勉强过了四级,六级没过,长像普通,成绩平平,智商勉强到一百,情商。。。。到现在也没有交到一个男朋友,从小到大,没干过一件出众的事情,算了,连件像样的坏事也没做过。你这条件啊,我看你还是省省吧,赶紧的,去牛头马面那投胎要紧,我会给你安排个好门第的,让你平平安安一辈子,快去吧。” “我再也不要这样活了,我都平凡了这么久了,我要穿越!”我对着帅哥判官大吼道,声音在偌大的地府里余音袅袅。 “那,就让她穿吧。”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从帅哥身后传来,我抬起头,看见一个西服笔挺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站到了我面前。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对帅哥耳语了几句,便匆匆走了,临走时还对我莞尔一笑,我立刻感觉身体像结冰了一样。 那人走后,帅哥叹口气对我说:“刚才大人准许你穿越了。” “真的?哦耶!”我唰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哈哈,美男,荣华富贵等着我啊,夏小玉我来了。 帅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对我说:“但是今生完了之后,你得去佛前作五百年被千人踩踏的青石。你还愿意么?” 我想了想,点点头,这一辈子完了再说呗,管它呢,青石就青石。 “这一世极其凶险。你还愿意?” 我还是点点头。 “我服了你了,好吧,看在你这么傻的份上,本尊给你一个死而复生的机会,你要是死了,本尊就前来把你复活一次,但只有一次机会,你记住了么?” “记住了。”我开心得答道,穿越还可以复活,真是赚大了,这个帅哥心肠还真是好哇。突然,一种天旋地转的压迫感向我压过来,突然间感觉脚下的地面被什么人给抽了去,我头朝下,向下掉去。 2 我叫吴春花 “姐姐,姐姐。”清脆的童声将我从晕眩中叫醒,身体马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我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破抹布帐子。等一下,不是应该直接醒来在美男的怀里,或者什么大户人家啥的么,我被这块占满尘土的抹布吓了一跳,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边一个圆脸大大眼睛的大概十三四岁的小女孩马上发出欢呼声:“姐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我狐疑地看着这个小女孩,她长得很普通,红红的圆圆的小脸,脸上的皮肤还很黑,唯一可取的也就是那双清澈的眼睛,纯洁的看不见一丝杂质。她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破旧棉衣,好几处的已近破了,露出里面夹杂着麦秆的黑色棉絮。 “你是我的丫鬟?”好吧,我接受我是落魄的千金小姐吧。 那个小女孩诧异地问道:“姐姐,我是你妹妹春草啊,姐姐不认识我了?” 姐姐?我是她姐姐,亲姐姐?那我也是穷人?这个疑问在春草给我打来水照出的我的影子里得到了彻底地解答。水面上映出一个放大版的春草,圆圆的脸,厚厚的嘴唇,一副老实像,标准的劳动人民形象,不演个喜儿之类的绝色实在是糟践这一副如此乡土的长相。(作者:你省省吧。) 当然我还是相当清醒的,我用了那招穿越最常用的办法来对付春草——装失忆。 这一招在单纯的春草那里获得了十分良好的效果,春草用了十五分钟不到就介绍完了我的身世,亲爱的朋友们,你们难道以为是春草说话简略吗?错!因为这身世实在没话可说,现下是明代我叫吴春花十八岁(大好年华啊),我们姐妹俩在十年前,爹娘在旱灾中饿死了,我们俩于是相依为命依靠家门口那一亩二分地,种菜卖菜为生到现在,前不久我出门卖菜,结果很久没回来,半个月后我一身是伤地躺在门口,春草把家中所有的衣服都当了请来大夫,都说我筋脉尽断,只能等死,没想到我现在又活了过来。当然我之所以活过来的原因大家肯定是都知道滴,重要的是,我为什么会筋脉尽断?按道理想我这样一个卖菜丫头受这样的伤势不合常理的,而且我怎么就能受着那么重的伤还爬回来?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作者:你不用思了,你那个智商估计想不出来。春花:我忍。。。)不过我马上发现了另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春草一天没吃过饭了,现在院子里的菜,正是青黄不接,我面对的最主要问题是——钱。 我可以当你们这的头牌 看着人来人往的明朝街道,我的心情远没有相像的那么愉快。春草肚子的响声和我肚子的响声连成一片,让我倍感压力,为什么人家一穿越就是享福,我就得挨饿,还拖着个拖油瓶,无语问苍天啊,判官哥哥,我悔了,我回去还不行么?我拉着春草在街上乱转,心里乱成一锅腊八粥。(作者:为什么是腊八粥啊?春花:因为比较乱。) 终于我在一个名叫“燕楚阁”的门口停了下来,无数的穿越文告诉我,一定要好好利用二十一世纪的资源在古代创造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真理啊。于是我带着春草进了这间——妓院。 “哟,这不是东街卖菜的春花么,今天怎么从前门进来了?”一个打扮妖娆,徐娘半老的女人笑容可掬地对我说,眼睛不怀好意上下漂着我们姐妹。嘿嘿,这就是传说中的“妈妈”了?我偷笑了一下,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嘛。 “我看见你们外面招歌姬的告示了,我相当你们这里的头牌。”我不卑不亢地答道,我会的现代歌曲多了去了,相信可以雷一把这群明代人,当个头牌,哼!戳戳有余。想到这我又赶紧加了一句:“我可是卖艺不卖身哦。”(作者:你想太多了。) 那个“妈妈”神色复杂地打量了我一下,找了个座位坐下,端起一杯茶在手心,香雾袅袅地品着,半响,才轻蔑地问我:“会些什么曲儿?” 我拉着春草找了个座位坐下,自信十足地等着,嘿嘿,书里不是都这么说么,古代人一定会喜欢现代的歌儿。缓缓道:“你想听个什么歌儿?hip-hop,爵士,流行,中国风,摇滚?想听外国的还是听中国的?” “你还会唱外国歌儿?”那个“妈妈”惊讶道,眼里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当然”我大摇大摆地坐在了他家大红梨花木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接着道:“把你们这唱歌最好的姑娘叫出来,我要跟她pk。” “pk?” “就是比赛,快去吧。”我不耐烦地道,嘿嘿,既然是明代,我能拽的文就很少了。(作者:到底有没有还是个问题。)不过歌我会的很多,哈哈就让我用二十一世纪的音乐让他们开窍,哈哈。。。我想像着我因为歌唱的好,被无数人顶礼膜拜的样子,笑出了声音。 不一会儿,那间燕楚阁就站满了打着呵欠的女人,一个个一副明显夜生活过量的疲惫模样。 “春花,你要唱个什么外国歌啊?”那个“妈妈”好奇地问道。 “你们肯定没听过的。”我自信地道。 lady gaga 作为我来的那个时代最具代表性的流行歌手,我一直觉dygag足以把那帮明朝人惊艳一把。然而结局却是,我唱完那首《pockerface》,大堂里只剩下我和春草,春草被吓得脸色发青。 “你真沦落到这种地步?”一个慵懒的声音从我脑袋上面响起。我一抬头看见一个长相甚是妖孽的帅哥穿着一件红色的衣袍趴在栏杆上悠闲地看着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长了一副好皮相,若不是先开口,光看见他,我肯定会以为他是个女子。 “你在跟我说话么?”我指着我自己问他道。 “还能有谁?怎么样?还是过不下去吧。”他调笑道,一脸的落井下石,小人得志的奸险样。也不知道这吴春花在世的时候怎么和他结了梁子,让他这样高兴看见我狼狈的样子。 “你们这儿,是不打算要我了是吧,不要我走了,我还饿着呢。”这个家伙实在不是我喜欢的型,虽然第一天就看见了帅哥,可惜质量不高。我挥了挥手,拉着春草就要走,红衣男突然出现在我的背后,吓了我一大跳,无声无息的,他是鬼啊。 “你若想要回去,我可以替你去和主上说。”一个细若蚊子叫的声音飘入我的耳朵,声音很小,却是不一般的清晰。 “我回哪呀?”我一脸哭丧地问道。 红衣男似乎对我大声回话很生气,一甩衣袖他又消失在我的眼前,我回想了一下,我没说什么冒犯的话啊,他怎么就消失了?我晕啊,这人莫非是神经病? “我要回去。”我大声冲着二楼喊道,谁知道他说的哪里,但是因该有吃食,只要能有吃的,一切好说。 然而,空荡荡的二楼连个鬼影也不见了。“那个,帅哥,有话好说啊。”我又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 静~~~~~~~红衣男再没出现,我和春草就被几个粗壮的大汉,打发了出去。 菩萨心肠 “好累啊。”肚子终于饿的没了感觉,浑身的疼突然间就涌了起来,我一屁股坐在了城墙根下。 “我也是。”春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挨着我坐下。 明朝的天真是比现代的蓝啊,我仰着头看着那明净的天空,悠悠吐了一口气:“饿啊~~~~~~~~”判官哥哥,再这样下去,我估计不久就要用你给我的那次重生的机会了,可是,我看了一眼瘦的皮包骨的春草,她怎么办。 突然一个白花花的馒头伴随着阵阵麦香出现在我的眼前,更加迷人的是那馒头下有一只白玉般的手,长长的手指,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的手啊。我顺着这只手向上望去,眉似远山,鬓如刀裁,眼若墨玉,那几乎和肌肤一样白的唇上还挂着温和的微笑,白色的狐裘将他全身裹了个密不透风,整个人如阳春三月里和煦的风拂面而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这样的男子罢,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竟痴了。 “春花,吃吧。”他又微笑着对我道,我才一下子反应过来,为刚才的失态狠狠地揍了自己几拳。伸出双手去接那个雪白的馒头,看着他雪白的手指在我黑红的短指间放下那个馒头,我只想挖个坑自己跳进去,为什么人家穿越都有好皮相,起码有好身材什么的,我一样没沾上边呢,还不如前世的我呢,唉。。。(作者:穿越有风险,穿前需谨慎!) 我想把那个馒头先给春草吃,一转头才看见春草已经抱着许多馒头在吃了。 “谢谢。”我心情无限郁闷地看了帅哥一眼,把馒头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怎么。。。咳咳。。。不合胃口。。。。咳咳。。”帅哥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出现一丝可疑的青色,嘴唇更加白了,身边的小童马上过来帮他拍背。 我为什么不是学医的呢,偏偏学的是古代百无一用的计算机,如果我学医,说不定可以给他看病。 “很合胃口,你快回去吧。”我看着咳得上气不接下去的帅哥,赶紧道,这样的人儿,任谁也会怜惜吧。 “恩,咳咳。。。你保重。。。。”帅哥在小童的搀扶上了一辆用厚锦帘重重裹住的车,缓缓地驶走了,里面隐约传来的咳嗽声让人心里极为不安,他得的不是什么可怕的病吧。 “他是谁啊?”我问春草。 “他是我们洛阳城第一菩萨心肠的大好人。”春草竖起大拇指对我说,“护国公柳大人的二公子,杜月笙。” “他得了病?” 春草脸上也笼罩了一层悲哀的神色对我说:“姐姐没有失忆前总说可惜呢,那柳公子,三岁时便患上了不治之症,遍访名医也治不好,说是活到现在已经不易了。唉。。。” 不治之症?天,这样好的人呢,真是可惜,我叹了口气,好人难道一直都没有好报么? 一尸两魂 吃饱了馒头,我和春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我们既漏风又漏雨的破屋子,我看着屋顶透下来的一束月光,问春草:“我们家一直都这样么?” “不是的,姐姐没失忆前什么都会干的,家里也比较富裕,我每顿都吃得上白面馒头。” “那钱呢?”我问,能吃白面馒头啊,那就说明还是不穷的。 “姐姐受伤,我把钱全请了大夫。” “哦!那睡吧。”我抱着春草一齐躺在了那个铺着一床破棉絮的床上,大概太累了,一躺就着了。 “穿越的滋味如何?”红发判官歪着嘴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上辈子没吃过的苦,现在全吃了。”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你要好好待你妹妹。” “知道了,你看我待他多好,有馒头都是她先吃。” 判官哥哥点点头,对身后一片黑暗说:“春花,你都看见了,现在安心跟我走吧。” “不行。”判官哥哥背后的黑暗里走出一个粗布麻衣的女子,仔细一看,立马把我吓了一身冷汗,她。。。她是吴春花。 “怎么还放不下?”判官哥哥皱着眉道。 “药还没找到。求大人能让小女再随她一程。”吴春花跪在判官哥哥面前哀求道。 “你执念太深,好吧,本尊就遂你心愿吧。”判官哥哥无奈地说。 “随我一程是什么意思?” “就是两魂共用一体。”判官哥哥面不改色地道。 “什么?我不同意!我费了那么大波折,好不容易穿个越,身体还不是我的,凭什么呀。”我大喊道,这这这,见过穿越惨的,没见过惨成我这样的,人家好歹身体还是自己的,我晕啊。 “姑娘,你放心,我只看着,不会干扰你的。”春花一脸真诚地对我说。 “不会干扰?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干扰?” “我劝你答应她。不然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判官哥哥冷冷丢给我一句。 “为什么?”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吴春花的身子为什么会经脉尽断么?”判官哥哥反问道。 我打了个寒战,筋脉尽断,这是多大的愁啊,死一次肯定不够,“谁要害你啊?” “姑娘,我肯定不打扰你,我只是暂住在你的身体里,不会说一句话!我只要看见他好了,我就走了,何况这一身武艺,姑娘还不知怎么用啊。”春花对着我又跪了下来。 还有武艺?春花不就一个卖菜的吗?我挥挥手,道:“好了,好了知道了,就这样吧。不过你到时候一定要走哦。” “谢谢姑娘。”春花喜道。 “你要救谁啊?”我又问。 “柳月笙!”春花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的光芒。 悲惨世界 为了解决生计问题,春草提议我们卖炭,第二天,我和春草拿着镰刀去山上砍柴卖炭,山里的大雪足有膝盖那么深,树上的积雪稍微有一点响动,就劈头盖脸地盖下来,把人堆成一个雪人。摸着自己麻木的脸,我苦涩地想,以前看白居易《卖炭翁》总是感觉旧社会如何黑暗,人民如何不平等,现在真正饿着肚子砍柴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当我们两推着一车的碳在洛阳大街上叫卖的时候,只有几个人出来看了一眼,却都摇摇头回到了屋内。 终于,我们在一家员外那里买了十文钱的碳,就在我们要拿着钱去买包子时,来了两个地痞,抢走了我们的钱。 春草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使劲用手搓春草的脸,把她抱进怀里,她身上烫的可怕,一种可怕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不会是发烧了吧。 天阴沉沉地压了下来,空中扬起了羽毛般的大雪,我抱着春草走遍了所有的郎中家,无一例外的被赶了出来。 “如果每个穷人我都救,我早该关门了。”他们都这么说。 最后我抱着春草回到了家,用被子把春草裹了个密不透风,我瞅着四面墙,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我能干什么?我刚答应了春花要好好照顾她妹妹,现在就让她妹妹在生死边缘?突然一个名字浮上心头——“柳月笙”。春草不是说他是菩萨心肠么?我要去求他! 柳家离洛阳城很远,我跑了一路,终于来到那间灯火辉煌的大宅面前,门前红红的灯笼象征着里面的人的日子,温暖而繁华。而我和春草的日子,却是蓝色的,冰冷而恐怖。 门口的下人把我挡在了门口,他们说,我这样的穷鬼不能进去。我自嘲地笑笑,虽然电视上的穿越和我的不一样,然而这一次电视却是真的很写实,门口的狗,古今都是一个嘴脸。 “柳月笙!”我声嘶力竭地喊道,既然他听不见,那我就喊到他听见。 “柳月笙!”这是我来这个世界学到的第三个名字,“柳月笙!”这是我在明朝认识的唯一的菩萨心肠。“柳月笙!”这是春花不愿投胎也要救的人啊。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 数不清我喊了多少声,我的嗓子早已沙哑不成音调,门口才出现了那个我熟悉的白色身影。 “柳月笙!”我激动地跑了过去,用嘴型对他说:“救救春草!” 他说:“好!”当晚驾着马车和我一起赶到了我家,将春草抱回了杜府。 不祥之人 第二天,春草刚刚醒来,就被那帮人迫不及待地送回了我家,柳月笙一脸愧疚地看着我。 “对不起。”他依旧笑如春风,我却从这句话中读到了苦涩地味道,一个病魔缠身的二公子,能指望在家得到什么优待?或许连昨夜救春草,已经是他最大的权利。 “没关系。只想问一下,我能不能在你们家当个丫鬟什么的挣钱。”我低着头说,并不指望能得到肯定地答案。 “不行,柳家怎么会允许一个断掌之人当下人。”柳月笙没有说话,他身边的小厮警惕地看着我说。 断掌?我伸开手掌,看见了那条将我的手掌一分为二的长长地掌纹,这就是断掌?我的前世也是这样的掌纹啊?这代表着什么呢? “剑声,不得无礼。”杜月笙冷冷呵斥了剑声一声。 “少爷我没说错啊,这个女人七岁时克死了她的父母,后来给刘员外家做工,刘员外家就都死了。她是个不祥之人。”剑声皱着眉对我恨恨道。我默然,怪不得,他们像送瘟神一样送走春草,不祥之人?我的命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惨。 “我再找不到工作就饿死了。”我哭丧着脸道,不管了,我就赌一把,看看这个菩萨心肠到底是菩萨到何种程度。 “或许,你可以去我的布庄。”杜月笙微笑着说,微笑中有一丝苦涩,“但是一个月只有三钱银子。” “那也行。”我激动地说,现在只要挣到钱,不让春草和我饿肚子,就是最大的事。“可是,你不怕我是不祥之人么?” “不会。”柳月笙笑道。“只要你不嫌弃。”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杜月笙怕我嫌弃,柳家是洛阳的首富,可是唯独对这个二公子却是吝啬异常,大公子名下有六个银号,十三家布庄还统管西域商贸,而柳月笙名下,却只有这一个风雨飘摇的锦绣布庄。不过无论怎么样,能有这份工作,我已经谢天谢地了。在当过卖炭翁,春草发烧后,我已经对这次穿越彻底失望了,明朝也缺工作岗位啊,能活着就不错了。 整顿布庄 柳月笙的布庄在洛阳城里最西的地段,人来人往的都是些穷的叮当响的人,布庄卖的却是最好的孔雀羽,云纹绣。门面倒是撑足了杜府的面子,可收益却是可怜的怕人。连布庄两个伙计的工资都是从杜月笙每月的奉银里扣,基本就没有入,只有敷出。 两个伙计,全是杜月笙从街上捡回来的穷人,一个瘸子,一个是个老汉。听见杜月笙让我当布庄的掌柜,也并无异议,依旧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大福,你把账目拿来我看看。”我闲坐在椅子上半天终于想出了件事干。大福就是那个瘸子,他有个很福气的名字,牛大福,可惜却是无福无禄,十四岁时从山上掉下了摔瘸了,爹娘嫌弃他,于是做了乞丐。 “没有账本。”牛大福,一脸的漠然,把我这个掌柜的,完全不放在眼里。 “肖叔,真的没有么?”我又问在一旁缝补衣服的肖叔,肖叔今年五十岁,大名肖元,一双眼睛却是十分尖利,这么大年纪了,穿针引线从来不假他人。 “姑娘啊,我们这些人都是不识字,你叫我们到哪弄那个劳什子?”肖叔答道。 “那,你们一天都在干嘛?”我一拍桌子大声询问道。我是掌柜的,算来就是这布庄的老板,这点威严我是一定要拿出来滴。 “等着公子发月俸啊。”牛大福道,“不瞒你说,我们这就从来没开过张。” 没开过张?比我想象的还差。我着实晕了一把,对门的小布庄看着人来人往,怎么这个大布庄没人来呢? “姑娘,我劝你就跟我们一样,等着发钱得了。”肖叔优哉游哉地道。 等着发钱,那我每月岂不是只有三钱银子,我和春草岂不是每天都得啃黑馒头?不行,要填饱肚子,三钱银子,肯定不够,不够不够。我要创业!我要这间布庄能给我挣银子,当然也算是给杜月笙的回报。(作者:回报是稍带的,挣银子是真的。) “大福,我要你去对面布庄去看看他们的多少钱一尺。”我派发了任务。大福干瞪了我一眼,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拿出纸和笔,我把那些落满尘土的布匹全部放在桌上,“肖叔,你来说,我来写,这些布匹都叫什么,价钱是多少?” 肖叔睁大眼睛,看着我握着写的阿拉伯数字。“姑娘!你画的这些画儿,老朽看不懂啊。” “这个嘛,是一种新式的计数法,哈哈,叫阿拉伯数字。慢慢的我教给你。”我耐心地解释说,要把布庄办起来,肖叔和大福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啊。 “姑娘,这个阿拉伯,是个什么人啊?”肖叔眨巴着他那双小眼睛,问我,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阿拉伯啊!他是个外国人。”我无奈的说,我要是再解释下去,今天就不用干活了。 “哦,姑娘厉害啊,还认识外国人。”肖叔竖起大拇指道,一脸的崇拜,让我的自尊心小小的满足了一下,不知道他要是听dygaga是什么表情,我偷偷地想。 超级特卖会 大福回来后,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间布庄不挣钱的原因,这里住的人都是穷人,对门的小布庄,买的寻常的棉麻布,最贵的一尺也就六文钱,我们家的布,最差的那匹雪花锦,一尺就要一钱银子,有人买才怪,况且城东有的是我们这样的布庄,富人家也不会来我们这买布啊。 要挣钱,先得把这些布卖出去,我从仓库找了个木板,用两个板凳支起这个木板,把所有的布都放在了木板上,又请来柳月笙在一块小点的木板上写了三个字——“特卖会” “公子的字,就写在这样的破板子上?”剑声一脸的不屑对我说。 “不错,就写在这上面,能让人看懂就好了。”我瞪了剑声一眼,要不是我不会写繁体字,我也不请柳月笙来,害他拖着百病之身来,我也不愿意啊。 “姑娘你这是要干嘛?”肖叔终于忍不住地问道。 “把这些布卖了?”我头也没回地说。 “怎么卖啊?”杜月笙歪着头问我,他今天看上去精神不错,虽然脸还是苍白如纸,可是却不咳了。 “贱卖啊!”把最后几匹布放在那堆布的最上面,正是那几匹镇店之宝——孔雀翎。 “贱卖?也不是没想过,可是这不是拆大公子的台么?我们柳家的布庄,价钱可是定好的,全国一致。”剑声垂头丧气道。 怪不得,我心里一阵黯然,看着柳月笙心里却是一阵心痛,这个大公子,把这个布庄开在城西,明显的是成心要柳月笙这个布庄开不下去。 “没关系,春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柳月笙微笑道。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怎么对我这么好?难道这个吴春花生前和他有过什么“二三事”?可是就我这样子和他站一起,怎么看也觉得不可能嘛,我每次看见柳月笙心里只有四个字的感触——“自惭形秽”。 超级特卖会2 特卖会在大福的吆喝声中开始了“锦绣布庄,所有布匹半价卖了,瞧一瞧,看一看喽。”大福声如洪钟,不一会就吸引来了一大批大婶。 “你说,这些丝绸,只卖六文?”一个挎着菜篮的大婶不可思议地问。 “是的,而且买多了还送哦,你要是买的超过一两银子,就送两尺云纹绣,您要是买的超过十两银子,就送两尺孔雀翎。”我笑眯眯地回答,这些小伎俩在现代实在不算什么,但是已经把杜月笙他们有点小吓到,如果我说出我所有的计划,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我买一匹。”那个大婶爽快地拿出二两银子,我接过银子,心里乐开了花,这是我的第一桶金啊。(作者:你是替人打工的,注意一下。) 当那个大婶拿着那一匹布走开,所有的人如梦初醒般的冲上来,疯抢。我这才发现,大福是个人才啊,他那个脑子用起来比计算机还好用,这样看来柳月笙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随便捡个人,回来都是数学天才,我要是把二进制教给大福,他就直接成电脑啦。 第二天,我把春草也从家里带了来帮忙,锦绣庄积压的布匹有几百匹,都是大公子送来的,表面上好像不偏不倚,实际上,就是用成堆的布来寒颤杜月笙。我用了三天时间把所有二弟布匹都卖了个精光,拿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我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肖叔和大福涨工钱。大福和肖叔看着银子,欢喜之情自不用说,直呼我聪明,我摇摇头,这哪是我聪明啊,我也是仗着柳月笙这颗大树啊,如果那些布是我自己的,我还不一定舍得卖。 “姑娘,这布庄咱们还开么?”肖叔揣着银子,笑眯眯地问我,语气中颇有忧虑,感情他以为我想连这布庄也卖了。 我摇摇头道:“当然还开了,我们也要买那种棉麻的布料,而且,还要卖的比对门便宜。” “比对门还便宜?那我们挣什么钱?“大福疑惑地问我。 我摇摇手中的钱袋,开心地道:“这不是么?”一山不容二虎,何况这个布庄还在我们门口? 小商战 我和春草几乎跑断了腿才找到全城价格最便宜的布坊,质量嘛,实在是不怎么样,但是重要的是他们每十匹比别家低四两银子。 经过三天的特卖会,我们布庄在城西可算是小有名气,不时有人在门口探头探脑。我便直接立了个大牌子在门口,宣布每天那些布匹打特价。这一招也着实有效,对门的布庄,渐渐地有些招架不住了,不久他们也照我们的样子,打折买布。而我们的利润也确实少的可怜,除过订布的钱,剩的钱还不够发工钱,好在柳月笙还是相当慷慨地拿自己的钱给我们发工钱,也不问我以前的那些钱都干嘛了。 “怎么办,对门也开始折价买布了。”肖叔不无忧虑提醒我。 “再等等,”我依旧拿着我的毛笔算我的蝇头小利,离过年还有一个月,要是现代,菜呀什么的都该涨价了吧,不知道对门,有没有钱过年呢。 腊月十五,对门的前亨布庄终于打出它的最后一张牌——半价卖所有的布匹,他们是小本生意,现在肯定禁不起我们每天搞一种布半价这样折腾他们,他们的资金周转不开是我的意料之中。 “大福,把所有麻布的匹价都给我改成三钱九文,把棉布改成一两三钱九文。”我指挥大福道。明朝的四钱银子等于一两,十文等于一钱银子,一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一百块。十两就是一千,在西城没有几家人可以一次出十两以上的,但是我要把这些潜在的顾客都挖掘主来。 “姑娘,咱们就降一文?”大牛疑惑地问我。 “肖叔你去找人写张牌子,上面就写,买满一两,返二钱银子。” “啊?还返银子?”肖叔摸着头问我。 “不返银子啊,只是返二钱的布。”我微笑着说,刚说完,大福已经明白过来。 “我知道了,姑娘这招高啊,看上去好像和对面一样是半价,实际上只是七折的价格,而且还让人多买,买的越多,咱们赚的越多。” 我点点头,这是现代的商家惯用的手法,我不知道骂了所少次,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奸商,人生真是多变啊。 有客黄世仁 对门的布庄终于倒闭了,他家的老板哭丧着脸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买下他们剩余的布匹,我爽快地连他们的铺子也一并收购了他们的铺子,用同样的方法在年前狠狠赚了一笔。连东城的大户人家,也来我的布庄买过年下人穿的布料。当我捧着五百两银子给柳月笙时,杜月笙长大嘴巴半响。才缓缓说: “都是穷苦人家,你又何必?” 原以为他会夸我能干,没想到,却是一句薄责,我哑然,这个男人,自己拖着疲病之躯,还满心的他人冷暖,实在让我这个现代人汗颜啊。 布庄关门的前夜,我做了一顿火锅慰劳肖叔和大福,当然还有春草,她最近也帮了不少忙,我着实买了很多肉,让春草两眼发光。正当我们大快朵颐的时候,布庄来了不速之客。 那时,我眼前正笼罩在一片麻辣的雾气中,恍然看见,一个茄子状的东西出现在布庄门口,我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那是个人,身边的肖叔和大福已经噼里啪啦地跪在了地上。 “大大。。。。。大公子。”肖叔哆哆嗦嗦地说。 我也站起身,眯起眼睛看着这个硕大的茄子,他就是柳家的大公子?酱紫色的肥肉堆在脖子里,八字胡修的一丝不苟,一身紫色的锦袍被他绷出一个茄子的形状,这这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黄世仁吗? 黄世仁用他的小眼睛嘲讽的看了我半响,阴阳怪气地问了句:“你就是吴春花?” “是。” “带走!”黄世仁没有多说一句,马上又两个大汉拿着绳子冲到我面前,我还没来得及反抗,已经被他们五花大绑,举起在头顶上。 “我说大公子,你你。。凭什么抓我?”我面对着苍白的天空,嚷道。 “哼!你还敢问我,你这个妖女,我二弟被你克死了,我要你给他陪葬。”黄世仁阴阳怪气地道,声音里含着丝丝的喜气。 克死了!柳月笙?他死了?啊?我脑袋轰的炸开了,昨天他还和我说话来着,虽然当时状态不是很好,可是也不至于。。。他怎么就死了,吴春花还没给他找到药呢,那吴春花会从我身上走吗?(作者:弄清楚,是人家的身体。) 冥婚 我被抬到柳家之后,被扔进一间黑房子里。到了傍晚,黄世仁带着一个须发皆白的瘦小老头进来。那老头仔细看了看我,对黄世仁说: “就是她吧,月笙生前,好像也挺喜欢她的,让她随着月笙去吧。” “是,爹!”黄世仁,恭恭敬敬地说,仿佛在执行什么任务,这两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一丝的丧失亲人的悲痛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那老头蹲下来问我,逆着光,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我猜他的表情肯定是不怀好意。 “吴春花。” “你日后就是我柳家的二少奶奶,这个名字太俗,刻在碑上不好看,老夫给你改一个名字——吴晚林。可好?” “不好,我的名字为什么会刻在碑上?”我警觉地问,黄世仁让我随柳月笙去,难道?我一共才活了两个月,这就又要死了? “你放心,你那个小妹妹我们柳家会好好待她,日后替她找个好婆家。”那个老头继续悠悠地说,仿佛没有听见我刚才说的话。 “我不要死。。。。”我冲着那老头喊道,老头乘机往我嘴里扔了一个什么东西,我眼前一黑,已经昏了过去。 我再醒来时,是在一大片刺眼的红色中,身体完全没有力气,只能睁眼看到,那一片大红色的帐幔,窗边似乎有两支红烛,身下,仿佛压着许多圆圆的硬硬的东西,搞得我浑身酸痛,然而,却感觉不到人的气息,我脑袋轰的一声,我身边不会躺着个死人吧?我挣扎着转过头,柳月笙,安静地躺着我身边,脸色苍白中带着青,胸膛不再起伏,貌似还有尸斑在眼睛下面(作者,老大,那是黑眼圈啦。)啊!天哪!虽然我也小小地幻想过和柳月笙结婚,但是绝对不是和他的尸体,孙悟空,如来佛祖,上帝,还有真主,你们谁来救我啊!我张开嘴,这才发现,跟本喊不出声,只能张着嘴在那里出气,诈尸,僵尸,血尸,午夜凶灵,所有以前看过的鬼片都涌上脑袋,恰巧这时,蜡烛灭了。我我我我我。。。。。。谁来救我啊。。。。。 被活埋了 第二天,我和柳月笙一起被装到一个巨大的棺材里,任凭我怎么对抬我的那几个人及没弄眼,她们都像没看见的一样,瘦小老头,站在不远的地方,一个劲的说“月笙啊,爹给你找了个伴,黄泉路上不孤单。”之类的话。之后随着鞭炮,唢呐的声音,我被抬起,颤颤悠悠地向某个方向抬去,我听见棺材外有许多人在哭,我也想哭,这么几天就被活埋,难道,我这就要用到那次机会,才来了两个月,就被活埋了,以后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 为了不至于被埋在土里憋死,我尝试着咬舌自尽,但是我用了几次力,牙齿就是不好意思跟舌头动真格,最后,我感觉我们被放在地上了,奇怪的是,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土打在棺材板上的声音,难道,他们良心发现不活埋我了,我热切地期盼着,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把棺材盖打开,只听见,一声重重地轰声,一切突然变得静的出奇,只留下我的呼吸声,起伏澎湃。 “春花。”突然一个声音从我身边传来,那声音正是杜月笙的。 “鬼啊!”我脑袋一下炸开了,汗毛全部立了起来,也不知从哪里突然来的力气,一脚踢开了棺材板,跳出来,这才看见,放棺材的地方是个墓室,棺材前的祭台上,插着两根奄奄一息的白蜡烛,柳月笙一手扶着棺材板,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诈尸!天哪,怎么会让我碰见这种事情,虽然我也小期盼过盗墓,可是,我既无人家的身手,也没人家的装备,我怎么敢嘛。 “春花!”柳月笙,又唤了一声,脸在烛火中无比狰狞恐怖。 “柳月笙,我没有对不起你,你别吓我,我这人胆小,要不,你痛快点,把我弄死算了,但是一定要快啊。”我站在离烛火不远的位置,对着他说,后面的无尽黑暗啊,我还真没勇气跑过去。 “我没死。”柳月笙虚弱地说,眼神有些涣散。 “我不信。”我昨天明明看见,他连呼吸都没了,他怎么会没死,他爹就是再没良心,也不会把自己儿子活埋吧。 “咳咳咳。。。。咳”柳月笙被我气得咳嗽起来,貌似鬼和僵尸是不会咳嗽吧,那他真的是被活埋的? “那,他们为什么要把你活埋了?”我走近一点问柳月笙道。 “他们当然没那个胆子。”这个声音却是来自身后,我转身,看见妓院里的那个红衣帅哥和另外两个男子,举着火把,刚才说话的就是那个红衣帅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身后。 “主上!”三人来到祭台前,齐刷刷地拱手道。 柳月笙却只是咳嗽,红衣帅哥想要上前去,却被柳月笙挥了挥手阻止了。 “花花,我听主上说你失忆了,现在记起点什么了吗?”其中一个男子问我道,他身上锦衣玉带,长的面如冠玉,眉眼如画,把他身边那个一身青袍,带着个秀才巾,形容消瘦的男子,比下去一大截。 花花,我恶,难道,他就是吴春花生前的情人?皮相不错,不过比那个红衣帅哥,和杜月笙差一点。他们认识我,那么以前吴春花和他们是一伙的?他们叫杜月笙“主上”那我也是杜月笙的手下?怪不得他要给我馒头吃。 “那个,这三位大哥,我真的失忆了,你们明示一下,你们都是谁?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我笑容可掬地问道。 “先扶主上回去,再给你说吧。”红衣帅哥抱起杜月笙,大步走向刚才我来的方向。锦衣男微微朝我一笑追了上去,我和青衫男子,也赶紧追了上去,走的时候我看见墓室的西南角的有个小殿,堆满了黄金白银,大家都视若无睹,我也没好意思拿,出了墓,我悄悄记下位置,准备以后再来拿那些银子,唉!这几个月我是穷怕了,还是钱好啊。 追风堂第一杀手 走出了墓地,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我们了,柳月笙不停地咳嗽,让我实在也不好意思问什么,唯一可以肯定地是,这个吴春花生前肯定不像春草讲的那么简单,而柳月笙,也绝对不仅仅是柳家的二公子。 马车后来在一个貌似荒废的宅院前停了下来,柳月笙被搀扶着进了后堂,我后脚刚跟着踏过门槛,马上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几百个身着各色衣服的人,其中还有我买菜时认识的小虎子,噼里啪啦全跪了下来,拱手高呼:“属下,恭迎主上。” 柳月笙虚弱地抬抬手,他们又对着我拜道:“属下,恭迎大堂主归来。” 我指着我自己我只可否地看着柳月笙,柳月笙微微颔首,我赶紧装模作样地来了一句:“你们都起身吧。”没想到我地位这么高,哈哈老天待我不薄啊。天哪,这么说来吴春花以前干的很大,那为什么还饿肚子?还是她把钱藏到哪里去了。不行,下次做梦得好好问问她。(作者:你除了钱,还能想到什么?春花:美男。作者:。。。。。) 那座废院盖在山下,我们穿过后堂的花园,便从一个山洞里进去,眼前马上豁然开朗,那座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山,居然里面是空的,正中间一根巨大的青铜柱子直插到上面,上面垂下很多铁索,几个人在上面拉着绳索飞来飞去,山洞的四壁上,开了无数个小洞,几个看起来像春草那么大的孩子伸着头,正往往下看,四壁上同样有很多铁链,想来那些孩子就是靠那些链子爬上去的。铜柱的旁边,有一个巨大的火池,火光照亮偌大的山洞,许多工匠,正在乒乒乓乓地敲打,火星四溅。 柳月笙被一个青袍的中年男人的人扶到一间石室里,我们就被赶了出来。 “霍师傅从不让人看他怎么治主上的。”那个锦衣男子好心对我解释说。 “我是这的大堂主?”我赶紧问道,我现在迫切想知道我以前的身份。 底细 “恩”锦衣男子似乎看出我满脸的问号,微微一笑,对我说:“你好好想想,一件一件问,我们几个,一件件给你答。这里是主上建的秘密基地,主上十岁那年建追风堂,你是他第一个手下,你就是大堂主。” “杀手?这是个杀手组织啊!”我惊呼,那刚才看见的都是杀手,还有那些和春草一样大的小孩,菩萨心肠柳月笙居然是杀手组织的老大,不知道春草知道会怎么想。 “柳月笙,他被他爹活埋了?”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从何问起,于是问了个眼前的。 “哼!他怎么会是主上的爹,老头不过是养了主上几年而已,又怎么敢加害主上,主上只是借这次机会,彻底甩掉柳家二公子这个名号,以后才好放手做事。”这次回答的是红衣帅哥,他似乎不怎么待见我,跟我说话都不看着我。 “哦!那他是谁的儿子?” “不知道,主上没。。。。给我说。”红衣帅哥似乎因为回答不上这个问题而很气恼,狠狠瞪了我一眼,便华丽丽的甩袖而去。 “他怎么回事啊?”我指着他的背影问那个锦衣男子。 “不知道!”锦衣男子笑道,眼中藏不住的笑意。这笑意说明他肯定知道什么。 我看向那个青衫男,他耸耸肩,眼中也是笑意满满。 神经病!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红衣帅哥,后来从锦衣男那里得知原来红衣帅哥叫林暮秋,女气的名字和他的人一样,他是这的三堂主,二堂主是锦衣男,他有个奇怪的名字——夏莫期。那个青衫男子,叫吴桐,人如其名的木讷不言,是四堂主,我们四个加起来正好是春夏秋冬,真是的,古代人找手下都要凑名字的吗,比如风云。真是雷死我了,其貌不扬的吴春花居然是杀手帮的第一把交椅,一时间我都不知道我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两个月前我还在街上买炭,有一顿,没一顿,吃饱都满足了,还苦命地被人抓去冥婚,现在我就成了翻云覆雨的人物,让我感觉十分不真实。 不好意思,不会武功 我跟着夏莫期和吴桐在那个废弃的大院里转了半宿,终于大概明白了追风堂的布置,看似废弃的大院,假山下面,厢房的盆栽下面,甚至茅厕马桶下面,都是密道,纵横交错,我这个来自21世纪的大好青年也不得不佩服这里的密道的缜密,整个洛阳城,大到御史台大人小妾的后院,小到菜市场上一个卖菜丫头的家(作者:是你自己吧?春花:被你看穿了。)都在这些大大小小的密道的掌控之中,换句话说,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废宅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临时歇息的地方,一般很简陋。我的房间在费宅的一个小院落里,算是这里的总统套间待遇,只是,里面依旧的家徒四壁,依旧的除了床什么都看不见,我苦笑,原来吴春花是个勤俭节约的好孩子,只是苦了我和春草啊,她一个当老大的钱都到哪里去了? “夏。。。夏公子。”我本来想直接叫名字的,怎么样我也是老大的说,可是没叫出来。 “花花,你以前都叫我莫期哥哥的。”夏莫期转过身,无比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我立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莫期哥哥”打死我也不相信,那个看起来木木的吴春花会这么叫他。 “那个,我妹妹,劳烦你也接来吧。”我不好意思地道。 夏莫期坏坏地一笑,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一把金光闪闪的折扇,“花花,你的武功可是这最好的,自己去呗。小小一个柳家而已。” “所以啊,杀鸡焉用宰牛刀,对吧?你去把她带来。”我盯着那把折扇说,虽然说大冬天他拿把扇子,相当让人不顺眼,但是,如果是金的,那另当别论。 “唰!”正当我全神贯注于那把折扇之际,那把扇子突然打开,扇骨末端锋利的刀刃已经逼到我的喉头。 “你这么说,我是牛刀啦?”依旧那副温文尔雅的笑,我的喉头已经能感到刀刃渗人的寒气。 “不是不是,大侠,有话好说。”我赶紧道,这个家伙刚才还那么好说话,怎么变脸比变天还快? “我不是大侠。”夏莫期微笑着道,“我就是我,我最讨厌有人指使我。”眯起的眼里,丝丝寒烈的气息。 “好好,你先把扇子拿开。” “不要”夏莫期撅起嘴道,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真是可爱至极,可惜我来不及欣赏,只是明显感到那刀刃又靠近我脖子一分,这家伙不会想玩真的吧,也是,他杀了我,他就是老大了,难道我今日要命丧于此? 她是我妹妹 “吴桐,你光看啊。把他拉开。”我只好求助于一晚说话不到三句,一边喝酒一边跟着我们走路的吴桐。 “莫期,放下你那把破扇子,主上不是说她连怎么用武功都忘了吗?”吴桐懒懒地抬起头,没好气的说。 “是吗?那怎么还记得吃饭睡觉,怎么失个忆连脾气秉性也改了,你是谁?你不是吴春花。”夏莫期恨恨道,刀刃已经挨到我的脖子上,冰冷的痛感在我的脖子上扩散开来。 “不好意思,我真的忘了怎么用武功了。”我惨兮兮地求道。春花,你不是在我身上吗,显灵吧。 “是吗,追风堂从来不养闲人,我替主上杀了你好了。”夏莫期淡淡道,我脖子处已经传来刺骨的疼痛,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我脖子流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觉得自己马上要被干掉的刹那,我的身体突然腾地像后一倒,弯腰俯身,快准稳地向夏莫期的腹部就是一拳,接着以手支地,双脚离地一个漂亮的旋转,在夏莫期胸口狠狠踢了两脚,起身,手法快如闪电,又在夏莫期脸上“啪,啪!”扇了两巴掌。所有的动作几乎在几秒钟内完成,我几乎没反应过来,我的身体已经又恢复到我自己的意识下,我抬了一下手,觉得自己的动作比起刚才真的是要多慢有多慢。这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实力?追风堂第一杀手?我突然觉得很悲哀,是经过多少次厮杀才能练就这样干脆利落的招式,春花的过去,让人不敢去想。 夏莫期的表现倒是出人意料,他摸着他被我扇肿的脸,高兴地说:“花花,你居然还记得,你第一次打我的招数。” 汗~~~早知道他好这口,我刚才直接扁他,现在还受了伤,我没好气地挥挥手,问道:“哪有创可贴啊?” “创可贴?”夏莫期惊讶地道。 “就是,就是。。。。”我指着我的脖子,一时不知道用什么来替代“创可贴”这个词,好在夏莫期一下就反应过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接到我手里,显然已经百分百相信我就是吴春花了。我照着电视上的样子从瓶子里倒出一点粉,味道闻着像云南白药,抹到我的伤口上,刺激的我咬牙切齿,但是马上止住了流血。 “你现在相信我就是吴春花了?”我没好气地说。 “花花,我也是关心你,怕有人长相一样冒名顶替而已。”夏莫期悠悠道,又恢复了那幅嬉皮笑脸的样子。 “那我妹妹。”我问道。 “你以前从来不让春草来这里的。”夏莫期道。 我一愣,这就对了,怪不得春草一直不知道她姐姐的真正身份,也难怪春草之前说她们从来不缺吃穿,我之前还想那么小的菜地怎么够她们姐妹俩的生活,现在看来,是春花偷偷拿钱回去贴补家用。 “也不急,我们明天正好就要去江南,柳家的人不会把她怎么样,你正好少个累赘。” “累赘?她是我妹妹,反正我走到哪就把她带到哪。”或许是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让我对这个愣头愣脑的妹妹打心底的喜欢,就算没有判官哥哥和春花的委托,我也会对她好,毕竟她是我在明朝唯一的一个亲人。 “哈哈哈哈哈。。。”夏莫期和吴桐一起笑了起来“失了忆,还是把你妹妹当心肝宝贝。这点倒是一点没变。” “那当然。你们就说怎么办吧,”我问道。 “你的床下有密道去你家,你家春草那丫头肯定回去找你了。”吴桐指着我的床微笑道,这个男人,连笑都有萧瑟的味道。 相思树 正如吴桐说的,我从我家菜地后面的柴堆里探出头,就看见春草正坐在门槛上对着月亮发呆。 “春草。”我笑道。 “姐。。”春草看见我,想也没想就直接扑了过来,眼里波光粼粼,显然是哭过了。“他们说你不回来了,我就不信,姐。。。。” “好啦,我不就回来了吗,别哭了。”我一边帮春草擦泪,一边说,眼睛居然也有些湿了。现代,我是没爹没妈的孩子,被舅舅养大,虽说吃穿不愁,但是在那个家,我总是个多余的存在,没有人会理会我考的是第一还是第二,也没有人会在我晚回家时打个电话,久而久之,我也养成了淡薄的脾性,自己把自己当做一个多余人,现在,有一个人,对我死心塌地关心,有一个人,把我当做她的全部,那种感觉是我从未体会过的,但是一旦感觉到了,心里的情感就像黄河决堤,泛滥缠绵。原来,被人惦记的感觉,这么好。 “草儿,以后咱就不住这了,今天跟着姐去个地方,以后咱姐妹两就相依为命。”我拉着春草,就钻进了柴堆里的那个洞,夏莫期说明天会动身去江南,可能我们明天就要去江南了。 回到废宅,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春草讲了一遍,当然省略了我是追风堂杀手这一段,主要是我自己也没弄清楚,只告诉春草,柳月笙要干一件大事,我来帮忙。不管我这个谎扯得多么漏洞百出,春草对我深信不疑。哄她睡着后,天已经是蒙蒙亮了,窗外细细簌簌地下起了雪花,院里一颗枯树,伸展着自己苦涩的枝条,弯曲成一个古怪的形状,乍地看去竟然动人心魄的美丽。 “你记得这树?”柔软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声音低沉而清晰。 “没有,只是觉得它长得很好看。”我低声下气地说,柳月笙不是我想象中的活菩萨,这么一段时间他对我好,只是为了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吴春花。还有那棺材里惊魂的一幕,打死我我也忘不了,这个貌似天使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的春花知道,我却不知道。 “你以前,叫它相思树。”柳月笙嘴角含笑,苍青色的天把他的脸映得青白,眼中的疲惫却是藏也藏不住。 “相思树?”我没想到,原来春花还是个这么有情调的人。就在这时,我的心莫名痛了起来,是春花在心痛吗?春花和柳月笙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呢? “主上,下雪了,我们回吧。”林暮秋面无表情地插嘴道。 “就是,请主上回吧。”我赶紧接话,被一个人观察很久,然后再面对这个人,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谈不上恨,但从我知道他接近我是试探我开始,我就觉得我和他的距离很远。 “是吗?”柳月笙苦笑,苍白的脸上笑容令人心碎,“江南,我已经安排莫期和吴桐启程了,你先等消息吧。”伴随着咳嗽,柳月笙在林暮秋的搀扶下回了那个巨大的山体。他拖着病来只为通知我明天不用去江南?我看着他雪白的背影,他和春花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往,这颗枯树承载着他们怎样的过去,我承不承受得起呢? 一棵开花的树 那一天,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春花才十四五岁,相思树开了满树的红花,像一朵红红的云。 “我要嫁给你。”小春花扬起倔强的脸,眉宇间透着倔强和坚毅,那是我永远学不到的神色。 小月笙微带诧异地看着春花,十几岁的脸上还没有现在那样的青灰色,苍白的脸,居然微微有些红。 “这棵树,是我喜欢上你的那天种下的,叫相思树,现在它开花了,月笙,我要做你的娘子。”小春花微笑道,不漂亮的脸上,笑容比太阳还灿烂。 “不行。。。”良久,小月笙长长叹了口气,转身走掉,不回头,也不停步,那一刻相思树的的花落了一地,落满树下的人的肩头,血红的颜色,晃花了我的眼睛。 “吴春花,你是猪啊,还不醒。” 睁开眼,天还是黑的,继续睡! “猪!起床!江南来消息了!”在过了两天昏天黑地的吃吃睡睡的奢侈生活后,这个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还以为我可以再逍遥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回了消息,用林暮秋的话说,那边的盘子比较麻烦,雇主出了大价钱,点名要请第一把交椅去,已经安排好了,就等我去。我一下就懵了,我从来没杀过人啊,这让我是去干吗,何况我也不会武功,也不知道,判官哥哥说的“必要的时候”是个什么时候。何况就算我有武功,我也没那胆子杀人啊,哭啊。。。好不容易过了两天安稳日子,就又要往刀口上撞? “柳月笙,我失忆了,我不会杀人的。”我找到柳月笙,带着哭腔说,尽量把这句话说得抑扬顿挫,催人泪下。 柳月笙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一身雪白的狐裘一尘不染,“春花,霍先生说,你得多锻炼锻炼,你的武功才会恢复,这次去,主要靠知,并非靠勇。” “靠知?”我呆呆地问,霍先生貌似就是那天救柳月笙的那个大夫,他是谁啊?还有,没听说杀手还要动脑筋的,不过这样也好,上次开布庄,让我对自己的智力还是有一点信心的。 “那。。。任务失败会怎么样啊?”我问。 “被杀”一边的霍先生冷冷地对我说。 霍先生 “怎么?对自己没信心?”声音低沉而摄人心魄,主人一身青袍,看上去四十来岁,虽然貌不惊人,但是一双眼却闪烁着不同一般人的迷蒙与苍凉的色彩,正是当日治疗柳月笙的霍先生。 我抬头看了霍先生一眼,默然不语,有种错觉,我被他看得透透的,心虚得不得了。 “笙儿,你身子要紧,先去休息吧,我来开导开导吴姑娘。”说着,霍先生坐了下来,淡淡道,柳月笙居然很听话地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在那里擦汗。 “我直话直说吧!你不是吴春花吧。”霍先生逼视着我道,那说眼睛,看得我冷汗簌簌向下淌,这人的气质不知道为什么老让我想起红发的判官哥哥。 “你胡说什么?柳月笙不是都说我是失忆嘛。”我颤颤巍巍地说。 “你不是失忆,这个世上还有一种事情叫做——借尸还魂。”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了?他还知道什么? “你不用回答我,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你不用害怕,你不用告诉我什么?相反,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霍先生抿了一口茶,悠悠地说。 这下可把我吓得不轻,想一想有一个就见过一面的人给你说,他知道你的一切,是什么感觉,我这会的心情远不是一个“杂乱”可以形容的。 “吴春花是我训练出的最好的杀手。”似乎知道我不会问,他自己一个人开始说起来:“她狠辣,沉着,坚毅,内敛,不贪,不嗔,最重要的是,她对笙儿忠心不二。” “哦”我应了一声,心想,她是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一身武艺,我不想费了,不管你现在是谁,你都得继续好好把吴春花当下去。”他说。 “凭什么?我是我,她是她,我不可能给某些人当工具,我不要当杀手。”我一拍桌子,恨恨地道。 “呵呵,不错,你当日给暮秋说,你要回来,你可知追风堂这个地方,进来容易,可想要出去,就不那么容易啊。” “什么意思?吴春花不是以前就出去过。”我反问道。从林暮秋说的话来看,我那时好像是脱离了这个组织的。 “她能一个人打过十二大高手,你未必。”他道。 我愕然,十二大高手,天哪,如果春花不附身,我连追风堂里的小喽啰都打不过,还十二大高手,但是不代表我不会跑啊。 “你别想跑,一旦跑了,我追风堂二百余人定会追杀你上天入地!对了,还有你的小妹妹。而且我一定会让你回到你该来的地方,不论你又几条命” 他似乎可以直接看到我的心里,我直接被他吓出一身冷汗。现在,比那十二大高手更可怕的,就是这个似鬼似神的霍先生。 “那她以前为什么要离开追风堂?”半响,我问了一个特没底气的问题。 长叹了一口气,霍先生脸上露出悲哀的神色,道:“那个傻孩子,听说昆仑派有什么东西可以治愈百病,笙儿不让她去,说如果她要去,除非退出追风堂,但是春花还是走了。可怜他二人,明明相爱,笙儿却终究怕自己时日无多不敢与春花在一起,而春花。。。。现在他们怕是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他们就这样错过了,我心里一阵凄然,想不到吴春花还有这样的往事。 百兽麒麟樽 “对了,治柳月笙到底需要什么药”我问道。 “昆仑那个什么药,对笙儿的病根本没用,可怜春花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但是我现在却很清楚什么能救笙儿的命,而且也有了一点线索。”霍先生顿了顿,又道:“你这次去那边,除了把事情办妥,你还有个飞去不可的原因。” “我凭什么,要帮你做事?”我忍不住插嘴道。 “哼!”霍先生眼中凶光一闪:“你怎么来的,我清楚,我当然也知道怎么让你走!” “你吓我没用,我真的什么都不会。”我道。 “可是你还可以使用她的一身武艺,而且。”他看向我,眼中光芒大盛;“你不一样,春花干不了的事,你能干。” 虽然是恭维,可是我就是听着不舒服,这个老家伙叫我去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事啊?”好吧,我承认,我被这个霍半仙吓到了。 “你此次去的扬州江家,我希望你能带出一样东西来。”霍先生继续道“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这个东西,关乎江家的兴亡。” “藏宝图?”我的心小小地兴奋了一下,藏宝图啊,那是不是说明有很多很多的宝物。(作者:你有出息点行不?小玉:不能,人是铁,钱是钢。) “不知道,只知道,他家有个大秘密。和百兽麒麟樽有关的。” 一听到百兽麒麟樽,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找到那个东西,春花就可以瞑目了,不用附在我身上,让我时时刻刻都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我还有个问题。”我举手问道,这是学校里养成的习惯,只要是插嘴发问,我一定会举手。 “什么?” “我找到那个什么麒麟樽,是不是就可以脱离这个追风堂了。”当然,干活时一定要有回报的,我不是吴春花,为着柳月笙可以赴汤蹈火,我还没喜欢他到那种程度。(作者:够理性!) “嘿嘿,只怕你到时候可舍不得走了。”霍先生诡异地笑笑,算是答应了。 “柳月笙,到底得的什么病?他亲爹又是谁?”我又追问了一句,这个问题,霍先生肯定是知道的。 “这个问题,等你找到麒麟樽,我就告诉你。”霍先生故弄玄虚地说。不过,这件事我也不是很关心,反正,等我找到麒麟樽,就是我彻底和吴春花这个角色决裂的时刻,柳月笙有太多的秘密,那种男人,是我招惹不得,我也不打算招惹的。 惜命如金吴春花 下午,我和春草就坐上了去扬州的马车,春草那丫头死活不放我走,最后只好带她一起走。林暮秋送我时扔给我一袋东西,我打开一看,乐傻了,整整一袋的金弹子,每个都有鹌鹑蛋那么大,想不到这个林暮秋这么仗义,还给我送金子,哈哈,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还是暮秋好。 “暮秋,你看你说我走就走呗,你还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啊。”我从马车里探出头,一脸谄媚地对林暮秋道。 “这是你的兵器。”林暮秋很不待见我地道。 兵器?这是镀金的还是什么的?我一下懵了,难道这不是金的,可是为什么这么像金的,而且为什么我的兵器那么奇怪?夏莫期的多拉风啊,折扇,那叫一个潇洒。 正想再问,林暮秋已经消失在视线里,我拿出一个金弹子,仔细看,果然每个上面都用八分隶刻着一个春字。 “这是?”我悄悄问为我们驾车的大叔道。春草第一次坐马车,兴奋地左看右看,根本没注意到我的举动。 “大堂主的兵器啊。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这弹子是大堂主的用的兵器,从来没有人知道堂主长什么样子,但是大家都知道堂主的兵器。”驾车的大叔有点自豪地答道。 “那个,这个是纯金的?”我又小心翼翼地问。 “对啊。”大叔很不以为然地道。 我不由得气闷了,怪不得我翻遍房间也找不到点银子,感情吴春花那家伙是这么花钱的,没天理啊,见过浪费的,还没见过这么浪费的。 赶车的大叔见我不语,又继续道:“大堂主的兵器,整个江湖都是知道的,金弹子上刻春字,从不虚发。” “那为什么要是金的?”我郁闷地问道,也可以弄成铁的嘛,这么高调,和我家徒四壁的情况很不符。 “属下听人说,您之所以用纯金弹子,那是在提醒自己,人命贵如金,不可乱伤人性命。而凡被您所杀的人的家属,也会得到这个金弹子,作为补偿。”赶车的大叔道。 我哑然,惜命如金?一条人命用一个金弹子,怎么补偿啊,但是却也总好过刷的的一刀什么也不留下,这算什么?盗亦有道?我自嘲地笑笑,这些金弹子,看来只能融了再花,要不然,只要一拿出来,是个人都得知道我就是传说中的追风堂春堂主了。 不知道杀谁 我印象中的扬州,是那个《鹿鼎记》中,参差十万人家,烟花柳巷林立,叫卖声震天价响的繁荣富庶地,可是当我们的马车真的停在扬州通衢上,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没有我想象中的二十四桥,没有满街的文人骚客,豆蔻女子,这里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梦一般的繁华地,这里,有的就是满街的饥民,成堆的灾民匍匐在地上,拉住每一个路过的人,乞求一点点活命的干粮。 “扬州周边今年颗粒无收,冬天,这些灾民无处可去,于是都涌进了扬州城,这里算少的,东门外,灾民起码上万。”夏莫期对我解释道。一进城,夏莫期就把我们接到追风堂扬州的暗点,那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拉开密室的门,里面吴桐已经在等我了。 “怎么会这样呢,朝廷不放粮吗?”我继续问道,我记得电视上不是常常演朝廷开仓放粮吗。 “据说是报上去了,可是朝廷迟迟不批粮下来。”吴桐道,“不过这些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也犯不着管朝廷的事。” “哦。”我点头道,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么多灾民,我心里特别的不舒服,如果我在扬州,我就是那些灾民中的一份子。 “好啦,失个忆,什么时候还变得悲天悯人了。我们谈正事,把这个带上。”夏莫期扔给我一块黑色的面巾,我胡乱往脸上一罩,跟着夏莫期他们出了门。 和那个江家的谈判地点在扬州东叫什么醉太白的酒楼,我一路蒙着块黑面纱,因为怕露馅,也没敢左右看,装出一副大腕的样子就走进了那个密室。里面已经坐着另一个带着黑面纱的女人,看不清年龄,身材确实玲珑有致,看得出是个美人儿。 “夫人,我们大堂主来了,您的一万两黄金,是不是也该让我们验验货了。”夏莫期也带着黑面纱,却还是一副自诩风流倜傥的模样,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块玉佩,在手里捏着,典型的纨绔子弟,也不知道怎么走上当杀手这条路的。 那个女人拍拍手,身后的两个小厮抬着两个大木箱子就跟着吴桐走了出去,半响,吴桐回到密室,对我们点点头。 “现在夫人可以说说用得上我们的地方了?”夏莫期笑道,从路上,夏莫期就告诉我,我一个字都不用说,一切他来搞定。 “恩,这位便是春堂主?”那个女人说,声音温润动听。 我点点头,拿出我的那一带金弹子,在她面前晃了晃,这个金弹子,就好像是我的名片,明朝比现在就是有这么点好处,不兴盗版。 女人点点头,对我道:“菲儿此次特意请堂主出山,除了一直钦慕大堂主的名号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听说,大堂主,向来持重谨慎,惜命如金,从不错杀一人。” “哦?不知夫人想让我们提夫人杀谁?”夏莫期问道。 “不知道。”那女子摇摇头道。 “不知道?那您。。。”夏莫期疑惑道。 “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找大堂主的原因,因为我要杀的这个人可能是我的家人,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要你们查出那个人,杀了他,只杀他一个人,你们如果失误,就可能会杀掉我的家人。” 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 “那,你这一万两黄金未免。。。。”夏莫期拍着手里的玉佩,似乎老大不乐意。 “当然,这只是定金的十分之一。隔间里还有九万两黄金,事成之后,还有四十万两黄金,到时候双手奉上。” 天!五十万两黄金啊,怪不得夏莫期用的扇子都是金骨的,我的兵器都是纯金打造,杀手这个行业真是大有可为啊。 “那,你让我们杀的那个人,总有一点线索吧。”夏莫期道。 “当然”女子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块皮肤色的东西扔在了桌上。 “人皮面具?”夏莫期接过人皮面具仔细玩弄着。“可惜不新鲜了,看不出五官特征了,只能肯定,是个有胡子的人。” 女子点点头继续道:“我能提供的线索只能到此了,剩下的,追风堂追踪人的本事不是一流吗?你们把那个戴人皮面具的人的头,拿来给我,期限一个月,如何?” “如何?”夏莫期看向我。 “好!”我很镇定地点头道。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五十万两啊,还是金子,不知道追风堂会扣多少,随便一百两黄金,也够我和春草花一辈子了。再说,霍先生不是还让我查什么藏宝图吗,查人也是顺道,杀人我不会,侦探小说还是看过几部的,大不了等我查出来,再让夏莫期他们搞定好了。 “江府这两天会招短工,凡是来的,我们一律收下。”那个女子继续道,仿佛是提醒我们,怎么进入苗府。 “夫人,那咱们一个月后,还在这醉太白相见吧。”夏莫期已近起身送客。 “好!到时候,菲儿定备好四十万两黄金等候三位堂主的大驾光临。”那个女子也不拖延,飘然而出,给我们一个娉娉婷婷的背影。 “她是谁啊?”等那个女子走远,我问夏莫期,他已经扯下眼前的面纱,拿着那个人皮面具在研究。 “不知道,我们从不问雇主的姓名。”夏莫期心不在焉地答道。“他们也从来不能看见我们的脸,知道我们是谁。” “哦,那咱们三个是一起进江府当卧底吗?”我一脸迷惑地问道。 “卧底?”夏莫期再一次睁大眼看着我,跟上次听“创可贴”时一个表情。 “就是探子!”我赶紧解释说,再次反省反省再反省自己,我再冒出几句这种话,我就得消失在夏莫期的金骨扇下了。 “哦!你可以去,我们就不去了。”夏莫期喝了一口茶,悠悠道,说的轻松写意。 “为什么?我一个人进去?”我惊呼道。 “不是你,是你和春草两个。”吴桐笑道,他此刻也摘掉了脸上的面纱,露出形容憔悴的脸。 “啊?还春草?”我几乎跳起来,我现在基本等于没武功,再加上春草,我们俩一个叫“手无”另一个就叫“寸铁”,这这这,这包青天身边不是还有个展昭呢,谁给我护法啊。 “我们一起进去太显眼,你带着春草反倒替你洗清嫌疑,况且,你看本公子的这风度怎么看也不像打短工的呀。”说着夏莫期又极其得瑟地拿出他那把金骨扇,“啪”地打开。 “我像啊?”我郁闷地问。 “像!”夏莫期和吴桐异口同声地回答。 学轻功啦 第二天,我和春草很顺利地混进了江府,一起来的长短工起码有三四十个,长得好看的都被弄去当丫鬟,端碟子什么的,我很不幸地被分派给厨房,还不是那种给主子做饭的上等厨房,而是给下人作大锅饭的窝棚,春草就给我打下手,她一个劲问我柳月笙在哪里,我编了半天的谎才把她骗了过去。大锅饭考验的不是手艺,纯粹是体力,我到现在才终于明白学校食堂的那些阿姨为什么把菜做的那么难吃了,当做菜纯粹变成一项体力运动,你是实在无法把菜做的好吃的,比起我做的半生不熟的菜,学校的菜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一连三天,一到晚上,我基本上是倒头就睡,根本没有时间干别的事情,更别说跑去找什么人皮面具啥的。 “你在干嘛?”正当我在大年三十晚上抱着春草睡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说。我转过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还是被一身黑衣跟夜游神似的夏莫期吓了一跳,此刻的他正一脸笑意地看着我。 “你你你。。。你来啦。”如果不是他来,我还真是难以在如此困的情况下,记起我的未完成的任务。 “我来提醒你一下,人皮面具的主人,你还没找到呢。” “我没时间。”我闷闷地说,我当这个大勺根本就没机会到江府到处转悠,到现在,除了江府下人,我都没见过别人。 “那就找时间。来,我领你在院子里转转。”夏莫期伸出一只手,我只觉身上一轻,我已经随着夏莫期飞出了窗子,传说中的轻功啊,我梦想的武功。 “你不会用轻功。”夏莫期好笑地看着紧紧抓着他手臂的我,问道。 “恩恩。”我赶紧点点头,在房顶上走,我可得抓好他,万一一不小心摔断个胳膊腿的,怎么办。 夏莫期冷笑了一声,在我背后轻轻一拍,我便感觉有一股暖流在背心向四肢百骸流散。 “感觉到一股气了吗?”他问道,我点点头,他又继续道;“现在集中注意力,把它聚集起来,想象它们向脚尖汇聚。”我按照他说的作了,果然,觉得腿上的力量汇聚起来了,身体开始变得很轻,脚尖点到瓦上,稍一用力,身体就像一根被风吹起的羽毛向上飞了起来。 轻功啊,传说中的轻功,难道,我学会了?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这么虚啊,方向好像也不怎么能控制。 “恩,很聪明。”夏莫期点点头,随着我飞了起来,“注意平衡。”仿佛看出我的平衡感不好,夏莫期拉着我的手,就好像拉着一只随时可以乱飞的氢气球,向江府大院飞去。 江府比我想象得大的多,我住的那一圈下人住的地方,只能够得上整个江府的四分之一,就在这四分之一的地方,却挤着几百个下人,剩下的四分之三的地儿,却只住着十几个夏府的主子。夏莫期顺变给我讲了一下夏府的情况。夏府世代为官,不知道为什么,祖上江姓将军,曾随常遇春将军打过仗,世袭的永安伯的爵位,到了这一代,嫡长子早逝,并未留下一男半女,于是由老二江盛昌袭了爵位,娶了一妻三妾,生有两男一女,老大江玉树,中过进士,为人耿直不阿,有一个儿子,差不多五六岁的年纪,老二江玉珊,嫁给了京城的一个大官,老三江玉澜不学无术,整天就知道嘻嘻哈哈,斗蛐蛐啥的。现在院子里住的还有江盛昌的诰命夫人的外甥女,屈萱,还有江玉树的一个幕僚名叫余成。跟着夏莫期这么一溜,我不但对轻功的驾驭能力好了很多,重要的是我对这个江府现在的情况了解了不少,我缕了一下,那个戴人皮面具的人的可能人选其实也不超过五个,带人皮面具的人肯定不会去冒充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所以除了上面说的几个男人外,就是江府的大管家,江禄。而那个给我们钱的人,听她自称“菲儿”八成就是江盛昌的两年前纳的小妾——薛月菲。她一个小妾大概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所以我觉得这个出钱的人,大概就是江盛昌本人。 江家小公子 大年三十这天,我反常地闲了下来,所有的下人都忙得要死,每个人只带着几个掺麦麸的馒头就开始忙忙碌碌,我和春草被安排到了后院守祭祀用的蜡烛,香鼎。比起一个个行色匆匆地丫鬟小厮,我和春草算是很幸福的了。 就在这时,一只小花兔子,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钻了出来,可能昨晚的轻功练得不错,我一个虚步左挡,弯腰向右一提,就把那只兔子从耳朵上提了起来。 “丑丫头,放下我的小花!”我一抬头,才看见一个穿得绿色苏绣小棉袄的小男孩正指着我的鼻子骂,六七岁的样子,一双眼睛乌溜溜的,镶在粉扑扑的脸蛋上,活脱脱就像商店里卖的布娃娃,不用说,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江家小少爷江思函了。 “你才丑呢,你凭什么骂我姐。”春草非常义气挡在我前面对那个小霸王道。我一拉春草,马上换上一副很欠扁的谄媚表情,笑咪咪地对那个小霸王道: “我早就听说,江家有个小公子,那是冰雪聪明,小小年纪就能诗能文,难道。。。。” “不错,正是本少爷。”小霸王很自豪地挺胸道,那尾巴只怕要翘到天上去了。 “哎呀,原来你就是江家的小少爷,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春草,你看,小少爷长得真是俊哪!那长大了,肯定是玉树临风是吧。”我赶紧趁热打铁,趁着马高兴,狠狠地又拍了两个马屁。 “嗯嗯!小少爷长得真是好看啊。”春草不愧是我妹妹,反应快得出乎我预料。 “别拍马屁了。快!把我的小花给我。”小霸王从我的怀里接过那只小花兔,得意洋洋地正要迈步走,只听得头顶一声怒喝。 江家小公子2 “思函,你在干什么?”小霸王一听见那声音,马上石化在当场,两只小腿腿哆嗦起来。 “爹。。。。”小霸王被吓的脸都青了,我和春草赶紧向来人行礼,那人大概二三十岁,一身官服穿得笔直挺拔,上面绣着几只鹤的图样,青黑的脸上,就写着两个字——严肃。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两父子,我就不由地想起了《红楼梦》中的贾政父子俩。 “不在房中好好呆着,又跑出来玩这些无用的玩意儿,把兔子给我。”江玉树恶狠狠地道。 小霸王在我们面前的威风劲一下子一扫而光,低着头红着脸,把怀里的小兔子放到江玉树手上,就听咯吱一下,那兔子的头居然瞬间就被江玉树拧断了,江玉树把死兔子向地上一扔,冷冷地哼了一声便离开了。我和春草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虽然只是一只兔子,可是。。。 “小花。。。”出我的衣料之外,这个小霸王没有放声大哭,而是抽抽搭搭地哽咽起来,小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的人心酸。 “公子,不就一个小兔子吗,我们那里满山遍野都是,你别哭了。”春草走过去轻轻拍着小霸王的肩膀道。 “我没哭。”小霸王甩掉春草的手,带着满脸的泪痕道。 “是是是,小少爷哪里哭了嘛,我给小少爷讲个小白兔的故事呗。”我笑着拍拍小霸王的脑袋,拉着他和春草的手坐到我们刚才坐的木箱上。 “小白兔的故事?”小霸王疑惑道。 “恩”我点点头,接下来,我改编的三只小兔子的故事(实际上就是三只小猪的故事),成功获得了这个小霸王的信任。直到下午,俩个丫鬟来找小霸王,小霸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我们。 “我以后还要听你讲故事,怎么找你?”走的时候,小霸王问我。我一笑,讲了一早上口干舌燥的安徒生,格林童话,等的就是这句话。 “奴婢在北间里当掌勺,可忙了,以后可没时间给小少爷讲故事了。”我笑道。 “好!我知道了。”小霸王应了一声就匆匆走了。剩下春草和我愣愣地站在那里,我进到内庭,那下一步又该如何呢? 鬼祭 三十晚上,我们和江府所有的下人一道吃了一顿无比丰盛的晚餐。春草和我也得了一件新衣裳,春草高兴得一愣一愣的,我心里也感慨无限,春草这丫头要知道她姐其实家财万贯,估计得乐晕过去。 放过烟火,一些下人便开始玩色子赌牌什么的,我和春草无事可做,早早就爬上了床。估摸着大伙都该睡了,我才抹黑跑出来,准备摸到内庭里转转。一出门,就看见后花园那边的天空红光冲天。说是着火,又不像,没有烟,而且我隐约觉得,那红色,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异。 施展轻功,直接朝红光的地方奔去,到了靠近后花园的一个房顶上,我悄悄潜伏下来,伸着脖子向里一望,胃里马上一阵翻江倒海,晚上吃的东西,差点全部吐了出来。江府的后花园的正中心,正支着一口巨大的锅,那些红光,正是从那口锅里发出的,锅的周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十个牛头,在锅的周围围成一个圈,花园的另一边,还有十几号人正在宰牛,看样子,宰牛的人技巧极其娴熟,正是江玉树,一刀下去,牛头应刀而落,牛血马上喷出来,马上有另外一个人拿来桶子,把牛血接住,仔细一看,宰牛的自始至终就是江玉树这两个人,其他的十来个人只是在帮他们牵牛。 那个男子把牛血接下来之后,马上把桶交到另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马上那个把血倒进那口大锅里,不知道为什么那口锅里的血,就是不满,比起我刚看见的那会,还有些变少了。锅的正前方,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男子,五体投地地趴在锅前的地上。花园的四面,挂着几块巨大的黄绸幡,上面鬼画符似的写着什么字,几个道士模样的人,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小铃铛,不停地摇动着,场面极其诡异。 “什么啊?”我自言自语道。 “鬼祭”旁边一个声音差点把我吓得从房上掉下去,吴桐和夏莫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我旁边。 “吓死我了,你们俩什么时候来的?”我给了他两一个白眼道。 “在你来之前。”夏莫期很不给面子地道,哼!居然敢讽刺我的专业技能。(作者:我汗!哪里学的专业技能啊。) “什么是鬼祭?”我岔开话题问道。 一向话不多的吴桐开了口:“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知道在巴蜀那边,有一种鬼祭,大概就是大规模地送先人魂魄的仪式,也是杀牛宰羊,祭祀先人,用的是送魂幡,可是。。。。” “可是什么?”夏莫期问道。 “这四个幡,明明是招魂幡。而且那口大锅,太奇怪了。” “招魂幡和送魂幡,他们不会恰巧拿错了吧。”我问道。夏莫期和吴桐用看白痴的眼神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我不好意思地装咳了两下道: “咳咳。。。当我什么都没说。” “那这个锅,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百兽麒麟樽?”我问,可惜换来的还是白眼。 “百兽麒麟樽?你说那个上古神器?老大,你脑子都在想什么?你看那个大黑锅,像吗?”夏莫期忍不住讽刺我,好在我心灵够强大。 还是上古神器?该不会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吧?霍先生要我找的东西和这个大锅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 捡回来的相公 自从那次鬼祭之后,我花了不少精力在找那口大锅上,最后终于在垃圾里找到,弥漫着一股恶臭的味道,不仅仅是血腥味那么简单,鬼知道江家在那锅里还煮了什么。还有那鬼祭,我花了不少功夫打听了,才知道,江家每个三十晚上都要做一场法事,说是为当年开国战役里被江将军杀死的亡灵祭奠,这事里里外外透着邪气,哪有将军自己在自己家给自己杀的人还做法事的,还是大年三十晚上,而且有作法事弄招魂幡的吗?倒是那小霸王,很不负的我的希望,大年初二我就荣升成了江府的丫鬟,从一个月六吊钱,涨到八吊,成了专门伺候小少爷的丫鬟,虽然是个三等丫鬟,但对我来说,只要能进入后庭,已经很足够了。 “今天你给我讲个什么故事?”小思函作完早课,蹦蹦跳跳地又来找我。 “好,我今天的这个故事呢,是讲一群草原上的小羊战胜一只狡猾的狼的故事。”在我把肚子里那点不斩男欢女爱的童话故事讲完了之后(我要是讲什么白雪公主啥的,万一被哪个小丫鬟传出去,我肯定得被扫地出门),我开始回忆看的那个《喜羊羊和灰太狼》,那时候看得起劲,现在讲起来,却也是十分顺溜,唬得小思函一愣一愣,只要一有时间就黏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不过这故事也没白讲,我从小思函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江家的事情,知道了那天晚上看见的接牛血的那个年轻人原来就是江玉声,在内庭碰见了好几次,这个江玉声长得比他哥哥要英俊得多,虽然总是一副游手好闲的纨绔公子样,可是看身材挺拔英武的,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而且根据小思函说,这家伙常常不在家,最容易被人有机可乘,我怀疑的第一个对象就是这个家伙。好不容易把小思函哄睡着了之后,我才蹑手蹑脚地跑出江府,到了追风堂的暗点,一路上我看见不少冻死街头的骸骨,惊出了一身冷汗,相比江府大手笔的鬼祭,那几十头牛,得够这些人吃多少天,能救活好多人,而他们却用那么多钱去鬼祭,那么多钱,来抓一个家里的内鬼。 吴桐和夏莫期都不在,我留了张纸条,说让他们密切关注一下江玉声,便匆匆回去了,摸黑回了房,往床上一摸,立刻吓出一身冷汗,床上没有春草,床上躺着一个人,坚硬的肌肉,在我手下起起伏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是个男人。 “我靠,夏莫期,你在这啊。”毫不犹豫地掀掉被子,这个家伙,太没正型了吧。 “嗯。。。。”床上传来一个呻吟声,听声音好像还不是夏莫期,我一听,脑袋就炸了,我没走错门啊,那春草呢,床上的这位又是谁啊,是人是鬼? “姐。”就在我在黑暗中头皮发麻之际,春草拿着油灯,推开门,一推门,我才看见眼前的状况,床上的被子全被我扯到了地上,床上躺着个血淋淋的男人,衣服几乎破的不成样子了,露出里面坚实的肌肉,好身材啊,往脸上一看,我的呼吸马上一窒,帅哥,绝对的帅哥,浓浓的眉毛斜飞入鬓,面若刀削,眼睛虽然闭着,长长地眼睫毛轻轻地颤抖着,昏黄的灯光虽然看不出肤色,可是我有一种感觉,那肯定是很健康的小麦色,这个男人若论五官精致比不上林暮秋,论飘逸脱尘,比不上柳月笙,那是那种食人烟火的男性的英俊,散发着特有的男性魅力,让人一见心里就咚咚乱跳。 “姐,我早上跟郭嫂出门,看见他倒在我们家门口,我就给救回来了。怎么样?你还满意吧。”春草把油灯放在桌上,又替那个男的把被子盖上,笑着对我说, “我满意不满意?”怎么她捡个男的回来,还跟我有关系了。 “当我姐夫啊。”春草眨巴着大眼睛说。 “姐夫?”我张大嘴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姐你看,年一过,你就十九了,他们都说你断掌,没人愿意娶你,柳公子虽然对咱们好,可谁知能活多少天,所以妹妹我就给你捡了个相公,姐你看,他虽说长得没柳公子好看,但是还是个美男哦。”春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原来,这个小家伙一直为我的终身大事操劳啊,真是难为她了,还想出这么古怪的办法,捡个相公。。。。我无语 “那那那。。。也得人家愿意不是。”我瞅着春草憋了半天说出一句话。说实话,这个春草真是雷死我了。 “他?肯定愿意,他和姐姐一样,也是失忆来着,我已经告诉他,他是我姐夫了。”春草眨巴着大眼睛说。虽说我这个人有时候有点好色,但是也没饥渴道这种程度吧,看着春草,我真是无语问苍天了,什么嘛,江家的事还没完,家里又闹出这么一出戏,我晕啊。。。 你也穿越啊 我和春草晕晕乎乎地在柴房凑合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春草风风火火地拉到那个男的面前。 “姐夫,姐夫。。。”春草两下就把那个男的摇醒,我一张脸红的估计可以比过猴子的某个不太好说的部位。 “那个,你醒了。”我支吾着说。 “嗯。。。”那个男的,睁开眼,有气无力地看了我一眼,对我说:“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会吧,这么巧,大家都失忆啊!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他他他,也是穿越来的。一念及此,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hello?” “hello。”那个男的用很标准的发音回答。 “howareyou?” “i’mfine。”他答道,听得我两眼放光,都说他乡遇故知是如何如何激动,我以前还真没感觉到,今天才知道这他乡遇故知是这么爽的一件事,我都想直接抱着他痛苦。 “你也穿越的呀?”我很高兴地问道。 “我也穿越。”他望着我,眼中满是疑惑。 嗯,理解,刚穿越过来,难免有点反应不过来嘛,哈哈,没想到他乡遇的故知还是个大美男,老天待我不薄啊,哈哈。。 “姐,你满意不?”春草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过了半会儿,小心翼翼地问我。 “满意,春草那你出去一下?”我赶紧拍拍春草的肩膀道,这小丫头,真应该去摸彩票啊,这样就捡了两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回来哈哈。 春草好像很明白似的,点点头,跑出了房门。 我一屁股坐在床边,对男子道:“没事,穿了就穿了吧,以后跟着姐混哈,姐肯定不会饿着你的。” “哦。”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对了,你叫什么?你是哪一年穿过来的?你是哪人啊?是多少岁穿过来的呀。”我兴高采烈地问道。 “我好晕。”那个男人弱弱地回了一句,说着便一头倒在床上。我这才记起,这个家伙,好像是受着伤的,忙从怀里取出,当日夏莫期给我的一瓶疑似云南白药的东西,扯开被子,就给他上药。 好在伤口都不深,却很多,我一瓶药都给他抹在了身上,替他盖好被子,我轻轻走出房门,看着熟睡的他,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很安稳的感觉,就好像孤雁找到了雁群的感觉,这个明朝,不仅仅是我一个人,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说不出的踏实。 大管家江禄下午便来问我那个男人是谁,春草告诉江禄那是我相公,从乡下来扬州找我,就这样,他的身份算是定了下来。弄得一班小丫头,守在我房门口,问来问去,我都快烦死了。晚上睡觉却出了问题,我和春草总不能和那家伙睡到一起吧,好在江思函一直就要我睡到他屋外去,晚上好给他讲故事。我便和春草正式搬到内庭住了,反倒是便宜了他一个人霸占了一间房。 夜朦胧1 晚上我把江思函哄睡着,已经很晚,风夹着雪在窗外呼呼地吼着,我跑去关窗户,隐隐看见院子里桂花树下站着个人,黑乎乎的,看样子,正往里面看。也是现在稍稍会点功夫的关系,我关上窗就出了门,可是我一出门,才发现,刚才的桂花树下,根本就没有人影,树下的雪上甚至连脚印都没有。我忽的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想起那天看见的鬼祭,刚才看见的那东西,是人是鬼啊? 正准备回房,隔壁的院子里,传来“吱呀”一声,我心里一动,脚尖一运气,跳上了隔壁屋的屋顶,夜里,屋里的声音听着异常的清晰。 “今天怎么来得这样晚?”一个女子的声音说。 “宝贝儿,你生气啦,我不是忙嘛?”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听声音还有些耳熟。 “呸!指不定又在哪个小蹄子那里过夜呢,哼。。。” “我的心,你还不懂吗?” “我问你,今天刘知府来,为了什么啊?” “哼!还不是看上我家的黄金,说什么朝廷的款拨不下来粮食,要我们江家配合朝廷救灾,嘿嘿,还不是就看上我们江家那点黄金。” “我说怎么这么多天朝廷不拨款救灾,感情就惦记着你家的那点钱啊,那你答应了吗?” “那点小钱在我们家算什么,大不了再去取点呗。” “到哪里取?” “小狐狸尾巴露出来不是,怎么能让你知道啊?” “没有,我哪有嘛。。。。。” 后面的就是属于打情骂俏的范畴,典型的封建大家庭 偷情的情节,我挣准备从房顶上下来,一个人影又在前面的房顶上一闪而过,我脚下生风地就追了上去,好在他似乎也无意躲我,居然站在原地等我,我追过去,才发现,原来是吴桐。 “你怎么在这儿?”我拍拍他的肩膀道。 “找你啊,你房间睡着个大男人,谁啊?”吴桐环着手抱在胸前道。 “春草捡回来的,失忆的,没事我问过了,你放心。”我答道。 “哼,我看他真失忆还是假失忆还不一定,你小心点,找个机会,甩掉他。”吴桐道,黑纱蒙脸看不见表情。 “夏莫期呢?” “他受伤了。我来也是提醒你一下,这院子里来了个大主儿,你小心点。” “受伤了?”夏莫期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怎么就受伤了,这个“大主儿”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 “我要你们查的那个江玉声呢?”我接着问道。 “他每日除了去玉溪轩斗蛐蛐,再就是去春香楼找姑娘,好像没什么可疑,要查他,还是得从江家入手。” “江家有个金库吗?”想起我刚才听到的对话,我赶紧问道。又把刚才听到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夜朦胧2 吴桐听后,点点头道:“我也说,为什么江家一直这么有钱,原来有个金库。这事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我看咱们也别管那么多,如果江家真有金库,肯定也不是他们消化得了的,朝廷既然已经介入这件事,那么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你还是快点查出那个带人皮面具的家伙,咱们早早抽身要紧。” “抽不了身,这个金库里是不是还有百兽麒麟樽,霍先生让我查的。”我皱眉道,这件事怎么约看越复杂,鬼祭,百兽麒麟樽,金库,人皮面具,救灾,这几件事情,仿佛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然而外表看来确是互不相干,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江家真的有那个金库,那我一定要去看上一看。 “百兽麒麟樽?这世上真有这东西,霍先生让你找?”吴桐惊讶地说,显然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正想解释,东北方向的一个房间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在夜里听来,撕心裂肺的,我和吴桐同时一愣,同时向惨叫声的方向奔去。 “谁!”还没到那屋子,就听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 这个夜真是多风又多事,难道说,隔了这么远,已经被人听见了。 “江玉声。”吴桐低声说,拉了拉我的衣袖,朝走廊的一处黑暗处隐去。 “他看见我们了吗?”我悄悄地问,我们现在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江玉声,向我们相反的方向跑了几步,又倒了回来,大叫着“来人哪!”便冲进了,我们刚才听见惨叫声的房间。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没看见我们,那声“谁”似乎并无所指。江玉声冲进房间不到一秒,就听见,哭天喊地的一声——“爹!”我看不见里面的样子,和吴桐悄悄离开了那个走廊。 “江盛昌,死了?”我悄悄问道。 “嗯。。。应该是。”吴桐点点头又道:“这样子,看来是江玉声贼喊捉贼,你的怀疑,应该没错,那个人皮面具说不定就是江玉声的。” 鬼抓人 第二天,江老爷惨死的事情就闹开了,江盛昌的死我在意料之中,可是我没料到的是,他的死法,据说他死的时候,倒悬怪在房梁上,心被人挖出来,放在他面前的地上,血流了一地,把整个房间的地面都染红了。我想起昨晚看见的江玉声的情景,这江玉声到底和他爹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要把他爹这么弄死,想起来心里就一阵寒。 和春草还有吃过早饭,就有人过来叫我们去大堂,我和春草赶过去,大堂里已经乌压压地站着许多人。掌大勺时认识的刘嫂一看见我,就朝我们招手。 “春花,春草,你们听说了吗?咱们老爷过世了。”刘嫂神秘兮兮地说。 “嗯,听说了。”我点头道。 “那死法可不一般,那是头朝下。。。。。”刘嫂还要继续说,我赶紧打断她道“我听说了,可惨了”,这个死法我一早上听了不下五遍,实在没心情再听一遍。 刘嫂见我不爱听,居然又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那是鬼抓人啊,我听说,人要是得罪了鬼,就是这个死法。” “鬼?”我惊讶地说,怎么又是鬼,应该是江玉声杀的他爹才对啊。 刘嫂点点头正要跟我再说,四下一下子安静起来,不用说一定是夫人来了。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江夫人,她大约四十来岁,穿着一件纯黑的丝缎褂子,腰里系着一截白色的绸布,左手边跟着一个小姑娘,和她一样的打扮,长得水灵灵的,右手跟着的就是江玉树。 “大家听我说。我江府待下人如何,这整个扬州府是知道的,对吧。”江夫人冷着脸说。 “对!”我周围的下人异口同声地说。 “那好,昨晚老爷去世的事情,我现在要大家守口如瓶。能做到吗?”江夫人道。 “能!”下人们都应道。 “这里是四百两银子,我现在分给大家,但是如果我要是听见什风言风语,我江家要让一个人人间消失,那也是易如反掌。”江玉树大声宣布道,说完就一个下人拿了许多碎银子,给大家来分,我和春草都分到了二两银子。摆明了是封口费,只是,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如果大家都以为是鬼抓人,那自然也没人怀疑江玉声,难道这就是他那么残忍地杀死自己父亲的原因。 我和春草回到房间已经是中午,这才想起来,床上的病号还没吃饭,春草拿了两个干馒头给他,他居然也就凑合着吃了,要知道那东西,我刚来时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问他,穿越的人或许多多少少有些难言的往事,但是名字不至于也不想说吧。“李归南。”他抬头瞥了一眼我,淡淡道,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洒在他脸上,他的脸上越发显得英俊,饶是我见过美男无数,也依然被这个画面弄得喉头发梗。 “归南。你好,我叫吴春花。”我笑道,伸出我的左手,作出一个握手的姿势。 “春花”他伸出手却是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一下就又松开了。 “姐夫,我是春草。”春草笑咪咪地插嘴道。李归南点点头,给我们一个迷人的微笑,让我有点晕晕的感觉。 守灵 “春花。。。。春花。。。。。”正当我发呆的当儿,小霸王那克星居然跑到我房间里来找我了,一进门,就指着李归南问道: “这人是谁?” 我还没说,春草便上前一步道:“我姐夫。” 李归南不知道是真失忆还是怎么居然也搭腔道:“我是她相公。”我的脸唰就红了,摆着手正要解释。小霸王居然上前一步,拉着我的裙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那样子,就像是谁抢了他心爱的玩具。 “怎么啦,我的小少爷。”我赶紧抱起江思函,柔声哄道。 “春花,你前日还答应我说,等我长大了,就嫁给我,现在就嫁人了,你说话不算数。”夏思涵睁开眼道,看脸上哪里有一点泪痕,显然,这家伙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装哭撒泼的技巧。 “等你长大,我嫁给你就是,好啦好啦,别哭了。”当然姑奶奶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假哭,我就假应,夏思涵显然没料到我答应得这么爽快,没趣地挠挠头,低声对我说:“晚上,娘让我去灵堂守灵,你跟我去,给我讲故事。”原来,他特地跑来,就是为了这点小事。 “好,没问题。”我爽快地答应了,抱着江思函就出了屋子,这个小家伙,对他爷爷的死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得好好调查调查。 “思函,爷爷死了,你怎么不伤心啊?”出了门我悄悄地问。 “爷爷不好,我不喜欢爷爷,娘也说爷爷是个老不死的呢。”江思函嘟着嘴道。 “那爷爷怎么不好了?”我问。 “他脾气很坏,老是打骂人,还疯疯癫癫的。” 守灵2 “那你二叔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二叔和你爷爷是不是很不好?”我继续问 “二叔?爹爹说二叔不学无术,爷爷还一味惯着他。。。。”江思函皱着眉道。 一味惯着,不是应该势如水火吗,怎么回事?我怀着疑问,抱着江思函回了内庭,里面的人来来往往,都在准备丧事,好几个人,都撞到了我们,也来不及说对不起,便匆匆忙忙的朝门外跑去。 夜间守灵的除了江思函,居然还有江玉声,我跟在江思函后面跪在灵堂边的麻席上,细细打量着这江府的二少爷,他似乎想着心事,一直低着头,我和江思函在这边悄悄地讲故事,也没见他抬起头阻止。 杀人凶手!我瞪着他想。 到了子夜,江思函终于可以功成身退,回家睡觉了,我跟着江思函,刚跨出门槛,青着脸的江玉树,带着个穿红袍的大人,贼头贼脑地进了灵堂,说他贼头贼脑,是因为,没人通报,看着那一身官服,如果来吊丧,肯定就得有人通报,这么悄悄的进来,说是没事,都让人难以相信。于是我找了个借口遣走了江思函,跳上了灵堂的屋顶。 “二弟,咱们就再搬一些金吧,我们身为臣子的,不是就是要替皇上分忧吗?”江玉树道,这一次,我趴在房顶却是听得明明白白,这个声音,便是我昨晚在房顶听见的那个声音,思函的小院隔壁住的是屈萱,这么说,这个江玉树竟然还和他的亲表妹有一腿。 “大哥,爹的尸骨未寒,你还提这些事情,知府大人要 金子,我们家里还有一百万两,只管拿去,朝廷那次赈灾,我江家不出钱出力?” “这次可是江南三省旱灾,小老弟,这一百万两只怕不够吧。”那个什么知府的说。 “哥,爹的惨死,你也看见了,难道,你就不怕,下一个是你吗?还是我?” “鬼神之说,岂可尽信?”接着,我听见一声瓷器的碎裂声看见,江玉声气冲冲地从灵堂里冲出来。 江玉树叫了两声,便再没叫,蔫蔫地坐在那里,和那个什么知府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 火烧粮仓 江家今年的春天真是没办法的倒霉,没过几天,大白天居然着了火,火势汹汹地烧了好多间仓库,站在正门,就可以看见,府内,浓烟滚滚,夹杂着一股麦香如一只黑龙腾跃而上。几百号人呼天抢地地救了一整天火,一直到深夜,这火才算是真的灭了。不仅几间仓库,挨着仓库的祖祠也受到了波及,半边房子被烧得黑乎乎的,里面的东西被全部抱了出来,放了一地,尽是些金银烛台,画像,灵位什么的,我也没找到类似藏宝图的什么东西。 “这火不简单啊。”救完火回房的路上,刘嫂又神神叨叨地对我说。 “哪里不简单了。”我问,这个刘嫂每天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一出事她就显出异常的兴奋。 “春花,你难道没看见,北间塌下的房梁上有嘿嘿的火油吗?”刘嫂道。 我这才想起来,救完火,不少房间的残骸上有一层黑黑的黏黏的东西,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火油? “您是说,有人放火?”我问道。 刘嫂看看左右,悄悄对我说:“不是人,是鬼。”我真服了她了,江老爷死说是鬼抓人也勉强说得过去,大白天放火,怎么又是鬼了。 “鬼?”我故作惊讶地回问了一句。 “不瞒你说,我家那口子早上就从仓库那边换班回来,你猜他见着谁了?”刘嫂神经兮兮地道。 “谁啊?” “大老爷!他说他看见大老爷弓着身子在那里,一闪人又没了,你说不是鬼是啥?”刘嫂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鬼放火?还在清晨,太不靠谱了,不过这古怪的江府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能说没有可能。 相公很帅 回了房,李归南已经在自己吃饭了,春草找了一套下人的衣服给他穿,也被他穿得英俊有型,我感叹了半响,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模特啊,吴春花这长相估计就是穿上凤袍肯定也成不了美女。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看着他问,既然是穿越,他以后总得有个计划。 “什么计划,我失忆了。”李归南一摊手道,“我就跟着你。而且,你也说过,你不会饿着我的。” 跟着我?我当时也是激动地随口一说,他跟着我?我还前途未卜呢,这么快就给自己找了两个拖油瓶,夏小玉你真行,我使劲掐了自己一把。 “那你应该总有些什么打算吧?比如当个将军,或者想学个武功什么的。”我赶紧问,跟着我真不算是个好办法,我总不能天天这么养着他,他天天这么白吃白喝吧。“不如你先在哪里开个小铺子啥的,等我正式脱离追风堂再来找你。” 李归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微微一笑宛若旭日升碧海,道:“没事,我跟着你,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不是你的相公吗?我就当你的相公好了。” 我失神的看着李归南,心里微微地高兴了一下(作者:不只是微微吧):“可是可能会很危险哦。” “有你啊。”李归南邪邪地笑了,黑墨一般的眼,令人难以捉摸,却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因为神秘,所以迷人。 雇主死了 那场大火带来了灾民暴动,成千上万的灾民,全体涌在江府门口,那阵势,仿佛就是江府给他们不发粮的一样,扬州城所有的官兵都来了,包围着一个小小的江府,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围攻。 下午,远在京城的二小姐江玉珊呼天抢地地回了家,在灵堂哭了一下午,脸色一变,便问为何这么多灾民挡在家门口。江玉声和他大哥吵完就和他二姐吵,吵得翻天地覆。直到晚上,连扬州府的锦衣卫都来了,齐刷刷地在灵堂门口站了两列,小小的灵堂里起码挤了二十来个人,全体为了江家那个金库吵,不知道江老爷在天之灵看见自己的灵堂热闹成这样,会作何感想。 一群人,一直闹到半夜才各自憋着气散去,灵堂里居然一个人都没剩,眼看蜡烛要燃尽,我去取来蜡烛,这才发现灵堂里跪着个人,那身材看着眼熟得紧,不就是那个托我们杀人的那个薛月菲。自从我进府后,就没有见过她,江老爷死了之后,她也就闪了一面,现在突然出现在灵堂里,让我有点蒙。 我走近,才听见她正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消瘦的肩膀一上一下,似乎在哭泣。我没有走进灵堂,而是悄悄靠在门边听。 “江郎,你在哭吗?”薛月菲悠悠地叹道,空无一人的灵堂里,这声叹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让人的心酸酸的。 “江郎,我好悔啊,早知道,我就让他们直接杀掉玉树,不去验证他是不是真的玉树了。” 原来我一直就错了,人皮面具是江玉树的!不是应该是江玉声的吗?想起当日江玉树折断小兔子脖子时的残忍,的确不像一个常年呆在书房里的书呆子干的事情。我自嘲地笑笑,要不是今天听见薛月菲的自言自语,我只怕现在还在想尽办法验证江玉声脸上的人皮面具,看来我还是没有当侦探的天赋啊,就像那个判官哥哥说的,我简直百无一用。 “江郎,你后悔了吗?你看看他们,你处处顾及全家人,可是你的儿子又什么时候顾及过你?他们还是要去金窟,他们一群人,眼里看见的只有金子,只有我。。。。只有我。。。。。”说到这里,薛月菲却是再也没有说下去,我心里一沉,一个箭步冲进灵堂,已经为时已晚,薛月菲依旧跪着,胸口已近多了一把匕首,血流如注。 雇主死了2 她,自杀了?我赶紧抱起她,我记得江府有个专用的大夫的,好像住在西苑。脚下运用轻功,赶紧向西苑奔去。 “吴姑娘。”薛月菲喃喃道。 “恩。你坚持,我带你去见大夫。”我低声道,他居然知道我姓什么,真是奇怪。 薛月菲笑了,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她的脸,没有带面纱的脸,她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然而这一笑却有着慑人心魄的美。 “春花,来不急了,赵大夫回乡了。” 我脚下一顿,这个大夫早不回晚不回,怎么现在才回,立即转方向,朝大门口奔去,城里有大夫! “不用了,你听我说,剩下的四十万两黄金,我给不了你们了。”薛月菲的脸正一点点地失去血色,此刻的声音更是细若蚊蝇。 我的心咯噔一下,她早就知道我是谁,她居然知道,我呼吸一窒,脚步停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记得我当时带着面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故意变过调的。 薛月菲微微一笑,那双手抚上我的眼睛“你有一双不属于这个年代的眼睛。” 雇主死了3 “你放心,我没和任何人说过。”她又补充道。 “请你把我带回灵堂。”薛月菲突然睁大眼道,语气不容人抵抗。 “可是。。。。” “我和江郎只认识两年,可是这却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薛月菲微弱的气息似乎随时都可能断掉,却异常清晰地说出了那一句话。我挪动脚步,回了灵堂,把她放回灵堂的地上。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么。”我无限悲哀地看向薛月菲,我无法将那个看起来老是疯疯癫癫的糟老头和眼前这个花样年华的女子联系起来,能想起来的只有这句无限苍凉的话。 “不是,一生能见到心中所爱,即便只能相伴两年,又有何叹,最怕的是活了一辈子,见都没见到那个人,即便百岁而终,又有何用?”薛月菲在我怀里轻轻地叹息道,眼神变得浑浊起来,我心里酸楚,一时眼中也迷蒙起来。 “你知道吗,江玉声杀死的江盛昌。”我悲哀地道,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我知道。”出乎我的预料,薛月菲淡淡道,没有一点惊讶,也没有一点愤怒。 “春花。。。是我连累你趟了这趟浑水,我死后,你们就快离开吧。”薛月菲的气息微弱,说完这句话,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的气,一双无神的眼,直勾勾地盯着遗体放置的方向。 我抱起薛月菲走到放江盛昌遗体的棺材边,揭开白布的一角,想让薛月菲再看一眼江盛昌,可是我往棺材里一看,立刻石化了,上好的红木漆棺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江盛昌的尸体,如果我没记错,今天下午丫鬟还给江盛昌擦过身体,从下午开始我几乎就没离开过这个灵堂,除了那一会,对就是刚才抱着薛月菲出去的那一会,再看薛月菲,她的眼睛直直地向上望着已经断了气,为什么,她会向上看?房梁上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如果真的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运走尸体,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我脑袋一片混乱,薛月菲死了,是不是说明我的任务可以到现在为止了,那个宝图呢,在传说中的金库里吗?门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了,夜色弄得化不开,被浓雾笼罩的江家大院,今晚安静地出奇,仿佛在等待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春草不见了1 回到我在江家的房间,正好是清晨,李归南刚起床,正在洗脸,看见我灰头土脸的回来,微微一愣。 “你去哪里了?春草呢?”李归南望着我问。 我伸了一下懒腰,嘟着嘴问道:“不知道啊,每天早晨她不是都来找你吗?” “我也很奇怪,每天她都会来得很早啊。”李归南皱起俊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自从他穿越过来,我和春草就把他当做家人看待,尤其是春草,仿佛他会跑的一样,现在看来春草的悉心照顾没有白费。 有一家人,互相关心,互相照顾,这种感觉真的是很好。 “我去找找吧。”我喝了一杯水,也顾不上蓬头垢面的就便出了门,还没出门,便被李归南拉了回来:“看你那样子,肯定一晚上没睡吧,你先睡一觉,我先去找找。” 我点点头,被他这么一说,我才记起我整晚都没睡。昏头昏脑的,一头栽在床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梦里薛月菲死时的画面和那个空棺材在我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出现,还有那个黑黑的房梁,等我醒来,已经是一身冷汗。 “你醒了。”李归南的那张放大的脸让我心里一安,还好还有他在身边。 “春草?”我问李归南,为什么还是没见春草。 “我找不到,江府所有的人今晚会启程去鄱阳湖,我们现在就要启程了,你准备下。” 我的心一下被揪了起来“找不到?她从来不乱跑的。” 李归南伸出手拍拍我的肩,“管家已经在门口催了好几次了,我们还是快走吧,春草如果没丢,应该就在人群里。” 春草不见了2 我点点头,目前这么看来,也只好这样了,找到春草再带着他们走,这段路起码有好几天,时间应该够了。可是,为什么全家人要跟着去,几百人一起去吗?到底那个金库有里有什么呢? 换好了衣服,我和李归南吃了一点东西,便去了江府后花园集合,几百号人拖家带口站在花园里很容易让人想起春运时的壮观画面,可惜我们连车兜没的坐,连夜就要向鄱阳湖进发,管家江禄站在一边调兵遣将,忙的不亦乐乎,倒是一脸喜气。 “江叔,老爷还在灵堂呢怎么办?”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江禄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老爷已经下葬了。你和你们家那口子可得跟上,这次去的好处可大了去了,别怪你江叔没提醒你。” 我挤出一副谄媚地笑脸,问江禄:“啥好处啊?” 江禄瞪了我一眼,摸了摸八字胡,摆出一副老太爷的架势,“去了就知道。” “呵呵,您见我家春草了没呀?”我又问,毕竟这个才是我最关心的,刚才在人群中找了一圈,居然没有找到。 “春草,昨晚大少爷叫她来着,怎么她没回去?”江禄伸着脖子一边指挥后面的人走,一边问我。 “没有。”我却心里一沉,江玉树整个就是一个人面兽心,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正要再问,一边管院子里花木的林嫂也凑了过来问。 “江管家,你昨晚把我们家狗儿叫去,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呀?”狗儿是十来岁的一个小男孩,我见过两面,长得很讨喜,怎么他也被江玉树叫去了?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了。 “他也没回来?好啦好啦,自己去问大少爷,我不管了。”江禄甩甩手,竟不再搭理我们一人上前去了。 “怎么办啊?”林嫂一脸愁色地问我。 “怎么,问出来了吗?”李归南领了些衣物干粮,也跑过来问我。 “您先别急,我去找找大少爷,说不定大少爷怕旅途上小少爷闹,找他们俩去玩儿呢。”我安慰林嫂道,话是那么说,我心里也乱成麻,春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肯定不是好事 今冬的夜冷得出奇,刚出门,又洋洋洒洒地下起雪来,我记得现代扬州那块是不下雪的,可是明朝却下的厉害,洋洋洒洒,像是天上有人在撒盐。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扬州城,居然有不少灾民也跟了上来,我和李归南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可以看见,后面的不远处,知府的轿子,锦衣卫,还有江家的马车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恍然间我有一种错觉,他们在押着我们上刑场。 “归南,如果找到春草,我们就离开江家。”我拍着李归南的肩膀说。 “只怕,没那么容易。”李归南拿着火把,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在参与一个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活动。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 “你看那里”他指着一个方向让我看去,黑黑的灌木林里,突然银光一闪,刀光!我惊讶地张开嘴巴,这是干什么?难道还怕有人逃走吗?这个金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气呼呼地自言自语道。 “肯定不是好事。”李归南说,不拿火把的那一只手突然握了一下我的手,仿佛要我安心,原本寒冷的夜,突然之间似乎也不那么寒冷了,好在天黑,要不然我的此刻红到脖子根的脸,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吴春花!”该死的,是谁在破坏我们情义绵绵的画面,我伸着脖子一看,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家伙正扯着嗓子叫我的名字。 “我在这。”我没好气地应了一声,那个骑大马的家伙就一溜跑到我身边。 “大人叫你去后面的马车里。”我看不清他的脸,不过白痴也知道,这个骑马的家伙对我说话时一定鼻子比眼睛还高。 大人?哪个大人?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吧,早知道就就拉上夏莫期和吴桐来,失策失策,不过看着情况也不容我说个不字。 肯定不是好事2 “好。”我刚答应了一声,那家居然一俯身长臂一揽把我横放在马上。典型的强抢民女的动作,想来这位老兄定对此动作练习得熟练无比,要不也不能如此驾轻就熟。我就这样被这个家伙带到后面的马车队伍里,被扔进一辆马车。 马车里点着蜡烛,我迅速的爬起来,对着前面的人扣了个头。 “二少爷,小少爷。” 江玉声点点头示意我起来,江思函已经一脑袋钻进我怀里。我摸摸小思函的头,没想到小家伙对我这么依赖,亏我不久前还想着要丢下他跑路,恩,待会跑的时候带上他好了。(作者:你自己能跑出去就不错了哈。。。) “为什么不跟你娘在一起呢?”我摸摸小思函的头问道。 “女眷在另外的马车上。”回答我的是江玉声,我想起那个晚上的惨叫,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抱着小思函尽量和他坐远了一些。 “他闹个不停,你来哄他睡觉。”江玉声嘲讽似的一笑,伸展一下四肢,一下就占满了整个马车,好像在告诉我,我再怎么躲,还是躲不过。好了,我服了,没想到这个古人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如果他没杀他老爸,或许我们还可以侃侃而谈,可是。。。 狼和小羊的故事还没讲完,小思函就已经呼呼大睡,江玉声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让我很不自在。 “听说你很会讲故事,讲一个我听听。”江玉声玩味地看着我,斜斜地靠在车厢的壁上,仿佛时时刻刻等着我出丑。 “好啊”我露出一个职业的灿烂微笑,嘿嘿!人在确定自己强大的时候胆子会变大,我现在终于相信了,我只会一点轻功,但是我却敢于在一个变态杀人狂面前讲他做的事,我的胆子,的确变得大了很多。 江家往事1 “从前有一个大户人家,这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停下观察江玉声的脸,他似乎很有兴趣,伸伸手示意我继续讲下去。 我哈哈一笑,继续道:“大儿子很争气考上了进士(江玉声不屑地哼了一声)还娶了妻,生了个可爱的儿子;女儿嫁给了一个大官,三儿子嘛,呵呵(江玉声也笑了)纨绔子弟一个,每天无所事事,也没娶妻,也没生子。再说这个大户人家的老爷,他看上去疯疯癫癫和子女不和,实际上这个老爷,怎么说呢,他有自己独特的魅力,他四十岁时和一个小姑娘倾心相恋,那个小姑娘虽然年纪小的可以当他的女儿,但是他们相爱,而且爱得很深。” “奇怪的家族。”江玉声嘿嘿一笑道,脸上没有丝毫额诧异,他大概知道他老爸那点风月情事。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继续讲道:“老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疯疯傻傻,实际上,他很爱护他的家人(我注意到江玉声微微颔首),他们家有一个很大的宝藏,甚至朝廷也觊觎这个宝藏,有一天,这个老爷在他家发现了一张人皮面具,而这个人皮面具的样子,赫然就是自己的大儿子,老爷怎么也不相信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儿子是假的,而且他预感,这个假扮自己的儿子的人,目的绝对不简单。于是他出了大价钱雇了杀手来调查这个人皮面具的主人,其实他很怕,他怕那张人皮面具只是有人暂时地冒充他的大儿子,于是他让杀手绝对不能错杀人。可惜那张人皮面具因为时间放得太长而变形,而这个老爷也没有给这个杀手提供足够的信息,所以,那个杀手一直都没有找到真正的人皮面具的主人,不幸的是,这个老爷,在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大儿子是真是假的之前,死了,他死得很惨(江玉声的脸白了),被人悬挂起来,心掏出来放在地上,血流干了。你猜是谁干的?”我笑咪咪地问江玉声,感觉自己像个女巫,正在对某个善良的小男孩施展可怕的法术。 江玉声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就是他的二儿子。”我深吸了一口气,看见江玉声的身体明显地一抖,继续说道:“而且奇怪的是,老爷的尸体,过了些日子,居然也消失了,我猜。。。还是那个古怪的二儿子干的。”我讲完,深深地看了江玉声一眼,耸耸肩,摊开手对江玉声道:“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有些空白的部分,你能不能补充上呢?”现在想起来,我对我当时的举动都有些后怕,毕竟我当时只会一点点武功,而且只是个丫鬟,江玉声要是杀了我,除了春草可能都没人会问(李归南会不会问还不确定)。 江家往事2 江玉声盯着我,眼里凶光毕露,半响(想象一下我在这段时间是如何难熬啊),长舒了一口气,对我说: “你很聪明,也很有运气,我今天不想杀人。” 我打了个激灵,赶紧竖起耳朵听他后面的佳音,被梧桐说中了,我还真是好奇心特别严重。 “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江玉声面无表情地道,然而我看见他的指甲已经把他的手掐出血来。 “请!”我做了个请的动作。 “江家的祖先,其实只是个小卒,没打过仗,更不能说英勇果敢,然而却能封伯爵,不是因为战绩,其实,是因为,江家的钱。世人皆道沈万三如何如何富可敌国,他终究也就是个商人,聚宝盆一说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沈万三,他大概真的出过一些钱,可是没有那么多,蒙古人早就把中原弄得积贫积弱,沈万三能富到哪里去?呵呵他只是太祖掩人耳目的一个幌子,真正的金主是江家。” “就在太祖和陈友谅水战的那一年,江家的祖先,这个小卒,当年在鄱阳湖探路,那一夜没有一丝,天空却黑的出奇,突然天空闪过一道闪电,为了避雨,江家祖先带着一千号人马,到了一个山洞,山洞里弥漫着一股香味,加上行军困乏,江家的祖先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然而当他一觉醒来,才发现,昨日跟他进洞的一千兵卒,全都不见了,在他面前,放着的是跟山一样金子。就这样江家的祖先把这些金子献给了太祖,太祖得知此事后,大为惊讶,命人去那个洞查探,然而查探的人也一去不返,也没有发现任何金子,江家的祖先就又带了两个人去查探那个金窟,同样的事情发生了,江家的祖先昏倒,一觉醒来,那两个同伴不见了,换来的是金子,太祖得知此事与江家的祖先有关,于是就封了江家的祖先很大的官,而对外,则说是因为战绩,一直到开国后,江家的祖先当了永安伯,没过几年他就死了,而那个金窟后来,也只有江家的后代才能从里面取出金来,而且。。。”他突然阴阴地一笑,我打了个寒颤。 “而且带进去失踪的人越多,那带出来的金子,也就越多。蒙古人在我们的地方上杀的杀抢的抢,国力十分弱,太祖和高祖也就是靠着这个法子,充实了国库,要不然,太祖当年哪来的底气免全国三年税收?” 我心里一动,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么说,江家的那些下人还有灾民,就是给那个金窟的活人祭品! 江玉声打了个喷嚏,继续讲道:“金窟给江家带来了荣华富贵,但是也同样带来了灾难。江家本来是个很大的族,自从那次事件之后,跟江家有血缘关系的江姓男子一个一个的死去,奇怪的是,这一脉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活下来承受生的诅咒,江家的祖先最后死于癫狂症,他对他的儿子说,他总能看见那些士兵来找他索命,而其后的江家的后代,几乎每一代都是躺在床上吓死或者是发疯而死,我的爷爷,生前,带着上千人进入了金窟,拿出来的金子堆成山,就是为了让江家的人再也别去那个鬼地方,然而,朝廷的胃口越来越大,我爹告诉朝廷,金窟已经再也取不出金子了,可是朝廷不信,他们派了人假扮我大哥,而金窟的秘密不知为什么也走漏了出去,我娘居然就是为了这个秘密而嫁入江家。他们派了那个余成天天逼迫我爹再去金窟,可是我爹,他想要结束这个江家的诅咒,于是他自杀了。。。”说到这里江玉声已经是哽咽了。 江家往事3 “自杀?那惨叫是?”我惊呼道。 “那是我的声音,我爹早就计划了这个计划,他一直在家里说,再去金窟会被鬼抓去这些话,就是让大家相信,他的死是亡灵的报复。可是我没料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我亲手把我爹的心掏出来。。。你满意了。置于我爹的尸体,我自有用处!”他的头此刻深深地埋在双膝间,肩膀不住地抖动,我一下不知所措,想要伸手拍拍他,然而手伸到半空,怎么也放不下来,眼角却湿润了,怪不得薛月菲那么爱着江盛昌,怪不得她说她知道江盛昌是被江玉声杀的,他是纯爷们,真正的纯爷们。 “所以才会有那个鬼祭,其实是你们自己良心不安,可是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我承认我是个轻信别人的人,江玉声的话我已近信了八成。 江玉声惨惨地一笑道:“我阻止不了他们,他们非要到这里来。” 我惊讶地道:“那你是说,让这些人再次消失在那个洞里。” 江玉声神情黯然,他摆弄着自己的手,我才发现,那是一双多么漂亮的手啊,长长的手指,恰到好处的指节,只有真正养尊处优的男人才会有这样的一双手。 半响,他低声对我说:“春花,明日晚上我会出去一下,那时候会很混乱,你带着思函走吧。” “可是,我妹妹被你大哥捉走了。”我心里想说要不是春草,我死也不会出现在这个诡异至极的事件里。 “捉走了?”江玉声也是微微吃了一惊。 “江玉树现在在哪里?”我这才想起我们家春草还水深火热之中的,要是江玉树那个王八蛋敢对我家春草怎么样,我就让夏莫期刮了他,哼!(作者:你早干嘛呢?这会说狠话。) “他先走了,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无可奈何地道。抓狂,抓狂,抓狂,我找错了方向,我此刻都是欲哭无泪,不知道归南此刻在哪,我都想和他抱头痛哭。 “听我说春花。”江玉声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那神情仿佛要跟我求婚(作者:你想得太多了。)“我们家就只有思函这个独苗,我求求你,带他走,然后替他换个姓,从此在阳光下好好地活下去。” “可是我也不能扔下我妹妹不管吧。”我甩开他的手道。人总是自私的,说实话,即便我很喜欢小思函,但是在我的心里,春草的地位要高于小思函。 江玉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是在哀求。我低低地哼了一声,应了声。心想,夏莫期和吴桐总会跟上来,救个孩子,应该还有余力大不了,回去又挨一顿骂,反正,我本来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儿,也不指望他们对我有什么赞赏之词。 人为闹鬼事件 也不知道在路上颠颠簸簸了几天,我和江玉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终于前面传来快要到金窟的消息,江玉声听到消息,身子一震,我只感觉头顶生风,便再也没有看见他的人影。晚上,我们的车队,便出了事情,我不停地听见,惨叫声从我们这驾马车的周围传来,小思函吓得缩在我怀里,那凄惨的声音,即便是我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江玉声干的,也被吓得汗毛直立。 死的第一个人是屈萱,几乎到处都有着数不清的鬼影,锦衣卫拿着刀仅仅贴在我的这架车和那个什么知府的马车周围,只听见,一声惨叫,屈萱的尸体,就从树上垂了下来,心被人挖去,一条舌头垂的老长,我偷偷从车帘内看了一眼,就差点吐了出来。刘氏从我们后面的车跑出来,头发全都乱了,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屈萱的尸体,一边大喊:“老爷,老爷。。。”喊完便一头撞在树上死了,死时双眼圆睁。吓得一班锦衣卫,手都在抖。 第二个死的是知府大人,他和屈萱死法相同,心也被掏了出来,被绑在树上吊着,锦衣卫,一下就慌了神,那个貌似是头头的锦衣卫,高喊着要抓住贼人,马车一下就停了下来,四周尽是鬼哭一般的风声,这就更吓坏了这些锦衣卫们,全都哆哆嗦嗦地到处拿把刀在那搜索,鬼没搜出来,倒是丢了两个锦衣卫。 第三个死的是江玉珊,虽然丢了两个活人,锦衣卫就是锦衣卫,不愧是明朝最具传奇性的组织,他们很快就分析出,这个闹鬼的事件不过是想要阻断他们前进的脚步,不一会就安静下来,也不管那个什么知府的尸体,簇拥着剩下的几顶马车就继续走,刚走不久,就看见,前面的地上,赫然跪着一个人。锦衣卫不敢轻举妄动,大家就僵持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江玉珊抽抽搭搭地喊了一声“爹!”所有的人具是一震,就见江玉珊发疯一样向那个尸体跑去,跑着跑着,就倒了下来,锦衣卫派了个胆大的去看,没有任何原因的,已经断了气。 “鬼啊!”最后还是我喊出了这个大家都想喊的词,那个锦衣卫的头头,气急败坏地冲上去拿着到就砍向江昌盛的尸体,可是就在那一瞬,江昌盛的尸体消失了,这一次,锦衣卫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垮了,在没到金窟之前,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咆哮着要找那个鬼,我瞅准机会,抱着小思函偷偷溜下了马车。外面的黑夜浓的化不开,我不知怎么想起江玉声给我讲的他们江家祖先发现金窟时的事情,心里就毛毛地害怕,离开马车之后,马上运用轻功,向前狂奔,我得先把小思函安顿下,再回去找春草,隐约,我听见后面的风声,那好像鬼哭一样的身影,扯着我的神经,再找不着个灯火,我就快崩溃了,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小思函在我背上哭了睡,睡了又哭好几次,我还是看不见人家的迹象,我的腿已经疼得没有知觉,丹田的气,好像也呼不出来,我终于一下跪在了地上。本想休息一下再站起来,这才发现,腿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只得紧紧抱着小思函,这才发连我的手都在抖。 良心太难安 怎么办?我仿佛回到春草发高烧的那天晚上,无助的感觉让我想放声大哭。 突然,后面传来达达的马蹄声,我不由悲从心起,这么跑,还是被人要被人逮回去?江玉声,如果我救不了小思函,你别怪我,还有那可恶的夏莫期,吴桐看见我没回去,难道回了洛阳,不然怎么现在还没来找我,春草又在哪里,心里一下千头万绪,喉头锁住,哭也哭不出,只得呆在那里。 “姐。。。”待我听到这个声音我差点哭出来,原来来的居然是春草。马蹄达达地停了下来,吴桐抱着春草,和夏莫期一起从马上下来。 “姐。。。”春草一看见我一下子把我抱住,泪涕泗流,我都有点受不了。 “你跑跑什么,追的我们快累死了。”夏莫期看着我好笑地说。 “我哪知道是你们,我还以为锦衣卫追过来了呢,我一直想往有人家的地方跑来着。” 吴桐一愣,摇着头对我说,“你跑错方向了,这个方向是进林子的,你要跑另一个方向,估计都找到人家了。” 我欲哭无泪,怎么这样啊,天理何存,我干个好事都不行。 夏莫期强忍住笑,对我说:“你还好吧,没跑的你炸掉肺,就算不错了。”接着在我的身上的几个穴位点下,疼得我呲牙咧嘴,点完之后才发现,我的腿恢复知觉了,可以站起来,胳膊也不抖了。我把睡着的小思函交给春草,活动了一下胳膊腿,还能动,真是好体质啊,要是现在的我,此刻肯定躺在某处。 “这么说,你们这几日是去救春草了?”我问,我发现夏莫期似乎精神很不好,受伤的胳膊吊着,脸色似乎比往常更加苍白,主要是话少了许多,要不然,平时都是他说话,哪有吴桐说的份。 “对啊,如果不把草儿救出来,相信你也不会跟着我们走。”吴桐笑着说。 “春草被抓去干嘛啊?” 吴桐耸耸肩,道:“不知道,我们看见她的时候,她和另一个小男孩被装在一个大马车里,被人点了穴,不过我看好像又是民间法师什么童男童女的把戏。” 我“哦”了一声,没事就好。又问:“那个江玉树呢?” 吴桐道:“哪还有江玉树啊,他就是个锦衣卫,这次连京城的副都指挥使都来了,要不是闹鬼,我们还真不好全身而退。” 我心里一动,前面也闹鬼了?看来这个江玉声还不是一个人啊。忙问:“怎么个闹鬼法?” “小把戏,我看是江玉声在故弄玄虚,今天恐怕江家的人要死绝了。”说着他看了小思函一眼,微微一笑。 良心难安2 夏莫期今天安静地出奇,等吴桐讲完,便挥挥手,示意我们上马。 “这就回洛阳啦?”我问。 “怎么还惦记着你那小相公呢?你放心,他一看就不是个命短的人,快走吧。”夏莫期不耐烦地朝我挥挥手,示意我先上马。 “我得回去找他。”这句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夏莫期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我记起江玉声说的,进了金窟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那天李归南说的那句“有你啊”在我脑袋顷刻就浮现上来,他信任我,我怎么可能丢下他不管,我救不了所有的人,但是我也不能就这么看着身边的人去送死。我也很怕,那个金窟谁知道什么有什么东西,但是就像有人说的,良心就是那个让你像个人,又让你总是不舒服的东西。 “我要回去。”我从夏莫期手里一把扯过马缰,一脸坚定地看着夏莫期。两个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地对望着。 “吴桐,你带着这两个孩子回洛阳。”夏莫期盯着我,好像是个凶狠的表情,却让我觉得异常悲伤,心里无由地一痛,难道这家伙真和吴春花有什么?天哪我好乱啊,看来吴春花以前的情感生活也不简单啊。 吴桐应了一声,策马而去,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在胸前,摆出一个自认为可爱有可怜的姿势:“莫期哥哥,求你啦。”春花,原谅我吧,破坏你的形象不是我的错,是这个夏莫期太难缠。 本以为夏莫期会一笑,没想到他的脸上居然又苍白了几分,低声对我说了声上马,我刚爬上马,他就坐在我后面,用一只手拉住了马缰。朝着我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你这人还挺好说话的嘛!”我乐滋滋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原来想我一个人,现在有夏莫期在,胆子都大了一倍,哈哈。 夏莫期没有言语,过了好一会,我听见他说“上一次你失踪前,我劝你不要退出追风堂,你就是这个表情,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失踪了,去了后,你给我乖乖的。” 我点点头,“哦”了一声,感觉心酸,却又说不出为什么,夏莫期,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多少有些让我难以接受。 黄金鬼窟 我们到金窟的时候,正是半夜,锦衣卫已经齐刷刷地站在金窟洞口,那是个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山洞,被隐藏在树枝中,要是不是有那么多的锦衣卫守在门口,真是很难找出来,真难想象这就是那个让大明朝振起的山洞。 山洞的前面,我看见了那个叫余成的家伙,穿着一身绣着龙的锦衣,器宇轩昂地站在金窟的入口不远,另一边,地上摆着十几个锦衣卫的尸体,夏莫期指了指其中一具,告诉我那就是假扮江玉树的那个,我点点头,如果在几个月前,我正儿八经连个死人都没见过,现在我见过的死人都够组成两个足球队了。在余成的身后两个锦衣卫正用双手提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脚在地上荡来荡去,软软的就像两根绳子,他的头发盖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脸。没有家丁和丫鬟的影子,我心里一紧,难道他们已经进了这个魔窟? 夏莫期轻轻拍了拍我的背,算是安慰了下我,接着就看见余成带着锦衣卫和那个腿断掉的男的进了那个洞,我和夏莫期,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锦衣卫的火把把整个洞照的灯火通明,但是我和夏莫期不敢和他们离得太近,只能远远跟着他们走,一进洞,就觉得阴冷刺骨,因为前面的亮光,我和夏莫期这边显得更加黑暗,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最合适不过。好在脚下的路被修的很平整,可以感觉到,这是一段向下走的路。 黄金鬼窟2 周围安静地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那一段长长地下坡路走得我焦躁难安,那么多的人进来怎么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不会已经出了什么事了吧。最后听前面,居然有了蹚水的声音,看来是走到了一段水路,我和夏莫期加快脚步跟上去,如果他们蹚过水又发现后面有水声,我们肯定得暴露,这个山洞居然这么长,一点也不像江玉声讲的,一千人马休息的山洞,如果他们只是避雨,大可以在前面那段山洞休息,又何必走这么远。 然而此刻,前面闹哄哄地却出现了人声,我心里一定,还好大家都在,看着前面火光,心里着实踏实了不少,现在剩下的就是,怎么把这些锦衣卫放翻,然后带着大家逃出去啦,偷偷看了一眼夏莫期,他的一只手还垂在胸前,看来指望他是不行了。就在我思考如何放翻一干锦衣卫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小小的爆炸声,是的我没听错,那是爆炸,尽管很微弱,接着一个震天价响的暴雷,从我脑袋上响起,水声人的惨叫声爆炸的声音一下子,乱成了一片。 “吴春花。”我听见夏莫期叫我的声音,可是当我跑向那个声音,一块石头又砸下来,脑袋里嗡嗡地响着爆炸的回声,我扯开嗓子叫夏莫期,叫归南,可是就连我自己的声音,我都听不见,成群的人向外面跑,我却被落下来的石头越来越往里面逼去,刚跑几步,脚碰到了一个东西,我低头一看,是刚才那个被锦衣卫提起的那个人,再仔细一看,那个人居然是江玉声。 “你怎么在这里?”我喊着自己都听不见的话,一把把他扶起,跟着人群,向外面跑,一声更大的爆炸声响起,一个巨大的石头,就在我眼前,落在了前面的几个人头顶,彻底堵绝了我的路。我脑袋嗡嗡直响,也顾不了许多,把江玉声往背上一背就朝里面跑去,不管了,先躲开这些乱石再说。 壁画 没有了火把,我前面完全暗了下来,黑暗中,我看不见前面的路只知道继续向前跑,好在,背后背着个活人,心里不至于太害怕,跑过了水路那段,渐渐感觉前面宽阔起来,貌似有了上坡,我气喘吁吁地把江玉声放在坡上。 “你怎么在这儿,思函呢?”江玉声惊讶地说,现在离爆炸中心越来越远,我也渐渐能听到声音了。 “你放心,思函没事,就我一个人进来了。”我气喘地答道。听到江玉声舒了口气,我又问道:“你的腿怎么啦?这里怎么会爆炸?” 江玉声没啃声,我摸索着周围有没有能点着的东西,好容易居然摸到一个烛台,拿出火折子,点燃眼前马上亮了起来,原来我们正在一个大理石砌的长廊里,长廊上是一幅一幅的壁画,我没有心情仔细看,看江玉声低头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我赶紧蹲下来检查他的伤势。 令人心惊的是,他的身上虽然没有大伤痕,却处处淤青,可以看出世直接用拳头揍的结果。两条腿基本上是费了,摸上去居然还能摸到里面碎裂的骨头,“疼吗?”我柔声问,这个家伙还真是能忍啊,要是我,我就直接咬舌自尽算了。 江玉声“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笑着说:“没想到我们俩这么有缘,死到临头还能见面,看来要一起见阎罗王喽。” 真是怕什么,这家伙就说什么,要不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我真想扇他一巴掌。 我白了他一眼,对江玉声道:“你家祖先有没有说这里还有别的路可走,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江玉声双手一摊,对我说:“我又不是嫡长子,况且我爹打算把那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我只知道金窟,哪里还知道里面是这么一种情况。” 白痴白痴,这个家伙怎么这个时候还这么高兴,真是,我的拳头有些痒痒。从地上拽起江玉声,直接背到身后(自从变成吴春花之后,我力气大的真是没话说),顺手拔下那个烛台拿在手里,他不想出去,我怎么也不能把他扔下不管不是。 “你停一停。”趴在我肩上,江玉声突然说。 “怎么啦,对这个破地方还依依不舍?”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江玉声伸出手指了指壁画,对我说:“你把烛台弄近些,我想看看这些壁画。” 壁画2 我把烛台弄得靠近壁画,第一幅壁画的内容就完全展现在了我们面前,这幅画线条简单,构图却很清晰,上面画了一个翩然若仙的老者坐在云上,笑得煞是诡异,云朵的下面,三个并排而坐的少年,全都是少年打扮,正毕恭毕敬地向老者叩首。 第二幅也画的很简单,这三个少年正在修建一个石室,画的简单,也看不出来,那个石室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奇怪的是这个石室有一个黑乎乎的大坑,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看到第三幅画时,我脑子一炸,这幅画上画着,那三个少年拉着一群人来到这个石室,这群人的身上绑着绳子,好像是被抓进来的。 第四幅画画着,那些被抓进来的人全部放进了那个大坑里,画画得很简单,但是那些人脸上表情却无一不是痛苦的,他们身上缠上了黑黑的一条一条的东西,也看不清是什么,感觉那是蛇,却又不像。 第五幅画,那个大黑洞被一个巨大的炼丹炉似的东西堵上,三个少年站在炼丹炉的周围,似乎念念有词。 第六幅画,从那个大大的炼丹炉里,三个少年拿出一些块状的东西,在那个东西上面有短短的射线点缀,如果没猜错,那就是金子了。我心里一动,什么睡了一觉人都变成了金子,纯粹是装无辜,敢情是他们江家人把一千号人扔到大坑里,炼成了金子。有今日的下场,也是他们活该。 第七幅画,画的是这三个少年用这些钱,享受的画面,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第八幅画,却吓了我一跳,这幅画画的是一个怪兽,长得像只狗,奇怪的是这支狗头上居然还长着两只角,这只狗嘴里咬着一个人的腿,好像是刚才的那个三个年轻人中的一个的,另外两个年轻人被踩在这只狗的爪子下面,总结一下大意——恶有恶报。 我看得心惊,估计江玉声此刻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毕竟干这么缺德事的是他祖先,他默默的看完壁画,被我背着继续走。 死胡同 接着就没有壁画了,我们走到一个门口,我一推,才发现,这扇门被人从外面封上了,石门的缝里都能看见被封的水泥的痕迹,我们只好又倒回去,走到那段水路附近,那块大石头还在挡在哪里,把路堵得死死地。我转过身,这才发现,原来有两条路可以走,我们刚才进去的那条路是被炸开的,还有一条原先的路,刚才许多人朝这边跑大概是跑到了这条道里。 “我有种预感,走这条路会很危险。”江玉声很不配合地对我说。 “shutup”我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你再说一句话,我就封住你的嘴。”我恶狠狠地威胁。 “凶女人,你告诉你的线在哪?”江玉声挑衅地笑道。 我一下子火冒三丈,我救了他,居然还说我凶“你你你再说,我就扔下你跑掉。” “你早就该这么做了。”江玉声忽然无限悲哀地说,他的头忽然无力地垂在我肩上。“为什么,要救我?”他悲哀地说。 “我不救你,看着你被石头砸死啊,而且。。。”我顿了顿道:“你还算是个好人。” 江玉声嘿嘿笑了两声,我肩膀处居然感觉到什么东西湿润了。“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女人,她们从来都骂我是个坏蛋。” “那是因为,你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高手,佩服。”我轻嘲道。 江玉声干笑了两声,喃喃道:“我现在好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想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可惜,恐怕,没机会了,” 未发生的爱情 “现在悔过,浪子回头金不换那!”我讽刺了一句。 “如果我能出去,我就找个娘子,好好爱她,疼她。” 我点点头道:“有抱负,鼓励一下,到时候少不了我一杯喜酒哈。” “如果我们都活着出去,春花,你嫁给我如何?”他突然调笑道,声音却是说不出的伤感。 我一愣,还嘴道:“本姑娘可没那么好追哦,要娶本姑娘,先得准备个十克拉以上的钻戒,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恩。。。还要巧克力,单膝跪地求婚,这样才有可能。” “如果我能出去,就找找这些东西。” “乖。。。找到之前可别来烦我。” “好。。。” “对了本姑娘还要豪宅,宝马。” “这些我家都有。” “出去后你还回家啊。” “是哦,如果我能出去就不回家了,豪宅宝马我挣银子给你买” “好!” “如果我能出去,一定对你很好,一辈子就爱你一个人。” “恩,如果你能追到我的话。” “如果我能出去,我就去广西桂林盖个宅院,那里风景好,咱们在那里终老肯定很好。” “恩。” “如果我能出去,我想要很多很多的孩子,个个都像思函那么可爱。” “恩” “如果。。。” 就这样,我们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一直向前走着,前面隐隐看见火光闪动,我一激动,正要向前跑两步,江玉声忽然从背后抱住我。 “春花,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可是,人得接受宿命,我就得接受江家的宿命,我多希望早点认识你,可是这也是宿命,有些情,还没生,就得断,有些人还没拉住,就得放手。”他的手突然摸上我的脸,很轻,很小心翼翼地摸着我的眼睛鼻子。 他惨然一笑,对我道:“在外面我都没记住你长什么样子,现在我记住啦,如果下辈子再遇上你,我就拿着你说的那些东西,单膝跪地追你。”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家伙大概都没记清楚我说的是哪几样东西,对他说:“我可等不到下辈子,你现在出去就给我找去,过期不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悲哀的想哭,总觉得江玉声现在就像是小时候吹的肥皂泡泡,没等好好欣赏,就已经要破似的。 有些情,还没生,就得断,有些人,还没拉住,就得放手???!!! 致命石室1 缓缓走向火光的聚集处,那里是一个石室,有些像壁画上的那个石室,却没发现那个大坑,顶上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是不是有个炼丹炉。那边的人似乎也发现了我,有人已经叫出我的名字,但是一看见我身后背的人,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春花。”人群中一个人,探出头来小声地叫了我一声。 是李归南,还好他还活着,夏莫期呢?我又用眼睛找了一圈夏莫期,可惜里面一共就站了十来个人,夏莫期不在里面显而易见。 “江玉声,你还活着。”我倒是忽略了这个头号坏蛋,余成,他不像别人那么灰头土脸,一身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衣服依旧一尘不染,看见我们,他阴阳怪气地道。 “多谢余统领挂心,余统领都没死,玉声不敢为先。”江玉声趴在我背上,一句话说的风轻云淡,还略带挑衅,我却想扇他两巴掌,现在余成就是老大,但看他身边站着几个锦衣卫,人家几个加起来,怎么也比我们这几个老弱病残强啊,打起架,我也不能不仁不义地把他一扔就跑吧。 “你找死”几个锦衣卫的刀已经齐刷刷地架上我的脖子,当然也包括江玉声的脖子。 “英雄,有话好说嘛。我们现在都困在这个洞里,大家还要互相扶持才能出去嘛。”我展颜露出我认为最无辜的笑容,对余成说。 “把他放下,你过来。”余成面无表情地看向我,眼中是怀疑,还有一丝狠辣。 我伸向江玉声的手,停在半空中,如果我放下他,那么他很可能在一秒钟之内被眼前的这几把刀戳成蜂窝,我看向李归南,他也正看着我,眼中是一如往昔的迷茫地神色,也是他刚传过来,可能还不适应这个黑暗的社会。 余成挑挑眉,牙齿里挤出一句话。“你不放?” 如果是真的春花,她会怎么办?我脑海里浮现这个问题,她是杀手,她果决冷静,绝不会像我这样莫名其妙地处在现在的险境,但是,我的手心仿佛就有那么一股力量阻止着我放下江玉声。 致命石室2 以前我没有力量保护好人,看见小偷扒包,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这就是我来的那个社会,公众的退让让邪恶猖獗,现在呢,我还要干相同的事情,走相同的路,退让,让好人受伤害?不,江玉声是我的朋友,我绝不放弃朋友。 “春花,你放下我吧。”江玉声在我耳边低声说。虽然声音很低,在这个石室里听来,却是异常的清晰,我打赌所有人都听见了这句话。 “闭嘴,姑娘我义薄云天,这种不仁不义地事我怎么会干。”我大声嚷嚷道,反正在这里也是凶多吉少,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 “好,那我成全你。”余成不耐烦地看我一眼,挥了一下手,那几把大刀似乎离开了一下我的脖子,运足了力气就向我的脖子上砍来。说时迟那时快,我的身体再次不听我使唤,只觉得脚下生风,我已经跳了起来,迅速地向面前的锦衣卫就是一脚,那个锦衣卫被我一脚踢得满脸是血,赶紧提着刀子又向我砍来,剩下几个锦衣卫一愣,显然也没料到我武功居然这么高,此刻也反应过来,家伙纷纷向我的身上招呼,我一脚踩到一个锦衣卫头上,轻飘飘地跳到了石室的另一边,把江玉声放在了李归南身后,顺手捡起一块,刚才爆炸震落的板砖,冲赶过来的锦衣卫,脑袋上就是一下,那人马上血流满面,轰然倒在一边,接着我一个转身把左边偷袭我的锦衣卫的手腕用左手一提,背对着那个锦衣卫,右手板砖向后一拍,又放倒一个。这才是真正的春花,一块板砖,在她的控制下,没有多余的动作的快狠准,挥舞地神乎其神。几个锦衣卫,根本就过不到这边来,好几个还挂了彩。 我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激吴春花的魂魄,谢谢她没舍得离开,要不然我和江玉声甚至连带着李归南都被这个余成杀了。 怪物1 余成不愧是锦衣卫高层管理,出手不凡,从腰间抽出一把一把软剑就和我对上了招,还真是难以对付,何况我还要避开五六个江府的家丁。余成却是完全不顾别人,剑花不仅伤了几个家丁,连一个锦衣卫也被他自己弄伤,正当我们斗得难分难解,只听一个家丁发现新大陆似的一声欢呼,石室的中间忽然就金光四射,地上的血被什么吸引着一齐朝石室的中央流去。 “金子,是金子,真的有金子。”家丁们一齐尖叫起来,几个锦衣卫,冲向那个大坑,余成听到一愣,马上面露喜色,冲向了了那个大坑。 我冲余成扔了最后一块砖头过去,那一瞬,我感觉自己又是自己的了,还好李归南没有跟那些人一样跑过去,我迅速地跑过去,一只手拉住李归南,另一只手拽起地上的江玉声(天,我都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发疯一样朝着洞口方向跑去。那个坑,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知道当年那一千人是怎么死在里面的,只能拉着他两尽量地远离这个发着光的大坑。 果然,就在我和李归南刚踏到那个石洞,背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我惊得手一松,江玉声差点掉地上,李归南一把抱着他,将他背到了背上,我回头看见了让我一身都难忘的画面。 许多许多金色的像触手般的东西,如木乃伊身上的布条般缠上跳进坑里的一个家丁,站在坑周围的人也被这恐怖的金色触手缠上,正在奋力地挣扎,那些触手宛若一只美丽而巨大的菊花,开在着石室的地面上,而且花瓣还在迅速地延伸着。这幅画有着妖冶的美感,好像有魔力一般让人的眼睛不能移开。 “跑啊!”这次倒是李归南最早反应过来拉着我的手向前跑去。 狭窄的通道不能使用轻功,惨叫不断地传来,我们的眼前变得越来越光亮,我知道,那个东西可能已经来了,但是我们不敢停下来,甚至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 “啊!”我终于无可抑制地喊出来,不仅因为我觉得自己已近笼罩在一片辉煌之中,而且因为。。。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接着是一把剑,抵上的脖子。等一下,剑!我转过头,看见不可置信的一幕,余成的下半生已近和那金色的东西融为了一体,上半身却活着,睁着一双血红的眼,死死地拉住我,用剑抵上我的脖子。 怪物2 “春花。”江玉声和李归南一齐叫出声,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以为我要将一命归西的时候,脖子突然一松,李归南突然把我向前一拉,我转头看时,江玉声居然和余成扭打到了一起,那个金色的怪物很快把江玉声的下身也吞没。李归南本来就拉着我的手,江玉声夹在我们中间,然而就在我被余成抓住之时,江玉声第一时间抓住了余成的胳膊,并且放开了李归南。。。。 “江玉声。”我大喊一声伸出手想要抓住江玉声,可是就一寸,就差那么一寸,李归南拉着我向前狂奔,江玉声闻声转过头来,我看见他对着我一笑,接着那金色的怪物就吞没了他和余成。就像所有狗血的悲情剧一样,男主角为了女主角而死,我心里一阵凄然,喉头仿佛咽了块铅,眼前就模糊了。 我不是女主角,江玉声从来也不是男主角,我们认识的时间可能还不到三天,可能只有他在我背上的那一个小时,我们还稍微亲密一点,我们还没开始情这个东西,然而,为什么,他的死让我心里像刀割一样痛? “如果我们都活着出去,春花,你嫁给我如何?”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女人,她们从来都骂我是个坏蛋。” “如果我能出去,我就找个娘子,好好爱她,疼她。” “如果我们都活着出去,春花,你嫁给我如何?” “要的还挺多,可惜我没听懂,如果我能出去,就找找这些东西。” “在外面我都没记住你长什么样子,现在我记住啦,如果下辈子再遇上你,我就拿着你说的那些东西,单膝跪地追你。” 一个小时前,他说的这些话还犹然在耳边,现在连他的尸骨我都不知道在哪里。谁说,这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 我几近麻木地跟着李归南跑,令我奇怪的是,那个金色的怪物,居然不紧不慢地跟着我们。以它的速度,这会不是应该把我们吞进肚里吗,为什么一直和我们保持着不到半米的距离,伸出的金色触角似乎想绕过我们。 终于我们跑到那段积水被炸毁的石道,前面没路了,李归南一愣,我赶紧抓着他朝那个我第一次进去的有壁画的石洞跑去,这次我在前,他在后,那些金色的触角似乎永远也长不完,与刚才不同的是,它更猛了,一下子就缠上了李归南的后背,李归南脱掉外套,它又缠了上来,最后李归南上身的衣服都脱了,那些触手,带着些许得意,缠上了李归南裸露的上半身。 生机 难道?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我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果决,一把就拍上一个正要搭向李归南肩膀的一根触手。 可怕的粘滑的感觉,然而就在那一刻,我看见,那个触手缩了回去,我手旁边的几根触手也微微向后一缩。 它们怕我?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眼看前面是死路,我想也没想,一下就把李归南抱住。 奇迹发生了,那些金色的触手竟然从李归南身上撤了下来,向后退了一尺有余,就那么和我对峙着,我一转,把李归南转向对面,我自己背对这些触手。 果然不出所料,李归南惊讶地说:“它们居然有点退了。它们怕你?” 天哪,救救我吧,我现在抱着一个绝世帅哥,而且帅哥还光着身子(作者:只有上身,别想太多。)但是,没有柔情蜜意,没有缠绵绯则的情话,我们在讨论的是——怎么活下来,上天似乎给我开了个玩笑。(作者邪笑:哈哈哈,相信我,玩笑才刚刚开始。) “恩,好像吧。”我把李归南抱的更紧了几分,唉,天赐的揩油的机会,不揩白不揩。 “那我们要一直这么抱下去吗?”李归南不好意思的说,脸上出现可疑的红晕,我此刻的脸也火辣辣,天知道我脸红成什么样子,但愿李归南没有注意。 “嗯。”我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声,说实话,这么冷的天,抱着他还真是暖和啊。 不知道我们抱了多久,我的手臂酸痛僵硬了,那些金色的触手才缓缓地向后退去,直到整个通道没有了亮光,我才不好意思地放开手。 相依为命1 “冒犯姑娘了。”李归南不好意思地说,语气里尽是尴尬。 我找出火折子点亮这里的烛台,啪地拍了一下李归南光溜溜的肩膀,笑道:“你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怎么学古人那么假惺惺。” “假惺惺?”李归南的脸拉了下来,找了个地方一坐,完美的肌肉啊,让我想起沉思者那个雕像。 “不知道我们还出得去,出不去?”他看着黑乎乎的洞口,若有所思。 “不知道。”我紧挨着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顾什么矜持啥的,就怕那个金色的鬼东西再跑进来。 “后面马车上的人不是都跑了吗,你怎么又跑来了?”李归南说着,打了个寒战。 “我回来救你啊。”说着,我解开腰带。 李归南的脑袋一下就转道另一边,指着我道:“你想干什么?”我把外衣脱下来,披到他身上,还好江家比较大方,外衣比较厚,我这次出来穿的最厚的外套,里面还穿了棉袄,但是脱下外套还是打了个寒颤。一个小小的东西从我的外衣里掉了下来,刚好滚到我的脚边。 这个东西不是我的,那是个小小的白色的玉片,半透明状,形状好像鱼鳞,上面还有蓝色的穗子,玉片上刻着一个隶体的江字。 我脑袋顿时炸了,这个东西是江玉声抱我时塞到我衣服里的,难怪那些触手怕我,难怪只有江家的祖先活着出来,原来这就是江家的秘密,可是江玉声明知道这可能能救他的命,他却它给了我,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是这个东西,赶走了那东西?”李归南转过头,吃惊地看着我拿着玉片在那里哭。 我点点头,喉咙里苦涩难耐,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沉默,或许我不该回来,不回来,说不定江玉声就还活着,突然记起他说他要记住我的长相的话,觉得无限悲哀,我甚至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 “谢谢你回来救我。”良久,李归南说,声音如清风般和顺温暖。 “不用,我说过要保护你的。”我低着头应道,帮李归南把身上的衣服往里面扯了扯。 “你也不必伤心,江玉声的死。那个余统领说,那个爆炸就是他搞的鬼,目的是想要和他同归于尽,可见,江玉声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怎么会,他说了那么多的如果,说了那么多他幻想的未来,我心里突然揪了一下。原来,之所以有那么多如果,因为他知道这些如果永远只能是如果,想起江玉声死前还对我笑,我愧疚地就想死。 “别哭了。”李归南淡淡地道,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我的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下,最后,居然在枕李归南腿上睡着了。 相依为命2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才发现李归南的裤子湿湿的,我不好意思的擦擦脸,脸上一片水迹,也不知道是口水还是泪水。 “咕噜噜”我肚子很不听话地叫了一声,我这才惊觉到一个很大很大的问题——没吃的,就算那个金色的怪物对我们没兴趣,我们俩到最后还是会变成干尸两具,江玉声啊,不知道骂你什么好,救了我又害了我。李归南跟雕像一样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如果不仔细听,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他的包袱里应该还有许多干粮,不过貌似被那个怪物给吞了,我一摸袖子,惊讶地发现我还有一个松仁饼,那还是在马车上的时候,思函不吃,淘气塞到我袖子里的,后来闹鬼,就忘了,想不到这会还能有大用场。 我把松饼掰成两半,吃了一半,本来就是个点心,根本没吃头,用一句话说就是还不够塞牙缝,还没怎么嚼就滑下喉去,我一时很失落,看着另外一半松饼,看着高僧入定一般的李归南,最后还是把那一半饼搭到他嘴上。李归南很不客气地吃了那一块饼,居然也没说谢谢,让我很是失落,回头一想也对,这半块饼顶多能延缓上一两个小时被饿死的时间,外面要是没人来救我们,吃没吃这个饼都得死。我看着李归南无限郁闷。想起我当年减肥,一天虐待自己就吃苹果,要是早知道有今日,打死我也不减,还是老李那句话说的好——人生得意须尽欢啊,谁知道你明天会不会跟我一样困到一个没吃的的地方。 “李归南,我们说说话呗。”我可怜兮兮地说,虽然面前这个男人是我心中的理想型,但是我们到现在为止说的话真是少,他仿佛不待见我似的,一到和我说话就装失忆,或者打瞌睡,我到现在除了他叫李归南,别的一概不知,更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天啊,而且我居然为了他跑回来送死。我突然就想起以前初中的时候,我因为一个同学对我说我们是好朋友,我就义薄云天的把我小储蓄罐里的钱全借给了他,结果他到了没还我,其实他和我正经说话的时间没有几分钟,就是因为他那句话说的让我感觉人家对我很好而我一直没发觉似的。 李归南睁开眼,烛火在他眼中跳动,刀削般的面庞像是阿波罗的神像般完美无瑕,我的心又没来由地狂跳了几下,刚才还想着吃了亏的事情一下子烟消云散,人长得好看就是有这好处,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古至今为什么那么多男人前赴后继地为美女花钱,好像不倾家荡产不乐意似的,其实他们在夜半无人的时候,何尝不后悔自己太冲动啊,但是一看见美女,就又不自觉了。就好像我现在这个状态。 相依为命3 “说什么?” “说说你的事。”我赶紧道,话说我就要死了,我总得弄明白我跑回来救的是什么样的人吧。 “。。。”沉默,我真是讨厌这个沉默,为什么说到他的事就是沉默。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解人意地女子,要我理解什么身世凄凉啥的,有一定困难。 “归南,我们这么也算出生入死了吧,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怎么说,咱们两二十一世纪来的,代沟还是比这些明朝人小的,你说出来,我懂的。” “。。。。” 靠!这个家伙的嘴是铁焊的吗,我怎么就是撬不动。 “好,咱们玩个游戏如何?”我郁闷地道。 “什么游戏?”他总算开口了,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真心话大冒险。” “。。。。” 我抓狂了,他他他是装酷还是真的有自闭症啊,好歹我也舍这命救了他,他怎么就这样。这个游戏在现代诗多么地流行啊,难道他不会。 “你不会?”我试探着问。 “。。。。”算是默认。 难道这家伙不是穿越来的说。那怎么会说英语?(作者:老大,你这是明朝,不是架空,凭什么明朝人不能说英语。)还是个书呆子,从来不玩,突然就穿越了?还是说,他是个精通外语的明朝人。(作者:你醒悟了。) “好吧,这个游戏是这样的,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回答的一定得是真话,如果不回答,你就要听我的话,干一件事。反过来,一样,我问完了就该你问了,我会真实地回答你。” “好。”让我没料到的是,李归南居然答应得很爽快。 “好!第一个问题:你是真的穿越来的吗?” “。。。。”好吧,我服了他了。 “穿越是什么?”他终于问了一句。 原来他真的不是穿越来的,我还一直把他当他乡故知,原来我自己给自己开了个大玩笑。我突然很失落,原来我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念天地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该我问你了。”李归南道。 “好。”我点点头。 “你是穿越来的,你来自哪里?” “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很老套地回答,那你让我说什么。难道给他说,我求了一个红发的判官,才来的明朝,而且这身体里还住着原来的主人? “很远很远是哪里,你会说西洋话,难道你是西洋人?” “恩,我会一点点。”我点头道。 “该我问你了,你怎么也会说西洋话?”我问道、 “。。。。我不记得了。”李归南答道,哼!哪里有失忆的人像他这样目光炯炯的,明显是撒谎。 相依为命4 “吴春花,是你的真名。”李归南问我。 “准确的说,我叫夏小玉。”我思考了半响道。李归南似乎很满意地点点头。 “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我蛇打七寸地问道。 “。。。。”这回他是真的没说,可是越不说,越说明他心里有鬼,人家说撒谎的人说谎的时候回停留几秒,只有高手会很快说出谎言,显然李归南离高手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你装失忆要干嘛?你也不是锦衣卫,也不想要那些金子,你混入江家想干什么?”我步步紧逼地问。 “。。。。适当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他淡淡道。 “李归南是你的真名?”我也问了一句。 “是” “你是哪里人呢?” “很远很远的地方。”李归南居然学我道,一边看着我,眼中有一丝嘲讽,那意思明摆着,你不说实话,我也不说实话,他怎么就不知道,其实我说的是实话呢。 “换我问你了。”李归南坐直身体,仿佛对这个游戏有了很大的兴趣。 “你到追风堂几年了?” “不长,一个月吧。”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的武功从何学来?” “。。。。”这下换来我的沉默,我“嗤”的笑了出来,大家都不说真心话,这样这个真心话大冒险还怎么玩啊,本来以为可以骗他说真话,这才发现自己的秘密不比他少, “好了,你可以要求我干一件事。”我摊开手道。 李归南一笑,对我说:“我看这个游戏还是别玩了。” 我赶紧认可地点点头,他不追问自然最好,不然我真不好给他说,以前以为他是穿越来的,觉得什么话都可以说,现在知道他可是个货真价实,来路不明,心怀叵测(李归南:我哪里心怀叵测了?)的明朝人,谁知道他想干什么,我还真不敢跟他坦白。一下子,我们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信任建立在互相诚实的基础上,我不得不说,其实亲密也是建立在诚实的基础上,起码是一方,现在我们两互相心里憋着事,开口都难。 相依为命5 “我们就这么被困死在里面呀?”最后还是我张口打破了这个局面。 “要看有没人救我们了。”李归南继续坐的端端正正,不温不火地答道。 我不禁有些神伤,江玉声的死又忆上心头,这次简直就是我自找的,活该我被困。 “还好有你。”我对李归南说,我无法想象如果我当时没有从金色的触手手里救下李归南的话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现在起码还不至于让我一个人面对这恐怖的黑暗。 李归南听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太多复杂的因素,几分忧伤,几分怜惜,还有些我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能出去,你想干什么?”他问,那个“如果”牵动我太多关于江玉声的记忆,毕竟他是这个朝代,唯一为了肯去死的男人,虽然我们肯能都不确定,那到底是爱情,或者只是在险境里萌生的彼此依赖的感情。 “不知道,你呢?”我黯然答道。 “小玉,如果出去,就离开追风堂,那里不是你呆的地方。”那是我第一次听见李归南语重心长地说话,语气里关切地意味浓重,我心里一暖,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也知道那里不是我呆的地方,可是像我和春草这样的穷苦人,能去哪里?追风堂给我们这样的人一个安身之所。”我想起那日刚进追风堂看见的几个孩子,是啊,他们就是这样一群人,吃饱饭就是王道,不去管是非黑白,那对于他们来说太过奢侈。他们没有夏莫期那样的武功,只能干些不太挣钱的生意,唯一的梦想就是养家糊口。 “小玉。”李归南突然拉过我的手;“养活你和春草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我“扑哧”一笑,我是追风堂的第一把手,养活我自己我也有钱,可是,追风堂哪有那么容易退,尤其像春花这样的高端,恐怕都不是打赢十二大高手那么简单。 “你这么说,我可就理解成你要娶我啦。”我调笑的说,无论怎么样,嫁给他我不吃亏。 李归南听言一下就放开我的手,我心里悄悄叹了一口气,唉看来人家还是不想娶我啊。 我叹口气,道:“我现在还有一件事情,等到完成这件事,我就会退出追风堂。” 李归南面色缓和了一点对我说:“退出追风堂后呢?你想干什么?” 我一愣,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以前总是忙于生计,现在忙于奔命,以后有钱又不用干事的时候我想干什么? “看天意吧,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唯一与我心灵相契之人,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李归南又沉默了,他是个有故事的人,说不定牵动他什么记忆了吧。 饿~~~~~~ 我给你唱个家乡的歌儿,可好。。。”最后一盏烛台的火光也熄灭了,我斜斜靠在李归南的身上,他没说话,但是我觉得,他一定是点点头的。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开始,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独眠的日子,让青春娇艳的花朵,绽开了深藏的红颜,飞去飞来的满天的飞絮,是幻想你的笑脸,秋来春去红尘中,谁在宿命里安排,冰雪不语寒夜的你,那难隐藏的光采,看我看一眼,莫让红颜守空枕,青春无悔不死,永远的爱人,让流浪的足迹在荒漠里,写下永久的回忆,飘去飘来的笔迹,是深藏的激情你的心语,前尘红世轮回中,谁在声音里徘徊,痴情笑我凡俗的人,始终难解的关怀,让青春娇艳的花朵,绽开了深藏的红颜,飞去飞来的满天的飞絮,是幻想你的笑脸,秋来春去红尘中,谁在宿命里安排,冰雪不语寒夜的你,那难隐藏的光采” 我的歌唱得不是最好,却终究算是不跑调,(那dygaga算是失误哈,谁知道明朝人接受能力这么差呢。)这首《追梦人》却是我为数不多的能唱得好的歌之一,细细一想,这首歌居然和当下的情景有些相契合,我一遍一遍唱着,直唱到泪流满面。黑暗中,我感到李归南的头也轻轻地垂到我的肩上。这次,换他睡。。。。 重见天日 “人为什么要吃饭啊,为什么要吃饭?”我仰天(洞)长叹,我真的快饿死了,那段积水的石道好在还有水可以喝,可是越喝越饿,一直到后来,胃都饿得没有了知觉。只想沉沉地睡去,梦中永恒的主题就是北京烤鸭还有肉包子,恩还有蛋糕。 “别睡。”我正想睡,就被某人一巴掌扇了过来。 “可是,我很困啊,我要做梦去吃好吃的。”我嚷嚷道,声音在空荡荡的洞里悠悠不绝,不知道饿了几天,只知道那个金色的怪物又来看望我们了三次,每次就和我们隔着一米的距离张牙舞爪,几次我都有冲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归南,我给你讲我们家乡的好吃的吧。”我瞅着眼前金光闪闪的怪物,想象它就是一块黄澄澄的芝士蛋糕。直看得我掉眼泪。 “。。。。”沉默,可怕的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李归南绝对是后一种,难道我们之间的共同语言真的这么少? “我们那边的孩子,每年过生日的时候都会受到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就是那种黄澄澄的用鸡蛋和奶油还有面粉做的东西,长得就好像它。”我指着那个怪物道,看时间久了,只要不想起它吞吃人的样子,有时还觉得它挺可爱的。 李归南迅速拉起我的胳膊:“你想也别想。” 知我者李归南啊,我舔了舔嘴唇,继续道:“通常上面还用彩色的奶油做成各种各样漂亮的形状,那个奶油,哦奶油就是吃起来绵绵的,滑滑的,入口即化,有着奶香气。可惜,我每次不是不吃奶油,就是用它糊在旁边的人的脸上,真是浪费啊。恩,上面还会插蜡烛,几岁就插几只,然后等过生日的时候,点上蜡烛,许下愿望,然后吹灭,恩,那些蜡烛也是能吃的,虽然味道不是很好。” 救星 “许愿?对着蜡烛许愿?”李归南道。 “恩,许三个愿望,然后一口气吹灭蜡烛,愿望就会实现。” “你都许什么愿?” “恩,很多,小时候许爸爸妈妈能活过来,长大了,就许,早点遇见白马王子,再后来就想穿越。” “爸爸妈妈?” “就是爹娘。” “你的爹娘也。。。。么”李归南垂下头道。 “恩,我很小的时候他们死于一场车祸,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好想不通,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我却没有,可是后来我想通了,既然这世上就我一个人,那我就要更加好好活着,不仅自己要活的快乐,还要把我爸爸妈妈的那一份也连带着活,与其成天愁眉苦脸沉醉在苦痛里,不如好好享受生活,这样才能不负我爸爸妈妈给我生命的恩情。” 李归南抬起头看着我,眼中光芒像聚集起漫天的星辰。几天的饥饿好想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他没有一丝颓败的迹象。 “我继续给你讲吃的吧。”我舔舔嘴唇道。 “那你还是睡吧。”李归南翻了个白眼给我,不错,他总算像个正常人了,还会翻白眼了,起码说明我俩距离近了一点,不像以前那么疏远。 “我渴了,咱们去喝水。”我伸伸懒腰,把李归南也拉了起来,拿着玉片往前一晃,那些金色的触手立刻向后一退,好像比以前更害怕这个东西了,我和李归南,靠的紧紧地通道口走去,那个金色的触手也向后退去,其实有它在也不错,黑漆漆的洞里亮得跟白天一样,省得我们到处找火。 到了那段积水的通道,那块巨大的石头还像往常一样在水里,我伸手掬了一点水洗了一下脸,李归南站在我身后拿着玉片挡住金色怪物。我站起来,正要换李归南,眼前的大石头突然动了动。 接着,就听轰的一声,眼前的石头瞬间裂成了无数快,轰然倒下,林暮秋灰头土脸,苦大仇深地站在裂开的石块对面。手里提着一把巨大无比的刀(不是那种带长柄的,是刀剑的那种刀),那刀大概和我一样高,刀面比林暮秋还要宽,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提起来的。 “猪。。。。”他恶狠狠地叫了一声,就听后面的人一阵欢呼。听声音居然是春草和夏莫期。 得救 说时迟那时快,我感觉金色光芒突然变得刺眼起来,看来那怪物闻见生人又开始兴奋了,我心里暗骂一声,这些家伙怎么这么会找时间,偏调怪物出没的半夜来,我飞快地向前一跳,把林暮秋向前一推,大喊一声“归南你断后,前面的人快往出跑啊。”就推着林暮秋向前跑去。 李归南含糊应了一声,我转头正看见他挥舞着玉片,阻挡着正兴奋无比的金色怪物,一边往这边退,心下一安,推着林暮秋,往洞口狂奔。 洞口火光闪烁,我也看不清都是谁,一出洞,我几天攒下来的力气彻底就用完了,直接就趴在了前面林暮秋的背上,谁知道林暮秋跟碰到蛇一样跳开了,我摇摇晃晃地在春草的搀扶下总算站稳了身子,接着看见,李归南也跑了出来,披着我的衣服,样子极其狼狈,洞口金光一闪接着又暗了下去,看来那怪物不出洞。我才安了心,眼前一黑,就脑袋朝下倒了下去。 看到真正的阳光的感觉真好,我在阳光里蹦蹦哒哒,一边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几乎舍不得进屋,当然如果是吃饭,那就另当别论。 那个山洞,吴桐后来拿着玉片带人进去,据说那个坑的那里真的堆着一堆金子,我听后一阵恶心,那东西大概是金色怪物吃完人的分泌物(说白了就是便便),说不定里面就有江玉声尸体,那个余成大概就是冲着这金子去的,可惜金子没捞着,自己变成了金子,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据说以前还运出来很多,搞得我现在只要看见金子,就反胃。 夏莫期那天被人群冲了出来(好幸运的孩子),就一直在在洞口清理爆炸了的石块,希望能把路清理出来,可是像我看到的那样大的石头在外面还有十几块,一直到吴桐从洛阳叫来林暮秋和柳月笙,林暮秋的霸王刀(女兮兮的男人拿把霸气的刀,讽刺,太讽刺了)削铁如泥,饶是这样,削开那些石头也废了一天的时间,几次,山洞又塌了,一直到半夜才救出我来。 后续 我带出的玉片,霍先生看了,很满意,说是我超额完成任务,玉片可以暂时缓解柳月笙的病,但还是要找百兽麒麟樽,他还问我那个壁画上的东西,我说长角的狗,他很激动,非要进去看一看,回来吴桐才偷偷告诉我那是麒麟(作者:没文化,真可怕)至于我为什么看见壁画上的怪物是黑的,那是长时间金粉掉光的原因(好没悬念啊),那个怪物,霍先生说,是古代炼金人饲养的金乌,专门用来炼金,见生人血就异常兴奋,吃过活人后能产金,唐代时这个技术一度失传,不知道是谁在这个地方又搞了一只,霍先生已命人用石灰和水把那个洞填满,估计那个家伙再出来就被煮熟了。 到现在,江家的秘密基本就全部揭开了,那个江家的太祖爷爷,首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那块玉,后来带领大军进入洞中,洞里所有的士兵都被吃了,江家太祖活了下来,我和李归南呆的那个山洞,原来应该也能通到石室,江家太祖唯恐炼金的秘密被人发现,就把那个洞给封了起来,后来爆炸,一边的洞口被炸开,我和江玉声才误打误撞跑了进去,后来呢,江家就靠此发迹,可是,人但凡作了亏心事,很少有不怕鬼敲门的,何况是这么大的亏心事?江家的祖祖辈辈多死于疯癫,主要是良心谴责啊,于是就有了那个诡异的鬼祭,直到江昌盛这一代,他们实在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打算洗手不干,可是朝廷不愿意,江家知道如果把玉片给朝廷,那更多的人会遇害。于是江昌盛最初自编自导鬼片,可惜的是不但没有吓死朝廷大员,反而让他们更加急于知道金子的秘密,江盛昌死后,江玉声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于是他们押着江盛昌等人走,那个刘氏和江玉珊显然也是为了金子而来,这对母女毕生的时间都被用来打探江家金库的秘密,她们对生前的江盛昌无所不用其极,这也是他们被吓死的原因。正如江玉声说的,这就是他们江家的宿命,他决定彻底结束这个宿命,开始的装神弄鬼除了要给我和思函潜逃的机会,还让假扮江玉树的锦衣卫活活吓死,最后他打算诱敌进入山洞后,彻底炸毁山洞,他从进洞开始就没打算活着出来,其实。。。他对我也没有说真话。 但是,我分析完江家的事后,那霍先生让我找的关于百兽麒麟樽的线索也就断了,可是看霍先生信心满满,我却丝毫看不出玉片,麒麟图和麒麟樽之间的关系,我总有一种预感,江家的一切才是个开始,百兽麒麟樽牵扯的肯定是更加恐怖的事件。。。。 此情可待成追忆 白裘翩然,眉眼如画,皎若朝日升云,宛若芙蓉出波,潘貌宋才或许连他的一根手指都不如,这就是柳月笙,这个望之如神的男子,有着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超然绝俗的气质。看着他,我总是陷入无尽的自卑,都是人,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 “你来了”柳月笙连脸都没转就说。 “你好歹惊喜一下嘛,我有用轻功了,你怎么还能听见声音?”我嬉笑着说。 “我感觉到了。”柳月笙阴冷冷地看着我,那眼神让你觉得你自己好像犯了天大的罪过。 我打了个寒颤,这家伙是典型的人格分裂,现在所有的表征都在说明他今天心情极度的不好,我还是不要惹他为妙。 “主上,你找我,所为何事?”我恭恭敬敬的说,低眉顺眼,装出一副可怜样。 “春草说你和那位李先生已经成亲,可有其事?”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俩可清白了,别听春草胡说。”我赶紧澄清。 “两个人衣衫不整在山洞里呆了五日,也算清白?”柳月笙突然说了一句和他脱俗的气质很不相称的一句话,我晕哪,他他他。。。吃醋了? “而且,吴桐说,你当日为了他甘心赴死。”听听,不是吃醋是什么? “我回去是为了找霍先生说的那个百兽麒麟樽的消息,我都是为了你啊。”主啊,原谅我说谎,不然我怎么说,承认我脑袋烧坏了,跑去救李归南?人家也没巴巴地求我,也没说喜欢我,这么没面子的事我怎么会承认。 此情可待成追忆2 柳月笙面色稍微缓和了下,眉毛一扬,接着说: “他想加入追风堂,你有什么意见?” 李归南想加入追风堂?山洞里他不是还劝我赶紧出来,怎么他自己又要入,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让人看不清。 “他知道你是主上?”我问,我的身份泄露没错,但是他应该不知道其他人的身份啊。 “不知道,但奇怪的是,他却把这件事跟我讲。” “别让他入。”我斩钉截铁地说,直觉告诉我他的目的肯定不简单,他为什么会躺在江家门口还是个问题,我不想有一天,他也变成杀手,更不想他伤害追风堂里的人。 “可是春花,你可知追风堂规第三十条。”柳月笙挑眉道。 “什么” “凡我堂内弟子,如将身份泄露给外人,必将自刎谢罪。” “啊?”我惊呼,这个李归南,就不能装一下不知道我是追风堂的吗,我也真是的,说着说着就说漏嘴。 “所以,你现在又三条路可以选。”柳月笙看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看穿,让人难受得说不出话。 “第一条,你自刎谢罪!” 我赶紧摇摇头,人生多么美好,我还没有蠢到自杀。 “第二条,你杀了他,堂规可没规定不能对死人说。” 我咽下口水,这事我怎么可能办的到,我们俩可好不容易跑出来的。 “第三条,你嫁给他,他以你相公的名义入追风堂,你用你的人头担保,他不会对我堂不利。如果我发现一点点他出格的地方,我先杀了你。”柳月笙悲伤地道,他的感染力很强的,我也觉得很忧伤(春花:因为我忧伤啦)。 李归南,他的来路不明,目的不明,什么都不明,我可不敢担保。 “有没有第四条路?” “有,你们俩一起死掉。”柳月笙开玩笑也是眼睛不眨巴的。 “此外呢?”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能不能让我也退出追风堂,这样也不犯规。” 此情可待成追忆3 “你就这么想出追风堂?”柳月笙突然激动起来,沉重的呼吸伴随着咳嗽,让我的心猛地一痛,我赶紧上去扶住他。 “我扶你进去吧。” “不去。。。”柳月笙摇摇头,指向江边的一个小亭子,我扶他过去坐下,他咳嗽了大概半柱香才停下来,我恨不得把我自己的肺给他换上。 咳嗽完的柳月笙显得十分虚弱,他靠在凉亭的柱子上,我抓着他的冰凉的手,用自己的手希望把它们能捂热。 “春花,你变了。”柳月笙无力地说,眼神有些涣散,透着一股子悲凉。 “我失忆了嘛。”我一边帮他搓手,一边说。 “是啊,失忆了,可是我怎么觉得我的春花死了呢。”他惨然一笑,拉住我的手伸进他的白狐裘里。 我心里一沉,莫非霍先生给他说什么了,不对啊,要是说了什么,那他还不拿把刀追着杀我啊。 “以前的春花,宁愿死也不愿意干任何让追风堂有危险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让我以死谢罪?”我打了个激灵,警觉地看着柳月笙。 柳月笙微微一笑,将我的头揽入怀中,喃喃道:“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我正想说话,就被柳月笙用手指挡住嘴唇,我乖乖地闭了嘴,柳月笙揽着我,继续柔声道:“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必定是我先死,所以我不敢接受你,不敢和你在一起,甚至对你不好,有意疏远你,怕你陷得太深,爬不出来,也怕我因为你,而太舍不得这个世界,直到那日吴桐告诉我,你跑进那个那个的山洞,夏莫期又告诉我那个山洞塌了,知道你很可能已经死了,我才发觉,什么都晚了,我早就已经万劫不复了。” 是啊,是晚了,如果吴春花还活着,如果。。。。这个世上有太多的如果,这种果子有个别名又叫悔恨,苦涩难咽。我靠在柳月笙高贵的狐裘上,眼泪一滴滴地流,我不知道我是在为吴春花流还是吴春花自己忍不住的眼泪。突然记起不知什么时候从我学中文的同学那里看来的纳兰容若的一首词,便轻声细语地背了出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零终不怨,何如锦衣薄幸郎,比翼连枝当日愿。”正是立春的早晨,春寒料峭,江面冷风凄然,江面萧索,意阑珊,我缩在柳月笙怀里取暖,只觉得柳月笙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落在我的发际,原来人情总是相似的,不然,百年后的这首词又何以让一个明朝人泪流满面?江面有一只鸟悲悲戚戚地叫着,我怎么听怎么像在叫“晚啦,晚啦。” 追风堂规 李归南和我的命都被保了下来,当然我也没有和他成亲,柳月笙安排他按照外人入堂的程序入堂,就是先要完成堂里分配的某些考验性的任务,然后在考虑他入堂的问题,在此之前,堂里会对李归南隐秘所有人的身份,当然除了我。现在有必要介绍一下追风堂的入堂的规矩,要入追风堂有四个途径。 第一个途径是追风堂最为放心的,就是从小培养的,林暮秋和我属于这一类,从小无父无母,然后被追风堂收养,(当年我们是被霍先生培养)培养成专业的杀手。 第二个途径是,那就是追风堂会自己派人去找那些武功高强,对人生很不满意的人,用一些手段,收为己用。现在追风堂的大部分高手都是通过这种手段收纳进来的,比较有典型的是夏莫期。 第三个途径,就是某些人,自愿加入追风堂,有些人有武功有些人呢不会武功,他们会在入堂之前接受堂里的考验性任务,这时会有专门的堂内人员,监视他们完成任务,一旦发现不对劲,就立刻杀掉这个人,完成任务之前,他们不得打听堂内一切事务,吴桐是这一类。 第四个途径,就是某些堂内人员,本来就有家属,入堂之后,很难隐藏自己身份的,就收纳其最亲密的人也入堂,这是追风堂最信不过的一类人,所以那个堂内人员,要作担保,每个人最多担保一个人,担保这个人不会背叛,这时两个人都得吃堂里特制的一种毒药,两个人不能同时离开总堂,一旦一个人离开总堂两天以上,那么另外一个人也会中毒身亡。据说以前有一个舵主就着了道,他把最爱的妻子带进追风堂,但是后来的他的妻子跑了,他也中毒死了,这件事搞得后来的人都不敢尝试这种方法。 李归南能按第三种入堂算是柳月笙格外开恩,他不相信李归南,我对这个男人也越来越迷惑,想起他当日在山洞里让我退堂的话,好像追风堂是刀山火海似的,他现在又要急着往里跳,他到底是为什么,我几次跑去问他,他连理都没理我,要不是知道他不爱说话,还以为他目中无人呢。 f4 “归南,我今天作了蛋糕哦!”我端着大大的蛋糕,面上挤出自认为最天真无邪的微笑等在李归南住的客房门口,我们出了洞后,霍先生带着春草和思函回了洛阳。我们几个回了扬州,一齐住在扬州最大的客栈里,为了不让李归南知道得更多,他们几个人都换了名字,林暮秋改名花泽类,柳月笙改名道明寺,夏莫期改名西门吹雪(没办法,谁让他说西门只是个姓呢,没改成西门庆就很不错了)吴桐改名吴建豪(大家原谅我一下,谁让吴美作真的很难听呢)。 “吱呀”李归南揉着睡眼惺忪的脸开了门,说了声“谢谢”接过蛋糕,然后“啪”地关上了门。 “归南,不要这样嘛,开开门呗。”我一边敲门一边说,这是第十次我被他拒之门外了,这个家伙自从出了山洞,话比以前还少。 “怎么,你的小媳妇,今天又不要你了?”夏莫期倚在墙角,笑得眼歪嘴斜。 “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我挥挥手,没趣地下了楼。 吴桐正在和柳月笙下棋,林暮秋站在柳月笙旁边端茶递水,看见我下楼,俊眉一挑:“猪,又无功而返?” 我本来心情郁闷,被他这么一骂,一股无名业火唬得就冲上来“花姐,又伺候人哪?” “你。。。”林暮秋哗地扔了一个茶盅过来,我脑袋一偏,堪堪躲过那个茶盅,想暗算我,可知姑娘我现在也不是好惹的,哈哈! “吴春花,有种出去打。”林暮秋冲着我喊。 “花姐,你以为我傻啊,有本事你上来我们打。”我站在楼梯上,冲着林暮秋作了个鬼脸,转身就跑上二楼。 “吴春花,你再叫一次试试。”听着背后的喊叫,我转身就跑入了狭窄的走廊里。一边叫“花姐,花姐”叫得不亦乐乎。 我就是料定了那个小走廊打不开,林暮秋把我不能怎么样,谁知道啊他行动如风,一会已经追到我的身后。 “西门救我救我”,我大喊,一边躲开林暮秋的扫帚攻击,林暮秋脾气大的厉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确是让我感觉最轻松的一个人。 “哈哈哈,花姐,打的好,用力点。”夏莫期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啪”把门关了起来,搞得我无处可跑。 “西门吹雪,你也给我等着。”林暮秋扔下一句话,拿起手边的一个大花盆就朝我扔过来,这家伙力气奇大,扔个花盆跟扔块小石头似的,准确无误地朝我飞来,眼看避无可避了。我吓得闭住眼睛,抱住头,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那花盆撞上来,难道林暮秋良心发现了? 我睁开眼睛,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此刻在我眼前稳稳地提着那个花盆,“别吵我睡觉。”李归南眯着眼,把那个花盆放到我怀中,转身啪地又关了门。我手里陡然一沉,两只手几乎接不住,真不知道林暮秋和李归南怎么单手提起来玩的。 “花泽类,你杀人啊?”我抱着花盆冲着林暮秋低声吼道。 “反正你相公会救你。”林暮秋突然很高兴似的,颠儿颠儿地下楼去了。忘了说了,那个让我嫁给李归南的狗屁办法,就是他想的。按照夏莫期的说法,我和林暮秋那是一块长大的玩伴,可是为什么他每次见我都跟我有杀父之仇的似的。 尖端会议 我下了楼才发现f4已经全部都坐在下面了,都坐在那 抬头看着我,我伸出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把他们四个人框在手中,中指轻轻压了下食指,“咔嚓”。我假装按动那个虚拟的相机的快门。 “你在干什么?”夏莫期挑着眉问我。 我嘿嘿一笑,道:“我在给我们四个大帅哥照相啊!” 林暮秋难得地挑挑嘴角,饶有兴趣地问:“照相是什么?” “照相就是有一种特殊的小小的工具,把某一刻某一个值得记忆的画面拍下来,把这个画面浓缩在一张小小的纸上,这样,那个拍照的人,什么时候想要看的时候,都可以看见当时的画面啊。”我胡搅蛮缠地说。 “那那个纸片呢?”柳月笙问我。 我指着自己脑袋,对他们说:“在这里,我的脑子已经记住我们追风堂四大帅哥的倩影,永永远远不会忘记。” 林暮秋“嗤”的笑了出来,“记住了又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就是希望,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以后,我们还能聚在一起,到时候我再给你们照相。”我笑着说,心里却苦涩,没能记住江玉声的模样,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大的遗憾。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用力记住我身边每一个人的模样,因为面对命运,我们总是那么的无能为力,不知道明天那一个人就会离开我们。 “希望吧。”夏莫期不无悲哀地说。 “好啦,各位,这几天休整也休整得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就来谈谈我们下面要干的事情。”柳月笙正色说。扬手拍了两下掌,一下子就进来了一大堆人,把客栈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 “与其跑出去谈,不如就这么坐在这里谈。”大概是看见我脸上莫名其妙的表情,夏莫期解释道。我才恍然大悟,与其隔墙有耳,不如在嘈杂中说话,一来嘈杂声可以很好地隐藏我们的声音,二来没有人会想到有人会在如此嘈杂的地方谈重要的事。 “好了,现在主上,还有我们四个堂主都在,我们现在可以谈一下李归南的问题了。”吴桐道。 我点点头,我们在扬州已经住了几天,我每天除了陪柳月笙在江边溜达,教夏莫期他们打麻将,再就是闷在厨房努力回忆以前看的美食节目,李归南问我退出追风堂后想干什么,我当时没回答,现在想起来,这是个很大的问题,我现在有两个孩子要养,不练个一技之长都不行。我练厨艺的时候,柳月笙他们就混在一起不知道讨论什么,看来就是在讨论这个事情,现在该是有结果的时候了。 “前些日子嘉峪关那边有个棘手的事,我打算就让李归南去。”柳月笙面无表情地说。 “嘉峪关?危不危险?”我脱口而出地问,感觉自己就好像家长在问校长军训严不严格。 “不知道。我派你来扬州的时候,以为有吴桐和夏莫期在,就不危险,后来你还不是差点被活埋了。” “那,谁当监视他的人呢?” “你!”林暮秋指着我。 “我?”我有点小惊讶地看着柳月笙,要我监视李归南还不是有点难那么简单,那家伙一不说话,我就一点辙都没了。不过不能掩饰的是,我还是有一点小小的高兴滴。 “不可能。”柳月笙脸色很难看,看来对这个决定很不满意。 “那让吴桐去。”我好意提醒道,吴桐是这三个人里面我最放心的一个,公正又细心,干啥啥放心。 “小小一个李归南难道还非得派我追风堂四大堂主去监视?”柳月笙哼了一声,看上去颇为不满。 “可是那厮好像武功挺高,我怕万一他真是。。。。”吴桐皱眉道。 “那就先杀了他,省的大家替他操心。”夏莫期冷笑着说。 “你杀了他,某人要跟你拼命。”林暮秋看着我笑道。 我白了一眼林暮秋,对柳月笙道:“那还是我去吧,我本来也不会什么武功,而且我认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监视他。” “想都别想。”柳月笙没好气地道,本来自从他佩戴那块玉片后,脸色稍微好了些,这会又被气成了青色。 “我看就让飞影去吧,他轻功好,而且这段时间他任务太多了些,正好趁此机会,休息一下。”夏莫期最后说,柳月笙点点头,算是真正同意了下来。 西出阳关 第二天一早,李归南就启程了,睡了半个月,他显得特别有精神,穿着我从夏莫期那里借来的衣服,一身墨绿洋溢着一股阳光的味道,活脱脱就是个英俊潇洒的少侠(夏莫期:我穿着就是纨绔公子,他穿着就是少侠。)临走我又给他包裹里又塞了几件夏莫期的衣服(夏莫期:我的命真苦啊)他也来者不拒地收了。 “归南,为什么要入追风堂,你不是让我退出来么?”在城门口,我问李归南,自从出了山洞以来,我就没和他正儿八经地说过什么话,因为绝大多数时候,他都在睡觉。 “。。。。”一如既往的沉静,好在我已经习惯了。 我甩甩手道:“既然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了,你一定有你的苦衷,只是嘉峪关那么远,你保重。” “好。”李归南微微一笑,忽然伸臂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的脸唰的红了,胸口好像有无数个小锤子在捶打,憋得我好难受。李归南似乎将一个什么东西塞到我的袖中,接着他在我耳边,悄悄说:“你什么时候想要离开追风堂了,就拿着这个东西去凌晗药庄,那里自会有人保你周全,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我睁大眼看着他,他朝我后面的地方很有深意地望了一眼,背起包转身就走,也没说再见,也没回头,好像就没存在我这个人,倒是我一直目送他走到很远很远,直到他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心里觉得缺了什么,一想到他此去可能很危险,喉头就有点梗梗的感觉。或许那黑洞里的五日五夜的已经让我对这个谜一样的男人有了些许依赖的感觉吧。李归南给我的是个小铜牌上面有龙渊二字,我只看了一眼就赶紧藏在怀里,如果日后真遇上什么困难,试试也好。 正要转身回客栈,才发现一身白衣的柳月笙正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我:“男女授受不亲,你和他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这个家伙长得倒是不小气,谁知道是个醋坛子,还好吴春花生前没嫁给他,要不然我可惨了。 “吴春花,你难道不解释一下?”柳月笙跟在我后面低吼道,看来那个玉片真的很有作用,以前说话都喘,现在居然可以吼人了,不错不错,等我哪天发烧感冒的,也找他借来使使。 “你跟在后面都看见了,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们。。。。咳咳。。。。在山洞里。。。。”柳月笙一激动竟然咳嗽起来。我一听急了,赶紧跑过去,替他拍着背。 “你和他不会真的。。。”柳月笙苦着脸,可怜的大眼睛水光潋滟,可爱得像个陶瓷娃娃,我哈哈一笑,捏了一把他的脸。 “我还没帮你把病治好,我不会离开你的。”潜台词是——我还没找到药,退不了追风堂,我想跟人跑也没条件不是。 柳月笙突然不咳了,无比悲哀地看着我:“那。。。我的病好了,你就走了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和春花的爱情不是我的,他每次对我好,我都觉得那是属于春花的,那不是我自己的爱情,他对我越表现出喜欢,我就越有罪恶感,感觉自己像个小三似的。 “月笙,如果我不是以前的我,你还会喜欢我吗?”我认真地说。 柳月笙温文尔雅地笑了,轻轻牵起我的手,他说:“春花,这是你失忆后第一次叫我月笙,你以前都是这么叫我的,这说明你还是你。” 我尴尬地笑笑,不知如何回答,搀扶着柳月笙一起走在初春和煦的阳光下,看柳树新发的嫩芽,看河边洗衣的少女,或许我能替春花做的,只能是照顾他。 通缉令 为了继续给柳月笙找那个百兽麒麟樽,我和夏莫期进了京,根据霍先生的说法,上一次在江家的东西应该已经被人调换了,江家的那个玉片应该只是从那个百兽麒麟上弄下来的一部分,而那个真正的百兽麒麟樽现在不知何处,但是可以肯定地是,跟先皇有关,先皇临死前给三位内阁首辅李东阳,刘建,谢迁每人各一个东西,这几样东西应该和百兽麒麟樽有着莫大的联系,先皇给李东阳的是一副吴道子的画《迦蓝伏魔图》,刘健,谢迁被陷害现在在流放地,他们手中的是什么,林暮秋,吴桐去查了。所以我此次进京的目的就只在于从李东阳手中夺得那幅《迦蓝伏魔图》。 我和夏莫期骑马一路赏花又游玩,晃晃悠悠走了足有大半个月,才到了北京城。城门口站着不少检查的官差,正对着旁边的招贴榜来检查进出的百姓。 轮到我检查了,我撇了一眼招贴的通缉榜,“嗤”的喷笑了出来,只见那官爷的左手边的通缉榜上,最高的地方贴着四个画像,画着四个人,各写着“春夏秋冬”四字,下面写着什么“追风贼堂头目,悬赏一万两白银”然后就是我们多么险恶云云。最可笑的是,那张春的通缉令上画着个美貌的的妙龄女子,桃花眼,青葱鼻,樱桃嘴儿,画的甚是引人遐想,那个夏画的是个满脸麻子的大汉,凶神恶煞,好不吓人,秋的画像更加吓人,一个刀疤男,眼露凶光,胡茬满脸,冬画的竟然是个光头,一只眼还用眼罩照着,肥头大耳,油光满面。不知道这四幅画是出自哪位高手的杰作,看来这位高手在画画时一定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 “你笑什么?”那位官差看着我问。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画画得太好了。”我赶紧低眉顺眼着说,想起林暮秋老是骂我,我现在心里太平衡啦。 那个官差被我笑得心虚,举起鞭子就想抽我,被夏莫期一把拉住,道:“官爷别见怪,我这妹妹天生有笑疾,一害怕就笑。她是见这通缉犯心中害怕所以才忍不住大笑。” “什么?笑疾?老子活这么大头一次听说这病,好了,快走快走。” 夏莫期哈哈一笑,拉着我迅速进了城门。 “你笑什么?”夏莫期问我 “没什么,觉得画得不太像而已。”我强忍住笑,原来我在民众心中的形象这么美好,而他们三个,唉。。惨不忍睹,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