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师父犯桃花》 火热连载 妃常无奈之美人多娇 http://。readnovel/partlist/111379/ 《妃常无奈之美人多娇》 杜绝霸王,美男祸水也!三王爷邪魅妖孽,妩媚一笑:“女人,你成功勾引到本王了。”四皇子祸国殃民“贱人,你要是敢走我叫让你躺着出去,你当我不敢要你么……”止国大王子松开掐着她脖子的手,俊逸无双:“辰儿,你我立下赌约如何?”皇太子温柔似水,温润如玉:“如果以后反悔了,就来找我……”二皇子兼带刀侍卫兼她的保镖,露出纷乱人间的如花笑靥:“辰辰,跟我浪迹天涯吧……”她,堂堂北绫帮少主兼未来堂主,一咬牙,一闭眼…… 请宝贝们支持此文,正在火热连载中。 【强力推荐】火热连载 天下美男一般黑 《天下美男一般黑》 作者:唐小失 【美男成群】穿越当天,她悲催的砸黄了人家“小两口”的干柴烈火。为了公平起见,又万分意外将初吻丢给了两个男人…完事儿之后,还大言不惭道“那个,你们继续…”飘渺峰顶,白衣男子柔声诱哄“倾儿,随本王回宫可好…”却见女子沉思片刻,终是抬起头,道:“古言枫,我是你后妈…”月池湖畔,红衣少年眉目如画,邪魅道“墨倾城,你逃不掉的…”却见女子先是一愣,随即瞥了撇嘴,出言回道:“烈如歌,老娘是女人…”芙蓉帐里,桃色男子咬牙切齿道:“墨倾城,朕恨不得亲手将你杀了…”却见女子猛然抬头,一脸防备道:“休想和爷抢男人…”于是门被狠狠踹开,却见一身黑衣的冷魅男子媚笑道“城儿,该回房就寝了…”美男如云,却一个比一个来得腹黑,机关算尽,且看爱情如何遍地开花…如果穿越时空,只为寻得执手一生的爱情。这尘世之中,谁情愿,为她负这天下…谁又情愿,为她断那一世荣华… 新出的文文,好的没有天理,火的不需要理由,相公的文文大火!~大家支持~ 火热强文:七个夫君闹洞房 http://。readnovel/partlist/113748/ 她是典型一夫一妻制的拥护者,却天降七个美男老公;她还差六个月零七天才十八岁,可已经是一个三岁儿子的后娘;她坚信男大三抱金砖,可最小的老公好像、本来还是一个儿童?? “伺候好我儿子,就是伺候好了我。否则……”否则怎么样?你咬我啊!! “大哥,她的第一次是给了…我…”混蛋,明明不是! “娘亲,三叔的手语是让你滚远点,否则就再放蛇咬你!”三老公,哑巴,用毒高手外加严重洁癖!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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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发现,这小女孩额间的五瓣桃花,灵动的犹如真的一般,栩栩如生。 “叫什么名字?” 他话出口,方觉好笑,竟然问妖的名字,他今日是怎么了,怎生这般荒唐,妖的名字好与坏,都不过是妖罢了。 “桃弋画。”小女孩儿的声音怯怯的,还抑制不住的往后躲。 男子的眉忽然蹙起,手覆在了她的额间,用手狠命的搓-揉她额间的五瓣桃花,像是泄愤一般,许久,他移开手。 不管那小女孩儿泪光盈盈,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那愈发显得绯红的桃花瓣,忽然问道:“你是谁……” “桃弋画。”声音依旧娇甜,却带着隐隐的哀怨,她短小的胳膊努力护住额间,以免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再次蹂-躏自己额间的桃花。 男子瞬间起身,微微俯身,五指成勾,抵在她的天灵盖上,森然道:“说,你是谁,不然吸干你的精气。” 小女孩儿吓得瑟瑟发抖,带着哭腔回答道:“桃弋画。” 五指收紧,桃弋画感觉到头上的压迫与疼痛,心念一动。甜甜的叫了声:“师父!” 男子一怔,桃弋画得了空闲,“哧溜”一下从阎王手下逃跑,开始动手解男子尚未系好的衣带。 男子诧异的阻止桃弋画手中的动作,问道:“小东西,你叫我什么?” “不是叫师父,然后嗯嗯啊啊叫,就可以不吸干我的精气么?” 男子再一次对上桃弋画不染尘沙的杏仁儿眸子,似笑非笑,道:“你要拜我为师?” 桃弋画连忙点头,只要不吸干她的精气,什么都可以。 “当我的徒儿,可知都要干什么么?”男子收回半空中成勾的纤纤素手,玩弄起桃弋画的青丝,柔软得从指间划过,笑容却愈发的邪魅,却带着凛冽。 桃弋画积极的模样败落下来,小手不安分的搅动着粉嫩的衣袖,怯懦道:“我,我什么都不会……” 男子的凤眸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笑道:“小小花妖,你的精气吸干了也只够我个把月的修行。” 男子的轻蔑却换来桃弋画的眉开眼笑,连连道:“对对对,小妖我的道行尚浅,道爷何必为我劳费心神。” 男子又一次把素手覆在她的额间,却是轻轻的摩挲,方才留下的红印犹在,更添娇艳,他道:“为师名为,江阡凤。” 眼神却游移在她额间,忽然释怀一笑,道:“小小花妖罢了,玩腻了便会扔了……” 桃弋画积极的点头配合,附和道:“对对对,真的是小小的花妖!”说罢,手指间还比划了一下,可人儿的脸上写满了严肃。 桃弋画看向方才翻云覆雨,退粉收香的方向,已不见徒儿的踪影,笑道:“方才的那个,是你的师兄,叫云墨清。”说话间,丝毫感觉不到尴尬。 桃弋画胡乱的点了点头,只要是道爷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桃弋画,记住,你只是小小花妖……”他粗暴的扳起她的小下巴,一字一顿的说道。 可怜的桃弋画连连点头,却暗自皱眉,这道爷是不是健忘啊…… 我不吃人的! “桃弋画,走吧……” “去,去哪里?”桃弋画生怕把这阴晴不定的道爷惹火,弱弱的问道。 “自是跟为师走。”她悄然的抬眸,对上了他只微微勾起的唇,却是惊为天人,百年不息的桃花雨似是要在这一刻停止,化为灰烬。 “要离开桃花林么?”桃弋画满是水汽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注视着江阡凤。 江阡凤不以为然的一笑,不知有意无意,晃了晃手中的紫金葫芦,道:“为师最近急需精气啊……” 桃弋画讪讪一笑,道:“我的精气不够师父用哇。” 他也不恼,点了点头,道:“有一些也是好的。” “可是,我没有桃花的香气,睡不着的……”桃弋画再次垂下头,玩弄着衣角,生怕江阡凤改变主意,转而吸干了自己的精气。 “真是麻烦。”他虽是这般说,却将素白色的衣袂在她鼻前一滑,道:“如若睡不着,便抱着我的衣物吧。” 桃弋画在嗅到他衣袂上淡雅的桃花香气时,陷入了短暂的失神,真好闻的味道,忽然觉得这里都是乌烟瘴气,他身上的桃花香气,为何那般勾人心魂…… 她哼着方才不知名却悦耳的小调,牵着他翩翩衣袂,走向桃林尽头。 捧起一捧桃花瓣,用最低级的火攻,甚至让江阡凤嗤之以鼻,燃尽了那捧桃花,将灰烬塞在了香囊中,喃喃道:“桃林,再见啦……” 江阡凤蹙眉催促道:“快点。” 喧嚷的大街上,他似是一袭白衣,与世隔绝,不受人世的喧嚣半点侵染,那般的不食人间烟火。 “师父,要去哪里?”江阡凤一边装热心,一边疑惑的看着大街上过往的女人,纷纷装作跌倒往师父怀里撞,外加手帕掉落的老桥段的样子疑惑不解。 江阡凤不回答,只叮嘱道:“狼多,小心被吃了。” 她愈发的疑惑,却觉胃里空空,道:“师父,我饿了……” “这么多人,你要吃那个任你挑。”他并未停下步伐,甚至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言语中的敷衍在明显不过。 “不不不。”桃弋画连连摇头,顿了顿道:“我不吃人的!” “哦?妖不吃人,奇闻。”江阡凤扯了扯嘴角,一抹玩味的弧度惹得甚至又有人径直把果篮里的水果撒了一地。 “师父,师父,你不帮忙捡一下么?”桃弋画慌忙蹲下身子,待要帮那姑娘一一拾起,却觉身子一轻。 你废话,多了不就成花椒了么 江阡凤将之抱在怀里,她本就有如五六岁孩子的身体在他怀中刚刚好,江阡凤只觉一股甘甜的味道霎时间充满了鼻腔。 不经意间看到了她诱人犯罪的唇,粉嫩柔软,有如桃花瓣一般,他竟颇有些慌乱的收回了视线,却暗自恼怒。 “师父,师父,我会自己走。”她小手不安分的在他胸前胡乱抓挠,弄得他气息紊乱。 呵斥道:“不许动!” 此话一出,她安分的像是个瓷娃娃一般,直把头往他的怀里埋,杳不可闻的声音却还是被他听见“师父,徒儿知错了嘛……” 他竟然笑了,那弧度美得犹如暮春的桃花雨,撒娇的软话为何出自她口那般受用,他笑骂了声“小东西”。 胸前暖暖的感觉,他不知感受到的是自己的心跳,亦是她的,又似乎,是连心跳都缠绕在一起,奇异的感觉,他却并不知晓那是什么感受…… “小东西,记住了,妖始终是妖,你只不过是多了张人的皮囊罢了……”他不知何出此言,见她对世间的好奇,与那涉世不深的样子,他忽然有一种恨感,却不知从何而起。 桃弋画却并未生气,点了点头,惆怅的样子却分明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江阡凤见她颇有些失落的样子,竟心生不忍,放软了声音,柔声道:“放聪明些。” 她听了这话,便喜形于色,摇头晃脑得意道:“慧极必伤!” “下一句呢?” 却引得她抓耳挠腮,随后摊了摊小肩膀,委屈道:“不知道。” 他忽而生出的凛冽,让她打了个冷颤,江阡凤不知在想什么,目光游离,却道:“记住,情深不寿。” 她敷衍的点头,惬意的在他怀里打起了瞌睡,鼾声都带着娇甜。 江阡凤忽而觉得胸前充实了许多,无奈摇了摇头,和这等蠢物,讲了这么多也是白讲,不由自主低头瞧了瞧她粉妆玉砌的模样,目光却又一次锁在她额间的五瓣桃花上。 目光愈发显得深邃,却见她用短小的胳膊护住额头,喃喃道:“别看,别看……” 桃弋画睡得浑浑噩噩,本就颠簸,可好在有那好闻的桃花香气萦绕,这时觉得有人目光冰冻,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懒得睁开眼看个究竟。 江阡凤好笑道:“桃弋画,你额间为什么不是六瓣桃花?” 桃弋画不耐烦的皱起小眉毛,嘴撅起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颇有些怨气的道:“你废话,多了不就成花椒了么……” 江阡凤微微一笑,骂了声“小蠢东西”。 难不成是暗度陈仓 茶楼雅间中,江阡凤悠然自得的喝着茶,却见桃弋画埋头苦干,糕点都被一扫而空。 江阡凤看着伙计诧异的神色,笑意更深,道:“再来三盘桂花糕,三盘桃花酥。” 桃弋画满意的拍拍肚子,打了个饱嗝,对江阡凤一笑,道:“师父,你不吃么?” 他摇了摇头,道:“你如果到了我这种修为,可不必再吃这些污秽之物。” 桃弋画外头想了半晌,双髻更添玲珑可爱,认真道:“那我不要修仙了。有什么好?” “是啊,有什么好……”他漂亮的凤眸,愈发深邃起来,深不见底,深水一潭…… “哈,阡凤兄,在下可是来晚了?”那声带着玩世不恭的调笑尚未落地,们便被推开,一蓝衣公子,手执墨扇,浅浅梨涡。 却见得屋中的桃弋画,眼睛一亮,小可人儿,发觉桃弋画直勾勾的瞧着自己,不仅喜上眉梢,捕捉到桃弋画眼中那亮晶晶渴求的目光,他话尚未出口,便听闻身后的伙计道:“这位爷,可否借个光。” 他侧过身去,却发觉桃弋画的视线随着伙计的托盘移动到了别处,耸了耸肩,做到江阡凤身侧。 这一幕江阡凤看在眼里,但笑不语。 “咦?你的清儿呢?又给你捕食去了?”他百无聊赖的拖着看着桃弋画大吃特吃的模样,又指了指十余个空荡荡的盘子,道:“你吃的?” 江阡凤凤眸微眯,一挑眉,问道:“你何时见我吃这等东西?” 那蓝衣公子生得也算风流倜傥,可惜坐在江阡凤身边,暗淡失色,不可置信道:“别告诉我,都是这小美人儿吃的……” 桃弋画嘴里塞满了桂花糕,听到似是议论自己,不舍的抬起头,灵气的杏仁眸子写满了无知,随后又继续辛勤耕耘…… “不是吧,江阡凤,这等美人儿你怎么养得起?何况还是个出家人,为兄的代劳啦……”他全然不顾自己是否是在自言自语,笑得分外猥-琐,活活像个人贩子。 江阡凤终于开了口,道:“白冥,查到了么?” 白冥目不转睛的瞧着桃弋画,眼神温柔得似是要滴出水来,道:“小美人儿,可愿意虽我去了,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桃弋画在听到“吃”字时,迅速将头抬起来,看着眼前这个虽说比不上师父妖孽的白冥,但还算是眉清目秀,费力的咽下嘴里的食物,声音娇甜,吐出二字:“真的?” 江阡凤颇有不悦,道:“徒儿,听着,以后再有这坏种子这么说,全当没有听见。” 桃弋画小心的瞟了一眼江阡凤,连连点头,还是小命重要,目光不小心扫到了他腰间的紫金葫芦,慌张的埋头继续工作…… 道爷,还是不要惹为好…… “阡凤兄,这么好的小美人儿,你怎么舍得收徒啊?难不成是暗度陈仓……” 放在舌尖的糕点 江阡凤电光石火间,抢走了一块桃花酥,准确无误的丢在白冥待要哈哈大笑的口中,闻得白冥咳嗽不止,他满意的品着碧螺春。 “咳咳,江阡凤可恶……咳咳……给我来杯茶,咳咳……”白冥一脸的欲哭无泪,嗓中甚是难耐。 “爷,您要什么茶?”伙计不识趣的过问。 “丫的,江阡凤你跟他说,咳咳……” “清水即可。”江阡凤柔柔一笑,引得伙计脸竟然窜上了红晕。 “我要喝茶!”白冥不满的抗议。 “高沫,去吧。”他笑意更甚,看了眼依旧没心没肺吃着糕点的桃弋画,问道:“找到没有?” “什么找到没有?”白冥翻了个白眼,不满的玩弄着手中空空如也的茶杯。 “白冥,你那新纳的十三房我看不错,灵气定是甘醇……”江阡凤也不急,叫伙计续上了一杯。 “别别别,怕了你了。”白冥不满的饮了口高沫,尽数吐了出去,怒道:“伙计,给我去沏壶铁观音!” 桃弋画难得的再起抬起头,看和伙计听话的样子,学着叫道:“伙计,给我去沏壶莲叶羹!” 伙计也是聪明,点头称是,出了去。 “小东西,你还能吃下去?”江阡凤似笑非笑,瞧着那个瘦小的身子,却像无底洞一般。 “恩恩。”她支吾着,手拿最后一块桃花酥,怨恨的剜了白冥一眼,可恶,吞了自己的桂花糕,还一脸要死的表情…… “师父,你要不要吃……”她讨好的拿着桃花酥,往江阡凤的身边蹭了蹭,引得白冥妒火中烧。 江阡凤看着白冥的样子,心情大好,假意道:“为师想吃哇,不过手麻了怎么办?” 桃弋画咽了口口水,眼泪汪汪的注视着江阡凤,言外之意便是“真的要吃哇?”她很想问,师父刚才不是说,不吃污秽之物么?她好像把这块桃花酥扔到地下,然后师父就不会要了吧…… 随后不舍的将之放入江阡凤微张的口中,一咬牙,暗想小命重要,松开了手。 江阡凤见小东西一脸忍痛割爱的样子,煞是好笑。 白冥指尖敲击着桌面,道:“江阡凤,我一定把这小美人儿拐到手!” 江阡凤笑得愈发邪魅,声音蛊惑人心,问道:“画儿,可是还想吃?” 那“画儿”二字,叫的人骨子都酥了,桃弋画却将整句话的重点放在后半句,头点啊点啊点,几乎快要咬到舌头。 他诱惑的将糕点放在舌尖,声音更是柔得快要滴出水来。“画儿,吃吧……” 我的莲叶羹还没有好呢 她粉嫩的桃花瓣一般的唇,缓缓凑过去,引得白冥目不斜视。 却见江阡凤忽而直起微弯的身子,拭了拭嘴角,笑道:“小东西,你还太小,吃不到。” 桃弋画不明其意,总之是吃的没了,也不敢做声,郁闷的坐在椅子上等着莲叶羹。 “白冥,说吧。”江阡凤忽然正色道,引得白冥却忍俊不住。 “你不还是急么,装得风轻云淡。” “浑然天成。”他四字,堵得白冥哑口无言,确实是浑然天成,那股孤傲,凛冽…… 白冥投降状的举起双手,无奈道:“好吧好吧,败给你了。我想你要找的人,是慕容家的四小姐吧?” “哦?说来听听。”江阡凤单手撑腮,微微垂下凤眸上纤长的睫毛,投下两片蝶翼,肌若凝脂。 白冥理智的别过头去,不敢看他,生怕做出什么让他后悔终生的事情。“慕容家四小姐,出生之日,韶州桃花全部开放,便连枯枝都开出了花苞,而且偏爱桃花,吃饭,睡觉,沐浴,都离不开,也算是怪癖……” “生得怎样?”江阡凤倏地抬起眸子,眸中山说过的是柔情,却又是心殇…… “若是其貌不扬,还说她作甚,慕容家的四小姐啊,生得那是……” 他不待白冥把话说完,就站起身子,却忽然想起了桃弋画,若是此次前去慕容家,当真累赘…… 白冥似是看出他的心思,往桃弋画身边凑了凑,这等小美人儿,岂容错过? “画儿,愿不愿意和师叔回家?”白冥蹲下身子,笑得分外和蔼可亲。 “不要!”桃弋画果断的拒绝,惹得白冥奇怪万分。 “跟为师走。”江阡凤性情愉悦,便连笑都有了几分暖意。 “师父,等会儿嘛……”她委屈的摆弄着手指,说的楚楚可怜。 “你要干什么?”江阡凤疑惑的也蹲下身子,直视着桃弋画。 桃弋画忸怩道:“我,我的莲叶羹还没有好呢……” “也罢,此时去不是时候。”江阡凤做回了椅子,继续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那你要什么时候去?”白冥好奇的凑了过去,又道:“我对慕容家四小姐可是情意绵绵呢,要不你就帮我们撮合一下……” 我不还是来历不明,惹得师父伤神! 无声无息,江阡凤他手中的茶杯,碎为粉末,成了尘灰,他一字一顿道:“记住,这个女人除了我,谁都不可以碰。” 白冥不甘心,且诧异道:“你丫的,是个道士。” 他看向手中握不住的碎末,耳边伊人的话已经模糊不清,谁执起他的手,那般温暖,在他耳畔说道:“碎了,便是你不得不放手的时候,不然也只是徒劳……” 唇边划过的绝美笑意竟然温暖如春。“如果是她,我会还俗……” “阡凤,你一直苦苦寻找的,到底是什么人?”白冥终是忍不住问了那重复白次却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劫数。”他站起身,走向窗边,负手而立,转身对白冥问道:“白冥,桃花妖额间可是都有五瓣桃花?” 白冥一怔,随即摇头,道:“阡凤,你多久没有亲自捉妖了,桃花妖要是额间都生有五瓣桃花,那岂不是人家一看就知道啊……” “这只,你怎么解释给我听?她是归你妖界管辖的。”江阡凤指了指狼吞虎咽莲叶羹的桃弋画。 白冥细细瞧了,也是诧异不已,奇道:“这,这我可不知道,只不过……” 江阡凤凤眸微眯,道:“只不过什么?”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白冥玩世不恭的一笑,却忽觉冷风贴着颊呼啸而过,青丝在空中飘散了一绺…… “呐,不要这么暴力么,我也是……” 冷风贴着他引以为傲的颜,两道血丝,平添了妖媚,却未见利器。 白冥心知江阡凤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笑得愈发谄媚,想他六界之中妖界之王,何以沦落至此? “好好好,我说我说,九重天上的上仙,桃花仙,额间有五瓣桃花!”白冥挫败的坐回位子,暗自觉得以后不要再这腹黑的江阡凤身上卖关子,简直就是黑色幽默。 “桃花仙……”他呢喃着,忽而笑道:“那桃弋画又作何解释?” “这桃花仙虽说被贬下凡间,轮回九世,按理说如今也应该是八九世了,可是桃花仙却是男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转世成人后变为女子,并且更不可能是妖物,这到当真奇怪了……” “说来说去,这只小妖的来历不还是没有弄清?”江阡凤微一蹙眉。 桃弋画见机随声附和。“就是就是!师叔太不负责任了!我不还是来历不明,惹得师父伤神!” 师父我饿…… 华灯初上,他一袭白衣,一簪束发的道士装扮,尤为扎眼,似是怎生也融入不了这本该沉寂下的夜。 身后的小人儿死命拽住他的衣袖,个头刚刚到他的腰部,矮小的身影几乎快要淹没在过往的人群中,她娇甜的声音咿呀乱叫,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 江阡凤终是不忍心的将她抱起,弹了她的小脑袋瓜,语气却流露出了宠-溺,便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小东西,别装可怜……” 桃弋画嗯嗯啊啊的点头称是,却窝在他的怀里,他又与她特有的甘甜撞了个满怀。 “小东西,真是后悔刚才没有收了你。”此话一出,惹得桃弋画一个激灵的做起来,慌张的拽住他的衣领。 泪花又开始在眼眶中闪烁,泛滥,可怜兮兮道:“师父,师父,呜呜,不可以不要我……” 江阡凤用空闲的一只手拨弄开她不安分的小手,整了整衣襟,道:“桃弋画,你要用你的桃花泪把为师冲走?” 她破涕为笑,又安分的窝在了江阡凤的怀里,活像只猫儿。 “师父哇,咱们要去慕容家么?他们家有吃的么?有美人儿么……” “你的问题太多了。”江阡凤收紧了抱着她的手,她痛得阵阵低低的哀嚎,他终是不忍心的松了开来。 二人却没有到慕容府,而是住在了慕容府边的客栈,桃弋画长了记性,一路上都没有敢再问问题。 “到是学乖了。”江阡凤笑着将她扔在床上,动了动几乎有些僵硬的胳膊,道:“若困了就先睡吧。” 她慌忙摇了摇头,吐出的两个字竟让一向镇定自若的江阡凤有种想掐死她的感觉。“我饿。” “真的?”他怀疑的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一倍有余的小人儿,那些东西都被她消化到哪里去了…… “恩恩,师父我饿……”那声音,那气势,像足了一个被师父虐待几日未进餐的可怜徒儿,拉着他的衣角,轻微的摆动撒着娇。 “好吧,桃弋画你要吃什么?”江阡凤第一次在妖怪,尤其是这等一根头发丝就可以压倒一片的妖怪面前,如此无力。 “吃面,吃面!”桃弋画就差在床上手舞足蹈,滚来滚去,也不顾被她揉皱的被褥,她凌乱的双髻,杏仁儿眼里满是欢喜。 江阡凤竟也被其感染,无奈却露出少见的如花笑靥,出门唤小二。 “请问道爷要几碗?”小二一脸殷切的看着眼前这比锁烟楼的花魁,都漂亮几倍的道爷。 “一、两……四碗吧。” 筷子呢? 见小二端上来热气腾腾的死碗面,江阡凤却觉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急急忙忙推开窗户,却恰巧看到了客栈斜侧面刚刚有人出府的慕容府。 是一少女,由丫头搀扶,粉嫩的衣裙,包裹着少女的白皙的肌肤,可那雪肤却是异于常人,显得格外惨白,青丝难免显得枯黄,却是,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见少女上了软轿,便在窗棂边盘膝而坐,放出了一道神识,街道上有一处告示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他驱使神识上前查看,大意便是,能治好慕容府四小姐的病,便赏银千两。 江阡凤暗笑天助我也,收回神识,着实呆了一呆。 桃弋画拍拍小手,满意的打了个饱嗝,道:“师父,你不吃啊……” 四个碗空空如也,便是连面汤都没有剩下,他忽然问道:“筷子呢?” “好像也在里面呢……”她满足的拍了拍肚子,四仰八叉的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江阡凤无奈叫来小二,端走了四个碗,还好没有过问筷子,只是忍不住道了一声:“道爷好饭量……“ 他无言以对,看着床榻上小徒儿圆滚滚的肚皮,却不想那小人儿竟然把头歪了过来,问道:“还有么?” “没有了,睡觉,为师要是被你折腾饿了,就把你吃了……” 这句话一出,她吓得缩成一团,活生生像个小肉球,往床榻里面靠了靠,讨好的拍了拍身边的床位,道:“师父师父,睡这里。” 他恩了一声,褪去外衫,只身着亵衣,桃花香气更甚,桃弋画乐得抢过他的外衫,揽在怀中,她早已经习惯了,口含桃花林中的桃花瓣入睡,这会儿总是觉得少了什么。 她像只小狗似的嗅着江阡凤身上的味道,忽然抓起他的手,放在口中,桃花香气满腔袭来,江阡凤想要收回手,却见桃弋画傻笑幸福的表情,又一次心软。 她小小尖利的牙齿,轻轻啃咬着他的手指,吸允着,有些微微的痛,也有些痒。 许久,那磨人的小妖精,终于坠入梦乡,他才收回手,起身下床清洗干净,回来见蓝弋画口水泛滥成灾,厌恶的皱了皱眉。 又在窗旁打坐,直至天亮。 你筷子都不留,还留什么苹果胡? 客栈与韶州宁静祥和的早上,被一道惊恐尖利的叫声划破了一切。 江阡凤霍然起身,警惕性达到顶峰,却在那尖叫声过后,听闻桃弋画带着哭腔的怒吼,“我的苹果呢!苹果呢!” “你昨晚梦游吃了。”江阡凤揉了揉饱受摧残的耳朵。 “苹果胡呢!苹果胡呢!”她慌慌张张,仗着矮小的身材,在桌子凳子上窜上窜下。 “你筷子都不留,还留什么苹果胡?”江阡凤一边穿上外衫,登上了靴子,坐于镜前,笑道:“桃弋画,可会梳发?” 桃弋画头摇得似是拨浪鼓一般,江阡凤笑道:“那你的发髻,每日都是谁给你梳理?” 她泪霎时间掉落下来,毫无预兆,随后便成了涓涓细流,江阡凤竟然有些心慌,稳定了心神,也不劝阻,问道:“怎么了?” “风梳发,枝束头。每日在桃花林醒来,发便是理好的。”她短小的双臂,环住双膝,落寞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他似是心有一块最柔软,经不起触摸的地方,塌陷了下去,他将她抱到镜前,纤细修长的素手,轻轻取下束缚她青丝的发带,青丝如瀑。 江阡凤露出罕见的温柔,一寸一寸,理着她凌乱的发,生怕弄痛了她…… “师父!”门外响起了一好听的声音,黄莺出谷。 “清儿,进来。”江阡凤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灵巧的指迅速盘好了一边的发髻。 却见云墨清呆愣在门口,随即勃然大怒:“小妖精!你竟然还敢出现!” 他拔剑便要刺来,吓得桃弋画像只猫一样,爬上了江阡凤的怀中,瑟瑟发抖。 “清儿,莫要无礼,这是你的师妹。”江阡凤拍了拍桃弋画瘦小的肩膀,重新将她安置在镜前,将另一面的发髻挽上。 “师父,她是妖!”云墨清大吼,却并未注意自己的失礼。 江阡凤眸子倏地变得天寒地冻,道:“难道为师看不出来么?” 云墨清听出师父有意袒护,奈何不得。颇有些赌气,却还是喊了声“师妹”。 桃弋画乐得眉开眼笑,好看可爱的梨涡几乎让人有一种眩晕感。她娇甜的嗓音喊出那“师兄”二字,便是云墨清再大的火气,也削减去了一半。 以后偷吃东西别让我看见! 清晨慕容府的门被叩响,出门的家丁见眼前这三人,相貌不凡,衣着不凡,也不敢造次,道:“敢为三位找谁?” “在下江阡凤,久闻慕容四小姐疾病缠身,恰巧路过此地……” 家丁顿时慵懒下来,打了个哈气,道:“又是江阡凤,你已经是第四个了,我劝你还是快快走吧,我们这里算上你,可就死了四个江阡凤了。” 桃弋画直被那家丁绕得脑中一团糟,不明其意,云墨清抿唇低笑,却不敢做声。 “哦?那也不差我一个了不是?”江阡凤不顾门前兀自打着哈气的家丁,径直走入慕容府,闻那家丁不以为然道:“说实话,也只有公子这模样,自称江阡凤还会有人信。” 桃弋画疑惑的牵着云墨清的手,随着江阡凤向门里走去。 云墨清,这边右手牵着那肉呼呼胖嘟嘟的小手,却不由自主的始终盯着师父,总是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多久没有这样安静的看着他镇定自若的背影…… “师兄师兄,你看你看!”桃弋画拉扯着他的袖子,指着不远处说说笑笑的一男一女,严肃道:“他们身上有杏仁酥!” 云墨清颇有些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桃弋画骄傲的昂起小脑袋,小手指了指鼻子,道:“我的鼻子,闻食物最灵敏了!” “师兄等我!”她挣脱开他的手,飞一般的朝着方才男女走过的莲花池旁冲去。 云墨清待要阻止,却早已不见了小家伙的踪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公子,先到大堂休息吧。” 云墨清点了点头,看了看师父颇有些飘渺的身影,叹息一口气,随着下人的引导,在堂中饮茶等候…… 再说,桃弋画,冲杀过去却不见了男女的踪影,气得直跺脚,怒道:“以后偷吃东西别让我看见!” 风拂过,不似桃花的甘甜,而是阵阵清香,她忽而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记不起来许多,迈着小碎步走到那莲花池旁。 “肃肃,莲池里种的是执念……”谁的话一闪而过,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小手胡乱的在空中乱抓一起,口中乱叫着:“走开走开!我是妖,不怕鬼,不怕鬼!” “呵呵,你这小丫头从哪里来?” 她再次睁开紧闭的眼,看到的是那张使月华都失色的颜,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用在他身上,无半点差错…… 你说谁是野种? “啊呜!”她不顾三七二十一,一口咬在了美人儿的脸蛋上。 引得那男子吓了一跳,连连退后数不,被她不满的一推,倒在了地上。 桃弋画作势骑在仰面朝天的男子腰间,努力装出刚学的师父邪魅的笑意,却是不伦不类,吓得那男子花容失色。“美人儿,交出杏仁酥吧,不然……”她疑惑的挠了挠头,不然怎么办,师父没有教她。 “不然你就再给我买袋松子糖!”她装作凶神恶煞的掐着腰,模样却是愈发显得粉妆玉砌,我见犹怜。 男子不怒反笑,道:“好你个野丫头,竟敢欺负起我来。” “大哥!” 随后以女子快步走来,见得这情形,气得骂道:“小野种,你哪里来的!” “二妹,别这样。”慕容尚无奈也是从小体弱多病,桃弋画骑在他身上,他便是起来都有些费力。 “你说谁她是野种?”那声音凛冽得犹如刀子一般,几乎是要将人寸寸肢解。 “尚儿,柳儿,怎么回事?”站在江阡凤身边的男子,正是慕容世轩,此时见得长子与二女儿这般情景,气得七窍生烟。 “刚才谁说的?”江阡凤上前抱起桃弋画,声音听不出半点怒气,却是让慕容尚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慕容柳也是娇生惯养,来得客人都只有巴结献媚,何况爹爹还在此,气焰更甚:“我说的,怎样!” “柳儿,不得无礼,这是……” “砰”一声,无人看见他是何时出手的,慕容柳的身子飞出去,撞在了莲花池便的柳树之上,喷出一口血箭来。 慕容尚吓得慌忙去搀扶,却闻江阡凤的声音无半点歉意:“慕容世轩,我今日看在你的份上,没有取她性命。日后若是再犯,修改我不讲情面。” 说罢,不顾众人气愤的目光,他抱着桃弋画,走向四小姐的房间。 “爹,他是谁,竟敢在慕容府如此嚣张!”慕容尚气不过,看着二妹昏迷不醒,心中又急又气。 “哎,你们惹了谁不好啊……”慕容世轩无奈一叹,继续道:“把柳儿扶回房间,请尹大夫来,尚儿跟我去见客。” “是。”慕容尚无奈违拗不得,跟随在慕容世轩的身后。 小东西,别动别动 “滚!我不要你治病,我没有病!” 二人还没有入得屋内,便闻得摔东西与慕容樱的哭闹声。 慕容世轩快步走入屋内,见江阡凤隔着屏风,若有所思的样子。 急忙抱拳道:“小女年幼无知,还请……” “出去。”他二字说得让人反驳不得,斩钉截铁,虽不带丝毫的愠怒,却不怒自威。 慕容世轩一揖到地。“拜托了。”说罢,退出门去。 “我不治病。”江阡凤放下怀中的桃弋画,却怎么也不敢走出屏风,心中五味杂陈,真的是她么…… 第一次如此怯懦,却闻屏风那边奇道:“不治病?那你来干什么?” 身后的桃弋画,“噌”的窜了出去,闻得倚在床上的慕容樱“啊”的一声,吓了一跳。 “姐姐,姐姐,你身上好好闻!”桃弋画一脸淫笑,小脑袋在慕容樱的胸口蹭啊蹭。 引得慕容樱嘻嘻娇笑。“小东西,别动别动,痒得很,呵呵……” 江阡凤也顾不上许多,从屏风后走出,斥道:“桃弋画,休要胡闹!” 此话一出,桃弋画僵在慕容樱的身上,果真不敢在动。 慕容樱诧异的看着眼前这男子,并未斥责为何如此失礼走出屏风,痴痴的看着江阡凤,不做声,好美的男子…… 比大哥和三哥都要美,看杀卫玠,面如冠玉,为何会有这种人,是谪仙么,不然何以沦落人间…… “刚才,刚才小女子失礼了……”她羞怯的低下头,还以为又是什么自称神医的糟老头,怎能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冰肌玉骨的公子。 “在下,江阡凤。”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毫无生气,却是难掩的倾城之姿,美,确实美,可为何他却心不在焉一般…… “江公子,我名慕容樱,见过公子。”她虚弱的依靠在床头,笑容让人有些心痛,犹如弱柳扶风…… “打扰了。”江阡凤颇有些无命的失落,却不知从何而来,是她么? 江阡凤上前抱起桃弋画,待要走出房间,却闻她娇声唤道:“公子且慢。” “何事?”他转过身,便又让慕容樱有一种眩晕的窒息。 “公子可会治病?”她眼中的急切,让江阡凤心头一颤。 这种期盼的眼神,他为何似曾相识,轻启微唇“会。” 师父出轨 “师父,师父……”出了门,桃弋画恋恋不舍的看着慕容樱。 “桃弋画,老实交代,刚才怎么回事?”他行至莲池旁,忽然松开手,桃弋画结结实实的摔在地,却又迅速窜上了江阡凤的身子,小手环住他的脖子。 方才摔得眼泪汪汪,这会儿眼泪变成了涓涓细流。“师父,师父,呜呜,不来这里,不来这里,这里有鬼……” “为师会怕鬼?”他冷冷的瞧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小人儿,方才就是她骑在人家慕容大少爷的身上。 “师父为什么不怕鬼?”她疑惑的眨着灵秀的杏仁儿眼,泪光闪闪。 “为师除鬼。”他人有桃弋画挂在自己身上,活像个树袋熊。 “师父出轨!”她泪涌得更凶,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江阡凤心中好笑,却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哭?” 她眨了眨眸子,将短小的腿也缠在他的身上,道:“师兄会伤心……” “呵呵……”他终还是忍不住抱住她,走向荷池旁,发觉怀中的小人儿在瑟瑟发抖,楼得更紧了些,笑道:“你刚才看见、听见了什么?” 她颤抖的更凶,为何那句话,她那般害怕,谁的声音…… “莲池里种的是什么啊……”他拍了拍小人儿的背,惆怅的看着那莲花池…… “是执念!”她忽然抬起头,眸子闪烁着欣喜,便像是答对了问题一般。 桃弋画感觉到江阡凤身子明显的一僵“为什么……” 她瑟缩一下,道:“本来就是。”说罢,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贪婪的吸食着那淡淡似是桃花的香气…… “莲池里种的是执念……”他重复着,却发觉怀中的人儿瑟缩不停,无奈一笑,道:“找你师兄去吧……” “恩恩,我不会告诉师兄的!” “告诉他什么?”他好笑的看着怀中古灵精怪的桃弋画。 “师父出轨。”她杳不可闻得声音,让他忍俊不住。 到得大厅,云墨清安静的喝着茶,见得江阡凤抱着桃弋画回来,起身道:“师父。” “江道长,小女孩有救么……”慕容世轩急切的走上前,过问道。 江阡凤笑而不答,不置可否,道:“今日我累了。” 慕容世轩见江阡凤如此态度,也不敢过问太多,只得命令道:“带江道长和小公子休息吧。” “是。”那婢女俯身带路。 桃弋画窝在江阡凤的怀里,道:“师父师父,我们一起睡。” 为师轻点,弄疼清儿了 江阡凤脸一黑,道:“不行。” 桃弋画委屈的吸了吸小鼻子,带着颤音发出了一声“恩”。 那声音,甚是委屈,惹得江阡凤心有些不舍,却还是将她交给下人,道:“小心照顾着。” ————大家好o(n_n)o哈哈~,我是分割线———— 婵娟挂上柳梢,月华洒下,他一袭白衣,如幻如化,几乎快要融入在月光中,羽化而去…… 他看得痴了,许久唤了声“师父……” “清儿。”江阡凤笑着起身,走进云墨清,将之揽入怀中。 “师父,可是清儿打扰你打坐了。”云墨清颇有些羞涩的在他怀中道。 “清儿,怎么这么说。”江阡凤眉微蹙。 倏地,他右掌拖住云墨清的后脑,左手拦腰拥住云墨清的小蛮腰,人更加的贴近,唇缓缓凑了上去,温润灼热的唇压了上去,辗转厮磨,寻找出口,他霸道的吻,带有惩戒性一般,轻咬,吸允,弄得云墨清两瓣粉嫩的唇微肿。 月色也妖娆起来,他邪魅的笑意,道:“以后莫要胡说……” 月下,银丝闪烁,云墨清双颊染上红晕,娇喘着,道:“是……” 江阡凤将云墨清压在床上,含住他的丁香小舌,摩挲着衣带。 二人终于坦诚相见,青丝凌乱,他翻云覆雨…… “师父,师父,慢点……疼……恩啊……”云墨清紧咬着唇,却还是抑制不住的阵阵呻吟,眼角挂着泪珠…… 江阡凤俯身吻烙在他的眼角,疼惜道:“为师轻点,弄疼清儿了……” “师父,恩啊……” 二人缠绵,都没有注意屋顶的小东西。 桃弋画挪开屋顶的瓦片,将小脑袋探下去,江阡凤的美背暴露无遗,小小的两道鼻血喷了出来,她慌张的捂住鼻子,满脑袋都是方才白花花的香-艳场面。 她再次握紧了粉拳,将头凑上去,却触碰到了江阡凤的目光,四目相对,他却笑了,笑靥如花,依旧无半点情-欲的漂亮凤眸,清明如旧…… 房梁是震塌的…… 江阡凤一挥衣袖,床幔散下,继续暖了芙蓉帐。 “师父,师父,唔……” 阵阵呻-吟,她在屋顶却平淡的看着明月,不知为何,师兄总是喜欢嗯嗯啊啊的。 知道了师父的秘密,用此威胁,他是不是就不会动不动想要收了自己的念头? 正当她仰天大笑时,却想到,会不会杀人灭口? 忽的打了个了冷颤,对天发誓道:“师父,我绝对不告诉师兄你出轨!” 房梁轰然而塌,她吓得尖叫,随后便发觉自己坐在一片废墟之上,废墟之外,一高一矮,一男子笑得妖娆,一男子衣衫凌乱,双颊通红,颇有些羞怯。 “师妹你在干什么……”云墨清故作淡定的理了理倾泻而下的青丝,假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拄着下颚,看了看师父依旧挂着笑的脸,打了个冷颤,道:“我,我看星星……” 抬头见,她咽了口唾沫,今夜月明星稀,哪里有一颗星星。 “你也真是,师父还以为是刺客,毁了房子……”云墨清装作亲切的抱起了她,桃弋画欲言又止,师父明明看见是她了啊,可甚至还是不说为妙…… “对,对不起嘛……”桃弋画跳下云墨清的怀中,不安的搅动着衣角,忽然跳下来,道:“师父,你睡的地方塌了,怎么办?” 正巧这时,慕容府家丁听得巨响,纷纷赶来,见得这番景象,诧异得忘记了说话。 便连慕容世轩与慕容尚都匆匆赶来,见得这情景,也是不知如何作答,还是慕容世轩圆滑世故些,强笑道:“哎,寒舍年久失修,还望体谅,三位没有受伤吧……” 江阡凤撩人的凤眸此时风情万种,自然的笑道:“是啊,好在我与两位徒儿出来赏月,平安无事。” “那就好,那就好,快带三位另寻他房。” “爹,房梁是震塌的……”慕容尚见那三人走远,伏在慕容世轩的耳边小声嘀咕道。 “哼,爹又怎不知。真不知方才又怎么了,白白损失了一间厢房。”他啧啧叹息。 慕容尚仍对上午二妹受伤,余怒未消,道:“爹,这几人什么来路,何不赶出府去?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莫说这几人可以救得你四妹,便是不能,也万万不可怠慢了。”慕容世轩叹息一声,顿了顿道:“尚儿无须多问,把明天的事宜安排好即可。” 小妖精,你要多久才能长大 “全凭爹吩咐。”他本就乖顺,也不多追究。 ————记得偶不~偶是分割线~o(n_n)o哈哈~—————— “师父,那个……”桃弋画跳下云墨清的怀抱,云墨清本就是做戏,也没有阻拦。 她欲言又止,生怕道爷一不小心,收了自己。 “师父……”他月华色的长袍衣角,被她握在满是汗渍黏糊糊的小手里,杏仁儿的眸子在月光下折射出九曲银河,雪肤犹若凝脂,粉妆玉砌…… 他倏地失了魂,醒过来时,却觉好笑,道:“今夜准你这小东西,睡在我那里。” 她眸中闪过的狂喜,令她一下子窜上了他的怀中,两只短小的胳膊牢牢的环住他的脖子,得意忘形的道:“师父好香的……” 他冲云墨清挥了挥手,道:“清儿,睡去吧,辛苦你了。” 江阡凤没有看见云墨清在袖下紧握的双拳,与转身才流落的泪,每一次都是这样,他任由他吸取自己辛苦采集的精气,却每一次都只有一句“辛苦了”。 他何尝没有看到他缠绵时清明的眸子,缱绻后敷衍的笑意…… 可是,数十年了,他没用动过半点柔情么,不期望当什么绕指柔,可为何每一次,几乎快要让他麻木…… 他每一次吸取精气,是否江阡凤也会想到,他与那些妖精翻云覆雨的模样…… 他不去想,不愿想,不敢想…… 屋内,江阡凤帮桃弋画,褪去了一身粉嫩的外衫,卸去了双髻上的发带,笑道:“小妖精,你要多久才能长大?” 她愣住了,长大,砸吧砸吧嘴道:“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江阡凤柔柔一笑,对方才只字不提,手再次覆在了她的额间,五瓣桃花暗淡了不少,或许因此才没有被人注意,蹙眉道:“怎生这花瓣的颜色似是快要枯萎一般?” 她吓了一跳,慌慌忙忙的跳到镜前,吓得“呜哇”一声,推到了铜镜,抱住两肩瑟瑟发抖…… 忽然抬起被泪光盈满的眸子,哽咽道:“师父,师父,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忽然在那一刻,有一种心痛,笑着在她面前蹲下,道:“小傻瓜,有为师在呢……”说罢,两指抵在她额间的五瓣桃花的花蕊的位置,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飘飘欲仙,一股精气从他的指尖悄然流逝…… 师父睡这里 许久,他移开了手指,发觉她额间的桃花呈现出了诱人的粉红,竟然释怀一笑,道:“果然,小桃花妖,离了桃林获取不了精气罢了……” 她跳下凳子,拾起跌落在地上的镜子,照了一番,忽然转身在江阡凤的脸上“吧嗒”亲了一口,带着她的口水,笑道:“师父最好了!” 他愣在原地,看着那小妖精跳到床上,在床单上滚来滚去,如昨晚一般,拍了拍身边的床榻,道:“师父睡这里!” 江阡凤除去了白色外衫,依旧只穿一袭亵衣,脱下靴子,将簪子取下,青丝顷刻间散落下来,如墨渲染一般更衬托得他白皙的肌肤晶莹如玉…… 他和衣而卧,桃弋画一把抓过他的一绺青丝,放在手中摆弄,又放在鼻间嗅了嗅,道:“师父,你身上的是什么味道?” “不是桃花么?”他转过身子,与她相视。 “还带着别的香味……”她凑上他身子,将鼻子埋在他的锁骨间,弄得江阡凤痒得笑出了声。 这样过了许久,江阡凤以为这小妖精睡着了,却闻桃弋画忽然道:“我知道了!” 他并无睡意,笑道:“知道了什么?” “是莲花,是莲花的香味!”她欣喜的样子,似是个发现秘密的孩子,炫耀着糖果一般。 他却无心与她玩笑,道:“为何莲花池里种的是执念?” 桃弋画瑟缩了一下,直往他的怀里钻,小脑袋摇得似是个拨浪鼓,道:“不知道,不知道……” “在怕什么?”他手掌抵在她的背上,温暖源源不断的传送来,让她镇定了许多。 为何好怕那时的声音,似是要将她卷入什么一般。 “不知道,不知道……” 他欲要发怒,却发觉胸前湿哒哒的,转而变得无奈,推开了那磨人的小妖精,道:“为师可不想换衣服。不说便不说吧,总哭什么,要用你那桃花泪将为师冲走?” 她拭去泪珠儿,扯过他的一只手臂,揽在怀里,满腔的香气心旷神怡,半晌便睡了过去。 他不舍抽回手臂,弄醒了她,便也就这般姿势睡下了。 再不起来早点为师可全吃了 “碧华,你这莲花池中种的是何物?”那女子依旧是模糊不清的五官,一袭桃花般颜色的拽地衣裙,声音清脆圆润…… “呵呵,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谁的声音,他已分辨不清。 阵阵桃花香气扑鼻,那女子似是每经之处,都有桃花瓣的纷纷而落一般,她撒娇道:“碧华哥哥,快说嘛!” 那男子摇头不语,手掌一摊,一朵莲花从掌心生出,笑道:“这株莲花,是肃肃的。” 女子扑上去要抢夺,男子不躲,女子却扑了个空,那莲花却是幻象,掐着纤细楚腰,娇嗔道:“碧华!既是我的,你为何不还与我?” “你若拿得到,便是你的。”他笑得分外耀眼,手掌一翻,莲花消失。 “碧华,你这莲花池中种的到底是何物啊……” 忽然,那画面被谁的泪模糊…… “肃肃,不要跳!” 这是哪里?诛仙台,她是谁,为什么会撕心裂肺…… 那女子依旧模糊不清的面容,却绝美的令人窒息,她转过身来,桃色的衣衫飞舞,墨发在空中凌乱。“碧华,你莲花池里种的……” 他忽然自然的接了下半句,是她的答案。“是执念……” 谁,与他重复着相同的话,谁的哭喊柔肠寸断。“肃肃,莲花池里种的是执念……” 那女子似是在凄然一笑,纵身跳下,却在霎时间,男子的身影也义无反顾的冲上去,二人在风中缠绵…… 他抱住她,诛仙台下的利器,划破了他的颜,划破了他的衫,划破了他……的执念…… 谁的话在耳边轻柔绽放。“碧华,执念不灭,我爱不灭,每一世都和我看桃花与莲花开吧……” 他惊起,出了一身冷汗,为何今日的梦多了那诛仙台的片段,薄衫被冷汗打湿,他看向床榻里侧,桃弋画被她甩开,犹如壁虎一下匍匐在墙上,却依旧发出娇甜的鼾声。 江阡凤忍俊不住,道:“小妖精,快醒来。” 无人回应,鼾声依旧持续着。“桃弋画,再不起来早点为师可全吃了。” 那小身子忽然直起,小手揉着惺忪睡眼,擦了擦嘴角尚未干的口水,道:“哪里哪里?” “这里!”他轻轻一弹她的脑袋,惹得她捂着脑袋泪光灼灼。 “师父,就算不分给我早点,也不要使用暴力哇……”桃弋画委屈的揉着小脑袋,粉嫩的小嘴嘟起来的样子,惹得江阡凤大笑不止。 长胖了的话就可以嫁出去了 她说罢,又一头栽倒在床上,准备继续坠入梦乡,呢喃道:“师父,师父,再睡一会儿……”试图扯过江阡凤的胳膊,却不料扑了个空。 江阡凤笑着起身披上外衫,理好衣衫,坐于镜前,道:“桃弋画,为师习惯了此时起身的。” “哦,那师父,我习惯了大概一个时辰后起床,以后不用等我……”桃弋画不明其意的到头接着睡去。 却被江阡凤一把拽起她的衣领,笑道:“桃弋画,令我厌恶的东西,我会随时遗弃……” 她一个激灵,吓得立刻从床上坐起,四处瞄了瞄,却不见江阡凤别在腰间的紫金葫芦,奇怪的“咦”了一声,却觉眼前一黑,待看清楚那东西后,吓得尖叫一声,小屁股连连向后挪,紧贴着墙角,几乎每一根寒毛都竖了起来。 “很怕这个?”江阡凤带着玩味的笑意,摇了摇手中的紫金葫芦,又道:“怕为师收了你?” 桃弋画慌张得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小脸惨白一片,抑制不住的颤抖。 江阡凤素白衣袂一挥,紫金葫芦转眼间便没了踪影,江阡凤挽好一头青丝,笑道:“来,为师帮你挽发……” 桃弋画“咕咚”咽了口口水,脑中又回荡起方才他的话“令我厌恶的东西,我会随时遗弃……” 不敢怠慢,慌忙蹦起身,跳上了铜镜前的小椅。 如削成的修长的指,在她柔顺如墨般渲染的青丝中穿梭,不需片刻,便挽好了双髻,指尖却惹上了淡淡的甘甜香气。 桃弋画看着镜中粉妆玉砌的人儿,却低头,看向空荡荡的胸前,托着小香腮,惆怅道:“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像那个姐姐一样啊……” 江阡凤不解其意,道:“像慕容樱么?像慕容樱怎样?” “就是,就是……”她并非窘迫,而是不知如何说明,许久吐出来道:“就是长胖啊!” 江阡凤看着她两只小手,捂在平平的胸前,方才明了,笑道:“长胖了有用么?” “软软的,肉肉的……”边说,边一脸花痴像,本想笑得猥-琐些,却不想变成了傻呵呵的笑意。 江阡凤无奈摇了摇头,将她抱在怀中,道:“过个几百年,你就可以长胖了,现在随为师去看看慕容樱。” 她本来很不喜欢江阡凤打断她的幻想,可听到后半句,去找慕容樱,连连点头。 他将瘦削的下颚抵在她的双髻之间,满腔的甘甜香气,丝丝快要慎入骨髓,忽而笑道:“小桃花妖, 长胖了的话就可以嫁出去了……” 嫁出去会有吃的么? “嫁出去会有美人儿么?嫁出去会有吃的么?”她一脸好奇,两只小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襟,满脸的急切,目光灼灼。 他暗自嘴角颇有些抽搐,道:“桃弋画,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哎,一定没有,不然早就告诉我了。”她耸了耸小肩膀,一脸装作老成的样子,却窝在他的怀里不愿起来,颇有些异样的桃花气息,却愈发浓烈,她唇角勾起俏皮的弧度,恰到好处。 江阡凤笑得分外无奈,快到得慕容樱门前,将桃弋画放下,道:“桃弋画,去找你师兄或是……” 还未等他的话说完,桃弋画便在眨眼间没了踪影,屋内传来慕容樱咯咯的娇笑,道:“小东西,小东西,又是你,呵呵……” 江阡凤的脸瞬间变得铁青,许久没有人挑起的怒气,却还是镇定情绪,叩响了门,道:“在下江阡凤。” 那笑声戛然而止,随后便是满是笑意的声音:“江大侠请。” 江阡凤走入屋中,看到的便是桃弋画一脸嫌弃的盯着自己的胸部,然后便是一个白眼,继续埋在了慕容樱的胸前,蹭啊蹭。 他有生之年以来,竟然第一次被鄙视,还是被这种小小的桃花妖,而且还是因为这种事…… 尽量温润的笑都出现了裂痕,他摁回额上暴起的青筋,笑道:“四小姐,可否能让在下治病了?” 慕容樱的动作一僵,然后埋下头,却在那一刻,江阡凤捕捉到她眸中的欣喜。 “好,有劳江大侠了。”他何尝没有听出她不愿称自己为“江道长”,却并未多说,微微一笑,道:“在下失礼了。” 指尖凝结出淡黄色的光晕,渐渐那光晕变得愈发刺眼与浓重,他弹指一挥,那淡黄色的光晕直直的击在慕容樱的眉宇之间,氤氲开来,犹如雪水一般,慎入了她的肌肤。 骑在慕容樱身上的桃弋画吓得直搓-揉慕容樱的额间,却怎么也见不到那金黄的光晕出现,带着哭腔问道:“师父,师父,你嫉妒姐姐也不至于……” “嘘,快出来了……”江阡凤眉头紧锁,又道:“桃弋画,过来。” 桃弋画看着陷入沉睡的慕容樱,无奈不得违拗,不情愿的拖着小步走到江阡凤身边,道:“师父……” 江阡凤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陷入昏迷的慕容樱,素白衣袂在她嘴边轻轻一扫,桃弋画便连嘴也张不开,痛苦的从嗓中发出声音,似是在讨饶。 “碧华……” 他紧握了双拳,那二字让他错以为是梦境一般。 桃色的长衫,飞扬的墨发…… 师父,你好香…… 仅仅是一个背影,便可卷起漫天风沙。 “肃肃,不要跳!”那场景,他似是早已温习了百遍,身临其境一般,似乎可以感觉到耳畔呼啸而过的风…… 他一甩衣袖,那如雾似幻的场景,在空中似是被他划碎一般,支离破碎…… “师父,这是什么?那个姐姐呢?那个姐姐呢?”桃弋画径直忽略了江阡凤愈发铁青的脸色,像只猴子一般拽着他的白色长衫,攀爬到了他的胸前。 “桃弋画,那是慕容樱残存的记忆。”江阡凤狠狠一拍她嫩白的抓在自己胸前的小手,桃弋画吃痛的松开手摔在地上。 江阡凤却不闻不问,径直走到了慕容樱身前,目不转睛的瞧了许久,她微显苍白的脸色,憔悴的面容,有些枯黄的发梢,心隐隐作痛。 真的是你么,梦里的那个女人…… “唔……”慕容樱良久才疲惫的睁开双眼,渐渐恢复了焦距,看着身边的江阡凤,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道:“江大侠……” “四小姐,我会治好你的病的。”他站起身,待要出门忽然觉得怀里少了什么。 转过身寻找桃弋画的身影,却见她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瞳孔倏地收紧,却也只有这细微的变化,走到桃弋画身边,用脚踢了踢,道:“死了?” 他不顾慕容樱诧异的眼神,蹲下身子碰了碰她,却忽然听见鼾声,“咔嚓”一声,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额上青筋暴起。 死丫头,这样都可以睡着…… 可为何,心方才骤然紧缩起来的感觉消失了,仿佛如释重负一般。 “师父,师父,你好香……”她的梦呓,竟然念着自己,江阡凤忽而笑了,便是让整间屋子都春暖花开一般,那笑靥足以纷乱人间…… 将她抱在怀中,见她像只猫儿的蹭了蹭,发出娇甜满足的声音,心中竟然似是被什么塞满。“小东西……”说罢,帮她拭去了嘴角流出的口水。 粉嫩的小唇微张,他竟然被撩起了一股灼热,他行至门前,没有回眸,却道:“四小姐,无论如何,我会不惜任何代价治好你的病。” 说罢,便没有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在这里一般,慕容樱颓废的放下空中似是要抓住什么的手,垂在床边,呆愣愣的看着空气出神。 再说这边江阡凤抱着桃弋画,刚刚走到回廊处,那小妖精一下子直起了瘫软在他怀中的身子,小脑袋不安分的左看看,右看看,随后便是在江阡凤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没了踪影…… 我们组成个流窜敲-诈团伙吧 江阡凤看着空无一物的怀中出神,许久忍住心中的怒气,四处寻找开来。 见两侍女在水榭中安静的绣着手帕,他本不愿与世俗沾染,却无奈走上前去,道:“见过一个小丫头么?” 那两名侍女吓了一跳,本想斥责江阡凤的无礼,却在与他四目相对的一刹,惊了一惊,随后羞红脸道:“公子可是要找人?” 他本就心中颇有些骄躁,这时待要发作,却听闻身后那声音破带有调戏的意味:“怎么,你这两个小蹄子口里都是废话?” 那两个小丫头见到那男子,纷纷羞怯的低下头,福身道:“三少爷。” 被唤作三少爷的男子,微微一笑,走至江阡凤身前时,便也犹如那两丫头一般,诧异得半晌没有做声,许久发出赞叹:“公子当真是惊为天人……” “多谢。”他虽是客套,却连傻子也听得出无半分讨好的语气,冷硬的如冰山一般,却叫那慕容夏心花怒放。日光洒在他潘安之貌上,犹如镀了金一般,轻颤浓密纤长的睫毛,微抿的棱角分明的薄唇…… “公子客气了,公子可是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可到……” “啊!”那声震耳的尖叫打断了慕容夏未说完的话,他无暇顾及,想接着大献殷勤时,却发现眼前的俊逸公子不见了踪影,气得一跺脚,斥责道:“怎么不好生招待贵客?” 两名小丫头唯唯诺诺的,不敢做声。 江阡凤闻得那声音,心中竟然不复平静,甚至有一丝丝的而恐惧,那声音是桃弋画的,他为何那般确定,可是不会出错…… 来到一间房中,想也不想径直将门踹落了下来,吓得屋中的人都是大眼瞪小眼,瞧着那冲进来的俊逸公子,杀气腾腾的模样,纷纷不自觉的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菜刀。 一切都似是被定格一般,没有人动,除了那小妖精。 白嫩的小手握住那带着油渍的粗把菜刀,架在其中一身着厨师衣物满脸横肉的男人身上,那男人满脸的惊恐,却在这时也看向门口的江阡凤,深深的被折服到。 “你快点把所有的吃的都交出来!快点快点!”桃弋画凶神恶煞的蹲在魁梧的男人的肩膀上,小脸上满是阶级性革命斗争。 那男子方才回过神来,慌忙道:“小姑奶奶,别闹,那菜刀太沉,你拿不稳啊……” “桃弋画。”那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气,却是人都可以听出来。 桃弋画听闻有人叫她,却专心致志的从事着她的敲诈行业,怒道:“谁叫我!等会儿,忙着呢!” “桃弋画,我的紫金葫芦还有很大地方呢。”他素袂下握紧的双拳,白皙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全部都被遮掩。 桃弋画瑟缩一下,随后看清来人眉开眼笑道:“师父,我们组成个流窜敲-诈-团伙吧!” 是不是给你一块糕点,你就可以卖身 江阡凤脸黑得可怖,见桃弋画仍旧蹲在那膀大腰圆的男子肩上,竟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桃弋画,滚过来!” “师父……”若在平常,桃弋画自是不敢违背,可是满厨房的吃的啊,诱惑力是有多大,以至于她忘记了江阡凤的淫威。 那二字叫得极为委屈,满是哀怨与不情愿。 膳堂内,所有人都被那二字叫得酥了骨头,除了那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江阡凤。 他阖上眸子,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鬼魅当降服……” 桃弋画慌了神,撇下手中油腻腻的菜刀,也顾不上身后的男人的惨叫,冲上前去,用满是油渍的小手捂上了江阡凤的嘴,哭求道:“师父别念了,别念了,别收我……” 江阡凤掰开她的小手,只感觉满身都染上了油烟之味,难受之极。 转身便要回房,桃弋画挂在他身上,小手在他月华色长袍留下爪印,谄媚的笑道:“师父,师父,不气不气,等我抢到吃的分你一点嘛……” 江阡凤心中仍是余怒未消,却又说不上来是因为哪才动怒。 越想越是恼怒,从未有过的焦躁,不带丝毫礼数的命令一旁侍女道:“我要沐浴。” 那侍女无半分怒气,反而万分献媚的一笑,故作娇柔的道:“奴婢这就去,江少侠稍等片刻。” 江少侠?想必女人都不愿意叫他江道长才是。 他却无暇顾及,径直走进屋,将桃弋画恶狠狠的扔在床上,道:“谁让你离开我的?” 此话一出,他怎么都觉得别扭。 桃弋画的大条神经却并未察觉,讨好的上前半跪在床边,蹭了蹭江阡凤的身子:“师父,我饿……” 江阡凤抑制不住的想要掐死她,这时她不说软话也罢,竟然出口便是“我饿……” “桃弋画,是不是给你一块糕点,你就可以卖身!”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女人这般说话,出口便觉不妥,好在那女人是桃弋画。 “那,那要看是不是桃花酥……”她掰着手指,颇有些扭捏的说道。 他勃然大怒,这丫头当真是涉世未深,不知人间险恶,一块桃花酥便可以签了卖身契的妖精,世间绝无仅有。 江阡凤却忽而动了念头,邪魅一笑,道:“画儿,想要吃桃花酥?” 桃弋画见到江阡凤那笑本是瑟缩了一下,听道此话,也顾不得恐惧,一把拽住了他俯下身近在眼前的领口,拼命的点头。 替我,死一次…… 她耳边回荡着,他的话“替我,死一次……” 鬼使神差,她似乎被桃花酥砸晕了脑袋,连连点头。“好!” 江阡凤笑容更深,道:“先沐浴去吧。”说罢,抱起了桃弋画。 屏风后的沐浴桶热气腾腾,婢女被遣出门去,江阡凤的睫毛与青丝只消片刻便被覆上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他褪去外衫,若隐若现的曲线,被雾气打湿的衣物贴在上面,愈发显得娇媚。 “桃弋画,你最好把身上那些脏东西洗掉。”江阡凤边说边解开桃弋画粉嫩的衣与裳,桃粉色的肚兜展现在眼前,短小白嫩嫩的小胳膊紧紧贴在他脖子上,道:“师父,我不脏的……” 江阡凤拿过他的白衫,奇道:“那为师衣上这爪子是谁的?” 桃弋画看着白衫上的小手印,忙把小手往身后藏了藏,奇道:“咦?这是谁弄的,真是大胆……” 江阡凤又好气又好笑,将白衫撇到了一遍,除去亵衣,肌肤如凝脂一般,吹弹可破,抱着桃弋画,紧贴在自己袒-露的胸膛,进入了沐浴桶之中。 香气缭绕,那隐隐的桃花香气遇热愈发的妖媚,绽放开来,弄得整间屋子都被那香气盈满,桃弋画也愈发显得舒适,竟然打起了瞌睡。 江阡凤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娇嫩的皮肤被有些灼热的水弄得白里透红,鼻尖冒出细细密密的小汗珠,头一点一点,找不到支撑,却依旧睡得香甜。 他忽而笑了,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面她矮小的个子淹没在水中,搓揉起她的小手,取来猪苓,细细的洗去了手上的油渍。 许久,他扯下桃弋画身上仅剩的肚兜,已被水侵湿,扔至一旁。 无奈暗道,平日里独自一人沐浴,今日多了这小妖精,真是麻烦…… 心中埋怨着,嘴角却泄露了他心中的丝丝甜蜜。 雪肤尽露眼前,尚未抽长的身子显得似是个洋娃娃,胸前两粒小樱桃呈现出诱人的桃花瓣般的颜色。 他笑着清洗她的身子,桃弋画哼哼唧唧的在睡梦中呓语着什么,他也听不清楚,只是专心致志的清洗她碰过那膳堂的男人每一处地方…… 搓揉了许久,那肌肤表面愈发的灼热,一片红晕,桃弋画有些疼痛,却还是不愿醒来。 江阡凤无奈的说道:“谁的桃花酥……” “我的!”那小身子忽然从他腿上站了起来,举着小手,惺忪睡眼四处张望,鼻翼张了张,果然有桃花的香气…… 没有桃花酥,说什么爱…… “好了,穿好衣服出去,桃花酥一会儿给你买。”江阡凤挥挥手,示意桃弋画出去。 桃弋画委屈的扁着嘴,杏仁儿眸子迅速聚满了雾气,氤氲开的楚楚可怜,让江阡凤暗自扶额。“怎么了?” “我饿……” “看出来了么……”江阡凤充耳不闻,喃喃道。 桃弋画趴在他湿漉漉颇有些灼热的胸膛,眨着好奇的眼睛,问道:“发现什么?” “小笨妖精,你没有发现,慕容樱的本体是什么么?”江阡凤一弹桃弋画的光洁的额头,见她一脸的迷茫,自己问的简直是废话,顿了顿道:“她本体是一枝桃花。” “可以做成桃花酥么?”她眼睛中闪烁着光亮,仿佛漫天飞舞着桃花酥。 江阡凤嘴角抑制不住的轻微抽搐,道:“可以……” 一番话说完,那小妖精站立不稳,滑进了水中,他不紧不慢的抱起她,触碰到她滑腻似酥的肌肤,心底生出一种异样。 他忽然愣住,这是什么感觉,不是疼爱,不是怜爱…… “桃弋画,说爱我。”江阡凤将她抱起,四目相对,他眼神中闪烁的不是柔情,而是一种疑惑与丝丝的厌恶。 桃弋画别过脸去,不想与他相视,却被他扳起了下颚,强迫不得不看着他,江阡凤又重复一遍:“说,爱我。” 她喃喃道:“没有桃花酥,说什么爱……”却迫于江阡凤的淫威,颤颤巍巍的对上了他的凤眸,道:“师父,爱你。” 下颚忽然被释放,听闻他的低笑。“果然没有感觉,你出去吧。” 桃弋画莫名其妙的跳出了澡盆,四处寻找衣物,发现了湿哒哒的肚兜后,拾起甩了甩,皱了皱小鼻子道:“师父,湿了。” 江阡凤无奈道:“先裹上衣物,一会儿再给你找。” 于是桃弋画便裹上了印上了她小爪印的白衫,江阡凤匆匆清洗干净,穿好亵衣走出屏风,见到的便是桃弋画成“大”字型趴在地上的身影。 “干什么呢?”江阡凤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径直从她的身上跨过去,对镜理了理亵衣,也不听闻桃弋画答话。 “桃弋画……”他疑惑的走到桃弋画的身边,难不成又睡着了?用脚踢了踢,却不见她动弹。蹲下身子,将她的小身子翻过来,一惊。 发觉桃弋画额间的五瓣桃花,愈发显得暗淡,甚至若隐若现。 他两指抵在她的额间,又是一阵诧异,前几日给她的精气本够这等小妖精用上个把月的,怎生已寥寥无几。 被人吸取了?是谁…… 空荡荡的身子,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所剩无几的精气在体内游荡,那个人是要她死……不然不会做得如此决绝…… 别忘了你这一餐的代价 江阡凤将精气缓缓输送到他的体内,觉得她体内充盈了许多,才收回手,将她横抱在怀里,见她额间的五瓣桃花愈发显得娇艳,心中才稍定。 许久,她的鼾声传来,江阡凤探了探她的鼻息,安稳而温热,甜丝丝的香气喷在指尖,撩拨着丝丝异样的感觉…… “为师给你买桃花酥回来了。”江阡凤笑得分外狡黠,却见那小人儿纤长的睫毛轻微的颤动,许久,疲惫的睁开双眸。 “师父……”那二字,叫得他莫名的心痛,双拳不自觉的握紧。 强笑道:“怎么昏过去了?” 桃弋画这两者杏仁儿眼,迷茫的看着他,许久似是清明了写,却道:“不知道哇……刚刚的事怎么一点也想不起了……” 江阡凤暗叹,好手段,此人做事定是谨慎,且功夫必定是炉火纯青,不然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且不发出丝毫响声便快要吸干了她的精气,生怕桃弋画醒来说出,所以消了她的记忆。 他定是认识自己,不然为何会消了她的记忆?这种手段,狠毒且周密,利落且决绝,是你么…… 胡乱的摇了摇头,道:“定是你饿昏了,为师带你去吃桃花酥。” 桃弋画听闻此话,狠命的点头,一脸惨白道:“一定是饿昏了,恩恩。” 江阡凤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却仍是强笑道:“走吧……别忘了你这一餐的代价。”轻佻的语气,使本就神经大条的桃弋画胡乱点头敷衍过去,只要有桃花酥,什么都好…… ————云美人人儿分割线o(n_n)o~———— “师父……”轻柔的二字,江阡凤却不以为然的驻足,便连回眸都省了。“您回来了。” “清儿,天色已晚,好生歇息吧。”他的声音,依旧在夜空中飘渺的若即若离,犹如此时的上弦月一般,皎洁却又清冷的真实。 云墨清一怔,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这般语气,话仍是每天都说的,可为何今日的语气冰冷的彻骨。“师父……”声音带着丝丝的委屈,甚至带着轻微的颤音。 江阡凤终于转过身子,看着夜风中那少年单薄的身影,淡蓝色的素衣,勾勒出他微有些瘦削的身子。 “清儿,怎么了?”他挑了挑眉,依旧风轻云淡,处事不惊。 “明日,明日徒儿便动身了……”他埋下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却是讥笑。那笑淡的几乎快要融入月光,他在期盼什么…… “恩。”他不在为云墨清驻足,再次的转身,白衣划破了月华,白靴踏碎了月夜。 云墨清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忽而握紧了双拳,望着江阡凤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尽头,方才敢落泪。“师父,你明知道我即使知道是利用,也心甘情愿,呵,你永远都比我技高一筹……” 知道我会来? 夜已至深,江阡凤安静的倚在床边,看着床上睡相全无的桃弋画,额间的五瓣桃花愈发的灿烂,几乎快要妖艳的滴出血来。 桃花的香气弥漫满屋,却夹杂着一点幽香,不知是何,江阡凤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羡煞了终生…… “唔……”床上的小人儿翻了个身,扯过他的胳膊,揽在怀里,摩挲一阵,又安静下去,鼾声传来。 江阡凤却犹如被惊醒一般,眸子从挂着浅笑神采奕奕,变成了深邃不见底,犹如一潭冰水…… “出来吧。”江阡凤仍旧目不斜视,却笑道。 “怎么?知道我会来?”女子的格格娇笑,本煞是好听,却在江阡凤的耳里,完全不如桃弋画娇甜的鼾声…… “紫夭,是你干的吧?”那话中不带着丝毫的愠怒,甚至有着轻笑,紫夭也只看到他的背影,却不想此时他的眸子中闪过一瞬杀机。 “废话。”六界众生,谁曾这般与他说话,他却依旧声音中带着低笑。 江阡凤轻柔的摸了摸桃弋画熟睡的小脑袋,缓缓抽回了手臂,见她蹙了蹙秀美,却鼾声依旧,眸子又一次滑过那种暖意,犹如冬日绽放的暖梅。 “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江阡凤终于站起身,正对着她,四目相对,叫做紫夭的女子竟下意识的避开了那道轻轻浅浅的目光,似是那眼神,可以将她狠狠碾过一般。 一袭紫衣,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酥胸半露,骄人的容颜,脸上的是桀骜不驯与寻常女子亦或妖怪不同,没有丝毫的妩媚与娇柔。这也正是江阡凤几次没有杀她的缘故。 “你敢杀了我么?”她掩唇轻笑,殊不知她这一举动,若不是瞧在江阡凤眼里,早已可为之疯狂。 江阡凤不做声,嘴角勾起的是高深莫测的笑,无非是一句“有何不敢”云云的话。 紫夭有些气急,飞扬跋扈的模样,却无疑是以卵击石,努力镇定情绪,仍旧目中无人的一笑,道:“想我也是妖王的三大护法,妖界中地位尊贵,且你那小徒儿对我着迷的不得了,你若是杀了我,可坏了你们这师徒情分。” 那话分明是讨饶,却说得没有一点卑微。 江阡凤的笑愈发的肆意蔓延开来,清儿,清儿么,痴儿,呵。 都是利用,而清儿是从聪明人,也是糊涂人,明知是利用他采集精气,却还是义无反顾。紫夭是蠢的人,却自以为是的聪明着,她不知是利用,或者反觉是自己在利用清儿,而她用了真爱了么…… 情如冰上燃火 江阡凤眸子黯淡下去。“紫夭,你我认识了多久……” “哼,现在开始论交情了?”她掐着纤细的楚腰,却还是答道:“不下万年了……” “哦?我刚刚在这世上存活了六百年有余,哪来的上万年的交情?”他微微阖上了凤眸,轻笑道。 紫夭一怔,随后那本无软弱的脸上,竟然现出了苦笑,涩涩道:“是啊,哪来的那么久的交情……” 可惜,江阡凤生生的将那苦笑错过。 “紫夭,为何伤她?”江阡凤直截了当,是在懒得再掩饰什么。 “她么?我本与这小妖精无冤无仇,何况都是妖,只不过她自认倒霉,惹到了我的男人,死有余辜。江阡凤,你会在乎一只这种小妖精的死活?”紫夭的话,让江阡凤腾地生气了怒火。 紫夭甚至没有看见,他是何时过来,似是一刹,脖子就被他扼住,她却面不改色,笑反而愈发的灿烂。“怎么?动了情么?” 他愣住,紫夭并没有躲,那笑似是让天地都失色,可为何江阡凤不为所动…… “动情……”他呢喃着,竟有那么一刻的迷茫。 “有一个人,同我说过,情如冰上燃火,火烈则冰融,冰融则火灭……” 那一刻,江阡凤竟有一种落泪的冲动,那种痛似是直要击碎他的心一般,痛得如同刀绞。 “杀了我吧,几万年,我活够了,死在你手上,我死而无憾……” 他竟收回了手,为何心中总是不忍心,不忍心杀掉眼前这女人,每每这个时刻,总是会忆起什么,却又似是早已遗忘在三途河畔…… “我是谁……”三字一出,他自己都被自己怔住,他是谁,他是谁…… “哈哈……”那笑声有些刺耳,却不带丝毫的嘲讽,五味杂陈…… 紫夭捧腹大笑,许久道:“江阡凤,你真是活得糊涂了,竟然连自己是谁,竟都不知了……” 说罢,只留下一摊紫色的凝烟,在空中飘散。 他何出此言,可是为何他每每想到这里,都有一股烦躁,呼之欲出的答案却被什么阻止…… 他盘坐在榻上,一遍遍的念着《清心诀》。 “清新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独坐幽篁……”一遍遍,他竟不知何时起,需要用这东西麻痹自己。 你干脆改名叫桃花酥吧 他打坐到天明,直到天快要亮时,才又一次让自己沉沦在寂静中,看着床上的小人儿,心底终是生气一股暖意。“桃弋画。” “唔……没有桃花酥了么……” 江阡凤听那娇甜模糊不清的声音,笑愈发显得耀眼。“桃花酥……” “哪里哪里?”那小人儿猛的坐起,依旧重复着每次的动作,左右四处张望。 “桃弋画,你干脆改名叫‘桃花酥’吧,省得为师每次叫你起床,都这般费劲。”江阡凤一边笑说,一边取过他叫人拿来的衣裙。 诱人的桃粉色,穿在她身上,总是那般般配,似是与她浑然天成。 江阡凤摩挲着那桃粉色的衣袖,上好的绸缎,滑得从手中溜走。“碧华……” 他瞳孔骤然收缩,双拳紧握,谁…… 桃弋画吓了一跳,猛地将小脊背抵在墙上,身上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连连摆着小手。“不,不不要了,我,我穿自己的衣服,不要师父的了,师父不要生气……” 江阡凤被那声音唤醒,竟笑出了声,可无人看见他眼角竟划过了一滴,六百年来未落的泪…… 谁的叹息,飘远在天边……“他还是无法忘记她,九世未落泪,此泪一落,注定此世不得善果,碧华上仙……” “师父……今天起这么早做什么哇……”她不满的揉了揉眼角,瘫坐在床上不想起来。 “今日为慕容樱治病。”江阡凤无奈的帮她穿好衣物,纤长的手指系上她最后一件外衫的衣带。 桃弋画短小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脖颈,将身子挂在他身上,道:“那我们先吃早饭吧。” “好……” “江道长,您终于来了!”慕容世轩早早的守在必经的水榭上,见得江阡凤的身影,喜出望外,上前径直拉起了江阡凤的双手。 江阡凤微微一笑,道:“令媛身染怪疾,却也未必是束手无策。一病便是十年,只因二字。” 慕容世轩急切道:“是何二字?” “执念。”他顿了顿,低下眸子看了看趴在自己胸膛熟睡的桃弋画,有些汗颜,这丫头真是能吃能睡,这可是刚刚吃完早饭。道:“有因必有果,前世的因,注定了今世的果。” 慕容世轩喃喃道:“因?果?恕老夫愚笨,不解江道长是何意啊。” “呵,天机不可泄露。”江阡凤径直转过身子,走向慕容樱的房间。 慕容世轩身后的慕容尚颇有些怒气道:“爹,我不见这人有什么仙风道骨,倒像是骗吃骗喝……” “你这孩子,莫要胡说!”慕容世轩斥责道,慕容尚也只得唯唯诺诺一番,看向远处,那骑在自己身上撒野的孩子,何时才能在见面,至今不能忘怀那淡淡甘甜的香气…… —————————————————————————————————— 这两天,持续三更呢,呵呵。话说被催更,雪儿很幸福的。 但是,真的有点累呢,希望宝贝们不要怪罪哦,雪儿争取一天三更,只能保证明天不少于两更。 雪儿在存稿《美人多娇》这文呢。呵呵~ 叫师叔,不是大叔! “江大侠,我这病……”慕容樱惨白的娇颜带着丝丝病态的美,发梢枯黄,削瘦的身子半倚在床边,声音软糯,煞是好听。 “四小姐,心病还须心药医。”江阡凤的目光,依旧锁定在桃弋画的睡颜上,嘟起的粉嫩唇,美好的犹如桃花瓣一般…… “江大侠,此言何意?” “在下乃出家人,四小姐这般叫,可是不是不合适?”江阡凤的眸子,微微挑起,无凛冽,无责怪,平平淡淡的犹如一盏香茗。 慕容樱脸上闪过古怪的神色,终是埋下头,说道:“你年岁长我,我可否,唤你江大哥?” 他眸子闪过的异样,慕容樱身着淡粉色的套衫,低下头娇羞的模样,他心念一动,鬼使神差道:“好……” 她蓦地抬眸,眸中闪过的流光溢彩,那欣喜何以让他心中一痛…… “你的病,乃是心魔所致,前世的罪孽才有今日的疾病缠身。”江阡凤坐在小几旁的太师椅之上,怀中的桃弋画被放在另一边的太师椅上打着瞌睡。 “前世……当真有前世……”慕容樱颤抖的站起身,忽而走向门边,把房门关上,坐于江阡凤对面。“不瞒江大哥说,自我十岁以来,六年,几乎每天都做着同样的梦……” 他眸子一沉,果然,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可否……” “啊!”破空的凄厉尖叫之声,江阡凤下意识的看向身侧,空荡荡的太师椅…… 惊起,却听闻“轰隆”一声,他迅速运气真气,揽过慕容樱的无骨柳腰,迫使她起身,便刚在她离开那椅子的时候,一大一小的身影,从房顶掉落进屋中,将太师椅砸的四分五裂,阳光随着屋顶破开的洞斜射进来…… 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仍在纠缠不休。“白冥大叔,你给我交出来呜哇……” “死丫头,叫师叔,叫师叔,不是大叔,啊,你别咬我…… “快点快点,你一定藏了梅花香饼!快拿出来……”说罢,尖利的小牙又一次咬上白冥的手背。 “啊!不可以,那个是给慕容四小姐的!啊!……”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那语气冰冷的似是快要将两个人冻结,二人停止撕扯,呆愣愣的瞧着身边站着的二人。 江阡凤紧紧搂着慕容樱的纤细楚腰,慕容樱眼神中闪烁这兴奋,苍白的颜上染上了两团红晕,羞答答的别过脸去…… ———————————————————— 说实话,今天有点卡文, 宝贝们如果积极留言,雪儿可以有动力,今天再更一章。 堂堂妖王,在人间三妻…… 白冥忽然从地上豁然起身,不顾挂在胸前的桃弋画,一下子推开江阡凤,一手反扣住慕容樱的手腕,往身边拉,怒斥道:“江阡凤,老子真是看错你了,你无视那些臭道士的清规戒律,还,还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 “白公子,别胡说……”慕容樱稍有不快的挣脱开白冥的束缚,却无奈身小力薄,手无束鸡之力,手腕被他牢牢的扣住。 “你们,你……啊!”又是一声惨叫,他身上的小人儿成功的从他袖口中取出了梅花香饼,顺便在他手背上留下一个深吻。 桃弋画兴冲冲的窜上了江阡凤的身上,将头埋在他的脖颈,深吸一口气,满腔的桃花香气,乐颠颠的窝在他的怀里,江阡凤单手抱住她,冷言道:“我是不是同你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私自离开?” 桃弋画歪了歪小脑袋,一脸的茫然,发觉江阡凤的脸愈发显得铁青,慌乱的点了点头,忙道:“嗯嗯,我记住了记住了,下次不敢了……”说罢,讨好的在江阡凤胸前蹭了蹭。 江阡凤无奈火气全消,对白冥道:“白冥,滚出去……” 白冥听闻此言,气得七窍生烟,怒道:“光天化日,你个臭道士和慕容小姐在房间中,干什么!”他叉腰的样子,活像个泼妇,清秀帅气的脸,被愤怒扭曲…… “白公子,江大哥是在给我治病啊……” 白冥更怒,一掌拍在小几上,顷刻间变得粉碎…… “都一口一个江大哥的叫着了,江阡凤,我真是不知道你有这手!” “白冥,堂堂妖王,在人间三妻……”江阡凤话为说完,便被冲过来的白冥捂住了嘴。 桃弋画由于被夹在中间的原因,小手不安分的推搡着白冥,怒道:“死大叔,死大叔,你压到我了……” 白冥全然不顾桃弋画渺小的反抗,道:“别,别,别,大不了我让给你还……” 江阡凤白了他一眼,悠然道:“今日尊上可知,月圆之夜……” 白冥愣住,许久吐出四字:“百鬼夜行?” “尊上好记性,若在下不说,尊上可是忘了呢。”江阡凤笑得异常灿烂,那种无害的笑意,却惹得白冥打了个冷颤。 “阡凤、阡凤,你也应知道我一百年前受到重创,至今还没有……” 江阡凤微微一笑,揉了揉怀中桃弋画的青丝,惹了一手的甘甜气息,笑道:“画儿,我们出去玩吧……” 大小美人儿,比翼齐飞了 “别,别,阡凤,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百鬼夜行,若我镇压不了,伤及无辜……” “堂堂妖王,顾忌什么平民百姓的命?”江阡凤冷冷一笑,眸中似是看遍世态炎凉的冷淡,却在垂下眸子,看着怀中桃弋画的时候,变得似是春暖花开。 白冥微微一笑,道:“画儿小师侄,还想吃梅花香饼么?” 桃弋画忽的抬起眸子,眸中闪烁着亮晶晶的激动的泪花,赶忙点头,道:“要要要!” “可是,今天有鬼抢梅花香饼呢,这可如何是好……”白冥狡黠的笑意,活脱的像只老狐狸。 桃弋画瑟缩了一下,喃喃道:“鬼……那我还是……” “你师父可是除鬼的高手哦!”白冥笑得愈发猥-琐,搓着双手,想必模样不亚于脑门上写着“我是坏人”。 她不甘心的咽了口口水,哀求的瞧向江阡凤,眸子里写满了委屈与不甘,还有那种令人心软的哀求…… 该死,江阡凤暗自咒骂一声。“不行……” 那一刹,时间停止,似是连心也忘却了跳动…… 丝丝甘甜,渗入口鼻,他竟愣了神,任由那桃花一般柔软带着丝丝甘甜,颇有些灼热的唇瓣,从堵住自己的唇,慢慢变成啃咬…… 一时间,他错愕的说不出话来,直到感觉唇上被她尖利的小牙齿,厮磨得有些疼痛时,才回过了神。 “师父,你答应我了!”桃弋画欣喜的拉住他的衣领,笑得犹如银铃作响一般。 却见本就诧异的慕容樱,与白冥还兀自愣着神,慕容樱颇有些哀婉的看着那傻愣愣被强吻的江阡凤,而白冥则不甘的看着桃弋画,直勾勾的盯着那两瓣粉唇,咽了咽口水…… 江阡凤狠狠的松开手,桃弋画一下子摔在地上,只见他摔门而出,独留桃弋画坐在地上,无辜的看着那二人…… “画儿,你真是太……太勇敢了……”白冥本想安慰受伤的桃弋画几句,可是在四目相对,发觉她眸中没有委屈,没有受辱,只有一脸的好奇与茫然,懵懵懂懂的样子,当真是引得天下男子都鼻血长流…… 却在白冥无言以对时,身边的慕容樱也夺门而出。“四小姐,你去哪里……” “我去找江大哥,白公子且稍等片刻!” 他不甘的看着美人儿追随而去的身影,长叹一口气,看看地上坐着的桃弋画,蓦地笑起来。“画儿乖,师叔抱你起来……” 却在马上就要触摸到她柔软的身子时,桃弋画猛的站起身,小脚踩在他引以为傲的脸上,灵巧的从他的脖子、脊背、腰身踩过,道:“我也去找美人儿姐姐……啊不是,是师父去了……” 白冥欲哭无泪,大小美人儿,比翼齐飞了…… 碧华上仙,你执拗如昨呢 “江大哥有所不知,这梦说来奇怪,整整缠绕我六年有余,每每阖上眼,便似是身临其境一般……”她淡粉的衣裙,在风中飘渺,发丝舞动着在空中与莺燕缱绻…… 风卷带着丝丝莲池旁的幽香,扑面而来,桃弋画嗅了嗅,忽然眸子一亮,用那娇甜的嗓音惊喜的说道:“我明白了……” 话未说完,便被白冥不客气的捂上了嘴,耳边是白冥竭力压制声音却依旧震耳欲聋的话:“死丫头,你一定要被发现么……” 桃弋画无辜的眨了眨眼,将短小白嫩的食指抵在自己柔软的唇瓣上,严肃道:“嘘,不说不说……” 江阡凤嘴角暗自抽搐,这两个活宝,就算是凡人在一里之外听清都绰绰有余…… “你们两个,出来。”依旧是那样的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愠怒,听不出责怪。 桃弋画与白冥,一大一小的身影推推搡搡的从灌木丛中走出来,互相埋怨道:“死大叔,都怪你,我明明说话声音很小的,都是你说话声音太大了……” “死丫头,你叫谁‘大叔’?要不是你说话,我又怎么会说话?” “四小姐,这两位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江阡凤全然不顾二人的你争我吵,互不相让。 “是,我那梦,说来话长,似是每一次都是一男一女,在仙家之地……”她娓娓道来,却无人发觉江阡凤的眸子愈发显得深邃…… “四小姐,你这梦乃是千百年前残存下的记忆罢了,勿要多想。你的病,我定会治好,不惜任何代价……”那一刻,江阡凤的眸子中,那坚定让天地都信服。 “多谢……”她竟然红了脸,羞涩的将头微微低下,满脸的娇羞…… “死丫头,你知道了什么?吵嚷不休?”白冥看得那两人在眼中,与打情骂俏没有什么区别。气得直接与桃弋画对起话来。 “师父!师父身上的想起不仅仅只有桃花的香气,还有荷花的,真的是荷花的……”她的兴奋便像是发现宝贝的孩提,天真的无邪,明澈的没有一丝杂质…… 他一怔,她不是早就说过了么。蓦然想起的,却是粉嫩的坠地长裙,风过便是衣袂飘飘,青丝如墨,在空中飞舞,与那纷纷凋零的红雨缠绵不休…… “哎……”谁的叹息,远在天边。“孽缘,仍是不肯停歇么,碧华上仙,你执拗如昨呢……”世事如棋,那么她便是执掌整个棋盘的人罢了,少女叹息过后,转过身去将那丝丝流云遮掩住她驻足过的地方,是第几次了,这般任由自己来一成天看他…… 你不觉得今夜,有异么? 月悬明镜青天上,却在这带着丝丝阴气的夜晚,徒增了几分诡秘…… “师、师父,梅花香饼我不要了,咱们回去吧……”桃弋画紧张的抓住江阡凤的袖子,手心满是冷汗,又不放心的将紧紧抱住他的腿,不安分的扯动着江阡凤,示意离开这里。 “桃弋画,你怕鬼?”江阡凤只微一用力,便迫使她的小手离开了他的腿,桃弋画委屈的拽着江阡凤素白的衣袂,眼泪汪汪的哀求着…… “小丫头,可别给我们妖界丢人。”白冥万分自然的将桃弋画抱起,心中微有不快,为什么不来拽自己袖子,抱自己腿,看来先下手为强…… 桃弋画窝在那怀抱中,却觉得不适,为何就是那么难受,因为没有那丝丝桃与荷的缠绵香气么…… “我、我,我才不怕……”桃弋画掰着小手指,扁着嘴颇有些不情愿道。 江阡凤不语,唇角微微勾起,望着漆黑的巷子的尽头,丝丝阴风吹过,他依旧白衣飘渺似仙,负手而立,与那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过后,萧条的巷子全然不符…… “阡凤,我六界从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若百鬼夜行迫使妖界犯了人界,仙界与神界震怒,到时只怕会是覆水难收……” “白冥,你不觉今夜,有异么?”他眸子中愈发显得妖娆,笑得便是让天地失色…… 白冥尚未答话,便听闻悠远的箫声,在这静谧的夜显得无比凄凉与诡异…… 当真应了那句“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馀音袅袅,不绝如缕”。 桃弋画瑟缩了一下,两只小手紧紧抓着白冥的领子,将头埋在他的锁骨上,江阡凤微微蹙眉,却又迫使自己将视线移开,心中,这是什么感觉……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幽幽的诡异的光点点犹如天幕上的星辰,在那黑幕中闪闪发光,随着脚步声左右摇晃…… 半晌,那游行般得队伍,缓缓将要走至眼前…… 江阡凤素袂一挥,一道泛着紫色的幽光犹如屏障一般散落在身边,桃弋画小手捂着眼睛却还是好奇的露出了个小缝…… “这个是什么呀……”那小手,不知死活的摩挲着那若有似无的紫色屏障。 “别碰!”异口同声,却为时晚矣…… 专门收集美男的头颅 那紫色的屏障应声而破,各异的鬼魅都看来,二人暗叫不好,桃弋画“呀”一声,将两只短小的胳膊环上了白冥的脖颈,抖得更厉害。 紫色的幽光黯淡下去,那鬼影迅速窜到眼前,江阡凤身前立着的那妖魅,看似早已是杖朝之年,银发披在双肩,微微驼背,一袭粗陋的长裙,面部丑陋所显现出的狰狞,似是枯树枝一般的手指,伸出一只,竟挑起了江阡凤的颜…… “啧啧,好美的男子,跟我黑冢回家吧……” 桃弋画吓得毛骨悚然,脊背紧紧的贴在白冥的胸前。 “嘘,那是黑冢,专门收集美男的头颅……”白冥温热的气息,喷在桃弋画的耳畔,痒痒的,她竟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江阡凤厌恶的退后一步,清冷的目光似是比此时的月光都要冰寒,脸愈发显得铁青,看向桃弋画,眉头微蹙,这丫头的笑为何让他竟有丝丝的心痛,这个时候,她竟笑得出…… “小丫头,好胆识,见了我黑冢,你是唯一笑得出来的,嘿嘿……”黑冢的笑声尖利,似是要将夜空都划破,忽而,那银丝乍起,犹如利剑一般挺-立在身后,蓦地似是狂风大作,发疯一般齐齐抽向江阡凤的脖颈处…… “嘶嘶……”那声音似是利器划在钢铁之上,尖利的发半分也划入不了他的身子,他不躲,只是看着桃弋画,甚至目不斜视…… 为何要笑,他以不在乎,只是不解,为何他会心痛…… “奇怪……”他倏地呢喃,低下了头,暗自凝结真气,忽而一释放,只见身前那黑冢,眼睛忽然瞪的老大,显得狰狞无比,弯钩一般的鼻子忽而涨起,然后便是本被皱纹堆积看不清容貌的脸也随之膨胀…… 本纤细的犹如白骨的脖颈般也肿胀的犹如莲藕一般…… “啊!”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夜空,血肉飞溅开来,四肢似是被肢解,惨不忍睹…… 那头颅却完整,干瘪的摊在地上,半晌消散成烟雾,徒留一地腥红的血充斥着诡异…… 桃弋画跳下白冥的怀抱,丝毫没有发觉慢慢聚拢过来的妖媚,小手戳了戳瘫软在地上残留下的手,却见那手指竟动了动,吓得又窜回了白冥的怀中…… 白冥却无心玩笑,警惕的看着聚拢来的鬼魅…… 猪?猪好吃么? “白冥,有人操纵!”江阡凤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兀自动弹的手,结了个手印,那手终是犹如一滩烂泥似的摊在地上…… “不知是何方神圣,竟可操纵百鬼……”白冥虚空一抓,一把寒剑便握于手中。 “呵,‘青玄剑’向来被视为妖界珍宝,竟是隐于虚空之中。”江阡凤微微一笑,那笑容在这夜与被百鬼包围下,甚为耀眼…… “臭黑冢,死有余辜!”那忽然冒出来怪声怪气的话,随后便是从黑暗走出来的一个孩子。 那孩子和桃弋画一般大小,死人一般铁青的脸,眼睛深深陷进了进去,桃弋画又一次被好奇心驱使,跳出了白冥的怀中…… 围着那小人儿转了一圈,忽然砸吧砸吧嘴道:“你没有吃的!” 白冥往江阡凤身边蹭了蹭,将青玄剑隐于背后,附耳道:“这孩子名叫觉,专门以打击人为乐,进而收取阳气,若是一会儿有异样,你我一同动手……” 江阡凤微微额首,发觉靠拢过来的鬼怪愈发多了,却只注视着桃弋画,暗道,若是那叫觉得妖怪伤了她分毫,他今日也便不顾忌什么,大开杀戒…… 却忽而被自己的想法愣住,何时他竟这般在乎别人了…… “姐姐要吃东西么?”觉得笑若是在正常孩子的脸上,想必是明澈无比的,可是在那犹如干尸的脸上,却恐怖无比。 桃弋画一听“吃东西”三字,也顾不上恐惧,眼中闪闪发光。“你有么,你有么!” “姐姐,你再吃就成猪了。”他嫌弃的眼神,若不是白冥附耳对江阡凤道:“鬼魅众多,你以杀了一只,勿要轻举妄动。”的话,他可能会一改平日的稳重,动怒解决掉觉…… “猪?猪好吃么?”桃弋画必以为然,一脸的急切。 “自是好吃,不然怎么配得上姐姐呢。”那孩子依旧无害的笑着,江阡凤却额上青筋暴起。 觉的那一个嘲笑的眼神似是不经意的扫过,与他对视片刻,他愣住,觉是以吸食人的怒气为食,他什么时候这么愚笨了…… “那你藏到哪里了,我怎么闻不到……”桃弋画两只小手竟然倏地插-进了他空荡荡的眼睛,犹如骷髅头一般,一阵摸索,惹得他痛叫不休…… “丫的!你藏哪里了!”桃弋画不解其意的继续狠命的将两只小手向里面塞…… 我要让师父,精气大损…… 悠扬的箫声,又一次传来,觉与众妖魅,竟然散开,又一次变成了井然有序的游行队伍。 “是何人……”白冥紧了紧手中的青玄剑,却觉那箫声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难以辨清方向,不禁凝神屏气…… 江阡凤忽然道:“紫夭,紫夭可是你坐下的三大护法之一?” 白冥沉思片刻,道:“怎生忽然说起她来了?” “她真身是什么?” 白冥颇有些奇怪,道:“这关头,说她作甚?再说你堂堂江阡凤,竟看不出来?” “就是因为看不出来,才问你。”他俯下身子,将傻愣愣看着队伍中觉的桃弋画抱在怀里,满腔的甘甜香气,唇不自觉的勾起了弧度…… “师父,好香!”桃弋画将头埋在他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意的砸吧砸吧嘴。 “她的真身……”白冥猛然一惊,随后颇有些颤音道:“从未知道过……” 江阡凤嘴角的弧度愈发夸大,笑得甚是诡异。“她可会吹萧?” “你的意思是说,这人……” “不仅仅是这人,是这些人……”他的高深莫测,引得白冥颇有些不满,却见他将目光锁定在巷子黑暗处的屋顶上,却缓缓阖上了眼,清儿你到底在玩什么…… “呵呵,夭儿,你说师父会不会大开杀戒呢……”那屋顶上,云墨清身着妖媚的大红衣裳,薄如蝉翼,衬着娇颜,愈发显得妖媚数…… “清儿,今夜就算我不驱使百鬼,他们也会出来游行的,你到底是何意?”紫夭轻挑的眉,愈发显得孤傲。 云墨清却是笑靥如花,甜美的梨涡显得那般纯洁无暇。“我要让师父,精气大损……” 眸子滑过的不是厌恶,不是憎恨,而是深深的爱意,却是让人毛骨悚然,那爱令人畏惧,令他心变质…… “精气大损?你恨他?”紫夭看着坐在屋顶的少年,眉目如画,似是未染细沙,可是她阅人无数,却看不穿,洞悉不了。 “恨么?是恨吧……”他望着那素白的身影,似是要将天地都陷入那里,他是有多恨他呢?云墨清问自己,他希望江阡凤精气大损,这样,是否他会更加珍惜他的存在呢…… 江阡凤转过了身,暗笑,清儿啊清儿,你当真以为这点小伎俩,可以瞒过为师是么…… 不过你唯一聪明的,便是骗了紫夭…… 百鬼夜行?百鬼夜袭? 鬼魅嘶吼,那声音并不震耳欲聋,却尖利而凄绝。 江阡凤默默无语,却闻白冥道:“紫夭为何要这么做?” “想必不是她,是清儿……”江阡凤苦笑一声,却见怀中的桃弋画紧紧盯着自己,样子满是不安,安慰道:“有师父在,不怕。” “恩恩,不怕、不怕……”桃弋画自我安慰的连连点头,却还是紧紧贴着他胸膛,不肯移开,小手胡乱的舞动着,似乎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蹭”的一声,他眼前数道鬼影闪过,单手抱住桃弋画,另一只手慌忙念道:“我是天目, 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应声,那鬼魅全都四飞五散…… 声声凄厉的叫声,却又都不知死活的围攻江阡凤一人,白冥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眸中满是疑惑。 “白冥,帮我撑一会儿……”江阡凤说完,便提起真气,白衣在夜空中飘渺宛若仙,身后穷追不舍的鬼魅发出阵阵低吼,他却全然不顾…… “师父,师父要去哪里……”桃弋画的角度,看到的是他微抿的薄唇,那份不羁与桀骜,怕是无可比拟…… 她竟第一次对食物以外的东西着了迷,小手不自觉的抚摸上了他的颜,那棱角分明的轮廓,细细摩挲,肌肤柔嫩得让女子都嫉妒,那高度她只能碰触到他的唇瓣,她在上面滑过,忽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师父,那些鬼在干什么?”她不经意的回头间,吓了一跳,那些鬼魅或丑或美,却都是穷凶极恶的对他们狂追不舍,在他身后嘶吼,露出那在月下闪闪发光的獠牙…… “百鬼夜行。”江阡凤不顾身后那场面,只一心朝那黑暗处的瓦房顶奔去…… “百鬼夜袭!好,好恐怖……” 他不予理会,片刻便立于对面的屋顶,笑看着那一对儿月光下都美得占尽风流的人。 身后鬼魅张牙舞爪,眼见那一比江阡凤头都要大的爪子便要削去他的头颅,云墨清忽而看见,心底一凉,顾不上去多。“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不争而争,不得而得 “清儿,为何对他恋恋不舍?”紫夭随是字句不愿流露丝毫在乎,可依旧是带着淡淡的不满于埋怨,轻挑的眉满是孤傲。 “清儿,这是为师教你的呢……”他笑比褒姒,妖孽的蛊惑人心…… “师父……”他终是站起了身,那大红的衣袍似是要生生将云墨清灼伤,赤着双足,他哪有半点昔日白衣乖巧的摸样…… “清儿,为师竟不知你何时练就了魔丹呢。”江阡凤笑容更甚,似是要将这月色都融化,身后的鬼魅不再妄动,一一退去…… “师父,我……”他似是想要争辩什么,却又似是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清儿,为师说过,佛道与魔道,殊途同归罢了,佛道乃是天道合一,魔道乃是自在由我。为师当真不知,可是应恭喜你,一念之差,坠入魔道……”江阡凤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笑,云墨清额间的燃烧般得火焰,若隐若现…… 云墨清倏地阖上眸子,生怕那眼眶中丝丝的异样泄露出来,那种灼热,酸涩,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呼之欲出…… “大道唯我,无论道佛,一心为本,自在由我。天即苍苍,地亦茫茫,以余渺渺,得法自然。天炉地火,以炼本心,坚之固之,何畏荆棘。大道未期,以笑得之,自然万法,容之纳之。欲得真法,以勤为先,以智为基,以恒为本。不求仙圣,只问本我,日月磨砺,上下求索。求而索之,实则践之,益则得之,害则舍之。以生之本,步步进之,身合天地,自有乾坤。远取诸物,近取诸身,时时问之,以善吾法。不争而争,不得而得,问我何名,谓之为魔。” 江阡凤笑道:“你到记得清楚。” 云墨清垂下眸子,那一刻一滴泪,坠落,如若定格似乎可以看见那滴血泪妖异的红色,江阡凤不语,却知此泪一落,便当真坠入魔道…… “师父说过的话,徒儿从不敢忘。”那笑五味杂陈。 “紫夭。”白冥赶来,见得这般场景,愣了半晌。“清儿,你怎生……” “尊上。”紫夭见得白冥,没有丝毫诧异,微微额首便罢了。 “师父,我还可以呆在你身边么……”他倏地抬眸,那漂亮的凤眸却染上了殷红,血轮的眸子,平添妖异…… 早已是前尘往事罢了 他对紫夭的话充耳不闻,强迫的笑着,纤长的睫毛轻微的颤动着,似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苦苦哀求得到原谅与赦免。“师父,可以么……” 江阡凤漠然道:“清儿,你明明知道为师是利……” “师父!”那颇有些刺耳的尖叫,让江阡凤住了嘴,云墨清的颜在月下愈发显得惨白,强迫的笑靥变得有些僵硬,却还是不变的弧度,又一次轻微颤抖的问道:“可以么……” “好啦好啦,小孩子,难免做错事嘛……”白冥拍了拍江阡凤的肩膀,一副老成的摸样,上前径直给了云墨清一记爆粟,道:“你小子还不赶快道歉,问什么‘可不可以’!” “对对对!还要交上桃花酥赔礼道歉!”桃弋画见有白冥撑腰,愈发的猖狂起来,配上她自以为淫-荡的笑意,搓着两只小手,却狡黠的像只小狐狸一般…… “清儿,你留下对为师来说并不损失什么,为师何乐而不为?”江阡凤笑得不以为然,没有丝毫的犹豫,板起云墨清的下颚,与之对视,四目相对,他没有读懂他,他也没有读懂他…… “师父答应便是了……”他垂下头,刘海儿俏皮的遮住了他半张颜,都已挑破,他是喜是悲…… “哼,清儿,你已成魔,还跟随这臭道士作甚。”紫夭趾高气昂的掐着无辜柳腰,眉宇间隐忍的是与女子不符的霸气。 “魔……我为何成了魔……”他痴傻的呢喃,忽而纵身不知奔向何方…… 那红衣被夜吞噬,消逝在夜得尽头江阡凤心中早已不如表面那般平静,那爱太沉重,是谁给了清儿那样的负荷,是自己么…… “阡凤,你和清儿到底……”白冥望着那夜空的尽头,巷子的深处,一时竟惆怅起来…… “紫夭。”江阡凤充耳不闻,忽而唤道。 紫夭被江阡凤这般一唤,颇有些奇怪,万万没想到他在这当口会叫自己。“何事?” “你是谁……”她对上他深邃的眸子那一刻,心中竟倏地一痛。 别过脸,仅是侧脸却也是无可比拟的倾城之姿,是何物将她万年的傲气溶解。 “我是谁?”她那笑勾起的弧度万般诡异。“活了几万年,早已是前尘往事罢了,我又怎记得,我是谁……” 我终是逃不过啊…… “紫夭!”白冥本就心中颇有些急切,间一向直来直去的紫夭,都这般优柔寡断的模样,心中实在有气,紫夭当手下已有七百年有余,自己一界妖王,竟不知属下来历,岂不是奇耻大辱…… “怎么,尊上难道也想知道?”紫夭不笑,那忽的生出的凛冽,竟然白冥都是一颤…… 这女人,是何来历。他怔了片刻,眉头微蹙。 江阡凤冷眼以对,却闻怀中的桃弋画裹着手指,一脸茫然道:“姐姐,你有吃的么……” 紫夭本不屑与这等小妖说话,一个抬眸,月光的清辉下,她看清了桃弋画那粉妆玉砌的颜,灵动的杏仁儿眸子,闪烁着犹如碎水晶的璀璨,小巧的鼻,两瓣桃红的唇,犹如桃花瓣一般…… 她倏地怔住,半晌吐出二字:“是你……”许久,又将眸子垂下,那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似是自嘲,似是慨叹。“我终是逃不过啊……” 三人一头雾水,江阡凤目不转睛的盯着紫夭,似是想要洞悉什么,却又那般无力。这女人,迷雾重重,对她一无所知…… 妖气!江阡凤忽然惊起一身冷汗,这女人,他为何感觉不到丝毫的妖气…… 修行愈高的妖,妖气便越轻,可凭他的修为,白冥身上那狼妖的气息,依旧可辨,若非这女人有着上万年的修为,便是……她不是妖…… 江阡凤脑中飞速的运转,却怎生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竟第一次,脑中混沌的让他懊恼…… 紫夭见江阡凤剑眉微蹙,掩唇轻笑,说不尽的妖娆……“怎么,江阡凤,连你也有这种时候呢……” 不是讥讽,所以他并未动怒,只是淡淡的扫了紫夭一眼,那双黛紫色的瞳孔,幽深的犹如山间的羊肠小径,被迷雾掩盖,任是那人再高明,也看不到尽头…… 白冥见僵持不下,又是自己的属下,道:“紫夭,你未免太不把本尊放在眼里了吧。” 紫夭竟笑得开怀,那声音在这幽幽的夜中显得格外销魂。“尊上何须动怒,属下这种小女子,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尊上是担心我这种小人物么……” 白冥冷笑。“小人物?呵,本尊现在当真是不敢恭维了……” 今年狼的发-情-期来的早了些啊 “白冥,何须多言?”江阡凤冷冷道,只是轻轻浅浅的看了紫夭一眼,不笑也不说话,那目光不清冷孤傲,未有丝毫的情感,却又让她莫名的心痛……“当务之急,乃是治好慕容樱的病。” “阡凤,你也说了,她如今疾病缠身,乃是前世犯下的罪孽,今生偿还罢了,你又何以忤逆天意……”白冥苦口婆心,不知为何一向清心寡欲的江阡凤何时对女人那般关心了…… “呵,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若是天不顺我意,我变逆天而行,又有何不可?”那白衣绝世,他笑意却愈发的猖狂,紫夭失神的看着他,何时他竟如此陌生了…… “师父威武!”桃弋画讨好的蹭了蹭,继续笑呵呵在他怀里窝着。 白冥暗自嘴角抽搐,见那一大一小一唱一和,实则有些不爽。 “逆天而行……呵,好一个逆天而行……”紫夭忽的开口,单薄的紫纱裹着她的玲珑曲线,顿了顿道:“江阡凤,我赌你会,重蹈覆辙……” 那紫衣,便也消失在夜的尽头…… 江阡凤兀自失神,重蹈覆辙……何意…… “莲池……”他忽而忆起,那日梦中……“肃肃,莲花池里种的是执念……” 他蓦地生出的苦笑,到底是前世种下了怎样的果,才换来今世的因…… 飞升,飞升是他唯一可以知道答案的方式,纠缠不休的梦,那粉群坠地的女子,都可以解开了吧,还有那莲池……梦中纠缠不休的莲池…… “阡凤,你说我做妖王是不是很失败……”白冥手搭在江阡凤的肩上,头抵在上面,一脸的欲哭无泪,颓废与挫败的像个孩子…… “不会,毕竟魔尊比你更失败……”江阡凤拍了拍白冥的肩,以示安慰,抽身走人。 白冥眼泪汪汪的看着江阡凤的身影,忽而咧嘴笑道:“死江阡凤,竟然看不出你也会安慰人呀……妈的,魔尊一百年前就死了……” 桃弋画奇怪的歪着脑袋,看着在原地大发脾气的白冥,奇道:“师父,白冥大叔在干什么呢?” 江阡凤回眸,扫过白冥气结的脸,冷冷道:“今年狼的发-情-期来的早了些啊……” 你那二十多房妻妾也该收拾收拾了 逆天而行么?谈何容易…… 天快破晓,他全无睡意,任由青丝散落,斜倚在屋顶的琉璃瓦上,望着那愈发黯淡的晨星,将要退去的月…… 宿命,是什么,他逃不过么…… 他是谁,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何去何从,这或许是最后一世,不然他何以对那感觉,那般刻骨…… “阡凤……” 他没有回眸,也无半分诧异。“白冥,也上来吹风了。” 白冥微微一笑,找了个位子也坐在来,只觉高处不胜寒,道:“阡凤,慕容樱与你是什么关系……” “怎么?担心不成。”江阡凤唇角微微勾起,当真美得寥若晨星,那双眸却深不见底,犹如湖心漩涡一般,陷入便不能自拔…… “虽说我喜欢美人儿,但是便连你都如此看重的美人儿,定不是泛泛之辈。” 江阡凤垂下眸子,千年万年的迷雾,若逐渐清晰,他将是谁…… “魔界魔尊刚刚继位,平息了白年来魔尊之争的竟是个女子呢。” 江阡凤剑眉微挑,道:“那到是个奇女子了。” “此话到是无错……” “魔亦魔也,随心所欲者也,魔逆天者也,不理应天命,逆天而行。道亦道也,道由天定也,顺天也,追求自然,顺天而行。”他笑得愈发璀璨,清儿,你这条路是对是错……“道魔终同归也。魔非魔道非道,正非正邪非邪,魔既是道,道亦是魔。” 白冥摇了摇头,道:“你那些臭道士的大道理,还是别和我说了。” “呵,罢了,等会儿去看看慕容樱吧。” “好!”他似是拍案而起,差点重心不稳从屋顶跌下去。 江阡凤揉了揉一头散落不加束缚的青丝,棱角分明的颜绝美得倾尽了半世颜色,挑眉便是天崩地裂,勾唇便是日月失色……那声音本不娇媚:“白冥,你那二十多房妻妾也该收拾收拾了……” 白冥,你的鼻血流出来了 微一耸肩,那本宽松柔软光滑由上好绸缎做成的亵衣,因他轻微的动作,雪肩竟露出,肤若凝脂…… “……白冥,你的鼻血流出来了。”江阡凤不以为然的将亵衣拽上肩头,厌恶的撇撇嘴,站起身,透过那若有似无的晨曦,单薄的亵衣将他的诱人曲线勾勒出来…… ————师父好妖孽哇( ⊙o⊙ ),嘿嘿,咱素分割线~~———— “四小姐,虽是前世的因,今世的过,可必定是其中有人作祟。”江阡凤不急不缓的说着,啜了口香茗,样子怡然自得,若是旁人定时觉得会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摸样…… “江大哥,是何人在其中作祟呢?”慕容樱日益消瘦的样子,惹人疼惜,江阡凤放下茶盏,沉默良久。 “诅咒……”他终是站起了身,白冥见状也忙站起身,装作不经意的挡在慕容樱的身前。 江阡凤假意没有看见,微微一笑。“四小姐,在下失礼了。”说罢,径直无视白冥,绕转道慕容樱的身后,纤纤素手,将她脖颈后的衣领向下拉了拉,露出的玉颈惹人遐想。 白冥急了,欲要阻止,却见江阡凤右手被一层金色的光镀上,看似十分炙热,覆在了慕容樱的玉颈之上,似是将皮肉隐去,露出的是森森白骨。 白冥纵是见多识广,见了这场面也是一惊,却见江阡凤盯着那脖颈处得骨头看得入神,桃弋画窜上了江阡凤的肩,见师父瞧得那般专注,也凑上去,却吓得“哎呀”一声完成了自由落体运动。 白冥手急眼快的接住,不禁奇道:“阡凤,你在看什么……” “自己过来看。”江阡凤让出地方。慕容樱在原地不敢乱动,若是知道脖颈后面是这一番景象,想必早已吓晕过去。 白冥看去,却也失了神,白骨上竟然似是用刀刻着歪歪扭扭的文字,愈发显得清晰……不禁被震撼到…… “这东西,怎么会,怎么……”白冥一时语无伦次。 “魔族的诅咒。”江阡凤眸子滑过一丝凛冽,慕容樱一介凡人,况且若当真乃九天之下的谪仙,十世之苦,又是怎会惹上魔族…… 铭心刻骨的诅咒,他却为何看着心底丝丝的抽痛…… 那师叔以后只宠你 “白冥,你说魔尊刚刚继位?”江阡凤素袂一挥,那金光隐去,依旧是完好无损的玉颈。 “是啊。”白冥乐得鼻涕冒泡,将下颚在桃弋画的小脑袋上蹭啊蹭啊…… “看来,要前去拜会了。”江阡凤若有所思,从白冥怀中抱回桃弋画,桃弋画心安理得的窝在他的怀里,贪婪的吸食着那淡淡的香气…… 白冥颇有些失落的扁扁嘴,往慕容樱身边,不着痕迹的挪了挪,笑道:“阡凤,你的意思是去找魔尊,解开这‘刻骨咒’?” “刻骨咒……”他微微一笑。“三生三世不灭,若要解开,谈何容易……况且四小姐一介凡人之躯,怎能承受得了极北之地的酷寒……” “那你是何意……”白冥一只狼爪悄然爬上了慕容樱的脊背,发觉慕容樱一颤,狼爪又十分自然的爬上了她的脖颈,细细摩挲,桃弋画盯着那在慕容樱雪颈上吃豆腐的爪子,漂亮的杏仁儿眼眯成了月牙…… 模样似是只躬身准备向前冲去的猫儿…… 江阡凤发现及时,用手臂连忙圈住桃弋画,白冥见桃弋画不甘的瞪着自己,心中以为是小妖精吃醋,那狼爪竟然搭在了慕容樱的右肩,慕容樱几乎快被他的怀抱吞没…… 慕容樱脸色变了变,又觉呵斥,未免有失礼数,可心中气结,欲要发作时,江阡凤幽幽道:“白冥,难道你不觉得人界暂且不说,其余四界见你堂堂妖王,竟与凡人有染……” 白冥佯装委屈的慢吞吞收回了手,还假作不经意的划过她的花颜…… “不知羞,不知羞,白大叔不知羞!”桃弋画气鼓鼓的依旧瞪着白冥,白冥却又怎知,是因为桃弋画喜欢慕容樱,而不是吃自己的味儿…… “小丫头,那师叔以后只宠你,可好。”白冥见桃弋画主动投怀送抱,实属罕见,乐呵呵的又往这边蹭了蹭…… 江阡凤不着痕迹的侧过身,让那白狼扑了个空。 所以……我们成亲吧 白冥不满的扁扁嘴,惋惜的看着江阡凤怀中乱蹬腿的小妖精,却还是道:“阡凤,刻骨咒我也只是曾有耳闻……若是去找魔尊,倒也不是不可,只怕魔尊也是束手无策……” “刻骨咒,怕是在魔界早已失传,被视为魔界的禁术,只因那刻骨咒代价太惨重……”江阡凤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慕容樱,什么人,什么人会这样做…… “三魂七魄的代价,才得以下了这样的咒,可以让两个人三世之内,相遇……此乃逆天而行,所以此咒会吸食每一世人的阳气……”江阡凤终是垂下了眸子,本以为是什么奇难杂症,他还好救治,可这并非劫数,亦或者也是罢了,注定会有这样的诅咒…… “小樱!一定是我前世不惜以魂飞魄散为代价,换取我们今生的缘分,所以……我们成亲吧……” 忽然,他觉眼前一黑,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忽的一股甜腥之气,在喉中翻滚。“丫丫个呸,樱姐姐的咒明明是我下的……” “画儿,以后莫要把为师的除妖的符咒,乱扔……”江阡凤轻描淡写的欲要将白冥额上的除妖符咒拿下,却在那一刻忽然愣住…… 桃弋画,为何能碰触那符咒,那符咒的厉害,便是连妖王都面色大变,按常理来说,她这等小妖碰触片刻,便一命呜呼…… 他却不动声色,将符咒收入怀中。“死丫头!那种东西不要乱扔!会死人!”白冥许久缓过一口气来,怒斥道。 “白大叔!白大叔!死了活该……” 于是乎,两人又开始了每日的斗嘴…… 江阡凤却乐得耳根清净,独自一人在慕容府漫步,水榭旁,唯一可以引得他驻足的,只有那莲池…… 他驻了足,夏风拂过,簌簌作响,却又为何万叶千声皆是恨…… 荷影摇曳,在风中婆娑,他平摊手掌,一朵莲悄然绽放……幻象……执念…… 殊不知,青丝被风凌乱,棱角分明的颜,那倾城之姿,是何等的颜色,何等的勾人心魄…… “公子,好巧呢。” 江阡凤一惊,猛然收了幻术,眸中清冷一片,确是慕容夏笑靥如花,摇着墨扇而至。 他微微额首。“确实巧的很……” 大叔带我去吃糖 慕容夏一时觉得不知该说些什么,脑中飞速运转,万万不能错过这与美人儿相处的好时机,开口却是……“吃了么……” 语出,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江阡凤微微一笑:“未曾用膳,公子可是也如此?” 慕容夏见江阡凤如此关心,连连点头,眸中闪烁着欣喜。 “不如公子到寒舍……” “你们谁说吃东西!”那突然窜出来的身影,径直成为了空中完美的抛物线,直直跌进江阡凤的怀中,随后是舒服享受的声音,活像只撒娇的猫儿…… “三弟原来在这儿呢……”那温润如玉的,便是慕容尚无疑,声音都透着温和,见得江阡凤眸底闪过一丝惊异与厌恶,却是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到他的颜,一时错愕不已,世间竟还有这般的人儿…… “松子糖大叔!”娇甜的声音让慕容尚一愣,随后竟在那一刻绽放出璀璨的笑颜。 “小丫头,原来是你……”慕容尚走近几步,却发觉她被江阡凤抱在怀里,一时间又急又恨。 “桃弋画,你识得?” 桃弋画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江阡凤却是冷眼以对…… 他猛地松开手,桃弋画已经被练得炉火纯青,稳稳落地,迷茫的看着阴晴不定的江阡凤“师父……”那低低的软糯的带着讨好的二字,江阡凤恨不得再将她抱入怀中…… 却终是转身冲慕容夏一笑,直笑得慕容夏垂涎三尺,慕容尚望尘莫及。“二公子,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在下和二公子一见如故……” 慕容夏乐得见牙不见眼,径直挽起江阡凤的纤纤素手,就往府外走去…… 桃弋画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二人“依偎”而去的身影,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异样……小手覆上了胸口,空荡荡的……静静的…… 她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后立刻缩回了手,依旧没心没肺的窜上了慕容尚的怀中,像只无尾熊一般挂在他的身上,甜腻腻的一笑:“大叔带我去吃糖……我饿……” 再说白冥这边,一边收敛猥-琐的笑意,一边温婉道:“小樱(雪儿:汗哒哒,本来想叫樱儿来着……),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这……爹不允的。”慕容樱颇为踌躇,却也对白冥并未有什么厌恶之心。 白冥一拍胸脯。“没关系,有我在,定不会让那个老东……老人家发现的……” 我叫桃弋画,真的叫桃弋画 于是这一天,慕容府的核心人物,独留慕容柳虚弱的躺在病榻之上,迟迟不肯咽气……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闹市之中,他颇有些羸弱的样子,抱着桃弋画显得愈发柔弱。 她轻轻一颤,似是想到了初遇时在桃花林险些因问名字丧命的情景,咽了口口水,瞪着犹如一潭清水的杏仁儿眸子,道:“我叫桃弋画,真的叫桃弋画,师父都叫我桃弋画……” 慕容尚微微一笑,腾出一只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笑道:“好了,知道你叫桃弋画了……” 桃弋画连连点头,那摸样“萌”字已无法诠释。 慕容尚愈看愈喜欢得紧,道:“我知道一家城里有名的茶楼,也有上好的糕点,画儿要去么……” “要去!”那本就闪烁着光芒的眸子,此时光芒四射…… “好……我带你去……”慕容尚咯咯笑得分外妖娆,却忽的急促的咳嗽,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出现两团异样的红晕…… “大叔,大叔你怎么了……”桃弋画急切的抓着他的领子,心中想的却只是茶楼的糕点…… “没事……咳咳……”最后那声咳嗽甚是沉重,一口绯红色的液体,被生生的咽下……却还是从嘴角流下一丝…… “血……是血,大叔你到底怎么了……” “呵呵……”慕容尚笑得分外勉强,羸弱的模样惹人心疼……“我死了,你会哭,会伤心么……” 他拭去嘴角的血迹,却见她摇头……“什么是哭……什么是伤心……” 慕容尚愣了愣,怔怔的瞧着桃弋画,为何她的眸子依旧明澈,却见他这番情况,依旧可以露出浅浅梨涡。“就是,心痛……” “心……”异样的感觉,她又一次将小手覆在空荡荡的胸前……为何总是觉得,少了什么…… “呵呵,小东西,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吃东西去。”他微微一笑,那笑任是谁看都会心痛,这美好如玉的少年,有着世间最温暖的笑,却为何会得上那样的病…… 在下乃是出家之人…… “好哇好哇!”她又一次兴奋的拽住他的衣领,乱摇一通,满意的窝在他的怀中…… 慕容尚唇边甜美的笑意绽放开来,美得却分外飘渺……那笑太美好,似是不属于人间一般…… “江公子……”慕容夏轻声唤了声江阡凤。 江阡凤微微一笑,手执茶盏,笑望着茶楼下走进来的二人,一男一女,有说有笑。 他神色稍变,何时便连男人都不愿唤自己“江道长”了…… “二公子,在下乃是出家之人……”他不知第几次好心的提示。 “这……是在下之过,承蒙公子看得起,不如你我二人义结金兰……” 他微微汗颜,却在这当口儿一声酥得入骨的“江大哥”让他放下茶盏,看向楼梯处…… “阡凤……阡凤你也在这里哇……”白冥脸色稍变,却还是强笑道,言外之意无疑是坏了他的好事…… “四妹怎生出府了……”慕容夏微微诧异,神色也是瞬息万变…… “咦?原来是三哥约了江大哥呢……”慕容樱微微一笑,波澜不惊。 “四妹,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爹爹不是吩咐了么,女儿家的,出来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慕容夏拿出威严的摸样,站起身斥责道。 “三哥不也是约江大哥出来么,莫不是又犯了龙阳……”慕容樱话未说完,便被慕容夏打断。 “算了算了,下不为例……我保证不告诉爹就算了。” “三弟,四妹……”那声音温润如玉,满是诧异,于是本都是打算各走各路的三对儿,巧妙的又再次在茶楼中相遇…… 江阡凤看了看在慕容尚怀中满脸惬意的桃弋画,冷哼一声。“伙计,找间雅间吧……” “师父……大叔!你们一定是故意的……和我抢糕点!”桃弋画抱着小肩膀,不满的鼓着香腮。 江阡凤不语,白冥半推半就的被推进了雅间,桃弋画也被慕容尚抱了进去。 真是吓坏奴家了 唯独江阡凤,竟走下了楼去……方才若没有看错,进来的那一男一女,乃是魔界之人…… 楼下乃是鱼龙混杂,远不如楼上清静,吵嚷之声不断入耳,却唯有那二人气质出尘。 男子眉清目秀,眉宇之间带着灵气,笑望着那生得琼姿花貌的女子…… 那女子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一袭鹅黄色的衣物,胸前半遮半掩,千娇百媚,唇如朱砂一点,眼媚如丝,身姿妖娆,当真妩媚得似是只妖姬…… “师妹,玩够了就回去吧……毕竟……” 那女子似是有些不乐意,娇嗔一声:“师兄,在玩一阵子嘛……”说罢,拉过那男子的手,在手中揉捏,半个身子都靠了过去,看得出那男子颇有些尴尬。 竟红了脸,颇有些窘迫道:“师妹,别这样,大庭广众之下……” 那女子愈发的猖狂起来,竟将脸扭转过去,纤长的睫毛几乎快要戳到那男子的颜上。“怎么了,师兄,你不是最宠我了么……” 却见那男子竟失了神的看向江阡凤这边,女子颇有些不悦。“哟,什么人能把我师兄都……” 回身,相视…… 那男子似是倾尽了半世繁华,如墨般渲染的发,紫芝眉宇倾一坐,却不娇不弱,本有些瘦削的颜,那眸子清明一片,却似是夹杂着丝丝凛冽,薄唇微抿,是乖戾,是不羁…… 美,已超出了六界众生,四界…… 似是着了魔,她竟冲那凡人,嫣然一笑…… 他却并未像寻常男子一般,而是淡淡的扫过自己,那眼神清澈的没有丝毫杂质,却似是湖心漩涡,见了便任由沉沦了…… 罂粟么,她脑中闪过,犹如白罂粟一般诱人呢…… 她忽而诡异的勾起唇角,离开了那男子的怀抱。 似是每经行处,都是春暖花开,莺莺燕燕。 “公子尊姓大名。”声音莫说莺惭燕妒,便是何人听了都会怦然心动…… 可他是江阡凤,凤眸中闪过的是不屑。“姑娘唐突了些吧,你我暂且素不相识……” 女子也未羞涩与难堪,翻到笑得花枝烂颤。“公子好冷淡呢,真是吓坏奴家了。” 我若接不住你又如何 随着女子的走进,强大的魔气,让江阡凤剑眉微蹙。这女子是何人…… “师妹……”方才那男子慌张的站起身,拉过女子的手,耳语道:“那人是道士……” 江阡凤微一勾唇,却愈发让那女子着迷,那弧度不急不缓,不轻不重,似是目空一切,又似是万物都在他掌握之中…… “公子……”她痴迷的呢喃,多久,多久没有这种丝丝悸动的感觉…… “姑娘,在下江阡凤。”他眼底滑过一丝狡黠,此人在魔界,定不是等闲之辈。 那女子似是受宠若惊,欣喜的喜形于色。“奴家名为杳夙。” “师妹,你怎能……” “这是我师兄,白寻。”她充耳不闻,满心满眼中只有江阡凤,那惊鸿一瞥,便注定此生割舍不掉,至死不渝的人儿…… “师父!”娇甜的嗓音,却听在江阡凤耳中比那酥人如骨的声音,好听上千百倍。 他稳稳又熟练的接住,飞奔过来的身影。“桃弋画,我若接不住你又如何?” 依旧是生硬冰冷的语气,他却难掩眼梢的笑意…… “师父会接住,一定会……” 为何谁的怀抱,都不抵这男子怀抱的舒适,是习惯了那姿势,习惯了那气味,习惯了那温度,亦是习惯了那人的百般呵护…… “傻丫头。”他终是忍不住,让那笑意溢出,唇角勾起的弧度,愈发的真实,好美…… 杳夙着了迷,可深知那美从未赋予过自己千万分之一…… “好可爱的丫头。”依旧是让人听了酥掉骨头的话, 杳夙欲要上前与桃弋画套近乎,江阡凤却不悦道:“别碰。” 杳夙的纤纤玉手便僵硬在空中,却并无尴尬的收回,笑道:“奴家只是喜欢这小丫头罢了,江哥哥这般谨慎,莫不是怕我夺人所好……” “她太干净了……”他微微一笑,挑起了桃弋画一绺发丝,玩弄起来…… 来了就想走么…… “哼,江道长,你这莫不是侮辱我师妹么!”白寻俊秀的眉拧起来,手握成拳。 “哦?侮辱了么……”江阡凤不以为然,微微一挑眉,笑得天地沉沦,日月失色…… “江哥哥,奴家师兄急躁些罢了,勿要与他计较嘛……”她娇嗔的样子,煞是好看。 “师妹!”白寻终是忍不住,方才的温香软玉先进竟帮着别人说话。 “阡凤,你在这里调戏小妞呢哇。”白冥玩世不恭的笑着,下来寻他。 四目相对,第一次白冥没有对这等天香国色动色心,而是眸底滑过深深的震惊。 “公子玩笑了。”杳夙也是怔了片刻,方才掩唇低笑,千娇百媚…… “在下白冥。”他草草抱拳,扯了扯江阡凤的衣衫,颇有些不情愿道:“小樱在等你呢……” ————大家记得偶不,偶素分割线o(n_n)o哈哈~———— 月夜,四野无声,似是可以听见那低低的蝉鸣…… “江哥哥。”声音在夜中徒增了几分妩媚。 依旧一袭白衣,他竟独为她勾起了唇角。“夙儿,你的手帕可还要不要……” 那声音如此轻挑,愈发的勾人心魄,绝世的容颜触手可及。 “江哥哥好讨厌……”柔软的身子又靠近了些,灼热碰上了他的冰冷,却怎生也融化不了…… “呵呵,若是如此,我可走了……” 仿佛又是那天月夜,桃弋画亲眼目睹他与云墨清翻云覆雨,他霸道的索取他的温度…… 桃弋画拖着香腮,隐于柳树枝上,静静地看着那二人的调笑,却无人发现她…… “来了就想走么……唔……” 他忽而环上她的无骨柳腰,迫使她紧贴着他冰冷的胸膛,霸道的挑逗着她的丁香小舌,发觉怀中的人儿愈发显得燥热…… “恩……”一声声呻-吟,小巷中暗紫色的结界,簌簌退下的衣衫,交缠不休的二人…… 吻细细密密的烙下,额头、眉目、红唇、雪颈、一路向下…… 夜半狼嚎惊鸳鸯 少女特有的柔软,阵阵溢出的呻吟直教人春心荡漾,清明,眸子中依旧清明…… 桃弋画无聊的拖着香腮看着二人,手又一次怪异的覆在了胸口,为什么总是觉得少了什么呢…… “就是,心痛……”慕容尚的话,在耳边倏地响起…… 心痛么,心痛是什么感觉……为何空荡荡的呢……心……什么是心…… 那不断扭动的玉体,愈发猛烈的冲击,似是一对儿永远都游不到彼岸的鱼…… “恩啊,哥哥轻点儿,弄疼奴家了……”纤纤玉指在他裸-露的胸膛划着圆圈,声音当真叫的人春心荡漾。 一次次的冲击,一次次流入体内的精气……果然强大的魔的精气……与凡人的不同…… 他细细品味,体内被精气充盈,如若有着女人,想必飞升指日可待…… 他的决绝,超出了六界众生,他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乖戾狠绝…… 身下的痴儿兀自不觉,白嫩的玉臂环上了他的脖颈,轻咬江阡凤的耳垂儿。“哥哥,你是我的……” 杳夙却并未看见,江阡凤的冷笑,那种可以淡然的看天崩地裂的冷笑…… “好……” 桃弋画这次乖巧的并未毁人美事,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二人扭动的身躯。 “呵,果然没心没肺呢……”云间的话,月间的影,少女的身姿亭亭玉立,是冷笑亦是怜悯,碧华上仙……最后一世……你竟是这般模样…… 肃肃……你的心……再也找不回了……执念……再也不会延续了…… “我死了,你会哭、会伤心么……”她小脑袋里又一次闪过慕容尚的话,哭……什么是哭…… 她突然发神经一般放开嗓子开始狼嚎,那声音吓得四邻都鸡飞狗跳,不少家灯火骤然点亮…… 江阡凤与杳夙均是一惊,万没想到会有这夜半狼嚎。 忽的,他唇边绽放出绝美得笑意,一阵风划过,那巷子似是从未有人出现过一般…… 这世间只有为师可以接住你 独留桃弋画坐在柳树上平静的看着纷纷执着棍棒火把,杀气腾腾冲出来的人…… 她摸了摸干涩的眼角,依旧没有半点湿润,她真的不会哭,不会伤心么…… 第几次,手又一次覆上空荡荡的胸口,兀自望着那如钩新月发呆……“丫头,害得我找你找得好苦,下来!” 树下,不顾吵嚷的乡邻,白冥掐腰站在树下,望着树上那恼人的小妖精。 “白冥大叔,我跳下去若是接不住我怎么办……”她歪着小脑袋,不是接住她的人,都会问这个问题么…… “傻丫头,我怎么会接不住你呢……” “可若是接不住呢?” “师叔我会接住的……” 她忽而踩着那本部粗壮的树枝站起,张开两只短小的胳膊,作起飞状,疑惑道:“真的可以接住我么……” “丫头,要不师叔我爬上去……” 忽而,她觉得耳畔生风,便这样倒了下去,却似是只差了一根发丝的距离,她欲要跌进的怀抱,变得被桃花香气盈满…… 她忽而喜笑颜开,还未说话,耳畔传来的话让她愈发的安心。“桃弋画,记住,这世间只有为师可以接住你……” “师父……”疲倦的闭上眼,所以没有看见夜得尽头,谁满是不甘的眼神,似是要将自己寸寸肢解…… ————表要嫌偶烦,偶只素分割线= w = —— “碧华,你当真以为我不敢让你形神俱毁?”谁的声音,划破了他本无尘的心…… “我可以以我的仙籍,免去肃肃的轮回之苦!” “笑话!当真目无王法,我天宫岂是任由你只手遮天?” “目无王法?只手遮天?为了她,纵是九道天雷上身,又有何不可?” 谁……梦中的呓语…… 薄衾不抵五更寒……他揉了揉微有些凌乱的青丝,看着身边流着口水,发出娇甜的鼾声的人儿…… 笑意缓缓被破晓褪去颜色……“心……心……” 她的喃喃,惹得江阡凤一怔。“什么心?桃弋画,你再说什么……” “心,痛……心……” 否则便是诸多痛苦 他缓缓将掌覆在她的胸前,空荡荡,没有丝毫的声响……安静得诡异…… 心……没有心跳…… 江阡凤慌张的扯过她的手,想要探她的脉搏,却在那皓腕之上,感觉不到丝毫不安分的跳动。 指尖放在她的鼻翼前,那种湿润的热气,让人心旷神怡…… 他怔住,缓缓收回手“没有才好……否则便是诸多痛苦……” 他笑得高深莫测,不知是他朦胧了月色,亦是被月色朦胧…… ————偶出场频繁么……好吧,偶素分割线o(n_n)o~———— 第二日一大早,慕容府便来了贵客。 江阡凤被慕容世轩叫去的时候,心下难免不解,即是他的客人,又何以叫自己去呢。 来得大堂,看到来的二人之后,心下了然。 “江道长,这二位也是道士,法术高强,老夫方才亲眼所见,当真这二位有通天之术。叫道长来,是觉江道长法力高强,享有盛誉,若是有兴致,可互相切磋一番……” “呵,这两位原来是高人呢……”江阡凤似笑非笑的看着那衣着朴素的二人,依旧难掩的风华绝代,正是杳夙与白寻。 杳夙身着青衣道袍,随时收敛了些妖媚,却依旧是妩媚多娇。 “见过江道长,向来久仰江道长大名,如雷贯耳,万万没想到今日有幸得见。”白寻上前抱拳,清秀的眉宇之间隐藏着丝丝的霸气。 杳夙眼波流转,眸中满是柔情的与江阡凤四目相对,江阡凤却刻意避开,垂下眸子,唇边的笑意杳夙全当是丝丝爱意…… “师父……”没有人注意桃弋画何时溜进了大堂,此时拽了拽江阡凤的衣角,扁着小嘴,揉着惺忪睡眼,墨发如瀑,柔顺的搭在她的小肩膀上。“我不会梳头……” “哟,好生俊俏的小妹妹……小施主,不如姐……贫道代劳吧……”杳夙笑得花枝烂颤,哪有半点仙风道骨,那迫人的魔气使得江阡凤暗自蹙眉…… “好……不、不用了……”桃弋画鬼机灵的看见师父剑眉微蹙,连连摆手,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又想起了他不知藏在哪里的紫金葫芦…… 跟我斗,贱人…… “即是江道长还有事,那便……”慕容世轩见得那江阡凤带进来的小女娃,心中自是知晓江阡凤对她的疼爱,初来之时,柳儿便是因“野种”二字,至今缠绵病榻…… 江阡凤未等慕容世轩说完,便抱起桃弋画向房中走去…… 杳夙眸子一黯,笑容也随之垮了,白寻看在眼里,却也无奈何。忽而,她烈焰红唇便绽放的笑容,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该死……”江阡凤看着空荡荡的梳妆镜前的椅子,不知那小妖精又跑去了哪里…… 他终是沉不住气,推门出去寻…… “画儿,别……别这样……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声音一改平日的风轻云淡,带着哭腔与畏缩。 江阡凤心念一动,在那片与昔日没有两样的莲池边驻了足。见到的便是慕容樱被那本娇小的身影,逼至莲池旁,桃弋画面目狰狞,粉妆玉砌的模样不复存在。指尖燃烧着暗红色的火焰…… “慕容樱,你个贱人,勾引我师父……我要你不得好死……”随着短小的臂膀一挥,那两团小小的火焰愈发变得大了,熊熊烈火在空中飞舞,慕容樱本就身子虚弱,又是受了惊吓,早便是面如土色…… “我没有,我没有……画儿,你误会了……” “贱人,休要再狡辩……你个狐狸精……” 她终是被一簇火焰燃上了衣袂,一个踉跄跌进了身后的莲池…… 桃弋画的唇边,绽放出那种冷笑与嘲讽。“跟我斗,贱人……” “够了……”江阡凤走出柳荫,冷眼看着莲池中无力挣扎的慕容樱…… 忽而一个身影在莲池一闪而过,白冥站在岸边,怀里紧抱着兀自瑟瑟发抖的慕容樱……那本就无血色的唇变成了铁青色…… “江阡凤……我万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白冥怒火中烧,看着怀中愈发虚弱的慕容樱,又急又气。 “哦,我是哪种人?”江阡凤不以为然,挑了挑眉。 ———————————————————————————— 宝贝们点击下面的“收藏到我的书房”哇~点击有奖~ 若是再见,汝命休矣! “哼,你要狡辩么!方才我看的都是假的么!小樱掉进池里,你竟然安然自若的站在池边冷眼以对!是你把她推进去的吧!” “白公子……不怪……不怪江大哥……咳咳……”慕容樱话未说完,便猛烈的咳嗽起来,发丝黏在苍白的娇艳上,瘦削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小樱,你对他处处袒护,只会害了自己!哼,江阡凤,我看错你……”他抱着慕容樱,扬长而去…… 江阡凤微微一笑,不做解释。“贱人……真是便宜她了……” 桃弋画那凶神恶煞的摸样,依旧没有改变。江阡凤倏地俯下身子,四目相对…… 她眸子浑浊得让江阡凤心痛……怎么会这样,不是她,不是她……“桃弋画,玩够了么……” “师父,是她勾引你!她是贱人!她是狐狸精!她该死!”她激动着反驳的摸样,只换来江阡凤阵阵心寒。便连她特有的甘甜香气,都变得让他生出厌恶。 “滚……” 他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心中不知是何感受,为何觉得心间翻涌不休…… “嗖”一破空之声,他不急不缓的一挥袖子,袖风将那飞来的利刃改变了方向…… 那刀直直的插在了莲池边得柳树之上。 “呵,雕虫小技……”江阡凤冷哼一声,看也不看桃弋画一眼,转身便走。是他看错了……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单纯无尘的眸子,无尘的心……妖,果真是妖……“桃弋画,若是再见,汝命休矣……滚……” ————偶华丽丽的登场,宝贝们恶狠狠的拍砖吧……偶素分割线,越来越磨叽的分割线———— 这是哪里……桃弋画起身揉了揉眼睛,环视四周,发觉竟如此陌生,吓得一下子坐起身。 似是一个石室,四壁却都闪烁着晶亮,犹如黑玉一般…… 那黑色,却压抑,她躺在的是石室中央的石床,彻骨的冰寒…… “桃弋画,你醒了。”声音平淡无奇,却煞是好听。 ———————————————————————————— 宝贝们点击下面的“收藏到我的书房”哇~点击有奖~ 视之无形,听之无声,谓之幽冥。 她迷茫的看向从黑暗中走出身着红衣的少年,忽而咧嘴笑了。甜甜的唤了一声:“清儿哥哥……” 云墨清一怔,难怪师父这般宠她,当真惹人喜爱。 “清儿哥哥,我……这是哪里?”她又一次环顾着涂有四壁的房屋,奇异的墙壁似是可以映射出她的影子。 “幽冥宫。” “幽冥?是什么……” “视之无形,听之无声,谓之幽冥。”那声音去了昔日的妩媚,便只有那无穷无尽的颓废与清冷。 “清儿哥哥知道好多!”桃弋画一脸狗腿的献媚,往他身边蹭了蹭。 “即是如此,拜我为师如何。”云墨清用指尖挑起她的下颚,勾人的凤眸中是将要溢出来的甜蜜。 桃弋画怔了片刻,怯弱道:“我……我有师父……” 云墨清笑得堪比春华。“行了拜师礼否?” “拜师礼?”桃弋画不解的抓了抓头发,歪着脑袋陷入沉思。 “便是三拜九叩。” “没有……” 他的笑容,愈发灿烂,她或许永远都发现不了那笑容后的阴霾…… “那他便不是你师父。” 那话在她的小脑袋中久久回荡……那他就不是你师父……不是……你师父…… 为何少了什么,所以感觉不到丝毫的酸涩。 “拜我为师……怎么样……”云墨清板起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他…… 桃弋画咽了口口水……连忙点头。“好好好……”却觉下颚的手,反倒收紧了些…… “乖徒儿……跪下叩头……” 桃弋画立刻抽离了他的手,拜伏在地……却闻头上云墨清的大笑,随后扬长而去的身影…… 徒留了满屋的恨意……充斥着桃弋画明澈的眸子…… 她百般无赖的在石室寻找出口,却是徒劳。 再次见到云墨清时,他身后跟随着一女子。 桃弋画眨了眨眼睛,随后咧嘴笑了。“紫夭姐姐!” 正是紫夭,一袭紫衣,妖媚神秘,这次却是半纱遮面,可桃弋画依旧认识。 ———————————————————————————— 宝贝们点击下面的“收藏到我的书房”哇~点击有奖~ 夭儿……我要你的心…… “清儿,叫我来是为了看这小妖精么。” 云墨清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却闻桃弋画乖巧的唤了声:“师父。” 紫夭唯一挑眉,冷媚,冰寒的颜上却是波澜不惊。“怎么,清儿收了她为徒?” “正是。”云墨清微微额首,那样子当真有几分江阡凤的模样,风轻云淡,似是目空一切。 “呵,当真……”那话,生生被全部没入身体的匕首,卡住…… 她惊恐的睁大了眸子,不敢相信的看着笑握刀柄的云墨清。 “夭儿……乖……一会儿……便不疼了……”他温柔的在她耳边笑道。 桃弋画吓得捂上了眼睛,蜷缩在石床上。 “清儿……”紫夭毕竟修为甚高,却不咽气……那刀插在心脏之上…… “夭儿……我要你的心……” “啊……”凄厉的叫声,在石室回荡,她本好看的发鬓忽而四散开来,恍若在劲风中鼓动……刀上下了禁咒……诛仙…… 青丝从发梢开始……褪去了乌黑的颜色……恍若他笑看韶华逝去……吹弹可破的肌肤渐渐被褶皱充盈…… 那笑满是悲凉。“呵呵……原来重蹈覆辙的……是我啊……” “夭儿……嘘……”那双渐渐陷入的眼睛,忽而被一种温热覆盖,漆黑一片,耳边依旧是枕边人的声音,却多了戏谑…… 忽而,声音似是被扼住,扭断的脖颈…… “画儿……”他忽而转过身,手上多了一颗鲜红流血的心。 桃弋画吓得瑟瑟发抖,只恨自己为何不能晕厥过去。“师父……师父……别、别……” “画儿……来……”他忽而似是鬼魅一般,出现在她身边,桃弋画毛骨悚然,几乎可以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跳动的心……缓缓竟没入了她的胸膛…… 她惊恐的后退却发现,丝毫也阻止不了自己身子吞没那心脏的速度…… “唔……”一声闷哼,只觉痛得大汗淋漓……终于如愿以偿的晕厥过去…… 再次醒来,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的感觉……她动了动修长的手指……犹如蝶翼的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 画儿,你好美…… 总觉有些异样,站起身吓了一跳,戒备的往后退了退,缓缓才从嗓中挤出两字。“师父……” 云墨清眼中深深的被诧异碾过,许久才回过神来,失神道:“画儿,你好美……” 是哪里不对……她许久才觉得,自己明明只到云墨清腰际,何时只矮了他一头…… 慌忙的看向四周似是黑玉的墙壁,映射出的影子,竟出落的倾国倾城,亭亭玉立的少女,肤若凝脂,四散开来的发惊人的黑亮,杏仁儿眸子中映射出的寒光让她着实一惊……好美的人儿……若说当真可以比拟的话,或许只有江阡凤…… “画儿,随我来。” 她第一次走出这石室,却为何每走一步,胸口那沉重有力的心跳,让她只觉得阵阵心寒,似是有什么东西生生裂开…… 那心中,藏着的人影……是谁…… “就是,心痛……” 心痛……心痛……是这样么…… 再次回味江阡凤的话,为何她竟觉得眼眶酸涩……“桃弋画,若是再见,便收了你……滚……” 这样是心痛么…… 行至大殿,说是大殿,无半点差错,若没有那众人站在那里,想必空旷不少。 “宫主。”众人见得云墨清,纷纷抱拳,却均是奇怪的打量着宫主身后的女子。 那女子的姿色,便当真夺去了殿上所有女子的姿色,所有男子的目光…… 那美不张扬,却依旧难掩的倾城绝世,定是笑比褒姒……甘愿让人为之肝肠寸断…… “众位,这是本座新收的徒儿……” “见过少主。” 桃弋画竟出奇的淡然,只是微微额首还礼,仿佛全身被冷傲包裹……骨子里的东西……为何那般熟悉,是紫夭……亦或者是江阡凤么……那种蚀骨的冰寒…… “一月之后的群英会,有何动静?”他也只是淡淡扫了桃弋画一眼,紫夭的心……果真如此。 一看似花甲之年银白胡须的老者,上前抱拳道:“回宫主,群英会蜀山举办,那些臭道士自是会到,只是听闻此次蜀山宴请天下豪杰,会商议除掉幽冥宫……” “呵,幽冥宫哪里碍到那帮狗道士的眼了!” 众人唏嘘不已,纷纷指责起中帮派。 一月后的群英大会,随为师去 云墨清红衣似火,半倚在坐子上,桃弋画乖巧的立于一旁。只觉他一手撑头的模样,煞是好看…… “哼,一月之后的群英会,本宫去定了。” 众人道了声:“宫主圣明。”便别无他话了…… 云墨清挥了挥袖子,道:“今日召集大家来,主要是见见你们的新少主,至于他事,还是等明日四大护法、两大长老回来再议。都退下吧。” “是。” 众人散去,桃弋画见云墨清依旧未动,便也安静的垂手而立。 “画儿……” “师父。” “吃了它……”缓缓递至眼前的,是一颗通神闪烁着紫光的丹药似的东西,她迟疑片刻。 却还是接过,服下。 “不怕我害你?”云墨清笑看桃弋画那张不复昔日纯净的脸,却还是那般的迷人。 “师父若有意害我,早就害了,再者说若是当真害我,我抵抗有意义么?” 云墨清哈哈大笑,道:“画儿伶牙俐齿了许多……放心,为师不会加害于你,那是紫夭的……金丹……” 是的,金丹……她竟非魔非妖,而是九天之上的仙…… “一月后的群英大会,随为师去。” “是。”桃弋画点了点头,眸子竟依旧不染细沙……可只是多了几分事故罢了……深处尘世,她竟多了一颗心……一颗会痛的心…… 一月的潜心修炼,一月的悉心指导,她进步神速,再加上有了紫夭万年修行的金丹,更是无人能及。 她本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到江阡凤,却偏偏不知是天随人愿,亦是天不随人愿,一个月后,她褪去了一身稚嫩的粉色,那种出尘的白色,她觉得永远穿着没有那个人穿得干净…… 白发老者,蜀山掌门躬身唤那人师叔的时候,举座皆惊,江阡凤却淡然的额首不语。 任是多繁华的人世,在他身后都变成了背景,一袭白衣,一簪束发,那种超脱六界众生的美…… 云墨清神色自然,红衣被风鼓动,江阡凤的目光也并未看过来,而是安静的啜饮着香茗…… 那忽而出现的妖娆的身姿,让有一种桃弋画莫名的痛感。“哥哥……” 那少年与那少女好生眼熟 那娇嗔,她硬是从层层人海之外,听得分明。 “夙儿。”那让莺惭燕妒的声音,却再不是生生的唤着“桃弋画”。 “哥哥,这群英会当真枯燥无味,何时……” 蓦地,他竟不经意间,与桃弋画四目相对……那干净明澈的眸子,似是在哪里见过……头好痛……是谁…… “哥哥,你怎么了!”杳夙见江阡凤扶额,吓得急忙问道,又道:“可是那头疼病又犯了……” “夙儿……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忘了什么……”他再在人海中寻找那眸子,却再也未看到…… “哥哥,你能忘了什么!”杳夙假意嗔道,眸底滑过一丝异样…… “罢了罢了……” “师妹,你我出来已经两月有余,只怕还不……” “好了师兄,我知道了。”再也不是那种撒娇亦或是娇嗔,冷淡的让白寻住了口,欲言又止,终是生生了咽下去…… 白寻瞪了江阡凤一眼,却看到他眸中清明一片,叹了口气。 “群英会来得都是天下豪杰,名门正派,你这魔头来这里作甚!” 人群忽而掀起了波澜,似是被什么硬生生的隔开,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总共才九人罢了。 为首的乃是一俊俏少年,一袭红衣,墨发披肩,美得当真羡煞众生。 身后跟随的乃是一女子,白衣飘渺似仙,当真纷乱了人世,占尽风流,若非九重天上的仙子,又何以成为那谪仙…… 尾随其后的六人,乃是江湖之上众所周知的幽冥宫两大长老,人称“黑白无常”,与四大护法魑魅魍魉…… 江阡凤见得那少年,瞳孔倏地收缩……闷哼一声,扶额垂下眸子……头好痛…… “师叔……”蜀山掌门坐于一边,见得江阡凤如此,颇有些担忧。 “阡凤,没事吧。”白冥终是忍不住,一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江阡凤失忆,桃弋画与清儿音信全无……小樱落水之后病情加重……这叫做杳夙与白寻的二人,不知来路竟留在了身旁…… “白冥……那少年与那女子好生眼熟……” 白冥看去,却不是云墨清又是何人,当看到他身后跟随的那女子时,明明从未谋面,却为何也看起来那般眼熟……那眸子……明澈的未染尘埃…… 想必是云宫主的爱妾 “怎么?难道群英会有不可告人之处,我幽冥宫不能来?”云墨清也不气,反而笑靥如花。 “视之无形,听之无声,谓之幽冥……幽冥宫……”江阡凤忽而低头呢喃…… “哟,这女子竟有幸能尾随云宫主来,想必是云宫主的爱妾?”一旁群雄讥笑,却着实被那女子折服。 “啪”一声…… 犹如腾蛇一般的长鞭,灵巧的避过重重阻隔,直直的犹如利剑,贯穿了那男子的喉咙…… 桃弋画冷漠的看着那鲜血四溅开来的男子,唇角缓缓勾起。“自作自受……” 人群骚动,均是斥责。“你这妖女,拿命来……” 都是叫嚷不休,却都畏于方才桃弋画出手时的凌厉,与魑魅魍魉,黑白无常与那随是年纪尚小,却武功高深莫测的宫主……未有人敢轻易上前。 桃弋画在于江阡凤四目相对的一刹,心莫名的又是一痛……唇张了又张,终是一句无声的“师父”,被人群纷乱。 云墨清凤眸中满是笑意,拱手道:“江道长,久违。” 白冥目光颇有些闪躲,却见江阡凤站起身,正色道:“云宫主,这人随是莽撞些,可也命不该绝,何以这般决绝?” 云墨清蓦地愣住,何时他竟有了道人的慈悲……“呵,都为劫数罢了,生死便在一念之间,阎王叫人三更死,谁又能活到五更?” 江阡凤却忽然怔住,这话为何那么熟悉……似是自己说的一般……这人是谁…… “云宫主,原来这是你新收的徒儿……”白冥忽的开口道,看着那少女,为何就是那般熟悉……可不苟言笑渗出的冷傲,又似是再哪里见过……谁……紫夭…… 他忽而在脑中闪过那紫色的身影,紫夭……定是不会错了……那种浑然天成的傲然…… 可那白色,却又与紫夭并不般配,这少女……为何总带着丝丝的熟悉与亲切…… “呵,群英会当真有幸,便连尊上都请来了。”云墨清似笑非笑,周身人却都不解,着白冥随时风流倜傥,可终究是名不见经传,并非什么成名人物,怎生幽冥宫宫主这般说…… 白冥大大滴了滴冷汗,慌忙就坐笑道:“玩笑了……” 桃弋画却怔怔的看着江阡凤,许久未回过神来…… 若是可以打败小徒,我便立下毒誓 心,心中的人影原来不是预想中的云墨清,而是他……江阡凤…… “桃弋画……桃弋画……”谁……谁在叫她…… “你吞了我的金丹,所以听得见我说话……” “听好了,我本名紫萱,乃是一株忘忧草所化的仙子……可是我动了凡心……被贬下凡……跳了诛仙台……没想到你却在我之后……也跳了下来 ……这样也好……却遗憾的是……没有死在他手里……” 声音久久不散,她倏地觉得眼眶一热,那感觉久久也不弥散…… 半晌,听闻道:“画儿,可想试一试功夫……” 桃弋画一怔,云墨清顿了顿朗声道:“江道长,若是可以打败小徒,我便立下毒誓,再也不滥杀无辜……” 又是一次举座皆惊,幽冥宫随时一方邪教,可毕竟也是说话算数,一诺千金,若是自此一战,不再在江湖上行凶杀人,未尝不是件好事…… 江阡凤沉思片刻,终是道:“好,我应下了。” 无人敢嘲讽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娃,竟然敢挑衅早已威名远扬的江阡凤,幽冥宫武艺终究是深不可测,年少有为的并非少数。 人群不怕事大的腾出了一片场地,云墨清笑站在一边,扔过一跳喂过毒的鞭子,道:“画儿,用这个……” 画儿……画儿……是谁……江阡凤忽而感到头痛欲裂…… 白冥在一边急道:“阡凤,若是身有不适,我可以代劳……” 江阡凤抬眸看着那白衣少女。“是,师父……” 师父……师父……他倏地扶额,只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是前生的劫数么……可为何算不出…… “在下江阡凤。”他强忍着那感觉,淡淡一笑……却让天地失色。 桃弋画颇有些动摇,杀了他……或许她此生做不到……是因那心中的影子么……“师父……” 这声师父,她不知唤的是谁…… 忽而收敛了那模样,依旧被冷傲萦绕。“在下……桃弋画……” 师父,徒儿知错…… “桃弋画……这名字……在哪里听过……”那呢喃,让她再一次觉得心如刀绞…… 为什么,不是恨,不是怨,而是选择了遗忘……难道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得了么……是谁带着自己走出桃林……对自己百般宠爱的…… 不如当初,便一直在桃林罢了……任由时光变迁,依旧做那没有心的小桃花妖…… 那一鞭,毫无预兆的落下,犹如细细密密的小雨点一般,快得令人眼花缭乱,难以分辨,他却轻轻巧巧的躲开,那步伐微妙,看似十分轻松便避开了那夹杂着杀意的鞭子…… “若是在下输了如何?”江阡凤无意示弱,更无意挑衅,那轻描淡写的一句,却换来佳人一笑。 “那便也由不得你了……”云墨清给她的鞭子,她随知是淬了毒,可用起来竟也是得心应手,与那用惯了的红鞭没什么诧异,只觉这鞭到手似是与自己合二为一一般。 她越攻越猛,却未见江阡凤还击,他只是躲着,疑惑的看着自己…… 她却愈发觉得心痛……不认识我了么…… 便是告知了名字,也想不起来了么…… 是有多恨我……他倏地停下了脚步,不再躲闪,桃弋画一怔,只见那鞭子立刻便要打在他身上,下意识的慌忙要收回鞭子,却受到了那劲力的反噬,只觉胸口犹如被重物撞击……气血翻涌…… “桃姑娘……”那担忧的眼神,似是在哪里见过…… 她捂住胸口,听闻云墨清悠然道:“呵,为师几时教过你,怜悯二字了?” 桃弋画怔住,方才那是怜悯么……是怜悯么……原来仅是自己一念之间的怜悯…… “师父,徒儿知错……”当她强忍剧痛,跪在云墨清面前时,突然发出的破空之声,让她一惊…… 那把利剑,并未瞄准的是她,而是她身后的江阡凤…… 她不知何时武功竟如此利落,一个翻身而已,她竟头脑发热的为他挡住了那一剑…… 那剑没入她胸口时,她忽而似是听见谁在说话……“肃肃,你真傻……” 拿桃花酥交换! 谁……是谁……眼前闪现的是一身着粉色拽地衣裙的女子,被一袭白衣的男子紧紧搂在怀中,耳边的风呼啸而过……而身下的是泛着寒光利器……诛仙台…… “唔……”终是忍不住闷哼一声,加之方才本就受了反噬,一口血忍不住,从嘴角丝丝溢出…… “桃姑娘!”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慌张,慌忙将她护在怀里…… “不用难过……我答应一个人……替他死一次……”桃弋画的笑,愈发的飘渺……剑上的确淬了毒,那毒可以吸干她的精气……她也的确感觉到,精气在缓缓流逝…… “为了什么……”江阡凤封住她的穴道,总是觉得心底丝丝抽痛…… “只为了一块,桃花酥罢了……呵呵……咳……”她含笑的摸样,煞是好看,却又咳出一口血来…… “画儿,当真是自作自受……”云墨清走进之时,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满脸的冷冷的嘲讽,无半分怜惜…… “是……自作自受……” 一切都隐于黑暗,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的黑暗,犹如夜的漫长驱赶不散…… 交叠的人影……谁……“肃肃,为何依旧那么蠢……蠢得令人心疼……” 谁……你是谁……少女的身影若隐若现,大雾漫天,她的琼姿花貌若即若离……“你是谁?是谁……” “你的劫……” 蓦地,她惊起一身冷汗,惊起却牵动了伤口,痛得发出“嘶”的响声,龇牙咧嘴。 “小画儿,真是不听话……” 忽而,一双冰冷的手在她的颜上划过……那般轻柔,仿佛轻抚水面一般…… 她吓了一跳,又一次牵动了伤口,欲哭无泪……“师父……能不能别吓我……” 云墨清微微一笑,半个身子都几乎快要上了那石床,桃弋画吓得仰面躺在床上,不敢动。 “小画儿,你说为师该怎么做,才能让你记住……不要有多余的感情……” 她怔怔的沉思片刻,忽而露出明媚的笑靥。“拿桃花酥交换!” 江阡凤,当我的男宠 这回换云墨清怔住,将手覆在她已经有了少女的圆润的胸上,猛然一惊……那颗心……怎生变得如此纯净…… 谁动了手脚…… “桃弋画,为师高估你了……”云墨清不知头绪的一句话,让桃弋画呆呆的坐在床榻上咬手指头许久…… 重重的关上石门的声音,又回到了起初的静谧……“唔……” 一声呻-吟,桃弋画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颤声道:“你……你是人是鬼……” 忽而这话,让她脑中想起的竟是慕容府的莲池边,那一句“肃肃,莲池里种的是执念……” “可是桃姑娘……” 心,蓦地一痛,她却依旧忽视那痛感,没心没肺的一笑。“师……江道长……” 那三字吐出,才真正感觉到那撕心裂肺的痛感。“桃姑娘……呃……” 似是他要撑起身来,却重重摔回了地上。 桃弋画一惊,也顾不上许多,光着脚踩在地上就向那黑暗走去…… 石室若说大,其实也并不大,只是多了那些可以映射出人影的黑玉,显得格外空旷。江阡凤一袭白衣,在黑暗中甚是刺眼…… “江道长,慢点……”她好心的撑起他,将他的臂膀环在自己的脖颈上,果然……自己长高了许多……是否再也不能窝在他的怀里了…… 心,到底是会痛得,便是不惹尘埃,却也依旧没有无心的逍遥…… 将他扶至石床之上,明明记得奄奄一息的是自己,怎么成了他…… “江道长,你这伤……” “呵……不提也罢……” 石室的门忽而又被打开,一道刺眼的光亮射入,只闻云墨清的声音越来越近,笑道:“英雄救美,江道长怎能不提?” 走至眼前,发觉他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尽是药物……“小画儿,还不快多谢江道长,他用了禁术,将你的伤转移到自己身上,痛苦是你的一倍……” 桃弋画怔怔的看着那瘦削的身影……睫毛一颤……一滴泪无声的落下…… 她却一成不变的笑着。“谢谢江道长!” 云墨清虽是不动声色,可神色终究是有些古怪,什么时候……不可能有人有这种功力,只是一瞬便净化了紫夭的心…… “云宫主……带我回幽冥宫……到底是何目的……”江阡凤虚弱的在床上喘着粗气……体内的真气运不起来半点…… “师父……原来你也有今天……”那低低的呢喃,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挑起那张苍白得无半分血色的的颜,忽而将唇狠狠的覆在了江阡凤的唇上……似是带着恨意……那般的猖狂…… 许久……才缓缓移开,笑道:“江阡凤,当我的男宠……” 你算准了我,杀不了你 江阡凤本就惨白的脸愈发去了血色,剑眉微蹙,带着丝丝怒气道:“云宫主,在下乃是男儿身子……” “所以呢?”云墨清不客气的打断,眸中满是戏谑……是爱亦是恨……便是连他也分辨不清…… 他终究是忍不住,倏地升起的怒气。“云宫主,我敬你一尺,如今我身负重伤,可也并非什么贪生怕死之人……” 桃弋画怔怔的看着二人大玩暧昧,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插话道:“师父……你要江道长做什么……我可以……” 云墨清一怔,随即放声大笑。“小画儿,为师宠你还来不及,怎会让你去做什么?” 她信以为真的连连点头,一脸谄媚道:“那师父,放了……” “小画儿,你多话了。” 她沉吟许久,终是生生将那呼之欲出的话咽下了肚,乖巧的点了点头,缩在了石床一角。 “江道长……你未曾见过我幽冥宫折磨人的手段吧……”云墨清的纤长的睫毛几乎快要戳到江阡凤的脸,温热的气息让人颤栗…… “呵……”他冷笑一声,不予理会,他依旧是他……那个不论变了多少次,都狂傲冷漠的他……可是是谁,将他的冷漠溶解…… 云墨清倏地怒火中烧,从床边拔剑出鞘,寒剑抵在他的喉间,他眼睛都未眨一下。“江阡凤,你爱没爱过我……” 江阡凤却愣住,随虚弱,那笑只徒增飘渺却依旧好看……“在下乃是出家人,何况与云宫主乃是初识,这‘爱’字又从何谈起?执着于爱恨,皆离于道……” 云墨清剑又逼近了几分。“初识?好一个初识,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江阡凤不再言语,云墨清的剑终究是没有落下。“呵……师父,你算准了我,杀不了你……对不对……” 桃弋画第一次看见云墨清落泪,没有丝毫的声响,安静的就像那泪并不是从自己身体里流出一般,却不知,愈是安静,便愈是痛苦…… 江阡凤怔怔的看着他落泪,脑中交叠的人影,却怎生也忆不起…… 死在你手里江某心甘情愿 “小画儿,杀了他……”云墨清倏地将剑撇在桃弋画的脚边,她坐在床上正出着神,听得“当啷”一声,吓了一跳。 “师父……别……”她拾起拿剑,恐慌的摇着头…… “小画儿,不听话的孩子……为师不喜欢……”冷魅的气息,让她一颤,不知所措的看着真气受损,且承受着剧痛的江阡凤。 一袭白衣,面容憔悴……冷汗直流,发梢黏在他的颜上,虚弱的喘着气…… “桃姑娘,死在你手里江某心甘情愿……” “宫主,不好了!” 石室外忽然传来局促的叫声。 云墨清微一勾唇。“算你命大……” 走至石门旁,按动机关,石门打开射入一道刺眼的光亮。“什么事,慌慌张张?” “蜀山那帮狗道士,由掌门率领前来要人!” 云墨清不以为然的看了眼江阡凤,“带上他,随本座出去看看。” “是……” 桃弋画见来的二人将江阡凤架走,把手中握不住的剑一丢,登上靴子紧随其后除了宫去…… “云宫主。”白发老者胡须拽地,银白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烁着光亮,桃弋画坐在一旁的石阶上托腮看着那老头,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当真似是神仙一般……可是并不憨态可掬,一脸的严肃……满脸的褶子都聚集在一起…… “还是将我师叔交出来,免去了这血光之灾!” 云墨清听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微微一笑,道:“掌门,是你师叔自愿的,我徒儿替他挡了一剑,难道还不足以让他心甘情愿的道我幽冥宫来做客?” 那白发掌门道号染尘,听闻这话,一时气结,待要发怒,却闻身边的白冥朗声道:“清儿,好歹也是师徒一场……何必两相生厌……” “染尘!当真瞎了你的狗眼,亏你们蜀山还是什么名门正派,一界妖王在你身边,你都未曾察觉么?” 白冥怒斥道:“清儿,你……” 小姑娘,这颗心可还要不要? “你这小儿,修要胡言乱语!”染尘哪里肯信,吹胡子瞪眼怒道:“明明是你们暗箭伤人!阁下那小徒弟如今若是死了,怕也是死有余辜!” 桃弋画听在耳中,却不甚在意,不得好死又如何,生与死于她,似是没什么区别……她为谁而活……为谁而死……又怎样…… “哥哥!”那声故作娇甜的声音,让桃弋画秀美的眉微蹙,江阡凤羸弱的摸样,被两人不客气的架了出来。 “我来……”桃弋画似是那心底的一处不知名的地方,轰然而塌,犹如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 扶住他的时候,那股熟悉的桃花香气纠缠着莲的幽香……浓的化不开…… 她却倏地干呕起来,只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难受的让她冷汗涔涔…… 只感觉体内“砰”的一声,犹如什么东西炸开一般,她两眼一黑……“桃姑娘,桃姑娘……” 谁,谁在叫我…… 睁开眼,入眼却是一片殷红…… “师父!师父……”桃弋画方才起身,浑浑噩噩的神志尚且不清,身边躺着的是一袭白衣,脸上毫无血色的江阡凤。 听闻声响,他虚弱的睁开眼,凤眸好看如昨。“桃姑娘……你师父没有跟来……” 为何……没有了预想中的心痛,她迟疑的将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静得诡异…… 忽而咧嘴笑了,没有才好,否则便是诸多痛苦…… “桃姑娘,方才你脉象紊乱,先下你醒了,在下给你再把把脉……”江阡凤动作幅度不大,轻轻将指尖抵在她的皓腕上,眸子倏地收缩…… “桃姑娘!你……” “没有才好,否则便是诸多痛苦……”她娇甜的声音,与甜美的笑靥,那般的晶莹剔透,纯洁无暇…… “咳咳……”桃弋画忽的感到嗓中一阵甜腥,干咳几声,咳出数口血来,那血在地上似是开出绚烂的花海,犹如……三途河畔的接引之花……曼珠沙华…… “呀,你吐血了……”那声音带着稚气未脱,桃弋画只觉所看之处,都是模模糊糊,那女孩儿身材娇小玲珑,体态娇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格外怜人,不笑都带着浅浅的梨涡,灵秀之气依稀可见。 “这颗你心可还要不要?” 我要你断绝七情六欲 “我的心……”她怔怔的看着,那身材高挑,似璧似玉,亦酥亦脂,如绢如锦,如花如月,顾盼生辉的绝世佳人,为何觉得好生眼熟,似曾相识一般…… 白皙修长的手中,握着的那颗鲜红跳动着的心…… “为何要取走?” “这颗心真正的主人,不也并不是你么?” “不是我……”桃弋画怔怔的眨着眼睛。 “你可还要?”那话问的理所应当,甚至理直气壮。 她噤声若寒蝉,终是问道:“心,重要么……” “不重要,没有了你不也是好好活着么?也罢,你可想治好你身边的人的病?” 桃弋画看了看身边和衣而卧,面色苍白的江阡凤,果然没有了心,是不会痛的…… 她瑟缩了一下,将头埋进了蜷缩着的双腿间,杳不可闻的声音终是道:“想……” “那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那声音满是蛊惑,女子带着笑意。 江阡凤面容愈发的惨白,桃弋画不缓不急的问道:“什么交易?” “我要你断绝七情六欲。” 江阡凤似是想要说什么,却无奈被施了法术,若是平日没有精气大损,又怎会着了这人的道。“你是谁……” “世间万物,唯我独尊。”那狂傲的口气,唇畔自信扬起的弧度,让桃弋画愈发觉得熟悉…… “即是如此,又为何与我做交易?” “你应是不应?” 桃弋画微微一笑,道:“七情六欲……断了又怎样?我应了!” “好……”少女的纤纤玉手抵在她额间的五瓣桃花之上,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被生生的抽离体内…… “小丫头,过来。” “你要是再不下来,我可上去了。” “叫什么名字?” “桃弋画,记住,你只是小小花妖……” …… “桃弋画,玩够了么……” “桃弋画,若是再见,汝命休矣……滚……” …… 她缓缓阖上眸子,无声的一句“师父”,被黑暗吞没…… 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混账!你将她怎么了?” “碧华,你放心,我会让你知道,拒绝我的下场……” 天地之间,又去了一丝污浊,而多了的,便是一具行尸走肉…… “画儿,你醒了……” 那双眸子,如寒星一般,便是春暖花开也似是与她无关。 “江道长。”她坐起身,微微额首,见他关切的拉着自己的手,不着痕迹的抽离,挪了挪身子,有意疏远。 “画儿,你叫我什么?”剑眉微蹙,江阡凤狐疑的看着她,忽而感觉那里不对劲……那眸子依旧清澈,清澈得有些残酷…… “江道长何意?”她的脸上不曾浮现出一丝笑容,那凛冽犹如酷寒的严冬呼啸而过的风…… “也好……”他那颠倒众生的一笑,只为她么……“我们回去吧。” “我们?呵……”桃弋画冷笑一声,站起身子,发觉深处密林之中,秀眉蹙起。“多谢江道长相救。” 江阡凤心蓦地一痛,了断的七情六欲,便是爱恨情仇,徒剩下的,难道只有这冷酷到残忍的东西么……好狠……“画儿,难道你还要回幽冥宫?” “不然呢?”那绝世的颜上没有丝毫的感情,甚至只有轻微的动作。 “画儿……”江阡凤倏地直视着她,却再也不能在四目相对时,看见那抹让他心安的如花笑靥……“我喜欢你!” 没有犹豫,没有震惊与差异,甚至没有丝毫的顾虑,她硬生生的将他逼退一步:“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沉默,唯有他的苦笑,在天地间黯然,原来那种感情叫做喜欢……可惜,他醒悟的太迟…… 在将她逼走后,他思之若狂,对着铜镜失神,对着她的衣物失神,甚至每当看见慕容樱身着桃粉色的衣裙出现时,都会失神良久…… 总是莫名其妙的到街市去买桃花酥,买回来后,便是不知放置在何处,杳夙讨来吃,他却坚持不给…… 他是怎么了,定是着了魔…… 直到那一天,白冥叹息:“若是喜欢,便去追吧。” 我叫,无名 他猜蓦地醒悟,原来是喜欢……那颗尘封了千年的心,终于出现了裂痕…… “画儿,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或许是他唐突罢了,竟将她揽在怀中…… 倏地,感觉脊背狠狠的撞在一棵参天古木之上,气血翻涌,已被她一拂袖,弹出了三米有余,直觉头晕目眩,她未有丝毫的吝惜。“别碰我,脏。” 他怔怔的看着那一袭白衣的少女,如梦似幻,美得犹如昙花一现,若是一笑,想必便是犹如只是阳光,生出一种眩晕……可是那唇边是否再也不会绽放出那笑…… 如果说,她生着紫夭的心的时候,那冷傲并非不近人情,也只是骨子中的倔强罢了。 而此时,她是残酷,是决绝,那种冰冷犹如万年积雪,任是一场焚尽了人世的大火,铺天盖地的席卷,也融化不了那刺骨的冰冷…… “咳……”一口血咳了出来,打湿了他的一袭白衣,犹如梅花的绽放一般绚烂,那雪衣沾染了血色,却还是那般绝世…… “随我回去,可好?” “痴情的种子!”谁的一声笑骂,吸引了两人的目光。那嗓音娇甜,似是昔日的她一般。 那小丫头在对上桃弋画的两道目光时,硬生生打了个冷颤,慌忙看向江阡凤,闻江阡凤也是淡漠道:“是你。” 正是方才与那女子在一起的小丫头,体态娇憨,煞是怜人。“你们两个不要都这么冷冰冰的呀!呐、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宁浮兮!” “浮兮……”那二字在江阡凤的嗓中竟变得异常冰冷。 宁浮兮干笑几声,强撑着场面道:“那你们也自我介绍一下吧!” 无人应声,她的笑容几乎快要僵硬,声音有些发涩道:“我说……” “聒噪。” 江阡凤冷眼看着宁浮兮,觉得那小丫头与方才那女人是一路货色,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没有搭腔。 却闻桃弋画忽而道:“名字……” 江阡凤蓦地一痛,宁浮兮奇道:“姐姐没有名字?” 她第一次有了幅度大的表情,眉头紧锁……“名字……” 江阡凤终是忍不住,道:“画儿,你叫……” “我叫……无名。”素白色的衣袂翩飞,飘渺似仙,墨发也随着被风舞弄…… 成仙有什么好 “无名姐姐!”宁浮兮笑得欢了,转而看向江阡凤。 “无名,无名,呵……”江阡凤不知那一笑,是笑谁…… 她冷眼瞧着江阡凤的模样,却见江阡凤忽而呢喃道:“是缘,亦是劫……” 无名冷冷一笑,转身欲要离去,却闻二人异口同声。“等等!” 她没有止住脚步,却闻身后两个脚步声迅速跟上,无名也不予理会。“画……无名!” 那声音比往日提高了好多,她止住了脚步,江阡凤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何生怕这一别,便是永别。“不要……离开我好么……” 若她有心,或者说心没死,想必她定会痛得撕心裂肺,他是江阡凤,纵横六界的江阡凤,何时竟这般低声下气过? “给我一个理由。” “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她便是连勾勾嘴角的冷笑都省去了,一脸的漠然。“我想要的?” “对……你想要的……”江阡凤快走几步,到了她面前,手想要抚过她的颜,却在触碰到她凛冽的眼神时,手终于还是僵在了半空,最后无力放下。“成仙……” 她依旧是哪副表情,或者说没有表情。“成仙有什么好?” “长生不死。” “然后?” “逍遥自在。” 见她默不作声,江阡凤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好……“长生不死,逍遥自在……日月同辉,天地同庚……之后呢?” 江阡凤万没想到,那一成不变的语气,竟在最后有些轻微的颤抖,颇有些惊喜,道:“以此度日,远离红尘滚滚,污浊之地。” “污浊之地……”她眉头愈发的深锁,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需要多久?” 江阡凤不知她是否心动,成仙有什么好……自己又何尝知道…… “大概,几百年甚至千年吧……” “我没耐心。”无名转过身去,却又闻江阡凤道。 “你若想,一夕之间,又有何不可?” 她终是顿住脚步。“师父他坠入魔道,不也是一念之间?” 成魔,逆天而行 “清儿……云宫主他因有了执念、有了情、有了怀疑、有了偏执……所以才堕入魔道,也只在一夕之间罢了。” “执念……情?何为情?” 似是好不容易,无名终于有了疑问,江阡凤苦涩一笑。如今的她,又何以问自己,何为情呢……说了又怎样,无心,终究是徒劳…… “情……无名不必知道。” “哦。”她依旧没有生气,也没有回眸,径直往前走着。 “无名姐姐,无名姐姐……等等我,我们一起走……” 那宁浮兮锲而不舍的跟着,江阡凤也是紧随其后。 走走停停,任是无名再无视着二人,可终于还是忍不住冷声道:“跟着我作什么?” “你……要去哪里?” “不知。” “无名!”忽而那声音满是郑重,便是让她也止住了脚步,波澜不惊的回眸看江阡凤。 那眸子,已不仅仅是清冷可以形容,没有丝毫的喜悲,那纯净却无异于残忍,若是这么一双眸子……怕是只有九天之上的佛陀罢了…… “你若想成仙……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想。” “想。”只一个字,让江阡凤似笑非笑…… “长白山上,有一株上万年的洛神珠,又名‘王母草’,吃了修为可大增……只需一朝便可飞升成仙。” “江道长。”屈指可数叫他,江阡凤虽是不满意这称呼,却还是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为仙为妖,可是都有命数?” “……是,命由天定。” “怎样可以摆脱?” “……成魔,逆天而行……” “好。”她的坚毅,让江阡凤僵住,成魔……堕入魔道,逆天而行……“那绛珠草,我势在必得。” 无人听见那话……“肃肃,一旦你坠入魔道,便永不超生,此生再难归位,列位仙班、堕入魔道,仅在一念之间……” 掌管冥界三生石旁接引之花的人 “宁浮兮。” 宁浮兮听到无名第一次唤自己,虽然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却还是一脸讨好道:“无名姐姐……” “叫我无名。”那眼神,似是可以生生的将人冻结,宁浮兮当真觉得周围空气骤降,凝神一看,周围草木竟都结上了冰霜…… “是——!”她一个冷颤,一脸严肃的看着无名。 无名道:“曼珠沙华……掌管冥界三生石旁接引之花的人。” 宁浮兮一怔,随后感叹道:“无名当真好厉害,这都能看出来!” 江阡凤也是一怔,不着痕迹的蹙眉,却还是忍不住道:“无名怎生知道?” “卜卦。” “为师……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学了那东西?” “上古残存下的,是记忆吧。”那声音一成不变的语气,字字似是都被冰雪包裹一般,但是只要挨近些,便可嗅到那淡淡的甘甜香气,那是她身上唯一不带有凛冽的东西,柔和的似是一江春水…… “记忆?”他蓦地觉得心口一痛,记忆……残存下来的记忆,便是没有拼凑完整,一个碎片,那浮光掠影,便也总是让他阵阵绞痛…… “哥哥,你身上的味道,是什么?”宁浮兮忽而动了动鼻子,奇怪的看着他。 江阡凤不语,却想起那小妖精,总是三番两次的强调。 “桃花与莲。”不是他回答的,而是无名,那声音未夹杂着丝毫的情感。 江阡凤心念一动,沉沉阖上眼,还记得是么…… “宁浮兮,回去她身边。”万没想到,无名止住了脚步,忽而转过身说道。 “可是……可是……”宁浮兮埋下头揉搓着衣角,瘪着嘴的模样,若眼前不是这两个大冰块,想必会好看许多…… “然后告诉她,我的命运由我自己决定,前尘过往,她趁早忘记的好!” “寒……无名!你要入魔道?” 她目光愈发的凛冽,让宁浮兮瑟缩了一下,不由得倒退一步……“谁说的?” “是……是……” “呵。”她冷笑一声,唇角勾起的弧度,微不可见。“宁浮兮……轩辕浮兮!” 那小巧玲珑的身形,颤抖的愈发厉害,本是粉嫩的唇瓣,一时失了血色。“你……你是谁!”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我是谁,想必你比我还要清楚。”她的眸子里被阴冷盈满,那不似是恨,可若不是,又何以让人想到——挫骨扬灰…… “不可能!你怎么会……” “这要多谢那个人,七情六欲已断,心如明镜,无情无欲,即是清明了,又是最后一世,便是此刻归位想必也并非难事!莫忘了,佛陀中的阿修罗,什么都做得出来……” “果然……那个人早就料到了……可万没想到,竟是这般快。” “寒肃上仙……哈哈哈,早已经……在千年前死了……”轩辕浮兮忽而大笑,那本娇甜的声音尖利刺耳……“我们都小瞧你了……原来你当年……” “不假,曲曲诛仙台,还不足以让我修为全损!” “寒肃……果然是众生之劫……那个只会对碧华笑的人……” “滚。”她终是只挤出这一个字,顷刻间不见了轩辕浮兮的踪影。 “寒肃……”却在这时,身后传来谁的低声呢喃。 无名转过身,看着那江阡凤,冷声道:“江道长只当看一场戏罢了。” 江阡凤自嘲的勾起唇角,眸中带着轻微的迷惘……“原来迟迟不悟的,只有我啊……哈哈……” 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大声,那么无所顾忌,那么……痛心疾首,当然,如果她还有心的话…… “江道长,请不要再跟着我了。我要去极北之地……” “我也要去……” “去做什么?” “慕容樱的刻骨咒,需要‘冰魄珠’才能解去。” “你爱她?” “不……”他刚想否定,却忽而又坚定道;“爱!” 无名点点头,江阡凤蓦地苦笑,还希望什么,她的反应,似是与他形同陌路。 “你们的爱,亦或是众生到底是怎生模样?” 他忽而觉得,似是与他说话的还是那涉世未深的小妖精,爱……是怎生模样……“上穷碧落下黄泉。” “两处茫茫皆不见……”她倏地笑了,那笑让江阡凤看得呆了,是因为彻悟么,她愈发显得冰肌玉骨,有些苍白的肌肤,漆黑的眸子,墨发犹如绸缎一般…… 那笑,虽是冷笑,那弧度却足以令人头晕目眩…… 或许将来,我会给你。 笑却又在瞬间消失,仿若从未有过……“江阡凤,那东西你当真想要?” “无名知道下落?” “知道……” “那还望告知在下!” “她死了,与我何干?” 当他努力的想从她眸中寻出嫉妒的时候,却只看见那漆黑一片的冰冷…… “是……与无名无关,可是她若是死了,我会难过。” 是错觉么,那一刹她眸子不再平静,却又看不出丝毫异样。“或许将来,我会给你。” “在你那里?” “是。” “何为将来?” “命由己造之时。” “怎么,难道现在……” “江阡凤。”那眸子倏地升起一股郑重,便是让江阡凤都是一怔。“你我,现在都没有能力逃脱出去……这劫数……” 江阡凤忽而别过脸去,那仅是侧脸,便足以颠倒众生。“无名,长白山上,有你想要的东西,我随你去吧。” “不必。” “洛神珠乃是仙草,只怕仅凭一人之力,不易取到,何况有雪妖在哪里守护,已有千年之久……” “随你。” 江阡凤终是住了嘴,那笑渗透着丝丝无奈,若是劫,那么桃弋画,便是你成就了此生我最大的劫数…… “阡凤。” 他没有回眸,依旧紧跟着无名的步伐…唇畔却带笑。“白冥,你这狗鼻子到好使,竟追了过来。” “是狼,不是狗……” “五万年前是一家。”江阡凤暗叹,或许只能在白冥面前笑得肆无忌惮吧……他存活在人世多久,谁又会将他铭记? “这姑娘……”白冥见得江阡凤跟随着的白衣少女,光看那背影便足以卷起漫天风沙,一时不仅失了神。 “这是……无名。” “一般这么叫的,都是不愿意告知名讳吧!” 白冥此言一出,换得无名回眸,在触到那冰冷得刺骨,仿佛只要一看便是犹如坠入冰窖的眼神,白冥结结 实实打了个喷嚏……好可怕!这姑娘以后一定嫁不出去,还未过门,就会把夫君冻死…… 诡异的风 忽而,一缕飘渺的仙气,白冥眉头微蹙。“仙?” 不闻无名作答,忽而又觉得异样,似是缠绕着阵阵妩媚的妖气。“妖?” 依旧没有声响。“别说你是人。” “白大叔……白冥,你的问题过多了。” 你白冥一愣,方才那白字后面,可是“大叔”……模糊不清的声音,却为何想起的是那张明澈的如花笑靥…… “杳夙和白寻呢?” “你还想着他们呢,早走了……不过杳夙托付我,说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说罢,白冥开始四处摸索……终于在右袖中搜寻出一方手帕,雪白的颜色,犹如一片冰雪…… 墨迹似是还未干“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若说其中一句不懂,可二句何在一处,又哪有不懂之理。 或许是上天作祟,一阵风,他本就轻握在手中,也没有太在意,那风甚是诡异,径直将那雪白的帕子吹落在无名的手中…… 无名安稳的接住,江阡凤一时怔住,便是知道那帕子落在她手里,无济于事,可为何心中一痛…… 见无名似是有哂笑之意,却也只是换成了愈发浓烈的冰冷。“呵。”那声冷笑竟然使得三米之内的所有植被,便是那参天古树,都干枯了枝杈,不知名的野草萎靡起来,片刻便枯黄…… 江阡凤不动声色,却还是暗自蹙眉,这强大的元神……是谁的,为何这气息,这般熟悉…… “江道长,还与你,以后看管好。”她凤眸未带半点情感,只有犹如冰天雪地的凛冽,却又也因此,并非毫无生气…… 那漆黑的眸子后,便是犹如漫天飞雪一般,湮没了那清澈…… “好。”他一时竟有些负气,不客气的从她手中拿过,在不经意触到她的手时,便是犹如碰触到冰雪一般,那温度便是连他都轻微的瑟缩一下。 “我们走吧。”她微微额首,也并未觉得江阡凤的态度有何不妥。“白冥一界妖王,难道也要跟着?” 白冥微微一怔,她怎生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还是道:“妖界最近本就无事滋扰,何况有紫夭……” “是么……”她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看了愈发觉得诡异。紫夭在么,若是在,便也不必尝那心痛之苦…… 还没有什么东西,让我江阡凤痛不欲生 夜深,三人本都不喜与凡人接触,便在深山老林中升起了火,无名一身白衣,跳动的火焰映射着她桃 羞李让的颜,似是那微弱的火光溶解了她丝丝的凛冽…… “阡凤,那日幽冥宫后,都发生了什么?” 江阡凤自顾自的玩弄着手中娇柔的花,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白冥以为他失了神,刚想再唤一声,却闻他开口道:“那日幽冥宫,我怕蜀山弟子盛怒之下伤了画……这位无名姑娘,且无名不知因何晕厥过去,所以用尽真气带她离开了幽冥宫。但是遇到了一女子……” ————o(n_n)o哈哈~偶素分割线,下面情境导入……———— “咦?你受伤了,原来你也会受伤。”那声音煞是好听,他却觉真气用尽,头晕眼花,抬眸间,那女 子应是生得娇嫩妖娆,可是他只觉眼前一片模糊。 怀中紧抱着的柔软的身子,却兀自不行的少女,总是让他觉得熟悉,禁不住想要保护…… “救她……” “我非正人君子,诶……你失忆了?” “你怎么知道……”眼前一片模糊,只觉摇摇欲坠,可还是强撑着。 “我又怎会看不出?”那女子顿了顿,走上前来,轻抚江阡凤怀中少女的额头,那五瓣桃花,竟让她陡然升起了恨意……“我可以治好你的伤,也可以解开封锁你记忆的符咒,更可以让她醒过来……” 江阡凤微微一笑。“多谢……” 他竟不知,那微一勾唇角,便是让天地失色。 “不过,我说过,我非正人君子,我有条件。” “好,我答应你。” “即使那条件会让你痛不欲生,你也答应的这么爽快?” 江阡凤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筋疲力尽,而且受了重创。“你识得我?” “为何这么说?” “罢了,还没有什么东西,让我江阡凤痛不欲生……”他那笑容是俯瞰天地的自信,便是让那女子都失了神。 “江阡凤……原来你叫……江阡凤……” “你不是无所不知么?” “知天知地,知了六界众生,却唯一不知的便是……你的心……” “人心难测……” 你果真什么都想起来了 “待我醒来……呵,一言难尽,那女子身份怕是身份不容小觑,只觉浑浑噩噩,欲辩不能言,等一切清明之后,便身处这密林之中……” 白冥第一次听江阡凤一次说这么多话,却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你江阡凤,也会有任人摆布的时候!哈哈……” 无名微一蹙眉,白冥只觉寒气大盛,一个冷颤硬生生的将那笑意卡在嗓中,似是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清儿呢?”江阡凤忽而开口,却惹得白冥一怔。 “你果真什么都想起来了。” “也罢,不说了……休息吧。” 白冥点点头,其实若是凭现在三人的修为,完全可以连夜赶路,可偏偏身处红尘多年,竟习惯了昼出夜伏。 江阡凤斜倚在树上,白冥则寻了块巨石,精心盘坐在上面,只闻江阡凤笑道:“怎么,要潜心向佛了?” “呸,我最近和你在一起,损了不少精元,这密林之中,吸天地之精华,取日月之灵气……修身养性……” “你的那点精元,上古时期,天地混沌便应该开始修炼,那点精气对你来说,想必也没什么。”他不以为然的玩弄着掌中的花,忽而发狠一般,在指尖轻轻一碾,娇柔的花瓣便碎在了他的指尖…… 轻吹一口气,那花瓣便散落开来,徒留了手上的花中颇有些发涩的汁液,留下了淡淡余香…… 无名依靠在粗壮的树枝上,垂下的白衣别风舞弄,墨发也垂落下来,精致的脸庞在月光的清辉下似是泛着冰寒之气…… “她是谁?”密语传音,江阡凤心念忽而一动。 “你见过的,那日幽冥宫清儿的徒儿。”说这话时,随时无声无息,可为何心中丝丝抽痛,那是不 甘,还是怨恨…… “阡凤,你不在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吵。”树上的无名,忽而屈指继而一挥,只觉有什么东西在空中无形的被打碎,周身散发出的真气,尽数回到了主人体内。 小妞,早上好…… 白冥嘴张了有合,合了又张,他怎么说也是上古神兽,一界妖王,怎会这密语传音最拿手的把戏,都被这看似道行尚浅的小丫头识破…… “白冥,不用疑惑我是谁,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只是看时间的长短罢了。”她一直半阖的眼,忽而睁开,月色便都也随之愈发的清冷。“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毁了这天下……” 那阴冷却说不上,可那种犹如寒风掠过的感觉,在这初夏甚是奇异,白冥诧异的说不出来话,只觉得犹如身处冰窖一般…… “寒肃,这名字似是在哪里听过……”江阡凤忽而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却见无名又安逸的阖上了眸子,遮掩住少许的冰寒之气。 “江阡凤,你也早晚有一天,会明白今日我为何出此言的。” “是前生的牵绊?” “牵绊?便是我们三人,都在那轮回之中……渺如尘埃,也都逃不脱此生的劫……” 是因为夜的原因么,似是看见无名的冰冷裂开了一道罅隙,从中涌出的……竟是悲凉…… “明日想必便可离开这密林,赶着宿头,去镇上住吧……周遭阴气深重……”白冥扯了扯衣领,若说 夏夜的寒气,怎能侵蚀这三人。 可惜偏偏有两个大冰块在身边,不断放着寒气。 白冥叹了一声,继续打坐修复元气…… ————我们一起看太阳爬上来,偶素分割线o(n_n)o哈哈~———— 无名小憩片刻,待睁开眼来,发觉身上竟盖着江阡凤的衣袍,那淡淡的香气煞是好闻…… 江阡凤发觉树上有异动,微微一仰头,便看见了无名冷着脸看着手中衣物的模样。“我怕你不习惯……所以……” “多谢。”她不客气的打断,将那衣袍扔下,掉落在江阡凤的怀中。“走吧。” 简短的话,让白冥也睁开了眸子,看起来气色比昨天好上许多,江阡凤不禁暗叹这只狼崽子的回复能力。若说昨日他面容颇有些惨白,那今日便是气色红润,神清气爽。 不知是哪里冒傻气,或者许久没有近女色,初睁开眼,竟然冲无名一笑。“小妞,早上好……” 尊上今日印堂发黑呢(加更求收藏) 此言一出,便觉得不妥,周遭空气骤降,白冥抬眼间看到无名的脸色时,并未觉得有何异样,依旧除了冰冷看不出丝毫的情感。 “尊上今日印堂发黑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口中吐出的“尊上”二字,让白冥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无名,你误会……啊——!”他一语尚未说完,头顶不知何时竟砸下来一只粗壮的树杈。 本以为江阡凤会上前劝阻,却听江阡凤道:“无名,你现在乃是凡人之躯,用法不要过量,怕是这血躯肉身,承受不住。” 无名不置可否,为首走在前面,白冥懊恼的揉了揉脑袋,嘀咕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忽而一个踉跄,终究是没站稳,摔倒在地,再看看地上,只有些许枯黄不知名的野草,却在这初夏时分,甚是诡异…… “无名——!”白冥怎么说便也是妖界至尊,如今竟然被一女子玩弄于鼓掌之间,江阡凤也罢,可偏偏是一个这样初识的女子,心中难免气结,却在二字刚刚吼出之时,飞来数只不知名的鸟雀,长喙啄起了他的发鬓…… “无名……”江阡凤看了看狼狈不堪的白冥,终是无奈的唤出了无名的名字,却在那二字出口后,鸟雀尽散…… 江阡凤轻柔一笑,那一笑万分熟悉,似是只给过这世间一人吧,那么温柔,似是呵护着易碎的物品。 “呼……”白冥站起身,拍了拍天蓝色的长袍,眼中燃烧着怒火,生生在触到无名眼中的冰天雪地时,瞬间便灭了。“真是上辈子作孽哇……” 无名冷哼一声,未曾停下脚步。 “若是会土遁之术,就好了……”白冥不死心的呢喃,厌恶走路。 “那是上古的法术,早就失传已久了……” “我会。”无名倏地冒出二字,让二人皆是一愣。 江阡凤沉吟片刻,道:“这我倒是相信,卜卦都那般灵验……” “那倒是……” “白冥!”江阡凤轻声呵斥。“无名现在乃是血肉之躯,不可轻易使用强大的法力,否则会让这肉身受到重创。” 白冥知趣的住了嘴,不甘的继续捣腾着两条腿…… 不劳你过问 到了正午,三人便也走出密林之中,都是飘飘欲仙之感没有丝毫的风尘仆仆。 “天已晌午,要不要先去用膳?”江阡凤这句话,显然没有问白冥的意思。 这一路之上,江阡凤与白冥自是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眼球,若在平常,早就掉手绢与装跌倒往怀里装的一大堆,偏偏无名那冰块脸让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的生物都绕道而行…… “哎……没有姑娘了……”白冥惋惜的看着仓皇逃窜的小娘子们,无奈的一阵叹息。 “不必。”无名自动忽略了白冥的话。 三人行至城门口,却忽然听见一声软糯带着怯怯的声音。“江大哥……” 江阡凤微一蹙眉,回过头去,却看见那粉色衣裙拽地的慕容樱。慕容樱见他回眸,悄然一笑,带着女孩子家的羞怯。“江大哥,可算等到你了。” “你在等我?” “是呀。” “胡说,小樱在等我!”白冥总算见到一个主动来投怀送抱的女人,笑得春意盎然。 “白……白公子也在呢……”慕容樱微微瑟缩一下, 向江阡凤边上靠了靠,笑得颇有些尴尬。 白冥只觉天玄地转日在中。 “这位姑娘是……” 可笑,方才她眸中滑过的是受伤与震惊么,无名依旧对二人的对话充耳不闻,任是初夏最毒的太阳,也融化不了她的冰冷……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儿,冰肌雪肤,看起来……便冷得刺骨……却偏偏,那般熟悉…… 慕容樱诧异的看着眼前这白衣翩翩的女子,一时间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这位是无名。”江阡凤知道无名不喜多话,便代为回答。 “无名姑娘,在下是……” “慕容樱,何以再次等候?”那声“慕容樱”叫得颇有些生硬,惹得慕容樱竟打了个冷颤…… “这……一言难尽,三位可是要去什么地方?” “不劳你过问。” 莫非几位并非凡人 “我们要去长白山……呃……”白冥话未说完,便硬生生的似是被什么卡住了嗓子…… 江阡凤轻描淡写的看了白冥一眼,道:“四小姐何意?” “别叫我四小姐了……江大哥有所不知,我被父亲……逐出家门了……” 一个个表情只有白冥最戏剧性,其余二人一脸的波澜不惊,似是理所应当一般。“因何?” “这……”是因为初夏晌午的原因么,为何她白皙接近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红晕…… “不说也罢,但是慕容小姐万万不能与我们同行。” “可是……”慕容樱眸中泛起了泪光,惹得白冥心疼不止。 “有什么不能带的,小樱和我们一起走!” 江阡凤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极北之地,若是不想让凡人冻死,便在此处给她安顿好。” “江大哥此言何意,我一直不敢多问,今日实在是心中有疑问。莫非几位并非凡人?” 白冥清了清方才不止被什么卡住的嗓子,却被无名抢了白。“不宜多问。” 慕容樱颇有些慌张的点了点头,为何对这冰冷的女子,竟生不出半点厌烦呢…… “极北之地,更是万年积雪的长白山,慕容小姐若去,必死无疑。” “我不怕死!”慕容樱忽而失态的拽住了江阡凤的衣袖,满脸的急切。 白冥沉吟片刻,道:“阡凤,冰魄珠有没有下落?这次去长白山,可是寻找此物?” 江阡凤微微一怔,旋即看向无名,随后笑道:“是了,便是寻此物的下落。” “可惜……若是寻得此物,不但可以解开那刻骨咒,也可以使服用之人,改变天性,不畏阴寒之气……想必我得去弄一个……”说罢,剖有所值的看向无名,打了个冷颤…… “冰魄珠,世间仅此一颗。”江阡凤无奈的看了一眼白冥,顿了顿,也猜想到定是一时半会儿甩不开慕容樱,何况对慕容樱并不反感,反而……似是想要接近一般,那感觉甚是奇异,不是心动……却又状似…… 你泡你的阳关道,我泡我的独木桥 “可以带慕容小姐一程,只是到了极北之地,想必要暂住一段时间。待我们办完事,在回来接慕容小姐也不迟。想必慕容老爷也只是一时气盛,过段时间便好了。” 慕容樱眸中一喜,连连点头,笑靥如花…… 无名却冷眼瞧着这女人,为何总是想要与她亲近,尽管她不想承认,可是那感觉分明…… 这女人,是谁……她忽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却不知那是何…… “这便走吧……” “无名且慢。”白冥忽而出声,关切的执起慕容樱的纤纤素手,动情道:“小樱本就是凡人,且体弱多病,不妨今日先休息片刻,你们先走,我会照顾好她的……到了明日,我再带她赶路,与你们会合……” 无名眉心微蹙,看到慕容樱无助的模样,竟感觉有些异样。慕容樱将求助的眼光看向江阡凤,却见江阡凤沉思片刻,竟缓缓吐出一个:“好”字来,惹得慕容樱欲哭无泪。 白冥俏皮的眨了眨眼,附耳道:“好了,你泡你的阳关道,我泡我的独木桥……” 江阡凤凤眸一凛,不知为何,望着慕容樱有些不舍,似是她身上总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她是谁…… “那我与无名便赶到前面的城镇住下,你们快点。”江阡凤尽量让目光变得极为淡薄,看向慕容樱紧张的模样时,却深知白冥不会有什么失礼的地方,顶多会说出让女孩子家脸红的话来而已……再吃点嫩豆腐…… “白公子,其实我……” 白冥捏了捏慕容樱的手,低声道:“你若是和无名那个天下超级无敌大冰块一起走,我怕你吃不消……” 无名固然听到,却也只是冷哼一声作罢,殊不知白冥听到后,惊起了一身冷汗。这世间,若说一物降一物,又何以白冥被两人耍得团团转。 “江道长,反正也不急着赶路,不如今日便暂住……” 我记得,你爱吃桃花酥 江阡凤不知是与她熟络,亦还是觉得忘却不了朝朝暮暮,竟然笑着挽起她的手,道:“前面的苑州今日放河灯呢,无名去看看吧……” 那张方才还对白冥冷眼以对的脸,顷刻间满是笑容,温柔得似是让城门边的一切,都为之驻足,甚至无名听见了身边倒吸冷气的声音。 美,她不否认,江阡凤的美无人可以比拟,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一点也不为过。 可是为何,偏偏这种美不似凡尘间,却又偏偏入了这红尘滚滚,柔情是伤,眷恋是蛊,总有一天会遍体鳞伤。 还是你么,那个昔日无情无欲的碧华上仙…… 无名冷冷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转身走向城门外,便是连看守检查的士兵,都感觉到了那强大的冷气流,没有上前过问。 江阡凤的表情,或许是失落,或许是自嘲,仍感觉指尖一片她特有的冰冷与缠绵的香气…… “无名……当真是前世的孽,才换来今世的纠缠么……”他兀自在心中呢喃,晌午的日光,似是都暗淡了许多…… ————悲情的分割线,飘过~(ps:江美人儿内冷外热,无名小人儿通身冰寒。)———— “无名,饿了么?”江阡凤的语气,为何那般娴熟,似是每日都会问无数次一般,便是此话一出,自己都怔住。 她不是经常喊饿的么,怎么现在安静得诡异…… “多谢,不饿。”无名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别过脸望着窗外的景色。 “吃点吧,一会儿会饿的。”江阡凤温柔得笑意,那般绚烂,犹如暮春的酴醾,一花开尽了所有的颜色……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将手帕打开,上面放着几块精致的糕点。 “桃花酥……”无名竟然被吸引了过来,怔怔的看着他玉手中的糕点,江阡凤相信那不是引诱成功,而是一种震惊,虽然浅淡,却是真实存在的。 “我记得,你爱吃桃花酥……”江阡凤笑将之塞入她的手中。 无名当真是无名,不再会像那只死去的小妖精一般,吃得那般狼狈,似是有谁和她抢一般。修长如削成的指尖,轻轻捻起一块,放置唇边,只咬了一小口,江阡凤却莫名的欣喜。 那味道好熟悉,只感觉那桃花酥酥软的入口即化,淡淡的桃花香气竟然仍旧萦绕在糕点上,甚为不易。那桃花香气,不似平日里污浊的味道,带着几分飘渺,如仙境一般。她忽而一僵,抬眸看着笑颜盈盈的江阡凤。 “这桃花酥,从哪里来?” 下笑世上土,沉魂北罗酆 “是桃花仙人转世,他种出的桃花,十里桃林便是可见一般了。”江阡凤,笑看着她将那一块桃花酥尽数送进了嘴中,那模样竟然可爱了许多。 “桃花仙……”她细细回味着那味道,为何觉得分外熟悉……那桃花的气息,竟然比那远离尘世自己居住的桃花林,都要让她悸动…… “说来也巧,我们这一路恰巧经过他十界不扰的桃花林,可以去拜访。” 她本不希望此行节外生枝,却偏偏似是被那桃花香气迷了心窍,鬼使神差的竟然点了点头。 江阡凤也本以为她会拒绝,却不想见她竟有了兴趣,也便是喜笑颜开,那瞬间便流逝的美……竟有那么一刻,让她动了心神…… 别过脸去,那夸大的冷笑弧度,想必江阡凤看了都会吃一惊……寒肃,你原来……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他…… 苑州,江南之地,甚是繁华,烟花柳巷的纸醉金迷,她二人到时,已是夕阳西下,将一切都披上了诡异的红色。 “今日乃是苑州一年一度的灯会。”江阡凤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灯会?何意?” 江阡凤眸子中闪过一抹诧异,她若是追问,可当真不易:“乃是未出阁的女子,与尚及弱冠之礼的男子,共聚河边,放那荷花灯,荷花灯上写着自己的家事,若是遇上有缘人拾起,便是可上门提亲,不论出身……” “有缘人?”她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却为何让江阡凤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凛冽。“下笑世上土,沉魂北罗酆……” 蓦然间,他忽而觉得有点痛楚……却又说不上哪里,那般的苦涩……似是要将他湮没。 却猛然发觉她身后的马车上的帘子竟都覆了霜,一时间不仅也有些微凉之感。 那种凛冽却似是带着柔和,是因为那一点桃花香气么……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独那二人似是周围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将之与人事隔开,人群自动退让出地方让二人畅通无阻。江阡凤无奈的看着兀自不觉,一直放着冷气的无名。“无名,要放荷花灯么……” 即使万载孤寂…… “不放,江道长……” “无名,我们相处许久,这么叫我不觉太过疏远了么?” 她一怔,这是江阡凤么,若是,他怎么会有这种要求呢,明知自己有意疏远,却还是这么执拗……若没有那份执拗,她当真不知,那是谁…… “江道长何意?” “……哎”那一声叹息,似是带着无可奈何吧,她忽而感觉有些异样,为何胸口传来一种酸涩,却不是痛…… “阡凤。”二字叫得有些生硬,却发觉那凤眸中上过的欣喜。“这样叫可以?” 江阡凤笑逐颜开,不置可否。 一条轻轻浅浅的小河,环城而流,河中璀璨得犹如九曲银河,灯火似是将整座苑州城都点燃,那般得耀眼,河边嬉笑的男女,挽手的夫妇…… 何时红尘,竟然也这般美好,难怪那么多的人……贪恋…… “无名,其实人间……又有何不好?” “人间?便是生于人间帝王家,又如何?”她忽而驻足,看着那河边,缓缓抬起了右臂,与地面平行的角度。“又怎会有,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即使万载孤寂……” 那手臂突然一个翻转,竟听见了人群中传来的惊呼,无疑引起了轩然大波。 只感觉城中暗淡无光,江阡凤颇有些吃惊的看向那尽数被河水淹没的荷花灯,只见人们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觉得方才那画面,太过诡异。 “无名……”他没有丝毫的怒气,凡人的喜悲于己何干,可为何竟有些心疼,那决绝不再是昔日的小桃妖…… “江阡凤,这便是我要挣脱的……束缚。尘世的束缚。”她冷冷一笑,纵不知那一笑的倾城,那决绝、清冷、幽幽…… 那一晚,一人含笑却满腹凄凉,一人带霜却冷傲孤寂…… ———————————— 雪儿在这里说声对不起,本来是上午一更,下午一更的。 雪儿米有存稿,六点上学,所以都是三点起来码文的,持续了一周,实在力不从心了。 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今天终于撑不住,米有起来…… 今天放学回来补上了,这是第二更~么~宝贝们给雪儿动力吧~ 满目凄凉,纵有笙歌亦断肠 “好生乖戾的小丫头……”那一声调笑,甚是熟悉,江阡凤看去之时,忽而笑了。 “怎么,笙歌不安分的呆在桃花林,来着污浊之地作甚?” 无名看去,知道那便是江阡凤所说的桃花仙转世,果然不凡!眉宇之中的慈悲,像极了谁。男人穿着浅粉色,却没有丝毫的不伦不类,那是桃花瓣的颜色,煞是娇羞…… 给人的感觉,便是第一眼,就会着迷……笑起来犹如一汪春水,柔和得似是要将冰雪丝丝融化。 但是江阡凤站在他的身边,不禁让那桃花仙也黯然失色。 “满目凄凉,纵有笙歌亦断肠……”她兀自呢喃,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名字,笙歌……笙歌……忽而心下了然,原来是他…… “阡凤,这小丫头……” “若论辈分,这‘小丫头’也不是你能叫的。”她本无意释放冷气,可谈吐间,那份似是极北之地的酷寒,便弥漫开来。 笙歌颇有些诧异,强笑道:“你个小丫头莫要乱说,若论辈分我年岁长你可也不是一岁两岁……” 无名别过脸去,傲然的摸样,竟让笙歌觉得熟悉……似是见过,可是又是在哪里……这种有着天人之姿的人儿,怕是只看一眼,此生难忘…… “笙歌,莫要无礼,这是无名。”江阡凤看了看无名的冰块脸,有些无奈的笑道。 “哼、什么无名有名的,小丫头就是小丫头……”笙歌一向待人有礼,何时竟这般了,江阡凤暗自扶额。 “蠢男人……”无名忽而凛冽的看了笙歌一眼,随即转身走人。 笙歌气得唇色发白,蠢男人?蠢男人?那小丫头竟然叫自己蠢男人…… 江阡凤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若你是白冥……早死了千百次了……” 看着那人群中的背影,江阡凤快步追上去,调笑道:“无名,莫不是生气了?” 笙歌忽而敛了笑意……江阡凤,原来你也有着七情六欲,可是不难看出,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她,注定会成就你此生,不……是不论多少次轮回,也湮灭不了的……劫数! —————————— 今天三至四更,剩下的,雪儿放学回来更!大概嘛……七八点钟吧,嘿嘿~么么~ 你便是我三千年前折下的一直桃花罢了 她停步在桃林之外,看着那纷飞的红雨,恋人的刘郎,她暗道了声久违,至今香囊中仍残存着那化为灰烬的桃花…… “笙歌,你这桃林到时越来越茂盛了。”江阡凤不觉也有些看得呆了,此等美景,当真只应天上有。 无名竟感觉到丝丝暖意,走上前,白皙修长的指尖,触碰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别碰!你会把那花儿冻坏的……”笙歌似是调笑,似是有些怒气。 无名不以为然,那朵桃花便在她的指尖悄然绽放,竟氤氲出一片绯红。 笙歌有些目瞪口呆,一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笙歌有所不知,无名本是一直生于桃林的。”江阡凤笑看她抚弄花瓣的模样,竟去了那份凛冽,柔和的桃花香气,似是将什么冲淡…… “哦?这等冰冷的人,才不适合居住桃林呢!”笙歌办是错愕,半是讥讽的说道,并非厌烦,似是本应该这样的,似乎他们相遇就一直在拌嘴…… 无名竟然也不气,似是习惯已久了一般,轻折下一枝桃花,惹得笙歌阵阵心痛。 “笙歌,你便是我三千年前折下的一直桃花罢了……莫要挑战我忍耐的极限……” 笙歌似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小丫头这玩笑未免开大了吧!” 无名不置可否,将手中的桃花微微转动,只见那似是都有些干枯的枝杈,竟在转瞬间开满了桃花…… “信与不信,随你的便……”她只是轻微的一用力,只见那花枝插在地上,迅速幻化成了一男子,眉目如画,清新淡雅,正是笙歌…… “小丫头,休要用这等低级的妖术玩弄我!”笙歌气鼓鼓的掐着腰,哪有昔日半点的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笙歌,我猜……你这一棵桃树下,埋着东西……”无名竟然有些俏皮道,指尖轻微的一流转,指尖有什么东西欲要破土而出,惊得笙歌惨叫连连…… 那桃树,生来就如此? “桃花醉……”无名看着捧在手中的酒罐,显然是尘封多年的模样,即带着阵阵泥土的芳香,与那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的桃花香气,还带着那淡淡的酒香,便是隔着那酒坛也闻得分明…… “别呀,我酿了好久的呢……”笙歌心疼的看着那酒坛,只差泪流满面。 江阡凤拍了拍笙歌的肩,道:“有这等好东西,也不说一声。” 笙歌佯装悲痛的摸了摸眼角,痛心疾首的模样淋漓尽致。“那酒年头久着呢……” “我会送你归位的。”无名想也没想的便捧着走向桃林深处,江阡凤尾随其后,独留笙歌一人诧异不已,归位? 大设宴席,虽然只有三人不免铺张浪费,可是偏偏有人不领情,依旧冰着脸,细品那桃花醉。 “小丫头,你方才说什么归位?” 无名放下酒盏,心道天上地下,便也只有当初的那个亦断会酿出这等佳酿来……当初无心的一个举动,竟没有想到那桃花枝本就生来带有灵气,在加上自己的精气,竟成了这般的一美貌男子,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株桃树,问道:“那桃树,生来就如此?” 粉嫩的桃树中,唯有那一株暗淡无光,似是年过半百的垂暮,零零落落的也未有几瓣桃花,只有着光秃秃的枝杈,看起来毫无生气。 笙歌点了点头,道:“自从我居住在这里,那株便一直这样。” “那是你的本命桃树。” 笙歌忽而生出一股恼怒,道:“说清楚些!” “天机不可泄露。” “那又与我说这作甚?” “因为,我要逆天而行……”无名忽而生出的凛冽,竟然让簌簌落下的花瓣覆了一层薄薄的霜,她手指触碰到酒盏,那酒盏中的桃花醉,在顷刻间冻结。“我要改变你的命数,脱离轮回。” 笙歌似懂非懂,江阡凤却深知其害,蹙眉看着兀自冒着冷气的无名。“为何帮我?我虽并非什么天人,可也知道改变这命数,你会遭天谴。” 无名倏地笑了,第一次江阡凤看到她真正的笑靥,依旧那般甜美,可却又是有哪里不同……“天谴?便是不得好死,我也要摆脱!何况,你本就是我身体里的一部分。” 死对我来说,是解脱。 “谁是你身体里的一部分了,小丫头胡言乱语!”笙歌不满的夺过一酒盏,愤懑的喝起那珍藏许久的桃花醉。 “无名。”江阡凤也是将酒盏放下,郑重的看着无名那双万丈冰寒,看不出丝毫杂质的眸子。“你要知道,逆天而行凭你现在的修为……” “阡凤,。” 江阡凤忽而愣住,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答案,为何明知道她说话伤人,却还是心底丝丝的抽痛,撕心裂肺之感呢……“但是,若活着,我便不要活在九重天上那些自以为是的神仙手中,只手翻云覆雨,我的命数我自己决定!” 她的语气,似乎很少这般的激动,几乎都是平淡无奇,只见她手缓缓覆在了胸膛。“便是我的心,我也要……自己决定归处……” “你是谁……”笙歌忽而的呢喃,甚至带着惶恐不安,好熟悉……为何头痛欲裂…… “亦断,这不甘你的事,是我害了你,如今你的劫数由我承担,去吧……” 江阡凤只见无名指尖泛起点点的金光,包裹着她的指尖,方才想阻止,下意识的扑上去,却见她迅速一挥衣袂,那金光径直打在了不远处那株桃花上。 只见那金光将那株桃花尽数折断,本就凋零的花瓣簌簌落下…… 笙歌只觉体内一阵钻心的疼痛,一时间痛苦的竟捏碎了手中的酒盏,那破碎的玻璃将他白皙泛着粉红色光泽的手生生划破,血涌了出来,溅在了浅粉色的桃花瓣上,绯红的颜色,缠绵不休…… “无名,你这是……” “毁了本名,元神出窍,自此超脱六界……” 只见天空乌云大作,电闪雷鸣,半晌,一白衣仙子飘渺而下。 “潇湘,没想到竟是你。”无名冷眼靠在一株桃花之上,手间玩弄着娇柔的花瓣,拈花静立,忽而眸中生出一种凛冽,将那花瓣一碾,只见饱满的花瓣中花汁染了指尖,她轻轻放在口中,那花香弥漫…… 对虚无的贪恋 “寒肃……见过寒肃上仙。”那白衣仙子显示一番诧异,后颇有些惊慌失措的待要行礼,却见无名衣袂翻转,只觉膝上被万斤重物支撑,弯不下去。 “前尘往事,现在我是无名。” 潇湘眸中滑过诧异,随后有些疑惑,却还是道:“是……无名。” “他的魂魄,你去地府接吧。”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笙歌,不,应该叫亦断。 “是,下仙这便去。”说罢,在那转身,竟看见了江阡凤。“碧华上仙……” 那眸子中的痴迷,竟让无名有种莫名的不快。潇湘似是感觉到,慌忙垂下头道:“下仙告退。” 一阵烟雾,散尽后没了人影。 江阡凤看着笙歌的肉体竟然在风中,凌乱成片片桃花,渐渐透明,半晌……那桃花林竟然幻化成了荒山野岭…… “这……”江阡凤颇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逐渐清晰的景物,不再是那如梦如幻的桃花林。许久,那惊愕变成了叹惋,笙歌,你的劫数终于完成了……可是,我呢…… “阡凤,那镜花水月,终成空。”她的指尖,仍萦绕着那若有似无的桃花香气,沁人心脾…… 他缄默不语,只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情爱,便是这生摸样。只不过,是红尘中人对虚无的贪恋罢了。” 她转过身去,不再言语,徒留江阡凤在原地失神…… 情爱,便是这声模样。只不过,是红尘中人对虚无的贪恋罢了…… 那话,为何让他想要反驳,却又无话可说。 “有一个人,同我说过,情如冰上燃火,火烈则冰融,冰融则火灭……” 紫夭的话,依旧清晰入昨日。 “情爱究竟是怎生模样,改变人天生的性格,让人撕心裂肺,明知是毒是蛊,却不能舍其半点,哪怕落花无情,依旧如飞蛾扑火,执迷不悟……江阡凤,是什么,迷乱了你的心智……” 冰魄珠 一路向北,在苑州歇下,等着迟迟而来的有说有笑的二人。 “你们晚了。”无名冷眼看着那对面而坐的二人,啜了口香茗,却并未看出不悦。 白冥似是过了几日,便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哎呀,无名干什么那么小气,不就是晚了几日么,小樱体弱多病,又是女孩子家,怎能连夜赶路呢……” 江阡凤含笑看着白冥,白冥却在触到的时候,觉得有些诡异,甚至……带着看好戏…… “即是如此,那要你作甚?”无名一语道破天机,将那茶盏轻放在桌子上,抬眸直视着白冥,那般的凛冽,让白冥打了个冷颤。 “长白山,本就不适合凡人,慕容小姐还是不要跟着我们为好。”无名起身也并无什么行装,便这样想茶楼的门口走去。 慕容樱怔怔的看着无名,许久跟上去道:“无名小姐,我虽没有你们那些奇特的技能,但是我也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为什么总要赶我回去?” 无名驻了足,转过身看着她满脸急切的模样,为何总是觉得不忍,这女子……到底有什么东西,一直吸引着自己…… “慕容小姐即是怎么说了,那随便了。” 慕容樱万没想到这般容易,急急点头,道:“多谢……” 江阡凤见白冥疑惑的看着无名,后会转过头奇道:“她怎么对小樱那么好?” “走吧。”江阡凤不答,转身跟了去。 白冥见此,也未再多问,只是觉得有些怪异罢了。 一路上,江阡凤终是忍不住,问道:“无名,那冰魄珠……” 无名冷眼看去,淡淡道:“你当真想要?” 江阡凤竟有些踌躇,为何方才的发问让他觉得带着若有似无的凄凉。“我知道冰魄珠乃是世间至宝,但是……我想救慕容小姐一命。” 她不语,陷入了沉默…… “冰魄珠……”她呢喃着,微微垂下了头,青丝遮挡住她的半边脸。“我说过,或许将来我会给你……” 便是你的内丹,作交换 他顿了顿,终是道:“为何现在不能给我?” 无名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凛冽。“不需要理由。” “阡凤,你不是说这次去往长白山,是去寻找冰魄珠么?”白冥奇怪的看着神色各异的二人。 “白冥,此行与寻冰魄珠有关。”江阡凤不置可否的态度,白冥也并非什么愚笨的人。 恨不得一把揪住无名的衣领,可硬生生的被她那冰冻三尺的目光逼退。“无名,你若是有那冰魄珠,就交与我。我自是知道那东西的珍贵,你开条件,我都会答应你……” 无名看着他激动的模样,忽而冷笑起来,那轻微勾起的弧度,凛冽愈发的肆意…… “条件……便是你的内丹,作交换。” 白冥蓦地怔住,随后竟然发怒道:“无名,你不是不知!我的内丹一旦给了你,我便会灰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 那冷笑,竟然没有下减的趋势,反而愈发的猖狂。“原来情爱也不过如此。” 白冥恼羞成怒,欲要动手,却闻江阡凤幽然道:“拿我的换可好?” “阡凤!”白冥呵斥道,当真不知道为何眼前这无名为何这般不知好歹。 江阡凤充耳不闻,只怔怔的看着她,见她不答,又问了一次:“可好?” 她的笑缓缓结了霜,退了去,手按在胸口处,便是被剜了心又如何,那执念到底在何处,为何,仍是那前世的记忆,浮光掠影,也让她……不知所措…… 不如……亲手杀了他…… 忽而,她眸子一闪而过的凛冽。 她应该知道,爱只是被人利用的东西,只是自己的软肋,她要……没有丝毫的顾虑,没有丝毫的犹豫,她要……颠覆天下! “好。”她便是这般,没有丝毫的表情,冰冷的指尖扼住了他的脖子…… 手一点一点收缩,他也终究是凡人之躯,任是法力无边,还是感觉到快要窒息,做不到面不改色,却没有丝毫的挣扎。 “你做什么!无名放手!”白冥急了,上前欲要阻止。 “别过来!”江阡凤一记眼神,让白冥生生的驻了足。“无名……我与你一样,死了……是解脱……” 他笑得天地失色,她眉微蹙,忽而一股戾气闪过…… 手倏地收紧,却在这时,雷声大作,只见一声巨响之后,江阡凤竟没了踪影…… 即刻便让你重返仙班 虚无飘渺的幻境……青烟袅袅…… 哪里,这里是哪里…… 他身着雪衫,青丝凌乱,却顾不上许多,只觉……想要逃避什么……为何一切都这般熟悉…… 在空旷的大殿中狂奔,却找不到出路,只觉,头痛欲裂,满满充斥着他凌乱的脚步声。 “呀,谁叫你起来的?”那女子的惊呼声,煞是娇甜与耳熟,江阡凤看去,竟是那日的轩辕浮兮…… 只觉浑身瘫软无力,抢撑着倚在一边的擎天柱上,虚弱的喘着气……“这是哪里?” 轩辕浮兮慌乱的要扶过江阡凤,却见他将素袂一甩,自己也受了那力道的反噬,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擎天柱上,闷哼一声。 她见得江阡凤如此,也慌了神,急道:“别这样,我又不会害你!” 只见江阡凤冷魅一笑,便是让轩辕浮兮,都是怔了神……“果然是碧华上仙,胜过世间一切色相……” “轩辕浮兮,这是哪里?” 什么,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这是哪里……我……我是谁…… “你在九天之上,此乃‘缈尘幻境’。” 他蓦地扶住额头,只觉,似是有什么东西生生的撞击着他的记忆…… “碧华上仙……天帝劝你回来吧……别在人世,折磨自己了……” “不……我是江阡凤!” “碧华上仙,你只不过是当初,中了那‘三生蛊’罢了!” “碧华,我不是碧华……你认错人了……”那一刻,他竟然在刹那间,便溃不成军,仅败在那“碧华”二字上…… 轩辕浮兮不甘的扯住他的衣袂,声音又打了几分、多了几分颤抖……“碧华上仙,你当初何苦为了寒肃跳诛仙台!今日天帝开恩,你若答应,即刻便让你重返仙班!” 本就是红尘中人,何来什么贪恋 “重返仙班?呵呵……”他忽而仰天大笑起来,那般的苍凉与嘲讽,似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一般…… “难道……并非上仙所愿?”轩辕浮兮竟颇有些恐慌的缩回了手,胆怯的抬起眸子,小心翼翼的对上了他那双犹如冰冻三尺的眸子。 “或许我当真是你口中所说的什么碧华上仙,但是我现在只是一介凡人江阡凤,也只是一个有七情六欲,凡心未泯的江阡凤。” 一句话,令轩辕浮兮怔了半晌,随后无奈的长叹一声,却这时闻以娇娆的女声道:“怎么?本尊万没想到,碧华上仙竟然也会,贪恋起那凡间。” 少女身姿妖娆,犹如柳叶扶风般,煞是动人,似是每一处袒露出的肌肤,每一寸都似是将人扼住一分…… 那美,他没有丝毫的震惊与眩晕,只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贪恋?本就是红尘中人,何来什么贪婪?” 他只感觉气若游丝一般,真气难以聚拢在体内,反倒是四散开来,便是让他耗尽真源,想必也难以聚拢那飘渺的真气。 “别费力了,这是九重天上。凡人的真气,只会尽数散落在六道之中,不用费力了。”那女子微微一笑,便也是那般的倾城绝色。 “你是谁?” 少女抬起明媚的眸子,从那薄唇中吐出的二字,便是另江阡凤的瞳孔都蓦地收缩…… “怎么会是你……” “不本就应该由本尊掌管这天地之间的么?” “即是如此,又何以处处为难与我?”江阡凤暗自凝结所剩无几的真气,自是知道无疑是以卵击石,可那安奈不住的暴怒,呼之欲出。 女子轻轻一笑。“碧华,当年你跳诛仙台时,还记得寒肃说过的话么?” “‘三生蛊’我会帮你解开……” 他眸中滑过一丝诧异,呢喃道:“三生蛊?不是在上古时期,便失传了么?” “没想到,你竟然有所了解,那你更应该知道,你现在莫名的情愫,从何而来!” 不准他离开这缈尘幻境半步 “这又与你何干?”便是知道那少女的身份又如何,是缘是劫,任是谁,也无权决定! “碧华,你这又是何苦?等你想明白便好了,浮兮,看好他,不准他离开这缈尘幻境半步。”少女决然转身,只见轩辕浮兮连连点头。 “我要回去。”江阡凤看着仙雾缭绕,危栏下的九重天之下…… 少女驻了足,回眸轻笑,那笑万分的嘲讽与冰寒。“回去?回去让她亲手杀了你,换取冰魄珠?” 江阡凤即是知道了少女的身份,便也并不惊讶她为何会知道,那本是有着流光溢彩的眸子,霎时间黯淡下来,无言以对…… 少女掩唇轻笑,绝尘而去…… 轩辕浮兮看着江阡凤沉寂下来的模样,甚是惹人心疼。那种落寞,比一滴清泪,都要让人撕心裂肺。“上仙,其实……在那里,可以看见人间的……” 他眸中一亮,下意识的问道:“哪里?” 轩辕浮兮见他漂亮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光亮,竟然也欣喜起来,指着不远处一处瑶台,道:“便是哪里了,天帝经常在哪里看你……呃……” 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慌忙用小手捂住嘴巴,目光闪烁。 江阡凤心中也并非无数,没有追问,道:“多谢你了。” 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人对自己道谢,果然……碧华上仙,胜过世间一切色相……当年的流言,当真没有半分差错,当初还以为是捕风捉影…… “你……你不会逃走吧!还请上仙不要为难我……”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垂下头揉搓着衣角,一脸的委屈。 江阡凤竟忽然想起了桃弋画,心中一软,竟放柔了声音道:“我逃到那里,她不是都能找到么?” 轩辕浮兮脸上蓦地生出一股寒意,许久才道:“没错……逃不过的……” 他忽而释怀,道:“我乃凡人之躯,虽然快要飞升,却也是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想必,阳寿将近了。” 轩辕浮兮错愕的抬起眸子,半晌道:“碧华上仙玩笑了,便是此刻脱离肉体,便在此刻归位仙班,毕竟劫数已满……” “她呢?” 而可解此劫者,唯有碧华矣 “她?上仙难道想起来了?”轩辕浮兮疑惑的看着江阡凤,见他眉头微蹙的模样,又是莫名的心痛,那样的人儿,似是微微蹙眉,都是莫大的罪过…… “不,并未想起。”他摇了摇头,走向方才她指的那瑶台,此一别,可是永别? 天长地久成埃尘,他的笑愈发的扑朔迷离,似是凝成烟雾一般,那般的……让人痛彻心扉。 还是他么,那个无情无欲的碧华上仙,他的眸子应该永远都满是慈悲,他心系苍生……可何时开始,那心竟然只心系一人了…… 她至今也未曾忘记,天地浩劫……“寒肃,必定是苍生之劫,而可解此劫者,唯有碧华矣。” 征战无数,阅人无数的父亲——黄帝,第一次这般的惆怅,她毕生难忘…… “我不知,只是知道……她一旦成魔,命便不在掌控之中,且……再难归位。” 江阡凤点点头,托腮倚在危栏边,轻轻一笑,也并未在那里驻足。“她先下的肉体也不比凡人之躯好到哪里,若成魔,想必那小妖的肉体,也便撑不了多久了。” 无名,去找王母草,那样的话,服下想必肉体便会化为虚无,取而代之的便是可以容纳宇宙乾坤的躯体。 逆天而行,有何不可? 眸子闪过一丝狠决与暴戾,那乖张不羁的,可还是那碧华上仙? 轩辕浮兮心下一凛,埋下头去……是劫数么,看来……这天宫又要不复平静了…… ————偶素分割线o(n_n)o哈哈~———— “无名!你把阡凤怎么样了!”白冥看着刹那间空空如的地方,心跳漏了一拍,便是连慕容樱都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的脸上却无半点异样,依旧波澜不惊,只平静的看着自己血涌不止的指尖,还好方才躲的快,方才降下的天雷,若是劈中,只怕刹那间灰飞魄散。 九道天雷么,她埋下头,有些嘲讽。 ———————————————— 宝贝们不给雪儿留言了,呜呜……人家辛辛苦苦放学回来码文…… 米有动力呜呜,淫家连作业都米有写呢…… so,厚颜无耻滴,给雪儿留言和票票吧!!此处有掌声……o(n_n)o哈哈~ 止血咒 方才那人要自己的命,那真气的气息太过熟悉,难道……她都不隐藏气息么? 不会,她做事一向谨慎,怎会不知自己恢复记忆呢,自己明明告诉轩辕浮兮……难道 ,轩辕浮兮没有告诉她? 看来,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指尖的血不见有停止的趋势,她微微蹙眉,瞧着那血涌不止的伤口。 她抬手将指尖在口中吸允,那血并未有丝毫的腥气,带着丝丝的香甜,竟让她忍不住又吸允了几口……“日出东方一点红,右手持金枪骑白牛,一声喝断丢流水,禁止洪门不准流,雪山童子到,雪山童子止,雪山童子敕,血止止血。” 说罢,在伤口处,右手结成剑指,随口咒出,一气呵成,那般的随心所欲,只见一道金光随着她指尖的方向闪烁。 在结完手印后,那血竟然缓缓的停止。 白皙的肌肤上,触目惊心的血红色,竟慢慢渗入了肌肤之中,伤口缓缓愈合,半晌完好无损。 白冥讶然,许久才结结巴巴道:“你……你是魔?” “不是。” “是仙?” 无名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而去。“聒噪。” 白冥这才想起了江阡凤,一时又急又气,怒道:“我不管你是谁,你把江阡凤弄到哪里去了?” 无名驻足,抬眸看着那盛开的酴醾,纯净的白色,那般的销魂摄魄…… “白冥,他所在之处,你我怕是都无法得知。”顿了顿,又道:“当务之急,我要去寻洛神珠,极北之地,长白山上,不能在拖下去了。” 他第一次见无名一改常态,神色虽说依旧冰冷,但去去了那风轻云淡……眉宇之间的,是担忧么…… 一寸相思一寸灰 如若为那人间情爱,柔肠寸断是一种过错,想必世间众生,也都是执迷不悟,一错再错吧…… 瑶台之上,谁银发如月华…… 人说,一寸相思是一寸白发,那银丝在九天之上飘渺,那男子眉目如画,徒生出一种无尽的悲凉。 “呵,碧华,便让你也体会那‘爱憎会’、‘求不得’之苦吧……” ————偶素分割线、一寸相思一寸灰———— 那日起,江阡凤的行踪白冥就算暗自调动妖界所有势力,竟然也于事无补,杳无音信,就似是这人世间,从未有过江阡凤,他销声匿迹…… 三人行至北国,塞外飞雪,不得不说那景色别具一格。 漫天飞雪,无名心知离长白山不远,见慕容樱虽是身裹狐裘,却依旧冻得瑟瑟发抖,淡薄的身姿在这皑皑白雪中愈发显得纤瘦。 “回去。”无名忽而驻足转身对慕容樱道。 慕容樱眸中滑过一抹异样,强笑道:“无名这是在关心我么?” “关心……”她蓦地失了神,关心……什么是关心? 竟有些负气的转过身去,冷道:“随你。” 白冥于心不忍,又将大氅披在了慕容樱的身上,叮嘱道:“若有不适,便告诉我。” 慕容樱感激的点了点头,道:“不找到江大哥,我是不会回去的……” 白冥冷哼一声,不予理睬,心中却也难免苦涩,慕容樱的话在其一,而实则江阡凤毕竟与自己情同手足,如今这般模样,难免心中不好过。 “白冥。” 一路上,无名叫他的名字,屈指可数,马上应声道:“何事?” “龙族……” 白雪茫茫,只见远处狂乱的雪与此时凛冽的风没有半点章法…… 似是隐隐有什么东西在远处翻腾,这场暴雪似是永无休止,越走近越刮得人睁不开眼,觉得脚下山摇地动…… “那是什么?”慕容樱尖叫一声,白冥将之揽入怀中。 柔声道:“莫怕,只怕是什么妖物作祟而已。” 做本尊的灵兽可好 慕容樱胆怯的点了点头,白冥笑着将下颚抵在她的额上,满腔都是冰雪与那温香软玉的气息…… 果然女子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还好慕容樱没有看见此时他脸上淫-荡的笑意,不然恐怕只会比远处那庞大的妖物还要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步步逼近,只觉一股庞大的真气冲击体内,好在慕容樱有白冥保护,设下了结界,硬生生的阻隔下。 无名信步往前走,却当真感觉到这肉体有些不济…… 那声音震耳欲聋,只怕马上便会发生雪崩。“白冥,小心为是。” 白冥一怔,随后咧嘴笑道:“无名,没想到你也会关心我呢!” 她不再言语,只感觉莫名的有些紧张,龙族……不会错,那强大的气息,只有龙族…… “吼……” 那龙吟只觉震耳欲聋,阵阵声嘶力竭的嘶吼,不安的翻滚着庞大的躯体…… 渐渐离得近了,也便看清了那让人叹为观止的场面。 那神龙通身闪烁着金黄色的龙鳞,即使沾染了皑皑白雪,却依旧难以掩盖那耀眼的金黄…… 只见他翻腾不断,似是受到了重创,无力的摆动着尾巴,却引得地动山摇。 “这是……” 便是连白冥都一时间目瞪口呆,龙族怕是有几万年没有见过这金鳞了吧…… 古书上可查询的记载,只在两万多年前,曾显此金鳞龙族,当时却危害人间,上古众神不惜灰飞烟灭,将其困在天池中,人间才得以安宁…… “吼——!”见得三人,那金鳞神龙嘶吼一声,却并未发起攻击,努力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引得又是一阵狂风大作。 “金鳞……当真罕见……” 白冥若有所思,看着那神龙,忽而笑道:“做本尊的灵兽可好?” 无名忽而微微蹙眉道:“你还没有灵兽?” 只见他微一耸肩,道:“这六界之中,我还真不知道,有哪只灵兽配得上我,今日碰到这金鳞,是它的福气……” 金鳞神龙 “金鳞……”无名忽而呢喃,看着那状似万分痛苦的神龙,阵阵嘶吼似是痛彻心扉…… 为何忽而感受到那若有似无的悲哀,弥漫了这漫天飞雪的天地…… “吼……”那神龙看着有意靠近的白冥,敌意的吐着犹如蛇的信子般得舌头,喘着粗气,在冰雪中凝结成一团团的白雾。 白冥负手走进,只微微一勾唇,只见神龙脊背弓起,似是蓄势待发,要离弦的箭。 他却万分的风轻云淡,俯视着那看起来奄奄一息的神龙…… 那眼神,分明便是高傲的天神,看着低贱犹如蝼蚁的苍生,只要掌心微一翻转,就可以决定人与生死之间…… 蓦地,一种恨意,难道便是这金鳞神龙,也逃脱不了么……难道,这便是劫数么…… 无名目光愈发的深邃,只觉有一股深深的恨意,被这场风雪吹尽了尘埃,露出那冰山一角…… 只见白冥咬破左指,刹那间,金光大作,那金鳞神龙赤红色的眼睛,如同铜铃一般大小,怒视着,喘息着,却无奈白冥所结下的手印,他尚且解不开。 金光散尽,只见神龙的额间凝成了菱形的光圈,白冥大喜,毫不迟疑的将带着血的手指抵在上面。 一股强大的气息刹那间与他的气息,形成了无形的对抗。 驯服灵兽,他本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知道这金鳞神龙不容小觑,可万没想到,那股力量,竟然连他这上古便修炼的妖尊都难以与之抗衡…… 控制好体内的真气,却发觉两股力量无形的抗衡,竟让他愈发看清了那神龙的力量,也愈发的恐慌与兴奋,这神龙若是据为己有,只怕天上地下,都无人在能与己为敌…… “吼——!”倏地一声怒吼,那本犹如在迷雾中的力量忽而蓦地放大了许多,白冥本就走了神,也未想伤他,此时竟生生被那力道弹开…… 待他调整好体内翻涌的真气,竟发现那神龙化成了人形,躺在雪地中,看似没有丝毫的生气…… 无名瞳孔倏地收缩,竟然是他…… 白寻的心 “白寻!”慕容樱与白冥同时惊道。 正是白寻,惨白却清秀的颜,气若游丝,在冰天雪地中,那般的渺小…… 无名蹙眉上前,将指尖抵在他的眉心,怎生现在那般的不堪一击……似是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吸食着他的精元…… 淡淡的扫了白冥一眼,冷道:“护法。” 那口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甚至带着命令,可那比漫天飞雪还要凛冽的气息,让人违拗不得。 白冥终于还是设下结界,以免外界有人打扰。 无名观察了一下外界,虽说方才白冥精气受损,可也毕竟是一界妖尊,放出神识进入了他的体内。 心……心上缠绕着得,与那跳动的血红色的心缠绕着的是什么…… 她放进了神识,只见交错的血管上,紧紧裹着什么东西…… 离得越近,越能感觉到那东西发出暗黑色的光芒,似是一颗黑珍珠。 这珠子……在吸食他的精元,迟早会耗尽而亡。 看来是谁预谋好的,到时候将这珠子吞下,便是与他的内丹没有什么差别。 谁,竟然使用这么阴狠的招数,怕是每次吸食,不但白寻精元会丧失一部分,也会饱受那锥心之苦…… 若是将之击碎,真气便会回归体内吧。 可当她欲要再靠近些,却蓦地发现那珠子中隐隐闪烁着黑色光亮的魔气,若是击碎,只怕那魔气会吞噬心脉,到时候邪气攻心,只怕更是痛不欲生…… 那手法,似是有些熟悉,刻骨咒……她脑中蓦地想起这三字。 慕容樱的刻骨咒似乎与这手法相同,需用冰魄珠做引,取出那刻骨咒的炙热,且用彻骨的冰冻将那诅咒,生生世世的冻结…… —————————————————— 雪儿近几天坚持两更,上学很给力呀!宝贝们,推荐起来,留言起来,收藏起来呀……!!~~~ 她就叫无名 许久,她收回神识,看着缓缓在结界中恢复了些起色的少年,表面依旧是波澜不惊,谁又知此时她五味杂陈…… 没有心,所以不会疼,不会忧,不会惧,只是……迷茫罢了…… 正所谓,由爱生忧,由爱生怖,若能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白寻。” 那清秀的少年,睫毛轻颤,睁开那眸子,依旧光彩夺目。“姑娘……” 蓦地,俊俏却颇显苍白的脸上一红,发觉自己竟躺在她的怀里,迅速挣扎着起来,却发觉周身幽紫色薄薄的一层光芒,看似一触即破,却万没想到,其中包裹着强大的真气。 “姑娘,这……” 在蓦地对上那眸子,看清楚那颜使,白寻怔住…… 那眸子深如潭水,幽深却又在湖心深处有那么一丝光亮,雪肤花貌当真无错,那肌肤便当真入冰雪一般,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不说,不动,看起来便是那般的冰寒。 眼前的女子,素齿朱唇,面如桃花,最是额间那五瓣桃花,将那本比这冰天雪窖还要寒上三分的脸,竟平添出一丝邪魅。 “你是……” 她指尖轻轻将那结界一点,只见结界应声而碎。“无名。” 白寻怔了半晌,随后点了点头。“既然姑娘不愿告知,在下也便不多问。” 白冥见之微微一笑,半倚着慕容樱,痞气十足道:“她就叫无名。” “白冥兄弟,你也在!” “白冥,白寻……这名字好生相像。”慕容樱垂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白寻这名字,只是在下在人界所用的名字而已,倒也是巧。”只见白寻脸色有异,却并不明显,终是没有逃过无名的眼睛。 出口一声成雪崩 “对了,方才我不知是白寻,失礼了。”白冥忽而想起方才的举动,毕竟难以启齿,可还是道。 白寻听罢一愣,随后蹙眉道:“方才……对了,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无名眉蹙得愈发的显出凛冽,除去了每次对那般撕心裂肺的过程的记忆……这人的手法,可真是天下无双…… 偏偏某人嘴快,奇道:“难道你忘记了……啊——!” 那声音响彻整座长白山脉下……只见方才任是白寻搅得天翻地覆,也未发生雪崩,偏偏此时,远处的隆隆作响听得分明。 只听白冥咒骂一声,方才若不是无名不知轻重的踩了自己的脚,他才不会那么大叫,想必方才若是寻常人,就算是妖界的长老也要脚骨碎裂…… “遭,在人界我方才已经使用了法术,若是现在再……” 无名淡然的看了他一眼,似是此时不说是雪崩,便是天崩地裂她都可以一笑了之。 “腾云、遁土。” 白冥知来不及思考,果断道:“腾云!” 无名微一蹙眉,这一路之所以步行,只因知道自己现在没施展一次法术,都是对这小桃妖的身体的一次消磨,可此时也没有办法。 只见腾云口诀默念,倏地,四人脚下升起云雾,迅速升至空中,只闻一向说话声都娇柔的慕容樱,那尖叫急促且短暂,却直冲云霄…… “小樱不怕不怕……”白冥笑吟吟的将慕容樱顺势揽入怀中,柔软灼热的唇畔,看似不经意的滑过她的脸颊,引得这冰天雪地,方才还瑟缩的慕容樱,此时竟升起两团可疑的红晕…… 只觉饶是在半空中,也感受得到那山崩地裂之感。 那冰雪来势凶猛,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汹涌的将一切埋没,无一幸免。 慕容樱看得只觉心惊肉跳,无名却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虽是隆隆之声震耳,她不高不低的声音,却刚刚好传入耳畔。“有人。” 二字出口,三人均是一怔,只觉甚是诡异,四下张望,果不其然远处也有一人立于云端…… 原来执念犹在 “这里怎么会有人?”白冥蹙眉看着远处的人影,总是觉得莫名的熟悉…… “师妹!”欣喜的一声,从三人身后响起,只见那少女先是一怔,随后转过身来,飘然而至眼前,正是杳夙。 她粲然一笑,媚眼如丝,便是这冰天雪窖也衣着甚是淡薄,包裹着得玲珑曲线,煞是诱人。 “师兄,我找的你好苦呢。”杳夙眼波流转,却并未在四人中找到心上人,那目光却呆滞在无名的颜…… 一时嫉妒不已,这种假清高的女人,她见得多了,暗自不屑的哼了一声,却忽而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气息…… 不禁一个冷颤,这女子身上的阴寒之气甚是浓重,怎么会有如此的人呢…… “白冥公子,这位姑娘是……” 白冥瞥了一眼无名,勾魂一笑。淡淡吐出二字:“无名。” 杳夙一怔,随后轻笑道:“是了,无名小姐当真人如其名。” “叫我无名”无名对于她的后半句也并未深究,或是不屑与这女人多话。 杳夙第一次听见无名说话,只觉那二字不说不怒自威,便是仅仅四字,就是彻骨的寒意。 暴雪未停息,她却也不急,佯装不经意问道:“阡凤呢?” 蓦地,无名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狠狠的跳动了一下……什么,是什么…… 未来得及深究,见得慕容樱竟流露出伤感,莫名的不快,竟然想要安抚,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七情六欲?何为七情六欲……是执念、是痴狂、还是那海誓山盟与生死与共…… 蓦地,她笑了,那笑只将万物冻结,有心无心,原来那执念犹在…… 四人不由看得呆了,那笑没有半点柔情,没有半点苦涩,只是那般明媚的笑……为何陡然生出的绚烂,似是直视耀眼的日光一般…… 记忆是劫,那浮光掠影,飞鸿印雪,处处都是那人的如花笑靥…… “杳夙来这里做什么?”白冥奇道,只觉其中有什么蹊跷,却又说不出来。 你的真名可是音尘绝 “是来找我师兄的。”杳夙微微一笑,上前揽过白寻的臂膀,笑得一脸甜蜜。 白寻,埋下头,那角度,却刚好看见他忍俊不住的模样…… 无名忽而道:“白寻不是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么?” 白寻语塞,只见杳夙推搡一番,嗔道:“师兄,大家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顿了顿,拢了拢碎发,娇声道:“我是来寻那洛神珠的,还望大家多多帮忙呢!” 无名自是知道,此时若与她战上一场,两败俱伤也罢,只怕这小桃妖的身体,禁不住什么强大的真气…… 白冥愣了片刻,不知从何说起。 杳夙见众人神色各异,知道有端倪,却故装作无辜道:“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杳夙用那洛神珠何用?”白冥试探问道。 “自是由我的用处,还望众位体谅。” 无名蓦地降下腾云,眸子愈发的冰冷,忽而道:“洛神珠,生于长白山顶,我们先上去吧。” 杳夙不知为何不用那腾云之术,却听得这么说,也顾不上许多,连连点头,将白寻的臂膀挽得紧了些,娇嗔道:“我担心师兄一人难以寻到,所以才前来找寻师兄的……” 白寻微微抿嘴轻笑,道:“你那么忙,便是我一人也无大碍的。” 二人浓情蜜意,看得白冥也是一把揽过慕容樱,道:“小樱,若是冷便靠在我的胸膛,因为那里是最贴近心的地方……” 慕容樱俏脸一红,却无人注意无名愈发深邃的眸子…… 若是冷便靠在我的胸膛,因为那里是最贴近心的地方……心,那不是只会痛么,为何也会温暖呢…… 浮光掠影,无厘头的一句。 “白寻,你的真名可是音尘绝……” 蓦地,竟然金光大作……只感觉周身那强大不容小觑的真气,闻杳夙怒吼:“无名!你叫他的真名做什么!” 无名一脸淡然,看着那体内真气乱窜的白寻……不,音尘绝,那般的痛彻心扉,一声嘶吼……竟化作了腾空金鳞神龙…… 今日…你们都要死 犹如被搁浅的鱼儿,那般痛苦的在空中扭动着身躯,似是在挣扎……却又那般的无力…… “缠情蛊,好手段。”无名依旧那般风轻云淡,扫了脸色惨白的杳夙…… 情爱,镜花水月,骗尽了世人…… 缠情蛊,对下蛊之人死心塌地,至死不渝,便是忘却前尘, 缠情蛊么,这样也好……为了那虚无,埋了真名,丧了性命,到底值不值得…… “无名,这是怎么回事?” 便是白冥也感觉到扑朔迷离,一时满头雾水,迷茫的看着无名。 “音尘绝,我早该想到是他,龙族史上唯一一条金鳞神龙,被封瑶池,百年前挣脱到了人界。” 随着她平淡的诉说,杳夙竟忽而吼道:“都是你,你这个贱人!打乱了我的计划!今日……你们都要死!” “死?”无名平淡的语气终于有了些转变,却带着莫名的嘲弄。这世间,若能让她灰飞烟灭,真正“死”的,怕是只有一人…… “吼——!”那一声直穿云霄的吼声,地动山摇,由远及近,只听杳夙几乎被淹没的惨叫,音尘绝那如鹰的爪子上,生生挂着杳夙的……眼睛…… 白冥自是杀戮无数,无名却也是风轻云淡,唯有慕容樱吓得花容失色,恨自己不能晕厥过去。 鬓发飞散开来,杳夙不复那妩媚的模样,只见她引以为傲的颜上满是鲜血,白皙的手紧捂着那被刺破的眼,却依旧血涌不止。 “你们好吵。”那声音煞是好听,带着清灵与透彻,若说如银铃相撞便是污其音,众人看去,那少女犹如冰雪,一袭白衣,发如雪,肤如雪,眉目如雪…… 那般的明澈,便当真入皑皑白雪一般,那模样当真百般难描,寸笔难书…… “雪妖。”白冥竟忽而发现,无名的冰冷竟然比眼前这犹如冰雪的少女,都丝毫不逊色。 “寒肃上仙……” 那便亲手毁了你 众人哑言,忽而乍起杳夙疯狂的笑意。“好……你们又多了一个陪葬的!” 忽而感觉周身都在震荡,脚下的雪松软至极,只怕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何人,竟口出狂言!” “魔界至尊……哈哈……” 那笑声凄厉,只见杳夙将手移开后,竟然肌肤完好无损,眸子依旧媚如丝…… 无名瞳孔倏地不经意的收缩,这女人的能力怕是超过自己的预料…… “无名,你本不在我的计划之中,既然无用了……那便亲手毁了你……” 无名垂下眸子,依旧波澜不惊的模样,谁又知道她内心极为苍凉的嘲讽。 “杳夙,我虽不想与魔界为敌,可今日你若非要决一死战,我白冥也奉陪到底!” “妖尊大人多虑了,今日,只有你可以走,如何?”白冥冷笑一声,杳夙这女人心思缜密,知道魔界与妖界为敌,仙、神界定是坐收渔翁之利,何况到时只怕两败俱伤。 白冥没有做声,只那么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无名,何时竟那般纤瘦的身影,在茫茫苍雪中那般的脆弱,那般的看似不堪一击,却冷漠的别过头,不与相视,意思无非是你要走便走,并无留意。不知为何,他竟蓦地生出一股心疼,竟然上古以来第一次如此大义凛然道:“要走一起走!” 杳夙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媚笑道:“既然妖尊大人如此说……可莫怪我不近人情……” 瞬间强大的真气吞噬了整座雪山,不留任何余地,那般的决绝…… “雪妖,交出洛神珠。”杳夙步步逼近,愈发强大的压迫感,却见那冰肌雪肤的女子淡淡一笑。 “那东西吃后虽修为大增,但会染上人世气息,我劝你死心的好。” “杀了她。”无名那口气,似是在谈论一件在自然不过的事,没有丝毫的迟疑。 白冥将慕容樱隐藏于结界之中,看着苍穹上腾飞的神龙,忽而心念一动道:“若有音尘绝相助,想必定会成事!” 寒肃…你回来了呀 杳夙冷嘲一声,无声无息,不知何时竟到了眼前,只将大红的衣袂一个翻转,轻拂在白冥的胸口,无形之中,青玄剑斩断衣袂,只见那青玄剑发出剑鸣,煞是痛苦一般…… 她竟红袖成鞭,每扫过处便是万物俱损。 雪妖上前助阵,一时间幽光大作,二人齐攻杳夙,竟然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 白冥执剑向斜上刺去,雪妖配合其攻将真气尽数灌输到指尖向杳夙的腹中击去,这两面夹攻,杳夙竟凭空一跃,两片衣袂俱都向二人攻去。 “吼——!”音尘绝已经神智混乱,这会儿竟又向无名攻去,那气势直要气吞山河一般。 刹那间一滴血,悄无声息的竟浸进了神龙额间,凝成的菱形光圈倏地闪烁出璀璨的光芒…… “可恶!”杳夙似是想要阻止,待要脱身而出却无奈白冥与雪妖缠得甚是紧,若说白冥与杳夙不相上下,这雪妖也算是万年修为,只是杳夙窃人修行,虽是真气庞大,却在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运用自如,此时锐气大减,竟要败下阵来。 无名只觉一股力量从划破的指尖流入,那看似邪气却又百般美好,她并不抵抗,任由那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蔓延,却发觉那力量并不凛冽,也并未有预想中的冲击…… “寒肃……你回来了呀……” 似是只在一刹,那本悬于空中的神龙,忽而变回了音尘绝,耳边的细语恍若一道浮光显了前世…… 再一次无力的倒在她怀中,额间却愈发的炙热,片刻竟泛起了绯红色,良久生成了五瓣桃花…… 灵兽,她蓦地一痛,竟然受了他为灵兽…… 回眸看向白冥三人,只见三人出手甚是灵力,白冥愈发觉得看透了杳夙的章法,杳夙不禁有些乱了阵脚,深知现下尚未将体内真气运用自如,不觉有些体力不支。 青冥剑剑气如虹,加上白冥精湛的剑术,不由想起“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用来,颠覆命运 只在这一刹,青玄剑竟被什么东西生生抵挡住,那气力尽数送了回来,虎口一时破裂,血污了衣袂。 “云墨清……” 无名微一蹙眉,云墨清,那比杳夙衣着更加张狂的红色,在皑皑苍茫中似是一滴血泪,那般的耀眼…… “走。” 只一字,尚未来得及阻拦,便没了踪影,寒风呼啸而过,暴雪未止,似是快得让人不敢确定方才那妖媚的男子,是谁…… “遭了,这次若是放了她,只怕后患无穷!” “你杀不了她的。”无名平淡的语气,却并未有什么不可一世,只是那般的波澜不惊,任是多大的浩劫,想必灰飞烟灭也不过如此…… “为何?” “她已是不死之身,纵是十殿阎王,也唤她不得。” 白冥奇道:“那清儿……不,云墨清还救她做什么?” “每一次受到重创,精气受损。”白冥看出无名的不耐烦,却也奈何不得。 忽而看着那肌肤如雪,眉目不染细沙的雪妖,谦谦公子一般温润如玉的笑,柔声道:“姑娘这般柔弱,方才在下出手就好,怎劳姑娘呢。” 雪妖置之不理,径直转过身去看向无名,待要福身却闻无名淡然道:“我名无名。” 雪妖自是冰雪聪明,直起颇有些弯曲的膝,道:“无名。” “雪妖,我管你要一件东西。” “无名所说可是洛神珠?” 无名点头默认,却见雪妖颇有些踌躇,无名以为她舍不得亦或者怕助己使仙界迁怒与她,便道:“无须多虑,便说是我强行……” “无名误会了。只是这洛神珠甚是珍贵……不知无名拿来做什么……” 她垂下眸子,却并无阴狠,并无嗜血,只是单纯的犹如暮色渐逝,徒留无尽的夜一般……那般的深邃…… “用来,颠覆命运。” 但愿你,决不食言! 颠覆命运?听起来好生诱人…… 如果当真可以,她是否也不必再为了那个人……去苦守这寂寥的长白山千年…… “雪……一万年一场轮回,别等我……一万年过后便会视你为陌路,不如……就此断了这孽缘吧……” 蓦然间,似是错觉,那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雪妖,竟湿了眼眶……可是冰雪融化映照下闪烁出的光晕…… “寒……无名,但愿你,决不食言……” 算了……几千年,并非磨灭了思念,并非她要前功尽弃……只是她知道她此生便是活了见百万年,也是无力回天。 无名……莫要辜负了我…… 瞬间化作一缕白光,径直钻入了无名的小腹…… 只觉一片冰冷,竟转而变得灼热无比,无名那张冰块脸上竟然有了大惊失色的表情,她自是知道洛神珠乃是雪妖的真身所化,只是不知……这洛神珠竟然乃是至热之物,与她至寒之体相生相克…… 她竟疏忽,雪妖更是不知,只觉此刻体内真气大乱,气血翻涌不说,更是感觉到精元竟被那炙热之气一点一点吞噬…… 无奈音尘绝尚且还在怀中,白冥解开慕容樱的结界,回转过身看到无名比平日里还要惨白的脸色,不禁有些急迫。“无名……” 上前欲要扶住,却被她狠狠推开,将音尘绝推搡到白冥怀中,跌跌撞撞竟想离开…… 踉踉跄跄的模样煞是惹人担心,只一步不稳,跌坐在地,紧捂着胸前雪白色的衣襟,似是每一寸肌肤都要爆裂开来,只觉撕心裂肺……一阵眩晕,猛烈的咳嗽直觉眼冒金星,一口血在那皑皑白雪之上氤氲开来…… “无名!” “可恶……” 视线愈来愈模糊,似是只有无尽的长白山,皑皑白雪……寂寥……难道这便是,自己苦苦追寻的结果么…… ————偶素……分割线!话说江美人儿让雪儿雪藏已久,重逢吧~———— 银丝如覆霜,凤眸若含霜…… 剧透与迟来的上架公告 咳咳,雪儿现在才把上架公告未免欠扁了点,但是其实雪儿是想借这个机会,和宝贝们说一些话。 这文上架了,恩……废话,偶知道素废话滴说…… 还是很感谢一些弃文的宝贝们对雪儿的支持,雪儿记得每一个读者的留言,有很多宝贝说看不懂,可能是因为雪儿心中有大纲,写得还是信马由缰了些……但是宝贝放心,雪儿会在最后让大家都明白的。 其实雪儿刚开始写这文的时候,是想一直写喜剧下去,笑得人仰马翻是我的希望。但是看下去的宝贝会发现,越往下看越会觉得,笔调变得凄凉了。不再是先前发文的时候,大家一致问我是不是小白文的时候了。可能是骨中磨灭不掉的吧,是不是虐心的话……偶不得而知。 可能是写得久了,便将笔下的人放在了心里,仿佛他们真的存在一般,在码文的时候不会落泪,但是会心疼的那种,那种感觉就像罂粟一般,明明知道痛苦,但是就是割舍不掉,甚至上瘾了。 急冲冲的从学校赶回来,扔书包,吃饭,码文,写作业……似乎成了一套流程似的…… 喜欢这种急匆匆的感觉,总是觉得心中有期盼似的。我爱幻想,不希望手中的笔将它束缚…… 宝贝们可以给雪儿留言,哪怕不喜欢也告诉雪儿,让雪儿知道哪里需要改。雪儿奢望宝贝们喜欢此文的说……嘿嘿。 上架这个问题,雪儿还是要道歉。雪儿是学生,也还没有到要挣钱的年龄。但是毕竟雪儿发文是在都市言情小说,而且也给了我这个平台,可能我上不上架对都市言情小说没有什么损失,但是毕竟还是要感谢兔子,阁主。 在看文之前,有宝贝先会找到雪儿,问雪儿结局会不会是悲剧。雪儿要告诉大家: 文里没有悲剧,因为有真爱,便没有悲剧。雪儿向大家保证,一定会有很好的结局。 下面剧透一小下下,咳咳…… 1。阡凤与小桃子的前世,究竟有着怎么样的羁绊。 2。三生蛊与刻骨咒都是谁下的,又都有什么目的,是阴差阳错,还是恨之入骨? 3。慕容樱的身份到底是怎样的,为何一介凡人竟可以让阡凤与白大叔不自觉的着迷。 4。笙歌,亦断,难道也在这无形的劫数之中? 5。寒肃会不会归位,重新列入仙班。 6。小桃子会不会再变回那个冰冷得掉渣的无名。 7。冰魄珠白冥可否能取得,江阡凤归位慕容樱的感情又该何去何从。 8。杳夙会有着怎样的结局?费尽心机,却得不到真爱…… 9。音尘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会不会只手遮天?踏平天界。 10。后土便是众仙之首,上古众神,便也了不断那焚心的相思与痴情,又会做那重蹈覆辙的傻事么? 11。作者会不会抽风…… 好了,雪儿的碎碎念就到这里了的说。 嘿嘿,下面讲一下具体的充值方式。 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 ——填写充值数额(起充2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都市言情小说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都市言情小说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也是为大家着想,这样算来,看完这本书不过****元,比亲们买一本书便宜多了。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85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q币卡(卡号9位,密码12位,可不是q币哟)、骏网一卡通(卡号、密码都是16位)和游戏点卡,一般网吧都能买到的,也算比较方便的。q币卡是1元60个阅读币,骏网一卡通和游戏卡都是1元80个阅读币,还算比较合适吧。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都市言情小说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和q币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对充值还有疑问,可以直接点击支付中心找在线客服(8:00~21:30),如果实在找不到也可以 去交流中心看一下类似问题的解决方法,都市言情小说的客服会耐心为大家解答问题的。 你被煮了么!放盐了么? 宛若月华,那飘逸似是下一刻便要羽化而去,只见那人托腮立于瑶台边,眸中看似平静,如若可以洞悉,则看得出那眸子深处的焦虑。 “碧华上仙……” “轩辕浮兮,我要离开。”豁然起身,他虽真气所剩无几,虽如果此时出现在她身边只会平添负累,但是请让他任性一次,仅此一次…… “碧华上仙,别为难我好不好……” 他步步逼近,只觉寒气逼人。“我是江阡凤。”那话一字一顿,似是要生生将轩辕浮兮挫骨扬灰…… “这……容我禀报于后土娘娘……” “找我何事?”凭空而现的少女,亭亭玉立,仅是一片衣角便可以引人遐想。 “放我走!”江阡凤本是风轻云淡,却怎生眼前频频出现方才那惨白的颜,以及殷红的血…… 少女微微一笑。“放你走?好……只要你敢从那里跳下去……” “哪里?” “跟我走。” 轩辕浮兮急切道:“后土娘娘,他今世乃是凡人之躯……” 少女有意忽略,只牵起他素白的衣袂,回眸一笑,却带着讥讽。“你怕了?” 江阡凤厌恶的抽回袖子,唇边一个凛冽的弧度。“不曾。” 不曾……是,当真不曾,那年,恍若昨日,他便是那般无所畏惧、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只为她…… 似是一瞬而已,眼前的景象便是翻天覆地。“诛仙台”三字,鲜红如血,映入眼帘,为何他觉阵阵刺痛…… “肃肃,不要跳!” “碧华,那莲池里种的……” “肃肃,莲花池里种的是执念……” “碧华,执念不灭,我爱不灭……” 忽而似是一朵莲绽放开来,诛仙台边那身着粉色衣裙粲然一笑的少女,他竟似是受了蛊惑一般,痴痴的呢喃……“肃肃……” 蓦地,那有谁一把将他推了下去,风划破颜的感觉,竟然那般的畅快淋漓……这一切,纵是重蹈覆辙,也是无怨无悔…… 江阡凤腰间一紧,她终究不忍……便是孕育万物,评定九州又如何!终究换不来那一场,不求天长地久,哪怕荡气回肠的镜花水月的情爱…… 后土,是她的名字……十界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远远比不过寒肃二字…… “江阡凤,你听好,我准你重回人间,但是别忘记,这是你的最后一世……会彻底磨灭那‘三生蛊’,到时候,你依旧会……” “那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便允你回去,不过你要知道,你的寿命也不长了。” 江阡凤怔了半晌,垂眸黯然道:“只求一天看潮起潮落,总胜过万年孤寂。” 倏地,泪水竟生生化碎了后土的颜与那支离破碎的心,只求一天看潮起潮落?若是如此,我便是也心满意足……可是碧华上仙,你给得了我么……这万年的孤寂便是不复过往,我亲手造下了别人的情劫,可是我的呢……我的情劫又是从何而来……可是你么? “后土娘娘,其实寒肃的阳寿不也……” “我便是要他明白,什么叫肝肠寸断……” ————人生若只如初见、偶频频出现呢,o(n_n)o,江美人儿终于又和小桃子遇见了呢———— 这一劫,有缘亦是无缘,都将注定我们犹如飞蛾扑火那般执迷不悟下去…… 看着榻上躺着的淡薄的身子,他莫名的生出一股痛楚…… “阡凤……”白冥的眸子熠熠生辉,看着这奇迹出现在眼前,满头银丝的江阡凤,又喜又悲,几日不见,如隔三秋,何以惹得这满鬓斑白,分明离垂暮尚远…… “嘘……”江阡凤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遣了白冥出去,白冥也知道江阡凤是何用意,重新坐回床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却不敢惊扰,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勾勒着她的轮廓,却又不敢碰触,似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生生的阻隔。 每每在瑶台上,心中呼之欲出的异样感觉,相思成灰,百般折磨…… “画儿,我已将半世修为都给了你,难道还不能救你么……”他将她冰冷的手包裹在掌心,放在眉间,只觉撕心裂肺……却还是笑靥如花。“你若是再不起来,为师可再也不给你买桃花酥了……” 为何,那笑无尽的凄凉…… 源源不断的真气又一次传入她的体内……纵然是碧落黄泉,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你不要命啦!”白冥被差遣去当小丫鬟,拿了水盆过来,却见得这般景象。 说罢,也顾不得那盆水,情急之下尽数泼在了江阡凤与无名的身上…… “呜哇!咳咳……” 只闻她惨叫一声,床上的无名竟睁开了眸子,看着江阡凤湿漉漉犹如落汤鸡的模样,不禁捧腹大笑…… 白冥与江阡凤错愕不已,她竟然也会笑…… “师父,你被煮了么!有放盐么?” 蓦地,他也顾不得还湿哒哒淌着小水流的衣服,将无名倏地搂入怀中,颤声道:“你叫我什么……” “师父呜哇!你……咳咳……勒死我了!”那稚气的话语,娇甜的嗓音,不会错……画儿…… “无名……画儿,你怎生……我是说……”白冥一时也是语无伦次,诧异的看着无名,不,桃弋画……“你人格分裂?” “白大叔,你怎么也在这里?我不是……我不是在那个,就是那个!”说罢,还在空中比划着,配上无名的模样,不得不说甚是怪异,可又不得不承认万分的赏心悦目…… 朝生夕生,朝死夕死 “哪个?” “黑黑的小屋子里呀,对!我应该在那里!” “小屋子?” “没错呀,就是师父替我梳头的时候呀,就忽然一片黑黑了,在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那个黑黑的屋子里面!竟然还不给我吃的!” 江阡凤垂眸,她的记忆停留在把她赶走之前……那无名便又是谁? “她如今体质虚弱,便又回到了最以前最柔弱的模样,而且雪妖也曾说过吃了那洛神珠,会染上世人的气息……” “师父,你们在说什么呀?”稚气的模样,似乎一切都没有变…… 只闻门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然后是门被猛然推开的巨响。“江大哥……你……你回来了!” 慕容樱跑得上气不接下去,只知道江阡凤回来一心急着跑了过来。 “慕容小姐。”他微微额首,本想勾勾唇角,可不知为何似乎许久没笑,竟有些僵硬。 慕容樱拍着胸口顺气,却还是急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白冥脸色愈发的铁青,霸道的一揽慕容樱的肩,便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小樱呀,我跟你讲,我年方二十五,尚未娶妻,家里百亩 田……” “师父……” 那声软糯的呢喃,让他的心砰然一动,猛的揽过她的无骨柳腰,唇那般准确无误的印在了她的两瓣柔软的唇上面…… 丝丝香甜,带着桃花的想起席卷而来……没有丝毫冰雪的凛冽,那般的香软…… 一点一点吸允着,逗弄着她的丁香小舌…… 不了这时,她竟开始反攻,含住了他的舌,吸允着唇……许久,银丝闪烁,只闻那小妖精笑道:“师父,你好甜!” 他却并未在预料中露出笑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似是要将她融入骨髓一般。“画儿,莫要在离开我了……” “师父,我离开过你么?” “没有离开过,只是为师昨夜做了个梦……梦见你离开我了……” 她才不傻,离开他,她估计就离那个紫金葫芦不远了…… 可是为何,趴在他的怀中那么惬意,那怀抱好温暖,隔着那被水浸透的寒衣,竟感觉到他肌肤的灼热,似是要将她生生的融化…… “画儿,跟我说……山无棱” “山无棱。” “天地合……” “天地合。” “乃敢……与君别”“乃敢与君别。” “好,记住……”在她的额头烙下深深一吻,似是要铭心刻骨,这一次……我又能珍惜你多久…… 画儿,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别。 她疑惑的看着江阡凤的华发,竟有些颤抖,将之一绺放于掌中,忽而扬起稚气的脸。“为什么会变成白色的了?” 他苦笑,直将那华发收回,背转过身笑道:“早生华发有何不好……时光流逝的痕迹……” “可是师父才不老呢!”蓦地对上那双清澈满是笑意的眸子,他一时竟不知喜悲。 “为师老了……很老了……”他颇有些惆怅,望着已是盛夏时节的窗外,酴醾败了一地,似是万物都萎靡了下来…… “白色比黑色漂亮!真的真的!”说罢,还生怕不信的狠狠点了点头,那状似安慰的话,听在江阡凤的耳里却觉无足轻重,玩物皆是化相, 心不动,万物皆不动…… 朝夕,便是朝生夕生,朝死夕死…… “啊!”那一声尖叫让江阡凤一颤,只觉心跳都漏了一拍,迅速回转过身抓住她的纤纤素手,急切道:“怎么了?” 谁知桃弋画竟指了指丰满的胸前,一脸傻相道:“我胖了……” 江阡凤“噗嗤”一声笑出来,不仅想起昔日他们可笑的对话,揉了揉她满是芳香的发,柔声道;“是呀,可以嫁人了……” “可是……嫁人有什么好?”她没有二八佳人的羞涩,只满眼疑惑与不解的看着江阡凤,那模样但凡遇上男人,都会变成登徒子。 江阡凤瞧她本就刚刚起床,衣衫不整,加上方才桃弋画不解的揉着酥胸,先下便是酥胸半掩,一时间竟生出一股燥热,江阡凤直觉体内有什么异样,硬生生的别过身去。“咳,饿了吧,为师叫白冥给你弄点吃的……” 好在转身及时,才没有让桃弋画看见他脸上淡淡的红晕,想必若是叫白冥看见,定会错愕上三天三夜。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这一次,我由九天回到了你身边,不求天长地久,不求白头偕老,只求这一次把你珍惜……那昙花一现的美,太仓促,竟让我只惊羡,却忘 记了铭记……你是桃弋画也好,是无名也罢,亦是他们口中的寒肃上仙,我只知道,我爱上的是你魂魄并非肉体身世…… “阡凤,紫夭不见了。”他怡然自得的倚在莲池边的栏杆上,却忽而闻耳边传来白冥若有所思的声音。啜了口香茗,不急不缓,道:“她向来行踪不定,找不到也是应该的……” “那倒也是……”他埋下头来,却又不敢寂寞道:“那小樱的冰魄珠……” 忽而,四周的空气似是骤然就下降了许多,白冥打了个喷嚏,四处张望也不见那个无名呀…… “阡凤,其实无名就是桃弋画吧。” 江阡凤微微额首,目光悠远而带着淡淡的感伤,望着那莲池此时才真正竞相开放的莲,幽香愈发的浓重,却为何带着丝丝的清冽。“没错。” “那冰魄珠之事……” “白冥!”那二字,白冥听得出他的恼怒,缄默下来。“她现在……只是个孩子……” “阡凤,你可是对她……动了真心……” 山雨欲来风满楼 蓦地,心如刀绞…… 他不答,只静静遥望着莲池与水榭,银丝与风交缠缱绻,白冥便也是一时看得呆了……江阡凤只是凡人么…… “白冥,你说这莲池里中的是什么?” “废话,莲池莲池,自是莲花。” “那可知,这每一株莲花都是什么?” “你问题怎么这么奇怪……” “每一株莲,都是一个人的执念,使之绽放……” “你又说什么胡话,不是这次回来傻了脑袋吧!”白冥一脸诧异的摸了摸江阡凤额头,不热呀。 “姐姐姐姐,快点交出来……快点……” 那娇甜带着急促的声音满是恳求,任是谁听了都不忍心拒绝。 却听闻慕容樱为难的声音由远而近。“别呀……这是给江大哥和白公子的糕点……无名姑娘别……” 江阡凤无奈一笑,朗声道:“她若喜欢便让她拿去吧。” 慕容樱的俏脸上一片红一片白,点了点头,交给了桃弋画,她马上似是如获至宝一般,欢欢喜喜的跑去了那莲池边,只觉空气都舒坦了三分。 “师父!我睡了很久么……” 似是那银丝在日光下愈发的耀眼,惹得便是那无心的桃弋画,都有些疼惜…… 江阡凤微一怔,万没想到她竟会这般发问,修长的手指玩卷着那华发,微微埋下头的模样,看不见他的表情,只闻他道:“没有……画儿没有睡得太久……是为师睡了太久……” 她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迷茫之色尽显。 白冥在不经意与慕容樱四目相对时,却忽而有些疑惑。慕容樱一介凡夫俗子,为何这般轻易接受了那么多事…… 他们并非凡人,她欣然接受,见那金鳞神龙与万年积雪的长白山也只是惊叹而已,江阡凤几日白头,她眸中闪过的只有疼惜,无名性情大变,她也只有无可奈何的神情…… 她真的是凡人么? 慕容樱不解何以白冥的眼神不复平时,多了几分考究与疑惑,只也将头埋了下去,若有所思。 “尊上……”忽而见一侍女打扮的女子,匆忙往这边走来,走到眼前欠了欠身,道:“有一自称笙歌的求见。” 江阡凤忽而将头抬起,意味不明的看着吃得欢天喜地的桃弋画,只见她依旧埋头苦干,却在听到那名字后怔了怔,继续手里的动作。 “什么笙歌的,不见……” “见。”江阡凤直起身子,拍了拍月华色的一袭云杉,凤眸微微掠过桃弋画,道:“虽为师去。” 只见桃弋画终是不忍心的抽空抬起眸子,可怜巴巴的对上了江阡凤的眸子,咽了口口水…… 慌张点了点头,一口吞下了剩余的点心,拍了拍满是残渣的手,就要走。江阡凤无奈从怀中取出雪白的帕子,细心擦拭起来,甚至每一处都不放过…… 白冥看着二人恩爱的模样,哼了一声,忽而灵光一闪……无名的身子,桃弋画那白痴头脑…… 骗到手简直易如反掌,淫-荡的笑意似是让江阡凤一眼看穿,不怒自威的眼神让白冥结结实实在盛夏打了个冷颤,涩涩的咽了口口水,往慕容樱身边靠了靠。 江阡凤微微一笑,将雪白的帕子随手一扔,牵起她有些油腻腻的手,只觉心中似是被什么塞满,这一刻幸福来得太急促,来得太让他措手不及,来得太真实……如果可以天长地久,那我们便长相厮守吧…… “阡凤,你真是……”还未到门口,便见亦断迎面走来,笑脸盈盈却在见得他一头银丝儿一点一点退了去……“你这是怎么弄的!” 他不以为然,只微微一笑,任由风将他一头华发吹得飘飘欲仙,便是亦断也不由得看呆了。“没什么,我一介凡夫俗子,也早到了该白头的年纪。” 那一刻,桃弋画只觉胸口似是被什么狠狠的扯了一下……那是什么感觉,为何即使是瞬间,也那般的痛不欲生…… 她紧捂着胸口,面色难看了许多。亦断看去,冷哼一声。“你怎么也在这里?” 是错觉么,半晌,只觉那疼痛烟消云散。她疑惑的抬起眸子,落入了那一双桃色的眸子……好奇怪的人,男子怎生穿得这么妩媚。“变态。” 短短二字,便让那看似温文尔雅的亦断额上青筋暴起。“你说什么!你个男人婆……” 桃弋画见得他动怒,胆怯的往江阡凤怀中躲了躲,眼泪汪汪道:“人妖……” 亦断一时语塞,怎生觉得无名这般的……额,反常? 没错,怎生会如此,眼神!眼神不对劲,还有为什么要往江阡凤怀里靠?语气,虽然说话还是少得可怜,可是语气怎么显得那么柔弱,声音! 亦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只觉一时间冷汗涔涔。“寒肃,你玩够了没有……”那语气已比先前多了几分不确定。 寒肃……寒肃……肃肃…… 桃弋画笑靥如花。“我叫桃弋画,桃弋画的桃,桃弋画的弋……”亦断白了一眼,实则心中已经有些动摇,这人是谁……为何有着和寒肃一样的颜。 “师父……这个大叔是谁?”她小心翼翼的拉扯着江阡凤的袖子,软糯的声音煞是好听。 江阡凤揉了揉她的发,只觉惹了一手的桃花香气,那般的柔和,似是掺杂着她特有的温度……“恭喜归位。” 亦断这才恢复了那彬彬有礼,谦谦公子的模样,似乎总是在和寒肃有关的人面前失态呢,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道:“你不也快了么?” 因为我是第一个吻你的,所以要对你负责 江阡凤扯了扯嘴角,却何以带着丝丝的凛冽,不语却比说什么都要恐怖,亦断只觉周身空气骤降,却又觉得没有缘由,只奇怪的看着那看起来依旧风轻云淡的江阡凤,不禁颇有些汗颜。 “笙歌。”那二字叫得极轻,却为何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他打了个颤,江阡凤顿了顿道:“便是仙家也不要忘了,天机不可泄露。” 他颇有所指,凤眸修长的指尖,轻揉了柔眉间,笑道:“笙歌怎生下了九天?” 亦断看了看江阡凤怀中的桃弋画,心中五味杂陈,终是笑道:“当然是来看你的……” 他不以为然,唯一挑眉喃喃道:“是么?” “师父,‘她’是不是女的?”桃弋画一直不安分的打量着一袭粉色衣衫的亦断,确实搭配,竟然挑不出丝毫的缺陷,似是无暇美玉一般,似是他本该有着时间最艳的颜色,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便是桃色的眸子,都有着一种他独有的风韵…… “男人婆!我乃是修行三千年之久的桃花仙,性别与我来说,本就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死人妖!你是我三千年前折下来插在牛粪上的桃花!还男女不分,枉我当初费气力折了你!” 二人唇枪舌战,江阡凤煞是奇怪,怎生这二人不论以什么身份交集,都这般的不和谐。 “我……我先去歇息……”江阡凤揉了揉惨遭蹂-躏的耳膜,见得桃弋画吵得正欢,万分无奈的转过身去想要寻一片清净处…… 不经意间笙歌蓦地望见了他的背影,白衫在风中凌乱,银丝灼灼,似是岁月碾过的痕迹,刹那间,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是那拈花一笑,落红满径君不见的碧华上仙…… 既然有缘生生世世相见,却无缘生生世世相守……那孽缘,何时才能被轮回磨灭?三生蛊……是他的错么…… 桃弋画见他本轻轻浅浅,无情无欲的眸子,倏地似是深邃望不到尽头的夜空,不禁也噤声不语,犹如深陷进了那眸子中…… “寒肃……” 忽而感觉一阵酥麻,那名字,为何总是感觉有人无数才在她耳边轻喃,此时竟觉得,在熟悉不过…… “寒肃……” 她忽而生气一种惶恐,好像惊叫,不要在叫了……求求你,不要再叫了…… 亦断不依不饶,将颜靠近了些,似乎感觉得到桃弋画温热的呼吸,撩得他的发丝时不时的拨弄着脸,痒痒的感觉,好眷恋…… 唇一寸一寸的靠近,那犹如烈焰的红唇,该是怎样的温度……桃弋画也不知闪躲,只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或许当真只有一寸的距离吧,近到他纤长的睫毛快要戳到她的颜。 她倏地别过脸去,笑道:“师父!” 那吻毫无预兆的烙在了她的右颊,只感觉没有胭脂的香酥,只有淡淡的桃花香气……那般的明澈,那般的软糯…… 亦断一怔,迅速的移开来,看向站在回廊处的江阡凤,只闻他笑道:“我以为你们很快就会吵完呢……果不其然。” 亦断吓得连连退后几步,奇怪……为什么要感觉恐惧,似是下意识的,吻了她为什么自己要恐惧?莫非心里有鬼……可是看着江阡凤似笑却非笑的表情,只感觉手心冒冷汗…… “阡凤……” 桃弋画欢欢喜喜的跑过去拉起江阡凤的手,江阡凤任她拉扯,凤眸却始终看着水榭边的亦断,修长的手指抚上桃弋画粉嫩的颜,轻轻摩挲着她的右颊,忽而趁她猝不及防,将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亦断的眸子中本闪烁着光亮,此时却寂静的犹如一潭死水,黯淡失去了光泽…… 那吻满是惩戒与霸道,江阡凤却始终看着亦断的神色,不知是喜是悲。这行动,比那么一句“她是我的”更伤人心,直教人心支离破碎一般。 他匆匆埋下头。“对不起……今日打扰了……” 转身便走,江阡凤也不挽留,过了半晌才想起了唇下快要窒息的桃弋画,这才缓缓移开来,看着她憋红了的小脸,心情好了许多,却仍是板着脸正色道:“以后,只有我可以吻你,小妖精……” 她眨了眨眼睛,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我是第一个吻你的,所以要对你负责。” “为什么要负责?” 江阡凤想必不看也知道,自己此刻脸色愈发的铁青,偏偏那小妖精不识好歹,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誓不罢休…… “师父,你倒是说呀!” 他唯一挥手,手中赫然出现了一紫金葫芦,桃弋画迅速蹦开了三四米,干涩的咽了口口水,那“咕咚”一声,她听得分明。颤声道:“师父……我、我知道了!” 江阡凤危险的眯起了凤眸,妖娆得令人口水直流,桃弋画却只直勾勾的盯着那紫金葫芦,吓得瑟瑟发抖,直哀求道:“师父,那东西收起来可好?” 他暗笑,自己如今功力已大打折扣,何况为了救桃弋画一命,硬是将一半的精元移交给了她……小妖尚且绰绰有余,如今只怕自身难保。 他苦笑一声,阳寿……阳寿若是此生此世尽了之后,便不会再有轮回,他是应叹息还是应欢喜? 这世间最痛苦的并非生死离别,并非情字难言,并非爱为陌路,而是……那长身不老的折磨。 情爱,若是能被时间消磨,那他可是该庆幸?可惜那朝朝暮暮坚硬如铁…… “画儿,你可曾爱过我?” 话出口,他自己方觉好笑……无心,何来爱? 不痛了…我在这里… 何时,才会结束……她是寒肃也好,是桃弋画也罢,便是那绝情的无名,这一世若是当真如后土所说,三生蛊……不,不会的,那只是她在骗我!我真心爱她,爱得痴狂!怎生会是……怎生会是那什么三生蛊之力可以左右的了的! 他看着桃弋画明澈的眸子,他只觉思绪飘渺…… “无名。”声音有些嘶哑,却不难听出那声音的悦耳,只是颇有些沧桑罢了。 “白寻大叔?”桃弋画偏了偏脑袋,奇怪的看着立于回廊处的音尘绝,只见他也是怔了怔,不满血丝的漂亮的眸子,闪过疑惑与惊异。 “江道长竟然也……”他欲言又止,何以几日不见,莫不是一夜白头…… 江阡凤似是已经在习惯中麻木,只微一勾唇,也并不做解释,音尘绝的事他自是听白冥说起,见得他额间隐隐约约与桃弋画眉间同出一辙的五瓣桃花,千言万语也只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宿命么,竟是金鳞神龙被她收做了灵兽,虽说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但是知道主人与灵兽间心意相通,非他这种外人所能及,不由得心里有丝丝的异样,微一蹙眉,却又不知这是何情愫。 “音尘绝,我只道你天生乖戾,残暴无道,却不知竟是白寻这样的翩翩公子。”江阡凤的话意味不明。 “那是几万年前的我罢了,如今的我只想在这人世,和无名一起罢……” 最后一句未完的话,只化作一声叹息归去…… 他曾称霸十界,便是九天之上也任他翱翔,缠情蛊却让他一夕便坠入凡尘,爱上那个本让他不屑一顾的女子。 莫大的嘲讽,他冷笑一声,上古龙族本就不容小觑,何况是万年无双的金鳞神龙,神界恐他危及天界,才不惜代价将其封印,却做不到让他形神俱损。这便是实力,足以翻手云,覆手雨的实力…… 江阡凤看着此时依偎在自己怀中,不复往日那阴冷誓要成魔的无名,罢了……此事你若狂,我便敛…… “江道长,有些话……我们单独谈谈可好?”音尘绝看了一眼似是涉世未深的桃弋画,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江阡凤额首应允,轻点了点桃弋画的微微有些汗珠的鼻尖,柔声道:“在这里等我,不准乱动。” 她连连点头,却听了他的后句垮了一副乖巧的模样……“别人给你吃的也不准要。” 可还是在江阡凤压迫的眼神中,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很轻很轻,状似摇头…… 厢房中,音尘绝神色比方才凝重,只怔怔的看着江阡凤半晌,垂眸道:“江道长,想必这最后一世你也应都明了了吧。” 一语道破天机,他颇有些恼怒道:“音尘绝,我只是我……我是江阡凤,不是什么你们口中所说的碧华上仙,我与桃弋画之间不是情劫!我的命数便是九天之上也插手不得!” 音尘绝微一错愕,道:“无名便是桃弋画?” 他不语却算是默认,音尘绝若有所思,沉吟片刻道:“这也便罢,每一世都应如此,只不过这最后一世,九天之上定有人私自改变了命数。不然此世你们的结局,应是你亲手杀了她……” 江阡凤一时间,只觉冷汗涔涔,便是如今不再可能,可依旧心有余悸……亲手杀了她?是他们的结局…… 音尘绝看出了他的恍惚,接着道:“若我没有猜错,无名是被断绝七情六欲后生出的人,可对?” 江阡凤自是知道音尘绝不容小觑,也不期满,点头称是。“这人……改变了定数。我曾听人说过,寒肃乃是众生之劫,可解此劫者唯碧华矣。” 他如扇子般浓密的睫毛轻颤,直视着眼前这男子,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又感觉那般无力,终是变成短短二字。“当真?” 他竟不知何时,那般的无力起来…… 音尘绝额首,托腮眼神愈发的深邃。“阡凤……”第一次这般唤他的名字,虽然陌生却也让江阡凤心中莫名的一暖,只感觉那话语重心长。“别逃避了,那就是你……你们之间只不过是阴差阳错由‘三生蛊’所致,便是犹如我与杳夙一样,蛊一旦磨灭或被破解,那旧情便烟消云散,徒留恨意,入骨。” 不……不是……却为何,他无力反驳,不是那样的,他当真喜欢他,药物左右不了人心!不可能! 他看了看江阡凤复杂的神色,顿了顿道:“我知道此时说这些无用,只在你此世结束后,便应该明了。她爱你至深,只是这一世被生生剜去了心而已,想必你也看得出,那执念并非在心,而是遍布在每一处……” 依旧不语,忽而门外传来急促的尖叫,二人均是心中一紧,一阵风吹过……厢房中哪里见得人影。 “画儿!”回廊中白冥也是匆匆赶来,只见桃弋画痛苦的捂着小腹,抵在朱红柱子上,眉目鬓发竟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正值盛夏,何来这般景象?她紧咬着唇,却抑制不住痛苦的呻-吟…… 江阡凤一把将其揽在怀中,却被音尘绝喝道:“别碰她!” 他一声吃痛,却并没有松开怀抱,她尖利的牙齿咬在自己的左肩,这才发现她额间的五瓣桃花愈发的火红,而并非桃色……魔!? 音尘绝闭目调气,契约已立,主人若是体内魔性大发,便是他再厉害,怕是也无力回天,体内只觉邪气大作,若是一不慎只怕是走火入魔。 “画儿,画儿……”左肩渗出血来,打湿了雪色的白纱,他执拗的不肯放手,只觉碰触的身体忽冷忽热,知是体内至寒之气与洛神珠冲撞,不禁依旧不顾疼痛,放柔了语气……“画儿,不痛了……我在这里……” 师父,你的唇原来这么甜 一时间乱作一团,白冥也不敢轻举妄动,知只要一扰心神,极可能走火入魔,不由得干着急。 江阡凤只觉一股邪气从桃弋画尖利的牙齿中没入左肩,不由得稳住心神,道:“随我念……清心即水,清水即心……” 只求那清心咒可以一时间稳住桃弋画的心神,却不想桃弋画哪里听得进,只觉得聒噪罢了,那声音入耳激起一片涟漪…… “阡凤……”蓦地睁眼,那神情他是识得的,无名……许久,她眉头紧蹙,软糯的声音呢喃出一声“师父”,直叫得人柔肠寸断。“碧华……碧华……”一次次,她愈发浑浊不复清明的眸子,他竟识不得…… 音尘绝强压住体内翻涌的恶念,道:“她如今体质虚弱,且精气流散,神思混沌才会错乱,莫要让她一念生了偏差!” 江阡凤苦笑,他若有能力左右,又何来这般景象。只能这样了…… 他将指尖缓缓抵在她的眉心,桃弋画只觉一阵清凉蔓延开来,那感觉不浮躁,不阴寒…… “江阡凤!”白冥一时暴怒,斥道:“你已经给了她一半的精元!若是在这样下去,先死的是你!” 他阖眸充耳不闻,全心全意的用自己仅剩一半的精元替她梳理开来体内的邪气……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哪怕是玉石俱焚,天诛地灭,只要你不再痛苦就好…… 那怀中忽冷忽热的身体,终于平静了下来,虽然触手冰冷,却正常了许多,冷汗打湿了她的一袭白衣……闭眸不语的模样,当真不知,那是无名,是桃弋画……亦是谁…… 音尘绝渐渐感觉到体内那股邪气别平息,看了看江阡凤,道:“便是救人心切,也不要出此下策。” 江阡凤并未反驳,只微微一笑,将桃弋画轻盈的身子横抱在胸前,升起一阵眩晕,只觉眼前一片模糊…… “阡凤!”白冥欲要上前帮忙,却被江阡凤制止。 “我没事,她醒了之后我会告诉大家的。”他强撑着有些虚弱的身子,硬是走进了不远处的厢房。 “师父。”入得房门,那一声师父叫得颇有些玩味,江阡凤充耳不闻,安静的将桃弋画放在床上,似是旁若无人一般替她细心的掖好被子,将碎发别在耳后,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烙下一吻,一切似是做了千万次一般,那样的熟悉……犹如每天必做的事情一般自然。 “你……”他又怎没有看见房中的云墨清,紧握的拳与愤恨在眸中划过……“呵呵,师父,我回来了。”他目不斜视,并未看他,只道:“回不回来由得你。” 平平淡淡,无憎无喜,未曾胜过擦肩而过的人,恍若那一刹,他的决绝充斥着偌大的房间。“师父!”终是被那一句轻易的激怒,红了眸子,漂亮精致的五官却扭曲在一起,显得万分狰狞。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他终于微微侧过了头,轻轻浅浅的看了云墨清一眼,火红的衣衫映衬着他白皙的娇颜,淡道:“我倒不知,何时得罪了云宫主?” 云墨清蓦地怔住,缓缓将手覆在了胸口,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可是自己的?若是……那又何以百般寂寥……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便是连利用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么,没了他,他可是一无是处?“师父……我……” “清儿,为何帮她?”倏地那本无情无欲的眸子中,生气一抹疼惜,仅是一刹,却竟让他心中欢喜。 “师父是说谁?” “杳夙。” 那熟悉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那般的不易察觉,云墨清完全沉醉于眸中一种叫做心痛的情愫…… “她……师父,她是魔界至尊……” 江阡凤不以为然,轻一挑眉。“然后呢?” “可以……为我所用……”他倏尔握紧的拳,与其说是愤恨,不如说那是一种执拗,对世间化相的执拗…… 他忽而收回了眸中异样的情愫,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世间本无对错,利用是弱肉强食罢了。他又坐回床边,用修长的手指卷起她的发,玩弄在指尖。“清儿,小心引火自焚。” 云墨清淡淡一笑,看了看床上的桃弋画,又垂下眸子,掩盖住一片狠决与乖戾。既然又让她逃过一劫……真是造物弄人,他就不信,取不了这丫头的命! 江阡凤本就体虚,且真气匮乏,云墨清一个闪身到了身前他竟还尚未察觉,唇擦着唇浅浅的滑过……留下一阵诱人的香气。“师父,你的唇原来这么甜……” 云墨清邪魅的舔了舔唇,似是回味无穷,早晚有一天他要让桃弋画不知不觉中死掉……绝对不要让他看见,宁可不爱,也莫要恨……他没有胁迫他,没有什么越格的举动,除了方才那浅浅的一吻,便这般消失,引得江阡凤暗自称奇。 人心……当真便是此刻玩弄于鼓掌之中,纵也读不懂那千万分之一罢。 清儿,是你看破了什么……亦是加重了什么……我竟再也看不清。 ————bl有理!标题党无罪!偶素分割线~喵喵~———— “阡凤!莫要在允她精元了,否则灰飞烟灭的下场,你也并非不知……此生再难入那轮回之道!” 万物被如血残阳染上了红妆,氤氲开来一片静谧,白冥的话他微微额首,却看得出并未听得进去。 “现在当务之急不仅仅是为了小樱找冰魄珠,也是为了你!”白冥蹙眉看着莲池中在风中摇曳的的怜影,接着道:“你也应知晓你现在的状况,若是再不知节制的滥用精气,到时候形神俱损,得不偿失!” 白冥苦口婆心,越说越激动,最后只差拍案而起。 依旧身是九天人 那船家看着遥遥的彼岸,一片血红的颜色,似是要将这地府燃烧,灼伤了他的眸子。 “那是什么东西?”千百年来的话加起来,似乎都没有今日的多。 “无形,无色,无味,却可使人形神俱损,痛不欲生。” 船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愈发卖力的摇起了船桨,烟雾弥漫,血红的颜色将彼岸的身影隔绝,隐隐约约,似是立着三个人影…… “客官,你可就要这么走了?” 眼见这船行至河中央,甚是湍急,船家却反倒缓了下来。“否则呢?” 船家愤然道:“自是要给船钱的!” 江阡凤摸了摸两袖,迎风那么一甩,道:“赠君两袖清风可好?” 船家狠狠一摔船桨,那船桨顺水而下,不见了踪影。江阡凤不知为何,心在那一刻是死了……亦是亦如往常一般宁静,竟然依旧波澜不惊。 “你要什么?” 船家摇了摇头,道:“我要我想要的东西!” “财?” 船家缓缓迟疑的摇了摇头。 “权?” 似是愈发的迷惑,依旧摇头。 “色?” 他抬起眸子来,却又迅速逝去了光彩,摇了摇头…… “情?” 船家愣了神,许久才奇道:“何为情?” “困人心,毁人志。却还是令人欲罢不能……” “这世间当真有这东西?” “自是有的。” “船家,休要多言,快快将人渡过来!”彼岸高喊的声音,江阡凤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一般,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火红的彼岸花连成一片,赤红色,那般的痴狂……像极了谁欲要燃烧的执念……曼珠沙华。 那船家欲要发作,却在碰触到彼岸上三人后,立刻变了脸色,唯唯诺诺,说来奇怪,那船竟似是通了他的心性一般,不急不缓的驶向彼岸。 那三人,中间为首站着的娇小的身影,他自是识得,正是轩辕浮兮。而其余二人,一人豹眼狮鼻,络缌长须,头戴方冠,颇有些凶煞。余下一人则是竖眉张口,头顶战盔,身着铅甲,束腰勒带,足踏革靴。 “碧华上仙。”轩辕浮兮微一欠身,又道:“这二位乃是十殿阎王中的秦广王与卞城王。” 江阡凤不为所动,只看着眼前这三人,蓦地笑道:“碧华……是谁?” 秦广王唯一错愕,道:“他……” 轩辕浮兮微一蹙眉,随即道:“碧华上仙尚未恢复仙籍与元神,呆忘却了那三生蛊便好了。” 二阎王纷纷额首,也不引路,道:“碧华上仙一直往前走便好,喝了孟婆汤,便一切都烟消云散,不复过往了……” 他也许没有意识了吧,只知道点头,神情呆滞。 “碧华上仙,那我便在缈尘幻境等你。”犹如一阵风吹过,没有残存下丝毫的痕迹,方才活生生的三人便在眨眼间不见了踪迹。 一直往前走便好么……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或许百年已经在弹指间漫溯而过…… 石碑上似是用血侵染的三字倒也是行云流水。“奈何桥”…… 当看见那被世人所知的孟婆时,他竟犹如大梦初醒一般,乱了分寸。“来……喝了这碗汤吧。” 声音满是慈悲与怜悯,粗糙却是二八佳人的双手拿着那碗抵至眼前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也不接过。 或许是见得人多了,她也不足为奇,只说着千万年来从未改变过的话……“这忘川水,乃是你这一生中为挚爱落下的泪,饮了这爱恨又何尝不好……” 似是一种蛊惑,他接过那粗糙的瓷碗,孟婆并非老者,虽称不上绝世,与那无名无可比拟,可灵秀之气还是在这黯然的地府中平添了一抹生的神韵。 “那石头……好生奇怪……”他蓦然间瞥到了桥边青石,上面赫然刻着的四个大字“早登彼岸”…… 说罢似是游魂一般,走上前去,孟婆一惊,斥道:“别碰……” 三生石……前生,今世,来生……他缩回了手,讪讪一笑。 看了看手中的汤碗,笑问道:“素闻地府鬼魂众多,怎生今日只有我一个?” 孟婆见他不喝,心中也不急切,道:“碧华上仙来了地府,自是不同……” “告诉我……我喝了之后,会怎样?” “解了这三生蛊的毒。” “毒?为何是毒?” “情乃蛊,爱为毒,情爱最是害人,不如不要的好……” “孟婆,何为三生蛊?” “强配姻缘,纵是这忘川水也磨灭不得。” “那为何又可以解此蛊?” “因为可以忘却,虽不是磨灭……但是会永久的遗忘。” 他惊人的举动,将那一碗孟婆汤亦是她口中所述的忘川水——一饮而尽,毫无留恋的径直走过了望乡台,那身影多了一丝凛然。 凤眸中那般铭心刻骨的人影,竟慢慢暗淡下来……淡了,又淡了……最后便不复存在,眸子明澈得犹如初生的婴儿一般,毫无杂质。 六道轮回……纵是我,便也是渺如尘埃…… “其实,应该告诉他跳入忘川河忍受千年,可以再续那段姻缘的……” 轩辕浮兮托腮倚在奈何桥边,孟婆垂眸收拾着汤碗,也不与她相视,只道:“相见不如不见,与其受那罪,不如依旧身是九天仙。” “那寒肃……” 孟婆依旧埋头道:“想必不久之后,寒肃上仙也会来此吧……生死簿上,她阳寿将尽……” 原来,我也会有执念…… “阡……碧华!” 声音十分柔和,仿佛春日纷纷飘落的桃花瓣一般,惹得人心神荡漾。 碧华回眸,冲那人一笑:“亦断,好久不见。” 翩翩而至的谦谦公子,浅粉色的衣衫仿佛去了光彩一般,碧华一怔,也未多说。 四目相对,亦断看着他依旧千百年前无情无欲的眸子,久违却陌生,那里不再有刻骨的人影,不再有丝毫的执着…… “也苦了你了,这十世轮回,可是受尽了六道之苦。” 碧华微微一笑,并不言语。为何总觉得……那十世的记忆少了谁…… 亦断看出他的异样,关切道:“可是觉得不适?” 他摇了摇头,碰触到他眼中的关切,只觉涌上一股暖流,安慰道:“没关系,许是刚回来,有些不适罢了。” 亦断蹙眉瞧着,那忘川水……难道真的可以将一个人,忘得如此彻底么。那焚心的情爱,当真可以了断得干干净净么。 原来如此……那情爱终是镜花水月,那么自己心中的这份,又该何去何从…… “亦断,陪我下凡尘可好?” “你刚回来,还是安分些好了。”亦断心有不忍,可还是阻止道。 “可是……总感觉少了什么。” 他心念一动,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凝噎在喉,却还是生生的咽下,强笑道:“定是你红尘呆得久了,竟也留恋了?” 碧华一怔,旋即埋下头去,眸子依旧清明一片,喃喃道:“不是的……只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佯装急切好奇的问道:“少了什么?” 碧华摇了摇头,那颜便是隔了千年万年,依旧倾城绝世……世上无人可比。 缈尘幻境便也愈发的飘渺,欲要与世隔绝一般。“江阡凤!” 一个满是恨意的声音响起,亦断惊出了一身冷汗,二人看去,只见那人身姿飘渺似仙,一袭缃色的衣衫,眉目如画,立于危栏之上。 江阡凤……这名字,好生熟悉,可为何又忆不起? “阁下来此,有何事?”碧华走上前去,却感觉到游离与天界的气息,着人非仙非神,怕是来者不善。 “哈哈……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吧,碧华上仙!” 亦断微一怔,看清来者后脸色微变,道:“音尘绝,你竟还敢出现在天界!休要猖狂!” 正是音尘绝,此刻不屑的一笑,满是讥讽。“几千年前,不还是那些被你们这些奉为至尊的神,耗尽精元,元神俱损,灰飞烟灭才将我封印,如今上古众神已去,还有谁可阻挡我?” 亦断虽气结,可也知道他话中虽猖狂可属实。 “江阡凤,不……碧华上仙,怎么?如今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么?哈哈……不急,早晚会想起的。”那一刻,他嘴角夸大的弧度,看似怜悯却满是嘲弄甚至厌恶,顿了顿敛了笑声,却还是忍不住时而溢出些。“你是拿永生的神最好,便用那无尽的时间去痛苦吧,你已经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方才如是错觉,那心中的绞痛为何尚未散去,那人为何会说那么一番话,为何那番话却让他痛彻心扉……他是谁…… 望着九天之下,他忽而忆起了谁的话……“莲池,莲池……” 失了神一般,步子愈发的快了起来,亦断长叹一口气,看着音尘绝消失的地方,是劫数么……一切都因自己而起么…… 风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甜丝丝的想起拂过……簌簌作响的莲池,那一年四季永不凋败的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寂寞,孤傲,千百年了……你又是为谁而绽,何以永不凋败…… 掌中忽而绽放出一朵莲,那般的娇嫩,白璧无瑕玷……竟又在那旁边绽放出一朵来,莲开并蒂,这…… “碧华。”亦断颇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的模样,以前的碧华未曾如此,未曾露出过这种黯然神伤。“还是等着寒肃回来再议吧。” 眸中滑过一抹疑惑,碧华奇道:“寒肃?寒肃是谁……” 亦断怔住,怎生会如此,难怪忆不起那落入凡尘的桃弋画,便是连寒肃都不记得,又哪里来的什么小小桃妖…… “我可还是那执掌世人心的,碧华……”那抹惆怅,是谁带给了无情无欲的碧华。“亦断,每一朵莲,都是每一个世人的执念,千百年了,我未曾见过一朵莲凋败,我不知喜悲的活了那么久,可为何今日,竟亲手种下了自己的那么一朵……” 说罢一挥手,掌中的并蒂莲落进了莲池,许久开出了两朵竟不同于别的莲的颜色,不再是那苍白,而是娇艳欲滴的粉色,犹如谁的颜…… “原来,我也会有执念……” “碧华!”亦断不知哪里来的惶恐,强压下撕心裂肺的痛楚,呵斥道。 碧华不理,只忽而直视他,道:“虽我去九天之下。” “你已如此,还去做什么?”亦断猛一挥袖,颇有些愤然。 “去了断,我的执念。”那一刻的决绝,没有人告诉他,他注定会深陷红尘之中……逃不脱,终究逃不脱。 那欲要决然而去的身影,硬是被什么拉得老长,亦断快步跟上。“执念……有何不好,会难道非要菊老荷枯,才好么。” 一声冷笑,大千世界百杂碎,难道当真容不下那情爱么? 那三生蛊,是自己的错吧,许是如此,才造就了他们最大的劫数。 是他的错么……不,亦是命中注定吧…… 谁敢动她一丝发,我便要他拿命来换! 似是从江阡凤离开那天,一切都没有变,只不过少了一个总是以与别人不同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人。 桃弋画依旧呆在白冥的府邸,不知为何,再提起昔日的桃林,她只觉莫名的陌生。 此时坐在回廊的栏杆上,手指玩弄着香囊,里面是那日离开桃林时,焚烧的桃花灰烬。百无聊赖的想着一会儿怎么去祸害膳房。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娇弱的声音。“画儿,别总是坐在这里出神了,毕竟已经过去了……” 她回过头,看见有些红肿的眸子,这几日慕容樱愈发显得羸弱了,此时面容惨淡,也不再画红妆。“姐姐!”她咧嘴一笑,毫无阴霾,眸子那般的澄澈。 慕容樱微微错愕,为何她竟笑得出来,嘴角的弧度又何以那般的真实……“画儿……” “姐姐!”她一个灵巧的翻身扑在她的怀中,咯咯的娇笑着…… 倏地一滴泪,落在了她满是欣喜的脸上,慕容樱颤抖的捧起她的脸,轻柔的拭去,桃弋画慌了神。“姐姐,你怎么了?” “桃弋画,告诉我,为何那日,你没有落一滴泪?” “哪一日?” “江大哥离去的那一日。难道你不会心痛么?他那般的爱你,宠你……你也是口口声声唤着他师父。”慕容樱的眸中,不是愤怒,不是嫉妒……五味杂陈,包裹着的复杂,不是此时的桃弋画所能懂的。 “心痛?我没有心……”桃弋画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手下意识的覆在胸口,寂静得诡异。 “胡说,怎么会没有心?” 桃弋画有些生气,愤愤道:“没有便是没有!”说罢,一把推开慕容樱,稚气的脸上满是愤怒。 慕容樱本就体态轻盈,此刻又是疾病缠身不说,玉容憔悴,瘦削了不少,哪里禁得住桃弋画这么一推,不禁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桃弋画!”那声暴怒,来自回廊的尽头,她迷茫的看去,落入了那么一双犹如狼一般凶狠的目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怯怯的看着白冥。 白冥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将慕容樱抱起,冷冷的看着桃弋画,似是要生生的将她吞噬,许久终于挤出一个字。“滚。” 慕容樱急切道:“别,是我方才……” “小樱。”白冥疼惜的看着怀中仍旧为她辩解的慕容樱,道:“上一次便是她害了你,如今你别再护着她了!” 桃弋画怔怔的看着二人,却只是歪了歪脑袋,露出无知的模样,白冥只觉令人发指,斥道:“还不滚?看在阡凤的面子上,我尚且不杀了你,若是再不知好歹的回来,汝命休矣!” 好一树倒猢狲散,食尽鸟投林…… 桃弋画一颤,胆怯讨好道:“白大叔……别生气……” 白冥本就是碍着江阡凤的面子上,没有执意向她讨取冰魄珠,如今江阡凤已去,莫说他这个做朋友的不讲道义,那冰魄珠乃是救命之物。“桃弋画,要想活命,交出冰魄珠,我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冰魄珠……我说了我不知道。”桃弋画摇了摇头,胆怯全无,反倒是不耐烦。 “白公子……别,画儿还小……” 说来好笑,慕容樱竟对这小东西,有一种……依赖?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小?哼,小樱,你真是小瞧了她。虽是小小花妖,却也活了百年之久了吧?”白冥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她也不叫嚣。 慕容樱一颤,甚是害怕不确定道:“妖?” 白冥玩味的额首,道:“道行尚浅罢了,小樱不用怕,只消我一个小指,便可以碾死。” “堂堂妖尊,自然是视她为蝼蚁了。”未见人先闻声,缓缓走出的人便是刚刚不知去向的音尘绝,方才回来,便听得此言,不由得怒火中烧。 白冥不以为然,笑道:“真是吓坏了我,阁下不也是堂堂金鳞神龙,却被这小小花妖收服?” “呵呵,那尊上更应知道,即是我的主人,那我便又保护她的义务。” 此言一出,白冥脸色骤变,若是杀了桃弋画,固然简单,可若是要过音尘绝这一关,可万万不敢开玩笑。 音尘绝轻柔的揽过桃弋画,柔声道:“画儿……便由我守护你吧……”说话时,眸中却并无柔情,反而挑衅一般直视着白冥,口中说出的,却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让桃弋画竟生出一种安全感来。 用力的点了点头,反手揽住他的腰身,只觉踏实了许多。可是为何,这人身上没有熟悉的香气……桃与莲的缠绵。 音尘绝垂下眸子看着桃弋画的颜时,当真怔住。原先并未仔细看过她的模样,他本也不甚在意人的容貌,只是知道美便是了。可如今这般看去,纵是见过杳夙那般的人物,此时也是震撼…… 眉目如雪,不染细沙。那容貌,百般难描,寸笔难书,若说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半点也不为过…… 慕容樱似是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欲要让白冥放下自己时,白冥竟抱着自己,转身便走,道:“都滚吧。”半晌顿住脚步,回眸看着桃弋画道:“冰魄珠,我囊中之物。” 桃弋画又是一颤,音尘绝莫名的疼惜起来,将她搂得紧了些,一字一顿森然道:“谁敢动她一丝发,我便要他拿命来换!” 他额间若隐若现的五瓣桃花,硬是生生的移到了胸口,纵是知道那痕迹,只有桃弋画魂飞魄散,才能黯淡。 “画儿,纵然是九天上仙,有我在,也不得伤你分毫。” 人生若只如初见 慕容樱一怔,亦断也是诧异的看着碧华眸中的感情,许久才明白,碧华是以为再世为人之时,动心的人,是慕容樱。 欲言又止,这样也罢……两两相忘的好。 “公子何出此言?”许是过了半晌,她才平静心中的惊涛骇浪,痛……痛得麻木。 碧华微微垂眸不语,修长的手指揉着眉心,直感觉这女子的身上,有什么东西深深的蛊惑着自己…… “碧华,住手!”亦断一怔,旋即看着他手轻微的一个翻转,心中一惊,只在那一刹似是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奇怪,为何会如此看重这女子的性命? 他诧异的看着慕容樱,似曾相识……可是又记不得了。 素裙,韶妆,本是那般的平淡,却为何会有那种突兀的美,仿佛看见九天之上,衣袂飘飘,斜倚在桃树下的女子一般…… 碧华听闻亦断这么一吼,迅速退了掌上的真气,疑惑的看着亦断。 亦断彻彻底底的呆傻在原地,那是碧华么……那个便是蝼蚁都舍不得伤其毫发的九天上仙,何以会对凡人起了杀念,他……是谁。 白冥也看出异样,上前挡在慕容樱身前,勾唇道:“二位前来所为何事,若是前来滋扰事端,也别怪我不近人情。”说罢,狠狠的看了亦断一眼,满是警惕。 亦断叹了口气,好言道:“白兄弟误会了,碧华唐突勿怪。”说罢微一作揖,白冥也只得作罢。 碧华疑惑的看着掌中褪去的真气,为什么……不仅仅是因为方才亦断那一吼,为何真气会自己褪去……难道不想杀了她,了断这孽缘么? “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碧华抬眸间,清明得未染细沙,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那熟悉的声音,却不同的语气与言语中的陌生,却被她硬生生的扯出一抹笑来:“慕容樱。” 他颔首,道:“樱花烂漫几多时?柳绿桃红两未知。 温文尔雅,是个好名字。” 慕容樱垂下眸子,笑得竟看不穿情绪……“白景归西山,碧华上迢迢。碧华公子的名字,何尝不是好名字?”怎生会如此,难道是错觉,为何竟觉得那女子身上多了一份凛冽与讥讽。“碧华,天上婵娟,何以又来这人间的污秽之地?” 白冥诧异的看着慕容樱,为何见得这男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只因为与江阡凤神似…… 一刹那,淡淡的味道飘忽不定……仙气,怎么会……难道他是仙? 心神一乱,不仅也暴露了妖气,二人四目相对,都读出了双方眼中的错愕,随后碧华微微勾起唇角,道:“白公子好修为……” 亦断待要阻拦以为快要出手的碧华,却发觉是虚惊一场,他依旧伫立在原地,不妄动。人间一遭……到底经历了什么,杀凡人却不杀妖……碧华,你真的还是那个碧华么…… 白冥唇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夸大,许久竟生出了邪魅,道:“碧华公子修为定是在在下之上,不知可知晓冰魄珠的下落?” 碧华一怔,冰魄珠?似是在哪里听过……可是怎生又忆不起了。 “白公子要那物何用?” 白冥佯装叹气,无奈道:“既是笙歌的朋友,自也是我的朋友了,但说无妨。也罢也罢……小樱身中刻骨咒,只怕凡人之躯时日不多,一旦消亡,便是灰飞烟灭……我实在不忍心,只有冰魄珠才可驱除此咒,如今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 碧华见慕容樱憔悴的模样,异于常人苍白的肌肤,不由生出一抹怜惜,声音竟也情不自禁的放柔了许多:“冰魄珠一事,我定会帮白公子与慕容姑娘的,还请放心。” 白冥不知真心亦是假意,连连颔首道谢,白亮的牙齿,直让人不寒而栗……似是想起了深山的恶狼一般…… “只不过……”碧华微一沉吟,想起了来此的目的,眸子倏地变得颇有了丝决绝。“我若找到此物后,还望姑娘答应在下一事。” 慕容樱微微诧异,奇道:“什么事……” “还请忘了姑娘心中至爱之人。”说那话时,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有多残忍…… 她没有暴怒,没有撕心裂肺的怒吼,没有痛彻心扉的表情,只平淡的问道:“为何?” “姑娘,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为何那般的残忍……他既然了断不了那执念,又何以强行让她去忘记……遗忘,可是那刻骨正如那咒一般,生生相随,割舍不得…… “若是能忘却,该多好……”她无声的叹息,眸中愈发显得暗淡。 白冥疼惜的欲要揽过她,却惊觉她眸中真正铭心刻骨的人影,并非自己…… 嘲笑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无声的将他剥心挖骨,吞噬…… “冰魄珠在下奉上后,只要姑娘心甘情愿喝了那昆仑山上瑶池中的忘情水,即可。” 慕容樱蓦地抬眸,似是急切的想要从他的眸中寻找什么,许久,那眸子当真浅淡无物……失落的再次垂下眸子,痴痴地笑了……“便是连爱与那朝朝暮暮的记忆,也不肯给我了么……你好残忍。” 碧华陡然一颤,只感觉什么东西,啃食着自己的心,执念……双双喝了那忘情水,有何不好。 痛苦的阖上了眸子,却闻那颤抖的声音终是道:“我答应你……便是了。”顿了顿,似是察觉到声音的怪异,她轻咳了几声,又道:“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是谁……” 白冥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不待碧华开口,便打断道:“小樱,何必执着呢?”看了看碧华,幽幽道:“天下之大,冰魄珠自是难寻得很,不知消息可是准确,但想必也可信些,那冰魄珠尚在一名叫桃弋画的少女手中……” 阁下既是仙族,又何来这华发? “那东西很好吃么?”她笑得天地失色,脸上却无半点玩笑的模样,又道:“师父为了这东西不再要我,白大叔为了那东西与我反目成仇……师父呀,不……”她正色摇了摇头,直视着他的眸子,也不求能再搜寻到什么,顿了顿道:“你不是我师父……我忘记了。” “在下碧华。”他冷眼看着桃弋画,心竟也莫名的冷了起来,为何这女子,竟让他感觉到丝丝的抽痛。 无人注意到音尘绝眸子中蓦地升起的冷色,捂着胸口的手缓缓被强迫着松了开来,那痛却没有丝毫的减少……心上,似是有什么东西生生吞噬着自己的精元一般,果然如此……如自己所料的一样…… “碧华……”桃弋画痴痴地呢喃,倏地笑了,看似傻气道:“没有江阡凤好听。” 心猛地一颤,犹如那一刻,灵魂被生生抽离的体内,他眉不自觉的蹙起……“你叫什么名字?” 桃弋画啊,他不是知道么,可为何便是想要从她口中得知…… “无名!”她那二字,引得二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音尘绝不可置信的看着桃弋画……怎么会,眸子依旧那般的明澈,不会…… “我没有名字!”她负气道,眸中泪光盈盈…… 无名,无名……为何,碧华闷哼一声,眸中有了动容。怎么会奇怪的问她的名字呢,真是好笑……自己怎不知皆为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的道理……何以愚蠢到,问一只妖的名字。 只是这感觉……似是在哪里有过一般…… “今日我本不想去你性命,脏了我的手,还是速速将冰魄珠交与我罢了。”他猛一甩袖,那决绝震得桃花片片惊落,眸中多了一丝狠戾。 碧华……那个慈悲为怀,怜悯众生的人儿……何以竟变了心性,只在这弹指一挥间的千年罢了…… “碧华,今日有我在,休想伤画儿分毫。”音尘绝强忍胸口的剧痛,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精气的流逝,锥心之苦……痛不欲生,可他偏偏镇定自若,便是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依旧波澜不惊。 只是手臂上若隐若现的龙鳞,出卖了他此时的风轻云淡,将袖子又向下拉了拉,挑眉笑道:“阁下既是仙族,又何来这华发?” 言语中满是轻蔑,他嘲讽的笑,碧华却也并未动怒,只收敛了寒气,淡笑道:“其实只要将冰魄珠交与我即可,也不必伤及性命。” “我说了我没有那东西!你们为什么都要管我要!我没有便是没有!骗你们作甚!”那颇有些尖利得声音,似是下一刻就会崩溃……从未见过这样的桃弋画,难道失去了江阡凤的保护……她终究正如他所说……桃弋画,你只不过是只小小的花妖罢了……你在奢求什么呢? 画儿,你这可是担心我么? “碧华上仙!”音尘绝疼惜的看着桃弋画的模样,恨不得将之揽在怀中,目光似是要将碧华的心剜出来一般,道:“冰魄珠并没在她身上,她也并不知道下落!何必苦苦相逼?” 碧华本就不确定 ,此时不禁有些动摇,微一蹙眉,犹豫之色毕露无遗,音尘绝轻蔑的一笑,嘲讽道:“碧华上仙还未回答在下,这华发何生?” 不会错……江阡凤,便是容貌变了三分,气质变了三分,也不会错…… 华发……他蓦地一怔,那发丝在风中弄清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那银白色的发梢,撩拨起翩翩红雨……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本不慎在意装束与发式,才迟缓到现在才发现,怎生……会这样…… “呵,当真愚昧,难道上仙现在才发现不成?” 碧华一笑,那笑何以竟有了丝丝苍凉的意味……“白了也好,万年来……我不曾知道,昼夜为何,心无旁骛的竟不知,已过了这么久……” 桃弋画稚气的看着那笑,只觉得想要拥住,竟让她感觉似是下一刻便要离去一般…… 蓦地狂风大作,那本潇潇洒洒落下的花瓣,竟一时陷入了那狂风之中,本无形的风,刹那间染上了桃色……“今日若是交不出,便都去死吧。” 音尘绝一惊,强忍剧痛,右掌成勾,倏地虚空一抓,忽而鼓起的劲风似是要生生的卷刮世间万物一般,两处桃色的劲风,在二人身后漫无休止的刮着,碧华微眯起了眸子,蓄势待发的模样充满了危险…… 桃弋画呆呆的站在音尘绝身边看着,只闻碧华嘲讽道:“阁下修为不低,何以帮这小小的花妖?” 她感觉眼眶酸涩,似是又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却徒有酸涩的感觉,不再有呼之欲出的潮湿……尽了么,如果无心连泪都尽了,那么还剩下什么?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既然当初江阡凤不能在她身边守护,那么就由我来!”那声音满是怒气,却让碧华一头雾水,这怒气来得好生古怪…… 江阡凤,这名字着实熟悉,为何人人都识得似的,却又何以记不起这人是谁…… 刹那间,释放出的力量让人为之一震,两股不同劲力的风,交织碰撞出的阵阵火光,惹得人心惊肉跳,拼得哪里是风,分明便是体内的精气…… 音尘绝愈发觉得体力不支,胸口的痛缓缓散去竟满是颓废一般,不疼却让人浑身无力…… 桃弋画哪里记得音尘绝体内那吞噬精元的珠子,只一忧心忡忡的看着音尘绝,道:“别打了!你,你脸色看起来好难过……” 音尘绝一笑,若是没有那惨白的脸色,或许会让桃弋画安心许多。“画儿,你这可是担心我么?” 担心……她迷茫的看着音尘绝,呢喃道:“何为担心?” 音尘绝但笑不语,只勉强抵挡着那愈发张狂的劲风。 染指红尘 “痴儿,我若说得无错,想必你也并非沦落凡尘之物。”碧华的声音,永远都是那般的清明,犹如黎明破晓前的一束光亮。 “错?上仙怎么会有错?错只错在……我们这些染指红尘的人罢了。”音尘绝笑得无尽诡异,那弧度不知掺杂了什么,竟让碧华看着触目惊心。 猛的强行加入了力道,音尘绝本就体虚,此时更是心神涣散,哪里经得起这么一击,猛然推开桃弋画,那劲风犹如刀片一般,偏偏削过,裸-露出的胸膛上,竟闪烁着若隐若现的五瓣桃花。 碧华不屑道:“原来是她的灵兽,难怪这般保护。” 桃弋画不解其意,只呆呆的看着气若游丝的音尘绝,似是上一次……也有一个人这样安静的躺在自己面前呢,那样的安静 ,似是睡着了一般……似是一觉醒来还会柔柔一笑,然后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却那样的好听,轻柔的唤“画儿……” 不痛,她呆愣愣的将手覆在了胸口,空荡荡的……静谧得诡异。 “呵,小妖精,我再问一遍,你交是不交?” 桃弋画直视着他的眸子,未染细沙,清明如水……那轮廓,好生熟悉,眉目如画,美得无与伦比,修长的指,一点点不敢碰触的虚空的勾勒…… 铭心刻骨便好,那感觉煞是奇怪…… 蓦地,她竟做出了此生或许最大胆的事,唇学着昔日江阡凤的模样,覆在了他的唇上,碧华许是呆滞下来,忘记了动作。 满腔的桃花香气,那般的甘甜,便是那股东犹如利刃的劲风都休止下来,四野无声…… 她的丁香小舌笨拙的逗弄着他,他却并未迎合,双眸愈发的阴冷,任由身前这小妖精的百般诱惑,眸中清明一片。 银丝闪烁,她缓缓离开,并未看他的眸子,生怕那四目相对的一刹发现什么,却又不知在害怕什么,这举动甚是突兀,她只是单纯的想知道……爱,到底是何物罢了。 碧华狠狠地擦了擦唇畔,手瞬间扼住了桃弋画的脖颈,一字一顿怒道:“你做什么?” “啊……”她的一声尖叫,被生生的扼住,吓得双手胡乱的在空中乱抓,碧华却又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桃弋画知觉头胀得难受,空气都变得稀薄,只有呼气没有进气。 “妖精都是脏的。”他嗤之以鼻,手上力道猛的又加大,这一次可生生拧断她的脖颈。 “且慢。”那一声惹得黄莺出谷,沉鱼出水,一男子身着妖娆的火红色,似是要燃尽焚烧这世间万物一般。白皙的雪肤在绯色的衣衫映衬下,吹弹可破。 碧华奇怪的看去,只见那男子笑得分外好看,立于桃树下,静静的看着自己。怎生会觉得……这般眼熟?“阁下是?” “云墨清。” 用你无尽的时间,去磨灭你刻骨的情劫吧 不,谁,那一闪而过的人影是谁……桃色的衣裙,羡煞了九天之貌…… 莲池,何以那素白浸染了桃色,为何总是觉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呢…… 十世轮回,又何以忆不起了点滴呢……是什么,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流逝一般。 只感觉那爪子要掏空全部一般,他陡然一惊,不顾喷出的鲜血,急急向前将身子逃离开那爪…… 心被带动的那一刻,女子模糊地轮廓,为何只是一片衣角,便是痛彻心扉呢…… “碧华,你在逃避什么呢?”金鳞神龙的强大气息毕露无遗,并非再次的任何一人可以敌过。 “音尘绝,莫要以为我不知百年前你挣脱束缚,逃出昆仑山的事情,只是不愿插手罢了……如今你不识好歹,修要怪我无情!”碧华森然道,或许那天地失色的颜上狰狞也是种异样的美吧…… 那神龙一个摆尾,身上已然驮着神色安然的桃弋画,翔于九天。“碧华,用你无尽的时间,去磨灭你刻骨的情劫吧……哈哈……” 直穿云霄的笑声,似是要生生的将他击穿一般,那桃花林渐渐黯淡了桃色,只徒留一地的灰烬……枯枝好似百年不曾绽放过…… “师父……”云墨清看着那汨汨流出的血,一时慌了神,待要上前查看,却发觉那血竟在短时间内干涸,便是伤口都透过一袭白衣,结了痂,随后又迅速的愈合,肌肤依旧如雪般…… 他冷笑一声,上仙,他是永生的上仙……便是上一刻失了心又如何? “公子,不去追?”碧华转身要走,见得云墨清依旧那似笑非笑的模样,问道。 云墨清摇了摇头,笑话……去追的话,他怎是音尘绝的对手,桃弋画……是我高估你了么,没了江阡凤,竟又出来了音尘绝,是你命不该绝,还是那冰魄珠本不该为我所有呢? 碧华不语,转身绝尘而去。 云墨清笑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垂下眸子喃喃笑道:“夙儿,为何竟要我这般残忍的去见现在的他呢……” 隐于树后的身影走了出来,妖娆的身姿,媚眼如丝,唇如朱砂一点,发如墨般渲染,此时微一勾唇,娇媚道:“他此刻乃是碧华上仙,若是见得我我可是必死无疑呀……” 她轻笑着勾住云墨清的脖子,正是杳夙。 云墨清挣扎了一下,却终是揽住了她的无骨柳腰,暧昧得睫毛快要戳到她的颜上,在她耳边呵着气,调笑道:“你既是爱他,又何以来我这边献殷勤呢?”杳夙啐了一口,灵巧的舌尖在他的唇上游移,发觉他身子僵硬,忽而娇笑道:“只是疑惑,为何我与他翻云覆雨之时,他的眸子……”柔软的指尖轻轻的划过云墨清阖上的眸子,继而道:“清明如旧……难道他当真不会动情么……” 若今休去便休去,若觅了时无了时 碧华若有所思一般的心事重重,信步走到了白冥为他准备的厢房。 入得厢房,熏香的味道淡然而至。“原先江阡凤住过这房间的。”那声音竟一时间不知喜悲,淡然得没有丝毫的颜色。 碧华自是知道是谁,微微颔首,也不转过身去,道:“姑娘,恕在下冒昧,江阡凤是姑娘的什么人?” 慕容樱枯黄的发梢在微风中摆动,病容憔悴,倚在朱门上,缓缓阖上眸子,唇角勾起一抹安逸的笑。“什么都不是。” 碧华微微错愕,却终是不再言语。行至桌前,发觉狼毫虽放得整齐,笔墨纸砚也自是有,只是那宣纸下压着的什么,露出了一角。 墨痕已干,看似已经写了好久,可能收拾房间的人疏忽了,压在纸张下面,实则已落满了灰尘,他抖了抖,逐渐清晰地字迹,犹若新云流水,那般的不羁,却又似是被什么束缚一般…… “若今休去便休去,若觅了时无了时。” 白纸黑字,竟这般的刺眼……他一刹那,似是被什么冲击一般,痛彻心扉,撕心裂肺一般…… 紧捂着胸口,只觉得心如刀绞……唇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徒留惨白,似是快要透明一般…… 手上的宣纸竟被生生的捏碎,捂着胸口的五指似是要嵌入了体内一般…… “碧华!”慕容樱发觉异样,只在那一瞬感觉恐惧似是要将她的魂魄抽离这肉身,上前摇摇欲坠的碧华,却被他一把推开,多久没有这般无力的感觉了。 “碧华,你怎么了……”模糊间,慕容樱的身影像极了谁,他一把拥住,清楚地感觉到怀中的人儿瑟缩了一下。 “你爱我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满是诱惑,碧华……那还是碧华么,那无情无欲的碧华。 慕容樱不答,只僵在了他的怀中。 “回答我!”那声音大了许多,震得慕容樱又是一颤。 阡凤,是你么…… “爱……” “即使我不爱你?”好残忍……你是谁。他的眼前一片模糊,所以没有看见慕容樱那眸中落的泪。 “是……” 他搂得更紧了,指尖颇有些颤抖的将她额前的碎发拢好。“我爱过你么?” 慕容樱微微错愕,他这是怎么了……“江大哥……你是江大哥么!”她激动的抬起眸子,直视着他的眸子。 “我是碧华。”蓦地,他松开了她,她只感觉似是什么被剜去一样,那怀抱不温暖,不温柔,却让她那般的依赖…… 碧华屏息调整体内有些错乱的真气,方才怎生嗅到了她发间得桃花香气乱了心神…… 捧起她的颜,那红泪煞是惹人心疼,他只注视着,四目相对,他逐渐清明得眸子与视线,似是要将她生生肢解。 “听好了,不准爱我。” ———————— 上一章是我的错…… 【云墨清退了一步,强行拉开与杳夙的距离,笑道:“当真可悲……”】这句话本来应该在最前面的,但是在小黑屋码字给调错了…… 偶的错……偶的错…… 看着奇怪的宝贝,pia雪儿吧……呜呜…… 还有粗心的偶经常打错字,宝贝们求原谅……v章节改不了,哎。 不说了,再说过两千字就要害得宝贝们还要花钱看偶的废话了…… 寒肃上仙当年一曲惊了六界 师父……风倏地吹起,泪便模糊了眼睛,原来一直都在思念……原来那执念,并未在心,而在……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画儿,怎么了?”音尘绝便又回到了那温柔的模样,湘色的衣衫在柔和的血色夕阳下,变成了一种诡异的血红色…… 桃弋画蓦地将手抵在他的胸口,笑靥如花。“心跳的声音……好好听呀。” 音尘绝愣住,半晌看着那笑,倏地一种心痛……为何那笑,飘渺的找不到痛的缘由。“尘绝……你说,有心是怎么样的感觉呢?” 他一甩袖,决然道:“只是徒增痛苦罢了,不要的好。” “那你为什么,还要它在你的身体里跳呢?” 无言以对……“画儿,我们走吧。” 桃弋画见他的手伸过来欲要牵起自己的手,退后一步,连连摇头……“我不要跟你走了。” 音尘绝终是忍不住,凛冽的气息油然而生,硬是挤出一抹笑。“为何?”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呢?” 他实在不想在耽搁下去,道:“若不跟我走,你去哪里?” “我……”她似是想要争辩,却发觉世界之大,竟无她的容身之处。 “既然你决意要走,那么便给我一物如何?”音尘绝的眸子倏地阴冷起来,颠覆了温柔。 桃弋画本能的又退了几步,却发现已经抵在了墙上,脊背碰触的坚硬与冰冷,让她愈发觉得无助。“什么……什么东西?” 她似是没有听见他吐出的三字,许是已经麻木了吧。他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却是她在陌生不过也是在熟悉不过的三字……“冰魄珠。” “尘绝……你应该比谁都知道……”她垂下眸子,并无悲伤,而是无奈……“那东西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怎么会知道在哪里。” “你说你不知,我自是信的,因为你的记忆早已轮回在红尘之中,只是……”他唇边绽放出的笑,愈发的夸大……愈发的诡异。“寒肃上仙!” 犹如什么东西,生生击打着耳膜,那四字震耳欲聋……她痛苦的捂住耳朵,只感觉什么东西生生的冲击着她,好痛…… 渐渐从墙上滑落下来,一点一点蜷缩在墙角……“不要……不要再说了!闭嘴……不要……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寒肃上仙当年一曲惊了六界,怎能不提?”他残忍的蹲下身子,看似轻柔实则用了五分力道,紧紧扣住她的手腕。“既然寒肃上仙想不起来,那么就由在下帮你吧。”说罢站起身,拽得她一个踉跄,也被迫起身,音尘绝也顾不得许多,拉着她腾云离去…… 风在痴狂的嘶吼,山之巅,俯览万物,那血色的残阳似是近了些,近到可以拥一缕余辉…… “寒肃,你以为我苦心积虑的接近你,是因为真的爱你么?我伤不得你,你是我的主人,可我也只是伤不得你肉体罢了。”他笑得犹如修罗,空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下去。” 他指了指那万丈深渊,桃弋画惊恐的连连摇头,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摆,也顾不得手腕传来的阵阵刺痛。 音尘绝忽而松了手,只轻轻一推,她身子一倾,落入了深渊…… 我们的时日都不多了 他也跃下,鼓动着纷飞的鬓发与白色的衣裙,那一刻升起一丝绝美……那美超越了世间万物,昙花一现都无法比拟。 青丝与雪色的缠绵,似是一种无声的誓言。 音尘绝不由得看得呆了,风在耳边张狂的掠过,那女子……他不由得加速了飞行,一把抓住她的腰身上的带子,凌波微步,在那群山间硬生生的停住,桃弋画这才看清那山间有一处洞口,没有一丝光亮。 “你要做什么……”桃弋画被他一手轻轻巧巧的提着,没有支点的张牙舞爪,直威胁道:“你要是不放我上去,我就……我就咬你啦!” 音尘绝轻蔑笑道:“我若松手,你又如何?” 桃弋画向下看了看,仍旧是深不见底……咽了口唾沫,道:“别……别松手。” 音尘绝又是一声冷笑,却并未再多语,走进了那洞口。 许久,桃弋画才适应了光亮,昏暗的洞口里当真没有一丝火光,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石床,与一古琴…… 音尘绝随手一甩,只见一火光幽幽的升起来,将洞中照亮。 那琴看起来极为古老,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想必也并非什么好琴吧,桃弋画奇怪的走上前去,也忘记了恐惧。不知怎的,那琴为何总是让她觉得丝丝的蛊惑…… 这是……什么……她奇怪的将手覆在上面,灰尘倏地尽数散去,通身发出淡粉色的光芒……柔和却又让人觉得好生耀眼。 音尘绝一惊,喝斥道:“住手!” 桃弋画一惊,缩回了手,眼泪汪汪的看着音尘绝。见得音尘绝神色怪异,许是忘记了自己这边,于是又好奇的轻轻地拨弄了一根线……犹如流水一般,那发出来的声音清脆悦耳。 那琴似是极为愉悦一般,竟自己发出丝丝悦耳的鸣叫,淡粉色的光,煞是醉人…… 桃弋画抚摸着那亲身,玉石所做,通身冰冷,却不刺骨。 音尘绝看着一琴一人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唇角的笑愈发的凛冽。“果然无错,寒肃上仙可还记得此琴?” 桃弋画疑惑的看着音尘绝的眸子,奇道:“你在叫谁?这里还有还有人?寒肃这名字好生耳熟,这人我可是见过的?” 他的笑阴冷得在这洞中显得万分诡异。那琴愈发鸣叫,音尘绝愈发觉得头痛欲裂,倏地想起那传言…… 伏羲琴操纵人之心,恐落入邪魔之手,故听闻者,均精神崩溃,头痛欲裂而死……不由惊起一身冷汗,喝道:“别动!” 桃弋画讪讪的缩回手,那琴也平静下来,音尘绝这才觉得心神安宁下来,决然的向洞口走去,只留下一句话:“你何时能弹奏出昔日的模样,再出来吧。” 说罢,纸张洋洋洒洒的飞落,她一一捡起,是拼凑起来的残曲…… “寒肃……”他倏地回眸,眸中已多了一丝惆怅。“我们的时日都不多了……” 说罢,绝尘而去…… 伏羲琴 漆黑,阴冷…… 桃弋画抱着双膝,蜷缩在石床一角瑟瑟发抖,那星辰愈发的明亮,明月处事不惊的挂在青天之上…… 她伸出手想要拥住,却发现射进洞中的月光,穿过指尖的罅隙,映得她圆润的指尖晶莹剔透,这碧华比那婵娟冷月还要飘渺……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蓦地,那伏羲琴瞬间粉色的光晕大作,将洞中映得诡异却又温馨…… 那幽幽的夜,她只蜷缩在哪里,不悲不喜,安静得似是精致的瓷人儿一般…… 洞中及其凛冽的风簌簌吹过,只吹得几片残曲作响,桃弋画听闻着丝丝声响,眸中终于不再那般的空洞,转而看向那伏羲琴,十大神器之一,她却不觉得怎生宝贵,仿佛那近在咫尺的距离并非什么厚赐,而是理所应当一般。 她蹦下石床,月色愈发的妖娆,走至琴边,那淡粉色的光晕,让她愈发的心驰神往…… 轻拿起那残曲,入眼只觉头痛,那古怪的字符,似曾相识,却又不曾记得了。 忽而发觉那微弱的月光与淡粉色的光晕映照下,琴身上是若隐若现的字符,对照着每一个琴弦,正与那残曲之上的字符相吻合。 她将那琴放于膝上,蓦地……一种熟悉的感觉生生的冲击着,只觉涌上来的是一股莫名的悲伤……她笨拙的拨弄着弦,断断续续的琴音,响彻山谷…… 鸟兽皆惊,那哀伤碎了一地,她何来这多愁善感?只觉那玉石质地的伏羲琴,盈满了一种凄凉…… ————偶素终于爆发了的分割线!出场镜头越来越少……———— 群山之中,呼啸而过的风刮着他的颜,出尘的一袭白衣,素袂翩飞,似是只要那么一震袖,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那最后一抹无垢的的身影…… “这琴音……”倏地,一股无尽的凄凉,涌上心头……那时断时续的琴音,似是蛊惑着什么,那心中最柔软的一处,犹如被那东西击穿…… 扶住额,他看向那万丈深渊下的山洞,翩翩是仙……看得那般的分明,眸子忽而凛冽起来,伏羲琴…… 微微眯起的眸子,看不出情绪,沉寂下来,四野无声……唯那一抹琴音,时断时续的在夜空中飘摇……痛彻心扉,伏羲琴,果真能操控人心……亦能净化邪魔之心。这伏羲琴,为何眸中一闪而过的人影 ,那般的熟悉,桃色的衣衫,墨色的长发…… 银白的发丝在风中张狂的嘶吼,凌乱得犹如寸寸寒铁,那女人可操控伏羲琴……他愈发的疑惑,却依旧抑不住心底涌出来的情绪。 碧华握紧了拳,青筋暴起,却依旧阻挡不了心中那一丝残念……他执掌人心,却何时自己的心,竟从那指尖逃了出去……不再属于自己…… 你娘的,别磨叽老娘! 陡然生出的一股子怒气,他莫名的甩袖愤然离去…… 那空谷之中,徒留那笨拙的时断时续的琴音,诉说着无尽的凄婉…… 夜夜抚琴,她不知过了多少的昼夜,再见音尘绝时,她依旧可以笑得般般如画。“你来啦!” 许是很久没有说话,那声音出口有些沙哑,音尘绝在那笑中呆了一呆,半晌点了点头,坐于石床之上,桃弋画不动,依旧不知烦躁的拨弄着琴弦。 那曲子已是犹如高山流水,又似是午后轻风一般,明澈得犹如谁的眸子,一闪而过……非阳春白雪,那曲中带着丝丝的缠绵,却又带着丝丝的清冽与决绝,眼前仿佛是纷落的红雨……诉说着离别之苦。 她蓦地停了下来,音尘绝却不能自拔,离别……二字,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只觉心痛得……快要灰飞烟灭。离别……无非生离亦是死别,可为何那痛苦不堪言,似是渗入了她的每一处肌肤…… “尘绝……”她缓缓看向音尘绝,眸中没有憎恨,没有厌恶……甚至没有喜悲。 四目相对,那倾斜下来的是丝丝的抽痛,音尘绝怔住,何来这表情,不似哀怨,却为何……那般的撕心裂肺。“何事?” 不是恳求,不是疑问,而是一声委屈:“我饿……” 音尘绝怔了半晌,森然道:“我说过,何时能完全驾驭这伏羲琴,再出来。” 桃弋画眼泪汪汪的扯了扯他缃色的衣角,见他无动于衷,长叹了口气,愤然的用指尖一扫琴弦,发出剧烈刺耳的声音,道:“你要是再不给我吃的,我就从这里和这个破琴一起跳下去!” 他依旧一副油盐不进的表情,忽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道:“除非……” 桃弋画立刻来了精神,急切问道:“除非什么!” 那眸子一凛,把她吓得往后缩了缩,放开了他的衣角。唇一张一合,说着那让她头痛欲裂的词:“冰魄珠。” 她气得一下子蹦起来,叉着腰,一脸泼妇的模样,直指着音尘绝,骂道:“你娘的,老娘都说了没有了!别总磨叽老娘!” 音尘绝忽而从石床上站起身,吓得她嚣张的气焰顷刻间烟消云散,又瑟缩回石床上,音尘绝期身上去,那暧昧的姿势却满是凛冽……“画儿,你骂人的模样,真是可爱……不过,我喜欢安静的女人……否则……”唇角的笑满是嗜血,轻柔的摸索着桃弋画娇艳的唇瓣,缓缓凑上去烙上那一吻……“画儿,我舍不得杀你……怎么办……” 那白皙的指尖缓缓划过她的喉,桃弋画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只觉呼之欲出,却又凝噎在喉,想要说什么……却尽数卡在了嗓子里,那感觉甚是恼人。 音尘绝微微一笑,手轻柔的覆在了双-峰上…… 在我没有得到冰魄珠之前,你不得动她分毫 碧华只微微一勾手指,一团黄色的光晕顷刻间从她的脖颈间散尽。 “他在骗我?”她迫不及待道,那声音纵是碧华阅人无数,也是听不出半点的喜悲来,只点了点头,看着桃弋画那波澜不惊的模样……这女子,到底是怎样的性情,才会如此…… “没错,是在骗你。” “画儿……”那一声唤得煞是痛心疾首,音尘绝将桃弋画箍在自己的怀抱中,声音柔得快要滴出水来……“画儿,莫要信他说的。他上次要取你性命才是真,何以成了外人离间之事……” 桃弋画看着他温柔的眸子,只呆滞的点了点头,似乎无所谓……骗与没骗……似乎都无所谓…… “画儿,来……说爱我。”音尘绝从背后轻咬着她的耳垂儿,温柔的呵气……眸子却冷魅的看着碧华,笑得天地失色…… “说……爱你?” 音尘绝似是不满她的语气,在她的耳垂上微一用力,引得桃弋画倒吸一口冷气。碧华只看着二人你侬我侬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怪异。 “我不爱你。”音尘绝诧异的与之相对,依旧清明如水,那般的平静,决绝得残忍。她随即摇了摇头,执起音尘绝的手,覆在了胸口的位置,道:“不信你听……我没有心……” 安静得没有丝毫的声响,甚至没有那预想中沉着的心跳……音尘绝陡然一惊,连退数步,碧华也是诧异的看着她…… “没有也好,总胜过累了这浮生。”碧华决然的一甩衣袖,看着眼前的万丈深渊,身后传来音尘绝似笑非笑的声音。 “碧华上仙,莫不是要看我们凡夫俗子的云雨之欢?” 桃弋画的眸子终是闪过一丝哀求,若隐若现,却让碧华心中一动……那种依赖的眼神,那种祈求的神色……为何,竟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在我没有得到冰魄珠之前,你不得动她分毫。”碧华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音尘绝的眸子一点一点褪去那虚假的温柔,一触即破。 音尘绝强装作不以为然的一笑,道:“画儿是自愿跟了我的,上仙何须强求?” 他不理,只上前几步,与桃弋画不经意间四目相对的一刹,他笑得天地失色……“音尘绝,你如今莫说身负重伤,便是修为不减也未可知能胜于我,如今更是精元大损,我知你要那冰魄珠与伏羲琴何用,两全之策便是让我现在带走她与伏羲琴,我可放你一条生路……否则,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我也在所不惜……” 音尘绝神色一凛,面色苍白,忽而唇角划过一丝狡黠,随即便杳无踪迹,碧华并未察觉。“好……我应了你便是,伏羲琴就在那里,你去取走便是。” 碧华万没想到他竟答应的这么痛快,许是那自负作祟,他未曾想过其中有诈,只走上前几步,指尖轻触伏羲琴的一刹,寒光大作…… 不过是用来利用的物件罢了,莫要自抬身价 数道闪着寒光的犹如冰一般晶莹剔透的寒铁,细细密密的犹如银针一般,直朝碧华迎面飞来…… 碧华陡然一惊,已然没有躲闪的余地,那冷针穿透掌心的痛感,十指连心,直教人痛不欲生,他却连闷哼一声都未曾有过,只看着那白皙的手掌血淋淋的被生生穿透,随后又快速的愈合……却已变了颜色,碧华微一蹙眉,看着那泛黑的手掌,未语之际,音尘绝笑道:“恭喜上仙,这伏羲琴的容不得有丝毫杂念的人触碰,如今这毒只消片刻便可以深入骨髓,夺人性命……” 碧华依旧不语,甚至连神色都未动,桃弋画却急得一把上前扯住音尘绝的衣领,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快说……” 音尘绝反倒不慌不忙的将手指轻柔的抵在她柔软的唇瓣上,邪魅的笑意却带着凛冽。“画儿,只消一物即可……” 他愈是这模样,桃弋画便愈发显得焦急,急切道:“什么!什么东西!” “冰魄珠……” 那三字一出,桃弋画只跌坐在地,唇边似是想要勾起,却又是一抹苦涩……冰魄珠,它到底是何物,为何人人欲得,她听得厌了,听得倦了……终于麻木了吧。 “呵,我几万年的修为,岂是这般容易便死的?”碧华不屑道,却见音尘绝笑得愈发诡异……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想必寻找冰魄珠只会愈发的卖力了吧……哈哈……”音尘绝趁他不备,一条长长的丝绸裹起伏羲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了那山洞……“碧华上仙,画儿我暂时留与你,别忘了如期归还……” 这伏羲琴容不得有丝毫杂念的人触碰…… 那话又想起,他眉锁住不羁,桃弋画却没有感觉到气氛的尴尬,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师父,你在想什么?” 师父二字唤得碧华回了神,看着眼前那少女,第一次这般的细致看她……眸中滑过一丝惊愕,并非那倾城绝色,而是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忽而笑了笑,却又旋即正色道:“我不是你师父。” 桃弋画第一次这般的激动,不顾碧华疼痛与否,一把扯过他的一绺华发,伸得老长,一字一顿道:“看!这就是证据,你就是我师父!一定是,我不会认错……”说到最后,竟带了一丝颤抖,泪在一瞬眨眼间,悄然而落……不知为何,明明没有痛得感觉,为何会落泪,为何会觉得胸口闷闷的…… 碧华的脸骤然变了颜色,却见桃弋画欣喜的又抓过自己的手,翻来覆去,最后喜道:“你毒好了!看,没有颜色了……”他抬起手掌,果然去了那黑色,依旧白皙修长…… 毒已深入骨髓了么……他眸子倏地收了收,随后一甩衣袖,道:“桃弋画,虽我走。” 桃弋画受宠若惊,一阵激动,道:“真的!去哪里?”说罢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碧华幽幽一笑:“你与我来说,不过是用来利用的物件罢了,莫要自抬身价。”说罢,不着痕迹的抽出了袖子…… 那便要我痛苦好了! 无喜无悲,她的笑靥似是可以不分场合,不分地点,随时随地的绽放出倾国倾城……当他努力地想要从那笑中寻到一丝缝隙,继而寻到那凄苦,却发现徒劳罢了…… 果然,碰得伏羲琴的人,毫无杂念与执念,纯净得残忍……行尸走肉,竟生了鄙弃……自己却又是怔住,怎生会如此,改变了性情,昔日不是最为偏爱这种人么,为何今日……却生了这厌恶。 我是谁……还是当年那碧华么…… “那我叫你什么?碧华上仙么?” 许是自己精神恍惚,为何觉得那四字从她口中出来好生的陌生,似是在叫一个陌路之人。“叫我碧华。” 桃弋画撇了撇嘴,埋下头揉搓着衣角,揉得褶皱了便在拉平,反反复复也不见碧华在吭声。终是忍不住道:“师父……我们去哪里?” 碧华颇有些恼怒,森然道:“我不是你师父,还有,不是我们……” 她愈发觉得委屈,却又不敢做声“师父……你也要那冰魄珠么?” 他终于无力再纠正,不置可否的看了看她,眸中已没有了丝毫的厌恶与疏远,许是被那无奈淹没,碧华淡道:“虽我走。” “去哪里?” “你是谁?”忽而,那驴唇不对马嘴的话冒了出来,却让桃弋画瑟缩了一下…… “我是桃弋画。”她竟有一种心如止水的感觉,好生熟悉的问题,似是还要纠缠不清下去……那预感极准…… 叫什么名字? 桃弋画…… “你……不,我不是说你的名字,是你的身份。” “我说了,我只是桃弋画呀……”她无辜的眨了眨满是水汽的眼睛,有些疑惑。 你是谁? 桃弋画…… “小妖,休想瞒过我,说……你是谁!”碧华的咄咄逼人,却愈发让她笑的璀璨…… “我只是桃弋画……”她蓦地垂下眸子,仿佛看见了那十里桃林,他颠覆众生的一笑,将她的命运便也颠覆…… 说,你是谁。不然吸干你的精气。 桃弋画…… 缘分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这般的捉弄人……那对话,终于结束,他不再追问,从袖中取出一本书来,道:“学会这上面的东西。” 桃弋画疑惑的结果,竟发现那是主人操控灵兽的咒法,连连摆手,欲要还给江阡凤,还道:“不能这样子的……不行!” 碧华反倒来了兴趣,玩味的看着她少有的正经模样,笑道:“为何?” 她嘟起了嘴,道:“怎么可以这么欺负尘绝呢,他已经是我的灵兽了,很痛苦了……我不能再……” 眸中一闪而过的决绝,将桃弋画惊了一跳,碧华挑起她的下颚,教导道:“记住,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若不痛苦,痛苦的便是你。” “那便要我痛苦好了!” 有谁能在万丈红尘中全身而退 他冷笑一声,拂袖离去,桃弋画忙不迭的跟去,后土又失了神……这千百年见,究竟是什么,竟让他也性情大变……七情六欲么? 掌中骤然间泛起桃色的光晕,七情六欲……心……寒肃,不,桃弋画……当年你的错,注定要偿还! 她又将视线移向了人界,却陡然生出了一股凄苦……碧华,封锁了你的记忆,究竟是对是错,人世一遭,可曾遗失过什么? ————迷雾重重,偶素分割线~———— 那地府今日当真是蓬荜生辉,亦是说之为鸡飞狗跳…… 一抹白色的身影,仅是在黑暗中那般的渺小,却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十殿阎王均是立于白衣人身前,神色颇有些为难,那一抹白影,只要将之天翻地覆…… “碧华上仙,还是别为难我们这些小神的好……”终是秦广王蒋按耐不住,说道。 碧华不语,只一记眼神,哪有半点昔日的温润,只凛冽得可以将人寸寸肢解,纵使地府厉鬼无数,也远远抵不上这一记目光…… “为难?”二字吐出,犹如包裹着层层冰霜,直要将流光都冻结。他冷笑一声,直教人心惊肉跳。“那忘川之水,轮回之路,又是哪一位指引与我的?” 他微一挑眉,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无尽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师父,师父,不要放冷气了!”那娇声软糯得煞是好听,将这死气沉沉的地府,搅得阳光明媚……众人这才注意,那女子。 又是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接着只闻那秦广王蒋惊道:“寒肃上仙!” 寒肃……这名字,为何这般的熟悉? 碧华蹙眉想着什么,见得桃弋画怯怯的躲在自己身后,又见得十殿阎王看似咄咄逼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不仅陡然生出一股恼怒,甩袖道:“什么寒肃,莫要胡说。” 众人一怔……忘川之水,当真可以忘却前尘,抹去记忆,便是再铭心刻骨,再念念不忘,再惊天动地的情爱,也终是抵不过那一曲桃花流水去……世上哪有什么天长地久,只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有谁能在那万丈红尘中全身而退…… 见众人沉默下来,碧华不以为然,依旧道:“既然不敢承认,如今又有什么不敢告诉我,如何去除我体内的忘川之水呢?” “这……忘川之水,乃是融入骨髓,深入鲜血之中,怕是移除不掉。”面面相觑的模样,煞是古怪。 “忘川之水?,呵,莫说这天上地下,便是十界众生,又能奈我何?我不管是谁执意要我忘却前尘,既是属于我的,我定要自己讨回!”碧华……你可知,并非是他人让你忆不起曾经,而是你自己,不愿意将曾经铭记罢了……怪不得旁人的。 温柔乡,富贵场 他笑得天地失色,傲视天下的霸气,那人,当真还是碧华么……“冰魄珠,又可知轮回在何处?” 那话,让桃弋画怔住,让十殿阎王怔住,让众小鬼怔住,仿佛出口便是个错,便是个劫…… “难道碧华上仙忘了不成……”废话,当然忘了,忘了太多……忘了寒肃,忘了九天,忘了莲池,忘了他自己…… 见碧华阴沉着脸色,他知趣的闭了嘴。“知道什么?”他一字一顿,阴郁的气息,一点一点充斥开来。 “那冰魄珠……乃是……” “快说是什么呀!师父他中了毒,要那东西才能……”在她与碧华四目相对之际,那话硬生生被卡在了嗓子中,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痛苦的看着碧华…… “上仙中毒!?”宋帝王余终是忍不住惊道,后有些恼火自己的失态,却又不得不说,这世上伤得了碧华的,还有谁? 桃弋画不敢再做声,碧华只轻描淡写道:“小伤罢了,我乃是用此物去解刻骨咒。” “刻骨咒?”又是一惊,道:“不是早在上古时期便失传了么……怎么会……” 碧华凤眸微眯,有些不耐烦道:“我只问此物的下落,其余的多说无益。” 终是那一项沉稳的卞城王道:“此物乃是通往地府之门,可起死回生,不论何人,便是死于非命,只要没有魂飞魄散便可以还阳,只是早已没有下落许久,上仙若是定要知晓,只怕为难我们了。” 他眉头微蹙,却还是点了点头,道:“若是众位不肯告知,那在下只能叨扰司命星君,有劳了。”他拱了拱手,顷刻间没了踪影…… “为什么不告诉他?” “寒肃上仙本阳寿早已尽了,可为何……哎,这世间的事,谁又能说的清楚,我们不便插足的……” 青烟袅袅,他只立于玉砌之上,遥遥望着那飘渺的一抹白色身姿……“该来的,还是要来……” “司命星君。”碧华便停在与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勾起一抹笑。 “好久不见。”他埋下头也是一抹浅笑。 “是呀,一别便是千年之久。”碧华这才走近几步,却让司命星君怔住,那眸子……不,与其说是眸子,不如说浑身上下不再是温文尔雅,怎生变得浑身凌厉起来……戾气好重,真是…… 仅是一个照面,便让他看穿了太多,碧华……“说吧,这次来有什么事?” “星君,何须明知故问?” “咳咳……碧华,你怎生变得这般的直来直去。”他苦笑一声,叹道:“我也无能为力……不过,我知道你苦苦寻找那冰魄珠……” 碧华眸中一亮,喜道:“你知道?” 碧华……那从不喜形于色的男子,为何……时过境迁,并未沧海桑田,那红尘究竟是何物,温柔乡,富贵场,执念,碧华……当真想不到,你也会有那执念。 冰魄珠…乃是一人的金丹 “在哪里?”他迫不及待的抓住了司命星君的袖子,又发觉有些失礼,便松了开来。 “碧华,那东西你要不起……”他蓦地一笑,意味不明的看向桃弋画,只看得桃弋画毛骨悚然。似是……在盯着猎物似的,她打了个冷颤。 “什么意思?”碧华不以为意的一挑眉,负手而立。 司命星君笑而不答,垂眸道:“劫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既是错……” 碧华终于有些按耐不住,所有人都是这般的高深莫测,明明知晓却又不说……仿佛自己便是个被蒙在鼓里的痴儿,任由那命理疯狂的嘶吼嘲笑…… “司命星君……”那四字似是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甚是可怖。他不由打了个冷颤。 向后本能的退了一步,颇有些磕磕巴巴的道:“碧华……一些……一些东西,强求不得的。”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逆天而行又如何?”那决绝的话,凛冽的背影,竟让他无言以对……碧华,无论你怎样,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你说是不说?”不再有丝毫的客套,碧华只差剑逼在他脖子上,目光凌厉得让人不寒而栗。 司命星君缓缓的阖上了眸子,道:“朋友一场,我只告诉你冰魄珠的下落,至于取舍,你自己抉择。” 一股强烈的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碧华只觉得有些异样,却又说不上哪里,慎重的点了点头。 “冰魄珠……乃是一人的金丹。”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睁开眼与碧华四目相对,他刻意避开,碧华却注意到他颤抖的手……“那人乃是世上唯一可操纵伏羲琴之人,伏羲琴乃是玉石所作,而这玉石分为阴阳两块,阳被取之做琴,阴却被那安期生遗墨于石,生了桃花……想必此事碧华上仙也应有耳闻吧。” 碧华若有所思,颔首……为何此人,这般的熟悉…… “那阴石生出桃花,倒是后事,实则与碧华上仙,同为上古之神……” “我怎生不知有这么一号人?” 他不言,沉默了片刻,似是等到那问题沉寂下去,他接着道:“此人曾被轩辕断定,众生之劫……” “黄帝既然都这么说,果然是个祸害罢了。”碧华说那话时,何以胸口一痛,他眉头微蹙,强迫那唇角微微勾起,却是刺眼的讥讽…… 桃弋画百无聊赖的看着二人的模样,着实无趣,不由耐不住性子,拖着香腮去玩弄一旁的丹炉。 他终是没有说出那话的后半句,可解此劫者,唯有碧华矣……“现如今,那人在何处?” 蓦地,惊天动地的声响……“别动!”可为时已晚……桃弋画只是轻触那丹炉罢了,觉得灼手不由缩了回来,可只是那一刹,丹炉竟然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求求你,放过他吧 吓得桃弋画一下子窜到了碧华的身后……怯懦的喊了一声“师父……” “可恶,这小妖精哪里来的!那丹炉中所炼制的乃是要呈贡给王母娘娘的,只差这最后一天,便可完成这七七四千九百年的炼制!” 碧华却没有理会兀自抱怨恼怒的司命星君,只一挥袖,将桃弋画揽过,不动声色的看着那炼丹炉,只觉得周遭空气愈发的炙热…… “你这小妖,谁准你动那仙气的!九重天上岂是尔等这种小妖可以撒野的地界……”说罢,只见司命星君一扬手臂,掌间泛起寒光,满脸的杀气。只在那一瞬,他欲要取她性命千钧一发之际,碧华毫不犹豫的一掌击在了他的肘弯处。 只听司命星君惨叫一声,只觉得胳膊酸麻的已无力抬起,知道碧华并未用全力,可这猝不及防的一招,只叫他摸不着头脑。“碧华,你这是……” 碧华也是一怔,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这般过激的举动,只呆愣愣的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桃弋画,似乎胸中翻涌着怒火尚未平息,目光凌厉收敛不起的看着司命星君,半晌待那气氛散了去……他才觉得清明了些,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努力淡然道:“别动她……” 他眸中闪过的并非是怒气,而是一抹诡异的笑……碧华,你终是忘不了,逃不掉……深入骨髓的三生蛊,岂是一碗忘川水便可以去除的呢…… 劫,是劫,同为上古众神,却都是为这劫数活着么…… “砰”一声巨响,热浪冲来,碧华一惊,下意识的将桃弋画护在怀中,那青铜丹炉直直的砸在了他的右肩,周身滚烫的将他的云杉上的白纱丝丝熨烫开来,变成了一片焦黑……裸露出那吹弹可破的肌肤,闷哼一声,他已觉得力不从心,向后倒去…… 三味真火,还有这上古神物的一砸,当真是火上浇油……司命星君处事不惊的看着碧华缓缓倒地的身影,看着桃弋画慌张失措的模样……蓦地笑了,冷眼看这人世,他因无心,才当上了这不自食恶果的司命星君,已经可以平静的看着杀戮,看着尸横遍野…… 一丝血迹,从他的唇角缓缓流出,只觉得耳边满是杂音,震耳欲聋,纠缠不清……“” 这一别,不是生离,不是死别,只是阖眸那一刹罢了……碧华,江阡凤,那纠缠不清的人影,她已经分辨不出是谁……为何,都要一一残忍的倒在自己的面前,让她承受那欲辨已忘言的苦楚……没有心,未尝不懂得什么叫痛苦,无心的痛苦,无爱的痛苦…… 她将手覆在胸口,只静静的看着碧华,笑得天地失色……碧华,纵然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也是为情字所困…… 不……他本不该如此! 桃弋画只觉得脑海中矛盾的欲要裂开一半,她痛苦的扶住额角,欲哭无泪……记忆,冲击而来,任是谁,都无力招架…… 求求你,放过他吧…… 纠结的记忆 不,不是我的错!桃弋画蓦然间的一股恐慌,五指嵌入了鬓发之中,只觉得……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不是你的错?呵,可笑,若是如此,那他因何会变成现如今这样?你害死了江阡凤,现在又来害他! 不……不是……这时,眼泪却为何干涸,那苦楚酸涩,似是要将她生生的吞噬…… 衣袂翩翩,那人羡煞九天……“小丫头,过来……”记旧时,美好如初,只恨人生何以,不能如初见…… 白衣飘渺,那人天人之姿……“莫要胡说,我不是你师父!”笑今时,眉目不改,却已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她只觉得那记忆犹如惊涛骇浪,让人心神俱裂……惊涛裂岸的代价,好生惨重,不要……她终是忍不住尖叫一声,蹲下了身子。 痴儿,痴儿……忆起来了么?司命星君的笑愈发诡异起来,只笑看着眼前的二人,上古众神又如何,命,终是逃不过…… “碧华……师父……”她的眸子,渐渐变成了桃色,一抹妖娆,却又隐藏着一丝凛冽…… 魔,坠入魔道的预兆……司命星君一惊,却又不敢上前惊扰,生怕下一刻便走火入魔。 “画儿……”那片刻情形过来,唇边挂着血色的碧华,看见这模样,陡然一惊,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在那二字,万分轻柔的二字,竟然让那眸中多了一分动容。“画儿……”碧华试探性的又唤了一声,发觉桃弋画的模样煞是痛苦,手终是不自觉的撑在了桃弋画的肩。好热,怎会这般的灼热…… “师父……师父……碧华!”最后一声,唤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双手紧紧扣在碧华的双臂,指甲已经嵌入了他的肌肤,血沾满了她的指尖……好痛苦……眸子愈发的模糊,神智却愈发的清醒…… “寒肃!你背叛仙族,背叛天界!伏羲琴乃是上古神器,岂是你这等妖物可亵渎的?快快归还天界,下界为人去吧!” “妖物?”谁……那冷嘲的声音好生熟悉,似是发自与体内一般……“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再世为人?又岂是你们这群庸仙可以决定的?”声音顿了顿,再次响起依旧那般的傲然……“何谈背叛?我几时是你们这仙界的人了?” “肃肃……别跳!” 诛仙台么……那三字在脑海中血红,好生耀眼又妖艳……谁紧紧环上了我的腰,你是谁……别,闭嘴!你根本不爱我…… “画儿……”碧华轻柔的将她额上的碎发别在耳后,只觉得心中有那么一刻的恐慌……忽而感觉到,那炙热的身体变得犹如冰天雪窖一般,这忽冷忽热,到底是怎么回事? 碧华费力的站起身,硬是将桃弋画横抱在胸前,凛然的看着司命星君:“说……她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之间根本连情劫都不是! 司命星君本想敷衍一番,却在与江阡凤四目相对的一刹,陡然一惊,不由得后退了几步,那眸子好生吓人……他咽了口口水,道:“她本性至阴,有阳性与之相克……” 碧华接近咆哮,那本就有些凌乱的银丝,布满了血色的眸子,唇边是若有似无的血迹“我只要知道怎么办!”……司命星君又是一颤。 “这……无力回天……” 他反倒安静下来,不再吵,只静静的看着司命星君,反倒让司命星君感觉到了莫大的压迫感……“你说什么。”一字一顿,本是分外随和,却字字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她若死了……”他蓦地抬眸,只不语,直愣愣的看着司命星君,吓得他退了数步,欲要言语,却又闻碧华一字一顿道:“我便毁了九天!” 那六字,直在他脑中久久回荡……我便毁了九天…… 她若死了……我便毁了九天! 怒发冲冠,仙人之资盛气凌人,羡煞九天,紫芝眉宇不怒自威…… 碧华啊碧华,他涩涩的苦笑,那不急不缓的弧度,笑得人心欲碎……“三生蛊,便是你碧华上仙,也逃不过么?” “什么三生蛊?”碧华不满的蹙眉,只觉他是在拖延时间,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 “不记得……果真不记得了……”他嗤笑起来,随后经变成了仰天大笑……“碧华,纵使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如何?不也是逃不过这命中劫数!哈哈……” 碧华颇为不解,看着怀中的人儿愈发的大汗淋漓,面色惨白,不由得心中某处一痛……“司命星君!今日她若不好,我便第一个……杀了你!” 他不以为然的挑眉轻笑,悠然道:“此话当真?” 碧华一手揽着桃弋画,让桃弋画倚在自己胸前,一手从发间取出一枚白玉簪子,成色堪称绝世,司命星君脸色一变,连连退步,哪有半点方才那清高的模样,只吓得面如土色,碧华只将那簪子在掌中轻轻一甩,顿时寒光大作…… 片刻,一把晶莹剔透的寒剑,出现在他掌中,泛着银白色的光泽,仿佛夺尽了世间的光彩一般……他只消一挥,便是地动山摇。 “碧华!你要动真格的不成……” “我说过,她若不好,我便血洗九天,有何不可?” 他瑟缩了一下……这人是谁,可还是那昔日满口慈悲,劝人向善,温润的笑意的碧华……何以杀戮竟在他眸中那般的平淡,刻骨的是什么……何以深入了骨髓。 执念……这执念,怎生会这般的沉重……莲开并蒂,那果然是你么,碧华上仙! “碧华,别傻了!你们之间根本连情劫都不是,只不过是那三生蛊在作祟!为何你还不醒悟?” 我第一眼看见的是谁? 碧华不语,只静立着等待着他的下文……司命星君目光闪烁,终是叹了口气,道:“一千年前,亦断……在西王母宴请众仙之际,下了三生蛊……” “亦断?他为何要真么做?”碧华一怔,知道他不屑说谎,可为何亦断会…… “放心,他本不是给你下的,只是……下蛊时出了差错。” 碧华蓦地握紧拳,道:“难道他不知,下蛊乃是九天的禁咒?” 司命星君冷冷一笑,道:“怎生不知?所以才会有那十世轮回之苦……” “那为何……” “那三生蛊,乃是教所服之人,只要魂魄未散,便会将第一眼所见之人,刻骨铭心……” 碧华只感觉似是浑身上下,都被一股冰冷凛冽侵蚀,彻骨的冰冷…… “此事很多人知晓,只是不想在你面前重新提起罢了,许是亦断见你不记得,也就此作罢……”司命星君看着他手中的寒剑,已然快要拿不稳,剧烈的颤抖,一波一波的冲击着心……好痛…… 你们之间……连情劫都不是…… “我第一眼看见的是谁?” “自是此时,躺在你怀中的人……” 他缓缓垂下眸,看着怀中桃弋画狰狞痛苦的表情,微微一笑,倏地松开了手,退开一步,见桃弋画摔在地上,狼狈的表情已经冷汗涔涔…… “不……不会的……你在骗我……”他茫然的摇着头,那眸子不再犀利与清明,只浑浊的快要将什么遗忘……连连后退,那可是碧华上仙?纵使温润如玉,也可透出骨中的傲然之气,可如今,却因那情一字,沦落至此么…… “碧华!是你自己不愿醒悟罢了!” 他依旧含笑摇着头,一步……两步……他不知所措的后退,什么感觉,为何感到眼眶炙热的快要燃烧…… 不会的,不是执念,不是心动,不是真爱,而是……三生蛊么? 为何他竟然会愚蠢到,说出会为那女子毁了九天的话?蠢货!他咒骂一声,讨厌……好讨厌这女人! 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他转过身,慌忙的想要逃开什么……不要,我要离开!什么东西缠着我?可恶!他又是咒骂一声,只觉得一种叫做记忆的东西,冲击着大脑,拂袖想要驱赶,要离开……离开…… 莲池…… 他终于停住了不知走了多久的脚步,痴痴的看着那莲池,好生美丽……素白色的莲,仿佛不惹尘埃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咦?那桃色的连,好生奇怪…… 他走进,只轻一挥手,将之放在了掌心…… 你若拿得到,便是你的。 碧华,你这莲池中种的到底是何物呀…… 拿到了么?是执念呀,你不知么?他奇怪的听着耳畔徐徐传入的话,四下无人……心蓦地一紧。 不爱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莲开并蒂……他失神的看着那两朵荷花,一株灿如春华,一株含苞待放…… 泄愤一般满是怒气的将那莲揉碎……却又在掌间绽放,仿佛愈发的灿烂…… 永不凋谢的执念……永远盛开的莲花…… “寒肃……”风中,那名字被凌乱,似乎是有这么一个名字来着,但好像只是陌路相逢吧,或许是一个擦肩而过的人。 碧华俯下身子,轻柔的将那株并蒂莲放于池中,池水冰冷得麻木,他却不急着抽回手,只轻轻地拨弄着池水,好生清澈……像极了谁的眸子。 头一痛,他扶额欲要跌倒,却被一只纤瘦的胳膊扶住。“怎么?碧华上仙也有这时候么?”满是嘲讽的语气,好生熟悉。他转身看去,正是后土,欲要行礼,却被后土拦下。 “你我同为上古众神,谁也不长谁,何必客套。”她眉目依旧如画,缓缓走至莲池旁站定,淡淡的扫了一眼,讥讽道:“怎么?那桃色的执念好生深刻……” 碧华的眸子骤然一缩,后退一步,似是想要逃避什么…… “忘不了么?”那声音极小,小到他没有听清,只似是谁的呢喃。 “你说什么?”碧华下意识的问道。只见后土不再言语,全当没有听见,只拖着香腮,望着莲池…… “碧华,你倒是说,这几万年来,执掌人心,可曾羡慕过?” 碧华一怔:“羡慕?”为何会羡慕?是那焚心的情爱,还是那万丈红尘?后土,你倒是说,这羡慕二字从何谈起? 她托腮不以为然道:“羡慕便是羡慕,用得着那么强烈的反问么?”顿了顿,浅笑着埋下头……“定是羡慕着的吧,敢爱敢恨,好聚好散……” 他垂头不语,敢爱敢恨……好聚好散…… “情爱……究竟是什么?竟然会让人,思之若狂……” 后土微微一笑:“你不必知道,知道也是无益。” 他点了点头,并未动怒…… 似乎很久之前,也有人这么说过吧……他蹙了蹙眉。 “你不去救她?”后土见他迟疑的模样,颇有些诧异……桃弋画阳寿将尽,他不知道么?没有预想中的天翻地覆,鸡犬不宁……那平静,刺痛人心。 “谁?” “桃弋画。” “我不爱她。”直截了当,残忍得没有半分犹豫。 “什么?”后土一怔,完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心中不知喜悲:“为何?” “不爱一个人,需要理由么?”他那般认真的与她对视,眸中依旧清澈……却那般的残忍。“需要么?” 后土噤了声……不爱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碧华!我对你百般纵容,便是你颠覆了九天,我也可以视而不见!难道你没有心么?为何……不曾爱过我? 不爱一个人,需要理由么……需要么…… 泪,潸然而下。 我早已深陷红尘 “泪?”声音轻柔的似是生怕惊扰了她……“你为什么会有泪?” 他伸出手掌,那滴灼热的泪落入掌心,似是要将他溶解一般。 后土蓦然间浅浅梨涡,熠熠生辉。“为何不能落泪?” “泪……红尘之物。” 她笑得天地皆惊:“我早已深陷红尘。” 碧华一怔,有些急切道:“何时?”何时……碧华,你可知,早在千百万年前,第一眼见到你,我便早已注定深陷红尘……不复平静…… “娘娘。”他轻声唤道:“可知这世间,谁能操纵伏羲琴?” 后土眸中滑过一丝异色,许久才道:“想也是天人吧。” “娘娘不肯告知么?”语气毕恭毕敬,可那眸子为何四目相对,让她冷得彻骨。 “并非不肯告知……乃是……” 碧华见她没了后话,微一挑眉,似笑非笑道:“乃是何?” 堂堂大地之母,孕育万物,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第三位神明,怎也会有这般的模样,她暗自有些恼怒,却还是没有办法克制……“寒肃。” 那二字吐出,碧华不自觉的皱起了眉,似是将什么深锁在眉间。“这名字,好生耳熟,可是在哪里听过?” 后土笑而不答,只接着道:“我知你在寻冰魄珠,只是想必司命星君那混蛋,也跟你透露了吧……他口中所说的人,正是寒肃。” “你调查我?” 后土冷笑一声,故作奇道:“这九天之上,可还有什么能瞒得过我?” 碧华也不再多说,颔首道:“不论此人是谁,我定会找到!” “碧华……你身上的毒,万不能在拖延下去,伏羲琴乃是上古神器,你怎能敌得过,别逞强……” 他摇了摇头,终是沉寂下来,任由后土无声退了去,脑中纠缠不清的却是方才她惨白的颜…… 不,不要见她!那都是假的,我不曾爱过她……不曾爱过慕容樱…… 执念,原来是三生蛊在作祟,一旦那蛊消除,想必执念便也连根拔起了吧。 “桃弋画……你究竟是谁?” 寒肃……与妖为伍,我必要你……痛不欲生! ————分割线……黯然销魂———— “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音,随后是沙哑的声音:“水……” “画儿……”那眸子,温柔得泛起了水雾,桃弋画一怔……后径直掀开被褥,也不顾虚弱的身体:“云墨清!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云墨清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道:“画儿,这里是幽冥宫,本座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呢?” 只觉得,那弧度甚是可怖…… “我怎么会在……”她欲要说下去,却觉得喉咙痛得说不出话来。 云墨清狭长的凤眸满是笑意,万般妖娆。“嗳,给你水。” 南柯一梦 桃弋画见那水递过来,却迟迟不敢接。“放心,若要你死,我不用这般费尽周折的下毒。”云墨清的声音依旧好听,带着戏谑,温柔得让桃弋画瑟缩不止。 她似是犹豫了半天,终是受不了喉咙火烧一般的感觉,一把夺过一仰而尽。 擦了擦嘴角边的水渍,眼睛中总算有了光彩。“我想起来了。” 云墨清一怔,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仅让他问道:“想起了什么?” 她笑而不答,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声音竟然显得万分空旷似的…… “画儿,想起了什么……”这笑好讨厌……云墨清却仍是耐着性子,靠近了些,四目相对,竟再也寻不到一丝的缝隙……乘虚而入都是奢望,何时这双眸子这般的睿智了。 “云墨清。”那声唤得并不生硬,仿佛流水一般轻柔却又带着初春的凛冽。云墨清抬眸看去,等着她的下文。“你何苦以凡人之躯,卷入这场劫数呢……” 一切都清明之后,竟然这般的残忍……上古众神也逃脱不了么。她凄然一笑,见云墨清眸子有些狐疑却又黯淡了许多。“你爱他至深,可他现在便是连记得都未曾,那么……又何苦尝尽相思之苦……”他连记得都未曾记得……是说谁?这番话,是对他说……亦是……自己? 云墨清冷哼一声,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与你何干?这又岂是你能插手的……” 她沉沉阖上了眸子,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冰冷从掌心涌入……碧华,如若我还是那无名,想必……也不会这般的被情所困吧。 一抹嘲讽的神色一闪而过,我是谁……可还是昔日那寒肃? 无情无欲,无情无伤……只痴恋那碧华,纵是遥不可及,却也可允许自己的铭心刻骨。 脑海中一一掠过那些记忆,犹如南柯一梦…… “画儿,怎么了?”云墨清看出了桃弋画的异样,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为何那眸子好生的……引人长叹,一种寂寥亦是万载的孤寂吧…… 桃弋画看去,那颜清秀也妖媚,这似是妖精一般的男子,也有那么深的执念么。“云墨清……” 她欲要说什么,却被两声几乎异口同声的声音打断,听起来便是千娇百媚,撩拨得人心神荡漾……“薄依见过宫主。”“媚影见过宫主。” 两名女子,行礼跪在冰冷的石室上的玉石,均垂着头,样子百般的娇羞与欣喜,衣着华丽,接近于酥胸半掩,模样甚是恭敬,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暧昧……“谁让你们私自进来的?”声音温柔如水,他依旧那样的笑着,桃弋画也住了嘴,只静静的看着。 那薄依与媚影均是一颤,随后连连叩头,也顾不得鬓发凌乱。“宫主,我知错了,没有下次了!只是得知宫主回来,薄依抵不住相思之苦,才敢前来,宫主,薄依知错……” “难道不知道,此处是幽冥宫的禁地么?”云墨清从床上直起身,信步走到薄依的面前,笑得颠覆众生。 芙蓉帐 桃弋画的唇边绽出一抹笑,嘲讽的神色却没有激怒云墨清。 “画儿……怎么说,你也曾唤过我师父,我怎会舍得让你死的痛苦呢?”他的笑,风轻云淡,不禁让她想起了如今九天之上的人……白衣飘飘,看起来淡然的没有丝毫情欲……那才是真正的神仙吧。 冰魄住与洛神珠相生相克,所以才导致她如今体质虚弱,本是唤醒了沉睡的灵魂,忆起了昔日,恢复了七成的法力,可无奈何又因这一劫,差点被打回原形,方寸大乱,又变回了最虚弱的时候,桃弋画…… 着名字好生刺耳,桃弋画……桃弋画……似乎有谁总是这么叫自己,并不亲切,却那么好听…… “宫主,这便是你那时收的徒儿?”薄依黏在云墨清的身上,说话的声音更加的软糯。 “没错。”他宠溺的将手环过薄依的腰肢,一挥手,只见方才薄依与媚影进来时,石室的门射进来的光亮越来越暗淡,随后只闻“轰”的一声,那门紧闭上。 “小薄依……”蓦地升起一股暧昧,云墨清靠近了些,一只手便在桃弋画与媚影面前,探进了薄依的衣内…… 揉捏,搓揉,辗转着……挑逗的薄依发出阵阵难耐的呻吟,酡红犹如醉酒的颜色,爬上了薄依的娇颜……“嗯啊……宫主,轻点……嗯……” 媚影眸子愈来愈黯淡,桃弋画不以为然的理了理衣衫,放任一头青丝泻下,起身穿上了靴子,白色的亵衣把本就单薄的她,竟显出了一丝羸弱。云墨清只轻轻浅浅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唇覆在了薄依的唇上…… 那一眼,只看得桃弋画呆在原地……好生熟悉的眸子,像极了谁……在哪里见过,好似是桃花纷纷,她心思纯净的坐在桃花树上,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却见得两男子在桃林中交缠不休,而其中以身着白衣的男子,他的眸子也是如此,没有丝毫的情欲可言,清明如旧…… 云墨清狭长的眸子,媚眼如丝,满是戏谑的笑意,揽着小薄依的腰肢,二人的身子缠绵……滚到了床上。云墨清轻一扬袖,床幔洒下…… “小薄依……”他似是故意一般,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呢喃,引得她酥麻的感觉遍布全身,吻密密麻麻的落下……一点一点,肌肤一点一点暴露在空气中…… 他含住胸前的两粒樱桃,只闻薄依倒吸了一口冷气,放在唇齿之间咬磨,只见他身下的胴-体开始不安分的扭动。 薄依似是一直模糊,胆子变得老大,一把欲要扯下了云墨清的亵裤来,却不经意间碰触到他眸中的冷漠,僵在了他的身下,云墨清微微一笑,手拨弄着她的身子,指尖轻轻巧巧的在她身体上游移,笑道:“怎么了?小薄依……继续呀……” 声音邪魅,好生诱人,她只当方才是错觉,缓缓为他宽衣解带,那肌肤吹弹可破,猛的……似是泄愤一般,深入到她的体内…… 她的指尖,猛的陷入了云墨清的臂膀,竟抓出了血来…… 一时间大惊失色:“薄依知错!” 莫大的嘲讽,芙蓉帐中忽而出来这么一句话……媚影在帐外,如果可以,真想笑出声来。 云墨清不管手臂上小小的抓痕,只又一次狠狠插-入,便这般,深入浅出……犹如一条永远都游不到彼岸的鱼…… 因恨而生,因爱而死 “你若能做到,那便去吧,只可惜你口中这么说,却未必能亲手杀了他吧。”桃弋画的话,好生刺耳,甚至带着嘲讽。 云墨清依旧不怒,眸子中只映射着寒光,笑看着方才还莹润的胴-体,一点一点,变成一具红粉骷髅…… “这狐狸精,死有余辜……”媚影小声的咕哝了一句,云墨清却蓦地回眸与她相视,笑得天地失色。媚影一颤,只住了嘴,埋下头去,心跳得快要出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云墨清的脸色,不知云墨清可是听见了。 云墨清似是不依不饶,邪魅一笑,却直教人觉置身于冰天雪窖之中。“宫主……饶了媚影……”她本桃羞李让的颜上,霎时间失了血色,笔直的跪了下去,冷汗涔涔。 那笑……好生耀眼,刺得人不敢直视,仿佛……阿修罗。桃弋画只怔怔的看着,看着他肆虐的笑,看着她畏惧的颜…… 情爱……究竟是怎生模样…… 似乎有人这么问过自己吧,许是如此了,轻若冰上燃火,火烈则冰融,冰融则火灭…… 好生熟悉呀,她费力的扯了扯嘴角,摸了摸唇边的笑……好苦涩…… “媚影……”那声音蛊惑人心,他修长的指尖划过她的颜,道:“你爱我么?” “媚影自是深爱着宫主!”没有丝毫的犹豫,却带着胆战心惊的颤抖,那般的怯懦,云墨清冷笑了数声,只吓得她抑制不住的颤抖…… 云墨清,幽冥宫宫主,嗜血,杀戮……那些词,仿佛永远系着这名字,江湖上闻风丧胆的不在少数……他是魔,无情只在战场上释放微笑的魔,谁人知,他的爱……却给了一个,似乎比他更残忍的人…… “如果我没有这通天的本事,没有这万人之上的地位,没有这令女子着迷的容貌,你还爱我?” 她忙不迭的点头,连声道:“不论宫主沦落到何地步,媚影誓死追随!” 他好笑的看着这女人,愈发的灿烂……“好媚影,如今你这山盟海誓,我记于心中。”他的笑,总是那般的捉摸不定,却不得不承认,令人着迷。 “日后我定好好带你,定不辜负了你这痴情。”云墨清笑着扶起他,桃弋画却紧盯着媚影的眸子……那女人的眸子,躲躲闪闪,当真不知道,那些都没了,她还爱什么…… “多谢宫主抬爱。”媚影喜笑颜开,慌忙的行礼谢过。 云墨清笑得总是那般的风轻云淡,犹如他的名字一般……云墨皆清…… “媚影真是讨人喜欢,不想一些人……”说罢,颇有深意的看向桃弋画,唇边的笑愈发意味不明……“生来,便惹人厌恶。” “云墨清……”桃弋画展颜,直笑得直不起腰来,那笑声在石室回荡:“你可知,有些人,便是因恨而生,因爱而死……” 你可知,有些人,便是因恨而生,因爱而死……因恨而生,因爱而死…… 幽冥宫大劫 那话,在他耳中久久不灭…… 许是当真有人,痴傻到这地步吧,因恨生,因爱死……可,那不曾是自己,不曾…… “那又如何?”他扶着媚影的模样,百般恩爱,仿佛便是今生今世,都不会泯灭。“反正,不会是我。” 桃弋画笑而不答,只埋下了头,眸子中闪烁着流光溢彩……“许是如此吧,可有人告诉过我,爱一个人有多深,那么恨便有多深……” “宫主,属下有事禀报!”石室门外,传来属下急促的声音。 他依旧处事不惊,仿佛事不关己一般:“何事?” “染尘那狗东西,带着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要剿灭我幽冥宫!” 他眉头微蹙,神色却并不凝重,微微一笑,道:“传令下去,准备迎战,我随后便到,你先退下吧。” 门外沉默半晌,终是只吐出一个字:“是。” “媚影,给我更衣,随我去迎战。” 媚影似是受到了莫大的恩惠,急急的颔首,恭敬的替他穿上那火红色的衣衫,那张扬好生耀眼与妖艳。“画儿,最好别想着逃走……” “呵呵……这里衣食无忧,一死也不过头点地罢了,我作何离去?” “你离去便也是无用,他已轮回转世成那碧华上仙,早已不再记得什么云墨清,桃弋画了,还是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兴许那日我心情好了,会给你个痛快。” “哈哈……一言为定。”没有人告诉她,她仰天大笑的模样……一点也不豪爽,反而,是无尽的凄凉…… 这一世,爱了便是爱了,管什么天长地久……恨了便是恨了,怕什么遍体鳞伤。 幽冥宫外,众人手中持着武器,高呼着,咒骂着……那粗悍的武林草莽,也来送命,许是也不乏好奇之士,想要一睹幽冥宫宫主盛传的绝世之姿…… 更是无人知道,曾有一个人,现有一个人,无论是何物,在他身边都会黯然失色……九天之上,传言,他,足以颠覆九天…… “云墨清,你个缩头乌龟!竟不敢出来迎战!” “快出来!让爷爷亲手斩下你的首级!” “哈哈……莫不是当真如外界传言一般,云墨清奇丑无比,不敢见人!” …… 一切的咒骂,都在那火红色的身影,翩然走出来后,戛然而止…… 衣袂翩跹,犹如风中展翼的蝴蝶,狂傲与不羁,那般的张扬……狭长的凤眸,里面似是敛着九天的流光溢彩,日月星辰,尽在其中……好生着迷,青丝如墨,金丝与火凤缠绕的发冠,将那张狂的发束起,风抑制不住的将那红色燃气,欲要焚烧万物一般…… 那般的不羁,那般的洒脱,那般的……狂傲。 你出场的气场下次可以低调些 “怎么,一群老东西来送死?”他哂笑,这才使安静下去的人群沸腾起来…… “杀了这魔头!” “万不能叫这魔头毁了武林!” …… 他似是充耳不闻,只轻轻一跃,到了众人百米之外的距离,这人好美,美得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如火焰一般,那般的美好,光亮,却不敢……触碰,玩火自焚…… 媚眼如丝,只 轻轻一瞥,便止了声响,只闻染尘怒道:“你这魔头,旁门左道不入正流也罢!竟杀人如麻,毁了武林的清净,今日定要剿灭你这幽冥宫,弘扬我名门正派!” 他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在这场合……实是惹得众人唏嘘,他打了个哈气,似是抱歉的一笑,欲要敛了笑意,却还是笑出了声……道:“公道自在人心,如若道法自然,又岂是我们这‘旁门左道’左右的了的呢?你这小老儿若当真无趣,那我会会你便是,何苦兴师动众呢?” 染尘脸色一变,银丝闪烁,只怒道:“你这小儿无理取闹!亏我师叔带你不薄,未取你性命!今日我定要你命丧于此……” “呵呵……”他轻笑起来,红衣被风鼓动,烈焰蝶……蓦地,让人脑中想起了这词。“看来蜀山掌门也理起了这世俗之事呢,你那师叔如今早已撒手西去,说他做甚?” “你——!我今天定要取你性命!纳命来!” 只闻一声令下,众人攻去……却在这时,一声巨响,冲在前面的人,竟尸骨无存…… “哈哈哈……”今日,乃是妖娆的鹅黄色,长发飞扬,烈焰红唇勾出一抹笑意,却又有些凛冽……“呀,清儿,你招惹了这么多人呀……”正是杳夙,此时笑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云墨清脸一黑,道:“别叫我清儿。” 杳夙一笑,佯装无奈道:“好好好……别一叫你清儿就拉着脸,真难看。” 他看了看杳夙周身犹如被轰炸过,四分五裂的地,一挑眉道:“你出场的气场下次可以低调些。” 杳夙不以为然,耸了耸肩,也不顾众目睽睽,径直走到了云墨清身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轻抚着他的脸颊,柔声道:“清儿,多日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说罢,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贪婪的吸了一口,犹如烈火焚烧了花瓣的味道…… “夙儿,你可真是愈发的招人喜欢了……”云墨清微微一笑,顺势将她揽入怀中,也不顾身边敢怒不敢言的媚影,眸中却忽然一闪而过一抹厌恶……这女人,好讨厌…… 桃弋画静立在他的身后,将一切都看得通透……便是凭如今她被唤醒的神识,杀了云墨清都易如反掌,只是……不想罢了,都是逃脱不出红尘万丈的人,都是无辜受那上古劫数迫害的人,都是敢爱敢恨却因为一个人而改变了初衷的人…… 蜀山乌龟下蛋… 讨厌么?桃弋画冷笑一声,因为你们是一样的人,所以才会讨厌,因为那便是你自己,你不得不承认却又想要摆脱的懦弱的自己! “你这女人,本之前见你与师叔亲热,是师叔的挚友,完没想到,竟与这魔头为伍!”染尘退了一步,仍是心有余悸,方才若是自己躲得慢了,想必便也是尸骨无存…… 杳夙不耐烦的离开云墨清的怀内,看向染尘,只啧啧嘴,一脸嫌弃道:“你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没有死。” 染尘脸色一变,只差喊出那“贱人”二字,想来也是极有涵养,也深知眼前这女人不容小觑。 杳夙不甘示弱,与云墨清十指相扣,却转身骂道:“你这老乌龟,没事呆在蜀山乖乖让你那母乌龟下几个蛋罢了,来凑什么热闹!” 染尘本是资历极老,一向都受人尊重,又是蜀山掌门,不染世俗之气,那市井小人的辱骂自是从未入耳过,便是接触江湖草莽众多,也未曾听过这般恶毒的话,一时间老脸通红,怒道:“你这女娃娃,修要猖狂,带老朽与你战上一战,让你尝尝厉害。” “女娃娃?”她冷笑一声……老头儿,若轮年龄,想必我都可以当你祖宗,杳夙不屑解释,只一扬袖,道:“杀你都脏了我的手,区区凡人之躯,不如趁早知趣速速离去的好。” 染尘虽未飞升,但是也深知这女人定不是凡人,仗着人数众多,却也不如何畏惧,一旁白衣弟子递过一把利剑,通身银白色,看起来却不知为何,有些许的暗淡…… “这剑……” “难不成这便是蜀山千百年来闻名于世的……上古神器,银霄剑?”说话的人,一袭青衣,手中频频摇晃着一把天青色的墨扇。 染尘一惊,这人竟然可以一眼识出……忍不住看去,又是一惊,此人若说模样,当真是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模样却又有些玩世不恭,两个梨涡倒是怜人。 “正是,不知阁下……” “哎……”那人“啪”的一声,合上了那墨扇,好似万般无奈的摇了摇头,竟一只手摸上了染尘的头,本就修长的身姿,显得染尘煞是好笑…… “你这厮……”染尘退开一步,只感觉莫大的屈辱,一时间不仅怒火中烧,看着那人笑着缩回手,只气得七窍生烟。“真是老糊涂了,你手中拿剑,倒是做的真像……可惜,不是真的银霄剑。” 染尘一怔,奇道:“你说什么?” 这才发现,那人眸子竟然泛着一种青色的光晕……“哎……真是老糊涂,老糊涂!”那人又摇了摇头,却闻众人叹道。 “怎生现在年轻的小辈愈发没有规矩了。” “哎……怕是这偌大的武林,后继无人。” “这人不凡,却不知是哪个门派的……” “说了也是无益,这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淘气,别想再逃走了… “哎……一群老头子,当真无趣。”男子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一种清冽的感觉,那感觉……云墨清总是觉得,似曾相识。“呀……终于发现了有趣的人呢。”男子微微一笑,信步走上前去,一把拨开风情万种的杳夙,只上前两手搭在云墨清的肩上,却又有如灼伤了似的,又猛然抽回。 云墨清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煞是好笑:“你也是来扰乱我幽冥宫的?”狭长的凤眸,微挑的眼角,那股狂傲却又妖治,只叫人深陷其中…… “不不不……我可没那闲情逸致。”男子吃痛的甩着手,随后眸中一闪而过的奇怪。“你……” 云墨清不语,只弹了弹方才被他触碰的衣物,媚眼如丝,却又有一种凛冽……“那你是来做什么?” “哈哈……我不过是一闲人罢了,今日听说要再次决战,前来围观呗……”男子摇着手中的折扇,眸中若隐若现的青色…… 那眸子,绝不属于人类!云墨清心中了然,却蓦然间看见男子白皙的掌上犹如被烧伤的痕迹……那是方才,碰触到自己肩膀的皮肉。 他疑惑的摸了摸肩头……温度不至于会焚伤,怎么会……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发问,终于在他的眸中看到一抹正经的神色……奇怪,问自己的名字,用得着这般认真么? 云墨清只觉得这男子好生奇怪,以至于忘记了一群快要掀翻幽冥宫的众人…… “云墨清。”他负手而立,风决然的吹过,似是快要一个振袖……便要飞去一般。 这男子,美得虚幻,美得飘渺,美得……让人不敢靠近。 杳夙见不得自己被冷落,却不知为何……这两名男子站在一起的时候,似是没有丝毫的罅隙容得外人插一句话。 她颇有些恼怒这感觉,却忽而闻男子温柔一笑……“清儿。” 杳夙暗自发笑,等着被拍飞在九天之外吧……却出人意料的听见云墨清应了一声……“是。” 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惊异……“你是谁?”为何,这男子让他有些……失神。 男子微微一笑,轻佻的点了点云墨清的鼻尖,模样甚是亲昵,道:“小可爱,记住了……我可不骗人哦……”说罢,在他耳边轻轻地呢喃,纵然杳夙竖起了耳朵,也未听进一字。 云墨清的脸色变了变,呆滞了许久……像是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喂,小可爱……”那声音带着调笑的意味。“怎么,我说过,我不骗人的。”泛着青色光晕的眸子笑意盈盈,手指爱怜的抚过他的颜,放柔了语气:“我终于……找到你了。” 蓦地,将他拥入怀抱,云墨清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厌恶那怀抱,反而有些……眷恋吧。“小淘气……别想再逃走了……” 我永远站在有你的地方,哪怕是末世地狱 “你骗我!”蓦地,他惊恐的推开那男子,只感觉胸口生生的疼……犹如被火焚烧一般的感觉…… 男子眸中一闪而过的心疼,不知虚情假意亦是真的,只是犹如昙花一现……美得好生虚幻。“怎么会……”男子不甘的又靠近了一步,欲要重新揽他入怀,却再碰触到云墨清的衣衫时,又一次怯怯的缩回了手…… “你不喜欢我碰你么……”男子喃喃着,似是失了神韵,眸子失去了焦距,只怔怔的看着掌心又一次犹如被火撩过的痕迹…… “你不是早就应该死了么?”云墨清,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又是一抹痛楚……云墨清捕捉到后,心中却远没有表面那般的平静,犹如被掀起了波澜……“清儿,你当真忘了我么……” 狠戾一闪而过,他微眯起那撩人的凤眸,只犹如嗔道:“别唤我清儿,我们本便是陌路。” 天青色的扇子终是逃离了他的手掌,稳稳落在了地上,却犹如女子的花钿跌落一般,那声音煞是好听……“清儿!”他不顾掌中传来深入骨髓的疼痛,任由双掌犹如置身火中,那痛……却远抵不过这一刻,心如刀绞。“对不起……对不起……本来便是因为我,你才沦落到如今这地步,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不过清儿,拜托你,别说什么陌路……” 男子的眸子闪烁着的,难道是泪光么……可为何没有丝毫灼热的感觉,反而那般的清冷,泪……那泪为何迟迟不落,似乎这泪熟悉吧……犹如谁的血泪一般……爱得痴狂。 “清儿……”男子又不知不觉间挪近了一步,那味道……好生贪恋,似是已经诀别了几千年之久了吧……犹如火焰焚烧了花蕊,似是又隔世看见了,谁身着一袭绯色的云杉,踏焰而舞的身姿,犹如……烈焰蝶。 “你今日是帮谁?”云墨清不着痕迹的又退开了一步,见他欲要上前,只轻一挥手,不想静趟在地上的天青色的墨扇似是有灵性一般,飞到了云墨清手中,他手持折扇抵在他的胸前,迫使他不得在靠近半步。 “想必以阁下睿智的模样,只会隔岸观火吧。” 男子摇了摇头,只感觉那扇子抵在胸口的位置,犹如一簇簇火在体内燃烧着…… 好生难耐,他不由蹙起了眉。 “清儿,我永远站在有你的地方,哪怕是末世地狱!”他说着话时,全然忘记了方才心中所想。 他在这里……真的么,只见一面,只见一面便好,说好了此生互补在往来,不在牵绊,不论他是生是死,都再与我无关…… 可为何,看见他寡不敌众的模样,心中还是会泛起丝丝的疼惜…… 爱,若是可以想断,便断的明了……想必,便也不会有人情愿,生死相许吧…… 当年的事,你还有脸提? “你这少年,老夫本以为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子弟,不想如此无礼,想必也非什么……” 那光头和尚尚未说完,便被他一记眼神,住了嘴……似是沉默了半晌,那老和尚竟直直的倒了下去,嘴角抽搐,不断吐出白沫…… “你这魔头,竟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助阵!我且看你还能猖狂到何时!”染尘怒吼一声,虚空一掷,只见一道符浮现在空中,指尖划过处,金光大作……片刻,已摆好了架势,使出全力爆喝一声,将那一气呵成的符咒掷了过去…… 只见那符咒一点一点变大,到得眼前竟变成了天罗地网一般,只闻染尘又是一声爆喝道:“破!” 忽而,那金光四散开来,甚是刺眼,恍惚间,似是听到谁不屑的一笑……不知为何,云墨清便是半点防备都没有,似是谁在身边,他总是那么的安心…… “雕虫小技。”男子只轻挥衣袖,那符咒竟在丝毫未碰触到他衣袂的情况下,反弹了回去……染尘阵脚大乱,那咒实是蜀山禁术,只因可以打得人灰飞烟灭,永不超生,方才也是气极,哪里顾得上什么仁慈之心,只一心想要降伏这魔头,如今见那咒尽数送回,不仅脸上失了血色。 染尘无奈若此时临阵脱逃,自是可以躲过这一击,只是若自己避开,只怕身后的众人遭殃,到时候不仁不义,他岂不是愧对天下豪杰,早已做好了舍生取义的念头,一时间运气真气,准备全力抵抗。 “破。”轻轻巧巧的一生,犹如一个泡沫破碎一般的轻松……“啵”一声,那本让众人大惊失色的符咒,便在谁凛然的白色素袂下,悄然破碎了…… 来者银丝如霜,在空中映射出耀眼的光彩,肌肤如雪,眉目如雪,看起来,便有丝丝的阴冷似的……那冷冽,纵然这阳春三月也要飘雪的。 “师父……”云墨清看着那从天缓缓而落的人,翻飞的雪白衣衫,飘飞的银发,眉目如画……远胜十界众生,羡煞九天…… 桃弋画那本隐了气息,藏于一颗参天古树之上的身形一僵,差点跌落下来……碧华! “呀……老朋友,好久不见了呢。”男子的声音玩世不恭,碧华幽幽看来,却让他一怔……那目光,为何变得,不再柔和,不再满是慈悲,不再有丝毫的怜悯,而是让人心惊肉跳的……杀气。 “老朋友……”那声音,纵是隔了千年,也沉淀不了的动人心弦。“真是好久未见了呢。” 只感觉那股杀气,不但没有递减,反而愈发的肆虐起来……“怎么……几千年未见了,怎生变化这么大,难不成还记着那件事……” 碧华脚尖轻点,落于染尘身边,却不顾染尘诧异的目光,只森然道:“当年的事,你还有脸提?” 海誓山盟今成空 “呀……生气了呢,真是小肚鸡肠。”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接过云墨清手中的墨扇,又摇了起来,那模样着实恼人。“碧华……”蓦地,他的声音地沉下去。“我本以为这次我痊愈之后再见到你们……只有你不会变,可万没想到……时过境迁,已是沧海桑田了。” 在他的脸上,很少看到这种惆怅……碧华一时竟也有些愁绪,却转而化作了凌厉的神色。“大人,几千年前的账……你终是要还的。” 男子神色一变,忽而大笑道:“碧华啊碧华,你还是那么聪明……我转移话题都没有成功!” 云墨清只静静的看着他们不知在说什么的模样,这两个男人……似乎并不是他们所说的朋友,几乎可以感觉得到,师父眸子里那冰冻三尺…… “云公子也在。”碧华看他的模样,竟在那一刻刺痛了他的心……为何那眸子,如此淡漠……冷嘲一声,不本该便是如此了么,他是否该庆幸那眸子没有厌恶,没有杀戮…… “是。”他低低的应了一句,忙垂下头去,绯色的衣物似乎都再也张扬不起来,只毫无生气的萎靡在他身边…… “碧华,你这华发……”那男子泛着青色光晕的眸子滑过一抹诧异。 碧华却不以为然,只随意道:“变了便变了,无所谓。” 男子勾唇一笑,带着玩味:“看来我真该好好重新审视你了……” 碧华依旧是那不以为然的模样,染尘欲要喊师叔,却又见那人口口声声唤他为“碧华”,也恐唐突,殊不知一时之间,风云云集……此刻站在面前的这几人,只手遮天又有何不可…… “对了,你方才唤他什么?”男子的语调提升了些,愈发的不正经起来……见无人回答,他也没觉得什么自讨没趣。“‘云公子’?哈哈……碧华,眼拙啊眼拙……” 碧华依旧未应声,只轻一挑眉,等着他的下文。这时他却不急了,只缓缓摇着那磨扇,青色的眸子中闪烁着玩味。许久见碧华依旧不语,眸子也是依旧平淡,一时间不仅有些觉得无趣,和他比耐性?何时他竟这么傻了……“哈哈,也罢也罢,难道这一遭,你忘记了许多?” 那话语中的嘲讽,碧华停在耳中,却并未动怒,是啊……这一遭,忘记了许多吧。 “碧华,我定要你看见,水与火,能否相融!” 男子笑得处事不惊,甚至用扇子遮住嘴打了个哈气,慵懒得模样,别有一番韵味…… “清儿,今天有我在,这些老不死的凡夫俗子,不能动你分毫!”那语气……他总是觉得莫名的熟悉,仿佛昔日,也有人用这种语气,与自己海誓山盟吧…… “公……公子……”染尘结巴的想要唤碧华,总是觉得,站在这人身边,纵是你一身傲骨,也必要失了光彩……他仿佛那般的高不可攀。 “住手吧,我不会帮你” 你只不过是假死罢了 那染尘一怔,摸了摸鼻尖,咕哝道:“难道阁下也是幽冥宫的人?” 声音细不可闻,却闻碧华道:“在下也只是想避免这一场纷争罢了,死伤无数不说,也伤及无辜。” 染尘不知为何,对眼前这人总是带有一丝……恭敬?那词,便是让他都哑然失笑……好生,奇怪的感觉。 这人,看似随性,却足以凌驾于众生之上…… “事已至此,自是覆水难……” 蓦地,他冷嘲一声,只教人从心底打了个冷颤……“掌门,但是云宫主一人,你便已失了三分胜算,如今大敌当前,这三人,你均不是对手,不如草草收手算了。” 染尘知这人是给自己一台阶下,一时间也不由得被这碧华说的心中方寸大乱,却闻一些江湖草莽怒吼道:“什么狗屁道理!今日爷爷们便是掀了这幽冥宫,别再来祸害武林!弘扬我名门正派!” “出来吧,别躲躲藏藏的了。”碧华对那些话,充耳不闻,只淡淡扫过身后,引得树后的桃弋画,倏尔觉得,有那么一刻的呆滞,随后竟然是抑制不住的恐慌……发现我了?正在她犹豫的要走出树后,却闻一串轻笑…… “呵呵……”随后,仿佛从云雾中走出的人,身着缃色的衣衫,青丝如墨,容貌俊朗。见得那青衣男子,竟微微雅言道:“呀……你还活着?” 语气满是惊异,那眸子却依旧波澜不惊…… 青衣男子闻言一笑,道:“今天真是好日子,我们齐聚一堂呢……你不也是逃了出来?” 正是音尘绝,此刻听闻青衣男子这番话,不仅有些不满的甩了甩衣袖,道:“什么叫逃,我若想出来,只怕几万年前就出来了,只不过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避了这祸端,没想到,你还没有死……看来,我出来早了。” 青衣男子眸中竟没有丝毫的尴尬,反而愈发笑得深邃。“怎么?碧华变了性子,记了仇,你也还记恨我不成?” 音尘绝理了理衣衫,看向碧华道:“碧华上仙,变了性子?他本性便是如此,又有什么好变?” 青衣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几万年了,他怎生也变得如此……可爱?忍俊不住,不得不用那磨扇遮挡住唇边夸张的弧度。 “哎……只可惜,少了一人。”男子微微一笑,似是有些怀恋的模样,出了神……那女子,一袭桃色的衣裙坠地,只消风一吹……便犹如纷乱了人世的桃花瓣一般…… 碧华微一蹙眉,却纵是如何,也不解其意,音尘绝轻咳了一声,有意无意的转移话题:“我早该料到……你只不过是假死罢了。” “假死?”青衣男子不满的摸了摸额头,只笑一把肆无忌惮的揽过了云墨清,云墨清见得碧华在,不由得挣扎起来,何况于这人素未谋面……不过,当真素未谋面么…… 你何时见过,水火相容 “呀……该死!”青衣男子待要说下去,却又吃痛的缩回了手,众人见得他白皙的掌心,频频烙上了火印一般,一片绯红,随后……便是灼伤的痕迹。 音尘绝一怔,旋即不可置信的看向云墨清,一时间纵是方才风轻云淡,此刻也是神色聚变,富有戏剧性…… “你是……”不会……怎么,会是他…… 碧华眉头锁得愈发吓人,此时只脸色凝重的看着这红衣少年……云宫主 “我……”云墨清欲言又止,一脸的茫然,终是被杳夙轻佻的打断:“你们这群上古众神,当真无趣,天天要死要活的……到不如我,逍遥快活。” 众人这才齐齐的看去,注意到这气质不俗的女子,妖娆的身姿,妩媚的模样……恐怕在凡尘中,早已天姿国色,却被那碧华……夺去了所有的光彩一般,纵是那眉目如画的云墨清,温文尔雅的音尘绝,玩世不恭的青衣男子,也黯然失色…… “哎……一千年前,凤凰涅槃重生,清儿若要修复起码要万年,可惜……却到了转世为人的江阡凤手中,转而坠入魔道。这六百年来,我虽从未露面,修复受损元神,可人间事,我也看得清楚。”男子微微一笑,竟流露出了若有似无的苦涩…… “江阡凤……”碧华扶住额角,只觉得什么都乱了……仿佛,世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难道当真如自己的记忆一般……可是为何,竟有了质疑? “苍……苍……”云墨清只犹疑的看着眼前这青衣男子,那名字呼之欲出……可为何,又忆不起……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柔声道:“苍然。” 只觉得……五脏都要裂开一般,那东西……生生的涌入体内,欲要将他吞噬一般…… 清儿,你是我一个人的,只准是我一个人的。 如果是劫,那么……我此生,都不要过此劫,只要我们可以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不离不弃。 清儿,如果我的爱是束缚,是羁绊,那么我允许在战场上,你亲手杀了我……这权利,只此一人,只有你可以! 火族与水族的战争,本来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清儿如果为难,那你我便就此了断这缘分! 不……明明是你说不离不弃,明明是你说至死不渝,骗我!你在……骗我! “苍然!你骗我!都是假的……” 那话,脱口而出,苍然眸中,一闪而过的悲凉…… “清儿,你何时见过,水火相容……”蓦地,他竟忽而神情大变,不可置信的看向一棵树后。“寒肃?” 桃弋画理了理衣衫,果然还是逃不出那人的眼睛……苦笑一声,走出树后,眸中只紧紧盯着那一人……苍然。 “呀,寒肃小姐,好久不见了呢,你还是那么漂亮。” 原来,我什么都记得… 桃弋画却未发一言,碧华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人儿…… 苍然玩味的看着在二人之中穿梭着的诡异的气氛,忽而笑道:“怎么?寒肃,那痴情难道这么多年来,还未断过?” 桃弋画只一记眼神瞥过,见得苍然陡然一惊,打了个冷颤,强笑道:“果然……寒肃,这千百年来,只有你没有变。” “苍然,你们识得?”碧华只微一挑眉,那动作日月沉沦,可却令苍然又是一惊。 半晌……音尘绝笑道:“当初还碧落黄泉,如今不也是视为陌路,呸!什么生死相随……不过是那朝生夕死罢了,碧华,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高兴?”碧华微一蹙眉,一般来说……这种人说出这种话,那他绝对不是为自己高兴……碧华揣摩着他的话,却不知所以然…… 忘了么……桃弋画埋下眸子,最好忘了吧…… 她涩然一笑,只叫人心神俱裂…… “桃弋画。”不知是多少次……从他的口中听到,这名字。好生硬,却又那么熟悉,她本想负起的不作答,可是……却还是应了声。 “冰魄珠,我知道你不能随意的给人……” 冷笑一声,又一次垂下眸子,不再作答……既然知道,还是执意的索要,碧华啊碧华……你终究,是要我死的。 “我知道对你很不公平,我也确实没有想到,你小小花妖……竟会有……” “住口!”音尘绝竟毫无预兆的挥出一掌,本就是气极,又出手甚为凌厉,这一掌,若不是碧华躲闪的快,恐怕便不是打在他肩头那么简单了…… “你……”话未说完,气血翻涌,一丝血迹,缓缓从他的唇角流出…… 云墨清也动了怒,只上前顾不得许多,扶过碧华,怒道:“你做什么!忽然出手,让人猝不及防,算什么男人!” 音尘绝却不以为然的冷笑道:“炙清!莫要以为苍然在这里,便容得你放肆!你倒是问问碧华上仙,他对寒肃都做过什么!” 一切……都模糊了似的。碧华只觉得,头痛欲裂,远远胜过肩头的痛…… “你可以装作什么都不记得!没错……忘川之水,多好的理由!可是寒肃呢……你凭什么,让她自己承受那段记忆!你当真以为,天上地下,唯你独尊是么?”音尘绝握紧了拳头,只似是发怒的豹子…… 炙清……炙清…… 好似一阵狂风,吹开了早已落满记忆的灰尘……一切,都浮现出来,那冰山一角……“炙清……”他低低的呢喃,一切都悄然的忆起……原来,我什么都记得…… 火红色的衣衫,在风中纷乱……狂傲,不羁,他仍是祝融收下的神将,火族的希望……火凤炙清…… 今日无论如何,我也定是要那冰魄珠 碧华只看着二人绝尘而去的背影,不知心中什么滋味…… “他们会幸福吧。”音尘绝垂下眸子……炙清,苍然,你们是幸运的,为何你无恶不作,却还是可以长相厮守? 情爱……终究是斗不过劫数的。 “哇……”一声夸张的惊叹,随后便是杳夙装作失落的声音:“哎……好不容易到手的,竟然又短袖去了,白白损失了两个美男,没有天理呀。” 她似笑非笑,却又有些欲哭无泪的模样,煞是好笑…… 碧华却似是没有听见一般,只逼近一步,不顾胸口的难耐,只道:“桃弋画,将冰魄珠交与我吧。” “混账!”音尘绝欲要再攻上去,可碧华早已有了防备,闪身避过,此时回眸笑道:“音尘绝,你也休要在做什么护主忠心的模样。你不也是想要那冰魄珠,只是无奈灵兽不得伤主人分毫,否则那痛便会千万倍的反噬,何况是取主人的内丹?那伏羲琴,你不也是占为己有了么?” 他纵然伶牙俐齿,此时也是无言以对……忽然觉得,苍然与炙清仿佛便是看着他们笑话的人,好生羡慕……如果……可以全身而退,他又何以在这里哗众取宠一般? “碧华。”他轻唤一声,不顾面色苍白的桃弋画,笑道:“原来……我错了,你是那样的可悲。” 碧华冷叱一声,道:“一派胡言。” 一派胡言……当真是胡言吧。“你当真以为,那执念是给了慕容樱?” 碧华脸色一变,怎生……音尘绝似是看出了他的异样,笑道:“苍然可以修复元神却知晓事实,我便是也可以。何况……莲开并蒂早已让你沦为笑柄了吧。” 他隐隐有些怒气,却见音尘绝犹是自顾自的说下去……“纵然你自以为无所束缚,不也是被夺去了记忆,夺去了回忆的权利?” “你说什么……” “是啊……我忘了,你早已不是昔日的碧华,你以为自己认为的事,从没有错过么?你以为你深爱着的是那慕容家的小姐,那便是了……你执掌人心,自以为几千万年来,从未动情。可错就错在,你又心……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迟早会堕入红尘万丈。” “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最好,有一天一旦彻悟……那么,你便会尝尽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痛!” 碧华笑得万分不屑,只凛然一挥袖,怒道:“可笑!我会亲手毁了这情劫!任你怎么说,我都会消了那执念!” 音尘绝只是笑……不再言语,那笑,好可恶。 似是冷眼看着人世一般……“今日无论如何,我也定是要那冰魄珠。” 桃弋画没有丝毫的慌张,平静的笑问:“何用?” “自是用来解伏羲琴的毒,与断了执念罢了。” 到时候两清的好 对了,那伏羲琴的毒……仍残留在他的体内,难怪他日渐修为折损。桃弋画平静的看着碧华的颜,消瘦了,是消瘦了不少。 “疼么?” 不是愤怒,不是叱责,不是冰冷彻骨……而是那一声,万分轻柔的话语……见他不答,显然是差异,她又问了一遍:“疼么?” 碧华冷笑数声,道:“我会为了自己,不择手段。便是你在这里说这些话,我也定会取了你的金丹,还是束手就擒罢了。我纵是知道这样对你不公,但是不得不牺牲你。” 她彻彻底底的呆愣在原地……“你知道那是我的金丹?” “蠢女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能给他!”音尘绝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几乎是咆哮……红了眸子,转身怒道:“碧华上仙!你凭什么这么自私……你便是不爱她,又凭什么让她灰飞烟灭!最后一世,这是她的最后一世!” “尘绝……”柔软的指尖,抵在了他的唇边,映入眼帘的,是她涩涩的笑意。 “他人死活,与我何干?” 碧华……你可还记得,你说过…… 天下苍生,均是有血有肉的生灵,不分贫贱,所以,我才有那大济苍生的宏愿。 如果让我选择……我可以为那一片落叶,去堕入轮回之道,并非自轻自贱,而是心存善念罢了。 “碧华……”多少次,那么不情愿的挣扎,她终是从口舌之间,唤出了这个名字…… 蓦地,他竟觉得碧华这名字,好陌生…… “我问你,知道那是我的金丹?” 蠢!好蠢的问题! “那又如何?” 是啊……知道又如何,他会吝惜,会怜惜,会珍惜么…… “如果没有冰魄珠,你又如何?” 碧华沉默半晌,道:“桃弋画,我知你定不会给我……我只为去除体内伏羲琴的毒,否则,修为日益递减,且……用那珠子,去除慕容樱的刻骨咒,到时候两清的好。” “那……你那时对我的好,又是什么……”桃弋画涩涩的笑起来,眸中没有凄怨,没有哀婉,只有淡淡的抑郁……淡的,描摹不出轮廓。 “对你的好?”他冷嗤一声,道:“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的错觉罢了,我本以为……你我之间,是真爱,到头来,只不过是三生蛊在作怪罢了。我知道我们曾经,一定发生过什么,可我不记得了……所以,你也不要再去铭记,三生蛊的蛊惑罢了,没有什么值得铭心刻骨。”都是假的罢了……一直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冰魄珠……我若给了你,你可知我的后果如何?” 他终是理亏,不再言语,却闻她接着道:“灰飞烟灭,永不超生……不再会堕入什么万丈红尘,不再会尝尽那六道轮回之苦,未尝不好……” 是蟠桃林那里出事了 “碧华。”她又一次轻唤,抬眸间落入了那双眸子……似是漩涡一般,将人生生的卷入,却又蛊惑着……“那冰魄珠我可以给你。” 声音很小,甚至带着一股湿气,可不知为何,便是那般的坚定。 他的眸中,没有欣喜,没有惊愕,只平静的看着眼前这少女,他曾经对她好过吧……百般迁就过吧……可为何偏偏是那三生蛊在作怪,他没有说,他曾经有一种错觉,荒唐的以为他爱上了她…… “多谢。”缓缓吐出的字,竟带着一丝颤抖,他是怎么了……为何会感觉,此刻,心底有些抽痛。 她笑了,天地失色的笑靥,眸中只单单看着那一人……她蓦地垂下眸子,转而看向宫前的众人,笑道:“云宫主以不在,若还要在此挑衅者,休怪我不手下留情。” 那话,分明是从身姿羸弱,冰肤雪肌的女子口中说出,纵然天姿国色,可又哪里来得半点畏惧之感?偏偏是让众人都打了更冷颤…… “笑话!爷爷们今日就是要剿灭这幽冥宫!管他什么狗屁云宫主,若是明天你登上了这宫主之位,照样祸害武林!” “此人……此人莫非是那日,云墨清的徒儿?” “当真?果然是,这妖女在这里妖言惑众,杀了她!” 云墨清……不,炙清乃是火凤,可以凤凰涅浴火槃重生,只不过要用万年的时间去修复罢了……可我呢,她冷笑一声,眸子愈发的凛冽…… “此处人多,不宜说话,还是换个地方吧。”桃弋画扫了一眼众人,微一笑,只振袖离去,化作一道白光…… 碧华与音尘绝见此,毫不逊色的也随着离去,只在桃弋画的身影消失在天际的那一刻,众人纷纷倒下,抹了记忆…… ————分割线,被催的飘过……———— 仙气缭绕,青烟袅袅,昆仑山上四季如春,此刻,只见一雍容华贵的女人和衣卧在贵妃椅上。 “真是稀客呢,女娲娘娘竟然也有这闲情雅致,来小仙这里游玩?”西王母手如葇胰,轻轻摩挲着唇畔,笑看着翩翩而至的女人,多少千万年了,依旧是那绝世之姿,只消一个挑眉,便是山崩地裂…… 后土愣了半晌,许久才掩唇笑道:“许是只有来这里,才会让我想起我还是那什么女娲罢了……” 西王母赔笑道:“女娲娘娘说笑了,如今任是谁不都是敬您三分。” 她微一勾唇,却流露出丝丝的苦涩……“你也别取笑我了,此次来到是向你讨要一物……” 她话未说完,只闻一阵巨响,二人均是一惊。 西王母从榻上惊起,森然道:“是蟠桃林那里出事了!” 二人纵身飞去,一前一后,两道光晕…… 只见那纷飞的桃花瓣,欲要将那人的白衣掩盖……为何偏是那般的般配,颜粉妆玉砌犹如娇柔的花瓣一般…… 只要她体内的冰魄珠而已 “碧华上仙,如今不是置气的时候,还是快快想办法救救寒肃上仙……” 碧华微一蹙眉,看着静静躺在那缃色怀抱中的身影,只一收手,银霄剑刹那间剑鸣如马嘶,凌厉的退出她的体内,幻化成了一枚白玉簪子,静静躺在他的手里,碧华慢悠悠的将之别在发冠之上。 桃弋画闷哼一声……好痛苦,可为何痛得并非伤口,而是胸前呢…… “救她?”他唇边玩味的笑意,只震得西王母退了数步……“只看你救不救的得了……” 一只手,欲要抵在她的小腹之上,却被音尘绝生生的打开…… “你要做什么!”他竟荒唐的忘记使用法术,只推得碧华一个踉跄,额上青筋暴起。 碧华微微揉了揉额角,似是万分的头痛……“自是要取那冰魄珠。” “碧华!你疯了么……你忘了昔日你再世为人,爱她至深也罢,怎生……” 碧华一扬袖,音尘绝慌忙闪身避过那股子戾气,听闻那声冷笑:“荒谬!我在世为人不过是因为有了凡人的情欲,如今我便是要亲手了断又如何?” “难道你知道……你的执念,是因她而起?” “我现在,只要她体内的冰魄珠而已。”碧华说话间,攻了上去,无奈音尘绝怀中抱着桃弋画,只有躲闪全无招架之力…… 一时间,银白的光晕与缃色的光晕交-合、缱绻,竟在同时,西王母与后土一个眼神,上前欲要擒住音尘绝。 他神色一变,大笑道:“昔日你们那些上古众神都是元神俱损,才将我困了这万年之久,今日你们要引火自焚……在下奉陪便是!”只在话音落地的一刹,化龙…… 尾部蜷缩着,紧紧裹着桃弋画单薄的身子……一声长嘶,山崩地裂,只感觉昆仑山都是一颤。 “被银霄剑刺死,也算是她的荣幸。”碧华微微一笑,起身跃到金鳞神龙庞大的身躯之上,无奈音尘绝摆动的煞是剧烈,只站立不稳,不得不升起腾云,执剑便要刺去,却被庞大的身躯周身萦绕的光晕,生生挡住,一时间不禁大惊失色…… 难怪当年,众神耗尽修为,元神俱损才能够暂时将他封印万年之久,水族神龙,几百万年来,才仅此一条,难怪万人敬仰,便是与上天为敌,又如何? “尘绝……咳咳……”杳不可闻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沙哑,随后是一口桃色的血液,从她口中喷出,在他那金色的闪鳞之上,熠熠生辉……犹如开出绚烂的桃花一般。 “吼——!”神龙犹如铜铃的巨眼愈发的被愤怒盈满,一个甩尾,将碧华与几株蟠桃树卷起,只闻一声巨响,那尾所到之处,便是将一株株蟠桃树都拦腰折断。 碧华一时间,只觉得眼冒金星,一个不稳,从云端摔了下来,幸好后土手疾眼快,迅速升起腾云接住,才没有让他落到毁了这肉身的下场。 碧落黄泉,不要再见! “尘绝!”被调整好姿势,趴在音尘绝背上的桃弋画,只虚弱却又坚定的道:“放开我!” 音尘绝不满的嘶吼了一声,却收了那巨大无比的龙尾。在空中肆意的摇摆,映射着金色的光芒,惹得人眼花缭乱…… “尘绝,轻易不要化龙,否则元气大损不说,弱点太多……”她冷冷一笑,不知何时,化掌为刃,毫不犹豫的嵌入了他的脊背……血涌了出来,却是金色的粘稠的液体,犹如融化了的金……永远,都是灼灼其华。 不可能,银霄剑都无法插-入的金鳞,怎会被她…… 只见音尘绝吃痛的吼了一声,却仍是不肯动分毫,坚持驮着桃弋画,欲要飞去…… 桃弋画微微一笑,知道此时此刻,他受伤之处,最是难以支撑自己的重量,只在他的背上,一个翻身,只感觉耳畔的风,似是要将什么吞没……果不其然,欲要落入了那样一个怀抱…… 蓦地,耳畔的话似是被风凌乱…… 桃弋画,记住,这世间只有为师可以接住你…… 那一次,接住,是为了我生……这一次,接住,是为了你生…… 可还记得么,有一种人,因恨而生,却终是……因爱而死。 碧华,如果有一天我寒肃,心甘情愿,可以笑着为一个人灰飞烟灭的话……那么记住,只可能是你 。 不求你爱上我,不求你感激我,只求夜深人静,灯火阑珊之时,你可以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做寒肃的痴儿,冷眼看尽了人世,却终也是为那情字而死…… “碧华,你为我白头,我为你湮灭,你我从此以后,两不相欠!”这一次,并非是一发丝的距离,改变了怀抱,而是一发丝的距离,她舍弃了那怀抱…… 轻若冰上燃火,火烈则冰融,冰融则火灭……是啊,本就是如此罢了。 她微微一笑,任由自己跌落在那一片桃林之上,粗壮的树干,只撞得她脊背生疼,纵然冷汗涔涔,她还是笑靥如花……“一切,都始于桃林,如今,你我……便断于此!碧落黄泉,不要再见!” 他怔住,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有些僵硬的收回了双臂,看着那在桃林中施施然笑着的女子,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她苍白的指尖,轻轻捻过一朵桃花,那桃花在她指尖,煞是好看,白色的衣裙,盈满了桃色……“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缓缓,她蹙眉摇了摇头,不通,就是不通!“碧华,白首为新,掀盖为旧……呵呵……是哪里出了错,终于毁于此劫……” 后土不语,西王母亦不语,那女子太美好,在桃林间,一袭白衣,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碧华只蹙眉看着……此情此景,为何……这般的让他心痛…… 如果有一天,他不在爱你……那么,你的泪是错,你的温柔是错,便是死……也是错…… 我用我这万年修行,换你这一世的平安… 一滴泪,悄然滑落……湿了衣襟,了了前尘,醉了浮生,止了……情劫…… “碧华,既然是你想要的,我交与你便是,纵然是此刻剜了心,又如何……我曾爱你至深,如今还了情债,也了然了。只不过……我早已没有心可以给你,你那一头华发,为我而生,我此生便以无憾……” 她微微一笑,惊天动地之色……蓦地,寒光大盛……淡蓝色的光晕,似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紧紧将她包裹住…… 一声长嘶,只见那金鳞神龙从天而降,欲要冲破那淡蓝色的光晕,却又似是碰撞上了什么铜墙铁壁,犹如斗败一般,摔在了地上,幻化成了人形…… 却又忙不迭的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不顾快要散架的感觉,敲打着那愈发扩张的屏障……“画儿,快住手!别做傻事……你那金丹一旦逼出体内,会让你灰飞烟灭!” 那屏障中,传来涩涩的苦笑……“碧华,我用我这万年修行,换你这一世的平安……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蓝色的光晕,渐渐淡了去,只迅速的凝聚成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似的东西…… 冰魄珠…… 音尘绝一惊,上前欲要夺取,却无奈碧华情急之下,从背后忽而刺穿他的身子,闷哼一声,捂住肩头的伤口,金色的血液涌了出来…… 他静静的看着悬在掌间的冰魄珠……这便是,她穷极一生的金丹么,竟然为了自己,这么轻易的就舍了去? 她去的太仓促,仿佛还活在空气之中……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一丝凛冽,深深地滑过…… 记忆翻涌而上,掌中的冰魄珠刺眼的寒光……似是什么东西,在骨中消逝……“碧华!你当真以为,三生蛊可以让你爱她到痴狂么!你当真以为那海誓山盟值得让你生死相随过么!” 不……不会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不爱她,不曾爱过! “寒肃……”那犹如裹着一层水汽的眸子,蓦然间清明……想起来了,寒肃…… 肃肃……迟了么,是……迟了! 倏地,银丝散落了一地……白玉簪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悲鸣,银白色的发冠上的白玉,碎了一地…… 一寸相思一寸灰…… ————情爱焚心———— 鬼门关……三个大字,似是一种无言的嘲讽,她竟然,也会沦落到此。 白衣出尘,在这铺天盖地的黑暗中,尤为刺眼。 缓缓行过,隐隐约约,一条暗红色的河……只见一看不清容貌的人摆渡至此,嘶哑的声音,辨不清方向:“上船吧。” “我没有钱付给你。”她微微一笑,只看着那人。 那人一怔,似是神色有变,却埋在那蓑帽下看不清楚,抬眸看她时,那凹下去的眸子,滑过一抹诧异,死气沉沉中又冒出了一丝生气…… “可惜……可惜,你没有银发……” 忘川河…望穿泪… “为何?”她不知怎生,心底生气一种异样……银发…… “你没有他美……没有银发……”他呢喃着,也不顾她还未上船,便摇动起了船桨…… 她只轻轻一跃,跃至船上……“你也是神仙……可是没有他美……不会有他美……” 她也不恼火,只蹲下身子,看着那犹如鲜红的血液的河水,无数的冤魂……无数的恶鬼……得不到解脱吧,痛苦吧,挣扎吧……命数,无权改变么…… “我不是神仙,早已不是了……”体内丝毫的真气都没有,空有这肉身罢了…… “心……你为何,没有心……”他疑惑的看着这女子……为何千百年了,总是在最近可以看见这种奇怪的人…… “因为怕痛,所以便剜了去。”她站起身子,弹了弹白色的袍子,唇边的笑意却那般触目惊心。 “没有心,为何……还能活着?”他不停的摇着船桨,动作不是很大,船却行走的异常快…… 掩唇轻笑,她百无聊赖的伸了个懒腰……解脱了……“这不是死了么?呵呵……” 他木讷地点了点头,幽幽道:“果然……会死……” 声音空洞,似是横尸走肉一般……这人,真奇怪。 她笑了笑,立于船头,看着那殷红色……好美,犹如……彼岸酴醾一般。 “快到了……”船缓缓慢了下来,在河中央打转……腥风扑面…… “我说过,我没有船钱。”她笑得没有丝毫无奈,反而是那种无所谓的洒脱,只回眸……那一刹,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那个人说……他有相思……有情……可是为什么,他不回来看我呢……” 她怔住,那人是谁……为何会让这看似干尸一般的人,留下如此深的烙印…… “你爱他?”她终是转过身笑看着她,那笑……明媚得刺眼。 爱……爱他…… “不……我不知道……”他失神的摇头,他说他有情……那情会让人痛不欲生,割舍不掉…… “有情……那那人真是幸运。”她施施然的一笑,只笑得让这地府都快要卸去黑暗…… “嗯……”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却又怔忪的抬起眸子……欲要说什么。 忘川河……她不再看那摇浆人,只用那修长白皙的指尖,拨弄着冰冷刺骨,嫣红的河水……蓦地,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狠狠一扯…… 她没有丝毫的挣扎,沉沦……如果这是最后的劫数,那么……我全全应下…… 只感觉,周身的冰冷欲要将她吞噬掉,她属性至阴,却也未感觉如何,只是觉得……快要磨灭掉什么…… 那手不再拉扯她,她只感觉身子越来越沉,在一点一点下沉…… “为什么……当年,他没有等你……你却要……等他……” 如果……想要来世再见到你眸子里的影子,那么……便堕入这忘川河之中,守候千百年之久…… 只是这千百年来,你见他无数次过那奈何桥,喝那忘川水,你却做不得声,千年万年的守候……碧华,我等得起……只是,等得到么…… 对了…有人…在等你呢 碧华眸子沈沉,看着眼前这女子……似是可以牵动心尖一般……有些生涩的唤了一声:“慕容樱。” 这几日,她总是心神不宁,似是预感到了什么一般……此时眸子有些空洞无神,斜卧于病榻……忽而听闻这么一唤,现是一惊,随后终于有了一抹神韵,看去…… 碧华一惊,若说以前她是微带病姿,显得楚楚动人,如今却是发烧枯黄,身子瘦削,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分明是病入膏肓…… “碧华公子……”她想要行礼,却重心不稳,从榻上摔了下来…… 他手疾眼快,上前一把扶住,让她坐正了身姿,才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手……“这次来,我是为了治你的病。” 没有意料中的欣喜,只是淡淡的谢了一声:“有劳了……” 碧华怔了半晌,微微颔首,掌间中赫然出现了一颗泛着寒光的珠子,慕容樱却瑟缩了一下……随后是惊恐的喊叫……“拿走!我不要……”随后便是张牙舞爪,要将碧华推开,哪有半点昔日彬彬有礼的模样。 碧华也是没想到她情绪这么激动,只一个踉跄,珠子只听“叮”一声,那声音清澈,犹如眼前便是潺潺流水…… 冰魄珠若吸食了……地之阴气…… 只觉阴风扑面,似是生生的在空气中切割出了一个圆润的弧度……鬼门关。 碧华倒吸一口冷气,传言原来是真的……冰魄珠,地府之门。只觉视角缓缓切近,是什么……那门后似是有什么在生生的蛊惑着自己,他抑制不住的靠近几步…… 只觉衣摆一紧,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拽着自己衣角的慕容樱,安慰的一笑,收回了脚步。 “你来了呀……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那断断续续的话语,有些耳熟,他却怎生也忆不起。切入一般,看见的是那手执船桨,犹如干尸一样的人…… 这人,在这里摆渡上万年之久了吧,他挑了挑眉,不以为然的听着那人的胡言乱语。 “对了……也有人在……等你呢……”船家枯瘦的身影,从那圆润的弧度中显露出来,缓缓……犹如月牙般的视角,扩张成了满月似的…… “看……”船家犹如枯树枝一般的手指,指着在那血红色的忘川河中,浮沉的身影……白衣绝世,那一刻,碧华只觉得一股血气上涌,强烈的冲击着他的神智…… 是她么……不知为何,心底隐隐开始抽痛……不是,不爱她的么…… 他终是稳了心神,错觉吧……她早已经灰飞烟灭,怎么还会出现在地府……那不是情爱,只是愧疚罢了…… 只感觉,忘川河中那身影动了动,似是可以看见自己一般,她的眸子,好美……眼角上挑,说不出的妩媚……只冷魅的一笑,一切似是都翻天覆地了…… 不管你是不是江阡凤,我都要说对不起 蓝色的光晕大作,直刺眼到让他睁不开眼,模糊了视线,一股冰冷却又澄澈的感觉,从掌心涌入…… 慕容樱便也是被那一团蓝色的光芒遮盖的视野,入眼便是犹如冰雪一般的淡蓝色…… 当那蓝光取出的时候,碧华不知道已是何时,只感觉原先体内昏沉沉的,似是有什么东西得不到宣泄,而此刻好似身轻如燕一般……他自是知道,那冰魄珠不但去除了伏羲琴的毒,也去除了杂念……心中一时间,不知喜悲……好生的迷茫。 许久才想起慕容樱,看了看周身……竟半点人影都没有,他安静的躺在方才的榻上,被子显是被人盖上,此刻慌慌张张的掀开来,却闻一个声音响起:“她在哪里?” 他一怔,方才忆起是白冥,不禁放缓了动作,只轻轻的念了口诀,发鬓便自束好,道:“我用冰魄珠解了刻骨咒,却不想醒来之后,慕容姑娘不见了踪影……” 白冥强压着心中怒气,眼前这男人冠冕堂皇的走了自己的家门,还不走正门,直奔自己家小樱的房间不说,还在不知道做了什么之后晕倒在小樱的床榻上,小樱却不见了踪影…… 越想越气,一时间额上青筋暴起……可恶…… 碧华却怡然自得的理了理衣衫,笑道:“如今我与她两不相欠,她便是此刻死了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还请阁下不要在追究的好。” 说罢,转过身走向门外……只在转身的那一刻起,他的笑疲惫的再也支撑不住,弧度一点一点下滑,周身似是被冷漠又一次包裹…… “碧华。”白冥终是出口唤住了她。碧华止住了脚步,却并不回身,生怕疲惫泄露出去,让旁人看到……“不管你是不是阡凤,我都要说对不起……当初我只是错手,不小心……” “不必了。”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再也不是方才的清零悦耳。“生死有命,都是劫数罢了,如果那时你不动手,他也会死于别人之手……” 白冥苦笑一声,道:“许是如此吧……可毕竟是死于我手,终究是不忍……” 碧华只觉得无趣……甚至厌恶,转身便走,这时却见得西王母急匆匆赶来的身影……这倒是奇了,莫说几百年来,便是几千年来,似乎也未曾见过那个仪态端庄的女人下过昆仑山,不是一直痴心等着自然子么…… 可此时还这般慌慌张张失了仪态……莫不是有什么…… “碧华上仙!”她见得碧华,只即急匆匆的跳下了云端,也忘记了行礼,忙道:“冰魄珠……”“我用了。”他不等西王母说完,便生硬的说道。 “用了……”西王母只觉得眼前一花,欲要摔倒似的,此时的碧华却没有闲情逸致去搀扶……“那那个凡人……慕容樱呢……” —————————————————————————————————— 看在某吟勤奋码字- 。-的份上……宝贝们,不推荐的来留言,不留言的来推荐吧~推荐还留言的……过来领飞吻~ 九华山一曲 碧华颇有些诧异,堂堂西王母,竟记得这一介凡人的名字…… 西王母见她不答,垂眸道:“小仙知道这超出了小仙所管辖的范围,但是实在不忍……看着女娲娘娘……” “够了,回去吧。”碧华一敛眉,那模样不怒自威,西王母便也不敢再说什么。 “西王母?”白冥只看着那女人,不仅忆起了当年……这女人!一手在空中虚空一抓,只见青玄剑只一个翻掌,便窝于手中。 西王母大大的滴了一滴冷汗……“妖王,妖界与仙界如今井水不犯河水,您这又是何必……” “当年你处置了我心爱的女人,这笔账……还没有算呢……”他笑得天地失色,那俊逸无双的颜上写满了杀戮……这女人,当真可恨! “这……实是天规,小仙也忤逆不得……” 他仰天大笑……那模样,比夕阳悲凉,比暮色寂寥……“伏羲琴……当年寒肃上仙一曲震了十界,可惜……我守不住她……” 是的,她爱寒肃……爱的痴狂。当年九华山上一曲…… 原始天妖当年屡屡行刺自然子未得手,反落得了那下场,白冥当时也只是一员大将罢了,尚未坐上这妖王的位子,当时妖界受到重创,他身负重伤,被自然子那一掌击到了九华山上…… 却在那时…… 女子一袭桃色的外衫,墨法垂在额际,只微一笑,便是让天地都为之动容……第一眼,便烙在了心底。 “滚……你是来抓我的么……”仙气,偏偏是那股子令人厌恶的仙气…… 他虚弱的倒在地上,外衫已被剑与凌厉的剑气划破许多口子,血不断的涌了出来……“不是。” 女子轻启丹唇,那二字但是入耳便让人不寒而栗……他又一次仔细端详着女人,好生傲气……只是这傲气给了这女子,定然是……毁天灭地! “那你来做什么……”他愈发觉得虚弱,若不是这女子就在眼前,他也不至于警惕得现在还未晕倒…… “你受伤了。”桃色的衣裙,在视线中模糊不掉,总是那般的清晰,她凌波微步,在他的身前蹲下,眸中犹如裹着冰霜,只淡然得看着他的伤口…… 他欲要推开女子,却知道实力悬殊,只得十分有骨气道:“你要杀便杀,要刮便刮,别来消遣老子!” 女子不笑,只定定的看着他,许久终是又吐出二字……“疼么?” 白冥怔住,只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女子为何与先前所认识的所有女子都不同……“不用你管。” 他颇有些负气,仙……最恨那些仙!竟没有再言语,片刻,琴声在耳畔悠然响起…… 似是春日里清澈却又有些凛冽的流水,直直的深入了心底的最深处……为何,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那曲声,不怜悯你,不慈悲你,不安慰你,所以不会厌恶……却偏偏,那般的催人泪下。 你…有心了 不凄美,不荒凉,只有若有似无的倔强……好生令人疼惜…… 寸笔难书的声音呀……他闭目聆听,许是这一生,都未曾听过这样的曲子……在曲中彻悟,在曲中明了…… “好了,你走吧。”曲声戛然而止,没有丝毫的预兆。 他颇有些惋惜的摸了摸鼻子,只感觉似是新生一般,伤口……被啐了毒的伤口竟然就这般轻易的愈合,再看去……没了人影。 那女子一定不简单……他理了理衣衫,不费力的站起,却发觉数片桃花散落方才女子呆过的草丛中…… 多年之后,有人告诉他,伏羲琴只消听得一曲,便可以修为大增,心中澄澈……可是那女子,他再也寻不到。 数年之后,有人告诉他,世上唯一可操纵此琴的,只有寒肃上仙一人……可是那人,早已无法追回,被那些狗屁上仙,打入凡尘。 “今日我去寻小樱,西王母,你记住……当年的账,我定是要与你算清!” ————分割线最有爱了———— 冰冷刺骨的河水,让她浮浮沉沉,浑浑噩噩…… 不知昼夜,不知今夕何年……只那一天,猛然间觉得……胸口一痛,随后是一阵犹如雷鸣般的声响……敲打着胸膛,好痛…… 她一时间冷汗涔涔,这是什么感觉……气血翻涌,惊涛骇浪一般冲击着耳膜……许久,才适应了过来。还是感觉到耳膜生疼…… 想了许久,那冰冷的河水中竟有了一丝温热…… “你……有心了……”一个人,蹲在船头看着自己,断断续续的说着…… 她不能说话,亦或者说不出来话……只静静的看着那人,眸中涌上一股复杂的神色。 “你的心……”一只枯瘦的手,覆在了她的胸口,她没有挣扎只任由那手覆在身体上面,亦或者……挣扎不了。 “你的心里……有……一个人……” 有么……她阖上眸子,感觉那沉稳有力的心跳…… “那个人……有一头……银发……” 蓦地,她又不甘的睁开眸子……千万年的守候,只为那一头华发的人…… “你……冷么……”那人依旧没有改变姿势,蹲在船头,只平静的看着自己,她也平静的看了回去……四目相对许久,她才疲惫的阖上眸子,眉宇之间满是倦怠。 “你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你知道么……” 很久了么,她黛眉微蹙,却旋即又展开……许是真的,很久了吧……可是,不记得了。 “那个人……他从未来……找你……你还是……等着么?”那一成不变的语调,竟然在尾音上挑,有了疑问…… 她想要摇头,却无奈动弹不得。“他……不爱你……纵然……你等到了……也是徒劳……” 徒劳……知道,我知道……她又想要苦笑,想要纵声大笑……却无奈,声音卡在了喉咙之中。 只留下一魂一魄,转生 风轻轻巧巧的拨弄着她高挑的身姿,托腮伫立瑶台畔……寒肃,碧华…… 伏羲,伏羲……脑中只觉得一时间人影交错。 小葫芦,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是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不要寻我。 够了的应该是娘娘吧,如果我当真长得与他同出一辙,那么如今我自毁容貌,可否不要娘娘的青睐! 如果可以不爱……她眸子一沈,修长的指尖只攥得快要嵌入掌心……指尖隐隐泛着苍白。 “碧华上仙。”多少次……每一次那脚步声响起,都是那般的熟悉,她知道,却还是期盼……这一次,他前来是因为自己,可惜,奢望终究是奢望,泡影也终究会破碎…… 碧华依旧,在离她数十米外止步,也不言语……只静立着看着她……直到后土终是忍受不了,道:“我知道你此次前来是何用意……那慕容樱,其实……” “罢了……慕容樱的忽然消失,其实与寒肃有关系吧。” 后土一怔,直立起身子,半晌才吐出……“你忆起来了……” 碧华不语,只轻蔑的笑着……可恶,当真以为那忘川水,可以忘却,那该有多好……可惜,他偏偏是那上仙,还好,不曾爱过。 “慕容樱,乃是……寒肃的心……”后土沉沉的阖上眸子,许久涩然的苦笑……“碧华,你……” 慕容樱,乃是……寒肃的心…… 他似是要硬生生的讲什么甩出去,只狠狠的甩了甩头,一头青丝微有些凌乱,眸子竟升腾起一片桃色……愈发的张狂,为何觉得……撕心裂肺。 他本以为心属慕容樱,可是为何……是劫数么,竟然是她的……心。 “碧华。”后土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得一惊,好生狼狈……心中便是千百般的疼痛,也不说,只欲要扶住,却见他闪身打开自己的手,于是那手,便僵在了把空中,好生尴尬…… 后土又一次垂下眸子,笑得万分无奈与凄凉,手瑟瑟的收回,欲要落泪,却不知这千百年来,泪早已尽了……“你可知,当年那个男人对我说过什么……” 碧华只狂傲的一章击在危栏上,顿时间石屑飞扬,将之震得粉碎。“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没兴趣知道……” “他当年不惜元神俱损,铸成那银霄剑,只留下一魂一魄,转生。” 他只觉得头痛之极,猛的又砸了一拳,只见白皙的拳头,满是殷红色……血肉模糊,却仍是将那残留下的石柱,打下了九重天外……似是在泄愤一般。 “当年他的颜……曾传闻,羡煞九天,但或许只有我记得,他是如何的风华绝代,看杀卫玠吧……” 好痛苦……碧华只抱着头,以顾不及那流血不止的手掌,狼狈的蹲下身子,吼道:“别说了!别说了……” 爱到牵肠挂肚,恨到铭心刻骨 “碧华,你在逃避什么?”后土的声音,显得格外淡然,听起来风轻云淡…… 逃避,是在逃避么……他不知,只是觉得,那字字带血,都似是要将他生生肢解…… “碧华,你注定逃不掉的。”后土此刻反倒安静下来,眸子一眨不眨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张狂的模样…… 只最后,他终是颓废了下去,张扬飞起的银丝与白衣,都是那般毫无生气的垂在他手的两侧。“娘娘,别说了……都晚了,都已经……没有了。”陡然间生出一股怒气,看着自己的双手……呵,纵然权掌天下又如何?不也还是……握不住昔日的浮光半缕…… “当年寒肃在九华山弹奏伏羲琴,只一曲便让当年还是天妖手下身受重伤,怕是要修养千万年之久的白冥痊愈,违反天规,所以才被迫跳了诛仙台……”那眸子,有些暗淡,似是失了神的看向不远处……“其实,黄帝也曾预言过,寒肃乃是众生之劫,所以想在这一次轮回转世中,将她的元神磨灭,只要再轮回几世,便会元神尽散,灰飞烟灭……” 碧华眸子一凛,却仍是不动声色,任由掌间的血沿着他修长的指尖缓缓滴落……那伤口,不断的在痊愈,却又不断的被他意念崩裂。 后土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只接着道:“你索要她的冰魄珠,其实便是这轮回中最重要的一劫……此刻她身子虚弱,只怕过不得万年,便会,形神俱损,到时,世上便再没有寒肃。”终是感觉到身后的男人冒出的冷气,她却仍是不以为然,笑道:“碧华,也正是你……成就了这番劫数。” 拳蓦地握紧……不会,怎么会是我……亲手害了她…… 想到这,他又倏尔升起一股笑意,如今这话……怎生忘了当日,她若不是什么九天上仙,心不在本体之内,便早已灰飞烟灭,冰消瓦解…… 造物弄人!他仰天长笑……只笑得地动山摇……“怎生你如今,才想起告诉我这些来?” 后土讪讪一笑:“一来劫数已成,二来……” “二来,我与那人有着同样的容貌……”那笑来得好生蹊跷,诡异得让后土入眼都是一惊,那笑,不该来自这九天……似是裹着人世间最冷漠,最冰寒之气,只摄人心魂,欲要将人生生的撕裂…… 她半晌才勉强从那笑靥中拔出来,摇了摇头,正色道:“不……你就是他的一魂一魄,不会错。” “是又怎样?”那四字,只在蓦然间让她冰冷彻骨……是啊,是又怎样,依旧……该不爱的,还是不爱。“是……又能怎样,只是你若不爱我,告诉你这些,只消恨我便可以了……总之,不论是爱是恨,只要将我爱到牵肠挂肚,亦或者恨得铭心刻骨,便可以了。”她粲然一笑,只笑得月华失色…… 一千年,直磨灭到心死… “碧华……”她又轻唤一声,只上前趁他错愕之际,抚上了他的颜,那笑凄异悲凉……“只消你记住,记住我后土……便死而无憾……” 碧华一惊,忙不迭的退开一步去,垂下眸子掩盖住方才一闪而逝的慌张神色,道:“娘娘玩笑了,娘娘若死了,只怕世间大乱……” 后土只又上前一步,千百年了……原谅我,竟去追逐了一次自己心中所想,却明知道那是深渊……只要再一步,便无路回头……“我若死了,乱得只是世间么……那么你呢?”那声音并不高,却分外的强烈……伏羲,伏羲……那名字,默念了千万年了吧。 他又向后退了一步,冷然一笑:“娘娘今日不舒服,在下就先告退了。”说罢,不待行礼,只匆匆离去…… 后土惆然看着他的背影,唇边那似笑非笑的弧度,也冷了下去……果然,当初无情,又怎会奢望如今有意?“碧华!”她唤住,只见那欲要腾云而去的身影一顿,她惨白的一笑……“她,在忘川河。” 碧华未曾回眸,所以她也未曾见到他轻轻勾起的唇角的模样……小葫芦还是小葫芦,那个不论出落得多美,却始终带着一丝稚气的小葫芦…… 他一振袖,忘川河么…… 地府阴风扑面,只径直越过那城楼,那身姿……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最耀眼的色彩,只那么一跃,泛舟河上。“你……来了……” 那声音,听不出半分的惊喜,只见那犹如干尸一般的手,欲要搭上他的肩,他向后退了一步,张惶失措的看去……为何没有预料中的那个身影。“你……在找她么……” 碧华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依旧看不清他的颜,只怒道:“她……在哪里?” “你……在找……那个白衣的人么……” 碧华只觉得气血翻涌,恨不得一掌击毙了这人,只强咽下怒气,道:“是,那白衣的女子。” “她……没有你美……”他吃力的摇着船桨,却让碧华踩着船,那船纹丝不动。 “她在哪里?”不经意间,已暗自接了真气,欲要将那人震飞……“你说是不说!” “她……走了……” 她……走了……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千年!千年的守候,难道……你等不起这片刻么! 迄今为止,他许是也未想明,为何直到她还活着消息……要来寻她。“她……在这冰冷的河水中……绝望了……因为……一千年来……你从未……来……找过她……”一千年!他怔住……只觉得冰冷彻骨……难道,离上次诀别,已有一千年之久? “你是……仙……一千年……弹指一挥间……她的一千年……是在这冰冷的河水中……直到……心死……” 陡然间,一股无尽的悲凉,欲要将他吞噬,只颓废的跪坐在那船头……为何此时的溃不成军,这般的真实……一千年,弹指一挥间,一千年,直磨灭到……心死! 碧华,这不是爱,只是……那单纯的愧疚罢了,你终是有心。 这一劫,已经结束 白冥的府邸,没有……桃花林,没有……慕容府,没有…… 他只觉得,胸口犹如火烧一般的灼痛,似是要生生的将他燃尽成灰,好生可恶……蓦地,握紧了拳,缈尘幻境,对,去那里…… 只急速冲去,却蓦地被一种满是玩味的声音止住:“碧华上仙,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 他回眸看去,那青色的眸子,发如墨染,轻摇着天青色的墨扇,笑得玩世不恭…… 碧华眸子一凛,满是厌恶。“与你无关。” 他不怒反笑,依旧风轻云淡的摇着手中的墨扇,当真羽扇纶巾,那气质……与碧华截然不同,慵懒的抚了抚眉间,笑道:“我自然是懒得来管你与那寒肃之间的事,要知道当年,寒肃那丫头并非修为不到火候,而是太冷漠无情,做旁外人。” 那话,无疑激起碧华的怒火,那眸中满是杀戮,欲要将眼前这人挫骨扬灰……可莫说碧华,便是后土恐怕也难以有必胜的把握,与这上古上仙决战。 “苍然共工,呵……”碧华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沉沉阖了眸子,终是道:“可是云墨清叫你来的?” “云墨清?”他用扇子遮住半面,却见露出的眸子犹如新月一般,煞是妖娆……“清儿乃是火凤,火族神将,哪里是任你欺凌的云墨清?” 只那一刹,杀气蓦地四处腾起,碧华眸子一凛,道:“都是前尘往事,如果大人执意要了断,那么还是改日好了。” “哼……改日,好在我那清儿有意,却是你无情罢了。他让我告诉你……寒肃上仙……”说到这里,不仅拉长了语调,凤眸满是戏谑看着紧盯着自己的碧华。 “寒肃怎么?”果不其然,从这人眸中看到这种激烈的神色,真是有趣……苍然的笑意愈发的肆意,碧华似是看出他的目的,却再也沉不下心来与他玩这种游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怒道:“快说!” 苍然无赖的举起双手,笑得天地失色:“别别别……我只是传话的。碧华上仙你莫不是……今日要与我了断?” 若说前面的话讨饶,那后面的话,则是赤-裸-裸的威胁……碧华一惊,收回了手,只得抱拳欠了欠身,道:“多有得罪,大人莫怪……” “这一劫,已经结束。” 已经结束……已经……结束!碧华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四成碎片!“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苍然悠然的摇着手中的墨扇,笑得愈发妖娆:“她自己入了那常羊山的禁地,你应知道,那禁地乃是关守罪大恶极的犯人,便是连刑天在世又如何?九道天雷焚身……况且她元神尽毁,只消一道,便可以……” ———————————————— 今天雪儿有事……可能只有这一更……话说雪儿虽然更得很少,但是从来米有断更过!嘿嘿……么啊~ 这文争取在这周完结呢…… 桃花仙,你好大的胆子! 恍若晨曦闪耀出的幻影,桃花林她拈花一笑,直让刘郎失色,指尖颤抖的欲要划过她的颜,却陡然那风一吹,在风中破碎开来……她的颜,她的笑,她的泪……那一刻起,便是诀别。 重来我亦为行人,常忘曾经过此门……那一年,除却花开不是真…… 空捻花枝空倚门,空着眉间淡淡痕…… 夜阑人静,凭栏望月……碧华,为何偏偏是这般的名字,碧华碧华……你若当真是这清辉,可曾也会眷恋起这人世。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寒肃,那三生蛊乃是亦断下与你的,却碰巧让我喝了那琉璃盏,只可惜……当年那诛仙台一劫,却造就了你我三生三世的轮回……桃花,当年安期生醉酒与石,泼墨而成…… 指尖轻柔的碾碎了一片花瓣……心口一痛。 猛一振袖,翱翔九天…… 那莲池,素白色,不媚不妖,他白衣飘渺,凌波微步,落在水榭之上。 执掌人心?可笑如我,心为何明明是另一个选择,却终是错过……事与愿违么,可这次偏偏这般的顺利,她消亡与红尘之中,会这样吧…… 但是只要不是此刻,死在自己的眼前,让他胸口如同被烈火焚烧一般的疼痛……那么便怎生都好。 “碧华……你在这里呀。”亦断的眸子,在清辉下愈发显得光亮,颜也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冷色,泛着一层柔光。 他徐徐转过身去,这人……恨不起来,却又偏是这人,亲手种下了这万年的劫数……“亦断。”那名字出口,方觉得有些陌生…… 犹是冷笑一声,他甩袖欲要离去……“碧华!”急促的声音让他顿住身形。 “情爱便是焚心又如何……终是轰轰烈烈一场,你如此瞻前顾后,根本不配得到真爱!红尘万丈又如何?纵使温柔乡,富贵场坠了身形,也要比你这来得洒脱!你道情爱是什么?是让你这高傲的神践踏在脚下,不屑一顾的么?” 碧华欲要争辩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便是用的手段再下流,也胜过你!我敢爱敢恨,可以为了爱不择手段,你却畏头畏尾,为了舍弃自己心中所想,甚至不惜欺瞒自己下去……你,根本不配为神,不配执掌人心!” 只觉额上青筋暴起,他终是怒道:“桃花仙,你好大的胆子!”上古之神,谁不敬他三分,偏偏这人不识好歹到底,当真可恨…… “是啊……我好大的胆子……”声音弱了下来,却满是不屈,他只一手提起衣衫,跪在碧华面前,笑靥如花……“那么,小仙便在上仙面前请罪,请上仙处罚。” 分明是他谦卑的姿势,却为何生出一种高傲来……碧华怔怔的看着,许久,仰天长笑……“亦断,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一旦爱上了便奋不顾身,犹如飞蛾扑火… 亦断似是看出了他些许的差异,苦笑道:“叫笙歌,也可以的……” 笙歌……蓦地,眸子一紧,他扶额在水榭便的石凳上坐下,桃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仿佛视线中尽数都是那妖娆的桃色…… “亦断,事已至此,不如挑开,当年……” 又是一声苦笑,却被月色冲淡……“当年……我当真如寒肃所说,乃是千万年前,她亲手插-下的一枝桃花罢了……” 只可惜,我痴心妄想,竟痴恋上了她……一己之私,不惜大闹地府,用忘川水浇灌而成的绛草,磨成粉末,放到一个人的酒杯之中……那么那人不论醒前对何人至死不渝,他只会爱上睁开眼来,入眼的第一人……不论美丑,不论功败…… 我许是一时糊涂,西王母蟠桃宴上,我将之放在了她的琉璃盏之中,却不想当时,寒肃见你来了,便让位将之交与你手中,我若是制止,便会败露,何况,已来不及了……你晕去之时,又是阴差阳错,我自知对不起你,所以特意让后土娘娘屈尊在你塌前,不想后土娘娘不明我的用意,见寒肃前来探望,便一气之下一走了之…… 那月夜,愈发的迷离……若即若离似的,他的眸子,也聚集了些许的水汽……朦朦胧胧,只消一眼,便醉了浮生。 “亦断,我也只是好奇罢了,别无他意,事已至此……都是前尘往事,你我都忘了吧。”月色……映得他愈发的绝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白衣堪比月华…… 蓦地,一股怒气升腾,他也不知是哪里来得那么大的怒气……“你准备就此了断?任由她这么消亡下去?” 碧华笑问道:“不然呢?” 眼前这男子,不惜折损万年修为,不惜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只为了换回那女人,却不留在身边,甚至心中都不愿有她的一席之地……任由她沦落红尘。为何……心,隐隐作痛。 “为何,你明明知道,那三生蛊的能力,哪会让你直致痴狂?哪会让你一夜白首,你当真以为……” “住嘴!”虽然修为折损,可那凛冽……也是让亦断打了个冷颤。“亦断……”他的声音,终是软了下来。“情爱终究是催人致命的毒物,还是舍去的好……我并非那凡夫俗子,一旦爱上了便奋不顾身,犹如那飞蛾扑火……不如放手,坦坦荡荡一些。” 他冷笑一声……“碧华上仙,你当真以为你把持得很好?了断得甚是干净?不会奋不顾身、飞蛾扑火,那你不惜一死去夺取那无妄之祸,又作何解释?”碧华一怔,却仍是笑望着莲池,眸中的寒气一丝丝褪去,尽是如月的温柔……“她为我沦落至此,我也只是仁至义尽,想两不相欠罢了,从今以后,她便是下一秒成灰,也与我无半丝干系!” 【大结局1】 “碧华上仙玩笑了不是,堂堂碧华上仙,又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满满的讽刺,似是一刀一刀,要将他千刀万剐…… 愈发的感觉快要喷出怒火,直一甩袖,愤然道:“桃花仙,你今日太过荒谬了!” “荒谬?”亦断的唇边,那笑愈发的满是讽刺……“不……不是荒谬,不是!”他垂下眸子,却又忽的与碧华四目相对……那眸中满是倔强:“你错了,是执拗。” ———————华丽丽的分割线~记得偶不o(n_n)o哈哈~————— 舞台后,陶阡阡忙碌的身影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只见工作室四周,玻璃上爬满了一张张或帅气,或依旧扭曲的看不出容貌的脸…… 她似是习惯在众目睽睽等待着上台演出,理了理坠地的长裙……真是艳俗的颜色,这粉嫩的桃色……真是——!她又叹了口气…… 这颜色为何生来便觉得刺眼,仿佛……是专为谁而穿的一般,但是那人她始终未曾等到过…… 对镜又看了看自己的模样,真是有几分古韵呢……似曾相识一般……“陶学姐,该你上场了!” “好!”她忙向前迈去一步,却被那长长的裙摆绊到,一个踉跄,本做好出丑的准备,只要姿势不大难看就好……毕竟周围还一群人呢……似是听见了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咦?不痛……甚至,软软的…… 她错愕的抬起眸子,坠入了那一双……仿佛敛着东海的微波的眸子…… “小心。”声音温润如玉,竟让她脸不由自主的一红……这男子当真是难以形容出他的样子,若说此生都未见过这般美的男生,那定是真的。 陶阡阡站起身,又是错愕道:“你也是cosy的?怎么没见过……” 一身出尘的白衣,好美……她一时间看得呆了,蓦地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那感觉煞是奇妙……好美的人!她又是一次感叹…… “陶学姐!快点……到你出场了!” 她却一时间恍若充耳不闻…… 肃肃,莲池里种的是执念…… “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他的笑,为何陡然生出了一股悲凉,却又有一丝她熟悉且依赖的宠溺……好久?陶阡阡好想询问,他们见过么?可是那问题,为何就是问不出口……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么?”男生并不介意她的一言不发,环顾了四周,却又蹙起了眉……凡尘,那世俗的味道,当真刺鼻。 她想要摇头,却又想要点头……好想落泪,好想逃跑…… “陶学姐!快点!来不及了!”急急催促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大结局1】 她这才慌慌张张的回神冲了过去……却没忘回头给他一个标准八颗牙微笑:“谢谢你!我叫陶阡阡……” 那个男生并没有做声,只是微微的颔首,复杂的神色目送她上了台…… 艺术冷光投在她的身侧,一袭桃色的衣衫,束起的墨发……台下的人不仅沸腾…… “陶学姐好美!” “陶学姐!我们支持你!” 她从容淡定的微微一笑,看着台上霎时间被夺去光彩的女人,又是会心一笑……唐晓糖见了,也礼貌的回笑…… “你……”她待要开口说那台词,却在这时,惊呼声大作…… 只见棚顶连着幕布,直直的砸了下来……她狠心将眼一闭,用身子护住近在咫尺的唐晓糖,却没有痛感……“啊——!”又是一阵惊呼…… 她纤长的睫毛轻颤,样子煞是美丽……却又一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只见方才那身着白衣的男生,只一手称起砸下来的架子与幕布,飞扬的木屑带得他的衣摆随着飘动…… 陶阡阡张口似是想要唤他的名字,却又忽然发觉并不知道这男生的名字……那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愈发的猖獗。 “谢谢……”那话,有些哽咽,显然她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台下却欢呼声大作。 “太真了!” “这才像大学的文艺演出!” 陶阡阡一怔,随即大脑飞速的转动……直脱口而出,笑声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也是一怔,许久才缓缓答出……“碧华。” “碧华……”并非做作,她当真呢喃着……这名字,牵扯的心口一痛,她迅速捂住……却久久不复平静。似是在心底烙下了烙印……永不磨灭。骗人的吧,只是因为在这舞台上,他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也才脱口而出这名字,哪有人叫什么碧华的…… “碧华。”她终是朗声道。 “嗯?”碧华本能的应答,只那凤眸一转,竟让陶阡阡语塞……好美的男人,真是祸水。 她猛的一推,害得碧华一个趔趄。“不是说好了你我碧落黄泉,不要再见!”那词,好生熟悉……不知是何时说过似的,只是这是从口中说来,好似有一种心痛……压得快要喘不过起来。 “寒肃……”他蹙眉,只想伸手过去……想要抓住什么,却又陡然放下,硬生生的转过身,隔断她的目光。“没错,是说过。” 陶阡阡心中叫苦不迭,你转过身去做什么,这可怎么演下去……只见碧华手轻轻一送,方才那幕布连同架子都被甩到了一旁。“我没想到,隔了这万年,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她开口似是想要争辩……却又不知为何有这种感觉,这是在演戏,是假的……她告诫着,却似是蒙蔽。“便是那海誓山盟不记得,这话我记忆犹新!” 【大结局2】 碧华一怔,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可恶,那三生蛊!“那好,我走便是。”他说罢,当真要走。 陶阡阡只觉得气得快要晕厥过去,你走了我又要怎么演下去!这人是白痴还是……她来不及细想,只做出惊人的举动,一把从背后揽住他的腰身……“别。” 明显得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随后,不可置信的扭过头来……“你,你只当我说的是气话可好……我真心爱你。那个女人,再也不能让我们分开!”说罢,不客气的一指,那无辜的唐晓糖尚且还一头雾水……怎么成了这种局面,排练的时候也没有另行通知…… 看到她指着自己,也顾不得什么,只后退一步,做出不可置信的样子。嗓子中配合的咕哝出一句:“不可能……你拆散不了我们!” 碧华眉头一簇,这女人好像并未见过吧,却被紧贴着后心的陶阡阡,乱了心神……“那话覆水难收,怎又有收回之理?” 他完美的一个侧脸,残忍又决绝,陶阡阡心砰然一动,直半晌才换过神,颓废的放开他……“不!我偏是要收回……凭什么你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不准儿女情长!” 她摇头的模样,双眼空洞的模样,又一次扯痛了碧华的心……“寒肃上仙!我本以为这次来,是要见你最后一面,便是你灰飞烟灭,我也心安理得了,万没想到,这万年来,你仍是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 她升起一股怒火,欲要将眼前这男子焚烧……真是可恶!不知为何……那恨意,愈发的凛冽。“你明明深爱着我!为何……你不敢承认你的心!” “够了,这万年来我这好话听得腻了,看来是我来错了……” 迈步便走,她一时间一头雾水……却只知道,他不能走! “啊——!”这一次……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量,亦或者哪根神经搭错了……只从那足有五米高的二楼舞台上,跌了下去……耳畔风声很轻,甚至被一群惊呼声覆盖……可那话,尤为刺耳…… 肃肃,不要跳! 碧华,那莲池里种的…… 肃肃,那莲池里种的是执念…… 碧华,之年不灭,我爱不灭…… 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电光石火间,甚至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只那一声脱口而出的尖叫,他义无反顾的飞身上前……好生熟悉的感觉,犹如千百万年前,他也这么毅然决然…… “寒肃!你……”他揽住陶阡阡纤细的腰肢,缓缓脚尖轻一点地。她掩唇轻笑……眸中流光溢彩,说不出的风流:“师父,你还爱我么……” 那字字动人心弦,那一刹……坠落的那一刹,似是那记忆泉涌而上,只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你的心呢?你的心如何呢?碧华…… 【大结局2】 手揽着她的无骨柳腰,耳畔的声音久久不灭…… 师父,你还爱我么……好想说出那绝情的话,却又凝噎在喉。 她的颜,似是依旧没有变,依旧美得惊天动地,日月失色,只是一丝哀愁系在了眉间,似是湮灭不了…… 诱人的烈火红唇,精致的颜……原来神仙并非没有情-欲,而是……未预见那值得动情的人罢了。 可恶……这小妖精。 只觉得,满腔都是昔日熟悉的桃花香气,抑制不住的想要……那唇,好软嫩的感觉…… 不仅又忆起千百万年前,那一吻……炙热而又滚烫,却又带着丝丝的香甜。“寒肃……” 那呢喃,他本想带着一丝告诫,却又情不自禁的软下语气……像是一种要求似的,生生的蛊惑着人心。 只那一刻,光束黯淡,人群喧嚣褪去,万物皆失了颜色……他的颜,依旧如千百万年前的一般,摄人心魂。一点一点,那温存……好生眷恋。靠近,却又躲闪……那蛊,是心。 温热的气息,颇有些滚烫,惹得陶阡阡脸颊绯红,眸子却异常的光亮……那模样,犹如醉酒一般,煞是娇羞。 唇的吻合,辗转撕磨……他不知为何,沉溺在那吻中不能自拔,只似是要索取了这千百万年的孤寂。 舌在口齿中翻腾,留下一阵醉人的香……许久,她娇喘着,却见碧华只愣神,似是在回味一般…… “你……”他猛然惊醒,只一把推开来……方才是怎么了,怎么会失控似的。 陶阡阡掩唇娇笑,那模样……当真娇艳犹如桃花一般。 缓缓带着颤抖,她在碧华的耳垂上轻轻一咬,轻声道:“亲爱的,带我离开……” 只一刹的犹豫,他将她打横抱起……不管了,疯了,都疯了!不要天荒地老,不要地久天长,我如今只要这一刻起,不离不弃……朝生夕生,朝死夕死! 一个振袖,凭空消失在众人眼前…… 本以为,纵然千万个理由,也难以说服那执拗的碧华……却是那一吻,便足以改变它千百万年的坚持…… 这一次,不许什么海誓山盟,不看什么沧海桑田,不怕什么海枯石烂,只消铭记便足矣…… 情,三生三世;缘,两人成痴…… 琉璃盏,觥筹错。 阖眸恩怨消,入眼佳人俏。 佳人俏,红颜笑。 不知暮春至、春闺老。 春闺老,诛仙别。情字焚心决,却叹尘埃累了身。 累了身,惹相思。 韶华白首终成痴,别了忘川忘奴娇。 忘奴娇,三途畔。 伊笑执念深,汝笑姻缘浅。 姻缘浅,朱弦断。 三千微尘爱恨里,蓦见陌上刘郎娇。 刘郎娇,不比佳人好。 ———————————————————————————————— 会发番外上来~嘿嘿…… 【番外】红尘路旁的石子1(寒肃) 红尘路旁的一颗石子,至阴之体,却忽而在不知年的那一天,有了一丝意识…… 睁眸那一刻,佛祖叹道……“终是染了凡尘,只怕人世不复平静。” 一直都是这样似的,昼夜的差异不过是颜色,那阴石只静卧在天地之间,直到那一天…… “可恶……”只闻一声咒骂,它睁开了久久阖上的眸子,只见一白影从天而降,脊背撞在了它的身体上,不仅闷哼了一声,怕是疼得不轻。 它不知那男子,是不是很美……许是很美吧,起码看着很顺眼。 纤长的睫毛嵌在他的眸子上,微微颤动着,即使半阖的眸子,也掩不住那眸子中的流光溢彩,那眸子……好吸引人,白衣似雪,殷红似梅,只洋洋洒洒的在他的白衣上氤氲开来,苍白的面色,发如墨,唇如砂…… 它似乎嗅到了一丝丝香甜的气息……这是什么气息,它也不得而知。 那男子想要站起身,却又发觉好生无力,又一次摔在了它的身上,脊背已经渗出了点点的血色,男子闷哼一声,无力的靠在它的身上……“你这该死的石头……” 他咒骂一声,它却并不气愤,不知为何,反倒心涌上了暖意…… “苍梧山?难道……咳咳……我也要死在这里了?”虚弱的依靠在它的身上,它似乎可以在坚硬的外表下,感受到他跳动的心……那是一种很美妙的声音,沉重且有力,似乎牵系着身体的某一处似的…… “咦……你这石头,倒是有灵性。”他看了看那阴石,只觉倚上去的感觉,通身冰凉,石上雕刻着上古的字,似是禁咒。“小石头……”男子微微转过身,第一次直视那眸子,好生的……它不知怎么形容,只觉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有意识到如今,当真从未有过的感觉,似是丝丝的悸动…… “我把我的两成真元,给了你……不过,小心……”他用手轻轻抚着这冰冷质地的石,总是觉得和一块石头莫名的有缘。 它想要开口说话,却又说不出……那种欲辩不能言的感觉,煞是难受。“嘘……安静。”他似是可以感觉得到,它体内的躁动,那声音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它便也跟着静了下来…… “身入红尘,要小心……莫动情……”只一扬手,一道银白色的光晕,直直摄入它的体内……那一日,她得了伏羲的上万年修行,再睁眼,白衣的男子早已不再,它便又这样,浑浑噩噩的沉寂了万年之久……吸天地之灵气,却未曾忘却那颜……为何那颜似是烙在了身体的每一处,挥之不去…… 安期生醉酒与此,墨洒生桃花……那传说如此的美,她却痛恨,若此生都未生那什么桃花,是否……也不会遇见他…… 【番外】红尘路旁的石子2(寒肃) “可恶……”一样的台词,一样的白衣,一样的男子……便那样又一次,跌在了它的身上。 她被惊醒,入眼……便是这样的男子,风华绝代,衣袂飘飘……“你……来了。”它一惊,那声音难道是自己说出? “谁……”男子警觉的四处张望,只有风声入耳…… “我……是……”那声音弱下去,它似是怕惊动了这男子。 “嗯?桃花……”指尖轻捻,从它石上而生的桃花枝上摘下一朵,它只觉得有些轻痒,不仅笑出了声…… “原来是你呀……你这石头,修为不浅呢……”那含笑的声音,格外的温柔……那眸子,只消第一眼,便永生难忘,澄澈如玉,不染尘埃,那抹温润……亘古不变。 “你……怎么来的?”它不知自己的声音,比那男子的声音差上多少,只是觉得……男子的声音,犹如玉佩的撞击之声,入耳煞是好听。 男子阖上眸子,眉间满是疲惫,唇却微微的勾起,不仅心底激起片片涟漪……“是被你那桃花吸引来的。” 第二次……又是这种感觉,砰然一动,似是身体的某一处,被牵动。 “你为何上次说,不让我动情?” “上次?”男子微一蹙眉,似是在回忆,许久终于放弃,却仍是温润如玉的笑……“情乃毒,爱乃蛊,多少凡人深陷其中,终是被情爱所累,不如舍去……” 不如……舍去…… 它似懂非懂的支吾了一声,不再言语……“你这石头……真是古怪。” “你……流血了。”它只觉得,身上满是粘糊糊的温热的液体,粘稠的红色,好生刺眼……“呵呵……真是对不起,弄脏了你。”他虽是这么说,却还是虚弱的倚在它的身上,不动分毫,它也乐得这姿势……似是可以让他依靠,这感觉……不错。 “嗯,遭人暗算了而已。” “谁……” “水神苍然,共工大人……”他费力的动了动胳膊,揉了揉额角,只觉得昏昏欲睡……“这里是哪里?” “你忘记了吗?这里是苍梧山下。” 苍梧山?当年传说伏羲葬于此山,难道……我也要命丧于此么? “忘记了,许是……忘记了吧。”他终是沉沉睡去……睡梦中,似是有人轻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碧华……”碧华……她闭上眼,又一次刻骨铭心。 那颜,黯淡了日月星辰,夺尽了大千世界的色彩,唯有那一张颜,日月沉沦,天地失色…… “碧华,你动过情么?” 他疲惫的快要睡着,只隐隐约约听闻这话,虚弱的答道……“未曾。” “哦……”许久,没有了声音,耳畔只传来他微弱的呼吸声,不急促,很是缓慢…… “原来动情很难呢……” 这一次,睁开眼来,并非他先行一步,而是那阴石,不见了踪影。碧华心中纳罕,却也并未在意。 微微一动,才猛然发现,身上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复合,白色的衣衫也是犹如初雪,只是徒留了一地落花……那石头,有疗伤的功效么? 传闻伏羲琴,可净化人心,只一朝令修为俱损的人恢复修为,倒是不知这石头也有这种力量。 拢了拢并不凌乱的发丝,毫不留恋的纵身飞去…… 【番外】固执的心1(碧华) “那便是新来的寒肃上仙?” “她……她的容貌,果真羡煞九天。” “嗳,她背后背的是伏羲琴!” 引路的仙子叫苦不迭,示意一旁的人闭嘴,要知道这寒肃上仙莫说性格如何,便是光看那脸……便会让人心底都冻结。“寒肃上仙,大家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她心底冷笑一声,依旧不言语,却蓦地,眸子里出现一雪色的人影,不顾身后引路的仙子,她不知要做什么,只一步冲上去,那人显然吓了一跳。 “碧华?”第一次听她开口,果然至阴,便是那声音出口都会让人不寒而栗。 碧华大量了一下眼前这女子冰肌雪肤,似乎从未见过这如雪一般的女子……眉目如画,他却也只是淡淡一笑:“正是在下。” 寒肃怔住,想必身后的目光都注视着这里,闻碧华又道:“仙子识得我?” 识得?还记得……你两次倚着的石头么?她忽然想笑,想必这种人,早就忘了。摇了摇头,漠然道:“只是曾有耳闻罢了。” 碧华并不怪罪她的唐突,温柔的笑意泛起,道:“不敢当,今日与仙子有缘,敢问仙子名讳。” “寒肃。” “寒搀若怜碧辉清,肃雪遥落不知年。此乃昨日在下兴起所作的诗,不想竟如此凑巧,今日便赠于仙子。”说罢,行礼退去。 独留寒肃蹙眉站在原地,寒蝉若怜碧辉清,肃雪遥落不知年……今日便赠与仙子…… 引路仙子看着她的模样,有些颤抖的上前,道:“方才那是碧华上仙,乃是掌管人心,上古之神……” “知道了。”冷漠的三个字,成功的让她住了嘴。却见寒肃又回眸问道:“碧华上仙住在哪里?” 那仙子忙回道:“缈尘幻境。” 她颔首,只一震袖,离了众人的视线……她许本该如此吧,不羁、洒脱,犹如那纷飞的桃花一般……却被尘土束缚,便是再纷乱,终是零落成泥碾作尘…… ————可能素最后一次出场的分割线,画圈圈……让偶碎碎念一会儿吧~———— 莲池便,素白色的莲开得正灿……水榭上,一银白色的身影与一桃色的身影,对坐下来。 只见碧华将袖子一挥,那棋盘赫然出现在桌上,白子通透,黑子如墨。 许久,执黑子的寒肃,蹙了眉,看着局势久久举棋不定…… “肃肃,你的棋太霸气,甚至带着戾气,锋芒毕露,不知收敛。”碧华看着她的模样,风轻云淡,柔柔的笑着…… “碧华,你的棋何尝不是?”她蓦地一笑……那笑,独独碧华知道,是何等的动人心魂,九天之上只会有他,才可以看到……她盈盈放下棋,背转过身去……“你看似外表淡然,实则内心固执,看似步步缓让,实则步步紧逼,也是步步为营。” 【新文预热】王妃未婚未成年 【九霄】初夜,那自称哥哥的男人赤-条-条的在将她揽入怀中…“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因为我们是兄妹呀。”待嫁,寒剑架在脖子上。“头可断,血可流!姐就是不嫁!”她未成年,这是非法拘禁,他竟然还要强-bao她…旻水,“为什么你笑起来一点也不开心…”“习惯了而已。”“是失恋了么?”名义上为她未婚夫的男子隐约嘴角抽搐。“不是。”“难道是……失身!”男子白皙的额上隐约有青筋跳动。“不是…”“啊!难道是轮-jian…”相遇是劫,相知是劫,相爱是劫,相惜是劫…琉璃盏,觥筹醉,半世浮沉,一指流砂,两脉焚情,三世繁花… 完结声明 完结声明 200章与198章- -。 请在200章看到:“他徐徐转过身去,这人……恨不起来,却又偏是这人,亲手种下了这万年的劫数……“亦断。”那名字出口,方觉得有些陌生……” 迅速转到198章,然后再接着200章往后看…… 雪儿发错了……求原谅~~ 第二次写完结声明了,记得写《美人多娇》这文的完结声明时,并没有这么多不舍。 这文可以说,是我至今为止,写得最认真的一本,最动情的一本。 《妖孽》这文,可以说情节很复杂,那种凄美是我一直向往的,便是不怕遍体鳞伤,轰轰烈烈的爱一场,许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时过境迁,那味道……仍浓烈。 肃肃的爱太过执着,千百万年,不曾动过分毫。 碧华的爱太过飘渺,他不愿承认,可情劫犹在,他不愿负累,却始终摆脱不开…… 情爱许是最奇妙的吧,可以将两个迥然的人束缚在一起,她在世为人,陶阡阡依旧见了碧华会有那怦然心动的感觉。 爱许是太过琐碎,生生世世都缠绕不休,支离破碎的记忆拼凑起来却让人潸然泪下…… 犹记得大半夜爬起来码文,然后顶着黑眼圈去上学的时候……嘿嘿~一直有人支持的感觉,其实很好。 撒花~~完结啦~嘿嘿……宝贝期待雪儿的下一本《王妃未婚未成年》。 其中有许多这本文中的影子,也会有云美人儿和苍然大人的轰轰烈烈的爱情史~~吼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