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人,别闹》 1、恶灵来袭 1、恶灵来袭 我叫金晗晗,大学才刚刚毕业,我妈就着急物色对象把我嫁出去,也不怪她这么心急,眼看着我都要成死宅了。 我被逼着相了无数次亲,终于被我碰上个瞎眼的,我俩认识不到一星期,对方家长就催促着结婚,他们都说我有福气,找了个帅气多金的老公,然而新婚夜那晚,我却被卷入了无尽的恐惧之中。 对方家里什么都好,就是我准公婆思想有些古板,说什么都要在晚上补一场中式婚礼。 我没办法,只得又回去换上大红嫁衣,再出来的时候,大家基本都散场了,还剩下几个醉鬼倒在桌子上,我愣了一下,看到公婆端坐在主位上,那边还催促着我快些。 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但我秉承着我妈给我的经验,还是将好奇心给忍了下来。 真的就跟电视剧里面说的那样,我跟叶泽拜了天地,我满心欢喜,偷偷瞄了叶泽一眼,却发现他满脸苍白,惊恐地看着某个地方,我不知究竟为何,来不及多问便被他们送入洞房。 叶泽晚了我一步进来,我心想着等会怕是要上演限制级画面了,以前只能脑补的事情,这么一想不免有些羞涩,脸上火辣辣的烫。 “那个……阿泽?”我没好意思叫他老公,便喊了他的名字,可我发现叶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阴沉着一张脸,看都没看我,直接躺了下去,没过多久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我以为叶泽是累了,就想着去给他弄点热水擦擦身子,这浑身酒味也不是办法。 我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面出去,屋子里面安静地有些吓人,我不想把公婆吵醒,就自己去了卫生间,谁知道路过公婆的房间,我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对话。 四周一片漆黑,我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贴着墙壁,想听听里面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也别担心,过了今晚就可以了。”是我公公的声音,好像在担心什么似的。 “八字倒是对的,就怕凭空出什么幺蛾子,你说这不是造孽吗?好端端地怎么就惹了他!”婆婆居然哭了,哽咽着开口,我听得越发糊涂了,我靠着门想要听得更清楚,虽然知道现在的行为是不对的。 我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再之后,一股味道传了出来,跟烧香的味道一样,我越发的诧异了! “求求你行行好,这一次在下面成了亲,可不要再来伤害阿泽了。”婆婆再度抽泣道,像是在拜祭一样,里面传来磕头的声音,我的脑袋就像是一团乱麻一样。 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索性就不管了,我悄悄地从公婆房外离开,这件事情我本来没有放在心上,安心地打了热水给叶泽擦拭身体,迷糊之间便睡了过去。 一股冰凉的气息弥散在我的耳边,唇上一阵冰凉,我想睁开眼睛,可是没有办法,四周依旧是漆黑一片,而我没想到阿泽竟然这般凶猛。 血腥味在我嘴里弥散开,我忍着呕吐,被他细细地舐着,之前的生猛慢慢变得温柔起来。 我听到他在我的耳边低声呼唤:“娘子,娘子。” “娘子,为夫会好好疼爱你的。” …… 翌日,我想要起来,可发现身上依旧沉沉地,没想到阿泽竟然在我身上压了一晚! 我蓦地睁开眼睛,推推他:“阿泽,起来了……” 推了好一会儿,阿泽还是没有下去,我有点烦了,这下时间肯定不早了,昨晚上折腾地太厉害,两个人睡得跟死猪一样,要是起来晚了,总归是不好的。 我妈说当新媳妇儿的时候,还是得多顾着些婆婆的面子,她的经验向来不会有错,我一下着急,直接把叶泽从床上踹了下去。 可就是这样,叶泽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我略微有些诧异,慌忙爬了起来,等我看清楚地上的人时,我吓得整个人都坐到了地上。 叶泽面色惨白,双目瞪得滚圆滚圆的,有血从眼睛里面流出来。 “啊……” 我惊恐地尖叫出来,昨晚还好好地,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这样。 我的尖叫声将公婆给吸引过来了,他们进来的时候,身影有些仓促,就好像料定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婆婆一把跪在地上,趴在叶泽的尸体上,哭了出来,哭得惊天动地。 公公整个人看起来生气极了,一上来就打了我一个巴掌:“金晗晗,你真是个扫把星!” 脸上火辣辣地疼,我下意识地捂住我的脸,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打过我,更何况我也不知道叶泽这是怎么回事,七窍流血,脸色惨白,到底为什么睡了一觉会变成这样。 “公公,阿泽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我刚问出口,便被我婆婆呵斥了一声。 “你给我闭嘴!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阿泽!”婆婆怒吼道,继而转向阿泽,抱着他的尸体,“我的阿泽啊,你怎么死的这么惨,都怪她……” 我心里委屈地很,叶泽姑且不是我杀的,好端端死在我的床上。 难道说他之前有什么隐疾? 我心中疑惑,慢慢往后退了一步,我偷偷地拿出手机,本来想跟我妈发个短信,但是又怕她被吓坏,昨天高高兴兴把我嫁出来,没想到这一下倒是成了寡妇。 我的手背在后面,偷偷地给我的男闺蜜发了短信,告诉他这边发生的事情,一边警惕地看着我的公婆。 结婚之前,他们对我还算是不错,可没想到这就翻脸不认人,不过谁死了儿子心里多少都会激动的,可是他们明明都没有调查过真相,却一定要说是我害死阿泽的。 平白无故我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干嘛,我心里疑惑,莫名想起昨天晚上,公婆在房间里做的事情,难道说和阿泽的死有关系? 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而这个时候,公公走过来一把将我推开,我的手机随即掉在地上,公公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像是看仇人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我:“就算是他带走了阿泽,那又怎么样,你是阿泽的妻子,让你下去陪阿泽也是应该的。” “对,对,就让这个扫把星下去陪着阿泽,这样我的阿泽在黄泉路上就不会寂寞了。”婆婆哭着说道。 我心里一慌,难道他们打算把我杀了不成,这是新社会,杀人可是犯法的!我越来越害怕,总感觉公婆在这样的情绪下,怕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2、荒谬 2、荒谬 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变故,叶泽的尸体早就变得僵硬了,一想起昨晚上是被叶泽的尸体压着的,不免心中有些慌,我还做了那样不知羞耻的梦。 我被吓得两腿发软,本来就是懵逼的状态,当然没有公公速度快,他的身影从房间里消失,门吧嗒一声被反锁了。 我下意识地站起来,不想婆婆阴冷地眼神,盯着我:“你别想出去,在这里好好陪着阿泽。” 之前只是觉得公婆刚刚丧子,说话有点过分,我本来不想计较什么,但是看婆婆那种想要吃了我的眼神,我心里拔凉拔凉的,用力去拉那扇门,发现从里面都开不了。 我这才明白婆婆说的话都是真的,他们真的打算软禁我,可是真的要我陪葬吗?在天朝杀一个人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你给我老实点,想死得快就大胆地从窗户上跳下去,正巧摔得稀巴烂,拿尸体也可以配冥婚的,金晗晗,要不是看在你八字好的份上,你以为我们家阿泽会看上你?”婆婆满脸嫌弃,我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在结婚之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婆婆这大反转的态度着实让我心里慌了,什么叫我的八字好,难道说之前都是看在八字的份上才找上我的? 我不由得有些后怕,和叶泽的相亲是我姨婆介绍的,当时我听到她跟我妈信誓旦旦地保证,这事儿准成,我妈那会还偷着乐,我听到我妈跟姨婆说什么我八字硬,人一看就害怕哪里敢把我娶回家。 我之前一直觉得这是迷信,没想到真的有一天,我会栽在这样的事情上,我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叶泽家在八楼,我又不是超人,从这里跳下去绝对死路一条。 不,我不想死! “婆婆,你说我的八字,是什么意思?反正我都要下去陪阿泽了,你告诉我吧。”我迫切地想要知道为什么,我的八字过硬,根本不可能是婆婆嘴里说的八字好。 婆婆依旧趴在叶泽的身上,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劲,那眼神阴森的很,幽幽地抬起来瞪了我一眼,却并不说话,似乎是懒得跟我对话。 我自讨没趣,便在一边坐了下来,眼睛盯着叶泽的尸体,身子莫名地抖了一把,好似有人摸了我的腰,我愣了一下,耳畔突然多了一个声音。 “娘子,可想为夫?” 那般充斥着玩味的声音,我愣了一下,摇摇头,再看周围,除了叶泽的尸体和婆婆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我居然出现了幻觉! “娘子,今晚洗干净,等着为夫。” 这句话说完,那个声音便消失不见了,我愣了一下,四下大量,正巧撞上婆婆那如鹰一般锐利的眼,似乎一眼就要把握看穿。 “扫把星,不要脸……”婆婆喃喃,尽管声音很小,但我听得很清楚。 她凭什么骂我,就冲着她自己死了儿子,我还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刚刚结婚,这边老公就死翘翘了,虽然我不爱叶泽,但也做好了要与他相伴一生的决定,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我也只有指望一个人了。 就在我晃神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公公走进来,身后跟着个奇怪的人,那人戴一副墨镜,打扮跟电视里的算命瞎子一样,那人脸对着我,脚步慢慢往这边走来。 “错了错了……”那人进屋子之后,便喃喃道。 “王半仙,这可怎么办,都是按照您说的去做,可为什么阿泽还是去了呢,那厉鬼,那厉鬼不会再回来害人吧?”公公说道,满是害怕地神色。 我在一边听着,那叫做王半仙的人半蹲下去,翻动叶泽的尸体查看了半天,不知道能看出什么幺蛾子来,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是我低估了他,没想到我之前设的局都没能阻挡的了他。”王半仙道,我依旧云里雾里的,不过这会儿能听出来,王半仙嘴里的他,肯定是厉鬼。 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还兴这么迷信地吗? 不过说来也是诡异的很,好端端地,大婚之夜,叶泽怎么就去了呢。 寻常思路都想不通,难道说这个世上真的有鬼? “都是她,害死了阿泽,她这个扫把星,克夫的命啊。不行,王半仙,我得让她陪葬,那黄泉路不能让我们家阿泽一个人走。”婆婆哭着说道,一副委屈地样子。 那王半仙一愣,随机呵斥道:“这怎么行!” 我一听这王半仙不同意我陪葬,心想着这下可以不用死了,谁知道我婆婆愣是指着我破口大骂。 公公倒是语气温和,不过越发可耻,他问王半仙能有什么办法,说我都没有陪过叶泽,他儿子连女人都没有碰过,不该这么死掉的。 王半仙推了推眼镜,嘴角噙着一个笑容:“办法不是没有,要不我也不会自称半仙,你去准备这些东西,保准让你儿子快活。” 公公拿了那半张纸,连连道谢着就离开了。 这边王半仙也没有闲着,从他那破旧不堪的袋子里摸出几根香来,放在叶泽的头顶处,点了起来,那香和我平日里见过的不一样,外表看着更红,香点起来的烟也多了不少,火星处有金黄色的光。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那王半仙看我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眼,我心脏不由地漏跳了一拍。 我心想着,这几人可恶心,想要我伺候叶泽,跟尸体啪啪啪的事情,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单单想起来就觉得恶心,我要是不乐意,最多也就是一死,痛过去就好了,这么恶心的事情我才不干。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这香薰了一会儿,我的头晕晕的,眼皮子也变得越来越沉重,恍惚间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的内心有一种冲动,想要朝着那个声音奔过去,我努力压制住,可是鼻息之间,那股香的味道越发浓了。 我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了。 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轻的我整个人都飞了起来,我悬在半空之中,看着下面王半仙将一个铜钱放在叶泽的嘴唇上,嘴里喃喃自语,听不到念叨着什么。 与此同时,王半仙从破袋子里拿出一张符咒,瞬间烧成灰,放在水里,就着给叶泽喝下去。 “你放心吧,要说借尸还魂的事情我可能做不成功,但是这引魂的招数,除了我王家,没人有这种胜算,待到你儿子爽了,有了夫妻之实,到时候想要她下去陪着也不是没办法,不过这其中……”王半仙摸摸胡子。 婆婆倒是主动地很,说什么好处肯定少不了他的,那半仙笑了,笑的异常的猥琐,视线朝着我这边看了一眼,随机又朝我的身后看去。 我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有两个我! 我看着自己躺在一侧的地板上,双眼紧闭,像是安详地睡了过去。 我愣了一下,那个我躺在地上,那么现在这个我又是什么? 王半仙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桃木剑,在空中瞎比划了几下,再度喃喃着,砰地一声,一股烟雾腾起,我看到王半仙的脸色都变了,他捂着胸口,好似受了伤一般。 “糟糕。” “怎么了,王半仙?”婆婆问道,着急的要死。 “这女人根本不是完璧之身,你从哪里找来的,难怪害死了他!”王半仙说道,这下不止我婆婆惊讶,连我都惊讶地要死,我怎么就不是完璧之身了,老子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要不是现在腾在半空之中动弹不得,我早就把这个妖言惑众的老头给办了。 3、阴阳斗法 3、阴阳斗法 莫名被人冤枉不是完璧之身,我心中更是恼怒,可这个时候除了能看到能听到,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这该死的骗子! 我啐了一口,今天小命怕是保不住了,看这半仙的样子,有一百种方法让我死的很难看。 我婆婆听到我不是处,那表情简直精彩地很,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她咬牙道:“这……这……之前可都是找人验过得,全部都按着您说的去做,她就是个处啊,怎么可能不是,难道说是修过了?” 握草,我心里简直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恶心的嘴脸,老娘是不是处,管你们屁事! 我恶心地想吐,没想到真的看到这样丑恶的嘴脸。 那王半仙摆摆手,告诉我婆婆不是说我那层膜有问题,而是说他在阴间那边感应到的,我就不是完璧之身,根本不能保住叶泽完整。 “并非是与人苟且,而是和鬼……” 那男人用词倒是恶毒,什么叫做与人苟且,什么叫做被鬼上了,我的心简直快要炸开了。 我婆婆吓得瘫软在地,双手都在颤抖,她指着我的脸,面目狰狞,再也不说让我陪葬,而是喃喃着:“我要让她下地狱,下十八层地狱,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多大的仇,婆婆说她只有这样的心愿,不管花什么样的代价她都不惜这么做。 “破了她身的鬼,便是你们招惹的厉鬼,真是冤孽啊,冤孽啊!”那半仙叹息一声,伸出枯瘦的手,我看到他的手心里面有个奇怪的符号,像是纹身一样,长得跟蜘蛛差不过,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 那半仙另外一只手,被黑布包着,想来是有什么来头的。 婆婆哭得没了声音,一个劲地重复着,孽缘,两个字,她说这是上辈子造的孽,不过没关系,即便是那厉鬼要他全家都死也要让我死。 “他杀了我阿泽,我早就不想活了,半仙,他们是结了阴亲的,只要你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她不得好死,他也休想过得好!” 我看到王半仙在我脚下点亮了一盏莲花灯,他说莲花灯可引魂魄,可保魂魄与身体长期分离,更是可以让灵魂直接进入阴间,当然他只是想要让我的灵魂长期处于一个离开身体的状态。 他将一根红线从我的右手穿过,手指捏着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我看到红线上慢慢冒起了白烟,我整个人开始变得燥热起来,身体变得越发地轻飘飘,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头疼的快要炸开来了。 那一刻,死的念头都有了,可我明明还活着啊。 我听到耳边有人说话,轻轻的,很柔和,冷气喷洒在我的耳根,就跟昨夜一样,撩地我身子软酥酥的。 “娘子,莫怕……” 听到他的声音,我竟然哭了,眼角湿哒哒的,不知为何,在这样的绝境之下,给我依靠的却是这样缥缈的声音,我活得是有多失败? 我勾起了身子,不知道那王半仙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头上剧烈的阵痛慢慢转移,我胸口一窒,胸腔里的空气全部都被排出,我想要新鲜的空气,贪婪地想要呼吸到空气,那种溺水而亡的感觉越发地清晰。 然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那疼痛再度转移,转移到了我的腹部,小腹一阵一阵抽着难受,像是有个搅拌机在里面运转一样。 他们为何这般狠毒,直接要了我的命不是很好吗? 怨念在我的心中集结,我恨透了叶泽一家,恨透了这场婚礼,甚至脑海之中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我竟然恨起一直催我结婚的妈妈。 我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可是在剧烈的疼痛之下,我的心也开始变得扭曲起来,疼痛快要将我整个人都抽干了。 “再有一会儿,怨气达到顶峰的时候,做小鬼是最好的。” 我听到王半仙这样说,他说比让我下地狱更惨的方法,是让我永世不得超生,他要将我收在那个蓝色的贴满符咒的瓶子里,他说我往后都将会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他说这才是报复的最好手段。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从他们的言语之中,我大概是听出来了,叶泽一家招惹了一只厉鬼,原本想着找个命格至硬之人保住叶泽的命,可没想到最后叶泽还是死了,他们将一切都怪在了我的身上! 嘶……刺骨的疼,身体变得越来越热,就在我快要被那瓶子吸走之前。 一双冰凉的手,拂过我的额头,一把将我圈在怀中,我蓦地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任由那人将我抱着,反正我也没了还手之力。 “娘子,为夫来迟了。”他言语之中带了愧疚,自称“为夫”,却是将我抱得极其紧,生怕我就这样蒸发了一般。 被他抱在怀中,身上的疼痛全然消失,我累得瘫软在他的怀里,我不知道他是谁,甚至都不曾见过他,只是之前听过这样的声音,在我的梦中。 嘴角有些干涩,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可谁知道下一秒,冰凉席卷整个唇瓣,他亲地极其小心,像是在安抚我一般,那种感觉,和昨夜的春梦一般,一直在撩拨我。 我蓦地羞红了脸,莫名其妙地变得安心多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只听到他在我的耳边说:“娘子,放心,我在。” 王半仙到底不是他的对手,原本布的好好的阵,被他轻而易举给破了,放在我头顶的香瞬间熄灭,我看到他们纠缠在一块,王半仙想要用符咒,可还没有出手的时候,就化为灰烬。 那男人步步紧逼,只留了一个潇洒的背影给我,将王半仙逼迫在角落里面,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我看到王半仙浑身是血,刚才发生了什么? 根本来不及看,那王半仙连连后退,他的手交互握着,好像是想要把手里的黑布给扯开一样,可是那动作又是极其扭曲的,不受自己控制似的,抓了抓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看起来滑稽极了。 我忙着看戏,四下搜寻我婆婆身影的时候,才发现她那只手竟然想要伸到莲花灯上,婆婆狰狞地往这边爬过来,嘴里喃喃着要我去死。 我依稀记得王半仙说的,只要莲花灯灭了,我这辈子都将是孤魂野鬼!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我想要上前去阻拦,可是发现一旦碰到我婆婆的身体,手就会自动穿过去。 这可怎么办? 我想要呼唤,可是嗓子根本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真的是快完蛋了。 伴随着王半仙凄惨的叫声,婆婆那恶毒之手马上就要将那烛火弄灭了,我的心都悬了起来。 “啊……”一阵凄惨的喊声,我看到一只血手从婆婆的身体里面传了出来,我吓了一跳,第一次看到人活生生地死在我的面前。 简直就是灾难现场! 可我知道他是为了救我,但是这样的画面,太过有冲击感,一时之间,我的脑子失去了运作,开始变得紊乱起来,而与此同时,魂归本体,我蓦地惊醒,身体一阵冷汗。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而我也看着他。 他说,娘子,都怪我,我来得晚了,让你遭了这样的罪! 可我哪里是他的娘子,他杀人如麻,害得我惊魂未定,张合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样血腥暴力的场面,我从来没有见过! 4、画鱼骨 4、画鱼骨 我被吓傻了,是真的傻了,嘴巴张在那里,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朝我伸出手来,冷峻的脸上带了一丝柔和,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乖,过来。” 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面去,明明腿软地不行,心里也怕的要死,可是他就是有那么一种魔力,让我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他一把将我拥在怀中,冷冽的气息,好像是冰箱一样,冻得我瑟瑟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还有我那被吓晕过去的公公,以及早就逃之夭夭的王半仙,他就那样抱着我,我僵硬地在他的怀中,不敢动弹,我怕万一惹了他不高兴,一下就把我送上西天,说实话,我的心里极度恐惧,因为我发现,他根本不是人! 我们两人都不说话,等到我呼吸平稳之后,他貌似宠溺地摸摸我的头,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串珠,一把套在我的手上,深紫色的珠子散发着鬼魅的气息。 他说让我等他回来,我蓦地怔了一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门外笃笃笃地敲门声,我听到有人说,干脆直接撞进去吧,很熟悉的声音,我一下湿了眼眶。 等男闺蜜带着警察蜀黍来的时候,他们都被吓坏了,警察蜀黍例行想要问我话,可是我喉咙之间酸涩难耐,努力张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他们没办法,只能先将我带句子里去,毕竟这里刚刚发生了多起命案,而我则是在场唯一一个清醒的人,除了我的公公。 警车上,江蓠牢牢抓着我的手,满是担心:“瞧瞧这小手一点温度都没有,我说晗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得把我急死不是,唉,造孽啊,这一家子居心拨测,我早就看出不是好东西了。” 江蓠是我的男闺蜜,从大一开始,我俩关系都特别好,可能处于闺蜜的本能,从得知我要嫁给叶泽开始,他就觉得玄乎。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发现自己浑身冰凉,就跟死人没两样,蓦地想起那个男人,他长得很好看,就像是画中被雕琢过得男人一样,棱角分明的五官、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可惜他不是人…… 我想得入神,蓦地打了个冷颤,江蓠一把将我抱在怀中,唠叨道:“真是作死了,好端端地一个婚礼,我就说要留下来陪你,谁知道你那婆婆硬是把我们赶走了,还说什么你身体不好,需要休息,去他的大西瓜,敢情就想欺负你不是……” 江蓠是肯定偏帮我的,他自言自语说了半天,前边儿的警察蜀黍抬眸看了他一眼,便任由他继续,也没有说什么。 我们被带到局子里,例行公事,可我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案发现场本就诡异地很,婆婆身上的伤口并不是人为的,加上叶泽离奇死亡,我总不能张口说凶手是鬼,谁会信呢? “目前法医初步判断,并未得出死亡原因,她现在又不能说话,只能等叶海醒了再说。这次案件上头十分重视,江先生,你想带走她怕是不行。”那警察蜀黍进来,对江蓠说。 江蓠皱了眉头:“你打算让她在你局子里呆着?” 警察蜀黍点头,说目前我的嫌疑最大,局子暂且不会放人,让我先在这里待着。 “她这个样子明显是受惊过度,要是再在你这里待着,肯定也说不出什么来的。”江蓠说道,一副跟警察蜀黍很熟的样子。 “这些我会做安排的,这个案子真的很棘手,死者的伤口你也看到了,触目惊心,凶手下手实在是狠……” 之后的谈话,我也没太听得清楚,只知道江蓠说他会留下来陪我,好端端的喜事变成了丧事,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江蓠拍拍我的手,让我先放松。 我皱着眉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阿狸,我渴。” “姑奶奶,你终于舍得说话了,别急,你先好好回忆回忆凶手到底是谁……”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太过复杂,我沉默了半天,抬眸看着江蓠,我问他:“阿狸,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哐当…… 杯子掉落在地,江蓠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他面上没了血色,挥挥手:“怎么可能啊,晗晗,你是受惊了。” 我就说没人会信,便是挚友也不会相信的,江蓠随意交代了几句话,说什么有要紧事得过去一趟,晚上在过来陪我,我机械般点点头,我只怕他们把我当成疯子。 我呆呆地坐在局子里,屋子外面人来人往,屋子里面安静地要死,我就是像被世人遗忘的孩子一样,坐在安静的角落里。 直到门被打开,我看到我妈慌忙走进来,那一刻终于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说实话,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委屈过,我本想我妈会抱着我,让我哭个够。 但是从她身后走出来一个人,是我的外祖母,她常年住在老家根本不会出门,就连昨天我出嫁,外祖母都没有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会出现。 外祖母沉着一张脸,走过来,皱着眉头看我,满是皱纹的脸,异常的严肃。 谁够没有说话,任由外祖母查看,她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孽缘啊,她说我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妈急得很,问道:“妈,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家就晗晗这一个独女,要真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您有办法?” “你没听到之前那条子说的,两具尸体,死相极其惨烈,怕是惹上厉鬼了,我先看看有没有法子,晗晗的体质本就特殊,谁让你不小心着给她相门好的亲事,那叶家怎么可能庇佑地了晗晗。”外祖母训斥了我妈一顿,我在一旁说不出话来。 从小到大,外祖母在我眼里都是板着一张脸,极其严肃的,我们之间从没有什么天伦之乐,反而从小被教导着很多禁忌,所以我不太喜欢回老家,总觉得不够自由,而外祖母每次都用一个借口来搪塞我,她说我是阴时阴历出生,极其容易招鬼。 “这不是你之前说的,晗晗今年要是嫁不出去……” “闭嘴!给我在外面待着,可别引来条子。”外祖母训斥道,我妈老老实实地到门外去,其实不用这样,我现在差不多就跟一个被遗忘的人一样,不过外祖母说什么以防万一,这都是祖传的手段。 外祖母从破布袋里掏出块黑炭还有少许朱砂,她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神情依旧很严肃,外祖母手里的土方法很多,在老家是出了名的,以前村东头的李二白日撞鬼,在西山水库那里兜圈子回不来,也是她去了才将人领了回来。 老家人多少有些迷信,偏偏都是信急了我外祖母。 唯独我从小不愿意信这个,这件事情还得从我小时候说起,那次我和村子里的小伙伴丁子一起偷了祠堂的祭品,我记得很清楚,一块大肉和两个苹果,偷了之后我们躲到小溪边打算把那肉烤烤在吃,谁知道那一次我和丁子差点溺水身亡,舅舅赶过来把我从水里捞出来,那会儿差点被水淹死。 但我外祖母上来就给我一巴掌,之后便在祠堂跪了一晚上,说是我开罪祖宗,愣是让我在祠堂里跪了一天一夜,之后我发高烧一直烧了一星期,才算是保住命,不过丁子就没那么好运了,她在三天之后就死了,从那之后,村子里的人说我是不祥之人,也再难有人跟我一起玩。 幸好后来我爸带着我妈离开了老家,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愿意回去,大概心里也是有心结的。 我看着外祖母在我面前画鱼骨,用黑炭画出一个鱼的骨架,一笔笔画的很慢,这个土方法专门治被吓坏的人,我盯着外祖母的手入了神,直到她把朱砂点在我眉间,我才稍稍回过神来。 外祖母一把将我的手翻过来,看到我手腕上的黑线,她吓得差点跌倒在地。 5、布偶娃娃 5、布偶娃娃 我看到外祖母的手一直在抖,我想问问,但到底说不出口,她的土方法的确让我轻松不少,心头也没有那么沉重了,但要说完全好了是不可能的。 就在我们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的时候,门外江蓠进来了,说实话,我其实有点害怕我外祖母的。 江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我的脸:“还兴这样画花啊,晗晗,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走。” 我诧异,不是说要等着调查结果吗?为什么现在就让我离开了,江蓠跟我解释说,叶海醒来了,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警方对这件事情进行了一番调查,已经锁定嫌疑人了,到时候会有专案组来调查的。 我将信将疑,江蓠说没我什么事情,我就跟着他们离开了,后来我才知道,江蓠口中的“专案组”是什么,我也才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 我妈将我带回家的时候,那个小区里的人早就知道这个事情,在我背后指指点点,他们都说我是不祥之人,新婚之夜,老公和婆婆都死了,剩下一个公公还疯疯癫癫的,小区里的人见着我就绕开走,就好像我身上有什么病毒会传染一样。 我终于回到家了,可是整个人还是异常的承重,包括我家里人,我爸妈和外祖母在小房间里不知道商量什么,偶尔听到我妈一声尖叫,叫着反对,倒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江蓠在我身边踱步,来来回回走了好多次,手机也看了好多次。 直觉告诉我,江蓠很反常! “晗晗,你别往心里去,你长得这么漂亮,到时候还怕嫁不出去,幸好你跟叶泽没领证,不然的话……”江蓠又在一旁念叨了,我们的确没领证,我那婆婆是打算办了酒席然后让我们去领证,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跟江蓠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有人按门铃,江蓠飞奔过去,居然是送快递的,我愣了一下,最近都没有买买买,怎么会有快递。 但看那上面的收件信息全部都是我,那小哥也是再三保证真的是我的东西,我才收下来。 大概是因为出了这样的变故,我现在做事情都变得异常的小心。 江蓠一把拿过快递,随意地拆开包装,我怔了一下,从江蓠手里接过那个盒子,我打开盒子的时候,吓了一跳,盒子也掉在地上,一个布偶娃娃从盒子里面掉出来。 那个娃娃身上都是血迹,被人用针密密麻麻扎了好几层,看得我头皮发麻,我愣了一下,江蓠说这大概是送错快递了,可是在那娃娃身后,我看到了我的生辰八字。 我从地上捡起那张卡片,手都在颤抖,这几天发生在我身边奇怪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卡片上沾了血迹,一股腥味扑面而来,上面写着:“金晗晗你这个贱人,就知道抢别人老公,你会不得好死的。” 纸盒里面还附赠了好几张我的照片,都是我和叶泽在一起的时候拍的,照片上的我被人戳了双眼,身上满是针扎的痕迹。 “这是什么意思?”我喃喃,这人说我抢了她的老公,难道说…… 江蓠一把将所有的东西都夺了过去,他说我现在情绪不稳定不能看这些东西,我怔了一下,喃喃着这是快递,搜索了上面的地址,城西桥头xx号,我愣了一下,这不是火葬场的地址吗? 我被吓了一跳,江蓠一把抱住我,轻拍我的脑袋,他说这个用了什么快递,物流都是能查的出来,不过要费些时间,他说摆明了有人要弄我! 我心里发慌,额头上都是冷汗,刚好这个时候,我爸妈他们从屋子里出来,大概是商量好了,听外祖母的意思是今晚观察一个晚上,要是情况不乐观的话,她就要带我回老家去。 其实说实话,我是不乐意去的,但是小区里的人已经快和老家的人一样了,他们都在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是扫把星! 江蓠说要去查查这快递的事情,早早地便离开了,外祖母倒是寸步不离地陪着我,老人家板着一张脸,可能是我太久没有见她了,倒是觉得外祖母老得很快,满头白发,皱纹丛生,虽然有一股不服老的劲儿,但到底岁月不饶人。 我妈叹了口气,在一旁坐下来,偷偷抹了眼泪,她说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急匆匆地催我结婚,本来以为找到良人,谁知道竟然会是这样,我妈说都怪叶家人,不然我不可能招惹了厉鬼,结下这样的阴缘。 叶家人是有意找上我,想着通过这次的婚礼破除厉鬼的纠缠,一开始就这么“用心良苦”! 入夜时分,我早早地洗漱干净,用柚子叶给我祛除晦气,我本以为外祖母会陪我睡,谁知道她沉着脸,早早回了房间,倒是我妈怕我一个人害怕,想留在我房里,却被外祖母一个眼神给瞪走了。 我的房间不大,可这会儿总觉得空空荡荡的,我原本打算刷会手机,可看到新闻的时候我心里就烦躁,索性就早些睡,我闭目强迫自己睡觉,总觉得门外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意袭来,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果真是他,我的心一凉,莫名有了些许排斥,鼻尖酸楚,我不是他的娘子,自始至终他都认错人了,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用力推开他,轻声喃喃,我不是你的娘子,我开口道。 他说,晗晗,我会身体力行,让你记起来的。 “晗晗,人鬼殊途,切莫记得。阴缘难断,往往都是情使然。” 我震惊,难道外祖母也知道了,我做这样羞羞的梦,还是说外祖母一直在旁边听墙角,我思维异常的混乱,难道我真的跟一个男鬼啪啪啪了? 我想要坐起身来,可他死死地压在我上面,越是挣扎,意识消散地越快。 再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我妈守在我的床边,哭成了泪人。 “妈,你怎么了?”我问道,想伸手去给我妈擦眼泪,但是这一身青紫又再一次提醒了我,昨夜的事情…… 我蓦地有些惊慌,难道我真的跟一只男鬼那啥了吗? “晗晗,妈没事,就想着在这里守着你。”我妈哽咽着说道,如今这已经成了事实,尽管我不愿意承认,我妈也没说什么,让我起来吃饭,转身就离开了。 我穿上衣服,刚走出去一步就碰到外祖母,蓦地想起昨夜外祖母的话,莫名红了脸。 外祖母瞪着我,依旧板着一张脸,倒是不曾说话,暗自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6、诡异角楼 6、诡异角楼 这几天家里的气疯变得有些奇怪,我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爸干脆搬到单位宿舍去住了,外祖母见到我依旧是叹气的样子,更可气的是邻居连夜搬家,说是怕被我克死。 我就纳闷了,他们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事,偏偏现在逃得比谁都快。 我一脸郁闷,江蓠翘着二郎腿,摸着下巴对我说:“晗晗,下午跟我出去一趟,有人要见你。” “啊?”我还在想事情,这个世界到底不太善良,起码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来,世态炎凉,我在我们这一区已经成了恶魔的代名词,出去买个菜,菜场的人一瞬间都开溜了,不是我夸张,人为了保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关于这件案子,上头有人说要见你。”江蓠道,我点点头,配合警察蜀黍工作是我应尽的义务。 可我没想到,这一场纠缠才刚刚开始,中午吃了饭,江蓠就带着我出门了,我带了一定帽子,特意将帽檐拉低,行走在人群之中,感觉自己像个怪物一样,与世界格格不入。 我原本以为江蓠是要带我去局子的,可没想到七弯八拐,他将我带到旧城区,老旧的屋子和整个城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周围都是残留下来的城墙城楼,说是保护文化才得以保存下来的,它们和我一样,与这座迅速发展的城市格格不入。 江蓠将我带进一个破旧的楼房里,我看到残破的牌子上写着“角楼”几个字,不过只是一些痕迹,里面黑漆漆的,都不太看得清楚,借助一点光亮,我们上了楼。 其实我有点害怕,这种地方阴森的很,不知道他带我来见谁,我问江蓠,他说等下就知道了,这件案子比较特殊,我们接触的人也都比较特殊。 我踩着木质的楼梯,咯吱咯吱作响,到楼上的时候,看到一排的房间,江蓠将我带到第二个房间门前,示意我不要出声,他敲了门,三声长,两声短,等了一会儿。 那扇老旧的门,咯吱一声被打开来,入眼的是微弱的灯光,一张惊悚的脸蓦地出现在眼前,我吓得后退了几步,那女人的脸上沟壑纵横,全是伤疤,格外的渗人,一只眼睛也被遮了起来,那女人淡淡地扫了我们一眼,说话的时候嗓音格外的沙哑。 “他出去了。”女人只说了这么一句,我愣在原地,被江蓠抓着手,才得以不害怕地离开。 “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江蓠问道,却见着那女子摇摇头,一派冷淡的样子。 “在该回来的时候回来,他回来了会通知你的,事情出了点变故,你们没事的话就先走吧,这几日城中不太安生。”那女子说完转身往屋子里去,根本不给我们反应的时间,便把门关了。 我疑惑,江蓠说是带我见上面的人,可是看现在这样的情况,似乎不像是,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江蓠跟我说,我这个案子很特殊,需要统调局的介入,他原本是打算带我来见负责处理此事的人员,可是不巧那人不在,我点点头,统调局,听起来似乎很高大上的样子。 江蓠皱了眉头,说现在只能等到那人回来才能想想办法,我们顺着原路返回,走在那木质的楼梯上,我总觉得有点奇怪,声音咯咯咯地想,我转身问江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他说没有,是我多想了。 “晗晗,快点走!”江蓠突然催促道,伸手推了我一下。 我还来不及回应,就被脚下突然出现的东西给绊了一下,脚下黑乎乎的一片,还源源不断地从楼梯两旁出来,跟头发很像,但是在无限生长。 我摔了一个踉跄,从楼梯上直接滚了下去,我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脚已经被那些黑色的东西死死的缠住了,江蓠的情况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阿狸!呜呜……”我开始慌了,刚喊了他一声,那些黑色的头发就把我的嘴堵上了,密密麻麻地还在往上滑动,简直把我恶心坏了,我只能支支吾吾地发出声音,在被头发淹没吞噬之前,我看到江蓠拿出一个打火机。 整个胸腔都快被掏空了,窒息感随之而来,我恶心地快要吐出来了,可七窍全部都被封闭起来,整个世界灰蒙蒙的,只能听到江蓠放火烧头发的声音,轰地一声,燃了一大片。 我想这一次怕是逃不过了,就在我失去意识之前,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我被地心引力牵引,重重地掉落在地,摔得个狗吃屎。 嘶…… 痛死我了。 顾不得浑身的疼痛,我把嘴里的头发给吐出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干呕了许久,才见着江蓠过来,他拍拍我的背,试图让我冷静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江蓠,他肯定对我隐瞒了什么,若说是正紧的办事单位,怎么可能出现这种邪物呢。 江蓠眼神闪烁,说我现在身子虚,还是先回去休息,我是头晕眼花,但是事情的真相我也想要知道,这几天到底为什么徘徊在身边的一直都是这些玄乎的事情,还有这栋角楼,明明透着阴森的气息,为什么上头会拿来作为办事的地方。 江蓠见我这般执拗,便跟我说了个大概情况,他说之前那个女子叫闭月,是统调局和外界的联系人,也是老袁的贴身助理,而我们这一次要找的人便是老袁,从江蓠的嘴里我知道了这个名字听着高大上的地方,其实专门处理牵扯到鬼怪的案件。 这些事情,在上面都是缄默不语的,毕竟谁都不会相信在这个社会上有鬼的存在,就连我,如果不是经历了这场婚姻,我也不会相信的。 我暗自点头,心里虽然还有疑问,但终究咽了下去,江蓠同样一身疲惫,这个地方太过玄乎,还是先走为妙。 我们从角楼的后门离开,这是规矩,可不想才走出几步,迎面“哗”地一声,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我被人泼了一身黑狗血,索性江蓠在我前面替我挡了不少,但那足够染红我白色的衣裳,江蓠连连跳脚骂娘,气氛的不行。 等我们反映过来,那抹黑影子已经跑到巷子拐角处。 我撒腿就往那边追,无缘无故地被人泼了狗血,换做谁,脾气都不会好的,更何况我莫名想起之前收到的那个快递,左眼皮跳的越来越快,心里莫名有些慌。 我跑得很快,就跟在那人的后面,江蓠从另外的方向包抄过来,那人见没地方可以逃了,便转身想要从我这边突破出去。 我看的清楚,那分明是个女人。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开口质问她,隐隐觉得她就是那个给我寄快递的人。 “你别白费力气了,逃不出去的。”江蓠说道,那女人一慌,指着我破口大骂。 “都怪你,靳晗晗,要不是你,阿泽也不会死。你问我是谁,好,我告诉你,我是阿泽的爱人!”那女人说完便哭了起来,我愣了一下,叶泽的爱人?怎么可能,要说叶泽的爱人,那也该是守活寡的我啊,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是要做什么。 我惊恐地看着快要丧失理智的女人,她向着我过来,像是要把我抓住一样。 她怒吼道:“我和阿泽青梅竹马,要不是你插一脚,他会死吗?你就是扫把星啊,你怎么不去死,偏偏要带走我的阿泽!” 那个女人被江蓠死死的钳制住,我看她歇斯底里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装得,我的心莫名凉了,叶泽家人为了躲过这场灾难,还真是不择手段,我看着这个疯狂叫嚣着要报复我,要杀了我的女人,突然觉得心好累好累。 7、红衣女鬼 7、红衣女鬼 “你说你跟叶泽是恋人关系,你们没有分手?”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叶泽在结婚之前跟我说,由于工作的特殊性,他已经单身很多年了,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爱人,我的脑子快炸了! 那女人叫到:“你这不要脸的小三,你会不得好死的。” 她根本就不打算跟我好好说话,一直在吼一直在骂,江蓠见不得这样撒泼的女人,拎着她往前面去。 我们一起去了局子,那女人坐在我的对面,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双眼空洞,弥散地看着远方。 这个女人叫白静,跟叶泽确实是青梅竹马,还是一个小区的,谈了好多年的恋爱,年前原本打算结婚的,可不知道后来生了什么变故,叶泽母亲愣是退了婚,当时这个事情在他们小区里闹得挺大的,白静被刺激地精神有些失常,常常做出一些诡异的举动来,后来她便被送入青山医院才有了我嫁给叶泽的事情。 “能从青山医院的监护中跑出来,她不简单。”警察蜀黍说道,看着坐在我对面玩手指的白静,跟我们说话。 江蓠压根不打算搭理警察蜀黍,他们两个人很熟,熟到我都开始怀疑他们的关系了。 “这是你们的事情,现在先送我和晗晗回去才是,这一身臭味不知得洗多少次才能洗干净。”江蓠耸肩,瞪着警察蜀黍,胆子真是不小。 他是严重的洁癖患者,顶着这身黑狗血已经很长时间,怕是要憋出病来了。 江蓠颇为傲娇,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要换做是我早一巴掌拍过去了,可我现在没那心情,整个脑袋都是晕晕的,人也累得很。 警察蜀黍说等会送我们回去,来回折腾了一会儿都到了晚上六点,我们一身黑狗血臭的快要吐出来,白静倒是被提前带回青山医院了,那边只是给出几句简短地解释,这边就放人了,说什么是家属过来探望给了白静机会出来,我总觉得冥冥之中没那么简单。 青山医院是我们这边出了名的精神病医院,传闻那边监护森严,就是普通人想要从里面出来那都是要经过层层关卡的,白静就这么轻松地出来了,想想她背后肯定有帮忙的人,至于是谁,那就是个迷了。 我晃了晃脑袋,总觉得自己这几天想的有点多,警察蜀黍的车倒是不错,看着干净得很,江蓠跟大爷似的坐了进去,丝毫不怕把人的车弄脏,后来我才知道警察蜀黍是他异父异母的哥哥江津,当然这是后话。 夜色降临,寒气入侵,江津顺手递给我一条毯子,尽管车子里面已经开了空调,可我仍然觉得寒意一阵一阵,怎么都捂不热我自己。 江蓠瞪了江津一眼,傲娇道:“凭什么我没有毯子。” “咳咳,连这个醋你都要吃吗?阿狸,好歹我也是女孩子。”我说道,内心依旧在颤抖,我一个女孩子,凭什么要经历这些痛苦的事情。 江蓠摆摆手说我不是女孩子,我是个女汉子,寻常人经历这些事情早就已经死了,不是被杀死,就是被害死,结果我活得好好的。 我扯了扯嘴角,无奈道:“大概是我命比较硬,阎王都不敢收了……” “带她去见过老袁了吗?说是怎么回事,近期城内很不安分,总有些……”江津道,视线却通过镜子落在我的身上。 他在打量我,眼神冷淡,但却充斥着疑问。 “老袁不在,连角楼都有那东西出没,你们最近是有多懒?”江蓠问道,言语之中对今天在角楼碰到的黑色头发很了解。 我突然觉得有些慌乱,好像坐在我身边的江蓠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虽然有点娘,但一直是一个正直的唯物主义者,为什么这几次看起来倒像是很懂得玄学中的东西,我不解。 “最近城里不太安分,夜晚少出门,尤其是她……” 江津话音还未落下,便听到一阵汽车制动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身子被惯性带着歪倒在一边,我诧异地看向窗外,路灯之下,路边站着一个红衣女子,刚才车子漂移的过程中,我这边离她最近,而我在惊慌之下依旧看得清楚,那红女女人长发遮住脸,双脚悬浮在地上,站在路灯一下一动不动。 “不要看她。”耳边是江津的声音,他完全沉下嗓子,皱着眉头,脚下油门一踩,往前面去。 可是不管他怎么开,也不管他开了多久,车子前面的路灯前,总能看到红衣女子的身影,我知道我们是被迷惑住了,怕是刚才那不经意的一下,让我们三人都入了她的局。 “现在怎么办才好?”江蓠问道,他的性子比较跳,跟江津完全是相反着来的。 江津皱了眉头,只说了一句让我们抓好,他就独自开始应对了,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手心里全是冷汗,双眼死死地闭着,连看都不敢去看一眼,我是不敢看那女人的黑发,生怕黑发突然撩开,现出一张鬼脸。 那就吓死人了,可我尽管闭着眼,脑海之中依旧在脑补,脑补的画面比现场的画面还是恐怖三分,以至于我被迫睁开眼睛,可眼前突然放大的脸。 我吓得抖了一下,随即听到江蓠笑了一声,我才看清楚那张脸,是江蓠欠揍的脸。 “胆子真小。”江蓠嫌弃道。 我的心跳完全到了停止的地步,刚才那一下是真的吓人。 我没打算理江蓠,眼睛不自觉的瞥了一眼,却发现那红衣女鬼依旧站在路上,而我耳边隐隐有那个声音,像是厉鬼在唱歌一样,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那凄惨的叫声一点点渗透到我的耳朵里,我抑制不住的害怕,混乱之中,我感觉到手上那个串珠发出一丝丝的热度,透过皮肤传递上来,我怔了一下,才发现那人送我的串珠,此刻正在发光。 幽幽地光亮在车子里面像是鬼火一样,原谅我做这样的假设,在那个环境之下,什么都被我想成是不好的。 碰…… 一声巨响,江津的车撞上旁边的围栏,我撞了一下,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的鬼打墙未免太厉害,江津说这跟鬼打墙不一样,是那女鬼的怨气所致,她一个人在这里寂寞了那么多年,总想着招点什么带过去,而我命格属阴,恰好冲入了她的结界。 这么听着我不太明白,江津只是简略地给我解释了一下,她说我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而这红衣女鬼也是因我而来,原本只是想把我带走,但是被什么阻碍着,红衣女鬼便退而求其次,转而向他们下手。 鬼里面也是有段位的,红衣女鬼算是比较厉害了,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厉害到能将我们三人都带入她的怨气之中,实在匪夷所思。 “现在说这些没用,赶紧想个办法,我们完全着了她的道,想出去就得遇上迎面而来的车子才行,可是城西这样的地方……”江蓠催促道,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皱着眉头看他,完全是一副陌生地样子,他根本不是我之前认识的江蓠了。 江蓠显然也察觉出来我在看他,转头嬉皮笑脸的对我说,不会让我死在这里的,我瞪了他一眼,果真是没个正经。 “我试试看。”江津道,似乎是在做极大的挣扎一样,可我明明发现车子已经熄火了,到底什么办法才能出去,这红衣女鬼又打算做什么呢,是要我的命,还是说…… 8、晗晗,我在 8、晗晗,我在 江津说车子出了点问题,他要下车去修一下,可是现在的情况如此危险,如果冒然下车的话,指不定被红衣女鬼攻击。 江蓠似乎看出我的疑惑,他让我不要紧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越发看不懂了。 趁着江津下车修理的时候,我问江蓠:“阿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了?” 江蓠不打算瞒着我,确切地说,他已经知道我这几天的遭遇,想要隐瞒也不可能了。他说这个事情得从他小时候,也就是江津被领进门说起,他的父母在寒冬大雪天从雪地里抱回来一个孩子,那个时候恰好是万圣节,本来是有些忌惮的,可夫妻两不想看着江津被活活冻死,才将小孩子领回家,那个时候江蓠也才出生没多久,夫妻两个算是积德了。 江蓠说他察觉出诡异的时候,是从江津跟空气自言自语开始,从那时候,江蓠便开始跟踪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也常常发现他一个人暗自说些什么,一开始以为哥哥是个傻子,后来经历了几次惊心动魄的事情之后,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不一样的东西。 “那么你哥哥到底是什么人?”我问道,我知道江蓠不会说,但一直萦绕在我心口的疑问,我想问问看。 跟我想得一样,江蓠没有说,他说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我们说话之际,视线一直落在他哥哥的身上,他在车外修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和之前没什么两样,都是沉着一张脸,江津重新回到座位上。 我便重新坐好,然而只是一瞬间,便听到江蓠吼了一句:“不好,晗晗,快下车!” 我吓了一跳,前面的江津早就变了一副面孔,突然出现的鬼脸把我吓坏了,我试图打开车门,可惜我的速度太慢,江津,不确切地说是附了江津身体的女鬼已经将车门锁了起来。 我的手都在颤抖,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那张脸在变幻着,一会儿是江津,一会儿是鬼脸,我能看出江津在痛苦地挣扎着,而那女鬼是冲着我而来。 窗外一直是江蓠在敲打,可我出不去,眼见着女鬼已经到了跟前,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冷的我抖了抖,窗外是江蓠的嘶吼声,而车子里面只剩下我慢慢变得僵硬。 江津的挣扎到底没什么用,女鬼彻底占据了他的身体,朝着我而来,就在那一瞬间,我以为厉鬼索命,下一秒我便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气息和之前一样那般熟悉。 我听到车子轰的爆炸开来,男人一把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在我耳边说了一声:“晗晗,抓紧了。” 我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一动不敢动,任由他将我往前面带,男人出现的时候,气场完全是将女鬼给镇住了,她想要逃跑,可还是被男人打伤了,这一刻我才知道男人的实力,怕是在鬼之中算是上乘的,我这么想到。 男人似乎发现我在开小差,带着一丝小脾气道:“不够紧。” 我愣了一下,蓦地羞红了脸,随即抱得更紧了,不知为何,总觉得抱着他,心也慢慢变稳,虽然夹杂着一丝对他的恐惧,可我的身体却很诚实,不由自主地靠过去,怕是我的内心早就觉得他是安全的。 “你……”我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男人皱眉,似乎不太开心,又说道,“晗晗,叫夫君。” 曹,要不要脸,劳资可叫不出口,我在心里腹诽,那男人似乎能看得懂我内心所想一样,说什么他的名字叫容祈,随我怎么叫,但却不能生分了。 我心想着难不成还得叫他祈祈? 男人幽怨地瞪了我一眼,便不理我,继续往前追,他说敢动他的女人,也得做好不得超生的准备,当然这句话极轻,轻地我以为出现了幻听。 我们在城西电视大楼停下,江津早就不见了踪迹,容祈带着我往里面去,电视大楼这会儿根本没有人,通道里面都是黑漆漆的,看着有几分害怕,我下意识的抓紧容祈的手。 “晗晗,别怕,我在。”容祈道,霸道地将我搂在怀中,他说让我闭上眼睛搂着他,这样就不会害怕了。 我照着他说的去做,可是耳边出现的声音,让我觉得羞红了脸,那是男人发出微妙的声音,一阵一阵传过来,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那种撩人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还有些熟悉的感觉。 我终于按捺不住了,眯着眼睛看过去,容祈抱着我站在外头看,里面是两具相拥的身子,闭着眸子的江津,还有那红衣女鬼,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我抬头看了容祈一眼,却被他瞪了一眼,容祈伸手想要遮住我的眼睛,他说少儿不宜,不让我看。 可我不能听别人墙角,这是不道德的,更何况面前这样活灵活现的画面,看得人血脉喷张,光是听女子发成的声音就足以颤动了人心,我的身子都麻了,某人的手开始不安分了,冰凉的触觉慢慢传递过来。 我慢慢失去了意识,视线却透过他的指缝,看江津附上女鬼的身子,从她的额头一路往下亲,他将女鬼身上的衣服慢慢褪去,女鬼曼妙的身子露在空气之中,我抖了一下,容祈的手放在不该放的位置,然而这一刻我也清醒过来了。 这死鬼,在占老娘便宜! 我咬牙,意识慢慢恢复过来,我问容祈,要是江津上了女鬼会怎么样,之前江蓠没跟我说清楚江津到底是什么人,要真是上了女鬼,以后怕是会纠缠不清。 我问容祈能不能救下他,容祈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咬着我的耳朵道:“那要看有什么奖励了?” 我羞红了脸,这死鬼居然是个色鬼!我早就知道了,道貌岸然,说的就是他! 我问容祈想要什么奖励,里面已经打得热火朝天,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可男人偏偏不说话,就那么浓情地看着我。 耳边全部都是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和女子那似火的热情。 “官人……啊……奴家就是爱你……官人,快来嘛。” 那女人是有多落寞,才会这般引诱江津,卯足了劲的想要与江津发生点啥,我知道时间紧迫,怕是江津跟女鬼完事儿了,便没有回头路了。 我扯了扯容祈的衣袖,说什么都答应,却见那厮坏笑了一阵,抱起我直接破门而入,完全不给女人面子,眼见着那事都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女鬼恼羞成怒,瞬间恢复了之前凶狠地模样,还不忘对江津说:“官人,且等等奴家,奴家一会儿就让你欲仙欲死。” 女鬼瞬间变得正紧起来,再不似之前那个模样,我看到她的红衣都飞了起来,而在光芒之下,迎面而来的哪里还有半点美女的模样,只有一副枯骨在往前走。 容祈似乎很不屑一般,哪怕是女鬼想着要用狠招的时候,他也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我转头看向容祈,发现他却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像是在索吻,我吓了一跳,这厮真是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 我转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那女鬼的攻击倒是猛烈,一阵又一阵的嘶吼,化作一只只鬼头从我耳边擦过,若不是容祈抱着我,怕是我早已经成了死尸。 “搂紧了!”容祈吼了一声,我便看到他的身影往前,手中多了一把扇子,扇子所到之处皆有紫色的光芒,瞬间将那女鬼束缚住。 “啊……”喑哑的惨叫声,从那枯骨的口中爆发出来,“阁下为何要插手人间的事情,坏我好事?” “你动了我的女人,便是魂飞魄散那也是便宜了你。”容祈冷声道,这一刻,我才觉得面前的男人似乎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我倒是说不出口,我缩在容祈的怀中,汲取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9、救他,求我 9、救他,求我 一口一个他的女人,我的脸越发地烫了,可是这会儿整个挂在他的身上,也没了别样的心思。 耳边依旧是鬼哭声,一波接着一波。 “既然阁下想要插手此事,那就休要怪我。”女鬼话音一落,我听见一阵嘶吼,不过是从江津的嘴里发出来的,那女鬼和江津正在合二为一。 女鬼妖艳地扭动腰肢,身影慢慢向着江津靠拢过去,我听到她那魅惑的嗓音。 “官人,奴家难受,奴家难受。” 女鬼本就没了衣裳,整个人像是缠绕在江津身上似的,慢慢融合,等到完全没了女鬼的身影,我看到江津睁开了眸子,怒气冲冲的眸子,一副想要杀了我们的模样。 江津嘶吼一声,像是鬼叫,带动周围的气息波动,热浪扑面而来,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官人,就是他,就是他伤了奴家……”女鬼的声音若隐若现,她在驱使江津往这边过来,冲着容祈就杀过来了。 江津浑身散发着黑气,整个人都被那团鬼气笼罩起来,在那黑气之中,江津的脸和女鬼的脸一直在变化,两人纠缠到骨血之中,我不知道女鬼给江津下了什么蛊,让男人完全屈服于她为她所用。 然而即便是这样,江津也完全不是容祈的对手,他想冲过来,可是被容祈死死地挡在外头,我愣了一下,容祈一把将我调转过来,换了一个极度暧昧的姿势,跨坐在他的身上,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转而重新对付江津,越发地狠,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他杀人的样子,蓦地一阵惊慌。 容祈不能杀了江津,毕竟江津是江蓠的哥哥,若是带了尸身回去,我怎么解释。 “容祈,你不能伤害江津!”我阻拦道,知道男人想要破开江津的身子,只需要一招,就能将女鬼从他的身体里面弄出来,可是这样的结局,江津会死得很惨。 生死不可逆,这是世间的法则,谁人想要逆天而行,最终的结局都是失败。 容祈勾唇,笑颜般看向我,原本该是凌厉的眼神此刻却变得异常温柔,温柔地快要滴出水来了,男人坏笑一声:“想救他?” 我点点头,却见到容祈一把抬起我的下巴说:“求我。” 我的心骤然一紧,莫名的羞耻,之前容祈一直喊我娘子,我还真的不要脸的带入,我算什么,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罢了,我凭什么要求容祈做什么,莫名的心凉,心口处胀胀的,酸酸的,好难受,眼睛干涩难耐,我伸手搓了一下。 手背上蓦地一凉,容祈的唇顺着我的手往上,一把将我的指尖含在嘴里。 “受不了你,小猫儿似的。”容祈道,一把将我放下来,整个人冲着江津而去,但此刻他的招数自然是变了,不似之前那般狠厉,倒像是在引诱那女鬼自己出来。 熊熊烈火,瞬间燃烧起来,在那烈火的吞噬之下,我看到那个女鬼,张牙舞爪地嘶吼着,像是被烈火燃烧殆尽一般,扭曲的脸孔,慢慢消失的身影,容祈朝我缓步走来,他说这是鬼火,能烧死的只有鬼,对人类没有半点伤害。 他只是简单的解释几句,便傲娇地转过头,貌似生气了一样不在看我,我愣了一下,这人是怎么回事,之前还那么高傲地要我求他,现在呢,真是让人无语。 我顾不上和他纠缠,鬼火燃烧殆尽的时候,我扑了过去,看到江津像是尸体一样躺在地上,眼圈四周一片漆黑,浑身僵硬且冰凉,就跟死了差不多,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问了容祈一句。 “他的灵魂被那女鬼给挤出肉身了,现在处于半生的状态,在天明之前一定要将灵魂找回来,不然也只有死路一条。”容祈说道,我听得异常懵懂,我问他有什么办法,他摇头说自己不插足这些事情。 我暗道不好,顺手想去搬江津的身体,我愣了一下,视线落在江津的手上,他的手心里面同样有一个纹身,就跟之前那什么半仙一样,像只丑陋的蜘蛛,我揉揉眼睛,那个纹身却突然不见了,我疑惑地很。 “怎么了?”容祈问我,眼神闪烁,皱着眉头。 我摆摆手,大概是我眼花看错了。 我们从电视大楼出来的时候,江蓠恰好开车过来,他急忙上前将江津带了过去,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详细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江津被女鬼上了身,这会儿处于半生的状态,需要马上救治才行,江蓠满眼疑惑看我,问我是怎么出来的,我看了一眼旁边,哪里还有容祈的踪迹。 “我……我有这个。”我扬了扬手上的珠串,撒谎骗他,然我看到江蓠的脸色都变了,他问我东西是哪里来的,我说别人送的。 “快摘下来!”江蓠居然不管他哥哥,硬是跟我争执这个事情,要是这个珠子能摘得下来,你以为我乐意戴吗? 从容祈将珠子给我戴上的时候开始,它就像是跟我的肉长在一块似的,不管怎么都扯不下来。 江蓠的面色不太好,见几番尝试都没有结果,也就懒得来管我,毕竟江津的事情比较棘手,他把江津放在车后面,驱车往角楼去,他说现在只有闭月才救得了江津。 我的心暗自沉了下来,一路上江蓠都在问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容祈的存在,每一个细节像是拷问犯人一样地拷问我,我知道自己回答地漏洞百出,索性耍了小脾气,不去理会他。 等到了角楼,他也顾不上我,我们两人抬着江津往楼上去。 和之前那一次不一样,角楼上掌了灯,本就是古朴的建筑,四周灯光闪烁,倒是美了一把,然而我无心观看这种美景,抬着江津到了屋子里,同样是那女人开的门,闭月一把将人带了进去,我看到那古朴的桌子旁,坐着一个中年大叔,他慌忙跑了过来。 我知道这人就是老袁! 老袁皱了眉头,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就招惹上了厉鬼?” 江蓠没有回答,老袁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只是一眼就好像完全明白似的。 看得我云里雾里。 “阴命所致,你之前说的那个案子就是她?”老袁指着我,问江蓠。 江蓠点头,说我是他的朋友,之前本来是要结婚的,谁知道被人当做挡箭牌,不过那婚礼倒是没结成,那一家死的死,疯的疯,没剩下什么人,是糟了报应。 “他们请了谁过来作法,小姑娘?”老袁问我,我愣了一下,说是王半仙,却见着老袁的脸色微微变了。 说不上哪里奇怪,他又问了我一些细节,我告诉他王半仙后来逃跑了,半句没有提到容祈,我留了个心眼,容祈从来没有害过我,我不想因为自己而害了他,在我还不清楚统调局是什么组织的情况下,我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她最近老是被一只厉鬼缠身,老袁,有什么办法帮一下吗?”江蓠问道,我的视线瞥了一下,看了老袁一眼。 男人已是中年汉子,目光锐利,不苟言笑,看着总觉得没那么有亲和力,但是江蓠跟我说过这是上头的人,我自然明白,可是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办法不是没有,但只怕小姑娘不配合。”老袁道,皱起眉头看我,一副我是个大麻烦的样子。 我愣了一下,心里显然不是滋味,想听听老袁有什么办法,却见着他从兜里拿出一盘香,说:“素来被厉鬼缠身之人,往往心思都被带了过去,现在你跟我讨论怎么为她驱赶,可她心里半点不乐意,怕是已经心仪那男鬼了,尤其以道行高的厉鬼最为厉害。” 老袁这么一说,我的脸莫名红了一把,他的意思不就是我对容祈有那种意思吗?可是为什么他这么说,我反倒没办法辩驳。 老袁把那盘香交到我的手里:“如果不想被他纠缠,睡觉之前就点上。” 10、驱魂香 10、驱魂香 我本不想接过这个东西,但是江蓠一把将它塞到我的兜里,江蓠皱眉拍了一下我的背,我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游离的状态。 莫名想起之前的那个吻,躲在容祈的怀中,被那厮蹂躏了一把,我摇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哥怎么样了?”江蓠一把站起来,我看到闭月从里面走出来,换了一身黑色的斗篷,将整个人都遮了起来,她摆摆手,说江津没事,只要休息充足就好了。 我皱了眉头,看着闭月,和之前江津一样,背后腾起的黑气越来越浓,不过闭月身后的黑气大有被她身体吸收的趋势,隐隐有亮光从闭月的身后腾起,我想看的清楚一点,可惜闭月的斗篷太大,遮住了好多东西。 从那一晚过后,我的眼睛能够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包括这些黑气,还有藏匿在暗处的鬼怪。 老袁见我这么盯着闭月,问道:“你看得到?” 我知道他是要问什么东西,我点头,老袁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之后便交代江蓠务必要将我送回去。 从角楼出来,我暗自松了口气,那种压迫感明显减少了,江蓠奇怪的看我,问我是怎么了,我摇头,也没把心里的疑惑告诉他,江蓠送我回去,要我睡觉之前一定要点上那盘香。 第一次见他那么认真,江蓠沉声对我说:“晗晗,一定要听我的,老袁说你是特殊体质,如果狠不下心来,往后只怕再难断开这阴缘,你懂吗?” 我懵懂,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可我隐隐有了恻隐之心,我怕这样会伤害到容祈,如果因为我而害了他的话,这是罪过,尽管我不想嫁给一只鬼。 “他比你想象之中还要厉害得多,晗晗,不要任性,知道吗?”江蓠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我蹑手蹑脚的回了家,却见外祖母端坐在客厅里面。 黑乎乎的一片,没有开灯,我只能通过漏进来的路灯灯光看清楚,吓得我后退了几步,外祖母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外婆,江蓠把我带到角楼,说是要协助调查。”我如实回答,也想从外婆这里了解一些关于角楼的事情,“角楼,你知道吗?” 光线太暗,我难以看到外婆的神情,只听到她说话:“知道是知道,这段时间,你别这么晚回家了。” “那角楼到底是做什么的?里面还有个女人,叫做闭月,外婆认识吗?”我问道,吧嗒一声,头顶的灯亮了,我看到外婆布满皱纹的脸上凝着,似乎不是很乐观的样子。 “有些事情你不该知道的那么清楚,晗晗,外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好好跟你聊过,所以想借这个契机跟你说说。我本不想你招惹这些,但这一切都冥冥之中注定的,你不是阴煞女,你和外婆一样都是特殊体质,只是我没有将本事传给你,才有了今天这些事情。” 我愣了一下,这段话,怕是外祖母跟我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也是最走心的一段话,心口莫名暖了一把,我看着外婆。 “我总以为将你跟这些隔绝起来,你就能长命百岁,可我错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一次你招惹的是厉鬼,想要除掉的话外婆也只能试试看了,晗晗,答应外婆,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心里都不要有怨恨。” “因为怨恨在的话,怨气便会越浓,而你很有可能被有心人所利用。” 外婆道,字字珠玑,说的我浑身颤抖。 我从兜里摸出那盘香,双手颤抖,问:“这是角楼老袁给我的香,他说可以让我断了阴缘。” 外婆脸色瞬间变了,随即摇摇头,叹了口气,也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本想着问问这香能不能点,可看外婆的意思,似乎是在挣扎,她沉默半天,才说让我点起来。 那天晚上,外婆也没有来我的房间,我将那盘香点了起来,香味淡淡的,不是很浓,说不上是什么味道,我在脑海之中搜寻关于这香的记忆,迷糊之间竟然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倒是安稳,半夜的时候我起来过一次,发现枕头都湿了,眼角也是湿哒哒的,看来梦中是哭了一把,我抑制不住地去想容祈,我真的想骂骂自己,被男人那般轻薄,能记起来的却只有他的温柔。 他说,晗晗,你既然是我的女人,我便会护你一生。 他说,晗晗,你我的姻缘早就注定,别想逃,你也逃不开。 …… 再多的记忆,只会让泪水涌上心头,我哽咽地摸摸手上的珠子,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屋子,死寂一般的世界,心里莫名有些慌了,那盘香还在袅袅飘起,一丝丝入了我的鼻息,味道比之前更浓郁了,夹杂着一丝让人作呕的气息,我怔了一下。 我觉得自己怕是疯了,入魔般的上前,将那盘香狠狠地踩在脚底,一点点地踩碎,就好像它是多么让人恶心的东西! 凉气扑灭而来,萦绕在我的身旁,不用猜,我知道是谁来了,他夜夜入的我的房中,而非我的梦中,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些让人羞耻的画面完完全全都是我靳晗晗之前经历过的,包括那一场女上男下的角逐。 我的心微微颤抖,冰凉的手指一把攥住我的下巴,他的动作之中带了一丝怒气,将我的头转过去。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容祈,和之前的翩翩佳公子不一样,和之前的杀人魔鬼也不一样,这一次他的眼神之中带了一丝怒气和一丝失望。 暴戾的吻扑灭而来,他丝毫不给我一丝防备,死死地压了过来,像是在惩罚我之前做的一样,他在用力的撕咬我,嘴角裂开,疼得我都闻到了血腥味。 他说,晗晗,这种事情可以让你上天,也可以让你下地狱。 我想开口,想喊他的名字,可我发现自己根本没那个资格。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便是死,也只是我自己能承担。 11、剥皮拆骨 11、剥皮拆骨 容祈走了之后,我才睡过去,可是梦中莫名出现那张鬼脸,就是之前遇到的那个女鬼,她不是被鬼火烧了吗,为什么还会缠着我,跑到我梦里来。 次日清晨,我挣扎着起来,外祖母已经坐在床头,她黑着一张脸,眼神之中满是疼惜,她跟我说:“晗晗,你生病了,今天就不要出门。” 我整个人浑浑噩噩,摸了摸额头,果然有点烫,外婆让我好好休息,我妈炖了汤给我送进来,看到我的时候,忍不住眼泪都落了下来。 “妈,晗晗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昨晚不是说?”我妈把汤递给我,问道。 外婆叹了口气,我以为她会责怪我,但是这一次没有,外婆说的苦口婆心:“这一次得带晗晗回去,既然惹了这阴债,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妈问道,她不想我回老家,大概是源于我一贯的抵触,我妈从小很宠我,她说我是早产儿,那个时候她从老家回城里,在火车上把我生下来,那时候我的生命力不够,忽冷忽热,我妈愣是一宿没睡,直到太阳升起来才算是放松下来。 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从那之后,我妈更是宠我,宠地无法无天了。 她大概是处于为我考虑,我摸摸她的手:“妈,没关系的,我跟外婆回去。” 我妈愣是抱着我哭了一会儿,哭得累了,说什么隔壁新搬来一个邻居,她出去看看,我也没多想,从上一次邻居匆忙搬家之后,这一代已经空了很多。 我把那碗汤喝了,汤里面漂浮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味道也是怪怪的,我没多问一口喝了,外婆一把撩起我的手看了一会儿,那道印记倒是浅了不少,外婆要我不要多想,等晚上收拾东西就跟她回去。 外婆正打算离开,一股冷风从门外吹了过来,带动门发出吱吱地响声,她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出了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跟了上去。 家里大门开着,正对邻居家大门,那边也是开着,可是连一点声响都没有,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糟糕,我妈说她去看看新邻居,这一去怎么就没回来呢。 外婆已经率先进门,我跟着进去,那屋子幽暗地很,窗帘全部都拉上,随风在飘的红色窗帘,看着异常的诡异,客厅里什么都没有,外婆推开卧室的大门,却发现那里面放着一口棺材。 我并不害怕,跟着外婆进去,看到棺材里面躺着个女人,一袭红衣,皮肤光洁,我只看了一眼,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昨夜的那个女人,和江津承欢的女子就是她。 “觉得面熟?”外婆问我,我点头,起止是面熟,昨夜被鬼火烧死的画面在我脑海之中回放,我看到她分明被烧得干干净净了,现在又为什么会出现。 “外婆,我妈呢?”我问外婆,这种事情她比较有经验,我现在就关心我妈的事情。 “别着急,她本体都在这里,跑不远的,能找到你已经是本事了,煞费苦心地搬到这边来,看来早就盯上你了。”外婆说道,搞得我跟唐僧一样,各个都想要吃我似的。 这个比方也没错,外婆说那些厉鬼想要我的魂魄用以增强他们的力量,邪门术士想要我的魂魄炼成小鬼被他们控制,总归这些天盯上我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了一眼那女人,倒是生的美,红衣衬地皮肤越发的光亮,水嫩地能掐出水来,这还是具尸体吗?为什么保存地这么完善。 我见着外婆手里拿一根桃木剑,在那边挥舞起来,手中的红线儿瞬间飞了出来,自动缠绕在那尸体上,叮当当两声,铜钱纷纷出现成了一把剑,外婆手里捏了一个决,喃喃自语,不知念了什么东西。 那女尸头顶冒起了白烟,她突然睁开双眼,想要挣脱外婆的束缚。 “说,把我女儿弄哪里去了?”外婆厉喝一声,气场完全变了,那女尸只能在这之中挣扎,那样子痛苦极了。 女尸只能啊啊啊啊地叫唤着,和昨夜相比明显弱了很多,她回道:“拿你外孙女的命来换,否则就是杀了我,你也找不到你女儿的!” 沙哑的声音,我颤了一下,拿我的命换我妈的命,这倒是可以,我不由得往前面走了几步,外婆的剑一把拦在我的前面。 “晗晗,鬼话不可信!别过去!” “可是我妈……” “没什么可是的,外婆今天让你瞧瞧,真正的猎鬼人是什么样子的。”外婆言毕,手上倒是丝毫不含糊,红线一圈一圈缠绕在那女尸身上,白糯米顺着红线过去,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就好像那女尸要融化了似的。 我皱了眉头,听到一阵凄惨的叫声,那女尸开口:“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霎时间,一阵风起。 红色的窗帘被吹得飞了起来。 我闻到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紧接着便听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那双修长的手拂上她的额头,半点犹豫都没有,一把掀开她额间的皮,连带着头发都给拆下来了,整个画面血淋淋的,可这才刚刚开始,皮肉分离,白骨被硬生生的拆开来。 便是外婆的所有法术都失了效,这女鬼自我毁灭了尸体,成功从那圈红线之下逃脱出来,悄无声息的冲着外婆过去。 她只剩下一颗白色的头颅,一把咬住外婆的耳朵,我连忙跑了过去,可外婆却一脚将我踢开,看着外婆疼得满脸绷紧,我知道自己不能放任不管,可是抓鬼我真的不会。 慌忙之下,我拿起外婆的铜钱剑想要将那颗阴森的人头挑开,可是那女鬼死死的咬住外婆的耳朵,我用再大的力气都无济于事。 “晗晗……你……快……走,别管我……”外婆艰难的开口,可这样的场面,叫我如何走,就是走,又能走到哪里去。 明明是我招惹了这只厉鬼,为什么她要对我家人下手,一瞬间我有些慌乱,铜钱剑哐当一声落地,割破了我的手指,铜钱剑上染了我的血,霎时间松散开来,我更慌了。 铜钱剑见了生人血,早就已经失去了之前的效用,而那鬼头怎么都不肯松开。 我急红了眼,不管不顾地上前,就是掰,我也得将她掰开,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双手死死地扣住那颗头颅,死命地去扣她的牙,疼痛感从我的手臂上传来,双手酸痛,我根本不可能将她掰开来。 眼角全然湿透,在那一刻,我差点就开口投降,明明承受这一切的该是我。 就在我心力交瘁的时候,一道红色的血光闪过! 眼前的森森白骨突然变了颜色,那抹血红从她的牙齿部分开始往上,一瞬间,白色的骷髅变成了红色,那颗牙也顺着掉落下来。 我吓了一跳,就这么松开了吗? 骷髅掉落在地的时候彻底变成了黑色,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到自己手指上破开的口子,上面的血早就变成了黑色。 难道说是我的血? 我愣了一下,心中有些奇怪,上前扶起外婆,外婆虚弱地指着卧室里的棺材对我说:“快去看看,快去看看你妈在不在那边。” 我连忙松开外婆,果然如外婆所言,我妈身着一身白衣躺在棺材里面,头发全部都松开来了,她的唇变成了乌黑的颜色,唇上放了一张红纸,双眼紧闭,就好像永远沉睡过去似的。 我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记得快要哭出来了:“外婆,我妈怎么了?我妈没事的,对不对?” 12、外婆嗜血 12、外婆嗜血 外婆从地上起来,伸手拍了我脑袋一下:“胡说八道什么,不过是被鬼借了一点阳气,你以为那鬼的尸身能保存那么完好,自己看看!” 我顺着外婆指的看过去,棺材另一侧只剩下一堆枯骨。 而且是一堆变黑的枯骨。 那个骷髅头正对着我,好像是对我笑一样,我吓了一跳。 “打电话给你爸让他赶紧回来,别一天到晚搁外头,来,搭把手,这里阴气太重了。”外婆一副领导人的作风,完全占据主导。 我们把我妈抬回去的时候,我爸就非一般的回来了,我爸特别怕我外婆,每次见面都是缩头缩脑的,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还不赶紧滚回去搂着茜茜!”外婆冲着我爸吼,他也不可能有脾气,我跟在外婆后面,瞧见她配了一碗茶,将符灰倒了进去,拿起我的手硬是在之前的伤口上挤了一下,血滴顺着滴到碗里。 这一下疼得我哇哇大叫,外婆瞪眼一呵斥:“瞎吼什么,闭嘴!” 我有些莫名其妙,之前还挺煽情的外婆,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跟着进了房间,当然是躲在角落里面,尽可能让自己没什么存在感。 “妈,这是怎么回事,茜茜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爸开口问了一句,冷不防被我外婆一阵白眼。 “也不怕告诉你真相,我今晚就得带走晗晗,不然再住下去,我可保不了你们的命。”外婆说道,不像是在威胁我爸。 “这么着急走吗?”我爸也是挣扎,他是门外汉,也是最不乐意我跟我外婆走的太近,他说只想我做个普通的女孩,就是上回结婚的时候喝大发了,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说折回闺女总算是找到个好人家了,可惜外人嘴里说的好人家,却是想着要我命的人。 外婆点头,说等我妈情况稳定一点就带我离开,票什么都买好了,鬼都杀到家门外了,再不走就真的会拖累我家里人,毕竟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 他们聊了好一会儿,我妈总归是平稳下来了,顾不得跟我妈做道别,外婆就从那兜里掏出一件红色的斗篷,那斗篷上满是补丁,看起来很久,外婆让我穿上之后跟她走。 我心里有些不舍,可想了想总不能拖累家里人,一咬牙就跟着外婆走了。 大晚上的只有绿皮火车,这一下得好几个小时,我平常很少坐这种硬座,屁股硌得慌,想起来活动活动,可外婆愣是不让我动,我的身上还裹着那破旧的斗篷,跟我外婆走一块,还真像是两个乞儿。 入夜之后的火车,还有很多人走来走去,有人在打牌有人在讲故事,我累了一天相当的疲倦,靠着火车窗户就睡了过去,这一觉倒是睡得安稳,等醒来的时候,外婆不知去了哪里,对面也多了两个男人,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白色惨白,长得跟文弱书生似的,另外一个上了年纪,白胡子一把,手里抓着一把笛子。 我皱了眉头,在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就醒过来了,尤其是那金丝眼镜小伙子,那双眼睛跟毒蛇一样盯着我,一动不动地看了好久,旁边的老头轻声咳嗽了一阵。 “小金,你怎么不睡了?”老头开口说话,语调上扬,强行将那男子的视线吸引过去,我其实有些害怕,吓得往一旁缩了一点。 火车上遇上变态的概率也挺高的,我心里敲了个警钟,手机拿在手上,要是有个什么异常,我就给江蓠打电话,那货是唯一一个在任何时候都会接我电话的人。 我提防着那两人,尤其是那小金,时不时拿他的小眼睛来看我,一副贼眉数目的样子。 我提心吊胆的许久,外婆还是没回来,期间那老头离开位子两次,回来之后小声地跟小金说了几句,言语之间提起几个关键字,什么抓住机会之类的…… 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肯定是不怀好意的,我心里暗自祈祷着外婆快点回来,我现在这个状态,如坐针毡,索性就站起来了,在车道里面走了一会儿,我去厕所找外婆,厕所的门是关着的,我鼓起勇气敲了一下。 里面传来一阵吼吼的喘息,是痛苦的喘息声,我轻声叫了一句:“外婆……” 没有人回应我,我心里害怕极了,想要后退,突然身后出现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只看到那人修长的手指和黑色的指甲,那人拖着我往后去,死死地牵制住我,我的脖子上一冷,那人沉声道:“再动就杀了你!” 我被吓得抖了一下,他说这话的时候,抵在我脖子上的刀子更深了几分,待我看清楚那人,果然是那个什么小金。 “老实点,别乱动!”小金把我整个绑了起来,不知道在我嘴里塞了什么东西,他的刀子在我脸上轻轻刮了一下,倒是没有破,但我吓了一跳。 “说吧,管娘去了哪里?”男人问我,什么鬼,管娘是什么东西。 我摇摇头,嘴里被塞了东西,说不出话来,而我根本不知道管娘是谁。 小金的刀子深了一分,我能看到刀光反射出来的亮光:“就是跟你上车的那个老太婆,人呢?” 那是我外婆啊,我吓得颤了一下,这个时候另外那个老头也出现了,在小金的身后,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那男人啐了一口,像是在骂娘,他们两人转身便离开了,根本就不打算管我,我试图挣扎开那根绳索,但这不是电视,我根本没那个技能。 挣扎了好一会儿,我还是没能挣扎出那个绳索,突然一道黑影出现,我吓得回过头去,火车通道里面,外婆阴沉着一张惨白的脸,双目无神,死死地盯着我。 那一刻,我没有喜悦,只有隐隐的恐慌。 “呜呜呜呜……”我支支吾吾了一阵,外婆却像是看不到我一般,呆滞地从我面前走了过去,像是个机器人一样。 我愣了一下,蓦地看到外婆身后扬起的黑气,越来越浓,就跟之前看到的一样,怎么办,鬼气入体,连我外婆都中招了,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刚才那两个人不是在找我外婆吗?离开也应该是发现了外婆,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看到外婆在厕所对面的镜子面前停了下来,手里的刀顺着手心割了下去,看到流出的血来,外婆双目发光,就像是看到什么向往的东西一样,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角扬起一丝满足的笑意,我震惊地瘫软在原地。 这个人绝对不是外婆,那一副嗜血的样子,对着镜子痴痴地笑了出来,那阴森森的咯咯笑,分明是从镜子里面传出来的。 我头皮发麻,这一刻没人能够体会我的心思,外婆到底是怎么了? 外婆猩红着眼睛,慢慢转过头来,冲着我咧嘴笑了一下,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就在我诧异为什么会这样的时候,那两人再度折回来,跟之前一样,那两人看不到外婆。 冰冷的刀子再次抵在我的脖子上,看来他们这一遭并没有收获。 “说,管娘呢,她在哪里?”小金沉声道,言语之中隐隐有些愤怒,就好像是被人耍了一样。 “那贱女人骗了我们这么长时间,这一次索性玩失踪,真当我们爷俩是吃素的不成!”老头啐了一口,看目前的形势,不耐烦地想要撕票。 我不知道外婆跟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摇摇头,瞪着那个男人,视线却越过他们落在外婆的身上,那抹黑影袭来,像是千万只鸟儿扑面而来一般,发出些许嘈杂的声音,可是那两人依旧毫无察觉,外婆的影子慢慢往这边飘来。 就在我想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结果一不注意,头上挨了一击,力道相当的大,我感觉到有黏糊的东西从额头上流下来,下一秒便晕了过去。 …… 13、小黑虫子 13、小黑虫子 在我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我根本无从得知,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靠着窗户睡了一宿,浑身酸疼,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脑袋,可是什么都没有,伤口、血迹,完全没有,除了长时间坐硬座带来的疼痛,便什么都没有了。 难不成昨夜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我转头看了一眼外婆,她也转头瞪着我,示意我不要说话。 “你们看到了吗?一早警察就上车了,说是发现两具尸体。” “别提多恶心了,我之前去上个厕所,可瞧见了那尸体,满身都是血口子,很小的那种,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你看到了?说来听听。” “嘘,我就瞄了一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等会停车我就得下去,这车邪乎地很,我给你说,保不准还闹鬼。” 那两人的讨论声不小,整个车厢都陷入沸腾,都在讨论今晨发现的两具尸体,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难道说是之前那个小金和老头,他们死了吗? 我再度看了外婆一眼,发现她一脸闲散的样子,面上完全是轻松的,我想问问,但又怕给人听到,还有那两人嘴里的管娘,到底是不是外婆,这一切都有待考究。 火车一路往前,眼看着就要到老家了,我本以为发生这样的命案会迫使所有人协助调查,但不然,一直等到我们到了目的地之后,车上都没有人来搜索,就好像昨夜的事情像是一场意外。 经历了这样的小插曲,我跟外婆如常下了车,我再次瞧了外婆一眼,她依旧一言不发,我沉声:“外婆,昨夜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外婆瞪了我一眼,说我都不想点她的好,她不是那么恶毒的人,杀人也是下不了手的。 “可是我……昨晚看到你了……”我喃喃,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外婆,却见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以为外婆要否认的是她昨晚变成那种恐怖而嗜血的现实,但随即她笑了,很开心地笑。 外婆拍拍我的肩膀:“既然这都是上天的意思,那么我也没什么好藏的,晗晗,你能看到昨夜的东西,那是旁人都看不到的,即便是在这一行,没点道行也不可能看到,但是你却轻易能看穿,说明你身上的阴阳眼被刺激开了。” 我愣了一下,能看穿阴阳的眼睛,我摸了一下右眼,微微有些刺痛,使劲揉了几下,外婆一把拍开我的手,说我的眼睛才开始变化,现在不能搓它,不然以后指不定得瞎。 眼睛又干又涩,不去搓的话很难受,外婆生怕我去揉愣是抓着我的手回老家。老家在山里面,只有一条大路通进去,还是建国那会儿修的马路,一下雨就变得很泥泞,裤腿上全部都会沾上泥巴,这会儿倒是有点下雨,外婆催促我让我跟着走快点,不然一会雨下大就完蛋了。 进村的路大概需要走一炷香的时间,我跟外婆走到村口那棵断了半截的大樟树下时,就有人跑过来跟外婆打招呼。 “凌志他娘,王麻子找了你好几天了,这些天上哪里去了?”那妇人看着挺年轻的,我瞧着面生,也就没打招呼,跟在外婆身后。 外婆淡然地开口:“前几天去女儿家里一趟,王麻子找我什么事?” 那妇人会意说什么原来是进城了,要外婆回家之后去王麻子家里一趟,我知道肯定是那方面的事情,就跟着外婆一起去了王麻子的家里,按照之前外婆肯定不会带我去的,但是现在不一样。 “等会看到什么东西千万别说出来。”外婆叮嘱了我一句,就往王麻子家里去了,我愣了一下,期初有些害怕,后来发现他们看我的眼神之中没有那种警惕,我开始慢慢放心下来。 也可能是王麻子家里的事情比较棘手,他们顾不上考虑我的存在。 “凌志他娘,你快点过来。”王麻子招呼外婆过去,说话说得很小声,但我还是听清楚了。 王麻子他爹去了,好像是前几天的事情,刚好外婆离开老家去城里的时候,本来该是入土为安可是王麻子说他半夜总是听到他爹的声音,有的时候坐在院子里哼小曲,有的时候坐在电视机前乐呵着看电视,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多天,害得王麻子他媳妇都回了老家,也就他一个人在这边。 “你爹是怎么死的,别给我整那些虚的,老实说吧。”外婆呵斥一声,大概是心中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王麻子被吓得抖了一下,面上有些乌青,印堂发黑,脸上毫无血色,身后有淡淡的黑气萦绕,跟之前见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样的,看来这王麻子也是被鬼缠了身。 “被我那婆娘气得,当天晚上就去了,我们第二天才发现的,凌志他娘,我爹他……” “你那婆娘走了几天了?”外婆问道,王麻子说昨夜才走的,之前还留在这里,外婆一拍大腿,说大事不好,要王麻子赶紧找人把他媳妇给接回来,不然这一次他爹得将她带走。 我就纳闷了,都说人死了之后会带走自己最挂念的,要带走也是带走王麻子,带走他婆娘做什么,我本来想问的,但是外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才闭嘴。 那王麻子也很警惕,原本要带外婆去看他爹的尸体,见我跟着就不往前走,等到外婆说是自己人才算是松口。 如此诡异,我都开始怀疑这王麻子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们跟着王麻子进去里面,尸体放在天井后面的棺材里,我愣了一下,跟着外婆朝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眼可把我吓得不轻,我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到天井里。 这王麻子他爹的尸体,绝对是我见过最恶心的,纯色已经完全变黑,双眼瞪得出奇的大,一边脸上还有个血印子,黑气萦绕,整个看起来异常的狰狞,好像立马就会从棺材里面跳出来一样。 外婆拉了我一下,给我使了个眼色,大概是要我闭嘴。 “身上倒是保存的很好,本来以为你们会善待你老爷子,结果呢。”外婆冷声呵斥道,将那衣服一把撩开,黑乎乎的一团,还在不停的蠕动,泛动着,好像争先恐后地在抢尸肉吃一样。 可是仔细看才会发现,那些黑虫子根本不是在抢肉吃。 王麻子吓得腿都软了,站也站不稳,扶着棺材说话:“这是什么?我爹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身上一道道的乌黑,早就该知道,这天气招虫子,你们生前不让老爷子吃饭,他怕是去后山找东西吃了。”外婆说道,我的心里凉了一下,后山那是乱葬岗啊,去那个地方找东西吃,难道说老爷子生前吃的是? 我不敢往下想,也不敢再去看那肚子里一窝虫子,索性那虫子只是停留在老爷子肚子那一块,我躲在外婆身后。 “怎么可能,我……我……我……”王麻子显然也是吓坏了,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造孽啊,造孽……” 王麻子捂着心口,说他那婆娘是造孽,之前他自己也由着他婆娘乱来,可是他常年在外打工,也不知道会是现在这个情况,平日里对他爹的确是冷漠了一点,不过不至于是虐待,可是听了外婆的话,王麻子现在面上才有悔恨的神色。 “现在也来不及了,活着的时候不好好尽孝,现在哭有什么用,还是想想看怎么善后吧。”外婆道,言语之中尽是无奈。 我站在一旁,外婆说现在情况比较严重,那小黑虫子跟寄生虫差不多,进入人体之后就开始蚕食,从肚子那一块开始,蚕食的进度挺慢的,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只剩下森森白骨,连一点点的肉都不会剩下,也难怪老爷子尸体保存地这么好。 有这些小黑虫子在,其他的东西都不可能近身,外婆拧着眉头,我问她这是怎么了。 “有点棘手,谁知道老爷子会招惹这么脏的东西,你今晚跟我去一趟后山。”外婆说道,王麻子吓得腿都软了,问外婆一定要去吗。 外婆指着我说,那话是对我说的,握草,我心里一下子不淡定了,凭什么要我去后山,那种地方邪乎得很,我知道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也就不跟外婆争执了。 那王麻子依旧拿警惕的眼神看我,不过这会儿多了一丝探究,就好像想看看我是谁一样。 我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女大十八变,这些人居然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就在外婆部署今晚的事情时,那个之前去找王麻子媳妇的人急匆匆地从前面跑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什么王麻子他媳妇出事了。 “你说什么,你给老子说清楚!”王麻子上前揪着那人的衣领,那人这才说出来,说王麻子他媳妇昨天夜里去的,那边现在正闹着呢,王麻子这下彻底崩溃了。 他整个人坐在地上,抓着那人的裤脚,双眼无神。 14、尸怨 14、尸怨 “你婆娘全身上下没剩一块好肉,被虫子活活咬死的,你老丈人那边乱的不成样子……”那人说道,忽然尖叫了一声,指着棺材里的小黑虫子,“就是这种虫子,怎么这里也有啊。” 那人吓地直接瘫倒在地,两腿跟陷入地下一样,拔都拔不出来。 外婆叹了口气,说还是来不及了,要是能早点过来,可能还逃得过。 王麻子浑身都在颤抖,问外婆他会不会死,他不要这么死掉,他两只眼睛里面只剩下绝望,说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让着老爹不管,现在媳妇也没了,自己怕是也活不久了。 外婆上去就踢了他一下,说这些虫子是有目标性攻击的,要真是想咬死王麻子早就咬死了,还能活到现在,外婆说老爷子心里有怨气,那些怨气完全融入这些小黑虫子里了,怕是生前怨死他儿媳了,死了之后也要带她下地狱。 我盯着王麻子他爹的尸体看了好一会儿,整张脸近乎灰色,那团黑气久久散不开,像是山雨欲来一般。 “你爹生前对你多好,就你这么个宝贝儿子,怕是再恨也不会带你走的。”外婆道,大概意思就是王麻子是安全的,可是村里的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那些小黑虫子一直在吃尸肉,吃的久了,肚子也跟着胀起来,圆鼓鼓的一个,额头前端像是有两只眼睛在看似的,我看了一段时间,越看越觉得有魔性。 外婆让王麻子先去他媳妇那边,临走之前给了王麻子几张符咒,让他去了就给他媳妇贴上,先控制着场面,她千叮万嘱千万不能去动黑虫子,要是主动挑衅了,这虫子也是会发飙的。 我跟外婆留在这边,外婆沉声对我说:“来,搭把手,把棺材抬到里面屋子里去,趁着月亮还没上来之前,这尸体可不能见月光。” 外婆说道,那实在渗人,不过我也没有马虎,跟着上前去抬了棺材,别说这棺材还挺轻的,里面都被虫被蚕食了,就剩下一副空架子。 我瞧着外婆将符咒贴在棺材边,在王麻子他爹的额头上放了一个铜板,在他嘴唇上又放了一张红纸,见着王麻子他爹抖了几下,吓得我以为那人就要坐起来。 “目前只能控制着,我怕有变,到时候……”外婆没有往下说,我也知道一旦尸变,外婆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尤其是这满棺材的黑虫子,由于外婆的符咒,已经开始躁动了,开始没有目的的乱爬,但是碍于那道束缚,它们不可能从棺材里面出来。 可即便是这样,外婆说这里也撑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将王麻子家里锁了起来,然后便回去准备晚上去后山一趟。 后山这个地方,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乐意去,那里可恐怖了,我非亲眼所见,但是小的时候没少听那里的传说,后山山坳里有一处地方,专门葬小孩,俗称小死人谷,每到晚上都能听到小孩子的哭声,一阵一阵,哭得可惨烈了,传闻这一代的婴孩都是抗战时候被人糟蹋了,留下来的,那里尸怨重的很,有一些虽然只是衣冠冢,但由于怨气太重,还是阴森地很。 这个小死人谷还是皮毛,更渗人的是在后山半山腰那一块,坟墓布局的不是很规律,但是到了晚上还能看到坟前亮起的红烛光,小的时候不懂事还觉得漂亮,后来才知道那是鬼娶亲的时候亮起来的烛火,容易迷惑生人,但要是那会儿过去,轻则变成痴傻之人,重则小命不保。 关于后山的传闻实在太多,说起来三天三夜都不会晚,我小的时候就害怕,就连靠近后山的那条路,能避开就给避开。 这会儿想着,等下要出入后山一探究竟,我的手就有些不听使唤。 帮着外婆扎纸人,连着扎了四五次都没有弄好,外婆斜眼瞪了我一下,说我笨手笨脚的还不如不帮忙,可我偏偏不信邪,愣是将那个细竹子给硬生生地掰断了,竹签直接刺入指尖,疼得我直咬牙,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我吸吸鼻子,不想被外婆看轻了,强行忍住疼痛。 外婆貌似察觉到了,问我怎么了,我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摇摇头,说这纸人太难扎了。 “外婆,这又不是要上坟,为什么扎纸人啊?”我问道,将竹子重新编了一下,这次倒是顺手多了,几下就成了型,毕竟小时候做过,也不陌生,大舅家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就是之前他们喊得凌志,村子里的人一般叫我外婆凌志他娘。 “你懂什么,王麻子他爹早些年想尽法子想要抱孙子,可惜他媳妇那肚子不争气,那么多年都没怀上,他爹也是有手段的,可惜那年在山上摔了一跤,后来腿脚就不利索了,本来就上了年纪,这下身子越发不听使唤了。”外婆道,她说扎这两个纸人,是为了让王麻子他爹安稳一些。 我点头,大概明白外婆的意思了,也就认真地跟着扎纸人,两个小孩儿花不了太长的时间,糊上薄纸,瞧着还挺活灵活现的,我问外婆为什么不叫大舅亲手来做,她说时间来不及,而且这个事情还不能跟大舅他们说。 我不懂,不过跟着外婆去了,我们把两个纸人摆在王麻子他爹的怀里,然后又匆匆地从那边回来,我有点饿,寻思着蒸几个馒头填填肚子,外婆则去准备晚上要用的事情。 这一折腾就入了夜,我心里其实很忐忑,一颗心悬着,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好多次,连馒头也没咬几口就饱了,外婆又瞪了我几眼,叫我坐下来别在那里晃眼睛。 “外婆,确定这一次就我们两人上山吗?”我问道,不是信不过外婆,而是那种不安的感觉,完全没有安全感,我是没什么本事的,过去充其量是个拖油瓶,但是外婆愣是要我去,怎么能推脱呢。 “放心吧,死不了的。”外婆呵斥一声,断了我的退路,我跟着她从小道往后山去,上山的路只有一条,还很窄,满是黄泥还长着些青苔,脚底下滑,天又黑,我不怎么看得清,但是外婆走的那么快,我心里害怕,身后一阵阵冷风,也顾不上其他什么,愣是追着外婆的脚步。 在小死人谷那边有一排高大的枇杷树,沿着枇杷树往上面去,就是一片竹林,这一代植被长得特别好,就是普通的橘子树,也比其他的地方要高大,大概是这里的土壤肥沃。 在穿过那些小坟墓的时候,我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可是根本压制不住,我斜眼看了一下,就看到一根类似手臂一样的东西从那墓碑里伸出来,吓得我腿软了一把,等看清楚那是一棵小树才算是安心。 我大气都不敢出,加快脚步,可是背后阴风一阵阵的,莫名有点惊慌,我低声喊外婆,想找她说说话,可就是这样还是被骂了一顿,外婆要我不要出声。 我们的目的地是半山腰那一片凌乱的坟地,坟墓散落在山间,外婆说要找的是王麻子太婆婆的墓,我心里嘟囔着,难不成要挖人家祖坟,这可是不道德的事情,外婆好似听到我说的话似的。 “净想些没用的,我又不是盗墓贼,再说就王麻子家那情况你也知道,就算是盗了他太婆婆的墓,顶多给你一副白骨。”外婆不屑地开口,在这些乱坟之间敢说这个话的,也就只有她了。 我无奈地嘴直抽抽,光明正大说要挖坟,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外婆没说错,王麻子太婆婆那坟偏地很,杂草丛生,要不仔细看绝对不会发现这里还有坟,要不是看到墓碑上的字,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看见没,这里虽然杂乱,但是风水不错,长得植物还是很有灵性的,瞧见没,这大薯可茂盛着,可惜这里被人强行改了风水,越发邪乎了。”外婆道,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但是我知道她说的大薯,貌似是叫这个名字,野生的很多,之前人抖挖了去吃的,大概之前王麻子他爹就在这一代找吃的。 我拧眉扫了一圈,可惜是黑夜,借着月色还能看到一点东西,但是很模糊,我见外婆蹲下来,拿着小锄头开始挖,我吓了一跳,难道真的要挖人家祖坟,这似乎不太好。 可她一锄头下去,大薯断了跟,她抓起那东西闻了一下,皱了眉头,暗道难怪了。 “这一代被人动过手脚,本来风水庇佑后人,可现在呢,恐怕是有血光之灾。”外婆站起身来,在这四周扫了一圈,视线落在东北方向的一个新坟上,那坟上的花圈还是新的,看来是刚建起来不多久的时候。 我在外婆愣神的时候,突然听到脚下索索索地声音,等看清楚那一串黑虫子,排成一线往东北方向去的时候,我吓得拉了外婆一把,指着地上的虫子。 “快看,是之前那些虫子!”我轻声道,外婆要我站在原地别动,她倒是灵巧得很,消失在树丛之间,从东北方向那个墓地去了。 15、尸体不见了 15、尸体不见了 我一个人站在墓前,也不敢乱跑,这黑漆嘛唔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双手作揖,对着王麻子太婆婆的坟墓连连拱手,心里暗暗祈祷,如来佛祖观世音玉皇大帝耶稣基督……总归我能想起来的神明全部都参拜了一遍。 我可不想引来奇怪的东西,黑暗之中只剩下悉悉索索的声音,外婆去了好长的时间,我有点不放心就鼓起勇气往上面爬,等我好不容易跑到东北方向那个墓地的时候,没有看到外婆的影子。 这个坟修葺地很好,周围一圈用水泥浇灌起来,连墓碑旁边都嵌了彩色的瓷砖,香火未散,还冒着烟,坟上留存下来的花圈显示这人去世的时间肯定不长。 我四下查探了一番,我是跟着小黑虫子往这边来的,看它们行动的方向,从墓碑一角钻入墓地之中,我挺纳闷的,为了看清楚小黑虫子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我特意绕到这座坟的后面,顺便找找外婆的踪迹。 可就在我到后面的时候,一阵阴风起来,吹得旁边的花圈发出奇怪的响声,我顿住脚步,紧张的双手都在冒冷汗,我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人在之后,我才继续往上面,这个角度确实看得清楚。 那小黑虫子从墓地后面爬出来,往我身后的松树上去,密密麻麻的虫子排成一排,井然有序地往上面去,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 我低声呼喊了外婆几声,可是四下宁静,外婆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是过来查探这个虫子的,为什么在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消失了。 就在我高度警惕,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闪了过来,一把刀擦着我的鼻子过去,直直地钉在树上。 鼻尖一点血冒了出来,疼得我眼泪哗啦一下就出来了,我忍住滋滋疼痛想看看到底是谁耍得好刀法,可是四下除了风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这把刀就像是凭空出现似的。 我的视线落在那刀上,蓦地发现它嵌入那棵松树,一股黑乎乎的东西往下流,我上前闻了一下,浓重的血腥味,那刀子破开树的皮,就像是割破大动脉一样,血糊拉往下流。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树怎么会流血? 我浑身上下都不能动弹了,跟钉在那里似的,脚软地发麻,脖颈处没来由一阵冰凉,就在我心里奇怪的时候,外婆突然出现了,她强行将我往下拖,也顾不上会摔倒,待到稳下来的时候,我借着皎洁的月光,看到外婆浑身是血。 更为诡异的是,在月光之下,外婆身上有烟冒气,她神情古怪,可是神智还是清醒的。 外婆呵斥我,说我不该过来的,我愣了一下,没将刚才那刀子的事情告诉她,我问外婆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家人阴毒的很,为了家族繁茂不惜让王麻子断子绝孙,还赔了阳寿,大概是找了邪僧,学人养起这蛊物来了。”外婆低声道,我愣了一下,外婆抓着我的手异常的冰凉,就跟之前容祈抓我的手一样。 不仅仅是凉的,而且还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就跟抓着死肉一样。 我抑制不住的颤抖,眼前的外婆莫名有些陌生,就跟之前在火车上看到的感觉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今天外婆神智是清楚的。 “什么蛊物,难道是那种小说上写的蛊虫?”我诧异,那种东西不是很难得嘛?那不是传说之中才有的东西。 外婆摆手,说这个虫子和我们听说的不一样,那虫子就藏在树上,来源很蛊很像,但不一样的是经由邪僧转换,专门以死人肉为食物,而我们看到的那些小黑虫子就是这只蛊物的小兵,跟蚁后的构造是一致的,外婆给我解释道,我听得云里雾里。 外婆说养这个东西,可以断了方圆百里之内所有先辈的福泽,通过这个东西可以将旁人的好运转换为自己的,尤其是先辈的福泽,我听得云里雾里,不过算是清楚了,大抵是断了别人的财路来让自己繁华。 可我想得到底浅了点,外婆说这家人用这种手段,不仅断人财路而且还夺人阳寿,像王麻子那家,更是断子绝孙,难怪王麻子他媳妇生不出孩子来。 我吓得脸色煞白,问外婆这事儿要不要管。 外婆敲了我脑袋一下,说对方道行高,她不能贸然淌这个浑水,我有点不明白,可外婆说当下唯一的办法便是保而不是攻,她说要是贸然动了这里,村子怕会遭受灭顶之灾。 我姑且算是听明白了,也没说什么,毕竟一窍不通,我最后看了那把刀一眼,跟着外婆下山,本以为能见到惊心动魄的一幕,可是现实相反,不过这也也好,小命重要。 我们一刻都没歇过,直接去了王麻子家,这会儿家里灯火通明,里面不时传来争吵声,谩骂声和哭声。 我跟外婆进去的时候,恰好看到王麻子被人用木棍抽,幸好有人拦着,才不至于闹出人命。 听他们说,那拿棍子的是王麻子老丈人,女儿好端端地嫁来我们村,莫名其妙就去了,他看起来一副火气很大的样子,就差跟王麻子拼命了。 “爸,我也不想这样,可是素珍已经去了,我爸也还……” “你这小畜生,他妈的给老子闭嘴,当年娶素珍的时候可给我保证过的,可是现在呢。”那老人家完全不受控制,眼瞧着就要一棍子抡过去,索性好多人在里头拉着。 场面极其混乱,外婆冷眼瞧了一眼,暗道不好,想往里屋去,可那老头一把拦在外婆面前,不让她进去。 那老头简直就是在撒泼,外婆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还不给我让开,真想等事情变严重了吗?” 外婆这番恼怒的模样,看得我心尖一颤,那种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会儿灯光之下,我看得清楚,外婆身上好像是背着一个人,从刚进门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外婆过泥坑留下的脚印,明显深了不少。 我心里疑惑,不过没有说出来。 那老头不识趣,骂我外婆是妖妇,说就是被我外婆这种妖妇给害了,可是王麻子他媳妇的事情跟我外婆半点关系没有,平白被他扯得好像我们做错了什么一样。 王麻子拦在前头,可抵不过他老丈人撒泼,王麻子急的哭了出来,对我外婆磕头,眼泪倒是真的:“凌志他娘,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想老爹和素珍能入土为安。” 王麻子这么说,可外婆不准,她道再不让开,事情就严重了,到时候这一屋子的人都得死。 “少听她胡说,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还能有鬼不成,为了几块钱蒙蔽良心,赚这样的黑心钱,你也不嫌躁得慌。”那老头指着我外婆骂,什么话都能说出来,我也是醉了。 我本以为外婆会教训他,可是她没有,身子变得异常的灵活,被擒拿住的手像是泥鳅一样,瞬间从那人手里逃脱掉,转眼便进了屋子没影了。 我趁着他们没注意我的时候,也跟着外婆进了屋子,外婆身手太好,好的我以为她是绝世高手,这绝对不是她,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入眼的是满地狼藉,外婆布好的一切都被毁掉了,包括我们之前拿过来的两个纸人,也都被踩的稀巴烂,而且更为诡异的是,原本该躺在棺材里的王麻子的爹也不见了。 外婆说还是晚了,这满地的狼藉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 “我爹呢?”王麻子一个踉跄,看着棺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剩下,他面色苍白,浑身都在颤抖,一下子便摔倒在地。 那几个从外面进来的人也吓了一跳,这尸体凭空怎么就消失了,有人还在议论说之前那老头闹得时候,王麻子他爹的尸体还在,可是这下子居然不见了。 好端端的尸体怎么就不见了? “凌志他娘,现在该怎么办?”饶是王麻子也没了主意,愣是拉着我外婆的裤腿问。 外婆眯着眸子,上下打量一番这个小小的屋子,拧眉,脸上满是疑惑。 她冷声开口:“早说过了,谁都不准进来,你非不听,还毁了我的东西,现在倒是好了,你爹怕是尸变了。” 外婆一言,惊得四下都炸开来,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样的事情,心里也有些害怕。 那个老头还是不信,嘴硬说我外婆是江湖骗子,他是邻村的人,自然不清楚我外婆在村子里的地位,而且我们家也是有规矩的,出了这个村子的事情一概不管,就连我大舅的生意也是很难传到外面去。 就在那老头絮絮叨叨的时候,王麻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着那老头就是一顿吼,让他闭嘴,说什么到现在这个地步谁都不想,可是再不制止,真的就如我外婆所言,发生尸变之后,他爹就会六亲不认,到时候大开杀戒,村子…… 我无法想象,我知道外婆一定有办法的,毕竟她之前说过,最差的结果就是尸变,也就是说外婆其实心里是有这种考虑的。 我眯着眸子,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发现地上居然留下一排白色的脚印,上头还冒着黑气。 16、冤家路窄 16、冤家路窄 外婆说当务之急是找到王麻子他爹,我们分头行动,得趁早找到他,不然村子可能会被血洗。 外婆拽着我的手,我们是跟着那些脚印的,寻常人根本看不到,我们一直追,追到井边的时候,脚印消失了,这里有两口井,底下是互通的,之前村子里的人都在这里打水,后来有小孩在旁边玩,掉进去淹死了,有人在入夜之后听到有孩子的求救声,闹了几次。 后来有人将这里封了起来,说是阴森,久而久之,住在这里的三四户人家也都搬走了,说是有人路过井边,朝着里面探了一眼,水底有张脸正死死地盯着他,从那晚之后,那人就疯了,整天说些奇怪的话,再后来人们害怕,也就离得远远的。 我遥遥地站着,一阵阴风起,几只乌鸦从天空中飞过,月色变得暗沉起来,不似之前那般皎洁。 我耳边冷风阵阵,身上莫名其妙有些痒。 “外婆,脚印到了这里就消失了,难道说他爹是下了井?”我凝声问道,这种可能性其实挺小的,但为了能解释为什么到了这里之后脚印消失,四下只有这么两口井。 外婆摇头,说他爹不可能入得了水,可尽管这样,外婆还是将盖在井口的石板给移开了,上面布满了青苔,石板移开之后,井口里面像是散发出一股黑气似的。 我吓了一跳,刚要上前,一群乌鸦低空飞过,险些擦了我的脸,鼻尖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这脸要是刮花了,那我以后也不用混了。 外婆招呼我过去,可就在我快要靠近那口井的时候,空气里面,一阵悠悠的笛声响了起来,笛声相当的空灵,我慢慢移动脚步,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笛声貌似是从这井里面传出来的。 就在我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外婆一个纵身,就跳入井中,原本以为会听到噗通的水声,可是除了落地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这口井居然是干的! 我急忙跟了上去,问外婆:“外婆,我要不要下来?” “下来。”外婆说道,声音有些许冰冷,听不出来哪里有点奇怪,我看了她一眼,也没察觉出来。 等我下了那口井,这口井不是很深,底下全部是淤泥,整个空间里散发出一股腥臭味,类似于死鱼的味道,我忍住呕吐,跟在外婆身后,这两口井相互通着所以空间还是挺大的,不存在被我外婆挤到墙角的可能。 我贴在石壁上,听着外婆喃喃念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是随着她念得越来越快,她的两只眼睛射出一道红光,吓了我一跳,我叫了外婆几声,可是她就像是听不到我的声音一样。 之前在火车上的那种感觉再度出现。 脚下一个踉跄,我差点摔进淤泥之中,外婆压根不理我,她在那井壁上摸索了半天,找到一个小洞,那个地方像是密道一样,外婆几下便没了踪迹,徒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心里惊了一把,这人根本不是我的外婆,可是前后态度转变未免太快了,只是短短几分钟,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一个人被留在这样荒凉的地方,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外婆后面,可是进入那个潮湿而狭窄的通道之后,我立马后悔了,哪里还有外婆半点影子,只剩下一阵阵腥臭味,还有无尽的黑暗。 可我已经下来了,即便是死也得将这条路走完,我摸着周围光滑的石壁往前面走去,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小心,我不敢发出声音,就是呼吸都尽量降低。 可是这个通道里实在太安静了,除了我,几乎不可能有别的东西,除非…… 我满脑子都是鬼怪,此刻生怕从底下突然伸出一只鬼爪子来,要真是这样,我估摸着今晚得被吓死。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一阵咯咯咯声,惧意渗入全身,凉气喷洒在我的脖颈,好似有人出现在我身后一样,我秉承着走为上策的信念,不敢往后去看到底有什么鬼东西,我跑得极快,几乎是用了我此生最快的速度。 身上好几个地方都被撞烂了,可是那又如何,比起身后的东西,这点疼痛算得了什么。 我在那个通道里面快速逃亡,就在我以为前面是出口的时候,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这个时候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可是身后那声音再度近了。 前有狼后有虎,前后都是一死,我的头皮发麻。 外面有个声音很苍老:“这次该是万无一失了,那些修坟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放心吧,这些事尽在我控制之中,您就等着高寿吧。”另外一个声音,听起来相当油滑。 什么意思,这个通道之后会是哪里,我顾不上想象,身后那个声音再度近了,就跟人走路一样,发出些许悉率声,一步步靠过来,眼看着就要到这里了。 可是外面那两人,看起来也是不好惹的,我心里纠结地很。 “可这样夺人阳寿,终究是不好的事情呐。” “有什么好不好的,小宝没事就行了,高人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您就别往心里去了,您要是怕被人发现那大可放心,就算是神仙下凡也发现不了。”那个油滑的声音倒是极度自信,我联想起之前在后山看到的那一幕,难道说这条通道之后就是那个养虫子的那家人。 这一想果真不能出去了,那样夺人阳寿的阴损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会儿被我听了墙角,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死都不能出去,我在心里这般想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身后那个东西,眼瞅着马上就要过来了。 “小宝这个事情可没完,大师说要给配阴婚,你且去寻个好人家,身家清白的,最好八字好些。”那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您也知道现在黑市上货不好找,您之前给的钱怕是不够了,还有给大师的……” “你放心,这件事情办好了,钱肯定不会少的,我就这么个孙子……” …… 之后的话我没听清楚,耳边一阵冰凉,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个力道,我拿眼睛去撇,赫然看到一只手。 吓得我直接从那个通道里面滚了出来,那双手还试图将我的脚抓着,幸好我灵活,一个鲤鱼打挺,从通道里滚了出来。 我抬头,恰好对上那两人诧异的目光,我心里想着这次肯定完蛋了。 那油滑的声音源头是个小年轻,穿着黑色短袖,一双倒三角眼看起来诡异极了,他拿那种眼神盯着我,看得我浑身都毛了起来。 我从地上爬起来,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误入狼窝了,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往前面走,真想学电影里那样,跟他们说您们聊,然后消失地无影无踪。 可惜现实不一样,那小年轻一把抓着我的衣领,直接往后面拖,那贼眼盯着我,跟老头说:“您瞧着她怎么样,给小宝配冥婚?” 拜托劳资是活人好吧,我马上意识到这两人是要杀人灭口,难道说我连死了之后都得不能安生吗? 一想到这样的情况,我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我立马打断那人说话:“我八字不好,克夫的,我老公新婚之夜活活死在我身上,不,是憋死的……” “闭嘴!”那小年轻吼了我一句,大概是想等老头做决定。 可那老头色眯眯地盯着我看,上下打量,就跟看货物似的,我心里发毛,您老都可以做我爷爷了,难道不嫌躁得慌,可随即我就发现我多想了。 老头点头,大概是同意了小年轻的话,说什么小宝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真心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老子心里不服了,我哪里漂亮了,你们是不是眼瞎啊,大侠,饶命啊。 当然这只是内心的小波动,我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我瞪着那两人:“杀人是犯法的,再说我是村上的人,等他们找到我的时候,你们就完蛋了。” “你还是担心好你自己吧,先带去给大师看看,要是可以的话,今晚就动手,把血放干净了。”那小年轻冷声道。 握草,把血放干,你当是杀鸡啊,那人不顾我死活,拖着我往外面去,我心如死灰,心下算是后悔死了,我死都想知道在那通道里面的是什么鬼东西,要真是鬼为什么不一口把我吃了。 我当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在后悔没被鬼吃掉。 那人拽着我往屋子外面去,嘞地我喉咙难受,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力气很大,根本不像对待人似的对我。 我被他带到另外一个房间里,他将我放到地上,开口说话:“大师,您看看,这个怎么样?” 我想从地上爬起来,可那人压着我,我只能看到整个房间,黑气缭绕,还透着红光,有股奇怪的香味弥散的空气里面,就在我打量四周的时候,突然一张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要说冤家路窄,我算是知道了,这辈子所有的倒霉运气加在一起,我也不想遇上这人! 17、又见王朔 17、又见王朔 那张脸,即便是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下,我还是看清楚了。 他绝对是我噩梦的源泉,这一切,我的内心恨不得撕了他,可我知道,如今这样的境地,他不撕了我都有鬼。 王半仙和之前看到的有点不一样,这次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重的戾气,左眼一片漆黑,眼白完全消失,刚对上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上次被容祈所伤? 一想到这个名字,我的内心没来由一阵悲凉,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我吸吸鼻子,不再去想他,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看着王半仙。 那小年轻轻声询问了一句,大概是觉得王半仙看我看得久了,出言提醒他。 王半仙盘腿坐了好一会儿,原本是看着我的,之后却又闭上了眼睛,搞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要是不行的话,我一会就给解决了,她偷听了我们的事情,留不得。”那小年轻道,想要杀我灭口,我开始有些害怕,可这样的境地,除非奇迹发生,不然如何绝地逢生。 我又没有特异功能。 “呵呵呵呵。”王半仙发出一阵爽快的笑声,可就是这样的笑,让我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知道他这样的笑是什么意思,再一次逮到猎物,变态的满足! 王半仙挥挥手,示意那小年轻先出去,那人本来就有些疑惑,可碍于王半仙的面子,他诡异地看了我一眼之后便离开了。 我半摔在地上,心里寻思着一个好时机,从这扇门跑出去,可我知道,现实没那么简单,我只要一动弹,不说王半仙,之前那个小年轻就得把我杀了。 莫名闯入这样的境地,这运气简直是爆炸了,不过我心中也有些疑惑,外婆同样消失在通道之中,为什么独独看不到她的踪迹。 我心里明白,现在的外婆跟之前不一样,即便找到她,那也是没用的。 眼下只有等死的份了。 那王半仙看着我,眼睛里面闪烁着一股猥琐的气息,独独一只眼睛有神,另外一只看着像是深渊一样。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涩眯眯的眼神看我,之前在叶家的时候,王半仙的心狠手辣我已经见识过了,根本不把人当人,而我又一次落入他的手里,还是在王半仙被容祈打的半死的境地之后,他一定不会让我好过的。 王半仙那般看着我,居高临下,一副畅快的模样。 “放心吧,我不会马上让你死的。”王半仙嘴角带笑,不知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头发,整张脸也是苍老了不少,他伸出手,挑起我的下巴,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狠厉。 “我会慢慢玩死你的。”王半仙笑了,笑的那般变态,“这一次没人能护地了你,所有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都会让你尝试一番。” 我浑身颤抖,紧咬着牙关,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般的怯懦,我微颤着开口:“冤有头,债有主……” “放屁!”王半仙一把抽出手,啪地一下,巴掌落在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这都是屁话。”王半仙略微有些失控,他的长指甲刮着我的脸蛋,慢慢往下,“被鬼玩过的女人,我还没有尝过新鲜呢,你死之前,我会让你爽一把的。” “哈哈哈。” 他的笑声很大,我心里暗道不好,这人无端居然起了色心,我慢慢往后退去,王半仙叫我不要白费力气,说我是逃不出去的,这里跟之前的叶家不一样,那个厉鬼也不会来救我。 我得心沉了一下,不知为何,在他说起容祈的时候,我没来由一阵担心,难道说他出事了? 大概是看穿我内心所想,王半仙嘲笑了我一阵,他讽刺道:“倒是为你那阴夫着想呢,担心他?没准人转头连你是谁都忘记了,要说他真的有心,还会让你落入这样的境地,没准这会儿搂着几只艳鬼,在哪里逍遥都不知道呢。” “你闭嘴!”我怒斥道,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是在这一瞬间,被王半仙彻底激发的小宇宙,浑身上下一股热气在游走,尤其是小腹附近那个地方,莫名地燥热。 我的心底有一个念头,将眼前之人活活撕开的念头,这个念头一直主宰着我,慢慢在脑海之中蔓延开来。 我感觉自己快要炸开了,浑身上下发烫,那王半仙各种晦涩的话,各种不要脸的调戏着我,他说这辈子没尝试过鬼的女人,不妨试试看,他说这辈子他要让容祈戴一顶绿帽子,他说他要复仇。 可他似乎忘了一点,把他打成重伤的人根本不是我,愤怒充斥了他全身,我感觉王半仙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丧失了理智。 他一把将我的双手扣住,不让我随意动弹,几下便将我的外套给除掉了,我吓了一跳,可是身上这个恶心的人,居然那么的有力,不管我怎么挣脱,都不能动摇一点点。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要说被这男人玷污了,还不如哔了狗了。 我心如死灰,不断地反抗他,甚至一度用脚去踹他的下边,可惜通通没有用,王半仙给疯了似的。 就跟开了挂一样,凶猛。 他边进攻边说:“我叫王朔,记得你的男人叫王朔。” 呕…… 我控制不住自己,恶心地吐了出来,可身上那人似乎半点停下来的念头都没有,他去扒他的裤子,一把就将裤子给扒开来了,他让我不要心急。 心急你二大爷的,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你二大爷给断掉。 我咬牙切齿,趁着他解裤子的那一瞬间,我冲着他的手就是一下,不知为何,他的左手立马松开来,我没用多大的力气,王朔一下退出好几米。 这会儿我算是看清楚了,他下面光溜溜的,尤其是那个地方。 握草,老子真心要晕了,我晕针…… 就这样还好意思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当然这个吐槽是在之后,趁着这个空隙,我发了疯地往外面跑去,虽然知道肯定会被抓起来,但是比起被王朔玷污,我还是宁愿死,可是在这里死了,被人配冥婚,同样没什么好结果。 那一瞬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浑身上下充斥着力量,我告诫自己要逃出去,一定要活下去,不管摔成什么狗样,都得出去。 我不能认输,我不能低头! 然而当那小年轻举着火把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脚下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想逃?没那么容易!”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克夫,不想你们嘴中的小宝死得更惨的话,尽管可以配冥婚。”我嘶吼道,那小年轻顿住脚步,我已经他良心发现,被我吼地震住了。 可当我看到从他身后出来的男人时,我的眼泪莫名流了下来,这一刻,我算是彻底放松下来,躺在脏兮兮的黄泥地上,莫名松了口气。 浑身上下都是汗,尤其是额头,粘稠地难受,还夹杂着疼痛感,浑身无力。 容祈那张脸慢慢在我眼前放大,该死的好看,他一把将我从地上捞了起来,什么都没说,浑身上下难掩的怒气,他终于来了。 不枉我在心里呼唤了那么多次,容祈一把将我搂紧,他道:“丫头,累了就睡一会。” 莫名的暖心。 可我哪里来的睡意,一场惊心动魄,松了我所有的神经,可即便是这样,睡意全无。 我看到容祈闪身进了那间房子,冲着王朔而去,只是一招,我便看到王朔被他生生撕成两半,跟我之前所想一抹一眼,我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眼前的画面相当的真实。 王朔怕是死都不会想到,容祈真的来了。 王朔的尸体就那么躺在地上,双眼狠狠地瞪着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死掉了,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莫名觉得他身后的黑气凝成一团,骤然消失在空气之中,我搓搓眼睛,想看得清楚一些,可什么都没有了。 容祈将我抱出房间,他边走边拍着我的背,喃喃安慰我:“没事的,都过去了。” 我抑制不住地颤抖,这是后遗症,我控制不了。 我哭了好久,眼泪哗啦啦地,湿了他胸前一大片衣服,容祈倒是不介意,他抱着我转身从这个地方出去了,周围是死一般的沉寂,我以为他杀了所有的人,但当我经过那个小年轻的时候,却发现他并没有死,我愣了一下。 我本不是嗜血之人,容祈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地方,如噩梦一般的地方。 我们几下便消失在黑夜之中,容祈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五一十地将之前的事情告知于他,包括外婆突然变了,容祈拧眉,那副模样好像是知晓其中缘由。 我浅声问了他一句,容祈要我别多想。 “乖,累了就睡,今晚我陪着你,不怕。”容祈安慰我,像是哄小孩一般,我的心慢慢安定下来,窝在他的怀里,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我紧紧搂住他的身子,生怕第二天醒来他不见了似的,从未想过,我们相遇仅仅那么短的时间,我对他的依恋就深了那么多。 18、亦正亦邪 18、亦正亦邪 在容祈的怀中,我沉沉地睡了过去,睡得异常的安稳,每一次经历了惊心动魄,再遇上他,心上就像是落了一根羽毛一样,软软的。 容祈一直搂着我,从未放开过,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疼惜和悔恨,好似在自责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才出现。 他浑身冰凉,透着寒气,在他身体表面形成一股白色的气息,这和其他的鬼怪不太一样,这是我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诡异现象。 从我的阴阳眼莫名其妙开了之后,我看到鬼的时候,它们浑身上下都是散发着黑气的,但是容祈不一样,他浑身上下像是一股白烟。 “醒了?”容祈搂着我,问道,声音异常的好听,落在我的心尖。 我点点头,刚醒过来,这一觉睡得时间不长,但却已经让我重新振奋起来了。 “害怕吗?”他问我,我怔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逞能般地看着他,自恋地说没什么好怕。 容祈嗤笑一声,伸手刮了我鼻子一下,说我小小年纪还学会扯谎了。 我一扭头,耍赖般不去看他,故意窝了起来,就是不让他看到我的脸。 “这就生气了,小花猫?”容祈道,那一句小花猫让我浑身颤了一下,会说情话的鬼,这是错觉吧。 眼前的男鬼不还是那个一眼见到的,手撕了那人的厉鬼吗?为什么会变得这般温柔,我吓了一跳,总觉得记忆出现了混乱。 容祈让我不要乱想,说我鼻子上的伤口需要医治,都化脓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记起昨夜鼻子被刮伤了,这一看不得了了,之前看明明是一个小小的伤口,为什么现在成了一道伤口,将我的鼻梁都染成了红色。 我伸手摸了一样,感觉这伤口莫名地可怕,隐隐有些疼痛。 这么长一条,这不是要毁容了? 容祈似乎看穿了我内心所想一样,他说我这个伤口是被鬼刀所伤,跟普通刀子不一样,只要找到鬼医就能治好,寻常的医生根本治不了我的脸。 而且容祈还说,如果医治不及时的话,这个伤口还会继续扩大,到时候半张脸都会变得通红,是那种结了痂的暗红,听着就渗人。 我急忙站起身来,拉着他,让他闭嘴不要往下面说了,越说越恶心,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中的意思大抵是在嘲笑我。 我愤愤地上前,直接给了他一脚,可就在我想要踩他脚的时候,容祈半只脚变成了透明,我一用力踩了空,脚还跟着抽筋了。 果然不是善茬,我咬牙切齿,蹲在地上假装很疼,还故意喊了好几声,我就不信这厮不管我。 之前不还口口声声说心疼我,可是现在呢。 我蹲了好一会儿,可容祈半点行动都没有,我见没有动静,略微歪了脑袋想去看他,可当我头撇了一点点的时候,唇上一凉,呼吸很快被夺走了。 “娘子,亲亲就不疼了。” 某人极其不要脸地说道,顺势将我从地上捞了起来,唇上的力道加重,害得我都不能呼吸了,可我越是挣扎,他的力道就越发大,而且那种享受的感觉,害得我全身酥麻。 我瞪大了眼睛,这厮却闭着眼睛,故意忽视我的意愿。 我恨得牙痒痒,可这会儿完全是他的主场,我半点便宜都捉不到。 “呜呜……呜……呜……呜呜。”我伸手推了他一下,容祈总算是将我放开了,他说要带我去找鬼医治治我的脸,可我说这会儿还在老家,老家的事情不解决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宁的。 包括我的外婆,总是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我知道外婆瞒了我很多事情,但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外婆会突然变得没有血性,这是最奇怪的一点。 如果哪一天外婆丧失了理智,我心里蓦地有些害怕。 容祈拍了我脑袋一下,说什么鬼医不可能在这个世上找到,他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一把拽着我,往西南方向去。 我这才发现我们身处在密林深处,四周像是刚下过雨一样,树叶上还带着水滴,我四下打量了一番,在老家的时间也不短,这个地方我倒是没什么印象。 不过这儿植被是真的好,空气相当清新,浑身上下都清爽得很。 我被容祈抓着往前面走,也顾不上其他,我问他:“你说人在什么时候会变得和平常不一样,我指的是性情大变,彻底不一样,比如原本温柔的人,突然变得暴躁嗜血起来,这是为什么?” “恩?”容祈应了我一声,“失恋的时候。” “说正事呢,不会是精神分裂吧,我以前在小说里看到过一个人身体里面住着两个性格的自己,白天是一个,晚上是一个……”我喃喃,难道说外婆是这个情况,那就太玄乎了吧。 容祈再度笑出声来,他说我真是想的有点多,问我:“是谁,你得先说说,我才能判断出来,这种事情因人而异。” 我犹豫再三,还是说出来了。 “是我外婆。”我将之前在火车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虽然之前跟他说过外婆突然变了,但是杀人的事情我没有提起,我不确定那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因她而死。 “他们叫我外婆,管娘?”我话音落下,却见容祈略微颤了一下。 他神色有变,虽说不太明显,但我还是察觉出来了,沉默许久,容祈问我:“那你觉得你外婆是正,还是邪?我指的是那个时候的管娘。” 我怔了一下,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脑海中出现外婆那冷漠的眼神和嗜血的模样,浑身战栗,心底有些冰凉,更多的还是害怕。 可是是正还是邪,这如何分辨,她终究还是我的外婆,不管她变成什么样。 见我迟迟没有说话,容祈继续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力量叫做通灵,你外婆怕是用了这种方法,借助亡灵的力量,当鬼怪附身的时候,她得到了力量,然而性格也会大变。” “鬼怪附身?”我听说过通灵,当年还看过《通灵王》,但是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而我的外婆却能掌控这个力量,这听起来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 容祈继续说:“上你外婆身的那个亡灵,只怕是凶残的,我不清楚你外婆是通过什么方法和亡灵沟通的,但目前听你描述,怕是麻烦得很。” 我的心再度悬了起来,这种感觉一直伴随在我身边,让我难安。 “别多想了,乖。”容祈一把将我往前面带,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我们已经穿过一大片密林,面前是悬崖,脚下是万丈深渊,容祈让我凝神,专注一些。 可是底下云海翻腾,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是高度却是能感受得到。 我问他这鬼医到底在哪里,容祈让我闭上眼睛,可我眼睛一闭上,就看到一团又一团的黑色气体,那气体之中还隐隐藏着一个骷髅头,耳畔是厉鬼嘶吼的声音,跟哭声差不多。 四周慢慢变得漆黑,那些骷髅居然厮杀起来,厉鬼厮杀,场面相当的惨烈,而我眼前却慢慢出现一条道路,黑乎乎的砖石路,一直通往无尽的黑暗。 耳畔似乎有人在说话。 “不怕的话便往前走,怕的话便站在原地不要动,千万别回头。” 说话的声音像是一个年轻人,话音落下,我看到道路两旁出现了灯,红色的灯,一路亮过去,莫名地震撼,而刚才厮杀的厉鬼全部都不见了。 我鼓足勇气往前面走,脚踩在砖石上,可就在落脚之后,脚下却变成了森森白骨。 我吓了一跳,可还是憋在心里,面上假装不害怕的样子,继续往前面走去。 我的心里一直牢牢记着容祈所说的话,不能胆怯,即便遇上最最凶狠的鬼也不能退缩。 便是秉承这样的信念,我一路往前面去,半点没有想要回头的意思,这是我第一次走这么长的夜路,而且明明知道脚下踩的都是死人骨,黑暗之中甚至潜藏着无限危机。 就在我走完那段路的最后一块,脚下蓦地一空,冰凉的触觉,像是有什么缠在我的脚上,我吓得弹跳起来,可是那东西已经出现在我的脚上,像是蛇一样,冰凉凉,滑腻腻的。 它缠上之后便不在游走,像是找到一个窝一样,我低下头去看,可是耳边一阵大风吹过。 等我搓了搓眼睛,面前出现一间房子,隐匿在黑暗之中。 “既然来了就别站在门外,进来吧。” 是之前那个声音,从屋子里传来,他要我进去,难道说屋子里的人便是鬼医? “容公子带来的人竟然这般愚笨,不想治好你的脸了吗?”那人嫌弃地出言,我被这么一激,抬脚便往前面走去,完全忘记脚上那个东西的存在。 之前还是冰凉凉的,他卷在上头,一会儿便没了感觉。 我只知道屋子里可能有一个极其自大的人,但他认识容祈,这么说来的话,可能…… 我的脑海里还没想好,那扇紧闭的门便嗖地一下开了,毫不客气! 19、鬼医褚桓 19、鬼医褚桓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声音里面还都是对我的不屑,这人看起来傲得很,脾气也是古怪,只是看了我一眼便从头到脚一阵嫌弃,就连指甲缝都要嫌弃。 我往后退了两步,跟他保护一个安全的距离,那人身上一股淡淡的味道,很奇怪,形容不出来,但绝对不好闻,可能是长期浸淫药物的缘由,男人再一次围着我转了几圈。 他生的不错,一头藏青色的短发透着一股神秘的色彩,两只眼睛不小,水汪汪的,皮肤好到吓死人,白的让所有女人都嫉妒,唇红齿白说的应该就是这类人。 他嫌弃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闭嘴了。 我问他容祈去哪里了,先前从他的话语里面听出来是认识容祈的,没理由进入这个地方,他会抛下我。 “就这样还想着小情郎呢,等你彻底毁容了,到时候看看他还要你么。我就纳闷了,好端端的小姑娘怎么就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脸呢。”他拿嫌弃的眼神扫了我一眼,示意我坐到他对面,我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我四下张望了一番,这个房间仿古建造,很小,就放着一张桌子,四个位子,其中一个位子还没有椅子,后面有个大柜子,上面贴着好多小标签,房间一角有楼梯通往楼上,大概是他住的地方,这里简陋地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见我这么明目张胆地打量,男人嘴角带着笑意,修长的手拿过桌子上的杯子,倒了一杯酒递给我:“清酒,喝一口吧。” 我摆手说自己不喝,那人面上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说我不喝会后悔的,但为什么后悔倒是不曾说。 真是怪人。 他不告诉我容祈去了哪里,我也没办法追问,但我到底是来治疗的,可他却一句相关的话都没有,满嘴跑火车,东拉西扯,句句不忘嫌弃我一番,我的心里自然对他没有好感,百无聊赖地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大概对话都围绕我跟容祈,他说他叫褚桓,跟容祈是旧交,褚桓眼眸之中含着一丝暧昧,盯着我,笑意越发深了。 他喝了一杯酒:“没想到那木桩子还会动情,虽然没看出你哪里好,但无奈他喜欢你,这脸我不治也得治了。” “木桩子?”我反问道,脑海中容祈的形象变得更审核了,他的脸庞怎么都跟木字不沾边啊。 褚桓点头,又喝了一杯清酒,淡淡的香味从酒杯里面传来,勾起我肚子里的蛔虫。 “那人不解风情,你跟他在一起往后得闷地很。别看他平时潇洒,但却是个榆木脑子,骗骗你这种小姑娘足够,但活得久了……”褚桓边说边拿出帕子擦拭他那修长的手,眼神里面意味不明。 我被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有些尴尬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却见褚桓眼神亮了不少,难道我喝一杯酒,他就那么开心。 这酒带着一股特异的香味,好闻的很,像是一股清泉一样顺着喉咙直接到达胃部,嘴里一阵回味,的确好喝。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我漫无目的地问了一句,却发现褚桓眼神之中带了一丝伤感。 “多久了吗?连我自己都记不起来了,好了,该办正事了。”褚桓拍拍衣服,从位子上站起来。 他话音一落,我蓦地觉得胃里一阵冰凉,紧接着四肢有些麻木,等到打了一个嗝,涌上来无尽的异香之后,我发现自己晕了过去。 这酒,果然独特地很,我虽然晕过去了,但却能感受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我的脸上游走,像是虫子一样,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又好像又冰冷的器械触碰我的鼻子,因为看不见,只能凭借感觉来猜测了。 这一觉,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除了那股冰凉的感觉,没有断掉的是那股香味。 ……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这儿没有阳光,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淡淡的烛光,略微有些昏暗,我看到褚桓在大柜子前走来走去,好像是在抓药,可我没有看到他有从柜子里拿什么东西出来。 他从那边过来,略过我直接朝桌子哪里去,我看过去,吓得从长凳上弹了起来,站在褚桓对面的那个女人,脸上只有一颗眼睛,还是垂在半空之中,整张脸上满是血迹,头发到脚跟那么长,一身红衣掩藏在黑气之中,我看着褚桓将东西递给她。 褚桓还嘱咐道:“下次可别冲动了,不是每一次都救得了你的。” 那女鬼应道:“知道了,咦,这儿什么时候多了个小丫头片子,难不成你单身那么久,就是……” “不该问的别多问,你该走了。”褚桓蓦地打断那人,不,那鬼的话,下了逐客令,我看到那鬼瞬间消失在褚桓的面前,无影无踪。 我惊诧地张合了嘴巴,鬼医鬼医,当然是医治鬼的,可是鬼也有病吗? “呦,那小眼睛再盯着我,我怕你爱上我。”褚桓不要脸地开口,我瞪了他一眼,从长凳上起来,浑身酸疼,睡在那么硬的板凳上,不难受都有鬼,我本想问问现在是什么时间,可褚桓说这里是没有时间的,是一个永恒的存在。 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眼神之中的悲凉,我的心微微颤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认为褚桓是在跟我开玩笑,毕竟永恒的时光是不可能存在的,我没追究这句话,问他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他不来,你就别想走。”褚桓道,他说从这个门出去,那条路直接通往鬼市,那儿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我这样的生人去,正好给人当下酒菜。 被他唬地一愣一愣的,我打消了离开的念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突然发现手感有些不对,皮肤比之前更光滑了,而且还剔透地很,我心中微微有些激动,我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可是现在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好。 趁着等容祈的间隙,我缠着褚桓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毕竟就那么一小段的时间,伤口就不见了。 “不知道最好,我怕你知道后恶心的连饭都吃不下。”褚桓道,言语略微有些冰冷。 “难道说你给我植了人皮?”我惊恐地说道,突然觉得鼻子那里有些痒,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如果真的是人皮的话,我的脸上用了一张别人的皮,这么想想都觉得难受。 褚桓瞪了我一眼:“瞎想什么呢,你那伤本就是被鬼弄出来的,伤口跟你原本的脸又不在一块,我这么说吧,如果一只鬼把你杀了,其实你现实生命还没有死掉,在引魂灯熄灭之前,你还有可能复活。” “就是说这是两个层面?”我问道,褚桓点头,说这就是其中的原理,但是怎么医治的,他不会告诉我。 我惊觉奇怪,这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褚桓冲着我挑眉,眼神之中带了一丝得意,可帅不过三秒,立马被人给吓得退了几步。 容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身后,从褚桓的神情看得出来,容祈来了。 “不就是跟你媳妇聊了几句吗?至于吗?护妻护到这种程度也只有你了。”褚桓嘟囔着,袖子一挥,桌子上的清酒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酒坛子。 他邀请容祈留下来喝几杯,可惜被容祈无情地拒绝了,容祈说我是人,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不好,要马上送我回去。 “就知道心疼媳妇,你多久才来这里一次,都没人陪我喝酒了,哎,罢了罢了,可怜天下做鬼医的。”褚桓道,脸上一阵失落,和之前判若两人,尽管我知道他很多时候是在装,但是眼底的落寞是骗不了人的。 褚桓拍拍容祈的背,让我们赶紧走,省得碍眼。 我白了他一眼,现在有人靠着,我才不怕他会将我丢尽无尽的漆黑之中,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幼稚。”褚桓道,下一秒又一次被容祈给瞪了回去。 这两人,也是没谁了。 容祈一把拉过我的手,细细地看了我一眼,伸手摸了摸我的鼻子,笑着在我耳边说:“晗晗,怎么都美。” “啧啧啧,要秀恩爱滚出这里再修,也不嫌酸的慌,滚滚滚,都给老子滚。” 我笑了出来,容祈拉着我一把从那儿消失,重新出现在那悬崖之中,我拧眉再度打量了一番,哪里还有什么悬崖,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就是之前那两口井的旁边,我恨的牙痒痒,要不是从这里跳下去,姐姐会遭遇那些吗? 东边鱼肚白已经出来了,我急着回去找外婆,只要太阳一出来,外婆就会恢复正常,这件事情我得跟她说说清楚才是。 容祈送我回到家,遥遥地看着我进了家门才离开,我嘴角挂着笑意,心中暖暖的,急忙往屋子离去,可是屋子里根本没有外婆的踪影,我四下搜了一圈,难道说她还没有回来。 正当我思考的时候,王麻子冲了进来,大声呼喊,问我凌志娘去哪里了,我说我不知道,他说这就完蛋了,他们在桃源坞那边找到他爹的尸体了,另外躺着的还有好几具尸体,浑身上下都长着奇怪的黑斑。 20、黑斑 20、黑斑 王麻子错误地估计了我的身份和能耐,什么都不顾就把我往那个地方拉,等我到的时候,水塘边已经围了密密麻麻一群人,大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我眯着眸子,透过间隙看到横在里面的尸体。 看得很迷糊,不过味儿挺大的,略微有些熟悉。 我想了一下,跟在褚桓那里闻到的味道一样,没什么生命力的气息。 王麻子拨开人群,带我到那几具尸体面前,问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吓了一跳,这几具尸体不就是之前死的那个老头和王朔吗?外加王麻子的爹还有旁边的一个不认识的小孩,赤裸地躺在地上,身上的黑斑非常的明显。 黑色的圆圈,拇指大小,上面还散发着浓浓的黑气,我半蹲在地上皱着眉头,佯装自己很懂的样子,左右看了一番,跟电视剧里的仵作学习,伸手拨开了他们的五官,却发现惊人的恐怖。 里面全部都黑掉了,表面上所剩下的皮肤上完完全全被那黑斑占领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紧张得双手都有些颤抖,王麻子明显对我抱有太大的希望,一个劲的在问我,其实我很想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可是迫于周围的压力,我不能说,不能白白砸了外婆的招牌。 我问王麻子他们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外婆,他们反而愣在原地,说什么凌志娘不该跟我在一起之类的话,我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索性找他们了解清楚情况。 王麻子说是有人去塘上抓鱼,遥遥地看到有什么漂浮在水塘上,那人也是胆子大,过去看了一下,默然发现四具尸体泡在水里面,他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找了村子里的人将人给捞上来了,之后就是这样,有人认出那是些谁,各自去找了家属过来。 不过在这些人中,老头的亲戚倒是没有见到,我四下扫了一圈,生怕之前那个小年轻也在,结果发现是我多虑了,除了好奇围观的村名外,再也没有别人了。 村子里的人越是议论越惶恐不安,说什么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会不会继续蔓延,到时候自己的性命会不会受影响,人都是自私的,当然为了活下去也无可厚非。 我往前面走了几步,想去看看这个水塘找点线索,那几个人见我过来自动就绕开了,我往水塘边走去,水面平静得很,但是水底就好像是一个深渊一样,在吸引着我往前面走去,一步步往前,任由水淹没我的膝盖,这水还算是干净的,起码是碧绿色的。 我盯着水面看,越看越入神,越看越不由自主,那水塘旁有石阶往下,都是之前村名为了在这里洗衣服而建造的,现在水涨上来了就淹没过去,我一步步往下面走,完全没有顾及到水已经快要将我淹没了。 当我整个人消失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岸边有人在叫我,声音相当的嘈杂,水底下就像是有什么拉了我一下,我淹没在水底,耳边是咕噜噜的声音,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我本以为自己会溺亡,可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水底完全不受限制,眼睛连一点不适都没有,也没有水涌入我五官的迹象,这实在太神奇了,我心里微微有些激动。 难道说是因为我眼睛特殊的原因,在水底才这样不受影响吗?一定是这样的。 我四下扫了一圈,这个水塘其实挺深的,下面淤泥一层层的,水草也很多,在地下交错纵横,在水里漂浮,总之四处看上去波云诡谲,暗藏危机,难怪小的时候家长不让在这里玩,要真的掉下来被水草缠住的话,基本不可能生还。 这儿除了水底该有的东西,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了,那为什么会让我不由自主地往下走,而且那几具尸体会出现在这里,我在水底游了一圈,除了一些奇怪的水生生物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以为这里面应该有水鬼,原谅我想多了,什么都没有,平静地有些不正常了。 总觉得周围的一切过于安稳。 我从水底出来,众人纷纷露出诧异的神情,就好像我多厉害似的。 王麻子一副惊恐的表情,说他们平常都不敢下水的,之前有人说这里闹鬼,说什么某天早晨来洗衣服,看到水面上雾气很重,就跟仙气似的,那会儿她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遥遥地看着似乎有人在里面洗澡,那人没穿衣服浮在水面上,谁知道等她走近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她以为是自己眼花,可往水里看了一眼,却发现了里面有个人,双目通红地看着她,伸出手,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我吓了一跳,告诉他们这个水塘里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下去看看有没有异常,我听到人群之中有几声对我的称赞,说我小小年纪没想到挺勇敢的,其实我不敢告诉他们在看水面的时候,的确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引我下水,我不能说,说了不就露馅了吗? “快看,你手上也有斑哎。”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我下意识地看了自己一眼,发现自己两条手臂沦陷了,上面黑兮兮的小圆点,密密麻麻的,跟那几具尸体身上的一毛一样,靠,原来不止是死人会得。 难道说我之前摸他们的尸体被传染了? 怎么会这么倒霉,这是什么东西。 显然人群中已经有人意识到这一点了,纷纷散开,跟我,跟那几具尸体保持一个极其安全的距离,生怕被传染似的。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多么无用,多么的无助。 外婆你在哪里? 快出现好不好,我一个人实在应对不来。 我让他们不要惊慌,可是这样根本阻止不了那些过激的人,有人说要效仿古代控制瘟疫的方法把那些尸体给烧了,言语之中似乎也要烧了我的样子,当然王麻子他们是不会同意的,以至于那边乱成了一团,大家都在争吵,吵得面红耳赤,甚至都动起手来了。 我心里暗道不好,要真的被烧的话那就完蛋了,这个时候不能相信他们会理智,要是被有心人给煽动起来,我就完蛋了! 靠,我啐了一口,暗道自己的运气真的太差了,我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又看了那个水面一眼,总觉得这些事情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我趁着他们没有注意,就从一边的水田那里跑了,凭借我小巧的身子总归还是跑了很长的距离,但是这样不是办法,我不能回去我外婆家,这个村子里只有我大舅家可以投靠了。 可是我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的怕把大舅也吓坏了。 我做了强烈的思想工作,最后还是决定去大舅家里,毕竟这里举目无亲。 我跑了好久好久,用了吃奶的力气,我想这辈子我都没有跑过这么快,那是恐惧,对死亡的恐惧,我生怕被人活活的烧死,在烈火之中我被捆成柴火的样子,只能听到皮肤被烧焦的声音,却挣扎不得,只能感受着死亡一点点降临。 这样的滋味实在难受。 …… 等我窜入大舅家门的时候,差点被当成怪物都打了,大舅也就是凌志,他诧异地看着我,问我怎么弄成这样了。 “大舅,你先别碰我,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是被外婆带回来的,可是现在我找不到她了。”我这么对大舅说,言语之中还有些慌乱,委屈地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大舅让我不要急,慢慢说。 可我怎么能不急,被外婆带回村子之后,接二连三地经历这些奇怪的事情,是个人都会崩溃的。 我一下子忍不住爆发了,彻彻底底地哭了一场,当然我大舅被吓得在原地傻眼,等我哭得差不多了,才慢慢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当然我是有选择性的,毕竟我不知道大舅的成分,在我们家属于哪个地位,关于鬼怪的事情。 大舅听完之后连连拍桌子,一度有什么想要发作的样子,他瞧着我上下都是黑斑,也是急得很。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大舅说,貌似是在叹息,一副感叹过往的样子。 “舅舅,你信了我说的话?”我问,其实我有些拿不准自己为什么这么问,怕大舅跟我妈一样是一个科学分子,不理解我之前发生的事情。 大舅说我说的什么话,他做的是白事生意,对那方面怎么可能不顾及呢,我想也是,大舅说这个事情其实要从我小时候开始说起,其实亲戚们并不是真的讨厌我,而只是不想我继续留在老宅。 我诧异,大舅说这些事情他也是听外婆说的,说我都是命中注定,有阴缘的,从下到大都带着阴缘,要是命里走的不好,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你的命中会有大的劫难啊。”大舅叹息一声,我拧着眉看他,不知这所谓的大劫难到底指的是什么。 “妈为了帮你,可以说是煞费苦心,晗晗,你听舅一句劝,舅跟别人不一样,这条路你即便是害怕,也得走下去!” 21、金家传承 21、金家传承 大舅将陈年旧事说给我听,听得我一愣一愣的。 我姓金,随我妈这一脉姓,早年算命的说我五行缺五行,我妈说起码金能补补,后来才发现这都是无用功,现在听大舅说,我才知道姓金这是我们家的传统,虽然我妈没有传承外婆的事业,但作为金家的女儿还是有义务的。 “大舅,你真觉得我在这条路上能走下去吗?”我反问道,一点本事都没有如何降地了鬼怪。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你是我们金家的后代,血统纯正,自然是有传承的。晗晗,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本事可以学,但是体质却不可以,你虽说天生命格属阴,克夫克家人克朋友,但是有一点不能否认,你是咋们老金家的人,从你曾曾曾曾祖父那辈起,咱老金家就开始接触这一块。” 大舅又一阵叹息,他说金家到了这一辈越发不行了,本该是传女不传男,可期间几次都传了男儿,以至于越发的没落,大舅说老金家是从开棺材铺开始的,跟西街顾家合作,金家负责造棺材,顾家负责卖棺材,这一行禁忌多,我们家的祖辈也比较低调。 原本生意做得好好的,顾家在外头交际也轮不上我们家什么事情,但是一场变故的发生彻底改变了我们家发展的路线,也使得金家与顾家从世交变成了宿敌。金顾两家彻底决裂,棺材铺自然不复存在,我家祖辈被顾家陷害彻底被驱逐出故乡,一怒之下开始远游。 那些年的积淀不是没有,久而久之,金家的名声便出来了,但凡哪里闹鬼怪,都请我家先祖去,然先祖来去无踪甚是神秘,流传在坊间的传说也多,有人说金家那人其实本身就是妖怪,红眸绿发、长着獠牙;亦有人说金家那人靠吃鬼为生,因为是鬼的天敌才次次手到擒来。 当然这些传闻都有些过了,大舅看着我,意味深长地对我说:“晗晗,咱们金家的传承,其实就是通灵。” 又是通灵,这个词我不陌生。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那一次差点淹死的事情吗?”大舅问,我点点头,他继续往下,“就是在那个时候,妈为了你破了规矩,其实在那个时候你已经溺亡了,魂魄已经脱离了本体,妈为了帮你跟人做了交易,也正因为这样触怒了先祖。” “什么?”我惊诧,下唇微微颤动,思绪回到那个时候,我记得很清楚,外婆的确是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整整关了三天,我以为她是在生我的气,然而大舅说那是外婆在恕罪。 “那她到底跟人做了什么交易?”我急迫地问道,直觉告诉我那一次交易和最近外婆变得奇奇怪怪有关系。 大舅犹豫再三,脸上全然都是悲伤的深情,他说外婆跟鬼猫做了交易,那只猫死了多年,魂魄游走在水边就是当初我落水的地方,大舅说我魂魄离开本体的时候,其中一魄被鬼猫吞了,外婆为了救回我,同意了鬼猫无礼的请求。 “现在鬼猫还有大半个寄主在妈身体里,它不是灵,有的时候甚至能将妈的魂魄给击败,占据这具身体,而你看到的就是鬼猫的样子。”大舅道,这才解释了这几天的异样,我的心里越发的难受了,原来外婆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 而我之前还在怀疑外婆,还在纠结外婆到底是正还是邪。 我真的是太过分了,心像是被什么攥住一样,难受的很。 “晗晗,就算是为了妈,你也不能退缩,现在听明白了吗?”大舅道,其实我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我一直都在误解,误解外婆,误解大舅他们,我以为他们是嫌弃我。 可是在那样的大环境之下,他们是为了保住我的命。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对着大舅点头,许下自己的第一个承诺。 “舅舅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弃的。”我说道,其实我心里也很明白,即便我自己想要逃避,可是身边鬼怪多如牛毛,怎么可能躲地开呢。 我们谈了一小会儿,大舅终于想到要帮我把这些黑斑祛除掉,他说没什么别的法子,我自己本身就可以净化掉这些贵鬼气,我愣了一下,大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了一把刀子,直接在我手指上刮出一道口子,对着水杯挤了一滴血,血滴子在水中划开,像是一朵美丽的花似的。 我疼得龇牙列鬼,问大舅这是为什么。 “通灵师的血可以驱邪,你喝下去,身上的小黑斑肯定消除。”大舅道,我将信将疑,端起那个杯子就着喝了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喝自己的血,说实话没什么味道,但是感觉怪怪的。 别说还是挺神奇的,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身上的黑斑便开始散掉,大舅欣喜,说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大舅又开始打哑谜了,我问我们是不是该去找找外婆。 大舅脸上马上露出失落的神情:“这种情况这些年不少,妈已经吩咐过了,如果她在失踪,我们谁都不能去找她。” “为什么啊?”我不理解,为什么失踪了不能去找,我们可担心死了。 “大概是妈荣耀一生,怕我们看到她的身子被鬼猫彻底占据,这对通灵师来说,却是奇耻大辱。”大舅颤抖地开口,我心尖一颤,未曾想到这一点。 是啊,一声骄傲,降妖除魔,可是最终若是落得被鬼怪占据了身体,这…… 我的心又一阵酸涩,说到底还是为了我,我的眼睛难受地很。 大舅拍拍我的背,叫我振作起来,说带我去店里休息会,这村子里的事情暂且不要去管,一路上大舅问我,那罗家的事情是不是跟我们有关,我不知道哪个罗家,他说罗宝那家,罗宝是个傻子,他爷爷死了,死相极其惨烈,我蓦地怔了一下。 大概就是昨晚那一家,我说我不知道是哪个罗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昨晚确实有人死了。 大舅让我不要瞎担心,让我别多想,我跟着他去了店里,刚好这个时候有人来买花圈,我愣了一下,这不是之前那个小年轻吗? 他看到我的时候脸上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小年轻依旧是一副小痞子的样子,靠在玻璃柜前跟大舅聊天,说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别说别拿眼睛瞄我。 被他看了几次,我心里毛毛的,但是他依旧是一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样子,问大舅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个闺女,长得倒是挺水嫩的,嫁人了没。 大舅白了他一下:“你安定点吧,听说最近省里要派人过来,你注意着点。” “消息可靠?”小年轻压低了嗓音,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大舅点头说什么这几次的案子惊动了上头,说要派什么专家组还有特警过来,那小年轻听得脸色都变了:“靠,老子得出去躲几点,不过这老头的丧事还得办,你也知道现在就剩了那傻子一人,没人能威胁我了。” “心不小啊,听说你们家那院子里死了个大师?”大舅道,看似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其实是在套那小年轻的话。 那小年轻机灵地笑了一下:“什么大师,就知道装神弄鬼,还不是死了,跟那死老头一样。那两个老不死的还说要给罗小宝办冥婚,也不看看那小子,傻成什么样子了。” 小年轻骂骂咧咧了一阵子,又看了我几眼,说什么那边还有事情等着他做决定,就先离开了。 他走之后,大舅对我招了招手问我是不是认识这个人,我老实交代了昨晚的确在罗家。 “他是罗小宝的表哥,一直帮着罗老爷子办事,什么都敢做,这次总算是翻身,罗家那大家业够他败上好长一段时间,这个人你可别去招他。”大舅说道,我说我怎么会去招惹这种人。 不过有点奇怪,他明明见过我的,为什么现在好像是刚看到的反应,难道说昨晚上的事情,他不记得了? 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我心里奇怪,不过也就藏在心底了。 “还有,昨晚在罗家那大师,你认识?”大舅问,说什么他见过那人一面,是个有本事的,不是小年轻说的江湖骗子。 我说我的确认识,之前在城里交过手,本事还可以,但是运气不好,大舅点点头,一脸疑惑,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以后可不能单单靠运气了。 我跟他说是运气好,我知道他不会信,但总比说出容祈来得好。 舅舅这个店,背靠山,四周人烟罕至,规模也比较大,做的白事生意,从墓碑、花圈、寿衣到死人全件套应有尽有,但凡和白事相关的,都包了,但奇怪的是这个店里只有大舅一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忙得过来。 我几次想问这个问题,后来都憋住了,大舅让我先在这边休息一会,泡了壶茶给我慢慢喝,说如果有人来了就招呼一下,他去后面忙一会,如果有什么麻烦事,大声喊他就好。 我点头,这本不是什么难的事情,但我没有想到,大舅这里竟然暗藏玄机,简直是…… 22、妖精入梦 22、妖精入梦 大舅店里有台电视,不知道什么台,放着武林外传,我就躺在躺椅上,莫名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看着电视里的人都觉得有些模糊,迷糊之间,我居然睡过去了。 实在扛不住了,一夜没有睡觉加上劳累,我的身子已经达到负荷,扛不住了。 睡梦之中,有什么东西一把缠上了我的腿,凉凉的,滑滑的,瞬间爬上来,我吓了一跳,以为是容祈来了,毕竟在之前做了那么多那样的梦,都是因为他。 说出来可能羞涩地很,容祈渐渐喜欢上这种别致而刺激方式,每次都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过来,他还时常不要脸地说他就喜欢那个时候的我。 我白了他一眼,心中自然不屑,这人居然染上这样的癖好。 那双手慢慢往上,他重重地捏了我一下,颤地我浑身都抖了,我挣扎了许久,实在累得慌,困得很,想让他下去,怒道:“别闹,快下去。” 然那双手根本不听我的,略带惩罚性地环住我的腰,死皮赖脸地贴了上来,睡梦之中,莫名觉得容祈的手好滑,冰凉倒是一样的,可是这样滑腻的感觉,倒是第一次。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但此刻我是不会配合他的,可他丝毫没有退缩,反而步步紧逼。 “别……别……别闹。”我下意识地扭动身子,可那双手倒是耐不住了,我蓦地睁开眸子,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谁之前不是在大舅的店里吗?怎么现在却是在温泉里头,而我也意识到自己此刻一丝不挂,正享受般的枕着容祈的手臂,躺在那儿。 我转头看了容祈一眼,想问问他这到底是在梦中,还是说他带我过来,可男人一把封住我的嘴,半句话都不让我说,他的动作极尽温柔,和平日里差得太多。 “晗晗,喜欢这里吗?”容祈问道,我四下张望了一番,这个温泉建造的地方倒是好,四周是一片片的桃花林,花瓣恰好落入泉中,顺着水往下,环境美如画,静悄悄地让人觉得世间仅剩下你我。 这儿的确好,清幽地很,我点头,想不出容祈这是在弄什么把戏,难道说这榆木脑子开窍了,想让我见识一下他的浪漫? 我可记得很清楚,之前褚桓告诉我,他在情事方面是个木讷的人,可今儿看得出来并非如此,天地之间只有我们两人倒是浪漫的很,我心里想着,却也是美滋滋的。 可那人却狠狠地将我搂在怀中,霸道地说:“不准想其他的。” 麻痹的,老子满脑子想的都是你,还真是中了毒,现在又怎么样,不让我想是吧? 我越是想容祈,他越是奇怪,说在这个地方我只能看着他,什么都不要想,放空自己。 “晗晗,我们永远留在这儿好吗?”男人说道,眉目之间浓浓的情意,眼神期盼地看着我,就好像在等我说出答案似的。 我颤了一下,永远留在这里是不可能的,我总觉得今天的容祈有些怪怪的,可是说不出来。 见我迟疑,容祈瞬间沉下了脸,狠狠地将我的身子扳了过去,我的脑袋死死地贴咋他的身上,呼吸都快呼吸不过来了,这人今天是发什么神经。 我见容祈的手都有些抖了,他一个劲的喃喃,说什么我答应过他的,这辈子都会对他不离不弃。他问我还记得对他的承诺吗? 我颤了一下,这么多天,我和容祈之间,感情是慢慢变好了,可是承诺却从不曾许下,为什么他会这么问。 我吓了一跳,他见我不说话,松开了我的脑袋,双目猩红地看着我。 眼中满是深情。 不对劲,不对劲。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想着要将线索串起来,可是我发现自己什么都抓不住。 “你都忘记了吗?”他说道,满是失落的神彩,我忘了什么,或者说按他的意思我该记起什么吗? “你怎么了?”我问他,实在不能理解。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回答我,反而暴虐地上前,将我禁锢在怀里,狠狠的吻,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狠狠地撕咬。 从脖颈开始一直往下,尖尖的牙刮在我的皮肤上,疼得我眼泪鼻涕哗啦流下来,我想推开他,可是我没那么大的力气,他喃喃问我是不是只有在床上才会记起来,还说什么会帮我好好回忆的。 我愣了,冲着他吼了一句:“你到底想怎么样,放开我!” 他凭什么这样,凭什么羞辱我,就凭他可以压制住我吗? 兴许是我嗓门大,也或许是他察觉到我的愤怒,他呆呆地松开了我的身子,僵直在原地,眼神之中的绝望,就好像宣判了死刑似的。 我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喃喃,说我变了,说我不再是以前那个纯真的小姑娘了。 莫名其妙,就在我想问清楚的时候,水下突然有了一股力量,像是漩涡一样将我拖拽进去,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 四周静悄悄的,夜色降临,我依旧在大舅的店里,我四下张望,哪里还有什么温泉,我蓦地回想起容祈刚才的样子,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莫名其妙。 我呆了一下,恰好大舅从屋子里面进来,说今晚可能要忙到很晚,外婆没回来让我先回房间休息。 我应了一声,大舅这里我基本没印象,之前也是害怕没敢在这里过夜,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跟大舅到了一声晚安就回房间去了。 之前那个莫名其妙的梦总觉得怪怪的,我想了一会儿无果,难道自己潜意识里是个小m,竟然做这种梦。 我边想边脱衣服,打算洗个澡去去身上的汗渍。 可当我脱去上衣的时候,身上一道道红色的痕迹吓坏了我,超级明显的红色痕迹,就跟被人掐出来一样,我吓坏了急忙把裤子也脱掉,结果腿上更加明显,一环环的红色痕迹,倒像是我被人凌辱了一样。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说之前那个不是梦,容祈真的来过了? 就在我惊恐万分,快要崩溃的时候,我打开了淋浴,任由冷水从上面下来,冷得我浑身都麻木了,眼泪夹杂着水流下来,我的心里莫名觉得好难受,到底容祈将我当成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说过我是他的娘子,他会好好待我的,可是现在看来,他的好,难道就是将我当成了泄玉工具吗? 莫名想到这样的词,我惊了一把。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面前出现一个人,他一把将我从水里拉了出来,容祈冷着一张脸,看着我。 我羞愧地眼泪直流,他的手死死地抓着我,道:“水太冷,对身体不好,你身子虚,不要伤害自己。” 我颤了一下,这算是关心我,可是这满身的痕迹,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容祈不是君子,我一丝不挂,他的眼神也是大胆,就在他看到我身上的痕迹时,脸色瞬间变了,他拧着眉头,一把抓着我的手,力道大的我生疼。 他嘶吼一声:“这……谁干的?!” 怒气,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怒气,连我都吓了一跳,惊得我身上的水花都失了章法。 不是你自己干的吗? 我在心里反问,明明是他弄得,为什么现在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还在质问我? 真以为我是个傻子,那么好欺负吗? 我委屈地瞪着容祈,却不说话,被他吼地一愣一愣的,到底我还是弱了点。 “到底是谁干的,我要杀了那个奸夫!”容祈怒吼,像是丧失理智一般,看得我都懵了。 我后退了一步,沉了嗓子,已经哽咽了,强忍着哭出来的冲动,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容祈,奸夫?你以为我是什么,水性杨花的女人吗?”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冲着他喊了一句,可下一秒容祈便攥着我的下巴,他的眼神里面满是嫌弃,就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我心里难受,一点点的疼,五脏六腑都在疼。 我吸吸鼻子,仰头不甘示弱地看着他。 “看看你满身印记,晗晗……”容祈道,似乎是在哽咽,他的身子都在颤抖,那一瞬间,我再也忍受不住了,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来。 浑身都在颤抖,我却死死地咬着下唇,血腥味弥散在唇间。 我仰着脑袋,冷声道:“是啊,我不知羞,我竟然以为自己可以和一只鬼生活下去,我到底是不要脸了。” 我一把转身,就那样往前面走去,可不曾走到浴室门前,手就被他拉住了,容祈那张冰冷的脸,冰冻了我的心。 眼泪悄无声息,顺着脸颊流下来,可我不敢吸鼻子,生怕自己哭出声来,我总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可到了这会儿方知,这颗心怕是由不得我掌控了。 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什么水性杨花,亏得他想的出来。 “放手……” 23、心生间隙 23、心生间隙 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我打小三观正,绝对不可能干出那等子事。 可容祈这眼神和语气,似乎坐实了我偷汉子的事情,我抬眸看着他,他不放手,我也走不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倒吸一口气,冷声问道。 容祈浑身暴戾,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他反问:“我倒是想问问你想怎么样?” 他问我他对我不好吗?他这般全心全意地对我,为什么我要这样。 说的好像我真的背叛了他似的。 我冷笑道:“容祈,其实有的时候我真想问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招惹我?难道仅仅是为了报复叶家人吗?” 我的情绪完全失控了,将藏在心底的话悉数说出,这是我不愿意提起的事实,从我知道叶家招惹了一只厉鬼开始之后,我就变得惴惴不安。 我将自己交出去,第一次或许不知道是他,可是第二次第三次,我知道我的男人是容祈。 若非心甘情愿,我又如何会与他坦诚相对。 可是事实就是那般残酷,我们的相遇完全是因为报复。 我的心再度疼了起来,整个揪在一块,容祈蓦地放开我的手,眼神变得淡然,他移开目光。 我浑身颤了一下,心蓦地凉了一把,到底我还是踩在了他的心上,我转身从浴室出来,穿好衣服裹上大棉被,可即便是这样,浑身上下还是一股股的寒意,冷得我浑身难受。 大概是因为这儿是山脚下,冷地慌,我这么安慰自己。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大舅过来叫我吃晚饭,我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点。 容祈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直到,究竟是我太狭隘了吗? 大舅看我,用一副诧异的眼神,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我摸了一下脸,问他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他摇头问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摇头否认:“哪里,只是太久没睡得这么安稳,反而觉得有点累。” “过来吃好吃的,你小时候最爱吃舅舅做的菜了,可惜我常年待在这个地方,也很少给你炒几个菜吃。”大舅说道,在前面带路,我跟他坐在大圆桌前,微微灯光,看着这满桌子冒着热气的菜,我的心里莫名暖了一把。 鼻尖一酸,我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大舅过来拍了拍我的背,说什么小姑娘家家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 我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底是吃货,满桌子菜被我们两一扫而光,酒足饭饱,我问大舅:“舅舅,这么多年了,怎么都不考虑娶个媳妇,你跟小舅舅不一样啊,他为情所困……” “你懂什么,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丫头片子。”大舅一点不给情面,说道。 我嘟囔着:“我好歹也结过婚……” “可你也不能就这样下去吧,老大不小了,要真的以后跟小舅舅一样遁入空门,我怕外婆受不了。”我说道,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大舅笑着拍拍我的脑袋:“这些道理我都懂,来说说你,最近这情路怎么样了?” 我愣了一下,忽而想起容祈那张冰冷的脸,哪怕之前我是无理取闹的质问,那也是他招我的,我这么想。 我摆摆手,笑的无奈:“你也知道,我大婚夜把老公克死了,这情路嘛,也是坎坷。还是不要祸害人了。” 大舅点头,重复了我的话:“不要祸害人呐……” 蓦地听出这话的画外音,大舅拿那种八卦的眼神看我,我急忙转移话题,可就在我俩打算煽情地聊一聊过往,后院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声很大,我瞪着眼睛看大舅,见他脸色微微变了,他让我待在原地不要过去。 大舅风一样地从我眼前消失,这屋子里没有别人啊,后院藏着什么玩意。 我其实挺好奇的,但大舅让我不要过去,我就没过去,打出手机来刷微博,都是些无聊的热搜,不过我现在的心情看什么都奇怪,莫名迷蒙了眼睛。 难道我真的爱上容祈了? 我摇摇头,不可能。 我这样说道,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着外面的月亮,后院再一次发出声响。 是大舅的声音,很低,似乎在咒骂什么。 我愣了一下,继而又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大舅骂的更凶了。 “呦呦呦,还学会罢工了,真以为自己是大爷呢……”大舅啐了一口,声音里面带着愤怒和无奈。 我偷偷地跑到门那边,朝着后院去看,借着微微月光,我看到大舅正在教训人,一排排,乌泱泱的小鬼头,统一穿着清代小服饰,鞭子全部翘起来,一个个像是做错事似的,委屈地站在大舅面前。 当然这些是我歪歪的,面前一排,不,两排小僵尸,听着大舅的统调,在大舅发了几次火之后,那几个小僵尸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扎纸人的扎纸人,扎花圈的扎花圈,总之十分乖巧听话,各个手巧地很。 我惊了一把,难怪呢,我之前还嘀咕着大舅一个人怎么完成那么多客人的订单,原来是流水作业,就在我偷偷摸摸看他们的时候。 唯一一个没有去干活的小僵尸突然转了过来,他萌萌地朝我看过来,以至于下一秒我就被大舅给吼地惊在原地。 “金晗晗,我怎么跟你说的,叫你不要过来!”大舅的脾气就是这样子,这些小僵尸刚刚激怒了他,一时半会这火气是不会消的。 我摆摆手,对大舅说:“你们忙,不要管我,我就看看……” 大舅愣了一下,问我不怕吗? 我说这几天什么都没练成,胆子倒是大了不少,还有这些小僵尸长得可是萌萌哒,根本不会让人惧怕。 我这么想着,对着那只冲我看了一眼的小僵尸笑了一下,结果那小玩意居然冲着我跳过来,一蹦一蹦,可爱极了。 我的心都酥化了。 可下一秒他就定住了,大舅一张符咒过来,喃喃:“就你最不听话,先在这里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大舅朝我走过来,我愣了一下,那小家伙虽然被定住了,但眼神似乎在跟我说话,让我给他解开,可我没那个胆子,得罪不起大舅。 大舅拍拍我脑袋,我们又从后院跑到前面来,我问大舅这就是我们家的秘密吗? “哪里是什么秘密,之前是因为你小,怕吓坏你,这事儿我们家的人都知道,包括你母亲。”大舅道,我愣了一下。 “要换做之前我还真的会害怕,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笑着说道,大舅看了看时间,说现在还早,让我陪他喝两杯。 我这大舅没什么爱好,就爱喝上几杯,我趁机问了他关于那些小僵尸的事情,大舅说这些都是他偶然之间救下来的,可不是他自己养着。 “我们家从你曾祖父那一代开始,就发誓不再培养僵尸了。”大舅说道,我眯着眸子听他说话,“做我们这行的,本就是擦着边生存的,你曾祖父是怕受到报应。” “他还信报应?”我下意识反问一句,这不怪我,从小没少听关于曾祖父的传闻,说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之前被人挑衅他生生灭了人全家,不过那些都是传闻,真假难辨,但我对曾祖父的印象可不好。 都说他是个暴戾的人,想来也不会偏差到哪里去。 “呸呸呸,这话别乱说,你曾祖父看着你呢。”大舅道。 我抖了一下,斜眼看他:“你可别吓我,曾祖父的事情还不是你们跟我说的,小舅舅更是过分,说曾祖父是土匪,索性我聪明,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胡说。”大舅道,让我别听信我那没谱的小舅舅,他说曾祖父是个英雄,只是脾气有些差,我心里喃喃,还不是有些暴戾。 哗啦啦…… 风吹着纸哒啦啦地响,黑夜里猫叫了一声,可没把我吓着。 就这样,大舅打开了话匣子,跟我说曾祖父的往事,其中免不了风流韵事,听得我一愣一愣的,想不到曾祖父还真是放得开。 “人鬼殊途,你曾祖父就是因为那个女鬼,才立下这样的规矩。”大舅道,我一下来了兴致,拉扯着他的袖子,硬是要他说给我听。 那是曾祖父刚出道的时候,他的法术还不是很娴熟,在去往左良庄的路上经过翠微山,大半夜的碰上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袭红色嫁衣,坐在路旁哭泣。 曾祖父心生疑窦,那会儿天色可不早了,再加上女子打扮的怪异,他多了一个心眼,曾祖父本打算绕过那个女子,可听着那女子不断的哭泣,说她本该是要嫁人的,可在这儿遇上了土匪,那些人都被土匪杀死了,唯独她苟且活了下来,女子恳请曾祖父带她离开翠微山。 曾祖父那会到底年轻,停下脚步,看了那女子一眼,倒是生的美,唇红齿白,在月光下皮肤都泛着晶莹的慌忙,那一双眸子更是能滴出水来,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曾祖父一个心软,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两人结伴而行,女子突然崴了脚,疼得坐在地上,你曾祖父回头看了一眼,也是心软地很,直接将人给背上,可他不知道的是……” “啊……” “你瞎吼什么?” 我愣了一下,喃喃:“这不配合气氛嘛?” 24、鬼娘子 24、鬼娘子 大舅白了我一眼,我嘟囔道:“听鬼故事不是要有基本调调吗?” 大舅不理我,继续说:“你曾祖父屡次试探了这女人,却都没发现端倪,他便背着她一直往山下去。” “然后觉得背上越来越沉是吗?”我问道,一般鬼故事都是这个路子,背上越来越沉,等想去看看背上背的到底是什么,可能是一具白骨,可能是个鬼老太,也可能是块石头。 总归不是娇滴滴的美人儿。 大舅嫌弃般地看了我一眼,说曾祖父一直将人背到山脚下,本想着就此别过,可那女子又哭了起来,说她本来是要嫁人的,可现如今哪里都去不了,她孤零零的一个女人如何在这里活得下去。 曾祖父再次心软,便带着姑娘一起在破宅子里住了下来,他们两人都是外地人,自然不知那宅子闹鬼,就那样轻易地住了进去。 这期间,曾祖父倒是贴心,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那个女子,然一到入夜时分,曾祖父总会听到各种鬼哭的声音,他本就不是凡人,自然不会惧怕,凭借着一颗初入江湖的赤子之心,曾祖父在某天夜里将自己藏了起来。 待到入夜时分的院子,平平添了几分鬼魅,阴森地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月光下一袭红衣的女子从房门之中出来,却不是走出来,而是如风一般飘忽出来,黑墨色的长发在空中飘扬,与此同时,在她对面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 “迟迟不肯下手,你是看上他了吗?妹妹。”白衣女鬼冷着嗓子对女子说。 “他是通灵师……”红衣女鬼说道,言语之中似乎有对曾祖父的忌惮,可那白衣女鬼呵斥她,问她为什么不撤退的时候,那女鬼说了一段感天动地的话。 她说:“从来没有人真心将我当成人看待,他对我很好……” “好到让你忘记你是什么人了吗?鬼娘子,他要是知道你是鬼娘子,还会这样对你吗?”白衣女鬼再度质问,不曾想她的傻妹妹居然看上那小子了,不行,一定要杀了他才是,一个刚刚起来的通灵师还不足为患。 白衣女鬼心中生了一计,她硬是要带走鬼娘子,可是鬼娘子偏偏不走,硬是要留下来,几番争执,白衣女鬼故意离去,伺机想要杀了曾祖父。 可这会儿隐匿在暗中的曾祖父全然听到了所有的真相。 “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树后面。”鬼娘子道,低声说了一句。 可藏在树后的曾祖父吓坏了,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连带着树也跟着颤抖,那会儿谁不知道鬼娘子,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她心狠手辣,但凡被她看上的男人,哪个不是落得身首异处、内脏被掏空,精血被吸干的田地,曾祖父觉得自己这一次是凶多吉少。 曾祖父胆子小,愣是不肯出来,鬼娘子一声嘶吼,震得那棵树落了所有叶子,她看着曾祖父的样子,蓦地觉得好笑。 “你怕我?”鬼娘子开口,曾祖父见躲藏不得,从树后出来,哆嗦的连话都说不安稳了,他结巴地说不怕,为通灵者不会惧怕鬼怪的。 可就在那一瞬间,鬼娘子露出了真面目,哪里还有半点娇滴滴的模样,唯独剩下森森白骨。 曾祖父再一次丢人了。 他吓得腿软,脚下一滑,摔了出去,可下一秒鬼娘子便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只剩下骨架的脸冲着曾祖父贴过去,吓得曾祖父差点尿了。 我心里暗暗想着,曾祖父也是个大奇葩,看来什么美好的爱情故事都是骗人的,堂堂灵通者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我暗自偷笑,听着大舅往下说。 曾祖父就差跪地求饶了,可鬼娘子再度变了过来,她一把挑起曾祖父的下巴,言语道:“你为何帮我?” “我……我……”曾祖父结巴半天,愣是吼了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可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人。”鬼娘子再度笑了起来,带动寒风凛冽,再一次开始吓唬曾祖父。 不知吓破胆的曾祖父哪里来的胆子,冲着鬼娘子道:“是鬼又如何?” 便是这一句,让鬼娘子倾心于他,可惜曾祖父木讷,不知妾有意,连夜从那个地方跑路离开,可他心里清楚,一旦被鬼娘子看上的人,身上就会落下一个烙印,这辈子都洗刷不掉,而他就是想逃,怕也是逃离不出她的掌心。 “都说人鬼情未了,你曾祖父也是个风流人呢。”大舅叹息一声,突然严肃地问了我一句,“晗晗可觉得人鬼之间有真爱吗?” 我愣了一下,从古至今说的都是人鬼殊途,大舅这般问我到底是何用意。 我点头:“那宁采臣和聂小倩还在一起呢。” “那晗晗想不想体验一把?”大舅半诱惑般地开口,我硬着头皮摆手。 突然一道厉声呵斥从黑暗中传来,我转过头便看到外婆从门外进来,我欣喜若狂急忙走上前去,外婆却不忘训斥大舅:“臭小子,瞎说什么,教坏晗晗怎么办!” 我上前去看外婆,看到她身后跟着两个人,我愣了一下,江蓠那小子居然也跟着来了,我一愣,最后进来的那人居然是统调局的老袁,这是唱地哪一出呢。 “小晗晗,你可太不地道了,跑到老家来享清福都不带我。”江蓠嗔怒道,借着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我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倒是外婆开了口,说什么要不是因为江蓠和袁队,她怕是活不到今天了。 江蓠得瑟地说道:“都是我火眼金睛,看到外婆在……” “好了,你们都累了吧,先在这儿休息下,晗晗,带他们上楼。”外婆打断江蓠的话,就像是特意不跟我说似的。 我心里越发疑惑,想知道跟我分开之后,在那个通道里外婆去了哪里,还有关于鬼猫的事情,外婆不知道大舅已经跟我说过了,我想知道如果是她自己,会到什么时候才跟我说。 我带江蓠上去,老袁说有事情要找大舅商量,我拽着江蓠往楼上去,外婆不说,江蓠这人我清楚得很。 “说,你们来做什么?”我说得轻,江蓠嘴角噙着一个坏笑,他说看我外婆的意思是不打算告诉我的,我威胁他,要是不说我就揍死他。 江蓠斜着眼看我:“小妮子,短短几天就一身流氓气,跟谁学不好,我告诉你,我特意跟老袁过来,他们是追着线索到这里来,在路上又听你外婆说,这里也出了命案,顺便过来调查一下。” “原来如此……”我喃喃,“那是什么线索?” 江蓠摆手,说他一个小小的人儿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要不是他死缠烂打,老袁才不会带他来这里。 我想也是,江蓠这人臭屁着呢,不过那牛皮糖的技能还是很厉害的。 “那你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救下我外婆的。”我随手带他进了一间房,大舅这里房间多的是,而且装修都很豪华,相当于别墅的级别,可惜平日里来住的人少,一般人可不敢在这个店里住下来。 江蓠拉着我的手,我们坐在沙发上,我盘腿听他说,他说他们其实是在高速路上看到我外婆,那个时候挺惊险的,眼看着就要撞上我外婆了…… “我记得很清楚,我听到一声猫叫,喵呜一声,紧接着老袁就停了车。”江蓠回忆道,“幸好老袁及时刹车,要不然你怕是见不到你外婆了,老袁上前弄了你外婆几下,我也不是很懂,紧接着外婆就醒过来了,迷糊之间一直对老袁道谢,两人打了一路子哑谜。” 江蓠吐槽那两人,不管他怎么问,外婆和老袁都没有说是为什么,我大概是知道了,鬼猫控制了外婆的心智,要是再高速路上出了意外,那么外婆是不是就死了呢,那鬼猫是不是就可以彻底占据那具身体了? 我这么想到,越想越觉得害怕。 江蓠絮絮叨叨地说着,可我哪里有心思听他说,我越想越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可我如何有办法? “哎,晗晗,你发什么呆。”江蓠一把拍了我脑子一下,见我清醒过来,忙问我,“你来乡下做什么,跑得倒是快,城里的事情还没办完呢。” 我呆了一下,随即解释道:“外婆说我最近有血光之灾,让我来乡下多几天,要是在城里继续待下去怕是连小命都不保了。” “你倒是惜命地很。”江蓠吐槽道,我瞪了他一眼,这下子净知道胡扯,不过他来了,我也不至于那么无聊和无助了,我跟江蓠唠嗑了一会儿,他说身上黏黏糊糊地要洗澡,我就从他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走到走廊上的时候恰好碰到老袁,他诧异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却是轻笑着点了点头便从我前面走过去了,奇怪地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摇摇头,索性不去想这些事,重新回到屋子里去,抱着电脑玩了一会儿,外婆那边还轮不上我去探望,大舅已经呆了快半个小时,我慌得坐立不安。 25、都变了 25、都变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心里想着好多事情,乱成一团麻。 门吱啦一声被推开,外婆从外面进来,对我“嘘”了一声,在床沿坐了下来。 “外婆,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我问道,不知道外婆这会儿想跟我说什么,我坐起身来看着她。 外婆抓着我的手,眼神柔和地看向我:“晗晗,莫要听你舅舅胡说。” 我愣了一下,原以为外婆会跟我解释一下之前失踪的事情,可开口却是要我别听信大舅,我不知道大舅对外婆说了些什么,索性顺着外婆的话往下去。 “舅舅也没说什么,曾祖父年轻的时候真这么浪漫?”我眯着眸子看外婆,心里很好奇到底鬼娘子的故事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大舅说是人鬼情未了,但是情事如何,结局又是如何? “纯属谣言,你舅舅那人就喜欢猎奇,要不然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还是个光棍呢。”外婆毒舌道,我缩了缩脖子,果然我们家吐槽的功力都很牛。 外婆说我曾祖父从小就是个天才,怎么可能看不出那鬼娘子的真身,不过是陪着她玩了一把,最后还是曾祖父亲手除了那两个女鬼。 “晗晗,人鬼殊途,切莫动情,到时候想要抽身都不可能了。”外婆特严肃地对我说,提醒着我不要爱上容祈。 可是心这东西,如果可以控制的话,那该多好。 我咬牙:“外婆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你既然有了做通灵师的决心,那么我告诉你,天下所有的鬼,你都不能与他们为伍,知道吗?”外婆冷声道,她说稍有不慎,便会死在自己的手上。 我想问她关于鬼猫的事情,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我不想外婆知道我已经知晓了。 外婆逼着我许下一个个承诺,就是生怕我误入歧途。 她拍拍我的背:“晗晗,一旦走错,往后想要回头都不能,哎。” 外婆像是在说她当年的事情,我愣了一下。 “外婆,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去了哪里?”我问道,想着都这么诚心发问了,外婆总不至于逃避过去吧。 外婆愣了一下摇头说什么这个事情不能告诉我,我不知道她有什么苦衷,我已经知道了那会儿是鬼猫占据了她的身体,我不会怪她的,可是外婆死死地咬定那是秘密。 我没办法只能放外婆走,就在我躺下没几秒钟,从江蓠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我急忙跑了过去,一把踹开门,看着眼前哗啦啦一堆小僵尸,场面甚是浩大。 江蓠吓得抱着抱枕躲在角落里,他颤巍巍地指着这一排排小东西,问我:“晗晗,这些都是什么鬼?” 江蓠胆子小,明显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僵尸,萌萌哒。”我笑着说道,遥遥地看着,也不上前去。 江蓠在那边叫唤着让我快点过去,让我快点把这一排僵尸弄走,可是这几个小僵尸就好像是排队在这儿等什么似的。 我以为舅舅应该给它们准备了小棺材才是,难道他们还和我们一样是睡在房间里的? “他们喜欢你才来你这儿的。”我调侃道,江蓠说谢谢他们的厚爱,他小小吊丝接受不起,还请他们赶紧起来。 就在江蓠哀嚎的时候,其中一只冲着他跳过去,是之前那只不听话的小僵尸,直冲着江蓠去,吓得江蓠嚎叫地更厉害了。 “好汉饶命,求求你不要过来,阿弥陀佛,哈利路亚……” 可那小僵尸还是一如既往往他那边去,江蓠冲着我吼:“晗晗,快想办法啊,我可不想被这货给吃了,快点……” 我眯着眸子,这只小僵尸还真是奇怪,从之前在后院的时候看到开始,他就不怎么听大舅的话,到现在其他的小僵尸都很乖地在排队,可就它一个人在乱跑。 我就纳闷了,去找大舅过来帮忙,毕竟我对它们也束手无策。 大舅被我带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他问我怎么会安排客人住这个房间的,我呆了一下说我小的时候也住过啊,没想到现在成了小僵尸的地盘。 大舅说我住没关系,但是生人要是住进来很可能让那些小僵尸尸性大发,到时候就控制不住了。 我急了,急忙跟着大舅进去,索性除了那只调皮的小家伙之外,其他的都很稳定,江蓠一副见着救命恩人的样子,对着大舅痛哭流涕,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舅面色微微变了,看着那只小僵尸,无奈地道:“这几天越发不乖了,要再这样当心我将你送出去!” 兴许是有灵性,那小僵尸配合般地呆立在原地,就跟被贴了符咒似的,看起来可爱极了,简直让我的心都酥了。 大舅也没有跟江蓠解释这些事情,带着我们搬了另外一个房间,还一个劲地赔礼道歉,顺带教育了我一番,我一脸生无可恋,我哪里知道那个地方早就易主了,想当初我还在里头玩泥巴。 我嘟囔了几句,大舅瞪了我一眼:“下次注意了,到时候闹出人命就完蛋了。” 我点头,说江蓠是我的好闺蜜,不会放在心上的,要大舅先回去,大舅离开之前颇为担心我和江蓠,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到了午夜之后千万不要出门,尤其不能去后院,更不能离开这个屋子,我点头,谁没事半夜会跑出去,简直不要命了。 见大舅走远了,江蓠扯着我的袖子,问我到底我们家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养了这么多的僵尸,说这个话的时候,江蓠的眼神还很警惕,四下扫了一圈,似乎颇为禁忌。 我摇摇头:“我们家的事情,我顶多知道个皮毛,放心吧,死不了的。” “等你被咬一口试试,到时候变成老僵尸了,看谁管你。”江蓠道,心有余悸。 我白了他一眼,老娘要是变成僵尸,也是貌美的女僵尸好吗? “说正事,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我问江蓠,他是跟着老袁来找我的,也没说有什么事情,大概只是想确定我到底安生不,现在也看到了,总归该离去了。 我就江蓠这么个男闺蜜,也不想让他陷入这无尽的恐怖之中。 江蓠脸皮厚,说我什么时候回去,他就回去,而且还不要脸地说他这次主要还是来帮老袁的。 “真给自己长脸,他可是统调局的,哪里需要你出手。”我翻了个白眼,这短短几天的功夫,生活里就出现了各种各样奇怪的人,奇怪的职业,总归是让人惊奇。 江蓠从兜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张牌牌,递给我,我瞧着上面的字,愣了一下,眯着眸子质问江蓠:“也就是说以前你都在骗我?” 他居然也是统调局的人,真是没想到,我吓了一跳,不曾想身边人居然这么厉害,江蓠在我的印象之中就是个胆小贴心的男闺蜜,而且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是现在呢。 统调局的人可不会相信世上没鬼,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跟鬼沾边的。 江蓠见我变了脸色,急忙解释:“我这不是怕身份暴露给你带去危险吗?晗晗,你知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建立在这个上面。” 江蓠的意思我明白,他并不是因为这个身份而接近我的,但是突然知道这样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些震惊。 起码在这之前,很多的事情,他都欺骗了我。 “你是怎么进入统调局的?”我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能进统调局的,本事肯定不小,就江蓠目前的状态我还没有发现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江蓠眯着眸子,说我到时候就知道了,他不愿意说我也就没追问,我说我累了,要去好好消化这个震惊人的消息。 江蓠冲我抛了个媚眼,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明儿我仔细给你说,这件事情千万保密,我的身份只告诉你,连老袁都不知道。” 我刚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过头:“什么,他不是负责统调局的吗?为什么不知道你?” 江蓠嘘了一声,他说他就跟卧底一样,是存于暗处的,不归老袁管。 我越发纳闷了,他这么隐秘的身份,为什么突然要告诉我。 江蓠严肃地看着我:“我本打算等你消化了这个消息再跟你说,我需要帮手,晗晗,你愿意帮我吗?” 这是江蓠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求我办事,他想要我做他的助手,协助他完成统调局的事情,我的内心依旧震惊:“你先让我想想吧,这么突然,而且我现在也没什么能力帮你。” “不,晗晗,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鬼气,这就足够了。”江蓠突然拽着我的手,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江蓠变得好陌生。 根本不像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江蓠,我抽出手来,说自己要考虑一下,毕竟我现在代表的是金家,我尽可能的找出一个个逃避的理由。 江蓠倒是没说什么,他说会给我时间思考的。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身边的人通通都变得那么陌生,外婆、大舅、江蓠都变了。 我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蓦地揪了起来。 26、小鬼临门 26、小鬼临门 长夜漫漫,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外婆逼我杀了容祈,她狰狞着双目瞪着我,冲我吼:晗晗,再不动手,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了,人鬼殊途,你要是护着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不,不会的。 我慢慢往后退,脚下蓦地疼痛,身子不由自主地下坠,我吓坏了,心到了嗓子口,蓦地伸手,抓住了什么东西,冰凉的触觉让我惊醒。 我睁开了眸子,眼前突然出现小僵尸那张无害的脸,我吓了一跳,再看自己紧紧抓着他的手。 小家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我,我愣了一下,问他:“你怎么偷偷跑出来了,不怕舅舅揍你?” 小家伙往后跳了一下,似乎听得懂我在说什么一样,我心想着大舅平日里到底对它们做了什么,条件反射性的害怕。 它不会说话,我们几乎没法交流,但是小家伙似乎听得懂我在说什么一样,安静地站在我身边,听我喃喃自语,一点儿嫌弃都没有,倒是乖巧的很。 “要是像你这样什么都不用顾虑该多好呢。”我喃喃,心里苦涩地很,身边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好陌生。 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之前呈现给我的那样,人与人之间的交心去了哪里,小家伙似乎在安慰我一样,绕着房间跳了一圈,最后看向我,见我依旧愁苦着脸,小家伙又绕着房间跳了一圈。 我冲着他笑了一下,他这才停下来。 我抓着他冰凉的手,小家伙一点都不躲避,我对他说:“你是不是认识我啊?” 我随口一提,他的手却颤了一下,下一秒便恢复过来了,我心里觉得奇怪,从院子里见到我开始,小家伙都在传递一个讯息,一个让我不由自主想要靠近的讯息。 他往后跳了几步,灵巧地躲了起来,躲在门的后面,下一秒我听到走廊里传来大舅骂骂咧咧的声音,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大舅敲开我的门,问我有没有看到小僵尸。 我刚想说话,却见那小家伙探出小脑袋,似乎在渴求我不要说出真相。 我凝了眸子,摇摇头,大舅再度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说这小兔崽子越来越调皮了,等到大舅的脚步彻底消失,小家伙才从门口跳出来。 我愣了一下,戳着他的脑袋道:“还真是不乖呢。” 小家伙似乎耍小性子一样,转身不理我。 瞧瞧,这小脾气还不小呢。 我蓦地笑了出来,戳了戳他的小胳膊,小家伙继续转身,以为我要过去看他。 “再不回去等会被舅舅看到,你完蛋了。”我拍拍他的小脑袋,小家伙委屈极了,大眼睛瞧着我,依依不舍往房间里去,小身影灵巧地很,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瞧着那个小背影,心里莫名暖暖的。 大舅第二次搜寻又回到我这里,我问他:“那只小僵尸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你的符咒对他好像没有用。” 大舅愣了一下,一副无奈的样子:“就它是友人所赠,不是一般的僵尸,我的道行不够无法压制住他,不过他现在年岁小,杀伤力不足,到还不算是个祸根。可小小年纪,调皮得很,我是怕他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村子里可容不下他。” “连外婆也拿它没办法吗?”我问,脑海之中回想起他的模样,萌的很,可我知道僵尸这种萌萌哒的东西,其实是杀伤力十足的,藏匿在表象之下的,或许是无尽的杀戮。 大舅摊手,对我诉起苦来:“若非那人自己管束不了,你以为它会跑到这里来,到底是个大麻烦。我每天晚上都得巡上好几次,就怕他无缘无故地跑了,唉,晗晗你是不知道这小东西,刚来那几天就把我这里养的鸡、鸭、鹅都放掉了,还有池子里的雨,把它们都从水里捞出来,偏偏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噗嗤。”我笑了出来,果然是个有意思的。 “纸人不会扎,蜡烛不会点,什么都不会,我还得当个小祖宗养着,偶尔还给我把其他僵尸的符扯掉,后院乱成一锅粥。唉,晗晗,你是不懂我的苦啊,我现在想把它送走都没地儿了。”大舅哭诉道,他说一世英名偏偏毁在这么个小东西身上。 我忍着笑意,拍拍大舅的肩膀让他节哀。 “还给那人不就好了,要祸害也祸害他。”我说道,其实心里觉得小僵尸其实是个好孩子,就是淘气了点。 大舅白了我一眼,说要是能送回去,那家伙绝对不会待在这里这么长时间。 “是顾沁送它来的。”大舅再度叹息一声,“连顾家的人都搞不定的僵尸,你说呢。” “什么,顾家?”我惊呼出声,大舅一把捂住我的嘴,附在我耳边轻声说。 “你别吼,你外婆她不知道,我骗了她。”大舅一副怂样,就如之前所言,我们家和顾家依旧老死不相往来,到了现在几乎是不会碰面了,可偏偏大舅居然从人家那里弄来这么一大祸害,要是被外婆知道了,大舅得被弄死。 大舅捂着我的嘴巴,四下观望了一阵,确定安全之后才算是松开。 “嘘,我还想多活两年,我这也是没办法。”大舅说,我瞪着他,要知道我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顾家人都是狡诈阴险,没有一个好人,结果大舅居然还暗中跟他们有联系。 我扯着大舅的衣裳,拉他进了房间,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就告诉外婆你跟顾沁有联系。” 大舅愣了一下,连忙投降:“我跟顾沁打赌输了,她就把小僵尸甩给我了,托我照顾几天,结果这一照顾就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你想我现在也没办法去找她,小僵尸只能留在我这儿了。” “这不会是顾家的阴谋吧?”我问道,顾家一群大坏蛋,没理由好端端送我们一只僵尸。 大舅皱着眉头,也不说话,我问他跟顾沁到底是什么关系,大舅支支吾吾不肯说,我张嘴要叫外婆过来,大舅急忙拉着我的手,说顾沁是他大学同学,他们在一次探险中认识的。 “不可能,你在上学之前外婆都调查过了,但凡有一个姓顾的都会避开,这是规矩,你别唬我。”我不相信大舅说的。 “她之前跟她妈妈姓,姓邱。”大舅道,“那时候我们系一起去古宅探险,就在那次活动中认识的顾沁,她人长得漂亮,本事也好,可惜……” “可惜人是顾家的,对吧?”我接着大舅的话往下,“你居然喜欢顾家的人。” “小丫头片子瞎说什么呢。”大舅急忙否认,可从他的话语里面我已经感觉到了,大舅这辈子不娶,不是因为这个特殊的职业,而是因为他心里藏着的人居然是顾家的,这比人鬼恋还要不可能。 我拍拍大舅的背,对他深表同情,在这个事情上,我们家是要守住原则的,不然迟早遭受报应,他不可能抱得美人归。 “那次探险我们遇上了红衣厉鬼,接连着死了四个人,我自诩会点玄黄之术还想着主导局面,可惜终究不是那女鬼的对手,可是顾沁不一样,她本事比我强,还能调动僵尸帮手,在那天夜里铲除了女鬼。”大舅回忆道,眼神之中满是悲凉。 按理来说这该是美好的初遇,可惜了大舅说他心生嫉妒,编织了谎言欺骗同学,说那女鬼是顾沁引来的,一时之间流言四起,同学纷纷对顾沁持有恐惧之心,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疏离她,排挤她,甚至想要除掉她。 那是一段惊心动魄的时光,之于大舅而言,顾沁固然本事强,可是面对人的攻击,她却束手无策,险些丧命之际大舅良心发现救了她,一时之间姑娘暗生情愫,居然爱上了他,也是狗血的很。 “就在她跟我表白的那天晚上,我得知她是顾家的人,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我不能逆天而行。”大舅一声叹息,我的心惊了一下,上天明明让他们相遇,可是生生地阻隔了他们。 “那他知道你是金家的人吗?”我问道,金家旁系多,是不是当年的本家其实很难判断,并非姓金会玄黄之术就是我金家本家之人。 大舅摇摇头又点头:“当时不知,后来才知道的。” “那她知道是你害地她吗?”我继续问,八卦之血在身体里沸腾,大舅再度摇头。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天我拒绝了她。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我从同学的嘴里得知顾家出了事,她休学回家,从那之后我们之间便断了联系,一直到两年前,她找上我,说是要与我打赌。”大舅慢慢回忆当初的事情。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眼眶之中早就蓄满了泪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大舅第一次这么悲伤,居然是为了顾家的人。 我问他你们打了什么赌,大舅悲伤地闭上了眼睛,他摇摇头,却是不愿意提起那件事情。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即便是顾家的陷阱,那又如何。” “所以说,大舅其实你在心里是爱着她的,对吗?” 27、老袁的怀疑 27、老袁的怀疑 大舅搓了搓手,说我瞎胡闹什么,时候不早他得去找找那小家伙,要万一被他跑了可麻烦了。 我看着大舅离去的背影,摊了摊手,问世间情为何物,大概就是爱人放了个炸弹在他身边都甘之如饴,我眯着眸子,小僵尸的事情务必要查清楚,不然到时候我们金家怎么亡的都不知道。 一宿无梦,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在想顾沁和大舅之间的爱恨情仇,脑补出无数个故事。 一大清早我就起来了,可是奇怪的是去了好几个房间,人都不在,连最爱赖床的江蓠也不见了。 “别看了,他们都去王家了。”外婆从我身后走过来,说老袁和江蓠一大早就过去了,都是过来公干的,一秒时间都不能浪费啊。 “他们去查王麻子的事情吗?”我眯着眸子问外婆,估摸着老袁该是循着王朔王半仙的踪迹来的才是,但现在王朔在我们这儿死了,相当于线索断掉了,他们要是再调查的话会不会就冲着我们家来了? 外婆说这些她不感兴趣,还说以后王麻子和罗家的事情我不能掺和。 “凭什么不能掺和啊?”我不解,再说了罗家的事情不搞搞清楚,到时候害了村子里的人也不好。虽然罗家只剩下那个小痞子和傻子,但是祖坟上被布下的东西并没有被人破坏,也就是那个诡异的蛊虫还是有作用的。 外婆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发毛:“想引火上身你现在就过去王麻子家,到时候统调局的人顺着线索找到你,金家就逃不掉了,你的事情到底是我处理的不好,让他有可乘之机,晗晗,你别忘了人是谁杀的,统调局他们抓的就是凶手。” 我愣了一下,面色变得煞白,是啊,统调局就跟警察蜀黍一个道理,他们要的永远都是凶手,人情味在这个世上根本半点不值。 我来回踱了几步,外婆瞅着我嫌弃,让我去王麻子那边探听一下消息,她叮嘱我千万不要掺和进去,哪怕是被逼迫到极点也不行。 我如释重负,急匆匆地跑到王麻子家,那几具尸体全部都停放在王家祠堂里面,身上的黑斑还没有散去,浑身上下鬼气格外浓。 “我看天气这些时日是不会下雨,老袁你得想想别的法子。”江蓠道,语气老练,动作熟稔,看着完全是个老江湖。 我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和之前不一样,除了王麻子再没有别人。 王麻子见着我,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他问我怎么好了,我瞪了他一眼,说我根本就没事,之前那不过是障眼法,总归我唬地他貌似信了我的话。 我连忙进了祠堂,江蓠见我进来了,皱着眉头说女孩子家家的,这里都是尸体,还是不要进来的好。 可老袁却打断了他的话,说我来的正是时候。 “老袁这不是瞎胡闹么,她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江蓠道,冲我使使眼色,可我根本不懂他的意思。 我连忙转移了话题:“这尸体是怎么回事啊?” 我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般问道。 老袁抬起头来,眉头紧皱,一副遇上大麻烦的样子,他说:“这些尸体被鬼气入侵,如果不及时驱散鬼气的话,怕是要尸变了。” “没有无根水,不可能解得开锁定在尸体上的鬼气,除非你老袁有通天的本事!”江蓠说道,言语坚定。 我怔了一下,突然想起之前大舅用我的血帮我解了身上的鬼气,不知道我的血给他们会不会有效,可我转念一想,我是大活人,他们早就已经死了,身体的脉络都已经枯竭掉了,如何能吸收我的血呢。 这个法子肯定行不通了。 “所以要想别的办法来解决。”老袁摸着下巴,眼睛却是盯着我,那眼神诡异地很。 我浑身上下打了个哆嗦,老袁看我的眼神像极了打量货物的眼神。 “有她在,还要什么无根水。”老袁说道,拿出一把刀子对着我走过来,我心里咯噔一下,大抵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难不成身为警察蜀黍的他还能肆意对我动手不成。 我往后退了几步,结巴着开口:“你……你要做什么……” 说实话,我心里没底,老袁能当上统调局的头子,自然不是没本事的,能一眼看穿我是什么人,老袁说什么只有我的血才能解开现在的局面,果然是这样的。 可下一秒江蓠就护在我的跟前:“开什么玩笑,晗晗我熟悉地很,她要有这本事早就发财了,老袁你可别乱来,划一刀很痛的。” “走一边去,小姑娘,这一刀权当你替你外婆还了恩情。”老袁倒是个行动派,上来就拿之前救了外婆的事情来压我,我没办法,只能伸出手去,连问都不带问一下。 我咬着牙,一脸苦逼的模样,按照地上躺着的尸体计算,这一刀下去得流好多的血才会奏效。 我撇开眼,不去看老袁的刀子。 江蓠还在那边阻拦,说不该将我牵扯进来,老袁却冷声开口:“江蓠,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带你来的这里,不是让你破坏我的进程,如果再不将那些鬼气驱散,到时候连我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你就等着屠村吧。” 老袁这般说道,他是个实际派,将伤害减少到最低才是他考虑的事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果然外婆说的很对,一切都是利益的驱散。 老袁对我说:“抱歉,姑娘,你忍忍就好,到时候我会帮你止痛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那一刀快得很,手起刀落,血哗啦啦地往外流,老袁简单粗暴地将我的手拉了过去,放在那几具尸体上,任由我的血在他们身上流淌,看这个画面,简直有些诡异地很。 江蓠一声叹息,去找东西给我包扎了。 这个房间里面只剩下我和老袁二人。 “都说金家是通灵世家,没想到到了你这里,竟然衰败至此。”老袁道,看起来好像是想在我这里套话。 我摇摇头,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我笑着说道:“通灵?别开玩笑了,那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吧,袁先生,我这个算是报了你的恩情了吗?” 我扬了扬满是血的手问他,我怕血再流下去我会支撑不住。 “难道你外婆一点都没跟你交代?”老袁言语之中满是诧异,似乎不相信我说的一样。 我摇头,说我跟我外婆见面的时间一年也没几次,平常极少聊天,能知道什么。 老袁面上依旧是不信的神情,问我知不知道我大舅家里其实养了不少的鬼,我吓得抖了一下:“别胡说,我大舅虽然做白事生意,但不至于跟鬼打交道,袁先生,我们家真的如你所说那样厉害吗?” “这个你还是去问你外婆为好。” 以退为进,老袁面上不愿意跟我多透露,但实则想要通过这个方式了解到我们家的事情,他居然对我起了疑心,变着法子想要试探我,他问我小的时候有没有接触过玄幻之术,我摇摇头,跟他交心地说要不是叶家这件事情,我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说到底,老袁怀疑我还是因为叶泽的事情,那是一场命案,他们能找到王朔也不足为奇,一开始我就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在老袁面前,但是统调局绝对不是吃素的,经过层层调查,我外婆的事情他们怕是掌握的差不多了。 毕竟金家在道上的地位还是有的,然而老袁怕是死都不会想到,外婆为了保护我,经年累月从来没有跟我传授过这些事情。 我如实告知,老袁的脸色略微变了,他说这就奇怪了,声音很轻,喃喃自语。 “袁先生,您在说些什么,难不成我们金家跟这个还扯上关系了?”我假装好奇问他,老袁摆手,说这个案子还在调查中,一些结论不好下。 “我说这就可惜了,你外婆不把本事传给你,倒是交给了你大舅。你们金家的本事还是得传女的好。”老袁道,似乎对我们家很了解的样子。 我诧异:“什么本事?” “没什么,既然你外婆不愿意说,我一个外人也不好随便坏了她的规矩,谢谢你,赶紧包扎吧。”老袁见江蓠进来,赶紧转了话锋。 我点头,江蓠那小子已经急坏了,他一把将我带了出去,问我刚才老袁跟我说了什么,我冲他挤挤眼,说压根没发生什么。 江蓠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他熟练地帮我包扎了一下:“晗晗,目前这个情况,你还是不要掺和地好。” “我可没打算掺和,你没听到老袁用我外婆的命来压我,要是我退了不肯帮他,到时候我外婆得罗人口舌。”我这么说道。 “也是,统调局就是唯利至上的,你得明白了,对它们没好处的事情,它们半分力气都不会出。”江蓠这么说,我白了他一眼,某人之前跟我说他也是统调局的人,怎么现在反而说自己人的坏话。 我搞不清楚,但是目前看来,暂时是消除了老袁对我的怀疑,我暗自松了口气,在祠堂这边帮了忙。 28、王朔复活 28、王朔复活 闭月来了之后,老袁便将我们从房间里驱逐出来了,江蓠抬头望望天,不屑地说他才不稀罕。 “你想清楚了吗?晗晗。”江蓠问我,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之前江蓠问过我的事情,愿不愿意做他的助手。 说实话若是换做之前,统调局这么高大上的地方,我肯定好奇,但是现在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稍有不慎可能牵扯更多的东西,我不想让金家冒险。 我摇头,还是推脱掉了。 “阿狸,我们是多年的朋友,统调局水多深你应该清楚,从你对老袁的态度我就看得出来,你们之间怕是分了不少支系。”我说道,江蓠目瞪口呆地看我,说我说的没错。 统调局经过多次重组变化,的确和当初建立的初衷不同,他和老袁不是一个部门的,平日里根本不可能会联系,说到底还是不同派系,要不然老袁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存在呢。 “你说得对,我没理由拉你下水,是我考虑不周。”江蓠道,一夜之间我居然觉得江蓠好陌生,从之前吊儿郎当的少爷哥到现在正儿八经的公务员,姑且这么说。 我们聊了一会儿,闭月就出来了,她对江蓠说老袁要见他,闭月说完话在我身边站住脚步,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沉声道:“倒是我看走眼了,没想到你是管娘的后代,可惜身上一点气息都没有呢,管娘也真是大胆。” “你认识我外婆?”我问道,闭月说她混迹圈子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金家管娘的大名,倒是我这个人,算是圈子里的一朵奇葩。 闭月笑了,是我见过她脸上表情最多的一次:“她心真大,也不怕你被鬼吃了。” 被她看得浑身抖了一下,还别说我是真的被鬼吃了好吗。 闭月拍拍我的肩膀,沉着嗓子:“你先回去吧,一会我帮你找个借口,这里不适合你。既然管娘想要保护你,我必须要卖她一个面子。” 闭月这么跟我说话,她说这里太过危险,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丢了性命,我点点头,知道她是好意也就不纠结了,我想从她这里打探一点关于案情进一步发展的消息,可惜没辙,闭月的口风太紧。 她半威胁地开口:“我这是给管娘面子,你要再这么纠缠下去,可别怪我了。” 我浑身颤了一下,急忙从小门往外面走,别提多怂了,我没办法,人要赶我走,总不能这么脸皮厚的留下来。 我回去大舅家里,看了一天的武林外传,一直等到外婆和大舅从罗家回来,他们一回来就把院子的门都锁上了,外婆瞪了我一眼,叫我快些回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很配合,给罗家准备的几个花圈全部被退了回来。 “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人做这种事情?”我问道,退花圈这是不吉利的事情,起码对于从事白事生意的人来说,大舅这辈子怕是只遭了这么一回。 “姓罗的那孙子,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大舅啐了一口,我们家在玄黄之术上有了不得的功绩,但是对于黑社会我们还是有所忌惮的,之前那个小年轻,杀人放火什么都干得出来。 便是这一次将大舅的东西退回来也不足为奇。 “舅舅,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问,大舅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看着火气十足。 “我和你大舅在那边作法,谁知道罗家那小子领着一个人过来,那人来了就说我们是骗子,胡乱说了一堆,罗家那小子居然把我们赶了出来,也亏得他够胆。”外婆眯着眸子,这算是半路被人劫了生意,也不知道是谁胆子那么大。 我们家有史以来第一回碰上这样的事情,我心里也奇怪,按理说我们金家的名声在村子里那就是活招牌,没理由被人这么白白抢了生意。 “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罗家小子领来的那人,玄乎地很。”大舅道,面色凝重,说村子里怕是不安生了。 最近这几天村子里来了好多生面孔,老袁那一支也算上,多多少少有二三十人,也不知是冲着什么来的。 外婆说那人看着像是野狐禅,练得该是邪术,他能平白操控罗老爷子的尸体,还说要借尸还魂,可惜罗家那孙子根本不需要那人做这个,他需要的是将罗老爷子好好安葬,不要生出事端来,毕竟他因祸得福,继承了那么多的财产。 “听罗家那小子叫那人大师,看那人的打扮,多半是靠着萨满那边的……”大舅道。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为何莫名想起王朔,想起从井里那个通道出来之后碰到王朔的时候,他的一身打扮也像极了电视里的萨满,可是王朔已经死了,总不能再活过来吧。 我摇摇头,外婆说要好好调查一下那人的来头,怕他在村子里妖言惑众,外婆这般说着便往楼上去了,留下我跟大舅大眼瞪小眼。 “大舅,我白天去王麻子家看了,后来他们把我赶出来了。”我喃喃,大舅说把我赶出来是正常的,统调局办案,我跟着瞎掺和什么。 “那闭月你认识吗?戴个黑斗篷,脸上还被毁容的那个女人。”我问,“她好像还认识外婆的。” “你不就是想打听这个么,晗晗,等你本事学精了,这道上的事情你自然就知道了。”大舅说道,我摊手,手艺学精了,那得过多长的时间啊,我又不是天才,随随便便怎么可能就得到传承。 我拉着大舅的衣袖,愣是央求他跟我说说闭月的来头,大舅总归是耐不住我磨他,打算跟我讲的时候,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院子里响起来。 大舅道一声“不好”,紧接着便从大门出去,我紧随其后,看到院子里平白无故起了好多白烟,外面的小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凉风一阵接着一阵,我看得呆了,风吹得院子里的铃铛响的更外地欢快。 “既然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大舅冲着外面喊了一声,他背着手捏了个决,朝着那团白烟丢了过去,只见一道火光闪现。 不一会儿从白烟之中出来一个人,那人浑身上下画满了图腾,他的脸慢慢转过来。 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想王朔这个人时真的命大,我之前都已经看到他的尸体了,可没想到终有一日还能看到他这么活蹦乱跳。 王朔那身打扮很是诡异,他的手上戴着护甲,指着我说道:“交出她来,否则让你这整个院子陪葬!” 王朔看了我一眼,就好像是带了地狱般的仇恨一眼,他恨我,像是要吃了我似的。 “在我这里,你凭什么提这些要求,真以为我们金家好欺负不是。”大舅吼了一声,从身后掏出一柄剑,剔透地很,像是用骨头制成的,上面还有斑驳地痕迹。 大舅将我护在身后,打算与王朔来一场生死决斗。 王朔哈哈大笑了一声:“我本不欲与金家为敌,奈何这个女人,几次三番坏我大事,险些夺了我的阳寿,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护得住她么?” 王朔冷笑一声,长发翻飞,人忽而就到了眼前,他和大舅纠缠在一块儿,我听到身后咚咚咚的声音,蓦地回头一看,那群小僵尸倒是没闲着,一个个整齐划一地跑出来,要与王朔决一死战。 小僵尸们一拥而上,大舅得以抽身,勒令我快些上楼,他说来者不善,这个人怕是筹备了好几,我见着王朔那张阴险的脸,即便是在与小僵尸战斗的过程之中,也一直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可当我想要回去的时候,家里的门全部都关上了,外婆从楼上探出脑袋,冷声说道:“是我金家的人,就不要临阵脱逃。” “可是娘啊,晗晗什么都不会,留在这里危险。”大舅道,不曾想外婆来了这么狠的招数,不让我上楼。 外婆冷声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逃跑有用么,你护得住她一时。能保她一世吗?” 外婆说完,人就消失了,留下我和大舅两个人在院子里,我现在有点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可没办法,大舅这边有了小僵尸的帮忙,可王朔也不是吃素的,他一声令下,从地下拔地而起许多白骷髅,各个狰狞恐怖,冲着我们而来。 要论帮手,王朔比我们多了不少,大舅从兜里掏出一柄剑,丢了过来,对我说暂且防身,说外婆不会看着我白白被骷髅吃掉了,可是下一秒骷髅都咬上我的手了,外婆的踪影还是没有见到,我咬着牙,用剑对着那骷髅头上一下。 可是半毛钱的用处都没有,我被他咬地疼,它也不松手,像是要把我的肉咬下来似的。 我心一横,将白天的伤口重新弄破,胡乱将我的血涂在骷髅身上,我没想到它松口松地那么快,那副骨架瞬间像是着了火似的,冒起了白烟。 我一看这血用处大大地好,也顾不上其他,越用越来劲,杀红了眼睛! 29、元宝落地 29、元宝落地 我用手涂抹在那些白色骷髅上,留下一个个血手印,它们瞬间分崩离析,化为根根白骨,骷髅头从我脚边滑了过去,张合着嘴巴,像是要复仇似的。 我见自己的血这么好用,瞬间占据了主导权。 “晗晗,别胡闹!”大舅吼了我一声,可我早就已经杀红了眼,手臂上被好几只骷髅咬着,整个人沉重无比,步履维艰,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这是我唯一能够与骷髅抗衡的办法,我没理由放弃。 顾不上大舅的斥责,我一点点往前,看着一只只骷髅在我眼前化为白骨,心中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我瞪大了眸子,心里某个声音在喊:来啊,让我看看你们有多么厉害! 我完全沉醉了,目光对上王朔那充斥着仇恨的眼神,他的身上全部都是奇怪的纹身,从脚跟一直往上,画着神秘的图案,胸前两团尤为明显,像是眼睛一样,死死地盯着我。 王朔不知瞬间从大舅的攻击中抽身出来,他驱使了一群恶灵将大舅围了起来,自己则冲着我而来。 “小姑娘,没想到我王朔一世英名,屡屡栽在你的手上……” 王朔的声音变了,像是哑了一样,听着格外的渗人,他浑身上下都弥散着一股王者的气息,像是从地狱归来的修罗一般,这个王朔和之前那个狡诈的人完全不一样,他的脸上被纹身所覆盖,我能看到的只有他的两只闪着精光的眼睛,瞬间想要将我吞噬。 我凝眸看了过去,王朔身上的鬼气尤为明显,这和之前是不一样的。 之前再怎么说,王朔也是个半仙,可是现在呢,倒像是只剩下一具人的躯体,而内心则早就已经成为了魔鬼。 “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是你的对手,何来栽在我手上这一说?”我凝声,王朔像是在凝聚力量,周围的风完全被他所调动,我能感受到冰凉的寒意。 王朔没有上前,他站在原地,在酝酿。 “即便是他,也是为了你而动手的,不管你怎么说,今天便是你的忌日。看在你是金家人的份上,我会留你一个全尸。”王朔言毕,整个人已经到了我的跟前。 什么东西重重地敲打了我的脑袋一下,咚地一声,脑子一片混乱,我重重地往后摔倒,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过来,那只小僵尸扑倒在地,而我则压在他身上,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 一阵金光闪过,面前的场景微微有些变化,我看到外婆端坐在庭院之中,整个人闲适地很,手里拿着一个框子,框子里面放着一叠黄纸,另外还散落了一堆元宝。 “祸不及金家,姑且看在管娘你的面子上,我只要她。”王朔嘶吼一声,指着我对外婆说道,杀我一人保全整个金家,这怎么看怎么划算的买卖,王朔以为我外婆会答应,可惜他没有料到我外婆的性子。 就算是拼个你死我活,她也绝对不会退让的。 “半路出家的人也想着灭我金家,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外婆冷声笑了出来,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来,一只只地叠着元宝。 我胸口生生地疼,刚才王朔那一下简直是要了我半条命,我死死捂住胸口,看着外婆手里的黄纸元宝,一个个身上散发着灵气,从外婆那双满是皱纹的手中诞生。 “管娘,冲着你的名声我敬你一分,可别倚老卖老,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么我今天便灭了金家,也算是为我王朔重劈名声,那小丫头断了我的,你们金家通通还给我。”王朔一声冷冽的嘶吼,像是鬼叫一般,他人已经往前了。 这样的速度和身形,他绝非人类! 有这么一个认知,我再去看王朔,越发觉得他好奇怪,和之前的感觉一点都不像,这一次倒像是活死人一样,那种气息和之前闻到的好像。 我暗自嗅了一下,只是一呼吸便牵扯了全身,生生的疼。 我转头去看身下的小家伙,他紧闭着双眼,不像是之前醒过来的样子,倒像是一直沉睡着。 要不是身上没有力气,浑身疼得难受,我也不至于压在他身上那么长的时间。 我似乎听到有什么声音从小家伙的身上传来,极其轻,轻地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麻麻……麻麻……” 小家伙低声喃喃的是这个称呼,我吓了一跳,再去听的时候却什么都听不到了,无奈我只能背靠着小僵尸,在看外婆怎么对付王朔的。 这一次出现的王朔比之前的都要恐怖,所有的锋芒完全显现出来,带了死神的气息。 王朔说要将我们全部杀掉,可是他那一下速度虽快,完全破不开外婆周围萦绕的金光,我看到元宝一个个地从箩筐里面掉出来,掉到地上之后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随着掉落的元宝越多,外婆的手速越是快,愣是在王朔周遭布下了密密麻麻的黄纸元宝。 困得王朔的额脚步,半点都移不开。 外婆面前放着的黄纸已经薄如蝉翼了,眼看着就要见底,她笑了一声:“你以为我金家那么好欺负么,今天别说是我了,就是晗晗,你也休想动她一根汗毛。” 外婆如此霸气,我看到那些个元宝从外婆脚边滚落过去,像一个金娃娃一样,全部都活了起来,咻地一声全部都贴着王朔的身子而去,整个将王朔塑造成了一个金色的人。 放眼看去倒是不一样了,可是王朔身上的鬼气,掩藏在元宝之下,形成了一副奇怪的画面。 那些腾起的鬼气,像是要冲破元宝的包围一样。 外婆一个转身,从那边跑了过来,一把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而此时大舅也得以抽身,外婆随手将我丢给大舅。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大舅,他说王朔早就死了,亡灵不敢轮回,便想着回来复仇,王朔本身也有所修习,故而在他魂魄离开身体的时候,王朔动用了他所学的禁术将他变成了活死人。 活死人便是行动着的死人,他有活人所有的一切征兆,可惜他的肉身早就已经死掉,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留存在世间,大舅告诉我,王朔用的怕是由古至今早就已经失传的隐族禁术,在转化为活死人的时候不能完全转化,也就是王朔现在一般是活死人,一般是鬼。 我听得懵懵懂懂的,大舅说我不需要知道的那么详细,只需要知道王朔早就不是人了。 我蓦地想起来之前容祈的那一击,怕是在那个时候,逃走的是王朔的魂魄。 难怪他现在浑身上下那么浓烈的鬼气。 我眯着眸子,仔细盯着外婆的手法,她手中的符一张张化为火花,击在王朔的身上,有几张化为灵动的蓝色火焰,紧接着我便看到一缕魂魄从天而降,那缕魂魄浑身上下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我听得外婆嘴里念咒,可是站的太远听不太清楚。 却见得那女人幽幽游荡了几下,咻地一声钻入外婆的身体,我愣在原地,通灵之术! 外婆的眸子变得灵动起来,转而变成了蓝眸,手上不知何时也多了两柄剑,外婆动作灵巧,招招刺入王朔的身体之中,伴随着一道道灵动的蓝光,王朔发出一阵阵惨烈的嘶吼。 而我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灵活万分的外婆,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 大舅让我专心去看,去寻找真正存在的外婆。 我愣了一下,那女子进的不是外婆的身么? 我四下搜寻,可惜什么都没有找到,大舅要我认真学习,这是一次难得的实战机会,可我根本找不到外婆的本尊,只看到她在对付王朔。 一阵刺眼的蓝光闪了过来,天地之间骤然变色,鬼气越发浓了,糟糕,王朔又要逃跑了。 就在我吼了一声想要提醒外婆的时候,王朔早就借着鬼气的庇佑,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是上次那一招! 王朔不见了,外婆呆立在远处,我隐隐之间似乎看到凌于外婆头顶的灵魂,就是之前那个女子。 我指着那个女子的身影想问大舅是不是她,可是下一秒,那个身影便消失不见了,几张符咒掉落在地。 我蹲下身子去捡那两张符,上面写着奇怪的文字,但是保存的却是相当的完好。 外婆从我手里抽过那两张纸,一言不发地回了屋子。 我问大舅这是为什么,大舅说我现在还没有入门,这些东西看了也是白看。 “索性刚才你见到灵的本体了,知道你外婆藏匿在哪里了么?”大舅问我,我愣了一下,我们家的传承之术,就得看我有没有天分了,可是从今天这件事情看,我似乎根本没有天分。 我只是看到凌于外婆头顶的灵,却不曾找到外婆本体所在,没有掌握到通灵的秘诀。 我摇摇头,大舅拍拍我的脑袋,要我不要着急,转而便进了屋子,我愣了一下,回头看狼藉的院子,心里暗暗有些不爽,我本以为经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该是金家最好的传人,可是现在呢。 30、水袖舞夜白 30、水袖舞夜白 经历了一场战斗,外婆早已经精疲力尽,她从回到二楼客厅开始一直没有说话,闭目养神,我和大舅坐在一旁看着她。 大舅不说话,我也不敢说话。 外婆调养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晗晗,这一行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更有甚者连自己的魂魄都会丢弃,你下定决心了吗?” 外婆问我,大概是经历了这个事情,我对金家的传承看得更透彻了,我点点头,这不该是阻碍我的脚步,我的心中隐隐有那样的想法,像是一种欲望。 “好,今晚做好准备,明天带你去见一位故人。”外婆说道,转身从客厅走了出去,这个时候我发现外婆的脚步异常的沉重,不像是一个人在走。 恍惚之间我似乎看到外婆后背悬着一个人,可在仔细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前去,幸好大舅拉了我一把,他对我使了使眼色,我方才从刚才的幻觉之中清醒过来,我看着大舅,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嘘。”大舅对我做了个手势,等到外婆彻底离开之后,他才开口,“没规没矩。” “大舅,外婆明天要带我去见什么人啊?”我歪着脑袋问,傻笑道。 大舅拍拍我的脑袋,异常的温柔,我以为他会透露一些讯息,结果只说了一句:“等到了明天你就知道了。” “你……”我气急败坏,没想到连大舅都不说,看来明天要见的人当真是有点来头的。 大舅见我在胡思乱想,招招手,要我去看看小僵尸,毕竟他今天帮了我一把,我点点头,跟着大舅去找那小家伙。 “他没有名字吗?”去的路上,我问大舅小僵尸的名字,他生的那般萌,可惜早早地成了僵尸,要不然一定是个可爱的蓝孩纸。 大舅愣了一下,忽而意识到我是在问小家伙的名字,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之前顾沁给取了一个名字,可惜没人叫过他,看他跟你倒是挺亲近的,不然你给他取一个名字,怎么样?” 心口蓦地软了一把,我凝眸,遥遥地看着屋子里的小家伙,他的双眸像是能流露出感情似的,那般柔情地看着我,这样的眼神,像极了孩子看母亲,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没有回大舅的话,率先进了屋子,小家伙一如既往不听从组织的安排,一个人在屋子里跳来跳去,见着我进来了,小家伙一下子就跳到了我的跟前,他的小手撩起我的衣袖,已经靠过来了。 我一把抓着他的手,假装怒目:“真是调皮地很,女孩子家的衣服可以随便撩吗?” 他蓦地后退一步,好像能听懂我说什么一样,小家伙想要抽出手,可被我拽的紧紧的,我看着他,今天要不是他做了我的肉垫子,我早就摔了个稀巴烂了。 我上下打量了小家伙一番,对大舅说道:“顾沁给他取了什么名字?” 大舅的手略略颤了一下:“顾笙。” 小家伙被我攥在手里的手抖了一下,他对这个名字是有反应的。 “阿笙?”我喊了一句,却发现他慢慢抬起头来,视线落入我的眼中,带了一丝别样的柔情。 “舅舅,往后就叫他阿笙吧。” 既然是顾沁取得名字,总归有他的道理,我何德何能能够改了他的名字呢,小家伙凝在原地,双眸水润无比,我好似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晶莹的泪水。 我莫名其妙地问了大舅一句:“僵尸会流眼泪吗?” “胡说八道什么呢,晗晗,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还是少看地好,容易误导人。”大舅道,让我赶紧跟人家道谢,然后滚回去睡觉。 可我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泪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我攥着顾笙的手,对他说道:“谢谢你,要不是你今天救了我,怕是我现在已经散架了。” 我由衷地道谢,可是小家伙硬是抽出了他的手,转身一跳一跳,跳到所有小僵尸的末尾,安静地排在最后,像是被大舅的符咒定住了一样,不再动弹。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像是在避讳什么一样。 大舅喃喃说今天真是奇了怪了,这小东西居然自觉地去排队休息了,真是活见鬼了! 大舅拍拍我的脑袋,让我早点回去休息,我转头再去看小家伙,结果他双目无神,和周围那些被定住的小僵尸无异,我也想不明白他这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刚回到房间的时候就接到江蓠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语气略焦灼,他说他今天不会来睡了,我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也没多说明白,江蓠要我不要操心,统调局办案子素来有一套章法,他们循着线索找到了罗家之前重新修葺的坟,江蓠说这一次有大发现,让我明儿等着好消息。 他刚说完我就听到旁边老袁催促他的声音,略微有些不耐烦,让他在这个时候不要打电话,江蓠急匆匆地挂了电话,要我明天等他的好消息。 我的心里有些不安,可想着自己没那能耐插手,索性就回了房间。 整个晚上辗转反侧,我压根睡不着,掏出手机看了时间,凌晨一点整,过了好长的时间还是一点睡意没有,羊都数了n只了,可还是一点困意都没。 乡下的晚上,温差比较大,这会儿房间里面有些冷,我起床想要去关窗户,总觉得房间外面有什么声音。 很轻微的声音,慢慢变大。 我吓了一跳。 心跳咚咚咚地,忽而心沉了一下,我拍拍胸口,锣鼓齐天的响声,由远及近。 跟小时候看戏的时候一样,曲子异常的喜庆美好,可是这大半夜的,谁那么无聊会唱戏呢,且不说是大半夜,就算是平时,在农村里,想要找几个会唱戏的也难得很。 虽然我们村子这一代,有着古来的戏曲文化传承,可惜越是到了现代,传承越是难。 声音越来越清晰,等到这一阵锣鼓声落下,大抵是提醒观众该入场了,我不由自主地打开了门,往走廊那儿过去,空旷的院子里不知何时搭起了一个偌大的戏台子,台子中央有青衣美人独立其中,脸上浓墨重彩,身段格外的妖娆,他的一颦一笑,一回眸一转身,都带了浓浓的韵味。 我看的呆了,如水烟般的女子,咿咿呀呀地唱着戏文中的故事,他一袭红衣,水袖轻舞,微微颔首,眼睛却是朝着我这儿而来。 我蓦地惊了一把,这个女子,好生熟悉。 她不就是之前被我外婆召唤出来的女子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心惊了一下,尽管我知道大半夜出来的大抵不是人,而人也没有那闲情在这里唱戏,出来的怕是只有精怪了,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她。 一台戏早就已经落幕,众人散去,我看到她褪去了身上的戏服,重新变成那个蓝衣女子,水灵地让人心尖打颤。 她冲我招招手,轻启唇瓣:“你过来……” 被她这吴侬软语所诱导,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庭院之中,兴许知道她和外婆之间的关系,我的心中居然没有害怕。 她嘴角带着笑意,伸手想要摸我,可惜她是灵,无法触摸到我的脸。 蓝衣女子心中倒是有些落寞,叹息道:“转眼已是百年,我陪了你们金家人那么多年,怕真的是命,小主子,我有一事相求,还望你能成全我。” 我愣了一下,她居然叫我“小主子”,这真是诡异,我虽是金家人,可我不是通灵师,她大可不必这般叫我。 我摆摆手:“我不是你的主子。” “很快便是了,我与金家立下契约,生生世世不得违背的血契,叫你主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蓝衣女子道,她的周身像是笼罩在幽幽蓝光之中。 我无意反驳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我与金家的缘分尚且,若是小主子以后有机会,还请替我寻觅一人。”蓝衣女子一声叹息,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玉笛,想要将它交给我。 我伸手过去,玉笛从我指尖传过,却是留不住的。 “是我心急了……”女子叹息一声,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现在没有办法从她手里将信物接过来,虽说我身上流淌着金家的血液,可是本事半点没有。 我能看到她眼中的悲凉,如这夜色一般。 “你要找的是谁?”我问道,看这情形怕是情郎了,蓝衣女子摇摇头,说我想的不对,她与他只是青梅竹马,怎么能算得上是情郎呢。 “自从他死了之后,在这天地之间,我都不曾寻觅地到他半点踪迹,独独留下了这一支玉笛,小主子,拜托你了。”蓝衣女子道。 可是她似乎忘记一个事实了,在我之前,金家有那么多的人都不曾找到她的竹马,我又有什么办法。 大抵是她太过心切,她又说了几句话,总归是嘱托我切莫忘了这件事情,我愣了一下,对她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帮她圆了念想,这本来就是金家该做的事情。 可我忘了,对鬼许下的承诺,就算是生生世世,都必须实现! 31、不入虎穴 31、不入虎穴 我是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一身冷汗,手机已经震地快从床上掉下去了,我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整整十个未接来电,全部显示的“阿狸”。 我大致浏览了一下,仅仅是十分钟的时间,我急忙给江蓠回了个电话,可不知为什么,打过去之后居然显示空号,我是顺着电话簿拨过去的,不存在号码输错的可能。 我又重新打了好几次,可是结果和之前一样,江蓠的电话号码成了空号,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他现在在一个信号非常烂的地方。 我皱了眉头,恰好这个时候,大舅急匆匆地敲我门,说我朋友打电话过来,有急事。 江蓠昨晚与老袁他们在一起,怕是去了罗家的坟墓,大舅跟我说那个新坟是罗家祖坟迁移的,上半年因为这件事情,罗家跟村子里的人闹得不可开交。 我急忙换了衣服,问大舅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江蓠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大舅说他刚才接到一个电话,是打在座机上的,自称是我的朋友江蓠,说他在罗家祖坟有重大发现,要我过去一趟,大舅皱着眉头:“没理由要你过去啊。” “他知道我是金家人。”我说道,江蓠怕是真的找我有急事,我们多年的交情,我不能会扔下他不管的。 我看着大舅,他说今天是我的大日子,不能因为一个外人破坏了。 “不是的,江蓠不是外人,舅舅你跟我一趟吧,就半天的时间,外婆会理解我的。”我说道,江蓠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他不会连着给我打了那么多的电话。 这是他的习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清楚的。 大舅思索了一下,他点头,说我的事情还有缓缓的机会,他说收拾东西跟我上山,我冲着他笑了一下,果然还是大舅知道心疼人! 我们快速换了装备朝罗家祖坟那边去,之前来的时候是晚上,这会儿大白天的,胆子也壮大不少,可当我们到了罗家祖坟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那座坟生生被人给挖开了,而且丝毫不客气。 眼前的画面吓了我一跳,人们对待坟墓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没想到有朝一日看到这么大胆的做派,整个墓碑都被破坏掉了,连通着坟背上有一个大洞口,足足可以容一人通过。 “造孽,造孽啊。”大舅连连叹息,我知道这是老袁他们的手笔,没想到统调局真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手心出了一把冷汗,大舅扫了一圈说这下子怕是糟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罗家祖坟之所以建在这里,是因为这个地段本来就有一座旧时留下的坟墓,这个坟墓在那段特殊时期被人挖开了,那些人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用黄土将那个坟给填了起来,后来也就是上半年的时间,大舅说不知道为什么罗家突然在这里选址。 坟上坟? 这在风水里算什么。 “当初帮着迁坟的是有大师在,那会儿我刚巧不在村子里,不知他们嘴里说的大师是谁,等我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没了踪迹。”大舅说道,我一直以为主导这个事情的是王朔,可似乎跟我想得不太一样。 我瞅着那个大入口,对大舅说要不要先进去看看,江蓠他们怕是已经到里面去了,难怪电话打不通。 大舅一把抓住我的手,说急不得。 “你看太阳才刚刚升起,这个时候生气不足,贸然进这样的坟是有生命危险的,你那朋友胆子也真够大的。”大舅说道,就算是盗墓贼也不敢轻易做这种事情,倒是所有都被老袁占足了。 我低声回了大舅一句,说江蓠是跟老袁一起来的,他自己也没那么无聊来这样的地方。 “难怪了,统调局的作风……”大舅说了一半却不再继续了,瞅着洞口道,“再过一会儿,等阳光照射进去才好,晗晗,等会儿若是走到入口还不见他们,必须出来。” 大舅的意思是不想在这里缠斗,如果说之前那个坟真的有什么价值,也不会被人荒废那么长的时间,关于这座被抛弃的坟,村子里居然半点关于他的描述都没有,就算是罗家在这个坟上再造了一个坟墓,村子里居然也没有人提出什么意见。 阳光照射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半个山头都变成了金黄色,我瞧着光芒一点点移动过去,大舅拍拍我的背,说可以进去了。 我跟在他的后面,刚一进那个通道,就被四周的漆黑给吓到了,眼睛稍稍有些不适应,大舅走的很慢,他在等我。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条通道出奇的平稳,稳地我都有点不相信自己来到一个正确的路段。 大舅解释了一小下,这都归功于老袁的实力,一眼就判断出进入坟墓最短的距离,一时之间,我对老袁这个人有了些许与之前不一样的想法。 我们走了好一会儿,越往里面,那种奇怪的味道越来越浓,空气也慢慢变得稀薄起来,大舅轻声笑了一下,说我这就坚持不住了,按照之前江蓠他们行动的时间算,怕是现在已经进到最底层了,我愣了一下,继续跟着大舅往前面去,一颗心忐忑不安。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这些东西。 这儿果真是被废弃的,整个通道都被奇怪的石头封锁起来,要不是之前老袁他们开路,我们绝对是进不来的。 大舅说这里怕是一点价值都没有才在那个非常时期被人抛弃,或许还是一座衣冠冢,我凝眸,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这里可能会是一个新世界的入口。 我们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大舅急忙停下脚步,我跟着停了下来,四周突然变得安静起来,空气之中有奇怪的声音,悉悉索索的,我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等我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心下抖了一把。 之前看到的小黑虫子,此刻正以一条直线的队伍往前面游走,行进的时候发出一连串的声音,大舅根据这些小黑虫子的走向,判断出下一步该走的方向。 “这是腐虫,专门吃死人肉的,跟蛊差不多,但却不是蛊,比蛊虫邪乎地多。”大舅解释道,他说自己有幸跟一位教授研究过这个虫子,所以清楚地很。 外婆之前告诉我说这是蛊,看来还是有些偏差的。 “这虫子不具备主动攻击能力,只有在他们察觉到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攻击人。他们不喜欢活人的肉,最爱的还是腐烂的肉。”大舅解释了一下。 我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莫名觉得有些恶心,一大群黑乎乎的小虫子在分食一具早就已经腐烂的尸体,虫子从尸体的七窍中爬出来,一点点将人蚕食空。 大舅拍拍我的手,说我们可以跟在它们的后面找到江蓠。 “这虫子的规模挺大,像是被人刻意养起来的。”大舅说,我跟他说,之前外婆来过这里,外婆跟我说这是罗家人为了改变风水养起来的。 大舅说要养这些虫子,起码得保证足够的腐肉,这样就需要大量的尸体,也就是说顺着这些虫子可能找到一个巨大的尸体库。 我蓦地觉得有些恶心,可如果真是罗家养的,那么多的尸体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事似乎不归我管。 我们继续往前面走去,入眼是一个极其小的入口,被石头杂乱地围了起来,大舅说这里就是入口了,我说不可能啊,这里都没有人出入的痕迹,江蓠他们肯定是进了那座墓。 大舅说这他就不知道了,按照他推断的,这座墓只有这里一个入口,我凝眸朝着那个小小的入口扫了一眼,好似无尽的深渊一样,深深地吸引着我。 我说我们进去吧。 大舅拦在我的前面:“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现在走到这里找不到你朋友,就回去。” “可是舅舅我们已经来了。”我说道,江蓠他们就在里面。 “现在还来得及抽身,你要知道这再踏入一步,所要承受的后果完全都由你自己来承担。”大舅说道,“只要迈出这一步,你就回不了头了。” “我又不是来盗墓的。”我说道,哪里有这么恐怖吗? “惊扰先灵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死路一条。”大舅说道,他说这座墓没有记载,不代表没有攻击性,当年的事情不了了之,怕是因为这座墓邪乎地很。 “你想想要是不邪乎,罗家何至于冒这样的险呢?”大舅说道,我听不明白。 大舅说以毒攻毒,罗家用了这样的损招,怕是只有找到更邪乎的东西来帮助他们化解其中的阴损,而之前这座墓就是绝好的选择。 “晗晗,不是大舅要拦着你,是你现在还不会应对,单单靠你的血是不可能逃生的。”大舅一眼识破我的心思,说道。 我拧了眉头,他说的没错,就目前的情况,我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足,但是阿狸呼唤我,要我来这个地方,他一定有什么要传递给我。 我的心漏了一拍。 大舅突然盯着我,耳畔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阿狸?” 32、枯木面具 32、枯木面具 江蓠的惨叫撕心裂肺,从墓的彼端传过来。 我的心莫名慌乱。 “别冲动!”大舅死死勒住我的手,他说里面的情形不够明朗,我们贸然入内是不行的。 可是江蓠的声音那么清晰,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里面现在起码有四到五人,我们摸不清形势,不知道他们在墓里遇上什么,亦或者他们是不是起了内讧……”大舅分析道,四五人,算上闭月和老袁也才三人,难道说还有其他的队伍? 大舅贴在石壁上,开始部署起来。 从刚才江蓠的惨叫声就能知道底下情况紧急,大舅说越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人就越要保持冷静,尤其是下这种不知名的墓,如果被急切冲昏了头脑,进去就是送死。 他说的没错,我没什么经验。 大舅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特别严肃地看着我,问道:“晗晗,你一定要下去么?” 我抖了一下,点头。 大舅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在前面开路,他说这个墓不是很复杂,通到另一端花费不了太长的时间,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他那么快被抛弃的原因,当年的人将这一个墓里里外外翻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们快速往前去,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个墓奇怪地很,像是一根肠子通到底,期间也没有什么勾回,连其他的小墓室都没有,就是几个小房间一样的土房子连在一块,里面有些破碎的陶瓷罐和一些不知名的画,都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甫一进来就给人一种破败不堪的感觉。 难怪之前这一片长了那么多的荒草。 “嘘……”我刚想问问大舅还有多久,我们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路,除了难受再没有其他的感觉,连之前的小黑虫子都没有了,大舅嘘了一声,我连忙顿住脚步。 我们隐匿在暗处,略微听到前面有动静,像是有人在争吵,听得不是很真切。 我们猫着腰,尽量不发出声响往前面靠拢,让人感觉奇怪的是,刚刚进入那个墓室的时候,我发现这儿的空气似乎有些干燥,地上也是干干的,还残留下来几个泥脚印。 更可怕的是耳边的碎发居然在飘,就好像是这个地方是通风的一样。 我们靠的近了,能听清楚那些人的说话声,但不在前方,是在下面。 “现在怎么办……”是一个女子慌乱的声音,不熟悉。 紧接着是闭月的声音:“来这么一遭有这样的发现不是很好么。” “可是他不见了。”那女子再度惊慌,“他是跟我们一起下来的,就这么丢下他不太好吧。”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队伍里多了一个人。”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是个男人。 这个墓室果然如大舅分析的那样,是有五个人在内,我一直没有听到江蓠的声音,难道说他们嘴里的“他”就是江蓠,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不测。 “还是听听老大怎么说吧。”那女子已经有些烦了,埋怨道,“谁让你们之前带着他来的。” “你懂什么,他身上有标记,跟统调局脱不了干系,我们暂且不能确定他的身份。”闭月道,声音喑哑,像是在训斥那女的一样。 果然是江蓠,听他们对话的意思,江蓠已经跟他们分开了,他会去哪里,在这之前他们又遭遇了什么? 底下吵得不可开交,那女人愣是说要退,被闭月好生训斥了一会儿,最后才算是闭嘴,由始至终,老袁都没有开口说话,我和大舅在上面听着,想从他们的话语之中找到一点线索。 “老大,我们是来查案子,不是来盗的!”另外一个男声道,说什么现在不比以前,要是稍微踩了线,他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结果这一次是被那个女子训斥的:“瞧你那点胆子,又不是第一次做那事了。” “这个墓我们不是第一次来,还记得那一年么,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还是没有找到这里,今天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你们想退缩么?”老袁总算开口了,我听得心间一颤。 不是第一次,难道说当年在这里作业的也是这一波人。 老袁的话引起了共鸣,那女的感叹一句,要不是当年在这个烂墓里没有发现东西,会害得副局被削了职位么。 “闭嘴,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个人你不要命了!”那个男人再度训斥起来。 我现在能确定了,底下那些人全部都是统调局的人,他们的说话声慢慢轻了下去,看样子是打定主意往前面去了,我和大舅猫着腰,一动不敢动,生怕在这里的脚步声泄露了行踪。 大舅曾经跟我说过,在这样的墓室里,最危险的还是人,要是稍有不慎,很可能被他们干掉。 我大气不敢出一下,听那女的说统调局里有内鬼,为了当年的事情,她也要下去看看,到底当年给副局设下的是一个怎么样的圈套。 整个过程,我注意到老袁只说了一句话,之后再也没有开口,一直等到他们完全走远,我和大舅才前行,眼前是一个往下的圆形通道,大舅说这个才是真的入口,建的章法跟所有的墓室都一样,可以说完全是乱了风水,这里面邪乎的很。 他不同意我们继续往下。 “这个入口之前没被发现也是正常的,一般人谁会这么造墓,简直不要命了,晗晗,听我一句,人各有命,那是你朋友的命格,我们不能再前进了。”大舅说道,他不同意继续,可是都已经到这里了,不继续不行了。 我往前面走了一步,大舅死死拽着我的手。 “这下去就是送死,再有经验的人也不敢像我们这样徒手进去啊。”大舅阻拦道,可我那会儿脑子抽筋,一定要找到江蓠。 其实那个时候,更奇怪的是一种感觉,一种来自底下的呼唤,在引导着我往前。 “舅舅……”我期盼地看着他,大舅却不松口,他说要保我平安,而不是带着我瞎胡闹。 “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啊。”我说道,大舅说下去可以,但是必须等外婆他们带人过来。 我愣了一下,大舅才跟我说清楚:“我跟妈说过了,要是我们不能及时回去,她就会带人过来的,晗晗我们再等一会儿。” 我的心瞬间暖了一把,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等一下也没什么关系,我点点头,视线顺着那个洞口看过去,幽深的黑暗,却是无比伦比的吸引人。 我冲着那个入口看了好一会儿,内心是无比的澎湃,就在我看得入神的时候,里面射出一道光芒,两只明亮的眼睛,散发出幽深的绿色,我吓了一跳,脚下一滑,随即便脱离了大舅的拉扯,瞬间掉了下去。 啊…… 这条通道很长,比在游乐场里玩的那个滑梯还要长,我感觉屁股已经开始冒火花了。 我听到大舅喊我的声音,可是在撞击之下很快便消失了。 我以为自己会摔得很惨,可下一秒,莫名掉进一个怀抱,我愣了一下。 “阿狸?”我抬眸看去,江蓠脸上却带了一个面具,一个木头做的面具,他抱着我才使得我没有甩出去,周围是不一样的景致,起码比上面好太多了。 江蓠一把将我放在地上,松开我,他转身从另外一个通道离开,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 “阿狸,你做什么啊?!”我问道,想去抓他的手,可是他闪地太快,那速度就好像是会瞬移一样,似乎不是用来走的,而是瞬间消失在我面前,要不是刚才的感觉是真实的。 我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江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脸上带着一个面具,而且为什么看着我的时候那么的害怕和恐慌。 太多的未知了,我凝眸扫了一圈,这里有五条路给我选择,我不知该从哪里走,墙壁上刻的是一幅幅画,画地好像是一整个故事,我看出了一个在舞蹈的美女,其他的由于眼拙实在分辨不出来,但是唯一能肯定的一点,这些人脸上全部都带着面具。 和刚才江蓠脸上戴着的一模一样,枯木面具,我往后扫了一圈,发现一张好似是在祭祀,有美女被绑在高台之上,底下的人全部都在跳着奇怪的舞蹈。 我又移了视线,可是下面的又看不懂了,这些画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墓主人一生的缩影?当然这是我猜测的,我看了好一会儿,决定在这里等着大舅和外婆下来,这个地方我自己搞不定,这一点我很清楚。 可是我等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是没有等到他们,按理来说不应该,从上面下来最多一分钟的时间,我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外婆没有过来。 我缩在一旁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身上微微有些冰凉,冻得我瑟瑟发抖。 尽头的黑暗之中,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传来,紧接着是清晰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眼看着就要走到我的面前。 咚咚咚…… 33、献策 33、献策 嗡嗡嗡,耳边的声音慢慢聚拢就跟蜜蜂似的,快要爆炸开了。 黑暗中有什么在朝我走来。 我的心悬了起来,等到电筒的光照到我脸上,我的心才稍稍稳了一点,有人来了。 是老袁他们。 “那边有个人。” “你怎么在这里?”老袁看到我了,他们急匆匆地走过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说之前接到江蓠的电话,说他出事了,我才过来的,不管老袁他们信不信,反正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对他们而言也没什么威胁。 他们全部都过来的时候,我看清楚了另外两个人,女的生的美,脸蛋身材放在当下都是标准的美女,她瞄了我一眼,暗自说了一句现在年轻人的胆子还真大,独自一人都敢下墓了。 “别胡闹,这是金家的人。”闭月再度训斥了那女人一番,言语相当的凌厉,却见那女子听到我是金家的人之后,突然变得崇敬起来,她刚要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男胖子拦下了。 “金家的人,倒是有机会开开眼了,省得哥几个在这个鬼地方打圈!”另外一个男的长得略胖,也不算是特别胖,只是相对而言。 闭月嘴角噙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说是江蓠给你通风报信的,那时间是什么时候?”老袁问道,我愣了一下,眼神略微变了。 我假装四下搜寻,面上做出惊恐的神色:“江……江蓠人呢,他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刚才所见之人便是江蓠,我这样只是为了消除老袁他们的疑虑,现在的形势我有些看不明白。 “他……” “他擅自离队,我们正在找他呢。”老袁道,拦在那个女人之前说出来。 我警惕地看着他们,刚才在上面的时候听得清清楚楚,他们根本无心去找江蓠,对于他们来说,就好像是在墓地里面掉了一样不重要的东西,压根没打算去管江蓠的死活。 “什么?他怎么可能擅自离队?”我震惊,说江蓠不是那样的人,“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麻烦你们告诉我啊。” 闭月一把拉住我的手,凝声:“别担心,下地墓的时候总会遇上些事情,我们从这里离开之后进了一间墓室,里面全部都是面具,就跟这壁画上的一模一样,江蓠看那些面具喜欢,就想伸手去拿,我们虽然阻拦了可还是不及他手快,江蓠拿到面具之后突然就戴在脸上。” “戴上去之后,他试图拿下来,可是再也拿不下来了,然后……”闭月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 “阿狸不见了?”我问她,闭月告诉我说江蓠戴上面具之后,整个人都变了,突然尖叫着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随后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果然是那个面具,难怪隐隐之中觉得有些怪异。 “你跟我们一块去找他吧,难得你只身闯入这个地方。”老袁道,他顺便问了一下我来这里有没有跟我外婆他们报备过。 我撒谎说来的匆忙,没有时间跟外婆他们说。 老袁暗道一声糟糕,我问他怎么了,他却摇摇头。 另外那个女的突然开口:“还要继续走吗?这里明显的鬼打墙,再走也走不出去了。” “不走难道在这里等死吗?除非你有通天的本事能从这里上去,要不然等着陪葬吧。”男胖子道,说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好端端地在国外享受生活,怎么就被骗回来了。 闭月一记眼刀过去,胖子立马改了口,大概是意识到这里有外人。 “她不是金家的人么,赶紧想想办法帮我们走出去啊。”那女的开口。 “我只是个普通人,外婆没打算将本事传授给我。”我说了一句,那女子瞬间变了脸色,差点跳起来。 “什么?开玩笑!天庆,这回我们算是彻底被卖了。”女人喊了胖子一声,那人叫天庆,我好像有点印象,越看那胖子越觉得眼熟,好像小的时候在家里见过。 天庆…… 我对人名特别敏感,左右回忆了一番,发现脑子里面没有胖子这个人,才算是罢了。 “甄夭儿!”闭月一声厉喝,“你们两个是不是在国外玩得太开心,连规矩都忘了?” 这一次,闭月才算是真的生气,整个脸色完全沉下来,脸都是黑的。 我也被这个氛围所感染,心中有些惧意。 老袁决定再走一次,坐以待毙是绝对不行的。 我跟着他们开始往前走,闭月倒是挺照顾我的,让我走在最中间,她走在我的前面,老袁在前面带路。 这一队人里,老袁算是本事最厉害的,他们各司其职,看着跟小说里的有些安排像的很,但他们是正规军,按理来说不改说些踩界的话,可是那个天庆句句不离盗墓发财,而老袁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我倒是不明白了。 “曹,又是这个破地方!”天庆怒骂了一声,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整整三次了,三次选的都是这条路。” “不然怎么叫鬼打墙,人要你往哪里走,你就得往哪里走。”甄夭儿说道。 这个墓室就是之前他们所说全部都是面具的墓室,墙壁上挂着的一排面具,做工全完不一样,但是面具的五官看着就像是一个人。 我盯着墙上的面具看了好一会儿,他们都一副看厌了的神情,不愿意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甄夭儿催促着快点离开,她说这个地方太邪乎,那些面具全部都在盯着她笑,笑的她头皮发麻。 “江蓠就是在这里失踪的吗?”我问道,想让他们还原一下当时的画面,毕竟在遇上他们之前,我碰到了江蓠。 也就是说江蓠现在还是活着的,但是脸上的面具已经拿不下来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在这里犯下的错势必要从这里找出答案。 “是的,你看这个地方,缺了的面具就是江蓠拿下来的。”闭月指着石壁上的一个面具跟我说。 我凝眸看了一会儿,天庆他们却在催促着要走。 但是老袁这个时候却突然问我是怎么看的。 “江蓠拿了这里的面具,破坏了这里的局,势必造成墓地里面的变化,我们走不出去的。”我说道,虽说不是很确定,但是之前有听小舅舅说过类似的事情,之前权当鬼故事听了,谁知道有一天还会靠着这个来忽悠人。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说的跟真的一样。”天庆道,满脸都是嫌弃,从听说我不是通灵师开始就变得不友好起来了。 之前知道我是金家的人,那脸色完全不一样。 连我自己都不太确定,天庆他们怀疑当然是有原因的,可我没想到老袁竟然信了,他让我继续往下说。 我硬着头皮开始说,说些连我自己都有些怀疑的话,我知道他们权是听听而已,不可能真的因为我做出什么实质行动。 “我们首先要做的不是盲目地走,而是找回江蓠,找他也不能直接找,我们必须守株待兔。”我说道,这下越发换来胖子的一阵鄙夷。 他说他以为我有什么办法,在墓地里守株待兔那就只有死路一跳。 “小姑娘,回头还是多读点书的好。”天庆满是不屑,差点笑出声来。 我执拗地很,来来回回地走根本走不出这里,之前他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按理来说能进统调局的肯定都有过人之处,他们这样的四个人都没能走出去,这里就更加的玄乎了,而且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了。 再这么走下去,怕是要在这里耗死。 天庆不同意我的作法,说是要继续走,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老袁沉着一张脸。 “决定走的举手。”老袁说道,结果却是出乎意料,只有天庆一个人要走,他说就这黄毛小丫头,怎么可能靠得住。 “甄夭儿,你也想坐着等死不是?”天庆道,他对于这个结果也有些慌乱,开始拉人。 甄夭儿笑了一下,那样明媚的笑意:“别介,我瞧着小姑娘人挺灵气的,何况她说的也没错,我们拿了人家的东西,不让走也是正常,再说了面具可不是值钱的玩意儿……” “你们都不走?”天庆变了脸色,略微有些气愤,他说他死都不会留下来的,他倒是装霸气,“行啊,小爷我一个人先走一步,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天庆说完就往另外一个出口走去,我瞧着他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瞧这臭脾气,切。”甄夭儿不屑的开口,“袁局,这小子在国外就是这样给我摆脸色的。” “我们确定不跟着他么?”我问道,在墓地里面分散开才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老袁说随他去,天庆也不是第一次闯了,知道分寸的。 我也没什么意见,他们接受了我的意见,当然不是因为我灵光,而是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只是没有实施开罢了,具体的法子老袁他们在快速商讨,他说如果真的不行,不妨用下下策来把江蓠召唤回来!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34、忘恩负义 34、忘恩负义 他们商量了好一会儿,最后是让甄夭儿去执行,我见那女子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就着点了火。 “你先休息会,这边就交给我们,保证江蓠安全无恙,我也好跟他哥哥交代。”老袁说道,莫名对我做了承诺。 我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很快,空气里弥散着一股诡异的味道,这个味道尤其熟悉,说不上什么感觉,好像是在哪里闻到过一样。 “引魂香点好了,我怕招来其他的东西。”甄夭儿说道,墓里多得是未知的亡灵,怕到时候引来的却不是我们要找的,那就麻烦了。 老袁拧眉:“管不了那么多了,点灯。” 甄夭儿点头,她完全听命于老袁,跟之前那个叛逆的女子完全不一样,行动快速果敢,全然换了一副模样,她将那七盏灯放置在墓室的七个方位,纵观全局,这些灯是围着那香的,她将灯点亮之后,一个纵身就跳了过来。 闭月跟我解释说这是特有的引魂方式,甄夭儿在香中添了一些枯木面具的木屑,算是跟那些亡灵打好了招呼,她是有目的的在找人,而不是谁都能来,那七盏灯也算是一种警戒,对其他亡灵的警示。 我算是听明白了,不知江蓠怎么样了,好端端地怎么会去戴面具呢,这不像是他。 我转身看着墙上其他的面具,仔细地盯着看,看得久了,越发入神了,面具上的那张脸是真的在笑,眉眼都已经笑弯了,好像是活着的人脸一样。 “你不要命了!”就在我恍惚之际,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力道,捏的我生疼。 而我此刻却已经到了墙壁的前面,只要手往上就能摘到那个面具,我被迷惑了,差点跟江蓠一样摘了面具。 甄夭儿死死拽着我的手,我转身看到她的脸,愤怒地很:“你别再给我们添麻烦了。” “这面具好像有一股魔力,在吸引着我摘下它。”我说道,甄夭儿不信,她细细地盯着墙壁看了一会儿,可还是没有感觉道。 她说:“看多了就烦,还很渗人,哪里来的吸引力啊。” 甄夭儿几乎是在抱怨,可是我刚才明明是被它吸引过来的,并非我自己想要上前,我跟他们解释了一番,可是其他的人都尝试了一番,也没有人被面具所吸引,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来证明,而此刻甄夭儿已经彻底缠上我了。 她说怕我坏了她的好事,务必得牢牢看着。 甄夭儿说到做到,整个人将我束缚起来,我无奈只能配合她的工作。 “嘘,来了。”闭月轻轻说了一句,声音依旧沙哑。 我看到那灯火飘了一下,一阵阴风吹过,那七盏灯接连灭了四盏,四周的空气中发出“噗噗噗”的声音,他们突然变得警觉起来,我也跟着屏息。 墓室的门自动地被推开来,咯吱吱的声音,好生奇怪。 我从这边看过去,却什么都看不到,没有江蓠的身影。 甄夭儿全程都攥着我的手,生怕我做什么似的。 忽然从外面飘进一缕烟,冲着那香过去,在我还没看清楚的时候,闭月已经闪身过去了,速度快的跟戴了面具的江蓠有的一拼,却见她大袍子带起四盏灯,手里突然就多了一个人。 “别跑。”闭月说道,“我已经抓住你了。” 待我看清楚那人的时候,心中不由得惊叹,闭月太过可怕。 江蓠淡然地站在中间,被闭月扣在手上,他的视线像是越过那些人,落在我的身上。 可能我看错了,恍惚之间在江蓠的眼神之中看到一丝担忧的神色。 “面具摘不下来的。”江蓠说道,面具早就已经连着皮肉,就像是长在他脸上一样,怎么都拿不下来,他试了很多种办法。 甄夭儿惊道:“你现在是正常的?” “不然你以为呢。”江蓠道,言语之中已经透着浓浓的绝望。 然此刻他们还是没有上前,反倒是闭月与江蓠贴身站着,她伸手想要去摘江蓠的面具,可还是没有丝毫用处,那面具果然如同长在江蓠脸上一样。 “现在该怎么办?” 甄夭儿低声问老袁,我听到老袁的声音很轻,说什么只要面具物归原主就好,那样的话,言语之中的意思大概是不想去管江蓠的死活。 我的心中颤了一把,如果这样的话,他们难道是想直接抢夺,这样的话,江蓠的脸…… 我的脑海之中出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五官早就成了血肉。 不行,不能这样。 可是我不同意又如何,老袁他们做的出来。 “我有办法。”我脑袋一热,大声吼了出来,老袁他们诧异地看着我。 他们问我到底是什么法子,可我这只是缓兵之策,哪里来什么法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要了江蓠的命。 我说让他们看着便是,我从甄夭儿手里抽出手,一步步靠近江蓠,我的手在颤抖,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是在听到老袁刚才说的话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凉了一半。 老袁说为今之计,只有面具回归本位,其他的什么他考虑不了,甄夭儿接着他的话说,他们现在可是白道,杀人不太好,我听到老袁简短的声音,很轻很轻,甚至他的嘴型都没有动,他说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 我一把冲了过去,抓起江蓠的手,死死地攥着,在闭月反应过来之前,我低声道:“快跑!” 江蓠愣了一下,然我早已经将那香灭掉,包括眼前的几盏明灯,打的他们措手不及,而江蓠一把拽着我的手,用那罕见的速度带我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心有余悸,脑子蓦地灵光起来,刚才的香,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之前王朔点过的香,我就说怎么那么熟悉,在那个时候就觉得这个香的味道奇怪。 王朔手里有的香,为什么在统调局这里也有,以前小舅舅跟我说这种东西都是特有的,难不成…… 我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江蓠对我说,声音相当的冰冷:“你在胡闹什么!” 江蓠在质问我,态度不怎么好。 我愣了一下,这哪里是胡闹,明明是救了他。 在之前守株待兔的计策想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忘了一件事情,江蓠脸上的面具,怕是只有那个墓室之主才能拿下来,我们根本没那种本事。 “他们想要强行将你脸上的面具拿下来,物归原主!”我说道,实在不习惯现在的江蓠,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浑身上下完全冰冷。 江蓠冷哼一声:“他们倒是有本事拿下来。”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反问了他一句,江蓠却不再理我,他让我不要跟着他,我问他为什么。 江蓠却不回答我,他独自一人往前面去。 我一把拽着他的手道:“你不能乱跑,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到时候你会没命的。” 江蓠的脚步顿住,回头盯着我,挑眉:“你在担心我?” 这是什么鬼东西,江蓠怎么变成了这样,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说话的,我镇住了,点头。 却听得江蓠笑了一声,大声地我想去捂他的嘴,江蓠不再跟我说话,反而往前面去了,几下便消失了踪迹,他留下一句话: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 劳资真是哔了汪汪了。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但显然江蓠那混蛋已经将我抛下了,亏得我刚才不顾性命也要救下他,结果换来这厮如此忘恩负义,简直是…… 我四下扫了一圈,这个时候不管怎么走,我都是死路一条,得罪了统调局,碰到人我得付出代价。在这个鬼墓之中,碰到鬼怪,同样也是死路一条。 我环顾四周,这里倒是开阔地很,要不然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外婆他们来找我。 我天真的以为墓室不过那么大,外婆想要找我肯定能找到,可惜我忘了一点,在墓地里原地踏步那就是死路一条。 又恢复到一个人的时候了,恐惧的感觉瞬间被放大,我挨着墙角躲了起来,希望能够碰上好运气,可是这墓地该死的冷,而我穿的又不是很多,很快就冻出鼻涕来了,我随便吸吸鼻子,那声音在黑暗之中就被放大到无数倍,简直是哔了汪汪了。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到底是在哪里,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在我祈求上天保佑的时候,头顶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跟水滴似的,一点点掉在我的头上,我伸手去摸了一把,粘稠地很,闻了一下自己的手,一股奇怪的腥臭味。 是血! 这里居然在流血! 曹!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脊背发凉,整个人僵在那儿,那血从之前的一滴,慢慢变成了两滴。 紧接着我听到有人喘息的声音,像是在呼救。 救命……救命…… 这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到了。 我抱着头躲在黑暗之中,心里喃喃,抱歉,我也救不了你,我现在自身都难保。 可我心里那该死的正义感再度燃烧起来,我听到那人濒临垂危的声音,虚弱得很,就跟马上要挂掉似的。 35、天庆死亡事件 35、天庆死亡事件 “救救我……” 黑暗之中,是那人近乎绝望的求救。 生命的呼唤一直都在这个空间里面延续。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那痛苦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而来,搞得我浑身难受,不过一会儿便我就感觉到有人朝这里来,那人不是走着的,而是爬过来的。 浑身是血的男人,蓬头垢面,要不是之前见过他,我不知道地上这个男人是谁,之前愤愤离开的胖子天庆,现在生命垂危,眼看就要挂掉了。 天庆艰难地抬起头来,染血的眸子蓦地瞪大,他眼神之中突然出现的恐惧,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天庆明明是求救地往这边爬,可就在看清楚这个地方站着的人是我的时候,他急匆匆地调转自己的身子,想要从墓室门那边逃出去。 可惜他不及我的速度,很快我就拦在他的面前,近距离看才发现他的身上,诡异的伤口一处接着一处,像是被人撕咬了一样。 “你跑什么,我不会害你的。”我说道,天庆莫名对我的恐惧到底来源于哪里,我看到他害怕地浑身都在颤抖。 他想逃,一种身体本能地想要逃跑。 “鬼……魔鬼……”天庆瞪着血红色的眼睛,害怕地直抽搐。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这样,我不会害你的,有什么话你就说好了。”我说道,可是这样根本消除不了天庆的恐惧。 他挣扎了一下,随即浑身抽搐,很快两只眼睛瞪得奇大,我见着他双脚一蹬,再也没了声响,我上前去推推他,可是天庆一点反应都没有,偌大的身躯,骤然成了黄土一般。 我摇摇他:“你醒醒啊,别吓我,就这样挂了?” 回答我的只有无尽的黑暗,我看着天庆瞪大的眼睛,一副吓得要死的神情,还有浑身上下的伤口,整个通道里面的血迹,我的心蓦地沉了下来。 他的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为什么心里那么不安。 仅仅因为他所表现出来的恐惧吗? 我搞不清楚,周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好像是有大部队要杀过来一样,我吓得后退了一步,现在该怎么办,我一个人如何在这么大的墓地里面存活下来。 “快点,这边有人!” 糟糕,是甄夭儿的声音,我的脑袋如同触电一般,在听到他们的声音时,已经做出想要逃跑的姿态,可惜速度根本赶不上他们,老袁三人已经来到这个墓室,而我和天庆则赤果果地暴露在他们面前。 “天庆?!”甄夭儿吼了一声,再者就跑了过来,一把扑了上前,几下查探一番,转头对老袁说,“已经死了。” “怎么回事?”闭月出言,他们这会儿才注意到身边的我,立刻变得警惕起来。 在这之前是我亲手将江蓠放走的,也就是说我背叛了他们,这个在道上是最不被允许的,虽然我并非此门道中人,可是我身后的金家却是。 甄夭儿怒目看着我,手速很快,一把提起我的衣领子,她的双眸之中满是愤怒,吼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她想要杀了我,那股子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闭月上前拉开甄夭儿,不过这一次她的眼神和之前不太一样,闭月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说我一个人躲在这里,然后天庆浑身是伤跑进来,没过几秒钟就挂了,我将刚才的情况详细地说给他们听,生怕他们不相信一样,我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哪怕天庆看到我之后面上露出的恐惧都描述了一般。 在这样的时候,我在赌,赌他们不会异想天开。 毕竟我和死者同在一个屋檐下,目前所具备的嫌疑是最浓的。 “说,是不是你杀了天庆!”甄夭儿接近丧失理智,一直在质问我,我说我哪什么把天庆变成这个样子,可惜甄夭儿此刻已经完全疯了。 她挣脱开闭月的束缚,一把攥着我的喉咙。 “说吧,到底你跟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不是该说说你跟江蓠的目的。”甄夭儿冷笑一声,她怀疑我跟江蓠是一伙的,来搞破坏的。 可我该怎么解释,毕竟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好像是坐实了甄夭儿的猜测。 “夭儿,放开晗晗。”闭月道,她蹲下来,在天庆的身上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她说这些伤口不是人为得,我没那么好的本事,天庆怕是遇上厉害的角色了。 “闭月,仔仔细细地查一下。”老袁开口道,他的视线突然锁定在我的身上,拧眉,“金小姐,你老实告诉我,到底你们想做什么,江蓠他是什么人?” 老袁对江蓠起了怀疑,想从我嘴里套出点消息来,我虽然知道江蓠是统调局的,但是从之前的各种行径来看,统调局内部分为太多的势力,我要是说出来,江蓠怕是死得更快。 我摇摇头:“我和江蓠是闺蜜,他跟着你做什么我不清楚,我以为你懂的,应该跟他哥哥有关系吧。” 我说道,抛出第一个烟雾弹,江蓠的哥哥也是一个奇怪的人物,江蓠这一次能跟着老袁过来也是拖了他哥哥的关系,他们之间复杂的事情我搞不明白,但是把水弄得更浑浊,这个我还是很在行的。 “你当真不知道?”老袁貌似不太相信我说的,“那你为什么在刚才带他逃跑?” 我愣了一下,到底还是来了么。 甄夭儿见我不说话,她怒吼一声:“跟她废话什么,队长,要不上逼供药吧,我就不信她到时候不说实话。” 甄夭儿果然是个狠角色,我的心再度抖了一下,我不知道她嘴里的逼供药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很恐怖的样子。 老袁瞪了她一眼,说他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不会用金家的名声做这样的赌注。 老袁有一点说对了,我的确不会拿金家做赌注,所以我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可是他到底警惕性强,依旧有许多疑虑。 “查清楚了,被撕咬致死,对手是个极其强大的僵尸。”闭月说道,声音略微颤了一下,“天庆也是个老江湖了,能将他咬成这个样子的,怕不是一般的僵尸,队长,这一次……” “没想到还是遇上了。”老袁开口说话,我没听懂他说这样高深莫测的话是要做什么。 但是从他话里的意思来说,是不打算就这么离开的。 “天庆不可能不知道规矩,怎么可能被僵尸咬死?”甄夭儿脸色都变了,她说这一行的规矩坏不得,天庆再怎么贪财也不至于唤醒僵尸才是。 天庆死亡事件,完全成了一个谜团,他们在这里讨论了很长的时间,得出的结论却是不带着我走。 不带走我也是正常的,毕竟我们不是一路人。 在他们离开之前,闭月走了过来,她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符咒,跟我说暂时拿着保命用,我愣了一下,不曾想她几次三番地帮我,难道说她跟金家的关系不错。 “拿着吧,兴许有用,你跟着我们未必是好事,一会我们连自己都顾不上。”闭月强行将东西赛到我的手里,她说这几张东西足够撑到我外婆来找我。 闭月临走之前的眼神,好生熟悉,可惜我们素不相识,我是看不明白了。 他们先要去将天庆的尸体处理掉,怕他尸变到时候带来更大的麻烦,甄夭儿似乎并不相信闭月说的话,总以为是我害死的天庆,她说这一次看到闭月的面子上放我一马,要是下一次再遇上,她绝对会要了我的命,为天庆报仇。 我才是冤死的。 姑且不知道天庆是怎么死的,他好不容易爬到我的面前,居然一脸恐慌,就好像之前遭受了我的凌虐一般。 我目送着他们再度进入天庆过来的那个墓室里面,听到墓室门关上的声音,心中不免有些许忐忑,好像他们这一次是去送死似的。 我的视线落在手里的符咒上,攥紧它们,走到那扇门的面前,想要听听有其他的声音么,在这里面我是不敢随意走动的,但坐以待毙不是我的作风。 我四下查探了一番,根据自己超强的记忆,重新返回到之前满是枯木面具的墓室,一切从这里开始吗? 那么就要在这里找到一个答案。 空旷的墓室之中,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墙上那些挂着的“笑脸”,看得久了更像是活过来一样。 我蓦地紧闭着双眼,那些面具脸却已经留在我的脑海里,一个接着一个在轮回转动着,间或还板着一些奇怪的声音,就在我开始察觉出不一样的时候,我蓦地睁开了眸子,死死地盯着墙上的面具,那些挂着的面具,突然好像长在人脸上一样。 我看到那一双双灵动的眼睛,从枯木面具的两个洞口出来,突然就活了过来。 我后背凉了一把,头皮略微有些发麻,那些眼睛全部都朝着一个方向看,而这个方向就是我。 他们全部都死死地盯着我! 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我以为闭上眼睛就可以排除笑脸的影响,可我没想到再度睁开眼睛会看到这些,吓得我都坐到了地上! 36、鬼娘湮儿 36、鬼娘湮儿 突然多出来的真实感,面具是真的活过来了。 那些藏匿在面具底下的眼睛,咕噜噜地看向我。 “多美的眼睛,留下来吧。”耳边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带着些许娇媚,判断方位是在我的后方。 我缓缓转过身去,立在眼前的女子,一袭淡紫色的长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脸上的妆很淡,将一双眼睛衬托地尤为完美,她的眼睛才是美了。 像是能说话的眼睛一样,那女子摇曳着身姿,缓缓冲我而来。 她伸出纤纤玉手,手指直指我的眼睛:“姑娘,既然是你主动闯入我的世界,那么总归得留下些我爱的东西。” “你是谁?”虽然我心里已经知道了这个女子是谁,但为了拖延时间,我还是要问上一句。 女子爽朗地笑了出来,已经走到我的面前,这会儿看得更为清晰,她美得让人窒息,皮肤白皙地让人嫉妒,颇有弹性,红唇性感地致命。 所有的一切在她身上交织起来,十分的完美。 连我这样一个女孩子,看了之后,心都有些荡漾! “鬼娘湮儿,你还有什么问题一口气问完吧,若是还想看看什么尽管与我说,等我取了你的眼睛,到时候可看不到了。”女子笑着说话,她想要夺走我的眼睛,说出这样的话时,脸上的神态竟然一丝异样都没有,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小事一样。 我的心完全怔住了。 “你想要……我的眼睛?”我指着自己的眼睛问她,湮儿点点头,她说难能见到这样的异眸,不留下来对不起她自己。 没想到她有这样的怪癖,我想到墙壁上那些眼睛,这些……都是她挖下来的? “放心吧,不会痛的,我可没那么残忍,最多流点血,等血止住了就好了。”湮儿说道,慢慢给我描述之后的情景,“接下来你的世界将一片漆黑,而这个时候,你能听清楚你心底的声音,这个过程可能有些崩溃,但只要一个星期时间,你就会适应的。” 湮儿边说着,手指轻轻掠过其中一个面具,那儿有一双紫色的眸子,生的尤为好看。 她浅声道:“这是谁呢,我都快记不起来了,好似是一位相爷,天生紫眸,我见他的第一眼就深深被他吸引了。他有雄才大略,想要谋的天下,可惜最后还不是长眠于此。姑娘,不要害怕,等你戴上面具之后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不……我不能死。”我颤抖地说道,湮儿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枯木面具,她白皙修长的手略过面具的每一个地方,她说是个人都会紧张,毕竟眼睛是人的窗户,突然一扇窗被关上,多少有些不适应的。 湮儿的手,蓦地拂上我的脸颊,凉凉的,特别柔滑。 她柔声道:“别害怕,一点儿都不疼的。” “啊……”我抖了一下,被她的指甲勾了一下,疼痛感骤然袭来,吓得我以为她已经开始挖我的眼睛了,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我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 “瞧瞧,紧张得很,要是破坏了眼睛那就不好了,姑娘,来坐吧,给你讲个故事。”女子在一旁的高台之下坐了下去,拍拍身边的位置对我说,样子祥和地很,好像要给我说什么特别的故事,她说这样可以麻痹神经。 可她难道忘记了,我已经知道她要挖我的眼睛,哪里平静地下来。 我僵直了身子,一动不动,听她慢慢说着,可一颗心早就悬了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被挖去的双眼,恐惧一丝丝蔓延开,我想过逃跑,可惜我做不到。 “那是我脱离师父第一年,都说京都繁华,我便趁着空隙去游了一圈。那一日恰好遇上他,权倾朝野的莲印,我遥遥地看着他,听着旁边人对他无尽的崇拜,眼神落入那惊世的紫眸之中,这双眼睛,我是爱极了。”湮儿说着,手一挥,墙壁上的面具落入她的手里,我见着她的手轻轻拂过那双眼睛,满是疼惜。 这般惊悚的画面,我却看出了一丝悲凉。 她的故事也慢慢展开,而我在这种情况下,慢慢忘记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居然傻乎乎地去同情刽子手! 她说京都落日很美,但不及莲印半分,那天之后她就借着时机接近莲印,成了小皇帝身边的侍者。她说自己沉醉在那双紫眸之中,竟然心甘情愿地帮着他做任何的事情。 那是她进宫三日之后,莲印将她从小皇帝的身边带走,而这三日,湮儿已经知晓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小皇帝并非男儿身,而是十足十的女儿身。 烈日照耀,略微有些晃眼,莲印攥着湮儿的下巴,冷声道:“你究竟是谁,为了什么?” “你。”湮儿挑眉,眸子之中流转着晶莹的光芒,倒是不曾遮掩,直白地看向莲印,她一把从莲印的手中挣脱开来,嘴角带着浅笑,“为了你而来。” 莲印的身影滞了一下,不曾想女子竟然这么直接,省却了他好些时间,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总有些恍惚,他居然看不穿这个女人的心思。 湮儿缓缓起身,一副闲散的模样:“与你做一个交易,这大好河山,无需你步步为营,我便可以为你夺得,也省却了夜夜被那些惨死在你手下的孤魂困扰的烦恼。” 湮儿的话音一落,莲印脸上蓦地变了神色,这几日那些死去的鬼魂夜夜来袭,他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可是这样机密的事情,他谁都没说,这个女人到底是何人。 莲印略微有些慌了,他是权倾朝野的相爷,何时变得这般被动。 “那你想要什么?”莲印道,谁让这女人抛出的条件这般诱人。 湮儿嘴角带笑,说道:“我要你的眼睛。” “你……” “紫眸祸世,你从小该听说过自己命格不好吧,告诉你,这双眸子放在你的身上是灾难,可在我的手里,却是世上最珍贵的瑰宝。”湮儿道,见莲印脸上满是犹豫的神色,她笑颜,“我知道你接受不了,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到时候去东街槐树那儿找我。” 言毕,湮儿便消失在原地,留下莲印一人在原地发呆。 故事说到这里,才算是个开头,湮儿却顿住不说话了,我的心也悬着,难不成这样就打算动手了,那还不如不说的好,我想知道最后故事变成了什么样子。 “那天从相府离开,你猜我去了哪里?”湮儿转头问我。 “皇宫。”我说道,她笑了,说我还是挺聪明的。 “对,我去了皇宫,与小皇帝做了一个交易,我许诺她一个条件,换她为我演一出好戏。”湮儿道,继而往下说去,然此刻她的眼眸之中,满是悲凉的神色,甚至还有一丝后悔。 当年莲印以一人之力击溃叛军,本该是忠臣,可惜在他进入皇宫的时候,却秘密将所有皇室全部斩杀,唯独留下小皇帝一人,从此摄政之路就此打开,他成了权倾朝野的相爷,然而却没那资格成为真正倾尽天下之人。 小皇帝得了湮儿的保证果然演了一出好戏,她以卵击石暗杀莲印,却在匕首还未拔出之前被莲印识破,险些丢了性命。 “那一夜,我记得,宫中火光冲天,小皇帝倒是不笨,知道声东击西,可惜她怎么可能是莲印的对手。”湮儿道,慢慢开始回忆起来。 我听得入了神,和小说里所言一样,黄毛丫头怎么可能是腹黑相爷的对手呢。 “我出现的时候,小皇帝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我见着莲印看她的眼神,隐隐有些疼惜,像极了爱人之间的眼神。”湮儿突然激动起来,“可那紫眸是我的,它怎么可以为了别的人流露出那样的神色,当下我心中有了恨意,我不仅仅要这双紫眸,还要小皇帝的恨意。” “所以说你给了小皇帝足以与莲印抗衡的能力?”我问道,心尖莫名一颤,鬼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抵是她透过那双紫眸爱上了那个男人。 湮儿爽朗地笑了起来:“是啊,你说的没错。小皇帝恨死他了,可莲印呢,哪怕是惩罚的那么狠了,还是会去关心她,会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她,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莲印对她怕是有别的情谊。可惜一起都来不及了,当小皇帝的匕首插入莲印的胸膛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恨可以让人疯狂,爱也可以让人丧失理智,说到底我还是太在乎这双眸子了,可惜那个时候,我却没有出现。”湮儿说道,她说她突然没了勇气,突然觉得自己配不上那双紫眸。 可惜心底的爱意还在,一分未减。 “你知道故事的结局是怎么样嘛?莲印来槐树下找我,可惜却不要这天下,他要的却是小皇帝安稳一生,将他忘却。”湮儿说道,她说那个时候,她看着那双紫眸之中流露出来的感情,第一次体会到了钻心的疼痛。 那一日,夜幕低沉,天空之中满是繁星。 莲印看着湮儿,说:“你我之间的交易还在,对吗?” “可惜了,相爷,交易的条件一旦达成,无法更改,你我之间换取的是天下而不是那个姑娘。不过若是你以命来换,我倒是可以保她平安,权倾天下!”湮儿道,忍受着钻心的疼,她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湮儿从怀里拿出一个面具,递给了那个男人。 就如同此刻,她重新拿出一个面具,交到我的手里。 “若你决定了,那便戴上面具吧……” 37、笨死算了 37、笨死算了 差点被鬼娘给迷惑,我还沉浸在那个悲伤的故事里,可是面具已经被我拿在手里了,和之前的枯木面具不一样,这个面具是如玉一般,透着光泽。 “怎么停下来了,好可惜呢。”湮儿突然站起身来,全然换了一个人,跟之前那个讲故事的姑娘不一样,突然变得凉薄起来。 我抓住面具,试图让它远离我的脸,一旦戴上这个面具,后果不堪设想。 “你逃不掉的,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乖乖地。戴上面具,你的眼睛才能永远留存下来,才能不朽。”湮儿说道,整个人都魔怔了,我相信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明明心里对莲印有别样的感情,可惜到了最后,她不仅夺走了他的紫眸,更带走了他的命。 湮儿之前说过,莲印长眠于此,我以为他们是相伴在一起,可惜现在明白了,是鬼娘所求不得,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有了他的眼睛又怎么样,他爱的永远不是你,醒醒吧,湮儿!”我吼了一声,知道这样可能会激怒她,但若是能将她仅存的一点点良知唤醒,那也足以让我活下来。 起码不瞎! “他爱的是谁,有那么重要吗?我只知道,最后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湮儿道,脸上的神情完全释然,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陪了他那么多载的时光,你以为我会在乎他爱的是谁吗?” 湮儿爱怜般抚摸着那张面具:“深情抵不过久相伴,爱有何用,你知道那个小皇帝最后的结局么?” 我摇头,如何得知。 “我将他所有的记忆都封存起来,任由她觅得良人,却留了一丝丝的记忆在她的梦中,让她被这个梦折磨。直到她青丝满头,我便解了她的记忆,在她迟暮的时候想起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叫做莲印。这样的感觉怎么样?”湮儿问我,如此狠心,如此心狠手辣。 我的心彻底凉了,我还试图唤醒她心底残存的良知和爱意,看来是不可能的。 “呵呵。”湮儿冷笑一声,“我为鬼娘,哪里来的心呢,小姑娘,看在你听我说完故事的份上,我让你再看一眼这个世界上你最眷恋的东西。” 我颤了一下,世间最眷恋的…… “闭上眼睛。”湮儿说道,可我警惕地看着她,不能再被她迷惑了,可下一秒湮儿便呵斥我,“我要是想暗算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快点闭上你的眼睛!不然我现在就挖了它!” 我连忙闭上眼睛,耳畔是微风轻拂,湮儿的声音格外美妙,带着我一丝丝地探寻记忆深处,谁才是我最眷恋的。 我怕是死都不会相信,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张脸,居然是那个要命的人! 我最眷恋的人,居然是容祈?! 就在我诧异的时候,男人皱紧的眉头,眼神之中一丝不屑,他突然伸手敲了我的脑袋一下,颇为傲娇地开口:“笨死你算了。” 什么鬼,什么叫笨死我算了? 我的心没来由地酸了一下,没想到临死之前,不,失明之前看到的是他,我最眷恋的绝不可能是这个只见了不知道几面的男人。 我的鼻子紧跟着酸了一把,好无辜,突然一把拽起容祈的袖子,哭了起来。 我以为他会冷峻地推开我,毕竟之前发生的事情,他愤愤离去,那些场景依旧在眼前,他不会那么轻易就原谅我的。可是下一秒我便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容祈轻拍我的背,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我。 “能在梦中见你一眼,也挺好的。虽然你不温柔,还很霸道,有的时候挺蛮横无理的,但是……”我淡淡地开口,可下一秒某人的手一把刮过我的鼻子,疼得我都快哭了。 那种疼痛感尤为真实,我蓦地睁眼看他。 容祈的身影在墓地之中变得真实起来,难道说这不是梦,那我刚才说的做的简直是在老虎的头上拔了根毛? 容祈的脸上隐隐带着怒气,紧绷着一张脸,我突然意识到了,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容祈真的出现了,那鬼娘去了哪里。 “差点取了她的眼睛,幸好你来得及时。”是湮儿的声音。 他们认识! 我的背紧绷起来,心里烦乱地很,看着湮儿看容祈的眼神,风情万种,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我这是怎么了,无端地吃起湮儿的醋来,难道我真的那么在乎容祈不成。 “你倒是敢。”容祈冷声道,坚毅的脸看着格外的帅气,他紧紧搂着我,看我的眼神略略有些嫌弃,好像我做了什么奇怪的傻事一样。 湮儿笑了,把玩着自己的指甲,蓦地冲容祈抛了个媚眼:“阁下的人我可不敢动,不过她运气好遇上我,若是别人,她怕是已经死了。阁下若是爱她,犯不着让她以身犯险,来的可不够及时哦。” 被湮儿说的,我都有些害羞了,容祈怎么可能真的爱我,只怕是刚巧路过这里,顺手救了我这么个拖油瓶。 这么想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再想想之前这个男人是怎么冤枉我的,心更是难受,像是被铁丝搅在了一起,疼得难受。 容祈一把抓起我的手,带我从下面去,他沉着一张脸,跟火山一样,随时可能爆发。 我大气不敢出,生怕再度惹恼了他,到时候怕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我这般想着,手上的力道突然就大了,他一把将我拽入怀中,死死地搂着我,手突然一下拍在我的屁股上,略带惩罚性地打了几下。 “真是不听话呢。”容祈就跟教小孩似的,我被打得浑身难耐,奇妙的感觉流转在心间。 我的眼中噙着泪水,无辜地看着他。 “你以为卖萌就有用了么?”容祈冷冷地道,但言语之中的怒火略微有些降下去了。 劳资心里不爽,谁特么的卖萌了,只是不敢再多说什么而已,一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怂,我的脸面都有点过不去了。 “一点本事没有还敢给我下墓了,金晗晗,哪里来这么肥的胆子,怎么就不叫鬼给你抓走吃了呢。”容祈絮絮叨叨的,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从前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居然变成婆婆妈妈爱教育人的…… 我听着容祈的说教,跟着他往外面走去,一句话都不敢反驳,由着他说的爽了,才算是消了一丝怒火。 我趁着他停下来的间隙,问他:“什么叫做鬼娘?” 可不问还好,这一问某人才降下去的火气瞬间又烧了起来,他说我没必要知道这么多,只需要知道下次见着鬼娘绕着走就是,那是极其凶残的鬼怪。 我点点头,继续问:“那你和湮儿是怎么认识的?” 容祈怔了一下,傲娇地转了脑袋,不再理我,可我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些许意味,只怕是有故事的。那湮儿生的那么美,一股莫名的酸味再度涌上心来,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无名的醋都要吃。 容祈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把将我往前面带去,拍拍我的脑袋道:“莫要多想了。” “那你觉得她美么?”我再度问道。 “金晗晗。”他咬牙,每一声都像是要咬死我一样。 劫后重生,我的心变得越发欢快起来,大概是因为容祈在身边的缘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越来越依靠他了,我们在这个墓室里面转了一大圈,想要找到江蓠的踪迹,可还是没有办法。 在这之前原本打算找鬼娘帮忙的,可惜湮儿说江蓠戴上的那个面具,是盛了别人眼眸的面具,就是用过了的面具,原本是挂在墓室墙上的,可惜被他取了下来,湮儿说眼睛的主人很有可能会附身在江蓠身上,她也找不到那个人了,为今之计只有靠我们自己。 这不是坑人么。 不过鬼娘在最后还是告诉了我们,那个面具的主人是谁,尽管她是轻声靠在容祈耳边说的,但还算是帮了我们。 我最不爽的还是两人咬耳朵的样子,简直愤愤。 我们再度兜了一圈,我问容祈知不知道这个墓地的主人是谁,容祈摇头,我以为他是不知道的意思,看来这个墓的主人还真有些本事。 “这是无主墓,这里面的亡灵和尸体加起来数量极其庞大,你怎么贸然就来了这里。”容祈开口说道,我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这又不是我自己想要来的,都是因为他们要找线索才将我们引来这里。 “无主墓在旧时一般指的是死人坑,就是堆积尸体的地方,由于怨气太重,没人敢埋在这里,久而久之成了很多鬼魂定居的重要场所,鬼娘就是这样,在这个墓室里面还有其他像湮儿一样的,鬼下来这里倒还是,可惜你们是人,一旦下来之后,便休想找到出去的路。”容祈道,居然是这样,也就是说一开始便闯入了一个错误的地方。 一个很有可能要了我性命的地方,我们再度在墓里转了一圈,碍于容祈身上的气场,倒是太平不少,可是江蓠的影子依旧不曾见到,我的心里越发难受。 38、不能动摇 38、不能动摇 男人在前面走着,不知哪里来的怒意,忽而顿住脚步,我一下子没收住,再度撞了上去,本来就被捏的生疼的鼻子,现在越发痛了。 我刚要说话,容祈的手一把捂住我的嘴,我看到墓室之中居然有了光影! 不透光的地方有了跟外面一样的光影,影子投射在石壁上,那背后就是有人了。 容祈带着我瞬间移到那人的面前,再看清楚是江蓠之后,我急忙吼了一声:“住手!” 可惜容祈速度太快,江蓠生生被他震出好远的一段距离。 江蓠的速度也快,一下就从地上弹起来了,我看着他在地上落下的影子,怎么都不像是人的影子,看得久了倒是有点像有尾巴的动物,我看得仔细,可是脑子太笨想不出来。 “江蓠你别走!”我吼了一声,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灵活,一遇到危险就想要逃跑,我想起之前鬼娘说的话,江蓠戴的面具是有旧主的,怕是那个人的心性。 可怎么判断现在是江蓠还是那人呢。 “让开,不然需要怪我不客气!”江蓠冷声出言,对拦在他前面的容祈道,不用我分辨,已经知道现在的江蓠不是本人了。 容祈冷笑一声,不屑地开口:“就凭你这个小妖,还敢为祸人间。” 容祈伸手攥住江蓠的手,拖着他往另外一个墓室去,他让我快点跟上,一会儿墓室变了,我又得迷路了。 又是一副霸道的模样,我在心里暗暗吐槽,不过这副冰冷的模样也是有资本的,江蓠在他手上半点逃离的余地都没有,被强行拖着走到了那个墓室,鬼娘在的那个地方。 “倒是你厉害呢,不愧是……” “人给你带来了,怎么解除他脸上的面具。”容祈打断鬼娘的话,直接问道。 我刚想听听鬼娘说容祈不愧是什么,可是这厮谨慎地很,拦截地倒是快了。 湮儿围着江蓠,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伸出她纤细的手,挑起江蓠的下巴:“在这里呆了那么长的时间,连你也寂寞了,生了情了?” 江蓠冷峻着一张脸,偏过脸来,从湮儿的手里挣脱。 “难不成是这里的环境让你变得这般冰冷,不过没关系,你在这儿是故人所托,没曾想连你也生了情,看来这里邪乎地很。”湮儿说着,伸手从江蓠的脸上摘下面具,奇怪地是这一次居然是轻而易举就摘下了那个困扰我们已久的面具。 江蓠的脸从那张面具下解放出来,我看着湮儿,却发现她的脸色变了。 “为何这么像?”湮儿一声叹息。 我问他像什么,她摇摇头,面色本就白,这下越发看着苍凉了,她挥挥手让我们快些离开。 “是江蓠像你的故人吗?”我问道,然而鬼娘却失去了耐心,想着下逐客令。 容祈拦在之前,湮儿解释道:“只觉得他的脸好似在哪里见过,没有别的意思。这一次是我的疏忽,若不是这妖物在无主墓里呆的久了,也学会人间的情情爱爱,居然想要借着他逃离这里。” 鬼娘解释了一番,我盯着她手里的面具,那一双眸子是红色的,妖艳地很。 我问他这个人之前是什么妖,湮儿却说她不记得了,在这里的时间太过长久。她不愿意说,便是我逼问也没有结果。 而容祈则在一旁催促我们快些离去,他摸摸我的脑袋:“快些走吧,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对你不好。” 从墓室回到舅舅家的时候,江蓠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好像蜕变了一个人似的,跟之前叽叽喳喳爱说话的江蓠完全不一样,我问他到底怎么了,可他只是摇摇头,说想自己静一静,直接把自己锁进屋子里。 我由着他一个人进了屋子,然而我自己的灾难才刚刚开始,外婆怒气冲冲地过来,身边大舅沉着一张脸,一个劲地对我使眼色,我本想问问大舅为什么突然不出现,但碍于外婆在这里,我不知该怎么说。 “晗晗,你真以为有他的保护,你上天入地就无所畏惧了?”外婆冷声道,她在责怪我擅自下墓,违背了金家的祖训。我怔了一下,其实并非因为容祈,即便他不存在,我也会下墓的,因为江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心里这么想着,忽而感觉浑身冷的彻底。 “外婆,我知道错了。”我低下头来,认错态度首先要好,不管我到底在坚持什么,但在外婆面前无论如何都不得顶撞。 “你看看现在是几点了?”外婆问我,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不用我看都知道不早了。 我是错过了,错过外婆给我安排的一切,是我错了。 “当真以为自己那么厉害,那还学什么本事,晗晗,不是外婆要责难于你,你这一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也算是你命大,那个墓别说是我了,就算是你外公在世都不敢徒手下,你倒是好了,真的给金家长脸了。” 外婆絮絮叨叨斥责了我好一阵子,最后责罚我去祠堂抄书,转而愤愤地离开。 大舅见外婆彻底没了踪影才开口:“晗晗,这次可别怪大舅,都是你外婆不让我下去的。” 大舅认怂了,只说了一句跟着外婆离开了。 可怜了我,还得一个人去祠堂,漫漫长夜,抄书抄到手抽筋,想想这悲惨的生活,酸楚感涌上心头,我环顾四周,容祈那厮不知去了哪里,从回来之后他便行踪诡异。 是啊,他是只鬼,我又如何能掌控地了他的踪迹,他想来的时候必然是会来的。 我快步来到祠堂,金家的规矩,抄书必须用毛笔写,我手里拿着毛笔,看着这一堆纸砚,心都在抽搐,我写不好软笔,那又如何,我拿着笔有模有样地写着,看着这歪七竖八的字,跟坨粑粑似的,简直不堪入目。 可我自有安慰,我这不是没练过字么,能写成这样已经是不错的。 “还真是没脸没皮。”一声不屑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我蓦地抬头,容祈那厮居然坐在房梁上,眼神之中满是鄙夷,他嘲笑我字写得不好。 这下我来了脾气,脸涨得通红,对他吼道:“就你会说,那你来写一下啊,我就不信了。” 容祈从上面跳下来,从我手里夺过那支笔,间或嫌弃了一下笔的质地,转而在纸上挥洒起来,我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世间竟有如此美的字,大气磅礴,简直是当代书法家都无法比拟的。 这下糟了。 被这个无赖装了一个比,我被惊得哑口无言。 容祈收了笔,转头看我,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那傲娇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看够了没,字还得这么写。”容祈把笔递给我,大有要监督我将字练好的意思,可是他一个古人有一手好字不足为奇,而我从小没有学过,从哪里学起! 我看着他,心里生了一计,要是让他帮我抄了,岂不美哉,起码他抄写速度快我好几倍呢。 我眯着眸子,上下打量起他来,要让他同意帮我抄写何其难,我左思右想,只能试试看了。 “你的字那么好看,不然你来写好了,省得我这么丑的字辣眼睛。”我说道,容祈眯着眸子说我说得很有道理,我在心里忍了,但他话锋一转,说这本该是我做的事情,凭什么帮我做。 “拜托你了,好歹你也是我的相公,一夜夫妻百夜恩。”为了躲避这样的惩罚,我觉得自我牺牲真的挺大,连带着这么肉麻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容祈怔了一下,眸子骤然亮了起来,他说帮我写也不是不可以。 我见他松口,急忙迎了上去,问道:“要怎么样才肯帮忙?” “一字一次,做满为止。”某人高傲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曹,劳资听不懂…… 哎,什么鬼,这人,简直榴芒啊。 我怒目瞪着他,还不如我自己写,按照目前这本书上的内容,一字一次,那我岂不是要完了,我这么想到。 容祈那厮却开始诱惑我了,修长的手一把将我的手抓在手心里:“给你打个折,娘子。” 那一声“娘子”简直酥地不行,我都快动摇了,可惜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我是坚决不能动摇的,要不然就得成了某人的…… “不行,还不如我自己写的。” “娘子确定不需要为夫帮忙吗?” “不需要。” “十字一次,不能再低了。”容祈道,声音该死的好听,太特么有诱惑力了。 可我不是那种会出卖自己的人,我抬头看着他,微微灯光之下,他其实挺帅的,之前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看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捡了宝,我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半死。 美色当前,怎么可以动摇! 怎么可以不动摇? 我凝眸看着他,脑子一热,突然就问了出来:“那你不介意之前那个……” 容祈当下变了脸色,他沉着一张脸,我暗道这下完蛋了,貌似说了不该说的事情,就这么生生把一个还算是正常的天给聊死了,我见着容祈缓缓向我走来,他伸出了一只手,悬在半空之中。 39、喜当娘 39、喜当娘 容祈敛了神色,就好像不曾听到我说的话一样,他再问了一次要不要换,隐隐之中包含了一丝怒意。 我没底气,生怕再度激怒他,居然就答应了! 容祈淡然地坐在桌子前,认真地帮我抄书,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书的内容是金家的简史,每代金家人的一生都被撰写在上面,不过没有具体的故事,只有一些简单的介绍。 我小的时候就翻看过,也正是因为这本书上的故事,我从小就喜欢缠着小舅舅,听他给我讲更详细的故事。 这么想着,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小舅舅了,我看着窗外的月亮,洒下一层洁白的光芒,突然感到有些疲倦了,这些天所经历的事情,到底不是我想要的,可是越是想要逃避,越是容易被卷入其中。 “唉。”我拖着腮帮,叹息一声。 悄然的屋子里,只有容祈翻动书本的声音,安静地很,我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感觉有人给我披了一件衣服,暖暖的,还有淡淡的香味,睡梦之中,有人一直攥着我的手,洁白如玉的手,紧紧的握着。 咚……咚咚咚……咚…… 什么声音? 我被这敲门声惊醒,突然想起自己这是在思过,这么睡着总归是不好的,慌忙之间我站起身来,身上的衣服滑落下去,是容祈的衣裳! 我伸手捡了起来,甫一抬眼,刚巧撞上男人的视线,那厮穿着一身中衣,眉目带笑地看着我。 我一下羞红了眼,看我们的样子,像极了寻常夫妻。 容祈袖子一挥,门被他带着开了,门口站着的是那个小鬼。 顾笙朝里面探了探脑袋,他有些害怕容祈,原本想要进来的脚步也呆滞了,我向他招招手,小家伙却害怕地不敢上前。 而容祈则一把将我拽进怀里,好像我会被其他人抢走似的,手上的力道也大了许多。 “阿笙,你来做什么?”我问他,顾笙那小小的身子这才慢慢往屋子里来。 容祈皱着眉头,一脸嫌弃:“怎么什么小鬼都往屋里领,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倒是耐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我冲着他吼了一句,却见容祈大步上前,一把提着顾笙的衣领,质问他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小鬼本就害怕他,这下被弄得越发害怕了,浑身都在颤抖,我瞪了容祈一眼,说这是舅舅养的小僵尸。 容祈眼神之中带了一丝怀疑,他说这小僵尸看着很独特,不是好惹的角色。 我愣了一下,说实话我对顾笙不熟悉,单纯地停留在舅舅给我讲的故事里,但起码能肯定的是,他不会害我,我从容祈的手里将他救了下来,小僵尸这会儿躲在我的身后,一副怕极了的样子。 小僵尸拉着我的衣袖,我好生无奈,这算是什么。 “你找我什么事情?”我问他,小家伙看看外面的月亮,又看看我,说不出来! “呵,你要是看得懂就厉害了。”容祈道,淡然地坐在那里,一副看戏的模样。 我横了他一眼,不过他说的没错,我的确不知道这小家伙想要做什么,此刻我的内心简直是崩溃的。 但我故作淡定,将他牵了过来,耐心地问他是不是月亮有什么问题,见过他一脸便秘(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一切权当是在我的歪歪之中,其实我根本不懂。 我们艰难地“交流”了好一会儿,小鬼突然发出声音了,紧接着我如遭雷击一般,吓得我赶忙放开了他。 “麻麻……”顾笙一脸无辜地看向我,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简直雷地我外酥里嫩。 我想把它的手拿开,可是对上那无辜的小眼神我全完没了主意。 此时容祈的脸完全黑了,一副等会一起算账的神情看着我,他再度提着顾笙的衣领,打算扔出去。 “慢着,他大概是认错人了。”我说道,顾笙不是第一次叫我麻麻,他貌似只会发这个音,可能是想表达其他的意思。 我没想到容祈会这么生气,像是要揍小鬼一样。 “小鬼你自己说吧。”容祈的手一伸,在顾笙的眉间点了一下,我见着他浑身上下突然发出一阵光芒,紧接着顾笙便开口说话了。 但小鬼依旧胆怯,一副羞涩的样子。 小鬼不依不挠地拽着我的袖子,喊我麻麻。 “你这小鬼到底想怎么样?”我来了脾气,听过喜当爹的,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喜当娘了。 我跟他说的很清楚,我不是他麻麻,或许是长得有点像,小鬼认错人也是正常,但是顾笙说他不会记错的,他说他记得麻麻身上的味道。 我惊了一把,浑身嗅了一遍,我身上能有什么味道。 “麻麻的样子是变了,但是阿笙不会忘记这个味道。”顾笙道,小鬼执拗地认为我是他的麻麻,手一直拽着我的衣角,委屈地看向容祈,生怕他将他丢出去。 我摇摇头:“不可能,我才多大,而且……” “小鬼,她是你麻麻,那你爹是谁?”容祈突然打断我说话,问顾笙他爹是谁。 我惊觉有麻烦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顾笙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容祈,随即摇摇头,他说他不记得了。 “小鬼,我给你机会,好好想想。”容祈严肃地说道,话语之中带了一丝威胁,那手还不忘抓着我的手,牢牢的牵着。 就好像是在提醒顾笙,他跟我之间的关系一样。 我额头一道黑线,什么时候变这么幼稚的。 “我是忘了,但却不是你。”顾笙说道,小鬼倒是胆子大,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容祈当即变了脸色。 小鬼也是机灵,赶忙改了口:“但我不介意麻麻找个后爹。” 曹,什么鬼东西,劳资什么时候成你麻麻了,还后爹,亏得你想得出来。 这句话貌似挺受用的,容祈的神色缓和下来,沉浸在“后爹”的身份中。 我就不明白了,当后爹有什么好的,至于这样么。 “阿笙,我根本没有孩子,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问道,想听听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事,突然多出来一个儿子,虽然长得萌萌哒,但是喜当娘这种事情可不太好。 顾笙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我等了半天,他却摇摇头:“阿笙不记得了,但阿笙绝对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你肯定是我娘。” 想了那么久居然给我这么个答案,我想重新给这孩子灌输点别的观念,但是他根深蒂固,知道有娘才会有娃,不管我怎么解释,都逃不掉了。 我好无奈,本以为容祈会生气,没想到他居然变得好脾气地很,摸摸顾笙的脑袋,笑颜:“想不起来便不想了。” 面前一副父子和乐的模样让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我还想着给顾笙纠正观念,容祈却拦在我的前面,他低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权当是你的孩子,不会吃亏的。” 我一惊,可是假的成不了真,我不能骗他。 “麻麻不记得阿笙了,没关系,阿笙会等到你记起来的。”顾笙仰着头,异常天真地看着我。 这副样子,我都不知该怎么拒绝这个小娃娃,任由他这么叫着,我问他过来找我做什么。 顾笙说月亮快圆了,他必须找到麻麻,我问为什么,顾笙摇摇头,他说他记不起来了,心底有这么一个想法和信念,支撑着他在金家这么长的时间。 “顾沁将你交给舅舅的时候,是为什么?”我问顾笙,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顾笙“嘘”了一声:“这是我和沁姐姐之间的秘密,我不能说。” 曹,刚才还一口一个叫我麻麻,连这个都不愿意说,到底不是亲生的,我好心酸,无端多了个鬼儿子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是这么个情况。 顾笙的视线在我和容祈之间流转了一会儿,急匆匆地说道:“阿笙不打搅娘和爹爹了,阿笙先走一步。” 那小鬼眼神之中的暧昧,看我和容祈都是衣衫不整的样子,说什么不打搅,劳资刚才睡得好好地,要不是这小鬼来捣乱,一夜都过去了! 莫名多了个儿子,容祈瞧着顾笙离去的背影,他说:“小鬼厉害得很,如果指引不当,怕是会成为大灾难。” “这就是你任由他叫我娘的原因?”我问道,总不能因为小鬼厉害,怕他学坏就这么来吧。 容祈挑眉,看向我:“突然觉得爹这个称呼不错。” 他一把攥紧我的手,贴了过来,在我耳边说道:“晗晗,咱们生一个,如何?” 我蓦地推开了他:“生个鬼啊,要生你自己生。” 容祈一笑,挑起我的下巴道:“娘子说得对,就是生个小鬼出来。” 我汗颜,从不曾想这厮越来越厚颜无耻,完全没了下线,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而继续回到位子上,度过这漫漫长夜。 “命该如此。”容祈道。 “你说什么?”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后面有一句话他说的很小声,可惜那厮却不再理我,继续抄写! 40、童年阴影 40、童年阴影 翌日,我带着一身疲惫接受外婆的“检阅”,她看了我抄写的那些东西,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面上相当的平淡,我知道她清楚地很,不过她不会介意这些的。 “晗晗,往后莫要冲动了,知道吗?”外婆柔声道,我急忙点头,认错态度一级棒。 外婆要我准备准备,下午跟她去见重要的人,我点头先去找了江蓠。 门开着,房间里却没有人,大舅过来对我说江蓠一早出去散心了,往河边去的,我道了一声谢便往河边去。 遥遥地看着江蓠一个人坐在河边的大石块上,身影莫名有些憔悴,我站在桥上喊了他一下,江蓠一怔,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对我招手。 我急忙跑了下去,乡下的水很清澈,还能见到水底的小鱼,小时候特别喜欢摸螃蟹,一有空就跟村里的男孩子过来摸鱼,烤螃蟹,格外地香,虽然螃蟹瘦的一点肉都没有,但乐在好玩。 儿时的记忆涌上心头,那会儿无忧无虑多好,哪里像现在,无尽的深渊! “怎么样了,心情好点了吗?”我问江蓠,他看上去格外的憔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从墓里出来,江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想起了一些之前记不起来的事情,像是我做的,又不像是我做的。”江蓠说道,这话太高深,我听不明白。 “到底怎么了?”我问他,视线落在他的手上,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块帕子,淡紫色的,上面还绣着东西,我这个角度看不到。 我问他这是什么。 江蓠将帕子摊开来,我才看到上面绣着的字……思君令人老。 “哪里来的?”我问他,难不成是在墓里带出来的?不可能,怎么可能保存的这么好,而且当时我在里面也没有看到类似的东西。 江蓠摇摇头:“昨晚做了个梦,醒来它就在枕头旁边了,那梦荒谬地很。” “到底发生了什么,阿狸你能一次说完么,别吊胃口。”我说道,江蓠凝眸,将帕子交到我的手里,我这才得以仔细看那块帕子,质地相当地好,看上去是个珍品啊。 还有些许清香,淡淡的,很像苹果的味道,这是姑娘家的东西,昨夜难道是妖精入了梦? “昨晚我梦到一个女人,她叫我阿鲤,还说生生世世不会与我分开,她说了好多奇怪的话,最后一把将我拉到了水里。”江蓠说道。 叫他“阿狸”很正常啊,我也这么叫,但我没有听出来,那个鲤是鲤鱼的鲤,而不是狐狸的狸。 “难道是水鬼?”我问道,心有余悸,总觉得那种水,碧绿色的那种,深不见底的尤为可怕,就怕什么时候会出来一只水鬼,把我拉下去。 江蓠摇摇头:“不会是,她样子可爱,一袭红衣,拉着我往河里去,还说什么让我不要忘记跟她之间的约定,晗晗,你说人有前世吗?” 我怔了一下,前世今生,我怎么知道。 “大概是有的吧。”我这么回答,如果说以前我一定会嗤笑,那是小说里才有的事情,但自从遇上容祈之后,我已经改变了认知,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 江蓠说他想来河边找找灵感,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来,梦里那个红衣小姑娘到底是谁,他又欠了她什么样的承诺。 “想那么多做什么,珍惜当下。”我说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可江蓠说这件事要想不明白,他的心上就好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 “所以呢,现在有想起什么来吗?”我问他。 江蓠摇摇头,他说起码现在知道自己欠了别人一个承诺,我说那是梦中的事情,或许是他的前世,犯不着这样苦大仇深。 “我在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那种感觉越来越真实,到这块帕子出现,我才知道自己或许真的欠了她什么。”江蓠道。 我拍拍他的肩膀,跟他从河边回来,开导了好一阵子。 心结这种东西只有他自己想明白了,才会解脱。 我们聊了许久,江蓠说他要走了。 “这么着急回去?”我问他,没想到来得快走的也快,江蓠说事务繁忙,他得回去交代一下,我问他怎么不等老袁他们出来再走。 老袁那些人有本事的很,那个墓是困不住他们的。 江蓠说老袁已经起了疑心,再跟着他们怕是不好,他得尽早回去想应对之法。 临走的时候,江蓠突然跟我说,他接到消息,说在青山医院看到一个跟叶泽很像的人,我怔了一下,他要我不要担心,他先去给我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幺蛾子。 叶泽,突然听到这两个字,我的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我差点嫁给他,如果没有之前那一出,我们现在应该像普通人一样活着,他是旁人眼中的金龟婿,有着上好的职业,而我也会沐浴在众人的羡慕之中。 可惜一切的开始都是有预谋的,借助叶泽母亲说的那句话,要不是我这样的命格,叶泽怎么可能会委屈地娶了我呢。 想想都觉得奇葩。 回去的时候,外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问我江蓠呢。 “他着急赶回去,家里有事。”我说道,有些事情不该对外婆说的。 “离他也远点,有些事情不要掺和。”外婆道,拍拍我的肩膀,说大舅开车在外面等着。 我问她要去哪里,外婆说去了就知道了,还卖关子! 山路一绕一绕的,绕地我都有些晕了,不过窗外的景色倒是美得很,山里空气也清新,这未必太过荒凉了,外婆说要带我去护宁寺,曹,护宁寺那个地方,我可以不去么! 我可怜巴巴得看着外婆,可是已经被压在路上了,现在跳车貌似也来不及了吧。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害怕什么!”外婆厉声呵斥。 童年阴影,对于那个地方我是吓得要死,都说佛门重地,鬼怪不得近身,可偏偏在护宁寺,让我吓得差点尿裤子。 “外婆,能不能不去,我怕……”我坐立不安,企图说服外婆,那个地方去不得,尤其是那里的人,根本一点慈悲心肠都没有,凶悍的很。 外婆摇摇头,说前面怕是快到了,现在路修得好,像小时候还得走山路。 我对护宁寺的印象也是从大雨滂沱,满是泥泞的黄泥路开始说起,那时候穿了一条白裤子上山,转眼间就成了黄裤子,下了雨之后的山路变得格外的滑,我一个不小心滑了一下,裤裆给撕裂开,愁的我没敢对外婆说。 护宁寺在宁镇,这是个极其安静的村子,跟外界的联系就是这一条山路,本来是籍籍无名,后来因着护宁寺的威名,慢慢地上山的人多了,后来有钱人就修了这一条路,车子可以直接开到山脚下。 扯得有点远了,我刚到宁镇,刚好碰上戏班子演出,我兴致冲冲地在台下看了好久,戏是唱完了,后来来了两个身穿僧袍的胖和尚表演功夫,我那会年纪小,觉得很时尚神奇,搬了小板凳坐在那儿,那胖和尚表演着,用布遮住手里的布偶娃娃。 小时候不懂魔术,以为这是真功夫。 看得入神,岂料那胖和尚说了一句话,吓得我一身冷汗,他说那布偶娃娃已经顺着破开的裤裆跑到身体里了,他说在场有个人的裤裆已经破了,我那个时候真是吓坏了,一个小布偶顺着裤裆跑到我的身体里,那不是要命么。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在议论,我是惨了,假装自己是正常的,四下看他们,一起找那个裤裆破了的人。 我一直憋着,一直憋到外婆带我去护宁寺,忐忑一路,总觉得别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连走路都是夹着走的,那胖和尚临走的时候还危言耸听,说那个玩偶其实是条蛇精,那蛇晚上会来找我的! 那胖和尚盯着我说了一番话,他说那蛇缺了个媳妇,会把我带走当个小媳妇,当下我便吓得快要死了,也不敢跟外婆说,跟她去了护宁寺。 本来这还算好的,可惜到了护宁寺之后,我就做了个噩梦,梦中我被蛇绑住了双手,无数条蛇缓缓冲着我的床而来,惊得我连忙醒了过来,更要命的是那一晚,护宁寺里的蛇居然真的到了我房间外面。 我一度以为胖和尚说的话是真的,哭着求蛇不要带我走,我还小,巴拉巴拉说的一堆,我那会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被蛇带走做小媳妇。 当那些蛇爬到我床上的时候,我连叫唤都叫唤不出来,急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来。 这是我一生的噩梦,是缠绕在我心里最难受的瞬间,也是护宁寺给我的印象,虽然那之后外婆说是因为变天了,蛇才会到护宁寺里,可是我才不信,护宁寺有那么多的房间,为什么偏偏跑我的房间里。 尽管我后来已经知道了那几个胖和尚是江湖骗子,可是那一晚的惊心动魄一直留存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还记得那蛇缠上我的手的感觉,吓得我哭得没了声音。 41、冲突 41、冲突 外婆抓着我的手,防止我半路逃跑,一路将我送到了护宁寺。 我没想到在寺里等着我的居然是我的小舅舅。 一身僧袍,手执佛珠,一副六根清净的模样,我怔了一下,小舅舅什么时候完成剃度的,头上光溜溜的,看样子破像是得道的高人。 “您来了。”小舅舅开口,连声音也变了,整个人看上去沉稳不少。 我愣了一下,突然觉得小舅舅好似变了一个人,跟印象里的不太一样,起码目前这个模样我是不敢拉着他的袖子让他讲故事的。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外婆问道,小舅舅说还要再等一会,等一个人,外婆让我先跟小舅舅过去,可我心里莫名生了一丝恐惧。 我想不起来多久没见小舅舅,怎么就这么陌生。 我被小舅舅领着往禅房去,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护宁寺似乎跟小时候见过的不太一样,整个都呈现出一副崭新的模样,是才装修过吧。 “晗晗,还记得这里吧?”小舅舅打开那扇门,所有的记忆涌上心头,岂止是记得,简直是记忆犹新。 这是我之前住过的房间,里面的摆设完全不一样了,但只消看一眼我就已经知道,我顿住脚步,不再往前面去:“小舅舅,寺里有那么多的房间,我不要进去!” “为什么?”小舅舅问道,一副要拉我进去的样子,我抓着门框,死都不要进去。 那个晚上,那么多的蛇爬上我的床,触目惊心,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当时的感觉,那条蛇快要爬到我的身体里,要不是那人出现的及时,我怕是已经被蛇活活吞了。 噩梦般的记忆,一波接着一波袭来。 “不要进去,我怕,我怕,小舅舅。”我撒娇地开口,知道小舅舅是不会拒绝我的请求的,可是我忘记了,现在这会儿的小舅舅和之前不一样,他六根清净,已经步入佛门。 说话也多了一丝超然的味道,不再是以前那个疼我宠我由着我闹的小舅舅。 他二话不说,直接拉着我的手,往屋子里去。 我挣扎之间到底还是拗不过他,被他拽了进来。 小舅舅神色严肃:“晗晗,不敢直面这件事情,你永远做不好通灵师!” “不会的,小舅舅。”我脸色惨白,冷汗一层接着一层,他说的没错,不能直面过去的灾难,是不可能走远的,可是那段记忆,换做是谁都不愿意再度重温,这不是我矫情。 小舅舅抓着我的手,语气温和:“晗晗,现在开始慢慢回忆,回忆一下当初的场景,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蛇,缠绕在我的手上,它从我的衣服里钻了进来,突然露出它那尖利的獠牙…… 啊……不行,我抱着头蹲下身去,我不要,不要! “晗晗,没关系的,舅舅在。”小舅舅抓着我的手,柔声安慰道,“晗晗,别怕。” 那双手好似白玉一般,瞬间将我的恐惧降低下来,我蓦地睁开了眸子,看着身边根本一条蛇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刚才的一切,我心里居然起了杀戮,想放火将那些蛇全部都烧掉,一条都不剩。 “小舅舅,我没事了。”我擦了擦额头,将冷汗拭去,已经没那么害怕了,可我依旧不敢去回忆,哪怕是一点点的细节,都像是要了我的命。 小舅舅带我进了房间,在桌前坐了下来,他拿起茶杯给我倒了一杯茶:“喝点茶,压压惊。” 我的手略微有些颤抖,抓着那杯茶,一饮而尽。 “这里?” “来护宁寺之后,我就住在这里,晗晗,那些记忆固然可怕,但你已经长大了,是时候该面对了,往后怕是会遇上更危险的事情,谁都护不了你。”小舅舅道,脸上的神色倒是清明,像极了一个世外高人。 我点头:“我知道,不过小舅舅你怎么成了这样,我记起之前见你的时候,头发还在。” “青丝扰人,不如剃了干脆。”小舅舅说道,这次算是真的遁入空门了,一身清净。 可是了却烦恼丝只是面上的事情,至于他的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谁知道呢。 “听闻你结了阴亲?”小舅舅道,他还是很关心我的,详细问了我关于容祈的事情,我挑了一些跟他说,生怕他担心,他到底是佛门中人,怕起了什么冲突。 “倒是长大了。”小舅舅拍着我的脑袋说道,我瞪了他一眼,哪有不长大的人呢,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看也该看的清楚。 “不带过来给舅舅看看?”小舅舅问道,一步步逼着让我将容祈找来。 我愣了一下,随即摆手:“这儿是佛门清净地,哪能让他胡来,我既然与他结了阴亲,这都是缘分。” “都是学会装腔作势了,将他叫来,我有些话要与他说。”小舅舅说道,“是不是他欺负你?” 我连忙摆手,说哪有的事情,耐不过小舅舅的纠缠,我说我找不到他,小舅舅说他有办法,将我带到桌案前,他让我写下容祈的名字,将纸上的字投入火盆里烧掉。 小舅舅说容祈接到通知,定然会来的。 我愣了一下,他说:“这小子果然不把你放在心上,如果是真的在乎你,早该出现了,这是用来通知危险的。” 我没说什么,我自知与容祈之间的关系好不到哪里去,也不奢求他立马出现。 “晗晗,有什么委屈尽管与舅舅说!”又等了一会儿,小舅舅脸色都变了,言语之中满是怒气。 我想解释点什么,但发现好生徒劳。 然不多时,头顶却多了一道声音,吓得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是佛门清净地,容祈却擅自闯了进来,我知道他道行高,可是跑到这里面难道不是送死么。 我的心里微微有些担忧,容祈一把拽过我的手,坏坏地笑了一下:“谁说我欺负他的,这破庙结界不少,花费不少心思!” “不得胡说。”我想去堵容祈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厮到底还是说出口了。 我见着小舅舅面上生了怒气,隐隐之中在燃烧的怒火,这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小舅舅上下打量着容祈,两人对视一眼,就好像这么一眼就将对手看透一样。 容祈莫名其妙,他一把将我护在身后,好像小舅舅是什么危险的人一样。 我面露尴尬神色,对他说:“容祈,这是我小舅舅。” 他点头,却没有半点尊敬的意味,眼神之中难得多出来的戒备。 “这就是你的鬼夫?”小舅舅问道,之前还很期待见容祈,现在好像满满都是担忧,眼神里面的意味看得不是很明确。 我点头,这确实就是与我结了阴亲的鬼夫。 “容家二公子,不曾想竟然是你,我家小外甥女生性单纯,没想到入了你的坑。”小舅舅开口说话,居然是旧识! 容祈嘴角含笑:“没你城府深,居然潜伏在她身边。” “晗晗,你和他不合适,往后怕是多灾多难。”小舅舅道,眼神之中满是警惕。 这突然多出来的火药味是怎么回事,他们之前就认识吗? 好尴尬,我夹在两人之间,不知该怎么办! “那个,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去看看外婆。”我打算开溜,此地不宜久留。 可根本走不了,容祈死死拽着我的手,笑的甚是温柔:“谁说我们不合适的,晗晗,告诉他,我们在一起做了些什么。” 我面上一红,这么少儿不宜的话还是不要放在明面上来说,这多尴尬。 “不管,往后你不准跟他在一起,你还小,乖。”小舅舅道,好像容祈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他一把拽着我的手,这两人想要将我撕开一样。 我被拉扯的很是难受,莫名就吼了出来:“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这一下,世界清静了,我挣脱开他们的手,趁着他们懵逼的时候连忙跑了出来,这两人奇怪地很,你们要想斗争就自己去啊,何必牵扯上我呢。 他们之间莫名而来的火药味,简直是要冲天,我听到容祈说小舅舅动机不良,小舅舅则说容祈好危险,没人性,两人互相诋毁了半天,我站在门外听得带劲,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交集,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一个是我结下阴亲的鬼夫,另外一个是我的小舅舅,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我想不明白,等到容祈出来的时候,我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没说话,我转而问小舅舅。 “你们两个之前认识?” “晗晗,容家二公子绝非你良人,听舅舅一句话。”小舅舅说道,却不说是为什么。 我又看向容祈,他那般看着我,眼神之中满是期待,我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能得出什么结论。 恰好这会儿外婆来了,他身边跟着一个奇怪的人,他们往这儿来,那人的眼神一直落在容祈的身上,目光尤为复杂,说不上是什么味道,他们已经过来了。 这边两人也停止了争斗,虽然变得和谐起来,但气氛怪异的很。 42、无影之人 42、无影之人 我的视线随着那人微微移动,心中越发觉得诧异,他居然没有影子! “晗晗,过来。”外婆招手要我过去,那人一身黑色马褂,戴着一副黑色墨镜,完全一副民国时候的扮相。 他们两人走到我的面前,那人对外婆说:“管娘,金家儿女七岁的时候就该学习了,这不合规矩啊。” 那人的视线凝在我的身上,七岁,我估摸着还在玩泥巴呢,要不是被卷入这个深渊之中,我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金家秘术。 “今天来不是叫你抉择的,让你来帮忙,晗晗她一定要学!”外婆说,那人再度打量了我一番。 这会儿小舅舅才走过来,看着那人,脸上的神情尤为严肃,而容祈已经不知去了何处,小舅舅变得很正常,好像之前跟容祈争吵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些人身上带了太多的秘密,让人感觉不太好。 “母亲,司老,这边来。”小舅舅在前面引路,我跟着他们过去,依旧是之前那个房间,不过里面有个暗格,我们顺着通道下去,一直到了底下的密室里。 密室里很黑,但是有风,旁边点了几盏灯,迎着风来飘动。 “司老,晗晗遭人暗算,跟容家二公子结了阴亲,你且得帮帮忙,让她拥有通灵资格。”外婆说道,一副求那人办事的模样。 司老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他拧眉,好像这是多棘手的事情:“好端端地怎么就招惹上了厉鬼呢?” 司老这么一说,外婆变了脸色,她说这件事情要怪她,考虑地不周到。 “我们金家身上背负的诅咒,我以为晗晗嫁给叶泽之后能破除,他是破军坐位,完全可以镇住晗晗的命格,可惜我没有想到他的八字被人做了手脚,设了套让我们跳下去。”外婆说道,依旧想起之前的事情,有些惊心动魄,我们都被骗了,尤其是我。 司老一声叹息:“人心难防,管娘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就这么轻易被人带着走,罢了,当年金哥让我做见证也是为了保证金家秘术不外传,既然是金家的女儿,那就是有资格了,让我先瞧瞧。” 那人说着,枯瘦的手一把缠了上来,紧接着在我手臂上一把摸索,我的骨头略微有些酥麻,被他捏的好难受,可还是忍了下来。 司老一探我的情况,他眯着眸子对外婆说道:“可以开始了。” 我还不知道等会要发生什么,但听外婆说我们金家之人要想学通灵之术,必须找司家的人作见证,其中一环需要司家的人开启,具体什么外婆不说,她说一会就知道了。 “多谢司老。”外婆说道。 司老摆摆手:“管娘,当年几大家族还算繁盛,可是如今呢,依旧继承下来的太少太少,大多为了赚钱做了昧良心的事情,你我心里明白且需要谨记的是金家通灵之术,切莫用来害人。” 司老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看着我的,我点点头,发誓断然不会害人。 之后的事情我记得不太清楚,只听到外婆他们小声说要将我的命灯拿出来,然后我便没了意识,身上一阵火热,一阵冰凉,交错了好一会儿,我的身子异常的沉重,头疼的快要炸开来。 好累,好累,就好像是一直在路上奔跑一样,那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我好想倒头就睡,什么都不顾。 身体虚的彻底,命灯从身体里被拿出来,我真正体会到了命悬一线是什么意思。 “三盏灯,但凡灭了一盏,那都是大凶,能不能学习通灵之术,还得看祖宗的意思,要是这三盏灯有一盏灭了,那么这个本事绝技不能传给她的。” 耳边有司老在说话,我只能听着,做不出任何反应,我能感觉到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我了,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我只能根据他们的反应来看。 外婆悬了一口气,好似有人尖叫了一声,随即又是松了一口气。 过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我恍惚之间看到了那三盏亮着的灯,其中一盏已经临近熄灭,在快要熄灭的时候又亮了起来,我见到司老的手去拿那三盏灯,重新将他们放入我的身体。 等我醒来的时候,司老已经不见了踪迹,外婆说他是当年几大家族之一的司家,行踪尤其神秘,司家的历史比金家长了不知道几倍,历朝历代的大祭司几乎全部都出自司家之手,而这一辈,司家越发的神秘,寻常人想要觅得他们的行踪都不容易。 “可是外婆他们为什么没有影子?”我问道,却见外婆变了脸色,她让我少打听,知道这些琐碎的事情又有什么用。 可我就是好奇,人怎么可能没有影子,除非司老他不是人,但之前他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看他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的人! “母亲,你真的要让晗晗学通灵吗?”小舅舅说道,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很奇怪的小舅舅。 外婆点头,这件事情毋庸置疑:“晗晗的名字已经载入族谱之中,她将会是通灵师,而且会是这一辈最优秀的通灵师。” “既然这样,晗晗有权利知道一切的真相,那容家二公子……”小舅舅说道,却被外婆呵斥了一声。 外婆道:“什么真相,无非是一些谣言,那厉鬼不过恰好是容家二公子!” 我轻声问了一句,因为这个对话实在听不懂:“到底容家二公子什么来头,外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外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少打听,晗晗,既然已经成了通灵师,就给我好好学,往后别说容祈,谁都不许见!” “外婆!” “母亲!” 我和小舅舅同时出声,对外婆这种专横的决定表示不满。 “晗晗起步本就晚,不好好学着点,以后凭什么说自己是金家通灵师!”外婆说道,这话好像没什么错。 我点头,再度问了一个问题,问小舅舅为什么见到容祈,就跟见到敌人一样,这让我很是费解。 “容家是个大家族,而这容家二公子是出了名的嗜血纨绔,晗晗,你这样招惹了他,实在是麻烦。”小舅舅说道,可他们嘴里那个真相,却一直不与我说。 小舅舅跟我介绍了一些关于容祈的事情,完全不痛不痒,关于容祈的身世,我一点不想了解,我只想知道关于我自己的事情。 或许是自私了一点,但我很清楚,容祈的身后定然有好多事情能挖掘出来,或许很多事情会让我崩溃。 “说这些没有用,你要是能自保,也无需那么依赖容祈了,往后日子也好过地很,要是以后能够逃脱阴亲的束缚,也算是好事了。”外婆说道,我们几人从密室出来,她率先离开,说与方丈有要事商量。 我和小舅舅坐在房间里面,我问他,到底真相是什么。 小舅舅继续给我倒茶,一副欠揍的样子,淡定极了。 “小舅舅,你快点说吧,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撒娇道,小舅舅最疼我,不会不吃我这一套的。 小舅舅眯着眸子,笑着说道:“不急,晗晗都长大了,居然偷偷摸摸地嫁人了。” “哪里有,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小舅舅眼里含笑:“答应小舅舅,以后离他远一点,容祈不是你能驾驭的,他……” “他怎么了?”我追问道,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小舅舅再度瞧着我:“看看着急的,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且听我说吧,晗晗,在你小的时候,偷偷跑去你外公的书房里,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我愣了一下,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摇头,说我没有。 “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的事情,当时我躲在暗处偷听到的,说那容家公子跟你是七世情缘,注定要在一起,注定要互相折磨的。”小舅舅说道,我颤了一下。 七世情缘,这么说,我和容祈之间算是有缘了。 “七世情缘,都是他了断了你的命,晗晗,听我的,离他远一点。”小舅舅眯着眸子,他说我和容祈的七世情缘全部都以我挂了而结束,而我不是被别人所杀,而单单死在了容祈手里。 这太扯了吧,我摆摆手:“小舅舅,即便有前世今生,即便我信了,但是七世情缘也太过了,我与容祈本不相识,我们之间也是通过阴谋而连接咋一起的。” “晗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听舅舅一句,容祈不是你能掌控的。” “小舅舅,不是晗晗想要掌控谁,而是现在不由得我说,所有的一切,我都在一个被动的局面。晗晗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只是想好好学习通灵之术,其他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我说道,忽视小舅舅眼神之中的落寞。 我转身从屋子里走出来几步:“小舅舅,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你们保护之下,我也需要成长的。” “晗晗,到底是长大了。”小舅舅淡淡地开口,他过来摸摸我的脑袋,“好好学。” 43、怪人出没 43、怪人出没 外婆丢在护宁寺后山就离开了,这里只有一个小小的房间,大舅跟我留在这里。 “没电脑没wifi没手机,晗晗,保重。”大舅舅说道,我怔了一下,看过去,没搞错吧。 护宁寺是有网络的,可是后山这里信号不行,大舅舅说我要过一个星期与世隔绝的生活,把所有要点记在脑海里,成功找到第一个灵体,外婆才会带我离开。 一瞬间我心如死灰,拧眉:“我是认命了,大舅舅,你回去的时候看看阿笙,他之前居然喊我娘,而且那会儿容祈也在,你最好找顾家姐姐问问清楚。” 大舅舅脸色变了,他颤了声音:“他喊你什么?” “有时候是娘,有时候又是麻麻,我怎么说他都听不进去,估计是将我认错了吧。”我说道,不曾想大舅舅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这件事情需要交给他去做,我现在没那精力。 “按理来说,顾沁才是他的创造者,没理由喊你娘啊,而且你跟顾沁一点儿都不像……”大舅舅说,心里也有疑惑,我们正聊着天,外婆遥遥地走了过来。 一看到她我们赶紧变了个话题,外婆狐疑的看着我们,问我们刚才说了什么,我摇摇头,说是跟大舅舅诉苦以后不能上网刷微博了,外婆将信将疑,但还是将我教育了一番。 我目送大舅舅离开,彻底地成了我一个人,外婆留下一桌子书给我,破旧不堪,散发着墨水味的古旧书籍,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封面写着“金家秘术”四个大字,我翻开那本书,慢慢看起来,金家秘术,只准传女,不准传男,若真遇上特殊情况,则由男儿修习,但需特别注意,男儿习得此法,注定活不过而立之年。 这书有意思地很,男人不能学吗,那我舅舅他们到底会不会通灵,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如果说外婆执意将本事传给他们,那就因为做好了他们活不过而立之年的准备,但是大舅舅似乎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也就是说继承金家秘术的人时小舅舅? 我这么一想,心里莫名有些奇怪的感觉,小舅舅并非外婆亲生的,难道说因为这书里的一句话,外婆找了个外人修习金家秘术,为的就是让大舅舅避过而立的劫难? 不可能的,外婆不是那样的人。 我继续往下翻去,说是阴命之女最为适合,我就纳闷了,明明我是无比合适的人选,外婆却又避开了我,并不打算将金家的通灵之术传给我,要不是她被逼无奈,怕是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越是往下,我就越觉得这些条件完全就是贴合我而制定的,我就是天生阴命之女,我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继而往下看,通灵之术,可以摄取游荡在人间的魂魄作为灵体,所获取的灵体越厉害,主体所获得的力量越强大,通灵的最高境界便是人灵合一…… 巴拉巴拉一大堆,我抱着腿,看得入了迷,连小舅舅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都不知道,他端着护宁寺的素斋过来,面上满是温柔的神色。 “晗晗,累了吧,来吃一点。”小舅舅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视线落在桌子上的旧书上。 我问他是不是觉得很熟悉,小舅舅摆摆手,他说他师从司老,学的不是通灵之术。 “当年司老来拜访母亲,说我颇具慧根,就收了我做徒弟,所以小舅舅并没有学过金家通灵术,算起来晗晗算是我这一辈和你那一辈唯一一个开始学的。”小舅舅道。 我有些惊讶,连小舅舅都没有学,那要是我不学的话,也就是说金家秘术就此失传? 思及此,心中也有些不解,外婆到底在部署什么,这是金家世代相传的心血,怎么可以在我这里断了呢,想到这儿,我更想着邀好好学了。 “那小舅舅学的是什么本事?”我问道,拿起筷子愉快地吃了起来,护宁寺给我留下唯一一个好的印象,就是这里的素斋好吃到爆炸,味道是最为正统的。 小舅舅摸摸我的脑袋:“跟你说过的,司家素来都是位高权重的大祭司,到了现在虽说没有这样的职位,但依旧享受着殊荣,司老无后,便将一身本事都交给了我,跟金家的通灵之术不同,司老所修的大体涉及到唤灵、入阴司、起死回生一些禁忌术。” “哇,小舅舅这么厉害!”我惊叹,相较而言,司家简直牛多了,起死回生,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司家真的会有吗? “所谓禁术,一旦开启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至于起死回生,那是司家至高无上的禁术,传到现在也只是个传说而已,但正是因为这样的传说,使得司家成为几大家族的核心家族,地位从未撼动过!”小舅舅说道,我吃的差不多了,可是对于司家的事情还是很好奇的。 我轻声说了一句,小舅舅运气好,却换来他一阵轻笑。 “什么叫运气好,我倒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清净得很。”小舅舅道。 “你不觉得寡淡了些,小舅舅,你才多大,就看破了红尘,往后……” “晗晗什么时候居然会说大道理了,你且听着,世间没有绝对的幸运,包括我,在我去往司家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听说了,司家并非真的无后,而是那人在十年前就已经消失了,显示死亡,可是引魂灯却找不到魂魄。”小舅舅说道,不知为何越讲越激动。 他说在司家的那几年是过得最苦的,不仅要学本事,还要看人眼色,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怀疑。 “也就是说司家少爷失踪了,可没道理失踪不去查,反而着急将本事传给你啊。”我说道。 小舅舅点点头,他笑着说:“你知道魂灯找不到魂魄意味着什么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这话里的严重性,小舅舅说这意味着不管用什么方法,那人都找不回来了。 我当时只当听过了,不曾想经年之后,竟会为了这件事情,折腾地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当然这是后话。 “我吃好了……” “一会我拿走,晗晗,知道你外婆为什么要你住在护宁寺的后院吗?”小舅舅说道,嘴角噙着笑意,笑意里面含了一丝幸灾乐祸。 我不知道,我以为他是过来关爱我的,结果却是来恐吓我的。 “护宁寺周遭,多得是孤魂野鬼,你外婆将你丢出护宁寺,是为了让你在鬼圈之中,找到属于你的灵体。”小舅舅道,我已经被吓到了。 “什么鬼?”我反问一句,指着四周,“也就是说这里没了佛祖庇佑,那晚上我不是要挂了?” “安啦,有小舅舅在,不会让你有事的。”小舅舅保证道,可我怎么听,怎么觉得悬,他要是为我好,该带我回护宁寺啊,而不是让我在这里跟孤魂野鬼作伴。 可惜外婆的命令至高无上,谁都反抗不得。 拖小舅舅的福,整个下午我都在忐忑之中度过,自从他来过之后,我竟然觉得这个屋子里多了好些人,四周的凳子上都坐满了人,房梁上挂着几个白色的身影,门口坐着人,床上躺着人,总归这个屋子里再也不寂寞了,比之前都要热闹地多。 可这样的热闹是建立在我快要崩溃之上,我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去看书,可这样的情况之下,怎么能看的进去。 就这样,夜幕悄然而至,我的心扑通扑通,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一世明亮,屋子里静悄悄的。 不知今晚会有何方神圣降临! 吱啦…… 木门被外面的风吹开来,我搓了搓眼睛,强行安慰自己去看,除了护宁寺里面的灯火再也没了其他的东西,那风慢慢变得大起来,紧接着骤雨来袭,一滴滴落在屋檐上,看着唯美地很。 不多时便狂风大作,门窗被吹得吱啦吱啦乱响,我胆子不大却也不小,直愣愣地在黑暗里寻找鬼影,可是找了半天,别说鬼影,连个影子都没有。 就在我慢慢放松警惕的时候,门外突然多了一个身影,我凝眸看过去,那人有影子! 他收了雨伞,站在屋子门前,拍拍身上的雨水,看我:“那个,这雨大得很,我怕是不能往前走了,能不能进屋喝杯热水?” 他这么问,我还能怎么说,但我警惕性高了,指着前面一点点距离的护宁寺对他说道:“我这里小,你还是去前面的护宁寺吧,那里的师父好得很。” “就歇息一会,等雨小些我就走,你看你这里桌子凳子都有,热茶也有,倒不如做个好人。”那人居然不乐意挪窝。 我不是不乐意帮忙,但是这个点出没的,虽然有影子,但绝对不是善茬。 要真是人的话,怕是早就进来了,就怕是那些脏东西。 我盯着他的影子看了一会儿,忽而视线稍稍模糊,等我看清楚却发现那个影子居然留着长发,而眼前的男人却是板寸头。 “小妹妹,你行行好吧,我都走了好几天了,让我喝一杯热茶吧。”那人继续磨嘴皮子,可我心中越发奇怪了。 44、逃亡的女人 44、逃亡的女人 “你还是去护宁寺吧。”我还是拒绝了让他进门的请求,那人也是耐心,在房檐下站了许久,形单影只,看着颇为凄凉,他一把扶住门框,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在狂风暴雨中瑟瑟发抖,我的心微微颤抖,我出了声音:“那个……” 男人看着我,眼神之中满是期待,我的心里在做挣扎,最后还是摆摆手:“趁着暴雨还未来,你快去护宁寺吧。” 男人见我态度坚决,也没什么好说的,撑着他那把破伞离开了,离去的背影略略有些凄凉,最后看我的那一眼有些不甘,我暗自松了口气,他的影子很奇怪,一会儿像是女人,一会看邮箱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反正说不清,男人走了没多久,风稍微小了一点,我见他不是往护宁寺的方向,而是往密林深处走去,没一会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走之后,我的心反而更平静了,开始翻书看起来,突然门再度被打开来,这一次那人直接闯了进来,跌跌撞撞,浑身上下满是狼藉,这是一位姑娘,穿着淡蓝色长裙,不过早就被黄泥弄得脏脏的。 “求求你,救救我吧。”妹子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惊恐地看着我,一个劲地给我磕头。 我让她起来,仔细地观察了一阵子,发现她不是鬼,便由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我将书籍收拾起来,给她拿了一块干的毛巾,问她:“发生了什么,你这么惊慌?” 我见着她的手都在颤抖,脸色苍白,就像是刚从鬼门关游了一趟回来。 我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我……确切地说是我们遇到妖怪了!”女子说道,“或许你不会相信,但我确实看到了,那么大,那么大的一只妖怪。” 女人回忆起来,浑身都在颤抖,恐惧蔓延开来。 “你别怕,前面就是护宁寺了,即便真的有妖邪之物也近不地身的。”我安慰道,姑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她喃喃说居然到护宁寺了,老天给了她生的希望。 姑娘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她说在逃离的时候见到黑暗中有灯火便想着推开看看,没想到遇上了我,算是活了过来。 “我们一行人约好一起来荒山探险的,都是都市工作狂,探险发烧迷,趁着周末我们约了一下,刚进山的时候倒是挺好的,可是自从过了那座索桥之后,一路上就不怎么顺,接连碰到灾难,泥石流、暴雨等等,后来有人打退堂鼓说要回去,但我们那会儿已经前进了好长的路程,自然不会放弃。” 那女人慢慢跟我说:“第一晚,我们找了个废弃的旧宅子,在里面找了个房间搭了帐篷,主要是太累,第一晚大家都睡得死死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噩运接踵而来。” 他们在外面发现了同行的女子小琴裸着身子躺在草丛里,睡得格外安详,一副甜蜜的样子,而她的身上残留着青紫的痕迹,女人说他们那会吓坏了,同行的一共三个女生,两个男生,她将小琴叫醒了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谁知道小琴羞涩地笑了一下,说她有艳遇了。 荒郊野外,能有什么艳遇? “从现场的情况不难看出,小琴和人发生了关系,但那天晚上除了一起去的两个男生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异性,我们怀疑跟小琴发生关系的是两个男生当中的一个。可是大家都是老驴友了,那两人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碰小琴,其中一个男生还是另外一个女生的男友。”女人继续往下说。 他们都觉得诡异,除了小琴之外,所有人都开始互相猜疑和提防,忐忑地等待夜幕降临,这一晚谁都没有睡,听着悉率声,他们看到小琴面带微笑从屋子里走出去,女人说她死都没有想到,小琴真的是有艳遇了。 那晚上来的男人长得特别的帅气,比那韩剧中的男神还要帅,更重要的是真实,女人说他们躲在草丛里愣是看了一场活春宫。 “也怪我们被美色迷晕了头脑,只看到男神对小琴的爱怜,却完全忘记了他是个陌生男人。我看到小琴依偎在他的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约定第二天晚上相见,看着怎么都像是一场邂逅。”女人说道,她说都市女强人,很多时候想要的都是一个温暖的怀抱,而那个男人符合了所有他们的幻想。 一场温柔的邂逅,只有温存,等离开之后谁都不会记得谁,这就是她们眼中的情。 当然这是女人说的。 “他们看完了活春宫就离开了,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女生留在那里听小琴和男神说完了所有的话,我们心生羡慕却又有警惕,想要看看男人是怎么离开的,可是一阵烟袭来,我们都晕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才醒过来。”女人继续说道。 我听得出奇,给她续了一杯茶,让她好继续说。 接下来的故事就诡异了,另外一个同行的女生小叶,也就是有男朋友的那个女的,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衣着寸缕,下面隐隐有些酸疼,她问男友是不是趁着她睡着那啥了,可是她男友否认,说累得要死根本不会去做那种事情,一瞬间,大家都怀疑是不是昨夜出现的男人睡了小叶,但小琴坚决否认,说那男的只是她一个人的。 小琴入了魔怔,但其他人依旧保持着清醒,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不想因为一个陌生人弄得我们反目成仇,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就是这样。小琴为了一个男人,一场艳遇遁入魔怔。当我们看到小叶和那男人在一起温存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乱套了。”女人说道,她停了下来。 “为了一刻的激情,我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颤抖着双手,似乎不愿意去回忆。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怕是已经有了答案,所谓的妖怪就是那个男人,我觉得有些荒谬,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她们也睡得下去,也真是胆子大了。 一次说睡就睡的旅途,要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当小琴手里的刀捅进小叶的心口,她嘶吼着,狰狞着,她说小叶是个表子,说她抢了她的男人,说她该死。”女人继续回忆。 小琴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她红了眼:“小叶你知道吗?你以为阿强喜欢你,告诉你他早就爬上了我的床,呵呵,报应,一切都是报应,现在换你来抢我的男人。” 小叶眼神之中满是绝望,她看着阿强,问他是不是真的。 阿强跪倒在地,他疯了般的笑,笑的那么的可怕:“小叶,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不把自己给我,可现在呢,你在那个男人的怀里睡得倒是安乐。” 疯了,所有的人都疯了。 “只有我冷眼看着一切,他们全部都疯了,小琴杀死了小叶,继而转向了我,她红了眼,说要杀尽天下女人,这样谁都不会去抢她的男人。在她疯了的瞬间,那个男人却不知所踪,我们想制止小琴,但却赔上了阿强的命。”女人继续说道。 我听得心尖一颤,本以为他们是死在妖怪的手里,没想到是自相残杀。 小琴疯了般的跑进密林之中,另外一个男生阿仁去追她,试图制止她的行径,女人说她想要阻止但是却来不及了,她看着地上两具尸体,心里越发的拔凉。 “你喜欢那个男人?”我眯着眸子看她,从她的陈述之中鲜少提起另外那个男人,但是一旦提起,眼神就变得极其温柔,像极了恋爱之中的女人。 茶喝的差不多了,是上好的白茶,小舅舅从护宁寺那边带出来的,说是方丈自己种下的,有安神的奇效。 女子面露赧色,看着手里的空杯子,我说没热水了,让她先喝点凉的。 她摆摆手,喝了一肚子的茶,这会儿也淡定多了。 “我喜欢他又能怎么样,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别人家的女朋友。”女人开口,“他追着小琴消失了,我找了他们三个多小时连点踪迹都没有找到,后来我试图向外呼救,但是奇怪地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整个地区都没信号了,我继续往前走,想要快点从那边离开,可是我却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我迷路了,在那一带反反复复地走了好几圈,等再走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小叶和阿强的尸体上爬满了虫子,密密麻麻的蠕动着,我靠近看了一眼,全部都是蜈蚣一样的虫子,它们绕着尸体爬……” 女人说她吓坏了,本来就恶心,现在更是恐惧,她开始在丛林中穿梭,想要快点离开那个地方,但心里越是那么想,越是不可能,她一直在那个大圈子里来回打转。 “当我重新回到山洞附近的时候,我听到了小琴和阿仁的声音,我本想靠近,但突然多出来的第三个声音,吓得我隐匿在黑暗之中,我看到了平生最害怕的一幕。” 45、江博制药 45、江博制药 我觉得听故事的时候还是一次性说完比较好,说到一半简直蛋疼地很。 女人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坐在椅子上睡得很香甜,可能是之前遭遇地太过可怕,亦或者是用光了精力,我给她盖了被子就没去管她,觉得微微有些凉了就进屋去拿了外套披上。 今晚我本就没打算睡觉,开启挑灯夜读的模式,偶尔抬头看看从门前路过的老鼠、蛇、蟾蜍等等奇怪的动物,然后看看那个女人,看看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 “不好意思太累了,就在这里睡过去了。”女人出声,对我说了声抱歉。 我挥挥手,说这里没有多余的床,就一张木板床,要是困得慌就去休息吧。 那女人摆摆手:“我去了山洞,听到小琴在跟阿仁讲话,我本想现身去找他们,但之后又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小琴叫嚣着要吃了阿仁,而女人一直躲在暗处,她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张牙舞爪,一点点将阿仁给吞了,女人说她没看出是什么,但那么大绝对是妖怪,她吓坏了。 她也是有勇气,探头去看,可是前面哪里还有小琴他们半点影子。 “我感觉耳边凉了一下,随即有人在我身后说,是不是在找我啊。我吓得从山洞里面跑了出来,什么都顾不上了,我知道他在追我,一路追着我,可我不能停,停下来就得死。“女人惊恐地说道。 也就是说她其实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妖物,而仅仅是看到了影子,我眯着眸子看她,能逃出来也算是命大了,那小琴绝对是被迷住了,魔怔了才做出这些事情。 不过现在倒是平静了,我问她手机有没有带出来,女人说逃跑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掉了更别说手机了,我本打算报警,但我们都没有手机,此时天色已晚只能作罢。 “啊……” 那女人突然叫了一声。 她一把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抱住脑袋浑身颤抖:“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你听。” 老子哔了汪汪了,什么声音都没有。 “小琴,小琴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女人吓得花容失色,脸上完全没了血色。 我厉声吼道:“哪里来的声音,你别自己吓自己了,哎,你不能出去!” 我一把抓住女人的手,她居然想往外面冲,浑身上下的力量都被激发出来,力大无穷,我使出浑身解数,才稍稍地拉住这个疯狂的女人,撕拉,她的衣服被扯坏了,可即便是这样,那女人还想着往外面冲。 “你醒醒啊。”我再度吼了一句,见没什么用,慌乱之间想起了什么,我破开手指上的痂,见血往下流,冲着女人的眉心点了一下,她瞬间脱力,我们两个重重地摔在地上。 女人算是恢复过来了,我暗自松了口气,她怎么也魔怔了? 只是看到那妖物的影子,怎么就会丧失理智,我心生疑窦,问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女人摆摆手,说没什么,见我一脸疑惑,她才解释:“是小琴在呼唤我,她在外面……” “哪里来的人,是不是你想多了。”我说道,女人此刻算是脱离了魔怔,不过看着怪怪的。 我让她不要乱走,先在屋子里待着,即便是小琴和那妖物来了也暂时可以抵抗一番,女人对我道谢,说她叫韩月,是江博制药公司的管理者,他们都是江博制药公司的,她问我有没有听说过。 我点点头,最近风头很盛的一家公司,据说是因为发现了能够延缓衰老的药物,美其名曰能够长生。 “你们公司的噱头好啊,上网的人应该都知道的。”我说,长生这个话题,从古到今,包括秦始皇等等都在追求,一旦抛出来那都是爆炸性的,江博制药最近是赚足了眼球。 “我们公司是真的研制出了长生的配方,这根本不是噱头,而这一次出来玩的人都是研发团队的核心。”韩月说道,我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长生不老,这是有违天道的,不可能会存在! “我们也是为了放松一下,为了研制这款药已经连续奋斗了十年,十个春秋,对谁来说都是珍贵的。可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韩月说,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和盘托出所有的事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等警方介入这个事情,她不说也得说。 对于她的自爆,我是震惊的。 坊间传闻江博制药研究手段极其残忍,不仅用小白鼠,还私自用了灵长类生物,去做临床试验,有在那附近的人说时常听到痛苦的嘶吼从里面传来,一直会持续一整个晚上,更有甚者,江博制药将弃用那些动物,直接将它们遗弃在了荒岛之上。 这些都是传闻,是我在微博上看到的,真实度有待考证,不过这个时候我可不敢问韩月。 “报应,都是报应!”韩月吼了一声,她说好不容易熬出头,她的团队本来该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制药研发团队,可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你别激动……” “当年颇负盛名的染香也是出自我们团队,你应该也听说过吧。”韩月开始说起来,水是一杯接着一杯,她将那水当成了酒来喝,到现在估摸着已经是醉了的模样。 我点头,当年染香出世,也是震惊了世人,如果不是三年前那一场变故,染香很可能成为传奇。 那是一款成年人助兴用的药,完全是中药成分,据说效果显著,没有丝毫副作用,从它一推出就受到少男少女的喜爱,染香区别于其他的姓药在于女人用了染香会增加自己的魅力,可以迷惑对方。 “我没想到小琴身上会带着染香,那男人怕也是因为染香和她在一起了,什么艳遇,都是自欺欺人,何必呢。”韩月冷哼一声,她说都是她的错,这些药明明不该问世的,可是她的执着,让这些药出现在了世上。 “为了研究这些奇特的药,牺牲了多少人,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现在报应来了,我们都得死。”韩月慢慢说着,心境越发的平静,对于生死居然有一种看透了的境界。 我坐在一旁,听着她说些过去的事情,心中暗自震惊。 三年前,有女子服用染香引发心脏病,死在床上,这件事情导致了后来染香被禁用,不过黑市上仍然有染香在售卖,而且价格也相当的恐怖,韩月说从三年前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们的团队就受了打压,被公司弃置。 “那段日子是最黑暗的,索性我们这一群人互相支持,活了过来,我以为我们之间是有革命友情的,谁知道就这么两个晚上,短短的时间就被击溃的风崩离析。”韩月说道,心有不甘,她说就是那段时间让她爱上了阿仁。 “可惜在他临死之前,我却不能再看他一眼,姑娘,你可有办法帮我除妖?”韩月突然出言。 她说她早就看出来了,我不是一般人,能在这荒野之间生活的,定然是高人。 我其实好想说妹子你想多了,我是被家人赶到这里来的,其实想除妖的话,去前面的护宁寺会更好。 “寺庙之中有高人,或许能开解你,我没那道行,能救下你也是因为这间屋子,这样吧,等天亮我亲自带你去找他们。”我说道,韩月点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 不知为何我心有不安,总觉得事情不像是那么简单,如果有个手机就好了,还能随手搜一下帖子,可惜现在没有,能做的只有等。 等到天亮就好了。 韩月之前睡了一下,现在精神还算不错,我本不打算睡觉,两人忐忑地看着门外,听着风声和雨声,又聊了一会儿。 “不知道那妖物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他只用了甜言蜜语就将我们击溃了,小琴现在还被他迷惑着,不行,不能任由他这样为所欲为。”韩月说道,双手都在颤抖,我看到她的藕臂上满是伤痕,脖子上还有些奇怪的痕迹,像极了欢爱的痕迹。 但她从未提起过这一部分,我很好奇,见我盯着她身上看,韩月下意识地遮掩了一下。 “谢谢你,救了我。”韩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我都有些措手不及,她像是想要打破此刻的尴尬一样。 我摆摆手,说这不关我的事情,我在这里也只是为了等一个人,她问我是谁,我摇头。 我在这里等一个灵,可没想到却等来了他们。 “你真的没有看到那妖物的真身吗?”我问道,总觉得韩月隐瞒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她见我这么问,眼神之中略微有些慌乱,随即摆摆手,说她看到的只是影子。 “能不能具体描述一下,影子的样子。”我问,想要找到更多的细节。 韩月开始回忆,她说那个影子很大,可能是因为那光的原因,看着像是一个魁梧的男人,但是头发很长,总之看着很可怕。 “那你们嘴里的那个男人,具体长成什么样子?”我继续问道。 韩月怔了一下:“他很帅气,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46、暗恋成疾 46、暗恋成疾 “他符合我对恋人所有的幻想,不,确切地说,他符合所有女人的幻想。”韩月说道,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我怔了一下,刚才不还说她爱的是阿仁么? “你也被他迷住了吗?那你的爱情呢。”我问道,韩月说那是一种吸引,无关爱情,让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根本估计不上其他。 “就跟我们研制染香的初衷一样,那个男人将这一切发挥到了极致,但凡看他一眼,所有的女人都会沉醉的。”韩月说道,她将对男人的悸动掩藏在心底,强迫自己木然地看那一切。 我对她暗暗生了佩服之情,果然是做领导者,就是有能耐。 “可我的怦然心动还是被人看穿了,而那个人居然是阿仁。”韩月说她快要万念俱灰了,她不想被阿仁知道,可是偏偏阿仁一眼就看穿了。 我怔了一下,韩月一脸悲痛。 “我跟他解释,解释自己只是被迷惑,不是爱。阿仁攥着我的下巴,狠狠地唾弃我,他说他看不起我这种人,男人勾勾手,我们就屁颠屁颠地爬上人家的床。我好冤枉,可不管我怎么解释,阿仁都不会相信了,他觉得我是那种水信扬花的女人。”韩月说道,不过她不恨阿仁,恨得是那一对狗男女。 恨他们杀了阿仁,断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你和阿仁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吧,爱的那么深。”我问道,韩月双目瞪大,她说我是活神仙,能猜到。 我不是活神仙,只是观察了她的神情许久,眼神里面有一种隐忍,一种对爱的隐忍。 韩月裹了裹身上的毯子,入了夜,冷得很。 “阿仁是我的邻居,我们算是青梅竹马吧,我从小就喜欢他,唯一的梦想就是嫁给他,可惜从小到大,阿仁身边有太多的美女,而我始终都是被忽略的那一个,姑娘,你知道吗?暗恋成疾,后来阿仁搬家了,我疯狂地在这个城市寻找,独独找不到他的身影,那几天,我过得像是行尸走肉一样。”韩月说道。 她眼神之中的悲伤全然隐含在眼泪之中,她再也忍不住了,在我面前哭了起来,我给她递了几张纸,让她平复一下心情。 然而韩月却说,她现在不说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阿仁已经走了,她怕是也活不久了,那么多年,她将他当做信仰一样,看着他,她才能活下去。 “我追着他满世界地跑,后来在一个赌场里找到他,那时候阿仁欠了一身债,我二话不说帮他还了债,换来他一声谢谢和往后为了兄弟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他终究当我是兄弟,而我却认他做我的挚爱。”韩月说道,那个时候她才知道阿仁家里出了变故,他父母在一场大火之中身亡,只留下他一个人。 这个阿仁从小到大就是个混混,可惜韩月爱上了他,这颗心就不曾变过。 “后来我把他带到了江博制药,做我的手下,算是给了他一个庇护,可惜他的眼中这么多年了都不曾有我。”韩月脸上满是悲痛的神色,她哭了出来,絮絮叨叨地哭着,“到死他都不会明白我的心,可惜了。” 我听得入神,果然有缘无分,即便付出太多都感动不了那颗磐石。 我看着韩月,女子生的好看,身材也不错,能成为团队领头的话条件应该不错,可却不是阿仁的菜,为了那个男人独守空闺,倒是感动得很。 “呼……”我深呼吸一口气,这个故事有些压抑,听得我不太舒服。 韩月擦了擦眼泪:“抱歉,一时没有收住,倒是哭了出来,这么多年没找到倾诉的人,今晚一股脑儿都说了。姑娘,不要见怪。” “这个事情对于你来说是执念,但对我来说只是一段故事,你放心吧。”我说道,消除了韩月的疑虑。 她说她一定会为阿仁报仇的,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 我跟韩月两人促膝长谈,我听八卦似的听他们团队的故事,她呢则等着第二天的到来,我带着她进了护宁寺,将她交给方丈的时候,小舅舅过来一把拉着我的手,黑着脸将我带走了。 我见韩月还有什么想说的,但是小舅舅已经把我带走了。 “什么人都往寺里领,你倒是有本事。”小舅舅咬牙,老子哔了汪汪了,这姑娘这么可怜不往这里带,怎么体现出家人的慈悲。 我暗自咬牙:“小舅舅你出家了之后反而变得不慈悲了。” “瞎说什么呢。”小舅舅敲了我脑袋一下,问我昨晚有没有发生恐怖的事情,我摇摇头,跟他说了一下之前有人想进我的屋子,被我强行挡在了外面,后来就是韩月的事情。 小舅舅眯着眸子,说这才第一晚,没找到合适的灵不着急。 可我着急啊,在那个地方怎么睡得好,天天有人强行闯进来的话,我可没那么多的精力。 小舅舅拍拍我的肩膀,我问他那个故事里的妖怪,他说那是被妖精迷惑了才做出那种事情来得,至于妖精出于什么目的,他也不知道。 “真是怪了,听来听去搞得像是谋杀一样。”我说道,小舅舅问我嘀嘀咕咕说些什么,我摇头。 他给了我一点钱,要我去镇上买点东西,给我自己用的东西,我接过钱,不太乐意出门,小舅舅便拿外婆来威胁我,我无奈之下只能出门。 宁镇倒是比之前繁华了不少,起码街上的人时多了,这个时候是他们赶集的时候,密密麻麻的人群,我钻了进去,想买双拖鞋和一些换洗的东西,刚走进去几步就听到有人议论,一群老妇女坐在一起,晒着太阳嚼着舌根。 “你知道不,昨晚采花贼又出现了。”红衣妇女神神叨叨地说。 “又是哪家姑娘被祸害了?”另外一人问道。 那红衣妇女向他们招招手,几个人聚拢起来,不过声音还是挺大的,我听得清楚:“还是宋家那位啊,怕是被那贼人迷惑了,竟然心甘情愿地陪他睡,还说什么要等他来娶她,简直是疯了。” “真的假的啊,宋家的条件也不差,那小姑娘好像之前还有人上门问亲,这下彻底黄了。” “造孽啊造孽,这都祸害了多少个,也没人管管,不过我倒是想看看那采花贼的样子。” “你就算了吧,人老珠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 我听得好无语,不过这个镇上居然有采花贼,我还是快点走吧,万一被那贼人盯上了就完蛋了。 我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屁颠屁颠地滚回护宁寺,恰好那时候方丈已经联系警察蜀黍帮韩月处理情况,警察蜀黍还没来,我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韩月一把跪在地上,愣是扯着方丈的衣服。 “求求大师帮帮我把。”韩月哭泣着求方丈帮忙,一定要将那妖物除掉。 可惜她忘记了,这是寺庙不是道观,方丈慈悲为怀,不可能帮着除妖。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仁就这么枉死!”韩月说道,见方丈仍然不退让,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冷声道,“出家人慈悲为怀,若是方丈不帮忙,我就死在这里……” “施主何必呢。”方丈一声叹息。 我愣了一下,这可不行,我想进去,小舅舅一把抓着我的手,说不要冲动。 “他是我最爱的人,求求大师帮帮忙。”韩月继续说道,匕首再度抵了进去,都流血了。 “阿弥陀佛。”方丈出声,上前去搀扶韩月,可惜韩月太过激动,根本不给方丈机会,“一切自有因果,施主种下了因,就要承受这样的果,老衲无法逆天而行。” “狗屁因果,大师求求你,若说是我种下的因,那么果便要我来承担,为什么要报在阿仁身上,他不该死。”韩月大声说道,完全丧失了理智。 方丈倒是淡定:“施主可曾想过,那位施主并非枉死,一切都是遵循了因果轮回。” “怎么可能?”韩月白了脸色,她说她不相信,阿仁是个好人,他除了不爱学习之外根本不可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韩月的手一抖,那把匕首咣当一下落地,她跪在地上,对着方丈重重磕头。 “求大师点明。”韩月颤着声音,可惜方丈不能道破天机,小舅舅随即走了进去,算是打断了他们的话。 小舅舅说警察蜀黍那边来人了,需要韩月领着进山一趟,我凝眸看过去,韩月颤了一下,她点点头。 我本以为没我什么事了,小舅舅居然拽着我的手,说要我一起去,搞没搞错,这是蜀黍们的事情好吗?我跟着凑什么热闹。 我的反抗终究是无效的,我们跟着韩月进山,这里的荒山当地人都不太愿意前往,除了清明的时候扫墓会去祖坟,其余时间根本不会去,路边都长满了野草,这路难走得很。 我在小舅舅的搀扶下,总归是跟上了他们的脚步,但走的异常的艰辛,真不知道这些驴友怎么想的,当然我是个死宅。 47、钱串子妖 47、钱串子妖 这种探险活动果然不适合死宅,走到一半路的时候我的电量就耗尽了,纯粹是在小舅舅的作用力之下才勉强地往前面去。 我到底为什么要跟来,简直造孽! 那几个蜀黍已经开始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了,大概是怀疑我是护宁寺的人,起码那些僧人每天都得爬山挑水,辛苦着呢。 我们穿越千山万水总算是到了案发地点,眼前的画面着实让人颤了一下,只剩下两具白骨躺在地上,肉被蚕食的干干净净,没听说过蜈蚣是吃肉的啊。 韩月一下坐到地上,她大喊着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要不是蜀黍们拦着她,只怕韩月已经将白骨抱在怀里了。 “小心,有毒!”小舅舅说道,一把将我拉了过来,我这才看清楚脚下还有一条蜈蚣,确切地说是蚰蜒,从它的样子上可以分辨地出来,家里一些阴暗的角落里会有的,我们老家那边叫钱串子。 尸骨白中透着点黑,小舅舅说这是中毒的迹象,也就是说在他们死之前,肯定是中了毒的,具体的情况还得等化验结果,蜀黍们已经开始拍照采集证据,而小舅舅带着我四处溜了一圈。 “晗晗,闻到什么味了没?”小舅舅问我,我努力的闻了一把,摇头。 小舅舅要我仔细地闻一下,我试图闻出点味道来,可是四周除了青草味好像没有别的味道了。 “过来这边,你再细细闻闻。”小舅舅将我带到山洞口,我这才闻到空气之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像极了男女欢爱过后的那种味道,别问我为什么闻过! 我蓦地羞红了脸,再去看小舅舅都有些尴尬。 “之前你跟我说染香,我特地去调查了一下,这里的味道跟染香一模一样。”小舅舅分析道,我的心才稍稍平静下来,可是这味道像极了那啥之后的味道。 之前韩月跟我说过,他们中有人跟那个男人发生了关系,而且小琴还带着染香,这里有那个味道,不足为奇。 “但是染香的味道不可能持续那么久,我怀疑是别的东西,只是香味类似。”小舅舅出言,我凝眸,想说但凡欢爱过后留下的就是这个味道,但害怕打破在小舅舅心中的形象,我没好意思说。 再者我不相信小舅舅不知道这个味道,他不会是个处吧,不可能的。 我们又进了那个山洞,根据韩月所言,在这个洞中,那个妖物将阿仁给吃了,可是在这里,我没有嗅到一丝丝的妖气,我问小舅舅:“你感觉到妖气了吗?” “都过了一晚了,早就散掉了,可惜这里是没留下什么痕迹。”小舅舅的脸上一副失望的神情,我们四处溜达了一阵又重新回去,蜀黍们已经全部采集好了。 其中一个对小舅舅说:“剩下的事情就麻烦大师了。” 我去,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且放心吧,区区蚰蜒妖不在话下。”小舅舅对他们保证道,我目送着蜀黍们帅气的背影离去,心里暗自愤怒,原来都是套路。 小舅舅骗我上山并不是让我来打酱油的,而是除妖来的! 哔了汪汪了。 小舅舅让韩月也留下来,他说韩月身上的味道可以将小琴和蚰蜒妖吸引出来,我暗自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被小舅舅卖了,心里不甚爽快。 “韩小姐还记得当时在哪里看到的小琴裸身睡在地上?”小舅舅问道,韩月怔了一下,随即将我们带到草丛附近,越是接近草丛,那股味道越浓。 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发现除了我浑身尴尬之外,他们都很淡定。 简直了,难道说只有我想歪了,难道我就那么污吗? 小舅舅走过去之后,从兜里掏出一叠面包屑,往一边的草丛里面放了一点,那面包屑想着呢,好像是之前在护宁寺的一个小沙弥做的,反正我就吃了一个。 伴随着面包屑的香味,草丛里面悉悉索索的,很快声音越来越大,我看到好多蚰蜒从草丛里面往外爬,贪婪地往外面爬来,身子短短的,扁扁的,通体灰白色,跟外面的有些许不一样,能够看到它们尾端有一点红从里面透出来,大部队立马杀了过来,将那些面包屑全部都扫了。 “哎呀,嘶……”韩月叫了一声,我看到她快速地摔了一下手,一直蚰蜒从她的手上掉落下来,小舅舅一把拽过她,将佛珠放在她的手里,暗道一声糟了。 韩月被蚰蜒咬了一口,蚰蜒这东西本就有轻微的毒,这会儿这些怕不是一般的蚰蜒,被咬了之后还挺棘手的。 她的手臂上皮肤瞬间开始溃烂,长出了条索状的红斑,周围还伴着脓液,韩月疼得快哭出来了,滋滋入骨的刺疼,她总归是控制不住了,开始抓,小舅舅一声厉喝,让她不要去抓,可是瘙痒难耐,韩月还是没能忍住。 小舅舅手里不知从哪里多了一些淡红色的粉末,他递了过去,让韩月先敷在伤口上,切记不要去抓。 韩月咬着牙,她来来回回地在那里走,因为手里带着佛珠的缘故,那些蚰蜒近不地身,一个个都变得焦躁起来,我看小舅舅这佛珠是厉害的,那些红色的药粉慢慢开始发挥作用,然此刻韩月已经难受地脱力,坐到地上。 她在一旁休息,而我看着小舅舅消灭那些蚰蜒,他说这些虫子都变异了,应该是跟着主人的缘故,他说自己消灭这些虫子的时候,那条蚰蜒精应该会出来,要我小心一点。 但我好像不用小心,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蚰蜒一旦离我有一点点近距离,就开始胡乱的爬行,一副害怕到死的表情。 我不知道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那么害怕,但总归它们近不地我的身,这就安全了。 小舅舅一窝窝消灭蚰蜒,果然不一会儿就引来了大风,随即草丛都在晃动,一只巨大的蚰蜒从草里慢慢往这边来,吓得我后退了一步,小舅舅扶了我一把,快速上前消失了踪迹,跟那蚰蜒缠斗在一块。 那般庞大的身躯,我看着都有些眼熟,终于知道这玩意是什么鬼东西了,昨晚想要进我屋子的那个人,他的影子就是这个蚰蜒! 我蓦地想起昨晚的一幕,难道说那个人就是他们嘴中的男神,可是长得未免丑了点,亦或者是蚰蜒善变,变成了别的形状。 这么想起来我心有余悸,看着小舅舅斗蚰蜒,他之前告诉我,蚰蜒成精,本来就不是好事,这只蚰蜒又是有道行的,对付起来有些麻烦。 蚰蜒好色,从古至今都有些传说,但没想到真的色到这种地步,他一个闪身,忽而变了一副模样,变成了人形! 我眼前一个身影略过,幸好我抓的快,将韩月抓在手里,吼了一声:“你不能过去!” 韩月居然被迷惑了,她被我吼清醒了,看到男人出现她冷声道:“他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戴好舅舅给你的佛珠,不要过去添乱,知道吗?”我跟她说,害怕这个妹子脑子一热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毕竟要她来是要引那蚰蜒出现,而不是要她来添乱的。 韩月盯着那个男人,眼神之中满满都是恨意,她冷声道:“放心吧,我不会去添乱的,我就在这里看着他死,谁让他吃了阿仁,他活该!” 近乎疯狂的嘶吼,韩月抓着我的手都在颤抖,我感受到了一个女人的愤怒,如果可以甚至能将那蚰蜒生吞活剥! 我吓了一跳,小舅舅到底是司老的传人,那蚰蜒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尽管对付起来有些吃力,但总归他是占据上风的。 眼看着小舅舅就要将其消灭的时候,我看到那男人,的确生的很帅气,但是比起容祈来,还差的远了。 那男人一下跪倒在地,连连求饶,他向韩月求饶,那副可怜的模样,浑身散发着亮光,异常的怪异。 韩月的眼睛也跟着亮了一下,糟糕,莫非又中了迷惑! 我用手按了韩月几下,换来她冷声道:“放心吧,他左右不了我的,我的心只属于阿仁。” 我吓坏了,这定力厉害了。 小舅舅的符咒将那蚰蜒打回原形,它的血迸射出来,我看到那几只脚在张扬着,就在蚰蜒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另外的树林里面窜了过来,那人一把将我撞开,手里的刀子直接朝着韩月去。 我看到一个身穿黄衣短袖的女人,入了魔一样的喊道:“女人,女人都该死,你们死了之后就没人跟我抢了。” 这是小琴?! 我意识到这一点,可惜她的匕首已经刺进韩月的身体里,她疯了一把,小舅舅见状立马将她踢开,然就是这么一瞬间,那蚰蜒精钻进草丛里,瞬间消失了,只留下一阵白烟! 曹,居然被它给跑了,都到了这个份上。 小舅舅擒住了小琴,那个女人早就入了魔怔,胡乱喊着些什么,手脚挥舞着,我问小舅舅现在该怎么办,他从兜里拿出绳子,将小琴绑了起来,这边抱着韩月往前面去。 48、诡异行径 48、诡异行径 等我们回到护宁寺的时候,医护人员已经在那边等待着了,我心生疑惑,山里没有信号,小舅舅是怎么通知外面的人的,好奇怪哦。 韩月被他们带走了,浑身都是血,看着格外的渗人。 我留在原地,方丈看了小琴一眼,连连说了几声:“善哉善哉。” 方丈的手上有一串佛珠,隐隐散发着光芒,我见他手指在小琴的眉心点了一下,小琴身上的黑气散开,她愣了一下,问道:“我为什么在这里,这是哪里?” 奇怪呢,我看着小琴的神色不像是在撒谎,看来已经掏出蚰蜒精的迷惑了,她言语惶恐,待看到僧袍的时候才稍稍松了口气。 “施主这是在护宁寺,你们在荒山遇险,被人救了下来。”方丈说道,他让小琴回忆一下之前的事情,但是小琴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愣了一下,去问小舅舅难道说之前真的被迷惑地那么彻底么,那她杀死的人呢。 “你们在荒山的第一晚遇到一个神秘的男人,他长得很帅,你不记得了吗?”我问道,小琴开始回忆,越是回忆她的头就越疼,越是疼,她就越是想不起来。 小琴摇摇头,她说真的想不起来了。 这蚰蜒精还真是厉害呢,我眯着眸子上下打量起小琴来,方丈让小舅舅留着照看小琴施主,他转身离开了,这方丈还真是世外高人,果然调调不一般。 小舅舅拍拍我的脑袋,让我把那羡慕的目光收回来。 我凝眸看着小琴,她说她完全记不起来了:“我的同伴们呢,他们去了哪里?” 小琴这么问我,我没说话,把这个锅甩给了舅舅。 “其中三个人死了,只有你和韩月活下来了,具体情况等警察过来会跟你们说明的。”小舅舅冷声道,听得小琴一声尖叫,她脸色忽而变得苍白,她惊叫着。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死,怎么可能,小叶、阿强、阿仁他们都死了?”小琴一下变得慌乱起来,她说不可能的,他们明明是在山洞里睡了过去,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想说出实情,但这个妹子显然是记不起来了。 “你回想一下,真的记不起来了吗?”小舅舅问道,小琴护着自己的脑袋,一个劲地说疼。 “你们都在骗我是吧,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不该说谎的。”小琴没了主见,她说怎么会这样,可惜现实就是如此,除了她,只有韩月活下来了。 小琴沉声问道:“到底我们遭遇了什么,麻烦你们告诉我啊!” “具体的事情还是等警方来说吧,我们只是救了你,不代表我们知道真相,现在韩月也受了重伤,估计只有她醒来才能告诉你。”小舅舅说道,我狐疑地看着他,明明已经知道真相了,为什么要对妹子隐瞒。 小琴一下没了主意,她的声音很小很小:“韩月呢,她在哪里?我要去看看她。” “在西面的禅房里,她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你不能过去。”小舅舅开口,将韩月的情况告诉给了这个女人,我心生疑窦,这样不安全因素不是增大了么,谁知道这个女人有没有康复,万一还是个疯子,不就完蛋了。 韩月的小命怕是不保了,小舅舅交代了几句,让我在这里陪着小琴,顺便带她四处走走,我也是一脸懵逼,这是什么鬼,姐姐我忙得很好吗,可惜小舅舅再度拿外婆来压我,我都怀疑外婆是不是跟大舅舅一起走了。 让这么个混世魔王来管我,简直哔了汪汪了。 我跟小琴在后院走,她说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她缠着我问,问我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摇头,一口否认自己知道什么:“我又没有跟你们上山,小琴姑娘你该自己想想的,万一就想起来了呢。” 小琴摇摇头,说她只要一想,脑子就疼得要死。 我跟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恰好这时节梨花开得好,她站在梨花树下,看着花瓣飘零下来,莫名文艺起来,念了一首诗,惊得我下巴快掉地上了。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金姑娘,你知道他们的尸体在哪里吗?”小琴突然问我。 刚才还不信他们死了的,现在又开始问我尸体在哪里,这个女人还真是奇怪得很,我摇摇头,说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只是寄住在护宁寺里的人,要问得去问这里的小沙弥。 我故意把这个事情抛给小沙弥,免得这位姑娘老是问东问西,有点让人心烦。 “我们约定好的,十年之约,没想到他们居然都等不到了,金姑娘,你说可惜不可惜?”小琴问我,她弯腰抓起一把梨花捏在手里,捏的很用力,汁水顺着她的手往下落。 吓得我后退了一步,眼前这个额女人发起疯来的情况我可是看过的,万一她这个时候发起疯来,那我该怎么办。 我摇头,又想起她的问题,继而点头:“可惜。” 看出我的敷衍,小琴浅笑一声,她说他们的十年之约,旁人不懂,他们平日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稍有不慎就会被人从位子上拽下来。 “我们经历过失败,也暗自发誓一定要重新振作起来,我们都讨厌被人踩在脚下的生活,所以我们更加努力,本来以为这一次能站在万人肩上,可是没想到……”小琴说着,面色冷淡,虽说悲凉,却从未流泪。 这女人还真是奇怪,她瘫软在地上,任由梨花落在她的身上。 “小琴姑娘,你还是起来吧,地上脏。”我说道,可她却说地上舒服,这才是大自然该有的生活态度。 我愣了一下,随即见着她行为变得诡异起来,整个人趴在地上,贴合在泥土里,开始往前面爬。 我吓了一跳,喊了小舅舅一声,但那小琴姑娘立马从地上起来,恢复了正常,好像之前那个她不是她一样。 小琴问我大呼小叫做什么,发生了什么,我愣了一下,摆手,我说没什么,刚才好像看到梨花旁边有虫子。 小舅舅过来,尤为配合的摸摸我的头:“还是这么娇气啊。” 曹,劳资牺牲真大,我才不怕虫子呢,怕的是变成虫子的小琴好吧。 小舅舅问我怎么了,我摇头,说刚才以为虫子咬叮我,我没说出实情,但小舅舅已经知道有事情发生。 他找了个小沙弥过来照看小琴,我低声说这样不行,小舅舅拉着我离开,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将小琴拟虫化的事情告诉了他,小舅舅凝眸,眼神之中满是了然。 “到底怎么回事,小舅舅你在谋划什么?”我问他。 小舅舅摆摆手,让我先去休息下,我的内心简直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不讲就不讲,这么小气。 我也有些累了,转身回了房间去休息,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起码白天还得休息,晚上又要将我放生到那间小屋子里去,遭罪啊。 我睡得很熟,恍惚之间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醒来发现是个小沙弥:“金姑娘,出事了。” “怎么了?”我问他,他也是厉害,直接进了我的房间。 小沙弥说小琴施主不见了,他才离开两分钟的时间,她就不见了。 糟了,我一下弹了起来,要他去找方丈和小舅舅,可是小沙弥说方丈离寺有重要的事情,我小舅舅也找不到,我让他赶紧去找人。 我们分头行动,小琴能去的地方,怕是只有韩月那里。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目的是什么,或许只是去看看韩月,但为何我的内心有些许不安,七上八下,我快步往韩月那边去,发现门大开,我的心再度慌了一把。 我刚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小琴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正常的。 “韩月,没想到只剩下你我了,我们的十年之约,希望你能新过来赴约。”小琴道,喃喃地开始叙述故事,“我们这一队的人都是被你带过来的,说得好听是这样,其实都是走投无路被你捡回来的,你的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上,我们之间的秘密一直烂在心里,可是我知道你终究不放心。” “从染香问世以来,你没有一个晚上是安心的,你害怕一切被曝光,我知道你心里的感受,韩月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们,你派人跟踪我,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小琴慢慢说道。 我内心已经万分惊恐,这一队人之间的秘密还真是多呢,简直是醉了。 “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都是因为阿仁对吧?”小琴问道,“我知道你喜欢阿仁,但你们不合适,阿仁说他喜欢温柔善良的女人,不喜欢干练的女强人,他说在你的面前,他感觉呼吸都难受,简直是要窒息,可是你呢,韩月,你不仅将阿仁攥在手里,连同我们每一个人都被你攥在手里。”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吧呢,我这一生怕是都逃不开你的掌心了,我们这一辈子都逃不出跟魔鬼做交易了。” 49、魔鬼的交易 49、魔鬼的交易 我躲在门后偷听,尽管知道自己目前的行为不高尚,那又如何。 隐藏在韩月背后的惊天秘密,可能会牵扯出更多关于江博制药的内幕,我听到小琴咬牙的声音。 “我不恨你,如果没有你,我怕是已经轮落风尘,是那些男人的胯下玩物了。”小琴终于哭了,哭得越来越大声,整个人都在颤抖,我看到她抓着韩月的手。 她说自己不曾后悔加入团队,尽管一切都已经不可逆了。 “这就是和魔鬼交易的下场,韩月,你醒醒吧,不要再继续了。”小琴说道,可惜她根本想不起来,到底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小琴按着自己的猜测,认为他们这一次遇难是因为之前做过的错事遭遇的报应,可惜她忘记了她自己做的事情,忘记了那个蚰蜒精。 我看到小琴在摇韩月的手,在喊她,可惜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 之前他们已经告诉过我,韩月已经脱离了危险,小琴那一刀没有刺中要害,只要等到韩月醒来就好,但是目前看她的情况不太乐意,主观将自己封闭起来,似乎不太乐意醒来。 我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本以为小琴的情绪应该是稳定的,谁知道她再度发生那种奇怪的声音,紧接着我看到她手里多了一块东西,我暗道一声不好,可是小舅舅他们还没来人,我这么冲进去,怕打不过那个入了魔怔的女人。 不管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对韩月下手吧。 小琴将那香放在韩月的枕头边,冷笑着说道:“韩月,让你自己也试试染香,都是报应报应,你我都会死的,所以你还不如就这么安静地沉睡,一直睡下去,永远不要醒了。” 我的脚步顿住,再度躲了起来,小琴将一块染香放在韩月的枕头边,那股奇异的味道再度传来,跟之前山洞附近的味道一模一样,但这个更香一点,之前那个味道比较纯天然。 “我们都该死,一起睡吧,韩月。”小琴说完,爬上了床,跟韩月并肩躺着,我看到了她的样子,背后背着一个沉沉的影子,跟之前的蚰蜒一模一样。 难道说她被蚰蜒精上了身,不可能吧,蚰蜒精怎么可能进的寺庙。 小琴和衣躺在韩月的身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月儿,你一心只为了阿仁,却独独辜负了身边那些炽热的目光,独独辜负了我对你的关心,现在好了,阿仁也死了,你说你这一生失去阿仁就不会独活,好了,现在我也陪着你。”小琴说道,满是悲伤的神色。 吓得我颤了一下,难道这就是传闻之中的百合,这小琴其实爱的是韩月,不要吓我,这脑洞大的我都不愿意接受! “你不知道,在遇见你之前,我过得是非人般的生活,都怪我那死去的爹娘,欠了一身债,我没那么多钱给他们还债,他们便抓了我,要我去陪客人,幸好我遇上了你。”小琴开始回忆起过往的事情。 她说她接客的第一晚遇上的就是韩月,那个时候她幻想着脚踏七彩云的英雄,等来的却是一位女侠,她说自己被韩月深深地震撼了。 “那个时候,我都怀疑你穿的平平,却能拿出那么多的钱,从你将我救出水火的时候开始,我就暗自决定这一辈子都会好好回报你,可惜了……”小琴开口说道。 “当初我阻拦你交易,你一定恨透了我吧。可是月儿,跟魔鬼的交易,哪里有那么简单,你换来了世上最奇特的药方,但是却要付出更多,付出的远远比你想象之中还要多啊。”小琴继续说。 我被事实吓了一跳,按照小琴的意思,韩月团队的方子全部都是通过所谓的魔鬼的交易,那魔鬼到底是谁,我侧耳在听,可惜这个时候寺庙来了人,看护将小琴钳制住,将她带回去,蜀黍们说要检测一下小琴的精神状况,毕竟她身上牵扯着命案。 我站在门外,小舅舅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你干什么?”我呵斥一声,小舅舅的手已经过来了,他从我的头发上抓了一只虫子,放到我的面前。 “虫子。”小舅舅将小青虫放在我的手里,他眯着眼睛笑,“呦,晗晗这是长大了,小的时候怕得要死,现在怎么回事。” 我翻了个白眼,无视小舅舅的调侃,我知道我小的时候曾经被一只蚂蚁吓哭,一直被人嘲笑着,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怎么会害怕呢。 “小舅舅,韩月他们……” “嘘。”小舅舅让我不要说话,他拉着我往外面去。 这个时候的护宁寺是最热闹的,来上香的人很多,人潮熙熙攘攘,信徒们大都远道而来,小舅舅的视线落在远处一群黑衣人的身上,那些人也不怕热,全部都是黑色的衣服,在太阳下看得我都热死了。 我注意到了这群人,进了护宁寺之后就开始搜寻,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小舅舅,我刚才听到小琴说韩月她跟魔鬼做了交易,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一副求知好学的样子,其实只是想要八卦一下。 不巧这点小心思都被看穿了,小舅舅弹了我的额头一下:“也是通灵的一种,通过特殊的方法,找到强劲的灵魂,通过那些灵魂得到自己想要的,这种交易耗损极其严重,一般交易的都是阳寿。” 我点点头,难道韩月研发出来的那些药都是通过与灵相通得到的么。 “江博制药推出的染香和长生,小舅舅有印象么?”我问他,小舅舅摇头,他说这些事情在外面传的轰轰烈烈,他倒不是特别清楚。 “这两种东西都是韩月团队的产品。”我继续说道。 小舅舅面露惊奇:“你的意思是韩月跟魔鬼做了交易,得到了方子然后研制出来用于人身上的药?” 我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其他的还不是很清楚。 “糟了。”小舅舅说如果她所求助的是邪灵,得到方子做出来的药,不可以给人使用啊。 他说鬼界有鬼界的规矩,人也有人的规矩,这些一旦乱了套了,人吃了那些药,可能发生变异,更有甚者可能直接被剥夺了阳寿。 可我一想,染香早在好多年前就已经问世,而且有很多人用了都没有什么副作用,小舅舅说染香可能只是一个诱饵,这一次的长生怕是终极武器。 我吓了一跳,他说要马上去找小琴,有些事情得问问清楚,我们快速往那里去,可当我们走到小琴的房间前,发现守在那儿的蜀黍们全部都被打趴下了,好像是被电晕的。 糟糕了,小舅舅急忙去找人,他让我先去韩月那边看看,不出意外的话,人已经被带走了。 我跟着去了韩月那边,果然如小舅舅所言,韩月也跟着失踪了! 刚才那群黑衣人,动作简直快的吓人,看起来全部都是训练有素的。 所幸他们想要离开宁镇是不太可能那么快的,小舅舅说他已经去想办法拦截了,让我先稳住这些蜀黍们,我也是醉了,劳资是个良民,可是现在却要被这么多蜀黍们看着盘问。 我说可能有恐怖的分子来袭击,我也不清楚,我真的不知道。 可是蜀黍们那种求知的态度简直是要吓死我。 “我们已经在各个路段都设置好了拦截,不出意外他们应该还在镇上。”蜀黍其一说道。 我拧眉,带着一个病人还有一个疯女人想要藏匿在宁镇应该不太可能,这里的老妇女出了名的爱八卦,而且那一票人穿着一身黑。 “我也派人下去搜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蜀黍其二说道。 我像个木头一样坐在这里,根本不需要我来稳住他们,他们早就训练有素地展开追捕,而我像个狗腿子一样给他们端茶递水,顺便偷听一下机密。 他们当我是护宁寺的人,也就没多少怀疑,看来护宁寺方丈的威名还是挺好用的。 “目前江博制药那边已经向我们施压,要求放人了,可现在在我们看护之中,人给弄丢了不太好向上头交代。”蜀黍其一说道。 原来他们知道韩月他们是江博制药的人啊,不过也难怪,人都失踪了那么多天,所属公司应该急了。 “事情都没调查清楚,上头就着急要我们交接案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蜀黍其三说道,一脸无奈。 当然上述那一句纯属是吐槽,他也没说太多,蜀黍其一介绍了一下这个案子的特殊性,说最近江博制药在风口浪尖,案子全部都交给重案组以及特别行动组来调查,他们不掺和也是好事,但蜀黍其一说根本没有预料到人在眼皮子底下居然被人偷了。 我也没料到,不过那些人只要还在宁镇,怕是逃不了的。 这个江博制药,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听蜀黍们在那边讨论,后来有人回来报告,说镇上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我凝眸,到了现在怕是只有一个答案,他们目测是躲进山里了,或者是从山路离开,这种可能性到底大不大! 50、扶乩问事 50、扶乩问事 宁镇所有能用上的力量倾巢而出,但貌似没我什么事情,一个半路出家的通灵师,我跟在小舅舅身后权当一个陪客,说起来真是惨,那些见着小舅舅的人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我。 就比如此刻这个油头大耳的男人,那种轻蔑的眼神让我感觉好恶心。 “下回还是换个助手吧。”那油头大耳的男人离开之前,轻声跟小舅舅嘀咕了一句,这下算是彻底惹恼我了,要不是小舅舅愣是拉着我,我一定爆了他身上所有油脂。 蓦地想起书上看到的一种咒术,我得回去好好修习一下。 “胡闹。”小舅舅拍拍我的脑袋,“莫要生了邪念,让你学不是为了让你害人的。” “可那秃子说的话,什么叫换个助手啊。”我不甘心,小舅舅噗嗤笑了出来,他上下扫了我一圈,然后说什么那人的意思不是我本事不好,而是身材不够好。 我的脑回路再度不好使了,等我想明白了,小舅舅已经离开好一段路了,我羞愧的满脸通红,那秃子的意思竟然是让小舅舅换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妹子,然后金风玉露一相逢,简直是醉了。 我们在镇上走了一圈,除了依旧有采花贼的八卦,其他好像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果然是往山里去了么,我心想韩月身上的伤是受不了颠簸的,而且稍有不慎可能会丧命,他们走山路这似乎不太合理。 “小舅舅,那边有消息过来,说路口没有发现可疑人出入,就连一辆车都没有发现。”我说道,看样子是伪装地极其好了,也就是说他们还在这一带。 “走,上山。”小舅舅跟我说,要去之前的那个山洞,哔了汪汪了,我浑身酸疼,问他能不能不去了,他说不行,再度用外婆来压我,我已经生无可恋。 小舅舅说这一次能看到一些好玩的东西,绝对是在诱惑我。 我跟着他上山,这一次只有我们两个人,顶着烈日,等到了山洞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一半了,然此刻山洞里面传来了些许别样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做法事一样。 我们藏匿在暗处,索性这个山洞有很好的通道,估摸着这个位子就是之前韩月待过的,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况。 地上有一圈蜡烛闪着亮光,韩月恰好坐在那一圈蜡烛中间,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搀扶,她都没有倒下去,屹立在那,不倒。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给韩月换上一件红色的衣服,薄纱,我愣了一下,韩月不懂通灵,她此刻是作为一个媒介,但若是作为媒介者,身上不能穿红女,这是规矩。 他们想做什么? 小舅舅跟我说,韩月他们曾经通过通灵的手段获得捷径,这本就是逆天道的事情,谁都不能为之。 此番看来是他们想要借助韩月作为媒介,寻求背后的人,他们所用的通灵之术,从现场的布置来看,应该是扶乩问事,难道说长生的方子又出了什么问题? 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了,得继续往下看才能清楚。 站在一旁的黑衣男人,身上凌厉的气息让人挪不开眼睛,他的视线一直盯着韩月。 “老大,靳爷说了让我们快点。”一个黑衣人出声,对那男人说道。 “慌什么,没看到韩月现在这个样子,即便能问到答案,她也得死。”男人沉声道。 然在他一旁说话的那个黑衣人却说:“靳爷的意思是不要去管韩月了,让您速度,长生现在算是生产出来了,但无奈没法保存,拿出来不到半分钟就失效,靳爷那边快炸了。” “别急。”黑衣男人依旧淡定,无奈身边人太急,居然催促鸾生快些开始。 他们想要问的是长生的保存方法,通过扶乩的法子来问事,经由鸾生在沙上画下所感知到的事情,经由旁边之人将其唱出来,方可奏效,但之前与灵相通的人是韩月,对方又是极为隐秘的灵,那些人试了好几次,都没有问到自己想要的。 “曹,到底哪里出了错?”那黑衣愣头青年大声说道。 黑衣男人依旧淡定:“都说了急不得,你给三哥回个电话,说一定得韩月醒来才能问,不然怕是没结果。” “这鬼地方根本没信号,曹,劳资真是日汪了。”那愣头青年说道。 黑衣男人说没办法,只能等了,韩月身上这一刀虽然刺地不是要害,可是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他让愣头青先把小琴弄醒,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人拿了什么东西在小琴鼻子下嗅了一把,小琴才醒过来,看到黑衣人出现的时候,她面上惊恐。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小琴说道。 黑衣男人一步步走到小琴面前,沉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韩月会变成这样,其他人全都死了。” 小琴摇头说自己不知道,她白了脸色,看到眼前的画面:“不要,不要这样,会遭报应的。” “臭表子,你说什么。”愣头青一巴掌打了过来,打的小琴也是懵了。 小琴絮絮叨叨地阻挠他们扶乩问事,说即便这样能问出结果来,以后也是会遭报应的,他们就是最好的例子,以命相偿。 “疯了吧,你懂什么,只要长生能问世,到时候我们江博制药肯定能制霸全球。扶乩又如何,到时候人要报复,也报复到那臭婆娘身上。”愣头青说道,完全一股迷了眼睛的样子。 我没想到人为了权,为了欲,竟然做到这种地步,那愣头青应该是他们身后的人的属下,或者说是江博制药负责人的走狗,但这般脸色,不顾人命,只为了得到利欲,简直恶心。 小琴听到愣头青这么说,眼神略微有些变化,她嘶吼着:“不准,我不准你们伤害月儿。” 可是她的嘶吼根本没用,愣头青几下就将她制服了,然而此刻站在一旁的黑衣男人一言未发,可能他们说的很对,死的人时韩月,报应也是报在别人身上,对他们根本半点影响都没。 韩月迟迟不肯醒来,他们的扶乩大事也不能进行,急的那愣头青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这里有卫星电话,后来试了几次终于打通了,得知靳爷那边的命令,说是将韩月带回去,我听到那愣头青破口大骂,说现在警方已经将出路全部都封死了,他们根本出不去。 我听到只言片语,好像是说那靳爷要派直升机过来将他们接走,愣头青一脸骄傲,让他们先收拾东西。 然就在此刻,一直倒在旁边,被那人弄昏迷的小琴突然醒了过来,我见着她在地上爬了几下,暗道不好,怕是蚰蜒精又要来了。 小琴一下挣脱开绳索的束缚,脸上带着一个鬼魅的笑容,她的嘴角,口水往下流,完全是丧失理智。 “我说过的,你们不能带韩月走,不能伤害她。”小琴丧失了理智,往前面走去,我看到她背上背着一只蚰蜒,看着诡异地很。 那边有人善于扶乩,当然会对付这种情况,那人大吼一声:“妖怪,哪里跑。” 愣头青和黑衣男人已经从山洞里面出来了,而留下几人与小琴缠斗在一块,然蚰蜒精实在太强大,就算是附在小琴身上的一点元神,还是强大无比。 我想或许是小琴内心深处真的想要保护韩月,我看着小琴将那群人打晕在地,她流着哈喇子,想要上前将那些人吃掉。 说时迟那时快,小舅舅袖子中一支木剑飞了出去,刺在小琴的背上,听到她一声浑浊的嘶吼,我看到地上有条小蚰蜒跑走了,脱力后的小琴瞬间倒了下来。 小舅舅让我带着小琴从另外一边离开,他背着韩月,我们从山洞的另一头往外跑,小舅舅说时间就是生命,顾不上其他,能在那几个黑衣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全然靠的是运气。 他们以为洞里来了妖怪,其实我们已经从另外的出口将小琴他们带走了。 然而下山的路实在是曲折,更何况我还是死宅一枚,扶着小琴往前面去,然此时小琴却开始口吐白沫,她绊了一脚摔了出去。 小琴面色苍白地看着我们,虚弱地说道:“我……我……怕是不行了……” 边说边口吐白沫,脸色瞬间变黑,小舅舅给她把了脉,说是情况不太乐观,小琴虚弱地道:“别管我了,你们……你们一定要救韩月。” 小琴说完,头一歪就晕死过去,小舅舅说她这个情况,十有八九是救不回来了,他让我不要管小琴了,我们带着韩月下山,直接往护宁寺去,生死追逐,我已经脱力了,等到了护宁寺门前,我脚下一软,整个人都摔了出去,如果不是小沙弥将我弄到屋子里,我怕是要死了。 我感觉四肢都不属于我自己了,生疼生疼,眯着眸子打量周遭:“水……我要喝水……” 可是房间里没有人啊,都去照看韩月了,一时之间,我只能自己爬着往前面走,实在是太凄惨了,然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一阵凄惨的喊叫。 51、一窝小蚰蜒 51、一窝小蚰蜒 “疼,好疼……”我到的时候,正看到韩月死死的拽着小舅舅的手,一个劲地在喊疼,她说她的肚子疼,小舅舅伸手把了她的脉。 他变了神色:“你跟那蚰蜒发生关系了?” 韩月本就疼得失去血色,这会儿听到小舅舅的话,脸上一副解脱的样子,她沉声道:“你说的没错。” “为什么不早说?”小舅舅道,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舅舅说韩月跟蚰蜒发生关系之后,被那蚰蜒精种了小蚰蜒到肚子里,换句俗话说,韩月怕是怀了蚰蜒的孩子。 我去,可一开始韩月跟我说事情的时候,根本没有说她和蚰蜒之间的事情,她说她爱的是阿仁,因为心中有爱才抵挡住了蚰蜒的诱惑,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那妖物变成阿仁的样子要了我……”韩月疼得满头都是冷汗,艰难地开口,“我明明知道阿仁不会对我那般温柔,我明明知道他是假的,可我依旧深陷其中。” 韩月说她明知没有结果,却还像是飞蛾扑火一样,扑了上去,一夜风流,她说自己不后悔,哪怕知道他是蚰蜒之后,韩月也不后悔。 “我当他是阿仁,哪怕是假的,是梦,那又如何?”韩月痛苦的出言,她说自己爱了一辈子,阿仁之于她早就不是普通的暗恋,早就成了她心尖的刺青。 “晗晗,过来帮忙,托起她。”小舅舅吼了我一下,我浑身酸疼,不太情愿地走过去,将韩月撑了起来。 小舅舅说她何苦呢,为了那一瞬间的虚幻,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如今还要给蚰蜒产子,他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但情爱之事,有的时候就是那么丧心病狂。 韩月死死地抓着我的手,勒出一条条痕迹,我快被她勒断了,疼得我没处发泄,小舅舅给她喂了一颗药,让她一定要坚持住,那些小蚰蜒已经成型了,再过几天就能生出来了。 我愣了一下,生下一窝小蚰蜒,这样的画面实在诡异地很,尽管我知道等下可能会看到,但没来由一阵恶心。 我忍住呕吐,整个屋子里弥散着一股恶臭,我问小舅舅这是什么味道,他要我闭嘴,好好扶着韩月。 韩月疼得要晕过去了,她的手渐渐失去力量,连抓着都抓不稳了,小舅舅说那些蚰蜒怕是已经勾在她的身体里,得等他们自己出来,他又在不远处放了好多面包屑,说是拿来勾小蚰蜒的。 我看得懵逼,看着韩月一副辛苦的样子,我都有些想不明白了,难道金风玉露一相逢,就单单那么一宿,当真值得她付出这么多吗? “来了来了,师叔,白公鸡来了。”小沙弥抱着一只雪白的公鸡进来了,只见它斗志昂扬地抬着脑袋。 小舅舅呵斥一声,说现在来的不是时候,小蚰蜒还没生出来,要是被它们闻到公鸡的味道,怕是又要钻回去了,小沙弥好生无奈,抱着公鸡又走出去了。 “啊……”韩月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叫的我心里都有些慌。 韩月说她撑不住了,她要死了。 “我看到阿仁来了,他来接我了。”韩月双目溃散,嘴角带着笑意。 我见小舅舅一刀刺在她的手上,啐了一口:“瞎说什么,哪里来的光。” 这一下疼得韩月浑身一哆嗦,一用力,下面出来好些东西。 小舅舅说总归是好了,喊小沙弥进来,我将韩月放到床上,跳下去看,那一滩虫子还在蠕动,小小的,灰白色,刚从韩月肚子里出来,周遭弥散着一股臭味。 我忍住恶心,看那白公鸡鸡冠都立起来了,整个斗志昂扬,一口一个,将韩月肚子里出来的七八条蚰蜒全部吃下肚子了,我凝眸问小舅舅现在就好了嘛? “蚰蜒知道我们杀了他的孩子,今晚怕是要来报仇,你今晚就留在护宁寺。”小舅舅说道,他说目前看来是稳定了,韩月刚生完小虫子,身体实在虚弱得很,不能再被人带着走了。 我守在她的病床前,其实我挺不乐意的,屋子里弥散着一股恶心的味道,闻多了会吐啊,那白公鸡吃完小蚰蜒之后就被小沙弥抱下去了,我被留在这个房间里,小舅舅说他有事情要做。 我看着韩月,喃喃:“何必呢。” 为了那样一份得不到的爱情,生生将自己都搭上了。 到底爱到深处会是怎么样? 我思考了很久,靠我这个智商欠费的脑袋好像是解不开了。 “金姑娘,师叔让你先去吃点东西。”小沙弥开口,我摆摆手,现在正恶心着呢,什么都吃不下。 小沙弥继续说,如果我不吃的话,先去小舅舅那边一趟。 我内心有些埋怨,小舅舅这几天完全把我当成小狗腿在使,这边跑跑,那边跑跑,根本没时间休息。 我刚到小舅舅那里,看到方丈在屋子里,心中瞬间起了崇拜之情,方丈在我心里那就是大神般的存在。 “你可想好了?”方丈问道,小舅舅点头,他说这件事情不该给护宁寺添乱。 “晗晗招惹上的,那就是命中注定的,更何况这蚰蜒精祸害了不少少女,早就该将他除掉了。”小舅舅道,他的思维跟方丈有出入,做事风格也不像是一般的僧人,有时候我怀疑小舅舅是不是没有遁入空门,一切都是面子上的事情。 “金姑娘来了啊,快进屋。”方丈果然厉害,我才刚刚探出脑袋,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顿时,我心中的崇拜之情越发深了,简直是大神! “过来坐。”小舅舅向我招手,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听方丈说晚上的布置,他会助我们一臂之力,但却不会亲手杀了蚰蜒,他说万物皆可以点化,蚰蜒变成这样也是因为当初韩月他们种下的因,我问是什么因果,方丈说等到了晚上一切都明了了。 他说着便起身起来了,摸摸我的脑袋,说我倒是变了不少。 我笑颜,目送方丈起来。 “佛光普照啊。”我喃喃,小舅舅说我眼瞎了,我白了他一眼,“你也是僧人,怎么口出狂言。” “瞎胡闹什么。”小舅舅说他可那么高尚。 “小舅舅,血染护宁寺似乎不太好吧。”我说道,佛门重地,杀生本就是过错,刚才那几只小蚰蜒,杀得我心里都有些罪过。 如果换做平时是没有这种感觉,但是在护宁寺里面,却有很浓重的感觉,那种罪孽感压在心中,有些奇怪。 小舅舅说那些蚰蜒本就已经死了,不存在杀生,给白公鸡吃了也是为了处理好残存的东西,小舅舅说蚰蜒精的想法不错,让人类怀上他的孩子然后生下来之后就变强大了,可惜他不知道,人类本身孕育不出来蚰蜒,也就是说蚰蜒精那些种子,到了韩月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死掉了。 我点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蚰蜒为什么要韩月怀上他的孩子?”我不解,韩月隐瞒实情是因为和阿仁之间的爱恋,那蚰蜒呢。 弥散在四周的疑团,按照方丈的话来说,今晚就会一点点解开。 小舅舅喃喃:“你真以为我是神人吗?什么都知道。” 我再度翻了个白眼,这人竟然学会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问他能不能先休息一下,小舅舅摇头,说还有事情要做,怎么能睡呢。 我跟着他,任劳任怨,没想到他将我带到小琴那边,小琴坐在房间里,周围都有人看守,怕她乱跑,蜀黍们说这次命案发生地紧急,而小琴是头号嫌疑犯,并且给她做的测试之后,并没有发现小琴精神存在缺陷。 也就是说,小琴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之下杀了人,这个性质就不一样了。 小琴看到我们进去,赶忙站了起来,她问:“韩月现在怎么样了?” 小琴眼神之中的担忧,不像是假的。 “她没事,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小舅舅问道,“小琴姑娘,现在你是不是要把真相说出来了?” 小琴一下变了脸色,她问什么真相,她听不懂。 “在荒山上的遭遇,到底为什么蚰蜒会变成阿仁的样子?”小舅舅问道,小琴面色一白,她结巴地说她怎么知道,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小琴问我们蚰蜒是什么,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像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一样。 “那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是谁半夜将蚰蜒引来的,又是谁预谋想要除掉韩月?小琴姑娘还是不要装傻了。”小舅舅道,他说一切都是小琴操控的。 小琴变了脸:“你在胡说什么,我感恩韩月还来不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你喜欢韩月,只是心生妒意罢了。我在山东里面发现了这个。”小舅舅举起手里的一小块染香还有一些面饼的屑,“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要做这些,但是告诉蚰蜒韩月爱的是阿仁,让蚰蜒扮成阿仁的样子跟韩月发生关系,这些都是你的主意吧?” 小舅舅一步步揭开小琴的面具,这女人的脸色早就变了,眼神变得冰寒起来。 52、你可怨我? 52、你可怨我? “是……是我……” 小琴居然就这样承认了,她说这一切都是她设下的局,可是那又如何呢。 “我为了什么,为得就是让月儿停下来,那天晚上我告诉她再这样继续下去是会遭报应的,可是韩月她不信我,硬是要继续,你知道所谓的长生从何而来吗?”小琴面目狰狞,她说她本来只是想要蚰蜒去吓唬一下韩月的,可是没想到那好色的蚰蜒起了歹心。 蚰蜒精不仅要了小琴,还要了韩月,她没想到自己引贼入室,居然害了他们这样的一个团队。 小琴口口声声跟我说,他们不是一般的团队,他们都是家人,彼此都很爱对方,可惜了,她做起事情来倒是决绝。 “想要得到长生,过程就是要付出许许多多的生命,从开始研制到获取药材再到临床实验,为了那一颗药死掉的动物,甚至是人类,多如牛毛。”小琴说,“你不知道江博制药如何丧心病狂,他们用失踪的小孩作为临床试验,为了得到长生,他们早就疯了。” “死了,死了最好。”小琴哈哈大笑起来,“死了就不会祸害人世了。” “可惜没了你们,长生还会继续下去。”小舅舅说道,谁让他们扶乩问事,引来一只邪灵,得到那个方子,终究是害了那么多的人。 小琴摇头,说她顾不上什么了,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她说如果韩月不是那么贪婪的话,她也不会做这些。 “我出卖自己的灵魂,只是为了吓唬韩月,可是谁知道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他我们死啊。”小琴说道,浑身都在颤抖,她说自己福大命大,被护宁寺师父救了回来,可惜终究难逃一死。 我拧眉平静地看着她,作妖的人,最后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韩月如此,小琴亦是如此,那只蚰蜒精怕也是如此。 在这样的事情之中,到底谁善谁恶,根本不重要。 “你明明可以选择的,只要你揭露江博制药的罪行,这件事情还有可能停下来。”小舅舅说道,小琴摇摇头,双目空洞,她说不可能的,说我们根本斗不过她背后的人。 小琴冷声笑道:“你以为江博制药能到今天,真的是因为染香和长生吗?你们想的太简单了。” 小琴痴痴地笑着,她说自己是将死之人,被人救起来也只是吊着一口气,她要看看真正的因果报应。 我的心头一颤,事情已经完全失控了,到了今天这一步,诚如小琴所言,善恶终有报,他们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被利益所驱使,终于还是遭受到了报应。 “你当真一点都不后悔,一点都不想揭露这个真相么?”我问道,难道她不愿意停下来吗?让人寒心的事情,小琴依旧笑着,她摇摇头。 “江博制药只是一个空壳子,即便他倒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江博站起来。你不知道,人心都是贪婪的,人性如此。”小琴说着,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 她用脑袋撞门栏,脑子生疼,疼得她浑身抽搐。 小琴像是羊跌风发作一样,在床上抽搐起来,口吐白沫,小舅舅说她最后一口气都没了,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她,小舅舅说没想到小琴是这样嘴硬的女子,竟然为了魔鬼将秘密全部都藏在心里。 我从小琴屋子里走出来,心情异常的沉重,而此时天气似乎也配合了我的心情,变得阴沉无比。 小舅舅拍拍我的肩膀,说生死有命,我说小琴死不死跟我没什么关系,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丧失人性,那些走失的小孩子竟然被他们拿去做实验。 这么一想,我竟然觉得好无力,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晗晗,正义感又泛滥了是吗?”他问我。 我点头,换做是谁都会这样的。 “乖。”小舅舅摸摸我的脑袋,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留我一个人站在梨花树下。 任由梨花落在我的肩膀上,变天了。 大风起,卷起脚下的梨花瓣,想起之前小琴蹲在这里,她之前说过她爱的人是韩月,她不想看着韩月跟魔鬼交易,可是小琴,你不也是一样,跟蚰蜒做了交易。 梨花瓣落在我的手里,带着轻微的香味,骤雨来袭,打在我的脸上,有些疼。 骤然变大的雨,人们开始慌乱地寻找避雨的地方,而我傻乎乎地站在雨里淋了半天,直到有人撑着伞过来,他面上带着嗔怒,男人伸出手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 “傻了?” 我被这一声温润所惊,抬头看,竟是容祈,公子如玉,长身而立,他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站在我的面前,我看的呆了。 “看够了没?”容祈道,我稍稍恢复了过来,瞪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厉害,在方丈大师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跑到寺庙里来了。 有时候我真怀疑容祈是不是鬼,贸然就跑进来,不怕灰飞烟灭。 “娘子不过几日不见为夫,就这么想念?”容祈脸皮越发厚了,一把抓着我的手,往怀里一带。 我被他抱了个满怀,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心情也变得轻松不少,不知是之前的雨水,还是泪水,顺着脸颊下来。 “你怎么来了?”我问他,容祈说他正好路过这里,就来了。 又是一次路过,这个男人永远不会说实话,有多少次回来,就有多少次路过,每一次都是路过,连理由都懒得去编,简直是气死我了。 容祈的手轻轻拂上我的脸颊,将我脸上的水渍擦干,他轻柔出声:“居然哭了,像个花猫儿似的。” “谁哭了,这是雨水好吗?”我反驳道,他指下的力道深了一下,有些疼。 我瞪了他一眼,他倒是不介意,慢条斯理地在给我擦脸,眼神之中满是温柔,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好了,以后再哭我可不管你。”容祈道,我一把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实在累得慌,被他抱着就睡了过去。 主要是他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安神地很。 他将我整个都抱了起来,等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我羞红了脸,看着他。 容祈沉声:“害羞什么,你身上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握草,这是榴芒吧,喂,是妖妖灵吗?我要报警。 容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让我再休息一会,还吐槽我没能力居然要逞能,把自己累坏了得不偿失,我好冤枉,要不是被要挟着做苦力,他以为我愿意这样啊。 容祈坐在床头,陪着我休息了一会儿,我将蚰蜒的事情告诉了他,换来某人轻蔑一笑,说什么这等小妖也敢出来作祟,那副样子完全是看不上那只蚰蜒精的。 我眯着眸子,心上柔软地很。 唇上突然多了一丝柔软,我急忙推开他,这是寺庙,他进来本就已经坏了规矩,在这里我是不敢乱来的。 “胆小的很。”容祈嗤笑道,依旧上前,一把钳制住我,死死地搂着我的腰,他见我急红了脸,整个人倒是开怀不少。 等我发现他这是耍着我玩,我撇过脑袋,不去理他,这人简直不要脸。 “乖,别闹,让我抱一会儿。”容祈抱着我,让我不要乱动,怀抱是柔软的,舒服地很,我没有抗拒。 容祈喃喃,说媳妇儿身上的味道真香,我再度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容祈来了,我心上的石头终究是落地了,他说过会护我一生,我便信了。 骤雨来得快,听着窗外的雨声,哗啦啦地像是在洗刷这个世界一样。 容祈说今晚他要留下来,好好陪陪他的小媳妇,我瞪了他一眼,这人不要脸的程度又加深几分。 “晗晗,你可怨我?”容祈突然出声,吓得我小心脏都颤了一下,什么叫做怨他,我没事怨他做什么,我又没那么无聊。 我从他的怀中探出脑袋,看着容祈这盛世容颜,心里莫名揪了一下。 “怨你作什么?”我问的直白,却被那厮抱在怀中,紧地都快踹不过气来。 “怨我在最危险的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晗晗。”容祈忽而变得这么柔情,好不适应啊,难道我是潜在的抖m,不被虐着不习惯么。 绝对不是,我点头,又摇头。 不知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连带着动作都有些迟钝了,我不怨他,可是有的时候却希望他像英雄一样踏着七彩云来救我,不让我受一点伤,当然这是幻想之中的。 容祈轻柔的摸摸我的脑袋,他说了一声对不起,很轻很轻,他说没能好好护我,他说是他不好。 我的手抖了一下,随即回抱住他,紧紧地搂着。 不是你的错,我在心里想着。 被容祈抱在怀中,听着他在我耳边说话,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你当真回来了吗?”我问他。 容祈噗嗤笑了一声:“傻丫头,想什么呢。” “没有,就觉得好不真实。”我如实说道,却换来几下打屁股,不疼,但我却矫情地挣脱开容祈的怀抱。 忽而又被他拽了过去。 我的心里,好甜。 53、破财 53、破财 今日的护宁寺比往常要宁静地多,人流早早地就散掉了,我和容祈跑带其中一间禅房的屋顶上,雨刚停,屋顶上还是湿漉漉的,我紧张得抓着容祈的手,生怕脚下一滑摔下去。 其实更害怕自己太重,踩碎人家的瓦。 西边天空黑气越聚越多,往这边飘过来,可惜那团黑气还未到护宁寺就散开来了,容祈说是因为寺庙的佛光所致,寻常妖物根本进不来的。 小舅舅怕是担心地有点多了,蚰蜒精近不地护宁寺,怎么找我们报仇? 我跟容祈站在屋顶上,一直等到夜幕降临,那团黑气还是没有凝聚起来,看来蚰蜒精的确没那个实力。 “我们要站到什么时候?”我问容祈,我就穿了一条长裙,风吹来还有点冷,容祈见我抱了抱手,将身上的衣服解下来,披在我的身上。 容祈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离开,他说蚰蜒精早就心生愤怒,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蚰蜒精素来好色,诡计多端,擅长变化成其他人的模样捉弄人。”容祈道,虽说这在妖物之中算是低等的,但是这条蚰蜒精身上的妖气不同寻常,像是经过特殊药物饲养的。 容祈说他没见过正主,不好下定义,但通过我的描述,他大概已经知晓了。 “寻常的蚰蜒怕是没那么强的号召力,怕只怕那是变异的。”容祈道。 “变异?”我疑惑,难不成这蚰蜒精还有超能力,会像变形金刚那样整一出变形。 容祈给我解释了一下,可能是在蚰蜒成精之前吃了某些特殊的药物,然后力量变得强大起来,我接受容祈的科普,恰好这个时候,有人从护宁寺正门进来,我凝眸看了过去,一晃而过的黑气,好浓! 那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生的倒是不错,他才走进来一步,便被小沙弥给拦下来了。 “施主,天色不早了,寺庙该关门了。”小沙弥拒绝了他进来的请求,那黑衣人的脸色沉了一下,目露凶光,说什么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他想进来借宿一宿,问小沙弥是不是要拒绝。 小沙弥愣了一下,出家人到底心慈,他说道:“那施主便随我来吧。” 得了同意,黑衣人跟着小沙弥往禅房这边来,我凝眸看过去,看不出什么来。 “看到什么了?”容祈问道,我摇摇头,他说此妖不知经历了什么,身上的妖气全部不见了,还让人看不出本体,不过他容祈是谁,只消一眼就看穿了。 什么?这黑衣人是蚰蜒精,我急得想要下去,脚下一滑,被容祈整个拎了起来。 “着急什么,他又跑不了。”容祈说道,但这是蚰蜒精啊,不着急还等着过年么。 我想下去,容祈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说让我在屋顶上好生待着:“你只管待在这里看戏,今天轮不到你这三脚猫出手。” “你说谁是三脚猫?”我沉声,逼问道。 容祈悄然一笑,面容俊俏,眉目柔和,他伸出修长的手,捏捏我肉肉的脸蛋:“乖,看着吧。” 被他说得我浑身都软了,也就没闹腾,看小沙弥领着黑衣人进了禅房,之后那黑衣人便关上了门,我在屋顶上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才看到那扇门被打开,黑衣人四下张望,在确定没有什么人在附近的时候,他才出门。 这蚰蜒警惕地很,可惜他看不到我们。 蚰蜒精循着味道,一下就找到韩月的房间,他四下张望,每走一步都格外的小心,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走进去。 我心里奇怪,明明小舅舅他们都知道今晚会有不速之客来袭,为什么还不派人在韩月的房间周围守着,我跟容祈再度变了位置,换了个角度看那男人。 蚰蜒精速度极快,他闯入房间,见屋子里只有韩月一人,他上前,摸着韩月的手,说道:“不能生养的都要死。” 男人声音冰冷,他的手拂上韩月的脸,浓浓的黑衣萦绕在他的四周,我愣了一下,刚要催促容祈救人,就看到小舅舅一闪入内,佛珠打了出去,准确地击在他的手上,滋滋滋…… 奇妙的声音,跟煎饼一样,我本想进屋的,容祈一把抓着我:“别去瞎凑热闹。” 我以为容祈的意思是屋子里太挤,我也就没进去了,看着小舅舅跟蚰蜒打了起来,那男人一脸悲愤,说小舅舅出家人却要伤害他的孩子,简直丧心病狂。 我看得入迷,两人从屋子里出来,颤斗在一起。 这男人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小舅舅的对手,而且此时还在寺中,压制了他的妖气,越发不是小舅舅的对手,但他却孤注一掷,拼了命的要杀人。 蚰蜒瞬间恢复原形,它的身子变得比之前还要大,身上多处足在挥舞着,差点碰到我,幸好我灵活,几下闪躲就躲过去了。 蚰蜒的毁灭性倒是强,他冲着小舅舅去,将所有的黑气都调动起来。 正当我看得入神的时候,一只手遮住我的眼睛,容祈附在我耳边说:“血腥暴力的场面,你还是不要看了。” 被他挡住之后,我看不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但是那味道能清晰感受到,臭,简直臭的要命,容祈在我耳边给我复述,说是小舅舅一刀刺进蚰蜒的身体里,那条大虫抽搐了几下,轰地倒了下来。 “这下变小了,再怎么血腥也不会十八禁了。”容祈放开他的手,我错过了最精彩的画面,此时蚰蜒已经变小了,跟人差不多大,不像之前那么大只。 他挣扎着想要摆脱小舅舅,可惜他不是他的对手,我看到那灰白色的身子一颤一颤,紧接着有血流出来,按理来说他是不会流血的,但是大块大块的血。 还带着浓浓的恶臭,让人胃里翻腾。 那条蚰蜒在剧烈的反抗着,居然一下滑了出去,冲着我跑过来,我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不曾想就这么将那条虫子挡开,它一下飞出几米,掉在地上,瞬间缩短,缩地只有十公分左右。 我吓了一跳,看着手上的串珠,它刚才亮了一下,原来他们所恐惧的不是我,而是我手上的东西,容祈送我的珠子。 来不及多想,我上前去查看,那条蚰蜒一抽一抽的,怕是活不了了,它想逃可是终究逃不了了,小舅舅一张符咒下去,那虫子彻底不会动弹了。 我站在一边看着,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 “阿弥陀佛。”方丈及时走了出来,制止了小舅舅的行动,他上前去,伸手在那蚰蜒身上点了一下,我看到那条虫子又恢复成了人形。 方丈身后跟着韩月,她已经醒过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脸色怪怪的。 “施主,各自安好吧。”方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将韩月领了过来之后,他又要走。 什么叫各自安好,这么文艺的话不适合你啊,方丈,把话说清楚再走,我心里呼喊着,可惜周围人太多,而我只是个打酱油的。 容祈貌似察觉到了什么,攥着我的手,眉目之间全是柔情,但掩盖不住他狐狸的气质。 我见韩月走上前去,此时的蚰蜒已经没了攻击力,跟寻常人一样,只不过多了一副帅气的皮囊。 “对不起。”韩月出言,我吓了一跳,这算是哪一出,为什么韩月对他道歉,“是我的错,害你成了这样。” 我见着蚰蜒颤抖了一下,身子一颤一颤的,他面色苍白,灵体早就支撑不住了,已经被小舅舅打回人形,往后就是一只寻常的蚰蜒。 “如果当年不是我执意要研究染香,毁了你的家,毁了你的同伴,害你吃了染香变异,今天你也不会变成这样。”韩月说道,我心尖颤了一下。 不曾想真相竟然是这样,难怪方丈一直说有因皆有果,因果轮回,原来不是装逼用的。 男人说不出话来,但是眼神略微有些变化,他看向韩月的眼睛里面满是仇恨。 “我知道,我说的再多都没有用,是我被利益熏心,做了那些事情,是我害了你们。”韩月说道,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试图让蚰蜒原谅。 小舅舅沉声:“他现在只是一条普通的虫子,不会说话,但能听明白你在说什么。” 小舅舅的声音里面沾染了一丝凉薄,说到底韩月罪有应得,但蚰蜒的手段也不为光彩,若不是当初小琴身上带了染香,他们这一群人怕是不会死。 可惜一切早就注定了,当他们为了染香,为了长生丧心病狂的时候,早就该预料到结局。 我站在一旁,看着韩月在磕头,在阐述自己的罪过,突然觉得好难受。韩月一点点的讲述着,可惜这一次蚰蜒却不能说话了,他眼神之中的恨意,从此不会消散,哪怕他变成了一只普通的蚰蜒,只要能攻击,一定不会将自己的锋芒藏匿起来的。 心就像是空了一下,我跟容祈说要先走,结果容祈笑了一下,附在我耳边说道:“传说杀了钱串子,是会破财的。” 54、梨花落尽 54、梨花落尽 被容祈那厮说得我这几天都忐忑不安,生怕破财,可我身上加起来总共就那么点钱,要破也破不到哪里去。 清晨的空气格外的清新,下了一夜的雨,周围的山都像是笼罩着一层薄纱似的。 “梨花一夜掉光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有小沙弥行色匆匆地路过,赶着去看梨花。 昨晚上那场雨又不大,我听得清清楚楚,临近我睡得时候变得淅淅沥沥,不要问我为什么那么晚才睡,被某人抓着在努力解锁各种姿势,现在的人一言不合就开车。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原以为容祈会在,可是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他,最后只在桌子上找到一张纸条,上头几个字苍劲有力,他说自己有事,不能再陪我了。 心里或许有些失落,但总归比之前好得多,起码现在知道跟我交代一下。 我跟着那几个小沙弥往前面走去,恰好看到一树梨花掉落地一点儿都不剩,光秃秃的样子跟枯木似的,我觉得奇怪,上前询问了一番发现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梨树说秃就秃。 “你在这里啊,幸好赶得及跟你说声谢谢。”韩月走过来,对我说道。 我愣了一下,眼前的姑娘好像不一样了,感觉空灵了许多,可能是因为画了一个淡妆的缘故,我摆摆手,说没什么好向我道谢的,起码我在这件事情上出力最少。 “我今天就要离开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吗?”韩月对我说道,我愣了一下,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江博制药还在,务必要阻止长生被推向市场。 我凝眸看着韩月,等她继续往下说。 “好消息是长生正式被宣告无效。”韩月说道,她说官方公告已经出来了,往后不会再有人拿着长生来说事,我点头,这的确算是一个好消息,那么相对而言的坏消息了。 韩月跟我说:“江博制药所有人全部人间蒸发,研发基地空无一人,警方目前正在调查其中原因,这算是一个坏消息吧。” 我的心颤了一下,江博制药无外乎是个壳子,对方早一步金蝉脱壳,根本就抓不到好吗? 韩月跟我说完这些就离开了,我恍惚地站在梨花之下,回想起这几天的事情,心口莫名有些压抑,江博制药这种丧病的公司还会继续存在,只有斩草除根方能解决问题,我恍惚之间想起那天偷听到的电话,那人一口一个“靳爷”,不知道喊得是谁。 我摇摇头,人都散去了,大家都找不出梨花为何一夜掉光的原因,我本打算离开,突然肩上多了一根白色的东西,我转头一看,是条白蛇,吓得我无处逃遁。 从梨花树上倒垂下来的白蛇,正吐着信子,一副淡然的模样看我。 我吓得腿都软了,谁能告诉我,梨花树上还有蛇? 这是开玩笑的吧,我的尖叫声引来了小舅舅,他问我发生了什么,我颤巍巍地指着梨花,喃喃:“蛇,蛇啊……” “哪里有蛇,晗晗,你是不是有做恶梦了?”小舅舅一本正经地问我。 我搓了搓眼睛,刚才明明看到有蛇的,一条通体白色的小蛇,从树上倒垂下来,可现在枯树上面什么都没有,我一度怀疑自己眼花了。 “不是,我明明看到一条白蛇在这里。”我指着树上的某个部位跟小舅舅说。 小舅舅眯着眸子,伸手摸摸我的脑袋,从袖子里将我的手机拿出来:“你外婆特意给你的,她今早才离开,要我好好监督你,如果找不到灵体的话,你就休想下山。” 我兴奋地拽着我那苹果牌手机,重新拿着它的感觉实在太好了,以至于没有听明白小舅舅话里的意思,我乐颠颠地捧着手机玩,也不管梨花为什么掉光,不管上前是不是有白蛇,我回屋子刷微博去了,死宅拿回手机,犹如在沙漠之中遇上泉水。 我刚拿到手机,发现已经被轰炸致死,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地未接来电和短信以及各种提醒,我才发现自己与世隔绝多久,我盘腿坐在床上,暗骂那些没良心的,找不到我不会多找找么。 我妈说帮我整理了房间,顺便把那些旧书旧盒子给卖掉了,等等,旧书旧盒子,哔了汪汪了,我在里面私藏了好多银子,我着急给我妈打电话,可发现全是转人工服务,心想着这下糟了,我妈没那觉悟,都怪我有这怪癖,爱藏钱,此时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悉悉……” 什么声音,我一个机灵从床上站了起来,太过着急一个不稳眼看着就要朝地面而去,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紧紧地搂着我,待我看清楚那人的容貌之后,愣了一下,清晨才走的负心汉容祈,怎么这个时候又回来了。 “小心点,莽莽撞撞的。”他说。 我一下羞红了脸,怪不好意思地问他:“你办完事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家有美娇娘,怎么舍得厉害。”如此不要脸的话,大白天就这么直拉拉地说出来,你不要脸,姐姐我还要脸。 我一转身,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可发现这一次被他圈地更紧了,容祈整个都挂在我的身上,将我死死地搂着,一点儿空隙都不留给我,就好像很快便会失去我一样。 “你……你轻点!”我嗔道,他怎么就好像变了一副样子似的。 容祈倒是不恼,蓦地松开了我,他闲适地坐在一旁的四方桌前,倒了一杯茶,拧着眉头说了一句,很轻,但我却听清楚了。 他说这旧时的茶怎么都一股子味道。 好奇怪,寻常容祈别说喝茶了,就是屋子里的东西他都不会多碰一下,嫌脏,洁癖怪严重的,可是今天他却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虽说那嫌弃的模样和之前很是相似,但不管从哪里看,都觉得怪怪的。 我偷偷地溜到他的身后,想看一看。 “想去哪里?”他的声音异常的冰凉,蓦地让我想起之前那个梦境,也是我与容祈第一次发生争执的那天,他将我带去那个温泉,褪去我的外衣,将我搂进怀抱。 我一瞬间有些恍惚。 容祈站起身来,细细地点了我的眉间一下,他颇为满意,笑着说道:“倒不是个没心没肺的,还能记起那天晚上。” 他越是这么说,我的心越是飘忽,容祈不会这样,包括那一天,自打我和容祈争执以来,我想了很久很久,唯一的答案便是那天带我去桃花温泉的人不是容祈,而是他人。 这种猜测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可有谁会那么无聊,扮成容祈的样子。 “无聊,你居然觉得无聊?”男人的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寒冽,脸上微微升起了怒气。 他听到了? 我在心里的声音。 男人一把挑起我的下巴,沉声道:“乖晗晗,莫要胡思乱想。” “你到底是谁?”我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太不一样了,完全不是那种舒服的感觉,倒像是针尖对麦芒,浑身都麻木的感觉。 男人笑了一下,眉眼之间流光溢彩,他轻声说道:“你看我是谁,那便是谁,晗晗,何至于这么问,你不是一向很喜欢我的吗?” 男人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他攥着我的下巴,力道越来越大,我越是挣扎,他越是生气。 这是哪里来的奇怪的人,又为什么会扮做容祈的样子。 “谁想扮做他的样子。”男人言语之中满是不屑,“本座在说一次,你想见着我,看我便是谁的样子,其实我谁都不是,或者说我谁都是。” 我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男人问我,忽而眼前一片真实,一晃之间,我似乎瞧见了皮囊之下的另外一副容颜,美得让人窒息,像是女子一般,不,比女子还要倾城的容颜。 他,是谁?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问道,总归是要被他看穿的,还不如直接问。 难不成梨花树一夜之间掉光,跟他有关。 “梨花与我无关,倒是某些不知趣的男人,不懂怜香惜玉,一夜之间将梨花……” “你……”我快要崩溃了,眼前依旧是容祈的脸,再也跳不出来了。 男人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他笑着说道:“我是来赴约的,你我之间的约定。” 我愣了一下,低头不去看他,我怕自己深深陷入他的漩涡之中,听他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总归是被我惹怒了:“你在八年前许诺给我的约定,难道说都不算数了吗?” 八年前?我实在记不起来跟谁许诺过什么,一般我答应的事情,第二天就会做到,想他这样的人我是不曾见过的。 男人彻底被我激怒了,他沉声:“你看着我。” 我蓦地抬头,那是怎样一张容颜,倒映在我的眼中,眉间一点朱砂,眉目之间满是流光溢彩,我后退了一步,不巧他却一把将我搂在怀里,附耳过来:“你在八年前救下的那条白蛇,还记得吗?如今我是来带你走的,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只能陪我。” 55、姓萧,名如唤 55、姓萧,名如唤 八年前的事情,我怎么记得清楚。 “乖晗晗……”男人的手拂着我的脸颊,浑身上下隐隐含着怒气。 “八年前,在夜郎山春游的时候,一条白蛇游进你们的房间,那就是我。当时我身受重伤,几个男的拿木棍打我,想要将我打死,你走过来,攥着我的脑袋,把我放生了。”男人说道,我的脑子略微有些混乱,不过骤然想起一些片段。 那是我第一次跟班里人出去春游,也是第一次在外面住宿,我的确是放生了一条白蛇,但那是因为跟同学玩游戏玩输了,不得已而为之,并非有意救他,我怕蛇,从小到大一直很害怕。 哪怕此刻男人变成了人形,在我知道他是白蛇之后,整个人都有些麻木了。 内心的恐惧蔓延开来。 “你将我放生,还与我说了一段话,那些话我都铭记在心里。”白蛇说道,他将我之前说的一些话复述给我听。 我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在我将它放生的时候,见它不愿意游走,才呵斥:你有自由,为什么不珍惜,还不快走。你是一个人害怕吗?没关系的,我在这里看着你,等你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在离开。 那是第一句,小蛇依旧没走,我不知道其实那个时候白蛇身上受了重伤,我以为他是不愿意走,可能是想偷吃点什么。 我又对他说:你快些走吧,要是想来玩,等你长大了再来找我。 该死的,果然是我自己惹的祸。 “与妖许诺下的事情,你必须做到。”白蛇开口说道,我愣了一下,他一把将我搂在怀中,我感受到一阵眩晕,紧接着眼前一黑,耳边只留下他的一句话。 “晗晗,你说过的,会永远陪我玩的,我今天就是来带你走的。” 眼前一片漆黑,我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突然出现的男人,说自己是八年前被我救下的白蛇,可是先生,那只是我的一句客套话,无关承诺,为何要这么较真。 我想解释,想还原之前的事实,可是眼前一片黑暗,在我的四周,除了黑暗,再也没有其他。 当时的事情是这样的,在夜郎山春游,我们在玩真心话和大冒险,他们出了馊主意让我徒手抓蛇,我本就怕蛇,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在他们一阵激将法之下,我竟然真的抓着那条蛇,那会的滑腻依旧留在脑海里,我还记得抓到之后我瞬间就将蛇抛开了。 因为害怕的缘故,老人家常跟我说,不要欺负蛇,它们会记住我身上的味道,然后成群来报复我的。 我当时秉承这样的信念,才说出那一番发自内心的话,我怕蛇报复我,可不曾想在他这里成了诺言,我想解释,可是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什么一样,火辣辣地疼,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开始慌了,你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一阵光芒刺了进来,我看到男人款款而来,身边跟着一个西装男,带着金丝边眼睛,毕恭毕敬地站着,而我所处的地方,竟然豪华地不像话。 “这是哪里?”我下意识地问道。 “你以后生活的地方。”男人回答道,他问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一切虚幻地像是梦境一样,kingsize规格的床,白皙一片,只有总裁文里才会出现的描述,此刻全然在眼前,我听到那人叫他萧先生,没有什么事情他就出去了。 “等等,我想去一下洗手间。”我说道,其实我是想趁机出去,这样一个金丝牢笼,没想到我有朝一日也能住进来,真是可笑! 我想趁着去洗手间的时候看看外面是个情况,可惜我的如意算盘被打破了,这间金丝笼自带卫生间,那金丝框眼镜男人根本不理我,转身走入黑暗之中,根本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沉着嗓音问他,难道真的如他所言,要将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在这里。 男人在我面前坐了下来:“晗晗,我听你说想要公主般梦幻的生活,这是我按照童话故事里给你打造的,喜欢吗?” “呵呵。”我冷笑出声,“你把我当宠物一样养在屋子里,你以为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就算是我当初许诺你,那也不想被你关着一辈子吧。” “晗晗,你又不乖了。”男人伸手过来,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此时在我面前,他的真容显露无疑,再也不是容祈的模样。 我内心的愤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被一条蛇给关起来当宠物,说出去简直可笑极了,更何况我当年还救了他,不管初衷是什么。 “可我在你窗下听到的,你说你想要这样的生活,如公主一般的生活。”白蛇出言,一脸期盼地看着我。 这样的福,我如何消瘦。 “求求你,放我走吧,当年的救命之恩不需你来报。”我说道,意思表达的足够完整了,可是他依旧不听。 还不如说是他寂寞惯了,想要养个人来玩,这样的想法简直就变态地很。 我眯着眸子看他,可他依旧在笑。 白蛇笑着起身:“一开始可能会不习惯,但是晗晗,你会喜欢的,我说一个故事给你听吧。” “谁要听你的故事。” 触碰了我的底线,你所有的好意在我这里都会被曲解,难道你不知道吗?一厢情愿,以为谁都喜欢这样,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你要报恩是吗?”我问他,男人看着我,一脸懵懂,搞得好像是我在欺负他一样,我蓦地想起在温泉边的时候,他的性情,似乎不太稳定,根本不是现在看到的像小绵羊一样的性子。 他是蛇啊,即便洁白如玉,他也是一条蛇! 白蛇没有说话,而是在听我说我。 “我给你报恩的办法。” “不,我是来兑现你的承诺的,晗晗,不要多想,你累了。”男人出言,不知道他吐了什么白烟,我的脑袋又变得昏沉起来,头晕眼花,快要倒下了。 这可如何是好,在倒下之前,白蛇一把抱住我,将我放在那张大床上,他的手一点点在我脸上摸索,声音异常的柔软,他在欺骗他自己。 “晗晗,你会喜欢的,乖,不要闹。” “晗晗,我不想你叫我白蛇,我也有名字。” “萧如唤,你可以叫我如唤。” …… 我整个人又一次懵逼了,沉沉地睡了过去,一夜无梦,鼻息之间全部都是梨花香,闻多了就觉得恶心想吐,梦里满是梨花落尽的样子,我看到容祈一脸怒气,挥袖之间,将梨花全部毁灭。 我吓得坐了起来,惊出一身冷汗,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房间,偌大无比的房间,柔软的大床,以及除却这房间之外无尽的黑暗。 我确定屋子里没有其他人,疯了一下从床上跳下来,光脚踩在地板上,疯了一样在寻找出去的地方,可是这个房间,怪异地很,不管我从哪个方向过去,都没有找到所谓的门。 可以出去的地方都没有,这是他为我制造的牢笼。 我心中隐隐有些愤怒,当初怎么说我也是救了你的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蓦然想起之前小舅舅给我讲的一个故事,说一个女孩从小孤寂,没人跟她玩儿,她就常常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有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对跟镜子里的自己说话,突然镜子里出现一个小丑,小丑从镜子里出来,陪她玩了一天,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小丑送了她一个气球,小女孩承诺他,长大了还要与她玩。 然而在小女孩成人礼那一天,小丑化作人形将小姑娘永远地带走了,小丑是镜中鬼,而小姑娘永远只能被困在镜子之中,再也没能出来。 这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终有一日我也会遭遇这样的事情,虽然对象是一个帅气的蛇妖,但若是如此,还不如不救的! 第一次我的人生观快要崩塌了。 虽然知道与妖之间的承诺,必须要坚守,若是不守的话,轻则身死,重则连累家人,儿时无心许下的诺言,没想到竟然成了噩梦的来源。 我在房间里疯狂地寻找出口,耳边像是出现魔音一样,是笑声,四面八方涌上来的笑声。 第一次觉得那般无助。 我腿软地坐在地上,任由冰凉侵蚀我。 容祈,你在哪里? 我吸吸鼻子,任由眼泪落下来,你来救我,来救我好吗? 你不是怕我怨你吗?为什么就是不出现呢。 我倒在地上,抱着我的腿,听到有人过来,可我早就没了力气去看,来的是个女人。 “姑娘坐在地上,不怕受凉吗?” 那女人这般说道,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她,身穿绿衣的女子,长发垂在腰际,挑衅地看着我。 “这就是主上带回来的女人,我还以为多厉害呢。”那绿衣女子身边多了一个紫色衣服的女人,满脸嫌弃。 我愣了一下,本想看看她们从何而来,但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可惜她是主上心尖上的人,岂是你这狐媚子可以比的。” “你以为你好得到哪里去,简直可笑。” 56、误入蛇窝 56、误入蛇窝 “主上最近口味有变啊……”绿衣女子盯着我看,她的眼睛也是绿色的,看起来尤为鬼魅,“不如我们先玩玩……” “人可经不起你这么玩,到时候玩死了,拿什么教导?”另外一个女子呵斥一声,她们两人眼神之中满是警惕以及嫌弃。 她们不是人,身上是浓浓的妖气,我怕是误入蛇窝了,萧如唤是条白蛇,他将我带入了蛇的世界,一想到密密麻麻全是蛇,我的内心几乎崩溃。 “怕什么,主上又不是没带回过女人来,上回那一个还不是被我一口咬断动脉,死在这里,对,就是你那个位子。”绿衣女子指着我的位子,笑着说道。 萧如唤常常带着女人回来,难道说白蛇真的寂寞如斯,想要一个人类来陪伴吗? 我想不通,绿衣女子不顾另外一个女人的阻拦,伸手攥着我的下巴,眼神之中满是狠厉的神色,她冷声道:“就凭你这狐媚子,也想接近主上,不自量力。” 她的纤纤玉手,一下遏住我的脖子,力量一瞬间收缩,我挣扎着,呼吸越来越难。 我想我怕是要死在这里了,本就虚弱地很,再加上之前已经恶心想吐了,被这绿衣女子这么折腾,胸腔里的空气全部不见了,眼前金星一圈一圈,我真的要死了。 “绿姬,住手!”那女子长腿一踢,将绿衣女子的手踢开,“玩玩也就罢了,等会被主上发现你就完蛋了!” “怎么可能,人类哪有这么大的分量。”绿姬不甚开心,埋怨道,她说要将我一点点折磨致死,到时候她要看看主上有什么兴致跟我在一起。 那女人几番阻拦,可是根本半点实质行动都没有,每每在紧要关头跟绿姬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害得那绿姬心里烦躁,此刻怕是要一口将我吞了。 我看到那女人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得意,方才明白她并非是忌惮萧如唤,也并非真的想要保我,而是想借刀杀人,故意激怒绿姬,将我杀死。 好深的城府,妖之中也有善于心计之人,当下的情况我已经明了,绿姬冷眼看着我。 “想要哪一种死法,自己挑?”绿姬冷声道,好意给我介绍了许多的死法。 其一,咬断大动脉,流血致死;其二,丢入蛇窝之中,撕咬而死;其三,种上蛇毒,绞心而死;其四…… 绿姬忽而转身恢复原形,一只巨大的绿色大蛇,我不认识这是什么品种,她对我吐着信子,冷声道:“我好久没吃人了,都快忘记鲜美的滋味了。” “绿姬,莫要胡闹!”那女人再度阻拦,这次终于迈了一步,然被绿姬的蛇尾狠狠地撞了一下,直接甩了出去,她重重地摔倒在一旁。 “少给我胡闹,主上怎么可以陪人类浪费时间,所有妄图想要接近主上的人类,都得死!”绿姬吼了一声,她的绿眸瞬间变了,射出一道红色的光芒,嗜血的气息瞬间弥散开来,我知道自己这一次怕是逃不过了。 在这两只妖物的面前,我根本反抗不得,然就算是打不过,我也要试试。 我偷摸着在手上割了一道口子,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绿姬已经闪身到了跟前,巨大的蛇身摆动着,怕是不想要我好过了,她的蛇尾随便一摆,都能将我打出好远的距离,我忍着疼痛。 伸出满是血的手,去抓她那条蛇尾,可是没有办法,她虽然庞大,但是灵活,刚一触碰到她,瞬间就被她溜走了,怎么都抓不住。 她的头一下晃到了我的面前,忽而立起了身子,冲着我张开血盆大口,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的嘴。 不管了,我孤掷一注,用那破开的手臂,直直地挡在我的面前。 “啊……” 我听到绿姬一声惨叫,瞬间被弹开数十米,形状由大变小,在地上胡乱地爬行着。 我得以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上已经满是鲜血,红了一片。 “来啊,你不是想我死吗?”我冷声道,那条蛇已经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了。 而一旁的那个女人吓得白了脸色,她立马给我跪了下来,眼神之中含了别样的情愫:“求求您,饶了绿姬吧,她无意冒犯。” “想要了我的命,还是无意冒犯吗?”我怒吼一声,手上的血一滴滴地往下,眼前模糊不清,不被她咬断大动脉,失血而死,现在都有可能丧命。 但是在这两人的面前,我还是要做出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我故意装作自己是在扮猪吃老虎,其实我在赌,赌我的血对它们是有效的,结果可想而知,我赌赢了,自然不用被蛇吃掉了。 “对……对不起。”那女人说道,脸色全白,就好像是我在欺负她似的。 若非绿姬挑衅,我如何会做这样的决定,我冷声道:“带她走吧,我一刻都不想看到你们。” 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 我眸色骤然冷了下来,身体之中有一股嗜血的气息,想要冲破身体的禁忌,有一股力量从丹田而来,燥热无比。 然在她们还没有离开的时候,一道身影走入视线之中,从黑暗的四周而来,我看到萧如唤的眼神之中满是惊恐,他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并未出声,那女人倒是抢得快,说她们不过是来探望我的,不曾想我却下了毒手,将绿姬变成了这个样子。 “晗晗,紫玉说的是真的吗?”萧如唤问我,他的眼神很是冰冷。 我心里冷笑,何苦做出这样一副神情的模样,我即便做了又如何,我与他又不是情人,犯不着为他着想。 “你以为呢。”我说道,萧如唤此刻好像不能看穿我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样,变得异常的茫然,他居然听信了那个女人的话,问我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我的心里好生无奈,萧如唤要我陪着他,却连基本的信任都不给我,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以为单单凭我一个人类的力量……”我慢慢说着,眼前越来越花,血流的有点多了,怎么都止不住,那可是通灵师才有的血啊,异常的宝贵。 我将手臂藏在身后,试图止血,可是这一次怎么都不灵,耳边是萧如唤和紫玉的声音,一道接着一道,好生嘈杂,我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倒在地。 我才不管他们说些什么,也管不了萧如唤心里怎么想,他若是认为紫玉说的是真的,何必听我说呢。 那一刻,我晕的好彻底,睡梦之中似乎听到老祖宗在责备我,说我不好好珍惜金家的血,一言闭合就放血,实在是小孩子的行径,老祖宗还给我讲了长篇大论,教育我往后做人万不可急躁,没必要这样。 朦胧之间,我看到了容祈,他伸手摸着我的脸,一下一下,异常的轻柔,我的身子实在虚的很,虚的我都不愿意起来了,身上一层层的负重在慢慢消散。 我好不喜欢这种感觉,如此脱力。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能睡则睡,能在梦中见到容祈也是好的,起码不用面对外面那个残酷的世界。 容祈,你快来啊,我一刻都不愿意在这里待下去了。 ……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窗外有阳光透了进来,我看房间里面似乎不太一样,之前四周都是黑暗,这会儿全是亮光,门,我看到了门! 吧嗒…… 门被打开了,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外面进来,是那个穿黑色西装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他恭敬地走了过来,像是男仆一样候在一边。 “您醒过来了。”他出声,我愣了一下,身上还是难受地很,之前的一切都变得好不真实。 我点头,他又出言:“主上现在不在,您想要做些什么?” 我摇摇头,没什么想做的,那人便问我想吃些什么,我愣了一下,让他随便做一点端上来。 在那人离开之后,我便从床上爬起来了,我推开那扇门,不知为何萧如唤那个大坏蛋将光明重新还给了我,我想不明白,也不乐意去想。 久违的阳光和空气,这里被群山环绕,建筑全部都很豪华,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的宫殿群一样,但只有一栋房子,周围是硕大的院落,我站在楼上看下面,院子里养了许多的花,我的视线盯着其中一株花,心里莫名有些奇怪。 那是我们俗称的蛇草,传说可以防蛇,为什么在蛇窝里面居然种了。 “您出来了?”那人走过来,走路不带一点声音,吓得我抖了一下,他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点头,他说楼下准备了吃的,让我先行下去。 “主上比较忙,还请姑娘不好责怪。”那人给萧如唤解释了一下,我摇头,并未搭理他。 我需要快速熟悉这一代,即便是要逃跑也要做好准备,他们都将我当成了萧如唤心上之人,却不曾想我只是当年不小心救了一条白蛇,如今却被他掳了回来,关在这样一个地方。 我到楼下的时候,看到那边站着两排女仆,表情呆滞地很,动作简单化一,全部都冲着我,叫了一声:“姑娘好。” 57、长相伴 57、长相伴 这么大的阵仗,我还是第一次见,心里未免有些惊叹,萧如唤果真不是一般人。 我方才落座,那个焦急的身影从门外进来,看着我,眉目柔和,眼底全然都是疼惜。 难怪他们会错了意,就是萧如唤自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感情来应对我,他说要与我长相伴,就自动带入伴侣的角色,可是他忘记了,我们有不同的朋友圈,不同的生活环境,不同的性格。 “晗晗,醒了,身上好点了吗?”萧如唤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问我。 我点头,不曾说话,本身就极其饿了,一心扑在美食上,萧如唤果真用了心思,这些吃的都是我最爱的,每一样都是,味道也是特别的。 萧如唤跟我坐在一起,看我吃饭,却从未提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好像已经是过去式一样,他不说,我也不会说的。 酒足饭饱之后,我说想出去走走,萧如唤应允我,他率先在前面带路,让我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 我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给他甩了冷脸,我想过段时间,萧如唤就会失去兴致,大概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将我囚禁在这里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非真心待他,他又如何能收获自己想要的长相伴呢。 “晗晗,你不开心?”萧如唤这般问我,我皱了眉头,去看他,果然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肤白紫眸,美得动人心弦,那双眼睛甚是勾人。 我有时候在想萧如唤如果进军娱乐圈,没人会是他的对手,在这个看脸的时候,萧如唤的一言一行足以牵动那些迷妹的心。 我摇头,何来开心,何来不开心。 “我不开心又如何?”我反问道,难不成你能放我走吗? 萧如唤问我想要干什么,我说我想要离开,在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 “晗晗,难道跟我在一起,真的那么痛苦吗?”萧如唤问道,一副深情的模样,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是相爱的男女。 可惜萧如唤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在了一个错误的位子。 “萧如唤,你当我是什么?”我问他,想要看看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晗晗,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萧如唤说道,他说会将那些人全部都遣散,能留在他身边的女人只能是我。 可是萧如唤,我要的不是这个啊。 “晗晗,这样你还不满意吗?”他执着地很,像个要糖果的小孩子一样,眼神之中满是期待。 我冷笑着看他,拂去他的手道:“如果要我满意,就请送我回去。我有自己的家人,我有自己的爱人,他们也会担心我的。” 萧如唤的神情略略有些变化,我看到他的紫眸变得越发深邃,我想喊醒他,可是不能。 萧如唤忽而变得暴戾起来,他一把攥着我的下巴,冷声道:“难道我就真的不及那个男人?” 我颤了一下,下巴被捏的生疼。 “他能让你心甘情愿地爬上床,而我呢,连留你在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嘛?晗晗,你为什么这么残忍,难道你就不能……” “不能,萧如唤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冷声说道,心里越发冰凉,不曾想萧如唤竟然这般极端,他一早便知道我和容祈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萧如唤知道我的多少事情。 这么一想,后背一阵凉。 萧如唤不由分说,将我死死地拽着,将我抗在肩膀上往楼上去,他对我吼了一声:“再动,就把你扔进蛇窝里。” 我不在挣扎,明知没有结果,我屈服了,蛇,是我最怕的东西。 我被他重新关在黑暗之中,萧如唤说我不乖,他要让我好好冷静一下,自己想想该怎么办。 重新回到这个屋子里,我瘫软在地上,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凭借我自己的力量,很难逃出去,就怕没逃到一半就被萧如唤给拖回来了。 到底我之前做错了什么,为何上天要这样惩罚我。 我的心里酸涩难耐,跪在地上哭了起来,眼泪顺着流下来,手臂上的伤口被扯开了,血从绷带上印了出来。 被扯开的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 门再度被打开来,那个戴金丝边眼睛的男人手里托着药箱过来了,他站在我的面前,柔声说道:“姑娘,地上冷,还是起来吧。” “你来做什么?”我问,那男人脸上的神情从未变过。 “主上怕你牵动伤口,让我来给你重新包扎上药。”他说道,跟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 我沉了眸子,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便从地上站起来,任由男人包扎伤口。 “姑娘,你怕是误解主上了。”男人边包扎边说,我愣了一下,没打算搭理他,可是这个男人却自顾自地说起来了。 “主上太渴望有人陪伴了,一个人孤寂地久了,就会变。其实主上的心不坏,姑娘若是了解他,必然不会这样对他的。”男人说道,可笑得很,不管萧如唤有天大的缘由,他都不可以这样做。 我冷声回答:“难不成可以凭借自己的感觉来干涉别人的生活,他起码得问问我愿不愿意吧。” “主上可能是太想姑娘了。”男人回答,越发的可笑。 我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其实姑娘可以想想,这么多年来,您为什么在一次次危险之中能够逃脱,姑娘仔细想想,换成常人早就死了。”他说道。 我颤了一下。 “在环球广场,一辆疾驰的卡车突然失控,姑娘那会儿根本来不及逃跑,就没想过为什么突然就获救了吗?还是说姑娘以为世上有都教授,能使时间停滞?”男人说道,我的手颤了一下。 男人眼底含笑,继续说:“姑娘怕蛇,主上特意吩咐所有的蛇都离姑娘远远的,一步都不许靠近。姑娘真以为那些蛇是怕您吗?其实主上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正确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已。” “不,不可能的。”我喃喃,怎么可能是因为萧如唤呢。 “大二那边,姑娘跟人上了天台……” “不,你不要再说了。”我喃喃,我的生活之中,突然多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姑娘想要阻止那人跳楼,却不幸被人从天台上拽了下去,姑娘真以为这世上有超人吗?”男人淡淡地开口。 我的头突然变得好痛好痛,为什么会是萧如唤,为什么会是他。 “姑娘不想听,可我还是要说,主上为了您,费尽心思,只是主上用的方法不对,但姑娘要知道主上心里是有您的,为了护你安稳,主上不惜……”男人继续往下说,可我不想再听下去。 为什么事实会是这样。 男人包扎完毕,将东西全部放了回去,转身离开之前丢下一句话:“主上想要的是长相伴,姑娘还是去看看他吧,主上心里不好受的。” 我愣了一下,萧如唤怎么样,管我什么事? “他住在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里。”男人说完这一句,倒是尽职地很。 不,我不能被他带着走,他是萧如唤的人,怎么都会帮着萧如唤的,这是在迷惑我,不能相信他,我这么对自己说,可是蓦地想起多年之前的事情,往事历历在目,迎面而来的车子,速度相当的快,我以为自己会死,可是下一秒那车子却撞上了其他的东西,我得救了。 他们说我命硬,屡屡都死不了,那一次在天台上亦是如此,那人已经拽着我的手下去,我一度感觉到了下坠感,可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掉在了阳台上。 还有从那一次被蛇围攻之后,的确是鲜少有蛇敢接近我,大一去了一趟动物园,那些蛇一夕之间全部失踪,第二天又再度出现,一时之间成了新闻,谁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我要自己不去想,可是心中越来越相信那个男人说的,萧如唤真的为我做了那么多吗? 我的内心无比挣扎,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根本讨厌不起来,萧如唤拿命换了我的安生,这足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更何况对我而言,并非真的想去救它,我的心没那么善良。 我是怕蛇,我是好面子。 不知不觉,我竟然打开了那扇门,不由自主地往走廊尽头走去,手不受控制地将那扇门打开,我看到里面幽幽的灯光,帘布被吹得飞起,男人坐在屋子中间,垂下了头,一副颓然的模样。 我的手悬在半空之中,脚步变得沉重起来,我不能再往前了,不能被他发现,萧如唤,你我之间只能做一个路人,你我从不曾亏欠,请别再为我做那些事情了好吗? 我在心里暗暗说道,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的心中生了愧疚之情,将之前的愤怒全部都洗刷干净,说到底还是我欠了萧如唤,可是这一步我到底跨不出去,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我和萧如唤到底没有缘分,我转身要走。 门内突然传来一声:“来都来了,何必走呢,过来,晗晗。” 我愣了一下,他还是这样,声音清冷,可是此刻,我看向萧如唤,却发现自己真的恨不起来了! 58、以血为契 58、以血为契 我走进屋子,里面很昏暗,几乎看不清萧如唤的脸。 他朝我伸出手来,淡淡地开口:“晗晗,原谅我,好吗?” 我的手抖了一下,不曾想萧如唤还是之前那个样子,他从地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子让我有些窒息。 “萧如唤?”我喊了他一声,看他跌跌撞撞的,走路都不是很稳的样子,我想问问他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可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萧如唤一把抱住我,死死的抱着我。 “晗晗,不要离开我。”萧如唤说道,我愣了一下,心底有两个人在争吵,一个是天使,一个是恶魔。 一个说萧如唤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也该体谅他一下,不过是陪着他,又不是嫁给他。 另外一个说萧如唤一厢情愿,我无需为他买单。 我的心乱了。 我任由萧如唤抱着我,多少次的生死终究让我拒绝不了。 “萧如唤,长相伴是不可求的,但是这几天……” “晗晗,别说。”萧如唤呢喃,头搁在我的肩膀上,像个大孩子一样,撒娇道,我没说话。 萧如唤深呼吸一下,笑嘻嘻地对我说:“晗晗,我要的不是你的怜悯,我要的是你,一整个你,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但是以后你会懂我的。” “萧如唤,你不懂。”我说道,这不是爱,而是心底的执念,他从那一年开始就已经将那句话放在心里,久而久之变成了执念,而不是爱。 萧如唤愣了一下,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心上:“晗晗,可是见不到你,它就会疼。” “晗晗,我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情。”萧如唤说的深情,可这是绑架啊,为什么就不能如我所愿呢。 我沉声:“哪怕是你的命吗?” 萧如唤点头。 我的心底骤然生了一计,手都在颤抖,我冷声道,此刻想要做的是快刀斩乱麻:“那好,萧如唤,你该知道我是通灵师,你口口声声说要与我长相伴,那就与我订立血契,成为我的灵吧。” 我说道,知道萧如唤不会答应的,我虽不清楚萧如唤的真实身份,但他的地位不低,不可能做我这个菜鸟通灵师的血契,我用这样的办法只是为了让萧如唤退缩。 萧如唤浑身都在颤抖,我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他眼神之中的犹豫,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萧如唤不出声,这是我要的结果。 他只是头脑发热,过了这段时间,萧如唤就会想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谁才是他要长久相伴之人。 “瞧着吧,这个要求你都满足不了。萧如唤,换位思考一样,你成了我的灵,和我成为你笼中的金丝雀其实是一样的,你我都舍弃不下,就不要说什么长久相伴了。”我说道。 从萧如唤的怀中出来,要他堂堂在上的一条白蛇,成为我的灵,根本没有可能。 我转身从屋子里出去,我有十足的把握萧如唤不会应允,才会说这样的话,他眼中的落寞,全然映入我的眼中,这就是我想要的,萧如唤,请不要怪我。 我的狠心,只想要你抽身。 我从屋子里出来,那个男人又再度出现,他沉声:“姑娘,何必这样呢。” 我转过头,不去看他,看向走廊外面的景象,这是不同的天地,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走不到一起。 “你不懂主上。”男人出声。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他。 “为了你,主上什么都敢去做。”男人说道。 我摇头:“你知道成为灵之后会怎么样吗?萧如唤即便是真的爱我,亦或者是深爱我,都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我用血契之事逼得萧如唤退步,想要换来他心上的解脱,这样就可以送我离开了,毕竟萧如唤所谓的为我好就是为我做所有的事情,既然他现在退缩了就一定会放手。 “主上可以为你做任何的事情,哪怕真的成为灵。”男人说道,目光坚决,说的煞有其事。 我摇头,若是萧如唤真的愿意,刚才就已经表现出来了,可是他没有,他的眼神之中是抗拒,这样的人即便成为灵,都不能发挥它的效果的。 “不如姑娘与我打个赌,如何?”男人道,他一副萧如唤一定会成为我的灵的样子,这可奇怪了。 我冷笑一声:“萧如唤是你的主上,你却想要他成为我的灵,居心何在?” “疾风这辈子都会效忠主上,谈何居心,姑娘与我打个赌,若是我输了。”疾风附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我怔了一下。 我的心底都在颤抖,这个男人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知道的那么多。 “好,我跟你赌。”我说道。 “如果姑娘输了的话,请好好对主上。”疾风说道,转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个地方,卧虎藏龙,萧如唤身边的一个侍者都这么厉害,识人心思,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 萧如唤果然如我所料,将我送回了护宁寺,小舅舅他们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都已经将我的照片发到微博去找人了,也真是够可以的。 小舅舅扯着我的手,问我这几天跑到哪里去狼了。 我摇头:“浪个鬼啊,差点回不来了。” “哟,被人拉着做压寨夫人呢,瞧这脾气不小了,晗晗,你外婆说你要还是找不到合适的灵,就让你回去,恰好你那小伙伴打电话过来,说什么,青山医院什么的,你最好回个电话给他。”小舅舅说道。 我翻了个白眼,灵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又不是我想找就能找的。 我掏出手机给江蓠打了个电话,江蓠那边很嘈杂,他第一句就说:“小姑奶奶,我可找到你了,这几天跑哪里去了。” “没去哪里,你找我做什么,青山医院?”我拧眉,不知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跟你说正事儿,白静被人带走了。”江蓠神神叨叨地开口,我愣了一下,什么鬼,白静被人带走了管我什么事情,等一下,什么白静,叶泽的前女友,我蓦地想起来,朝我泼狗血的女人! 我惊讶了一下,江蓠继续说:“你知道是谁带她走的吗?” 我说不知道,又不是神仙,哪里会猜这种事情,江蓠沉声,将嗓子压到最低:“是叶泽,监控都没有拍到,但是有护工说看到有人进了白静的房间,照片指认之后那人确定是叶泽带走的。” “怎么可能?”我说道,叶泽早就已经死了,死在我的身上,新婚夜的时候我看得很真实,不可能再度出现在青山医院,一定是护工看错了。 江蓠很确定,百分之百确定:“晗晗,不骗你,叶泽的魂魄当初没有被阴差带走,死而复生很有可能。” “你在说笑吗?”我说道,内心有些焦灼。 如果叶泽重新活过来了,他去青山医院将白静带出来,那么下一步不就是要复仇了吗?害得他身死,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人,在他看来就是我。 尽管我从始至终都是个受害者,但是叶泽要报仇,肯定是冲着我来的。 “晗晗,你这几天千万要注意了,我怕他们两人去找你麻烦,你现在在哪里呢?”江蓠说道。 我没有具体说什么:“目前在的地方很安全,但我不能在这里躲一辈子,只要我入城,他们肯定会知道,没想到叶泽都能复活,叶家人,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晗晗,你别乱来。”江蓠劝我说。 目前这个情况,不是叶泽死,就是我亡,我不能坐以待毙,被人杀死。 我所仰仗的东西太多,保命绝对是第一位,不是我贪生怕死,没想到连叶泽这样的人都可以复生,简直是哔了整个动物园了。 江蓠让我淡定一点,不要害怕。 “我怕什么,就怕他不主动出现。”我冷声道。 “晗晗,咱能不装逼吗?”江蓠说道,“你这几天要是不回来倒是好,我可以安排一下,怕就怕你这几天回来,被他们盯上。” “可能还要在这边待个几天,但不长久。阿狸,你跟我说实话,叶泽变成了什么鬼,他绝对不可能是人的,阴司簿上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能乱了套。”我说道。 江蓠对我有所隐瞒,只是怕我心乱,可是不知根知底,我又怎么应对,这么多天,安稳日子是别想过了,我知道他们虎视眈眈地想要我去死,可是那又如何。 江蓠说目前的情况还很复杂,他需要再确定一下才能跟我说,江蓠安慰了我几句,随即挂了电话。 我苦着一张脸,看到小舅舅在一边偷听,瞪了他一眼。 “晗晗,叶泽就是那个娶你的人?”小舅舅问道,他不知道叶泽的名字,我点头。 小舅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名字,不过你得悠着点,小心送了人头。” “你这是亲舅舅吗?说这种话,小舅舅,我快累死了,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我说道,实在烦得很。 小舅舅倒是闲适:“将苍蝇都捏死,你才能安静。那样的渣男你不好好教训,留着过六一?” 59、夜车 59、夜车 小舅舅这个恶毒的人,小时候怎么没发现呢,在听完我跟江蓠的电话之后,他毅然决然地将我从护宁寺赶了出来,要我搭乘公车离开宁镇。 我再三央求,希望小舅舅能送我回家,毕竟我现在也是头号追击对象,可是不管我怎么央求,小舅舅一副面瘫脸,说这都是外婆的决定。 毛线,外婆根本不知道我跟江蓠在电话里讲了什么,都是小舅舅作地妖。 我万分无奈,趁着天色尚早,去车站候着,宁镇的公交车和进来的不一条路,这条路是炸山开辟出来的道路,专门方便宁镇人出行的,但其实也不方便,外出得好几个小时,而且每天就两班车,一班早上六点,另一半晚上六点。 我坐的是下午六点的车,一个人在车上感觉有些害怕,这种类似于大巴的公车,开得虽然是普通的公路,但是路上车不多,司机往往为了赶时间而特意开得很快,有时候其实也挺危险的。 我来得早,挑了个还算舒适的味道,才刚刚坐下来,人就接踵而来,一股子奶骚味扑面而来,几个大汉迎面走来,熏得我快吐出来了,那几人瞧着我,眼神都有些怪怪的,间或还讨论了几句。 马丹,这年头坐个公交车都要被人议论吗? 我被看得不是很自在,就掏出手机来玩,也不管上车的人是谁,不多会整个车子都已经满人了,有人催促司机快点开车,司机倒是不紧不慢:“还没坐满呢,按时发车,这是规矩。” 司机呆滞地坐在位子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从我上车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烟头了,我愣了一下,眼前突然被挡住了,一个穿着白衣短袖的女子出现在我眼前,她冲我笑了一下,干净的短发衬地她格外的清爽。 “你也是来护宁寺烧香的吗?”她问我,我愣了一下,点头算是应允。 那姑娘人挺爽朗,跟我聊了起来,她说都怪护宁寺太灵,来的人也多,她左右排了好久的队来轮到抽签。 “你求得是什么?”我问,漫漫路途,还是找个人聊天的好,虽说这姑娘热情地有些过了,但总比冰山脸来的好,比如此刻坐在我身后的那个小伙,帽檐压得低,一副冰山脸,全称没表情,沉默地坐在那里像个石雕一样。 姑娘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眼咕噜转了一圈:“我妈让我来求姻缘,但我偷偷地求了别的东西,你说我才大学毕业还年轻不是,犯得着那么早结婚么?” “是啊是啊。” “她老是逼我相亲,搞得我嫁不出去似的,要不是姐姐不想,怎么可能嫁不出去。” “是啊是啊。”我应允,姑娘长得美,身材也好,性格也很不错,招招手应该有好些男人自动送上门来,可惜姑娘说她不愿意。 我愣了一下,这样的情况,大体是心中有人,或者有其他难言之隐。 “话说回来,你多大了?”她转头问我,我愣了一下,这姑娘真的热情地有些过了。 我笑言称自己也才大学毕业,来护宁寺求身体健康,诸事顺利的。 那姑娘又拉着我聊了一会儿,发现我们是一个大学的就开启无止境的吐槽模式,将学校上上下下都吐槽了干净,我们聊得也开心,车里又有人催促那司机。 “玛德,还不快开车,不是说六点吗?”那人长相狰狞,怒吼道。 司机倒是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再等十分钟,这是规矩。” “规矩规矩,哪里来那么多鬼规矩。”那人再度吼了一声,着急上火,想上前去揍司机,结果被人拦了一下,一个清瘦的老人抓住他的手,那男人才算是坐下来,一伙的人。 司机根本不管他,强行等了十分钟,才缓缓的发动车。 总算是开车了,我松了一口气,葛思思(坐我旁边的女人)小声嘀咕,说那人身上都是纹身,怕是不好惹的。 我看了过去,那个大汉身上果然都是连片的纹身,脾气也不见好,但我的眼神被那清瘦的老人所吸引,他伸手拦了那男人一下,便制止住了他的怒气,他们低声讨论了几句。 我听到老人说什么这是规矩,也是禁忌,要他安静一点。 搞不懂。 “上夜车都是有规矩的,等个十分钟,有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会上车。”葛思思突然附在我耳边说,我愣了一下,难道这十分钟是给鬼预留的。 我问她怎么知道。 “我读的是唇语,那老头说的。”葛思思道,未免有些厉害了。 她接着复述那老人的话:“这一次我们出来的隐蔽,你要是惹了麻烦,看你怎么交代。” 因为大汉是背对着我们的,老人则是侧着脸,葛思思能够成功读到唇语,我听得愣了一下,刚才有什么东西上车了吗?我怎么没看到。 我四下观望了一番,车子里热闹地很,大家都在聊天,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葛思思突然拉了我一下,她将身子低了下去,我一愣。 我们躲在底下开始八卦,葛思思问我:“晗晗,你相信鬼吗?” 我愣了一下,之前我们互相告知名字的时候,葛思思觉得我们名字的格式都是一致的,这是上天的缘分,所以她擅做主张地喊我很亲昵,就叫了晗晗,而且强迫我叫她思思,我特么也是醉了。 “鬼神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我说道。 “别说的这么官方,我就问你你有没有去过学校的地下车库。”葛思思问我。 我愣了一下,我们学校最恐怖的地方,地下车库,盛传各种鬼故事,各样的版本,听起来都煞有其事,我点头,在我校怎么可能不去地下车库呢。 “那你见到红衣女鬼,小鬼童,看到无人驾驶的车动了吗?听到鬼笑声,鬼哭声了吗?”葛思思问我,这倒是没有,每次去都没有深入地下车库,半路逃走了,胆子实在小的可怜。 葛思思搞得甚是神秘,她说她见过,还在地下车库捡了鬼留下的东西。 “喏,就是这个,前几天我回学校,反正都要毕业了索性就去闯了一下,谁知道还真的给我碰上鬼了。”葛思思说道,她手里拿着一块玉佩,红色的,很透,看起来质地相当地好,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通体泛着红光,看上面的纹路倒是清晰地很。 葛思思轻声说:“你说我们学校地下车库那个红衣女鬼是不是有什么冤情?留了这个东西给我,是不是还有什么夙愿,我常听人说那些有怨念的鬼魂,心愿不能达成就变成孤魂野鬼游荡人间。” “你确定这不是其他人的恶作剧?”我问道,不知道葛思思是纯粹地见鬼,还是有其他。 这玉是好玉,但是邪乎。 葛思思急忙摇头,越发地神秘,说的煞有其事:“我给你说,那天我跟寝室里的人一起去的,她们走到半路跟你一样都逃走了,可我一个人深入其中,是真的看到红衣女鬼,她的脚是悬着的,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一股子寒气逼人,我与她对视了一眼,她冲我扑过来,我吓得跌坐在地上。” 葛思思开始给我描述过程,我听得入神,问她然后呢。 “然后我遮住了眼睛,不敢去看她,心想这次肯定完蛋了,可谁知道等了好久,那股凉气不见了,我睁眼看哪里还有什么女鬼,只剩下这一块玉佩。”葛思思说道,她也是胆子极大,敢跟女鬼对视,可我心里奇怪,如果是女鬼索命,葛思思根本就活不下来。 “我后来去学校了解了一下,那栋被遗弃的音乐楼,你还记得吗?”葛思思撞了我的手肘一下,我们又重新端正地坐到位子上,山路颠簸,生怕出什么差错。 葛思思说的那栋音乐楼,早就被爬山虎爬满,传闻那里面死过人,有人夜里听到鬼哭的声音,久而久之,学校避讳这些,就将楼给封了,不过原来只是传闻,学校这么做搞得好像真的有那种事情。 我是不敢去的,那种地方阴森异常,但是学校里不乏胆子大的,常常结伴进去探险,后来有说人进去之后失踪,后来再没有学生敢进去,那栋楼也就孤零零地屹立在我们学校。 “那楼里面死了一个女孩啊,这学校闹鬼肯定是真的。”葛思思说道,她说要是有机会,她肯定会去看看,可惜现在毕业,想回学校也难得。 我愣了一下,视线再度落在她那块通透的玉佩上,突然四周黑了一片,那玉佩泛着奇妙的光芒,还很亮,葛思思一下将其抓在手里。 原来是过山洞了司机没有开灯,越发的暗。 “好亮。”葛思思说道,她说自从拿了这块玉佩之后,她也就之前感觉到新鲜,后来参透不了其中的奥妙,她就给藏起来了,要不是今天碰到我,还是个校友,她不会无端端地跟我说这个。 我点头:“你还是找个懂行的看看吧,我看着玄乎地很。” “是吧,我就说这不是普通的玉佩,肯定是那人托我办事。”葛思思道,丝毫不惧怕,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与鬼或者与妖做下的承诺,一定要实现! 60、鬼吞玉 60、鬼吞玉 我没想葛思思这么执着,单纯地想那女鬼有什么夙愿,跟我巴拉拉的捣鼓了好一会儿,这个车子得开好长时间,跟长途汽车不一样的是,这个车在半路还得停下来。 我不知道在荒山野岭设置停靠点是什么个意思,难道在半路还有人下车,我仔细观察过,司机每一次都会停80秒,一分多钟,从开始靠站停到现在,我就没看到有人下车。 “哎,晗晗,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葛思思这个好奇宝宝,再度拉着我的袖子,车上已经有好多人睡着了,漫漫长路,睡一会总是没错的。 我看她,不知道葛思思说的是什么,这辆车上鱼龙混杂,给我的感觉很奇妙。 “司机没有看时间,但是每一次停车刚好80秒,他也不管有没有人下车,每一个站都停。”葛思思说道,我早就观察到了,可我没法解释。 葛思思让我凑耳过去,她轻声在我耳边说:“那80秒是留给那些鬼怪下车的,传说从宁镇开出的夜车不仅仅载人,而且还载鬼。” 葛思思说的煞有其事,结合之前的种种疑点,她说的没错,这辆车不止住着我们,还载了另外一批人。 “有点冷了,晗晗,关个窗户。”葛思思说道,我顺手将窗户关起来,我们两个人挨着坐,我扫了一眼车里的人,前面几个都睡着了,而之前闹事的大汉那几人正在打牌,坐在后面的那个小哥,帽檐从来没有拿下过,再往后是一对年轻夫妻,你侬我侬,两人正甜蜜着。 车子很快驶入一段满是隧道的地段,进一个山洞,又出来,反复好几次。 葛思思手里依旧攥着那块红玉,她跟我说这块玉像是有温度一样,我不信,说她疑神疑鬼。 “思思啊,既然是从学校里带出来的,我建议你还是还回去吧。”我说道,葛思思一愣,问我为什么。 “你听说过这样的话没,答应鬼怪的事情,百分之百必须做到,不然的话,你会死的。现在你拿了女鬼的信物,我怕你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说道,葛思思笑了一下。 她拍拍我的肩膀,要我别担心,她说她从小喜欢这方面的事情,家里也给她请了好几个道长来教学,可惜她无心学习那些繁琐的道术,倒是对民间那些传说很兴趣。 “咦,晗晗你刚才还说不信有鬼的,现在怎么就跟我说起这个话了。”葛思思这人不笨,也不是粗神经,我错了,我不该说的。 我愣了一下:“都是听老人家说的。” “晗晗,你感受一下,用心去感受一下。”葛思思不死心,将红玉塞在我的手里,让我用心感受她嘴里所谓有温度的玉,可不管我攥地有多紧,这玉还是凉凉的,根本不是葛思思所说的是暖的。 葛思思不信邪,她又重新握在手里:“不对啊,的确是暖的,就跟人的温度一样。” “你别吓我,不过玉都是这玉,先摸着冰凉,然后暖了。”我说道,葛思思说那感觉不一样,握上去就跟抓着一只手一样。 葛思思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只能配合她反复地感知。 一段漫长的隧道,四周一片漆黑,红玉刚好被我握在手里,黑暗之中微弱的喘息声传来,前面那些打牌的暂时停了下来,开始聊天了。 那喘息声扰地人面红耳赤,像是在做那等子事儿。 “啊……” “啊啊……” 声音从我身后的那个方向传来,女人给弄得连连叫唤,一声一声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车子开得很快,一瞬有有了光亮,才发现葛思思羞红了脸,她冲我使使眼色,我斜眼往身后看去,那对年轻夫妻已经抱在一起,男人的下面怕是已经淹没了,女人忘我地叫着,要不是前面那些打牌的声音大,怕是所有人都会察觉。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胆子大,一言不合就开车,亏得我是个小司机,污不起来。 葛思思对这个事情同样很感兴趣,她故意拿出镜子,往那边照,想看看真人版的活春宫,可惜好景不长,又得过山洞,这司机也是奇怪,过山洞的时候,每每都要把车里的灯给关了。 之前那大汉对这个也不爽,强行想要司机在过山洞的时候将灯打开,可惜司机不肯,说这是路上的规矩,他必须遵守。 规矩,规矩,哪里来那么多的规矩,要我说这就是禁忌。 这辆车不是普通的公交,要是惹了其他的乘客,我指的是那些鬼,不满的话,怕是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葛思思看得入神,我也懒得理她,拿出手机刷微博,这段路信号不太好,得刷上十好几次才可能刷出来,不过这会儿没有其他的消遣,我趁着车灯亮起,扫了身后那小哥一眼,那年轻夫妻就坐在他斜后方,发出那么大的动静,小哥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简直就可怕的要死。 我以为对那事谁都会在意的,比如现在我又被吸引了。 “你坏死了。” “你就不喜欢我这样吗?” “你对你家那位也这样,随时随地就发轻?” 居然不是原配,我和葛思思听墙角听的开心,那女人老是拿一些高难度的问题问那男人,我本以为这是一对夫妻,谁知道居然是三儿。 “谁都比不上宝贝儿你甜。” 那男人倒是会说情话,肉麻得要死要死的,葛思思轻声对我说:“这男人偷吃,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真不要脸。” “我还以为是对夫妻,居然是……” “免费的,不看吃亏啊。”葛思思道,没想到也是个小黄人。 后面他们的话再听不清楚了,那男人已经缴枪了,葛思思这坏蛋给人计时,快得很,据说加上前戏三分钟都没有,我表示不懂,继续研究她递给我的红玉,不敢暴露自己的内心。 我拿着那块红玉,仔细盯着看,通体透着光亮,看着鬼魅地很,可是那里不一样呢,我百度了一下看看玉佩上的纹路代表着什么,可是按照攻略看也没看出什么花头,看来真的要找个懂行的来看。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葛思思的手一下子抓着我的手,疼得很。 “怎么了?”我转头问她,见葛思思瞪大了双眸,直指窗外。 我发誓葛思思绝对不是好人,我转过头去,一张巨大的血脸在我眼前放大,双眼空空,血花花往下流,眼珠子弹落下来,嘴张的奇大,像是在说,给我,给我。 我头皮一阵麻,你想要什么,你说啊。 一阵鬼哭,我吓了一跳,葛思思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那血脸在窗外,还没能进来。 这……这…… “别说话。”葛思思轻声说,“别出声。” 我没打算出声,那鬼盯着我看,也不走也不过来,看得我都有点毛毛的。 你想要什么你直接说好嘛,没必要这么盯着我看吧,没想到还是遇上了,在回去的路上,那鬼好像不能从上面下来似的,倒挂在那里,就我和葛思思注意到了,确切的说,就我和葛思思看到了。 葛思思伸手敲击了窗户一下,胆子大的可以,那鬼再度叫唤了一句。 “她在看那个玉佩。”葛思思道,我拿着玉佩,往左边移了一下,那鬼跟着往左,我往右边移了一下,那鬼接着往右,还真是的。 她想要这个玉佩吗? “把玉佩给我。”葛思思说道,这本就不是我的东西,我将玉佩交给她。 葛思思将窗户打开,用玉佩去吸引那血脸,果然跟我想得一样,那鬼近不地这个车子,葛思思一时觉得好玩竟然逗弄起鬼来,我上前阻止:“这上面有鬼气,你最好还是收起来。” 我这么说道,葛思思自然听不懂,她说没事的,她得想个办法把这只鬼弄走,葛思思无比激动,说什么没想到在路上还能见到鬼,也不枉此行了,姑娘,你真的就这么想见鬼吗? 葛思思刚要伸手,然一个黑影闪了过来,只听得葛思思叫了一声,她的手一抖,红玉瞬间掉落出窗外,我看到那张血脸微微移动,血盆大口张开,那鬼一口吞了那块红玉,继而消失在黑暗之中。 “你……”葛思思转身,怒气冲冲的看着身后的小哥。 刚才那一下是那个小哥打的。 “她要的是那块玉佩,给她不就行了。”小哥说道,异常的冷酷,气得葛思思直咬牙。 我在一旁看得醉了,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将窗户关了起来。 葛思思怒气冲冲地说:“那是我的玉佩,我说了算。” 刁蛮大小姐完全怒了,简直要吃了那小哥,我转过头,第一次看到那小哥将帽子摘掉,长得倒是清秀得很,可惜为什么是一张面瘫脸呢。 “那是你的玉佩吗?”声音冰冷,冷透全身,比空调还降温。 “难不成是你的?”葛思思说道,“晗晗你看看他,简直是榴芒,都没见过这种人。” 我愣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红玉不在身上是好事,这小哥虽然冰冷,但看着不像是个坏人。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鬼玉?” 61、道上的规矩 61、道上的规矩 葛思思是彻底被那小哥激怒了,缠着他要理论,可惜小哥说完那一句就再也没说话了,手动戴上帽子,将帽檐压低,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沓。 “你……你陪我红玉!”葛思思纠缠着小哥,跑到后座去,试图刺激那小哥,可惜她根本不知道那小哥的定力。 我凝眸看过去,这小哥身上的气息好像一个人,可我倒是记不起来了,摇头转身。 车子已经开出去了,不过中途没有停车,那鬼是车上的乘客,也就是说在汽车还没停下来之前,葛思思都有机会将那鬼玉取回。 可是那女鬼现在已经不见了,我们要想取回鬼玉,必须闯入那些鬼怪的车厢里! 车子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又到一个站了,葛思思居然起身想要出门,那小哥一伸手,抓着葛思思的手:“你不要命了!” “那是我的红玉,我不能任由她带走!”葛思思道,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倔强。 我沉声:“思思,不要胡来!” 葛思思想挣脱那小哥的手,可惜她不是对手,车子缓缓开了起来,我看向窗外,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奶奶从车上飘下去,双脚悬于地上,除却她之外,再也没有别人。 我跟葛思思说那女鬼还未下车,要她先坐下来,此刻倒是惊醒了不少人,有人盯着她看热闹。 葛思思狠狠地瞪了那小哥一眼,一把拽着小哥的手,冷声道:“你要是不给我把红玉拿回来,我就缠着你一辈子!” 小哥似乎不想人触碰他,被葛思思拽着很是拘谨,小哥沉了嗓子,低声问:“你当真想要那鬼玉?” 这问的好严肃,小哥身上满是冰寒的气息。 葛思思点头,连想都不想一下,她说她的红玉怎么可以被孤魂野鬼拿走,就算是要还给主人,那也是她还的。 小哥变了脸色,却也是点点头。 “前面会有加油站,到时候我帮你取回,但前提说好了,东西帮你拿回来,之后可别再烦我。”那小哥说道。 葛思思瞪了他一眼,嘟囔道:“你以为我乐意理你,要不是刚才你打了我一下,红玉会被那鬼吞了吗?” 葛思思絮絮叨叨地说话,那小哥再没有理她,我四下扫了一圈,发现那清瘦的老头视线一直落在葛思思他们身上,除却他倒是没有其他人了,我又看了一眼身后那对小情人,似乎十分喜欢公车这个环境,又开始打起架来,羞得我脸通红,可惜那男人实在不给力。 那三儿缠着男人的臂膀,笑言道:“你就这么着急,家里那一位喂不饱你。” “宝贝儿,别提那臭婆娘,要不是家里逼得紧,你以为我会娶她吗?”那男人说道,整个人都扑在了女人身上,半点理智都没有了,整一个精虫上脑,这样的男人,徒有一身皮囊,下面都是糟粕。 葛思思一回来就扯着我的袖子,她低声在我耳边说:“晗晗,那小哥怕是不简单,浑身冰凉,跟尸体似的。” “这车里没几个简单的。”我下意识地接了一句,葛思思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让她看看那几个大汉还有那个清瘦的老头,他们早就不打牌了,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一套,看着怪怪的。 葛思思问我看出什么花头来了,我说暂时没有,但那老头一直盯着这小哥看,不知是什么意思。 “等下我们得机灵点,万一发生什么碰撞……” 我的话还没说完,司机就停了下来,小哥一个机灵,迅速起身一下到了下面,速度快的让人瞠目,看得葛思思瞪大了眼睛,不相信那是人的速度。 司机见有人下去,便将车停在了这儿。 那个大汉也想着下车,可司机突然说:“这里可不是下车的好地方。” “老子在车里呆的不爽,这你都管?!”大汉不顾司机阻拦,愣是跳下车去,“老子就不信了,那毛小子能下车,你还拦着我。” 那汉子脾气不好,连连骂了几声脏,司机的脾气倒是好了,也不说话任由那汉子下车,这车便停了下来,因为汉子带了个头,车上的人也嚷嚷着要下车。 司机转过头来,沉声道:“夜车的规矩在这里,硬是要下车的,生死自负。” “别吓唬人了,就下去透透气,不走远,坐了这么长时间,背都僵了。”有人说道,紧跟着汉子的步子下车,那司机也不阻拦,将话说到了就不管了。 葛思思说也想下车活动活动,我急忙拦下她:“别去。” “可我憋不住了,想去上个厕所。”葛思思道。 “憋不住也得憋,这里不是寻常的加油站,你看那些加油的人和车。”我说道,有车子开进去,但是仔细一看那些车子上的牌子很是奇怪,我小时候在我大舅舅那里见过,都是烧给死人的纸车,牌子上面和人用的车子有些不一样,旁人看不出来,我一眼就看到了。 我们这夜车,怕是开进了阴间专用的加油站,之前看那司机的样子,怕是熟悉地很,难怪他要处处小心,在这条道上办事,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丢了性命。 外婆曾经跟我说过,在道上走,最忌讳的就是不守规矩。 “没什么不一样啊。”葛思思突然变了脸色,“他们……” “你看到就好,别说出来,不然可要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我说道,凡是少说少看,两耳不闻窗外事最好,这里不简单,那些来来往往的都是鬼魂,走路的脚从未沾地,连带着整个加油站里也没有半点汽油的味道。 葛思思不知是憋尿憋得,还是怎么的,手竟然有些抖。 那小哥去了好久不曾回来,之后跟着下车的人也都没有上来,车里有人按捺不住要司机去催催,可是司机却说这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他做不了这个主。 “到底开不开车,再不开车赶不上回去的时间了。”有人催促道。 “还是再等等吧,有人去上厕所了。”又有人说道。 “唉,闷死了,我也要下车透透气。” 那三儿扭着腰肢,跟着下了车,在车子旁边站住,她冲着那几个人喊道:“还不快上车,磨磨蹭蹭做什么,还要我们等你吗?” 这三儿果然是个狠厉的角色,说起话来也是带感的,冲着老远的那些人吼。 那几人从加油站出来,不紧不慢地走着,三儿心里有火,便开始骂起来了:“什么速度,你们不想回去,我还想呢,还不快点,车要开了!” 三儿骂骂咧咧,看人快过来了便又折回来,我在窗边看着,突然觉得有些奇怪,糟了! 我急忙从位子上跑到前面跟司机说:“快点关门!” “这个时候关门可不是规矩,他们还得上车呢。”司机道,他说关上门之后便再也不能开了,这是规矩,得等那些人回来才能关。 可是那三儿刚才招呼的人,不,确切地说,从加油站走出来的那帮子不是人,而是鬼! 人鬼有界,他们坐在另外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但是三儿那么招呼,将那些鬼招呼上了车,此刻他们正以缓慢的速度王这边来,眼瞅着就要上车了。 “你也看到了,为什么不关门?”我问道。 “关了门的话,那些人都得在这里陪葬。”司机面无表情,对我说,这门还真是管不得,可是那些鬼上来的话,这车里的人,我看了一下前面还坐着老人和小孩,不可以啊,人鬼有界,不能逾越了。 “没有办法吗?”我问道。 那司机忽而转过头来:“闲事莫管,这是规矩,你还是回去吧。” 我被他给遣送回去,末了那司机还跟我说千万不要冲动,这车下不得,下了车之后他可管不了,人还是惜命地很。 谢谢他善意的提醒,我回到座位上,那一批人已经缓缓走过来了,一步一步登上车,走到后面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四个人全部都低着头,安稳地坐在椅子上。 葛思思问我去做什么了,我让她回头看,反正她有跟女鬼直视的勇气,转身看四个鬼也没什么关系。 葛思思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她惊讶地指着最后一排的椅子,问我那些鬼市从哪里来的。 我说是从加油站里来的,葛思思说完蛋了,好端端地怎么就跑上车来了,他们不该坐在别的地方么。 我没说话,司机的门依旧开着,我看到了不同的鬼魂在这片地方消失,心想那小哥去了哪里。 葛思思问我有没有觉得身后一阵阵冷风来,我说她是心理作用,那四只鬼安静地坐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就跟不存在一样,但我们既然已经看到了,就不可能当不存在。 我凝眸,那小哥去取红玉去了好长时间都不见回来,难道说是碰到了什么强劲的对手吗? 这夜车还真的不是谁都能上,想上就能上的,问题是上了不坐到底还不行,真是难伺候。 “晗晗,你快看!”葛思思拉着我的手,让我看窗户上,我愣了一下,一滩血从车上面流下来,顺着车窗,我听到之前下车那汉子的声音。 “倒是逃得快,现在没人能帮你了!” 62、乱了 62、乱了 小哥的喘气声。 “还想走的就快上车。“司机冲着外面喊了一句,依旧破烂不惊。 我见乘客陆陆续续地上来,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可能是外面太过昏暗的原因,总之是回来了,我暗自松了口气,可是那小哥还没回来。 “怎么办,晗晗,那人还没回来?”葛思思问我,我怎么可能有办法,那小哥非同常人,又深谙道上的规矩,肯定不会栽在鬼的手里,怕只怕之前跟着下车的大汉。 我从那老头眼神之中看出一丝不善,对小哥的警惕,总之怪怪的。 司机再一次催促他们,他说再不开车可能赶不上回城的时间。 其实不然,车子停在这里已经超过十分钟了,一旦超过半个小时就麻烦了,人间的车,阳气太重,会破坏加油站的和谐。 司机起身重新点了一下人数,故意忽视身后那四只鬼。 “烦请你再等等,我有个兄弟可能迷路了。”清瘦的老头一把抓住司机的衣袖,被那司机一下子抽了出来,司机点头,说得快一些,到了时间他不会再等。 老头点头说他知道这规矩,他已经嘱咐过那兄弟了,如再过两分钟他还没回来,老头说他自己去找找。 司机听他这么说,也就不管了,重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当雕塑。 又等了一会儿,那小哥还没出现,葛思思说她心里不太舒服,车里的味道也变得很怪,葛思思说闻到死人的味道。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这话不能说!” 葛思思瞪大了眼睛,我们都知道那小哥去做什么,可我们没办法帮他,顶多在这里担心,葛思思说她突然感觉有些后悔,要是那小哥因为那块红玉丢了性命的话,她会一辈子不安的。 我安慰她:“那小哥要是没把握,肯定不会去的,没人会为了一块鬼玉冒这么大的险。” “可是那小哥还没回来啊。”葛思思道,眼神之中满是担忧,这位大小姐还真是真性情,我边安慰她,便向外面看去,窗户外面的血一点点消失,像是渗透在玻璃之中一样。 我盯着看得仔细,恰好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那小哥从下面上来,快速坐到位子上,连车后多出来的四只鬼,他都没有在意。 隐隐之中,我看到他的手臂上湿漉漉的,我沉声:“你受伤了?” 浓浓的血腥味在车子里弥散开来,葛思思听我一说立马变得紧张起来,她眼神之中满是愧疚,毕竟她不是真的刁蛮大小姐,为了一块鬼玉不顾人的性命。 小哥头发上也是湿漉漉的,这回倒是可以仔细看看他了,长得不错,就是冷了一点。 “不是我的血。”小哥道,将手心里的红玉交给葛思思,“还给你,不要再烦我。” 葛思思冷了一下,眼里莫名有了小委屈,不高兴:“以为谁都想烦你似的,当自己是谁。” 葛思思接过红玉,摊开来看,她咦了一声:“怎么比之前还要暖了?” 没人回答她这个问题,那小哥又恢复到之前雕塑的样子,不再说话。 车里的人只差了那个大汉没有上来,其余都来了,车子已经在这里停了快二十分钟,司机说再过一分钟就要开走,不然真的来不及了,车上也多有人抱怨。 那清瘦的老头说要去找找他兄弟,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就纳闷了,刚才怎么不去,偏偏在小哥回来了才想着要去,那老头到底是什么人。 初步猜测,大汉是猥琐小哥下的车,这血怕也是大汉的,那汉子只怕已经死了。 我粗略地分析了一下,知道自己不能去淌这个浑水就假装不明白,候在一旁,歪着脑袋看那老头,他倒是熟门熟路,几下便往加油站去,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那老头再度回来,脸色不太好,他沉着一张脸,回到座位上。 那老头眼神阴毒,死死地盯着小哥,果然如我所料,那汉子怕是已经毙命了! 司机启动了车子,车门缓缓地关上,众人才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是谁带起了鬼故事的话题,说刚才去加油站里上厕所感觉阴森森的,好像上面有人盯着一样。 这样一带节奏,他们就开始没玩没了地讲故事了。 而我只想知道坐在后面那四只鬼被人议论着,心里在想些什么。 谁都不来管这个事情,我也管不上。 葛思思还在纠结她那块红玉,她说这一次更暖了,像是人心脏的温度。 我笑言:“你又知道了心脏的温度?” 葛思思说好像有血液在里面流动一样,我说别傻了,这就是一块死人带过的玉,亏得她像是宝贝一样带着,这玉色泽通透,但是通体散发着邪气,不是什么好东西。 车子一路疾驰,速度快了不少,身后那对小情人再度开始打野,喘息声此起彼伏,还真是精力旺盛呢。 “啊……”有人尖叫了一声,众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过来,是那个三儿的声音。 那三儿不顾汽车还在行驶,突然从后座滚了下来,跌跌撞撞地到了前面,衣衫不整,脸上满是惊恐,我下意识地往后看,却见那男人趴在椅子上,同样裸着身子,一动不动,好像是死过去了。 “血……血……都是血啊……” 那女人慌乱地说道,众人纷纷议论开来,这实在是爆炸地很,谁都没想到有人躲在后座那边打野,等人们议论好了才开始关注那个男人,他已经彻底断了气。 在做原始运动的时候突然死过去了,额头上破了一个大洞,血哗啦啦地从那个洞里流出来,流满了整个车厢,熏得人难受。 有人叫司机停车,可惜这个时候根本叫不动司机。 我转身去看那四只鬼,他们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只是头稍稍抬了一点,原本面黄肌瘦的脸有了一点点肉感,脸上还有血色,眼神诡异。 “死人了!快报警!” “这荒郊野岭的,还是等进城了再说吧。” “啊……” 又一阵惊呼,是前面那群汉子当中的一个,同样的死法,额头上破开一个口子,血哗啦啦的从那个口子里流出来,同样撒了一地的血。 整个车厢都爆炸开来,众人纷纷屏息,害怕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死亡的气息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蔓延开来。 “晗晗,为什么他们无端端地就死了?”葛思思拽着我的手,这姑娘胆子大,可惜面对死亡还是害怕的要死,手抓得我痛死了。 “你看后面……”我说道,葛思思机械般的转头,又机械般的转过来,脸色惨白,再没说一句话。 我不知道她看到什么被吓成这个样子,双目无神,瞪得圆圆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车子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众人纷纷要求司机停车,他们说这是一个死亡的修罗场,在车上待着迟早是死,可是他们忘记了,这荒山野岭连信号都不太好,贸然下车才是死路一条。 “你给老子停车,停车知道吗?”有人大声喊道,在死亡的面前,大家都红了眼,竟然有人上前去抢司机的方向盘,简直不要命了! 曹,劳资还不想死呢,没被鬼杀死倒是先自己把自己弄死,等下车翻下去,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司机倒是也坚硬,说什么都不愿意停车,我听到一阵刺耳的制动,司机被迫刹车,众人将司机死死地围在位子上,说什么早就看司机怪怪的,肯定是他在搞鬼,他们将司机架着下了车。 简直是胡闹,可是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丧失了理智,我要是去阻拦,他们第一个把我扔下去。 他们越说越离谱,说什么司机太过邪乎,必须得死,只有司机死了,他们才能得救,简直愚蠢至极! 葛思思这个时候也跟着跳下车,车里除了两具尸体,还有我和那小哥加上四只鬼,那四只鬼的头上不知何时多了四条红色的线,线头所对应了四个人,除去死了的两个人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小孩,一个女人。 我凝眸看过去,那四只鬼岿然不动,像是粘在椅子上似的,那对应的四个人就是之前下车进了加油站的人。 “救救他们,我知道你有办法的。”我沉声,对身后的小哥说道。 他略一抬眸,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 “金家人说这样的话不觉得丢人吗?”小哥开口,言语之中满是戏谑,什么鬼。 难道现在姓金的人都得会抓鬼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说道。 小哥那眼神异常的犀利,他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我愣了一下,没什么不好说的,反正我打不过这四只鬼,大不了被他们在额头上挖个孔,让我流血致死好了。 “你又是谁?”我问他,小哥冷笑一声,速度倒是快,顺便坐到了后座,坐在四只鬼的中间,一副淡定的模样。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吗?”小哥问我,我摇头。 “在他们从加油站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 63、人心胆大 63、人心胆大 小哥一把搂住其中两只鬼的肩膀,跟我说话,这阵仗看得我都有些不懂了。 “可是他们有影子,走路也是实打实地踩下去啊。”我说道,刚才仔细地观察过,并非小哥说的那样,没有半点死人的样子。 “还没到表现出死亡征兆的时候,被鬼勾魂而死,我怎么救得回来。”小哥说道,他说这里交给他,他可以帮忙收拾了四只鬼,但是底下的人他可控制不了。 “能不能回去就要看你能不能阻拦他们了。”小哥这么说,可是那些人已经疯了,根本不可能听我劝阻。 小哥看着我:“再不过去就没时间了,很快那个小女孩就会表现出死亡的迹象,到时候场面彻底崩坏。” 我愣了一下,随即跳下车去,司机一直在挣扎,可惜车上的人太多,我在外面根本挤不进去,那清瘦的老头已经不见了,他们那一群人都不见了,我没时间管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把司机救下来。 我这会儿有些恼怒,要是小舅舅能送我,指不定现在已经安稳到家了,也不会碰上这么倒霉的事情! “葛思思,你过来!”我趁乱找葛思思,那货不知道被人挤到哪里去了。 她过了好一会才出现,此刻这里的人已经彻底乱了,几番作用之下司机倒是从乱中爬了出来,我赶忙将他护送上车,也管不了其他,小哥说这种夜车只有受过专门训练的司机才能开,如果他们硬是将司机推下山崖,那么我们只能当陪葬。 司机一上车就把车门关了起来,糟糕,葛思思还在下面。 “你先开门,让葛思思上来!”我沉声道,那司机已经被吓坏了,他说这次是完蛋了,左右都已经坏了规矩,他们不仁就需要怪他不义。 做夜车司机有基础的职业道德,不能擅自将乘客丢在荒野之中,这位司机说在这之前他贸然下车已经算是破坏了规矩,都是要受罚的,也就任由自己的心情来,谁让那些人想弄死他来着。 我连忙拦在他前面:“你不能这样,她是我朋友,拜托你帮帮忙!” “人都是自私的,小姑娘我知道你是个热心肠,可是他们未必会知恩图报。”司机说道,这倒是真话,我看那些在剧烈拍打车门的人,刚才都是兴致极高,要将司机大叔丢下山崖。 就在我阻拦司机开车的时候,人群再度爆炸开来,那小姑娘的死亡症状也显现出来了,这会儿人们才知道不管是车上还是车下面都不是安全的,又死了一个人,大家都炸开锅了。 见鬼了,一个个都在那儿喊着,可是他们根本看不到鬼。 “求求你,开门,我不想死。” “开门,不开门你们也休想开车!” 有人拦在车子前面,用肉身来阻拦司机开车,我愣了一下,这些人还真是善变,刚才想要弄死司机,现在却要司机护着他们,真是天真。 “让你们上来可以,但你们保证不会乱来!”司机沉声道,他浑身凌乱不堪,刚才的凌虐还是对他有些影响,他是有些怕了,但终究还是有人性,对这么多人下不了手。 那些人纷纷应和,说只要司机帮忙就安分,司机点头,听话地将车门打开,那些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变得规矩地很,我本以为他们会一锅粥一样的拥挤上来。 可是眼前的画面倒是让我惊叹了,一个个井然有序地上车,然后端坐在位子上。 “思思,快上来!”我吼了一声,这好歹是我的校友,路上聊得也算是开心,我们重新坐到位子上,小哥已经成功解决了那四只鬼,我没看到他将那四只鬼弄到哪里去,但已经不见了,后座空空如也。 我凝眸,小哥已经恢复平静,压低帽檐坐在位子上,车子稳稳地开起来了,众人出奇的安静,不知道是为什么,车厢里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就连葛思思也变得格外的安静。 清瘦老头那群人没能赶上这班车,但我相信他们自己有办法。 车子快速地在路上行驶,一路上再没有发生什么,周围静的不正常,我看了那小哥一眼,他也不说话,整个车厢里就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呼吸似的。 诡异的气氛再度蔓延,我摇了摇葛思思,却发现他们突然全部都站了起来,动作整齐划一,像是受过什么训练似的,双目无神,我愣了一下,身后的小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我被强行替了起来,见小哥学那些人的动作,我也跟着学,转身回头,转体三百六十度,又重新坐下来,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怎么看怎么像是中邪了。 我们重新坐下来,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坐的笔直,一言不发,双目空洞! 我想转身看看小哥,但是用余光看到他也在保持这个状态,这是怎么回事。 车子平安开进城里,这个时候天色微微有些亮了,整段路上重复着那几个动作,我跟着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车子在城里的车站停靠,陆续看到有人下车,他们下车之后便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有说有笑,脸上还带着自然的表情,就好像是木偶一下子被点活了。 我等到自己该下车的车站,跳下车,发现葛思思和那小哥也跟我一块儿下车。 “你怎么也在这里下车?”葛思思问道,眼神之中满是笑意,待她撇到那小哥一眼,脸色瞬间就变了,眼神之中带了一丝愤怒,“一起走?” 我没想到跟葛思思居然是同路的,还有那小哥。 我问葛思思刚才在车上到底怎么了,她睁大了眼睛:“什么怎么了,哦,是我一路都在睡觉是吧,靠你肩膀上了?不好意思啊,我一向如此,坐车总爱睡觉。” 葛思思满脸不好意思,我愣了一下,她没睡觉啊,全称虽然呆若木鸡,但是两只眼睛睁地大大的,根本看不出来是在睡觉。 “你确定是在睡觉?”我问道,葛思思笑着点头,她说路途太长了,不睡觉怕自己熬不过来。 我愣了一下,总觉得奇怪,也就是说刚才所有的人都睡着了? “那你还记得睡之前发生了什么吗?”我问道。 葛思思想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那块红玉说道:“那小哥差点把我的红玉扔出窗外结果被我说了几句不高兴了,我也是奇怪了,这是我捡的,又不是他的。” 糟糕,这是失忆了吗? 不过也好,那段记忆留着也没什么用,忘了倒也好。 我跟葛思思在十字路口分开,我们去往不一样的地方,但我发现那小哥却一直跟在我身后,好像跟我走的路是一样的,我蓦地顿住脚步,看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他,小哥抬头看我,他行为太过怪异,走在路上瞬间就吸引了好多人。 小哥说忘记了才好,记着也没什么用。 “他们为什么会忘记?”我问道。 “人类擅长将自己害怕的记忆掩藏起来,他们也是,受惊之后的反应,再加上被摄魂了。”小哥说道,挑眉看我,“难道金家都不教你常识的吗?”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是没看到这一块让你装个逼而已,何至于这般给自己长脸。 我点头,说我要先走了,可那小哥眼神之中闪着莫名的意思,他叫我不要走那么快,我问他为什么。 “我去你家,找你外婆。”小哥说道,我回的是自己家啊,外婆没说来我家,怎么他就知道了。 “不用害怕,我对你没意思,快带路吧。”小哥说道,他以为我刚才的眼神是对他的戒备么,其实不然,只是没想过外婆会在我家而已。 我们一起到家的,外婆眼神立马亮了起来,当然是在看到身后的小哥才彰显出我这辈子都没看到过的热情。 “你来了啊,怎么跟晗晗一块回来的?”外婆道,我似乎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小哥说是在路上碰到的就一起回来了,他没说夜车的事情,倒是跟我外婆是旧相识,难怪之前说那样轻蔑的话,我心里不是滋味,我的确是金家的人,但没道理什么都会吧。 自从这小哥来了我家之后,外婆就越发的嫌弃我了,大概小哥跟我年纪差不多却一身本事,而我呢。 想想都郁闷。 “晗晗,你大舅在金茂大厦等你,让你回来之后立马去见他。”外婆说道。 我愣了一下,金茂大厦那不是顾家的地盘么,大舅舅去那里做什么,难道说是顾笙的事情,我没多呆,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赶忙去了金茂大厦。 顾家在这里租了一层楼,算是门面,对外招揽生意。 外婆该知道顾沁在这里,难道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才走进金茂,就有人过来迎接我,说在此恭候我多时了。 “小姐在楼上等你很久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顾沁姐姐等我,那我大舅舅,就是一个中年男人在不在这里?”我问,他们说没见到什么中年男人,但是顾小姐的确是在等我。 我心里忐忑,不知顾沁找我何事。 64、十二僵尸阵 64、十二僵尸阵 那两人将我带到门口就离开了,他们说顾沁在里面,我的警惕性一下子提上来了。 我以前没见过顾沁,只知道我们金家和顾家水火不相容,顾沁此人还是从大舅舅的嘴里得知的。 我开门进去,办公室很大,里面还有一个隔间,空旷的很。 我愣了一下,慢慢往前面走去,我才刚进去,那扇门便关上了,紧接着嗖嗖嗖几声,我瞬间被包围了,我数了一下,十二只成年僵尸,将我围在中间。 这十二只僵尸看起来异常豪华,身上穿着都是镶金的衣服,额头间贴的也是金色的东西,浑身上下的鬼气浓重地很。 惨了我要死在这里了。 “这就是顾姐姐的待客之道?”我沉声,顾沁叫我来却让十二只僵尸接待我? 这十二只僵尸的站位完全是遵从了玄学的,一个个看着来者不善的意思,那个玻璃隔间里面,顾沁身着一袭红裙,站了起来,笑着对我说:“金家的人,当然要试试身手。” “顾姐姐未免太看得起我,难道大舅舅没跟你说我的事情?”我说道,不要说十二只僵尸了,就是这其中一只僵尸,一对一单打独斗我都不一定能干的掉。 素来听闻顾家小姐驯养地一手好僵尸,今天见了果然各个都是僵尸中的翘楚,虽然一个一爪子过来,或者一口下来,我都得挂。 “没有,我和他极少说话,我想能让顾笙认娘的人,本事该不小,所以接着你舅舅的名义邀你过来聊聊。”顾沁说道,她完全是一副女强人的架势,看到今天这架不打也得打了。 我心里颤了一下,这女人怕是受了情伤,提起我舅舅的时候,那神态都不一样了,我总以为顾沁是友好的,可是现在看到的除却一副冰冷的外表,再也没有其他。 顾沁从那扇门出来,踩着十几厘米的恨天高,快速过来,她脸上画着浓浓的妆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让我看看金家这一辈到底多厉害。”顾沁笑着说道,指缝之间全是符咒,转瞬之间贴在那十二只僵尸身上,他们就好像是被打开了开关,全部都活了过来。 糟糕,我可不是功夫巨星,十二只僵尸蜂拥而上,看似杂乱却是按照步法在走,根本不给我空隙逃出去,我心里一急,想起之前小舅舅给的符咒,全是小张的定身咒,可以稍微缓和一下局势。 说时迟那时快,僵尸的爪子都已经伸到我脸上来了,我一扬手,符咒贴了上去,对于我这种菜鸟而言,这种黄色的定身咒是最有效的,再高深一点的,我用不了,也发挥不出效应。 趁着他们那几只停下来之际,我沉声道:“我要是死在这里,顾姐姐你也没法交代,我不知道你跟舅舅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既然说想看看我的本事,那我实话告诉你,我还是只菜鸟。” “金姑娘何至于这么谦虚,能破了王朔的局,杀了王朔之人,绝非等闲之辈。我派人查过你。”顾沁倒是直白,可是她哪里会知道做这些事情的不是我啊。 无端端地承了别人的功劳,这怎么听起来都怪怪的,我越是解释,顾沁越是觉得我在谦虚,不跟她说半点实话,而那十二只僵尸的攻击越是猛烈。 大概厉害的人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弱,但凡我说自己快扛不住了,顾沁的攻击越是猛。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手上的小符已经快要用完了,这一次,十二只全部苏醒,破了我得定身咒。 我暗道不好,沉声吼了一句:“你难道想杀我不是?” “我不打算杀你,只想探探你的底。我们这一辈,除了你我不了解之外,其他的人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顾沁道,眼眸之中满是冰霜,她说她要做这一辈的强者,她说还得谢谢我大舅舅,要不是他那句,儿女私情终不能长久影响了她,顾沁说她这辈子可能都没那么快清醒过来。 我愣了一下,原来罪魁祸首是我大舅舅。 简直是哔了隔壁老王的汪汪了! 黑色的爪子那么近,我往后躺了一下,老腰咯噔一下,死了,折了! “啊……” 我惊恐地叫了出来,知道自己这一下下去不摔个脑震荡是不太可能的,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摔死的时候,一个硬邦邦的身子再度出现在我的身子下面,这个感觉好熟悉。 我一愣,是顾笙! 顾笙躺在地上,跟上一次那样,任由我重重地摔在他身上,我心生愧疚,要是他有知觉指不定得疼死。 他出现的时候,十二只僵尸自动退了下去,我看到顾沁全然变了脸色,冲着我们而来。 “你怎么出来了?”顾沁冷声道,这话肯定不是跟我说道。 “不准你欺负我麻麻。”顾笙道,我一愣,这小家伙又可以讲话了?之前不是连发音都很困难,我唯一听到他说话就是那次在容祈的帮助下,顾笙才得以开口。 小家伙仰着一张脸,要跟顾沁作对。 我一把从地上站了起来,腰是废了,但是大敌当前,我得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将顾笙从地上拉了起来,小家伙整个萌萌哒的眼神瞧着我,跟我说,谢谢麻麻。 我一愣,心里蓦地有些暖,也不去纠正他的言语,若是他开心,叫着就好。 “顾姐姐,我尊称你一声姐姐,不想坏了这里的规矩。可是你呢,即便要探探我的底细,何至于要那些僵尸下杀手?”我冷声质问,刚才那十二只僵尸的手法,全部都带着浓浓的杀死。 顾沁挑眉,不屑地开口:“你以为我杀了你有什么好处?” 我愣了一下,起码少去一个威胁,顾沁这行事作风诡异地很,如果真的只是想看看能让顾笙认作娘亲的人是谁,她大可友好一些。 大概是平时凌厉惯了,行事作风完全是这个样子。 “你这个小家伙,倒是学会吃里扒外了。”顾沁盯着小家伙,冷声道,眼神寒烈,就像是要吃了顾笙一般,“我辛苦将你从地底带出来,可是你怎么报答我,喊别人娘亲是吗?既然这么喜欢,那你便跟着她走啊,看她会不会带你走!” “顾沁,你何必这样呢。”我冷声道,她总以为养了那些僵尸是对它们好,将灵永远封存起来,只能呆滞地存活在世界上,或者是将僵尸从暗无天日的地底解封出来,这就真的对它们是救赎吗? 我不觉得。 小家伙委屈地很,看了看顾沁,又看了看我,瘪瘪嘴道:“可是她真的是我麻麻。” 顾沁一记冷眼扫了过来,她说按照规矩她才是赐予小家伙重生的主人,怎么可以乱认别人。 “顾沁,你因为顾笙喊了我一声麻麻就要致我于死地吗?”我冷声道,不曾想竟然是这样,顾沁要强,她自己的东西,怕是只有自己丢了,也不会让别人轻易拿走。 现在顾笙这么喊我,的确是有些刺激了她。 顾沁脸色变了变,后退了几步,说道:“你以为我在乎这些?”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大舅舅可以看在和你往日的情分上,可是我没有,你有话就说吧。”我沉声道。 顾沁笑了出来,那么大声:“没学会本事,倒是挺会摆谱的。金晗晗,我今儿叫你来除了试探你之外,还想与你做一场交易,放心吧,我之于你绝非敌人,只是我素来习惯这般。” 我愣了一下,顾沁要跟我做交易,她难不成是看上我的什么东西了? “你想要什么?”我问道,可是顾沁这里可没有我想要交换的东西,我这么想着,衣袖上多了一个力道,小家伙捏着我的衣角,一副期盼的眼神看我,就好像是要我带他走一样。 顾沁笑着说:“我要你的手里的鬼樱珠。” 我没听明白,这个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有名字这么复杂的东西。 “用他作为交换,只要你交出鬼樱珠,顾笙喊你什么我都不会管。金晗晗,这是一场交易,你也可以不答应。”顾沁道,果然是一副生意人的语气。 顾笙再度萌萌眼看我:“麻麻。” 你现在就是叫大爷都没用,她说的那个什么鬼樱珠,我根本没有好吗?从天上弄来给她吗? “可是你要的东西,不在我这里。”我说道,顾沁笑了一下,挑眉说我小气。 我实在不知她说的那珠子是什么,我浑身上下除了容祈送的那串珠子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慢着,难道她要的是容祈给我的那串珠子? 我挽起袖子,将那串珠子显现出来,问她:“你要的是这个?” “金小姐果然聪明,怎么样,这笔交易你不吃亏。”顾沁说道,她要的只是我手里的珠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要交出鬼樱珠,她就把顾笙给我。 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不合算,第一点,并非我求着要顾沁将顾笙给我,我也觉得不妥,被这么个小家伙叫娘亲。第二,这是容祈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要是转手给其他人,我会死得很难看的。第三,明明我这里才是卖方市场,为什么被顾沁逼得我心里总有种不得不卖的感觉。 我在犹豫,可这会儿顾笙再度拉着我,异常委屈地看了一声:“麻麻……” 65、蠢女人 65、蠢女人 “怎么,舍不得这串鬼樱珠吗?”顾沁挑眉,看着我。 是舍不得啊,有你这么逼我交易地吗?这是容祈送给我的东西,意义非比寻常,而此刻顾笙这样看着我,即便我不是他的娘,那也得将他带走。 “不慌,我给你时间考虑。”顾沁转身,从屋子里面倒了两杯咖啡出来,递给我。 我愣了一下,知道自己犹豫这么长时间不太好,顾笙眨巴着眼睛看我,可是这样难以下定的抉择,我知道我这个人正义感泛滥,我也知道我自己要做的决定。 可是…… 我摸着手里的珠串,心里一阵阵难受,好似那串珠子上有别样的流光,流入我的心里。 “传说鬼樱珠最为认主,只要戴上了,除非你真心想要摘下来,别人根本就抢不了。”顾沁说道,不需要你来解释,这些事情我清楚得很。 自容祈给我戴上之后,我也没有真心想要取下来过,所以根本从未离开过我的身子。 “鬼樱珠果然不同寻常,光泽都不太一样,传闻戴上之中,寻常的鬼怪根本伤不了你。”顾沁再度说道,不需要你来当解说员好吗。 我的手放在珠串上,心中默念着取下来的决心,珠子吧嗒一下,从我手里掉落下来,我攥在手心里。 顾沁笑了,无比自信地笑容,可惜她的手段到底不够光明,我将珠子递了过去,她接过去,一个劲地夸赞这是好东西。 我拉着顾笙的手,小家伙很是单纯,美滋滋地看着我,说麻麻是天下最好的人。 可是顾笙你知道吗?当我将鬼樱珠从手里拿下来与顾沁作交换的时候,就以为你被当做一件物品在我们之间交换,这对你是不公平的,可惜你还小,这些都看不清晰。 “果然金家人行事果断,收了你的珠子,往后顾笙就是你的。”顾沁道,一副满足和自豪的感情油然而生。 我领着顾笙从大厦离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给顾笙披好黑色斗篷,让他不至于被阳光伤害,小家伙在亮处看着越发的美,像是一个娃娃似的。 “麻麻,你盯着我看入迷了都,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不用那么直白。”顾笙道,我哭笑不得,心里却是一阵一阵地空。 容祈将鬼樱珠戴在我手里的时候,曾经嘱咐过我,不要拿下来,那个时候我和他仅仅是萍水相逢,露水夫妻,可是现在呢,我将他藏在我的心里,虽说不曾流于言表,但我是真心想要留下他给我的东西。 就好像是眷恋一般。 “麻麻,我们不回去了吗?”顾笙催促我,他不仅变得灵活了,而且跟普通的小孩子无异,这是顾沁送给我的特殊交易。 顾笙很是开心,一直攥着我的手不放,很平常的熊孩子一样,在地上打滚。 “回去吧。”我沉声,牵着顾笙的手往前面走去,尽量挑选荫蔽的路走,也是奇怪,可能是小家伙生得好,每每吸引人驻足观看,倒像是把我当成怪物了。 我一路艰难地将顾笙带回去,再度发生家里没人了,他们连短信都不给我发,就给我留了张字条,说什么给那小哥,叫臧九明的人接风洗尘,曹,居然是臧家人,难怪那小哥看着不顺眼了,我现在跟葛思思一样路子,越看那小哥越觉得他装十三,如今知道是臧家的人,心里更是不痛快了。 我打小有跟人结什么娃娃亲,就是外婆和人臧家爷爷指着肚皮定下来的,我和臧九明要是异性就结为夫妻,要是同性的话,就拜兄弟。本来双方家长都是好好地,在我小时候,大概五六岁那边见过臧九明一次,这货嫌弃我太彪悍,外加不爱干净,他居然就那么马虎地解除了娃娃亲。 虽然在这个年代,娃娃亲都不具备效应,但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的情路就不好走,我连初恋都一直保留到大学毕业,都怪臧九明! 我气得牙痒痒,再看到那张纸的时候,瞬间有想削了臧九明的心思。 小家伙看不懂我在生气什么,在屋子里胡乱地打转,开心极了,我蓦地想起他来,将他带到屋子里,本来想教教他玩电脑的,但是小家伙对我养的金鱼很感兴趣,围着鱼缸一看就是半天。 我是郁闷,家里人去给臧九明接风洗尘偏偏不带我,我在家泡了方便面,刚打开,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日了汪汪了。 我刚要发作,便见容祈那张脸出现在眼前,我以为出现幻觉了,他像是疲惫地很,整个人都挂在我的身上,从身后抱着我,一言未发,在我耳边喷洒凉气。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最近在看宫斗剧,像极了宫里的某个妃子在期盼黄桑的降临,不过从我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如此。 每次盼着容祈来,都像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 容祈在我肩膀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即移开,沉声道:“我就不能来吗?房间里藏了汉子?” 我瞪了他一眼,藏你二爷的汉子,姐姐我去哪里勾搭一个汉子来,真是的,以为我想要汉子,招招手还能将他们弄过来不是。 这死男人! 我狠狠地瞪他。 “蠢女人。”容祈接了一句,就好像听到我在骂他死男人一样,这般敏锐的感觉,当真是神了。 我下意识地四处乱看,假装自己没有被他看穿。 容祈伸出手来,一把抓着我的手腕,我下意识地一缩,想起自己刚刚才将鬼樱珠作为交易给了顾沁,要是被容祈发现的话,岂不是糟糕。 我抽出手来,大抵是太反常,他看着我,我便一把贴了上去,假装自己主动,怀住壮士的小蛮腰,低声呢喃:“阿祈,我想你了。” 自带的鼻音,我是真的想他了,并非想要遮掩才胡说的。 容祈好似被我骗过去了,一把将我抱了起来,低声说了一句:“蠢女人。” 他将我抱着往房间里去,我的脸色瞬间红了,像是小龙虾一样,如果我能看到的话。 这青天白日的,容祈居然说来就来,他这样抱着我,某个地方死死地抵着我,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容祈直接踹开了门,将我往床上丢去。 他欺身上前,手指灵巧地很,快速除去了我的外衣,就在我们打算金风玉露一相逢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出声:“粑粑也来了啊。” 哔了汪汪了,我看到容祈的脸瞬间黑了,就跟川剧变脸一样快! 果然我不是什么干柴,一下子烧不起来啊! 容祈帮我把外套穿起来,假装正紧地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然眼神之中含着隐隐的怒气,以及整个像是碳一样黑了的脸。 我不免觉得好笑,笑出了声,被那男人狠狠地瞪了一下。 容祈靠了过来,低声道:“笑,接着笑,笑一下一次,你今晚自己数着点。” 我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污地要死要死的。 顾笙已经走过来了,小家伙对于金鱼的喜爱超出了我的想象,在这里看了好半天。 “你怎么在这里?”容祈问道,言语之中带了一丝疏离。 顾笙心里高兴,一股脑儿将事情说了出来,我根本拦不住他,不知道顾笙为什么对容祈那么好,他们也不像是父子啊。 在说到珠子的时候,我看着容祈,那人的脸色再度黑了一把,我知道自己这是要完蛋了,拜托你了,阿笙,既然我是你麻麻,你就救救我吧,不要再说了好吗? “麻麻因为一串珠子将我从主人那里要了回来。”顾笙说道,天真地看着容祈,像是在邀功。 宝宝你别邀功了,一会儿你麻麻怎么死都不知道呢。 容祈咬牙,低声问我:“他说的可是真的?” 我凝眸,浑身都在颤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真……真的……应该是真的吧。” “还敢顶嘴了?”容祈说道,尾音上扬,我已经吓坏了。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大丈夫何至于死呢,不就是卖了你给我的鬼樱珠吗?我还换回来一条人命呢,不,是一条僵尸命。 “是,是我卖的,可那也是顾沁逼得。”我激昂地开口,没说到四个字的时候,气势就下去了。 容祈冷眸盯着我,他一步步靠着我过来,我心想完蛋了,下意识地往后走去,容祈道:“我不是说过不准拿下来吗?现在连我的话也不愿意听了?” 我知道兹事体大,可是那是一场迫不得已的交易,我知道容祈会生气,可没想到会这么生气。 他一把将我扣在怀中,咬着我的耳朵,本来浑身凌冽,我以为要死了,可他突然开口:“不如这样,鬼樱珠有几颗,今晚就来几次?” 我的脑袋彻底懵了,什么鬼,这是什么逻辑? 他不生气? 为什么言语这般随性,我一下懵了。 “还记得有几颗吗?”容祈问我,我摇摇头。 可这个时候,顾笙又突然出声:“麻麻不知道啊,那我告诉麻麻好了,喏,你看。” 顾笙扬了扬手里的珠子,我吓了一跳,这珠子已经给了顾沁,怎么在他手里? 66、老狐狸容祈 66、老狐狸容祈 顾笙居然是个快手,我给顾沁的鬼樱珠,居然给他给顺出来了,而且在我们回来之后到现在,顾沁都没有察觉,我不由得有些佩服顾笙的速度了。 他将那串鬼樱珠重新还给我,我戴在手上,感觉比之前还要好,鬼樱珠收缩了一下,变得更为贴身。 “你这个小鬼,这样对你的旧主,就不怕她对你下手吗?”容祈道,顾笙摇摇头,说这是我的东西,不能随便给别人。 “我看到麻麻眼里的犹豫,就知道麻麻不舍得了。”顾笙说道,他是个好孩子,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来历,但起码可以留下来。 容祈说他倒是知趣,就是笨了点,实心眼了点。 顾笙不知道容祈话里的意思,缠着容祈问,胆子倒是大得很,丝毫不介意容祈凌冽的眼神,顾笙问容祈他哪里不知趣了,他可以改的。 我第一次见到容祈束手无策的样子,被小家伙缠着头疼,容祈不过是在责怪小家伙刚才坏了他的大事,他的小兄弟怕是早就已经难耐了,可偏偏顾笙像是一个懵懂的孩子,缠着容祈问东问西。 顾笙的最后下场,被容祈强行扔出了房间,他剑眉紧皱,暗叹一声现在的孩子都太难管束了,言毕便欺上前,强行搂住我的腰肢。 “等会我妈他们要回来的,不要……”我推开他,要是被我妈他们看到,那不是死定了,尤其是我外婆,她本来就不太希望我跟容祈接触,要是知道我们睡在一起,大白天做些少儿不宜的运动,我怕是要死了。 可是容祈这一次倒是不依不饶了,我越是推他,他缠地越是紧,最后两人纠缠在一起倒在我那很是少女心的床上,容祈皱眉:“你这床也太小了。” 握草,你要是嫌弃你下去啊。 我心里暗暗道,单手拦在容祈的胸前,衣裳半解:“嫌床小?下去!” 我一勾身子,抬腿就往容祈身上招呼,这人在这事儿常常压着我,我早就心里不爽了,现在诸多嫌弃,简直是不要命了,劳资才不管他会不会掉下去。 然下一秒我的脚就被容祈抓在手里,他笑地很贼:“晗晗,你这是……在……勾引我?” 我再次用力:“谁特么想勾引你,下去,下去!” “那你怎么把裙子都撩起来了,好让我一探究竟?”容祈道,我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裙子,糟了,被他看光光了,虽说不是没看过,但被他这么一说,我还是觉得有些害羞。 我脚一收,他再度逼过来,这个空间本就小,我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容祈一下附了过来,唇上软软的,酥麻麻的到了心里。 我被他吻得,整个人都软了,他搂着我的腰,一点点压下来,原本是靠在墙上的,这会儿已经躺下来了。 容祈的手放在我的腰上,嗓子都变了:“晗晗,可以吗?” 野蛮了那么长的时间,今天怎么就想当回正人君子,居然还要问我可不可以,容祈今儿太过起来,我羞红了点,被他诱惑着只能点头。 他听到我这么说,面上一喜,伸手便开始解我的裙子,然就在他快要将我的裙子解开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煞有其事地在我腰上摸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一脸嫌弃。 “这是什么?”容祈抓着我腰上的肉问我,劳资真尼玛哔了汪汪了。 “肉。”我说道,容祈笑了一下,我知道他在嫌弃我,短短几天又胖了一圈,可这怪我吗?我还在长身子好吗?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太能吃了,不仅能吃还能睡,吃了就想睡,睡醒了就想吃,完全一个死循环,不长胖都觉得对不起老天。 容祈笑言:“呦呦呦,长了这么多肉肉。” “肚子上本来就有,是你不在意。”我嘟囔道,容祈的手却像是摸上瘾了,掐着我肚子上的肉,来来回回的把玩着,将我肚子上的肉堆到一起,然后再推开,周而复始,我觉得我已经完全丧失了耐心。 刚才被撩拨起来的兴致此刻完全被怒火所代替。 我瞪着他,容祈问我干嘛这副表情,是觉得自己愿望吗? “倒是不冤枉,谁不长点肉呢。”我说道,下一秒,某人自动撩了衣裳,将他那健美的身材完全展现在我的眼前,容祈虽不曾说话,但眼神之中的得意完全流于表面。 我真的是忍无可忍,趁着他一个不注意,抬腿便是一脚,这一脚用了我毕生的力气,也用了我毕生所学,如何才能踢得更疼更难受。 容祈冷不防竟然被我踢下了床,他半蹲在地上,一副受伤的模样,我总想不至于这样,我又不是要了他的命。 “你怎么了?”我问道,见他捂着下面一脸便秘,我暗道不好,难道刚才一个不小心踢中了他的命根子,那不就完蛋了,疼不死他。 容祈却不说话,依旧蹲在那里,我喊了他好几声,以为他是装的,毕竟这只老狐狸从来都是这样的心性,可是我几番试探,好像真的一脚踢中了他的命根子! 我心里一惊,赶忙跳下床去,想去看看他怎么样。 结果容祈傲娇地扭过身去,死都不要看我,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我一看心里愧疚地要死,我低头服软!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祈~”我拉了拉容祈的手,这厮还是不理我,我知道这次是我玩笑开大了,可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一把松开他那里,想抽出手来,结果被容祈一把抓在手心里。 “你以为这是哪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容祈说道,拽着我的手往那里去,握草,这人简直不要脸,我挣扎了一下,想抽出手来,可他手劲太大。 “你骗我!”我愤愤道,这人简直是榴芒。 容祈笑着说道:“我可是一句话没说,是你自己揣测的,再说了晗晗,你要真踢中了,往后幸福怎么办,下次还是小心点好。” “你……”我快气死了,完全被容祈拿捏在手心里,刚才居然还自己巴巴地送上前去,简直是日了汪汪了! 我的心里千万只草泥马再度奔腾而过,气势庞大。 我咬牙,暗暗发誓一定要扳回一局。 “晗晗,你的眼睛怎么了?”容祈说道,这会儿想从地上起来,无奈我整个都跨坐在上面,他根本起不来,除非将我撂倒! 那扇门被打开了! 该死的! 我朝那边看去,哗啦一下从容祈身上摔了下去,这回真的重重坐在他身上。 外婆回来了,要死,我居然被抓住了! 我来不及从容祈身上下来,便看到外婆变了脸色,她故意开口说道:“九明那孩子在等你呢,晗晗快点出来!” “你慌什么?”容祈问我,怎么可能不慌,我一脸被人抓煎在床的表情,容祈倒是淡定坐在那儿。 我来回踱步,走的都有点累了,怎么就那么巧呢,外婆怎么就来了呢。 “我该怎么办啊?”我哭丧着脸,问容祈。 容祈不懂我的苦,他捏捏我的手,摸着我的脑袋:“乖,刚才是闺中之乐,被你外婆撞见也是有些尴尬而已,用不着这么担惊受怕吧,我们又不是偷偷摸摸做……” “还是说娘子你其实喜欢体验一下偷偷摸摸的感觉?”容祈问道,一脸坏笑。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从屋子里出去,这下怎么都说不清楚了,再说的话也只能越描越黑,我可没有容祈淡定,双眸还泛着光芒。 我匆忙出去,不知道臧九明找我做什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他居然变成这样,当初毒蛇的很,现在这么沉默,难道童年过得不太开心? 我这么揣测道,往外婆那边去,臧九明这会儿在外婆那里。 我刚一推门进去,就被眼前的画面给吓到了。 67、醋意大发 67、醋意大发 刚走进去就看到被臧九明五花大绑起来的顾笙,我愣了一下,着急上前。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好端端地把我“儿子”绑起来做什么? 臧九明冷声说道:“堂堂通灵世家,竟然还容留这样的小鬼,这样不合规矩吧。” “他是我们金家养的,关你什么事?”我说道,想上前帮顾笙解绑,小家伙一脸颓然,垂着脑袋,像是遭受了巨大的伤害似的,我不知道臧九明对他做了什么,但终究不是好事。 臧九明固然厉害,但似乎不太通人情,性子冷,讲究规矩! 臧九明看着我,那双眸子异常的惨淡:“人鬼殊途,我臧家世代相传,斩妖除魔,灭尽天下妖邪。你说这关我的事吗?” “可是这是我金家的小鬼,你怎么可以擅自绑着呢,不信你问我外婆,她知道的。”我自己解不开那绳子,便想着搬出外婆来压压臧九明,毕竟顾笙现在是我的人,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欺负。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出自于护犊心切,看着顾笙垂着脑袋,我的心都揪着,好难受。 心口微微有些疼。 “明知是妖邪之物,却要留下来。难道说金家现在都已经落到这种地步了吗?”臧九明比之前在车上更爱说话了,不过总是爱拿几大家族来说话,我知道臧家古老,但是现在是在我的地盘上。 我怒目瞪着臧九明,沉声问道:“就问你解不解开吧?” “凭什么解开,再过一会儿,他的灵体就会出来,到时候我收了他的灵,往后便不会祸害别人了。”臧九明道,完全一副霸道的模样,他冷艳看我,再度恢复到之前那个样子。 我看着顾笙受苦的模样,心里不甚滋味,我打不开这个绳索,但是外婆或许可以,我想要离开,臧九明看穿了我的意图,沉声:“这绳子只有我们臧家人才能解开,你几次三番阻碍我除掉这妖邪,是不是心生恻隐?” 我冷眼看他:“什么叫做妖邪,顾笙从来没有害过人,你却要这样对他,是啊,我是解不开,但是不代表我没有办法。” 我从金家那些书上看到过,像是这种大家族中所有的法器,若是解不开的话,唯独只有玉石俱焚,而玉石俱焚的代价或许巨大,但若是没有其他的法子,我便只有试一试了。 我伸手,臧九明一把抓着我的手:“你不要命了!” “放了他,不然休怪我不客气。”我威胁他,从知道小哥是臧九明开始,我对这个人的看法已经完全变了,当年才那么小,他就那么毒蛇,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臧九明眸色一转,他说可以放了顾笙,但是必须交出我屋子里的厉鬼。 我的心沉了一下,敢情臧九明找我来是因为我房间里藏着容祈,难怪他好端端地找我过来,外婆还帮他传话,看来他们两个人是互相通了气的。 “我房间里的厉鬼?”我反问道,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臧九明点头。 “我房间里哪里来什么厉鬼,不愿意放就不愿意,扯那么多做什么!”我吼了一声,没想到臧九明的目的居然是容祈,倒是胆子不小。 我知道容祈本事高,可是我测不出臧九明的能耐,不能让他陷入危险之中,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有我外婆的许可,绝非善茬! “你别装了,金晗晗,从小到大你就不擅长撒谎。你一旦说假话,眼睛眨地频率比之前快了一倍,说吧,为什么护着那个厉鬼。”臧九明说,我去,这家伙当初不是嫌弃我吗?怎么连我说谎的形态都记得,确定不是暗恋我。 我瞪了他一眼,才不会中了臧九明的圈套呢,他无比狡诈,根本不是现在看到的那样,淡然的小哥,呸,这毒蛇的男人不配! “我外婆跟你说了什么?”我问道,臧九明这厮脸上突然出现一个豁达的神情。 “你与厉鬼结下阴亲,你外婆来信要我们臧家帮忙,断了你的阴缘。可是反观你呢,非但不配合,还在这里包庇那只厉鬼,你说你从小到大就不聪明,是不是被那厉鬼迷了心智。”臧九明说道,曹,原来是这样。 我冷笑着说道:“你才鬼迷心窍呢,劳资清醒地很,放手啊,再不放手我要叫了!” 臧九明,别以为就你有本事,我有办法毁了你的绳子,大不了我卧病几个月,犯不着受人威胁! 臧九明不会傻傻地放开我的手,他知道我要做什么,阻拦还来不及,可是顾笙的样子越来越不妙,我怕他的灵体从身子里面出来,到时候可就完蛋了。 我沉声,瞪着臧九明:“我不讲交情,我们之间没那东西。臧九明,你放了阿笙,往后你想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除了那只厉鬼是吗?”臧九明反问道,“晗晗,天底下有那么好的事情给你选吗?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说你又懒又馋又笨吗?我不想跟你结婚,不是因为你差,而是因为我不想那么小就跟金家绑在一起,我要靠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 你跟我说这些有意义吗? 我假装没听明白,不管当初臧九明是不是毒蛇我,那都是过去的事情,目前要解决的是顾笙的事儿。 臧九明要我设计将容祈引入他做的圈套里面,他也忌惮容祈的本事,怕硬碰硬自己讨不到半点好处,居然想要设下陷阱,还想要我引容祈来,简直是够了。 我沉声:“如此卑劣的手段,就是你说的靠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吗?臧九明,放手!” 我怒吼一声,一道凌冽的风吹了过来,原来我气场这么强大,震得臧九明连忙松开了手,我愣了一下,难道说我有所成,就在我暗暗惊叹的时候,我看到某只骚包突然出现在这边。 容祈靠在门栏上,笑着说:“阁下就那么希望看我一眼?” 容祈挑眉,眸子落在臧九明的身上,整个实在是太骚气了。 我愣了一下,这是好时机啊,想着要上前去破坏那根绳子,只要用生人的血浸泡法器,就会是法器暂时失去效用,我想这点血我还是有的,何须怕他呢。 说着我就要去找刀子,谁知那骚包往前面走了一下,手一挥,那条绳子松开,顾笙倒了下来,容祈冲我使了个眼色,他不说我也知道,我一把抱着顾笙,小家伙虚弱地晕了过去,我愣了一下,将他抱在怀中,有容祈在此,我何至于害怕。 但这是在我家,还是得注意一点的。 我拦在容祈前面,到底臧九明还是因为外婆的意思才到我这里来的,没理由要被容祈这么教训,万一某个骚包手下不留情,我怕臧九明性命不保。 为何我有这番自信,在容祈挥手斩断那条绳子的时候,臧九明眼神之中的惊讶完全落入我的眼中。 他惊讶与容祈的本事,那自然没有容祈那么厉害。 “臧九明,看在你是我外婆找来的份上,此事我不做追究。从今往后井水不犯河水,希望你好自为之。”我说道,其实气愤的不是别的,而是臧九明口口声声的正义,却要用我来引容祈入圈套,如此卑劣的手段,实在让人不齿。 然就在我说完之后,容祈却一把将我护在身后:“跟登徒子有什么好说的,说吧,刚才是哪只手抓了我娘子的手?” 容祈挑眉,眼神之中满是不爽,我竟然隐隐之中闻到了一丝醋味,姑且不说臧九明看不上我吧,刚才他是在阻止我,怎么在容祈的嘴里就成了轻薄我。 臧九明眼神变得冷峻起来,他将帽檐再度压低:“你以为我会害怕吗?即便他再怎么厉害,匡扶正义都是我臧家必须做的,除却这世间的妖邪。” 两人的宣言都说完了,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全然都在蓄势。 我怎么都劝不住这两人,容祈不爽地抓了我的手一下:“往后谁再敢抓你的手一下,我就剁了他!” 言毕,容祈闪身,我根本没有看清楚,他便到了臧九明的身后,我见他拔出剑来,暗道不好。 此刻臧九明根本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 那一剑要是刺下去,他绝对死翘翘了! “容祈,住手!”我吼了一声。 “我刚才看到了,这只脏手!”某人语气不爽,然就在剑快要落下的时候,一只纸鹤突然出现,阻挡在那剑之下,这才算是抱住了臧九明一只手。 我愣了一下,将那纸鹤捡了起来,是外婆的手笔,她却不曾出现,看来是不想将事情扩大了。 我见着臧九明跪了下去,迫于容祈的气场,他是站不住了。 容祈缓缓走过来,沉声说道:“善恶不分,被所谓的正义蒙蔽了眼睛,才是可悲。” 他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我看着臧九明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便抱着顾笙,跟着容祈的步子离开了。 我们重新回到房间里,我将顾笙放在床上让他休息,而容祈则拉过了我的手,带我去吸收,我看着他,不说话。 “我不喜欢。”容祈道。 68、顾沁上门 68、顾沁上门 “你也太霸道了。”我低声说道,不巧某人霸道地圈着我的腰,贴在我耳边说话,那样子简直榴芒至极。 我的腰很疼,被他这么强行搂着不是很舒服,我从容祈怀里出来,柔声道:“疼。” “哪里疼?”少有的温柔,我不知道容祈为何突然变成这样,前后不到一天的时间,刚才还在跟我斗嘴,现在却又紧张我紧张得要命。 我说腰疼,容祈便给我按腰,手法好得很,一下一下,他问我腰怎么会疼,我愣了一下,告诉他之前被顾沁叫去,然后不小心摔了。 容祈弹了我额头一下:“蠢死了,你这女人。” “切。”我翻了个白眼,“啊……疼,啊……爽了。” 我的腰怕是废了,之前没有察觉,现在倒是完全疼起来了,简直要死要死的,我欲哭无泪,容祈伺候了我好一会儿,完全转了性子,我们挨着坐在一边,他抓着我的手。 我靠在容祈的肩上。 “晗晗,让你吃苦了。”容祈说,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我过得不要太好,完全是在长膘。 “你觉得我是因为责任才跟你在一起的吗?”容祈说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这么平静地聊天,他像是要打开心里,跟我来一次心与心的聊天。 我愣了一下,难道不是这样吗?难道容祈还要跟我说是因为我貌美如花,对我一见钟情看上了我,倾心与我才跟我在一起的吗? 不,我跟他结了阴缘,这是责任。 我看着他,大抵的意思是:难道不是这样吗? “如果真是这样,我为什么要碰你?”容祈反问我,我愣了一下,我大婚之夜,被他强行按倒在床,行了夫妻之实,但是那会儿他又怎么可能会爱我,还不是因为我被叶家请来,用来对付他的。 容祈捏捏我的手,说的倒是认真:“如果我说我们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注定要在一起的,你信吗?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晗晗,这是真的,我不骗你。” “好啊,那你说我们修了几世才修来这样的阴缘?”我问道,顺着容祈的话往下说,其实不是我不信前世今生,而是我至今都搞不清楚一个问题,从我小时候开始看小说开始,我就想问问,如果是前世的我,跟现在的我到底一不一样。 如果容祈说的是真的,我与他几世福气,那他爱的是我,还是前世那个我。 有人可能会说是一样的,但是我却不这么觉得,前世那个我做过了什么,在我这里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也就是说容祈陪着前几世的我做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这和一个陌生人有什么不同呢? “七世,整整七世,晗晗,我鲜少与你说这样情深义重的话,但是你要记住,这辈子我们连在一块,我便不会放手,哪怕遇上天大的事儿。”容祈说道,为何突然对我许下这样重的诺言。 今天的谈话一点都不愉快,反而觉得有些繁琐,压在我的心里,总觉得山雨欲来,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我愣了一下,点头,容祈的手,不是我想放开就能放开的,他可以轻易松开,但是我不能。 “你今天为什么变得这么多情了?”我问道,油嘴滑舌,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这么多的情话。 容祈摸摸我的脑袋:“坏丫头。” “啧啧,说不过我就动手,说,你是不是偷看什么总裁小说了,哎,说说啊,又不丢人是吧,你一个大老爷们看那小说,没准还有反差萌,这样粉丝会更爱你的。”我说道,容祈皱眉,可能是我脑洞开得太大,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好端端地天被我给聊死了。 好不容易听到容祈开口说这种话,我特么生生的自己断了后路,简直是作的,我立马闭嘴,看着容祈。 却见他一把将我的脑袋扣在怀中,恰好落在他的心口,本来这儿该有炙热的心跳,可惜他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冰霜。 我愣了一下。 “是不是这样?”容祈问道,再度牵着我的手,走了一步,没来由一下将我壁咚在我墙上,我的脸蓦地一下羞红了,心跳骤然加快,呼吸急促,眼看着他的唇瓣就要压下来了,玛德,怎么就停下来了。 我眼神之中的期盼,你倒是亲下来啊,停在那里做什么,我内心的矜持不允许我做太多出格的事情,容祈突然笑了一下,随即移开。 “没想到这样你就这么亢奋。”容祈道,曹,你试试被一个比你高那么多的帅哥壁咚,你也会心跳加快的好吗? “我没心跳。”容祈淡淡地开口,做是他做的,吐槽无聊也是他吐槽的,全被他这位大爷给占了,简直是没天理了。 我现在可以肯定的一点,这厮不是看过总裁小说就是看过韩剧,要不然就是躲在被窝里看少女漫画,总是有一样的,不然怎么可能知道如此多的套路。 浓浓的套路。 本以为能够换来深情一下午,结果他吐槽了壁咚之后再也没有跟我互动了,我简直是想抽自己一巴掌,刚才好好的为嘛要在老虎屁股上拔下几根毛呢。 就在我追悔莫及的时候,门外响起大舅舅的声音,等下,那不是顾沁的声音吗?顾家人怎么好端端地送上门来了,我去,难道是追踪我的鬼樱珠来了吗? 容祈见我乱了心神,他再度说了一句我是蠢女人。 “为什么不让鬼樱珠认主?”他说道,我一愣,这是什么鬼,我不知道啊,怎么认主,这玩意儿是他送给我的,我都没有开发过,我又不是天才,哪里能一眼就看穿。 容祈将我的手拿了起来,从我的指心挤出一滴血,滴在鬼樱珠上,我看到那串珠子亮了一下,是很好看的光芒,刺入我的眼睛。 容祈弹了我一下,说道:“蠢女人,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我愣了一下,顾沁已经登门了,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从房间里出来,便见着外婆端坐在客厅里,面上不是很开心,黑着一张脸,都说过金顾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可是大舅舅偏偏将人带到家里来了,外婆快要气死了。 而那顾沁完全是个实用主义,跟外婆说什么生意上就要讲求诚信。 “既然金晗晗与我做了交易,为什么又要将东西拿回去?”顾沁咄咄逼人,完全不顾外婆越来越黑的脸色,我算是见识到了所谓的女强人,心里颤了一下。 我从那边出来,见着大舅舅已经跪在地上,为了让顾沁见外婆一面,为了让顾沁从我手里拿走鬼樱珠,大舅舅竟然豁出去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啊。 我蓦地想起当初大舅舅跟我讲那个故事的时候,说他到底亏欠了顾沁,我本以为做我舅妈的人该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却不想竟然这么有手段。 “晗晗,你过来,索性今天九明在场,也能做个见证。”外婆说道,我扫了一眼臧九明,那厮恢复了之前不说话的属性,压低帽檐坐在沙发上。 我愣了一下,问外婆想做什么。 “你与顾家小姐做了交易,用鬼樱珠换了小僵尸?”外婆问道,语气不是很好,我愣了一下,想要做些解释,可是没想到外婆突然呵斥出声。 她说道:“你只要说有还是没有?” 我说交易是有,但是…… 但是还没说出来,外婆便要我将鬼樱珠给顾沁,我愣了一下,忽而想起刚才容祈给鬼樱珠认了主,这一次就是我想从手上摘下来送人那也不可能呢。 我面露难色,外婆柔声对我说:“晗晗,我知道鬼樱珠难得,但是做人贵在讲信用,你还是将鬼樱珠给她吧。” 我愣住了,不是我不想给,而是这下连脱都脱不下来了好吗? 顾沁盯着我,要我将鬼樱珠拿下来。 “还是金家老太太识大体,不像你这个黄毛丫头,我倒是以为你那么爽快地答应我,没想到居然这样,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顾沁冷声道,她盯着我的手,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我扬起手来,对她说,不就是忽悠吗,以为我不会。 “外婆,其实这鬼樱珠早就认主了。绝不是我要拿回来,是鬼樱珠自己跑回来的,但凡认了主之后,鬼樱珠不管在哪里,最后都会回到我手里的,实在是顾家姐姐错怪了。”我说道,不是比谁脸皮厚吗? 我完全不要节操,谎言手到擒来。 “你……怎么会这样……你一开始就想耍我?”顾沁变了脸色,问我。 我没想到顾沁这么沉不住气。 我嘴角噙着一丝淡淡地笑意,现在随我怎么编下去都有人信了:“那我问顾家姐姐,我可是把这珠子亲手交给你的?” 顾沁脸色惨白,她不说话。 “我完全是按照交易来的,没有半点违规操作,只是最后鬼樱珠长了腿,自己跑回来了,不好意思哈。”我说道,句句都扎在顾沁的心上,“而且,顾姐姐早就将小僵尸送给大舅舅了,难道说之前的送其实只是寄养?” 69、接头 69、接头 顾沁脸色完全变了,她说我们金家不守信用,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在等着她。 所有关于未来舅妈的设想在我脑海中崩塌,从大舅舅那里听说的顾沁不该是这样一个人。 “好,好得很啊,你们金家人都是这样吗?出尔反尔?不守诺言?”顾沁冷声质问,瞪大了眸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舅舅,转身从我家离开。 外婆看着顾沁离去的背影,冷声道:“你,跟我来。” 外婆说的是大舅舅,我暗自松了口气,身子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刚才如果我不硬气一点怕是很难过关,外婆的脾气我比谁都了解。 额上一层细密的冷汗,吓得我双腿都软了,臧九明斜眼看我,笑着说道:“胆子这么小?” “要你管!”我反驳一句,脚麻了,只能慢慢地往房间里挪去,每走一步都憋着笑意,酥麻地我整个人都要疯癫了。 顾沁这么一闹,好像真的坐实了这件事情是我设计的一样,我也是醉了。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她要什么,亏得她我才知道容祈送给我的东西叫做鬼樱珠。 “你不好奇我有没有把之前的事情告诉你外婆吗?”臧九明突然叫住我,问我。 我一愣,今天烦碎的事情太多,我竟然忘记跟进这个事情。外婆偷偷摸摸地给臧家写信,为得就是除去容祈,她说我与容祈不可能长久,她说人鬼殊途,不能逆了天道,她说晗晗,委屈你跟那厉鬼共处。 可是日久生情,我的心根本控制不了,我一开始也只是觉得委屈,为的是保住家人的性命,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我转头看臧九明,沉声道:“你以为容祈因何不杀你,是我外婆的纸鹤救了你。” 我又不傻,看着臧九明变了脸色,他素来好强,常常因为这样蒙蔽了眼睛。刚才那一只帮他挡剑的纸鹤他没有看到,臧九明以为外婆不知道他刚才跟容祈粗略地交手了,还这么来问我。 “竟是这般,原来……”臧九明像是受了重大的打击一样。 我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外婆要给你们臧家写信,而臧家不派长老出来,却派了你来吗?” 臧九明不知,他只知道降妖除魔,匡扶正义,却甚少思考。 “他们还摸不清局势,现在的几大家族不再似之前那样团结了。都变了,变得会审时度势,变得会生存了。你看到之前那个女人了吧,她是顾家女儿顾沁。”我说道,几大家族的初衷再也不是臧九明守护的这样,他们大多牵扯了利益,其实这样的话,说出来是挺伤人的。 臧九明怔了一下,身子凝着像是雕塑一样,我没再管他,往房间走去,脚还是麻的,走一步就想笑出声来,我怕臧九明又觉得我是神经病,掐着大腿往前面走去,实在忍着难受。 我一进房间门就滚到了地上,笑的像个傻子。 容祈抬头看我,挑眉,莫名其妙。 “脚麻……”我解释了一句。 “脚麻至于笑的这么荡漾?”容祈问我,他说顾笙暂时没什么关系了,不过还是得防着那个人,容祈说臧九明有点儿本事,只是年少气盛不懂得遮掩,往后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才不管臧九明的脾气,那人绝对是个精神分裂外加强迫症患者! “还是麻……酥痒……酥痒……的。”我说道,现在是动都不敢动一下,容祈要我抬脚,用力跺几下就会好了,可我连抬腿的勇气都没有,我趴在地上,容祈暗自说了一声没出息,就不管我了。 我这下彻底残废了,下半身,从胸这里下去,各种奇怪的感觉交织,我怀疑我不是站得腿麻,而是有人给我下毒了,恩,一定是这样的。 容祈没多理我,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几本书来看,我扫了一眼,脸色一下红了起来,是我小时候的照片,他哪里找出来的。 “小时候就是个小胖子,挺萌的。”某人称赞。 “小时候就知道看帅哥,涩女。”某人吐槽。 “小时候就这么能吃,饿死鬼投胎。” …… 我翻了个白眼,刚巧看到手机的短信:“你动过我手机了?” 几条没看过的短信却没有提示,已经被人看过了,容祈这厮怎么知道我手机的密保,我斜眼看他,容祈说随手就看了一眼,我纳闷,他说我手机的密保太容易破解了。 我瞪了他一眼,心里不爽,看了江蓠发来的短信,他问我是不是回来了,让我小心一点。 “怎么都不告诉我?”容祈突然出声,我愣了一下,他说的是叶泽的事情,不是不告诉他,是没机会跟他说啊。 “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得告诉我,我是你夫君,知道吗?”容祈道,我点点头,心里暗自想着你要不神出鬼没地我还可能找得到你,问题是你这样神秘,我去哪里找你,也真是的。 容祈挑眉看我:“你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江蓠约我等下江滨公园见,你要一块儿去吗?”我问道,容祈说顾笙的情况还不太稳定,他还是留着,万一臧九明趁着空子,顾笙就完了。 容祈难得这么关心一个人,我心里开心,谁聊他说怕这个麻烦精死了,我伤心。 不管怎么样,起码想法还是好的,容祈让我不要偏离人群,鬼樱珠已经认主,起码寻常的妖邪近不地我的身,他要我防着那个女人,至于叶泽根本不值一提。 我记着他的嘱咐往江滨公园去,这里环境人,人也挺多的,眼看着傍晚时分,好多跳广场舞的大妈已经开始聚拢起来了,江蓠特意跳了一个人多的地方等我,他见我过来,朝我招了招手。 “为什么不去我家说呢?”我问道,这样才安全,在外面总归有些危险。 “不方便,有人跟着我,从我回来之后,这些跟在身后的人就没断过,估计是在搜集我的行踪,我可不能把你们拖下水。”江蓠沉声道,他说这波人受过专业训练,手段极其高明。 我想回头看,他让我不要回头。 “是谁的人?”我问道,江蓠摇头,他说暂时还没有查出来。 “你叫我出来,是因为叶泽的事情吗?”我问他,之前在护宁寺的时候,江蓠已经跟我大致说过了白静被人从青山医院弄出来了,那人是叶泽,怕是冲着我来的。 “不然呢,眼下这个时候是最忙的。我全城搜索都没有找到白静的影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出现了,他们很快就会有行动。”江蓠道,敢情是拿我做了鱼饵,不过也好,现在叶泽和白静藏匿在暗处,我不好有动作,但是牵引出来,我们才能占据主动。 “我估摸着这几天白静他们就会出现,你千万小心点,我跟我哥申请可惜那边不批,叶泽伤不了你,怕就怕白静那个疯女人。”江蓠说道。 白静第一次泼我黑狗血的时候,跟踪相当的专业,我跟江蓠两人都没有察觉出来身后有人,直到她自己现身,说起来有些诡异。 “喏,这个给你。”江蓠说,递给我一张叠好的符,我愣了一下,接过来,“组织说让你带身上,说是大师画的,具体也没看出什么花头。” 我接过来,这符的质量不错,还挺重的,我将符揣在兜里,抬眼看江蓠,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什么话梗在心里似的。 “你跟那位过得怎么样?”江蓠突然问我,我才想起他问的是容祈,我说挺好的,没以前那么害怕了,江蓠笑了一下,眼神之中有些无奈。 “那会儿你哭得像个傻子一样,不过到底是缘分,好好过着吧。要不要喝点什么?”江蓠问我,他说现在行动不便,喝杯东西的时间还是有的。 他转身拿过我的手机,从兜里拿出自拍杆,说要跟我自拍,想一出是一出,江蓠握着我的手,将一张纸条放在我手心里。 “笑一下,我们多久没自拍了。”江蓠问道,我附和他笑了一下,紧张得揣着手里的纸条。 他又摆了好几个动作,亲昵地很。 他伏在我的肩上,嘴巴几乎没动,要我将东西送到西森路88号那边,他说现在行动被约束,他的身份不能曝光,但是现在与上头失去联系,手机什么的全部都被监控了,他怀疑是老袁他们做的。 我愣了一下,老袁他们肯定能活着回来,回来之后定然会对江蓠产生怀疑,调查他也很正常。 我将纸条藏到裤兜里,动作相当的隐蔽,江蓠拿了我的手机,那几张自拍的角度也是为了拍到后面跟着的人,他将图片调了一下,相当的娴熟,我看得呆了,后面跟踪的人的五官显露出来。 我不禁有些感慨,当初自拍能修上几百次的男人,一次拍个几百张照片挑一张放到朋友圈的男人,当真是眼前这个江蓠吗? 很明显不是,怪只怪我们都变了。 江蓠临走的时候,我们又在广场上玩了一圈,大概是要麻痹身后那些人,我们去了一家常去的咖啡店,他掩护我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场面惊心动魄地让我以为是在上演谍战片。 70、西森路88号 70、西森路88号 生平第一次走的那么快,我在确定自己已经安全之后,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师父说去西森路,见那师傅脸色略微变了。 西森路那里是有钱人住的,我这么一个黄毛小姑娘去那里的确有些不太合适。 我没管他,倒是这司机旁敲侧击地想从我嘴里了解点什么,他大概是很好奇我是凭着什么去的西森路。 我没搭理他,下了车之后直奔西森路,亮了江蓠给我的牌子才成功进去西森路,这一代的大别墅,住着的都是有钱的主儿,没准还能碰上明星呢。 我快速穿梭在楼与楼之间,想快点找到西森路88号,可我找了好几圈,都没能找到,偶数位从80开始到了86,之后便没了88,不可能啊,我照着奇数位找了一圈,那里是89断开。 难道说西森路没有88号? 我心里一急,给江蓠打电话,可对方正在通话中,后来又想着他说自己电话被监控的事情,我只能找保安问问了,那些人听我说要找西森路88号的时候,一个个都变了脸色,他们再度看了我的牌子。 保安小哥低声跟保安胖子说:“牌子没错,但怎么是个小丫头啊。” 他说道,难道他们都是在那个神秘的统调局里工作的,可不像啊,这两人看着就是寻常的保安,见我在一旁等的着急,那保安说他们这里的确没有西森路88号。 曹,那怎么不早说。 “可是有人托我来这里,难道城里还有第二个西森路吗?”我问道,到了这里线索全部断掉,江蓠让我转交的纸条像个烫手山芋被我放在裤袋里。 里面那人探出脑袋,脸色变了一下,怎么回事一个个神神叨叨的。 “小姑娘我告诉你吧,这里呢,的确没有88号,但是如果你要找这个地方,还是可以带你去的。”那保安胖子道,早说啊,刚才不还神神叨叨地说没有西森路88号吗? 那胖子亲自带我进去,他说旁人只知道西森路是别墅群,以为西森路88号是栋房子,其实不然,他带我走到别墅群的尽头,出现一个铁丝网,前面的路就跟被封了一样。 “这里啊,极少有人来,要不是你带着那牌子,我也不会带你过来。”胖子道,还挺神秘。 这个地方还真是破旧,跟外面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说投资西森路的那老板半路撤资,这里的房子都只是装修了一半,我看过去,一片没有窗户的空房子,里头黑黑的,看着格外的阴森诡异,因为没有进一步的资金,也就停下来了。 “倒是可惜了,西森路前面的房子现在被炒到那么高的价格,怎么也不见有人再度投资。”我说道,这很奇怪。 “也得有人敢投啊,后来上面就不让这里造房子了,不然你以为前边儿的别墅真能卖出那么好的价格,都是裙带效应,好了,小姑娘快去快回,这里不宜久留。”胖子指着前面那栋老旧的房子对我说。 他说这里才是旧时西森路的全景,跟之前的排列不一样,之前西森路的老房子都是竖着排的,现在的新别墅都是横着排的,胖子送到铁网外面,就止步了,他说没我手里的牌子,一靠近就会被击毙的。 我愣了一下,有这么严重吗?果然上头还是很机密的,只是这栋旧楼看着不甚奢华啊,跟他们的作风不太一样。 我缓步往前面走去,那屋子被爬山无爬满了,黑压压的一片,看着好像是有人藏在窗前。 我快速往前面去,这里荒凉的很,不像是有人居住啊,难道说保安胖子在骗我,不至于吧,我按照他说的路线走,果然在前面看到一扇破旧的铁门,铁锈都掉光了,那栋楼已然出现在眼前,看着不像是有人烟的样子。 那张门牌掉了一半,上面用好看的隶书写着西森路88号。 我按了按门铃,见无人出来应答,心里想着不会真的被坑了吧,我拿起江蓠给我的牌子,试试看能不能看。 滴…… 旁边有个侧门居然真的开了,我愣了一下,在犹豫要不要进去,但都已经到这里了,不进去不像话。 我往屋子里走去,这里植被茂盛,我站在那栋旧楼门前,门吧嗒一下开了,吓了我一跳,门内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像是医生似的,他没看我,径直从这里出去。 我想问话呢,可惜他走的太快,就好像是没有看到我一样。 门开着,我便进去了,屋子里摆了好多植被,尽头有一张桌子,有个人坐在桌前,跟前台一样,看我进来也不惊讶,我走过去,他伸手,我亮了一下牌子,他这才变得诧异起来。 “你跟我过来。”他说道,带着我往楼上去,这屋子里看起来门道多得很,我边走边打量,那小伙让我少看地好。 他说我是托人送东西来的,少知道才安全。 “你怎么知道我是送东西来的?”我问。 “咱们二爷还犯不着招一个女娃娃来工作,再说了你牌子上是有编号的,是个小伙。”那人说,他说的应该是江蓠。 我点点头,他带我七弯八拐走了好一段路,说是保险起见,注意隐蔽。 这未免隐蔽地太好了吧,我想谁都不会找到这里,即便找到这里也走不来这样的路,我就是记性再好,等下也是出不来的。 他将我带到一间房子门前,说是二爷在等我。 我愣了一下,推门进去,里头的人西装笔挺,干净利落的短发,年纪看着跟我爸差不多,但是一股子硬气扑面而来。 “坐。”他说道,让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长话短说,江蓠让你带什么东西来了?”他问我,我从裤兜里把那张纸递了过去,为了排除嫌疑,我下意识地说自己没看过上面的东西。 不知道他信不信,总归我已经画蛇添足了。 “难为你能找到这里,东西你也带到了,去跟他说让他这几天稍安勿躁,先潜伏着,也不要去找老袁的麻烦。”他开口说道,我点点头,这下彻底成了传递消息的我了。 我说保证给他传递到,那男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本来说是要送客的,突然叫我等一下。 “你就是那个新婚夜,丈夫死在家里的人?”他问道,这个前缀好,丰富,我点头,愣住。 “那个案子怕是悬了。”他对我说道,悬案才好,不然你们牵扯出容祈来,那不就完蛋了。 可我还是要装作很好奇的样子:“为什么?” 男人有意跟我说这个案子,我当然不会就此放过。 “对方来头不小,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拿这个回去看看。”男人说道,从架子上抽出档案袋给我。 这是卷宗吧,贸然给了我不是很好吧。 “我可以带走?”这么轻易从这楼里把东西带走,我怕是活不长了,难道老头看我不顺眼吗? “成了悬案的,卷宗已经存档了,这个是些琐碎的资料,你拿去看完之后就销毁了吧。毕竟你是这件案子的受害者,理应知道些真相。”男人说道,将档案递给我,这不收还是罪过了。 我将袋子捏在手里,男人问我要不要喝杯茶再走,我摇摇头,这里的茶怎么敢乱喝,他应该是从我刚才的举止上对我有了怀疑,开始从细节查找蛛丝马迹了。 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我说我还得回家,有要紧事要做。 “你跟其他受害人不一样啊,人都着急着找答案,可你呢,倒是我硬塞了给你。”他说道,我颤了一下,他那双鹰眼看得我很是不自在,就好像自己是犯了什么大罪的人一样。 我一个招架不住,心跳的快! “那个……我不知道是你们在查这个案子,之前江蓠带我去见过老袁,我与你本不知根知底,我为什么要信你?”我说道,男人听我说完,眼中一亮,继而笑了。 他挥挥手:“去吧,切莫忘了告知江蓠。” 我点头,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忘记,我强行装作有能耐,带着那档案袋出来,我去,谁能告诉我这里要怎么出去,我是这么一个大路痴。 黑暗之中一个人向我走来,吓得我后退了一步,看清楚是楼下的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你们这里设计的太不科学了。”我说道。 “这可是咱二爷亲手设计的,要不是我带着你,你根本找不进来。”那人说道,这是实话,隐蔽工作实在做的好。 我突然有些好奇这位二爷,我问道:“你们二爷到底是谁啊?” 那人愣了一下,眼里流过一丝警惕,不过好在看在我是江蓠的同伴份上,他告诉我了:“帝都最有名的孙二爷啊,你不知道?” “孙二爷?”我接了一句。 “是啊,善于奇门遁甲的孙家二爷,想起来没?”那人问我,说的时候一脸骄傲,我假装想起来,点点头,他说那没错的,将我送到楼下,跟我说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按照原路出去,在路上碰到人了,也切莫说话,走出去才好。 71、渣渣来袭 71、渣渣来袭 从西森路88号出来,我走的格外小心,这里平常没有出租车出入,只能靠叫车来,可是左等右等半天都没车来,气死人了。 我往坡下去,希望下面车会多一点,谁让这里住着的都是有钱人,平常都是自己开车,鲜少有出租车出入。 我郁闷地很,没走几步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跟着一样,我加快脚步,身后那个人也加快速度,我停下来,四下观望,朝后面看了几眼都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按照武侠剧的套路,这个时候应该冷静沉着地说一句:“跟了这么久,就出来吧。” 我一转身,异想天开,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吹过丛林的声音,见鬼了? “真是警觉啊。”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叶泽? 我转身看他,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此刻天色已经低沉,他的容貌倒是清晰,跟前几次看到的一样。相亲的时候做出那么热络,聊得也是投机,从刀塔开始找话题,叶泽步步深入我的心,让我觉得既然是相亲,能找到这么好的人也是我的福气,可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 这特么的都是圈套。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回来?”叶泽问道,我不好奇,压根就不关心好吗? 叶泽缓步走来,到了我的面前,自从之前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叶泽就死了,我没有与他接触过,此时此刻,物是人非,想想也是有些凄惨。 “至于好奇嘛?你们叶家布了那样子的一个圈套,我一头栽了进去,怪我识人不清。众人都说我觅得良夫,说我前世修来的福气,找到你。”我说道,看着叶泽,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只有他一个人出现,我越发的警惕。 “这不是你的福气吗?金晗晗你想想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我不是真心对你?为了你,我放弃了医院的升职,为了你,我放弃了空余的时间,为了你……”叶泽说的好听,敢情现在一切都是为了我。 当初那么殷勤对我,不过是想要我的命。 “为了我,你连青梅竹马都抛弃了是吗?”我挑眉问他,真是一个旷世好男人呢,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叶泽后退了一步:“你见过白静了?” 装什么傻,白静见过我的事情,她肯定对叶泽说过了,可这人现在倒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当真是好城府。 “她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她的话能信吗?好,姑且她说的都是真的,可是金晗晗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父母下手,老天有眼,让我化作厉鬼回来报仇!”叶泽说道,全然一副都是我的错的样子,咬着我不放。 我怔了一下,那晚的事情历历在目,我都有些恍惚是否真的是我自己狠心,被叶泽带着走。 我明明知道他说的一切都是假话。 “你来报仇?”我浅声问道,终究还是来了,叶泽此人,说实话我不甚了解,只是相亲过后觉得不错,父母就给我定下婚事,到了大婚之夜,当头棒喝,被他欺凌! 叶泽笑了起来:“不然你以为我来找你做什么,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你当真以为我爱你,情深不了,回来找你再续前缘?” “住嘴,你不配!”我冷声道,怪我瞎了眼,当初还幻想过跟他一起生活。 “我不配,金晗晗你装什么装,要不是因为你,我好好的家会变成这样,我是真心想跟你一起生活的,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恶毒,害了我还不够,竟然……”叶泽这么说道,字字珠玑,好像真的发生了这些事情,好像我真的是恶毒婆娘似的。 我冷眼看他:“事实真相如何,叶泽你心里不清楚吗?你父母招惹了厉鬼,做了什么亏损阴德的事情,故意找了我来,想要用我解了厉鬼的纠缠,可你们没想到吧,弄巧成拙,最后害了你自己,这叫什么,不需要我告诉你吧?” “你胡说什么?”叶泽呵斥我,这男人真是个渣渣,我才懒得编这些谎言跟他说话呢。 我后退一步,知道叶泽怕是要怒了,鬼哭狼嚎的鬼哭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尤其此刻叶泽身上的鬼气浓重地很,而且诡异,他在大婚之夜死掉,却在最近变成厉鬼,这件事本来就蹊跷。 我怀疑他是被什么人利用了,真的厉鬼身上的鬼气不该是这样的。 “你害了我父母,现在就让你偿命!”叶泽一声怒吼,他冲我而来。 可就在他快要将我吞噬的时候,我一转身,伸手将鬼樱珠亮了出来,我看到他瞬间退了回去,难受地在挣扎。 他的声音变得异常的弱:“什么东西?!” “治你的东西!”我冷声道,善恶终有报,是他们自作自受,可是在他们的眼里,倒好像是我在害他们一样,真是人善被人欺。 “你要敢再过来,我就让你魂飞魄散,到时候可别怪我无情!”我说道,这话果然镇住了叶泽,他大概是没想到我有招数应对他,刚起的杀意渐渐消散。 叶泽深知我手里有东西治他,也就不上前来,可我心有余悸,生怕他再度过来,鬼樱珠这东西只能防御,我也不知深浅,按照容祈的话,对付叶泽那是绰绰有余的。 “你这个毒妇!”他冷声呵斥。 我以为他会就此退散,可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糟糕,我一个转身,白静扑了个空,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果然是这样,他们二人可真是厉害。 我逃得快,那鬼樱珠对白静可没有丝毫的影响。 “你这个贱人,表子。”白静冷声道,眼神之中的恨意,像是要将我吃了一样,她挥舞着棍子,朝我而来。 我往后退,闪躲,可是那棍子太长,冷不防被她打了一下,肚子上,好疼,嘶…… 这女人手劲真是大。 “都怪你,不然我和阿泽早就在一起了,你害了他,你要偿命的!”白静叫喊着,像是疯了一样朝我攻击过来,根本毫无章法,但这样足够了。 我的肚子上,腿上,背上,重重地挨了好几下,因为要护着我的脑袋,头要是被他们打残了就完蛋了。 我一转身,幸好还算灵活,疼是疼了点,但还能忍得住,我大喝一声,几十年女汉子的修为此刻完全被激发出来,我直直地冲白静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要跟我打架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真以为轮着木棍就是厉害了吗?”我说道,白静骂骂咧咧的,全部都是难听的话。 我抓着她的木棍,反正也被打了那么多下,不在乎被她多打几下,得益于我初中打了这么多场架,也可能白静被我吓坏了,拽着木棍的手颤抖了一下,我趁机一个用力。 嘶…… 我要疯了,疼,浑身快要散架了。 我抡起木棍,也不管是往白静哪里打,我沉声道:“你们真当我没打过群架?” 白静被我打得连连闪躲,她大概以为我疯了,尖叫声此起彼伏,索性这个地方很少有人过来,我们打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见什么热心吃瓜群众路过。 劳资活活被人当成三儿打,为了那么个负心汉。 “我让你打我!”怒火中烧,我一棍子抡过去,叶泽闪身出现在白静前面,将她拎了过去。 “你……真是毒啊。”叶泽救下白静,她像朵白莲花似的,躲在叶泽的怀里。 我愣了一下,毒就毒一点吧,总比被人活活打死的好。 “阿泽,我想你,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如果不是她,我们也不会天人永隔。”白静哭泣着说道,我刚才那一下还没打到人。 白静倒是打了我好多下,像是正房在发泄情绪一样。 “静静,你别吓我啊,从她对我父母下手开始,我就已经看明白了,无奈牵扯进了你,连累你了。”叶泽道,这两人相拥在一起,在我面前唱戏。 好一副恩爱图呢。 “阿泽,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你我多年情分,怪只怪我福薄。”白静说道,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叶泽将白静放在地上,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怒气,沉声道:“就算是魂飞魄散那又如何,这样的大仇,我不得不报!” 说罢,叶泽便冲着我来了,我再度用鬼樱珠将他打开,可是他就像是不怕死似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次又一次,被鬼樱珠狠狠地打飞。 白静从地上起来,一把拦在叶泽的前面,哭泣着说要叶泽不要这样,以卵击石,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狗屁,他们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对手,他们二人加在一起,能把我毒死的。 “你在往前一步,不要怪我,让你灰飞烟灭了!”我沉声道,叶泽这只厉鬼留在世上,往后也是会祸害人的,还不如我就此解决了,倒是省事呢。 可我固然与他有露水之情,看着叶泽就像是看着一个人,我竟然下不去手,我在犹豫。 然叶泽却抓住了这个空档,白静打头,他潜伏在身后,两人冲我而来。 敢情他们说的话都是为了掩护,我心里一急,却已经来不及了,我以为我们会同归于尽,一道白色的光芒闪了过来。 “修习法术不是为了让你害人的!”一道声音响了过来,我重重地摔在地上,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 72、男人降临 72、男人降临 我要死了! 吐了这么大的一口血,完蛋了,我心里慌得很,这里清幽的很,要去医院的话也得好些路程。 我睁开眼睛,突然在那两人眼前多了一个老道士,一身破旧的道袍,往我这边走来,他盯着我,说我学了几天的法术就想要过来害人。 天地良心,不是我要害人。 被他那一下震得,我起都起不来,内伤尤其严重,伤及五脏内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我好想告诉这个多管闲事的老道,因为一个片段而对事实作出判断,这是不对的。 白静趁机跪倒在老道的面前,哭得惊天动地,那叫一个悲伤:“求求道长为我做主,求求你了。” 这老道连连让白静起来,还说有他在,没人敢乱来的,那老道一口一个孽障的喊我,让我都有些恍惚,以为自己是个畜生。 “道长,我与阿泽自幼在一起,本以为修的良缘。可偏偏此人硬是要插上一脚,将阿泽害死不说,连阿泽的父母都被她害了,如此歹毒。”白静说道,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在我的身上,见我说不出话,什么鬼话都说。 我瞪着他们,知道再不逃跑,这老道得将我当成鬼一样收了。 这人还真是没原则,叶泽那么大一只厉鬼不收,偏偏要对我动手,简直是清白不分。 “道长,阿泽心系与我,冲破重重障碍只是为了见我一面,让我往后忘了他,好好生活下去。可是她呢,她却要让阿泽魂飞魄散,还想,还想杀了我。”白静说道,哭成了个泪人儿,细数我的所有罪证。 还真是厉害,我心里暗暗道,四下扫了一圈,在这个地方,身上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想逃跑没什么可能。 那老道已经完全信了白静的话,跑过去要白静起来,他眼神中的含义,大概是要清理垃圾了,我心里发慌,老道说定要废除我毕生所学。 我哪里有什么毕生所学,到时候不要后悔地好。 “你先起来吧,这样贫道受不起。”老道上前,搀扶白静起来。 可是白静偏偏不起来,愣是朝着他磕了头,这是霸王硬上弓,受了人的福泽,老道有心帮他们办事,不把我弄个半死不残怕是逃不了了。 白静的额头磕破了,鲜血染在他的裙子上。 “只要道长为我做主,到时候阿泽便会自动去地府报道,不会坏了轮回的。”白静说道,解了那老道的后顾之忧,明明这么大一只厉鬼在前,老道却想着除掉我。 “贫道明白。”老道说着,转而看我,眼神之中满是可惜,“倒是一颗好苗子,可惜心长歪了。总想着害人,现在本事不强,倒是还好,倘若往后长大了,就坏事了。” 老道伸手,我没地儿躲,他说要废了我的修为,可当他接近我的时候,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没有修为,因何出此狂妄之言,就凭着获得至宝就想要胡乱要人性命,你这人……”老道眼神之中的惊讶,再度给我盖了一顶帽子,我还拒绝不了。 我往后退了几步,不知他刚才对我做了什么,浑身上下,五脏六腑,疼得可怕。 我想说话,可偏偏疼得我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几声咿咿呀呀的声音,听起来惨得很。 “鬼樱珠!”老道眸子一亮,盯着我的手看,“难怪难怪了,有这样的宝贝,难怪你行事狂妄,今日我便收了你的鬼樱珠,也算是帮你一把,别被这些迷蒙了心智。” 他有办法将鬼樱珠从我手里带走? 我吓了一跳,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老道的道行是真的高,他要我不要随意反抗,不然他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害怕地连连后退,他的手伸过来,放在我的额前,低声念了一句什么。 我感觉到手里的鬼樱珠忽而紧,忽而松,像是要从我的手里逃走似的。 不要,千万不要。 鬼樱珠与我已经成了一体,若是被这老道夺走,我怕是要完了。 我想要求饶,可惜声音都发不出来,那老道步步紧逼,我仿佛在他的脸上看到另外一张脸,垂涎于我的鬼樱珠的脸,他说让我放松一些,这个过程不会难受的。 我想我是真的要完蛋了。 半路杀出的老道,但凡他将鬼樱珠从我的手里拿走,即便他不杀了我,叶泽和白静也不会饶了我的。 这回是死定了,没了鬼樱珠的庇佑,叶泽那畜生怕是要对我动手了。 老道的脸慢慢扭曲,我的眼前一片恍惚,他嘴角噙着一丝邪笑,慢慢朝着我而来,鬼樱珠吧嗒一下,松开来。 我的手来不及将它捡起来,就被那老道一下夺了过去,他眼神之中的贪婪,尽然显现出来。 我这才算是明白了,老道不是为了帮助白静,而是看上了我的鬼樱珠,难怪呢,为自己找了那么多的借口,人性的贪婪显露无疑。 白静走了过去,一把拦在老道面前:“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还请道长放过她吧,她没了这个宝物仰仗,或许会向善的。” 我是有多恶毒,需要你们这样对我,我怒目而视,心中满是不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老道一声咳嗽,说是看在白静的份上,只给我一个小小的教训,要我往后不要胡作非为,到底是谁胡作非为,我冷艳看他,那老道拿了鬼樱珠,转身要离去,白静他们千恩万谢,谢他帮了她。 怕是要谢那老道,拿了我身上的屏障吧。 “起来吧,不用谢我,让你的情郎早些去地府报道,我看他身上戾气重的很,死的冤,身上怨气也重,此番虽为厉鬼,但总是有回头路可走的。”老道叮嘱了几句,白静说定然会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那老道才算是离开,白静他们等老道走了一会儿便上前来,我是逃不了了,他们那副嘴脸完全变了,尤其是白静。 “刚才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我倒是要看看,你拿什么来对付我们!”白静冷声道,两人脸上带笑,一步步走来,像是两只魔鬼一样。 我的身子都在抖,我是逃不掉的,我想说话可却说不出来。 白静转身对叶泽说道:“阿泽,这样的大仇,还是需要你亲手来报。她就交给你了,你亲手了断了她吧。” 叶泽转而顶替了白静,朝我而来,那是死亡的气息,那一刻我知道自己或许是要完蛋了,叶泽恨我,想必心里是要除之而后快了。 “金晗晗,没想到吧,刚才还那么能耐。金晗晗,今天我就要为我父母报仇!”叶泽再度冲我而来,这个渣渣,还不及我虐渣,我就要被两个贱人联合搞死了。 真是流年不利啊。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天空中飘来一抹白色,容祈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气脸蛋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皱眉嫌弃我说道:“蠢死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上天眷顾我,我怕是想死都死不了了。 “上天眷顾,你看清楚,我是你男人!”容祈吼了一声,一把将我抱在怀中,他说我对付这两人,竟然被欺负成这样,简直是笨得要死。 我想跟他说刚才有个妖道偷袭了我,将我的鬼樱珠抢走,我才落了下方,不然的话,我绝对虐死他们。 就在我想要抱怨地时候,容祈将鬼樱珠放在我的眼前,随即帮我戴上,我瞬间什么都不敢说了,他杀了那老道,取了鬼樱珠,肯定是这样的! 他是多厉害! “刚才看到一只得意忘形的苍蝇,顺便收拾了。”容祈说道,让我将鬼樱珠好生戴着,下次再丢了就拿我试问。 我愣了一下,无言来表达我心中的感情,实在是因为没办法说话,只能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他,双眼满是崇拜,这是我男人,厉害地很。 “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叶泽怒声道,他应该认输容祈吧,毕竟是他们家招惹的厉鬼,“我就说好端端地怎么就会出了差错,果然是你,跟他暗度陈仓!” 叶泽骂道,搞得像是我有预谋似的,还得承蒙你们关照,不然劳资从哪里认识容祈这个骚包。 “还有什么遗言交代,这一次魂飞魄散,往后想说话都没办法。”容祈冷声道,淡淡地看着两人,放在我腰上的手倒是不老实了。 死鬼,大敌当前,居然做这个事! 容祈跟我说不过两只苍蝇,用“大敌”来形容真的太看得起他们了。 叶泽看到容祈的出现,一下子被刺激了,不顾死的往前面来,可尽管他是一只厉鬼,可是道行远远比不上容祈,只是一招,叶泽就被打趴下来。 容祈抬手,想要灭了叶泽,可是白静突然冲了过来,率先拦在了叶泽面前。 “啊……”只听得白静一声惨叫,她重重地摔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叶泽疯了一样的嘶吼,冲了上来,可到底以卵击石,有什么用呢,叶泽挣扎着,群魔乱舞一般,在他魂飞魄散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句话。 静静,来生再约,只愿我们做一对比翼鸟。 73、不巧 73、不巧 魂飞魄散之人,怎么可能有来世。 怪只怪这些人的思维太过奇葩,总之这样的脑回路我是没有的,在叶泽魂飞魄散之际,白静忽然睁开眼睛,怒吼一声,疯了一样地在空气里乱抓,抓那一缕烟。 我浑身难受,被容祈抱在怀中,他却不瞧那边,看着我眼神之中满是心疼:“到底什么时候才不让我担心。” 他伸手,将我的眉头舒展开,俯身而下,细细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轻柔地很,很浅很浅的吻,带着无限疼惜。 我天生体质不好,招渣渣。 我心里这么想着,眼眶都湿了,话是说不出来,好歹眼睛还能看到,容祈这样对我,我又如何能放开他的手呢。 白静彻底地疯了,她一下冲入旁边的丛林之中,疯了一样寻找叶泽残存下来的痕迹,消失在眼前。 我身受重伤,容祈带我去见褚桓,依旧是那间屋子,褚桓还是之前的褚桓,我时常想他这样的人,会不会哪天寂寞了,就丢下这个摊子跑路了。 “伤的这么重,你是怎么保护她的?”褚桓言语之中多了一丝责怪,替我查探了一番,“还好有我这等神医,不然你就等着收尸吧。” 褚桓毒舌我是知道的,可我没想过他这么能说。 “我是忘了,要是咱们晗晗真的成了尸体,你高兴还来不及,成了鬼夫妻禁忌少多了,容祈啊容祈,好歹你也是容家二公子,没想到是这么自私。可怜咱们晗晗啊,来张嘴我看看。”褚桓说道,可能因为这里来往的人少,能陪他说话的人也不多,才养成了这絮絮叨叨的毛病。 容祈不去理会他,但是眼神闪烁,好似真的被褚桓说进心里去了。 “你看看吧,就他这个样子,晗晗,你听我说,迟早踹了他,不知道心疼你的,留着过端午吗?”褚桓对我说,“忘记你现在说不了话了,那你听我说吧。” 我好生无语,不听你说你还能不说吗?我特么也是醉了,任由褚桓查看我的伤,他说这次五脏六腑都震伤了,得修养上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好的彻底。 “这半个月,容祈你哪里都不准去了,得好好候着咱们晗晗,不然的话……”褚桓故意吊胃口,容祈瞪着他。 容祈眼眸冷得可以,褚桓的手颤了一下,随即笑了:“要是落下病根,你们以后想要个鬼娃娃都不行。” 噗,我心里暗自觉得好笑,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容祈转身不去看他。 “看看,闷骚的很。”褚桓说道,继而有些忧伤,“你这嗓子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从这里一直伤到这里,这几天话不能说了,到底是谁,下这样的狠手。” “一个老道,不过已经解决了。”容祈道,褚桓说现在的修道之人怎么不好好修修心,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简直是丧心病狂。 我被褚桓说的心里有些烦了,不过他医术是好,身上的伤痛很快就消下去了,疼痛感是没有,可是四肢无力,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见我面上生了担忧的神色。 褚桓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让他背你回去,等会我给你开点药,记着按时吃,不然的话,以后鬼娃娃……” “你最近很闲,连半个顾客都看不到了。”容祈突然出声,我见褚桓的手颤了一下,不就是寻常问问,他至于这样吗? 说话之间,有人从门外进来,褚桓赶忙起来,像是遇到救星似的过去了,来的是一个小娃娃,人长得特别矮,头发比她人还长,锤到地上,大眼睛眨巴地格外可爱,说起话来像只米老鼠。 “我家主子的药呢,神医哥哥还不快点给我。”小姑娘开口,脸色虽然白,也没有表情,但那双大眼睛水灵灵的,萌的很。 “你急什么,你家小姐的脸怎么样了?”褚桓问道。 那人瞪了褚桓一眼,说:“你说呢,换你试试,不过小姐最近联系了一位整容高手,说是能变得比之前还美,药呢,快点啊,等着吃呢。” “你家小姐不会把整容医生给囚禁了吧?”褚桓这人一脸八卦,问道,再度被那小姑娘瞪了一眼,乖乖的交了药过去。 褚桓叮嘱了几句,那小鬼便离开了,临走前还看了我一眼,打量的眼神,谁让我是个人呢。 褚桓过来,顺道带了我的药:“她家小姐简直是个山大王,看到美男子就抢,我说晗晗好好看着容祈啊,别到时被认抢了。”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某人的脸色彻底变了。 “还有啊,你可别学现在的那些孩子,去搞什么整容的事儿。”褚桓叮嘱几句,容祈怕是听不下去了,抱着我离开。 褚桓道一句真是无趣的很,当然不会跟我们计较。 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蹑手蹑脚地进去,家里他们都睡了,没人理会我们,刚回到家,就见顾笙出来迎接我,小鬼灵活地很,拉着我的衣袖:“麻麻,床睡不习惯。” 那你要睡什么,我想问,看了一眼容祈,他知道我现在不能说话,帮我说了。 “想睡棺材自己去找一个,这里肯定没有。”容祈道,顾笙一下子变得委屈极了,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委屈地看着容祈。 我想说不然你先睡在地板上吧,可惜容祈比我聪明,要顾笙睡衣柜里去,也亏得他想的出来。 顾笙被容祈给打发了,连拖带塞地塞到衣柜里去,小家伙倒是适应地很,等一会让再去看,就看到他一动不动,像个雕塑一样挂在衣柜里。 “看看,老实多了。”容祈对我说,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实在憋笑要憋出内伤来了。 我不能说话,这样倒也不错,起码容祈的话是多起来了,他抓着我的手,帮我换了衣服,还给我冲了澡,初时有些羞涩,但是被他三言两语化解了,容祈说起污言来倒是拿手地很,真不知道该喜该忧。 我想玩会电脑,可被男人瞪了一眼,他一把将我抱起,放到床上。 我心里紧张,知道容祈现在就像是个野兽,随时可能会将我吃了。 我愣了一下,浑身难受的像是散架了一样,这个时候可不能做那样的事情,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内心所想,说道:“放心吧,我不碰你。” 我羞得脸都红了,这样看好像是我比较涩,真特么够了,要不是你刚才身子在我上面,我会这么想吗? 简直是哔了汪汪了。 “这是什么眼神,晗晗,你想要?”容祈挑眉,我有什么眼神,是你眼神不好吧,我心里哭,却无法表达出来。 某人的手伸了过来,说什么你想要我就勉为其难的来一次,我摇摇头,表示不要,容祈却说我这么热情,几下便将我亲了一番,我颤地难受,吱吱呜呜的也说不出什么来,那家伙坏得很。 容祈笑着搂我,可我真的没力气伺候你了,到底想怎么样。 我怒目瞪着他,一个劲地在将他推开,这夜色深了,倦意上来,是该睡觉了,可是容祈却精力旺盛地很,我想提醒他,顾笙就在隔壁,要是他突然过来,可能就撞破了这少儿不宜的画面,可不能这样! 他将我剥了个干净,我冷的直求饶,这时候哪里来兴致做那样的事情,我心里嚎哭,你能不能不要闹啊。 可是容祈却像是来了劲,头伸了过来,我小腹一阵酸胀,待到他拿着我的内内的时候,我憋住了笑意。 上面一点红,某位亲戚来的正是时候。 容祈的脸瞬间变了,我笑的直不起腰来,哎哎哎,疼死我了。 容祈顺手将我捞了过来,不情愿地给我穿好衣服,脸黑的可以,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看着也是好笑。 他帮我把衣服穿好,问我需不需要伺候去厕所,我要他帮我把姨妈巾拿出来,容祈伸手捏着姨妈巾,那样子搞笑的很,他研究了一会儿,表示不会用这样东西。 我笑了出来,让他将我扶到厕所里,姨妈总归是来了,我之前还很担心,它晚来了快半个月的时间,现在是好了,不用瞎担心这些。 我要换姨妈巾,容祈却在一旁看着,美其名曰怕我在厕所里摔倒无人发现,其实是想看看怎么用。 他素来聪明,还很好胜,怎么可能被一片这样小的东西打败。 我几下换了上去,他看得目瞪口呆,说这东西也是厉害。 我要起来,容祈非得抱着我出去,将我抱在怀中,我躺在他的臂弯之中,找了个舒服的位子,把玩着他的头发,手趁机摸着他的脸,他的五官在我的指尖之下,我细细描绘,像是要将他记在我的心里。 “晗晗,别闹。”容祈的声音都变了,变得有些沙哑,我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这样做了,也就收手了,累得可以,找到一个舒适的位子就睡了过去。 我们相拥而眠,我爱极了这样的感觉,有人在身边,心里暖得很。 容祈的手老老实实地放在我的身上,一夜好梦,无所担忧,有所依仗。 74、离开他 74、离开他 翌日醒来,浑身酸疼,起都起不来,我以为容祈早就走了,可是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心里甜的爆炸开来。 他那俊俏的容颜,在我面前放大,我偷偷地看着他,容祈还未醒来,紧闭双眸,我趁机偷亲了他一下,不料那人的眼睛一下子睁开来,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匆忙闭上眼睛,假装刚才那一下不是我亲的,可是哪里来的急,某人嗤笑一声:“还学会装睡了,还不醒过来。” 打死不能醒来啊,偷吃被人逮着了,怎么可能自己招了。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啊。”容祈忽而来了一句,我才不信这老狐狸被我骗过去,果然他上下其手,专门挑最痒的地方来,我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睁开眼睛,瞪着他。 “学会偷吃了?”容祈问我,可我不能说话,只能那般看着他,他逗我逗了好一会儿,也不理我了。问我,“身上好点了没,还疼不疼的?” 我摇头,从褚桓那里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疼了,就是身上酸得很,酸的我都爬不起来了,容祈将我从床上抱起来,我回头看了一眼,床单上那一点红,我一下子慌了,昨天为了汲取那么点点的温暖,我侧着睡了一段时间,不想这样就霸气地侧漏了。 哔了汪汪了,趁着容祈还没有发现,我伸手用被子遮了起来,这多丢人! 我那一世英名彻底毁了,容祈看我一眼,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他转身就去抓被子,我心里一急,整个人都压在被子上,耍无赖不让他看,容祈顺着我的意思,放开了手,但却满眼狐疑的看着我。 劳资这下算是失策了,这不就摆明着告诉他,这底下有什么东西吗? 我一慌,可万万不能给他看啊,我强行将容祈从我屋子里推出去,也不说什么,他一脸坏笑,伏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我昨晚就看到了,不用遮掩。” 我瞪了他一眼,才懒得管他,将床单一股脑儿都换了下来,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爱怎么看怎么看,我是管不着的,但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可不好意思。 我刚从房间出来,我妈就朝我招招手,要我过来吃早饭,这一大早的,除了我爸不在家之外,外婆和臧九明都不在,容祈那货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只剩下我和我妈在吃饭。 “知道你嗓子受伤了,容祈说的,你听妈妈说。”我妈拉着我,要我坐下来,我反倒有些心虚了,容祈跟她说这样的事情,大概在这几分钟之前,我四下观望,我妈要我不要担心,他就是离开一会。 我妈拉着我,关切地问:“真的看上他了?” 我妈比较特殊,她虽然是金家人,但是丝毫不涉及这个圈子,就跟普通人无异,她也是将我当做普通人来养的,我妈是唯一一个不太乐意我学通灵的人,她说我这辈子本就不顺,往后还要摊上这些事情,也是遭罪。 既然我妈这样问我,我也不好意思骗他,我用手意会了一下,我说一点点。 我妈拍拍我的手:“你的心思,我是最清楚的。要是真的爱,那就放手去爱吧,妈是支持你的。” 我一愣,蓦地听到这番话,心里暖滋滋的,我妈之前也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全,才害怕容祈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妈看着他也不像是坏人,虽然说是厉鬼,也可能是被人害了,你现在这样,跟他在一块我才放心。”我妈每次都这样,我看着她,莫名觉得我妈眼睛底下一片乌青,大概是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我心疼她,抓着她的手,她知道我的意思。 “只要你好,怎么都行。妈妈没那么多的顾虑,不像你外婆还要瞻前顾后的,晗晗,之前是妈妈不好,逼着你嫁人,以后只要你不愿意,我都不会逼你的。”我妈突然说这么煽情的话,我一个没忍住,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 妈妈伸手帮我擦干眼泪,说我是傻孩子,我的心里酸涩,越长大陪伴我妈越少,小时候没少让她操心的,之前在学校里跟人闹不愉快,都是妈妈来给我善后。 我妈叹息一声,摸摸我的脑袋,给我夹包子吃。 我妈说了一堆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外婆回来的时候,我妈便没说话了,外婆让我跟她回房间,脸色沉了下来,一脸的不愉快。 一直以来,我外婆都是这个脾性,我是了解的。 “受伤了?”外婆问我,我点点头,“不能说话也没关系,你听我说。” 外婆的语气很是严肃,我候在一旁,听她说。 “你跟容祈的事情,本来我是不能插手的,但是几大家族都盯着呢。我们金家怎么容许跟一只厉鬼混在一起。他们早就不爽金家了。”外婆道,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到底还是选择跟我说开了,之前用力许多的办法都没有将我和容祈分开。 “我之前本打算放任你,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是晗晗,这几天我不是没看出来,都说日久生情,我怕你真的爱上他,到时候抽身就难了。”外婆说道,可我从未打算抽身啊。 外婆见我这样的神情,像是已经知道我心里所想一样,她拍拍我的手:“一时的好感肯定是有的,但是晗晗你要知道,容祈能活千年,可是你呢,朝夕之间,长不过百年,到时候他的枕边人就换了,你何苦搭上自己呢。” 外婆这么对我说,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在一旁听着。 “现在几大家族的意思都一致,要除去这个隐患。”外婆浅声说道,声音很低,像是在防着什么一样,她说时至今日,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之前写信给臧家也是缓兵之计,可她没想到那些个老家伙消息那么灵通。 “我和臧家长老关系好,让他守着这个秘密,但是其他的家族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消息,现在正闹着呢。”外婆说,我一下子懵逼了。 外婆说现在虽说不像之前那么注重这些家族门派,但是在这条道上混得,都得讲究规矩。 我看着外婆,听她继续往下说。 这些人联合在一起,容祈未必是他们的对手,而我更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晗晗,你的选择呢?”外婆问我,何至于问我呢,要是不要容祈的话,我会跟他走那么近吗? 我的眼睛酸涩,早上就已经哭过一次了,这下子更是哭得凶了,外婆了然,知道我选择了什么。 “切莫再哭了,哭是解决不要问题的。”外婆这么说,语气还是很强硬的,“我不能用金家来冒险,晗晗,外婆知道你是钟情之人,今儿来就是看看你的反应。” 我以为外婆多少会在意一下我的意思,我以为她会考虑一下我,我以为她问那么多是有良策,原来一切都是我以为。 “离开他吧。”外婆说道,话是很轻巧,但是语气不容抗拒。 我惊恐地看着外婆,摇头,不要离开他,为什么要离开他? “你现在爱得深,难以抽身,但是晗晗,快刀斩乱麻,分开的久了,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外婆说道,可是你从前不是这样说的啊,外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她说万万不能因为我的事情,害了金家。 可我从来没有想要害金家啊,我只想安静地生活下去。 “容祈的身份,让他不能存于我们面前,过几天我们会商量一下,彻底解决这个事情。”外婆说道,在我面前宣判了容祈的死刑,他们几大家族,本事厉害的很,各种奇妙的招数,我好怕。 我看着外婆,眼底满是绝望,难道一点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嘛? “如果你自己不愿意离开他的话,那就别怪我了,晗晗。”外婆说道,她说给我点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不然就将我关起来,关到一个容祈不可能接近的地方。 我心如死灰,靠在墙壁上,外婆拍拍我的肩膀,说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控制的范围。 我不知道他们之前在控制什么,容祈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要这么对我,难道仅仅因为人鬼殊途吗? “出去吧,到时候可能需要你的帮忙。”外婆拍了我的肩膀,我知道我反抗不得。 你们好狠的心,难道想用我作为鱼饵来用。 你这样柔声说话,却是一刀刀割在我的心上,你们才是刽子手啊。 我从屋子里走出来,我妈迎了上来,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摇摇头,说不出话来,本就已经难受极了,这下是心里憋屈,我抱着我妈,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妈也慌了,不知道问我外婆对我说了什么,只能一个劲的安慰我。 我哭了好久好久,就想这样一直哭下去。 “傻孩子,地上凉快,快点起来。”我妈将我拉起来,可是这一刻,我的心却凉了。 75、小符 75、小符 一整天,我的心神慌乱,外婆美其名曰让我自己想想,其实早就做了决定要我离开容祈。 我的心口堵得慌,本来姨妈来了之后,身上就难受,这下彻底疼得失力,我蜷缩在床上,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可是痛经根本忍不下来,疼得我想吞止痛药了。 “麻麻,你怎么了?”顾笙站在我的床前,问我。 我怔了一下,挥手,示意我没事,只是疼得顾及不上其他了。 他在我的床前嘟囔了几句,然后转头说要去找容祈回来,顾笙句句说着要把欺负我的坏蛋全部消灭掉,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整整疼了一天,好不容易睡着,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才舒服了点,一身热汗,我从被窝里钻出脑袋,便看到容祈手里端着一碗东西,他叫我先起来喝了。 我愣了一下,他说:“特意去找了褚桓,说姜糖水比较有用,刚煮的,喝吧。” 我的心中一暖,他抱我在怀中,一勺一勺喂我喝。 我机械般地喝着姜糖水,本来就没之前那么疼了,容祈又在,转移了我的视线,我笑了一下。 “傻丫头,笑什么?”容祈问我,我摇摇头,他从不曾这般温柔,最近这是怎么了,变得怪怪的。 他抓着我的手,说我手太冰凉了,赶忙给我放到被子里,可我明明出了一身热汗,怎么可能凉了,容祈问我怎么了,我摇头,刚才晃神了一下,想起外婆的话,心里一阵一阵难受。 难受地恶心,我干呕了一下,容祈却急坏了,一把将我从床上抱起来,厕所和床两头跑,直到确定我是在干呕,不会有什么其他事情,他才罢休。 我瞧着他,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好看吗?”他问我,嗤笑了起来,逗我玩儿。 我认真地点头,上天赐给我的福气,他生的的确好看得很,可是外婆有一句说的很对,没有我金晗晗,总会有其他人陪在他的身边,漫漫岁月长河,他是永生,可我呢,终将化为一抔黄土。 “怎么了,不高兴?”容祈摸摸我的脑袋,我摇头,说不上话其实挺好的,起码他不会怀疑我。 我说在床上睡得久了,想起来活动一下,他就去帮我拿衣服,容祈拿着我的裤子,抖了几下,突然一个黄色的东西掉落出来,我愣了一下,容祈上前捡了起来。 是江蓠给我的符。 容祈变了脸色,问我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我掏出手机,用手机打了几个字,江蓠给我的,说是防身用的,我没好意思拒绝,也就留了下来,可是我现在也有点奇怪了,如果真的能够防身的话,在叶泽接近我的时候,它就该起作用。 我用手机简短地打出几行字,大致将之前帮江蓠送消息的事情告诉了他,说是去了一趟西森路88号,顺便还带回来一只档案袋,想起这个,我才发现自己还没来得及拆那袋子。 我问容祈怎么了。 他对我说:“这虽然是张小符,但却是出自大师之手,是用来摄魂的。” 我一愣,江蓠说是防身,小鬼难近,现在容祈却说拿来摄魂的,江蓠要摄我的魂? “这大概是用来对付我的,将它放在你的身上,时间久了,我的魂就会受到影响,好深的计谋,看来他们都没闲着。”容祈道,怎么可能,江蓠自始至终没有跟我说过要对容祈下手,怎么现在成了这样。 我接过那个小符,将符咒拆开,本打算将其毁掉,被容祈拦了下来:“不能毁了,你这边毁掉,他那边就知道了,到时候还会再找你的。” 我愣了一下,想起之前那个孙二爷,赶忙将档案袋打开,他不是已经说过我的案子成了悬案吗?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招数,江蓠会给我符咒,大抵是受了上头的指示,不可能平白无故做这样的决定。 档案袋里面有我们所有人的资料,包括王朔都有,还有我外婆他们的,我愣了一下,因为没有查到凶手是谁,这些牵连的人的嫌疑全部洗清,这案子变成了悬案,但是在宗卷上有一句话,对凶手的一个大致的描绘,说容祈神出鬼没,怨气极深,留在世上是个大害。 容祈看完档案之后,不屑地笑了一下:“大害,亏得他们看得起我。” 细数这么多时间来,容祈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除非是瞒着我进行的,孙二爷这话,我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我要容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他点头,一副淡然的样子。 我将档案袋装了起来,将它放进抽屉里,长叹一声,容祈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摇头,最近事情太密,压得我快喘不过起来,大概他们都有了时间,就想从容祈身上下手。 我问容祈,他的实力到底如何。 容祈笑了一下:“护你是绰绰有余的,乖,别多想。” 那护你自己呢,我心里想着,可终究还是没问出来,容祈要我这些天好好地休息一下,顺道把身子养养好,他还不要脸的说身子没好之前,他不会要我。 也是醉了,姨妈来了切忌那等子事情,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心就是那么燥。 我跟他聊了一下,容祈嫌我打字慢,靠在一旁,闭着眼睛,重新从我书架上找东西看,昨晚上被他找到我小时候的日子,害得他笑的直不起腰来,他说见过傻的,没见我过这样的逗逼。 姑且当他是夸我吧。 我给江蓠发了条短信,告知孙二爷的话,要他按兵不动,他回我一个笑脸,我旁敲侧击,问他这个小符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江蓠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说外婆见到我的小符,脸色都变了,我们金家也擅长画符驱鬼,拿外婆去压江蓠也是没问题的。 江蓠说我多心了,那就是普通的一张符咒,保平安用的,是他亲自看着大师制的。 我说没什么事情,就是感觉外婆最近怪怪的。 江蓠不愿意说真话,我也没办法逼着他说,摄魂符的作用对我们常人来说没有用,但是对魂魄残损的人来说最有用,尤其是对容祈这样的,久而久之,渗入其中,到时候想要保全自己都不太可能。 江蓠给我这个符,无外乎的意思很明显,孙二爷那边要对容祈下手,而且已经料定了我跟容祈常常见面,真不知道怎么才算好。 容祈让我不要担心,这个符不用毁掉,只需要藏起来就好。 我楞了一下,按照他的意思将符藏了起来,暗自松了口气,我的心跳却异常的快,容祈问我怎么了,脸色苍白的,我摇头,他拂了我的汗水,让我先坐下来休息。 我百度了一下孙二爷的名号,在帝都那一块儿特别的有名,我不认识也是自然的,擅长奇门遁甲,据说孙家历朝历代都是为皇家服务的,现在孙二爷大抵也差不多,但是孙二爷在外面的名号,却是在盗墓界比较响亮,旁人似乎不知道他跟统调局的关系。 我查了好多的帖子,甚至搜了孙二爷和统调局,出来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 我有些纳闷,不过孙二爷这保密工作的确做得好,浏览了好一会儿,我问容祈,孙二爷熟悉不熟悉。 容祈说听说过孙家的名号,但对这孙二爷不太了解。 “孙家祖上是做木匠的,以前没什么名头,在街边开了家店,说是什么鲁班门的人出来谋生。我去过一次,那些东西做的倒是逼真,可惜了,那个朝代,人也就看看谁会特意去买那东西呢。”容祈说道,也是的,那个年代的人也不可能闲得无聊。 “孙家发迹是在那朝皇上微服私访的时候,看上那只木鸟,因着木鸟飞了一次,孙家才算是真的扬眉吐气。后来做了好些稀奇的东西送进宫,深的皇上的喜爱。后来就进了宫,成了御用的木匠,在那一朝也还是木匠,一身的才学没地儿显露,与当时的皇帝有关,喜好玩乐,孙家祖上那是有大抱负的。”容祈给我介绍。 后来皇帝死了,新的上位者进行了一系列的革新,原本孙家该是被逐出宫门,因着孙家制造了许多新鲜玩意儿,害得前皇帝迷失心智,当朝者本打算处死孙家人。那会儿孙家人倒是机灵,连夜拖了关系进宫,也不知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孙家人重新扬眉吐气。 再后来孙家一脉变得越发神秘,但有一项是狠清楚的,宫中的布局皆是按照孙家人的意思构造的,包括风水局之类的,一直传承下来,天是变了,但是不变的却是孙家。 我听了之后,唏嘘不已,难怪看到孙二爷浑身一股气质难掩,原来都是有传承的。 我听得入迷,缠着容祈给我说过去的事情,他摇头,说听这些没用,还不如看看宫斗剧。 我问他怎么知道宫斗剧的。 容祈扬起手里的日记本:“这里写的,看得《金枝欲孽》,还记了感受,你是忘记了?需要我读读给你温习一下吗?” 我一生气,随手拿了一本书,丢了过去,这人真是气死我了。 76、血人出没 76、血人出没 这几天压抑地很,我一直待在家里,把武林外传翻出来又看了两次,姨妈好了之后,我在床上躺地腰酸背疼。但被容祈看着,他忙前忙后地照顾我,我心里暖滋滋的。 这几天外婆也没来打搅我们,大抵是想我亲自跟容祈说,可我每一次话到嘴边,又怎么说得出口。 容祈拍拍我的脑袋,同意我下床玩儿了,我都说了姨妈走了就好,但他还是不放心,里里外外给我检查了一遍。 “好了,起来吧。”容祈拍了我一下,顾笙突然闯了进来,他心里开心,说麻麻终于可以陪他玩了。 顾笙很乖巧,这几天基本被当成衣服挂在衣柜里,可是他丝毫没有埋怨,知道我心情不好还一个劲地逗我,傍晚的风还算是凉快,顾笙穿上小斗篷,挽着我的手,大红色的斗篷,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 不过穿在他的身上,倒是好看得很,活脱脱一个小姑娘。 “是外婆给我买的。”顾笙说,眼里满是喜悦,我妈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给小家伙买斗篷,顾笙说这几天他陪着我妈聊天,一聊就聊上好久,我看着顾笙。 他特别得意,大概是我妈对他太好了。 “外婆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他给我买新衣服,买小饼干我吃,还做小鱼给我。麻麻,你说外婆好不好?”顾笙问我,我们在路上走着,这小家伙长得太好看,惹得那些人侧目。 他太过招摇,还影响市区交通,我随手将他带进商场里,恰好这里有层专门给小孩玩的地方。 我点头,我妈自然是好的,但是对我好情有可原,对顾笙这么好干什么,真当这是她外甥了?我表示怀疑,牵着顾笙往楼上去。 “可是外婆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麻麻我看到不止一次了,这是为什么啊?”顾笙问我,我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妈偷偷的哭? 说实话,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我爸回来了,之前我出事的时候,我爸也借口公司有事,愣是躲了出去,那个时候没怎么注意,现在被顾笙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牵着顾笙,笑了笑,还是不怎么好说话,顾笙说他都懂:“外婆肯定是因为我太聪明,喜从心里来,才哭出来的。” 顾笙算是安慰我,我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想那么多,顾笙果然是个孩子,看到那些小孩子玩的东西,瞬间扑了上去,这一窝小朋友太多,我怕惊扰了别人,寸步不离地跟着顾笙。 他对那些东西很感兴趣,先玩了拼图,小家伙安静地站在拼图面前,眸子微微眨着,就在我发愣的时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副拼图拼好了,我连看都没看清楚,这家伙倒是厉害。 顾笙邀功似的跟我说:“麻麻,你快看。” 我笑着拍拍他的脑袋,算是回应了,小家伙是玩疯了,把人家的拼图全部给拼起来了,一时间惹得周围一群小朋友围了过来,本来在这里拼图的人不多,现在倒是围了个水泄不通,人群里还有人嘀咕着说这里来了个小天才。 我想再这么下去,我们可能就跑不掉了,拉着顾笙,恰好小家伙也说腻了,我就带着他先行离开,不知道是顾笙长得太精致,还是怎么,瞬间吸引了几个小女娃跟在他屁股后面。 我说不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来阻拦,这小家伙倒是来者不拒,善良的回答了那几个小女娃的问题。 无奈我这样无辜地躺枪了,居然有人说这样的话:那小男孩的确是聪明的,可惜摊上一个哑巴麻麻。 我哔了汪汪了,你才哑巴呢,我只是伤了嗓子而已,我没理他们,将顾笙带到手工做陶瓷的地方,我坐在一边休息,顾笙玩的开心,他说这个他最拿手了,之前也做过一次,步骤都是正确的,手法也没让那里的人教,厉害得很。 我现在心里有些后悔了,顾笙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可小家伙玩开了,不愿意走了。 他所到之处,皆有人欢呼,我特么地也是醉了,更有甚者,过来问我怎么把孩子教的这么厉害,可当知道我不能说话,眼神变了又变,不屑地从我面前离开,之后还说什么我运气好,生了个高智商的孩子,我特么也是醉了,姑且顾笙不是我生的,可那人犯得着那样么。 商场因为顾笙的出现,人也变得多了,大多数人都想驻足看看到底是什么奇妙的人,我是郁闷极了,拉着顾笙的手。 小家伙也懂我的意思,一开始不乐意推脱别人,现在是知道了,我们两来了个尿遁,顺利从这人群中逃脱出去,我暗自松了口气,以后看到得注意一点,这玩儿还厉害了,简直是天才宝宝。 “麻麻,你在想什么,下次我们偷偷的出来吧,我保证听话。”顾笙对我说,我暗自叹了口气,还是先从五楼下去的好。 可我们才走到楼梯口,顾笙便拉着我的手,躲在门后,他“嘘”了一声。 紧接着顶楼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往下走,小家伙完全进入一个戒备的状态,我们两人躲在门后,看着那楼梯口一个黑影下来,待看清楚的时候,我简直吓坏了,尖叫声已经到了嘴边。 那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一个十足的血人,像是皮肤都被毁了。 小家伙连忙捂住我的嘴。 闲事莫管。 那血人从六楼下来,四处观望了一下,才从五楼下去,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他走远了,我们才从楼梯间跑出来,简直是吓死了,手心里满是冷汗。 小家伙安慰我:“麻麻别害怕,他虽然可怕,但是不会伤人。” 我想知道为什么,那血人浑身上下除了血之外,就剩那双大眼睛了,警惕地看着四周,好像在找什么一样。 “感觉他畏首畏尾的,一定是这里有什么东西让他害怕,或者说他是逃出来的。刚死的时候被人抓走拿去炼魂了,炼魂期间就会变成他这个样子。”顾笙给我解释道。 可这里是个商场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跑下来。 我是奇怪,走到三楼,小家伙看到有服务台,跑过去了解了六楼的情况,那前台一听小家伙问六楼的事情,她愣了一下,脸色都变了。 “我们商场只租了五层楼,六楼可不是我们商场的,早前就被封了,你们上去了?”她问我们,我摇头,小家伙给她解释说看到楼梯有些奇怪,想问问六楼卖什么东西。 那前台笑了一下:“之前是租给一个什么公司当办公楼的,后来那公司倒闭了,那层楼就一直闲置着,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有些来商场的人都会问,毕竟一般来说都会租满的。” 那人解释了一下,原来是废弃掉的,那有奇怪的东西跑下来也不足为奇,小家伙旁敲侧击,那小姐回答的隐蔽,说她不是很清楚,也是最近才来公司的。 但六层的传闻挺多的,她看着也是阴森的很,一般客人都不会选择楼梯,只有些工作人员会用,在商场的工作人员也都心知肚明,所以很少有人会上去。 我点头,带着顾笙离开。 “那上面可能有猫腻,麻麻要不要上去看看?”顾笙问我,我摇头,闲事莫管,现在已经是一连串的大麻烦了,再招惹才是真的要命。 我跟顾笙走在回去的路上,他还在顾虑之前的事情,他说那个血人还可怜,说如果自己不是被顾沁带上来的话,要过的也是暗无天日的生活。 跟顾笙在外面溜达了一圈,也不敢玩到太晚,顾笙嘟囔着,似乎还在牵挂那个血人的事情,他说血人即便是逃出来了,那也是没用的,一旦见了天日,就会魂飞魄散。 顾笙说了很多,我摸摸他的头。 小家伙突然抓住我的衣服,一下子扑到我的身上,紧紧地抱着我。 “麻麻,不要再丢下我了好吗?阿笙学乖了,不会再闯祸了。”忽如其来的拥抱,我吓了一跳,他说害怕,说什么今天要跟麻麻一起睡。 我愣了一下,何时丢下他过,难道是之前,还是说前世? 顾笙哭闹着不要再睡大衣柜了,我奈何不了他,只能让他先趴在床上,虽说顾笙还小,但是我还很不自在,劝了好几次都没有劝地动他,倒是浪费我打了那么多的字。 小家伙蜷缩在床的一角,乖巧地说:“麻麻,你放心,我不会打搅你的,以前你也很喜欢抱着阿笙睡觉的。” 我愣了一下,小家伙所说的,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他的麻麻,跟我到底长得那么像吗? 顾笙闹了好一会儿,愣是要我给他找故事书看,索性我嗓子不好,不用我讲,闹腾了好一会儿,他才安静地钻进被窝,我看着小家伙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容祈出去还未回来,便由着他闹。 可是小家伙入睡之后,容祈那厮便回来了,本来还亮堂的眸色,看到床上多出一个人,二话不说,拎着顾笙的衣领就将人丢进大衣柜里了! 77、争宠 77、争宠 顾笙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容祈,眼神异常的可爱,看得我都有些茫然了,迫于容祈的压力,顾笙没敢反抗,但是小嘴撅着,自动挂在了衣柜上。 某人这会儿脸色都黑了,一看就不太高兴的样子。 “胡乱容忍他爬上来做什么?”容祈的话语冰凉凉的,听得我都有些想笑,我没接话,这话太难接。 小家伙之前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谁看了都是会心疼的,更何况他只是将我当成了他的麻麻,又不是起了什么歹心,被容祈这么一说,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帮我把褚桓的药拿过来了,就着水我吞了两颗,这几天嗓子感觉清凉了不少,心里的压力也没那么大了,身上是很疲倦,但比之前好多了,褚桓说要小半月,但我想似乎七天也差不多了。 我清清嗓子,试着发音,结果发现自己的嗓音成了公鸭嗓,听起来怪异地很,但起码能说话了,我激动的泪眼婆娑。 “噗。”容祈笑了出来,大概是我的嗓音实在诡异地很。 “你笑什么,可把我憋坏了,我才不管,反正是你们听着,我只要能说话就行了。”我高兴的上蹿下跳,完全一副喜形于色的表情。 容祈急忙抓着我的手,身上还没有大好,可是奈何姐心里舒坦,尽管嗓子变了一副样子,怕是装男人都没有人怀疑。 “我今天带顾笙出去玩,在商场看到了浑身是血的人,阿笙跟我说是被拿去炼魂的人,我不太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问容祈,他该是知道其中的事情。 容祈敛了神色,坐到我的身边,拿了我的手,细细把玩起来。 “这是邪门妖道,据说这样炼出来的鬼格外厉害。跟养小鬼差不多,把所有的鬼魂放在一起,让他们互相缠斗。但比养蛊更可怕,这些魂首先在的条件就不太好,往往都是炼狱。”容祈说道。 我的心颤了一下,难怪顾笙会怜悯,人活在世上或许有罪孽,但是被妖邪之人拿去炼化就比较惨了。 “一般都是有钱人请了那些妖道炼化,炼化出来的鬼他们一般当做保镖,这样寻常人就近不地身了。”容祈给我解释一下,说这种情况其实尤为常见,和明星养小鬼一样,在那个圈子里很盛行。 我点点头,看来那商场的真相不该是小姐说的那样,怕是那一层被人拿去弄这妖邪之事。 容祈也只是想讲故事一样给我讲了一些,他说这里面水深,我知道的越少越好,以免沾染上不该沾染的东西。 “晗晗,睡了吗?”就在我们聊天的时候,门外一道声音响起,是我妈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赶紧要容祈上小隔间去躲起来,我可不想被我我妈抓个现行,不然就太惨了。 我迟疑了一下,才跑过去开门,为了避免我妈怀疑,我还解释了一顿,说刚才已经睡下了。 我妈端着碗冰糖雪梨过来,让我润润嗓子,她说能说话就好,虽然嗓子听起来奇奇怪怪的,但多养几天就好了。 “你外婆最近生病了,你明天去看看她。”我妈说道,我愣了一下,之前怎么没听她说过。 我妈说是外婆的意思,要我先好好养着身子,对我封锁了这个消息,也难怪了,这几天外婆都不来看我。 我愣了一下。 “外婆没事吧?”我问道,不管外婆怎么要求我,但有一点,她还是我的亲外婆啊。 “你先喝着,等下凉了就不好了。你外婆没事,年纪大了,难免会这样的。”我妈说,要说别人年纪大了,磕磕绊绊的,生点儿小毛病,但我外婆不会,她身体好得很。 所以我妈说外婆生病了,其实我心里是放心不下,恨不得现在就去看看。 “你外婆睡下了,明天过去看看她吧,她也挺担心你的。”我妈说道,我点点头,吃着冰糖雪梨。 我妈又抓着我的手,唠叨了一阵,摸摸我的脑袋:“晗晗是长大了,妈妈也放心多了。” “妈,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跟爸……”我想打听一下我妈的事情,但是被她打断了,我妈浅笑一声。 “晗晗,你别想多了。你爸爸最近公司忙,难免估计不到家里。等他忙过这阵子就好了。”我妈说道,眼底一片悲凉,我心里有些难受,妈妈明明有事情瞒着我,可是她不说。 她宁愿对顾笙说,也不愿意对我提起。 我点头,又说了几句。 我送我妈回了房间,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容祈已经将被子都弄好了,帮我把睡衣也找出来了,他向我招招手:“过来,时候不早了,该睡了。” 我愣了一下,这些天容祈对我太好了,好到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我的心里自然是暖暖的,任由他帮我换上睡衣,像个娃娃一定坐在床上,任由他摆布。 “还需要我做什么?”容祈开口,我摇摇头,他便自动地去卫生间给我取了毛巾过来,容祈像是擦桌子一样给我擦了脸,疼得我有些难受,但无奈这是他第一次给我洗脸,我也没有拦着他,脸也洗了。 容祈率先跑进被我,美其名曰要给我暖暖被子,可是这几天天气开始变暖,暖被窝这种事情怕是不用做了吧。 容祈拍拍床,要我上去,我好无奈。 我侧躺着方便看电视,他从背后抱着我:“晗晗……” 我将灯关上,他喊了我一句。 “睡吧。”我说道,这人估摸着我姨妈好了,开始盘算着那个事情,无奈我扫了他的兴致,某人泱泱地抱着我,睡了过去,心有不甘。 我算是知道了,这么多天,无事献殷勤,等的就是我亲戚走的一天! …… 一觉睡到地老天荒,醒来一次又睡着了,又醒了一次,再度睡着。 床下了魔咒,让我再也起不来。 最后还是容祈拉着我,才从床上拉起来的。 “麻麻,来吃早饭了。”顾笙端着早饭送到我的床前,小眼睛眨巴着,一脸呆萌。 容祈赶忙将我抱着去了卫生间,又是给我刷牙又是给我洗脸。 今儿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吗? 我愣了一下,推脱着,我自己能刷牙的,可是容祈抓着牙刷,不让我触碰,愣是要给我刷牙,那节奏慢的,我都快把牙膏吞到肚子里了,我好生无奈,看着他,总算是让我漱口了。 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再度享受了一下擦桌子一样擦脸的服务,容祈将我抱了过去,警惕地看着顾笙。 我挑眉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愣了一下,这两人目前的状态,像极了后宫的妃子来争宠,不知道为什么一醒来就成了这样,两人殷勤的候在一边。 只要我动一下,他们就会上前,好像我随时需要他们伺候一样。 “那个……” 我刚出声,两人都上前来。 “你们可以不要这样吗?怪怪的。”我说道,容祈却突然上前,一把抱着我,顾笙也不敢示弱,一把抱住我的大腿,这两人,我也是醉了。 “娘子,何必这样跟为夫客气呢,你想做什么,跟我说就好。”容祈说道,让我太不习惯了。 我摇摇头。 顾笙也不甘示弱:“麻麻,你要做什么跟阿笙说,你以前最喜欢跟阿笙说话了。” …… 我头好疼,谁来将这两人带走吧,实在是扰地我头疼。 那两人的争执还在继续,我没想到容祈竟然这么幼稚,跟一个孩子闹。 我说我要去看看外婆,让他们谁都不要跟着我,实在是头疼! 我敲了外婆的门,里面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我颤了一下,外婆何时变成了这样,我推门进去,看到外婆卧在床前,看到我,欣慰地招手过去,倒是臧九明一直坐在一边,不知他们商量着什么。 “外婆,你是怎么了?” 外婆的脸色惨白无比,看上去一点精神都没有,印象之中还没见过这样的外婆。 外婆的声音很是虚弱:“外婆生病了。” 好端端怎么就生病了,其实我不太相信,我看着她,倒是看不出什么奇怪的样子来,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一旁的臧九明出言:“您何必要瞒她呢?” “到底怎么了?”他们越是这样说,我越是觉得有问题,外婆这肯定不是病了,其中玄机我又怎么猜得到。 我看着外婆,外婆挥挥手:“哪里来什么隐情,我是真的病了,外婆上了年纪,身子不如之前了。” “到底是谁伤了您?”我问道,言语之中有些激动,看着她。 我又质问了臧九明,他说最近城中不太安稳,有人偷袭了他和我外婆。 “对方实力很强,一共四只鬼,全部都是有预谋的,看着像是有人家养的,目前臧家正在调查,你外婆不是病了,而是被厉鬼伤了。”臧九明道,外婆虽然阻拦,但是阻拦不住臧九明。 我愣了一下。 “尽管是家养的鬼,但是这种炼化过的厉鬼是养不熟的,最没有人性。招惹厉鬼的下场,只有死!”臧九明对我说道,这话很明显是对我说的。 我愣了一下,外婆伤的很重。 78、死亡直播 78、死亡直播 外婆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臧九明已经全部都说了。 我们面对面坐着,我妈给我们倒了茶就走了,臧九明看着我,从来没有那么正经过。 “对方什么来头,好端端为什么要攻击外婆?”我问,臧九明笑了一下,大概是我的公鸭嗓太过违和,我白了他一眼。 臧九明这人除了有些急功近利之外,其实人是不错的,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变得收敛了一些,但是爱装十三的性格还是没变。 “确切地说是冲着我们几大家族来了,对方蓄谋已久,明家开始,接二连三有人被害,而且被害者大多是在家族之中地位高的,一时之间扰地人心惶惶。他们还开了一个直播,每晚八点的时候,会直播死亡的全过程。”臧九明说道。 我的心跟着颤抖,死亡直播?这么有噱头的直播,看得人尤其地多,臧九明说直播被设计的异常神秘,厉鬼是拍不到的,但是电波会受到干扰,也就是通过磁场的作用对直播有些影响。 “一开始就被大肆宣传,这样的直播往往会让人亢奋。主播带着v脸面具,藏匿在黑暗之中,进行一系列的解说,对外宣称死亡都是真实的。但他越是这样说,人们越是觉得他在说笑,神秘感、刺激感交织在一起,使得人们忽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臧九明道。 内心的震撼,的确人往往都是这样子的,告诉你这是真死就会怀疑你在说谎,故意营造出来的气氛。关于死亡直播,很多人都想尝试,但没有一个如他们做的那样。 臧九明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是他录地第一期死亡直播。 明家的那人被送上天台,在被一系列的摧残之后,他从天台上掉落下来。这个主播很擅长把握节奏,进行到一半的过程中还出来解说,解说地扑朔迷离,他那双眼睛透过面具投射过来,死死地盯着每一位观众。 这场直播最神秘的地方,在于伤害被害者的鬼怪拍不到,以至于看上去被害者就像是自杀一样,即便警方介入调查也很难查出真相,毕竟这是一个镜头记录下来的真相。 突然的身体某个部位爆开,突然血肉模糊,突然口吐白沫……一系列的突然让人们亢奋,然而藏匿在这一切之下的那人,却是要铲除我们几大家族。 对于这些家族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作为金家一员,我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 “你跟外婆也被直播了吗?”我问道,臧九明摇头,他说他们其实是路过看到的,想去救人,但是无奈对方本事太强,他们两人就没有防备,一下子就占了下风。 “你看。”臧九明把那天的视频调了出来,“直播中途被掐断了,就是因为我们的出现,不过你别担心,没有拍到脸,没人会找上门来的。” 我点头,不曾想竟然卷入这样的事情,到底背后之人是谁,为什么手伸地这么长。 第一次看到外婆受这么重的伤,整个人都虚弱地很,吊着一口气,臧九明说我外婆没事,只要卧床休息一阵子就不会怎么样的,但是现在这个直播的影响越来越大,他说几大家族已经聚首,但还有很多无辜的人,他们从未涉及这一块,就比如我妈这样的,虽说是金家人,但是和普通人无异。 “就怕他们对这些人下手,到时候就乱了。”臧九明说道,他的担心不无道理,那些催着主播更新的人实在是多得很,每晚八点可能会进行直播,也可能没有,就要看运气了。 我愣在原地:“等等,这个地方……” 我让臧九明把镜头切一下,回到第一个视频上,那栋大楼不就是我昨天去的商场吗?那人从顶楼落下的时候,目光空灵,整个人完全被厉鬼所缠,迷失了心智。 “怎么了?”臧九明问我。 我把之前看到血人的事情告诉给他,臧九明说这是重要的线索,他要去调查一下,我拦下了他,现在是敏感时期,他一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就算是躲起来了,他们还是会找上门来的。”臧九明说道,这是实话,我让他先给臧家去个消息,毕竟这件事情不能儿戏,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我坐立难安,臧九明去给臧家打电话,我在客厅来来回回地走,恰巧容祈回来,他见我这样,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将直播的事情告诉给他,容祈倒是不意外,眼神之中带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我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觉得容祈好像很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的目的呢,瓦解你们几大家族吗?不太可能,几大家族的凝聚力根本不比以前了,甚至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了。那就是别的目的,纯粹寻找刺激?”容祈说道。 目的,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想把我们斩草除根…… “家养的厉鬼,再凶猛又有什么用呢。”容祈道,似乎很不屑提起这些家养的厉鬼,我忘了,他是散养的,心性自然不一样。 他说对方的目的还有待考究,不要着急,以免中了圈套。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问道,毕竟他是芸芸众厉鬼中的一只,该是有办法的,他挑眉,笑着看我,说什么要是告诉我了,我拿什么报答他。 这人,简直,死性不改。 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索性伤的不是他外婆,我瞪了他一眼,容祈笑着说是为了缓解我的精神状态。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起来:“晗晗,最近这段时间你经历了太多,我怕你承受不住。这件事急不来的。” 我知道急不来,但是我担心啊,我抓着容祈的袖子,看着他。 “放心吧,有我在,那些厉鬼不敢欺负你。”容祈说道,他说这几天他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哪怕他有什么事情也要带着我。 我心里一暖。 “眼睛怎么了?”他问我,一不小心红了眼,我摇摇头。 那边臧九明打完电话,说臧家回过来的讯息,同样要我们按兵不动,这件事情来得太蹊跷,臧九明走过来,视线落在容祈身上,眼神之中带了一丝警惕,好像容祈随时会跟他动手一样。 我忘了,臧九明秉承着一点,厉鬼都是养不熟的,哪怕容祈对我再好,在关键的时候,还是会弃我于不顾的。 我们又说了几句,臧九明便回去了,这几天他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外婆说这些事情不处理掉,臧九明是不可能回去的,那会儿我心里不爽,容祈肯定不可能去死,那么臧九明就要在我家住上好长一段时间。 我跟容祈回去,我跟他说商场有问题,第一场死亡直播的地点就是在那商场天台,我之前去问了,连六楼都很少有人上去,何况是那天台呢。 现在有必要将所有直播的视频找出来,我百度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保存住那些直播的视频,网上资源根本没有,很多人说明明已经开始录制了,最后都因为各种原因保存不下来,这也是推动那个直播火爆的原因,很多人不信邪想要录制,最后看都成了雪花。 可是臧九明录制下来了,可能他的手机比较高级。 资源是没有,讨论的帖子倒是多,一般分为两个意见,也就是相信是真的,或者说都在演戏。 我看了一下,即便相信是真的的那些人也从未关心过死者,反而在分析死亡过程以及手段,人心寒,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那些帖子越看越生气,我把电脑合上。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我轻轻揉了一下。 看向窗外,雨越下越大,雨丝越来越密,声音也越来越大。 一阵凉风吹来,我打了个哈欠,身后有人给我披上一件外套。 “想什么呢,叫你都没听到。”容祈问我。 我愣了一下,在想这些事情何时是个尽头,这个深渊,到底有多深。 我摇头:“没想什么,这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烦人。” 容祈从背后圈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柔声道:“那就做点不烦人的运动好了。” 我转头白了他一眼,这人没羞没躁,我哪里来这种心情,不管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冲着外婆他们来的,但很明显,死的人都是几大家族的人,而且连警方都没有找到一丝丝的线索,被害人的脸都是被遮住的,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联想道死亡直播。 这才是对方高明之处。 “人死如灯灭,真不知道死了之后会是怎么样的?”我说道,容祈问我是不是想体验一把,我摇头才没那么无聊。 “怎么这么多愁善感了,不像你啊。”容祈说道,的确如此,这几天心上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一样,呼吸都觉得难受,这些事情一波接着一波,而我总觉得冥冥之中,所有的事情都能串联在一起。 最后变成一个巨大的阴谋,可此时的我却一点儿头绪都里不出来。 怪我太笨,对方太高明。 79、小麻烦 79、小麻烦 八点的时候,我准时守在直播间,打算看看名动全称的死亡直播到底是怎么样的,等了好长的时间,v脸男才出现,他说今天来点不一样的,底下一片人都在刷,刷各种道具,各种留言。 莫名的振奋。 我真恨不得透过屏幕看清楚这个人的脸。 “就怕人光明正大的杀人,别人还不信。”容祈说道,陪我一起看直播,他说的没错,怕就怕这个,目前只有我们知道那些受害者来自几大家族,寻常人根本不知道。 这才是死亡直播真正让人害怕的地方。 “我们邀请你们来玩一场惊心动魄的死亡游戏,报名方式会出现在下方,敢不敢来,就看你们有没有胆子了。”v脸说完这个话之后,屏幕变成一片雪花,联系方式也是闪了几下,我急忙掏出手机来,顺便用笔也记了一下,那是一个公共邮箱,附带了邮箱密码。 他说里面有需要填写的资料,填完之后上传到邮箱里面,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进行挑选,符合条件的人才能陪他玩这场死亡游戏。 这样短短几秒钟的直播,再度让这个直播间爆炸开来,所有的讨论,很多人想要找到死亡直播的真相,很多人觉得刺激,我怔了一下,他们都不要命了吗? “要不要登录试试?”我问容祈,他摇头,说这样是不安全的,找个公共网络的地方在上去才好。 我点头,他说的没错。 “对方这是故意在挑衅,留下线索,看来他们的目的的确不单纯。”容祈说道,之前根本毫无头绪,在这样的时候,v脸却要主动留下线索。 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带节奏,难道说我们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他们掌握在手里了吗? 我凝眸,容祈拍拍我的肩膀,要我别想多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想这场死亡游戏,去的人肯定多。”容祈道。 我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江蓠给我发的消息,他说最近要我帮着留意下各大商场,我愣了,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江蓠说上头来了指示,要他负责处理几起案子。 我问他是不是死亡直播间的案子,他说我怎么知道,问我手里是不是有线索,我否认了,死亡直播频频上热搜,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挑衅,到底是挑衅我们,还是在挑衅统调局他们,或许皆而有之。 江蓠说上面很重视这起案子,人手不太够,原本许诺他最近在家休息的,也将他调用起来,他说张可儿不好办,不知道老袁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我没多说什么,不是防着江蓠,而是有些立场不太一样,话也不能多说,我也想从江蓠那里打探一些线索,毕竟他们比较厉害。 诚如孙二爷那么厉害的人,在这件案子面前也变得束手束脚了,江蓠掌握的讯息还不如我,就连报名的方式还是从我这里要去的。 这一场死亡游戏,像极了对方在向我们发出邀请。 “你怎么看?”容祈问我,我摇头,现在思绪一片混乱,对方既然有心这么做,那么就有把握我们发现不了,一切还得等深入调查才能知道。 “所以这场游戏,你去还是我去?”我问道,容祈自然不会要我去的,可是他不是人,去了怕是会乱掉。 我凝眸,没这点胆量,我也差不多可以去死了,最后我们商量了一下,由我在明面上吸引对手,容祈附在我的鬼樱珠上,到时候我们一起混进去。 雨下了一会儿,又停下来,顾笙端着我妈做的小蛋糕进来,萌萌地看我,笑着说道:“麻麻要不要吃点?” 说着,将他吃过的蛋糕放在我的手里,岂料被容祈瞪了一下,小手再度缩了回来,嘟囔着说他错了。 我不知道他错在哪里,但是他怕容祈那是真的。 他们两个最近争宠争得厉害,顾笙老是拿他那所谓的粑粑来刺激容祈,而容祈身体力行,每每都让顾笙后悔挑衅了他。 现在容祈一个眼神,顾笙就吓得要死。 顾笙一下子抱着我的大腿,哭着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这变化来的太快,不就是请我吃小蛋糕吗?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 “麻麻,我再也不敢了,我……我也是看在他可怜的份上,才把他带回来的。”顾笙说道,我愣了一下,问他把什么东西带回来了。 顾笙抓着我的手,将我领到隔壁那间屋子里,他默默地打开衣柜,玛德,吓我一跳,那个浑身都是血的人居然出现在我衣柜里。 “啊……” 我吓得后退几步,那血人看着我,眼圆鼓鼓地转动着。 麻痹啊,什么都往家里拎,我一下跳到容祈身上,不是我心地不善良,是这血人,描述不出来的恶心。浑身上下像是长了小红点,小红点再一起将皮肤覆盖掉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除了那双眼睛。 顾笙憋着小嘴站在一旁,他说其实血人是好的,只是长得吓人了一点,他再三强调自己不是故意将他带回来的。 我凝眸,凌冽地看向顾笙,让他把这个事情交代一下。 顾笙两只眼睛瞬间红了,看着我,好像我要把他吃了一样。 “我们回家之后,入了夜我就出去找他了,麻麻,我实在不想他死掉,好不容易从魔窟里面逃出来,所以我循着气味找到了他。”顾笙说他在垃圾场找到的血人,他躲在一个废旧的冰箱里,才不至于被太阳照射到。 后来顾笙将血人带了回来就藏在衣柜里,难怪我感觉他怪怪的,眼神闪烁,原来带了这个东西回来。 “麻麻……”顾笙抓着我的衣袖,“他实在太可怜了……” 他可不可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脏这下子是完蛋了,既然已经将人带回来了,那也没办法,可是这玩意儿根本不能再这么继续藏下去,万一被我妈他们看到了就完了。 我妈能接受顾笙是因为小僵尸生的萌萌哒,可是这血人,我想没人能接受的。 再者说,被臧九明发现,那可要直接收了。 “胆子不小啊。”容祈说道,顾笙打了几个冷颤,被吓得要死要死的。 “你以为它逃出来了就能活下来吗?”容祈挑眉,顾笙执拗地上前,正义地护在血人的面前,一横心,居然不怕容祈了。 顾笙霸道地开口:“不管,你欺负我便罢了,但你不能欺负他,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不许欺负!” 我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这算是什么事儿,窝里斗? 顾笙像模像样地护在血人跟前,容祈嗤嗤地笑了一下,他何曾说过要灭了这血人,小家伙就是太敏感了。 顾笙斜眼看了容祈一眼,确定他不会上前,赶忙拉救命。 “麻麻,你同意留下他了是吧?”顾笙救人心切,知道我是这里的主人,赶忙对我示好。 我也是醉了,这孩子,可是血人也不能一直躲在衣柜里吧,左思右想我实在找不出来将他放到哪里去。 “每一次炼魂,他们都会蜕变,到他这种程度,只消再来一次,怕就成了厉鬼,不可逆。”容祈指着血人道,所以说将他带回来实在不太明智,很有可能被追踪,到时候就引火上身了。 容祈说的不无道理,我点点头。 顾笙再度紧张起来,又跑了过去,护在他身边。 “反正他也活不了了,不如我带他走一遭。”容祈道。 顾笙这下子彻底的急了,他抓着我的手,哭着说道:“不要啊……麻麻,不要杀他……” 我摸摸顾笙的脑袋,我可没说过要杀他,这小孩子太敏感了。 容祈挑眉,说什么他才不屑于杀这等角色,人都已经死了,留在这里有什么用,不如将他送到下面去,入了轮回,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那血人听容祈这么说,蓦地跪了下来,我不想去看他,但还是看到了。 他对容祈磕了三个头。 容祈淡淡地转身:“等入夜之后,会有鬼差前来,到时候我会帮你打点一下,送你一程。” 血人圆咕噜的眼睛里面多了一丝感激,我愣了一下:“鬼差?” “黑白无常,专门勾魂的,像他这种游荡在人间太久,身上的鬼气都变了,鬼差几乎很难察觉出来。”容祈道,我心里有些着急,万一鬼差来了,将容祈带走可怎么办。 我惴惴不安,就不敢问,但容祈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总归是没什么关系的。 那血人很是感激容祈,能从眼神里看出来。 顾笙依旧护在他面前,一副警惕的模样,说什么虽然容祈给了解决方案,但依旧不能松懈。 我不知道他们在斗什么,揉揉脑袋便出去了,留给顾笙一个时间,好好跟小伙伴道别一下,毕竟这是他带回来的小麻烦。 这小东西还真是麻烦制造机。 “你不是想看看人死了会怎么样吗?带你去体验一般,顺便带你去看一个人。”容祈道,我愣了一下。 我问他想怎么样。 他说带我下一趟地府,走阴间,感受一下,我说我活得好好地,干嘛要去啊。 “由不得你拒绝,有人想见见你。” 80、执子之手 80、执子之手 入夜,容祈要我按照往日一样去睡觉,可我知道黑白无常会出现,就怎么都睡不着了。 在床上辗转难安,也可能是因为初夏出现了几只蚊子,扰地我心烦意乱,连幻听都出现了。 刚过了子夜,黑暗中一股白烟起,幽幽的夜色之中两道声音,带着浓重的铁链声过来了,我愣了一下,假装睡着了眯着眼睛看,穿墙而来的黑白无常,此刻正站在容祈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反而觉得黑白无常对容祈有一种特别的尊敬。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错在我的眼前。 小白无常道:“不知阁下叫我俩来是做什么,难不成有什么差事?” “距离都这么近了,还没察觉出来?”容祈反问,我看小黑无常变了脸色,是说他们失职,紧接着朝那间房子去了。 我这才得以从床上下来,偷偷躲在一边观察着,那血人被黑白无常勾着走了,铁链闪住他的身子,看着尤为奇怪,不过他眼神之中的感激之情很是明显。 黑白无常解释了好一会儿,说他们这是失误并非故意不勾魂,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容祈解释这么多。 “这次多亏了阁下,不然我们哥俩怕是要被罚了。”小白无常再度开口,容祈一副高冷的样子,完全不怕得罪鬼差。 倒是觉得鬼差对他颇为恭敬,不知是怎么回事。 “阁下没事的话,我们先行告退,更深露重的,他死的时间长,怕赶不上好时节去往地府。”两人说道,本打算离开,却见容祈将他们拦了下来,说是有事情帮忙。 那两一听容祈有事,一个个眼睛都亮了起来,容祈说了什么想去地府走一趟,需要他们帮忙。 “您别说笑了,去地府还不是来去自如,哪里需要我们俩帮忙。”小黑无常道,却见容祈指了我一下,好像说是让黑白无常勾了我的魂。 哔了汪汪了,我阳寿肯定没尽,我不要被勾魂啊。 一下子被发现的我,对上黑白无常二人,这才得以仔细看清楚他们,跟我在寺庙看到的一模一样,不修边幅的两人,舌头长得很,秀发飘逸,吓死个人。 我想跑,可听着小白无常的声音,整个人都在发颤,不,确切地说是我灵魂在颤抖,我本不该害怕的,可我只听到小白无常不要脸的奉承容祈。 “您且放心,看在阴司的面子上,大人也肯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动手吧。”小白无常倒是谄媚,带着链子往我这边来。 我不想这样啊,谁来救救我,好好的一个人,一个魂说被勾走就勾走。 我至今都记得那种感觉,身子变得轻飘飘的,等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地上,黑白两只无常已经将我带入白烟之中,我以为容祈会跟着一起来,可是他没有。 我诧异地看向他,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带走。 “你别慌,你走的跟他走的道不一样。”小白无常好心提醒我,“虽说走阴间耗损阳气,但去一遭也算是开了眼界。” 我不想啊不想啊,去什么阴间,我在这里呆的好好地,我说我不要去,黑白两只无常说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得有忘川那儿回来,我才能复活,不然魂魄就会一直停留在身体上面,做个真正的活死人。 我不知道小白无常这话是不是吓唬我的,但确实我被吓坏了,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二人离开,白烟一阵阵的,我闭着眼睛往前面走。 可不止白无常是否有意,提醒我:“这路上可不能闭眼睛,趁着活着的时候能见见也好了,入了酆都的基本是阴差、鬼差、阴阳人,像您这样的可少了。” 城门大开,我看到前面有一条长街,小白说走完长街才算是有了资格进入地府,若是走不完长街,往后怕是只能成孤魂野鬼,不过他要我放心,我是打了包票的,没鬼敢对我动手。 那条长街长得比故宫里面的长多了,我踩在上面,每一步走的都格外的小心,我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了周围的鬼魂,来来往往等着入地府,上奈何桥,喝孟婆汤的人不少,我怕自己怀了秩序。 “您不用这么拘谨,我们这一次承蒙容二公子,不然哪里找得回丢失的那些鬼魂呢。”小黑无常说道,我趁机向他们打听容祈的事情,他们竟然说自己不清楚,大概是不想告诉我。 小白无常见我面色有异,赶忙补了一句:“自我们俩当值开始,容二公子就是这里的常客,身份倒是不清楚,但是大人待他挺好。就连阴司殿下都是他的拜把兄弟,你说呢。”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容祈来头不小,这背景牵扯出来也吓人。 我跟着走完长街,这一路鬼哭狼嚎的,听得我心里都有些发颤了,这一条长街是用来让鬼魂与家人告别的,正是走完这里便再也见不上家人了,这才是真正入了地府,而非在鬼城。 他们将我带入地府,让我在原地候着,说是容祈会来。 那血人被他们带走的时候,居然跪下来对我道谢,其实这不是我的缘故,都是顾笙那孩子将他带回来的,救了他。 我目送黑白无常护送血人离开,这边看着来来往往的鬼魂,心里不禁唏嘘,我这才入得地府大门,往前走才能看到死后全过程。 我本想前进一步看看,谁知身后有人抓了我一下,我转身看是容祈,心里才算是安稳下来。 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鬼怪,吓死我了。 “胆子这么小?”容祈说道,我摇头,说我们走吧。 容祈一下拉着我:“你还没死呢,就着急入轮回?走这边,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愣了一下,原来死的人才能往他们之前走过的路走,我要是真的往那里走了,那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救不了了。 我吓了一跳,我这个人贪生怕死,素来惜命,能离那边多远就离得多远,容祈嗤笑一声,说我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我说这不是胆小,这是谨慎。 “我这条命,经历那么多的磨难还留着,当然是金贵的很。我得好好保护起来。”我说道,纯粹的歪理。 “是啊,就你的命值钱,过来吧。” 我与容祈走了一条小道,离奈何桥是越来越远了,不多时前面就出现了一座府邸,上面挂着两只大红灯笼,门虚掩着,也不见人进出,容祈说要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我跟在他身后,这个府邸倒是修葺地很好啊,阴间也有这种享乐主义,我看了门匾,上面有三个若隐若现的大字,阴司殿,看得不甚真切,不知道为什么跟信号不好一样,闪闪烁烁的。 我们进了院子,院子里有一池睡莲,开得正好,阴间也养花吗? 我问容祈,想上前去看看,被他一把拉了过来,他说这里的东西碰不得,也闻不得,我吓了一跳,问他为什么,容祈说不可说,便拉着我走了进去。 有人伏案在写东西,头低下去,都要凑到纸上了,我愣了一下,听到有声音传来,便顺着往那座位上看,却见那人洒脱地坐在椅子上,视线一直盯着我。 这人生的好看,一袭红色的大袍子披在身上,凌冽的眼神在我们两人身上流转,他的气息很冷,冷得这个额屋子都凉的彻底。 “你来了?”那人说道,应该就是那位跟容祈称兄弟的阴司殿下了。 容祈上前,一直拉着我,点头,我们两人挨着坐下,我自然是不敢说话的,毕竟人生地不熟的。 “这就是你娶得那小丫头?”阴司殿下开口,视线越发的直白,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他上下打量,“长得倒是不错,就是看着瘦了点,以后不好生养的。” 噗…… 我笑出声来,什么鬼东西,这阴司殿的人说话都是这样的吗? 我看了一眼容祈,见他面无表情:“你不是说带来给你看看么,现在人也带来了,看也看过了吧?” “你着急什么,阴缘结下了,你害怕这到嘴的娘子跑了不是。”阴司笑着说道,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还是将名字告诉给他。 他将手里的一个册子拿了过来,大红色的,上面用烫金大字,写着我跟容祈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之类的,阴司殿下将东西交到我的手里:“看看,名字有没有写错?” 我愣了一下,快速扫了一圈,摇头,没错,这个册子像极了人世间的红本子,他说这是登记在册,阴缘簿。 可惜这东西没办法给我,容祈签了名字,而我按了指印,一直都是在一个懵逼的状态。 阴司殿下笑了,拿着那个册子,跟我说:“以后他要是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好好教训教训他,阴司殿素来管这上面的事情。” 这算是有法可依吗? 我愣了一下,容祈瞪了他一眼,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就跟现在的婚姻一样,可惜我们结的是阴缘,跟寻常的不太一样。 容祈执了我的手,笑着对我说:“晗晗,你可愿与我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我一愣,心里异常的激动,可是我……何来生生世世? 81、紫衣 81、紫衣 这种感觉简直奇妙地很,本有千言万语,可惜阴司殿下特意将容祈谴了出去,说有事情需要交代我。 我坐在一旁,见容祈放心地离开,还有那位伏案写着东西的人,他蓦地一抬头,把我吓坏了,这居然是只无相,我以前听说过地府会有无相,但真的看到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绝对逼死强迫症,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层皮。 “不害怕吗?”阴司殿下问我,我摇头,没什么可怕,比起之前见到的血人,这无相温和地多,杀伤力不够。 他在我一旁坐下,我的视线依旧落在那几个烫金大字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阴司殿下告诉我,这算是一个凭证,鬼夫妻之间的问题太多,本不归阴司殿管,后来不知为何,阴差阳错地就到了他手里。 “第一次见容祈带人回来,看来的确是动心了。”他对我说,我愣了一下,他起身去那桌子上拿了一壶酒,说是上好的琼仙酿,是故人所赠。 不知道为什么,他特意提了一句故人,是容祈相识的人。 “不知道你留我下来是想说些什么?”我问,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好陌生,但隐隐之中透着一丝丝熟悉的感觉,他笑着看我,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说话。 “你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吗?”阴司殿下突然问我,我诧异,我该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出入这个地方,也是第一次见他,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名字。 未卜先知我可没这么好的本事。 “诸月。”他善意提醒我,我点头,算是记下这个名字。 他说不记得也罢,或许这才是最好的,我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我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便问他:“你是不是认识我的前世?” “你信前世今生吗?”诸月问我,我点头,有轮回则有前世,这才是相通的,不信也得信。 “那如果我说那位送我琼仙酿的故人,是你,你信不信?”诸月这么对我说,我愣了一下,握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 是要告诉我前世的事情了吗? 诸月让我喝一口,没准这酒能让我想起什么。 “那么以前的我是不是喝了孟婆汤,现在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说道,诸月摇头,说我当年不曾喝下孟婆汤便坠入了轮回。 他说我的前世的确传奇多彩,也是唯一一位坏了地府规矩,直接轮回之人。 “你以前素爱来我这里,带了各色的酒酿来,是个实打实的酒鬼。喝吧,你会喜欢它的。”诸月看着我,我轻轻抿了一口,香气扑鼻,的确比以前喝过的酒的味道好了不少。 我看向他,那味道在唇齿之间流淌,回味无穷,果然是好酒。 “每每来了这阴司殿,便会喝的烂醉,跟我说人世间如何不好,可惜了,我是不能出去的,没机会看看你所说的人世。”诸月说道,眼神之中满是悲凉,他似乎是有意与我畅饮,与我闲聊。 可他的目的终究是想要让我记起点什么来,然而诸月不知道我对之前的事情,尤其的排斥,尤其是所谓的前世今生,那明明不是一个我,为什么我要记得。 我喝了一杯又一杯,诸月问我可曾记起什么来,我的心渐渐有些麻木,摇头,什么都记不起来,除了眼前有些恍惚之外。 “到底是忘川水,普通人喝了能清空记忆和情愫。”诸月说道,执了我的手,将我拉到庭院之中,我愣了一下,以为容祈会在外面,他说容祈这会儿怕是去找判官了。 这里只有我和他两人。 诸月一言一语,全部都是在帮我寻找之前的记忆,见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看到了他眼神之中的一丝落寞。 “看来我的前世跟你一定是好友。”我喃喃,诸月点头,他说起止是好友呢,他作为阴司,时常感觉到生活难熬,多亏了前世的我才得以欢畅。 酒不醉人人自醉。 诸月将我带到那池子睡莲面前,他的眼神之中执念太深,太想我记起以前的事情来,可越是这样,我越是排斥。 那一池睡莲,弥散着幽幽的光芒。 一靠近,我的头就疼得厉害,眼前虚幻的场面一帧一帧在放着,我好似看到一个紫衣少女,在这庭院之中走动,我颤了一下。 嘶…… 我不敢接近那池睡莲,可是诸月像是着了魔一样,他牵着我的手,硬是将我带到那睡莲的前面,不顾我头痛欲裂。 “不要……不要……”我惊恐的出声,生怕那池子里面跳出一个大妖怪,“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想你看一眼睡莲,只消一眼便可以了。”诸月牵着我的手,那幽幽的睡莲,散发着鬼魅一般的气息,我只觉得头痛欲裂,身子也变得轻飘飘的,我拒绝不了,在看到池子里的睡莲时。 我怔住了,池水倒影出我的脸,梳成马尾的头发突然成了一个复杂的发型,脸上还画着淡淡的妆容,至于身上的衣服,我伸手放在睡莲上面,能清晰可见的,却是一身紫色的衣裳。 我惊恐万分,可是池子里的那张脸突然笑了,那个女人笑的格外的开心,格外的畅快。 我惊恐地叫了一声。 “啊……”脚一撇,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那里面是什么?”我的嗓子都颤了,问道,诸月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我。 “是她,是你一直想要找的她是吗?”我问道,忽而觉得心里堵得慌,容祈为何要带我来这里,又为什么要默许他的兄弟对我做这样的事情。 难道说容祈想要找回的,是池子里的那个人吗? 虽然她的五官跟我一模一样,但是她不是我,不是我! 我的面色惨淡,诸月要我不要生气,他说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是那个我。 “你们想见的人是她是吗?”我挑眉,“回答我。” 我的嗓音,忽而变得凌冽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吼出来。 诸月说这不关容祈的事情,是他自己没有忍住,毕竟我这张脸,跟之前的一模一样,连笑起来都是一模一样。 “或许是我在这里呆的久了,竟然有几分思念她了。也罢,是我鲁莽了。”诸月说道,上前伸手,我避开了他的手。 诸月想要唤醒我心底的那份记忆,不,确切地说,他想要的是之前的我,那个能陪他喝酒畅聊的,前世的我。 我忽而觉得有些心寒,如果我被前世那个我顶替了,那么这个我会去哪里? 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心里惴惴不安,诸月一直在安慰我,说我这个样子要是被容祈看到他就完蛋了。 他似乎很忌惮容祈,提及的时候言语之中有所惧意。 我心有余悸,不敢接近那个池子,刚巧这会儿容祈回来,他脚步轻快地很,见我脸色不太好,便问我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神落在诸月的身上,似乎隐隐带着警告的意味。 容祈过来扶着我,旁敲侧击,问我诸月跟我说了什么。 “没什么,哪能说什么,不过跟嫂子闲聊了几句罢了。”诸月说道,他赶在我说话之前跟容祈说,容祈问我是不是这样,我点头。 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执着,这样只会让我自己心里不舒服,毕竟谁没个过去,而且这个过去说到底还是我自己。 这样的心结,结起来还真不知道怎么去解,去恨我自己吗? “离这鬼莲远一点,对人不好的。”容祈说道,我颤了一下,下意识拂开容祈的手,往里面去。 诸月这下子倒是变乖了,说什么都不会再提及之前的事情,大抵是对容祈有所顾虑,我们坐了下来,诸月跟我说,鬼夫妻的特权便是可自由出入酆都,原本是对于那些冥婚之人,每年都有固定的时间出入酆都,与爱人相聚。 我想很多冥婚,当事人大抵是不愿意的,这里特指活人与死人结婚,死人之间的冥婚另有规定,诸月说跟我没关系,大抵是在阴间有个照拂,不被旁的厉鬼所欺负。 他说了半天,我也没听进去什么,还在想之前的事情,池子里的那个紫衣姑娘,难道真的是我吗? 容祈拍拍我的肩膀,跟我说该是时候回去了,他说魂魄离开人体太久可不好,我愣了一下,看诸月一眼,他连连摆手,大抵是要我不要在容祈面前提起之前的事情。 我没那么傻,自然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嫂子下次再来玩,到时候带你看看鬼市。”诸月这么说,他虽说热情,但是之前的举动早就让我心生间隙,也不是间隙,总觉得怪怪的。 这一切源于他对我的前世的执念。 这是好还是坏呢。 回去的路上,要从忘川过,我忽而记起诸月所说的忘川水,便问容祈:“这忘川水真有奇效吗?能忘记情缘?” 容祈变了脸色,说他不是很了解要我下次去问问诸月。 “以前就没人喝过忘川水吗?” 容祈拧眉,抓着我的胳膊问:“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82、忘川 82、忘川 我与容祈站在一起,看着忘川水,颜色诡异地很。 死了的人要过忘川之上的奈何桥,桥头有世人熟知的孟婆,想要过桥必须喝下孟婆汤,了却前尘往事。 “如果不愿喝孟婆汤,后果会是怎么样?”我问,看着容祈。 他看着我,我们不用过奈何桥,但是必须出忘川,只能由摆渡人送着,从这一头去往酆都,而这摆渡人朝夕之间,每天来往一次,我们等得就是他。 “坠入忘川之中,忍受千年的折磨煎熬,只有这样才能重新步入轮回。可是终究有几人不愿意喝孟婆汤呢,你看,那些人抢着喝孟婆汤。”容祈的手指向桥头,这儿虽然距离远,但能看得真切,桥头站着一个人,看样子那便是孟婆了,只是背对着我,看不真切她的脸。 “坠入忘川之中,有什么可煎熬的?”我问道,忘川看不到尽头,对于已死之人却是一场噩梦。 容祈执了我的手,他的神色微微变化,诸月告诉我,我的前世喝过忘川水,才算是了断前尘往事,而容祈说与我有几世情缘,那么理应知晓前世的我,喝了这忘川水。 可是他不告诉我。 “在忘川之中,看着所爱之人,一世又一世的轮回。看着心爱之人从奈何桥上走过,可是你却只能在忘川之中,永世不得相见。”容祈说道,我颤了一下,阴间有风吗?为何这般冷。 容祈解下自己的衣服给我披上,摆渡人隐隐现了一个身影,可能看到又如何,到我们这里还需一定的路程。 容祈带我来阴司殿,为得就是跟现代人一样扯证,可原本该是内心喜悦,激动不已的,不知道为什么,遭遇了诸月的事情之后,我的心竟然有些闷。 容祈摸摸我的脑袋,问我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摇头:“都说黄泉路上会有彼岸花,大片大片的彼岸花,不知道会是怎么个景观。” “你不会想看的。”容祈说道,黄泉路我是走不得的,毕竟道行不够,稍有不慎,真的成了鬼魂,那就完蛋了。 容祈说跟大片的郁金香差不多的景致,但是这里的彼岸花,看着让人心生压抑,容祈说彼岸花不是什么正紧的话,花开则叶落,花落则叶生,生生世世不得相见,他说这样晦气。 可我却觉得彼岸花挺好看的,小时候在河边看到过,老人家说这花摘不得,摘了会流鼻血,小时候害怕,可是后来长大了免不了被这花所迷惑,彼岸花长得实在是美,偷偷地摘了几朵下来,藏着观赏。 我看向忘川,摆渡人的身影越来越近了,我蓦地看了一眼河水,都道忘川可以检测一个人内心的纯净,越是毫无杂念,看到的忘川越是干净,可我看到的却是一片浑浊。 到底此刻我的心是有多乱。 “别发呆了,怎么出了阴司殿,总是魂不守舍,他过来了,记得一会儿不要与他说话,小心一些,莫要坠入河中。”容祈叮嘱了我一番,抱着我,将我抱上船。 摆渡的是个男人,他瞧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专心摆渡。 我站在船头,容祈抓着我的手,忘川不似之前看到的那般平静,倒是有几分汹涌,我不敢去看那河水,生怕自己心生杂念,看到奇怪的东西。 容祈攥着我的手,要我别害怕,这其实不是害怕,而是我心不静。 本来无言的摆渡人,行至一半便开始说话,问了一个又一个问题,我谨遵容祈所言,不去说话,任由容祈来对付他。 “二位是夫妻吧?”那人说道,我总以为是忘川太长,他觉得无聊需要找人搭讪,后来才知道,这也算是一个关卡,从地府出来,若是过不了他这一关,就会坠入忘川。 容祈点头,说是的。 “小娘子生的倒是不错,看着是个新面孔,阳寿未尽,这地府可不是那么好闯的。”摆渡人说道,语气很冷,眼神异常的凌冽。 我没说话,摆渡人便逼迫着我:“小娘子好生没礼貌,我与你说话,却从未见你回答我,难不成就这么瞧不起忘川上的摆渡人?” 我凝眸,他步步紧逼,容祈说不许说话,我便闭上了眼睛。 “我生的有那么可怕吗?小娘子何不照照忘川水,看看自己生的什么模样。”摆渡人继续说道。 容祈呵斥一声:“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容祈说他也是第一次过忘川,平日来他不走这条路,这回是顾及我才走的,这些都是他所知的禁忌,我闭着嘴,可是眼睛若有若无的瞥了忘川水,看得不是很真切,能够看到水面上的倒影。 该死的。 那个紫衣姑娘再一次出现,我战战兢兢地看过去。 不曾想眼前一黑,容祈的手放在我的眼前,他低声在我耳边说,莫要受了那人的蛊惑,越是离开奈何桥越远,忘川水越是看不得。 我移开脑袋不去看。 “阁下脾气可不太好,出入地府却没了规矩。”那人见奚落我不成,便开始奚落容祈。 摆渡人难道看不出来,容祈根本不是人,而是厉鬼,再者说他与这地府人的关系,摆渡人该不是这个态度。 容祈自腰间拿出一块牌子,冷声道:“恪尽职守才是本分。” 那人瞟了一眼容祈的牌子,脸色微微变了:“没想到是容二公子。” 摆渡人说完这一声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话,像是忌惮容祈似的,不想他的名头竟然这么好用,把人唬地一愣一愣的。 容祈平日里不走这道,那人没有防备也是正常,我央求着容祈给我看看那牌子,到底上面写着什么鬼东西,容祈说没什么好看的,就是黑漆漆的一块牌子。 我不信,偏偏要拿过来瞧,他便递了给我,果然上面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我看不真切,上面根本没有字啊。 “这上面写着什么啊?”我问道,一团黑气,再看不清楚。 “容家二公子啊。”容祈道,我说才不可能,没人好端端会给容家二公子遭个牌子,肯定是有什么称号的,容祈说我多想了,将牌子拿了回去,藏了起来。 他不愿意与我说,那便罢了。 我四下观望,以为摆渡人屈服了,那就安全了,可不曾想,我蹲下身子,扶着船身,想要自己稳定一些的时候。 我看像忘川水中,赫然出现一张鬼脸,吓得我往后倒了一下,差点摔入忘川水中。 那是什么鬼东西! 容祈伸手拦住我,才免了我摔入其中的悲剧。 我心有余悸,要是这一下摔进去,往后生生世世都得在这忘川里面度过了,我也要可怜地看着容祈一世又一世的过奈何桥,生生世世不得相见吗? “小娘子倒是小心一些,这里鬼魅出没,脏东西多,你身上鬼气不够,很容易引来强者要对你下手。”摆渡人说道,刚才水中见到的鬼脸,死死的盯着我,那双怨恨的眼神,每每浮现在脑海之中,都像是一场噩梦一样。 摆渡人说阴间的鬼魂很多都是恃强凌弱的,闻到气息弱的鬼,那些厉害的都会来劲。 我愣了一下,不曾想竟然是这样的事情。 容祈摸摸我的脑袋,将我圈在怀中,生怕我失足掉入这河水之中,到时候救也救不起来,我只能可怜巴巴地煎熬着等待轮回,也是可怜。 船在河上走着,飘忽之间,却是已经出了忘川。 我愣了一下,眼前赫然出现两个大字“酆都”。 出来了,再看周围哪里还有什么河,只有那条长街,一直通往尽头。 “走吧,是不是吓坏了?”容祈问我,我摇头,只是感慨,今日所见到的一切皆是奇闻。 我感慨于忘川的壮阔,却独独害怕落入忘川之后的煎熬,人心都是自私的,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容祈搀扶着我,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然是深夜。 顾笙在房间里等着我们回来,这一次的经历像是一场梦一样,经年难忘。 “麻麻,你总算回来了,他安全送到了吗?”顾笙问我,才相处了一会会,革命友谊就这么深了。 我点点头,说目送他走了黄泉路,上了奈何桥。 顾笙暗自松了口气,说这样才是最安全的,他看向容祈道:“这一次谢谢你,不会我不会放松警惕的,你能不能成为麻麻的相公,还有待考察。” 噗,这小家伙,越来越放肆了。 容祈盯着顾笙,问他需要做什么考察。 顾笙有模有样地在那里说起来,这小家伙只怕是不知道我们今天已经扯了证,要是知道的话,得跟我急。 我是懒得跟他们烦了,倒头就睡,容祈将我扶了起来,嫌弃我还没洗澡,我说去阴间的又不是我的身子,只是我的灵魂,难道还要将灵魂洗刷一遍? 可某人洁癖太严重,愣是抓着我去了浴室,几次三番找机会想要接近我,献殷勤似的说要给我最好的服务,让我尝试一下宫廷版的洗浴。 我抬眸:“你难道享受过?” 宫廷里洗个澡怕是得太监宫女伺候着吧。 容祈慌忙摆手:“怎么可能呐。” 他变了脸色,我欺身上前,一下亲了上去。 83、梦魇 83、梦魇 自从去了阴司殿之后,那个梦一直缠绕着我,我不敢对任何人提起,哪怕是容祈。 关于那紫衣女子的梦境,那张脸跟我一模一样,面前是一望无垠的桃花,女子一袭紫衣,脸上带着炙热的笑容,转身对男人:“此番离别,还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不如你跟我去吧?” “别闹。”男人说道,一直都是背对着我,看不清容颜,但从身影上已经看出来了,他,便是容祈。 紫衣女子一把抱住男人,皱着张脸,撒小性子道:“那我便多呆几日,到时候你来找我,我却要闭门不见。” “阿沅,不要闹。”男人道,两人之间儿女情长,闹了好一会儿,都是很细腻的情话,听得我浑身颤抖,我看了过去,桃花落尽,梨树长满了果儿,而那紫衣女子再不曾出现。 只剩下男人一人,守望着无尽的桃花,清润的容颜,转而看向我,容祈冲我招招手,言语之中满是喜悦,“你回来了。” 我颤了一下,想着往前面去,却发现那紫衣女子像是蝶儿一般跑了过去,一把扑入容祈的怀抱,我颤了一下,从床上惊醒,一身冷汗。 容祈也被我惊醒,攥着我的手,问我:“怎么了?” “没……没事……做了一个噩梦。”我说道,这已经是第三次醒来了,那个梦一直缠绕着我,关于他们的点点滴滴,心口疼得快要窒息,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容祈问我:“到底梦见了什么?” 我摇头,说自己记不清了,我总不能说在梦中梦到了你跟我,却活活地吓出病来了,容祈抱着我,轻轻拍我的背,他要我穿上衣服,带我出去散散心。 我愣了一下,他说是他的错,不该那么着急带我去阴司殿的,我没说话,这不是阴司殿的问题,而是前世,或者说我们的从前。 他一把抱着我,将我抱上房顶,这会儿夜色深沉,多亏了来之不易的天晴,让我看到了久违的月亮。 “月儿这么圆了。”我说道,容祈伸手捏捏我的脸,笑说我的脸也很远,我瞪了他一眼,这人总是不会挑好话说,简直气死我了。 “你是不是想我记起从前的事情?”我问容祈,喝下忘川水,本不该记起这些,可我已然轮回,总是会梦到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容祈摇头,他却说:“忘记了或许是好事,不必强求。” “可那日我在阴司殿的池中,看到了一个紫衣少女……” “什么?他带你过去了?”容祈惊慌,我点头,说我已经看到那么一点点了,容祈的反应超出我的预料,没想到他竟然也是这般抗拒,我不知该说什么,缠着容祈给我讲故事,可他似乎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一直低着头,心情也不是很好。 我们在屋顶上坐了一夜,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他抱了我一夜,整整一夜,翌日醒来,我们就找了一个公共网络,将参与死亡游戏的资料递交上去,容祈问我怕不怕,我说总归是要走这一步的,我不报名,不代表人家不找上门来。 容祈说他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不会让我有事的。 我们刚回到家,就看到客厅里坐着的江蓠,凝眸,他警惕地看着容祈,走到我的身边。 “你也报名了?”江蓠问我,我愣了一下,点头。 “胡闹,你知道多危险吗?即便你是通灵师又怎么样,晗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们是在明目张胆地杀人!”江蓠道,我不想他竟然这般激动,那个邮箱是公共邮箱,谁都可以登录上去,也就是说所有人的信息其实全部都是公开的,只等着他们进行挑选。 我不知道该怎么来接话,他要我趁着还没开始选的时候,把邮件删除掉。 “那是不可逆的选择。”臧九明从屋子里出来,江蓠面上再度出现惊讶的神情,大概是臧九明太过不羁了,我介绍了一下,说是我外婆的朋友,江蓠才算是放松下来。 我们坐在客厅里商量接下来的对策,一旦我们其中有人被选中参加死亡游戏,好歹有个准备。 “难道你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几大家族来的吗?死的人全部都是当年家族的人。”臧九明说道,孙二爷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事情,而江蓠面上竟然是一副惊讶的神情。 我也有些看不懂了,江蓠问什么是几大家族。 “当初响彻中外的几大家族,如今虽说都已经凋零。但能说出名号的顾家、明家等等如今还都活跃着,当初约定好一起祛除妖邪,可惜了……”臧九明道,也没有说的很仔细,但是大体的意思给江蓠交代了一下。 “也就是说他们是冲着你们来的?” 我们点头,恰好这个时候,我们三人的手机都响了,一条匿名短信进来,是来自死亡直播的,我们三个都被选中了,一瞬间我越发觉得这个阴谋是冲着我们来的,在简介中我特意加上金家通灵师几个字眼,为得就是吸引他们的注意。 “现在还不知道游戏的具体形式,但到时候我们三个肯定要互相照应的,我只怕他会知悉我们的关系,到时候自相残杀……”江蓠道,我们断然不会自相残杀,但是他若是稍稍加上几个陷阱,江蓠的担心不无可能。 臧九明说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便起身回去了,他说要好好的准备准备,这一次绝对不会给臧家丢脸。 “奇怪的人。”江蓠说道,对着臧九明的背影。 江蓠抬眼看我,又看了容祈一眼,眼神之中满是戒备。 “到时候见机行事吧,毕竟是冲着我们来的,我和臧九明会配合你的,你只要活到最后就行。”我说道,我们给江蓠打掩护,吸引那人的注意,这是最好的选择。 江蓠又寒暄了几句,说什么孙二爷想找我谈谈,我摇头,说不会再去那个地方了,至于孙二爷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的好,他想要更多关于容祈的讯息,我偏偏不给他。 “站在朋友的立场上,的确不希望你去。”江蓠说道,转身便离开了,我想起身送送他,也被他拒绝了,他说关于这段阴缘,他不会阻拦,但若是容祈欺负我,要我随时跟他说。 我笑着点头,不管江蓠是什么身份,他都是我最好的闺蜜。 我将他送了出去,回来便看到容祈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挑眉,屋子里一股浓浓的醋意,他一把拽着我的手,我顺势坐在他的怀中。 “他喜欢你?”容祈问道,我刚端起的茶,才喝了一口,全部吐了出来。 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莫过于将我和江蓠牵扯在一起。 “您老人家多想了,他是我闺蜜,闺蜜懂不懂?”我说道,我们可是一起去理发,一起做指甲,江蓠在我印象里就是个娘炮,可是近来一直有所改观,娘炮似乎是他的伪装,其实江蓠还是很有男人味的。 “留着睡觉用的备胎?”容祈问,我白了他一眼,决定不再去理会这人奇怪的脑洞,容祈说看我的日记里面,还说什么好闺蜜在一起的事情,我再度瞪着他。 我笑着问他:“是不是吃醋了?” “我……我吃什么醋,你又懒又馋,亏得我要了你。便是丢在大街上,谁会捡走?”容祈挑眉看我,一脸骄傲,我伸手在他脸上一阵揉搓,姐姐我的市场也不错,只是一早没有对那些人下手,落得相亲的地步,又不是真的那么懒。 我故作不高兴的样子,扭头。 容祈俯身过来,亲了我一下。 “谁家丢了一百来斤肉不着急的。”容祈道,我的脸立马变得通红,追着他打。 麻痹的,劳资根本没有一百斤好吗?这简直是污蔑! …… 时间转眼到了晚上八点,收看死亡直播的时候到了,我紧张的盯着屏幕,想看看会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可是等来等去,却只是等来一个地点,一个让人窒息的地点,底下的人纷纷在留言,说什么实在太刺激了,还有人因为没有被选中而痛哭。 有什么可可惜的,去了就是送人头。 地点选在西区江兴路28号,出了名的鬼楼,连拆迁队都不敢动手的地方,传闻当初有人在那里见到女鬼,生生被吓傻了,那块地方本事古楼,没有人居住,早些年有人爱去那里旅游,后来闹鬼的传闻出来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去了。 上头重新规划,本来打算重新建造的,可是拆迁队刚去那里的时候,接连下了三天暴雨,他们的推土机才刚刚开进去,车子就报废了,后来那一队参与拆迁的人莫名的死掉了,一时间人心惶惶,江兴路那一带更加没人去了。 后来有人不信邪,想要去挑战一下,可还是没有结果,那几人彻底的失踪了。 没想到他们选了这样一个地方,不过的确是好了,到时候即便大家都死了,他们也能撇的干干净净,果然是好计谋。 我盯着屏幕看,突然手机再度响了一下,说什么有份生死书需要我们签,生死自负。 今天第一更,剩下的在下午三点之后,我要去坐火车了么么哒。 84、初入古楼 84、初入古楼 容祈藏匿在我的鬼樱珠里,被我带进了古楼。 江兴路28号那一片都被神秘人买下来了,本来就是个烫手山芋,亏得这人花了高价,将整片江兴路都封锁起来。 我跟臧九明一起到的现场,伪装地跟臧九明一样,我们不说话,眼前几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难掩心中的激动,他们挑选人似乎很随意,没看出有什么标准。 “哎,怎么你也在这里?”有人拍了我一下,我转身撞上葛思思的视线,她扫了臧九明一眼,眼底满是嫌弃,她拉着我的手,说没想到我也这么幸运。 这是幸运吗?这分明是来赴一场死亡之约。 “葛思思,你怎么来了?”我问道,她说有这么好玩的事儿她当然要掺和一脚,没想到居然碰上我了,也算是缘分。 葛思思嘟囔着说怎么臧九明也在这里,我问她是怎么了,她拉着我,小声说这人可讨厌得很。 “臧九明是我外婆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朋友,相信之前的都是意外。他本事好,等进去之后相互也有个照应。”我说道,然而葛思思却并没有因为这样对臧九明改观。 “我跟你说,所有的直播我都看了,真是太神奇了,根本看不到凶手是谁,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胜利,到时候可以看看那个v脸到底是谁。”葛思思说道,v脸说存活到最后的人,不仅可以获得高额的奖金,还能看到他的真面目。 这样的奖励,刺激地人心荡漾。 我的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再看到江蓠的时候,眼神之中毫无波澜,我们假装不认识,我和臧九明一路,他自己一路,或许还有孙二爷的人,但我不知道。 来的人很多,数了数目前已经有十人在这里了,除却我们几个相知的人,其他云龙混杂,什么奇葩都有。 我们在古楼里等的时间长了,那扇门突然自动关上了,紧接着黑暗之中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v脸投影在上面,他说欢迎我们来参加这一场死亡游戏,游戏一旦开始,便不能退出。 “现在想要离开的人,可以出去,游戏一旦开始,没有中途停下来的规矩。”v脸说道,这些人除了刺激之外,怎么可能会停下来,而我们又有不一样的目的,所以谁都没有说话。 “看到桌子上的生死状了吧,上面有姓名和编号,签了它,游戏正式开始。” 哔呦地一声,屏幕熄了下去,周围的灯光亮了起来,为了营造恐怖的氛围,这灯光暗的很,周围的人五官都不怎么看得清楚,有人积极地在拿生死状,喊着上面的名字,众人接过来,毫不犹豫便签了名字,丝毫不惧怕死亡,就好像真的以为这一场是游戏而已。 “勿论生死,一切后果自负。” 这几个字直直地映入眼帘,我拿了起来,在上面签了字。 “你们说会是什么游戏,怎么一点儿提示都没有?”站在我不远处的黄发妹子说道,从一开始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还说通过网络技术侵入过v脸家,可惜什么都没有查到。 “不是说所有人都签了才算开始,肯定有人没签,哎,你倒是快点。”另外一个男人说道,呵斥身边长发白短袖的妹纸,那妹纸倒是谨慎,仔仔细细地看条款,可那些人哪能让她认真看完,逼着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长发白衣妹纸吓得捂住了胸口,看来胆子挺小,唯唯诺诺地说自己是为了奖金来的,说什么自己母亲重病在床,她拼死也得拼一把。 葛思思捅了捅我的胳膊,大抵的意思是要我们一会跟她一起走。 我愣了一下,原本这件事情不该将她牵扯进来的,臧九明反对带着她,他们二人便争执了起来,两看生厌,倒是没有我什么事情,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总感觉黑暗之中有双眼睛盯着我看。 我转身对上那人的视线,那妹子将头发染成银白色,长发披肩,外面罩着红色的斗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谁上前搭讪她都没有理会,反而那双眼睛一直盯着我,待我转眼对上她的眸子,那妹子却将视线移开了。 奇怪地很。 v脸再度出现,他说游戏极其简单,参照风靡全球的国王游戏手段,让我们去抽签,当然这有改变,作为抽到鬼牌的国王是不被告知的,而在这场游戏之中国王的指令是至高无上的,v脸说抽到鬼牌的人自动成为国王,享受五十万的现金奖励,而其余的人则要通过国王的指令找出国王,若是在规定时间内,找到国王的话,则找出国王的胜,获得一百万的奖金,反之,则国王胜。 这个规则听起来特别优待国王,一时之间这些人都炸开来了,纷纷在讨论做国王的好处,不仅一开始就能拿到五十万的奖金,而且还能任意发布命令,实在是爽得很。 抽签采取轮流制,按照生死状上的编号,一个个内心激动不已,这一场游戏才算是拉开序幕,为时三天三夜,在江兴路这一带进行。 藏匿在每一个角落里,有豁免牌,若是不想做国王指定的任务,那就使用豁免牌即可。 这是一场有趣的游戏呢,我攥着手里的卡牌,视线落在那个红桃a上,抽到的其他牌不管是什么,都是平民,而平民的编号则按照最开始那个编号。 我抓着臧九明的衣服,示意他赶紧跟我离开,在人们还沉浸在议论之中,我们得快点行动才好。 葛思思愣是要与我一起,我推拖不得,打算在半路的时候将她抛弃,毕竟我和臧九明才是最大的目标。 我们从楼里出来,四周一片漆黑,明明来的时候是早上,怎么这一会都暗下来了,而这种暗不是黑夜。 “现在是不是要去找豁免牌啊?我不是国王,你们不要看着我。”葛思思说道,撇清自己。 我愣了一下,我想我们三人都不会是国王,按照v脸的性子,那国王在不在我们中间都是个问题,首当其冲,对于真正来玩游戏的人肯定是找豁免牌! 我们从楼里出来,借着旁边路灯的光芒往前面走,不是白天,视线有所受限,臧九明说他要上房顶去看看,我跟葛思思就在下面等着,我们已经走出好远的距离,估摸着不会碰上那些人。 可谁知道黄头发的妹子来的倒是快,她霸道地拦在我们面前,问道:“你们别白费苦心。国王的牌不在你们手里,乖乖等着做任务吧。” “难不成国王在你手里?”葛思思问道,我冷笑一声,看向那妹子,狐假虎威的模样倒是搞笑,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瞬间拉拢队伍里的一个年轻人,据说还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种兵,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吹牛。 总归不靠谱。 “我当然不是,但我知道谁是,想不想跟我合作?”那黄发小婊砸,一抬眼一回眸,都很犯贱,简直恶心地让人想吐,真知道国王的话早就去抓了。 可惜抓国王的人,若是抓错了,可会直接死的。 葛思思不屑地说道:“真知道谁是王,你早就去抓了,还会在这里说什么。” “你……爱信不信,那个红衣服的女人肯定是王。”黄发小婊砸说道,见我们根本不乐意搭理她,气愤地跺跺脚,转身跟身后的男人离开,还留下一句颇威胁人的话,“你们就等着被她弄死吧。” 黄发小婊砸离开了,葛思思冷笑一声:“这人是猪脑袋,怎么就被选上了?” “现在多得是人在放烟雾弹,我们就静静地看着。”我说道,葛思思说正有此意,寻宝还是不错的,她打算先去找点豁免牌,葛思思再三央求,说什么不会给我们拖后腿的,再度用校友的亲情牌,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她便缠着从房顶上下来的臧九明。 葛思思像只章鱼似的挂在臧九明身上,若是臧九明不答应,她还想着强吻他,实在是世风日下,我假装不去看他们。 臧九明眼神之中的嫌恶很是明显,这人怕是有洁癖。 “你要是再不答应,我就我就……”葛思思绝对是个豪放派,唇瞬间附了上去,吻了臧九明,我吓了一跳,以为她不过是说说的,这人也是厉害,把臧九明亲的懵逼了。 我吓了一跳,她不会夺了人家小男生的初吻吧。 “你……这下没什么好说了吧?”葛思思道,真是疯狂,看来是我老了。 臧九明沉了脸色,暗道一声:“莫名其妙。” 他往前面去了,葛思思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这算是什么,我是不懂了。 我跟在他们的身后,臧九明说大致的地形他看过了,这个古城的范围很大,而且很多地方都很破旧,让我们小心着走,不知怎么的,一路上他都没有再理会葛思思了。 看来这一吻,怕是吻到心里去了。 我好郁闷,自己瞬间成了大灯泡。 “你们快看前面是什么,他们难道将这里整修过了?”葛思思指着前面的牌子,跟我们说。 什么鬼东西,兰若寺? 以前根本没有这一块地方,这是聂小倩和宁采臣相遇的地方,也很明确地告诉我们,这里面有鬼。 85、美人恩 85、美人恩 “这里根本没有寺庙……”葛思思说道,她说之前慕名而来过一次,当时看这里的楼很旧且大多数都是居民区,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古寺。 我们三人站在这座寺庙之前,四周的灯光变得亮堂起来。 “按照小说里面的记载,这座寺庙周围该是乱葬岗,他势必不会让我们走过那片乱葬岗的,所以我们不进也得进了。”臧九明说道,这三个字像是阻碍一样,横亘在我们面前。 葛思思自然是同意要进去的,我也没说要反对,没准还能拿到所谓的豁免牌,但是行事无比小心谨慎。 这座寺庙比我想象之中还要阴森一些,荒乱地很,我们慢慢走进去,一缕白烟飘过,每走一步,心都揣着,我们很是谨慎,生怕突然出现什么东西,或者突然出现千年树妖,传闻中聂小倩的姥姥。 咕噜噜…… 我听到有人的喘息声,十分急促。 臧九明一把拉着葛思思,我们三人躲了起来,那扇门再度被打开来,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战战兢兢地从外面进来,四下打量,手里的油纸伞时刻保持戒备状态,脚下一滑,咕噜噜地滚出好远。 这人只怕就是传闻中的宁采臣了,那么需要我们三人做些什么? 我凝眸看过去,宁采臣一副书生样,嘴里念叨着什么,一步步往前面走来,他直接奔着前面的房间去,也不怕这样的古寺之中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进了屋子,我们才从暗处出来,臧九明对我使了使眼色,他便站了起来,往房间里面去。我从兜里拿出一张符咒,交给葛思思,嘱咐她将符贴在自己身上,这样子即便树妖姥姥来了,也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 我不知道现在这个场景出来的意义在哪里,但跟玩游戏一样,这一关过不去,我们可能都会被困在这里面! “啊……”宁采臣发出一阵叫声,待看清楚是臧九明的时候,赶忙作揖,“兄台也是来借宿的吗?” 臧九明不曾说话,找了个地方便坐下来,淡定地很。 宁采臣几度想要搭讪臧九明,可无奈对方太高冷,根本不接他的话,也罢,宁采臣自己坐到书桌上,摊开笔墨纸砚,开始写起东西来。 臧九明走了过去,视线落在宁采臣的纸上。 恰巧这会儿宁采臣站起身来:“兄台也有兴趣?” 臧九明不曾理会道,此时屋子里的阳气已经很盛了,该是时候吸引女主角出场了,只有聂小倩出来,我们才能知道这个局是怎么破的。 阴风吹过,门忽而被吹开来。 宁采臣真是个白痴书生,走上前来将门关上,此刻臧九明已经躺下去了,为得就是吸引女鬼过来。 又起了一阵阴风,宁采臣脾气好,站起身来,便将门再度关上,然就在此时,女鬼从我身边飘了过去,一袭白衣,面容生的姣好,连葛思思看了都叹为观止,张嘴惊诧。 那书生看得呆了,女鬼再度飘了过去,他憨厚地搓搓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又跑过去掐臧九明的肉,疼得臧九明坐了起来,他才确信今日所见并非虚假。 “兄台,我好像见到……”书生还未说完,臧九明继续躺了下去,不理他,脸上的神情满是恼怒。 书生去摇臧九明,可是每每等到臧九明醒来,小倩便不见了,就好像跟他玩儿似的。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小倩见这憨厚书生,不免觉得好笑,我蹲在地上,抬眼看了小倩一眼,这女鬼比传说之中要美上好几倍,即便是王祖贤的小倩,也差了分毫,难怪书生不仅没有叫唤,反而觉得这是一场奇遇。 书生从屋子里出来,四下寻找小倩的模样,眼神之中的期盼溢于言表,他对着空气喊了几声:“姑娘?姑娘?” 很轻很轻,听得葛思思都笑了,谁说这书生愚笨,把妹的招数倒是灵光。 “你……可是在找我?”小倩缓缓而来,白纱轻飘,被风吹起,看着简直美妙地很,她冲着书生笑了一下,一笑倾城,说的便是她,那模样让人见了浑身酥麻。 书生被电晕了,站在原地什么反应都没有,僵直在那边,像是魂被勾了一样,我和葛思思绕到他们身后,因为符的缘故,小倩他们根本发现不了我们。 “姑娘……也是来借宿的吗?”书生这才回过神来,他见小倩点头,便将人往前面引,逗得小倩连连发笑,书生羞愧地脸都红了,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难道传说中的小倩,喜欢这样的男人? 我是不喜欢的,这样的书生愚笨地很,跟我这种女汉子的性格也不搭,书生看小倩看得呆了,直接撞在门上,帮着小倩将隔壁房间的门大开,小倩的手一推,将书生推入房间中,手一挥便将门关上了。 小倩一把抓着书生的衣袖,柔声道:“时候不早了,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这种反差,难怪小倩会看上他。 宁采臣回了房间,恰好此时臧九明坐了起来,他怒目看着书生:“你的眉宇之间,透着浓浓的鬼气,近日怕是有妖邪近身,恐怕会伤及性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臧九明第一次跟他说话,还是这话真的镇住了他,总归书生是吓了一跳,缠着臧九明问破解之法。 却见臧九明将一八卦镜交到书生的手里,说此乃镇压妖邪之物,我翻了个白眼,才不信呢。 “你刚才是遇上什么人了吗?”臧九明一问,这书生倒是搞笑得很,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说话也结结巴巴。 这书生不老实,对臧九明撒了谎,说自己是去寺庙里面转了一圈,不曾见着其他人。 “这儿多有女鬼出现,你还是自己小心着些,莫要被勾了魂魄。”臧九明道,那书生不信,喃喃说小倩怎么可能是女鬼,他怕是被蒙了心智。 也是恪守礼仪的书生,突然被人这么一撩拨,该有的春心都荡漾了。 事情依旧按照故事上的发展下去,根本没有看到丝毫的惊喜,我眯着眸子,陷入了深思,葛思思问我这是怎么了,我隐隐之中觉得不该是这样按部就班。 “不妨我们将他们拆散如何?”葛思思起了一计,我摇头,生怕走错了一步。 书生被小倩勾了魂,拖着腮帮子,傻笑连连,看得葛思思连连翻白眼。 “不然让小倩吸了书生的精气,看看剧情是怎么发展?”葛思思再度说道。 我摇头,这两人一看就是男女主角,强行拆了似乎也不好,就在我们商量的时候,这该死的书生居然主动送上门去了,他将八卦镜藏匿在袖子之中,敲开了小倩的门。 “你来做什么?”小倩的一颦一笑,当真是风情万种。 书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说要进去一座,小倩喜上眉梢,说了一句也不过如此,便勾着书生进去了。 那书生果然端的好算盘,将八卦镜藏匿于袖子之中,待小倩走过来的时候,他拿了八卦镜照了上去,说时迟那时快,小倩轻纱一撩,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我若是没看错的话,那张脸好似有脸盆那么大。 我转身问葛思思她看到了没,难道刚才是我眼花了,看到了一个脸盆那么大的脸,上面满是皱纹和肥肉,看着让人作呕,绝对不是小倩该有的风华。 葛思思已经呆愣在原地,像是石刻一般,她摇摇头,又点点头,随即哇地一声:“丑爆了!” 我俩相顾无言,看里面的情形,小倩设法让书生看不到她的容颜,书生愣了一下,说是臧九明多疑了,这才转身,愣头愣脑地从屋子里出来。 小倩愤愤地追着书生出来,我对葛思思说这人绝对不是小倩,那么会是谁呢。 书生美滋滋地离开,知道自己验证过后的美人不是鬼魅,一颗心也放下了,拉着臧九明说话,臧九明不乐意理会他。 “兄台师出何处啊?”书生问道,倒是不似从前那般愚笨,反而有了一丝丝的精明。 到了现在我怕是已经发现了不妥,剧情开始偏离轨道了,而我们也在慢慢深陷其中,我不曾想这样熟知的故事,会如此的惊心动魄。 86、戏中戏 86、戏中戏 臧九明不曾理会他,那书生倒是来了劲了,一直缠着臧九明想要知道他究竟从哪里来。 “我每次送信路过这一带,都是住的兰若寺,兄台是我遇上的第一人。”书生说道,我和葛思思相视一眼,都知道这怕是已经坏了。 臧九明抬眸看书生,那书生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森的笑意,看得我都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兄台还是早些休息地好,明儿一早快些离开此地。”书生说道,臧九明也知道怕是剧情崩了,往奇怪的方向去了。 “恩。”臧九明依旧冷漠,这是他的性子,也并非要装作这个模样。 那书生却舔着脸要跟臧九明说话。 “看兄台的样子似乎是个练家子,你们道中人是不是见了鬼就要杀掉?”书生问道,旁敲侧击地想要了解臧九明这个人。 臧九明不说话,这个时候要他摇头也是不可能的,他的性子我清楚,见了鬼定然除之。 “那你说说看,见了鬼要怎么做?”臧九明问道,这下子算是让我松了口气,面瘫也需要治治才好。 “要我说善恶终是有别,不能因为人家是鬼就有了偏见。”书生道,紧接着一串喜脑式的发言让我瞠目结舌,他越是这样,我的心里越发的惊慌。 书生说他并非第一次来兰若寺,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早就从小倩的爪子下逃出来了,那是不是又意味着书生什么都知道,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戏。 葛思思一把拽着我的手,书生忽而背对着我们,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匕首,藏匿在袖子里面,葛思思说这才是最为惊心动魄的,谁说书生就该懦弱,可是她似乎忘记了里面那位可能遭受这一刀的人是她之前亲过一口的人。 那把匕首晃得我眼睛生疼。 “时候不早了。”臧九明道,他起身说要去起夜,在他往外走的时候,那书生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随即那只手高高举了起来,若非我眼疾手快,那一下怕是要刺进去了。 书生嘶吼一声,那声音像极了厉鬼的声音,糟糕,我一把拦在那书生之前,轻拂鬼樱珠,恰巧这个时候,容祈从珠子里跑了出来,他一把捞着我的腰肢,带我到庭院之中,而此刻庭院之中倒是热闹地很。 那位小倩姑娘也出现了,此刻小倩和书生站在一块,恍惚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小倩和书生,一个胖胖的大婶和一只厉鬼,连我们都没有察觉出来的厉鬼,或许是我们沉浸在之前那个故事之中太深,以至于这样都没有察觉出来。 胖大婶脸上的妆容太厚,就跟之前看到的一样,脸盆那么大的脸,满是肥肉,一颤一颤的,她的手里攥着一把团扇,轻轻扇着:“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还有这么一出。” 胖大婶居然有萝莉音。 听得我好难受啊,我看过去,那厉鬼候在一旁乖巧地很。 “兰若寺的故事应该人尽皆知了,为什么你们没有中计?”胖大婶问道,谁说我们没有中计的,这么明显被你们耍得团团转,难道还不够吗? 非得被那厉鬼假扮的书生一刀捅死才好嘛? 容祈拥着我,嘴角噙着一丝淡然的笑意,看那胖大婶说话,巨大的反差莫名的喜感。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 “谁……谁在说话?” 葛思思一溜烟跑到我的身后,怕的要死却要挑衅那胖大婶,我们现在在树妖的地盘上,此人多半是传闻之中的姥姥。 那么小倩呢,真正的书生宁采臣去哪里了? “你别想了,就凭你们还妄图找到他们?”胖大婶再度出言,赶着在她黑化之前,先了解一下情况。 葛思思挑衅地对她说:“就你这脸盆一样大的脸,还化成小倩的模样,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你不就是嫉妒小倩比你美吗?犯得着这样?” 胖大婶那油脂堆积起来的脸再度崩溃了,她大笑一声:“哈哈哈,我需要嫉妒那个贱人?动了凡心的贱人,为了那个臭男人居然背叛我,不过一副臭皮囊罢了,我想要,很简单。” 果然爱美是人的天性,踩着胖大婶的这一点就像是踩到狗的尾巴一样。 “那你为什么要扮成小倩的模样,那般倾城之姿,你不想要?”葛思思的激将法还挺有用,胖大婶自己踩着到了圈套里。 她冷笑一声:“罢了,你们都要死,尸骨堆积起兰若寺,到时候死的冤枉坏了我的地盘就不好了。我为什么要扮成那个贱人的模样,还不是为了吸引慕名而来的人,小倩和书生的故事,怕是感动了不少人,可惜这些人,全部都成了森森白骨,埋在你们的脚下。” 我愣了一下,不曾想事情竟然是这样。 “怎么,现在听明白了吗?”胖大婶问道,她旁边那只厉鬼早就蓄势待发,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我不知道这只厉鬼,跟我外婆他们碰上的是不是一样,我看向臧九明,他略略点头,我也明白了。 “听明白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冷声说道,容祈要我放心地虐,这种级别的厉鬼,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容祈虽说与我说话,但是声音未免太大了,确定不是故意说给胖大婶听得。 姥姥的脸色完全变了,她冷笑一声:“公子,口气不小呢。不过生的倒是不错,我容许留你一条命,往后待在我的身边,伺候着也好。” 我翻了个白眼,胖大婶还真能说,打算将容祈当成小白脸来养吗? 我捏了捏容祈的脸,对胖大婶说:“确实得好好养养,不然可惜了这张脸。你不是说这不过是皮囊,怎么就看上他了?” “要你多事!”姥姥一声令下,她往后退了几步,从地底出来了三只厉鬼,臧九明说这就是那天偷袭他们的厉鬼,我凝眸算是知道了,所谓的剧情,全部都是v脸设计好的。 本以为会遇上真小倩,谁知道遇上个胖大婶,简直是气死我了,那四只厉鬼一起冲了过来,冲着我们四人,恰好一人一只,而就在我晃神的时候。 胖大婶长袖飞出,死死地缠上了葛思思。 我愣了一下,可这会儿厉鬼当前,我根本抽不出身来。 “快救葛思思!”我吼了一声,转动手中的鬼樱珠,稍稍能防御一下。 在我声音刚刚落下的时候,臧九明闪身上前,抽出一把铜钱剑,砍了上去,白袖被割断,葛思思才有了机会呼吸,而我这边背靠着容祈,等他消灭了那几只厉鬼。 他说这几只根本上不得台面的厉鬼,果然挥袖之间,全部化为灰烬。 容祈抓着我的手,转身看着胖大婶。 胖大婶脸色变了,此刻才算是看出容祈的不凡来,简直吓了她的狗眼。 “你们擅闯兰若,终将一死!哈哈哈!哈哈哈!” 胖大婶恼羞成怒,瞬间变成原型,一只大树妖拔地而起,她的根枝格外地多,像是手臂一样,胡乱地挥舞着,此番臧九明恰好救了葛思思,可是下一秒,一根树枝便打了过去,重重地拍在地上。 索性臧九明动作快,抱着葛思思闪身到了一边。 “有把握吗?”我问容祈,他简直就是我的外挂,不用白不用。 容祈摇头,将我放到一边,冲了上去跟胖大婶缠斗在一起,那大婶也是厉害得很,那些个树枝,怕是一下能拍死一群人,葛思思带着臧九明从那边过来。 葛思思问我:“他什么来头,那么厉害?” “别多问!”臧九明呵斥一声,这会儿完全恢复过来,再也没有救人时的那种急迫。 葛思思瞪了他一眼:“我又没问你,我问晗晗,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我浅笑了一声,容祈身影闪烁,空气中弥散着胖大婶一声又一声的惨叫,我看到那些树枝系数掉落下来,方才算是安心了,他的剑法那般飘逸潇洒,挥舞之间仿佛有光芒闪烁,他的速度极快,剑所到之处,便伴随着姥姥的惨叫。 就在那一瞬间,大树倾倒下来,朝着我们这儿压了过来,容祈一把将我捞起,腾空而起。 我心中异常的澎湃,而此刻臧九明护着葛思思,也算是安全了。 大树倾倒,奄奄一息,就在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一根树枝突然弹了起来。 “小心!”我吼了一声,可终究还是晚了,那根树枝以极其快的速度,穿堂而过,本是冲着葛思思而去。 然而一道身影将其推开,那树枝死死地扎进了臧九明的左肩上,深深扎入其中,他皱了眉头。 “你是不傻?”葛思思急的哭了出来,整个人趴在臧九明的身上。 我没想到变故来的那么快,容祈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树也是这样,未免死而复生,得将她烧掉才是。 我同意了他的做法,在我们离开兰若的时候,一阵大火烧了起来,我听到胖大婶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伴随着他的诅咒:你们休想活着出兰若! 兰若寺已经被毁掉了,为什么出不去,后来我才知道,所谓兰若,是这一片密林。 而此刻唯独只剩下,葛思思趴在臧九明的身上哭泣了。 87、情动 87、情动 葛思思抱着臧九明哭得撕心裂肺。 “你别吓我啊……”葛思思颤着嗓音,臧九明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可是站在我这个角度,却看到他的手勾了起来,反复弯曲伸展,一副紧张的模样。 那段树枝没有刺中要害,虽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臧九明怕是要疼死了。 “你醒醒啊,虽然初遇时觉得你很讨厌,你抢我的鬼玉,还那么毒舌,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讨厌了呢。”葛思思说道,尾音格外明显,像是在撒娇一般。 可不管她怎么摇动,臧九明就是不醒来,我以为这是块榆木,可偏偏此刻臧九明表现出来非凡的情商! 葛思思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臧九明的脸上,男人却一点儿都没有动弹,她将自己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你凭什么拦在我面前,那个大婶要的是我的性命,又不是你的,你凑什么热闹啊,以为自己是英雄是吧?” “你要真是英雄,你就睁开眼,要是不睁开眼,你就是狗熊,就是卢瑟!” 这大小姐的思维还真是奇特,要不是容祈告诉我,臧九明所受的伤并不严重,我也会跟着着急,毕竟是同一个战营的。 葛思思哭了好一会儿,她颓然地坐在地方,梨花带雨,我从未见过她这副神情,记忆之中的葛思思,应该是个活泼开朗的大姑娘。 “求求你,你醒过来吧,只要你醒过来,不管什么我都答应你。”葛思思闭上眼睛,泪水再度流下来。 凡事都得留个退路,不然到时候自己可不知怎么收场,臧九明这人的情商忽然提高了,手微微动了一下,恰好牵扯到了葛思思的衣服,害得人姑娘一阵欢喜,她尖着嗓子,破涕为笑。 “你醒了,你醒了对吧?”葛思思道,伸手去按人中,不过一会儿,便见着臧九明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很,双目看着都有些失神。 此刻的葛思思整个人都趴在臧九明的身上。 男人气若悬丝,柔软地开口:“疼……” 葛思思急忙将自己挪开,急着说道:“不好意思,压疼你了,是我的错……” 眼泪还未收干净,她的手蓦地一下被臧九明握在手里,即便葛思思再怎么大胆,这下也彻底懵逼了。 容祈忽而遮住我的脸,附在我耳边说:“少儿不宜。” “拿来!”我沉声道,“看看人家这撩妹技术,再看看你的,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我吐槽道,某人暗暗不满,问我是不是嫌弃他了,我摇头,他却说娘子既然喜欢,那为夫有一套新的姿势需要娘子来解锁,到时候娘子可以看看到底谁的撩妹技术比较强。 我白了他一眼,这人貌似除了满脑子污哒哒的东西之外,再没什么浪漫可言。 臧九明的举动完全击溃葛思思了,大姑娘怔住了,眼神之中满是情动,我知道这件事情怕是成了。 臧九明喜而笑了出来,换来葛思思一个明白,她一把拍在臧九明身上:“你骗我?” 葛思思下手很重,打的臧九明疼得龇牙咧嘴。 我赶忙上前,再不制止等下怕是要出事,虽然看男人的模样,一副享受极了的样子,我上前去反而是不讨好的,但是臧九明流了那么多的血,容祈说要带他去褚桓那边看看,树妖的道行不浅,怕伤口溃烂,弥散全身,到时候会比较麻烦。 容祈摸摸我的脑袋:“不要乱走,我一会儿就回来。” 因为要照看葛思思的缘故,我不能跟着去,主要还是因为葛思思不能穿梭到那个地方去,她跟我不一样。 我点头,扬了扬手中的鬼樱珠:“你且放心吧,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容祈带着臧九明消失在前方,葛思思擦干眼泪,羞涩极了。 “这个人绝对是个坏蛋,居然敢骗我!”葛思思谩骂道,可惜面上的神情骗不了别人,她的心里其实是美滋滋的,我拍了她的肩膀一下,问她刚才被人撩地感觉如何。 “好啊,连你也来取笑我!”葛思思道。 “哪里敢,刚才你们两个含情脉脉的样子,我以为就算是让臧九明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的,来说说,到底什么时候动了情?”我问葛思思,她低头,难掩羞涩。 她倒是爽快,也不跟窝绕圈圈,大概是冤家的体质,葛思思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她说见着臧九明,她就想欺负,见他跟我站在一块的时候,葛思思居然有一种吃醋的感觉。 我汗颜,没想到我还有这种奇效。 “所以你就亲了他?”我问道,夺了那男人的初吻,不对他负责就完蛋了。 葛思思转了话题:“那你呢,什么时候爱上那个男人的?” 她这么问,我却不好回答,具体什么时候说不上来,深情不及久相伴,跟他在一起的感觉,更像是相伴已久的感觉,对我来说真的很可贵。 “你往后真打算嫁给一只鬼了吗?”葛思思问道,这儿僻静地很,我们过不去这个关卡,自然只能在这里瞎聊天,容祈放心不下我,要我等他回来再动弹。 本就累了,索性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我点头,不是说打算嫁给鬼,而是已经嫁过去了。 “那你可有的受了,你百年之后,他还是这般英俊潇洒,到时候可怎么办?”葛思思道,没想到这姑娘也会问这么多愁善感的问题。 我摆手,哪里有这么多的顾虑,爱便爱了,还有什么回头路可以走。 “那你呢,臧家也不是浅水,你打算怎么做?”我说道,葛思思跟我说之前将臧九明当成对手,特意查了他的资料,当然也有臧家所有的资料,现在可谓是知己知彼了。 “你以为是打仗吗?”我笑着说道,葛思思一本正经地跟我说,婚姻就是一座围城,搞得立马就要嫁给臧九明似的。 她说看了资料,臧家古来规矩多,而且思想极其固执,她怕以后处的不好,不过葛思思的性格好,积极乐观,她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们两人相视叹息一声。 突然草丛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拉了葛思思一把,两人隐匿在暗处,我怕是那树妖未曾清除干净,这可就麻烦了,瞬间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葛思思想说话,我示意她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那声音清晰了,是脚步声,待到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我怔了一下,她怎么会在这里? 之前总是盯着我看的白发红衣女子,此刻正慢慢朝着我这边而来,一步一步,走的格外的谨慎,四下扫了一圈,她站在离我们只有一米多的距离的地方,说道:“出来吧,别藏了,我找你有事儿,阿沅。” 我愣了一下,阿沅,这个名字何其熟悉,我想从暗处出来,被葛思思拉了一下,我说她是来找我的。 在梦中,我时常梦到那个人,她的名字便是阿沅,那个紫衣女子,和容祈在一起的姑娘。 我从黑暗中走出来,葛思思抓着我的手,我抬头看她,那姑娘的脸被斗篷遮住了,看着像是有块纹路,像是一条小龙。 “阿沅,我与你有话要说。”那女子说道,葛思思问我是不是旧相识,我说我不认识啊。 那女子不知是否听到我所说的,脸色微微变了。 葛思思后退了两部,说是给我们个空间。 女子看着我,眼眸之中满是惊讶和喜悦:“不曾想还能再遇到你,有人说你在这里,我不信。可我还是报名了,没想到真的遇到你了,阿沅。” “我不叫阿沅,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说道,女子缓缓将斗篷摘下,我这才得以看清楚她的容颜。 脸上的的确是条小龙,虽然明显但是绝不突兀。 我的视线死死的盯着她的脸,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身体里面像是有什么想要冲破一样。 “你记不起来了吗?”她问我,“我是龙玖。” 我摇头,这张脸越来越明显,我闭上眼睛,脑袋一点点疼了起来,越来越紧。 龙玖龙玖,为什么这么的熟悉。 “你到底怎么了,当初一别,你说过会再来看我的,可惜了。”龙玖道。 “对不起,我是真的记不起来了。”我皱着,淡淡地开口,实在是没了力气。 龙玖上前搀扶我,将我从地上搀扶起来,浅声道:“当真……记不起来了吗?” 我看到她的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悲伤,我点头,不去看她的脸,尤其是她脸上的龙纹,看得我心里不舒服。 “罢了,你若是记起来,随时来找我,带着这个。”龙玖摊手,一片龙鳞落在她的手里,她将那片龙鳞交到我的手里,嘱咐。 我愣了一下,接了过来。 “我不知道是谁给我讯息,说你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所以我来了,可是为什么偏偏你想不起来了,阿沅。”龙玖说道,再度将斗篷戴了起来。 她转而隐匿在黑暗之中,匆匆离去,龙玖神秘地很,我看着手里泛着金光的龙鳞,将它存了起来,这是阿沅的恩情,却不属于我。 为什么心口会疼? 88、打野 88、打野 龙玖离开不多时,我和葛思思的手机就响了,国王的第一条指令,我仔细看了一遍。 七号和十四号,在思凉亭亲吻三十分钟。 我们十个人在进来的时候,号码并非连续的,是断码,但是大小还是不一样的。 “这是要命吧,吻三十分钟,还是不认识的,幸好不是我。”葛思思道,她拍拍胸口,我是十三号,她是二十九号,暂时安全的我们。 不知道七号和十四号是谁,但是这样的指令未免太具恶作剧,很有可能是两个毫无想干的人,却要他们吻上三十分钟,时限从二十四小时,缩短到八个小时,在这八小时之内,他们务必要完成。 “晗晗,我们得快些找到豁免牌,不然的话下一次可能轮到我们,到时候……国王不会有底线的!”葛思思说道,她的眉头紧皱,就好像很是熟悉这个游戏一样。 我何尝不想快些拿到豁免牌,可是如今眼前的那一局似乎是死局。 “你还记得倩女幽魂里面,小倩和宁采臣的结局吗?”我问道,我忘记了,葛思思也说记得不太清楚了,这个局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找不到小倩和书生,我们怕是拿不到豁免牌了。 按照现在的剧情走,小倩和书生怕是被姥姥关起来了,或者干脆说是v脸设计,将他们藏了起来。 “你快看!”葛思思言语之中满是惊恐,指着之前的兰若寺,说道。 怎么回事,一座新的寺庙拔地而起,比之前更为破旧,我怔了一下,在之前,容祈将兰若寺烧掉,不曾想这里又再起了一座兰若寺。 我们一开始也以为进入了幻觉,可惜并没有,臧九明身上的伤便是很好的说明,若是幻觉,容祈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我们两个摸着去了新起的兰若寺外面,这一次我们不打算进去,只是藏在外面看里面的动静。 很快,有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很熟悉,肯定是听到过的声音。 “你快些啊,有人已经拿到豁免牌了,我们这么慢,到时候国王直接要我们自杀,那不是死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在抱怨。 是她,黄发妹纸,这声音嗲地很,我暂且不会忘记,难怪说那么熟悉。 两道身影从另外一个门进了兰若寺,我们这个角度恰好看得清楚,跟在她身后的是之前那个男人,据说是特种兵出身,不造真假。 “你着急什么,这里肯定有一块,之前那块被人捷足先登,这一次绝对不会了。”男人开口说道,倒是长得壮硕地很,身材不错,个子也高,浑身上下肌肉最多。 黄发妹子再度发嗲,整个人都挂在了男人的身上,看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那你要是拿到牌子,可要给我的,你说过要一直保护我的。”黄发妹子道,见男人点点头,她便笑了,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我愣了一下,这实在开放得很。 男人的大掌搂住黄发妹子的腰肢,轻轻捏了一把,黄发妹子发出一阵轻咛声,妖媚的很,她趁机整个人都缠了上去,像是八爪鱼似的。 黄发妹子已然没了力气,整个都挂在男人的身上,一副酣畅淋漓的样子。 “小猫儿,这就受不了了?”男人道,黄发妹子瞪了他一眼,说死相。 我和葛思思相顾无言,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又起来了? 葛思思说我们现在是有这样的交情,往后可不能随意撕破脸了。 我只想知道听墙角算是苏曼交情! 一波接着一波,这男人的能耐简直吓死人,直到臧九明他们回来了,男人依旧在奋斗,在勇猛的耕田。 我被容祈死死的拖了出来,他咬牙,狠狠地盯着我:“好看吗?” “一般啊……”我如实回答,却见男人的脸色越发沉了,这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回答了什么问题,简直要死要死的。 我不是有意要看的,麻麻啊,我还是个孩子! 容祈摸着我的脑袋,一副教育小朋友的口吻:“当真好看,难道你不知道小孩子是不能看这个的?” “谁跟你说我是小孩子的,我们那会四人宿舍的时候,还看过钙……”我慌忙捂住嘴巴,这下糟糕了,一不小心好像暴露出不好的属性来了,“那个有益身心健康的钙片吃多了可能也不好吧,净化下心灵。” “晗晗,你在说什么?”葛思思问我,惊恐地看着我。 我摇头:“没……没什么,容祈问我刚才那个好看么,我说得净化下心灵。” 容祈步步紧逼,嘴角噙着一丝危险的笑意:“一般?钙片?还需要净化?” “哪里有的事情,不小心看到的,怕他们暗算我们,那个,为什么兰若寺会重新起来?”我问道,试图将这个话题掩盖过去,看什么不好,偏偏看那么持久的戏码,这下是跳进黄河都别想洗干净了。 我的一世英名啊。 “先不提兰若寺,晗晗,我们好好说说这个戏,那晗晗觉得是为夫的厉害,还是你刚才看到的?”容祈挑眉看着我,一副严肃的神情。 这有什么好比的,难道男人都喜欢比较这样,我闭嘴不再说话,害怕说错话,可是容祈却像是十分的在意,硬是逼着我说。 “你一定要听吗?”我说道,哪怕是昧着良心,这次也不能说实话,毕竟容祈没有把我折磨成这副模样,在那件事上,他还是把握分寸的。 我故作娇羞,低下头来:“是夫君你。” 我简直是不要脸了,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起码现在算是保住小命了,这话很是受用,起码以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之内的速度转移了视线,容祈不再抓着我问这问那。 我暗自松了口气,容祈再度看着我,我莫名战栗了一下,这厮却突然眉开眼笑,眯着眸子看我。 他拉着我走过去,说什么这关过不去,兰若寺是毁不掉了,在他说话的时候,里面那声音依旧一波一波的,两人男人都皱着眉头,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暗自偷笑,这两人嫌恶的表情太搞笑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葛思思问道,为今之计只有快点找到豁免牌,容祈说树妖姥姥已经被灭掉了,不会再重生,那两人在里面,怕是会走新的剧情。 我们只有找出真的小倩,这才算是个结局,毕竟兰若现在是小倩和书生的天下。 我们在外面一直等到里面战斗停歇,亏得黄发妹子连连求饶,不然不持续下去才怪呢,我总想着这男人也真是可怕,简直不把黄发妹子当人。 容祈说这两人是各取所需,黄发妹纸仰仗那男人才能得以在游戏之中走下去,而那男人想要宣泄欲望。 “你又知道了?”我反驳了容祈一句,男人却温柔的摸摸我的脑袋,难道之前那句他比较厉害真的这么受用,比之前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来的给力。 他莫名的对我好,这实在反常地很。 “在这个游戏之中,人心最难测,那黄发女人才是厉害,拖了一个垫背,只要出事随时将那男人推出来便是。”容祈说道,的确如此,黄发妹子几句话一说,男人完全找不着北,这样藏匿在男人身后的女人才最可怕。 我们在兰若寺外面呆了好一会儿,里面已经没了声音,他们两人早早地回到房间。 我们潜了进去,臧九明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了,毕竟褚桓的医术摆在那里,不过葛思思却还是顾前顾后地照顾着臧九明,两人就这样腻在一起,尽管臧九明这个面瘫没什么表情,但是还是虐地很。 “兰若寺你都没听说过?”黄发妹子的声音,那男人居然不知道聂小倩,也是奇怪了。 我总以为这些应该是根深蒂固的,没想到还有人不知。 “她很有名吗?”男人问道,这个男人除了那方面厉害,其实挺无趣的,起码我们此刻在偷听的时候,没有发现男人可爱的点,甚至说是极度无聊的。 “之前他们拿到豁免牌,就是用的逆反思维,但是现在兰若寺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们怎么逆反?”黄发妹子问道,男人说他不懂,还是等等,没准入夜之后,那个什么小倩就会出现。 我愣了一下,手机震动了一下,我看到上面有一条短信,吓得我颤了一下。 89、线索 89、线索 “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完成任务了!”葛思思惊叹道,不仅仅她惊讶,连我都惊讶,不说去思量亭会和需要时间,就是下定决心和对方亲吻就得做好极其强的心里准备。 没想到他们那么轻松就完成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勾搭在一起。”黄发妹子不甘地说道,靠在男人的臂弯中,一副累极了的神情。 男人不说话,掏出烟来,点了一支,慢慢抽起来。 “果然是贱人!” 不知道为什么黄发妹子会那么生气,她怒目盯着手机,紧接着另外一条短信进来了,我扫了一眼,国王发布第二条指令,看来那位果然还真享受高高在上,自由支配的感觉。 一号在十三号面前脱光衣服,展现曼妙身材,限时三十分钟。 这个国王有够恶趣味的,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脱光衣服,真是够够的,不管是男还是女,做出这样子的事情,对于我而言缺乏丝毫的美感,而更让我崩溃的是屋子里面传来一声尖叫。 “是我!”男人掷地有声的叫了一下,我不敢抬头去看容祈,毕竟这个时候他的脸色应该不好看。 看谁的果体不好,偏偏看这男人的,我怕容祈一个冲动将它的小兄弟废除,到时候有男人的哭得,怎么办,要不要快点去完成任务,要是我们两人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的话,都逃不过卢瑟的命运,到时候出局只怕是真正的死亡。 “怎么办,我要去哪里找十三号?”里面的男人已经着急疯了,可黄发妹子一副不高兴的表情,嘟囔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黄发妹纸圈住男人的腰肢,哭得梨花带雨:“你就那么心急去给人展现你的身体吗?” 男人被这么一哭,心都化了,转而帮着黄发妹纸擦拭眼泪,安慰着她。 “不管,我不准你给别人看,这里只属于我一个人。”黄发妹纸倒是霸道,可她似乎忘记了,等到时候留下来的只有男人一具死了的身躯,当然只属于他。 这该怎么办? “什么破游戏!”臧九明说了一声,这样的游戏免不了恶俗,可是我没想到恶俗来的这么快,而且报应在我的身上。 我们从兰若寺撤了出来,我一直没敢看容祈。 “这就怕了?”容祈道,“不过是看那人一眼,放心吧,我不会挖了你的眼睛,顶多……废了那个男人!” 我暗自吸了一口凉气,知道那男人怕是要完蛋了,这个任务必定要做,但是以一种怎么样的形势来完成,完全要看容祈大爷的决定。 “没想到居然这么的恶俗,我还以为游戏会有什么新意。”葛思思道,一副国王游戏老手的模样,我问她是不是玩过,她摇摇头,说怎么可能,这游戏邪乎的很,一旦开始,很难收的住。 我点头,思来想去,她说的有道理,国王享受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为所欲为,而平民却需要通过蛛丝马迹来寻找线索判断谁才是真正的国王。 “要不一会我看他的背面吧,这样不会长针眼。”我说道,容祈笑而不语。 葛思思说她刚才看够了,不想陪我接着看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慢着,我似乎忘记了这一代有一块豁免牌,可以免去我长针眼的可能。 “原以为你蠢,没想到竟然蠢到这般地步。”容祈说道,他一早就想起来了,就不愿意跟我说,害得我提心吊胆以为还要再面对那个男人的身体,男色当前,要是换做之前还是可以欣赏下的,但是现在有贼心没贼胆,而且那个男人,眼神不太好居然看上黄发妹子。 不过小浪蹄子做那事儿的时候倒是挺给力的。 我们四人再度将兰若寺翻了个底儿朝天,屋子里的两人协商好了说是要去十三号,将任务完成了,他们并不知道我就是传闻之中的十三号,他们也想不到任务完成者居然不现身,大多源自于我对男人身体的恐惧。 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我们再度进入兰若寺中,臧九明沉声道:“为今之计,只有用当年书生的套路来引小倩出来了。” “你似不似撒?这里的进度小倩和书生已经在一起了,怎么用书生的法子。”葛思思拍了臧九明一下,说道。 容祈从袖间拿下玉箫,递了过来:“吹吧。” “吹什么?”我战战兢兢地接过箫,不是不会吹,只觉得这个对话很奇怪,我不信容祈会淡定地说吹箫,可他终究是让我惊讶了。 “曲子会吗?”容祈问我,我点头,箫是我的拿手绝学,各位且看好吧。 我立在庭院之中,四周空旷无垠,我入了神吹奏起来,直觉一阵凉风吹过,箫声悠长在整个兰若寺响彻。 “这有用吗?”葛思思低声问道,容祈点头,让他们静静看着便好。 我吹了一次又一次,吹得我浑身发麻,可是四周除了这箫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容祈敛了神彩,继续要我吹,我没办法,一次接着一次。 忽而一道白绫自天边而来,重重地击落在地上,有人自远处缓缓飞来,白绸瞬间变多,交错在一起,不多时便看到一抹倩影隐藏在白绸之间,女子笑颜如花。 “何至于学我夫君,吹得倒是四不像了。”女子收起所有的白绸,缓缓朝我走过来,小倩生的美,尤其是真人,那种气质由内而外,不是谁可以比拟的。 我被她美得惊呆了。 “你……你便是小倩?”我的嗓音不由的颤了,小倩点头。 “现下人多叫我宁夫人,你们几人出入兰若寺究竟为何,却要吹我夫君曾经吹过的曲子。”小倩说道,姿态飘飘,若不是知道她是女鬼,我都以为她是仙女下凡。 “那你相公人呢,他去了哪里,小倩和书生的故事,怎么可能少了书生?”我看着小倩说道,她浅笑一声。 “看在你们帮我除掉姥姥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是莫要得寸进尺。”小倩沉声道,我愣了一下,她说宁采臣跟她早就离开了这篇兰若,要不是收到树妖死掉的讯息,小倩也不会再回来。 “可是树妖随死,但是兰若寺却无论如何都毁不掉,即便烧了不一会儿也会出现。”我说道,这才是我们止步不前的缘由。 “那你知道兰若的真谛吗?”小倩问我。 我摇头,这种一般都是外来语,经过翻译变成兰若,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 “兰若意为森林,只有这片森林不见了,兰若才会消失。”小倩说道,“我和采臣一辈子都没有参透其中的奥妙,一辈子也没有找出灭了姥姥的办法,倒是你们厉害得很呢。” 小倩转了身,姿态优美,我知道这个意思。 “这片森林可有中心?”我问道,小倩摇头,说她并不知晓,所谓中心,她说她只是来确定姥姥是不是真的死了,她在这附近转了一圈,最后方才确定那树妖已经被斩草除根。 我从小倩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丝喜悦,她说压在身上这么多年的石头总算是碎了。 “我和夫君也能如意的生活下去了,谢谢你。”小倩说道,在我眼前变成了虚幻的模样。 转瞬间消失,我愣在原地,伸手去抓,可哪里还有小倩的影子。 “森林之源,方为破解之法。”容祈说道,我点头,只有找到这个森林的源头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的智商一下子上线了,这附近有一个山洞,是从前小倩居住的地方,也是所有鬼魅聚居的地方,或许会有破解之法。 “挺聪明。”容祈道,这是他第一次称赞我,我点头应了一声。 可惜我们时间不多,必须敢在发生之前将这一切阻止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山洞,纵横交错,一条又一条的通道,根本找不出哪里才是中点。 我抓着容祈的手,这会儿怕是得开挂了,他凝眸,在洞中扫了一圈。 “好浓的妖气!”臧九明道,那股妖气越来越浓,正从前面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容祈说这样浓的妖气怕是只有妖物在变身的时候,或者妖物聚集的时候才会有。 他一把拽着我,将我拥在怀中,好像前面就有巨大的危险一样。 “不行,里面太过危险,你们俩还是在外面候着!”容祈转而对葛思思他们说道,连容祈都说危险,那一定危险,臧九明拉着葛思思,我们兵分两路,开始在山洞里面扫荡起来。 不知道是什么的光芒,里面慢慢变得幽蓝,光芒鬼魅,像是萤火虫一样。 “上来。”容祈沉声,我方才见到底下一条长河,直接通往另一边,而前面的水深的吓了我一跳,我跳上容祈的背,跟着他倘过那条河。 暗河不知通往何方,但是却是活水,水面上还有那种幽蓝色的小虫子在到处爬。 “小心脚,不要沾上水。”我愣了一下,随即将脚抬得老高,不清楚容祈这是什么意思,越往中间,水越深,而我的心跳也越来越不规律,一种幽深无比的感觉。 今天一早就去医院,实在太累了,姑且三章,大家今天就不要等了,明天恢复。 90、惊魂 90、惊魂 这一条暗河一直往前,容祈背着我走了好久,总算是走到尽头了。 眼前的画风一转,空气变得异常的清新,植被繁茂,温度适宜,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暗河孕育着这片土地,跟着它走应该没错。”暗河到了这里已经变成许多小分支,往前面流动,流淌的速度极其慢,我们跟着水流的方向往前面去,到了这一带,妖气越发地浓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问道,花朵色彩绚烂,蝴蝶蜜蜂翩翩飞,耳旁有悦耳的鸟叫,流水涓涓,让人心旷神怡。 若是再加上碧蓝天,那就完美了。 “不是一个好地方。”容祈说道,牢牢地牵着我的手,要我避开那些树木花草,千万不要沾上,我谨遵他的教导,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的格外的小心,这片土壤仿佛带了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而我的脑海之中,各种各样的幻想,好想和容祈一起生活在这里,与世无争,没有那么多的烦扰,我的脑袋里面出现了两人平躺在草地上,相互拥着,蝴蝶翩翩飞舞,美好的让我以为这是真的。 “醒醒。”容祈一点我的眉心,说道,他的手冰凉,比之前还要凉,“专心一点,别被迷惑了。” 刚才我是怎么了,这才发现自己止步不前,还在之前那个位子,刚才的我,难道入了幻境? “我好困,阿祈。”我喃喃,眼皮越来越沉,容祈刚才点我眉心一下,确实让我清醒了不少,但是微风吹来,一阵清香入鼻之后,我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睡衣袭来。 容祈再度将我背了起来:“抓紧了,莫要摔下去。” “这里的植物身上都会散发出一种香,这种奇异的香味很容易将人带入幻境之中,晗晗,你且抓着我,抱紧了,莫要松开。”容祈说道,他说离他越近越好,那香才不会侵入我的神经。 我死死地搂着容祈,的确这里的花草树木长得都特别的好,颜色也深,尤其是香味,更是让人着迷。 我们走了好长一段路,里面变得越来越开阔,植被的颜色也越来越丰富,而妖气也渐渐浓了起来,容祈驻足,这里的妖气最为浓郁,看来就在这附近了。 他将我从背上放了下来,我们站在原地,不曾上前,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我心一惊,没想到他们也来了。 黄发妹纸和那男人的声音。 “找不到十三号,只能找豁免牌了,可谁特么知道这里这么难走,你确定那牌子会在这里?”男人说道,我心里惊了一把,黄发妹纸未免太聪明了,这样都能猜得到。 “一定在这里,我们只有拿到兰若之源,才能拿到豁免牌,还有十分钟,你不想死的话快点起来吧。”黄发妹纸开口,比之前的语气更为冷淡,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的缘故。 “刚才那花也太邪门了,牙比鳄鱼还锋利,曹,劳资失算了!” 一阵悉索声,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听到男人痛苦的叫声,紧接着他们又谈论了一会儿,路遇霸王花,男人的腿被咬伤了,险些被那花吞了,他们言谈之中好似透露道黄发妹子驱散了那霸王花,听来也是奇怪。 不知道黄发妹子是什么来头。 “这里妖气最重,你快点找找,时间不多了,就在这里!”黄发妹子驱使男人道,他们在那边转了好几圈,我和容祈躲在后面,容祈手里忽然多了一只小蝴蝶,蝴蝶展翅而飞,不一会儿便没了踪迹。 “嘘……静候。”容祈道,也不急,他说他已经感知到了源头,这片森林很快就会不见了。 我们藏匿在后面,那两人忽而尖叫了起来,他们貌似发现了那个源头,也就是在这时候,容祈的蝴蝶飞回来了,他抓着我的身子,我们往那个方向去,前面有些曲折,密林之中隐蔽性实在是强。 我们抵达兰若之源的时候,那两人已经撕破了脸,我看到一颗紫色的如同水晶般耀眼的东西被黄发妹子牢牢攥在手里。 “你快给我,没时间了,还有八分钟任务就要结束,到时候我就得死!”男人惊慌,可惜黄发妹子眼神之中的贪婪那般明显,被紫色水晶渲染,整张脸都成了紫色。 “让我再看一会,你放心吧。”黄发妹纸说道,可这会儿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手里的紫水晶! 黄发妹纸双眸发亮,整个人都沉浸其中,紫色的光芒照射下来,满室通亮。 “快点给我啊……你不会想独吞吧?”男人说道,隐隐之中察觉出黄发妹子的异样,他伸手过去,却被黄发妹子拍掉。 “别着急,我就看一会儿,你看这个光芒何其亮……” “少尼玛废话,快点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男人心一横,冷声说道,此刻时间还剩下五分钟,在这五分钟之内,我若是拿不到豁免牌,连我也会死的。 黄发妹纸斜眼看了那人一眼,冷笑着开口:“不过是个游戏,你怕什么,那些直播都是假的,只有这个,才是真的。” “疯了,疯了……”男人战战兢兢地说话,言语之中满是恐惧,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刻黄发妹纸双眼迸发出紫色的光芒,整个人如同丧失理智一般,我看了容祈一眼,他说不慌。 “这只能是我的,任何想要抢夺的人,都得死!” 黄发妹子冷声道,转而一阵妖气袭来,我看到一只黑色的身影,爪子巨大无比,待我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差点吐出来。 一只巨大无比的蜘蛛,黄发妹子竟然不是人,连我都没有看出来,容祈轻蔑地扫了一眼:“时机未到,现在拿了也没用。” 我们躲在一旁,看着那只体型庞大的蜘蛛,中间露出一张脸来,却是黑化之后的黄发妹子,她协调着那些爪子,快速往前面走去。 “你不是爱我吗?”黄发妹纸道,慢慢往男人那边去。 男人不住的后退,慌忙之中拿了一根树枝,颤抖着双手:“妖……妖怪啊……你……你别过来……你……别……别过来!” 男人道,已经被吓傻了,腿软的根本站不起来。 “你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你忘了我吗?”黄发妹纸笑着说道,嘴里瞬间吐出两个丝来,将男人死死的束缚起来,毒液顺着蜘蛛丝传递过去,男人瞬间被麻痹了。 此时距离任务结束还差两分钟的时间,而容祈却还是按兵不动。 被紫色水晶所迷惑的黄发妹纸,完全丧失了理智,蜘蛛丝越吐越多,直到将男人死死的缠绕在里面一样。 “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你说过会永远爱我的,这才是你的归宿。”黄发妹纸说完,男人已经成了一个白色的巢,被蜘蛛丝困在里头。 容祈伸手,手里飞出许许多多的蝴蝶,成群朝着蜘蛛去,突然出现的蝴蝶,扰乱了黄发妹纸的计划,蝴蝶看似温柔,却像是入了魔一般攻击她。 一下一下冲着她而去。 黄发妹纸疯了,挥舞着巨大的腿,在这里攻击蝴蝶,一旦她想要离开,蝴蝶便形成人墙,不让她动弹。 “好厉害的蝴蝶!”我看得呆了,全部都是色彩绚烂的蝴蝶,一只只看还很美,但是一群都附在身上,实在是密集恐惧! “嘘,好好看戏!”容祈道,然而此刻时间却不多了,我催促他,可不愿意就这么死掉,这才第二轮,游戏才刚刚开始。 容祈伸出手来,修长的指甲轻捏了其中一只蝴蝶,我看到蝴蝶衔来,紫色水晶落入容祈的手中,他转而交给我。 而此时黄发妹纸彻底的疯了,被那群蝴蝶困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紫色水晶从他的手里被夺走。 “是谁……是谁……别躲在暗处,有本事出来!”黄发妹纸吼了一声,可她永远不会知道。 在我抓着紫色水晶的时候,所有的光芒汇聚于此,时间还剩下最后的两秒钟,我用力一捏,光华从指间溢了出来,撒向四周,本来幽暗的洞中,慢慢地化为幻影。 滋滋…… 手机振动了一下,十三号使用了豁免牌,成功跳过该任务。 而那个男人却已经失败,不过失败还是成功已经不重要,他彻底被黄发妹子做成了巢,放在身边。 四周的一切都消散了,重新回到了江兴路的地方,这便是豁免牌的争夺,而我也察觉出了黄发妹子的真实身份,连我和容祈都没有察觉出来的妖怪。 她的道行不高,可是身上却藏匿了秘密! 黄发妹纸抱着那个白色的巢,已经恢复成人形了,她死死地抱着,脸上露出眷恋。 “这样你就不会被小妖精勾走了,这样你只属于我。”黄发妹纸说道,将头靠在那个白色的巢上。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以为他们只是情欲起,没想到黄发妹纸占有欲这么强。 “运气不错,在你打碎兰若之源的时候,恰好那男人窒息而亡。”容祈说道,一把将我搂住,我感觉到他的颤栗。 原来,刚才的淡定,完全是装出来的! 91、冲我而来 91、冲我而来 “该死的十三号,都是因为他,你才死掉的。”黄发妹子说道,我彻底成了被黑锅的,没想到她的心思竟然这般奇怪。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诡异地很,她是妖,难怪那么厉害! 容祈说这种事情看多了不宜身心发展,带着我离开,和臧九明他们会合。 “晗晗,有惊无险,吓死我了。”葛思思拍拍胸口,她说在外面等着,内心实在煎熬,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她就是没有办法帮助我。 “都说了我运气好。”我笑着说道,手里攥着一块小小的木牌,紫色水晶被破碎之后留下来的豁免牌,上面刻着两个小字,佛真,旁边有一簇纹路,是花的形状。 我将木牌递给容祈,他说果然有趣。 我问他这是什么,容祈告诉我上古神木之中有颗叫佛真树,常年沐浴在弥勒的光芒之下,耳濡目染,修炼成仙。可惜好景不长,佛真受人蛊惑,想要弑佛取而代之,可惜他那点修为在佛之前算得上什么,佛真被贬人间,成了神木。所成的佛真树,枝叶繁茂,为人鬼神休憩之处,也算是功德无量,洗刷自己的罪责。 可惜佛真树亦正亦邪,体内还有另外一股力量,树开花的时候,会散发出别致的香味,吸引人鬼兽聚拢,进而迷惑人间。 “上古神木早已销声匿迹,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上了。”容祈说道,将牌子藏匿在袖子之中,葛思思嚷嚷着要看,他不许,说人容易受它蛊惑,虽说做成了牌子,但是他的心性还在。 我愣在原地,沉思,v脸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这么厉害? “快看,那是什么,白色的一团!”葛思思指着不远处散发着白光的东西,说道。 白色的巢,缓缓滚了下来,若非亲眼所见黄发妹子筑成这个巢,我怕是也会新奇,可惜里面裹着一个人,尽管那个男人跟我没什么关系。 不知为何,人群聚拢过来,剩下的九个人除了龙玖之外,全部都聚集过来了。 一妹子问黄发妹子那男人去了哪里。 黄发妹子突然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悲伤:“我们本来是结队去找牌子,走到一半突然接到短信说要做任务,可是我们怎么都没有找到十三号,他就说我们分头走,可是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他居然被害了!” 黄发妹子哭得那叫一个悲怆,男人死掉的消息再人群中爆炸开来,他注定是一个炮灰。 那妹子摇了摇黄发妹子:“他不是特种兵吗?谁害的?” 那妹子的嗓子有些尖利,听得不是很舒服。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黄发妹子指着那个白色的巢,说男人就在里面,众人不太相信,想要将那巢打开。 容祈说不好,低声说那个巢不能打开,蜘蛛和男人在一起做过那样的事情,这只蜘蛛已经受过精,在封巢的时候已经将小宝宝都藏在那白色的巢之中,一旦打开,将会有上百只蜘蛛从里面跑出来,到时候看看都觉得恶心。 我怔了一下,这似乎有些诡异了。 可是那群人嚷嚷着要拆开那个巢,看看男人是不是在里面。 蜘蛛丝密密麻麻的一层又一层,他们想要破开巢也不是快的事情,我见黄色妹子脸上露出一丝鬼魅的笑意,甚是得意。 臧九明上前阻拦:“这东西看着邪乎,不知道人是怎么进去的,贸然打开可不好!” “他就在里面,我亲耳听到他叫我的名字,可是不管我怎么弄,都没办法打开。”黄发妹子哭了出来,那女子冲着臧九明吼道,大概意思是我们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才是熟知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被困在里面。 臧九明不爱说话,但是态度强硬,这样更是惹得他们不爽。 “我们的朋友,没必要听你的。再说了,如果森罗说的是真的话,那枪哥可能还活着,你们这是草菅人命不是?”那妹子冷声道,有两个人随声附和,我们想要阻拦,可是他们气势嚣张。 江蓠看了我一眼,大概是在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这里眼杂,怎么可能告诉他。 我上前去:“这巢看着像是蜘蛛丝,你们还是不要碰的好,上面可能有毒!” 我本想用这个来阻拦他们,可我没想到黄发妹子接着就将手放了上去,她让另外两个人来帮忙,我见阻拦不得,他们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黄发妹子叫森罗,刚才听另外一个妹子提到了,她盯着我看了一眼,突然大声说道:“我们当中,谁是十三号?” 突如其来的提问,却是冲着我而来的。 之前那个妹子急忙说道:“是啊,到底谁才是十三号,要不是他乱跑,枪哥也不会死的。” “你别急……”另外一个男人说道。 目前的形势是这样的,我、葛思思、臧九明一路,江蓠独行,原本森罗(黄发妹纸)和枪哥(特种兵)一路,剩下的就是龙玖,和森罗他们熟知的妹子,以及另外两个人,一男一女。 我不认识的那三人很快就撇清了关系,纷纷表示自己不是十三号。 森罗冲着我,缓步走来,冷声道:“该不会你就是那个狠心的十三号吧?” 我后退了一步,噙着冷笑:“这个时候不去猜谁是国王,却要找什么十三号?” “你有胆子就亮牌,证明你不是十三号,不然的话,就是你害了枪哥!”森罗冷声道,带着其他两个人的情绪起来,我愣了一下。 这个游戏可不是找平民,而是找国王。 “谁知道你不是国王呢,没准你觊觎枪哥的好身材,出这样的任务,不就是贪恋美色吗?”另外跟他们交好的妹子说道。 这下我就不高兴了,什么叫做贪恋美色,这样强行将锅甩到我身上是要做什么。 “别忘了除了你们四个人之外,还有五个人呢,即便她真的是十三号又怎么样,这里这么大,找不到人可是正常!”葛思思道,现下看得很清楚,那森罗的确是冲我而来。 只是不知这妹子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因为我是十三号,没能跟那男人完成任务,我怕到时候完成任务,黄发妹子会挖了我的眼睛呢。 “你懂什么,她没准就是国王,揪出她来,这场游戏就结束了,也不会有人跟着死了。”那妹子说道,也真是傻。 葛思思逼近:“那你自己怎么不去举报呢,是不是怕死,你们明明都知道,国王游戏,最后的下场其实不是出局,而是死!” 葛思思像个经验丰富的人一样,淡定地说道。 我看着她,总觉得葛思思对我们隐瞒了什么,可即便是隐瞒,也是她自己的事情。 “你……”那女人无言,转而纠集人去帮着破开那个巢,不过那些蜘蛛丝的分布极具规律,寻常的办法似乎是破不开的。 黄发妹子站在一边着急,她明明是做这个巢的人,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慌乱地很。 我冷眼看着他们。 忽然短信响了。 该死的,这个国王居然真的是冲我而来! 不嫌场面乱。 国王发布的指令竟然是十三号破开白色的巢,时间无限制。 “呵,现在该清楚了吧,谁是十三号,不想死的站出来!”森罗说道。 我偏不站出来,不就是想要我帮着把你那些孩子放出来吗?别高兴的太早,等下我就准备充足的杀虫剂,好好的伺候你的孩子饱餐一顿! 我眯着眸子,死都不上去,时间无限制,我看谁耗得起,这个游戏不可能在我这里停止。 “她好像真的不是!”那妹子开口,在森罗的耳边说道,“别忘了还有一个人没出现呢,难道她才是十三号?” “再等等,这是她的计谋。”森罗说道,按兵不动。 这下场面变得很奇怪,我问容祈有没有什么法子破开那个巢,容祈将他的佩剑放到我的腰际,轻声跟我说一剑下去,绝对能够破开。 我嘴角含笑,森罗不是想要我破开那个巢吗,那我便遂了她的心,我亮出我的排序:“你没猜错,我就是十三号,你,给我让开!” 森罗嘴角扬着得意的笑容,一瞬间却又变了,怒吼:“你果然是那该死的十三号!” “他找不到我,我也找不到他,可惜我手里有豁免牌,得以安全度过,这本就是场游戏。”我慢慢往前面走去,手放在那柄剑上。 要是让森罗亲眼看着她的“猴子猴孙”死掉,不知道她心里会不会爽? 那几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大抵是在责怪我,但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能不能完成任务,错不在我。 只有黄发森罗知道,我是从哪里得到的豁免牌,她怕是也知道,是谁阻扰了她。 森罗的眸子狠狠地盯着我,她的眼睛里恶毒地很。 “你们且让让,怕伤了你们。不是想看我破开这个巢吗?现在就帮你破开。” 我利落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对着那个白色的巢,容祈的剑散发出别致的光芒,晃得我眼瞎。 92、葛思思的故事 92、葛思思的故事 那些人被我弄得有些目瞪口呆,我本不想将自己的号暴露出去,可谁知道那国王竟然冲着我而来,我四下扫了一圈,谁才是国王? 我的剑高高悬在头顶,只是一剑下去,那个白色的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不一会儿便离开一道口子,我看到通体透明的小蜘蛛顺着那道缝往外面跑,一只接着一只。 说时迟那时快,我的手心捏了一个决,将一张小符丢入其中,刹那间,白色的巢突然燃烧起来,那些白色的小蜘蛛还是胡乱地爬。 浓烟起了。 他们全部都慌了,趁着慌乱的时候,容祈飞身过来,一把将我带离,远远地看着他们乱成一团,那白色的蜘蛛丝全部都已经在火中溶解掉。 我看他们叫着说什么枪哥还在里面,可惜当火烧起来的时候,那妹子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她所谓的枪哥已经变成那些小蜘蛛的食物了,孕育了这么多的小蜘蛛。 在地上泛动着,可惜他们根本不是火的对手,瞬间烧成灰烬。 森罗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她看到了,容祈有意让她看,算是给她一个震慑,不想这歹毒的女人给我们添乱,可惜有的人生性脑回路就是不正常的。 “烧了清净。”我说道,那些蜘蛛全部都有剧毒,身体里面透明的液体就是毒液所在,靠着人他们能够很快的长大,到时候如果那些蜘蛛都成了人形,可就麻烦了。 它们是森罗的左膀右臂,必须铲除。 “小心思真多,晗晗,你变坏了。”容祈道,他说其实他的剑有奇效,可没想到我这么着急,给人一道符,彻底烧了个干净。 如此才大快人心好吗? “可是晗晗,你这样不就将自己暴露了吗?要是国王对你下手,不是一抓一个准?”葛思思说道,我可顾不上那么多,那国王冲着是十三号,我能肯定,森罗不是国王,和她一起的那女子也不是。 剩下的一男一女倒是不清楚,看他们极其容易被煽动,貌似不是,可是人心难测,藏得那么深,面上看着和善的人,未必是好人。 比如黄发森罗,面上温柔,说话声音那么嗲,看似靠着男人进来,可是实际上呢,这里几个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成了精的黑寡妇,何其毒呢。 杀了她这么多的孩子,森罗怕是恨死我了,可她不曾表现出来,在那儿哭得像是泪人一样。 另外的一个男人上前去安慰她,她不知为何就靠着那个男人的肩膀哭了起来。 果然好手段。 “你不准看!”容祈命令式的口吻,我愣住了,不就是靠着男人的肩膀,哭一会儿,又不是打野。 他一个大老爷们未必管的太宽。 我转移视线,又不好看,不看就不看吧。 我们几人从这里离开,再呆下去我怕暴露出更多的讯息,虽说我目前已经在明面上了,足以吸引这些人的目光。 “晗晗,你这样太冒险了。”葛思思道。 “思思,你以前是不是玩过国王游戏?”我沉声道,葛思思点头,说罢了,这件事情纵使是要找人倾诉的,这是她藏在心底的秘密。 葛思思是富家女,家里条件好得很,她想要什么,父母都会满足她,哪怕是天上的星星,都能摘下来。但是她常常见不到父母,他们太过忙碌。 “中学二年级,我跟爸妈搬家到另外一座城市,那是我第一次去学校,进校门的时候就收到一条短信。当时我觉得莫名其妙,说什么让一个人去吻班花之类的,我当时没放在心上,直接进了教室。”葛思思回忆道,她说那段记忆关于国王游戏,而她是游戏之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人。 她说她不是国王,是平民。 她说其实她早就知道v脸设置的是国王游戏,正是因为这个,她才来的。 “我到教室跟同学们熟悉之后才发现,那条短信不仅仅是发给了我,班里所有人都发了,大家只当做是笑话,有人看热闹地要亲吻班花,班花被闹得在班里待不下去,当时我们以为那都是恶作剧,可是……”葛思思说道,我们朝前面去,江兴路实在大地出乎我的意料。 “第二天,那人和班花都没来上学,再之后,有人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吊死在学校里。” “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当然对短信变得崇敬起来,第二条短信进来了,说是要小a摸小b全身,当时我们被那两人死亡的消息吓怕了,小a和小b立马按照那条短信执行。之后我们全班都聚集在一起,为了完成国王的指令,在之后指令变得越来越变态,当众做爱这样烂俗的桥段都已经满足不了那位国王了,它甚至用巧妙地办法开始指引我们杀人。” 葛思思抱着脑袋,她说一想起那段时间就觉得生不如死,就觉得生命之中全是黑暗。 “最后谁都没有逃出死亡的局,我看着身边人一个个都死掉了,我便开始着手调查,可是每每到关键地步,线索全部都断了,所有的线索,最后都指向了……v”葛思思道,“所以我来了,来参加这场游戏。” 葛思思从袖子里面逃出一张卡片,递给我。 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巨大的“v”字,她说这是结束,也是开始。 “能解释当年的事情,唯一的答案就是这世上有鬼,这才是我这么多年,追寻鬼怪的缘由。” 葛思思说道,详细的经过她没有说,充斥着血腥,他们都还是中学的孩子,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为了自保,一个个做出过分的举动来,她说那个时候,人人都生不如死,可是除了国王的命令要你去死,人根本死不了。 “我怀疑当年风靡几大学校的国王游戏,背后的策划人就是这场死亡直播的v脸。”葛思思说道。 我叹了口气,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如今眼前的一切更为真实。 那些指令的确一步步变得让人惊心动魄起来。 “看吧,来了……”葛思思举着手里的手机,沉声道。 “和当年的套路一样,让他们两人在所有人的面前做!”葛思思说道,如今语气平和,没了惊恐,她说她早就已经看淡了。 所有的套路都是一模一样,先用简单的任务,再用强有力的任务来刺激,到时候所有的人都诚惶诚恐,乖乖的按照他的指令来,甚至人性扭曲,开始学会用计策明哲保身。 我想这一场游戏,最后也会走向那样的结局。 “那你是怎么走到最后的?”我问葛思思,她怔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走过地狱之后就是彩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顾,还是说是那人的旨意。”葛思思说道,“目前出现的所有人我调查过,一半是参与国王游戏之后的胜者!” “什么?”我诧异,这绝非巧合,葛思思所猜测的都是真的。 “我想看看v脸的真面目,到底是谁将人命玩弄于鼓掌之间。”葛思思道。 我们在长思廊集合,等待那两主角出来,难怪不管是什么命令,他们都完成的那么快,原来他们都是个中老手,国王游戏的幸存者,怕是他们根本不知对方都是一样的人。 那两人都是我不熟悉的两个人,岑文和谷思明,一见面就开始互相脱衣服,我看得愣在原地,就连黄发妹纸,之前很爱说话的那个妹子冷言都吓坏了。 不过冷言没说什么,命令要求我们像个安静的看客一样,将这一场戏看完,我听到那两人边做边叫,男人低声对女人说为了那一百万,这个算什么,女人应承着男人,大声叫着用力,听得我浑身难受。 若非知道他们都是国王游戏的幸存者,怎么让我来理解眼前这一幕,干柴烈火烧得比什么都快,为了一百万,丧失了人性。 这一次看完现场版,我直接吐了出来,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哇哇吐了起来,连带着前几天的东西都要吐干净了,为什么这么恶心。 容祈轻拂我的背,一下一下,他说这也是为什么同意我来参加这个游戏。 “本来我们有更便捷的方式,但是晗晗,人心比你想象之中更可怕。”容祈说道。 我吐了个干净,那些人离去的时候,一个个瞪着白眼,大概是我不太合群,说我矫情。 来参加比赛不就是为了奖金,为了功成名就,何必装作这么白莲。 我没了力气,被容祈搂在怀中,我看着葛思思和臧九明,视线转了一下,落在江蓠身上。 他们一个个绷着张脸,可都没像我这样,心理素质那么差。 我深呼吸一口气,这下子彻底干净了。 “晗晗,现在看到了吗?”葛思思问我,我点点头,看到了,也明白了。 何必怜悯这样的人。 容祈搀扶着我站直身子:“我没事。” “晗晗……” “经历过绝望才知道光明来的多不容易,下一个任务,会把所有的人全部都分离开,每个人有自己的任务,过得去就生,过不去就死。” 93、黑潭水 93、黑潭水 我们被强行分开在各个地方,容祈附在我的鬼樱珠上,身体不受控制快速往前面去,我到的地方,静谧得很,所有的树木全部都掉光了,落叶堆积满地。 国王的命令,破开自己的生死局,生则留下! 我的面前出现一潭水,圆圆的一潭,水深地很,起初一看,黑黝黝的。 水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水泡咕噜噜地往上面冒。 我四下扫了一圈,周围的密林蔓延无边,想从那里出去根本不可能,除非…… 我看向深不见底的幽幽黑潭,走水路,或许是另外一个天地。 而我发现在这个地方,想要将容祈叫出来,似乎都很困难。我试了好多次,鬼樱珠一点反应都没有,糟了,我伸手去摸,过了一会儿我才彻底死心。 v脸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 我尝试着从密林找出生路,可是不管我怎么走,最后都会绕回这黑潭水边,简直就像是迷宫一样,生死局,能找到生门才是最重要的。 我蓦地步入水中,水冰凉地很,传上来。 我一个纵身,往黑潭水里面去了,我游泳技术差得要死,顶多算是淹不死的,还好潜水还过得去,这黑潭水太过冰凉,冻得我脑子有些疼。 水果然深,我往下潜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底,更别说找到出去的路,前面一片漆黑,我没办法,只能暂时从下面浮上来,害怕一口气喘不过来,淹死在这里。 我深呼吸一口气,再度潜了下去,这一次潜地比较深,我不信邪,总归能找到出口,我也知道这个局肯定没那么容易,就在我胡乱摸索的时候,什么东西顺着我的手缠了上来,那质地更水草差不多。 那东西将我的手都缠住了,我用力扯了好几下,可是徒劳无功,它依旧死死的缠绕在我的手上,而且越来越多,我摸着像是海带的感觉,可是怎么扯都扯不断。 我的脚上也被缠住了,我蹬了几下,然而根本没有用。 这是什么鬼东西,滑腻腻的,好像还会呼吸似的。 在水底的时间过长,呼吸逐渐困难,我知道拖不得,可是那团海带一样的东西实在缠人,而且在水底,我的力气有限,手也是绵绵的。 我扬起鬼樱珠,可是它黯淡无光,根本不可能发挥什么作用。 那团东西瞬间将我包裹了,快速地往水底拽去,我没了力气反抗,任由它将我拖到水底,不知下沉了多久,那种失重的奇怪感觉消失了。 海带一样的东西自动地散开,一缕光芒像是从上面照射进来,很淡的一簇光,但是在水底足以成为最耀眼的存在。 而那些扯我下来的东西,此刻正在虾苗飘动着,黑压压的一片,看着格外的渗人,难怪这潭水看起来那么黑乎乎。 更为奇怪的是,到了这里,那种因为水压而产生的压迫感完全消失了,就像是在平地一样,我看到水底有星光,一点点圆圆的绿色的光,一点点亮起来。 绿点光芒亮了一片,吸引着我往那边去,就像是在告诉我,那里才是出口一样。 我一个纵身,往下面游去,奇怪得很,从上往下的过程中,除了那种类似海带的植物,再也找不懂其他的生物,连条鱼都没有,我慢慢接近那些星光般的绿点点,走进了才发现那是一艘船,沉入水底的大船。 我怔了一下,心生恐惧,我胆子太小,这样的船根本不敢接近,可是已经说过了这是生死局,就是要我将生死置之度外。 我绕着那艘船游了一圈,绿点点的光是一种类似小虾一样的生物发出来的,一会儿就暗了下去,但过一会就会亮起来,远远地看着,鬼魅而美丽。 这艘船真的很大,我绕了好长的时间才将它全部看了一遍,上面锈迹斑斑一看就是沉入许久的。 我的面前,一闪破旧的门掉了一半,偶尔能看到里面有水涌出来,这里是入口,但是黑得让人心生惧意,根本不敢迈出那一步。 我到底该不该上前? 黑暗之中的涌流,在一点点的吸引着我,好似在告诉我,那里会藏着一个出口。 在水底呆的久了,静谧地让人恐惧,我忽而感觉到一丝丝的落寞,脑子一热,一个纵身便游了进去,那个通道非常的小,但是足以让我进去,小虾的光芒刚刚好,让我可以看清楚。 我慢慢往里面游动,顺着水波游,前面的通道越来越长,而水则越来越少,神奇的现象出现了,我进入船的一个房间,里面竟然是干燥的,就好像是瀑布一样,水成了水帘,从门面上流了出去,里面一滴水都没有沾上,这简直是奇怪。 不管怎么样,重力都不会改变,除非这里面有什么奇特的东西。 我可管不了这么多了,擅自进入那个房间,堆满了油画的房间,里面的布局格外的豪华,看着像是宫廷贵族享用的一样,可惜有什么用,船再好,还不是沉了。 等等,我进入的是黑水潭,不是海,为什么会有航船? 难道说那些海带已经将我脱离那么远了! 我四下观望,油画上画着的全部都是一位女子,生的格外的魅力,像极了中东地区那种独具特色的美人儿,很有异域风味,体态婀娜,风姿绰约。 是个美人儿。 我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满屋子的油画,色彩绚烂,然而在那些油画之中,有一幅素描格外的显眼。 我伸手拿了起来,将画铺开来,一副裸女图,还是那位美女,不过这一幅画的尤为动人,虽然是素描,但是栩栩如生,就好像那姑娘就站在你的面前一样。 我蓦地想起了泰坦尼克号,男主为女主画的那一幅画,男主的眼神之中满是爱意,怕是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画出来的人才会传神。 好美的姑娘,随着这艘船沉了下来,当真是遗憾。 我将那幅画重新放了回去,为了表示对他们的尊重,我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突然吧嗒一下,吓得我后退了一步,那扇门被死死的关上了,而我的眼前,那幅画突然升了起来。 另外的天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无路可选,只能按照它的指引,我的潜意识告诉我,带上那副素描可能会有帮助,我又重新折了回去,将素描牢牢地抓在手里。 我从小喜欢看美的画,见着这一幅画的时候,心里异常的激动,恨不得找到画师,为我画上一幅,但介于泰坦尼克在我心底的印象太深,男主那般深情终究还是死了,画师早已不复存在。 我顺着那条通道慢慢往里面走去,那是一间密室,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所有的路都已经封死了。 我的面前摆着一口冰棺,并未盖上盖子,我隔着那么远都能看到里面躺着什么,要死了,劳资好像误入别人的地盘。 我善意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便往那具冰棺走过去。 让我大惊失色的是眼前冰棺里面的人,栩栩如生,那美人身着一袭异域色彩明显的红衣,脸被薄纱遮了起来,从眉眼之间能看出来,是画上那个女人。 何至于保存的那么好,就跟真的女子躺在这里睡觉一样。 简直把我看呆了。 我有一种欲望,想要伸手摸摸她,可我知道这是大不敬的事情,自然不会去做,我站在一旁看着,世间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人。 我后退了一步,什么东西碎掉了。 清脆的声音,我以为女尸会醒过来,可我想错了。 女子的衣着相当的华贵,能看出来是个有钱人家的主,我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将那副素描放到她的手里,我总觉得该是这样,或许女子会喜欢。 就在我将素描放在她的手里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眸子突然睁开了,我没有被吓到,第一次不觉得害怕,可能因为对方实在是美得窒息。 “你来了……” 她轻声说道,幸好说的是汉语,不然我就完蛋了,这可不是在演电视,我暗自松了口气。 却发现女子的脸,破开一道口子,眼角这边,随着她醒来的时间,皮肤破碎地越快,很快就缺了一块。 “是我引你来的。”女子再度开口,“你不好害怕,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被困在这里太久太久,久的已经忘记了时间。” “你引我来是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吗?”我问道。 “希望不要麻烦你,这是我的夙愿,我的灵魂被囚禁在这个地方,生生世世都不能出去,这是对我的惩罚,我也认了,可是他……”女子说道,低下头,脸上破开的口子不动了,就那一块,没了皮肤,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我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座船的主人叫泰诺,我是他的美妾。他从父亲手里将我买回来,打算带回去,可是不曾想我们在食人族被人追杀,我的心口中了一箭,受了重伤,所幸我们终于逃了出来,我们重新起航,泰诺却听信巫师的谗言,说我是妖颜,只有用我的身子来做祭祀才能活下来。” 美人眼底沾了悲伤,她说她没有想到自己做的错误决定,会引来这样的后果。 94、妖颜 94、妖颜 “他花了重金为了塑了这样一座冰棺,将我囚禁在此,谁都不知道,这是他和巫师之间的秘密,巫师说只有我的身上彻底干净了,才能献给海神,这样就能保佑他们平安回国,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美人说道,眼神之中满是绝望。 她说那位巫师是在天朝的时候上船的,原本是混迹在平民圈的,不曾想几番展示,给人说命理,一来二去便混入了上层社会,成了他们嘴中的巫师,而船的拥有者泰诺也是在那个时候见了巫师一面。 那时候他们刚从食人族的嘴里逃出来,巫师掐指一算,将他们所经历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一时之间当真有些让人深信不疑,泰诺问他有没有办法让他往后出船都平安,切莫再遇上这些事情。 那巫师的眼神在众人之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美妾的身上,喃喃一句大事不好,吓得泰诺脸色发青。 美妾是天朝和异域之人的混血,说到底还是船上唯一一位跟巫师有着共同天朝血统的人,可惜巫师的手一指,美妾的末日才刚刚来临。 妖颜则祸世,只有将美妾献给海神,才能平息这一场干戈。 无奈的是泰诺深信其言,当下将巫师邀请进了密室,而美妾的一言一行都被人控制住,他们在密室之中讨论了良久,最后决定采用最为传统的办法,沐浴七天,除却身上的晦气,最后由巫师作法,了却美妾一生。 “那一天,他误入密室,恰巧碰上我。”美妾道,这个他,便是那个男人,出身平民,可是身手卓越,做的是偷鸡摸狗的勾当,可是那一天,他误入密室,惊于美妾的容颜,从未见过生的这般美的姑娘。 肤如凝玉,说的便是这样的人,男人对她说了谎,说自己误入其中,其实他只是为了躲避主人,阴差杨错逃进了密室。 美妾见有人进来,心生激动,央求男人将她带出去。 可男人并不笨,他面上虽已经答应了美妾,可言语之间却说要等他几日,带他做好充足的准备,才可以来救他。 美妾听了之后,便哭了起来,美人儿落泪是最没有抗拒的,尤其这双眼眸,带了别致的诱惑,男人总归答应了美妾说是第二天晚上便来,美妾方才罢休,央求男人一定要来。 “其实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抱期望,他说自己误入其中,可是这艘船等级分明,他怕是通过其他的手段进来的,他虽说答应了我,可眼神闪烁,明显是在应付我,我目送他离开,我的心再度坠入冰寒之中。” 美妾被关在这个密室之中,每日都有人带了水进来,帮其沐浴擦拭,每每都焚上魅惑的香,美妾说她万万没有想到,在那个晚上,那所谓的巫师大人,就那么闯入了她的密室。 “他根本不是什么通天之人,而只是个禽兽。他将所有人都挥退,这个密室之中只剩下我和他,他眼神之中的贪婪和欲望,我看的清晰,可我没有想到,他的动作那么快。” 巫师将美妾死死地压在冰棺之中,根本容不得她反抗,若是反抗了,他便说要杀了她,可惜美妾根本不想活下去,她想咬舌自尽,可那香中带了迷惑人心的作用,美妾身上半点力气都没有。 那个肮脏的巫师做了肮脏的事情,沾染了这个世上美好的人,美妾被他一阵凌辱,她双目空洞,衣衫褴褛,躺在冰棺之中,饱足之中的巫师要她赶紧将衣服换上。 从那之后,巫师便时常找机会进来,他也是男人,世上这般美颜之人,他怎么可能抵抗的主。 巫师经过多次的强行占有,越来越舍不得这具美好的胴体,他便想着用金蝉脱壳的办法,将美妾从泰诺的手里夺走,将她永远成了他的囚徒。 巫师对美妾说,他初见第一眼,便被她的美颜所倾倒,巫师说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美妙之人,一颗心完全在美妾身上。 他强迫美妾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却独独不让她去死。 “第二天晚上,他没有出现,也是,素昧平生的两人,我何至于祈求他做什么呢,从那之后,我的心慢慢变得麻木起来,任由巫师摆布。” 美妾说她以为这才是地狱深渊的时候,第四天晚上,男人将她救了出去,那男人果然是个神偷,各种锁在他们手里完全不是什么难题,他们的确是从密室里逃了出去,可是又能藏于何处。 这艘船,包括最底层都是泰诺的,果然美妾失踪不到几分钟,泰诺大怒,紧接着全船搜捕,美妾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男人带着她,说要从船上跳下去。 “都怪我胆小怯懦,生生堵住了一条生路,在最后被找到的几分钟,我爬到船的最高处,撇下他,迎风站立,我不想活,可我发现我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就这样,她再度被抓了回去,这一次泰诺特意派了看守的人来,她以为左右不过被囚禁,可她还是太年轻,那几人都受了巫师的贿赂,巫师还是每每出现,这一次巫师的眼神闪过一丝狠辣。 美妾的逃跑像是一个巴掌似的,拍在巫师的脸上,他觉得美妾并不会爱她,可是对于美妾的占有欲,他丝毫减不下来。 所以他打算提前计划,将美妾献给海神,实则想要将她囚禁起来,成为他的私宠。 “我死都没有想到,他会冲破重重障碍,与我见最后一面,你拿过来的画,是他帮我画的。他说他是一位画手,也是一位偷儿,他说他爱我。”美妾说道,可惜她早就没了眼泪。 她那张绝美的脸,再度崩塌,脸上碎开一大道口子,并且呈现越来越大的趋势,她说这副容颜不过皮囊,她死于太过出众的容颜,命运比她母亲还惨。 “我母亲当初侍奉丞相,专宠于一身,可惜她出身低贱,只能做妾。丞相夫人善妒,生生将我母亲做成了人彘,她孤苦一生,将我托付给身边信得过的人,可惜了,我还是逃不出这样的命运,虽然死的时候留有全身,可是他们……”美妾说道这里,顿了下来。 她说她死都不得安宁,他们轮流亵渎她的尸体,将她玩弄在股掌之间,而那巫师越发的可怕,他保其青春不败,一直以来都是那样一副容颜,美妾成了她的玩物。 “我没想到还是牵连了他,他们将他找出来,掉在船杆上,狠狠地抽打,用沾了辣椒油的鞭子打,打完了泼上盐水,他们不是人,是畜生!” 美妾说着,她不想连累一个无辜的人,可是那人却因他而死,死了之后,魂魄被巫师永远囚禁起来。 “报应来的太快,没过多久,船就开始剧烈的摇晃,沉船的先兆,那位所谓的巫师在自然的面前,束手无策,泰诺开枪杀了他,船上变得乱哄哄的,这些人开始互相残杀,船沉的速度比想象之中还要快,而我却将永远场面在此。” 美妾说故事说完了,她要我做的,便是将他的魂魄从巫师的封印之下解除。 “可是姑娘你明明知道,这艘船上冤魂何其多……”我说道,美妾点头,说她知道。 “姑娘戴上这根簪子,冤魂便不能妨碍到你,美妾将簪子递了过来,一支玉簪,不像是她应该有的东西,美妾告诉我这是在长安城,一位紫衣姑娘送给她的,她说你我有缘,或许将来能用上。 美妾说她一直戴在身上,寻常冤魂却是不能近身。 我接了过来,将玉簪拿在手里,她却说要插进头发里面才好,她给我将玉簪插入发中,浅浅地笑了一下,说什么还真是美。 我怔了一下,她为了指引了道路,我问她能不能带个路,这样说有些晕,美妾却说自己这一辈子,连魂魄都不能离开冰棺。 罢了,我便自己去吧,我按照美妾的指引,重新来到一间密室之中,这个船有一层怕是都是这样的密室,刚刚走进其中,一股清新的感觉扑灭而来,而黑暗之中,我听到了铁链的声音,紧接着是翅膀挥动的声音,一个白色的身影露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有些奇怪,美妾所指的路该是在这里,救地她的心上人,可是这里除了一只巨大的虫子之外,说不出是什么品种的虫子,被铁链牢牢地锁了起来,间或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我走了过去,试探性的扫了一圈,难道美妾心上那人变成了这副模样,为了试探一下,我将美妾给我的信物放在那只虫子的面前。 却见着他努力挣扎起来,越挣扎越厉害,吓得我后退了几步,那链子的声音太大,有些刺耳。 “你就是丘先生吗?我是玉儿派来看你的。”我说道,那只虫子还是特别的激动,可是他终究挣脱不开那条链子。 我该怎么办,这样巨大的人虫,就算是帮着将他救出去,那也是危害。 可是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成了这样。 五更完毕,大家不要等了哈。 95、当年事 95、当年事 蝉纱一样的羽翼,他开始剧烈的挣扎,嘶吼,就像是受到巨大的刺激似的,想要挣脱开束缚,可惜铁链实在太厉害,他根本挣脱不开。 “你先不要激动,听我说!”我沉声道,这样不可能让他冷静下来的,只有搬出他最在意的人,“玉儿叫我过来找你,可我没想到你成了这样,如果你想听更多关于玉儿的消息,请不要激动,好吗?” 还是心上人管用,他果然不挣扎了,冷静下来。 对于这只巨大的虫子,薄如纱的蝉翼,若非那张脸看着像是人,我绝对想象不到,这只大虫子是人变得。 他果然冷静下来了,一动不动,等着我说话。 “你们所在的船沉了,但那间密室还在,玉儿的尸体保存完好,我见到了她的魂魄。她说这辈子只求你自由,不想连累了你,可惜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我说道。 那张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他后退了几步,不再上前,也没什么反应。 我该如何将他从这样的束缚之下解除,难道他是变异了吗? 他不住的往后退,眼神之中露出担忧的神色,就好像不愿意离开这里一样,这里有什么好,无穷无尽的黑暗和孤寂,以及非人般的遭遇。 不过谁变成这样,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 “我这样,如何见她?”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我怔了一下,发现那是虫子的腹腔在说话,吓死我了,他的那张嘴纯粹是装饰作用,根本半点用都没有。 “她见不见你我不知道,但是她要我将你从禁锢之中解脱……”我沉声说道,这应该是一种咒术,将人的灵魂禁锢在这个大虫子的身体里面,要怎么才能破开。 我蓦地想起美妾给我的玉簪子,我伸手摸了一下,她再三嘱托我不要摘下来,虽说奇怪,但我还是照做了。 “他们将你关在这里之后,对你做了什么?”我问道,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办,得先看看这是幻术还是咒术,若是咒术的话还有解决的办法,若是幻术,这一切本就虚无缥缈,如何解? 丘琏慢慢说了起来,声音异常的诡异,但很快我便知道,当时巫师对他做了什么。 “第一次见面,我被她的美深深吸引了,心底有个声音在呼喊,此生一定要娶她为妻,她央求我救她出去,我心里其实有顾虑,毕竟这是在船上,虽然没什么把握,但我还是许诺她了。” 丘琏说那天离开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不该随意给绝望之人许诺,再后来他得知玉儿是泰诺的美妾之后,他打退了堂鼓,如何能就得出她,根本以卵击石。 “那一天我过得惴惴不安,明明到了约定的时间,我却没有出现,在底下喝的烂醉。”丘琏说道,他说他后悔了。 再后来的事情跟美妾说的一样,他还是被发现了,巫师将他囚禁在这个屋子里面,将门死死地缩了起来,不给吃喝,只将各种各样的虫子从那个洞口塞进来。 “那些肥硕的虫子,不断蠕动着,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虫子为食物。” “我饿疯了,为了保存体力活下去,我抓了一只大虫子,一口将其吞了下去,没有我想象之中那么难以下咽,为了生存,我将那些虫子一只只都吃了下去,我总以为自己能逃出去,但是那个男人……” 巫师让人将男人的手斩断,他便失去了开锁的功能,没过几日,有用琵琶刺穿过他的脚踝,丘琏说他疼得快要失去知觉,而那巫师却一次次地羞辱他。 “他向我描述,玉儿在他身下承欢的场面,甚至还想要我亲眼看着他们……”丘琏开口说道,他说他恨死了那个玷污玉儿的人。 他说美妾该是世上最高贵的人,谁够不能轻易地亵渎,可是巫师一次次地来,故意地说那些话刺激丘琏,越是这样,巫师越享受这样的快感。 “我恨死他了,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觉得那般无奈,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将虫子倒进来,什么都有,蜈蚣、蝎子、蛤蟆等等。” 巫师笑着看丘琏吃虫子,那种鄙夷的笑容,巫师一脚踩在丘琏的手上,斥骂他。 平生所受的屈辱,全部都来自那一段时间,可是丘琏跟我说,他不后悔,为了更好的蛰伏,为了有朝一日能从那里逃出去,他不怕。 “可是我没想到,或许虫子吃多了,我的身体开始慢慢浮肿,慢慢变大,脸肿的像面包一样。” 丘琏说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产生变化,一只脚上的皮慢慢褪去,他奇痒难耐,可惜抓不得,到后来,皮全部退干净了,他说他的脚变成了虫子的脚。 “那段时间,身体不断发生变化,我的背很痒很痒,可惜我根本抓不到,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背上破开,后来丘琏说他长出了一对翅膀,他彻底变了样子。 “巫师拿了镜子过来,拜他所赐,我看到了自己丑陋的容颜,巫师说那是对我的惩罚,谁让我勾引玉儿的。” 丘琏说道,我的内心无比的震撼,如果说是因为吃了那些虫子的话,这早就根深蒂固,想要恢复人形,根本没有那种可能。 “后来我感受到船体剧烈的颠簸,再后来,送虫子的人也没有来过了,四周一切都变得无比的漆黑,无比的宁静。黑暗之中,我听到玉儿在叫我,她连我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丘琏说道,我怔了一下,手都在颤抖,眼前有些晕乎乎的。 一道紫色的光映射出来,从我头顶出来的,我看清楚了虫子的样子,通体碧绿,羽翼晶莹雪白,看着挺漂亮的,可惜颜色太过暗沉。 “玉儿给你的簪子吗?”丘琏问我,我点点头。 丘琏一声叹息,他说她还没有忘记。 “怎么说?”我说道,难道这玉簪子还有什么猫腻不成,听着怎么怪怪的。 “当年玉儿随行泰诺他们路过长安,一女子送给她的,要她送给有缘人。这位有缘人是要在她陷入危险的时候,赠予的。那时候玉儿说只当是听听的,可是后来执念越来越深,她就想要照那位有缘人,可惜她没有找到,现在遇上你,也算是命中注定。” “这簪子可有说法?”我问道,心里没来由的慌了一把,感觉头有些晕。 丘琏说他不知道,没有仔细问,只觉得玉儿是个傻丫头,没准那人是个骗子呢。 “这簪子她虽然没有花钱,但是后来她给了那姑娘的侍从二十两银子。” 握草,怎么说到这里就变味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世外高人给的神器,居然要了二十两银子,也是神器的很。 我敛了心神,鬼樱珠不知为何,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容祈不在,我只能试试看,看自己的造化能不能先将这些链子打开,上面都被巫师加了咒。 丘琏却似乎很抗拒一样,让我不要打开那些链子,即便打开了,他也不会出去的。 “我成了这样,一定会吓坏玉儿的。她那么美好,那么天真,那么善良。” “难道你真以为玉儿会在乎你的容颜吗?真的相爱,怎么会因为变成这样而舍弃你呢,只是见一面,了却她的执念,也好从冰棺的束缚之下出来,这艘船不该是你们的归宿,即便隔着那么点的距离,却是生生世世,永不相见。”我沉声说道。 丘琏似乎被我说动了,他陷入了沉思,好像是在思考我所说的。 “真的没有关系吗?”丘琏问道,我点头。 他稍微缓和下去了,看来是同意我所说的,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符,凝聚精神,嘴里念了一声,破解之咒,是金家所有咒中最为基础的,也是我最熟悉的。 小符贴在铁链上,大抵是之前美妾告诉我,那个巫师技穷,以次充好,要不然我哪里来的自信,果真,符咒贴上去的那一瞬间,铁列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咯吱一阵响声,瞬间裂开来,那只巨大的虫子,可能因为被锁了太久,此刻依旧僵硬。 我暗自松了口气,让那虫子跟我走,姑且让他们先见上一面,然而就在我们折回之后,丘琏却躲在门后,他不敢进来,他说他只要遥遥地看玉儿一眼就好,也算是了却这么多年的念想。 我已经走进屋子了。 “你见着他了吗?”美妾忽而出现,问我。 我怔了一下,这要从何说起,我旁敲侧击:“如果他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你还愿意接受吗?” 美妾眼神之中满是悲凉:“我也并非从前的我,只是我心永恒,不会变。” 我算是放心了,但不知从哪里说起:“他一切都安好,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见你,玉儿,你愿意见他一面吗?哪怕他的相貌丑陋无比,哪怕他不是人?” 美妾激动地开口:“我……还有机会……见他一眼吗?” 美妾说她以为生生世世不得相见,她说若能相见,不管怎么样,都无所畏惧。 96、阿沅 96、阿沅 美妾的话,换作是谁都会感动的,更何况丘琏真的想见她一面,遥遥的看着,虽说已经是奢侈,但若是能更近一步,也不枉此生了。 “哪怕他变成一只虫子,你也不会后悔?” 美妾点头,她说自己欠他一个回答。 “你……进来吧。”我朝着门外喊了一声,眼前的女人眼神之中的激动,根本掩藏不住。 那只大虫子,他只能缓慢地往里面走,我已经能预见一会儿画面了,我稍稍退开,跟两人一个足够大的空间。 “你……来了……”美妾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大虫子站在原地,不再动弹,他挥动了自己的前爪:“你还是那么美。” 美妾的美已经停留在了当初的岁月之中,根本不可能再有变化,丘琏是真的感慨,他激动地说不想还能见面,如此便再也没了遗憾,可惜他连死都死不了,当初巫师在他身上中了极其恶毒的咒术。 “他要我们生生世世,永远不得相见,你生我死,你死我生。可是玉儿,我想你生。”丘琏说道,我的心蓦地颤了一下,和彼岸花的花叶一样,有花没叶,有叶无花。 他们能见上一面,实在难得。 丘琏说他不知道该怎么杀死自己,他现在不吃不喝也死不掉了,那些虫子造就了他如今的身体,根本死不掉! “不要,不要这样,我已不能转世,毕生所求的只有你能逃脱。”美妾说道。 他们两人的情绪倒是比我想象之中还要稳定地多,我看着眼前的两人,视线莫名地模糊起来,那道紫色的光芒越来越亮,明明两人都在眼前,却觉得好遥远,我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 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幻觉! 那个紫衣女子再度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她笑着说我是废柴,连这样简单的咒术都不会解,她说的很轻松,但是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 紫衣女子叫阿沅,她的脸尽管跟我一样,但是脾气差得太多。 阿沅对我说:如果你会解这个咒,他们怎么可能会遭受这样的苦难,让我来吧,你闪一边去,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实力。 有什么东西在排挤我的意识,她想要抢夺我的身子一样,我感觉越来越难受,冷汗一层接着一层,身上毫无温度,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不能,我不能被她夺走,这是我的身体! 我的意识逐渐强烈,看到丘琏想要抱一抱美妾,可惜没有办法,他的足每一次上前,都从美妾的身体里面穿了过去,他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 我累得很,瘫软地坐在一旁,而阿沅的意识越来越强。 她说我这样弱的实力,根本不配使用这具身体,她说让我让开,她想要挤到一边,我怎么可以让她得逞! 可是我的精神越来越虚弱,她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她用力地将我挤出,我漂浮在一边,她彻底占据了我的身子。 我看到我的身子双眼一闭,晕了过去,一阵白雾飘过,我的身子变了一个模样,紫衣女子! 阿沅完全占据了我的身体,她突然出现,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还真不习惯这具身体,不过天赋挺好,可惜起步太晚。” 阿沅对我的身体评价了一番,便往前面走去。 我看到美妾眼神之中的惊讶,见着阿沅道:“怎么会是姑娘你?” 美妾对阿沅说话,我怔了一下,当年在长安遇上的紫衣女子,难不成就是我前世里的一个,最快决心的神识,阿沅! 阿沅嘴角带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气场十足,跟我不一样,她说当年已经说过有缘人,当然日后会相见。 阿沅笑的得意,那眼神似乎是瞥向我,可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漂浮在半空之中,游离在身体之外。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但是不敌她又能怎么样,我在一旁看着,阿沅对我说什么让我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实力。 我心中惊恐,如果她能轻易将我的身体夺走的话,往后我该怎么办,被囚禁在这虚无缥缈的地方。 “姑娘可有办法,帮他一次,就一次,就当是当年长安城的恩情。”美妾说道,期盼地看向阿沅。 阿沅嘴角含笑:“不然你以为我赠你紫玉簪,是为何。当年我便占卜了一次,知道你我之间的缘分不止那么浅,所以才将我心爱的紫玉簪赠予你,不曾想你果然被人囚禁了起来。” “妾身有幸目睹姑娘当年在长安的风采,能得到你的帮助,妾身感激不尽。”美妾说道,到底是旧相识,她貌似放下心来。 只是我奇怪得很,她明明见到了我的容貌,为什么之前没有想起来,难道换个发型,换套衣服,她就记起来了吗?明明这张脸还是之前那张。 我胡思乱想,果然我这个脸蛋扮古装还是不错的。 “救他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阿沅开口,看着美妾。 美妾问她是什么条件。 “我要你,增强我鬼樱珠的力量!”阿沅说道,“你本就被困在冰棺之中,如今换个地方困一下也是一样的。而且你的魂魄早就不能轮回,姑娘,考虑一下,融入鬼樱珠里面,我将亲自送他去轮回!” 丘琏急忙阻拦道:“不行,玉儿我不准你这样做!” 美妾看向丘琏:“我不想一生孤寂,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鬼樱珠是天下最好的容器,能为鬼樱珠添上一份力量,也是我的荣幸。” 美妾意已定,看向丘琏,她嘴角含笑,这一刻的她,美得格外的动人。 阿沅出声,语气相当的冰凉:“如此才是最好的答案,他的身上被吓了咒法,我会将其解开,到时候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道别,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天涯海角,他也会失去自己的记忆,而姑娘你,生生世世追随与我。” 我颤了一下,她为何这般果敢! 阿沅从袖子之中抽出几张透明的符咒,上面用淡紫色的字画了好多清晰的符咒,她朱唇轻启,速度极其快,身子慢慢腾空,一个纵身,将手中的七章符咒,死死的贴在丘琏的身上。 却见一道强烈的光芒,在整个密室之中闪耀。 不多时,一个俊朗的少年便出现了,他的打扮倒是复古,眼神之中满是激动的神色,他走了过去,一把抱住美妾。 如今他们都是魂魄,当然能够相拥。 这个拥抱,等了不知道多久,男人激动极了。 “玉儿,玉儿……” “如今这样我已经知足,请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我在远方也会祝福你的。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美妾说道,她的魂魄比之前还要淡了一分,一点点变得透明起来。 是要被鬼樱珠所吞噬了吗? “我欠你一个答案,当初的确,爱过。”美妾轻声说道,他们在一起缠绵了一会儿,互相都通了心意,可惜了,往后便不能再见。 我在一旁看着,阿沅的视线移到我的身上,我们四目相对。 “可看到了?”她的声音何其冰冷,“只有至高的力量,才配得上我!” “你是谁?”我问道,尽管答案已经在我的心里,可我还是问了出来。 阿沅笑意盈盈,她看着我,眉眼开:“我是你啊。” 不,你不是我…… 阿沅说不管我愿不愿意相信,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阿沅的手扬了起来,鬼樱珠散发出鬼魅的光芒,她拍拍丘琏的背,沉声道:“你该上路了。” 丘琏的神色异常,像是找了魔一样跟着阿沅往前面走,确切地说是跟着美妾往前面去。 “你本不该入轮回,可我答应过她,来,将这个含在嘴里。”阿沅的手里多了一颗圆圆的药丸,黑色的,递给丘琏,丘琏机械般地接了过去,将药丸吃到嘴里。 阿沅说吃了这个药丸,和寻常的鬼魂没有差别。 “走黄泉路,过奈何桥,切记不要做过多的停留,若是被鬼差发现了,你就完了。”阿沅嘱托道,前面出现一道光,她指引着丘琏入了地府。 不知为何鬼差见着阿沅,纷纷让开路来,一个个恭敬地称之为大人,都说什么大人好久不见。 阿沅不曾理会,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 我们上了奈何桥,排除一切的阻碍,孟婆盛了一碗汤,递了过去。 “大人许久不来,这次却只是为了送往生灵?”孟婆问道,她居然也搭讪,看来阿沅跟地府的关系不错,而这孟婆生的也是好看,比传闻之中那些都好看的多。 阿沅笑着说道:“答应一位故人要帮忙的,怎么,你还不喝?” 阿沅看向丘琏,男人却突然停了下来,他那无神的眼睛之中突然多了神彩。 “不喝这个,可过不去奈何桥,无法轮回。”孟婆提醒。 阿沅开口说道,她善于打蛇七寸:“玉儿姑娘的期望,你当真不愿意满足她吗?喝了孟婆汤,就可以入轮回,这样她才能如愿!” 丘琏点点头,可是眼神之中的苦涩让人不难忽略,他稍微回了回身,那一片茂盛的彼岸花,他说在花中看到了玉儿,他说此生足矣,他仰头,喝下了那一碗汤。 97、酒鬼 97、酒鬼 我目送丘琏的背影消失在尽头。 “你什么时候把身体还给我?”我冷声问道,阿沅却像是根本不在意这个,她说她还没玩够,又怎么能将身体还回来。 她说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条件,重新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才不会随便将身体还给我。阿沅安慰我,说她玩累了自然会回去。 我问她她是从哪里出来的,为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阿沅说她本就存在,玩够了自然会走的,她说不会拿我的身子去闯祸的,叫我不要担心她。我哪里是担心,明明就是不甘! 我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进入阴司殿,熟稔地走到里面,阴司殿下怕是已经吓坏了,看着眼前这个紫衣姑娘。 阴司殿下搓了搓眼睛,随即笑了起来,激动不已:“阿沅,真的是你?” 这待遇天差地别,明明都是一张脸,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阿沅点头,笑着说道:“没想到这里还是这么小,你都不知道修葺一下,好歹也是阴司殿!” 阿沅颇为嫌弃地扫了一圈,就连伏案忙碌的无相也抬起了头来,阿沅跑过去摸摸无相的脑袋,笑着说他怎么长这么大了。 无相继续低下头,不再与她说话,不过能让他抬起头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想你了,自然就过来看看你。难道这样都不行吗?”阿沅挑眉,笑的像个孩子一样,“怎么样,有好酒没?” 她果然是个酒鬼,循着酒香就往阴司殿后院去了,这里比前面开阔地很,能遥遥地看到对面的灯火,阿沅告诉我那个地方叫做三途,是个神奇的地方,什么人都有。 阿沅里里外外地找了一圈,最后拿着小锄头,在后院刨了起来,我见着阴司殿下满脸宠溺地看着她,任由阿沅翻上翻下,她挖到一坛酒,笑的像个孩子似的。 “找到了,咦,这不是我从前送给你的沉梦?”阿沅说道,轻轻将酒坛上面的泥土除掉,笑着道,“果然是,上面还有我画的画呢!” 我的视线落在酒坛上,上面花了一朵花,和紫玉簪上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什么花。 阴司殿下点头,说这就是她的酒,阿沅开心地将酒坛子打开,说这辈子还能再喝到自己的酒,感动极了。 “你不来点?陪我喝!”阿沅倒了满满的一碗,喝的格外的满足,我瞧着她这女中豪杰的样子,目瞪口呆。我自诩女汉子,可是这种酒却不敢这样喝,最得快。 可是阿沅的速度极其快,几杯下肚,她四下扫了一圈:“怎么不见其他的人?” “我这里素来冷清,当然不会有其他的人,如果你说的是容二公子,这该问你才是……”阴司殿下笑着说道,依旧宠溺地看着阿沅。 阿沅怔了一下,她喃喃道她倒是忘了,阿沅将鬼樱珠扬了起来,轻轻擦拭了一下。 容祈忽而出现在眼前。 不知为何,我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我最怕的事情,还是出现在了眼前。 “你将他关进鬼樱珠里做什么?”阴司殿下不解,问道。 容祈却没有说话,浑身震惊,目光落在阿沅身上,他也很意外,不知阿沅为何会出现。说到底多亏了这场游戏,解除了阿沅的禁忌。 “不是我关的,也可以说是我关的……哎呀,说不清楚,他自己跑进去的,说要保护我。”阿沅说道,其实保护的是我,并非是她。 阿沅这么厉害,何至于需要委屈容祈附身在鬼樱珠里保护呢,只有我才需要! “不知你们在弄些什么,既然都来了,一起喝一杯吧。” 阴司殿下邀请容祈来喝酒,他们三人坐在一块,我见容祈拧着眉,一脸淡然,没有想象之中的激动,他看着阿沅,语气平和:“你从哪里来?” “你这话问的,阿沅从哪里来重要吗?重要的是她现在出现了,当初不知道是谁要死要活的,说什么上天入地,即便超出六界也要将她找回来,可是现在呢?”阴司殿下说道,我愣在那里。 阿沅低头,朗声笑了出来,她一把挽住容祈的手,贴了过去:“没想到你居然说这样的话,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是个闷骚的。” 容祈低头,抿了一口酒。 “别胡闹。”容祈低声说道,可是眼神和语气都是骗不了人的,那般的温柔和宠溺,我一下子就方了。 如今这算是什么,梦境之中的画面悉数成了真的,而我却发现,自己变成了最多余的那一个,阿沅倒是千杯不醉,喝了一杯又一杯,圈住容祈的脖子,笑着说道许久不曾这般畅快的喝酒。 阿沅绝对是个性子热烈的,她居然将嘴送了过去,说是要喂容祈喝酒,容祈一把搂住阿沅,言语之间大致在询问她是不是醉了。 阴司殿下浅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沅什么性子。” 容祈怔了一下,笑着说道:“她如今喝不得。” 容祈却是护着阿沅,拂袖之间,那坛酒便不见了,阿沅一个不开心,拉着容祈的手,一个劲儿的撒娇,好容祈,快把酒还给我。 “你的真身定然是泡在酒里的。”阴司殿下说道,本想着给阿沅酒,可惜被容祈拦了下来。 容祈眼神之中满是担忧:“她不能再喝了,沉梦太烈,我怕她醉了。” “我何时见过我醉?我知道你担心我,那好,我去找些性子柔和的酒来喝。”阿沅说着便要离开,言语之间想要再去找。 却不巧被容祈一把拽在怀中,他厉声道:“不准喝了。” 然而眉宇之间全是疼惜,容祈伸出手来,他的手依旧冰凉,扶在阿沅的脸上:“又胡闹了,这性子何时改改?” “咦,你的手?”阿沅皱眉,感觉到容祈的冰凉,浑身颤抖了一下,“为何这般冰凉?” 阴司殿下笑着说道:“你以为他还是人?若是人,活了那么长的时间岂不是妖怪,他现在却只剩下了魂。” 阿沅眼神之中带了浓浓的关切,她问:“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祈伸手,摸了摸阿沅的头,柔声道:“阿沅乖,莫要问这么多。” 这几下摸地倒是有效果地很,阿沅敛了性子,莫名变得乖巧起来,而此时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容祈一把将阿沅搂入怀中,他们就那般死死地抱在一起。 容祈的下巴抵在阿沅的头顶,眼神之中满是疼惜。 “阿沅……” 他低声呼唤了一声。 阿沅想要抬头看看容祈,可是她被压着,却是抬不起来的。 阿沅睁着大眼睛,应了一声:“我在呢。” “你在便好。” 容祈更加紧地搂住了阿沅,像是要融入骨血之中,阿沅笑着回应他,两人抱了一会儿,阿沅说什么时间怕是要来不及了,忽而开始催促容祈快些回到鬼樱珠里面去。 容祈进去之前,问了一句。 “何时才能见你?”容祈问道眉目含情。 这一幕,刺地我眼睛生疼,不知为何,我的心口莫名揪了起来,这种感觉好难受,快要窒息了。 “看时机吧。”阿沅歪着脑袋,挥了挥鬼樱珠,将容祈重新关了起来,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明明容祈还想要说话,可她却强行将容祈关了进去。 阿沅跟阴司殿下告别,说什么下次来可要比这个还要的酒。 “沉梦是我的东西,下一次我要喝的,是哥哥的酒。”阿沅笑着说道,她走的很是匆忙,从阴司殿直接跑了出去,我只听到她说什么来不及了。 我眼前一阵昏暗,再次醒来,却又重新出现在密室之中。 阿沅从地上爬了起来,冰棺之中哪里还有美妾的影子,阿沅跳了进去,几下摸索,从棺材的低端找到一个开关,打开了新的出口,我怔了一下,她很聪明。 不一会儿,眼前一阵耀眼的光芒,投射过来。 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我听到阿沅低声说了一句:好累,我支撑不住了…… 刺眼的光芒过后,混乱之间,我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而我已经从这个生死局中出来,我的手里多了一张卡牌,上面一个大写的“v”字,底下一行小字:决战在即,一触即发! 我怔了一下,脑子格外的疼。 我的眼前一阵恍惚,脚下发软,像是要晕过去一样,忽然身后出现一个人,容祈将我扶了起来,问我出了什么事情。 “我的头好痛……”我说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记忆一片空白,我只记得美妾和丘琏紧紧的相拥在一起,而我也彻底破开了这个局。 总觉得有什么细节忘记了。 我看向容祈,问他之前发生了什么,容祈说他一直待在鬼樱珠里,不曾见到。 我暗自摸着胸口,之前吓得要死:“总算是逃出来了,没想到阴差阳错被我撞上了。” 容祈点头,我总觉得他的神情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我将手里的卡牌拿了起来,视线落在那个“v”字上,浅浅的银色,可惜格外的刺眼! 98、棺材女 98、棺材女 我死死拽着手里的卡牌,尖锐的棱角刺入皮肤,头疼的厉害。 不知道为何,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很烦躁,很难受。 “难道要下雨了?”我喃喃,容祈站在身旁,可却在发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叫了他好几声,才理我。 容祈摸摸我的脑袋,问我是不是病了。 我摇头,我说我的头有点晕。 “密室里面我遇到一个异域美女,帮着她完成了指派的任务,才得以破了这个生死局。可是我好像忘记了,一些细节,我到底怎么帮着那只大虫子恢复自由,他又去了哪里?”我凝眸。 还有我身上浓重的酒味,很香的酒,唇齿留香。 “当真记不起来了吗?”容祈问我,我摇头,的确是记不起来了,就好像谁用了我的身子一样,难道密室里有妖怪,她附了我的身。 容祈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七世情缘吗?” 我点头,听他继续往下说,容祈说是我的前世突然觉醒,还残存着的一丝魂魄,没想到之前的她,神识那么厉害,居然能够冲破禁忌,重新醒过来。 “是阿沅吗?”我问,潜意识里有她的身影,不,我只认识这么一个,其余的都未曾有过痕迹,哪怕是旁人提及都没有。 我看向容祈,他点点头,倒是诚实得很,不曾隐瞒。 “你知道阿沅?”容祈问我,言语有些小心,很是谨慎的样子,他始终抱着我,生怕我突然暴走似的。 我点头,说是经常听到阿沅的名字。 “我其实也很好奇,阿沅是怎么样一个人,脑海之中隐隐有她的身影,但是并不全。”我如实说道,容祈拧了眉头,我从未见过他这般陷入烦恼之中,好像面前是一道无解的题一样。 也就是说阿沅醒来了,她占有了我的身子,帮我破了生死局,那么阿沅又为什么会离开,她想要醒过来,我时常会有这种感觉,能够感知到阿沅的心意。 容祈告诉我,阿沅所残存下来的意识,连一魂都不足,没有那么强大的精神力来支撑,她之所以能冲破禁忌,都是因为特殊的空间,寻常生活根本不可能出现。 我愣了一下,也就是说我的几个前世,都组成了我的魂? 如果说他们轮番觉醒,我岂不是要完蛋了! “别想了,她就是你。”容祈摸着我的脑袋,见我一想起阿沅就头疼,或许也是酒喝了太多的缘由,我之前听阴司殿下说过,阿沅平生最爱的便是酒。 我怎么可能不想,一想到阿沅和容祈在一起,我就害怕,那种恐惧,是可能会失去最爱之人的感觉。 我看着容祈,精神疲惫,脚下发软,实在是累得很。 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了一种可怕的念头,不管要我做什么,只要能留下容祈,我都不会拒绝。 这很可怕,哪怕就是知道容祈爱的是阿沅,我只是和阿沅生在同一个身体上,我突然觉得好可怕,为什么会滋生这样的想法。 “阿祈,我和阿沅根本就是不同性子的人,我见过她。”我说道,将之前做的梦告诉给了他,容祈略略变了脸色,却还是要我别多想了。 容祈说这几天得休息好了,不然容易精神恍惚,到时候会被邪气侵体。 容祈一直在错开话题,可是我心里有个疙瘩,阿沅都已经从梦中变为现实,再多来几次,保不准我连自己都会丢失。 “晗晗,莫要多想。”容祈这般说道,可是言语根本就不自信。 “你见着她了吗?”我问道,问的自然是阿沅。 不知为何,我的心堵地难受,我突然开始后悔自己问这样的问题,我突然想容祈哪怕是骗我,也要告诉我没有,我开始觉得自己再犯贱,各种各样奇葩的念头都起来了。 喔……我快疯了! 容祈点头,不曾说话。 我突然开始着急了,心口一阵酸疼,醋坛子彻底打翻了,这么多年来积攒起来的醋坛子,那味道绝对冲人的很。 “她……她都跟你说了什么?你们……你们一起去了哪里?”我问道,对于未知的恐惧,我生怕阿沅再回来,可我似乎忘记了,在我和阿沅之间,先遇到容祈的,却是阿沅无疑。 如果真要容祈做什么选择,我知道他也不会犹豫的。 “我在阴司殿见着她,阿沅就是一个孩子,生性单纯,就跟年幼的你一样。性子执拗,只崇尚实力。”容祈说道,他说阿沅对于各种力量的追求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容祈将我死死的搂在怀中,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我怔了一下,他不顾我的意见,自顾自地往下说去。 容祈说当初在很久很久以前,久的他都快忘记是什么时候,有个女人难产而亡,孩子是生下来了,但是却生在棺材里面,姑娘天生玲珑,可惜命格太硬,生生将她娘克死。 姑娘出生的时候,镇上的天空飞过一大群乌鸦,黑压压的一片,声音大的很,所有人都将门窗关起来,那些乌鸦在天空中徘徊了三天才散去。 那会儿就有个传说,姑娘是棺材女,会给镇上带来灾难,姑娘的父亲思来想去,便将人送到故人的道观之中养着,可惜姑娘根本是养不住的,性子野得很,上山下水,无所不为,道长根本奈何不了她,姑娘对所有的法术、咒术等过目不忘,短短几年便成了一等一的高手。 整个青松观没人是她的对手,姑娘便想着下山去寻找对手,因为自小离家,姑娘的性子里面缺了情爱,只崇尚这至高无上的实力。 姑娘叫阿沅。 阿沅下山之后,一路杀到了帝都,可惜这一路上没人是她的对手,当时的皇上对阿沅的威名甚是仰慕,便将其招入朝中,阿沅做了最年轻的国师,也是唯一一位女国师。 皇上允诺阿沅各种各样的权力,只希望阿沅帮他平定四方。 阿沅乐在其中。 “直到有一日,阿沅在战场上被我单挑下马,她的所有幻术在我面前全部都失效,她气急败坏,趁着入夜时分,算准了方位将我约了出来,小姑娘说要与我单独打一场,我便允了她。”容祈说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怔了一下,抬眸看他,怎么听起来阿沅像是个缺心眼的,直性子。 明明是个可爱的姑娘,我记忆里的阿沅很爱笑,而且超级热情,为什么现在听着就像是一个学霸,独孤求败! 结局如我所想,阿沅不是容祈的对手,正因为如此,阿沅才倾心于容祈,变身跟屁虫跟着容祈。 说道这儿,容祈便停了下来,问我:“现在你明白了吗?” 我摇头。 容祈伸手摸我的脑袋:“果然还是那么笨。” 我斜眼看他,这说了一半,谁那么厉害,能猜到之后的情况,我只记得在一片桃林之中,他们依依惜别,说着动人的话语,简直是酸倒我的牙齿了。 “那一片桃林又是怎么回事?”我问道,容祈怔了一下,问我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就别管了,你就说是怎么回事吧。”我问道,容祈眯着眸子,笑了出来。 这厮居然嘲笑我,这么严肃的时候居然笑我,没看到我在吃醋吗?简直了,我发誓从今天开始不要理他,不管他怎么折腾我,我都不理! 苯宝宝生气了! “那片桃花林下埋葬着阿沅的母亲,这是她一生过不去的坎,并非我是栽的。”容祈说道,最后一句特意说给我听。 我看着他,眼神像是再问是不是真的。 “多年来,阿沅征战南北,我约定在桃林等她凯旋而归,到时候便单打独斗一场,每一次都如此,这是我和阿沅之间的约定。”容祈说道。 他说没有一次,阿沅能打得过他,也正应为这样的执念,阿沅更是奋进。 “你就不能让着点,好歹是个小姑娘!”我说道,突然想起阿沅可能就是我,我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她那么强,难怪看到轮落成废柴的我,那么的嫌弃! 变态,学霸都是变态! 容祈这会儿又调笑道:“不生气了吗?” 我摇头,明明还是气得要死。 等下,谁生气了,有什么好生气。 “你愿意爱谁就爱谁,我还能控制你的心不成。” “呦呦呦,哭得像只小猪一样。晗晗,且听着我说,别闹。”我胡乱动着,容祈死死抓着我的手,他说现在的情况不是很明显,按理来说阿沅的神识不可能觉醒,可是居然在这里将我的神识赶走了,如果往后我还是精神虚弱的话,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我忽然想起之前美妾给了我一支紫玉簪,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缘故。 “阿沅手里有一根紫玉簪,你知道吗?”我问容祈,他点头,我说之前戴了那根紫玉簪,容祈忽然问我那根簪子在哪里,我说不见了,是那美妾交给我的,后来直接不见了。 容祈说他知道问题在哪里了,借助紫玉簪的力量,阿沅才能觉醒。 99、诺 99、诺 我的心里升起浓浓的不安,我生怕被阿沅左右,真的好怕。 泪水莫名涌了出来。 忽而觉得好委屈。 和容祈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觉得那么委屈,我不受控制般哭了出来。 容祈似乎也被我吓坏了,看我哭得那么伤心,忽然就失控了,窝在他的怀里,哭得精疲力尽。 “晗晗,哭多了伤身。”容祈道,细细地拍着我的背。 我从他的怀里出来,不管乱成一团的头发,和哭花了的点,几下垂在容祈的身上,我哭着说道:“你若是敢辜负我,我就敢阉了你。” “绝不会,晗晗,给我些时日。”容祈看着我,双目之中满是柔情,他说再给他些许时日,定然会给我一个交代,容祈说不管此生,还是前世今生,他爱的人,永远是我。 容祈拥着我,眼神紧张而急迫:“晗晗,一定要信我。” 我怔了一下,擦干眼泪,点头。 你许我一诺,定当珍惜,若是你违背了诺言,那便勿要怪我。 “晗晗,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全了。”容祈道,他安慰失措的我,终于将我哄了回来,容祈说他不会说甜言蜜语,他所能给的,只有倾心一诺。 我说这便足矣。 我的泪痕还残留在脸上,忽然出现的葛思思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她笑着说道:“呦呦呦,这般矫情,哭成这个样子,怎么,被欺负了?” 我瞪了葛思思一眼,却不说话。 葛思思用手肘捅了容祈一下,说道:“哥们,怎么回事,晗晗怎么哭了?” 容祈摇头,也不说话。 “你们两什么时候成闷葫芦了,不过我没想到晗晗你竟然第一个破解了生死局!”葛思思笑着说道,她亮了亮手里的卡牌,说道。 葛思思说她本以为会是老手之中的一个,可没想到我会是第一个。 “第一个有什么好处吗?”我问道,葛思思说第一个破解之人主动获取一张豁免牌,等下短信便会通知,葛思思说这些都是套路,尽管任务再变,但是完成的方法不变。 “这个v,到底是谁!”葛思思眯着眸子,格外地认真,“我一定要找出来!” 葛思思说当初整个班级死的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那座城市,她饱受异样的目光,他们都认为这些案子跟她有关,可是当一个个案子被判定为意外的时候,他们便将目光投向了葛思思的背景,她是富家小姐,也是高干子弟,自然首当其冲,被人揭露地淋漓尽致。 “找出答案,也好给我那些死去的同学一个交代。”葛思思道,尽管是人性的丑恶将他们推向死亡的边缘,但是若非这场游戏,人性的丑恶还能被真善美融合一下,藏匿在皮囊之下。 而非这样大无畏的毁灭! “你遭遇了什么,晗晗?”葛思思问我,她说所有能走出生死局的人,都会来这里,只有在此静候便好。 我说我遇到了沉船,一个密室逃生,所幸我比较有经验,运用超强的智慧解开了,我当然是夸张地说,逗得葛思思连连发笑。 “我在生死局里,看到了我那些死去的同学。”葛思思突然安静下来,我怔了一下,她说那些死去的同学,全部徘徊在她的四周,他们说要团圆,要她下去陪着他们,甚至从地底下伸出无数双手来,将她往下拽。 葛思思说起这些的事情,神色都很平静。 “可惜我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葛思思了。”她说道,扬起自己满是伤口的手,“我一刀刀割在手心里,为得就是要自己清醒,幻境虽然强,但我心智足以抵抗。” 血肉模糊的手,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我凝眸,到底为何要这般。 “我这里有药……”我说道,从兜里拿出一瓶药,之前从小舅舅那里顺来的,很好用的外伤药,我递了过去,葛思思说没事的,只有痛了她才会清醒。 “何必这样呢?”我皱眉,不是很懂。 “晗晗,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摧残,才知道保持清醒是多么重要!”葛思思说道,“我与你说,人一旦红了眼,便什么都控制不住了。” 她说的没错,我没有管她,任由她痛下去。 葛思思说她用匕首,一刀刀地除去那些幻影,虽然她知道那是幻影,但一个个都是曾经的同学。 “当时报纸上报道过我们班的事情,他们说我是魔鬼,是没有人性的杀人犯。可是他们那些人根本没有经历过,他们哪里知道呢,连上面给出的结论都不相信,网络暴民们开始攻击我的微博,那一段时间,我很害怕,连走在路上都丧失了勇气。” “晗晗,可是现在我完全好了,即便当年所有的同学都站在我的眼前,我都不会害怕……” 我伸手抓着葛思思的胳膊,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思思。” 她点头,我看到她隐忍在眼里的泪水。 恰好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又来了一个人,是龙玖。 一袭红衣,白发依旧披散着,大红斗篷将脸遮盖起来,龙玖走过来,眼神之中含了一丝惊讶,她的视线落在容祈的身上,她出声:“阁下竟然也在此,难不成……” “龙九姑娘,好久不见。”容祈开口,与龙玖打了招呼。 “果真如此,她便是阿沅吗?”龙玖这下看到容祈,算是彻底将我认成了阿沅,可是我与阿沅本就同一体,的确算是一个人。 容祈点头:“事情有些复杂,她不是你认识的阿沅,她叫晗晗,金晗晗。” 龙玖怔了一下,视线在我的身上打量一番,她说难怪觉得气息不同,她说不管是阿沅还是晗晗,都是一样的。 “龙玖姑娘,何出此言?”我问道,深陷其中的我,不能自拔。 “没什么意思。”龙玖道,她说很高兴见到我,我点点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耀眼的金色龙纹,带着不可一世的力量。 龙族之女,素来高贵! 紧接着龙玖出来的便是江蓠,他倒是主动,率先搭讪了葛思思,继而搭讪了我们,自然得很,他说着游戏做的也太逼真了,装得真是有模有样。 江蓠说了一堆,跟葛思思争论许多,再出来的是臧九明,他霸道地将葛思思搂在怀中,极其警惕地看着江蓠,好似葛思思已经成了他的女人一样。 “你做什么?”葛思思不解,臧九明将她带过来,特意偏了身子。 我也是无奈,人的妒意太深,尤其是陈年老醋。 我乐得看这一出戏。 “谁准你看别的男人了?”臧九明道,吓得我都咳嗽了,一下下,咳得心都要出来了。 容祈笑着调侃我,看戏都看得这么入神,我瞪了他一眼,嘟囔道,都怪你,要不是你让我伤身,我何至于这样。 “娘子,为夫错了。”某人立马屈服,扁着一张嘴,可怜巴巴地看我,“你要怎么责罚,为夫都不会还手的。” “你没病吧?”我说道,忽而变萌属性的容祈,我实在适应不了。 我转身想要走开,某人却一把抓着我的袖子,眼神依旧萌萌哒,故意做出这副模样,可是我的心都软了,他为什么能做出跟顾笙一样的表情,该死的让人想上前摸一把。 “别闹了,你。”我说道,忽而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这男人也是醉醉的。 “要娘子亲亲,要娘子抱抱,才会好。”容祈道。 我无奈,扶额:“能不能严肃一点,好歹你也是容二公子,拜托你清醒一些好吗?” “娘子是嫌弃为夫了吗?”那双眼眸,瞪得圆圆的,满是水光。 我的心一下软了,摸摸脑袋,乖,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我的手顺着放了上去,紧接着抓着他的长发,死命一拉,疼得他五官都扭曲了,装,接着装,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我淡然地看着容祈,男人这下子是真的疼了,出其不意地扯了他。 “夫君可是疼到心里了?”我问道,容祈幽怨极了,点头。 “那夫君可知道,往后对别的姑娘温柔,会是怎么样的下场了吗?到时候扯得就不是这里的头发了。”我冷声开口,视线往他的下面飘了一眼。 容祈吓得变色,他柔声说道:“绝对不敢。” “即便是与我长得一模一样也不行。”我厉声道。 容祈嘟囔着:“那你直接说阿沅便好。” 他说的小声,我听得不甚清楚,便问他说了什么,男人却像个小孩一样,摆手说他没有说过。 我盯着他,忽而就变成了正常的模样,我心里乐呵的。 容祈许我的一个诺言,我愿意终身来守候,我知道这不会是一个谎言的。 容祈搂着我,附在我的耳边,低声道:“晗晗,该是时候换上新的醋坛子了。” 他伸手刮了我的鼻子一下,我颤了一下,瞪着他。 “我爱极了你慌乱的模样,吃醋的样子,简直呆萌极了。”容祈道。 我瞪着他,这绝非不是好话,连呆萌都会用了,这男人真是神了。 我笑着说道:“拜你所赐!” 100、媚术 100、媚术 所有人全部都解了生死局。 森罗冲我而来,冷声说道:“没想到十三号,你还挺厉害,有意思。” “比你略幸运一些。”我勾唇,笑了一下,森罗的视线透过我,落在容祈的身上,她到底是妖,能看到容祈,我忘不了她眼神之中的惊艳。 我往前面走了几步,挡在容祈前面,不让森罗看他,恨不得挖了这女人的眼睛,无端端放什么电! “跟她费什么话!”冷颜一把抓着森罗的手,将她拉到一边,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只等着接下来的指令,经历了这一场生死局,我虽然不懂他们看到了什么,但是个人的主义更加浓了。 起码在这一环节,所有的人都是靠着自己的能力突围的。 新一轮的命令出现了,跟我没关系,三十六号前往古刹,找出真佛。 众人随即便散开了,我留在原地,葛思思问我接着要去哪里,我摇头,江兴路何其大,我不动,森罗也不动。她好像是想跟我走一样的路,我附在葛思思的耳边,告诉她先散开来,等一会儿到了思量亭那里会合。 葛思思点头,随即便隐入黑暗之中,臧九明跟她在一块,我还是很放心的。 人陆续离开,江蓠看了我一眼,我给了他一个眼神,现在还不是能说话的时候,大家作鸟兽状,我跟着葛思思一起隐入黑暗之中,我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想看看森罗是要怎么走的。 果然她跟在葛思思的身后,她找不到我,只能以葛思思为目标。 这个女人,浑身上下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她将枪哥的死完全归结在我的身上,她瞪着我说要杀我偿命,她说我一定不得好死。 可惜似乎不能如她所愿了。 “哎,真是跟屁虫!”我叹息一声,容祈挑眉问我是不是想甩了她,我点头。 “你有什么法子?”我问他。 却见容祈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标准的公主抱,浅声说道:“抓紧了。” 他随即一跃,转眼间我们已经到了塔尖,我一手抓着容祈的脖子,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呜呜呜,我想说话,可是又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别人。 玛德,我恐高啊,这强烈的失重感,简直让我欲仙欲死。 我们站在最高层,容祈说他的轻功还没有人能追上,我已经虚了,被吓死了。 双眼空洞地盯着容祈,不敢乱看。 “拜托下次先跟我说下,实在是……刺激……地过头了。”我说道,他的速度太快,比过山车还要刺激,堪比跳楼机。 容祈柔声道:“你害怕啊,怎么不早说。” 他便抱着我的身体,再度往下,来回几次,将我放在地上。 此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容祈问我:“现在清醒了吗?” 岂止是清醒,从脚趾到头顶还在颤栗,我是彻底的不虚了,而且不困了,精神力也十足,这个办法还是不错的,我摇头,容祈说多做几次就好了。 我摆手,说不需要继续了,要他带我去思量亭,跟葛思思约好了。 容祈却说不需要继续走了,他沉声道:“还不出来,鬼鬼祟祟做什么!” 黑暗之中一个身影走了出来,我转而瞪了容祈一眼,不是说谁都跟不上他的轻功吗?那蜘蛛精为什么在这里。 呵,这就看上了。 果然这蜘蛛精,如此的多情。 “小哥哥,叫我做什么呢?”森罗不住地眨眼睛,不知何时脱了外套,里面穿着一件背心,胸前那两团挤得特别的用心,抢镜地很。 声音酥软地可怕,嗲得很,神色迷醉。 好似随时都可以发轻一样。 这人都不介意旁边站着几万伏特的大灯泡吗,我轻声咳嗽一阵,不去看容祈,双眼盯着那两团肉,说道:“你不冷吗?” 森罗一个颤栗,双目略略清醒了一点:“我当是谁呢,十三号,连你也陪拥有这么厉害的鬼君!” 森罗眼神之中的鄙夷,她转变地倒是快,将我上下扫了一圈,说我没有那样的实力,拥有容祈。 我笑着说话,礼貌地很:“那是你有资格拥有吗?你叫他一声,看看他应你吗?” 森罗说让我别得意,既然她能看到容祈,就有办法让容祈跟着她走,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森罗说的倒是深情,她说第一眼见着容祈,她便已经爱上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就像是触电了一样,夺走她的呼吸。 我冷笑着看她,情话说的不错。 “那你说说跟枪哥的感情啊,是不是日……久生情?”我问道,特意加重那个字眼。 森罗笑意盈盈:“你爱怎么说便怎么说,一会儿有你哭的。” “烦请这位大姐让一让,我们要过去了,可没空听你说这些没营养的话。”容祈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那般毒舌的话。 就是看一眼就这么有感觉了? 我木然地站在那里,森罗的双眸忽而亮了一下,她死死地盯着容祈,忽而唤了容祈一声,嘴中吐出一丝白烟来,那味道销魂地我此生都无法忘记。 我哇地一下吐了出来,本身就没有吃东西,全部都在干呕。 我捏着鼻子,森罗的手在努力地动着,一步步朝着容祈去,我在一边看着,蜘蛛精还会媚术,也挺难为她了。 森罗说她的媚术没有人能逃得过去,只要是男人,只要能做那种事情的,只要带了那个东西的,都逃不过去,我看了森罗一眼,她聚精会神,又看了容祈一眼,双目冷漠,高冷的站在那里。 这是嫌弃呢,还是已经被迷惑了。 森罗缓缓走过去:“小哥哥,奴家等你等得久了,奴家好想你。” 森罗说道,扭动着腰肢往容祈身上靠去,她的那双手忽而缠上容祈的脖子。 我看得呆了,眼神之中怒火中烧,这该死的蜘蛛精,我已经要将她所有的爪子都砍掉。 我刚要发作,可是下一秒,我听到咔嚓几声。 容祈淡然地抓着森罗的手,两下便将那一双手给折断了,他冷冷地开口:“下一次,碎的不是骨头,而是妖丹!” 容祈一松手,森罗重重地摔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我心里激动,上前问:“你没被迷惑?”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某人不屑的开口,抓着我的手,说道。 森罗摔在地上,双手交错着,背在背上,她眼神之中的不甘和恨意,全部都朝着我而来,她心里似乎还未对容祈死心,她用嘴型对我说,你给我等着。 我怔了一下,容祈问我怎么了。 “天冷了。” 容祈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斗篷,全黑的,将斗篷给我戴了起来,我扬起得意的笑容,拉着容祈的手从森罗的眼前走过去。 我也回了一个唇语给森罗:这是我的男人,你……休想。 我乐呵着抓着容祈的手,他问我在乐什么,我凝眸问他:“你真的没有中媚术吗?” “没有。”容祈说道,可是森罗说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只要带了那玩意儿的都会中媚术,多少的区别,难道容祈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可能吧。 我这般怀疑,容祈问我怎么了。 “没有就好,不然你若是跟她发生了关系,我会先杀了她,再杀了你。”我沉声道。 “好狠的心。”容祈道,“杀得好。” 他又加了一句,我才不至于生气,跟他往思量亭去,葛思思立马上前抓着我的手,对我说:“你让我引她走,可她似乎察觉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一半就停下来,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她看上了容祈,想要上他。”我说道,葛思思脸上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你家男人魅力真大,不过那女人骚得很。” “那得逞没有啊,有没有很香艳的画面?”葛思思问我,这才是正宗的小涩女。 “你想什么呢,当然是没有了。”我说道,“不过森罗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快看这是什么?”臧九明出声,从我的头发上拿下来一个透明的东西,只有一部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小蜘蛛。”我说道,难怪森罗可以找到我,在我身上放了这么个东西,也亏得她这么用心了。 都说狐媚子才会那么厉害的媚术,没想到连森罗都会。 容祈四下帮我找了一圈,最后确定身上再没了小蜘蛛才算罢了。 “这个女人的城府太深了。”葛思思道。 我点头,她的确厉害,眼光也好,可惜了,她终究欠了一点,眼睛不亮。 “晗晗,我们得快些到古刹里面埋伏好,三十六号是炮灰,这个任务他完不成的。”葛思思对我说道,神情异常的严肃,盯着我,我点头,古刹是江兴路自古就存在的建筑,也是我唯一见过图片的地方。 101、小野猫 101、小野猫 我们兵分两路,人多目标过大。 容祈跟我一起走,没走多久,我就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奇怪地感觉。 我解开两颗扣子,恰好凉风袭来,舒服极了,从头到脚趾都舒爽。 容祈忽然抓住了我,冰凉的手,贴在我的手上,简直爽呆了。 我一把抓住容祈的手,让他摸摸我的脸,容祈皱眉问我:“怎么这么烫?” 尤其是看着容祈的时候,我恨不得化作狼人,将他扑了才好。 可我根本控制不住,那种想要将容祈融入我身体之中的感觉越来越浓,他的身上实在太凉快了,恰好能够给我降温,抱着他,舒服极了。 怎么回事? 我怒目瞪着容祈,看着白衣之下,满身青紫,难不成这个时候,他他他……这个禽兽居然还对我动手,不知道我们在玩死亡游戏吗?要是这里有监控,岂不是都被人看到了。 我这么一想,整个人都不好了,再想起之前网路上曝光的那些视频,三里屯、陆佳觜之类的,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要是这场活春宫被人砍了。 我没脸见人了。 我哇地一下将脑袋埋入容祈的臂弯之中,我死了,我不要见人了,实在太特么地丢人了! 呜呜呜…… 我的内心在哭泣。 我忽而又探出头来,问他:“你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啊,一世英名……” 容祈无辜地看着我,一脸被欺负的模样,他摊手:“是你推的我。” 什么鬼,我怎么可能,我们约好了去古刹,半路上我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对上容祈那偷笑的脸蛋,画面中的片段,几乎都是我骑在容祈的身上,各种狂野而豪放的解锁动作,我吓了一跳,记忆肯定被偷换了。 我明明是个纯洁的小白,怎么会做这些事情? 我狐疑的盯着容祈。 那厮撩起袖子来给我看:“这还是你抓的痕迹,怎么,睡都睡了,现在想翻脸不认人,你以为天下有白吃的午餐?” 我无语凝噎,才不信自己是这样的人,可是脑海之中所留下的片段,全部都是我化身狼人,将容祈拆吞入腹,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连欲望都控制不住。 “不……不可能吧,我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 “你中了媚毒,所幸我牺牲自我,救了你。”容祈道,我惊了一把。 难道是那只蜘蛛精,对容祈放电的时候,我一个不小心中了媚毒,一定是这样的,唉,这下老脸都没有了。 “娘子现在记起来了?”容祈问道,我怒目瞪了他一眼。 “你还说!”劳资脸面无存,现在就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最好可以通往地心,将我化成灰烬! 容祈却甚是享受,将我搂了起来,往前面走,低声说什么就喜欢娘子这般狂野,像只小野猫似的,往后他得问问褚桓要点类似的药,助助兴也好。 我瞪着他:“你休想!” “偷偷给你吃下,你也不会知晓。”容祈道,我保持沉默,不再与他说话。 这件事情耽搁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容祈用轻功将我送了过去,索性古刹离得远,我们到的时候,还没有人。 这是一件废弃了的古刹,我遥遥地站在外面,看那些雕塑都已经断裂的,老旧的很,有些还都确实了,上面的漆掉了一大片,黄色的外墙基本成了黑色,隐隐之中透着一股奇异的感觉。 我看过古刹的照片,跟这里的不太一样,但是没有关系。 我们约好在外面相见,容祈一把抓着我的手,将我领入古刹之中,他抱着我上了房梁,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切莫出声。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我还没有站稳脚步就被拽着上了房梁,幸好容祈力气大,将我稳稳地抱在怀中。 古刹之中的佛像,七倒八歪的,很多都已经坏掉了,手脚都掉落在不一样的地方,有许多的茅草散落在地上,刹一看,其实挺恐怖的。 这里面光线不足,仅仅靠着外面和旁边雕花窗户照射进来的光芒,根本看不清楚,佛像后面或者暗处是不是站着人,我们躲在房梁上,也只能看清楚门进来的一段距离,至于房梁上是不是有奇怪的东西。 根本就看不到。 索索索…… 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我凝眸,看着那人的身影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是那个叫做岑文的姑娘,她四下扫了一圈,古刹之中的佛像残破地很,根本无法找出一具完整的,她要从这好多的佛像之中找出真的那一尊,其实非常的难。 我没有这方面的慧根,判断不出,但是这一双阴阳眼却是可以看到佛光,我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岑文蹲下身子,她极为专业地拿出一副眼镜,将半个脑袋都包裹起来。 她缓步往前面走去,身手灵巧,几下便到了最大的那个佛祖像面前,可惜少了一个首,看着尤为渗人,这佛像很高,快到房梁这里了,她纵身上前,爬上佛像,嘴里喃喃几句,大抵是无意冒犯。 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设备,但似乎是真的在找佛像,岑文继续从背包里掏出一些东西,奇怪的木制品,我愣了一下,居然是弩! 她想要做什么? 我眯着眸子,看她忙上忙下,这么好的身手,根本不是等闲之辈,她利用弩做好了一个机关,藏匿在这些杂乱的佛像之中,而她的人则隐入那座巨大的佛像身后,藏了起来。 我愣在原地,这个女人,她不是三十六号吗? 我不能判断岑文进来是要做什么,但是那几架弩绝对不是好东西,怎么办,要是思思一会儿进来,触动了机关的话,岂不是要死! 那女人隐匿在佛像之后,便再也没有出声,像是渔翁一样,等待鱼儿上钩。 我觉得她不是三十六号,或许她是想要除掉三十六号,再多的想法都无用,只能等待有人过来才好。 他们走的似乎都很慢,岑文算是早离开的,能再这个时候到达也是正常,我怕葛思思他们是在她之后,到时候入了古刹,触动这些弩,乱箭穿心,再强的本事都不可能躲得过。 这个女人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我胡乱猜测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居然是谷思明,跟岑文一路的那个男人,他进了寺庙之后,朝着佛像拜了几下:“请佛祖指明,谁才是真正的佛,佛祖再上,请保佑信徒。” 什么,他是三十六号? 那岑文的举动我更加看不懂了,杀了谷思明吗?他们不是同伴吗?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动手,还是说两人之间有什么夙愿。 “哈哈哈……”空气之中响起一阵厚实的笑声,是个男音,“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需要明镜一样的双眸。” 从佛像那里传来的声音! 102、古刹 102、古刹 谷思明“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神色虔诚,对着佛像再度拜了一下。 “请佛祖指示。”谷思明说道,我愣在那里,难道佛像真的会说话了,这声音听得倒是醇厚稳重,可是隐隐之中似乎有觉得哪里怪怪的。 “慧眼如真,若想寻得真佛,须得空灵,抛却所有的杂念。”那道声音再度传出来,谷思明就地打坐,紧闭双眼,开始冥想。 我再扫了一圈,这里根本没有佛光,如何会有真佛,所谓的佛祖显灵,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转而看了容祈一眼,他摇头,示意我不要出生,静观便好。 谷思明冥想了好一会儿,我窝在容祈的怀中差点睡过去,这个角度看不到佛像后面的情形,不然我想看看岑文在做些什么。 谷思明忽而睁开眼睛,激动地很,对着佛像三叩九拜:“多谢佛祖,多谢佛祖,弟子明白了。” 谷思明的眼角似有泪光一般,往前迈出一步,咻地一声,电光火石之间,那些箭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从四处射出,下面的场景乱糟糟的,他倒是聪颖,瞬间将身子压低,索性趴了下来。 刚才我见岑文布置的时候,也瞧见了一个破绽,没有一盏弓弩是往下面设的,几乎都是平行射出,所以说谷思明瞎猫碰上死耗子,这一躺倒是躲过了一劫,他不敢再往前去。 嗖嗖嗖,利箭的声音,格外的脆耳。 “里面有打斗声!” 是臧九明的声音,他说道。 “进去看看,小心一点,啊……”是葛思思的声音,她尖叫了一下,“别进去,有埋伏!” 他们二人抵达了古刹,可是不曾进来,已经发现了这些弓弩,我看不到他们具体情况,只能看到谷思明就地一个翻滚,倒是矫健地很,灵巧地闪躲。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灵巧地从佛像身后跳了上来,她居然攀爬上了佛像。 那道黑影骤然变得伟岸。 我看到她拿起一个弓弩,对着底下还在努力闪躲的谷思明,轻轻扣动扳机,只听得一声坚实地“嗖”,那只箭死死地插入谷思明的心口,一箭毙命,男人死都没有想到,在那佛像身后有那样一个人影。 没有丝毫的声音,这一场悄无声息的围剿,我怀疑岑文是故意没有设计向下的箭,她想要亲手杀了谷思明,细思极恐,我不知道女人有什么怨恨,却见着她灵巧地从佛像上面跳了下来,缓步往谷思明的跟前去。 谷思明瞳孔骤然扩大,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他是死定的,那一箭正中心脏,血流不止。 “居然……是……你……” “没想到吧。”岑文挑眉,伸手在谷思明的身上摸索起来,她从他的衣服里面抽出一张卡牌,笑着说道,“倒也不错。” 谷思明瞪大了眸子,似乎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 “你以为我是真心想要跟着你,接近你,只是为了更快的杀了你。谷思明,你还记得七年前的岑佩吗?不,你肯定不记得了,那一场游戏,你杀了多少人,那个可怜的姑娘你又怎么能记得起来,对,你猜的没错,岑佩是我的妹妹,我们是双生子。”岑文说道,可惜是异卵双胞胎,她们长得不像。 岑文说她终于亲手给妹妹报了仇,谷思明还未死去,如今眼神之中的震惊,难以言喻。 “你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妹妹,现在我要亲手阉了你,到了黄泉路上,你就是个没有根的鬼,哈哈哈。”岑文笑着,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匕首,朝着谷思明的下面便来了一刀,可惜谷思明再也没了知觉,他的眼睛呲咧开,完全一副被凌虐的样子。 我看到好多鲜血流了出来。 血染古刹,岑文也是厉害。 “你不仅自己羞辱了我妹妹,还率领那么多人,轮流对我妹妹下手,你们简直就是禽兽。岑佩以前跟我说过,她暗恋自己班里的一个人,她说她没想过会得到那个人的爱意,可是她也没有想过会被那个人那样的羞辱。是啊,妹妹爱上了你这个人渣,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岑文说道,咣当一声,匕首落地,她的眼角含泪。 可惜谷思明是听不到了,但是岑文依旧在说。 “妹妹说要救你,哪怕受此侮辱,可是你呢,怂恿所有的人,对妹妹下手,她心如死灰,投海而死,你一定不知道,她在死之前,还对你保存着幻想,真是一个傻姑娘呢。” 岑文冷声道,我听得一颤一颤的,女人却像是疯了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她说她蛰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亲自为妹妹报仇,亲手杀了这个人渣。 现在终于如愿了。 “这是你的报应!”岑文冷声道,继而捡起自己的匕首,隐入黑暗之中,她从另外一个门离开了,而此刻站在房梁上的我们,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岑文下手极其重,我瞧着地上的尸体,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罪有应得。 “来晚了。”葛思思跳了进来,看到谷思明的尸体道,“已经有人动手了。” 我愣了一下,问她是怎么回事。 “三十六号就是炮灰,只有杀死他,我们才能得以继续,不然的话,三十六号找出真佛,他就拥有一个附加的资格,而这个资格,便是杀了我们其中一个人。”葛思思道,她说现在三十六号虽然死了,但是任务根本没有停止。 葛思思说要找到真佛,这个古刹很大,真佛便藏匿在这里面。 我翻看手机,的确没有接收到任何短信,现在执行者都死了,按理来说就是失败了,可是为什么还是没有短信,葛思思说虽然我们来晚了,但是免了亲手杀人的悲剧。 我点头,本想着从后门离开。 可是哄地一声,大佛瞬间化成了粉末,在空气中飞扬。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本以为葛思思会知道。 这扬起的尘土,眼前一片迷蒙,灰尘在光芒之下却是极其好看的。 葛思思说她也不知道,没有遭遇过这个情形,她说还是快些离开吧,我们从灰尘中穿越过去,容祈死死拽着我的手,一路往前面走去。 早已经见不到岑文的身影,她就像是消失在这一方天地之间一样。 “你之前是怎么找到真佛的?”我问葛思思,她说她没有找到过,她说那一关之后,他们班里死了一半的人,只剩下一半的人继续游戏。 有人恐慌,说要退出,集体奖手机藏了起来,不去看短信,不去接收命令,第二天就被发现在各个地方死掉,而且死相极其惨烈。 我们走了一会儿,面前出现一个小小的塔,挺高的,但是不大,绕着走了一圈之后,我们决定往上面去,这是一座钟塔,上去的木板都有些破旧了,擦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才走了一步,忽而上面传来了钟声。 悠远的钟声,绵延开来。 我吓得怔了一下:“上面有人敲钟?” 不太可能吧,如果没有人的话,难道还是风,可是这种钟楼里的钟一般都很重,而且保护的很好,风怎么可能灌地进去,那就是说上面真的有人,难道是岑文? “等等再上去吧,实在震得头疼。”葛思思道,蹲了下来,臧九明去扶她,她也不起来,像是一只虫子一样,赖在地上,软趴趴的。 钟声一共响了七下,之后便停了下来,如此有规律的敲钟,肯定是人为的。 紧接着咚咚咚好几声,上面有人下来了,我们急忙退了出去,看看钟楼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可是左等右等还是没有看到,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我的心都悬了起来。 咚……咚……咚…… 我探了脑袋朝里面看了一眼,忽而容祈遮住了我的眼睛,我也不敢挣扎,任由他抱着我,身子僵硬。 “惠明师叔,您可问过师父,我的事情?” 有人在说话! “你急什么,敲钟也算是一种修行,你得体谅你师父的良苦用心。” “可是我都敲了那么多年,而且师父不准我从钟塔离开,我想去外面走走。” “如今时局动荡,留在钟楼只怕是好事。” “可是,师叔……” “莫要多言,你且管好时间便好,师叔先行离开。” 脚步声消失了,容祈放开我的眼睛,他确定下来不是怪物,才让我看的,出来的是一个和尚,他身后的小和尚止步,眼巴巴地看着和尚离开。 我下意识地去看他们的脚,悬浮在地,果然不是人,是魂! 那惠明师叔往禅房去,一步一步走着,直到消失了。 小和尚忽而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哭声,渗人地很。 而此时,微风吹动落叶,空明之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我又吓坏了,容祈虽说搂着我,却也不动。 “师父,到底弟子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将我困在钟楼之下。”小和尚说道,言语之中满是不甘,我看到他身后腾起的黑雾,有个巨大的黑影在他的背上,那黑影像个怪兽一样,在叫嚣,在狂舞! 103、手心的心 103、手心的心 “那……唔……” 我想说什么,突然被容祈蒙住嘴。 “谁在哪里?”小和尚原本要上楼,忽然转身看向外面,索性他不能出来,不然就被发现了。 小和尚四下扫了一圈,暗自叹了口气,说自己疑神疑鬼的,这下连幻听都有了,他忧伤地上楼。 等人走远了,容祈才松开我的手。 是幻觉,和兰若寺一样的幻觉。 “我们还上不上去?”我问道,容祈说不能上去了,刚才小和尚背上的那个黑影,就是心魔,正在成长的心魔,如果我们惊扰了小和尚的话,那心魔便会觉醒。 葛思思点头,嘟囔着说这里也不太像是会藏着真佛的,我们再次兵分两路,在古刹之中搜寻。 我们走了几步,容祈忽而顿住脚步,我转身看他,问他这是怎么了。 容祈皱了眉头,说没事,就是头有些疼。 这座破旧的古刹,不该存在禁忌,之前护宁寺对容祈一点儿影响都没有,没来由这里就能影响他。 笃笃笃…… 有木鱼声,一下一下,有人在诵经。 我问容祈要紧不,他说没事,就疼了一下,我们便循着声音过去,主殿之中,有个老者正在敲木鱼,嘴里轰轰轰地诵经,容祈止步不前,我见着一道金光从里面射出。 容祈一个闪身,恰好躲过那道金光,我连忙跟了上去,他一把跪在地方,捂着自己的头,我说还是快些离开吧,这里邪乎地很。 “何来邪乎,这是佛门重地,施主莫要胡言。” 里面坐着的老者忽而睁开眸子,视线死死地盯着我,他对我说道:“贫僧与施主有缘,不妨进来一坐。” 老者让我进去,我见容祈似乎有些难受,老者却说他没事,只是受了一点点影响而已。 “看公子的修为,这里怕是没人能伤的了你。”老者再度开口,果然容祈只是疼了一下,就恢复过来了。 容祈不理会老者,傲慢地站在我的身旁,高冷地很,也不去听老者说话。 我们缓步往主殿之中去,我问老者:“为何寺中只有大师一人?” “谁说只有贫僧一人?”老者说道,话音刚落,眼前就出现一群打坐的和尚,一起诵经,声音忽而大了起来,且嘈杂得很,我吓了一跳,以为是幻觉,可是刚才碰到其中一人的衣服,这才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知大师找我所谓何事,你我之间又有何缘?”我直奔主题。 “我知道你们来古刹为的是什么,可惜那尊佛早就不在喽,不然佛像如何失了金身,古刹也变得破旧不堪,唯独我们留了下来。”老者说道。 我凝眸,看过去,这会儿忽而看到老者身后亦有一团黑影,没有小和尚那么大,但是不小,修佛之人,该是六根清净,怎么可能被心魔控制。 除非…… 我不敢想,我拉着容祈,止步,和老者有一段距离,保持安全的距离。 “姑娘以前来过这儿,可惜你却记不起来了,旁人有前世今生的记忆,可惜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便忘得干干净净,而姑娘你,却能记得清晰,知道这是为何?”老者说道,木鱼声没有停下来。 我说我不知道,没那慧根。 老者忽而笑了一下,说姑娘打趣了。 “姑娘前世的记忆全部都存在三魂七魄之中,所谓三魂,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姑娘命格至阴,实乃七魄残损,人之为人,其魄有七,姑娘的七魄缺失,才导致现在的命格,这一世,若还不能将七魄寻其,将就此终结。”老者说道,谈吐之间,倒是大气。 只是这三魂七魄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看像容祈,他皱了眉头,就好像老者说的话是真的一样。 我顺着问了一句:“那我要如何找回我的魂魄?” “养魄。”老者说道,继而敲击木鱼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身边那些小沙弥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像是骤雨一样,忽而变得急促了。 容祈呵斥一声:“放肆,你即为佛门中人,为何知晓如此阴毒之法?” 容祈突然提高了嗓音,那老者倒是淡定,他看向容祈:“何为阴毒?” 容祈不语,老者再看向我。 “姑娘若不抓紧时间养魄,到魂魄破碎之际,便是你灰飞烟灭之时。到时候别说身边的男人不再见,连你的神识都会消失的干干净净,姑娘大可以不信贫僧的话。”老者说道,突然又问我,“姑娘近日可曾嗜睡?” 我怔了一下,点头,的确越来越喜欢睡觉。 老者捋了捋胡子,言说:“那就是了,时间可不等人,因何他不与你说,真要等到你消失那一天才追悔莫及吗?” 我摇头,双眼空洞,眼前忽而出现我魂飞魄散的画面,从此六界之中,再没有我。 如此的残酷。 “那如何养魄?”我问道,容祈忽而抓着我的手,我摇头,只想要听听这个法子。 “姑娘左手有一封印,只消解除,便可养魄。”老者说道。 容祈站了过来,拉着我的手,凝声:“不行,晗晗,此法阴毒,以旁人的魂魄来养你缺失的魂魄,以命换命,不值得。” 我的心好乱,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想到若是与容祈不得相见,心里就难受。 我不会做此等阴毒的事情,只是想听听而已,我一把拽着容祈出了主殿,心情低沉,不为老者的话,而是为了不能长相伴。 我转身,再度看了主殿一眼,却发现此刻老者身后的心魔似乎又高了一仗。 “晗晗,还有别的法子,莫要轻易尝试,养魄之法太过邪乎,很容易走火入魔,到时候再难回头。”容祈担忧地看着我,我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可是这样一道梗,终究横在了我的心间。 我们离开主殿之后,在古刹之中转了一圈,两人各有心事,说的话也少了,彼此牵着手往前面去。 一想到不能陪伴容祈,我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下来,我吸吸鼻子,容祈问我怎么了。 我摇头,说我没事,就是眼里进了沙子。 容祈忽而停了下来,双手抓着我的脑袋,轻柔的吹了我的眼睛,可是他越吹,眼泪流的更凶了,到了最后几乎不受控制了,眼睛干涩地很,我说我控制不住,眼睛自己想流泪。 他替我擦拭了眼泪,说道:“傻丫头,我不是在吗,别忘了我也有办法,无需他这样。” 我知道容祈在安慰我,可我也要顺着他,我说我不是伤心地流泪,真的是风吹的。 “骗谁呢。”他轻声说道。 这会儿天地之间风大了,卷起沙子,是真的风吹的。 眼睛都睁不开了,忽然而来的大风沙,打的我们措手不及,容祈的袖子将我遮了起来,我们再度回到那个钟楼,站在一侧躲避风沙。 “看样子很难散去。”容祈道,他说古刹不该是这样,总觉得这里邪乎的很,可是方才镇住他的的确是佛光,这个古刹,总觉得是正邪兼存。 “在这里躲躲,怎么就突然起了风沙。”我问道,容祈让我去看那风沙,弥散着浓浓的黑气,他说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我凝眸,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就在我们疑惑的时候,漫天风沙之中,突然一道金光破开,我看到一只金色的鸟儿从天际飞来,从未见过如此耀眼的鸟儿,通体金色,只是小了一点。 若是再大一点,再美一点,我可能会觉得这是凤凰。 那只鸟儿倒是灵巧,在天空中徘徊了半天,照亮了一整个古刹,我得以看得清楚,这个破败的地方,其实非常的大,看来也曾繁华过。 那鸟儿飞舞之际,忽而俯身冲了下来,那速度快的让人惊讶。 它冲着容祈而来,而此刻容祈忽而被震慑住了。 “你怎么了?!”我问道,伸手推了他一下,可那只金鸟已经到了眼前,我顾不上其他,管他什么鸟呢,我伸手,重重地打了他一下。 原本还是福泽照耀的金鸟,突然露出凶残的目光,冲着我的左手心,愣是咬了一口,他的鸟嘴上似乎有倒刺,勾着我的手心,生拉硬扯了一大块肉,哗啦一下,我疼得缩回了手,而那金鸟叼着肉再度隐入风沙之中。 我的手心,红红的一片,左手手心破开一个大口子,它明明只叼走了一块小肉,怎么就成了这样。 “疼死巴巴了。”我说道,可这会儿容祈依旧不能动弹。 那是一只什么鸟,那么诡异,我见着手心的血慢慢流淌下来,那个洞已经完全成了红色,无尽的深渊一样。 我伸手拉了容祈一把,他才稍稍回过神来。 “是他……”他浅声开口,忽然看来我手心的伤口,他眼神之中满是疼惜,随手撕下衣服一块,将我的伤口缠了起来。 我的左手,隐隐有红光闪烁,透过白衣,奇妙地很,之前还有些疼痛,过了一会儿完全消散了,我感觉左手有用不完的力气。 “疼吗?”容祈问我,给我吹了吹。 “不疼,很痒,好想挠一下。” 104、寻灵 104、寻灵 手心一阵阵的痒,好难受,好想扣,好想挠! 我对上容祈的眼睛,眼底全是担忧,这特么是怎么回事,那只臭鸟是从哪里来的。 我很愤怒,心底咒骂道,忽而左手开始变黑,像是毒素一样,蔓延开来,我的一整只左手啊,就这样报废了,黑的发青。 “这不是中毒了吧?”我问道,那只金鸟的嘴肯定带了毒,可怜我的手。 “失血过多,等血缓过来就好了。”容祈道,将白布拿掉,血已经不再流了,但是黑漆漆的一只手,看得格外地膈应人。 我问他为什么金鸟会忽然冲向我,容祈脸色稍稍变了一下,欲言又止。 这会儿那老者忽而出现,拄着拐杖,肩膀上站着那只金鸟,罪魁祸首居然在此,我一下来了精神,指着老者道:“是你干的!” “贫僧见你狠不下心来,便想着助你一臂之力,施主无需道谢。”老者说道,劳资真是哔了汪汪兽了,谁想道谢,刚才那一下,咬了我手心里的肉,痛感都是真实的,连带着这只手都黑的彻底。 出家人慈悲为怀,这人怕是伪僧人! 我怒目瞪着他:“你可曾听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凭什么擅自做这样的决定。” “施主的心声告诉我的,这绝非擅自做下的决定,你若是没有这样的想法,贫僧如何能做得到,到底是你心魔太强了。”老者说道,我愣了一下,明明将这个想法压到了心底,根本不可能被人看穿的,为什么他会知道。 我摇头,暗自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施主何必自欺欺人呢,如此,倒是贫僧自作主张了,施主封印已解除,该是渡灵的时候了。这本就是你作为通灵师,该做的,贫僧不过帮你将时间提前了,施主切忌,在太阳落山之前,契约第一个灵。”老者说道,转身离去。 末了他还留下一句话:“你身边的小伙子是不行的,身上鬼气太重,你也别想着救她,弄巧成拙,反而会要了小姑娘的命。” 老者消失在尽头,我的手都在颤抖,这个地方,让我如何契约灵? “晗晗,不慌。”容祈说道,要想离开这里,契约一个灵还是简单的很,可是通灵师的第一个灵,非常的重要,第一个灵如果太弱的话,往后通灵师的前途堪忧。 我心里有些急躁,眼神飘忽,这老人,竟能一眼看穿我最心底的想法,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不管了,只能试试看。”我说道,伸手,朝着黑暗之中,念起咒语。 然容祈忽而打断我,他凝声:“这里邪气盛,你能契约的灵,很有可能是邪灵!” 我顿了一下,容祈说的没错,这里略略有些阴森,确实不太适合契约,可是若是不按照老者说的话,我的左手将会化作一个深渊,反噬本体,我很有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被自己的左手解决掉,说来也好笑。 这本不该破除的通灵师封印,被那只金鸟生生撕开来。 我看向天际,这里看不到太阳,不知日落日出,只能依靠这里的钟声来粗略地判断一下时间,要怎么办,我不可能随意契约灵。 容祈牵着我的手,他沉声说莫要再顾及这什么游戏了,他说要带我离开,我怔了一下,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所谓的死亡游戏,愣在那里。 可当容祈想要将我带出江兴路的时候,却发现我已经走不出去了。 他可以自由出入,可我却没有办法。 老者这么着急逼迫我契约,无非是想要我从这里的魂魄之中挑一个,我忽而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这里除了和尚还是和尚,难道我的第一个灵,是僧人? “给我手,再试一次。”容祈伸手,牵着我的手,可惜我的身体依旧无法穿透,他能走过去,可我却只能留在原地,这实在诡异的很。 我摇头,没用的。 “该死的老秃驴!”容祈道,他鲜少骂人,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因为我,也因为那老者压制了他。 容祈此刻很不爽,男人鲜少生气,我伸手抓着他,我说这里未必没有好的灵,先渡灵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灵。 容祈说只能这样了,我们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他坐在我的身边,为我护法,而我手中捏了一张符咒,是我之前就写好的,本来打算在关键时候用,我将一张纸鹤摆在我的眼前,指心滴了一滴血,染红了纸鹤,我双指夹着符咒,立于纸鹤之上。 天下万灵,为我所用,速速现身。 符咒漂浮起来的时候,那只纸鹤忽而活了过来,它快速地绕着整个古刹转悠了一圈,忽而一阵阴风起,四周越来越多的灵聚拢过来,然而皆是普通的灵,层层的亮光,包围住了我。 他们皆是一团蓝色的火焰,最为普通的灵,连个人形都没有,这可不行,我继而在纸鹤身上滴了一滴血,它扩大了范围,又转悠了一圈,这会儿来的多是老者,一个个盯着我,眼神之中满是期盼。 我对着他们摇了摇头,他们便做鸟兽散,一会儿便没了踪迹,忽然就清净下来了。 难道这个古刹周围,连个有实力的灵都没有嘛?我不信。 就在我诧异的时候,一道尖叫声响彻云霄,我见纸鹤牵引了一个小和尚过来,是钟楼里的小和尚,他走到我的面前,忽而跪了下来。 “小和尚跪天跪地跪佛祖,从未跪过其他人,还望您能带我走。”小和尚对我磕了头,满满三个头,根本没有等我说话。 我愣了一下,变了脸色:“你怎么可以这样?” 还未经过我的同意,善做主张的磕头,这是在逼我呢。 “小和尚别无选择,因听纸鹤大仙说您在寻灵,便想着过来看看,您且看看我的资质。”小和尚说道,眼神之中满是期盼,他说他要离开这里,要离开钟楼,不管通过什么法子。 纸鹤将小和尚带离钟楼,那只是暂时的,而与我契约之后,他才能彻底的摆脱钟楼,摆脱他的师父,摆脱这个古刹。 我凝眸看着他,他的确是这里资质最好的,可是却也是邪气最盛的,小和尚完全不知自己背上背着的那个黑影,他的心魔。 “你想要什么?”我问他,很直白得问他,小和尚倒是没有闪躲。 他看向远方:“我想离开这里。” 这是他心底的声音。 “可是离开这里之后,你便成了没有根的和尚,何苦呢。”我说道。 我不可能契约他,若是真的成了我的灵,我便要承受他的心魔,若是心魔足够强大,完全可以将我吞噬,而我目前的实力实在有限,根本不可能控制地住已经是小和尚十倍的心魔,那个黑影越来越大,他日日夜夜想着离开,可是终究不得如意。 小和尚说他只想着离开,什么都不想,哪怕将他永远封印在容器之中,那又如何。 “我不想在那幽暗的钟楼里面待着,我不想……” “为何不去找你的师父,想要离开钟楼,很容易。”我说道,那小和尚却一个劲的摇头,说什么他在父母的面前发过誓,此生都不会违背师父任何话语,哪怕是让他去死。 还真是听话呢,可那又如何。 小和尚见我似乎不愿意,忽而变得暴躁起来,他质问我:“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你们都不要我。” 我怔了一下,抬手,点了纸鹤一样,要其将小和尚的灵送回去,可是这一会儿却似乎失效了,小和尚像是被牢牢控制住了,不管纸鹤如何指引,都没有用。 小和尚的眼神都变了,他冷冷地看着我,嘶吼:“为什么?” 105、笼中鸟 105、笼中鸟 “师父自我年幼起,便将我囚禁在钟楼之上,我央求过那么多人,没有一人敢忤逆师父的命令。”小和尚跪在我的面前,说道。 这便是他的执念,怨气凝聚在钟楼那里怎么都消散不掉。 “现在连您都不愿意给我机会,那我又何至于在等!”小和尚一声怒吼,站起身来,那双眼睛细黑一片,浓浓的黑气从里面冒出来。 皮肤像是碎片一样,从头顶开始掉落,一片片落下来,他整个人都像是要崩塌一样,附身在小和尚身后的那个黑影,此刻正在叫嚣,不断膨胀起来。 “糟糕,阿祈,心魔怕是要觉醒了!”我说道,不曾想竟然引了小和尚过来,也算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左手突然抽动起来,毫无征兆地痛了,我用右手握住它,可是那个洞变得越来越大,就好像受到召唤一样,而此时小和尚背上的黑影已经有三人那么高了,再这么膨胀下去,只怕会是祸害。 可此时我们根本近不地身,容祈将我搀扶起来:“怎么了,很痛吗?” 他想要用鬼气帮我将疼痛压制下来,可是越靠近他,我的左手越痛,当真应了那老者的话,容祈怕是真的帮不了我了。 “痛……”我喃喃,容祈离我两步的距离,而此时左手依旧在抽动,黑气越来越多,全部都是从小和尚的身后来。 我的左手像是在吸黑气一样,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 小和尚骤然吼了一声:“既然你不愿带我走,那么就让我来主宰你,这个世界,本来就该是我的。” 他已经彻底疯了。 慌乱之间,我想要封住我的左手,然而一点儿用都没有,即便我死死捂住那个口子,可是黑气还是源源不断的过来,我手执匕首,就着左手的手腕上划开一道口子,将手垂直下来,任由血液流入那个口子里面。 “晗晗!”容祈喊了我一声,满是担忧。 我凝眸:“你别过来,我不会有事的。” 那个口子就像是无底洞一样,不断的吸着我的血,冒着红色的光,恰好这个时候,黑气被死死的阻挡在外面,我早就疼得难受死了。 小和尚的心魔无处发泄,身子在不断的膨胀,他嘴角噙着邪气凛然的笑意,那双黑兮兮的眼睛盯着我,叫嚣着,有毁天灭地的架势。 我的血,越流越多,终于将那个口子封上了,左手手心里留下一块红色的斑,像是一朵花一样,血红血红的,那个口子也被补上了,而我失血过多,倒向一旁。 此时容祈抓住时机,抽出腰间的佩剑,一纵身跳了起来,冲着小和尚而去,他的剑直直地刺入小和尚悲伤的黑影,一道亮光过,黑影破碎,化为混沌。 可是过了一会儿,那些黑气再度凝聚起来,重新成了张牙舞爪的魔鬼。 “那是心魔,只有小和尚才能除掉!”我吼了一声,不管容祈再厉害,能毁掉的只是心魔的行,而不能将其根除。 容祈闻言,手中的剑往小和尚身上去,他本就是鬼魂。 一道金光闪过,那只金鸟忽而出现,直接朝着容祈撞过来,金鸟的身子撞上容祈的剑,金光刺眼,容祈忽而收回他的剑,金鸟瞬间落地,身上破开一个大口子,血流了一地。 “善哉善哉。”老者尾随金鸟出现,我见着小和尚背上的黑影消散,他蓦地转头,眼含泪水,叫了一声师父。 老者走过来,捋了捋胡子:“起来吧。” “师父愿意见弟子了吗?”小和尚眼里满是泪水,看向老者。 容祈过来,将我紧紧地搂住,他问我可还有事,我摇头,除了左手上的伤口比较疼之外,其余没什么,他耐心的拿出冰肌膏,给我涂了起来,这还是褚桓那里要过来的药膏,还留了一些,没想到有妙用。 老者转过身去。 小和尚激动极了:“这是师父最爱的金鸟,如今却也能舍弃保住弟子,师父,为什么您不看我一眼,却又为何要捡我回来?” 老者拧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快点回钟楼。” “不……我不会回去的,外面自由自在,景色怡人,我为何要做一只笼中鸟?”小和尚道,他就那么看着他的师父,黑影越来越大,大的足以将他吞噬。 “这……便是你的选择?”老者问道,转而去看小和尚,可惜此时小和尚已经完全被黑影吞噬了,黑影与他的身体重合,小和尚低头不语,沉默着。 我拉了拉容祈的衣袖,他说此事蹊跷,先看着。 老者叹息一声,上前去搀扶小和尚,颤声说道:“如今时局动荡,新皇上任,却是不喜佛教。从帝都开始,一路开花,所有的寺庙皆被毁了。” “便是连我们这里,僻静地很,也已经不再有信徒上门。香火已经断了,空明,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老者说道,看着小和尚,可是小和尚已经魔化,哪里会说话,亦不会回应他。 “留下来的人,大抵是真的怕了。我心明镜,可是如今呢,所有佛门弟子皆被屠杀,被封了口鼻,永世不得超生,只能徘徊在这寺庙之中,而庇佑我们的佛,早就已经离去了,如今只留下一座寺庙。”老者说道。 他说每日清晨那些亡魂便会起来诵经,一诵便是半天,往生经,念了又有什么用,根本无法超度,他们更像是笼中鸟一样,离不开这个古刹,离开一步,却又提心吊胆,生怕被以前的信徒抓起来,向朝廷邀功。 小和尚身上的衣服在一步步溶解,他浑身漆黑,被心魔掌控,嘶吼一声,他说这些不能成为自己被囚禁在钟楼的缘由。 “师父,人贵在开明,可是你呢,固步自封,早晚害人害己。你看看你,连你也生了心魔,看看你背上的黑影,哈哈哈哈哈。”小和尚一阵冷笑,跳了起来。 他的眼睛完全空洞,整个像是一块黑布一样,悬在我的面前,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心智,丢失了对他师父的敬仰。 老者面色变了,慌乱地想要看看身后,可惜他如何能看到,盘踞在他心底的魔。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是魔还是佛,全看一念之间。 小和尚对老者招了招手:“师父,空明想最后与您说一句……” 老者转身,走了过去。 却见小和尚的手化作一把漆黑的匕首,朝着老者的身子捅去,而此时,一粒石头打在小和尚的手上,匕首被打开了,老者得救了。 是容祈,他弹出一粒石头。 老者震惊,转而问:“你何必拦下他呢。” 容祈救了他,他倒是还不乐意,想被小和尚杀死直说好了。 然而小和尚如此行为,却早已经乱了人伦纲常。 “我拦地不是他,而是你的心魔。”容祈冷声道,“不管你做过什么,但是作为佛的使者,你不该任由自己被心魔所吞噬。” 老者显然震惊了一下,不曾想容祈所言,他笑了一下。 “何为佛之使者,早就被抛弃之人,哪里来什么资格侍奉左右。”老者说道,他背后的心魔也开始长大了,慢慢的膨胀,像是要苏醒一样。 小和尚笑着叫嚣道:“师父,没想到连你也是一样的。你曾说过我的心需要空明,可是你的呢,早就已经被心魔所蒙蔽,既然你想死,那么我便成全你。” 小和尚冷声道,上前又是一刀,可这次却被弹出好几米,黑气也被打散了,再度凝聚起来,朝这边而来。 “啊……” 一声厉吼划破天际,骤然看到老者身后的黑影,像是在跳舞一样,可终究破不开压制。 “师父,和弟子一起,毁灭吧。”小和尚道,“何至于自己待在笼中,我们本就有可以冲出去的实力,为何要做笼中鸟?” 小和尚说,师父睁眼看看这天下,是用僧人的血染就的,十里白雪,皆被血染成红色。 “醒醒吧,您所侍奉的人,最终却向您下了手。”小和尚冷声道。 老者颤抖着身子,隐隐之间在压制那腾起的心魔,他说:“你的罪责是我的过错,将由我来赎。空明,还记得为师将你带入古刹的第一天,下的大雪吗?” 老者说他在冰封的湖上捡到了弃婴,婴儿浑身上下都被邪气萦绕,他本可装作没有看到,径直往前面去,可惜老者再度回来,将那婴儿抱了回来。 小和尚冷声道:“我又如何知晓。我只知道师父将我捡回来,却什么都不教我,只让我在这寺庙之中打杂,敲钟打水,是我的生活,便是他们欺负了我,那又如何,从那之后师父便再也没有见过我,最后索性将我遗弃在钟楼之上。” “那师父又为何将我捡回来了?”小和尚问道。 老者一声叹息,皆是孽缘。 “钟楼之上只有我一人孤寂地看着,看着寺庙之中的师兄弟全部被屠杀,看到师父像是一个冷漠的人,冷眼看着一切,师父本有能力阻止,可为什么不出手,任由那些人,屠我满门,还不都是因为他……” 小和尚这么一说,老者眼睛之中满是惊讶的神色。 他轻声说道:“你怎么知道?” 小和尚冷笑道:“师父,你的心魔早就出卖了你,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我敬爱的师父,竟然是个自私自利之人。” 106、百鬼哭 106、百鬼哭 “他与我同为师父的子弟,却备受宠爱,可惜师父,最疼爱之人背叛你,感觉如何,是不是恨极了,后悔极了?”小和尚出声。 “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你却还要维护他,当真可笑!” “他站在九霄之上,怎么还会记得你呢,师父,他是佛门孽徒,该除之而后快!为什么你偏偏要庇佑他,如今他呢,迷惑世人,害我佛门弟子,不顾昔日情分。”小和尚道。 老者像是被人抽了灵魂一下,忽而坐在地上,他凝眸扫了一圈:“住嘴!” “师父粉饰太平的本事倒是强,看看吧,这才是真实的古刹!拜他所赐!” 小和尚一阵嘶吼,顷刻间,古刹里面传来一阵阵哭声,鬼哭狼嚎,声音异常的嘈杂,异常的惨烈! 僧人的魂魄全部都被困在这个古刹里面,根本出不去,他们化作厉鬼,在叫嚣。 “他们心中有恨,不愿做这笼中鸟,我便代替师父,送他们离开。”小和尚说道,他说他明白这样的痛苦,被人封了口鼻,不得轮回,冤魂只能在这寺庙之中徘徊。 而那老者却将这些冤魂化为僧人旧时模样,他们本来是在鬼哭狼嚎,老者却用幻境将他变成了诵读经书。 经书居然还是《往生经》。 我之前看到的那些僧人,晨间诵经,其实不过百鬼在嘶吼,在哭泣。 我的心间颤了一下,看向那座主殿,鬼气骤然浓了起来,那些冤魂的主人,死的时候太过冤屈,化为厉鬼,若是出了这古刹,怕是要祸害人了。 老者站起身来,冷声道:“放肆,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吗?” 小和尚的身影却已经接近了主殿,容祈抱着我,尾随其后。 老者继而出现在主殿,那一殿的厉鬼,怨气滔天,我都很难接近,没想到堂堂佛门重地,竟然还有这样的场面。 小和尚一声令下,那些冤魂躁动不安,一个个想要冲破禁锢,从主殿之中出来。 “那屋子底下,全是白骨。”容祈对我说道,他说层层白骨,埋于殿下,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明明他们都是魂魄,为什么有些成了厉鬼,有些却……”我问道,和殿里的那些人一样,老者也是魂魄,小和尚也是。 容祈说那是因为他们死的心甘,并非冤死。 而那些僧人则全部都是被屠杀的,密密麻麻的白骨,容祈点了我眉心一下,我适才能够看清楚,透过那些砖石看到底下的情形,果真是白骨层层,埋了好多好多。 我后退了一步,被眼前的画面所震慑。 容祈伸手再度点了我一下,搂着我的腰肢。 “别怕,他们只是留有怨念,可怕的是那人的心魔。”容祈道,连他都除不掉的东西,还在长大。 若是让心魔融入世间,会凝聚更多的心魔,到时候怕是再难除去。 “住手,你住手!”老者上前,阻拦道,却被小和尚一把推开,小和尚早没了神智,试图将那一屋子的厉鬼释放出来。 小和尚讥笑着开口:“师父造的孽,我会替你偿还的,这大殿之下,埋葬了森森白骨,如此还想要佛祖留于此地?他犯下的错,为什么要我们来承担?” “轰”……地一声,大殿倾倒,瓦片横飞,砖石破碎,扬起尘沙。 老者急忙上前,手中的佛州抛了出去,想要阻拦小和尚的行为:“不能将他们放出来,不能!” “师父,他们都是你的弟子啊,你为何这般残忍,只为了护他,为了迁就他!”小和尚再度发力,大殿倾倒的速度越发快了,连带着上面的砖石全部成了粉末,扬起尘沙,一层层的,土壤慢慢消散,底下的白骨,一点点露出来。 这样的场面甚是浩大。 “到底是谁,杀了这么多人。”我喃喃,这样的罪念,堪比万人坑。 难怪这些冤魂久久不愿意离去,这里还是佛门吗? 我不禁有些疑惑。 那些白骨慢慢被抬高,老者的佛珠倒是没有敌过百鬼的怨念,白骨倾倒下来,一根根压在老者身上,他一纵身,跳了出来。 白骨落在我们面前,那些厉鬼在嘶吼,看到尸骨的时候,一个个变得激动起来,四下逃窜,哭得甚是凄惨。 “师父,可曾看到?”小和尚对着老者一声怒吼,“这是素日仰仗你的师兄弟,如今成了什么样,白骨难安,倒是埋在大殿之下,成了这样一个金丝牢笼。” “你给我住手,念在往日情分上,我不对你动手!”老者怒吼一声,闪身到了小和尚面前。 白骨一堆,像是流水一下,那些残肢在往下滑动,我抓着容祈的衣袖,问他需不需要上前帮忙,他摇头,且看着。 小和尚并没有理会老者,反而更加猖狂。 老者手中的木杖往地面敲击一下,一道金光闪过,他说纵使是有了心魔,又如何。 手中的木头变成了禅杖,金光闪烁,他每往地上敲击一下,便发出巨大而醇厚的声音,惊地那些厉鬼纷纷逃窜,可惜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容他们逃。 禅杖发出的光芒,筑成一个圈,将百鬼纳入其中。 “阿弥陀佛。”老者念了一声,身上忽而多了一件大红袈裟,耀眼极了,其实也不似从前,背后的黑影消散无疑,这才是佛门弟子。 “你们从前都是古刹的弟子,为何要这般相争。”老者说道。 小和尚被禅杖的光震了出去,佛光笼罩,他身上的黑气消散,又变成了自己原本的样子,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他的道行不浅。”容祈对我说,指的是老者,“可惜心魔滋生,身上邪气太重,如果除去这些,方能成佛。” “你不是他的对手?”我问道,容祈说他们本就不是一类人,相克的,没有试过,暂且不知谁比较厉害,但是被心魔控制的老者,可以肯定是他的对手。 小和尚连连吐血,他怒目盯着老者:“师父,做了这些事情,你还有脸面拿起这样的禅杖,披上袈裟,我众师兄弟全部枉死,你却还有资格……” “放肆!”老者怒吼一声,手上多了一个钵,向下罩住了那些厉鬼,眉宇之间兼是冷然。 我揉了揉眼睛,有些刺眼,却见老者忽而收了禅杖,袈裟也不知去了何处,而此时,遥遥走入院中,好大的阵仗,太监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一群人,轿撵上坐了一个男人,他在打坐,这些人忽而进来。 “他来了……”小和尚冷声道。 我见男人从撵上下来,一袭黑袍,边上都是绣金大蟒,如瀑的白发垂落下来,其中一只眼睛被遮了起来,另外一只眼睛大而亮,容颜俊朗,他让所有人都在那里候着,一人缓步走过来。 他的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冷声道:“本座当是何处溢了佛光,没想到是你。” “孽徒!”老者冷哼一声,“你回来做什么!” “难为大师还记得本座,可惜本座可不想承了孽徒这样的称号,你不曾教过我什么,有什么资格称我为徒?”男人挑眉,流光之间皆是狠厉。 他缓步走过来,已然到了跟前,一股冷峻的气息,这人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他的眼睛忽而转了过来,落在我的身上,打量。 我对上他的目光,在他的眼睛里面突然看到一朵黑色的花,像是幻觉一样,我移开目光。 容祈搂着我,问我怎么了。 我摇头,那朵花甚是显眼,就藏匿在他的眼睛里面。 “你一身的本事皆出自我佛门,只是走火入魔,全身经脉逆行,才成就你今日的奇功,此番却说出这样违背之言,难不成屠我满门,还灭不了你心中的怒火。”老者冷声道。 那男人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冷声道:“满嘴的仁义道德,你既为佛门中人,为何娶妻生子,为何抛妻弃子,为何杀人如麻,双手沾满鲜血,你如此的虚伪,有什么资格与本座说什么佛门。” “你……造孽啊。”老者说道,无语凝噎。 “本座今日来,便是收了你的袈裟和禅杖,若是让我再看到佛光,便将此处夷为平地,屠尽方圆所有的僧人,可不单单是你有此殊荣。”男人冷声道,好狠的心,好毒辣的手段。 然不能否认,这个男人的确有本事,让人看不出来他的修为。 男人转而看小和尚,指尖一点,手一收,小和尚便到了他的手里,他一把遏住小和尚的脖子,细而修长的手指,死死的掐着。 “若是不交出来,这一位就会死在你的面前。”男人冷声道。 此时的小和尚,心底的心魔再度沉睡,哪里是男人的对手。 “诛玑,你到底要造孽到几时?!”老者冷声说道。 “呵呵呵,何为造孽,天下大道,何为真,何为假。我不像你,满口谎言,本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表里如一,绝不虚伪,快些动手吧。”放在小和尚脖子上的手又近了一分,小和尚疼得双眼翻白。 107、诛玑 107、诛玑 黑袍男人走向老者,伸出手来:“禅杖和袈裟,他们根本不适合你,倒是地狱,才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你……”老者被气死了,他冷声道,“你到底为何这般恨我?” 黑袍男人冷笑了一声:“恨,你当得起吗?” “那你为什么又要将怒火烧到他们的身上,弟子三千,都是无辜的信徒。”老者说道,直到现在他才说出这句话,早之前从未正面面对过这些白骨。 “诛玑,回头是岸。”老者语重心长,却不顾被男人掐着的小和尚,看来之前小和尚所言倒是正确地很,这位老者当是自私的很。 “哪里是岸,难道要本座也变成你这样的人吗?当年瞒着住持师叔娶妻之人,是谁?”诛玑冷声斥责道,他的眼神之中满是不屑,手下的动作倒是小了一点。 诛玑以为自己挟持了人质,殊不知在他的手里,其实抓着一条毒蛇,只是目前毒蛇收了毒牙,小和尚疼得难耐,浑身难受。 “你又知道什么,我与若儿在来古刹之前就已经是夫妻了,我们本就相爱,本想着过平淡的日子,可是若儿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恰好师父云游,他说有办法医治若儿,但有个条件,需要我从此相伴青灯,为了若儿,我连夜随师父回了古刹,从此法号智空。”老者说道。 诛玑淡然地看着他,等老者将禅杖和袈裟交出来,所有与佛有关的东西,他要全部带走,全部都消除掉。 老者攥着那身袈裟,他说这是若儿亲手为他做的,怎么可以给他呢。 黑袍男人手一挥,老者便被推倒在地,他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老者完全不抵抗,任由男人这般对他。 他死死地抱着袈裟。 所谓的六根清净,原来是自欺欺人。 老者的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泪水,他死死地抱着怀中的袈裟,伸手轻轻抚摸着,喃喃:“若儿,若儿。” 诛玑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袈裟,冷声道:“你不配穿她做的东西,禅杖呢,快点交出来,本座没那么多的时间陪你墨迹!” 男人一把将怀中的小和尚推出去,踱步上前,容不得老者再拖延时间。 老者死死地抓着袈裟,眼泪落下来。 “假慈悲的眼泪,还是收起来的好。”诛玑道,夺过禅杖,转瞬间便将禅杖折断,继而将袈裟放在手里,点了一簇火,火苗顺着袈裟往上,一下子便旺了起来。 老者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去扯袈裟,可惜根本没有诛玑的速度。 诛玑一个转身,喃喃,烧个干净才好。 “你这样有辱佛门,定然会有报应。不过没有办法,谁让我是你……” “住口,本座与你毫无关系,如今本座除掉你最后一个弟子,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光复。”诛玑一伸手,掐在小和尚的脖子上。 小和尚对老者说道:“师父,救我……” 那绝望和痛苦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老者,可惜老者枉顾小和尚的死,一个劲地劝诛玑回头。 如此一幕,看得我惊心动魄,不过那诛玑倒是强大的很,丝毫不畏惧老者的能力,直面迎了上去,没了禅杖和袈裟的老者,似乎弱了一点。 我看着倒像是老者故意放水,根本不愿意对诛玑下手,如此偏单一个佛门孽徒,当真是他该有的作为吗? 我不禁有些好奇,容祈冷笑着说道,都是一群道貌岸然之人,说什么大义,不过如此。 “恩?”我问他,不是很懂。 “且看着便好,莫要多想了,来,累了吗?”容祈将我抱在怀中,他说这场战火烧不到我们身上,的确如他所言,老者想要的只是那袈裟,尽管火苗已经蹿了上来。 “放手,袈裟是若儿留给我最后的东西。”老者冷声道,他说他来古刹的第一天就已经知晓,此生与若儿不再相见,可他没有想到,思念的力量那般强大,他以为自己了却六根,殊不知心魔越来越大,对师父的偏见,内心的不甘,以及对若儿的爱意,让他开始后悔。 心魔便是在那个时候种下的。 老者说这一切爆发的时候,在他得知若儿有了身孕的时候,那一刻的他,心中甚是喜悦,激动无比,可惜现实给了他一个巴掌,他在古刹之中,根本不能出去,他只能遥遥地思念,心魔便趁机越长越大,直到有一日,他擅自下山,躲在暗处看若儿和那小孩儿。 而那个时候,老者从山下回来,恰好路过冰湖,顺手抱回一个弃婴,看着他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心魔已经入了他的心,往后便难以控制。 “说的倒是深情,可是跟本座听说的可不太一样。师祖圆寂,你成了德高望重的监寺,在古刹之中有了绝对的地位,毕竟你是住持唯一的弟子,那会儿的你,生性暴戾,派人来羞辱你的妻儿,甚至不惜杀了人。”诛玑冷声说道。 老者说他在看了若儿和孩子之后,心里越发的恐慌,算计着时日似乎不对,他总觉得那是若儿和别人的孩子,他常常做梦,梦到若儿和旁人一起幸福的生活,心魔慢慢的吞噬了他的心,他开始变得暴躁起来。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报应。”老者冷声道,他以闭关为由,将自己关了起来,然而他却偷偷的下山,偷偷地看着若儿。 当他看到一个青年男子从若儿娘俩的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老者说他整个人都爆炸了,他再也顾不上其他,当天晚上,他尾随男人,去了那个人的家里,本想要质问一番,可惜那人对他动手,吵嚷之间,老者说他杀了人。 “开了杀戒,从此以后便再也不得安生,我杀的越来越多,只要他们出现在若儿身边,我都必须清除掉。”老者颓然,说道。 我怔了一下,他说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可惜我早已经被心魔所掌控,诛玑,你……” “闭嘴,什么心魔,不过借口而已,你是什么样的人本座清除地很。”诛玑冷声道,手劲更大了一点。 老者忽而瘫软在地上,周身没有一点点防护,他颤抖着开口:“孩子……” “师父,求求你,救救我。”小和尚眼含泪水,眼神之中满是绝望,挣扎着,可惜怎么能从诛玑的手里挣脱出来。 老者不为所动,根本不关心小和尚的死活,我瞧着心里也觉得好难受,从冰湖之上捡回来的孩子,不过是他对自己孩子的替代,也难怪后来小和尚会被关起来,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老者就已经开始怀疑若儿了,那么这个替代怎么还能容许他在眼前晃动。 小和尚的眼睛闭上了,他的身子抽搐了几下。 诛玑松开自己的手:“本座没有心情与你耗在这里。” 他转身往前走去,黑袍颇为神秘,我再度看了过去,在他的眼睛里面似乎真的有一朵花,我能看到那朵花在转动,这是为何。 “等等。”老者虚弱地开口,对着那个身影,“你当真不愿意喊我一声吗?” 那样的期盼,却换来一个冷眼。 “当初你去了哪里,如今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做这些。”诛玑冷声道,继续往前面走去。 “我就要和你娘在地下相见了,如此倒也好,无奈我这一生犯下的错太多。孩子,我的孩子。”老者说道。 诛玑冷声道,声音有些哽咽:“谁是你的孩子,你还不配当本座的爹。” “到死都不肯原谅,罢了,只有我亲自去向若儿恕罪了。”老者骤然坐在地上,我看到他的脚在慢慢变成透明色,一点点在消散。 我看着男人,诛玑眼神之中的隐忍,满是痛苦。 诛玑停下脚步,转身:“就算是死,我也要亲眼看着你。你不配见我娘,怕你脏了我娘的轮回路!” 诛玑一言,老者浑身一颤,化为闪亮的碎片,消失在空气之中。 我看到诛玑眼底的泪水,他竟然是若儿的孩子,难怪老者这般庇护他,可惜这样的庇护,到底是助纣为虐,老者背离佛门,怕是要下地狱了。 他本就不该属于佛门,却被住持强行带了回来,做下这些事情,简直让人心寒。 就在诛玑晃神的时候,一个身影闪了过来,容祈将我一把抱了起来,绕过去,转身才看到,地上躺着的小和尚忽而站了起来,手化为黑色的匕首,朝着诛玑去,冷不防一刀刺入,诛玑的身上中了一刀。 我愣了一下,小和尚眼神之中满是恨意:“我当是做了谁的替身,原来是你!” 他背后的黑影再度变大,此时恰好将他完全吞噬掉,他的恨意包裹着怨气,无与伦比的浓重,他想要杀了诛玑。 老者造的孽,却还是带到了下一辈的身上,他们之间的事情倒是烦碎地很,诛玑中了一刀,浑身上下有些虚弱,但他是强者,并不会因为这样而落于下方,但是让人惊讶的情形出现了。 诛玑摸着头,一副难受极了的样子。 “忘了告诉你,在我这里,还有你父亲,那个老不死的心魔,哈哈哈哈哈哈。” 108、第一灵 108、第一灵 小和尚连着捅了好几下,脸上的神情完全畅快,诛玑防不胜防,连连后退,他身上的气息开始散开,完全没了强者该有的气场。 我凝眸,容祈忽而问我:“符呢?” 我愣了一下,从怀中将我画的符掏出来,容祈眯着眸子,完全一副狐狸的模样,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拿着先,准备一下,我知道该契约谁了。”容祈道,他的视线落在诛玑的身上,难不成要我将诛玑收了,可是这个灵太过强大,而且他的双手早就染了鲜血,我真的能够驾驭吗? 容祈说没有比这个更便宜的事情,我拧眉,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趁着诛玑被小和尚重伤的时候,开始契约,这样不仅成功的几率高一些,而且在压制上我也会占优势,不至于被这高冷怪左右。 我们在一旁候着,找准时机准备动手。 小和尚完全被心魔左右,手段极其狠辣,然此时诛玑也慢慢调整过来了,随行太监将他的佩剑递了过来,只见他手执长剑,冲着小和尚而去。 他的长剑闪烁着光芒,像是镜子一样,异常的刺眼,我见容祈脸上有了一丝惊讶,随即满足地很,好似很中意诛玑一样。 “怎么了?”我问,容祈看得呆了,目光在诛玑的身上不曾移开,连带着我也跟着看他。 “镜月,神剑。对付妖魔的利器,看得出来他是个高手。”容祈道,说这镜月享誉盛名,可惜性子傲,不愿意被人当做工具来使用,故而自铸剑以来都没有人能够驾驭地了,不是被剑灵左右死于非命,便是被心魔控制走火入魔。 而看诛玑使剑的样子,他与镜月配合的相当好,剑波一扫,黑影便散开来,他的身影流畅,这一套剑法使得倒是厉害,他用力朝着小和尚一刺,却见镜月稳稳地悬在半空中,他的手合起来,捏了一个决,却见镜月绕着小和尚飞了好几圈。 好厉害! 我看的呆了,双眼闪着精光。 容祈却傲娇地说这个他也会,这种花拳绣腿有什么用,战斗的时候还是讲求技巧,过分展现招式实属拖延时间。 空气里的味道似乎不太对劲,我斜眼看他,笑眯了眼:“你就吹吧你,迟早吹飞了牛。” “你不信?”容祈言语,手按在佩剑上,像个小伙子一样,容易冲动,还想着争风吃醋,可我并非中意诛玑,要不是他要我以诛玑为灵,我才不会盯着他。 不过我转念一想往后通灵之时,有诛玑相助,怕是很难找到对手,这个男人,我眯着眸子,好难驾驭的! “别闹了好不好。”我好生无语,明明是他要我看得,现在却变成我背着他偷看帅哥,如此一来,我还真是比窦娥还要冤。 容祈嘟囔着,我听不见,样子却好玩地很。 他在挑诛玑的刺儿,说这个不该这样,那个不该那样。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任由他在耳边喃喃,而我的视线一直盯着这两人,小和尚的心魔到底还是爆发了,那个黑影变得异常的大,在骤然变大的时候,我看到那个黑影之中忽而出现了老者的样子。 诛玑愣了一下,恰好是这一下被小和尚占据了先机,他的黑色利刃一下刺了过去,红色的光芒照射过来,刺激地我眼睛难受。 “哈哈哈,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枉费师父这般包庇你,原来你是他流落在外的子嗣。”那个黑影说道,是小和尚的样子,团成一团,他的执念太深,大抵是被当成了替身,师父迁怒于他,将他关在了钟楼之上,长久只能与钟为伴,此生孤寂。 如今知晓真相,小和尚当然不服。 “他在想什么,我又如何能左右,你杀了我又能怎么样,你与他的仇恨,为什么不找他报仇?”诛玑冷声说道,“我恨透了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替他承担这一切?” 可惜小和尚早就丧失了心智,根本不会听诛玑说话,黑气在慢慢凝聚,骤然成了一只黑色的妖怪。 他冲着诛玑而来,速度尤为的快,在快要接近诛玑的时候,黑气散开,瞬间将诛玑包裹起来,吞噬! “怎么回事?”我问容祈,眼前一片漆黑,那个绣金大蟒不见了。 “别急,那小和尚不是他的对手。”容祈道,果真见着一道身影,劈开黑气,跳了出来,身姿实在是潇洒,我看得呆了。 这人真是帅气,冷峻的脸,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 简直是古装偶像。 “用得着看得这么入迷吗?”容祈问我,一脸嫌弃。 “刚才那一下真的帅呆了。”我瞬间被俘获了,那一跃简直满足了我所有的少女心。 容祈抬抬眉头,说什么他不知在我面前做了几次,怎么不见我夸他,看来往后得传绣金黑衣才好,那样显现地出气质。 我满脸黑线,这男人最近跑偏的有点厉害。 诛玑虽然厉害,但依旧奈何不了小和尚的心魔,旁人无法彻底消灭小和尚的心魔,只有等他自己觉醒,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消除他心中的执念,而今老者已死,小和尚的执念如何而来。 容祈执了玉箫,缓缓吹奏起来,箫声悠扬而缠绵,打破这一方沉寂。 小和尚怔了一下,身上的黑气慢慢消散,我能看到那黑气包裹之下的人,脸上湿了一片,不知容祈吹得是什么曲子。 我听得入神,他的技术真好,起码在我之上,容祈挑眉,满是得意的神色。 小和尚骤然沉寂下来,而此时诛玑趁机偷袭,就在那一刻,心魔再度聚拢,笑声在这一方天地里回荡:“哈哈哈……哈哈哈……休想让我原谅他,你是他的儿子,就该去死。” 却见着小和尚一刀刺了过去,正中诛玑的心口,他一把弹了出去。 “死吧,去死吧。”小和尚扬着手往前,而此时黑气之中忽而显现出老者的身影,他和小和尚在抢夺心魔的主控权。 我忘记了,在这之前,心魔吞噬了老者的心魔,如今倒是有了契机。 老者忽而占据了主导权,他缠着嗓音,疲惫地很:“够了,够了,是我造的孽。” 老者这般说话,只说了一句,就被小和尚挤了出去。 而此时诛玑身上重伤,根本不可能再度站起来,此时容祈的箫声落了下来,他对我说可以开始了。 我立马将左手释放出来,将符甩到诛玑的身上,滴了一滴血。 血光照射。 我闭目:以吾之血,契约汝灵,封! 一道曝光反射过来,我随即闪了一下,对上诛玑的眼睛,他眼眸之中的花朵越发的深了。 诛玑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契约。”我冷声道,再度将符收了回来,这一次绝对不能失败,诛玑说这样没用,他不会做我的灵,让我别白费心思。 “你知道吗?这里很快便会消失,而你则永远逃离不出,生生世世被囚禁在这一方天地,不如与我契约,我许你一个诺言。”我沉声说道,不慌不忙,等待诛玑应允。 他愣了一下,说他堂堂摄政王,因何需要屈服我这样一个小女娃,说出去当真可笑。 “难道阁下不知,你已经是死人了吗?这儿只是虚幻,你能走出来的只有灵,根本不是你的实体。”我说道,戳中诛玑的心口。 他面色微变,扬起手对我说:“不可能的,我的手还在流血。” “这些都是幻觉!”我说道,他的灵被v脸利用了,才能造出这样的幻觉,并非他还活着。 诛玑似乎不太相信,一个劲地摇头。 “看来只有事实才能让你瞑目了!”我手里抽出一张符咒,往他的身上招呼,诛玑迎了上来,他以为自己是人,不会有什么反应,可是下一秒,他一把躲闪开来。 诛玑说怎么可能,他问我:“我是怎么死的?” 我如何知晓,他那般美好的脸蛋瞬间破碎,原来这位居然不知自己因何而死,也是过得糊涂,高冷又如何,事实都搞不清楚,我不禁有些同情他。 诛玑的手都在颤抖,他瞧着我,上下打量:“可你这位通灵师,实力不怎么样,我为什么要与你契约。” 一眼便被看出来,这是必然的,毕竟我是一个新人。 我怒目瞪着他,冷声道:“可你别无选择,黑兮兮的阴曹地府,和我这未来新秀,你选一个吧。” 诛玑的视线并非落在我的身上,越过我看向容祈,他的嘴角扯出一个笑意,说什么有意思,继而同意了我的邀约。 我简直懵逼! 难道是因为容祈的缘故,为什么他看着容祈会露出那样满意的神色,不仅是满意而且赞赏,这算是怎么回事,可不管如何,他到底答应下来了,我的第一个灵,往后有人跟我打架,可以使唤他了。 但我心中总有些怀疑,这位大爷的取向是不是正常,为何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家容祈,不能,不能给他看。 我故意走偏了一点,挡住他的视线,容祈是我的,谁准你看了! 109、再见她一面 109、再见她一面 我敛了心神,如今诛玑已经成了我的灵,而只有我的命令,他才能行动,他身上的伤口全部不见了,凌然悬在半空之中,成为一个实实在在的灵体。 我从袖子里掏出符咒,心中无与伦比的激动,眼瞧着大战在即,可就在此时,容祈一把将我拖了过去,手中的符自然没有掏出来。 “你……做什么?”我问道,容祈敲了我的脑袋一下,恰好将我从小和尚的手里救了出来。 此时我已经成了诛玑的主人,而小和尚的目标自然也成了我。 “乖,别动。”容祈道,他将我轻轻放在地上,闪身冲上前去,一剑朝着那两个正在争执主位的心魔而去,他与我说过,心魔除了小和尚根本除不掉。 可我似乎察觉出异样来了,和之前盛气凌人的状态相比,这会儿那心魔似乎稍稍有弱下去的趋势,这是为什么,容祈并非没有雨他们交手过,我不解。 “原来如此。”诛玑道,我看向他,问他是怎么回事,诛玑只是说没想到容祈实力这般强悍,他没有别的意思,双目死死的盯着容祈。 是吗,我斜眼看他,似乎不是这样,总觉得他的眼神太过炙热,不行得问问清楚,可我要怎么问他,直接问诛玑你的取向是什么这样似乎不太尊重人吧,我左思右想,也没有得出办法,索性就这样吧,他要是敢动手,我就敢给他关小黑屋,让他永远出不来,反正现在我做主! 容祈的气势已经完全压住了心魔,我见着那黑影完全弱了下去,不知容祈用了什么办法,到了最后小和尚跪在了地上,忏悔起来。 “鬼君大人,是我错了。”小和尚忽而改观,容祈手执剑,将剑当成了拐杖,站在那儿,眯着眸子看他。 一场战斗就此结束,容祈身上散发出光芒来,不是鬼气,而是淡淡的光,底下似乎有气息在流动,看得不是很真切,总归此时小和尚一改之前的作风,对容祈显得格外的害怕。 容祈手一抬,轻声道:“那还不去投胎,留在这里做什么,害人?” “我怎么敢害人,只是我死的冤枉,还请鬼君替我做主!”小和尚说道,将容祈当成青天大老爷一样的哭诉,想要伸冤,容祈有这样的心情吗,我表示怀疑。 容祈凝眸:“纵使有再多的冤情,到了地府也有人为你审判,既然已经死了,为何要纠缠在人间?” 小和尚说是他的错,眼神之中满是悲伤的神色:“我只是不喜欢被人抛弃,我的父母如此,我已经遭受过一次绝望,总以为不会再遭受第二次,可是我的师父却也如此,我不甘。” “是命也,你还妄图改命不成,前世修因果换来今生如此,去了下面你就会清楚了,有些事情并非你说看到的这样。”容祈道,忽悠人的本事倒是强了。 小和尚依旧迷茫,他眯着眸子看容祈,喃喃:“当真如鬼君所言吗?难道是我上辈子的过错,可是我真的想不明白,我真心待他,可是师父呢。” “他的罪责终究需要自己来赎,你却不能以旁人的罪责成为你犯错的缘由,若还不主动下去报道,往后成了孤魂野鬼,也是被吞噬的命。”容祈说道,他说到时候想要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小和尚想明白了没,但是他冲着容祈磕了三个响头,我面露诧异的神色,小和尚嘴里的“鬼君”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能够承受鬼魂的响头,这是极其可怕的存在。 我看向容祈,似乎一直忽略了这件事情,我该找他问问清楚地。 小和尚的身影消失的时候,正是这一片古刹崩塌之际,一切都化为了乌有,变成粉末,飘扬。 我站在原地,诛玑问我何时讯诺他的誓言,我愣了一袭啊,问他知不知道这佛门之中的真佛藏匿在哪里,他冷笑了一下,说这里怎么可能有真佛,该毁掉的都被他毁掉了,不可能会有佛留存在这里,这里也没有福泽了。 “不可能,这里该有的。”我执拗的说道,他摇头。 恰好这时候容祈走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幻觉,总觉得他步步生莲,脚下生了好多白色的莲花,就像是走过水潭的时候,留下的涟漪一样。 容祈拍了我一下,我才敛了神,刚才真的奇怪得很,看着真的像是脚下生莲,我可能是眼花了,刚才看错了吧。 容祈的视线落在诛玑身上,两人相视一眼,我忽而撞开容祈,他问我怎么了,我摇头,不说话,就是不许你们对视,如今社会基佬太多,我生怕这诛玑是个基,久而久之将容祈拐弯了,我找谁哭去,坚决杜绝此种可能性。 “过来。”容祈对我说,我走了个过去,他将我搂在怀中,问我可曾问了诛玑,他想要我完成的诺是什么。 我看向诛玑,等着他说话,可过了许久,诛玑都不曾说出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既然答应我,那一定是有执念的。”我说道,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我收买,我盯着男人,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来。 可他就像是一个雕塑,悬在我旁边。 “我想……见见我的母亲。”诛玑说道,他说母亲在他年幼的时候去世了,他唯一觉得亏欠的只有他的母亲。 那个叫做“若儿”的女人,如今怕是早已经转世成人。 我怔了一下,容祈说可以,不过得先去阴司一趟,查查他母亲若儿的具体情况,如此了却他的执念,他才会心甘情愿的帮我做事。 我们去了阴间,这一次不是来找阴司殿下,而是找判官,让他帮着查查若儿的情况,如今已经转了好几世,我和诛玑站在一旁,判官似乎与容祈很是熟络的样子,之前黑白无常对容祈客气,但没想到判官亦是如此。 “什么事情劳烦您鬼君大人走一趟?”判官说道,难不成地府也有这般浓的官僚气氛,我不解。 容祈说需要查一人的情况,要诛玑将他母亲的生辰八字交给判官,判官拧眉:“如此小事还需要您亲自走一趟。” “我们要查查她如今生在何方,轮回成了谁家的姑娘,这不算越界吧?”容祈问我,我见判官变了脸色,本以为这样的事情算是越界,但判官说什么看在容祈的份上,这算不得什么。 铁面无私的判官去了哪里,我这般想着,不巧判官扫了我一眼,只是淡淡的看我,但是那眼神也差不多把我吓死了,他瞪了我一眼。 我后退了一步。 判官去查了陈若儿的具体情况,让我们在这里等等,容祈说我们不能进去里面,只能在外头候着,此时我恰好找准了机会,想问问容祈鬼君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地府的职位,为什么他们对他那般恭敬,简直有些变态。 容祈挑眉,笑着说道:“不可说。” “告诉我嘛,连我都不说,你好狠的心。”劳资算准了这一套对容祈奏效,也就开始实施了,果然他松了口,点头说差不多跟我想得一样。 敷衍,我还没说我想得是什么样子,他就这般说,简直了。 我摇着他的手臂,问他是不是官二代,为何那些人这般恭敬。 容祈笑着说道:“只不过与他们交好了一些,给我安排了个闲散的差事,哪里是你说的那样,好了别多想了。” 我不信,狐疑地看着他。 “就是比一般人稍微享有一点特权,我若是在地府当差,哪能天天陪着你?”容祈说道,这话是真的。 姑且信了他,可总觉得鬼君二字,厉害得很。 我回头对上诛玑的眼神,那嫌弃地哟,我瞪了他一眼,他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我,怎么办,契约了一只高冷的灵,往后我指不定被嫌弃到死,真的是苦命地孩子没人可怜啊。 诛玑在等待,内心似乎很煎熬一样,我看他盯着上面看,眼神飘忽,焦灼。 “别动,脸上有东西。”容祈一把抓着胡乱动弹的我,轻轻替我擦拭干净,我问他是什么,他说是扬起的灰尘,还有我的头发,他趁着空闲,细细给我弄得干净,我眯着眸子,问他干净了没。 “小花猫似的,自己也不注意一点。”容祈说道。 “喵。”我趁机笑了一下,“喵星人挺好啊。” 判官火急火燎地过来了,他说这个陈若儿的的基本情况要与我们说清楚,当然这样只能用口述的方式。 “她如今投身元村,叫陈桃花,与之前几次一样,身子都不大好,你们去的时候,切莫惊扰,尤其是你,不能刺激她,她肯定是想不起与你之间的事情了,切忌莫要坏了规矩。”判官再三叮嘱,陈若儿喝了孟婆汤,转身投胎,可惜她是个命苦的,身子依旧不好,久病缠身。 我们到达元村的时候,隐匿在陈若儿一旁,看着她趴在床头,剧烈地咳嗽着。 我遥遥的看着,似乎诛玑的眼中满是泪水,我的心揪在了一起,眼泪不知因何而起。 110、佛槿 110、佛槿 元村的风景比我想象之中好了太多,就这个小院子,风光也是无线。 陈若儿从病床上挣扎着起来,瘦骨嶙峋,看样子久病缠身,她倒是年岁大,还落得一身病,家中并无其他人,她扶着门,慢悠悠地往外面去。 诛玑慌乱地上前,无措地看着陈若儿,想要上前搀扶一把,可是他近不地身。 陈若儿摸索着到了庭院之中,坐在竹椅上,看着满院子的红花,我挪了步子过去,站在陈若儿的身后,院子里的朱槿开花了。 她的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朱槿花上,眼底满是泪水,风迷了眼睛。 陈若儿坐着好一会儿,她哆嗦着唇瓣说话:“朱槿花又开了,一晃已是百年。” 我怔了一下,身旁的诛玑蓦地对着陈若儿的背影跪了下去,哭得像个泪人,总归陈若儿看不到我们,她苍白的头发,满是皱纹的脸上溢出一个幸福的笑意。 陈若儿走了过去,置身在朱槿花之间,大红色的花儿开的格外的妖艳,她颤抖地手轻轻摘了一朵朱槿花,瞧了许久,将那朵花儿别在她的耳后,笑颜如花,眉目柔和。 她在阳光之下,浑身像是散发着光芒一样,陈若儿的视线扫了过来,像是能看到我们一样,可惜她根本不可能。 “你最爱的朱槿,我戴在发间,前些日子在梦里见到了你,你说在等我,别怕,我这就来陪你。”陈若儿喃喃,像是在跟人说话一样,她的气息非常不稳,谈吐之间似乎要昏睡过去一样,格外的吃力。 然此时她却是格外的开心,眉眼弯弯,陈若儿就地坐了下去,靠着那些朱槿花,沐浴着阳光,慢慢闭上了眼睛。 判官说陈若儿怕是没几天的时日了,阳寿将尽,让我们速去速回,如今见着她,那种感觉越发强烈了,人死如灯灭,陈若儿这盏灯怕是撑不过今天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诛玑,他依旧跪在地上,眼眶全湿了,这是他的母亲,相依为命的母亲,任谁欺负他都会扑身上前的陈若儿,怪她命途多舛,她从未背叛过夫君,只是那人被心魔迷蒙了眼睛。 陈若儿好似看着诛玑,嘴角带着笑容,永远的睡了过去。 “她已经去了。”容祈攥着我的手,说道。 这一院子的朱槿花,随风摇曳,我愣在原地,诛玑依旧之前的模样,倍受打击,我和容祈退到一边,他才嚎啕大哭,跑了过去,想要抱住陈若儿的身子哭泣,可是怎么可能,如今他是灵,陈若儿是人。 诛玑抱了个空,心有不甘,坐在一旁便哭了起来:“娘……娘……” 他低低的吼了几声,痛苦极了。 我不知道他们之前遭遇了什么,但如今看来,生活当真不易。 诛玑哭了许久,待到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我怔了一下,想跟容祈说,他却一把将我拉住。 诛玑的眼睛,血红一片,像是开了一朵朱槿花在里面一样。 容祈将我拉到一边,伸手折了一朵朱槿花,将其戴在我的发间,笑着说道:“倒也不错。” 我羞得脸都红了,还没这么自恋过,摘花戴在头上,容祈说这朱槿花是以前的女子最爱的花,戴在发间等着有情人来,他伸手挑起我的下巴,凑了过来。 我一把推开他,被他说的羞涩得很。 朱槿花的确美,花上还有花,红了一片,生于扶桑神木之上,素来被人所喜爱。 “他一生这样待你,究竟值不值得,为什么到了死你也要这般维护他呢?”诛玑喃喃,眸色有异,站了起来。 我走过去,沉声道:“对于你母亲而言,他才是她心尖上的人,扶桑花开满庭院,待得良人归。” “不可能。”诛玑声音冰凉,“他不在的那些年,母亲受了多少折磨,可是他呢,却还疑心母亲背叛他,简直不是人,畜生!” 诛玑骂了一声,情爱二字从来不需要什么缘由,陈若儿爱了,便不会去责怪他。 “如今你的心怕是更乱了。”我说道,作为灵,心乱是最大的忌讳,不能与我想通,如何发挥奇效。 诛玑说他送完母亲最后一程,便不会再乱了心,我说希望如此。 庭院之中的扶桑花,似乎也感知到了主人离开的悲怆,甚是凄凉。 …… 诛玑目送陈若儿,走过黄泉路,过了奈何,但凡有厉鬼想要接近,他皆斩之,护着母亲走过最后一段路。 “到底是我欠了母亲,可我从此以后再也没这机会了。”诛玑见着陈若儿喝下那一碗孟婆汤,神色淡然。 我似乎瞧见陈若儿对着这边,浅笑了一下,才端起那碗孟婆汤,诛玑却不曾看到,他眼中的花儿开得越发的红艳。 我们在阴间走了一圈,诛玑的心情却依旧悲伤,容祈寻了判官来,打听了陈若儿这一世的命运,判官所言陈若儿这一世投了好人家的千金,备受宠爱,觅得良人,百年好合。 诛玑听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判官却一把将容祈拉到旁边,说起了悄悄话,却见容祈皱了眉头,我看过去,不知道在耳语些什么,最后容祈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判官便离开了。 我看得懵懂,站在一边,问他判官说了什么。 “诛玑眼中的花是为佛槿,就是扶桑的别名,而我们所要寻找的真佛便藏匿在他的眼睛里面。”容祈说,当年老者心生疑窦犯下那些罪责,连夜回了陈若儿娘俩居住的地方,老者偷偷见了陈若儿将真佛藏匿在诛玑的眼中。 从那之后,古刹逐渐衰败,香火渐渐散去,最后落得这样的田地。 “那要怎么取出来?”我问道,难不成要把诛玑的眼睛挖出来,咳咳,这未免太过残忍,容祈看了我一眼,说我想些什么呢。 这要诛玑心有所悟,看破一切之后,那朵佛槿自然会落下来,而今诛玑目送陈若儿转世为人,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 我点头,站在一旁,诛玑的眼睛越发的红了。 他起身,看着我:“没事了,走吧。” 他这么说话,我却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想看看佛槿到底什么时候能掉下来,他说他看开了,可惜并没有,那朵花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歪头看他,诛玑恰好有些不耐烦,说我再看下去往后就罢工,我暗暗说如今灵都这样,怎么成了大爷。 诛玑催促我们离开,容祈便牵着我的手,满足了他的愿望,离开阴间的时候,判官火急火燎地再度出现,他叫住了容祈,将一朵朱槿花递给了他,说什么这东西或许对我们有用。 那花儿还未在容祈的手里呆上一秒,就被诛玑夺了过去,他盯着朱槿花,沉默了许久,我见到他眼底的流光似乎不一样了,眼泪吧嗒一下落在那朵花上,那朵平实的朱槿花,此刻却流光溢彩,散发出耀眼光芒,而诛玑的眼睛却恢复如初。 我怔了一下,这多佛槿已经落下来了。 诛玑轻轻将它握在手心里,而在花上的那些金色的小花,汇聚成了一座金佛。 阴间鬼哭狼嚎,全都被刺激地哭了起来,扰地我难受,容祈催促我们快些离开,不能乱了这里的秩序。 我们再度回去,这一次,古刹已经不见了,这一代移为了平地,我从佛槿之中引出一尊佛,立于手掌之间,而那朵佛连,融入诛玑的眉心,化为他眉心一点。 诛玑成了我的第一个灵,虽然很是伤感,但是起码这会儿算是平静下来了,我暗自松了口气,那尊真佛顷刻间消失,我问容祈这是怎么回事。 “人是留不住他的,除非用封印。”容祈解释道,当初老者便是用封印强行将真佛藏匿在佛槿之中,又藏在了诛玑的眼睛里面,这才得以将佛光掩盖,我不知道老者这是想要做什么,或许是早就预见自己要被心魔吞噬,生怕犯下大错。 如今,烟消云散,这件事情倒是过去了,可是让我不爽的是诛玑开始沉醉在饮酒之中,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酒,我斜眼看他,他悬在半空之中,畅快地很。 我懒得管他,去看手机,这次是有通报的,找出真佛才是这一关的真谛,可惜三十六号已经死了,而我则又获得一块豁免牌。 葛思思和臧九明他们过来了,古刹已经夷为平地,他们自然没有找到。 葛思思笑着对我说:“还是你厉害,我们都深入到里面去了,不过这古刹也是奇怪,一共有十三具尸体在那边。” 我说运气好,顺便问她什么尸体。 “已经全部没掉了,在藏经阁里面,歪七扭八的尸体,我数了一下十三具,这还是古刹吗?奇怪得很。”葛思思道,我点头。 葛思思说所幸这一关安然无恙,不然不知会死多少人。 我问她是什么意思,葛思思说没什么,只是感叹一下。 我们在原地聚集,等待下一个命令,我有感觉,距离答案揭晓越来越近,那个v脸的实力超出了我的认知,他所拥有的灵,制造出来的幻境,无比强大! 111、森罗作死 111、森罗作死 所有人再度聚集在这个地方,那些人眼睛里面的虎视眈眈,我看的真切,他们大概都没有想到最后是我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拿到了豁免牌。 毕竟他们中不少是老玩家了,在看到三十六号死了之后,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脸色平静如常。 江蓠走过来,借着三十六号死掉的事情跟我说话,他跟我说一切如常,没有发现奇怪的人,他将整个江兴路都翻了一遍,除了我们再没有其他人。 “哟,还真会笼络人心。”身后一道声音响了起来,我看过去,是森罗,这个恶心的女人,我是一点儿都不像跟她说话的。 森罗突然跑到江蓠面前,对着他笑道:“想要知道三十六号死了,为什么不来问我呢,之前在河边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在这个游戏里面独具慧眼很重要。” 森罗像是在自荐一样,想着要与江蓠走到一块,可惜江蓠的性子我清楚得很,对于这种妖媚的女子,他是看都不会看一眼。 森罗这样挑衅,葛思思也炸了,冷声道:“臭显摆,不就是想要别人知道,你玩过死亡游戏,至于么。” “那也总比有些人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还以为自己能捡漏不成,难道你还不明白,接二连三的死亡,最后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个!“森罗冷声道,视线在我和葛思思之前流转,她想要挑拨我跟葛思思之间的关系。 这个女人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与葛思思只是暂时走在一块,可不想她的意思,葛思思有意在奉承我。 葛思思大声笑道:“所以呢,一开始依附枪哥的人是谁,跟人打炮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呢,就连在野外也不忘……” “你胡说什么!”森罗冷声道。 我上前拉了葛思思一把,要她不用和这个女人纠缠的,森罗作地很,从她所说的那些话里不安听出来,讽刺我依附男人,指的是容祈,运气好,笼络人,指的是葛思思和臧九明,还讽刺他们俩像是我身后的跟屁虫一样。 这样的人无需跟她争论,只会让她自己高朝,葛思思说她知道,就是瞧着森罗这婊样,看不过去。 森罗转而开始笼络江蓠,那样的神态之前见过,葛思思几次三番破坏,我在一旁看着,问臧九明怎么不上去拦一下。 “你知道她的脾气,现在炸开了,我还是不要凑到枪口上去。”臧九明说道,葛思思得发完火才会收敛,现在像个机关枪一样,骂的森罗狗血淋头。 我的视线扫了一圈,龙玖、岑文、冷颜他们三人早就离开了,四下倒是安静地很,只剩下他们两人在争吵。 江蓠给了我一个眼神,他也离开了,不乐意继续留在这里听人吵架。 森罗恶狠狠地盯着葛思思,冷笑道:“等你死了的时候,最好看看是谁动的手!” “滚你丫的,姐姐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葛思思吼道,“有本事别跑啊,忙着勾男人不是,啧啧啧。” “累死我了。”葛思思满头大汗,看来这一仗打的太持久了,我吓坏了,没见过有人骂人可以骂成这样的,葛思思挂在臧九明的身上,“那婊就想挑拨我们,还不是看那男人走了,着急跟上去。” 的确如葛思思所言,森罗是追索江蓠的脚步离开了,这个队伍里面的男人接二连三的死掉,枪哥还有谷思明,而这些男人都是被森罗魅惑的,森罗的目标便成了江蓠,毕竟臧九明是跟我们走一起的。 我心里有些担忧,生怕江蓠被蜘蛛精给吃了。 葛思思说我要是这么担心的话,不如跟着上去瞧瞧,我怕打草惊蛇,等他们离开许久才尾随前去。 可惜他们已经消失在前面,根本找不到,而此时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你觉得谁会是国王?”臧九明问道,其实这个游戏显而易见,国王根本不是我们其中一人,从葛思思他们说过的话里分析出来,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比如葛思思,她拿到的牌根本不是王。 所以这场游戏根本没有尽头,而那个藏匿在暗处的王,此刻正看着这里的一切。 “没有国王。”葛思思冷声道,“如果真的有国王的话,那一场游戏,我活了下来是不是意味着我是王者?可我并不是,第一次拿到的是梅花九,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我看向手机,国王的命令,指示人去暗井里找东西,那人不是我们三个里面的一个,看着简单,但是定然是充满危险的。 我们胡乱的走了一圈,面前有一个小湖,湖上有廊,旁边还有一座小山包,我们从廊上走过去,臧九明低声指了前面,湖中满是锦鲤,肥硕地很,一大圈锦鲤聚在一起,此刻正在抢夺着什么一样,而在他们中间,似乎有人在挣扎。 低低的呼唤,从湖里传来,那些锦鲤太过活泼,争先恐后地在游动着,有的被挤了上来,我们走过去,我想上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容祈抓着我的手,我方才看到有张脸,叫了一下。 葛思思问我怎么了,我伸手指了过去,她也吓坏了。 那些锦鲤在争夺一个人,一张脸浮在水面上,那人已经死透了,没在挣扎,倒是那些锦鲤不断的游动着,像极了那人在动一样,他的身子已经完全被分裂开来了。 是谁? “过来看看,好像是森罗!”葛思思说道,我们走了过去,距离那些锦鲤非常的近,近地害怕他们群起而攻之,将我从岸上拉下去,容祈不放心我,一把将我圈在怀中。 我看过去,那些衣服的碎片,果然是森罗,她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坠湖,而且还被锦鲤刮分了。 “锦鲤还吃肉吗?”葛思思被眼前的画面,恶心地连连吐了起来,我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传闻,我们吓得面色都白了,难怪之前听到有人在叫唤,可是森罗不是妖吗? 怎么就这么轻易被这些锦鲤吞了,还是说当时有别人在这里。 是江蓠吗? 我心中有疑惑,容祈说这里太过诡异,让我们快离开,当然诡异了,连这个鱼都开始跟我们抢肉吃了。 我们走到那座小山下面,葛思思还在吐,她说这是森罗的报应,那人嘴碎的很,刚好得了这样的下场,可惜苦了我们了,需要看这样的画面。 我遥遥地看着那个湖面,锦鲤们好像已经分食完了,继而全部散去,原本热闹非凡的湖面,此刻变得安静起来,它们全部都沉到了水底。 “这是借助灵造就的幻境,锦鲤吃人根本不奇怪。”容祈说道,我现在在想这个v脸到底想做什么。 森罗就这样葬身在众鱼之口,我得找江蓠问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个男人看来也不是好惹的。”葛思思道,我没告诉她,我认识江蓠,她下意识以为是江蓠杀了森罗。 我愣了一下。 “果然是报应,这些鱼也给力的很。”葛思思说着,我们几人站了一会儿,等她彻底恢复过来,才往小山去。 恰好一个身影闪过,江蓠警惕的脸出现在眼前。 “江蓠,你做什么?”我吼了一声,他见是我,才将手里的枪收了起来,而此时葛思思他们过来了。 葛思思指着江蓠,有些害怕:“你……你怎么……躲在这里?” 她问我,我说这是自己人不用害怕,我问江蓠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湖里的人是森罗吧,她刚才是缠着你离开的,为什么此时?” “我也觉得惊奇,她想要我加入她的队伍,一直在游说,我往这边过来,刚走到中间的时候,那女人便对我用了媚术,她想我屈服她,可是不曾想,忽然从水底跳出一个黑影,将她脱了下去。”江蓠说道,他就赶忙离开了,在湖边观察了一下。 那个黑影将森罗拖进水底,一直往下,生生将森罗弄死之后,才任由她漂浮起来。 “我本打算过去看的,可是谁知道忽然又有一群锦鲤游了过来,开始争夺那女人的尸体了。”江蓠道,之后他便一直躲在这边,找了树林藏起来,他总觉得这个湖怪怪的,就好像里面有人在看着他一样。 听得我好好生玄乎,我瞧着那湖看去,不是很大,里面倒是养了不少锦鲤,说来也有些奇怪,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下便将森罗给带下去了,而且不容一个妖反抗。 “是水怪吗?”葛思思道,有些害怕,我不知道。 “不像是,倒像是一条鱼,我没看清楚,它从那一次出现,就再也没出现了。”江蓠说他在这里观察了许久,我眯着眸子,湖面波光粼粼,此刻恢复了平日的安宁。 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的来意又是什么,为什么会对森罗下手,它是不是想要我们死?这些都不得而知。 “那就奇怪了,好端端的吃人,看来这里危险得很。” 112、游鲤惊梦 112、游鲤惊梦 我跟容祈往湖边去,水面早就恢复了平静,根本什么都看不到,这个湖不大,大致起到一个装饰作用。 “能看出什么吗?”我问容祈,他盯着水面看了许久,点头,他神色有异,将我拉的更远,似乎不想被江蓠听到一样。 我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神神秘秘的?” “只有修行千年的锦鲤,才具备号令其他锦鲤的能力。你看这块地,天星破军主位,实乃大凶之地。里面的锦鲤怕是已经成精了。“容祈说道,他说他也不知道那只鱼为什么只对森罗动手,按理来说这样的锦鲤更喜欢成年男性。 我眯着眸子,在水面上看了半天,天星破军所飞临的地方,实为绝命方,不知道这一出到底意味如何。 容祈说他下去查一下,我拦下了他,这水的颜色太深,我怕是他们的陷阱。 “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我们离开好吗?”我抓着容祈的手,问他。 他说我怎么样都好,只是这水底的鱼,他想看看清楚,修行千年的鱼不容易,尤其是这种实力超群的,容祈说这只鱼的修为已经超过一千年,甚至更多。 我们回到江蓠他们所在的地方,说没发现什么,江蓠说他只是看到一个黑影,具体的样子没有看清楚,但是没入水中的鱼尾他看到了,一只大型的锦鲤。 我拉了江蓠一下,他还愣在原地,盯着湖面,久久不愿回神。 他的神色之间似乎对我隐瞒了什么,我说我们上去吧,小山上有个凉亭,也可以坐一下,从那里俯瞰,可以看到整个湖面的情况,江蓠几乎是被臧九明拖着上去的,他像是石雕一样,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阿狸,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我见江蓠神色有异,问了他一下,可他依旧在呆愣着,不曾听我说话,我用手捅了他一下,江蓠像是失了魂魄一样。 “怎么了?”江蓠问我,我把之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江蓠略微慌张,说没事。 他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坐了下来。 江蓠的胆子不小,不可能因为目睹森罗死亡的事情,肯定是那条鱼的缘故。 我本可以让容祈去下面看看,到底是哪只修行千年的鱼,可如今似乎不用了。 “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我问江蓠,只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个木制的小鱼,看着栩栩如生,我问他这是从哪里来的。 江蓠站起身来:“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夜里常常做奇怪的梦,我就去找了人来帮忙,他说要我戴着这个,方能保我安稳。的确,从戴上这个之后,我的确没有再做过噩梦。” 我将小鱼捏在手里,细细观赏了许久,木工极佳,我将那鱼转给容祈,他凝眸,那只木制小鱼发出奇妙的光芒来,一瞬间照亮整个庭院。 “你做了什么梦?”容祈问道,江蓠怔了一下,他说本不想说这些,可是他渐渐发现那只鱼似乎开始尾随他了。 那是怎么一个梦呢。 江蓠说梦中看到一条锦鲤,在水里游,忽而被水草缠住了身子,他便上前去将它救了,那条鱼便离开了,后来他再去水塘边,常常看到有鱼过来,他之前不曾记起,其实从头到尾,那条鱼都没有变过,是他之前救下的锦鲤。 “这个梦很平常,我也没有当真,可是每一次觉得平静的时候,最后就会出现一条鱼,被人剖开肚皮,鱼肠流了一地,满是鲜血,有苍蝇绕着它转。我本能地后退,可是那鱼的眼睛,像是多情的人一样,盯着我,它在向我求救。”江蓠说道。 梦中常常出现的锦鲤,每每都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尾,江蓠以为自己撞邪了,便去找了大师来瞧,结果人送给他一块这样木制小鱼,我问容祈可认得这个东西。 “这块木头倒是认识,此木名曰缠梦,产自古代西域,当初也是进贡给帝王所用之物,坊间能得到片缕都算是福泽恩厚,这个木头辟邪厉害,它与桃花本属一科,然而却能在西域生存下来,比之桃木要厉害的多。”容祈介绍道,我的视线落在那只鱼上。 江蓠将鱼接了过去,重新挂了起来。 “有一次,梦中那只锦鲤衔来一枚铜钱,像是要交给我一样,我觉得奇怪,便伸手拿了过来。”江蓠说道,他说这是梦境之中唯一不一样的。 那一次接过铜钱,倒是不曾看到那样血淋淋的画面,安稳地睡了一夜,锦鲤报恩,其实是好事,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出现那种血腥的场面,难道那只鱼在示意什么? 我眯着眸子。 “自从佩戴了这只小鱼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它了,如果不是走过那段廊的时候,看到一闪而过的黑影,我都不会想起来。”江蓠说道,我在思考,总觉得在此之前好像有什么印象一样,是了,从老家回来的时候,江蓠收了一张帕子,当时他给我看过的。 我问他帕子去了哪里,他说并未随身携带,古时的帕子是女儿家赠予情郎的,他并非想要收了那个东西,只是无奈,这两件事情一定是有关联的,当时也是一只鱼。 难道江蓠命中有一只鱼? “会不会是人鱼情未了?”葛思思托着腮帮子,听得倒是认真,问道。 我扑哧一声笑了一下,非常地有可能。 江蓠面上有了一丝慌乱,解释:“别胡说,只是觉得怪异罢了,它……好像是在护我。” 江蓠蓦地说出这一句话,其实不难发现,那个时候,江蓠被森罗缠着,森罗几番想要用媚术迷惑他,甚至用了极端的手段,在那廊上越演越烈,江蓠几次推开她,可惜那女人倒是不知检点,居然想要霸王硬上弓。 那鱼儿一定是在保护江蓠,我在凉亭之上看湖面,再也找不出那鱼儿来。 江蓠说这件事情就到这里吧,他们都有些累了,身子的疲倦慢慢袭来,我之前有窝在容祈的怀中睡觉,但是他们没有,身体高度集中,在这里只能吃些压缩饼干,我想着既然v脸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斥巨资给改善下伙食,容祈说我傻,一般的伙食谁敢吃。 在这里,一切都充斥着危险。 “你们休息一下吧,这个任务持续的时间是十二小时,足够你们休息了。”我说道,凉亭风景好,环境宜人,适合休息。 我和容祈在这边给他们守着,算是安全了,在这个地方,一个人怎么敢睡着,什么时候被人抹了脖子都不知道。 凉风吹来,容祈将我抱在怀中,他问我冷不冷。 “江蓠的事情你怎么看?”我问他,摇头说不冷。 “锦鲤报恩,是福气,只是从之前的事情来看,那只锦鲤的灵怕是被人囚禁起来了,在这个湖中,而且主位大凶,我怕它丧失心智,如今对江蓠倒是有感恩之心,就怕在这里呆的久了,会变成一只凶鱼,见人就吞。”容祈说道。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江兴路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v脸将灵控制在这个局之中,从而造出那么多的幻觉给我们。 这只鱼的灵还是没能逃脱,成了湖底之物。 “别想了,你也睡一下,乖,别闹。”容祈抱着我,哄我睡觉,可我压根不困,睡什么,我扭动着身子,这位大爷居然说我不乖。 劳资哔了汪汪了,失眠怎么睡得着,这里的压缩饼干难吃的要死,要不是饿,谁乐意吃。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容祈,他倒是不催我,紧紧搂住我,手在腰际捏了一把,不知何时长出来的小肚肚,不经意之间被发现了。 完了,这下完了。 “又胖了。”某人轻声说了一句,在这寂静的幻境之中,效果如同炸弹,我不说话,积蓄愤怒值。 容祈说现在条件这么差,都能养这么多的膘,要是往后日子滋润了,那不是得圆润成一只球。 我满脸黑线,嘟囔:“知道你怎么吃都吃不胖,死了之后维持住身材了才这般得意,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正在长身体啊。” “噗嗤。”容祈笑了一下,摸摸我的脑袋,认真的说,“谁说我死了。” “可你是厉鬼。”我说道。 容祈眼神之中,染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隐忍之色,他说厉鬼未必是人死,有一种特殊的办法,可以将活人生生变成游离的魂魄。 他慢慢说了起来,那种阴毒的法子:“首先用钩子穿过你的琵琶骨,确保将你不会反抗,接着用特殊的办法将你的命门全部都堵上,紧接着找出你的命灯,三盏灯从身体里面抽离出来,这个时候是你最弱的时候,所有感官都在感知疼痛,然而你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别说了……”我听得毛骨悚然,容祈却说这才是刚刚开始。 我怔了一下,眼神之中满是疼惜,摸了他一下:“你是通过这样被生生抽离了魂魄?” 我问道,不知怎么,心口越来越难受,容祈低着头,忽而抬起头来,笑了一下,拍拍我的脑袋:“骗你的,哪有这种事。” 我瞪了他一眼,不带这么玩儿我的。 113、虞儿 113、虞儿 湖面上腾起一层层的水雾,像是烟一样,慢慢晕开。 噗通…… 有鱼从里面翻了上来,这一声很响,惊扰地江蓠醒了过来。 容祈要我过去看看,一只巨大的红色锦鲤,一瞬间露出水面,慢慢往岸边这边游过来。 江蓠快步往岸边去,候在那儿,看着锦鲤游了过来。 我伸手去拉江蓠,那只鱼藏匿在水中,特别警惕,眼见着有人在岸边,它便潜了下去,连之前露出来的身影都不见了,我把江蓠拉到离得远的地方,不能打草惊蛇。 “嘘……” 这个时候,水底探出一个脑袋来,那只鱼很大,看着差不多有一米长,身上泛着红光,红色的鳞片露出水面,倒是美得很,它费力地想要跃出水面,可是几下都没有成功,我不知道它想要做什么。 容祈低声说这是在化形,鱼已经成了妖,适当的时候都得化为人形,不然白费了那么多年的修行,我细细地盯着那条锦鲤,看到它肚子的地方,鳞片似乎有些奇怪,有些白色的鳞片上带了血,好像受了伤似的。 一阵轻微的红光闪过,遥遥地瞧着一个女子从水底出来,看着很是娇小的样子,但是神韵极佳,轻纱披在身上,姿态婀娜,红色的轻纱衬出她的妖艳开,金色的长发垂了下来,她缓缓往河边来,找了一块石头便坐在那里。 我们躲在一旁看这个女子,容颜姣好,修长的腿浸在水中,忽而抬了起来,俏皮地很,女子看着年纪不大的样子,对一切都很是新奇,露出一个个动人的笑颜,笑的很开心。 她忽而跳入水中,曼妙的泳姿,在水底嬉戏起来。 好可爱的姑娘,只是年纪看着不大。 她嬉闹了一会儿,便一个猛子扎入水底,过了许久都没有上来。 江蓠心里着急,跑了过去,他在岸边找了许久都不曾见到那个女人的身影,他低低呼喊了几声,可是哪里有谁在应。 “你还在吗?”江蓠朝着水说话,像是一个痴汉一样。 “她已经走了。”我说道,水面再没了波澜,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江蓠面上一阵失落,那只鱼便是之前救了他的鱼,我想说什么,容祈过来将我拉开,他说我瞎凑什么热闹,我刚想说话,水面再度惊起一个波澜。 “是你救了我吗?”江蓠问道,态度温和地很,从未见过这样的江蓠。 水面上再度惊起一个波澜。 就像是在回应江蓠的话一样。 “那梦中的锦鲤是你吗?”江蓠继续问,这样的执着,我站在一旁倒是看不懂了。 水面上再度出了声音,只是这次是两声。 江蓠对着水面问了许多问题,在问及你能不能出来见上一面的时候,那条鱼便再也没了反应,焦灼的江蓠居然往水里去了,他连着走了几步,慌乱地呼唤着鱼儿,可是再没了回应。 那只鱼就像是消散了一样。 江蓠疯了一样的对着水面,呼唤着。 忽然一阵笑声从水底传出来,那个姑娘从水中跑了出来,她睁着大眸子,问道:“你在找我吗?” 江蓠的神情慢慢放松下来,他呼了一口气,算是放下心来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思来想去,那个梦怕是对他影响很大。 江蓠笑了出来:“你来了?” 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姑娘也跟着笑了起来,异常的爽朗,指了指水面:“里面臭臭的,我就出来透透气,不影响你吧?” 姑娘的大眼睛,甚是好看,连我也看得呆了。 江蓠摆手:“没事,没事,之前……谢谢你……帮我拜托了麻烦……” 姑娘歪着脑袋,眼神之中起了疑惑,忽而笑眯眯:“你说之前那只蜘蛛啊,是它的味道太大,它们不喜欢。” 我怔了一下,味道不对就要吃掉,简直不要太任性,我嗅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还好是香香的,毕竟之前跟蜘蛛接触过,生怕沾染上了那些个胡乱的味道。 姑娘眯着眸子,江蓠说:“我叫江蓠,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 从未见过这样的江蓠,行事异常的小心,生怕惊扰了这姑娘似的,我站在旁边瞧着,姑娘笑颜:“它们都叫我虞儿。” “鲤鱼的鱼吗?”江蓠问道。 虞儿摇头,笑意盈盈:“虞姬的虞。” 她看着江蓠,噗嗤一声,笑着说道:“连你都觉得好笑是吧,我一条小鱼儿,却叫了这样的名儿。哪里有虞姬半点风韵,只是主人喜欢,便叫了虞儿,他说此虞儿并非彼鱼儿,还问我喜不喜欢。” 虞儿羞涩地低下了头:“只要主人喜欢,虞儿便喜欢。” 虞儿亮晶晶地眸子落在江蓠的身上,问道:“那你的蓠呢,是不是鲤的鲤?” “不是呢,是草头离。”江蓠解释了一下,两人这样无聊的话题,却聊出了甜蜜的感觉,看得我都呆了。 虞儿再度笑了起来,她说他们的名字加在一起,恰好是鲤鱼,虞儿上下打量着江蓠一番:“你是人类啊?” 江蓠点头,虞儿说她以为他也是鱼呢,她说人类挺好,起码自由,不像她这样只能在这一方小湖之中游玩,江蓠说其实你也可以自由自在的,虞儿摇头,说主人不许。 “虞儿一定要听主人的话,不能忤逆他,不然主人会不高兴的。” 虞儿嘟囔着嘴,喃喃道:“主人都已经两天没有出现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你陪虞儿玩,好不好?” 姑娘的声音甚是好听,连带着我都被迷蒙了,这样小巧美艳的女子,倒是少见。 江蓠陪着虞儿玩,两人在湖边玩的开心。 “那虞儿说她有主人,难道就是v脸?”我问道,v脸的真面目,倒是越来越神秘了。 容祈说不排除这个可能,他瞧着虞儿心性单纯,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可惜江蓠似乎什么都忘了,只陪着小姑娘在湖边玩耍,两人笑的天真无邪,像是久别重逢的伙伴一样,玩得忘我。 我说要不过去问问看,容祈一把抓着我的手,说那条鱼太怕生,怕是我们过去了,虞儿就得离开,我不信有这么神奇,执意想过去看看。 就像是弹手反应一样,我才刚走了一步,就听到虞儿说有人来了,她得快些躲进水里去。 我急忙走了回去,不再出声,江蓠抓着她的手,说没关系。 “主人不喜欢我与别人玩耍。”小姑娘倒是执着,不过她这会儿听着没人过去了,便转了话锋,“那也行,我就再玩一会儿,过一会儿我就离开。” 虞儿说她在这里,一个人很是孤独,主人随心而来,有时候天天都来,待得时间也长,有时候隔三差五才来,有时候甚至半年都不来。 虞儿嘟着嘴:“前些时日,主人过来,拿了一壶酒喝得烂醉,整个人都泡在水里,他低低呼唤着谁的名字,很是伤心,那是我第一次见主人这样,宿醉之后主人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虞儿说道,甚是委屈。 江蓠这会儿才抓到这个点,不枉他的出身。 “虞儿的主人又是谁呢,怎么没在这里见过其他人?”江蓠说道。 虞儿嘘了一声,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不少,她说主人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温润地很,想起主人的样子,脸上噙着幸福的笑意。 “你的主人长什么样子?”江蓠问道。 虞儿懵懂地摇摇头:“我从来没有见过主人的模样,想来是生的极好的。” 江蓠的神色略微变了:“为什么不曾见过?” “主人每一次出现都带着面具,虞儿不能看到面具下面的脸。”虞儿说道,我的心悬了起来,心跳慢慢变快,果然是v脸!带着面具的男人,这姑娘竟然是她养的鱼儿。 江蓠同样想起那个男人了,他负责调查这个案件,如今看来是有了进展,他问虞儿,用词特别的小心。 “是不是一张v脸的面具?”江蓠问道,却换来虞儿一阵摇头。 虞儿说主人的面具好看的很,白玉面具,上面画地像是狐狸一样,红红的,非常的好看,可不是v脸那么诡异。 不是v脸? 容祈说那男人可以换面具,怕是逃不出是那个人。 江蓠的脸上,明显有了轻松的神情,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好像智商下线似的。 虞儿看着江蓠,笑着说:“大哥哥,你能不能每天都来陪虞儿玩,下面实在太无聊了,可惜虞儿不能在外面呆的太长时间。” 江蓠怔了一下,忽而点头。 虞儿一把抓着他的手,笑眯眯:“我就知道大哥哥是个好人,虞儿要走了,时候也不早了,大哥哥明天见。” 虞儿再三与江蓠道别,她忽而游入水中,慢慢变成了一条大鱼的模样,那条鱼儿在水边听了许久,江蓠上前,轻轻拍了她一下,虞儿才彻底地游走。 徒留江蓠一人,黯然销魂。 我走过去,问他:“怎么了,心里失落吗?” 江蓠这厮何时变得这般多愁善感,简直不正常,跌破眼镜。 114、围城 114、围城 江蓠摇头,他说虞儿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也不愿意多说什么。 我们往上走去,葛思思和臧九明也醒了,遥遥地看过来,大抵是声音太大,惊扰了他们。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好像看到一个小姑娘?”葛思思迷糊之间,说醒来之后没见到我们,吓了一跳,看湖边有个红色的身影,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我说没什么,江蓠不愿意说更多的事情,便随他去了。 我们本打算继续往前,谁知凉亭四周的草丛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嘘了一下,让他们注意一点,那声音越来越近,慢慢到了身边,忽然出现了那么多的影子,紧接着从树丛之中齐刷刷地跳出十几个手执长矛,脸带面具之人,细看不难发现,他们不是真人。 这十几个人大有将我们围起来的架势,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就等着暗处一声令下,他们好杀上来。 我们背靠背站着,警惕他们的行动。 “怎么回事,突然出现这么多木偶人?”臧九明问道,粗略地判断了一下,木偶人的实力实属上乘,此时整装待发,只需要有人发号施令,我们就会被围剿。 我看向容祈,他挑眉,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居然主动送上门来,那好顺便试试诛玑的实力,晗晗,准备好了嘛?” 突然被点名,我的手都有些紧张,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诛玑,我们心神想通的程度其实不高,怪只怪这几日诛玑酗酒成性,内心孤苦,精神无法集中,我生怕出什么幺蛾子,再者说我也是新手上路,心中未免有些恐慌。 我指尖执了一张白色的符,强行通灵,人灵合一,在这个情况下只能这样,不然我如何将诛玑从宿醉之中给他弄醒过来。 我深表担忧,本以为诛玑是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摄政王,不曾想他的母亲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或许是磨灭了心智。 容祈要我做好准备,我将符咒立于眼前,双眸紧闭,将诛玑从睡梦之中召唤过来。 他伟岸的身躯出现在我的前方,被符咒强行拖移,与我合一。 “就这么几个傀儡,需要用上我吗?”诛玑不屑地开口,想要擅自冲上前去,可却发现他早就被束缚住了。 “别胡闹,你现在是我的灵,能不能正紧一点!” 可能是我道行不够,压根控制不住诛玑这个放荡不羁的灵魂,我怔了一下,容祈指尖轻点我的眉心,笑着说我可以的,只需要集中精神,方可控制诛玑。 诛玑略有些颓败,我能感受地道,瞬间人灵合一的过程,让我有些难受,他的灵太过强大,跟我没法兼容,不能做到像外婆那样,发挥出他最大的实力。 然此时便是如此,就足以消灭这些木偶人。 我手中拿了诛玑的剑,眼睛忽而变得明亮起来,连带着身体都格外的轻盈有劲,握着剑的手异常的稳,我听到诛玑在吐槽,说什么该死的,换做是他早就消灭了这些人,可是这会儿却要协调。 容祈暂且为我争夺时间,将那些木偶人控制在原地,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被诛玑一阵嘲笑,他说弹指间便可消除的木偶人,为何要像是面对生死一样。 他不懂! 尽情地嘲笑吧! 我手中握剑,深呼一口气,容祈解开对木偶人的束缚。 丛林之间听到一声刀割树叶的声音,擦得一声,那些木偶人像是活过来一样,身上的锦衣华服再也不是他们的装饰物,此时变得越发凶残起来,其余的人从圈中跳了出去,我和容祈站在最中间。 诛玑说他饥渴难耐,想要动手了,而此时人灵却并未合一。 木偶人的长矛刺了过来,而我只能灵巧地闪躲,不被他刺中,不是我不敢动手,而是此时根本动惮不得,我的手抓着剑,并非诛玑在用。 诛玑慢慢变得狂躁起来,大抵是木偶人真的太弱,容不得诛大爷亲自动手。 “真是够了,跟了这样一个主子。”诛玑啐了一口,他的灵在躁动,想要冲破我的束缚一样,“给你看看什么才叫实力。” 白色的亮光闪了一下,我的手忽而就提起了剑,直接冲了上去,那比武侠世界还要炫酷的动作,一剑一个,在诛玑的剑刺之下,一个个木偶人在瓦解,可我分明没有感觉到是我在操纵诛玑,反而是诛玑越过了我。 通灵之术,唤醒的绝非是灵的意识,容祈跟我说大抵是因为诛玑的灵实在强大,需要慢慢磨合,看来也只有这样。 诛玑出尽了风头,将我的身子发挥到了极致,十几个木偶人不下一分钟全部都斩杀了,四肢断裂,面具堆在一起,诛玑刚要炫耀的时候,我见容祈伸手,在我的身上碰了一下,便见着诛玑再不能动弹。 “你做了什么?”诛玑的眼神之中满是阴霾,看向容祈。 “灵大过本体,这是不该存在的。”容祈淡淡地开口,他说人灵合一彻底失败,看来往后得好好契合契合,训练一下我和诛玑。 我怔了一下,本以为契约之后就万事大吉,可是如今看来麻烦不断,诛玑说的没错,他本来轻轻松松可以干掉的木偶人,如今却还要犹豫一下,生怕我被伤了。 诛玑看向容祈:“那你也不需要这样子,我往后怎么喝酒?” “喝酒伤身,再说了你一个灵,需要什么,了却心愿就该安安分分,不然休要怪我!”容祈冷声道,再不管诛玑如何争执,他是铁了心的不愿意理会。 他将诛玑封存起来,本来他还能活动一下。 我怔了一下。 容祈抬手,那些残破的木偶人瞬间化为木屑,消失在空气之中。 葛思思跑了过来,拉着我的手,说道:“晗晗,刚才那一下真的太帅了,你居然会用剑?” 我愣了一下,说是法术,不是我的本事。 “真的超级帅,教我一下好不好?”葛思思缠着我,可我压根不会使剑,她愣是要我使一招给她看看,莫名地尴尬,幸好臧九明过来将人拖走才不至于这么尴尬。 容祈走过来,对我说:“这些傀儡只是初级程度,看来那人是在向我们示威。” “是岑文。”我说道,之前在古刹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了,那样的弓弩一般的地方根本找不到,而她一个姑娘家居然手里虽然携带这些东西,“我素来听闻鲁班门人,能工巧匠众多,做出来的东西以假乱真,而这些木偶人稍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是假的。” 我说道,在古刹之中见过岑文的手段,果断地很,将谷思明杀了之后,我也没有注意过这个人,似乎在特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今日调动这么十几只傀儡,想要将我们围剿在这里,只是她没有想到我们这里高手云集,这样初级的木偶人刺杀一般的人是够了,但是对付容祈的话…… “什么岑文?”葛思思跑过来,“我们刚才商量是谁这么狠毒,你说是岑文,就那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嘛?之前跟谷思明走的挺近,我倒是有些印象。” 我说只是猜测:“在古刹里面看到她用弓弩,不过不能确定,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地好。” 葛思思一下炸了,她说怎么可以:“我们差点死在这些长矛之下,你看看,之前那么锋利,要是没有你的鬼夫君,我们怎么逃得过。” 我汗颜,这似乎有些过了,刚才好像真的没有生命危险啊。 我没有说什么,淡淡地看着葛思思,她跑过去拉臧九明的手,说什么她知道是谁干的了。 我简直无语了,说得煞有其事,不过姑娘就是这样心大。 “傀儡术太过玄乎,我怕她会再度动手,到时候只怕不是初级的木偶人了,这就是警告。”容祈说道,的确如此,如果真的要我们的性命,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暗杀,不必大张旗鼓找这么多的木偶人来。 容祈说要再确定一下,如果真的是她:“不必手软。” 我怔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这么说。 “她留不得。” 容祈说能造出这个木偶人的,来头不小,就连用的木头都是大有来头,连他都说有威胁,那就是真的厉害了。 葛思思那边正说的热闹,忽而她吼了一声:“站住,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吼完,从那边走来一个人,看样子好似也是从廊那边过来的,就是岑文。 未免太巧,这里才收拾了木偶人,她便出现了。 难道真的是警告,她在警告我们什么? “你派人偷袭我们?”葛思思问道。 岑文原本不打算理她,直接朝前面走去,冷声道:“没那兴趣。” “还不是你,证据……证据暂且不见了,咱敞开天窗说话,刚才的木偶人是不是你派来的?”葛思思这样问。 我都觉得有些尴尬了,小姐啊,拜托你了,刚才不是还叮嘱你不要打草惊蛇吗?为什么现在就去质问呢,臧九明拦了葛思思一下,对岑文说抱歉。 “我们刚才遭遇偷袭,而你恰好又走过来,所以思思……” “神经病!” 岑文丢下一句,转身离开,看都不回头看一眼,性格相当冷酷。 115、交换 115、交换 葛思思冲上前去,想拉岑文的手,然就在她碰到她的时候,缩手反应,弹了回来,葛思思叫了一下,手指出血。 岑文转身,眼神冷淡:“不是谁都有时间陪你这个大小姐游戏的,想要活下去,好自为之吧!” 好酷的性子! 我上前拉了快要爆炸的葛思思,害怕大小姐脾气出来,岑文消失在眼前的时候,我看清楚了,那双手,鲁班门特有的标志,可惜并非直系弟子。 常年做木匠所留下的痕迹,以至于那双手不像葛思思这样滑嫩,我对容祈说我看清楚了,大拇指下方还有一个纹身,跟容祈事先交代的一样。 岑文来头果然不小! 葛思思疼得大声叫,她的手指被木刺刺伤了,好深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臧九明赶忙跑过去,帮着葛思思擦了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葛思思说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藏了这样一手。 “嘶啊,我就想试探一下她,谁知道。”葛思思哭丧着一张脸,暗自不爽,岑文的性子的确没那么让人喜爱,不过冷得炫酷,她从一开始便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如今却慢慢展现出来了! “糟了,木刺有毒!”臧九明说道,葛思思的手指开始慢慢肿胀,原本只是流血,如今肿的跟什么一样,那只手上开始冒出红色的小斑点,看着格外的渗人。 “她居然藏了这一手!快去找她,她还没走远。”我冷声道,这里似乎没一个能解毒,葛思思也是自己没注意,愣是冲撞了上去。 即便刚才的木偶人,也只是警告,不然的话,岑文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完全可以补刀,她本就藏匿在黑暗之中,无需现身。 我们快步上前,葛思思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起来,她说快要不能动弹了,臧九明直接背起她,快步往前面走去。 岑文没有走远,在小山坡的顶端找到了她,岑文转身,黑色长发随风飘了起来,她冷眸落在葛思思的身上,忽而笑了起来:“你们……要纠缠?” 不是我们要纠缠好吗? “给解药吧。”臧九明道,此刻葛思思的脸上已经全部都是红色的小点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就跟中风了一样,只是眼睛里面的恨意,倒是明显。 岑文说早就警告过她不要上前来,结果葛思思还用她的手来触碰,简直是自找死路。 “我没必要为她愚蠢的行为买单吧?你们这是求我要解药的态度吗?”岑文道,之前没怎么注意过这个妹子,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冷的一个人。 我凝眸看着她,身上的装扮很简单,换上了白色的短袖和黑色西装裤,简洁率真,背上有一个书包,上面还打着补丁,整个人看着干净利落。 “她并非有意想要这样,只是我们之前被木偶人偷袭,而你恰好又在这个时候出现,思思没有恶意的。”我说道,“我们向你道歉,没必要到下毒这种地步吧?” “道歉有用的话,你以为还有人会死吗?所有的人都会为了自己的自私和贪婪付出代价的,你也是,我也是,谁都逃不掉的,想要活着出去,最好还是不要废话了!”岑文道,视线直直地看了过来。 葛思思疼得胡乱呻吟,整个身子僵硬极了,根本动弹不了,如果岑文不交出解药的话,我想臧九明也不会放过她的,终究是要战一场的。 似乎是看到了葛思思这般痛苦的样子,岑文忽而往前走了一步:“给解药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我沉声道。 岑文的视线依旧落在我的身上,她冷声道:“交出你身上的豁免牌,这个游戏本就是一场交易。” “可以。”我说道,本就没打算留着过端午,豁免牌可以继续找,但是葛思思身上的毒,之前容祈说过了,当年鲁班门弟子救了一位西域毒者,那位制度大师赠予鲁班门人一些奇特的毒药,传承至今,那些毒药也经过改良了,容祈说他没有把握。 倒不如将这些牌子给她的。 可我没想到岑文还有附加的条件:“另外你们几人都不准接近暗渠。” 暗渠是这一次任务的地点,似乎就在前面不远处,她这么说,难道是暗渠有什么东西,她不想我们找到。 “成交。”我冷声道,岑文所有的条件都是冲着豁免牌来的,我不得不答应,起码可以暂时拿到葛思思的解药。 岑文手中拿着一个小瓶子,她将瓶子丢了过来,稳稳地落在臧九明的手里,我也交出了那两张牌子,岑文笑着说道:“祝你们好运!” 那个笑容,带了一点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臧九明打开瓶子,将里面的解药给容祈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其他的毒药之外,才给葛思思吃了下去。 她此刻僵硬地根本没办法吞咽,臧九明就着一口水,喂了下去,这解药的效果就是好,没几下,葛思思身上的小红点点就消失了,她浮肿的身子现在也慢慢恢复过来了,葛思思暗自松了口气,啐了一口,说什么要是放在外面她才不怕她呢。 葛家养了不少能人术士,这个我有所耳闻,也正是因为这样,早就葛思思现在的性子。 “好多了?”臧九明问道,眼底满是细腻的关怀。 葛思思这下跳了起来,可惜身子僵硬太久,麻地很,一下掉落在臧九明的怀中。 “你小心点。”臧九明道,完全是个护花使者。 葛思思瞪了她一眼:“要你管,这下怎么办?” 我问她怎么了,葛思思说我怎么可以把豁免牌全部交出去,要知道那是最后游戏的关键,白白便宜了岑文那人。 姐姐啊,我要是不交出去,你得一直这样子,僵直着身子,浮肿的模样,还满是小红点点,密集恐惧看了得晕过去。 “游戏的道具只有豁免牌,任务我们不一定能做的过去。”葛思思道,我知道。 不去管她,任由葛思思在那里跟臧九明发脾气,江蓠将我叫到一旁,问我这个葛思思是什么来头。 “富二代,葛家你没印象了吗?”我说道,富可敌国的家族,标准的白富美,江蓠说他之前有去过葛家,不过没有见到这位小姐。 “据说葛老爷深居简出,没想到养出来的姑娘也是这样刁蛮的性子。”江蓠说道,随意与我谈了几句,他说葛老爷子与孙二爷是旧相识,常常一起遛鸟下棋,之前听说跟孙二爷谈什么亲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位葛小姐。 “葛家似乎只有一个千金。”我说道,看来往后臧九明的生活肯定不会好,被葛思思欺负的臧九明完全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他倒是好脾气呢。 …… 江蓠跟着岑文去了暗渠,他说答应下那个条件的是我,至于他暂且还是自由的,我没什么立场拦他,虽然觉得大家在一起会安心一点,毕竟我是个胆小鬼。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我沉声开口,我说还是先离开这里地好,去别的地方找找,争取在最后时间来临的时候,多多获取筹码。 岑文所说的话,我并非只是听听,她也是从那个游戏里面存活下来的人,按理来说也是熟悉了套路,她要的是豁免牌,自然是有奇效的。 我说要走,葛思思哎呦一下说自己肚子疼,要臧九明陪她在这里休息,我再三确定,问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毕竟相互还有个照应。 可是这一次,出乎我的意料,葛思思竟然主动摇头,拒绝了我的邀请,我并非需要立马离开,也可以在这里等她一会儿,可是葛思思居然在催促我离开,言语之间希望我快点走。 我离开的时候还有些无语,我问容祈有没有察觉出意乱。 “慌乱,紧张。这位小姑娘可不会说谎。”容祈道,“还不如你两下。” 我瞪了他一眼,我说谎的时候,眼睛不自觉会往上看,而且说话常常结巴,一眼就会被人识破。 为什么葛思思要对我撒谎呢。 “想知道吗?”容祈问我,我摇头,心底有些抗拒。 容祈拉着我的手愣是要拖着我过去,他抱着我几下便回了原地,藏匿在树上,他的功夫好,根本不易被察觉,只是这样的事情做起来,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 “好了?”臧九明问葛思思。 葛思思嘘了一声,四下观望:“小声点,晗晗他们还没走远呢。” 葛思思神神叨叨的,不知道想做些什么,臧九明皱眉,问她想做什么。 “获取这个游戏的胜利是什么,掌握足够的筹码才可能胜出。我们一定要去暗渠。”葛思思道,眼神异常的坚定。 我怔了一下,暗渠有什么好的嘛,她没有说出来,反而从包包里拿出两张卡片,递给臧九明。 “岑文有句话说的没错,要想在这场游戏里活下去,我们就必须有所筹谋,拿着,这是我在第九游戏场迎来的卡牌,复活卡。”葛思思将手中的卡片递了过去,我看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说暗渠的斗争,为得就是这复活卡。 116、小白鼠 116、小白鼠 不懂葛思思为什么要瞒着我,即便我知道她手里有复活卡,我也不会巴巴地问她要,至于暗渠的事情,岑文针对的人貌似不是我吧。 一瞬间心里不是滋味,连带着之后臧九明说了什么我也没听,我们悄无声息地从原地离开,有些事情没必要揭穿。 容祈将我带去暗渠,他说这场游戏还不至于要了我的性命,根本不需要什么复活卡来傍身,我知道他是心疼我,见我神色有异,开始安慰我。 从小到大我朋友少,大概归咎于我这种纠结的性子,有的时候宁愿寂寞也不愿意自己受伤。 我们到暗渠的时候,根本找不到岑文的身影,这个地方就像是新疆的坎儿井一样,一条水渠修葺在下面,只是这儿荒凉地很,漫山遍野的坟墓,红色的蜡烛在风中飘曳。 枯树上站了不少乌鸦,我数了一下,一共七只,呱呱呱地叫着,像是哑了嗓子一样。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缺了人家。 容祈打趣道,这里遍地人家,只不过都是已死之人,我们走近暗渠,能听到水的声音,这里特别的凉爽,比之前呆的任何地方都要凉爽,国王的命令要人下暗渠找东西,那里面漆黑一片,加着四周的光芒特别地暗,下去之后,我不确定能不能看清楚。 水倒是清澈,我站在入口处,往里面瞧了一眼。 这些都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水,没有经过污染的,哪里会像下水道里的水一样,臭气昭著,也不会像城市里的水,充斥着浓浓的漂白粉的味道。 水清凉地我想洗一下,容祈将我拦了下来:“看清楚,水里可是有东西的,到时候钻入你的身子里,可别对我哭鼻子。” 我仔细看过去,水清澈地很,底下的小石块都看得清晰,哪里来什么脏东西,我蹲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难不成要拿一个放大镜来看。 他拿出一个袋子,从里面打了一点水上来,放在我的面前,不仔细看确实看不见,细细小小的红色生物,弓着身子,灵巧地很。 “这是蚂蟥?”我嫌弃地看了一眼,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这么强的心理作用! 细细小小,很长的红色生物,跟我在乡间稻田里面看到的一样,老人跟我说是蚂蟥,但不是那种长得大水蛭,我也搞不清楚,这玩意儿要是顺着我的皮肤钻进去,我想都不敢想。 容祈弯了腰,这暗渠很长,直接通向前方,我本想进去,不想容祈拎鸽子一样将我拎走了。 “从这里走不得累死。”他说道,的确是这样,可是要从哪里走呢,这里根本没有其他的入口,这条暗渠只有一段,而且是通向那些坟墓的。 他带着我走在坟墓之间,巧的很,我在前面看到了岑文的身影,我们不得不跟在她的身后。 岑文在坟墓之间穿梭了一会儿,这些墓地假的很,上面都是无字碑,每一个都是,竖着的墓碑上面一个字都没有,一道痕迹都见不到。 我见岑文在一座坟墓面前停了下来,她拿出刻刀,灵巧地在上面刻起字儿来,果然是专业的,几下便将一块墓碑刻完了,我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她将刻刀收起来的时候就开始刨土,将坟墓刨开来,我们一直藏在暗处呆了好一会儿,直到她消失在坟墓里面,我们才上前去。 我扫了一眼,看着好像是经文啊,姑娘记性不错。 容祈靠近的时候,墓碑发出一阵金光,继而光芒散去。 “大悲咒?”容祈皱眉,“她倒是厉害。” 鲜少听容祈夸奖一个人,不过能将大悲咒熟记于心的,不是天才是什么,她节选了一段刻在上面,我们再度走到后面,墓也刨了,可怕的是里面竟然有尸体,一架白骨,此时已经被强行移开,棺材下面有个入口,容祈说这是进入暗渠的捷径。 这姑娘确实是有备而来。 我们从上面下去,里面黑的可怕啊,比我走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黑。 起码上面还有几盏灯点着,可是这里呢。 暗渠完全靠着粼粼水波射出的一点点光芒,其余什么都没有。 我们循着水流的方向往前面走去,这里倒是不像前面那样,矮小,我完全可以直起腰来,容祈就不行了,得弯着腰才能前行。 我们走了一会儿,水底便有奇怪的东西在跑,定睛一看,一排排小老鼠整齐划一地往前面去,小白鼠的速度是要吓坏我,一溜烟地往前。 吱吱吱吱吱吱…… 哇哦,这么多的小白鼠,就跟表演水上漂一样。 “这是在做什么?” “老鼠搬家。”容祈道,一本正经,我又不傻,老鼠搬家会往水上走,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紧老鼠,容祈说不要看了,我就怕忽然有一只跳到我身上来,尽管我性子野,但对于这毛茸茸的小老鼠来说,还是有那么一点忌惮的。 “不想走了?”容祈问我,我小心翼翼得往前面去。 忽然他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小东西,一把放在我的面前,说道:“也没什么可怕的。” “啊……拿走啊。”我惊叫起来,想跳起来,无奈撞到上面的石头了,顾不上疼,我后退了一步。 容祈松开手,他故意用袖子做了一个白色的东西出来,原来是他的衣服,我暗自松了口气,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玩的。 “没想到你居然害怕老鼠。”容祈偷笑着说道,我幽怨的眼神,麻痹的,害怕老鼠有什么错吗? 出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但不影响我们继续往前面走去,前面变得开阔起来,水也少了,暗渠便小了,小老鼠们纷纷上岸,走路的姿态像极了人,前面两只爪子并没有接触在地上,放在胸前,双脚则有规律地很,往前面一步步走着。 成精了的小老鼠! 我们原本是跟着水走的,无奈小老鼠实在太吸引人了。 我问容祈为什么会这样,他说大抵是仿生,也可能是家养的,我一下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只大鱼,想起她的主人,神秘的v脸,难道那人还有养老鼠的癖好。 如此想来,浑身寒毛竖起来,那人绝对是个变态。 我们往前,前面聚集了一窝小老鼠。 吱吱吱地吵得很,就好像是聚在一起商量什么一样,互相还看来看去,简直是翻版的围观群众。 我蓦地走了过去,容祈的手忽而遮住了我的眼睛:“有点血腥。” 我移开他的手,暂且做了准备,可是眼前的画面到底还是吓了我一跳,我终于知道那些老鼠在排队做什么了,一窝老鼠,拍在最前面,围着一具尸体啃食起来。 那具尸体已经血肉模糊了,脸上被咬出一个巨大的窟窿,眼珠子,肚子的肠子胡乱地散落在地上,一股浓重的恶臭味,他们似乎嫌弃内脏一样,碰都不碰。 我看了一会儿,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了。 哇地一下,在旁边吐了起来,地上躺着的人,实在恶心。 忽然想到这些小老鼠是吃人的,我就毛骨悚然,一批老鼠吃完了,肚子圆鼓鼓地撑起来,餍足之后便继续往前走去,后面排着队伍的则蜂拥而上,继承他们之前的位子,开始啃食起来。 一切都那么的井然有序。 小老鼠吃的像模像样,容祈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还要不要继续,我直起腰来,酸得很,看得久了也就没那么恶心了,我假想着消除眼前的画面。 我点头,这里有泥土,人的脚印留在上面,看来有人过去了,岑文,或者说是之前执行任务的人,他们都没有褪去,我为什么要退! 我们往前面走去,四下发现好几具尸体,全部都是被啃食完的,那些老鼠继续往前,井然有序地走着,似乎那些尸体只是为她们补充能量而已。 若真是v脸所养,那我真的要怀疑了,他到底是不是人,为什么有这么多奇怪的癖好。 我们往前面走着,幽暗的地下,忽而出现一片白色的花朵,像是冰块结在上面一样,开的格外的茂盛,在这一片漆黑的地方显得很独特。 花儿很美,让人想起冰清玉洁几个字来。 “不要碰。” “我不碰,就想看看。”我说道。 走近一些,我却看到了奇怪的现象,那些花儿开在白骨上面,白骨深深埋在泥土之中,露出一段来,看得很真实。 那些尸体都是被小老鼠啃食掉的,留下来的白骨被泥土所淹没,没想到在这之上竟然开出了这种白色的话,也是神奇。 不知道在这条暗渠之中,有多少具尸体,横七竖八,没走一段距离都能看到,这么多的人,到底因何死在这里。 容祈说这种花很多,他见得最多的一次是在关外,遍地尸首,肉都被乌鸦被叼走了,层层白骨被黄沙掩埋,上面开出的就是这样的花朵,连成一片花海,当时吸引了不少人前去观赏,可惜当有人想要带走那些花的时候,他们便开始挖。 越挖越深,直到后来,挖出了一片死人。 117、龙玖遇险 117、龙玖遇险 暗渠的尽头,出现一条小道,小路的尽头,水滴声,滴答滴答…… 能听到水流出来的声音,到了这里,小老鼠全部消失了,有个巨大的影子跪在前面,我们往前面走了几步,血水一路流到脚边,那里被锁着一个人! 他披头散发,身上被打的血肉模糊,衣服全部破开,刮痕清晰可见。 而他的下半身,不是腿,居然是一条巨大的尾巴,不是鱼尾,是我没见过的东西。 我走到他的面前,觉得这一身衣服尤为熟悉,他见着我过来,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之中的惊讶和挣扎,我看到了。 他腿上的鳞片早就失去了光泽。 龙玖! 她怎么在这里? 我伸手想要给她解开上面的铁链,容祈说不行,铁链上面通电,此时正一下一下电击着龙玖。 “你怎么了,还能说话吗?”我问龙玖,她整个样子,被蹂躏地很惨,我不知道是谁下这样的狠手,龙玖摇头,干裂的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我被吓得哭了出来,不知道为何,心口肿胀难受,眼泪莫名流下来,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断电,对,得找个绝缘体才行。”我喃喃,想要过去寻找,可是这里湿哒哒的,连木头都找不到,从哪里断开那些电。 容祈抓着我的手,拧眉:“怎么这么凉?” 他意识到我可能是被吓坏了,容祈抓着我,要我不要慌。 容祈弄了一点水给龙玖喝,她的情况才稍微好点,张合着嘴巴,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来:“快点……离开……这里。” “为什么,到底是谁对你下手?”我问道,急迫地很。 “阿沅,不要问那么多,离开,容二公子,求求你送阿沅离开。”龙玖很虚弱,可她一直砸重复这句话,看来那个将她弄成这样的人,实属变态,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容祈开始帮忙将上面的铁链断开,我陪着龙玖,站在这边。 龙玖对阿沅的心倒是挺真,姑且这一次就当一次阿沅吧,我发现自己也没那么排斥了,反而心底的担忧越来越大。 “国王的指令,是我在执行。我到了暗渠里面,他们就有人偷袭了,之后用电电击将我弄晕,给我注射了奇怪的药。”龙玖说道,此时地她,介于人和龙之间。 她是龙之九女,排行第九,名字也叫龙玖。 她说她是阿沅的好朋友,只盼着阿沅再度极其她。 可是我没有那段记忆。 “拿着我的鳞片,帮我找父亲大人,他自然会来救我的。”龙玖道,气若悬丝,眼见着就要晕过去了。 容祈一下断开铁链,龙玖压了过来,我发现她鳞片上满是鲜血,金黄色的鳞片慢慢变色,隐隐之中透着蓝光,我问她看清楚是谁做的了吗?龙玖说那人偷袭地太突然,她没有看到。 “不过后来几个来给我注射药物的人,穿着白色大褂,跟医生差不多。”龙玖回忆道,容祈将她从地上背了起来,他说得赶紧离开这里。 龙玖要我们不要管她。 “他们就快来了,我怕他们对你们动手,这是什么鬼游戏,根本就是谋杀。”龙玖冷声道,异常预谋已久的杀戮,死亡的气息接踵而来。 滴答……滴答…… 声音格外的清晰,我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隐藏在石壁上的门被打开来了,一声巨响,紧接着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糟了,标本不见了。”有人说道。 “不可能,监控根本没有拍到有人进来。” “搜,他们肯定没有走远。” 几个人慢慢往这边过来,我们藏匿在暗渠深处,此时不能前行,这里的声音太大。 “特么的,会跑到哪里去,不是已经注射了麻醉。” “放心吧,逃不掉的,药已经注射了,没有我们这里的解药,逃出去又有什么用。” “哔了汪汪了,难得见这样的标本,千年一见的龙,还以为这次能见到,亏得我跟人换班,结果给跑了。” “闭嘴,给靳爷知道了,吃不了兜着走,出去可别乱说,不然真让你表演日狗。” …… 那些人在这里转悠了一圈,大抵是看到那些小老鼠,心生恶心,就从那个门离开,说是要去找人,我们趁着空档,将人偷偷运了出去。 龙玖的样子已经不大好了,容祈说要去找褚桓先看看,他说不知道那些人给注射了什么药,看起来像是在做什么实验,可是拿龙女下手,也亏得他们做的出来。 我们到褚桓那儿的时候,他伸了伸懒腰,正从楼上下来,见着龙玖的时候,简直快要吓坏了。 “谁干的?”他几乎是嘶吼,我说龙玖被人偷袭了,褚桓说好端端的龙女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你说有救吗?”我问道。 “很难。”褚桓道,倒是也老实得很,“不过我得压制一下她体内的药物,有人给她注射了狂躁的药剂,如果失败可能会变异。” 我吓了一跳,他们那些人想要做什么,褚桓说不知道对方的方子,这个解药也不能随便配,解药的那几味药他倒是心里有数,可是用量之类的,因着他们的方子有所变化,如果出现错误的话,很有可能加快龙女的变化。 “看到了吗?鳞片已经开始变色了。”褚桓说道,我看着龙玖,果然颜色又深了一分,之前还泛着金光,此时已经慢慢变成了蓝色,而龙玖的脸色越发的惨白,双眸隐隐之中有变红的趋向。 褚桓说这还是头一次见拿龙女做标本的,看来他们的野心不小。 “按理来说,看到龙女一般人都会先研究研究,不会这样直接用药,除非他们对于这些奇珍异兽已经见怪不怪了。”褚桓说道,如此说来才是最可怕的。 连龙都不觉得稀奇,那些人到底什么来头,如今能确定的,他们都是v脸的属下,这一场游戏,人们只会关注赢了的人,活下去的人,根本不会有人关心这些死掉的人。 “别废话了,赶紧的。”容祈道,他说龙女隐隐有些变化了,他怕在这之前狂躁起来,到时候这里可不够她折腾。 龙傲九天,谁能主宰! 龙玖此时难受的挣扎着,额头上一层层的冷汗,褚桓将她泡在了药缸里,在里面放了足够的冰块,龙玖现在变得太过巨大,用了两个药桶才将人彻底放进去,我看着桶上冒出一层层的白雾。 褚桓要我和容祈出去一下,他用帘子将中间隔开来,自己则在里面忙进忙出。 我急的来来回回走了好几下,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受了阿沅的影响,一颗心才那般悬着,走了好几次,终于被容祈叫停了。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阿祈,我感觉自己好没用,被人牵着鼻子这样走。现在是龙玖,我怕往后就是你,到时候我该怎么办?”我说道,已经有了哭腔,对方完全隐匿在暗处,等等,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靳爷?对,是这两个字,之前在山洞里面,那群黑衣人也说过这个名字。 姓靳的人不多,我忽然脑子一闪,问容祈认不认识什么人,是姓靳的。 容祈脸色忽而变了,伸手在我脸上抹了一把,柔声道:“晗晗,你这几日也累了,不如趁着这会儿在褚桓这里休息一下。” “不,我好不容易记起来这个靳爷,我得好好调查一下,没准v脸就是他!之前江博制药那件事情,我也听到这个名字,肯定不是巧合。”我疯了一样,死死抓着容祈的手,我太想知道真相了。 容祈摸摸我的头,说这件事情交给他去查便好,他给我倒了杯水,递了过来。 我的心中惴惴不安,变得更祥林嫂一样,喜欢把话重复一次又一次,索性容祈有性子,听我说。 我端着水杯子,却一直没有喝水,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凄惨的叫声,叫地我的心再度颤抖起来,容祈站起身来,将我按在椅子上,他说:“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再起来了,褚桓的医术,怎么就信不过了。” “不是,我的心,好难受。” “乖,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可是他,我总觉得他在一步步逼我。”我说道,尽管我跟他素未谋面,但是他巧妙的抓准了我的弱点,将我一步步往死亡的路上逼迫。 或许v脸抓准了所有人性子中的缺陷,或许这才是他想要的,看到人们慌张无措,我想说,他赢了。 容祈按着我的肩膀,我浑身都在颤抖,他一把将我搂在怀中,静静地拍我的背:“晗晗,休息一下,就休息一下。” 容祈含了一口水,附上我的嘴唇,将水灌了进来,我不好拒绝,直接吞了下去,那水温润的很,还有一丝丝的甜味,可是为什么喝完之后,脑袋变得越来越沉,眼前一片模糊,我就着椅子这边倒了下去。 昏睡过去之前,听到容祈的声音:“睡吧,你太累了,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的,晗晗别担心,有我呢。” 118、药性 118、药性 迷糊之间我听到容祈似乎在说话。 他好像在吩咐人调查靳爷的相关信息,我听到那人应了一句,然后便没了声音。 睡眼惺忪之际,我看着容祈,他说:“醒了?” 我点头,问他龙玖的情况怎么样了,容祈说里面没声音了,但是褚桓有规矩,在他行医的时候不能被人打断! 我直起腰肢,在外面坐了好一会儿,内心的焦躁再度出现。 痛苦的呻吟,一波接着一波从里面传来,低低的喘息,我听到龙玖煎熬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扎在身上一下。 轰地一声,一条巨大的尾巴扫了过来,容祈一把将我拉开,才免于被它打在地上,所有的东西都被弄得稀巴烂,木桶碎成渣渣,血水从里面流了出来,褚桓一个微步,从里面退了出来。 此时,龙玖身上插了不少银针,可惜还是没能控制住她体内的药性,慢慢变得狂躁起来。 “你们先走!”褚桓大声吼了一声,可这个时候如何能走,龙玖已经化为巨龙,冲破这间屋子,外面是无尽的黑暗,这是鬼医所在的地方,方圆百里,什么都没有。 嗖地一声,那个金黄的身影,还夹杂着一丝蓝色的光芒,巨龙遨游九天,一下冲了出去,龙玖从我眼前划了过去,吓得我连连后退,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味道。 药的作用没有被压下来,褚桓说初步试验是失效了,没想到那个药那么神奇,他有些轻看了。 所幸这里没有人,不管龙玖怎么飞,都不会有什么危险,怕只怕这时候有鬼怪来求医,绝对来一个挂一个,龙玖此时如同渴了依旧的人,渴望一滩水,不断地遨游着,飞到天上又快速冲了下来。 容祈拦在我的前面,问褚桓:“现在要怎么做?” 褚桓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银针:“没办法了,我只能暂时封住她的脉络,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稳住一点。” 褚桓言毕,趁着龙玖俯身下来的时候,一个纵身跳了上去,成功坐到了龙身上,而此时容祈则与他打了配合,在前面吸引龙玖的注意。 药性发作起来的龙玖,完全丧失了理智,挣扎着在这片天地遨游,她见着容祈在前面挑衅,眼睛更加红了,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攻击,完全动用了身上的力量。 我惊地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而在龙玖身上的褚桓则压根无法行动,龙行的速度实在太快,他连坐都坐不稳,更别提用针了。 这一下,场面再度失控,龙玖的兴致则越来越高。 容祈手里握着玉箫,他不会伤害龙玖,此刻却已经熟稔地掌握如何斗龙了,龙玖完全被他手里的箫吸引住了,跟着他胡乱地飞着。 这个场面看得人惊心动魄。 褚桓死死的抓在龙玖的身上,找准时机,手狠狠的刺了进去,他轻呼出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便见着龙玖越飞越低,越来越低,快要接近地面的高度,最后轰地一声,她完全贴着地面,掉了下来。 掉落下来的时候,激起一层灰尘,龙玖的眼睛眨巴着,疲倦地很,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这效果堪比麻醉。 褚桓说给她喂了点药,在她醒来之前,真的要捆起来。 “这个药的药性,一次比一次强,这才是第一次,之后二次三次,我们三个人很难压制住,我先找个东西给她捆起来。”褚桓道,这会儿容祈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金黄色的绳子,褚桓双眼亮了起来,问他怎么舍得拿出来。 容祈冷眼扫了他一下,褚桓便继续工作了,快速将龙玖整个都困了起来。 被毁掉的屋子好似有治愈能力一下,忽而就恢复如初,这应该就是传闻之中的鬼屋了吧。 吃了药之后的龙玖慢慢恢复成之前的样子,连龙尾都褪掉了,此时完全是个人儿的模样,倒在一旁的长凳上,看着颇让人心疼。 “怎么样才能彻底找出解药?”我问褚桓。 “找到给她注射药物的人,或者拿到他们的方子,这两个都不太行,他们自己估摸着也没有研制出好的解药,不然也不会轻易这样做,要是试验失败了,大不了多一具尸体,没人会去谴责这种地下的研究,因为压根没人会发现。”褚桓道,我点头,的确是这样的,那个地方,谁会去,谁又能进得去? 我的心颤了一下,莫名有些伤感,褚桓说目前龙玖的情况只能靠着药物强制压下去。 “药物压制也只是暂时的,到后期狂躁越来越频繁,甚至会失去理智,到时候完全就成了杀人的工具!”褚桓冷声道,我的心口一阵一阵的疼痛。 龙女,何其尊贵,如今却沦落到了这个地步,都怪那些伪善的人,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我深呼一口气,褚桓说他有把握控制住,但是时间不会太长,在这个期间我们必须拿到方子,或者抓到相关人员。 “这会儿他们警惕性肯定很强,不管了,只能试试。”我说道,容祈摸摸我的脑袋,说他跟我一块儿去,也好有个照应。 我们从褚桓那边出来的时候,恰好落在墓地这里,一道身影闪了过去,那人出现在眼前,对于突然出现的我们,下意识地出拳打了过来。 容祈拉着我躲避攻击,待看清楚是谁之后,我们后退了几步。 “你们怎么在这里?”岑文冷声说道,话语之中满是防备。 我怔了一下,眯着眸子打量她,她也下去了暗渠,难道没发现什么吗?还是说一直隐匿在暗处当个坎坷,我对此表示怀疑。 “这里是墓地,难道这里我们都不能过来吗?”我反问,暂且不能承认自己下去过。 岑文冷声道:“难道你不知道这下面就是暗渠?” 我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岑文上下打量起我来:“现在知道了吧?” “你在下面看到了什么?”我问道,追着岑文问,或许她看到了我们忽略掉的东西。 岑文警惕地看着我们,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暗渠:“有一点不太一样,里面老鼠比较多,如果你们要下去的话,最好还是防着点,那些老鼠可是会……吃人的。” “什么?吃人的老鼠?”我故作惊讶,见岑文眼中似乎没有怀疑的神色,也没有异样,依旧是冷冷的。 姑且排除他在演戏,我总觉得她不屑于这样做。 “我已经说了,祝你们好运。”岑文道。 “那你怎么活着出来的?”我问道,想要套出点话来,有一句算一句。 岑文说老鼠吃肉可不吃木头,干嘛一定要用自己的肉身去冒险呢,岑文说完便离开了,说什么不乐意跟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她居然是利用傀儡下去的。” “难怪刚才没碰上,鲁班门的人就是厉害。”容祈道,完全不需要真身来冒险,用一个傀儡,虽说制作过程繁琐,但即便被毁了也都还有余地,果然是聪明地很。 我盯着岑文的背影,总觉得内心越来越翻腾。 容祈拉我的手,我们再度进了暗渠,这一次走的比之前小心的多,速度也快得很,容祈巧妙地打开了那一扇门,我们潜了进去,里面的一切完全异于外面,颇具现代化的风格,房间一间一间隔离开,看过去有十间左右,一间间地找过去,我捏了一个隐身符在身上,害怕被人察觉,但即便是这样,在这个地方,稍稍发出点声音来,都觉得害怕。 可惜自从我们进来之后,到现在还是没有人出没,这里寂静地就像是没有人一样。 不可能,之前明明见过那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现在去了哪里? 119、静候已久 119、静候已久 静谧地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样,那扇门吧嗒一声,自动打开了,我们往里面走去。 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是v脸! 他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们很久了,不要客气,坐吧。”男人手指在椅子上按了一下,在我们身后多了一把椅子,我看容祈一眼,他坐了上去,我紧跟着坐了下去。 男人的视线一直盯着我,让我有些不自然。 “等你们等的太久,索性没让我失望,可惜我有些困了。”男人说话一副傲慢的姿态,完全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你……是谁?”我沉声问道,视线回了过去。 他的目光太过凌冽,看得我心头发颤,一眼便有压迫人的感觉。 “你不会想要知道我是谁的,好了,说正经事。”男人开口,风轻云淡,就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龙女,什么时候把她交出来?” “凭什么给你。”容祈忽而开口,脸色紧绷,死死地盯着男人。 两人四目相对,擦出别样的火花来。 男人笑了一下:“容二公子好大的口气,你我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交出龙女,不然我也不怕与你较量一场。素来听闻容二公子厉害,今日有幸见识一下,实乃我的荣幸。” “只要容二公子能赢过我,我便不会再刁难你们,若是赢不了我,我会善待你们的。” “阿祈……”我担忧地看着他,他给我一个眼神,让我安心待在一边,从进来这里我就没想过全身而退,本以为v脸会做缩头乌龟,可没想到这一次他倒是主动出来了,还说什么等了许久。 容祈站起身来,将我拦在身后。 “放心吧,我不会动她的。可爱的姑娘是需要夺取的。”男人一声冷笑,从椅子上弹了出来,v脸的身高跟容祈差不多,身子颀长,穿一生笔直的西装。 现实版的衣冠禽兽,说的就是这样的人,穿的再好,他也是变态一个。 v脸看了我一眼,嘴角扯出笑意,慢慢走过来,在面前停下:“较量之前似乎得先说说清楚一些事情,小姑娘,你可知道你男人的真实身份,他到底为了什么接近你这个长得……还算可爱的姑娘?” “闭嘴。”容祈冷声道,不愿意拖泥带水。 男人将戴在手上的手套脱了下来,笑着说道:“我敬爱的鬼神大人,需要我将事实真相告诉给这可怜的小羔羊吗?” 我凝眸看过去,容祈一直不愿意提起的,关于他的身份,阴间众人喊他鬼君,如今男人也喊他鬼神大人,到底故去的容家是什么身份,能得到这样尊贵的殊荣。 “你该感谢我。”男人冷声道,容祈一个闪身,男人巧妙地躲了过去,他们这就较量起来了,忽而化作两团黑气,他们两个的属性竟然一致,哪怕是鬼气也如此的相近。 两团黑气纠缠在一起,在我面前斗得剧烈,颤斗了一会儿,忽然一声巨响,两人纷纷摔了出来,两败俱伤! 短短的半分钟时间,他们倒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血来,容祈捂着胸口,我急忙上前:“你没事吧?” “没事。” “嘴硬什么,连站都站不起来,还说没事。”男人冷声道,我上前去扶容祈,却发现我的手,根本摸不到他,从他的身体之中穿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我急得快哭出来了,之前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大概是鬼气不够,道行有损。 “你好得到哪里去?”容祈道,男人也趴在那里。 我不知道他们两人交锋这么猛,就一回合便败下阵来。 “果真是容二公子,连阎君都得尊称一句鬼君大人。小姑娘,你知不知道,鬼神在世,需要找人类女子作为妻子,孕育出新的生命作为下一届的鬼神,而你就是那个可怜的人类女子。”男人这般说道,可我不想听他说话,焦急的问容祈该怎么办。 容祈说无碍,他想伸手给我擦拭眼泪,可是怎么都不行,手从我的脸上穿了过去,怎么都摸不着。 “不要急,你不要着急。”我哭着说道,让他养精蓄锐。 男人撑着身子,还有口气,继续说,像是唐僧念经一样。 “小姑娘倒是深情地很,可惜你永远只是一个容器,最好的容器。给他孕育鬼胎用来,当你生下鬼胎的时候,就是你失去作用的时候……” 男人深呼一口气,我冲着他吼了一句:“闭嘴!” 我的手都在颤抖,我不想去听他所说的,可是心里异常的害怕,我与容祈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我爱他,这种爱,已经深入骨髓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有时候我常常想一件事情,如果当初不是我呢,会是如何。 这个问题在我的脑子里越来越频繁的出现,我不敢去想,生怕将自己代入一个奇怪的境地,可是这会儿男人的话,像是一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击在我的心上。 男人忽而笑了起来,他的手撑在地上,弹了起来:“傻丫头,爱情会将你彻底的吞噬,到时候你看看,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有谁会陪伴你,你这个容器失去了作用,人们便会抛弃你,到时候属于你的,将会是成百上千年的黑暗,将你的性子完全抹掉。” 我颤了一下。 “从无尽黑暗之中重生的人格,才有可能主宰这个世界,到时候,欢迎你加入我。”男人这么对我说,说的我毛骨悚然。 此时容祈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两人四目相对,再度出手打了起来。 然此刻,我的心却如冰石一般,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我摇头,自我安慰,这个男人纯粹是在打心理战,可他知道我在乎什么,没一点都拿捏地很准,简直就是…… “亲爱的鬼神大人,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言毕,男人往后退了一步,四只厉鬼拔地而起,他们身上的鬼气跟容祈有的一拼。 “我最精锐的部下,用来招呼你也算是看得起你。” 男人冲我招了招手,一勾指,我飞身过去,他死死的掐着我的喉咙,猩红的眼睛盯着我,像是疯了一样质问我,他问我容祈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臭男人,为了那样的目的接近我,我却还要这样死心塌地地求死。 他的手很用力,我快不能呼吸了,眼前出现好几个重影,我看到那四只厉鬼缠着容祈,他本就受了伤,处于下风,这男人居然趁人之危。 “这是我精心炼制的厉鬼,为的就是对付这样的大人物,小姑娘,你且看看你的男神,看看他是怎么被打趴下的。”男人松开了我的脖子,将我丢在一旁,他指尖一弹,不知弹出什么东西,将我的双手固定住了。 我被钉在墙壁之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祈被那四只厉鬼围剿。 那厉鬼果真是不一般的,这人还真是大手笔,容祈被打的连连后退,我急得眼泪吧嗒吧嗒流出来,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那个变态如今还沉浸在对付容祈的快感之下,我急忙用手从兜里拿出符咒,可惜差了一小段的距离就能碰到了,我将手反了过来,这样比较好摸东西。 早知道就不藏那么深了,如今容祈受伤,对付起来略显吃力,但是很快,还是占据了上风。 那男人的眼神都变了,他在一旁围观,愤怒的神色一点点迸射出来。 男人修养地差不多了,而此时四只厉鬼也被容祈打的差不多,越打他便恢复地越快,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发挥出自己的实力来,周身都是诡异的光芒,他手中凝结成一道蓝色的光,打在厉鬼身上,成了闪电一般的绳索将他们一只只都捆绑起来。 我依旧在努力着,想要将诛玑召唤出来,多一个帮手,多一份可能。 我的手被那束缚住的铁圈圈地红了一块,感觉两只手都要断裂了,男人的目光不在我这里,他怒目盯着容祈,看起来生气极了。 我的手很快便能摸到了,我暗呼一口气,好的,成了! 我将符咒叼在嘴里,头一仰,符咒飞在空气之中,我闭上眼眸,用尽心力召唤诛玑,就在灵光一闪的时候,我蓦地睁开眸子,浑身上下,气息完全变了。 我的双手握紧拳头,铁圈忽而碎裂。 诛玑从腰间拔出佩剑,然此时,男人眼看着四只厉鬼纷纷倒下,他周围的气息全然变了,冷得异常,整个屋子骤降了好几度的气温,冰,来了。 我听到冰冻的声音,才发现从外面一直冰冻过来,薄薄的一层冰。 男人的手也跟着变了,从袖子里面伸了出来,那不是人的手,却是一只铁手。 他稍稍稳了情绪:“容二公子,较量才刚刚开始。” 容祈完全进入了状态,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自信极了,看着男人:“来吧,还有多少陷阱等着我们跳,一起来吧。所有伤害晗晗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呵呵,一个容器而已,容二公子心真好,当成了爱人?”男人讥笑着,那种样子看得我很不舒服。 120、她救了我 120、她救了我 男人冷声对我说。 “等你被抛弃的那一天才会明白,沉沦在自己的世界里,才会得到解脱。” 我不由得颤了一下,连带着诛玑的灵也跟着颤抖。 我会被抛弃吗? 我看了一眼容祈,复又看了男人一眼,握紧手中的刀,诛玑清冷地笑意:“爷等的不耐烦了,跟他费什么话。” 诛玑是冲着容祈喊得,战斗一触即发! 男人冲上前去,沉声道:“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真正的实力吧。” 轰…… 两道身影蹿在眼前,快的我看不清楚他们究竟出了什么招,容祈渐渐占据上风,他的实力本就强,我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是稍稍放下来。 容祈的身影很是灵活,忽而在男人的面前隐去身影,那男人冷声勾起一抹笑容,机械手冲着身后来了一下,刷……那爪子上似乎沾染了些许东西,可是容祈还是没有出现。 男人不慌不忙,尽管身上已经出了好多伤口,尽管此时他处于被动的境地,可是他的眼神依旧不慌不忙。 容祈的身影忽而在他身后出现,他的衣服被铁爪抓破,痕迹一道道,铁爪上留下的东西是容祈的! 他一个闪身,剑直指男人的脖子,结果那人用铁爪挡了一下,剑彻底歪了,两人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容祈顿了一下,转身上前,他的剑狠狠地劈了下来,眼见着就要劈中了。 男人一转。 咕噜噜…… 他脸上的面具掉落下来,化为两半,凄惨的躺在地上,男人青丝垂落下来,被容祈斩落几缕头发,我蓦地看过去,那人的脸尤其白,白的像是抹了面粉一样,眉心一点朱砂,看着格外的阴柔,然身上的装扮,则尽显阳刚,感觉是故意为之。 长得这么美,可偏偏要做出一副冷峻的模样,看着尤为别扭。 若说戴上v脸之后,他是个变态,摘下面具之后,这样唇红齿白,皮肤水嫩,一点朱砂。怎么看怎么像妖孽,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变态。 男人的神色彻底慌乱了,他痛苦的叫嚷着,仅仅是因为面具落地。 他像个疯子一样,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胡乱地在屋子里面转圈,他冷声说道:“容祈,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仅仅只是取了他的面具,便彻底慌了神,容祈追胜追击,一剑刺了过去,剑指其心,男人蓦地跪了下去,充满怨恨的眼神狠狠地盯着容祈,忽而化作一缕烟,消失在空气之中。 “这就完了?”我问道,居然如此在意自己的容颜。 “他逃了。”容祈道,他一下撑不住了,整个身子的力道都在剑上,我赶忙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没事吧?”我问道,刚才不是好好地吗?为什么忽而变成了这样,容祈的脸色不太好,看着就好像是用力过猛,失血过多一样,身上的鬼气很淡,几乎消失。 容祈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忽然一下子压了过来,他整个人都脱力了,死死压在我的身上,我直不起身来。 诛玑说他不行了,鬼气正在一点点消散,他压在我身上的力道一点点消失,我的手,能够穿透他的身子。 我胡乱地往外面跑,诛玑在我耳边吼了几句什么,我没听清楚,我只知道来不及了,要怎么找褚桓,我着急地很,一路跌跌撞撞,不管脚下踩到什么东西。 “诛玑,你能找到褚桓,对吗?”我问道,他是灵。 “是,但是你必须……”他说道,想要将灵从我这里抽离,是很危险的举动,对于通灵师而言。 “没什么但是了,来不及了,我现在就让你走,你带着容祈去找褚桓!”我冷声呵斥道,刀子在我手心里割出一道口子,任由血流下去,我干裂的嘴,喑哑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 精神恍惚的我都在怀疑我自己了,不能这样,我快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眼见着容祈一点点消散,我闭眼,心里默念,解灵的咒语。 钻心的疼,我一下跪了下去,墓地周围的泥沙吹在我的身上,可那又如何,我继续念着,心口疼得慢慢失去知觉。 我整个人趴在地上,完全没了力气。 诛玑看着我,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他将容祈带走了。 我看着他们化为一缕烟消失在我的眼前,才稳稳的闭上了眼睛。 我怕是要死了,这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送给容祈和诛玑,我便没了一丝丝保障,在这片墓地之中,可能成了谁的刀下魂也有可能,或许被乌鸦啄食了,或许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是这一切哪里需要我来关心? …… 滚烫的感觉,有人在用火烧我,还真是狠毒,胡乱之间,我抓到了什么,软软的,那玩意儿在我手里挣扎,它好像很怕我一样。 我蓦地睁开了眼睛。 那张脸在我勉强放大,女人冰凉的眸子,淡淡地道一声:“便宜你了,连我都舍不得吃的东西,所幸你醒过来了,不然我得按照十大酷刑对你一一试验一遍。” 是岑文。 她救了我! 尽管此时我已经血肉模糊,她在我手臂上割了不知道几刀,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又用火刺激我,不知道她用了多少种恶毒的手段,但总归我还是醒了,她为什么要救我呢。 我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居然是一条三角蛇,我一下子放开来,那蛇也是奇葩,看到我像是吓得没了魂一样,麻痹啊,这是毒蛇,咬一口要死的。 “你是人是鬼?”岑文问我。 我怔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如今精神状态太差了,一米之内的东西还看得清楚,再远一点都是重影,岑文说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容易了,她发现我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断了气,也怪我运气好,碰上她。 “人。”我说道,依旧不敢相信是岑文救了我,明明我们不对盘的,她为什么要出手。 “我养的蛇,怕你怕的要命,一靠近你就不由自主地开始跳舞,从来没见过它这个德行,我怀疑你身上是不是有让它害怕的东西,有没有寄生虫?”岑文问道,果然那条三角蛇是吓坏了,它身上的花纹倒是奇特,好像是纹上去一样,可是我一靠近,它就紧张。 真是哔了汪汪了。 我没敢靠近,也是因为岑文不让我靠近,生怕我吓坏她的小宝宝,这个女人也是一朵奇葩。 “你为什么救我?”我问道,看着岑文。 “救人有为什么吗?”她反问我,大概的意思是随手救了,可是她明明之前对我的态度异常冷淡。 岑文说救了我是一回事,能不能活下去又是一回事,如果下一次站在她的对立面,她会毫不犹豫杀了我。 岑文捡起地上的东西,收拾完毕她所有的行李,我看她那破旧的袋子,好像什么都能装得进去一样,深不见底。 她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转身就离开,我们本不是一类人,不可能走到一起,我连站都站不起来,她便离开了,临走之前岑文递给我一个锦囊,说什么到关键时候用。 “为什么这样帮我?”我问道。 “总觉得你有些奇特,跟旁人不一样。拿着吧,在这个游戏里面,谁都不能信,谁都不能依赖,我想现在你该明白了。” 她说完,便转身消失了,走的速度还真快! 来不及跟她道谢,总归是她随手,救了我的性命。 心口好疼,解灵的代价便是这样,隔三差五疼上一次,那种疼,钻心,疼得很。 我摸着心口,如今孤身一人,不知道该去往何方,摸了摸口袋,那个手机还在,看了一眼手机的信息,难怪岑文说救了我是一回事,能不能活下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捏着岑文给我的锦囊,去看短信,国王下令十三号完成任务,而我如今半身残疾,眼看着还剩下半个小时,我连站都站不稳,谈何做任务。 我本想着打开锦囊,后来想着岑文说的紧急时刻,便不了了之,她给我做了一根拐杖,鲁班门的手艺真的好,我得以站了起来。 不知为何,她要这样对我。 我缓缓往前面去,国王的命令,在规定时间内找到整个江兴路最高的地方,我之前去过,可是现在根本看不出来,连方向都判断不出来,我凝眸在黑暗之中转了一圈。 忽然听到葛思思他们的声音,大抵是之前一起过,我想要走过去,可是听到他们的谈话,我便不想了。 “晗晗的任务,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臧九明这样说,葛思思说什么我身边有容祈,怎么可能连这个都找不到。 “可是时间已经快消失了,她还是没有完成。”臧九明道,亏得他聪明。 葛思思愣了一下:“是啊,我怎么没注意到,可是……我们现在找也来不及了。” 葛思思扯住臧九明的手,就是这一个动作,我放弃上前,我将自己藏了起来,臧九明还是说服了葛思思跟他一起去找。 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些东西变了味,到底葛思思那一会儿的犹豫为的是什么。 121、“弱者”为王 121、“弱者”为王 我拄着拐杖,本打算离开,后来想了一下,我转身往他们那边过去。 葛思思见我,当下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遇上v脸了,连带着容祈也受了重伤。 蓦地想起容祈,心口就一阵一阵的疼,他强行将伤压制下去,为得就是不让那个男人发现他快撑不住了,过渡消耗自己的实力,容祈的身子已经彻底被掏空了。 臧九明凝眸:“你们跟他正面交手了?” “对,他很厉害。”我说道,“我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又怎么样,晗晗,我跟你说,只要我们将游戏进行到最后就可以出去了。”葛思思道,一如既往的天真。 难道她还不知道,这些游戏都是人为控制的,为什么还要深陷其中。 臧九明说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先去找那个地方,他们总以为国王给我分配的任务是最简单的,找出最高的地方,可惜他们似乎忘记了,在这里,灯光几乎都是贴着地面的,根本看不清楚! 我们快速往前面去,臧九明本打算背我一把,但碍于葛思思在这里,我没好意思,直接给拒绝了,拄着拐杖我走的其实挺快的。 我问他们有没有见到江蓠,葛思思说她之前想去找我们,但是在这一代迷路了,最后放弃了。 之前那个暗渠的任务是成功的,排除所有的人,最有可能做任务的是龙玖,但龙玖被人关了起来当做试验,可是任务还是成功了,由此可以看出来,那个任务的执行者,其实是冷颜。 那个女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暗渠任务,白白便宜了那个人。”葛思思道,我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说没什么,豁免牌到了他们手里。 自始至终她都不想与我说说关于复活卡的事情,我等着她对我开口,但是从来没有。 我们快速往前面走去,我看着进度条一点点消失,倒计时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摸了一下岑文给我的锦囊,其实我已经摸出来那里面藏着是什么东西。 岑文说那本来就是我的。 我们往楼上去,这个房子看着已经很高了,起码比周围的都要高,屋子牌上写着客栈二字,已经破旧不堪,年久失修了。 “来不及了。”臧九明道,他一把背起我就往上面去,看得葛思思一愣一愣的,她急的在后面追赶。 不知道葛思思从哪里听到我跟臧九明定过娃娃亲的事情,她之前在意过,还拿这个事情来问过我,我说那只是长辈开的一个玩笑,我跟臧九明不对盘,哪怕是这样的解释,还是换不来她的心安。 对于这件事情,葛思思心中其实存了芥蒂的。 也是换做是我的话,男票跟定过娃娃亲的妹子亲近当然不爽,谁让我那天跟臧九明一起来呢。 我费尽口舌解释的事情,不知道在葛思思心里是个什么样子,我总觉得她在意的是这个事情。 我们快速到了楼顶,进度条眼见着就要没了,我的心脏跳的奇快。 我看到已经没了时间,可我们才刚刚走到三楼,剩下高耸的楼梯看得格外的渗人,我从臧九明的背上滑落下来,臧九明的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他说没想到会这样,他以为我会是最后的赢家,毕竟有那样的高手在我身边,可是没想过有一天容祈会离开我。 我失败了,也从游戏中“死”了出去,臧九明的手都在抖,我看到他往口袋里掏什么,可下一秒却被葛思思牢牢地抓住了,她说:“九明,你在做什么?” 我怔了一下,当初的复活卡,葛思思给了她和臧九明一人一块,为得就是报名用的。 死而复生,在游戏里变得简单多了,可是在现实生活之中呢,非常地难。 我看着他们,平静地看着。 葛思思瞪着臧九明,臧九明拿开了自己的手。 我才知道,岑文所说,这一场游戏真正的法则是什么。 “你们先走,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地等待出局。”我沉声说道。 臧九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被葛思思胡乱抓着离开了。 我蓦地跪在地上,看着四周无尽的黑暗,我拿着手里的锦囊,心情坠入谷底。 这一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岑文给我的正是我之前交给她的豁免卡。 我相信短信他们很快就会看到,或许会松了一口气,或许会责怪我,但那都不重要。 谁说这一场游戏,强者才能玩,弱者照样可以活下来。 我终于知道v脸想要的是什么,人性的最深处,到了最后还会留下什么。 我攥紧手里的豁免牌,肯定不是v脸所想的那样,人性的尽头,未必都是残忍和自私! 容祈,我会走出去的,尽管你常常笑话我是个路痴,可是那又如何,我慢慢放开拐杖,仔细想了一遍,如果这里是最高的地方的话,那么在这里藏着的卡牌倒是可以拿过来。 我慢慢往前面走去,这个客栈大的很,比我见过所有古装剧里面的都大,而且层数高,我刚走了两步,黑暗之中便有咚咚咚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底下的门开了,一群人走了进来,带头的是一个打灯笼的小姑娘,五官生的成熟,仔细一看,好像是侏儒。 她带着那群人往里面走,全部穿着旧时的衣裳,像是民国时候,旗袍勾勒出女子姣好的身材来。 “承蒙各位看得起,我们才得以在这个乱世之中生存下来,各位慢慢挑选,每一个房间都有不一样的离奇经历。”那小姑娘说道。 有人开始问了:“是不是真的有鬼,有没有生命危险?” “且放心,你们进去之后,我们会在门口三个方位点上蜡烛,到时候但凡其中一个蜡烛熄灭了,都会有专门的人过来将你们接走的,若是出了人命,我们如何经营地下去,不过是猎奇的地方罢了。” 那小姑娘的声音有些尖利,居然在民国时期,就有人喜欢探险了,这个设定大抵如同鬼屋一样。 我站在楼上看他们,大多是学生模样,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样子,我扫了一圈,那些人被人领着往楼上来。 我恰好站在楼梯口,此时便想着将自己藏起来,我随手打开一个房间,把自己关了进去。 麻痹,这屋子未免太冷了,里面的摆设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还是奢华级别的大床房,窗前摆着一个梳妆台,上面有个大镜子,我扫了一圈,不敢藏在床底,才跑到衣柜里面。 一阵腐朽的味道传来,吱啦,有好多灰尘跑出来,我赶忙锁了进去,这个衣柜不小,所幸我这个身材的还能挤进去。 不多时,门便被打开了,有个苍老的声音嘱咐道:“姑娘,切忌了,一会儿有人敲门,三下一断,就意味着蜡烛熄灭,必须离开了。” 那姑娘点点头,门便被带着关上了。 倒是个可爱的姑娘,穿着一身淡青色的旗袍,甫一进来便上下打量,我心想着要是她打开柜子的时候,我就装作是鬼,吓唬吓唬她。 可是姑娘似乎不对衣柜感兴趣,这真是奇怪了。 这个房间太冷,冷得难受。 她一把在大床上坐下,躺了下去,紧接着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还以为是荒废的客栈,没想到这床这么舒服,呀,不想起来了呢。” 姑娘说道,整个人都躺在床上,幸好,我暗自松了口气,她倒是新鲜,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往梳妆台那边去,左右看了一会儿,姑娘将自己的头发放了下来,对着镜子,拿起红色的梳子,饶有兴致的梳着头发。 “鬼呢,我都做好准备了,他们还与我说能见到鬼。”姑娘一边梳,一边埋怨。 突然觉得不好玩了,她便将梳子放下来,重新开始翻箱倒柜起来,她突然一下趴在地上,在床下找了许久,忽然我看到她不动了,捂住自己的嘴巴,慢慢后退了一步。 我不知道她在床下看到了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姑娘被吓哭了,敲打着门要出去,可是之前那人提醒过,中途离开都是坏了规矩的。 “哇……我要出去,你们放我出去啊。”我好奇她在床下到底看到了什么。 姑娘如何出的去,她又打着胆子:“我……一定是眼花了,干嘛自己吓自己。” 她跑了过去,重新看了一遍,暗自松了口气:“哪里来什么眼睛,精神高度集中,出现幻觉了,要是刚才被他们听到了,岂不是笑话了。” 什么鬼。 我看着那姑娘又笑了起来,大抵是没有看到鬼脸。 姑娘一点点朝着衣柜来,她吧嗒一下打开衣柜,我做好了准备要吓唬吓唬她,可是她忽而捂住了嘴巴,视线根本没有落在我的身上,而是在我的身边。 我得身边一阵冰凉,姑娘失控般的尖叫起来。 我看到了,白衣女鬼,此刻正跟我一样的姿势躲在衣柜里面,我转身看她,她又看了我一眼,最后我吓得跳了出来,她又学我。 白衣女鬼也跟着跳了出来。 我开始摸索,剩下的符咒,怎么好端端柜子里居然藏了一个,难怪感觉像是大冰柜一样。 122、太奶奶 122、太奶奶 那姑娘已经吓得晕过去了。 我脚受伤暂且逃不得,更何况我何必逃呢,我手中缠了一圈红线,随着符咒而出,将女鬼缠绕起来,她一下子暴躁起来,发出奇妙地噗呲声,整个化为一摊血水渗入地板之中。 我听到外面噗噗噗的声音,大概是风吹的。 我伸手去拍那姑娘的脸,掐她的人中,被吓成这样,胆子这么小来玩什么鬼屋,也真是醉了。 在我强力掐了她人中好几下之后,姑娘才算是睁开了眼睛,可是看到我之后,她又尖叫了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她双手抱胸,问我:“你……你……是什么鬼?” 姑娘怕的要死,可还要逞强,装出一副不惧怕的样子:“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 “我是人。”我一把抓着姑娘的手,“感觉到了吗?” 那姑娘怔了一下,捏了我一把:“咦,还真是人呢,你偷偷跑进来做什么,等等,刚才那个白面女鬼,是不是你干掉的?” 我点头,姑娘一下子来了兴致,说什么世界上还真的有鬼,她以为是那些江湖骗子胡诌的,这姑娘单纯地很,我一说她就信了,我问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她说被人刺激的。 “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在我未婚夫面前刺激了我,为了表示我胆子大,所以来参加了这个子不语的活动。”姑娘说道,叹了一口气,说是自作孽。 她忽而缠着我,问我可不可以教她几招,我沉声道:“金家秘法,不得外传。” “你是金家人?”她问我,再度打量了一番,“你是金家的谁?” 姑娘的眼神之中带了一丝警惕,忽然而来的警惕,好像是觉得我在说谎一样,我说是淮城金家,姑娘说没听过,这里倒是有个金家,有名的很。 “比你们这个金家有名多了,也是做这个声音的。”姑娘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童瑶,很高兴见到你。” 童瑶? 我太奶奶就是这个名字,难道说我太奶奶的灵也被v脸控制了,这么一想,我都觉得细思极恐,v脸在背后到底偷偷做了什么。 “你可曾许了人家?”我问道。 童瑶瞪着我:“刚才不是与你说过了吗?哎,造孽,自小定下的亲事,可我不喜欢他。” 她说如今追求恋爱自由,她却要被婚约束缚一世,想想都格外的凄惨,我问她对方是谁,童瑶愣了半天,说是许如锦问我认不认识。 我拍了一下大腿,麻痹啊,我太爷爷,自小生的若,取了一个类似女孩子家家的名字,许如锦,如锦,说是这样才能躲过大劫,可是越是这样,生养的越是阴柔啊,柔弱书生,据说性格极其内向,也难怪我太奶奶会嫌弃。 哎,先给我太爷爷默哀三分钟。 童瑶问我是如何认识的,我说听过他名字,只能这样胡诌了,总不能说你是我太奶奶,这样绝对吓死人。 “怎么可能,就凭他,在班上都鲜少有人与他说话,更别提在外有什么名声了。”太奶奶说道,有这么不堪么,我只记得太爷爷的性子柔,但是三观正,是个热血好青年,当时可是暗地里帮着做过大贡献的,才有了我这样根正苗红的小年轻。 我底气不足,说大概是耳熟。 太奶奶吐槽:“可能是同名也不一定呢,可惜了我。” 太奶奶的神色不好,颇为神伤,说明明妹妹对许如锦有兴趣,偏偏要她嫁过去。 “你当真不喜欢许如锦?”我问道,童瑶说那还有假,这种事情何必逼迫人呢。 “父亲说许童两家相交甚好,我不能由着性子胡来,可是明明许如锦做什么事情都跟妹妹在一起,前年去庙里算了一算,还说他们是锦绣良缘。” 我暗叹了一口气,他们之间也是有故事,太奶奶说为了这个事情,她都愁死了。 “那你问过你妹妹,对许如锦的态度了吗?”我问道,对于太奶奶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我听得甚少,几乎没有听到过,只说太奶奶有个姐妹,生的美,性子奇怪,想来该是这人了。 太奶奶叹了一口气:“他们常常腻在一起,但只要我一走过去,他们就自动地散开来。有一次我去问妹妹,可她竟然对我跪下来,说什么对许如锦没有非分之想。” 我也是醉了,太奶奶说有非分之想又如何,若真的喜欢,她肯定成全,可是她妹妹愣是觉得太奶奶要对付她。 “说来也是奇怪,我们之前吵了一架,为了许如锦的事情。”太奶奶说道,她说之前听到自家妹妹在许如锦家过夜,便脑子短路似的训斥了她,以至于在雷电交加的晚上,妹妹跑了出去。 太奶奶说后来妹妹回来了,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爱说话,尤其不爱与她说话。 “说到底是我亏欠了她,她躲在楼阁之中,将自己关了起来,我不知道那个夜晚,妹妹她遭遇了什么。”太奶奶说道,“后来,过了三天,她便从阁楼上下来了,也亏得父亲这几日不在,不然我定然会被训斥,她变得憔悴了,瘦了,她说要与我出来玩,我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便答应了。” “从那时起,我便没有见过妹妹笑。”太奶奶说道。 我怔了:“也就是说你妹妹介绍你过来玩的,她也来了?” “她没有来,为了证明胆量我一个人来的。”太奶奶这般说道,我凝眸,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为什么在我的印象之中,没有太奶奶这位妹妹的记忆呢。 我们又聊了一些关于许如锦的事情,门外噗噗噗的声音越来越响,有人敲门了,三下一断,连着敲了三次。 太奶奶过去看门,那个来接她的人,见她走出去的时候多了一个人,那人居然不问,任由我跟着走出来,太奶奶刚想说些什么,便闭了嘴,我们到了大堂之中,所有人都到了。 我们来得晚了。 所有人都坐在大堂里,我听到有人低声抽泣,那个领头的小姑娘(侏儒小人)捏着嗓子:“这样的事情,自从我们开社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探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有人紧张过度,心脏病发死掉了,可是那人死的时候,在地上画了点东西,好像还是洋文。 太奶奶捂着胸口,我问她怎么了,她说这里的空气不太好,她有轻微哮喘。 言毕,她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闻了一会儿。 “那么请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离开?”有人坐不住了,便问道。 那小人儿继续说:“已经打了电话过去,祝探长很快就来,为了避免破坏现场,大家还是等一等。这次所有的损失都有我们社承担。” 如此才算是压了下来,可惜过了一会儿,大家还是躁动起来,有人嚷嚷着要离开,甚至有人强行离开,我见外头有人进来,附在小人儿耳边说了什么,却见她变了神色。 大伙儿一哄而散,从屋子里走了出去,说是不能再等了,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再在外面待下去,怕是不好。 小人儿没有阻拦住人,她倒是厉害,冲我而来:“这姑娘眼生地很。” “咳咳,她是我朋友……”太奶奶说道。 “可是童姑娘似乎是一个人来的,这突然多出来的朋友,实在可疑。”那小姑娘盯着我,眼下有一颗小红痣,看起来尤为可怕。 那姑娘欺软怕硬,愣是将我们留了下来,等所谓探长。 门忽而被打开了,一位穿着青花瓷旗袍的女人,缓缓而来,她的视线落在太奶奶身上,我注意到了,她在灯光之下没有影子,她与太奶奶他们不同,童瑶是灵,她是魂魄。 “妹妹,怎么来了?”太奶奶迎了上去,问道。 “父亲不放心,便要我过来看看你,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这里?”那妹妹上前,冰冷冷的感觉,她的视线忽而落在我的身上,有一丝丝的惊恐。 那妹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太奶奶说什么要等探长过来,她妹妹则说已经打点好关系:“父亲难得回来,姐姐还是不要忤逆地很。” 藏在太奶奶妹妹身后的女鬼,长舌绕在女子的脖子上,流满鲜血的脸隐匿在她的身后,那双眼睛贪婪地看着太奶奶,我下意识地去抓太奶奶的手。 太奶奶转身看我:“怎么了?” “探长没来就走,似乎不太好吧?”我说道,太奶奶点头说也是,可是父亲难得回来一趟。 “这位是谁?”那位妹妹连忙问我,她是已故之人,自然对我有所忌惮,然只是一点点,之后便又恢复过来了。 太奶奶抓着我的手说:“我刚认识的朋友。” “父亲想来不喜欢你交这些朋友,姐姐还是莫要忤逆父亲。”那人的眼神好冷,冰凉凉的,反观她身后的人,比之兴奋不少。 我太奶奶脾气好,说什么都要带我回去,我也想看看自己太奶奶一辈的事情,为什么太奶奶的灵会被v脸所控制,为什么之前没有人提起。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这些年来,所有的太平都只是为了粉饰底下的汹涌,而我所见和睦的家庭,其实早就暗流涌动,我眼中的模范夫妻,原来竟然对对方恨之入骨! 123、阴损之事 123、阴损之事 “跪下!”太奶奶的父亲冷声道,对着太奶奶说话,尽管有我这个外人在,但是气焰还是很盛,气得胡子都抖了一下。 太奶奶叫童瑶,她的妹妹叫童玲,我称呼太奶奶的父亲为童父,以名字来记录。 童瑶瞪着童父,咬着下唇,问为什么要跪。 童父的姿态,有几分阴柔,面色略略有些发白,跟我之前见过的僵尸一样,不是我不敬,而是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童父身上穿着深色旧马褂,留长发,眼窝凹陷,没有胡子,唇瓣特别的红,肤色极其苍白。 即便是生气的时候,也略显阴柔。 我扫了一圈,其他倒是没有什么。 “我多次嘱咐你,莫要胡乱跑出去玩,可你偏偏不听。许家差人过来,挑个好日子将你嫁出去吧。”童父开口说道。 童瑶尖着嗓子:“不,我不嫁,父亲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他。” “何为喜欢,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谈何你喜欢。”童父冷笑一声,手中拿着鸡毛掸子,佯装教训童瑶,隔着空气打了几下,随即便转身,看都不看我一眼,看似对童瑶严格管教,其实不过面上的事情。 我转而扫了童玲一眼,只见她双眼阴毒,死死地盯着童瑶,她拢了拢身上,淡蓝色的披肩,上前去搀扶童瑶:“姐姐,父亲还在气头上。” “不是要你瞒着他吗?”童瑶说道。 “可是许家下午差了人来问,可你恰好不在,许大哥……”童玲说道一般停了,好似害怕,不敢继续,可是躲在她身后的女鬼,此刻正嚣张的笑着,像个贪婪的人一样,抱着童玲。 “许如锦怎么了?”童瑶追问。 童玲说许如锦病了,听许家来人说什么,许如锦好像撞邪了,邪气入体,连床都下不了,身形越来越瘦削了,请了金家人来作法都没有用,那人说是心病,得心药医。 “他倒是事情多,难不成眼见着婚期在即,撑不住了,为什么偏偏不喜欢,却不说呢。”童瑶说道,太奶奶果然是女中豪杰。 童玲则接话说什么这是父亲大人的决定,断然违背不得。 童瑶一着急,跑去找父亲大人理论。 妹妹抓着姐姐的手:“父亲说过,入了夜,断然不能去他的房间!” “此事紧急,他会原谅我的。”童瑶说道,一把跑了过去,走的倒是快了。 童玲看着我,冷声道:“就凭你,有什么用,金家的人都束手无策,你呢,还不跟过去。” 这人的眼睛,冰冷异常,我跟着童瑶过去,她站在二楼的门口,捂着嘴,对我嘘了一声,我蹑手蹑脚过去,看到房间里面有奇怪的画面。 女人妖娆的身姿,一屁股坐在男人身上,那女人妖媚的很,被男人死死地搂着。 “死相,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女人笑言道,女人扭动着腰肢,那条尾巴尤为明显。 童瑶尽管生气,可此时也呆愣在原地,那是一只妖,她一把将童父推倒在地,爬了上去,两人不多时便纠缠在一块儿了。 “这次你给的那批小娃娃倒是新鲜,味道还不错,甜了点。”那女人笑着说道。 童父搂着女人的腰肢,翻身压了上去,笑的异常,贪婪地啃了起来。 女人推了他一下,嗔道:“死鬼,这样猴急,要是让你女儿知道了,不得出事。” “这会儿提她做什么,不过南洋那批货,什么时候能出?”童父说道,伸手开始解女人的衣裳,那女人穿的骚气,解起来也是带感。 我看得目瞪口呆,祖上怎么就这么福泽,如果真的做这样的缺德事,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童父与猫妖纠缠在一起,整个屋子烟气缭绕,不时传出娇喘声。 女子一把勾在童父的身上,指尖轻轻滑过他的脸:“放心吧,这次的货绝对好,纯地很。” “没人盯上吧?”童父问道,他们之间在做什么交易,听着格外的肮脏。 女妖抚摸着童父的身子,笑着说道:“只要你保证准时送上小娃娃,想出事都难。” “哈哈哈,轻点,死鬼。” 一阵翻云覆雨的声音,床被撞击地咯吱咯吱,我看到太奶奶阴霾无比的眼神,我以为她会冲进去,可是她冷静的转身,对上站在不远处的童玲的视线。 太奶奶张合了嘴巴,不曾想说些什么。 我见着童玲想要说话,双手捏决,符瞬间打了过去,一个小火符,足以打的童玲惊慌失措了,附身在她身后的女鬼叫嚣着,她从二楼跳了下去。 童玲发出巨大的响声,像个火球一样。 我急忙拉着太奶奶,捂住她的嘴巴,往楼梯下面拖。 连滚带爬,我们到了一楼,我让太奶奶先别出来,我们站在门口,此时童玲从二楼摔下来,却一点儿事都没有,她冷眼看过来,附身在她身后的鬼,彻底占据了她的身子。 吼…… 那女鬼嘶吼一声,冲着太奶奶过来。 我一把推开太奶奶,去摸符咒,对付她尚且还有办法,我用红线将童玲整个缠绕起来,指尖一杯铜板,点着童玲的恶心下去,一道金光闪了过来。 “金家的手法,你怎么会?”太奶奶突然问我,她居然认识金家的手法,也是神奇。 “先别说这么多,她被女鬼控制了。”我沉声说道,童玲早就死掉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能保存地这么好。 童玲被束缚地很难受,浑身上下冒着白烟,还在努力挣扎着,我的手,破了皮,流出血来,不能浪费了,我将血滴在童玲的身上,那女鬼彻底没了皮,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此时从二楼下来的童父,神色严峻,他呵斥一声,问发生了什么。 幸好太奶奶机灵,说什么童玲也被鬼怪侵身了,这下是彻底失控了。 童父冷声道:“哪里找来的江湖术士,还不快去请金家小姐来!” 这一声大的我都听到了,言语之中的嫌弃,我看了太奶奶一眼,希望她跟童父保持距离,不清楚她是否看到,但是此刻我是断然抽不出身来了,我的手沾满了鲜血。 童父惊恐地看我,说我是妖道。 我沉声:“我才不是妖!” 我一声低吼,手中的鬼樱珠隐隐发热,趁着女鬼舞动的时候,鬼樱珠散发出一阵奇特的光芒,瞬间将魂魄吸了进去,失去女鬼的童玲,瞬间倒了下去,再也不能动弹。 她早就死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具尸体。 “玲儿,玲儿,你怎么了?”童父急忙上前,一把抱住童玲的身子,他的眼底满是关切,可惜童玲早就没了生气,童父将脾气发在了我的身上,说什么我是妖道,收了童玲的魂魄,要人将我捆住。 太奶奶一把拦在我的面前,可还是被童父推到了地上,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她的身上。 我怔了一下。 太奶奶从地上爬起来,护在我的前面,她的眼睛里面满是泪水,她说这是父亲第一次打她,之前虽然不过问她的生活,但不至于动手。 童父像是失心疯一样,一脚踹了过去,我从地上爬起来,不确定童父是不是被猫妖迷了心智,连带着给他驱邪。 然就在我动手的时候,外面有人进来了,是金家的人,他过来拉住童父,沉声道:“其实早该说的,玲儿的确已经去了,在那个晚上阳寿已经,老友,你听我一言。” “什么?”童父脸上的神色,完全是受了打击。 太奶奶被打得在一旁哭,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金家来人的是我曾祖父,按照辈分拍应该不会错,等有机会考证一下。 “老友,节哀。” “你早就知道了?”童父问道,曾祖父点头,说害怕老友接受不了,才许诺那玲儿达成所愿,可是不曾想有这样的变故。 金家来的人(不确定是不是我的曾祖父)冷眼看我,眼神之中完全疏离,我怔了一下,后退了一步。 “她是何人?”金家人问道,太奶奶拦在我面前,说我是她的朋友,自始至终她对我的感觉很是亲密,她一直护着我,就好像知道她是我的太奶奶一样。 我眼底含泪。 “你所持的可是鬼樱珠?”金家人问我,我点点头,眼底满是戒备,不是我不亲近自家人,而是觉得奇怪,既然金家人跟童父走的近,为什么不知道猫妖的事情,还是说有意纵容? 我看了过去,金家人对我点点头,算是客气了。 “老友,我给你开的药,可按时吃了,你这身子还得好好调养吧。”金家人说道。 童父点点头,说怎么可能胡来,我见着他眼底的乌青,怕是不仅不吃药,还夜夜笙歌,这身子迟早掏空。 为什么祖上那么多的糟心事,我一度怀疑这个男人跟我不是一脉的,我探了探太奶奶的口风,她说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幼母亲就去世了,一个人跟大宅子里的佣人相依为命,父亲只知道做生意,后来家里来了妹妹,说是在外面生的孩子。 “可我在父亲的眼中,看到了真正的疼爱。”太奶奶对我说。 124、阴损的交易 124、阴损的交易 “只是许家的事情,拖不得。”童父说道,“还需老友多多帮忙才是。” “好说好说。”金家人看着地上童玲的尸体,劝说童父,入土为安才是对死者的尊重,童父一声叹息,说她母亲这辈子的愿望就想看看童玲健康长大,可惜了。 童父眼中满是烟霾,怒视童瑶,冷声质问:“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瑶儿,你说!” 我看不出童父眼中有丝毫的疼惜,反而有一种隐隐的怒气,就好像地上这位不是他的女儿,只有死了的童玲才是。 “妹妹她哭着跑出去,我差人去找,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后来她自己就回来了,阴沉着一张脸,回房间了,我不知道……” “玲儿为什么会跑出去,你倒是说清楚,别跟你母亲似的,只知道哭。”童父呵斥一声,太奶奶其实被吓坏了,此时才抽噎起来,只是这样越发刺激了童父。 他绝非好父亲,可是这辈子也没有亏待过童瑶。 “是我问了妹妹,问她喜不喜欢许如锦……” “放肆!”一个巴掌,童父扬起的手还悬在空中,他气死了,可惜外表太过阴柔,看着也没几分威严,力道倒是大的。 童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痛的她胡乱哇哇直哭。 金家人上前拉住童父的手,说道:“没必要这样,老友,再过几日瑶儿就得嫁人了,要是被夫家看到这脸上的印记,可就不好了。” 童父稍稍收敛了一些,可依旧生气地很。 他一把跪在童玲的身旁,颤着嗓子:“我对不起你,玲儿。” 童父抱起地上的尸体,慢慢往楼上去,身影憔悴,完全是一个伤心的父亲。 童瑶从地上起来:“金伯父,我父亲他没事吧?” “伤心所致,没什么关系。倒是你,这几日得收收心了,好好陪陪你父亲,送妹妹一程。切莫让妹妹觉得你亏欠了她,不然玲儿的阴魂难散。”金家人说道,视线再度落在我的身上,未曾说话,转身交代了下人一些注意的事情便离开了。 太奶奶伤神地坐在大厅里,问我如今该怎么办,我嘘了一声,有些事情不能说。 “你跟我来,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童瑶带我偷偷跑到她的房间里,从密道里面走出去,这一条密道修葺地还算不错,出口是一个大院子,太奶奶说这是他们家资助开设的孤儿院。 里面的小朋友倒是多,我们借着树丛的掩护,从里面跑了出来,孩子们正在开心的玩着。 联想起之前见到的猫妖,说什么小娃娃倒是不错,我一下子想到阴德交易,我怕童父做了什么有损阴德的事情,这毕竟事关我祖上。 “你常常来这里吗?”我问道。 童瑶摇头:“不,这是第三次来,父亲不喜欢我来孤儿院,他说怕我想起母亲。可是我现在怕是知道了,他不让我来,是怕我知道他偷偷做了什么。” 与猫妖的交易,太奶奶年纪不大,看得倒是透彻,她说那些孩子肯定是从这里被带走的,虽然她不知道父亲将孩子给猫妖是想做什么,但是孤儿院作为最佳庇佑场所,没人会怀疑的,只要童父与院长沟通好了,那便无所畏惧。 这么说起来,我都有些毛骨悚然了,若说与猫妖的交易,建立在这孤儿院的基础上,那我祖坟还能保存至今实在是奇迹,祖上做这等损阴德的事情,没来由地一阵恶心。 “你怎么了?”童瑶问我,我捂住自己的心口,绞痛的感觉再度袭来,我摇头说没事,只是有些难受。 童瑶说得偷偷去院长那边,看看登记的簿子才知道。 “如果父亲真的做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包庇他的。”童瑶说道,根正苗红,果然如此。 “等等,你打算怎么做?”我问她,即便我们能偷到那个登记簿子又如何,没人会相信我们说的,童父早已经声名在外,浸淫慈善事业那么多年,所作出的杰出贡献太多,而这孤儿院是他所有慈善事业之中最小的一个,可万万没有想到却是最关键的一环。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掉,我得救人!”童瑶说道,我跟她一起潜进了院长室,运气倒是还算不错,没有惊动旁人,太奶奶蹑手蹑脚地找了一圈,可是怎么可能找得到。 她一拍脑门:“很有可能是在我父亲那里。” 我怔了一下,一把捂住她的嘴,我们藏了起来,有人进来了。 一个肥硕的老头,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大概就是院长了。 “你想领养小皮,可惜没缘分,小皮那孩子旧疾复发,如今已经……” “看来的确跟他没有缘分,上一次来本想着带走他,那个孩子,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自言自语,我之前瞧着他还好好地,生了什么病?”男人问道。 “他有先天性心脏病,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病发了,你也知道,这类手术成功率太低了,可多亏了童先生,垫付了所有的费用。”胖院长说道。 年轻人点头:“童先生真是有善心,那我再看看,实在与小皮有眼缘。” “那您去院子里转转,孩子们都在呢。”胖院长说道,他拿了东西,尾随着年轻人走了。 等他们走远,童瑶才说:“我知道那个小孩,叫小皮的。他很爱画画,我第一次来看到他躲在树下画画,那么干净可爱的孩子,他有什么心脏病,肯定被父亲……” 太奶奶说着,眼睛里满是泪水,我们又去了院子里,恰好碰上胖院长,那人倒是客气,对着童瑶连连打招呼。 “院长叔叔,孩子们最近还好吗?父亲让我来看看。”童瑶冷声道,“你随意带人进院子里看,就不怕被人察觉吗?父亲说这件事情要是被人发现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太奶奶倒是威严,装模作样,那眼神那神韵,完全是真了。 胖院长心存疑虑,问道:“童先生都与小姐说了?” “那是自然,往后童家是谁当家,您一点儿眼力见都没吗?父亲让我先熟悉熟悉,看看你们的操作,不然往后漏了陷儿,被盯上就麻烦了,那人父亲与我提过,说是来领养人的,可是出入好多次迟迟不肯定下来,你是不是得留心一些,万一他是来记人的。” “我知道了。”胖院长转身要过去,被童瑶一把拦住了。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园子里还有多少孩子,资料呢,我得看看。”童瑶冷声道,再瞪了胖院长一眼。 大抵胖院长本就做贼心虚,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最后还是去拿了册子过来,不过却是崭新的册子,童瑶问他要之前的,那胖院长疑惑:“童先生没说过,离开的人得从本子上划掉。” “是我疏忽了。”童瑶说道,她装模作样地翻看了那个册子,沉声,“倒也还是不错的,就是增长速度慢了点,父亲那边已经不满意了,我与你说,有些事情你得自己看着些,要是出了差错,往后就是我想救你都没办法。” “是,小姐说得是。”胖院长说道,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被太奶奶呵斥着去看着那个年轻人了。 我们赶忙从孤儿院逃了出来,太奶奶说现在蛇也惊了一下,不行动不行,她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父亲能做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指望他有什么人性了,晗晗,你帮我一把。” 我点头,太奶奶的命令,我如何会拒绝。 “我去偷名单,到时候你将它带出去,不要去警局,去报社,将这些公诸于世。”太奶奶说,不用这样极端的手段,他父亲是不会回头的,这么多年来,她很清楚。 她说父亲定然已经打点好了警局的关系,去了只会将我压起来。 我倒吸一口两席,点头,我们往童父的房间去,此时童父正将童玲放在床榻之上,坐在一旁,握着童玲的手,哭得像个泪人,而旁边,猫妖点着烟,像是看热闹一样。 “我本就对不起你母亲,如今连你也死了。当年老友与我说,你与瑶儿相克,不能共生,可我偏偏执拗,将你们都留了下来。你曾经问我,为什么要屈居在这里,你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瑶儿的母亲给我的。她显赫的家庭,才能支撑我的事业,我本以为再等等,就可以带你离开了。”童父说道。 可惜一切无法回头。 猫妖冷笑着看眼前的画面,一下一下抽着烟。 “亲爱的,看到女儿死了,你该不会后悔吧?”猫妖挑眉。 “如何后悔,还有什么退路!” “如果我说可以复活她们,你愿意与我交易吗?”猫妖笑着说道。 “代价是什么?” “一命抵一命,你只需要准备好替换的人便是。你既然爱这个野女人生的孩子,为什么当初还要娶你妻子呢,我有些不明白,你们人类的爱。”猫妖看着童父,说道。 娶童瑶的母亲,是为了她背后的家族;而童父心中所藏之人,是妹妹童玲的母亲。一切都是孽缘,迫于正室的压力,童父只能偷偷与心爱之人来往,偷偷生下童玲,对外人而言,童家只有一个千金,那就是太奶奶童瑶! 125、肮脏的血液 125、肮脏的血液 我看到童父的眼神之中,慢慢燃烧起来的愤怒之火。 那种不甘,隐匿在骨血之中。 “想想你的妻子是怎么羞辱你的,想想你在这个大家庭之中遭受的折磨,现在,恨了吗?”猫妖冷声道。 童父抬头,看着猫妖:“你怎么知道?” 猫妖忽而笑了起来:“难道你忘记了,我是你妻子捡回来的那只黑猫呢。要不是你,你妻子怕是死的没那么快,你说我如何只掉。” 男人的脸色铁青,头瞬间低了下来,他松了一口子,眼神之中毫无挣扎:“就按你说的做。” “可我还有一个条件。”猫妖说道。 “什么?”童父转身,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我要三十个小娃娃,你也知道最近天气不好,我的毛都掉了不少,要是没有新鲜的心脏,如何活得下去。”猫妖扭着腰肢,“自己想想吧,若是想要她复活的话……” 我一把拉着童瑶离开,实在危险得很,我不知道猫妖的道行,尽管用了隐身的符咒,但是猫妖利用邪修的方式,会不会感知到我们的存在,这实在冒险的很。 太奶奶已经惊呆了,任由我拖拽着,我扶着她回了房间,太奶奶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哭得好伤心,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家闺秀,当真有修养。 我拍拍太奶奶的背:“太……姑娘,要是伤心就放声哭吧。” “不,母亲之前说过,眼泪只能流出来,不能哭出来的。”太奶奶道,“母亲这一辈子活的那样憋屈,她并非爱父亲,可是她迫不得已。” 太奶奶在柜子里找了一会儿,找出一本日记递给我。 我接了过来,她说这是她母亲的日记,其实很多事情她看得清楚,只是觉得日子该这样过下去。 我慢慢翻开泛黄的日记本,上面清晰地记载了很多的事情,当年太奶奶的母亲被人羞辱,失了名节,难觅佳婿。后来不知太奶奶的外公见童父性子好,也愿意陪着她母亲,并不介意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将女儿许配给了童父,她母亲在日记里写着: “那段最阴暗的日子,父亲以为为我许了好人家,可不曾想他才是禽兽。人前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人后却露出了他那狡诈的嘴脸。他说他从农村来,可却没有那份淳朴。他说不介意我失了名节,可夜夜以此来羞辱我。但凡我想对父亲说,他便拳脚相加。” 我看得心中颤抖,那样阴柔的人,居然是个性子暴戾的坏蛋,不过也不难发现,他能做出这样恶心的事情来,已经没了下限。 我忍住恶心,对于自己身上流着这样肮脏的血液感到羞耻。 太奶奶说:“这是撕痕,我撕掉的。母亲说她出阁之前,恰逢清明时节,扫墓回来当晚,母亲说她做了一个羞人的梦,醒来发现床上落了红,她惴惴不安,连带着几日都是鬼压床,家里请了大师过来,说是情况危急,大师当晚暴毙,死相极其惨烈。后来有个自称姓金的人,也就是现在的金伯父来了,他帮着将厉鬼锁进玉魄之中,才算是免除一场灾难。” “鬼夫?”我颤了一下,情况与我好相似,只是那鬼夫被金家人所困,如今容祈却无人能动,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太奶奶点头,说具体的情况她不太清楚:“从那之后母亲病了三天,而借助这件事情,金家在这一带声名鹊起,短短半个月,在几大家族之中站稳脚跟,后来我才知道金家与我父亲是旧相识,不想这一切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可是现在如何追究。” 有心无力,而且都不是当时之人,怎么能找得到。 “后来母亲嫁给父亲,不出半个月便有了身孕,肚子大地很快,金家伯父上门来,说母亲怀的是鬼胎,若是不除之,母亲恐怕有性命之危。”太奶奶说道,我怔了一下,真相揭开的时候,为什么这么残忍。 太奶奶说,后来她才了解到这金家早些时候名声极大,后来不知怎么的落败了,如今算得上是东山再起。独有的金家秘术,成功地将鬼胎打掉,太奶奶说那个时候,如此凶险的事情也只有金家做得出来,她说金家继续站稳脚跟。 “据说那一晚母亲生下一个鬼孩子,可惜我没有见过,从那之后母亲安分守己,久居闺中。可是这些事情还是漏了风声,有些传闻出来,那时候报纸上说的很难听,父亲觉得没脸见人,对母亲越发残暴了。”太奶奶叹息一声,她说恨自己不能早些出身。 我暗叹了一口气,太奶奶突然对我跪了下来。 她朝我额头:“我虽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但是你身上有一种感觉,让我安心。求求你,帮帮我,只有你,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颤了一下,太奶奶给我磕头,那是要折寿的,我立马跪了下去,回报了几个磕头。 “您这样就折煞我了,即便不说什么帮你,我也得试试看,能不能救下那几个孩子。”我沉声道,不能将自己暴露出来,这是太奶奶的心愿。 我说我只是学过几天的本事,到底比不上金家人,如果正面交锋的话,我怕是不能胜过他。 “没关系的,金伯父忌惮你的鬼樱珠,我找人探过口风了。”太奶奶道,她到底聪颖,说金家人垂涎我的鬼樱珠,我们可以设一局。 太奶奶完全掌握主动权,而我则需要配合她行动便好,我们决定暂且不找名单,这件事情若被抓个正着的话,童父也逃不掉了,可我慢慢忘记了,此时所处的环境,只是幻境。 太奶奶通知好了私人探长,她还约了金家伯父聊了许久,太奶奶跟我说一切准备就绪。 “金家……真的没问题吗?”我问道,心里总是有种奇妙的感觉,与祖辈较量,我简直是不要命了,豁出去吧,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祖辈造孽,虽然这些事情早就已经发生了。 那肮脏的血液已经流满我的身体,我要满足的是太奶奶的心愿,只有这样,才能安心,如今并非为了豁免牌,而是为了我赖以生存的家。 “放心吧,金家伯父最是聪明,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才最懂得明哲保身。”太奶奶说道,拍拍我的肩膀,说交易的时候,拜托我一定要控制住猫妖。 “可是金家做了这么多年的保护伞,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怎么可能说不管就不管?”我问道,金家声名鹊起,怎么可能不知道童父这种肮脏的交易,猫妖身后是什么,代表着什么力量,不用我多言。 我一直推崇的英雄,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阴暗地让人呕吐。 “我与金家伯父说,这一次父亲是瞒着金家伯父做的。伯父给他开的药,他可是一点儿都没吃。他们的联盟本就不坚固,也不怪我攻破。”太奶奶说道,几下挑拨,金家自然就答应下来,不过她为了防止金家擅自转变意愿,还是留了一手。 “我与金家伯父保证,即便端了父亲,他也不会受到牵连,他如今名声早已经起来,本也不想卷入其中。由我们来做这个事情,他乐意的很。若是哪一天东窗事发,我父亲曝光于世,他终究免不了责难。”太奶奶说道,没错,这倒是真的。 我点头,可是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我们且等着时间流淌,猫妖要人势必要从孤儿院那边走,那么多的孩子,在之前我们就安排好了探长记录下之前孩子的信息,当然一切都是隐蔽的,他们藏匿在暗处。 只等着童父出现与院长洽谈。 入夜时分,天色变得异常的诡异,妖气浓的很,猫妖从童父的房间离开,一场畅快淋漓的战斗之后,童父便往孤儿院跑,临走之前他特意来童瑶的房间,给她端了一碗牛奶,亲自看童瑶喝下去。 童父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警惕,我听到他训斥童瑶,说她什么人都敢带回来,那眼神冷漠的很,我回了一个冷漠的眼神,瞪死他。 童瑶乖巧地喝了牛奶,目送父亲离开之后,她哇地一口将所有的牛奶都吐了出来,我们从通道潜入孤儿院,静候在那里。 大院子里开进一辆车,不一会儿便看到童父从车子上下来,慢慢往里面去。 “都装好了嘛?”他冷声道,院长一挥手,一个个被撞在笼子里的孩子,笼子上罩上一层黑布,怕是已经将他们都迷晕了,一个个放在院子里,足足有十五个,他挥手让人将人运上车子,速度倒是快得很,借着夜色,他们约好在河畔交易,我们尾随在他们身后,一直开车到了河畔。 让我死都没有想到的事情,童父不仅手段狠辣,而且心思缜密。 当车子缓缓停下来的时候,我们看到他将那些笼子全部都放在河边,猫妖准时而来,正当我们想要冲出去的时候,那些帘子掀开,里面哪里还有什么孩子,一群山鸡! 126、手染鲜血 126、手染鲜血 笼子全部被打开了,鸡都飞了出来。 调虎离山,显然他们早有准备,童父沉声问道:“没人发现吧。”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你好好找找该替代的人,另外有些跟屁虫我也帮你解决了。”猫妖笑着说道,视线扫过来,我的心间莫名凉了一下,看过去探长带的人全部都死了,死相极其惨烈,被猫妖生生抓死了。 我拉了太奶奶的衣袖,如此血腥的画面,她看呆了,捂住嘴巴,差点吐出来。 猫妖笑着给了童父一个眼神:“有些事情早该做个了断了。” “出来吧,瑶儿,我知道你躲在那里。”童父冷声道,眼神变幻,他看到了! 我从袖子里递给太奶奶一串佛珠,是之前小舅舅给我的,说是暂时可以防身,忽而想起那日小舅舅说得伤感,如今看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去面对。 我们从暗处走出来,童父的脸上满是阴霾,他是失望透顶了,肯定猜到我们在做什么。 “大义灭亲是吗?果然身上流着高贵的血就是不一样,童瑶,你难道忘记了,你姓什么,你是谁的孩子?”童父冷声质问。 童瑶冷眼看过去:“与妖为伍,父亲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双手沾满鲜血,为了那些虚名,你到底还想做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是啊,你现在厉害了,就连大帅见着你也要给你三分面子,更何况外面那些人呢。可是这些所谓的面子,原来都是建立在这些基础上!” “父亲,你到底有没有心?”太奶奶冷声说道,她实在是气急了,整个人都在颤抖。 太奶奶说即便鱼死网破,即便知道我们实力不如人,但还是要面对,如果这一次她回不去,那也是命中注定。 “不孝女,你凭什么指责我,看来是我宠你宠地没了规矩,还不给我回去。”童父冷声道。 猫妖在一旁火上浇油:“她们两人可都已经知道了。亲爱的,你有这样大义凛然的女儿,到底是好事。而她,无关人等,是不是……” “随你处置。”童父说道,就连童瑶他也交给猫妖了,猫妖说她倒是可以陪我们玩玩。 猫妖笑着看过来:“孩子还小,不懂事也是正常的,被人迷惑几句带着走就想着大义灭亲。你父亲若不是这样,你有今日锦衣玉食的生活吗?” “你这个臭妖怪,不要过来!”童瑶说道,那猫妖冲着她而去,她的脖子瞬间变长,眼看着就要咬上去。 童瑶扬起我给的佛珠,一道金色的光芒,结结实实地将猫妖弹了出去。 童瑶暗自松了口气,猫妖落地,吐出一口血来,眼神变得狠辣起来,这回是针对我的,她冷眼看过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着说道:“有点本事,倒不是江湖术士。” 我一把拦在太奶奶面前,手指符与猫妖颤斗起来,她修炼妖邪之术,浑身的妖气很强,压迫感也很深,我的符咒也只是刚好给了她一点限制,并不能将其消灭。 猫妖的笑声,一波接着一波,而此时童父差人将童瑶抓了起来,那人手里拿着刀:“还不停下来,不然的话,她就完蛋了,你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吗?” “她可是你的女儿!”我冷声呵斥,稍不留神,被猫妖抓了一下,手臂抓破了,三道口子,忽而冒出血来,黑乎乎的血,这猫爪子上还带着毒。 真不是一般的猫妖,我的额间开始冒汗,眼睛有些恍惚。 “你这般枉为做人,晗晗,别管我,杀了这只妖怪!”太奶奶说道,挨了她父亲结结实实两个巴掌,脸肿了很多。 我再次分心,被猫妖挠了心口一下,疼得很,我后退了几步,手中的鬼樱珠开始慢慢发出光芒来,妖气吸收的差不多了,我撩起袖子,沉着地看着猫妖。 鬼樱珠的光芒照射过去,猫妖开始有些烦躁,她一个闪身,速度何其快。 我用鬼樱珠挡了一下,才免于被她再次抓伤。 喵呜……喵呜…… 猫的叫声此起彼伏,看来她是动真格了,而童父对太奶奶的教训才刚刚开始,我一度怀疑太奶奶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或许是恨乌及乌,童父恨死了太奶奶的母亲,连带着根本不会爱她。 我的手慢慢转动着,冲着猫妖过去,她的速度极其快,身上被烫掉一块皮。 “喵呜!”猫妖痛苦的叫了一声,她喊了童父,要他那几个属下来帮我,幸好这个交易比较隐蔽,来的人不多。 我凝眸,如今没有灵可以召唤,但是诛玑留下来的剑还在,我虽然发挥不了剑的效用,但是斩杀还是可以的。 那剑对付妖魔效果尤为显著,我的剑挥了过去,猫尾掉落在地,过了一小会儿便又重新长了上去。 猫有九条命,并非那么好对付的,不过对付一个猫妖倒是还有些把握,但是那几个汉子,太奶奶一把咬在那个人的手里,从兜里抽出匕首,狠狠地扎了上去,幸好她的性子有几分烈,不至于下不去手。 太奶奶被那些人揍得狠极了,童父在一旁冷眼看着,简直让人心寒。 我不曾想会是这样混乱的局面,太奶奶一人拖着两人,我这里对付猫妖和另外两人,显得格外吃力,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剑通入那人的身子时候,我吓死了,那种真实的感觉。 有鬼樱珠护体,猫妖很难近身,她绕着我走,伺机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攻击我,我顾及不了全局,在对付那大汉的时候,被她偷袭了好几次,身上的抓痕一道一道,她的爪子绝对有毒,我已经快撑不住了。 就在那个汉子的刀快要砍下来的时候,我一个踉跄,摔了出去,糟糕,他的刀在眼前。 我听到噗嗤一声。 太奶奶的匕首没入那人的心口,快很准,她倒是厉害,太奶奶与我站在一起,她浑身满是鲜血,早就污了脸。 “你没事吧?”太奶奶问我,将我扶了起来,我摇头,在手中砍了一下,让自己清醒一点,被毒麻痹了神经,感觉要昏过去了。 童父看着倒下去的那几人,大抵是被太奶奶吓坏了,久居深闺的人,出手竟然这样狠毒,丝毫情面都不给。 “瑶儿,你说我没有心,可是你杀人的时候,想没想过,你的手也染了鲜血!”童父冷声道,看着童瑶。 太奶奶冷笑一声:“除了你们这些人,我即便是死,又如何,你们造的孽,不能再继续下去。” 太奶奶三观正,可惜我们实在弱得很,不管是她还是我,都已经没力气支撑了,而这只猫妖显然兴致刚起来,童父也没有加入战斗。 我站直身子,看着猫妖,在蓄力,等着防备猫妖的攻击,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被鬼樱珠所伤,可是她很狡猾,知道我撑不了太久。 猫妖眯着眸子看我,走到童父身边,说什么看样子两个人都快撑不住了。 猫妖一舔嘴:“陪你好好玩一把。” 童父想要跑过来扯太奶奶,太奶奶的匕首放在前面,她已经红了眼,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那些都是孩子,是国家的未来,你这样的虚伪……” “住嘴,就算是我死了,你保准不会有别人吗?”强词夺理,童父说道。 猫妖扑身上前,她假装往太奶奶身上扑,岂料一转身就往我这里来,幸好我早有准备,一把符贴了过去,猫妖暂且动不得,她叫唤了几声。 太奶奶的匕首肯定是伤不了她的,但是诛玑的剑,能杀了她。 我凝眸,看准时机,可惜她厉害,瞬间逃了出来,小符对她没有用,这种靠人心修炼的妖,很难出去。 她这一次倒是冲着太奶奶去,不管我怎么弄,她都只攻击太奶奶,将她扑倒在地,撕咬上去。 我的剑正巧擦了过去,猫尾斩断,我趁机用鬼樱珠,想要将她收了,可惜没那么容易,妖气越发浓了。 太奶奶浑身是血,被她妖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颤了一下,手握剑,暗暗想着,太奶奶我一定帮你! 太奶奶的脸给了我极大的震撼,我冲上前去,就在我快要斩杀猫妖的时候,她一把抓了童父,将他拦在面前,我的剑深了一分。 “哈哈哈,妹子,你不是心慈吗?那就别动手啊。”猫妖说道。 我知道童父死有余辜,可惜他终究是我祖上之人,我的手颤了一下。 “晗晗,别犹豫,快动手!”太奶奶的声音很虚弱,我的剑抵着童父的心口,男人害怕的直挣扎,可惜被猫妖死死的控制住。 我冷静下来,太奶奶的话一直在我的心口缭绕。 而此时我的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了别的声音,他们好似都在嘲笑我,嘲笑我手染鲜血,身上流着肮脏的血,那些个小妖怪说什么,我也不是好人,道貌岸然,打着正义的旗子…… 我的心乱了。 猫妖的笑在我的耳边。 太奶奶在我耳边说话。 他们不知我在犹豫什么。 弑杀先祖乃大不敬之事,尽管童父已经罪无可恕,可惜能够审判的人,终究不是我! 127、崩塌 127、崩塌 没有审判者,姑且自己就当一次审判者吧! 我手执长剑,用力刺了进去,我的手还在颤抖,那种剑入皮肉的声音实在让人颤栗,我看到童父的脸抽搐了一下,嘴角流出鲜血。 他身后的猫妖怕是没有料到我这么迅速就做出了判断,长剑直直刺入,一剑双雕,两人都动弹不得,猫妖痛苦地尖叫了一声。 血喷了我一身,手上黏糊糊的,猫妖冷眼看我,嘶吼:“你也逃不掉的,会有报应的!” “杀了你们,为民除害,谈何报应?”太奶奶哇哇吐血,我虚脱地坐在她的身边,目前的情况,谁都没有占到便宜,童父的心脏怕是已经停了,瞪大了眼睛,生无可恋,死不足惜! 猫妖挣扎着,想要做最后一丝丝的反抗,可是有什么用,根本就挣脱不开,她身上的妖气,被鬼樱珠吸得差不多了,挣脱不开这把剑,而我瘫软在地上,眼皮越来越重,太奶奶也慢慢闭上了眼睛,我去抓她,不能睡过去。 太奶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这个局没有尽头。 …… 我昏迷过去之前,听到太奶奶对我说,她让我不要心存罪孽,她说她早就知道了,我是自家人,至于是谁她不知道,但是若非自家人,如何那么关心,太奶奶摸摸我的头,她说莫要心存恨意,出身怎么样,我决定不了。 可是当我双手染满童父的鲜血时,我的内心早就已经沉沦了。 何为真? 醒来的时候,头痛的快要爆炸了,又回到那个房间了,我恍惚之间看了过去,可是这里没有容祈,只有远处的座位上,遥遥地坐着一个男人。 他慢慢走过来,没有带面具的v脸,我怎么在这里? “小姑娘,看到自己有这样的身世,心里作何感觉?”他问我,可是不等我回答,他便继续往下说了,“是不是觉得恶心,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是不是恨自己有这样的出身,你祖上所做的事情,包括你父亲的家族和母亲的家族,可都不是善类。” 我凝眸,心口好疼,揪着疼,一下一下,我握住胸口,蓦地想起之前遭遇的事情,这些都是眼前这人的圈套,可是我还是一脚踩了进去。 他说的没错,我觉得恶心,还难受,为什么偏偏是我。 “你在质疑上天的不公,是吗?明明他们做的事情与你无关,可惜了。金家世代包庇恶人,得了报应,你们家的人都活不长的。而许家更是一脉相传,你父亲如今已经病入膏肓,你都没有察觉出来吗?”男人挑眉看着我。 “也是呢,你父亲与你母亲貌合神离,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约定好了,为了你才不分开的,可惜了小姑娘,你好像被他们骗了。”男人继续说道。 不可能的,他一定对我进行心理攻击,不能信了他的鬼话。 男人拍拍手,笑着说道:“所幸你没让我失望,最后那一剑,刺地爽吗?哈哈哈,很爽对不对。小姑娘你就承认了吧,你和我是一类人。” “谁跟你一类人,你享受的快感全然建立在旁人的基础上。”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心口还是疼,一波接着一波,咬牙,只要挺过去就好了。 眼泪忍住,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贪婪的呼吸空气。 “小姑娘,也只有你,狠得下心来,没有人能过得了这一关,我说过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若是往后被所有人遗弃,记得找我。”男人说道。 他慢慢走了过来,低下头来对我说:“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靳言。” 我的瞳孔一缩,他从眼前消失,他说我与他是一类人,他说我总会明白这一点的,他说我一定会去找他的。 男人在我身上留下了痕迹,一个十字玫瑰的形状,他说给我一段时间,好好尝尝他当初所经历的事情,靳言说他与我一样,都是慢慢被世界所遗弃的。 不,我与他不一样,我有爱我的人,有家人,有朋友,有爱人。 尽管此时他们不在身边,但是彼此心灵相通,互相牵挂。 我奋力想要擦去手上的那朵蔷薇,我才不稀罕与这种人为伍,去尼玛的靳言,去尼玛的v脸,这一场游戏终究到头。 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游戏的最后,国王被发现了,而举报者竟然是我。 从始至终,国王都不曾在我们中间,是v脸,是他主导了这场游戏。 可是这样的胜者有什么意思,靳言说我有弑杀祖先的勇气,便有资格享受这场游戏的胜利。 我不稀罕这样的胜利。 求求老天,将容祈还给我好吗? 我只要容祈,只想要安心的活着。 江兴路崩塌的时候,连带着我内心的世界也慢慢开始崩塌。明明我不是一个变态,最后却要被冠上变态的名头,外界早就已经盛传死亡游戏的胜者,他们的目光都在盯着我。 可只有我知道,这一场游戏,不过是在展现人性的黑暗。 江兴路的地下出现了一个大坑,所有的一切都塌了,我是被人抬着出来的,与我一起活下来的人,岑文跟我住在一个病房,江蓠他们三人没有受伤,冷颜目前失踪,这一场游戏汇聚了太多人的目光,而我作为胜者根本没有什么光环,网上对我的热议,生生将我描述成了变态。 一切舆论的导向,完全在靳言。 他说欢迎我去找他,看着他那张v脸,我恨不得戳烂屏幕。 …… “你可火了。”岑文说道,言语之中带了一丝笑意,幸灾乐祸的笑。 我看了过去,她手骨折了,坐在我旁边静养,我们第一时间被送入医院接受治疗,我腿断了,所幸都是轻伤,有靳言的善后,这个死亡游戏根本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他们只觉得我运气好,他们以为在这场游戏之中,通过出卖和欺骗就能活下来,却不知道这些才是真正的死亡。 “你很开心吗?”我问她,岑文说与她无关。 “你是鲁班门下弟子?”我问道,岑文看我,问我怎么知道的。 我说看出来的,她摇头:“我有个疯子师父,他教会我手艺,却不说自己是谁,你既然能看得出来是鲁班门?” “做这一行的,鲁班门最为出名,当然会这样想了。”我说道,难得岑文与我说话,她在江兴路并未对我下手,算是路人一个,如今两人在病房里待着,我在等我妈跟外婆他们来看我,她时常看着窗外,一发呆就是一小时。 她笑着说我原来是猜测的。 “你看到v脸了吗?”她问我。 我点头:“长相对得起变态这个称号。” “那你呢,对得起胜者这个称号吗?只有变态才能胜利,最后关头你做了什么?”岑文问我,可我却不能说,我亲手了断了童父的生命,尽管那是幻境,可那的的确确是太奶奶的灵。 太奶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我又如何能逃得出去,我的罪孽! 流淌在我身上的血,关于许家和金家的罪孽,靳言说这不过九牛一毛,当真以为自己是英雄世家,实则不然,人性的自私和险恶,才是他要传递的。 可是在最后,太奶奶对我说的话,到底让我看到了一丝温暖,她不知道她是我的太奶奶,可还愿意舍命救我,我的心暖了一下。 恰好这个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我妈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她看着我这个样子,心疼的眼泪都掉出来了,她说臧九明回家说了我们的经历。 我想伸手替我妈擦拭眼泪,想起靳言的话,她为了我忍受了许多。 她和我爸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感情冷淡我看得出来,但我不想自我出身就如何。 靳言说这是金许两家的报应,报应在子孙后代的身上。 “妈,你别哭,你一哭我就想哭。”我说道,鼻子酸酸的。 我妈抖着手,打开盖子:“做了你爱吃的排骨汤,香着呢,妈不哭,不哭。” 我妈说着不哭,可到底还是心疼我,眼泪哗啦啦地流,还要控制发出声音,她一辈子为了我,忍了太多的东西,我妈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在结婚之前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去一趟向往已久的藏地,没有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程。 我妈说人生遗憾太多,可惜她早就失去追逐的资格。 我那个时候不懂事,让她去走走,她却说要陪着我。 我紧紧攥着妈妈的手,眼泪哗啦啦地流出来。 我蓦地注意到了门外的那个身影,我向他招招手:“阿笙,你别躲了进来吧。” 顾笙定然是瞒着我妈出门的,从门外进来,看到我腿上打着的石膏,哇地一下扑了过来,也不顾我满身伤痕,顾笙难受的很,我妈说本来不打算带阿笙出门,可是小家伙自己偷偷摸摸跟着出来,这身上乞丐版的斗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倒是时尚的很。 “麻麻,你没事儿吧,阿笙这里难受。” 顾笙眨巴着小眼睛,手放在心口。 你一个小僵尸,跟我说心疼。 我摇摇头,没说话。 医生说我伤成这样,能活下来,也是奇迹。 我怎么都要活下来,因为我还要等他回来。 128、信念 128、信念 我哽咽着喝汤,顾笙一直问我这几天去了哪里,说我好狠的心,瞒着他消失那么多天。 “外婆,麻麻为什么哭了,是不是粑粑欺负他了?”顾笙说道,忽而触及我内心深处最敏感的神经,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我埋头哭了起来。 顾笙轻拍我的背,轻轻安慰我:“麻麻不哭,要是他敢欺负你,阿笙帮你揍他。” 他欺负倒也好了,可是天上地下,容祈你在哪里,一晃过去那么长时间,可是你倒是鸟无音信,褚桓那里我过不去,只能干等着,等到诛玑自己回来,或者等到你出现。 可是每次醒来,你都不在身边,我祈祷你的忽然降临,可你吝啬地连我的梦中都不愿意来了吗? 你我初遇在梦中,若是只如初见该多好。 “麻麻,你别哭,你哭了阿笙也想哭。”顾笙说道,他唱歌给我听,可是我的眼泪到底还是止不住。 我妈将顾笙拉开,顾笙问我妈:“外婆,麻麻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伤心?连阿笙都不理了。” “阿笙乖,晗晗的腿受伤了,她腿疼。”我妈说道,她的语气之中也隐隐含了一丝哽咽,我们都不太好,整个病房之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氛。 顾笙一把抱住我的石膏腿,说道:“呼呼就不痛了,阿笙给你呼呼。” 小家伙埋头给我呼呼,我妈拉都拉不开,我抬起头来,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倒是宽慰地很,我妈抱着顾笙,说道:“阿笙真乖。” 顾笙摇头:“只要麻麻开心就好。” 我的心再度酸了一下,太过感动,他们之于我,是活下去的信仰。 我妈在这里陪我呆了好久,从始至终都没有问关于容祈的事儿,一句都没有提起,就好像是知道我会伤心一样,我妈问我要住多久,我说不知道,腿折了,怕是要养上好久,伤筋动骨一百天。 “妈,外婆人呢,我有事情想问问她。”我问道,按理来说,外婆应该跟着一起来,可她没有来。 我妈说让我先安心养着,其他的事情等好了再折腾,可我想问问外婆,解了的灵如何才能寻回来,我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诛玑回来,我得自己去找。 我妈愣是让我好生修养,我没办法,只能听我妈的话,她收拾了东西,本打算带顾笙一起离开,小家伙说什么都要留下来陪我,他说麻麻一个人在这里会寂寞的,倒是好孩子。 “外婆,你早点带晚饭过来,给我带些小蛋糕,和小牛奶,好吗?”顾笙问道,对着我妈挥挥手。 我妈摸了摸顾笙的小脑袋,眼里含着泪水:“好,都给你带。你好好在这里陪陪晗晗。” 顾笙点头,目送我妈离开。 小家伙倒是闹腾,一会儿在我这里玩玩,一会儿又跑去岑文那边逗岑文开心,一整天了,都没见岑文的家里人来。 小家伙被岑文那个破旧背包吸引了,从里面拿出来不少新鲜玩意儿,都是木制的,顾笙完全拜倒在岑文膝盖下了,崇拜的目光:“姐姐,你怎么这么厉害?” 小家伙赖在岑文那边,完全把我忘记了,这么一对比我才是那个受冷落的,心里落差实在大得很。 岑文将那些木制的玩具拿出来,陪着顾笙玩得倒是也开心,不似之前冰冷的模样。 我看得久了,眼睛有些酸涩,手机嗡嗡嗡地振动起来,我皱眉,是江蓠打过来的。 他问我身上的伤好多了没,说他那边实在忙得很,孙二爷根本不放他出来,从江兴路出来其实最郁闷的是江蓠,他记挂着虞儿,试图去找虞儿的下落,可惜和靳言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底是靳言养的鱼。 江蓠疯了一样,孙二爷那里有的是办法帮他找到这个男人和那条鱼儿,根本无需我操心。 江蓠说我没事就好,他说初步掌握了v脸的行动,可惜狡兔三窟,连孙二爷都没有逮着他。 “他筹划那么久,定然不会被你轻易抓着的。”我说道,江蓠说是,晚点过来看看我,他说江兴路崩塌的时候,堪比地震,他都吓坏了,所幸v脸还是保留我们的性命,没有下毒手。 我也觉得自己命大,从那里回来了。 他随便问候了几句,就将电话挂了,我未曾多言,默默挂了电话。 医院的时光是最无聊的,我枕着枕头,看顾笙跟岑文开得开心,岑文问我哪里来这么个鬼小孩,我说捡来的,她笑说我运气好,我也笑了一下。 门再度被打开来,这一次来的人却是外婆,她在我妈离开半小时之后才来,脸色紧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她身后跟着臧九明和葛思思两人,直接走过来,坐在我面前。 外婆的脸色不太好,她看了我一眼:“皮外伤,倒是还好。” “外婆。”我喊了一声,她点头,“你的事情九明这孩子跟我说了,晗晗,那人离开对你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外婆是行动派,一来就往我伤口上撒盐,顾不上我的疼痛,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反正避也避不开的。我心里牵挂着容祈,我思他念他,就想着一觉醒来,容祈出现在身边,可是外婆偏偏残忍,愣是对我说。 “我算了一卦,此番他大凶,怕是回不来了。”外婆道。 我颤了一下,笑言:“他不是人,如何算的这一卦?” “你何必欺骗自己呢,晗晗,他受了重伤,鬼气瞬间消失,这样的情况你不懂呢。金家秘籍上面记录的很详细,他到底是做过了头,或许不会破散,但终究回不来了。”外婆冷声道。 为什么要这样,独独过来揭开我的伤疤,独独过来跟我说这样的事情,刚刚止住的眼泪再度流下来。 “是啊,晗晗,听外婆一句吧。容祈他……”葛思思帮着外婆说道。 我哽咽着开口:“未来如何,是我自己的事情,并非你们说了,他就不回来了。我们约定好的,不会放开彼此的手。” “晗晗,何必这般固执。今日我来,一是看看你的情况,强行解开第一灵,定期会心绞痛,而且你的修为,刚刚起来的修为怕是要消散了。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恢复了。二来,金家牌位有了些许变化,需要你跟我回老家一趟,姑且等你养好身子再说。”外婆说道。 金家牌位的变化,大抵得意于我的手笔,可我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 “外婆,金家祖上真的如你所言,是斩妖除魔,做善事之流吗?”我问,到底还是在意地很。 外婆怔了一下,问我是不是有人跟我说了什么,我摇头,说我只是想问问。 “祖上是不是跟童家关系不错,我太奶奶家。”我问外婆,她怔了一下,说这不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吗,还说我太爷爷太过阴柔,性子人尽皆知,如今为何要重新还要重新提起。 我摆摆手,说什么忽而想起来一些事情,想问问清楚,不想自己一直懵懂下去。 外婆却变得严肃起来,问我是不是有人妖言惑众,对我说了什么。 “外婆,你多心了。”我说道,她本想着追究到底,可我偏偏不说,她也没了办法,说这次金家牌位有变化,需要所有人回去一趟。 我点头应了下来,外婆便离开了,一刻都不曾逗留,臧九明和葛思思倒是留了下来,臧九明站在一旁,我与他本就没什么情分,一切都建立在外婆的基础上,倒是葛思思,之前还以为是校友,还能结交,可是经历过江兴路的事情,对于她,我只想敬而远之。 “晗晗,你没事吧?”她问我,我摇头,不过断了腿,能有什么事情。 她说江兴路崩塌的时候可吓死她了,葛思思问我当时在哪里,我说我躲在客栈里面,一步都不曾离开,她说后来过来找我了,可笑得很,她如何来找我,又为何找我呢。 “容祈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 “他会回来的。”我说道。 “晗晗。”葛思思喊了我一声。 “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我说道,就算是自欺欺人又如何,我还是相信。 葛思思说有信念是好事,她已经召集葛家人帮我找容祈了,我谢过她的好意,对她稍稍有了疏离,不过她或许察觉不出来,大概是我此时神伤吧。 葛思思说不曾想我成了最后的赢家,可她并不知道我经历了些什么,未来还要经历什么,这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所有的真相还需要我慢慢探寻。 葛思思说羡慕我,就算是没了容祈一样能玩转这个游戏,她这样迂回,不过是想要问问我决胜的法则是什么。 “没有什么诀窍,能狠下心来,自然就能过去。”我说道,葛思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目送他们离去的时候,岑文说我心真大,这样的人都能耐心与她说话。 “她本心不坏,就是任性了些。至于自私,谁没有呢。” “你倒是看得透,难怪了。” 129、白静白静 129、白静白静 岑文的伤不重,当晚就出院了,反而是我行动不便,得留在这里多呆几天,顾笙趴在床前看我,问我容祈去了哪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事,摸摸他的脑袋安抚他。 “他一定欺负了你,不然麻麻肯定不会这么伤心的,我讨厌他。” “阿笙乖,粑粑他只是暂时离开几天,会回来的。” “可是他让麻麻流眼泪,就是坏人。”顾笙好固执,伸出小手抹我的眼泪,晚上我妈又给我带了些吃的过来,她说她留在这里过夜,我没好拒绝,本来心疼她这几天没有休息好,但心中隐隐有不安,总觉得相伴的时间不会长。 我妈再次耐心地给我弄好了所有的东西,带了顾笙爱喝的小牛奶和他超级蜜恋的小蛋糕。 顾笙乖巧地吃了起来,我妈陪我聊天,她话语之中隐隐有些阻挠我回老家:“晗晗,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如今你遭遇的,危险到我都不敢想象了。” “妈。”我轻声喊了她,伸手摸着她的手,拍拍她的身子,“你和爸到底怎么回事?” 我妈怔了一下,眼底全然是震惊:“现在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告诉你,我也不怕你多想了。我知道你猜到了,我和你爸早就不在一起了。” “是真的吗?”我问道,到底这话从我妈的嘴里说出来,意味不同,心口隐隐酸涩。偶尔刷微博的时候,看到那些单亲家庭的孩子总会觉得可怜,有时候甚至埋怨做父母的,为何不慎重地做决定。既然选择在一起了,为什么又要离婚。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想要维持婚姻,靠的不是一刹那的爱情,那一瞬的冲动很快便会磨灭,根本不是我想得那么天真。 我妈抓着我的手,说我当年还小,怕这种事情吓坏我。而且那会儿我爸工作正是关键时候,不能因为婚姻的缘故受到冲击。我妈说她当时也没敢将这件事情告诉我外婆,怕外婆一怒之下打死她。 “晗晗,你要知道,我跟你爸分开并非迫不得已。往后如果知道了什么,也别恨你爸。我跟你爸这辈子活得太憋屈了。”我妈说道,第一次这样对我说。 我只知道我妈一生都牢牢地掌控在我外婆的手里,就算我爸再怎么样,那也是我外婆钦点的,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我爸妈之间是没有爱情的,他们在一起,完全是因为父母之命。 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我越发觉得我爸妈在一起,和金许两家的祖辈有关系,可我不管怎么问,我妈都不说,她只告诉我以后若是看到别的事情,千万不要生气。 “妈这辈子就盼着你能平安了。”我妈说道。 “可是妈……” 我们说话之间,门外有护士进来了,说是我要挂地水和一些药,被猫妖抓的一些伤口上还残存了毒素,需要清理一下,护士进来给我擦药,见我这样磨叽,冷脸催促。 我其实不想给我妈看,前面后面每一块好地方,被那只猫妖抓的,虽说结痂了,可是有些地方却已经化脓,有时候躺着都很难受。 护士再度催促我,我妈让她把药放下,她一会儿帮我擦。 护士临走之时叮嘱我按时把药吃了,整个态度异常冰冷,她转身离开。 顾笙对着护士背影做了一个鬼脸:“大巫婆,居然敢凶我麻麻,哼。” “阿笙别闹,我给晗晗上药,你去卫生间呆一会。”我妈说道。 我慢慢脱下衣服,她只看了一眼,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我妈的手都在颤抖,她说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这样,她一点点帮我擦药,哽咽着道:“女孩子家,要是留了疤,以后可怎么办,晗晗,我们不要学了,好吗?” “妈,我没事的,又不疼。”我说道,为了让我妈放心,我强忍下难受,伸展了腰肢。 我妈到底还是心疼我,给我擦了药之后,偷偷跑出去,我知道她是去给我外婆打电话了,可是妈你难道不知道吗,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更何况我还要找回容祈,即便没有容祈,我都已经回不去了。 我妈哭好了才回来,她知道我不喜欢,她说之前同意也是因为容祈,她觉得容祈会保护我,只要容祈在,我便不会受伤,可是意外还是来了。 “到底是我懦弱,选择了与你不同的一条路。”我妈说道,我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摇头,给我带了ipad让我玩,她则帮我整理换洗的衣服。 吃了药之后,我的头变得有些沉,迷糊之间便睡过去了,偶尔感觉有人在我面前走来走去,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我以为是我妈和顾笙。 我呢喃着让我妈不要管我,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可是那个人影还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我迷蒙着睁开眼,是一个白色的影子,身穿白大褂的护士,她将我的手拉了出去,我看到她手里的针,忽而清醒了。 从小到大最怕打针的我,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摔在地上,腿脚不便就是不好。 我差点叫出声来,看着那护士,带着口罩,可是眼睛有些熟悉,她冷声开口:“该打针了,不然伤口溃烂就不好了。” 我有些害怕,这么长的针扎下来,不死也伤,我挣扎着不想从地上起来,但是她过来扶我,靠近我的时候我好像闻到了味道,我怔了一下,这个人,是白静! 我对上她的视线。 “啊……呜呜”她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发出声音,早有准备在我嘴里塞了东西。 白静手里拿着针,眼神含着愤怒的神色,隐隐之中带了一丝快感:“这一针下去,你很快就会没了心跳。终于给我逮着机会报仇了,金晗晗,你该死!” 白静过来,在找我的经脉,她嘴角带着一丝畅快的笑意。 她说不枉她观察了我这么长的时间,跟踪了那么久终于找准机会了。 我不断地挣扎着,可是腿受了伤,根本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你害得我们好惨,我与阿泽阴阳相隔都是你害的。杀了你,阿泽才能安心。只有报了仇,了却他的愿望,我才能安心下去陪他。”白静的针,狠狠地扎在我的手上,疼得我眼泪流下来。 呜呜呜…… 你这个变态,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 “放心吧,你不会痛。最多心脏跳得快一点,四肢抽搐,倒地而死。”白静冷声说道,脱下她的手套,丢在我的脸上,她说给我妈和顾笙下了药,谁都不会来的,我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我面色潮红,四肢不由自主地抽搐,眼看着白静慢慢离开,她那狰狞的脸慢慢在脑海里放大,像是魔鬼一样叫嚣着,我伸手想去按铃,可是手抽搐地根本不听使唤。 她到底给我打了一针什么玩意,感觉身体越来越亢奋,心跳比平时快了不少,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 我抽搐着地在地上翻滚,顾不得其他地方的疼痛,我感觉要死了。 身体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我趴在地上,等待死神降临。 泪水顺着眼眶出来了。 那一刻,内心的绝望,来不及再看容祈一眼,心脏揪在一块,好似要停下来似的。 我的眼前忽而出现一片亮光,我看到容祈的身影慢慢放大,是他最爱穿的白衣,翩翩佳公子,还有他那张绝美的脸蛋,勾人心魂的笑意,他缓缓冲我走来,对我招手。 这算是回光返照吗? 我想大概是的。 死掉之前,我做梦梦到容祈死死地抱着我,我在他怀里哭着,埋怨他为什么那么多天不回来,他笑言说什么我们终究做了一对鬼夫妻,他说我们缘不该尽于此。 我说鬼夫妻多好,不用他事事迁就我。 容祈弹了我一下,说我真是个大傻瓜。 可惜这一切都是梦,如果我真的死了,为什么还会感觉到疼,不是心疼,不是腿疼,是肚子疼,好痛的感觉从肚子那里传来,我迷糊之间捂住自己的肚子,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下面滑出来似的,跟来姨妈差不多的感觉。 我神经大条,明明白静说给我注射了药物之后会死,为什么还听到了医生的声音,还有冰冷的器械在我下面作业的感觉,碰地我连连颤抖。 “病人意识太过薄弱,求生意愿明显,她家人呢?” “都晕过去了,好像是食物中毒。” “这样下去不行,即便能够保住她,她自己也不愿意醒来,这孩子肯定是没希望了。” …… 什么鬼,这样混乱的对话我听不明白,下体有什么东西流了出去。 我听到耳边的医生说什么手术很成功之类的话,但是护士问病人为什么还不醒来,那医生说我自己将自己封闭起来,这是心病,他说我的生理机能各项还是正常的,说什么对方买了假的药剂,不然怎么都救不回来,还说什么可惜了这个孩子。 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身体却有一种谜一样的感觉,这一次是真的被人掏空了,谁在我的身上扎了个洞,把我肚子里的东西掏走了。 130、初体验 130、初体验 小腹一阵一阵绞痛,就跟姨妈时候的痛经一样,前不久姨妈才走不可能来的那么快,为什么感觉那么熟悉。 半身酥麻难受,像是有小蚂蚁在撕咬我一样,我好想醒来,总觉得眼前人来人往,好些人走过去,手上一阵酸疼,有人粗暴地将东西拔了出去。 “回去,立马回去!” 是外婆的声音,她为什么那么生气,紧接着是护士的声音,让我外婆控制一下情绪,场面变得相当混乱,各种嘈杂的声音在耳边爆炸开来。 “家属不要这么激动,请配合医生工作。病人本就虚弱,这……” “收拾东西回去,你还愣着做什么,想晗晗死在这里吗?”外婆冷声呵斥,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外婆严肃的语气里面,我知道事情很严重,那些护士如何拦地住外婆。 大抵外婆要被当成奇葩了,可就近发生了什么。 不多会儿,好些医生和护士都冲了进来,可能真的害怕我这个病人出事,连着惊动了院长,我外婆和院长争执了许久,她说一定要接我回去,我的病这里治不好,那院长却表示万一我在移动过程中出了差错的话情况相当危急,尽管如今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但是院长说病人身体太弱,才刚刚经历了小产。 什么?小产?难道说的是我吗? 我什么时候有了孩子,一定不是的。 “谁说她怀孕了,你们医生胡乱说,当心我告你们。现在是我们自愿离开的,晗晗妈你去办出院手续,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外婆又吼了我妈一阵,她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变过,哪怕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是多么的无理取闹,多么的奇葩。 医生却还要辩解,那院长倒是不错,嘱咐身边人,说什么老人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但是要以病人安危为重,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外婆冷声道:“生死自负,不会拖你们医院下水的,放心吧。她是我的外孙女,我怎么会害了她,如果你们还纠缠不清的话,休要怪我……” 一瞬间,我听到茶水落地的声音,外婆怕是真的被逼急了,她将我抱了出去,我妈恰好办好出院手续,一切都像是过绿色通道一样,根本没有人来阻拦。 我被外婆抱着,医院还真良心,派了救护车送我们,说这样我躺着也舒服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好快些送回来。 我听到院长一声叹息,但他可能真的不了解,若是真的我怀孕,怀的便是鬼胎,坊间素来有传闻,鬼胎是打不了的,除非用秘制的办法,而外婆这么着急带我回去,怕是害怕我在医院漏了馅,活生生被人当成妖怪也不一定。 如今场面混乱,我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回家的时候,我外婆就在质问我妈,到底我为什么会这样,她的语气坚硬,好像是在逼迫我妈似的,可我怀了孩子,我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时日连带着在我妈身边的时间都没了。 我听到我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妈,是我没有照看好晗晗,是我的错,可是如今晗晗已经怀了鬼胎,可如何是好。” 外婆没有出声,沉默着。 过了许久外婆才算是开口说话:“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有些事情看天意吧,你把孩子抬回去,放好了。” 外婆好像离开了,我妈抓着我的手,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内心难受,害得我妈又跟着受苦,实在想好好地睁开眼睛,抱抱我妈,可是我做不到,意识都已经有了,可惜还是醒不过来。 医生说我求生意识薄弱,其实并非那般,我是真的睁不开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外婆又进来了:“哭有什么用,把晗晗抱起来,先让她醒过来才是,鬼胎的事情往后再说。” 我妈抱我起来,有人攥着我的嘴,将什么东西喂了进来,味道好恶心,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恶心起来,那种味道像极了什么东西烧焦,她强行将那碗东西灌了进来,速度太快,我还来不及吐出来,全部都吞了进去。 外婆让我妈将我放平了。 “你在这里守着,等她醒了,好好安慰一下。”外婆说完便离开了。 …… 迷糊之间,我想要伸手抓什么东西,可是每一次都抓空了。 医生为我做了流产的手术,从我身子里面流出去的是我鲜活的孩子,睡梦之中我似乎看到了那一团血红色的东西,里面还有一个好似成了型的孩子,它忽而张口,露出阴森的笑意,它叫我麻麻。 我惊出一身冷汗,从床上弹了起来,我妈被我吓了一跳,她喜极而泣,不过这次没哭出来,眼里含着泪水,抓着我的手:“晗晗,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疼,麻……妈,我好难受。”我撑起身子,嘴里还有一股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味道,整个状态真的糟糕透顶。 我妈倒是在谢天谢地,拜了所有的神明,保佑我醒来的那么及时。 我看了我妈一眼,心里五色杂陈。 我的手慢慢摸向我的肚子,可是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哪里像是怀了鬼胎的人,难道医生的手术这次这么准,将我的孩子给打了? 我看着我妈,刚想问什么,外婆便进来了,她看我的视线很冰冷,比之前还要冰冷,这次确确实实是嫌弃,我能察觉出来。 “醒了就好。你放心,孩子还在。”外婆这么说。 我怔了一下,毕竟这是我的孩子,而孩子的爸爸,除了容祈还会是谁。 如今我虽不知容祈去了何处,但总归有这个孩子,算是我的念想,这是我和他的孩子。 一想到这一点,心口便莫名软了下来,暖暖的,就好像身体里真的有一个孩子在孕育,在长大一样,这种感觉很奇妙,毕竟在认识容祈之前,我还是个黄毛丫头,也不曾想过自己会怀孩子,生宝宝。 我妈欣慰地站在一旁,但我知道外婆不会让我这样如愿的。 她沉声道:“晗晗妈,这几日你好好照顾晗晗,鬼胎难养,这几日吃的东西都由我来弄。” 我妈点头,问外婆鬼胎的情况。 “才刚刚能察觉出来,等生下来还得好些时候呢。和你怀孕的时候不一样,没什么忌惮,好好养着便是。”外婆嘱咐一顿,说等下还会送来一碗汤药,我不能使性子,得乖乖喝下去。 我和我妈毕恭毕敬地送走外婆,等她离开才算是松了口气。 “晗晗,你长大了。”我妈摸摸我的头,见我想动,她倒是紧张得很,说什么这些都要注意,我妈到底是个正常人,像爱护孕妇一样爱护我。 我妈让我小心一点,我浅浅地笑了一下,尽管身上很难受,想起之前的经历,就像是噩梦一样:“我没事的,又不是瓷器做的,一碰就碎啊。” “那也要注意一点,你第一次怀,凡事还得小心一些。”我妈说,问我有什么想吃的吗?有什么想要做的,我摇头,忽然想起医院里面白静给我注射的一针,没要了我的命,反而让人察觉出我有了身孕,这简直太可怕了。 我问我妈:“那个给我打针的女人,你见到了吗?” 我妈摇头:“监控倒是看了,可是她穿的就是医院的工作服,医院排查了说没有这个人,晗晗,你认识她?” 到底是亲生的,我妈一眼就看穿了,我点头,我不想瞒着她。 “是叶泽之前的女友,她想要报仇。”我沉声道。 “什么?”我妈诧异,“叶泽的前女友,不是都分了,还来干嘛。再说这件事情我们才是受害者,她凭什么来。” “妈,叶泽在跟我相亲之前还没分呢,他就是为了让我帮他挡一劫才这样的,那女人叫白静,据说精神有问题,即便医院找到她,也无济于事的。”我说道,精神疾病是她最好的保护伞,谁都制裁不了她的。 “哎,怪我不够小心,下次不会了。”我摸着肚子,这是我与阿祈的孩子,我定当好好保护,再不会做这样糊涂的人。 “妈,你帮我倒杯水吧。”我喊了我妈一声,但她好像没听到似的,我用手捅了她一下,“妈,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我妈怔了一下,回过神来,问我:“怎么了,你刚才谁你渴了是吧。” 我妈起身给我倒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魂不守舍了,不管了,我端着杯子,我妈让我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出门,她说那女人敢做这种事情,怕是丧心病狂了。 我点头:“看我这脚,能蹦跶都牛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都说孕妇要开开心心的,不然会影响了孩子,我收敛了所有负面的情绪,只留下思念,我知道阿祈一定会回来的,我们约定好的。 更何况,现在除了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一起在等待。 我的眼眸之中,洋溢着幸福的笑意,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好好地在这里等你。 131、臧长老 131、臧长老 外婆熬了药,可她连进来都不想进来,让我妈送进来了,那药有一股恶心的味道,腥气很重,还带了一股泥土味,才闻到味道,我就吐了。 哇地一声,将之前吃下去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我妈把药放在旁边,那味道熏得我头疼。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臭!”我拧眉,要我妈拿过来,那碗上面还漂浮着白色的沫,深褐色的药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我捏着鼻子,不想等药将我的房间都染上那恶心的味道,一口将碗里的全部喝掉,我捂住嘴,反胃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我妈赶忙递了白开水过来。 “缓缓就好了,你外婆说这个有利于保住你的胎儿,咱家宝宝和寻常人不一样呢。”我妈说道,我点头,明白之前鬼胎受了影响。 吃了药沉沉地睡过去了,一夜无梦,睡得格外地好,凌晨醒来,外婆准备的药早早地出现在床前,我捏着鼻子喝下去,这一次没那么抗拒了,即便心里再怎么不想,也得顾全大局。 早早的家里很嘈杂,我从床上下来,看到有人从外面进来,一个老头,胡子花白,臧九明跟在他的身后,甚是恭敬,喊他长老,他与外婆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 “接到你的信,我连夜便赶过来了。不是说控制住了,怎么偏生怀了鬼胎。”臧长老开口,神色严峻,问道。 外婆四下扫了一圈,我急忙躲起来,她确定没有外人才说话。 “你问九明,他比较清楚。你们一起参加的死亡游戏,到底里面是怎么样的?”外婆问臧九明,她说在这之前她看过我的情况,并没有发现鬼胎的迹象,如果说怀上了,只有在江兴路才有这样的条件。 臧九明简单地解释了一番,臧长老冷声道:“我不是要你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吗?” 臧九明不再说话。 外婆说现在也不是追究什么的时候,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她现在着急:“这个鬼胎绝对不能留,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可是晗晗她,她……怕是爱上那只厉鬼了。” “什么?”臧长老沉声,“管娘,你之前不是说保证他们不会相爱吗?” 外婆脸色不好,她说这种事情如何能控制地住,臧长老说罢了:“如今这鬼胎只有我知道,再过几日怕是其他几个家族都会知道,等那个时候,你不下手旁人都会帮着你下手。毕竟他们是不会允许这样的威胁存在,管娘,你怎么就下不去手,就因为是你姑娘?” 臧长老苦口婆心,我靠在门上,心里一阵一阵地凉。 “到时候几大家族一起逼迫你,那会儿可容不得你选择怎么对付这鬼胎了。”臧长老说道,“你我关系好,我才瞒着他们来的,需要什么帮忙,管娘你尽管开口。” 臧长老倒是客气,我冷笑一声,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我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他们却在门外商量着如何消灭我的孩子,他又不是妖孽,凭什么你们一副对付武林败类的表情,他们知道我打不过他们,可是你们不想想,他是谁的孩子。 外婆沉默了,她在挣扎,她终究不是冷血之人。 “金家因何走到这一步,管娘无须我提醒你了吧。”臧长老说道,“再者说你疼惜外孙女,也得看看,一旦生下鬼胎,她就会被遗弃,厉鬼所做的承诺有几个是真的,到时候你姑娘会经历什么,难以想象。” 外婆到底还是动摇了。 她沉声:“我知道了,只是这件事情需要准备一下。” “当然,莫要鲁莽。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着急赶过来,带了好些东西来,帮着姑娘养养身子,切莫被鬼胎损了阳寿。”臧长老说道,一副颇为我着想的样子,这几个人开始商量怎么对付我那才刚刚出现的孩子了,他们说要去外婆的房间里面详谈。 如此达成共识,我始料未及,我重新跑到床上,装作在睡觉的样子。 咚咚咚…… 脚步声缓缓而来,我听到外婆的声音:“你且轻一点,切莫惊扰了晗晗。” “你给她吃了药?”臧长老问道,外婆应声,说做些准备也好。 臧长老言语之中满是欣慰的神色,他替我把了脉:“胎儿太过稳定,并非你我所能主导的,管娘,这件事情还得再请司老来一趟。” “请他来?”外婆惊诧,“可如今这样,告诉他,实在不妥吧。” “金家秘术对付鬼胎固然有效,但是姑娘身子弱,又受了重伤,鬼胎稳,吸收母体营养。我是害怕在过程之中,这鬼胎被逼的走了极端,吞噬母体。”臧长老说道,这就邀请司老来了,外婆犹豫再三,说也只能这样了。 长痛不如短痛,他们说会尽快安排时间的。 我浑身颤抖,心口酸疼,你们当真要这般残忍,在我面前说如何对我的孩子下手吗? 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兴致勃勃地在谈论,如何将金家秘术发挥到极致。 只是外婆,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连商量都不与我商量一句。 我知道您的决定素来难以动摇,只是这孩子是我与阿祈的,你又凭什么来动,凭什么做这样的决定。 等到脚步声消失了,我蓦地睁开眸子,双目直直地看向天花板,忽而一个身影闪了过来,看到是顾笙我才稍稍放心,他拉着我的手,眨巴着眼睛:“麻麻,我都听到了,他们想杀死小妹妹。” 我点头,摸摸顾笙的脸蛋:“阿笙,帮我一个忙好吗?” “麻麻说,只要阿笙能做到的。”顾笙说道,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我一定要跑,他们这些打着为我好的旗帜想要对我孩子动手的人,都特么的是魔鬼,我不能这样像砧板上的肉一样,任由他们宰割。 主动权掌握在谁的手里,现在还是未知。 我从衣服里面拿出一包药:“将这个下在他们喝的水里,麻麻要逃跑,带着小妹妹一起跑。” “麻麻,阿笙也要跟你一起走,不要丢下阿笙好吗?”顾笙看着我,双眸闪亮,我点头。 他接过那包药,喃喃说其实不需要这个,他也能让他们睡着,他摸摸我的肚子,随即凑耳朵过来,仔细听了好一会儿,他问我:“麻麻,这里面真的有一个小妹妹吗?为什么没有声音。” “小妹妹还小呢。”我说道,顾笙开始跟孩子打招呼,说各种各样的话,可惜没有人回应他,他急了,我只能骗他说小妹妹在睡觉,才算是浇灭了顾笙的念头。 小家伙兴致盎然,抓着我的手,神情严肃:“麻麻,他不在,就换阿笙来保护你。阿笙是男子汉,不会看着他们欺负你的。” 我的心没来由地软了下来,我点点头,摸摸顾笙的脑袋:“阿笙最乖了。” 顾笙欣慰地笑了一下,我说晚上再行动,现在怕打草惊蛇,毕竟他们才来,眼睛还都盯着我,就这么凭空消失难度有些大,这么一整天,我都有些心不在焉,我害怕极了,如果这一次逃亡没有成功的话,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定然会对我的孩子下手。 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动手的,我摸着肚子,这是我的孩子。 阿祈,在你回来之前,由我好好保护它。 外婆期间来了两次,给我送了两碗药,我见着臧长老从她房间里出来,便问那是谁,她说是个旧友,却不愿意与我多介绍。 “我妈去哪里了,怎么一早上都不见她?”我问道,外婆怔了一下,说可能出去了。 不可能的,我妈知道我怀了孩子,不可能一整天都不出现来见我的,定然是他们将她骗出去了,良苦用心,真是好头脑。 “晗晗,你好好养着,切莫胡思乱想了。”外婆这样说。 我凝眸,眼底一丝淡然:“可是外婆,你常常对我说人鬼殊途,是不是我的孩子本身就是被诅咒的,他本身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 “怎么会呢,世上不乏鬼胎,晗晗,你是不是累了?”外婆这样问我,却是不愿意跟我多说话,我摇头,说我怎么可能会累,一整天不是吃就是睡。 外婆安慰我,她说存在就是合理的,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动手。 可是你们会暗搓搓地动手,这一点我坚信。 “外婆,这是我的孩子,尽管它或许不那么完美。但是谁若是敢动他,我便是死也要护着。”我冷声道,外婆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摸着我的手说我是傻孩子,最近太过敏感。 我说大概是因为才刚刚怀孕,不太适应。 外婆便嘲笑我:“想当初我怀孕的时候,可没你这样娇弱,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这样着急,好了,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我啊哈了一阵,打了几个哈欠:“这几天越来越嗜睡了,原来怀孕是这样的感觉啊,那外婆我先去休息了。” 我说道,转身往自己的房间去,我的心一阵阵地冰凉,你们……到底戴了什么面具! 132、逃之 132、逃之 趁着夜色,顾笙进来跟我说一切都搞定了,果然定时会在门外晃悠的人影很久没见了,我跟顾笙两人,蹑手蹑脚从房间里出来。 逃亡的时候,总是惊心动魄的,起码现在看起来是这样,东西基本没带,不想打草惊蛇,我们快速下了楼,可谁知道在拐弯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臧九明靠在墙壁上,他眯着眸子上下打量着我,我后退了一步,护着我的肚子。 “你怎么……” “他把药下在汤里,可我素来不喝汤。”臧九明说道,我怔了一下,没想到居然被他发现了,也就是说逃亡的事情失败了。 我眯着眸子,打量着他,顾笙说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不如抗争一番,我深呼吸一口气,做好准备,看着他。 “臧九明,你确定要拦路吗?”我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被发现了,就这样吧,不管谁来阻拦,我都会争夺的,若是臧九明硬要动手,那也休要怪我了。 臧九明沉声道:“放心吧,我不拦你。” 我愣了一下,不曾想他这么说,臧九明说他没有提醒我外婆和臧长老,他们现在还呼呼大睡,臧九明说他只是来送我一程的,走出这个院子,就当我们没有见过,他不会说,往后的辛酸苦楚也需要我自己来承担。 “你想好了,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们都能找到,你肚子里的鬼胎不一般。”臧九明说道,他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错了。 剩下的果我自己会去尝的,我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也明白,你且放心,即便被追回来了,我也不会提及你的。” 臧九明说这就好,他说要我用剑刺他一下,也好断了臧长老的猜忌,我照着他说的去做,毕竟这是我的事情不应该拖他下水,臧九明疼得捂住手,目送我消失在夜色之中。 顾笙抓着我的袖子:“麻麻,臧蜀黍真是奇怪,好矛盾的人。” “他不曾喝汤,若是今晚察觉不出我逃跑,他的长老会责怪他的,到时候惩罚免不了,这样算是帮了我,也帮了他。”我说道,幸亏臧九明做了这样的决定,只是他有一句话说对了,天上地下,他们都能找出我的。 我暂且不能去找江蓠,外婆肯定知道的,第一个找的就是江蓠,我眯着眸子,带着顾笙在路上走,茫茫天地之间,到底该去哪里,难道连我的藏身之地都没有嘛? 入夜之后的街道,繁华不减,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笙歌处处。 我与顾笙穿梭在人群之中,我想着该去哪里,顾笙忽而抓着我的手:“麻麻,我有一个地方,他们肯定想不到的。” 我怔了一下,问他是哪里,顾笙说他本是顾家的小僵尸,虽说跟着顾沁,但其实他说最喜欢的顾家人还是顾沁的二叔,他说要带我去找顾家人,我愣了一下,心里其实有所犹豫的。 “顾家二叔人不一样的,麻麻,只有他帮我们才能躲开他们的追踪,顾家二叔可厉害呢。”顾笙说道。 顾家二叔顾清明,传闻之中颇为高冷的人,我不认识他,但是当年因为顾清明的长相以及禁欲系的属性在微博上火过一把,但旁人不知顾清明,只给他取了个外号,地铁男神,就因为顾清明当时背着一个黑色匣子坐了地铁,被人放上网。 那也是小舅舅跟我介绍的顾清明,还跟我说这个东西千万不能被外婆看到。 如今我却要去求着顾家的人给我庇佑,可是我不得不选择,顾笙说顾清明早就断了与顾家的联系,不会说出去的。 我凝眸,他说顾清明住在长临坡那边,有宵禁的,他熟门熟路地在前面带路,我总觉得这样去打搅太过唐突,但是顾笙说,其实顾家二叔是世上最好的人。 “每次我犯了错就偷偷地去顾家二叔那边,主人她才不会打我,她怕顾家二叔。”顾笙说道。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倒是觉得好奇得很。 我们坐了地铁,后来就转而坐了三轮,怕留下的痕迹太多,之后上长临坡的时候完全是步行的,夜色太深,路都看不太清楚,这里太偏僻了,但是环境好。 我们到长临坡的时候,那里的灯火已经灭了,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出是有人居住的。 顾笙带着我,他说他有经验,我们顺利翻过一片片阻碍,到了顾清明居住的地方,甫一眼我便被吓坏了,院子里一片黑漆漆的东西,借着微弱的光亮,我看到了,一片棺材。 “嘘,麻麻,莫要惊扰了院子里的东西,你且跟着我走。”顾笙在前面,有模有样的走着,我跟着他进去,门自动就开了,顾笙说这里是顾家棺材铺,专门交给二叔来做的,如今二叔生意做得好,慢慢屈居幕后,越发深居简出,成了传奇人物。 如今说起顾家人,除了顾沁,再没人提起顾清明。 只因为他活得太清明了。 我们进了屋子,便有了迎了出来,一副热情的样子也不问我们是谁,大抵以为我们是做棺材的,我看了顾笙一眼,他小声附在我耳边说话:“二叔用的下人都是纸人,他们没有记性,不知道我是谁,只以为我们是来做棺材的。” 我怔了一下,哪里看得出来是假人,完全一模一样,难怪这屋子里,没有半点烛火,怕是沾上就得烧起来。 顾笙有模有样,清清嗓子:“我家主子要见顾当家,你快去通报一声,加急的单子。” 那纸人依旧一个表情,点头应了下来,转身便到了后面,大抵现在快接近宵禁的时间,他们还是很谨慎的,旁边那纸人说我们来得巧,正好当家的从国外回来,不然我们就是再急,也不可能见到当家的。 顾笙装模作样,说什么之前与顾当家的联系过,不然也不会这般急匆匆的来,这话说的,唬唬纸人还差不多。 我坐在一旁,盯着后面看。 一个俊朗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色衬衫,利落的短发,赤色的瞳孔扫了过来,整个人不言而喻的高冷,不过倒是帅得很,干净利落。 顾清明的年纪比我想象之中要小得多,看着比顾沁还要小,可是他是顾沁的二叔。 顾清明往这边来,视线在我们身上扫了一圈,眼中了然,他沉声:“你……来做什么?又被欺负了?” 顾笙连忙站起来,说是有要紧事,得去后面说,顾清明瞧着他,眼神清冷,在前面带路,说最好小家伙是有天大的事情,不然他死定了。 我吓得颤了一下,他的气场实在吓人,举手投足之间兼带了一丝寒气,让人望而生畏。 我跟着去了后面,这里的一切都是黑白主调,看起来颇为严肃,倒是和他那清冷的性子一般。 顾清明坐在我的对面,看过来,让顾笙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他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金家人?” 我点头,回了一句:“顾家人?” “你倒是有趣的很,什么事情暂且说说吧。”顾清明道,说他之前许诺过顾笙,不曾想他倒是记在心上了。 顾清明的视线,自始至终都盯着我,就好像是看到好玩的东西一样,他一副看戏的模样。 “我需要你的庇护,躲开几大家族的视线,当然不是平白无故要你帮忙,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都可以。”我沉声道,太急着想要给孩子一个安稳的环境,尽管眼前的男人,双眸太过锐利,看得我浑身冰凉。 顾清明笑着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般紧张,帮你对付他们可以,但是条件暂且收着吧。” 顾清明道,起身:“天色不早了,住的地方,阿笙会带你去。” 麻痹,这就好了,见我一脸懵逼。 顾清明转身:“难道你还想与我发生点什么?不好意思,我对孕妇没兴趣。” 麻痹的,这人,又是一个衣冠禽兽! 我没再说话,目送顾清明的身影离开,这人一副清冷的样子,可是皮囊之下藏着什么不得而知,但起码此时他玩世不恭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靠谱。 “二叔跟那几个家族不对盘,我摸准了这个才来的,你放心吧,这里他们不会来的。”顾笙说道,到底顾清明什么来头。 顾笙说他也不知道,只记得有一次来陪着顾清明烂醉一场,怕是情殇,阿笙说自己不懂,但是这里足够安全。 姑且这样,我与顾笙来到住的地方,前面依旧灯火通明,还没有到宵禁的时间。 凌晨三点半到次日十一点半,顾清明这儿是不会开门的,这便是宵禁,不管你有多着急的买卖,不管你是多老的主顾,他都不会搭理你。 房间倒是大的吓人,通透的很,风吹进来,我摸摸肚子里的孩子,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我到底还是在害怕。 我看着窗外的世界,心里喃喃,呼唤着容祈的名字。 顾笙拉着我的袖子,说有些事情明儿可以问问顾二叔:“麻麻,我知道你想找人,但是二叔的癖好,有点奇怪。” 133、忍了 133、忍了 我死都没有想到,顾清明这人的癖好,当真如此奇葩。 刚从床上醒来,就看到有人候在一旁,差点把我吓坏了,后来一看他是纸人才没计较,纸人手里拿着一套衣服,我本想着这人真是贴心,可在看到那衣服的时候,瞬间雷地外酥里嫩。 “当家的说,清宅不养闲人,您帮着端茶送水便好。”那人说道,看着我。 可是这女仆装确定是给我穿的吗? 我长这么大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穿上女仆装,见我疑惑,那纸人还特意说了一句:“在清宅做事的跟前边儿的不一样,都是姑娘家得换上一样的衣服。” 纸人的解释好似更加坐实了顾清明是个有特殊癖好的人,我让他把衣服放下,过会就会穿的,纸人嘱咐我千万不能迟到了,说他当家的不喜欢迟到的人。 我简直是要爆炸了,谁来告诉我正紧人家为什么要穿女仆装,我抓狂地看着床边放着的女仆装,顾笙迷糊着醒来,跑过来,笑着说道:“我说了二叔人很好吧,还给麻麻准备了新衣服,嗯,漂亮是漂亮,可以前没见过麻麻穿这个衣服。” 顾笙把玩着手里的衣服,花边儿蕾丝还真是恶趣味,我吞了吞口水,为了肚子的孩子姑且忍了! 我从顾笙手里拿过衣服,虽说有抵触,但还是决定穿起来。 我刚穿完走出来的时候,顾笙喜滋滋地夸我好看,还说这样的装扮看着像个小姑娘,我简直哔了汪汪了,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我的心里都在抓狂,顾笙却拉着我的手,说是要去清宅那边用早饭。 麻痹,简直丢死人了,清宅是后面的那栋房子,给顾清明住的地方,一路上总觉得那些人的眼神奇怪,尽管我知道那都是纸人,他们的目光也多是善意,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等到看到坐在长桌上优雅吃着早餐的顾清明,我恨的牙痒痒。 他不知道在喝什么玩意儿,看我走进来,噗地一口,嘴里的东西全部都喷光了,这个变态,这种属性,我恶狠狠地瞪着他,结果他却说我撑不起这衣服,白白浪费了。 我低头扫了一眼,虽说的确有些撑不起来,但是总归还算可以,但是我扫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人,一个个身材胜似尤物,穿起来还真是赏心悦目,整个都是女仆盛宴啊。 这年头纸人也这么妖娆,还让不让人活了。 女仆纸人为顾清明擦拭了嘴,他清朗的声音传来:“坐吧。” 他说道,我坐在他的对面,看来他快要提出自己的条件了,毕竟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人好的,更何况这个陌生人很有可能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几个月了?”顾清明问道。 我懵了,才反应过来是在问我的孩子,我说一个月都还不到,才刚刚怀上。 “怀了个鬼胎敢四处乱跑,你也是胆子不小,他父亲呢。”顾清明冷声问道,见我神色有异,他勾唇一笑,赤色的眸子微微亮了一下,一瞬间吸引了我的眼神,我颤了一下,顾清明说原来如此。 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嘴角勾唇:“倒是来头不小呢,你不是说过我可以提一个条件吗?” 我点头,顾清明说他想见见我的男人。 “什么时候都可以,等见了他,我自然会说我的条件。”顾清明道,他那一下已经读取了我的记忆,我好像不需要解释了。 “你能找到他吗?”我巴巴地看着他,顾清明瞧了过来。 “不能。” 我的心瞬间沉了一把,明明装作一副什么都会的样子,结果还是不行。 “我答应留你在这里,可没承诺过帮你找老公,我还没这么清闲。”顾清明道,这人真是毒舌。 我点头,说我知道。 “倒是深情,可惜了。”顾清明这般说,我想我是太敏感了,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顾清明冷眸扫过来:“你这样可能会吓到我。” “抱歉。”我低下头,我只是太想见见他了,哪怕只是让我见一面,知道容祈安康就好,也比现在什么都不清楚来得好。 顾清明擦了擦嘴,他吃完了,站起身来,转身往楼上去,临走还说让我吃完便上楼,有些东西我会感兴趣的。 我叹了口气,还是太过心急,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顾笙被纸人带出去玩了,我便上楼去找顾清明,他坐在桌子前,抬都不抬一眼:“倒杯咖啡过来。”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讪讪地过去给他磨了咖啡豆,老实巴交地,生怕得罪了这位,毕竟暂且还是我身后的一棵大树,虽说性子阴晴不定,但是顾笙有一句话说对了,顾家二叔的人品还是可以的。 我端了咖啡过去,他接过去尝了一口,沉声道:“淡了。” 什么! 他把咖啡推了过来,我继续勤勤恳恳地去给他弄,抱歉,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人品怎么称得上可以,我来来回回十几次,总算让他点了那颗宝贵的头,我暗自松了口气。 顾清明看了我一眼:“现在觉得你越发适合女仆装了,起来吧,有些东西给你看看。” 我怔了一下,心里暗暗骂了一圈,这人,但是为了肚子的孩子,我忍了! 顾清明丢了一个档案袋过来,我抽出一张纸来,上面清晰地画着如何追踪已经解开的灵的办法,我的手颤了一下,没想到这人倒是不错,他说听顾笙说了情况,给我让我不要太感动。 其实那一瞬间,我是有点感动的,毕竟我们才见第一次,顾家二叔当真是好人。 “可惜你怀了孩子,强行寻灵,可能会害你没了鬼胎,到时候的话,我想你也不需要留在我这里了。你害怕几大家族追你,无非是你肚子的孩子。”顾清明道。 曹,劳资哔了汪汪了,那你拿这个过来是想做什么,我想找容祈,但我绝对不会拿我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的。 我甩开档案,他问我不考虑一下吗,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更何况鬼胎稳固,不一定会掉。 我沉眸看着他,没那心情陪他继续胡闹下去。 “呵,这就沉不住气了,我倒是以为你能忍。”顾清明道,说笑般看着我。 我狠狠地瞪着他,什么都可以忍了,但是唯独拿我孩子开玩笑我不能忍。 “如果你觉得这样好笑的话,我没空陪你玩。”我沉声道,顾清明说我故作清高,穿上女仆装的时候就该知道,有些尊严怕是要踩在脚下,为了我爱的人,忍辱负重又何妨,可是先生,貌似你想要我拿掉鬼胎。 顾清明说那不过是给我的意见,最后决定权在我的手里。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但是我到死都不会流了它的。”我沉声道。 “你以为暂时躲起来就没事了吗?鬼胎要怀多久你知道吗?”顾清明道,眼神蓦地沉了下来,没了赤色,忽而变得漆黑一片,像是黑曜石一样。 “鬼胎怀的时间长,虽说因人而异。但是你的每一天都要过的小心翼翼,生怕有人对你动手,那样的日子,你确定要过吗?”顾清明道,我在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愤怒和悔恨,就好像是想起了过往的事情一样。 我怔了一下,若是不想要孩子,我早就该在家里安心地喝着外婆递给我的药,而不是跑到这里来。 “谁敢对它动手,除非我死了。”我沉声道,看着顾清明。 他轻声笑了一下,眼睛忽而又恢复过来,赤色的眸子之中满是笑意,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希望你能记着今天在这里说过的话。” 顾清明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太过奇怪。 他说会帮我找到褚桓的,这比找诛玑要简单不少,至于能不能将容祈带回来,他说不许诺我。 我怔了一下,刚才的一切,都是他在试我,可是这鬼胎是我的,他这样做有什么用意? 不懂这个男人,太过奇怪。 “还站着做什么,倒水。”顾清明再度成了大爷,可他说许诺过的事情他一定会做到,暂且看在他说话还算数的份上,我忙前忙后伺候这位大爷,端茶送水简直是要忙死。 顾清明说越看越觉得顺眼,这身女仆装原来不一定需要大凶才能撑得起来,我不想理他,这人的恶趣味太浓,我的嘴太笨说不过他,万一又被拿着什么把柄,他得羞辱死我。 顾清明对我的仁慈,全然在我的鬼胎身上,每每提及鬼胎,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我想大抵他之前也有这样的遭遇,或者说我们可以大胆的猜测一下,他…… 顾清明拍了我一下:“胡思乱想什么,留你在这里纯粹看那些老家伙不爽,倒是会想得很。”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陌生人好的,你……” “看来是还没虐够你啊,到时候让你男人好好帮我一把便好,其余的跟你说了也没用。” 曹,什么鬼东西,这男人太过傲慢,还别扭的很,水一定要温的才喝,烫一点凉一点都不行,咖啡一定要浓到不行,至于粽子,非芋头肉粽不吃。 134、入三途 134、入三途 我安心伺候着顾清明,看他忙进忙出,多少有些期盼他帮我找着褚桓。 顾清明的客户,什么样的都有,而且提地条件各有奇葩,我脱了女仆装跟他去前面,看他做生意,百无聊赖。 门打开了,一个身穿红色旗袍,手里夹着烟的女人进来,扫了顾清明一眼,又扫了我一眼:“哟,什么时候多了女人?” “说正事呢,坐吧。”顾清明道,那女人坐了下来,视线打量着我,好似想将我看穿一样。 我略略偏了头,被她这样看着,心里着实不爽快。 那女人笑了一下,说什么顾清明素食吃的太多,总算是开窍了,想着沾沾荤腥。 顾清明叫这女人“婵姐”,女人性子好,不过好像误解了我和顾清明的关系,那种暧昧的眼神在我身上流转,让人有些不自在,她笑着看我,顾清明解释我们没什么关系,是她想错了。 婵姐笑着说道:“越描越黑,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你这么急找我,就是想要找褚桓?” 我有些激动,看着婵姐,她回了我一个笑容。 顾清明指着我:“不是我找褚桓,是她。” “褚桓生性风流,又闷骚。真的要让她去见褚桓,你就安心?”婵姐笑着问道,我简直无语,干嘛把我跟这个变态放在一起,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么关系,然而婵姐语快,我想解释,都插不上半句话。 而一直被婵姐无视的顾清明已经彻底放弃解释了,由着她胡乱猜测我们的关系。 “能不能带着她去见褚桓一面?”顾清明问道,毕竟我是人,褚桓是鬼医,想要越界其实很难做到,除非有超强的实力,比如容祈。 婵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着说道:“当然可以,走三途那条路,能遇到褚桓,不过三途是什么地界,不用我说了吧。” 顾清明的神色微变,起身说道:“时间呢。” “明天晚上,错过时间,我可不恭候。”婵姐说道,拢了拢肩膀上的披肩,“生死自负,我没看错的话,她好像怀怀孕了。” “是鬼胎,没什么关系。”顾清明道,婵姐神色略略变了一下,没说话,她这回真的是想错了,自动将我跟顾清明脑补在一起,现在又自动脑补我给顾清明带了绿帽子,简直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婵姐说那就没关系了,明儿晚上她会过来接我的,让顾清明好好给我准备准备。 临走的时候,婵姐还在我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她说看样子顾清明是真的爱我,多少年没在他这里看到女人了,还是一个怀了鬼胎的女人,我简直目瞪口呆。 顾清明让我不用对她解释:“若是说的清楚,婵姐大抵不愿意帮忙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我问道,总是有些好奇,相传三途是距离阴间最近的地方,那里龙蛇混杂,什么都有,厉鬼能够转世最好,可有些因为罪孽深重堕入恶鬼道,常年出入三途,有的为了洗刷罪孽而努力,有的呢,彻底成了恶鬼,游荡在三途。 毕竟那个地方,比人世间还要纸醉金迷。 “三途客栈的老板娘婵姐,只要有钱,她什么都会帮你的。”顾清明道,原来是她,难怪看着神秘。 “你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候着。”顾清明道,我乐得清闲,屁颠屁颠出去了。 在这里看他眼色,还不如自由自在翱翔的。 我回了清宅,恰好这时候纸人领着顾笙过来,小家伙一激动就冲了过来,忽而想到我肚子里有个妹妹,他便停下来了,破委屈地拿着小牛奶,笑着说道:“麻麻,我又忘记了。” 我笑了一下。 “咦,麻麻你的漂酿裙子去哪里了,怎么不穿了?”顾笙歪着脑袋问我,我简直内心煎熬,该怎么跟她解释这女仆装呢,解释这顾清明可不是正紧人,但小家伙听不懂,我还是放弃了。 我牵着顾笙的手回了房间,与他说明晚要去三途的事情,小家伙吃着小蛋糕,说什么都要跟我去。他急着道:“不管,麻麻不能再抛下我了,阿笙也很厉害的,会帮麻麻打小妖怪。” “你别急,我跟你说呢,就是会带你去的。”我说道,我暂时稳住小家伙,到时候只要顾清明帮忙,顾笙自然会老老实实留下来。 毕竟三途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与顾笙聊了一会儿,他将顾清明夸上了天,到底是孩子,生性单纯,殊不知那男人恶趣味地很,我在一旁听着。 一直到第二天,顾清明都没有出现。 婵姐到了清宅,四下环顾,问我:“顾清明呢,他不在?” 我怔了一下,他的行踪我如何知晓,我摇头,婵姐却说我太紧张了,她不是坏人,与顾清明是老友,可以好好说话呢。 “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婵姐开启八卦模式,势要将这一切扒到底,我好生无奈,蓦地记起顾清明提醒我,不要着重去解释,我便没有刻意地说些什么。 “前天才认识的,我来这里找他帮忙。”我说道,婵姐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神色,又如何。 “找他做棺材么?”婵姐问道,倒是直地很。 “有这个打算。”我淡淡的开口,若是抵不过他们,的确需要给自己准备一口棺材。 婵姐噗嗤笑了出来,视线依旧盯着我,笑着说道:“你倒是有趣得很,确实该好好准备准备,万一……” …… 我汗颜。 “没有万一。”清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顾清明换了一身衣服,总算不是白色衬衫了,黑色衬衫,格外的邪魅,衬地他越发的帅气了。 简直就是翻版霸道总裁,坐拥这么大的家产,虽然是卖棺材的,但是这里奢华程度可不低,加上那臭屁的性子,高冷的姿态,活脱脱是小妹妹最爱的大总裁。 顾清明说他会跟着一起去三途,婵姐尖叫了一下:“你倒是深情,为了她,连会情郎都陪着去。” 哎呦,婵姐你心里就不能用整场思维想想事情吗?难道男女在一起,除了那档子事情,再没其他吗? 我呆愣着看他,没想到顾清明会做这样的决定,他冷然开口:“我不过是想看看他是谁。” 我的心颤了一下,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顾清明在,安全系数高了不少,尽管他只是对容祈感兴趣。 但是这话落入婵姐的耳朵,便又是换了意思:“顾清明,我可警告你,不准惹事,褚桓是鬼医,得庇佑的。你在我的地盘要是生事儿的话,我可饶不了的。” “不会的,你放心。”顾清明道,样子冷淡,越发让婵姐坐实了顾清明想去看看我的情郎,她觉得褚桓怕是要完蛋了,我真是无力吐槽。 准备工作做得倒是不错,进入三途自然不可能用真身,顾清明大手笔,一人给了一个棺材,我我躺了进去,果然是卖棺材的,质地就是不一样。 我闭上眼睛,婵姐说要将棺材封上,而且要做出已经死掉的感觉,在此之前她给我们吃了药,魂魄会暂时离开本体,婵姐说这样的方法最安全,可以成功逃过阴差的眼。 她倒是简单粗暴,毕竟是三途一枝花。 幽幽地从棺材里面起来,前边儿出现一条长长的道,跟之前容祈带我走过的一样,只是这一次四周的精致不同,不是厉鬼环绕,而是肆意生长的花草,这是去三途的路。 婵姐在前面带我们走,说这条道才是真正让人难以忘怀人世间最美的记忆,路上的一切像极了人间的道路,也难怪有鬼魂去三途便不愿意投胎,仅仅因为心中的念想,还有那些美好的记忆不愿意抹掉。 我们慢慢走着,这条路不长,在前面出现了灯火,连着一片,看起来甚是壮观的样子,果然是人世间的美好,在这里笙歌处处,纸醉金迷。 才走了一下,前面出现一个石碑,是地界。 上面写着两个大字“三途”。 这就是三途了,比之前还冷一些,而且还很热闹,周围都是喧嚣的声音,像极了大都市的场面,但是环境是复古的。 “你跟了一路,是时候出来了吧?”婵姐对着身后说了一声,谁跟来了。 我一转头,便看到顾笙那颗小脑袋探了出来,他委屈地看了过来,我沉声:“你跟过来做什么?” “你们认识?”婵姐指着顾笙问我,我点头。 小家伙快速走了过来,嘟囔着说道:“麻麻你不要阿笙了吗?你说过不会抛下我的,可是你带二叔走,都不带阿笙,是不是阿笙惹你不开心了。” “哪有的事。”我说道,这下彻底凌乱了,他来都来了,自然不会让他回去,只是三途如何险恶,连三途一枝花都说了,生死自负。 婵姐尖叫起来:“什么,还有一个孩子。” “顾清明,你的肚量真大。”婵姐说道,我满脸黑线。 顾清明催促婵姐快些带我们去找褚桓,他的样子冰冷,越发让人误解是来找情夫算账的,婵姐暗自为褚桓祈祷,简直醉了。 135、繁华中冥冥 135、繁华中冥冥 婵姐说鬼医每日都会去专门的府邸报道,她说先去那里看看。 三途热闹得很,酒肆全是人。 婵姐嘱咐,出入三途,莫要多问,有些闲事暂且管不得,这儿的吃食人是暂且动不得的,谨遵这几点便好,我们去了婵姐嘴里所说的府邸,可惜大门紧闭,来的不是时候,他们早都不在了。 “现在走的路都比较偏,不会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先去我那儿坐坐,我派人去找。”婵姐说道,我们去了三途客栈,一路上那些异样的目光,纷纷投射过来,视线不是盯着我的,而是看着顾笙的,那些贪婪的目光,显露无疑。 婵姐狠狠地瞪回去,那些鬼怪便绕开,讪讪的,但是视线依旧落在顾笙的身上,就像是盯着一块蛋糕似的。 三途客栈很大,算得上是三途占地最大的一块地方,传闻其有一美艳老板娘,老头不小,便是阎罗王都得给三分颜面,有说老板娘是冥界中人,还有谣传说是冥王流落在外的女儿,更有甚者传的神乎其神。 然而唯独坐实的消息,只有一点,婵姐爱极了金子,但凡想要来找她办事的人,首先得准备好金子,这是规矩。 我们入了客栈,婵姐亲自带我们上楼,天字第一号的房间:“在这里等着,谁敲门都别开。” 顾清明点头,我和顾笙坐在一旁。 “二叔,为什么谁敲门都不要开啊?”顾笙问道,我也觉得奇怪,纵使这里的鬼怪都厉害得很,但这到底是婵姐的地盘,而且顾清明此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顾清明沉声道:“莫要多问,婵姐之前才说的,你便忘了?” “可是这里的人,总觉得怪怪的。”顾笙道,我也觉得奇怪,放纵地太过彻底,好像将人的欲望完全显露出来一样,正说着,敲门声咚咚咚,一阵响起,紧接着便有另外的声音响了起来,总归怪异得很。 顾清明嘘了一声,让我们不要出声,等着门外那个巨型影子离开,他说一般人死后都是有罪孽的,像我们这种,根本不是已死之人很容易招来鬼怪,他说恶鬼道的人以吃魂魄来修行,我们这样的,是他们下手的首选,在客栈这儿不好动手,但是若我们开了门,那生死便自负,婵姐也不会来管。 我颤了一下,哪怕知晓这里头的玄机,也没想到是这样。顾清明说这里没有管,吃了就是吃了,谁都不会过问,肉弱强食在这里才是发挥到了极致。 顾清明站起身来,指着窗外:“看到了么,奈何桥,有幸能过的奈何桥,方能安生。若是不能,在三途,想着各样的办法,苟且活下去才是真理。” 我点头,门吱啦一声打开,我的心尖在颤抖,婵姐带着褚桓来了,多日不见,褚桓依旧是那个模样,他见是我,眼神略微有些变化,他们自动从房间里退了出去,留下我和褚桓二人。 我心里着急,朝思暮想地想要见见容祈,我跑了过去,褚桓手里拿着一壶酒,浑身酒味,糜烂地很。 婵姐说褚桓向来爱出入酒肆,有时常常爱好去楼里坐会儿,听听小曲,看看美人,不过这也的时间不多,像他们做鬼医的,到底失了自由。 婵姐说都是在赎罪。 褚桓的眼神,带了一丝惊奇,很快便收敛了,他瞧着我,忽而扑了上来,笑意盈盈:“哪里来的姑娘,美得很。” 褚桓靠了过来,猝不及防,我伸手推开他,吼了一声:“褚桓,你清醒一点。” 我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可是他嘴角带笑,拉了我的手,往他的脸上贴过去,那模样像极了无赖痞子,我一度以为婵姐找错了人,可是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褚桓,不可能认错的,可为什么一副好似不知道我是谁的样子。 我将他推开,他却又缠了上来,打了一个酒嗝:“婵娘说有人找我,我还以为是谁呢,竟是一个小娘子,说吧找我何事。” “褚桓,你当真不认识我了?我是金晗晗!”我沉声道,褚桓愣了一下,细细看我,忽而笑了。 笑的那叫一个大声。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我该认识你吗?” “好,你不认识我无所谓。那你总知道容祈吧?”我问道,忽而变得无比焦灼起来,褚桓还是之前的褚桓,可是为什么一切都好像是变了。 他不记得我是谁了。 “容二公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奥,我知道了,你难不成是他的女粉丝,来找他是吗?”褚桓问我,神色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好像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一切都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他说知道容祈是谁,那好办,我问他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容祈,褚桓却说:“每天嚷嚷着要见容二公子的人何其多,我怎么能一个个带着去见,我说姑娘若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他跌跌撞撞的往前,我一把拦在门上,不让他出去,好不容易找到他了,有些话得问问清楚才好。 我在确定褚桓到底是不是装的,若是装的,他又为什么要装。 褚桓见我不让开,立马说道:“容二公子什么人,怎么可能天天来找我,我上一次见他,还是在一百多年前,你要是想见他,等着吧。” “你看着我,褚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会不记得我,为什么你说自己没见过容祈,明明前些日子还见过,容祈明明受了重伤,诛玑将他带回去找你,你怎么会说没有见过他呢?”我问道,完全失控了,心里异常的焦灼,唯一能够解释这一切的,只有一点。 褚桓在演戏,而容祈如今怕是已经不好了。 我看着他,褚桓笑笑:“当今天下能伤的了容二的人还未出世,姑娘,你若是与容二有情,我劝你还是死心吧。想成为容二女人的人,从三途排着,到奈何桥彼端都不止呢。” 褚桓冷声说道,我的心一点点冰凉,从门上滑落下来,颓然地很,褚桓发誓说他所言,句句属实,他犯不着来骗我。 泪水滑过脸颊,到底为何会这样,我喃喃:“如果你能看到容祈,请你告诉他,我怀了他的孩子。” 门吱啦一声被打开,褚桓理都不曾理会我一下,转身便消失在尽头。 我已经无力去想到底是为什么,褚桓为何要说这些话,他走的那样的决绝,好似真的不认识我一样。 顾清明进来了,他见着哭得像个泪人一样的我,怔了一下:“谈崩了?” “他说从未见过姑娘,他说想要成为容二的女儿,从三途排过去,怕是要到奈何桥,他说……”我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放声哭了出来。 连褚桓都这样,那我如何见容祈,容祈你在哪里,不要再躲着了好吗?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褚桓不认识我了。 顾清明一把将我从地上抱起来:“地上冷,要伤心也得保重身子。他说能见着容二吗?” 我摇头,却是什么都答不上来,他有意隐瞒,我又如何知道,鬼医如何能失意,我忽而摸了一下怀里的小瓷瓶,想起什么,我想跑过去追,结果顾清明抱着我,我说要去追褚桓,他便抱着我,一下便跑了没影,他的速度何其快,几乎是转瞬间到了褚桓的面前。 我连忙下来,他的眸色之中笑意颇深。 我将小瓷瓶放在褚桓面前,给他看,他怔了一下,说怎么又是姑娘你,为何总是缠着我。 我让他看看,这是褚桓配的药,只能给身为人类的我吃的药,寻常的鬼怪不会用这样的药,上面还有褚桓的刻字:“这是你给我的药,为何会忘了,我不找你,只求你能告诉我,容祈到底怎么样了?” 褚桓接过小瓷瓶,我明明看到他眼神都变了,可他还是坚持不曾见过我:“瓶子倒是我的瓶子,姑娘捡了,那便还给我好了,至于容二,我说了我不知他的情况,姑娘若是要找,自己怎么不去找容二。” 褚桓转身离开,手将小瓷瓶藏了起来,忽而停了下来,不曾转身。 他说姑娘若是寻容二,寻了又如何,到底是没有结果的。 我颤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三途也会下雨吗? 为什么我脸上早已经湿了一片,我瘫软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身旁走过去的鬼怪怕是被我吓坏了,一个个绕着走。 我为魂体,鬼哭狼嚎。 顾清明上前,伸手,想将我拉起来,我不曾动摇,像个死了的人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满心欢喜能找到褚桓,继而找到容祈,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他泼了我一桶冷水。 彻底清醒的冷水。 顾清明倒是不理会我,直接将我抱了起来,他说生怕惹了什么厉鬼,我顾不上这些,转身回客栈的时候,听到婵姐在说话。 “还真是奇了怪了,太阳从西边儿升起。褚桓居然哭了,哎,你们回来了,到底怎么说?” 136、婵姐的安抚 136、婵姐的安抚 婵姐一脸八卦,在问:“是不是褚桓始乱终弃?我瞧着他就不是正经人,年前在我这里赊了一晚,到今儿还没结算呢,我说姑娘你也别往心里去,瞧着顾清明倒是不错……” 我靠在顾清明的怀中,哭得像个泪人,魂体没有眼泪,哭得再厉害也是生硬地很。 婵姐拍拍我的背,大概也是被我吓坏了,一脸懵逼。 顾清明也不管我到底哭得像个煞笔还是什么,他将我抱在怀中,也不说话,沉着一张脸。 “时间不多了,我带你们走吧。”婵姐说道,“天下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尤其是这皮相好的,更是要不得。好了……” 婵姐带我们出去,可是此时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顾清明倒是不嫌累,抱着我。 我哭得用力,不曾想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湿了一片。 “怎么回事,她流眼泪了!”婵姐惊恐地开口,顾清明说我之前也流了眼泪,婵姐说完蛋了,我没听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但大抵是很可怕的。 婵姐对顾清明使了使眼色,也不说什么。 我沙哑着嗓子,问婵姐最近去褚桓那里的路线要怎么走。 婵姐戳了我一下:“哟,还没死心呢。不过这种始乱终弃的人我最看不惯了,罢了,带你去一次,若是这一次还没有结果,那就得走了,这里待不得。” 我点头,保证不会给她找麻烦的。 唯独去了那里,我才能死心,容祈在不在那里,我只有看了才知道。 我们到那里的时候,门依旧是虚掩着,我想要进去,却听到里边儿传来一阵吼声,是褚桓的声音,他在训斥别人,看样子心情不太好。 婵姐说了我才知道,这这栋楼二楼是有人住着的,大概是给褚桓打下手的,那姑娘第一次下来,不曾想被褚桓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到底怎么了,一回来便发这么大的脾气?”那女子开口,眼神是淡淡的,生的倒是清秀,瓜子脸显得格外的美。 “与你何干,为何要跑下来?”褚桓沉声。 “上面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让我怎么住的下去,当初说好了谁都不会来打搅我的,可是你……” “住嘴。”褚桓冷声道。 我们走了进去,我倒是要看看他今儿如何演那样的戏码,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什么不曾见过姑娘,什么想要见容二公子的人从这里排队,排到奈何桥都绰绰有余。 我倒是要看看清楚,为何褚桓要将容祈藏起来。 “婵娘你这是做什么,莫要坏了规矩。”褚桓见是我们进来,冷声说道。 到底不顾往日情分,他倒是装得像。 婵姐一把装作受伤的样子,捂住胸口道:“这几日心口常常闷得慌,便是来瞧瞧,你这是打算赶我们走?谁坏了规矩还不好说吧。” “你……谁能伤的了婵娘你呢。”褚桓冷声说道,眼神却是警惕地看过来,给婵娘把脉,而此时顾笙跑了出去,站在那女子的面前,轻轻叫了一声姐姐。 说时迟那时快,我不知道婵姐做了什么,但总归有一点褚桓不是他的对手。 婵姐冷声道:“再动,我手里的金针可就从你的天灵盖下去了!” “婵娘,你何苦呢!”褚桓道,再也反抗不得,我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本只是想迷惑他们一番,不曾想婵姐主动出手,将人给制服了。 按照婵姐所说,大抵是看不惯褚桓的所作所为。 我上前去,沉声问道:“褚桓,再问你一次,容祈他在哪里?” 我的视线往楼上看了一眼,那里幽深黑暗,顾笙已经等不及了,小家伙往楼上跑去,褚桓死命挣扎,说我们不嫩上去,越是这般,越是有鬼。 我跟着顾笙的脚步过去。 “麻麻,你过来看看。”顾笙在前面喊了一声,可惜人去楼空,这里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床上空荡荡的,四周一切整洁地就像是没人来过一样。 可是桌子上依旧残留着一杯茶,茶水还有温度,人走的匆忙,不曾将这些处理干净。 我幽幽地转了一圈,对着空气之中喊了一声:“阿祈,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我瘫软在地上,任由顾笙拉我。 他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到了,整个人就像是要昏死过去一样,我一把摔在地上。 眼前有人走了过来,我蓦地惊了一把,抬眸望去,居然是顾清明,却是没了容祈的踪影。 到底去了哪里,他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沉声道:“他不愿意见你,即便上穷碧落下黄泉又如何,你还是找不到他的。” “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喃喃,可惜顾清明如何能回答,便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到了这个地步。 我总以为走过最艰难的路,到了尽头,转身便能看到他。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下了楼,心已经接近死掉的状态,婵姐放开了褚桓,她颤着嗓音问我:“你们找的……是容……二?” 我早就没了反应,任由他们说着。 褚桓从地上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说道:“我就说了这里没有,容二怎么能跑到这里。” “可是……” “可是什么,你还不快去干活。”褚桓训斥那姑娘。 我抓着那姑娘的衣袖问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她摆摆手,说她怎么可能知道什么。 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难道真的如褚桓所言,一切都是我所妄想出来的,根本就不曾见过容祈,可是我肚子的孩子又是从何处而来。 “或许真的是她记错了,容二公子素来高冷。”婵姐说道,听着说是容祈,她便开始怀疑自己的所见所闻了。 顾清明说一切没错,只是有人故意隐瞒着罢了,他催促婵姐说还是走吧。 婵姐讪讪,在前边儿带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说了一句什么,莫非我怀的是容祈的孩子。 我点头,她看着我,神情严肃,不曾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我的心如死灰,怕是再也亮不起来了,心上蒙了一层尘土,被人硬生生地扎了几刀。 “婵姐,你有经验。你说一个男人不见一个女人,是为了什么?”我问道。 “或许他有苦衷呢。”婵姐说道,拍拍我的肩膀,将我从棺材里拉了出来。 可是再怎么有苦衷,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为什么不出现将话说清楚呢。 “或许他有难以见你的苦衷呢,并非他的意愿。姐是过来人,若真是容二的孩子,我大抵知道了。”婵姐说道,有些听不明白。 她说之前有一次,容二去她那里借了引魂灯,指引六界的魂魄,为得就是聚魂。 “我那时候不知道他拿过去做什么,后来听人说他是为了心上人而去聚魂,后来我见你是魂体也能落泪,我便知道。当初容二来我这里借引魂灯,多半是为了你。”婵姐说道。 我怔了一下,说我不曾记得。 她笑言,喝下忘川,如何能记得之前的事情。 婵姐再度摸摸我的闹到:“安心养胎吧,有些事情莫要多想。” “可是若我见不着他,我的心便没一刻能安生。他离开我时,受了重伤。而如今我连他一面都见不得,如何判断他到底是否安康。”我哭着说道,连褚桓都帮着他在隐瞒,若真如婵姐所言是苦衷,那么这份苦衷怕是要上升到性命的层面。 “他或许是怕见了你,让你担心呢。姑娘,当初容二来我这里借引魂灯,当时你的一魂一魄早已破碎,后来还是他用了自己的魂魄为引,才算是稳住了你的魂魄。”婵姐说道。 她说若是容祈有难,灰飞烟灭,那么我也活不久了。 以容祈的魂魄为引,铸就了我的魂魄,本就是一体的,婵姐让我自己去感受,感受容祈在我体内留下的痕迹。 我眨巴着眼睛:“当真?”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只是觉得容二不错,若是你们之间存了误会,那便不值得了。”婵姐说道,她在宽慰我,大抵是看在容祈的交情上。 我点头,婵姐让我静心养胎,等着容祈归来。 她拍拍我的手,继而消失在原地。 我看了顾清明一眼,他又看了我一眼,读取我的记忆,可是这一次他失败了。 “连你也读取不了吗?”我问道。 顾清明点头,转身走出去:“好好休息吧,你累了。” “你会赶我走吗?我根本见不到容祈?”我问他,顾清明摇头,说那不过附加的条件,只要我不想走,他便不会赶我走。 我瘫软在地上,暗自松了口气,我摸着肚子:宝宝,如今麻麻只有你了,我一定会生下你,安心等爸爸回来的。 第一次,我忽而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了,那些盯着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顾笙跑过来,摸摸我的肚子,笑着说道:“小妹妹,哥哥也会保护你的,等你出生了,哥哥会送你世界上最好吃的小蛋糕和小牛奶的,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了吗?” 137、敲打 137、敲打 我捏着容祈送我的鬼樱珠,惴惴不安。 从三途归来的第一晚,狂风暴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我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 “姑娘,有人要见你。”纸人站在门外,说道。 我转身,愣了一下:“谁要见我?” 我眯着眸子看过去,纸人领了一人进来,站在它的身后,遥遥望去看不出是什么人来,能进来清宅,那就是顾清明许可的。 从纸人身后出来的居然是我母亲,她见到我之后,神色微微变了,我连忙跑过去:“妈,你怎么来了?” 她看了身后纸人一人,我挥退了它。 我妈走过来,一把将我搂在怀中,她抱着我:“晗晗,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妈,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我问道,看我妈神色憔悴,想来这几日是过得不太好了。 我妈摇头,说都是亲身的,怎么可能会对她做什么,可是碍于之前在江兴路看到的那些事情,我不得不怀疑那些人,会为了利益作出危害我妈的事情。 或许是我想得太极端,但是如今,我是真的慌了,彻底地乱了。 人生的轨迹已经彻底偏离了之前该走的路子,我妈常常说想要我嫁个普通人,对我好便可以了,两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可是如今呢,这样的想法简直就是妄想了。 “我没事,晗晗你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瞧着这里阴森地很,不如回去吧?”我妈说道,做死人生意的地方,怎么可能不阴森。 我妈说瞧着那些人走路的时候脚都不沾地的,想想都有些奇怪,我没敢说这是顾家的地盘,只说是一位故友的家。 “妈,外婆他们真的没对你说什么吗?比如我的孩子?”我旁敲侧击,想从我妈嘴里敲打一下他们的态度,毕竟是我亲耳听到他们所言,那些话如此刻骨,我怕是不会忘记的。 我妈的手颤了一下,她的眼神之中有了一丝犹豫和挣扎,忽而淡淡地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呢,你外婆素来严厉,但是却不会真的动手,晗晗,你是不是想多了。” “可是妈,我亲耳听到他们要对我的孩子动手,说什么趁着鬼胎还没有长大,想个办法先将其除掉。”我说道,我妈说我肯定听错了。 我说不可能。 “当真不愿意跟我回去吗?”我妈柔声开口,开始敲打我。 我摇头,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如今形势有些不清次,我有点害怕。 “你就打算一直住在这里,妈想好好照顾你,晗晗,不要闹了,跟我回家好吗?”我妈这样说道,我无法抗拒,可是不知为何,心里有个声音在挣扎。 我忽而想到一件事情,便问了我妈一声:“与我们金家交好的司老,来了吗?” 我妈一愣,呆了片刻,她到底舍不得骗我,点头。 “妈,是不是外婆他们逼你来找我的?”我问道,我妈一说谎,尤其是在我面前说谎,那样子就会变得很不自然,一眼就能看穿。 我妈叹了一声,抓着我的手:“本来我也不想来的,但是晗晗。你外婆说若是你生下鬼胎,会遭报应的。我们金家祖上便有了这样的规矩,而且容祈,这几天怎么都没有见他呢?” 我愣了一下,我说他比较忙,暂时没有来而已。 我妈说他们告诉他,容祈需要的只是一个媳妇为他衍生后代,根本不会真心待我的。 “可是妈妈,容祈如何待我,你也是看到了的。为什么又要听信他们所言。”我沉声道,我妈说她也是为了我好,不愿意我被人利用,若是生下鬼胎之后,被抛弃,被囚禁在无尽的黑暗之中,这样的生活她想象不到。 “那你叫容祈出来见我,晗晗,你不会连怎么联系他都不知道吗?”我妈说道,又是一记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脸上,我当真是不知的。 我妈了然,说什么给我一段时间考虑一下,是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我妈到底不愿意逼我,她拍拍我的肩膀,像是要说什么,可惜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纸人送她离开之后,我的心依旧如同之前那般,惴惴不安。 我本打算要我妈留下来陪我,但她说外婆等着她回去,果然是我外婆她们想要过来敲打我的态度,顾清明能放我妈进来,指不定就能放我外婆进来,到时候我就…… 我的心里开始有些慌乱了,在房间里胡乱地走了一圈。 顾清明出现在眼前,沉声道:“这就慌了,之前不是发誓,谁都伤不了你的孩子么?要我看,决心不过说说而已,对方都还没有出招,你倒是乱了。” 我看过去,这人老爱装了。 “你外婆可就在铁门外面,你若是想见见,倒也不妨。”顾清明冷声道。 什么? “你是故意放我妈进来的?”我问道,这人城府果然深不可测。 我忘了他能读取旁人的记忆,看来也是有准备的,可是我外婆他们都已经到了这里,为什么不进来强行带我离开。 “只要我不愿意,她如何进的来。我说你就放一万个心,你不愿意出去,他们绝对带不走你。”顾清明道,这是在炫耀。 “可是他们会对我妈动手的。”我说道,顾清明扬了扬手中的符咒,说还真是。 “将这符咒放在你麻麻的身上,继而带到清宅里面,不过幸好我的纸人也不是吃素的。瞧瞧这是什么,出自臧家之手的符咒,不知道贴在你的身上会是什么反应。”顾清明说道,走了过来。 什么? 我看了过去,那张符咒果然与我平时接触的不一样。 “你怀了鬼胎的事情,几大家族都已经传遍了,将你当成污点来处理。就是顾家,与你金家不对盘,这次也打算帮你的外婆来对付你肚子里的鬼胎,我那小侄女如今已经坐在楼下了。”顾清明说道。 他低声说了一句,还真是麻烦。 我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才刚刚开始! “顾沁在楼下?”我问道。 那个急功近利的女人,如果说顾家的目的真的打算对付我的鬼胎,顾沁的出现,似乎宣告着他们的决定。 “想见见?”顾清明说道,我摇头,他一把将我拉了出去,我死都不愿意下楼,可是这个男人手劲太大,他说想要面对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在他们结成同盟之前就将他们彻底击溃。 顾清明说顾沁这里是最容易突破的地方,如果能让顾家收手的话,往后可能会安逸不少。 我怔了一下,被他强行拉到楼下,看到那桌子旁坐着的如同女王一样的人,顾沁扫了我一眼,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二叔,果然好本事。”顾沁冷声说道,态度实在不友好。 我们在顾沁对面坐了下来。 顾沁指了我一下:“这么说来,二叔这一次又是打算与大家对着干了?” “晗晗是我的故友,你想在这里动手不成?当年你们所谓的几大家族摆了我一道,如今还想着在我的地盘上动手。我说沁儿,你为顾家出生入死,到底换来了什么?”顾清明这样说话,这算是内讧吗?要我一个外人来看顾家内讧。 顾沁冷笑一声:“二叔怕是忘了,我身上流着的才是顾家的鲜血,而你,不过是爷爷抱回来的孩子。” “呵。”顾清明再度笑了一声,“顾家那样肮脏的血液,便是流满全身,我都觉得肮脏。到底曾经做过什么事情,你如今成了掌舵,不会不清楚吧?” 顾沁冷眸扫了过来,狠狠地瞪着顾清明。 “二叔,当真要这样撕破脸?”顾沁说道,眼底燃烧着浓浓怒火。 顾清明摊手,颇为无奈的表情:“是你一定要这样。” “二叔,你素来善辩。我不与你争论,你且说,她,到底交不交出来。”顾沁指着我,霸气地开口。 我此时坐在一旁,像是一个等待交易的货物一样,顾清明说他愿不愿意交出来又怎么样,还不是得等我说了算。 顾清明煞有其事地开口,问我:“晗晗,你愿意跟着沁儿走吗?” 突然被问了一句,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张桌子上,是顾家的争夺,而非我,我只不过是一根导火线,而真的争执则在他们之间,到底顾家如何伤了顾清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而这一切与我无关。 “我……为什么要离开。”我冷眸扫了过去,顾沁气得满脸通红。 她忽而站了起来,沉声道:“那便不要怪我了,二叔,刚巧让你看看沁儿的本事。” 两人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顾清明推了我一下,嗖嗖嗖,顾沁身后出现十二只僵尸,还是之前那个招数,但是这一次的僵尸似乎比之前更厉害了。 顾清明一个纵身,跳了过来,在顾沁的面前,他说什么沁儿越发不懂规矩了。 “倒是不知二叔,何时护过女人。倒也是不知二叔什么时候跟金家小丫头混在一起。如今让沁儿来代替爷爷教教二叔,往后切莫丢了顾家的脸面!” 138、过来人 138、过来人 顾沁根本不是顾清明的对手,十二僵尸阵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被顾清明一一击溃。 顾清明轻拍手上的尘土:“顾家最为瞩目的天才,不过如此。” “你……”顾沁双目通红,脸上全然是愤怒,她的手忽而冲着我过来,一段红色的绸缎缠绕在我的脚上,幸好我闪躲及时,方才抽身。 我本以为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战斗,可不想顾沁忽而转变攻击对象,她来势汹汹,却被顾清明一把制止。 “沁儿,别胡闹!”顾清明沉声。 “顾清明,你为了她,与整个顾家为敌,这样值得吗?”顾沁收回那根红绸,上面绣满了奇怪的符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是冲着我的肚子而来。 顾清明忽而笑了起来:“当年的事情,你确定要装聋作哑?我是不是帮着她,你不知道?” “当年的事情过去多久了,顾清明,为什么你还要自欺欺人。即便你身上没有顾家的血,可是爷爷养育你那么多年的恩情,你拿什么来回报,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就算是报答了吗?”顾沁说道。 顾清明不与她争论,说什么等她有本事了,再闯擅闯清宅他便不会手下留情。 顾沁脸通红,却对我吼了一声:“你以为二叔真的会看上你,做梦吧,顶多是个替代品,你好好在这里躲着,有本事一辈子别出来!” 她气急败坏,从顾家走出去,我沉默不语,实在不理解顾清明在做什么,明明他说很容易让顾沁叛变,但我看似乎不是这样,顾沁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大多数是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爱意。 或许是我眼花了,顾沁跟大舅才是一对。 “吓着你了。”顾清明道,他倒是绅士了不少,我看着他,手上被红绸缠绕,此刻正在滴血。 “你受伤了?”我说道,顾清明摆摆手,说无碍,那段红绸专门用血养的,只有用血才能让它收了脾性,不然狂躁起来,会伤害到我。 我怔了一下,看着他的手:“谢谢你。” “你上去休息吧,顾家我可以替你挡着,但是你本家和其他家族若是想了什么法子,我却保不住你。”顾清明转身想要上楼。 我看着他萧瑟的背影,问他为什么要帮我,不是容祈那么简单,我在他的眼神里面,看到了感同身受。 “如果说我也是个落地的鬼胎,你信吗?”顾清明忽而转身,看向我,我点头,其实是下意识的。 顾清明忽而往楼下走来,坐在我的面前:“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忌惮鬼胎吗?” 我摇头,又点头。 “顾沁算是顾家一辈的强者,可惜她在我的手里连一招都过不去。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顾清明问道。 我摇头。 “这就是他们所忌惮的鬼胎。” 顾清明说他的父亲是人类,异常强大的蛊师,他母亲则是千年女鬼,而他则是名副其实的鬼胎,拥有比常人还要强大的天赋,以至于顾家家主当年都在后悔将毕生所学教给他。 “他将我领回家,本想着将我除去,可惜下不去手,生生将我养大且教我一身本事。爷爷瞒着顾家上下所有人,保住了我的性命。”顾清明说道,“我是幸运的,起码在我弱小的时候,爷爷保护我,隐去我身上的气息,谁都不知道顾家养了一个鬼胎。” 可惜好景不长,等到顾清明成年那天,不知谁走漏了这个消息,顾家家主被众人所围,想要讨要一个说法。 “他们素来以为鬼胎凶猛,有大凶之兆。可我与他们生活了那么多年,独独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叫嚣着说要将我除之。”顾清明说道,他也知道自己不被容于世间,可惜这不是他恨顾家的缘由,让他彻底痛恨顾家,甚至枉顾了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在那一天。 顾清明的眼眸忽而沾染了悲伤的情绪,他吸了吸鼻子,好像有些奇怪的感觉。 “爷爷拼死保下我,可惜他生生逼迫着要手刃我这个祸害,爷爷自然不肯,他们便用顾家的列祖列宗来逼迫他,那一段时光,是我以为人生最黑暗的日子,顾家毕生所学,全部用在我的身上,他们想要消灭我,可惜我早就已经长成。他们用爷爷来威胁我,威胁我自杀。”顾清明露出衬衣下的伤口,一层一层,他说试过无数次的方法,都不曾死掉。 他说原来他是不死之身,后来他们顾家找了其他家族的人来帮忙。 “就在那一天,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时候,他们各种符咒,各种梵文,各种法术用在我的身上,堆积起来。爷爷在那个时候冲了出来,他死在了他的家人之手。那是我一身的罪责。”顾清明道。 我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难怪有时候看他总觉得奇怪,原来果然是感同身受,他能理解我的苦难。 顾清明说自己保护不了爷爷,本就是懦夫,他后来答应了爷爷说要守着顾家棺材铺,并且将他壮大。 “我在顾家面前从未低过头,可惜为了爷爷,他说愧对列祖列组,说我此生不能报仇。”顾清明说爷爷知晓他的心性,生怕自己驾鹤西去,顾清明会捣了顾家,才在临死之前说这样的话。 顾清明说那一天,雨下地格外的大,打在身上莫名有些疼,他撑了一把黑伞,将爷爷的尸体带回了清宅,从此以后这儿他便常居此处,再不与顾家人来往。 “若非他们主动送上门来,我便不会对他们动手。”顾清明说道。 我的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我刚想问他,为什么他会被顾家爷爷带回来。 后来顾清明说了什么,化作缥缈的语音在我耳边回荡,他说他爹得罪了曲家,曲家灭他一家,他母亲逃离的过程之中被顾家爷爷发现,顾家爷爷给了他母亲最后一击,可是那一击在顾清明出生之前。 “其实爷爷才是我的仇人,可我此生再恨不起来。”顾清明道,难得看到这王者之风的男人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来。 他说会护着我,当然一切还得看我自己。 “不吃一点吗?”顾清明见我愣在那里,递了切好的香瓜过来,我愣了一下,点头,信息量大的我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顾清明与顾家有这样的过节,到底是冤家路窄,这种事情没办法评论。 顾清明说他当年护不了自己的母亲,如今倒是可以护我一程。 可是顾二叔,我貌似不是你的母亲,无需这样的眼神看我。 我被她看得一愣一愣的。 “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顾清明道。 什么鬼,根本不是这样的好么。 简直没法对话。 “你这辈子都打算守着清宅了吗?”我问,顾清明说他放下了,可惜守着这样巨大的棺材铺,算什么放下。 顾清明说人生苦短,何至于守着这个地方,他的一切都交给纸人去打理,自己做了个甩手掌柜。 “说到纸人,我帮你做一个,跟你一模一样,到时候他们找你也好蒙蔽片刻。”顾清明道,我怔了一下,下意识有些抗拒,如果有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我会觉得很别扭的。 不仅别扭,有时候还会觉得诡异。 顾清明问我要生辰八字,我没好意思拒绝他,他说固然是有用的,见我犹犹豫豫,小小心心的样子,他笑着说道:“若是想对你下手,你根本活不到今天。” 被他这么一说,这确实是真话,可是将生辰八字交出去,总觉得怪异地很,他说让我好生看看什么菜叫做手艺,有了生辰八字,纸人才会彻底活过来,并且仿真程度相当的高。 我不信,跟着他去看了一眼,顾清明将我关在门外,说什么这个东西只能他一个人做。 我实在无语,心里又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顾清明没那么好,虽然看这个样子,他的确是跟我摊了牌,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我摇摇头,自顾自地回去睡觉。 怀了鬼胎之后,不像常人那样有明显的反应,但总是嗜睡,有时候睡上一整天都是正常的,我躺在床上,心里乱糟糟的,像是一团麻团在心里,一只猫在玩团子,越来越乱,乱的我都快爆炸了。 妈妈也来了,外婆也来了,他们真的想逼我上梁山吗? 我的视线越来越空洞,诛玑丢了,容祈也丢了,所有关于我的东西都不见了。 真希望一觉睡过去之后能彻底清醒,迷糊之间,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梦,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忽而坐了起来,发现床前站着一个人,她慢慢转过头来,吓得我从床上摔了下来。 与我一模一样的人。 顾清明这么快便做出来了,不细看根本不知道这是假的,简直太真了。 纸人上前搀扶我,就好像是另外一个我在搀扶一样,简直是要吓死人了。 “你想做什么?”我一下激动起来,纸人笑着看我,她摸摸肚子,学的实在是太像了,可为什么会越看越渗人。 139、替死纸人 139、替死纸人 纸人歪着脑袋看我,那眼神看过来,栩栩如生。 “你是谁?”我问道,她转过头来看我。 “编号7758,纸人晗晗。”她这样说道,继而笑了一下,“姑娘无需有心理压力,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 “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牺牲。”纸人说道,她说用他们来替死,逼真程度百分之一百,曾经有个著名的女星就是来这里买了一个纸人,让纸人代替她跳楼自杀,从而躲过大众的眼睛,如今隐居在山间,偶尔也会来看看顾清明。 我问她是谁,纸人笑了说我偏了话题,她说这样的替死隐瞒普通人不难,但是我的情况比较复杂,一来纸人只要出现了他们就会发现这是假的。二来我身上怀了鬼胎,到时候验尸的时候,却什么都查不到,他们自然会怀疑的。 纸人在我身边坐下来,叹息一声,那模样完全得了我的真传,就好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姑娘,我听主人说了你的事情,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保准他们查不出来。”纸人看向我,眼神之中略有犹豫,我问她是什么法子。 她说用我的血将其解封,她能真正活过来,那样才是我的复刻版,便是死了也不能被人查出来。 我怔了一下:“这样做的后果呢?” “我会慢慢迷失,性子会变得暴躁,属性偏向嗜血,难以控制。”纸人说道,她说这是极端的做法,若是往后没了办法,倒是可以试试看。 我点头,眼见着天边鱼肚白出现,她转身离开,说要去找顾清明保养一下,纸人不能碰火,也不更流泪,其实要拆穿法子多得是。 我倒头又睡了一会儿,其实心中有些害怕,如果纸人真的活过来,难保她走向极端,控制不住自我,将我杀了,彻底取代我,到时候谁替谁死都不一定,而我更加害怕的是,这个纸人居然这么清楚这一切的规则。 睡了片刻,被枝头的蜡鸟给吵醒了,蜡鸟是方言里的称呼,叫声极其难听,就跟沙哑了嗓子的人一样,一叫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我看向窗外的那棵树,莫名觉得鸟儿越来越多,站的那棵树都有些摇晃了。 那些蜡鸟排排站着,有纸人走过去,他们一点儿都不惊慌,距离有点远看得不甚清楚,但是隐隐之间有耀眼的光芒扫过来,我怔了一下,蜡鸟嘴里的叼着蜡烛,对着纸人丢了下去,轰地一声,火便烧了起来,一晃神,纸人瞬间化为灰烬。 我怔了一下,连忙去敲顾清明的大门,跟他说怕是有人偷偷进来了,能消灭清宅里的纸人的火种,一定不普通的火苗,我将睡眼惺忪的顾清明拉起来的时候,他一点儿都不慌乱。 “斩草要除根,他们忙活不过来的。”顾清明指着那堆灰说道,过了一会儿那堆灰忽而站了起来,重新变成一个纸人,只是不在于穿着白衣,而是一身老旧的灰色,我看到纸人的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我才知道,真正该担心的是蜡鸟。 蜡鸟根本不是纸人的对手,从灰烬里面站起来的纸人变得格外的强大,他们不再惧怕火焰,蜡鸟再怎么放蜡烛都没有用,就算是喷火也无济于事。我看的呆了,那些纸人忽而变得厉害起来,一个个都能上树抓鸟了! “他们不会死?”我怔了一下,看着顾清明,发现他一眼看好戏的模样。 顾清明说我怕是白学了通灵法术,他说这些纸人根本不是寻常的纸人,万物生存皆以一个灵字为根,如果单单只是纸人的话,他的清宅怕是要被人烧个干净了。 “纸人身上都是有灵的,而这些灵的来源各异。故而很嫩找出对付他们的办法,就连我也不知道最有效的对应办法。”顾清明说道。 这不是养鬼为祸了么。 顾清明笑了,他说有最直接的办法,犯不着想有效的办法。 “你是说,直接抽取他们的灵?”我颤了一下,通灵之中最忌讳的便是这样,作为通灵师必须契约灵,而不是这样直接抽取他们的灵,而要抽取灵所需要的实力其实很强大。 站在我面前的顾清明,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他所说自己为鬼胎,但肯定隐瞒了什么。 我忽然感觉到来自眼前男人的压迫感。 顾清明忽而抓住了我的手,眼神变得邪魅起来:“你猜的没错,直接抽取灵。晗晗,想不想试试这是什么感觉?” 他的手劲很大,我暂且抽不开。 “不……不用……了吧。”我说道,轻轻挣扎了一下,这个男人忽而变了,一瞬间的感觉变得像是猛兽一样,他的赤色眸子微微亮了一下。 顾清明松开我的手,嫌弃地说道:“胆子真小。” 我白了他一眼,若说谁胆子大,且试试被人直接抽了灵,只剩下一具躯体,顾清明说什么有些人活着如同行尸走肉,还不如利用他们颓废的灵,来制造一些有用的东西。 我指了指那些在和蜡鸟战斗的纸人:“难道他们都是你强行夺取的灵。” 顾清明点头,指着其中一个说道:“有只还是黄鼠狼呢,想偷鸡吃,不巧被我看到了,它当时想咬我,我一用力就夺取了他的灵,只有它是无心之举。” 我怔了一下,如此轻松地说这些言论,实在是毛骨悚然,这比没了精气还要可怕。 顾清明让我别害怕,他说对我这么弱鸡的灵不感兴趣,可不想背后还是一阵一阵的发凉,他做了我的纸人,只要夺取我的灵注入,不就是一个新的我了吗。 细思极恐,想想有些害怕呢。 顾清明笑说我胆子真是小,比不得黄鼠狼半分。 倒是让旁人也来感受一下,若真是胆子大,能大到哪里去,在顾清明面前想自己的下场? “可是灵会有本体的记忆,你不怕某天醒来,所有的纸人都到你面前,围攻你,毕竟是你的手笔。”我说道。 顾清明从袖子里拿出一瓶东西来,他说给纸人喂了药,他们便不能反抗,若是反抗,下场只有一个。 他指了指其中一个纸人,我愣住了,蜡鸟虽然不足以消灭纸人,但是纸人可以,他们居然互相厮杀了起来,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顾清明让我继续看下去,会有惊喜的。 “灵的叛变,会被其他纸人视为异类。我不知道你外婆用了什么法子,让我那些纸人之中的一些叛变了。”顾清明道。 所以说派了蜡鸟过来的人,是我外婆。 我遥遥地看着,那些鸟儿全部都死了,落在地上,一大片,甚是壮观。 纸人互相残杀,而作为主人的顾清明丝毫不在意,就好像是隔山观看猛兽互相争斗一样。 从这时候开始,我的心里隐隐敲了警钟,顾清明这人怕是十足十的冷心人,不能期盼他有怜悯之心。 “怜悯有什么用,同情心泛滥?”顾清明这样问我,他忽而转过身来,一把攥住我的下手,沉声道,“怎么办,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的秘密……” “大哥,有话好说,疼得很。”我挣扎着从他手下出来,阴晴不定的男人,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又害怕了,胆子跟什么似的。”顾清明嫌弃着开口,麻痹我也不想啊。 懒得跟他废话,我往楼下跑去,那一场战斗差不多已经消散了,纸人化为乌有,只留下对顾清明衷心的那几只,蜡鸟的尸体也全部不见了。 纸人从我身边经过,轻声唤我姑娘,就好像这里不曾出现杀戮一般。 “看到了吗?主人会保护你的,他有足够的能力。”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是纸人晗晗。 她面色平淡,我看了她一眼,问她害不害怕最后变成他们一样的下场,她说她的制造本就是为了牺牲。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可以夺舍我的灵,你会怎么选?”我看着纸人晗,问她。 她眼神之中分明有挣扎,可还是面色平淡的跟我说她不会。 我冷笑了一阵,转身往门外去,自欺欺人的事情我不会做。 外婆隔着门看我,他们进不来,我不知道顾清明做了什么,但是总归有用的很。 “晗晗,别胡闹了!” 外婆说道,总觉得这是我的一场胡闹,可是外婆,当真是谁在胡闹。 “外婆,你容不下他。”我沉声道。 “晗晗,你知道鬼胎出生,你便是不死也得失了自由,我们金家之人何至于为了一个厉鬼做这样的事情。”外婆冷声道。 说到底还是为了金家的名誉。 “外婆,如果所曾祖父曾经的作为,我都知道了,你这会儿还会跟我说什么金家吗?”我沉声道,外婆的脸色微微变了,她冷眸看向我的母亲,问是不是她告诉我的。 我冷笑着说道:“外婆,你当初编制的英雄梦,本就是虚无缥缈的。金家没有丝毫的立场,能够判决我肚子的孩子。即便我给金家丢了脸,那又如何,用极端手段夺取的地位和名声,本就不光彩。你口口声声为了我,不过是为了你们心中的金家而已。” “而你们这份维护,我是真的要不起。我和我的孩子,根本不会与你们抢什么,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我们终究要站在对立面吗?” 140、一触即发 140、一触即发 外婆说是我逼迫她站在与我对立的一面。 我看着她身边忽而多出那么多,有之前见过的臧家和司家人,还有顾沁,站在一旁,神色不可一世。 外婆说顾清明终究护不了我一世,她说我素来心软,她的手往我母亲那里伸过去,我惊恐万分,盯着她:“外婆,何至于做到这个份上。” “鬼胎是不可能被承认的,晗晗,你醒醒吧。”外婆沉声道,她手中的符咒贴在我母亲的脸上,不知是谁在我妈脸上画上奇怪的符号,占满了她半张脸。 有人开始念咒,我的身旁忽而多了两道身影,我怔了一下,我妈何时出现在我旁边,一来还来两个,两个人都阴森着一张脸,将我围起来。 她们伸手要抓我,我一侧身,从他们的包围之中跑了出去,我总归明白我外婆所说的,我心软是什么意思,不管这突然出现的两个怪物是什么,但她们有跟我母亲一样的脸,我怎么可能下的去手。 我一个翻身,巧妙躲开她们的攻击,可越是逃跑,她们越是追的紧。 她们下手极其狠辣,尽管我已经多次提醒自己,这两个不是我妈,可是一模一样的脸,终究还是下不去手。我终于知道顾清明制造那个纸人的用意了,他曾问过我,若是纸人晗对我动手,我会不会轻易消灭了她。 如今看来根本不可能。 “她们跟你可没有半毛钱关系!”顾清明冷声道,那两个人越发近了,他们伸手抓我,脸上满是凶狠的神色。 我听到臧长老在说话,他说怎么可能没关系,如果这两个人偶受伤,疼痛感是会传递到我妈身上的,相应地,如果这两个人偶死掉的话,我妈怕是也活不长了。 我总以为他们会卑鄙到用我妈的生死来逼迫我自己走出这扇门,可是如今看来,倒是我高估了他们。他们竟然想要用我妈来将我制服。 顾清明一把跳了过来,他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沉声道:“没出息。” “那是我妈!”我吼了一声,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这样吼他,我的确没出息,连这样的境遇都摆平不了,还妄图保护自己,简直可笑。 顾清明的手一挥,我看到一个身影再度闪了过去,他将我放在一旁,说什么若是我受了伤,有人会跟他算账的。 “是谁?”我问他,顾清明不理我,他说稍晚些我会明白的,毕竟有些事情他不好掺和。 这人越发奇怪了,顾清明将我带回了屋子,另外放了纸人晗出去。 纸人晗晗冲了上去,她的确比我厉害一百倍,几下便将两个人偶制服了,而且速度相当的快,将两个人偶捆成粽子的模样,我听到外面有人厉声嘶吼,是我外婆的声音。 “晗晗,那是你母亲!”外婆吼了一声,可惜纸人晗晗根本不会被她所左右,她将两个人偶抓在手里,转身,冷眼看着那一众人。 纸人晗晗太过挑衅,她对他们说:“有胆子就进来,没胆子何必牵扯无辜的人?” “晗晗你疯了吗,为什么为了那样一个男人,你连你母亲都下得去手,好啊,好地很,司老,麻烦你了。”外婆退了下去,我看到司老走上前去,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司家大祭司,我不知道他会对我做什么,但起码一眼他就看穿了,这是纸人晗晗,并非是我。 司老手中执了一个水晶罗盘一样的东西,他捏了一个决,水晶罗盘状的东西里面忽而飞出一簇火苗,冲着纸人晗晗而去,一瞬间纸人便烧了起来,司老果然厉害,扎眼之间,在纸人快要化为灰烬的时候,他再度捏诀,将那纸灰全部都凝聚起来,凝成一个方块,掉落在地。 司老沉声道,却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顾清明说的。 “你自为鬼胎,亏得顾家家主救了你一命,可惜你却不知知恩图报,在其危难的时候夺取他的灵,注入纸人身体里。我本不与你争论,可惜今时今日你却还要继续犯错,包庇金晗晗肚子的鬼胎,顾清明,你既然身为顾家人,为何不知清明二字如何写?”司老说道。 顾清明忽而闪身,到了院子里,他笑了说道:“到底是谁的错,明明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之人,逼死了爷爷,却还想着将罪责加在我的身上,罢了,今日新账旧账一起算!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谁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顾清明这般说着,一群纸人从门内走了出去,我是第一次看到战斗力这般的纸人,我连忙跟着出去,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顾清明将我的耳朵捂住,他说再坚持一下,很轻,我从他的嘴型里看到了。 他跟我说,清宅里所有的纸人都已经被调遣出去了,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他说司老手里的水晶罗盘,里面有一卷红布,上面写满了咒文,专门对付鬼胎的,当年便是司老的红布咒语,害了他的母亲。 顾清明说他没有把握,对付他段红布。 我怔了一下。 “不过你别慌,再坚持一下,谁都不能把你怎么样,我说过会护你,便是死了,也会达成交易的。”顾清明这样说,我忽而慌了,一个才见了几面的男人,为什么要这样说话。 我说顾清明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能看到最爱的人,心里会是什么感觉呢?”顾清明问我。 我一愣,摇头。 天大地大,我却早已找不到那个人的踪迹,如何再见。 “会不会抱着他,猛亲几口。还是说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晗晗,不如与我演练一遍,到时候也不会慌张。” 大敌当前,顾清明却这样说话,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到底中了什么毒,我一度怀疑他今天没有带脑子出门,我打了他一下,顾清明说这几天有我的陪伴,才自知清宅该有个女主人了。 我愣了一下,他的眸色深沉,我看到了赤色的眸子之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而此时,所有的纸人都化为灰烬,他说有司老在,纸人不堪一击,但是他会让我看看,什么才叫做鬼胎的厉害。 顾清明将我放在一边,转身冲了出去,顷刻之间,天地骤然变色,天边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我看到他的白色衬衣化为灰烬,身上纹着像是白鹤一样的纹身,火红色的光芒印刻在那些纹身上,天边有什么往这边飞来。 我听到一声鹤唳,一只巨大的白鹤飞在顾清明的身边,忽而将他驮了起来,飞上天空,看不清楚是什么光彩,总之已经一片混乱,这清宅成了我最后的庇佑,而顾清明大抵是真的豁出去了。 一个小身影跑到我的面前,双眼泛着亮光:“哇,二叔好厉害。” 顾笙说他才刚刚睡醒,却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跑出来,没想到看到这样火光冲天的画面,顾清明身上火红色的纹路,忽而活了起来,化作一只白鹤,与司老就缠在一起。 那只火红鹤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将司老狠狠地束缚起来。 “你……竟然到了此时仍不知悔改。”司老对顾清明说道。 顾清明朗声笑了起来:“你们想用同样的办法,杀死另外一个人吗?” 顾清明说,鬼胎怎么就不是人了,一半为人,一半为鬼。他的父亲是人,母亲是鬼,由此生出来的也是一条人命,可惜这些人就是害怕,害怕他长大,夺取他们的地位。 “你们的思想是不是该彻底换换了,老古董不适合活在当下。”顾清明冷笑一声,火红色的鹤忽而收紧,我听到司老痛苦的声音。 他的手捏了决,可惜仅仅只能让他缓口气。 臧长老随即对顾清明动手,紧接着越来越多围着他的人,顾清明一下忙碌起来。 就在这个间隙,顾沁一把跳了起来,符咒忽而撒了出去,十二僵尸拔地而起,他们进攻的地方不是别的,而是这座大门,顾沁有办法进来,她终归还是顾家人,趁着顾清明被拖住的时候,顾沁带着她那十二只金装僵尸攻破大门。 而此时,院子里只剩下我和顾笙,小家伙纵身一跃,跳了起来。 “是该让你们看看,僵尸领头的厉害了!”顾笙这样说,大抵是跟顾清明混得时间长了,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变得这般傲慢,不过听着倒是颇让人热水沸腾。 他小小的身影在十二只僵尸中跳跃,将那几只身影高大的僵尸搞得团团转,顾沁的脸色微微变了,毕竟这顾笙还是她带出来的。 “背弃主子的人,你留不得。”顾沁冷声道,手里多了一张符咒,是白色的符咒,上面用金黄色的笔所写成。 符咒冲着顾笙而去,就在顾笙将十二只僵尸彻底打败的时候,那张符咒牢牢地贴在了顾笙的身上,我想去揭已经来不及了,顾沁神色变了,嘴角带笑,她说要让我尝尝被身边人攻击的滋味。 “顾笙,绝杀,起!”顾沁冷声道,而此时顾笙的身体慢慢变大,变成了正常人一样。 141、百家衣 141、百家衣 顾笙的面孔冰冷,双目变得空洞起来,他转身,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不说话,咻地一声,将我一把推倒在地。 而此时一段红布从天上落下来,那段红色的布上全是补丁,缝缝补补的,一片连着一片,我看到上面写了好多的字,大抵是祈求平安,驱邪之类的意思,红布瞬间缠绕在我的肚子上。 像是紧箍咒一样,越来越紧。 我的视线落在上面,司老用他自己为引子,逼迫顾清明,得了一丝缝隙,便对我动手。 顾沁忽而收了手,她冷眼看我:“司老的百家衣,看来无需我出手,你也活不了了。” 一阵一阵的疼痛从肚子上传来,慢慢锁紧,那种疼痛感越发深了,下体完全无力,像是有人要剖开我的肚子一样,一道道金光闪烁,梵文坠入我的肚子,将我紧紧地捆在中间。 我看到各色的脸出现在眼前,他们恶毒地说我该死,还有那些嘈杂的咒文,有人在我耳边轻声读了起来。 顾清明固然厉害,可是几大家族都不是吃素的,轮番上阵,完全是车轮战,拖得顾清明根本抽不得身,而我身上的红布,连顾清明的母亲都挣脱不了,更何况是我呢。 迷糊之间,我听到有人在低低地喊我。 那道声音从我的内心深处而来,她喊我麻麻,她说麻麻,我不想死。 可是我无用,百家衣在身,便是动弹都难,更何况这一波波而来的疼痛。百家衣取九九八十一家人的血书而成,原本该是白布所制,上以血书写,用来申告冤屈,由于百家衣实在是正,后来逐渐被用于祛除妖邪,但绝非寻常找八十一人书写就有用。 想要制成百家衣的,第一这八十一人心要齐,二来则需要三步一叩首,请求人们为其书写,全然属于自愿,民心一致,才有效果。 而百家衣对付鬼魅妖邪,需要九九八十一次疼痛,脱胎换骨,彻底除去,这才是可怕之处。 疼痛感从我身体之中褪去,这比来姨妈疼上好几十倍,可我知道这才是第一轮的疼痛,紧接着还会有第二轮、第三轮……一直到第八十一次,生生让人痛死过去,才算是真的脱胎换骨。 我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面前依旧只有顾沁,她看到倒是兴致盎然,她说不仅我的孩子会死,连带着我也要斩草除根。 “你以为你外婆爱你吗,为了家族的利益,你不过是个牺牲品。你以为二叔保得住你吗?纵使二叔再怎么厉害,那么多人,也能耗上一段时间,等他来了之后,这个鬼胎便会消失,而你……”顾沁冷声道,“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会死的很惨。” 顾沁说她不知道为什么二叔会看上我,但是这都不重要了,我很快就会死了。 我迷蒙之间,喃喃一句,我与顾清明并非她所想,可惜第二轮的疼痛缠了上来,疼得我满地打滚,连带着咬紧牙根,若非我的手不能自已,我怕是已经了解我自己的生命。 这是怎么样的疼痛,就好像是每一处地方都被灌入痛感一样,每个感官都被放大。 我早就已经湿透了,浑身是汗,疼得我连喘息都难。 这一刻,心如死灰,彻底地放弃了挣扎,任由那痛感麻痹我全身。 我双目空洞,看向天空,那里比我好了一些,顾清明总是有些实力反围剿的,可是我呢,压根不是这百家衣的对手,这才第二次疼痛,我便已经忍不住了。 “这就受不了了?”顾沁沉声道,“这才刚刚开始,金晗晗,有的你受。” “你只需要慢慢感受,孩子一点点从你身子里流出去的感觉,她会化为厉鬼,生生世世纠缠你。都是因为你的无能,保不住孩子。”顾沁冷声说道。 不,不要这样。 我拼命挣扎着,可是那布捆地实在是紧,我越是挣扎,它收的越紧,根本不给我反抗的机会。 顾沁说这布为什么会红,因为它沾染了太多太多的鲜血,这些都是充斥着戾气的鲜血,那本不该被世俗所容忍的鬼胎,本就该灭。 “给你说个故事,也好缓解一下你的疼痛。”顾沁坐在我的身旁,慢悠悠地跟我说话,她就像是阴魂一样,在我面前久久散不开,她到底是多恨我,终究是因为大舅舅负了她,还是因为顾清明的缘故。 我不信因为我怀了鬼胎,顾沁会做到这种地步,她不过是利益纠缠者,本该坐享其成,而非现在这样,冲锋陷阵。 我从她眼底读取出来的恨意,终究是不明白了。 “鬼胎的能力取决于他的父母,像二叔这样的,本就是逆天的存在,可是你肚子里的,比二叔还要可怕。容祈到底什么来头,我想你也不清楚,只是被人睡了而已,想来金晗晗你也有些可怜,容二公子想要人给他生孩子,无非是想要留一鬼胎在世,而你恰好做了这容器。”顾沁冷声道。 不,绝对不是这样的。 “跟你说说前段时间,在医院里有女子在医院产下一枚鬼胎,可惜那厉鬼怂得很,我才刚动手,他就魂飞魄散了。而那鬼胎倒是厉害,你猜那个女人最后的下场是怎么样的?”顾沁这样问我,我不想与她说话,可是她偏偏要说给我听。 那女人先是被鬼娃咬了双乳,紧接着一步步将她蚕食,因着厉鬼实力太弱,那鬼娃所继承的只有嗜血的性子,再没有其他,除了祸害还是祸害。 “你的下场,比那女人更惨。想死,没那么容易。”顾沁上前,一把攥住我的下巴,她以为我想咬舌,其实不然。 喉咙之间一股腥味,我哇地吐出一口血,在她的手上,顾沁嫌恶地拍拍手,她一把松开,将手上的鲜血擦干。 我连连吐血,实在承受不住这一波接着一波的袭击,耳畔似乎听到顾清明对我说,再坚持一下,只要一下子便好。 可是这一下子,怎么才是尽头。 我的心跳越来越慢,眼皮越来越重,顾沁生怕我睡着,感受不到这蚀骨的疼痛,在一旁摇着我,她说要我好好感受一下,此生再不可能有的滋味。 她的手中忽而多了几枚钉子,在亮光之下格外的耀眼。 “你的鬼胎厉害又如何,对付这种,最好的办法便是钉刑,一枚一枚的钉子,扎入你的体内,尤其是子宫这里,将鬼胎彻底锁在里面,即便流出来,它又有什么用呢。”顾沁这般说道。 她手里的钉子冲我而来,此时的我根本动弹不得,顾沁将我平摊在地上,让顾笙控制住我的身子,我被死死地压在地上,她手里的钉子,徒然刺入我的手腕,将我的手钉在地上,我疼得浑身扭曲,这些疼痛夹杂在一起,我彻底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左右两只手的手腕处全部被钉死了,而我就像是一只死鱼一样,被放在地上。 任由血流成河。 顾沁却彻底红了眼,她指着我的肚子,说这一定子下去,我的孩子会事先死在肚子里,紧接着在百家衣的符咒作用下,她会慢慢流出体内。 “说到底,这钉子还是从金家拿过来的,你若是恨,便恨你的外婆吧。”顾沁冷声道,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蔑地笑意。 我早就已经没了力气,再去恨谁,我只是后悔,后悔自己没有能力,甚至后悔为什么一开始就不该沾染这一切。 在我最危难的时候,那个说过会护我一生的男人,如今却在何方。 我心如死灰,看着茫茫天际,耳畔有人低声喊我麻麻。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最终的一切都将归于死亡,归于黑暗,原来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圣母,一个只会说不会做的人,一个永远狠不下心去做事的人。 我渐渐的明白,靳言所说的话,我们终将归于黑暗,我和他本就是一路人。 我的脑海之中,各种奇怪的想法,慢慢膨胀开来,我似乎感觉到身体里面有一种别样的力量在流动,好像炙热无比,又好像如暖流一般,实在怪异地很。 顾沁的手慢慢靠近我的肚子,她颤了一下手,停了下来。 我本以为她会良心发现,可她却说这样子还不算彻底,她的手附在我的肚子上,在感受鬼胎的存在,顾沁笑着问我知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我看着她,她笑的甚是得意。 “可惜呢,是个小姑娘,容貌都长出来了,你这辈子怕是都看不到了。”顾沁言毕,手心里面忽而多出几张符咒,她想在百家衣让我流了之前先将鬼胎杀死,符咒彻底镇住了我的孩子,一丝丝揪着的疼痛慢慢收缩起来,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肚子里面动弹,我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顾沁果然狠心,她说要我感受着鬼胎一点点死掉。 她的手忽而拍了下来。 那一瞬间,沉入地狱的疼痛,而我在昏迷之间,眼前一片迷茫,依稀之间看到一袭白衣飘过,可是那又如何,我终将失去了你。堕入无尽的地狱之中。 142、他来了 142、他来了 睡梦之中,我被人放置在铺满鲜花的竹排上,随风漂流,水顺着竹排浸透我的衣服,一点点漫上来,整个人都格外的轻松,就像是没了羁绊一样,在天地之间自由自在的漂流。 忽而一个水花打了过来,竹排失去了平衡,而我蓦地睁开眸子,身上的百家衣依旧还在,只是没了那样紧绷的感觉,我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在我眼前放大。 容祈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满头墨发,如今已成了银丝一缕缕,他的手上满是鲜血,紧紧地将我搂在怀中。 我气喘不过来,依稀见着他的容颜,化作一股暖流流入我的心中。 顾清明说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他便来了。 如今我却知道了,被容祈抱在怀中,一切都无所畏惧,只是肚子为什么还是那样的疼,百家衣在身上,松了一些,可依旧在慢慢变紧。 容祈眼神之中的急迫,将我缓缓放在一旁,他柔声:“晗晗,我来迟了。” 我摇头,忍在眼眶之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一点点流下,我说不出话来,此时内心膨胀地很,而我身上早就已经血肉模糊,他才赶过来,场面一度混乱。 我看到了在天空中飞舞的那条龙,骑在她身上的褚桓,忽而就到了眼前,龙玖站在褚桓的身旁,她的眼底满是惊诧,她说到底多残忍,会对我用这样的刑罚。 “钉刑,常常用于对付恶鬼道的人,恶鬼难除以除根,用钉刑便能彻底除去,可我不曾想到有人会对一个人用,阿沅,你忍着些。”龙玖说着,褚桓已经到了身边。 我的四肢上被钉了四枚钉子,那一枚本来该落在肚子上的钉子,还没来得及落下,容祈他们便出现了。 龙玖说多亏了婵娘,不然他们如何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我张合了嘴巴,早就没了力气挣扎,只是看到褚桓的时候,我的心还是疼了一把,一下一下的疼,难受的很。 那股腥味再度涌上来,我哇地吐了起来。 褚桓对我说对不起。 “并非有意隐瞒,只是他的情况,到底没那么乐观,我本以为他醒不过来,谁知……”褚桓这般说,他说容祈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恰逢婵娘在他那里说话,容祈恰好听到了。 我止不住颤抖,褚桓说要幸亏来得及时,不然钉刑一旦执行,那是不可逆的,可如今残存在我手里的钉子,还是难以除去,更可恶的是我身上的百家衣。 龙玖恶狠狠地开口:“百家衣素来是救人的,可偏偏有人这样用,简直是恐怖如斯!” 褚桓递了一杯药丸给我,说是能暂且稳住我的心脉,此时钉子不能强行除去,这百家衣更是拿不掉,得司老下来才能将这些禁锢除去。 药吃下去之后,感觉一阵清凉,总归没那么难受了,褚桓给我施了几针,说暂且可以封闭我的感官,起码没那么疼了。 容祈都来了,我又如何会疼,我朝思暮想的人儿,终于回来了。 容祈轻点顾笙的额头,便破了顾沁的咒术,继而伸手之间,将顾沁死死地捆在一旁,他忽而上前,速度相当地快,浑身上下充斥着狠厉的气息,他沉声对顾沁说了一句什么,我便见着顾沁倒了下去,她的双手被捆了起来,倒吊着挂在树上。 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可能挣脱开来。 容祈抽出腰间的佩剑,臧长老忽而退了一步,脸色彻底变了,我遥遥地看到顾清明和婵姐的身影,他们站在一块儿,婵姐摸了顾清明一把,嬉笑着说顾清明怎么受伤了,她的手所到之处,伤口自动愈合。 “想不到是这群老匹夫,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能耐,连鬼神之子都敢灭。”婵姐挑眉,看向众人。 臧长老沉声吼道:“你又是谁,凭什么插手我们之间的恩怨!” “老东西,我是谁,你还不够格知道呢。”婵姐抬手之间,臧长老便摔了过去,脸朝地,再也站不起来了,臧九明上前去搀扶臧长老,可是一碰到臧长老,他也摔了出去,脸朝地,再也起不来了。 众人见是这样,却不敢上前帮忙。 不过是临时组成的联盟,几大家族根本没有那样的凝聚力,其中有家人居然临阵脱逃,拍拍我外婆的肩膀,说这件事情他们没有办法,堂而皇之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容祈的剑,直指司老,他沉声道:“你……解开百家衣,不然休要怪我不顾及你的颜面。” “容二公子好大的阵仗,可惜这些是我们门内之事,何时轮得到你来插手?”司老冷冷的开口,其实不输,可我已经看到了,在容祈面前,他的腿在打颤。 容祈冷笑一声:“那是我的孩子,你说我又何资格,若非见你是几朝祭司之后,你以为还会留你到此时,解还是不解,司老头,晗晗所受的痛苦,我必定百倍还之。” 容祈言毕,袖子一挥,司老便被带着往这里来了,他根本不是容祈的对手,他的剑指在司老的脖子上,那死老头硬气地很,说什么都不愿意上前,被容祈逼迫着往前面走了几步。 “大雪山的司家,素来听闻这一辈出了个小儿,肤白盛白,天赋异禀,不知道司老最近可有见过他?”容祈出声,言语之中带了一丝丝威胁的意味,我见着司老的身子再度打颤。 “藏匿在大雪深处又如何,若是一场雪崩,一族全灭,而逃生的路全部都被堵住了,司老头,你想回去看到埋于白雪之下的森森白骨吗?”容祈继而说话。 龙玖附和道:“是啊,司老,司家纵然也是传承中的祭司,曾经也是风光无数,如今却要与雪相伴,长眠于地下,若是司无涯知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司老彻底地被征服了,他忽而跪了下来,对着我外婆三磕头,说什么此事便如此吧,他司家愿意隐居于世,也不想着招惹这些麻烦了。 如今便是太平盛世,即便鬼胎出生,倒也无妨,更何况鬼胎是鬼神之子,又能如何。 这老头话锋转的倒是快了,脚下一个踉跄,在我面前摔了一跤,容祈继而踩在他的身上,沉声道:“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他的气势,完全变了,显得越发的盛气凌人,眉宇之间似乎带了一丝怒意,然而那满头银发倒是显得有几分落寞,帅是帅了,可我依稀记起他墨发垂下的模样,到底柔和地很。 司老对我跪了下来,他言语之中大抵有所悔恨,他对我连声说了抱歉,我怔了一下,他终究是怕全族皆灭,而我相信此刻隐隐笼罩在怒气之中的容祈,会做得到。 容祈看了过来,眉目忽而变得柔和起来,他在安慰我,让我不要害怕。 这样的容祈忽而变得陌生了,并非一头银发所致,可就是这般,他变得越发的果敢,手起剑落,一个个都被打翻在地,他们见司老也跟着软了下去,自然不敢继续前行,倒是我的外婆,拧得很,她便站在那里,眉目之间已经有了输掉的意思。 “容祈,你当真要这般,不怕逆天承受天罚?”外婆冷声质问。 容祈冷笑起来:“你是晗晗的外婆,我总以为再怎么为过,你也不会这样对晗晗。可是如今,我倒是看明白了,那些虚无的名声到底比一个人命还要重要,呵,不管你是谁,但凡对晗晗动手之人,今日我便不会饶恕!” 我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可是这一次是漆黑的血,在司老将百家衣除去的时候,我的血忽而变成了黑色,一次吐掉一次,龙玖过来扶着我,褚桓说这样最好,身体里面的毒血排干净了,才不会对胎儿有影响。 龙玖摸摸我的手:“阿沅,都过去了。” 我眨眨眼睛,却不说话,看着眼前的一幕,有心无力。 外婆素来倔强,即便知晓不能前进了,可她已经迈出那一步了。 外婆冷声笑了起来,她对容祈说道:“你便是要替晗晗报仇,也得看看我们是谁,若你杀了我,这辈子怕是都不能与晗晗好了。这个心结谁都解不开。” 外婆说的都是实话,我即便是恨,可终究是我的家人,如何下的去手,我根本无能为力。 容祈说他不会杀了她,可他会夺取她所有的本领,金家通灵之术不需要这样的人来继承,他说有晗晗足矣。 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听着外婆撕心裂肺的声音,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外婆一身通灵法术全然被容祈所废,她那样骄傲的人纵然是接受不了的,外婆朝着容祈怒吼道,她说我们会遭报应的,可是外婆,你素来只知道旁人的错,却从不在自身身上去找原因。 大舅驾着外婆,将她牢牢地束缚住,生怕外婆一不小心冲上前来。 如今容祈浑身戾气,就好像冲过来之后,会被捏成肉酱一样,我是不懂了,眼皮沉沉地闭合起来,任由褚桓这般折腾我,我是知道了,此时已然安稳。 143、终于等到你 143、终于等到你 百家衣从我身上移除,那些环绕在身边的咒法慢慢消散,疼痛一点点消失,可是手脚依旧没力气,褚桓说钉刑虽没有执行,可是钉在四肢上的钉子很难彻底拔除,还需要等等。 入体三分,钉子彻底钻入身子里,褚桓说去形容易,可要彻底除掉影响,实在难得很。 我点头,本就不奢求立马变得畅快,如今倒是好了些,百家衣的束缚没有了,腹部的绞痛也不见了,我视线落在容祈的身上,一袭白衣飘了起来,头发倒是出奇的耀眼。 “褚桓,容祈到底怎么了?”我问道,气虚地很,眼皮只能勉强的抬起,眯成一条缝。 褚桓怔了一下,说与我说说也无妨。当初诛玑将容祈带回去的时候,容祈身上的鬼气已经彻底消散,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死亡的征兆之中,连着黑白无常都惊动了,他们过来瞧着居然是容二公子,心里也是诧异。褚桓说容祈本该堕入轮回,可是堂堂鬼神大人如何能这样。 “他是受了重创,可那并不能影响他,后来他将鬼气注入你的身体,作为屏障保护你,才导致现在的情况出现。”褚桓说,“不过罪魁祸首却不清晰,容祈可能是吃了什么。” 我怔了一下,在江兴路的时候,容祈什么都没有吃,我们与靳言打了一架,褚桓说那只是导致了容祈受伤,还不能让他昏迷不醒,魂体呈现死亡的症状,和正常人一样被黑白无常勾魂入地狱,在此之前,容祈定然是吃了什么,或者被什么入体。 “我本以为他醒不过来,便想着先瞒着你。可不想那一日,你与婵娘找上门来,你执意要去楼上看,我想着怕是要暴露了,可你下来之后,神色黯然,我心里暗道一声,或许容祈真的醒了。”褚桓这般说道。 可他后来上楼也并未找到容祈的身影,后来才知道,诛玑强行移动容祈,将他藏了起来,为得便是不让我神伤。 他们掩藏了这么多的事情,为得就是害怕我受伤。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如果,如果容祈再也醒不过来呢,那该如何是好。 我看着那抹灵动的身影,褚桓在我耳边说道:“我怀疑是之前跟你们交手的靳言,在龙玖体内同样探测到了相似的药物成分,只是龙玖的比较深,如今她是动不了手了。相反容祈的只有一点,但对他的影响很大。” “靳言吗?”我颤了嗓音,那个神秘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说过,他与黑暗同行,与我本是一类人,在万般绝望的时候,我差一点就…… 我不敢往下去想,靳言他就是魔鬼一样的存在。 龙玖在身旁说话,她说她的药是被那些人注射的,可是容祈并没有,实在想不明白。 “现在呢,那药还有影响吗?”我看向褚桓,他点点头。 褚桓说需要定期检查,他只能暂且压制着那药的侵蚀,必须快些找出解药,从而破解开来,不然就是鬼神之体,也会遭受影响。 “他的白发便是最好的呈现,两股力量在体内较量,看谁能占据王者之位。”褚桓说道。 “可是江兴路已经崩塌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来。”我喃喃,真要找靳言,那也得步着他的脚步。 此时容祈已然红了眼,所有的人全部被他捆了起来,他不曾动手杀人,然做的事情比杀人更加让人颤栗,他废除了他们的道行,将人交给了顾清明。 有些人怕是连事情都没有搞清楚,顾清明沉声:“当年便是这样的架势,围剿了我母亲,呵呵呵,当我好说话,不曾与你们动手,便是因为爷爷所说,不能报仇,可是现在呢,既然你们一个个都找上门来……” “那就好了,正巧清宅缺少一批纸人。” 顾清明再说了什么,我听不到,容祈抱着我,我们往屋子里面去。 一声接着一声,凄惨的声音响彻整个清宅大院,我知道顾清明在夺取,可是这一次,心里莫名有了一丝快感,就好像他们这样是活该! 容祈抱着我,却不说话,我看着他,傻傻地笑了出来。 容祈伸手,抚平我的眉头,他低声喃喃:“傻姑娘……” 终于等到你,幸好我还来不及放弃。 眼眶早已经湿透,可在容祈面前,我第一次哭不起来,看他满头银发,皆是我心之殇,再也不是帅酷,而是疼惜。 他将我放在床上,四肢摊开,褚桓说要拔除钉子,过程实在血腥,他确定要在这里吗? 容祈点头,他说晗晗怕疼,他得留着。 褚桓说拔钉子是要硬拔的,看着虽然疼,但是他会给我吃药,扎针,其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就跟拔牙打麻药一样,但在一旁看着的人,怕是会疯。 尽管这样,容祈已然不曾离开。 褚桓便动手了。 龙玖捂住眼睛,半遮掩,半看着,她五官都扭曲着,看褚桓的工具放在那枚钉子上,忽而一用力,我能感觉到钉子从皮肉里面出来的感觉,慢慢浮出来,继而一用力,血哗啦一下,像是开闸的水似的流出来,褚桓立马止了血,他斜眼瞧了容祈一下,见男人面上无异色,才继续。 褚桓为我包扎伤口,清理了那些血才算是了结,的确不疼,可是看着尤为血腥。 他为我除去四跟钉子,擦了擦手道:“短期内,两到三天不能走路,都是正常的,手腕脚腕用不上力,好生养着,等待伤口复原,这是药,每隔三个小时擦一次,止血消疤。” 褚桓的药递了过来,我打趣他:“这总归是你的独家秘方了吧?” 褚桓会心一笑,点头,说我这丫头可记仇了。 “对阿沅动用钉刑的人,是顾沁。容二公子,你觉得顾清明会为阿沅讨回公道吗,毕竟都是顾家人。”龙玖问道,可还没说完,便被褚桓拖着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容祈,我怔了一下,躺着难受,想坐起来。 “抱我。”我说道,容祈照着做,将我一把搂在怀中。 “背上好痒,给挠挠呗。”我轻声说道,笑着看他,摸摸容祈的脸,忽而觉得好真实。 我们谁都没有去说,江兴路的事情,就好像达成了默契一般,他的手伸进来,轻轻给我挠痒痒,一下,一下,挠进了我的心里,我浑身酥麻,这种感觉异常地好。 他挠着痒痒,忽而一把将我搂紧,搂地格外的紧。 他低声喃喃:“晗晗……晗晗……” “对不起,我来晚了。”容祈这样说道,冰冷的气息触地我的耳旁,一阵一阵酥麻。 我不能回抱他,手自然垂下,被他那般搂在怀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阿祈,你没有来晚,我们的孩子还在。 他抱了好一会儿,直到庭院之中,那些凄惨的声音消散之后,他才将我松开,如此才能听得清楚彼此说的话,可我们两个,傻乎乎地坐在床上,我未曾说话,他也沉默着,四目相对,倒是什么都没有说。 就算是这样看着,也能看一个世纪,不会厌倦。 我瞧着他的眉眼,伸手想摸摸,可是手完全不着劲,容祈抓过我的手,在他的脸上胡乱地扫了一圈,我瞪他,佯装怒意。 “怎么,嫌弃我了?”容祈这样问道。 我却淡淡的笑了起来,点头:“是啊,白发苍苍的老叟,我这妙龄小姑娘当然嫌弃。” “好伤心呢。”容祈笑着说道,将我的手抓在手里,我不过开个玩笑,容祈倒是认真了,说银发真的那么显老吗,我好无语,银发显现地很帅气,可一想到银发的背后,我还是一阵一阵的难受。 江兴路虽然崩塌了,但或许还有遗存了什么。 我摇头,说难掩他的帅气。 “你这妮子,倒是学会见鬼说鬼话了。”容祈这样说道。 我吸吸鼻子,笑了。 “你不就是鬼吗?”我这样说,你是我的鬼夫。 “堂堂鬼神大人,岂是一般鬼怪所能匹敌的,你不是想知道我有什么能耐吗?鬼神能号令百鬼,发布号令的时候,但凡有百鬼之中不从者,当下魂飞魄散。”容祈这样道,可是鬼神令难出,一旦出了,便可号令百鬼夜行。 “传闻之中的百鬼夜行?”我愣了一下,容祈不曾点头,他说他并非号令者,而只是让百鬼屈从。 容祈说他是冥界之人,不属于阴间所管,看在冥王的份上,阴间那些人才给了面子,冥界的强大超出我的想象,连带着鬼神的厉害,也超出我的想象,可惜这一次不甚中了暗算。 冥界? 我忽而想起婵姐,便问他三途客栈的老板娘到底是冥王的谁。 换来容祈“噗嗤”一笑,说我伤的那么重,却还想着八卦,我瞪着他,难道就不能缓解缓解我如今的心情,容祈说婵姐来头大,但是素来低调,不曾出入过三途的人,根本就不认识她,但一旦认识了她,往后在她面前只有屈服。 他说婵姐是冥王最小的女儿,也是最放荡不羁的,本来游荡人间,后来不知怎么的,竟然甘愿在三途当老板娘,但凡带了金子去,有求必应。 144、定不负 144、定不负 顾清明进来的时候,面上噙着一丝笑意,轻松淡然。 “麻烦你了。”容祈淡然开口,我怔了一下,看过去,顾清明脸上贼贼的表情,看了过来。 “丫头倒是好玩,有了她,清宅增色不少。”顾清明开口,在一旁坐了下来,两人之间的互动提醒着我,他们根本就是认识的,一瞬间我忽而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我看了顾清明一眼,又看了容祈一眼。 容祈护犊子一样将我护在怀中,好像害怕顾清明过来抢似的,顾清明说他对孕妇可不感兴趣,靠在墙上,沉声问道:“就这么喜欢?” 什么话,我简直要炸了,这男人伪装地倒是挺好,之前多次拿我寻开心,蓦地想起之前穿过的女仆装,莫名的羞耻,没想到竟然是他挖的坑,这会儿想起来,心里暗道完蛋了,要是被容祈知道我在别的男人面前穿过女仆装的话,那不是得爆炸。 某人可是出了名的醋桶。 容祈拥着我,说什么天上地下只此一人,让顾清明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倒是越发会过河拆桥了。”顾清明道。 嘭地一声,顾清明被推出房间,门结结实实地关上了,他依旧在门外骂着,说容祈翻脸不认人,哪有这样过河拆桥的,可是此刻某人脸色阴沉,看来的确是生气了。 “那个……那个……”我想解释。 我没力气反抗,痒地很。 “都是他逼我的……”我连连求饶,可是容祈实在厉害得很,浑身怒气,醋味满满。 “还敢狡辩,穿给别的男人看,晗晗,你倒是敢。”容祈咬牙切齿,我知道自己完蛋了,没想到这个坑,竟然会把我埋了。 我没有反抗,任由他“折磨”我,像是在惩罚我似的,容祈低声说,往后这些装扮只能穿给他看,作为惩罚,得慢慢来,什么护士装等等都得来一次。 我一下子镇住了,这个男人! “要穿你穿!”简直是不要脸,那一次女仆装已经让我血槽空了,现在还来,这男人的性子似乎变得更坏了。 容祈忽而嘟着嘴,说什么我宁愿给顾清明那厮穿,都不乐意给他穿。 简直没法说了。 “好了,别闹了。”容祈一把将我板正,省得我掉下去,他忽而埋在我的发间,却不说话,忽然变得矫情起来。 我用脑袋戳戳他,问他怎么了。 容祈抬起头来:“晗晗,我好想你。” 我愣了一下,扑入他的怀中:“我也好想你。” 容祈说他昏迷的每一刻都在想我,他说耳边听到我唱歌的声音,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听到我在骂他,说我趁机打了他,我好冤枉,容祈说他忽而醒来,是听到我说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他蓦地愣了一下,手放在我的腹部,摸了一下,像个孩子一样笑了出来,他问我是不是就在这里。 我拧眉,不太相信他会不知道这个,他之前不是应该也有后了么,倒是不清楚。 我点点头,他竟然和顾笙一个德性,俯身下来,耳朵靠在我的肚子上,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鬼胎和普通孩子不一样,长得很快,但是却也要在母亲肚子里呆的时间长,他听了好一会儿,忽而笑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了什么,从他满足的神情上不难看出来,欣喜若狂。 “你和顾清明……到底什么关系?”我依旧耿耿于怀被顾清明耍得团团转的事情,容祈愣了一下,继而说这件事情没有对我说,他很抱歉。 “当年我救了他父亲一命,为他母亲续了命。这算是源头,后来在顾家手里保了他一次。”容祈说道,看来是救命之恩,可为什么顾清明要那样对我,明明知道容祈是我男人,却还要做出那个样子。 容祈说顾清明性子难以捉摸,随性的很,不过他倒是没想到顾清明胆子如此之大,竟然敢叫我穿女仆装,说一次,容祈的脸色便阴沉一次,我实在替顾清明担忧。 我用脑袋戳他的下巴,唯一灵活的就是头往下这条脊椎了,戳了几下,问他当初顾清明的父母究竟怎么了。 容祈说暂且有时间,不妨与我说说看,当年他的父亲是出了名的蛊师,追堵蛇人蛊的时候被蛇咬伤,旧疾复发,晕死在路边,恰好当时暴雨骤降,被惹怒的蛇人蛊联合来复仇,他父亲眼看着就要死掉了。 容祈说他随手便救了那个人,他父亲忽而对他跪了下来,央求容祈救救他的母亲。 “我当时并不打算救他母亲,千年女鬼本该轮回,可是他母亲怀孕了,我才得以为她续命。”容祈说道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当时为他母亲续命,如今亏得顾清明护了我。 我想抬手摸摸他,可惜没了力气,像块海绵一样,软软地摊在他的怀里。 我问容祈难道会未卜先知了? “不过之前来清宅与他喝茶下棋,说起了你,他说想要见见,却一直不曾见到。”容祈说这一次恰好有了机会,之前也没有打过招呼,只是知道他将鬼樱珠赠送给了我。 我点头,心里越发觉得顾清明这人恶劣了,那般戏弄我,简直找死! 我们抱了一会儿,有人从外面进来,瞧着是顾清明和褚桓,顾清明打趣说他自己是断然不会进来了,生怕容祈欺负他,找了褚桓一起进来。 “人都处理好了。”顾清明沉声道,“那些家族都是些缩头乌龟,根本没有派什么人来,我本以为可以来个一锅端,可惜都是虾兵蟹将。” 顾清明言语之中当然是有恨意的,毕竟他的母亲当年受了那样的苦难,虽说他得以庇佑活了下来,但每每思及此,顾清明的眸色都会变化,从赤色变成幽黑,看着格外的渗人。 容祈说他不可插手这一切,顶多在旁边助他一臂之力。 我愣了一下。 容祈说鬼神超脱于世,却不能随性杀人,不然却是要坏了规矩的,我凝眸,点头。 “你丈母娘说要见见你。”顾清明道,容祈愣了一下,他问我要不要见,我说随他吧,总归我妈是没错的,见一见也好呢。 褚桓在一边帮衬:“我刚才给伯母看了一下,现在情况稳定了,那些畜生居然对伯母动手!” 褚桓啐了一口,的确是恶毒地很,利用我妈来对付我,我的心整个纠结在一起。 “说到底还是他们心太冷,失了人性,什么都做得出来。”顾清明沉声说道,站在一旁。 我妈跟着龙玖一块儿进来,比他们折腾的,我妈的状态不是很好,瘦了许多,眼窝凹陷,脸色苍白,她见了我,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我妈最怕见我委屈,可是如今这情况,不是我委屈,而是我受罪了。 他们跟我妈说那不是她的错,可我妈是个死性子,他们利用了她,她只会责怪自己,怪只怪她自幼被我外婆那般压迫着。 到底是谁错了,谁都没有错,都是人心在作怪。 “晗晗,都怪妈。”我妈哭着说道,她在央求容祈的原谅,那一瞬间,我是真的痛了。 为什么好端端一个家,会变成这样,龙玖将她搀扶起来,可我妈腿根本站不稳,我哽咽了片刻:“妈,这不怪你,怪只怪外婆他们太狠心了。” “不,我明明知道他们会对你动手,可还是……”我妈说道,从她出入清宅第一次开始,她就已经料到了,可惜她没有制止。 “妈,即便你想要制止,又如何能做得到呢。”我说道,我妈忍住眼泪,被龙玖强行拖到沙发上。 顾笙进来了,抱着我妈,安慰:“外婆,别哭了,你要是哭了,麻麻也会哭的。” 我妈收了收情绪,可是谁都知道,此时此刻,心怕是更沉了,若是陌生人还好,可是捅刀子的都是我曾经敬爱的人,在那一瞬间,他们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我妈问容祈,往后真的能做到护我爱我吗? 她说已经给过机会了,可是晗晗还是一身伤,她没用,若是做不到,生了孩子之后,她便带我离开这些纷扰,找一个清净的地方,这一直是她的夙愿,我怔了一下。 容祈点头,拿着我的手,说此生定不负。 145、腐草为萤 145、腐草为萤 我妈离开的时候,千叮万嘱,生怕容祈伤害了我。 她握着我的手:“晗晗,我打算跟你外婆回乡下住,这是她留给你的。” 我妈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说是我家旧宅子的钥匙,里面有我想要的东西,是外公曾经最爱的一所房子,不过后来外公去了之后再也没人进去住过,如今算是留给了我。 “妈,我会去看你们的。”我说道,摸摸她的手,我妈最近也累得慌,家里的事情,一波接着一波,她说曾经以为自己看淡一切,不曾想真的出事的时候,心里会是这般难受。 我妈眼底含泪,她说跟我爸已经协商好了,我妈让我不要恨他:“这些年来,你爸也不容易。我们之间早就没了联系,只是我怕你活在单亲家庭,愣是拖着他。晗晗,你不要怨你爸,知道吗?” 我妈说我爸在外面有了新的家庭,有新的人需要照顾,其实这一切从我出生开始就已经存在了,那个时候他们和平协议分手,瞒着自己家的人,本想着等时局稳定一些,再招供,可没想到我妈居然怀了我,他们的计划也就彻底失败了,两个没有爱情的人被迫捆绑在一起。 我妈说我爸其实很累,工作的事情很忙,还被许家逼迫着,他素来有雄心壮志,可生生被许家给遏制了。 我点头。 如果说小时候告诉我,我未必会理解,但是如今又能如何,我所能做的便是祝福,安静地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被打搅。 “妈妈,我都明白的。”我说道,眼眶里面早没了泪水,大抵自我防御能力提升了不少。 我妈说这就好了,她说自己不会看错的,容祈一定是个好夫君。 我有些哽咽。 “我会好好照顾你外婆的,她忙碌一生,是时候该休息了,说到底还是得谢谢容祈,这样甚好。”我妈说着,便起身往外面去了。 我的手心放着那一串钥匙,不知为何,眼眶忽而就湿了。 容祈紧紧搂着我,拍拍我的背:“哭吧,难受就哭出来。” 我摇了摇头,不是难受,而是解脱。这么多年来,我妈彻底解脱了,她会好好照顾外婆的,这才是她所向往的普通人的生活。 容祈说他会派人暗中保护我妈和外婆他们的,毕竟外婆名声在外,早些年也是战功赫赫,没准也树了不少敌人,生怕他们趁着外婆这样子而动手,我感激地看着他,容祈摸摸我的脑袋,说我是傻丫头。 没来由一阵酸,我靠在他怀里,哭得天昏地暗,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样,不过如此甚好,这里的事情也该告一个段落了,我爸妈总该有自己的生活。 容祈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多年前曾路过的一个地方,我怔了一下,褚桓他们自觉从屋子里退了出去,容祈搂着我的腰肢,将我抱在怀中。 他说盛夏之末,有更美的景象。 “我们在一起,除了奔波还是奔波,是该带你安安静静地看一场风光了。” 他带我在林间辗转,他说早年找顾清明喝酒的时候见到的情景,那时候看的呆了,直想着找最爱的人共赴一场美妙时光。 我看着他,嗔道:“你眼中的浪漫,还真有些期待。” 说实话,褚桓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容祈虽说各方面都好,但是之于情事上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激情大抵因为他上了年纪,毕竟沉浮于世,那么多年。 他的浪漫,我是从来没有被惊艳过,反而惊吓不少。 密林深处,天色越发的暗沉,有溪水流动的声音,待走进了才发现,那不过是湖水分支出来的一道水渠,湖边有一艘小船停在那儿,早就没了蓬,船体也是破烂不堪,幸地坚挺,还算是保存完整,没有沉下去。 我眯着眸子看那艘船,不曾想容祈心中的浪漫竟然在这里。 湖水倒是平静,如碧波一般,碧绿地如同玉石一样,赏心悦目。 容祈沉声道:“闭上眼睛。” 我照着他所说的去做,容祈似乎不太信我,有用了一段白绸将我眼睛蒙了起来,再看不到前面的景象,心里越发平静了。 他带着我,足尖轻点,飞身上了船,我感觉到一阵摇晃,他却死死地搂住我了。 船开了,那艘实在破的不行的船居然在水面摇摇晃晃起来,我蓦地有些害怕,想伸手去抓,可惜手抬不起来,幸好容祈全程将我抓的够紧,才不至于掉下去。 默然想起当时去阴司殿,过忘川的时候,觉得是眼前的事情,不想已是物是人非。 短短那么些时日,船儿在湖中摇摇晃晃,晃得我都有些困了,靠在容祈的怀中睡了过去,迷糊之间听到他似乎在说什么,好似很煽情的话。 可我却控制不住地睡了过去。 忽而有人大力地摇了我一下,我睁眼,那段白绸已经被拿掉了,对上容祈略带怒气的眼神,我嘴角带笑,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好笑。 “我刚才睡过去,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我喃喃着开口。 容祈脸色才稍稍好了些,他问我听到了什么,我说恍惚间听到一些动人的情话,不知是哪里来的愣头青说的,容祈弹了我鼻子一下,说我连做梦都不安分,我问他是不是他说的。 容祈急忙摇头,说他才不屑去说那种话,我点点头:“那你刚才问我听到什么干嘛?” “就……就好奇……”他忽而变得紧张起来。 我抬眼望去,周围雾气蒙蒙,暗沉的环境之中,慢慢有荧荧绿光从水面浮现出来,一闪一闪,很快便飘满整个湖面,好似灯火一样,越来越多。 “这是萤火虫?”我问道,容祈点头。 一切美得太突然,这样的景致根本没机会能看到。 都说腐草为萤,在仲夏之末,才是最盛,可是那种情况只能在歌词之中见到,却不想容祈真的做到了。 小小的虫儿胡乱地飞着,煽动着水面波光一样,雾气腾起,如临仙境。 我深呼吸一口气,这儿清爽地很。 “喜欢吗?”容祈问我。 此时此刻怕是不要说话才好,害怕惊扰了这些虫子,可是萤火虫好像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人似的,越来越多,越聚越多,容祈不知从何处拿了一件薄纱开衫出来,披在我的身上,我笑说才不冷呢,这儿凉快得很。 “嘘。”容祈附在嘴边,故作神秘。 他的大手拢在我的眼睛上,我附和他将双眸闭上,容祈说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可是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什么怎么还不好。 “怎么了?”我问道,看不到身边的情况,又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悬在那儿,他的惊喜如今倒是不错,就怕一会变成惊吓。 手从眼睛上移开,容祈说好了。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简直惊呆了。 萤火虫居然那般服帖,附在开衫上,一闪一闪,就像是原本就在衣服上的一样。 “好漂亮。”我暗自沉浸在茫茫天地之间,美得窒息。 怕是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情景。 “你说你喜欢闪闪的星光。”容祈道,的确这般,他说那便让我穿上一身星光,熠熠生姿。 “喜欢吗?”他这样问我。 我不禁怀疑:“谁教你的,不会是褚桓吧?” 容祈刮了我鼻子一下,说我瞧不起他,可是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表现过超常的天赋,如今这样来,不得不叫人怀疑。 我暗自喃喃,他一把附了上来,将我吻得晕头转向,他说自己魅力减了,我跟他在一起还在想别的男人。 这人简直是醉了,蛮横霸道,他将我整个都搂在怀中,恰巧我又反抗不得,手脚无力,任由他轻轻亲吻着,他不曾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样轻轻的,轻轻的,从额头开始,一直往下,在眼睛上停了片刻,忽而微微用力,有些痒痒的。 我哼咛一声,化为酥骨,缠在容祈的身上,心口一处慢慢变软。 “晗晗,我曾说过不会再让你受伤,可是我……” 我伸手闭上他的嘴巴,沉声道:“谁都不是天下无敌,又怎么能料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承诺便是你心中有,尽力去做便好。阿祈,承诺不该使你有负担的。” 我喃喃,容祈一把含住我的手:“再给我一段时间,了却手头的事情,我们就浪迹天涯,欣赏世上的奇观。” 他说有一个山洞,里面都是这样的萤火虫,那是七彩的虫子,会变不一样的光芒,知道的人不多,那儿宁静地很。 你我许诺,来年定当一起共赴一场星光。 我靠在他的怀中,他的胸口湿了一片,矫情地很,可再怎么铁石心肠,这颗心都该软了。 你我本就无需用承诺来束缚,但是你所给予我的承诺,永远存在我的心间。 深呼吸一口气,容祈暗自拍拍我的背:“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发,晗晗。” “嗯……”迷糊之间,我睡了过去,睡得那样的甜,梦中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我一身红装,要嫁给以为能陪伴一生的男人,谁曾想男人死在床上,而我遇到了此生最爱的男人。 146、怀古旧宅 146、怀古旧宅 金家旧宅坐落在怀江江畔,一望无际的怀江江水川流不息,可惜与繁华的东岸相比,西岸却落寞不少,而金家旧宅就坐落在怀江的西岸,鲜少有人会记起这一块地方,被树木遮盖过去的房子。 这里连接外面的桥已经上了年纪,是木制而成的,踩上去松软地很,就好像立马会掉进去一样。 也难怪人不来,即便是白天,这里看着异常阴森,树木茂盛,笼罩住周围迸射进来的阳光,偶尔漏出几点斑斓。 “泥土的味道,还有铁锈以及腐烂的气息。”容祈皱眉,说什么想不到繁华都市还隐藏着这样一个地方,我也觉得奇怪,东西岸相隔一条江,不算远,开车的话分分钟就能到,为什么一个繁华一个衰败。 容祈搂着我,从桥这边连跳带飞地过去了,那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往前面走,才看到藏匿在爬山虎下面的一栋旧宅子隐隐露出一片破旧的墙壁。 围在房子周围的栅栏全部都烂掉了,还真是奇葩的存在,就像是被封存在这里一样。 容祈抱着我,小心地从那些烂掉的栅栏旁边走过去,生怕泥土沾染了他的衣服一样,这里的泥土也很奇怪,跟东岸不一样,异常地红。 小心翼翼走到那栋房子面前,玻璃什么都没了,从外面看进去,里面一片破败不堪,经久失修,完全被蜘蛛网占领了。 大门用铁链子牢牢地锁起来了,上面都生锈了,我们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栋宅子,之前只听说过,外公晚年生了重病,在一栋别墅里面养老,不曾想竟然是这个地方。 我对外公的印象很浅,几乎快忘记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只记得他很瘦很瘦,走路完全靠拐杖,最喜欢分糖果给孩子们吃,其他的实在不清楚。 容祈拿了钥匙,门吱啦一声被打开了。 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夹杂着好些尘土,呛人得很,我们绕着走,一楼很潮湿,家具什么的都已经烂掉了,容祈抱着我往楼上去,这里看不出是有人活动过地痕迹,二楼只有一个房间,门才保留着,我们推门进去,吱啦,门立马掉了下来。 “还以为尚且可以住人,谁想到会是这样,连站都找不到一处安静的地方落脚。”我喃喃,外公晚年真的来这里住吗?我表示怀疑,即便这里收拾地很好,太过潮湿根本不适宜老年人居住,我的心中隐隐有些怀疑。 这间房子倒是不错,毕竟在二楼干燥地很,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桌子上放着老旧的黑白电视,旁边放着一撮书信,那张床也还算干净,蓝色的蚊帐,质地很粗糙的那种,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摆设。 容祈拿开上面的信,忽而看到又写给我的信,我愣了一下。 “外公给我的?”我凝眸,容祈摊开,一股奇异的味道扑面而来,的确是外公的字,我很熟悉。 信上说:晗晗,当你能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意味着你外婆她彻底放开对你的约束了。孩子,不要怪你外婆,她只是太过执着了。当年的事情,她一直耿耿于怀,你曾外祖一家惨遭灭门,唯独你外婆活了下来,她当年目睹那样的惨案,自幼在心里发誓,定当将金家发扬光大。可惜时局不与,如今再也不是乱世,我们过得日子太过平静,倒是不错。可惜你外婆心中,总归有所亏欠。当年隐隐听她说起,灭门惨案的事情,可只是寥寥几句,你外婆性子倔强,从不曾将心底的话说给旁人听。晗晗,这一辈之中,唯独你是女儿身,我总想着你外婆会将一身本事传给你。可惜我倒是料错了。她说你是几个孩子之中最不合适传承金家秘术的。为何?等你找出这栋宅子的秘密你便会知晓。晗晗,有的时候,你外婆也是身不由己。背负家仇血恨,她没有一天睡得安稳,我自诩了解她,可是到底连皮毛都不曾接触到。晗晗,从今天起,你便是金家新的家主,抽屉里有些东西或许会对你有用…… 信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后半段被人撕掉了,我凝眸。 “后面被人撕了……” “多年之前就不见了,晗晗,你外公料事如神呐。”容祈说道,将上面几封信也拆开看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来往,大抵说得都身体是否安康。 外公说他晚年,瘦的皮包骨,身子倒是轻松不少。 恍惚之间,我似乎看到外公坐在那把竹椅上,给我们分发糖果。 外公信上所提到的事情,大概是怕我对外婆心生恨意,才说的那样详细。 “曾外祖的灭门惨案,你知道吗?”我问容祈,他摇头,说他并不清楚。 他帮着打开第一个抽屉,抖落一层灰,抽屉里面放着一大盒磁带,磁带上面刻着几个大字,怀古,这栋楼叫怀古旧宅,算是外公附庸风雅所取,他所用的东西上面必定会刻上这些字。 可惜这里没办法听录音,他所留着的老式录音机已经没用了,连带着还有一个木制的盒子,不管怎么用力都打不开,盒子上面有奇怪的花纹,容祈皱了眉头。 “鲁班锁,寻常人根本打不开。”他说道,他让我先把东西收好,带出去先再说。 容祈说这里太过阴森,但即便这样,没有感觉到有鬼怪活动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一代,连鬼都懒得光临。 我们又找了几个抽屉,可惜里面的东西不多,倒是有一本类似日记本的东西,是外公留给外婆的,拖我们带过去。 我怔了一下,外公晚年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布置地那么完美。 我深呼一口气,莫名觉得有些压抑。 容祈在这个房间里走了一圈,突然敲了一下墙壁,里面有一个隔层,这栋楼里竟然也有暗道,难道说外公所言,怀古的秘密就藏在这个隔层里面。 容祈几下便将入口找出来了,我们循着隔层往下面去,楼梯是直接往下面通的,大概是和楼下有相通的入口,我们走的很小心,那楼梯也是木制的,一个不小心还可能会滚下来。 我死都没有想到,自己家还有这栋老宅,不过既然外婆将钥匙给我,那么一定想我看到点什么。 空气里越发的潮湿,容祈拿了褚桓给的药,让我先嗅着,味道实在难闻地很,有一股腐烂的味道,而且越来越浓。 暗道的尽头,我只看到一张桌子,再没有其他的东西,桌子上面残留着一幅画,可惜年岁已就,画已经模糊不看,根本看不清上面是什么东西。 “外公喜欢画画,没准是他留下的。” “可是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跑到密室里来画画?”容祈问我。 我怔了一下,四下扫了一圈,密室里面幽幽的光芒,从尽头的一面镜子上迸射出来,那镜子放的很高,得以从外面反射光芒过来,可是单单一面镜子,如何保持室内的光芒。 我们往镜子那边去,说实话,这里阴森地很,换做是我一个人怕是不敢来的。 幸亏容祈抱着我,我的心里安慰自己,他是鬼神大人,寻常恶鬼怎么敢近身! 这栋宅子里,唯一可以说得上保存完整的就是这面镜子,亮得很,即便是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下,还是锃亮的。 容祈说这是一面纯银的镜子,他移动了一下镜子的位子,密室之中忽而变得暗沉起来,他再度移了回去,左右只有这个位子,光芒最亮,可惜最亮的光也只是迷蒙一点。 “不用再移了,这样就最亮了。” 我说道,可是容祈还在移动,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忽而那镜子的光芒,照射到通道的某一角,我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等等,我说道。 容祈已经移过去了,我继而又看了一遍,可惜第二次却找不到了。 光影要求太高,那黑暗之中肯定是有东西的,他又移了一圈,可是再也找不到之前看到的白色影子,就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过那样。 “我刚才明明看到的,就是那里。”我喃喃。 容祈手一点,一簇火苗出现,这样子恰好可以让整个通道都变得亮堂起来,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通道里面除了潮湿和古朴,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整条路上连块完整的石头都没有。 难道是我眼花了? 容祈褪去火苗,继而移动镜子,要我仔细看,他说他也看到了,并不是我眼花了,镜子移动的时候,隐隐之间似乎看到了那个白色的影子,但是用力去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简直被折磨地疯了,当镜子的光芒投射过来,落在那条通道上,我看到了白色的影子,是一副白骨,它安静地躺在那里,而此时容祈停了下来,那副白骨得以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是谁?” 我喃喃,容祈摇头,我们缓缓冲着那里走去,生怕下一秒,他就消失不见。 寻常的光芒之下,看不到的白骨,却被镜子反射的光芒,看得清清楚楚。 147、白骨生花 147、白骨生花 镜子反射出来的光芒,落在地上恰好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而光圈之中,靠在墙壁上的一具白骨,骨头白的发亮,也可能是这镜子所反射出来的光。 容祈在那具白骨身旁停了下来,我怔了一下,森森白骨上居然开始一朵朵花来,七彩的颜色格外的美丽,虽说只是很小朵的花,但的确是开在白骨上面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沉声道,七彩的光芒照应在整个通道里面,刹那间好似整个通道都变得彩色起来。 白骨生花,只在传闻中出现过,为什么在怀古旧宅之中会有这样一具白骨,他又是谁,这些花又在指引着什么。 越来越多的谜团,萦绕在金家的阴影之下,我不知为何心跳慢慢变快,容祈说这具尸骨是自然死亡,死者生前患了重病,连带着骨头里面隐隐透着乌黑。 “是外公。”我喃喃,骷髅那里有三颗半金牙,那是外公固有的,小的时候家里条件还算一般,金子是难得看到的东西。外公这三颗半金牙素来被人谣传,还说外公是从死人嘴里拔出来的,给自己镶上,那个时候实在搞不懂,只知道外公嘴里有这样三颗半的金家。 现在看到了,却只是觉得惊恐。 “你看这个。”我指着那金牙,对容祈道,只是如果这里躺着的是我外公,那金家墓地里面躺着的又是谁的尸骨,而这一切外婆他们是否知道。 难道这里就是外公信里所说的,关于金家最后的秘密,而只有破解开这个秘密,我才能成为金家真正的家主。 “当年你外公入葬,你跟着去看了?”容祈问我,他皱了眉头,连他都觉得有些奇怪,想不通。 我点头,那一年外公去世,我其实还小,家人给我裁了一段白布,在我头上圈成一个圈,眉心点一点朱红色的点儿,这是女孩子的装扮,男孩子则戴一顶白布帽子,这些都是亲近之人才能享受的待遇,我依稀记得,那会儿拿着一炷香,在外公的棺材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我妈他们那时候哭得,一个个都似泪人一样,只有我外婆没有哭,他们还说在半夜听到有笑声从我外婆的房间里传出来。 那时候胆子也小,本该跟着我妈他们一起守夜,可等到做法事的人没了新鲜花头,我便迷迷糊糊睡过去。 那时候唯一能记得清楚的就是我外公躺在棺材里,身上穿着金色的马褂,底下铺着红布,上面书写着金家组训,他唇间放着一张红纸,安详地躺在棺木之中,不管我怎么叫,外公都不曾醒过来。 倒是外婆,几次三番不让我接近棺木,她说勿扰生灵,说我外公死了之后还会回来看我的,那时候不知什么意思,后来上坟的时候,坟前有一只白色的飞蛾,一直在我们面前引路,外婆特意为它布了花阵。 我才知道,坊间有传闻,那是死了的人回来了。 可是我分明看到,外婆偷偷摸摸地,将那只白色的飞蛾,深深地埋藏在土壤里,连带着她做的花阵。 “那就奇怪了,既然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不该出现在这里。你仔细想想,你们家除了你外公之外,还有人镶了金牙?”容祈问我。 我摇头,家里的亲戚都是旁支,不算亲近,谁有金牙我又怎么得知,再说后来长大之后,跟那些人再没了交集。 容祈忽而蹲了下去,他伸手动了一下,我看到旁边潮湿的泥土里面,好像有一段白白的东西,等他弄出来才看的清楚,是一段褪去的蛇皮。 紧接着又挖出不少蛇皮,全部都在白骨的旁边。 我怔了一下,这里面有蛇? 蛇皮诡异地很,足足有我的腿那么粗,要说个头大概蟒蛇才能衬得上这个规格。 “可是我们家没有养蛇的习惯啊。”我喃喃,那些蛇皮有白有黑,有黑白相间的,还都挺完整的。 一瞬间越发搞不清楚了,容祈说白骨生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死者生前就已经发生了变化,死后放在适宜的环境之中才会有这样的奇迹出现。容祈说曾经一度受人追捧,大概是在民国末年的时候,有钱人家忽然就迷上了这个东西。 死后尸身慢慢腐烂,到了相应的时间有人会来清理白骨,将白骨放置在玻璃棺材之中,合上棺材,那棺材板上漏出几个洞口来,适当的时间浇他们配置的水,不需要太长的时间,白骨生花便会出现。 “一般来说,死者都是生了重病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在快要死掉之前就开始吃配置的药,一时之间还挺风靡的。”容祈道。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的,死了之后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材里,或者走一遭火葬场,也不要给生者添麻烦才是。 白骨生花,开出的花儿特别的美丽,色彩也很绚烂,比平日里看到的要深几分,连带着骨头也会越来越白,甚至长存。 我有些怀疑,外公自己定然不会做这种事情,但他的尸骨却躺在这里,白骨生花,我隐隐之间该抓住些什么。 “是不是你外公,还得确认一下,只是金家祖坟离得远,先在这里看看还有什么发现。”容祈带我在这里走了一圈,说来也奇怪,除了外公的白骨之外,再没了其他,不过那褪去的干蛇皮倒是越来越多,蛇的壳,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新生。 容祈继而去转动那面镜子,他似乎掌握了方法似的,又出现了一句白骨,坐姿和之前那一具一样,若非眼尖瞧得花色不同,还真以为就是刚才那一具,我们缓步往前面走,依旧是一样的骨生花,只是这一次生长出来的花,完全不一样。 黑色的玫瑰花,很小朵,差不多跟大拇指的大小一样,长满了整个白骨,这具尸体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能判断是谁。 “难道这条通道里面,全是这样的骨生花?”我问道。 容祈说不难排除这个可能性,转动镜子获取光芒的时候才能看到,转移不一样的角度,便会出现不一样的白骨,坐姿都是一模一样的,就是身上的花不太一样,如果镜子的光能够照亮整个通道,我想能够看到一排排的白骨。 容祈将镜子从上面拿下来,四周忽而变得一片漆黑,他的手中出现一簇火苗,投射到镜子上,连带着角度变幻,我看到了一排白骨,连着坐了过去,领头的是疑似外公那一具。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沉声,心里实在有些害怕,为什么金家旧宅子里面会有这个东西,伴随着白骨的存在,地上蛇皮越发的多了,看得我都有些晕了。 容祈的手忽而动了一下,镜子到了前面,里面忽然出现一张脸,吓得我立马躲进容祈的怀抱。 一张小巧的脸,是个女人,头发上戴着一个红色的发卡,仅此而已。 一股股寒气从镜子里面散发出来,容祈拍拍我的肩膀,我却愣是要躲在他的怀里,那人脸太清晰,就在镜子那头。 “阁下这般无聊?”那女人的声音从镜子里传出来,我其实却是有些害怕,气氛凝聚到了这一刻,本就紧绷的心快要爆炸开来。 “竟然是你。”容祈冷声说道。 那女人便笑了出来:“我想阁下没什么心愿吧,那便将镜子放回原处,莫要坏了规矩。” “这些白骨是谁?”容祈问道,那女人说这是职业秘密,不可能说出来的,容祈捏着镜子,说分分钟能让镜子破碎,碎的很彻底那样。 这面镜子,人称诡镜,能照应出人心底的欲望,传说之中诡镜没有具体的形状,一般出现在老旧的屋子里面,只要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带着三根蜡烛去诡镜面前,便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人们往往觉得这是传言,也有人真的做到了,但是镜子邪乎,往往接触过诡镜的人,内心的欲望越来越强大,就如想要盛世容颜,那张脸会变得越来越恐怖,超出常人审美的脸就会诞生,跟现在的整容差不多一个道理,但是诡镜所能做到的可远远不止这些。 “金家有人跟你做了交易?”容祈继续问道。 那女人有些害怕容祈,但是一口一个什么职业素养,不能说出来。 “如果我能将你从这里带出去,你说还是不说?”容祈这样问道。 那女人继续说:“阁下倒是会开玩笑,这本是我的职责。” “红宝石不曾亮着,你便不是在执行交易。当我是傻的,那么好糊弄。你被人类遗弃在这里,心里明明不甘地很。说,是不是金家有人跟你交易,让你供养着这满地的骨生花?”容祈问道。 那女人便就此招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想要出去,还是迫于容祈的淫威,总之一切都和盘托出。 她说在这里住了许多年了,从我脚底开始,每一具尸体都是金家历任家主的丈夫,全部都做成了白骨生花,她说这不是交易,而是诅咒。 148、诡镜 148、诡镜 “阁下或许也很难挣脱开的诅咒,谁让您娶了她。”那女人说道,我忽而转过头去,看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雇主可不是金家人,谁没事做什么白骨生花,真以为好看得很?”女人挑眉,容祈的袖子一挥,她便从镜子里面出来,落地,倒是一个美娇娘,悬在半空之中。 我凝眸,不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在金家老宅之中找出这样一块镜子,有人给金家埋藏了诅咒,不,确切的说是金家的家主,不论男女,只要成婚,男人死后便都要被埋藏在这里。 “破开诅咒唯一的办法,就是破了诡镜。毕竟交易是从诡镜这里获得的,可惜期限已经过了,此时就算是你将我摔个粉碎又如何,诅咒还是破不开的。阁下的真身,若是被我寻得,也得制成跟他们一样的骨生花,手段肯定不像那些小贩做的那样粗糙。”女人沉声道。 容祈的神色略微变了,他问她:“那如今,该怎么做,才能破开诅咒?” “你也慌了?”女人挑眉,竟然还有心情来挑衅容祈,她也是厉害地很,蓦地对上容祈的视线,那女人吓了一跳,才开始慢慢说来。 “当然是找到买家咯。与诡镜的交易,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对方所交易的,恰恰是子孙后代的福泽,子孙后代永世不得见光。”女子沉声说道,谁这么无聊,做这样的交易,子孙后代不得见光,那就是长眠地下,在地底活动,犹如鼹鼠一般。 我的心间颤了一下,女人说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差不多也忘记当年那个人的长相了,只记得那人穿一袭黑色的衣服,将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那人的打扮,倒是不需要光,本身就见不得光似的。”女人说道。 我喃喃,那做成骨生花之后,又有什么影响。 “你瞧着这儿可热闹的很?那你在阴间瞧见你外公在阴司簿上的记载了吗?”她这样问我。 我摇头,根本没办法接触到阴司簿,也没想过要在上面找找家人的名字,女人忽而笑了一下,她说尸骨支撑这样,灵魂便会被封印,而且这种封印很可怕,生出的花儿可以作为幻境之中最简单的元素,就是这种绚丽无比的花,才是困住那些灵魂的源头。 “只要把花除掉,就好了?”我沉声问她,女人说这些话若是被强行除去,当然没用,还是会长出来,而且当下去掉,当下长出来。 唯独它自然凋谢,才能将永固的灵魂彻底解放出来。 “而且有一点,死者的灵魂被封印起来,作为伴侣的你,在百年之后,会寻得花香而来,到时候与他一起,被永固。”女人沉声道,好恶毒的法子。 “这法子可不是我想得,民间素来有些奇特的招数,谁曾想有人做这样的交易,那我也顺手改进了这个法子。”女人说道,她看向容祈,“现在我都说了,该带我出去了吧?” 容祈敛了神色,说女人这样就妄图想要交换条件,未免太过简单。 “别忘了,诡镜所能映照出来的只有人。”容祈道,见那女人脸色微微变了,生了一丝诡计,却不想被容祈一秒识破,简直醉了。 女人沉声笑了片刻,才说不巧,她倒是厉害,擅长用忘记了,年岁太久记不清晰来回答,但大体串联了一遍,她说不管如何,那人的样子是描述了,至于叫什么名儿,她是真的记不起来。 “不过阁下该清楚,那人已经不在世上了,你若是要找,得找他的后人。不能行于光芒之中的人,才是你们要找的人,这样范围小了不少吧?”女人这样问道,的确是少了不少,可是地底下如何来找,或许那人只是藏匿在黑暗之中呢。 女人好似有想起什么,继续说道:“阁下的真身,藏得可好了?” “这个不牢你费心。”容祈沉声道,我忽而有些好奇了,他的真身难道只是一具尸体,突然之间有那么一点点想看看,看看能有什么区别。 容祈弹了我一下,要我不要乱来。 “你们感情倒是好。”女人说道,指了那条通道说,“感情最好的这一对,我也忘记是什么名字了,上面长得是绣球花,一团一团,拇指那么大,不过这些年好像有衰败的趋势,至于凋零的话根本不可能。” 女人捂着嘴,说她忘记,这里只有她才能轻易看穿全景。 “阁下还有什么疑问,不妨出去说,这儿阴森的,不利于您的娘子身上的伤,要是呆的久了,可能会感染。”女人这样说道,不巧这个倒是有用。 容祈再度将她放回了镜子里面,拿着镜子,往上面走去。 依稀听到那女人说什么原来软肋在这里,早知道就这么说,费了那么一圈口舌。 我也是醉了。 我们重新回到地面上,女人再度出来,这一次倒是不一样了,在下面的时候,一身黑色的裙子格外的妖媚,如今换上一条白色的裙子,看起来仙气不少。 “还是地面比较舒服,大人好人做到底,将我从这里带出去吧?”诡镜说旁人称她为诡美人,她是诡镜里面造型最好的,边儿镶了银,还有红宝石镶嵌起来,旁的都是极其普通的形状,而且她的资历也深,在诡美人一阵自夸自雷之后,我们都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想出去?”容祈问她。 诡美人点头,说都到这里了,带出这个地方也只是片刻的事情,她说最好将她放在一栋崭新的大楼面前,这样才有更多的人来照镜子,这样才有更多的人来交易,这样…… “告诉我,地上的蛇皮又是什么东西?”容祈问道,那女人明显抖了一下,她捂住嘴巴,说这才是不能说的秘密。 怎么有这么多的秘密,她说宁愿不从这里离开,也不能擅自暴露地上的蛇皮,如此说来倒真的越发吸引人了。 “阁下还是捂住自己的好奇心,地上的蛇皮跟你们没有关系。”女人这样说,可惜她这个人嘴里没多少实话,不过说起地上的蛇皮来,诡美人倒是变得谨慎不少,只说什么牵扯太大,若是说出来的话,她从这里出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拧眉,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容祈的手慢慢抬了起来,他说顷刻间灰飞烟灭,不管她是不是诡镜中人,但凡魂体,遇上鬼神,都得退让。 诡美人恨不得给容祈跪下来,她倒是也贪生怕死地很,颤抖着声音:“一切的答案,等你们先找到那人的后代再说啊!” “那不就是有关系了。”我说道,诡美人说她的确不能说。 诡镜所能达成的交易,分为很多种,而不巧,地上的蛇皮就是最高级的那种,一旦坏了规矩,这一片的诡镜都会自动破碎,他们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说的冠冕堂皇,容祈倒是不追究,他说有的是办法让她说。 容祈素来手快,抓着我软绵绵的手,破开一个很小很小的口子,挤了一滴血在镜面上,看着颇为诡异,但是我瞧着诡美人的脸色都变了,她大喊一声:“不要啊。” 可惜已经晚了,那滴血在镜面上,慢慢晕开来,一整个镜面全部都变成了红色,异常的诡异,而诡美人忽而就变了态度,称呼我为主人,一切变化来的太快。 “阁下倒是会使手段地很,看来是我低估你了。”诡美人冷声道,态度转变太快。容祈说滴血认主,诡美人现在是要听我说话的。 “诡镜还能认主?”我喃喃。 诡美人点头:“是的,主人。一旦认主,我们所要达成的交易都会经过您的同意。” 她这样说,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问问,地上蛇皮的事情,但她说这不属于我的权力范围之内,我也是醉了。 诡美人对我的态度有变,但是对容祈,却并没有变化,依旧谎话连篇,我们将她带了出去,毕竟有些事情还得仰仗她来判断,我不确定金家的秘密是不是这个诅咒,但这算是意外的发现。 我瞧着容祈,他的脸色却不太好,收了诡镜,我们便从怀古旧宅离开了,这里实在阴森,大抵是因为下面埋了太多的尸骨,都是我家历代祖先,诡镜路上还给科普了一些金家的常识,她说自己虽然不是金家的人,但是也相伴了那么多年,总归知道点什么。 她说金家法术经历那么多年的变化,其实是有原因的,这人可恶的很,每每说到关键的时候,就说自己有职业操守,在认主之前的事情,都不会拿出来说。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实在无语得很,这诡美人还真是狡诈。 “阁下如此行色匆匆,该不是要去找自己的真身吧,怕是被人拿了做骨生花?”诡美人继续挑衅容祈,我看她是觉得自己活腻了才是。 简直醉醉哒。 那柄银色的镜子还握在容祈的手里,我听到些许清脆的响声,诡美人连连求饶,这个墙头草,真是没办法。 149、衣冠冢 149、衣冠冢 容祈说要带我去祖坟一趟,看看里面埋着的到底是谁人的尸骨。 诡美人说的百分百确定在密道里面的是我外公的尸骨,但是当年我亲眼看着下葬的又是谁人的尸骨。 我们直接去了祖坟,容祈轻车熟路,我们站在坟墓面前,我不能做不肖子孙,掘了我祖宗的坟墓,在一旁等诡美人来做,她绕着坟墓飘了一圈,感叹祖上坟墓选址风水不错,堪称极品。 “你们确定要开棺吗?”诡美人这样问道,她说不会弄错的,当年是她亲自做的骨生花,说起来还颇为骄傲的模样,见我瞪了她一眼,诡美人连忙收敛了神情,她让我退开一些。 “毕竟是祖上,怕惊扰了先人。主人您还是闪开点,到时候怪罪下来,也是我的过错。”诡镜素来护主,我那一刀倒是不吃亏,她性子诡谲,爱撒谎,但是在我面前倒是坦诚。 容祈带我走的好远,见诡美人点了三支极其粗壮的香在坟墓面前,她嘴里念叨了几句什么,我见她身后忽而走出十个黑影,将坟墓围了起来,随着她的口令,那些黑影开始挖掘坟墓。 不消一会儿,便将棺材抬了出来,要说当年这口棺材也是花费不少心血的,如今倒也是锃亮地很,村子里葬俗简单,挖一个坑,做好各项防护工作,便可以入土为安,当然日子什么都得挑一下。 诡美人看了我一眼:“我开棺了。” 她的嗓音吊了上去,比之前略微大了几声,她说这样做的缘由便是光明磊落,她随为灵,但也怕惊扰先人,怕麻烦地很。 棺材缓缓被打开来,里面的东西简直让我吓了一跳,那件金色的马褂还未腐败,而里面哪里还有尸体的踪迹,什么都没有了,这是一座衣冠冢! 不可能的,当年我虽害怕,但终究是亲眼见着外公入土的,连带着那张脸,依稀浮现在眼前,如今倒是只剩了衣冠。 “我都说了,这里面没有尸骨,可惜了这儿的风水,若是葬在这里,还能庇佑子孙。”诡美人喃喃,容祈带我靠近,这一棺木之中,除了那一身金色马褂之外,再没了其他的东西,简单地很。 我仔细瞧了一遍,这件事情外婆他们肯定是清楚的,诡美人在一旁将棺木重新放置回去,而我却在思考。 我怀疑是诡美人盗取了这里的尸骨。 “主人,天地良心呢,我们素来不做这种事情。”诡美人说道,当时的情况有些复杂,她说我外公生前的确在怀古旧宅里住了一段时间,那段日子,她将药下在外公的药里,没人能发现的了,“倒是我的药,还吊了他几天命,不过老头子瘦得快,死的时候我还没准备好给他做花。” 我瞪了她一眼,诡美人说话口无遮拦的,什么都敢说,什么都不敢说,是个爱说话的,但是胆子小,生怕惹事。 “期间有个女人一直来看他,穿旗袍的,好像是个戏子。”诡美人这样说道,我当她在说八卦,不曾理会她,她喃喃自语,重新将棺材移了过去,她在念叨着南无阿弥佗佛,容祈已经忍着想要揍她了。 诡美人幽幽飘了过来,说那会儿见着的美人,风韵犹存,还常常唱《霸王别姬》,唱的那叫一个传情,还说那女人常常看我外公,眼神之中隐隐有爱意。 我拧眉,她要再说下去,我不介意让她闭嘴了。 “你再仔细想想,当年我外公的尸骨,到底怎么出现在你的面前的?”我问道,诡美人说她记不清楚了。 又来这一招,好生无奈。 容祈攥着那块镜子,看山下的小湖泊,说里边可能凉快一点,问诡美人想不想进去试试看。 诡美人连声惊叫,她说:“是那个女人,扛着尸骨到了怀古旧宅,但我想她应该不至于来这里盗墓。” 诡美人说这里的布局,参考五行八卦阵,很难破开,要不是她学识渊博,怎么可能轻易开启这个棺木,说话之前不忘夸奖自己,我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 她说那女人就是一个戏子,用一张麻布包裹着我外公的尸骨,踉跄着到了宅子里。 “那天下了暴雨,那女人一身泥泞,你外公的尸骨都成了黄色,沾满了泥沙,她倒是好了,耐心地一点点洗干净,放在白色麻布上,就摊在那凉席上面,吹了一天的风。那女人靠在床榻边上,哭了一夜。”诡美人说道,她说忘记那女人喃喃说了什么。 “上半夜一直在哭,在说话,我被扰的心里难受。”她还颇嫌弃人家,“下半夜便没完没了的唱起了霸王别姬,要不是她唱得好,我才不会容忍她呢。她的唱腔跟民国时候的小凤玉好像,只是小凤玉是个男人,她却是个女人。” 诡美人添油加醋地说着,我愣了一下,戏子的记忆,脑海里没有,外公在我印象之中是个还算谦和的人,被外婆压了一世,偶尔写字作画,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外婆去做,倒是不曾想有这样一个女人。 “去问问你外婆不就清楚了吗?”诡美人道,若真是这样,倒也是好了。 我眯着眸子,大抵要去护宁寺一趟,小舅舅怕是对这些风月之事,了解地比较多,我看了容祈一眼,他点头,说如此甚好。 护宁寺的灯火通明,香火繁盛,经历了之前那件事情之后,寺庙里的名声便传出不少。 容祈抱着我,才刚刚靠近那扇门,便听到诡美人在那里瞎叫唤:“你们怎么可以带我来寺庙,不知道我见光死的么,啊……主人救命啊。” 她的道行不足以抵挡佛光,已经被弄得快要喘不过起来了,容祈轻点银色镜面,她咻地一声钻了进去,镜子没了光芒,他便藏了起来。 “多事。”容祈喃喃,倒是嫌弃地很,我们快步往里面走去,才过了一个门,便撞上了住持师父,他对我点点头,嘴角带着轻笑,却不曾多言,好像不曾看到容祈一般。 我们连忙往小舅舅住的地方去,他已经端坐在那里,说什么料到我会来了。 “你这牛吹得有些大了吧,出家人可不打妄语的。”我喃喃,小舅舅抬眸,问我来做什么。 “你不是都料地清楚吗?”我沉声道。 小舅舅笑了:“你在外面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亏得你小时候受了委屈最爱来找我,这下不来找我都说不过去。” “你这里不是不方便嘛。”我笑着说道,小舅舅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手脚如今动弹不得,像个废人似的。 小舅舅的眼眸深了,本是噙着笑意,如今眼中满是疼惜:“可还疼?” 他这般问我,我的眼眶一下子湿了,尤记起小的时候做错事情被惩罚,都是跑小舅舅这里哭鼻子,赖着欺负他,才算是恢复好的心情,如今总觉得我们之间倒是生疏了不少。 我摇头:“不疼了,只是行动不太方便。” “那便好了,你和你外婆之间的事情,我倒是听了不少,我是不该插手这件事情的,但是晗晗,外婆她,总归是你外婆。”小舅舅说道。 我点头,说我知道的,事情本不会做的太绝,有些事情我怎么可能下的去手,他这样说着,和小时候倒是不同,那会儿我被外婆欺负,小舅舅总说帮着我反抗外婆,到底是小时候,如今我们都长大了。 小舅舅看了容祈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孩子……可还好?”他这样问,我点头,怀鬼胎一点都不辛苦,什么感觉都没有,偶尔晚上会感觉有个人在肚子里,除了这样,再没有其他的感觉。 小舅舅说那就好。 我向他说明这会儿来的用意:“外公的墓,是衣冠冢,你知道?” 小舅舅愣了一下,点头:“不仅仅外公的墓,往上所有的人,都是衣冠冢,包括你我,往后都不能入土。” “为什么?”我追问。 “祖上传下来的,你外婆不让问为什么。”小舅舅道,他说这样也无所谓的,我点头。 尸骨都去了怀古旧宅,倒是落叶归根,可是其中藏着的秘密,卷宗上说只有家主才有资格知晓,这样说起来倒是可笑之极。 “外公,以前有跟一个戏子深交吗?”我问道,却见小舅舅的神色都变了,变得异常的苍白,不知为什么突然这样。 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修行那么多时日,好似一瞬间就暴露了。 小舅舅的心乱了。 我问的是外公的事情,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小舅舅点头,沉声道:“的确有,唱地青衣角,虽说是个姑娘家,可是眉宇之间竟是英气,从小当成男孩子养,与你外公是偶尔相识。你外公素来喜欢这些清雅的事情,常常约着听曲儿,怎么无端问起这个事情来了?” 小舅舅问我,神色不自然,我顿了一下,说是在旧宅子里找到外公的一封信,上面提起这样一个人,好奇罢了。 这样蹩脚的借口,小舅舅如何会信呢? 150、生母 150、生母 小舅舅面色慌张,问我那封信在哪里,他的情绪略微有些激动。 “在旧宅呢,我没带出来。”我这样说,小舅舅才坐下去,稍稍恢复了一丝淡定,我试探性地问了他一句,“那个女人,你认识?” 小舅舅却不说话,沉默着,喝了一杯茶才算是淡定,他摇头:“你那时候还未出生,不知道也难得,你外公先前常常邀她过来唱曲儿,一来二去倒是熟悉了,她本名姜卿卿,当年名动帝都的名角儿。幸地与外公旧相识,后来才算是请得动。” 小舅舅忽而站了起来,从一旁的书架上拿出一本书,书里夹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一身旗袍,果真气质出众,他指着上面的人说道:“这便是姜卿卿,早些年得名小龙月;她有一龙凤胎弟弟,人称小凤玉。虽说性别有异,但都唱的青衣,一时间名声躁动,成为当时最炙手可热的双生名角。” 我的视线落在那张照片上面,那人儿似乎在笑似的,就好像是走到我们面前一样。 “照片……你是哪儿来的?”我问小舅舅,他说有幸见过姜卿卿一眼,便留下了这张照片,“她倒是对我们都好,大哥、二姐和我,都很喜欢她。有的时候她来了,便常常会忘记陪你外婆。她带我们去吃当时淮城最好吃的点心,去最美的地方玩,带我们见识了很多西洋玩意儿。” 小舅舅说他那时小,被好吃的好玩的引诱,倒也没有想那么多。 “后来谣言起,姜卿卿便不在出现了,你外公也旧病缠身,缠绵病榻,搬到旧宅去养病了。”小舅舅说道,寥寥几句,可惜藏在下面的故事太多,他却不愿意说出来。 小舅舅的眼神之中,隐隐含了一丝悲凉,就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 “那是什么传闻?”我逼迫着小舅舅往下说,他倒是叹了一口气,摸摸我的脑袋,容祈一把将我带开,护宝似的不让他摸,我面上神色很淡,却不说话,小舅舅眼中满是悲伤的情绪,他酝酿了好一会儿,说我肯定知道了什么,我摇头。 小舅舅说不妨与我说说。 “当年梨园可谓风头盛,乱世之中人人都想着听上一曲儿。便催生了这两位双生名角儿。只可惜后来戏曲一再衰败,戏子们退居二线,而姜卿卿独独跟着你外公,两人常常在房间里,一唱便是一天。当年你外公不许旁人靠近,便只有他们,就连你外婆也休想靠近一分。” 谣言便是这样来的,他们都说我外公明目张胆地包了小龙月,却不知他们只是高山流水觅知音,趣味相投罢了。可惜流言总是那样中伤人,谁会在乎你在房间里做什么,孤男寡女在一块儿,便是有伤大雅。 越来越的谣言,而我外婆始终无动于衷,处理着金家的各项事务,直到那一天晚上,外公听了一天的曲儿,连带着晚上也不放姜卿卿离开,当天夜里,不知为何外公连连吐血,这才惊动了外婆。 “当时的情况危急,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姜卿卿。”小舅舅这样说道,外公被紧急送进了医院,而姜卿卿也不得见外公,当天晚上,外婆一个人守在外公的病床前,细细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惜外公醒来之后,只说了三个字。 姜卿卿。 到底是戏痴,当即外婆便从医院离开,从那天开始,本就降为冰点的关系,再也没有缓和的时候。 在外公出院的那天,外婆与他彻夜长谈,她说可以让姜卿卿进门,他们之间再也无需过问旁的事情,当天外公大怒,说什么外婆曲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只是知音而已,可惜外面的流言,已经到了让人崩溃的地步。 外婆让外公自己选,一则接姜卿卿入门,二则任由流言继续往传下去,姜家迟早会上门来。外公不曾做决定,外婆脾气倔地很,当下便找了姜卿卿,可惜她寻了多次,多次都没能碰到她。 “那一天,姜卿卿主动上门找你外婆约谈,可是第一句话却是她怀孕了。”小舅舅说道,双手都在颤抖。 外婆当然不会容忍这样的野孩子的存在,恰逢那个时候,姜家遭遇了灭顶之灾,姜卿卿早没了容身之处,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上门来,当然她有身孕的事情,只有外婆一人知晓。 我听得愣住了,不曾想还有这样一段传奇往事,心中慢慢开始想,外婆的性子,到底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从那晚之后,姜卿卿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旁人都说她心中有愧,躲了起来,也有人说随着姜家一同死掉了。可是只有你外婆知道,她将姜卿卿安排在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供她活下去。你外婆说到底是自家的骨肉,断然不会让他流落在外面。”小舅舅这样说道。 他说外婆的心真的很大,偷偷地将孩子藏了起来,甚至连我外公都不知道,那段时间,外公一直郁郁寡欢,性子变得越来越奇怪,甚至常常对外婆发火,大吼大叫,这是从前他所不敢的。 为了姜卿卿,为了那样一个戏子,外公彻底变了。 而外婆从未说过什么,只是在默默地做着她认为对金家有益的事情,直到姜卿卿产后恢复过来,也过了两三年的日子,姜卿卿是高龄产妇,自然比旁人危险万分,但是外婆力保了她。 直到姜卿卿再度出现在外公的视线之中,他才算是活过来。 “依旧是那霸王别姬,姜卿卿却唱出了别样的味道。”小舅舅说道,“那个时候,他们都不再年轻,唯独不变的,只有那一句,虞兮虞兮奈若何。” 小舅舅说着,眼泪噙在眼眶之中,他倒是忘记还有我的存在,猛地一眨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什么出家人抛却凡尘,他倒是不同,哪里能彻底了却凡尘。 小舅舅继续往下说:“日子也开始慢慢恢复过来,外公和姜卿卿去了旧宅,外婆眼不见为净,任由他们活在自己的神仙世界之中,尽管流言再度飞起,但是他们都没了那样的精力去计较,都已经不再年轻了。” 我听得入神,淡淡地开口:“那个孩子,是外公的吗?” 小舅舅点头,眼神挣扎,他说外公和姜卿卿去旧宅之后,那个孩子便被重新带回家里养着,由外婆一人将他养大,教他学习金家的通灵之术,可惜那个小孩子不懂事,常常在外面玩耍,辜负了外婆一番心意。 “你外公的病大好之后,才从旧宅搬回来,也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姜卿卿来了,我们由之前围着你外婆转开始慢慢变成围着姜卿卿转,我们都觉得,姜卿卿是个神奇的女人。”小舅舅这样说道。 我颤了一下,刚才的话语之中,那个多出来的孩子,我看向小舅舅,难不成…… 他点头。 “你外公的晚年,过得倒是如意。家里的事情,所有的压力都在你外婆的身上,而他与姜卿卿两人赛过活神仙,嫌家里太过嘈杂,又重新搬到旧宅去了。而那个时候,姜卿卿的孩子才开始慢慢接触玄学,后来被外婆送去拜司老为师。”小舅舅说道。 “晗晗,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留着这张照片了吗?”小舅舅这样说道,我点头,他便是姜卿卿的孩子,外婆对外宣称是捡来的。 我不曾想竟然是这样的故事,难怪他期初会有那种反应。 小舅舅叹了一声:“我本以为这事儿已经埋藏在地底了,没想到还有被你发现的一天,再说起来,心里倒是轻松不少。” 小舅舅说姜卿卿太过任性,她不能理解外婆这样做,总是任由自己的性子来,有的时候搅地金家一片浑水,丢下的烂摊子都是外婆在收拾。 “小的时候,总感觉姜卿卿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后来才知道,我是她的孩子。可不知为何,对于她,我就是爱不起来。”小舅舅这样说,“倒是你外婆,这些年来吃的苦,受得气,暗自藏在心间,从来不曾为外人所言。” 小舅舅让我不要恨外婆,我怔了一下:“小舅舅,你这样说这个故事,甚至拿你亲妈和外婆做比较,只是为了让我不恨吗?” 他摇头,他说听闻这次的事情,按照我倔强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原谅外婆的,或许面上说着不恨,但是心里头定然恨了起来。 他说的没错,我的心里其实是怨外婆的,她口口声声为了金家,变得越来越自私,越来越武断,操纵了我妈的人生,又想着操纵我的人生,不管她本心如何,我都接受不了。 或许她曾经活得太不如意,但这都不是借口。 至于恨意,它从未成型。 “我有的时候跟你一样,也在想,想自己恨不恨你外婆。”小舅舅说,若非外婆的果断,他的命运或许不是这样,可能早就认了姜卿卿做母亲,或许三人有天伦之乐,或许还有其他,总归不是小小年纪去了司家,受人欺凌。 小舅舅说他从不后悔,哪怕知道姜卿卿是他的母亲,他也只是将这一切牢牢藏匿在心底。 151、瘦骨 151、瘦骨 “晗晗,去见见她吧。”小舅舅说道,他说如今的外婆,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或许我的心中有恨意,但是见见她,那种恨的感觉便会消失,就跟他一样。 “小舅舅。”我神色严峻,样子庄重,不想说这个话题,“关于姜卿卿,她后来去了哪里?” 小舅舅摇头,自她离去,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若非你今日说起,我大概都忘记了,她是我的生母。”小舅舅这般说道,他说姜卿卿任性,可惜个中缘由却不便与我道来,小舅舅只着重在姜卿卿和我外公的事情上,他以为我是介意这个,其实不然。 诡美人说过,将外公的尸骨带回旧宅的人便是姜卿卿,而她又是为什么呢。 唯美一点的猜测,或许是为了欲外公一起长眠,或许是想回到旧时那段如同神仙一般的日子,唱唱小曲儿,便没了人世间的烦扰。 外面起风了,小舅舅起身,将窗户关上,他说金家之人素来薄情寡淡,外公与外婆若非门当户对便不会在一起,而我妈和我爸也正是这样,至于大舅舅和他,都不曾觅得良缘。 小舅舅说笑着开口:“倒是羡慕你了。” 我怔了一下,看向容祈,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听小舅舅跟我说,可惜我们哪里会是一帆风顺的,麻烦一桩接着一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小舅舅可曾听说过,关于金家家主的诅咒,死了之后永世成为骨生花,魂魄被囚禁在那盛世繁花之中?”我问道,骨生花到底猎奇,就算是不曾见过的,大都听说过。 小舅舅惊了一把,摇头:“不曾听说,你在旧宅见到了什么?” “外公的尸骨。”我沉声道,姜卿卿是他的生母,小舅舅有权利知道期间发生的事情,或许他会告诉我更多的细节,我将之前在旧宅之中见到的情景告诉给了小舅舅,他听完之后面露惊诧,大抵是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是我,若非亲眼所见,也很难想得到白骨会生出那样绝妙的花来。 小舅舅说这件事情他不清楚,当年他也跟我一样,亲眼看着外公下葬,尸骨该是保存在坟墓里面,怎么偏偏跑到了旧宅,我没说是姜卿卿所做,诡镜的事情,有些需要掩藏起来。 他让我去见见外婆,或许能知道当年的真相,他呢,从此之后怕是要青灯常伴了。 “小舅舅,你凡心未了,如何能常伴青灯?”我淡淡地开口,明明对姜卿卿的事情在意的要死,却为了让我不恨外婆,将姜卿卿贬到那样的地步,到底是他的生母。 外面的风大了不少,连带着窗户都吹开了,小舅舅再度起身,去关了窗户。 我与容祈对视一眼,他终究想要选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吗。 容祈将我抱了起来,说时候不早,要回去还得趁着暴雨来临之前,我与小舅舅告辞,从护宁寺离开,才刚刚走到门外,便看到小舅舅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说的没错,有件事情,我是该做个了断了。”他说道,小舅舅跟我们一起回去,这样子也好,省得我见到外婆,会生出尴尬的神色。 我身上还藏着从旧宅带出来的磁带,打算等回家以后,找个地方听听。 我回到老家,我妈开的门,她见是我,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脸上露出一朵花儿来,我妈那天离开的时候说让我跟容祈有空回去看看,不巧想我们回来的那样及时,她问我们有没有吃了晚饭,待看到身后跟着的小舅舅,我妈倒是叹了口气。 “姐,妈呢。”小舅舅问道,他一身僧袍,倒是和这里格格不入。 我妈面露难色,指了指旁边那个小房子,说外婆在里面。 那是我家原本用来做厨房的一个小房子,后来将厨房搬到大房子里去,这间小屋子一直空着,偶尔堆放一点杂物,我没想到外婆会在里面,我妈说外婆自从回来之后便一直将自己关起来,她只能在每天送饭的时候才会看一道缝。 “去见见吧,你外婆她愿意见你,回来之后便一直喃喃你的名字。”我妈说,想我外婆那样的要强,如今废去一身本事,以她的性子,指不定得怨我,可是外婆,你都劳累了那么多年了,难道歇歇不好吗? 我在门外敲了几声,低声说道:“外婆……是我回来了。” 门内没有动静,也不见那门打开,门里很是昏暗,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妈说可能外婆睡觉了,天色不早让我们先在这里休息,可当容祈转身的时候,那扇门吱啦一声,从里面打开。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从里面出来,披头散发,瘦的皮包骨,浑身上下一股难闻的气味,我愣了一下,实在不愿意拿眼前之人跟我外婆联系在一起,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那样的冷淡。 外婆缓缓走到庭院中间,盘腿而坐,嘴里喃喃着:“冤有头,债有主,你如今来找我却又什么用呢,人死如灯灭,不消你动手,我也很快会下去了。” 外婆忽而提了嗓音,朗声念叨着咒语,是她印象之中唯一留下的,破碎了的咒术。 她在庭院之中,胡乱地跳动着,跟跳大神一样,眼神诡异,忽而笑了起来,做法术似的将手里的符烧掉,那火没有控制好,连着烧了她的手,外婆忽而笑着说道:“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叫你们缠着我!” 我震惊了,我妈说这个情况是正常的,我外婆只是不愿意面对事实罢了。 屋子周围有大法坐镇,寻常鬼怪根本近不地身,缠在我外婆心里的,不是鬼怪,而是人心。 外婆忽而跑了过来,在我面前一把跪了下来,哭着说道:“晗晗,对不起,是外婆错了。” 这样的外婆,活了那么多年也不曾见过,别说见了,我连想都不敢想,小舅舅和我妈两人一人一边将外婆从地上抬了起来,她幽幽地露出一个笑容,才发觉她好像变了,瘦了之后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们怎么都来了啊。”外婆忽而问道,她的精神好像受了刺激似的,也是,一生的本事,突然全部不见了,换做是谁都会慌的。 外婆盘腿在院子里坐了下来,让我们也跟着坐下来,她喃喃:“我这一生,只做错了一件事,如今看来,一招错,满盘输。你到这里来,我自然知道你想干嘛,问吧。” 外婆的眼神忽而亮了起来,她根本没有疯,只是走不出心底的那个结。 旧宅的钥匙还是她给我的,外婆见我不说话,继续往下:“你如今也算是金家正式家主,不像过往那样风光,到底金家所有人都得听从你的调配,哪怕是我。” 我怔了一下,不曾想外婆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她说如今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会听。 可是外婆,我的心里没有那么重的观念,即便做了家主又如何。 “外婆,骨生花,你知道吗?”我问道,她点点头,说她清楚地很。 “那你又知道,外公的尸骨是谁搬的?”我问道,她的眸色沉了片刻,点头。 她说当年将外公下葬的时候,的确葬的是尸骨,只不过是后来被有心人给敲开了坟墓,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姜卿卿。 “外婆,姜卿卿一介戏子,如何开的了那个墓?”我继续问道。 外婆笑了,她说这是他们的恩怨,犯不着与我说,她的视线落在小舅舅的身上,沉声说道:“墓,是我给她开的。活着要在一起,死,也死在一起,不是很好嘛?她想要,我通通都给了她,到底她还要如何贪心?” 外婆说她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便是当年路过梧州的时候,绕了那条道,遇上了姜家姐弟,遇上了会唱戏的姜卿卿,遇上了比女人还要妖媚的姜黎黎,当年初相识,却不曾想是祸根初埋。 外婆看着小舅舅:“你心里怕是怨恨我的吧,骗了你那么多年。将你强行从母亲的怀抱里抱了过来,让你们母子不得相认,这都是我做的,你要恨便恨我。” “妈……” “我当不得你这句妈。”外婆忽而这样说道,“姜卿卿才是你的母亲,十月怀胎生下你的母亲。” “妈,纵使你非我生母,却也有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呵呵,养育之恩?瞧着他们像对活神仙一样,而我却要活在漫天压力之下,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外婆怒目,冷声道,“我也要她尝尝滋味,尝尝只能见到却不能吃着的滋味。” 外婆这样说,可是那样倔强的人如何会这样想,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外婆忽而颓然:“都是报应,报应呐。姜卿卿来了,姜黎黎也来了,他们要来索我的命,他们说在下面太过荒凉,说我害得他们好惨,要我下去陪他们呢,没了通灵之术,我又如何能镇得住冤魂,他们到底还是来了。” “外婆……” 我喊了她一声。 这是你心里在作怪啊,哪里有是姜卿卿,哪里又有什么姜黎黎。 152、双生(1) 152、双生(1) “他们都仗着如今这个样子来报仇了,每每入睡之前,总来扰我清梦!”外婆这样说道,可是方圆百里之内,根本没有厉鬼出没的痕迹,就是一个普通的孤魂野鬼也没有。 说到底还是外婆的心理作用,看着她日渐憔悴下去的容颜,我的心里当真不是滋味,即便心中有怨言,如今看着这样一身瘦骨,便再也怨不起来了。 “外婆,你告诉我,姜卿卿是怎么死的?”我沉声,小舅舅的眸色瞬间亮了,他明明想知道的很,可是话到嘴边一直说不出口,一边是生他的人,一边是养他的人。 这才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外婆忽而笑了起来,她说当年路过梧州,大雪封山,车子小心地在路上行驶,那一年闹饥荒,路有饿死骨,金家一家举家第三次迁移,金家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往往不长,名声在外便想着换个地儿,祖上积攒下来的规矩,也没什么可说的。 大雪一直下,越下越多,路本就不好走,车子被迫在原地停了许久,外婆说所幸带着的干粮足,才不怕这样的天气,可常常能见到冻死在路边的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的。 “他们俩姐弟就是在那个时候拍的车门,我听着有人拍车门,便开门,瞧着姐妹俩生得好,可惜弟弟早就被冻坏了,我忙将他们带上了车子,那是初遇,算得上是救人一命,给他们吃了干粮,喝了水才稍稍缓过来。”外婆遥遥地说起来,她眯着眼睛,本就干瘦,这下子彻底看不清楚了。 “姐弟两个是真像,倒像是两朵花儿似的。”外婆回忆道。 那样的年代,戏班子的生意根本不行,他们俩自由学唱曲儿,如今却没了容身之处,连带着姜家也回不去了,姜老爷续了弦,那女人可容不下姜家姐弟二人,典型的后妈作势。 外婆说救人救到底,也是姜卿卿当年福气好,跟着外婆他们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姜卿卿三跪拜,说是谢了外婆的救命之恩,硬是要去家中,唱曲儿来报恩,一来增增喜气,二来也算是让人心间高兴。 可就是那样一曲《霸王别姬》唱进了外公心底。 “本不该在喜日子唱这个,都怪我当时说想听听他们的拿手曲儿,谁知道这一来,那么多年,倒是苦了我自己。也怪我当年年轻,处事不够老练。我自十岁便与你外公一起生活,他们都说我们是门当户对,是金童玉女,可惜了,那么多年的情分抵不上戏子的一回眸。” 那一回眸,彻底进了外公的心。 外婆忽而笑了起来,她颤着嗓子:“你说要是姜卿卿便好,可惜偏偏你外公,看上的却是比女人还要媚的姜黎黎。唯一能留在我脑海之中的虞姬,可惜姜黎黎却是男儿身,此事我如何能容忍地了。” 姜家姐弟二人从金家离开,便去投奔梨园,也算的他们运气好,梨园名角儿莫名暴毙在家中,使得他们有机会登台,那一次登台,外婆他们全部都去了,她说她本来还不知道外公看中的是谁,知道那一瞬间,舞台上灯光璀璨,她看到外公眼神之中的惊艳。 年轻的时候,外公也是难得的美男,外公姓楼,几大家族之中最默默无闻的楼家,楼家的男儿生的都格外的俊朗,基因好也是任性,外公便是楼家人,在那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也算是个温饱之上小有富贵之人。 楼家在外开了一家珠宝店,不过才开始三年多,后来就不做了,坊间说坏了禁忌,玉中出现鬼玉,夺人性命,后来这事不了了之,本该殷实的家境,到了外公这一代便逐渐衰败下去。 外公渐渐成了我外婆背后的男人,可惜那一晚,隐藏多年的惊艳,还是被我外婆看在眼中。 “期初我只是怀疑,毕竟你外公是戏痴,虞姬却是也好。后来我渐渐发现,你外公看姜黎黎的眼神,越来越痴迷。”外婆说道,有时候甚至不自觉地靠近。 那个时候,戏子虽说风光地很,但却也是位置低贱的,都说戏子无情,姜家姐弟二人便是最好的诠释。 他们越来越红,生活也越来越奢靡,尤其是姜黎黎,混迹在上等人的圈子中,可谓是成了宠儿,当年手握华东大权的段爷,也算是姜黎黎的入幕之宾,渐渐传出龙阳之好,说他们二人早就勾搭在一起。 “你外公怕也是迷了心了,分不清到底是虞姬,还是姜黎黎。”外婆笑着说道,眼神之中满是无奈,“当时在新的地方,金家急于站稳脚跟,便想着与段爷合作,可谁曾想那一晚,你外公喝多了,借着酒劲直接冲进来姜黎黎的闺房之中,撞破他二人的欢好,差一点就被段爷一枪毙命。” 外婆说她来的及时,才免于收尸,可惜外公借着酒劲做的事情,倒是彻底暴露出来,他的心里藏着姜黎黎。 年少气盛,谁没有这样的叛逆。 “段爷很生气,幸地这事儿在房中,除了我们谁都不知道。我借着谈合作的事情将段爷支开,留给你外公和姜黎黎一个谈话的空间,怕是姜黎黎也吓坏了。”外婆说,她说段爷刚掘了一个墓,从墓地里面带出来不少好东西,其中还有一尊金佛。 放在那个时候的大军阀,都是有权有势的,段爷家中妻妾成群,却不想真的与姜黎黎在一起欢好,姜黎黎扮成女儿郎,全然供段爷把玩。 外婆说她不知道外公那一晚都说了什么,但是第二天,大家就跟没事发生一样,谁都不提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悲剧的发生,从来不是突然的。段爷这些年积累的资本,全是得意于地下的宝贝儿。他寻思着要化了那尊金佛,我虽然几次三番地阻拦,他却不听,说那玩意儿晦气。”外婆无奈,她说那一晚,变故来的太突然。 那一晚,恰逢段爷给姜黎黎赎身,将他从梨园买了出来,怕是要昭告天下,他们在一起了,这本是大好的日子,可惜那一晚,他所有的姨太太们,全部都变成了僵尸,段府血流成河,十几个人蜂拥而上,见到是人就撕咬,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你外公倒是好人,拼了命地要救姜黎黎,我是拦不住的。”外婆一声叹息,她说段爷阴德俱损,有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当时年少,一路斩杀到了段府,收了那些造孽的僵尸。 凭着这一仗,金家再度扬名立万,而姜黎黎却因为受伤太重,再也唱不了虞姬了,她染了尸毒,脸色乌黑乌黑的,容颜也慢慢老去,如此一来,自然被段爷所嫌弃。 “你外公倒是深情,在他床前陪伴了那么些时日,愣是要解他的尸毒。”外婆这样说,外公一度以为这是外婆的计谋,毕竟金家之前也使用过这样的手段,为得就是在地方上立足脚跟。 外婆说那是第一次,外公敢跟她吵架,却是为了一个戏子,一个男儿,当真可笑。 “我手里攥着能解尸毒的法子,却偏偏不说。姜黎黎是我间接害死的,可那又如何,是他们一步步逼着我,逼我将那方子烧毁。”外婆沉声。 我听得心尖都颤抖了,真的是被吓坏了,外婆说我外公在她面前跪了下去,只为了求外婆不要再折磨姜黎黎了,他们两人日久生情,倒是彼此有了好感。 外公如此深情,比那段爷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也算是慰藉了姜黎黎那一颗失落的,被抛弃的心,外婆说她拒绝了外公,不去救治姜黎黎,将金家大门彻底关上,再也不去管他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黎黎命不该绝,你外公找到办法了,姜黎黎身上的尸毒彻底解了,他渐渐地恢复过来,又成了名动一方的角儿,他的性子便有渐渐暴露出来,我遥遥地看着他,戏是越来越好了,虞姬也越唱越好,拥着他的人也越来越多,可惜那一颗心倒是麻木了。” 姜黎黎重新投入了段爷的怀抱,当然没我外公什么事儿了,外公中日借酒消愁,只是为了一个姜黎黎。 “你说多可笑,不说金家需要你外公,楼家就你外公一个男儿,可他呢,纸醉金迷,生活过的越来越奢靡,甚至连着大烟都抽了起来。”外婆说道,眼中尽是颓然。 当年的他们,与现在的我是不一样的,那样的情感到底是不被接受的。 “与那姓姜的,彻底沉沦了,倒也好了,落得个清净。”外婆虽是这样说的,但却能感觉地道,当年出的事情实在是多,他们厮混在一起,到了后来,甚至被外婆目睹在一起欢好的画面,那样的冲击,简直是要了我外婆的命。 她气得在家闭门许久,终究还是迈出了那一步,她登门段府,与段爷做了三年的交易,换他带走姜黎黎。 外婆的牺牲根本换不来什么,彻底迷蒙了双眼的外公,只会越来越讨厌外婆,觉得她在背后做了那么多的手脚! 153、双生(2) 153、双生(2) 外婆看向小舅舅,她知道小舅舅的疑惑,若是外公爱的是姜黎黎,那么他,是从哪里来的! 那样糜烂的生活,我没想到是我外公会过得日子。 段爷达成与外婆的交易,强行将姜黎黎带走,可不想此时的姜黎黎已然成了一个瘾君子,再也不似当年那样的动人了,段爷可不懂得爱惜。 姜黎黎的日子可不好过,他哪里会想到一落千丈,满心欢喜段爷可算是想起他了,当他被接回段府的时候,幻想着这样迷醉的生活,可惜好景不长,姜黎黎那副嗓子彻底坏了,声音沙哑,连带着说话都十分难受。他的容貌到底保不住,人越发消瘦,常常成了段爷发泄的对象,不是谩骂便是毒打。 一代名角儿的生活,最终轮落成那个样子,可即便如此,当年还是没人知晓,外人只当姜黎黎飞上了枝头,彻底成了段家人。 “本不该有你母亲什么事情,可毕竟是双生。姜黎黎遇难的晚上,你母亲连夜赶到府上,说是求我帮忙,好笑得很,我凭什么帮他。”外婆这样说,嘴上这么说,可是行动却从未迟缓。 救出奄奄一息的姜黎黎,外婆的条件便是姜家姐弟从此远离金家,老死不相往来,可即便这样又如何,该遇见还是会遇见的。 风波平息了一阵子,外婆帮着调理外公的身体,到底是夫妻,根在一块儿,她不会丢下外公独自生活的,倒是外公,从来只是性情中人,往后越发过分,流连在梨园之中,连家也不愿意回了。 到底还是沉浸在那一段感情之中,禁忌往往都是诱人的,可是当那一天,梨园再度唱起霸王别姬的时候,当姜卿卿画上浓妆,唱起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你外公爱的却不是姜黎黎,而是那唱虞姬之人。 就这样,姜黎黎换做姜卿卿,外公的生活却又重新唤醒了,他像是又活了过来,与姜卿卿之间,倒真的只是君子之交,知音而已,两人常常唱戏到天明,你扮霸王我扮虞姬,响彻整个金家。 外婆说那段时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罢了。 “可不曾想,那天你外公喝醉了酒,嘴里喊着黎黎,黎黎。一把扑倒姜卿卿,狠狠地将她放倒在地,一夜风流,喊得却是姜黎黎的名字,如此可笑,到底是双生,生地极其像呢。可惜一个是女儿身,一个男儿身。”外婆说道。 不管是姜卿卿还是姜黎黎,从始至终,输的那个,都是年轻的外婆,金家最负盛名的女儿。 姜卿卿倒也是个不容易的,心底藏了对外公的爱意,情敌偏偏是自己的弟弟,双生总是能感知对方,当年的姜卿卿自然也是往死了宠溺自己的弟弟,甚至是放纵,放纵弟弟重新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但是爱着外公的姜卿卿,却将姜黎黎永远囚禁起来。 哪怕是在姜黎黎身上的尸毒重新发作的时候,姜卿卿也没有打开那把锁,任由姜黎黎躺尸在房间之中,若非外婆发现的及时,姜黎黎早就尸变了。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姜卿卿怀了身孕,当然也只有怀了身孕的女人才会多愁善感,若非如此,姜黎黎不会死的。”外婆说道,姜黎黎从此死了,双生花便再也不存在了,唯独留下姜卿卿陪着外公,这一陪,不知陪伴了多少年。 外婆说她间接害死了姜黎黎,也间接害死了姜卿卿。 小舅舅的泪水流了满面,说着不在乎,其实心底在乎的很。 “如今他们都回来了,他们都要报仇了,他们喊着楼郎,唱着虞姬,却要用剑刎我的脖子。”外婆喃喃,全然失了心智,容祈伸手,一点在她眉目之间,刚才还好好地外婆,忽而就风言风语起来,外婆一把摔了下去,小舅舅连忙将她抱了起来,带回房间去。 我们几人围聚在一起,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说谁欠谁的,都是过去的事情,外婆气虚不顺,就连睡梦之中都在说胡话,这程度倒是深了,我们一直守在旁边,等着外婆醒来。 “弟弟,你……”我妈想安慰小舅舅一下,可惜不知该从哪里说起来。 “姐,我都明白,上辈子的恩怨,不该拖到下辈子的人身上,你放心吧,纵使母亲说了这么多,可我印象之中却什么都没有。”小舅舅说人各有命,那是他母亲的命。 可故事明显没有说完,小舅舅枉顾下的定义倒是早了些,我说等外婆彻底醒来才好说话,我妈让我们先去休息,外婆也得好好休息休息。 我又回了儿时生活的房间,那张床依旧是很小很硬的,亏得要容祈与我挤一夜了,我看着他:“你倒是甚少说话啊,今晚怎么这么沉默?” 容祈摸摸我的脑袋,如葱白一样白皙的手指,一点点描摹我的五官,他说:“你的家事,姑且插不上手,等你外婆醒来再问问,诅咒的事情,和那子孙生生世世活在黑暗之中的人会是谁。” 我点头,不用说我也知道,这段往事只是附加,没想挖的那么深,毕竟外公已经去了,最想知道的还是被金家下诅咒的人,神秘而可怕的存在,连带着子孙后代都不饶恕的男人。 诡美人说这个诅咒延绵多年了,加在金家家主的身上,越来越深。 容祈摸摸我的脑袋,要我别多想,我心里有愧,连带着还得连累他,堂堂鬼神大人,若是被人封了,说出去才真是要笑掉大牙的,可惜容祈与我本是夫妻,那诅咒,便是再强大,只要对方找到容祈的真身,那也逃不掉了。 “傻丫头,想什么呢,喝点水,这边都裂开了。”容祈柔声道,给我倒了水,我才感觉到嘴角裂开,微微有些疼痛。 我灵巧地滚了一把,将自己缩在墙角,这样比较好,仅仅贴着墙壁。 身后有人附了过来,我知道是容祈,喃喃说我要睡觉了。 容祈贴了过来,说我想多了,这样的情况下,加之我的身体还不好,他才不会做那等子榴芒才会做的事情。 倒是我想歪了。 我简直醉醉哒,是谁有了反应,现在倒是责怪起我思想比较污了,我好生冤枉,某人一把将我扳了过去,四目相对,看得我面红耳赤,他揉揉我的脑袋。 好像真是我想多了。 当我在沉浸在自己羞耻的思想之中,某人已经开始给我沐浴更衣了,我实在羞愧得很,有人执意要当柳下惠我也没法子,我脸色越来越红,不知道是水蒸气的缘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热吗?”容祈放了一缸水,问我,我摇头,他一把将我放了进去,外婆家的浴缸都是老式的,不大,可以说很小,一个人躺进去足够,若是硬要塞进来一个人的话,尤其是容祈这样的大高个,那就完蛋了。 “阿……祈……”我哽咽着开口,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那个……”我吞了一口唾沫,“你能不能滚出去啊!” 我吼了一声,简直没办法好好洗澡了,容祈一怔,坏笑着看我:“是不是垂涎我的美色?” 曹,劳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拧过头去:“你太大只了,这个浴缸会炸的。” “明明是你心里在想那个事情,到底是思想比较污,晗晗,你看看吧。”容祈说道,倒是无辜的很,涩女成了我,也是没谁了,我不想理会他,他却又靠过来,还将我的身子彻底翻了过去,简直是! 154、双生(3) 154、双生(3) 在老家睡了一晚,一夕之间又像是回到前些时候,刚回老家,还没有发生这些事情之前。 一夜暴雨,听着雨声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被外婆的尖叫声给吵醒了,凌晨三点钟,天蒙蒙亮,雨倒是停下来了,容祈将我从床上抱起,因为蚊子的原因,后半夜才睡着,迷蒙之间,看到外婆在旁边小楼的屋顶上,呈现猫咪的姿态,喵呜地叫了一声。 鬼猫! “外婆早些年与鬼猫有过约定,你看看能不能将鬼猫从她身体里赶走!”我沉声,之前外婆有法子压制鬼猫,可是现在不可能再有了,万一鬼猫趁机对外婆起了邪念,倒是我的失误。 之前忘记这一茬了,容祈点头,将我放在一旁,他飞身上屋顶,外婆灵巧地很,确切地说是那只鬼猫,闪躲灵巧,一个劲地叫唤着,我看到外婆有些挣扎,像是要挣脱鬼猫的控制一样,可是谈何容易。 鬼猫喵呜一声,继而有更多的猫咪叫唤,我怔了一下,屋顶上忽而多了那么多只猫咪,全部都朝着院子这里聚拢过来,白的黑的花的,各种各样的猫,原本温顺地很,忽而一下暴躁起来,向我扑了过来,我当下一个闪躲,可是手脚不能用力,从长凳上摔了下来,疼死了。 鬼猫忽而上前,一把将我压在地上,绿眸子狠狠地盯着我,它的爪子往我的心口抓了一把,我继而闪躲,可是还是没有力气,传闻鬼猫以人心为食物,一旦被鬼猫压制住,很难逃脱地出来。 我愣了一下,容祈一把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转瞬间,几只鬼猫便没了踪影,容祈不放心我,将我抱在怀中,再度出现在那只大的身上,他说只要消灭了他,才能将这些小喽罗给驱散掉,就跟之前碰到过一次一样,鬼猫这种生物,喜欢群居,但大多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旁边候着,专职捡漏。 这会儿小舅舅从屋子里出来,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他随即加入战局之中,容祈这边对这只大的,不多时便将它压制住,一夺取,鬼猫整只从外婆的身体里面被拎了出来,它倒是白的很,一身雪白的毛,眼睛绿绿的,看着非常美。 可惜这种东西,越是没,越是可怕,稍有不慎抱在怀中,趁着你睡觉的时候,便偷偷吃了你的心。 鬼猫就是这样,仗着喵星人在外的美名,常常做这种事情。 容祈噙着这大只的鬼猫,突然往地上丢了一把,那只猫便立马变小了,就好像是刚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大,身上的鬼气全然消散,在地上爬着,喵喵喵地乱叫,容祈几下便解决了这只鬼猫,我回头去看外婆。 小舅舅接住了外婆,才避免她老人家从上面掉下来,鬼猫从身体里面出去,就好像是抽空外婆的身子一样,她本就已经老了,如今身体怕是越发差了。 “喵……喵……喵……”鬼猫在地上,边走边喵喵叫,跟普通的猫咪一样,这下倒是好了,以后也不管外婆会不会被鬼猫所左右,尽管由此,外婆的身体不太好,在家安享晚年倒是不错。 外婆掉了一口气,总算是缓过来了。 小舅舅异常紧张:“母亲,没事吧?” 外婆挥了挥手,这才觉得外婆真的苍老了不少,她说自己没事了,反而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没有之前那样疲乏了,我看过去,发现外婆的眼神更加清明了,这才想起怕是鬼猫在作怪! 外婆对我招招手,摸着我的手道:“晗晗,外婆对不起你。” 我怔了一下,暖暖的体温从外婆的手心里面传过来,倒是和往日里不太一样,我摇摇头,心里莫名觉得暖暖的。 “没事的,外婆,是我不好。”我喃喃,外婆说没事,早就该到了退休的年纪,只是不想家主之位那么快传给了我,她有些事情还没有做好。 外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家主的诅咒,我一直都在调查,可是那人隐藏的太深,我连一点点皮毛都没有探地,就被对方发现了,他藏得深,也厉害。”外婆说道,她说罢了,这或许是命中注定。 外婆说她当年察觉到这个秘密的时候,为时已晚,来不及在外公逝世之前将诅咒解开,外婆说她研究了那么多年,只知道一点。 “晗晗,容祈的真身一定要藏好,若是他的真身也被拿去做了骨生花,这个诅咒,你是没办法破开了,你们双方有一人被施加诅咒都不行的。对方,来头不小。”外婆道,不管是调动谁的力量,都查不出来! 我点头,外婆拍拍我的手,说她如今也算是放心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转变的那么快,大抵是因为鬼猫,大抵在家里的这几天也想的清楚了。 外婆转而看小舅舅,她诚心地说了一句:“我对不起你。” “母亲。”小舅舅回了一声。 “你母亲的事情,我很抱歉。只是她太过爱你父亲,爱到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我只记得,姜黎黎去世的那一晚,你母亲的心疼了一夜,大概就是双生子之间才有的吧。”外婆说道。 外婆说姜黎黎死了之后,她如约与段爷完成了交易,那三年的时间,是姜卿卿和我外公最好的三年。外婆忙于帮着段爷处理从墓地里带出来的东西,其中不乏邪气凛然的物件,但金家都有办法将它洗白,这就是金家的本事。 “晗晗,金家涉及黑白两道,你往后便要注意了,等你彻底康复了,再回来一趟,有些东西我要亲自交给你。”外婆这样嘱咐,我点头。 真的要成为家主,当然不是胡闹的,连带着肩膀上的责任也跟着重了,外婆当然要谨慎,而我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还有什么回头路需要走的,我连地狱那样的痛苦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 “你母亲曾经留给你一样东西,你随我过来。”外婆沉声道,我们进了屋子,她翻开那个老旧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银色的镯子,上面的花纹很漂亮,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锃亮锃亮的。 “姜家的东西,你拿走吧,左右放在我这里没有用的。”外婆说道,“当年姜家老爷续弦,将你母亲和你舅舅赶出了门,这是唯一留着的东西,到了我的手里,代为保管。你母亲素来对人冷淡,却独独对你不一样,你小的时候不懂,后来长大了却没了机会对她尽孝,这是我的过错。”外婆说着,将东西给了小舅舅。 我见着小舅舅拿着银镯子的手都在颤抖,眼泪忍在眼眶之中,他是真的动情了,哪怕从来不曾真正体会过来自姜卿卿的爱意。 “你母亲的墓,安葬在秋山,和你舅舅在一起,有空便去看看她吧,谁都没有错,怪只怪在错的时间遇上自己以为是对的人,你父亲是,你舅舅也是,你母亲更是。”外婆说道,她说自己孑然一身,却不知爱恨情仇,倒是白活了一世。 我怔了一下,外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不一样,小舅舅从外婆那里拿了东西,转身便离开了,秋山这会儿倒是凉快得很,适合他去看看姜卿卿他们。 小舅舅走的倒是快,脚下生风,生怕一秒钟便遗漏了什么。 “外婆,秋山的怕也是衣冠冢吧?”我说道,外婆愣了一下,说我倒是聪明,当年姜卿卿将我外公的尸骨从墓地里面移开,在旧宅陪了我外公几天,后来就下落不明。 外婆说或许姜卿卿还活在世上,但是她寻了许多年,都不曾找到。 “她也是苦命得很,爱错了人。” 155、一落千丈 155、一落千丈 外婆佝偻着腰,说是累了要上楼休息,一宿没睡好,她不再看我。 容祈搂着我,见我神色有异,摸摸我的脑袋,下巴抵在我的脑袋上,我最后他这个举动,让我有了无限的安全感。 外公纵使再怎么不好,那也是我外公,我没想到骄傲如外婆这样的人,在对待外公的事情上,也会网开一面,到底她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只是肩膀上的担子太重,而如今,这无形的压力,转移到了我身上。 外婆说她没有过真爱,不曾爱过外公,所以在外公出轨的时候,有了那些流言的时候,外婆首先感觉到的不是心痛,而只是为了金家的名声。 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态。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我妈从楼上下来,瞧着我跟容祈二人站在门口,我说有些睡不着,起床走走,她说这几年老家变了太多,她回来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妈说她早起给外婆做早饭,问我想吃点什么。 “要吃你做的煎饺,皮蛋粥,小馄饨,配点小菜,想要吃炒土豆丝儿,炒笋干……”我喃喃,多久没有吃到我妈亲手做的早餐了。 我妈点头,在一边记着,容祈却说太多了,不方便做,就清粥小菜,吃着清淡一些,说我在吃药,不能吃那么油腻的,我简直要炸了,这人怎么这样,我瞪了他一眼,我妈搓搓手,说没事儿,左右她也睡不着,做些大家爱吃的,我妈说着说着又开始搓眼睛。 她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做吃的给我。 我怔了一下,看着我妈,她说又伤感了,收拾着先过去厨房,也不来跟我讲话了。 “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吃,明明知道以后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我嘟囔着说道,容祈拍拍我的脑袋,说我净知道吃,我说他是没吃过我妈做的小菜,简直人间一绝。 容祈抱着我,回房睡回笼觉,本来就困得很,现在算是虚脱了,换做平常,一只鬼猫可能都会要了我的命,但是如今…… 我看着跟我挤在这张小床上的男人,心里莫名地暖了一把,连带着之前的酸涩,一扫而光。 我转身贴在容祈的身上,山里有点冷,说实话这会儿到不觉得凉快,只觉得好冰凉,浑身都在打冷颤,容祈摸了我一下:“怎么了,一会儿躁得慌,一会儿冷成这样,你不会中毒了吧?” “没……”我开口,可不愿意离他太远,便也没说什么,“晨起天气凉,村子都是这样的。” “晗晗,下午带你去个新地方,往后我们就住在那里好吗?”容祈说道,我怔了一下,省城的房子,如今我妈不住了,原本打算住在那里,也算是留着念想。 不过这样也好,我怕万一住在家里,我爸突然回来也有点尴尬。 这边的事情暂时告一个段落,我妈安静陪外婆在村子生活,没人敢欺负她,也没人敢说什么。 “在这里呆够了吗?”容祈问我,他知道我留恋,我点头。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呢,哪能一直安逸地待在这里。”我喃喃,容祈伸手摸着我的脸,说我怀了孩子反而越发消瘦了,他常常念叨我肚子里的孩子,说得亏是个女孩,像爸爸,不然遗传了我的智商,往后得完蛋了。 我瞪着他,这厮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淡淡地开口:“像我多好,长得美。” “臭不要脸!”容祈说道,捏捏我的脸蛋,“晗晗,苦了你娘儿俩了。” “瞎说什么呢。”我将他那只不老实的手拍掉,这人忒不老实,爪子在我肚子里胡乱地摸着,喃喃,“怎么还不动一下,就动一下,动一下给爹看看。” 我冷眼看着他,不说话。 他倒是自顾自地歪着脑袋,跟孩子说起话来,整个看着就像个神经病似的。 我懒得理会他,肚子挺了起来,任由他闹腾。 门吱啦一声被推开了,我妈送了早饭过来,我咻地一声想要起来,可是身上没有力气,挣扎了一会儿,那厮的身子压在我的身上,我怕我妈误会什么。 我妈倒真的是误会了什么,匆忙将早餐留下来,还说什么年轻就是好,她不打搅我们了。 等等,妈你真的是看错了,我们没有做什么,年轻人怎么就有朝气了,明明是死气沉沉,我连起都起不来了,我冲着我妈那决绝的背影喊了几句,可惜她逃得倒是快,以为我们在做那个事儿,还说晗晗怀了孩子,让容祈节制点! 我心如死灰,瞪着容祈,见他一脸坏笑:“还是丈母娘英明,晗晗,趁着天色尚早,不如?” “来你二大爷,扶我起来,劳资现在怀孕!”我冲着他吼了一声,这些天脾气见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没来由心口一把火,得冲着容祈发泄了才好! 容祈搂着我的腰肢:“乖,娘子……” 他不带着我起来,我是死都起不来的,如今在我妈的印象里,我的形象怕是早就崩溃了,都怪此人,白日宣银! 我扭动腰肢想要起身,无奈力道不足,怎么都起不来,反而因为贴着容祈太近,让他有了不好的反应,男人嗓音沙哑,手环过来:“晗晗……” 他低声叫了我几声,忽而一把咬着我的耳朵,颤地我一个激灵。 防不胜防,被他偷袭了一把,我挣扎着要逃出他的魔抓,可越是挣扎,在他眼里越是蹭地厉害,他的眼眸之中闪着精光,嘟囔着嘴:“晗晗,为夫好些日子没有吃肉了。” 我瞪着他,那人却不管不顾,自己撩拨起来,一把将我搂在怀中,自顾自地动手。 “昨天还说自己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的,现在算什么?” “早上精力旺盛啊。”容祈喃喃,颇为委屈,好像我对他做了什么似的。 箭在弦上,他说不得不发,我羞涩地钻进了被子,不再理会他,将自己埋了起来,背对着他,他却自己撩地开心,也不管我到底怎么样了,可这人该死的,肯定是老手,几下便将我彻底地撩拨地没力气了。 我喃喃:“我饿了,早饭要冷了。” “乖,娘子,凉一点再吃,现在太烫,来转过来。”他一把将我扳过来,与他四目相对,眉目柔情,像是盯着一块肉似的。 唇瓣附了上来,我闭上眸子,沉浸其中。 他乐得翻身上马,笑颜今儿要让我下不去,我心里淡淡地想,即便没有他,我也下不去好吗? 见我默认了,容祈倒是越发像个小青年一样,激动的很。 他的手才刚刚伸过来,咕噜一声,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我是真的饿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我饿了。” 我委屈的开口。 “就一次,一次就好。”容祈说道,委屈极了。 饥饿感席卷而来,不一会儿就让我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实在难受的很,我说我要起来吃饭,再没了兴致,这来得快,走得也快。 容祈却不依不饶,他说不想再吃素了。 我脸色微微变了:“你女儿要饿着了。” 容祈一愣,继而将我抱了起来,颇为心疼地将我抱在怀中,他说女儿可饿不得,若是在娘胎里就这样,往后影响了智商可不好,我也是醉了,感情女儿现在还没出生,地位就已经比我高出这么多了。 我看着忙进忙出的容祈,莫名有些难受,跟自己女儿吃醋,还是没有出生的孩子,我怕是第一个。 “怎么了,不吃?”容祈推了我一下,问道。 “烫。”我胡乱邹了一个借口,实在是小脾气上来了,容祈倒是迅速,拿了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吹着,样子好认真,认真地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来,张嘴,吃。” 我跟着他的节奏,张嘴,闭嘴,吃了起来。 “你倒是疼女儿。”我嘟囔着,一嘴的笋干,格外的满足。 “我容家的女儿,必须得宠着来才是。”他说道,首地爱女,心情自然不一样,连带着他都变得比平时激动了不少,我没见过他这样,我说他这样为女儿着想,还想着啪啪啪,容祈怔了一下,说褚桓交代过没事儿的,鬼胎不比寻常胎儿,稳得很。 “要是你女儿因此受到影响,那是你的罪过!”我沉声道,他眯着眸子在细想。 果然我的地位一落千丈,现在全然都是女儿,女儿! 我默默地吃着他递过来的食物,任由他自己去想这个难题,想了许久,容祈才说这个不打紧的,褚桓是神医,素来不会有错。 “呵呵。”我冲他笑了。 容祈忽而笑了起来:“怎么,你吃醋了?” 他笑的样子,挑眉的样子,平日里看着都是帅气十足的,可是今儿见着,却有些欠揍,我冲他龇牙,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疼得他胡乱塞了一勺子笋干进去,不是吹的,我妈做的菜,那是好吃到哭,连带着容祈也被我妈征服了。 他说女儿可以有很多,但是娘子却只有一个,他疼娘子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顾此失彼! “哼!”我撇过头来,不理会他。 “娘子,乖。”他哄着我,可是手里的动作,却是一点点将我妈做的小菜吃光。 简直是醉了。 156、隐患 156、隐患 从老家出来的时候,我妈千叮万嘱,唠唠叨叨了一大堆,外婆却连面儿都不露。 她到底还是有所顾虑的。 容祈说让我回去先收拾衣物,到新家去住。 我缠着他问到底是什么地方,可某人守口如瓶,愣是一点儿都没有透露。 我要阿祈开门进屋子,打算将行李打包一下,谁想迎面一阵脂粉味,我吓了一跳,抬眼看是个陌生女人,她瞪着我,问我干什么。 我说这是我家,我还纳闷这位女士出现在这里是要干嘛,突然出现在我家。 “这是我家,小姑娘看清楚了,别是找错地方了!”她掐着腰,冲我吼了一阵,碰地一下将门狠狠地甩了起来,我愣住了,容祈继续开门,女人也愣在原地,一脸警惕。 那女人冲着里面喊了一声老公,说是有麻烦上门。 容祈抱着我,故意让她看得到他,这样不显得奇怪,不然我一个人悬在半空,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从里面拖沓地走出一个人,其实我已经想到了,这是我爸的女人。 只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我爸会看上这样风尘的女人,身上一股子浓浓的味道。 我爸诧异,对我说:“晗晗,你们回来了?” 他应该跟我妈通过气了,知道我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才不至于那么唐突,那女人见我爸这样跟我说话,赶忙换了一副架势,搞得跟我很熟似的:“哟,这就是晗晗啊,长得真漂亮,快进来,瞧瞧阿姨这眼神,快点进来坐。” 其实我有点尴尬,只是想回来收拾东西,也不想会撞破这样的事情,毕竟之前我爸也没有回来过,都是住在外面的房子里的,对于这位传说之中我爸的真爱,我是真没打算见。 这女人忙前忙后,给我和容祈端茶送水,说什么招待不周,我瞧着她身上穿着我的拖鞋,用着我的发带,连带着身上的香水怕是也用的我的,没来由一阵反感。 碍于我爸在这里,我也就忍了。 “晗晗,打算回来了吗?”我爸这样问我,我说只是回来收拾东西的,那位阿姨一听,脸色都变了,拉了我爸的手臂一下。 我爸拍拍她的手,安抚她,两人之间默契十足,全然不是跟我妈在一起的状态。 “拿完就走,不会打搅你的。”我说道,起身就要回房,不巧那位阿姨一把拦在我的面前,说我来的匆忙,也没招待,要给我做饭吃,我摇头,直接给拒绝了。 这女人还真自来熟,但那眼神,我没看错的话,一个劲儿冲着容祈身上去,眼巴巴地瞧着,眼底的情愫倒是显露出来,我沉声:“不想麻烦你了,赶紧让开吧。” 那女人不知道发的什么神经,愣是不让,我让容祈抱着我,直接越过那个女人,往房间里面跑去,她几次三番地阻拦,容祈一手将她拦了下来,我房间门打开的瞬间,简直想死的心情都有了,衣柜里的衣服全部都被拉了出来,连带着桌子里的东西,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我的脸色略略变了,我爸拦在那女人前面,说什么阿姨只是看看而已。 “爸,我说过多少次了,我的房间不要乱动,现在你看看。”我气得快要爆炸,可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发作起来。 那女人却一脸的不自知,说什么不就是看看而已,她也看不上这些衣服,连个牌子都没有,巴拉一大堆,我面色沉了下来,容祈说还是买新的算了,被人穿过细菌多。 那女人的脸立马沉了下来:“我就只是看看,谁稀罕穿,老公,你看看,她这样跟我说话,好歹我也是她的长辈。” “不好意思,金家没你这位长辈,我担待不起。”我实在是气炸了,好端端的房间被弄成这样,不知哪里多出来的阿姨,一直活在传说之中的女人,竟然是这样不堪。 我爸护着那个女人,将我数落了一顿,说我怎么可以那么没礼貌,我简直快要气死,容祈一手将他们挡在了门外,不让他们进来。 “东西挑一下,衣服就算了。”容祈道。 我点头,没想到会遇上,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品行低劣之人。 我爸和那女人还在门外说着什么,但我已经不想听了,挑了几件自己觉得还算有意义的东西,我就打算离开了,这里早就变成了别人的地盘,哪怕我爸没有明确着说。 我们出来的时候,我爸和那女人在说话,我恍惚间听到那女人说我不如静儿懂事,耍什么大小姐脾气,金家什么背景她清楚得很,还在那边挑唆我爸,简直是醉了。 我低声咳嗽两下,生怕他们不知道我过来了,那女人连忙变了脸色,说让我们留着吃个晚饭,也好见见我的妹妹。 “我可没有妹妹,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我冷声道,我爸看了我一眼,要我好歹懂点儿规矩,可是他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对于父爱都是模糊的,我爸和我妈平时看着怎么都好,尤其是在我面前,他们偏偏做戏隐瞒了我那么多的事情。 我只记得幼时我爸外出的特别勤快,公司出差也很急,回来之后便会在房间里睡上一天,那个时候,我妈一定不让我去打搅他,她说我爸工作太忙,顾不上这些细节,可我如今才知道,所谓的忙,不过是在别的女人那儿风流,倒真是辛苦了他。 其实若那个女人不是这样的德性,或许我不会这么在意。 我冷冷地看着他,我爸忽而生气,挥手想要打我,幸好容祈闪躲及时,才算是免于这样一个巴掌。 与此同时,门忽而被打开了,我转身对上那道视线,才觉得冤家路窄,那女人的女儿竟然是白静! 精神有异常的白静,居然会出现在我家。 她的神色略微变了一下,随即恢复平常,就好像从未见过我似的,她一把搂住我爸的胳膊,笑着说道:“爸爸,家里来客人了?这是谁啊,怎么之前没见过?” 白静装的挺像,我爸跟她介绍了我的身份,说是他前妻家的女儿。 白静依旧挽着我爸的胳膊,笑着看我,问:“这就是姐姐了?回来看看爸爸吗?” 麻痹,劳资回来收拾东西,敢情你们母女两个是这样的德性,我冷眼看她,没心情陪她做戏。 那女人哽咽着对白静说:“静儿过来,咱们招惹不起这城市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宠的,性子当真上了天。” “妈,可能是误会,我第一眼见姐姐,就感觉姐姐肯定是个好相处的。”白静这样说,眼角带笑,看着我。 那女人说她绝对看错了,说我是个脾气冲的丫头。 我原本打算摔门离开,但是此刻出现的白静,让我觉得并非那么容易,她倒是演的极其地像,拦在我爸面前,忽而神色变了,在我爸看不到的角度,她双眼狠狠地瞪着我,挑衅我,用唇语说什么终于等到我回来了,我怔了一下。 知道在我爸面前,有些事情不能提,白静是叶泽的前女友,她恨死了我,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是我爸的女儿,也就是跟我有一点血缘关系的人,简直是上天无眼。 我爸说大家都不要闹了,都是误会,一家人没有这么多的规矩,要我跟白静握个手,算是正式认识了。 我懒得抬手:“爸,我说过以后不会再回来了,您的新生活如何,我是不会过问的,好吗?” “晗晗……” 白静嘴角噙着一个诡异的笑容,她用唇语说什么,一个都逃不过,让我等着。 白静的视线落在我爸的身上,忽而笑着说道:“爸,姐姐长得这么漂亮,阿姨肯定是国色天姿,什么时候叫阿姨回来玩玩?” 我爸拍着白静的肩膀,说会有机会的。 “晗晗,静儿有意与你说话,你也别闹别扭了,这件事情不管他们母女的事,都是爸爸的错。”我爸说道,我的心却咯噔一下,要是白静将我妈约过来,我不知道她会做什么事情。 白静的身份,我都好好调查一下,好端端地怎么就进了我的门。 我皮笑肉不笑,回应了她一下:“妹妹果然是善解人意,可惜,爸爸,我妈要我告诉你,往后她是绝对不会出老家半步的。” 我怎么可能让我妈来这个地方,白静早就已经丧心病狂了,她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为了给叶泽报仇。 白静笑着对我爸说:“那就可惜了,我从小听说阿姨人好,可不想却没机会,爸爸~” 白静摇着我爸的手,撒娇道,我爸安抚她,说什么以后有机会的,我妈是好人,肯定会过来见她的,白静笑着点头,说是真的吗? “姐姐不打算留下来吃个晚饭吗?啊,这个是姐夫吗?”白静忽而开口,将话题引向了容祈的身上,从前她不曾见过容祈,现在倒是可以见了,我想她越发恨了。 容祈才是当晚的主角,真正的祸源,也是她心里怨恨的源泉。 我忽而感到,隐隐之中,麻烦在蔓延,白静,到底是谁的人? 157、一场戏 157、一场戏 “姐姐那么长时间没回来,爸爸还不亲自下厨。”白静笑着挽起我爸的手,说道。 我爸笑了笑,看向我:“晗晗,都是一家人,留下来吃饭吧。” 白静在一边帮衬着,她倒是变得聪明,知道拿我爸来要挟我,我爸被蹿着去了厨房,留下我们四人在客厅里面。 白静的眸子变得冰凉起来,看着我,嘴角带着冷笑,她妈抓着她的袖子,大概是看她太客气有礼貌了:“静儿,跟这种没教养的女人客套什么。” 隐隐之间,我已经察觉到来自容祈的愤怒了,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暂且淡定,看看白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静笑着说道:“妈,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跟姐姐是旧相识呢。” “什么?你之前认识她?”白静她妈好像很惊讶的样子,好像根本不知道白静之前跟叶泽的关系,或者说不知道叶泽结婚对象是我,不然以这个女人的脾气,怕是要爆炸了。 白静说岂止是认识,她说如果没有我的话,她也不用继续再装精神病人,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那女人面露急色,拉着白静的袖子:“你疯了,胡说什么,装什么精神病人,快别乱说!” “妈,她都知道,她还来医院看过我,想调查我,可惜她没那个本事。”白静说道,挑衅的眼神,关于她的讯息的确不是很多,基本是从江蓠那里要过来的,我本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我淡淡地开口:“我不知道你身后的人究竟是谁,不过查查是谁将你弄进青山医院还是不难的。” 白静没慌,她妈妈却慌了,吼了我一声:“你凭什么乱调查别人,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公的女儿,我早就赶你出门了,跟你那倒霉老妈一样,还真喜欢摆架子,以后可别碍着我的眼,不然有你受的。” “这么说来,其中大有文章,我倒是看看你们母女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我沉声道,跟容祈说了几句,他附和我演了一回戏,他说要查这个容易得很,到时候谁没理一眼便看出来。 而白静身后的人,看着白静她妈的表情,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容祈抱着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大气淡定地看着她们二人,搂着我,笑着说道:“好像有些眉目了。” “说来听听。”我笑着说道,容祈拿的我的手机,装样子给他们看看,好像是在查信息似的。 “卢建行是谁,我想你们两个应该都清楚吧。”容祈挑眉,霸道得很,我本以为他只是配合我演戏,不巧连人的名字都知道,他也忒厉害了点,我看向他,满眼崇拜地冒星星,他嘴角噙着一丝淡然的笑意。 只是一个名字,便让对方慌了神,尤其是那个女人,她急的一直在碎碎念。 白静一把抓着那女人的手,沉声道:“妈,你淡定一点,那个金晗晗就是我跟你说的,跟叶泽结婚,害死他的人。你怕什么,她要是真的有证据,我们早不在这里了。” 那个女人又受了打击,惊恐地看着我,好像是还没消化白静嘴里的信息似的,她颤着嗓子道:“她就是那个小狐狸精?” 你特么才是小狐狸精呢,烂女人,简直是醉了。 “妈,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她手段阴险狠辣,完全不是一个姑娘家该有的,我怀疑阿泽就是她害死的,但是我没证据。”白静说道,“不,是她联合那个男人害死的,她明明不爱阿泽,却要嫁给他……” “什么?”白静妈又吓了一跳,连连惊吓,这个女人怕是要吓死了。 我端坐在容祈的怀中,任由她观赏,让她仔细看清楚我的脸。 这一次,不整她一个噩梦连连,我倒是不姓金了。 “是你……是你害苦了我女儿啊。”那女人情绪激动,这样说道。 我冷声开口:“到底是谁害的谁,白静你心里不清楚吗?阿祈,不要管他们,说说卢建行的事情。” “送你进医院的人是卢建行,精神科医生,青山医院特聘的荣誉院长,嗯,我看看。”容祈一副淡定地要死的表情,看着那母女俩,我见那女人的脸色苍白如纸,拽着白静的袖子,喃喃着什么他们知道了。 白静扯了她袖子一下。 “金晗晗,你以为随便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就是所谓的证据了吗?我还说是你们两人联手杀了阿泽呢。”白静沉声道,“之前我还想着有什么法子诱你出现,现在倒是好了,老天爷给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金晗晗,现在主动权在我的手里,呵呵。” “静儿,对付这种人就不要手软!”那女人说道,朝着厨房看了两眼,确定我爸没有注意到客厅的情况,她倒是越发嚣张了。 白静说她有的是办法要我爸将我妈约出来,她步步紧逼:“别忘了,你爸对我妈妈可是死心塌地,要他往东,不敢往西呢,金晗晗,如果你想尝尝失去双亲的滋味,那你大可以继续嚣张,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呢。” 白静不过是拿捏着我没办法时时刻刻陪在我爸妈的身边,钻着这样的空子。 容祈看了我一眼,我示意他先不要说话,听白静想做什么。 “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阿泽跟我在一起那么多年,本以为修的正果,不想被这个女人给害了,不,是他,是他杀死了阿泽。”白静眼含泪水,看着容祈,她说苦苦寻觅那么长时间,终于被她找到了,只是奈何没有证据证明容祈是当晚的凶手。 “跟你母亲一样,都是缺德事儿做净呐。当年要不是她,我和静儿会白白在外面住了那么长的时间吗,我们所有的苦难都是拜你母亲所赐,现在好了,连着你也这样,到底我们家欠了你们什么。”那女人说道。 “我妈怎么样,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平足论头,真以为自己一点儿错都没有嘛?”我沉声道,看着他们两人,“今儿我就把话说明白了,也没空陪你们继续演戏。但凡你们敢对我爸和我妈动手的话,那就让你们尝尝跟叶泽一样的下场。” “如果你们认为是恐吓的话,阿祈。”我喊了容祈一声,他倒是配合的紧,手里捏着的茶杯忽而破碎,碎成了渣渣,掉落在地。 “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还有……” 容祈沉声说道:“你和卢建行的事情,我想还没有人知道吧,要让天下人看看你跟卢建行发生了什么,一把年纪学年轻人录什么视频……” 容祈这样说道,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不巧看到有人手机里存着的视频,问了那女人有没有印象。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女人面露惊恐的神色,简直是被吓坏了,连带着人都站不稳了,如果不是白静拉着的话,只怕已经摔了。 那女人跟卢建行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卢建行又是青山医院的荣誉院长,还是个有家室的名人,这女人的手段不可忽视,看着是胸大无脑,谁知道居然是个以色侍人的。 “证据现在在我手里,需要我给大家展示一下吗?”容祈说道,给我扫了一眼,当然是没有播放的。 我瞪着他,示意这种辣眼睛的东西还是不要随便放出来给人看才好,我还想多活两年,卢建行年纪也忒大了,对于这种视频真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不过也有些惊诧,那一把年纪了还有这种癖好,真不愧是厉害人物。 白静不死心,但这时候我爸从厨房出来,炒好了一个菜,味道香的很,我一闻到,眼泪哗啦啦的就蓄在眼眶里了,从小到大,我爸都太忙,忙到没有时间来驻足跟我细细谈话,更别说炒菜吃了。 我爸只是面上对我客套,像个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白静吃过许许多多次的饭菜,可惜对于我来说,却是天方夜谭,不可能的。 我妈总说我爸忙,看来的确是忙了,只是这样的付出,换来那女人那样的人,未免太不值,让人心酸。 可我直接说出来,我爸肯定不信的,直接将视频给他看得话,冲击力太强,我怕他承受不住。 “都站着干嘛呢,也不说话,你去弄点水果来,给晗晗尝尝。”我爸对那女人说道,话语完全是在对妻子说话,连带着我看着心里也酸涩得很。 那女人倒是恭敬,也可能是害怕了,怕容祈将视频公布出来。 他们都离开之后,只剩下白静在我面前,我沉声:“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但是如今,你彻底暴露在我面前,就是你最大的失误,在医院那一次,你一定没想到计划会失败吧?” “那是你命大,不过以后可没那么好的机会了,即便你命大又如何,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谁都能救吗?”白静说自从叶泽走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能够成为她活下去的动力了,哪怕是亲人,也都不能成为她的动力,她就是要我死,要我难受,不惜一切代价! 158、调查 158、调查 我爸从厨房出来,张罗了一桌子的好菜,笑着与我说话,他是真心想要我接纳这两个女人,可惜他根本看不到隐藏在太平之下的漩涡。 我看着我爸:“爸,你快坐吧,以前听妈妈说起阿姨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爸到底是个正常男人,想起从前的事情,也是颇有感慨。他和白琪姿是在乡下认识的,他说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清纯的姑娘,坐在田埂上放羊,一瞬间就吸引了他。 “那时候我和你母亲她已经办好离婚手续了,各自不干涉对方的事情。公司有计划要在那村子修路,我就跟着留下来,和你阿姨相识在一个雨夜。阿姿,你还记得吗?”我爸喝一口老白干,问道。 那女人怔了一下,忽而点头,大抵没想到我爸会记得那么清楚,她点头,推了我爸一下,说那些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我爸却说白琪姿是上天给他的礼物,在他最阴霾的时候,像是一束光芒照射过来。 我心中冷笑,这束光芒,如今却自动带了颜色,绿色。 我心寒,可不知该怎么跟我爸说起来,毕竟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冲击真的很大,若是白琪姿的女儿不是白静,我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白静的出现,已经打破了这里的平衡。 若我不说的话,我爸怕是要惨遭毒手了,白静这个人,已经彻底丧病了! “怎么能不说呢,那天晚上,你被几个农村汉子追着,跑到我们营地里来,要不是你的坚持,我怕是看不到你。”我爸说白琪姿被家里人卖给了一个大汉,她不甘心,想要逃跑,可她一弱女子根本不是那些农村汉子的对手,被打的浑身上下都是伤口。 白琪姿趁着机会逃跑出来,恰好被我爸救了下来,也是她本事好,能勾人,一晃神便入了我爸的心。 那次项目完成之后,白琪姿便跟着我爸回了省城,彻底地过起了夫妻生活,我爸拍拍白琪姿的手,说这些年来,他最感恩的便是上天给他那个机会,充当了他的英雄。 我爸从来不是这样浪漫的分子,或许是我不曾见过,白琪姿娇羞地笑了一下:“耍什么混呢,孩子们都在呢。” 我的心蓦地沉了一下。 “有什么关系,都是自家人,晗晗现在有了对象,也得赶着给静儿找了,老大不小了都。”我爸说着,看向白静,她乖巧地笑了一下,说什么这事儿不急。 我爸愣是要催着这事,大抵真的将我们当做和乐的一家人了。 白琪姿拍着我爸的手,说什么小孩子的事情,犯不着他们来操心,她现在对我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大概是忌惮我手上握着的证据,只要公开,足以毁灭他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卢建行的正妻,手段极其狠毒,白琪姿在她手里,活不过三轮。 “晗晗往后留在这里的机会就少了,不然今晚就留下来休息吧。”我爸拍拍我的手,说道,喝了好几杯,一身的酒气,大概是真的心情好。 白静连忙阻拦,她不想我留下来。 “爸,姐姐有她自己的事儿,留下来也不方便。”白静这样说道,我沉声顺着她的话下去,的确是不方便留下来。 容祈扬了扬我的手机,说有些东西需要去确认一下,我爸打了个酒嗝,说晗晗如今不一样了,越来越忙,小的时候只见过他忙,如今倒是要见我忙了。 我笑着应答,我爸几轮下来,便醉的躺在了桌子上,白琪姿的手还在颤抖,伸手想要将我爸带回房间,她是害怕的。 “站住。”我沉声道,白琪姿一愣神,居然朝着我跪了下来。 白琪姿居然哭了。 她跟白静一样,是个擅长演戏的主。 “晗晗,看在你爸的份上,求求你,饶了阿姨吧。”白琪姿这样说道,“早些年,我也是没办法。被卢建行逼的,你爸之前有个项目,跟卢建行扯了些关系,他急的焦头烂额,我也是没办法的。” “白琪姿,你觉得你现在说的话,我会相信吗?”我沉声道,“好,想明哲保身是吧,那你好好照顾我爸,但凡他掉一根汗毛,我跟你说,别说这视频了,再多的证据我都能拿得到,到时候身败名裂是谁的事情,卢建行的妻子是什么人,不需要我来提醒你了吧。” “是是是,我会照顾好你爸爸的,他毕竟是我老公。”白琪姿说道,她是真的害怕,但是在她旁边的那个女人可就不一样了。 白静一脸的无所谓,她也不上前去拉白琪姿,看她母亲跪在地上无动于衷,眼中只剩下对我的恨意,在医院趁着空隙给我打了一针,差点害了我,如今倒还想着对我家人动手。 “妈,你别没出息了,对这种女人跪。”白静冷声道,手上没有丝毫行动,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白琪姿瞪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还不快帮忙,送你爸回房间!” “呵。”白静冷声笑了一下,迈步上前,一点儿都不主动。 我笑了一下:“白琪姿,你还是好好看着你的宝贝女儿,我说过了,敢对我爸妈动手,你们就等着下地狱。” 我跟白琪姿说了一会儿,就跟着阿祈从家里离开,我料准了白静现在不会动手,她的思路,大抵是想用我爸来引诱我妈和我外婆出现,继而用他们来打击我。 而目前的情况,我妈跟外婆根本不可能会出现。 从家里离开之后,容祈本打算带我去新家,后来想着弄清楚这个事情,我们暂时去了顾清明那里。 清宅比之前更加冷清了,纸人虽然多了,但是工作更加繁忙,忙进忙出,连话都极少说上一句,顾清明依旧是那个脾气,坐在椅子上,像块冰一样,也不说话,看着我们两个人。 “你倒是潇洒,丢下我们就离开了。”顾清明道,这话是对容祈说的,听着怎么感觉莫名有些奇怪。 容祈笑着看他,不说话。 “这么着急二人世界,连带着褚桓的药都落下了,架子上第三格,说不吃这个药,手脚好的速度会很慢。”顾清明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容祈过去拿药。 这男人依旧一脸的嫌弃,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不出什么感觉。 他说褚桓跟婵娘在这里闹腾了半天才离开的,他们都是那边儿的人,在我们这里留不长时间,顾清明说婵娘留言,让我有空过去坐坐,有些事情要跟我说说。 我愣了,问是什么事儿,容祈却说三途鱼龙混杂,那地儿去不得。 “就你最纯净。”顾清明沉声道,“你们俩跑我这里来做什么,不是一刻都不想待着么。” “帮我查个人,卢建行,还有白琪姿。”容祈道,顾清明瞪着他瞧了几秒,说他时间宝贵地很,一秒可就错过好多的银子,没时间浪费在这种雕虫小事儿上,不过面上这样说,不一会儿就调出他们两人的详细资料,速度快的让人咋舌。 我盯着手机上顾清明传过来的资料,看得目瞪口呆,卢建行这人,虽然说是青山医院的名誉院长,但其实是青山医院实际掌控人,一些调配全部都是他在执行。 “你倒也盯着青山医院来了。”顾清明说道,我没跟他说清楚这个事儿,只让他查了资料。 顾清明说青山医院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就是他的人也很难混得进去,他说卢建行那个涩老头身后肯定有势力,不然以这种德性的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青山医院这块肥肉,我可是盯了好长时间。”顾清明说道,要容祈不要跟他抢,说什么堂堂鬼神大人,犯不着做人间这种生意。 容祈也懒得跟他解释,任由顾清明自己猜测下去,我也是醉了。 “你要查的白琪姿,是卢建行在外的三儿之一,没什么意思。”顾清明道,“以色侍人,陪那老头玩玩,从他那里拿点好处罢了。” “卢建行背后的势力,真的很强大?”我问道,想起白静,就觉得的确有些玄乎。 顾清明点头:“我好几次派人想要潜进青山医院,最后都失败了,那些人全部都失踪了,亏得我是道上买来的木偶人,如果用了我自家的纸人,只怕很容易被他们盯上。” 顾清明说他明着跟青山医院有合作,给他们出棺材,但其实一直想要弄清楚,青山医院里面的门道,有的时候一旦探入一点,线索立马被斩断,青山医院这块肥肉,他顾清明是一定要拿下的。 我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大抵都是些桃涩图片和视频,都是白琪姿陪着卢建行拍的,我的视线落在手机上,白琪姿第一次找卢建行,中间有个接头人,叫黑哥,我愣了一下,容祈告诉我,在之前白琪姿怕就是风尘中人,陪客的小姐,才有那拉皮条的黑哥。 我愣了一下,继续往下看,白琪姿第一次找卢建行,根本就不是为了我爸的事情,里面也没详细说什么,就留下来一些奇怪的照片。 159、卢家事(1) 159、卢家事(1) 顾清明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样子,将那些资料全部都给打印出来,他嫌弃我手机小,说那样会错过很多细节。 我推说不需要把那么多辣眼睛的图片放大到这种程度,但无奈他执拗,将那堆资料全部都放在了我的面前。 “好好看,对一个风尘女感兴趣,你们两个人也是清闲。”顾清明哼了一声,恰好将一张纸抽了出来,上面明确写着白琪姿有一次找卢建行是在她怀胎八月的时候,两人因此发生了争执,有人看到白琪姿深夜哭着从青山医院出来。 顾清明盯着那张纸,冷笑一声:“卢建行真本事,大半夜的居然还叫小姐上门。” “咳咳。”容祈轻声咳嗽,大概是顾清明说的太露骨了,他瞪了他一眼。 “还是个孕妇,口味不是一般的重。”顾清明修长的手指,落在那纸上,清晰可见,从那天之后,白琪姿常常深夜去青山医院,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而且从来没有坚持到天明,离开的记录最晚也只是凌晨两点,我有些奇怪,一个孕妇,凌晨两点走在大马路上,不觉得奇怪吗? 而白琪姿怀孕的时候,我爸在做什么,按理来说,家里不管怎么样,孕妇最大,白琪姿怎么可能轻易逃离众人的视线,这女人,也是不简单的。 一张张清晰的图片,看得我都有些面红耳赤,哪怕是白琪姿怀孕,也被迫拍了很多羞耻的照片。 我想捂住容祈的眼睛,见他们两人都看得出奇,可我手没力气,根本遮掩不住他的眼睛,任由他盯着白琪姿羞耻的照片看,每一张拍的尺度都特别的大,卢建行也是会玩。 顾清明看着这些照片,视线紧紧锁在图片上,原本还叫着恶心,往后看,越看他的脸色越严峻,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从之前的恶心到现在沉稳,我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主要是我不太好意思,盯着那些照片看,动作一个个被解锁,完全不顾体内怀着孩子,顾清明忽而抬眼,扫了容祈一下,笑着对我说:“就放心他这么正大光明的看?” 我狠狠地瞪着这男人一眼,顾清明这人是坏到骨子里,要是现在健康地话,真想一脚踹过去,死都忘不了这个男人让我穿女仆装的羞耻! “你不也一样,光明正大地看。”我嘟囔道,顾清明说他可没对象,爱怎么看怎么看,就是把人叫过来也没人能干涉什么。 容祈抬头看他一眼,让他正紧一点,他伸手过去,我叫了一声,心里本就不太愉快,看白琪姿的果照看得这么入神,他倒是先发制人。 “看到了吗?一开始的照片,这女人身上可没有这个纹路。”容祈沉声道,我也跟着看了一眼,像是一只蜥蜴一样趴在白琪姿的右侧肚皮上,有几张特别地大,有几张又很小,说来也很奇怪。 但是即便是大的,也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我之前不敢看的仔细,也就没注意了,现在被容祈他们一说,慢漫注意到了白琪姿身上的纹身,由于照片来源不是很正规,像素也有些奇怪,所以看着很模糊,像是蜥蜴,又像是一个怪物在对我笑。 “青山医院跟我合作的次数很多,这个纹身出现的次数可不少。”顾清明这样说,“青山医院里面关着很多来路不明的病人,他们死后,棺材都是从我这里订制的,之前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大手笔,但现在看出来了,里面还真是有猫腻的。” 顾清明说他们家的棺材,造价特别地高,一般都是有钱人家才会光顾的,按理来说,青山医院不该有这样的开支,但是纵观他们之间的合作,每一次青山医院那边出手都极其大方,他们这边儿保密性很强。 “可惜我之前忙,没时间亲自跟他们接洽,负责与青山医院谈判的纸人也没了,不过……”顾清明顿了一下,说话大喘气,简直要人着急。 容祈看着他,他说有一次他见到了棺材里面的女人,是一个怀孕的女人,肚皮上跟白琪姿一样,有一个黑色的纹身,那时候觉得诡异,他说也没多插手去调查,其实那时候就觉得奇怪,一个女病人,还是个没有来路的,居然订制了一口上好的金丝棺木。 “呵,既然你也对青山医院有兴趣,不妨联手干一票?”顾清明问容祈,他说以他几十年的经验来看,这绝对是块肥肉。 顾清明说他是个商人,唯利是图才是本性,跟我们这种人不一样,不需要讲什么情分。 什么叫我们这种人。 顾清明时常说我们通灵师、道士以及猎鬼人等等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鬼怪存于世,那都是有理的,偏偏我们一个个积极地要去对付。 我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容祈的眼神有些挣扎,他说一直觉得还没有想要动这块地方的必要,不过现在一步步都在引着往青山医院去,他说有些事情,是该做一个了断了。 容祈握着我的手:“晗晗,不管这一次,经历过什么,都请记住,我只爱你一个。” “呕。”顾清明起身,“冷不防给我喂狗粮是吧,不过是联手请你办事儿,搞得跟叫你纳妾似的,再这么腻歪,我就赶你们出去了。” “胡说什么。”我喃喃,不好意思,脸都有些红了,不过容祈没来由的这一句话,说的我都有些好奇了。 他说到时候就会知道了,而且肯定会知道的很彻底。 顾清明要他少卖关系,却不想被容祈盯了一眼,顾清明比不上容祈的道行,活着的岁数也只是他的一个零头,不过两个人唯一相似的,就是冰冷的面瘫脸,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行。 我跟容祈继续看了剩下的资料,白静出生之后,白琪姿就带着她出入青山医院,丝毫不避讳,不过档案有显示,白静真正被判定为有精神病,是在初中的时候,跟别人发生了争执,一气之下将人推了出去,致使对方失血过多死亡,这件事情当年掀起不小的波澜。 后来单纯因为白静有潜在的精神病,便被压了下去,而白静后来也被要求住进青山医院,接受治疗。 之后的事情,倒是平静,白琪姿先后出入青山医院,明着是要照顾白静,其实都是去找卢建行的,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各种各样的套路玩的深,我不由得为我爸捏了一把汗。 容祈合上那些资料,眉头深锁。 我没看错的话,那个纹身,在白琪姿生完白静之后便不见了,一直看下来就会觉得奇怪。 容祈靠着沙发,舒展了身子,抬头看上面的天花板。 “连你都觉得棘手?”顾清明问道,容祈摇头,说不是棘手,左右不过是要青山医院易主,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卢建行身后的人,才是最难搞的。”容祈道,他说隐隐之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单纯地从这些资料看过去,顾清明起身,递过来卢建行的资料,说这还早呢。 我怔了一下,在卢建行妻子的简介上,蓦地留心,他老婆居然是江博制药的大股东,之前没有深入了解过,在经历了之前的事情,我对江博制药的印象越发深了,所以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对他老婆尤为感兴趣。 坊间只是谣传,卢建行的老婆手段狠辣,对三儿从来都是下狠手的,之前听说一个三儿缠着卢建行想要他踢了他老婆,被他老婆知道之后,那三儿简直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160、卢家事(2) 160、卢家事(2) “你对青山医院那么感兴趣,想做第二个卢建行?”容祈将那叠资料放在顾清明的面前,笑着调侃,言语轻松,却不料收获了顾清明一连串白眼。 顾清明说那多没意思,要女人做什么。 顾清明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轻飘,看着就像是禁欲系男神一样,我瞧着他这个样子,心里鄙夷,他说爱情太麻痹神经,他不需要。 容祈笑他,说他那点心思还是不要藏着捏着了。 我在一旁听着奇怪,问道:“难不成你真对容祈有意思?” 顾清明的眼神略微变了一下,他的视线扫过来,眉目之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他摸着下巴:“你这个想法不错,如果有他傍身倒是不错。” 他说这是不错的提议,我哭笑不得:“你想得美,顾清明你该不会真的是……” “嘘。”顾清明嘘了一声,说我再挑衅他,他就真的动手了,我怔了一下,都说长得好看的男孩纸都喜欢找长得好看的男孩纸,顾清明这是开玩笑,还是真的。 不管怎么样,我是有了警惕,生怕他出手,要真是出手的话,我是一点儿抵抗力都没的。 “开个玩笑,还就吓成这个样子了。”顾清明喃喃,转身从我面前离开,我是真的有被吓到,对于他的取向,从来都是个迷,这几天观察下来,也没有看透半分。 顾清明说才懒得跟我开玩笑呢:“说正事儿,青山医院有我想要的东西,可不是单纯的想要做棺材生意。” 顾清明说他怀疑青山医院在做秘密研究,他说之前追踪不了青山医院,但是对江博制药还是有了解的,他说卢建行的爱人,赵丽蓉是江博制药的人,他们两人在一起,很容易就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江博制药之前打了一款药,说是能长生,一时之间舆论哗然,只不过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而被迫停下来,坊间一度传闻是炒作,但是我亲眼看到他们在研制。”顾清明道,我忽而想起之前在山洞里面听到的。 之前经历过的事情,历历在目。 顾清明继续说:“赵丽蓉跟卢建行是夫妻,她出入青山医院也不会引起太多关注,但是你们看这里,赵丽蓉去青山医院的频率,基本跟这个女人是相似的,当然是在这个女人怀孕的时候。” 顾清明指着那几张资料,果然,在白琪姿怀孕期间,她出入青山医院的时间,跟赵丽蓉是完全一致的! 这就奇怪了,如果说白琪姿真是卢建行的三儿四儿的话,正主出没的时候,她不是得避开才是,为什么时间都是一模一样的,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而且这个女人都是半夜离开的,但是赵丽蓉可是第二天才走。”顾清明道,又翻开之前赵丽蓉的资料,这个女人是个十足的女强人,有海归背景的医学博士,在国内学术界也是遥遥领先的,之前原本在国内某知名大学担当教授,后来辞职进了江博制药。 她算是江博制药的元老级人物,连着推出很多疗效显著的药,在医药界和商界的名声都很恐怖,她的背景也很强大,父亲是政界要员,母亲则是家族企业的直接继承人,综上对比,卢建行在赵丽蓉面前连个渣渣都不剩。 就是这样强烈的对比,我才觉得卢建行是在刀尖上生存,他怎么敢在赵丽蓉出没青山医院的时候,公然找三儿上门,简直不要命了。 “你的意思是,卢建行在青山医院,其实是赵丽蓉安插的一颗棋子?”我接着他的话说道,顾清明说这只是猜测而已,这么快也下不了定义。 容祈之前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个,想弄到卢建行简直易如反掌,至于他背后的人,赵丽蓉肯定也只是一层,再往下去挖,我蓦地想起之前听到的对话,江博制药和靳言之间,是不是有关系。 “顾清明,你知道一个叫靳言的人吗?”我问道,我让他查查江博制药的领导里面有没有姓靳的,顾清明怔了一下,说是知道这个人,也知道靳家,但是靳家一向低调,从来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他说之前有交手过一次,靳家有人来买棺材。 顾清明说那人一身黑色的衣服,他也没看清楚容貌,不过听声音是个中年人,古板地很,买了棺材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了。 他扫了一圈,说江博制药里面没有姓靳的,会不会是我听错了。 “金靳晋都听着差不多,万一人不是姓这个呢。”顾清明问道。 我看了容祈一眼,我说在江兴路也遇到过一次,那次是靳言本人,伤了容祈的也是他,只是他手段阴狠,耍了小计策才得手的。 “伤了你的是靳家人?”顾清明道,这么说来他倒是不清楚的,容祈点头。 顾清明说靳家人有这么厉害么,连堂堂鬼神大人都能伤,我心里不服气,说是因为靳言耍诈,要不是他用那样的战术,容祈也不会…… “兵不厌诈,小妹妹还是嫩了点,不过容二公子,你还真是不小心。”顾清明挑眉,看了我一眼,“不会是因为她吧?” 我怔了一下,容祈面上毫无波澜,顾清明继续逼问,我也看过去,我知道容祈是个高手,高手带着拖油瓶当然容易失误,只是我不知道的事情,暗藏在深处的事情,是我始料未及的。 容祈不会说,他怕我心理有压力,不管顾清明怎么逼问,他连理都不理他。 容祈说好好看看青山医院的资料:“你要是想拿下青山医院,还是别弄那些虚的,实打实的较量,如果真有那人的话,还是得先准备准备,他……变得不一样了。” “嗯?”我疑惑。 顾清明拧眉,说能让容祈警惕的人还真是少见,连带着他也有些激动,到底想看看这个靳言是什么人,顾清明说英雄还是枭雄,只要实力至上,就是成功的。 顾清明借机想拍我的肩膀,不巧容祈一个转身,从沙发一端到了另一端,灵巧躲开他的爪子。 “不要这么敏感,我又不会对她做什么。”顾清明喃喃,说容祈无趣,他不过是想拍拍我的肩膀而已。 顾清明一声叹息:“你啊,还是多历练历练,吃药的时间到了,那大夫要我提醒你的。” 我愣了一下,底下有纸人过来,端了水过来,容祈抱着我,把药递了过来,一股奇怪的味道,酸臭酸臭的,看着他手心里一颗颗老鼠屎一样的药,我莫名有了一丝范围,呕地一声,差点吐出来了。 “矫情。”顾清明遥遥看着我,说道。 我愣是就着水吞了下去,连着咳嗽好几下,容祈拍拍我的背,柔声道:“慢点,不慌。” 顾清明乐得可以,笑了起来。 他嘴巴张大的瞬间,我只听到嗖嗖嗖三声,手里的药少了几颗,全部都到了顾清明的嘴巴里,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被迫吞下我刚才吃的,酸臭酸臭的药,带着一股奇异的味道,就像是吃什么一样。 那股气味翻上来了,顾清明顾不上其他,连忙跑到洗手间,哇哇大吐起来。 容祈倒是淡定,他说药少了没关系,可以找褚桓继续拿,有些人是该给他尝尝滋味了。 我满脸黑线,你最厉害!惹了谁都不能惹了你!我嘴角噙着笑意,看顾清明跑进跑出,大概是真的不太习惯这个味道,其实我刚才吃了一点,酸酸的,还不错。 我继续看赵丽蓉的信息,大致地扫了一圈,关于这个女人的资料,大概都在体现她是个女强人的标签上。 161、找回诛玑 161、找回诛玑 顾清明吐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稳定下来,他皱眉,说这屎一样的药能配出来也是人才。 我瞪了他一眼,刚觉得这药还可以,就是味儿难闻,现在一听,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顾清明端坐在那边,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他轻声咳嗽道。 “明儿我再去买几个人偶回来,我跟青山医院有合作,直接派纸人过去会被发现的。”顾清明说道,招呼一个纸人进来,说了些事宜。 他和容祈一样,都是个行动派,不过顾清明说让容祈去一趟青山医院,悄悄地潜进去就好。 我瞪着顾清明,阻拦:“不行,那多危险,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倒是想去,问题我进得去吗?”顾清明沉声说道,他说倒不是他能力不够,而是他是人类,除非用灵,才能成功潜进去,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我就不信了,端不了他的窝。”顾清明冷声道,眸色微微变化,他说我们想要的跟他想要的东西肯定不一样,他到时候会做好防御措施,不会拖后腿的。 顾清明说恰好最近这段时间赵丽蓉家里有丧事,跟他们联系着定制了一口水晶棺材,他可以暂且先用这个打入江博制药内部,顾清明看着我,拖着腮帮子:“你得快点好才是。” “你以为说好就能好的么。”我喃喃,虽说现在活动起来比之前灵活多了,但是力道还差了一点,支撑着比较麻烦,顾清明说拖后腿的是我,他说要不把我安置好,容祈还不能安心。 这话说的不错。 “我帮你找了个不错的灵,等你好了可以契约来,先用用。”顾清明道,我才不信他有这么好,我问他是什么。 他拍拍手,从内室里面走出两个纸人,驾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来了,诛玑,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激动地想要上前,找回容祈的时候,却没有找回诛玑,我本以为天大地大,他是独自逍遥去了,毕竟他也是追求逍遥的人,可不想偏偏被顾清明抓住了。 “你最好放了本座,不然的话……”诛玑冷声道,我愣了一下,他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丝毫没有过来认主的意思。 “诛玑?”我喊了他一声,他眸色之中满是诧异,问我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还说什么凡夫俗子休要叫他名字。 我一下子懵逼了,诛玑难道说失忆了?好歹跟他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说忘记就忘记? 我看了一眼顾清明,肯定是这人捣的鬼,他说当初见有这么强大的灵来找我,以为是上门寻仇的,他顺手就夺取了诛玑,不过夺取过程比较残暴,两人都没占到好处,顾清明略略占了一丝便宜,他寻摸着可以给我用,就自作主张地抹去了诛玑之前主人的记忆。 我简直是哔了狗了。 诛玑在从前可是桀骜不驯的,怎么可能甘愿就这样成为我的契约灵,之前也就罢了,帮他达成所愿,可是现在呢。 诛玑冷眼看顾清明,两人言语之间快要打起来。 “你这等小人,还不快放开本座!”诛玑朝着顾清明吼道,容祈抱着我,说这会儿想要契约灵是不太可能的,被顾清明给搅和了,容祈说还是远离战场一点,带着我遥遥地看着他们两人。 两个冤家一样,见面就吵了起来,连带着顾清明这种属性的男人,也会有如此毒蛇的一天。 “还真以为你活在自己的世界,看看清楚,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穿的那么土鳖,也是……” “本座瞧你一身黑,看着特别像只黑乌鸦,趁着本座灵气还未恢复之前,还不将我放了,到时候既往不咎。”诛玑沉声,之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能装十三,不过他实力强,不然我之前也不会选择他当我的第一个契约灵。 唉,如今想想,倒是白忙活一场,我的契约灵都跑出去跟人吵架了。 我的视线落在诛玑身上,他身上的灵气慢慢聚拢起来,只有通灵师才能看到的进程,忽而他的手一挥,身旁两个纸人瞬间被弹开,他冲着顾清明而去,手里的剑倒是迅速,我愣了一下,容祈说不要多管闲事,这是顾清明自己捅的篓子。 从前的旧友,变成现在的样子,不过看着也有一点点的反差萌。 他们两人瞬间从屋子里面出去,缠斗在一起,两人打架,招招出手都相当地狠辣,直逼死穴。 “能找回来吗?记忆。”我问容祈,要是这么打下去,非得两败俱伤。 容祈点头:“但是需要他的配合,你看现在的样子,会配合你吗?” 我摇头,两人互相谩骂,丝毫不理会我和容祈,我也懒得劝他们,看着他们一招招地打,打的昏天暗地。 诛玑怕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刁民,冲着他丝毫不给面子,顾清明也是哔了汪汪了,好不容易给我控制了一只灵,还被他给逃脱了,眼前的画面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我有些着急,劝容祈快点帮忙,不然真的打了个两败俱伤就惨了,他伸手,两人手里的武器忽而全部都到了他的手里,那两人对视一眼,没有武器照样开打。 “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人,简直是无理取闹。”诛玑冷声道。 “到底是谁擅自闯进清宅,不过是一个灵,还沉浸在自己的旧梦之中,是什么,王爷还是皇上?也不看看,都亡国了。”顾清明道,这人之前好像不是这样子的,现在怎么回事。 诛玑冷笑一声,他说国不可破,怕的就是像顾清明这样的小人,穿的那么奇怪,定然是奸细。 我特么真是头疼,他们两人串烧在一起,演了一部古装剧。 我轻声叹息:“他们要打到什么时候?” 两人相互站着,没有武器了之后动作都生疏不少,互相打探对方,等着对方出手。 容祈忽而带着我,一闪而过,到了诛玑面前,手在他的额间轻点,我瞧着一点蓝光闪过,诛玑怔了一下,随即双眼变了,不是之前那样恍惚,变得澄澈起来。 而此时顾清明还没有刹得住车,往这边过来,诛玑伸手,一把抓住顾清明的脑袋:“金晗晗,他是谁?” “自己人!”我吼了一声,这场闹剧算是收场了,我暗自松了口气,诛玑问我他怎么会在这里,我沉声,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我以为他会跟容祈在一起,可偏偏被顾清明给抓住了。 “一场误会,都是自己人。”我夹在他们之间,简直是哔了狗了,顾清明扭头,说才不跟这种人是自己人,诛玑也傲娇地开口,说自己根本不认识他。 “我认你做主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说认识我的。”诛玑很大牌地开口。 顾清明修长的手指按在额头上,跟诛玑说这是他的地盘,他要放肆也得看看主人。 我心里烦躁。 “你们两人闹够了没?顾清明,诛玑是我的契约灵。诛玑,这个是容二公子的朋友。”我吊着嗓子,吼了一声,可能声音太大,两人都被我吓坏了,吓得一脸懵逼。 他们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两人靠在一起,对我目瞪口呆,连带着流露出对容祈的同情来。 容祈摸摸我的背:“顺顺气,没什么好生气的。” “现在不气了吧?”我柔声问他们,结果两个原本还靠在一起的男人,互相又嫌弃起来,诛玑一把转移到了我身边,两人白眼都要翻到头顶了。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明明刚才还好好地。 162、找上门来 162、找上门来 顾清明说等我伤好了再行动,不然容祈心里有牵挂,他得不偿失。 他以一个奸商的角度在计算可能产生的损失。 因为身受重伤的缘故,根本不可能重新契约诛玑,我如果强行想要契约的话,很可能因为主灵没有诛玑强大,反而被他吞噬了,这是身为通灵师最丢人的事情。 “你们夫妻两个能不能出去转悠转悠。”顾清明沉声开口,他介意地不是我跟容祈,而是坐在一旁的诛玑。 两个人算是对头了,相互看不顺眼,到了见面就得掐架的地步,每次都弄得我们好尴尬,诛玑说从没见过这样品味差的男人,天天不是白衬衫就是黑衬衫,简直浪费了顾清明那张脸,顾清明则吐槽诛玑身上穿着的古装,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清宅安生的日子总算是到头了。 “晗晗,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容祈柔声道,此时两人再度缠斗在一起,起初还会劝劝他们,但是此时压根不打算上前,比姨妈来的频率还要高,几乎见面不到半小时,就得打起来。 我试着双脚沾地,容祈圈在我腰上的手不曾放开,他害怕我会忽然摔出去似的,小心翼翼地陪着我,我的双脚因为长期没有走路的缘故,此时站在地上还在颤抖,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容祈柔声在我耳边说:“慢慢走,别怕,我在呢。” 我知道摔了也不会疼,但是脚还是绵绵的,借不着力气,我一咬牙,慢慢地推开容祈的手,脚真正站起来的时候,手却死死地攥着他的手,指甲都掐到肉里去了。 我是真的害怕。 可我不能在继续这废人一样的生活,我慢悠悠地走了两步,容祈的眼神之中锃亮无比,他附耳过来:“晗晗,可以了。” 我点头,往前面走了两步,就在我以为自己可以安稳走路的时候,两个黑影闪了过来,快速冲到我的面前,然而容祈的速度还是慢了,我才刚刚站起来,就被那两人给撞了出去。 顾清明和诛玑结结实实地压在我的身上,这下真的是被惹毛了。 “你们闹够了没!” 话音刚落,我硬生生地从他们两人之间爬了出来,不仅手脚都恢复过来了,连带着拧住诛玑的耳朵的那只手都觉得格外的有力,疼得他哇哇直叫,顾清明倒是护起他来了,伸手想拦我。 “你疯了,放开他!”顾清明沉声,到底是谁疯了,明明是你们两人一天到晚给我扯扯扯,现在就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 没一会儿三人险些缠斗在一块,幸好容祈来的及时,将我死死地抱在怀中,把我往后面拖去,他说倒是不错,恢复地挺快,此时有人在敲办公室的门,不一会儿有纸人从外面进来。 “当家的,赵丽蓉女士说要见见您。”纸人说道,候在一旁,幸亏他们没有意识,不然这会儿指不定得憋着笑。 容祈伸手,修长的手指穿梭在我的头发间,帮我整理好了衣服,拍拍我的脑袋,说下次不能再跟他们打了,要打也是他动手。 我摇头说不会了,我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顾清明沉声道,我们三人急忙去了内室,顾清明一人在这里与赵丽蓉谈生意。 就如同往常的流程一样,顾清明坐在椅子上,外面纸人领了赵丽蓉前来,这个女人比我想象之中要年前不少,身上穿一条黑色的裙子,边儿是金色的,衬地她格外的有气质。 赵丽蓉进来之后,首先扫了一圈,沉声:“顾先生这里倒是躁动地很。” “此言怎讲?”顾清明沉声,恢复了之前冰冷的模样,再不是前一秒还很逗逼地跟我厮杀的人,他的视线牢牢地盯着赵丽蓉,像是要将眼前人看穿一样。 赵丽蓉笑了一声,她指着沙发上的褶皱,说之前来的时候可没觉得顾清明是这样的人,之前以为是一丝不苟,现在看来还是有纰漏的。 “这次来其实是要麻烦顾先生了。”赵丽蓉直奔主题,也懒得说废话,这个女人看着格外的精炼,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顾清明看着她,不说话。 “水晶棺材怕是用不上了,家姐身体暂且恢复了,但是跟顾先生的生意还是要继续的。”赵丽蓉说道,之前只是说准备起来,如今来了却说不需要了,这很明显,她姐应该是确定能治好了。 “除了棺材之外,清宅没有你想要的。”顾清明道,赵丽蓉笑了一声,很客套的笑容。 “都说顾先生是顾家一代的天才,怎么可能只是做棺材生意呢。”赵丽蓉沉声开口,她不要棺材,却要跟顾清明做其他的生意,倒是第一次听说,可惜清宅的规矩,除了棺材之外不会再接其他的生意。 顾清明的手一挥,门外的纸人主动进来要将赵丽蓉送走,他倒是有原则得很。 赵丽蓉说给她片刻时间,让她仔细将这一切说清楚了,保准顾清明会心动的。 “说来说去,跟棺材还是有些关系,只是需要顾先生亲自走一趟,话我也就不兜着了。我与顾先生做的是棺材生意,付的也是棺材的钱,但是需要您附加办一件事情。”赵丽蓉这样说道,她说钱不是问题,她需要一个帮手。 要是换做之前,顾清明根本不会考虑,但是现在他顿了一下,让赵丽蓉说说看,什么叫不会坏了清宅的规矩,还能请他另外的帮她一个忙。 “顾先生知道我是江博制药的人,但应该不清楚我丈夫是青山医院的吧?”赵丽蓉这样说道,“青山医院跟先生也算是有生意来往的,不瞒先生,这一次需要先生帮忙对付一只鬼魅。” 顾清明抬眸,眼神之中满是诧异,他说:“赵女士怕是说笑了,要对付鬼魅,找谁都好,偏偏清宅不行,这是规矩。” “青山医院这几日乱了套,这事儿本不该我来说,但是我丈夫他……他如今也被困在了青山医院之中。”赵丽蓉说卢建行已经好几日没有出来了,前段时间说青山医院闹鬼,她不信,她说自己一辈子是无神论者,怎么可能会被这种言论动摇。 但是卢建行身边的小秘书说是真的见鬼了,她才想着去青山医院走一遭,可惜那里现在连她赵丽蓉都很难接近了。 “青山医院素来保密性好,可是我丈夫是荣誉院长,我出入其中本不该被阻挠,但是现在看来,其中定然有猫腻,顾先生,这单生意,您接还是不接。”赵丽蓉问道。 “赵女士怎么敢肯定,青山医院里面有一只鬼魅?”顾清明也不傻,面上丝毫表情都没有,他不会被赵丽蓉牵着鼻子走,这也是他的高明之处,赵丽蓉这个女人太懂得察言观色,但凡透露出一丝丝的讯息,怕是就要被她抓住了。 赵丽蓉自己主动出现在这里,到底真的是煞有其事还是想要请君入瓮,一切都需要判断。 “那小秘书说她亲眼所见的,一只专吃人心的鬼魅。她从青山医院逃出来之后,就疯了,在她疯掉之前,她找人给我送了一封信。”赵丽蓉说道,她说不管有没有传闻之中的鬼魅,都请顾清明帮个忙,她说现在她已经进不去青山医院了,不知道丈夫是生是死,是否安全,若是有鬼魅,请顾清明除之,若是没有,烦请顾清明将人带出来。 顾清明双脚交叠:“赵女士说笑呢,说得好听一点,我顾某人是一介商人,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一个贩卖棺材的,公然跟青山医院作对,对清宅来说,可没什么好处呢。” 顾清明挑眉,倒是很会谈判,赵丽蓉说她今天来便是有备而来,不会让顾清明失望的。 赵丽蓉一副只是为了要找回丈夫的样子,看着倒是一个深爱卢建行的女人,可惜若非了解各种关系,我才不会相信她会为了卢建行做这样的事情。 有一点可能是真的,赵丽蓉进不去青山医院,需要借助外界的力量帮忙,但是进去之后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有待考证。 赵丽蓉说顾清明想要多少都可以,只要她能给得起。 “赵女士不清楚清宅的规矩,也在所难免。除了棺材之外的生意,所要的代价是均衡的。”顾清明淡淡地开口,此刻他的双眸之中全然都是别样的光芒,看着异常的诡异。 他从抽屉里面抽了一张纸给赵丽蓉,说代价写在纸上,如果赵丽蓉想清楚了,真的想要跟顾清明做交易的话,不妨看看。 我瞧着赵丽蓉忽而变掉的脸色,她说需要考虑考虑。 我不知道顾清明开出什么样的价码,连赵丽蓉都打退堂鼓。 顾清明点了一支烟,夹在手指之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找我做出了棺材之外的生意,赵女士,我的时间不多,明天这个时候给我回复。” 赵丽蓉恢复了神色,沉声道:“放心,顾先生,我一会儿便会给你答复。” 赵丽蓉说她要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顾清明所要的东西,她说自己不会坏了规矩的。 163、清宅的规矩 163、清宅的规矩 赵丽蓉前脚刚走,我们就从后面出来,眯着眸子问顾清明:“人都找上门来了,风声真快。” “小晗晗,你猜猜是请君入瓮呢,还是一场情深?”顾清明笑言,看着我。 相信赵丽蓉一场情深的除非是傻子呢,站在她那种地步的人,只怕需要的不是爱情,即便想要爱情,也不会去找卢建行那个男人。 我说鬼才会相信赵丽蓉对卢建行有真的感情呢,想着刚才一瞬间赵丽蓉是真的慌了,她或许是真的进不去青山医院。 谈话之间,有纸人从外面进来,跟顾清明传递消息,我手机也恰好响了起来,跟容祈去外面接了电话,我爸打过来的,问我周末回不回去,我跟他说这边比较忙,暂且抽不开身,我爸那边很嘈杂,他说白静突发疾病,被送到青山医院里,他跟白琪姿打算周末过去看看,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什么?白静去了青山医院。 我忽而警惕起来,一切太过巧合了:“爸,白静好端端地怎么会发病,之前不是说已经稳定了吗?” 我爸在那边也很急,说这次发病比以前还要厉害,就跟疯了一样,把楼下那家的猫都给咬死了,我爸正打算跟我详细说,不巧白琪姿过来,呵斥他一声,要我爸别跟我说,强行将电话给挂了。 我爸临挂断电话之前,跟我说他周末也就是后天要去青山医院看看白静,他说白静虽然不是他的女儿,但这么多年来已经如同亲生的,他还想说什么,被走过来的白琪姿一阵骂,强行挂了电话。 容祈看着我:“怎么了?” “我爸说他后天要去青山医院,问我去不去。”我回答。 容祈说未免太巧合了,他说青山医院这段时间比较敏感,白静恰逢这个时候犯病,总觉得像是有人策划好的一样。 “我爸刚才还说……白静不是他亲生的。”我蓦地记起来这个,容祈皱了眉头,他说我刚刚恢复过来,不要多想,我点头,不过还是好奇白静是谁的孩子,卢建行?似乎不像是。 我推门进去,容祈急忙捂住我的眼睛,前面两人此刻正呈现一个极其尴尬的姿态,我拨开容祈的手,诛玑死死地坐在顾清明的身上,两人被容祈没收了武器,现在完全该成手搏了。 “咳咳。”我轻声咳嗽两声,那两个缠斗在一起的男人,愤愤地站起身来。 我好尴尬,不是我不纯洁,是真的看得长阵眼的姿势,打架归打架,何必摆出这样的姿势来,害得我脑补出一幅幅温馨的画面。 容祈附耳:“小涩女,想什么那么入神。” “啊……”我一回神,才不会说在脑补顾清明小攻和诛玑小受的画面,要被容祈知道,我要死定了。 顾清明瞬间恢复正紧模样,狠狠地瞪了诛玑一眼,沉声对我们说:“青山医院这几天的确发生了什么事情,外来探望都批不下来,里面的封锁也比较严格,派出去打探的人还是没有回来,不过传递了一张地图过来。” 顾清明又再一次将地图打印出来,丢给我,说是青山医院地下研究场地的地图,要容祈好好研究研究,顾清明说他会答应赵丽蓉的请求,到时候带我一起在明,容祈在暗,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 “你给赵丽蓉开了什么条件?”我问他,心里其实很好奇能镇得住赵丽蓉的会是什么。 顾清明说这是清宅的规矩,才不好给我看,他这样说着,不巧再度被诛玑吐槽,两人再度拌起嘴来,我连忙说我不看了,可被诛玑那样一激,顾清明偏偏要给我看。 我看着纸上的几个条件,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其一,至亲之人的头发和心头血,外加生辰八字。其二,上古神木一块,十方大小。其三,手抄录保证书一份,生死自负。”我念了出来,有些懵逼。 顾清明说这是怕被客人利用才立下的规矩,其一是约束条件,用头发和心头血可以作法,到时候不仅客人会受到惩戒,连带着至亲之人也会遭殃,其二是交换条件,其三则是最明确地保证书,上面有一项项违约的条款,是顾清明与冥界所订立的,若是客人违背,则会受到冥界的惩罚。 这是相当厉害的代价了,难怪赵丽蓉说她需要思考思考,换做是正常人都不会主动答应下来的,到底说顾清明是一介奸商,厉害地很。 “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做,要做就得有十足的把握,不过这一次,成功的概率连三成都没有。”顾清明眯着眸子,我说他未免太小看容祈了。 他说正因为有了容祈才有接近三成,若是没有的话,连一成都没,我们都是拖后腿的。 这话听着是在赞扬我男人的,可怎么就听着那么奇怪,总觉得不顺。 “你好好准备一下,后天开始行动。”容祈说道,他说要带我去复诊,让顾清明帮着照看诛玑,顾清明说他这里何时成为收容所了,一个顾笙也就罢了,现在还来这么一个两看生厌的人。 容祈倒是不听他多说,带我直接去了褚桓那儿,我的伤的确是恢复了,但他心里紧着,害怕落下什么病根,说是要找褚桓看看清楚。 褚桓的大房子重新修葺了,这一次比之前大了不少,他说是因为升职的缘由,我眯着眸子看他,他说鬼医也是分等级的,做到最上面就不需要拘束在这些大房子里,可惜能做到那种地步的几乎不存在,他说到了那个境界可以起死回生。 “当年几大神医的魂都被诱惑着来做鬼医,可惜他们素来逍遥,不可能被这些房子所拘束。”褚桓说道,当年神农刚刚到了地府便被游说着来当鬼医,说是有可能直接到最高等级,可惜他不理会,骤然走过奈何。 褚桓叹了口气:“我们褚家虽说世代行医,但是格局还是小了一些,看我扯远了。” 他说素来孤寂,得跟我们多说说话,我瞪了他一眼,先前要不是他那样骗我,我也不需要饱受痛苦的折磨,我盯着楼上,问他不是有一个姑娘住在上面么,褚桓怔了一下,说只是个小学徒罢了。 他帮我解开手上的绷带,好好地查探了一遍,目光突然亮了一把。 容祈瞪他,要他有话直说。 褚桓说因祸得福,我的筋骨得到炼化,算是脱胎换骨了,这对于通灵师而言是好事。 我眯着眸子,听不懂他这样的官腔,让他说明白些。 “通灵师出符,贵在快很准,如今你自己活动一下,手腕是不是特别有力且灵活。”我照着褚桓所言,活动了几下,的确是这样的,手的速度快了不少,他说这都得意于之前的伤痛,让我的筋骨焕然一新。 他说按照这样的速度,我在通灵师里面怕是要占了上乘。 “你得快些修习咒法,不然空有一具身体又如何?”褚桓吐槽道。 “她现在的身体,适合契灵了?”容祈问道,褚桓摇头,说现在身子还太弱,契约的时候很可能被灵体占据身体,操之过急可不好。 麻痹的,那他刚才催促我快些练习,都是在说白话,连带着灵都没有,先前契约的诛玑,现在已经彻底抛弃了我,我真是欲哭无泪。 褚桓又给我配了一些药,说话之间楼上传来一些噼里啪啦地声音,我凝眸,他说没事,我原本好奇,但被容祈拉了一把,要我不要多管闲事,我知道楼上有个小姑娘,想去看看他,可惜容祈拉着我,早早地离开了,他说有些事情要跟我说说清楚。 164、试探(1) 164、试探(1) 我几乎是被容祈拖着从褚桓那里出来的,生怕我说错什么,我委屈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问他:“到底有什么不能问的,之前我找你的时候,褚桓骗了我,但那小姑娘没骗我……”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容祈问道,那小姑娘之前说楼上有人,但生生被褚桓呵斥了,她惧怕褚桓也就没再说了,容祈冷哼一声,说什么她倒是说了一句实话。 我想继续往下问的时候,容祈却不告诉我,他说怕我跟着那姑娘学坏,满嘴胡言,没一句实话。 “在你心里,我就只有这么容易动摇?”我愤愤,怎么可能了解一个人,就跟一个人学。 容祈说不是我容易动摇,是那姑娘厉害,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但十句里面九句是骗人的,还有一句是废话,他说褚桓留着她多年,都不知道那姑娘究竟是从哪里来,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出比那女人脸皮更厚的人。 我愣了一下,这下越发好奇那姑娘的来头了,可不管我怎么缠,都没有用。 我隐隐之间发现,容祈对我的抵抗力似乎上升的,我心有不甘,难道他也开始喜新厌旧了,我心中惴惴不安,来来回回地在房间里走着,容祈抬眸,问我怎么了。 “就是有点燥,外面温度太高。”我喃喃,容祈说开空调吹吹,我摇头,他走了过来,“要不,我给你吹吹。” 我一愣,那家伙已经在我耳根后面,他死死地搂着我,凉气从他的身体里面一丝丝的传递过来,凉的我都颤抖了一把,他照着从上面往下呵气,凉飕飕的,比空调的效果不知好了多少。 这人一开始还挺老实的,可是哈气哈着哈着,那双手便伸了过来,轻车熟路地探了进来,害地我哼咛一声叫了出来,我伸手去推他:“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 容祈嘴角噙着笑意,他说素食吃得多,也得来点荤的。 容祈一把捞起我,我往后,眼见着腰都要着地了,实在撑不住,想要弹起来,结果那厮整个人都压了上来,嘶…… 劳资的腰,瞬间崩塌,原本还支撑在那里的弧度,瞬间坍塌成水平线。 “疼……我的腰。”我暗呼一口气,某人手忙脚乱,上前来想将我抬起来,可是这会儿我的腰扭着了,实在不能起来,“下次闹的时候能不能给个准信。” 容祈嘟嘴,双眼无辜地看着我,好似在卖萌! “晗晗……”容祈喊了我一声,我忽而想起之前看到的新闻,夫妻洞房把男的那玩意儿给折断了,幸好他今儿猛,我的腰只是扭了,要是真发生那种事情,说出去多丢人。 我无底的脑洞此刻正在蔓延,脸色通红,暗自想着。 门吧嗒一声被打开来,是顾清明家的纸人,说他当家的请我们过去,我愣了一下,不爽地从地上爬起来,等到了顾清明那里,心情才稍稍好点。 被顾笙和诛玑缠着的男人,此刻俊脸沉着,见我进来,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快点带走他们!” “我做不了主啊。”我好委屈,顾笙一把扑了过来,说什么麻麻好久不见,他想死我了。 诛玑坐在一旁沙发上,一副大爷的样子,看来彻底将顾清明降服了,我说还是先说正事儿吧,顾清明说赵丽蓉接受了他的要求,签好了合同,赵丽蓉提出的时间就是后天,也不需要他做什么更改。 “一切太巧了。”顾清明道,他不说我也觉得,他说青山医院开始慢慢放开探病的,可就是这样,赵丽蓉还是进不去,他怀疑赵丽蓉跟他们背后的人闹掰了。 顾清明手里有多了一叠资料,说是在无清山上拍到的,照片异常的模糊而且黑,能看得出来赵丽蓉的轮廓,但是对方简直一团黑,顾清明说这已经是冒着生命危险取来的。 “江博制药内部控股的几个人,怕是闹了,他们背后有一个统一做指挥的人,那个人实在太神秘,怎么都挖不出来。但是无清山上,赵丽蓉跟那人谈崩了,好像是新药试用的时候出了点问题。”顾清明道,他随即放出一段音频,全部都被处理过的。 听起来格外的嘈杂,顾清明说他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音频,里面是赵丽蓉跟那人的谈话,关于新药出现的问题,赵丽蓉说试药的人全部都出现一个共同的特点,忽而变得狂躁起来,当然是在漆黑的环境下,没了光亮就会有变化,这样的药是不能推行的。 这是赵丽蓉的主张,但是另外一个声音却说并没有什么影响,说还要推进第二波的研究,要她将那些试药的人全部召回。 音频只有几个小片段,连在一起也听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还有一段提及江博制药内部人员的调配工作,那男人好像是想废除赵丽蓉直接管理新药,惹得赵丽蓉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赵丽蓉冲着那男人发火,音频戛然而止。 “窝里斗。”容祈沉声道,有利益就有斗争,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 “这段音频的来源是什么?”他问顾清明,说什么怀疑是对方设下的陷阱。 我心里也存了相通的疑虑,对方实力强大,若真是出了一只魅,怎么可能对付不了,需要通过顾清明来铲除。 顾清明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容祈的面色忽而变了,那鸡爪一样的字我实在看不懂,说是俄文,外国势力买来的资料,来源相当可靠,我眯着眸子。 顾清明说按原计划实施。 “只要容祈不被他们抓着就行。”顾清明道,我暗自看着容祈,心里忽而有些忐忑,我怕再遇上靳言,不是怕容祈不是他的对手,而是怕那人耍诈。 那人在容祈体内放置的可能影响容祈的东西,连褚桓都没有察觉出来,我是真的害怕。 容祈抓着我的手,说没事的,他自己会小心的。 我点头,顾清明打断我们说话:“老是这样腻歪,容祈又不是去送死的,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跟着我,要是被那只魅吃了,那就死定了。” 顾清明话音一落,便受到了容祈一记白眼,他说不过说笑而已,当真做什么。 “没好话说,我倒是好奇,是一只怎么样的鬼魅。”我喃喃,顾清明说能称之为魅的一般长得都不错,外表讨人喜欢,可惜露出真面目往往又会吓死人,他说青山医院地儿偏,可能真的会有魅出没。 顾清明说现在担心的一点,那魅是因为人而存在的,是人饲养的,还是说碰巧闯入青山医院的,这都是不一样的。 若是因为青山医院地下研究而成就这只魅的话,可能比较麻烦。 “赵丽蓉请你去帮忙,都没有跟你说清楚情况吗?”我问道,且不说赵丽蓉会不会说实话,但凡事情的经过也是要提一点的。 顾清明摊手:“她不过扮演着一个痴情的妻子,想要救回丈夫,怎么可能会说实话呢。” “可她是江博制药的人啊。”我喃喃。 “就你知道青山医院和江博制药的关系?旁人即便知道,只要他们不说破,谁都没有证据的。”顾清明道,这一点我倒是清楚,利益链都是一环扣着一环的,哪一环锻断裂都是不行的。 赵丽蓉这一次或许是怕被他们踢出局,才心急来找顾清明的,顾清明说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他需要试探一下赵丽蓉,看看到底是不是陷阱。 “毕竟这一次的成本颇高,我可不敢冒险。”顾清明眯着眸子,眼神之中满是算计。 165、试探(2) 165、试探(2) 顾清明说要好好试探赵丽蓉,他说已经验过赵丽蓉送来的东西,明天则需要登门拜访一趟。 顾清明指明要我做他的帮手,而容祈则不能前往,为了之后的保密性。 我说我帮不上忙,他随便找两只纸人过去都比我厉害,顾清明眯着眸子,眼神之中满是算计,他说明天不仅我要去,诛玑也得跟着去。 “素来听说金家通灵术神奇,明天可能开开眼界?”顾清明问我。 说笑呢,我旧伤刚刚痊愈,如何能做的了通灵,怕是要被灵占据身体,顾清明倒是爱说笑,但是看他的眼神,似乎很有把握,他问我金家不是有一种通灵,可以暂时将灵化为己用,前提是要获取灵的附属物。 我点头,顾清明递了一把剑过来,我一愣,看着剑上熟悉的字眼,这不是诛玑的剑吗? 怎么会在他那里。 “正巧了,灵的附属物在这里,你能暂时调配诛玑,也算是有战斗力了。”顾清明这样说道,我怀疑地看着这个男人,他的眼神之中满是不怀好意,诛玑气得脸都变色了,可他不曾说话,像是屈服了似的。 我接过他的剑,看了一眼诛玑。 用是能用,但是前提,灵所要承受的是主体所受到的疼痛的百倍,也就是说原本不会有痛觉的灵,在这种通灵法术之下,是能感知到主体所承受的疼痛的。 所以我怀疑,这是顾清明给诛玑设下的圈套,他们到底是相爱想杀,到了这种地步。 我原本打算说些什么,容祈拉了我一下,他也打算坑诛玑一把?他说有诛玑在身边,他也放心一点。 我好无奈,这两个男人的一切都建立在诛玑明儿所要承受的痛苦之上,简直是太过残忍了。 诛玑端坐在那里,不说话,沉着一张脸,愤愤地与顾清明说什么愿赌服输,本座才不是赖子,我凝眸,顾清明要我们先回去休息,他明儿一早会来叫人的。 容祈抱着我,心情极其愉悦,带着我回了房间,他将门死死地锁了起来,生怕再被纸人打搅,他摸摸我的手,沉声:“晗晗。” “嗯?”我挑眉,看眼前这个急不可耐的男人,他望眼欲穿,看了过来。 我说他就这么忍不住吗,容祈说倒也不是,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这么没耐心?” 容祈刚退下的身影立马冲了过来,抬眸看我:“真的可以吗?” 我点头,他吞了吞口水,摸着我的肚子:“女儿,看不到吧?” 我随手抄起一个枕头,冲着容祈的头就招呼上去,看你麻痹,你倒是在肚子里看看,自从怀了鬼胎之后,这男人就具备了一项技能,动不动就惹我生气,一点就炸。 容祈连连闪躲,可惜还是被我打了一下又一下,他说晗晗你变了。 变你二大爷的三姨夫,你特么的倒是会演戏了? “不打了?”容祈探出脑袋来,见我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半点不想理会他的样子,他喜笑颜开,像个孩子一样,忽而将我搂紧,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他摸摸肚子,与我平躺在床上,容祈说比起欲望而言,更想要与我静静的躺着,享受彼此都在的感觉。 他说在那段暗无天日的记忆之中,没有我的存在,世间一切都感觉无比的黑暗。 我抓着他的手,沉声问:“所以呢,容祈,你我七世情缘,到底经历了什么?” 容祈的身子抖了一下,他说这时候说这些干嘛,他说不管什么七世情缘,他只要我,要眼前的我。 他一把将我搂进怀中,说了结了青山医院的事之后,就带我去新的家里看看,他说我会喜欢的。 我点头:“好。” 原本还算温馨的气氛,某人忽而扑了过来,跨坐在我的身上,他说晗晗气氛刚刚好,长夜漫漫不做点什么,岂不是浪费。 我抬脚给他来了一击:“长夜漫漫,外面还是大白天呢。白日宣银,不怕精尽人亡?” 容祈不慌不忙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说他才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他就是想我了,想与我一起流一场酣畅淋漓地汗水,不知道他哪里学来这么文艺的表达方式。 但此人之前还一副为了我着想要禁欲的表情,到了现在却又榴芒附体。 我喃喃:“不行,要休息,明天还要去找赵丽蓉呢。” “晗晗……晗晗……”容祈叫了我几声,见我不再理会他,他倒是自己一个人忙活起来,手在我身上胡乱地摸着,又害怕惊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我懒得管他,自顾自地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那只手还是不怎么老实,一个劲儿的动着,点起一簇簇的小火苗,瞬间又熄灭了。 睡梦之中,我听到某人在喃喃:“不可能啊,以前这样子她就有反应了,现在警惕性这么强……”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腿去夹住他的脑袋,他忽而瞧着我睁开了眸子,睡眼惺忪,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欣喜的神色,某人差点化身为狼扑上前来,可惜急促地敲门声,有条不紊地从门外传来。 容祈本不打算理会,可惜那断了的敲门声再度响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变得急促起来,来来回回响了十几次,门外那人简直是毅力帝。 容祈黑着一张脸,开门,门外是顾清明的纸人,那纸人恭敬地跟我们说顾清明在下面等着我们用晚膳,容祈黑着脸说迟早烧了他,那纸人倒是礼貌,说这是清宅的规矩,敲门一定得等到回复。 我从床上起来,看着某人那张脸不免觉得好笑,不过肚子还真的有些饿了,便跟着容祈往楼下去,一路上容祈都在碎碎念,手心里燃烧起来的火苗一次次地熄灭,若是真的烧过去,那纸人只怕是要完蛋了。 纸人好脾气地将我们带到楼下,一桌子的人都在等我们。 “咳咳,打搅了你的好事,对不住了。”顾清明道,容祈不理他,扶着我在一旁坐下,整张脸都沉着。 我坐在一旁,顾笙戳了戳我的袖子,问我容祈怎么了。 我笑言小孩子瞎问什么,吃饭要紧。 顾笙嘟着嘴,说自从容祈回来了,我就变得越来越偏心了,也不管他了,我实在冤枉地很。 “好了,言归正传,赵丽蓉明儿约我们在江博制药见面,晗晗,这才是好机会。”顾清明道。 我点头:“如果真是陷阱的话,明天就能见分晓了,江博制药的人,都是老相识了。” 我沉声,即便知道他们设的局又如何,冲着谁来还不一定呢。 “到时候就需要我们小心行事了。”顾清明道,却不细说明儿要做什么,他大抵是害怕说了容祈会发火,他明儿绝对是不会带容祈去的,怕对方察觉出来。 容祈说不管顾清明怎么弄,但凡伤了我一点,就拿他试问。 顾清明喃喃:“小气,不是有诛玑在么,伤不到晗晗的。” 我凝眸,扫了诛玑一眼,那厮很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却不说话,跟之前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一样。 顾笙不懂事,问顾清明:“为什么有了诛玑就好?” 我拉了顾笙一下,可惜话还是问出来了,顾清明笑着说顾笙懂事儿,二叔没白疼他,顾清明倒是不怕在诛玑的伤口上撒盐,一言一语都带着浓浓的攻击力。 可惜素来叛逆的诛玑,这会儿却像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一样,坐在那里。 实在是有猫腻,我埋头狂吃的时候,看了几人的面色,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166、试探(3) 166、试探(3) 江博制药比我想象之中大了不少,以前只能在门外遥遥地看着这一片园区,大学时代很多同学想进江博制药,薪资待遇什么的都是没法比的。 就算是说出去也是倍儿有面子。 顾清明在前面带着我往前面走,赵丽蓉选择在这里见面,其实还是很大胆的。 我们清楚江博制药跟青山医院之间的猫腻,也略微接触了一点点关于江博制药惨无人道的炼药,还有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一切的一切连接在一起,不能说是巧合。 赵丽蓉从楼上下来,亲自来接顾清明,这倒是让周围的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 女强人就是不一样,作风干练:“抱歉约在这里见面,实在忙得抽不开身。” 顾清明摊手,表示无所谓,赵丽蓉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大抵是之前没见过我,突然看到我出现在这个地方,有些意外。 顾清明介绍说我是他的助手,他今儿来主要是来详谈关于青山医院的情况的,他说也不能拿钱不办事儿,赵丽蓉将我们带到办公室里,挥退了众人,门被死死地关上了,她倒是谨慎。 赵丽蓉见我看着她,忙说公司里大都无神论者,她堂而皇之做这个事情实在不行。 “你要我找的人我也找来了。”赵丽蓉挥了挥手,有人从里间出来,我顺着看过去,是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瘦的皮包骨,浑身都在打颤,看我们的眼神也满是戒备,她慢悠悠地往那边过来。 赵丽蓉说这就是卢建行的小秘书,她暂且用药将人镇定住了,生怕一会闹出什么乱子来,药效还是很强的,她说小秘书现在是清醒的状态,但是也不能受刺激。 “贵公司的药倒是厉害呢。”顾清明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赵丽蓉笑的略微有些尴尬,她说好歹江博制药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制药公司,这点效果还是可以有的。 小姑娘被要求坐在赵丽蓉的身边,她眼神闪躲,在我和顾清明的身上打量,双唇都在哆嗦,看起来害怕极了。 赵丽蓉拍了拍小姑娘:“别怕,你如实说便好,如果真的说不下去,那也就算了。” 顾清明沉声:“是呢,只求个大概,毕竟有些东西你也看不到。” 顾清明话音一落,小姑娘便抱着头,说头好疼,好疼,她说她看到了,看到了那只怪物,说它在吃人,她说实验室的人都被吃掉了,她亲眼所见,并非撒谎。 小姑娘说着说着,忽而跪了下来,冲着顾清明磕头:“求求你,一定要信我,我没有撒谎,我是真的看到了,人首蛇身的怪物,她冲我招手,漂亮的脸上堆着笑容,会发光的笑容。” “呵呵呵,呵呵呵。”那小姑娘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赵丽蓉伸手,用力地拍了她几下,眼见着小姑娘浑浊的眼神,忽而变得清澈起来。 一瞬间又从疯癫的状态里回过神来,我看向赵丽蓉,忽而觉得这个女人不一般。 我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戒指上,戒指周围微微散发着奇怪的气息,像是鬼气,又像是妖气,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小姑娘忽而变得清醒,但依旧是一副惧怕的模样,颤巍巍地坐在一旁,她求我们相信她说的,还说院长他们都被那怪物关起来了,她说失控了。 “她说的比较零碎,受了刺激,这里不太记得清楚了。”赵丽蓉指了指小姑娘的脑袋说道。 顾清明说这就够了,他不需要小姑娘回忆当时的情况,怕把人逼疯:“若是疯了,贵公司的药怕也是压制不住了吧。” 赵丽蓉再度笑了一下,依旧是很敷衍,很尴尬的笑。 “江博制药名声在外,控制这样的精神失控,还是很有实力的,顾先生似乎对我们不是很了解呢。”赵丽蓉说道,言语之间开始慢慢向我们介绍江博制药了。 顾清明料地果然厉害,他说赵丽蓉这样的女强人,素来是不会认输的,在话语方面用激将法最为有用,果真如此,几下赵丽蓉便开始卖弄起来了。 她素来骄傲,就跟她强大的背景一样。 赵丽蓉说治好小姑娘的病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只是在时间而已。 顾清明笑言,说他肯定是相信她说的,可他表现出来的神态却是轻松自在的,害得赵丽蓉以为他是不信了。 “难道顾先生真以为江博制药如外界所言,全靠炒作不成。挑明了说,我找先生帮忙,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我们江博制药,最大的合作对象便是青山医院,治疗精神疾病最为在行。”赵丽蓉和盘托出,她说这倒不是因为她丈夫的缘故,而是江博制药一直以来便是与青山医院有合作的。 在药供渠道上面,从来没有断开过,可以说青山医院起了多久,就供应了多久。 “赵女士说笑呢,江博制药起了多少年,青山医院多少年?”顾清明说他也不是糊涂人,本不打算与赵丽蓉深究,但无奈他说他是亲眼见着江博制药起来的,怎么可能不知根知底呢。 赵丽蓉冷笑一声:“江博制药前身就已经跟青山医院合作了,不过先生,这是多余的话了。” “是呢,我本不打算说这些,赵女士,我今儿来,一是想看看小姑娘,二是告诉您,合约生效了,若是在规定的期限之内,赵女士违反了合约规定的内容,可是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顾清明说的淡然,赵丽蓉听得浑身颤抖。 顾清明继续说:“素来听闻,赵女士对这位姐姐好,可不知能不能见见她?” 赵丽蓉怔了一下,说她姐姐旧病缠身,怕是不方便见人。 顾清明说他执意要见见,一来关乎这交易,二来他也好帮着看看,几番推脱之下,赵丽蓉倒是同意了顾清明的请求,她的脸色微微变了,我能看得出来她的无奈。 赵丽蓉身上披着的盔甲开始慢慢卸掉,提起她的姐姐,赵丽蓉眼神之中满是柔和,她说她姐姐住在乡下,得先交代好事情,才能跟我们一起去。 我扯了扯顾清明,问他为什么一定要看她姐姐。 顾清明说只有在那种情况之下,才能判断出赵丽蓉是不是在说真话,他说赵丽蓉在这世上,最牵挂的只有那位姐姐。 我看了他一眼,顾清明告诉我,之前赵丽蓉要做的水晶棺材,所有的一切都是格外谨慎的,那口棺材便是给她姐姐用的,别说是盗墓贼了,连鬼都不能近身的一口水晶棺,能保尸身不腐烂,是清宅多年来难能遇上的大单子。 我眯着眸子,看赵丽蓉来来回回的走,我和顾清明在道上等他。 顾清明拉了我的衣服一下,让我注意在五楼上面的那个黑影,我用余光看那边,不敢正视那个影子,一团漆黑的影子,看不清楚那人的样子,不过看着总觉得诡异地很。 我搓了搓眼睛,再看过去,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你是不是眼花了?”我问顾清明。 他摇头,说那人在那边看了好久,视线一直是盯着我的。 “不可能,他一身黑,如何看得清楚。”我问道,顾清明说我要是不信,就问问诛玑,刚才那人的眼神在看哪里。 我们讨论的时候,赵丽蓉从楼梯那里下来,行色匆匆,要我们快些走,她带我们过去找她姐姐。 赵丽蓉言语倒是柔和了不少,她说她姐姐从生下来就带了一种怪病,时好时坏,她见过姐姐发病时候的疼痛,才想着邀学医,可惜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没有那么先进的技术,她的姐姐,依旧活在病痛之中。 167、赵小姐(1) 167、赵小姐(1)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柏油马路上,天气躁得慌,不开空调简直连呼吸都难。 “抱歉,还让你们走一遭。”赵丽蓉在开车,忽而开口,我坐在后面,顾清明坐在副驾驶,听她说话。 赵丽蓉说她姐姐实在命苦,家里条件好,外人看着风光无限,可惜谁都不知道生在这个家里的悲哀,她姐姐从小被病魔折磨,家里的希望全部都落在她的身上。 赵丽蓉说从小到大,她连一点儿自由支配的时间都没有,全部都被父母主控着,说起来也是有些唏嘘。 “抱歉,扯远了,只是家姐身子不好,便挑选了僻静的地方养着,她一个人住在郊外,家里只给配了几个下人在照顾。”赵丽蓉说道。 “赵女士似乎对这位姐姐很上心?”顾清明道,赵丽蓉说姐姐是她最亲的人,她面上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说她母亲生产的时候难产死的,父亲后来续弦,娶了她阿姨。 我愣了一下,姐妹两个都嫁给同一个人,这说起来还是有些尴尬的,只是上层社会的法则,谁说得清呢,赵丽蓉说她阿姨长得像她母亲,而且阿姨心地善良,对待他们如己出。 “外婆说便宜外边的人,还不如让阿姨照顾我们。可惜阿姨一生无所出,越发待我们严厉了,她像是亲生母亲一样疼爱我们。”赵丽蓉说道,她说她家有些复杂,并非外界谣传那么荣耀,希望我们不要带着有色眼镜去看。 我心里想着才没那么空闲,今儿若非想看看那位传闻之中的赵小姐,我们怕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顾清明倒是耐心,跟她一言一语说着,这会儿的赵丽蓉跟之前见过的,和在公司里的完全不一样,她诉说自己的悲惨人生,还说了跟卢建行在一起的事情。 “在上流社会,哪有什么真爱,不过互相搭伙过过日子。我与我老公几十年的恩情,他失踪了我自然会着急。”赵丽蓉解释,对付顾清明越来越疑惑的眼神。 车子在一处别墅前停了下来,这一代环境实在优雅,特别适合养病用。 我跟着赵丽蓉往屋子里去,院子很大,可惜一个人都没有,走近别墅才发现,四周的窗户全部都被黑色的布遮起来,密不透光,里面也只是轻微点了几盏灯,象征性地给一点光芒,大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赵丽蓉说她姐姐卧病在二楼,寻常不会出门。 “为何要这种装扮?”我指了四周,一片漆黑,就好像是特意将别墅打扮成这种风格一样。 赵丽蓉怔了一下:“我姐姐的眼睛,见不得光,他们怕她从楼上下来,特意这样做的。” 我点头,赵丽蓉说等一会有人会下来接我们上去的,她说她姐姐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几个生人,怕一会儿惊扰了她,我说这样就打搅,赵丽蓉说没关系,既然来了就当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兴许顾清明有什么法子。 我们在大厅里面等了好一会儿,我细细地盯着上面的吊灯看,可惜了那么美丽的灯,终究是发挥不出它的作用,楼上哒哒哒有人下来了,看到赵丽蓉的时候,就跟看到救星一样。 那下人扫了一眼我跟顾清明,言语有些顾忌。 “没关系,说吧,姐姐她怎么了?”赵丽蓉上前,有人给拿了好多拖鞋出来,要我们换上往楼上去。 那下人说刚给小姐打了药,刚刚控制下来,小姐说要休息一会儿。 我们跟着上楼,说实话这里实在荫蔽地很,住久了眼睛不能适应光亮,我搓了搓眼睛,跟着往前面走去,遥遥地站在窗外看,屋子里的那人背对着我们,坐在床上,看着纤瘦的一个人,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垂下来,背影看着挺正常的。 赵丽蓉说这就是她姐姐,她话音刚落,里面的女人便转过身来,那张脸白的有些吓人,瘦的脸上的骨头都十分明显,但是唯一能够看出来的,她姐姐长得不错,如果没有病痛折磨,妥妥地一枚白富美,可惜年华老去,如今只能缠绵病榻。 她姐姐对她招招手,忽然察觉出我们的存在,她惊了一把,转而钻入被子里面,我站在门外遥遥地看着,问顾清明清不清楚她得了什么病。 顾清明指着那女人的背后,问我看到了没有,我怔了一下,可能是屋子里太黑了,之前没有注意到,赵小姐身后燃起的,浓浓的鬼气,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 门已经被打开了,屋子里的鬼气太过浓重,要不是赵丽蓉介绍,我都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已死之人,眼前的画面就有些奇怪了,按理来说,即便是久病之人,哪怕是快要进棺材的人,身上带着的也不是鬼气,只有死人身上才会有的气息。 我刚想说什么,顾清明嘘了一声,我转身看赵小姐。 她原本惊愕的脸上忽而变得平淡起来,她伸手,指着我,颤巍巍地开口:“你……你……” 她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一个字,我站在一旁,指着自己:“你认识我?” 赵小姐点头,她忽而笑了起来,说实话,她瘦骨嶙峋的模样,脸上一点肉都没有了,笑起来格外的渗人,她慢悠悠地开口:“见……见过。” 赵小姐说话的时候有些生疏,不过说了几句之后就好了,赵丽蓉要我们多多见谅,她姐姐的脑子不太好用了。 赵丽蓉给顾清明腾出一个地方来:“顾先生,您看看,可还有法子。” 顾清明在床榻四周打量了一圈,他面色凝结,沉声道:“如果说半年前找我还有机会,如今……” “什么?”赵丽蓉激动地问了一声,问顾清明是什么意思,他倒是冷峻,说就是面上的意思,半年前找他还有救,如今这命全然都是吊着的,根本就是到了穷弩之末的地步。 我看着赵小姐,她倒是释然,并没有因为顾清明的话而受影响,大抵是真的看淡生死。 赵小姐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顾清明,说道:“怎么换了一个人,不如之前的帅气。” 嗯? 她在说什么? 我问她是什么意思,赵小姐摇摇头,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说是秘密。 她还说我穿旗袍的样子好看,这会儿倒是看着稚嫩了不少,我凝眸,到不觉得赵小姐是在胡言乱语,她好像是真的见过我一样。 我想细问,可惜她倒是不愿意说话了,跟着下人跑出去玩了,怀里抱着那只小黑猫,喃喃自语,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我只听到她说什么都变了,谁都不会地老天荒,原来一切都是谎言。 赵小姐说了那么多,赵丽蓉拉了我一下,说她姐姐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神神叨叨的,要我不要介意。 我摆摆手,看着赵小姐远去的背影,我倒是无所谓赵小姐是不是疯癫,但是她所说的话,倒是让我介意了,她像是真的认识我一样。 顾清明看了我一眼,自顾自地与赵丽蓉说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张床下面,应该铺了不少东西,赵女士,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也就不跟你绕远了说。” 顾清明说赵女士他们采取的方法不对,居然用掉半死人的方式吊着赵小姐的命,而不是想办法破开死局,赵丽蓉面色慢慢变掉了。 “我不知道你这个法子是从谁哪里知晓的,一定也是个高人,可惜了,一旦用错了办法,便再也难回头了。”顾清明说道。 赵丽蓉被唬了一把,她慌忙跪了下来,面色急迫。 168、赵小姐(2) 168、赵小姐(2) “如果赵小姐的病不用这个法子,还有救,可惜了。”顾清明喃喃,他伸手上前,一把将床上的席子掀开来,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我忍不住,扶着一旁的墙壁,哇地一声吐出来了,床上黑乎乎的东西一团团,光纤太暗,看得不是很清晰。 “借命有那么好借的吗?”顾清明沉声开口,床上那些东西实在恶心地很,也不知道赵小姐是怎么在那张床上躺了那么久的,之前还好闻不到什么味道,这一掀开,味道彻底暴露出来了。 赵丽蓉脸色惨白,连忙走过去,愣是想要顾清明告诉她,其中的缘由。 顾清明说还是先换个地方,我们转移到了楼下,三人坐在沙发上,顾清明才开始说:“古往今来,想要借命,必须找一个生命力旺盛之人,而且八字都得合得来,不然借了也是白借。不知道赵小姐借地是谁的命?” 赵丽蓉怔了一下,她说这是秘密,不能告诉我。 顾清明冷笑一声,他不介意这些细节,只告知赵丽蓉,这借命是彻底行不通的,另外他刚才看到铺在赵小姐床下的那些东西,好像来头也不小。 赵丽蓉说是一位大师给的方子,药都是他们公司产的,百分百是放心的,她试探性地问了顾清明一句,是不是那药有问题。 “不知道谁给的方子,药性太过强烈,其中几味药直接用了人来做辅助,赵小姐常年跟这些药物待在一起,命是吊着了,可是与半死之人没什么两样,赵女士,如果你真的为你姐姐好的话,那就不要藏着了。”顾清明慢慢引导赵丽蓉说话。 赵丽蓉慌忙摆手,她说这是赵家的事情,既然顾先生没有办法帮着救治,那就算了。 赵丽蓉还算客气,对我们下了逐客令:“还请顾先生帮我救出我先生吧,家姐的事情就算是家姐福薄,一切听从上天的安排。” 对于赵丽蓉忽而转变的态度,我是一点儿都不惊讶,她的背后藏着一位神秘人,而那人是她赵家根本惹不起的,纵然如顾清明所说,赵小姐的病用错了法子,可惜赵丽蓉还是不能反抗。 赵丽蓉只能顺着那人给的法子,死马当活马医。 顾清明起身:“那就打搅了。” “顾先生,这边请。”赵丽蓉带我们出去,她到底还是不松口,顾清明本打算套点话出来,可惜赵丽蓉守口如瓶,即便牵扯到了她姐姐的性命,赵丽蓉还是没有动摇。 我们起身往外面去,刚走到门外,上面有个声音传过来:“等等。” 我愣了一下,一看是之前那位病怏怏的小姐,她瘦弱的身子这会儿越发的明显了,站在楼梯上,她冲着我们这边来。 赵小姐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她笑着递了过来:“终于有机会了,物归原主,谢谢你。” 我怔了一下,赵小姐的手悬在我的面前,我指了自己一下,问她:“给我的?” “你都忘了吗?”赵小姐眨巴着眼睛问我,她将盒子递给我,“你给我的胭脂啊,你忘记了也是正常的,这盒胭脂我藏了许多年,就是为了再见你的时候,将它还给你。” 我一愣,示意她认错人了,赵小姐却执意要将那盒上了年纪的胭脂给我,赵丽蓉给了我一个拜托的眼神,我将就着收下来,赵小姐忽而对我跪了下来。 她那么瘦的一个人,跪下去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要倒了,我伸手上前,想要搀扶她。 赵小姐却说:“那时候我年纪小,你可能记不起来了,我穿一声红衣裙子,去你家买胭脂,可惜我那时候还小又生病,断然用不得这个东西,那天恰好遇上你来店里,便送了我这盒胭脂,你还说,活着就是希望,不管怎么样,都要活下去。” 赵小姐喃喃,大概是真的记错人了,不过我迫于无奈,还是收下了她给我的那盒胭脂,跟着顾清明往外面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心里还很诧异,这个盒子精致的很,顾清明说她是病了,但不至于会记错。 “可是我什么时候卖过胭脂啊?”我喃喃,顾清明嘴角噙着笑意,却不点明,他说赵小姐的记忆没错,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 简直无语,我怎么可能会记忆紊乱,胭脂这种东西,从小到大都会机会见,除了在电视上。 回去的时候,赵丽蓉没跟我们一起,顾清明提前叫了他家纸人开车过来接的我们,上了车才算是松了口气,刚才在那个屋子里,神经紧绷,我问顾清明,试探出什么来了。 “没有。”顾清明倒是直接,他说这次算是白试探了,“总以为赵丽蓉这么关心那位赵小姐,得顺着我的坑下来,谁知道她自己刹住了车。” 我眯着眸子看这个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傻子都不会顺着那个坑吧,人都说了背后有大师,那大师指不定厉害地很。”我沉声。 “你知道赵小姐床上的是什么吗?”顾清明问我,我一愣,摇头,乌漆墨黑的,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 他笑了,却不说话,典型地想卖关子,我催促他快点说,不然得把我憋死了。 顾清明说那是刚成型的胎儿,浸泡在特质的药酒里面,最后晒成干,用来滋养重病之人,吊气的,他说的煞有其事,我挥挥手,胃里一阵难受。 “别逗了,好吗?”我喃喃,不太相信他说的,看他一副风轻云淡,看好戏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可能是在耍我了。 “赵小姐明显是借命,你看不出来,浑身上下都是鬼气,说是活人,谁信?”顾清明道,说赵小姐是鬼门关请回来的人,用活人生命作为媒介,借了旁的健康之人的命才得以活下来。 可惜这个法子对一般人有用,对赵小姐却欠了火候,顾清明说这样做是要遭天谴的,他怀疑赵丽蓉在青山医院做的研究,跟赵小姐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大可以让我好好的帮赵小姐看看。”顾清明眯着眸子,眼神之中满是怀疑。 “你还真当自己是赤脚医生了。”我驳了他一句,顾清明说他不行,可以问容祈借人来用用,褚桓是可以做到的,尽管可能有些违背良心。 顾清明一把躺在座位上,累得呼了一口气:“真是累得慌,也不是没收获。” “白来这一趟,绕了那么远的路,倒不如直接杀入江博看看,那个黑衣人是谁。”我喃喃,那样倒是来的迅速。 顾清明说我太过着急,打草惊蛇就完蛋了。 “那黑衣人想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你着急什么。再说这赵丽蓉的事情,她偏偏找到清宅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呢。”顾清明说她最担心这一点,万一人是个不怕死的,也可能是个心理极端的,那他就亏了。 我懒得理他,奸商一个,摆弄起手上的胭脂盒子来,这是我第一次拿到胭脂,不过我没打开,怕倒出来,弄脏了,我把那个胭脂盒子翻来覆去,花纹都很复古,像是景泰蓝一样,原谅我没见过世面,赵小姐一直说这是我的东西,可我知道我根本不能有这个。 我翻到底下,发现上面刻着两个字,不大不小,刚刚能看的清楚,盛颜,还是繁体字,幸好还能认得出来。 “顾清明。”我喊了他一声,“你快帮我看看,这两个字,有印象吗?” 顾清明接过那盒胭脂,视线落在那两个字上,面色稍稍变了一点,他摇头:“女人家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 169、异样 169、异样 回到清宅的时候,容祈着急死了,拉着我,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我完好无损才算是放心。 顾清明笑着说容祈小题大做,他又不是带我去冒险。 “赵丽蓉那个女人,看着容易激,其实心理防线牢得很,难怪能坐到现在的这把交椅上。”顾清明道,简单地将之前的事情说给他们听。 容祈说这种女人当然不简单,心狠起来别说家人了,就连自己都下的去手。 我表示同意,顾清明说好歹没有白忙活一场,起码现在多了一点儿线索,希望在明天可以用上。 天色阴沉,夜幕慢慢降临,顾清明起身往楼上去,容祈抓着我的手,忽而吧嗒一声,我搁在口袋里的那盒胭脂掉了出来,容祈的视线落在那个盒子上,我看到他神色略微变了,忽而激动地问我:“这盒胭脂是哪里来的?” 我一愣,他抓着我的手有些疼,可他自己没有察觉出来。 “疼,你放手。”我喃喃,容祈这才意识到自己抓着我的手有些用力了,一盒胭脂,犯得着这么激动吗,我看着他,他说自己失态了。 我问他是不是认识这盒胭脂,他却先问我哪里来的。 “赵丽蓉的姐姐给我的,说是我的东西,可我从来没有见过啊,还有这下面还写了两个字,盛颜,你知道吗?”我问容祈,他拿过那个胭脂盒子,翻到底部,眼神落在那个盒子上面,唇瓣都在颤抖。 我看出容祈的异样,可他偏偏说没什么,还呵斥我什么东西都往家里带,他忽而失控的情绪,让我心里有些不开心。 他的异样那么明显的显露在脸上,我又不傻。 我抓着容祈,不让他走:“你当真不知道盛颜?也不曾见过这盒胭脂?” 容祈怔了一下,继而摇头,说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容祈摸着我的脑袋,要我不要多想,还把那盒胭脂从我这里拿走了,美其名曰害怕赵小姐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我本打算打开看看胭脂的样子,毕竟那个时候的东西总是很吸引人的。 他倒是说也不说,拿了盒子直接往门口去,我生气极了,这货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从见到那盒胭脂开始,神色就慌乱了,连带着走出去的时候,撞了顾笙一下他都没有察觉。 容祈行色匆匆,顾笙走进来,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摊手:“拿了一盒胭脂就走了,看也不给我看。” 顾笙神神秘秘地看了后面,确定容祈已经走开了,才拿出来:“是这盒胭脂吗?” 我不知道顾笙什么时候练就的本事,总是在人没有防备的时候拿东西,这习惯可不好,所幸没有在外面偷过东西,算是万幸。 我点头,顾笙皱着眉头,他说:“咦,麻麻,你不记得了,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东西啊。” 我一愣,我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东西,之前赵小姐也说是我的东西。 “盛颜啊,你不记得了吗?你的胭脂铺子,当年可是炙手可热的,麻麻,你是不是傻了。”顾笙摸着我的脑袋,问我。 哪有这样说我的,我刚想说点什么,一个黑影走了进来,容祈不傻,东西被顾笙拿了之后肯定会察觉,这反应比平日里慢了好长的时间。 容祈黑着脸,从我手里把胭脂盒子拿走,却不告诉我这东西跟我的关系,我拉着他的手,缠着他问:“说说嘛,就说一点点,难道这是我前世做的?” 我问容祈,如果说赵小姐真的见过我的话,要么见到的与我长得相似,要么就是我的前世,只是赵小姐才多大,我的前世和现世未免隔得太近。 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猜测。 “乖,晗晗,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我就告诉你。”容祈道,可那种心里想要知道一件事情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挠你的心口一样,难受的很。 根本等不到这件事情结束啊,我看着顾笙,顾笙看着容祈,大抵迫于容祈的淫威,顾笙捂着嘴巴,摇摇头。 我叹了口气,耍小性子一般,故意坐在床上,不说话,沉默着,假装生气了。 顾笙识相地从房间里面走出去,容祈走过来哄我,那盒胭脂早没了踪迹,他说只透露我一点点,我的前世,在民国初期,的确是做胭脂生意,但这胭脂却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容祈只说这一点:“青山医院的事情处理了,我就与你说关于你和胭脂的故事,好吗?” 容祈这样说,上前来搂我,都到了这个地步,我知道自己没办法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也只有顺从地点头,容祈摸摸我的头,抓着我的手:“明天跟着顾清明,遇到危险就躲他身后,别把自己暴露在危险面前。” 某人开始老老实实地教我了,他说比起跟他在一起,跟着顾清明安全多了,他说不是有意不让我跟着的,只是为了大局着想。 我点头,说自己才不会乱来。 容祈俯身过来,他咬着我的耳朵:“晗晗,为夫明儿要赴危险,是不是先奖励奖励,鼓舞士兵的士气?” 我瞪了他一眼,没个正行,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我咳咳咳嗽两声:“本帅才不会牺牲色相,来满足你这个小小士兵的心愿,要是谁都跟你一样,临战前需要主帅来鼓舞士气,那我还忙得过来?” 我抬眸,偏着脑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容祈一把将我搂住,笑呵呵地说只有他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谁敢有异言,你问一句?是不是没有?来吧,娘子,为夫会轻轻轻的,一定不会伤到你的。” 他轻柔地将我放在床上,外套滑落下来,露出他洁白的中衣,我吞了吞口水,他的手忽而伸了过来,放在我的身子上面,隔着一段距离,我颤了一下。 “为夫可还没碰到你,怎么就……”容祈坏笑着看我,我羞涩地扭过头来,不巧他用力将我的头摆正,沉声说看着他。 我没法子,羞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娘子……可以吗?”他柔声问我。 我害羞地转过头去,点点头,让他小心一点。 他像是得了大赦一样开心,一把褪去自己的衣裳,伸手过来,小心翼翼,轻解罗裳。 兴许是真的太久没有欢好,他的手都带着一丝丝的颤抖,看得我心间也跟着打颤,整个人酥软无力,平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忽然变成了一个白痴,躺在那里,等着容祈过来。 我僵硬地像个死尸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心理作用,碍于肚子里有个孩子。 我欲哭无泪,明明我的腰肢很柔软,韧性很好的,怎么现在连扳个身子,就像是在扳一块木板一样,我看着容祈,额间沾满我的汗水,他一个人在那儿忙碌着。 我是真的想死了,他让我放松。 容祈一把咬着我的上唇:“晗晗,放松点……” 我真的放松了,再松我得散架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这样紧张,如临大敌一般。 某人精壮的身子此刻完全被我无视掉了,我只知道这是一次很失败的配合,但是某人依旧沉浸其中,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流汗。 中途我被折腾地完全失去了意识,只觉得好累好累,累得我睡了过去。 一宿劳累,我心里牵挂着去青山医院的事情,喃喃着要某人好生休息,可我忘记了,他是只鬼,可不是人,不需要像我这样,需要足够的睡眠来保证自己的行为能力。 我是真的有些后悔,为什么在关键时刻,要放行! 170、入青山(1) 170、入青山(1) 清晨醒来的时候,容祈已经不在身边,门被纸人敲地颇有节奏,顾清明说要我化化妆,收拾收拾准备去青山医院探探。 我起床的时候,先给我爸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正在通话中,心里不免有些不安,我随手拿起顾清明准备好的助理衣服,一件白色的衬衫,把头发全部都挽起来,化了一个淡妆,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 “小祖宗,你倒是快点。”顾清明在门外喊我,说青山医院探病时间已经到了,我们快速赶往青山医院,一路上心都悬着,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顾清明要我淡定一些,有些事情想多了也没用,我也清楚这个,只是心一旦悬起来,便再也放不下,我还得抽空牵挂容祈,我是怕遇上那个男人,之前耍诈伤了容祈的男人。 一番严格的检查之后,我们进了青山医院,这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地穿梭在人群之中,赵丽蓉给我们找了一个探视的病人。 谁想才走几步,便遇上迎面而来的白琪姿和我爸,白琪姿脸色都变了,指着我们:“你……怎么来了?” “晗晗,来看静儿吗?”我爸问我,我摇头,说恰好没事陪朋友来这里探视,我爸搓了搓手,犹豫再三,说让我有空去看看静儿。 白琪姿却十分敏感,说什么我很忙,让我自己去忙就是了,白静在这里面好好地。 “白静,她在几号房?”我问我爸,他告诉我白静在后面那栋楼的三楼,三零七室,让我得空去看看他,我爸还想说什么,却被白琪姿一把拉着走,白琪姿很是警惕地看着我,好像我会说出什么一样。 真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白琪姿遥遥地看着我,确定我们走的方向不一致才算是放心。 我们到了赵丽蓉联系好的那个病房前,都是还在治疗中的人,家庭条件也不错,都是住的单间,我跟着顾清明走进去,那人双目空洞,抬眼看着我们,笑眯眯。 顾清明装模作样的上前,沉声问他:“感觉在这里面住的怎么样,不太舒服?我都跟医生打过招呼,怎么回事,那谁,你过来,他怎么回事?” 床上躺着的人忽而抽搐起来,在顾清明一番表演之下,他忽然发作起来,有医生护士直接冲了进来,强制性地将人控制住,那医生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顾清明却将责任推给了院方,还说什么要见卢建行。 那医生疑惑,顾清明从袖子里拿出赵丽蓉给的东西,塞给了那人,那医生犹豫再三,终于松口,答应我们,带我们去找卢建行。 顾清明一把拉着我,低声在我耳边说道:“一会专心点,跟着我。” 我点头,跟着那医生离开这栋楼,往旁边一栋稍微破旧一点的楼去,他说院长现在正忙,只怕我们得等一等,他带着我们上了四楼,越是往楼上越是破旧,来往的人实在少得很,他推开一扇破旧的铁门,敲了敲门。 我眼神之中充斥着警惕,不是我怀疑,是这里的环境太过诡异,好端端一个院子,为什么要住这里,尽管是个名誉上的。 门吧嗒一声打开,医生走在前面,大抵是看我太过拘谨,倒是主动地在前面带路,我进去的时候,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整个屋子里都是标本,一个埋头苦干的男人忽然抬起头来。 卢建行比想象之中年轻了一点,可能是因为染了头发的缘故,他的眼中满是红血丝,大概是多天没有睡觉了,见那医生进来,呵斥道:“你干什么带陌生人进来!” “老师,是师母叫他们过来的。”那医生唯唯诺诺,小声说。 卢建行突然就变得暴躁起来,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带着全部都推掉,哗啦啦地响了许久,我看清楚了,他的容器里面什么都没有,却像是在研究一样。 那医生后退了两部,卢建行忽然跑到前面,冲着我攻击过来,我灵巧地转身,才避免被他手里的剪刀刺中,突然失控的男人,不,一直都是失控的男人,朝着我们扑了过来,那个医生早就没了踪迹,铁门哗啦一声关上。 顾清明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说就凭这个样子也想困住他,简直异想天开。 “你自己注意点。”顾清明冷声道,几下上前,便将卢建行制服了,他从兜里拿出一支针筒,就着卢建行的手臂打下去,只见那男人抽搐了几下,终于镇定下来了。 “还是赵丽蓉给的药好使,这简直就是个疯子。”顾清明喃喃。 “谁在那里!”我一转身,门前一个黑影闪了过去,刚才有人在门口看了一会儿。 我心有疑惑,问顾清明,他怎么看。 顾清明嘘了一声,大概是隔墙有耳的意思,他将卢建行捆了起来,说这就难办了,这里看着阴气沉沉,还以为是研究基地,没想到都是关人的。 卢建行这个名誉院长被当成精神病患者一样,关在这里,做着他心目中的研究,其实面前什么都没有,看来是病的不轻呢,可是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我眯着眸子,看卢建行身上的针口不少,之前也被注射了不少的药物,被当成一个正常病人看待。 “我听说病情严重的人,会被关在特殊的地方,看来这栋楼里,有不少这样行为失控的病人。”顾清明喃喃,他说鬼魅的事情不知该从何处查探起来,但是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卢建行真疯了。 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一个劲地在地上哆嗦着,说什么就要成功了,就要成功了。 我问顾清明是直接带卢建行出去,还是怎么,他摇头,将卢建行重新放在那张桌子前,就在这个完毕之后,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顾清明要我先将自己藏好了,不要出声。 我躲在那些标本架子后面,看着门忽而被打开来,之前坑我们的医生忽然又出现了,这一次带了不少人过来,大概是想对付我们。 “就在这里面,你们小心一点。”那医生出声,我瞧着顾清明手里拿着的剑,忽而剑光闪,不消一会儿,几个跟着的人便一个个倒了下去,他活捉了那个医生。 顾清明抓着那人的衣领,沉声问道:“不过是来看卢院长,犯得着下死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医生锐利的眼神,盯着顾清明。 顾清明修长的手,遏住那人的下巴,我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心想这人还真是狠,为了逼那人说话,简直是活生生掰断了他好多骨头。 那医生大概没有料到顾清明那么恐怖,他颤着嗓音:“找……找院子……的人,都必须死,这是命令。” “谁的命令?”顾清明道,“用不着我一句一句地逼着你说吧,你也知道赵丽蓉女士是卢建行的妻子,明明见了她的信物,却还要坑我?” “住住手。”那医生连呼吸都很难呼吸过来,他面色惨白,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可纵使顾清明下狠手,可还是给他留了一口气,只是疼,不会要了他的命。 这才是狠毒的地方。 那医生说任何想要见这个楼里的人,都不能活着出去,不是因为赵丽蓉的缘故,他说卢院长对外是去了俄罗斯交流,能知道卢院长在这里的人,多多少少是知道点秘密的,上头命令,必须一个都不留。 我眯着眸子,未免太狠。 那医生说不管是谁,赵丽蓉也好,青山医院的高层都是不可以的,他说命令从上面下来,他必须执行! “这是终极命令,谁都不能违抗。” 171、入青山(2) 171、入青山(2) 顾清明还未来得及听那医生往下说什么,就看到那医生吐出一口黑血,头一歪,挂了。 “他身后有东西。”我喃喃,一个钉子钉在他的背上,上面有一张纸条,顾清明伸手摘了下来,嘴角噙着一个淡淡的笑容。 “不被发现都难,不过他的速度挺快。”顾清明说着,将那张纸条递了过来。 我凝眸,看纸上的字,说远道的朋友,让我们移步到后面那栋房子,有我们想要的,看完那张纸条,再去看卢建行,忽然一下化为虚无,原本趴在桌子上的卢建行,此刻却消失了。 “怎么回事?”我还来不及看,那人就消失了,顾清明说那本就是假的,用来引人上钩的,他起身往外面去,说是要去最后面那栋楼会会纸上的男人。 我急忙从屋子里跳了出去,这里实在阴森可怕,再呆下去我怕突然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们从这栋楼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上面有很旧的两个字,笃志,隐入墙壁之中都快看不出来了。 来往的医护人员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就好像从这个楼里下来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越往后,建筑越是破旧,到最后面那栋,丝毫不加修饰,旧房子曝露在外。 这栋房子占地不小,一楼的大厂房似的,周围被铁丝网拦起来,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紧的地方,顾清明走了几步,停下来,又看了过去。 外面看着真的看不出什么奇怪来,只是隐隐看着墙壁上似乎有“博闻”二字,很浅,我等顾清明往前面去,才敢继续前进。 那扇铁门是虚掩的,可即便这样,来往的人连靠近一步都不会,就好像这里是一个罪恶的源泉一样,谁都不会想要往前走一步。 顾清明上前,一把拉开那铁门,吱啦一声,手上沾了不少铁锈。 我们继续往前,前面一块空旷的黄土地,看着悄无声息的一个地方,好像与世隔绝一样,站在那栋建筑的面前,油漆成蓝色的旧铁门迟迟不见看,我往前走了一步。 “直接窍门?”我问,顾清明说等一下,他说我们现在一举一动都被人监控起来,这样正好,走在明面上,给容祈做掩护。 那扇门过了一会儿,自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周围全种满植被,就跟一个原始森林一样,茂盛的树木,鲜艳的花朵,还有挂在上面的蛇。 在我踏足这块地方的时候,那些蛇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就好像是遭遇危险,全部都在后退。 “你……是怎么回事?”顾清明问我,指着满地的蛇,原本都该在树上待着的,此时全部都想往地下钻。 我摇头,想起之前白蛇萧如唤说的话,他说我怕蛇,往后就让蛇怕我,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忽而想起那个人,倒是信守承诺,说不见我便不见我。 “可能是有什么蛇不太喜欢的吧。”我喃喃,那些蛇退散的很快,从密林之中消失,顾清明说这屋子的主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在这种房子里养植物应该很难。 我疑惑他让我们过来,却不出现算是什么意思。 我们四处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奇特的,除了这满屋子植物之外,再也没有看到一个活的物体。 就在我们愣神的时候,上面夹层处突然多了一个人影,顾清明拉了我一下,我抬头看过去:“是你?”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男人换的挺快,不错。”那个男人出声,他就是之前在江兴路的那个靳言,脸上依旧是半张面具遮住,看不清楚具体的容貌来。 他就这么大拉拉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是想做什么。 “想明白了吗?金晗晗,加入我?”靳言沉声问道。 我怔了一下,他是冲我而来,不会以为我是来投靠他的吧。 我摇头,顾清明一把将我拉住,他在我前面,说这人好危险。 不用他说我都知道,我低声:“他就是打伤容祈的人,你小心一点。” “是他?”顾清明眼神之中满是诧异,站在上面的靳言似乎看穿了我们在说什么一样,他说今天只是来迎接远到的朋友,才无意动手。 要是信了他才怪呢,这人素来喜欢耍诈。 靳言沉声对我说:“晗晗,你来这一趟,说明你的心在动摇。鬼胎快要流掉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最爱的人还不在身边,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护你一生的男人又有什么用呢。那些个说会疼爱你的亲人朋友,在利益面前一个个都暴露出原本的样子。” “你在胡说什么,人固然有黑暗的一面,但也有光明……” “你在江兴路看到的,还不足以让你认识到,人性最底端的黑暗,金晗晗,你还想看什么,看看自己亲自受到的折磨,可以。”靳言冷声道,我盯着他的眸子,忽而变了,越发的冷。 我一把拉着顾清明,他一个闪身,躲开从上面下来的靳言。 顾清明眯着眸子,眼神之中满是戒备,他护我在身后,靳言已经到了眼前,两人不由分说便打在一起,而此时,从四周的植被之中,发出嗖嗖嗖的响声。 地上满是那些植物的枝条,交错在一起,我赶忙去抓符咒,手中握着诛玑那把剑,顾清明要我自己照顾自己,他说要我自己注意一点,他是顾及不上我了。 我轻巧地在这些枝条之间跳动着,生怕被那些枝条抓住了脚,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活了过来,而与此同时,我的符咒刚巧落在那把剑上。 诛玑瞬间睁开眼眸,附身在剑上,我胡乱地挥舞着那把剑,将那些张牙舞爪的妖物斩杀在剑下,只能肆意舞动,完全没有剑法可言,这就是以物通灵不好的地方,我是个花架子,没有半点真功夫,本事全部在那把剑上,诛玑所能发挥出来的效力也都在剑上。 反观我本人,简直就是花拳绣腿,我活动了片刻,后来索性直接提剑上前,再不用什么招式,剑剑落在那些枝条上,斩断不断蔓延出来的枝条。 整个屋子里面全部都是奇怪的叫声,树都活了过来,冲着我这边来,这样怎么招架地住,我从兜里摸出两张符咒,手中掐决,周身全然都是金色的光芒,召唤出不少帮手过来,可惜我的道行太低,人是多了,可碰上树妖还是半点能耐没有,一只一只地被树妖打掉。 握剑的手一直都在颤抖,我咬紧牙关,不能被那树给抓住了。 靳言却一直在那边说,金晗晗,你认清楚现实吧,谁都帮不了你,只有我。 我冷笑一声,你连自己都顾不了,却要来管我。 树枝抓着我的脚,害我摔了一跤,我看到诛玑焦急的眼神,和那看白痴一样的表情,他催促我快点站起来,不然一会儿树枝过来,我肯定被扎成一个粽子。 可惜来不及了,那边顾清明被靳言死死地控制起来,而我分神之际,也被那些枝条给扎了起来。 诛玑说我跟顾清明都是垃圾,这点反应都没有,他话音一落,剑身也被枝条扎成了一个粽子。 我被高高悬在树上,靳言落得一身轻松,缓缓朝我走过来。 他伸出手来,白的特别耀眼。 靳言忽而出声:“金晗晗,我说过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考虑地如何?” “你做梦。”我沉声,即便是死,我也不会与他这种人为伍,一辈子只能活在阴暗之下的人,用尽各种手段,最后能得到什么东西。 靳言笑了:“金晗晗,想不想看看你的七世情缘,看看他是怎么对你的,我想看完了之后你会改变主意的。” 172、入画(1) 172、入画(1) 靳言手中执一幅画,在我面前摊开。 我的视线被它牵引,上面一着月白色旗袍的女子,手里拖着一盒胭脂,站在柜台前面,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手上的胭脂盒子半开,滴下几滴红点儿,看着像是血一样。 旁边写着几个字,繁体的,我轻声念着:盛颜……盛颜…… 忽而身子一阵轻,我听到顾清明冲我喊了一声,可惜他到底迟了太多,他说不要看画,可我岂止是看画了,眼前一阵眩晕,我不知道自己坠落在哪里。 耳畔是嘈杂的声响,我紧闭双眼,有人在抓我的手:“沈老板……沈老板……” 那人喊了几声,恍惚之间我睁开眼睛,视线被那月白色的衣裳闪瞎了眼睛,一身精致的旗袍穿在我的身上,头发是盘起来的,手上戴着一个银镯子,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哪里还有靳言和顾清明的影子。 刚才叫我的人,此刻正坐在我的面前,留着清朝时候的长辫子,胡子很长,他皱着眉头:“沈老板,你这嗜睡的毛病越发严重了,刚才浣尔来找我,说是她家老板又睡过去了,怎么都叫不醒。” 我起身,他一口一个沈老板,而我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脑子胀胀的,有什么记忆快要被唤醒了。 我挥手,说自己无碍,不需要大夫走一趟,只是昨夜不曾睡觉,忙了一宿。 我的脑海之中全部都是一个个片段,昨夜忙碌的身影,在后院之中,满是鲜血,还有那口古井,旁边的凤仙花开的正红艳,慢慢地,这具身子的记忆才被我看清楚。 靳言说让我看看前世今生,我如今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入了那画,要经历的便是前世所经历的事情。 这一世我叫沈妍,是个孤苦无依的孤儿,为在这乱世立足,开了这家胭脂铺,人称沈老板,手段素来狠绝果断,我欠了欠身子,从椅子上起来,那大夫还是嘱咐说什么沈老板的身子怕是要大养,不能操劳过度。 我浅笑,说自己心里清楚,让人送了那大夫出去。 这儿的一草一木都觉得新奇,这具身子也是真的破败不堪,沈家胭脂,从来都是出自沈妍之手,旁人谁都不得接触,这沈家胭脂铺的生意也算是红火,我在记忆里面搜寻,关于容祈的影子,却是半点都没有瞧见。 我既已入画,不经历一场苦难,怕是难以逃脱。 我明白靳言的意思,只是不知他为何执意要让我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我不再多想,门外有女子慌忙跑进来,冲着我欣喜地开口:“小姐,你总算是醒了,害得我找了十里八街的大夫过来,真是急坏我了。” 女子叫浣尔,是沈妍当年路过青石岭,从土匪头子手里救下的人,要我说前世也真是彪悍地可以,什么都敢做,什么都做的好。 “我不是说过,不准请外面的大夫吗?”我沉声,连嗓子都变了,沈妍的声音带了几分威严,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这女子强势的,怕是没几个男人敢接近。 我不想这竟是我的前世,我起身往外面去,临街的店铺,全是吆喝声,这家铺子不大,胭脂的种类也不算多,然而来往的姑娘却不少。 我才走出几步,便有人上前来:“沈老板亲自出来了,倒是稀奇。” “劳您牵挂。”我沉声,不想理会这些人,往外面去,隔街那楼里倒是热闹非凡,要说沈妍厉害地很,对面便是青楼,胭脂铺子开在这里,怎么可能生意不好呢。 然而沈妍的胭脂铺子,却还有另外的买卖,那是真正手染鲜血的买卖。 我遥遥地站着,看对面姑娘卖力的吆喝,请那些恩客进门,看得久了,也有些累了。 浣尔过来拉我的手,说是有人来了,拉我往后院去。 屋子里面坐着一个穿着富贵的男人,他见着我,嘴角噙笑,倒是恭敬:“素来听闻沈老板美艳,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可惜了……” 那人一看却是个痞子,我不予理会,问他上门来所求什么,他笑了一会儿,那双眸子死死地落在我的身上。 “在下宫长明,宫家小公子,来是为了请沈姑娘去宫家老宅走一趟,那儿有脏东西呢。”宫长明沉声,附耳过来,“可厉害地很,连丘道长都不是对手,沈老板,这生意,是接还是不接?” 我怔了一下,难道沈妍的生意就是替人除鬼,我忽而有些心凉,难道我的每一世,干的都是这样的勾当。 我垂眸,要浣尔给那宫长明讲明了规矩。 我端坐在椅子上,瞬间入了角色,兴许因为前世今生,我倒觉得自己就是沈妍。 “我这儿的规矩,宫小公子应该清楚地很,乱世之中,想求个安稳可不容易。”我笑颜,宫长明倒是知晓规矩,付了定金之后,依旧是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我。 我垂眸,问了他些许细节。 他说宫家老宅本没人居住,荒废了许久,先前也常有乞丐出入其中,宫家原本也不打算理会,只是前些时候,有人从老宅里面出来,哭喊着说是见着鬼了,后来宫家人便派人去了一趟老宅,愣是挖出了十几具尸体。 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宫长明描述地颇为夸张,本没有见着害人的鬼怪,却说什么见着黑影,他嬉笑着停下来:“素来听闻沈老板这里有极好的茶,不知道今儿是不是有机会?” “不过是薏米寒菊,你要是喜欢,浣尔,给宫小公子打包一些。”我沉声,那宫长明见我要给他东西,笑的合不拢嘴,我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谣言,说是沈妍那儿的茶喝了,鬼怪难近身,简直是胡说八道,要真这么厉害,我卖茶就好了。 宫长明笑的那叫一个灿烂:“还请沈老板好好准备,这怕是厉鬼……迄今为止只有人看到一抹白影,听说半夜还有吹箫的声音。” 我眯着眸子,刚才还说的那样神乎其神,搞得自己如临其境一样。 我垂眸:“这就不劳宫小公子费心了,您请备好一些东西便好。” 我实在不想继续跟这个人唠嗑下去,便让浣尔送客,那宫长明恋恋不舍,不过见浣尔拿了茶出来,随即笑眯了眼睛,说是今晚在宫家老宅等我。 我点头,浣尔将那男人送走。 沈妍的主要买卖,做的还是驱魔打鬼之事,她自幼得一高人指点,会控魂咒术,以胭脂为媒介,将灵魂控制住,最后收入胭脂盒子之中,俗称“胭脂杀”。 而关于那位高人的记忆,却是极其模糊,我想看看清楚都不行。 “唉。”我叹息一声,“我就是沈妍,却要分地这么清楚。” 我无奈地笑了,心想着靳言让我入画,定然不是要我来享福的,没有遇见容祈之前,一切看似平静。沈妍纵使厉害,可是我怕…… 我怕遭遇那漫无边际的黑暗,怕到了最后真的跟靳言为伍。 我起身,往内室走去,浣尔连忙跑了过来:“小姐,您这么快就答应宫长明了?” 我一愣,看着面前满是愁容的小丫头,她说小姐你的身子不好,大可不必帮那宫长明,他说宫家出了名纨绔霸道,犯不着为这种人伤神。 可浣尔不知道的是,沈妍,也就是我,只有用收来的魂魄作为根基,才能活下去,也就是说这笔买卖,其实只是沈妍的私心,她的身子却是用鬼魂所养,看起来才这么邪乎。 我在想,当初教沈妍的那位师父,到底是何人,为什么我想看,却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 173、入画(2) 173、入画(2) 强行暗示自己是沈妍之后,我才稍微适应这里。 入夜时分,我和浣尔一起去了宫家老宅,早就有人等候在那里,宫长明见我过来,立马迎了上来,寒暄道:“沈老板来的够早。” “事先看看情况,也不至于慌。”我沉声,胭脂是沈妍特质的,而咒术则留在脑海之中,不知道偷偷地记下来,带走能不能用。 那些人在宫家老宅外面,却是不敢进去了,宫长明说之前进去抬尸体的那些人,回去之后都生了怪病,连带着丘道长也没有掏的半点好处,如今还卧病在床,宫长明说他就不陪我进去了。 胆小如鼠的样子,我嘴角噙着笑意,说这是宫家的事儿,我虽说接了生意,但也未必能除去。 我手指一指,指着宫长明:“你……确定不跟我进去?” 宫长明一愣,如今宫家正值当选下一任家主的时候,他自然是需要多表现表现,犹豫再三,最后一咬牙,决定跟我一起进去。 我往里面走去,宫长明愣了一下,随即跟着我。 “沈老板,这就开始了?”他问我,我点头,免得夜长梦多,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鬼怪,在这里作祟。 起先宫长明按照我的要求,在周围贴满了符咒,每一个角落用白米塞满,外加一段段红线,在四个方位上点上特质的香,等一会儿随着我的咒语,慢慢的开始引魂,控魂,才有可能除掉这里的隐患。 我没想到这座老宅居然这样破旧,宫长明说从上一辈开始就没人住了,大概是空了好几十年,他说之前请了风水师来看过,说是这里的风水不好,会断了子孙的福泽。 我嘴角勾笑,四下打量,这里的风水怎么就不好了?宫家祖上冒青烟才有这么好的风水,可惜听信谗言,不懂得珍惜,多年来风水局被破坏了,才被鬼怪占为己有。 “怪不得会有鬼呢,风水都差到这种地步了。”宫长明喃喃,害怕地很,几乎是躲在我的身后,他说素来听闻沈老板本事强,今儿有幸得以见一面,三生有幸。 可惜这人也是厉害,全程都强行遮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周围,连带着起风的时候,吓得双腿颤抖。 我在庭院中间坐下,风水虽然坏了,但是中心还在,我于这之中坐下,兜里拿出一个招魂铃,放在一旁,先用胭脂在地上画了一个特殊的符号,左手执招魂铃,右手沾满胭脂,顺着之前的符号一直在画。 招魂铃响起的瞬间,连带着风都变大了,吹动之前贴起来的符咒,周围的废弃物被吹得四处都是,树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宫长明吓得一直在说:来了,来了,他来了。 他捂住双耳,蹲在一旁,强行将自己掩盖起来。 我是没见过这样的男人,我没去理会他,照着记忆里面的咒语,念了一声,招魂铃继续想起来。 点起的三根香,摇摇晃晃的,周围一阵嘶吼。 是痛苦的嘶吼,像是生孩子时候的声音一样,一阵接着一阵的吼声,我听到有什么动静从那屋子里出来,紧接着地都要崩塌开来一般,轰轰轰,好几声响过之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里面跑了过来。 浑身漆黑的小孩子,透着浓浓的黑气,他一咕噜到了宫长明的脚边,伸手戳了戳那个男人,宫长明睁眼,小黑娃冲着他裂开一个笑容,吓得宫长明立马尿了出来。 那孩子是个鬼娃,刚刚落地的孩子,我看到他的时候已经知道这宫家老宅里面藏着的是什么东西,我沉声:“宫长明,你先出去。” 我之前本以为是个鬼魅,可如今看到小鬼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小鬼出没,怕只怕这个老宅子被鬼母占为己有了,鬼母的实力强大,加上他能生小鬼,这才是最麻烦的。 可惜此时宫长明已经彻底吓得腿软了,原本在最后封印鬼怪的时候,需要宫长明的血,如今看来要解决这里的小鬼和鬼母,是很麻烦的。 我一个菜鸟,入画来可不是为了逞强的。 可如今没有办法,我暗自呼吸,将地上的胭脂盒子捡了起来,小鬼近不地我的身,我只能继续念咒。 必须要将那鬼母给引出来才好。 胭脂杀的局,并非正统的法术,每一次使用都会消耗本体的精力,也难怪之前浣尔要拦着我了。 招魂铃自顾自地响了起来,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在半空之中,我凝眸,双手合十,捏了一个决,却见那些老旧的房子顷刻间倒塌,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里面显现出来。 这里是我之前结下的结界,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风崩离析,看不到鬼母巨大的身影,只能看到袅袅升起的白烟。 在宫长明身边的鬼娃,开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朝着鬼母伸出手,索要抱抱一样。 鬼母的眼中只有小鬼,就好像我跟宫长明都不存在一样,我的局暂且引不了这么巨大的鬼母,不过没关系,我凝眸,继续布局,这个胭脂杀,我还是第一次使,不过手法相当的熟练,就好像之前一直会用这个一样。 鬼母慢慢往这边来,她巨大的身形,身上缠着好些个小鬼,这一胎产了不少。 她的眼珠子咕噜噜地滚了下来,血盆大口忽而到了宫长明的面前,宫长明吓得站不起来,可是那一瞬间,小鬼抱着宫长明,死都不撒手,宫长明想要拍掉小鬼,可就在那一瞬间,鬼母的手臂甩了过来。 此时我还不能起身,宫长明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我嘴里喃喃,周围的胭脂像是血一样,齐刷刷地冲着鬼母而去,转瞬间,她就成了血红的一只。 “宫长明,你给我闪开!”我沉声,他必须甩开小鬼才是,鬼母主要想拿回那只小鬼,不过这样也好,宫长明帮我挡了一下攻击,只是他能阻挡多久,我怕他一下子就会歇菜。 “我……我躲不开啊……” 他吼道,真的是生死关头,哪怕是软了的腿也得站起来,宫长明在地上连滚带爬,可算是保住命了。 刀子抓在手里,血慢慢顺着流到胭脂盒子里,所谓胭脂杀,不过是用这具身子上的血,凝结成胭脂状,用血除鬼,其实也没什么玄奥之处,只是咒术不同罢了。 我忽而认识到一点,我的前世今生,唯一不变的就是身体里流的血跟旁人不太一样,也正因为如此,血凝成块,装在那个老旧的盒子里面,会有别样的作用。 不过看着略微有些渗人,我的唇色微微有些苍白,在香倒下去的瞬间,胭脂飞了出来,冲着那鬼母而去。 她那巨大的身子扭动起来,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宅子,因着体型实在是巨大,周遭的一切,能破坏的都破坏了,而此时,在那鬼母身上的许多小鬼,双眼蹭的一下亮了起来。 一个个小鬼,恶狠狠地看着我。 随时准备要跳过来,将我生吞了一样。 鬼母身上中了招,是动弹不得了,可惜那几只小鬼,像是山猴子一样,爪子尖利,冲着我跳了过来,猝不及防的一个撞击,有一只侥幸划过我的脸颊,脸上被划开一道口子。 那小鬼落地的瞬间,蜷缩成一块,啊啊啊地叫个不停。 而我也受了他的影响,布下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鬼母嘶吼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知道这下怕是要完蛋了。 鬼母那么大只,而我要重新布局,需要足够的时间,鬼母还在挣扎的时候,我瞧着头顶一抹白色的身影飘了过来,有箫声响起,我凝了一下,抬眸望去,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174、师父 174、师父 箫声慢慢罩住整个宅子,那一抹白影从天而降,手却没有空出来。 鬼母的情绪慢慢被抚平,巨大的身子骤然坐在地上,小鬼安分地坐在她的身上,突然变得和谐起来。 宫长明得了空,起身从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外面去,他是真的吓坏了,兴许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面,我凝眸看容祈,他墨发垂下,随风飘舞,依旧一身白衣,绣着白鹤花纹,从上面飘落下来。 执箫的手,点了鬼母一下,转瞬间,鬼母化为虚影,消失在面前,我愣了一下,他缓缓冲我而来,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容祈?”我喃喃,轻声喊了一句,能在这里遇上他,简直是朝思暮想的事情,可是突然脑袋上挨了一下,他用箫敲了我一下,眉目之间隐隐含了一丝怒气。 他沉声道:“连师父都不知道喊了,净喊男人的名字。” 我一愣,看着他的神色,倒不像是假的。 可是他明明是容祈啊,难道这一世他不叫这个,师父?这又是什么? 脑袋上再度挨了一下,男人过来伸手,摊开我的掌心,拧眉,神色严峻,他问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怔了一下,看着手心里面的斑点,像是血迹一样,在整只手臂上蔓延,我摇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张合了嘴巴,不知该从哪里问起来:“你……真的……不叫容祈?” 脑袋上再度挨了一下,他倒是喜欢打我,只是他的脸与容祈一模一样,他说他是我的师父,还说我是小没良心,不过十年未见,他不曾变过,我倒是不记得他了。 男人故作生气的模样,他扭过头去,说小徒儿心里有了牵挂的男人,不要师父了。 我好无语,这人的气质跟容祈不太相像,倒是跟个榴芒差不多,男人伸手将我的手翻了过来,他说我用力过猛,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我呆愣着看他,虽然知道是前世,只是心里有些酸涩,他没了容祈的记忆,我们只是普通的师徒关系。 “小徒儿,你那样看着我,当真是缺了……”男人沉声,我的眼皮越来越重,身子虚得很,之前就不太好的身子,放多了血,倒是越发地虚了,我看他的身影都有些模糊,几个叠影叠在一起,我的头好重,忽而靠着他,滑落下去。 若非他手快,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此刻我怕是脸朝那三支香,脸上得被点了三点。 “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男人调笑着开头,这师父还真是没个样子。 我没了力气说话,他却自顾自地开口,说若是我执意这样,他倒是勉为其难地收了我。 我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喉咙之中满是血腥味,我被他攥入怀中,眼皮一合一合的,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他在我耳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地到最后都听不到了。 我感觉有人在摇晃我,一下下地摇晃,可我没有力气去回应。 “该死的,从未见过有人这样不爱惜身子的,死了活该。”他口是心非,嘴里这么说着,行动却是带着我离开了那座宅子。 消耗过度,我不知道在我来之前这具身子遭遇了什么,但这一次是真的失血过多,会死人的。 迷糊之间还能听到说话声。 浣尔是吓死了,忽然出现的陌生男人,还抱着她家小姐,她执意不让容祈进去,容祈却不管她,两人发生了几句争执。 浣尔叫了一声,被容祈狠狠地斥责了一顿:“你家小姐还没死呢,哭什么哭!” “可是小姐……” “还不让开!”容祈直接往房间里去,不巧浣尔再度拦着,说那是女子的闺房,男人怎么好随意闯进去。 容祈沉声,说他是我的师父,这才消了浣尔的疑惑,浣尔说小姐常常提起师父,不曾想今日竟然能见到活人。 我也是醉了,这丫头真是好骗地很。 容祈将我放在床榻上,抓着我的手不曾松开,他伸手弹了我的额头一下:“素来只知晓拼命三郎,不想你倒是厉害,连着三天不曾休息,还应了那人去除什么鬼母,不要命了?” “真以为自己能耐了不成。” “瞧瞧,还不是小的时候那个样子,倒也不曾长大。” …… 男人言语之中满是嫌弃,说我越大越回去。 我若不是醒不过来,才不听他这样念经似的说话。 他给我喂了一颗药,说是能暂且缓和我的情况,我是失血过多,劳累过度,虚的静养。 “如果我再晚点来,那帮小鬼怕是要加餐了。”男人出声,说的我心尖一颤,我是目测过的,从鬼母的鬼气分辨,确定能够收了那只鬼才动手的,怎么可能出现他话语之中的情况。 那药像是薄荷一样,从嘴里顺着喉咙一路往下,清凉地很。 过了不一会儿,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地便是容祈那张脸,尽管没了之前的记忆,但如今能够看到那张脸就已经足够,我冲着他笑了一下。 “傻了?”男人打破了我的幻想,我如今算是明白,“试试手有力气吗?” 我愣住,手握拳都握不起来。 男人瞪了我一眼:“活该。” 我嘴唇干裂,说不上话来,看了桌子上的水一眼,他会意,起身帮我倒了水,递了过来。 我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倒是好脾气,喂我喝了几杯水,嘴里倒是嫌弃我丢了师门的脸。 我不曾想沈妍的师父,竟然就是他。 男人见我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莫名其妙地出声:“师父不叫容祈,大名墨笕,往后可记住了。不准叫名字,得叫师父才乖。” 我一愣,随即点头,终究是前世,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他叫张三李四又如何,叫容祈,叫墨笕又如何,他都是我的人。 我心里暗自笑了一下,喜滋滋地看着眼前人,大抵是之前过惯了有什么事情发生都有容祈的生活,如今倒是觉得越发眷恋了,这种感觉。 墨笕被我看得莫名其妙,他抬手,摸摸我的额头:“不曾发热,怎么自顾自地笑起来了。” “师父,我……不会有事吧?”我问墨笕,视线落在自己的手心里,红斑点看着诡异地很,就跟皮肤被掏空,看到血管似的,看着恶心极了。 墨笕轻轻地摸摸我的脑袋,动作和之前的一模一样,看到这个动作的时候,我的眼眶瞬间湿润。 他的眼神之中满是嫌弃,怕是以为我是个神经病。 我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不能依偎在他怀中,强忍着心中的悸动,吞了口水。 “死不了,多休息一下就好。”墨笕出声,他忽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妍妍,你倒是听话地很。” 他的手打开我那盒胭脂,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可惜不是恶臭,而是清甜的,这就是差别。 他说当年离开的时候,嘱咐过我,以血养这个旧盒子,用魂作为基础来炼,这样才能保我长久的活下去,我虽不知其中缘由,但一直谨遵师父的教诲。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来,一直在除鬼,为得便是让自己活下去。 在我心底最深处,藏着一个念想,若非再度见到墨笕,我怕是也想不起来了,在那一次,他狠心说要离去的时候,我身边唯一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唯一一个会对我温柔的人,就将离我而去的时候。 那一天,我没有哭,而是噙着眼泪,听完了师父的嘱托。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印刻在我的心中。 心口一块忽而被撞击了一下,不曾想那样厉害的沈妍,也会有这样的感情,我看着眼前的男人,视线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师父,你这一次回来,是要做什么?” 175、傅子遇 175、傅子遇 墨笕的手明显顿了一下,他说不放心小徒弟,怕我丢了师门的名声。 可是师父,师门貌似除了我跟你之外,再无其他人,为什么你说的那般委屈,而且若真是放心不下,这十年之间,为什么不出现,反而在这样的时候出现呢。 “师父都是这般爱与徒儿开玩笑的吗?”我喃喃,他噗嗤一声笑了,说我居然敢顶嘴了。 墨笕说尤记起当时见我第一眼,浑身脏兮兮的,像个小乞儿一样,脸上都是泥土,跟个小花猫似的。 “当年若非你徒手杀了那条蛇,我倒没想收徒弟。”墨笕出声,我的脑海之中,出现了几幅画面,小小年纪,徒手抓了那条三色蛇,生生地将蛇头扯了下来,不顾忌人说那是神,而非普通的蛇。 其实墨笕哪里知道,当年的沈妍,根本只是饿到了一定的地步,想要找点东西吃吃,如果不是墨笕突然走过来,那蛇怕是已经入了我的肚子。 脑海之中一幅幅画面,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自然不知当年那小姑娘心里所想,但是我知道,对着蛇的尸体还吞了两口口水,垂涎地很。 我笑言:“难道师父不是见我资质好,才收我为徒?这样说起来,还真是伤心呢。” “少贫嘴,起来换套衣服,宫家人怕是要找你的。”墨笕沉声,让我先应付了宫家人,晚上陪他去个酒席,师父说他这次回来,是承了旁人的情,过来收妖的。 传闻之中,肆意在帝都疯狂吃人的美人妖怪,寻常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请高人过来倒是不足为奇,但是我没想到墨笕会回来,大抵这就是传说之中的缘分。 帝都的夜晚,倒是变得越来越不太平,横行的妖魔鬼怪越来越多,这平和安乐怕是要破坏了,墨笕搀扶着我起身,在我柜子里扫了一圈,视线落在那套红色的旗袍上,伸手抽了出来,放在我的面前。 他却再不动了,那般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伸手想去拿那衣服,可我忽而意识到他不是容祈:“师父,打算留着看徒儿换衣服不成?” 墨笕笑颜,不知是什么意思,顿了一下,转身从屋子里出去,换了浣尔进来。 那小丫头怕是急坏了,在门口等的着急,见墨笕出去,她一脚踏进来:“小姐,这真的是您的师父?” 我点头。 “哇,果然是如你所言那样好看呢。”浣尔的怒气完全被墨笕的帅气所平息,我不曾想养了这样一个没出息的小丫头,整个一小花痴,我让她帮着我换了那套旗袍,红色带着亮片的旗袍,右下角还有一只凤凰的图案,格外的华丽,也不知道是什么局,需要穿的这样隆重。 宫家的人果然上门来了,大抵是在那院子外面候着,等不到我出现,这次来的却不是宫长明,只是宫家的一个管家,端坐在我的面前,倒是有架子地很。 “沈老板离开了,却又为何不知会我们,害得我们宫家的人在外面白白等了那么长时间。”那管家说话恶心,却想着兴师问罪。 我沉声:“宫小公子上门来,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要除去宅中恶鬼便好。如今宅中恶鬼已经除去,让你们等等又如何?” 我说道,那管家变了脸色:“你……” “宫管家,我沈妍素来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放心吧,我不会为了那宅子坏了自己的规矩,另外请您回去告诉宫老爷子,那宅子的风水,好得很。”我说道,那管家愣了片刻。 他本来是想上门兴师问罪的,可如今却发现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来,他说没有亲眼见着宅子里的恶鬼,无法交代,还说这些都是宫家老爷子关心的问题。 我冷笑一声:“若是给你见着了,那你还能活着出来,有些事情问问宫小公子便好了,另外跟他说,今儿带走的茶,切忌莫要忘了喝,提提胆子,浣尔,送客吧。” 我起身往里面去,那管家估计是要爆炸了,可这会儿我才懒得理他,身子难受地很,才走到里面,脚下虚晃了两个,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墨笕紧紧搂着我,说我身子虚还要逞能,我苍白地笑了一下,记忆之中,沈妍的的确确是个坚强的姑娘,这样的性子都是一次次磨练起来的,在这个乱世之中,没有亲人可以庇护,只能靠着自己的双手,一次次摔倒之后又爬起来,才能体会地更深。 我身子不太舒爽,可墨笕依旧让我陪着他去参加那个局,不管如何都不松口,他又喂了几颗药给我,倒是强行让我振奋起来。 “不知道宴请师父的人是谁?”我问道。 “傅子遇,傅家三少爷,你该是清楚地。”师父说道,我再怎么说也是这里的地头蛇,怎么可能不知道傅家,在这一代颇具盛名的家族,在乱世之中骤然崛起的一支势力,我并没有与傅家结交过,听得更多的是传闻。 也不奇怪,除了傅家,再有谁能请得动墨笕。 我点头,身子好了不少,因为那药的缘故,强行让我振奋了不少,我从墨笕的怀中出来,与他一起出门。 傅家有钱,酒局设在帝都最繁华的地段,一顿可以抵穷人好几年收入的醉仙楼,外头灯红酒绿,倒是与我那儿不同,热闹得很。 进去之后便有人引着往里面去,选的地方也是隐蔽,醉仙楼果然豪华地很,透着奢靡之风。 我跟着墨笕进去里面,早有人坐在那边,待我看清楚了,才发现只有一个人,一身帅气的西装,衬地他越发的精炼,眉宇之间带着一丝飒爽。 他的视线扫了过来,如鹰隼一般,看起来实在不舒服。 男人生的好看,我本以为傅子遇会是个书生气的男人,没想到竟是这般军人的气质。 “你来了。”傅子遇起身,为墨笕移开椅子,他瞧见了我,眼神之中倒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不解我与墨笕的关系,“沈姑娘这是?” “她是我徒儿,这件事必须由她主手。”墨笕开口,我楞了一下,连带着傅子遇也是一愣。 不知他惊讶地是我的身份,墨笕的徒弟;还是说这件除妖之事由我来主手。 “没曾想沈姑娘师从高人,难怪盛颜胭脂铺能在这乱世之中长存。”傅子遇说道,他说的倒是没错,我家胭脂再怎么好,一年也卖不出去太多,倒是承了墨笕地恩,兼职收入养活沈府那些人。 我点头:“承蒙客气,不过是在这乱世之中苟活罢了。” “沈姑娘真会说笑。”傅子遇道,墨笕咳嗽两声,说我们怎么无端端地便客套起来,今儿来是要商量具体的事情。 墨笕看了我一眼,眉目柔和,眼神之中全然都是宠溺,不知为何,这一眼,看得我有些奇怪。 他不是容祈,不是容祈,起码不是与金晗晗在一起的容祈,他是墨笕。 墨笕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我强行催眠自己。 “能悄无声息的藏匿在人群之中,只有一种鬼,名曰画皮。他们可以借助普通人的皮囊,藏匿在皮囊之下,来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道行高的,甚至就跟普通人无异。”墨笕开口说道,不时地看我,为我夹菜,让我多吃一点,夹了好多奇怪的肉,说让我补补。 墨笕丝毫不在意这里还坐着个傅子遇,强行秀了一波,可惜我有些搞不明白,他突然脑子搭不到了,就像是特意做给傅子遇看一样。 碗里的食物越堆越高,我的心情也很难言语。 176、浮生又一劫(1) 176、浮生又一劫(1) 我的碗里早已经堆不下,墨笕却依旧不依不挠地为我夹菜,惹得傅子遇都笑了:“难能见你对一人这样好,早知你是沈姑娘的家师,就该请她来了。” “她不行的。”墨笕道,我怔了一下,气呼呼地瞪着他,这男人变脸的速度比之容祈还要快,刚才还做出那般宠溺的表情,这会儿倒开始嫌弃我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倒是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画皮借了人的皮囊,沈妍只能收了它,却不能救人,按照你所说的,那画皮借了不下十人的皮囊,不知道的还有许多,若是不能一步收了它,还可能危害其他人。”墨笕说道。 我知画皮为何物,借人之皮囊,幻化成普通人,原型藏匿在那皮囊之下,极其狰狞可憎。这一类鬼怪最难对付,稍有不慎便会伤了她所借用的皮囊原主,墨笕说的没错。 傅子遇一副原来是这般的表情,他眼神落在我的身上,笑了一下,原本板着的脸,忽而因为他露出的小虎牙,变得格外的柔和,甚至有一丝丝的萌意。 我一定是眼花了,傅子遇何许人,放眼帝都谁人敢忤逆他,那便是不要命了。 “瞧瞧多大了,还不要让人省心。”墨笕说着,忽而抬手,修长的手指落在我的脸上,指腹擦过我的脸,带走一粒饭粒,我面色一红,什么时候沾上去的,好尴尬啊。 好歹我也是沈妍,怎么连饭都吃不好。 墨笕拿了帕子为我擦脸,说我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吃饭的时候总成一个小花猫。 我浅笑,拍掉他的爪子,喃喃:“搞得穿白衣就干净似的。” “你说什么?”墨笕沉声,攥着我的一只手,问我,我摇头,瞬间怂了下来,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着得多活几年才是。 傅子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说你们师徒倒是有趣地很,他看着我,问道:“沈姑娘小时候竟然这般可爱,倒是没看出来。” “摆明了师父他老人家在胡说八道。”我喃喃。 傅子遇与墨笕谈话,旁敲侧击想要知道我小时候的糗事,简直没什么其他的趣味,一顿饭吃得我好尴尬,傅子遇忽然变得开心起来,墨笕突然起来的关心,都让我觉得走错地方。 脑海之中的两人都不该是眼前这个样子。 墨笕喝了许多酒,他拦着我不许我沾酒,自己却喝的一身酒味,攥着我的手,在帝都大街上游荡,凉风吹在脸上,倒是清爽了许多。 墨笕却是喝醉了,我看着他那张俊朗的脸,知道他不是容祈,可是心底的某一瞬间,真的将他当成了那个我能随意撒泼的容祈。 墨笕迷蒙着眼睛,看了过来:“知道我为什么带你过来吗?” 我摇头,如何知晓,这一顿饭吃的莫名其妙,我本以为他只是想对傅子遇说说安排,可惜一顿饭,只是在列举我曾经做过的惊天动地的事儿。 “平常看着通透,这会儿怎么看不明白了,傅子遇喜欢你啊,傻丫头。”墨笕笑嘻嘻地开口,这回是真的彻底喝醉了。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狠狠地攥在手心里,他说我总是太迟钝,看不出傅子遇眼眸之中的爱意。 我拍掉他的手,沉声说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神情严肃地看着他,可惜墨笕笑眯眯,说我板着张脸不好看,劳资火一下上来了,可不想伺候了,可这人跟个牛皮糖一样粘在身上,怎么弄都弄不掉。 “师父,你喝醉了,清醒一点。”我喃喃,抓着他往前面走去,换做是容祈压根不会有这种情况,他根本醉不了。可是墨笕不一样,跟傅子遇拼喝酒,两人都没占到便宜。 原本正紧的一餐饭吃成了这样。 我顶着众人那惊奇的目光,将墨笕抬着回去,一路上那些人看着我,纷纷惊地掉了下巴,大概是没想到沈老板有一天会跟一个男人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大概也没有想过那个男人生的这样好看。 一宿被折腾地没有睡觉,天边吐出鱼肚白的时候才稍稍眯了一会儿,睡梦之中脸上有什么东西在爬,我伸手拍掉那个东西,却不想被一双冰凉的手抓着。 我蓦地睁开眸子,对上墨笕那双噙着笑意的眼神。 “你做什么?”我一把松开他的手,护住自己问道。 墨笕笑了,却不说话,从榻上起来,不知为何心情这么好,他迈开大步往外面走去,可怜我在这冰冷的地上坐了一晚上,简直是一肚子火。 我刚走出门外,浣尔便过来了,她拉着我问:“小姐,早饭都做好了,什么时候给您还有师父送过来?” 我摆摆手,说一会儿再说,先去追墨笕。 可那人一闪身,哪里还有他半点踪迹,我问浣尔有没有看到墨笕,她摇头,问我师父不是在屋子里。 我气得直跺脚,才懒得管这个老流氓,喃喃说吃饭吧。 墨笕那人谜一般的消失了,不知去了何处,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我,哪怕是一个招呼也好,这个臭男人。 我愤愤,实在是气死了,委屈极了,好歹也是我照顾他一宿。 我坐在桌子前,看着玲珑精致地早餐,怎么都吃不下,昨夜接触的墨笕,那样的真实,那样美好,可我想象不出靳言所说的黑暗记忆会是什么。 “小姐,你在乱想什么呢?”浣尔问我。 我怔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灵巧地姑娘:“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小姐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可也有七八年了,当初多亏了小姐,不然我这会儿哪里有这样的日子过。”浣尔说道,忽而转头盯着我,“小姐这几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就不一样了?”我看着她,难道这丫头看出来了。 “小姐曾经心心念念着说要见师父一面,如今见着了,倒是跟个姑娘家似的,也不怕羞羞。”浣尔笑着说道,打趣我,生怕我打她似的,一下子跑开了。 我眯着眸子,有这么明显吗? 浣尔跑出去一会儿,又跟着跑了过来,她大声叫着:“小姐,门外有位自称是傅子遇的公子,说要找你呢。” 我愣了一下,随即让她带人进来,好端端的,傅子遇跑这里来做什么,蓦地想起之前墨笕所说的话,红了脸,才不是这样的,傅子遇这种适合做攻的,不该被女子祸害。 我脑补了无数次的画面,他潇洒地从门外走进来,军靴在脚,依旧一袭正装,看着不免令人肃然起敬。 “傅公子,不知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呢。”我起身上前,迎接他。 素来听闻傅子遇厉害,到了这会儿却没有见识过,不过我可不敢惹怒这个男人。 傅子遇进来之后便四处打探,说墨笕去了何处,他是来找墨笕的。 我一愣:“不知师父一早出门去了哪里,也没跟我说,不然傅公子在这里等着吧。” “也好,今儿就是来找他商量该做些什么准备的。”傅子遇道,我让浣尔上了茶,两人相对坐着,无言。 屋子里的气氛实在诡异地很,异常的严肃。 “那个……” “沈姑娘……” “傅公子你先说。”我沉声道。 傅子遇说抱歉,这样干等着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他问我这胭脂铺子如今可还好,我点头,承蒙这儿短暂的太平,没有战火纷扰,姑娘们还都消费得起。 “素来听闻沈姑娘,除了这胭脂生意,还做其他的生意?”傅子遇挑眉,看着我,那样子好像我做了什么其他的买卖似的。 177、浮生又一劫(2) 177、浮生又一劫(2) 我浅笑着:“哦,不知外头如何传言我这位沈老板呢?” 抛开话题,任由傅子遇自己去猜吧,他笑着说我头脑精明,难怪能以一人之力在帝都生存下来,占得一席之地。 “哪有傅公子这样厉害,年轻才俊,人人都得敬仰着。”我说道,才不想继续跟你互相奉承,这种感觉实在糟糕。 傅子遇说听闻我做的胭脂,独一无二,我愣了一下,笑说傅子遇对胭脂也有研究不成,他说想看看我的胭脂,我拍手要浣尔给他上了一盒胭脂。 “傅公子亲自为红粉知己挑选胭脂?”我调侃他,他却红了脸,说在下至今未娶妻,也未有心上人,何来知己。 我愣了,不该与我解释地那般清晰。 浣尔拿着胭脂上来,递给傅子遇,他倒是直接,开了胭脂盒子,鼻子凑了过去,轻嗅,皱着眉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沈姑娘,这胭脂一般都是卖给谁的?”傅子遇问道,问这样的问题就显得不专业了,进来我这里得经过那一条满是脂粉味的街道,从那里路过就该清楚,那些姑娘是做什么的。 “楼里的姑娘,怎么,傅公子觉得熟悉?”我问道,他点头,说这味道的确很熟悉,我看着他,没想到这人看着正紧,其实也是个不正经的人儿。 不过也是,男人有那方面的需求在正常不过。 “死者身上的味道,都会残留一点。他们说是盛颜胭脂铺子特有的胭脂,沈姑娘,卖地都是独一无二的。”傅子遇说道。 咩,这是啥意思,难道说那鬼还上我这儿买过胭脂,还是说他在怀疑我。 我淡淡地开口:“不说每一个都做了登记,大抵还是卖给楼里的姑娘,要说现在拿给你的这一盒,确定味道一样吗?” 我问傅子遇,他再度闻了一会儿,确信地点头。 我说那便可以确定那鬼在楼里,这胭脂味道实在浓的很,一般除了楼里的姑娘没人敢用这胭脂,至于是哪个楼,还得请傅子遇好好去一遭。 那人却一脸尴尬地看着我,大概是没有去过风月之地,我有些不好意思,这男人真的…… “傅公子是想我陪你去?”我惊了,从没有姑娘家去什么楼里,要是被发现了,指不定被当成上门挑衅之人,这冒险的很,可是眼前人是傅子遇,我拒绝又不太好。 傅子遇点头,说他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怕坏了这事儿。 我被他说得连拒绝都不好意思,便答应与他一起去楼里,不过得先换身衣服,这样进去,谁都知道我是沈妍,他是傅子遇,还想怎么抓鬼。 那鬼怕是用了楼里姑娘的皮囊,接近死者,吸取男人的精气,说起来这真的是一个便捷的办法,那些男人遇上美女,指不定软了,走不动路了。 与傅子遇一番乔装打扮,他笑着说沈姑娘这样打扮起来,还真是俊俏无双,他若是姑娘家,或许都心动。 我尴尬地看了他一眼,拜托我没那特殊的兴趣! 说实话,人生第一次去楼里,还是有些小激动的,常常看小说里写的,心里也有些骚动,想去看看那风月之地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姑娘一个个生的倒是美艳,身上穿的也凉快,刚进门便有贴上来的,胸前那一团儿简直是要擦着我的身子,搞得我好生尴尬。 我看了傅子遇一眼,他也同样,他咳嗽几声:“咳咳,叫你们妈妈出来。” “哟,两位公子可都是生面孔,来,里边儿请。”老鸨子随即出来,看在我们两人衣着还算不菲的份上,围着转悠,大抵也因为颜值的缘故。 傅子遇说来之前便听闻这楼里头牌,苏芙儿,生的格外的美,也是名誉京都的美人。 “哎呦,不巧呢,芙儿房里有人。”老鸨子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说道,可见着傅子遇拿出来的银子,整个眼睛都亮了,傅子遇是真有钱,我见着老鸨子的手都快不受控制了,一直往这边摸过来,不受控制地想要拿钱。 钱都到位了,哪里还有不许的道理。 老鸨子说让我们去房间里准备准备,她瞧着我,问我需不需要叫另外的姑娘,我们说是专门冲着苏芙儿而来,她便屁颠屁颠地过去了。 有姑娘引着我们往楼上去,我轻声问傅子遇:“感觉如何,体内是不是躁动?” 我笑颜,傅子遇沉了眸子,看我,他的的确确是正经人,难怪能坐到那个位子上,他问我感觉如何。 我摊手,姑娘家逛什么窑子,感觉也差不多,那些姑娘身材再好,看着也是庸脂俗粉,没有半点气质可言,正说着,门吱啦一声被打开,从门外进来的姑娘,身上果真带了我家胭脂的味道,还很浓。 “几个爷,倒是今儿第一次见呢。”苏芙儿往房间里来,她倒是热情,就着傅子遇便坐了下来,她说我们眼生地很。 我帮着打掩护,将这话圆了过去。 “也是呢,生的这般俊,怕是姑娘都自己粘上来了,哪里需要来这地方。”苏芙儿说道,眼神亮了,她频频向我抛媚眼,我用脚示意傅子遇快点接招。 这样的姑娘,我如何消受得起。 “芙儿姑娘果然如传闻所言,当之无愧的头牌。”我沉声道,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眉眼。 我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苏芙儿身上有一丝丝的鬼气,不过画皮素来爱隐藏,有了人的皮囊之后,与本尊无异,根本就是难以察觉,也不是说谁道行不够。 傅子遇看着我,大抵是想我确认一件事儿,我摇头,说自己确认不了,可惜师父不在,不然他定然可以。 我蓦地开始想墨笕了,不知他不告而别,去了何处。 与苏芙儿寒暄了片刻,她贴着身子过来,越靠越近,整个快要挂在傅子遇的身上,那男人只怕是有洁癖的,还想着往外推。 这可不行,我伸手拦了一下,将傅子遇的手一把放在苏芙儿的腰肢上,姑娘笑的咯咯咯,说什么官人好坏。 苏芙儿转身跨坐在傅子遇的身上,看起来她对傅子遇是真的中意,还说官人若是不会,奴家都是可以教的,保证让你爽地很。 我在一旁看好戏,傅子遇却如临大敌,不曾想那样一位枭雄,遇上美人却不能消瘦恩情,苏芙儿热情似火,双手挂在傅子遇的身上,身子不断地扭着,但凡是个正常男人,怕是都招架不住了。 可惜傅子遇似乎不一样。 我一度怀疑这个人的取向可能不太正常。 傅子遇忽而站了起来,一把推开苏芙儿,转身出了屋子。 苏芙儿收了收身上的衣服,笑着说道:“居然是个处儿,这位姑娘,陪着你家公子一起来楼里,可好玩?” 她都察觉了,我怔了一下,这苏芙儿还真不是看着的胸大无脑,是个厉害的角色。 我笑言:“芙儿姑娘说笑呢。” “是不是说笑,姑娘心里清楚,身上的胭脂味儿骗不了人。快去追你家公子吧,视女人如洪水猛兽,那玩意儿却也不行,这是病,得治。”苏芙儿说道,说什么只要傅子遇愿意,她随时在这儿等着,毕竟多年不曾遇上生的这般好看的男人,而且见着她丝毫不动摇。 “有趣,有趣的很。” 苏芙儿这般说道,我却已经懒得管她了,往外面去,果然见傅子遇如同避讳洪水猛兽似的,在楼下走着。 我上前一把拽着他,将他从那群姑娘的手里解救出去,我带傅子遇离开的时候,瞧见二楼苏芙儿的身影,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不曾想这女人是真的厉害,幸好刚才没有试探。 我们快速离开,怕被人跟踪,在街上转了一圈才回去。 178、浮生又一劫(3) 178、浮生又一劫(3) 回到我那儿的时候,墨笕已经回来了,他凝眸看我,问我去了哪里。 “身上的气味是怎么回事?”墨笕拧眉,我忘记这位是极度洁癖重灾区,他应该已经闻出来了,我们身上那讨人厌的未带,他问我怎么就沾了脏东西。 “嗯?”我疑惑,墨笕伸手,撩起我的碎发,忽而在我耳朵旁捏了一下,我一阵,一团黑气聚在他的手心里。 我坦白,只是去了楼里一趟,见了头牌苏芙儿,身上沾染上的鬼气是怎么回事,是真的不知道啊。 “难道苏芙儿便是我们要找的那鬼?”我喃喃,墨笕说未必,他早上离开的时候,其实是去追那团鬼气的,追到城东城隍庙便消失了,他在那块地方找了许久。 “可我们只接触过苏芙儿,她看着不简单呢,师父……”我喃喃,想把之前的事情说给墨笕听,可他却问我有没有打草惊蛇,我摇头。 墨笕为傅子遇去了身上的鬼气,拿了一张纸,要他去准备他要的东西,竟然是送客般,急着要送走傅子遇。 我也是颇为无语的。 转身归来的墨笕,浑身上下带着怒气,我故意打了个哈欠:“一宿未睡,师父,我先去休息下。” 脚底抹油,想要逃跑,可某人抓着我的衣领子,将我往房间里面拽去,他说有些事情为师之前未曾教过,今儿得空得好好教育教育我。 我拧眉,不知墨笕在想些什么,板着一张脸,严肃极了。 “谁准你出入那种烟花之地?”墨笕沉声,我愣了一下,就为了这个,现在是和谐社会,我差点忘记这是什么年代,可他也不用这样严肃。 我低着头,一副虚心听话的意思。 “唉,都怪为师没有细心教你,男女之防。”墨笕说道,挑起我的下巴,“看着我。” 我愣了眼,直直地盯着墨笕。 “往后莫要与傅子遇单独行动。”墨笕说完,将手收了回去,起身离开,“休息吧。” 这人有病吗?没来由说这样的话,指不定还得造谣我跟傅子遇之间的事情,怎么容祈身上的冷酷劲,墨笕身上这么不明显呢。 我躺在床榻之上,细细想着之前的事情,脑海中全部都是苏芙儿的脸,那张绝色容颜,男人看了甚少不会动心的,她却能一眼看穿我是个姑娘家,也不知她看穿多少。 我得脑子有些混乱,躺着便睡了过去,睡梦之中,遥遥地有一女子,在水一方,看着仙气十足,背影都美得很。 我缓缓伸手,想要看看那个人的容貌,她忽而转身,我瞧见苏芙儿的身影,那样曼妙,她冲我笑了一下,美得很。 忽而一张血盆大口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伸手,一把将身上的皮给撕去,我吓得突然坐了起来,我捂住胸口,幸好是个梦。 身旁有个身影,吓了我一跳,我抬眸,落入墨笕那双黑亮的眸子之中。 他的眼神之中,分明是担忧。 都说了男女之防,我睡觉的时候,他怎么偏偏跑过来了,我的心口跳地好快,好快。 “胆子如此小,居然还想着鬼神之事。”墨笕开口,不是疼惜,不曾追问,而是嫌弃! 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要你管。”我也来了性子,跟他对着干,墨笕却说我不尊师重道,越是长大,越是没了规矩。 他忽而在我身边坐下,柔声问我:“刚才做梦,梦到什么了?” 我不理他,这人简直长了一张恶毒的嘴,虽说有容祈一般的容貌,可惜性子不太一样,我才懒得理会这种人。 “梦到苏芙儿了?”墨笕说道,好像亲眼所见似的,“被我说中了吧。” 我拧眉,乖乖地点头。 墨笕说他去了一趟青楼,可惜没有遇上苏芙儿,那人已经不在,可他愣是借机在那楼里转悠了一圈,鬼气很重,一看就是不简单的地儿,没想到竟然是在眼皮子底下。 “你也怀疑苏芙儿?”我问道。 墨笕却说未必,得见了才知道,画皮素来需要人的精气来维持样子,左右不过十个时辰,若是十个时辰没有精气,便会自动恢复原样。 “连你都没办法辨别,看来对手实在强大。”我喃喃,想着师父该是天下无敌的厉害,没曾想也是有局限的。 墨笕敲了我脑袋一下:“乱想什么,那鬼又不在眼前,你要我怎么分辨,凭空猜的?” 墨笕说我越来越会怀疑他了,师徒之间的信任快要磨干净了,我才不接这种话呢。 墨笕起身,我伸手,鬼使神差地抓住他的衣袖,依旧是白色,只是今儿不是白鹤,而是纯白的衣服,质感不错。 “师父,再留一会儿吧。”我喃喃,他顿了一下,见我眼神之中的依恋,他摸着我的脑袋,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笑说那么多年未见师父,甚是想念。 “你这丫头,鬼的很。”他笑说,“可惜是个死脑筋,老大不小了,为师也该为你择一佳婿,早日嫁人才好,收收你的性子。” “你又不是我爹,凭什么做我的主。”我才不要嫁给别人,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墨笕怔了一下,说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当年在长亭之下,我可是发过誓的,此生唯师父之言不可违背,如今长大了,倒是学会耍赖了,连带着当初的誓言也跟着违背了。 “你这样,可是大不敬。”墨笕自顾自地说,而我此时却想一把封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这人讨厌地很。 “那师父因何这一辈子,都不帮我找个师娘?”我问他,墨笕怔了一下,看我的眼神也愣住了。 眼神之中莫然升起的悲凉,他说他在等一人。 “你之前便与我说过,天涯海角也要寻一人,如今却还未寻得?”我问道。 记忆之中,那个决绝的身影离开,他说,天涯海角,定要寻回他心尖儿上的人。 墨笕摇头,蓦地悲凉起来,这是不该有的调子,他说他只知道自己在等一个人,却不知那人是谁,姓谁名谁,家在哪里,生的什么模样,他只知道自己欠了一个人,欠他生生世世。 我眼中噙着泪水,却不知此事该从何处说起。 这样的墨笕,我是不熟悉的。 “唉,说这些做什么,畅游人世才好。小妍妍,这一波干完,你随师父去游山玩水可好?”墨笕问我,眼神之中满是真挚,他说才不管什么命中该有之人,才不管那个从未见过的人。 我哽咽着,却不说话,生怕自己那一刻就暴露了。 我点头,天上地下,只要你愿意我便陪着你。 墨笕摸摸我的头:“乖。” 墨笕起身,他让我好生养着,可他起身那一瞬间,我却觉得自己要失去他一般,我一般从床上弹了起来,抱住他的腰肢,头靠在他的背上,莫名地哭了起来。 哭了好久好久,哭得我都累了。 “傻丫头,师父不会再走了。”墨笕说我还小,还天真,做个噩梦都被吓坏了,他留了下来,陪我讲了一会儿我小时候的事情。 他说我小的时候最怕打雷了,每每遇上打雷下雨的天气,小身板抱着个枕头,就会偷偷摸摸地溜进他的房间,蜷缩在他的床上,一动不动地呆到天亮,天亮之后自己又乖乖地离开,墨笕说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意拆穿我。 墨笕任由我抱着,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我忽而觉得怪异了,我与他之间,似乎不该是这样的发展模式。 他是容祈,我是晗晗。 我们的前世今生,为何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179、浮生又一劫(4) 179、浮生又一劫(4) 我赖着墨笕,愣是缠着他跑进跑出,他倒是乐意,也是难能可贵,由着我吃了一天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墨笕这是提前将我养的有精神一些,等着捉鬼的时候,好发挥作用。 他撑着手:“好好吃,多长些肉,不像这样,瘦巴巴的。” “肉多了又不好看。”我吃着他从东街买回来的桂花糕,喃喃。 “肉多了捏着舒服。”墨笕道,不巧说了实话,这人正是没正行。 墨笕强行转移话题,问我想去哪里玩儿,他说这一波干完,我的身子只怕得好生养着,不能再沾上这些脏东西,他说跟着他最安全。 “小妍妍,你这辈子招惹了不少对手,不跟着我就等着被鬼吃了吧。”墨笕说道,强行带一波对我好的节奏。 我说又不是不跟他走,若说想去哪里,倒想去西北大漠看看,再去爬雪山,看看广袤的天地,如何让人震撼,墨笕说我无趣,那样的场景如何好,他带我去江南,看看好风光,保准我流连忘返。 “师父,你想等的那个人,在江南吗?”我套话,想从墨笕嘴里知道些什么。 他摇头:“可能是我前世过奈何桥,孟婆舍不得给我喝汤,才记着与人有个约定,像是枷锁一样,倒是让我活得不自在了。” 墨笕说从记事开始,便常常有个声音在呼唤着他,那声音说他欠了她生生世世,若鬓发花白还不曾寻得,命中怕是有大劫。 “我常以为自己见了鬼,可惜师父说这是前世的约定。”墨笕说,他许了那人生生世世的诺言,便要用余生来还。 我眨巴着眼睛,异常严肃地盯着他,问他那人是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墨笕嗤笑了一下,拍拍我的脑袋,起身说我想的真多。 我笑说开玩笑罢了,何必当真,再敲脑袋可是要笨的。 墨笕离去的背影,幽幽地印在我的脑海之中,不知为何,眼睛酸涩,我愣是没忍住,一下哭了出来。 他是真不知,还是有意避开我的话题,墨笕,你要等的人,便是沈妍。 我在屋子里待着有些闷,便移了摇椅在院子里,树荫之下,瞧着人忙进忙出,这一批的胭脂刚刚出货,便卖的甚是红火。 楼里姑娘家用胭脂来留住男人,男人流连之后,身上带了胭脂味儿,回到家里,娘子闻了,也是心知肚明,次日便悄悄地来了我这里,要了一盒胭脂。 有人常常问我,胭脂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摇头,其实不过是个点缀作用,倒不如香来的实在,可那姑娘却说,最爱我这里的胭脂,有股别样的味道。 到底只是胭脂罢了,我瞧着院子里的凤仙花,开的别样的严厉,浣尔还嚷嚷着要摘下来碾成汁,染在指甲上,只怕太过艳丽。 我瞧着那些艳丽的花,只怕一场大雨来袭,它们便都凋零了。 “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呢。”浣尔进来后院,却是着急地很,我问她急什么。 浣尔说不知道怎么的,店里来了好些姑娘,嚷嚷着要见您呢。 我起身,谁人敢来闹我的店,简直是不想活了吗? 我去了店里才知道,一群浓妆艳抹的姑娘,用我的胭脂简直就是浪费。 “不知几位来,是想做什么呢?”我挑眉,淡淡地开口。 领头的那姑娘倒是说话快,喷的满是口水:“沈老板,你这就不厚道了,凭什么给那苏芙儿那狐媚子出新货,我们的去了哪里?” 原来竟是这般,我说新货不多,先到先得,她们是真的来晚了。 可惜那楼里的姑娘,性子尤为泼辣,愣是赖着不走了,拦下店里的小厮,问我他们拿着的又是什么。 “各位姑娘,不是我不做你们生意,先到先得,素来是沈某的规矩,若是想要新的货,下次请早,另外跟你们说一声,在这里闹无用,这批货不会再上新的了。”我淡淡地说道,全然不在乎他们想要做什么。 那些姑娘却是急了,说我不给他们面子,说实话我还真的不需要给他们什么面子。 “沈老板是觉得我们比不上苏芙儿,还是怎么的?”有人挑衅着开口。 不巧门外有个倩影进来,竟是苏芙儿,她身旁的婢女厉声吼了一句:“还就真的不如,你是什么人,芙儿是什么人,好歹混到楼里的头牌再出来呢。” 那婢女倒是厉害,转而对我说:“沈老板,我们要的胭脂呢,剩下的都打包一次性带走吧。” 我扬了扬手,小厮便开始给苏芙儿打包,说实话这些事情我都是甩手的,不曾想这些人还就喜欢钻牛角尖。 我有些疲乏,揉了揉太阳穴,这时候不在楼里等着接生意,来这里做什么。 “哟,还以为是谁呢,苏芙儿,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犯不着与你计较,想要这种胭脂,可惜了,芙儿就算是烂在手里也不会给你们的。”那婢女倒是狠。 苏芙儿进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全有这位心腹在说话,看得我也是目瞪口呆,有兴致在这里看他们撕逼,也是闲的有够无聊的。 苏芙儿慢慢朝我这边走过来,她忽而凑了过来:“不曾想沈老板好兴致,竟然也喜欢逛窑子?” 什么,被她发现了? 不过也不足为奇,我出入胭脂铺子,多少都沾了些。 “若我没有猜错,今儿来的那公子哥,怕是傅子遇吧。”苏芙儿笑着说道,她说让她好找。 我怔了:“不知你在说什么,若要买胭脂,浣尔,帮着招呼他们,其余的事儿,切莫惊扰我。” 我起身,苏芙儿却在我身后说什么,我会去找她的,不是现在,也不会太久。 不知她哪里来的自信,她忽而顿住了,扬了扬手里的玉佩:“沈姑娘,这玉佩怕是要麻烦你了。” 她将玉佩递了过来,我一怔,那是墨笕的东西。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墨笕出现在我眼前,他颀长的身子,唯独这玉佩落在我的眼中,那时候我脏兮兮的脸蛋,倒映在这玉佩之中。 “你捡的?”我问她,接过玉佩。 苏芙儿咯咯咯笑了起来,说这就不必我操心了,让我将玉佩交给需要交还之人,到时候问问他便知晓了。 难道是墨笕给的? 我蓦地愣住了。 “还请替我带句话给他,若想见我,亲自来便是,莫要用什么手段,芙儿永远等着他。”苏芙儿笑颜,带着婢女从我眼前晃悠了过去。 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我的心口竟然揪地厉害,酸水莫名泛在心尖,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 浣尔过来,摇了摇我的手:“小姐,你怎么了?” 我的眼中满是泪水,我摇头,她不知晓我手心里的玉佩代表着什么,墨笕说他等一个人,唯独只有这个玉佩可以做见证,若是遇见了那个人,玉佩在他手心里会发光。 他一直将玉佩挂在腰间,那般珍惜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掉落下来。 怎么可能轻易任由它落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手里。 我曾笑着要墨笕捏在手心里,放在我的面前,他却只是拍掉我的爪子,说我小脑瓜里装着什么玩意儿。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我与他之间是什么关系。 可是如今,我是知晓的,我与墨笕,不,确切地说,是沈妍和墨笕之间,并非那样的关系。 我攥着玉佩的手,莫名有些颤抖。 我问浣尔有没有见到我师父,她点头,说是去傅家找傅公子了,让我无需等他回来。 我脚下晃了一下,险些摔了出去,不知为何心中会有一种难言的感觉,不知究竟是为什么。 180、浮生又一劫(5) 180、浮生又一劫(5) 我在庭院之中等墨笕。 凤仙花的花瓣落了一地,才等到他回来。 墨笕怔了一下,说我身子不好,为什么还要在外面吹风。 我拧眉,看着墨笕:“师父,你是不是找到了那个人?” 他一愣,问我在胡说什么。 我扬手,玉佩在我的手心里面,我说师父你很快就会找到那个姑娘了,不信你捏在手里试试,可惜他终究只觉得我在开玩笑,我愣是想硬塞在他的手里,可依旧被他那修长的手指挑了过去。 墨笕轻笑:“小妍妍,别闹。” “师父……”我连着拿出撒娇的本事都没有用,他问这玉佩怎么到了我的手里。 “是有人给你送过来的,你自己闻闻上面的味道就知道了。”我喃喃,墨笕的鼻子素来厉害,闻地出来是谁。 他凝眸,拿了玉佩便转身离开了,我愣了一下,喊了他几声,他却不理会我,走的步子那样快,往青楼里面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才刚刚走进去几步,便被老鸨子给拦住了,只能看着墨笕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他是去寻了苏芙儿,可笑之极呢。 我笑言:“是来找芙儿姑娘的,她新买的胭脂,需要我帮着看看。” “哟,我当是谁呢,沈老板快请。”老鸨子是知晓我的,只是不熟识罢了,我点头顺着楼梯往上。 我本打算进去屋子里,可是眼前的一幕到底让我寒了心,苏芙儿八爪鱼似的缠在墨笕的身上,墨笕搂着她的腰肢,沉声问道:“你是从何处得来的玉佩!” “公子着急什么,坐下来,芙儿慢慢与你说。”苏芙儿纤纤玉手,划过墨笕的胸膛,男人是真的急坏了,任由苏芙儿那般侵犯他,看得我都快炸了。 这是我的男人,你苏芙儿凭什么动手动脚。 但此时我不能进去,苏芙儿很可能是我们要追踪的画皮鬼,她在我和傅子遇面前是不可能暴露的,但是在墨笕面前,不可能伪装地起来。 “松手。”墨笕沉声,将玉佩放在桌子上,他眼神之中的挣扎之意,尤为明显。 苏芙儿柔声说道:“公子消消气,是芙儿冒犯了,可是芙儿也是心急,玉佩上面残留了沈家胭脂铺的胭脂味,我便往那儿送了。” “你为何摘下我的玉佩?”墨笕沉声,看着苏芙儿。 “公子落在芙儿这里的东西,因何说是我摘下的。”苏芙儿沉声道。 “公子心里分明清楚得很。”苏芙儿笑着说话,楚楚动人,看得人心都酥了。 墨笕死死地攥着苏芙儿的手:“玉佩在城隍庙里就丢了,你说在你这儿落下的,真不知道姑娘是在撒谎呢,还是说姑娘就是那画皮之人。” “公子胡说什么呢,芙儿虽说不是正经人家,但到底不曾做害人之事。在这风月之地,素来是你情我愿的。”苏芙儿沉声,挣扎着想要抽出手来,“公子,捏疼我了。” “说,你是不是去了城隍庙?”墨笕质问道。 “公子心里清楚得很,可惜你自己想着要蒙蔽自己,公子若是真的厌弃芙儿,大可不必做……”苏芙儿沉声,将玉佩塞入墨笕的手心里面。 她说墨笕若是真的嫌弃他,大抵可以丢下玉佩。 可惜那一刻,墨笕却没有丢下玉佩,反而松开了他的手,玉佩落入手心之中,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来,我看得愣在原地。 墨笕曾经对我说过,但凡遇上那个人,玉佩落在手心里便会亮起来。 “公子何必自欺欺人呢。”苏芙儿说道,墨笕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而此时的我,早就挪不开脚步了。 为什么偏偏是她,不该是我吗? 苏芙儿嘴角带着笑意,她说她是画皮之人又如何,可比不过生生世世的诺言。 “公子当真忘记,奈何桥边许下的诺言,可是奴家心里却清楚得很。”苏芙儿一言一语都狠狠地砸在墨笕的心上,连带着我的心里也在滴血,这个女人到底怎么知道的。 墨笕明明知道她是画皮鬼,可是此刻却动摇了。 他说过,不过那人是什么,他都不会再负了她,可是如今呢。 苏芙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手轻轻拉起墨笕的另外一只手,她笑言:“公子现在清楚了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墨笕喃喃,我是第一次见着他的手都在抖。 苏芙儿一句一句,攻心。 “公子可曾见过旁人让它亮起来。” “奴家从未听说过公子,可是心里知道有人寻我生生世世。” “奴家为了在此等候公子,可是煞费苦心。” “公子欠下的诺言,若是因着奴家不想履行的话,倒是无妨,左右奴家不过一介青楼女子,身份卑微,到底是承受不住公子的怜爱。” ……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我便再也记不清楚了,踉跄着从楼里走出去,那些姑娘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我仓皇而逃,进门的时候撞上傅子遇,他拧眉,问我这般失魂落魄所谓何。 我喃喃:“人……可逆天?” “沈姑娘倒是有趣的很。”傅子遇笑言,说人定胜天,被那些禁忌所束缚的人生,才是真不完整呢。 我冷笑一声:“那前世的诺言,此生当履行吗?” 傅子遇怔了一下,问我为何忽而要问这样的话,我摇头,说刚才路过说书人那儿,听了一段传说,心里有所疑惑罢了。 “倒是不曾想,沈姑娘竟然是这样多愁之人。”傅子遇道,他说所谓的前世今生,不过是人说着好听的,茫茫人海之中,当真要寻回前世的另一半,谈何容易。 是啊,若是执意出现的话,谈何容易。 若是上天注定,他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呢,这又作何解释。 可我同样解释不了,苏芙儿的事情。 傅子遇见我失魂落魄,他说带我去一个地方,保准能够消除我的烦扰。 我怔了一下,他却拉着我快步往前,帝都到底繁华,外头再怎么乱,也难以抵挡这掩盖之下的太平,大街小巷,买卖声嘈杂不堪,傅子遇带我去了湖畔。 墨湖的湖水还是那样的清澈,湖畔停着小船,傅子遇带我在湖边候着,他说在湖中畅游的时候,身子跟着水波摇晃,看着两岸青山,着实美不胜收。 他蹿着我上了船,我怔了一下,蓦地想起之前容祈带我看萤火虫的那个时候,眼眶莫名湿润了。 傅子遇在船上煮酒,烫的刚刚好的酒放在我的面前,他说一醉解千愁,他今儿不喝酒,便是陪了我。 酒性子烈,喝的我有些上脑,两杯下去,谁是墨笕,谁是容祈,我倒是不在乎了,放空身子,任由小船在湖中游荡,整个都躺在船上,眯着眸子看两岸的风光,美不胜收。 我傻傻地笑着,喃喃道:“师父,到底是谁错了,是老天错了吧?” 181、浮生又一劫(6) 181、浮生又一劫(6) 一夜烂醉如泥,卧在榻前,吐了个昏天地暗。 连谁是谁都记不起来,心里无与伦比的思念容祈,喃喃他的名字:求求你,放我离开这幅画吧,我不愿意面对那张合容祈一模一样的脸,与旁的女人在一起。 容祈,容祈,你带我走好吗? 哇地又吐了出来,我见那抹模糊的影子在眼前晃荡,他皱眉,颇为嫌弃地为我擦脸。 “不会喝酒,学什么一醉解千愁,倒是学会喊男人的名儿。”墨笕沉声,上前为我擦拭脏乱不堪的嘴角,我抬手一把挥开他的手。 酒劲上来,我也没想自己是这么没酒品的人,可能这酒实在烈地很。 “你是什么人,轮得到你管我。”我冷笑着出声,一把拍开墨笕的手,摸过别的女人的手,就不要来碰我。 我眼底含着泪水,他却死死地将我捆在怀中,说我醉了之后还就知道撒泼了,性子烈成这样,小时候就该好好管管我。 墨笕死死地抓着我的手,眸色之中隐隐含了怒气,他说他是我的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若是想背叛师门,可以,卸去双手便可以,还了师门的恩情。 他说的好像我立马就要脱离师门一样,我喃喃:“师父,你还记得第一次带我回家的时候,说了什么吗?你我往后相依为命,你说师父只有你了,可是当初你为了寻找那个子虚乌有的人,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为了你,我在这里有了自己的天下,只是为了守住你曾经说过的,你我之间的家,此时的内心,不知道是不是沈妍的心被触动了,一时之间矫情地可以。 呵,我便是沈妍,有什么理由去质疑她,有什么资格去说她矫情。 矫情的只有我罢了。 “小妍妍,你喝醉了。”墨笕说道,要将我放到床上。 我一把挥开他的手:“我没醉,醉的是师父,师父一颗心蒙了尘土,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喃喃,被苏芙儿迷蒙了眼睛,我纠缠着墨笕,为什么不在我的面前试一试,没准它也亮了起来了,没准我也是与你有过约定的姑娘呢,师父,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 “沈妍!”墨笕忽而凶了我一下,我闹腾地双手,凝在半空之中。 眼含热泪,看着他。 “师父。”我嘟囔一声,特别特别地委屈。 这一吼,酒醒了不少。 “好好躺着,别胡说八道。”墨笕凶了我,他说我要是再闹腾,他便再也不理我,一如多年之前,撒手离开一样,走的那样的决绝。 我怔了一下,心口攥地难受。 “师父,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我复又问了他,不是我多在意,而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明明墨笕心里已经清楚,苏芙儿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画皮鬼呢,师父,你是斩妖除魔之人,又如何能与画皮鬼为伍,再说了,玉佩也可能瞎了眼,坏了呢。 墨笕的转身,很好地解了我的疑惑,他说此事我不能在提起,这些都是他的事儿,是他该考虑的事儿。 墨笕走了,毫不留情地离开了,或许是我闹腾的太厉害,或许是我中毒太深,分不清他是容祈还是墨笕。 可是前世今生,不都是一个人吗? 他们明明就是那般相像之人。 “小姐,你哭了。”浣尔从门外走过来,为我煮了解酒汤,端过来,一切她都看在眼中,却也不与我提起墨笕。 她拍拍我的背,说这么多年来,再艰难的时候,那些坏人欺凌我的时候,都不曾见我落下一滴泪,倒是这个男人来了之后,我的感情脆弱的一塌糊涂。 “我没事,扶我起来。”我喃喃,接过她端过来的醒酒汤,酒已经醒了一大半了,喝这个不过是求个安心罢了。 “他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了。”我轻声说道,浣尔拍我背的手,忽而顿住了。 她说小姐,不舒服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可惜眼泪早就干了,从何哭? “小姐心心念念之人,如今终于得偿所愿,能见上一面,若是不能在一起,也强求不得。”浣尔开口,安慰我,可是毒鸡汤我却不能喝,我才不信那苏芙儿会是墨笕的生生世世。 除非墨笕只是长了一张与容祈一模一样的脸。 正说话的时候,傅子遇便从店门那边进来了,这厮倒是越发熟络了,连通报都省了,自己跑进来。 “醒酒了?”傅子遇说他好无奈,没曾想我醉的这么彻底,害得墨笕好生教育了他一顿,他说下次再不敢带我喝酒了。 我喃喃,说往后便是喝死了,墨笕也不会管我,他不必害怕。 “怎么,吵架了?”傅子遇问道,他在一旁坐下来,这厮闯女儿家的闺房,越发熟练了,倒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哥们儿。 他宽慰我,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磕磕绊绊地聊了一会儿。 傅子遇说关于苏芙儿的信息全部都已经调取出来了,死者几乎有与她有染,是她的恩客。 “如果我说墨笕不会对苏芙儿动手,你信吗?”我问道,傅子遇愣了一下,他说不可能的,这只画皮鬼他们已经调查了许多次,不可能任由她这样危害人间。 可是傅子遇你不知道,墨笕一生的执念,他可能以为认为苏芙儿是他的心尖人了,只为了那可笑的玉佩。 “等他回来了,你便问问他吧,安排都做好了吗?”我问,傅子遇点头,说我倒是与从前不一样了,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摇头,从何说起都是错。 “等一个人的心,何其难呢,我纵使说破了嘴,他心里认定的那般,如何改?”我起身,脚下略微有些虚浮,傅子遇伸手扶了我一下,往庭院中去,房间里实在闷得很。 傅子遇说什么沈姑娘倒是变得越发的多愁善感了,他以为借酒便可以消愁,这会儿看来沈姑娘却是越发愁苦了。 “墨笕,他,又不在了?”傅子遇问我,大抵是想打破尴尬的局面,我点头,说要他去苏芙儿那里找墨笕。 傅子遇说他与墨笕是旧交,墨笕断然不是这种为了美色会冲昏头脑的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能说什么。 傅子遇说他先去看看墨笕,再想接下来的事情,我说没了墨笕,这画皮鬼也可以捉。 他怔了一下,说还是先去找墨笕。 我目送他从眼前消失,画皮鬼如何捉不了,我是沈妍,同样也是金晗晗,通灵的法术牢记于心,但是这会儿即便我除了画皮鬼又如何,我来这里的目的似乎并不是降妖除魔。 傅子遇去了不多时,便摇摇晃晃地回来了,行色匆匆。 连他都被吓坏了,他说墨笕的确在苏芙儿那里,笙歌起,美酒相伴,不亦乐乎,他喃喃,为何会这般。 “你听过前世的记忆吗?师父执念苏芙儿是他前世的另一半,却是下不去手的。”我沉声,傅子遇连前世今生都不信,如何会相信这荒谬的言论。 我将墨笕的事儿说与他听,他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沉声:“难道对方是一只害人无数的画皮鬼,也要宽恕?” “宽恕不宽恕我不知道,但是他的心,此刻怕是煎熬地很。”我喃喃,纠结着舍弃天下,还是舍弃美人。 墨笕,你当真这样愚笨,从不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吗? 也是,苦苦寻觅那么多年,总算是遇上一人,能让那块顽石发光了,如何能放弃。 为什么,你连一丝丝的机会都不给我呢,为什么每次都觉得我在说笑。 “沈姑娘,你说没有墨笕……” “可以,控灵之术将它捆在苏芙儿的躯体之中,再用通灵的咒术将画皮鬼转移出来,到时候留下来的人便是苏芙儿,只是这样。”我喃喃,画皮鬼便会上我的身…… 182、浮生又一劫(7) 182、浮生又一劫(7) “别无他法?”傅子遇问我,我拧眉,如若墨笕能够亲手杀了她的话,的确不需要我这样做。 傅子遇说这只能作为下下策,他不会考虑这样做的。 “不斩草除根的话,它还会危害人间的。”傅子遇道,他说会跟墨笕好好谈谈,让我不要想多了。 我说我需要证明一件事情,傅子遇问我需要帮忙吗? 我摇头,有些事情只有我自己才能做,他凝眸看我,说我倒是一往情深,可惜他却不知。 “不想去问问清楚吗?” 我起身,跟傅子遇一起去找墨笕。 我本以为他在苏芙儿那里,可转悠了一圈不见人,傅子遇说他可能在城西月老庙那里,他说不知为何,墨笕总爱徘徊在月老庙那一块。 月老,多具讽刺的字眼。 我跟傅子遇来了月老庙,遥遥地看见那样两个身影在那棵树下,女子说要慢慢地写,才显得心诚,男儿则催促着要将那根红绸带挂在月老庙上。 都说月老庙求姻缘最为灵验,月老庙有月老石卖,男执一颗,女执一颗,若是相吸,则说明是此生挚爱,天定姻缘。 虽说都是骗人的,但大家都是为了讨一个彩头。 傅子遇冷声说不过磁石罢了,有必要这般蜂拥,典型的单身狗思想,而我此时却也觉得这月老石无聊地很,看着苏芙儿嘴角噙着的笑意,莫名觉得无趣。 傅子遇看了一会儿:“真有这么好玩吗?沈姑娘,不妨我们也试试?” 我翻了个白眼,这厮之前不是说无论如何都要找墨笕说明白,这会儿却要跟我玩什么姻缘月老石,我与他可是一点儿cp感都没有。 他蹿着我往前面,愣是被他赶鸭子上架,他执了两颗石头在手心,任由我挑选一颗。 遥遥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恍惚之间,我看到墨笕的眼神之中,隐隐带了一丝怒意,他好像在生我的气。 我心里暗暗不爽,顶着容祈的脸,做这样的事儿,凭什么只准你与妹子来玩月老石,我就不行。 我从傅子遇的手里拿过一颗石头,指尖攥着那颗石头,与傅子遇相碰,磁石自然能够吸引在一块,傅子遇忽而攥住我的手,他说难怪旁人喜欢这一刻的感觉,倒也不是那般无趣。 我想抽出手来,转身对上墨笕的目光,他笑意盈盈看着苏芙儿。 报复心理上来,我任由傅子遇攥着手,笑颜如花。 “过去吧,问问清楚也好。”傅子遇道,松开我的手,他眼神之中的落寞一闪而过。 我与他往墨笕那边过去,墨笕嘴角噙着笑意:“小徒儿,本事挺强,这边没了容祈,倒是有了别的相好。” “哪有师父厉害,温香软玉在怀,连正经事都忘记了。” 我和墨笕,手执利剑,互相刺中对方的心口,越狠的话越说的出口,要将心口扎成筛子才好。 “小徒儿的本事,为师倒是开了眼界。想来为师不在这些年中,过得倒是不错。”墨笕道,他倒是狠心地很。 我沉声,无需你来关心,我过得好与坏,根本不是你一言一语所能决定的。 “你们师徒见面,倒是沉冤家了。”傅子遇道,可不知墨笕是不是吃错了药,一个劲地冷眼相待,这会儿话是不能继续谈下去。 苏芙儿倒是不怕死,在一旁煽风点火,局面一度变得尴尬起来。 我沉声指着苏芙儿:“师父,当真要为了她,断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小妍妍,此话怎讲?”墨笕却说我着急上火,“你常常说要师娘,如今为你寻得,还不开心?小妍妍,你到底想为师怎么做?” 他步步紧逼,我却步步退让。 我冷笑,这是我能决定的事情吗? “你明明知道她是什么人,如今却要这样做,师父,莫要忘了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我提醒他。 师父说他天涯海角,只是为了寻回那个记忆深处的人。 到了这一步,彻底没救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拽着傅子遇的手,匆忙逃出月老庙,实在一刻都待不下去,这里让人窒息。 傅子遇抓着我的身子,呵斥道:“沈妍,你冷静一点!” “不,我冷静不了,我看到那个女人,恨不得此刻就杀了她,可是我……我不能。”我哆嗦着开口,整个人都在颤抖。 墨笕说要护她一生一世,不,是生生世世,我如何是他的对手,与他作对,到底讨不得好处。 “傅子遇,散了吧,他既然要护着那个女人,往后出事,若是他良心上过意地去,我又能说什么。”我沉声,天公忽而开始下去小雨来。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湿透了整张脸。 我回身去看站在月老庙门前的那个男人,眼神之中满是怨恨,他到底为何,那么相信苏芙儿。 我彻底入了戏,回到住所的时候,抱着腿蜷缩在住处,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谁都不许进来,心口莫名的疼痛。 耳畔响起那奇怪的声音,是靳言。 “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这就受不了了,才刚刚开始呢,你就好好感受吧,金晗晗,不,我该叫你沈妍,出来与否可不在我,你若是没本事,那就永远困在这画中,过好沈妍的日子,那也比生生世世的黑暗好得多。” 他说完这些话,再也没了其他的声音,我精疲力尽,眼泪沾满脸颊,倒在床榻之上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似乎有人在我眼前走来走去,有人为我盖上被子,有人在榻前一声叹息,有人执了我的手,却不说话。 …… 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我恍惚之间产生的幻觉。 一夜小雨,天气越发凉爽了,庭院中的花儿被雨打湿,落了一地,我披了一件外衣,从床上起来,轻微咳嗽几声,昨夜淋了雨,没有及时换洗,染了些许风寒。 “小姐,你做什么?”浣尔跑过来,她伸手想摸我的额头,“染了风寒可别乱走,今儿外头冷。” “冷又如何呢。”我喃喃,精神不太好,头晃得难受,靳言说我若是没办法,便会被困在这画中。 要出去,就得自己想法子。 我按着破阵的方法都没有找到生门,那幅画根本不是阵,不知靳言是如何做出来的。 我的心到底难受地很,在这里,只能是沈妍。 “师父人呢?”我问浣尔,浣尔怔了一下,不曾说话。 “他没回来?” 浣尔倒是警惕,尴尬地点点头,像是怕我伤心似的:“小姐……” “没回便没回吧,这儿终究不是他的家,准备早饭去吧。”我遣了浣尔走,这丫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失魂落魄。 其实她大可不必有心理压力,我与墨笕之间,不过是寻常师徒关系,她倒是想得多了。 我坐在庭院之中,雨不大,很小,绵绵细雨,迷蒙了我的眼睛,周遭的景致相当的美,空气异常的清晰。 公子迎面走来,一袭白衣,倒是如画一般。 我转头想要离开。 “如今连见了师父,都不打招呼了?”墨笕挑眉,问我。 我沉声:“倒以为师父不要徒儿了。” “出师门者,必先断了双手双脚,如今你四肢健全,倒是会臆想。”墨笕说完,往我这边走来。 我不像他,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我哽咽着开口:“师父倒是起得早,莫要负了美人恩。” “小妍妍,谁教的你,傅子遇?还是说容祈?”墨笕隐隐含了怒气。 我冷笑,容祈又如何,他便是你啊,可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师父这般信玉佩,为何偏偏不与我试一次?”我问墨笕,他说人都找到了,还要什么玉佩,说我执念这般深,他挑眉,“难道小妍妍暗恋为师?” 183、浮生又一劫(8) 183、浮生又一劫(8) 暗恋你麻痹。 我恶狠狠地瞪着墨笕,他攥着我的手,不让我回去。 我特么的此刻不想跟他斗嘴,即便斗嘴,又能斗出什么结果来。 “放手……” “小妍妍,看着我。”墨笕沉声,将我的身子扳了过去,双眼盯着我,想要我看什么呢。 “师父,她当真那样重要吗?”我问墨笕,天上地下,只为了一人,背叛苍生。 墨笕说他没那么伟大,不需要为苍生负担什么,他说他等了那么多年,只是为了解心中那个疑惑,看看自己等着的人是谁。 “那么师父如今却有什么感觉?”我问墨笕,看着他。 他忽而将我拽了过去,身子贴着他,鼻息之间只差了几厘米,这算什么,调戏我?还是看我好欺负。 一瞬间,我的心跳骤然加快。 “也没什么感觉。”墨笕松开手,他说,“小妍妍,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我问墨笕,没什么不好赌的,他要赌,我便陪他。 “赌你爱不爱我。”墨笕道,不曾想这样的事情,竟然被他当成了一场戏谑,我冷眸看着他,忽而心口一点点的抽动,我说好,赌就赌,墨笕说他赌我喜欢他,我说不喜欢。 “若是喜欢,你便答应我个条件。若是不喜欢呢,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墨笕笑言,我点头。 如此无聊的打赌,也只有我们师徒二人做的出来,墨笕说不打搅我,他转身离开之前,却还叮嘱我下次记得喊苏芙儿为师娘,毕竟我还未真的出师门,万般不能坏了规矩。 倒是快得很呢,我冷笑,苏芙儿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做。 墨笕说她哪里都不好,甚至没有找寻一个人的快感,可是苏芙儿便是那一人,该出现在记忆之中的那一人,谁都无法替代。 我点头,转身出门。 墨笕离开盛颜胭脂铺,再没有回来过。 傅子遇说让我们师徒好好谈谈,若是墨笕执意不对苏芙儿动手的话,那他只有另想办法了。 可让我措手不及的是,那一天,苏芙儿挽着墨笕的手,来了沈家胭脂铺,而那天恰逢我宴请傅子遇一帮人,就在宴席之间,有人匆忙跑进来,说是要找傅子遇。 那人是傅子遇的随从,他大声说什么,京郊有人遇害了,说画皮鬼再度出现,我怔了一下,视线落在苏芙儿的身上,她分明坐在这里,不曾离开。 傅子遇也下意识地看了苏芙儿一眼,明明我们都确认过的,苏芙儿才是画皮鬼,如今风波再起,而她却有了足够的不在场证据。 “你们盯着我看做什么,难不成以为我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会分身术?”苏芙儿冷笑道,她说知道我一直怀疑她,可她素来行的正坐得端,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断然不会做。 苏芙儿说为了保持这花容月貌,她特意吃素,潜心向佛,只为了等待良人来。 我听罢,莫名觉得好笑。 不管苏芙儿在耍什么把戏,她都是那只可恶的画皮鬼,鬼可不止只有她一个人。 我与傅子遇中途离开,去了京郊一趟,傅子遇是公职在身,而我则不愿意留在席间,看他们无端端地秀恩爱,那是对我最大的刺激。 京郊的密林深处,一具具被吸干惊奇的男干尸,并排躺在地上,周身鬼气缭绕,傅子遇看我一眼。 “的确是被吸干不久,看来不是苏芙儿干的。”我沉声,看向傅子遇,他说难道那人还有帮手不成,大抵应该是这样了。 画皮鬼以精气作为供养,一段时间便要采集精气,不然是会恢复原形的,苏芙儿这几天几乎都跟墨笕在一块,她是不是画皮鬼,墨笕清楚得很。 只是师父再也不是从前的师父,他似乎被迷蒙了心智,变得那般相信苏芙儿,与她共游山水,一瞬间像是失去智商一样,连思考问题都变得那么直白,不再是我认识的墨笕。 我凝眸:“可以在附近搜索一下,她怕是还未走远。” 我与傅子遇没入密林深处,追踪鬼气消散的方向,那鬼的确没有走的太远,鬼气忽而浓,忽而稀。 循着鬼气,一路往帝都去,不曾想竟然又是在盛颜胭脂铺附近断了,我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不知为何,鬼气最浓的还是我家里。 不可能是苏芙儿的,她怎么可能会分身,墨笕再怎么痴迷苏芙儿,也不能任由她在眼皮子底下害人,难道说她的同党,此刻也躲进了我的家里? 我和傅子遇缓步往里面去。 “还是你的办法好。” “那是的。” 里面两人谈话的声音,那个声音何其熟悉,是浣尔! 浣尔和苏芙儿居然在一起谈话,我的心瞬间如冰石一般,然走近的时候,才看到眼前的一面,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苏芙儿的裙子破开一个洞,浣尔帮着她遮了那个洞。 “小姐,你回来了啊。”浣尔见我过来,笑着说道。 我扫了他们一眼,苏芙儿倒是夸赞起浣尔来了:“你的丫头可很是聪颖。” “那是自然,小姐调教的好。”浣尔笑着说道,算是我想多了,我以为浣尔与苏芙儿在说什么。 我略微有些伤神,苏芙儿慢慢走过来,贴着我的耳朵,低声说道:“着急有什么用呢,我便是做给你看得,你又能怎么办呢?” “没了你师父,你便什么都不是,沈妍,我当你多厉害,原来不过是装出来的硬朗。”苏芙儿的讥笑在耳畔,显得格外的刺耳。 我垂了眸子,狠狠地盯着她:“你到底想要什么?” 苏芙儿的手忽而伸了过来,手指指着我的心口,冷笑着说道:“要这里的心,你给不给?” “你这个疯子!苏芙儿,你真以为没我师父,我就奈何不了你?”我沉声,苏芙儿说随时准备迎战,可惜我连最得力之人都丢失了。 苏芙儿低声在我耳边说话,嘴角却噙着笑意,旁人看着以为我们在咬耳朵,可惜我与她之间可没这么深的交情。 “可惜你师父不会信你的,多聪明的男人,还不是被我耍得团团转。”苏芙儿笑着说道,满脸的骄傲,却不再理会我,转身出了沈家。 傅子遇拉了我一下,问我刚才苏芙儿跟我说了些什么。 “无非是些挑衅的话罢了。”我淡淡地开口,苏芙儿,你当真以为我没办法? “小姐,苏芙儿抢了师父,您却任由她这般欺负你。”浣尔说着,“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她凭什么跟墨笕师父在一起,就冲着她那张狐媚子的脸?” “浣尔,莫要这般说话,师父听见了不好。”我说道,浣尔一跺脚,说她说的都是实话。 她说墨笕师父,配得上更好的人,决计不是苏芙儿那样的人。 我点头,浣尔说她都听到了,苏芙儿那样对我说话,简直太过分了。 我安抚了小丫头片刻,她素来衷心护主,不想我吃这样的苦头。 “我不会让她这样逍遥的,傅子遇……” “不可以,沈姑娘,我们还有别的法子可以选。”傅子遇忽而伸手拉住我,他说他已经在联系人了,足以对付地了这样情况的人。 浣尔好奇,问傅子遇究竟是什么人。 可惜傅子遇冷然,不曾与她说话,他到底是这样的人。 傅子遇说要先去交接,问我去不去。 我点头,本就无所事,不如跟着去看看也好,看看傅子遇所要走的法子是什么。 我不想玉石俱焚,这样的做法实在不明智地很,倒是也便宜了苏芙儿那个贱人,我与傅子遇出去的时候,擦身而过,墨笕问我们去哪里。 “师父只管配好师娘便是。” 墨笕沉了眸子:“说的也是。” 184、胭脂杀(1) 184、胭脂杀(1) 短短几日,城西破庙、宋家老宅又接二连三地发现多具尸体。 案发现场弥散着盛颜胭脂的味道,一时之间流言四起,传的神乎其神。 我在院中喝茶,昨夜换了原料重新制作出了新的胭脂,我为特殊体质,亲手所制的胭脂比旁人家卖的多贴更香,用在脸上便多了一丝美感。 “浣尔。” 我低声唤了她一声,一切都该结束了,我是沈妍,却也想知道故事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我也想从画中出去,不要被囚禁在这画中。 “小姐,怎么了?”浣尔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天凉了,要加衣。 我摇头,手执刷子和胭脂,笑着说许久未曾给浣尔上妆了:“当初最爱做的事情,便是得了新的胭脂,给你涂起来。只是之后忙得忘了,来,浣尔。” 浣尔怔了一下,说又不是什么喜日子,有什么好画妆的,她说这样最好。 “我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这只怕是我最后一次为你上妆了。”我沉声,不管外头的谣言传的怎么样,也不管这件事谁是凶手,到了此时是该做一个了断了。 浣尔慌了:“小姐,你听那些人胡说做什么。他们也太没脑子了,还说小姐是妖怪,左右买我们家胭脂的人那样多,偏偏怀疑这事儿是小姐做的。” “有人故意散播谣言,我又如何不知。”我沉声,本该是苏芙儿的锅,却被硬生生地甩到了我的头上,不怪我无用,怪只怪我不想在此时下手。 浣尔一副替我打抱不平的样子,她说那些女的跟三八似的,一面用着盛颜胭脂,一面又散播谣言,实在是气死她了。 何必跟那些女人争执呢,又怎么可能争得赢,如今是乱世,谁不想自保,有人谣传我是凶手,众人未免怀疑到自己头上,一个个就像是抓着救命的绳子一样,恨不能立马拿我谢罪。 “小姐不愿与他们争,可是他们越发的得寸进尺,尤其是苏芙儿那个女人。”浣尔眼中含着浓浓的怒气,不是我不愿与他们争。 只是时候未到,胭脂落在指尖,红地让人心情振奋。 “你出去看看吧。”外面实在闹腾地离开,我怕他们拆了我的胭脂铺,这是我毕生的心血。 哪怕这个地方早就已经没了存在的意义,但它依旧是我容身的地方。 我为浣尔上了妆,看着精神了不少,她从屋子里面出去,外面早就围了一群人,他们打着各种各样的口号,要对我口诛笔伐。 他们说我是妖,用胭脂迷惑了女人。 他们说我吸食人的精气,是十恶不赦之人。 浣尔想着要与他们争斗,可是如何抵挡得住这么多人的声音。 “交出沈妍!” “让沈妍那个贱人出来!” 声讨的声音尤其地大,我从屋子里面出来,见着一个个面色潮红的样子,大声吼了一句:“沈妍不知做了什么,让你们这样激动?” “还在这里辩解什么,你这个杀人魔鬼,还不快现出原形!”有人跟着吼。 一波节奏被带起来,无知的人儿情绪完全被燃烧起来。 他们要的,无非是我死! 一个个情绪激动,势要踏平我盛颜胭脂铺。 “我想问问大家,用我家胭脂的人有多少?”我吼了一声,“难道说所有用我家胭脂的人都有这样的嫌疑?” “谁说是你家胭脂,是你特制的胭脂。之前我们几个想来买,都被你拦下来了。”那姑娘甚是眼熟,就是之前在这里与苏芙儿有争执的那个姑娘。 可她似乎忘记了,与她争执的人是苏芙儿,如今却成了我的专属物,那个胭脂的气味成了唯一的证据。 “前些天我见她在京郊出没,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前往京郊。” “是了,自她离开京郊的时候,就发生了命案。” “他们还说其实沈老板做着其他生意呢,该不会是杀人越货?” …… 一片嘈杂,他们说什么我都听不清楚了,到了最后只听到他们说要烧死我这个妖怪,我实在无法想象,人之多所带来的冲击。 心口莫名堵塞。 有人自人群之中冲过来,逆光而来的男人,我本以为会是墨笕,可此时一身戎装,带着大部队前来的男人,竟然是傅子遇,他呵斥众人赶紧撤离,不然休要怪他不客气。 傅子遇的气势,这是我第一次见,果敢凶狠地目光扫了那群人,再没人有杂言,他们看到傅子遇身上背着的枪,大抵已经吓坏了。 我不想,脚踏七彩云而来的盖世英雄,会是他。 “怎么,看的呆了?”他沉声问我。 “你何必淌浑水?”我出言,这一瞬间是帅了,可惜强压下来的民怨才是最可怕的,傅子遇说他正好路过这里,碰巧来看看,他说我自作多情,还以为他是专门为我而来。 我笑颜,哪能这么想呢。 “多谢傅公子了。” 傅子遇挥手,说不过举手之劳,他说这怎么会成这样,一夜之间,流言就变了风向。 “除了苏芙儿还会有谁,我们不出招,她倒是首先出招了,你那边可曾联系好了?”我问。 傅子遇面露难色,我是第一次看他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这不该是他有的神情。 “他们都说墨笕力保苏芙儿,几大家族根本不愿意插手此事,我调用精锐部队过来,增强巡逻,另外已经写信给远在塞外的魄罗大师,希望能赶得及。”傅子遇道,他说自己请来的人,不曾想竟然在关键时候成了瓶颈。 这不怪他,怪只怪该死的命。 “如果真的赶不及的话,我可以帮忙,傅子遇,你信我吗?”我转身问他,“让画皮鬼上了我的身,我有能力可以控制住她。” 傅子遇拧眉,他说这实在冒险,那只画皮鬼狡诈且道行深,他怕我会吃亏。 我伸手从兜里掏出一盒胭脂,底下刻着“盛颜”二字,是那一盒赠予赵丽蓉姐姐的胭脂,也是我制出的第一盒胭脂,它陪伴我过了那么多年,全然是我的执念所存。 “到时候我和苏芙儿的魂会交缠在一起,我会趁机将它带入这胭脂盒中,而只消她与我在胭脂盒中困上十二个时辰,她便想活也活不过来。”我沉声,到时候将躯体放入我所布的阵法之中,一把火,便能消除所有的隐患。 傅子遇眼底全然是挣扎。 “到时候你会去何处?”他问我。 我扬了扬手里的胭脂盒:“这盒子是认主的,我的魂它是断然不会困住的,到时候为我重新寻一本体,将我的魂放入其中,便好。” 傅子遇点头,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走到这一步,别无他法,实在不能看着画皮鬼继续害人,还多了墨笕那一层屏障。 傅子遇说他会全力住我,不会让我分神的。 我点头,如果一场大火可以烧了一切,不如就这样做吧。 我与傅子遇站了片刻,有中年女人试图从层层包围之中冲进来,她大声喊着,沈妍你这个妖怪,还我丈夫和儿子,她说我吃了她的丈夫和儿子,她扬言要杀了我。 我凝眸,想着上前与她说清楚。 傅子遇一把拽着我的手:“她早就已经迷失了心智,如今帝都之中,谁都信了你沈妍是妖,何必自讨苦吃?” “是我错了。”我哽咽着开口,“我不是救世主,我救不了苍生,可是傅子遇,这件事情我有责任,苏芙儿是在挑衅我,她大可不必这样频繁地害人,可是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人死的频率越来越快,完全超出你我所能承受的速度!” 185、胭脂杀(2) 185、胭脂杀(2) 自那一日起,墨笕再也没有回过沈家。 反倒是傅子遇带了人,将沈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他说怕歹人趁机进沈家来,倒是厚脸皮地留了下来。 我让浣尔将西边客房整理出来,也怕怠慢了这位爷。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难得的月夜,繁星满天,我到庭院来看看,入画那样长的时间,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容祈可曾找到我和顾清明,他是否知晓我被困在画中呢。 我看着迎面走来的傅子遇:“夜色不错,怕是过了今晚,再也看不到了。” “起初听闻沈姑娘,出了名的果断,倒不曾想这样多愁善感,跟个小姑娘似的。” “我也听闻傅家公子,出了名的杀伐,如今呢。”我说我没想过,有朝一日与傅子遇在一块看夜色,傅家从来都是高不可攀的。 傅子遇问我为什么这样决绝地想要以命换命,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我与你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傅子遇,你可以继续活下去,而我却要从这里挣脱出去,在我遍体鳞伤之前。”我沉声,说道。 墨笕不见我,确实是最好的事情,我怕从他嘴中知晓让人崩溃的事情。 傅子遇一愣,他说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 他自然听不明白,我说没所谓的,只要除去苏芙儿便好,她若是留在世上,怕是会伤害更多的人,直接影响了傅子遇的威望。 “今夜注定难眠,沈姑娘可还想喝一盅?”傅子遇倒是爱酒,可惜我是不敢再喝了,生怕喝醉了之后,连北都找不着。 这一页,傅子遇像是心事很重的样子,一杯接着一杯,空腹喝了那么多的酒,他任由自己醉了,他趴在石桌上,嘴里喃喃着。 我听不清晰他在说什么,很轻很轻,跟蚊子叫似的。 “浣尔,过来将傅公子带回去吧。”我喊浣尔,可那丫头不知去了哪里,之前还在庭院之中,没法子只能请傅子遇的随从过来将人扛过去。 他临走的时候,借着醉意一把扑了过来,他说“沈姑娘,他不要你,不如你跟着我吧?” “你家公子醉了,赶紧带过去洗漱一下。”我沉声,交代那侍从,却不想与傅子遇这酒鬼再说什么。 我毫无睡意,在院子里面走了一圈,想找浣尔的身影,可这丫头不知死去哪儿了。 我又折回去,在门边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浣尔见着我像是见着鬼似的,吓得叫了一声。 “你做什么,穿成这样?”我问她,浣尔一身嫁衣,红的异常的刺眼。 她跑去哪里了,身上的衣服又怎么会变成这样,浣尔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什么来。 “你不必慌张,究竟做什么,好端端的,该不会思春了吧?”我问她,浣尔连忙低头,她说路过制衣店,给自己做了一身衣服,浣尔忽而就哭了起来。 我被她搞得措手不及,好端端地怎么就哭了。 “我……我就想穿穿这衣服,白天可不敢,只能趁着入夜偷偷摸摸地出去,浣尔说她想私藏一件嫁衣,可没想被我看到了,说着羞涩地低下头了。 我摆了摆手:“入夜之后,外面不安全,以后不要乱跑了。” 浣尔点头,破涕为笑:“知道了,小姐……小姐不会取笑我吧?” 我抬眸,摇头,让她快些回去。 我在院子里,看浣尔着一身嫁衣,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的鬼魅,倒没有半点喜庆的样子,她跑得很快,转瞬间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鬼使神差,也不知怎么的,就去了青楼。 苏芙儿住的地方,这个点,只有这风月之地才能感受到帝都的繁华,来往的人实在是多,我简单地乔装打扮,楼里实在忙得很,也没人来注意我。 我摸着楼梯往上,在那间房间面前停了下来。 他们说墨笕夜夜笙歌,宿在苏芙儿这里,说是要为她赎身。 他们说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叫苏芙儿接客,只为了墨笕一人。 房间里面有人在唱歌,唱得是那样悲凉的曲调。 没曾想苏芙儿唱歌竟然这般的动人心魄,直击人的心脏,那一曲越人歌,莫名地着了悲伤的情愫。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驻足门外,听得呆了。 可下一秒,房间里一片稀里哗啦,碗盘掉落的声音,继而起了争执。 “你若不愿意留在我这里,我也不会强求,墨笕,偏生是你要做出与我万般恩爱的样子,如今呢,想要一把踢开我?”是苏芙儿的声音。 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嘶吼。 苏芙儿说从未见过像墨笕这样的人,如谪仙一般,这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她必然会好好珍惜的。 我未曾想到苏芙儿居然是动了真心,她哽咽着质问墨笕:“我为了你,发誓不再害人……” “苏芙儿,害没害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墨笕沉声,大抵是因为接二连三有人被害,他的内心也挣扎,也煎熬。 墨笕曾经与我说过,苏芙儿与他在一起,便不会再害人,如今苏芙儿食言,我本以为是墨笕纵容的,如今看来倒是有待商榷。 “你不肯信我?那为何要信那玉佩。墨笕,你扪心自问,到底将我当成了什么人?是那个可怜的臭丫头,还是说……” “你住嘴。” “我偏不,墨笕,你这个胆小鬼,你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直视。”苏芙儿冷声斥责,“不爱我,何必与我在一起。去他的前世诺言,墨笕,我再问你一句,你留还是不留。” “苏芙儿,你莫要逼我。” 墨笕颤着声音。 “你看吧,咯咯咯,你自己选的路,是我逼你吗?我也想赶你走呢。”苏芙儿笑的诡异,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整个跟疯了一样。 “你若是敢离我而去,我便会告诉那个可怜虫,当初究竟是谁,赐了她这样的身份。当初是谁灭了沈家一门,当初又是谁在她的血中养了胭脂蛊。”苏芙儿冷笑着开口,她死死地攥着墨笕。 我看到墨笕的身子抖了一下。 我不傻,苏芙儿嘴里的可怜虫便是我,如果真如她所言,墨笕之于我,到底是什么? 我没那勇气推门进去,脚站的有些酸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从楼里出来的,整个大街空空荡荡的,忽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抱着脚,在一旁坐了下来。 漫无边际的黑暗,一大朵云过来,想要吞噬月亮。 周围忽而变得暗淡起来。 一股浓厚的鬼气袭来。 我站起身来。 “是谁,出来吧!”我沉声,吼了一句。 速速速…… 从街头另一角出来,一个巨大的身影,她的身上挂着众多小鬼,可惜全无生气,当初宫家老宅之中的鬼母,怎么突然会出现? 之前不是被墨笕给消灭了吗? 她凶狠地看着我,嘴里不断流出鲜红的血来,叫嚣着要我去死,她说终于被她找到了,呵呵呵,杀她孩子的人都得去死。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我从地上带了起来。 这只鬼母与之前不太一样,双眸变得碧绿,周身的鬼气浓了不止一倍。 我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指尖掐着一张符咒,暂时做好了应对的准备,鬼母忽而冲上前来,她笨重的身子死死的压了过来,就在那一刹那,手里的符咒贴了过去,她的身子抖了一下。 凄惨的嘶吼响彻帝都。 我的身后,一抹黄色的身影和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 而此时我无暇顾及其他,鬼母刚刚中了定身咒,忽而被解开,不知是何人暗中相助,我怔了一下,一下闪躲,才没被鬼母一口吞到肚子里去。 186、胭脂杀(3) 186、胭脂杀(3) 鬼母叫嚣着从地上起来,她的血盆大口冲我而来。 而此时那抹白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墨笕手执长箫,一把拦在我的面前,身影洒脱,一人之力,抵挡鬼母庞大的身躯,他一把将我推开,我重重地摔在一旁。 我的手臂已经破开,趁着墨笕抵挡鬼母之际,我手捏决,在苏芙儿的身后,一道血色符咒悄无声息地写在她的身上。 红色的符咒悬在空中,一瞬间融入苏芙儿的身体之中。 她忽而转身,双目凶狠,死死地盯着我:“你在做什么?” “与你何干!”我冷声道,捂住胸口,这具身体太虚弱了,这段时间损耗太多,不过很快了,要不多太长的时间。 墨笕在前面与鬼母缠斗,而此刻苏芙儿见我双手撑地,一副虚弱的模样,她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她悄无声息地往后退,想要冲我而来。 “苏芙儿,这会儿动手,墨笕不会饶了你的。” 好歹我也是他的徒儿,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苏芙儿怔了一下,她说她不傻,只是让我尝尝别的滋味。 她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我在地上滚了一圈,而此时鬼母倒地,我借着她引发的震动,移开一段路程。 墨笕转身,苏芙儿却变了一副模样,她上前来,想要搀扶我:“沈老板,瞧瞧你,连站都站不稳了。” “不用你来扶我。”我沉声道,可惜苏芙儿已经上前,她附在我耳边,冷声说话。 苏芙儿说别以为我用这样的伎俩就能将墨笕抢回去,她说墨笕是不会回到我的身边。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安心地经营你的胭脂铺。”苏芙儿道,她说这样,她也不会与我纠缠。 “是吗?” 若是这般,坊间的流言是谁散播出去的,苏芙儿心狠,怎么可能容忍我的存在,她借着这一波,想要彻底地将我杀死。 我不知墨笕究竟是什么秘密,被她攥在手里,连带着行动都这般受限。 或许这只是搪塞我的借口,或许师父是真的想要与苏芙儿度过一生,无关风月。 墨笕走了过来,依旧一袭白衣,轻松将鬼母斩杀,我见他眼中的愤怒,鬼母早就已经灰飞烟灭。 墨笕伸手。 我却没有伸出手来,强行从地上起来:“谢谢……师父。” 我的性子倔强,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撑着我这残破不堪的身子,倔强地往前面走去。 不去理会身后之人究竟在做什么,可惜心口的疼痛,破开的伤口一直在流着鲜血,我两眼冒金星,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傅子遇不知何时出现,他将我搂在怀上,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何必逞强?”傅子遇问我。 他不知道我为何而来,我缓缓闭上眼睛,知道是该做个了断了,符已经入了苏芙儿的身子,只要我布阵念咒,她便无处逃遁。 我让傅子遇订了一个房间,房间里面摆上香火,纸人,纸人之间缠绕起红线来。 傅子遇拧眉:“别说话,留着力气,回去再说。” 他的声音挺大,吓了我一跳,我是真的没力气了,瘫痪在他怀中。 傅子遇问我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出门,我说鬼使神差,他说要不是自己醉酒不深,也不会出来。 他说我太倔强,倔强的女人讨不得好处,活得不开心。 我要开心作何用呢。 傅子遇带我回去,而我也没了心思去想剩下的事情。 翌日,我递给傅子遇一封信,说是要他在我进入那个房间之后,一个时辰之后打开。 他拧眉看我,问我这么神神叨叨地是要做什么。 “我进去之后,将符咒贴满整个屋子,用这把锁将门锁起来。”我将锁递给傅子遇,他说我倒是周到,我说为防万一让她逃了,那就得不偿失。 “几成把握?”傅子遇问我,他说若是风险太大也无需勉强。 “百分之一百。”我拧眉,盯着这栋房间。 傅子遇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没有说出口,我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但是决断就在今天,这一个时辰之内,除不掉苏芙儿,那便是我的过失。 或许永远只能被困在画中,过好沈妍的生活。 不,我一定要出去,被困在这个地方,实在不是我所想要的。 苏芙儿,就让我来会会你。 我沐浴更衣,用柚子叶除去身上的晦气,往那个房子里面去,端坐在地眼上,盘腿而坐,前面布好了阵法,只消将血融入胭脂盒子,填满整个盒子,念起咒语便可以。 符已经主控苏芙儿的身子,我闭上眼睛,心也跟着静下来。 咒语一轮轮地念着,我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盈,耳畔一丝丝的风声,好似在旋转一般。 忽而听到有人谈话的声音。 是苏芙儿和墨笕在说话。 “你爱的人是谁,难道还需要我点破吗?呵呵,墨笕,我看不起你,连爱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明明心里心疼的要死,可是面上呢。” “住口……我与她本就不可能。” “如今倒是敢承认了是吗?你爱的是那个贱人。” “啪……” “谁准你喊她贱人的。” “墨笕,你就这样沉不住气,我知道你想对付我,可我三言两句就将你激怒了,果真是不堪一击。” 两人的谈话声一丝丝入耳,嘈杂地很,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能被他们的声音所干扰。 我听到苏芙儿的尖叫声,她说怎么回事,身子不受控制一般,我看到她的样子,额间的人皮一点点裂开来,就像是有一只手藏在脑子里一样,从里面剥开来。 头顶的皮,顺着那张脸,裂开的幅度越来越大,像是脱衣服一样,整张皮都脱裂开来。 “啊……” 苏芙儿痛苦的声音,连带着墨笕也猝不及防。 我轻念咒语,那团鬼气瞬间被吸引过来,我强行打开胭脂盒子,以血养魂。 我将自己的魂也锁了起来,与苏芙儿的魂困在一起,死死地纠缠起来。 在入盒子之前,我听到墨笕说了一声,该死的。 之后再也听不清楚,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与苏芙儿纠缠在一起,我听到她痛苦的嘶吼声,叫的那样的凄惨。 苏芙儿狰狞地脸浮现在眼前,她叫嚣着:“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吗?想的未免太简单了,就凭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小贱人。” 苏芙儿自诩道行高,压根不将我放在眼中,可惜此时她身上所感受到的限制于疼痛,比我深了好几倍。 她一口一句在骂我。 “你还是消停一点,乖乖的顺从,还没那么难受,若你强行想要从这里出去,只有死路一条。你我魂魄已经纠缠在一起,绝无退路。”我沉声与她说。 要是她想活过来,势必要用我的身子,可惜我给傅子遇的信中,早就已经安排好了退路。 “疯子,你这个疯子!”苏芙儿谩骂道,她面色惊恐,“你要墨笕是吗?我还给你,还给你啊,贱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省省吧。”我不再与她说话。 苏芙儿一直试图求救,她说她不能就这样被困在这里,她说这里怎么可能坤得住她。 她也完全疯了。 “沈妍,你真以为困住我,就没人奈何地了你吗?” 我一怔,看着她。 “看吧,自以为有本事,哈哈哈。” 苏芙儿忽然笑了,她说她不会死的,会有人来救她的。 “墨笕?”我冷声问她,苏芙儿笑着说不会跟我说的,我断了她的退路,我说墨笕也没有办法,破开我的阵。 187、一片烟火海 187、一片烟火海 苏芙儿说她还有底牌。 可惜等到了最后,她都没有等来她的底牌。 我的身子体温在慢慢消散,只有等生的气息彻底消散之后,就会融入这个阵法,成为一个没有魂魄的纸人。 而我和苏芙儿将永生长眠在这个胭脂盒子里。 “沈妍,是你逼我的。” 苏芙儿冷声开口:“你心心念念的师父,就是灭你沈家一家的凶手,你不知道吧?当年我在沈家亲眼见到的,手起刀落,一刀一个准,墨笕倒是冷血心肠,不过我就是爱这样的他。遥记起,当年你还有个妹妹,沈珏,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神之中全是泪水,她喊墨笕哥哥,可惜墨笕的刀,正中她的心口。” “还有你那个孤傲一生的母亲,同样一刀毙命,还来不及反应究竟发生了什么,沈妍,没想到吧,你们沈家满门都该死。”苏芙儿已经彻底疯了,她一言一语,像是刀一样刺在我的心口。 我知道墨笕不是善人,不可能真的收养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 可我死都没有想到,灭我沈家满门的人,却是墨笕。 “你那老不死的父亲,本就该死了。古板地很,在这乱世之中不知变通。姚大人给他机会,让他战队,自己笨得要死,还拥护旧主,这不是自找死路么,也不怪暗影乱箭穿心。” 苏芙儿说墨笕之前是朝中人的属下,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杀手,别以为现在看着如谪仙一般,其实却是罂粟那样,美而毒。 “你住嘴。”我沉声,不愿苏芙儿继续说下去,可她却像是着了魔一样,怎么都刹不住车了。 “这就受不了了,沈妍,你要我死,我便要你心死。你的执念,是你这最爱的师父,是你相伴一生的人是吗?在你年幼的时候,给你下了血蛊,以胭脂为原料养起来的胭脂蛊,吃的是你的血和胭脂,从而将你彻底改变。” “沈妍,你就是个怪物,是这个时代所不能容忍的怪物。” “沈妍,你以为墨笕爱你吗?别天真了,他爱的只有他自己。我们都会死的,胭脂盒子保不了你我的魂魄,是你自己作死,要与我在一块儿。” 苏芙儿说墨笕会让我与她一起,灰飞烟灭。 我怔怔地看了过去,选择这样的路,却不曾想后果是什么。 只要傅子遇按照我所说的去做,那么我与苏芙儿倒不至于魂飞魄散,而只是永生被囚在这胭脂盒子之中。 我用一魂借助这个局,困住了苏芙儿的魂魄。 沈妍的一魂,将化作碎片,永远留在胭脂盒子之中。 我眼中酸涩,身子还剩下一缕余温。 我瞪大了眸子,看忽而从暗中跑出来的人,苏芙儿说这便是她的王牌! 那人我何其熟悉,是浣尔。 浣尔手上拿着一把匕首,扫了一圈,确定无人,用力捅了过来,直击我的胸口,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我疼得蜷缩起来,身子的余温还未褪去。 “沈妍,你才是世上最失败的人,看看吧,这么多年,自己养了一只白眼狼。”苏芙儿冷笑着开口,她示意浣尔打开胭脂盒子,放她出去,可此时浣尔忽然转变了方向,她一把将我的身子推倒在地。 转身隐匿在暗处,浣尔这是怎么了。 苏芙儿叫嚣着浣尔的名字,要她打开这个盒子,可是小丫头却蜷缩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 她的手上满是鲜血,我的血,染了一双手。 可惜浣尔就像是聋了一样,躲在那个角落里面,她神色慌乱,半点不曾想过来的意思。 苏芙儿彻底没了念想。 我没想过跟在自己身边人,浣尔竟然会在关键时候捅我一刀。 不过那又如何,我的血顺着流到了胭脂盒子上,我和苏芙儿都别想出去了。 她想要破坏我的阵,做梦吧。 “沈妍,你当真厉害。” 苏芙儿彻底死了心,她说我认人不淑,身边养着这么一只画皮鬼都不知晓。 苏芙儿说浣尔才是最厉害的画皮鬼,都怪我瞎了眼。 可我不知此刻浣尔这是在做什么,大抵内心挣扎地很,蜷缩在角落之中,身子颤抖,苏芙儿说浣尔丢了他们画皮鬼的脸,居然有了人性,她说浣尔对我动手都是犹犹豫豫的,这会儿半点大事都干不了。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片昏天暗地,我看到了墨笕和傅子遇。 他们在这间屋子的外面,傅子遇掐着时间,看一个时辰何时过去,恰好看到跑过来的墨笕。 “沈妍她人呢?”墨笕几乎是疯了,揪着傅子遇的衣领,怒吼。 傅子遇一拳打了过去,不知为何,两人居然缠斗在一起。 傅子遇冲着墨笕吼了一顿。 墨笕也是着急上火,两个男人都失控了。 “你为什么由着她胡来,她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墨笕冷声吼道,傅子遇说我在那个房间里面,可惜他进不来,那锁没有人能解开。 而此时阵中一切都变了,我成了纸人,时间已经到了。 缺的是傅子遇的一把火。 将这里的一切都烧个干净。 “来不及了。”墨笕忽而跪倒在地,喃喃,一脸的失魂落魄。 我不知道他的心有多大,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更不想去猜。 “沈妍留下一封信,你要不要看看?”傅子遇将信递给墨笕,他们顺着读下去。 傅子遇的脸色惨白,他喃喃,为什么会这样,忽而承受了巨大的打击一样,他说沈妍说了不会有性命之危,她都安排好了,他质问我为什么要骗他。 “不可能的。”傅子遇沉声,明明商量的计谋不是这样,傅子遇以为我与他商量的是金蝉脱壳的法子,可惜金蝉之壳被牢牢的锁死,如何能脱出来。 然而此刻,墨笕的神色却变得冷峻,眸色幽深,他的手心之中忽而多了一簇火苗,在傅子遇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大火从房间一角燃烧起来。 墨笕一丝丝的犹豫都没有。 火光冲天,照映了帝都,熊熊大火燃烧起来,而此时我与苏芙儿在烈火之中,烧了个痛快,我怕是要死了。 不知这一片烟火海,能不能让我从这该死的画中出去。 前世今生又如何,我是沈妍又怎么样,容祈是墨笕又能怎么样,我倒是不信,上天这样的残忍。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滚烫的温度,一点点将我侵蚀。 苏芙儿说我是个魔鬼,她说我定然会后悔的。 我说何曾后悔,所爱之人亲手毁去我所有的希冀,我得感谢她才是,没有苏芙儿的恶言,我如何成长。 火光之中,我依稀之间看着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子。 恍惚之间我听到有人在说话,是墨笕的声音。 他说,你为什么那么傻,就不能再等一个晚上吗?他说,沈妍,你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我吗?他说,沈妍,是我输了,我爱的人,是你。 可惜沈妍再也听不到了。 我感觉到剧烈的摇晃,有人一直在骂我,说我是个疯子。 我迷糊之间睁开眼,经历了钻心的疼痛,褪了一层皮,终于从那该死的画中出来了,简直是谢天谢地。 映入眼帘的是靳言那张带着面具的脸,他怒目盯着我,他说比起让我经历黑暗更可怕的是我的人心,他说从未遇见这样的疯子。 “金晗晗,沈妍所经历的,可不是你这样的事,虽说结局一样,可惜所有的疼痛,她都是亲自承受的,最后的一把火,是墨笕亲自烧的,怎么样,心里感觉如何。” “墨笕,就是你的爱人,容祈啊。” 靳言想要挑拨我的心,可此时,一颗心在剧烈地跳动着,我如何能平息,其实他在说什么,我都听得不太清楚,那该死的画,自燃起来,剧烈的火光,化为了灰烬。 我瘫软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188、压倒性 188、压倒性 靳言说从未见过像我这样的疯子。 “我果真没有看错人。”靳言冷声道,他的眸子死死的锁住了我。 此时的我,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房间里面只剩下我和靳言二人,老旧的房子,空荡荡的。 才从画中出来,我的一颗心还未平息,靳言说画中一天,现实之中才是一分钟,不过短短几十分钟,我却经历了沈妍最精彩的一生。 “想不想知道,你……不,沈妍的结局?”靳言问我。 我愣住了。 “火海之后,倒是有人情深,倾尽一生将她复活,可惜大火将她半张脸烧伤了,还有她的一魂的碎片,永远存在这个胭脂盒子里面。”靳言扬起手来,我的心揪了一下,他……救了我? 墨笕说他爱我,在火光将一切吞噬之前,此刻我的心口依旧能感觉到点点波澜。 就像是方才在画中一样。 “你想多了,那人不是墨笕,而是傅家公子。”靳言笑了,笑的那样的开心,他似乎见着我惊讶,心情没来由地好。 “恨还是不恨?金晗晗,这里只有我们两人。”靳言问我,他是多想我变得内心黑暗呢,我挣扎着摇头。 我说我不恨。 “何必欺骗你自己呢。”靳言的手,指着我的心脏,“这里可骗不了人的。” 他的手中莫名多了一把刀,手术用的刀,在灯光之下亮堂起来。 “将你的心挖开来看看,到底有没有受伤,看一看,和之前那样,还完不完整。”靳言伸手过来,想要将我心口划开一道口子。 他说如今见识了我心底最深处,是时候将我变成与他一样的存在,他说如今药才刚刚研制出来,是时候找个人来试验一下。 靳言举着刀子,在我面前:“别怕,不会疼的,比起心碎的疼痛来,这点感觉可算不了什么。” “为了那样的人渣,你都可以做到以命换命,金晗晗,你的心真大,你差点毁了你自己,知道吗?”靳言沉声,将我的衣服解开一点,露出心口,他的刀子抵在我的心口。 只消稍稍用力,就能破开一个口子。 他说人活在世上,唯独这颗心是最多余的,他为我取出这多余的东西。 “没了心,就不会心痛了。”靳言说道。 “不……不要……不要动我。”我喃喃,可惜他终究是行走在黑暗之中的魔鬼,根本不会听我说话,刀子顺着皮肤一点点的深入,不多时,一道口子已经划开来。 我四肢都被束缚在这个地方,连反抗都没了资格。 靳言说不会给我麻醉,他要我尝试着失去心的疼痛,他说这样我不会死,有他在,我即便想死都死不了。 “先吃下这颗药,金晗晗,属于你的全新生活才刚刚来临。与我一起,毁灭这个世界,重新建立起新的秩序。到时候没有人敢踩在你的身上。”靳言道,塞了一颗药进我的嘴里。 我好难受,想吐出来,可是男人怎么可能给我这个机会。 “看着吧,前世的墨笕没那本事,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今生的容祈,同样如是,你的七世情缘,终究断在这里。今天之后,金晗晗,你不需要他。”靳言冷声道。 他不给我一丝丝说话的机会。 他说金晗晗,恨吧,由着你的心去恨吧。 他说容祈护不了你,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横行在这个世界上。 “建立新的秩序,所有人都匍匐在你的脚下,金晗晗,来吧。” 刀子划破心口,滋滋地疼痛,一点点浸过来,我疼得难耐,咬紧了牙关,泪水一点点流下来。 他一点点撩开我的血肉,像个变态一样,他说要拿掉我的心,他说金晗晗,你的爱人就在这栋楼里,可惜他没有及时赶到,所以你才丢了心的。 “要怨就怨你的男人没本事。” 就在他的手,快要抓进来,取走我的心的时候,一道刺耳的声音袭来,我朝思暮想的人儿,就这样出现在眼前,那一瞬间,所有的感动涌上心头。 容祈出现在这间屋子里,他的白衣之上,染红了一片。 头发凌乱无比,眼神之中全然是疼惜,他说晗晗我来晚了,一伸手,撕裂所有的束缚,他将我搂在怀中。 靳言被他的气场所压迫,弹开好几米,容祈将我搂在怀中,不知他的手按了什么,鲜血瞬间止住,他手心之中多了一颗药,硬塞进我的嘴中。 可惜失血过多,我的嘴巴连张合都做不到。 容祈皱眉,他周身带了浓浓的怒气,我从未见过这样盛怒的他,此时的他,周围的气场,将靳言狠狠地阻挡在外面,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了我们。 “晗晗,看着我,不要睡觉。”容祈柔声出言,他含了那颗药,附身下来,将我的嘴巴强行撬开,熟练的将药塞进我的嘴中,送了一口气,我咕隆一下,咽了下去。 容祈的一举一动,格外的温柔。 他说:“晗晗,在这里等我一下,一下就好,不会太长的时间。” 我点头,靠在一旁。 只见他抽出佩剑,怒气腾腾地看着靳言。 靳言拼死抵抗,看出来格外的吃力,可是这个男人终究变态,他在这样的关头居然笑了出来:“这就是你疼爱的方式,果然够特别。” “你没资格在那里指手画脚!”容祈沉声,一道剑光扫了过去,压倒式的逼迫,直接隔开靳言的面具,他俊俏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靳言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来:“果然有意思,今儿就让我领教一下鬼神大人的威力。” 靳言拍了拍手,凝眸看了外面一眼。 “别看了,都死了。”容祈冷声道,他说今天靳言休想调动他的属下,他说今儿来迟了,只是为了斩断靳言的退路,他已经在这一方天地做下结界,今日若非有人强行破开结界,否则谁都别想带走靳言。 今儿便是靳言的死期。 一对一,好好领教领教。 我见靳言完全变了脸色,一张脸惨白无比,他说没想到鬼神大人果然厉害,在这栋楼里,有十二只厉鬼,全是上乘的,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竟然全部都被消灭了。 容祈冷眼看着他,不曾接他的话,他说伤害我的,他会一点点讨回来。 我本以为靳言能在容祈的手下讨得几招,可是生气的男人果真可怕的很,容祈将这个男人吊打起来,实力上完全碾压。 一剑又一剑,狠狠地刺在他的身上。 “让我来看看,你的心,是不是全黑了。”容祈冷声,一剑刺中,可惜靳言哪里来的心脏,他就是一个变态。 容祈完全红了眼! 我眯着眸子,此时药劲来了,稍稍有了些许精神,睁眼看眼前的一幕幕,蓦地为容祈叫好,可忽而气顺不过来,我剧烈地咳嗽几声,容祈身子一顿,他说看来是时候速战速决了。 他本想着让靳言也常常,被凌虐的滋味。 容祈何时变坏了。 凌虐,一剑一剑的刺,刺地他血肉模糊,然后丢进他的盐水池里,滋味应该不错,最后炼化成厉鬼,容祈说可以当做我的保镖来,毕竟厉鬼没有心智,只是一个打杂的而已。 我看着他们。 原本以为靳言何其厉害,原来之前不过是因为容祈被他暗算了,没办法使出全力来。 我在一旁看得尽兴,我以为这一次,靳言可以死透了,可惜不然,他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在这时候,被虐成了渣渣。 一阵风起,格外的诡异,密闭的空间里面竟然起风了。 容祈皱眉,说有人破了他的结界! 189、失心 189、失心 一阵轻微的波动,容祈捞起我的身子,他护我在胸前,一转身,那人便进了屋子。 那人一袭轻纱,胸前有块遮羞布,身材曼妙,手伸过去一把将靳言搂住,她沉声说了一句:“这样就认输了?” 靳言呼吸之间,有些衰弱,那女人魅惑一笑,转而化为一阵烟,消失在眼前。 女人留下一句话,说什么靳言身上有伤,过几日养好了,再给他一次挑战鬼神的机会。 那女人被一块轻纱遮住了脸,看不清楚是什么模样,容祈抱着我的手,将我死死搂在怀中,问我如何。 我摇头,吃了药之后身上就舒服多了,他撩开我心口那一块破布,拧眉盯着被挖开的那道口子,正以超出人想象的速度在愈合,我说没事,不会疼,血也止住了,伤口像是编织一样,快速愈合起来。 “顾清明那厮呢?”容祈问我,他说感觉到不安,就过来找我,果然我们被抓住了。 我说刚进来的时候,我跟顾清明就被靳言所困,后来他送我进了一幅画,我看着他,这会儿不说沈妍的事情,容祈将那盒胭脂递了过来,他说从靳言身上拿过来的。 “你都知道了?”他问我。 我点头:“还有些事情不太清楚,先找顾清明。” “嗯。” 我们之间超好的默契,谁都没有再提起关于胭脂的事情,容祈说这一栋酒楼是研究基地,整个环境都是仿热带雨林而造,湿气很重,植物也长得很好,可惜永远见不得光亮,全部被黑暗笼罩起来,微弱的光都是人工控制的。 他带我出去,在这个屋子里面转悠了一圈,各种各样人形虫的标本,他说在地下的一个屋子里,还有好几只活的人形飞虫,养的很大,怕光,他用强光照射了几下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一连几个屋子,全部都是人兽、人虫结合体,靳言的这栋房子里面,培育了这么多奇怪的东西,他想制造新的生物? 从之前他邀请我加入他,说要建立新的秩序,如今看来,只怕到时候连人都可以舍弃,他所培育的生物,全部都是害怕光的,长期生长在黑暗的环境之下。 我忽然记起来了:“那只魅,你找到了吗?” 容祈摇头,他说除了解决了靳言的厉鬼之外,再没有看到传闻之中的魅,连带着顾清明也没有找到。 我们回到最初进来的那片植被,可惜哪里还有顾清明的影子,容祈抱着我又走了一圈,别说顾清明了,连个活着的人都没有。 “会不会被关到下面去了?”我问容祈,他拧眉,他说下面的情况他没有探究地很仔细,波云诡谲,气息诡异,而且鬼气浓郁地很。 我抓着他的手,容祈要我抱紧了,得下去看看,他说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人,其实都是活人变异的。 根本不是靳言重新制造出来的,他没有那么强的能耐,只能研制出奇怪的药,给人注射,让人产生变异,生出动物的肢体和翅膀,然后将这些怪物圈养起来。 我们到了地下一层,这儿冷气很足,冻得我浑身颤抖。 一间间的房子,格外的威严肃穆,四周寂静地就好像没有活得生物一样,和江兴路地底一样,没什么差别。 旁边走廊还有一个又一个透明玻璃,里面全部都是人形虫的标本,看着表情格外的诡异,和上面不一样的,这里的都是小孩,身高不足一米长,肚子胖都有那个奇怪的符号。 “容祈,你看。”我指着那个符号给容祈看,之前在白琪姿肚子上看到的符号,如今在这些小孩儿的身上都有。 他拧眉,说这个地方诡异地很,等出去之后把消息卖给孙二爷,以我们之力暂且拿这里没办法,他怕有人形虫逃出去,伤了人,这里简直个异形电影似的,各种各样的组合,杀伤力十足。 我们在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听到有人喘息的声音,那声音便是顾清明! 我拉了拉容祈的袖子,他一把将那扇门打开。 冷气骤然扑面而来,那个房间里面开足了冷气,一片雪白,我看到顾清明被人绑在凳子上,人慢慢地冻成冰块,容祈急忙过去,将顾清明解开来,从屋子里带出来。 那屋子里的气温实在是低得很。 我不知道顾清明在这里面冻了多长时间,他已经不能动弹了。 “放我下来吧。”我喃喃,顾清明这个状态肯定不能走路的,我心里颤抖,这靳言实在残忍地很,将人活活冻成冰块吗? 容祈手心燃了一簇火苗,就着顾清明的身子,烫了一遍。 便看到顾清明一个激灵,他冻起来的五官,越发跟“面瘫”这个词贴切了,他活动了眉毛,又动了动嘴,呵出一口凉气,他说命悬一线,多谢容祈救命之恩,此恩情来世再报。 这时候还有心情耍嘴皮子。 “你现在还好吧?”我问他,顾清明抬眼,看我身上一身红,他说比我好多了,身子也暖了起来,要是我们来得晚了,只怕真的只有收尸的份。 活生生被冻死,顾清明说他死都没有想过这样的死法。 “你入画之后,他便带你离开。留着我被悬在那里,精疲力尽之后,才被移送到这里,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给我注射了奇怪的药,之后就不再理会我了。”顾清明道,鬼门关走了一圈,此时他还有些余悸。 容祈说这个地方,邪门地很,靳言那个男人,真是手段残忍,他活了那么多年,都没有见到有人直接拿人体来做这种实验的,这个地下室,用来研究的全部都是人,很多婴儿都是在青山医院培育的。 “之前那些孕妇,在怀孕的时候只怕就已经被注射了药物,长年累月,能力强的可以活下来,抵抗力差的就会自然选择,死掉。”容祈冷声道。 此时我的心,凉地很,就像是在我心口放了一块薄荷一样。 “嘶……”我咬牙,容祈问我怎么了。 忽然而来的冰凉触觉,我也不知到底怎么了,凉地快让我的心都麻痹了,我摇头,心口揪着难受。 容祈一把抱我在怀中,我们一起去了褚桓那儿。 重度伤残二位,趴在桌子上,我与顾清明二人,心跳越来越慢,我说靳言给我喂了药,顾清明说那几个人给他注射了药物。 眼看着心跳,跳着跳着,就要消失一样。 “我不会死吧?”我喃喃,那个药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褚桓瞪了我一眼,说我怀疑他的医术,他说这不过是安稳心跳的药,过二十四小时就会消除影响,只是这二十四小时之内,心跳会彻底消失,成了一个没有心跳的人。 顾清明问他没什么影响吧。 “不能直面阳光,最好还是待在家里,被阳光照射到的话,皮肤会开始融化,到时候就不是没心脏的事情,融化之后的脸……” “住口。”我叫褚桓不要继续说下去,实在有些瘆得慌。 我和顾清明还都是很在乎颜值的,要是整张脸都垮下来,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一天而已,我能忍! 褚桓笑言,说靳言还真是一个天才:“很多药我都没想到可以那样做,他要是来做鬼医,只怕能碾压一票人。” 可惜靳言只想研制新的物种,似乎对于什么鬼医根本不放在眼里。 褚桓配了好多药,我跟顾清明两人人手一袋子,十几味药,他说自己天赋没有靳言那么厉害,只能用最愚笨的方法来解了,亏得有解,不然我与顾清明两人,怕是失心又得失身了。 190、若是放手,再无可能(1) 190、若是放手,再无可能(1) 从褚桓那儿回来,我便被江蓠留了短信,告诉他关于青山医院的事情。 奇怪的是,我们刚回清宅,赵丽蓉便登门,她找顾清明,问他有没有成功。 这消息来得未免太快。 “赵女士,你何必骗我呢,你爱人在不在青山医院,你比我更清楚吧?”顾清明冷声开口,他之前就说,这一遭算是被赵丽蓉算计了,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目的在哪里。 赵丽蓉脸色微变:“怎么可能呢,顾先生,我可是与你签过合约的。” “若你不是人,合约自然不会生效,不光你不是人,连带着赵小姐也不是。”顾清明一语戳穿她的谎言。 赵丽蓉的姐姐,长期服用一种奇怪的药,人体结构已经彻底被毁掉了,心口那一块怕是已经空了,我起初就发现了,至于赵丽蓉,我倒是没有看出来。 “顾先生真会开玩笑。” “我是不是开玩笑,你很清楚。赵丽蓉,你与靳言之间的问题,你自己出面不好吗?却要骗我去试探靳言,你猜的没错,他是受伤了,但那又如何。他受伤了,你也不可能接近地了青山医院。”顾清明沉声。 赵丽蓉脸色惨白:“不可能的,只要他受了重伤,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你是真天真,还是聪明过了头,靳言身后还有人呢。”顾清明说道,他说只要赵丽蓉说出他们江博制药的人员组成,合作还是可以继续的。 顾清明说他已经摸清楚了青山医院底下的勾当,违背人道主义进行的研究,只要曝光出来,那么江博制药,包括赵丽蓉一家,都不可能继续活在阳光之下。 “不可以的,我只是想要研究出治疗我姐姐的药,才选择跟他合作的。我与靳言只是普通合作关系,你看,他现在一脚将我踢出局,我也只能靠你才能攥到一点消息。”赵丽蓉有些慌了,她说她姐姐靠着青山医院里输出的药才能活下去,如今她接触不到里面,药也拿不了了,她姐姐只怕也难以维持。 “你姐姐的心是不是也空了?”顾清明指了指心口,问道。 赵丽蓉怔了一下,脸色苍白,点头。 “是不是只要见光,你姐姐就会融化?”顾清明继续问。 赵丽蓉尖叫一声,问顾清明怎么知道的。 顾清明冷笑,那药根本就是靳言的药,换言之,赵丽蓉的姐姐在生母肚子里的时候,可能就已经被注射过这种药物了,只是他们傻傻的,不知道。 赵丽蓉说不可能的,她说姐姐自幼就有这个病,见不得阳光,小的时候还好,越长大越是背光生长。 “那药只能通过母体注射,效果才能维持下来,赵女士,你是先违背了合约,这合作怕是继续不下去了。”顾清明喃喃。 赵丽蓉忽而激动起来,她说怎么可以这样,她如今是拿靳言没办法,可是…… “求求你,救我姐姐一命。”赵丽蓉说她姐姐的药快要吃完了,她不知为何靳言不再继续给她提供药,就像是彻底切断了与她之间的联系。 “弃子,你姐姐是失败的实验品,当然不可能长久供给了。赵女士,有些事情明明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为何却要自欺欺人?”顾清明说道,他不想继续陪赵丽蓉说下去了。 顾清明起身,要纸人送客。 赵丽蓉忽而抓住了他的大腿,说什么她可以告诉顾清明关于靳言的事情,只求顾清明为她姐姐从青山医院拿到她姐姐服用的药,她说药被卢建行控制着的,她调查过卢建行,最后一次出现的大众视野内,就是进青山医院之前。 如今青山医院被靳言所控制,她赵丽蓉是进不去的。 “我只想你找到卢建行。”赵丽蓉说道,她说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 可是那个青山医院之中,根本没有卢建行的踪迹,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顾清明说不会与她合作,她嘴里的话没有一句真的。 赵丽蓉被纸人强行带出去,她眼神之中的挣扎倒是明显,可惜了,卢建行如今下落不明。 我和容祈从暗处出来,容祈问他,为什么不答应赵丽蓉,这怎么看都是不赔本的买卖。 结果顾清明却任性地说他要歇业了,他拧眉,说也得好好给自己放个假了。 我本打算问问究竟怎么回事,结果容祈拉着我,生拉硬拽,将我从房间里面弄了出去。 “你干嘛?”我问他,好端端地拉我做什么。 容祈拧眉,一脸坏笑:“亏得你还是个通灵师,诛玑在窗外你都没有察觉出来。” “你是说?” “嘘。” 容祈拉着我,我们回了房间,他说要给顾清明和诛玑一个空间,我目瞪口呆,他们两个人难道不是活在我歪歪的世界里面,难不成说真的有猫腻,我折回去想看看,谁料容祈拉着我。 他说我想看的东西,他都可以满足我。 我站在原地,懵逼了,什么意思,眼神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实在不懂他的套路里面又藏了什么。 我狐疑地看着他,容祈拍我的脑袋:“想什么呢。” 我摇头,后退一步。 可还是来不及,被他一把抗在肩上。 容祈用力将我摔在床上,他的脸上噙着坏坏的笑意。 “我受伤呢。” 我沉声道,其实在那一刻,容祈出现的一瞬间,我心里所有的疙瘩全部都解开了,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需要说清楚的真相,可是那一刻,所有的感情都融化了。 我愿意一辈子都被他搂在怀中。 他那弑杀一切的眼神,彻底将我征服了。 “想什么呢,我说要干嘛了吗?”容祈挑眉,这套路他是越玩越厉害了,他说要去做好吃的给我吃,我一脸懵逼,容二公子何曾有过十指阳春水的经历。 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顺着抓住他的手:“不饿,你留下来陪我好吗?” 我好怕,他离开之后,便会彻底消失。 我受够了没有容祈的日子。 他忽而扑过来,一把将我抱在怀中,轻柔地摸摸我的头发,我如鱼遇水一样贪婪他的怀抱,将自己藏在他的怀中,却不说话。 “画里看到了什么?”他问我,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起前世今生的事情,而不是说我会知道的。 我愣了一下,抬眼看他,说是见到了墨笕和沈妍,看了一些故事,想要找一些答案,我问他为什么会是青山医院。 他摸着我的脑袋,告诉我青山医院的地址,其实就是之前盛颜胭脂铺的地址,那幅画也是留在那间屋子里的,容祈说他在青山医院建起来之前去过一次,只是人去楼空,那幅画被人拿走了。 不知道之前是靳言动的手,他像是蓄谋已久要对我动手一样。 我如今连靳言的身份都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是靳家人,仅此而已。 容祈让我不要多想,他说剩下的故事由他来说给我听。 “你不怕我恨你吗?”我问容祈,他摇头,说这些事情瞒着我那么长的时间,总是需要机会跟我说起来的。 既然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沈妍的故事,他便说之后的给我听。 那场大火之后,其实墨笕一直未曾离开,留在了沈家胭脂铺,没了沈妍的胭脂铺便再也没有人来往了,旁人只当上天谴责,一场大火要了沈妍的命,当年的真相没有人知道,除了他和傅子遇之外。 “直到三年之后,傅子遇重新回帝都,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墨笕便知道,是沈妍回来了。当年的大火,并没有留下沈妍的尸体,而墨笕也活在自责之中,他失去追回沈妍的权力。” 191、若是放手,再无可能(2) 191、若是放手,再无可能(2) “但是墨笕也知道,若是彻底放手,便再无可能。他知道自己爱的是沈妍,余下一生也只有追逐沈妍的脚步了。”容祈温润的声音,在我头顶飘着。 他说着墨笕追沈妍的故事,我窝在他的怀中。 他说沈家通敌卖国,早就被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而墨笕之前,的确是旧时派雇佣的杀手,来无影去无踪,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一次任务之后,他栖在一棵树上,看树下小姑娘学写字,歪七扭八的字写得难看地很,墨笕便想着纠正她,可见着小姑娘笑开花的眸子,他怔住了。 不知为何,那笑容触动了他心里某一处,以后每次有空他都会在树上看小姑娘写字,有时候看得失声笑出来。 小姑娘从来不知,有人看了她整整一个夏天。 后来,墨笕接到了暗杀的任务,他内心挣扎地很,心中徇私,想了法子将小姑娘支开,他复又变身冷血杀手,灭了沈家一门,那是墨笕此生做过最后悔的事情,也就是那一次之后,墨笕金盆洗手,游戏人间。 大抵是上天的缘分,也或者是墨笕心里放不下,他再次见到小姑娘的时候,见她徒手杀了一条蛇,攥着蛇头,他依旧记得小姑娘闪亮的眸子,将那蛇护在怀中,她说,大哥哥,你可不能跟我们抢蛇吃。 墨笕摇头,问她想不想学真正的本事,沈妍点头,她说自己从小没有爹娘,没人相伴,跟着师父走了倒是不错。 其实沈妍不知,在那之前她便吃了墨笕给的药,将沈家的记忆忘得干净。 墨笕教沈妍本事,只是为了有朝一日,沈妍得知真相之后,有能力亲手杀了他。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是墨笕这一辈子都忘怀不了的记忆,他越发觉得自己离不开那个小姑娘了,一日不见便觉得思念成疾,可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就在那一日,离开了帝都,独留沈妍一人。 …… 我在容祈的怀中,听着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他伸手替我擦拭了眼泪。 我哽咽着开口,心上压着一块大石头,呼吸都觉得好难受:“她最怕的便是一人,从小孤独地多,多渴望有人相伴。” “晗晗……”容祈紧紧攥着我的手。 “其实沈妍压根不恨墨笕,尽管她听着苏芙儿说了所有的真相,可是那具身体压根没有恨意。”我感觉地道,沈妍爱墨笕如斯,压根恨不起来。 她只是无颜再活下去,无法再忍受漫无边际的孤独。 容祈摸着我的手,他说墨笕最后也受了同样的伤。 “三年之后,傅子遇重新带着沈妍回了帝都,对外宣称这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们将在十天之后大婚。”容祈捏着我的手,这是对墨笕最好的惩罚。 让墨笕忍受着痛苦,每一次出现在沈妍面前,沈妍都是一副看陌生人的表情,眼神之中全是恭敬和客套。 她终究是忘记了。 沈妍的脸被大火灼烧,留下一道长长地印记。 墨笕问沈妍,可曾记起他? 沈妍说,公子可真会说笑,我是第一次踏入帝都,从不曾见过公子这般谪仙样的人。 墨笕点头,转身离开,落寞的身影,再也没了之前的洒脱。 十日之后,墨笕亲眼见着十里红妆,沈妍为他人着红妆,姣好的容颜,一袭大红嫁衣,虽有疤痕,可惜容颜依旧美,他亲眼看着傅子遇执了沈妍的手,许下白头偕老的诺言。 那一刻,心碎无声,墨笕终于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站在人潮之外的墨笕,黯然神伤,他是她的杀父仇人,他伤了她的一颗少女心,他终究是个罪人。 …… 我攥紧容祈的手,身子都在颤抖。 “那你说,沈妍,该不该原谅墨笕?”我问容祈,他的眸子莫名锁了一下,他说感情的事情,没有什么原不原谅。 墨笕终起一生为了沈妍,抛却了所有。 她即已为他人妻,便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我抓着容祈的手,说我不要听他们的故事,他却执意要说与我听,他搂着我,说什么若是到了那一步,他也不会放手的。 我笑言:“你要是敢放手的话,看我不弄死你。” “我好怕。”容祈故作委屈的模样,看着我,我被激地一起身,转身坐在他的身上,我说容祈,前世今生都当它是过眼云烟,你我谁负谁,已经说不清楚了。 容祈执意说他不曾负我,是我转身嫁了人。 我拧眉,那不是沈妍记忆混乱么,如果她还清楚地记事的话,沈妍不会嫁给傅子遇的。 “你倒是懂?”容祈拉着我的手,极其享受在我身下的样子,他说我一个只谈过一次恋爱的小女子居然懂这些,问我是不是偷偷地隐藏了自己的恋爱史。 我懒得理他,翻白眼。 与他闹腾了好一会儿,实在无聊得很,房间只有微微灯光,容祈怕我被晒“化”了,十分贴心地将所有的光芒都屏蔽掉。 以至于我睡觉睡得头都疼了。 揪着他的手,要他陪我玩儿,原本以为这二十四小时,不过一宿时光,熟睡之后便没什么关系。 可是自画中出来,我便再也睡不好了。 即便容祈在我身边,也睡得不安稳。 我起身,下午两点,我偷偷跑到窗户边上,喃喃着不知道阳光漏进来一点点会怎么样。 我伸手出去,又快速收了回来,果不其然,皮肤开始软了,就像是支撑我的骨骼被融化了一样,皮变得皱巴巴的,跟个老太太似的。 我心里一惊,某人蓦地睁开眸子,问我在做什么,我藏起手臂,说睡得久了,身子难受。 容祈过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他拿过我的手,皱眉,视线落在那皱巴巴的皮肤上,伸手捏了一把:“没弹性。” 我拧眉,他一副嫌弃的模样,我瞬间觉得好伤心! “你说过不管我变成怎么样,都不会嫌弃的。”我嘟着嘴撒娇,容祈说这样的皮肤,比老太太还差,若是不嫌弃那就是撒谎了。 容祈问我喜欢撒谎还是喜欢嫌弃。 “你变了。” 容祈一把搂过我的身子,贴着墙壁,在我耳边说话,将我的手一把放在他的腿间:“变没变,你还不知道,难不成想试试?” “你……做什么?”我的声音柔了下来,面上火烧火燎的。 他说我懂得,我摇头:“不懂,你到底想干嘛?” “想啊。”容祈接着说道,他说他想,做梦都想。 能不能正紧一点,一天到晚就想着这种事儿。 容祈说怨不得他,谁让我们在房间里面已经呆了那么长时间,无聊得很,我推了推他的身子,他却靠的越发近了,容祈问我,可不可以,我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那儿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我怕房事过多,会有害。 “那你让我听听女儿的声音。”他蹲了下来,撩开我的裙子,贴着耳朵过去。 我也是无奈,此刻根本没有什么声音,可他依旧听得手舞足蹈,连带着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到了没?”容祈问我,一脸的兴奋,我已经在脑补一个超级奶爸的诞生,只怕孩子出生之后,他也会成为一个女儿奴,到时候我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容祈见我神不守舍,便拉了拉我的手,强行要我加入他幼稚的行为之中,我好无奈。 这会儿电话突然响了,我“嘘”了一声,示意这位完全失控的老爸,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不然旁人该怎么想我。 192、口中餐 192、口中餐 电话是我爸打过来的,看来很着急,连着打了我三个电话。 我接通之后,我爸那边说话都很奇怪,很急促。 “晗晗,是爸爸啊。”我爸开口,言语之中无尽的惧意,我心里咯噔一下,我问他什么事情。 我爸犹豫了一下:“那个……你现在能不能……回家一趟?” “爸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的吗?”我问我爸,他支支吾吾半天,终究松口了。 我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喘息的声音,大概是白琪姿,他们两人的情绪都怪怪的。 “家里……有人死了。”我爸开口,惊天地雷,我急忙问我爸到底是谁,我家里只有我爸和白琪姿,白静在青山医院关着,怎么可能会有人死了。 他要我回去一趟,可是如今我暂且出不去,这会儿太阳正烈,我让我爸冷静一点,他说怎么冷静,他也才回去,不曾想家里有人死在那儿。 我爸说他压根不认识那个人,是个男人。 我越发搞不清状况,要我爸在家里等着,我想办法过去,我总觉得他有什么话在隐瞒我,没有说出口。 容祈问我怎么了,我说家里有人死了,他有些急,给我拿了斗篷和伞,找顾清明要了车子便往我家里去,这样全副武装倒是没什么关系,我捂得有些热了。 我焦急地在门口,敲了敲门。 我爸出来开门,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晗晗,你……你们一块儿来的?”我爸问我,我点头,说伤还没有好,容祈不放心我。 他说先进来再说,我看我爸脸上,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他指着我的房间,说那具尸体在我房间里面,我扫了一圈,视线落在白琪姿身上,她的身子颤抖一下,避开我的眼神。 “怎么不报警?”我沉声问道,这种事情不是该报警才好。 我爸却推说,一定要我去看看。 我的房间大门紧锁,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容祈在前面,他推门的时候格外的小心,门开的一瞬间,一个黑影一下子扑了过来,像个巨兽一样,容祈一抬手,巨兽被打了回去,重重地摔在墙上。 我进门,那个黑影竟然是一个人形虫,它背对着我们,巨大的翅膀如蝉翼一样。 这个,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我拧眉,容祈让我闪开,他会对付的。 就在容祈要出手的时候,身后我爸忽然出声:“住手……住手!” “爸,你干什么,危险!”我爸已经快人一步,拦在了那人形虫的前面,看到那人形虫的利爪,一把抓在他的心口。 我爸到底,心口一块黑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此刻白琪姿也从外面进来,她谩骂着:“你们在做什么?” “那是静儿啊。”我爸虚弱地开口,指着那人形虫,那居然是白静。 虫子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来自容祈的压力,停在窗户边,双眼死死的盯着这边,虎视眈眈。 那张脸怎么看得出来是白静,一口尖牙,被咬到一下怕是要死的。 “白静怎么成了这样?”我知道白琪姿也被注射了药物,白静生下来,体内也是潜藏着变异因子的,可是如今看到的时候,冲击力其实挺强的。 我扫了一圈,落在地上的尸体上,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卢建行,身上没有穿衣服,五脏六腑包括下身全部都被撕咬开来,被谁吃了一样,只剩下一个躯体。 我拧眉,巨大的血腥味冲了过来,哇地一口,干呕。 容祈拍拍我的背,问我怎么了。 “没事,就是味道有点重。”我不再去看那血肉模糊的地方,实在没想到,家里会出这样的变故。 白静煽动着翅膀,一下一下有力地很,我让白琪姿先扶我们出去,她却说怕我们对白静下手,她说她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怕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 我爸也说不出去。 “所以你们想做什么,将这个怪物圈养起来?”我沉声呵斥,实在想不通我爸脑子里想些什么,白静根本不是他的孩子,是地上这个男人,不,是另外的男人睡了白琪姿的产物。 如今她变异成这个样子,让她离开只会害了更多的人。 “爸,你清醒一点,你以为这个男人是谁?”我颤音,实在是生气极了。 我爸却忽而冲我发火,他说我在胡说什么,这个男人只是静儿带回来的食物:“静儿也是受害者。” “呵呵。”我冷笑出声,指尖捏着一张符咒,冲着白静而去,她的翅膀骤然间停了下来,像是一只死了的虫子趴在墙壁上一样。 我问白琪姿,地上躺着的这个人可曾认识,她点头,她说不管我想做什么,只求我不要伤害白静。 “爸爸,你何必自欺欺人呢,您就那么爱白琪姿吗?她把男人都带到家里来了……”我实在气死了,也不管我爸受不受得了,直接一股脑儿说出来了。 白琪姿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她就那样盯着我。 我爸说他怎么不知道,只是不想说而已。 他说:“晗晗,爸爸求求你,原谅阿姨好吗?爸爸今天来,就是想让你救救静儿的,她是无辜的。” “爸……” 你何必这样,这样为难我呢。 白琪姿跑到我爸那边,说什么我就知道老公你对我最好。 眼前这一幕实在恶心地很。 我让我爸看清楚,这只人形虫不是白静,它已经丧失心智,它是吃人的。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静独独吃了卢建行,但是我知道,人形虫一旦饿了,便不会有理智,它会吃更多的人,来填补它的饥饿感。 白琪姿说她甘愿成为白静的食物。 “白琪姿,你倒是潇洒地很,母爱?你倒是为我爸想过一丁点儿没有,就不怕遭受报应吗?”我沉声,呵斥白琪姿。 她却已然无所谓的样子,破罐子破摔。 “你知道白静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都是因为他,他在你坏了孩子的时候,给你注射了药物,才让你的女儿变成了一只怪物。”我沉声,一点点地开口,白琪姿脸色苍白,她说不可能的,她说建行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完美的胎儿,一个完美的孩子。 “他只是为了保住我女儿,你别在这里信口雌黄了!”白琪姿冲我来,她一把扑过去,冲着那只人形虫扑了过去,将我的符彻底撕扯下来。 就在那一瞬间,快地我连看都没看清楚,她的嘴一下张开,利牙搅碎白琪姿的脑袋,嚼了几下,瞬间吞了下去。 白琪姿瞬间变为无头尸,紧接着,那只虫子一口吞下白琪姿的身体。 我抓着容祈的手,他却顿了一下,等到白琪姿的身体被白静吞了的时候,他才出手,我爸到了现在却还要拦着容祈,让他留白静一条命,他说白静是无辜的。 他说自己欠了白静太多。 我呵斥道:“爸,你清醒一点吧,她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天真!” 我爸到底被抓了一下,站不起来,只能在言语之上斥责我,他流下了眼泪,这个画面实在太冲击了,血肉模糊。 我爸嚎啕大哭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样,情绪完全失控。 “都是报应,报应!” 我爸说不该听白琪姿的话,叫我过来。 我怔了一下:“白琪姿让你打电话给我的?” 我爸抖了一下,我追问,他却不肯说了,可我不傻,白琪姿指使我爸,让我自己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她怕是想要我成为白静的口中餐! 这个女人,到了这种关头还想着要我死! 如今遮羞布全部都没了,她不死,也是不得好死。 193、遮羞布 193、遮羞布 我爸嚎啕大哭。 “晗晗,爸爸给你跪下了,求求你。”我爸哭着说道,他依旧重复着白静是无辜的,让我不要对她下狠手。 可是你白静无辜,寻常人的性命就可以随便牺牲。 若是今天不收拾了白静,往后她便会对我们动手。 我爸抓着我的裤脚,哭得无力,他对我磕头,这是多折煞人的行为。 “爸爸,你为什么要这样,白静她都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了,她没有人性!”我喃喃,容祈将白静控制住了,此时她的嘴里还残留着白琪姿的半个身子。 在我的意识里面,白静和白琪姿这样,简直就是自作自受,报应使然。 可我爸愣是拦在我面前,他说如果我对白静动手,他便在我面前了断余生,我爸说让我此生内疚,看着亲爸在眼前死去,往后再开心,心里也是有阴影的。 “爸,你何必这样呢。” “晗晗,我对不起阿姿母女俩啊,这些年为了配合你母亲演戏,愣是让阿姿母女俩受了苦,静儿从小被人骂是没爹的孩子,连带着阿姿都要被人骂是小三,都怪我。阿姿是我的老婆,她跟了我,可我碍于家中势力,连个婚礼都没有。”我爸哭着说。 我的手一颤,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不管白琪姿当初吃了多少苦,哪怕真的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作小三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至于白静,她的心本就已经没了。 “爸,这个女人偷偷背着你,跟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您熟视无睹,如今还要这样,值得吗?”我问道。 “这是我的事情,晗晗,看在这么多年父女的面子上,求求你饶了静儿吧。”我爸说道,那眼神就像是看着刽子手一样,看得我心寒。 我说不出话来,我爸说他从来没有怪过白琪姿,倒是有无尽的自责,他求了我好长的时间。 我拧眉:“不杀她可以,但是得废了她的利爪和尖牙,不然我怕她会伤害更多的人。” 我爸连连点头,他闭上眼睛,不去看容祈硬生生折断白静的爪子,疼得白静胡乱地扭动,可依旧在容祈的控制之下,她半点便宜都得不到。 就在容祈想要除去白静的利齿之时,门忽而被打开了,一队人强行闯入我家。 为首的人居然是孙二爷! 他快步往这边走来,沉声呵斥:“住手!” 我愣了一下,江蓠走到我的面前,说接到我的通知去了青山医院一趟,如今掌握了不少的证据和线索,他说孙二爷有意留下这个标本,打算带回去好好研究。 江蓠接替了容祈的位置,抓着白静。 “这位便是……”孙二爷的视线在容祈的身上扫了一圈,由惊讶慢慢转为惊恐,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拦在容祈面前,沉声道:“是我的丈夫。” 孙二爷轻笑着说道:“原来如此。” 他已经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继续那个案子,容祈便是当初的厉鬼,而今他成了我的夫君,我如何能继续。 孙二爷说幸会,他见我有所警惕,说今儿来可不是为了那些琐碎的事情,专门冲着白静来的。 “青山医院底下的人形虫,我们到的时候全部都没了,只剩下几个标本,这儿有一个我们必须带回去好好研究。”孙二爷道,要江蓠将白静打包走。 我爸突然站了起来,拦在白静面前,说什么都不让。 我将事情详细地说给孙二爷听,他叹了口气,说对方实在是造孽,硬生生在还是胎儿的时候注射了变异的药,他说明白我爸的心思,不会要了白静的命。 我爸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原本就被白静抓了一下,此刻没了力气,大抵是得到保证,顺着倒了下去。 “你放心吧,我们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只会让她安定下来。”孙二爷对我保证,说这一次青山医院的事情多亏了我,他扫了一圈,忽而看到卢建行的尸体,心生疑窦。 孙二爷说卢建行已经失踪很多天了,没想到在我这里发现了。 孙二爷看人的眼神很不舒服,可能是审案子审多了,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之中满是怀疑的神色。 我说卢建行和我后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会意般的点头,说他明白了,大队伍用黑色的袋子彻底将白静罩起来,往楼下搬,大概是害怕人看到,会恐慌,毕竟这样变态的东西,如果出现在大众视野之内,只会引发骚动。 我跟容祈留下来,打了急救电话,将我爸送进医院。 一场风波之后,我拧眉,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容祈问我怎么了。 我摇头:“刚给我妈打了电话,她说很快会过来。如今我爸只身一人,我妈过来照顾是最好的。” 我爸家里人不会管他,为了白琪姿的事情,我爸彻底和家里决裂了,这个时候,唯独我妈才是最合适的人。 他们都说互相亏欠,给他们一个空间。 有些事情并非我所能够左右的。 我妈来之前我便离开了,实在不想他们两人看到我,心里有负担。 我不曾想,曾经那样和乐的家庭,竟然暗藏风波,一个又一个大漩涡,途中江蓠给我发了短信,说我最近越发本事了,也不常去看看他。 他说关于江兴路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这边又出了青山医院的事儿,他跟我说青山医院跟江博制药所有的联系线索全部都断掉了,一夕之间像是被人抹平一样,统调局这一次怕是要加班到年末了。 我打趣他这是高薪工作,毕竟不是一般公务员。 江蓠说本想请我喝茶,可惜实在抽不出时间,末了还说孙二爷想单独跟容祈说说话,要我们找个时间。 “孙二爷说找你呢。”我跟容祈说,刚才那位看容祈的眼神之中,可没有善意。 容祈说他不见,要是谁都想见他,他还不忙死,果然如今身份已经亮出来了,越发的骄傲了。 回到清宅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可我依旧没有睡意,脑子快要爆炸开来,需要梳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一个环节有断裂,连不上。 “白琪姿接近卢建行,刚巧是怀了身孕的。卢建行趁机利用了她的胎儿,给她注射了药物,从而使得白静身体里面藏了变异的基因,那赵丽蓉呢,她出入青山医院是为什么?”我问容祈,智商不太够,需要颜值高的人来凑一凑。 容祈拍了我的小脑袋,说什么一天到晚脑子里装些污力涛涛的事情,却从来不注意细节。 “研究这些人形虫的时候,会有解药。我想赵丽蓉为了她姐姐,跟江博制药合作,为了拿到药也实属不易。可惜最后还是被当成绊脚石,一脚踢开,而她姐姐也成了靳言研究的一个标本。”容祈道。 但凡跟靳言的合作,赵丽蓉其实半点好处都没有落得,她姐姐不仅再也治不好了,而且病发的速度也在加快,至于赵丽蓉自己,同样得不偿失。 “可怜了她姐姐。”我喃喃,容祈说她姐姐才不可惜呢,赵家一家的罪行,可不是一会儿能列举完的。 当初沈妍给赵丽蓉那个胭脂盒子的时候,其实也是被赵家所迫,我拧眉看着容祈,他倒是记得清楚。 赵家以傅子遇的性命为要挟,要沈妍配合他们演一出戏,沈妍便将那胭脂盒子给了赵丽蓉的姐姐,而傅子遇也因为你那一场变故,身受重伤。 说起来,赵家一家颇有来头,而赵小姐变成这样,也是因为她母亲贪得无厌,被人设了局,注射了一些奇怪的药。 有些遮羞布扯开之后,内里包裹着的东西,实在让人惊叹。 194、惊喜 194、惊喜 回清宅的时候,顾清明嚷嚷着说这次赔了夫人又折兵,可赔死他了。 可我见他脸上依旧噙着笑意,与诛玑二人互相嫌弃,嫌弃地多了,两人只怕真的看对眼了。 每次我提起要重新契约诛玑的时候,都被顾清明百般阻拦,虽说借口用的都是我如今太弱,不适合契约,可那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关怀还是没能逃出我的眼睛。 我本以为顾清明高冷,该为攻,可谁知诛玑高冷起来的模样,我是真的没有见过。 才刚提起一句关于契约的事情,顾清明便炸了,从之前说我身子弱,到如今直接开口指责,说我不顾诛玑的人身自由,愣是要将他囚禁起来。 “当年白娘子被囚在雷峰塔下,可是不好受的。”顾清明沉声,黑亮的眸子之中满是冷淡的神色,我不知他想说明什么,诛玑何时能与白素贞相比了。 我打趣:“难道你是许仙?” 顾清明瞪了我一眼,说我胡说八道什么,他只是个围观群众。 “那就不牢你费心了,我与诛玑之间早就达成过协议。”我喃喃,了却诛玑的心愿,与我契约,才将他带出江兴路的,又不是路边儿捡的,怎么在顾清明的嘴里全然成了我的不是。 顾清明说他这一波亏空,心里实在难受的很,连带着脾气也差了不少。 “那你问过诛玑的意愿了,擅自替人家做主。是不是在家里做了太多次容祈的主?”顾清明这人,脾气一旦坏起来,就跟个痞子似的,连带着容祈的头上都敢去拔根毛。 我扫了容祈一眼,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说有些人图一时之快,可能是太清闲了。 “如果所有人睡你棺材的人,一夜之间全部醒来,给子孙拖个梦,不知道场面会不会热闹。”容祈喃喃,顾清明当下变了脸色,说容祈实在是小人之心。 我心里倒是痛快地很。 顾清明委屈地说自己不过为诛玑说话,可他貌似眼瞎了,诛玑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高冷地坐在一旁,眼神之中满是嫌弃,似乎一眼都不想看顾清明。 我被他们两人弄得哭笑不得,容祈让顾清明好好想想。 顾清明忽而软下来的语气,问:“真要这样做?” 言语之中倒是忌惮,我倒要看看比起这棺材铺的生意,诛玑在他心目中是个什么地位,此刻,诛玑抬眸,视线也跟了过来,落在顾清明的身上。 远远地看着,小眼神可爱极了。 容祈点头。 顾清明脸色煞白,他说往日交情如此,就不需要这样做了吧,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不巧诛玑伸手拿了一个枕头,什么都没有说,往顾清明的头上招呼。 容祈抱着我,带我离开这是非之地! 容祈攥着我的手,说横生变故,都不曾带我去新窝看看,我凝眸,跟他出发。 房子也挺偏僻的,走了许久才算是摸着门道,我进门的时候,怔了一下,满院子七彩的小野花,正在淡淡的灯光之下摇曳,看着格外的柔和,他倒是有心的很。 推开门,一股清幽的香味袭来,房间的设计很整洁,跟容祈整体的风格很相像,容祈迫不及待地带我上了二楼,推门进去的一瞬间,我吓了一跳,地上满是蜡烛,烛光轻轻摇曳,组成一个花儿的形状。 容祈知晓我爱花,我虽没有说出来,但每次看到的时候总是移不开眼睛。 我的视线落在地上的蜡烛上,眼泪忽而湿润了,这一天天,实在是累得很,可是此刻所有的疲倦,一扫而光,有的只是内心的激动。 容祈拉着我往前,淡淡的光芒,映射在洁白的床上,用玫瑰花花瓣拼成了一个爱心,红艳艳的,散落一地。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这突然起来的浪漫,打的我措手不及,这段时间压根没有准备的空隙,他也不太可能趁着我不注意做这些事情,他说让我猜猜。 我瞪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猜的。 容祈轻柔地将我放在床上,我的手触及床上的花瓣,虽然红艳,但都已经没了水分,皱巴巴的,一看就是好早之前准备好的。 容祈淡淡地笑了,虽说皱了,可还是美极了。 “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充满磁性,我照着他所说的去做,闭上眼眸,听着他来回走动的声音,忽而附在我的耳边,“阵眼吧。” 那一瞬间,我几乎惊呆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唯独盈盈蓝色光芒的蝴蝶,萦绕在我们身边,漫天飞舞,实在美妙的很。 “这蝴蝶?”似乎没有见过,我转而看容祈。 他颇为骄傲,说是冥界才有的东西,他遣了冥差,特意为我抓的。 容祈搂着我:“喜欢吗?” 岂止是喜欢,简直是惊喜地很,我点头。 那些散发着蓝色光芒的蝴蝶,实在美妙地很,简直是美得窒息。 容祈的手忽而挥了一下,那些蝴蝶听话的往阳台飞去,一大群绕着阳台在飞舞,而此时屋子里柔和的灯光慢慢亮了起来,容祈盯着我,喑哑着嗓音,这一次他没有问,伸手除去我身上的衣物,一言不合就将我抱了起来。 “洗洗再睡。”容祈道,他褪去我身上的衣服,将我紧紧地搂在怀中,往浴室走去。 这儿的一切,规格都大了不少,之前他在我家的时候就吐槽过我的小床,生怕一动就将我的床给压碎了。 容祈解开我的发带,头发顺着散落下来,他开始给我放水,虽说老夫老妻了,可是莫名地有些羞涩,他拉了我的手,放在他的外衣上。 “解开。” 如王者一般的命令,我懒得与他计较,手慢慢地为他解衣服,可实在有些紧张,手莫名其妙地笨拙了。 某人今天没来由的心情好,哼起了调调,像是要享用大餐似的,他将我放进浴室,自己随即滑了下来。 这一次浴缸足够地大,两人平躺着都还有足够的空间,可惜男人偏生要挤着我,一只手死死地将我搂在怀中,美其名曰怕我掉下去,拜托大哥,我都多大了,怎么可能还会滑落下去。 他一把将我扳了过去,正巧对上他的好身材,我吞了一口口水。 “咕咚。”麻痹啊,快滚开,劳资受不了了。 来不及拉着我,我已经喝了一口水。 “笨死了,我都说了怕你滑下去。”容祈喃喃,坐起来,将我放在他的身上。 羞耻的面对面姿势,某个地方实在碍人,男人就是故意的,一下一下,撩拨人。 “都怪你,我好好地躺着,怎么就成了这样?”我黑了脸,要跟他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他却死死地钳制住我,也不觉得某个地方有些奇怪,容祈柔声出言:“乖,这个姿势正好,你怎么都滑不下去。” 可是您老人家,实在不觉得羞耻吗? 我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我能感觉到,某人正在化身为狼的路上! 195、你……流血了 195、你……流血了 我狼狈地横跨在他的身上。 此时容祈正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一连几次碰壁,他倒是变聪明了,再也不问我,晗晗,可不可以。 取而代之的实际行动,他的手捏在我的耳朵旁,在那最敏感的地方来回扶动,他摸了好一会儿,一把将我的身子从下面提了上来,我的身子从下而上,一点点与他曼妙的肌肤贴在一块。 我快爆炸了。 他的唇一把堵住我的嘴,一句废话都没有说,他一把将我捞在怀中,他转变了位子,在上面主导一切。 他的吻,细细密密,带了急不可耐,微微有些急促,我都快呼吸不过来了,大抵是第一次在水里,皮肤又太过光滑,没一会儿人就往下,容祈嫌弃地将我扶了起来,沉声道:“自己支撑着点,别像八爪鱼似的。” 我瞪了他一眼,双手怀在他的脖子上,这样才避免再一次滑落。 他眼神之中第一次有了赞许,竟然是在这种事情上,我简直是羞愧地不能见人。 吻一路向下,他倒是不嫌弃,一簇簇小火苗点了起来,我扭动着身子配合着他的行动,用实际行动给他嘉奖,容祈忽而挺身,一切都没入这温柔的水中。 我攀着他结实的身子,承受着他满满的爱意。 一切都那般不可描述,男人在我上面,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的速度实在快得很,吓得我连声音都不敢出,生怕再度刺激了他,到时候痛苦的是我。 虽说这个时刻是真的爽。 但我也是有节操之人,不能为了贪图一时爽快,忽略之后的痛苦。 一次又一次,他不厌其烦,像是喂不饱的巨兽一般。 我听着水声,慢慢迷蒙了眼,实在是累得慌,莫名睡了过去,直到水凉了才徒然惊醒,过了不知多久,男人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挥洒汗水。 我紧咬下唇,容祈见我迷糊之间,似乎有了睡意。 他停了下来,拍拍我的脸蛋:“晗晗,别在这儿睡,一会感冒了。” “嗯……嗯……哼……”我喃喃,实在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下意识地回他几句话,眼睛困得眯成了一条线,实在是本能地回应容祈的问答,他黑着脸,将我从水里抱起来,随手披了一块浴巾在我的身上。 我舒服地呢喃一句,比泡在水里舒服多了。 某人不情愿地将我放在床上,细细地为了擦拭了身子,他拍拍我的脸,试图将我叫醒,可是半梦半醒之间,我已经快更周公去约会了。 “晗晗,睡着了?”容祈问我,我依稀能听到他的说话声,但是抱歉,身体机能跟不上了。 “嗯。”我意识的极限,还能回答他这么一句,某人无奈,原本打算继续啃,可是左右下不去嘴,此刻吻过来就跟与尸体啪啪啪差不多,我连动都不乐意动弹一下。 我的大腿一下横了过去,压在容祈的身上,喃喃:“睡觉……” 这男人今晚也该是吃饱了,怎么依旧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我可不能这样惯着他,要不然吃亏的是我。 容祈伸手,在我眼前晃动了一圈,问我是不是真的一会会都坚持不住了,我翻了个身,压在他的身上,找了个合适的位子,跟他说有些东西不能吃的太饱,明儿可以继续。 我的缓兵之计,到底是奏效了,容祈美滋滋地搂着我,将我紧紧地搂在怀抱里。 我暗自松了口气,不敢想象要是放松下来,容祈这一晚会不会折腾地不让我睡觉。 实在害怕的不敢想象,睡梦之中,我似乎梦到了容祈,又似乎梦到了墨笕,总归两人是一张脸,有人喊我金晗晗,有人喊我沈妍,我见沈妍缓缓向我走来,她伸手,说要我好好的跟容祈活下去。 我点头,嘴角带笑,满足地睡了一宿。 次日醒来,手里摸着某物,我其实是惊醒的。 见容祈未曾睁眼,急忙松开手,暗自松了口气,这特么的,实在是尴尬地很。 我讪讪,可惜下一秒,对上某人黝黑的眸子。 “可还满意……尺寸?”某人最近脑子怕是被吃了,说话实在污地很。 我无言接下去。 他的大长腿缠了上来,呢喃着:“晗晗,你昨晚答应我,今早继续的。” “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我沉声,实在快被气死了,这个男人,有时候精力旺盛,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大早的,还打算睡个回笼觉,被某人强行拉了起来,说是要做些晨间运动才好。 我实在困得出奇,被他拉着几下,略微有些惊醒,一大早的,容祈跟打了鸡血一样,或许是之前太多次戛然而止,害得他积累过多,一次性爆发了出来。 一次又一次的不可描述,我瘫软在床上,容祈依旧不知疲倦。 我拉着他的手,忽而有些奇怪,原本冰凉无比的手,此刻正像滚烫的开水一样,散发着热度,我以为自己是在睡梦之中,感受错了,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再度拉着容祈的手。 他皱眉:“怎么了,娘子?” 尾音上扬,好听地很。 我有些奇怪,还没确定之前不想跟他说,我又继续试了好几次,可是结果还是跟之前一样,容祈的身子忽然热了。 “你的手……怎么会热了?”我喃喃,他说不可能的,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夏天完全可以当冰箱的体温,常年冒着冷气,怎么可能手会热。 “不骗你,我摸了好多次呢。”我说道,我能蓦地出来,可是容祈自己摸了一会儿,还是确定冰凉的。 我有些奇怪,按理来说不会有错。 容祈却说我,运动地多了,浑身都是汗,他说是我身上的温度。 我皱眉,不可能啊。 我疑惑地很,就在容祈将我抱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他背上流着的血,鲜艳的红色,呈现一条线流下去。 “等等,你背上出血了。”我立马叫停了他,将男人一把翻了过来,我的心跳骤然变得好快,果然是他身上的伤口,伤口里面冒出好多血来。 如果是我破开一道口子一点都不奇怪,可他是容祈啊。 他怎么可能流血? 容祈见我一脸严肃,他伸手往背上摸了一下,果然是血,他皱眉,我着急死了。 问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容祈说除了运动地越来越激动之外,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我说完蛋了,连带着他都开始流血了,而且刚才感受到的温度,着实是来自于他。 这究竟怎么回事? 常年跟冰块儿似的容祈,忽然开始有了温度,这怎么看都是极其反常的事情,容祈说他并没有察觉出不妥,可我心里着急,怎么能放心的下,怎么都得找褚桓去看看,我不放心容祈还有一个原因,我实在害怕…… 容祈拗不过我,只能早早地带我去褚桓那儿,一大早的褚桓连连打着哈欠,他瞅着我们过去。 一脸坏笑地打量着容祈,问我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着急地撩开容祈的衣服,将他洁白的背展现在他的面前。 褚桓捂着眼睛:“你们小两口一来就这么重口味,我实在有些不适应啊。” “你想什么呢,过来看看,容祈好端端地怎么会流血啊。”我抓了褚桓的手,他的脸色微变,问我是不是我的血染在容祈的身上,我说若是这样不就好了,我们才不会小题大做地过来。 他皱着眉头,要容祈先坐下来,视线盯着那个伤口上。 “早上我就感觉他的手有温度,他自己感觉不到,后来才发现背上流了那么多血,这是为什么?” 196、药性发作 196、药性发作 褚桓一脸坏笑着打量我跟容祈,说实话被他这种眼神看了一会儿,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跟你说过了,不能做剧烈运动,能将身体折腾到这种地步的,剧烈程度我是不敢想的。”褚桓说道,故意捂着自己的眼睛装作单纯的样子。 我的脸莫名红了一下,不过还是推了推他:“阿祈他没事吧?” 褚桓拧眉,看着容祈,大概是在等容祈的意思,要不要跟我说似的。 容祈略微点头,他看着略微有些疲惫,难道真的是房事太过频繁,被我榨干了,可是这么多天来,貌似只是昨晚稍稍不可描述了一点,过于激烈了些,之前一直都是恪守本分的。 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了。 “咳,那个……”褚桓故意拉长声音,我被弄得实在焦虑了,实在是着急啊。 褚桓说之前就跟我提起过,靳言偷偷给容祈下了药,虽然很轻,但是那药极其霸道,专门对付冥界之人,药性发作的时候,可能会走火入魔,暂时丧失理性。 “表现症状便是双眼发红,实力大增,但是六亲不认,遇人杀人,遇佛弑佛。”褚桓说道,他沉默了一会儿,大抵是在组织语言,为了更好的告诉我真相,“容祈现在这样,就是药性侵入身体内部的症状,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不然药性会显露出来。” 褚桓说这种类似人类的症状,就是药物强行改变的,实则容祈根本不可能流血,这一切都是假象。 “能不能治好?”我问道,如果这样的后果,我怕到时候…… “我之前去了一趟江兴路,发现那里有一个断层,连接着三途,几乎可以说是亡灵藏匿的一条长河,想找到线索根本不可能。”褚桓说,这种药一定需要对方给出解药才行。 他连药的形状都判断不出来,不过估计不是颗粒状,可能是气体。能够在容祈的身上悄无声息地将药下下去,得有些本事。 “怪只怪这类药,专门对付冥界中人,对人类没有丝毫的影响。或许人类可以察觉出气味,但是容祈不行,他来自冥界,有些味道是闻不出来的。对方恰巧利用了这一点,不过没关系,还是轻微的,听我说,以后房事注意一点,一个星期一到三次差不多了。”褚桓耐着性子说。 我这会儿却觉得有些怪异了,好像听老中医在念叨什么似的。 容祈皱眉,看着褚桓。 “你别用这眼神盯我,我也没法子。你自己冲动的时候控制不住,我就得对小晗晗说说,让她帮着监督。”褚桓道,大概是拿我出来压着容祈,容祈便不会对他怎么样。 我点头,保证以容祈的安危为主,绝对不会让他冒险的。 某人的脸完全黑了,一副不爽的样子,好似褚桓断了他的财路似的。 容祈起身,二话不说要离开,褚桓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立马拽着他的手。 “那个……”褚桓今儿很是怪异,说话都是奇奇怪怪的,吞吞吐吐,“如果去冥界找冥医,可能会很快解开你身上的药性,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知为何,提起冥界,容祈第一反应便是离开,他不再听褚桓的话,可我想有解决的办法,为什么不好好地听听了,我拽都拽不住。 “你知道的,我是绝对不会回冥界的。”容祈冷声道。 那样冷的眼神,让我浑身颤抖了一下,我看着褚桓,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小晗晗,你也别怪我,有的事情我说了就是多嘴了,容祈有过不去的坎,大抵就是你和冥界了。”褚桓将药放在我的手心里,说什么这辈子让容祈牵挂的,只有我和冥界的那一位了。 这么说,谁不好奇,反正我是被勾起来了。 “冥界哪一位啊?”我皱着眉头,能让容祈全然变了神色的,一定大有来头。 褚桓连连挥手:“这个药,一天三次,记着督促容祈吃,他最不爱吃药了,听到了没。另外有些运动……你懂得,该节制就节制一点,尽管你肚子里的是鬼胎,没什么影响,但鬼胎都是有神识的,万一生出来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污七八糟的画面,到时候痛苦的是你。” 我好无语,这都是什么鬼,难道我跟容祈在啪啪啪的时候,小鬼头还能看到不成。 我才不信呢。 褚桓把药给我,他说这药加上平常注意一点,足以控制容祈身体里的药,他刚巧有个机会接触冥医,到时候会帮着询问一番,冥界有些法则实在奇怪,他不知道,也不清楚。 我追着容祈去,在黑暗消失的尽头,总归是赶上他的步子了。 我见着他颓然地坐在阳台上,一言不发,就像是之前褚桓的话,触及到了他内心的最深处。 我拍拍容祈的肩膀,他一怔,感觉浑身都在颤抖,血已经不见了,体温自然恢复过来了,如往日里那样冰凉,往后怕是要啪啪啪也得注意了,不来那事儿,我怕容祈撑不住,来那事儿,我也害怕。 左右为难呢。 “你怎么了?”我柔声问道,这样一个陷入沉思的小男生模样,从未见过。 在我的印象之中,容祈都是绝对强势的,嗯,非得用个什么来形容,也找不出贴切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沉着嗓音:“我没事的。” “褚桓给的药,往后你得跟我一样,一日三餐离不开药了,还得节制节制,身体要紧。”我喃喃,下一秒便被某人一把抱了起来,我挣扎着,这人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他将我塞在怀中,下巴摩擦着我的脸,因为药性上来,连带着胡子都跟着长出来,褪去一般的胡子,扎地我有些难受,痒痒的,麻麻的。 我挣扎着,他低声:“别动,晗晗,我就抱抱。”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他低沉的眸子,知道早上突然停止对他的冲击多大,可我也是控制不住,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不是要死要死了。 我被他搂在怀中,大概维持那样的姿势,半个多小时,容祈才将我放开,还是因为我肚子饿的不行才松开我的。 我好生郁闷,这男人也不知为何,整个样子看着特低沉和失落,可我却没办法靠近他,我连缘由都不知道,问他他也不会说的,只能站在一旁,束手无策。 他垂眸,我也跟着愣神。 忽而电话响了,我跑过去接了,是顾清明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还有诛玑的嘲笑。 “怎么了?”我问顾清明。 “你们两个倒是好了,偷偷跑出去约会,有人找你,说是紧急情况。”我愣了一下,这些天找我的人不多,能分析出来会找我的更是少之又少。 “是谁?”我问,“这个时候应该没人会找我。” “你们……该不会正在那啥吧,看来是打搅了好事。”顾清明越发变得污了,实在没办法沟通下去。 他说是一个叫臧九明的人找我,顾清明说他没有放那人进来,他没记错,当时几大家族围了清宅的时候,他是见着这个面孔的,顾清明还说臧九明急的都快给他跪下了。 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清明说他先打电话过来确认一样,我是不是认识臧九明。 我应了一声,顾清明道:“那就好办多了,那小子说他老婆被女鬼抓走了,好像是想找你帮忙,我也不太清楚,他说你不来会后悔的。” 我凝眸,难道是葛思思被抓了,帮他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又有什么会后悔。 “他好像说什么跟金家家主有关系……” 197、回母校 197、回母校 在家里休息了大半天,容祈才领着我回了清宅,他说当初的事情,臧九明即便没有动手,他也是帮凶,不能那样便宜了他。 我点头,任由容祈做决定,到清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臧九明着急地很。 见我过来,他迎面走上前来:“晗晗,我回了老家见了你外婆,她告诉我你在清宅。”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思思她?”我问道,话语之中莫名多了一丝疏离和客套,他点头,说葛思思被母校邀请回去做演讲,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我之前听说你跟思思是校友,学校的情况你会比我了解一点。”他这样说道,可是臧九明似乎忽略了一点,人失踪了,得找警察蜀黍,为什么要来这儿。 我问他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子,他皱眉,说来话长。 顾清明让纸人下去给他泡了杯茶,大抵是之前我的事情影响太大,以至于这儿的人对臧九明的态度都不算好,甚至有些冷淡。 我们坐了下来,臧九明便说具体的情况。 “我跟思思在一起,两家人都不答应,家主说如果我见思思,他便将我逐出臧家。思思那边更绝,葛家人将她软禁起来,我们只能偷偷地通过微博聊天。”臧九明道,之前聊得都挺好的,葛思思说她快说服家人,跟臧九明在一起了。 我拧眉,听臧九明继续往下说,其实这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三天前,思思说母校邀请她回去做优秀毕业生的演讲,她寻思着能借这个逃出去。我们约定好在你们学校,情人廊见面,可是等我到了那里的时候,足足等了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思思。”臧九明说他心里焦急,实在是害怕地很。 臧九明在学校里找了一圈,问了老师和同学,都说葛思思做了演讲之后便离开了,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臧九明来来回回地找,可惜连一点点踪迹都没有寻得,他也是迫于无奈才会老找我的。 “晗晗……”臧九明话语之中有些愧疚,我从不曾见这样的他,之前那个冷酷的小哥,被生活给磨灭掉了,如今为了爱人也开始奔波了。 我知道自己不可能视而不见,但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我未必能找到思思,学校的话,也就那么大。” “金家家主能用特殊的问灵之术,一定可以找到思思的。”臧九明显得有些急迫,他视线找我外婆,原来是为了这个,将象征金家家主的戒指给我送过来。 我也是惊讶,外婆对于臧家的信任,居然将金家家主的信物交给臧九明。 虽然臧九明的人品还算不错,但这终究是金家最看重的东西。 “既然是我外婆要你转交的,那一定也说清楚了,我不过是个面儿上的金家家主。”我沉声,臧九明说只要找到葛思思的踪迹便好。 我点头,听说过关于金家家主特殊的技巧,在这枚戒指之中。 以血开启这枚戒指,便能获得问灵的资格,询问留存在四周的灵,但只能问,却不能调遣。 我从臧九明的手里接过那枚戒指,有时候也挺无奈的,我外婆都说了过段时间才会给我,可如今因为臧九明的事情,她便将戒指交由给他,说不吃味都是骗人的。 家里的人,从来没有将我放在主位。 容祈攥着我的手,我看了他一眼,他满眼爱意,像是在安慰我一样。 我眼神交流,问他这件事情答应还是不答应,他微微点头,我知道他也不想我难做。 我将戒指戴了起来,中间有颗大红色的宝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我知道自己为金家家主,往后便是逃不了的命运,金家通灵之术,学的也越来越深,很多咒术记在脑海之中,会画,却没有机会运用。 容祈说我是呆板的应试教育,只知道死记硬背,像这种咒术,得多用才会摸清楚门道,之前他还吓唬我,说要带我去三途的鬼林之中,让我好好练习练习。 当然只是说给我听得,不曾有实际行动。 臧九明要我快些出发,可就是这里过去学校都得好些时候,去了之后还得找地方休息,大晚上的出没,总归没那么方便。 可是臧九明心里着急,他说我们学校旧时是个祠堂,本是福泽之地,后来因为学校东边建了一个商城,强行改变了那超级强大的风水,而且看鬼气浓重,他怕葛思思是遇上厉鬼了。 我没办法,只得从顾清明这儿借了辆车子,以这种形式回母校,实在有几分惊诧。 顾清明问我需不需要帮忙,容祈却一把拒绝了,他说这种事情还犯不着欠顾清明人情,顾清明贼笑着说容祈是老狐狸。 此刻臧九明正专心地开着车,尽管他说了一万次打搅我了,可我还是没觉得有什么,虽说之前有不爽,但是与葛思思的相交,虽说不是深交,但事关人命,不过举手之劳能够帮助他的,我没必要推辞。 其实还有一点,是怕我外婆在臧家面前不好做,尽管外婆被废去修为之后,臧家人再也没有上门来,有一句谣传,说什么金家从此一蹶不振,都是因为我外婆当年执意保下我,几大家族再也不将金家放在眼里。 我眯着眸子,看着臧九明,新生这一代,没有老一辈那么重的观念,也或许臧九明心里是真的太过着急葛思思了。 车子开得很快,几乎是用飞的,到学校原本需要一个多小时,愣是压缩成四十分钟。 我们将车子停在宿舍楼门前,是我四年住的那栋楼,因为爬满爬山虎而显得格外的静谧,我电话联系了一位小学弟,让他过来做个见证,好进学校招待所。 容祈一张脸臭臭的,在看到那位小学弟对我挤眉弄眼的时候,小学弟是小鲜肉一枚,之前跟我在一个社团,算是聊得来的。 几句寒暄下来,小学弟陪我们去了招待所,到门口的时候,他指着臧九明问我,这是不是我男票。 我摇头,小学弟脸上莫名多了一个会心的笑意,我不知道这货是什么情况,明明在社团的时候还挺正常的,他问师姐等会有时间没有,去楼下清吧喝一杯。 我简直无语,再傻也差不多看出套路来了,连忙拒绝他,看着容祈那张脸都快要炸开来,我说我有着急的事儿,小学弟讪讪,也就没多问,转而离开了。 我们在招待所做了登记,这个地方距离学校最近,能够将整个学校都收入眼底,因为葛思思跟我不是一个学院的,有些事情也不太清楚,只能借助校学生会的力量问问。 臧九明在一旁,格外的关心。 而此时容祈一脸不开心,大抵是刚才的小学弟,让他心里不爽快了。 “有了……”我喃喃,臧九明连忙拿过手机去看。 有负责那场演讲的人跟我说,葛思思做完演讲退场的时候,被大三届的男生表白了,那是被学校公认的校草级人物,听说是很霸气的壁咚,将葛思思整个护在怀中,特别地霸道,表白之后拉着葛思思的人,就离开了。 之后的事情,他们不好跟着也就没有人见到了。 臧九明的脸上,错综复杂的神情,我不知道这个时候需不需要去安慰一下。 我接过手机,又进了一条信息,那人是我以前还算聊得来的人,他说我要是回来了,可得远离那个男生,那人是个花花公子,最爱撩拨美女了,尤其是学姐,他还说在我以前还在学校的时候,那人就打听过我。 我简直懵逼,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手机就被某只长手给夺走了。 我心想着,这下指不定完蛋! 198、辛采德 198、辛采德 容祈看我手机,眉头皱起来。 我知道自己要完蛋了,事先蹿着臧九明离开,说是要去找那位跟葛思思表白的学弟,臧九明脸上的神色有些莫名,他点头,略微有些失魂落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葛思思尽管任性,但在感情方面,她肯定不会滥交的。 臧九明跟我一块儿去找了那位校草级的人物,人文学院的,找了许久才找到,那人名叫辛采德,名字听着也有些奇怪的感觉。 辛采德见我第一眼,还挺热络地,问我怎么会想到回学校来看看。 我拧眉:“问你一件事儿,关于葛思思的。” 他听到葛思思三个字的时候,面色微微变了一下,我知道他之前跟葛思思表白那件事情,弄得人尽皆知,旁人只以为他成功了,但我清楚得很,葛思思不会同意跟他在一起的。 “学姐问这个事情干嘛呢,我还真以为过了这么久,学姐记起我了。”辛采德这样说话,油嘴滑舌的,说实话,外形是真的好看,完爆很多小鲜肉,可惜性格不太好,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据说这人是出了名的花心,哄女人的手段高的很。 “我只想知道你拉着葛思思离开之后,她去了哪里?”我问道,辛采德明显神色微微变了,从始至终,他都在朝我这儿放电,试图展现他最帅的一面。 然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我越是糟糕,会死的很惨的。 “那个……”辛采德有些犹豫。 “我知道葛思思拒绝了你,这种细节就跳过,我只想知道她的去向。”我看得出来,臧九明很着急,可不能任由辛采德这样绕着圈子说话,得直奔主题才好,对谁都好。 辛采德怔了一下,大抵是我踩着他的痛处了,说实话,我在学校这些年,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生告白,闹得人尽皆知,大家默认他辛采德是追到了葛思思,可惜葛思思压根看不上他。 葛思思找对象的眼光还挺不错。 “她说一个人去学校里走走,我就没跟着她了。”辛采德说道,大抵已经接受了被拒绝的事儿,见我那样关心葛思思,还问我有什么事情。 我摇头,说这事儿比较私密,不适合跟他说,辛采德这人是面上做的特别好的那种,尽管被拒绝了,但还是说有什么事情尽管跟他说,辛采德说最后一次见葛思思是在情人廊的那个方向。 “她当时挺着急的,往那边去,可能是要找什么人吧。”辛采德说道,我见着臧九明连忙去了情人廊那边,辛采德心里好奇,但知道我肯定不会跟他说的。 我连连告别,跟着臧九明的步子,往情人廊那边去。 这个点的情人廊,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毕竟趁着夜色稍稍黑了些,情人喜欢在那一块地方做些两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那条长廊旁边就是草地,周遭隐蔽地很,不注意地话,做那事儿都很难发现。 我大一刚来的时候,就在这儿撞破过两男的做羞羞的事情。 臧九明跑得有些快了,到情人廊的时候,听到那些害羞的声音,他拧眉。 我说这个时候办事有些不方便,说这话的时候身边有人走了过去,拿异样的眼神看我,好像我要干嘛似的。 “可是等不及了。”臧九明这样说道。 我见那两个路过的妹子再度斜眼看我,我实在有些郁闷了,当然人命关天,想的也没那么多。 找了一个相对来说还算比较僻静的地方,我滴了一滴血,入了戒指之中,那滴血顺着戒指的纹路,来回流了一圈,忽而一束红色的光芒从宝石中散发出来,照的这一方天地都成了血红血红的。 我顾不上周围人的惊讶,人都吸引过来了。 我赶忙凝神,闭上眼睛,手中捏诀,垂眸感受这周围的灵,大学是块神奇的地方,总有些人会眷恋这儿,过了一小会儿,便有凉气袭来,我睁开眼睛,被忽而出现在眼前的白衣女子吓了一跳,她长发垂落下来,一身白衣,双脚悬浮,皮肤皱巴巴的,血红的眼睛盯着我。 “事主找我,所为何事,小人有幸得以帮助事主。”那女子开口,没了学生该有的稚嫩,反而多了一丝苍老。 我怔了一下,赶忙问她:“三天前在这里出现的一个女子,就在这个男人来之前,在这里失踪的姑娘,叫葛思思,身上穿……身上带了一块鬼玉的。” 我形容不出来葛思思的穿着,只想起来这一点。 那女鬼忽而尖利地叫了一声,从她的反应上看,是知道这个事情。 但是她却对我撒谎了。 “禀告事主,小人实在没有见过那个女人。”那女鬼道。 “你知道对她撒谎,下场是什么吗?”臧九明着急,插了一句。 那女鬼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说不过没法轮回,她早就放弃了轮回的路,要不然也不会在学校里游荡那么长的时间,看来这只女鬼对世界的眷恋,还不是一点两点,我见这样都不能左右她。 便开始询问,是不是碍于更高级别的鬼,她在害怕。 “葛思思是被厉鬼带走的吧?”我挑眉,问她,那女鬼一个劲地说自己不知道,臧九明催促我找下一个灵,可是这个校园就这么大,又不是遍地孤魂。 那女鬼也说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问不出所以然来。 她打算飘走的时候,忽而撞上容祈的眸子,她吓得后退了一步。 容祈伸手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之前过忘川的时候见过,那女鬼简直吓坏了,张合了嘴巴:“您……您是……” 她忽而激动起来:“大人,我有一事相求,只想大人帮帮忙。” 容祈拧眉,冷声道:“连我娘子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你还想我帮你?说吧,之前那个女孩去了哪里?” 他直接逼迫着这个女人开口,毕竟他是鬼神大人,凡间所有的鬼都得听他的命令,不然他有权当年,将他们的魂魄打散。 女鬼显然害怕极了,伸手往前面指了指,那方向是地下车库的方向,我忽而想起来,葛思思身上的鬼玉就是从那个车库里面得来的,难道说是阴缘? “说实话,那姑娘脖子上戴着的鬼玉,还在这学校里面乱走,实在是……”女鬼说了一半,她说这座学校历史悠久,多少是出了些奇怪的事情,也死过不少人,原本该压制起来的鬼气,却慢慢在往外泄露。 她不说我都知道,常常看学校,总觉得有黑气笼罩,之前以为是幻觉,后来才知道自己能够隐隐看到鬼气。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敢说?”我质问,这女鬼形迹可疑,她这会儿碍于容祈的面子,完全抖了出来,比起容祈来,之前的忌惮似乎变得一文不值。 她说是那带走葛思思的女鬼,她打不过她,若是泄露出去,生怕被那女鬼吃了。 我冷笑着说现在倒是不怕。 那女鬼却说,帮助大人实在是本职该做的,实在无意违背大人的命令。 我咳嗽一声,往后还得弄个牌子挂挂,起码一般的小鬼不会耍诈。 我向她打听一些那女鬼的消息,这位倒是事无巨细,她说那地下车库里的女人,其实是从这个学校毕业了,只是因为男朋友在这里念书才又回来的。 “那女人也是不容易,辛苦在外面工作养大学里的男友,可惜她男友却背叛了他,勾搭了别的女人,而且一次还不止一个,那男的像个吸血虫似的,吸干了女人身上的钱,甚至有人说那男的还逼着那女人出去卖呢。”这女鬼生前一定是个爱八卦的,说起来没完没了了。 199、厉鬼往事 199、厉鬼往事 那个女鬼说带走葛思思的厉鬼叫朱清云,是个孤儿,那男的叫刘云成,两人都是孤儿院出身。男孩高中结束的时候,男孩对女孩表白,两人顺其自然就在一起。 男孩报考了女孩所在的大学,那时候两人感情好得很,从小地方出来的,还没有被大千世界的大染缸所浸染,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男孩说要努力学习毕业之后找一个好的工作,给女孩这世上最好的生活。 然而诺言还未来得及兑现,男孩就变了。 刘云成因着那张长得帅气的脸,四处勾搭小姑娘,他倒是厉害,两人还在学校的时候,便仰仗他的脸,骗了不少女人的钱,日子越来越顺,连带着欲望也越来越强。 他们之间的一次争吵,害得朱清云小产,那时候女人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见红之后心里着急,可惜那时候品学兼优的男人,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曝露在众人的眼底,将女人带到小出租屋里,任由那孩子流掉,看着朱清云眼神之中,慢慢地绝望。 大抵是因为朱清云刚刚没了孩子,也或许是刘云成太懂得花言巧语,那段时间,刘云成陪伴在朱清云的身边,帮着照顾她,这才让朱清云稍稍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你知道的,一旦被大染缸染坏了的人,价值观便也扭曲了。狗都改不了吃屎,何况是男人呢。”这女鬼貌似有特别的见解,骂起人来还真是溜得很。 她说朱清云和刘云成的事儿,他们方圆几里的孤魂野鬼都知道,没事儿便围在一起唠嗑,聊得久了,连一些细节都格外的清楚。 “小产之后的朱清云,本以为重新找回了刘云成,可惜男人却是给她下了一个巨大的圈套,这也直接害了朱清云,他居然要自己的女朋友,去接那种活儿。”女鬼一声叹息,继续往下说。 臧九明听得有些烦躁,希望她能快点说,可女鬼却说,听完这些,对我们肯定是有帮助的。 从那之后,刘云成开始嫌弃朱清云脏,可每每都过度索要朱清云的钱,花钱也变得大方起来,连带着勾搭的妹子都不太一样,旁人开始慢慢地遗忘,那个曾经被刘云成牵在手心里的姑娘朱清云。 男人一个接着一个换女友,直到朱清云毕业,都还是被蒙在鼓里。 “大抵是她不愿意去相信,可惜没有不透风的墙。朱清云接的活儿越来越多,甚至染指了校方领导,他们出去玩儿的照片被人恶意的拍了下来,一场人肉朱清云的活动便开始了,有人将她的一切全部都扒出来了,连带着跟刘云成在一起的事情,详详细细地放在了网上。” “诚如你们所想,朱清云的内心肯定承受不住,可她也渐渐知道,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究竟是什么面目的,为此她特意画了个大浓妆,穿上一身红色的衣服,去找刘云成。可那个怂蛋,却闭门不见,还说自己根本不认识朱清云。呵呵。” 后来的事情,一切都水到渠成。 朱清云穿着一身红衣,在地下车库自杀身亡,怨气滔天,怕是再也不会放过刘云成了。 有人说见过朱清云的尸体,被拿下来之后双眼还是瞪得圆圆的,格外的恐怖,甚至有人说,朱清云的尸体在学校停放了一夜,便消失不见了。 后来刘云成说他见到了朱清云,说她在下面好想他…… 一切的一切,都来自这位女鬼的口述。 我听得懵逼。 女鬼叹息一声,说如今朱清云化为厉鬼,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算是得到了发泄的途径,她说她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那姑娘怕是自己撞上了,这些年,跟辛采德有关系的女人,大抵都没什么好下场。辛采德,又是另一个刘云成。”女鬼说道。 我凝眸,的确是这样子的,花心的男人,只是辛采德披着的皮似乎更加可怕了一些。 “之前一位,才跟辛采德出去过了一夜,回来之后据说撞鬼了,然后就疯了,语无伦次,说话都说不出来,被送到青山医院治疗去了。后来的一位,直接跳湖死了,一了百了。还有一个,就在你身后。”女鬼说道,我的脖颈一阵冰凉,回过头,见一人歪着脑袋看我。 吓坏我了。 那人五官被毁掉了,德眼珠子咕噜噜地掉出来。 这人是摔死的,看得出来。 “跳楼死的,被逼疯了。朱清云从来不自己动手,都是用心里压力的办法,逼迫这些女人,让他们自乱阵脚。”女鬼说朱清云算是这儿的地头蛇了,一般小鬼是不敢惹怒她的,毕竟在这里有些念头了。 “她为什么不冲辛采德动手,化学阉割这种男人,不是一了百了?”我喃喃,尽管手段有些残忍,但是方法还是可行的,女鬼说朱清云也是自己贱,心里还牵挂着那个男人,心中有爱,就是做不出来的。 没想到成了鬼,还是那样的自私,说不出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去评论这种事情。 这下子算是有了些许线索,找起来也没那么麻烦。 我没想到葛思思出事,竟然是因为辛采德。 我收了戒指,断开跟这些鬼的联系。 我们往前面走去,可没走几步,辛采德便拦在了我的面前,他面露慌张的神色:“学姐,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辛采德突然出现,肯定没什么好事,我说要四处走走,他说学姐有空正巧可以喝一杯。 “不巧,学弟还是自己去找小妹妹喝的好。”我喃喃,跟臧九明往前,可惜辛采德却突然拉着我的手,说话声音有些低沉,而且隐隐含了一丝怒气。 他沉声:“学姐调查我,调查地那么认真,为什么不自己来问我呢?当初想跟你表白,可你清高的跟白天鹅似的,现在却又做这些事情,废这个劲干嘛。” “呵呵,所有女人都一样,不过就是想在我身下……” 啪啪啪。 三下掷地有声的巴掌,打的辛采德懵逼了。 不是我出手的,也不是容祈,他嫌弃手会脏,是之前的女鬼,为了表忠心,代替容祈赏了辛采德三个巴掌,打的辛采德整个人也是懵逼,他没看到有人打他,自然以为是我动的手。 “学姐性子这样辣,我喜欢。”他摸了摸脸,他说学姐故作清高,要不然也不会跟男人来情人廊。 这种男人,恶心得很。 我沉声道:“辛采德,给你机会,现在从我面前离开,不然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那男人眼神之中满是淫邪之气,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我不打他,自然有人会对付他的,容祈眯着眸子,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 “学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地说呢。”辛采德开口,“看着葛思思那女人开放,可谁知道那么保守,还喜欢什么一心一意的男人,如今这个社会去哪里找。” “你倒是像个小丑似的,在我面前跳来跳去,这里想打你的可不止一个,动手吧。”我沉声,两只女鬼围着辛采德,一左一右,打的辛采德开始怀疑人生,我和臧九明站的比较远。 只看到他一个人被打的连连翻滚,实在搞笑得很。 我沉声:“打到什么程度,你们清楚吧?” 那女鬼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不能要了这畜生的命,还就不能教训一顿,我跟臧九明往前,索性这会儿臧九明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总归葛思思不会因为那只厉鬼而害怕,毕竟她见过比那更恐怖的,我只是怕万一朱清云见葛思思这样,会换别的手段。 200、厉鬼缠身 200、厉鬼缠身 地下车库闹鬼的事情,其实在上学的时候就很清楚,那时候胆子小,可不敢擅自接近那个车库,之前葛思思跟我说过,她在地下车库拿到的鬼玉,看来应该是朱清云的。 我们到了地下车库,这儿本就偏僻,又邪乎,晚上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来这里。 臧九明走了进去,可是压根没有看到朱清云,连个踪影都没有。 容祈攥着我的手,他说我见识过比这个更恐怖的事儿,为什么现在手还在抖,看来去鬼林的行程得排起来了,为我练练胆子。 我瞪了他一眼,容祈忽而警觉起来,他说只能感觉到略微浮动的鬼气,那鬼有意躲起来。 我拧眉,大概是容祈的气场太过强大,我让他暂时躲进鬼樱珠里面,果不其然,这一下,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冻得我瑟瑟发抖。 臧九明想说什么,我嘘了一声,听周围忽而响起的声音,很轻,但足以听得清楚,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笑容在整个车库回荡,还有很强烈的回声。 我四下扫了一圈,一阵白烟飘了过来,红色的身影晃动着,由远及近,忽而就飘到了眼前,那个女人,枯骨攥着手里的葛思思,葛思思歪着脑袋,双目无神地靠在那女人的身上。 “思思……”臧九明惊觉,叫了一声,可惜葛思思压根没有回应。 我沉声:“她之前拿过这个女人的鬼玉,如今又被她找上了,怕是魂魄也被夺了思思肯定不会回应我们的。” 我摸了摸鬼玉,示意容祈现在不要出来,生怕他一出现,朱清云就被吓得退了回去,此刻葛思思在女鬼的手里,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 朱清云一瞬间,移动到了面前,黑色长发之下,一双空洞的大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她嘴里喃喃着:“都该死,都该死,贱人。” 露出来的半边脸上长满了红色的小斑点,破开了一层皮,她身上没一块是好的,看来是死的很惨。 她的手成枯骨状,稍微一用力,就能听到“咔咔咔”的声音,臧九明说他等不了了,若是学了那么久的法术,连个这样的厉鬼都对付不了的话那不是白学了。 “只要你上前一步,我就杀了这个女人!”朱清云冷声道,她的视线落在臧九明的身上,看到他拿出的桃木剑,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葛思思果然是臧九明心底最牵挂的,这么一来,他的确不敢往前。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沉声,“如果因为辛采德的事情,而迁就葛思思的话,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这个女人水性杨花,你,喜欢她什么?”朱清云是对臧九明说的这个话,完全无视了我刚才说的话,我打算趁着女鬼不注意的时候,让容祈将她一举拿下,这才是最安全保险的途径。 在这件事情上,万般不能冒险。 我拧眉,细细地盯着这个女鬼,她的行为之中,还是很警惕的。 臧九明沉声:“思思是不会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你说她水性杨花,拿出证据来!” “呵呵,傻呢。”朱清云冷声道,“当年我也跟你一样地傻,傻傻的以为那个男人的话能信。傻傻地丢了自己的孩子,傻傻地出卖了身体,甚至为了他在学校的事情,帮着他陪了学校的领导。可惜,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在我生病的时候,他却在别的女人面前。” 朱清云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情绪慢慢的失控,此时的怨气超级地浓,这样悲惨的遭遇也难怪有这么深的执念了。 我盯着她,伺机寻求破绽。 可是听她往下面说的时候,不免有些同情她了,女人说她因为接的客人太多得了那方面的病,到后来几乎只剩下一张脸是好的,可惜那段时候,她只是想要见见刘云成一眼,换来的却是他与校花表白在一起的消息。 “他嫌弃我脏,可是他不想想,他的吃穿用度,到底是谁给的他?”朱清云这般说道,怨气滔天。 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可惜她还是忘不了,小的时候被欺负,只有刘云成会帮助她,小时候的朱清云长得不好看,黑瘦黑瘦的,脸上还有好多雀斑,胆子又小还懦弱,常常被人扔石头骂傻子,那时候刘云成会将她护在怀里,自己独自承受石头的攻击。 我听着她的念叨,大抵朱清云也跟祥林嫂差不多,遇上人便会诉说这个,不过也是对那些快要死的女人而言。 朱清云越是说,我越觉得这个女人可怜,又怨恨她的不作为,自己纵容刘云成这样伤害她。 “所以天底下所有的刘云成都该死,现在出了一个辛采德,还出了这么多浪荡的女人,呵呵呵,不着急,一个一个来。”女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我的手摸了摸鬼樱珠,提醒容祈在她精神最脆弱的时候,可以出来了。 一道蓝色的光,直射女鬼身上,我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她拽着葛思思往后,就在那一瞬间,臧九明冲了上去,将葛思思死死地抱在怀中,而女鬼已经成了容祈的剑下魂,没了踪迹。 然而此刻的葛思思却不曾醒过来,容祈说她的魂魄怕是已经被厉鬼给勾出来了,只有找到那厉鬼的尸身才可能重新找回葛思思的魂。 我看到葛思思嘴里含着一块红闪闪的东西,正是之前的鬼玉,此刻却还留在她的嘴巴。 按理来说,朱清云被容祈消灭了,可以入轮回,这鬼玉该跟着她离开才是,为什么独独留在葛思思的身体里面。 臧九明一把抱起葛思思,我拧眉,容祈沉声:“跟我过来,怕是还有猫腻。” 他往前面走,在地下车库几下转悠,这里断然不可能藏尸的,之前也听说过,朱清云的尸体根本就没有火化,只是入土为安,后来又不翼而飞。 按照刚才看到朱清云的模样,我都开始怀疑她的尸体是不是已经腐烂,甚至更恶心。 容祈带着我,再一次走过情人廊,他说方位上显示的就在这个学校的东边,我愣了一下,之前说东边新建了一个商城,难不成尸体被保存在那个里面? 一路快步疾走,果然出了校区,往那个商城去,广场还未完全开发好,三期那边基本都是空房子,黑漆漆一片,跟前面那些灯光璀璨的建筑相比,简直是另外一个世界。 容祈指着其中一栋楼,他说尸体就藏在这栋楼中。 “没想到一只小小的厉鬼,还有这样的能耐。”容祈感慨了一句,我问是什么意思,他说等我到那边的时候就知道了。 我们快步往楼里去,同样是在地下室,这一次是漆黑一片的,只能靠着微弱的光往前面走。 我怔了一下,这儿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尸体被摆放在正中的那具棺材里面,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不是行家根本看不出来,这女人果真厉害。”容祈道。 臧九明率先往前面去,这会儿葛思思含在嘴里的鬼玉忽然自己跑了出来,落在那口棺材上,一瞬间,整个屋子都被照亮了。 我愣了一下,看清楚棺材里面躺着的尸体,本以为早已腐烂,可是却独独保存完好,肌肤依旧如同少女那般。 我怔了一下,容祈说这棺材里有好东西,问我信不信? 我摇头,难不成还要学摸金校尉,上前去摸摸看,我可不敢,虽说朱清云不可能再醒来了,但是我也没办法那样做,对死者不敬。 就在我们靠近那具尸体的时候,里面的人忽而睁开了眸子。 “糟糕!” 201、附身 201、附身 “九明?晗晗?你们怎么在这里?” 棺木里的人,眸子睁地大大的,一脸疑惑地看向我们,她立马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坐在棺材里面,葛思思尖叫起来。 她“啊”地一声,从棺材里面跳了出来,身上穿的还是那个年代的黑裙子,她嫌弃地盯着衣服:“谁干的?” 我差不多已经习惯了眼前这朱清云的身子,葛思思的灵魂。 容祈说来不及了,鬼玉并未消散,而是钻入这具尸体,葛思思的灵魂被朱清云做了手脚,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葛思思暂且还不知道自己这张脸,不过身体的变化,她还是很快就察觉出来了。 “我的手指,怎么会这样?”葛思思手指甲是染成红色的,此刻手指修长干净,压根就不是她之前的。 “思思,你还记得我们约好了在情人廊见面,之后发生的事情吗?”臧九明问葛思思,她摇头,说原本还在等臧九明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困,后来直接睡过去了。 她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地下车库:“对,有鬼,我在车库里面见到那个女鬼了,她没有问我要鬼玉,而视一直在笑,凶狠的眼神,她想要杀了我。” 葛思思慌乱之中,抓住了臧九明的手,她说之后就感觉身体一阵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就是这个时候。 葛思思摸着脑袋,说脑袋很沉,而且有些转不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她说有人动了她的身体,不然怎么可能这样,她缠着臧九明,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臧九明见你失踪,恰好我也是这个学校的,就找我过来帮忙了。思思,那个辛采德是怎么回事?”我问道,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跟辛采德有没有关系。 葛思思的脸色变了又变,她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别提那个烂人了,之前在学校的时候,跟我舍友在一块,后来才知道她跟我下铺也有奸情,就是个花花公子,还什么校草,不过就是脸长得好看了点。” 葛思思吐槽道,臧九明神色终于恢复如初了。 不知为何,总觉得臧九明和葛思思在一起之后,没有以前那么自信了,他明明是个魅力十足的小哥,为什么让自己染上了凡人的烟火味。 “他没纠缠你吧?”我问葛思思,她摆摆手,说那倒是没有。 之后葛思思跟臧九明说了些什么,容祈拉了我的手到一边,他说这个棺材有玄乎的地方,会有奇特的发现。 我凝眸看过去,这个棺材,好像在动? 之前还是朝着我这里的,突然就偏离了一点点。 我问他是什么东西,容祈说不好说,应该还有什么藏在里面,他说目测鬼气比朱清云厉害多了,而且估计那个在朱清云身后的就藏在那座棺材里面。 我说真有这样的事情,可我依旧不敢伸手去掏,毕竟我心里有所忌惮。 容祈在一边怂恿我,他说我若是掏出什么厉害的玩意儿,会认我做主的。 总感觉容祈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我硬着头皮,怕他说我怂啊,我伸手往那棺材里面掏去,感觉冰凉凉的什么东西,落进我的手心里面,软软的,凉凉的,好像还在奇怪的蠕动着。 “什么玩意儿?”我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抽出手来,却发现有个小团子,尾巴卷在我的手指上,被我一下带了出来,萌萌的双眼,盯着我,整个身子圆嘟嘟的,整个就是一白团子。 这什么鬼东西,它的尾巴卷在我的手指上,不管我怎么动,他都没有打算离开的样子。 我看向容祈,那小家伙倒是厉害,扭着肥胖的身子,一纵身落入我的手心里,两只萌萌哒的大眼睛盯着我,在我手心里打着滚,好似是在讨我欢心似的。 “你说帮助朱清云的就是这玩意儿?”我问容祈,他皱着眉头,一脸淡然,点头。 别特么逗了,这团小玩意儿能有什么奇特之处。 不过倒是萌地很,而且凉凉的,很舒服。 容祈沉声,说我捡了便宜还卖乖,我说这算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这是鬼宝,可以帮助厉鬼提升修为的,而它们需要仰仗厉鬼生存,大概跟寄生差不多,表面看着温顺,其实内里十分凶猛,食鬼。”容祈淡淡地介绍,我忽然觉得手心里这团白白的小东西,是个高手。 起码它有自己独特的属性,食鬼? 小东西颇受鼓舞,一个劲地扭着身子,容祈说小东西能跟着我出来,说明已经决定要跟我走了。 我看是它自己知道,朱清云已经不在了,得找下一任的饭票,不过食鬼就好办地多,毕竟周遭游荡的孤魂野鬼也挺多,而且看它这种身材,一只鬼得顶个几个月吧,总归应该是个好养活的。 我才不会承认是因为小家伙实在萌的很,我舍弃不了,尤其是那双滴溜溜转动的大眼睛。 葛思思和臧九明聊了一会儿,小两口小别胜新婚,从惊慌之中缓了过来,此时也算是稳定了,葛思思说总觉得怪怪的,她的头发好像也没那么长,皮肤没那么光滑细腻,而且说话的声音也怪怪的。 “思思,有个事情要跟你说清楚。”臧九明沉声,葛思思一脸奇怪地看了过去。 “你目前所在的身体,不是你的,而是车库那个女鬼的身体,也就是说你的灵魂,附身在别人身上。”臧九明说道,果然葛思思变了脸色,尤其激动。 葛思思脸色微变:“你说什么,我的灵魂出窍,那不就是说我死了?” 葛思思情绪激动,臧九明解释说这只是借助了旁的力量,让她的灵魂附体,根本没有死,只要借助法术就可以将灵魂转移,但是这需要一个时间的期限,八十一天,必须要葛思思的灵魂稳定了才能转变身体。 “你的意思是我要在这具身体里待八十一天?麻痹,简直了。那我的身体呢?”葛思思问道,我这才想起来,是啊,葛思思的身体呢,刚才没有关注这个,现在才反应过来。 刚才听到葛思思说话,被冲昏了头脑的臧九明也反应了过来,我们又四处找了一圈,这儿压根就没有找到葛思思的身体,她的那具身体会去哪里。 如果找不到葛思思的身体,那即便到了时间,也没有办法将灵魂转移过来。 葛思思简直急坏了,整个人呈现出狂躁地状态,我让她先不要着急,左右身体不会跑到哪里去的。 葛思思点头,可惜脸色很难看,她攥着臧九明的手,责怪道:“都怪你,要不是你不来接我,也不会出这种事情,现在倒好了。” 他们两人的争斗我不想参与其中,陪着小团子玩了一会儿,那家伙打了一个饱嗝,被我放在肩膀上,任由它卷着我的耳朵,总之它不掉下来就好。 我们从商城出来,给葛思思,不,是朱清云那具身体换了一身贴合时宜的装扮,另外将这里的阵法消除掉,转而出了广场。 朱清云说起来也很漂亮,不然当年也不可能出卖地了身体。 走在大学宿舍校道上,不时有人投来暧昧的目光,大抵是朱清云或者说臧九明太过出众。 我们刚到招待所门前,就被辛采德拦住了去路,他问我:“学姐,找到思思学姐了吗?” “你来做什么?”葛思思怒斥,语气有些嫌恶,她忘记自己现在是在朱清云的身体里面,结果换来辛采德一脸莫名其妙,他指了指葛思思,说什么我们认识吗? 辛采德的眼眸亮了一下,大概是朱清云长得还算不错。 202、蛊控 202、蛊控 葛思思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了,忘记她现在在朱清云的身体里,一路上她也听臧九明说了事情的经过,心里自然对害得她这样的辛采德愤恨不已。 不过辛采德可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葛思思,正纳闷着呢,正眼打量了葛思思一番,眼神之中的惊艳跃然于表,朱清云这具身子,除了长得不错,还有一丝丝成熟的韵味,可以说跟校园里的姑娘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辛采德原本眼神之中含着的不耐烦,立马褪去,问道:“你是?” “我是谁,你管得着吗?”葛思思冷声,她是真的恨透了这个男人。 我急忙上前,问辛采德找我什么事情。 “哦,只是想问问学姐有没有找到思思,我心里也担心,虽说她拒绝了我,但是我……”辛采德说道,做出一副情深的样子,实在恶心地很。 我开始怀疑这个男人了,几次三番想要打探我的行程,明明知道我们是为了葛思思而来,难道说…… 我眯着眸子,假装看手机,面色略微变了:“辛学弟,有人说后来还看到你和葛思思在一块,你到底瞒着我们什么?” 辛采德脸色微变,急忙摆手,说怎么可能,他明明目送葛思思去了情人廊,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了,肯定是有人胡说。 “学姐,是谁说的啊?”辛采德问我,想从我嘴里套话,我说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说看到他背着醉醺醺的葛思思,在广场那边,我眯着眸子看辛采德。 他的脸上全然都是冷汗,不知为什么,可他这人素来擅长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这会儿又跟我们演起来了。 “那天晚上我是跟社团的人在一起,不信学姐可以去问问,反正你也有他们微信不是。”辛采德说道,我说就是社团里有人告诉我的。 “辛学弟,是不是要我去调广场那边的监控,你才肯说实话?”我故意装作要去调查的样子,葛思思在一旁助攻,她说那广场附近,监控都是二十四小时的,而且视角很广,但凡有看到他跟葛思思在一块的视频,肯定逃不掉的。 辛采德面露慌张,摆手,这个时候还是挺淡定的:“都说了没有,学姐不信我,大抵可以跟你们一起去调监控,不过现在我赶着去找主席呢,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辛采德脚底抹油,能看的出来这下子更慌张了,怕是要暴露出来了。 目送他离开,我沉声道:“我跟容祈过去着他,你跟思思先回招待所,我怕有人看出朱清云这张脸。” 他们点头,反正这事儿跟着的人太多也没有用。 我们跟着这人一直在学校里打转转,我想他也是害怕有人跟踪,从食堂到图书馆,又从图书馆出来,最后去了学校附近的快捷酒店,跟着进了一个房间。 果然在房间里面看到了葛思思的身体,一动不动静静地躺在那张床上。 辛采德跪在床边,伸手抚摸着葛思思的身体,满是迷恋的神情,辛采德喃喃:“宝贝儿,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我都等不及了。” 我简直无语,这人夺了这么一具没有意识的身体回来,将其装扮成洋娃娃的模样,身上的衣服都是辛采德换的,当真是当充气娃娃对待。 我想要是葛思思跟着过来,怕是要杀了这个男人。 “他们说只要我虔诚地祈祷,好好照顾你,你睁眼那一刹那看到的人是我,就会衷心我一辈子。”辛采德说这话,我看了容祈一眼,他点头。 我复又打量了这个房间,没看出有什么奇特的,容祈用唇语说了一个字,蛊。 我愣了一下,难道说辛采德给葛思思下了蛊? 这样高端的东西,辛采德是从哪里来的。 按理来说,辛采德不缺女人,怎么偏偏对葛思思情有独钟,还用了蛊,煞费苦心。 “那些臭表子怎么可以跟你比呢,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女神,从中学的时候我就偷偷地跟着你,在你上学放学的路上,可惜那时候我又矮又丑,你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辛采德抚摸着葛思思的脸庞,说道。 这人居然从小就是个变态,我想上前去把葛思思弄过来,但是容祈说现在还不着急,先等一会儿,他说辛采德能拿到蛊,说明他肯定是受了谁的蛊惑,得先看看。 我点头,可是这个变态,我实在受不了。 这特么的是真爱啊。 曹丹,容祈遮住我的眼睛,可那激动人心的声音还是在我耳边萦绕,一丝丝,听得人脸红耳赤,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索性辛采德快得很,他剧烈地喘息着,靠在葛思思的身边,手一动不动。 “看吧,它多爱你,思思,你还是舍不得我的,如果你心里对我没一点点意思,怎么不在那么多人面前拒绝我呢,而要等到我们走出来。” “你说,是吗?思思。”辛采德倒是想瘦得很,他摸着葛思思柔顺的头发,说道,“你跟晗晗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那样着急找你呢。” “啊,我忘记了,你还没有醒来,不可能会回答我的。乖乖的,再过一会儿,你就能醒过来了。”辛采德遮住了葛思思的脸,一直在重复着说什么内心激动不已,等待着女神重新醒来的那一瞬间。 我拧眉,实在有些懵逼。 葛思思没了灵魂还能再醒过来? 但看辛采德不像是在骗人,容祈要我继续等下去,看看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时间慢慢朝着十二点去,我看到辛采德脸上露出的神情,像是在奸笑似的,看着特别的恶心变态。 他的眼神慢慢迷蒙起来,我看到有白气从他的身体里面被吸走,往葛思思的身子里面去,这下越发觉得奇怪了,葛思思没有灵魂,这生气注入又有什么用呢。 指针到了十二点,正中。 床上那女人蓦地腾了起来,坐直了身子,而此刻辛采德面露喜悦之色,也跟着起来。 葛思思机械地转了身子,脸上噙着一丝淡淡地笑意,像个机器人似的,对辛采德点头:“扶我……起来。” 声音也很呆板,就跟按照程序设置好的一样,起来,转身,格外的僵硬。 而辛采德面露喜色:“亲爱的,你终于醒过来了,怎么,睡了一天?” 辛采德背对着我,但是能看的出来,他的确激动地很,手都在颤抖。 “我……需要……休息。累。”葛思思说道,她任由辛采德那样抚摸她,也没有丝毫的表态。 辛采德说什么每天都十二点才能醒来,这实在太坑爹了,他问能不能早点醒过来,葛思思机械版地摇头,说她以后都会在这个点醒来。 这样的葛思思倒是温顺地很,几乎都是顺从辛采德的话,从来没有忤逆,哪怕是说爱也是顺着的,就像是一个娃娃一样。 容祈告诉我,说是蛊控制了这具身体,蛊藏匿在葛思思的身体里面,用腹腔震动传递的声音,大概是之前就被调教好的,特别乖巧的娃娃。 我拧眉,这会儿辛采德带着葛思思在屋子里转,我看到辛采德的脸色,眼圈黑了,连带着面色苍白,完全没了生气,就像是操劳过度似的。 那蛊靠吸食辛采德的生气活下来,依附着辛采德活,用了葛思思的身体做皮囊。 容祈说那蛊很厉害,不是寻常人能下的,得是高人才能做到。 203、元宝 203、元宝 葛思思的身体被蛊所操控,按照辛采德的意愿做出一副温顺的模样,她靠在男人的怀中,面无表情,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 要是葛思思她跟过来的话,看到自己的身体做出这些反应,只怕会更加狂躁,我拧眉,看着辛采德如同对待充气娃娃一样,给葛思思梳头发,一下一下,细致地很。 “宝贝儿,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辛采德问道,眼神之中全然都是迷恋。 谁能想到,大三届校草级别的人物,其实不过是个变态加弱智,要是这一幕被学校里那些妹子看到了,那就不是少了老公,怕是比吃了蛆还要恶心了。 葛思思温顺极了,点头,辛采德面上一喜,他说果然没有骗他,得到了一个无比听话的葛思思。 辛采德大概是高兴过了头,拿起电话,开始给对方打电话,言语之中全然都是激动:“祥叔,你给的药真的太厉害了,只不过她怎么只能在晚上醒过来。”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辛采德这边接着说道:“有办法让她白天醒过来,你怎么不早说呢,祥叔你什么时候来一趟,不要老跟我妈在一块,万一被我爸发现了,你死定了。” 这对话,信息量有点大啊,容我慢慢消化消化,辛采德挂了电话,那头的祥叔,不知道是不是给葛思思下蛊的人,容祈说对方是个厉害的角色,蛊能控制本体,还能到达拟物的状态。 我听不太懂,却见原本挂在耳朵上的小白团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我肩膀上跑了下去,嗖嗖嗖地到了辛采德的身上,朝着他的脖子,叮了一口。 毒液瞬间将辛采德的脖子染成了蓝色,他昏迷过去,小白团子像是邀功似的,在辛采德的身上手舞足蹈,看着我。 简直懵逼,这速度,难怪容祈说它是个厉害的小东西。 这样一看,我往后可不敢随意招惹它了,瞬间变成蓝色,脸也跟着变色,跟阿凡达似的。 我急忙过去,葛思思的身体忽而站了起来,想要在这个时候逃跑,我急忙上前,将她控制住:“别动,再动我弄死你。” 这话当然是对葛思思身体里的蛊说的,容祈说我傻,他说蛊是听不懂人说话的,只有蛊师才能控制它们,之所以能跟辛采德对话,是之前蛊师设定好的。 我拧眉,果然葛思思还想着逃跑,我看向白团子,要不这个也来一下。 小白团子直接拒绝,不上前,好像眼前这个东西多么可恶似的。 容祈伸手,在葛思思的身上碰了一下,依旧一道波光,蓝色的,葛思思的目光瞬间柔和下去,继而闭上了眼睛,我好多次问容祈,这是什么厉害的招数,他偏偏不告诉我。 如今搞定了葛思思,得将他们都带回去,很明显我们是搬不走的,索性叫臧九明他们过来,我负责将辛采德捆在椅子上,他中毒很深,容祈说要睡很长的时间才会醒来。 我看了小白团子一眼,它倒是开心地很,在辛采德的脸上跳啊跳的,身子发出淡淡的白光,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头,总是是个厉害的人物。 我们在这里等了好久,臧九明和葛思思才来。 葛思思刚一进门,看到自己的身子,她尖叫了一下,随即摆手:“这还真是不习惯,看着自己倒在一边。” 她上前来,嫌弃地看了:“咦,怎么给我穿了一身这么恶俗的衣服,没想到辛采德是这样的人,我当时还怕他丢脸,没有当中拒绝他,看来是对他太温柔了。” 葛思思连连吐槽,换做是谁,都不会开心的,毕竟被一个变态这么弄,幸好她没有看到刚才辛采德对她做的一切,葛思思问我怎么不将她的身体带走,这样的人放在酒店里面不要管他就好了。 “他给你下了蛊,得找到解决办法才能带走。”我沉声,葛思思愣了一下,说真的是倒了八辈子地霉了,早知道她就不出来了。 现在葛家的人都在找她,万一找到这里来了,到时候直接带走,她就完蛋了。 臧九明攥着葛思思的手,同样是着急地要死,可是有什么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 臧九明说他可以试试看,他面露难色,看着我们,我一脸懵逼看着他,容祈拽着我的手,将我往外面拖,我不解问他:“怎么了?” “查探的时候,必须脱光衣服,我想臧九明还没有那么大方,敢让我们看他老婆的身体。”容祈说完,我才惊觉,难怪刚才臧九明看我的眼神,非常的奇怪。 好特么的尴尬,我对葛思思的身体可是半点念想都没有的。 小团子乖巧地躲在我的手心里,刚才激动的热舞完毕,现在看起来好像累了,端着它的大肚子,乖巧地打量着我和容祈,我眯着眸子,心里想着小家伙这么可爱,得取个萌萌哒的名字。 “不如叫它元宝吧,姓白的。”我喃喃,一本正经。 “咳咳。”却见容祈一副呛到的表情,我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他嘴角隐隐噙着一个笑意。 “不好吗?”我冷眸盯着他,要是他敢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看老娘弄不死他。 容祈摇头,说没什么,让我大胆地叫吧,我总觉得满满都是阴谋的味道,他憋着笑又不笑,看着倒是不舒服地很。 我看了一眼小白团子,问道:“叫你元宝好不好啊?” 我挺温柔的,小白团子也没表现出很大的抵抗,看来是容祈抛出来的烟雾弹,它都没意见,索性我也不改了,任由它挂在我的耳朵上。 “噗嗤。”容祈终于忍不住了,他说,“鬼宝是凶兽,你确定要叫这么温柔的名字吗?” “可是外表看着萌萌哒,这又没什么冲突。”我说道,容祈说我开心就好。 里面的声音很小,基本听不出来到什么地步了,容祈说挺麻烦的,那人看着修为跟当年顾清明的父亲有的一拼,都是很厉害的蛊师,他只是想给臧九明一个机会,让他们接受现实。 果然容祈话音刚落,就看到两个人失魂落魄地从里面出来,臧九明说他没办法,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样用蛊的。 “不用担心,他跟那人还有联系,只要操控地好,我想蛊还是能解开的。”我说道,辛采德还想继续改造葛思思的身体,等他醒来之后,再看看。 葛思思谩骂道:“这个变态,也不知道我倒了八辈子地霉,怎么碰上他了。” 葛思思怕是已经记不起来,这个从中学起就在暗中偷偷观察她的男孩了,暗恋成疮,果然是最毒的。 葛思思一整个晚上都十分气愤,她害怕自己的身体会出什么反应,跟臧九明在这里守着,我本也打算留下来,但是容祈要我开个房,好好休息一下。 他说这件事情,我又热心过头了。 我凝眸看他,被他搂在怀中,解释这不是热情,只是觉得交情在这里。 “忘记他们之前怎么对你的了?”容祈挑眉,倒是没有忘记,只是有些时候,该分清楚地还是要分分清楚,那时候背景那样,即便他们两个人反抗,也断然得不到好处,而且我跟臧九明可不是生死之交,他能在那晚放我一条生路就不错了。 这算是承了他的情。 “当初是臧九明放我一命,我才有机会找到顾清明,不然他们对我动手,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我说道,终究算起来,其实我还是欠了他的。 容祈摸摸我的肚子,说随我去做。 小白团子在我耳朵旁边,发出“叽叽叽”的声音,好像在磨牙似的。 204、威胁 204、威胁 “到底是摊上这事儿了。”我喃喃,之前没想过要帮得这么彻底,原本以为只是找找人就行,谁知道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儿来。 容祈摸着我的脑袋,要我早点睡。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拿了身份证,跟个男人出来开房间,没有什么新鲜刺激的劲,只有漫漫长夜,因为睡不惯酒店的床,翻来覆去,斗着元宝,凌晨时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睡了没一会,就听到葛思思敲门找我们过去,说是辛采德醒过来了。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梦游似的跟着往前走。 辛采德见到我的时候,眼底满是惊恐,显然葛思思的身体在他身边,他该知道我发现他藏起了葛思思的身体。 “说吧,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问道,就像是审问犯人似的,问辛采德。 他冷静的很,眸色淡然:“被你发现了,没什么好说的,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他倒是横的,辛采德的脑子转得很快,他说即便我现在将他移交警方,只要他一口咬定,是葛思思愣是要跟着他来开房间的,警方也拿他没办法,毕竟现在葛思思醒不过来,即便能醒过来,也是一条任凭辛采德指挥的蛊。 有恃无恐,难怪不怕我的。 一旁的臧九明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他手里拿着刀,一刀刀在空中划着,大抵是在威胁辛采德,我见那男人被吓得腿都有些软了,实在怂得很。 臧九明沉声道:“你给思思喂了什么?” “胡说八道什么,她自己睡着了,不醒过来,管我什么事?”辛采德说道。 “下了蛊?”我继续追问,大抵在这种威胁和意外之中,辛采德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忌惮臧九明手里的刀,同时也在诧异我为什么知道蛊,一时之间,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精彩极了。 辛采德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狡辩:“什么是蛊,学姐小说看多了吧,现代社会,我去哪里找那些东西,再说了,学姐你这样绑着我,就不怕警察蜀黍发现了,到时候治你的罪。” “嘴皮子挺利索呢,我来看看胆子多大。”葛思思一把夺过臧九明手里的刀,往辛采德的脸上挂去,“这么好看的脸蛋,要是刮花了,以后怎么当校草,怎么当男神呢。” “你……你……你做什么,你个疯子,救命,救命。”辛采德慌了神,害怕的叫着,可他到底还是有些害怕的,没敢大声叫嚣。 我眯着眸子看他,手脚都在抖,却还要做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葛思思一番凌虐,出足了气之后,总算是回归正题了。 葛思思指着一旁自己的身体,冷声道:“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下了什么蛊,解法是什么,通通说出来,不然我随时都有可能控制不住我的手,到时候,你的小弟弟没了,可别怪我。” “你……简直变态!”辛采德道。 我拉了葛思思一下,沉声跟他说:“辛采德,你可能不知道,我跟那祥叔打电话,我们都听到了,控制葛思思的游戏,很好玩?” 辛采德彻底没了防备,他脸上的神情,完全是不相信的。 他看着我:“学姐,什么时候联想能力这么强了,不去写小说可惜了。我已经说了,思思拒绝了我,我就再没跟她在一块,你们却将我跟她放在一个房间里面,居心何在?” 啪…… 葛思思一个巴掌打了过去,打的辛采德措手不及,手掌印,非常明显。 “不要脸!” “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打我?”辛采德回了一句,换来葛思思的六七个巴掌,打的脸都红了一圈。 辛采德的脸肿了半边,葛思思压根不会轻饶他。 辛采德这人果然有做变态的潜质,他说我们越是逼迫他,他越不会说。 我从辛采德的身上,把他手机拿了过来,递给容祈,要他破解一下。 “不知道发条短信给你爸爸,顺便告诉他你母亲跟祥叔的事情,不知道你爸爸会不会相信呢。” “你。”辛采德慌了。 不知道他家里是什么个情况,但似乎这样的威胁比威胁他的命还要有用。 辛采德的脸色都变了。 他让我不要胡来,我扬了扬手机,容祈破开的界面,打开短信,放在辛采德的面前。 “发不发短信,完全在于你。”我喃喃,“只要你帮着解开葛思思身上的蛊,短信怎么可能到你爸爸的手机里。” 男人慌忙点头,说愿意配合我们。 提起他爸爸,就像是提到一个魔鬼一样,完全没了招架的能耐。 葛思思拉了我一下,说什么万一这人中途变卦怎么办,我说没关系,同样的礼仪对待,放点药进他的嘴巴里,我还不信辛采德连自己的命就不要。 容祈的药,塞进他的嘴里。 “乖乖的听话,如果不听话,你的下场会很惨的。”我沉声,附在辛采德的耳边,“先让你爸爸虐一遍你,等你心神俱损的时候,你身上的药效差不多会发作,到时候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据说这个药,先从脸开始痒起来,你会受不了,慢慢地挠,挠烂了之后,痒慢慢转移到身上,总之等你死的时候,每一块好皮肤。” “你……你好狠。”辛采德道,他想吐出来,怎么可能。 辛采德说没想到我是这样可怕的女人,他早不该惹葛思思的。 “是不是解开葛思思身上的蛊,你们就会给我解药。”辛采德道,倒是不笨,还尚存一丝丝的理智。 我笑说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臧九明给他松开一只手,将手机放在他的手里。 “现在给那个祥叔打电话,要他过来,说有紧急的事要找他商量。”我沉声,辛采德点头,倒是乖巧,全然按着剧本在走。 不过如果他有骨气一点,只怕不要了他的命,那我们就难做了。 辛采德用他母亲的事加以威胁,才算是搞定祥叔,约好了晚上见面,看起来他倒是惯用这样的手段,说起来对方一点儿怀疑都没有。 我从辛采德的手里夺过手机,他看着我,说他有些饿了。 葛思思一脚踹了过去:“就你这种人渣,还想吃饭,活着都是浪费国家资源!” 简直是一通凌虐。 辛采德也是聪明:“要是打死了我,你们到时候怎么跟祥叔接头,还是说根本不在乎能不能解?” 这么一说,葛思思倒是被动地停了下来,说实话辛采德这智商还是可以的,加上超级高的伪装技巧,这个男人果然是厉害,难怪能在花丛中那么长时间。 辛采德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反过来威胁,他注定没那么听话。 臧九明下去帮着买东西,这一天都得在酒店里待着实在不爽得很,容祈要葛思思跟臧九明看着辛采德,只需要捆着就行,他带我下楼去走走。 元宝挂在我的耳朵边,走在路上别提多招摇了,简直回头率百分百,主要它的小身子太大了。 容祈说要去我学校看看,我带他过去,在校园里绕了一圈,走到音乐楼前的时候,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我问容祈看到什么了,他摇头,笑着说看到我不喜欢的东西。 我一愣:“他们都说里面闹鬼,要不,进去看看?” 将学校的灵异事件,一锅端了。 站在那栋楼前,莫名其妙的有种想靠近的感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肚子里微微有些躁动,她好像在指引我往那栋楼去,只是走了几步,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已经到了楼前。 容祈没有拉我,任由我站在台阶上。 205、八音盒 205、八音盒 我刚靠近那栋楼,爬山虎摇了一下,就跟风来的时候一样。 里面幽暗地很,光几乎很难照射进去,容祈攥着我的手:“想去就去吧,我陪在你身边。” 我拧眉,看了里面一眼,幽深地很,摇头:“还是不去吧,好奇心害死猫。” 我说道,可是心里不知为何,总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快去吧,快去吧。 尤其是肚子里的小东西,越是靠近这栋楼,越是兴奋。 “叽叽叽。”元宝从耳朵上下来,嗖的一下往前面去,瞬间消失在眼前,顺着爬山虎上了二楼,我朝着元宝喊了一声,可它没有理我。 原本还挺主动地在选择要不要进去,现在看来只有被动地去找元宝了。 我叹了口气,这小家伙还真是灵活,几下便没了身影。 “本来还不想去看的,谁知道它跑得挺快。”我喃喃,容祈说没准元宝想让我进去看看什么东西,但是元宝一介凶猛的鬼宝,它看上的东西一般都是鬼。 这越发坐实了音乐楼闹鬼的传闻,我慢慢走进去,几乎是被容祈攥在手心里的,主要还是这四周的氛围太过浓郁,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或者藏匿在四周的黑暗之下。 我攥着容祈的手往里面去,径直往二楼走去,中间没有多做停留。 容祈说虽然是元宝开路,它长得小巧萌萌哒,不代表它喜欢的东西就是萌萌哒的,鬼宝最喜欢凶狠的厉鬼,越凶狠,它们吃着越是美味,越会有饱肚子的感觉。 听起来怎么有些变态,感觉我招惹了一只比厉鬼更可怕的东西。 我往楼上去,因为是教室,房间还挺多,可惜因为当年闹鬼的事情,这里已经没有人会来了,全部都被废弃掉,颇有一种死亡高校的感觉,可惜我身边跟着鬼神大人,前有鬼宝探路,按理来说不该害怕的,可不止为何,背后冷汗一阵阵的,凉飕飕的。 容祈握着我的手,问我怎么了,手心全是汗。 我没出息地说我害怕。 他摸摸我的脑袋,他说有鬼出来的时候,会帮我遮住眼睛,他说我胆子反而越来越小。 “不过是元宝觅食罢了,你紧张什么。”容祈道,它说元宝打头阵,根本就是嗅着这里面的鬼气来的,异常的浓郁,大抵可以让它报餐一顿。 靠窗的那个房间,在楼下可以看到,被爬山虎给封闭了的窗子,有人说夜晚路过的时候,会看到一张脸从里面探出来,非常年轻的一张脸,像是一个小姑娘。 可这所大学,不可能会有那么稚嫩的姑娘,也有人说音乐楼半夜里会有人在唱歌,歌声尤为美妙,各种谣传多的去,但是目前没有谁敢进来一探究竟。 容祈遮住我的眼睛,吧嗒一声叫那扇门打开,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透过门缝可以看得清楚,唯一漏出的几点光,洒在讲台上,我迷糊之间看到讲台上放着一个东西。 咯咯咯…… 好像是发条的声音。 忽然起了声音,我吓得抖了一下,容祈开始护住我的耳朵。 讲台上的东西忽然转了起来,看着好像是一座八音盒,小时候玩过的东西,音乐特别的熟悉,盒子里有个芭蕾舞小姑娘,在慢慢转动身子,而此时,元宝正趴在八音盒的眼前,一脸兴致盎然。 我跟容祈走进来,屋子刹那间被照亮,这里面好像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都是一些废旧的课桌椅子,还能看到桌子上刻着的字,旁边有一架钢琴,黑板上的字迹早就模糊不清。 “叽叽叽。”元宝特别的兴奋,围着八音盒转悠,好像它想要的东西就在盒子里似的。 那个八音盒,鬼气尤为浓烈,可惜这是我小时候还挺喜欢的东西,一时之间竟然警惕不起来。 容祈拉着我的手,问我要不要过去看看,我摇头,遥遥地看着就好,那盒子里的小姑娘,莫名有种真实的感觉,恐怖片看得多了,生怕她突然活了过来,到时候就得不偿失,心脏漏拍的人就是我。 “胆小。”容祈说了我一句,“越活越回去了。” “我就是怕,没来由的害怕。”我喃喃,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心忽而就空了一块,尤为明显。 容祈眼神忽而多了一丝宠溺,他说害怕没关系:“我在呢。” “我知道你在啊,可是心里没底的感觉,太明显了。” 感觉整颗心都空了,我被容祈生拉硬拽着往前面走了好几步,已经靠近台上的八音盒,吧嗒一声,盒子忽而关上了,那个跳芭蕾舞的女孩子没了踪迹,我摆手,说这跟我没有关系。 容祈伸手,从桌子上将那八音盒拿了起来,与此同时,元宝越发的激动,激动地好像要上前,从容祈手里将八音盒抢过来似的,我捏着元宝的小尾巴,小家伙手舞足蹈,一直“叽叽叽”地叫着。 容祈修长的手,转动发条。 只是发条转完了,才没了声音。 盒子重新打开来,我看清楚了,在里面跳舞的姑娘,一身蕾丝小短裙,是跳芭蕾舞的装扮,昂首身姿婀娜,随着音乐在转动。 元宝看着面前又出现的小姑娘,一下子激动了,我将它放在桌子上。 “音乐楼闹鬼,是因为她吗?”我指着八音盒,问道。 容祈沉默着,点头。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盒子,如何能起什么端倪,曲子悠扬,无缘无故在这栋楼里响起来,实在是有些渗人。 就在那一瞬间,元宝忽而扑了过去,一把抓住那个小姑娘,将她死命地按在手心里,我没来由地上前,一把拎起元宝的小尾巴,将那小姑娘从元宝的爪子下救了出来,元宝还在挣扎,大抵是因为扑了个空。 我看到小姑娘忽而显现出来,站在讲台旁边,穿着刚才那一身衣服,目光灼灼,看了过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总算有人来了。”她喃喃,好像也没有什么攻击的意思,一个生的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要是刚才被元宝一口吞到肚子里,我想象不出来这个画面。 不过能引起元宝注意的,妥妥的就是厉鬼。 然而有的时候,外表就像是麻醉一样,可以麻痹人心。 我被小姑娘的外表弄得服帖,遮蔽了双眼,小姑娘问我们是从哪里来,过来做什么。 “都说音乐楼里有人唱歌跳舞厉害,特地来看看。”我扯了容祈的手,说道。 小姑娘咯咯咯地笑了一下,说我倒是灵光,只是太久没人来看她表演了,日子过得越来越落寞,她都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徘徊在这栋楼里面,我拧眉看着她。 姑娘生的好看,气质极佳,看着年纪也不大,不知为何会被困在这栋楼里。 “想不想看芭蕾舞表演?”姑娘提议,没什么好拒绝的,连带着容祈也跟着点头。 姑娘大方地走到教室中间,她说以往都是在这里,被人簇拥在中间,舞一曲,可惜时过境迁,再也没有人来看她表演了。 姑娘说的伤感,可这会儿音乐起来,丝毫不受影响,她跳了一曲《天鹅湖》,化身优雅的天鹅,在我们的面前,格外的高贵。 我其实挺好奇的,看小姑娘的年龄,大概是上初一的年纪,怎么偏偏就来了大学。 她看着我,咯咯咯地笑着:“居然有了小妹妹。” 这话我听不明白了,她冲我招手:“小妹妹?” “爱听音乐的小妹妹。”姑娘喃喃,指着我的肚子道,她说着便开始唱歌,歌声悠扬婉转,带着我的肚子,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胎动! 206、猎鬼师湮 206、猎鬼师湮 姑娘的面色平静,她伸手想触碰我的肚子。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何不喜欢她看我肚子的眼神。 “我们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拉了容祈一下,原本就是误入其中,没必要这样待下去,可是那姑娘却忽而拽住了我的衣袖。 不怪我正当防卫,一把甩开她的手。 “别走,是我故意引你们来的。”姑娘道,我愣了一下,见她面色有异,她说其实她嗅到了鬼宝的气息,站在窗前看到我和容祈路过,便想了一个计谋吸引我们上来。 我不解,她说自己不是厉鬼,只是心愿未了,被困在这栋楼里。 “我只是喜欢唱歌跳舞,从来没想过害人的,我是好人。”姑娘说道,看着不像是假的。 “你引我们来,只是需要一个观众吗?”我猜测,不知姑娘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好人,说实话我一点儿都不在乎,那姑娘摇头,她说求求鬼神大人,救她一命。 原来是看出容祈的身份,这姑娘也是不简单了。 容祈盯着她,一点警惕。 “当年荆州,我与婆婆一起,有幸见过您一面,不然以我的道行,怎么可能看得出您是鬼神。”姑娘说道,她说自己是枉死,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怨气也没有了。 “抱歉我借着别人的怨气吸引你们过来,但是若非事情紧急,我也不会这样做的。”姑娘继续往下说,“学校里新来了一个女孩,她是猎鬼师后代,她已经来这里三次了,若不是八音盒保我,只怕她早就将我收了,我自诩心地善良,从未,也不想害人,若是碰上猎鬼师,我只有魂飞湮灭的份了。” 姑娘眼神迫切,拽着我的手愣是不愿意松手。 容祈冷淡地开口:“世间法则,我如何插手,放开吧,你命中有此劫难,一味的逃避根本没有用。” “可我只是想在这里唱歌,从未生过害人之心,如果连这样都要被消灭的话,人,比鬼还要没有人情味。”姑娘说的伤感,可惜她有一点没有说错,世间最可怕的,从始至终都是人心。 姑娘放弃了挣扎,手缓缓松开,她颓然地靠在讲台上,容祈的意思很明白,不会帮,鬼神若是什么时候都要掺和的话,随意改变命劫,是大忌讳。 容祈攥着我的手,说是时候离开了,元宝恋恋不舍,一副到嘴的肉就这样没了的表情,蜷缩在我的手心里。 那姑娘落寞的身影让人心疼,我是不敢再去看一眼的。 走到走廊上的时候,我问容祈:“真的不能帮吗?” “好坏都没有分清楚,若是以后鬼怪见了我就求帮忙,那就乱了法则了。”容祈开口,这话也没有错。 我看了元宝一眼,它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大概是没有吃到传说之中的美食。 我们往楼下去,刚走到楼道间的时候,擦身而过一个白衣女子,她衣着干净利落,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和容祈,驻足,沉声道:“哪里来的鬼怪,擅自闯入学校,该死!” 还未反应过来,她就冲着我们过来,容祈拉过我的身子,一招闪过开。 “你做什么?”我呵斥一声,她怒目,警惕地看着我们。 那姑娘嘴里的猎鬼师,怕就是眼前这人。 她盯着我的手,又盯着我的肚子,说什么世风日下,人居然被鬼所蛊惑。 她指的大概是我肚子里的鬼胎,见我不仅手里躺着一只鬼宝,还牵着一只厉鬼,甚至肚子里还怀了一只小鬼,那姑娘快要气炸了,她说我是她遇到的,人之中,最丢人脸的。 我好方,莫名其妙背了这样的恶名,姑娘看起来年轻气盛,大抵不知容祈的真实身份,只当是一只厉鬼,手执了一支笔一样的武器,在空中写下符,冲着容祈,阵阵金光,可惜丝毫作用都没有。 姑娘面色稍稍变了。 容祈拉了我一把:“判官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嗯?”姑娘见容祈难以攻破,便转而对我动手,可是她的符咒,全部都被我的肚子给反弹了,句句都化为金色的光芒,给弹了过去。 她倒是不慌不忙,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见她手心多了十几张符咒,忽而松手,符漂浮在空中,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我们全部包围在其中。 姑娘嘴角噙着一个得意的笑容,手执判官笔,拧眉,一副做大事的表情。 容祈攥着我,要我不要乱动,这符阵跟旁的不一样,他判断不了我体内鬼胎的能耐,生怕动一下,被这些符咒缠绕至死。 然而就在此时,元宝那小胖砸从我的手心里飞了过去,一口咬住其中的符咒,扑倒在地,用它的小爪子狠狠地撕了起来,一副圣气凛然的样子。 缺了一口的符咒,全部都失了效用,瞬间掉落在地上。 那姑娘一下子懵逼了。 “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什么我在这座城市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实力这么强的鬼。”姑娘倒是有心讨教,她就不怕大难临头嘛。 我拧眉,不说话。 容祈说人外有人的道理,她应该会动。 姑娘自然不会认输,手中的笔隐隐还在颤抖。 容祈伸手,嘴里念了一句:“过来。” 判官笔老老实实地从姑娘手里飞了过来,就好像容祈才是它的主人一样。 姑娘涨红了脸,她呵斥一声:“你做什么,这样侮辱人!” 我一愣,容祈说道:“判官笔,自古以来都是判官所持之物,对付鬼怪尤为灵验。当初判官游历人间,历劫的时候,曾得一位慕姓人家的帮助,成功度过劫难,赠予一支判官笔,就是这个吧,你是慕家后人?” “你怎么知道?”姑娘再度问了出来,大概是家底都被人看穿,有种不太爽的感觉。 容祈和判官的关系,我曾经见过一次,如今也不会奇怪,他知道的这么详细。 “怎么知道的,你管不了。想要回这判官笔吗?”容祈问道,姑娘脸色微变,她倒也不玩虚的,说什么判官笔是她家的传家之物,既然容祈知道的那么清楚,她当然是想要回的。 容祈勾唇:“想要回,那也简单,往后善恶还是分清楚一些,愣头青少当。” 容祈伸手,将判官笔递了过去,可惜姑娘却不收,又返回来。 “我一生猎鬼,从未碰到这样的情况。被一只厉鬼教训,丢了慕家的脸,笔暂且放在你们手里,等我自己有实力,会来拿的。”那姑娘转身,从楼上下来,大抵原本是想去楼上猎鬼的。 而今被我们搅和了,算是间接救了楼上那只女鬼吧。 容祈冷笑一声:“说到底,这玩意儿,在我手里可没什么用,没了判官笔的慕家女,如何打败的了我们?” 姑娘顿住脚步,容祈说的没错。 “你拿回去吧。”我插了一句,“等你功成名就的时候,想要挑战自然可以来。” 容祈松手,将判官笔送了回去,他扶着我,我们往楼下去。 姑娘目送我们离开,冲着我们的背影喊了一句:“猎鬼师慕湮,终有一日会打败你们的。” 我皱眉,容祈不说话,末了还不忘耍酷,简直服了这个男人,怕是此刻内心快要膨胀了。 我摸摸他的心口,问他是不是心里很爽。 他摇头,本就是举手之劳,有什么半点爽感。 “装蒜吧你就。”我说道,重新将元宝放到肩膀上,它没有吃到厉鬼,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透露着一个不开心的讯息,我没办法,这前前后后,该去哪里给它找点厉鬼来磨磨牙呢。 207、邪恶蛊师 207、邪恶蛊师 猎鬼师的事情,我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应该没有那样耿直的人。 我在校园里逛了一圈,顺便给元宝找点厉鬼打打牙祭,差不多快到约好的时间,我们回了酒店。 容祈喂得药,中途发作了一次,痒地辛采德差点咬舌自尽,幸好及时给喷了喷雾,才止住痒,辛采德疲惫地瘫软在一旁,大概也没了挣扎的心,还未免他中途出差错,又警告了一番。 辛采德说他肯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我说我们要的也不是他的命,不过他若是耍什么花招,只需一秒,就可以让他横尸在这里,制造出意外死亡的假象来。 这段时间,辛采德差不多已经被我吓坏了,好像我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女魔头。 房间里面的东西重新布置一番,我们藏匿在暗处,等着那位祥叔出现,果不其然,约定好的时间,有个邋遢的男人从外面进来,四下张望,看到辛采德的时候,脸上才松了口气。 “你小子找我干嘛,不知道最近你爸派人找我么,要是他在你这里安了眼线我不完蛋。”那人进来,我想辛采德的母亲一定是眼瞎了,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辛采德扯了扯祥叔的袖子,指着一旁的葛思思道:“这玩意儿我玩腻了,快给解药吧,不然得闹出事儿来。” “怂什么,不是说真爱吗?这就腻了?是不是不够刺激,叔给你换个方式玩玩怎么样。”祥叔一脸贪婪,看着地上葛思思的身体,说什么这么好的一具身体,辛采德不要,他就捡回去了。 辛采德急忙拦在前面:“快别,不怕得罪我妈?”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我就玩一次。”那人还真是个色字头上游走的,三句不离那事儿。 辛采德急忙唬道:“知道她谁不?” 祥叔一愣,问辛采德她是谁。 “葛思思,葛家千金,你要是敢惹,就上吧。”辛采德道,这小子还是有点本事的,这不,就吓住了祥叔。 祥叔摸摸下巴,还是不愿意放弃似的,说辛采德这小子真会玩,连葛家那千金都勾搭了,他瞧着这身材不错,家族也是那样显赫,要是一辈子能玩这样的女人,岂不是赚到了。 “跟你说,最近这葛家已经派人出来搜查了,到时候找上门来,我就完蛋了,赶紧的,把蛊解了吧。”辛采德催促道,那男人倒是不急不慢,说什么哪有可能那么快找上门来,再说又不是他玩了人千金。 辛采德脸拉了下来:“这蛊,是不是你下的?” 祥叔点头:“还别说,这蛊除了我,没几个人能下。还得感谢早些年,我那死去的师父瞎了眼,传了我这一身本事,没处使。好了好了,帮你就是了,怎么这么怂,跟你爸比起来,天差地别。” “快别耍嘴皮子了。”辛采德拉了那男人一下,男人不紧不慢,从兜里拿出一个碗来,放在葛思思的旁边,手里多了好些东西,他在碗里撒了点粉,米黄色的,紧接着又倒了些黑乎乎的东西进去,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 辛采德问他这是在做什么,结果被那祥叔骂了一顿,说什么他在做事儿的时候,不要插嘴。 辛采德讪讪,站在一旁,看着。 我看到祥叔的手,往那里面搅和了一下,彻底成了一团奇怪的玩意儿,他握在手里,朝着葛思思的身体去,七窍全部都涂满了,类似屎一样的玩意儿,味道飘了过来。 躲在我旁边的葛思思气得要死,幸好被臧九明抓住,不然她已经冲出去了。 那些东西涂满葛思思的身体,不一会儿,这味道就熟悉了,比粑粑的味道稍微淡了点,但同样恶心人。 祥叔说要静置一会儿,为得就是引葛思思身体里的蛊出来。 “怎么回事,是不是下面不行啊?”祥叔看了他一眼,“当初要死要活,非得逼我帮你,还说爱了那么多年,现在说舍弃就舍弃,要真是爱的话,怕什么葛家人,我保证让他们找不到。” “得了,你就别在这里说大话,担心担心我爸吧,他说了找到你就往死里打。”辛采德道,“谁让您害死他朋友,要是被他知道,你跟我妈勾搭在一起,指不定得拉你去喂鲨鱼。” “你小子净扯这些没用的,那是你母亲吗?就一为了钱,卖身的女人,比你爸小二十岁有吗?跟你差不多大吧,说起来,你有没有跟你那小妈做过?”那男人说着这样下流的话,简直刷新我的三观。 难怪辛采德没什么意见,原来勾搭的是个后妈。 辛采德笑了:“那货色,也就你看得上。” 眼神之中的不屑,转而看葛思思,满眼的爱意。 那男人指着地上葛思思的身体,道:“看起来可比这葛家千金好多了,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问题,在床上的时候,可带劲了。” 辛采德依旧不屑,他说这得多久。 男人说哪有那么着急,问他是不是最近遇上麻烦了。 辛采德摇头,说在学校不要太好,男人不信,非得要辛采德说出个所以然来。 “都说了没有,你是存心找不自在是吧?”辛采德甩开那男人的手,坐在一旁,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颇有一副沧桑的感觉,跟之前跟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男人也跟着点起一支烟,能看的出来,两人真是享受的很。 “来了。”男人吐出一个烟圈,眯着眼睛,落在葛思思的身上。 皮肤之下好像有什么在爬一样,快速地在她的身体里面逃窜着,隆起好大一块,看着格外的诡异。 在我身边的葛思思,突然发出轻微的声音。 我见那男人惊觉了一下,继而看到辛采德伸了个懒腰,他才稍稍减了一点疑虑。 “可困死了,什么时候能好啊,一晚没睡。”辛采德打了个掩护,这男人还挺识相嘛。 祥叔拍了拍辛采德的背:“小子,注意身体,别到老跟叔一样,要硬起来还得靠蛊呢。” “有这好东西?” 两人聊开了,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各种稀奇古怪的蛊,从那男人的嘴里说出来,他倒是厉害得很,言语之中多次提起他的师父,是个高手。 辛采德灭了烟,看了一眼葛思思的身体,那蛊依旧在躁动,可惜还没有找到能够正确跑出来的出口,我眯着眸子,祥叔说什么这活还是挺累人的,要不是当年怕饿死,他才懒得学这个呢。 “呵,亏得这门手艺,不然你怎么可能过上现在这么好的生活。”辛采德道,那男人点头,说这话倒是不错,可惜早些年不懂行情,白白浪费了那几年。 “你不知道之前有个明星辣妹,找我要蛊,我到今天还在吊着她呢。”那男人道,言语之中满是自豪的神色,说什么当红有个明星找他要了蛊,情人蛊,专门控制另一半的。 辛采德说他就吹吧,结果祥叔从手机里调出什么对话来,放在辛采德的面前:“就知道你不信,叔会骗你不成,看看吧。” “居然是她。”辛采德说道,优哉游哉地看了一圈手机,“叔,那你为什么不给她蛊呢,按理来说,这一波怕是有钱的很。” “这不吊着,怎么抬价,爱情哪能随随便便得,在说这些女人还真是疯了,之前一个富婆也是这样,用蛊控制他老公,倒是成功了,下蛊之后一心一意地对她,这有屁个意思。”那男人吐槽道。 我们躲在暗处,百无聊赖,那些蛊可没那么好骗,进了身体,就很难在被弄出来。 208、死了? 208、死了? 皮开肉绽的声音。 这辈子第一次听到,咔咔咔的声音,响的头皮发麻。 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体验,总之不想再继续。 祥叔一脸兴奋,激动地说道:“呦,小家伙们,快快回到大叔的怀抱里。” 那些小虫子,特别的听话,在吞食了葛思思七窍残存的东西之后,纷纷排着队伍往那个碗里去,一个个如同见到美味食物一样,大胆地翻入碗里,吃了起来。 我看得快恶心了,葛思思的皮肤上面破开好几道口子,密密麻麻的,看得她浑身上下都是怒气。 辛采德旁敲侧击:“叔,这就好了是吧?”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是将他们引出来,真当这样就好了。”祥叔吐槽道,还挺不开心的,不过这汉子倒是厉害,随手从腰间掏出一把刀,照着手臂上就是一刀,割地还很深,血哗啦一下就流了下来。 他将手搁置在那个碗上面,血顺着流下去。 “乖乖,慢慢喝。”他用血养了那些蛊,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葛思思的身体再度发生变化,她的身子动了一下。 我本以为虫子都已经出来了,谁知道不多会儿,她的心脏那里突然鼓出一块来。 “糟糕!”祥叔吼了一声,“怎么偏偏跑到心口去了!” 他再也顾不上抽烟了,急忙掐灭烟头,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看起来情况异常的危险,他用刀子对准葛思思的心口,辛采德急忙拦了一下。 “叔,可不准杀人啊。”辛采德道,额头上面满是冷汗。 蛊钻入寄主的心口,应该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事情。 祥叔一把拍开辛采德手:“劳资有分寸的,要不是你个麻烦精,我至于在这里担惊受怕,滚一边儿去。” 辛采德站在一旁,看祥叔的手,在偏离葛思思心口的地方,估摸了一下位置,就着破开一道口子,他的手法倒是熟练的很,刀尖上的生活没少过啊。 在我身边躲着我的葛思思,简直肺都要气炸了,那是她的身子,只怕以后得留下一个大疤痕了。 血顺着流下来,看到那个巨大的大凸起,此刻正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葛思思心口那一块乱窜,忽而感觉到这个口子,它急忙从里面钻了出来。 如此巨大的蛊,是我生平从未见过的。 “看个鬼,速度的,止血。”祥叔一阵呵斥,辛采德怔了一下,手忙脚乱,找止血的工具。 而这边,那只大虫子出来,警惕地扫了一圈,闻着祥叔的血往前面爬,不多时便跑到那只碗中,简直海量,几下便扫光了碗里的食物。 像是饱餐一顿似的,满足地摇晃了身子,我见祥叔皱了眉头,说什么真是个大麻烦,他咬着牙,将手臂往碗里伸去,那大虫子简直就像是嗅到人间美味似的,就着祥叔的手臂往上面爬去。 嗖地一声,钻入祥叔的那道口子里面。 “曹,你没事吧?”辛采德吼了一声,快吓死了,那只蛊钻入了祥叔的身体里面,几下便消失了,也难怪辛采德目瞪口呆,连带着我都看得懵逼了。 他这样,岂不是用自己的身体养蛊,就不怕出事? 祥叔盘坐了一会儿,运气,调了呼吸,淡淡地开口:“你懂什么。” 大概是挺厉害的一个人,祥叔说这是蛊修,他是专门以蛊作为基础来修炼的,暂时放只蛊在身上有什么好怕的。 我愣了一下,挺这语气,还有更厉害的。 辛采德简直吓得说不出话来,祥叔调节完毕,看一眼,辛采德还是没有止住血,他骂骂咧咧地上前,说辛采德真是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辛采德愣在一旁。 见男人几下轻巧地很,就将葛思思身上的血止住了,他说幸好发现的及时,要不然等下收到的就是一具被吃空了的身体。 “也是奇怪,好端端地怎么就跑到心脏那里去了。”祥叔喃喃,打量了一番葛思思的身体,摸了她的鼻子一下,“不会死了吧?” 他说只有死人,蛊才会吃,葛思思没有死,按理来说不会被蛊吃了。 祥叔几下倒腾了一番,可惜葛思思就是活不过来。 “曹,他娘的,该不会真的给搞死了吧?”祥叔骂道,问辛采德有没有对葛思思做什么,辛采德摇头,说他爱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动手了。 这一下,祥叔着急了。 开始检查葛思思的身体,可惜根本不可能再醒过来了,葛思思的魂魄都不在身上,怎么可能会醒过来。 但是我知道这事儿,不代表祥叔他们知道,简直是要炸开来了,吓得那男人的手都有些抖了,大概是真的有些害怕葛家的人。 “她是葛家千金,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要等到今天才说,真是被你害死了。”祥叔道。 辛采德说现在再说这些事情有什么用,他大汗淋漓,大抵是害怕我等下找他麻烦。 “死都死了,还能怎么样,我先走一步,你自己好好搞定吧。”祥叔道,大概真是吓到了,连连收拾东西。 辛采德这下一把拽着祥叔的手,说什么大难临头,可不能这样对他,我简直懵逼了,这算是演戏吗? “那你回去跟我小妈说一声,要她晚上带我爸来学校吧。”辛采德道,最后还是松开了手,求救的信号,我不是没看出来,但是慌乱之下,祥叔已经挣脱开他,往外面去。 祥叔的确是同意了辛采德的求救信号,但是他怕死,更害怕葛家的追杀。 辛采德像是泄气的皮球似的,坐在地上,一副完蛋了的表情。 等祥叔彻底离开之后,我们才从暗处出来。 辛采德完全没了神彩,坐在葛思思身体旁,双眼放空,大概是吓死了,他没想到这么一来,把葛思思给搞死了。 他看着我:“学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葛思思骂了一句,上前去看她的身体,一片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是少女的躯体,也难怪她会发火,换做是谁都会生气的。 辛采德生无可恋的样子,他说他没想过要杀葛思思,没想到就这样去了。 “你打我骂我吧,是我不好,我是畜生。”辛采德道,倒对葛思思一往情深,看不出来是个痴情种。 可惜心里极度变态。 “你打算怎么处理?”毕竟这件事,我都是个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葛思思拧眉,她说这件事情得慢慢处理才好,她站在辛采德旁边:“放心,不会报警的,你这样对她,就不怕遭报应吗?” “呵呵,报应是什么,我早不知道了,要不是心里对思思有愧疚,你以为就那药能控制得住我?”辛采德倒在一边,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总归让葛思思自己处理。 葛思思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葛家发了条短信,将人绑在这儿。 她说想明白了,身体还是交回葛家比较好,她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在这具身体旁边,有葛家人帮着照看,是最安全的。 她倒是聪明,不暴露自己,用朱清云这具身体,还能跟臧九明在外头逍遥,不过这都是她的事情,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和容祈打算告辞,谁知刚走出来,迎面便碰上那个少女,之前在学校里碰到的,猎鬼师湮。 她怒目瞪着我们,朝里面看去,浓浓的气息怎么可能不吸引一些厉害的角儿过来。 “没想到是你们在这里!”慕湮开口,她说一码归一码,她说目前看来,我跟容祈在做坏事! 209、坎坷情路 209、坎坷情路 慕湮拦在前面,速度倒是快,推门进去。 我揉了揉脑袋,一阵疼,姑娘你来掺和个什么劲儿。 慕湮刚进去的时候,葛思思正在帮着把自己的身体往床上抬,冷不防看到一个陌生人进来,警惕地看着她。 “你是什么人?”葛思思沉声问道。 “离魂之人,姑娘,你这具身体可不是你的。”慕湮站在葛思思面前,“占了别人的身体,还想跑?” 她几乎是攥着葛思思的手,没有用力,但是葛思思的手已经慢慢变乌青,整个过程只过了三秒钟,简直吓死我了。 葛思思吼了一声:“不可理喻,你给我放手!” 慕湮未曾放手,她说葛思思这样的存在,灵魂不属于这具身体,实在是违背了天理,她必须将葛思思的魂魄从朱清云的身体里面驱除出去。 臧九明上前,一把攥住慕湮的手,沉声:“慕家猎鬼人,倒是有幸见过你一次,没想到会遇上你。” “咦,这不是臧家哥哥吗?”慕湮一看眼前的人是个熟面孔,立马换了一副态度,抽出自己的手,看着臧九明。 葛思思得以挣脱开,不过那只手差不多已经废了,乌青一片。 慕湮指了指葛思思,问道:“这位姑娘,你认识?” “她是我未婚妻,烦请慕姑娘高抬贵手。”臧九明说道,有交情自然是好办事,可惜慕湮是个一根筋,脑子极度转不过来,她摆手,看着臧九明。 “臧家哥哥,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为什么不加以制止,反而任由她的灵魂霸占其他人的身体呢。”慕湮情绪略微有些失控,她说之前几大家族聚会的时候,见过臧九明一眼,当时并不觉得臧九明会是这样的人,而今倒是看清楚了。 慕湮说她不会退让:“身为慕家猎鬼人,就该有这样的认知。我想臧家应该也不会容忍你做这样的事情,未婚妻,能带回臧家吗?” 慕湮上下打量着葛思思,沉声。 刚才还在商量着之后要怎么过的两人,瞬间凝住了。 葛思思看着臧九明,开口:“她说的,是真的吗?” 臧九明的脸色不太好看,我看了一眼,大抵明白他的心里还想些什么了,当然是真的,岂止是真的,臧家那些人古板地很,怕是会做出更多难以想象的事情。 “那你刚才为什么答应带我回去?”葛思思的脸上满是悲伤的情绪,她说搞不懂臧九明为什么要这样,可惜她忘记了,臧九明怎么样才能说出真相。 “与其到时候你们回家的时候麻烦,不如我替臧哥哥处理了吧。” 蠢蠢欲动的判官笔,此刻正被慕湮握在手心里,战斗一触即发,我站在一旁。 臧九明不可能抛弃臧家,这一次出来也是遍了一个借口,马上就该回去了,他和葛思思之间的情路怕是会坎坷地很。 臧九明攥着葛思思的手:“思思,你听我说,我断然不会像她那样对你,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臧九明,那你想我去哪里,我顶着这张脸,葛家回不去了,这个社会上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葛思思说道,到底是说了实话,朱清云的这张脸,魅惑地很,加上葛思思本就小姐脾气,极其容易惹麻烦。 臧九明说:“不然你先跟着晗晗他们。” 葛思思怔了一下,她瞪大了眼睛:“臧九明,你是孬种吗?” 她眼底满是挣扎的情绪,大抵是对眼前的男人失望极了,眼中的泪水哗啦啦地往下落:“我曾以为你对我会不一样,当初几大家族对付晗晗的时候,我就害怕,害怕有一天在你家里人和我之间会做一个选择,毕竟葛家不如你们看到的那个高大,我总以为你对我会不一样。” “可是结果呢,臧九明,你摸着良心说话。”葛思思哭着开口,一瞬间把慕湮整懵逼了。 慕湮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思思,你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候,只要我当上臧家家主,一切都好说了。”臧九明沉声,他不太善于解释,将隐藏在心底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这样不是灭火,而是火上浇油。 这个时候姑娘家哪里需要你谈什么宏伟壮志,也不需要你许什么诺言。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冲上前去,一把搂在怀中,深情许下余生,比什么都好。 臧九明想当臧家家主可不是那样容易的事儿。 “你要我等你,五年?十年?十五年还是二十年呢。”葛思思开口质问,“我有多少个十年可以等你,到时候满头白发,臧九明,你觉得值得吗?” 臧九明摇头,他说不过葛思思的。 “不会的,思思,不会的。”臧九明是真的爱上了,看对了眼,爱的深沉,可不管女的是什么人。 葛思思一把拍掉臧九明的手:“在你的眼里,家族和地位比什么都重要,而我葛思思不过是你挂在嘴边的一个承诺,你今天可以欺骗我,往后更加可以了。” 葛思思从他们两人面前往我这里来,她看着我,说这段时间要先麻烦我了。 我怎么可能拒绝地了她,我说最近住在清宅,顾清明那儿,葛思思说她有办法说服顾清明,不会给我添麻烦的。 这个时候的女人,我是不敢招惹的。 “想什么呢,和臧九明好好谈谈吧。”我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葛思思摆摆手:“我和臧九明都需要一个空间,一段时间,来平复内心,我和他的家庭背景不一样,我爸说得对,理念不一样,思想也不一样,是该好好考虑一下,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冷静的,臧九明,希望你也是,问问自己的心,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想和我在一起。” 葛思思说的不错,有些事情是该冷静一点。 臧九明颓然地站在身后,他到底说不过葛思思这张嘴。 葛思思在我面前走过去,站在门外,此刻,臧九明抓着慕湮的手,看着她。 而我跟着葛思思离开,容祈说这两个人真无聊,我说是恋爱中的人呢。 “那猎鬼人倒是有趣。”容祈挑眉,说道。 “有趣?”我怒目瞪着他,这是什么意思,居然敢说别的女人有趣,简直气死我了,我看着男人,容祈丝毫没有察觉出来我的情绪波动,伸手过来想抓我的手,被我一爪子拍开。 他讪讪,问我怎么了。 “哼,那小姑娘怎么有趣了?”挑眉,看过去,容祈会意,拥着我。 容祈蹿着我往前:“我错了,娘子,不是那个意思。” “嗯?”这货什么时候学会这样说话了,简直杀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就问问他怎么觉得慕湮有趣了,容祈指了指脑袋,一根筋,但是有天赋,年纪轻轻就继承了慕家的判官笔,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关注了慕湮的判官笔,慕家最为荣耀的东西,用来传承的,看慕湮的年纪,比我整整小了四年,羞愧啊羞愧。 我好无地自容,不说我继承金家家主的戒指是怎么样的经历,全然不是凭借实力的,而是阴差阳错。 容祈摸摸我的手,说什么我家晗晗也厉害,小小年纪当了家主。 拜托,睁开眼看看,实在是狗屎运当头。 我和容祈离开酒店的时候,跟葛家的人擦肩而过,那一身黑衣的男人,特别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我真的太另类了,葛思思在楼下等我,面上一副淡然的神情,好像没有跟臧九明发生争执一样。 我眯着眸子看她,姑娘哪儿不一样了。 210、血书 210、血书 我本以为辛采德的事情会告一段,可是在我们回到清宅的当晚,有神秘短信发到葛思思的手机上,并附上一张图片,看着像是一张血书。 字是我看不懂,但是刺眼的红色,异常的明显。 落款有个字,很像德,看着像是辛采德。 容祈接过手机,我们之中只有他看得懂这虫子爬一样的字,他说这是金文,一般都是篆刻在青铜器上的,署名的确是辛采德,他说没想到那小子居然能刻出完整的商朝金文,简直超出他的想象。 我不懂容祈所说,要他快点翻译辛采德刻的字。 而站在一旁的葛思思,身体都在颤抖,这个时候,辛采德寄来血书还是直接发给葛思思的,她有惧意也是正常的。 容祈说辛采德死了,死前留下这个血书,大概的意思是葛思思欺骗了他,他说自己真心对她,不曾想葛思思居然这样骗他,利用了他的爱意,他说做鬼都不会放过葛思思的,就等着被辛家人解决了。 “他,真的死了?”葛思思皱眉,问容祈。 “血书的意思大概是这样的,具体情况我可不清楚。”容祈将手机还给葛思思,站在我旁边。 我有些奇怪,这个短信是辛采德自己发的,还是有人拿了他的手机,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毕竟以辛采德对葛思思的爱来说,不太可能说崩就崩,也不排除爱到深处。 “怎么……就死了……”葛思思看了我一眼,她说我们明明都给了解药,要是辛采德不想活一开始就不该配合我们去做这些事情。 最让葛思思害怕的事情,大概是最后的报复,辛采德说化作厉鬼都会缠着葛思思的,他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在这之前,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的父亲,到时候辛家人会为他复仇的。 毕竟辛采德的父亲这一辈子,只有辛采德这么个儿子。 我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之前学生会的老群,群里果然炸开锅了,说在酒店里发现两具尸体,一具是葛思思,一具是辛采德,据说警方出动大量的警力将酒店围了起来,底下讨论的人很多,各种各样的脑洞,还说什么刚在一起就殉情,年轻人的爱情实在搞不明白。 我翻了微信,这件事情朋友圈几乎炸开锅了,之前还是轰动全校的浪漫情事,到了此刻越来越恐怖,之前我找的那个人私聊我,问我知不知道葛思思已经死了。 我回了一个震惊的表情,表示自己之前找过辛采德问了情况,对方也是拒绝告诉我一些事情的,毕竟之前跟辛采德在学校里面出现过,我也不可能彻底否认。 那人告诉我,辛采德的父亲震怒,已经来了学校了,说如果学校不给个说法,他就要采取极端手段。 我们学校是私立院校,辛采德父亲算是校董级别的人物,所以之前没人敢动辛采德也是有原因的,他父亲唯独这么个儿子,也就随他乱来了。 那人还告诉我,葛家反倒是低调多了,将葛思思的尸体领了回去,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按理来说,在这座城市,葛家的名声比辛采德的父亲不知大了多少,两家人在学校对峙了一会儿,葛家不愿意理会辛家,高冷地从学校撤退。 我把这些事情告诉葛思思,她面露慌乱的神色。 “糟了,果然瞒不过那只老狐狸。”葛思思道,她说葛家肯定知道她还活着,难怪这么淡定。 “晗晗,你说警方会不会通过辛采德的手机,来找我。”葛思思问我,这是必然的,辛采德死之前还用金文篆刻了那样一篇血书,当然会作为重要的线索,但如果辛采德只是想与葛思思交流,之后将这一切毁灭的话,那就另说了。 葛思思整个人都处在一个极度紧张的状态,她说现在没有葛家的庇佑,她很害怕。 我让她先不要慌,找顾清明去调取辛家的资料,毕竟辛采德的父亲,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空白,听起来是跟厉害的一个人。 葛思思点头,身子有些颤抖,我们先去找了顾清明。 “姓辛的人不多,应该是古董行那位,常年跟盗墓的打交道,做些倒卖的生意。不过黑白两道都有不少势力,是个很难对付的人,人称黑老大。”顾清明听了辛家便说了出来。 他说在这座城市,能横行的姓辛的只有这么一家。 我心里怔住了,这还是有些来头的。 顾清明看我,又看了看容祈:“怎么,出去两天,就招惹了新的麻烦?” 我摇头,顾清明说对付黑老大这种人,容祈一只手就能捏死了,哪里需要这样慌张。 “保不准人家会请高手暗算,防不胜防啊,再说了我又不能直接杀过去,灭了他。”我没这种能耐,容祈也没这样的自由,虽说是鬼神,但是活动还是有所禁忌的,虽说他时常冲破那些束缚,我都已经习惯了。 顾清明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葛思思一下:“是你?” 葛思思点头,还请顾清明调出更多的资料来。 顾清明眯着眸子,说黑老大要是真的想找人,连他清宅都是藏不住的,他年前有跟黑老大见过一次,谈的是棺材的生意,那人十足的奸诈鬼,一双眼睛跟黄鼠狼似的,眼神之中满是算计。 “那人阴地很,不管东西的来历,只要他想卖,总能洗白。道上人很多都避开跟他打交道,包括之前那几具棺材都是为了省事,卖给他的。”顾清明言语之中很不喜欢这样的奸商,他说即便他爱财,也不会像黑老大那样没有底线的,不过人赚的就是死人的钱。 “还有,他娶了一个小好几岁的老婆,他那小老婆也不是善茬,好像之前专门帮死人化妆的,在黑老大手下帮忙,正式死了之后,某天爬上黑老大的床,摇身一变就成了辛家女主人,那女人私生活乱的很,黑老大也不去管她。”顾清明眯着眸子,说自己好像有些细节记不起来,毕竟不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他说这次辛采德死了,黑老大痛失爱子,只怕会顺着线索摸过来,他看着葛思思,说还是回葛家比较安全。 葛思思苍白了一张脸,说这事儿根本跟他没关系,要不是辛采德那畸形的爱,她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要说受害者,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这话不错。 “葛家我是回不去的。”葛思思道,“也不会回去。” “思思你不考虑一下吗?”我问道,在清宅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安全,指不定黑老大会出什么损招,而且会将顾清明他们拖下水,这实在不好。 葛思思摇头,她看着顾清明:“我知道,平白拖你下水不好。这样,顾老板,我跟你做交易。” “这就有趣了。”顾清明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嘴角噙着笑意,“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可以跟我交易的,私活可不关乎有多少钱,我知道葛家出了名的有钱。” “我知道清宅的规矩,不会坏了你的规矩的,我只想这段时间,在我重新回到自己身体的之前,你能保护我,交易的神木是浮南木。”葛思思道。 顾清明忽而坐起身来,双眼泛着光芒,点头:“成交,诛玑,接客。” 顾清明朝里面喊了一声,诛玑从里面出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份厚厚的合同,迎面走了过来,站在葛思思的旁边。 我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这是怎么调教成这样的。 “你还是我的第一灵,无敌诛玑吗?” 211、五毒临门 211、五毒临门 顾清明说他有的是办法调教某人,我也是汗颜。 既然他答应了葛思思的交易,我又不能掺和什么,不过看着顾清明是有十足的把握,毕竟清宅也不是寻常人能闯的。 我本想说点什么,毕竟这件事情看起来十足的诡异,我们离开的时候,辛采德的情绪还是正面的,不可能短短几分钟,就黑化了,其中一定有我们忽略的事情。 容祈拉了我一下,大概不想我掺和这件事情,他皱了眉头:“头有点晕,你不累?回去休息。” 顾清明暧昧地眼神尾随我和容祈,我紧张极了,问他到底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其他,容祈偏生要回去再跟我说,我没法子,此刻面前的事情,好像也不需要我做安排。 容祈攥着我出来:“顾清明做事,滴水不漏,别看他平时看着多重人格,但是涉及交易,十拿九稳。” 有这么神吗?之前赵丽蓉的事情可是不了了之,顾清明还沉浸在这宗交易失败的痛苦之中,容祈说我单纯,不知道顾清明在背后做的事情。 我凝眸,容祈说顾清明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交易的东西,赵丽蓉吃了个闷亏,那女人现在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连江博制药都没有回,容祈说背后的手段,都是顾清明做的。 他怀疑赵丽蓉是陪她姐姐去养老了。 我狐疑地盯着他,敢情这厮刚才是装病骗我出来,我咬唇:“你倒是越来越会撒谎了。” “那不是为了让你全身而退么,在那里待下去可没什么好事,葛家小姐素来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找你帮忙就成了常事。”容祈吐槽道。 “那也不至于吧,就这一次。”我说道,没有容祈说的这么难堪吧,毕竟葛思思在面上还是跟我不错的,除了一些涉及到原则的问题。 我眯着眸子看容祈,他说有这些闲心管这些事情,还不如陪他多待一会儿,增进增进女儿的感情。 我简直懵逼,容祈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我摇晃了一下,他说晗晗这几天都在奔波,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他说要照顾照顾未出生的女儿,要我去睡觉。 原本开始还挺感动的,听到照顾女儿这几个字,我简直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总在担心自己的地位。 容祈转身要出去。 “做什么?”我以为他会陪着我躺下来的,他看了我一眼,说去给我煎药。 我依旧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以后……” “嗯?”他挑眉,看着我,我摇头,说没事了。 “到底想说什么?”容祈问我,说我话说一半,实在是吊胃口。 有些话我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毕竟这种事儿太丢脸,跟未出生的女儿争风吃醋。 我蒙着脑袋,模模糊糊地说了几句:“以后女儿生出来,你可不能冷落我。” 说的很轻,声音非常的小,我想容祈应该听不清楚,几乎是嗯嗯嗯地过去。 容祈应了我一声,轻轻拍了我屁股一下:“放心吧。” 他转身离开,留下一脸红晕的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迷糊之间,我睡了过去,实在是累得慌,一觉无梦,睡得格外的安稳,睡梦之中有人触碰我的手,我下意识地挪开,以为是容祈在调戏我,毕竟这种事儿,他没少做。 我弄了几下,那触感还在,冰凉凉的,睡梦中还听到呱呱呱,咕咕咕的奇怪声音,迷糊之间,我睁开了眼,看到蹲在我床边,鼓着肚子的蟾蜍,一下子惊醒过来,睡意全无! 握草,什么鬼东西。 那蟾蜍好似看我醒过来,又跳到别的地方,我的手边,有几只蝎子在爬,我急忙跳到另一边,看着满地的虫子,这种观感可不太好,密密麻麻的一地,五毒到齐,除了蛇不敢近身之外。 我吓得快要飞起来了。 不过是睡个午觉而已,至于这样吗? 简直是开了国际玩笑。 “容祈,你去哪里了?滚出来啊!”我吼了一声,没人应我,我又冲着纸人喊了,结果那厮进来,身上全部爬完了蜈蚣和蝎子,一副淡然的神情,问我要做什么。 我指了指地上,他无奈地表示,在半个小时之前,不知道哪里来的虫子,将清宅都包围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有能耐,冲了进来,不仅我这儿,连带着清宅上下,都是这些虫子,已经拼命在处理了。 我问他容祈在哪儿,纸人说被顾清明请过去商量对策了,这厮明着说不管,暗着还得帮顾清明,这不是一样的吗? 还有他居然放心我睡在虫堆里,简直气死我了。 纸人好似看穿我内心所想:“容公子说这些虫子欺负不了您,就是躺下去也没关系。” 这解释,跟不解释有什么区别,简直哔了汪汪了。 我挥退,突然元宝跑到我的手心里,手舞足蹈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尾巴上叮着一只蝎子,我指了指地上的虫子,问它要不要吃,这货甩了甩身上的蝎子,叽叽叽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将它放了下去,元宝一口吞了一只蝎子,嘎嘣脆的,嚼都没嚼,直接下肚子。 “好吃吗?”我问它,却见元宝原本雪白的身子,忽然变了,成了跟蝎子一个颜色的黑团子,我愣了一下,它一脸惊恐,连连摇头表示这玩意儿的味道实在差得很。 哈哈哈,谁让你是个吃货,什么都敢来一圈。 元宝这下子是真的后悔了,刚才一口一个,吃了三只蝎子,刚开始没吃出味道,现在确定难吃,在那边跳着想要将虫子抖出来。 我摸摸它,鬼宝厉害得很,蝎子的毒断然不可能要了它的命,只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我深表同情,不过也得看看这满地的虫子,蟾蜍乱跳,蛇在遥遥地爬着,场面壮观的很。 我往外面走去,五毒瞬间给我让开一条路,格外的听话,睡了一觉,感觉世界都变了。 到底是谁那么无聊,对着清宅投放这样的杀伤性武器。 其实也不用去猜,大概知道是谁会做这种事儿,黑老大的第一波攻击? 我到顾清明那里的时候,见他皱着眉头。 “驱虫之术,是我父亲独创的,黑老大找的是什么高手!”顾清明沉声,他说父亲没有传人,不可能有人会这种技术的,除非是偷师之人。 我凝眸,走了进去,容祈朝我伸手,我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他说的很对,五毒近不地我的身,可那又如何,看着满地的虫子,密集恐惧症的人估计得晕死过去,更何况我还是女孩纸。 这间房子里面没有虫子,得意于他们之前的功劳。 “睡醒了?”容祈问我,我点头,说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以五毒探路,想要攻清宅,目前最大的嫌疑还是黑老大。”顾清明道,说暂且确定不了,不过这样厉害的驱虫之术,古往今来只有他父亲会,而且是独创的,顾清明说他百分之一百肯定他父亲没有传授过其他的人,这就奇怪了。 顾清明嘴角噙着一个笑意:“越来越有趣了。” “你父亲生前喜爱独来独往,确实不太可能有传人。”容祈道,作为一代蛊师,顾清明的父亲简直就是个活在传说之中的男人,连带着顾清明都不太清楚,当年他父亲的名声是怎么样的一个影响力。 在座的只有容祈知道,可他说那些都是虚的。 眼下才是实得,不如来一招引蛇出洞。 顾清明看着容祈,问他以什么引。 “既然是你父亲独创的驱虫之术,那自然有办法,善于用五毒的人,大抵跟毒师脱不了干系。” 212、借蛊之力 212、借蛊之力 顾清明说这件事情看起来没那么简单,对方既然与他父亲有所牵连,就得彻查清楚。 容祈说对方可能是个毒师,也可能是蛊师,毕竟两者相通,刚接触过的祥叔有最大的嫌疑,只是祥叔与黑老大不对盘,不太可能帮着调动五毒。 “什么祥叔?”顾清明问道,我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他,他说与黑老大女人有染的的确有个蛊师,但早就被除名了,算是野的一个蛊师,不被世俗所承认。 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引起过他的注意,听我这么一说,他便从资料库里,调动出关于祥叔的资料。 资料很少,这人行踪太过神秘,只知道叫里祥,是当年饥荒流落过来的难民,被一高人收养,学了这门蛊术,后来因为心术不正,以蛊害了太多的人,被逐出师门,不被承认是蛊师。 “只能查出这些,这个祥叔怕就是之前的里祥,品行低劣,喜好女色。”顾清明道,一个不入流的蛊师竟然引起了注意,这些年里祥也没少做事儿,跟黑老大的小女人勾搭在一起,昧良心的事情做了不少呢。 容祈眯着眸子:“如果这个祥叔就是当年被除名的里祥,那么今儿这件事,是他做的可能性提高了三成。” 容祈这样说,当年里祥被除名可不是因为技术不佳,反而因为天赋太强,功高震主,害得长老们心里都有所惧意,他师父当年极力保他,可终究因为里祥的品行太烂,容祈说他当年听到的版本,在苗疆那一带尤为盛传,毕竟里祥是个汉人。 说是这个汉人居然妄图想要染指他们的圣女,简直十恶不赦,之前的种种劣迹,他师父都为其遮掩,唯独这一次,连带着他师父都被气得病了。 在这之前,里祥可没少祸害人。 肯定是他,之前见那祥叔,一脸的淫秽之色,看着就是精虫控制大脑的人,半点都错不了的。 “他当年所从的师父,与你父亲乃一脉络,都是出自苗疆。”容祈道,看了顾清明一眼。 顾清明沉了眸子:“那就是他了。” 顾清明指着电脑说道,所有的信息都还算温和,看来是不会有错了。 容祈说以驱虫之术破开清宅大门,五毒临门,是试探的意思,如果不懂事儿的人冲撞了五毒,会找来杀身之祸,索性在这些人面前,这个招数低得很。 “那里祥知不知道你的身世呢。”我问顾清明,大家不妨来猜测一下,如果里祥有意为之,以这个手段,来扰乱我军军心,那实在也厉害了。 但是里祥那种性格,不像是这么会算计的人,我左思右想,只觉得不太可能,那人看女人的眼神,只剩下两个字,好色。 贪财好色之徒,不该是这么有谋划的。 容祈说等他引蛇出洞,看看里祥躲在哪个角落里面,他说在顾清明父亲的蛊术之中,血蛊是最厉害的,也是最邪门的,血蛊一出,所有的蛊都必须听从它的命令,可惜唯一的蛊王,随着顾清明父亲的死亡而消失,至今都是迷。 “需要我怎么做?”顾清明问道,看着容祈。 “以你的血,作为诱饵,引诱他们上钩。”容祈说里祥的手段只有蛊,以血引蛊是最基本的招数,我们的血不可以,一定要身上流淌着蛊师的血液,而眼前恰好有一个合适的。 顾清明的父亲,当年也是跟里祥一样,以身养蛊,大概是他们那一脉的特色。 因此血液之中常常会带着某种不一样的因素,可以吸引蛊。 “不管里祥藏身在哪一个角落,只要血能引得蛊躁动,他就会出现。”容祈沉声,只不过得看看里祥的忍耐度,他既然已经来了清宅附近,断然不会善罢甘休,也得派虫子过来打探消息。 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请君入瓮,到时候抓起来也方便。 顾清明伸出白皙的手,光芒闪了我一脸。 诛玑早早地准备好了一把刀,抵在他的手上,一脸的决绝,好似没有一点儿心疼的感觉,我在旁边看着也觉得好笑,这一对,太过冤家了。 顾清明皱眉,这点疼痛算得了什么,轻轻划开一道口子。 “活该呢。”诛玑道,称顾清明掉进钱眼里了,什么钱都想转,顾清明说他妇人心态,怎么懂浮南木对他的诱惑,怎么能懂这个与父亲有关系的男人,对他有着巨大的诱惑,想一探究竟。 诛玑不理他,依旧高冷,只是高冷之下,多了几分柔情,是我离开之前所没有的。 索性他们相处的还算不错。 诛玑执了顾清明的手,将手搁置在碗里,看着鲜血流入那碗中,鲜红一片。 那血好像是活动的一样,在碗里冒着泡,看得我目瞪口呆。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而此时,五毒虫子开始变得躁动起来,纷纷退散,像是逃亡一样,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我看得呆住了,一晃神,哪里还有半点虫子的踪迹,再也找不到了。 容祈过来牵我的手,说一会儿可能会脏了脚,他将我抱了起来,格外的矫情! “这样真的有用吗?”过了一会儿,顾清明开始怀疑容祈这个法子的有效性,问道。 容祈点头,说这个方法是最快可以让里祥现出原形的,起码可以破开他的伪装,他所带的那些蛊,包括他体内的蛊,比起他的血,容祈的血更容易让他们兴奋。 这大抵是蛊师的级别有关系。 里祥当年连草婆都敢糟蹋,实在是个禽兽,草婆在苗疆地带被称为有蛊的妇女,蛊在苗疆被称为草鬼,常常寄居在女子身上,故而称这些女子为草婆,当年在苗疆,这个涩鬼可没少糟蹋妇女,他身上作为蛊师的血液其实没那么纯,比不上顾清明百分之一。 容祈说顾清明不卖棺材,学学蛊术也是挺好的,毕竟现在以蛊控人的生意越来越多,赚的肯定比棺材多得很。 疼得龇牙咧嘴的顾清明还说什么可以考虑一下,毕竟职业都是有风险的,如果可以,继承父亲所学倒是不错,听这话看着不像是说说笑笑的。 说话间,一道黑影从窗外闪过,速度极其快,那道黑影像是不受控制,不一会儿又到了前门,紧接着又从窗外飘过,被蛊所控制方向的里祥,死都想不到,我们做了一个网,等着他跳进来。 那道黑影忽而闪入门内,说话的声音有些喑哑:“我要,我要,通通给我让开……” 丧失理智的声音,里祥控制不住他的手,整个人往这边来,但是神智有那么一段时间占据了身体,他沉声:“果然是你们搞的鬼。” 只是一瞬间,再度丧失理智,身体也不受控制。 按理来说,这样很容易捕捉,但是容祈生怕我们中了蛊,遥遥地看着里祥体内的蛊在自相残杀,一个个为了新的寄主,而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为了吃到更鲜活的血液,拼了命地动着。 里祥趴在地上,只见他漆黑的手捏了一个决,几番挣扎之下,才算是控制了体内的蛊,但是隐隐之中还是躁动不安。 “你是什么人?”里祥盯着容祈,问道,他以为那血是容祈的,其实不然,顾清明藏好了他的手。 容祈淡淡地开口:“你还不够资格问我是谁,说吧,为什么在驱虫包围清宅,有什么目的?” “你这么说,我又凭什么告诉你。”里祥这人,脾气大概如此,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咔咔两下,他的膝盖便破开两个洞,疼得他瞬间跪了下来。 213、推锅 213、推锅 里祥哪里会想到,一瞬间就被人给教训了,两条腿疼得难受,跪在容祈面前,紧咬着牙关,脸色苍白。 “你你你……” “出言不逊,该死。”容祈冷声道,这一来一往的,装十三的气势绝对足了,容祈抱着我,闪到一旁,大有装完之后就将舞台还给顾清明似的。 里祥盯着我们扫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葛思思的身上,指着她说:“我今儿是为她来的,也不想结仇。” “不知是谁以五毒攻我清宅,不是挑衅,难道还是给我生活添点儿乐趣不成?”顾清明挑眉,问道,实在好笑,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葛思思而来,这哥们大抵不该这样做,这么群攻技巧,很容易误伤的。 可惜里祥似乎还未觉得自己有错,冷冷地开口:“阁下是什么人我不在乎,若是一味护着葛思思的话,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气,我虽然腿伤了,可完全影响不了我对抗你们。” 里祥话语之中带了一丝威胁,我淡淡地开口:“如今上门挑衅之人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就问你,辛采德死前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还是说辛采德的死根本与你有关?” 里祥变了脸色,阴着一张脸,瞪着我:“看来这件事情,还跟你有关,小妞,长得不错,倒是心狠手辣。” 他继而又转向我们:“你们一个个的,对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倒是下了狠手,下毒毒害了辛采德那小子,逼迫他在临死之前写了血书,要不是我折回,真不能发现这个,一番交情,不得不为他报仇!” 这人断然不会是有情有义之人,只是面上说的好听,折回?逼迫?报仇? 一脸懵逼。 辛采德若是被我们下的药所害,我直播吞宝剑自我了断! “没想到你们这些人小小年纪,好狠的心呢。”里祥叹息一声,好像是为辛采德的死惋惜似的,个中缘由我们已经离开,不曾目睹,但是肯定不是这个男人所说那样,毕竟我们跟辛采德还没有那么深的仇恨。 但是那封血书又说明了问题,口吻似乎真的是辛采德,还用了金文,这条线索该好好的调查一番。 里祥指着葛思思,阴狠的眸色微微转动,手做出一个奇怪的符号:“那就从你开始吧。” 言毕,一条黑色的虫子,快速的飞了过来,若非顾清明速度快,那条虫子怕是要钻入葛思思的皮肤里面,里祥倒是明显,这样用自己的蛊,那只小虫子掉到地上,瞬间消失。 容祈抱着我闪到一旁,看顾清明对付里祥,也是绰绰有余,这人仗着自己知蛊,多次想要下蛊,只是下蛊需要一个过程,他还来不及便已经被顾清明掌控了。 却见着顾清明再度露出他那只血手,冲着里祥的身体而去,鲜血的味道,再度刺激了里祥身体里的那些蛊,纷纷躁动起来,其实这只是强大蛊师的一种气息,并非真的要吃顾清明的血。 里祥的脸色微变,他的体内,不断有凸起,在不断的变化着。 他尖叫了一声,黯然神伤,他喃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就是我师父在世,也没有这种本事,你……你是谁?”里祥问顾清明,满脸苍白,他未曾想到身体之中养了的蛊会自相残杀,损失最为惨重的便是他。 顾清明冷笑道:“闯入我家连我是谁都不调查清楚,还是说清宅现在已经没了名气,你如果还不识相,我会以清宅大礼相赠,现在与你说清楚,葛思思我保了,你若是还想在挣扎,不妨试试看。” 顾清明冷声开口,里祥依旧跪在地上,这一次低下了头,一副悔恨的样子,这人能屈能伸,不要脸至极,我才不信他就这么屈服了,肯定是做戏! “说吧,你到底为了什么而来,单单为了与辛采德之间的情义,还不至于趋势地了你。”葛思思问道,里祥看她的眼神,有一丝沾了情欲,更多的是怨恨,那幽怨的眼神好像在咒骂葛思思似的。 里祥说他自己也不想来这里,只是辛采德死得冤枉,发出的短信就是葛思思接收的,他可不傻,不会被我们骗第二次。 “就算是你看到辛采德给葛思思发了短信,如何怀疑到我的身上?”葛思思刨根问底,她不信,别说她不信了,我们也不信,里祥的品行实在有待考究,而他所说的一切,都难以串在一起。 里祥冷笑道,他说凭借自己跟辛采德母亲的关系,还不足以要我们质疑,他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大有一副壮士死不畏惧的样子,只是他这种奸佞小人,称得上什么壮烈。 顾清明手里多了一把刀,比划着里祥的身子:“一刀一个,不知你体内养了多少蛊虫,可以刮下来看看。” 里祥变了脸色,他后来折回该是看到我们下的药了,什么手段只怕他清楚得很。 “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还不说实话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顾清明威胁道,我和容祈遥遥地看着,这人的手还挺不老实的,大概是在寻找时机反击,我扯了容祈一下,他说不慌,大概是想等里祥准备好了,再一击即溃,让他瞬间体会崩溃的情绪。 我会意。 “你们不信也没有办法,出于什么目的前来……” 顾清明的刀子又晃了一圈,他不说话。 里祥忽而哭了起来,趴在地上,眼泪鼻涕就这样流了出来:“我不过是受人之托,跟人做了交易而已,为辛采德报仇,这样可以了吗?” “我不过是个卑微小人,混口饭吃,他们只要我抓了葛思思,就算交易成功,我可从来没有想过害人,靠着养蛊控蛊下蛊赚了一些钱,我知道这样不厚道,可我也没有办法啊。”里祥哭着,大有一副死磕到底的感觉。 画风变得太快,我还来不及接受。 里祥一直在哭鼻子,顾清明的手一抖,刀瞬间掉落在他的面前,那人吓得浑身颤抖,本就站不起来,这下更加吓死了,吓破了胆子,趴在地上,叫着再也不敢了。 顾清明说这话他信的话,这么多年江湖就白混了,也不配拥有清宅。 里祥说自己说的句句属实。 “那好,金主的电话留下,不要告诉我,是辛采德的母亲,她那小妈可没那么好心。”顾清明冷声道,里祥身子颤了一下。 显然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至于背后的真相,他不会轻易说出来。 “不说也没关系,原本说出来只是为了让你死的安心一点,不说也无所谓,我这里多得是棺材,随便给你一个,到时候会找你要鬼牙的,死了也不会便宜了你。”顾清明道,里祥浑身是汗,没想到自己栽地那么快。 我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这个男人屈服的太快,果然如我所想,他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调息,让自己的实力稍稍恢复过来,他可不是善茬,不然当年也不会做出那些“风光事迹”了。 里祥阴沉着脸,眼眸之中满是阴狠之色,盯着顾清明看,冷笑一声:“既然是死,那也要我死的明白,阁下到底是谁,蛊师?” 顾清明朗声笑了起来,问里祥可还曾记得他冤死的师父。 里祥抖了一下,怕的要死:“你是……同门师兄弟?” “跟你做同门我都觉得丢脸,自然不是,你猜不到的,关于你这号人物的事迹,可没一件光彩的,既然你问了,那我也问问你,驱虫之术,你是从何学来的?”顾清明问道,冷眸盯着他。 214、小人 214、小人 里祥阴狠地笑了一下,眼神变化太过迅速,双目闪着阴险的光芒。 里祥冷声开口:“谁教的,这似乎跟你没什么关系吧,我不过贱命一条,要杀就快点杀,不然你铁定后悔。” “你……”顾清明说道,没想到这个男人忽而变成这样,我也没有想到,本以为里祥这种好色之徒,该是贪生怕死之人,几下逼供就会套出话来,可惜我们都想错了。 容祈伸手,拉了顾清明一下。 他看着里祥,问道:“不知辛采德身上的药,你可认识?” 里祥摇头,木木地看着容祈,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下一步会做什么,就在容祈抬手的瞬间,一颗药从他的袖子里面弹了出去,瞬间被里祥吃下去。 “不知道的话,用身体感受一下会清楚呢。”容祈淡淡地开口,这厮越发地会装十三了,连我都望尘莫及。 里祥捂住自己的喉咙,倒在地上,掐着嗓子想吐出来:“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药性发作还有二十分钟,你有二十分钟的机会说清楚你的来历,包括这奇特的驱虫之术,你背后的雇主,细节越多越好。不然药性一旦发作,你会生不如死的。”容祈说他从来不跟人开玩笑,尤其不屑与里祥这种肮脏的人。 里祥跪在地上,容祈接二连三给了他几个下马威,而且都是防不胜防的,连带着里祥的眼神也变了。 他抠了半天,根本什么都抠不出来,因为心里着急,心跳加速,脸都红了,他结巴着开口:“我……我……我说还不……不行吗?” 里祥说他年幼的时候,被师父捡回家,当个小学徒养着,师父原本不打算教他修习蛊术,他也乐得清闲,懒得与那些毒物打交道,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没有人会管他,顶多受到几个师兄的嘲讽,不过他从小脸皮厚,不在乎这些,毕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的人。 他说要不是在后山偷看到师叔炼蛊,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到用自己的身体养蛊,说起来那都是变态做的事情。 “师叔是唯一一个对我还算关心的人,除了我师父。师父常年闭关,我又见不到,任由他们欺负我。”里祥感叹时光,连这种渣渣都有磨灭不了的过去。 容祈抱着我,问我累不累,我摇头,看着里祥双眸泛着泪光,我自然不会可怜他。 里祥说亲眼看到师叔用三尸蛊杀死对手,那场畅快的感觉,旁人感受不到,或许是他在宗门之中被欺负的多了,有时候甚至想自己有师叔那么厉害就好了,随意将蛊放入那些邪恶嘴脸的人身上,看着他们被折磨致死。 渐渐的快感占据了他的心,里祥开始偷师。 “师叔知道我躲在暗处偷偷地看,可他心地善良,任由我看了,毕竟没有专门的那些东西,我也养不了蛊,顶多就是看看而已。”里祥继续说。 他真正摸到蛊是在他师父出关的时候,不巧看到他暗地里操作那些东西,以为他天赋异禀。 “我说我的本事是偷师师叔的,你们肯定也不会相信,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执着我的驱虫之术,但是这也是我一生中唯一觉得愧疚的地方。” 里祥说他在宗门之中混得风生水起,渐渐的名声也越过那些优秀的师兄,他开始管不住自己。 苗疆宗门众多,炼蛊的遍地都是,一般都选择在一处风水极佳的地方,招收学子,大多是苗疆女人加汉族男人的组合,大概是传承。 里祥说宗门有大赏,有一只蛊王,与宗门的年岁并齐,是祖师爷炼的一只血蛊,传闻将那只血蛊种入对方体内,便可以吸取对方所有的东西,包括记忆、蛊术还有更多的东西。 这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但是蛊王是开山鼻祖,谁都碰不得。 里祥说他因缘巧合之下,得以触碰到那只蛊王,他说自己也是鬼迷心窍,带着那个泥土封印起来的盒子离开了那块安静祥和的地方。 “逃跑的路线我规划了多年,离开那片土地,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后悔。各种感情都有,复杂的很。” 里祥说他没想到在外面会碰上师叔,当年师叔比他先辈逐出师门,罪名没有被提及,但他说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那里面的人,没几个是没有私心的,只是他表露的比较彻底而已。 他说在外面混的不如意,甚至被人步步追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黑老大,岌岌可危的时候是师叔救了他的命。 “你的师叔,叫什么名字?”顾清明问道。 里祥摇头:“难不成还是你的旧友,呵呵,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知道,反正跟你不是一个年代的。” 他拒绝回答顾清明的问题,说什么师叔救了他,也将他带入另外一条道路。 靠着蛊谋生,为他寻了一个主顾,治疗那人的失忆症状,算是能过得下去。 可惜后来,他说再见师叔的时候,看到他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地看着自己,里祥说他没有办法,心里莫名起了歹念,他知道师叔蛊术强,便用那只带出来的蛊王,喂给了师叔。 “你还真是不要脸呢。”葛思思冷声道,里祥说反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师叔一辈子都没有传承人,这样强的蛊术也没人继承。 我愣了一下,如果说驱虫之术是这样得来的,那么这位师叔怕就是顾清明的父亲,里祥这个人,还真是没良心。 “可我也没有想到,那只蛊竟然会反噬。我的身体没那么强大,继承不了师叔的本事,但是也足够我活下去了。”里祥说自己变得比之前厉害好几倍,亏得师叔的蛊术。 我的目光落在顾清明的身上,发现他浑身颤抖,大有将里祥活生生打死的念头。 “你的师叔,是不是人称萸连,有一女鬼妻子?”顾清明沉着声音,问道,里祥怔了一下,没有撒谎,点头。 他眼神之中的惊恐全然显露在脸上,他指着顾清明:“你认识师叔?” “岂止认识,我说你做这些事情,都没想过有报应吗?”顾清明冷声说,说人都要死了,还给下了蛊,千年的蛊王,那个时候萸连该多痛呢,临死的时候还要遭受这样的对待,更可怕的是他,萸连这样入轮回,便没了资格与妻子再见一面。 说到底还是这只白眼狼惹的祸。 里祥怔住,吓了一跳,他仔细盯着顾清明看了半天,他刚才还在说这是师门的事情,看了片刻,忽而好像会意了一般,指着顾清明。 “你……你……是师叔的儿子?”里祥道,他说眉宇之间,真的是像极了,他来的时候没有往这方面想,可如今看到了,心里吓了一跳,大概知道今天怕是走不出这里来了。 顾清明冷哼一声,不与他对话。 “背后的雇主呢。”容祈淡淡地开口,提醒他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就说了这么点儿东西,“他是不是你师叔的儿子,可跟你的雇主没有半点关系,再不说的话,可就来不及了。” 里祥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手都在颤抖,脸色苍白。 他说雇主是一个黑衣人,他们之间是秘密交易,从未见过面,他说那人是他的长期雇主,这一次接到短信,在他离开酒店的时候,里祥按照雇主所言,重新回去,便看到了辛采德的尸体。 “说起来,我跟你们一样好奇,辛采德为什么会死,但毕竟我受雇于人,他给的钱足以封了我的嘴。” 215、修罗夫妇 215、修罗夫妇 可是里祥还是要说,他是怕了容祈。 里祥说藏匿在他身后的雇主,素来神秘,不信的话我们可以看他的手机短信,他颤巍巍地从兜里拿出手机,第一个递给了容祈,看起来是真的害怕他。 容祈才不屑从他的血手之中拿过来,顾清明让纸人过去,将手机弄了过来,果然屏幕上有短信,都是通知里祥办事儿的,步骤都写的极其清楚。 顾清明迅速查了这几个号码,外加银行账号,可惜没有线索,手机用的都是太空卡,就好像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在跟里祥交易。 “每次钱都来的很准,对方毫不犹豫,是我几个主顾里面最大方的。”里祥道,可惜没有见过这个人,他说一切都是雇主指使的,自己不过是个帮凶罢了。 顾清明反复检查了里祥的手机,里面除了一些约泡的信息,就只有与雇主之间的短信,大抵都是时间地点收钱之类的,这人还真没少接任务,靠着蛊术发了不少的财。 咔嚓。 顾清明将手机丢在他的面前,里祥怔了一下,他祈求般地看向容祈,问他什么时候可以给解药,他不想尝试生不如死的滋味,容祈说里祥三句话里有两句都是在打转移,说的话十有八九都是有所保留的。 “倒不是说你骗我们,而是这话说一半藏一半,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不说。”容祈指着顾清明,说什么今儿他不出手,这位师叔的儿子,也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素来清楚,顾清明的手段,绝非面上看着那样温和,折磨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厉害得很,清宅对外还有一个威名,在这之前我接触的比较多,血宅。 稍有相冲之人,顾清明就会用手段告诉对方,冲撞他顾清明是什么下场,总归惨得很。 顾清明坐在凳子上,脚在有力地打着节拍,一下一下,听着格外的渗人。 里祥大概知道自己今天在这儿讨不得半点好处,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可他也清楚,一旦出卖雇主的信息,他也会死的很惨,估计比这里还要惨。 看雇主的风格,就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你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里祥问道,他怕的手脚哆嗦,说自己不该接这种生意,可惜不接这种生意,在黑老大的追踪之下,他会活活饿死,哪里有这样潇洒的日子,说起来亏得这些厉害的雇主几次保着他。 他是断然不会说的,容祈也是断然不会给解药的。 顾清明肯定是不会放过这等人,他看着里祥,不与这种人议论什么,只说要他承受他父亲死之前所承受的痛苦,顾清明手一挥,两个纸人上前,将里祥捆了起来,本就被容祈折磨地站不起来的男人,此刻也没有反抗的能耐。 顾清明伸出修长的手,将设备连接在里祥的身上。 “托大科学的福,这个装备可以让你的痛觉放大百倍。”顾清明沉声,里祥早就没了反抗的劲,一股颓废的样子,说自己欠了师叔的,还给师叔的儿子也是可以的。 顾清明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特别的锋利,只消一下,别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个口子,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哗啦啦地洒了一地,蛊师的血从来都不正常,黑得很,里祥的也不外乎如此。 只是这样一步,他便疼得咬碎了牙齿,满口鲜血,一直在那哀嚎。 疼得他都没了支撑下去的力气,里祥哭着说他后悔了,说不该做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他求顾清明原谅他,他说会给萸连师叔上香的,会好好地去萸连师叔那儿赔罪的。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惩戒人用的装备都在这里,半米长的细针,上面都是细小的倒刺,瞬间没入里祥的大腿之中,又迅速地抽了出来,难以言喻的感觉,执行者都是这些没有感情的纸人。 现场太过暴力,容祈遮住我的眼睛,他说血腥的场面,看了对孩子不好,我点头,的确血腥了点,满清十大酷刑都不及这里半点,没想到顾清明竟是这样的人。 手段残忍狠毒,报仇的时候格外的爽,看着里祥连连求饶,到了最后嘶吼的声音都没了,满是鲜血喷洒出来,身上细细密密的伤口越来越多。 “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出清宅吗?”顾清明冷声道,自始至终,整个人都无比阴霾。 他说自己一生从未见过父母,不知该如何感恩,怕也只有这样才能报了父母的恩情。 容祈摸摸我的脑袋。 从未见顾清明这样狠厉过。 “他……要入魔了吗?”我问容祈,整个人的气场完全不一样了,简直如魔鬼一般,不,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碰上任何一个仇人,都可以将其毁灭的男人。 我见着诛玑上前,伸出修长的手,拽了顾清明一下,他清冷的声音打破了现场撕心裂肺的吼叫,在这血腥之中算是一股清流。 “若你父亲在世,怕不会想看到这种场面的。”诛玑道,他眉宇之间隐隐含了一丝清冷,看着顾清明。 然此刻顾清明甩开他的手,是真的入了魔怔。 诛玑说善念终有时,犯不着与里祥这种人纠缠,人渣就该早早的了断性命,莫要为了一时畅快,给了他更多活在世上的时间,诛玑说瞧着里祥这人的面相,刻薄地很,怕也是活不过三年,不如就此了断。 顾清明却执着地要里祥尝尝这疼痛的滋味,入骨三分,疼得里祥都想咬舌自尽,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顾清明一番折腾,里祥趴在机器上,半点都动弹不得。 “你偏生不听我的话?”诛玑挑眉,看着顾清明。 顾清明充满仇恨的眼神慢慢沉静下来,看着诛玑,渐渐的平静。 “说,还有什么想说的,说啊,现在给你机会说话,等一下割了你的舌头,断了你的手,便是想说,也说不出口了。”顾清明道,废去里祥一身本事,刺花他的脸,挑断手筋脚筋,割了他的舌头,将其丢入胡狼之地,看看能不能活下来。 “我说……是不是我说了,你们就会饶了我?” 一身的血腥,我目睹了一场血的洗礼,心中自然是受了无与伦比的震撼。 顾清明说他不会杀了他的,杀他都是脏了自己的手。 里祥忽而笑了出来。 “你如此的清高,却要与我站在一块,不怕脏了你自己吗?” “小伙子,做人莫要这样的冲动,还是他说得对,恶人就该除之而后快。可惜你不听他说话,反而心底觉得你这位朋友在阻拦你,不懂你的痛苦。” 里祥忽而开口,引火上诛玑的身。 可惜诛玑活了那么多年,在摄政王的位子上也不是白混的,他冷笑一声:“你以为谁都笨的跟你一样,什么话都信,挑拨我与清明,你嫩了些,你惹怒他的下场或许这般,但是我……呵呵。” 诛玑绝非善茬,不想里祥哪里看出他较为温和,若是换做诛玑动手,只怕会更惨。 我目光落在这一对的身上,修罗夫妇,非他们莫属了,简直是让人震撼地合不拢嘴,起码此刻我是被这浓重的血腥味所薰,整个人都有些难受,外在头有些晕。 “阿祈,你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了吗?”我扯了扯容祈的袖子,轻声问了一句。 一种很奇怪的腥味,好像是蛇身上的,他点头,说味道不浓,但是不太好闻。 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敏感,闻到了诡异的味道,不知道里祥搞得什么鬼。 他忽而大声喊道,被折磨地很惨的那张脸忽而多了光芒:“你……不能杀我!” 216、三尸锁魂(1) 216、三尸锁魂(1) 我看了一眼容祈,里祥的变化不说快,但是这样大声喊出来,简直就是找死。 容祈却说个人恩怨,他不乐意插手,但能保顾清明不死。 早在之前,容祈便与我说过命中大劫之事,清宅有特设的观天之人,星宿之说顾清明也懂,大劫什么时候降临,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嗯?”我听不明白,但却也见着里祥的手略微一转,三道光芒射入顾清明的身体之中,红、白、蓝三色光,很细微的一个举动。 我低低地惊叫一声,不曾想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你不能杀我,我知道你父母所有的事情。”里祥忽而开口,以顾清明父母为要挟,“我知道是谁杀了你父亲,还有你母亲的下落!” 顾清明果然怔住了,连带着身体都僵硬了,看着地上趴着的这个男人。 只是一瞬间,里祥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容祈说蛊师以身子养蛊,本就像是一个茧一样,终有一天会破茧成蝶,也就是筋骨重新焕发,而他也没有想到里祥会在这个时候重新焕发光彩。 “大概是萸连的功劳,他的蛊术上乘,还有自己所修的心法,哪怕里祥只是继承了百分之一,也绰绰有余,问题那条蛊王所传授的,大抵有十分之一的潜能。”容祈分析道,他说里祥有这种变化,他可不意外。 里祥的手上,青筋爆了出来,他挣脱开机器的束缚,重新站起来,连带着之前容祈伤他所留下的伤痕都不见了! 里祥看着顾清明,眉目忽而变了。 “当年你父亲可是遭人围堵,你以为真的因为你的母亲是鬼吗?”里祥说在那个年代,人鬼殊途,但是不乏人鬼相结合的,哪里有那么的恐怖。 但其实是这样的,当时萸连的蛊术已经是超然了,在这片大陆上找不出第二个,连带着他的心法,外界谣传萸连已经步入修仙的行列,可惜这都是骗人的幌子。 “这个消息传播出去,像是爆炸了一样。多少人前来找他,都是为了抢夺萸连的心法秘诀,甚至不惜杀了他,当然这并不是关键,别忘了师叔他和我一样,是从师门里逃出来的。”里祥说真正想要师叔性命的人,恰好是师门中人。 师叔再也不能为师门争光,留着只能是个祸害。 “当年苗疆一脉,本就分崩离析,却为了这件事情高度团结,伙同中原的几大家族,追杀围剿师叔,这是真事儿。”里祥道。 顾清明的手都在颤抖,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被几大家族所消灭,但是他听到的版本似乎稍稍有出入。 里祥说自己是十恶不赦之人,自然不会奢求旁人的谅解,但是没道理死在师叔儿子的手里。 他冷笑:“别忘了,我体内可是有你父亲全部的记忆,只是未曾调用出来。” 顾清明再度怔了一下,诛玑上前去拉他的手,让他冷静一点。 可惜这个时候,顾清明的神色都变了,异常的陌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冷静,我如何能冷静?我母亲呢,她在何处?”顾清明近乎失控般嘶吼,他看着里祥,恨不能钻入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体之中。 诛玑想要劝劝他,可惜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容祈说这样也好,他正愁这件事情,用别人的嘴说出来,到底容易一些。 “你母亲是鬼,按理来说该入轮回,可惜有人故意涉及陷害,你母亲最后也没能进入阴间,而是入了冥界,在冥界暗河之中,生生世世都逃脱不了。”里祥道,我下意识地看了容祈一眼,他是冥界之人,该清楚里祥所说的暗河。 容祈跟我说暗河是一个名称,一块很大的地域,因为黑暗无边,被取名为暗河,那里就好像是人间的牢狱一样,有公用的牢狱,也有私人拥有的牢狱,是被有些人所承包的,关在暗河之中,除非有意放出去,不然生生世世都不得离开那个地方。 暗河的周围有结界,里面的灵魂一旦靠近结界就会遭受雷击,继而灰飞烟灭,再无生还可能。 里祥居然有这一部分的记忆,容祈说他也很奇怪,当初他是见着顾清明他母亲入了轮回,不曾想竟然是这样的,超脱了容祈的认知,也就是说操作这件事情的人,可能比容祈还要厉害,起码在冥界是这样的。 我忽而觉得坠入一个无尽的深渊,冥界是我一直都不愿意去触碰的地段,只是因为容祈与冥界有关,而冥界之于我是一片空白。 顾清明嘶吼道,让里祥继续说,可那人的眸色微微转动,一眼的精光,道:“可不能继续说下去了,你累了,该睡了。” 言毕,顾清明结结实实地倒了下去,两眼翻白,我愣了一下。 诛玑上前抱住顾清明,冷眸看向里祥:“你找死!” 诛玑的手里多了一把剑,一手抱着顾清明,转而对着里祥。 剑上的光芒,映射在诛玑的脸上,那样的决绝,大有杀之而后快。 剑没入里祥的心口三分,却见那人笑着说道:“你杀了我,就等着让他陪葬吧,他中了我的三尸蛊,如果我死了的话,他也只能跟着我一起了。” 剑被收了回来。 诛玑双手抱住顾清明的身子,里祥一脸的得意,他说若非师叔,他也不能这样轻易让顾清明中蛊,到底一脉相传,师叔养的蛊,更喜欢师叔的血。 他说这三尸蛊还是萸连留下来的,就是顾清明的父亲。 我心有余悸,这人果然狠毒地很。 诛玑冷声道:“你以为我会受你威胁吗,不解蛊,照应杀了你。” 里祥笑着说:“如果你不关心他,怎么会收回剑呢,怎么还会留我一命。我就挑明了说,如果我死在这里的话,这小子也会死,如果我得以安全离开,倒是还有商量的余地。” “阿祈,他好嚣张。”我拽了容祈一下,他却愣在原地,就之前提及冥界开始,我就觉得他有些魂不守舍,不知为何。 容祈的眼神略微呆滞,连我跟他说话,他都没有听到,一直盯着地上跪着的里祥。 我又拽了他一下,容祈才反应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说何必看顾清明受苦呢,容祈却说来不及了,萸连的蛊,他可不会解,只有萸连才能解开,怕是里祥也只能解除几分,这才是顾清明的大劫。 我听不明白,只觉得里祥这人恶心得很,换做是我的话,早就杀了他,哪有这样的好脾气。 容祈摸摸我的脑袋,要我消消气。 他说他自认识顾清明以来,别觉得这个孩子孤寂地很,从小无父无母,被杀父仇人养在家里,小伙子有时会自顾自地发呆,想一些事情,特立独行,与正常年纪的人不一样。 他说顾清明身上缺的,只有通过这一次,他才能活得明白。 我心里想着,顾清明醒来之后,怕是要去救他母亲,如此昏迷倒也是好,毕竟冥界并非谁想去,就能去的。 里祥摇身一变,借着顾清明的父亲,打了一场翻身仗。 容祈淡淡地开口:“你入清宅,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这会儿出去,你的雇主会怎么想,你是聪明人,离开清宅,你也活不下去,我想你雇主的手段,只怕比顾清明还要狠三分。” 容祈的话让里祥脊背都抖了一下,原本打算大摇大摆离开的他,果然收了脚,看着容祈,自始至终的恐惧,皆来自于容祈。 里祥说话又开始抖了:“那……那……你想……怎么样?” 他是真的怕了容祈。 217、三尸锁魂(2) 217、三尸锁魂(2) “留在清宅,你师叔儿子的下人,会好好伺候你的。”容祈冷声道,话语之中满是让人惊恐的感觉,吓得里祥一个没站稳,踉跄了倒地。 我暗自笑了一下,不知这人为何这样害怕容祈,大概是他身上的气场。 纸人倒是听话,自家主人晕过去了,却也听命于容祈,将里祥带了下去,带到三楼,最尊贵的房间,任由这个乞丐般的男人住在里面。 而此刻房间里面剩下我们原始几个人,一直在懵逼状态的葛思思才反应过来,拧眉:“顾清明,他没事吧?” “与你何干,不过与清明做了交易,我们大可以毁了这桩交易!”诛玑沉声,他怨葛思思,若不是她的话,顾清明也不会这样,他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愤怒,不过诛玑清楚,顾清明不会愿意看到他毁了他的生意。 葛思思讪讪,看着我,问我知不知道,我摇头,这种事情我又如何能知道。 葛思思又去问容祈,可他压根不会理她。 “那我……先去休息了……”葛思思面上淡然,离开房间,留下我们。 诛玑问容祈,三尸蛊真有那么厉害吗? “如果是一般蛊师的三尸蛊,当然不厉害。这是出自萸连,也就是顾清明父亲之手的蛊,你说厉害吗?”容祈挑眉,萸连可谓是当时大陆上最厉害的蛊师,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和本事,本不与人争,想要与妻子过安稳的生活。 其实萸连知道妻子有孕在身,本打算舍己保住妻子和孩子,可惜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样丧心病狂。 诛玑一声叹息,将顾清明放在床上,他问容祈:“你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对吗?” 容祈怔了一下,他沉默着。 “怎么样,你才能告诉我?”诛玑问道。 容祈却说这需要里祥帮忙,关于萸连的记忆,只藏在那人的脑子里面,不是容祈所能左右的。 诛玑愣住,起身要去找里祥,被容祈拦了下来,他说这会儿里祥正得意,不可能说出来的。 “我让他留下来,也是怕他走出清宅,被人杀了,到时候关于萸连的记忆就彻底消失了,不然也不会留这么恶心的人。”容祈倒是爱说实话,不过也没有错。 要救顾清明,当然需要萸连的记忆。 不仅仅是萸连的解蛊记忆,还有更多,他生在世上的记忆,彻底解开顾清明心结的记忆。 “诛玑,阿祈的意思,你可能不太清楚。他是想借这一次,彻底了解顾清明心里的结,关于他的身世,关于他自己的大劫,与他父母有关系的所有事情,你懂吗?”我问诛玑,他松开放在顾清明手上的手,看着我。 诛玑点头,他说他很明白顾清明的感受,他自己也差不多是这样的。 诛玑说会配合我们的,我看了容祈一眼,他只说静观其变,会用一些手段来逼逼里祥,假装造成雇主要杀他的错觉,攻其内心,才能让里祥这个男人松口。 “说到底,他还是怕他师叔的。”容祈眯着眸子,大概是萸连太过优秀,也或许在人性最丑恶的地方,还留存着一片看似光明的地段,放置着对于恩人的感恩。 一切都有待他来部署,容祈说。 他要诛玑好好照顾顾清明,这段时间,他可能会被三尸蛊折磨,但不至于丧命,会很痛苦,诛玑说他会陪着顾清明的,让容祈放心。 容祈抱着我,转身离开那个房间,他要我不要将这些说给葛思思听。 我愣了一下:“我才没那么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还是懂得。” 我们回到房间,容祈说今晚有好戏看,要我准备准备,调整一下心情,不要老是苦大仇深的,我好无奈,谁睡一半起来看到身边有一堆蟾蜍蜈蚣之类的玩意儿,不苦大仇深都有鬼呢。 刚坐下来,就有人上来,说有人找我,我问他确定是找我,那纸人点头,来人说自己是臧家人,找的也是金晗晗。 我好无语,和容祈一起下楼,往前院去,若非顾清明同意,任何人都不得来清宅,这是规矩。 我们快速往前面走,是一个生面孔,我不认识,他见了我,怔了一下,眉目柔和,问我是不是金晗晗。 我点头:“你是谁?” “我是臧九明的师父,特意来问问他是不是在这里,那孩子已经好久没有回去了,我怕他出事。”臧家师父问我,他说是去拜访了我外婆,才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摇头,说之前的确见过臧九明一面,后来就不知他去了哪里,我以为他回了臧家,那位臧家师父皱了眉头,说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孩子,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我也没办法。”我喃喃。 “那孩子好像喜欢上了葛家姑娘,莫不是一起去了葛家?”臧家师父问我,这让我如何回答,我只说臧九明不太可能去找葛思思,葛家将那姑娘关了起来,他们是没办法见面的。 “唉,都怨我。”臧家师父道,“若不是我们反对,孩子也不会冒这样的险,只是他与葛家那孩子是真的不合适啊。” “您如何知道他们不合适?”我问道。 臧家师父叹息道:“九明未来是要继承臧家家主之位的,能娶的只有族内人,而给葛家那姑娘。而葛家是大家族,不可能容许他姑娘来我深山之中,明知未来没有结果,不如就此分开,长痛不如短痛,未来就会明白的,并非所有人如你这般幸运。” 我愣了一下,这与我何干,大抵是见我脸色微变,臧家师父解释了一番。 “我见到管娘的时候,也是觉得奇怪,不过她现在过得很好,说是卸了身上的担子之后反而轻松了不少。说你幸运,便是能做自己的主啊。”臧家师父道,他说心疼臧九明这孩子。 我说前一辈的人,为何总爱插手后辈的感情事,如今是自由恋爱的时代,爱就该轰轰烈烈,而不是这样,缩手缩脚的。 臧家师父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臧家有规定,不与外族成亲,也是吃了往常的苦,那一年臧家有人娶了外面的姑娘,可不想那人却是细作,联合外人给了臧家致命一击,血流成河,连雪山都微微染上红色,也不怪臧家就此立下规矩。” 臧家师父说扯得远了,他说我不知道也就罢了。 他起身,作势要离开,忽而想起什么一样。 “你若是见着九明,便与他说,想好了再回去吧。”臧家师父到底于心不忍,说若是九明愿意留在外面,他也不会怪他的,只是例行公事一样,出来找找。 我点头,愿意帮他传话,我知道臧九明不可能回去的,他与葛思思之间的情路坎坷,如今还生了间隙,不想明白,他也断然不会甘心的。 目送臧家师父离开,我叹息一声,说到底还是不明白,长辈插手的太多。 容祈说自古都是这样,尤其是这种有传承的家族,顾虑太多。 “都是些旧时的规矩,时常想着该废除才好。” “人人的心底都有明镜,当然能照出些东西来,若都像你这样潇洒,那还有什么大家族之说。”容祈说道,我瞪了他一眼,这厮拐着弯说我颓废,不学无术。 我说近来将金家的咒文都牢记在心了,只待一个时机,我也可以成为高手的。 “说来容易。”容祈道。 “你不信?”我挑眉,挑衅地看向容祈。 某人憋着笑,他勉强点头,说他信了,可是那一副想笑又憋着笑的样子,分明是在说不信我! 218、密谈 218、密谈 我本打算叫葛思思下来吃饭的,可在靠近她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里祥的声音。 “不止是带我离开那么简单吧?”葛思思的声音,很轻,但足以听清楚了。 里祥冷笑着说道:“你约我下来,就为了说这么无聊的话,奉劝你想套我的话,还是省省吧。” 里祥起身想要离开,我躲了一下,生怕他突然出门看到我,葛思思找他下来做什么? “哪能呢,我知道你贪财好色,雇主让你颤栗,但是葛家同样有足够的实力让你颤抖,只不过在被葛家找到之前,我不想动用葛家的势力。”葛思思道,继续往下说。 她一直致力于威胁里祥,以葛家的势力为要挟。 里祥说他现在把命挂在裤腰带上,也不管是不是葛家的势力了,顾清明想他死,雇主也不会放过他的,里祥忽然笑了,眉目之前全然都是色眯眯的样子。 他上下打量了葛思思一番:“要不,你陪我一晚,我就放过你?” 葛思思抬眸,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嘴角噙着一个笑意,依旧是淡淡的。 经历了这么多,我总觉得今天的葛思思,就是这个时候的她,变得尤为鬼魅,似乎更为成熟了一点。 “陪你?”葛思思冷笑一声,她实在没有想到里祥这种人,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这档子事儿。 里祥笑着说道:“陪我一晚,我连带顾清明身上的蛊都给他解了,何况放过你。” “顾清明死活与我何干,我只想知道你的雇主,抓我做什么,他又不是黑老大,何必在乎辛采德是不是因我而死呢?”葛思思笑言,“除非你雇主的目的根本不在我身上,我不过是个烟雾弹?” 里祥的神色变了,随即又笑道:“怎么可能呢,我要不是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上,才懒得跟你说呢,爱陪不陪。” “要我陪你,你还不够资格!”葛思思冷声道,她说里祥现在不说,不代表她不可以查,“我不能现身,不代表我不能动用葛家的势力调查你。” 里祥说他也不是好捏的柿子,别总想着威胁他,要不就拿出实质的证据来,不然他会让她死的很难看的。 “我过的生活从来都是刀尖上舔血的,可不像你这个富家千金,要不是看你这身材还不错,你以为我乐意上你?别特么天真的,你的护身符,现在在我手里,要顾清明死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到时候谁保你。”里祥说道,转身从屋子里出来,实在生气得很。 我急忙闪退出去,幸好跑得快,不然被撞见就尴尬死了。 我想着里祥该离开了,便往葛思思的房间去,她见是我,一脸尴尬,随即笑道:“晗晗,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谁呢,吓我一跳!” “胆子这么小,是不是因为臧九明不在的缘故,我跟你说臧家有人出来找他,说他许久都没有回去呢。”我说道,观察葛思思的神情,她的神色很平淡,说目前还不想去考虑这个事情,她跟臧九明都需要一段时间来冷静一下。 我点头,说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她问我来找她做什么。 “晚饭是要下去吃,还是给你送上来?”我问道,葛思思说当然下去吃,本来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已经够让她抓狂了,“唉,怎么偏偏是我呢。” 葛思思说没想到一场表白到了最后,成了这样的局面。 “我没想到辛采德会死,到底是谁杀了他,我不信他那样的人会自杀。”葛思思忽然拉住我,面露惊恐的神色,她问我,“晗晗,辛采德死了,下一个是不是我,他爸爸是黑老大,肯定也不会放过我的。” 葛思思忽然露出这样惊恐的神色,都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下意识移开她的手,让她不要这样担心。 “兴许那人也不是冲着你来呢。”我说道。 葛思思抓着我的话往下说:“晗晗,你也觉得他其实不是冲我而来是吗?那天在场的,我和你们,就只有臧九明和那个慕什么了,他不冲我来,那会是谁呢。” 葛思思想套我的话,可惜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清明之前找你说什么了?”葛思思问我。 我摇头:“顾清明大概谋划着怎么赚这个钱,我与他只是朋友,很普通的朋友,算不上刻骨民心那种。” 我喃喃,葛思思脸上露出一副失望的神色,叹息道:“这样啊……” “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就看对方会怎么样了,里祥这个人实在狠毒,对顾清明动手,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牵制我们简直可笑,在容祈面前他就是个渣渣。”我故意这样说,果然葛思思上钩了。 她问我容祈打算怎么对付里祥。 我“嘘”了一声,说保密,不能对旁人说。 葛思思拽着我的手:“晗晗,就说一点点嘛,我心里不安,怕他对我动手,你们有什么计划,到时候我也可以随机应变。” “不是我不说,是容祈不让我说呢。”我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葛思思一直缠着我,问我容祈打算如何对付里祥,我装作无奈的样子,跟她说就只能说一点点,而且不能往外泄露,葛思思点头,一副乖顺的样子。 我附在她的耳边,对她说:“容祈有办法,可以让里祥顺从。” “什么法子,这么厉害?” “冥界控制人心的法子,你可能没有听过。”我故作玄虚,“但是极为有效,他已经计划好了,今晚就动手,到时候不管里祥死活,只要魂还在,就可以了。” 葛思思一副惊讶的样子:“这么厉害,那我今晚得好好看看。” 我挥手,说得快点下去吃了,不然容祈得说我了,我看到葛思思眼神之中漏出的几点光亮,便知道她的心里生了一计,我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从她约见里祥就可以看出来,葛思思也没表面看着的那么愚笨。 我们到了楼下,人不齐,容祈坐在一旁,顾笙乖巧地在跟他说些什么,元宝在桌子上乱窜,大概是桌子上的食物都不太合它的心意,毕竟是以厉鬼为食的,这些东西入不了它元宝大人的眼。 诛玑没有下来,里祥则不会下来,食物都给送到房间里了。 我和葛思思落座,容祈替我布置了碗筷,顾笙眉眼弯弯,说终于见到麻麻了,最近被困在清宅里面,顾清明一直要求他练些奇怪的东西。 “二叔可严格了,他怎么还不下来吃饭呢?”顾笙问我,我看了容祈一眼,他没有对小家伙说顾清明晕倒的时候,此刻怕是被三尸蛊折磨地浑身难耐,最为痛苦的时候,我不知该说什么,但小家伙那双眸子落在我的身上,特别让我心疼。 葛思思突然说话:“你还不知道吗?” 顾笙怔了一下,说这位奇怪的阿姨是谁,我给眼色葛思思,要她不要说。 “二叔等会就下来了。”我抢先开口,生怕被顾笙知道,顾清明之于他的意义,深渊。 “阿姨,你想跟我说什么?”顾笙看着葛思思问道。 “你二叔中毒了,怕是醒不过来了。” “思思你……” “什么?”顾笙颤了一下,筷子落地,好不容易拿起来的筷子,顾笙看着容祈,眼神之中满是挣扎,“容……你刚才与我说那是二叔的声音,分明是在骗我,二叔他到底怎么了?” 小家伙眼神暗淡,一副悲伤的神色,我去抓他的手:“顾笙,坐下来,你二叔不会有事的,这是清宅,是顾清明的地盘!” 219、帮你放松 219、帮你放松 顾笙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陌生。 他没有质问我,为什么不将顾清明的实情告诉他,而只是看了我一眼,他年纪还小,怕是心里会怨我,顾笙起身上楼,被我一把抓在手里。 “你诛玑叔叔在楼上,不准上去。”我沉声,他却闹着,一定要上去看看二叔,他看着我,若非流不出眼泪,只怕此刻早就哭了。 顾笙忽而扑入我的怀中,整个人都很低落。 他说:“麻麻,是我太心急了,只是我怕二叔出事,他是那样好的人,谁那么狠,居然下的去手。” “我都知道,诛玑叔叔陪着你二叔,你就跟我一起,等二叔醒来,好吗?”我柔声与他说,小家伙到底倔,说什么一定要看一眼二叔,确保二叔还在清宅,他怕我撒谎骗他,为了他的心情骗他。 我摸摸他的脑袋,小家伙到底懂事。 “我只遥遥地站在门外看一眼就好,麻麻?”顾笙看着我,我没办法拒绝他的请求,带着他往楼上去。 在顾清明的房间门外,站了一会儿,抱着他,看窗户里面,身影憔悴的诛玑,他也看到我了,我嘘了一声,不需要开门,口语对他说明情况。 小家伙看了顾清明一眼,便要我带他下楼。 他忽而变得镇定下来,说二叔在清宅就好,没了二叔的清宅,便不是清宅了。 顾笙没有问我顾清明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不好做解释,毕竟这件事情怎么都说不明白,下楼的时候,见葛思思与容祈说话,她问容祈晚上到底打算怎么对付里祥。 容祈抬眸,看了我一眼,葛思思也跟着看过来。 葛思思淡淡地开口:“不是晗晗跟我说的,只想你们肯定还有后招。” 容祈冷笑着开口:“与你做交易的顾清明,可不是我,更不是晗晗,这件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想法,没必要挑明了说。” 容祈狠狠地驳了她一下,我放顾笙下来,容祈攥着我的手,说我还是那样爱说。 言语之中大抵有些埋怨,但我知道他是故意的,通透如容祈,自然知道我做了什么,但他不知我在葛思思面前究竟说了该怎么对付里祥,自然也不会顺着葛思思的话往下说,很容易穿帮的。 这是第一次,我觉得跟容祈的默契上升了一个梯度,起码除了在那种事上。 我看了葛思思一眼,眼神的意思是,你怎么可以跟容祈说。 她吃瘪,自然不会继续问我。 “晗晗,来了啊。”葛思思笑着说道。 一顿饭吃的好不愉快,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膈应人,葛思思心里藏了什么,想要算计什么,我都看不明白了。 葛家和顾清明没有半点纠缠,与我同样没有瓜葛,实在想不明白。 吃完便回了房间,我与葛思思说的是晚上八点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足够墨迹了。 容祈一把拍在我的屁股上:“都学会耍心眼了?” 他一脸坏笑,我怔了一下,说我刚才上楼,看到葛思思约了里祥谈话,便有此生了一计,我本不是小白痴,哪里会看不明白,葛思思凭什么拿得出浮南木,要不是葛家有人与她通气,也难,这都是其次,从她忽然跟臧九明吵架开始,我就觉得怪怪的。 平常葛思思恨不得时时刻刻与臧九明腻在一块,要多腻歪有多腻歪,怎么会用这样蹩脚的借口,要两人分开,只能说要么分开行动方便,要么葛思思做的事情,连臧九明都瞒着。 “看着笨笨的,没想到还挺聪明。”容祈摸了摸我的脑袋,他说葛思思怕是想利用这一次,彻底摆脱葛家,跟臧九明在一块,而她也不会放手让臧九明回了臧家。 “臧九明想要地位,葛家的家主的地位,比臧家风光地多。”容祈道,说话皆是点到为止的。 我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葛思思这些天谋划的,是要将葛家吞掉?” “你别忘了,如今葛家家主,也就是葛思思的父亲,除了能给葛思思钱之外,其他再也没有什么了。他娶了新的妻子,有了新的孩子,等那孩子长大,葛思思的生活,可以说是水深火热。”容祈道,他说葛思思想要利用这件事情,为自己做些谋划。 “可她为什么要将祸水引到顾清明这里?”我沉声,问道。 不知道葛思思想怎么谋划。 “并非想利用顾清明,而是想利用里祥身后的雇主,与葛家对抗,还有黑老大的势力,让葛家忙得晕头转向。这才是玄机所在。”容祈道,他说要不然留在酒店房间里面的,就不会是葛思思和辛采德了。 辛采德的死固然蹊跷,连带着里祥的出现也是疑点重重。 但不是每一步非要看得透彻,只需要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不会落入对方编织的网里才好。 “与顾清明大抵是真的想合作,只是没想到里祥的出现,会引得顾清明也入水,这一步也是意料之外的。”容祈说道,我点头,听着好有道理的样子! 容祈说今晚有些藏在底下的真相,会慢慢浮出水面,其实我们不必要这样的惊慌,寻求所有细节,只需要步步为营便好。 “那你猜猜,我透露给葛思思的事情,她会拿这个与里祥做交易吗?”我问道,按照我的设想,葛思思肯定会跟里祥做交易,以容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要挟里祥。 我没想到葛思思居然这么能谈判,比我之前看到的她要果敢地多。 “没信心?”容祈问我,这事儿需要什么信心,我又没那么强,能一眼看穿人在想什么,反而是觉得人前人后的翻唱太多,有些让我接受不了。 葛思思原本的设定该是富家小姐,连带着她也是心机满满,往后的路很难走。 容祈搂着我,附耳过来:“晗晗这样紧张,不如做点放松的事儿,心情舒畅。” 他的手伸进我的衣服,我急忙推开他,他脸上噙着一丝笑意。 我双手抱胸:“你想干什么?别特么在这个时候耍流氓。” “娘子这样紧张做什么,不过想给你按摩一下,这几天要退酸疼,四肢无力,脖子更难受吧?”容祈抓我过去,将我放在床上,伸手要给我按摩。 我一慌,主要还是介于这人实在是黄暴,有的时候脑子反应不过就被他污了一把。 我安静地躺在床上,说实话有点紧张,脚都有些抖了。 他按了一下:“放松,又不会吃了你!” 我就怕你吃了我。 容祈安静地给我按摩,手法好到爆,简直超出我的想象,我怔了一下,容祈问我:“爽不爽?” 我点头,爽的连连大叫,又痛又爽,身子果然轻松了不少,容祈笑了几声。 我躺在床上,问他:“这几天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发作的迹象?” 他的身体里面埋了一个雷,那药实在厉害,我怕他忽而发病,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到底是膈应在我心里的一条梗,我惹得难受,容祈顿了一下,说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应该没事儿。 我又想起之前褚桓说要找冥医来帮忙,被容祈盛怒婉拒,有的时候想问问清楚,到底为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终究说不出来,我们之间总还是有些私人空间,尽管亲密地不行。 “别担心。”容祈冰凉的手,摸着我的脸,帮我舒展开皱着的眉头,“皱起来就不好看了。” 我怔了一下,嘟囔着开口:“这不是心疼你吗?” “真心疼我?”某人压了过来,我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力量,如此羞耻的姿势,我是真的开始慌了! 220、柳叶刀 220、柳叶刀 八点左右,清宅的钟声响起,整整八下,容祈起身,将我放在地上,他说:“晗晗,你跟在后面,等葛思思跟出来再过来,如果她没有跟过来,你也不要出来。” 我点头,目送容祈消失在门外,我猫着腰,找了一个合适的窝藏地点,将自己藏了起来。 楼上传来轻微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葛思思的门,吱啦一下打开了,她四下观望,确定周围没有人,才大胆地往楼上走去,我跟在她的身后,保证不被发现的距离,跟着她往上走去。 葛思思藏在暗处,里祥房间的那扇门故意打开了,她顺着那扇门往屋子里去,里面一片漆黑,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只有内屋睡觉的房间开着灯。 葛思思刚闪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警惕地说了一声:“谁!” 葛思思急忙趴了下去,里面走出来的人正是里祥,他打开了灯,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之后复又走了进去。 “呸,装神弄鬼,真以为大爷我害怕?”里祥谩骂道,“那臭娘们还说今晚有人要对付我,哼,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里祥一副很是自豪的样子,料定我们进不去似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总归在外面躲着的我已经快要疯了,腰疼得很,难怪之前容祈要给我做一整套的按摩,为得就是这个时候。 我稍稍起来,葛思思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一样,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在月色之中显格外的阴森。 嗖嗖嗖…… 几道绿色的光,往里祥屋子里去,我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就听到里面一阵噼里啪啦,还有里祥骂娘的声音,他好似不耐烦似的,冲着外头吼了几句:“麻痹,有本事来啊,净整这些没用的,有……有……” “你怎么来了?”里祥几乎是突然没了声音,话语之中带了浓浓的惊讶,我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这个角度视线不好,再往前可能被葛思思看到,挺冒险的。 我扭了身子,往旁边挪了一下。 终于知道葛思思为什么不往前了,里面一个黑色的身影,穿着一个大斗篷,男人脸上带着一张白色面具,将整张脸都包起来,根本看不出什么样子。 “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男人冷声开口,声音都是经过处理的。 里祥怔了一下,急忙站起来,解释说清宅里面的人实在太狡猾,他要不是命大,怕是现在就是死尸了。 咔咔,那男人的手,绕着里祥的脖子,死死的掐在他的脖子上,用力,看到里祥瞬间爆红的脸,青筋都爆出来,实在可怕的很。 “我……” 里祥根本反抗不了,大抵是先天的恐惧,让他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你我之间的交易,怎么会被第三个人知道?”男人转过身去,随手一张纸丢了过去,“违背约定,你知道,下场是什么?” “求求阁下再给一次机会,很快……很快就好了。”他颤抖地开口。 那男人冷声笑道:“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我看你是什么都不缺,别忘了,是谁帮你扫除障碍,不然凭你的本事,怎么可能拿到蛊王。” “是是是,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您的命令实在是太难了,就说那葛思思,跟传说之中的不一样,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了!”里祥嘟囔着开口。 忽而觉得这样说话不太合适,又转口:“你也知道,那女的身边常年有个男人陪着,我连近身的可能都没有,先放到顾清明,扰乱一下他们的视线,知道您心里着急,我又何尝不急呢,在这里时间越长,暴露的可能性越强啊。” 我怔了一下,那女的,难道说的是我? 我身边的确常年跟着个男人,容祈,里祥的目标是我? “那是你自己的本事,你知道我从来不养闲人的!”男人再度冷声出言,里祥一把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男人沉声,说会给里祥时间,但要看他的表现,话音未落,人却已经消失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引得正主现身了,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容祈去了哪里? 此刻倒是没有时间才关心这个,里祥目送黑衣男人离开,像是脱力一般,腿软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简直是吓坏了。 而我没有想到的是,葛思思居然直接往屋子里走去,告诉里祥她在门口将一切都听说了,而且她心里应该放心,里祥根本不是冲着她而去的。 “别紧张,我来是想跟你谈谈,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葛思思挑眉,整个人忽而转换了气场,变得异常的冷漠。 里祥经过之前那一番挣扎,此刻早就虚了,瘫软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屑地开口:“说吧,你想做什么?” “跟你合作,我帮你骗那个女人单独出来,你呢,则帮我一个忙。”葛思思道,里祥怔了一下,他的眼神之中原本是起了杀意,毕竟葛思思已经将他们的事情都听到了。 我怔了一下,葛思思竟然要做这种事情,出卖我? 里祥笑了:“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跟那女人也是一伙的,不就是想骗我帮你们治好顾清明吗?呵呵,做梦。” 葛思思笑了:“你的目标又不是我,障眼法适合而止,不然你很难走出清宅,你可没有你雇主那么厉害的本事,来去自如,我想你在那男人面前,连狗都不如吧,要不然明知这样危险,还不救你出去从长计议,里祥啊里祥,你在这里死了之后,很快会有人来接替你的。” 葛思思忽而背过身去,留下一个大露背给我,她手里像是晃动着什么一样,一道一道绿光。 里祥盯着她的手:“你……” “你跟不跟我合作都无所谓,我只是来增加一丝胜算。”葛思思冷声道,里祥忽而就转变了态度,不知道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东西象征了什么东西,总归里祥点头了。 他答应葛思思与她合作。 “实不相瞒,我的目标是葛家,而你呢,不管你想要的是顾清明,还是金晗晗,都与我无关。”葛思思脸上清冷的神情,异常的陌生,哪里还有半点葛之前千金大小姐的模样,大概从始至终她都是这样的人,而在我们面前只是装出来那个样子。 糟了,腿好麻。 蹲的时间实在太长,他们的对话快要结束了,我要是不在这个时候撤离,只怕是要被发现了。 我拧眉,推着自己的腿,不巧暗中碰到了什么一样,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可在寂静的黑暗之中,足以惊动屋子里的那两个人。 嗖嗖嗖…… 三道绿光从我鼻尖闪过,我听到刀子没入木头的声音,急忙一个翻身,倒在了另外一边,我急忙伸手进兜里,手执小符,贴在自己身上,暂且隐匿了身影。 刚才我没有看错的话,葛思思手里的飞刀,擦着我的鼻子过去,那刀子发出绿色的光芒,她怕是已经看清楚人影了。 我朝着窗户那儿去,没法子只能跳下去了,就在我坠落下去的时候,落入一个踏实的怀抱,容祈将我搂在怀中,他皱了眉头,轻声说我是个傻丫头,麻痹来不及了,我也怕摔断腿好吗。 但总比被他们发现来的好。 葛思思到底怎么回事? 那飞刀使得别提多厉害,要是再准一些,我的鼻子都得被刮下来了,我们瞬间回了房间,他为我换上睡衣,躺在了被窝里。 “心跳这么快?” 扑通,扑通,扑通! 221、尾随 221、尾随 我攥着容祈的衣袖,手心里全是冷汗,双手都在颤抖,我颤抖着嗓音:“鼻子……没破吧?” 惊心动魄的一面,还在眼前晃荡,虚汗出了一身。 容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捏捏我的鼻子:“放心吧,还在,破不了的。” 我暗自松了口气,倒不是因为鼻子还在,只是没想到葛思思在我面前露了一手,容祈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状似柳叶的刀子来,他拧眉,说没想到葛思思居然拜了柳家飞刀门为师,耍得一手好飞刀。 “她藏得太深,我没想到。” 我说道,本以为她不过是个大小姐,如今看来是大错特错,葛思思藏匿起来的本领,大抵比我要厉害的多,她看到了人影,一定会怀疑的。 容祈说他也没想到,这一次葛思思连他都骗了。 容祈从始至终都不太待见葛思思,可也没想到会被骗,以至于拿到柳叶刀的时候,眉头皱的很。 我问他,刚才去了哪里。 容祈笑了:“难道你没发现破绽吗?那个黑衣人?” 我愣了一下,摇头,又没有见过黑衣人,怎么知道是真是假,我诧异地看着我,容祈会意地点头。 “真的是你啊,怎么骗过里祥的?”我问道,实在有些想不明白,容祈却说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世界那么大,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然多,以人心为镜子,能照出里祥心目中黑衣人的模样,当然深信不疑了。 我们正说着,门外有人敲门,笃笃笃,应该是葛思思来了。 “晗晗,睡了吗?”她问我,明知道我们八点有行动,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睡着,我让容祈去开门,葛思思匆忙往里面走,她问我计划进行地怎么样了,这演技,奥斯卡都欠她一个奖杯。 我摇头,说身体不太舒服,容祈便没有上去,陪我在这里休息。 “里祥又不会长翅膀飞了,他也不敢呢。”我说道,葛思思看向我,问我为什么。 “要真的飞的了,他一开始就不会答应留下来的,肯定是他的雇主,胁迫他的,你说是吗?思思。”我问道,葛思思点头,说这么说来也很有道理,她说刚才听到楼上有动静,就上去看了一眼,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便来找我们问问。 我笑了一下,看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完全就如同她所说的那样,简直是厉害极了。 “思思,时候也不早了,你该睡觉了。”我说道。 葛思思站起身来,满脸愁容:“哎,我倒是睡不了什么安稳觉,葛家人很快就会找到我,到时候只怕我很难回去。” “葛家真的那样恐怖?”我问道,葛思思点头,说他父亲从来不会在乎她是不是开心快乐,只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她说现在还好,如今有了个弟弟,怕是往后葛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葛思思伸手,想要抓我的手,如姐妹般的聊天:“如果你住过我家,就会明白,那是一个金丝牢笼。” 我从未觉得葛思思可怜,尤其是在这一刻,真有一种冲动,一把上前,撕开她伪装的面具。 “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只为了你口中的金丝牢笼,思思,有的时候奢求地并非是好事。”我不想劝她,说实话今晚太多的惊喜,知道她有一身本事其实还挺意外的,最意想不到的还是她隐藏地那样深,几乎没有人会察觉出来,她的身手。 葛思思笑着要我早些休息,她说最近连累了我,本该是她的事情,一次次地麻烦我,实在不好意思。 她的背影还未消失,我忽而想起什么一样,喊了她一下:“思思,我们是朋友吗?” 葛思思的身子抖了一下,她轻笑:“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们的关系还用质疑吗?都是生死与共的。” 她说完,嘴角带笑,头也不回地从我的房间离开,行色匆匆,几乎是逃跑一样。 我叹了口气,容祈说有些人值得结交,有些人这辈子都要躲着走,葛思思属于后者,而非前者。 “她知道如何拿捏一个人的心,看来在葛家可不是千金小姐的生活。”容祈说道,他跟葛家不熟,以至于葛思思的事情,他听说地极少。 我点头:“里祥雇主的目标是我,难道又是靳言所为?” 容祈眯着眸子,陷入了沉思,他说不排除那个男人,但很大可能不是,不知为何心底总是有奇怪的感觉。 我说他刚才是真的像极了,连带着我都以为雇主来了,没想到是他在心里上压倒里祥的一个招数。 容祈摸摸我的脑袋,我靠在他的怀里,一场惊旅,幸好我刚才跑得快,要是在那个屋子里面被这两人抓住的话,倒霉地肯定是我,他们联手足以将我抓走。 幸好葛思思的柳叶刀,绿光不是那样耀眼,她只是见着一道身影,根本不清楚是谁,清宅里面纸人众多,都是惟妙惟肖的大美人。 一夜睡得不太安稳,期间被隔壁传来的尖叫声惊醒,一身冷汗。 “顾清明,怎么了?”我摸了摸脑袋,将冷汗除去,是诛玑的声音。 容祈搂着我,要我继续躺下去睡觉,他说三尸蛊发作的时候,有些东西会有所变化,他不准我去看,被三尸蛊折磨的人,下场极其惨烈,连诛玑都惊恐地叫了出来,可想而知,现场的惨烈状况,他说得对,我不该去的。 可此起彼伏的尖叫,如何让我安心睡觉。 在容祈的怀里,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我做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里祥不解了顾清明的蛊,他会怎么样?”我问道,我总以为容祈是万能的,可是在这些情况之下,没有谁会是万能的。 我总担心万一这样的情况发生在容祈的身上,我赌不起,也伤不起。 “死。”容祈冷声道,他说尽管顾清明是鬼胎,但他父亲是人,身上流淌着最为厉害的蛊师的血液,如果连顾清明的血都压不下三尸蛊的话,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容祈说顾清明之所以会晕过去,只是因为三尸蛊和他身体里面的血在做斗争。 若是他自身能够赢了,也不需要里祥来解蛊,若是三尸蛊赢了,而没有适时将蛊解了,他只有死。 到了那一步,世间再无顾清明,清宅再无主人。 我是真的害怕了,在死亡的面前,任何人都无法忤逆。 “别乱想了,睡觉。”容祈拍拍我的背,哼着无端的小曲儿,想要哄我睡觉,可我心乱如麻,容祈的身体里,有比三尸蛊还要可怕的东西,靳言用来对付冥界之人的药,若是真的发作,到时候连冥界都无法容留他的魂魄。 便是真的魂飞魄散,再也寻不得此人踪迹。 我连连叹气,容祈皱眉,说我着实不想睡觉,那就做些睡前运动,来舒缓一下身子,疲倦的时候肯定可以睡着了。 我锤了他一下:“色字头上一把刀,当心精尽而亡。” “顾清明以前跟我说,清宅藏了不少小电影,要不给你找一片出来调解一下神经?” “去死吧。” 容祈忽而笑着搂住我,他沉声,眸色异常的认真:“晗晗,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保证,绝不会拿我自己开玩笑,我舍不得见你落泪。” “你若是不见了,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要找到你,不然我便哭个海枯石烂,让你心疼死算了。”我哽咽道,抽泣。 容祈紧紧地搂我在怀中,一个劲地安慰我,他说不会的,不会有那一天的,他说舍不得这样,毕竟心疼起来,什么药都治不好的。 222、时间尽头(1) 222、时间尽头(1) 我是在清宅门口看到里祥的,行色匆匆,想往前面去。 我转身,挑眉看他:“哟,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让开!”他呵斥一声,急切地想要逃离这座宅子。 我冷笑着说道:“你以为逃了就有救了吗?给你雇主的信息是我发的,早就知道你存了猫腻,没想到这么快就扛不住了。” “你懂什么,被他抓着,这里所有人都要陪葬的。”里祥慌乱着开头。 我沉声,嘴角噙着笑意,强装淡定:“那你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吗?” 里祥不理我,依旧往前面去,没走几步,突然顿住了,我靠在门上,告诉他如今怕是只有清宅稍稍安全一些,他又急着跑。 “我刚又想起来了,黑老大那里拿到了辛采德的手机,里面有你跟他女人在一起的视频。”我按照容祈给我写下的话,背着说的。 容祈说那手机里面,很多都是里祥发给辛采德小视频,特别的激情,他说亏得那女人想不开,陪这个男人睡。 “黑老大现在也四处找你呢,恨不得剁了你的肉,去喂鲨鱼。”我笑言,里祥彻底的不淡定了,怂得很。 他问我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偏偏拽着他不放手了。 “那你呢,究竟在清宅想做什么,你有一万种办法将葛思思带走,我故意安排你与葛思思的房间,全部都在楼梯口,而且夜里清宅很少有人会巡防,如果你真的是冲葛思思而来的话,那今早你便不会在这里了。”我一点点拆穿他,不能让他听出来,我昨晚在那个房间里待着。 里祥盯着我,那双眼睛异常毒辣。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事成之后,保你逃得出那男人的眼。”我说道,里祥冷笑,说我凭什么有这样的能耐,他当然不信我了。 我说我没什么能耐,但是容祈有。 “他可以保你,这个交易不亏吧?”我说道,里祥犹豫了,到底还是容祈比较好用。 “你的条件是什么,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帮忙吧。” “解蛊。”我说道,里祥笑了一下,说我哪里是这样好对付的人,他说天下没这样不公平的交易,怎么听着都是对我不利的。 “你解了顾清明的蛊,之后的事情都是你自保该做的,帮我们引那男人出来。”我继续往下说,里祥已经彻底慌乱了。 我计算着时间,有纸人从前院过来,毕恭毕敬地对我开口:“姑娘,有自称黑老大的人,说是要找当家的。” 我看着里祥,他的身子一抖,装模作样地往楼上去,他到底是怕了,出去这个门容易,但是想平安离开,简直做梦。 我点头,目前这栋宅子里面,只有我适合代替顾清明,去见这位传说之中的黑老大,容祈立在我的身旁,跟着我往前面去。 这位黑老大,排场真的很大,足足带了二十个人,身着黑色的衣服,站在两旁,我出现的时候,他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久闻黑老大威名,有幸能见一面,不知你找顾清明做什么?”我轻声开口,问道。 黑老大那小眼睛扫了过来,还挺聚光,他又转过脑袋,异常不屑。 “让顾先生出来,我尊敬他,称他一声顾先生,可不想他用这种手段打发我。”黑老大横的很,很不满意出来的人不是顾清明,而是我。 我笑了一下:“顾清明身子不舒服,由我来见你,所说的都能代表顾清明的立场,包括决定。” “呵呵,谁信呢,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是不是被顾清明睡了,就算是,不知天高地厚,男人办事,你这个女人跟着掺和算什么意思。”黑老大说道,狠绝地很,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给我。 他站起身来,刚想做什么,忽然身子咔咔咔,身体自动扭曲,他一个不稳,狠狠地摔了下去,一副要给我拜年的姿势。 我笑了,看了容祈一眼,这人真是坏死了! “黑老大,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我出声,他的属下上前将他搀扶起来,此刻他的身子又恢复如初,就好像刚才拿一下是他不小心,绊了自己一样。 他眼神之中多了一丝警惕。 “如果黑老大是来找顾清明办事儿的,还请速说,若是来找茬的,清宅威名在外,可不会惧怕你。”我冷声说道。 黑老大尴尬地大笑三声,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 他说:“好啊,好啊,巾帼不让须眉,有点儿意思。” 我伸手,纸人井然有序地给他搬了椅子过来,我笑着说道:“如果我做不了主,这里的人可不会听我。” “好,可我长话短说。听说葛家那姑娘在你这里,只要你交出人来,我也就不会找你们的麻烦。”黑老大沉声,浑身上下散发着威胁的气息,刚才那一下也只是给他一个警醒,毕竟这人纵横那么多年,早就看穿了。 哪里会真的惧怕。 他随手接过一根雪茄,抽了起来。 “也不跟你绕弯子,道上的人说简直那姑娘望你这儿来了。”黑老大道。 “可我接到的消息,怎么是葛家的人接回了葛思思的尸体呢。”我说道,黑老大说甭跟他扯犊子,他要的是葛思思的灵魂,这件事儿大家都知道了,何不打开天窗说些透亮的话。 这人果然是个蛮横无理的。 “这么说,清宅是一定要跟我作对是吧,我黑老大好歹在外也是有些名望的。”他的脾气太过火爆,一直逼着我做决定。 我自然不会交出葛思思,毕竟顾清明与她做了一场交易,如今看来这交易是真的亏本了。 “据我所知,辛采德是自杀的吧?”我看着黑老大,他没有跳脚,但是眼神非常的不善,凶狠。 黑老大说我果然妇人家,说话叽叽歪歪,没个果断,要是做不了主,就叫顾清明出来。 “要是做不了主,你以为我会坐在这里吗?既然是自杀的,何必这样与葛家结仇呢。”我问道,黑老大说他还不屑跟葛家闹,要不是儿子死得冤枉,硬是要找葛家报仇,他才不稀罕呢,真以为有几个臭钱,葛家还能上天不成。 他黑老大要真的认真起来,别说是一个葛家了,十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淡定地看着他,终于知道葛思思为什么会利用黑老大了,性格火爆,一点就着,完全是旧派的作风。 “我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凭什么被葛家这样糟蹋,这件事情说到底,跟清宅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顾清明他愣是要保葛思思,那也别怪我无情了。”黑老大怒吼一声,说往前可没少关照清宅的生意,没想到这样对老主顾。 黑老大的生意,大抵就是打死了人,过来买几只棺材,压压惊,怕那些冤魂在入夜的时候来找他。 “你还想闹清宅不是,有话好好说,莫要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那血书真是辛采德留的?”我问道,黑老大说那还有假,他儿子别的不说,那一手金文写的可没几个人能比的少。 他是倒卖古董的,自然跟这些东西接触地多,他儿子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会了。 “字迹都比照了吗?” 黑老大见我这样问,依旧不耐烦,说什么还用比照,那所烂学校,能找出第二个人算我厉害。 “我儿子死得冤枉,你也别想拖延时间,赶紧交出葛思思吧,要不,你就表个态,说你一定要庇护那人,那也好的。江湖规矩,从来不打中间人。”黑老大说道,这性子倒是有点儿意思。 一口一个江湖规矩,他瞅着这栋楼,忽而激动起来。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葛思思缓缓往这边走来。 223、时间尽头(2) 223、时间尽头(2) “你儿子根本不是因为我而死,凭什么要我背这个锅?”葛思思走了出来,笼罩在诡异的气氛之下。 她对我说了一句抱歉,我不知道她这话从何处来。 “你……你就是葛……” “难不成你连谁都不知道,就出来找我葛思思,也是好笑。”葛思思话语之中满是嘲讽,她说要是黑老大真厉害,也得掂量掂量她背后的葛家。 “如果嘴炮有用的话,你黑老大肯定天下第一。”葛思思也不怕黑老大此刻会发挥,几番挑衅,我原本还挺担心的,此刻却也只有在旁边看好戏的份。 葛思思那一手飞刀,这里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黑老大跳脚,被刺激地可以,先是指着我,怒气冲冲的说他黑老大生平第一次被人踩着尾巴这样羞辱,对方还是个小姑娘,他指说此事本就与清宅无关,他要找的自始至终都是葛思思的。 到这一步,黑老大还在讲什么江湖规矩,他是怕我动手,他一个人带了那么多人,对付葛思思这样一个看着弱的女人,当然胜算大,但是如果对上清宅,他可半点好处都捞不到,有头脑的人都会想该怎么做,这个时候划清界限也是厉害。 葛思思站在那些人之前,态度异常的嚣张,一步一步刺激黑老大。 黑老大手一挥,身后二十几个黑衣人,妥妥地往前走。 我上前说了一句,这里好歹是顾家地盘,打打闹闹可不是回事儿。 “小姑娘,我虽不知你是顾清明什么人,但是我今儿话撂这里了,是我黑老大跟葛家的恩怨,与你们五官,但如果你们硬是插手的话,可不要怪我!” 嗖嗖嗖…… 黑老大发表宣言的时候,葛思思手转动一下,只是很轻微的,手心里的几枚柳叶刀便飞了出去,速度极其快,那四人瞬间倒地,黑老大一脸懵逼,看着葛思思。 “你……” “都给我上,抓住这个女人,给少爷陪葬!”黑老大一声怒吼,那些人扑了上来。 这儿一片混乱,葛思思在这些之间,游刃有余,飞刀唰唰唰几下,人一波波地倒地,那样子跟多米诺骨牌似的,很精彩。 葛思思深呼吸一口气,将那二十多个人都放倒在地,拍拍手:“黑老大,还是回去找人过来收尸地很,辛采德怎么死的,你比我更清楚!” “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因为你这个……这个……” “你身边可是有葛家的眼线,尸检报告才刚出来,你就失忆了?”葛思思道,脏水全部都往葛家泼,她的心计也是狠,大概在她的计划之中,没有黑老大这一出,她才忽然浮出水面。 不过黑老大来清宅这一步,倒是方便她办事。 黑老大看到葛思思手里的柳叶刀,吓得连连往外面去,嚷嚷着要葛家好看,那离开的背影,简直可笑。 我看着葛思思,她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她说晗晗你之前都看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怔了一下。 “你我利益没有冲突,我要扳倒的从来都是葛家那帮人,不过借了这件事情,你别往心里去。”葛思思说道,一瞬间太过陌生。 我点头。 葛思思倒是挑的明白,说不会与我们作对,她只是想为她和臧九明谋划个未来。 “所以你跟臧九明,在我面前演戏?”我喃喃,有这么好的本事,压根不可能被人控制,除非那都是他们自愿的。 葛思思没说话,似乎是不想跟我纠缠这个问题,她说我做我的,她做她的,不要顾虑她,说完,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从眼前晃了过去。 简直一脸懵逼。 “晗晗。”容祈喊了我一声,我愣了一下,我们转身往清宅去。 走到顾清明房间门外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喘息声,顾清明的,特别的辛苦,断断续续。 有诛玑的声音:“到底行不行,别借着解蛊的由头,害了他!” 解蛊? 我推门进去,见顾清明被扶着坐起来,下面架着一个火盆子,里面有金灿灿地的火苗在跳跃,炙烤着上面的人,可奇怪的是,顾清明的身上半点红印都没有,连带着热气一点儿都没有。 里祥坐在他的对面,居然主动过来帮忙解蛊,实在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却见着里祥狰狞地咬着牙,污血吐出一片一片,只能听到顾清明喘息的声音,特别的揪心。 也难怪诛玑会怀疑里祥,顾清明的脸色越来越差,几乎失了血。 诛玑上前冷斥:“你要真不行,直说就是,本来也没奢求你能救他,如今倒是好了,折腾地越发不成人样了。” 只是一夜,顾清明就瘦了一大圈,皮包骨的感觉尤为明显,让人心疼。 里祥却笑了,说什么他来都是看到师叔的面子上,要不然就是刀子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挪动半步。 “你如果真的感恩你师叔,就请你放过顾清明吧,他是你师叔唯一的儿子。”诛玑道,眼神之中满是心疼。 里祥说他只是想过来给顾清明吊命,没那么好的心,他扫了诛玑一眼,说什么你倒是关心他。 “那就告诉你,真要救顾清明的命,就得以命换命,你舍得?”里祥本就是带了讥讽的语气,对诛玑道。 然诛玑却变了脸色,质问道:“以我之命,换他重见光明,是不是就可以了?” 我见着里祥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而诛玑则入了魔怔一般,信了他的鬼话,不过或许这真的是一个法子,里祥这种人,断然不会有那样的献身精神,也不会为了旁人贡献自己的命,他着实理解不了诛玑的行为,连连冷笑。 “你真舍得自己?这可不是普通的死亡,而是灵魂的消亡。”里祥道,再次确认诛玑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我上前:“你冷静点,目前不代表没有别的法子。” “晗晗,你看看,才一个晚上,他成了什么样子,我怕再这么下去,他的身子不足以提供那些魔鬼活下去,我本就是魂体,舍弃了又没什么关系。”诛玑道,眼底全是悲伤的神色。 我说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非得你死我活,非得要以命换命。 诛玑却吼了我一句:“来不及了,晗晗,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是容祈,你肯定比我还要激动,还要着急,还要丧失理智。” 诛玑吼地我,没了辩驳的理由。 我后退了一步,他说地真对,关心则乱,怕是今儿躺在这里的是容祈,要我死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再也没办法去劝慰他什么。 里祥冷笑道:“即便你现在想死,那也没用,他的命得先吊着,我会想办法用你的魂解了他的蛊。”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诛玑心里燃起了希望,本来死气沉沉的一双眼,如今却重新有了生气,这一对冤家,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没想到彼此心里竟然已经深入到这种地步了。 我看了容祈一眼,他的神色之中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里祥为顾清明续了气,暂时让人醒了过来,不过他说,顾清明的记忆混乱,谁是谁,他是对不上的,他要我们不要刺激顾清明,不然可能会发生我们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他翘了屁股走人,一副傲慢的样子,大概是之前真的吓唬到他了,才做出这样的退让。 诛玑上前,搀扶着顾清明,可是顾清明忽而松开他的手,冷声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碰我!” 眼神之中的抵触,让诛玑猝不及防,愣在原地。 我上前,顾清明倒是暂且能认出我来,问我诛玑是何人,简直是一片混乱。 224、心如刀割 224、心如刀割 我抬眼,看了诛玑一眼,未曾见他眼神之中有所动摇,脸依旧绷着,沉默不语。 我想他的心里一定很难受。 “我的故友,听闻你生病了,专程过来看你的。”我轻声说道,顾清明眼中多了一丝客气,客套地对诛玑言谢。 顾清明摸摸脑袋,他说头疼地难受,有些记忆都混乱了,身子里面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涌动,随时可能迸发似的,他抓着我的手,好烫! 他的手跟常人的温度不同,已经不是热了,而是烫,我下意识地弹开我的手,甩了几下,起码有六十度左右,顾清明只说觉得手有点热,想喝水,没想到手竟然烫到这种地步。 “我生了什么病?”顾清明对我一番道谢之后,问我,他说自己是记不起来了,想了好久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我凝眸,看了容祈一眼,顾清明随了我的视线,恰好在这个时候看到容祈,他怔了一下,沉声:“你……怎么来了?” 记得住容祈,也记得住我,唯独记不起诛玑,难道说是从某个之后的时间段开始忘记的吗? 容祈淡淡的对顾清明点头,说是陪我过来的。 顾清明惊诧,指了指我和容祈:“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汗颜,这记忆未免太过混乱,我仔细跟他解释了一番我与容祈的关系,顾清明依旧一脸狐疑和暧昧,说我好手段,怎么偏生勾搭上这位了,他说着说着,鼻翼之间微微抖动,鲜血瞬间从他的鼻子里面流出来。 诛玑连忙抽纸过去,心急地递了上去,顾清明怔了一下,大抵是被诛玑的速度吓坏了,没好意思拒绝,收了他的纸,他说好端端地怎么就流血了,而且那血就跟瀑布似的,怎么都止不住了。 顾清明将纸塞入鼻子里面,尴尬地看着我们。 我拉了诛玑一下,跟他从房间里出来:“怎么了?” “还好。”诛玑冷声道,他说不求什么,只求顾清明能平安。 “你不像是这样多情人,你们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短短几日不见,就变了一副模样。”我问诛玑,他是古时王者,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可不该随随便便得被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掰弯,他们之间定然有刻骨铭心。 诛玑浅笑了一声,眼神之中满是无奈,他的袍子,依旧是黑色系,只是上面金丝绣着的纹路慢慢变了,正紧的时候,端起来的样子气场十足。 “前世情人……”诛玑喃喃,很轻,但我听到了,他问我信不信前世,然后又自嘲的笑了,他算什么前世,一直未曾改变。 他说顾清明是故人转世,他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发现的,我眯着眸子看他,想知道这位故人曾经是个姑娘,还是个公子。 难不成堂堂摄政王,在古时就已经玩起了断背。 不过这些都不足以证明什么。 倒是现在顾清明这个样子,其实我挺担心的,害怕诛玑心里不舒服,只怕在顾清明说这位是谁的时候,诛玑的心如刀割一般,只是面上波澜不惊,内心早已翻腾如海。 “如果到了最后,他依旧没能想起我,倒是挺好。”诛玑说,他让我千万不要跟顾清明提他,就当是生命之中来往的过客一样,他是真的做好了以命换命。 他说自己浮沉那么多年,真正放心不下的,或许不是母亲,而是心结上的人。 “这事儿我可不答应,谁知哪天顾清明蓦然回首,想起这些事情,我不成了大罪人,他会怪我的。”我推卸掉,私心不希望诛玑选择做那样的事情。 我想起容祈之前跟我说的一堆,关于顾清明身上流着的血液,胡诌了一顿,说什么顾清明有潜力跟身上的蛊作斗争,一切建立在我胡说八道的基础上,但是诛玑显然来了劲。 我将容祈那一番话转述给诛玑听,反正说的是容祈,要论造谣者还是他。 诛玑眼神之中再度出现挣扎的神色,他说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会放弃的,哪怕顾清明活过来彻底忘记了他,那又有什么关系。 诛玑喃喃,失魂落魄地往前面去。 顾清明现在是见不得他了,一个朋友若是太过热心,反而不好。 容祈忽然出现在我身后:“小狐狸,还学会狐假虎威了?” “哪有,分明是你与我说的,阿祈,你说顾清明有没有可能……” “嘘,这些事儿都不该你来操心,我与他说得很清楚,解蛊全然在于他的心,他心里关于父母有自己的记忆,等着他自己慢慢体会。”容祈对我说,高深莫测,但貌似侧面证明了我说的话是正确的。 我往楼上去,嘱咐葛思思这几日莫要出现在顾清明的眼前,不然随时将她扫地出门,我最担心的还是黑老大,他若是纠集一人群闹清宅,顾清明分分钟会暴躁,他好不容易醒过来,气血攻心的话很容易晕厥,到时候蛊物彻底占了上风,他想要翻身,何其难。 可是清宅这点不好,纸人都知道顾清明醒了,往后也不会将这些事情汇报给我。 我和容祈在前院守着,棺材铺的生意有条不紊,没有幕后大老板照样能够运转下去,纸人们工作有序,但凡来了客人,都是他们接待的。 我眯着眸子,元宝躺在我手心里睡觉,白白的一团,团在手心里,软软的,凉凉的,一副世间万物与我无关的神态。 顾笙哭泣着从里面出来,一脸的阴沉,哭着说什么二叔居然忘记他是谁了,任凭顾笙怎么解释,顾清明只有一句,擅闯清宅者,死。 这话着实将孩子吓坏了,顾笙哭鼻子一样跑出来,若不是纸人告诉他,顾笙是我的朋友,只怕下场,难以想象。 我皱了眉头,拍拍顾笙的肩膀:“二叔的记忆有些混乱,你别往心里去,之前不是与你说过了吗?二叔生病了,这就是病发的症状。” 顾笙立马转头看我,一脸的严肃,说我真是这样吗,我说我有什么理由来欺骗你,顾笙这才算是姓了我的话。 门外哒哒哒,一片人围了过来,前面这间屋子很大,黑老大带来的那群人足以容纳进来,他一副痞子头头的样子,指着我说:“不是我想带人上门,实在那小娘们太狠毒,不怪我。” “你带这么多人,闯清宅?”我扫了一圈,黑压压一片的人,黑老大这回真是气吐血了,他说什么葛家对他几个商铺进行一番打压,还真以为他黑老大没人,对付葛家的任务已经下去了,他呢,则只想亲自从葛思思身上出点血。 黑老大手里拿着枪,敲击桌子的声音依旧清脆,他说绝对不闯清宅,只要我将葛思思交出来,半点麻烦都不会找顾清明的,不然的话,他黑老大可就不客气了。 唰唰唰,所有人都亮出身上带着的枪,好家伙,黑兮兮的一片,我吓得怔了一下,这些子弹穿入我的胸膛,绝壁活不了了。 可是这会儿怎么可能放行,我对葛思思越来越无感,可是依旧做不出交人的举动。 黑老大横的很,说他时间有限,可没那么多的时间跟我耗着,他说他的枪可是不长眼的,打了谁可不要怪他。 我凝眸,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若是枪声响起,只要你黑老大在顾清明的地盘上,那就是挑衅,不瞒你说,顾清明已经回来了,若是他被惊动的话,你不闯清宅都难了。”我笑着开口,黑老大说敢情这几天我都在忽悠他,亏得他给了我那么大的面子。 黑老大蛮横无理,说他就是要开枪,我管不着。 225、最毒妇人心 225、最毒妇人心 他开枪的一瞬间,一道黑影闪了过去,手捏着那枚子弹,潇洒地转身,咔咔咔几下,夺过黑老大手里的枪,拆卸开来,丢在地上。 我看得目瞪口呆,容祈还有这样的技能,放在当下那不是天下无敌了,不知道炮弹轰过去的时候,他会是什么模样。 貌似想歪了,我痴迷地看着他,心被撩地激动不已,扑通扑通地乱跳。 黑老大噗通一下,没站稳摔了出来,咬牙:“你……你是什么人?” “有眼无珠的东西,凭你也想知道我是谁?”容祈颇傲娇,他说第一次见着有人敢拿枪指着我,活腻了,他修长的手指指着黑老大,宣判他的命运。 容祈说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噔噔蹬……从屋子后面走出来的葛思思,一身曼妙的黑衣劲装,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出来,这番装扮倒是精心,黑老大瞪着眼,说她有本事出来,那就好了,黑老大被容祈吓坏了,腿都站不软,要不是身后那几个黑衣服搀扶着,他是站不起来了。 葛思思上前:“一人做事一人当,葛家的恩怨,怪到我的头上,真以为我跟你儿子死在一起,葛家就会灭了你,不仔细想想,一点智商都没有,真怀疑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语带嘲讽,葛思思不为葛家说话,反而抛出葛家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她似乎知道的比想象之中还要多。 “你被扫掉的那几家店铺,年前葛家就已经盯着了,是你自己笨,闷声发财多好,偏偏阻挡了葛家生意,你那几家店铺,背后做的生意,还需要我提醒你吗?”葛思思拧眉,看着黑老大。 黑老大变了脸色,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黄……赌……毒……每一样都沾了,不安分卖你的古董,涉猎倒是挺详细的,自己看看吧。”葛思思从腰间抽出一个本子来,丢在黑老大的面前,她说这就是账本,只要她将这本子往上头一递,黑老大只怕这一次难以翻身。 “你真以为上面会庇佑你,但凡涉及到他们的利益,那都是会跳脚的,这本子上记载的就是你这几年非法交易,以及行贿的证据,好几只老虎都在上头,黑老大,你自己想想吧。”葛思思冷声道,此刻的一幕,我瞧了,脑子里莫名想起一句话,狗咬狗,一嘴毛。 葛思思嫌弃黑老大动作太慢,决定主动出击,她好像是要跟黑老大合作。 黑老大捡起本子,还是挺要强的,说什么葛思思这样做,是在卑鄙,随便找个本子就冒充他家账本,只是看着看着,黑老大的脸色就变了。 “你……你……” 葛思思拍拍手,从黑老大那一群人身后走出一个人,和葛思思一样,穿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女子姣好的容颜,被火红色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身段比葛思思地还要好,她走过来,对葛思思喊了一声:“小姐。” “臭表子!”黑老大冲着那女人谩骂道,我大抵猜到了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黑老大娶得娇妻,没想到居然是葛思思的人。 “你这个叛徒,居然是葛家的杂毛。”黑老大是气死了,这会儿我才意识到葛思思的心计,比我想的还要恐怖地多。 她拧眉,拍了那女人一下:“轻轻,这些年委屈你了。” “小姐说什么呢,我的命都是你给的,何必说这些。”女人嘴角嚼着泡泡糖,一脸淡然,看着黑老大。 这算是攻心一击,黑老大被打的血槽都快空了,他扶着身子站起来,这位叫做轻轻的妹子大概知道他不少的黑料,以至于他这样的神伤。 “你这个表子。”黑老大气愤不已,连连开口。 轻轻嘴角噙着笑意,一挥手,咔咔咔,却见那群黑衣人手里拿着枪,齐刷刷地指着黑老大。 全体叛变,这美女的架势还挺足的,黑老大当下变了脸色,他叱问他们,是不是活腻了。 轻轻笑言:“明明是你让我帮着找些人来的,怎么现在不记得了,我找的人,自然是听我的话。” 黑老大这下彻底完蛋了,他瘫软在地上,质问葛思思到底想做什么,想吞并他的家产,做梦去吧,他已经做好了退路,她休想得逞。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想这想那的,黑老大,我什么都不让你做,只是想让你看看什么叫训练有素,只需要你亲自传话给你那些小弟,往后你手下的人,听从轻轻调遣。”葛思思冷声道,“不然先阉了你,再呢,刀子在你身上一道道的割,割出一副画儿来,想不想体验一把?” “你这个贱人!” 除了谩骂,只剩下谩骂了,黑老大激动了片刻,总算是冷静下来。 他说要他配合,除非他死了。 葛思思挥手,便有二人上前,将黑老大制止住,压住他的身子,那两人手里拿到,一把脱下他的外裤。容祈抓了我一把,将我的身子完全背过去,冷声道:“不准看!” “啊……这就要阉了?”我喃喃,还未惊觉过来,只瞧着男人拧眉看着我,脸色异常的别扭,他说好好看戏,没想到会有这么血腥暴力污的场面。 葛思思说一不二,当下便将男人那玩意儿割下来,黑老大是彻底的没了退路,葛思思又让人撒了一把盐在那伤口上,疼得黑老大一阵又一阵,杀猪般的嘶吼,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我吓得连连发抖,转过身的时候,只见着一件黑衣遮住黑老大下面,污血一片。 “我是不是说一不二呢,黑老大?”葛思思挑眉,“自己不听话,怪的了谁,我这样跟你说吧,这次听我的话,你的地盘我一概不会动,只要你能将我父亲拉下来,葛家在江南的地盘还都可以分你一半,不会抢了你的生意,至于你下面那玩意儿,我会妥善帮你保管着,玉茎重生,也不是不能的。” “你……”黑老大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你做梦吧!” “不然我这一刀子下去,割开你的颈动脉,看看你能活多久,轻轻虽说是你的小老婆,但是在你死了之后,只需要铁血手段,谁会反抗?”葛思思冷声道,她是大可以选择杀了黑老大,而不至于在这里威逼利诱,但是她没有。 黑老大被折磨地不成人样,他讥笑着,不会相信葛思思的鬼话,他说哪有自家人会做这种事情:“你父亲死了,剩下的葛家不照样还是你的,何必急于将自己的东西分给别人。” “你以为白给你的吗?三天之内,你除不掉我父亲,还有那恶心的小妈,那么死的就是你黑老大一家,你年迈的父母,可不知道你这个混账在外面做的事情吧?”葛思思挑眉,字字珠玑,完全是冲着黑老大的心里去的。 黑老大冷笑出声:“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呵呵,别对我父母动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好,我答应你,不需要三天,就可以灭了他们。” 葛思思笑着说道:“早这么说不是好了,非得这样迂回,自作孽呢。轻轻,压着他回去,好好看着他,莫要生了什么幺蛾子!” 那女人带着一众黑衣人,从这里离开,地上渗透的血,异常的恶心。 我冷笑,看都不去看葛思思,拽着容祈的手想走,忽而想起什么:“你与顾清明的交易算是结束了,黑老大动不了你,你若是给得起报酬,便给他,若是给不起的话,也就罢了,清宅不是你的容身之处。” 我不理会她,转而与容祈离开。 226、如果无牵挂 226、如果无牵挂 葛思思没有走,她说除非是顾清明亲自开口对她说的,不然她是不会承认的,从未想过她会变成什么,每一个因素都可以被利用。 我顿住脚步:“你明知道他最近情绪不稳定,说什么等他亲自开口,思思,我不曾想你变成了这样。” “晗晗,我说过了,从一开始我们的利益就不同,我不会侵犯你的利益,还请你高抬贵手,等我跟九明的事情解决了,我会离开的。”葛思思忽而变得柔和起来,眼神中满是悲伤的神色。 这一瞬间,我好像是眼花了,就像是之前那个叫嚣着要灭了黑老大的女人,那个手起刀落,直接断了黑老大子孙根的人,不是她一样。 “你这样……臧九明他知道吗?”我问道,并非好事,而只是想知道。 葛思思说这也是需要拜托我的事情,她说自己这个样子,断然是不能被臧九明知道的,如果他知道了,往后她就完蛋了。 “我从小手染鲜血,他接受不了这样的我。”葛思思祈求我,“拜托你了,晗晗,千万别对九明说。” “我没那么闲,可是你瞒得了一时,还想瞒他一世吗?”我凝声,从一开始跟她那样合拍,以为是个直肠子的姑娘,到了现在越来越陌生,工于心计也就罢了,手段那样的残忍,步步为营,连带着我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简直绝了。 葛思思说那就是她的事情了,她是不会放开臧九明的手,不管前路会遇上什么危难。 我不管她,往前面走去,只觉得这个磨难大抵是她自己带来的,或许臧九明也不想自己的爱人会变成这样冷漠的人。 清宅再无宁静。 “晗晗,褚桓找我有事,你跟着诛玑,照顾好顾清明。”容祈忽然来了这样一句,我愣了一下。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什么事啊,要不要紧?” 容祈脸色略微变了一下,他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去去就回来,要我别随意走动,前院也不要去了,留在顾清明的房间里,等他回来。 他走的挺着急,我也没法子,目送他离开,隐隐觉得他的身子在抖动,擦身而过的时候,触碰到一丝丝他的温度,比之前要热一些,我没说什么,任由容祈去找褚桓,自己往楼上去。 顾清明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过来,坐在他的床前:“这会儿好点了吗?” “前面出什么事了,怎么有枪声?”顾清明问我,眼底挣扎着,面上有异样的神色,我说无事,只是有人闹上门来,被我打发了,“是找我的,你静心养着吧,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倒是说话更厉害了。”顾清明被我堵了嘴,哭笑不得,他说记忆里我就是个爱哭的小姑娘,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些凶悍。 哪门子的记忆,我什么时候是那样子了,顾清明记忆混乱,不知道将我安在什么人身上,他倒是八卦地很,问我是怎么抓住容祈的心,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 “关你何事,自己修养好了再说吧。” 顾清明一声叹息,说羡慕我们比翼双飞,说自己也曾想过这样的生活,他靠在床榻上,跟我说了片刻。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口压抑地很,呼吸都没有以前畅快了,就好像一瞬间老了似的,居然开始想养老的事情。我想养只狗,有一片大草原,房子最好的那种简单风格的,有阳光,有微风,生活别提多惬意了。”顾清明说那只有老年人才会享受的生活,此刻却别提多想了。 我看着他,脑补出一副画面,他跟诛玑躺在草丛上,嬉笑打闹,那样的画面,别提多温暖了。 “确实挺温暖的,只是你的另一半呢。” 我本想说女主人,但是诛玑终究不是女人,这样说怪怪的,记忆混乱的顾清明,似乎连择偶观都变了,可能潜意识也不会想到,两个都是直男,莫名在一起就弯了? 顾清明跟诛玑在一起的一切,我都很好奇,莫名其妙就那样的亲密,莫名其妙地开始互相迁就,莫名其妙多了好些小粉红。 “另一半?”顾清明挑眉,“哪里来的另一半,得空的时候招待一下你跟容祈倒是可以。” 顾清明说还要有另一半,那可麻烦地很,我的视线微微抬了起来,看到窗户外面,一闪而过的身影,无与伦比的落寞。 刚才的对话,诛玑都听到了。 我的心忽而揪了起来,不知为何,异常的难受,我沉默了一会儿,愣了神,顾清明依旧在描绘未来的生活,可惜却独独缺了诛玑。 从顾清明那儿出来,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躺在床上,不知是为他们两个人揪心,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我的脑袋太胀了。 容祈去了三个小时,还没有回来的意思,我暴躁地在房间里来来回回,本来还愿意跟着我晃动的元宝,一副嫌弃的样子,自己找了个地方窝了起来。 没有容祈的时光,过得那样的漫长,我扫了一眼墙壁上的灯,暴躁的很。 电话突然响了,看显示是阿狸,他给我打电话做什么,他说孙二爷最近忙得很,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晗晗,这边从青山医院找到了一些东西,你要过来看一下吗?”江蓠在那边说,很着急的样子,他找到了什么,难不成与我有关。 “是什么东西?”我问他,江蓠说是一幅幅画,画上的女人跟我长得很像,落款是傅子遇,他问我有没有印象,我怔了一下,江蓠言语之中还有所隐瞒,他那样的着急,看来不只是看到画,他说那些画虽说间隔时间长,但都是可以连起来的。 他说一开始还能看到有我的踪迹,慢慢的画风就变了,到了最后就剩下两个漆黑的小人站在一块,身着黑色的斗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可以给我送来吗?我在清宅,你来的时候,说找我便好。”我问江蓠,他说实在忙得很,得傍晚再过来,他说这一次青山医院发现的东西不少,他没想到江博制药那样的厉害,好些药都是研究者脑海里面想象的,在青山医院那里都成了真。 他还说在青山医院下面挖出好些尸体,关于精神病人神秘失踪的案件终于破获了。 “这里鬼魅众多,连孙二爷都有些忌惮,我们好像挖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江蓠只是随意跟我提了几句,他没有详细说,那边催促他过去干活了。 他说傍晚给我送那画过来,可能我会想起一些事情来,我知道那是沈妍的东西,青山医院的旧址原本就该是沈妍的东西,藏了一些她的东西也没什么奇怪,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东西却还在。 江蓠说那些画保存的不要太完整,我之前让他留意带了沈妍的东西,他给了掏了一个碗出来,上头刻的字全部模糊了,只剩下一个沈,后来才知道,闹了乌龙,那是沈庄瓷器,跟我半点关系没。 再之后青山医院里面刨出什么东西来,他是第一时间联系我,有些东西实在没必要问我,比如夜壶之类的。 挂了江蓠的电话,我暗自松了口气,可是心跳的越来越快,容祈不曾回来,我一颗心便悬着,他是有意不带我去见褚桓,换做往日,我跟着去又如何,我心神不宁,来回我和顾清明的房间,当然也得照看好他。 我在顾清明这儿驻足片刻,他抬眸:“你晃来晃去的,还不如不要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我,怎么,容祈不见了?这样慌。” “什么?容祈不见了?”我惊恐地看着顾清明,死命摇他,问他怎么回事。 彻底被我吓坏了。 227、药浴 227、药浴 顾清明最后嫌弃地差纸人将我送了回去,说我太过紧张,听风就是雨,就得跟他一样,安静地待在房间里面,哪里都不要去。 可是在这个房间里面待着,我的心越发难受了,总觉得怪怪的。 容祈回来的时候,简直如一道光,照进了我的心里,换作之前,他离开地再久,除却思念再无其他,如今我的心里却装了深深的担忧,我是真的害怕。 容祈看着我,柔声问我:“怎么了,发梢上都是汗水。” 我愣了一下:“刚才跑去看了一下顾清明,可能是热到了。” 我伸手想去抓容祈的手,可是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将我拥在怀中,却不由我抓他的手,容祈盯着我看,说我心跳噗通噗通跳的太快,在想些什么呢。 “哪有,一天到晚不正经。”我推开他,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药,“褚桓又给你换药了?没事吧?严不严重?” 容祈在一旁坐下来,说这是药浴要用的东西,吃还是吃之前的药,褚桓说找到新的法子,试试看能不能除掉容祈身上那种诡异的药。 我一下来了精神,问他是不是现在就能用,容祈点头,我说那还等什么,快点解了那药,对谁都好,容祈说不着急,我怎么可能不急,拽着他往浴室去,顾清明这儿有大浴缸,随便他怎么泡都行。 我火急火燎,伸手上前招呼他,急不可耐地要将他扒干净,容祈一副无奈的样子,沙哑着嗓音:“平日里怎么不见你这样热情,为我宽衣解带,今儿迫不及待的,倒是想用强的了。” 我瞪了他一眼,浅笑着说道:“快躺好,乖。” 他倒是听话极了,在我的引导下,滑入浴缸里,我伸手一点点替他解开衣服,那货的脸色变了,贼笑着看我,问我怎么不脱了,我的手顿在他的腰肢上,里面的裤子,需要我来脱吗? 这是第一次,我不免有些慌乱。 “都是老夫老妻了,害怕?”他挑眉,看着我,眼神之中满是挑衅的神色。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这是我家男人,脱他的衣服又不犯法,我刚才只是在发呆,我伸手,握住他的腰带,一点点将其解开,火速地将他扒光,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视线死死地落在他下面,不断变化的下面,我懵了。 转身想去提那袋药,不料某人从浴缸里面起来,哗啦啦的溅了我一身水,他一把将我搂在怀中,没来由地往下,我脸贴在他的脸上,哗啦,彻底湿透了。 容祈搂着我的腰肢,浴缸里的水实在是太冷了,冷得我都颤抖了一下,他的神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晗晗,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儿。”他说道,紧紧地搂着我,不放手,我贴着他的身子,安静地很,他问我想不想知道褚桓跟他说了什么。 我点头,看着他:“当然想知道,但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强求你说给我听的。” “倒是不像你的性子。”容祈道,我喃喃着哪里不像了,我明明就是那个温婉的姑娘,躲在他的背后,也不奢求知晓他所有的事情,偏偏在容祈看来,我倒是追根究底。 他说我不想知道,那最好了,乖乖地躺着。 我简直抓狂,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他紧紧地搂着我,我总觉得容祈跟往日不一样了,他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抱了一会儿容祈松开我的手,放我去拿药过来,他说:“瞧着姑娘手艺不错,可得好好伺候。” “得意去吧你。”我笑了,将那些药粉冲开来,一股清香袭来,像是栀子花的味道,但是没有那样浓重,闻着格外的舒服,我舀了一勺,往那浴缸里面加,容祈说褚桓给的那包药,可惜洗半个月,之后没了再去找他要,得用了许久才可能见效。 他说见效两个字的时候,我的手颤了一下,抚摸着他的肌肤,纹理分明,容祈的身材该死的好,放在外头绝对是吸引人的大杀器,轻轻抚摸着他的肌肤,心里不知为何暖暖的,这是我的男人,世间绝无仅有的。 我调好了药浴要用的东西,解开衣服跟容祈并排躺在里面,不知为何这淡淡的清香袭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催眠感觉,眼皮好重,我靠在他的怀里。 “晗晗。” “嗯?”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留在清宅,不要乱走知道吗?”容祈对我说。 我忽而惊了一把,困意全无,坐起身子,整个人都炸毛了:“你要去哪里?” 容祈一直隐藏着的情绪,和这次要离开有关,他一直藏着,话到嘴边却又咽回去,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我说起来吗?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之前明明知道他是去褚桓那里,可是一颗心依旧悬着,可是这一次似乎更可怕了。 “你去多久?”我见他沉默,心里越发担心。 他摸摸我的脑袋,忽而笑了:“傻丫头,又不是生死诀别。” 我急忙捂住他的嘴,不准他这样说,他眉眼含着笑意,看我,说我太过敏感了。 “再说了我已经是鬼了,如何死。”容祈道,可是他比我更清楚,这世间上,比生离死别更可怕的是,世间再也找不到一丝丝关于他的踪迹,一个人只留存在另一个人的记忆之中,这何其恐怖。 我不想这样,我着急地快哭了。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就职于冥界吗?”他是鬼神大人,但却逃不开是冥界的人,他说是冥王召他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只是来回冥界时间太长,他怕我胡思乱想,容祈说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我的话,他也不会留下来了。 我看着他,心越发跳的快了。 “一定要去吗?”我问道,这样傻的问题,也只有在当下才能问的出来,不知为何,心里总是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也可能忧患意识太过强烈,我搞不懂此刻的自己。 “嗯。”容祈应了我一声,他说去去就回,不会有所拖沓。 “冥王是好人吧?”我问他,容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摇头。 我急了。 “他又不是人,只是待我还算可以。”容祈继而说道,我急了,伸手狠狠地揍了他一下,这个时候还特么地跟我开这种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冥界没有旧情人吧?”我问道,却见容祈神色凝了,眼神闪躲,我盯着他。 “那你是想我有还是没有?”他调笑着开口,故意想让气氛稍稍地轻松一些,可我绷着的神经,如何松的下来。 他急忙搂住了我,说天上地下只有我一个,哪里有那么多的旧情人。 我连忙捶打他的胸,一副没正经的样子。 “你会回来的吧?” “我会在这里等你的,如果你不回来,我就纠结地府所有的厉鬼,去闹冥界,总有办法的,他敢扣押我老公试试。” “嗯,你要是去的话,顺便找找冥界的医生……” 我喃喃自语,脑补了各种各样的画面,唯独不敢去想容祈离开我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我哼着调调,再也没了睡意,我怕睡过去再醒来,他便消失了,和以往一样,这觉睡不得。 容祈搂着我,说他也不想去,可这些都是必须做的,要不怎么潇洒地游走人间,他摸摸我的耳朵:“晗晗,乖乖瞪着我。” 他的指尖轻柔,只是按了我的耳朵几下,我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顽强抵抗都没有用。 后来我才知道,那药浴根本就是催眠我用的! 228、诡异事件 228、诡异事件 迷糊之中醒来,我已经在床上了,容祈给我换好了睡衣,薄被盖在身上。 一早便没了踪迹,凌晨的时候,睡梦中有人亲吻我的额头,跟我道别,眼泪湿了一片,枕头上都湿哒哒的,我没有睁开眼,害怕看到容祈离开的身影。 我挣扎着起来,元宝跳到我的手心里,一个劲地在那里跳舞,好像是在提醒我什么一样,着急的很,小短手指着门外,我跟着往外去,以为顾清明那儿出了什么事情,结果刚到走廊上,就看到一排死老鼠。 吓得我跳了起来。 元宝小短手朝我挥了挥,老鼠一字排开,身上都带了一点血,队伍整齐地很,我数了一下,大概有八十几只,方圆百里之内的老鼠都在这里了吧。 元宝手舞足蹈,又带我去了楼梯间,那里同样是死老鼠,一排排往上去,到了三楼也是一片。 毛茸茸的动物里面,最恶心的就是老鼠,此刻忍住恶心,我敲开葛思思的房门,她怔了一下,问我怎么样。 我指了指外面的老鼠,问她发生了什么。 葛思思淡然的笑了一下,说是她的小爱宠要吃的食物,刚才还在这里呢,一眨眼就不见了,我说这样也不是办法,毕竟我们还住在这里,老鼠在的话多少回影响心情。 “一会儿小矩来了,一口一个,很快就吃完了。”葛思思道,她说没想到我起那么早,原本到了六点的时候,小矩都会吃掉的,可是今天那家伙不知去了哪里。 葛思思说没关系的,我皱了眉头,实在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见她不肯立马收拾,我也没了办法,总不能亲自去弄这玩意儿。 我跟元宝下楼,刚到楼梯口的时候,便看到一条魅蓝色的小蛇,从楼梯上滑了下去,小蛇一口一个,吞了那些老鼠,感觉还很不过瘾,速度极其快,几乎是飞速漂移。 我怔了一下,与元宝对视一眼,它一把跳了过去。 “你干什么,过来!”我吼了一声,元宝过去万一被那条蛇一口吞了就糟糕了,我紧随其后,那蛇见了我就跟见了怪物似的,忽而立了起来,它倒是胆子大,一般蛇见着我总是第一个想到的逃跑。 元宝刚到它的面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手舞足蹈,像是在教训那条蛇不懂规矩似的,啪啪啪几下,它伸手扇了那条蛇几个巴掌,那蛇被打的一愣愣的,不知道元宝在搞些什么,总归那蛇吃了所有的老鼠,之后变得服服帖帖。 我拧眉,见元宝的手势,好像是要它不要出来招摇。 要是能说话就好了,看着小东西的小动作,萌的很,这么小一只,却全然都是老大的作风,几下一弄,那蛇灰溜溜地消失在清宅之中。 元宝邀功似的跑到我的面前,它忽而愣了一下,我转头,看着在身后盯着我看的葛思思。 “小矩呢,你对它做了什么?”葛思思几乎是呵斥,我怔了一下,元宝又不会说人话,怎么告诉她那条蛇去了哪里,简直可笑得很。 我凝眸,指了指那条蛇消失的方向,葛思思着急得很,尾随而去。 我捏着元宝,感觉好生怪异,葛思思的眼神,好像变了,本就陌生,如今看来全然是嗜血。 我去顾清明那里晃悠了一圈,他不曾醒来,诛玑在床前照顾,我不想打搅他们,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面走,心情异常的沉重。 有纸人过来打扫卫生,说是臧九明找我,这会儿天刚亮,他来找我做什么,来也是应该找葛思思才是。 我也没多想,便去了前院。 臧九明来回踱步,距离他前一次来这里也没过几天,当时他也是行色匆匆,为了葛思思而来,他总以为葛思思会被害,可惜现在看来,只要葛思思不去害人,总归是好的。 “你总算来了。”臧九明很急迫,他并非一个人来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姑娘,猎鬼师慕湮,“你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臧九明说道,他说慕湮突然成了这个样子,脸色惨白,嘴唇发黑,人进入重度昏迷状态,可是身上一个伤口都没有。 “中毒了?”我挑眉,看着臧九明,他摇头说不可能,这几天他们一直在一起,如果要中毒的话只有两个人一起中毒,不可能淡淡慕湮有事,而且据臧九明所言,慕家医术高超,寻常人也不可能下地了毒。 “为什么不带回去慕家?”我问,臧九明说慕家一脉早就移民国外,慕家的本领只有慕湮一人继承下来,不然一个这样年轻的姑娘,要继承判官笔何其容器。 慕家衰落地很快,但其实只是变得低调了,他们更多的选择在国外开辟自己的市场,通过玄学作为桥梁,做更多的事情。 而慕湮则是因为心系中原,她觉得真正的传承应该是在这片大陆上,而不是在洋鬼子那里,所以她毅然决然地选择回国。 慕湮在国内没有谁可以依靠,与臧九明在一起,也只是因为曾经见过一面。 “我就带她过来,问问你。”臧九明说这几天总感觉有什么人在跟踪他,对方极其高明,他稍微有所察觉,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跟踪,可是都没有用,稍微察觉到了,对方便切断了跟踪。 “我怀疑是他们下的手,可是慕家素来低调,慕湮也才回国,有什么人会那么丧心病狂对她下手。”臧九明道,我说我也不是医生,倒是可以找褚桓看看。 我将他们带回来清宅,我本以为臧九明是来找葛思思的,可如今看来并非这样。 “要不要跟思思说一声。”我转身,对跟在身后,抱着慕湮的臧九明道,他怔了一下,说还是先别打搅她吧。 我们将慕湮带了回去,通知诛玑去跟褚桓说一声,臧九明拧眉,脸上都是心事,坐在那儿。 “还没有想明白吗?”我浅声问道,既然臧九明上门来了,有些事情也该说说了,臧家师父要我转述的几句话,还得跟他说明白。 臧九明说他自幼生活在臧家,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脱离,想要做这样的决断,是需要勇气的。 “我的命都是我师父给的。”臧九明道。 “如果我跟你说,你师父来过清宅,你信吗?”我看着臧九明,他忽然变得激动起来,问我他师父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眼神之中隐隐有一丝抵触,大概是觉得臧家师父出来寻他,他就必须回去。 “有几天了,你师父留了几句话,要我再见你时,跟你说说。” 臧九明看着我,神色异常的坚定。 “他说尊重你的选择,若是你想留在外面,他会掩护好你。若是你决定回去了,那便收了心,往后不许再与外面有所瓜葛。你师父,终究还是担心你的。”我喃喃,对他说道。 臧九明呆呆地看着我,眼眶忽而湿了,他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的恩情,他无以为报,万般不敢做那样的事情,只是葛思思那儿,臧九明也不会放弃。 若是真的能决断,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早早地解决了,可惜不行。 “自己好好想想,毕竟一步走错,便没了回转的余地了。”我沉声,臧九明点头,他的对象是葛思思,跟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的女人。 我也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也不知为了葛思思放弃臧家,这样的选择值不值得。 “我都知道,你别跟思思说,我来过。”臧九明对我说,我点头,只怕他刚迈进清宅那一步,葛思思就已经知道了,我没有跟他说,毕竟这是小两口自己的事情,犯不着我这样一个外人来纠缠。 慕湮躺在床上,元宝忽而从我的手里挑了过去,踩在慕湮的嘴巴上,我拧眉,让他赶紧过来。 229、危险的女人 229、危险的女人 元宝嘴对嘴,冲着慕湮的嘴里,不知道它在做什么,好像是在度气。 “它在做什么?”臧九明问我,盯着元宝看。 我怔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知道元宝到底在做什么,等着它停下来,元宝大口大口的呼吸,趴在慕湮的身上,像是断了气似的。 我捏了捏它的肚子,原本该是圆鼓鼓的,现在完全瘪下去了。 而此刻慕湮的脸色也在缓和,原本发黑的嘴唇,现在也慢慢变了,恢复之前的红润,而她的脸上,苍白一点点褪去,好像元宝刚才是吸了她体内的毒素一样。 “它刚才好像是在解毒。”臧九明说道,我点点头,看着元宝,此刻这厮也恢复了精神,在我面前跳着肚皮舞,像是在邀功一样。 它果然不同寻常,之前容祈说它是难得一见的鬼宝,可没说过它还有附加的功能,可以解毒,简直就是瑰宝啊。 慕湮慢慢醒过来,她的眼神惊恐,看着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问道,视线扫到臧九明的身上,眼神之中的惊恐才稍稍褪去。 “臧哥哥。”慕湮喃喃,言语之中有些懵懂,问臧九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之前不是这样子的。 “你答应跟我决斗一场,为什么我会晕倒?”慕湮道,这小姑娘到底崇尚这些,非得与人比个高下,不过这样的性子也挺不错。 臧九明解释了一番,说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慕湮就突然晕了过去。 慕湮回忆之前的画面,她说晕倒之前好像被什么叮了一口,疼别地疼:“对了,伤口应该是在脚踝处,我看到一抹蓝色的影子,也没当回事,后来的记忆便混乱了。” 慕湮挽起裤腿,果然在脚踝处留下一个印记,是牙印,跟蛇咬伤的伤口一样。 “是蛇。”臧九明道,绝对的毒蛇,牙齿留下的痕迹呈现倒三角的形状,皮肤上面落下一个小红点,看着格外的渗人。 我蓦地想起今天看到的那条蛇,是葛思思的那条小蓝蛇,难道是她下的手? “这蛇看着应该挺稀有的,兴许可以找一下是谁养的。”臧九明提议,无端被毒蛇咬伤,险些丧失了性命,幸好这会儿醒来,与此同时,褚桓也跟着诛玑过来,他说慕湮身上的毒并非解开,这蛇是西域特有的毒蛇,名曰蓝劫,早就已经灭绝了,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会有它的踪迹。 我怔了一下,问褚桓这蛇的形态,葛思思那条蛇实在是嫌疑太大。 可是为什么忽然就出现了,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难道说是葛思思故意让我知道那条蛇的存在,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的命虽然保住了,但是毒素依旧残留在体内,这段时间需要静养。”褚桓道,他说要不是元宝事先帮着抽离出一部分毒素的话,慕湮怕是要完蛋了。 我捏了捏元宝,此刻它雪白的身子变成了蓝色,像个蓝精灵一样,格外的好看。 元宝耷拉着脑袋,似乎很是享受大家对它投去崇拜的眼神。 褚桓说这几天,慕湮不仅要静养,而且那一手判官笔是再也碰不得了,慕湮的脸色骤然变了,她急忙掏出判官笔,想要试一试,可惜在她拿出来的一瞬间,还未耍起来,判官笔便落在了地上,她反复试了几次,都不得已。 “到底是谁,他想干什么?”慕湮的眼神之中略有惊恐,可她的理智还在,慢慢分析起来,“我回国的时间不长,树立的敌人也不会有,这人可能是误伤,也可能是我没有意识到会攻击我的人。” “你再想想,你们当时在做什么?”我问慕湮,她说那天就只是缠着臧九明陪她决斗一场,本来臧九明不太乐意,怕误伤慕湮,可是小姑娘缠着人家,非得要跟臧九明比个高下。 他们根本没有比试,在那个时候,慕湮便被毒蛇咬伤了。 褚桓说那蓝劫实在少有,在古时有一段时间特别的风靡,富贵人家都养起来,说是能庇佑家宅,其实那是剧毒的毒蛇,但是蓝劫生性温和,还有一丝懦弱,容易被强势力威胁,所以那些人也就没什么顾虑,养了起来。 蓝劫长得美,身上带了蓝色的光芒,比一般的蛇身段要柔软,捏着七寸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总归是蛇里面最不像蛇的。 蓝劫的灭亡,同样得益于它的美,宫廷之中还是兴盛起来,皇后与贵妃手中皆有一条,贵妃善妒,用了手段,激怒了皇后手里的蛇,一口便将其咬伤,中毒身亡。 那个时候,人们可没有那样厉害的手段,可以救治皇后,众人只当是蓝劫失了性子,再也没有人去追究,久而久之,蓝劫也被认为是邪恶之物,原本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宠儿,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蓝劫的外貌,挺明显的,眼睛比一般蛇要打,脑袋尖尖的,呈三角形的状态。早就灭绝地差不多了,如果现在还有人养着,只怕是西域本土最为正宗的毒蛇,毒性也是极其强的,但是能获得这蛇的,背景非富即贵。” 褚桓这样说,我越发肯定,伤了慕湮的蛇是葛思思手里的那条,可是我没说,我不知道葛思思的目的是什么,同样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将蓝色的蛇展现在我的面前。 线索实在太明显,反而会让人怀疑。 我们正说着的时候,门口有人敲门,是葛思思的声音,她问我在做什么。 我扫了臧九明一眼,像是在询问他该不该放葛思思进来,他点头默认,任由纸人打开大门,放葛思思进来,葛思思进来的时候,怔了一下,脸色骤然转变。 她的眼神之中显现出来的幽怨,大概是不解。 “晗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葛思思喃喃,这样问我,我怎么知道,这是你们小两口自己的事情,千万别将我牵扯进去! 臧九明不说话,慕湮不说话,剩下褚桓和诛玑一脸懵逼。 我怔了一下,说是慕湮受伤了,臧九明陪她过来找褚桓治疗。 “倒是心疼得很啊,好得很。”葛思思冷笑着开口,眼神之中的神色慢慢变掉。 臧九明接话:“不是你想的那样,思思。” “我与你分开之后,你们勾肩搭背,搂搂抱抱的,是当我眼瞎吗?臧九明,为了你,我默默承受了那么多,可是呢,你拿什么来回报我,跟小妖精勾搭在一起,不过一口喊你一个臧哥哥,你就没了魂儿了?”葛思思质问道,我吓了一跳,这感情变化太快,完全没有铺垫。 我拉了葛思思一下,她气疯地想上前揍慕湮。 “你……” “我和臧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跟他切磋一下高低。”慕湮说道。 “是啊,切磋切磋,顺便切磋出感情来,别忘了杨过和小龙女是怎么在一起的,你们两个。”葛思思一点点逼迫着他们,一直不肯松口,好像臧九明真的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臧九明皱眉,这会儿想要解释怕只是画蛇添足:“思思,你听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这个小贱人一受伤,你就紧张得跟什么似的。”葛思思冷声开口,她的情绪变化很快。 而最让我瞠目结舌的是,她慢慢挽起自己的袖子,手腕上盘着一条小蛇,蓝色的。 “是蓝劫!”褚桓惊奇的很,他说现在还能看到这种蛇,实在是难得很,简直就是勾起他之前的回忆。 臧九明变了脸色。 慕湮不可思议。 而我呢,完全是被葛思思牵着鼻子走,这个女人,太危险。 230、隐瞒的真相 230、隐瞒的真相 葛思思把玩着手里的小蛇,蓝劫吐着信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我扫了一眼臧九明的脸色,苍白的很,似乎根本没有料到会变成这样。 “思思,是你……?”臧九明的眼神之中满是挣扎的神色,他并不想去相信眼前看到的画面,但是葛思思亲自向他展现了这罪魁祸首。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淡然,臧九明果然是爱之深呐。 慕湮比臧九明还要无辜,她身上的毒液还未清理干净,加上身体本来就虚得很,急火攻心,眨眼间便晕了过去。 “九明,你的反应未免太让人失望了,你见着小矩咬人了吗?就这样一口咬定是我做的。”葛思思冷声道,此刻的她完全是陌生的。 臧九明也不傻,这样明显的局,他也看出来了,葛思思怕是想要他表个态,只是如此枉顾人的性命,全凭一己之思,做出这些事情来,实在很难让人接受。 尤其他们两人,彼此该是心意相通的。 臧九明沉默着,换来葛思思一阵又一阵的冷笑,她说自己平日里根本不信旁人所言,男女之情是脆弱的,她总以为她和臧九明的爱情是不一样的,可是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我总以为出了任何事情,你都会站在我这一边,可是如今,仅仅只是猜测和联系,你便已经将我放在凶手的位子上了,九明,我们之间不需要再多的证明,你的心我也看得透了。”葛思思垂下眼帘,一副悲伤的神彩,而此刻臧九明眼神之中,升起了悔恨的神色。 他说自己固然是想要站在葛思思这边,可是现实摆在眼前,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巧合。 葛思思嘴角噙着冷笑,看着臧九明,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也不想怀疑你,我也很痛苦。”臧九明抱着脑袋,可惜一切的证据,通通指向了葛思思。 “什么证据,就因为我有一条蓝劫吗?”葛思思问道,“单凭这样的证据,哪怕我亲口承认是我做的,又如何。” 的确这算不得什么证据,但是这样看起来,葛思思的嫌疑尤为大。 葛思思说她究其一生,只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在她小的时候,她想要的是自由和亲情,如今和臧九明在一起之后,她想维护这段来之不易的爱情,可是呢,现实打了她一个巴掌。 “小矩的嘴里,是没有毒药的。”葛思思笑着说出这话,“我不想,你看到小矩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来怀疑我,为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来怀疑我,是呢,臧九明,别在欺骗你自己了。” 葛思思抓着小矩,掰开它的嘴,她说这条蛇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从小就被拔了那颗怪异的毒药,空有极度危险的外表,实则只是一条爱吃老鼠的蛇而已。 臧九明脸色煞白,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反转。 我看了一眼葛思思,她起身:“你做不了的决定,我帮你做了,回臧家吧。” “思思……”臧九明颤着嗓音,痛苦地开口,“不,不可以,我不能没有你。” “没有我的日子,你照样过得那样好,带着小姑娘四处瞎晃悠,两人日常不要太甜蜜。其实臧九明,我们都清楚,没了谁,地球照样自转,生活照样继续,何必这样呢。”葛思思转过身去,再看到她的神色,只能听到隐隐之间,话语里面的颤抖,让人心疼。 葛思思离开了,带着她的小蛇,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这一次是彻底地离开清宅了,了却了心尖的念想。 臧九明跪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像是在消化葛思思刚才说的话一样,看着尤其渗人。 我和褚桓他们退出了屋子,我问他:“阿祈回冥界做什么?” 我信容祈,他与我说是因为冥王的旨意,可我心里的不安,急切地想要有人来安抚,能问的只有褚桓了,他与容祈关系好,定然是知晓的。 褚桓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他问我容祈未曾与我说吗? “他只说是因为冥王,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也知道,我放心不下。”我看着褚桓,眼神真切,只想听到一个让人心安的答案。 褚桓犹豫了片刻,眼底隐隐有挣扎。 “他有危险?”我追问,褚桓摇头,他说这件事情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并非有危险。 “冥界是他的老家,在这边可能遇上危险,在那里没有人敢动他。”褚桓这样与我说,听着冥界像是一个极其有诱惑力的地方。 常常出现在各种小说里面。 褚桓说他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来说这件事情,让我稍稍收一下脑洞,他说没想到小晗晗还挺多愁善感的。 “说起来的确是冥王通知的事情,但其实容祈回冥界,更大的原因是他母亲。”褚桓这样与我说,短短的一句话,我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容祈的母亲居然也在冥界,他们容家一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桓与我说,在冥界有两个人的命令是不得违抗的,一是冥王,而是容祈的母亲,他的母亲不过是个普通人,却在冥界享受着巨大的权力,旁人不解,连带着褚桓也不知。 “我与容祈认识那么多年,唯独对他母亲的事情,不甚了解。”褚桓是这样对我说的,我心里想着,是容祈的母亲喊他回去的,那应该也没什么事情。 我继续问他:“你前段时间不是说见了冥医吗?可有方法解了他身上的毒?” 褚桓摇头:“他们都说得看看容祈的样子才能做出判断,这一次恰好他回去,只是容祈性子倔,不知道他怎么想,总归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在这边也小心些,他不在,若是有事你就来找我。” 褚桓说着,从袖子之中拿出一只纸蝴蝶,放在我的手里,他说比起每一次都叫诛玑来叫他,还不如赠予我这只蝴蝶,只需要对着它说话,褚桓便知道了。 我接过那只蝴蝶,道了谢。 我本以为他打算离开,但是他拉着我的袖子,将我带到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对我说:“并非如那葛思思所说,其实蓝劫的毒牙是隐藏起来的,只有在攻击的时候才会被人看见,掰开嘴巴本就看不到蛇的毒药,目前为主,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我愣了一下,表示有些惊讶。 褚桓说现代社会,想要找出几条那样的蛇,实在难得,更何况葛思思养的那一条,绝对是蛇中王者,连蛇王萧如唤都不惧怕的它,它是不会甘愿做一条宠物蛇的。 “你怎么知道萧如唤的事情?”我看着褚桓,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完蛋了。 他说我身上有萧如唤留在的印记,所有蛇类,不管多厉害,闻到蛇王的气息,总是会退避三舍的,只是这条蓝劫非但没有表现出怯懦的样子,反而还能进入战斗状态。 褚桓便说那条蛇不得了,连带着他的主人也不得了。 “你还是离她远一些,这个女人所说的,定然不是真话。”褚桓这样交代,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葛思思的诸多行为的确让人费解,她设这样的局,只是为了证明臧九明的心意,我是不信的。 “那慕湮,没事了吧?”我问褚桓,他点头,说小姑娘是无辜的,他早些年也见了几位慕家的人,都还是不错的,小姑娘小的时候也特别的有礼貌,这次算是被人偷袭,也是受了冤枉罪。 我目送褚桓离开,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 231、围城 231、围城 褚桓走的时候,叫我好生留意着些,他说葛思思这人做事风格太过诡异,实在不是富家千金的做派,而且性子隐藏的太深,根本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在编排。 “站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有个声音,我转身看诛玑,他的眉眼之间,悲伤的情愫实在太深,他说顾清明又昏迷了,这次怕是醒不过来了。 “你决定了?”我问他,诛玑点头,说这件事情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多拖一天,顾清明的危险便深了一分,我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与我说过前世情人,若只是情人的地步,怕是不需要做这样的事儿。 “你明知道,即便里祥愿意出手,你愿意牺牲,最后的胜算也是五五开的。毕竟里祥不是萸连。”我问诛玑真有这样的牺牲的必要吗? 诛玑说他不能再等了,找了太多的蛊师,一听蛊是出自萸连之手,便一个个都退缩了。 “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诛玑对我说,我怔了一下,若是将顾清明托付给我,那大可不必说,我自身都难保,如何能管得了顾清明。 诛玑所言,却是跟我想象相反的方向,连我都遗忘了的一个细节,关于顾清明母亲的事情,他说要我帮着求容祈帮个忙,将顾清明的母亲从冥界救出来。 “此生唯有这个愿望,就当是看在你我的情分上。”诛玑说道,那样低下头来恳求我,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 我点头,实在是没能忍心拒绝他的请求,我说容祈回来便会告诉他,这件事情需要他的主意,诛玑说他算是彻底放心了,这是他欠顾清明的,生生世世都偿还不了,那便用这一次来彻底还清。 我的眼角微微有泪水,不想再与诛玑说这件事情。 我们一起回了清宅,看了顾清明,情况一点儿都不乐观,可以说很棘手,我陪同诛玑去找里祥,可是走近那间屋子的时候,有种奇怪的感觉,安静之中透着让人窒息的气息。 我看了诛玑一眼,他道一声糟糕,破门而入,眼入眼帘的是里祥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大概死了很久,血都凝起来了,诛玑一着急,上前探了一下。 “他……死了。”诛玑说出这话的时候,神情完全崩溃,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最后的变故会是这样,里祥死了,唯一一个可能解开萸连蛊的人已经死了。 诛玑跪倒在地,他说奈何天要这般,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曾经亦是这般,如今也是这样,为何每次我都晚了。”诛玑沉声,说道。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说可以去阴间找里祥的灵魂,他成了鬼,也是可以问的。 诛玑摇头,他说蛊的作用,只对人而言,灵魂是没有用的,即便我们将里祥带过来也是无济于事。 他已经彻底忘记师叔的事情,彻底地忘得干净,根本不会想起该怎么解蛊,诛玑悲伤之余,整个人都失去支撑似的,感觉马上就要倒下一样。 我凝眸,看着地上里祥的尸体,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 我看他手指蜷缩起来,拉开他的手指,下面留下一点痕迹,看不出写的是什么,大概是临死之前写下来的,像是一个虫字少了下面,这样实在看不清楚他到底写了什么。 此刻诛玑恨不能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可惜我们终究是来晚了。 到底是谁下的毒手,这座宅子的人不多,除去我和诛玑、顾清明,便只有葛思思了,她与里祥没有那么的恩怨,非得要争个你死我活,但如果里祥惹怒了葛思思,那就另当别论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里祥身后的人,有意灭了他的口,众多猜测,我们不得而知,此刻我的心情有些沉重,本以为诛玑做出决断会让顾清明有可能醒过来,可惜这个时候,哪怕诛玑死一万次那都没有用了。 没有解蛊的人,顾清明或许将永远沉睡下去,谁都不能将他唤醒。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们。”诛玑哽咽着出声,身子微微颤抖,满腔悲愤如今只能化作拳间的一股力气,实在是郁闷地很。 我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诛玑。 “是谁做这样的事情,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愤怒的光,在诛玑的心里埋下种子,他跟我想得一样,都觉得离开的葛思思最有嫌疑,他二话不说地想要去为顾清明报仇,我急忙拦在他的前面。 如今形势不明,我怕诛玑去了,也成了炮灰。 不是葛思思多厉害,而是她下得去狠手,不会顾及旧时交情。 诛玑被我拦了下来,他说顾清明不该承受这样的痛苦,他说都怪他,我走开,独留诛玑一人,黯然神伤。 我悄悄地离开,去了臧九明那里,他颓然地坐在地上,帮慕湮盖好背角,整个人失魂落魄,我也不敢去打搅他。 “进来吧。”臧九明出声,冷峻之间蓦地有了当年初见的风采,帽子压得极低,给人一种不容亲近的样子。 可是如今呢,为了情爱,失魂落魄,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走过来,拍拍他的背:“你没事吧,思思已经走了。” “她变了,从未觉得她这样陌生过。”臧九明喃喃。 “晗晗,你有没有觉得思思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或许她本就是这样的人。”臧九明继续说,我点头,他说的没错,臧九明能有这样的认知实在超出我的想象。 “可能我们从未了解过她吧。” 我的视线落在床上的慕湮身上,褚桓说她可能还要再躺上几天,这个完全是拜葛思思所赐,我不知道葛思思还会给我多少惊喜,包括里祥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她做的,只是事情未曾确认下来,我不好多说什么。 我皱着眉头,事情越来越棘手,就在我们谈话之间,门外似乎有什么声音,紧接着是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里面……有人吗?” 那声音很低,一闪而过,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之后又响起一声,臧九明看我一眼,问我有没有察觉出奇怪的东西来。 我点头,门外有人在说话,可是这个地方,除了顾清明的纸人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我过去开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根本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出现,只有轻微的滋滋声,在我诧异的时候,一大波蛇,全是蓝色的,就跟之前的小矩一样,往这边爬过来。 它们丝毫不畏惧我一样,臧九明本想出来问我发生了什么。 “你别过来!”我呵斥一声,尽管这些蛇好像不惧怕我一样,但是行事之间还是稍稍有所警惕的,跟我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一个个蛇头立起来,格外的恐怖。 我凝眸,臧九明问我怎么了,我沉声:“护好慕湮,门外来了一大群蛇,怕是冲着我们而来。” 我尽量保持平静,可我本来就害怕蛇,要不是之前因为萧如唤的缘故,我得以在蛇之间存活下来,可是如今,这群蛇的来头似乎不小,只是警惕,没有要逃窜的意思。 “怎么回事?”臧九明出来,看到满地立起的蓝色蛇,也是吓了一跳。 “是她,绝对是她。”臧九明沉声,他说他极其了解葛思思,她有仇必报,之前她以为慕湮和臧九明在一起卿卿我我,哪怕只是因为慕湮碰了臧九明一下,在葛思思看来,那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那都是需要去死的。 如今看来,便是如此。 她调用了这么多的蛇,之前那只小矩就混在中间,像是王者一样,立起来看着我们。 232、护主小蛇 232、护主小蛇 就在臧九明抱起慕湮的时候,门外的蛇突然失控一般,冲着我扑面而来,速度极其快,数量那样的多,根本来不及闪躲。 我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蓝蛇身上,其中有一条便咬住了我的手,嘶……疼得我,咧开了嘴,怎么都甩不开。 那一群越过我,往身后去,就跟有选择性似的,不去对付臧九明,反而一条条缠着慕湮,将姑娘整个都包裹住了。 元宝从我的身上跳了下去,冲着那条蓝蛇就是一口,耀武扬威的模样格外的可爱,蓝蛇都它一口咬了,浑身变得漆黑,就跟中毒似的。 元宝开始忙活,在众多小蛇之间跳跃,而此刻,小矩就直直地站在我的面前,像是一个指挥者一样,立在那儿,看着面前的大厮杀,我好似看到它眼神之中的不屑。 一条蛇给人感觉如同一个人似的,简直是渗人。 “别看了,你不会懂得。”忽而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面前的蓝色小蛇居然开口说话了,就好像是人一样,小矩对我说这话。 我懂了又怎么样呢。 “不懂的人会去苛责她,可只有我知道,她过得生活不是你们所能理解的。”小矩说它会一直陪着葛思思活下去,其余的人便不需要存在,连带着臧九明也是。 “思思有我便好,你们都是多余的。”小矩这样说道。 我眯着眸子看它,心中不免升起好多疑问:“是葛思思的命令,还是说这一切不过是你的自作主张?” 我看着那条蛇,它的眼神会变,但是表情依旧那样,一副无害的模样,它发出一阵冷笑,说我还没有资格去质问它,它说我身上虽然有蛇王的气息,但是忽悠一般蛇就算了,它是千年修行的蓝劫,可不是一般小蛇。 “你杀了我们没所谓,但若是不经过葛思思,你杀了臧九明,未来的她会变成什么样,还需要我跟你说嘛?”我冷声道,“越过主子行动的,永远不是好奴才。” “呵呵。”小矩冷声道,“思思可不是我的主人,她,是我的挚友,是我一生的牵挂,你如何能懂。” “你似乎很爱质问我懂不懂,那我告诉你,不管你说什么,葛思思都是爱臧九明的,这一点,没有人能够抹杀。”我沉声,惹得小矩连连发怒,它似乎很不喜欢我提起臧九明这三个字,不知是伤的葛思思太深,还是另有别样的感觉。 它说没关系,葛思思疼就只是疼一下,没了臧九明,她照样可以过得好,甚至可以过得更好。 “你不知道为了臧九明,葛思思承受了葛家那群变态什么代价。”小矩冷声道。 它说只要臧九明死了,一切就会结束,葛思思就会彻底回归之前那个无害的富家千金,而非现在这样,想要做什么,还得亲自动手。 小矩的蛇尾微微摆动,我见着那群蛇急速地将慕湮从臧九明的面前带走,它们将慕湮围了起来,密不透风似的,密密麻麻的,连带着有几只从她的嘴里钻进了她的身体里面。 而其他的小蛇,将臧九明束缚起来,不给他机会行动。 “没用的,它们都只是蛇,你驱使不了的。”小矩见我手里拿着的符咒,沉声与我说,他说通灵师无外乎于灵有用,对付它们半点用都没有。 此刻元宝的速度极其快,可惜还是来不及,小矩带了太多的蛇过来,眼看着慕湮就快没了生气,被它们折磨致死,可我也没有法子。 这些蛇前仆后继,一条比一条恶心。 缠绕在我的腿上,冰凉的触觉,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这样亲近地接触这么多的蛇,腿肯定已经软了,面前的画面也不太和谐,胃里一阵一阵翻江倒海,到底还是坚持下来。 用手将那些咬在我腿上的蛇扒开,疼得快要掉下肉一样,小矩说我是徒劳,谁都救不了我们,我才不会认输,伸手一条两条的扯,它多快咬过来,我便扯开。 蛇毒对我来说没有用,大抵得益于萧如唤的作用,可是对臧九明和慕湮而言,到底是致命的。 他们两个都昏迷过去,小蛇缠绕在他们的脖子上,慢慢地缠绕,缠绕,一点点地变得紧致起来,空气一点点的抽离,他们脸色苍白,而我却来不及。 小矩看来是有所准备才过来,这样有神识的蛇,实在是恐怖的很。 “别挣扎了,他们死定了。”小矩冷声道,他就是要臧九明亲眼看着慕湮在他面前死去,这条蛇的报复心理实在是强的很,明明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如今却被牵扯在一起,一定要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大抵只是在遥远的家族聚会,见了一面,彼此记下了对方的名字,除却此,再也没有其他的交集。 我凝眸,看着两人重重的摔倒在地。 “你满意了?”我看着小矩,小蛇将我的手脚都缠绕在一起,我听到小矩一声一声的冷笑。 他说这只是一个开始,所有想要阻碍葛思思的人,都得下地狱。 “你以为你能逃脱?”小矩这样与我说,“思思如何待你,我们有目共睹,可是你呢,站在这个男人这边不说,居然也开始怀疑她了,你们之间的友谊去了哪里,人类都是这样绝情吗?你这个人,比我还要冷笑。” 呵,可笑呢。 葛思思如何待我? “这是我与葛思思之间的事情,再如何也得等她来了再说。”我嘴角勾唇,小矩怔了一下,他惊恐地看了我一眼。 “你通知了她?”小矩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手,谁让它偏偏要越俎代庖,为了根本不存在的恨意,杀人呢。 我眯着眸子,小矩忽而像是疯了一样,它说不能让葛思思看到这个场面,它说一定要杀了我,在确定臧九明和慕湮彻底晕死过去的时候,所有的蛇,不知道有多少条,全部朝我扑了过来。 我的手来不及扯掉,元宝更是被它们淹没在其中,根本动弹不了。 窒息的感觉,慢慢变得真实,它们缠绕在每一个地方,越来越紧,捏的都要爆血管了。 我连呼吸都来不及,只能祈祷葛思思快些来,这条蛇太过变态,缺少主人的监控,它会杀了更多的人。 我这下子,脑子忽然灵光了,只怕里祥也是它杀得,毕竟里祥这个傻子,几次三番地想要睡了葛思思,怎么不会被这小蛇记在心里,不过他死也是活该,几番挑衅葛思思,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 我的手脚动弹不得,缺氧地厉害,就在我快昏迷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伸手将我扣在怀中,周遭的蛇纷纷逃命似的离开。 小矩说过,我身上只有蛇王的气息,以及蛇王发出的警告,却从来没有见过蛇王在我面前出没,所以一开始它只是观望,看得多了,便知道我这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可是小矩没有想到的是,蛇王会真的出现。 萧如唤的出现,连我都没有想到。 他皱着眉头,一副火急火燎地样子,说我怎么这样的傻。 “你这是在送死?”萧如唤问我,我没了力气回答他这种无聊的问题,我活得好好地,如何会来送死。 他将我放了下来,蛇王的降临如同带着光辉一样,那些蛇自主地逃离,再也看不到它们耀武扬威的模样,全部都跑到小矩的身后,而在萧如唤的气场之下,小矩周身散发着一阵蓝色的光芒。 慢慢的,一个男人出现在视野之中,这条蛇居然是男的! 233、她的决定 233、她的决定 萧如唤将我从蛇堆里救了出来,他说没想到竟然还有蛇枉顾他下的命令,他看着小矩:“不过千年修炼的蛇妖,便不将我放在眼中,当真以为自己那样的厉害?” “你……”小矩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颓然地坐在地上,“我又没有做错事,替主人惩戒他们,蛇王为什么要插手。” “呵。”萧如唤冷笑一声,“临死还有这么多的话,为什么出手,这话问问你自己便好。” 萧如唤说他都不敢伤害的人,偏偏被小矩伤了,我知道萧如唤是什么意思,本以为之前他退居二线,已经彻底想清楚这件事情。 我的确救了他,但并非要他以身相许报答我的恩情。 萧如唤一如既往的呆板,一根弦,他说不能容忍这条蛇伤害我,手一挥,在小矩身后立着的蛇忽而反扑,全部冲着小矩咬去,这画面看得我目瞪口呆。 萧如唤拧眉:“那个男人呢?” 语气不善,一副问责的样子,我知道他问的是容祈,可是这样的对话总归是怪了点,好歹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为什么偏偏好像我那样被动的。 我嗯嗯嗯了几句,没找到合适的话语,萧如唤说我笨的要死,就这样那个男人还放心留我一个人。 “我查过他的背景了。”萧如唤道,害得我越发懵逼了,所以呢。 “他配得上你,只是我不曾想过,他会置你于这样危险的境地,这是他的失职。”萧如唤继续说话,我说这不关容祈的事儿,他说我何必护着他,看看我身上的红印子,还有被蛇咬开的口子,在乎我的人都会心疼的。 他这么一说,我才看到,光是两只手上的印子就有无数,格外的扎眼,甫一看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我低下头扫了一眼,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萧如唤伸手,放在我的头上,我下意识躲闪,他笑了一下,说我还是没有变。 “嗯?”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该变吗? 他说我何必这样客套,即便不接受他也没有关系,他权当在报恩就是。 我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去回答萧如唤所说的这些话,只觉得这个蛇精好像越来越多愁善感了,不是我所能体会的敏感小心情。 那群小蛇终究不是小矩的对手,它是它们这一群中的王者,自己不会弱,萧如唤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小矩将剩余的蛇都消灭掉之后,萧如唤自己上场,他只是一瞬间化为白蛇的模样,速度极其快,冲了过去,一把咬住小矩的脖子。 与此同时,一个红色的身影闪了过来,将小矩带离,萧如唤想要刹车,却已经来不及了,他一口咬在葛思思的脖子上。 我怔了一下,萧如唤松口,葛思思重重地摔在地上,眯着眸子,看眼前的白蛇。 “我不会让你伤害小矩的。”葛思思道,我吓了一跳,她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呢,最不该出现的时候。 小矩立马扑了过去,大男人的眼泪说来就来,扑在葛思思的身上哭成了泪人,他紧紧搂着葛思思,一个劲地说:“我错了,我不该这样的,明明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报应在你的身上。” “小矩,这一下算是我还了你的恩情,但是你为什么要对九明动手?”葛思思冷声质问,此刻她已经是站不起来,被小矩抱在怀中。 小矩哭了,哭得那样伤心。 他说他错了,他不该做这些事情,只是他看不惯,看不惯臧九明这样的男人。 “不管九明如何,只有我自己可以做决定。不是谁,都有资格审判的,小矩,你终究没有看明白。”葛思思冷声道,她忽然抽出一把匕首,冲着小矩的心口,捅了一下。 葛思思说她不要这样不忠心的奴才,她说和小矩这么多年来相伴,不曾想他竟然也不懂她的心。 葛思思说这一刀算是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她再也不会去管小矩做了什么。 葛思思挣脱开小矩的怀抱,她的脸色很难看,走上前来,跟我说了一声抱歉。 我摆摆手,她径直越过我,走到臧九明的面前,这一刻的葛思思,似乎又重新回到之前那个样子,起码看着是舒服的。 小矩瘫软地坐在地上,一副幻灭的神态,我不想去看他,倒是想看看葛思思会做什么,她伸手,从袖子里面拿了什么东西给臧九明吃下。 “晗晗,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葛思思这样对我说,我听她说话。 “你说吧。” “臧九明醒过来之后,你不要跟他说,我来过这里。”葛思思眼底之中的决绝,看得我好难受,这一次她是真的决定了。 “如果他问起来,是怎么醒来的呢,思思,你知道我不擅长撒谎的。”我对她说,葛思思说没关系,臧九明不信也没有关系,她不会再出现了。 从此之后,世间再无葛思思。 我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这一次还要麻烦你。”葛思思道,我点头。 这是她的决定,我终究要尊重,我本以为是她派了小矩过来,现在发现,原来不管一个人的心有多么的强大,一个人有多么的厉害和狠毒,终究是过不去一个字。 葛思思同样是这样,她能看着臧九明离开她,却独独不能看着臧九明被人伤害,哪怕她心里有再多的恨意,都不足以去伤害这个男人,更何况那所谓的恨意,不过是葛思思在自欺欺人罢了。 “可是你明明知道,臧九明他什么都没有做。” 葛思思转身的时候,我开口说道。 她站直身子:“没有什么做不做,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当中总需要有一个有这样的勇气,晗晗,到了最后你会明白我的感受的,还请你帮着照顾九明。” “嗯。”我应了下来。 葛思思说的没错,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他们之间掺杂了更多的纠缠,若是真的可以轰轰烈烈,臧九明就不会犹豫了,而他的犹豫才是刺激葛思思做下这样决定的推动力。 “以后还会再见吧?”葛思思轻叹一声,像是在问我,就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一样,她带着小矩走了,留下一片狼藉。 蛇被萧如唤清理掉了,而此刻我的心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不可能再见了,葛思思和臧九明往后便没了机会,这一次算是彻底下定决心。 只是葛思思终究自私了一把,其实她只要认真等着,臧九明最后不一定不会选择她,只是姑娘的性子,终究容不了这一刻的犹豫。 萧如唤说我傻,人都这样上门了,居然还放他们走,不过他尊重我的决定。 我看了他一眼,说那是我曾经的朋友。 “朋友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厉害得很。”萧如唤说道,我也觉得够可以的。 “他们两个没事吧?”毕竟是被蛇咬伤的,还得问问他。 萧如唤上前,查探了一番,说刚才那女人已经给了最好的解药,不会有事,那药尤为珍贵,连他蛇王手里都不多。 “那女人是什么来头,居然还有那小蓝蛇。”萧如唤问我,他说蓝劫本就不该在这里出现,一下子来这么多,他正瞅着呢,让他们窝里反最好。 “葛家小姐,葛思思。”我喃喃着开口。 萧如唤说那就没什么奇怪地了:“她母亲有一条蓝劫,我是知道的,本来以为跟着入了坟墓,没想到居然活了下来,那条蛇心术不正,留着也是个祸害。” 234、谋财 234、谋财 臧九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慕湮中的毒比较深,还未曾醒来。 “她来过了吗?”臧九明问我,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一样,我摇头,说不曾见过葛思思,大抵是他梦里面看到了。 臧九明的神色有些挣扎,他说自己跟葛思思在一起,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他们那么多的苦难都渡过了,可惜独独抵不过一个家族。 “你心里的选择呢,是臧家,还是葛思思?”我问臧九明,如果到了今天,他还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如此犹豫,当真不适合托付终身。 臧九明淡淡地笑了出来。 “她都替我做好决定了,不是吗?”他这样说,到底是聪明人,不可能看不出来的,他们之间间隔了一道口子,谁都不愿意迈出那一步,还要往后退一步。 臧九明说他也该回去了,回去潜行修炼,他让我好好照顾慕湮,起码在她醒过来之前,我让他放心,不会对慕湮下黑手的,臧九明走的着急,连夜便从清宅离开,他说有缘去雪山,定然会亲自接待我的。 我目送他离开,他说外面的世界太过浮躁,不适合他。 雪山虽说封闭,但是臧家家族世代生存,生生世世的传承在那里,他不可以违背了,他说或许我以后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有了疼爱的妻子,有了可爱的孩子,他说雪山背后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我说有生之年,一定会去一次,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纸人过来告诉我,说诛玑不见了,顾清明半夜不知名地抽搐起来,嘴里喃喃诛玑的名字,他们本打算去请诛玑,可惜屋子里没有人,连带着整个清宅都不见他的踪迹。 我慌忙赶到顾清明的房间,他不知怎么样,一直在抽搐,嘴里还在吐着白沫,看着情况十分危急,我通知了褚桓,这边派人去找诛玑,我怕他一个人傻傻的做出冒险的事情来。 “怎么办,金姑娘?”纸人问我,他说顾家家主和顾沁小姐连夜往清宅赶来,问我见还是不见。 他们怎么来了? “怎么回事?”我问纸人,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不过略微解释了一番。 “清宅到底说来还是顾家的产业,这座棺材铺子,每一次当家的有什么危险,顾家总是能轻易知晓,而且来的时候都很关键,我怕当家的这次挺不住,就完了。”纸人道,他说顾家本以为棺材铺是个鸡肋,丢给顾清明也就算了,可是这几年,单单棺材铺子的生意就已经如火如荼,更别提这个神秘的清宅。 顾家眼红也不是说不过去。 “他们人到哪里了?”我问纸人,他说已经在来的路上,有人截获讯息,立马往这边传过来,他原本也想看看当家的怎么样,现在看来是赶不及了。 他说害怕顾家那些人会趁机吞了顾清明的心血,我知道他的意思,不无这个可能,鸡肋成了星星,谁都想摘的,更何况顾家本就驱利。 纸人要我去前院,帮着顶一下,我等到褚桓过来,将顾清明交给他的时候,才往前院去。 褚桓放心不下我,见萧如唤跟在身边,虽然不甚爽快,但还是没有阻拦,他说萧如唤跟着,总比我单枪匹马地好。 我还未到前院,便见着顾沁和一老者往这边来,老者看着满头白发,其实年岁不是很大,如果将那一头白发染成黑色,看着还挺年轻的。 “这不是金晗晗么,你在这里做什么,现在清宅是谁都能进来?”顾沁冷声道,话语之中满是讽刺,她好像很膈应我似的。 我笑言:“不知二位这么晚了,来清宅做什么?我虽不是清宅主人,但却得了顾清明的嘱托,帮着照看清宅,我有没有资格在这里,也是清宅主人说了算吧。”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果然是管娘的人。”那老者捋胡子,笑着说道,面上的态度倒是不错,可惜这个点儿来,终究不是善人,隐藏在这样和善的皮囊之下,必然是一副嗜血的模样。 顾清明如今在昏迷之中,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看着情况很危险的样子,若是让他们两个进去,那就不好了。 “真把自己当清宅主人了不是,说到底清宅还是顾家的呢。”顾沁冷声道,那眼神上下打量着萧如唤,这下越发鄙视了,“与妖混在一起,你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你算什么东西!”萧如唤冷声,蛇王并非那般好惹,他周身冷觉的气息,我上前,要他别生气,这些都是顾家的人,面子上不能坏了规矩。 顾家家主面色平静,称赞我有礼貌,还说什么先进去说话,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 可我知道这座清宅,只有唯一的主人,那边是昏迷之中的顾清明,他的心尖血,绝对不能被这两人夺走,即便顾家再怎么有恩于他,那都是过去的事情,跟面前这两个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顾家家主倒是能耐,抢先一步坐在主位,招呼我不要客气。 我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谁不要客气,真是能代入呢。 “今天来,是为了见见清明,许久不曾见他,他人呢。”这老头还真是能装蒜,要是顾清明能出来,何至于是我这样一个外人来接他们,简直搞笑。 这人看着奸诈地很,肯定想着趁着顾清明病了,就要他的命。 “顾清明身子不大好,怎么这事儿没跟你们说吗?”我冷声道,主动出击,怕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顾沁惊讶:“二叔他怎么了?” 我淡淡地看着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始终不知该不该插话,他们明明已经知道顾清明怎么了,却还要在我面前这样的演戏,不能简单一点吗? 顾家家主说他要去看看清明,我一愣,立马站了起来:“如今时候不早了,顾清明已经休息了,还请你们明日再去看他吧。” 顾沁却冷笑,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二叔的房间,灯都还在,怎么可能睡下,我继续拦他们,越是这样,越被顾沁说成是别有用心,她说顾家的事情还不需要我一个外姓人来插手,还说今天一定要见顾清明。 “安静一点,可以吗?”我吼了一声,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若是方便见他,我又为何会阻拦,倒是二位,我已经仁至义尽,顾清明说过谁都不见,自然包括你们,这绝对是他的原话。我不知道你们这么晚,硬是要闯清宅是为了什么?” 毕竟每一个家族里面,都有与命灯相连的东西,用来彰显门下众人的命途,生死都会有预告,金家的玉佩,顾家就不知道是什么,在性命危难的时候,那些与命灯相连的东西是会有提示的。 顾家两位都是因为那个才过来的,他们想要的,从来都是这座清宅,而非想着邀关心顾清明一下,毕竟在此之前,顾清明也并不想跟他们多有交集。 “凭什么听你说的,万一你扣了我二叔,意图谋取清宅,害了顾家呢。”顾沁看着我,面色那样的狰狞,我笑了。 我一个外姓之人,再怎么无聊,也不会贪图这棺材铺子,我可不会做棺材,更做不了死人的生意。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总之顾清明说过,清宅由我调配,若是二位想要硬闯,倒是也可以的。”我笑了一下,忽而推到后面,拍了拍手,从暗处蹿出好些纸人,这些纸人跟之前的不一样,堪比真人,一共有十八个,武器各不相同,实力上乘。 清宅之所以被称为血宅,跟他们有些关系,而他们素来只听从顾清明的指令,这一次若非顾清明有所预感,我也没那么轻松。 235、害命 235、害命 “这么说,金家姑娘是打算硬拦了?”顾家家主问道,看样子是要跟我撕破脸了,我倒是不介意他们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毕竟清宅不是寻常人能闯的。 没有人能从清宅硬闯进来,也没有人能从清宅硬闯出去。 “这是顾清明的命令,我也没办法。”我淡淡地开口,所有纸人都做好戒备状态,大有谁往前冲,就灭了谁的架势,我站在旁边看,这算是清宅的杀手锏。 顾沁厉吼:“你凭什么做二叔主,一个金家人,妄图掺和我顾家的事情。” “沁儿,不得无礼,既然是你二叔的命令,那我们暂且告退吧,明日再登门拜访。”顾家家主拦住了顾沁,说是要明日再来拜访,这只老狐狸,明儿来了指不定会想什么法子来对付我,毕竟此刻清宅不是好闯的,他以退为进,实在厉害得很。 “那就不送了。”我淡淡地开口,不往前去,顾家家主率先离开,也不管顾沁,消失在清宅。 顾沁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冷声道:“你到底怎么跟我二叔走到一起的,金家,与顾家,可没什么交情可言?” 她这样问我,我与顾清明之间,大抵是得益于容祈,不然他也不会对我没有戒心,只是这种事情,我是断然不会跟顾沁说起来,即便是说了,她也不会懂。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吗?”我冷声道,“趁着顾清明病了,你们顾家倒是有意思地很,是想拿回这座宅子?” 可惜了,从上任的顾家家主将这里交给顾清明开始,这里就不再是他们能随意拿回去的东西。 顾沁说我懂什么,我不是顾家人,没资格插手他们顾家的事情,她笑了:“我这么跟你说吧,小妹妹,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二叔同意的,如果二叔忽然不在了,这栋宅子怎么都不会到你手里的。” 顾沁说的很理所当然,自然是这样,顾清明没有娶妻,没有人能够名正言顺地拿走这里,除了顾家人。 顾清明跟顾家的恩怨只有内部的人才知晓,旁人如何能晓得这深宅之中的勾心斗角。 顾沁说二叔如何不在,这似乎犯不着他们来愁,顾清明的命灯已经开始摇摇晃晃了,这是他命中的大劫,我也知道,一旦顾清明醒不过来,这一切都完了。 “不劳你费心。”我沉声,顾沁笑了,转身从我面前离开。 看来他们不仅要谋财,还要害命。 “他们是顾家的人?”萧如唤问我,我点头,问他是不是认识,萧如唤说早些年见过一次,只知道顾家的人唯利,也是因为顾家的缘故,几大家族加速了决裂,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 萧如唤说顾家以前的家主,其实是养在司家的,司家在几大家族之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也是实力最为强悍的,那时候小伙儿小姑娘都要被送过去,美其名曰是感受下司家的文化,其实不过是在彰显司家绝对主导的地位。 到了今天,司家依旧是主导,只是不再是从前那样绝对的话语权,反而退居二线,而顾家的家主,最开始则是司家的养子,各种利益纠纷,特别复杂,不是旁人所能理解的。 萧如唤说他没想过有一天,顾家也会变得风光。 “大概是从今不曾拥有,现在倍加珍惜吧。”他叹息一声,转身上楼。 我回了顾清明的房间,这会儿诛玑还未找到,顾清明的情况稍稍好转,褚桓说蛊太霸道,若是在八天之内还是不能解开的话,顾清明只怕难逃一死,如今他已经命悬一线,若是连他体内的血都抵不过那只蛊的话,他怕是要去了。 “前院的情况怎么样?”褚桓问我,瞧着我进来,他说小晗晗如今都变了样,与寻常不太一样,倒显得大气不少,不再像个小孩子,成熟了多。 我心里清楚,容祈不再这儿,有些事情该硬气就该硬气一些,不然旁人只当我是软柿子,会挑着来捏的。 我说顾家那些人暂且离开了,但是今日是走了,明儿肯定起早。 “清宅是一块肥肉,他们怕是觉得自己这一次能够吃到嘴里了。”我说道,褚桓说人心真的如同沟壑一般,难以填满。 顾家扩充的速度不要太快,连他看了都觉得惊讶。 “原本弃掉的一块肥肉,顾家的传承,没办法让顾家在快速发展的社会中立足脚步,所以才丢给顾清明,可惜谁知道如今这清宅倒是风光无限,到底还是有传承的。”褚桓这般说道,的确这样,不管是臧家,还是顾家,或者是我们金家,传承尤为重要。 若是丢了这一份传承,往后如何繁衍。 “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守着。”褚桓说道,他不需要休息,不会觉得疲惫,我点头,实在是累得慌。 我吩咐了清宅的纸人,时刻进入战斗状态,我怕自己来不及醒过来,在顾家攻上门来的时候,当然我也取缔了之前顾清明为顾家所留的能进入清宅的特权。 忙完这一切,我才回了房间,实在是累得慌,瘫软在床上,呈现一个大字,我不敢闭上眼睛,不然满脑子都是容祈的样子,他的眼,他的嘴,他的一切,都会在我的脑海之中勾勒出来,若是这般,我越是觉得要疯了。 元宝忽而跳到我的肚子上,又跳了过来,我伸手,它爬上我的手,挂在那儿,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看,样子呆萌地很。 我叹息一声:“唉。” “要是阿祈在,就好了。”我低声叹息,只有在悄无人迹的时候,我才会偷偷地去想他,只有这样,哪怕是落泪,也没有人发现。 元宝陪了我一夜,陪着我思念我最爱的人。 一夜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梦中无他。 连梦到他都成了奢求。 一早我是被元宝给弄醒的,它在我的脸上跳了好几次,蹦跶地可欢快,愣是将我从睡梦中拉了起来,我一起身,它咕噜噜顺着我的身子往下,抓着我的衣服才稍稍稳住,我稍微地换洗了一下,现在才六点不到,元宝叫我醒来,时刻准备着。 顾家不会轻易放过清宅的,我不知道他们的手段是什么,我弄好的时候就去了顾清明那里,他依旧没有醒过来,褚桓说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但不知为何他体内的蛊越来越活跃。 “解蛊我没办法,但是帮着压制一下倒也可以,让蛊在他体内沉睡一段时间,只是晗晗,到了蛊醒来的时候,顾清明所要承受的,会比从前还要再多几分。”褚桓跟我说,顾清明的情况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危险。 我点头,到时候的痛苦总比现在挂了的好,也不知道诛玑这死小子去了哪里,如今是顾清明最需要他的时候,偏偏在这个时候逃开。 “我听他们说,顾清明的母亲被关在冥界?”褚桓问我,我点头,之前是有说过这个事情,他母亲是个女鬼,不知为何被人关在冥界,永生永世不得出来。 褚桓问我怎么不让容祈将他母亲带出来,这样或许可以增加一分胜算。 “阿祈他知道这个事儿。”我说,如果可以的话,容祈断然不会对顾清明坐视不管的,他们之间,是可以喝酒的交情。 褚桓点头,却变了神色,之前的兴致勃勃,听到容祈知道这个事儿,情绪却有有些变化,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儿。 “顾家今天要上门,你陪我去,还是留在这里?”我问褚桓,他说他怎么可能放心我与对付那帮老狐狸呢,他可以带着容祈的嘱托要好好照顾我的。 那个名字,是我心底最软的一块。 236、击退顾家人 236、击退顾家人 顾家家主比我想象之中要来得早,更让我意外的是他们居然找来了我的外婆,简直用心良苦。 “管娘,你教出来的好孩子。”顾家家主沉声道,对我一番夸赞,大有捧杀之意,外婆站在一旁,冷笑着看顾家家主。 “没想到啊,没想到栖叔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夸晗晗?”外婆说道,她朝我走过来,牵过我的手,问我最近过的怎么样,我点头,跟她说还挺不错的。 外婆说既然来了,也有些事情要跟我交代一下,她的老友想要见我。 她说等这里的事情了结了,便跟她去一趟。 顾家家主笑了:“管娘,今儿请你来,是想你跟晗晗说清楚,我们大家族之间的规矩,哪有这样私自跨越家族管理的,晗晗是金家人,这清宅是顾家的,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乱套了。” 老狐狸全程都在对我外婆施压,可惜他不知道,外婆如今已经不是从前的外婆,这样的事儿她是不会理会的。 “那栖叔你的意思,是想赶走晗晗?别说这栋宅子是不是顾家的,就算是,如今它跟的主子却是顾清明,栖叔你也别当我老了,我如今虽然不管外面的事儿,但多少也是能听到的。”外婆冷声道,看着顾家家主。 那人脸色变了,殊不知他请我外婆来,其实不过是想压制我。 “本不是这样的意思,管娘,若是晗晗今日插手我顾家的事情,往后也会有人想要借机插手金家的事情。”顾家家主拧眉,他的意思大抵是现在金家的势力最弱,如果我还是硬要掺和在这件事情里面,只怕是吃力不讨好的。 顾沁在一旁帮腔:“更何况,现在晗晗拦着我们,不让见二叔,谁知道二叔是真的病了,还是说……” “沁儿,不得无礼。”顾家家主冷声道。 金家顾家本就不合,原本是老死不相往来,只是我外婆想通了,慢慢放下了成见,与顾家的关系有所缓和,可是她也不会去帮着顾家来说责我。 外婆笑了:“如今金家家主已经不再是我,栖叔,抱歉我帮不了你。晗晗才是金家能做主的人,更何况你我都清楚,清宅是顾清明的,是顾家丢出去的产业,这会儿想着收回来了?” “什么?”顾家家主惊讶,“易主一定是要昭告几大家族的,为什么你……” “现在社会又不是从前,哪有那么多拘谨,我老了,是该好好休息了,恰好晗晗在,栖叔你也不要欺负我金家无人,晗晗是拥有绝对实力坐上这个位子,而我金家的传承总归不会在一夕之间衰败,想要打金家的主意,还得自我掂量掂量。”外婆道,我站在一旁看着,忽然觉得她怎么就变得这样的帅气,眉目之间全是英气。 顾家家主已经被雷地外酥里嫩,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外婆竟然这么快地将家主之位传给我,还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我越过外婆,淡淡地开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顾清明吩咐的,若你不信那也无妨,他说了,不管是谁,擅闯清宅者,死。” “你……” “你这个臭丫头,别以为我们会怕你,让二叔自己过来说,不是他亲口说出来的,我是不会承认的。”顾沁道,他们怀疑我别有用心,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 这座清宅就算是送给我,我也不会要。 “他并不打算见你们,若是胡搅蛮缠,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我眯着眸子,看着顾沁。 顾家家主却笑了,他说我昨儿也是这样说的,却同意了他们今天过来拜访,今天来了,却仍旧不让他们见顾清明,如此一来,他说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在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了。 “你们这样抬举我,如果没有顾清明的命令,我能进来清宅,能调遣地了这些人吗?更何况,你们非顾清明的对手,我又如何能打得过他?”我说道,可惜他们已经彻底蒙蔽了双眼,愣是说我在与顾清明交好的时候,用了恶毒的计谋。 我也是无奈,那便只有撕破脸皮,顾家几位也是这样的打算,他们请我外婆来,非但没有为他们做主,而且还弄得他们那样心酸。 到底金家和顾家,势不两立,气场不和。 “那就休要怪我们了。”顾家家主冷声,我一把将外婆带到后面,褚桓和萧如唤在前,他们是打算硬闯清宅了,想看看顾清明到底到什么地步。 场面立马变得混乱起来,我趁机让外婆上楼,这里比较危险,外婆如今只是个普通人,她攥着我的手,说没关系,顾家那些人还不敢对她怎么样。 外婆倒是关切,先是问我怎么不见容祈,我说他有些事情要办,外婆脸色稍稍变了,她说忙,都很忙。 “顾清明到底怎么样了?”外婆问我,她的主张,还是不要过多的掺和别人家的事情,虽然顾清明的事儿她多少有些清楚,他跟顾家那些人始终不对盘。 我说得很轻:“怕是不好了。” 外婆脸色骤然变了:“怎么会这样,他是鬼孩儿,按理来说很少有人能伤的了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没几天之前,他是中了蛊,恶毒蛊师里祥,是顾清明父亲萸连的师侄,同是一个师门出来的。”我对外婆说道,她的脸色也变了,她问我怎么好端端地就招惹上里祥那人。 外婆说那人风评可不好,这事儿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 “说不清楚也无妨,里祥呢,可有去追他?这蛊可不是小事,顾清明的身子再厉害,也挡不住出自他父亲的蛊。”外婆问我,我说起里祥身亡的事情,她连连变了脸色,说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 外婆说情况太过紧急,她得好好想想。 “怎么不跟我说?”外婆问我,我之前哪里会想到。 “外婆,你有办法吗?”我问道。 她皱着眉头,好像是在深思一样,她说让她仔细想想,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 “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晗晗,可能要你跟我走一趟。”外婆说道,我皱了眉头,不过重新燃起了希望。 外婆说她有个旧友,或许有办法,但想要寻得他,难得很。 我眯着眸子,只要有希望,就行了。 屋子里的打斗到了白热化,不过形势也明了,褚桓和萧如唤的组合算不得上乘,但是足以压制顾家今天来的人,再加上纸人的厉害功夫,没一会儿顾沁便被打的掉在了地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顾家家主也没好到哪里去,连连被萧如唤所逼迫,蛇王可不是吹牛的,他冷笑着看顾家家主。 几番打斗,顾家几人已经全部受了重伤,互相搀扶着,打算离开。 顾家家主无奈地开口:“管娘,既然这个先河是你开的,如果有一天,金家被人吞并的时候,休想我顾家出手。” “呵呵,栖叔,你好好想想,金家这么多年可曾靠过你顾家,倒是你们,心太大,太过贪心,往后怎么自取灭亡都不知道,可吸取着点儿教训吧。”外婆朗声对顾家家主说道,她拍拍我的手,要我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我们金家可不是土匪之家,全然靠抢,外婆说顾家那几人就是想趁着顾清明中毒,趁机夺回清宅,这样的心思,简直龌龊至极。 外婆这话说的顾家家主心生愤怒,离开之前一个劲儿地说要我们祈祷往后金家不要遇到这种情况,还真是托他的福气呢。 外婆拉了我一下,看着站在一旁的两个人:“你怎么……跟蛇王和鬼医在一起?” 237、司无涯 237、司无涯 外婆跟我一起上楼看了顾清明,她说情况太过危急,这样吊着命也不是长远之计,顾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只怕我这里不足以对付他们。 “为今之计,晗晗,你跟我走一趟,找人过来试试,也比这样强。“外婆说,到底是心疼顾清明,说他年纪轻轻断不能因为这个而挂掉。 我有些好奇,外婆提起这个可能帮得了顾清明的人时,总有一副恭敬的模样,她愣是要我跟她一起去,其余谁都不准跟着过来。 趁着夜色,外婆就带我出发了,她抓着我的手:“到了之后,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我点头,外婆说这世上或许只有那个人能救得了顾清明,那人一身医术,就连神仙见了都得赞赏一番,被外婆说的神乎其神,真的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人。 一路开车开了好长时间,到了邻市,又换了几个地方,眼看着天都黑了。 连夜订了火车票,坐了好长一段时间,外婆说现在有高铁还方便着,以前坐车都得颠簸好久才会到,我眯着眸子,蓦地想起当初外婆带我坐火车回老家的情形,一晃竟然已经过去那么长的时间。 外婆给我盖了毯子,是从她那包里拿出来的薄毯,她还是这个习惯,不管去哪里都带了好多的东西,只是现在生活用品居多,替代了之前的符咒。 “睡一觉,醒来就快到了。”外婆说道,我靠着座椅,休息了一下,长途跋涉实在累得很,再加上一颗心本就悬着,如果那人解不了顾清明的蛊,他该何去何从。 伴随着车上的耳语,我慢慢睡着了,睡梦之中似乎见到了那如谪仙般的人,长生而立,一身白色的衣袍,便是外婆口中医术高超的男人,他浅笑着看我,问我前来所为何事。 我看的呆了,他竟是人,说是神仙都不会有人反对。 我说为了好友的病而来,他笑了,生死有命,不如帮我朋友算一卦,他言语着,手便摊开,摇了龟壳几下,当当当,几枚铜板掉落下来,我听到他的笑声,却独独看不清楚,面前的是什么。 忽而场景变幻,我看到一个张牙舞爪的人,慢慢没入黑暗之中,他说此乃大凶之兆,顾清明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我惊了一把,坐起身来,吓了一跳,一身的冷汗,我拍拍胸口,安抚自己,幸好只是一个梦。 “怎么了?”外婆问我,她说下一站我们就该下车了,我没有说起那个梦,荒诞地很,我不愿意去相信梦境所呈现的,尽管这或许是我所要经历的一部分。 火车停下来的时候,我的脚下都有些虚浮,全程都是由外婆拉着我往前面走的,他说得赶早,那人素来休息的早,怕赶不上见他。 我们在一座复古的庭院之前停了下来,外婆说他素来喜欢清雅,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那人爱极了花草,满院子都是奇花异草,要我一会儿进去莫要乱动。 我点头,门童出来,说她家先生这会儿正在休息,要我们进去等一会儿。 我跟着外婆往里面走,果然这里隐蔽地很,花草繁茂,凉爽极了。 穿过一片绿荫,我看到那树下摇椅上躺着一个人,亦是一袭白衣,不过看的不甚真切,我拉了外婆一下:“那是……?” “嘘,我家先生休息的时候,听不得一点儿旁的声音,尤其是陌生之人的声音。”门童说道,领我们进去,要我们先坐着等。 外婆说这是规矩,她与他相交那么些年,也是守着的。 “他过得生活,寻常人可过不下去,这里没有你们喜欢的电视电脑,只有这一片绿意。”外婆这样与我说,底下有人泡了茶过来,是新鲜的花茶,清香地很。 才刚坐了一会儿,便有人过来,说是先生醒了,请我们过去。 这未免太快,我心里莫名生了一丝愧疚,或许是我刚才说话惊扰了他,我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不要因为这个,而不帮我们。 我与外婆一起,去了庭院之中,那树下多了两把椅子,我候在一旁,眼前的男人,看着尤为年轻,五官精致地很,看着不像是外婆那个年代的人。 “管娘来了,坐吧。”他招呼道,言语温和,倒是不曾有疏离,但是举止太过高雅,看着也挺高冷的。 “多年不曾来打搅过大祭司,还以为您会忘了我。”外婆说的很客气,忽而拉着我,“这是外甥女,晗晗,她小的时候您见过的。”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小娃娃都长得这样大了,果然是女大十大变,不过这样子倒是越来越像了。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是在看满意的媳妇似的,眉眼弯弯,全是笑意。 外婆简单地做了一个介绍,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司无涯,我惊了一把,司家最初的家主,似乎也是叫司无涯,难道他从那个年代一直活了下来,这个疑问我藏在了心里,没有问出来,但是看他的容貌,比我外婆都要年轻好几倍,真是想不出来。 司无涯笑着看我,说他已经知道外婆前来所为何事了,只是生死有命,他也断然不能违背天命。 我怔了一下,这话跟梦境里面的那样相似,我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司无涯好似看穿了我的心一样,笑了。 “小姑娘皱着眉头可不好,有些事情不要藏在心里头。”司无涯说道,我只问他,顾清明的蛊能不能解,他点头,我心里忽而明朗了。 可惜司无涯接着话锋一转,他说顾清明命中有大劫,即便解了蛊,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时间活下去。 “我的话你能明白吗?解得了蛊,但是解不开他的心劫。大劫将至,逃脱不了也是死路一条,我为他算过一卦。”司无涯道,“答案你也清楚,卦象印刻在你的脑海之中。” “怎么会这样?”我的嗓音都抖了,本以为千里之外找到了这位世外高人,顾清明便有活的机会,可是为什么告知的却是更为残忍的事实。 “情况我与你说,但是选择不在你。”司无涯道,他说会跟我们走一趟,帮着解蛊。 明明听到顾清明身上的蛊能解开,可是我的心一点儿波澜都没有,一丝丝的喜悦都激发不起来,反而变得更加沉闷了。 司无涯说小姑娘,心静则明,明了才有可能看清楚前行的路。 而不是一直拘泥在大凶的卦象里面,如何解才是王道。 我点头,他说的没错,纵使顾清明的卦象大凶,可若是能解,那也就不一样了。 司无涯看了我外婆一眼:“管娘,我有些话要与晗晗说。” 外婆会意,立马起身离开,我坐在司无涯的对面,看着这如谪仙一般的男人,忽而觉得心口像是压着什么一样。 “不想知道我要与你说什么吗?”司无涯问我,我点头,自然是想的。 司无涯笑了,说我生生世世性子不一样,但是骨子里倒是有些憨厚,他说我几世的模样长得倒是挺想象。 “你知道的?”我问司无涯,他似乎对我的事情尤为清楚。 司无涯点头:“当真要与他走下去,容家二公子也绝非他最终的身份,或许连他都已经忘记了,最初与你初见时的样子,和你们生生世世的轮回,可是我知道。” 我心里诧异,司无涯想与我说的是和容祈的事儿。 我点头,我是想知道的。 “既然你已经有所决定,便不要为了旁人的几句话所左右,即便到了最后,你和容二公子都明白过去发生了什么,再来见我一面。”司无涯说这话,好像料准我和容祈会发生什么似的。 他起身,要我陪他去上一炷香。 238、如有神助(1) 238、如有神助(1) 我跟着司无涯往前走,穿过庭院,到了旁边的小屋子里,他领着我往前面去,四周忽而变得幽暗起来,径直往前的小道不宽,可以容二人过。 尽头是香案,上面一排牌位,底下是一排红色的蜡烛,旁边有香放着,像是一个宗祠似的。 “过来吧,你是第一次来,上三支香就好。”司无涯说道,修长的手指划过那些香,取了三支,要我亲自去点,他说这儿算起来与我还是有些渊源的。 我凝眸,盯着牌位看了几眼,上面的字我不认识,一共九个牌位,看着挺复杂的,我点燃手里的香,拜了一会儿便插了起来,看司无涯一副闲适的模样。 我忽而觉得脑子有些晕晕的,眼前一片模糊,亮亮的小红点再跳跃,司无涯问我看到了什么,我摇了摇头,不是很真切,九个牌位好像化为九团红色的火焰一样,跳跃着。 “慢慢来,不着急,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司无涯这样与我说,可我却记不起来,关于这九个牌位的事情,他伸手拍了我一下,我头略微抖了,才算是恢复过来,再没了红色的亮光。 我惊讶:“我的……家人?” “嗯,至亲之人,他们是唯一能陪你一直走下去的,无关乎风月。”司无涯道,可我明明没有接触过他们,他说要我来上香,只是想看看我现在的能力,能不能试图将他们唤醒,可是看来是没有用了。 刚才的九个红色火球,也只是闪现了一下,之后便又恢复过来。 司无涯眯着眸子,叫我不要勉强,他说刚才已经很厉害了,毕竟这些老家伙沉睡的时间太长,他拍拍我的背,我跟他往外面去,他说即便现在能唤醒也没有用,这些老家伙全部缺了灵。 “他们究竟是谁?”我问道,司无涯不说,他说往后我自己就清楚了,现在点破就不好了。 他忽而伸手,攥住了我的手腕,司无涯看我:“倒是可惜了,本来还契约了一个强大的灵,却忽而解了,是何故?” 我愣了一下,忽而想起之前解了诛玑的契约,是为了容祈,他身受重伤,我不得不为之,可我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司无涯笑了,说我还挺害羞。 “你与他之间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莫要那样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司无涯道,我讪讪地笑了,倒不是怕他吃了我,只是面前突然站了一个超级厉害的人,看他一眼都觉得好害怕。 像是永无止境的深渊一样。 我们往外面走去,司无涯他还有话与我说,我便耐心地坐在他面前,毕竟不是每时每刻都有这样的机会,他说我的性子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这通灵之术学的未免太过缓慢。 “莫要因旁人的事,阻碍了自己的进程,知道我的意思吗?”司无涯问我,我点头,自然是知晓的。 他说我这样的情况,最适合丢尽鬼林去历练,不然在这太平盛世如何能快速成长,司无涯想了许久,忽而从兜里掏出一块木牌子,递给我。 “在海怀那儿,有我一个朋友,开了一家小店,你按照木牌的指示找到她,她会帮你的。”司无涯道,可是木牌上一个字都没有,他说到了海怀便会有显示,先要我揣在兜里。 他说要想平安无事地躲过劫难,其实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自己强大,只不过人心都有一块软肋,之于顾清明而言是他的父母,之于我而言,司无涯没有往下说,可我也清楚自己的软肋在哪里。 他说的没错,万一有一天我与容祈到了两难的地步,而我却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做出什么变化来,这才是最可怕的。 “既然心之所向,那便去做吧,不计后果的爱一场。”他对我说,话锋忽然就变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这一世未必没有好的结果。” 我抖了一下,我与容祈七世情缘,这是最后一世,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该如何解,可我知道我们必须珍惜当下。 我和司无涯出来的时候,外婆怔了一下,她的面色惊讶,司无涯点头,手指落在我眉心之间:“趁着这次时机,我给他开了神识,有些事情慢慢会想起来的。” “可是现在就开,未免太早了吧。”外婆道,她言语之中满是担忧。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妄自揣度,司无涯摇头:“我带她去了祠堂,恍惚之间能够感觉到九灵,已经不早了,晗晗的天赋比我想象地要高得多。” 司无涯这样说,外婆才算是放下心来,几番言语之后,我们便踏上回去的路程,说来奇怪坐司无涯的车子感觉就快了不少,没一会就到清宅了,期间我很不要脸地睡着了,谁让他的车子那样舒服。 我们下车的时候,司无涯便掐指,对着清宅看了许久。 清宅上空不知何时多了那一块黑色的云彩,越聚越多,他说大劫将至,天色有异,卦象看是有变化,生门也有,就看顾清明能不能争取地到了。 司无涯率先上了楼,见到褚桓的时候,他对他笑了一下,褚桓愣住,面色惨白,拉了我的袖子:“他……他……怎么来了?” 我低声回答:“你认识他吗?” 褚桓说岂止认识,不,他说该问谁人不认识,放眼这一屋子里的,除了我,怕是没人不知晓,就是元宝睡醒之后,跟司无涯对视一眼也炸了,在我手心里乱跳,大抵有害怕之意,躲了起来,还有萧如唤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便转过身子,大抵是妖界不愿意与司无涯多沟通。 我倒是不知他是什么来头,只觉得好生奇怪。 司无涯只是看了顾清明一眼,便大致了解了情况,他说幸好有褚桓,不然就顾清明现在的身子,只怕已经被掏空了。 “萸连的蛊当真不容小觑,看着就麻烦地很。”司无涯皱眉,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刀子,就着顾清明的手划了一刀,不少的血流了出来,全部都是带了一点蓝盈盈的感觉。 我在一旁看的呆了,司无涯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就给顾清明把了脉才说:“倒是无碍,还来得及。” 他说让手就那样放着,先放一部分血出来看看,司无涯说目前还不清楚,到底那蛊藏在顾清明哪个地方,只能暂时地推测一下,他边弄边掐指在算什么。 好似害怕生变一般,他说解蛊不难,但还有些事情需要注意一下。 司无涯取了干净的帕子,包住顾清明的手,不消多时染透了那帕子,血也有蓝盈盈的变成了红色。 一股奇怪的臭味弥散开来,我捏住了鼻子,实在是有些不适应这个味道,某些诡异地很的味道。 他取了帕子,便跟着纸人去了一个安静的屋子里,说是要我们不要打搅他,他得先看看。 我暂时松了口气,屋子里的人大抵都是这样想的,包括我的外婆。 “你倒是厉害得很。”褚桓道,他说请这位来,他是想都没有想过。 我不知司无涯是怎么样的存在,但是司家素来都是大祭司,说起来地位也是独特的,如果司无涯便是司家第一任家主的话,他能活到我这个年代,当然不一样了。 外婆要我不要随意揣度人家,难免让人不开心。 我点头,说自己知道了,断然不会冲撞了司无涯。 “这是最后一道保命符,我本不打算这么快请他来,只想约你们在庙里见一面,可惜顾清明现在这个情况,我倒是请了他过来,也无妨的。”外婆这样说。 239、如有神助(2) 239、如有神助(2) 外婆也跟着离开,说是要去休息一下,此刻屋子里面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褚桓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一样,左右想了好一会儿,最后他还是没有跟我说话。 “你怎么了?”我问他,褚桓摇头,说无事,只是不曾想到如今还能再见到司无涯,实在是没有想过的事儿。 “晗晗,你外婆跟他是什么关系?”褚桓还是问了。 我摇头:“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存在,好像是说司家第一任家主就是这个名儿,如果真是他,那他不是从古活到今,是个老妖怪了。” “噗。”褚桓笑了,“从古到今就是老妖怪了,那我也还是,诺,这位兄台不是从古到今,但也能从今到未来。” 褚桓指着萧如唤道,我也只是顺口说他是老妖怪,心里知道,司无涯不是成了神,就是修炼了什么了不得的法术,总归不是寻常人。 “你跟他有什么渊源,还有你,萧如唤,加上你,小元宝。”我一个个问过去,褚桓说哪能有什么渊源,顶不过是见过几面,萧如唤摇头,说他跟司无涯不是一个年代的,只剩下小元宝了,它一把躲到我的背后面去,不再与我面对我,这样的情况,一看就是有猫腻的。 褚桓说即便他们跟司无涯有什么交集又能如何,眼下的情况能够解了就行。 说来也没错,司无涯的实力在那里摆着,每次看他,都觉得眼前像是有深渊一样。 可我一想起司无涯与我说的那些事儿,总觉得心口沉沉的,像是被什么压住一样,褚桓蹿着萧如唤从房间里面退出去,说什么事情都解决了,这条讨厌的蛇是不是该退居二线之类的话,萧如唤倒是沉着一张脸,任由褚桓将他弄了出去。 这些人,猫腻。 我坐在一旁帮着照看顾清明,司无涯说先放血看看,要我看着他,要是有什么突发的情况,还得第一时间通知他,可我只看到这些血一个劲地往外流,越流越欢快,至于其他的便没了。 我盯着那血,坐在那儿,心里都有些烦躁了。 不多时,司无涯从门外进来,他说解蛊之事就交给他来。 “不需要我帮忙吗?”我说道,我的意思是打下手,毕竟一个人忙进忙出,哪有那么厉害。 司无涯摇头,说不需要,我讪讪,他倒是拒绝地快,屋子里只剩下他和顾清明,我被赶出了房间,在走廊上来来回回,顺便跟纸人做了沟通,他们还不曾找到诛玑。 天大地大,真不知道诛玑去了哪里,我的一颗心到底还悬着。 纸人稍稍迟疑,忽然主动问我:“当家的,会没事吧?” 我怔了一下,纸人不该有感情,好端端的怎么就问我这样的话。 “过了今天才知道,能不能解蛊。”我回答他,不想给他莫名的期望,他说了一句逾越了,便离开了我的视野,继续派遣人去寻诛玑了,据说有人见到了诛玑的踪影,他们便往那座城市去,可惜早就人去楼空,哪里还有半点诛玑的影子。 说来也奇怪,诛玑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除非他是想了什么法子,想要帮顾清明解了身上的蛊。 我凝眸,在走廊上来来回回走了许久,听着里面传来轻微的喘息声,房间被司无涯给封闭了,我想偷看都偷看不了,但是光芒,别样的光芒还是照射出来,不像是灯光。 我只能依稀听到顾清明的声音,大抵是痛苦之中的喊声,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凄惨,听得我寒毛都竖了起来,实在是吓人的很。 我抚平我的寒毛,褚桓跳了过来,问我现在怎么样了。 “他在里面,谁都不能进去,本想看看怎么解……” “得了吧,看了这一次,你就别样吃饭了。”褚桓道,解蛊的过程往往很可怕,我与褚桓聊了一会儿,话题大抵都是在司无涯的身上,褚桓说人家才是实打实的天才,不愧为司家第一人。 当初也是司无涯力挽狂澜,救司家于水火之中,做祭司的,本就容易与权政牵扯在一起,稍有不慎,便是满门皆输,他说早年司无涯修习的是如何成为一个好的祭司,到了后来司家慢慢壮大,司无涯便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他太过聪颖,所有的书,非但过目不忘还能运用自如。 “果然是奇才啊。”我叹息道,褚桓点头,他双手交替,说必然如此,司家百年难遇的人才,可惜之后便不曾再管过司家,云游四海,好不惬意。 褚桓说即便如此,司家满门荣耀,不是旁人所能体会的。 门吧嗒一声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司无涯,一身疲倦,我只看到他指尖流下的鲜血,滴落下来。 “好了?”我问了一句,未免太快。 司无涯点头,他说蛊虽然解了,但莫要忘记他之前所说的。 “我先行一步,你去海怀之后,再回一趟我那儿。”司无涯交代了我几句,便离开。 褚桓拍了我一下:“他都跟你说过些什么?” 褚桓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稍稍变了语调,问我与司无涯之间到底有什么。 “不过是要我好好修炼通灵之术,也没什么。”我说道,跟他说还是先进去看看顾清明。 房间里的顾清明躺在床上,双眼放空,样子特别的精神,见我们进来,他怔了一下,要我们先坐。 “其他人呢?”顾清明问我,我怔了一下,不知他有没有记忆混乱,问的是不是诛玑,见我们两个都呆愣着,他便说道,“之前的事情,我都记起来了,包括之前醒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你记忆混乱的时候,也记起来了?”我问顾清明,他点头。 他没有问我诛玑去了哪里,却说了奇怪的话,说什么旁人的决定他左右不了,唯独会守着这清宅,顾清明要我往后遇上诛玑,千万与他说一句。 “你以为他弃你而去?”我问道,实在有些生气,诛玑连灰飞烟灭都不顾,何至于会在这关键的时候离开,顾清明说这话,到底有没有过脑子。 顾清明淡淡地开口:“我与他之间,何来弃之说呢,他如何选择那都是他的事情,而我……” “够了,这些天为了你身上中的蛊,不说诛玑,单单我们谁过得好,你倒是好了,醒来之后便一句,旁人的事情,呵呵,顾清明你好狠的心。”我喃喃,终究不想他与诛玑分开。 只是我本以为顾清明醒来之后,会义无反顾地去寻诛玑,而非说这些无望的话。 顾清明叹息一声,他说自己终究伤了那个人,他再无颜面见诛玑,谈何与他长久走下去。 “单方面宣布的事情,算什么?”我问道,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让他不要再回来了,晗晗,拜托你跟他说一声。”顾清明道,言语忽而变得决绝,从之前的犹豫到此刻的决绝,他的心境变化未免太快,我不由得想到之前司无涯与我说的大劫。 难道司无涯跟他说了什么? “我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或许被人抓走当了炼魂的好材料,或许去何处寻了新的爱人,谁知道呢。”我鼻尖酸酸,却是任性地说了这话,本想着刺激顾清明一下。 可惜他的道行,比我想象之中要厉害得多。 “如此,那倒是好了,免了我的担忧。”顾清明道,他说往后将关了清宅后院,再不与外人相交,希望我体谅。 麻痹,体谅个鬼。 我冷笑道:“担忧?你若是真的担忧,此刻早该去找诛玑,而不是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话。” “晗晗,你不懂得。” “呵呵……我的确不懂,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这样。” 240、长深 240、长深 司无涯解了他的蛊,却独独解不开他的心。 脑子瓦特了。 我懒得与他说,让他好好养身子便是,走到房门外的时候,有人过来说是查到诛玑的下落了,在玉落湖最后见到他的踪迹,传说那里有通往冥界的结界。 糟了! 诛玑居然独自一人想要闯入冥界私域,肯定是冲着顾清明的母亲去的。 我转身,顾清明站在我的身后,神色着急,吼道:“什么时候的事?” 纸人怔了一下,将查探到的情况全都告知给顾清明,我听到嘭地一声,顾清明摔倒之前毫无征兆,我吓坏了,上前搀扶他,顾清明的身子都在颤抖。 他吼道:“冥界岂是他能闯的!” “你站稳了。”我说道,诛玑闯冥界,不过是为了救出顾清明的母亲,不然谁会擅自闯入冥界。 顾清明的身子还是瘫着,他吼了一句:“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去了冥界,我这一生再也欠不起他了。” 我怔了一下,之前诛玑也说过类似的话,他们之前谁欠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怕是此刻诛玑已经入了冥界,生,则能带顾清明的母亲回来,死,则再也不复相见。 顾清明说他才不稀罕诛玑这样对他,一点都不稀罕。 “你振作一点!”我吼了一句,从未见过这样失了方寸的男人,为了诛玑,连点理智都没有,顾清明从地上爬起来,他说趁着还有时间,他得去一趟冥界,亲自将诛玑带回来。 他喃喃,说什么若是要死,就一起死吧。 顾清明推开了我的手,说时候不早了,他必须得走这一趟。 我拧眉,心里有个牵挂,同样是在冥界,转眼之间,容祈已经离开好几天了,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的脑海之中滋生了一个念想,我说陪顾清明去,他愣住,说这件事儿不能将我牵扯进来。 我不过想去冥界找容祈,我这一颗悬着的心,终究是放不下来,在未曾见到他的时候。 顾清明左右拗不过我,我们两人也好有个伴,与外婆说了出去找诛玑,却独独没有说这一趟去的是冥界,我执意去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探寻那一块,容祈不愿与我说起的事情。 我们一路向北走,到了玉落湖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玉落湖的海拔很高,这一带通透的很,传说玉落湖底便是通往冥界的入口,只是千百年来没有人试过,湖那样的深,落入其中只怕去了阴曹地府,也不能通冥界。 顾清明说其实这是有个规矩,不可能傻傻地跳入湖中。 他说在玉落湖周围有个山洞,叫做紫云洞,里面住着个女子叫长深,她的手里有通往冥界的玉牌,得靠换取玉牌才能成功进入冥界,只是想要那长深交出玉牌,得付出代价。 我跟在顾清明的身后,去找紫云洞,这座湖的周围格外的空旷,想要找到那个山洞倒是不难,顾清明说那长深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但凡能让她开口的,那都是厉害的消息。 我们走了一圈又一圈,全部都在绕圈子,本以为这里空旷,该是很好寻得那紫云洞的,可是偏偏又像是阻碍重重,走了七八圈,头都快晕了,才算是看到西边有紫光散发出来,我惊了一把,那紫光实在亮得很。 我们走近那个山洞,能听到很清晰的滴答声,是水滴入石的声音,还伴着悉悉索索的声音,才走了几步,便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声音。 “莫要进来。”她的声音很是冷淡,“站在那儿便好,有什么想问的,顺了规矩便问吧。” 我凝眸,看顾清明从袖子掏出很多金子,放入前面的那个盆子里,还有一把鬼牙,这些东西落入之后,便听到里面的女子笑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说什么两位想要问的问题怕是不简单呢,单单从这送来的东西看,价值不菲。 “其实我们前来,是为了冥界玉牌,我们想要去冥界。”顾清明道,本来还挺热闹的山洞,忽而变得安静起来,里头也没了声音,不多时,那盆子里的东西悉数冲着我们回来,掉落在顾清明的手里。 女子才出声:“这件事情,恕我不能替你完成。” “不是说带足够你想要的东西,便能达成交易,有缘之人才能找到紫云洞,为何这番又说不能达成交易。”顾清明急了,问道。 长深倒是也客气,与我们说了其中的规矩:“我与冥界有交易,每月只能放进去两个人,玉牌前不久刚刚卖给了别人,你们来的不巧,还请等下个月。” 如何能等,这才月初,等到下个月,诛玑怕是要成了黄花菜了。 顾清明焦灼地很:“前不久来买玉牌的,可是一位穿着黑色绣金大袍的男人?” “是呢,那人还向我打探了些消息,说来也是大胆,冥界那一块旁人不敢踏足的地方,他偏偏要去闯,倒是有一身本事,可惜那个地方,本就是三不管境界,出了什么事儿都有可能。”长深道,他还说如今冥界乱的很,再不是灵安生的好地儿。 长深说这些年来,前仆后继想要通过玉落湖去冥界之人,大都是奔着冥界的安生去的,可惜这会儿瞧着,倒是还不如三途的。 长深说了一会儿,她说只是看我们与紫云洞有缘,才想着多聊几句,玉牌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办法,她也只是一个卖消息的,可做不了冥界的主。 “可是情况危急,我们断然等不了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还有其他的法子入冥界吗?”我问道,长深忽而沉默,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她说天地间,唯独法则众多。 “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只是这个法子,已经有千年不曾有人试过,你们若真的执意要去,不妨一试。”长深道,忽而在我们前面的小门被打开,一阵冷气从里面散发出来,长深请我们进去。 洞内的光景,格外的美轮美奂,我看到立在湖中的女子,下半身蛇身,上半身人身,就立在那池子中央,姣好的容颜,在这五彩的光芒之下,这便是长深,倒是美得很。 长深要我们先在一旁坐下,她说这种法子可急不得,但能保证今天可以入冥界。 “玉牌如同身份证明一样,入了冥界才是名正言顺的,不会被驱逐出来,而这个法子,入了冥界,你们只有八个时辰可以躲过冥兵追查,过了八个时辰之后,若是回不了,那可就完蛋了。”长深道,她指着洞内被封存起来的那扇门,继续往下面说。 “那扇门之后,有一座桥,悬在半空之中的桥梁,桥下全是恶鬼和烈火,来自冥界的烈火,若是你们可以顺利走过那座桥,便能入了冥界,若是被烈火吞噬,那只能成一抹热气,怎么选,看你们。”长深道,她说这是穷凶恶极的道路,千年之前只有一个人从这里走过去,那人的真身不会被烈火所烧,但是我们两个就不一定了。 顾清明盯着那扇门,问长深:“还有呢。” “既然是我紫云洞的生意,当然还有其他的好东西,紫云泉的泉水,可以帮你们稍稍灭一些火焰,但是每个人所能拥有的水都是一样的,断然不能多。”长深手一挥,两个小瓶子忽而到了我们面前。 长深笑说,这是关键时候保命用的,价值不菲,但看顾清明的身家,自然是能应付地过来。 长深不说这些年来,试图通过这座烈火之中的桥,想要去冥界的,死了多少,独独说她卖的水如何地好,只消一滴便能灭一片。 只是她没有告诉我们,那座桥,长得望不到尽头。 241、火噬 241、火噬 在打开那扇门之前,长深问我们还有什么事情想要知道,若是有心愿,她还有其他的业务,拿了纸币过来,问我们要不要留些话在世上。 这怎么看都像是要留遗言了,实在渗人地很。 我摇头,私心里觉得破釜沉舟会好一些,毕竟我想留着这些话,亲自说出口。 “你们都没有什么想知道的?”长深诧异,问我和顾清明,其实我们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长深说这问题是免费的,不会收取我们什么费用,毕竟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未知。 我拧眉,顾清明问长深和诛玑有关的事情,算是问人,问诛玑未来的命格。 “这事儿找个算命的不就好了吗?”长深笑颜,“你所询问之人,未来光明似锦,决计不会断送在这一次的路程中。” “如此便好,那我这一次可能寻得他?”顾清明问,长深点头,她说可以。 顾清明继而想了片刻,又问道:“若要断了这前世今生的纠葛,可有法子?” 我愣了一下,他问的那样决绝,好似下定决心要跟诛玑分开一样,长深点头,她说世间何事没有法子,就看这个法子敢不敢用了,她的指尖多了一团纸,送到顾清明的手心里,长深说纸上便是破解之法,若是断了,两人便再也没了关系。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决绝,好了,三个问题完了,姑娘你呢?”长深转而看我,她的眸色忽而深了一些,“莫要问你自己的未来,我看不清晰。” “嗯?”我不解,长深说我未来一片朦胧,看不清到底会走往哪里,若是问了关于我自己的问题大抵就是白问了,我本就不想问关于我自个儿的事。 我沉声:“冥界有一鬼神大人,你可知道?” “你想问关于他的事儿,倒是新鲜,有人问过我冥界所有的人,就是不曾提起他。印象之中,这位可是如修罗一般,手染鲜血,性子暴戾,那是过往,不知现下如何,你想问什么?”长深道。 我眯着眸子:“我想要知道容家的情况。” “哈哈哈,小姑娘,问题可不该这样问,要是谁都与你一样,那我还做什么生意,问题只能是一面性的,又不是与你讲故事,不过容家的过往,在冥界决明祠中是有卷宗的,你要是想知道,去里面找便是,这个问题算是作废。”长深道。 我懵了一下,她说我的问题涉猎太广,坏了规矩。 “那你告诉我,他最后的归宿是哪里?”我问长深,她笑了,说我倒是关心那一位,我本以为她会解答我,可惜她笑了片刻,又说鬼神大人的未来,怎么可能在她掌控之中。 “他倒是比你的好些,一片光明,可惜什么都看不到,你这一次去冥界,该不会冲着他吧,我只听说冥王强行召他回去,冥界可是闹腾地很。”长深道,她说她解答不了我的问题。 长深怔了一下,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物件,荧荧之光,散发着绿意,她摊开手,那是一块玉佩,她递给我,说关键时候,这玉佩兴许能救我一命。 “你们要走,就快点走吧,我将门开启,你们呈先后进入,切忌莫要在桥边多做停留,不然腾起的火舌可能瞬间将你吞没。”长深道,她的袖子一挥,便听到冗长的声音,那扇石门慢慢被打开,跃入眼帘的是一片火光,热浪扑面而来,开启的瞬间,顾清明便跑了进去,我尾随顾清明,没入火光之中。 热气实在是太可怕了,进去之后,汗水如雨水一样,层层冒出来,热的我好想跳入水中,顾清明看了我一眼,他说他先走一步试试看。 桥很长,比我想象之中要长了不少,一直延伸到那一头,像是无尽的火海,他上去的第一秒,就像是跳入大火之中,他冲我吼了一句:“晗晗,过来,火里没那么热,没事的。” 他这样说,我便放心多了,跟着他的脚步往前面去,这桥用的是木头,走上去还有些摇摇晃晃的,在火中却是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顾清明原本打算攥着我往前,可是两人拖着走其实是不可行的,底下的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窜上来,还有那一层又一层黑色的怨灵,长深说底下的怨灵饿了千年,但凡我掉下一只脚,它们都会顺着将我吃掉。 一个个扭曲着的怨灵,简直吓死人了,我不看下面,跟在顾清明的身后,刚开始还能跟着,可是火舌上来,阻碍了我的进程,没一会儿,我便看不到前面的顾清明,心里蓦地腾起了惧意。 我咬了咬牙,继续往前,慢慢熟悉这烈火的温度,握住长深给我的玉佩,那玉格外的凉快,将我身上的温度降下来,火好像也没有那么猛了,我往前走的速度不由得加快。 桥长得很,我此刻在桥中,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这是一段没有边际的路程,我似乎听到顾清明叫我的声音,似乎又听到底下怨灵叫嚣着,快点投入他们的怀抱。 我咬牙,清空一切的杂念,往前面走,可就在我又走了几步的时候,不远处的火光之中,忽而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 “晗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是容祈? 火光包裹之下的男人,此刻正站在离我三米开外的地方,那样熟悉的脸庞,并没有因为火光而有所影响,我的眼中闪烁着泪水,我好像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可是此刻我的脚像是缠绕在桥上一样,心里有个奇妙的声音在阻拦我。 他冲我伸出手来:“过来。” 此刻朝思暮想的容颜在前面,我的容祈,你终归是出现了。 我的心里异常的激动,好似在颤抖一样,可是那个声音又放大了:不要过去,千万不要过去。 我摇头,他继续冲我招手:“快过来,晗晗。” 他说再走一步,就可以到冥界了,可是我下意识地缩了半步,不,不是的。 若是容祈,他早就该过来,一把将我拥在怀中,何至于要我走出那一步,我摇头,沉声:“我的脚麻了,你过来好吗?” 他摇头,说他好思念我,说这桥只能是我来走,我摇头,不,他不是容祈。 “不,你不是……”我吼了一声,闭着眼睛,耳边是簇簇的火声,我蓦地睁开了眸子,哪里还有半点容祈的影子,只剩下在叫嚣着想要吃了我的怨灵,而我发现自己的脚,有半只已经偏离了桥,往旁边走去。 若是按照刚才往前面走的趋势,此刻我怕是已经坠入这无尽的深渊之中。 刚才的幻觉,的确厉害得很,可我知道容祈绝非那样,他永远不会要我走过来,而是会出现在我的身旁,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将脚收了回来,心里依旧有些后怕,这烈火之中的幻境,太过真实,我不能去相信任何一个画面,我谨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默默地往前面走去,可是下一秒,我就懵逼了,前面忽而出现了顾清明的身影,他痛苦的躺在桥上,似乎在挣扎一样,满是他惨烈的叫声。 我怔了一下,心里升起了警惕,我无法判断这是真假。 “顾清明?”我试探性地喊了一下,他忽而看了我一眼,依旧一脸痛苦。 顾清明对我说:“晗晗,别过来,快走,快走……” 他的神情痛苦地很,我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但看着就像是他在对付什么一样,有了先前的幻境,我有些懵,我怕顾清明也是怨灵生成的幻境,用来欺骗我的。 我踌躇不已,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242、掉落崖底 242、掉落崖底 顾清明痛苦的样子实在太让人揪心了,他对我说:“晗晗,若是我过不去这座火桥,就烦请你告诉他……” “不!”我冲着火光嘶吼一声,双脚都在颤抖,不知为何,我的心开始一点点沉沦,我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被凌虐,可我依旧保持了一丝丝的理智。 就在我踌躇的时候,顾清明的半个身子已经掉下去,再不过去帮他的话,他就要被怨灵所吞噬了。 我咬了牙,脚抬了起来,迈开步子的一瞬间,我就慌了。 脚下虚空,半只脚已经出去了,身子不受控制,往下掉落,我急忙伸手,抓住一旁的桥墩,手被烈火灼烧,脚上好似有什么缠绕上来,再将我往下脱离。 没想到还是被骗了,前面哪里还有半点顾清明的踪影,只剩下怨灵一阵又一阵的嘶吼。 我的手,快要支撑不住了,根本没有力气往前面去,四周的烈火灼烧,烫的我的手一点点分开,我的身子一松,急速的坠落感,在被烈火吞噬的时候,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好多人。 “啊……” 昏迷之前,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无尽的黑暗。 …… “她怎么还没醒过来,明明没什么大碍。” “鬼涯底下捡回来的人,第一次见活得,可是昏迷这么久,不会……丢了魂吧?” “要不我去找姜姐姐来看看,她懂得多。” 有老人的声音,有稚嫩的孩子声,还有一个少年的声音,他们好像是在议论我似的。 “欢儿,你去找你姜姐姐过来,实在奇怪地很,烈火之上,怨灵之中,她竟然一点儿都没伤着。”老者的声音,我听到那孩儿欢欣雀跃地离开。 屋子里面似乎安静了一会儿,老者对那少年说:“这姑娘生的不错,年纪瞧着与你相仿,昊儿,若是给你当媳妇倒也不差的。” “奶奶,您瞎说什么,人姑娘肯定是有急事,要不然也不会冒死从火桥那边走,坠入鬼涯,这些年来已经没人会走那条路来冥界了。”少年争执道,但那老者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提议很完美。 她笑着说道:“到时候要你姜姐姐过来看看,醒来之后给喂点灰岩水,还不是什么都记不起来,我瞧着挺好,生的也不错,能从鬼涯活着回来的,往后定然是有大作为的,给你当媳妇儿也不差,就这么定了。” “奶奶,您可别乱来,昊儿又不是真娶不上媳妇儿。”少年委屈地很,极力拒绝老者的提议。 我的心里也在呐喊,我不能嫁给他,我怎么可以嫁给他呢,可是我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这种感觉异常的强烈。 不多时,那小孩儿便回来了,同时出现的还有他们嘴里的姜姐姐。 我感觉身子被人一阵摆弄,那女的言语带了惊讶:“真是鬼涯捡回来的?” “是啊,姜姐姐,她怎么了?”小孩儿问道。 “身子太虚,撑不住烈火灼烧,还有那些怨灵的撕咬,索性这命是保住了,我给她开点药就能醒来了。”姜姐姐说道,那老者忽而插嘴,说什么要讨一些灰岩水,女子诧异问她何用,那老者便随意撒了个谎,那女子倒是好人。 我心里祈求她不要给她什么灰岩水,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但是很明显,那是让我失去从前记忆的。 “给您一点儿可以,但切莫乱用,不然就坏了大事儿了。”那女子说道,老者一副温厚的样子,倒是瞒过了那个女人,她说要去给我煎药,不巧那老者愣是拦在那女子前面,说什么都要亲自帮着料理。 一番推脱之后,我也不知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只觉得屋子里再度安静了,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撬开了我的嘴,将药灌了进来,那味道,隐隐之间有薄荷的香味,甫一入口,便顺着流淌下来,我蓦地颤抖了一下,一股寒意袭来,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在我面前的三个人,装扮很是诡异,见了我,个个脸上都是笑意。 “闺女儿,你可醒来了。”那老者伸手拉我,我下意识地拂开,这会儿给我吃的怕是姜姐姐给的药,只是不知那药里面有没有掺和灰岩水,我回忆了一下,记忆都还是在的。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得逞,我得先下手为强,我的手摸在脑袋上:“我的头怎么这么痛,我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我懵懂地看着他们,一脸疑惑。 “这是冥莲村,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那小孩儿张口说道,她生的倒是粉嫩,样子也萌地很。 我摇头,一脸迷茫:“我的头好痛,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是这里的人吗?我的家在哪里?” 装也得装得想一些,我瞄了那老者一眼,她眼神之中满意的神色跃然于表,她说我就是本村人,是她孙子昊儿的准媳妇儿,那老者的脑子倒是转得快,说我们外出嬉闹,不巧我性子活泼,从崖上摔了下来。 我看了那少年一眼,他看着比我可年轻了不少,一脸的稚嫩,他沉默着,不说话,却也不敢反驳老者的意思,一旁的小孩儿一脸疑惑,想说什么的时候,被老者瞪了一眼。 我顺着老者,演了起来:“那我自己的家在哪里呢?” 老者说我是童养媳,从小父母双亡,被养在他们家的,这一套谎言倒是天衣无缝,我假装信了的样子,开始探寻这冥莲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里的都是人,绝非灵。 我有些怀疑这里是不是冥界,但我如今不能提这两个字,我怕他们察觉出异样来,暂且不再追问,我说在榻上躺了太长的时间,想要下去走走,那老者便招手,要昊儿陪我去村子里逛逛,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 少年领着我往前面走去,跟我保持了一点距离,他不说话,很局促的样子,看着性子很老实,我想从他嘴里套话,可不想这样下去。 “昊儿哥,我刚才忘了问,我叫什么名字?”我问他,昊儿明显抖了一下,大抵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他没有他奶奶那么灵活,不过想了一下,脱口而出。 “葭儿,你叫葭儿,蒹葭苍苍的葭。”少年与我说,我怔了一下,喃喃这两个字,笑着说名字倒是不错。 我们在路上走着,这里就像是一个小村落,四面环山,青山绿水,环境好得很,全部都是人的气息,根本没有半点鬼气冥气。 我在想从那座桥掉下来,为什么会连通这样一个小村落,顾清明这会儿有没有走过那断桥,他等不到会不会自己先去冥界,这冥莲村与冥界到底是什么关系。 “昊儿哥,我是从哪里摔下去的,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兴许还能记起什么来?”我问少年,少年怔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那涯离这村子太远了,这一来一回是来不及的,明儿再带我过去。 我点头,便也作罢,村子里的人不多,来往的人眼神之中大有诧异的神色,问少年,少年也都是模糊地给了回答。 我问他,这村子为什么要叫冥莲村,少年倒是实诚,他说这村子比较独特,与冥界相连,是最靠近冥界的地方,不,确切地说这里其实已经算是冥界的一部分,而他们是唯一存在在冥界之中的人,只是在这里,人是被作为最下等的存在,不被人尊重的。 昊儿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暗淡,神色纠结。 243、我想离开 243、我想离开 他的言语之中,似有无奈的神色。 “人……冥界?”我喃喃,他见我一副不解的样子,便与我解释,说族人在古时逃亡,不甚进入冥界,本是该死的,谁知道恰逢冥界动荡,族人以一己之力,救了新的冥王,才获得生存下来的权力。 本以为九命之恩得以延存,谁知道不过过了一世,冥界再度易主,原本的恩泽自然不可靠,而姜姓之人最终只得了一席庇佑之地,在冥界的边缘挣扎。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人类显得太过渺小,虽说姜姓之人以医术著称,但比起破坏力极其强悍的亡灵来说,这实在是不堪一击。 少年跟我略略地介绍了一番,我算是听明白了,这里是冥界的边缘,也就是我从火桥上掉下来,恰好落入这个地方,只要从这里出去,就能入冥界。 “那要从哪里去冥界呢?”我问道。 “嘘。”姜昊四下扫了一圈,“你轻点儿,那个地方可是极其危险的,你莫要过问,留在这个也不错。” 岁月的磨练,已经将他们完全洗刷地温顺极了,再不是从前的姜姓之族,每当我提起冥界,姜昊便遥遥地指着远方,说那是虎狼之地,是魔鬼出没的地方,那里沾染着鲜血和灾难。 可当我问他有没有离开过冥莲村的时候,姜昊却愣住了,他摇头,说不曾,这一切关乎冥界的传说,从起初就开始流传,姜昊说对救命恩人如此的冥王,还能指望他有什么善心,能获得这一席之地已经不错。 我们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倒是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比外界好了不少。 姜昊抬头看了一眼,说是时候不早了,要我跟他回去,我问不出离开的法子,便只能忍气吞声,先跟着他走,到屋子里的时候,对上老者一脸的笑意,她招呼我进来。 “昊儿,还不快给你媳妇儿搬凳子过来。”老者道。 姜昊愣了一下,纠正老者的话:“葭儿不是我媳妇儿,还未成亲,怎么算媳妇儿。” “你个呆子!”老者喃喃,便随了姜昊去。 晚饭是在院子里吃的,姜欢拽着我的手,一口一个姐姐叫地格外的亲切,晃神之间,我倒是以为我就是这冥莲村的人,可是一想起我来冥界是为了什么,我的心便悬了起来。 单靠我自己摸索,村子里的人大抵不会轻易与我说关于冥界的事情,这里远去冥界怕也是要费些时间,我的心里想着,只希望顾清明能够平安抵达,若是遇上容祈,我便只在这里等着就好。 “姐姐,你看,是曜星。”姜欢攥着我的手,指着我身后,黑漆漆的天空之中,悬挂在那里的,像是六角的星星,散发着淡紫色的光芒,格外的美。 老者扫了一眼,神色略微慌乱,便一声不吭继续吃饭。 老者匆匆地吃完饭离开了院子,要我们晚上不要乱跑。 “哥哥,奶奶这是怎么了?”姜欢问道,姜昊摇头,说可能有什么急事。 我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埋头吃饭,不得不否认,这里的山水真是养人,饭特别的香甜,菜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吃着饭的时候,有女子从外面进来,长得格外的好看,夜色之中如灵动的精灵一样。 “姜姐姐,你怎么来了,快来坐。”姜欢兴高采烈地拍手,我对姜晴对视一眼,她冲我笑了一下,问我身子可有不适,我摇头。 姜欢拽着姜晴的手:“姜姐姐过来坐。” “不了,我就是来看看她醒了没,还有事情要做呢。”姜晴说着,转身便要离去,她是个绝美的女子,在这一群人之中,哪怕是穿上粗布衣裳,都觉得格外的耀眼。 我盯着她的身影,慢慢没入黑暗之中。 “姜姐姐,她是医者吗?”我问道,毕竟之前是昏迷的状态,没有见过她。 姜昊点头,说姜晴的医术尤为高超,是整个村子里除了姜老头之外最厉害的,也是村子里最美的女子。 “可惜姜姐姐是个外来人,注定不能生生世世留在村子里。”姜欢叹息一声,我看了她一眼,问她姜晴来自哪里。 姜昊起初还有些防备,聊着聊着,见我只是好奇,便也与我说了。 他说姜晴出现的时候,是个晴天,她是从冥界来的,那时候整个冥莲村都有些慌张,还以为是强者从结界那边过来,想要毁了这座村子,等他们看到是位美丽的姑娘之后,再确认了姜晴是人类才算是放下心来。 姜晴说她是来寻故人的,也说了那人的名字,只是她的故人,早就成了黄土一抔,再也不会醒来了。 姜晴顺势在村子里为故人上了香,又在那儿住了下来,她是云游四方的名医,因为人美心善,一直在村子里住下来。 我听明白了,难怪总觉得姜晴与这里的人有些不一样,姜昊说姜姐姐一住便住了十年,就像是村子里的人一样,再也没有人问起她的来历,而她也不曾再提起,只说这些年走的累了,想要在此休息。 我眯着眸子,听着他们继续往下说,这座村子看着平凡,其实按照它所处的位子来看,也不平凡了。 “你们怎么还坐在这里!”老者行色匆匆,从外头进来,说话的声音有些急迫,隐隐含了一丝怒意。 姜欢歪着脑袋:“奶奶怎么了,现在还早。” “早什么,赶紧回屋,早些休息,葭儿你跟着昊儿去房里休息,欢儿跟我,夜里决计不要出门,知道吗?”老者一阵交代,好像出了什么事情一样。 姜昊多嘴问了一句,被老者瞪了一眼,她说什么曜星的位子有了偏差,冥莲村怕是有灾祸要来,近日里入夜之后,可能会有冥差出没,要我们千万不能出门。 冥差行走的时候遇到人,人就活不了了。 老者交代完了,我被撺着跟姜昊回了房间,这间房子挺大的,里外隔开来,我跟着姜昊走进去,问他:“冥差夜里为什么会来我们这里,他们……” “嘘,轻点,别被奶奶听到了,这些事儿都不能随便议论的。”姜昊降低了声音,一把将门关了起来,这会儿阴风起,感觉尤为怪异,一阵阵冰寒袭来。 姜昊跟我说,冥差是巡察来了,但凡有行为鬼祟之人,他们看到都会除掉的,就因为冥莲村是冥界的边缘,虽然靠着鬼涯,但是冥王还是尤为重视的,生怕有歹人趁机从这里破入冥界,毕竟若是能从鬼涯过来,冥莲村是进入冥界最快捷的法子。 只是千百年来,并没有人能够做到,但是冥王从未放松警惕。 “你只要记住,不要随便乱跑就行,房间也不要出,不然碰上冥差就完蛋了。”姜昊交代下来,他说其实他也没有见过所谓的冥差,但是奶奶交代过,就照着办了。 我点头,姜昊将大房间让给我,自己住在另外一个隔间,那里挺小的,隔开来,与我也有段距离,就算是我偷偷跑出去,他也不会看到。 我顺从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说实话跟姜昊这个小少年在一起,还被迫得喊他哥哥,我其实有些不适应,实在躺在榻上,我心里百转千回,杂乱的很。 我想诛玑的事儿,想顾清明现在在哪里了,想容祈,他知不知道我来了这里。 想的事情太多了,越来越清醒,别说睡了,在这个地方我是不敢的。 夜色迷蒙,慢慢的夜深了,其他的声音也没有,唯独剩下阴风阵阵,扫落叶的声音,尤为清晰,听的人毛骨悚然。 244、过路冥差 244、过路冥差 我能听到空气里面,肃杀的气息。 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阴风阵阵,从门外灌进来,吱啦一声,门被撞开来。 我以为姜昊会起来,将门关上,可是隔壁小间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姜昊就像是睡死过去一样,我躺在床上,灯都是灭的,老人不让有一丝的光亮,说是会引冥差过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咯吱吱…… 门被风吹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之中显得尤为的渗人,听得我浑身颤抖,我翻来覆去,心里惴惴不安。 冷风一阵阵,吹到屋子里面,我终于忍不住了,从床上跳下来,走出门,轻声喊了姜昊几句,却发现他的房间里面根本没有回应,我偷偷地走过去看了一眼,姜昊已经睡死过去,均匀的呼吸声,我确认过之后,便从大门走了出去。 实在是太安静了,这座村子死寂沉沉。 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偶有阴风,我小心翼翼地从大门出去,街道上更是阴沉沉的,我随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小符,隐去自己的气息,在路边等冥差过路,跟着他们总能找到去冥界的路。 我在路边等了不一会儿,就见着有影子过来,走进了才看到,一队整齐有序的队伍从我的眼前经过,这便是冥差了,他们本是灵,只是听从冥王统一调配的,看着格外的高冷。 面色惨白,隐隐之间透着寒气,被紫色的光芒包裹着,嗖嗖嗖地从我眼前走过去,我尾随在他们身后,借助小符的帮助,隐蔽地很,他们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绕着村子走了一圈,搜寻着行色匆匆之人。 一圈之后,他们走到湖畔的小道里面,那里有一池的荷花,如今开的正好,他们从湖上的小道上走过,而我保持了一段距离,跟在他们的身后,那湖上的路实在窄地很,走起来也异常的艰难。 忽然有石子掉落到水里,冥差忽而顿住脚步,我吓了一跳,检查小符还有用,大气不敢喘一下,盯着他们的背部,领头的两个冥差四下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出现,便有继续往前。 但凡有风吹草动,他们都会停下来,而且停的时间挺长的,我盯着身上的小符,时刻关注着它的时效,我带的符咒不多,怕撑不到跟他们进入冥界。 走过那湖畔,便是一片草地,广袤的很,上面的屋子就整齐的多了,全是白色的小平房,他们再度转了一圈,就在我靠近那白色房子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忽而闪了过来,她捂住我的嘴巴,将我拖入黑暗之中。 是姜晴。 她的手竖在嘴上,要我不要说话。 我哪里会在这个时候说话,不是自找死路么,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姜晴带我离开,她死死的拽着我的手,将我带到冥差巡逻过的地方,憋着的气才算是顺了。 “你做什么?”姜晴问我,满脸的疑惑,我指着冥差,说什么睡不着起床的时候看到他们,好奇才过来看看。 姜晴定然不会相信我的话,但她也想不出我想做什么,她说我这样简直就是找死。 “那你呢,不好好待在家里,跑出来,不是要命吗?”我沉声,姜晴说她在这里十年,与冥差交手的次数多了去了,从未有失手的时候,我忽而想起,她是从冥界过来,那是不是也知道去往冥界的路。 眼前的女子,我看不清晰,不知道她花了十年的时间,留在这里为了什么。 姜晴松开了我的手,要我先回去,她说此地不宜久留,如果我想去冥界的话,她可以带我过去,如果我想回人间的话,那也得穿越冥界,她说希望我不要打破这里的平静,这里的人,都是好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之中的挣扎尤为明显。 “那我也拜托你一件事情。”我说道,姜晴点头。 “我假装失忆的事情,请你一定要保密,还有我晚上出来,你也不准说出去。”我说道,姜晴点头,她说她早就料到了,所以给老人的灰岩水其实是假的,喝下去也没有事儿。 我看了她一眼,眼神之中满是感激,姜晴要我自己注意些,莫要再做这么大胆的事情,冥差比我想象之中要可怕的多。 我点头,跟她一起回去,我蹑手蹑脚地回了房间,索性他们都没有察觉,不然得麻烦了。 一夜辗转难眠,实在太多惊险,姜晴说三日后,她会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带我入冥界,但是她要我明白,从冥莲村出去的人,在冥界可是会受尽欺辱,入了冥界之后,也是生死有命。 我自然知道,但我也挺好奇,她与我说话的时候,视线从未离开冥界,她的目标似乎也是冥界,可是十年之久,也没能让她达成所愿吗? 黑暗中,我思索了许久,最后勉强算是小睡了一下,睁开眼睛,老人那张褶皱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吓了我一跳,她嘴角带笑,说什么冥莲村的姑娘是不能睡懒觉的,我瞧了外头,果真天才刚刚亮起来,我便被拽着起床,与姜欢一起,在院子里面听老者念了一段我听不懂的话。 像是念经一样,念了好长的时间,我与姜欢相视一眼,都快忍不住了。 “好了,冥莲村的祖训,希望你们莫要违背,那个地方,魔鬼成群,也不是你们心里想的天堂。”老人交代了几句,没头没脑的,便离开了。 姜欢跟我说,这样的事情,她每天都会经历,那话是冥莲村的旧语,她也只能听懂几个字。 “姐姐,我们去叫哥哥起来,好吗?”姜欢歪着脑袋,对我说。 这座村子里面,有古旧的一些传承,思想还有些旧,这与当年逃入冥界的姜家先祖有关,毕竟那个年代,可不像现在这样,男女平等,开放得很。 这里还稍稍的有些保守,以男人为尊,倒不会以女人为卑贱,只是地位上还是有所差的。 姜欢拉着我,一头扎进姜昊的房间里面,将少年从睡梦之中拉了起来,姜昊迷糊之间,见我们进来,脸上还燃起了一丝红晕,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下来。 这一天同样很平常,跟着姜家两兄妹在田间逛了一圈,路过湖畔的时候,我本打算朝湖中走,姜昊拉了我一把:“不能走,那里危险。” “怎么会,荷花开的那样的好。”我说道,映日荷花,美得很。 姜昊说那不是寻常荷花,是冥莲,我们是不能从那条路走的,那是给冥差留下的路,而对岸的那些屋子,也都是修起来给冥差居住的,虽说冥差不会留下来,但是形式在那里。 我怔了一下,想起昨夜我是从那里路过的。 “那如果走了呢?”我问道,姜昊固执地拉着我的手,死活不让我靠近。 姜欢也是,脸色不太好,一副害怕地样子。 就好像湖里面养着的是洪水猛兽似的。 “活不久,会死。”姜昊说,他说冥莲来自那个地方,是邪恶之物,寻常人若是碰了,则会大病一场,若是摘了,则命不久矣,若是走过冥差所走之路,其便会身中诅咒,死相极其惨烈。 姜昊说那是罪恶的源头,我暗道完蛋了,昨夜岂止是走了,还踢了一块石头下去,难不成今儿就得死。 姜昊说着,忽而咧嘴笑了:“当然,这些约束只对姜家人,对外面的人没关系。” 姜昊这样说,特意加重后面那句话,像是说给我听一样,我怔了一下,离开湖,假装很害怕的样子。 245、突变 245、突变 走了没几步,天就变了,原本还是艳阳高照,此刻却阴云密布,姜昊说不能在外游荡了,曜星移位,他怕临时会出什么变故。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没有看到老人的踪迹,这所谓的曜星移位,看来影响挺大,道路上连个走路的人都没有,就算是路过的,也是行色匆匆,不与旁人交谈。 “哥哥,奶奶人呢?”姜欢问道,姜昊说可能去族长那里了,要我们先在院子里待着,他去找老人回来。 姜欢一把攥住姜昊的手,说什么一定要跟着哥哥去,我没法子只能跟在他们的身后,到了那个祠堂的时候,姜昊低声交代姜欢跟我在外面等着,姜欢耍赖想进去,无奈姜昊不同意,两人纠缠了一下。 “我们一起进去吧。”姜欢这样说道,不巧却对上姜昊的冷眸,她吓了一跳,急忙改口,说在外面跟我一起等。 目送姜昊的背影离开,我问姜欢这是为什么,她说外族人不得入祠堂,这是规矩,小丫头说了一半,急忙捂住嘴巴,又说什么小孩子也不准进这样的重地。 后面一句纯粹胡言,前面的倒是真的,姜昊是不想我进去。 等了一会儿,有人从里面进来,姜昊的奶奶和其余两个老头从里面走出来,其中一个老头视线落在我的身上,盯着我看了许久,好像我是一个怪物似的,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她是谁?”那老头指着我,问道,面色凝住,姜奶奶见我来祠堂这里,脸色骤然变了,问姜昊为什么带我来这种地方,没想到她忽然变了。 姜奶奶说我是从鬼涯那里被找到的,倒是不曾隐瞒,说是要给姜昊做媳妇儿。 那老头冲我走过来,他沉声:“鬼涯那里来的,那就是从火桥上面掉下来的?” 老头言语之中似乎是有欣喜之色,他说这些年来,都不曾有外来人能活着从鬼涯出来,几乎从火桥掉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老头扫了我一眼,大抵确认我没有攻击力,才算是放心,说是要我跟姜昊快些成亲。 “姑娘,哪里人?”老头问我,我摇头。 我的脸色微微变了,指着姜奶奶说:“我是昊儿哥的家人,不是哪里人。” “她怎么了?”老头转身问姜奶奶,姜奶奶指了指脑袋,意为失忆,老头看明白了,这老头是族长,厉害地很,周身的气息也不似寻常人,像是特意将实力隐藏起来一样。 族长说要我和姜昊快点成亲,他说看了一下,曜星正在移位,而明日却有一个好时辰可以给我们成亲。 “这……太快了吧。”姜昊说道,我面色诧异,不能嫁给他,我的婚礼一定是要给容祈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可以,我的内心满是抗拒,不,我一定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我只看到族长攥着姜昊的手,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却见姜昊放弃了挣扎,说是任由族长来安排。 族长开心地身影离开了,说是嘱咐村子里的人,为了明日的喜宴而准备,说想要借着这喜事儿,冲冲曜星移位的宰,我慌了,看了姜昊一眼,不知道族长跟他说了什么。 姜奶奶面上喜滋滋地,要我们跟着回去。 “姜姐姐说有事找我,我打算去她那里一趟。”我说道,姜奶奶有些疑惑,我拉了姜昊一把,让他陪我去,姜奶奶才算是松口。 姜晴知道通往冥界的路该怎么走,我不能再等了,得求求她帮我一把,不然留在这里,被他们钳制住,我怕是再难脱身,姜晴之前有跟我说过,要我不要伤害这里的人,她说这里都是极其可爱的人,可是他们不顾我心里所想,要做那样的事情,我没法子,只能反抗了。 到姜晴那里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收药材,我们帮着给她收掉。 姜晴诧异地看我,我轻声说道:“我有些话想要私下跟你说说。” 姜晴看了姜昊一眼,将我带到屋子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她警惕地很,落下珠帘,问我急急忙忙的,为了什么。 “我想尽快去冥界,你能带我走一趟吗?若是不可以也没关系,你把路指给我就是。”我说道,心里着急得很,留在这里,被迫当姜昊的娘子,我和姜昊都不会好过的。 姜晴问我怎么这么着急。 “他们想要我和姜昊,在明天成亲,我不能继续留着吧,我……” 我想要往下说,姜晴说她懂了,她说怎么好端端地就要催促我和姜昊成亲呢。 “姜家族长所言,说是要用喜事冲曜星移位的灾,具体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里再留不得。姑娘,你也是为了冥界才留在这里的,我想与你做个交易。”我说道,虽说昨夜有过一面之交,但是姜晴终究是外人,我怕她生了变故,才想着与她做交易的。 她在这里收了十年,十年之间与冥界纠缠,定然是为了一人。 “你能做什么?”姜晴问我,我眯着眸子,暂且不能搬出容祈来,我只能说自己是通灵师,还有伙伴在冥界,若是姜晴想要借助我们的力量,也是可以的。 姜晴笑了,她说倒是有意思地很,她只是医者,防御能力上乘,但可惜攻击力太过落后,才至于这十年来,畏畏缩缩的,难以前进。 “我想救个人,在私域里关着,倒是可以跟你做个交易。”姜晴道,果真是为了一人。 “我也是要去救人,不妨一起走一趟,你带我进入私域,我与朋友帮你。如何?”我说道,姜晴说可以一试,算是答应了我的交易请求,她说十年来,她所能想到的手段都做了,可惜却无用。 姜晴说可以试试看,失败了也无所谓,她已经习惯了。 姜晴说这话的时候,视线落在窗户外面,眼神之中满是悲伤的神色,我与她从屋子里出来,姜昊紧张得很,问我怎么了,我以身上有私疾为由,说是要跟姜晴聊天。 姜昊也是紧张,我摇头,说无碍,只是身子虚的缘故。 “那好,没事的话就先回家吧,姜姐姐,谢谢你。”姜昊道,恭敬地道谢,这座村子里的人的确是好,可惜思想太过陈旧,有些故步自封。 回去的路上,我不曾与姜昊说话,他以为我心里不喜,说是带我去看奇特的东西。 我怔了一下,姜昊便拉着我去了一座宅子,他说那是他四叔的宅子,只是四叔去得早,宅子已经空了,宅子里面有偌大的池子,里面养了不少鱼,姜昊带我到池子边。 他嘴角噙着笑意:“看好了。” 姜昊以手为哨,吹了几下,池面便有了变化,从池子下面翻上来好几只鱼,通体透着紫色光芒的鱼儿,像是从深渊里面跳出来的精灵。 那鱼儿欢腾地很,好像与姜昊是旧相识一样。 “它们生的好美吧?”姜昊问我,我点头,从未见过这样的鱼,即便在现代也没有。 我看得呆了,简直是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 “我每次烦躁的时候,来这里站一会儿便好了,这鱼,是我十年前在湖边捡的,那会儿奄奄一息,我将他们放入湖中,它们便跳了出来,反复几次,我就偷偷地带着他们来到这里。”姜昊说他养了那些鱼十年,也算是有感情了。 这鱼美得很,幽深的紫色,格外的神秘。 我盯着看了许久,好似那鱼的头部,有一张跟人脸类似的鱼脸,姜昊站在那儿,与鱼在聊天,整个画面格外的和谐,他问我现在心情好点了没。 我暗自松了口气,点头,对上姜昊笑弯了的眉眼。 246、跨越冥界 246、跨越冥界 从老宅回来之后,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因为什么,总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 姜昊见我发愣的样子,问道:“怎么了,这样还不能高兴起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姜昊一脸惊慌,生怕我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似的,我摇头,问他我是不是该想起点什么来,姜昊摇头,带我回去要我好好休息,明儿一早会有婆子过来找我的,梳妆打扮,做一个完美的新娘。 少年转身离开的时候,脸上满是青涩的模样,好像明儿一切都会成真。 可是姜昊,除了容祈,我不会嫁给任何人,包括你。 入夜之后,姜奶奶依旧叮嘱了一番,要我们不要随意走动,哪怕有人敲开房门,也不能除去,我躺在床上,有黑影从外面进来,一看是姜晴,我简直吓坏了。 她一把将我从床上拽了起来,姜晴说等不到明天,也不用冒险,冥差巡逻结束折返的时候,结界会自动打开,这个时候趁机混入其中是最好不过的方法跨越冥界,只是有一点,这个法子冒险的成分太大。 姜晴说我的行为本就冒险,也就不在乎是通过什么方法来完成。 她将我带到她的院子里,准备了两套黑色的衣服,姜晴要我穿上它,说是能掩盖人的气息,躲过冥差的追踪,她之前穿地就是这个衣服。 我们换好衣服之后,直接在路旁等待冥差出现,尾随他们找到冥界的结界,姜晴说此事太过冒险,一定要谨慎小心,如果有一步走错了,到时候就完蛋了。 冥差出现在视野里面,姜晴要我屏息凝神,千万要注意。 跟在冥差的身后,一路往前面去,穿过昨天的那片草地,慢慢地往黑暗之中去,那里有幽幽的光芒,正是结界所在,在之前姜晴就跟我说过,其实冥莲村的人都知道通往冥界的结界在哪里,但是他们不敢靠近。 看着结界就在眼前,但是距离其实挺长的,跟着走了十几分钟,才稍稍接近那一片地方,冥差靠近结界,我见领头的两人手里亮了,拿出一块玉佩,对着一个地方,完全契合,结界才打开。 打开结界的那一瞬间,一道亮光从里面散发出来,姜晴推了我一下,要我赶紧跟在她的身后,结界开启的时间实在短的很,千万要抓住机会,身形一定要灵活。 可就在我们刚刚接近的时候,前面的冥差突然停了下来,而开启的结界之门,此刻也关上了。 姜晴一把拽着我,重新躲起来,我见着领头的冥差朝我们走过来,心想莫不是被发现,要是被发现了,那可就完蛋了,我眯着眸子,在冥差伸手过来抓的时候,他略过了我们,从我们后面抓出一个人来。 我简直吓坏了,瞪着眼睛看姜晴,发现她也在抖动,看着同样害怕极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可是看到那被抓的人,我的心都在颤抖,姜昊,他跟着过来做什么。 冥差叽里咕噜地商量了一番,姜晴说完蛋了,被冥差抓住在夜间乱走动的人,下场只有死,但在死之前是要被带进冥界里去审问的,一切都是有秩序的,可惜死的下场不会变。 我知道姜昊为什么会跟出来,他是尾随在我跟姜晴身后过来的,是我间接害了他,姜晴说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只能趁着审问的时候看看有没有可能救出姜昊。 在结界被关掉之前,我被姜晴推着进了那道结界,跨越了冥界。 她一把将我抱住,要我不要出声,此刻冥差过界,是有人会来差探的,我们只能遥遥地看着他们没入黑暗之中,前面是座城,名临渊,是冥界最大的城,但却不是冥王所在之地,只是边界的一座城池。 城主威名在外,是公子萧默。 姜晴说她有其他的办法进城,但不是这个时候,此时已经不能继续跟在冥差身后,得跟着她走。 看着姜晴熟门熟路的样子,她将我带到城墙之下,手伸出来,一道链子勾住城墙,她的身影飘忽,如仙子一般,抓着链子便上去了。 姜晴要我效仿她的样子,抓住那条黑色链子,我甫一抓住那链子,身子不由得变轻,像是被人托举住往上,不消一会儿便到了她的面前。 “一会就跳下去,摔不死的,记得最好屁股着地。”她言毕,一个纵身,到了下面,打了几个滚,稳得很。 这座城墙太高,我站在边缘,其实心里有些害怕,但没办法,一会儿若是巡逻的冥差出没,我们两个都得完蛋,我实力一般,也不能拖后腿,咬着牙就跳了下去。 姜晴拉我行走在黑色的阴影之下,巧妙地躲开了这座城里巡逻的冥差,她七弯八拐,到了一座小宅子门前,敲开那扇门,出来一位老者,见是姜晴,急忙将其迎了进来。 “姑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不是说再等一段时间吗?”老者开口,屋子里面还有个老婆子,她犀利的眼神盯着我,像是要将我看穿一样。 这两位,都是灵,绝非人,看着与姜晴的关系不一般。 “有急事需要来一趟,我们的计划怕是要提前了。”姜晴道,两老人怔了一下,一脸惊慌,他们问姜晴我是什么人,姜晴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说我也是去救人的。 两老人一脸的怀疑,我知道忽然出现在这里,是我,我也会怀疑的。 “姑娘还是先休息下,明日再从长计议,你不知道这些时日,临渊城的戒备森严不少,去私域的路上也有大把冥差,你们两个人肯定是过不去的。”老人道,姜晴问他是怎么回事。 老人一声叹息,说冥王怀疑公子萧默有二心,怕是要对临渊城动手了。 “怎么可能?”姜晴道,“公子萧默若是想动手,当初决计不会辅佐冥王上位,如今这算是什么?卸磨杀驴也不是这样干的。” “不过坊间传闻。”老人说道。 那老婆子忽而插嘴:“连容二公子都被找回来了,看来,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你说什么?”我急忙问道,忽而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过了,容祈回来是为了参与到冥界的斗争之中,被冥王找回来对付临渊城主? 我在一旁听他们说,言语之中对这位公子萧默提的最多,说他当年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才有了冥王的今日,实力与容二公子不相上下,要是真的打起来,只怕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只有冥王了。 老人说这些也都是谣传,谁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是公子萧默,与容二公子素来不和,这倒是真的。”老婆子道,我的心再度提了起来,一种不安的感觉在蔓延,我问他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老婆子像是寻常聊天一样,跟我说了几句。 “说是为了女人,但是谁信呢,公子萧默何许人也,容二公子何许人也,断然不会是儿女情长,都说容二公子恨透了公子萧默,谁知其中的利益关系。” “为了女人?是谁?”我追问,老婆子说个中缘由,她也不清楚,唯独只知道这几日,临渊城太严了,别说去私域救人了,就是想要穿过私域都难。 公子萧默亲自在城口把关,但凡是人类,全部都被扣下来,老婆子说公子萧默,更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我去瞧过一眼,难得能见公子萧默一眼,他似乎是一个个看过去,一直在摇头,也不知道究竟在找谁。”老婆子道。 我心里着急地很,冥界那样大,我只能在顾清明从私域离开之前,找到他,可是如今看来,似乎这临渊,都出不去了。 247、公子萧默 247、公子萧默 我被安排跟姜晴住在一块,她靠在床沿,问我:“你认识容二公子?” 我怔了一下,摇头:“容二公子何许人也,我又怎么可能认识呢。” 姜晴说看我刚才的样子,似乎跟容二公子很熟的样子,她说容二公子常年是游荡在人间的,被称之为鬼神,在冥界同样厉害得很,便是冥王也得敬畏他三分。 “看你刚才的样子,还以为你们之间有故事呢。”姜晴感叹,说她白高兴了,若是我与容祈之间有关系的话,大可以借助容二公子的势力,救出关在私域之中的人。 姜晴随即叹息一声,说她也是想多了,若是我有法子,断然不会冒险从火桥上入冥界,也犯不着只身来这里冒险,姜晴一脸惆怅之色,我暗自松了口气。 “如今临渊戒备,看来我们只能暂时先将姜昊救出来了,这个傻小子,居然跟着我们出来。”姜晴道,她说她做事的宗旨,就是不连累村子里的人。 当年多亏有了冥莲村,她才逃过了冥界的追踪,她本来不姓姜,是冥莲村族长赐给她的姓,算是承认她这个外族人的地位。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却也不能连累他们。”姜晴道,她看着像是一副要干大事的人。 姜晴说等白天再看看,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部署,若是走错一步,可能会惊动了公子萧默,那就得不偿失了,在临渊之中,人同样是下等的,只能奢求还算安稳的生活。 …… 天亮的时候,我是被姜晴叫醒的,她给我换了一身衣服,更加贴近这里的人,一身粉嫩的衣裳,穿起来少女极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给我找了这样的衣服,她说能找到这一身已经不容易了。 “先去看看姜昊被关在哪里了。”姜晴与我说,我点头,算是我连累了姜昊,不能看着他因我而死,在冥莲村的短短时间,我知道姜昊是个好人,姜晴说得对,我是不能连累了他们。 街道上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寻常的灵,但是看着与常人无异,他们眼神之中的轻蔑,全部来自于他们不是人的骄傲之中,姜晴说不需要理会他们,我也懒得去看。 “临渊城大得很,这里收容了无数灵,公子萧默手下的势力不简单,若真的打起来,只怕冥王那边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所以他才紧急将容二公子找回来,到时候鹬蚌相争,只会是渔翁得利。”姜晴说道,带我在路上走着,人只要低调一些,也不会轻易被杀。 我们往冥差驻扎的地方去,这里作为审问的基地,戒备森严,姜昊就被关在这里面,我们只是在这里晃了两圈,就有冥差上前来,要盘问我们。 幸好早有准备,老婆子为我们准备好了木牌,才算是免于被审问,冥差头子说再看到我们,他就不客气了。 姜晴连连点头,一副恭敬的样子,那头子一脸的笑意,说小姑娘生的不错,什么临渊城最近动荡不安,还得小心着,说着伸手掐了姜晴一下。 姜晴也不还手,笑眯眯地点头,说她知道了。 我们离开的时候,我见着姜晴的脸色,一瞬间黑了下来,她连连擦脸,恶心极了。 “在这个地方,只有忍,才能活得下去。”姜晴道,我点头,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我们才走了几步,前面就有好些人聚在那里,热闹非凡,姜晴眯着眸子,那是我们必经之地,她拉着我的手,快步从那些人之间穿过去,可惜下一秒,鞭子挥过来,打的我措手不及,手上被拉开一道口子。 我转身,对上那盛气凌人的神情,是个女人,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们:“低等贱胚子,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见我本宫主居然不行礼。” 被无端的抽了一下,气不打一处来,我可咽不下这口子,可是姜晴拽着我,老老实实地跟那女子行了礼,说她是冥王之女,丽晔宫主,性子火爆地很,乃冥界一霸,寻常人断然不敢惹怒她。 我做出温顺的样子,站在姜晴的旁边,可惜并非你恭顺,人就会放过你,有些人只会觉得你更好欺负。 鞭子缠绕在我的脖子上,能感受到倒刺刺入皮肤的疼痛感,她的手略一用力,我不得不抬起头来:“倒是个生面孔,来,给我拿下。” 丽晔一派要将我送入牢狱的模样,我瞬间抓住她的鞭子,用力一扯,将鞭子从她的手心里扯了下来。 “你……” “不知我做错了什么,需要排查我?”我沉声,与此同时,手放在腰际,指尖掐着一张符咒。 亏得这些人,全部都是灵,便是这位宫主也是,在这个地方,通灵师才是最好穿梭的人,我的能力不够,但却可以试试看,要是契约了这只宫主,将她关起来,看她到时候怎么得意。 “本宫主要做的事儿,何时需要对你们这些贱民交代,还不快过去,给我拿下。” 我做好了回击的准备,但是若非千钧一发的时候,我是断然不会暴露自己通灵师的身份,一旦暴露出来,怕只有死路一条,这是灵的天地,而我这个捕猎者,才是最该被驱逐出去的。 姜晴拦在我的身前,她沉声:“宫主,这里是临渊城,一切都得听公子萧默的命令,不是你说排查就排查的!” 姜晴是说理派,这个地段我不熟,但看到那女人脸色突变,我就知道姜晴踩着她的痛处了,似乎在冥界,一切范围的划定,都是按照实力来的。 丽晔嘴皮子倒是挺利索的:“拿公子萧默来压本宫,这地儿的确是他的,可惜说到底,冥界终究是冥王所有,你犯不着搬这样的救兵。” “是吗?如今关系这样紧张,宫主说这些话,若是落入公子萧默的耳朵里,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毕竟当初,公子萧默凭借一己之力,才有了冥王如今的繁华盛世,怎么到了宫主的嘴里,公子萧默如此不堪。”姜晴说道,字字珠玑,逼迫地那个女人连话都说不利索。 丽晔一副气死了的样子,吼道:“那也不需要你这个贱人来教训我,你们都死了不成!” “本座不知何时,丽晔宫主能做的了临渊的主了。”身后,一道亮丽的声音,响起。 是公子萧默。 没想到居然遇上他了! 翩翩公子,从人群之中走了过来,我下意识躲了一下,公子萧默的视线太过炙热,越过姜晴,落在我的身上,我与他的视线有一刻碰撞,但我立马移开了。 危险的气息,此人绝非善茬! 丽晔涨红了脸:“当然不是,只是这两个贱人,挑衅本宫主在先,如今还想着要挑拨临渊与冥王的关系,实在是可恶至极。” “本座在旁听得清晰,总以为是宫主想要插手临渊事务。”公子萧默说道,一言一语,将丽晔逼迫地连退路都没有。 丽晔见说不过公子萧默,气得一张脸通红,跺脚离开。 围观的人也跟着散地差不多,姜晴攥着我的手,我们算是逃不掉了,从狼的嘴巴里面掉出来,现在被虎含在嘴巴里,左右都是一死,此时姜晴的手,抖动地太厉害。 公子萧默的脸,跟川剧似的,刚才还一脸温顺的教训人,如今却变得异常的冰冷。 “擅闯临渊,可是大罪。”一字一字,像是从他的嘴里被挤出来一样,我浑身颤抖,那人的视线,像是盯着猎物一样,盯着我看。 我似乎看到萧默眼神之中满意的神色,他挥手,将我跟姜晴带走。 “带回城主府,本座要好好地问问。” 248、恩爱戏码 248、恩爱戏码 我跟姜晴被带入城主府,立马被分开,强行将我们带到分开的房间里面,公子萧默说怀疑我们两人行为不轨,要审问一下我们的来意,将我们分开无外乎怕我们串供。 “你们先退下吧。”公子萧默尾随我进来,沉声对我身旁两位冥差说道,两人退下,他细细地盯着我,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我被他看得很不自然,浑身毛骨悚然,不知道他到底盯着我看什么。 “坐吧。”公子萧默沉声,说道。 我依照他的意思,在他对面坐下,不知道公子萧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盯着我看了半天,忽而笑了。 “长得倒是不错,可惜混入我临渊城,不知居心何在?”他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问我。 我怔了一下:“与友人前来探亲,不行?” 我不敢说的太多,怕暴露我来冥界的目的,如果是我一个人还好,这会儿怕是要连累姜晴了,我总不能说我是来劫狱的,更不能说我是来找容祈的,公子萧默与容二公子,素来不和,这话我还记在脑海中。 索性胡乱地想一个,看看萧默想怎么对付我。 他修长的手指,轻点在桌子上,他说擅长临渊城,下场便是死,欺瞒城主,更是十恶不赦。 “难道姑娘是想尝尝临渊的十大酷刑,若是这样,大可直说,犯不着苦心积虑地找借口。”萧默说道,眼神平和冷淡,可是我却看到了危险的气息,尤为可怕。 我被他盯着,后背有些发凉。 “既然城主不信我所说,那又何必问我呢,我的确是与友人来探亲的。” “哦?那探亲凭证可有,城门出入可没有你们两人的记录,难不成还是长了翅膀飞进来的,这样苦心积虑,我不得不怀疑你们的来意,到底是不是对手派过来的细作,谁知道呢,不过姑娘生的这样美……”萧默笑了一下。 我本以为公子萧默是正经人,可是下一句就彻底暴露了。 “不如往后跟着我,如何?”萧默盯着我,眼神之中满是笃定。 “城主大人开什么玩笑……” “谁说我开玩笑了,本座第一眼见你,便由衷地爱上了你,难道你不信我?”萧默越是这样说,我的心里越是没底,他上前,一把攥着我的手。 “躲过我临渊的防线,擅自闯入城中,定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如此危险的姑娘,还是放在我的身边比较好,我虽不知你来临渊做什么,但没关系,久而久之,总会显露出来的。”公子萧默道。 我笑了几声:“难不成城主大人对来历不明的女子,都是这样对待的,那就好笑了。” “不……就你而已。”萧默沉声,他没有质问我,也没再多跟我说话。 公子萧默不仅没有对外界宣称如何处置我,反而散播谣言,说是得一倾心之人,公子萧默对外说上天赐福,怜悯他诚心,找到曾经心心念念之人,而那人却是我。 我彻底地被公子萧默软禁起来,逃不出这方寸之地,而府中之人还真的以为公子萧默与我有情,便是姜晴也开始怀疑我,说我为何不提前告知她这些。 “这不过是公子萧默的诡计,我从来没有踏足冥界,怎么可能认识他?”我问姜晴,好不容易能见她一面,谁知她却说心寒,没想到我骗了她那么多。 我好委屈,明明与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怕姜晴与我心生间隙,到时候想要逃跑都难,我跟她不一样,她在冥界是有人接应的,而我,只身一人,顾清明此刻又不知在何处,简直揪心。 “你让我怎么信你,你知道公子萧默在城中是什么名声吗?”姜晴质问我,我摇头。 她说公子萧默在男女之事上素来冷淡,断然不会亲口承认喜欢谁,爱慕谁,古往今来,我是第一个被萧默这样谁的,我怔了一下,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我本以为不过寻常的盘问,可是那日迟迟不见你出来,便起了疑心,后来听闻城主有令,寻得失散多年的爱人,全城同庆,我隐隐之中感觉那人是你,没想到真的是你。”姜晴道,她说我是这样的身份倒也没什么,但为何不早些与她说,这样她的部署就不是现在这样。 “姜晴,你好好想想,若我与萧默有关系,何须借助你的手去私域,若我与萧默有关系,为何不直接去找他呢?”我问道,姜晴说这也是她怀疑的地方,所以才来找我的,不然依着她的脾气,这几日早就去私域了。 “如果公子萧默不是在这你的,为什么你出现之后,临渊的戒备就松了不少,他再也没有去过城门把守,仿佛就像是在找你似的。”姜晴道。 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我也觉得奇怪,只是我从未接触过这位公子萧默,谈何是他的爱人,难道萧默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是说他在怀疑,我想不明白。 姜晴叹息一声:“你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往后你自己小心一些,落入萧默手里也算是你的不幸,姜昊我已经救出来了,往后冥莲村与你再无关系,知道吗?” 姜晴转身离开,再不与我多说话,她起了疑心,今日是来试探我的,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姜晴便会舍弃我,毕竟她有自己的部署,不靠我的帮助,她也能达成所愿。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里气得很,这公子萧默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我抬眸,忽而对上那双玩味的眼神,公子萧默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我转身,不想理会这个男人。 不巧他赖皮地很,一把上前,强行将我搂在怀中。 “这几日,我调查过了,你……好像的确不是冥王身边之人。”萧默淡淡地开口。 我挣脱不开他的束缚,恼羞成怒:“既然知道不是,为何不放人。” “呵,本座对外宣称,你是我心尖儿上的人,便是放你出去,你可活不过今晚。”萧默沉声道,言语之中带了戏谑,我盯着他,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默笑了:“倒不如为我所用。” “阁下以为我是货物,为你所用?”我笑了,这男人还真是看不透,我本以为他已经察觉到我是容祈身边人,但没想到他怀疑我是冥王手里的人,花了这些天来排查我。 “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我送你离开。”萧默说道,那双放在腰间的手,搂的很紧了,我与他之间,越来越近,气息喷喷洒在我的身上,让我好不舒服。 “我凭什么答应你?”我反问。 萧默淡淡地开口:“就凭冥莲村上下多少人的性命,若是你不与我演这一出戏,那么他们只能陪葬了。” “你……” 我当然知道她顺着调查我,会调查到冥莲村,可我没有想到公子萧默张口闭口之间,便是要灭人全族,当真狠得惨绝人寰。 “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陪我演一出戏。”公子萧默道,“放心吧,不会要了你的。” 我略一用力,挣开他的束缚,应了他的请求,实在不能拿冥莲村人的性命开玩笑,而我也知道,此刻若是不答应,他有的是法子对付我,毕竟这个人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人。 萧默笑了:“与我演一出情深意切的戏,只消三天,三天过后,我送你离开,保你平安。” “什么?” “你是猪脑子不成,本座对外宣布你是我的心尖儿人,要演的自然是恩爱的戏码。”公子萧默说道,手一把楼了上来,将我往前面带。 “你别碰我。” 他的手悬着,其实并不曾碰到我,只是那样的姿态,看着膈应。 萧默翻白眼:“你以为我想碰你?” 249、局 249、局 “又不是我求着演戏的,现在倒好了……” 我跟着公子萧默进了房间,他威胁我,说我想要活命,必定得听他的话,我没法子,被人遏住脖子的感觉实在太差。 “小嘴儿倒是灵活地很。”萧默冷声道,坐在一旁,一副惬意的样子。 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看这架势该是个做大事的人,他曾怀疑我是冥王的人,如今确定我与冥王不曾有接触,似乎心境大好。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眯着眸子看他,即便要演戏,随随便便拉个人来演,我想偌大的临渊城,该是有很多人想要这样的机会,何必抓着我不放呢。 萧默说之所以跟我谈条件,其实很简单,一来我生的不错,二来我的背景扑朔迷离,他已经派人抹去了我出入冥界的痕迹,若是冥王调查起来,便是一点儿踪影都没有,到时候也会让他头痛的。 “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你得了便宜,还要在这里给我装。”萧默沉声,看着我。 他说的没错,我不仅没有死,反而还能因此得了临渊的庇佑,可若我是个普通人定然会觉得自己运气超然,只是我是容祈的身边人,他与容祈不对盘,我帮着萧默,不就是间接地与容祈作对。 可我此时没有办法,只得听从萧默的吩咐,不然活着离开临渊都是个问题。 萧默见我不说话,忽而眯着眸子,打探了一番:“你究竟是什么人?” “呵呵。”我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已经调查清楚了,没想到还是要来问我,我不过是个寻常人,来冥界也只是为了增长见识。” “寻常人?”萧默一副怀疑的语气,“若是寻常人都跟你这样,那冥界往后可得完了。” 萧默忽而凑过身子来,冷声道:“本座不管你是何人,在我的地盘上,敢耍心机的话,本座分分钟灭了你。” “你大可放心,我不过一介游历之人,犯不着得罪临渊城主。”我说道。 不想跟这狂妄自大的人说下去,我怕我的三观会被他带偏离。 萧默见我一副不想理会他的样子,起身,说什么先休息一下,晚上随他出息一个宴席,我怔了一下,萧默沉声:“往后,可得拿出临渊城主夫人的架势来,若是谁再欺负你,哪怕是丽晔那样的人,也得给我照着打回去。” 我怔了一下,他的言语之中带了浓浓的寒气,我颤了一下,还没回味过来,也是吓坏了。 萧默离开之后,便有仆人前来,都是人类,非灵,全是被派过来伺候我的,他们一个个围着我团团转,害我没了办法,对着这一票人,看着都头疼。 我坐了一天,任由他们忙前忙后,我也懒得跟他们计较,面上是顺服萧默的,但是私底下我也了解过了,如今的形势,却不大好,都怪那冥王太多猜忌,怕萧默盛名在外,压过他,才心有诡策,想要除掉萧默。 “你过来……”我招了一个人过来,小姑娘生的可以,就是瘦了点。 “夫人有什么事儿?”小姑娘问我,我眯着眸子,问她知不知道城主与容二公子之间的事情,小姑娘面色变了,她点头,却是不敢撒谎。 我像是打听八卦的口吻,问她究竟当年是怎么样的美人,引发了这样的纠纷。 “是什么人,奴婢不知,但是都说是城主心尖上的人,因着容二公子死了,他才心生恨意。原本二人本就没有交集的。”小姑娘与我说,可我怎么听说是容二公子的爱人因为萧默的缘故,而死掉。 怎么两个版本的说法不太一样,不过总结了一下,都是因为女人。 “奴婢是城主府里的老人了,这事儿断然不敢随意提起,要不是看夫人如今的地位不同,便是借给奴婢十个胆子也是不敢的。”小姑娘一番解释,怕惹祸上身。 我笑了:“你暂且放心,我只是好奇,素来听闻咱们城主孑然一身,不曾有过相爱之人,便对那传说有些疑惑,现在听你说了,当年那美人儿定然是个奇才,要不然也不会引得城主为之倾心不是。” 我故意借了这个烟雾弹,生怕打听与容祈有关的事情,被萧默知道。 小姑娘倒是开始安慰我:“依奴婢看,城主这一次怕是真的动心了,这多少年来都不曾见过城主对外直接宣称的,夫人真是好福气呢。”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实在不想她嘴里的好福气,其实只是我被萧默要挟着,陪他演戏的。 萧默想着给冥王一种假象,至于是什么假象,我是看不明白了。 “你且下去吧。”那小姑娘还打算继续奉承下去,我可是害怕了,听这样起鸡皮疙瘩的话,可恶心着人。 …… 临近晚饭的时候,萧默亲自来府里接我离开,那阵仗大得很,各种事情亲力亲为,哪怕是将我送上车马都是亲自搀扶的,时不时凑了耳朵过来,假装与我亲昵地在说话,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做给暗地里看着的,冥王的耳目看得。 上了车之后,萧默便恢复如初,一副淡然的模样。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儿呢?”寂静的车子里面,忽而想起某人要命的一句话,我左思右想,将在冥莲村,姜昊给我取的名字报了出去。 “姜葭。”我沉声说道,可不管萧默信还是不信。 萧默眯着眸子:“哪个葭?” “蒹葭苍苍的葭,你该不会不认识吧?”我挑眉看着他,男人不理会我,看向窗外。 “席间少说话,多看我,若是有人问起,全部由我来说,知道吗?”萧默开口,我点头,不就是演个顺从的哑巴吗?这还难不倒我。 “今晚是跟谁见面啊,为什么带着我?” “冥界大将军,祁琏。” 我的手忽而抖了一下,萧默眼尖,沉了脸,问我:“你认识祁琏?” 我摇头:“只是觉得耳熟。” “那你抖什么?”萧默追问我,我如何知晓抖什么,刚才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有了这样的反应,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见过大世面不成,传闻祁琏心狠手辣,可怕地很,我是怕他一个不小心,抬手之间将我灭了,那就惨了。” 我与祁琏不曾有过照面,自然谈不上认不认识,但是不知为何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就是不舒服,也难怪萧默会这样怀疑。 萧默似信非信,其实这解释,连我都不信。 “多余的担心,倒是该担心一下,他若是看上你该怎么办吧。”萧默嘲笑我。 我瞪了他一眼,车子停了下来,约见面的地方,在临渊最豪华的场所,萧默亲自将我从车上抱了下来,亲昵地为我拢了衣裳,那样子做的倒是足了,若非我知道那是演戏,怕也是要被他迷惑了。 萧默从始至终都不会是深情之人,这是第一眼遇上,就已经知道的事情。 但这个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心点,可别丢人了。”萧默沉声道。 我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可别丢人了,非得他找我演这样无聊的戏码,我这辈子都不会遇上祁琏。 冥界,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如同从修罗地狱走出来的人一样。 走进屋子里,才发现这儿人挺多的,有三四个,皆是不熟之人,但那个恶毒女人,我倒是眼熟地很,在街上刁难我的那个女人,丽晔。 此刻那人正用恶毒的眼神盯着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何时擅闯临渊的人,摇身一变就可以成为临渊的女主人?” 250、大将军 250、大将军 对上丽晔那样恶毒的眼神,我知道来者不善,萧默拉了我一下,示意我在一旁坐下。 我环顾一周,视线落在丽晔宫主身旁的男人身上,他,应该就是祁琏了。 “萧城主,来的可真够晚的。”丽晔转而攻击公子萧默,她像是被宠坏的孩子一样,说什么都是肆无忌惮的。 然而萧默根本不打算理会她,他坐下来,对祁琏颔首:“祁大将军的立场,表明的也太彻底了吧。” “呵呵,难道不是你找她过来的?”祁琏冷声,他的声音更加具备严厉的因子,听着反而让人有肃然的感觉,不敢胡乱开小差。 萧默说才不是他的主意,总归说大事,不该带着玩闹的人。 “萧城主什么意思,质疑本宫主是来玩闹的?若非父亲的意思,你们以为我会来这僻壤之地?”丽晔冷声,听她说话,看起来冥界的确辽阔,看临渊的构造就已经能感觉到奢华。 而这种奢华在这个无脑的女人嘴里,却成了僻壤之地。 丽晔言语之中的不屑,跃然于表。 “宫主,在下也是给足了你的面子,若是此刻冥王大人在此,也须得给我们面子。这里不是你能闹腾的地儿。”萧默沉声道。 丽晔指着我的鼻子:“那这个女人呢,她可是人类,擅自闯入临渊的人类,你不杀了,反而养在身边,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还是说,萧城主,从始至终都在想着与父亲作对?” 丽晔的质问带来了长久的沉默,他们都不太想理会这个女人。 萧默笑了,抓着我的手,笑着开口:“她与你不一样。” “你……好啊,本宫主倒是看看,哪里不一样,一个贱人,以狐媚之色,迷惑萧城主,理当处死!” “放肆!”祁琏沉声,呵斥丽晔,“宫主莫要忘记,这里是谁的地盘,当真以为冥界是人类的王朝,可以随意乱来?” “大将军……”丽晔半撒娇道,可惜祁琏压根不愿意理会她,丽晔愤愤,最后在祁琏那凶悍的眼神之下,愤然离场,整个看着不甘心的样子,只怕会对我下手。 我眯着眸子,见丽晔离开,祁琏沉声:“该松手了吧?” 咩,这是什么意思,被看穿了? “大将军是什么意思?本座倒是不清楚了,难不成执了葭儿的手,还就不行了?”萧默说道。 祁琏的脸色忽而变了,指着我:“她难道不是……” “不是什么?”萧默追问,松开抓着我的手,盯着祁琏。 祁琏左右再细细地看了我好几眼,他一脸的疑惑,问我:“你当真是人?” 祁琏的话实在诡异地很,我不是人,还能是灵不成,我又不是冥界之人,只是一个误入其中的人类。 “那就怪异了,这张脸,不就是当年你与容二公子……” “将军还未喝酒,就醉了?”萧默打断祁琏的话,说道,“这是葭儿,是我从人界带来的人,她怎么可能在之前见过大将军呢。” “也是,只是几分相似。”祁琏道。 两人喝了几杯,看着倒是祥和,但是内里的波涛翻滚,他们之间所言的,大都是关乎着冥界安危的事情,倒是无所忌惮,在我面前说开了。 萧默有意拉拢祁琏,可惜祁琏忠心耿耿,断然不会背叛冥王。 “大将军倒是好脾气,冥王那样猜忌,这一次是我,下一次便是你了。”萧默沉声,对祁琏说道。 可惜这位将军丝毫不为所动,他笑了:“城主之意,祁某知晓,只是祁家上下,世代忠臣于冥界至高之人,断然不会背弃,哪怕冥王真的要舍弃祁家,那也是命。” “既然将军是这样的认知,因何还要应约,你与我见面,不更容易被他察觉。”萧默沉声。 祁琏一声叹息,他说他也不想的,如今时局太过动荡,连带着他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祁琏说他知道一味的愚忠是没有用的,但若是连他都可以被撬动的话,往后冥界的安危,都成了问题。 “我来,还有一事。” “何事?”萧默追问。 祁琏的面色不太好看,犹豫了一番,便开口:“如今局势混乱,冥王有意动用容二公子对付你,但是人都知道,若是你与容二公子打起来的话,对冥界而言,是为大劫。” 萧默喝酒,不说话,听祁琏往下说。 “到底,容二公子也是你师弟……” 嘭…… 萧默手里的酒杯,瞬间裂开来,祁琏不再往下说,叹息一声。 “我曾经在她的墓前发誓,此生不会动容二公子,但是容家其他的人,我就保不准了。”萧默说道,这话倒是交心,看他的眼神略微有些迷离。 我倒是好奇,他跟容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说起来总带着一股悲伤的情绪。 我眯着眸子看他,萧默给我端了一杯酒,递了过来,眼神之中,似乎染了醉意,可他们如何会醉,到底是我多想了。 “将军前来,就是为了容二的事情?”萧默问道。 祁琏摇头:“倒不是,只是顺便看看你的意思,你也知道,外界虎视眈眈,更是有人想要趁着冥界大乱,想要占山为王,那股势力又死而复生了。” “与我何干。”萧默道,“我生生世世只为了临渊,他若是打我临渊的主意,那就休要怪我了。” 祁琏点头,他喃喃:“你到底还是不曾放下。” “你放心吧,大将军,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是你们这样对容二,未免太宠了,往后难成大事。”萧默沉声说道,一言一语说的我越发迷糊了。 萧默说祁琏身为容二的姐夫,这样前来也是对的,但若是事事偏帮着容二,那可就不行了。 “你当真以为冥王不会猜忌于他?”萧默说道,祁琏脸色一变。 “容二对他并没有威胁,他不属于冥界。”祁琏道,话却被萧默打断。 萧默继而笑了:“一个人的实力膨胀,不管他是哪里的人,都可能会危险到别人,冥王此人的心思,拿捏不准,若真是对我动手,那对你们动手的几率大大增加,到时候一一瓦解,就来不及了。” “可他终究……” “人的私欲膨胀起来,怎么可能还会讲究情面,冥王之于容家,在上辈子就已经还清了,如今冥界重用容祈,也算是互送人情。”萧默道。 我在一旁,百无聊赖地听着,这冥界的水,感觉也是够浑浊的,一点儿都不比人间的清澈,感觉内里的勾心斗角也是复杂地很。 萧默提及容祈的时候,言语冰冷,眼神之中有所隐忍,看不出是什么意味。 祁琏再度叹息,他说如今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冥王若还是想着分裂内部,到时候吃亏的总是冥界。 “这几日几方结界,都有明显被破坏的痕迹,跟八百年前的那一次很像,我最近总感觉不安,那股势力好像在慢慢觉醒。”祁琏道。 “可有见过容二?”萧默问他,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祁琏摇头:“容二自回冥界开始,不曾回过容家,也没机会遇上,冥王说要重用于他,谁知道会有什么事情。” “连你都见不到他,这会儿倒是有些奇怪了。”萧默道,我的心揪着,在他们的谈话之间,只觉得心潮澎湃,跌宕起伏。 祁琏说他姐姐倒是见过一次,不曾说过什么,只说容二的一头黑发成了银发,好似身体出了些问题。 嘭…… 攥在我手里的酒杯,掉落在地上,萧默扫了我一眼,杯子哗啦碎了一地。 萧默拿过我的手:“没事吧?” 他眼神之中,隐隐有质问的意思,我摇头。 251、一场烟花 251、一场烟花 萧默好似看出了我的不自然,正顿饭死死的扣住我的手,生怕我生了什么差错似的。 一番长谈,心意已经明了,萧默目送祁琏离开,眸色微转,沉声:“你好似对容二公子的事情,格外感兴趣?” 我怔了一下,摇头:“你说什么呢,是你们一直在说,我只不过在一旁听着罢了。” “哦?是吗?”萧默挑眉,一副不信的样子,他不信我,我自然也不会信他在祁琏面前说的这一番话,都说他与容二有入骨的恨意,我只怕到时候恨意主导了他所说的承诺,到时候萧默定然会站在敌对的位子上。 冥王的步步紧逼,恰好是推动力,将萧默推到反抗他的位子上。 萧默忽而攥住我的下巴,冷声道:“最好不要被我发现,你做的小动作。” 他的眼神之中,默然有些伤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还是错觉,总归那种感情,一闪而过,萧默忽而变了脸,之前还是冷漠着脸,一副想要杀死我的样子,这会儿却笑了。 他伸手,一把将我抱了起来,从楼上下去,一直在街口,我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萧默的束缚,可惜换来的只是他的轻言:“别乱动,他们都看着呢。” 我再没了反抗,萧默所说的他们,正是冥王派来的,在临渊埋伏着的暗线。 萧默对我的温柔,极尽的宠溺,都只是做给冥王看得,末了他带我在临渊逛了一圈,临渊的夜晚那般热闹,因着萧默牵着我的缘故,才少了那些灵眼神之中的恶毒。 他们本就是人,可是为灵之后,就自然而然地恨起了人类。 但是他们所从事的又都是他们为人之后的事情,这里的夜市太过热闹,萧默居然带我来这样的地方,这个城主未免太过接地气。 我们游走在人群之中,少男少女太多了,萧默美其名曰是为了秀给那些暗线看,可我看着怎么都像是他别有用心。 萧默随手拿了一个面具:“葭儿。” 他喊我的时候,其实我是没有反应过来的,继续往前,岂料他一把将我拉了回来,我险些掉进他的怀抱,吓得我拍拍胸口,一副有惊无险的样子,萧默笑了。 他伸手,将面具放在我的脸上,眸色深情,好似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不是我一样。 “好看吗?”我问了一句,萧默点头,随手给我戴起了面具,那是一只白狐面具,质地温润,他说最适合我不过了。 我被他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适可而止。”我提醒他,这人入戏太深,那样的深情,不说那些暗线看了,我怕万一被容祈看到,我都得完蛋,他入戏越来越深,我的心中也越来越不安。 “你怕什么,不过演戏罢了。”萧默勾唇一笑,随手拿了一个白色的面具,沉声,“帮我戴起来。” 我翻了个白眼,接过他手里的面具,给他戴起来之后才发现周围男男女女的脸上都有了面具,跟化装舞会似的。 “你跟我过来,带你看看临渊的风采。” 萧默带我奔走在人群之中,这儿流光溢彩,美轮美奂,众人唱歌舞蹈,诉说情怀。 他带我走过那断桥,站在桥中间,指着湖面道:“快看,那里起来了。” 亮光一瞬间,从水底钻了出来,烟花来的猝不及防,五颜六色的,闪瞎了我的狗眼。 这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烟花,在人世间都看不到的美轮美奂,可惜身旁的人却并非对的人,唯独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临渊的夜色是真的美,尤其是被这烟花所染的天空,落下一道道光彩。 萧默伸手攥住我的手:“丫头。” 微醺的语调,我眯着眸子看他。 “你回来了。” 他喃喃,眼底湿润,好似在哭一样,我吓了一跳,想要抽出手来,可惜被萧默攥地太紧,我暗道不好,完蛋了,这家伙肯定将我当成了别人,之前顶着一张脸倒也罢了,如今被面具遮住,他倒是肆无忌惮了。 下一秒,萧默将我紧紧搂在怀中。 他说他等了千百年,终于等到这一天,可以再与我看一场烟花。 他说他心中唯独这一番牵挂,若是了了,往后便再也没了牵挂。 可是萧默,我非你良人,为何要自欺欺人,不摘下彼此的面具,他泼皮似的,将我死死搂在怀中,大口大口的喘息,我知道他是哭了。 抱着我,哭得天昏地暗。 我感觉此刻的萧默,感情完全是真挚的,他这样高冷的人,我怕明儿醒来之后,他会后悔,毕竟这种煽情的事情不合时宜。 烟花落下,最后一点光芒暗淡。 他放在我身上的手才算彻底掉落下去,我暗自松了口气,萧默自己扯开面具:“回去吧,起风了。” 我抓在手里的面具,跟着他往回去走,落寞的背影,看着格外的让人心疼。 萧默要我千万别将这件事儿说出去,有损他的颜面,拜托,我往哪里说,这临渊城,我又不熟。 “不过,让你这般朝思暮想的人,到底是谁?”我眯着眸子问他,萧默感觉这会儿心情不错,挑眉看我。 “想知道?”他故意吊足胃口,问我。 我点头,顺利落入他的圈套。 “我偏不告诉你。”萧默道。 我笑了:“那也可以,明儿便找人将这段子编成书,说给临渊城中人听,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城主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幼稚的人。” “你敢?”萧默看着我,眸色骤然变冷。 “我左右不过贱命一条,有什么敢不敢的。” “你倒是跟她挺像的,若是她还在,一定会喜欢你的。”萧默忽然来了这一句,打的我措手不及,我问他是谁。 他说倒是可以带我去看看。 “跟你一样,是个不要命的丫头,带你去看可以,但是你别说话。” 萧默傲娇地很,说道。 我跟在他的身后,他抓起我的身子,忽而身子变轻,一下飞了出去,头一回体验到这样带感的飞行,可惜只是一会儿,便落地了,还没有感觉到什么。 这是一座漆黑的林子,幽幽的光芒,像是从地下冒上来一样。 萧默带我到一座墓地,那墓很简单,精简的样式,奇特的是墓碑上没有字,周围有结界保护起来,非得他,无人能接近这块地方。 萧默缓缓走过去,在墓碑前坐了下来,我站在他的身后,看他迷离的眼神,伸出手来,轻轻擦拭墓碑上的薄尘,原本湿润的眼眶,如今彻底的崩溃了。 “丫头,我来看你了。” 萧默喃喃,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听得清清楚楚,我站在一旁,身子微微颤动。 连冥界都没有办法保住的人,只能静静地躺在这里,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样的变故,能成为今天这样的悲剧。 萧默哽咽:“丫头,我这辈子最恨的,便是不能亲手为你报仇,到底他有什么好,你到死都在为他说话,明明他不爱你。” 萧默说这话,我怔了一下,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有人跟我说,萧默心尖儿上的人因容祈而死,而之前在与祁琏的对话之中,萧默又说,他跟丫头的承诺,此生不会对容祈动手。 如果将一切都联系在一起的话,这个女人,被萧默称之为丫头的女人,好似游走在两人之间。 这一下子,信息量爆炸,我站在那儿,脚都有些麻木了。 丛林中簌簌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在动。 萧默入了神,喃喃:“多少次,我心中的恨意,都想亲手杀了他,可是每一次,我眼前都浮现出你的影子,我做不到。” 252、墓碑的薄尘 252、墓碑的薄尘 萧默动情,我在一旁看着也是心惊。 他跪倒在那墓前,轻轻地擦拭着墓碑上的尘土:“丫头,临渊的烟火,从未黯淡,你我约定好的时间,也快到了,可我为何不曾找到你的气息。” 萧默喃喃自语,他喝酒,怕也是因为心情沉闷,和墓里的姑娘脱不了干系。 “丫头,你我的千年之约,我只想再看你一眼。” 萧默如此深情,我在一边看着他的背景,都觉得好深情,深情到我总以为自己眼花了,不多时,萧默从地上起来,神态恢复正常,他凝了声:“你不是想见见她吗?如今见到了,为何连上前都不敢了。” “这……无字墓碑,就是你家姑娘的?”我试图靠近,可不想是心里作祟,还是那墓之于我真的有一股阻力,不管我如何想要靠近,都难以做到。 我伸手,莫名想要触碰墓碑,可像是触电一样,我急忙缩了回来,脑袋莫名其妙地疼了起来,我好无奈,看了萧默一眼,却发现他的眼神之中很有深意。 “我怕亵渎了她,还是算了,这墓碑也挺脏的,上面尘土太多了,你有时间……” “哎,你干什么!” 萧默攥着我的手,将我的手放在墓碑上,我瞪大了眸子,脑海里面如同被击中一样,昏昏沉沉的,不知为何会这样,眼前好似有女人的影子闪过,耳边又像是有笑声。 “可曾看到什么了?”萧默问我。 我呆滞的摇头:“没有,就是好痛,你可以放开吗?” 萧默攥着我的手,多了一圈红晕,疼得我龇牙咧嘴,刚才的虚影也只是一晃神,根本没有看清楚什么,没准这里闹鬼也不一定,谁知道萧默弄什么幺蛾子。 他听我这样说,还一脸失望,他说到底是他多想了,我就奇怪了,这厮是什么意思。 陪他在这里扫墓,扫了大半天,萧默隐隐之间透露了一些讯息,他说他们之间有个千年的约定,他说躺在这里的其实是只白狐,他说这是他最爱的人,往后却只能这样看着了。 说到动情的时候,萧默擦拭了眼泪。 “所以你刚才,给我买了白狐面具,原来是这样。”我喃喃,萧默点头,他对我说了声抱歉。 难得听到这位大城主,跟我说抱歉的,我没在意这些细节。 他起身,带我走出这个结界,他说这里鲜少有人会来,可我看着那墓碑旁边,有残败的菊花,不知是谁留在这里的,我未曾多言,一路上萧默的情绪稍稍恢复过来。 “是容二公子杀了她吗?”我眯着眸子,问他。 萧默摇头:“若是那样,当真好了。” 萧默说如果是容祈出手,那最好,丫头会恨死他,而不是到死心里装着的都是那人。 “你……爱过吗?”萧默忽而问我,我点头,他笑了一下,那种嘲笑,很看不起我似的。 萧默说真的爱一个人,会爱到骨子里,哪怕对方并不爱他,那又何妨,他说他跟丫头就是这样。 “一旦爱上一个人,眼里心里便只容得下他,再也看不到旁的人做了什么。丫头的爱,如同飞蛾扑火,可惜若是两情相悦,到最后怕不是这样收场的。”萧默说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萧默这一句,容祈不爱她,而稍稍放松了些。 萧默说当年的恩怨,太过复杂,我若是只想听听八卦,点到为止便好,他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一席话之后,我只知道,萧默嘴里的那个女人,是心甘情愿为容祈去死的,确确实实是为了他而死,但却并非死于容祈之手。 他说这些都是过往的恩怨,若是有机会,他还能再见她一面。 若是可以的话,能见丫头一面,此生足矣。 这是萧默的原话,一路上还算是轻松一些,可到了城主府中,萧默彻底变了一个人,重新回到那个冰冷的男人设定,不过不变的,却是蜜一般对我的“宠爱”。 我嫉几度怀疑,城主府中,因何也会有冥王的眼线,换来萧默一句轻松的话语,他故意的,故意留下冥王的暗线。 “若非故意做给他看,你以为他会容我到今天。”萧默说道,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一副惬意的模样。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我说道。 萧默笑了一声:“入夜之后,可得小心一些,有些奇怪的东西,已经混进来了。” “啊……”我尖叫一声,换来萧默无情的嘲笑。 我继而笑了:“吓死小朋友吧,行走江湖,没点胆量怎么行?” 我转身离去,这城主府大的吓人,我走了一圈,差点迷失在黑暗之中,听到暗中有人哭泣,是个小姑娘,蓦地想起一些不好的画面,我假装没有听到,继续往前面走去。 可不管我怎么走,都绕不开那烦死人的哭声,而原本很容易抵达的住所,如今都像是隔着十万八千里,我知道自己可能遇到鬼打墙之类的迷局了。 “你……出来吧,别装神弄鬼了。”我吼了一声,黑暗中一抹影子飘了过来,那哭声从未间断,听着是个小姑娘。 “小妹妹,你怎么哭了?”我问她,小姑娘慢慢朝我走过来,可她完全被阴影所遮掩,看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她走过来,拽了拽我的手。 “姐姐,陪我玩好吗?”她说道,刘海遮住了她的脸,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姑娘。 我拒绝:“姐姐有事情,不能在这里陪你。” “可是兰苑好黑,好冷,我怕,姐姐陪我回去吧。”小姑娘拽着我袖子的手,一直不肯松开。 我借着幽幽光芒,看清楚了小姑娘的脸,肤如玉一般通透,吹弹可破,好像还有淡淡的光芒。 “那你告诉姐姐,你是什么人?” 小姑娘忽而笑了一下:“那作为条件,姐姐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好吗?” “可以。”我说道。 “我是城主府的千金啊。”小姑娘一副天真的样子,说道。 “什么?你是萧默的女儿?”我惊讶地开口,小姑娘点头,不曾否认。 这算是什么,之前可还见过萧默那般深情的样子,这会儿却多了一个女儿。 “可惜母亲从来不得宠,只在新婚之夜,和祭祀之夜见过父亲,往后便再也没有机会,连带着我也被关在兰苑里面,原本母亲还能陪着我,可惜她早不在了。”小姑娘眼神之中的悲凉。 “那总有下人陪着你吧?” “我与辛婆婆一起,可辛婆婆年迈,缠绵病榻,冥医已经来了好几趟,都说辛婆婆这是顽疾。”小姑娘说的挺伤感的,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拒绝她。 可忽而想起,她不是有个牛哄哄的老爹么,这事儿得亏萧默管才是,与我半点关系没有。 “你好歹是城主千金,见他一面总不至于那么难吧,毕竟你是他的女儿。”我说道。 小姑娘摇头,她说父亲讨厌她母亲,连带着也讨厌她。 祸不及儿女,萧默那样的男人,冷情地很。 “姐姐,就陪我玩一会儿吧。”小姑娘说道,从袖子里面拿出翻绳来,摆在我的面前,她说辛婆婆年纪大了,眼神有点不好,连这个都赔不了她玩了。 小姑娘硬是拉着我,我也没了法子,陪她玩了一会儿。 “姐姐还未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呢?你定然是父亲的朋友吧?” 我摇头:“只是个路人,我从人间来,不属于这里的。” “人?”小姑娘问道,一副好奇的样子,“你那边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 我点头,看着眼前小丫头一副迫切的模样,忽而心疼得很。 她说要是有机会,要我带她出去见识一下,我可不敢,毕竟惹不起萧默,也不想再有瓜葛。 253、南有庭院 253、南有庭院 跟小姑娘玩了一会儿翻绳,也听得她说了很多,小姑娘说她母亲是被冥王送过来的,给萧默做妻子,可那会儿萧默心心念念的只有他人。 “我娘也是啥,一个不爱她的人,她怎么可能守得住。”小姑娘一声叹息,“我娘叫我南儿,你呢,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倒是开朗,跟我聊这个聊那个的,神色忧愁,大抵都在为她那逝去的母亲说话。 “叫我葭儿姐姐吧,你母亲是冥王派来的,到底有些膈应了。” “那又如何,我娘她爱我爹啊,可惜谁让她的出身,因着冥王的关系,注定在这府中得不到好的。”南儿跟我说,翻绳玩了有一会儿,她也有些厌倦了。 我们坐在长廊上,凉风阵阵,她指着南边儿的那座院子,跟我说:“那就是我平常住的地方,父亲不理会我们,连带着城主府的人也不给我们好脸色看。” “唉。”南儿一声叹息,倒是可怜了这个孩子。 我拍拍她的脑袋,月色之中,看清楚小姑娘的容颜,生的的确好看,看来她的母亲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可惜了,借用萧默的话,爱上一个人之后,眼底再也容不了其他的人了。 “他们都说父亲最近又打算娶妻了。”南儿叹息,我背后凉了一把,到底是谁造的谣,难不成她嘴里要跟萧默成亲的人,是我吧? 简直造孽了。 小姑娘倒是兴致高涨,她说不管她父亲的烂事,只想着能不能快些从这个地方走出去,不想再过被囚禁的日子了,她的心愿倒是简单,可惜这儿做主的人貌似是萧默。 “你父亲怎么可能真的娶妻。”我想告诉她,不需要这样纠结,可我与萧默有约定在先,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太清楚。 南儿摇头:“娶妻又如何,反正他又不管我,我何须管他做什么,姐姐,送我回去好吗?” 小姑娘特别的委屈,我又如何能够拒绝小姑娘这点请求,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主要还是害怕看她悲伤流泪的模样。 南儿牵着我的手,往那一片黑暗之中行走,可就在我接近那扇门的时候,一阵冷风袭来,眼前出现一张惨白的老脸,吓得我松开了南儿的手,后退了几步。 那人阴沉沉的眼睛盯着我:“小姐,不是说了不能乱跑,你去哪里了?” 略带阴沉的话语,听得我毛骨悚然,我不敢去看她,实在吓人地很。 “辛婆婆……”南儿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拉着老人的衣袖撒娇,我发现这小姑娘特别喜欢拉人衣袖。 辛婆婆阴冷地盯着我,不欢迎我进去做,她沉声:“往后……乱七八糟的人,小姐还是离得远些地好。” “可是葭儿姐姐是南儿的好朋友。”南儿想解释什么,却被那老人一把拽着往里面,南儿转过头来,对我说了声抱歉。 我听到小孩子烂漫的话语在夜色之下,还有老者的责备,忽而想着城主府也好玩地很。 我站在黑暗之中,凉风阵阵,吹得我毛骨悚然,赶忙快步跑着离开了这块地方,实在是阴冷。 我左弯右拐地终于找到自己住的地方,却不想早有人等在那里,萧默见我一脸急促,狐疑地看着我。 “跑到哪里去了?”萧默沉声。 我嘟囔着说自己迷路了,他笑了一声,不太相信的样子,他说城主府可不像我看到的那样安静,想保命就不要乱跑。 我翻了个白眼,不巧被他看到了,他冷着张脸,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我问他来做什么,不是之前才见过面么。 他摊开手里的纸,递给我。 我的目光落在纸上,居然是一封密信:“你拿这个给我看做什么,临渊亡不亡,跟我没关系,要不是你威胁我,我怎么可能甘愿留在这里,现在倒是好了,这样私密的东西都给我看了,萧默,你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吧?” 纸上所写,是冥王下一步动作,真切地要对临渊动手了,趁着萧默沉浸于女色之中,除之而后快,这纸上倒是不曾说容祈该做什么,但免不了是作为王牌而存在的。 “怎么会呢,我萧默向来不会负了承诺,你只需要陪我演最后一场戏。” 萧默忽然来找我,大抵是计划提前了,可我没想到,他要我配合的戏,竟然是这样的。 我内心煎熬:“女子初嫁人,该是给自己心爱之人,你我若是演戏,不必要进行的那样真吧?” 冥界大婚,是极其盛世,尤其是萧默这种级别的,城主大人,可不能随便乱来。我心里害怕,是怕萧默大婚的时候,容祈会出现,我如何陪着萧默胡闹都无所谓,但是这一次,是会被容祈看到的,到时候我怎么解释都完蛋了。 萧默眯着眸子,伸手抓着我的头发,笑的很是渗人:“你的意思,是不打算继续陪我演下去了?” “成亲这么大的事情,还是不要胡闹地好。”我怂了,可不敢得罪他,往日萧默看着还挺温和,其实是只蛰伏着的狼,等到咬人的时候,妥妥的一招毙命。 我可不敢跟他作对。 他手一挥,有人从暗中出来,他沉了嗓音:“冥莲村,可布置好了。” “回主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只要您一声令下……” “等等……” 这人简直是要将我逼上梁山才罢休啊,用冥莲村之人的性命来威胁我。 “等什么,还不快去。”萧默铁了心的,他是要对冥莲村动手了,他一把攥紧我的下巴,“是我太放纵你了,让你产生了错觉,这里是城主府,做主的还是我。” “我当然没想做你的主,但是无端造了杀孽,冥莲村有恩于冥界。”我被攥地生疼,说话之间也是尤为困难。 萧默却说与他何干。 “我答应你,陪你演这出戏。”我果然还是退让了,我比不过他,那样狠的决心。 萧默冷笑:“你以为你还有的选择?” 我怔了一下,对上他的目光,却发现此刻的萧默,冷得很。 “你什么意思?” “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活不出冥界,听不听我的话,选择在于你。”萧默沉声道,松开我的手。 他说后天,陪他演完这出戏,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他是断然不会理会我的,可惜萧默未曾料到,这样一步,险些带给临渊无尽的灾难。 我被他甩开,头撞在旁边的墙壁上,疼得我直咬牙。 南儿说的没错,她的父亲本就没有心,不会去考虑旁人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这些,貌似跟我没有关系。 我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莫名其妙眼眶湿了,伸手擦拭脸上的泪水,只怕这一次,走不好,可能万劫不复。 夜清冷地很,我往前走,脚步虚浮,这儿倒是有些灯光,是萧默为了照顾我人类的身份,特意点起来的,不然就与旁边一样,漆黑一片。 虚影之间,似乎有谁在走动,我惊了一把,想上前去看看。 那抹灵动的身影,不巧背后一阵响声,有人一棍子下来,打得我头晕眼花,昏迷之前,我听到南儿的声音。 “辛婆婆,这样不好……” “小姐,你懂什么。”老人的声音,尤为可怕。 “姐姐是我的朋友,你却对她下狠手,你不是说只要过来看看,即便姐姐是父亲要娶的妻子,那又如何,我娘已经死了,已经不在了,您还是醒醒吧,被父亲知道的话,我们都完蛋了。” “小姐,你是糊涂了,还是怎么了,夫人临死之前,多惨,你又忘记了?”辛婆婆的声音,她一把将我抗在肩膀上,后来的事情,再听不到了。 254、复仇 254、复仇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被人捆绑着挂在半空之中,是那辛婆婆做的。 南儿惶恐地站在一旁,见我醒来,急忙上前:“姐姐,你没事吧。” “还不过来!”辛婆婆冷声呵斥,“小姐难道忘记,当年夫人的遗愿了吗?” “母亲只说找出害她的凶手,与葭儿姐姐有什么关系!”南儿护在我的身前,一副抵死顽抗的样子,换来辛婆婆一声冷笑。 辛婆婆沉声:“害死夫人的,就是这些企图瓜分老爷爱意的人,你怎么这样糊涂,老爷若是娶了新夫人,往后你我的日子,更是水深火热。” “不会的,姐姐对我那样的好,婆婆,放了她好吗?”南儿极力解释,可惜半点用处都没有。 辛婆婆入了魔障,大概认为出现在萧默身边的人,都是迷惑萧默之人,都是该死的。她那样护主,迁怒到我的身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眯着眸子,南儿倒是个好姑娘,极力为我辩护,可惜她终究还是拦不住辛婆婆。 辛婆婆那狠毒的眼神,她指着旁边的那口井:“是为复仇所生,姑娘,怪就怪你不该出现在冥界。” “呜呜……”我想说什么,可是嘴巴被她堵了起来,她是铁定想要我死的,看着像是一只蜘蛛精,用的都是蛛丝之类的玩意儿。 这些蜘蛛丝太过缠人,不管我怎么纠缠,都挣脱不开,好像死死的掐入我的身体之中,蜘蛛丝上还啐了毒液,脑袋昏昏沉沉,双手麻木地很,感觉是肿胀了一样。 “不要妄图挣扎,越是挣扎地厉害,这些丝儿缠绕地越是紧。”辛婆婆冷声道。 我这才看清楚,从她背后伸出的腿,果然是只老蜘蛛。 她的腿脚灵活地很,将我倒吊起来,大概是想把我扔进井里,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脑子也昏沉沉的,我听到南儿的哭声,她是真的想我活下来。 我的手还在努力的挣扎,只要摸到符咒就好,可惜这蜘蛛丝,烦人地很。 “小姐,你快过来!”辛婆婆一声呵斥,她的脚也跟着停下来,我看到南儿跑了过来,想要用嘴巴咬断那些蜘蛛丝,南儿哭着说我是无辜的,说辛婆婆不能这样对我。 “婆婆,我知道娘死了,你最难受,可是要复仇也不能对无辜之人动手啊。一切的错,不就是在娘不该来临渊吗?该死的难道不是我爹吗?”南儿哭着说道,“既然不爱,为什么当初要娶了我娘,还要我娘生下我。” “小姐,别胡说!” “到底是谁的错,辛婆婆,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啊,为什么一定要姐姐死呢。”南儿拦在前面,为我争取不少的时间,我的手快要摸到了,只需要再一小会儿。 可惜下坠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我闻到那口井散发出来的恶臭,好似是死人之井,臭味一波接着一波,终究南儿没有拦住那个老太婆,她松开了爪子,我被迫顺着那口井往下,下坠的感觉。 与此同时,周身缠绕着的蜘蛛丝,开始慢慢被解开来。 我的手,摸到口袋里的符咒,而此刻一道光芒,粉色的光,闪现出来。 我吓了一跳,听到上面南儿的哭声,她是真的在乎我的生死,心里蓦地软软的,很感动。 有什么东西托着我,将我往上送,我手里的符咒将剩余的蜘蛛丝全部都解决掉,被那股力量托着往上,而此刻井底也同样有股神秘的力量,在将我往下扯。 两股力量纠缠之下,粉色的光芒没有那样的强烈,我开始寻找,到底是什么在作用,我找了一圈,忽而看到那块玉佩,是她。 我将玉佩捏在手心里面,那是长深给我的,说是能保命用的,看来在关键时候还是能发挥作用。 一阵刺眼的粉色光芒,在城主府上空划破一道亮光,我被彻底地从井底拽了上来,身子还未平稳,我看到南儿眼神之中的惊喜,和辛婆婆眼神中的错愕。 她吓了一跳:“你……你是何人?” “任谁都不会被你这样欺负,我是谁重要吗?”我沉声道,“对于夫人的死,我本就觉得心疼,可是这与我何干呢?” “狡辩狡辩……”辛婆婆气得快死的样子,我是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需要她这样对我。 想要复仇的话,还是得找准了对象才是,而非此时这样,但凡接近萧默者,就得死。 “辛婆婆。”南儿拉了那老人一下。 老人怒气上来,显然是想跟我同归于尽的感觉,我眯着眸子看她,如今手里倒是活络开来,那粉色的光,一点儿都没有消散的意思。 和辛婆婆的怒气一样。 “为了夫人,你必须得死,往后蛊惑了小姐,可如何是好。” 我见着这老人的脸,慢慢变黑,随之,一只大蜘蛛出现在眼前,南儿被她一把推到旁边,大蜘蛛冲我而来,我不慌不忙,此刻没有人可以束缚住我。 辛婆婆再怎么厉害,生于冥界之中,那就是灵。 小小一只灵,有什么可怕的。 辛婆婆嘴里吐出的丝,大抵还想用老招数,可惜了,我脖子上挂着的玉佩,粉色的光芒将那些丝儿全部都抵挡在外面,她根本近不地我的身。 我转而动用手里的符咒,化为一把火焰,朝着辛婆婆而去。 大火顺着她的脚,蔓延上去,我听到“噗噗噗”的声音,嘴里念咒,看着她。 辛婆婆痛苦地在挣扎,她叫嚣着,嘶吼着,大概是想跟我同归于尽的意思。 看着她那样难受的模样,南儿过来,跪在我的脚下:“姐姐,求求你,我只有这样一个婆婆,纵使她做的再错,也不该因我而死。” 南儿求我原谅辛婆婆,可我若是此刻松手,谁又能保证,辛婆婆会不会反抗。 我手上的鬼樱珠,此刻已经是饥渴难耐了,只要我动一下,它就会彻底将这辛婆婆吸走,成为鬼樱珠的一部分。 我手里捏诀,将辛婆婆囚禁起来,南儿一个劲地求我,生怕我对她的婆婆做出什么事儿来。 “姐姐……”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杀了她的。”我说道,南儿松了口气,“但是留她在世上,于我而言,是个威胁,我不杀她,她却会杀我,南儿,你懂吗?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与你说过,不会跟你们抢萧默的,我只是一个过路人。” “姐姐,我信你。可是婆婆纵使再怎么错,她也是我婆婆。”南儿哭着求情。 我狠不下心来,扬起鬼樱珠:“或许你婆婆需要冷静一下。” 就在我想用鬼樱珠将其收入珠子里面,一道光闪了过来,辛婆婆被击溃在地,哇地吐出学来,她整个蜘蛛的身子在颤抖,蜷缩在地上,而那簇火苗趁机燃烧起来。 惨烈的嘶吼,响彻整个城主府。 “爹……”南儿泪水未干,瞪大了眸子,看着来人。 此人正是萧默,我急忙收齐了鬼樱珠,可惜还是被他盯着,萧默眼神奇怪,不知道在怀疑什么。 “你们在闹什么?”萧默沉声,吓得南儿继续又哭了出来。 南儿被吓得,跪在萧默的跟前,我眯着眸子,收了攻势,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而此刻那辛婆婆不死,怕也是重伤了。 整个人都蜷缩起来,痛苦的模样,而她身上的火苗,我捏了个决,将火灭了。 不巧,又被萧默瞪了一眼。 “胡闹!” “父亲,都是我的错。” “不,老爷,不要怪小姐,都是老奴的过错,是老奴被仇恨冲昏了脑,但请您多多重视小姐,老奴即便灰飞烟灭,也无妨。” 255、婆婆死了 255、婆婆死了 只怕辛婆婆以死相嘱咐,半点用处都没有。 萧默何许人,怎么可能有半点柔情,但凡对那故去的夫人有一丝的疼惜,也不会看到今日的南儿和辛婆婆。 “还请……老爷,能看在小姐的份上,往后……” 辛婆婆终究没有撑过去,她被萧默重击,自然再也活不下去了,哪里有这样好的本事,一团黑色,化为灰烬。 南儿扑了上去,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婆婆……我们不争,不争,南儿只要你活着,其他的什么,我都不在乎,求求婆婆,你快睁开眼,看看南儿吧。” 南儿哭得那样悲切,却不想萧默转身作势要离开,半点留恋都没有。 我能想象得到,那个故去的夫人,到底在这个家中是什么样的存在了,谁让她是冥王派来的人,个中的纠缠我说不清楚,但唯一一点,小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可仅仅因为南儿的母亲,是那故去的女人,确实牵连了太多。 我伸手,抓了萧默的袖子:“她到底是你的女儿。” “你倒是爱管闲事,她打算杀了你,你却有这闲心。管我府上的事儿,真当自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萧默一副欠揍的样子,我翻了个白眼,暗道,谁会稀罕这玩意儿。 我才不稀罕什么所谓的城主夫人,只想着快些放我走,劳资还有一番宏图霸业。 其实我留在这里,不过是想借着这次机会,直接找到容祈,也比去私域来得好,我怕顾清明他们早就已经不在,我一个人在冥界之中,想要保全,实在太难。 到底是谁的过错,不用我说,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他们之间的恩怨,如何都到不了我身上,只是辛婆婆的恨意太深,如今无处发泄,真正占据萧默心尖的人,如今在那墓之中。 “的确是闲事。”我沉声,怪我太闲? 萧默转身离开,压根不打算理会南儿。 南儿哭得悲痛欲绝,可惜免不了辛婆婆灰飞烟灭。 “姐姐,他是我父亲,为什么这样狠?”南儿问我,我怔了一下。 看着萧默远去的背影:“大抵他只以为自己是这一方天地的城主吧。” “南儿从未奢求过什么,为什么到最后连婆婆的命都保不住,难道他竟这样容不下我吗?”南儿说道,这话我如何接,难道要我说萧默就是这样的人,我与萧默不熟,有些事情暂且分析不出来,但是安慰一下南儿倒也无妨。 我拍拍南儿的背:“维护这一方天地,是他的职责。而对于你,萧默或许还未认识到他的责任,等到了那一天,我想他会后悔的。” “是吗?”南儿睁着大眼睛,看我。 我点头,她站起身来,整个人都笼罩在悲伤的情愫之下,南儿跟我说,当年她母亲去世的时候,身边只有辛婆婆一人,父亲陪着那个女人,从未正眼看过她母亲,来兰苑也只是迫于冥王的压力。 “到底都解脱了,真好。”南儿忽然开口,我吓了一跳,小姑娘脸色煞白,我拉了她一下,怕她要是想不开就完蛋了。 南儿却对我笑了:“放心吧,姐姐,我不会有事的。” 南儿一个人走进兰苑,她说她要好好地送辛婆婆一程。 离开兰苑,心里未免有些沉重,明明只是一个过客,却越发觉得跟城主府的联系越来越深,窥探到他身后隐藏着的秘密,可惜这一切并非我所想。 回到住处,到头就睡,实在是困得很,身子麻麻的,感觉之前被辛婆婆下了毒的身子还未恢复过来,一觉睡到日晒三竿,起来之后,整个城主府的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据那些人谣传,说城主即将娶新的妻子,而我作为即将成为这座城新的女主人。 在昨夜色厉内荏地去兰苑秘密处死了辛婆婆,一个个看我的眼神都变得惊恐,好似我是什么恶毒的女子一样,被他们看得我都开始怀疑人生。 我路过长廊,听到有几个人在议论,说我不过一等下贱之人,却爬上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我还听到有人说,不过就是长得像那位死去的姑娘。 凑巧长了一张脸? “你出来……”我揪着那个女人,他们被吓死了,一颤一颤,站在我的面前,我指着刚才那个说我像谁的女子出来。 “夫人……” “无须你们奉承,说说清楚,我像谁?”我冷声,一个个被吓得不敢说话,刚才说我是下贱之人的架势,不知道去了哪里,此刻缩手缩尾,看着倒像是我欺负他们了。 那女的摇头。 “是像你们城主藏在心间上的人,这么说千年之前,你们就在城主府了?”我瞪着那个女人,她一把跪了下来,说自己只是听信了谣言,根本没有见过。 以讹传讹,才是这座院子里最大的悲哀。 “没有见过的事情,倒是说的那样笃定呢。”我冷哼一声。 一个个都说自己错了,可是错与不错,与我何干。 “这府上,有没有从一开始就留着的人?”我看着他们,“就是见过那位长什么样子的?” 其中一女子倒是积极,指着兰苑旁边的一座小屋子,说那里有当初见过那人的人在。 我挥退了他们,不想与他们再做过多的纠葛,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像。 那座屋子很小,被柒成了大红色,我敲开了那扇门,里头有声音,要我在外面等一会儿,有老人从里面走出来,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身素衣,生的倒也是不错的。 她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惊恐地站在原地。 “姑……娘?”婆婆喊了我一声,脸色惊讶。 我对着她浅浅地笑了:“打搅婆婆了,我只是来问一件事情的。” “快快,快,进来。”那婆婆急忙开了门,将我迎了进去,我不知道她为何是这样的急迫,我坐在她的对面,婆婆看了我许久,一副欣喜的样子,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满足。 屋子里面很是安静,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大眼瞪小眼的,好无奈。 婆婆忽而笑了。 “叫我梓樱婆婆吧。”她忽而开口,笑的那样明媚,眼底全然都是满足。 我私心以为她可能误会什么,之前有谣传说我像那人,但我真真切切不是那人。 我解释了一句:“婆婆,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我只是个过路人,有些事情想问问。” “我想得那个人?”梓樱婆婆笑了,问我,一副温和的模样。 “萧默的心尖人。”我说道。 婆婆点头:“我知道啊,你不是她。” 我暗自放心,那他们说我像呢。 “你生的倒是与她有三分像,但是你不是她,我清楚得很。”婆婆说道,既然知道我不是她,为什么又那样的开心和满足,就像是见了故人一样。 梓樱婆婆忽而拉过我的手,左看右看,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她眯着眸子:“但是你与她的妹妹,倒是像的很,简直是一模一样。” “什么?”我惊了一把,“她的妹妹?” “是啊,你来问我的,又是什么事情?”婆婆问我,我本想着问问我是真的与那人那样的像么,现在得知与她妹妹是一模一样,这张脸,到底怎么就生的这样大众了。 婆婆忽而摸着我的手,双指落在我的手腕处,捏着把脉似的,她笑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婆婆?” “你此刻定然是疑惑的,有些事情,我慢慢与你说清楚,你便不会那样疑惑了。”婆婆出言,她说这件事情牵扯了太多的人,既然如今我回来了,她得给我说说清楚才是。 256、一切为了她 256、一切为了她 “我本来还想着,城主怎么偏生在这会儿做了决定,直到我看到你这张脸,才知道他怕是觉得你像故人。”婆婆说道,一声叹息。 我跟婆婆说我与萧默之间,本就不是真的要成亲。 婆婆挥挥手,说这些都无所谓,萧默能将我带回来,大抵都是因为我这张脸。 “只是他大抵忘记了,小七的妹妹,才是与你长得像呢。”婆婆说道,这小七只怕就是萧默的心间人了,而她的妹妹,婆婆称之为小九,说的就是我。 前世今生,婆婆说一切都逃不掉的,如今我回来了,我疑惑地看着她,因何这般肯定小九就是我的前世。 梓樱婆婆笑了:“你我本是同族人,这是族人特有的本事,能够窥探前世今生,我刚才抓着你的手,就已经确定了。” “这……这是真的吗?”我还是有些不解,关于前世今生,我不是没有见过,只是这一次来的太过匆忙,一点点防备都没有。 我或许心里面有些期待,在冥界有我和容祈的故事,但没想到一切都是从城主府开始,而梓樱婆婆与我所说的,也恰恰印证了我的一些猜想,我与容祈之间的纠缠,或许才刚刚开始。 “你记不起,也是正常的,九姑娘,你摸着我的手腕。”梓樱婆婆说道,我按照她所说的,一步步往下做,我抓着她的手腕,婆婆要我敛了心神,静思,她问我有没有看到什么。 我怔了一下,像是触电似的,从她的手腕上弹开。 “这是怎么回事,我以前不是没有摸过别人的手腕,怎么就没有看到呢?”我吓了一跳,我看到一个妙龄少女,坐在一片开阔的草地里,有蝴蝶,有鸟儿,总归是一派热闹的场面。 梓樱婆婆说只有族人之间,才能看到的前世今生,当然都只是一些片段而已,这也未免太神奇了吧。 我继而攥住她的手腕,画面再度有了变化,依旧是那个妙龄少女,只是此时却在惊雷暴雨之下,她哭得像个泪人,前面是棵老树,老树成精,他们在说些什么,好似有个结界,她进不去,老树拦在外头,说什么但凡坏了规矩者,不得入内。 我怔了一下,移开我的手,有些相信梓樱婆婆说的话了。 “我的前世,就是你嘴里排行老九的姑娘吗?”我问道,婆婆点头,她说我与小七一样,都是家中的姑娘,只是我生性比较活泼,小七比较温婉。 “当日你与七小姐一起,来了临渊。”婆婆说道,“临渊城不是你们所能闯的,当时惊动了城中守卫,七小姐畏缩地想要退离,而你却擅自拉着她的手,以武力闯入临渊之中。” “你素来贪玩,说是要瞧瞧这临渊的美,攥着你姐姐的手,将冥差打的落花流水,为此惊动了萧默。”婆婆说。 我惊吓。 婆婆说那是萧默第一次与七小姐见面,一见倾心,但却被我揍了一顿,我怔了一下,如此说来,萧默是真的见过我,可是为什么他还要布这样的局,为什么见到我的时候,神色都不曾变。 难道千年以来,他的心里只剩下七小姐,连我这张脸都忘记了。 “萧默为你们敞开临渊大门,从此你们便常常往来与这座城,七小姐更是被萧默放在手心里,只是好景不长。那一日,容二公子来临渊,声势浩大,你们站在城楼上,看那英姿飒爽的少年,七小姐同样,一见倾心,爱上了容二公子。” 婆婆这样说,我的心变得越发纠结,难道说七小姐当真是因为容祈而死。 “后来的事情太多,小姐你可以去冥界找藏书,上面都有记载的,我知道的不是很多。如今你回来,倒是好。”婆婆激动地满眼都是泪水。 可她这样说来,我的心里便有些疑惑了。 “萧默是见过我的,该是记着我这张脸,为何初见到现在,他从未有过波澜。”我喃喃,婆婆说她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萧默心里怕是忘不了你七姐的,七小姐因容二公子而死,萧默心里记恨容二。”婆婆继续往下说,“可惜当年七小姐去之前,留下来唯一的遗言,便是要萧默不要与容二寻仇。” 我听得不是滋味,一段又一段的纠缠,而在冥界这里,千年之前,我便与容祈有了纠葛,而这段记忆,我隐隐觉得可能会将我虐死。 “那我呢,我的事情,婆婆可曾记得?”我问。 梓樱婆婆说她是随了七小姐来这里的,后来因着七小姐去了,她便被萧默带入府中,从此择一屋子终老。 族里怕是回不去了。 梓樱婆婆说她与萧默一样,在等着七小姐回来。 我点头,她所知的事情,大都是关于七小姐的,而我的,她不知是不愿意说,还是不曾有过接触,从未说的清楚,如今倒是有了些许印象。 只是萧默,明明知道我与他嘴里的丫头有几分相像,他只怕也是确认不了我的身份,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还要与我演戏,演一出大婚的戏码。 我开始有些不安,如果我真的与他们有这样的纠缠,那么大婚之日,对容祈怕是不妥的。 我惴惴不安,婆婆脸上倒是堆满了笑意,她心里觉得连我都回来了,七小姐怕是也快要回来了,千年之约,到底是什么将我引入这里。 我从那个地方出来,心情越发沉重了,我想在那场大戏上演之前,再去找萧默,试探一番。 我虽为他的池中物,但我也有权利掌控这一局,我不想因此成为他的工具,但凡可能对容祈带来伤害的事情,我都尽量要避免掉。 心情无与伦比的沉重,见过梓樱婆婆之后,非但没有解开谜题,反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只觉得前面有个更深的坑在等着我。 我走到萧默那儿,他正坐在院子里,不知在发呆还是怎么的,见我过来,阴沉着一张脸,他说如果我是为了南儿来,那大可不必开口,任何人都不能为南儿说一句好话。 萧默说我今日为南儿求情,往后便是会后悔。 我笑了,祸不及子女,这话连我都懂,即便南儿的母亲对七姐姐做过什么,那都是上一辈的人所做的事情。 何况我此刻来,并非是为了他们之间的纠缠,我笑了:“你藏于心尖之人,不容旁人亵渎,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她回来了,见你娶了旁人,心里会作何感想?” 我问道,老虎屁股上拔毛的事儿,我没少做,今天不妨再做一番,我才不会害怕这个男人。 他越是装得阴沉,我便觉得他问题越大,他定然是认得出我这张脸的,只是抵死不愿意承认。 我见着萧默的身子在颤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能也觉得我说的在理吧。 “你知道什么?”萧默喃喃,一副情圣的样子,看得我老不爽了。 我笑了:“不懂,只是不想以婚礼为儿笑,有些事情问问明白罢了,放心,这场戏我会陪你演到底的,只是你扪心自问,若是过得去心里的坎,那就继续吧。” “呵呵,若非我深思熟虑,怎么会找你来呢。”萧默道,铁了心的要跟我演一出戏,那也好,我不会阻止他的。 我笑了:“就单单是为了刺探冥王,冒这样大的风险,千年来,她或许已经在这临渊周围,若真的见你娶了他人,她只怕会痛苦吧。” “不,一切的局,都只是为了我和她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我们之间,断然不能被冥王所隔开。” 257、十里红妆 257、十里红妆 萧默的心思我已经清晰了。 翌日清晨,我被人从睡梦中拉了起来,两个婆子带着我,到了另外一间尤其开阔的屋子里,一排的姑娘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漂亮的嫁衣和饰品,等着我。 “还不快过来帮忙!”那婆子冲着那些姑娘说道,一个个脸上堆积着笑意,我才意识到今儿是与萧默约好了,要帮他演戏的日子。 只是这嫁衣放在眼前,我便有了退缩之意,此生只想嫁于一人,而非如此,可我无法选择,只能顺从那些婆子,被折磨来,折磨去,光是一张脸,就画了好长的时间。 这样精致的妆容,婆子笑了:“夫人,瞧瞧,多美。” 婆子转动那面镜子,镜中的人儿,如此灵动,我都快认不出那张脸是我自己的了,这化妆技术简直厉害得很,见我惊讶,那婆子便开始夸赞,说什么夫人底子好,随便上妆就这样美了。 我心里吐槽道,这哪里是随便上妆,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好久,那婆子将姑娘们下去,带我换上那一套红色的嫁衣,衣服拉开的瞬间,美得我整个人都颤抖了。 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衣服。 我沉浸在这美艳之中,心里酸酸涩涩的,被她们生拉着换上衣服,依旧是无止境的折腾,梳头又梳了许久,我累得一声叹息,婆子却说这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怎么可以叹息呢。 我点头,却不说话,起身的瞬间,感觉周身被流光包裹,美得不可方物,简直就不像是我了。 姑娘们连连惊叹,我知道,这怕是我此生最美的时刻了。 有人从外面进来,说什么车队都准备好了,只等着我过去,成亲的地点在浮光台,需要我乘坐车子在临渊转一圈,十里红妆,场面极其壮观。 我缓缓从屋子里走出去,梓樱婆婆忽然出现在前边儿,她攥着我的手道:“小姐,慢着点。” “婆婆,你怎么来了?”我惊喜,婆婆曾说是我族中人,这般觉得倒是多了一丝莫名的感动。 梓樱婆婆笑了:“就是想看着九姑娘,从城主府出去。” 我还给她一个笑意,带了一丝歉意,其实我并非是要嫁给萧默,只是在婆婆眼中,我倒是成了替代七姐姐嫁给萧默之人,婆婆说这是最好的。 她身后还有个小丫头,打扮地格外的喜庆,要不是我眼尖,自然是没能看出来,南儿一袭红色衣裙,羞涩地躲在那些人的身后,时不时探出一个脑袋来。 其实对她,我是心存抱歉的,如果不是我和萧默演这样的戏,她的辛婆婆也不会为了对付我而死掉,总归是我欠了她的。 我对她招招手:“南儿,你过来。” 小姑娘笑了,笑的那样的明媚,她急忙跑过来,歪着脑袋:“姐姐,带我去浮光台,我想看成亲的模样。” 我点头,南儿牵着我的衣角,她对我说了声抱歉,我的心再度酸了一把,该说抱歉的是我呢。 我们往城门口去,梓樱婆婆目送我离开,那眼神像极了娘家人的眷恋,我在门外看到了萧默,依旧一袭红衣,倒是衬地他多了几分邪魅。 他的目光之中,隐隐带了一把惊艳,这惊艳来自于我的这张脸,浓妆艳抹之后,愈发地像七姐姐,越发地像他心尖那人。 萧默走了过来,他一把将我抱起,送我上了马车,我目光呆滞,萧默却说做戏要做全套。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这十里红妆,谁会当是一场玩笑。 我只怕自己玩的太深,到时候容祈看到我……我怕他生气。 南儿随我上了马车,坐在我的身侧,帘子都是透明的,周围的一切可以看得很清晰,满城都被红色包裹,漫天红花飘落,南儿拍手,说这是临渊最漂亮的时候,她连连赞叹。 “姐姐今天也好美,美得窒息。”南儿攥着我的衣袖,不肯放手,心里有激动,也有害怕。 我笑了:“姐姐今儿是要落跑的,你信吗?” “姐姐说笑呢,我虽然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样的人,但能将临渊治理的这样好,倒也不错。”南儿道,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无限酸涩,不管我说什么真话,南儿只当我是在安慰她。 车子绕着临渊一圈,我见了各色各样的灵,在萧默的治理之下,的确一片太平,这是南儿没有说错的。 此时,所有来参加婚礼的人,已经浮光台,正等着我们过去,据萧默所言,冥王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一股子势力在临渊城十里开外,大有破城而入的趋势,他说在婚礼最隆重的那一刻,才是繁华落尽,冥王会出力的时候。 如果连那个时候,冥王都没有动手的话,那就说明冥王的疑心还未到非得要临渊亡的地步。 萧默说谁打临渊的主意,他决不会放过他。 我如浮光台的时候,周围一摞摞的目光,因着流珠的缘故,旁人看不到我的真容,然我却能清晰地看到,在浮光台高处站着的男人。 我的脚步凝住了,南儿拉了我的衣袖,像个小花童一样,她问我:“姐姐,你怎么了?” 我对上容祈那双眼,目光之中的震惊,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我穿上旁人的嫁衣,也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可惜对上容祈目光的那一刹那,心还是疼得在滴血。 我一定是要配合萧默演完这一出戏,但是脚却不听我的使唤,我顿住脚步,视线落在容祈的身上,不过几秒的事情,南儿扯我的衣袖。 浮光台的另一侧,萧默从那边走过来,我缓缓往前面去,七彩的花瓣,从天而落,我听到一声爽朗的笑意,来自容祈身旁的男人。 他应该就是冥王大人,与我想象之中的容貌不太一样,看着年轻了一些,在容祈的身旁还有一个女人,中年女子,如鹰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再者就是一些不认识的人。 我走的极其慢,越是接近浮光台,我的心越发不受控制,心扑通扑通地跳,容祈肯定是看到我了,我怕是要完蛋了,背着他做这样的事情。 周围一阵贺喜的声音,我听到有人说,新娘真是幸福,萧城主是出了名的专情之类的话,我走到浮光台之下,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容祈眸色冷峻,绷着一张脸,他亦是在看我,眼底的挣扎,让我好心痛。 容祈眼神之中的不解,可他不曾走出来,依旧是站在那里,萧默见我不动,牵着我的手。 “能不能不拜堂?”我低声问他,萧默问我是怎么了。 我执着地很,如今还来得及回头,要真是拜了堂,容祈只怕会气死的。 他素来爱吃醋,只怕现在心内窝了一肚子的火气,我怕他做出让人想象不到的事情,此刻我的心很煎熬,一边想要容祈按兵不动,一边想要容祈霸道的过来,将我带走。 内心的煎熬。 “不行,都到这一步了。”萧默沉声,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摇头,他上前来,伸手想要替我绾起头发,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他目光之中的惊讶,却不再理会我,要我跟着他上浮光台。 我没再说什么,也不敢再去看容祈,那一道睦岗太过灼热,从始至终,我都知道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只是这个决定,我不得不做。 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容祈,只有这样,我才能成功地离开冥界。 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去。 四周悦耳的音乐响起,觥筹交错之间,我被萧默牵着过去行礼。 258、抢婚 258、抢婚 一声起,拜天地。 萧默扯了扯我的衣服,催促我快些上前,站好位子,我抖了一下,被容祈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抖,害得我连前进都不敢。 “这亲……我怕是结不下了。”我沉声道,手里的红绸子,眼看着就要滑落。 我见着浮光台上飘落下来的身影,容祈一把将我拉了过去,死死地扣在怀中,他的面色冷峻,咬牙道:“你倒是胆子大了不少,还敢跟旁人拜堂?” 那张熟悉的脸孔,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内心惊喜,喜极而泣,再多的情绪都描述不出我此刻的状态,被他牢牢的控制在怀中,容祈问我还记不记得跟他说过的话,这辈子只能穿上他的嫁衣。 “跟你说话呢,傻了?”容祈冷声问我,我说不出话来,整个都是哽咽的状态,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他一把将我头上的流珠全部都摘掉了,露出我的脸来。 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我想说什么,可惜下一面,容祈低头,吻住了我的嘴,他浑身上下的怒气才算是慢慢收敛掉,他向全世界宣示他的主权,只是因为我穿了旁人的嫁衣。 我有些不好意思,想去推开他,可我怕他的怒气散不去,只能任由他亲吻着,这一场戏,不需要我们拜堂,就已经乱了。 四周响起一阵轰鸣,地动山摇,有什么东西从地底而出,我见着从浮光台上落下的人,有冥王,还有那个女人,以及一些不曾见过面的人,我见着祁琏为首的冥界军队将浮光台包裹起来。 萧默的目的达到了,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冥王潜伏在暗处的人,全部都被调动起来。 容祈搂我在怀里,对上萧默的目光,虎视眈眈:“萧默!” “容二公子,似乎该是本座问你才是,你怀里搂着的,可是我的新娘。”萧默先发制人,问道。 我没想过他们会打起来,我小声在容祈耳边说,我跟萧默只是在演戏,但不管我怎么说,容祈看萧默的眼神,都是一副不善的样子,眼看着一场大战就要来袭。 容祈冷笑:“你的新娘,你可知,晗晗早就是我的人了,她肚子里怀的亦是我的孩子,你强抢我的妻女,如今却还想着反咬一口。” 萧默诧异,盯着我看,我羞得没脸见人了,萧默定然是觉得我帮着容祈演戏骗他,可是天地良心,我只是在做我自己的事儿,他们之间的纠缠,我断然不会掺和进去的。 “简直就是胡闹!”远处的那个男人,被称之为冥王的人,缓步走过来,一脸的盛怒。 他冲着萧默说道:“祈儿的妻女,如何到了你的手里,萧城主,这事儿你得给个说法才是!” “呵呵,容二公子何时娶得妻,你们知晓?”萧默反问道,他冷眼看我,看得我浑身发颤,我下意识地躲到了容祈身后,生怕萧默发威解决了我,虽然这会儿容祈在这里,我大可不必害怕他,可是与生俱来的惧意,是散发不去的。 萧默冷眼看我,说没想到竟是这样。 “到底是谁抢了谁的女人,容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抢婚?冥王你却来质疑本座,还带了那么多的精锐部队,是真当我临渊城那么好欺负?”萧默冷眸看着众人,这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借助我也只是想达到这个目的。 我不知道萧默在不爽什么,大抵是我和容祈认识这一层,他以为我骗了他。 可惜并没有,这会儿根本没有时间解释。 萧默料到冥王会带人入城,也是他故意减了防卫,这些人才得以从地下钻入临渊,要不然没有萧默的旨意,冥王的人早在十里开外,就已经被解决了,这一次,萧默是打算彻底地清理冥王的人。 他眯着眸子,看了容祈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萧城主说的什么话呢,本王本就是贺喜而来,可不曾想这女子竟然是祈儿的女人,这样的场面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如果今儿你娶了她,那置祈儿在何位?”冥王道。 他不过是想挑起萧默和容祈之间的纠缠,只是我攥着容祈的手,让他不要轻易被冥王所用。 容祈淡淡地笑了一下,说自己没那么笨,还说什么回头再收拾我。 如今的局面,已经很明朗了,冥王根本按捺不住,他内心的蠢蠢欲动,而萧默的部署也开始慢慢发挥作用,之所以选择在浮光台,也只是为了来一场瓮中抓鳖,将冥王的精锐部队,系数碾压。 一阵黑烟起,萧默身边忽而多了一人,是他的心腹,那人在萧默耳边说了些什么。 萧默冷声开口:“既然冥王如此不给本座面子,今日所受的屈辱,当然是要洗刷的,免得日后谁都敢轻易对临渊动手动脚的。” “你……” “当年二代冥王在世的时候,说过什么,您怕是已经忘记了,本座与临渊,是你万般动不得心思的,可你呢。”萧默转而对付冥王。 冥王忽而笑了:“在这里等着我呢,只是今日你临渊受辱,倒不如说是祈儿受辱,我倒是要看看,今天拼个你死我活,还拿不下你临渊。” 两只大虎,虎视眈眈的对峙着。 我看了容祈一眼,很明显,冥王想要借用容祈的力量,灭了临渊。 我攥着他的手,容祈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在战斗开始的瞬间,他飞上了浮光台,留下一言:“家妻身体不适,怕是动了胎气。” 某人的手不老实的圈在我的身上,底下一片混乱,容祈带我上了浮光台,底下的一片收入眼底,黑色的是冥界大军,而此刻从四方而来的红色大军,潜藏在这一场盛大婚礼之下的是萧默的手下,此时正慢慢从四周将浮光台包裹起来。 场面浩大,比这场婚礼还来的壮观地多。 容祈将我的脸转了过去:“胆子大了不少?” “嗯?”我知道他这是秋后算账的架势,怕是要死了,我急忙开始解释,“我只是跟顾清明进冥界来救人来了,不想误打误撞入了临渊,被萧默控制在手里,说要我陪他演戏。” “哦?”容祈挑眉,一副压根不相信我说的一样。 我慌了,手舞足蹈的跟着解释了半天,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生怕漏了一丝丝的细节,天地良心。 “我知道萧默成亲,你肯定会来,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找到你的法子,要不然我才不会这样无聊。”我继续解释,某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我知道我错了,可他那样冷淡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慌。 我磨破了嘴皮子,愣是想说的天花乱坠,可惜压根没用。 “到底是你的错,还不好好给我反省。”容祈沉声道,一副严肃的模样,不让我看下面的硝烟,对着我。 我点头,爽快的承认了这个错误。 他一把将我抱在怀中,坐在浮光台上,手放在我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这一下,是你擅闯冥界,不老实给我待在清宅。”容祈冷声道。 紧接着又来了一下。 “这一下,要你枉顾自己的性命,不知道这多危险吗?” 他的脸依旧是冷得,接着又打了一下:“这一下,你胆敢跟旁人成亲。” 他的一下又一下,打在我的屁股上,倒是让我轻松不少,对上他的目光。 容祈刮了我鼻子一下,嗓音沙哑:“下次不许这样了。” “嗯。”我点头。 他将我紧紧地搂在怀中,喃喃:“你知道,多危险吗?如果我没有来,你就会成为炮灰,冥界的战争,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嗯,我都知道。” “晗晗。” “嗯?” “你好美……” 259、混战 259、混战 容祈搂我在怀中,底下的硝烟四起,一声又一声的厉吼,我看到萧默的身影在众人之间游走,容祈吃醋般将我的脑袋扭了过去:“不准看他。” 我好无奈,已经解释地很清楚了,我跟萧默只是合作的关系。 “只怕假戏成真,总之不准看就是了。”容祈沉声,他说冥界那样危险,我却不顾自身的危险,一头扎了进来,要不是他在私域碰到顾清明,也不会想到我来了冥界。 我眯着眸子,嗅到一丝别样的味道。 “你知道我来了冥界?”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容祈早就知道我在冥界了,难怪刚才那样的淡定,我总以为他会在第一时间扑过来,而非在硝烟起的时候。 果真城市套路太深。 “你前脚离开冥莲村,我后脚却追了过去,可惜你到了临渊,被萧默抹去踪迹,我寻了许久才找到你,只是不曾想你竟然背着我,想要嫁给他。”容祈道,我的心颤了一下。 不是我跑得快,只是在冥莲村,躲不过被他们逼迫着嫁给姜昊,尽管在临渊也是一样的成亲,但这算是我的一个计策。 “你知道我多担心吗?”容祈问我,他的身子都在颤抖,我点头,眼中含了泪水,我说我知道错了,往后断然不会这样的,我只是想来看看,冥界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只是想迫切地找寻关于你的事情。 尽管我听到了许多许多的细碎之事,但总归有一日可以将他们连接在一起。 “阿祈。”我喊了他一声。 “嗯?” “不要与萧默为敌,好吗?”我淡淡地开口,忽而想起萧默在七姐姐的墓前,说的那些话,七姐姐临死之前交代给萧默的,他一点点的记在心中,萧默说不会对容二动手的,哪怕容二的剑杀到了临渊,哪怕最后的角逐,他占了先机,他都不会对容祈动手。 这是萧默对七姐姐的承诺。 容祈摸摸我的脑袋,说这些事儿,不需要我来担心。 我摇了摇他的手,半撒娇道:“萧默守着一座城,只是想等一个人。我不想因为这样,你们心生间隙。” “待了几天,就开始为他说话了?可曾深入了解他?”容祈问我,我嘟囔着嘴巴,说如此深情之人,断然不会是个坏人。 容祈却说我只看到情一面,不知萧默的手段,他说只要萧默愿意,今天冥王是走不出临渊的,萧默的实力远远超出我的认知,根本不需要我为他操心。 我简直是冤枉,又不能说我知道曾经的一段纠缠,关于萧默,关于七姐姐,或许还关于你我。 我收敛了情绪,轻声道:“那你打算怎么来?” “先看着。”容祈搂着我,站在高台之上,看底下的热闹,的确热闹非凡,矿世大战,红黑两大阵营对峙在一块,格外的精彩,红色大君源源不断的袭来,大有将那些黑色大军团团围住的架势,怎么看都觉得是在瓮中抓鳖,难怪容祈要我别急。 他说以萧默的能耐,足以应对冥界大军,他出不出手,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眯着眸子,看萧默的身影在黑色大军中游走,连带着祁琏都不是他的对手,几招应对下来,对手的地位已然被撼动,而站在略高处观望的冥王此刻大惊失措,连带着他都看傻眼了。 冥界大军一点点被红色的力量所吞没,只是那一瞬间,一大片便消亡了,虽然地底源源不断地来。 “现在还担心吗?”容祈问我,手搁置在我的腰上。 像是拔草一样,我摇头,哪里需要担心什么,这一场混战,很明显并非冥王所想的那样简单,有些人遥遥看着,并未加入战局之中,比如之前那位中年女子,容祈告诉我那是容夫人,是容家主母,不过要我不需要理会她。 我怔了一下,再去看那个女人,她凌冽的目光,往这边看过来,眼神格外的严厉。 “是你的母亲?”我问道,素来听闻容夫人大名,果然一见是让人心生惧意的。 容祈搂着我,让我偏离了视线,他说:“莫要理会旁的,你是我的妻子,只与我有关系。” “嗯?什么意思,连你母亲都不理吗?”我问道,容祈点头,他说冥界水深,不是我能混得起的。 我点头,这话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容祈说看完这场混战之中,让我贴身跟着他,哪里都不许去,他对外宣告我是他的女人,已经足以给我招来灭顶之灾了。 不仅仅临渊民众恨死了我,连带着冥界中人,也有许多想要我的性命。 不跟着他,容祈说怕再也见不到我,他不想在尝试这几日的苦难,我点头,乖巧地躲在他的怀中,忽而看到黑红交界之处,有个小身影在四处闪躲。 我定睛一看,那是南儿。 在这片混战之中,南儿的小身躯只能够做到躲闪,不要被抓着便是,我捅了捅容祈:“帮我一个忙?” “什么?”容祈问我,我拉他看南儿,要他把南儿抓上来,我怕冥界大军误伤了这个孩子。 容祈怔了一下,他说若是没记错,这是萧默正夫人的女儿,我那么关心做什么。 “她之前救了我的命,你快点去吧。”我推了容祈一下,他略一俯身,出现在南儿的跟前,我看到小姑娘脸上堆积出来的笑意,她被容祈捞了上来。 南儿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依旧惊魂未定。 “姐姐……你……”南儿此刻不知该说什么,她说你与我父亲的亲怕是结不成了。 某人不爽,搂我在怀中:“小姑娘,你姐姐是我的妻子,怎么可以嫁给你父亲呢。” “是你?”南儿惊诧,还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难怪姐姐说她,只是一个过路人,南儿知晓了。” 南儿跟着我们,坐在浮光台上,看底下的混战,时不时为萧默鼓掌叫好,在她的眼中,很快便忘记了对于萧默的恨意,取而代之的只有那一份崇敬之情。 大战到了此刻,冥界大军开始出现撤离的画面,冥王混迹其中,已经有了闪退的意思,其余闲杂人等全部听从冥王的旨意,这一场战争,对于萧默而言,不过是用来巩固自我地位的,对外宣示着临渊的不可侵犯,至于其他人,只是看客。 谁都不会去推翻冥王的地位,哪怕是萧默,他大挫冥界大军,唯独不对冥王动手,这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的算盘打得不错。 黑色的气息已经彻底的散去,那些藏匿在红色气息之下的人,从未如此的团结过。 萧默飞身上浮光台,看到容祈的时候,笑了一下。 “我算计了半生,独独没有想到会被你这个小丫头给骗了。”萧默这样说。 其实我并非算计,也是无心欺骗他,只是事情就是这样,我是容祈的女人,这一点怕是怎么都替代不了的。 我笑了:“哪能呢,不过是萧城主找我演戏,这演出的酬劳,可未曾付过。” “想得美。”萧默笑的畅快,对南儿伸出手来,“过来。” 南儿怔怔,看了我一眼,有些害怕的样子,我点头,她便往萧默那边走过去:“父亲……” “难道连你也想跟着容祈去?他得了妻子,还想着要我的女儿不是。”萧默抓着南儿的手,那一刻,我看到南儿眼神之中的泪水,溢出。 我不知萧默是真的想通了,还是在戏谑,做样子给我们看。 南儿颤抖着身子。 容祈笑着:“别说的我跟无赖似的,晗晗本就是我的妻子。” “你叫晗晗?”萧默惊道。 我点头,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吓得我后退了一步。 260、容夫人 260、容夫人 萧默大开城门,送我和容祈出城,他看我的眼神之中,只有一丝丝的眷恋,那是对七姐姐的眷恋,而非我。 我出城门的时候,扯了扯容祈的衣袖,临渊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容祈不会再入这座城,我也不可能自己来,我问他,到底和萧默之间的纠缠是什么。 容祈却不说,他说这些事情出自他之口,会变味的。 冥界有卷宗,记录的是当年的事情,对照上面的事实,才看得清晰。 有些事情,并非他所能够说清楚的。 如此高大上。 我才走了几步,便有人拽住了我的衣袖,我看了南儿一眼,她嘴角扯着笑意:“姐姐,你还会来临渊看我的,对吗?” 我怔了一下,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我点头,南儿笑的灿烂,松开了我的手,目送我离开。 容祈搂着我的腰:“还想回来?” “小姑娘的愿望,我怕她失望。”我轻声道,忽而想起顾清明他们,便问了容祈,“你之前说过已经见着顾清明了,他们人呢?” “还在私域,想从那里救人出来,岂止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容祈淡淡地开口。 我拽着他的袖子,原本想着与他一起去私域,可是容祈说冥界还有些事情不曾做完,要我先陪他回容府,我颤了一下,容府,不就是容祈的家,虽说丑媳妇迟早是要见公婆的,但是来的这样突然,换做谁都不会适应的。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我能不能不去?” 容祈问我怎么了,我心底害怕,紧张得很,生怕入了容府之后,会说错做错,他容家是大家族,刚才感受了一下容夫人的威力,我就觉得自己瞬间败下阵来。 容祈笑道:“不用担心,你是我的人,他们不敢动。” 容祈说目前而言,住在容府虽然有些麻烦但是绝对安全,住在外头,他不放心,我被蹿赶着跟着他去容府,一颗心揣在心里头,怎么都不得安放,整个人难受的很,容祈要我放轻松,即便他们刁难,我只要做自己便好。 说是这样说,若是入了容府,那也是在旁人的地盘上,我还不敢作妖。 他攥着我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容祈放在嘴边,轻吻了片刻,笑我:“连冥界都有胆子闯,这会儿连去个容府都怕成这样?” “你不懂得。”那种感觉,无比的忐忑,我有预感,去了之后肯定会被秒成渣渣,可我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容祈笑道,手不由自主地溜进我的衣裳,他说这几日不见,倒是胖了一些,看来在临渊的日子过得不错,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反驳。 “怕什么?”他的头埋在我的衣袖之间,吻地很轻,一丝丝地吻入我的心,颤地我浑身发抖,这人的歪心思又来了,这可是在车上,略微有些颠簸,不像在人世间,来个车阵还有点道理,这会儿屁股都快废了,恰好他的手一把将我托了起来,整个落入他的怀中。 我被他吻的,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酥麻酥麻的。 或许是太久不曾相见,身体都变得异常的敏感。 “小家伙。”容祈轻声叫了一声。 “嗯……”我应答,他的手所经之处,烧起一簇簇的小火苗,我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看来今儿怕是要死了。 他说我一身红衣,尤为美艳动人,他说这是对我私自穿旁人的嫁衣的惩罚,只是容大爷,这惩罚未免太过要命,我感觉自己都快不属于我自己了。 他运用了毕生所学,撩地我浑身难受,想一口咬死他。 容祈搂我在怀中,一点点除去我身上的衣物,将我放平在车上,附身上前,压了过来。 一阵似水柔情的撩拨,我瘫软在车上,只能随着车子的颠簸,一下一下,浑身满是细细密密的汗水。 他趴在那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几日的相思全部都化成了难以言喻的柔情。 车子驶入都城的那一刹那,我听到耳畔是极其热烈的声音,好似是在欢迎谁似的,我竖耳倾听,才算是听仔细了,那些灵都在呼喊着容祈的名字。 果然偏偏佳公子,在哪里都是惹人注目的,我躺在他的怀中,甚是不爽,刚说出话的时候,鼻音浓重,嗔怒道:“没想到,在都城阿祈倒是深受姑娘们喜爱。” “瞎说什么!”某人饱餐之后,慵懒地靠在车里,要我莫要胡说。 他搂紧了我,轻声道:“娘子难道还想再来一次,可是为夫有些累了。” 他意在说我想榨干他,可我压根没有要来一次的意思,他坏笑着说要是娘子真的那么迫切,他倒是不怕顶着累死的危险,再陪我来一次。 我一把撩起裙子,躲到车子的另一边,抱住身子:“不行,不能再来了。” 腰酸背疼,是我唯一能想打的感受,那般明显,都怪他刚才在兴头上,折磨地我不成样子,如今还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等羞人的事情。 外头都是他的迷妹,难怪容祈说我不仅在临渊会死的很惨,在都城,就是被这些姑娘的唾沫,一口一口地,都得淹死。 家里男人魅力大,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事儿。 一段时间之后,车子停了下来,容祈伸手为我整理了衣裳,将我从车上抱下去,那般的柔情,全然不顾站在容府的女人,眼神之中射出的凌冽目光。 是容夫人! 我吓得连连推了容祈几下,怎么说容夫人都是他的长辈,众目睽睽之下,这般恩爱怕是不好,我只怕那容夫人看得心里不爽。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隐隐升了奇怪的感觉,连对着容夫人目光的勇气都没有。 “祈儿回来了,还不赶紧进来。”容夫人忽而笑道,与此前完全不同的模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不假,可我觉得她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更加渗人。 容祈略微点头,却不说话,一直抱着我往里面去。 容夫人倒是不曾提什么话,只说舟车劳累之类的,让容祈带我下去,这一来二去,容夫人倒是客气的很,只是这样的客气不像是一家人该有的相处模式,那种距离感,越发的明显。 慢慢的进入容府,才发觉眼前的一切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大,我知道为何容祈要抱着我了,我这具老弱病残之躯,才刚刚被折磨过,要是下来自己走,分分钟残废。 不知道走了多少的路子,才算是到了住处,容夫人嘱托再三,一定要好生照顾着祈儿,说了一番话,皆是在奉承容祈,倒是不曾替我半句,好像我是个透明人似的。 容夫人离开之前,容祈忽而出声:“我们在府上留一天半,这段时间,你管好自己的下人。” “祈儿说的什么话,你的人,自然就是容家的人。” 容夫人留下这句,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转身从屋子里面出去,我算是松了口气,看着容祈,心里还是害怕地很。 这种感觉,是容夫人给我的,不是她做出来的可怕,而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威慑力。 “怎么手这么凉。”容祈抓着我的手,问道。 额头上还都是细细密密地冷汗了,他伸手替我擦拭掉,拍拍我的肩膀,要我下来先活动一下。 “别怕,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容祈说道,即便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他们也不会乱来。 我不是害怕他们会取我性命,而是怕那个女人,会做出比这个更恐怖的事情,我想象不到,但是直觉告诉我,定然是那样的。 我点头,伸手抓了容祈:“你什么时候要出去?” “再陪你坐一会。” 261、她的威逼 261、她的威逼 在容祈离开之前,我死死的攥住他的手,容祈说我要是真的害怕,等会不管是谁来,都不要开门。 这法子听着感人,可谁做的出来,我瞪了他一下,容祈说不做乌龟,那只能面对了,他们不敢吃了我的。 敢吃我的也就是你了,我依依不舍送别容祈,他说有些事情该与冥王说说清楚,他怕牵连容家,我怔了一下,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容祈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被冥王所牵连呢。 这件事儿,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我刚要进屋子,别听到有人叫我。 “你是晗晗?” 我转身,对上那女子的目光,她生的好美,与容祈也有几分相像,她笑了连忙过来。 “果然是你。”她笃定地开口,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或许是我的这张脸,他们都熟悉地很。 姑娘拉着我的手,笑着说道:“别怕,我是祈儿的姐姐,叫我容绒吧。” “容绒?”我开口,她点头,格外的热情,我之前听祁琏与萧默的对话,知道容祈有个姐姐,可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见面,心里难免有些七上八下,拿不准。 容绒叫我不要紧张,都是自家人,先回屋子里坐,我知晓她是祁琏的爱人,心里稍稍有些放心,倒不是因为容绒是容祈的姐姐才放心下来,只是看祁琏的性子,按理来说,容绒不会是坏人。 当然这只是我的奇怪思维。 容绒太过热情,抓着我问东问西,问我如何与容祈相遇,又因何会走到一起。 “我那弟弟,榆木脑袋,不甚上心。你们能在一起也是缘分,姐姐没有其他的东西送你,便以此当做见面礼吧。”容绒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精致的很,她轻轻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紫色的玉石,散发着鬼魅般的光芒,看着格外奢华,而它隐隐之间散发着的冥气,让我不由得有些惊叹。 这绝对不是凡物。 “拿着吧。”容绒将盒子推了过来,我急忙给推回去。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拿。”我轻声说道,将盒子推到容绒那边。 容绒笑了出声:“倒是与我客气,你如今怀了我弟弟的孩子,便是我的弟妹,姐姐给弟妹的见面礼,单单一块紫曜石,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乖,快些收下吧。” 我没敢再推脱,感觉要是再推回去,容绒怕是要跟我置气了,她是太过热情,热情地我不知所措。 她忽而伸手,落在我的肚子上,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笑了:“孩子可还闹腾?” 我摇头,胎儿不是那样的闹腾,只是有的时候会有些闹,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格外安静的,容绒说这是容祈的第一个孩子,容家自当是尤为重视的,她感叹着往昔,说本来看着容祈才那么小一只,如今连他都有了孩子。 我在一旁附和,实在是不熟悉,而且容家的人给我一个感觉,都是带着浓浓的距离感,这种与生俱来的高冷气息,让人窒息。 就连容祈,一开始都有些冷冷的,这怕是他们容家人骨血之中固有的。 容绒拉着我的手,说什么母亲想要见见我,都是一家人,莫要生分了。 “是……容夫人吗?”我问道,身子莫名有些抖。 容绒点头:“母亲要我过来叫你,怕弟弟不放人呢,心疼着你。” 容绒几下拉着我出去,我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莫名的忐忑,容夫人,我到底是要见的,只是为何一颗心,越是接近容夫人,越是觉得难受,那种揪心的感觉,一点点的侵入我的神经,快要将我麻痹。 容夫人所住的地方,是偌大的一片,不过比之周围,光芒暗淡,连带着容绒都没有进去,反而只有我一个人,跟着他们往前面走去,穿过一座座的长廊,感觉自己快要迷路的时候,终于到了。 “夫人。”下人出声,提醒容夫人,是我来了。 容夫人闭着的眸子,忽而睁开,她是那样的奢华和雍容,举止投足之间皆是贵气,她伸手挥退了那些人,整个屋子里面只有我与容夫人。 她示意我坐在她的对面,却不曾出声,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莫要拘束,随意着来吧。”她出声,与之前跟容祈说话时候的语气不一样,此刻只觉得冰冷。 “夫人……好。” “你似乎很怕我?”容夫人出言,视线死死地锁住我,那是要吃人的视线,冷得我颤了一下。 我摇头:“不曾,只是初次拜访,显得有些唐突了。” 容夫人一阵冷笑,笑的我毛骨悚然。 来者不善的意味,在我的心里尤为明显,不做乌龟的话,只能见招拆招了。 “与祈儿在一起,有了孩子,怎么不见你觉得唐突?”容夫人忽而转变的语气,我怔了一下,满满的苛责。 我以为她会稍稍收敛一些,毕竟我是容祈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这话好像不太妥帖,但大抵是这么个意思。 “容夫人你……” “有些话,还是说开了的好。”容夫人冷得很,像是想要一口吃了我的样子,“你与容祈,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简直要被气死了,这个女人,在容祈面前一个样,到了我面前,直接就撕下面具,我至今仍然不能接受,她是容祈母亲这个事实,两人的品行相差的未免太多。 “不知容夫人想说什么,无需与我绕弯子。”我亦慢慢保持冷静,想看看她会出什么幺蛾子来对付我。 说我跟容祈是两个世界,这话一点错都没,我是人,来自人界。容祈是灵,来自冥界,当然是两个世界。 如果因此,要我离开容祈的话,未免太过儿戏。 “容祈是要为王者之人,你呢,人界来的蝼蚁,只会害了他,如何能帮他。”容夫人倒是直白,赤果果地将利益纠纷摆在眼前。 我冷笑道:“难道阿祈还需要一个女子,为他巩固地位?冥界讲求的是胜者为王,而非裙带关系,容夫人想来比我清楚地很,怎么就这般糊涂,在地位的问题上与我纠缠。” 打蛇打七寸,容夫人的话,只是一个借口,容祈何须女人替他巩固地位,冥界同样不需要。 “倒是伶牙俐齿,只是祈儿还不需要一个浪荡之女为妻,你前与萧默有染,后又与祈儿在一起,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怎么能容你留在冥界呢?”容夫人倒是一招接着一招来。 怕不是我前脚快与萧默成亲,而是她从未想过要我留在容祈身边,如此开门见山,倒是不敢辜负她心里所想。 “我本就是阿祈的妻子,与萧默的事儿,他知晓,我没理由解释给你听,若是容夫人当真觉得,到了容祈这样的地位,还需要女人来巩固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若是夫人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些,那我就不多奉陪了。”我转身,道不同不相为谋。 容夫人想要给我洗恼,也得看看我是不是那种愿意往坑里钻的人,我与容祈经历了大风大浪,若非他亲自说的话,我是断然不会放开手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容祈松开我的手,不管是天崩地裂,还是如何,只要他做出的选择,哪怕是心疼至死,要我离去,又如何。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容夫人忽而叫住我,她一副势在必得要将我从容祈身边赶走的样子,她开口:“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是你,能留在他的身边。”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这张脸的背后,藏了什么?” “所谓的生生世世,不过是你们小孩子玩的过家家。” 262、冥界卷宗(1) 262、冥界卷宗(1) 我顿住脚步。 “想知道的,就不要嘴硬,坐下来,有些事情,你断然不可能从祈儿的嘴里得知。”容夫人捏住了我的软肋,她知道这是我的死穴。 我转身,迎上她的目光,容夫人是何其的骄傲,嘴角噙着冷笑。 “七世情缘,说着多动听,然是冥界中人,都有所谓的几世情缘,能入冥界者,往往都是披荆斩棘,孤身一人。入了冥界,成为冥灵,便死生不复,长存于世。”容夫人慢慢开口,诉说起来。 我重新坐在她的对面,听她一步步地往下说。 “入冥界之时,舍弃的另一半,便成了往后生生世世的执念,这是冥界中人必有的经历。而你,当年出入冥界,也是威风,与祈儿结下姻缘,却不想成了孽缘。” 容夫人缓缓道来。 她的手放置在卷宗之上,缓缓摊开,她说上面清晰地记载了我这些年在冥界做的所有事情,卷宗打开的瞬间,所有画面跃然纸上,我看到自己的身影,还有萧默的爱人,我的七姐姐。 我名曰白玖,她名曰白染,出入冥界的那会儿,我意气风发,全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活泼好动的丫头,萧默也曾说过,那一日我闯入冥界,是冲着临渊而去,画面在眼前铺展开来,我带着七姐姐杀入临渊。 临渊冥差哭泣,声势浩大,因此惊动了萧默,萧默降临的时候,将临渊城门大开,我拽着七姐姐,笑着看向萧默。 “七姐姐,人见着你,连魂儿都丢了。”我笑言,七姐姐羞涩地转过身去,说我冒失地很。 这哪里是我冒失,明明是萧默,那眼神,垂涎欲滴,简直是看呆了。 “嘿,若是再这般看着七姐姐,当心我挖了你的眼睛!”长剑直指萧默,脸上带了一丝英气,萧默忽而笑了,径直约过我,朝七姐姐而去。 七姐姐拽了我一下,萧默问七姐姐的芳名,说是愿意结交,可惜他想的太美。 “你便是临渊城主,公子萧默?”白染开口,问道。 萧默点头,两人就这样站着,互相对视许久,看得我百无聊赖,七姐姐说素来听闻临渊城美,还请萧城主带领着,我们好观赏一番,她说并非想要擅闯临渊,七姐姐说了许多的话,可惜美人一笑,所有的过错便都没有了。 场面变幻地太快,那是我初入临渊,之后再入临渊,便也没有与白染一起,反而是自己走自己的,我从临渊出发,将整个冥界都逛了一圈,在清域边缘结界处,碰到一团黑气,像是要冲破结界一样。 我眯着眸子,起了逗弄之心,在那黑气快要冲破结界的时候,便又将其赶了过去,周而复始,那一团黑气隐隐有暴戾的倾向,可惜他幻化不成人形,奈何不了我。 我伸手,一团光亮在手心,放在结界之上,轻声问它:“当真想进来?” 那团黑气原本以为我要耍它玩,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在外面手舞足蹈的,我伸手,光芒从我指尖漏出,那破开的结界之口被瞬间缝合起来。 我冲它做了鬼脸:“想进来,门都没有!” 那团黑气显然恼怒地很,四周气息骤变,越来越多的黑气往这边聚集,就在那一刹那,身后一个黑色的影子出没,我一翻身,躲开那人的攻击,居然是祁琏。 “大胆妖孽,竟敢擅自破我冥界结界。”祁琏呵斥,眼看着就要冲过来。 我手执长剑,倒是年轻气盛,根本不惧怕他,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就此缠斗在一块,几招下来,我略微有些吃力,到底是冥界大将军,我如何能在这里讨得便宜,祁琏一个转身,冥气浓烈,只一下便打在我的心口。 我被击中的瞬间,眼睛面前一片模糊。 我喃喃:“不问缘由,便对我动手,你们冥界之中都是这般?” “呵,还一个赖子!”祁琏起身,手里的剑就往我心口而来,忽而一道白光闪过,那人将我抱在怀中,从祁琏的剑下救了出来,而此刻我一脸懵逼,看着来人。 嘴角的口水还未散去,他是生的真美,比族中所有人都美。 叹为观止! “容二公子,你……” “祁大将军,你误会了。”他轻声出言,手却不由自主地搂在我的腰间,初见容祈,我心跳加快,脸红扑扑的,被他搂在怀中,对上祁琏。 祁琏是个呆愣的性子,说什么都不愿意相信刚才的我是在补结界,其实这话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冥界的结界,我一个外来之人,如何能补? “你若是不信,我大可毁了你的结界,再帮你补起来。” “口出狂言,我冥界的结界,怎么可能是你这个黄毛丫头说毁就毁的。”祁琏起了性子,他说纵使我是容二公子的人,却也不能坏了冥界的规矩。 祁琏不信,我一把从容祈的怀中挣脱开,手心凝了白光,冲那结界上打去,只是一瞬间,一个大口子便出来了,而与此同时,我看到那团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了进来,容祈的脸色微变,祁琏则吓坏了。 我伸手,复又补了那结界,拍拍手道:“谁让你不信我的,有时间在这里跟我问罪,还不如看看钻进来的那团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 祁琏恨恨,跟着那团黑气离开。 我转而对上容祈的脸,他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我。 “谢谢你,救了我。” “即为青丘白狐,为何不在青丘待着,擅闯冥界者,本就该死,更何况你还放了妖邪之气进来,算是罪中之罪,该当何罪?”容祈冷着脸,和彼时不太一样,吓得我后退了一步。 我本以为遇见了温和的公子,可不想竟是这般,无趣地很,转而想要离开,谁知容祈竟然拦在我的身前,说以防我再次闯祸,他会亲自将我带回青丘。 “怎么可以?”我质问道,却被他一把搂在怀中,强行抱了起来,不容的我反抗。 这才是我与容祈的初见,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容府何曾关的住我的脚步,没多时我便逃了出去,继而回到了临渊,而容祈追随我的脚步,入了临渊。 那也是初次,七姐姐白染见到容祈的画面,一见倾心,两只眼睛里面满是情愫,我捅了捅七姐姐的手肘:“这人衣冠禽兽,可别被骗了。” “玖儿,莫要胡闹,知道容二公子什么来头吗?”白染与我说,我摇头,不过是个赖子,又何须与这种人浪费口舌。 我说我才懒得管他是谁,总归与我无关,不就是长得好看了一点,凭什么左右我的行动,还把我关在容府里面,恶心坏了。 那个时候,我年纪还轻,一切以玩乐为准,不想因人阻碍我的脚步,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容祈,可我其实知道,那件事情到底是我鲁莽了。 入得冥界的妖邪之气,甚是厉害,借助我的机缘巧合,它入了冥界之后,居然消失地无影无踪,连带着祁琏都不曾赶上它的脚步。 七姐姐笑我还小,不懂旁人见着容二公子,该是多么的激动,在青丘,不,是在上者界,神界都有关于容公子的传闻,说他生的好看,法术厉害,是冥界居于一位之人,更有甚者,说他其实是上仙转世,才有了今生的荣耀,总归就是个黄金单身汉,硬着头皮都想成为容祈的夫人。 我翻了个白眼,不去看容祈,可那厮却冲我找我,要我过去。 “玖儿,莫要胡闹。”七姐姐拉了我一下,被她抓着往容祈那儿去。 我愤愤,对上容祈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好似在说,抓到你了。 263、冥界卷宗(2) 263、冥界卷宗(2) 之后的日子,几乎与容祈见面,都是被白染拖着的,我是害怕见他,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生怕被容祈抓着尾巴,然越是这样害怕,容祈越是逼迫地紧。 容祈似乎爱极了捉弄我的游戏,一来二去熟悉之后,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可是我们四人之间的关系,终究尴尬地很。 容祈看我的眼神,柔和之中带了一丝宠溺,他摸摸我的脑袋,这个动作从未有过变化,他一开始喊我玖儿,后来干脆叫我小狐狸,叫的顺口了,有些时候还叫什么臭狐狸。 “小狐狸,过来。” 临渊城中的日子,到底是快乐而短暂的,这段时间,来往青丘与临渊,隐隐中像是被族长记上了,太过频繁地出入冥界,便是坏了规矩,那一日,容祈与我约定,三日后,在蓝湖看日出,说是在那里等着我。 七姐姐见他与我说悄悄话,过来打趣我,我推搡着说要七姐姐和萧默一起过来,那时候不懂得情爱之事,也不知道容祈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落寞是几个意思。 四人约定好了,去最美的蓝湖,看日出。 只可惜,变故来的太快,我只看到三日之后的蓝湖,容祈与萧默孑然而立,两人都在等待,等待他们眼中的姑娘,可是我与七姐姐却并未出现。 “怎么回事?”萧默沉声,终究是忍不住了。 “青丘政变,约定了三日后的蓝湖,若是她们能来,则证明政变失败,若是来不了,她们便会从青丘被驱逐出去。”容祈开口,对萧默说。 萧默继而愤怒了,他着急了,画面之中的他完全失了方寸,从这里可以看出,萧默是那样的爱七姐姐,可惜了,七姐姐心心念念着的,永远只有容祈。 冥界卷宗之中,只能看到我出入冥界的事情,发生在其他地方的事儿,像是断片了一样,根本连不上。 日出东方,浮现在蓝湖之上,蓝湖不属于冥界,是连接冥界和人间的又一瑰宝之地,景色尤为动人,金色的光芒,洒在湖面之上,像是给蓝湖披上一件金沙似的。 赶在太阳彻底出来之前,我带着七姐姐,身后跟着梓樱婆婆,披头散发地出现在这个地方,我们往前奔跑,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不管发生了什么,从未改变的,只有曾经许下的诺言。 我冲着容祈而去,本想一把扎入他的怀抱,可惜七姐姐比我快,白染搂住容祈的瞬间,我站在一旁,看着日出蓝湖,金光耀眼,闪瞎了我的狗眼。 七姐姐是吓坏了,为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吓得花容失色,那般爱美的女子,如今到了这种地步,期间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容祈安慰了白染,他遥遥地看着我,冲我伸出手来,我却后退了一步,摇头。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变故,我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眼底是挣扎,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狐狸,过来。” 容祈这样与我说,我不曾迈出脚步,他却追随我而来,金色的光芒,波光粼粼的湖面,他一把将我搂在怀中。 容祈轻轻拍着我的背:“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难受,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那是我第一次在容祈面前哭,第一次倔强地说,即便他们再强大,我都不会害怕。 “他们夺了我的家,父亲被贱人蒙蔽,母亲被活活处死,那一方天地,再没了我的容身之处。” 我的脸色惨白,窝在容祈的怀中,颤抖着身子。 容祈说他在,不管如何,他都在,他永远会庇佑他的小狐狸。 可惜容祈他不知道,在爱情面前,一个情窦初开,不知爱是何物的小姑娘,很容易走入歧途。 人这一生,不只有爱情,还有亲情,有友情。 而小狐狸此生不知自己爱容祈多深。 …… 冥界卷宗的记载都是很短暂的,时光变迁,半百时光就此度过,一点点洗刷了失去家园的痛苦,我与容祈之间越发的熟稔。 容祈许我一生,执我之手,说是要与我偕老。 …… 冥界卷宗只剩下最后一卷,容夫人却顿在这儿,没有打开它。 “我知道,你记不起之前的事情,这个卷宗里面很多细节,你都记不起来。”容夫人这样对我说,她说的没错,即便在我面前放映着,可我依旧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 “那又如何,慢慢的,总是能记起来的。” 只要我与容祈一心,那便好了,可是容夫人故意攥在手里的卷宗,让我心中隐隐升乐不安的情愫。 她如蛇蝎一般,死死地盯着我。 “只怕记起来,你会后悔,最后的卷宗,你可得仔细着看。” 容夫人出言,将卷宗慢慢摊开来,我知道她若非有十足的把握让我离开容祈,不然也不会拿了冥界卷宗与我看。 …… 最后的卷宗,终究带了一丝灭顶的意思,容夫人摊开的瞬间,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我知道,她见不得我与容祈好,只是没想到卷宗之上的事情,连带着我的心也跟着慢慢变冷。 一切的祸端,早就埋下了,当年我错手放进来的那团妖邪之气,连带着它身后的力量,想要彻底占领冥界,冥界大军与其搏斗,死伤公办,实力悬殊。 那一日,天色阴沉,是出了名的破军坐位。 容祈拉着我的手,沉声:“小狐狸。” “嗯?”我转头看他,不知这厮为何忽而变得这样深情。 “若是此番大战,我不幸战死沙场,你会为我流泪吗?”容祈道,问这样白痴的问题。 我翻了个白眼:“若你死了,那些姑娘可得哭死,他们心心念念之人,世上再难找到对手,因何会死在他们手里,多虑。” 容祈不要脸,说什么也是:“如果是你,只需要一招,就能置我于死地。” “胡诌什么,好好说话不行,不过那背后的神秘力量,实在厉害,还记得那个时候,被我放入的那团妖邪之气吗?”我问容祈,那明明很好对付,为什么祁琏后来不曾找到它。 容祈说冥界之中有内应,不然凭祁琏之力,那团妖邪之气根本活不下来,这一场大战,其实是冥界中人串通那股势力,为得就是重新洗牌。 “他们依仗九尾妖狐的势力,肆意扩张,才得以攻入冥界。”容祈说道。 此等危难存亡之际,九尾妖狐的厉害,全然都在传说之中,曾有吉言,得九尾狐者可得天下,用之于此,亦是这般。 容祈披上冥界战甲的那一瞬间,与我在流光华景分别,我笑说男儿该志在沙场,容祈说什么冥界本无大战,依照我的意思,冥界男儿都是无用之人? 我懒得与他辩解,轻轻抚摸他身上的战甲,柔声:“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在都城等你。” “回来,便娶你为妻。” 他许下的诺言,却不曾想就此变为那一句印刻在我脑海之中的话。 我站在都城的城门之上,看容祈远去的背影,七姐姐与我一般,她沉声:“若是能去战场,助他一臂之力,多好。” “怕只怕去了会成了他的牵绊,狐中以九尾为尊,妖邪之力加上九尾的力量,这一次……” “莫要胡说,玖儿,你我皆知,即便成为九尾狐,那也有致命的弱点。”七姐姐道,我怔了一下,从未忘记自己也是只小狐狸。 还曾听得有人戏谑地称我小狐狸,在冥界久了,当真以为自己也是灵。 白染所说之法,虽然牢记在心,可是狐族不得自相残杀的警告浮现在脑海之中,我淡淡地开口:“你明明知道不可以的,除非以一命抵一命,他还未与九尾交手,怎么知道不会赢。” “如果单单是九尾,那又何妨,怕只怕她背后的势力,玖儿,我还是放心不下。” 白染说的,同样是我心里想的,只是我不能自乱阵脚,我该相信容祈,而非去质疑他,我在都城的城门之上,来回踱步。 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冥界广袤的疆域之中,最精彩的瞬间,容夫人忽而收起卷宗,不知在做些什么,她阴狠着眼眸:“当年九尾妖狐入侵冥界的事情,我想你肯定记不起来了吧?” “都是你们这些害人的狐狸,若非你们,祈儿也不会死,呵呵。” 264、九尾妖狐(1) 264、九尾妖狐(1) 当年九尾妖狐入侵冥界的事情,一直是大多数人的一场噩梦,冥界尸骸遍野,全然都是成了人间地狱。 “夫人何至于这般生气,不过是想我离开容祈,最后的卷宗,该给我看了。” 不需要这样掉我的胃口,离开还是留着,最基本的判断还是会有。 容夫人狠厉地瞪了我一下,手指在卷宗上摩挲,她说才不会这样便宜我,她说当初祈儿所尝的痛苦,定会要我再品尝一番。 卷宗摊开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容夫人眼神之中的得意之情。 她笃定我看完这卷宗,定会心生内疚,离开容祈,只是这样,我越发好奇我对阿祈做了什么。 …… 画面变得异常缥缈,我终究还是去了战场,被白染架着,连带着萧默也跟在身后,萧默是为了白染而离开临渊,本来冥界的战火,延伸不到临渊城,可惜了。 而我和白染,终究只是为了那个心上的人,让人揪心的感觉,前方来报,九尾妖狐实力强悍,又有内应在里应外合,可谓所向披靡。 我含泪看完了战报,与白染抵达战场的时候,恰好遇上容祈与九尾妖狐正面交锋的时候,我听到九尾妖狐的冷笑声,对上她的目光,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玉藻,也是此生最痛苦的时候。 “小狐狸,你怎么来了!”容祈一身英姿飒爽,瞪着眸子看我,他冲我招手,“快过来!” “阿祈!”我转身往容祈这边跑去,心里莫名揪了一下,那种感觉,就是生死都要在一起的感觉。 容祈一把将我搂上战马,问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他的手摩挲着我的脸,我摇头,脸色苍白,内心实在担忧地很,我从未想到容祈所要对付的九尾妖狐,居然如此强大。 “怎么会这样?”冥界大军,锐减的速度实在太快,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容祈米了眸子,他沉声说内应根深在冥界,根本无从入手,连他那样聪颖之人,都不曾找到谁才是内奸,玉藻的实力,果然超出想象。 九尾妖狐素来擅长蒙蔽人,蛊惑人心,或许连那内应也不知自己何时竟然成了她的帮手。 “哈哈哈,素来听闻容二公子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出少年呢。”玉藻笑着说道,那张脸,美艳动人,四目流转,全然都在容祈身上。 那眼神带了一丝暧昧的因子,她在使用她擅长的招数,她脸上欣赏的脸色越来越明显,大抵因为自己的招数对容祈一点儿用都没有。 容祈不理会她,两军相交,对峙在此,没有人擅自挪动一步。 萧默过来,皱眉,对容祈说了一句,若是此处失守,玉藻大军便能直接杀入冥界,攻城略地,彻底占领冥界,而若是连容祈都不是玉藻的对手,那冥界,再找不出第二人。 “西面,祁琏所应对的,同样是个厉害的角色,它们分成七个小分队,逐步蚕食冥界,而这里,是他们主攻的地段。玉藻的实力,远远超出我的想象,若是奋死一搏,倒还有机会。”容祈眯着眸子,落在玉藻的身上。 我伸手,攥住了他的袖子,不能殊死一搏,不能绝处逢生,我们……一定是要活下去的。 玉藻又笑了,她说若是不想成为刀下魂,大可以投靠他们,玉藻似乎对容祈格外上心,连带着抛了好几个媚眼,可惜没有一个成功,全部都落空了。 九尾妖狐的蛊惑人心之术,第一次尝试到了无与伦比的失败,玉藻不动手的原因,大抵在容祈。 “投降?你既有这样的口气,为何不直接攻入都城。”萧默冷笑着开口,他是临渊城主,其实若冥界沦陷,临渊也不可能得以保全,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他懂。 玉藻的视线,又转了几分:“萧城主,许久不见,还记得我曾经许诺给你的条件吗?” “冥界并非我能做主,但是临渊,除非我死,你休想踏入半步。”萧默沉声,看来这臭狐狸擅长的招数,是各个击破,许诺给这些能人各种各样诱人的条件,可惜无用。 容祈冷笑,玉藻瞬间被泼冷水,再没了说笑之意,她的手悬在半空之中,只要她手一挥,大战便开了序幕。 玉藻眯着眸子:“从来都是我掌握主动权,如今倒是接二连三地被你们拒绝,罢了,道不同,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让我看看你们的能耐吧!” 玉藻手一挥,她身后的大军蠢蠢欲动,势如破竹般往下冲,而此刻容祈飞身上前,缠住玉藻,一对一的对决,我心里纵使担心地要死,可没有办法。 只能祈祷容祈在这一刻能叫玉藻消灭掉,可她只是开了三尾的能力,就足以压制容祈。 这才是开始,我安慰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玖儿,小心一点!”白染推了我一把,我看的入神,忘记自己身处危险的境地,再容不得我发呆,加入到浴火的战斗中去。 “玖儿,你还记得我们曾经问过族长,如何开九尾吗?”白染忽而问我。 我摇头,听她往后说。 白染说狐狸之中,以九尾为尊,每开一尾,实力都会得到质地飞跃,一旦到了九尾,道行越深,越是没有对手。 此刻就我们两只狐狸,对付玉藻是断然不行的。 “我们虽然开不了九尾,但是起码可以牵掣住她。”白染的意思,是在玉藻现出原形的时候,以狐狸之躯与她缠斗,那样子还可能有机会拖延时间。 若是我们两人之间,有人愿意以命搏命,或许还能废了她的尾巴。 白染这般说,萧默急忙上前,将她拦了下来,吼道:“你不要命了?” “为了他,命又算得了什么,临渊初见,我便暗自在心中许诺,此生非他不嫁。”白染喃喃,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像是在宣誓一样。 我怔了一下,手都快麻木了,周围的结界,稍稍有些松动。 我的心好疼。 白染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思绪万千,她没有说什么,但是对于容祈,她似乎势在必得。 从小到大,七姐姐便是这般,她想要的东西,从未失手。 萧默抓着白染的手,慢慢滑落下来。 “可你明明知道,他爱的不是你!”萧默嘶吼着,我又一次巩固了结界,才得以将那些人阻挡在外面。 白染哭着说,她不在乎,爱一人,从未想过要在乎这些,只需要长久地相伴便足矣。 白染攥着萧默地手,忽而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爱情没有先来后到,一旦爱了,便奋不顾身了。” 她转身,冲破了我的结界,萧默尾随其后,冲着九尾妖狐而去,而我此刻,内心忧愁,也尾随在他们身后。 只是开了三尾,就那样的厉害,我想象不到玉藻若是开了九尾,会是怎么样的实力,我手执长剑,四人围攻一只九尾狐,可还是略微显得吃力,其实在实力上,容祈加萧默,足以压制玉藻,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谁都没有摸准玉藻的心,对付起来实在难受地很。 也正因为四人缠斗,玉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在她再开一尾的时候,我找准了时间,化成原形,死死的咬在她的一只尾巴上,喘息之间,我听到玉藻撕心裂肺的笑意。 一阵白烟,玉藻的尾巴被我咬在嘴里,全是鲜血的味道,她的四尾没有开,但是被我咬住的尾巴,忽而像是疯长了一样,穿过我的心口,直接到了身后。 玉藻的惨叫,加上容祈的喊声,我被她的尾巴死死地甩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265、九尾妖狐(2) 265、九尾妖狐(2) “你不要命了!” 容祈拽了我一把,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玉藻的白尾狠狠地扫了容祈一下,我们再度失衡,摔在一旁。 我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你小心点,别管我。” 容祈起身。 “三尾都那么难对付,等她开到九尾我们都完了,要灭了她务必速战速决!” 我捂住胸口,对容祈吼道,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我双手护胸,结了一个结界,暂且保护自己,慢慢等着元气恢复,幸好只是摔了一下,玉藻的尾巴穿过的也不是我真正的心口。 我看着前方,一片混乱。 所有的一切好似都要被黑暗所吞噬了一样,这里偶尔升起了火光,全然都在向人展现,这场战斗的残酷性。 此刻我们还不从知晓,玉藻身后的神秘力量是什么,它们因何存于冥界,像是灵一样的存在。 容祈抓准时机,提剑上前,身姿飒爽,一剑斩下,将玉藻之前被我咬断的尾巴,彻底的斩落,那条尾巴还在地上动弹,一抹白色的身影闪过,白染叼着那条尾巴,瞬间消失。 玉藻整个人都狂躁了。 一连重伤她两次,她的脸色完全黑暗,两条尾巴在空中肆意荡漾着,她凶狠地盯着容祈:“既然你如此心狠,那就休要怪我了!” 玉藻一声嘶吼,瞬间天崩地裂,周围陷入一片混沌之中,九尾在慢慢成长,玉藻的身影瞬间变得那样庞大起来,而两条尾巴,一条对付容祈,一条对付萧默。 尾巴死死地缠绕在两人的身上,一场决斗才刚刚开始。 白染破入结界之中,将尾巴交到我的手里:“新断裂的伤口,还有可能再续起来,这尾巴你先抓着,切记不要让它重新回到玉藻的手里,不然他们完蛋了。” 我点头,知道白染是什么意思,她拍拍我的肩膀,哽咽着说道:“玖儿,姐姐知道你爱容公子,可是……” “姐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说道,白染再度看了我一眼,转身从结界里面跑出去,她的身影很快,一把扑向玉藻,如同飞蛾扑火一样,速度那样的快。 玉藻的两条尾巴发挥不出什么大的威力,几下便被他们挣脱开了。 “啊……” 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我手里抓着的尾巴,蠢蠢欲动,玉藻在召唤它,可我知道一旦松开手,玉藻有可能开了九尾,断尾再续,威力非同凡响。 此刻玉藻没了阻碍,开始慢慢地将剩余的尾巴全部都开了,她的实力也一点点地暴涨。 容祈和萧默两人合作无间,灵活的身影穿梭在玉藻的白尾巴之间,算是一种很给力的牵掣,可惜玉藻周围动用的是八条尾巴,每一条尾巴,都是带了十足的攻击力。 “这样下去不行,她会耗死我们的。”萧默大声说道,他的周围,光芒慢慢凝聚起来,他们的攻击多数都被玉藻的尾巴所吸引。 两人瞬间调整了战略,一人主攻,吸引玉藻的目光,一人在暗中,企图冲破八条尾巴,给她致命一击,一番打斗之后,容祈飞身几米开外,手执剑一剑下去,正中玉藻的心口。 只听得一阵响声,玉藻摔了下来,八尾之力,比不得九尾。 玉藻冷笑:“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玉藻的笑声,串联起来。 容祈和萧默趁机对她一番又一番的攻击,玉藻显然没有刚才那样厉害,我本以为胜利在望,可是连我自己都不曾想到,那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身影,蜷缩在一旁的玉藻,偏过脸来,冲着我神秘的笑了一下。 我怀中的尾巴,在颤抖,我忽而像是丧失了理智一样,整个人如风一般,冲着玉藻去,怀中的尾巴,彻底地自由了。 玉藻再度重振雄风的时候,正是九尾合体的时候,我被玉藻迷蒙了心智,通过九尾之血传递,我吸入了玉藻的血,才变成了这个样子,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手中的剑,由起初对准玉藻,转而对着容祈他们。 “小狐狸!” “玖儿!” 他们在叫我,可惜迷失了心智之后的我,早就成了玉藻的手心之人,只能听从她的摆布。 我的剑,快而准地朝容祈去,在这个空档,玉藻转而在开九尾,她身上的伤口正在以疯了一样的速度在愈合,她的笑声在整个冥界回荡。 “容祈,让你也尝尝,被心爱之人,刺穿心脏的感觉!”玉藻说道。 容祈一个闪身,躲开了我的剑,幸好他比我厉害,不然的话,若是我再度清醒,怕是会彻底后悔,自己所做之事。 情况越来越糟糕,而我因为得了玉藻的血,实力开始攀升,连带着招数也越来越灵活。 萧默一道光扫了过来,我被弹开,瞬间又冲了过去,彻底的沦落为玉藻的工具,在我尾巴慢慢展开之后,我的双眸之中再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容祈的剑,阻拦在我的面前,他只需要再往前一分,就可以将还在成长中的我斩杀,可惜他退步了,转而以防守为主。 “怎么,下不去手?”玉藻笑了,她遥遥地站在上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在容祈故此不必的时候,玉藻的尾巴,穿入他的心口,我只看到容祈的身子缓缓落下,他的眼神之中,饱含了复杂的情愫。 玉藻笑的越发的猖狂,她的手朝我挥动,我手里的剑,冲着容祈的心口去。 “不……” 白染的嘶吼,此刻却入不了我的耳朵。 “玖儿,你清醒一点。”白染吼我,可根本没什么用。 怪只怪玉藻的实力太过强悍,她似乎沉浸在这场游戏之中。 卷宗的结局,在我的剑,没入容祈身子的那一刹那,到了尾声。 我看的满脸都是泪水,剑没入他的身体的一瞬间,我的心揪了一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你不躲开,任由我刺入你的心口。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卷宗。 容夫人收了起来,我哭喊着上前:“不……这不是真的……” 我终于知道,为何容夫人会这样地恨我,那剑刺入容祈身体的瞬间,我恨不得杀死我自己,可我知道这些都是千年前的事情,千年之前,我虽被玉藻控制,可那一剑,结结实实,是出自我之手。 “哼。”容夫人冷哼一声,“现在看到了么,你们在一起多甜蜜,到了最后,都是一样,你若是还想害死祈儿,就待在他的身边吧。” 我的头,晕得很,像是要炸裂开来,卷宗上的画面一点点融入我的脑海之中,千年之前的记忆,在慢慢被唤醒,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钻心地疼痛,我倒在地上,任由容夫人冷嘲热讽,她说我根本没有资格站在容祈的身边。 “你若是还想继续给祈儿来一剑,你就继续待着,你们之间,所谓的七世姻缘,不过是孽缘罢了!” 266、锦绣前程 266、锦绣前程 前世的那一段记忆,彻底的占领了我的脑海。 最后的结局,白染在玉藻九尾完全打开之际,以己之身,击溃了玉藻的九尾之身,而白染的结局,也剩下了一个字,她元气耗尽的时候,躺在萧默的怀中,对他许下了萧默坚守生生世世的诺言。 而容祈再也醒不过来了,他倒在血泊之中。 因为我,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如果还看不清楚的话,我可以再给你看一遍,你们在一起,终究是悲剧。”容夫人大声说道。 此时的我,失魂落魄,身子虚的很,我现在知道了,为何七世情缘,最后全部都是以容祈杀死我结尾,那一世我的剑,需要生生世世来偿还,容夫人说的没错,我们在一起,或许真的是悲剧。 “祈儿有他的锦绣前程,你若是执意跟在他的身边,岂非害了他。”容夫人见我脸色稍有松动的意思,转而换了个口吻说话,倒是比之前柔和许多。 容夫人说我若是想的通透,最后的结局当不会如此。 我擦干脸上的眼泪,笑了。 恍恍惚惚地站起身子,往门口去,容夫人所说的话,全部都成了过耳之言,不会往心里去,只是这敲响的警钟,我再大的心都不可能容得下。 回到容祈那儿,他还没有回来,我依旧惊魂未定,尽管知道一开始容夫人就是胜券在握,可没想到,对我的打击这样深,她说祈儿的死全然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她说入了轮回之后,我们之间的纠缠,也全然都是我造成的。 所有的一切,错都在我。 容夫人说所谓的生生世世,都只是容祈在寻寻觅觅,而我所做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这样的情爱,容夫人说又有什么用呢。 我坐在那儿,容祈回来的时候,我依旧恍惚地很,看到他的那张脸,我的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就想起那一剑,刺入他的心脏,稳得很,鲜血直接喷洒出来,溅了我一身。 “晗晗?”容祈轻轻点了我脑袋一下,问我这样失魂落魄是在想他么。 我怔了一下,抬眼,嘴角噙着笑意:“你越发的自恋了。” “之前有出去过?”容祈问我,我怔了一下,点头,我做不到欺骗,只能应对,他的眸色深了,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问我究竟怎么了,他问我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为何一脸郁闷。 我该从何说起。 “她见你了?” 一语中的,我本不想隐瞒他,容祈冷笑一声:“果真好手段,我就知道。” 他愤愤,似乎知晓容夫人会对我下手一样,他笃定的模样,我的心里越发有些烦躁了,想起那个画面,心都在滴血。 “你不用理会她跟你说的话,晗晗,我们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他人来左右,你只需要知道我的选择,懂?”容祈轻揉我的脑袋,将我搂入怀中。 我靠在他的心口,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他伸手,替我擦拭干净,只是这样的一个举动,我便彻底的崩溃了,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我控制不住,哭着说道:“可是……可是……” 剧烈地喘息,难以平息。 “乖,别哭了。”容祈安慰我,可是我曾经做了那样的事情,是我亲手了断了我们之间的情,是我。 我靠在他的怀里,想要彻底的死过去,不想面对我们之间的事儿。 容祈见我哭得稍稍收敛了一些,才轻声说话:“她……对你说了什么?” “冥界的卷宗,我已经看过了。”我说的很悲伤,结果换来容祈一笑,他说原本就打算给我看的卷宗,倒是成为某些人手里的筹码了。 他说本来回来之后,就会带我去看冥界的卷宗,我现在看过了,也好。 我眨巴着眼睛,抬头看他的神情,一脸的轻松,他说我傻,怎么偏生几句话就被旁人给带着走了,容祈的手落在我的肚子上,摸摸:“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你还笨的听从旁人的挑唆,想要孩子往后没父亲?” 容祈略微有些哽咽,我怔了一下,心口一软,再度哭了起来。 “再哭,就得成小花猫了。”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的擦拭,我的眼泪,全部都擦在他的衣服上,这样说起来,越发的心疼了。 对啊,我们都有了孩子,怎么可以说离开就离开。 那一瞬间,我狠狠地骂了自己,可是转念又想,我们之间,究竟能不能走到最后。 “没有父亲的童年,注定不会完整,我自己不曾有过,便也不想我们的女儿重蹈覆辙,晗晗,你往后若再生了离开我的念头,我会掐死你。”容祈咬牙,故意做出凶狠的模样。 我怔了一下,责怪自己决心居然没那么强。 “可是我们在一起的话……” “你又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们走不远,晗晗,你我之间的事情,从来没那么简单,有些事情,命中注定就是劫难。”容祈道,像是一位智者,慢慢开导一个愚钝之人。 他说之所以为劫难,度过了便能长久,过不去只能是长久的轮回,我们之间也只是这样。 “往后你我之间的事情,切莫被人牵着鼻子走了,旁人再好,他也看不清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一点点摸着我的肚子,柔声地安慰我。 我点头,吸吸鼻子。 “瞧瞧,小花猫。”容祈笑了。 我瞪了他一眼,这厮居然趁机嘲笑我,简直是没天理了。 容祈说我耳根子太软,随便被人挑唆一番就跟着人走了,我也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我小心翼翼的,只是为了维护这来之不易的爱情。 容祈说今晚过后,明天中午,去私域找顾清明,他们陷进里面已经很长时间了,自古以来,擅闯私域者,鲜少有能成功退出来的,毕竟那里龙蛇混杂,指不定会遇上什么厉害的角色。 …… 这段在府里的时光,可谓漫长的很,容祈很忙,期间祁琏来见了他,他带了我还有容绒,去见了祁琏。 “倒是不曾想,你竟然是阿祈的娘子。”祁琏放声笑了一下,他说难怪当时在萧默的身边,总觉得奇怪。 容祈倒是未曾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暗道这厮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晚上妥妥地要被教训了。 容绒笑了:“亏得你这眼神,晗晗自然是我容家人。” “祈儿,你此番回来,还未见过母亲,怎么不见你……” “二姐,有些事情,还希望你不要插手,下午的事儿,该是你带晗晗去见她的吧?”容祈料事如神,我没有说容绒的名儿,他却已经猜出来了。 容绒脸色微变:“母亲也是为了你好。” “你与她说,背后耍的那些手段,她若是敢对晗晗动手,休要怪我。” 容祈冷声道。 “可她终究是我们的母亲。” “她是你娘,可不是我娘。”容祈开口,一句话堵住了容绒的嘴巴,容绒点头,说到底还是这里过不去,都这么多年,容祈还未释怀。 一番谈话,祁琏将话题引开,他说那股神秘的力量隐隐有复兴的感觉,我的心揪在一起,原本这些事儿与我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可自从看过冥界卷宗之后,我的心便跟着波荡。 我知道有些事情怕是躲不开了。 “冥界的结界,是时候该好好修复了,我会将这个事情跟冥王说清楚,你派人仔细着些,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冥界,如今的冥界比之前不一样了,来往之人多了许多。”容祈道,祁琏点头。 那股势力,我隐隐之中,似乎是对我而来的。 267、助攻 267、助攻 跟祁琏谈完之后,容祈再度离开,底下有人来报,说萧默城主要见我一面,他居然来了都城,相对于这府中的人,萧默还算是熟人了,再加上卷宗的事儿,莫名有一种归属感。 萧默来的很着急,他眯着眸子,看我。 “萧城主……”我喊了他一声,萧默说不需要这样客套。 “我后来又找了梓樱婆婆确认过,你就是玖儿。”萧默用的是肯定语气,他激动地很。 我点头,不曾否认这些事情,关于那段记忆,还一点点地在脑海之中回荡:“你找我,是为了七姐姐?” 萧默点头,一脸的忧愁:“当年之战,你多少该有些记忆吧?” “我都知道了,七姐姐为了我而死,我不曾想过最后结局会变成这样,你懂这种感觉吗?”我凝声,忍住眼泪。 萧默说那些都是过往的事情。 “当年染儿与九尾同归于尽的时候,我用凝魂灯将她的魂魄凝在灯中,本想着重新复活她,可是千年以来,没有人可以唤醒染儿的魂魄,连梓樱婆婆都不行。”萧默说道,他说我与七姐姐是血脉至亲,以我的能力肯定可以重新将染儿唤醒,他忽而变了脸色。 “只是……” “只是什么?若是能重新唤醒七姐姐,我做什么都愿意,当年若不是因为我,姐姐也不会死的。”说实话我挺自责的,萧默来找我,能帮忙,我自然不会推脱。 萧默面露难色:“只是当初凝魂灯,凝聚的魂魄,除了染儿,还有玉藻,九尾妖狐玉藻的魂与染儿的融合在一起,复活染儿,相应的玉藻也会苏醒。” “什么?”我惊诧道,若是这样的话,复活玉藻,岂不是等同于自掘坟墓,她的威力,实在强大地很,那一战,至今仍然留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简直就是恐怖如斯。 这还不是最终的晴天霹雳,萧默说染儿和玉藻的魂魄融为一体,复活之后,他们也是难舍难分,也就是说玉藻会隐藏在染儿的身体之中,如此一来,越发的难以割舍,这简直就是难做的选择题。 “没有办法将他们分开吗?”我沉声,问道。 萧默摇头,他说这些年,他一直致力于这个事情,只是当初白染以一己之力,与玉藻同归于尽的时候,两人的魂魄就已经纠缠在一起,不是寻常人所能分离的。 我皱了眉头:“若是以我之力,能够唤醒七姐姐的魂魄,也是好事,只是若是与此同时,埋下隐患的话。” “你说的没错,我来找你,也只想商量这件事情该怎么来做。”萧默道,我被燃烧起来的希望,再度熄灭,七姐姐的魂魄与玉藻相连,想要破开,实在是个难题。 我来回踱步,这件事情须地问过容祈才好。 “这次的事情,是有有意将你作为棋子,抱歉。”萧默沉声对我说。 我摇头,这事儿没什么好抱歉的,他以为我跟容祈今晚就离开都城,便匆忙赶来,告知我这件事情,他说如今凝魂灯还算稳定,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若是我们将九尾重新复活,那也是作茧自缚。 我看到萧默眼神之中的失落,他离开容府的时候,我的心都揪在一块了。 到底前世的纠缠,会缠绕生生世世,不是说放开就能彻底的放开。 我暗自叹了口气,却见着容绒冲了进来,她一脸的疑惑:“刚才出去的人,是萧默?” 我点头。 容绒很是着急:“你怎么还跟他有联系,你与他的盛世婚礼,多少人看在眼里,可你一转身就成了祈儿的娘子,晗晗,祈儿虽然不需要你为他挣面子,可是他终究是活在冥界众人眼中。” “所以你的意思?” “晗晗,为了他,你也得断了和萧默之间的联系,不然的话,往后你的名声,容祈的名声,都不会好。”容绒说道,她似乎对我生了别样的情愫,好像真的觉得我是放荡之人。 我点头,不想与她多说什么,随她去吧。 容绒拉了我的手,一脸的苦口婆心:“这些年,容祈走的不易,能在冥界坐上这样的位子,寻常人是做不到的。” “我知道。”我接了一句,不过与她母亲一样的观念,容祈的锦绣前程,生怕我的一举一动给毁了一样。 容绒似乎看穿了我的不耐烦,继而说道。 “容夫人并非容祈的亲娘,他的亲生母亲,如今还被困在私域最高囚牢之中,连他也没办法接近。”容绒说这些年来,容祈的所作所为,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的母亲。 “你说什么?”我惊到。 容绒端坐了身子,一副要跟我细细说来的样子:“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容祈母亲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的,我见他那样对你,还是说说清楚地好,你跟他,我不会做什么拆散的事情。” 我点头,心生感激。 “旁人只以为容夫人是容祈的娘,也没有人来在意这些细节,其实并非这般,当年正主之位争夺,容祈母亲成了炮灰,被锁在私域最顶端,可惜具体的事儿我不知道,这些年容祈行事也略微收敛了些,只是因为他的母亲。” 容绒一语点醒梦中人,容祈所有收敛的行为,果然是被人牵掣了。 “这一次,为了你,容祈算是彻底暴露出来了,我只是希望你往后不要成为他的软肋。晗晗,只有将自己变强了,才不会牵绊他的脚步,他注定不是凡人。”容绒这样对我说。 她说尽管容夫人是她的母亲,但是自小,她与容祈一起长大,感情还是在那里的,容祈待她是真好。 “我知道了。” “哎,希望对你有点儿用吧,母亲又想着见你,被我推了。”容绒道,我对她投了感激的神情,她说要我这段时间,谁都不要见,最好的法子就是她在这里陪着我。 “谢谢你。” 容绒忽而笑了:“无事,不过举手之劳,我也不想你们因为这点儿事被磕绊。” 容绒陪我说了许久,大抵都是些琐碎的事情,我旁敲侧击,想问问更多关于容祈的事儿,只知道容夫人手段狠毒,对他也好,对容绒也好,都是极其严厉的,童年所遭受的苦难,全然都显露出来了。 容绒一声叹息,恰好迎来了容祈,他嘴角噙着笑意:“姐姐与你说什么,逗得你这般笑颜。” “噗。”我憋着笑意,容绒说了许多容祈小时候的糗事儿,听得我笑的直抽抽。 这样的话我可不敢说给容祈听。 “只是一些简单的笑话,你着急什么,还会卖了你的小媳妇不成。”容绒打趣道,换来容祈的冷脸,他不苟言笑的样子,再联想起小时候的糗事儿,简直反差萌。 我笑的直不起腰来,某人的脸彻底地黑了。 容绒起身:“我可不打搅你们小夫妻了,先走了。” 我怔了一下,喊了容绒一声,她幸灾乐祸地跑开了。 容祈拦住我的脚步,低头:“嗯?” “真没什么事儿,我跟你姐姐还能聊出一朵花儿来?”我简直百口莫辩,容绒最后的那个眼神实在暧昧地很,吓得我浑身打颤,容祈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 他一把将我抱起,说不管什么,总得给他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真的好心酸,暗自说都是些小时候的事儿。 “没想到你小时候那样的可爱。” “是吗?”容祈挑眉。 “我还有更……可……爱的时候呢。”容祈一把将我捞起,抱在怀中,转身往屋子里面去,走的异常的快! 268、容府浓情 268、容府浓情 容祈浑身上下异常的滚烫,轻柔地将我放在榻上。 “晗晗。” “嗯?” 容祈沉默片刻才开口:“明天一早就走,这段时间在冥界所听到的,所看到的,通通给我抛却脑后。” 他跨坐在我的腰上,拧眉与我说,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才这般说话,我忽而笑了一下,心情莫名地轻松了不少。 我的手抵在他的胸前,呢喃:“那你猜猜,这些天我都看到了什么?” 容祈再度皱眉,说他才懒得猜呢。 我伸长大腿,踹了他一下:“若是不猜,你休想……” “休想干嘛?”容祈挑眉,一副不正经地模样,说的我面色发红,我瞪了他一眼,这个姿势,休想啪啪啪,欲火焚身那也是活该。 可我心里这般想着,面上一阵红晕,这老流氓! 哼,我歪过脑袋,不想那厮伸手将我脑袋放正,仔细瞧着我:“别闹,晗晗,说正事儿呢。” “看到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听到的更多了,阿祈,有的时候,其实你可以稍微跟我说一点,虽然我耳根子软,但也不至于是个笨蛋。”我喃喃,苦口婆心,却换来某人一阵嘲笑。 他的眼神,似乎就是在说我不笨,都有鬼。 这样的气氛,带了一丝丝调戏的意味,浓情慢慢燃烧起来,容祈一手托起我的屁股,一手除去阻碍,身子轻轻地压了下来。 “你想知道什么?”容祈问,“有些事情,说了,也是徒增烦恼,倒不如不说,我在意的,从来都不会瞒着你。” 这漂亮话说的,害得我都不知该怎么接下去的好。 “多说无益,还是做些有益身心健康的事儿。” …… 原本想着这会儿,我能跟他把有些事儿说说清楚,谁知道没几下我便投降了,多余的话,全部都被容祈含在了嘴里。 “专心点。” “嗯~” 多日的思念,化为无限动力,柔情似火一般燃烧。 容祈专心做着身上事儿,手轻轻弹了我的大腿一下,老夫老妻的默契,我主动缠上他的腰肢,不由分说。 羞得我满脸通红,所有的一切,都遗忘在这喜悦之中。 被浓情冲昏了头脑,我完全忘记此刻身处在容府之中,肆意的声音,染了一丝丝的情愫,在这个房间里面回荡。 容祈抱住我的脑袋,见我稍有分心的意思,稍稍用力,疼得我快哭出来了。 “轻点儿~” “你在想什么?”他慢慢引导我说话。 我摇头,咬紧牙关,刚才一闪而过的是容夫人那张脸,吓得我身子都抖了,那人恐怖地很,想起背后就一阵一阵的凉。 “还说没有,身子抖得这样厉害。”容祈反驳我的话,牵着我的两只手,却不再多言。 他总提醒我要专心,殊不知我一想起身处容府,浑身都难受,这样的结果,只能换来一次又一次的惩罚。 …… 酣畅淋漓,一番运动之后,我趴在容祈身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像个小狗一样,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害怕。”我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容祈“噗嗤”一声笑了,问我,难道不觉得很刺激么。 麻痹,刺激个鬼,现在回想起来,刚才的疯狂,简直就是脊背发凉。 容祈伸手,摸摸我的头发:“别去理会她,你是我的娘子,旁人还敢说什么不是,我封了他的嘴。”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容夫人肯定有派人监视我们,一想到在那些耳目的眼皮子底下,上演这种戏码,我就觉得好羞涩,好羞涩。”我一紧张,连呼吸都觉得难,慢慢变得急促起来。 容祈说原来是这里的缘故:“放心,他们看不到的。” “嗯?”我一起身,这是何意,刚才的担忧都是白白浪费了的。 “最多就听到你的声音。”容祈继而补了一刀,曹,这跟没说有什么差,刚才叫成什么样儿,怕是只有清醒之后回想起来,才会觉得心有余悸,算了,事情都发生了,随他们听去吧。 “老公~” “嗯。” 容祈伸手搂住我的腰肢:“怎么?” “之前萧默来找了我一趟。”平静下来,才是商量大事儿的时候,那会儿浓情时刻,有些话还真说不得,万一还被这醋缸冠上一个乱想别的男人的罪名,可就得不偿失了。 容祈听我说话。 “他说当年七姐姐魂飞魄散之前,他用凝魂灯,凝了她的魂魄。”我继续说道,“想要我去唤醒她,说我与七姐姐是至亲之人。” “当年用了凝魂灯又如何,最后的关头,白染和玉藻的魂魄是交缠在一起,即便如今凝了白染的魂魄,那也有玉藻的魂,只怕复活了白染,玉藻也就复活了。”容祈说道,惊了我一把,他的反应这样迅速,简直超出我的想象。 容祈说这些年,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事情,也想了一些办法,只是魂魄纠缠,融入其中,再难分开。 “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嘛?”我喃喃,容祈说那倒不是这样,还是有法子的,只是不曾有合适的人。 “除非能够找到合适的容器,在白染复活的时候,将玉藻的魂魄引入另外一具躯体,在玉藻醒来的时候,杀死她。”容祈说道,“只是容器难找,有这样的能耐的人,在玉藻醒来之前能够压制九尾妖狐能力的人太少,世间只怕难以寻得。” 他说找不出这样的祭司,除非在千年之前还有可能,这件事情倒也只能想想了。 我叹息一声,问他这样的容器需要怎么样的条件。 “至阴之躯,魂能离开本尊而不死者,身强能容得下九尾的法术者,以及纯而不被邪念入侵者,世上只怕找不到这样的人。”容器道,的确很难,从他所说的这些能够看得出来,能找到的,也只是极品了。 “就不能宽松一点吗?”我歪了脑袋,至阴之躯,还算容易,第二个也勉强可以,第三个还需要测试,第四个需要长期锻炼,不然谁都休想做到。 容祈摇头:“玉藻的厉害,也不是嘴上说说的,当年九尾之力,尽管存留下来的只是她的一些魂魄,但是即便只是玉藻的一滴血,就足以唤醒邪念。” 我敛了思绪,当初的我,不就是因为玉藻的一滴血,被邪念所侵,才做了那样的傻事,这怕是我一辈子都过不去地坎。 见我在发呆,容祈捏了捏我的手:“别乱想,我说过,你我之间的事情,比旁人所说还要复杂,既然注定要纠缠在一起,才不准你随便逃离。” “我知道呢,你越发的罗嗦了,像个老爷爷一样。”我笑着说道。 容祈皱眉:“你开始嫌弃我了?” “你自己回忆一下,这话你说过多少次了,我耳朵都快生老茧了。起初见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晗晗,你嫌弃我了。”某人肆意卖萌,害得我吓了一跳,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快。 我推了他一下:“谁特么嫌弃你了。” “那不是在乎你,才说的,就怕你蠢地被人带跑了,那我往后可怎么办。”容祈喃喃。 “谁家损失那么多的肉,都会心疼的。” 容祈不忘补刀,怀了鬼胎之后,越发的馋了,吃喝都不太控制,以至于身材走形的厉害,我呵斥一声,现在是谁嫌弃谁! 269、私域 269、私域 一宿无梦,睡得格外香甜,被容祈搂在怀中,耳边是滴滴滴滴的雨声,像是弹奏曲儿一般。 容祈放心不下留我在容府,带我入了都城宫闱,面见冥王的时候,我再一次看到那张厌恶的脸蛋,我退至殿门之外,丽晔也跟着我出来,一脸的鄙夷。 “小狐狸精,没想到又见面了。”丽晔冷声道,慢慢靠过来。 “我们何时见过?”我挑眉,声音冷得很。 “你……在临渊的时候,那会儿可还伴在萧城主身旁,如今倒是好了,摇身一变,成了容公子的人,姑娘,好手段。”丽晔的声音很冷,透着不屑,但似乎比之前要稍微好一些,起码不敢动手动脚了。 我笑了:“姑娘怕是眼花了吧,我从始至终都只是容祈的妻,何曾与你见过面。”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在容公子身旁多久。”丽晔蛮横无理,我懒得与她计较,她擦身而过的时候,“我笃定,你铁定不是未来的容夫人。” “我何至于要成为她呢。”我轻声道。 丽晔笑了:“你入不了她的眼,自然不能,在这冥界,有比你更好的人选,走着瞧,我倒是想看看你能笑道什么时候。” 丽晔离开的时候,容祈匆忙从大殿之中出来,执了我的手,看着丽晔的背影。 “莫不是……” “你放心吧,我耳根子软,但不是谁的话都听,走吧。”我牵了容祈的手,转身出了都城。 前往私域的路途极其漫长,期间换了船,湖面更像是凌空一样,水雾起来,就跟云朵似的,一片片在漂移,我站在船头,这船儿真大,舒朗地很。 “顾清明之前来了消息,他在私域好得很,只是不曾找到诛玑,连带着关押她母亲的地方也没有突破。”容祈喃喃。 私域很大,单单平行的位面就有八个,每一个都广袤地很,而且那里是私人买卖之地,越发难以探寻,只有少许冥差分布在各个位面,以防嫌疑人出入冥界。 “安全就好,慢慢找也可以。”我应了一声。 容祈说只怕想从私域里面带人出来,才是难上加难。 见着容祈一筹莫展的样子,我的心也跟着纠结起来,容绒的话在耳边回荡,她说过容祈的母亲,被关在私域最高一层,旁人连接近都不可以。 这块地方,终究是他的伤心之地,可惜他再也不曾提起,容祈不知容绒与我说了这些,倒是无碍。 船抵达对岸的时候,一片迷蒙,迷雾之间,隐隐有灯火的光芒,如星星之火一样,燎原。 容祈拉着我的手,私域门外是有冥差把守的,令牌交接的时候,冥差看到容祈腰间的令牌,吓得浑身颤抖:“您……” “让路吧。”容祈冷声说道,冥差便让开来,连带着一群灵,都是一副严肃的模样,我怔了一下,鄙夷地看着这些人。 私域果真比我想象之中要大得多,八个未免,由不同的冥差带着走,容祈带我往前面,选择了第三个位面:“一般私人的地牢,都是在这里,我想顾清明应该也在这里,即便一个位面,找起来也是麻烦地很。” 冥差领我们往前面走,黑丝铁网上全部都是闪电的标示,看得人浑身颤抖,冥差所经过的地方,破开一个口子,容我们进入之后,那道口子再度封锁起来,容祈说擅闯私域者,是要受雷刑的,下场极其惨烈,一般都成了焦尸。 容祈说焦尸专门有存放的地方,格外壮观,问我要不要去参观一下,简直哔了汪汪了,我翻了个白眼,什么不好看,偏偏要去看尸体。 “那些点亮的灯火,就是焦尸磊成的。”旁边的冥差介绍道,一脸正经,像是在介绍旅游风景一样,我好无语,雷地外酥里嫩。 焦尸垒,在私域有特殊的用途,囚禁游荡的生灵之用,足以迷惑敌人。 冥差将我们送入第三位面,便离开了,容祈与顾清明之间的联系,还未断开,那就说明,顾清明的确是在这个未免之中。 容祈试着联系了一下顾清明,可是得到的都是忙音,对方并未在线的感觉。 “我们先在这里走一圈,看看,私人地牢这一代特别荒凉,如果有人出没,一眼就能看到的。”容祈道,他说的没错,除了焦尸垒起的堡垒之外,再也看不到亮光。 这里荒凉地很,我跟着他往前面走去,间或联系顾清明,走了好长的路子,林子里的树木全部都枯死了,四周一片茫茫,毫无生机,黑色的灵窜来窜去,从地底冒出不少黑色的玩意儿。 “地牢在哪里?”我问道。 容祈说要先找入口,底下如同蜂巢一样,私人地牢多得很,一旦进入,多数会迷失在里面,很难成功逃出来,这事儿得谨慎一些,他说诛玑肯定已经在地下了,至于顾清明,怕还游荡在这周围。 斯斯斯…… 联络的玉佩发出声响,我听到对面传来顾清明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我……还……在找……入口,你们……你们进来……了吗?” 断断续续,还带了许多杂音,容祈问他现在在哪里,顾清明回了一句,说是在焦尸垒周围,第十八号焦尸垒,他说在那里等我们,一想到要去那种地方,没来由一阵恶寒。 容祈扫了我一眼:“害怕?” “鬼才害怕呢,去就去。”我壮着胆子,跟着容祈往前面去,焦尸垒果然就跟明面上的那样,焦尸叠在一起,还能看到他们的五官,只是已经完全焦了,容祈说私域有最好的条件,可以保焦尸不烂,越说越觉得恶心。 快要接近十八号的时候,容祈一把将我拉住,一群红影从眼前飘过,速度快得很。 “别着急走,等他们过去。”容祈低声道。 那些红影速度很快,在这些垒之间穿梭,我看到了他们的脸,是雪白的一片,五官什么都是白色的,悬浮于半空之间,这是私域,出现什么都不足为奇。 容祈说我们来救人,万般不能惹到其他人,不然随时可能带来麻烦。 等那群红影子离开之后,容祈才拽着我的手,往十八号垒去,我遥遥地便看到顾清明的身影,靠在垒上,我一脚踏了过去,脚下一空,幸好容祈拽着我。 “不要往前,那是海市蜃楼!” “这里也有海市蜃楼?”我喃喃,那个的确就是顾清明,容祈点头,说那只是假象,这里的海市蜃楼和沙漠的不一样,是亡灵眼中反射出来的景象,所以说顾清明在这周围是确定的事情。 只是不知在哪里,容祈试着联系顾清明,对方依旧没有回音。 我刚才那一脚,踏入的是沼泽,冒着黑色泡泡的沼泽,容祈说这底下都是亡灵,等着我那一脚,将我拖入地底,几天之后,再浮上来,就是一堆白骨了。 我吓了一跳,这会儿不敢乱走了,完全跟着容祈的步子,他拉了我一下,我脚下虚得很,还是不敢轻易踩下去,只怕再度踩空。 这里实在危险地很,什么都可能出现,果然是真的。 见到顾清明的时候,我的胆子都快吓破了。 他拧眉看我:“你跑哪里去了?” 顾清明说在火桥那里,等了我半日,不曾见我,他才暂时离开。 我嘟囔着自己掉落鬼涯,幸好福大命大,换来容祈的凌冽的目光,他说我下次再敢擅自行动,做这种事儿,就打断我的腿。 我暗自点头,不想给他带去更大的麻烦。 “怎么样,找到诛玑了吗?”容祈问道,顾清明摇头,眼神之中满是失落的神彩。 270、追逐 270、追逐 “他怕是已经入了地牢。”容祈眯着眸子,盯着顾清明。 我这会儿也察觉到了顾清明的异样,他脸色苍白,有些失血多过的样子,我问他怎么了。 顾清明撩起衣袖,手臂上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水泡,还在流脓,不知道这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红了一大片。 “冥界行走的毒蚁,用火烫一下就没事了。”容祈沉声道,继而将顾清明的袖子往上撩,发现那里肿胀着,乌青了一片,这种毒蚁毒性挺强,能麻痹神经,在冥界四处游走。 我吓得跳到容祈身上,莫名觉得脚很痒。 容祈扫了我一眼,他说我身上带了紫曜石,毒蚁根本近不地我的身,不需要这样惊慌,我暗自松了口气,容祈手心凝了火光,轻轻靠近顾清明的手臂,看到那些水泡一个个破裂,流出黑色的水来,脓也跟着散去。 一阵恶臭袭来,我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这特么什么味道。 容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香囊:“带着这个,驱蚁的。” 那种毒蚁专门对付人类,奈何不了生灵,他们以焦尸为食物,所以格外的毒。 顾清明咬牙,恢复过来之后,我们才去找地牢的入口,他说这几天在这一代晃悠了许久,才找到十八号附近这儿入口,是离诛玑最近的一个入口,他原本早就该下去了,只是之前递给容祈的信息有了回复,他才在这里等了许久。 我们说话之际,那群红影又飘了过来,一个个行色匆匆,脸上的神情格外渗人。 “他们在这里已经徘徊了很久,像是在找什么一样。”顾清明道。 容祈说不需要去管他们在做什么,他蹿着我们,匆忙地在地牢入口开启的时候,将我们带了进去,容祈手心一点光芒,点了一下那扇门,一阵光芒散落。 容祈说在这里做个标记,晚些出来的时候,还得从这里走。 幽暗的地牢,四周升起的灯光,像是幽灵一样,在微风中闪烁,容祈打头,顾清明断尾,我拉着容祈的衣袖,慢慢往前面去,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迷失在黑暗之中。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回响。 幽暗的地牢中,关押着的都是鬼魂、亡灵,一片死气沉沉,哪怕是看到有人进入地牢,也不为所动,他们在这里呆了太长的时间,早就已经倦怠了。 “该怎么走?”顾清明问道,声音很轻。 容祈说跟在他后面就好,顾清明的母亲是鬼,当年也是误入冥界,想要求得一寸生机,不会是在亡灵这一块的,容祈轻车熟路的样子,在前面带路,顾清明的呼吸,开始有了些许变化,他说心跳越来越快,好像是能感觉到,附近有牵挂一样。 他与母亲之间,不知道是否存在所谓的心灵感应,顾清明攥着心口,忽然止住脚步。 “你怎么了?”我停下来,看着顾清明一副痛苦的样子,他摇头,幽暗的环境中,我只能看到他扭曲的神情,靠在墙壁上,身子慢慢往下滑,一旁的地牢之中,亡灵嗅到人的气息,冲了过来。 一张狰狞的脸,忽而出现在我的眼前,抓着的手瞬间松开来。 “啊……什么鬼东西!” “是人,好鲜嫩的味道。”那亡灵在地牢里面肆意穿梭,一副亢奋的模样。 容祈蹲下身来,伸手捏着顾清明的手腕,喃喃:“你……” “我能感觉得到,她的气息。”顾清明轻声说道,关于他母亲的气息,一点点明显起来,连带着他的心脏开始承受不住负荷。 “为什么会这样?” 容祈摇头,问顾清明还能坚持地下来么,顾清明扶着墙壁站起身来,我看到,他逆光站立的时候,眼角的泪水,眼看着就要找到他的母亲了,能不激动么。 在地牢里面转悠了一圈,顾清明的心口揪着难受,空空的走廊里面,我听到有女子在歌唱。 唱着:若有人兮山之阿…… 一曲山鬼,格外的动听,顾清明顿住脚步,我看到漆黑的牢里面,一抹红色的影子在游走,他忽而转身,对着那抹红影,身子都在颤抖。 我知道,这是他的母亲。 私域的地牢,划分成一块块,间隔很开,空间也很大,可惜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灵在游荡,那红色的魂,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接近,声音慢慢变了,像是在哭泣一样。 “我们……到了?”我低声问了一句,容祈抓着我的手,他说私域里面的牢,是很难打开的,除非强行将其毁灭,我看着他,我知道容祈有这样的能耐。 强行毁了这里的结界,会被冥差追杀,这一点,容祈更是不怕,他伸手,一道紫色的光芒从他指尖漏出来,轻轻地放在那结界上面,一道光芒闪过,我看到眼前的结界裂开一个大口子。 里面的红影子颤了一下,大抵是没有想到会有人这样强悍,强行破开进入里面。 顾清明直不起腰来,我生拉硬拽,将他从外面拖了进来。 红衣女子再见到那张脸的时候,整个人激动无比,哽咽着:“孩子,我的孩子。” “娘?”顾清明捂住心口,低声喊了一句,眼泪蓦地溢出眼眶。 我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好揪心,攥着容祈的手,相视一眼,我们都明白,此刻之于顾清明是多么重要,他母亲原本就是红衣厉鬼,在私域关着的这些年里面,她倒是被磨了性子。 “孩子,你怎么进来了?” “母亲,你还活着,我终于见到你了。”顾清明哽咽着说道,顾不上心口的疼痛,他上前,想要拥抱他的母亲,可惜一抱,便空了。 红衣女子摇头,喃喃:“没用的,我早就成了无根之魂,能见你一面,已是三世修来的福气,你快些离开吧,他们来了就完蛋了。” 她似乎很着急,催促顾清明离开。 顾清明摇头,说什么都要带母亲一起离开,不然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隐匿在黑暗之中的容祈,上前一步,他的出现,红衣女子惊了一把:“您……果然,我就说他为何有这样的能耐,你的恩情,此生再难回报。” “当年你们被追杀之后,我本以为你会躲过那一劫,没想到居然被关在冥界私域里面。”容祈轻声说。 红衣女子叹息一声:“唉,此时说来话长,你们还是先行离开,这里太过危险。” 红衣女子几次三番地要我们离开,她说不想再拖累容祈,更不想影响顾清明的生活,可是她是顾清明的母亲,他断然不会舍弃她而离开的。 “晗晗,过来!”容祈喊了我一声,要我将顾清明的母亲,收入鬼樱珠里面,从冥界带出去。 我依照她所说,手里轻捏决,顾清明的母亲化作一阵红色的光芒,被鬼樱珠吸了进去。 “快走。” 容祈出声,井然有序地在一旁指挥着,他继续是抱着我往前面去的,结界闭合的时候,我看到一阵光芒,拖拽着顾清明就往前面去。 此刻我们虽然找到了顾清明的母亲,但是诛玑呢,他还被困在这座地牢的某一个。 我忽而想起长深所说,此番冥界之行,诛玑和顾清明都不会有事儿,可是到了此时,诛玑的身影都不曾看到,我不由得有些惊慌。 因为红衣女子在鬼樱珠里面,顾清明的心绞痛还是未减半分,疼得他冷汗直冒。 我们在地牢之中,四通八达的地方,来回快速走,就好像走迷宫一样,而此刻,地牢之中多出来的红影,快速闪过,像是在玩一场追逐的游戏一样。 271、诛玑诛玑 271、诛玑诛玑 四面红影蹿了出来,像是变魔术似的,在眼前穿梭。 前后两个通道,包括偏离的左右通道全部都被拦住了。 “让开。”容祈冷声道,他说必须敢在雷劫降临之前,将诛玑找到,离开私域。 不然的话,我们都会有危险的,可是此刻这些红影,好像就跟我们过不去似的。 “留下那个女人,不然你们休想过去。”其中一只红影开口,声音异常冰冷,很诡异,私域本就无人看守,能够破开结界,救出人算是本事,能够承受雷劫,不变成焦尸也是本事。 但凡躲过雷劫,往后便与私域无关,若是躲不过去,身上则会永远留下私域犯人的标记,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眼前出现的红影,要么是来抢人的,要么是因为我们之前招惹到他们,可惜并没有,一时之间有些看不明白了。 “如果我不呢?”容祈冷着一张脸,“之前绕着走,不是害怕,若你们再不让路的话,那就休要怪我了。” 红影一阵笑意,很轻蔑的笑意,他说在私域这么多年,从未见识到像容祈这样大放厥词之人,可惜它话还没有说完,容祈几下,身影闪烁,快的肉眼根本看不出来,他拔剑到收剑之间,几个红影全部都被打散了,趁着这个当口,我们得以冲出去。 而那些红影,我看到了,正在以相当快的速度在重组,我们穿过那一片地牢,容祈手捏决,结了一个小结界,算是阻拦一下身后跟着的红影。 “他们为什么要拦我们?”我问道,实在不解,出没私域的,从来都是不互相过问的,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或许他们也是来找顾清明的母亲,别忘了,他母亲身前可不是简单的人。”容祈喃喃,那些红影,确实跟顾清明的母亲有些相像。 我们走的很快,几乎已经快要将整个地牢都翻过来一遍,可惜还未见到诛玑。 容祈皱了眉头,一副在思考什么的样子,我拉了他一下:“如果这一层没有的话,我们只能下去了。” “下面还有?” 容祈面色不好看,下面是炼魂的地方,但凡是鬼魂和亡灵,都不敢轻易出没的地儿,那里有个药老,整日都在反复地从事着炼魂的事情。 如果诛玑被他抓走了,那就麻烦了。 “还是先将这一层扫一遍吧。”我喃喃,可我明知该走的地方,都已经走过了,后面还有红影的追踪,简直就是危险重重。 容祈确认这一层没有诛玑的踪影,他说一定要下去看看,现在下去还来得及,只怕再晚,诛玑剩的连汤都不剩了。 我起初没有理解容祈这话,后来才听出来,他是什么意思,往下走的时候,心脏不由得加快,底下那一层的温度比上面高了不少,一步步往下去,我身上的汗水一层层,容祈说起码下来之后,那些红影不会跟过来,它们也害怕被炼化。 打开那扇铜门的时候,一阵阵凄惨的哭声,此起彼伏,可怕的是,你根本看不到周围有人,只能听到那种渗透在骨髓之中的惨叫。 “药老对人不感兴趣,你们不用害怕。”容祈道,不远处果然有个老者的身影,佝偻着身子,站在高台之上,手里的棍子一直在搅动,底下有火烧着一个炉子,里面是沸腾的汤。 容祈说那是炼化魂魄专用的炉子,连他都不能太过靠近,千万年来,这里被炼化的亡灵太多,以至于怨气太过浓重,我缓缓往前面走去,壮着胆子,容祈叫我别害怕,药老不会为难我们的。 那老头感觉身后有人走过来,忽而转身,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 老头脸上只有一个眼睛,在鼻梁上面,一条眉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那只眼睛,尤其大,扑闪扑闪地,扫了我们一眼:“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我们是来找人的。”我接着说道。 药老说这里没有人类,只有无尽被炼化之后的亡灵,他随手一挥,十几个面孔从汤里面冒出来,咯咯咯地在笑,那些头颅全部都盯着我,药老问我有没有我想找的,我摇头。 “那不就得了,赶紧上去吧,这里不是干净的地儿。”老头开口,他的确本心不坏,可惜长久从事这种工作,整个人都阴郁了不少。 顾清明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黑袍的灵,老者怔了一下。 “袍子上面,有金丝绣着的仙鹤,可曾见过?” “年轻人,你连自己都护不住,还想着找灵?”老头一眼看穿顾清明的身子落魄,他眯着眸子。 我看得出来,他是见过诛玑的,刚才顾清明说黑袍的灵的时候,老者怔了一下,诛玑的灵尤为强大,对老头来说,是难以见到的强灵,肯定会注意到的。 “你不会已经炼化了它?”我问道,老头摇头。 “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救不了它的。”老头说道,他指着这条路的尽头,“那里有一个刑室,他被九龙锁锁在水里,在慢慢驯化,你们如果能救下他,我也不会拦着你们。” 老头给我们让路,他转身,那只眼睛盯在容祈身上,我看到他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欣喜,就好像看到喜爱的食物一样,可下一秒,老者一声叹息,手轻轻指着前方,不再说话。 我们赶忙往前面去,那个刑室,周遭流动的水,全部都是血红色的。 “这是什么地方,太阴森了。”我不禁感叹道,顾清明已经打开了那扇铜门,里面是翻滚着的一座血池子,此刻诛玑被牢牢地锁在水里,可以看得出来,锁住诛玑的锁,的确厉害了。 容祈遥遥地站着,他说这是化灵池子,对他的排斥力太强,他是灵体,不能直接进入其中,而且九龙锁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够破开的。 我走了过去,那血池子除了温度高了一点之外,对我们没有丝毫作用,但是对魂体灵体,几乎可以算的上是毁灭的作用,诛玑已经彻底昏迷过去了,只要再泡上一段时间,那老头就可以彻底将他炼化了。 就跟泡在醋里的骨头一样,一身傲骨,一点点地将其软化。 “顾清明,你试试看,这个锁,还复杂了。”我喃喃,伸手去拉九龙锁,锁上的温度同样滚烫,有九个龙头,锁住九个关键部位,不管我们怎么拉扯,都拉扯不开。 强行毁了九龙锁,肯定是不行的。 我着急坏了,伸手想去触碰诛玑,可惜手指所过之处,全部都穿了过去,根本就抓不住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顾清明急了,反复地寻找办法去开九龙锁,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阿祈,有没有办法解开这把锁?”我问道,容祈摇头,他说这锁的难度很高,也是要看机缘才能解开,没有什么特别的法子,说白了也就是看运气。 我皱了眉头,这龙头含住铁链,抽都抽不出来,只要我这里一抽,连接脚上的那个龙头,便会再紧一些,根本不可能,除非挥剑直接将这一切全部都毁了,可惜我们没有这样的实力。 一时之间,场面陷入僵局,顾清明低声喊了诛玑几下,可惜得不到回应,诛玑被九龙锁锁住,连意识也一点点的消散了。 “怎么办,怎么办,你不能有事!”顾清明喃喃,他的手在颤抖,我知道他心里着急,可是眼前的僵局,找不出一点儿突破口。 我脑子一转,转身出了那扇门,跑到老头那里。 “你一定知道怎么解开九龙锁,对吗?” “哈哈哈,小丫头,心倒是大地很,即便我知道,你们也解不开。” 老头说道,他用的语气,格外的笃定! 272、九龙锁 272、九龙锁 “只有九龙一起吐珠的时候,九龙锁才能解开。”老头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容,一只眼睛格外有神,盯着我看。 我抖了一下,被他看得脊背发凉:“那要怎么样,才能出现九龙吐珠的情况?” “哈哈哈。”老头笑了起来,我没感觉哪里好笑,“小丫头,你还是嫩了点,居然就敢往地宫来。” 他自顾自地说话,感觉态度还是挺温和的,他问我知不知道冥界九龙锁的来头,又自言自语地接话,说我这么年轻,肯定不知道当年的事儿。 “九龙锁是个邪物,从前没有人敢用它,怕被反噬,后来就流落到了地宫,用来洗髓,以九龙来吸走亡灵身上的邪气,使亡灵顺从,哪怕再强大的灵,经过九龙锁和血池双重打磨,都将变得极其温顺,我的意思你懂吗?”老头问我。 我点头,只是他依旧没有说,九龙吐珠是个什么情况,老头说的越慢,诛玑越是危险,我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老头丢尽血池的,但看情况,应该已经差不多到了最后阶段。 一旦诛玑被驯服之后,那就是入这口锅,和之前那些冒出的人头一个待遇,我不由得浑身颤抖,老头轻声道:“说你们幸运也好,不幸也罢,以人血滋养,九龙会吐珠,去吧,去试试看,或许还有机会,如若依旧不能解开九龙锁,那就是命了。” 老头悠哉悠哉,继续手里的事儿,他说如果我们解不开九龙锁,他只有笑纳诛玑的灵了,他说生死在我们,不在他的手里。 照他这样说,我还得感激他仁慈不成,简直好笑得很。 我快步回了那座房间,顾清明已经疯了,手扯住铁链,可惜如何能断得了这九龙锁。 “老头说,九龙锁,乃邪物,得以人血滋养。”我重复道,只要九龙喝饱了人血,自然会张开大嘴。 “什么?”顾清明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我这么一说,赶忙来了兴致,扯着我的衣服,他整个身子都已经浸泡在血池里面,失魂落魄的样子,落入我的眼中,格外的心疼。 我将之前的话再度重复给他听,只见他手起刀落,刮开一道口子,将手对准龙头,那龙头就像是复活了一样,大口大口地吮吸了顾清明的血,我如法炮制,却被容祈呵止。 “一人之血,最为纯粹,速度也是最快的,你掺和进去,可能还得耗费更多的时间。”我怔了一下,将刀子收了起来,还未入血池。 我抓着其中一个龙头,看到那黝黑的链子上似乎有鲜血在流着,就跟人的经脉一样,活了过来。 容祈招手,要我过去,他接近不了这个血池,只能遥遥地看着。 “药老与你说了什么?”容祈问我。 我懵了一下,摇头:“他只说能不能救出诛玑,都是命。其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嘲笑了我一句,没本事还敢擅闯地宫。” “嗯。”容祈点头,并未多说什么,他仔细地注视着顾清明,生怕他会出事。 我盯着那九个龙头,只求这条链子快些膨胀,只求快些解开九龙锁,不然救不了诛玑,连带着顾清明可能都会被坑死。 顾清明的血在急速流失,脸色极度苍白,身子靠在池子旁边,他站都站不稳,可依旧保持清醒,皱着眉头,像是被什么在吸血一样。 顾清明厉吼一声,我看到那黑色链子,一点点膨胀起来,龙头越发的贪婪,吸食的速度越来越快,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不忍心继续看下去,这一幕实在残忍地很,可我又不得不帮着他,为他调整这些龙头的位置,须地做到雨露均沾,才能让九龙都吐珠,将嘴里的链子吐出来,最终解开九龙锁。 顾清明的脸,如一张白纸。 “你还坚持地住吗?”我喃喃,我将第七个龙头递给他。 顾清明支吾了一声,说他可以的,那样惊人的信念,足以将我吓坏。 我在一旁沉声:“坚持一下,很快就过去了,第八个了,你一定要坚持住,诛玑还想再看看你。” 我看到顾清明眼角的泪水,真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感受,我手上的鬼樱珠忽而变得滚烫起来,闪着异样的光芒,我收起手来,不想因为这个影响了顾清明。 他母亲在鬼樱珠里,也就是说他所做的一切,全部都落入他母亲的眼中,格外的清晰。 我实在是不忍心看,递上最后一个龙头的时候,我便转身,从那里退了过来,视线落在诛玑的身上,他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反而变得越来越缥缈,只要九龙锁一刻不解,它的作用都是在的,更何况此时底下的血池开始冒出黑色的泡泡。 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整条链子都已经膨胀了,我看到龙头从黑色慢慢变成了红色,好似用高温烫着一样,火红的铁,烙印在人的身上,最后的一秒,扑通一声,顾清明头朝下,人整个都扎了下去。 我手快,去搀扶他,可惜还未来得及,就听到链子滑动的声音,我被链子绊了一脚,整个同样摔入血池之中。 我听到容祈的惊呼,可是来不及了,九龙锁打开的时候,所有的链子尤其是水下那么多的链子都在动,牵掣着我们,我伸手去捞顾清明,只是血池之中,好似有什么在翻滚。 底下的铁链实在太烦人了,我咬牙,头朝下,四周一片混沌,我是不敢睁眼的,只能摸瞎在水下胡乱的摸,硬生生地将顾清明从水底拽出来,感觉整个人都快被泡烂了,才算是将他拖到血池旁边。 九龙锁的威力实在强大,我大口大口的吐出吸入嘴里的黑血,吐干净之后,四肢完全脱力,根本使不出力气来,只能靠在一旁。 容祈全程都在说话,可惜我此刻什么都听不到了,完全累得快要死过去,顾清明双目闭合,失血过多,靠在那里,格外的安静。 九龙锁被打开,诛玑的灵才得以解放出来,可是他似乎不受控制,往门外飘去,若不是容祈拦在外面,此刻的诛玑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容祈手心一阵光亮,双手点在诛玑的额间,换来诛玑瞬间清醒。 “你……怎么会在这里?” 诛玑言语之中的意外,容祈并未多说什么,指着我们这边,说不仅他来了,顾清明也来了。 诛玑一阵慌乱,上前来查看顾清明的情况,他伸手,想要将顾清明从血池里面拉出来,可是手碰到的时候,直接就穿过顾清明的身子。 “这是怎么回事?”诛玑诧异,这种情况,原本是可以控制的,只是现在不行,诛玑的灵残破不堪,需要慢慢养着,大约一刻钟的调息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我死拽着将顾清明拖到门口,换来容祈接手。 “哈哈哈,果然没小看你们。”药老来的时候,我的心都提了起来。 “小丫头,别胡乱惊慌。”药老笑着说道,“我在地宫多年,从未有人开得了九龙锁,你们是第一个,我原先只是想看看,你们能不能开启,谁曾想真的成功了。” 老头一副看热闹的神情,他往前面一步,容祈便警惕起来,容祈曾经跟我说过,药老这人,长期居于地宫之中,无人能驱使他,唯一能让他动的,只有他自己感兴趣的事儿。 俗话说,这老头是变态一般的存在。 我心里思索着,千万不要生了什么差池,尽管这老头一直在笑,但我心里依旧不太放心,一颗心还悬在那儿,放不下来。 273、回程 273、回程 老头眯着眸子,只有一只眼睛,这个角度看着别有一番风味。 “我说过,你们若能打开九龙锁,就放你们出去,我不会食言的。”老头道,我心里嘀咕着,那还不快些让开,我们赶时间地很。 药老头话锋一转:“不过你这位朋友,怕是撑不了太远。” 他笑着离开,留下我手忙脚乱地搀扶起顾清明,将他往外面去,老头潇洒地很,容祈接手,扶住顾清明,才算是勉强支撑起来。 “现在该怎么办?”诛玑有些慌乱,“去人界还需要好长的时间,就算是去冥界找冥医,未必能赶得及。” 诛玑虽说慌乱,但还是不曾拖后腿,我们快步从地宫里面出去,在上一层地牢,巧妙地躲开那些红影,出了地面,多亏了容祈在,不然我们怕是要完蛋了。 容祈说留在冥界不行,得趁着雷劫降临之前,到达人界才行,不然的话,顾清明只有死路一条。 我倒吸一口凉气,容祈倒是有条不紊,拖着顾清明往前面去,他淡定地很:“晗晗,千万跟着我,别三心二意。” 我点头,他说这条通向人界的道路,不像其他的那么好走,但是速度极其快,我看着面前,如同黑色漩涡一样的入口,感觉只要往前面再走一步,整个人都会被吸进去一样。 我皱着眉头,不知黑色漩涡之后会是什么,容祈催促我,他让我跟在他的身后,他似乎看出我隐隐有些退缩之意:“千万跟在我身后,不要掉队。” 容祈说若是掉了队,可能会被黑漩涡送到别的地方去,到时候连他都找不回我。 “穿越?”我好奇地问道,跟在容祈身后,一咬牙,往前面快步走去。 这黑漩涡里面,逆风的力量格外的大,阻碍着我前进的脚步,简直太烦人了。 容祈说这可不是小说里面写的那种奇遇,还穿越呢,没被漩涡卷入其中,变成渣渣都算好了,到时候连块完整的骨头都不会存留下来。 他越是这样说,我心里越害怕,跟在他身后的脚步越是紧促。 不知走了多长的时间,前面一道亮光扫了过来,我怔了一下,容祈率先出去,将顾清明放在地上,伸手过来拽我,他用了好大的力道,在看到那一抹阳光的时候,我的心都快化了。 虽然不知此刻身处在哪里,但是人间自由的光芒,已经投射过来。 “赶紧过来,别松懈。” 我们争分夺秒地往前,此刻诛玑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风采,从容祈的手里接过顾清明。 …… 抵达清宅的时候,褚桓已经候在那里,情况十分危险,顾清明命悬一线,躺在床上。 难怪入冥界之前,长深说这是顾清明的大劫,此刻看来的确是这般。 “不行,这比上次还要虚。”褚桓喃喃,手一直不曾有过空闲,速度非常的快,他先用银针将顾清明身上的脉络固定住。 “幸好他不是一般人,鬼胎身上的血液是可以换的。” “嗯?”我听不明白,问褚桓,容祈却将我带到一旁,他说有些事儿不需要追根究底。 诛玑急的候在一旁,我们回来许久,注意力全部都在顾清明的身上,忘记将他母亲封在鬼樱珠里面,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略微有些深沉,我被容祈拉着到了大厅里面。 鬼樱珠散发出别致的光芒。 “阿姨出来之后,怕是会伤心死了。”我喃喃。 容祈敛眉,不说话。 我手捏决,轻声念了咒语,便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从鬼樱珠里面跑了出来。 在冥界的那么多年里,女子的神色从未有过变化,像是永驻了容颜一般,她美得令人心动,连我都快沉浸在她的美颜之中。 “他人呢?”女子转了个圈儿,看到我的时候,急迫地问道。 我知道她是在顾清明,可惜此刻顾清明暂未脱离危险,我怕她担心。 “他叫顾清明。”容祈善意地开口。 女子满眼愁容,点头,哽咽着开口:“我没来得及看他长大,如今能再见一面,已经是上天的恩赐,谢谢你们。” “阿姨,顾清明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你一会见了还得忍住。”我喃喃。 “他怎么了?”女子惊恐,看着我。 我实在不忍心说,像是在宣判一个人的死刑一样:“顾清明失血过多,此刻正是危急关头,您还是跟我们一样,区外面等着。” 我带她上楼,女子站在窗外,看里面忙碌的身影,她不曾说话,只是沉默着。 我看着她的声音,心底莫名地酸涩。 我也是为人母,虽说年纪轻轻,但是那种感觉,还是很容易感同身受的,我靠在容祈的怀中,哭得像个泪人。 “都怪我……”女人开口,她说要不是自己违背天道而行,也不会出这么多的事情,“他命里有大劫,这个劫难,只是因为他是鬼胎,是人鬼结合所生,不被天地所容忍。” “阿姨,你说什么?”我惊了,摸着自己的肚子,我的肚子里面也怀了一个鬼胎,什么叫天地所不容,什么叫做天劫? 女子缓缓抬眸,看着我:“当初我与他父亲在一起,我们成亲那晚,天空有九道惊雷响起,我们都知道人鬼殊途,逆天会亡,可我们还是不顾一切地在一起,九道惊雷被他父亲化解,我得以保存下来。” 可惜好景不长,天劫并未撤去,而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 “他父亲找故人起了一卦,那九道惊雷全部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女子哽咽,“鬼胎本就是太过逆天的存在,我与他父亲加在一起的实力,都不及他,可是他是我的孩儿,如何能让我交出来。” 顾清明的母亲说,她之所以会被关在私域里面,其实与顾清明有关,当年那些人是想夺取鬼胎,将他们二人带走,后来几番纠缠,顾清明被人救走,但是他的母亲,几经辗转,被关在私域里面。 “直到现在,他们还在想法设法地争夺我的孩子,只是他们不知,如今在人间,谁才是我的孩子。”女子开口,颇为惆怅的样子。 按照顾清明母亲所言,那我的孩子,是不是也会遭遇所谓的天劫,是不是也已经被人盯上了。 我看了容祈一眼,他攥紧我的手,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暗自松了口气,阿姨说她叫冷瑜,让我叫她瑜姨,为了缓解她内心的不安,在等待顾清明苏醒的过程中,我简单的介绍了我们几人的关系。 瑜姨宽慰地说,幸好顾清明认识一帮好朋友,能帮着他度过这一劫。 “我之前夜观天象,隐隐感觉,九道惊雷的方位在变化,像是这些时日,就会降临。若是清明用这样的身体,肯定是挡不过九道惊雷的。”瑜姨惆怅地开口,我们都知道,加上之前我们破开私域结界的雷,到时候全部都会引到顾清明的身上。 只盼着顾清明快些醒来,调养好身子,才有可能度过这一天劫。 “一切都是命。”瑜姨叹息一声。 我伸手,抓着她的胳膊,异常的冰冷,没有生人的气息:“瑜姨,你得想些好的,毕竟你之前也没有想过,还能再见,如今倒也实现了冤枉。” 瑜姨点头:“的确是这样。” 我看到她眼神之中的心疼,里面的顾清明,已经被银针扎满全身,然而仍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我听到褚桓说,要进行大换血才行,只是那么大量的血,得从哪里掉出来,也是个难题。 “刻不容缓,你们快去想想办法,去医院里偷血液得偷过来!”褚桓一声令下,我们几人便坐在一起,开始查探附的情况。 274、亡命族人 274、亡命族人 我们紧急召开了会议,启动紧急计划,侵入城内三个大医院,鬼神不知地调用一部分的血袋,浓重的血腥味,在整个房间里弥散,瑜姨一直在旁边候着顾清明。 她作为缺席了这么多年的母亲,陪在自己的孩子身边,神情略微有些激动,看着她的手都在颤抖。 瑜姨似乎很信命,一个劲地说感谢上天,再给了她这样的机会。 顾清明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扫向瑜姨,转而又看了一眼诛玑,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我看到他眼神之中的变化,死而复生,眉目比之前更柔和,冷淡的气息完全不见了,更加的柔情。 “你……醒了?”瑜姨激动地很,上前看着顾清明,又似乎觉得自己太过唐突,退了几步。 诛玑不曾说话,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此时顾清明的身子非常的弱,连说话都很难,他轻声叫了一声娘,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瑜姨上前,掏出帕子,为他擦拭眼泪。 “傻孩子,哭什么呢,娘在,娘不会再离开你了。”瑜姨哽咽着开口,眼前这一幕看得我鼻尖一酸,靠在容祈的身上。 顾清明慢慢伸出手来,那只皱巴巴的手,没了之前饱满的感觉,越发显得瘦了。 瑜姨一把抓着他的手,屋子里,简直就是浓情满满。 “我来迟了……”顾清明一声叹息,慢慢地说道。 这屋子里似乎没我们什么事儿了,褚桓交代了几句也跟着离开,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我其实是被容祈扯着离开的。 “留点空间给他们,有些事情得慢慢消化。”容祈话里有话,我知道他指的是瑜姨未来的儿媳妇的性别,怕是一般人都得稍微地消化一下,更何况才见到儿子的瑜姨。 “那你说,瑜姨会同意,顾清明和诛玑的事儿么?” 人鬼殊途,外加性别一致,可比以前有挑战性多了。 容祈笃定地点头:“瑜姨眼中的爱意,早就凌驾在一切之上,只要她能陪在顾清明的身边,还有什么不可割舍呢?” 容祈说的没错,我们回了房间,我有些惆怅,之前瑜姨所说,关于鬼胎的天劫,我肚子里怀着的就是鬼胎,我害怕天劫降临在她的身上,尽管小宝儿还未出生,但是每每想起她,我都觉得心里一阵蜜意。 容祈揽着我,说我想的太多,有些时候未必会有天劫,他总说我与他之间的事情比较复杂,要我不要胡乱猜测。 我点头,有人破门而入,我看到顾笙那小小的身子,元宝此刻正在他的手心里,手舞足蹈,之前不曾将元宝带去冥界,如今隔了这么多天,还是很想念的,它的小胖身子,圆滚滚地跑到我手里。 “麻麻,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跟我们一起玩儿?”顾笙摸摸我的肚子,问道。 我摇头:“还早着呢,不过你可以陪妹妹说说话,她能听得到。” 顾笙很乖,摸着我的肚子,萌萌地说了许久的话,将自己全部的爱意都传述给妹妹听,顾笙离开的时候,还问我,会不会有了妹妹,就不爱他了。 顾笙从始至终都说,他是我的孩子,只是我不曾想起,便任由他去了。 孩子眼神之中的孤寂,我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我定然不会做那样的事儿,安慰了他的小心灵,顾笙手舞足蹈从屋子里跑了出去,去见他的二叔。 “孩子终究是要长大了,晗晗,他并非你的孩子,你又……”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他或许是认错了人,但是没关系,顾笙是个善良的孩子,陪在他身边也好,你说呢?”我笑了,“以后小宝儿出生,还有人护着她,多好。” 我从小是独生子女,家里管得严,时常想要一个哥哥,一个可以护我的哥哥,在旁人欺负我的时候,能将我护在身后的哥哥。 容祈摸摸我的脑袋,不再说话,任由我去。 在清宅的一整个晚上,伴随着顾清明凄惨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悲惨地很,我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 容祈起身:“怎么了?” “实在有些睡不着,你知道的,这声音实在是凄惨。”我听得浑身难受,容祈便给我找了衣裙出来,我们趁着月色起,到院子里走了一圈。 彼时刚从楼上下来,便遇上了瑜姨。 “嘘……” 瑜姨嘘了一声,招呼我过去,我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她在折纸鹤,满满一地的红色纸鹤,瑜姨招呼我坐下来,她说这是在给顾清明祈福。 “我为厉鬼之躯,本不该做这样的事儿,所幸红色可以压制邪气,还能发挥纸鹤的作用,晗晗,瑜姨心里慌,我怕再失去清明。”瑜姨说道,我坐在一旁,陪着她叠纸鹤。 容祈去顾清明那儿查探情况,只剩下我和瑜姨在庭院之中,倒是可以聊些交心话。 瑜姨看了我一眼:“孩子还平安吗?” 我点头,我怀的同样是鬼胎,她一眼便看出来了。 “当时我怀清明的时候,天有异象,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倒是不错。”瑜姨说,可能她是鬼的缘故,鬼生子,怨气越发地大,她让我不用过多担心天劫的事情,她说有容祈在,再大的劫难都不为过。 我静静地在一旁听着她说话,瑜姨生的美,人也温柔,说话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魔力,听着格外的舒服。 “当年我是打算对他父亲动手,可不曾想萸连居然救了我,一来二去,我们便在一起,如今想来,不过几十年的时间,倒像是千年时光,只能存在遥远的记忆之中。”瑜姨叹息,我在一旁听着也是惆怅不已。 瑜姨说从未想过会和萸连走到最后,她言语之中似乎隐隐有所隐瞒,我眯了眸子。 “我是不该出现在萸连身边的人,同样也不能继续陪在清明的身边,我只求看他恢复过来,便要离开,晗晗,这件事儿瑜姨拜托你,千万不要告诉清明。”瑜姨言毕,如同炸弹一样,在我耳边爆炸开来。 好不容易有了相处的时光,却要告诉彼此不会长久,瑜姨明明说缺席了清明生活那么多年,该是好好陪伴在他身边的。 “这是为什么?”我不解,从私域将她救出来,这就是满满的希望,顾清明虽然从未说过,但是我能感觉地道,他醒来之后,看到瑜姨的时候,眼神之中的激动。 瑜姨一声叹息,说这都是命。 “在地牢之中徘徊的红影,其实是我的族人,他们知晓我从私域逃出,一定会来追踪我的。”瑜姨沉声道,“当年他们为了抢夺清明,不惜一切地代价,如今若是再度追上我的脚步,只怕会连累了清明。” 瑜姨说,她的族人,都是一群嗜血狂徒,以红色为标志,入冥界的都是化身为灵的人,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不惜一切地代价,要夺得鬼胎。 “我自与萸连在一起,便被族人驱逐,我生前是族里的圣女,死后成了族里的长老,生生世世,只要我魂魄还在,我的灵还在,我都挣脱不开。”瑜姨沉声道。 她说陪在顾清明身边的这几日,是她的奢求,是她自私地想要留着,陪伴自己的孩子。 “我明知自己没有资格留在这里,却还奢求再看他一眼。”瑜姨忍住眼中的泪水,“在他们来人界搜寻之前,我不会走,但是一旦警报响起,晗晗,拜托你了。” 事已至此,我又如何能推脱呢,只求红影继续被冥界牵扯,不要那么快回到人世间,他们母子才刚刚相聚,实在经受不住新一轮的分离! 275、九道惊雷 275、九道惊雷 陪着瑜姨在楼下折了好久的纸鹤,手上染了一圈红色,瑜姨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她只说希望能给顾清明带来好运,瑜姨手指在纸鹤上点了一下,一只只红色的小身影便飞了起来。 在黑夜里面,犹如精灵一般,自由的飞向远方。 瑜姨眼神之中的情愫,让我忽而感觉心安。 顾清明的身子还在煎熬之中,按照褚桓的意思,疼痛感会持续好些时日,而这几天瑜姨都陪伴在他左右。 “她跟你说了什么,这样的惆怅?” 走廊上,容祈拦住我的去路,问我,到底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我想起瑜姨的话,眼里噙着泪水:“她说……她身后依靠着一个神秘的族,如果她能从私域出来,就一定要回去,不然族人会漫无边际地追踪,瑜姨怕暴露顾清明的位子。” “她有说身后是什么族人吗?”容祈问我,似乎对瑜姨身后的族人格外的感兴趣,我摇头,只知道在私域之中游荡的那些红影,就是她的族人。 容祈脸上,一闪而过的希冀,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我问了他也没跟我说,只说好奇,但直觉告诉我,根本不是这样。 “她身后的族人,对你有帮助?”我揣度了容祈的意思,他不说话,拍拍我的脑袋。 “别多想,只是觉得能在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情的人,还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实在厉害。”容祈称赞道,抱我回去睡觉。 …… 我是被顾笙强行从睡梦之中拉起床的,身边没了容祈的踪迹,元宝越发胆子大了,趴在我的脸上。 四周的风,大的吓人,灌进屋子里来。 “麻麻,十级警报!”顾笙一阵吼,我怔了一下,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她让我看看外面,天色阴沉,不知道现在几点,黑暗的漩涡之中,有一道光亮从天上照射下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束。 天有异象,我立马起身,跑到院子里,才发现他们全部都在,连带着顾清明也在。 “怎么了?” 四周风起云涌,感觉是大怪兽要来的节奏,我站在容祈的身旁,大风吹得我头发翻飞,遮住我眼睛,看不太清楚。 “天降异象,有大事发生。”容祈简短的几句话,将我的心都提了起来,我扫了一眼顾清明,此刻他正站在那道光芒之中,不,确切地说,是那道光芒从天而降,跟着他的身子在移动。 周围黑色的漩涡,连接一片,将整个天空都吞噬了。 我下楼的时候,特意看了时间,此刻该是阳光明媚,最起码不会是这样,犹如黑夜降临一般。 “九道惊雷,只会追着他一个人走。”诛玑在一旁说道,眼神之中满是疼惜。 什么? 九道惊雷这么快就来了,我看着顾清明犹如巨柱一样站立在天地之间,忽而觉得他的形象高大了不少,可是他的身体那样的弱,怎么能挨得住这九道惊雷。 “没办法的,他不站出来,天雷也会降临,到时候只怕是这一带,全部都会被毁灭。”容祈轻声开口,我们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顾清明的身上。 他拖着残废的身子,伫立在天地之间,此刻再没有比此刻更高大了。 诛玑搀扶着瑜姨,后者站稳不住脚跟,已经彻底的心痛欲绝,喃喃,这都是她的过错,若不是她,也不会有这样的劫难。 “啊……” 暴风来临之际,我的肚子一阵一阵的绞痛,就像是牵引的磁场一样,容祈抱着我:“怎么了?” “肚子,肚子,好疼……” 黑色漩涡越是靠近,越是吓人,我肚子里的孩子,像是能感觉到周围的变化一样,隐隐不安,那种疼痛,好像肚子在搅动一样。 “怎么会这样?”容祈慌了,他伸手查探我的肚子,皱了眉头。 我轻声说:“大概是磁场不对,对付顾清明的天劫,对我也有影响。” 疼得我差点满地打滚,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我大口大口呼吸,身上一层层的冷汗,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吓得我颤了一下。 我怕九道雷打完之后,我肚子里的孩子会被我挤出来,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容祈死死的攥住我的手,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无措的神情,他一个劲的安慰我,可我只能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黑色漩涡。 看着一道道闪电落下来,吓得我身子一颤,下身一缩,第一道雷,终于打下来,直直地朝着顾清明去,确切地说是由那道光束牵引,到了顾清明的身上,速度极其快,我只听到一阵隆隆的响声,一阵白烟起,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楚。 我伸手,死死的捂住耳朵,不去听这犹如魔鬼一般的声音,平日里本就不喜打雷,如今更是觉得害怕。 我怕从那黑色漩涡之中出来一个魔鬼,将我的孩子夺走。 一片迷雾之中,我听到瑜姨的哭声,喊着顾清明的名字,可惜没有用。 那些雷电自动组成一个结界,包裹在顾清明的周围,直通到天际,我只能看到那闪烁着的光芒,听到轰隆的雷声,容祈将我抱在怀中,细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过去了。” 他也慌了。 我们从未想到,九道惊雷来的那样的快,也从未想过,这雷声会有这样的魔性。 这才第一道雷,便已经将我击溃。 “完了,阿祈,他要带走我的孩子……”我哭着,四处逃窜,想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是本能的反应,容祈上前来拉我。 “晗晗,冷静一点,不会有事的。” “不,我能感受到,我们的女儿在搅动,她在害怕,我第一次感觉到她的惧意。”我喃喃,心紧紧地被攥紧,那种感觉实在难受地很,眼泪鼻涕全部都擦在容祈的身上。 他死死的抱着我,任由我大力地咬在他的手上,一道道痕迹,触目惊心。 第二道雷下来,我整个懵逼,呆若木鸡般看着容祈,此时的我已经听不到声音了,双手松开,木然地看着前方,我看到容祈对我大吼,表情极尽夸张,但我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我能看到他的嘴型。 “晗晗,我在,我在就没事。” 他这样说,我强忍住决堤的泪水,扑入他的怀中。 这一道雷,太过厉害,已经让我彻底的只剩下疼痛了。 我捂住肚子,生无可恋地看着前方,隐隐能看到迷雾之中的那个身影,似乎看到了遭受雷击惩罚的顾清明。 九道惊雷,是神的话也躲不过吧。 我心里想着,四周一片寂静,好似在彩排一会的情景似的,我看着前方,迷雾慢慢散开来,我看到那个伫立不倒的身影,看到瑜姨和诛玑飞奔上前的身影,心里某一块忽而松了下来。 大抵是轻松了,我重重地倒向一边,晕了过去。 遭受天劫的不是我,可是晕死过去的却是我,沉睡的时候,我似乎看到有个身影从我肚子里出来,她奶声奶气地喊我,麻麻,比顾笙还要萌,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我听得迷迷糊糊的声音,忽而被刺痛感惊醒。 “呼……” 我暗自松了口气。 “晗晗?” 容祈叫我,我怔了一下:“嗯?” 刚才的一切,来得太快,去的未免太快,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我还睡在这张床上,刚才的一切还未发生,一切都倒回了远点。 可惜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容祈激动地开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和女儿都安全。” 他的身子都在颤抖,死死的抱着我。 我怔了一下,半天才回过神来,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幕,就像是给我的警告一样。 上天好似在说,你们在一起,是违背天理的,当是要受惩罚! 276、瑜姨离开 276、瑜姨离开 九道惊雷之后,顾清明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只是依旧在昏迷之中。 “我必须离开,他们的追踪已经来到这里,我怕再不走会暴露清明。”瑜姨道,她说自己也不想在顾清明昏迷的时候离开,她也想着留下来再陪陪他,只是比起顾清明的安危,她的思念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只要她还存留于世,往后便还是有机会再见的。 瑜姨离开的时候,诛玑跑出去,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两人的相处还算是和谐,我看着床上的顾清明:“这次之后,当真脱胎换骨了。” “想什么呢。”容祈摸摸我的脑袋,他叫我不要胡乱猜测,并非所有的鬼胎都会有这样的过程,不然惊雷可不会停。 我心里知道是这样,只是不免有些担忧,之前的一幕幕,都留存在我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我忐忑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等到顾清明醒来的时候,我急忙上前。 顾清明双目清澈明亮,整个人神采奕奕,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没事?”顾清明道,我点头,岂止没事,简直生龙活虎,“我母亲呢?” 他这样问,我怔了一下,掏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里面是瑜姨为他折叠地纸鹤,一只只,尤为可爱。 “瑜姨离开了,她怕你醒来的时候,接受不了,才在你昏迷的时候离开。”我轻声道,顾清明一怔,破门而出,在走廊上被诛玑拦住去路。 “放手!” 顾清明厉声吼道,可惜诛玑拦在前面,半点没打算放手的意思,他不能任由顾清明去追瑜姨,毕竟我们都知道瑜姨离开是有苦衷的。 “我说你放开!” “你醒醒吧,瑜姨不可能长久陪伴在你身边的。” “可是我才刚刚找到的,还来不及……”顾清明颓然地坐在地上,眼角全是泪水,靠在诛玑的身上。 “她不是说过要好好陪着我,为什么还要走。”顾清明哭喊道,全是酸涩的神情,看得我都有些难受了。 明知瑜姨离开,他的内心会崩溃,如今见识到了,才知道一个男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可能会失控。 诛玑抱着顾清明,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可是顾清明此刻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又软了下去,如此反复,诛玑也是恼了。 “瑜姨离开的时候,留了一封信给你。”诛玑沉声道,他本不愿意说出口,可还是看不下去,顾清明这般颓废的模样,从袖子里将信递了过去,犹如看到人生希望的男人,攥着那封信,歪靠在门上,看着看着眼泪落下来。 顾清明哽咽着说什么,他一定不会辜负了母亲,他一定不会。 我不知那信上写了什么,但看着顾清明犹如打了鸡血的模样,稍稍放下心来。 …… 回到清宅没几天,便有人送请帖上门,看着烫金大字写得那两个名字,我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葛家大婚,借着这个由头,请了几大家族的家主去参加婚礼,名帖上写着的是葛家家主葛思思,而另一边新郎,却不是臧九明,他们终究没有走到一起。 这帖子送来两张,一张给我,一张给清宅。 我思来想去,问顾清明要不要参加,他点头:“葛家怕是想趁着这一时机,整合几大家族,若是被她联合了,往后可没什么好日子。” “葛思思整合几大家族?”我皱了眉头,距离上次见葛思思,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一切变化都那样地快。 顾清明点头,他在浏览资料,说什么我们之前都小看了这个女人,他冷笑道:“手段可谓高明地很,葛家长老现在全部都在她的控制之中,只怕她的目的并不单纯。” “她……想做什么?”我沉声问道。 容祈笑了:“你们这些家族,都有所谓的传承,她想要的,应该就是集齐所有的传承,开辟属于她的世界,重新建立秩序。” 这样说起来,更加不明白了。 “我简单地跟你说吧,就像是你金家,这枚戒指作为传承,里面蕴含了所有金家咒术和法术,而其他家族,或大或小,也都与金家差不多,葛家的速度很快,几个小的家族如今完全依附在她身上,而这一次,只是针对你们几个大家族,顾家、臧家、司家以及闻人家,若是连你们都守不住手里的“传承”,那可就完了。” “那我可以不去啊。”我沉声道,不去的话,也就不会与葛思思碰撞了,而且我不太相信,这一次臧家会出现,毕竟曾经葛思思与臧九明的感情,在这两个家族里面是众人皆知的。 我眯了眸子,顾清明摇头,将那帖子摊开来,指着右下角的一个图案,跟我说:“看到了没,金蜘蛛一样的图案,这是几大家族约定好的,就如命令一样,谁都不能违背。” 我怔了一下,惊呆,也就是说葛思思的婚礼,我们都必须参加。 可是为什么明明都知道是陷阱,大家还要前仆后继呢。 顾清明说什么违背这个命令的,会遭遇暗杀,至于是谁执行,他不知,连容祈也不知。 “这些你应该比我们清楚才是。”顾清明道,毕竟我是明面上的金家家主,怎么看着是个连什么都不知的小白痴,我瞪了他一眼,我这个冒牌家主,只是拿了戒指,根本没有得到真正的传承。 说来也奇怪,外婆将家主之位交给我的时候,却连半点的犹豫都没有,真不知是她的心太大,还是早就有了盘算。 顾清明说当初小看葛思思,没想到这姑娘的棋,下的还挺大,这一场鸿门宴,谁都不会缺席。 “那这新郎又是什么来头?”我沉声,见容祈面色有异,上面写着的名字,是师唯九,一个从来没有听葛思思提起的名字,既然如今葛家是她独掌大权,这新郎人选也该是她自己来抉择。 为何会是师唯九? “师家,不懂了吧?”顾清明的眼神之中,略略带了些许嘲笑,我皱了眉头,师家,有什么来头么? “师唯九早在一百年前已经死了,葛思思找了一具尸体,给自己配地是冥婚。”容祈解释了一下,这下越发让我惊讶了,好端端地为什么会想不开。 看顾清明样子,似乎还有什么大的料没有说完一样。 “而且师唯九是个公公,底下没根之人,传闻手段素来狠毒,没想到葛思思竟然会找上他。”顾清明道,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为什么找具尸体配冥婚,为什么单单找了个太监? 容祈眯了眸子:“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当初师唯九的名声,可是响的很,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本是锦衣卫出身,后来阴差阳错,在争权过程中站对了队伍,才有了后世的威名。” “那不是个老变态?”我喃喃,不知为何没来由一阵恶心,葛思思与一具尸体配了冥婚,却还要昭告天下,难道她是联合了师家,想要对其他家族赶尽杀绝不成。 只是师唯九此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被葛思思利用呢,如此看来只怕是引狼入室。 “这一场鸿门宴,明着看就是陷阱,人明晃晃地将危险全部都写在了纸上,就怕你不去。”顾清明冷声道。 坐在他身后的诛玑,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不过是个师唯九,你们倒是害怕了?” 我怔了一下,顾清明瞪了他一眼,不与他说话,诛玑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说什么师唯九玩的,都是他玩儿剩下的,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颇有当初见到他时的模样,同样权倾朝野,这位是冷了点。 277、鸿门宴 277、鸿门宴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走入葛思思布的局,我们说不上朋友,也绝不该是敌人,只是如今她像是要背水一战的意思。 车子快速地行驶着,婚宴的地点,设在郊外的一栋别墅,沁苑。 这儿偏僻地很,别墅隐匿在荒山之间,车子开了许久才到达目的地,我伸了伸懒腰,容祈扶着我下了车,一路上的颠簸,屁股都快不属于我自己了。 “咦,空气还真清新。”我喃喃,只是上山下山不太不方便,我们的车子只能停在山脚下,再上去就得靠走的了,容祈拽着我往上面去。 四周的林子格外幽深,有迷雾起,笼罩在山林之间,一切看着怎么都像是阴森可怕,遥遥地只能看到那栋别墅,露出的一个红色的角。 深山老林,来形容这里最贴切,而更为恐怖地是,在这些深林之中,有灵在四处荡漾。 稍不留神便会看到树上倒挂下来的白衣女鬼,吓得我跳到了容祈的身上:“好端端的,怎么就选了这里?” “风水宝地,你懂什么。”顾清明冷声道,四周一阵咯咯咯的声音,往前走了几步,风声都跟着变了。 前面的道路曲折地很,我怕自己走不过去,伸手抓了容祈一下,他说要我径直往前走,不要想多,都是幻象。 我瞪大了眼睛,实在不知为什么要选在这个地方,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里足够隐蔽,没有人能找得到,走过最后一段小桥,才算是到了那栋别墅,我暗自松了口气,顾清明拍拍我的背,说我该好好锻炼了。 我瞪了他一眼。 “到时候生孩子,可要不少的劲儿。”顾清明调笑道,我懒得离他,径直往别墅里面去。 葛思思站在外面,她已经将身体换回来了,此刻目光与我碰撞,嘴角噙着微笑,一副端庄的样子,倒是与之前不太一样,她走过来:“晗晗,你来了啊。” 她的笑意,隐隐之间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我点头:“不曾想你竟然这样快就成亲了。” 葛思思娇羞地很,摸着肚子,不好意思地说:“奉子成婚,原本没想过这样快的。” 什么?师唯九不是太监吗?如何奉子成婚,难不成玉茎重生了? 我诧异地看了容祈一眼,再看顾清明,那两人都不曾惊讶,唯独只有我,一副吓破胆地样子。 我迟钝地笑了:“你……怀了?” 葛思思点头,脸上满是蜜意,她说若非这般也不会着急成亲的,还说了许多甜蜜的话,看来师唯九对她倒是挺好的,我只怕她是冲昏了头脑,但此刻看她言行举止还都挺正常的。 “那你先去里边儿休息下,我等下来找你。”葛思思这样说,她倒是忙得团团转,我们往屋子里面去,这房子可大得很,里面的人也不少,都是不太熟悉的,我们找了个角落,顾清明在给我介绍几大家族的人员构成,算是给我这个不合格的家主,临时补了点知识。 我算是大开眼界了,原本以为几大家族的人丁很少,谁曾想来了那么多的人。 “这会儿来的都是些攀附在葛家的小家族,不成气候。”顾清明道。 “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们不是说师唯九……” “嘘。”容祈揉了揉我的耳朵,要我别说话,他说师唯九面上的确是公公,但是古来有法,可以玉茎重生,再加上他本就修炼邪法,不足为奇,只是他也觉得奇怪葛思思为什么会跟师唯九搭上。 原来如此,我暗自松了口气,盯着那扇门,忽而一男子从外面走进来,生的倒是清秀,只是双眼无神,往我这个方向走过来。 “这是闻人家的少爷,别看年纪轻轻,修为不知比你高了多少倍。”顾清明每次介绍一个人,都得损我一番,我知道在这个大厅里面的人,怕是只有我一个人不够资格出现。 我暗自悬了一颗心,这些人都是自小便修习传承的,只有我半路出家。 “要你管,反正我死不了就是。” “嘁,还真长脸,你可累着容祈多少回了,晗晗,我跟你说的话,你别当耳旁风,趁着年轻,多练习练习。”顾清明唠唠叨叨,我起身,拢了拢衣裳。 “咦,冬天还没到,怎么就一阵阵地冷了。”我刚想走两步,身后忽然多了一个人,他一把将我固定住,问声细语。 “别乱动,危险!” 我怔了一下,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待我看清楚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一只小猴子,擦着我的脸过去。 我愣神的时候,容祈从那人怀里将我抱了过去。 我转身一看,竟是之前的闻人公子,他不是失明么,怎么看的那样快,之前那只小猴子也不知去了哪里。 “谢……谢啊……”我颤着嗓子道,闻人对我笑了一下,说什么姑娘的声音还真好听。 我羞得脸色都红了,他倒是有礼,缓缓往前面去,我简直快要爆炸,容祈搂紧我的腰:“晗晗?” “嗯?” 说实话,那一刻我的心都酥了,这公子像极了当年迷得电视剧里的花满楼,简直少女心澎湃。 某人威胁的眼神,落在我的手上,腰上的手收的越发地紧了,像是在宣誓主权一样。 “别闹~”我轻声道,容祈的手却越发地紧了,压根不给我喘息的机会,搞得我好窘迫。 这个大醋缸,我好无奈,顾清明说不看我们小两口打情骂俏,跟诛玑去后面看看,我好无奈,容祈的手,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从我的腰上移开。 我喊了一声:“容祈!” 周围的异样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简直了,我羞红了脸:“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错哪儿了?”容祈挑眉,一副不依不挠的样子,错在有颗少女心? 我愣了,这人今儿怎么这么较真。 我的视线偏向闻人一眼,他便用身子挡在我的面前,简直就是害怕我眼睛出轨似的。 “错在不该看别的男人。” “是这样吗?”容祈说倒是显得他格外的不通人情似的,“你刚才迷恋的小眼神,都快掉到人身上去了。” 他一直跟我纠缠这个问题,连带着葛思思出现的时候,还就不依不挠,撒娇说什么我好久都没有那样看他了,我一脸懵逼外加尴尬地看着葛思思。 “你们的感情真好。”葛思思夸了一句,依旧是标准的笑意,我不知道她这段时间遭遇了什么,变得奇奇怪怪的。 葛思思将纸花递给我,上面有号码牌,说一会儿有用。 我接了过来,她羡慕地说若是往后能和唯九的感情跟我们一样,那就不奢求了。 整个就像是落入爱情的女人一样。 “思思,这个师唯九是谁,怎么之前没有听你提起过?”我趁机追问道,葛思思再度羞涩地偏过脑袋,她说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师唯九是她的师父,是她的第一位师父,也是唯一一位陪伴终身的。 可是师唯九不是已经死了么,话到嘴边我没有说出口,等着葛思思继续往下说。 “我自幼被送到师家,跟着他学了一段时间,唯九对我很好,没想到一日为师终生为夫了。”她越说越羞涩,能看的出来她与师唯九是有感情的。 “熟识之人倒是好,只是思思,你确定想好了吗?毕竟你跟臧九明……” 葛思思敛了神色,沉声:“晗晗,你难道不知道,臧九明已经订婚了吗?” 我怔了一下,确实不知道,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对象是谁?” “这还多亏了你呢,就是那个猎鬼人慕湮啊。”葛思思的眼神,略微有些奇怪,莫名其妙,慕湮与臧九明相识可不关我的事儿。 这消息未免冲击力太强。 葛思思冷笑着开口:“成了亲之后立马就继承了臧家家主大位,我倒是高看他了。” 278、师唯九 278、师唯九 葛思思说话之际,神色微微变了,她指着门外:“看吧,那对新人过来了。” 她眼神之中,隐隐含了怒气,与臧九明之间的爱恨情仇终究是断了,我愣住,他们眼神交汇的时候,没了一丝丝的眷恋,慕湮看到了我,急忙扯着臧九明往这边来,而她看到葛思思也在的时候,亮着的眸子,瞬间暗淡下去。 两人之间,本就不该多一个人,三个人的戏码,最终总是会有人受伤。 葛思思笑着离开,她说得去化妆换衣了,不能让唯九等太久的时间。 臧九明夫妇朝这边过来,一团乱麻般复杂的局面,看得我头疼。 “你们也来了啊。”慕湮笑着挽住臧九明的手,对我们打了招呼。 小姑娘倒是开朗地很,这么快就嫁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儿未免太瞬息万变了。 臧九明不甚开心,连带着嘴角的笑意都很牵强,反观慕湮一副开朗的模样,真不知这一对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好久不见。”臧九明道,倒是越发深沉了,只是慕湮在这里,有些话我不能问。 “你们成亲,也不通知我?”我笑着问道,话语变得越来越客套,真不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臧九明面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慕湮笑着说什么情况紧急,来不及通知任何人,只是简单地拜了天地,喝了交杯,连她在国外的父母都没有知会。 我皱着眉头,臧九明对于葛思思的爱意究竟有没有消散,对于慕湮又是什么情况,我知道这不关我的事儿,也就没有多言,目送他们离开,略微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容祈问我。 “世道变化太快,我都觉得自己老了,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我轻声道,容祈挽着我的腰肢,往后面去,那里有个空旷的院子,婚礼就在那里举行,所有的人都被分开坐在圆桌子旁,我见着顾清明已经坐在那儿了,连带着顾家几个人,看着莫名有一丝丝厌烦。 顾家几人今儿倒是和谐,大抵是同仇敌忾,连带着顾沁的脸都是绷着的,我选了个位子坐下,便有喜乐起,热闹非凡,我见着那个男人,修长的身子,站在红毯的另一端,而葛思思则站在这一边,流苏垂下,侧脸可以看到她嘴角的笑意。 师唯九朝着我们扫了一圈,眼神深邃地很,五官力挺,看着像个中年大叔,但是眼神之中,透着狠厉的感觉,他一身红衣,长发垂落,看着神采奕奕,可惜绷着一张脸。 “倒是便宜了他。”顾沁冷声道,不屑这种老牛吃嫩草的行为,顾家家主看了顾沁一眼,示意她这个时候不要说话。 果真,师唯九那犀利的眼神,朝这边看过来,我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便低头与容祈聊了一会儿,感觉到那束目光稍稍偏离开,才松了一口气。 新人走到中间交汇处拜了天地,双方都没有长辈的缘故,这是我见过的,最简单的婚礼,一切礼成,底下一阵欢呼,我看着葛思思和师唯九亲吻在一块的画面,视线转移到了臧九明的身上,他藏在桌子下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青筋都爆起了。 慕湮笑着拍手,全然一副无害的模样,而此时师唯九依旧绷着一张脸,说不出为什么会这样。 我和容祈离席,他陪我去洗手间,一路上我都在盘算着,葛思思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出招,他们的法子,怕是要各个击破,我站在山腰一角,往下面看去,山脚处一朵黑色的云慢慢聚拢过来,好不容易晴了的天儿,只怕挨不过太长的时间。 顾清明过来找容祈,我说我自己去上洗手间,他叫我小心一点,就在不远处等我,说实话山上的女厕所,虽说是在别墅里面,但我脑子里全部都是山村老尸的画面,再加上里面没有人,还略微有些暗,其实真的很害怕。 我吧嗒一下,随手打开那扇木板门,走进去,厕所还是很大的,我悬着一颗心,咬着牙顺利解决完毕,开门的瞬间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啊……” 我还未叫出声,来人便堵住了我的嘴,我内心狂嚎,在喊容祈。 那人的手指甲特别的长,还是黑黑的,本该出现在婚礼现场的师唯九,怎么会跑到女厕所里。 “你敢叫,我就拧断你的脖子!”他冷声,全然是钳制住我的样子。 我点头,说我不会叫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就跟算计好了似的。 师唯九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容,盯着我看,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地摸过来,我暗自咬牙,将身子稍稍的挣脱开一些,可惜没有用,他变态般地靠在我的身上,特别享受得开口:“至阴之躯,果然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他迷醉般的吸了一口气,双目迷离,看着我。 我暗自找准时机,这个地方,想要出去还得拐个弯,我怕比不上他的速度,被他追上我就完蛋了,我只能等待,等待时间长一些,容祈会察觉出异样。 师唯九的嘴唇朝我压过来。 “呜……你……干什么?”我惊恐的出声,但只能发出一点点的声响,师唯九阴测测地笑着,他说还没有尝过至阴女的味道,说着将我往里面拖去。 我不断地挣扎,怒吼,可惜声音完全被他阻碍着,我心如死灰,却独独挣脱不开他的手,心想着容祈怎么还没有进来。 门外一阵响声,我听到有人靠近了,噗通噗通…… 师唯九拽着我的头,连连撞在厕所门上,我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叫声,是容祈过来找我了,他问我怎么还没有好。 身上的力道瞬间消失,原本还在眼前的师唯九,哪里还有半点踪迹,整个厕所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惊恐地站起身来,冲出这个鬼地方,一把扑入容祈的怀抱。 “怎么了,怎么了?”他急切地问我。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好端端怎么就哭了?”容祈拍拍我的背,心疼地很。 我率先让自己平静下来,将刚才的事情转述给容祈,其实刚才跑出来的瞬间,连带着我自己都有些不确定,若不是身上凌乱的衣服,我只当那人没有出现过。 “你说什么?”容祈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怒气。 “是师唯九,我看清楚了,他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出声,他……他还想……” “他说什么,至阴女的味道,他没有尝过。”我慢慢平复了内心的激动,或许笃定容祈会来救我,那一瞬间竟然有些忘记自己置身在怎样危险的情况之下。 容祈冷了眸色,上下检查我没有异样,恰好这个时候顾清明从外面走过来,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任由容祈与他说。 “怎么会这样?”顾清明也是吓死了,他说刚才他在外面看着,师唯九正在宴席之间,从来没有退出来,怎么会跑到厕所里面来。 可我当时的感觉,异常的清晰,不可能是错觉的。 容祈安抚了我的心,待我完全平静之后,我们才又回到宴席之间,此刻莺歌燕舞,不知从哪里请来了表演团,我视线在席间扫了一圈,发现有一桌的人不见了。 “葛思思夫妇二人刚将他们带走,只怕想各个击破,夺取家主的传承。” “那是谁家?” “司家。” “怎么可能?”我诧异地很,之前我有见过司无涯,我不觉得司家的人会陪着葛思思玩这场游戏,顾清明说那是司家的旁系,主家基本已经与世界脱离,不会再出没了。 虽说旁系的传承没有那样厉害,但是作为祭司存在,实力已然超群。 “师唯九为什么会出现?”我喃喃,始终想不明白,刚才在厕所的一幕,以及来到这个婚宴之后,觉得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像是被装上了监控,一举一动都像是被窥探了一样。 279、虐杀 279、虐杀 葛思思婚礼的流程,冗长地很,呆的我都快不耐烦了,可是司家旁支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我听到有人谈论说司家与葛思思他们起了冲突。 我扯了扯容祈的袖子,百无聊赖地看上面的表演,发现这儿的人跟我一样,心都飘着,谁都猜不到葛思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多时便见着葛思思他们出来,说是天色已晚,留我们在山上休息,这栋别墅很大,足以将我们所有人都容纳下去。 我看了顾清明一眼,想问问他什么意思,他说主人要我们留着,那就笃定我们在明天之前走不出这座山,葛思思是打算拦下我们,慢慢部署了。 “这么看来,那个师唯九是真的有大问题。”顾清明道,我瞪了他一眼,我怎么可能胡说,师唯九这人看着一副奸佞的模样,不知背地里撕下面具是个什么样的人。 容祈再也不敢离开我半步,哪怕葛思思将我们带到房间里,说要与我说几句体己话,也被容祈给拒绝了,他这样做自然是好的,如今的葛思思已经不是从前那位的。 比起这些,我更担心臧九明的安危,毕竟一个是前任,一个是情敌。 “看看,多心疼你,晗晗你就知足吧。”葛思思扯着我的胳膊道。 我没说话,犹豫再三,能看出来葛思思在师唯九身边的确是很甜蜜,只是看不出男人对她的半点疼惜,有时候甚至觉得有些冰冷,完全不像是小说里师徒梗那样有爱。 “新婚夜,你该去陪着你的新郎才是。”我笑着说道,葛思思却缠着我的手,赖在这里一定要跟我聊会天,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变得这么粘人。 总之这里的一切,都是怪怪的,我想着旁敲侧击看看能不能套话,此刻葛思思的头脑是最简单的,简直就是放在蜜里浸泡过一样。 “你倒是一夕之间,变得成熟了。”我轻声说道,葛思思说没有办法,葛家家大业大,她不拿出点气势来,是镇不住那些人的。 我问她怎么好端端的,父亲就去世了,连带着葛家也生了这样的变故。 “父亲是被毒虫咬伤,全身溃烂而死,我本不想夺取葛家大权,只是他们逼着我这样做,幸好唯九来的及时,不然我绝对被那狠毒的女人,踩在脚下。”葛思思说的那个狠毒的女人,指的是她的小妈,这会儿她一厢情愿地在这里描述自己的无奈,我听着只觉得这水变得越来越深。 葛思思说师唯九来的正是时候,在她最落魄之际,将她从水火之中救出来,这份恩情,无以为报。 “难道仅仅只是恩情,你就要以身相许?”我诧异。 葛思思眸色转变:“唯九对我很好,他很疼我。” “思思,你不爱他,对吗?”我挑明了说,葛思思面色都变了,之前还是笑意浓浓,如今却颤了一下,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和无奈。 她的举止虽然变了很多,但是骨子里的性子是骗不了人的,她依旧爱着臧九明,或许对师唯九只是一种感恩。 “晗晗,婚姻不就是这样,各取所需罢了。”葛思思起身,这次倒是着急离开,不再与我多说什么,她说师唯九在等着她。 葛思思刚起身,脚下一个踉跄,容祈眼疾手快,将她搀扶起来,不巧看到她虎口处的纹身,葛思思急忙缩回手,急匆匆地房间里离开。 “有古怪。”我喃喃,眯着眸子看她落荒而逃,“既然不爱,为什么在众人面前做出这样一副小女人的模样,难道葛思思是被逼迫的?” “不像是。”容祈分析,他问我刚才有没有注意到,葛思思虎口处的那个纹身,我点头,一个奇怪的半月形标志,容祈说那是师家密枂中的人才会有的标志,完全就是师家自己人,葛思思一个嫁进师家的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纹身。 密枂是师家独特的组织,听从于师家的家主,即便家主死了之后,只要手里有半月牌还是能够驱使他们,这算是一个神秘组织,修行的是邪法。 “看来葛思思深的师唯九的喜爱,不然也不会让她加入密枂。”容祈喃喃。 “不喜欢怎么可能会结婚呢。”我有些不明白。 “师唯九之前可是有娶过妻子的,再加入锦衣卫之前有段感情,如胶似漆,与妻子难舍难分,后来妻子被歹人玷污,自杀身亡,师唯九被迫入宫成了锦衣卫,后来一路平步青云,权势遮天,残害过不少良女。”容祈道,他拥着我,说那人便是个大隐魔,只是没想到他会盯着我而来。 我的心再度悬了起来,葛思思招惹了这么危险的人,我知道她的心很大,只是想不透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报复臧九明很简单,随便找个人便好,为什么偏偏惹了这个男人。 不过师唯九的实力摆在眼前,邪法异常,连容祈都觉得此人极度危险,招数诡谲,心狠手辣,毫无人性。 “师唯九的尸体,被后代师家人作为信仰供奉起来,每一位入密枂的人,都会接受师唯九的检查,总归师家一切,全部都牢牢抓在这个已死之人的手里,连带着他的子孙后代。”容祈沉声。 他搂着我,宽慰我的心,我本打算靠着他先休息一番,可是一阵急促的尖叫声划破天际,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我急忙起身,在容祈的代领之下,跑了出去。 二楼的房间那边已经围满了人,我们来得晚,只得听从里面出来的顾清明给我转播。 “死了,可惜了。”顾清明道,不想诛玑狠狠地瞪了他一下。 “正紧一点,到底怎么了?”我急忙问道,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是个姑娘,小家族里的人,生的倒是美,可惜死了。下面都烂了,肚子被破开,肠子流了一地,你还是别进去看。”顾清明跟我说,我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顾清明说小姑娘死之前,是被人强上了,蹂躏地不成样子,那人的癖好特别的奇怪,小女孩浑身上下每一块好皮。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见到葛思思和师唯九都在里面,现在可是乱成一锅粥了。” “你说的是奸……杀?”我颤抖着手,问道,顾清明点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下面会烂,一直烂到肚子里,肠子什么的全部都流出来,还有许多的血水,场面极其恶心。 我喃喃,怀疑是那个人干的,师唯九,对了,肯定是他。 我惊恐地看向里面,看到那个身影,似乎在宽慰身边的人。 那人嘴角带着冷笑,一副奸佞的模样。 “会不会是他啊?”我问道,顾清明急忙捂住我的嘴,让我不要说。 我们率先从人群中挣脱出来,此刻已是夜幕降临,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这一处是特别亮堂,诛玑说看那女人的死法,貌似是被虫子咬的,这深山老林,有这种毒虫也是难得。 “我刚才从那个房间里面出来,隐隐还闻到一些人工制成的香的味道,看女孩打扮,该是趁着她沐浴的时候,潜进屋子的,今晚我们还是不要睡了,只怕是个不眠之夜。” 众人被扰地心慌慌,我始终怀疑是师唯九的手段,这种虐杀极其残忍,诛玑说在女孩达到高朝的时候,从下面塞进一只虫子,肆意撕咬。 “你似乎很熟悉这个流程?”顾清明盯着诛玑,后者倒是光明磊落,极其不屑。 “这是宫中传出来的法子,专门惩罚那些不守规矩的宫人,之前有幸见过一次。” 280、慕湮遇难 280、慕湮遇难 之前所发生的事情给大伙儿都敲响了警钟,谁都不敢轻易入睡,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臧九明和慕湮,去他们的房间找了一圈,最后在院子里看到两人坐在月色之下,格外唯美。 “晗晗,怎么了?”臧九明问我,确定他们平安无事之后,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摇头:“看月色极美,出来走走。” 我扯住容祈的手,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臧九明问我那边那么热闹,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将事情告诉给他们,臧九明怔了一下,眼神之中满是诧异。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思思她人呢?”臧九明下意识地问我,又看了一眼慕湮,才知道自己慌乱之中说了些什么。 我将那边发生的事儿告知给他,葛思思也没有事,只是凶手藏得太深,我没有告诉他们我的怀疑,毕竟师唯九是葛思思的新婚丈夫,告诉给臧九明反而会坏事儿。 “还是得小心一些,你陪好慕湮。”我末了加了一句。 慕湮笑了一下:“没事儿,我还不至于那么弱。” “防备一下总是好的,凶手实在恐怖,做的滴水不漏,那具尸体下半身被蚕食殆尽,连带着肠子都流出来了。”我说道,意在提醒他们,臧九明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宫中流传出来的法子,那么一定是出自师唯九之手,不是他,也是与他相关之人,我是真的有些担心臧九明夫妇,提醒的话只能说到这里。 本来大家都不打算睡觉,便留在这里赏了一会儿月亮。 慕湮初为人妇,还留着一丝丝娇羞的模样,她倒是为臧九明考虑,话语之间鲜少提起葛思思,哪怕臧九明提及,她也会假装没有听到,慕湮倒是个好姑娘,可惜爱错了人。 我知道臧九明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葛思思,哪怕是做了臧家的家主,也不会忘记。 “我听说,思思她这一次想要整合我们几大家族,你们臧家怎么打算?”我问道,臧九明怔了一下,他说他已经知道了,请帖上门的标志太过明显,葛思思应该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只是臧家的传承并非一人可以做主,长老们肯定不会同意我交出去的。”臧九明道,这话避重就轻,他没有说他的意愿,大抵觉得亏欠葛思思,哪怕那个女人对他开口索要,臧九明还是会给的。 依照他的性子,大抵如此。 我点头:“可我手里的,是断然不会给出去的,臧九明,难道你就不想想葛思思为什么要这样做?” “登临王者之位,只要她有法子将所有传承都聚集起来,那么她足以成为天下第一人。”臧九明道。 如今这个社会,对于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往往不甚在意,故而葛思思才有钻空子的可能,不管她是用钱用财还是用美色,总归可以达成她的愿望。 我继续说道:“那么站在她身边的师唯九呢,师家的人,甘愿辅佐她吗?” 臧九明的脸色格外的纠结,连带着眼神之中也满是挣扎,他清楚我的意思,明白若是重塑整个世界,独占驱鬼鳌头的怕不会是葛思思,而是那个师唯九。 臧九明起身:“这是她的事情。” “到时候,百鬼夜行,你我都没有生存的可能,你觉得这还是她的事情吗?”话说到这里,我不在继续,看了慕湮一眼,只求臧九明不要舍弃手里的传承,违背了臧家长老的意思。 只是我清楚地很,第一次臧九明背叛了葛思思,娶了慕湮,顺从长老的意思。第二次未必会这样,他怕是会背着长老交出臧家的传承。 我与容祈回去的时候,浅浅地探讨了一下目前的格局,容祈说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们金家手里的传承,以及闻人家不会动摇,再者是慕家,他们人都没有来,另外还可以争取一下的只有臧九明的手里。 “我看悬。”我喃喃。 容祈背着我往楼上去,他说我最近似乎重了不少,我也隐隐有所察觉,自从顾清明触动九雷之后,我都觉得自己的肚子越来越沉,连带着天色越来越冷,穿的衣服越多,我就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小胖子。 “那些事情,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所有家族的融合之后,会推选出领头者,葛思思想要这领头者的头衔便给了她,以前不是没有。”容祈道,他说事情不像我想的那么恐怖。 只是如今连师家都插一手,不得不让我提高警惕。 “领头者可操控百鬼,威力无穷,到时候对于所有的家族来说,只怕是一场灾难。” “你能想到的,旁人都想得到,就拿顾家来说,顾家家主最为圆滑,考虑自身利益颇多,他们如今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商人,只要葛思思拿得出对等的筹码,他也不会舍不得自己手里的传承,但是顾家肯定也想好万全之策,这个意思你明白吗?” 容祈说百鬼夜行,并非最恐怖,只不过是最威风的。 我眯了眸子,似乎是这个理儿,只是我心里依旧放心不下,大抵是因为师唯九的缘故,走到二楼的时候,恰好碰上那个男人,他对着容祈颔首打招呼,诡异的眼神飘忽到了我的身上,连带着嘴角噙着的笑意。 我隐隐察觉出容祈的怒气,他快要忍不住了,我抓着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这会儿没凭没据,我们不能闹事,一则会彻底激怒了葛思思,二则没准会惹祸上身。 师唯九这般阴毒之人,本不该与他有所深究。 我们回到房间,容祈搂着我,他冷声道:“真想一剑劈了他!” 这怕是容祈最粗暴的言语表达,若是行动,只怕此刻已经与师唯九打在一起,我上前摸摸他的心口:“别气别气,等到时机成熟,我们虐死他!” “晗晗,我行事素来爱隐忍,到了最后才想着一举斩草除根。如今我倒是觉得这个法子不好。”容祈说道,我知道他的意思,容忍过程中难免会遭遇不测,就像是我被师唯九强行那啥的之后也得忍着一样。 容祈说他自己受苦受累没有关系,关键在我,他见不得有人欺负我,每一次见着师唯九他都完全破功,连之前最厉害的淡定都块做不到了。 “其实不然,我们等到最后一步,在他最弱的时候,一举将其歼灭,斩草除根!”我沉声道,容祈搂着我,不甘心地将头埋在我的脖颈之间。 他在颤抖:“我连你和女儿都保护不好……” “阿祈,不怪你,真的。”我略微有些哽咽,他搂着我,要我先行休息,在他的怀里,安全感十足,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只是今晚情绪太过激动,怕是注定睡不着了。 我的眼前隐隐出现慕湮那张天真善良的脸蛋,恍惚之间,只听到有人敲我们的门,打开的时候发现是顾清明。 “糟了,我们还是晚了一步,慕湮那小丫头被人带走了,诛玑已经去追了。”顾清明揪着我们出去,他说情况危急,他们到那个房间的时候,看到一个黑色身影,骑跨在慕湮身上,等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那道身影驮着慕湮便离开了。 诛玑已经去追,顾清明过来通知我们,他说之前跟诛玑在调查这个案子,眼看着就要破开,谁知…… “臧九明呢,他怎么不在?”我急着问道,顾清明说他可不知道,得快些去追诛玑才是,对方看着实在厉害。 我眯着眸子,跟着顾清明过去,呼吸急促,全部都是深山老林,真不知道会走向哪里。 281、急速追踪 281、急速追踪 二话没说就跟着诛玑留下来的线索往前面追,说实话我的心都悬在嗓子眼了,背后凶手肯定是师唯九的人,明明知道是谁,却根本没办法有所作为,刚出别墅就碰上了葛思思。 再看他身后,跟着臧九明,月色之下,两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交缠在一起。 “晗晗,怎么了?”葛思思看到我,拦住我的去路。 我怔了一下,扫了他们一眼,不知此刻臧九明为什么会跟葛思思在一起,慕湮被人抓走与她有没有关系,不然那人怎么刚好趁着这个空子钻进来。 “慕湮出事了,我们现在要去找她。”我沉声,顾清明早就没了踪迹,消失在黑暗之中,而我和容祈知道诛玑留下来的标志,所以我心里盘算着跟他们分头找,不能将讯息透露出来。 我还没有确定这件事儿与葛思思有没有关系,或许是她做的掩护呢,也不一定,毕竟葛思思内心住着一条毒蛇,什么时候被激发,谁都不能确定。 “什么?慕湮怎么了?”臧九明怔了一下,异常的焦灼,悔不当初自己没有陪在慕湮的身边,可越是这样,葛思思的神色越是微妙。 我站在旁边,跟他说了一下情况,我们分头去找,我和容祈一起,葛思思自己说要跟着臧九明,他们在一起倒也还可以,我和容祈胡乱的走在深山老林之中。 容祈说暂且不能按着那线索去追,他说身后有人跟着,得带他们绕绕路,让他们知道我们就是在瞎找,才能顺利摆脱追踪。 到此刻我也不明白,分明我提醒过臧九明,他却依旧和葛思思出去,当初爱得那么轰轰烈烈,为什么不索性在一起,还要去招惹其他的人呢。 容祈抱着我,足尖轻点,几下便将那些人遥遥地甩在后面,只是林子太深,月色不足以将一切都照亮,微微灯光之下,看不出哪里是可以藏人的。 容祈说还得找找山洞才行,他的速度很快,原本还是偏离开那条路,没一会儿便又找到了。 “我怀疑葛思思是故意带走臧九明,留了空子给那人钻。”我说道,葛思思就是在打掩护,绝对是这样,不然怎么说得过去。 容祈点头,他也怀疑是这样,只是如今的情况,找到慕湮才是重点,诛玑和顾清明都过去了,慕湮稍稍安全了一些。 “顾清明对师唯九,胜算如何?”我低声问道,还加一个诛玑,应该不成问题。 “不,师家密枂的人,遍布整个山头,连带着下山的路,幻境全部都是师家的手笔,其实一开始我们就已经被算计了。”容祈这样说,他说顾清明和诛玑二对一打师唯九不在话下,只是若是密枂中人出动,未必是对手。 那是师唯九训练的秘密军队,极其残酷,手段异常的极端。 “也就是说我们未必也敌得过他们?”我喃喃,容祈摇头,说三人在的话还是有胜算的,只是有些迷惘慕湮被藏在那座山洞里面。 这深山之中,野兽毒虫居多,我们快步行走,在诛玑最后留下的线索之前停下脚步,这是一个山洞,入口不大,可以容纳我们两个人出入,里面漆黑一片,走进去之后,栖息在墙壁上的蝙蝠便飞了出来。 没走几步就追上了顾清明,他手里拿着电筒,递给我一个:“你们怎么才来?” “遇上葛思思和臧九明,耽搁了一下,怎么样,找到线索没?”我看他一筹莫展,指着前面纵横复杂的入口跟我说,“我刚才浅浅地试了一下,有八种走法,虽然只是三个入口,但是里面还有分叉,实在不知道是哪一个入口。” 容祈走上前去,看了一会,他说这些通道太深了,察觉不出到底该走哪一条,如今局面变得越发扑朔迷离,我们站住脚,寻找有没有诛玑的痕迹,可是自从进了这个山洞之后,便再也没有看到诛玑留下来的任何痕迹。 “难道我们找错了?”我问道,顾清明摇头,不太可能,最后线索消失的地方就是洞口前,我们又绕了一圈,仔细的寻找,忽然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的耳朵竖了起来,顾清明一个闪身,将那灵活的身影一把拽了过来。 是一只山猴子。 还很眼熟的一只猴子! “之前在别墅里看到的那只猴子,它怎么会在这里?”我沉声问道,细思极恐,容祈要顾清明放开那只猴子,它聪明地很,掉下地的时候没有动弹,等到我们移开视线,它才嗖地一下跑到洞口,没了身影。 容祈速度也很快,跟在它的身后,我急忙追了过去。 一场急速追踪,我们都怀疑这只猴子跟师唯九有关系,之前在大厅里面它是偶然从我面前跑过去,还是那会儿就想偷袭我,被闻人公子救了之后,我又看到这只猴子在宾客之间游走,有些异常的举动,本以为是谁养的宠物带进来,现在想着更多的是这只山猴子,怕是师唯九的宠物。 我们跟在它的身后,猴子也是精明地很,故意乱绕路,要不是容祈及时出手,我们只怕已经迷失在这弯弯绕绕里头。 猴子的速度快得很,容祈说得趁着它找到师唯九通报之前,将它抓着,此时是想借助小猴子来找入口,但是一旦小猴子找到师唯九,我们怕是会暴露。 这只猴子的聪明程度,完全超出我的想象。 几番追踪终于从那通道里面跑出来了,眼前莫名开阔起来,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被分成好几块空间,猴子一把跳到上面去,转身冲我们笑了一下,便如鬼魅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容祈皱眉:“是幻境!” 师家最厉害的便是制造幻境,我们前面出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不管是什么,目前主要的还是得离开这里,小猴子知道我们进了这个地方,肯定会通知师唯九,到时候发现了行事就会越发艰难。 容祈皱着眉头,领着我钻入其中一个幻境,入了那一块地方,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尽管我们知道那是幻境,但未免太过豪华,哪里还有半点山洞的意思。 一座巨大的城堡展现在我们眼前,只是略微有些暗,我看到那只山猴子的影子,只是它再看不到我们,我用了隐身小符,容祈帮着消除我们身上的气息,完全入了无人之境。 我们接近那座城堡的时候,灯光忽而亮了起来,梦幻般的城堡就这么展现在眼前,异常的美丽,如同童话世界一样。 我们停留在窗户外面。 “电话就在这里,给不给你母亲打电话,是你的选择。”师唯九的声音,他在跟慕湮说话。 “你大可不必这样,母亲说过再不会与师家合作,这事情你比我还要清楚,抓了我有什么用,传承又不在我的身上!”慕湮重重地喘息,说话还是挺有个性的,师唯九不恼怒,反而异常的平静。 这样两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之前认识的一样。 “抓了你的好处,既可以找那个臧九明要,又可以找你母亲,我不信慕家会不在乎一个天才猎鬼师。” “师唯九你懂什么,臧九明根本不爱我,我母亲越发可以舍弃我,我现在越发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舍命救你。”慕湮冷冷地开口,身上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一个劲地痛苦喘着。 我怔了一下,她救过师唯九? “这或许就是我的命。” 282、隔墙有耳 282、隔墙有耳 “臧九明根本不爱我,但没办法,我爱他啊。”慕湮说话的时候感觉特别费力,我怀疑师唯九是喂了什么药给她,我们蹲在外面听墙角,我看了容祈一眼,他的意思是再等一会儿。 我听到慕湮撕心裂肺地吼声,心不由得颤了一下。 “何必呢,遵从自己的心,你明明很想要的,为什么会自残来保持清醒。你不是说他不爱你么?臧九明不爱你,我来疼你啊。”师唯九邪笑着开口。 “呸,你给我滚!”慕湮性子直,吼了一声,这会儿比较清醒,“你就算是杀了我,臧九明也不会交出你想要的东西,死了这条心吧。” “即便他不看在你的面子上,还是会看在思思的面子上,总有个路子能让他屈服的。”师唯九的声音异常的阴冷,“臧家那群老不死的,也该换换新鲜血液了。” 这样说来,葛思思果然是他的帮手,难怪出现的时机那么准,师唯九明明什么都知道,此人心机太沉。 “你……” 噗地一声,慕湮吐出一口血,有人从门外进去,听声音不止一个。 “你来做什么?”师唯九沉声,对来人道。 “看看你怎么折磨小丫头的,办事不利呢,被人看到了。”葛思思的声音,她的身后应该跟着其他人,我耐着性子在外头听着。 葛思思责备师唯九做事不小心暴露了行踪,听口气两人之间也没什么小粉红,更多的像是在质问,合作者的关系。 “你口味不小,居然给她吃了那么多药,师唯九!”葛思思低声吼道。 慕湮一阵冷笑:“九明那样对你,没想到你竟然……” “这下刚刚开始呢,你着急什么。”葛思思厉声道,她让人过去抬慕湮出去,被师唯九拦了一下,葛思思冷笑着开口,“难不成你还真的想上了她?” 那一声质问,隐约能听出葛思思的不满和醋意,我听到那几个人退出去以及慕湮的声音越来越远。 顾清明和诛玑去救慕湮,容祈起了玩心,我也不知道他盘算着什么,留在这里说是要探听更多的秘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屋子里面马上就要上演限制级了。 葛思思缠上师唯九的身,纤细的手滑过他的胸膛,手放在师唯九的外衣上。 “唯九~”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容祈没有拦我,看这种火爆的场面,但此刻他皱着眉头,似乎在寻找什么一样。 “还不都怪你,嗯~”葛思思再度缠上师唯九的身子,手被师唯九抓在手里。 “该做正事了,别闹。”师唯九倒是恢复地很快,理智立马回来了。 屋子里的激情慢慢退散,师唯九问葛思思还有几个人不同意他的提议,葛思思掰着手指:“金晗晗肯定不会交出来,金家一脉又没有旁支,这是比较麻烦的,她身边还有个高手,至于其他的,最难搞的怕是闻人浅了,他的本事我没试探过,闻人家太过低调。” 师唯九皱了眉头。 “剩下的顾家,只要我们开出同等条件,他们会同意跟我们交易的,至于臧家嘛,稍稍有些突破口了,剩下的慕家,就看你的了。”葛思思淡淡地开口,手指在师唯九的胸前画圈圈。 这样风尘的模样,以前都没有想过会见到,简直大开眼界了。 师唯九追问她关于臧九明的事儿,质问葛思思是不是心里还装着那个男人。 葛思思冷笑:“相公,你这是吃醋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花,每次葛思思想亲他,都被他巧妙地躲开了。 这算是什么。 “我心里怎么可能还有他呢。”葛思思冷笑道,她说臧九明背叛她在先,她一定不会要他好过的。 师唯九没再说什么,目光迷离,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的小粉红完全溢于言表,再度纠缠在一起,这一回容祈抱着我,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我知道被女人撩的滋味对于诛玑来说可不太好,可是慕湮实在是忍不住,药性上来有理智的才是变态,我听到慕湮轻微的哼咛,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诛玑身上,我皱了眉头。 刚走到楼下的时候,臧九明忽然出现,看到眼前这样劲爆的画面,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诛玑像是丢烫手山芋一样,将慕湮丢给臧九明。 我看到臧九明的手都在颤抖,眼神之中带了一丝嫌恶,慕湮缠在他的身上,完全丧失了理智,臧九明沉声:“闹够了没!” 他有些不依不挠,尽管我跟他说慕湮被人下了药,但是臧九明的火爆性子彻底被点燃了。 臧九明转而看我们,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冷眼看他们,默然觉得慕湮这个小姑娘有些可怜,要不是因为葛思思,她会到这种地步,换来心爱之人的厌恶,也是没谁了。 臧九明这么闹,我们注定不能离开,葛思思已经走到门口了,她走的很匆忙:“你们在这里啊,找到慕湮了?” 她和臧九明应该是分头行动,最后都到了这个地方,葛思思要演戏,我就陪她演一次。 “是啊,慕湮她身上不知道中了什么毒,浑身跟火一样烫。”我说道。 葛思思假装关怀,上前,捏了一下慕湮的手,乌青一片,我瞧着她不知道做了什么,慕湮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臧九明急了,葛思思便在一旁安慰,慕湮迷蒙着眼,看到葛思思的时候,面上一阵惊慌:“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慕湮尖叫一声,立马甩开葛思思的手,一副惊恐的样子。 葛思思装无辜:“慕湮,你怎么了,我是过来救你的。” “不……是你把我抓起来的,是你!” “慕湮,你清醒一点,捉你的人不是她!”臧九明道,他说葛思思晚上一直都跟他在一起,慕湮怔了一下,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 “怎么可能不是她,我亲眼看到的,还有师唯九,一起抓得我。”慕湮惊恐,对臧九明说道,可惜臧九明不会相信,葛思思的确跟他在一起,完美的错开了时间,任凭慕湮怎么解释都没用。 慕湮心如死灰,看着我:“晗晗,你信我。” 283、顾沁求救 283、顾沁求救 慕湮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我,我怔了一下,点头,姑娘眼底全是欣喜的神色,笑的很开心,可她转身对上臧九明的目光,脸都绷住了,男人是真的不信她的。 我向慕湮招手,拍拍她的背:“你现在状态不好,跟我出去。” “晗晗你……” “跟我走!”我几乎是拽着她离开的,跟臧九明说带她去休息,臧九明当然不会反对,我们离开的时候,依旧看得出来慕湮眼底的依依不舍。 穿过通道之后,慕湮纠结着要不要说话,她沉默片刻:“晗晗,其实你也不信我的是吗?毕竟你跟葛思思关系那样好。” “不,我信你。”我沉声开口,确切地说我是相信我自己眼睛看到的,而非盲从。 慕湮暗自松了口气,她说只怕旁人不信她。 “可我相信你又如何,臧九明不会信的,葛思思一切都拿捏的那么好,为得不就是让臧九明心软吗?你我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低声道,慕湮叹了口气,她说谢谢我们来的这样及时,不然的话她自己都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拍拍她的背:“其实你还可以有别的选择。” “嗯?” 慕湮不解,看着我。 “臧九明心里爱的那个人是谁,你比谁都清楚,何必纠缠在他的身边呢。”我沉声问道。 慕湮摇头:“这个不重要,他若是看不上我也不会同意跟我结婚,只是在最爱和爱之间,我落后于人罢了。” 慕湮这样说,她说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她必须得留在臧九明的身边。 “或许是命中注定的吧。” “你想好了?”我皱眉看她,冥顽不灵的小丫头在情事上面表现出来的依旧是那样的执着。 慕湮点头:“你放心吧,即便臧家交出传承,我们慕家也不会,他们就算是杀死我,我母亲也不会动摇,对于传承这件事情,有人说慕家早就已经背弃了,可惜只有我知道母亲背负了多少。” 慕湮说她母亲为了慕家的传承得以保留,不得不远走他乡,这才是真相,并非是打算在国外苟活。 “慕家还有一门玄学,占卜特别的厉害,早就预料到的事情,母亲才同意我回国的。”慕湮说道,我们回了别墅,天色也慢慢亮堂起来,我本打算邀请她跟我一起,可姑娘执着说要自己冷静一下。 回到别墅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又变了天,昨夜一共死了三个女子,都是不知名的小家族中的小处女,连带着顾沁都被歹人所伤。 迎面碰上的时候,看到顾沁脸色颓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脖子上全是红色的印记,我就知道她昨夜过得不好。 “你……你们去哪里了?二叔。”顾沁几乎是忍住眼泪,看着顾清明的时候,她的眼泪终究忍不住了,落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顾沁一把扑入顾清明的怀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哭了起来,我一脸懵逼看着眼前的一幕,顾清明皱着眉头,扫了一旁的诛玑一眼。 诛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怎么了,沁儿?”顾清明沉声道,对于顾家的人,他总是狠不下心来,哪怕他们这样对他,尤其是在顾沁的身上,顾清明隐约之间总是有所保留的。 顾沁哽咽着哭泣,她刚想说些什么,身后便有人过来,怒斥一声:“沁儿,你干什么呢!” 是顾家家主。 我第一次看顾沁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惊恐和屈服,她一把从顾清明的怀抱里出来,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我……我……” “沁儿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伸手扶她一把,不为过吧?”顾清明冷声,拍拍顾沁的背,让她回去。 顾家家主气得胡子都在抖了,哼了一声,扯着顾沁便离开了,顾沁离开时回头一个劲的摇头,急迫地像是在求救一样。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看得一脸懵逼,问顾清明,他伸手,指尖留下一张纸条,摊开看,是顾沁递给他的。 “二叔,救我,今晚一定要救我!” 顾沁写的话,我的视线落在那纸上:“怎么回事?” 顾清明摇头,嘴抿地可紧了:“顾家能出什么事情,无非就是条件谈不拢。” “难不成他们之间涉及的利益,是将顾沁作为炮灰送出去?”容祈沉声,大胆的猜测了一句,顾清明有些疑惑,他说顾沁是顾家一脉唯一的希望,平白无故送人,似乎不太好。 这里面的玄机我们依旧想不通,其实是以正常人的思维想不通罢了,要是转换个角度,只怕清晰地很,只可惜我们终究跳不出正常人的逻辑,若是换做变态,分分钟就能想的清清楚楚。 我们的心头都不好受,别墅里伤害的女子,虽说我们知道是师唯九的人做的,可惜那些小家族的人全部缄默不语,将这些疼痛全部都吞到肚子里去,简直就是活该找罪受! “怕是今晚也难从这里离开,他们不会放行的。”顾清明沉声,累了一个晚上,他舒展的腰肢跟诛玑离开了,他要我小心行事,我自是知晓,在这个地方,可怕地很,只是师唯九想要的不是处女么,为什么偏偏在厕所里要堵住我的去路,简直想不明白。 我跟容祈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碰到的人一个个都是皱眉不展的样子,小家族的人不敢随意议论师唯九他们,但是大家族不会在乎这些。 “你们听说了没,司家的人从昨晚离开,就再也没看到,这分明就是一个局。”那人开口,不知道是谁的人,大胆地很。 有人迎合:“怕是遇到不测了吧,要我说,葛家还真是明目张胆的动手,这么多家族,联合起来不就……” “瞎说什么!你倒是不怕死,我们在谁的地盘上,要只是葛家就不会那么棘手了,她背后的师家才叫变态,要不是师家给的请柬,你以为我会来这个地方?” …… 两人的谈论,停在闻人浅出来的时候,他虽是失明之人,但是行动异常灵活,连拐杖都不需要一个,看着就跟普通人差不多。 闻人浅过来的时候,那两人闭了嘴便散开了,我就清楚他们是闻人家的。 闻人浅过来,却是对我说的:“莫要听家兄胡说八道。” “闻人公子觉得他们只是胡说八道吗?”我凝了神问道。 闻人浅朗声笑了起来,他摇头,说这事儿全凭大家怎么看,他不过是个来参加喜宴的宾客而已,管这些可就无聊了,闻人浅说什么若是想要离开,可与他们一起,不用深陷泥潭。 他倒是潇洒地很,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容祈笑了一下:“若说旁人这样,只是自负,闻人有这样的资本。” “可惜了。”我沉声,容祈拍拍我的脑袋,将我的身子移了过来。 “不准再看他的背影。” “真的很像花满楼,不信我给你看。”我嚷嚷着开口,容祈不是不信我,只是他不高兴我这样子痴迷一个人,当年的梦中情人,如今在现实中找到一版,我不得看看。 容祈耍酷般的开口,说他才不在乎这些,要出去他分分钟就能离开,那需要这样,我知道他是想耍帅,便由着他去,一副崇拜的模样。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若是此时离开,被葛思思利用了你也不知道,到时候你金家就难行了,别忘了这一次他们的目的,是要整合各大家族,重新操盘这个事儿,只怕背后还有更深的阴谋。”容祈道,我点头,同意他的说法,只是这别墅里的姑娘们接二连三的遇害,他们倒也不长点心。 284、神秘金身 284、神秘金身 林子里面起了大雾,别墅周围像是坠入云端一样,底下的东西一点儿都看不清,没人敢轻举妄动,之前有人说司家旁支那些怂人其实是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只是如今迷失在迷雾之间,连个人都找不到了。 我驾着二郎腿坐在门口,看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再没见过葛思思和师唯九,他们倒是忙得很,慕湮出现的时候,整个人失魂落魄,我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但总归不太好。 “晗晗,你在这里。”慕湮沉声道,她冲我招招手,浑身上线全是泥土,就跟刚从泥巴地里面出来似的,慕湮说她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要我跟她一起去。 我看了人容祈一眼,他牵起我的手,说本就无所事事跟着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我们走入迷雾之中,身子消失得很快,慕湮在前面带路,怕我迷失,她走得很慢,她说自己也是误打误撞看到的,起初看到一只猴子在她的窗前做些奇怪的举动,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便跟着出去,一来二去走了太多的地方。 “那猴子身影太灵活,走到这里的时候,我就迷路了。”慕湮说道,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猴子,那猴子的确厉害,我怕那是师唯九的猴子,所幸这会儿慕湮没什么问题。 我们跟着她走,前面是个很小的山洞,慕湮指着如同:“刚好我进得去,里面供奉着奇怪的东西,你们也来看看。” 我们走近那个潮湿的地方,越往里面倒是越干燥,诡异地很,几乎是用爬着进去的,难怪慕湮身上一身的泥土,等到了前面开阔的地方,可以直起身子,我心里暗道这姑娘胆子倒是挺大的,一个人跟着猴子就往山里闯。 等走到最后,慕湮拍拍身上的灰尘,指着那个台子,旁边还有一座金身,样子看着不像是佛,也可能是我不曾见过的,那金身怪异地很,是个裸露的男子,身上不着寸缕,还能看到那个部位,连带着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容,眼神略微猥琐,下面摆着一排牌位,不知作何用。 “有人来这里尚上过香,我之前来的时候,香刚点燃,现在好像已经差不多烧完了。” 一个小棺材,上面排了香,诡异的符号再度出现,是师家密枂的那个标志。 容祈上前查探了一番,我们都没有去看那个金身,看来这里是师家藏在别处的一个祭拜点,慕湮说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在这后面有个巨大的机关,像是转盘一样,还在运作。 她之前进去看过,我们本来打算进里面的,可是洞口一阵奇怪的响声,我怔了一下,容祈拉了我们一把,立马藏匿起来。 那几个人进来的时候格外的灵活,将身子缩成一团,像个小矮子一样,到了里面自然伸展开来,一色的锦衣卫装扮,看着帅气十足。 “居佬,现在是交接的时候,我们得快点上香才是。” “麻痹,差点断了香火,要被主子知道了,就完了。” “慌个屁嘞,主子醉卧美人膝,哪里想得起我们。” “你不要命了!这样揣度主子。” 进来的四个人,在棺材小盒子里面的香烧完的时候,重新点燃起香,是那种嫣红色的香,还散发着奇怪的味道,刚点燃的瞬间,我似乎看到一阵白烟,紧随着那金身好似活了一般,一副享受的模样。 四人从这洞里离开,行色匆匆的样子,不知道他们在弄些什么,幸好没有发现我们。 容祈将我们放下来,我扫了周围一圈,跟着进了那个机关室。 怕是我生平见过的最大的机关,全部都是木制的,自动地灵活转动,看得我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未免太神奇,容祈要我们别过去,人靠近的时候可能影响它的工作,万一改变了轨迹,到时候被发现就得不偿失了。 我们简单的瞄了一眼,容祈说这种技术只可能是宫廷里面传出来的,看来师唯九留下不少的实力。 我们出来的时候,容祈特意除去我们身上的味道,未免被人察觉。 慕湮依旧一副吓死的模样,她说看来师家比她想象之中还要恐怖,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才那座金身,她听母亲提起过,关于师家密枂的信仰问题。 “可惜母亲不在这里,不然就清楚了。”慕湮一阵叹息,我有些好奇她的母亲到底是谁,好像跟师唯九很熟的样子。 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慕湮,既然你母亲知道师唯九那么危险,为什么还同意让你回国,明明知道你们会有所纠缠。” “不瞒你说,母亲她是师唯九夫人后人的好友,知道很多师家的事情,那年也是她带我去师家,得以见到他们嘴里的老祖宗师唯九,而那一次初见,是我救了他。”慕湮道,她说这才是孽缘。 “既然你母亲是故友,为什么师唯九还要这样对你。”我沉声,有些不敢相信,简直就是诧异。 慕湮摇头:“原本还算好,只不过都是浅交,母亲后来去了国外,也没有再接触过那位朋友,而师唯九的性子和野心,不是寻常人所能想象的。他之前有找过我母亲,想要得到慕家的传承,可惜被阻挠在门外,一时之间心里可能有火气。” 岂止是火气,那是毁灭一切的怨恨。 我好奇的是师唯九的夫人,慕湮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只说那是唯一可以作为师唯九软肋的存在。 “别看他现在娶妻了,唯一能入师唯九心里的,只有他的夫人了。”慕湮说道,“我听说师唯九夫人遭受灭顶的刑罚,最后连尸身都没有保留,他这一生唯一的执念,怕只是那位夫人。” 两者之间肯定是存在关系的,只是我还没有想清楚,回去的时候,没想到葛思思在四处寻找我,或许是打算对金家动手了,我看着她心底的惊慌,她急迫地问我们去了哪里,我说不过是四处走走。 可是葛思思眼底的慌乱,还是不曾减少,她说如今山里起雾,让我不要乱跑。 我与葛思思站在这里,她清楚的知道,我的王牌是容祈,我也清楚的知道,她心里想要什么。 “你找我做什么呢?”我浅浅地开口,她伸手拉我过去,走的极快,可即便这样,容祈还是陪着我的,他说过不会再离开我半步,哪怕是上厕所,他也得清了女厕里的人,跟我一起进去。 虽说听起来有些变态,但他放心不下,我也有了阴影。 “有什么事情,你直说便是。”我暗自松开她的手,葛思思说有些事情,需要关上门来说,其实到了今天,我早就已经对这个人没什么期望了,只是心里祈祷,臧九明不要这么快交出手里的传承。 可惜我高看了臧九明,或许是我小看了葛思思。 她扬了扬手里的链子,说是臧九明送给她的,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笑的那般开心。 “你明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强迫他交给你?”我心里简直是要气炸了,连一晚上都熬不过去,不知道葛思思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葛思思笑着说道:“这可是他送给我的,心甘情愿为我戴上的,晗晗,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我不与她演戏,这是什么,臧家的传承,足以毁灭臧家的东西。 “葛思思,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对他,我只想知道,臧九明给了你这条链子,最后都说了些什么?” 葛思思一怔,脸色微变,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她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她手里的链子。 285、招降 285、招降 “无非是祝我往后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还能是什么,我与臧九明也算是和平分手了。” “难道他就没有说,让你适可而止,不要到了最后,自己才是最后悔的那一个。”我沉声,葛思思变了脸色,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清楚地很,葛思思想要伸手抓我,可惜手抓空了。 我站起身来:“你叫我来,无非想要金家的传承,你把一切都说的那么明白,我若还是不懂那就太不识相了。” “你都知道了。”葛思思轻声开口。 我不傻,他们做的够明显了,如果连这些我都没有看出来的话,那才是真的脑子有坑呢。 我扬了扬手上的戒指:“你知道为什么会叫做传承吗?” “不,你肯定不懂,所谓的传承,便是代代相传,取其精华,你做不到这一切却偏偏想要整合所有的家族,到时候毁掉的便是其中小家族的传承,或许金家再也不会有通灵师了,而留下来的也只有一个师家,师唯九要做什么,葛思思你心里根本不清楚。” 我这样说道,葛思思摇头,脸色苍白,说我压根不懂她,不懂她那颗想要活下去,想要登临王者的心。 “倚靠着师唯九,你还想要王者之位?”我冷声问她。 葛思思颤了一下,强迫自己不来听我说什么,她的面色越来越白:“唯九是我的丈夫,自然不会背弃我,总归他比臧九明好得多,好太多了,哈哈哈。” 葛思思紧张的情绪,莫名其妙大笑起来,我知道她是彻底的慌了,想要用笑容来掩盖面前的一切。 她一直在强调师唯九不会负了她,不会像臧九明那样,是个负心人。 过多的言语只是在蒙蔽自己,既然葛思思想要在梦中沉睡,我在局外怎么可能叫得醒她。 “那我也很明确地告诉你,金家的传承,我不能给你。” “晗晗,何必呢,你还没有听我说呢,我们可以一起共同创造美好的未来,我知道你是有能力的。”葛思思着急了,见我这样坚定的态度,她怕是料到我会拒绝,但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决绝。 我笑了:“共同创造?如果我将这枚戒指交给你,那就意味着我背弃了金家,这样的人不足以活在世上。” “关于传承,现在已经不如旧时,你把戒指给我,我保你荣华富贵,这样多好呢,连顾家都知道这是当下最合理的买卖,为什么你就冥顽不灵呢,晗晗。”葛思思这样问我。 我嘴角噙着笑意:“好,那我问你,你如实跟我说。” 葛思思看着我。 “师唯九突然出现在葛家,你一点儿都不怀疑他的目的吗?”我问她,不怕她被蒙蔽了双眼,只是想听听看,她的想法。 葛思思点头:“我知道他想要做什么,集齐众人之法,可以起死回生,他想要的从来都是那个女人,他想要复活她。可我不一样,师唯九爱谁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们在一起只是利益驱使,他可以帮我稳住在葛家的位置,也可以帮葛家成为家族之首,这就够了。” “你觉得师唯九如今的野心,只在于对夫人的执着,那你就错了,他放任你加入密枂,看起来是对你的信任,实则不然,思思你好好想想,最后会不会因为自己鲁莽的决定而丧生,至于我,依旧不会改变我自己的想法。”我起身,容祈牵着我的手离开。 我听到葛思思懊恼愤怒的声音,她说我会后悔的,等到所有人都孤立金家的时候,我会求着她,让她将金家也收入怀中。 我冷笑,我又不是顾家,需要依靠利益活下去,葛思思在我这里碰壁,大抵心存怨念,我想下一步对付完顾家之后,她会选择先瓦解闻人浅还是我金家。 拭目以待。 “刚才还挺帅气。”某人喃喃,我暗自松了口气,手心里全是冷汗。 容祈拉着我的手,将冷汗一点点擦拭干净,他笑了:“还以为你会怂呢。” “演戏谁不会,不就是壮着胆子瞎逼逼么。”我轻声开口,只是在气场上压倒葛思思当然是不行的,容祈要我去找顾家家主,看看能不能扳动他,可惜顾家家主压根没有给我机会,他不会见我,他说与金家的情分早就在清宅那件事上消耗干净。 顾家家主不见我,我便去找顾沁,想起之前顾沁惊恐的眸子,没来由一阵惊恐,只是别墅里找不到她,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总归是奇怪地很。 我绕了一圈,别墅里的人已经不多了,不知去了哪里,容祈说没有人能下山,那些人只可能是跟着师唯九离开的。 “你们总算出来了,快点过来。”慕湮又一次出现,她环顾四周,一副警惕的模样,“别墅里的人开始转移了,他们都跟着师唯九一起从山洞下山,我们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我摇头,暂时不能动,低声对慕湮说:“你看到没,四个角,全是监控我跟容祈的人,你等下不要乱走,要么跟着我们,要么就待在别墅里,别跟他们下山知道吗?” 慕湮一愣,用余光扫了一圈,看到那些隐匿在暗处的人,她也是吓了一跳:“刚才明明没有的。” “都是为了监控我跟容祈的,与你无关,但现在开始跟你也有关系了。”我说道,慕湮说原本打算带我去那个洞里看看的,那边也有发现。 如今只能用言语告知,我们回了房间,将监听器扰乱之后才开始对话,慕湮说那山洞有一个诡异的地方,有一侧通往一个废弃的如同宫殿群一样的地方。 “那里荒凉地很,我就进去看了一眼,跟我早年去故宫的感觉很像,都是一模一样的建筑,只是这里小了一些,被山体所掩埋。”慕湮沉声道,她说跟踪师唯九他们迷失方向找到的另外一条路,她不敢深入其中,只能暂且打算。 “宫殿?不可能吧,我们这个地方自古都没有做过都城的。”我沉声道,的确是这样,就连拍戏也是这般。 慕湮说她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一模一样,只是小了点。 “那里阴森地很,我一个人不敢往前走,只能过来找你们,谁知道你们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了。”慕湮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我问她臧九明去哪里了,慕湮摇头,她说臧九明几乎信了葛思思所言,再没有理会她,他们之后也没有再见面。 “你别往心里去,臧九明就是这样的性子。” “放心吧,就这点事儿,打不倒我的,我只是想阻碍他们的脚步,葛思思加师唯九,软硬兼施,没几个人能扛得住,但凡被他们奸计得逞,我们就完了。”慕湮道,她一心一意只在这件事情上,她说在深山之中抓了几只鬼,打算拷问一番。 可每一只在听到师唯九的名字之后都是惊恐万分。 “就好像是这一方的王者一样,谁都不能挑战他的权威,奇怪地是,这一方天地里面的鬼魂,大抵都是旧时行军的军人。”慕湮沉声道,越说越奇怪。 她伸手,几个小鬼摊在她的手心里,的确是行军之人的打扮,可是这深山老林里面,怎么会有这种军人。 挂在耳朵上的元宝,嗅到了鬼魂的气息,立马苏醒,一个猫扑将那两只小鬼扑倒在怀里,我伸手拉住它的尾巴,才算是勉强保住那两只小鬼的命。 鬼魂被吓得原地散开,慕湮再度捏了一个决,才将他们找回来。 “我现在要试着问问,看看能不能问出点话来。” 286、行军小鬼 286、行军小鬼 几只小鬼在慕湮的笔尖跳跃,看着倒是可爱地很,她伸手挥了一下,鬼魂突然变大,呆滞地站立在慕湮的面前,听从她的差遣,她嘴里念着咒语,看着那几只小鬼站立着身子,往这边走来。 “你们因何留在这深山之中,有什么怨念,可与吾说明。”慕湮一副正紧的模样,她闭了眸,盘腿打坐坐在那儿。 容祈拉我过来,坐在他的身上,看那几只小鬼的脸亮了起来,随即变得通红。 慕湮的判官笔一挥,容祈告诉我这是假意制造判官在的情况,诱导小鬼说出真相。 只是过了一会儿,那些小鬼便开始自述,我本来以为他们是行军路过此刻,没想到并非这般,他们是被抓了壮丁,成了来牺牲的人,而非行军。 “当年新皇登基,第一道圣旨便是仿照宫殿修建了一座陵墓,只有秘密修建陵墓和驻守陵墓的人才知道确切地位置,就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我们那些日子没日没夜的巡逻,陵墓造成之后,也不知是谁入住其中,总之神秘地很,后来新皇为了避免我们暴露陵墓所在地,便将我们也都封死在那座陵墓之中,成了活得陪葬品。” 我怔了一下,新皇,是哪个朝代的,难不成是师唯九那个朝代。 慕湮问这几人,认不认识师唯九,可惜奇怪地很,他们一个个脸色茫然,好似不知师唯九是谁。 其中一个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拍了拍脑袋:“据说先帝在世的时候,尤为信任的一个人,就是他,当年师家在帝都的威名没有人赶上,只是不知后来为何突然沉寂。” “那只是你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师家后来成了帝王的一支秘密军队好吗?我听在宫里的表哥说的,师家的势力已经足以震慑黄泉,新皇更是巴结着他们。”又有一个开始说话。 一个个都像是打开话匣子似的,从开始的谨慎慢慢地一点点说出来,震惊了我。 “独特的军队,专门为皇家办事,领头人是师家之人,他们居住在专门的山庄,平日里我们根本不可能察觉,要不是有人出入宫廷,稍稍有传闻出来,不然谁都不会想到这些,至于我们有什么夙愿,无非只是想快些转世投胎,山中岁月,早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他们并非自己不愿意转世,而是被这座皇陵给束缚了,变为魂魄守护这座深山,和皇陵的墓主人一起长眠于此。 “那你们的尸体呢,如今被藏匿在什么地方,既然你们只是想转世,这也很简单。”慕湮道,可这话像是个导火索一样,炸开了他们。 一个个跃跃欲试,都想诉说自己的苦难,他们的尸体,被铺在皇陵的最低端,是最为低贱的存在。 “本以为衷心守护这座陵墓,谁知道却成了垫脚的,永世不得翻身,他们用赤罗金身压制我们的魂体,根本逃脱不了这个噩运。” “赤罗金身?”慕湮皱了眉头。 “是啊,新皇从异域带回来的国师,信奉的一个教派。哎,只怕如今那教派也衰落地差不多了,毕竟教派极其残忍。”有人叹息道,他问我们现在是什么社会,过去多少年,我们不知他们是什么朝代的,推测不出来多少年,但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只有将赤罗金身的咒印除去,我们才可以重新转世,不然只能生生世世化为魂魄,在这深山之中游走了。” “那你告诉我,这墓主人到底是谁?”慕湮沉声,那些人一个个摇头,他们都说自己不知道。 尽管在这里那么些年,唯独不知道的秘密就是这座皇陵的主人。 “新皇自幼丧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母亲是谁,皇陵定然不是为了他的母亲,皇陵竣工之后,立刻就有人被迁了进来,这一切都是对外保密的,哪怕是我们,都没有见过墓主人。” 他们倒是如实说,这是绞尽脑汁都猜不到的事情,这座皇陵到底是为了谁所修建,而且据他们所言,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皇宫的规格来造的,不是皇帝的母亲,也不是皇帝的宠妃,那是谁呢。 “以皇宫的布局来造,无非是想压制邪气,以示正气,但我怀疑这不过是将墓主人长期囚禁在这里的幌子,只有这样,墓主人的魂魄才不可能离开墓地,哪怕皇陵倾倒,哪怕被盗墓贼挖了,唯独剩下的只有墓主人。” 一番对话,该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这一支军队,自己都迷迷糊糊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天,将自己知道的事儿告诉给慕湮。 此刻房间里面异常的安静,慕湮将那几只小鬼收了起来,她沉声:“只有进那皇陵看一眼,才能知晓,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行,太危险了。”容祈阻拦,“按照皇宫布局做出来的皇陵,有抑制的成分,外加邪气凛然的教派,我们不能轻易下去。” 容祈不主张这样去冒险,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是在师唯九的地盘上,随意乱来都有可能踩到雷区,更何况如今他们的眼睛,虎视眈眈地对准了我们。 我攥住慕湮的手:“切莫轻举妄动,知道吗?” 慕湮怔了一下,她说她不甘心,凭什么师唯九那样的人可以逍遥法外,只是这样的事情,一句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聊了一会儿,是臧九明过来将慕湮领回去的,我看着她,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慕湮说她逃不掉的,只能跟着臧九明走,毕竟他是她的丈夫。 那一刻,我的心忽而有些难受,只怕臧九明亲手将慕湮推到火坑里去,慕湮都会心甘情愿地跳下去,她与我说过,在国内的这段时间,尤其是臧九明陪在她身边的日子,是她此生最暖的时光。 然而这个傻丫头,却忘记了更多的事儿,臧九明与她在一起,无关风月,无关情爱。 慕湮离开的时候,我依旧有些难受。 “你怎么看?”容祈问我,关于那座皇陵的事情,他说难怪这里的鬼气稀疏,明明山林之间孤魂野鬼众多,原来是有皇陵在此镇压着。 “不是说不要轻举妄动吗?” “那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线索,不轻举妄动,不代表不去。”容祈这般说,他说那皇陵跟师唯九肯定有不少的关系,只是师家之人并非王族之人,不可能逆天入皇陵,是会被诅咒的。 那只能是亲近的人,一时之间我有些想不明白。 容祈说姑且急不得,有顾家和闻人家在前面挡着,葛思思要动手,我金家也是最后一个,他说的没错,这就是葛思思的计划。 …… 这座别墅里面的人越来越少,以至于见到闻人浅的几率越来越高,哪怕去上个厕所都要遇上一次,为此容祈已经有些头疼了。 他总说闻人浅阴魂不散,我却觉得闻人公子的心倒是不错。 我站在厕所门前,略微有些尴尬:“闻人公子。” “金姑娘,不用你嘱咐,我都知道,有些东西是丢不得的。” 我还没开口,闻人浅便说话了,我点头,容祈瞪了这人一眼,一副不屑的样子。 “葛思思与你们说了什么?” “并没有,如今顾家在水火之中,她暂且还顾不上我,至于我的打算,等她想起闻人家的时候,我们就会离开,我只是想看看师唯九的算盘是怎么打的。”闻人浅这样说,他好似很自信一样。 我点头,不曾多说什么,闻人公子说其实师唯九没有我们两家的传承也没有关系,终究可以达成他的目的,但若是有了我们两家的支撑,他足以登临王者,我不知道闻人浅话里的话,只觉得此刻脑袋好疼。 287、现场转播 287、现场转播 入夜时分,我几乎是被容祈从被窝里拖出来的,他嘘了一声,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拽着我的身子就往深山里跑,依旧是那座城堡一样的建筑,依旧是师唯九他们,只是今天的小白兔换了一个人。 顾沁被五花大绑,嘴上被贴了交代。 “顾家家主倒也守信用,我不会亏待了你的。”师唯九沉声,葛思思靠在他的身边,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好似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顾沁浑身都在颤抖,在挣扎,可惜没有用,她根本挣脱不开身上的束缚,那绳索牢牢地捆绑着她。 容祈拉着我,找了一个好的位置,看里面的情况,我没想到顾家家主竟然真的牺牲了顾沁来换取他想要的东西,师唯九也做了承诺。 顾家家主嘴角噙着笑意。 葛思思送走顾家主,而这边师唯九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他抖落手里的药粉,全部都塞进了顾沁的嘴里,他笑着开口:“沁儿乖,你乖乖的,等会儿便不疼了。” 师唯九的手段,我算是开了眼界,他一把撕开顾沁的衣服,一些奇怪的香料塞入她的下面,看得我目瞪口呆,折返回来的葛思思冷声:“这就迫不及待了?” 葛思思拍掉师唯九的手:“少用你那染了香的手碰我,我可不想被虫子咬死,什么癖好,你带她出去做,别脏了我的房间。” 在这个时候,葛思思完全颐指气使,不顾忌师唯九,而师唯九猴急地想要解决了顾沁,压根不去理会葛思思到底说了什么。 此刻的顾沁还未丧失理智,她轻柔地开口,眼神魅惑:“这样绑着人家,手好疼哦。” 顾沁的状态慢慢变得不稳定,连施咒都不行了,师唯九像是逗乐个小宠物一样,越发来了兴致。 我实在看不下去,容祈带我来,肯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平白无故来看虐顾沁的大戏。 容祈说顾沁之前对我不好,这件事儿他是不会理会的。 他不救人,但却带我来看,意味着容祈知道会有人来救顾沁,找我来只是看戏罢了。 顾沁已经快承受不住了,我看到黑色的小虫子从暗处爬出来,往那涂满油又像是蜜的地方爬去,我的手攥紧了容祈的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此刻的顾沁,完全没了女王的风范,像是个乞儿一样,匍匐在师唯九的脚底,为得只是那事儿。 我看得很是反胃,将自己包裹起来,跟容祈说我还是快点离开吧,然而就在那一瞬间,门被踹开了,一道身影闪了进来,我总归是知道容祈留在这里的原因,能救顾沁的,在整个别墅里面,除了顾清明不会再有别人。 诛玑和顾清明的忽然闯入,显然叫停了这场变态的游戏。 “你们是什么人?”师唯九沉声,“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略微有些慌了,皱眉,葛思思也慌了,急忙丢下遥控器往那个房间去了。 “放开她!”顾清明道,我隐隐看到窗户外面有个身影,一闪而过,像是慕湮。 他们组团来刷师唯九,倒是胆子大得很,难怪容祈一副轻松的模样,他说过单打独斗,顾清明加诛玑就足够对付师唯九了,至于一对多有点儿悬。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我斜眼看容祈,总觉得这厮笑的有些怪怪的。 他说只是在那机关上做了手脚,此刻师家密枂的人全部都在那里折腾机关,不会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会料到自己的老大会出事。 “敢闯我房间的人,如今坟头草已经比人还高了,两位还是自请离开的好,今儿我可没心情跟你们打架。”师唯九这样说,葛思思从门外闯了进去。 “顾清明,你们在搞什么!” “葛家大小姐,不,该说葛家家主,不需要在我面前演戏,我顾清明虽说不是顾家的人,但顾沁叫我一声二叔,还不至于让她被你们欺负,还不快点放人!”顾清明沉声,简直霸气地很,诛玑手里握剑,随时可能跟他们打一场架,而我看到那抹小小的身影,伺机在等到什么。 慕湮才是这场战斗的主角,她手里隐隐有光闪烁,我没看清楚,场面混乱之前,我看到慕湮快速射出银针,稳稳地扎在师唯九的身上,师唯九两眼一白,倒地摔了过去。 葛思思乱了,紧张得后退,她想要逃跑,被诛玑绊了一脚。 “想逃去哪里?”顾清明冷声道,“解药呢,还不快点交出来。” 这会儿换诛玑脸沉了,他率先从房间里走出来,慕湮闭了眼睛说什么少儿不宜,跟着诛玑守在门口,我和容祈过去的时候,顾清明简直想杀了葛思思。 “除了这个,就再没有办法了?”顾清明呵斥。 葛思思说她也不知道,得问师唯九,这些变态的东西都是出自师唯九之手,顾清明伸手一探:“糟了,被他跑了。” “怎么回事?”我问道,顾清明显然一惊,容祈告诉我,师唯九会分身之术,真的那个已经缩地逃跑了,在这之前,他倒是迅速。 索性顾沁还没有被玷污,葛思思说不然就用火将这些小黑虫子全部都烧掉,还有可能保住顾沁的下面,要不然的话,不按照她之前所说的,顾沁怕是会没命。 顾清明心里着急,点火烧了那些小黑虫子,火光冲天,一瞬间蹿了上去,葛思思借势逃跑,在大火吞噬城堡的一瞬间,骤然倾塌的幻想,眼前又变成了山洞里面的情况。 而此刻顾沁的脸色,越来越红,化身为女王,控制不住了! 288、宫闱缩影 288、宫闱缩影 顾沁被强行从顾清明的身上拉下来,如同小蛇一样,蜷缩在地上,诛玑用冷水扑了过去,暂且让她清醒了一些,顾沁的脸上满是红晕,她怔了一下,慌忙地收拾了自己的衣裳。 “我这是在哪里?”顾沁愣住了,看起来身体难受的很,嘴唇干裂,都有血流出来了。 顾清明沉声:“你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吗?” 顾沁眼底含泪,她应该是记得的,毕竟下面的感觉让她此生都不会忘记,她摇头:“我记得,顾家想要牺牲我,他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了,二叔,我该怎么办?” 顾沁哭得像个泪人,伤心欲绝,简直没了继续生存下去的动力。 我看了容祈一眼,他在摇头,我本就不打算说话,他说得对,顾沁太过自负,手段也是尤为明显的,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我不理睬她,但是顾清明却不会让人她不管。 “沁儿,不然你就跟二叔一样,脱离顾家,往后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也不用为了家族的利益抛弃你的本心。”顾清明道,我们往山下去,到了别墅,此刻暂且不适合离开,迷雾越来越浓,看来师唯九已经着手反击的事情了。 我们明着捣乱了他的计划,已经对他产生了威胁,师唯九不会这么心大的,容祈说等他处理完机关的事情,才会想起我们。 我眯了眸子,顾沁绝望地很,说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从家主将她送走的那一瞬间开始,她顾沁的人生就已经翻篇了,她再也回不去顾家千金小姐的位子,再也回不去了。 顾沁哭着跟顾清明道歉,说之前自己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着荣耀,顾清明何曾会与她计较,他拍拍顾沁的背,嘱咐她往后小心行事,脱离顾家不代表不会被报复。 “你一身的本事都是从顾家的手里继承下来的,所以你该懂的。”顾清明冷声道,顾沁歪着脑袋,她伸手想去抓顾清明的手,可惜后者下意识地躲开了。 诛玑插在两人中间,他不高兴顾清明救顾沁,但是依旧陪着他来了,诛玑不在乎这些,只是生怕顾沁再一次害了顾清明。 “二叔,不跟我一起下山吗?”顾沁淡淡地开口,她说这一身的本事,归于顾家没什么,但是起码此时他还是需要自我保护,只求自保,不求其他。 我目送顾沁离开,看着那个身影,走路都很踉跄,底下应该不太好受,怕是已经有些发烂了,容祈给了她一颗稳定心神的解药,他说这个足以应对突发情况,至于以后的路需要顾沁自己走。 她也识相地很,知道自己在这里是不讨喜的,离开的速度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快。 “怎么了?”我看了顾清明一眼,“舍不得?” “胡说八道什么。”顾清明冷声,对上诛玑危险的眸子,急忙转了话锋,“如今我们已经惊动了师唯九,看来要正面交锋了。” “嘘。”我沉声,“跟我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保证打的师唯九措手不及。” 话音刚落,容祈闪开,几下便将隐匿在暗处的眼线全部都拔除,他速度极快,几个深藏暗中的人全部都被他打下来,落地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死。 障碍清除完毕,我们开始往之前慕湮发现的那个山洞行径,那个地方玄妙地很,怕是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跟师唯九的关系紧密,他之前去看了那座金身以及那些机关,上面的符号与师唯九的密枂完全一致,小鬼所说的镇压着他们的金身,便是那一座。 我们不得不进入这个山洞,通向地下皇陵的这个通道,慕湮的脑子很灵光,对于路线的记忆比我厉害地多,几下就到了她之前停留的位置。 那座皇陵的入口就在我们脚下,能够看到一点点的缩影,像是悬在地面上似的,的确诡异地很。 全部都是红色的建筑,只是在地下埋得时间太长,而失了原本的光华,像是有阴风起来,可惜我们压根感觉不到,我浑身颤了一下,容祈伸手拉我的时候,我其实是被吓到了。 “怎么回事,胆子这样小。”他说着,手抚在我的眉心,舒展了一下。 这跟胆子没有关系,纯粹是这里的气场,不对劲。 慕湮拿出判官笔,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几只小鬼从底下飘上来,这次的不一样,是修建皇陵的匠人。 “你二人先过来,吾有话需要问你们。” 两道白光,那两只鬼飘忽着过来,完全被慕湮的判官笔镇住了,只要他们反抗,慕湮完全是可以处理了他们,不管他们是不是年岁已久的灵魂,总归是需要修理的。 “大人有什么吩咐,我二人定当详细以告知。”两只小鬼倒是识相。 慕湮问他们,这座皇陵的主人是谁,以及该如何深入到这陵墓之中。 匠人比较不一样,他们是设计皇陵的人,多少比之前的军人灵活一些,可惜连他们都不知道这座皇陵的主人是谁,单单为我们解释了该如何进入皇陵。 两只小鬼退散地很快,完全一副怕死的模样。 “我们这就下去吗?” 看下面的路感觉还是挺好走的,只怕等自己走到下面,会觉得异常的痛苦。 容祈已经带我往下面去,打了头阵,靠近这座陵寝的时候,我才得以感慨为什么慕湮说它像是故宫的缩影,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座活生生的皇城,只是小了一点,宫墙都还在,连上面的灯笼都清晰可见,宫门紧闭,格外的庄严。 容祈伸手,将那扇门推开,并非如同故宫那样华丽的大门,可以说看起来略微还有些简陋,不甚之前的繁华。 入眼的是满园的狼藉,只有一口井看着还算有些生气,其余地格外凄凉,随处可见的白骨皑皑,堆成一片,容祈说这里可不像是陵墓,倒像是死人坑一样,遍地白骨。 我们快步踏入其中,容祈说找主宫位,会找到这座陵寝的主人,诛玑说看布局,这里是后宫才是,看来是个女人的陵寝,只是他有些想不通,好端端地为什么要造这样的缩影,平日里在宫中生活已经不太美好了。 “她死了之后,又如何知道后人怎么对她呢,后人只当是尊敬,不曾想正是自己这样愚昧的决定,囚禁了她的灵魂。” 呜呜呜…… 周围像是有什么在哭泣一样,白影闪烁,有什么在空中飘扬,速度极其快,在慕湮挥了几下判官笔之后,那些妖魔鬼怪似乎就绕开了一样。 之前小鬼说过,这座陵园还有最大的目的,就是囚禁主人的灵魂。 到底新皇是什么意思,好端端地做这样的陵寝是要为何。 我们在宫中行走,速度倒是慢的很,我盯着那座还算威严的宫殿,看了一会儿,朱红的柱子上像是缠绕着什么一样,略微有影子在那里。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驻足看了一会。 “晗晗,怎么了?”容祈他们停下脚步,见我一个人像是入了魔障一样,停留在原地。 我指着前面的御庭居,问他们有没有看到,遥遥地像是有什么东西挂在那里。 “眼花了吧。”顾清明道,他们都在摇头,说是没有看到东西,可我再自己一看,真真的有什么挂在上面,与朱红色的柱子化为一色,容祈带我过去,朝那里慢慢走。 我看到此生最惨的一只鬼,下半身全部不见了,只剩下红布裹身,有血顺着她的脚一直在往下,她被挂在那根柱子上,瞪着大眼睛看我。 这座宫闱之中,有的是孤魂野鬼。 289、一丈红 289、一丈红 那女鬼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原本挂在上面,忽而就飘了一段距离,她哭得很伤感,我上前去,手捏符咒,一把将其固定在柱子上,再也动惮不得。 “你是宫中人?”我问她,她怔了一下,大抵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做,下半身的血依旧在流淌,而且越流越多,看着格外的渗人。 那女鬼笑的很凄惨,她的头转了一圈,眼睛瞪得极大:“擅闯宫闱者,死。” “看来你想遭受火刑了,不好好说话,净在这里忽悠人!”诛玑过来,一声呵斥,他是在场的,唯一一个对宫闱的事物比较熟悉的人,他所说的火刑是用于这种孤魂野鬼,用以烈火灼烧,在疼痛之中魂飞魄散,是极其残忍的一种做法,也是最快可以除掉宫中小鬼的法子。 那女鬼怔了一下:“阁下想知道什么,明着问便是,妾身不过一介游魂,哪里还似往日那样风光,倒是姐姐,好得很,成了这一座皇陵的主人,享受着后人的顶礼膜拜。” “姐姐?这座皇陵的主人,到底是谁?”诛玑质问,“而你又是何人,因何得以在这宫闱之中,随意出入其中。” “哈哈哈,一朝酒醉不愿醒,曾经我也是如你们这般,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可惜如今所有的荣华富贵,转眼化为灰烬,而我永生只能攀附在这些朱红色的柱子上,再也没了自由。” 这女鬼倒是爱感慨,一言不合就开始哭,哭得那叫一个悲伤。 “你们不是想知道皇陵的主人吗?阮家小女儿阮璎珞,贱人出身,却妄图抢夺我的位子,若非后来有奸人相助,如今躺在这皇陵之中的便是我,哪里还有她的好日子。”女鬼冷声道,一点点地将之前的恩怨启齿,她似乎很不屑的样子,又似乎很悲痛。 后宫的争夺,永远是那般残忍,即便我们如今只能看到宫廷剧里所演,有些也已经让人发憷了。 “我是阮家嫡女,十岁的时候便奉命入了东宫,嫁于太子为正宫,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阮璎珞不过小小庶女,却与我的夫君走的越发地亲近,我知道太子喜欢璎珞,可惜璎珞心中有人,便是师家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师家人,难道是师唯九? 这座墓的主人是师唯九的妻子,那也就是说,我们阴差阳错已经找到了师唯九心尖人的墓地,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父亲有意要璎珞入东宫来陪我,可我根本不需要,她素来装得天真活泼,也素来招男孩子疼爱,我知道那是太子的意思,可那又如何。” 女鬼说她本也不喜欢师家那孩子,只是阮璎珞嫁给了师家那小子总比去东宫碍她的眼好。 “我几次三番撮合师家那小子跟阮璎珞,他们倒也不曾辜负我,珠胎暗结,他们彻底在一起,可惜我死都没有想到,太子的爱意,不,该是皇上的爱意会隐藏地那样深,他为了皇位暂且将我稳住,借助阮家的力量一举成为王者,可惜皇上他身子骨不行,一副百病缠身的模样,哪里有师家那小子半点威风。” 女鬼顿了一下,笑的甚是得意,我是完全找不到哪里好笑的点,便问她师家那小子叫什么名字。 她倒是大方,直接告诉我师唯九的名字。 “师家老九,胆子大,可惜家境不行。尽管璎珞是庶女,可我父亲依旧觉得她还有利用价值,再加上皇上的属意,那已经是十年之后,璎珞出落的越发出挑,京中多少公子为之荡漾,那一年,师唯九上门提亲,被父亲扫地出门,独独将璎珞关在家中,她哭了三天三夜,眼睛都哭肿了。” 女鬼说她看不下去,才去看了阮璎珞。 “我可不是好心,从来都不曾待见她。可我也知道,阮璎珞那贱人跟师唯九在一起,她才彻底不能翻身。我是在帮她,却更多的是在帮我自己,皇上想要璎珞,那种感情越来越迫切。” “那一年,我帮着他们私奔,不惜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将他们送出京都,可惜不巧地是,阮璎珞行踪暴露,她还是被抓了回来,细细想来,那是四年之后的事情,他们在一起四年,过了四年夫妻般的生活,那个冷血的皇上却还要硬生生的将他们拆散。” 女鬼说那时的她,确切地说,那时候的阮家已经不复从前,因着越来越高的威望,皇上觉得阮家留着是个祸害,便采用支离的法子,一点点将其击溃,到了最后女鬼也只能过着被冷落的日子,再也没有当年坐上东宫正主那个位子来的爽快。 “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的,阮璎珞都成了人妻,皇上却还是心口夺爱,将其收入后宫之中,从此万千宠爱于一身,也就是那之后,阮璎珞的脸上再没了笑意。” 女鬼仿佛是在回忆,话语之中虽说都是恨意,但是提起阮璎珞,还是些许惆怅。 “我恨她啊,若不是她,原本皇上还能来看看我,可是自从那之后,皇上只独宠她,为此我不惜杀了她,尽管我知道她的心中人是师唯九,可看皇上眼底的爱意,我越发的控制不住。” 女鬼说阮璎珞该死,她用计谋打算除掉她,可惜不想计谋败露,她一夕之间入了冷宫。 “皇上赏了我一丈红,他说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不赐死我,他说看在阮璎珞的情分上,同是阮家姐妹,不刺死我,可是一丈红啊,打的我筋骨皆断,血肉模糊,疼痛之下,我越发恨死了阮璎珞,只是我不曾想到是那个小贱人,在我死去的时候,将我的魂永远的锁在朱红柱子上。” 一丈红,那是小说里才听说过的桥段,打得血肉模糊,远远地看着好似一片红花,如此的残忍,这种宫斗我不发表任何意见,若是阮璎珞是朵小白莲,我也是不信的,明哲保身的时候,定然会伤了其他的人,只是那是宫斗,本就没什么正义所言。 在宫闱之中,想要活下去,都难。 女鬼叫着阮璎珞的名字,说她恨透了她,说若不是阮璎珞,她也不会到这一步。 女鬼咯咯咯地笑着:“可惜呐,阮璎珞这种贱人,都能入主皇陵,凭什么我只能成为这里的孤魂野鬼。” 女鬼再也没了中心,在一旁哭泣,我嫌弃她吵,便封了她的嘴。 “看来是师唯九的爱人不错,只是后来成了皇上的女人,才得了资格入主皇陵,我倒是说呢,为什么新皇登基之后,才匆匆地修建这座陵墓,原来是为了安放阮璎珞的尸身,这一切都可以解释地痛了。” 容祈皱了眉头,他说看来师唯九的确想要复活那个女人,将灵魂封锁在皇陵之中,这才是最厉害的手段,既可以保灵魂不受其他的野鬼所伤,又能长久保存下来。 我伸手解开女鬼嘴上的束缚,她哭得动情。 “告诉我,阮璎珞的灵位在哪里?” 这里的房子太多,一间间找过去自然不容易。 “当然是最豪华的那里,阮璎珞是谁,差点成了后宫之主的女人,永远踩在我的身上的女人,她多威风啊。”女鬼的视线,永远的锁定在那一座宫殿上。 我便知道,那里是阮璎珞的住所,心里未免有些激动,我们往那边走去,慕湮说这皇陵里面,没想到有那么多的孤魂野鬼,简直是奇怪,王者之威严,可以很好地镇压这些亡魂。 “这是后宫宫斗留下来的孤魂野鬼,本就与皇陵一体,他想要的是还原阮璎珞的生存环境,才能得以封存。” 290、璎珞 290、璎珞 女鬼所瞪之处,便是阮璎珞居住的地方,那里果然与这边不同,按照女鬼所说,这里该是冷宫,亏得那般凄凉。 我们快速往前面走去,萧瑟的画面,哪里还有半点后宫姹紫嫣红的模样。 “晗晗,冷吗?”容祈解了衣服披在我的身上,越是靠近阮璎珞居住的地方,越冷。 我裹着他的衣服,站在大殿之前,清晏华居,门被死死锁上,链子上早已经锈迹斑斑,冷气从里面一阵阵地冒出来,诛玑上前,拿出佩剑,一剑下去,将锁系数斩落。 后宫本就是阴冷诡谲的地方,这儿女人多,戏自然也多。 我没想到阮璎珞竟然这样地美,玄冰玉棺中只剩下她的半截身子和一张绝美的脸,我怀疑身子都是假的,只有这一颗脑袋是真的,阮璎珞最后尸骨无存,魂魄也离散开,师唯九没有办法复活她。 若是一般死法,师唯九只怕早就复活了她,也没了之后这些事儿。 我站在阮璎珞的身前,容祈说这女子的上半身,都是竹子编织起来的,作为一个支架,穿上华服,固定那颗头的,阮璎珞最后只剩下一颗脑袋,看脖子处的伤痕,像是被撕咬的痕迹。 她的死法我们不得而知,但都说是因为宫斗之下的产物,那时候师唯九已经权倾朝野,为何独独连个阮璎珞都没有留存下来,女鬼不是说皇上那样爱这个女人,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容祈在大殿之中扫了一圈,他说阮璎珞的魂,太散,没有聚魂灯的帮助,我们没办法将其凝聚起来,她的魂在大殿之中四处逃窜,因为生人的缘故,已经有些惊慌了。 “该怎么办,聚魂灯在公子萧默的手里,难不成还要往返冥界去拿?”我沉声道,那肯定是来不及的,为今之计只有寻找其他的法子。 容祈看着慕湮,似乎在等她说什么一样。 慕湮被看得一样,拿着判官笔:“我……我们慕家的确有聚魂的办法,只是我没有试过,不敢保证能不能成功。” “你怕什么,难得的机会,给你试试。”容祈冷声道,倒是吓坏了人小姑娘。 慕湮的手有些抖,看来的确是在乎这个机会,她手里的判官笔,此刻悬在半空之中,姑娘英姿煞爽,手里捏决,不知在念什么咒语,我见她在空中写些什么,一个转身,身段格外柔软,几番下来,我被绕的有些晕了。 放置在棺木前面的沙盘,开始慢慢移动,一点点偏离。 慕湮咬牙,凝声,手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一点。 容祈说沙盘落地的话,就表示不成功,若是能成,这些紫色的沙子会凝成一根柱子一样的东西,之后变成一个球体,护在灵魂的周遭。 我看那判官笔上的光芒越发的亮了,只听得慕湮喊了一句“成”,她的手代领那些沙子,在空中画了一个圈。 我听到风沙呼呼的声音,冷冷的大殿之中,慢慢起了迷雾。 迷雾中有什么在慢慢凝结而成,容祈说成了,一会儿就能看到阮璎珞了,但是依据此法凝聚出来的魂魄,只是一个幻象,留存下来的可能性很小。 我怔了一下,从迷雾之中走出来的美人儿,实在动人心魄,难怪那么多年,能勾住师唯九的心,比之前那个女鬼不知道漂亮多少倍,看着也温柔地很。 她的一颦一笑,全然牵动着旁人的心。 “你们……是?” 阮璎珞原本是向着慕湮的,看我们在大殿之中,她语气之中尤为惊讶:“那么多年了,孤寂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人来了。” 她的一声感叹,我能听得出来,在这里待着实在不快乐。 “我们……” “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人。”我接着慕湮的话说道,得忽悠住才是。 阮璎珞面露惊喜之色,随即却又变了,她一声叹息:“不知今夕何夕,且不说我从这里出不去,即便能出去又如何,我只求你们帮我办一件事,此生便没了遗憾。” 阮璎珞说她甘愿被关在这座金丝牢笼之中,只求我们帮她一个忙。 我问她是什么忙,阮璎珞怔了一下,眼神略微的伤感:“我有一些话,想托付给你,麻烦你帮我找一个人,他叫师唯九。” 阮璎珞说我们能来到这个地方,除了有缘之外,也是各自有本事的,她想我们定然可以找到师唯九。 我拧眉:“帮你跟他说些什么呢?” “你替我将宫门外,杨柳下埋着的信送给他,那是我很早之前便想给他的,可惜后来我没有活到足以见证他辉煌的时候,那封信也就没能给他了。”阮璎珞沉声道。 她说若非我们出现,此生都没有机会再将那封信交给师唯九了。 “可是这座皇陵,不是师唯九为你造的吗?”我这样问,阮璎珞脸上一阵惊恐,她说她不知道,后半生不曾见过师唯九,只以为是新皇的旨意,她激动地很,问我如今师唯九在何处。 “当年你与师唯九私奔,被抓回来,皇上要你进宫之后,师唯九的下落,你便再也不知?”我问道。 阮璎珞点头,她说从那之后,师唯九便消失了。 可据我所知,师唯九在妻子被抢之后,就入了宫闱成了锦衣卫,这个过程没有人发现吗?阮璎珞在后宫或许不知道,但是皇上,放着那么大一只情敌,断然不会视而不见,这就奇怪了。 “我与九哥这一生,颠沛流离,幸地那四年过得还算安稳,后来我在后宫中忍辱偷生,只是为了独掌大权之后找寻九哥,可惜自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阮璎珞说是她背叛了和师唯九之间的爱情,她委身于皇上,就是想着忍辱偷生,早日找到师唯九,可与此同时师唯九入了锦衣卫,成了保卫皇城之人。 “锦衣都督,后来声名鹊起地九衣都督,你可见过他?”容祈问道,阮璎珞怔了一下,点头。 容祈说那就奇怪了。 “九衣都督就是你要找的师唯九,可你明明见过他,为什么现在又说没有见过呢。”容祈追问一句。 “什么?”阮璎珞怔了一下,“你说九衣都督是唯九?” 阮璎珞不知那个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锦衣卫,竟然真的是师唯九,她说自己只是怀疑过他会是曾经阮府中人,对于自己的口味知悉的一清二楚,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是师唯九。 “是我的错,九哥站在我的面前,虽说换了一副脸庞,可我却从未将他认出来。”阮璎珞此刻神伤,我不知道她曾经对那位九衣都督做过什么,但能看得出来师唯九对她的爱意从来不减半分,哪怕她死了之后,只是二人之间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是我的错。” “你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想师唯九不会眼睁睁地看你成为后宫争斗的牺牲品吧?”我问阮璎珞,她摇头,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阮璎珞说她虽然委身于皇上,但是心里只有师唯九,长久的背叛,压抑在她的心口。 “在那一次侍寝之后,我与皇上大吵一架,他原本就快厌倦了我,当初只是因为得不到的新鲜感。他再也没来过清晏华居,而我乐得清闲,原本我该孤独终老,只是他新晋宠妃的眼底容不下我,不惜动用私刑割去我的手脚,将我浸泡在酒中,更请了法师,在我死后中下诅咒,无法入轮回。” 我怔了一下,果然后宫之间的争斗,寻常人是承受不住地,这就是个例子。 291、再见,唯九 291、再见,唯九 “我知道她恨透了我,可是身处后宫绝非我所愿,为求自保我不得不这样做。”阮璎珞沉声,她提及的另外一个女人,叫做汤一霖,是皇上新晋宠妃,也是直接将阮璎珞制成人彘之人,更是她从小朝夕相伴的丫鬟。 “这便是后宫,我想着明哲保身,可还是有人会将你推入无尽的大火之中,烦请你们替我转交那封信,我感激不尽。”阮璎珞说会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我问她为什么不自己见见师唯九,阮璎珞说从那之后,她再也没了脸面见九哥,哪怕九哥心中仍然有她,那又如何。 她的罪孽,这一辈子都洗不清了。 阮璎珞遥遥地望着彼方的红柱子,视线模糊:“最对不起的,依旧是她。” 她的一声叹息,让我好生惆怅。 “师唯九一直想要做的,便是将你复活,亏得他一片赤诚之心,可惜了。”容祈淡淡地开口,阮璎珞一直在摇头,她说此生再不会违背天理,若是她能复活的话,性情也会大变,这是之前留下来的诅咒。 便是成了人之后,那又如何呢。 阮璎珞与我们说起她的平生,关于丫鬟汤一霖的描述却是寥寥几笔,可这个人分明就是最后置她于地狱之中的人,为什么阮璎珞选择的是原谅她。 直到她说爱恨情仇,本就是性情之中,谁都控制不了的。 “汤一霖自幼陪在我的身边,她行事作风像极了我,我与九哥私奔的时候带走的就是她,她爱九哥,我能看得出来,她定然是心疼九哥为我做了那么多,而我转眼入了宫闱,成了背叛九哥之人,她才恨透了我。” 阮璎珞沉声道,汤一霖不惜牺牲自我去勾引皇上,然后重重地惩罚阮璎珞。 “我被她弄死的时候,汤一霖在我耳边说,错只错在九哥只爱我一人,若非这般,她断然不会选择入宫,若非这般,她也能如我一样,站在九哥的心尖儿上。”阮璎珞喃喃,她死了之后,汤一霖便失了踪影,谁都没有找到过她,哪怕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皇上。 阮璎珞死了之后,新皇的政变来的恰是时机,皇上死在正殿之中,是被宫女勒死的,之后师唯九摇身一变,变成了皇族背后的支撑势力,也成了至高无上的师家权威。 阮璎珞不曾向我们打探师唯九的事情,而只是很安静地站在那儿。 突然狂风乱起,我听到有人闯入地宫的声音,门被打开了,师唯九和葛思思出现在面前,我怔了一下,提醒慕湮将阮璎珞藏起来,可还是来不及了。 师唯九怔了一下,脸上满是激动地神色,双手都在颤抖,站在门外不知所措。 “璎珞?”师唯九喊了一声,从来不曾在他脸上看到的神情,如今倒是明显地很。 我第一次看师唯九那张动情的脸,到不觉得跟以前那样的恶心,只是更加肯定阮璎珞才是他心底的人。 阮璎珞的身子同样在颤抖,她张合着嘴巴,哽咽着开口:“九……九哥?” “是我,是我,璎珞,你别怕,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师唯九沉声,转而看向我们,一副憎恶的神情。 葛思思站在他的身边,眯着眸子,伸手:“她是谁?怎么不见你提起?” 师唯九一把甩开她的手,眼底满是厌恶,如今正主儿在这里,哪里还有葛思思半点位置,我看到葛思思眼底升起的怒气,一闪而过,面上恢复了平静,她退至二线,看着面前恩爱的画面。 “你不要过来!”阮璎珞沉声,喊了一下。 师唯九一怔,问是不是我们威胁了她,天地良心,是阮璎珞自己不愿意见师唯九,倒是成了我们的不是。 师唯九冲我们怒吼一声:“若你们敢动璎珞,那就休要怪我。” “九哥,不是他们的意思,是我……是我没有办法再面对你了。”阮璎珞这般说话总会让师唯九有错觉。 我站在一旁,实在不会对阮璎珞动手,是他想得太多了。 长久的思念,化为无尽的缠绵,师唯九的视线始终都在阮璎珞的身上,他没办法聚魂,倒是被我们给聚起来了,也难怪他脸上会有那样的神情。 “九哥,能再见你一面,已是上天的恩赐,我此生别无所求。” 阮璎珞说着,身体慢慢变成透明色,原本就是勉强凝聚起来的魂魄,忽而消散。 师唯九一阵厉吼:“璎珞,不要,不要离开我。” 他痛哭流涕,此时已经到了玉棺旁边,靠在玉棺之上,捧着阮璎珞的那颗人头,久久不愿意平息。 让他见了阮璎珞,本就不是计划中的事情,师唯九眼底升起的恨意,他对着我们:“是你们,扰了璎珞的宁静,你们该死。” 容祈淡淡地将我拉到一旁,他幽幽地对我说,即便没有这一次聚魂,阮璎珞也不可能重生,除非解开那个诅咒,不然重生之后的阮璎珞,也只是顶着一副皮囊。 他这话是说给师唯九听得,师唯九一生追求,不,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追求,便是复活阮璎珞,只是在这个过程之中,逐渐膨胀的,还有他那颗心。 师唯九不惜想要整合几大家族的力量,将所有传承都凝在一起,重新铸就一个新的世界,哪怕是打破所有的规则,他都在所不惜。 师唯九抱着阮璎珞的头在哭泣,那叫一个悲伤。 他说我们不该闯入这个地方,不该擅自打搅璎珞的安静,更不该毁了他长久的希冀。 我不知道他的内心在想些什么,但是此刻翻腾地很。 他将璎珞的头重新放置在玉棺之中,嘴角还在颤抖,一声令下,有人从门外跳了进来。 “这是你们擅闯地宫的代价。” 师唯九吼道,我看到一个个身着铁甲之人冲入里面,浑身透着浓浓的戾气,一个个威严地很,这才是师家密枂的特训兵,为首的是个红衣女子,一身戎装,看着格外的冷峻。 我怔了一下,那女人的眼睛落在我的身上,红色的瞳孔像是在彰显他们的鬼魅之色。 师唯九一声令下,所有密枂军全部都化为黑气,在这个大殿之中流窜。 容祈提着我,往殿外去,他说这里太过狭窄,戾气散不去,给他们创造了条件,顾清明和诛玑跟在我们身后,一个转身,到了外面。 慕湮手里捏着判官笔,速度也是相当地快,小姑娘的实力我曾经见过,比我倒是厉害不少,只是在密枂军之前,有些逊色。 这些都是秘密训练了许久才得以留存下来的人,全部都是师唯九的得力干将。 我看到那个为首的女人,后背上面画着的纹身,占了满满的一个背部,像是一幅星空图,又像是机械图一样,活灵活现。 容祈抱着我,要我小心一些,闪躲之间,戾气碰上他的剑,全部都消散。 密枂军似乎也已经看穿一切,尽量不去触碰容祈,倒是死死地围住了慕湮,专挑弱的下手。 容祈将我放在地上,他要着重对付师唯九,诛玑对付那个女首领,而顾清明则负责保我和慕湮,我加入战局,虽说实力不够,但总归还不至于在这里死去。 我手执符咒,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和慕湮配合地天衣无缝,我负责固魂,她负责猎杀,鹰一般的眼神,杀气盎然。 “晗晗,这边!”慕湮喊了一声,她倒是燃了起来,热血澎湃。 而我被她带动地慢慢融入其中,略一转身,稍稍发觉了什么,我看到葛思思的机械爪冲我而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292、混战 292、混战 顾清明立马挑了一下,将葛思思弹开,被机械裹身的女人,看着尤为可怕。 顾清明管不了其他的密枂军,他去和葛思思单打独斗了,那一瞬间我才想起,原来葛思思已经那样的厉害,她的柳叶刀全部都在手臂上,稍有不慎便会全部飞出来。 我和慕湮配合的天衣无缝,可是不知为何,一阵摇晃的震感出现,好似地宫不甚平稳,我才隐隐看到,师唯九被容祈打得快要吐血了,他不是容祈的对手,却偏偏不依不饶。 直到地宫摇动的瞬间,师唯九才算是松了手,也就在那瞬间,容祈出手,剑直指师唯九的心口,众人都停下来了,密枂军不敢继续打下去,他们害怕容祈一剑结束了师唯九的性命。 葛思思被顾清明一下打在师唯九的旁边,她亦是浑身的血,看着狼狈不堪。 “唯九,你没事吧?”葛思思拧着嗓音,问道。 师唯九虚得很,此刻却依旧支撑下来,容祈说他打乱了师唯九的法子,破坏了他的分身之术,便是遁地,师唯九也没办法金蝉脱壳。 在容祈面前,他越发显得不堪一击,或许是所处的环境,让他略微有些小心,生怕一下打过去,坏了阮璎珞的地宫,可惜此刻地动山摇般的感觉越来越剧烈,连带着师唯九都停下来了,他在害怕。 害怕地宫毁灭的瞬间,连带着阮璎珞的魂魄会消散,他在害怕,害怕隐藏在地底的孤魂野鬼会将他吞噬。 我怔了一下,葛思思上前照看师唯九,却被拍开了手:“在她的面前,不要碰我。” 葛思思愣住了,呆在原地,却不说话,慢慢地移开好远,我不知道她内心在想些什么,或许只是在求师唯九好好地活下来。 宫殿上有灰尘落下来,那阵剧烈的感觉再明显不过。 容祈抱着我,随时都在准备逃离现场,实在危险地很,师唯九被他重伤,心口处乌青一块,此刻含着的血吐了出来,他挥手,密枂军将我们包围起来,而且比之前更多,戾气似乎是会分裂一样,人数比之前多了一倍。 “打不过你,我也可以将你们都困在这里,跟璎珞作伴。” 师唯九已经傻了,那些密枂军将我们的去路包围住,他们在快速地行进,当下摆出一个阵法,将我们困在里面,容祈抱着我一跃而起,飞的多高,都会有人拦在前面,可惜他们拦不住容祈。 几下我们便在阵法之外,只是顾清明他们,被那女人缠住,似乎已经入了阵法。 师家秘术,幻境绝非吹嘘,容祈说他之前经历过一次,险些没有闯出来,他不会让我冒这个险,突围的瞬间,我看到师唯九从地上爬起来,往大殿之中去。 那里还有他心心念念的阮璎珞,他一生所求,断然不可能葬送在这里。 哪怕要了师唯九的命,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全然是为了阮璎珞死,又有何妨。 师唯九入了大殿,我看到他将阮璎珞的头抱在怀中,死死的搂着,哪怕地动山摇也不松手,顶上的灰尘抖落地越来越多,我看到师唯九那样决绝的背影,仿佛这一刻就要抛却一切念想,去和阮璎珞一起被埋藏在这个地方。 葛思思冷笑一声:“到底是难过美人关,哪怕是他这样的变态,我总以为野心会驱使他往前,谁知道竟然是这样。” 葛思思突然起身,几下便没了踪迹,她的身影闪了几下,往上面跳,她倒是厉害得很。 “要追她吗?”我问容祈,他摇头,说葛思思不过是想借助师唯九的实力,来支撑她存活下去,可惜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今未来的路在哪里,没了师家的支撑,葛家也成不了气候。 “别忘了在外面等着的,还有闻人浅。”容祈拽了我一下,不解他在想什么。 但是此刻眼前的画面,不容乐观,我不知道顾清明他们在幻境之中遭遇了什么,但一个个趴在地上,痛苦难耐,我上前想要将那些在阵法之外的人消灭。 “不行,若非他们自己出来,我们强行除去这些人,往后他们只能活在幻境之中了。”容祈拦住我,密枂军有恃无恐地在我们面前展开阵法,也就是因为如此。 一起灭亡,哪怕他们死了,也得拉些人下水。 这真是一场混战,容祈说只能等待时间,地宫塌方不会太快,只要趁着这个空档,他们能出来就行。 容祈的视线落在那个为首的女人身上,他说隐隐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熟悉,我扫了一眼,唯独她的身上,有红光闪现,虽说面色紧绷,但能看出这女人,生的不赖,身手也好,只是被师唯九所用有些可惜。 我没想做什么,只是心底有个声音让我靠近她。 我伸手,放在她的身上,红光一道道照射过来,映红了我的脸,我似乎看到女子睁开眸子的瞬间,她看着我,眼底全是诧异。 “你……是谁?”我问道。 “花清音。”女子开口,对我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立马缩回了手,眼前的画面再度恢复到之前那样,女子闭着眼睛,和众人一起端坐在前面。 而那个对我笑的女人,便再也没有了。 容祈问我怎么了,我摇头,不知该怎么描述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她好像在吸引我。”我说道,这话听着也有些诡异,“好像心底有个声音,要我过去。” 我在花清音的身上,似乎有那种互相吸引的感觉,浑身都麻了一下。 “怎么回事?” 容祈伸手抓着我的手腕,他眯着眸子看了一会儿,怕花清音对我动手,这种灵不受控制,怕下一秒就入了我的体内,借机逃生。 “除了体内气息有些紊乱,好像也没什么了。” 容祈说着,仔细地查探了一番,但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拧眉:“她还告诉我,她叫花清音。” “什么?”容祈一愣,“花将军怎么可能成为师唯九手下的人。” 这个花清音还是个有来头的,难怪那般潇洒,我顾不上这些,视线越过花清音,落在师唯九的身上,他已经彻底凌乱了,抱着阮璎珞的身子,喃喃着什么,他清晰地知晓,阮璎珞是复活不了,可他终究还是执着地将过错归咎在我们的身上。 他吼了一声:“你们……都该死。” 转瞬间,一片漆黑,像是坠入地狱一般。 容祈拧眉:“糟糕,他要黑化了。” 他这般说道,师唯九的气息转变,连带着密枂军也跟着慢慢收起手里的架势,全部都凝在师唯九一人的身上,所有的戾气全部都归于师唯九一人之身,他瞬间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妖怪。 而顾清明他们此刻像是被弹了出来,摔在地上。 “嘶啊……” 顾清明起身,摸摸脑袋:“这是怎么了?” “师家幻境,小心一些,师唯九也不是真的了。”容祈凝声,他说破了师唯九的分身之术,没想到这人还会利用幻境来增加自己的实力。 密枂军还在往师唯九的身上去,我伸手一把拽过花清音的手,她蓦地睁开了眸子,嗜血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我鬼使神差,哪怕她眼神凶狠,我依旧不曾放开我的手,花清音是往师唯九的方向去的,我死死的拽着。 “你不能过去。” 我终究没有抵挡得住,从花清音成为密枂中人开始,就注定她是要为师唯九所用。 师唯九站起身来,朝这边走来。 轰地一声…… 我看到从天而降的葛思思,她也是密枂中人,自然是要被师唯九召唤的。 葛思思化为师唯九身体一部分的时候,五官都扭曲了,大声地喊着不要,可惜那又如何,局势早就扭转不得。 293、再无来生 293、再无来生 师唯九吸收了所有戾气,将力量全部都化为己用,我怔了一下,容祈一把腾起,剑指师唯九。 我看到他骤然变大的身体里面,有葛思思的脸,有花清音的,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脸交缠在一起,他的身体有多种力量组成,看着坚不可摧的模样,摇摇欲坠。 容祈一剑下去,遍地散落,黑气被迫成了一团团,在地宫之中逃窜,然而只是两秒钟的时间,他们再度附和在师唯九的身上,打也打不散。 “这是师家秘术,还是小心点地好。”顾清明沉声对容祈道,忽而听到一阵嘶吼,师唯九的身体中分出许多手脚,像是分身一样,从他的身体里面钻出来。 整个就一八爪怪物,看着就是这种感觉。 一只手上拿着大斧,朝慕湮挥了过去,幸好慕湮眼疾手快,一把闪躲开,我拧眉,花清音拿着枪,枪挑我的肩膀,将我扬在半空之中。 我下身凌空,简直快要吓死了,伸手抓住那支木枪,略一转身,衣服才面前脱落,从上面重重地摔下来。 嘶…… 扬起一阵尘土。 “咳咳咳。”我咳嗽几声,简直是吓坏了。 “晗晗,你没事吧?”容祈皱了眉头,他分神问我,我大声回应他,暂且没什么问题,师唯九身上的人虽多,武器也多,但是他不够灵活,我抓着这个弱点,才得以逃出来。 只是他们重新凝聚起来的速度实在太快,就在容祈刚刚将其打散的瞬间,那些戾气再度凝聚起来,就跟视线商量好的一样,简直可怕地很。 我暗自退出这场战斗,重新走近大殿之中,地宫早就摇摇欲坠,大抵是在主殿被破坏的时候,才引发这样的反应。 我在大殿之中寻觅阮璎珞的痕迹,可惜空空如也,连带着阮璎珞那颗脑袋上的眼睛,如今也是紧紧闭合,像是安详地睡去,难怪了,阮璎珞的魂魄都散了,这座地宫没有存在的必要,难怪会发生刚才的事儿,我整个都呆住了,该怎么办? 只有阮璎珞可以阻止现在的师唯九,我怕他在继续黑化下去,可能会出大事儿。 这座地宫之下,压抑中众多的亡灵,在当初修建皇陵的时候,死了多少人,就有多少的孤魂野鬼,到时候全部都放出来的话,也是个惊人的数目,若是那些亡灵全部被师唯九所用,他的身体则会直接膨胀到,足以将这座山都撑开的局面。 故而在地宫封印裂开的时候,我得赶紧阻止这场恶斗。 “晗晗,你要去哪里?”慕湮一个滚身滚了过来,在我跟前,刚巧躲避开那大斧,暗自松了口气,她说这缠斗简直也是没谁了。 “你还记得之前阮璎珞说在宫门外有杨柳树,树下有她给师唯九留的信吗?”我问慕湮,她点头,暗自松了口气,拽着我,要去找那封信。 “如今师唯九才刚刚开始黑化,还是有机会阻止他的,晗晗,我们一定要快。” 慕湮也是深知师唯九这个人的品行,简直就是个变态,没有必要再跟他罗嗦下去,只有彻底地将其除去才会安心。 “这座地宫上面还有金身镇压,即便坍塌的话也还有一段时间,师唯九不可能是容祈的对手,只要我们在一旁干扰他,他绝对会死的很惨。”慕湮分析,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着急地想要寻找阮璎珞之前所说,留下来要我转交给师唯九的信。 她也只是说转交,不曾说什么时候转交,若是在这个时候,足以扰乱他的心。 我只求师唯九还不曾彻底地变成一只摸头,还能听得进去阮璎珞的话。 我们快速往宫门之外去,趁着地宫还未坍塌的时候,在这里寻找,和柳树差不多的玩意儿,找了一圈,这里面没有树,根本活不了,慕湮略微有些着急。 “别急,总是有办法的,既然阮璎珞说信在,那就一定在。”我用测量的法子,用步子为媒介,走了十几步,最终在一块圆圆的石头前停下来,我伸手在黄土里面挖了许久,心里期待着该是会找到阮璎珞的信。 慕湮说这个法子太过冒险,没准根本就没有将信搬入地宫之中。 “的确没有,这里所存留下来的,只是阮璎珞的信念,而非真的是那封信。”我这样说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缩影,而不是真实的存在,哪怕是阮璎珞也只是一缕魂魄,终究是会散去的。 我挖的手都脱皮了,不知道藏得有多深,但是脑海里有个信念一直在支撑着我,忽而手碰到了什么,等我看到那个琉璃制成的小瓶子,我才知道自己找对了。 我和慕湮欣喜地将瓶子带过去,此刻师唯九被三人打的措手不及,完全招架不住的感觉,连带着他身体之中,流窜着的不同力量也开始起了内讧。 花清音的实力摆在那里,容祈与我说,花将军是史上有名的女将军,当年以一人之力平复西北,战功赫赫,绝非旁人所能匹敌的,花清音的性子直,十分爱国,可不想却成了师唯九的属下,倒是可惜了。 花清音的力量比较强大,其余众人加上葛思思实力不均,也就意味着师唯九本身体内就有多种因子在打架,他操控起来也是漏洞百出。 我站在师唯九的前面,慢慢打开瓶子,将里面的信拿了出来。 一道紫色的光芒闪了过来,我看到阮璎珞的身影再度出现,只是这一次是以念信的形式出现,师唯九的手一顿,他怔住了。 “璎珞?” “九哥,如果你看到这封信的话,那就意味着璎珞已经先你而去了,这一生,璎珞有幸与你相遇,能成为你的妻子,此生再无憾。只是九哥,璎珞在宫中过得不甚开心,每日以泪洗面,唯独只想知晓你的消息,想知道你究竟平不平安,可惜我连这个都做不到,派出去打探你下落的人全部都死了。” “璎珞!璎珞!” 师唯九的步子变了,他庞大的身子朝我过来,我下意识地闪躲,可惜信在我的手里,还放不开。 我听到咯咯咯的声音,师唯九一伸手,底下的刀擦着我的脸过去,吓得我差点抖落了瓶子,可我还是稳定住了,师唯九的手穿过阮璎珞的身子,那一刻他是崩溃的。 “九哥,璎珞只求来生再与你相见,只求做一对平凡的夫妻,过着平淡的生活,那时候,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欢声笑语,儿孙满堂……可惜璎珞再无来生。” “啊……” 师唯九疯了,在那一瞬间,巨大的爆炸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看到原本该是成为他身体一部分的密枂军全部都被弹了出来,师唯九成了一个普通的人。 他跪在我的脚下,不确切地说,是跪在阮璎珞的脚下。 听着阮璎珞说,不要伤害其他的人,不要因为她而找人报仇,阮璎珞的说教果然是有用的。 我看到那些试图反抗的密枂军全部都是容祈斩杀之后,才暗自松了口气,葛思思想过来搀扶师唯九,想要骂醒他,可惜并没什么用。 “唯九,你清醒一点,都是他们的计谋,阮璎珞早就死了,早就不在了。”葛思思摇着师唯九的手臂,沉声道。 啪地一声,师唯九扬起手,巴掌落在葛思思的脸上:“住口,璎珞的名字也是你能喊得吗?你不配……” 葛思思眼角都是眼泪,神伤道:“唯九,你……” 师唯九依旧这般,他已经疯了,因着阮璎珞的缘故,再无来生。 294、一刀两断 294、一刀两断 葛思思被师唯九一巴掌扇到一旁,他是彻底地疯了,在地宫之中追寻阮璎珞的脚步。 “璎珞,你等等我,等等我,我是九哥。” 师唯九颓然地跪在地上。 葛思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冷声道:“你娶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为了泄玉吗?” “呵呵呵,不然你以为呢?”师唯九一副在阮璎珞面前,葛思思连提鞋都不配的语气,彻底的激怒了葛思思,她冷笑出声。 我本以为他们两个在一起,只是利欲的结合,没想到葛思思对师唯九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她哽咽着开口:“果然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你曾许诺过我,哪怕再见到阮璎珞,都还会有我一席之地,可是如今呢?” 葛思思彻底认清了师唯九的真面目,只有在最在乎的人面前,才会流露出真情。 葛思思诡异地笑了一下,趁着师唯九防备疏忽的时候,机械手直接穿过他的心脏,破坏力机枪,葛思思冷笑着将那颗属于师唯九的心拿了出来。 “看看吧,你的心,还是滚烫的。” 顷刻之间,地动山摇,容祈说不能继续再呆下去了,他抱着我,几下往上跃起,到了上面,底下的人慢慢变得小只起来,诛玑抱着慕湮,顾清明自己跑上来,一切都在倾倒,而底下剩余的人却不曾动弹。 葛思思抓着师唯九的心,笑的渗人。 “随她去吧,她不会死的。”顾清明这般说,“这个女人,比我们想象之中还要厉害地多。” 我点头,从她一手抓住师唯九的心脏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一丝丝深入骨髓的恐惧,容祈带我们出去,他说事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那些家族的传承,得找找被师唯九他们藏匿在什么地方。 师唯九本就是已死之人,那颗心脏也只是装饰作用,葛思思能拖得住他一时,拖不长时间,除非她有办法除去师唯九。 可惜我们将别墅翻过来都没有找到他们藏匿东西的地点,重新回了那座藏有金身和机关的山洞里面,却发现早已经是人去楼空,连带着那座金身都不见了,巨大的机关停滞下来,像个巨大的怪兽一样。 “糟糕,来晚了。”容祈沉声,我眯着眸子,扫了一圈。 什么都没有了,连带着师家的密枂大军也不见了,就像是有所预谋一样。 我们快速地从山洞出来,生怕待得久了,会遭人暗算。 “现在怎么办?”我问容祈,他说只有下山了,他怕一不小心这座山就倾塌了,毕竟地宫那么大,等下面全部塌陷掉,就轮到这座山了。 慕湮怔了一下:“九明呢,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他了。” “你之前跟他分开后,他去了哪里?”我问道,慕湮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我拉了她一下,山崩于前,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臧九明在哪里,我们管不了。 “不,我得去找他。”慕湮转身往山里面去,我喊了她一声,慕湮说她自己知道危险,但是不能放任臧九明不管,他们是夫妻,就该共患难。 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臧九明在哪里,何曾找起,没准他已经下山了,我阻拦不下慕湮,她的心里已然做了决定,不管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的。 我们快速下山,山上的迷雾逐渐散去,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 地动山摇,好似地震来了似的,我在山下遥遥的望着。 “这座山,真的就这样塌了?”我轻声道。 顾清明笑了:“本就是人造山,底下全部都是机关,我之前看过了,大概是机关停下来,又没了金身镇住山里的戾气,崩塌是迟早的事儿,所幸这里偏僻,没有人居住,即便塌了也没有人受伤。” 顾清明说的没错,可我的心依旧揪在一起。 那些人都埋在地宫之中,师唯九、葛思思以及花清音,他们都不会死,我怕他们会趁机逃跑,而更让我担心地是臧九明的下落,这深山老林的,慕湮该从哪里找起。 容祈要我们在这里等这座山完全夷为平地的时候。 “它在慢慢往地下沉,等到了地宫彻底到了地下之后,那些被囚禁的厉鬼便会出来,到时候放元宝去吃,不然可能会被它们逃掉。” 容祈说这座山周围的结界已经破开,那些厉鬼没有金身的压制,本就肆无忌惮,被它们跑出去之后,会祸害百姓。 “元宝一个就足够了?”我有些诧异,它得有多快的速度才可能将那些魂魄吃到肚子里,元宝像是在反击我的怀疑一样,从耳朵上下来,跳到我的手里,它一个闪身,小短腿往前面去。 不一会儿便消失了踪影,我略微有些担心。 等了片刻,有身影从里面跑出来,一身狼藉,是葛思思,她的手心里全是血。 葛思思看到我们还在山脚下,沉声:“你们怎么还不走?” “臧九明呢,他在哪里?”我问道,葛思思一声冷笑,她说臧九明该死,背叛她的人,通通都要死,包括师唯九。 “不仅仅是臧九明,师唯九也死了,我将他的灵魂和阮璎珞的脑袋,封存在玉棺之中,他再也逃不出来了。”葛思思冷笑着说道。 她笑的尤其渗人,我怔了一下。 “你们还在这里等臧九明,还是快点逃得好,魔鬼,魔鬼就要来了。”葛思思笑着从我们身边跑过去,那个模样看起来有些疯癫,转眼间她到了底下,我看着她那晃悠悠的背影,心里莫名酸涩地很。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这样的感觉,我也不清楚葛思思是不是真的杀了臧九明,总归山崩之时,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包括慕湮,也没有从那座山里出来。 “还要继续等下去吗?”诛玑问道,容祈说再等一会儿,或许他们会出来的。 我拧眉,心跳噗通噗通,快得很。 一道红光闪过,从地底逃窜出来的厉鬼,忽而变得自由了,开始往天空中飞去,我怔了一下,刚想出手,一个小小的白团子闪过,速度极其快,元宝一口一个,将那些厉鬼全部都吃到肚子里。 这绝对是我见过最可怕的吃货,从来没想到元宝那胖嘟嘟的肚子能装得下这么多的小鬼。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的厉鬼全部成了它的嘴中餐,那道红光还未退散,只是厉鬼全然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晚霞?”我问容祈,他摇头,说再等等,我就知道了。 我耐着性子在一旁看着。 容祈问我还记不记得之前的密枂军首领花清音,他说那女子与我有缘,若是师唯九真的死了,花清音便会成为无主的灵,到时候可以为我所用,这道红光便是花清音的灵迸射出来的。 原来他打的是这样的算盘,难怪起初不直接将他们全部消灭掉。 的确花清音与我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总之是心底的那种感觉,要我一步步地靠近她。 红光持续了好长的时间都未见退散,我看不到花清音,只能看到红透了的半边天。 “她不会出不来了吧?”我问道,容祈摇头,要我耐心在一旁等着。 我拧眉,直到那束红光冲破天机,我才看清楚从山中飞身上来的花清音,一身戎装,格外的英姿飒爽,我趁着她出神的时候,手捏符咒,往她身上去。 花清音挥舞着长枪,瞬间将符咒撕破,她的眼神格外自信,落在我的身边。 “想要契约我,你还嫩了点。” 295、择主 295、择主 花清音倒是潇洒,可惜她是灵,若没有寄灵之处,根本走不出这里,除非她将灵控于樱花枪中,不然休想,而这个过程,花清音需要我的帮助。 “即便师唯九已死,我也不会轻易择主。”花清音倒是冷静地很,哪怕已经清楚师唯九不可能从地宫里面逃出来。 我皱了眉头,若非容祈说她是强者之灵,不然我也不会强行契约她,连带着碰了壁,我的心里有些慌乱,容祈要我暂时不要契约,我的实力还不如花清音。 “花将军。”一直沉默着的诛玑,忽而走了出来。 花清音似乎并不认识他,皱了眉头。 “素来听闻花将军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真这般,良禽择木,连你也忘记自己一直留在世上的信念是什么了吗?”诛玑这样问,好生奇怪,搞得他跟花清音很熟似的。 花清音一怔:“你是何人,为什么这样问?” “我是谁重要吗?最重要的还是花将军择主一世,所有的灵能留存下来,不随事主离开,那就证明之前选择的事主,不是你的目的,不然师唯九死了,花将军此刻也不会留在这里了。”诛玑说道,这都是灵的事儿,的确是这样。 花清音点头,她冷笑一声:“我所要找的,绝非这小姑娘,她连强行契约都做不到,凭什么做我的良主?” 姑娘说话还真是直接,我的脸被打的啪啪啪地响,花清音那么多年铸就强灵,我就是生生不息的修炼,也不可能比她厉害,若是我比她还要厉害,容祈也不会让我留下来契约她了,简直矛盾地很。 “一切都谨遵试灵石,而非花将军之言。”诛玑言毕,黑色大袍袖子里飞出一块试灵石,通体散发着幽深的光芒,和他自己一样是黑色模样,他说之前认我做主也是试灵石亮起的缘故,不然他不可能随随便便跟一个人离开江兴路,而我就是那个有缘事主。 我怔了一下,这事儿,诛玑从来没有说过,我以为只要满足了灵的意愿,便可以契约为己用,现在才发现契约的过程中还有那么多的考究。 花清音闻言,大抵是给了诛玑的面子,手中忽而多了一块试灵石,她的眼色是淡淡的樱花色,非常的漂亮,不妖艳。 花清音要我滴血在上面,她紧握住试灵石,周遭一个个都屏息凝神,严肃地很,我看到从试灵石上迸射出来的光芒,以及花清音脸上不可置信的神情,我便已经知道的,事情的真相该是怎么样的。 花清音在人世间等那么久,是为了等我? “不可能的。”花清音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选择师唯九只是因为他足够强大,但还没有强大到我事主该有的能力,没想到你……” 没想到我比师唯九差了那么多,却偏偏是她曾经事主的转世,花清音此刻的神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这是试灵石的选择,花将军还有什么话好说?”诛玑道。 花清音是个霸气的女子,她不曾怀疑,只是有些纳闷,她终究还是跟着我们下了山,看她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我有些奇怪。 “我曾经为花副将,良主为正将军,同样是女子,因何会差这么多,难道转世的过程中,一切都变了吗?”花清音问道。 连容祈都没有看出来,花清音与我之间的关系,我不免有些惊诧,我说不出来,毕竟所谓前世的记忆都已经不见了。 花清音说她之所以不愿意转世,便害怕错过与良主相遇的时机,更害怕过轮回的时候,将一切都忘记,她曾经许过诺言,生生世世都要追随良主,可惜如今良主变成我这个样子,她有些意外,我更加意外。 花将军不太熟悉我,暂且如灵一般跟着我们,开始往山下去。 夜幕降临,慕湮他们丝毫没有出来的痕迹,顾清明已经报警了,准备利用救援队将他们找出来,到时候是真人还是尸体就不一定了。 我们到了马路旁边的时候,葛思思恰好坐了一辆黑色的车离开,车里有个女人,脸上满是花纹,一身黑衣,笑的格外的冷,见葛思思好像对她毕恭毕敬的,不知是怎么回事。 “是汤一霖!”花清音沉声,指着车里的人说道。 汤一霖? 这名字好熟悉,好像是之前阮璎珞的丫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葛思思一起离开,看样子似乎是葛思思的上头,一副威严的样子,车子擦身而过的时候,汤一霖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全是威胁的味道,我似乎看到她的嘴巴动了一下,唇语:去死吧。 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总之怪怪的。 她的车子开得太快,一瞬间便没了踪影。 “汤一霖是什么人?”顾清明问我,我帮着回忆了一下。 “阮璎珞之所以成今天这个模样,全是拜这个人所赐,只是好像没有关于汤一霖的记载,连带着师唯九都不太清楚这个人,说是阮璎珞的丫鬟,可是一个丫鬟如何摇身一变,成了新的皇后。” 关于汤一霖此人,还需要回去调查一番,我们到停车场的时候,发现之前的车子全部都不见了,大概是之前葛思思他们怕我们离开做的手脚,如今再等人过来,恰好可以有时间在等等慕湮。 我们坐在一排石凳上,容祈抱着我,让我好好休息一下,他说汤一霖和葛思思这些事儿暂时不要去想了,想多了也是头疼的问题,根本得不出什么答案来的。 他说的没错,葛思思身后的力量,我原本以为是师唯九,可是如今看来,师唯九更像是一个暴露在外面,用来牵引我们视线的牌子,更多的怕还是隐匿在暗处的势力。 比如汤一霖,按照阮璎珞所言,她是爱着师唯九的,那又怎么会拿师唯九做挡箭牌,怎么说都说不通,如今可以肯定的一点,所有的传承应该在那个女人手里。 这场局,越来越深,而我知道,牵扯地越深,到了最后才会越畅快。 花清音说她没有看错,那人的的确确就是汤一霖,她之前为师唯九的部下,也只是在于密枂军的管理上,对私事不善了解,只是曾经见过汤一霖和师唯九密谈,再多的信息也提供不上。 这一次师唯九的实力,只出现了三分之一不到,他原本自信地以为可以将我们全部干掉,却不想最后成了旁人牺牲的对象。 师唯九的死,更多的还是他背后的势力想要他死。 “别乱想了,汤一霖根本不认识你,不可能针对你的。”我把之前的错觉说给容祈听,他也不太相信汤一霖会对我说这样的话,明明之前一点儿交集都没有。 救援队来的时候,我和顾清明两人完全落魄,还被指责了一顿,这一代原本就极其危险,我们这样的小驴友就不该随意行动。 他们的人往深山里去,山已渐渐移为平地,我和顾清明在这里等着,直到等到慕湮拖拽着臧九明的尸体往这边来的时候,才惊觉这一场算计,只是心存爱意的人算计了。 臧九明浑身上下全部都是刀割的伤口,一道道触目惊心,血早就流干了,双目紧闭,嘴角微微上扬,死的时候该是特别的安详。 能有这样的待遇,出手的人还难猜吗? 他们之间到底有了一个结局,只是这样的结局,死了臧九明,是他们之间最完美的结束吗? 慕湮已经彻底呆滞了,她抱着臧九明的手不愿意松开,死死地盯着他。 “我会为你报仇的,九明……” 慕湮喃喃,可惜小姑娘不知,臧九明为爱而去,心中本不会对葛思思有所怨恨,他们之间的爱恨纠缠,最后真的以这样的剧情落幕,我的眼前迷糊了一片。 296、端倪 296、端倪 回来之后的一个星期,慕湮将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里,整个人瘦了一圈,干瘦的模样,全然没了之前的灵气,手抖得连判官笔都拿不了了。 葛思思如同销声匿迹了一般,而关于汤一霖的信息,我们的确追踪不到,她就像是被抹去的那个人一样。 生活好像忽而变得平和起来,顾清明没有停下寻找瑜姨的步子,而容祈似乎也在忙碌着寻找什么,我慢慢地开始显怀,肚子虽然不大,但是一天天的比之前累了不少,相比着胃口反而小了一些。 我无奈地看着盘子里的鸡肉发呆,莫名其妙地一阵饱腹感,大抵是女儿不乐意吃了,相对于之前,这几天反而慢慢变瘦了,连着容祈都觉得惊讶。 我皱了眉头,肚子显怀的缘故,之前的衣服鲜少有能穿的下。 “怎么,不合胃口?”容祈进来的时候,见我愁容满面,我摇头,只是吃不下而已。 他拎着我起来,左右打量了一番:“瘦是瘦了,就是这儿明显了不少。” 他的掌心,落在我的肚子上,嘴角噙着蜜一般的笑意,爱的很。 “女儿的名字,你想过了吗?褚桓说按着怀胎的情况,来年春天可以成功卸货。”我轻声说道,就跟卡车载货的感觉一样,去哪里都能明显的感到肚子里孩子的存在,和之前小腹平平上蹿下跳不一样,如今得小心一些,毕竟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那种欣喜感,是之前从未体会过的,以前还总觉得小孩子麻烦,不乐意跟熊孩子在一块,如今倒是不一样了,初为人母,心中满是激动的感觉,梦中甚至可以听到女儿的声音。 容祈说这会儿想那些做什么,他们已经找到葛思思的下落了,与汤一霖在一块。 “她在丘山和黑衣人会面的时候被我的部下发现,后来顺藤摸瓜,才知道汤一霖和靳言有联系,他们为同一个人做事。” “什么,靳言?”我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们居然纠缠在一起,只是汤一霖这一次却并非冲着我而来,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个名字,已经慢慢从我脑海之中抹掉了,连带着之前的罪恶记忆也一点点消失,如今倒是一窝蜂的全部回来了,靳言受了重伤,被个女人救走便再也没有出现,如今来了个汤一霖,连带着葛思思也被控制住了。 他们的势力,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可怕的多。 容祈拥着我:“别怕,安心地养胎,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做。” 忽而觉得心尖一暖,从我们在一起之后,就不曾过过平常安定的日子,从来都是水深火热,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可惜没有办法,一切都是代价。 我伸手,抚摸容祈的眉毛,他这几日越发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只是短暂的相聚他便离开清宅。 顾笙在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在椅子上打盹睡过去了,花清音教习他练武,倒也其乐融融。 “麻麻,花将军说要你看看,我的招式帅不帅气。” 我怔了一下,花清音依旧将我当成她的良主,慢慢地做事情全部都需要来请示我,有的时候搞得我也挺尴尬的,别说招式了,我看花拳绣腿还差不多。 我让花清音在我身旁坐下来,问她:“你的良主,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花清音坐在我的旁边,她说良主并非是实力征服她,而是性子,她曾经许诺生生世世追寻的人,在轮回中迷失了步子,她说自己在师唯九的手下,已经呆了百年,本以为不会再相见。 “虽然此时,我还有些不适应你是良主,实力虽说悬殊,但是性子很像。” 我怔了一下,所谓的良主,性格跟我想象,这算是什么? “我本为正将,率领花家军,可惜惨遭奸人陷害,圣上有意削减花家军的实力。是良主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保住花家军,从此花家军军训之中多了一条,誓死效忠良主,只可惜,如今再没了花家军,只剩下我的灵。”花清音这般说道。 我的眼前好似出现一副巨大的画面,是战场上挥洒汗水的画面,但是紧接着花清音便打碎了我的幻想,她说良主从未上过战场,她只是作为军师般的存在,指挥军队对抗敌人。 我本以为还能看到我英姿飒爽的模样,原来终究是幻觉。 顾笙舞枪舞地特别地好,只是招数之中少了些许灵气,不似花清音那样信手捏来,全是套路。 一番展示之后,顾笙便过来了,他称花清音为师父,只因为见了花清音耍了一次枪法,便彻底地被征服了。 “还需多加练习,去吧。”花清音低声道,她素来严谨,顾笙也特别听她的话。 看着顾笙远去的背影,花清音叹息一声,她说再也回不去当初的时光,我怔了一下,她不像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因何忽而感慨了。 “那你良主最后因何而死?” 花清音愣了一下,淡淡地开口:“因情而死。” 我的心口莫名窒息,看着她,花清音笑了:“说这些悲伤的做什么,总归如今你我都在,这便是好了。” 我点头,起身,花清音不愿意说,大抵是怕我神伤,只是过去的记忆,我不甚清晰,即便说了,我又能记起什么,我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看院子里花清音依旧站在原地,心事重重的模样,我不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伤感什么,但她不愿意说,这七天来我不依不挠地在套她的话,可惜没有一次成功。 我去了慕湮的房里,给她送饭,顺便看看她的情绪如何,顾清明已经给消息慕家人,可惜那边一点儿踪影都没有,连个回复也没有。 我推开门,那抹小小的影子,蹲在墙角下,瘦削的慕湮,手悬在半空之中,倒影下看着越发的惊人。 “慕湮?”我喊了一声,小小的影子稍稍动了一下,这一幕看得我心疼,我忽而想起在学校初见慕湮的时候,那个灵动而执着的姑娘,如今成了这样一副颓然的模样。 简直就是上天的折磨。 慕湮略微抬起头来,眼神落在我的眼神,双眼凹陷,黑眼圈格外明显。 “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前几日,慕湮是在臧九明的尸体旁度过的,后来臧家派人来将臧九明领走,也不管慕湮,更不承认她是臧九明的夫人,臧家家主夫人,将她驱逐出了臧家秘地。 说到底还是因为慕湮是慕家人,之于臧家再没了半点可利用的价值。 “晗晗,九明走了,他连一句告别都不给我,他恨我,恨我伤害了他的思思。”慕湮哽咽着开口,哭得太多了,眼泪早就干涸,此刻狰狞着一张脸,无力地靠在墙壁上。 我想上前,却终究害怕将她击溃。 “慕湮,不会的,臧九明不会怪你的,他在天上看着你,你一定要振作。”我沉声,慕湮愣了一下,视线忽而就变了,脸上的神色有些慌张。 她抖动地拿起碗筷,这个时候,便特别的有精神。 “是啊,我一定要振作,连我都不振作,谁去给他报仇,那个人,杀了他。是那个人,不,是魔鬼。”慕湮沉声,有些语无伦次。 她的话语之中多次提及魔鬼二字,我曾经问她是不是葛思思杀得臧九明,毕竟在我怀疑,最有可能凌虐臧九明的便是葛思思,结果得来的却是慕湮否定的答案。 一时之间,我也有些好奇,可是从那回来之后,臧九明的死对她的打击真的太大了,连带着记忆都已经混乱了,只能说些片段,想的深了反而就疯了。 297、灭门 297、灭门 慕湮的情绪很不稳定,尤其在她回忆起关于臧九明的事儿,整个人都处于失控的状态。 慕湮抱着脑袋,一个劲的摇头。 “魔鬼,是魔鬼来了,晗晗,快逃。” 慕湮多次喊我快逃,可我从未看到她所说的魔鬼,褚桓来看过好几次,都没有查出病症,只说因为所爱之人去世,内心受创,难以治愈。 他给开了药,每一次我都看着慕湮吃下去,可是情绪依旧不稳定,直到那一天,我在窗外看慕湮抠喉咙,将吃下去的药全部都吐了出来。 她眼神慌乱,说着绝对不会入别人的圈套,说有人要害她。 慕湮如惊弓之鸟,我也不敢多去打搅她,只能远远地看着,偶尔给她送点吃的进去,多数还是下人在照看。 我下楼的时候,碰到诛玑匆忙往屋子里走,不知道来了什么大消息,他看了我一眼,让我跟着他一起过去,如今两人一起将清宅打理地井然有序。 顾清明坐在转椅上,见诛玑过来,急忙起身:“怎么样,有消息吗?” “那边消息全部传不过来,慕家可能……” 诛玑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纸上沾满了红色的鲜血,上面的字尤为娟秀,看不出是谁写的,总觉得怪怪的。 “他们动手了?”顾清明问道,诛玑点头。 “看来是动手了,不然不可能会有带血的信传递过来,唯一通过纸人冒死传送的,只是上面是一首诗,没有其他的内容。”诛玑道。 他们早前联系过慕湮的母亲,并没有得到慕家的回复,便派人潜藏在国外慕家附近,为得是搜集讯息,可怕的是那些去搜集讯息的人全部都不见了,包括该传递过来的信息全部都被拦截了。 如今连电话都打不过去,不禁让人恐慌。 “他们动手抢夺慕家的传承,那慕湮的母亲会不会有危险?”我问道,实在有些担心,按照顾清明他们的对话分析,只怕此时已经血洗慕家,抢夺他们需要的东西。 我心有余悸,诛玑点头,看着我。 我面色苍白,若是连慕家都忘了的话,慕湮这个孩子,到时候该靠着什么支撑下去,简直可怕的很。 “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是我猜差不多已经动手了,慕家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到时候只怕全族都会被灭。”诛玑说道,这还是保守估计。 那群人手段极其残忍,参照之前便可以知道。 我的心沉了下来,若是慕家真的满门皆灭的话,慕湮还有什么勇气活下去,这对一个小姑娘实在残忍的很。 顾清明沉声:“如今没了消息,是最好的消息,到时候再看看,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吧。” 也只能这样了,如今慕湮的情绪也不稳定,我们只能坐在这里等待消息。 窗外一道人影闪过,糟糕,难不成是慕湮,她什么时候跑出来的,这么多天都没有出过小房间的女子,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我急忙追了上去,慕湮一口气上了顶楼,干瘦的身影摇摇欲坠,在天台上显得尤为孤独,她往前走了一步,咯噔一下摔在地上,我的心揪了一把。 “慕湮。” “别瞒着我了,慕家怎么了?”她坐在地上,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 我拧眉,事情的真相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此时的一切全部都是猜测,谁都没有见过现场的画面,谁又能下的了主意呢。 “晗晗,我好没用,谁都保护不了,偏偏还只会拖后腿。”慕湮哭得那叫一个悲怆,我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 她哽咽着开口:“什么都没了,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样倒也好了。” 慕湮慢慢往前面爬,顾清明上前,一把将其搂在怀中:“你清醒一点,这次和上次一样,都是同一伙人做的,若你的母亲真的遭遇不测,你该为她报仇,若慕家满门真的都被灭了,你更应该还他们一个公道!” 顾清明吼地很大声,连我都吓了一跳。 “更何况现在事实还未确定,慕湮,你一定要撑住!”我说道,其实我有些于心不忍,连顾清明他们都难以突破包围圈,探寻消息,可想而知,死亡的结果十有八九,噩运降临。 可是慕湮还要继续活下去,她不能因此了断自己的命。 慕湮靠在顾清明的怀里,再也没了力气支撑下去,前不久刚刚目送自己的爱人离开,如今却还要亲耳听着自己的亲人离去。 这是人间悲剧了。 慕湮哭得晕了过去,顾清明一把将其抱起,瘦的只剩下一身的骨头,看着尤为心酸,小姑娘一心托付给臧九明,明知并非良人,却还是心向南墙,不依不挠,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我忽而有些替慕湮不值得了。 确认慕家遇难的消息,是在下午四点左右,那儿的封锁已经消除,慕家满门,其中老小无一幸免,全部都死在了这场悄无声息的战斗之中。 客死他乡,无异于最为惨痛的结局,清宅的人将慕家两位老人的骨灰带回了国,算是落叶归根,可惜如今这样的事儿,不能与慕湮说,我怕她真的会支撑不住,这样的打击,再坚强的人都不可能扛得住。 接连而来的打击,已经击溃了那个姑娘。 我眼中隐隐含了泪水,花清音冷不防的出声:“果然世间没有比失去至亲至爱之人,更让人痛苦了。” 我点头,她陪我在房间门前站了一会儿,屋子里的慕湮才刚刚醒来,她惊恐地看着顾清明,一直在挣扎,嘴里喊着:“你走,你走……” “哇……哇……” 慕湮跟着吐了好几次,感觉哭得肠子都要出来了,顾清明皱了眉头,连带着我也觉得奇怪,她今儿吃的很少,怎么吐地这么厉害。 慕湮挣扎了几次,又吐了几次,整个人虚的不行,连带着血都跟着吐出来,顾清明说这样不行,便去请了褚桓来。 我自始至终都站在窗外,不知慕湮在害怕什么,但凡有人触碰她,她都会弹开,弹手反应特别的迅速,而且吐地幅度太大。 褚桓来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摇头让他不要管我,我和花清音在外面看着,还看得清楚一点。 到底慕湮在害怕什么,她嘴里的魔鬼又是什么,是山中的什么东西,还是烙印在她心里的心魔。 褚桓想要伸手把脉,慕湮随即便弹开手,一副怕的要死的样子,褚桓皱眉:“放轻松,我不是来害你的。” “不……你走开,你们都走开。” 慕湮做出一个自我保护的举动,慢慢往后挪去。 褚桓微微皱了眉头,试图跟慕湮对话,可惜后者压根不会理会他,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自言自语,顾清明跟褚桓说了具体的情况,他说病人受的刺激实在太强了。 褚桓从屋子里出来:“慕湮怀孕了。” “什么?” 慕湮和臧九明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她怎么那么巧,就怀孕了。 “是真的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消息,简直五雷轰顶。 褚桓点头,他说不会搞错的,如果慕湮再这样下去的话,身体迟早吃不消,到时候别说供给孩子的养分不够,连她自己都会活活饿死。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该说什么,臧九明死了,却留给了慕湮一个孩子。 “干净跟她说啊。” “不行。”褚桓阻拦道。 “怎么就不行了,她这段时间遭遇了太多苦难,若是有了臧九明的孩子倒也好,她肯定愿意为了孩子而振作的。”我说道。 褚桓跟我说:“你也说了,她乐意养的是臧九明的孩子。” 什么意思? 298、谁的孩子 298、谁的孩子 我抓着褚桓的袖子,面色惨白。 “你的意思是那个孩子,不是臧九明的?”我问道。 褚桓点头,这实在可怕,戏剧性的转折,慕湮有了第一个男人,肯定是臧九明,如今剧情完全神反转,我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怎么知道一定不是臧九明的呢?”我还是很惊讶,尽管我知道不能质疑褚桓,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而且慕湮的性子不太有可能做出超越我想象的事儿。 褚桓怔了一下:“我与臧九明倒是不熟,但是他是人,慕湮也是人,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不是人。” 慕湮和我一样,怀了一个鬼胎,只是她的鬼胎尤其特别,臧九明是人啊,他怎么可能会有鬼孩子。 “这怎么可能?”我喃喃,“莫不是有鬼魂趁机替代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成了鬼胎,不然说不过去,慕湮这丫头,不可能的。” 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会出现这样的一幕,我也不信,可惜褚桓用现实打败了我。 我隐隐看到慕湮身后背着的鬼气,异常的阴森,很淡,淡的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它,但是此时我们的视线全部都落在慕湮身上,这就是褚桓说的不一样,慕湮怀的鬼胎跟我天差地别,我是自然受孕,而慕湮这是强行被人种下鬼胎,胎中带鬼咒,是大凶。 “没有发生关系,却有了孩子?”我有些惊奇,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褚桓点头:“也不说没有关系,而是被选中作为器皿,在梦中深交,产下鬼子。” 褚桓说这样的鬼子绝对留不得,然而想要将孩子拿掉,又有些不太可能,还得讲究机缘。 听着很复杂的样子,总结成一句话,这孩子要不得。 可是这事儿该怎么来,若是慕湮发觉自己怀了孩子的话,误会是臧九明的娃她肯定会留下来,若是她知道自己怀地不是臧九明的孩子,而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鬼子,她会做什么选择。 我们都不是慕湮,代替不了她,可是我们清楚地知道,这个孩子决计是不能留下来的。 鬼子强行汲取母体的营养,甚至在出生的时候将母亲吃掉转化为自身的力量,鬼子所带鬼咒,带有极度黑暗的力量,毁天灭地。 如今慕湮吐得这么厉害,连人也接触不得,我是怕还没有告诉她这个事情,她自己就已经撑不住了,褚桓说若慕湮死了,鬼子最多只是重新找个宿主,到时候想要再找它,尤其难。 “想要除掉鬼子,须地等它六个月大的时候,才能彻底将它从母体剔除,不然的话,休想。”褚桓说道,慕湮带着鬼子六个月,那一开始就得告诉她吗? “等月圆的时候,才是除去鬼子的最佳时机,到时候我在过来看看,这段时间,切记保护好慕湮。”褚桓交代了几句,留下几贴药方,叹了口气离开了。 是谁在慕湮身上留下的鬼娃娃呢。 我们坐在大厅里头,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毕竟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不可能脱离。 “慕湮回国之后,接触到的人,在遇见我之前我不清楚,但是之后也就是我们这几人。”我慢慢冷静下来,帮着分析一下,上天为何会对一个小姑娘这样的残忍,夺去她毕生所爱也就罢了,如今却还有一个来路不明的鬼子,真是让人伤神。 “在这之前,慕湮身上可不可能已经有婚约了?”诛玑问道,他说这样的家族,很兴这种婚约的,借助这个突破口,我们暂且调查了一番。 慕家在国内的踪迹很少,几乎在近现代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举家搬出国门,本以为过着平淡的日子,可终究有一日还是卷入其中,落得灭门的悲惨境地。 顾清明手指翻飞,巨大的信息库里慢慢调取有用的讯息,他的眼神落在上面,沉声:“果然是有的,不过这种娃娃亲,应该很少有人会遵从了吧?” 一张老旧的纸约,下面倒是有红色指印,慕家生的是女儿,霍家生的是男儿,就此皆为亲家。 婚约是在慕湮母亲还怀孕的情况下立下的,辗转之下,没了霍家的踪迹,像是从世间消失掉了一般,慕家也就没有将这婚约放在心上,毕竟现代社会,娃娃亲这种事儿,也没什么人会在意。 有时候也只是孩子小,开开玩笑的。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了吧?慕湮的感情史,顺便也查一查。”诛玑道。 顾清明再度翻飞着手指,没一会儿便有了,慕湮一心专注修行,从未有过恋爱的念头,臧九明是她的第一个爱人,怕也是此生最后一个。 小姑娘情深,爱得那么执着,连人那样伤害她,都无所畏惧。 “这个霍家,怎么也奇怪,那一年之后,举家搬迁,之后再也没有信息了,就跟从地球上消失一样。”顾清明吐槽道。 我凝眸,难不成真的是霍家回来了,只是为什么要种下一只鬼子,除非霍家的男孩儿死了。 一时之间还有些奇怪。 “等等,这里还有你外婆的踪迹。”顾清明对我说,我外婆叫管娘,当年也算是风云人物,顾清明说霍家离开这里之前,霍夫人见得最后一个人,居然是我的外婆。 “不是吧,难道这其中还有渊源?家族里面可没有霍家。”我说道,顾清明点头。 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要她转给外婆听,简直怪异地很,外婆先是问了我这几日过得怎么样,我说水深火热,差点回不来了,她说回来就好。 “外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姓霍的人?”我问道。 外婆:“没有啊,哪里有姓霍的,这姓可不常见。” “对啊,外婆你回忆一下,和慕家有交情的霍家。”我问外婆,她依旧说记不起来,看着不像是在骗我的样子,她说帮我查查看,当初在的人里面有没有霍家,他们之前有一起拍过照片,若是真的有见过,不可能会忘记的。 我挂了电话,看着顾清明:“外婆说她不记得了。” 顾清明调出来的信息,也不够全面,他让我给江蓠打个电话,能不能从统调局内部弄点资料出来,那里的信息比较全面,不至于像他这种汇聚众多渠道,完全抓瞎。 统调局和警方的系统都是通的,甚至比警方掌握的资料还要多。 我又给江蓠去了个电话,让他帮着调查一下这个神秘的霍家,江蓠说我给的信息太少,他得先给我做个排查,晚点再给我回个电话。 在省城,姓霍的人家不多,但是也不少,祈求时间线可以重合。 “这鬼子倒是麻烦了,慕湮的噩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怀了这个鬼子。”诛玑道,“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会在她的身上种下这玩意儿。” “带来噩运的是鬼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与慕家结下娃娃亲的霍家,大抵也没有动机了吧,毕竟要有条件可以种下鬼子,这个男鬼首先要经历的便是惨绝人寰的事儿,没有谁会拿自己家的孩子开玩笑。 若是这般,孩子须地从小成为鬼娃娃,经历了多种悲惨的死法,彻底地断了人性,再种下鬼咒,经历万千劫难之后,才可能成为那样的鬼。 如果真的是霍家的话,我想象不出来,那位霍夫人如何容易霍家拿她的孩子去做这样的试验,除非她的孩子从一开始便已经死去。 我也实在想不明白,有多大的仇恨,想要慕家一家遭受如此惨绝人寰的经历! 299、鬼亲 299、鬼亲 慕湮的状态非常的差,靠在床边,我走进去的时候,她抬眼看我,那种感觉,特别奇怪。 “晗晗,他来了。” 我怔了一下,问她:“谁来了?” “我欠他一命,终究是要还的。”慕湮绝望地盯着天花板,看着上面,好似有什么东西一样。 我仔细地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除了我们两人在这个房间里面,再没有其他的人。 “你听说过,娃娃亲吗?”慕湮靠在一边,问我。 我点头,难不成她自己已经察觉到了,还是说有人已经来找过她了。 “我从小与人订过娃娃亲,这本来没什么,可惜后来他们家请了鬼媒人上门说亲,那年我才七岁,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从鬼媒人手里接过那个锦绣绣成的球,尽管母亲出来的时候将球拍掉,可我依旧是接过来了。” 慕湮说那会儿,她才知道与她订了娃娃亲的少年已经去世多年,而对方为了履行当初的誓言,差了媒人过来。 “我一听要嫁给死人,内心无比惶恐,我才七岁什么都不懂,只听到对方死了,便跳了起来,将那球毁了。”慕湮说她母亲当下变了脸色,搪塞了几句将那媒人说退回去。 慕湮盯着天花板,绝望地开口:“我至今仍旧记得那个媒人离开的时候,脸上露出诡异的神情,她说婚约已成,不是我想耍赖就耍赖地掉的,我本以为是无心之言,可是近日,我看到了那个人,出现在梦里的那个人,越来越频繁,我梦到他抓着我的手,粗暴地跨坐在我的身上。” “他说他要惩罚我,惩罚我的不忠,明明身上带了婚约可还嫁给其他的人,晗晗,他是魔鬼,他要惩罚我。” 慕湮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下来了。 “他是什么人,你还记得起来吗?”我引导慕湮往下说,她怔了一下,摇头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 只是知道自己曾经订过娃娃亲,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母亲曾经说过,当初订立娃娃亲也只是因为霍家的救命之恩,可后来霍家逃亡,慕家搬离,以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母亲也没想到霍家会找上门来。”慕湮说道。 那个时候慕家其实有些不厚道,他们在国外的日子过得很安详,慕湮母亲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嫁给一个死去的人,曾经许诺下的婚约,她带头反对,尽管她知道这样会遭受的惩罚,可依旧舍不得慕湮嫁给霍家那孩子。 慕湮捂住胸口:“这是报应,当初我若没有毁了他给的信物,便不会如此。” “你说霍家那人这些天出入你的梦中?” 慕湮点头,她说其实从她回国的时候就开始了,那时候只是几场噩梦,做完之后一身冷汗,这段时间慢慢的,霍家拿孩子举止变得轻浮起来,原本还会顾虑慕湮的感受,这段时间如同发了疯一样全然不顾,往死了折磨。 “是我欠他的,是我欠他的。”慕湮呢喃,忽而傻笑起来,咯咯咯地笑着,一个劲地说是她欠他的。 我怔了一下,换了个话题。 “当初霍家为何会逃亡,你知道吗?” 慕湮摇头,她也问过她母亲,只是并没有与她说过。 “我母亲素来谨慎小心,这些年才保着慕家人的性命,关于从前在国内的事情,她只字未提,只是媒人上门的时候,她为了搪塞我,稍微讲了一些,我那时候小,只记得母亲说都是胡乱开的玩笑,不用嫁给死人,我自然开心,只是没想到……” 终究还是来了。 慕湮的精神很强,接连的打击都没能击溃她,但我还是害怕,不知道哪一个点会最终将她击溃,这样的冒险不值得。 “霍家那人,还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呵。”慕湮淡淡地笑了一下,“他说我是霍家认定的媳妇儿,是为霍家传宗接代的人,不可以随随便便的入了旁人的家门。”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和九明根本没有上过床,但凡我想要进行到最后一步,总是有奇怪的阻力。”慕湮沉声,“大婚之夜,借着酒劲儿,九明趴在我的身上,可是到了最后他居然喊着思思的名字,从我身上下去,一夜醉酒,只是为了葛思思。” 我的心揪了一下,听姑娘自己诉说那些事儿,总觉得无比的难受,她倒是淡定地多,估摸着是刺激地太多,神经有些麻木和迟钝。 “第二次,我也记得,在草地上,是他主动脱去我的衣服,可没想到艳阳天大雨骤降,忽而转为冰雹,没办法九明只能抱着我,将我带回去,那一夜,我听到他入梦来,恶狠狠地说我失了贞洁,他恶狠狠地对我,教训我,我以为不过一场梦,可是醒来的时候却有明显的痛感。” 慕湮慢慢回忆,后来她跟臧九明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幸运。 我拍拍慕湮的肩膀,沉声:“你因何爱上臧九明?” “不是爱,是陪伴。我想要的从来都是常相伴。说起来你可能会笑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缠着臧九明,只觉得当年幸地一面相见,在未来却又能重逢,心里感觉不一样。”慕湮说道。 果然是个孩子呢。 她与我说了很多,说臧九明给她的感觉更多的像是一个大哥哥,所以在臧九明那样对葛思思的时候,她的心里除了有些难受,也没有更多的感觉。 “幸而爱的不深,及时抽身才好。” “是啊,我在慢慢习惯没有九明的日子,我想再过几天我也会忘了他在身边的感觉,到时候我才有勇气,亲手为他报仇。”慕湮说道,她说有些困了,这几天身子太沉,困意越来越浓,不知道是不是入秋之后,天气凉爽,睡觉都觉得幸福。 我没打搅她,让她去休息。 出来之后,我就去顾清明哪儿,他们正在处理清宅的事情,这几日棺材的销量直线上升,清宅都快忙不过来了,顾笙和花清音也给他打帮手都觉得不够。 “怎么了,晗晗?” “慕湮说这几日,霍家那小子还是能入她的梦。”我开口,顾清明停下手里的动作。 “不可能,慕湮入了清宅,那小子如何入梦?”顾清明不相信,厉鬼难近身的清宅,那霍家小子怎么可能连点声息都没有。 诛玑在一旁看着,却不说话。 “她亲口跟我说的,而且从一回国,霍家小子便已经找上她了,这件事情的关键,还得查查当年霍家为什么要逃离这个地方,他们家虽说不是大家族,但日子也过得安顺,还有霍家小子的死因,也值得推敲。” 一个普通的家庭,即便因为慕家退婚而受尽羞辱,也不可能会有后续那么多的事情。 鬼子的来历也有些可疑,总觉得这个霍家太过神秘。 顾清明说还得等统调局那边的消息,江蓠说今天来看我,可是快到晚上了还不见他,我略微有些着急。 顾清明百思不得其解,和诛玑一起去查探清宅的部署,顺便找找霍家小子留下来的痕迹,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都能来去自如的,一定是个高手。 最可怕的还是最近容祈也住在清宅,连他都没有察觉吗? 我有些不信,不过他也没有回来,还得等他回来再看看。 我用了顾清明的电脑,想排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与慕家有关的霍家的讯息,资料实在太多,完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里面寻找。 我的手快速往下滑落,怔了一下,视线落在屏幕上那个黑乎乎的婴儿身上。 300、霍家 300、霍家 浑身漆黑的婴儿像是碳一样,当时还挺轰动上了报纸,我迷了眸子,说是生了怪胎可看着总有一些诡异。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吓得我手抖了,江蓠发过来的短信,说他排查了一下当时在省城出现的几个霍家,只有两个是与慕家有联系的,其中一个早年和慕家有生意来往,另一个只是登门拜访过,他说不确定要哪一家的资料。 我回了短信给他,不清楚的话就将两家的资料全部带过来。 江蓠来的时候,我在搜索那个怪胎的相关消息,除了那张老旧的报纸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线索,主要过去的时间太长,那会儿讯息也不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一耽搁就像是抹了痕迹一样。 江蓠过来:“怎么有兴趣找霍家的资料,不过你别说还挺有趣。” 他递了个u盘过来,皱了眉头。 “这次怎么这么大方,连u盘都有了。” 之前只能带出几张纸,现在还能拷贝,孙二爷这人果然有些奇怪。 “又不是什么机密,二爷说其中一家他倒是熟悉,早年倒卖古董文物的,被抓进统调局三次,上头怀疑他们家有特殊背景,可惜了,那人厉害地很,统调局的拷问对他一点儿用都没有,就连测谎仪也是轻松躲避掉,你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霍家。” 我的视线落在两个资料上,一个是早些年和慕家有生意来往,如今还留在省城的,住在城西那片区以中药生意为主的,这个应该可以排除掉,另外一家只说有一次登门拜访慕家,其余的讯息便没有了。 “应该是这一家,它的资料特别少,神秘地很。”我继续往下看,那家人是外来人口,不是本地人,中途因为搬家连家族档案都没有变动,全部抹掉一样。 “霍邱有个儿子叫霍然,一出生就很奇特,天有异象,身上带光,格外的奇特。”我喃喃。 “孙二爷他当年就佩服过一个人,该是霍邱了,几次三番的严刑拷打都没有逼出半个字儿。”江蓠问我为什么突然那么关注霍家的事儿,我说不是我的缘故,是慕湮,这事说来话长,我也没有继续跟他往下聊。 “那孙二爷后来又为什么不继续调查了?”我追问,江蓠说他也不清楚,大概是上面的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孙二爷还挺惆怅的,他说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保证套出霍邱嘴里的真话,可惜一个月还不到,霍家便在他眼皮子底下离开省城了。”江蓠道,“二爷说这辈子都没那么憋屈过,对这号人,他印象深刻地很。” “原来是这样,霍家倒是挺神秘的。” 上面的资料,也只是到霍家离开省城之前,对那一次拜访写的尤为详细,慕家将其当成座上宾,恭敬地对待,只因为霍夫人无意之间救了慕家夫人,两家凑在一起聊天,一来二去格外合得来,便有了后来的指腹为婚。 我看完了,也没什么奇特的点儿,叹了口气。 江蓠看着我:“到底怎么了,最近也不知道你去忙什么?” “我有个朋友,无端地怀了鬼胎,和霍家那公子霍然有关系,说是怀了鬼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阿狸,我能不能见见孙二爷?”我问道。 江蓠怔了一下,笑了:“你之前不是很怕他吗?” “这不紧要关头,办正事儿要紧,他总不能吃了我。”我说道,江蓠点头,倒是能见见。 “我来之前,二爷还说你得请他吃饭,现在看来,他是神了。” 我笑了一下,孙二爷当然神了,他明知道我想要调查霍邱家里的事情,而资料上面显示的根本不详细,不如他本人知道的详细。 江蓠说孙二爷早就订好了包间,只等我跟他过去。 套路,绝对的套路。 没想到孙二爷这只老狐狸,将我算计地这么深,一路上江蓠都在关心我最近过的好不好,说实话第一眼见他,我都有些感慨,原本还是个见鬼就怕的要死,结婚当晚第一个给他打电话的人,现在成了这样,见鬼也是常事。 “你变化太大。” “可能初为人母,有光环。” “噗,别闹,说正经的,回头小娃儿出生,我可是要当干爹的。”江蓠笑着说道,简直没个正行。 我笑着看他:“看你的红包多大,再考虑考虑。” “真市侩。” 车子在白天鹅酒店停下,我和江蓠过去的时候,孙二爷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在数花生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好的兴致,面前一排花生壳。 他数到八十的时候,抬头:“来的也太晚了,我在这里吃花生都吃饱了,坐吧。” “二爷倒是厉害,掐指一算就算到我会过来。”我淡淡地笑了一声,孙二爷看着我,眯着眸子。 “查消息可以,但有些踩过界的,我老头得自己过来瞅瞅你最近到底在调查什么?”孙二爷那双眼睛落在我的身上,原本还在戏谑,这会儿彻底严肃起来。 我怔了一下,依旧在笑。 “帮朋友调查一下,不求知道霍邱的背景,只想了解一下他的孩子霍然。”我如实道。 “霍然倒是不了解,只是这霍邱是个本事人。”孙二爷着实是由衷的称赞,“早些年,我才坐上东局的位子,恰逢他被捕,是我亲自审的他,那会儿年轻气盛也没想过会被人气成这样。” “他们家,专业下墓的,以盗墓为生,道上的人虽说都清楚,但没几个真实在墓地里见过他,也不见他倒卖什么,总归行踪神秘。”孙二爷继续说。 霍邱一身本事,原本安心做个小小的盗墓小贼,可惜他的胆子太大,踩了国家的边界,和外国人私通,后来着手调查才知道这霍邱倒卖的东西全流出了国外,而且他本人背景模糊,有好几次被抓到跟外国特工在一起的画面,不由得被人怀疑。 “可惜呐。”孙二爷一声长叹,“三次,三次都眼睁睁地被他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喽。” 孙二爷话语之中的不甘,跃然脸上,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晃了神,总觉得孙二爷老了,比第一次见着的时候老了不少。 “我很清楚地记得,第二次,抓他回统调局的时候,是在金林的一个墓里,恰好碰上统调局的人,都是真枪实弹,他也没处躲,带回来的时候,满兜里都是摸出来的宝贝,那一次见他,隐约和第一次不同,身上的邪气太重,不过依旧没有问出什么来,他回去之后倒是病了一场。” 他们说是那墓地太过邪乎,在大凶之位的墓,也就霍邱敢进去,寻常盗墓贼别说进去,就是靠近都觉得晦气。 霍邱大病一场,孙二爷说听闻他夫人顺利生下一个男儿,就是霍然,那可是大喜之日,孙二爷对这位冤家自然也是感兴趣的,就私自前去祝福。 “那孩子我见过,看着聪明伶俐,刚出生就知道对人笑了,白净地很,也没什么奇特的。”孙二爷这样说道,这大概就是关于霍然全部的记忆,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愣在原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有什么线连不起来一样,孙二爷所说的一切看着像是胡乱,可好似又是被什么连接在一起。 “怎么了?想不明白了?”孙二爷问我,恰好这时候菜上来了,“先吃几口,垫垫肚子,慢慢想。” “霍邱这么好的本事,后来为什么要离开省城?”我问道。 孙二爷笑了,随手拿起酒杯:“大概是没什么可盗了,后来国家也管的严了,尤其是他,多少眼睛盯着,他可能也觉得不自在了。” 301、围捕 301、围捕 “他们一家离开省城,都是趁着夜色溜掉的,我派人找过他们,可惜一点儿踪迹都没有,从我眼皮子底下活活地消失了。”孙二爷道,他说从业生涯中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便是这个。 霍邱就像是他的耻辱一样,每一次想起来都觉得内心澎湃。 “如果不是你调查,这个人我怕是已经忘记了。”孙二爷叹息一声,“可怜这样的高手,终究没了施展的余地。” 孙二爷称呼霍邱为高手,的确盗墓中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一个人无所不能,孙二爷喝着小酒慢慢回忆:“从那次之后,霍邱就再也没有下过墓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之后第三次见他,瘦削了许多,除了反应如往常那样敏捷,其余的灵气消散的差不多了。” 孙二爷完全是一种惜才的模样,我倒是有些好奇,这霍邱何许人也,听着像是活在传说中一样。 “为什么在那之后没有入墓了?”我问道,全然没有吃东西的心思,只想着看看霍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孙二爷愣住,眼神略微变得有些奇怪。 他说大抵是招惹了邪气回来,那一晚出了统调局之后,霍邱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后来就有传闻,各种各样诡异的传说,说霍夫人有癖好,居然扒了死人肉吃,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霍家在省城是待不下去了。 孙二爷还跟我讲了一些关于霍夫人的事情,他说霍夫人是他见过最最知性的美人儿,气质很好,像是出身大家庭,可惜他没有套出霍夫人的本家是哪里。 一顿饭吃得我惊心动魄的,本以为孙二爷会说出点什么来,却没想到并没有多少深入骨髓的东西,我们离开的时候,孙二爷还千叮万嘱,要我切莫做踩界的事。 我又不傻,肯定不会冒这种险,现在是和平年代,即便我想冒险,还不知道该怎么来呢。 回到清宅的时候,容祈也回来了,他焦灼地很,见我进屋子急忙将我拉了过去:“不是说过,这几天不能乱跑吗?” “统调局的孙二爷要我请他吃饭,我没法子推,对了,阿祈,霍邱这个人你知道吗?”我问道,不知顾清明他们有没有对容祈说这事儿,他怔了一下,问我怎么了。 看来顾清明他们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慕湮肚子里怀了鬼子,说是霍家公子霍然的,刚才孙二爷叫我请客吃饭也是因为霍家。”我们坐在大厅里,顾清明他们从楼上下面,见我回来了,暗自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容祈说倒是对霍家有些印象,只是确切的事情说不上来。 “不过有一件事,当年霍夫人生孩子的时候,请的是冥医助阵,那时候恰逢我离开冥界就随便问了几句,说是霍夫人生不出孩子,请冥医过去帮忙,也拿了牌子,冥差自然放行。”容祈回忆道。 冥医断然不会随便帮人接生,除非这个人与冥界关系不浅,这会儿霍邱的背景越发让人惊诧了。 “好端端地请冥医来做什么?”我有些不解。 “听他们说,霍夫人生的是双胞胎,可惜第一个出来是个死婴,浑身发黑,可怕地很,还有一个聪明伶俐,完全不一样。”容祈道。 “浑身发黑?是个怪胎?” 容祈点头,他也没有见过,只听人说霍邱这辈子罪孽太深,这是报应,说是他撅了人的祖坟,被鬼魂入体,诅咒在身,祸及后代。 我眯着眸子,这下子似乎有些能够连接地起来了,只是隐约还差点什么。 关于霍邱这个人,容祈也只是听说,不曾有过接触,所以说起来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 “不管怎么样,霍然能出入清宅不被我们知道,就已经不是一般的厉鬼了,我们打算直接将他抓起来,审问一番来的实在一点。”顾清明道,这确实是个好方法,也是目前来说最简单的法子。 容祈依旧有些诧异,他在清宅,也没有感觉到有鬼靠近的气息,尤其是陌生的鬼。 可是慕湮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霍然的存在,他还惩罚了心里只有臧九明的慕湮,这就更好的证明了,霍然一定在清宅附近。 顾清明他们已经全然布置好了,只等着霍然来自投罗网了。 “没有把鬼子的事情告诉慕湮吧?”我问道,顾清明摇头,他说姑娘已经到崩溃的边缘,若是再知道这些,只怕整个人都会崩掉。 我倒是觉得没那么夸张,慕湮的承受能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地多。 她自己似乎隐约知道很多的事儿,我也是害怕承受能力越强,到了最后受伤的程度越深。 今夜注定难眠,清宅早早地安静下来,我站在走廊上吹风,入秋的季节,天气格外的凉爽,尤其这会儿微风起,星月升,容祈站在我身边:“累吗?” 我摇头:“有丝丝兴奋,不知道为毛。” 容祈伸手,我挡了一下,以为他要做什么,他的手抖了一下:“头发乱糟糟的,怎么还有鸡毛?” “什么鬼?”我可不信,他伸手果然从我头发上拿下一根鸡毛,我简直囧了,清宅没有养鸡,哪里来的毛。 心想着刚才路过的几个纸人,手里端着的鸡血,可能他们不小心弄了根毛过来,我也没有多想,拍掉容祈的手:“霍然真的会来吗?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做了陷阱。” “你担心什么?”容祈将我搂在怀中,“按照平时的作息来便好,他找的是慕湮,又不是找你。” 说的倒是挺有道理的。 “以后不准跟别的男人出去,孙二爷那种人你也得离得远远的,知道吗?”容祈忽而变了语气,绷着一张脸,我大气不敢喘,生怕踩了什么了不得的雷区。 “我知道了,又不是我想跟孙二爷吃饭,还不是为了霍然。” “这就乖了。” 容祈这几日倒是忙得很,风尘仆仆,我醒来的时候他一定不在身边,间或地问过几次,说是为了追踪神秘的红影,连着好几次都被他们抹去踪迹。 “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问他,容祈拧眉,沉默片刻,他点头。 细微的喘息声,从楼上传来,该是慕湮那个房间里,难不成是霍然来了? 未免太过悄无声息,一点儿鬼气都没有,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我和容祈上楼,慢慢靠近那个房间,喘息声忽然不见了,一阵急促的铃铛声,容祈瞬间往前面移动,可惜速度还不及霍然,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床上躺着的慕湮,嘴角噙着笑意,还在熟睡之中。 被铃铛惊动的顾清明上楼,他说底下面粉上留下了霍然行径的路线,有脚印,但还是来晚了。 “他是怎么进来的?”我问顾清明,他指着外院那一排树跟我说是从树上挂下来,也是厉害。 “慕湮怎么样了?” “入了梦魇,不用管她,等明天醒来就好了。” 容祈冷声道,起身不曾想霍然居然从他的手里逃掉了,我们上来的速度非常快,大抵是慕湮开始喘息的时候,霍然出现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容祈仔细地查探了一番慕湮的情况以及她肚子里的鬼子,沉声:“果然隐藏地好,这鬼子棘手地很。” “还是别在这里说了。”我沉声,尽管慕湮入了梦魇,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但是也得防着些,小心一点儿总是好的。 我们下了楼,顾清明吩咐更多的纸人潜藏在暗处,霍然很聪明,这一次被发觉了,下一次定然会转变路线的,这问题着实头疼。 302、鬼咒 302、鬼咒 “在成型之前根本不可能拿掉它。”容祈沉声道,“没想到居然招惹了这么厉害的玩意儿。” 他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鬼子了,鬼子所成须得经过漫长的一个过程,运用禁术才能成,不是一般人会的本事。 “霍家的资料已经挖掘地差不多了,有些细节处还需要抓到霍然才可以。” “不能,霍然经过漫长的炼化,不会再有以往的记忆,唯一存在他脑海里面的只有如何保护鬼子不受伤害。”容祈道,类似动物的本能一样。 我怔了一下,霍然的身上曾经也是继承过鬼咒的,只是没那么成功罢了。 “他应该也感觉到了我们想要对鬼子动手,这段时间才频繁出入清宅,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胆大。”顾清明说道,霍然固然是在挑战这几位的劝慰,这么多高手在这儿都没有察觉出他的存在。 我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第一次捉鬼并未成功,不过霍然的踪迹慢慢被我们抓在手里,只要他再敢来,绝对逃不掉。 容祈说鬼子遭受威胁的时候,霍然无论如何都会出现,这就是本能,他让我晚些时候将慕湮从睡梦中叫醒,然后假装要绊倒慕湮,总归各种可能伤的了鬼子的法子都必须试上一轮。 我们简单地开了个小会,我上楼找慕湮,本来还想着怎么将她叫醒,进了房间才看到她坐在那儿。 “晗晗,他来了。” “是霍家公子?” 慕湮脸上满是欣喜的神色:“不,是九明,他来找我了,他说他对不起我。” “臧九明来了?”我有些奇怪,来的明明是霍然,怎么偏偏成了臧九明,慕湮说这是她第一次梦到臧九明,难怪刚才嘴角噙着的是笑意,若是霍然,只怕早就吓出一身冷汗了。 慕湮拽着我的手,神色稍稍轻松了不少,多日寡欢的脸上忽而有了笑意,看着整个人也光彩了不少。 她轻声与我说臧九明入梦的事情,我依旧有些迷糊,问她:“霍家公子,可曾来找过你?” 慕湮脸色一变,她不会撒谎,点头,说一开始梦到的的确是霍然,不知为何忽然变成臧九明,慕湮说霍然不会放过她的。 “他说我的作用就是传宗接代,为霍家延后,他说等我生下霍家的孩子,我的使命就完成了,晗晗,多可笑,我凭什么给他生孩子。”慕湮冷笑一声,她说这几天慢慢地想明白了,身体是自己的,也不能随意任人糟蹋了。 慕湮眼神清凉,她忽而盯着我的肚子,一瞬间露出贪婪的神色,随即便消散了,我以为是我眼花了,可是那个眼神很真切。 就像是垂涎我肚子里的孩子一样。 慕湮忽然伸手,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 她的手抚摸在我的肚子上:“晗晗,怀了孩子是什么感觉?” 我愣住,看向慕湮,眼神交汇的时候,我看不出她的异端来。 “也没什么太多的感觉,略微有些激动,想看看自己生下来的宝宝是怎么样的。” “和爱的人生下宝宝,一定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了吧。” 慕湮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她眼底的绝望,她说此生是没机会了,盼望下一世她能早点遇上臧九明,再也不想被别人抢先,那种爱着一个人,那人却爱别人的感觉实在不好。 慕湮和我说了许多的交心话,她的手一直放在我的肚子上,轻柔的摸着。 我身子稍稍有些麻木,肚子里的小宝宝动了一下,吓得我身子一凝,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恍惚间抬头,似乎看到慕湮身后的黑影,闪现出一张鬼脸来,那张脸在对我笑,露出异样的笑容。 “如果我有了孩子,我一定让他知道,我是世上最好的麻麻。”慕湮说道,转而起身,我怔了一下,不太清楚今晚的慕湮是怎么回事儿,平白无故和我说这么多,看似无关的话。 我跟着站起来,本想按照计划绊她,可是她忽然惊叫了一声,抓着我的袖子,我们两个一起摔了出去,慕湮死死地抓着我的衣服,不愿松手。 我看到她猩红的眼,慢慢变得残暴起来。 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冲我张开一样,我好似看到她的手抓住我的脚,另一只手抱住我的肚子。 “啊……慕湮,你在做什么?” “世间美味,多好的鬼胎。”慕湮的嘴角流出好多口水,我以为我眼花了,可她紧紧地抱住我,一副想要吃了我的神情。 我咬牙坚持住,用脚抵住慕湮的头,暂且还能喘气,我的脚死死的揣在慕湮的身上,我听到她吃力地惨叫,感觉快要支撑不住。 有人出现,抓住了我的头发,我一晃神,看到了霍然的样子。 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盯着慕湮。 “胆敢伤害鬼子者,死!” 霍然一把抓着我,想要将我甩出去的瞬间,容祈破门而入,他从霍然的手里将我夺走,此刻我的胎不是很稳,女儿好像在踹我的肚子,疼得我坐在一旁。 我没有忘记刚才的画面,慕湮突然像是睁开了血盆大口,冲着我的肚子,叫嚣着美味的鬼胎,她的鬼子,想要吃我的孩子? 这样一想,我有些后怕。 容祈护我在身后,霍然护慕湮在身后,此刻的慕湮略微有些奇怪,像是被控制了一样,有些拎不清。 “没事吧?”容祈问我,我点头,暂且没发生什么事,他在门外候着,我自然不会害怕过多,只是刚才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没事就好,站远一些。”容祈沉声,对着霍然。 霍然的双眼无神,落在容祈的身上,但凡阻碍慕湮肚子里的鬼孩子之人,都是他必须肃清的障碍。 容祈和霍然缠斗在一起的时候,顾清明他们进来,钻空子将慕湮控制在怀里,现场看着有些混乱,所幸霍然不是容祈的对手,几招下来,亦或者是碍于慕湮被控制的情况下,霍然随即投降。 霍然站在一旁,看着慕湮。 “老实交代吧,你到底想做什么?”顾清明问道,霍然冷笑一声,却不说话。 “霍家的孩子,你清醒一点。”诛玑又说了一句,可惜没有用。 霍然的作用,从始至终只是让慕湮怀上带鬼咒的孩子,继而保护这个胎儿,其余的事情,他不会知道也不会明白。 “比我想象之中还要糟糕得多。”容祈说,霍然仅仅只剩下一些本能,根本不可能依据他找到什么线索。 容祈说暂且有利于我们的只是慕湮在我们这边,可以做到引蛇出洞,只要引出霍然身后的人,才有机会解开这个谜团,不然的话,等到慕湮生下这只鬼娃娃的时候,就晚了。 霍然消失地很快,肉眼难以捕捉到的速度,我怔了一下,身后“咚”地一声,慕湮重重地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她没事吧?” “被鬼娃借力太多,有些体力不支,应该没事的。”顾清明道,“没想到霍然还挺厉害。” 的确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一切,就像我也没有想到慕湮会突变,被鬼娃娃控制住一样,简直吓坏我了。 我回房的时候才把这件事情告诉容祈,慕湮的鬼娃娃想要吞下我肚子里的孩子,容祈皱眉:“这个鬼胎留不得。” 他指的是慕湮的那个孩子,只是不成型的鬼子根本没有办法将其打掉,即便慕湮死了,它也会找到下一任寄主,从而生存下去。 唯一可以将其杀死的办法,只有等到六个月之后,才有机会,这漫长的六个月时间,该如何度过。 303、衆园 303、衆园 江蓠给我发了一份地图,关于霍家老宅旧址,现在已经重新被人规划成了私人博物馆,宅子被翻新过但基本还保留了里边的东西。 大抵因为霍邱是盗墓贼的缘故,原址保存了许多古董,再加上旧宅的设计原本就与现在不同,才被人利用起来建成博物馆。 而我们追踪霍然的时候,惊奇地发现他隐匿起来的位置恰好也在霍家旧宅的附近,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我在仔细研究那份地图,容祈从我手里接过:“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想要把地图抢回来,可惜不是他的对手,抢了几次他都没有松口,我其实是想看看霍家老宅在什么附近,毕竟我这个地理实在糟糕。 容祈拥着我:“现在肚子还疼吗?” 隐隐之间有些难受,说不上疼,但能明显地感觉到女儿在动,就好像不耐烦待在肚子里的感觉,又更像是受到威胁做出的应急反应。 “慕湮摸我肚子的时候,女儿反应最强烈,她说要吃了她的时候,女儿才开始动的。”我喃喃,那会儿胎动太过明显,连我自己都吓坏了,连带着肚子略微有些难受,我都感觉自己快要早产了,所幸后来恢复了平静。 “她对鬼子有反应是好事,不愧是我的孩子。” 容祈倒是骄傲地很,他眯着眸子,趴下来想要听听女儿的声音,可惜女儿这会儿比什么都要平静,压根没有动,他来来回回好几次,甚是有意思,乐得朗声大笑。 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儿的,被他端着肚子的感觉。 如今慕湮肚子的孩子对我的威胁太多,尤其是在这一次之后,我们不能放任她留在身边,又必须将其看着,未免被人抢夺,实在烦扰地很。 容祈玩累了,才从我的肚子上抬起头来,对于孩子我们都是有十足的新鲜感,都期盼孩子落地的那时候,我盼着卸货,他盼着看看孩子出生是什么模样。 堂堂的鬼神大人竟然这般幼稚,我也是没话说了。 一夜睡得我腰酸背疼,期间有两次感觉女儿在动,急忙叫了容祈醒来,可惜女儿似乎一感觉到容祈的存在,就会安静下来,折腾了几次,我都快要爆炸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慕湮已经在床边,我愣了一下去看她,眼神清澈,笑着拉起我的手:“晗晗,你真能睡。” 看着慕湮倒是挺正常的。 “你怎么过来了?”我问道,昨晚的事情简直心有余悸,跟慕湮单独在一块儿总觉得有些诡异,我急忙从床上起来,她说只是路过我的房间,顺便看看我有没有醒来。 慕湮笑着说我是猪,表情自然,看来是没有被控制,我问她记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她摇头,不曾有过印象。 这是回来之后,慕湮第一次下楼跟我们一起吃饭,看着笑意盈盈的模样倒以为她真的好了。 我们说要去霍家老宅,她也是兴致盎然地要跟着我们一起前往,看不出哪里奇怪,容祈说她跟着我们去倒是最好。 车子一路平稳地往前行径,霍家老宅那一带属于老城区,距离我们这里很远,那一片基本都保留着原先的风貌,有些也只是被改造过,周围植被茂密,有山有水完全好风光,成了城里人避暑的好去处。 霍家老宅的附近有一座寺庙,年岁已就,像是送子观音庙,我们路过的时候里面乌泱泱的全是一个个小黑点,小贩们拦下我们问需不需要香烛,我们好意拒绝换来一张冷脸,说什么没有香烛还学人拜神,简直搞笑。 那条通往寺庙的路,在中断有个分叉,分叉出来的小道便是去往霍家老宅的地方,如今它倒是换了一个名字,叫“衆园”,作为私人收藏博物馆而存在。 我之前有问过江蓠这园子的主人是谁,他也模棱两可说是国内有名的富商,神秘地很,他还得去确认一下。 这座园子周围的人不少,里面有设置专门的房间,大抵是拜佛拜地累了就会跑过来饮茶休息,刚进大门的时候,有个老者便将我们拦下。 “女人孩子不得入内。” “什么意思?”我一下子着急上火,什么叫女人不能进去,难不成还有非法勾当? 老者眯着眸子打量我,可能我略微有些凶狠:“尤其是怀孕的女人,更是不得入内。” 老头说这是规矩,我好无奈,这算哪门子的规矩,我们临时调整策略,顾清明和诛玑进去,我和容祈他们在外面等着,我狠狠地瞪了那老头一眼,他倒是笑了一下,转身便走了。 来往许多人,果然不曾见过女子进去,我就纳闷了,好端端一个私家收藏的馆子,还不让女人进去。 容祈问我想不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我点头,慕湮摇头说她看了一下这园子的布局,实在是大凶,尤其进门处摆的金玉蟾蜍,还在吐出黑气,根本半点没有招财进宝的意思,倒像是在压制什么。 我们只能遥遥地看着门边有些什么,再进去其中便什么都看不到。 那老头死死地盯着我,生怕我一不小心就开溜进去似的,我翻了个白眼,也不至于那般小气,跟这人置气。 园子的设定太过奇葩,以至于我在门外坐了半天都有些难受,慕湮说比起衆园,她倒是想去底下的送子观音庙看看。 我凝眸,转身看了一眼容祈,他点头。 慕湮怀的鬼子,按理来说不可能进入送子观音庙,我没有与她说这事儿,也只是想看看一时的反应。 我们从那条路过去,转个方向便是那座观音庙,说起来奇怪,守门的那个老头跟衆园看门的老头,长得一模一样,吓得我以为老头从上面下来了。 这位倒是眉目柔和,落在我和慕湮的身上,他一眼便看穿我们两人有了身孕,说什么祈求儿女平安也是极好的。 慕湮往前面大殿走去,颇为心诚的样子,她左顾右盼,转而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我怔了一下,想往前面去,老头去拉住了我:“不看看这些驱邪的平安福吗?为孩子求一个吧?” “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儿。”我推开那老头,往前面去,可是再没有看到慕湮的影子,好似一晃神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我问容祈有没有看到慕湮在哪里,他指着送子观音庙里面的那个身影告诉我,慕湮已经进去里面了。 庙宇对她的孩子半点影响都没有,我从茫茫众多人之中穿越过去,走到里面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慕湮的影子,转而到了佛像身后,那里有个小门,鲜少有人进去,上面也有座庙,不过里面没有供奉的佛像,只有一对红蜡烛在燃烧,看着破旧不堪的样子,吸引不了芸芸众生。 “过来这里看看。” 容祈叫我,我走过来,那儿有一排脚印,很新鲜,就是今天踩上去的。 他在周围查探了一番,最终算是阴差阳错,我不知道是他的作用,还是我无意间看到一座小佛,将它移动了一下,那扇隐藏在墙壁上的门就打开了,脚印消失的尽头便是通往底下无尽的黑暗。 我没办法只能跟着往里面走,才往下走了两步,就看到慕湮的身影,这楼梯是不断往下的,大概有四五层的样子,台阶很多,台阶之间的距离很小,而且整个台阶是歪的,歪向一边,也就是说我们其实在走绕路,不知道这路的尽头是不是衆园。 慕湮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看着她走到那扇小门面前,打开之后,便是艳阳高照。 304、胎酒 304、胎酒 楼梯七弯八拐,主要还是台阶之间的距离太小,走起来很费劲,等到走出那扇门的时候,我的脚基本废了。 外面嘈杂地很,的确是入了衆园,来往都是男人,为汉子专门设置的一个私人博物馆,究竟藏了什么猫腻。 容祈抓着我往前走,暂且隐匿了我的行踪,不然被人发现绝对分分钟往外面赶,走廊墙壁上的确有许多说不上名字的古物,按照年代进行分类,我很好奇这些都是倒斗的弄出来的,难道不该上交给国家吗? 还能这般明目张胆地在这里展出,之前孙二爷也说过了,霍邱当年倒斗可是被盯着的,没道理转手之后,还留着这些玩意儿。 真正来看古物的人少之又少,倒是那栋木楼门前排了众多人,一个个面上露出诡异的神色来,我朝那边儿过去。 “里头真有蛇身人面美女吗?”有人问到。 旁边另外一人回答:“不然你以为衆园为什么开了这么久还没倒闭,就是因为这个,看一次二百块钱也是值得。” 这边人进去,另外一边有人出来,里面设置地跟一个针孔的照相机一样,通过那个孔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园子里面唯一一个女人便是这个蛇面人。 我和容祈遥遥地看着,里面有人进去又出来,一脸的迷醉,看个蛇面人而已,用的着这样吗? 听他们议论,说这蛇面人可是墓里带出来的,这年代但凡跟倒斗沾边儿,都是带着浓浓的奇异感觉,人所着迷的点儿全部都在这神秘的墓中,要是带出个粽子来,怕也能号召众人来参观的。 这栋木楼二楼越发别出心裁,里面熏香淼淼,众多汉子完全是在歪歪,一个比一个迷醉,也不知道看到眼前什么东西,迷醉的很,根本不需要女性的出现,那些猥琐的汉子全然暴露出来。 这栋木楼只有三层高,前面两层都是鲜少见识的奇异景观,这三楼倒是直接封闭掉的,我和容祈上楼,一片漆黑,夹杂着浓浓的鬼气,不知道这楼藏了什么玩意儿。 门一打开,便有奇怪的笑声在耳边回荡,我拧眉看屋子里,一个个罐子浸泡酒的那种罐子,里面漂浮着的都是黑兮兮的婴儿,我没忍住,死死地抓着容祈的手,快要吐了。 还能看清楚罐子里孩子的模样,只是漆黑地很,仅仅靠着一点点幽暗的灯光展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 “胎酒,滋阴壮阳,强健体魄,给人喝的。”容祈拧眉,和我一样有些不适应,主要是面前的画面冲击力太强了,完全招架不住。 这座园子最大的特色便在这里,只是这些婴儿到底是一出生就是黑漆漆,还是说被人加工成这个样子。 我也是为人母的,实在看不了这个画面,扯住容祈的袖子,手都在抖。 满屋子都是这玩意儿,看着不下一百来个,我们在里面绕了一圈,忽而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 娇媚的女声和粗犷的男音。 “黄老板,还是之前的那味酒是吗?”那女子问道,像是在售卖胎酒似的。 我靠在一旁偷听,那男人笑了:“对对对,给我来一整罐,那玩意儿真好,一晚上七次还一点都不累,你们是什么配方,不如我投资给你们,上市销售吧。” “不行哦,只能带一杯走,物以稀为贵,这道理黄老板得懂,再说了我们的酒难产,要不然也不会这样神秘。”女子笑着说道。 几句话便将那黄老板说定了,这一杯酒就是十万,果然是厉害,要是那男人看到这满屋子的胎酒,也不知道还喝不喝得下。 我本打算继续偷听下去,容祈说这里没什么意思,我们就下了楼。 “那么多的胎儿,到底哪里来的,这得杀死多少人?”我问道,容祈说我傻,这些孩子一生下来就是死胎,怪胎,生前专门通过药物控制的,可不是寻常人都能做到的。 我蓦地想起之前的报纸,似乎也有一个怪胎,我有些记不清楚。 “谁家这么缺德,发这种财。”我喃喃,利用女人生下怪胎拿去泡酒,然后秘密地将其出售,那满屋子的婴儿,就算是生下的怪胎,我也觉得难受,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操控这场迷局。 这是霍家老宅,不得不让我与霍家联系在一起。 容祈说目前还是找到慕湮的行踪比较稳妥,这里面的秘密需要一个个解开,到底当初霍邱在最后一个墓中带回了什么,才导致霍家一夕之间骤变。 这里面的木楼有三座,我们去的只是其中一座,其余的都是平楼,就是仅仅为一层的,给人休息和参观古物用的。 不正经的男人就是多,三座木楼由外到里,最外面两栋能看得出来是新造的,后面那一栋比较矮,看着也破旧一些,怕是霍家老宅的旧址,霍邱这个人独来独往,性子也是奇怪地很,住木楼不足为奇。 我们往最后那栋楼去,那以深山为背景,笼罩在阴暗处,看着尤为阴森。 “如果……我说如果一会儿看到怪物了,我该怎么办?”我问,我是真的有些害怕,这一切的背后肯定是人为,而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实在恶心的很。 容祈笑了,说是看到怪物倒也好了,只怕会看到不愿意看到的人。 我们进入那栋木楼,周围贴满红色的剪纸,特别有感觉,里面暗沉沉的,只有一盏灯照在那张八仙桌上,有个人低头坐在桌子正中央的位子,见我们进来,他忽而抬头。 那一瞬间就跟见了鬼一样,是霍然? “来者都是客,两位请坐吧。” 我寒毛都竖起来了,这人脸上画着死人妆,眼神厉害得很,全然识破了我的伪装,一眼便看到我和容祈,的确厉害。 “问生死,还是问阴缘?”他沉声说道,看着我,视线死死地盯着。 我也盯着他,来而不往非礼也,盯得久了内心也有些翻腾,这人和霍然好像,但是细看又有些不一样,他似乎比霍然老成一些,而且他是人,霍然是鬼,这就是明显的区别。 “问生死。”我沉声说道。 他咧嘴笑了一下:“你们两人来也没什么阴缘好说。” 他一眼就能看到容祈,的确厉害,虽说有只眼睛是被遮住的,看着样子只有阴冷儿二字,其余再也没有了。 “姑娘怕也是个行家。”他说道,我笑了,随他怎么看。 他摘下自己的眼罩,拿另外一只眼睛,说要我仔细盯着看,一瞬之间,我就愣了,那眼睛里面的纹路太过奇怪,而且是通红一片,这只眼睛能看穿阴阳? 他看着我许久,不说话,忽然就搂着自己的眼睛,大叫起来,疼得很。 我不知道他看到什么辣眼睛的东西,但不会因为我这张脸让他疼了眼,实在诡异。 他的手上流出鲜血,这次不仅仅是辣眼睛了,感觉是眼睛都受伤了,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有这么强大的杀伤力。 “你没事吧?”我沉声问道。 他捂住眼睛:“衆园虽说不做女人生意,但是我看姑娘奇特便就此开恩,不想姑娘的前世今生一片迷糊,反而伤了我的眼睛,看来姑娘才是大有来头之人。” 胡诌吧,我就那么吓人,还给你吓得眼睛都流血了。 我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得样子:“你们该不会是骗钱的吧,阁下什么来头,凭什么说我的前世今生辣你的眼睛。” “在下霍临,霍家公子,只是受人聘请在此做个算命先生,倒算不上是骗人的勾当,只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不能丢啊。” 305、羡慕死 305、羡慕死 “霍临?”我眯着眸子,反问。 那男人倒是恭敬地很,点头。 “衆园是你家产业?”我问道,既然霍家后人都在此处,那么这该是霍家的产业,莫名多出来的神秘富商又是谁。 霍临摇头,称自己只不过被聘请来的,而非这诺达私人博物馆的背后主人。 “可这儿是霍家老宅旧址,平白落入他人的手里,先生难道不痛惜?”对于这样的人,还不能跟他绕着说话,直接开门见山,霍临是有本事的,看样子术业专攻做的不错。 霍临先是愣了一下,才笑道:“姑娘果然好眼力,这儿虽然是霍家老宅,可惜家父离开的时间太长,后来归为国家所有,无奈我来晚一步,成了旁人的盘中餐,不过那又何妨如今我能在故宅就事也算是缘分一件。” 霍临说如果没有背后的金主,只怕霍家老宅保不下来,早就重新开发,和前面的观音庙一样,成了敛财的地方。 我心里冷然,这里可比前面敛财地厉害。 霍临说承了这样的情,他也就留下来,替金主办事。 “这栋楼如今是你在居住吗?”我转而扫了一圈,故意布置成这种神神叨叨的风格,霍临点头,说这也算是金主的恩赐,全然交还给他,只需他每星期帮着测三个人的命格。 倒是好恩赐呢。 “不瞒先生,此行是来找您父亲霍邱的。”容祈转而开口,霍临怔了一下,脸色大变。 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父亲,在五年前已经去世,你们来的不巧。” “抱歉,并非有意提起这桩伤心往事,有件事情还需要先生帮忙。”容祈继续说,能看的出来霍临给足了他面子,一言一行全部依照着容祈所说,并未有半点想要藏匿的意思。 霍临听闻我们是来找霍家旧事的,忽然变得警惕起来,多的话他也不说,只说自己常年被送到外地去,也不与父亲在一块,有些事情倒是不知情。 “你们是父亲的故人,倒是来的不巧,前段时间父亲的遗物才刚刚被送走。”霍临道,他说也难怪这些年霍邱辗转在不同的地方,曾经的故人来找的也有许多。 “父亲朋友不多,但多少都是有情有义的,你们若是想见见他,后山竹林里便是他的墓,我带你们去吧。”霍临起身,从木楼里面出来。 他很瘦,个子不高,比容祈整整矮了一个头,但仍然看着摇摇欲坠的感觉,特别不牢靠,我们跟在他的身后,那里都是一些老旧的墓地,没有被迁移掉,霍邱可以回归故土,也实在让人意外。 竹林深处有几个小土丘,霍临指着其中一个对我们说,那就是霍邱的墓地,很小也没有立墓碑,这是他们道上的规矩,做了这一行没什么光彩的,也不需要立碑被后人知晓。 “父亲一生也不算荣耀,能落叶归根已经不易。” “这旁边的是霍夫人?”我问道,一样是没有碑的,霍临摇头,说那是他故去的弟弟,母亲还未去世,却一生只能活在外面,死了才能回归故土。 “你的弟弟霍然?”我问道,霍临点头,眼神之中略微有些伤感。 “只听母亲说过,她生下来的本事双生子,可惜弟弟命薄没能活下来。”霍临道,他说多亏了老板霍然才能安然入土,他的弟弟素来命薄,连家谱都入不了,即便死了也只能立下这样一个衣冠冢。 实在有些不敢继续听下去,总觉得霍然的遭遇太过凄惨。 霍临倒是大方地很,他说这些话每个月都会来往地说上好几次,大多都是因为父亲生前的朋友来拜访,间或就那么些人,来来去去地他都已经能认出来了。 “有个心意便好,香也不用上了。”霍临道,见我伸手去拿旁边的香,他说父亲无缘,享受不了这些香火。 我拧眉,这儿云烟缭绕的,从观音庙那边飘过来的香在竹林里绕了一圈,最后都积淀在这片土地,不是无福享用香火,而是吸了福泽更深的香。 霍临倒是大方地很,跟我们聊了一会儿,他便下山了,我看着容祈:“可信度如何?” 容祈摇头:“姑且信他不知道这园子里面的玄机,只是一个算命之人,若是连这点都看不透的话谁信?”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霍临能与我们说这些已经超出我的意料,他又重新回到那间屋子,做他的算命老头,我和容祈的目标其实是霍家老宅,如今有霍临坐镇在那里,实在有些碍事。 我们下山的时候,恰好碰到顾清明,他一愣,指着我:“你怎么进来了,慕湮呢?” “跟我们走散了,我也是跟着慕湮的脚步过来的,你们有什么发现?”我问道,顾清明说别提了,没想到这个园子这样乱,全然不是个正经人该出现的地方。 他指着前面两栋楼,他们都去过了,第一栋楼与我之前所见的一样,第二栋楼却不一样了,就跟红灯区似的,每隔房间都有女人,未着寸缕,就等着人去挑选,怎么来都行。 “握草。”我吓了一跳,难怪只接待男儿,要是被老婆抓到,指不定完蛋。 顾清明指着第二栋楼最上面跟我说哪里有很多婴儿的用品,不知道做什么,第一栋楼他没能上的去,那几人看得太紧。 “做酒用的,你信吗?”我笑着开口,顾清明要我别逗了,哪有那么无语地人,现在是文明社会,怎么还会留有这么愚钝的法子。 他是不信了,可我是真实看到的,怪胎,黑色的畸形娃娃浸泡在酒里,身子倒是看得清晰,只可惜了。 “霍临说他弟弟出生的时候便夭折了,而你之前说过,双生子其中有一个是怪胎,那不就和我之前看到的胎酒一样了?”我问道,容祈点头,的确是一样的。 难道当年的霍然就跟现在的那些奇怪婴儿一样,只不过这是谁的手臂呢,孙二爷说过霍邱从那个墓中出来,带回来一样东西,是不是因为那东西的缘故。 所有的谜团全部都在这栋园子里,而我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地面转了一圈,我和容祈继续找慕湮,他们两人想看看能不能进霍家老宅,那里面肯定有猫腻。 我们将园子都翻过来一遍,并没有看到慕湮,倒是只剩下第三栋楼了。 “背后的金主肯定是个变态。”我吐槽道,能发展出这样一个商业链的,看着屋子里淫迷的样子,我快把持不住了,要吐了。 容祈问我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女人有个特点。 “身材好,豁得出去。”我回答道,一个个丰腴地很,看那些男人的样子快死在温柔乡里了。 306、上香 306、上香 里面的女人全部都是职业的! 迎来送往一批接着一批,这银二娘却是其中的老手,对这一切司空见惯。 “二娘,你说老板要这样的死孩子干嘛?”那女人耐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银二娘急忙嘘地一声:“可别乱说话,这些你少打听,总归做完这一年的钱足够你往后生活了。”。 “可我总觉得怪怪的。” “来这儿的女人不都是因为缺钱吗?放聪明一点,少说多做,如果你怀了别样的心思,当心死得惨,你那屋子上一任可就是因为多嘴死掉的。”银二娘说道,吓得那个女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从那栋楼离开,这几乎成了产业化的胎酒,越发的让人头皮发麻,闻名而来的大多数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顾清明他们已经成功打入霍家老宅内部,他说在那里碰到了慕湮和霍然,像是寻常夫妻一样地生活着,他问我要不要过去,若是要去让我跟着园子里一个卖茶的小哥,等他转完三圈之后便会从密道进入霍家老宅。 顾清明要我最好还是过去一趟,老宅子里面的东西,绝对是旁人一生都不曾见过的。 我们尾随那卖茶小哥在园子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停留在一栋小楼前,左顾右盼没有人发现,他才走进去,那是两栋楼之间的小道,很窄,往下去路也变得很细小,我们尾随在他的身后,一片漆黑,感觉前面的路纵横交错,跟着他走了很长的时间。 出口处有人把守,小哥对了暗号才进去,我们趁着开门的瞬间,急忙从里面出来。 一出来就到了霍家老宅的二楼,小哥去的那个屋子里面有个红衣女人,他是去汇报工作的,大抵都是园子里的动态,包括之前找银二娘吐槽的那个女人说了些什么,全然都到了这女人的耳朵里。 女人指尖夹着烟:“回去告诉银二娘,她知道该怎么做,在园子里做事儿,还那么多话,简直找死。” “是,红姐,还有霍先生今儿出去一趟,去了后山,我不确定他去做什么,这事儿需要汇报给主子吗?”小哥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那被称为红姐的人摇摇头:“这本是霍家的地盘,霍先生做什么都有足够的自由,这事儿切莫与人提起,你就看着外面的园子便好。” “知道了。” 红姐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雾,淡淡地开口:“切记,若是没有霍家,你我就不可能有今天的荣华。” “小的明白。”小哥像只猴子一样消失在密道里,这红姐倒是繁忙地很,拿起电话谨慎地拨了号,好像是打给她身后的金主,我屏息站在外头打算听听看,谁知道楼道里发生些许声响,红姐警惕地挂了电话,一个潇洒的转身便出去了。 顾清明他们弄出来的声音,吸引了楼里的人,红姐去的时候她没有找到顾清明,但是我看到了。 有人上来问红姐发生了什么。 “刚才有人上来?”红姐问了一句,那人摇头。 “霍公子带了娘子在地宫,难免有些声音,先生问您要不要下去给霍老上柱香。”那人说道,红姐犹豫了一下,便跟着下去。 我们没有动,那下人嘴里的霍先生便是之前那个算命的霍临,霍公子应该就是霍然,他的娘子便是慕湮,看得出来红姐是金主的手下,对霍家兄弟特别的包容,底下的屋子里是有霍邱的牌位,听那下人说今儿有人去看了霍老,叫他们过去代为上柱香。 我顺利和顾清明会合,问他慕湮在哪里。 “在地下室里头,那有很多都是从墓里带出来的东西,我和诛玑是想上来看看。” “你们怎么下去的,没有被霍临发现?”我有些诧异,刚才我那么走都被发现了,顾清明从兜里拿出神奇的符,递给我,清宅独有的隐身符,霍临那样道行的人断然发现不了,顾清明说这玩意儿怕是容祈都发现不了。 我试了一下,的确能够彻底将自己隐藏起来,除非想让别人看到,不然真的休想。 简直逆天,我跟着顾清明下去地下室,入目的是很开阔的一个房间,像是大厅,里面放满了古董花瓶之类的玩意儿,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是霍邱从墓地里带出来的。 我们继续往前,在旁边的一间屋子里,看到了霍然和慕湮,此时霍然正将手里的一碗汤递给慕湮:“来,补身子的,你替霍家传宗接代,辛苦你了。” 慕湮接过那碗药,笑的鬼魅,转而喝了下去,她也不说话,任由霍然摆布。 “当初我们是在这里被许下婚约,娘子,你可还记得?”霍然笑着说道,“哥哥与我说的这些事,我都清楚地记在心里,怕有一天忘了。” 霍然拿起手里的梳子,认真地替慕湮梳头,倒是灵活地很,我的视线落在慕湮的身上,隐隐感觉慕湮此时似乎没有被控制,她的眼神就跟装出来的一样。 “夫君。”慕湮喊了一声,霍然欣喜若狂,抱住慕湮。 我越发看得清晰,慕湮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冷淡。 “娘子,你终于……终于肯这样叫我一声夫君了。”霍然倒是激动地很。 慕湮笑了:“夫君说什么话,妾身等了夫君那么多年,没想到今日有幸入得霍家大宅之中,再与你相逢。” “娘子,你且放心,有霍家在的一日,我便不会让你吃苦,等生下我们的孩子,我就带你远走高飞,再不受人控制。”霍然道,真心许下对慕湮的承诺。 “可是夫君,你我共侍一主,如何能做出背叛主人的行径,更何况生下鬼子,我定然没有活路。”慕湮道,连我都惊讶了,她这个样子到底是装得还是真的。 霍然慌了,在鬼子的面前,他是渺小的,他的作用便只是为了护住这一只鬼子,但是似乎又能看出他对慕湮是有情的。 “他是父亲的故友,我答应为他供养这只鬼子便已经是仁至义尽,若他还想要更多的,我便……” “父亲的旧友,那是谁?”慕湮道,只听得霍然一声叹息,倒是不曾提起谁。 两人相对而坐,霍然说这事儿不该打听,但是奈何不了慕湮的纠缠,他终究还是说了。 “你还记得小时候,在我们家附近的,还有一位靳姓人家,他是父亲的好友,每一次父亲入墓之前都必须找靳爷喝上一顿酒。” “你倒还记得父亲?”慕湮问。 霍然摇头,护住自己的脑袋:“记不住,都是哥哥跟我说的,时间久了也就忘记了。” “他为什么要我们的孩子?”慕湮道,一点点诱导着霍然说出真话来,可惜没有用,门忽然被打开,红姐往这边过来,身后跟着霍临。 说是要给霍邱上香,红姐熟门熟路将霍然叫了出来。 他们从墙壁洞里拿出牌位,摆好了才开始祭拜,藏得十分隐蔽,霍临拉着霍然和慕湮的手往前面去:“这是父亲的牌位,来,你们两个拜一下。” 霍然很听话,慕湮怔了一下,也按照霍临说的来做,几人拜了霍邱,红姐站起身来:“霍先生,最近可有什么话想交代老板的吗?” 霍临微微一笑:“没有什么,烦扰了红姐,我们兄弟二人也不好意思。” “哪有的事儿,霍公子也是好好的护着这个孩子,他可比这园子里所有的孩子都要珍贵。” “定然不会辜负老板所望。”霍临道,红姐扭着腰肢离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跪在霍邱的牌位前,说什么父亲,儿子不孝之类的话。 霍然抓着霍临的肩膀:“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发过誓的,若是心有异,那是会遭到报应的。” 307、装出来的 307、装出来的 “我不过说说罢了。”霍临道,倒也没有说多的话,只是让霍然好好照顾慕湮。 霍临转身往楼上去,不过走了几步,顿住:“小然。” “哥哥?”霍然一愣,抬头看着哥哥。 “你懂你娘子肚子里的孩子代表着什么吗?”霍临问道,霍然显然不知,整个人都一副懵逼的模样,摇头。 霍临说什么不知倒也好,怕是知道越多越麻烦,也没多说什么就往楼上去,留下霍然一脸茫然。 慕湮从始至终都未说话,只在霍临离开之后才开口,这一下我越发相信慕湮是在装的,她没有被左右还保留着一颗清醒的头脑。 “我们的孩子,为什么要送人?”慕湮问道,霍然怔住,接二连三的问题,他的脑子有些不够用,懵懂地站在那儿,他说他不清楚,只知道自己醒来之后,心底挂念的只有这件事情,必须完整地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慕湮趁机抓着霍然的手:“夫君,我舍不得我们的孩子。” “可是……我不能违背这个诺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头好痛。”霍然抱着脑袋,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我拧眉,看着慕湮继续说下去,她是彻底清醒的! “那夫君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我在山中有了危险,为什么第一时间能出现在我的身边吗?”慕湮问道,我怔了一下,难怪她能安全地从山里面出来,多亏了这个男人的解救,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他和背后那群人,其实是连在一起的? 霍然倒也实诚,他说这个他还是记得,红姐通知他慕湮有危险,霍然二话不说就去山里救她。 “娘子,你不乖。”霍然拥着慕湮,说她今日的话变得多了,他心里是高兴地,只是瞧着有些奇怪。 慕湮笑了,全然以疼爱肚子里的孩子为由,舍不得这个孩子,霍然说他也没有法子,拥着慕湮往里面去,我看得有些无奈,霍然怎么都保不住这个孩子,哪怕保住了留下来又如何,这是一只丧失人性的鬼娃娃,谁都控制不了。 慕湮的几次话语全部都围绕衆园身后的金主展开,未免引起霍然的怀疑,她问的好迂回,霍然倒也直白,自己知道的基本都告诉了慕湮,只是他知道的未免太少。 “父亲与靳爷的关系甚好,我不应该对他有异心,听我的,这个孩子算是与靳爷最后的关联,生了之后,我们便离开。”霍然的心里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慕湮自知再打探不出再多的消息,和霍然假装恩爱一番之后便离开。 我尾随慕湮的步子,从观音庙出来,她四处观望在找我,看到我的时候急忙跑了过来,她很谨慎,轻声道:“晗晗,我去找了霍然,稍稍地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我也进了衆园,是跟在你身后的。”我沉声道,慕湮惊了一把,她说怎么就没有察觉到。 慕湮告诉我在之前她就在慢慢套话,大抵已经清楚这件事情,霍家也只是作为工具的存在,这背后之人是霍然嘴里的靳爷。 “他们为了鬼子已经丧心病狂,那园子里面到处都是鬼胎的痕迹,我只是稍微转了一圈,就已经受不了了。”慕湮道,“霍然告诉我,这一切都源于他父亲之前下斗带回来的一个东西,半张牛皮纸,上面写着大秘密,就是关于这个鬼胎的。” 慕湮已经彻底知道她肚子里怀着霍然的孩子,对这件事情知道的非常清楚,我们是瞒不住她的,慕湮说她本来还不知道,只是观音庙中,她被一个老沙弥带走,周围的香有些奇怪,她便提高了警惕,捏诀定身,强装是被人所迷惑,跟着进了衆园。 慕湮的眼中没有太多的情愫,她很平静:“不能任由他们这样下去,我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生。” 这原本是霍邱和靳爷一起研究的,按照牛皮纸上写的一步步往下,为得就是肚子里的这个鬼胎,而鬼子所承受的力量超乎我们的想象。 “他若是活着生下来,我们都得死!” 慕湮点头,她说这件事情都怪她慕家,没有思虑周全,滋生了霍家的不良情绪。 “你和霍然,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的应该是慕家和霍家到底什么情况。 慕湮说当年慕家许下婚约的是霍家的第一个孩子,本该是霍临与慕湮成婚,可是后来不知为何成了霍然。 “我母亲知道霍然是霍夫人生的死婴,自然不会答应,可惜他们想要霸王硬上弓,我们慕家也不是那样好欺负的,在霍家逃亡的过程中,母亲其实暗地里也是施了力的,她都是为了我。” 慕湮说道,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为时过晚,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眼前的事情很棘手。 慕湮拍拍我的肩膀:“只要我依着霍然,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得想办法接近靳爷。” 容祈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他说这会儿的该是靳家小爷,就是我们之前遇上的靳言,原来这背后是他捣的鬼。 “他究竟想做什么?”我冷声道,难不成真的要重塑世界的秩序,成为他一个人的囊中之物? 容祈说并非这样,靳言的身后一定有比他厉害得多的人,那个人才是真正孕育这只鬼子的人,我们暂且查不到,还缺少一些线索。 “那人的势力开始慢慢地往我们生活中渗透,这些事情绝对不是巧合,我猜下一个他们要对付的,就是闻人家了。”容祈转而看我,慕家已经彻底地瓦解了,还剩下闻人浅的家族以及我们金家,剩余的其他家族都陆陆续续地跟靳爷取得联系。 暗地里的交易我不清楚,但是容祈都知道。 我暗自悬了一颗心,慕家还剩最后一个人,就是我身边的慕湮,她暂且是不会有危险的,毕竟她肚子里怀着的是万众瞩目的鬼子,慕湮想借着肚子里的孩子来行事,我只能让她小心一些。 回到清宅已经一身疲惫,我实在难受的很,大字躺在床上,实在难受地很,又是上山又是下地,难得见容祈换衣服,原本一身白衣,如今换成了淡蓝色的衣裳,眼前一亮。 “怎么,看呆了?” 容祈见我盯着他看,问道。 “倒是不常见你穿这个颜色的衣裳,其实蓝色挺好看的。”我爬过去,抓住他的腰肢,“你说靳言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的心略微有些沉重,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脑子里又想不明白,他们因何要这般,有的时候越是想得多,越是难受,我自然不会将此事上升到救世的地步,这关乎我们几大家族的存亡。 “他的阴谋我倒是有些参不透,但是他们那一群,无外乎是冲着家族来的。”容祈道,他说的不错,我之所以卷入这一系列的事情当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我是金家人,而另外一个身份,便是容祈。 “别多想了,一切都会慢慢变得明朗起来,有时间多和花清音磨合一下。”容祈道,他担心我的实力不够,不足以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儿,也怕在紧要关头无暇顾及我。 而花清音的本事,在我的意料之外,她发挥全力之后甚至可以和容祈单打独斗三百多招,我若是能够与她融合地好,别说保身,一般人也难以近身。 清宅准备了全蟹宴,有老板送来犒劳顾清明的,全是上好的螃蟹,清宅拥有省城最好的厨师,我坐在沙发上等着开吃,蓦地想起什么来。 “顾清明,那老板什么来头,好端端给你送这么些螃蟹来?” 308、难言之隐 308、难言之隐 顾清明一脸愁容,他说我不会想知道的,还是先吃了螃蟹再说。 好奇心作祟,趁着螃蟹还没做好我缠着他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一旁的诛玑笑了:“有人那玩意儿报废,找他修理来了。” 没想到高冷的诛玑还能说出这话来,顾清明一脸郁闷,他说一想起来吃螃蟹的心情都没有。 那边纸人来找,说是高老板来了,问顾清明是见还是不见,人都杀到门口了,自然是见的。 高老板的面色略微有些差,黑着一张脸,看到这么多人在客厅里坐着面色有异,难言之隐略微有些尴尬。 “顾老板,这是我之前喝的,您看看其中有什么猫腻。”高老板一挥手,从他身后进来一位高大的保镖,越发衬地高老板人瘦且矮小,看着略微猥琐地很。 黑衣人将那杯子送过来,一股明显的腥味弥散开来,没来由一阵恶心,我捏着鼻子:“这什么玩意儿?闻着也太恶心了。” “良药。”高老板沉声,他说姑娘家不懂的良药,我是真的不懂也不想懂。 在一旁听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倒是明白了,这人为了追求那事儿的欢乐,从衆园买了这一杯胎酒,白天才见到的胎酒,此刻又在这里看到,实在缘分呢。 高老板愁眉苦脸,他说之前一晚上十几次都不在话下,可惜现在没有用了,反而连起都起不来了,软趴趴地他无能为力,找了好多医生都没办法,听人介绍来了顾清明这里。 我笑了一声,顾清明还管这个,简直奇妙。 “他们说我怕是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您给看看,花再多的钱我都愿意,你也知道那儿没用,做什么都没面。”高老板道。 顾清明拧眉问他是哪里买来的,这高老板倒是守口如瓶,说这是秘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 “还帮着隐瞒,不想治好了?”顾清明威胁道,高老板面露难色,他说他是真的不能说,一面又怕再也不能人道,简直矛盾得很。 我在一旁看得乐,慕湮从楼上下来,坐在我的旁边,人越多,尤其是女人越多,高老板就越紧张,脸上都是冷汗。 “话不能这么说,那地儿告诉您也无妨,但是姑娘家在这里不方便听。”高老板这样说,他以为我和慕湮是顾清明的女人,这会儿才起了谨慎的心。 我噗嗤一声笑了:“高老板,有趣的很,你知道你喝的这是什么吗?” 他摇头。 “胎酒。”我低声道,高老板一愣,哇地一声吐起来,可惜这玩意儿他喝得早,早就被他吸收了,哪里还能吐得出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胎酒,用胎儿泡的酒,大抵用了好几味猛药,你能这么猛,一晚上好几个也是有缘由的,只是这玩意儿喝多了,是会要命的。”我喃喃,高矮子已经彻底地被我弄恶心了。 他说不可能的,明明买的是秘药,怎么会是那么恶心的东西。 他腿一软,跪在地上,扯住顾清明的裤腿,求他一定要救救他。 “我愿意告诉你们,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高矮子说他也是经由人介绍,接触到衆园的。 “一开始只以为那是个玩乐的地方,有最新奇的东西,和最野的女人,去那儿也是为了找乐子,一来二去,大概三个月之后,频繁地沉醉在那种生活之中,我小兄弟就不行了。后来经人介绍,找了红姐,说是有良药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我当下便买了,毕竟那么熟了,她也不会坑我。” 高矮子说他喝了大概有十几次,之前都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最近慢慢地发现自己那玩意儿越来越小,而且完全丧失了功能,他才暗道其中一定有猫腻。 高矮子说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跟红姐,很熟?”我问道,高矮子摇头,随即又点头。 “说不上熟,都是一起玩的,她是衆园的负责人,有时候也会单独约出来喝喝酒,她是个女强人,帮人打理着衆园,偶尔也会听她说累了倦了,可惜她已经很难抽身了。” “那衆园里面的女人,你熟吗?”我继续问道。 高矮子似乎在回忆什么,他说睡了太多的女人,里面的女人换的太快,他也记不太清了。 “没几个熟的,头一天去,隔一天几乎就换了个人,都是交替着姑娘来的。”高矮子道,转而重新回归正题,“顾老板,有没有法子?” 高矮子说要是顾清明也没办法,他只能再度去找红姐,央求她帮帮忙,这事儿他是抹不开面子的。 “倒是可以,但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顾清明道,高矮子一听可以帮他,当即便乐了,问顾清明是什么忙,他一定在所不辞。 顾清明迷了眸子:“帮我约一约红姐背后的老板,你肯定有办法的。” 高矮子一愣,他的脸色略微变了:“你知道靳爷的规矩吧,不是我不敢约,而是他规矩在那儿,约他吃饭得亲自去他府上,也得有本事进得去啊。” 高矮子的自我定位不错,他说他们那帮子人跟红姐混的熟,多少知道些靳爷的规矩,他们断然没那个胆子去坏了规矩,但不妨说给顾清明听。 靳言狡兔三窟,我们很难抓到他的根,就连容祈这几次也只是稍微破了几个巢,没有见到靳言的真身。 “不想治好了?”顾清明道,高矮子一脸便秘的表情,他说当然不会,只是这比起自己无能来,还是要命比较好。 我愣了一下,倒是想听听道上是怎么评价靳言的。 “靳爷行事低调,怕是没几个人知道他是衆园背后的老板,他名下的产业可多,从来都是神出鬼没,没人可以见到他。”高矮子道,但是有一个人却可以随意地找到靳言,那就是衆园里面的红姐。 红姐我见过一面,除了眼神之中略微有些强势,其余看不出什么独特的来,但靳言能将整个衆园交给她,而且鬼胎的事情差不多也是她在负责,不是信任之人很难放得开去做。 高矮子说他可以帮我牵线红姐,但是约靳爷实在不敢。 怂得很,这个男人,也难怪那儿起不来,活该。 高矮子一脸惆怅:“顾老板,您看看,这到底行不行。” “可以啊,你不可以暴露我清宅的身份,约她在古食见个面,成功之后我帮你除去身上的鬼气,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去做的话,你不仅不会好,还会死的很惨。”顾清明道,高矮子颤抖着手,说不打搅我们了,就慢悠悠地走出去。 顾清明问我现在还好奇么,我摇头,实在不乐意听这件事儿,太过巧合。 “红姐的来头,你清楚?”我问顾清明,他点头,这位红姐自小被靳家捡回家,是跟个靳家小姐一样养着的,靳家全是公子,而且出生之后便没有离开过那个宅子,所有的事情慢慢地由靳夫人转移到红姐的手里。 红姐在道上的身份就是靳家,也难怪靳言那么信任他了。 “到时候我们怎么去见红姐,你去见,还是我去?”我问顾清明,我和他看着都不太合适,他说我们都不合适,有一个人最合适。 顾清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瞧瞧地联系了闻人家的公子,要闻人浅代替他去会会红姐。 他倒是计谋深。 此时螃蟹全宴完全好了,我看着面前一桌子的东西,忽然就没了兴致,顾清明说我不识货,难得我这个怀了鬼胎的孕妇,无所忌讳,放着螃蟹不吃,简直暴殄天物。 309、人心鬼面 309、人心鬼面 会面红姐的时候,我陪在闻人浅的身边,顾清明为我做了一点儿改造,就算是容祈也认不出我是金晗晗。 这个点,在古食吃饭地人很少,哪怕红姐带了那么多人都没有引起注目。 我是第一次和闻人浅一起做一件事儿,觉得怪怪的,说他双目失明他却不用拐杖,行动自如,和寻常人无异。 包间里面只有我们三人,红姐爽快地很,笑颜:“不曾听闻人公子有了知己,这会儿一看,眼前一亮。” “上次见面,还是十年前,红姐来闻人家请求见家父一面,那会儿可是个稚嫩的小丫头。”闻人浅道,一开始相互套近乎,看着倒是和乐,其实底下暗涛汹涌,每个人心中都是有打算的。 闻人浅拿过茶杯,全程无障碍,自如地品着茶。 “闻人公子今日约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红姐开门见山,她说若是闻人浅想要见她,大可不必找人牵线,只需要他一句话,她也会来的。 闻人浅笑了:“承蒙红姐关照,只是闻人知晓靳家规矩,断然不会坏了这一层。” 靳家有规矩,不与几大家族的人私下见面,红姐这会儿已经坏了规矩,难怪她刚才见到闻人浅的时候,面色稍微变了一下。 红姐笑了,说现在是什么年代,再也不需要从前那些条条款款约束着,而现在的靳家也没了之前的争夺。 “靳爷几次三番找人过来,想要闻人家的传承,这事儿,红姐可曾知道?”闻人浅开口,红姐摇头,她说她目前只负责衆园的事儿,其余的她管不了,也不想去管。 红姐手里夹着一只烟,很自然地在吸,吐出一圈烟雾来,满眼迷蒙。 “看来我这次是找错人了,还以为通过红姐可以找到靳爷,谈谈这闻人家传承的事儿,他该是有兴趣的。”闻人浅道,拿捏地恰到好处,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措辞。 红姐笑了,脸上虽说平淡,但却已经动摇。 “闻人公子说的什么话,靳爷的确来无影去无踪,若是真的有意想要谈这事儿,我可以代为帮忙,只是闻人公子为何突然做了退让。” 红姐倒是谨慎地很,毕竟在道上混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头的圈圈套套,哪里会那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闻人浅倒是放松,他说有些话还得亲自跟靳爷说。 “如今除了金家,大抵还剩闻人家,是靳爷搞不定的,我闻人浅虽说不是家主,但所能做的事情自然比外人多得多,你说是吗?”闻人浅道,红姐点头,这话不假,红姐说倒是有趣儿。 “靳爷有的是办法对付金家那个小丫头,闻人公子有这样的想法自然是好的,人心鬼面,有时候肚子里藏得是什么,谁知道呢?”红姐道,这话怎么看起来都像是对我说的。 所幸她不知道此刻坐在她旁边的我就是金家那小丫头,红姐说靳言只是打算将她留在最后,毕竟也是有些牵连的。 红姐答应闻人浅,说是会请示靳爷,帮着牵线搭桥。 “闻人公子有空的话,可以来衆园一乐,保准让您大开眼界。”红姐笑的妖娆,说道。 闻人浅扫兴地说,开什么眼界,他是什么都看不到了,活在这个世上也只能靠听听。 我怔了一下,起身的时候不小心被什么绊了一下,闻人浅急忙伸手,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才免于摔跤,我下意识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闻人公子和姑娘的关系倒是和谐,希望下一次见面,是在你的婚礼上。”红姐笑着送我们出去,我也不知她究竟有没有看穿什么。 闻人浅带我进了车子,他问我有没有受伤,我摇头。 “包间里面全部都是摄像头,这个红姐还真是老江湖。” 摄像头,这个他都能感觉地道,简直神了。 “什么人心鬼面具,她做的事儿倒是比鬼还要可怕。”闻人浅道,他好像知道很多的事情,像个置身事外的人一样。 闻人浅说他不会叛变几大家族的,让我放心好了,他的手忽而扶住我的耳朵:“有东西。” 他摘了我头发上的落叶,手指触摸到我的耳朵,略微有些冰凉,我怔了一下,公子人倒是好,失明了还没都看得到,简直厉害。 车子没有直接去清宅,而是在闻人家停了下来,闻人浅说怕有人追踪,做戏也得做的全一些。 这是我第一次来闻人家的别墅,很大,大概有我们家三个那么大,全然是一座大花园,他带我在园中走了一圈,迎面碰上个老太太,她沉着一张脸,冷声道:“这又是哪家的姑娘,浅儿?” 老太太的声音很严肃,我都有些被吓到了,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奶奶,这位是……” “跟我进来!”老太太严厉地很,闻人浅抓着我的手,让我跟他去,他说这是比较安全的法子。 可那老太太眼底的嫌恶,我看得清晰,我可不傻,没必要讨人嫌,可我也有点害怕毕竟没来过闻人家。 刚走进屋子,就听到老人家一声严厉地“跪下”。 闻人浅听话地很,跪了下去,老太太转而看我:“还有你。” 我怔了一下,没想到她是这样的老人家,我陪着闻人浅跪在她面前。 “靳红这个人,不是说过不让你见吗?又去招惹她?”老太太道,闻人浅全程不曾说话。 “我们闻人家,素来低调,万般不能掺和他们的纠纷,哪怕歹人打到家门口,只能防,不能主动出击,浅儿,你都忘记了?”老太太问道,闻人浅恭敬地很,说不曾忘记。 可那老人家似乎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劲地斥责闻人浅。 “我们闻人家的安危,全然寄托在你的身上,浅儿,莫要被人蒙蔽了双眼。”老人家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是落在我的身上,她眼神之中的威胁那样的熟悉,我简直冤枉,她怀疑我是红姐那边的人,说我蒙蔽了闻人浅的眼。 我简直无语,老太太最后将我跟闻人浅分开,还特意地差了人送我回去,那份好心简直打得我措手不及,她说闻人家早就不过问这些事端,让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大概是被扫地出门的样子,我落魄地站在闻人家的外面,红姐从我身后出来,嘴角噙着笑意:“被赶出来了?” 我吓了一跳,这人神出鬼没,简直没有声音,我脸上略微有些尴尬,不知道她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还是恰好看到的。 见我不说话,红姐以为我是受了委屈。 “女人家,何必攀附男人呢,靠自己一样能活。我本是好奇闻人浅怎么好端端地带着个女儿,要说闻人家家训出了名的严格,他那个奶奶怕是见不得任何姑娘。”红姐道。 我故意装作失魂落魄的样子,往前面走去。 红姐叫住我,递给我一张名片:“女人还是要活出自己的样子,如果想要帮忙,拿着名片来衆园找我,我会帮你的。” “你为什么帮我?”我一愣,问道。 红姐笑了:“或许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或许只是今儿我心情好罢了。” 她说的模棱两可,但是红姐几次三番提醒我莫要再去招惹闻人家的那个老太太,我自然不会,捏着她给我的名片,怔了一下。 难道她想我去她的衆园,做小姐? 确定红姐彻底离开我的视野,我从转变了自己的走法,打车换乘一路上都十分的小心,最后进了一家服装店换了衣服才离开。 310、不慌 310、不慌 红姐的几句话还真是耐人寻味,连我都有些听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不过没关系。 我回清宅的时候,容祈告诉我,霍然又一次来找慕湮了,他来的越来越频繁,有时候一天要来上好几次,生怕我们吃了慕湮肚子里的孩子一样。 “闻人浅已经和红姐打好照面了,她会帮着约靳言的。”我对容祈说,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似压根不在乎这事儿。 容祈说他早知道闻人浅会用这样的法子,除却闻人家的传承,他也没什么筹码了,这话说的,怎么光听着就这样的酸。 “说正经的,我今儿去了闻人家,他奶奶挺凶。”我拉了容祈一下,话出口了才发现自己特么好像说错话了,他看着我,眼神之中满是危险的气息,眯着眸子。 “还上门了?”容祈问道,我不由地抖了一下,背后一阵冰寒。 这不过才入秋,凉爽的好时节,怎么偏偏有种大雪隆冬的寒冷。 “不是这个意思,为了撇开红姐的追踪,没办法才去的。”我解释道,可容祈并没有跟着我们去,我越是解释,越觉得好心累,好像闻人浅就是个禽兽,对我动手动脚似的。 外面有人敲门,说是有人送了封信给我,这年头还有送信的,我不免有些惊呆了。 拆开信,里面倒是精致,但看到上头的话,我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那口吻不用看都知道是谁,闻人老太太生怕我妖言惑众,蒙蔽闻人浅的耳朵,让他与红姐交易出卖闻人家,说什么若是在闻人浅的身边看到我一次,她就会让我尝尝地狱的滋味。 容祈攥着信,瞬间化为灰烬:“她倒是敢试试,若是动了你一根汗毛,我便叫整个闻人家陪葬。” “消消气,别这样,清宅与闻人家,我们是合作关系,只不过她误会了。”我喃喃,老太太倒是厉害,能够追踪到清宅来,果然有些本事。 容祈说他不管,这会儿本就心里难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故意这般,我伸手,抚摸在他的心口,慢慢地帮着顺顺:“好点了没?” “不,要亲亲。”容祈面不改色,看着我。 我怔了一下,这家伙多久没有这样放松地跟我说话了,这些天忙碌的很,神经几乎都绷直了,哪里有半点可以开玩笑的余地。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容祈顺势将我搂在怀里,他把玩着我的头发,也不知道哪里好玩了,结出好几朵花儿来。 “阿祈,说正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我问他,不想继续看他忙忙碌碌的,我怕有一天,靳言、汤一霖以及那个神秘的女人会突然打破这个平衡,到时候哪怕是容祈一人都可能兼顾不了。 容祈说他这几日在找瑜姨的族人,快有些眉目。 “我身上的药,只有他们可以解开。”他终究松口了,对我说出这几天忙碌的实情,他说害怕在红影消失之前找不到他们,他说害怕万一关键时候发作的话,会连累我们。 我的眼眶莫名湿了,从前的容祈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他说害怕以后女儿出生,没了父亲。 这话一出口,我就哭了,窝在他的怀里揍他:“胡说八道什么,一定可以的,你找到瑜姨的下落了吗?” 顾清明很担心他的母亲,可惜他压根找不到,瑜姨就好像是从这个位面消失了一样。 “想要消除族人的追踪,瑜姨只有剔除身上属于红影的那根骨,才可能完全隐匿行踪,我怀疑她已经这么做了。”容祈说最近红影出没很混乱,之前还是有序的追踪,这会儿完全是打游击战一样。 我有些感慨,亏得他身上的毒可以解开,不然的话,我怕自己承受不住,那药发作起来的感觉,实在心疼。 “我怀疑靳言背后,和当年那股神秘力量有关系,他们所研究的,全部都是对付冥界的药。”容祈道,我也看出来了,只是我不想去这样推测,如果靳言背后的人是九尾妖狐玉藻的话,这样的组合是绝对具有毁灭性的。 容祈摸摸我的脑袋:“这些天,你先和花清音磨合磨合,也别乱跑了,外面不太安生,我怕自己奔波在外,你若是出了意外,我也不会独留在世上的。” 我破涕为笑:“你瞎说什么,我可是金家唯一的通灵师,厉害着呢。” 容祈搂着我:“是啊,厉害着呢,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 一宿无言,我看着外面的月色倒是亮地很,有鸟儿站在枝头,容祈已经离开了,我一个人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元宝趴在我的肚子上,睡得安生。 清宅越来越不平静,哪怕这会儿月夜如水,可是暗藏着的玄机还是不可忽略,我是被花清音弄醒的,她说承了容祈的情,一定好好督促我。 “我最厉害的是枪法,良主你试试看,提枪。” 我走过去,想拿起那枪来都不行,太重了,我又不是练家子,顾笙在旁边看着,嘲笑我,他如今成了花清音的得意弟子,倒是破有资格嘲笑我了。 我再试了一次,还是不行,我本不是练家子,想要彻底融入其中,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良主,你试试通灵之后,看看能不能提起。”花清音道,我早就准备好了,手执小符,捏诀,瞬间一阵压迫感袭面而来,花清音的灵太厉害,压迫着我,比之前诛玑厉害地多,我略微喘息都觉得困难,总归这会儿人灵暂且合一。 我走上前去,脚略微一挑,枪便顺势到手,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全然一副自如的样子,枪好像也比之前轻了不少,耍起来太过灵活,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心里暗自欣喜,果然花将军厉害得很,可等我想要耍上一招的时候,枪顺手脱离,重重地朝前面去,差点射中慕湮,我吓了一跳,而此刻巨大的牵引力,我被甩开撞在树上,花清音的灵也随即脱离。 “麻麻,你没事吧?”顾笙过来看我,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心里略微有些不爽。 之前明明已经人灵合一,为什么使不出花清音的招数,实在诡异的很。 “良主,切莫急功近利。”花清音道,这道理我是懂的,可是迫在眉睫,我想快些和她磨合,可我心里越这样想着,越是做不到。 一整个早上,都不曾使出一招,尽管融合还算顺利,但是招数的威力丝毫发挥不出来,难怪外婆说,所谓通灵,并非一张符咒所能解决的事儿,我按照之前和诛玑合作的时候的模样还是不行。 花清音实在太强! 她耐心的很,一遍一遍指导我该怎么来,可是通灵之术,便是花清音也不从知晓,她说从前良主有个法子,在通灵之前秘密使用,她不知具体为何,但或许对我有所帮助。 我眯着眸子,略微有些累了,坐在树下,元宝从我肩上落下来,不知道胖胖的身子想做什么。 “晗晗,当真急不得。”慕湮道,她说自己第一次使用判官笔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全然被判官笔牵着鼻子,后来慢慢磨合才有今天的造诣,“心态放稳了,急不得。” 我点头,一切源于机缘,可我就是不死心,为什么会不行呢,明明花清音就是我的灵。 “你通灵的时候该心无杂念,可我看出来了,你在着急。”慕湮道,我点头,不瞒她说的确是这样,我的心都在颤抖,只想着,快一些,再快一些,我不能让容祈一个人来扛,这件事情。 慕湮抓着我的手:“凡事都是第一次,慢慢来,不慌。” 311、摇曳的冷情 311、摇曳的冷情 我敛了心神,重新抓起那柄枪,站在原地不动,生怕自己的急功近利再一次破坏了我和花清音之前的默契。 然而就在我沉思的时候,一道黑影闪了过来,他的攻势很猛,我下意识的动作,结合花清音的实力,几个转身,挑起对方的枪,行动变得灵活起来。 此刻只能暂且防御,攻击还全然做不到,但比之前好了太多,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那种将花清音的实力化为己有的感觉越来越快。 黑衣人蒙着面,不过我一看就知道是谁,顾笙个子小,又刚刚陪着花清音练过几次,他的招数基本都在意料之中。 顾笙收了手,我暂时稳住心神,站在原地不动弹,顾笙拍手:“麻麻,这一次不错啊。” 他摘下脸上的蒙面,一晃神,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手头的事情,难免就忽视了他。 我笑了,这一次的确比之前好太多,只是就这一次,我累得不行,花清音说凡事急不得,精神也是慢慢才能变强,谁能一蹴而就。 我在慕湮的身旁坐下来,她这几天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比之前还要淡定得多,在得知慕家灭门之后,反而越发释然了,她说母亲一辈子为了家族而活,实在累得很,便由她为他们收存该有的荣耀,由她为他们一雪深仇。 慕湮摸着自己手上的手镯,她母亲派人送过来的传承如今在她的身上,只是这个传承已经被封印起来,和普通的镯子无异,不能发挥她的作用。 “晗晗。”慕湮叫了我一声,树上枯叶落下来,掉在我的水杯里,我转而看她。 “怎么了?” “这一场硬仗,我怕自己扛不住,若是我不在了,慕家的传承就交给你来保管。”慕湮说道,我当然不可能顺着她的话下来,说她傻,在这会儿说这些话。 慕湮说她强行压制鬼胎,已经渐渐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这么多年的修行,这段时间完全发挥了作用,但我知道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最终不可能战胜他的,我肚子里怀着的,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可怕地多。”慕湮道,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胎儿的动向,能感觉到它在一点点苏醒。 反而是我,怀了许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在霍然面前我能装得出来,但是换一个精明一点的人,我肯定装不下去了。”慕湮道,她说的没错,每一次霍然来都是一种煎熬。 若是鬼胎重新冲破慕湮的束缚,若是霍然一眼便看穿了她的伪装,慕湮的日子会更难怪。 “所幸他在我面前,还挺温和。我也知道这件事情,慕家亏欠了霍家,若是真的为慕家减轻罪孽,嫁给他又何妨,可惜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鬼胎。”慕湮道,颇有些有心无力,她说以镯子为信号,若是翠绿的镯子变得暗黄了,那就说明她的束缚慢慢被解开。 慕湮说如果她有一天控制不住自己了,烦请我一定不要手下留情。 “慕湮,何必这样。” “晗晗,你不懂,我的胎儿和你的不一样,他没有人性,只知毁灭。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会吃了你的孩子。”慕湮道,她说之前被鬼胎左右都能真实感觉到那种境况,外加无能为力的感觉。 慕湮说她身子有些乏了,这些天她一定要休息地足够,才能保持足够的清醒来应对霍然,慕湮说还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可以知道霍家所有的事情。 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我的心里莫名有些酸涩和疼惜。 外面有人进来,见我在这里:“金姑娘,有人想说要见你。” “是谁?”我起身,这些天清宅太过忙碌,也就是我忙里偷闲,跟着纸人出去的时候,我看到树下站着的闻人浅,翩翩佳公子的样子倒是越发深入人心了。 我急忙跑过去:“闻人浅,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前不久才收到他奶奶的恐吓信,这会儿又碰上他,我想再多活几年,他奶奶的追踪可是厉害得很。 “靳爷回话了,他说一定要我带上你。”闻人浅道,我愣了,难不成靳言已经知道闻人浅身边的女人是我假扮的? “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我问道。 闻人浅摇头:“靳爷纯粹想知道,我身边突然多出来的女人是谁,他是在好奇,也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钳制住闻人家,而你这个女人,恰好可以作为突破口,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半懂不懂,靳言错以为我是闻人浅的女人,大概也是因为我去了闻人家的缘故,打算见见我,看看能不能通过我这个渠道,靠拢闻人家,这心计也算是深。 我暗自松了口气,再见靳言,其实内心还是波涛翻涌,容祈也不在,这个决定只能我自己做了。 说实话,之前也有些害怕这个男人,生怕自己在他的面前就彻底暴露出自己的伪装,闻人浅问我要不要一同前往,我怔了一下,决定带着花清音一起去,我不能冒险,有她在还是比较安心的。 我乔装打扮之后,和闻人浅一起出门,我与花清音双灵相通,若是靳言查探起来,能看到的也只是花清音的一些能力,而关于我,他一点儿都不能发觉地道。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靳言决定的地点,在衆园,由红姐作为中间人牵线搭桥,我和闻人浅走到门外,直接被带到秘密通道往里面去。 在霍家老宅旁边的一个房间里,我又见到了这个危险的男人,一身黑衣将自己死死包裹起来,全然不透风。 等我们进去之后又将房间重新地调整了一下,光很暗,但是足以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我跟着闻人浅坐下,听到靳言笑了一声。 “闻人公子,坐吧。” “过来。”闻人浅牵着我的手,貌似亲昵,我配合地很好,温婉的模样,我想靳言肯定想不到我就是金晗晗。 他的视线果然落在我的身上,我大方地迎了目光,半点害怕都不敢表露出来,对着他颔首一笑,就着闻人浅便坐下来。 靳言拉拢闻人家族的法子,与汤一霖不一样,他说要与闻人家合作,而非直接掠取。 “几大家族,唯一有资格与我谈条件的便只有闻人家了。”靳言倒是一点儿都不自谦,说道。 闻人浅一笑,纤纤玉手拿去茶杯,就着闻了一下:“太浓,下一泡得注意一些。” 闻人浅慢条斯理,靳言也颇有耐心,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见面,可惜安静地像是一个品茗大会。 靳言说了靳家所能开出的条件,保准闻人家能够长久延续下去,而且他绝对不会毁了闻人家的传承,能保他的子孙永远荣华。 “条件倒是诱人,但是你似乎忘记一点。”闻人浅继而说道。 靳言坐在一旁,难得见他这样心细安稳,能安静地听着说话。 “当年在宁悲洞,几大家族是立下誓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都不在了,闻人家也不会存在,而你们靳家,同样不可能存在。”闻人浅道,“虽说不知靳爷身后是什么力量,但是宁悲洞的誓言,是家族之人不可打破的禁忌。” “闻人公子信这个?”靳言道,他笑的放荡不羁,“都是一帮老古董之间互相吹捧的话,公子还是看看眼下,能够拿到手的才是真的,若真有那誓言,我们靳家一生也不会永远活在黑暗之中。” “靳家的事情,毕竟你我都未参与其中,只是宁悲洞一事,并非祖史胡言,那地儿也是真实存在的,不知靳爷可曾查探过?” 312、鬼手的印记 312、鬼手的印记 靳言一阵干笑,他说如果闻人浅只是来跟他说这些的,大抵不用费这些周折了,有些事情他看得比谁都透。 “闻人家的家训,就是这般谦和吗?公子大概不知道,在地狱里生活过的人,他的一生会如何。”靳言道,永远看不到光明,在光芒之下会有不适的感觉。 想要安稳的生存下去,靳家只能待在黑暗之中,苟且度日。 闻人浅不说话,难得听靳言说几句真心话,倒是不容易。 “靳家和闻人家,本该是世交,可惜因为那一场变故之后,所有的家族都变了。靳家被彻底舍弃了,当我们在泥潭之中挣扎的时候,当鬼手伸向靳家的时候,你们的选择全然都是袖手旁观。”靳言道。 闻人浅淡淡地开口:“若我说,你身上的诅咒可以破开,你会收手吗?” 当初的决裂,哪里会想到如今的场面,本以为是老死不相往来,可事实呢,靳家终究有人会不甘心的,哪怕当年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如果在我出生之前,你说这话,今日的一切便不会发生,你们闻人家与世隔绝,可如今还不是被牵扯进来了,当年宁悲洞之情固然感人,但是现在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而活,我想若非这般,闻人公子也不会约我见面的。”靳言道。 他说如果闻人浅今儿是想策反的,那他大可以不必忙碌,靳言已经选择好自己该走的路,这条路他同样可以走到尽头,因为这个尽头,光明将会被黑暗所吞噬,而黑暗的世界便是他们靳家的主宰。 “呵呵。”闻人浅一声轻笑,“鬼手的印记,真的不能动摇吗?” “当初宁悲洞遭遇危难,的确是大家齐心协力才度过难关,立下那等誓言,也只是在那样的环境之下,而今不一样了,靳家为鬼手所迫,终身都会留下烙印,而其余家族的人呢,他们不过在袖手旁观,等着靳家没落,幸好不能容他们所愿,不然今儿与你在这里谈话的,只怕不会是我。” 靳言道,他心中所有的不甘,全然来自这些家族,靳家所有的诅咒,全然归宗于这些家族。 他已经丧失了自我检讨的能力,毕竟当年宁悲洞发生的事情,我们都不知晓。 我们所做的一切全然按照组训,我如此,闻人浅如此,哪怕是靳言也是如此。 “誓言未破,尚且还有一线生机,靳爷,有些事情细细考虑才是,那些人并非你能左右的。”闻人浅道。 越发像是一个老好人的样子,靳言已经没了耐心,他起身要送客,我怔了一下,门外忽然有人敲门,说是有事相告,听声音是红姐。 “糟糕,她发疯了,你要去看看嘛?”红姐低声道,靳言说今儿本就到这里了,再不与闻人浅多言,他便跟着红姐过去。 我与闻人浅再原地等了许久,自己出门,看到大院子里一个熟悉的身影。 慕湮疯了。 她追逐着那些女人满院子地跑,是第二栋楼的那些女人,我的视线落在慕湮的手腕上,翠绿色的镯子上隐隐有些暗黄,我看到那些女人不堪重负倒地的时候,肚子上明显有血迹,像是流产一样。 闻人浅牵了我的手:“你认识她?” “嘘。”我没说话,看慕湮满院子追逐那些女人,她的肚子里像是张开一个大嘴巴,冲着那些女人的肚子而去。 靳言到的时候,问他们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喂食,怎么就失控了。 “我也不清楚,刚开始还好好的,那小鬼也吃的好好地,不知后来怎么就疯了。”红姐这般说道。 靳言上前,鬼魅般的身子,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一切都包裹在黑布之下,他攥着慕湮往屋子里去,那鬼胎暂且不是靳言的对手,我看着他将慕湮抓走。 我便跟着闻人浅过去,慕湮被死死地拷在椅子上,她撕咬着,叫嚣着,眼神时而清澈时而红,如同入了魔一样。 “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说,若是鬼子有一丝的异样,你们都得死。”靳言道,很在乎慕湮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红姐站在一旁不说话。 地上跪着的一片人,他们也说不清楚,只说刚开始喂食的时候还算稳定,后来突然爆发,谁都拦不住。 “她就冲着前面院子去,将那些女人压在地上,直接将未成形的鬼胎给吃了。”那人描述道,这些都不是重点。 靳言突然起身,视线狠狠地落在慕湮身上,他的手忽而抓住还不稳定的慕湮,狠狠地盯着好一阵子,看着慕湮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疯狂。 只听得啪地一声,靳言一个巴掌打过去。 “跟我玩手段?”靳言冷声道,慕湮被打的一愣愣的,清醒的时候略微有些吃疼,疯魔的时候对着靳言呲牙。 我暗道糟糕,慕湮压制鬼胎的事情可能要暴露了,慕湮有危险,他们大可以杀了她,重新将鬼胎转移掉,我想按照靳言的性子完全有可能的。 啪啪啪,靳言连着打了好几下,他的手死死地攥在慕湮的手腕上,我看到他的斗篷在颤抖,此时在较量的过程中,慕湮肚子里的鬼胎渐渐平息下来,她的双眼慢慢变得澄澈起来。 “霍然呢?”靳言怒声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他说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敢耍花样的,简直找死。 霍然被人从楼下带上来,看到慕湮被绑在椅子上,他急忙跑过去:“靳爷,怎么可以这样对娘子?” 他天真无邪的样子看着真是无害,只可惜我知道这些都是面上的,藏匿在人皮底下的是什么,我们谁都看不清。 霍然诧异地看着靳言,后者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这女人暗自动了手脚,差点害死了鬼胎,这个责任你我都担不起。”靳言道。 “怎么可能,娘子之前明明好端端的。”霍然道,转而看向慕湮,一副慌乱的样子,他不相信她会这样,过去抓着慕湮的手,“你真的这样做了?” “当初让你随便找个姑娘,偏生要找她,与你订下娃娃亲又如何,她半点忠臣都不给你,全然将你当成一个傻瓜在欺骗。”靳言道,一刀刀地刺向霍然的心。 霍然慌了,一个劲地说不可能的,他曾许诺过慕湮,只要剩下这个孩子,往后的安生他一定会保住的。 可惜如今,全然不一样了,靳爷说的话,霍然不会去怀疑,他狠狠地瞪着慕湮,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当真这样,你半点都没有打算与我好好生活的样子,娘子,是这样吗?” 慕湮蓦地抬头,被靳言折腾地没了气力,她的眼神狠狠地落在霍然的身上。 “你我的孩子,凭什么给他?”慕湮依旧这样,她只能赌一把。 我和闻人浅等在外面,只待抓准时机,将慕湮救出来,不能任由他们杀了她。 靳言的意思很明确,杀了慕湮,换一个女人来孕育鬼胎,总归比养着慕湮要安全地多,可是霍然似乎不愿意,他说哪怕慕湮是骗了他,他依旧下不去手。 “想想你父亲,想想霍家是怎么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如果我没出现,你会在哪里?”靳言冷声质问。 霍然的脑子快要炸开了,他的眼底满是纠缠。 “靳爷,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慕湮……她与我从小有过婚约,我的心里也有她。”霍然道。 “呵呵。”靳言冷笑一声,“情爱之事,终究坏事,你自己想想,要背叛你的靳爷,要背叛你的父亲吗?若不是,霍然,你该做出你的选择。” 霍然放在慕湮肚子上的手,略微有些颤抖。 313、夺鬼胎 313、夺鬼胎 霍然最终还是下不去手,一瞬间缩回了自己的手,愣在原地:“靳爷……我做不到。” “你父亲曾与你说的很清晰,他临走之前交代你的事情,你却忘得一干二净,为了这么一个女人。”靳言很是鄙夷,然而霍然此时已经下定了决心。 从他松开手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了决定。 没想到他还是这般痴情的一个人,霍然怔住了,眼底的挣扎又起来:“父亲说的我从来没有忘记,霍家所受的屈辱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慕湮是我的娘子,做丈夫的就该好好地保护他。” 靳言冷笑着看他,听霍然继续往下说。 他说没想到慕湮真是好本事,他小瞧她了,能够压制住鬼胎,还能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完全的蛊惑了霍然的一颗心。 慕湮冷冷地看着靳言:“承蒙你看得起。” 她几乎是咬牙说话的,慕湮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霍然身后的人,就是一切的主谋之一,是他害死了臧九明,是他害了慕家全族,慕湮能这么淡然地跟他面对面坐着,已经不容易了,她知道自己要沉住气,找准时机,伺机从这里离开。 “霍然,好丈夫?别做梦了,这个女人的心里在想着谁,你比我清楚地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要舍弃霍家?”靳言道,一句句话,一点点动摇霍然的心。 “她的心里装着的男人从来不是你,是叫臧九明吗?为了那个男人,她能做任何的事情,就是下贱,这样下贱的人,你维护她做什么?”靳言继续说道,一点点的攻击霍然的心。 “不,不会的,娘子不会这样对我的。”霍然挣扎着开口,他一直在摇头,一直咬着脑袋,往前面走去。 靳言笑了,笑的很畅快,似乎料准了霍然最后还是会走到他身边来的。 “你现在动手,我不会追究你之前的过失。”靳言道,像是对慕湮下了斩立决的命令一样。 霍然一愣,痛苦地跪在慕湮的身前,他说要留下孩子根本不需要杀了慕湮,一定要做这样痛苦的抉择吗?霍然自言自语,情深到连慕湮都觉得诧异,可惜她心里装的人的确不是霍然。 霍然再度痛苦地扬起手,他看着慕湮,还未死心。 “娘子,你说过要陪我度过余生,这句承诺还能兑现吗?”霍然问道,慕湮一愣,她清楚得知道,自己之前不过是为了骗他,稳住他而说的那些话,没想到真的有一天,霍然会这么执着地来问她。 慕湮一愣,她的眼角有泪水流下来,不知道是疼得,还是感动的,她点头:“若你心向善,我不会抛弃你的。” 霍然说有这一句话便足够了,他起身拦在慕湮的身前,而与此同时,我和闻人浅冲了进去,门外的一切障碍在之前就已经被闻人浅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我们闯入的瞬间,靳言怔了一下。 “闻人浅?”他一声,闻人的身影已经到了他的跟前,我与花清音人灵合一,暂且对付那些不断往前来的小喽罗,今儿靳言带的人不多,稍稍给了我喘息的时间。 花清音的实力断然不会惧怕这些人,只是如今我与她的默契还没有达到百分之百,击退这些手下还是很容易的。 我看了一眼霍然,他一愣,上前去帮慕湮解开铁环,红姐一个闪身,到了她的跟前,冷声道:“这下收手还来得及,不然的话,整个霍家都会被牵连!” “我没有回头路了,红姐!”霍然一声嘶吼,便迎着红姐而去,他什么都不畏惧,眼底只有慕湮。 红姐不可能是霍然的对手,几下便败下阵来,霍然上前松开慕湮的束缚,他搂着摇摇欲坠的姑娘,道:“娘子,我来了,你坚持住。” 之前靳言的攻击已经对她造成了伤害,我心里捏了把汗,手下再也不能松弛了。 “良主,集中注意!” 花清音道,她说战斗之中,才能真正地显示出通灵之道,我深呼吸一口,闭上眼睛,手捏符咒,嘴里轻声念着咒语,只见一道樱花色的光芒直接投射过来,我执抢刺了出去,力道大的吓人,一枪挑一个,屋子里的人全部都被我解决了。 打斗的快感越来越强,我第一次感觉自己身体之中有无尽的能量,花清音的枪法实在好的吓人。 我转而加入到闻人浅和靳言的战斗中去,闻人公子隐隐占据下方,他一闪身,身子一震,哇地吐出一口血来,被靳言弄得有些受伤,我替他挡了一会儿。 花清音的枪对上靳言的铁爪,他全然近不了我的身,我的心里略微升起自豪的感觉。 可是下一秒,我就笑不出来了,靳言一用力,震得我的枪都分叉了,被他击溃地连连后退。 靳言冷眼看我:“我倒以为是谁,原来是你,隐藏的倒是挺深的,晗晗?” 我也不打算再隐瞒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冷笑一声,重新捡起枪和闻人浅配合打了过去,我们两人稍微可以牵制靳言,但是绝非他的对手。 靳言一面应对我们的攻击,一面还要去抓慕湮,他的目标在那只鬼胎的身上,而我要做的,便是在这场鬼胎争夺战中保住慕湮。 靳言一下打在霍然的身上,他随即到底,抽搐了几下,眼巴巴地看着慕湮:“你快走……” “快走啊,娘子!” 我只听到霍然撕心裂肺的喊声,慕湮早已不知踪迹,在霍然的掩护下,躲开靳言的追踪。 而我和闻人浅的缠斗越来越激烈,他无心与我们打,只是想要追到慕湮的脚步。 靳言消失在前方。我心里有些着急,给顾清明发了条短信便去找慕湮,在靳言他们找到鬼胎之前,我一定要找到慕湮,不然她绝对没命,而鬼胎则彻底成为他们的工具。 霍然从地上爬起来:“跟我过来,我知道她在哪里!” 霍然站在那儿,似乎害怕我不信一样,我催促他赶紧去找人,不要再僵持在这里,若是靳言找到了慕湮,我们就彻底完蛋了。 霍然说慕湮很有可能去了后山,那里有一片竹林,那里有他的坟墓,慕湮一定到那里去了。 我不知道霍然为什么那么自信带我们往前面去,那片竹林并不陌生,之前霍临带我们去过一次。 我们到的时候,看到慕湮身边站着一个人,走近才看清楚他的样子,是霍临。 “弟弟,你与我说不能有二心,为什么自己就偏偏背离本心呢。”霍临慢慢走到慕湮的面前,此时我才看出来慕湮稍稍有些怪异,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霍临他们站在竹林里,距离那块墓地不远,我转而看霍然,他一脸惊恐。 “哥哥,不可以。”霍然慌了,不知为何突然就失控了,他想跑过去被霍临拒绝了,霍临说如果我们再前进一步,他就杀了慕湮。 “哥哥,为什么要对慕湮动手?” “原本我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弟弟,你为了这个女人,居然连霍家都可以不顾,你曾经跟我说过不能有异心,可是最先背叛的人是谁,是你啊。”霍临道,“我一生为了霍家吃了多少苦,你凭什么一句话就背弃。” “不,哥哥你听我说,我断然不会背弃霍家,只是慕湮,她是我的娘子。” 霍临往前面走去,我们心里很着急,我和闻人浅商量着往前面去,争取在霍临不注意的时候救出慕湮。 霍然说不可能的,那竹林里面是有玄机的,我们硬闯是闯不进去的。 “你说怎么办,要是靳言来了,那就完了!” 314、策反 314、策反 闻人浅拉了我一把,此刻实在不能直接冲上去,霍临的实力我们谁都不清楚,还是任由他们自家兄弟去折腾。 “哥哥,求求你,放了慕湮吧。”霍然沉声道,视线落在霍临的身上。 可惜后者丝毫不退步,他说人这一生,秉承的信仰不多,为了霍家,他也不能退让这一步。 霍然摆出架势,冷声道:“所以哥哥是打算与我为敌了吗?” 霍临笑了一声,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眼神之中皆是满意的神彩:“我的弟弟,终于长大了呢。” 他话音一落,霍然直接冲了过去,竹子带着慕湮往后面去,我想过去,可惜根本不行,我和闻人浅打算去帮霍然,却听到霍临一句,若是霍然能打得过他,他自然会放了慕湮。 手足自相残杀,没有比这更让人揪心的画面。 慕湮闭着眼睛,安然地躺在竹林之间,一切如此的祥和。 霍然招招都凌驾在霍临之上,看着马上就要胜利一样,可惜下一秒,霍临身形一转,重新掌握了主动权,霍然还是有所顾忌的,他出招的时候皆有看在兄长的份上。 闻人浅说不能就这样下去,我也知道,只是眼前的一幕根本不可能马上停下来。 我和他想着先去竹林救慕湮,可惜我们谁都不能接近竹林,就像是被封印好了一样。 我急的满头大汗,他们继续打下去,务必会引来靳言,悬着的一颗心,究竟是落不下来了。 我转而看霍临,他一直在往后退,步伐轻盈地往后,眼看着就要到慕湮的身边,霍然一用力,剑指霍临的时候,我看他手略微一动,沉睡着的慕湮醒过来了,直接挡在霍临的前面。 霍然已经来不及收手了,那一剑差点刺入慕湮的身子中,他略微迟钝了一下,霍临一把拉开慕湮,手心直接去迎剑,刺入他的掌中。 “哥哥!”霍然一声厉吼,便看到哥哥手里流下的血,甚是嫣红。 霍然松了手,剑落在霍临的手里,他嘴角噙着笑意:“你……这般,看来真的不能回头了,只是霍然你知道吗?你与鬼胎,是共生的。” 霍然面色坚毅,隐隐之中含了一丝慌乱。 “鬼胎生,你生;他亡,你亡。今日你带走慕湮,便是自动脱离霍家,往后是生是灭没有人能够管得了你。”霍临垂下手,任由鲜血往下流,他让霍然在父亲的坟前磕头,磕完三个响头之后便任由霍然将人带走。 霍临说这就是霍家的规矩,他大可以不遵从,那么他也不会放了慕湮。 “父亲留下的神鬼局,谁都破不了,只要我不松手,慕湮就会死在这里。”霍临道。 感觉他是故意说这一些,来刺激霍然的,就是想看看霍然的反应,我心里总觉得霍临并非真的有意想要刁难他的弟弟,霍临给我的感觉,从始至终都不打算陪他们玩这场游戏。 霍然咬牙,他的视线在霍邱的墓和慕湮之间流转,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他跪在地上,哽咽地说不孝子霍然,今日之事实属无奈,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 霍临依照诺言,放开了慕湮。 霍然立马上前,一把将慕湮搂在怀里。 我愣在原地,催促霍然快些跟我们走,结界一开,鬼胎的气息便会弥散在四周,靳言很快便会追踪着前来。 我们离开的时候,霍临交代我,要我帮着照看他的傻弟弟,哪怕是等鬼胎亡的时候,也莫要亏待了他,他说霍然只是生不逢时,他是个好孩子。 我点头,应承了他的话。 我们一路从衆园逃出,借着闻人家的势力,在城中销声匿迹,很快便到了清宅。 一路上霍然都紧紧地搂着慕湮,她还未醒来,他就不曾放下心来。 “慕湮,你究竟何时才能醒来?”霍然摩挲着她的脸喃喃,这个大男孩已经没了退路,被逼迫到这种地步,其实他做下的任何一个选择,在他自己的立场上都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他最后选择了慕湮,跟着我们回清宅。 这就说明,他选择了后者,鬼胎亡,他亦会亡。 最后那一刻做出的决定,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但起码对于慕湮的情是真。 顾清明见我们一行人进了清宅,不由得皱了眉头:“晗晗,你跑哪里去了?” 他看清楚我身后跟着的霍然和慕湮,凝住面色,冷声道:“他们怎么来了?” “一时间说不清楚,我从靳言手里抢回了慕湮,夺了他的鬼胎,他怕是会恨死我们了。”我沉声道,顾清明立马将人带走,他说清宅固然是安全的,可也只是权宜之策,若是靳言他们合力想要撬开清宅的门,他也抵挡不住的。 我明白,顾清明拉我到一旁,视线落在霍然的身上:“怎么,策反了?” 我眯着眸子,大抵是这个意思。 “为了慕湮,他倒是什么都愿意做,只怕希望越大,最后换来的失望也越大。” “哈哈,或许人心里清楚得很,慕湮爱的是谁。”顾清明道,这倒是真的,他拍拍我的背,“闻人公子还在外头,你去送客吧。” 我一愣,差点忘了这一茬,还得好好谢谢他。 我走出去的时候,闻人浅正在和一只纸人说话,态度倒是温和,纸人的脸居然羞涩地红了起来,他们不是没有反应的吗,怎么这会儿像是娇羞的小姑娘。 这闻人浅可不简单。 “闻人浅,今儿谢谢你了。”我笑着说道。 闻人浅摇头:“你我各为利益,何来谢谢一说。” 人都这么客气,不要我的感谢,那也就算了,我寻思着该怎么下逐客令,可惜闻人浅似乎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意思,他的头转而面对我,这会儿看着倒不像是失明,仿佛可以真真切切地看到我一样。 闻人浅温润一笑:“晗晗紧张的样子,倒是可爱得很。” 他忽而伸手,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这货好像能看穿一切,在我头转向的时候,他再度撩起我的头发,给我放在耳朵后面,莫名其妙地暧昧起来。 我支支吾吾半天,还是没好意思说快点滚吧。 闻人浅起身,大概是坐地有些麻了,他往门口去。 “闻人公子慢走,不送了。”我趁机道,闻人浅却顿住脚步,这家伙居然转头,说什么下次若是谢谢的话,还是请他吃顿饭比较实在,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往前面去。 “你……” 闻人浅脚下生风,跑得倒是快,我没来由一阵恼火,这人看着正紧,其实却是个老流氓,实在是反差巨大。 而我更悲催的事情,容祈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我转身看他,眼神之中似乎有些冷漠,我心里盘算着是要完蛋了,赶忙跑过去。 “你回来了?” 尴尬,内心无比的尴尬,我特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明明跟闻人浅没什么的,难不成那家伙是已经发现容祈站在身后,故意这样对我的? 容祈皱着眉头,问我在这里做什么,我一慌,就跟被抓在现场一样。 “没……没什么啊?” 容祈依旧盯着我,不说话。 315、偷听 315、偷听 我试图转移话题,告诉他慕湮和霍然回了清宅,不巧自掘坟墓,容祈眯着眸子问我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原本打算继续隐瞒下去,我偷偷地乔装见了靳言,现在开来怕是瞒不住了。 容祈说晚点再收拾我,便往清宅去,我好郁闷,本想默默无闻地搞点大新闻,可谁知竟然成了这样,感觉晚上屁股要开花了。 进去的时候,慕湮已经醒来,她的神色不太好,脸色苍白,捂住肚子,她说隐隐有感觉,鬼胎只怕要不受她的控制了。 “我有一口千年玄冰棺,你可以在里面躺着,绝对可以抑制鬼胎。”顾清明道,霍然眼神之中油然而升起的警惕,他坐在慕湮的身边,沉默不语。 慕湮说只能这样子了,她已经见识过一次鬼胎控制她的身体,那疯狂的感觉,她可以吃了所有的东西。 霍然说他可以照顾她,慕湮怔了一下,转而对他说:“对不起,霍然。” “不用,不要说这些,娘子,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霍然道,慕湮会心地笑了一下,经历过这一切,她怕是也懂得了一些,之于霍然在一起更像是家人,他会一直呵护她的,就算是在靳言和霍临的面前,他也从未退缩。 顾清明打开密室的门,玄冰棺被藏得很隐蔽,一般人几乎难以接触,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间房间,玄冰棺上散发着寒冷的气息,容祈告诉我,玄冰倒是不难的,只是千年玄冰才难得。 更别说有那么一大块可以雕琢成棺材的,顾清明说这也是起源巧合得来的,棺材是他亲自雕琢的,下面铺了一层锦缎,躺上去柔软地很。 我伸手触摸了一下,果然舒服。 “晗晗,你若是想要这玄冰棺,我也可以给你做一个。”顾清明见我那般赏识他的棺材,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没什么事儿我要口棺材做什么,慕湮躺下去,感觉身体里面混乱的气息慢慢地在平静下来,她须得待在这里面,等待玄冰彻底将鬼胎冻结之后,才能出来。 我原本打算找她说些什么,但看她与霍然之间似乎有些话要说,我们便假装离开,偷偷地躲在外面看。 霍然上前,局促不安,不知该说些什么,在衆园的勇气消散地差不多。 “你想做什么?”慕湮开口,她多次道谢,换来的是霍然一个平凡的笑意。 霍然说他也没有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他的一生只为了鬼胎而生,从未想过背弃靳言,然而在慕湮出现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慕湮。 霍然什么都没有做,他捂住自己的心口,他早就已经死了,本没有心,只是紧张所为。 慕湮笑了:“你好端端地紧张什么?” “我本一心所向,知晓娘子爱的不是我,之前……之前的事情,多有冒犯,还望娘子不要往心里去。”霍然一本正经,像个青涩的男孩儿一样。 慕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伸手,霍然立马抓住她的手。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但是之前许诺给你的誓言,此生不悔。”慕湮道,哪怕作为家人的存在,她都不会负了霍然。 人那般对她,她不是铁石心肠,相反的,慕湮的心有时候很软,见不得霍然这样对她,她终究做了退让。 慕湮说只要他们在一起,她便会一直陪着他的。 霍然会心一笑,捏着慕湮的手:“湮儿,你知道我多幸运吗?自我被重新唤醒之后,便只有一个目的,让你怀上鬼胎,可我伴着你,看你生活一天天过去,终究下不去手,在薇诺山的时候,看你一个人倔强地登上高峰,站在雪地里露出那个灿烂的笑容,我便再也下不去手。” “那个时候你就在了?”慕湮问道,那是好久之前的事儿,亏得他记得。 两人之间开始慢慢回忆起来,我们在门口听得,心也快化了。 容祈抓着我往后面去,如何处置鬼胎,还需要布局一番,毕竟现在慕湮的肚子还小,等大了才能拿掉,可是拿的过程又是凶险万分。 顾清明皱了眉头:“冰棺暂且可以压制鬼胎,但它长到一定的时候,定然不受控制。” “那该怎么办?”我沉声,暂且可以稍稍的隐匿鬼胎的气息,避免靳言的追踪,可是慕湮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我心里有些着急。 容祈说目前看来只有两个法子,一是我们护着慕湮,应对靳言他们的攻击,二是将鬼胎转移掉,从慕湮的身上转移出来。 “可是若非她死了之后,鬼胎才能转移啊。”我沉声道,只有等到母体死了之后,鬼胎才可能找到新的寄主。 容祈说不然,如果新的寄主也是怀了鬼胎的话,可以将两个孩子互相交换着来。 我蓦地摸了自己的肚子一下,我肚子里怀着的就是鬼胎,不禁皱了眉头,看着他。 容祈不曾说话,他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最近也觉得不太安生,左眼一直在跳,有的时候半夜感觉到女儿的闹腾和不安,心里也难受的很。 我知道容祈不会拿我的孩子来开玩笑,可惜目前来看,只有我这么个孕妇比较合适,要是重新再找的话,也是麻烦事一桩。 顾清明说要找一个怀了鬼胎的倒是容易,他的客户那样得多,仔细找找便好。 我暂时松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我的孩子,我不想置她于危险的境地。 容祈说这事儿不急,在三个月之内找到便可以,这几天抓紧寻觅一下,将人带回来之后需要重新调整,才能转移了鬼胎。 “必须找个牢靠的人,就算是个弱女子,也得查清楚她的背景,不然的话,我怕弄巧成拙。”容祈道。 “明白。”顾清明道,他说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容祈皱着眉头,如今形势复杂,若是靳言夺了鬼胎之后,只怕再难以反转,鬼胎所成鬼子,继而成为鬼帝,杀伤力不是常人能匹敌的,而隐匿在靳言身后的力量,早就已经蠢蠢欲动。 这些天,冥界的结界受到攻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不安的年份,马上就要来临。 容祈交代了一番之后,各自又忙了起来,清宅的布局再一次变得严谨起来,生怕靳言钻了空子。 我跟在容祈的身后,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转而搂住他的手。 “怎么了?”容祈停住脚步,一把将我抱了起来,“主动认错?” 麻痹,劳资都快忘记之前的事儿,偏偏他记得清楚,他一把将我丢在床上,笑的格外的玩味,我有些害怕,往后走了几步,他过来,我伸脚踢了过去。 “说正事。” “你以为我跟你说的就不是正事儿?”容祈问道,“偷偷地跟闻人浅跑出去也就罢了,瞒着我去见靳言,晗晗,是不是翅膀硬了?不知道多危险?” 我的脚都在抖,当然知道多危险,靳言那厮厉害得很,可我不是安稳的回来了吗? 偏偏拉着一张脸,吓得我都不敢出声。 “胆肥了是吧,我的话也当耳旁风了?” 他的手放了下来,我知道我的屁股要遭殃了,还不许我申诉,简直一人独裁。 “我是做正事去了!” 我嚷嚷着开口,不料屁股上挨了一下,我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没看错! “下次还敢不敢了?” 啪…… “不敢了。” “乖,这就懂事了,还敢说下一次?”某人眯着眸子,感觉我今天是要完蛋了。 可下一秒,吻铺天盖地而来,他的语调突然软了:“晗晗,这几天不太平,我放心不下你。” 316、找寻(1) 316、找寻(1) “我都知道呢。”我呢喃着,容祈的吻很轻,很缠绵。 我只想着自己多少能帮一些忙,而不是漫无目的地等在清宅里面。 我委屈地很,与他说,往后一定死死地跟着顾清明,再不乱跑。 容祈贴着我的脸,摩挲着,却不说话,伸手摸了摸我的耳朵:“你跟着他,总比跟着闻人浅好,闻人家世代明哲保身,哪怕家族破灭了,他们也会继续活下去的。” 容祈说的没错,跟闻人浅走得越近,越是有这样的感觉,他们之所以能长久的保存下来,无外乎家里奉行的法则,我看不穿闻人浅的实力,就如同看不穿闻人浅这人一样。 我与容祈说了一会儿,他下午还要去找褚桓,我又成了一个人,失落的盯着他看。 “好了,我今晚一定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我嘟囔着,目送他离开,次数多了反而没有之前那样担心了。 顾清明下午找我,他要跟我一起去家私立医院,找鬼胎的事儿。 “之前郭医生给我打电话,他是我之前的同学,说是医院来了个孕妇想流产,可手术做完之后,他明明就将死婴拿出来,孕妇再来的时候,却发现那孩儿还在肚子里,这就是鬼胎,流也流不掉。”顾清明道,他倒是人脉广。 我跟他一起去了那家医院,在市中心,生意还算不错,来往的人也挺多,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姑娘,偷偷摸摸来这里流孩子的。 顾清明说这里怨气重,太多的婴儿还未睁眼便已经死在手术台上。 他那位郭姓朋友出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落在我的身上,惊讶的很,好像我是顾清明的夫人一样。 “有了?”郭医生问道,顾清明让他不要瞎说,我不过是朋友的妻子,帮着来办事的。 顾清明之前只是说帮着郭医生驱邪,并没有告知要找那位孕妇的意思,这些私底下都可以进行的。 郭医生笑了,一脸讳莫如深,好像洞察了什么一样,说顾清明可以的。 我们进了办公室,这里来往的人多得很,我站在走廊上,怔了一下,医院难免有些阴森,可我感觉到好像有人跟着我们一样。 我扯了扯顾清明的衣服,看了他一眼,他没有说话,我们便进了办公室。 “那是半个月前的手术,是我亲自做的,那团血糊子还是我拿出来,可是奇怪地很,那女人十几天前又来做了检查,说我们不负责任,孩子还未流掉。”郭医生纳闷地很,他说自己行医那么多年,孩子流没流掉他肯定清楚,断然不会像那女人说的那样。 他原本以为是那女人想要生事儿,结果查了一下,果然那孩子还在。 “你看,当时的单子全部在这儿了,真是活见鬼了。”郭医生说了一声,便将东西递给了顾清明,他说原本不打算叨扰老同学的,只是这几天医院里不安生,有好些人半夜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还有好些婴儿一出生身上都带着青斑,这事儿他没敢说出去。 幸好还没有酿成大祸,只是异端实在太多。 “你给看看,我也不知道今年这是招什么了。”郭医生叹息,这家医院是他岳父的,如果出了事他也没什么好日子过,本就被岳父压在上头,难言啊。 我眯着眸子,看了那些单子,顾清明说得对,这是一只鬼胎。 “那女人现在去哪里了?”顾清明问道。 郭医生说他没敢让她离开,就给她安排了一间病房,让她养着。 “也是奇怪,这期间都没见有人来看过她,这会儿她怕是在后院那边晒太阳,你们要去看看嘛?”郭医生问道,自然是要去看看那女人的。 是不是鬼胎,瞧一眼身上有没有鬼气就知道,虽说目前已经肯定她的胎儿有异端,但能不能成为一个好的容器还是得去看看的。 我站在远处,那儿有一小块草坪,上面晒太阳的人不少,秋日的阳光不是那么强烈,微风特别凉爽,有个女人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孤零零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天看远方。 我走过去,她转而看我,呆滞的眼神。 “你是秋萍?”我出声,她忽然尖叫了一下。 “啊……鬼啊,鬼!” 她害怕地直往后,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但是眼底的惊恐倒是明显。 大概是我和顾清明,两人身上的气息与她肚子里的鬼胎不符,她喃喃着:“孩子,你别怕,麻麻会保护你的。” 她护住肚子,瞪着我。 郭医生从后面出来,要她先别激动:“之前不是还说着要流了他吗?现在打算生下来了?” 秋萍忽而就清醒了,仿佛之前在尖叫的那人不是她一样,她笑了,单纯的笑容凝在脸上,摸摸自己的肚子,一副欣喜的样子:“我想是上天的意思,既然拿不掉,那就留着,郭医生,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倒不怪你,孤身一人在外生活,也是难啊,老同学,你看看吧,就是她。”郭医生道,让开位子,起初秋萍还有些害怕,得知我们的来意之后,稍稍收敛了一些。 顾清明探了她的情况,问她:“孩子,是怎么怀上的?” 这问题就像是一根刺,刺在秋萍的心上,她的眼角莫名地湿透了,靠在石桌旁,郭医生说他还要忙一会儿,就由着顾清明在这里了。 秋萍哽咽着开口:“你们相信世上有鬼吗?” 我怔了一下,不说话。 顾清明道:“你的意思是,你撞鬼了?” “我知道你们很难相信,但我所说的都是真的。”秋萍道,她说那段时间,跟家人回乡下老家,她爸爸被后妈的教唆地同意她嫁给村长死去的儿子。 “在我们那儿,冥婚很常见,我以为自己多少能逃得掉这个命运,可是爸爸他们还是将我卖给王村长了,他们说我要敢逃跑,就打断我的腿,我那会儿假装镇定,被他们五花大绑,不得不与死人结婚,原本我以为顺从就会稍稍的好过一些,可我还是天真了。” 秋萍说成亲当晚,有人爬上她的床,她奋力反抗,可惜还是被人玷污了,那件事情她埋在心里,从未跟人说过。 “村长把我关在小柴房里,穷乡僻壤的,落后地很,我爸好赌,没几下就把钱输光了,那天他来找我,我以为他会救我出去,可惜他带我离开之后,又辗转将我卖给了其他的人。”秋萍道,听着一生悲惨的很。 秋萍说她是从小山沟里逃出来的,那几天过得人模狗样,她回城之后才发现身体不适,进了医院一查,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那个强暴我的男人,每晚入我梦中,说他是我的丈夫,说我一定要听他的。”秋萍说她从来没有看过那人的样貌,也总以为自己做的是噩梦,直到那一天,她看到了。 “梦中那个人,就是村长的儿子,我经历的这一切,没有人相信,就算是报警,也没人会信,所幸现在好了。”秋萍喃喃,肚子里无缘无故多出来的孩子,她无能为力,逆来顺受的性子让她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顾清明冷声道:“如果我信了你说的呢。” “真的吗?”秋萍眼神之中满是惊喜的神色,她继而警惕起来,“你们……来找我是想干嘛?” “你有没有听说过,无痛人流流不掉的孩子,其实是鬼胎,是鬼在作怪。”我沉声,看着秋萍,她的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她以为新婚那晚冲入婚房的男人,只是村中人,不曾想得多。 也或者说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去想。 “鬼?你说是鬼胎?” 317、找寻(2) 317、找寻(2) 秋萍说她没有想过与鬼还能生下孩子,她只是觉得自己撞鬼了,经历的这一切只能用有鬼来形容。 我沉默地站在一旁,细细推敲她所说的,我们要找的,务必谨慎,不能有一丝差池。 “姑娘,你似乎很淡定啊。”顾清明道,秋萍脸色苍白,她说这几日在医院里面,时不时会看到一个鬼影子,时不时听到有人喊她麻麻,她以为自己精神错乱,没想到真的是他。 肚子里怀着的鬼胎,秋萍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抵是真的吓坏了。她的手放在肚子上,本就不是一个被期待的孩子,如今越发多了一条被抛弃的理由。 秋萍慌乱地抓着顾清明的裤腿,她喃喃:“不,我不能留下他,他是个怪胎啊。” 稍稍的迟钝,很快便恢复过来,秋萍茫然地很,眼角的泪水彻底流下来,她母亲离世地早,自幼跟着父亲生活,若非父亲后来再娶了一个,她的生活也还算可以,就是她的后娘,害得她成了如今的模样。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却像是将她送入地狱一样。 秋萍慌乱地很,她颤抖着嗓音:“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办法的,帮帮我,好吗?” 秋萍说她曾经许诺过那个孩子,一定会好好留下她,可是现在却得知那是一只鬼胎,无论如何她都做不了这样的决定,秋萍的年纪还小,若是生下这个鬼娃娃,她往后就完蛋了。 顾清明淡淡地开口:“我是郭医生的朋友,这也是他请我来的,你的事情我也清楚,如果我有法子帮你除去鬼怪的烦扰,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便好。” 秋萍无助地看着顾清明,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说她愿意,她说她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要这样一个鬼孩子。 顾清明笑了,秋萍跟我们离开医院的时候,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她只觉得是郭医生的朋友,就该是好人,也不知道该说她天真呢,还是运气好。 毕竟我们是不会要她的命。 女孩的确天真的很,她怀的鬼胎能力不弱,她的身子也还算不错,即便经历了无痛人流,恢复过来还是极其迅速的。 顾清明与她说,清宅里面有三个跟她一样,怀了鬼胎的,一个是我,一个是慕湮,另外一个就是她,这样说来稍微让秋萍放松了警惕,她诧异地看我,肚子已经很明显了。 “你打算留下这个孩子?”秋萍惊恐,她是被人强暴的,而我不一样,这是我与容祈的孩子。 我点头:“我被许下冥婚,也是我自愿的,只是鬼胎不似寻常的胎儿那样安生,在清宅比较安全。” “是这样啊,那另外一人呢?”秋萍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问我。 慕湮的情况越发的不同,我不好说,这一切都是跟着顾清明设定好的步子再走,秋萍也没多问什么。 她怀了鬼胎,因为这样缘故,能够见鬼,因而顾清明没有带她去见慕湮,而只是差人将她安排好。 秋萍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屋子,一声叹息:“不曾睡过这样好的房间,谢谢你们,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会配合你的。” 秋萍对顾清明道,她眼里满是单纯的神色,说这些时日尽管在医院里,可都没有睡得安生,她一倒在床上,两秒钟便睡过去了,这样的姑娘,当真是苦了她了。 顾清明说接下来的事情全然交给他,帮着秋萍调理身子,慢慢巩固起来,到时候也方便转移她的鬼胎。 我们往楼下去,我有些奇怪:“那到时候秋萍的孩子,不就会到慕湮的身上?” “两鬼胎都保不住的,在换巢的时候,他们会肆意争夺,先是自相残杀,秋萍肚子里的抵不过慕湮肚子里的,在厮杀的过程中就是死掉,而我们只需要在这个时候,对付慕湮肚子里的鬼胎,在它最弱的时候,是最好对付的。”顾清明道,我算是明白了。 他让下人好生地照看着秋萍,切断和外界的联系,包括那位郭医生,给秋萍造了一个精致的鸟笼子,将其关在里面。 我去密室的时候,慕湮刚巧醒来,霍然守护在她的身边,一副忠犬的样子,我笑了:“现在倒是好了,有他陪着你,你也不无聊了。” 慕湮笑着说我调笑她,她变了很多,这几日比之前好,身子圆润了不少,看来这玄冰还挺养人,亦或者是霍然的缘故,慕湮是真的放下了,打算和霍然好好地过下去。 我坐在一旁,霍然帮慕湮剥葡萄,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很,他倒是也享受得很。 “他闷得很,哪里不无聊了。”慕湮道,她出不去这口玄冰棺,这里面的信号也不咋地,只能躺着看看小说电视,有时候和霍然聊天,也是沟通困难的。 “瞧着你一脸幸福的样子,还怕你闷着呢。”我说道,想跟她好好谈谈。慕湮会意,便差遣霍然离开,那男儿倒是听话地很。 我看着慕湮,她越发的成熟了,比之之前看着不一样了。 “这样盯着我看,做什么?”慕湮道,好像还比之前漂亮了不少。 我噗嗤一声笑了:“过得不错,真接受他了?” 慕湮点头,她是重诺之人,再说了霍然没什么不好,能有这样一个男人,为了自己义无反顾的还求什么。 她的手放在肚子上,说这几日鬼胎的感觉越来越弱,都快忘记自己有身孕了。 “你们找的怎么样了?如果是第二个法子,那霍然会不会有事?”慕湮问我,旁敲侧击只是为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怔了一下,这事儿我也不清楚,但看慕湮这样关心霍然,我的心莫名有些揪着。 “容祈回来的时候,我帮你问问吧,这事儿……” “不用了,我也随口一说。”慕湮打断我说话,我看到她眼底噙着泪水,慕湮问我,是不是她这样的人,注定要孤独一生。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越来越觉得是自己的缘故,深陷泥潭之中,难以回头。 我拍拍她的背:“别多想了。” “我总以为自己真的会强大到什么都不管不顾,一个人活下去,可是晗晗,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霍然那张脸的时候,总想起他与鬼胎,一亡俱亡,我的心里居然有些难受。” 慕湮说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有些窒息和心疼。 我诧异地看着她,难道这几天就沦陷了,当初爱臧九明爱得死去活来,为了臧九明什么都不介意,如今心疼霍然,我也不知道,或许慕湮从未看清楚自己的人。 慕湮抓着自己的心口:“每每想到这样的画面,我都辗转难眠,晗晗,我是不是中毒了?” “傻丫头,瞎说什么呢,你该不会爱上霍然了吧?” 我笑着问。 哐当当…… 盆子落地的声音,我转身,霍然洗苹果回来了,一脸懵懂,随即喜悦的神情晕染开来,我怔了一下,霍然连忙跑过来。 “娘子,金姑娘说的是真的吗?”霍然欣喜若狂,他出现的还真是时候。 他们之间,终究剪不断,理还乱了。 慕湮白了他一眼:“想得美吧你,苹果好好地削。” 霍然有些激动,他的手都在抖,削苹果的手抖成那样,我不忍直视,看着慕湮笑的开心极了,两人在一起,当真会日久生情吗? 我懵懂地坐在一旁,倒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一样,大灯泡,我自觉地从屋子里退出去,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开始慢慢理现在这些事儿。 318、九灵 318、九灵 秋萍在清宅这几天,全然被顾清明照顾着,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变得圆润起来,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都快赶上我了。 “金小姐?”秋萍突然叫了我一声,很神秘的样子。 我往前面走了几步,隐隐感觉今儿的秋萍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了?” 秋萍略微有些纠结,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他半夜总是来找我,还叫地很凄惨,他说我不配做母亲,硬生生的要拿掉他,每天还这样折磨他。” 鬼胎有灵,这很正常,我只怕小鬼太厉害,万一左右了秋萍的想法,那就完蛋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已经开始受影响了,连带着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这几日秋萍都按照顾清明的吩咐喝下相应的药剂,而且每天两人都在一起,具体的事儿我不知道,但能看的出来秋萍比之前要好得多。 “你别担心,都是这样的,如果小鬼的邪念越强,它的意志力就会越可怕,而此时你稍稍有所犹豫,它便会重新左右你,秋萍,你听我一言。”我沉声道,并非真的劝她放弃自己的孩子。 而是这只鬼胎,即便生下来,也只会是祸害人世。 秋萍紧紧攥着衣袖:“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今日的怜悯,全然会换做往后的悲痛,小鬼出生,第一个受到伤害的就是你,紧接着才是周遭的人。”我说道,给她介绍一下可能发生的事情。 秋萍只是心中有恻隐,说明她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我只是害怕小鬼哭得太过惨烈,她会真的忍受不住。 她来回走了一圈,最后叹了口气。 “金小姐,虽然我不知道顾老板想要做什么,但也看得出来你们的确在帮我,可是……这种生生杀死一个人的感觉,实在太不好了。”秋萍道,我攥紧她的手,顺着感受了一下她肚子里的小鬼。 的确活络的很,好似有张鬼脸在对我笑一样,阴森的笑意。 秋萍略微有些不适也是正常的,度过这几日便好,等到药剂彻底压制住小鬼,它也不会出来造次的。 我思前想后,递了一个平安符给她。 “拿着吧,这样可以免受小鬼入梦。” 我看着秋萍攥着平安符,却不说话,怔在原地,我不多言,有些事情还得她自己去参透,我怕因为小鬼的事情反而引得秋萍开始怀疑人生,那就得不偿失了。 在转移鬼胎的过程中,务必要的就是秋萍一颗强大的心,但此刻看来,似乎不太可能。 我在院子里与花清音练习默契的时候,外婆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司无涯找我。 我一愣,司无涯那般人物因何会找我。 我问了外婆几句,她支吾着说不清楚,要我赶紧去一趟,我没法子,只能起身去找司无涯。 印象之中的司无涯永远是那般高高在上,如谪仙一般,他重新将我带入那间密室,满是牌位的密室,司无涯站在我的身侧:“之前便与你说过,再忙,也得回我这里一趟,怎么,忘了?” 被这样问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摇头,倒不是这样。 “我哪里忘了,只是怕来打搅你,显得唐突。”我说道,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 司无涯一声淡淡的笑意,他说我倒是没变,继而为了点了香,我重新站在那些牌位前面,这一次不一样了,我盯着正中的牌位,若有所思。 那上面的字所说看不懂,但是神似,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 “这会儿在想什么?”司无涯问我。 “花……清音?”我喃喃,司无涯盯着我看,他眼底释然。 中间那个居然是花清音的牌位,是我契约的灵花清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花清音所说我为良主,我们之间的渊源究竟该追溯到哪里,难怪与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感觉特别的舒服。 “对,就是她。”司无涯的手一挥,中间花清音的牌位变了,不再像是之前那种木制的牌位,而是变成了透明的,其中有樱花色的光芒在闪烁。 我的内心说不出的诧异。 司无涯让我上完香,便跟着他离开,只是这会儿他不与我说清楚,我倒是不想离开了。 “这里不好说话,出来吧,我与你说清楚。” 司无涯说一切讲究机缘,他本以为还要再等半年才会带我再一次进入这里面,可惜现在似乎不用了,我已经获得了九灵之中的第一个灵。 “所谓的九灵,在你为良主的时候,曾经契约过九个强大的灵,九灵以花清音为首,各自都有不同能力。”司无涯看着我,我木楞地盯着他看。 他倒是一笑,说我记不起来这些事情才是正常的,怎么像个小呆子一样。 不是我傻,而是真的震惊了,我并不想同意什么冥冥之中注定,但是司无涯将这一切明确地摆在我的面前,他说金家通灵之术,渊源甚深,而其中最有作为的便是掌控九灵之人。 “从古至今,唯独只有一人,那就是你……”司无涯点了一下我的额头,只让我隐隐有些头晕。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司无涯说这并不重要,只需要仔细听他说话。 “你的第一世,通灵强者,仅仅靠一己之力便将九灵重新聚在一起,实力之强盛,谁都不可匹敌。晗晗,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儿在于你讲传说?”司无涯突然问我。 我不想承认的确是有这样的感觉,但我不敢说。 司无涯说九灵在慢慢觉醒,之于我最主要的还是依靠花清音去将九灵全部找到。 “到时候你便会感谢我的。”司无涯道,他倒是说话总是说一半,也不说说清楚。 我还是有些愣,不太清晰。 “我的九灵?”我问道,司无涯点头。 “聚齐九灵,方可破世,到时候连容二公子都不是你的对手。”司无涯道,这特么不是重点啊,若是为了超越容祈,我断然不会选择这个法子,但是比之容祈还要厉害,那么对付靳言他们似乎不在话下。 只是九灵,该如何去寻。 “倒是不用觉得麻烦,花清音为九灵之首,她可以感应到九灵的存在,晗晗,若是赶不及在百鬼夜行的时候破了对方,那边只有九灵能与他们对抗。”司无涯道,他站在那儿,我却觉得他越来越缥缈了。 我点头,看来是非去不可了,这本是好事,可…… 我突然想起一个人,问他诛玑算不算他所说的九灵,顺便把九灵的名儿都告诉我,岂不省事。 “只有找到的时候,牌位上的字才会发生变化,不然连我都很难知道是什么名字,至于花清音,她的记忆似乎也混乱地很,祝你好运,晗晗。” 麻痹,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不一样吗? 司无涯顿了一下:“诛玑可不算,他随主黑火,但实力不足以登临九灵之位。” “他都不行?”我喃喃,这还真是麻烦了,司无涯突然找我,定然没有什么好事儿。 我站在庭院之中,隐隐之间还觉得有些翩眇,司无涯说这个过程,越快越好,还说我若不照着他所说的去做,往后便会后悔,后悔的会杀了我自己。 司无涯既然什么都知道,我也想多问一些,可惜他却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将我打发了。 “此番虽说天劫,却也是你的劫难,生死存亡,你仔细想想。”司无涯道,我呆愣在原地,不曾想司无涯还要我好好的想想,他的视线始终落在我的身上。 我点头,半点不敢反驳,司无涯说务必赶在九尾妖狐复活之前,将他交代我的事儿办妥。 “玉藻会复活?”这下子我是坐不住了,他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挑了这个时候! 319、他的事儿 319、他的事儿 我想问他为什么早些时候不说,司无涯却说这个时机刚刚好,我找到了花清音,连带着其余八灵才能被感知。 “近日城中所现行踪诡异之人,就是为了这件事情,靳家在这背后可没少出力,我听说鬼子如今在你们手上?”司无涯道。 我点头,的确在我们的手上。 “鬼子所成之为鬼帝,与玉藻合力的话,到时候只怕就来不及了。”司无涯道,他不说我也知道,我想着从他嘴里多了解一些事儿,可惜他却只说此乃天机,若是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司无涯站在我的面前,特别像尊大佛一样,而我此刻像是指点迷津的路人。 “我……” “有什么话只说便是。”司无涯道,我想问问我与容祈的事儿,想着要司无涯替我占上一卦,可我离开的时候始终未能问的出口。 “待到九灵成的时候,你必须回到我这里。”司无涯叮嘱道,我点头,他说我的身子太弱,不足以调动九灵,只有唤醒我曾经的力量才可以重新掌控这一切。 我抚摸着肚子,听完司无涯的教诲,便离开了。 …… 这几日看着清闲,实则内里波涛暗涌,秋萍的身子已经调理地差不多了,慕湮的情绪也慢慢恢复过来,顾清明第一次将秋萍带到密室,她被棺木之中的慕湮吓了一跳。 秋萍捂住嘴,眼底全然都是惊恐,她是害怕,害怕会与慕湮一样,躺在这座玄冰棺中。 “你是秋萍?”慕湮问道,她这几日也只是听说秋萍未曾见过。 秋萍点头,依旧有些害怕:“你……一直都待在这里面吗?” “我怀的孩子与你们的不一样,属太凶,不能离开这座玄冰棺,不然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慕湮道,今儿来的目的便是要他们熟悉熟悉,让慕湮肚子里的鬼胎慢慢熟悉秋萍的身子,这样到时候转移起来也不至于会失控。 我坐在一边听他们讲话,我肚子里的倒是平静的很,从司无涯那里离开的时候,他曾经给我一个锦囊,说是关于我女儿的,他说等我生孩子的时候才能解开来。 司无涯越是这样说,我越是觉得其中定然有猫腻。 慕湮和秋萍说的倒是很多,大抵都是在宽慰她,稳定她的情绪。 我站起身来,慕湮在身后喊了我一声:“晗晗,你怎么了,看着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不知为何,心口总觉得难受,容祈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过了,而我自从听闻司无涯说的那些话之后,心里也是难安,靳言他们着手复活玉藻的事儿一直是我心头悬着的石块。 我怕我最担心的事情会发生。 “没什么,你们聊着,我出去透透气。”密室里面有点闷,本就不畅快,如今反而显得越发难受了。 我走在路上,有纸人行色匆匆问我顾清明在哪儿,我指了密室的方向告诉他,自己又重新坐在院子里,花清音说她已经探寻到有灵出没的痕迹,问我何时启程。 清宅太过忙碌,顾清明和诛玑忙着鬼胎的事儿,唯独只剩下我看着清闲,我想等容祈回来再做打算,可是盼来盼去都不曾见他回来,或许在我熟睡的时候他曾回来过那么一两次,但如今只怕我是等不了他了。 我的心思越来越重,司无涯说的话每每回荡在我的耳边,他说我若是不抓紧时间集齐九灵,到时候后悔的只怕是我。 “良主,我想我们该出发了。”花清音站在身旁说道。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再等等吧。” “良主等他回来,根本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花清音道,可我依旧不能下定决心,我答应过他,不能自己一个人离开清宅,尽管有花清音护我左右,那又如何。 我来回在院子里走着,只等待清宅的门被打开。 “良主……”花清音喊了我一声,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再等一天吧。” “灵的气息在慢慢减弱,我怕等不到我们找到他,他会消失。”花清音道,她说有她护着我,路上不会出问题的。 我焦灼地很,此时门外忽而传来声音,我急忙出去,进来两个纸人,满心的欢喜一瞬间被扑灭,两位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还喊了我一声:“金姑娘。” 我挥挥手,不想与他们多说什么。 “就等过了今晚,花将军。”我说道,我知道自己并没有多少实力,而花清音本为将帅之才,甘心屈居在我之下已经很让我感动了。 如今我却还在拖她的后退,九灵齐聚之时,花清音也能脱离我而自由行动了,不像现在没了我,她哪里都去不了。 花清音终究是个良将之才,即便觉得我该此刻出发,但碍于我的命令她也就同意了。 我回楼上恰逢遇上顾清明,他拽了我一下:“看准路再走,不然摔死了,我往后怎么交人。” “他去哪里了,你知道的对不对?”我盯着顾清明,他眼神之中略微有些闪躲,而且整张脸都是绷着的,哪怕与我说笑都没有路出过笑脸。 刚才两拨纸人行色匆匆地来找他,一定带了什么消息过来。 我威逼之下,顾清明总归是松口了。 “容祈入了冥界,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顾清明道,我抓着他的袖子,冷声质问他究竟去做什么了。 顾清明被我摇的剧烈,他让我先别着急,等他说完。 “冥界那边传来消息,是关于他母亲的事情,冥界结界崩塌,有人闯入私域最顶层的监牢里面,将他母亲带走了。”顾清明道。 “什么?”我诧异,“是谁能从私域最顶层把人带走?” 我惊了一把,有人以前跟我说过,容祈这辈子的软肋,只有他那被关在私域的亲生母亲,便是容夫人也是拽着这个把柄,让容祈顺从于她,单单只是因为私域最高层,没有人可以闯入其中擅自带走人。 顾清明说他不是很清楚,大抵与这些时候攻击结界的势力有关系。 我咬牙,冷声:“又是他们。” 我的手一直在抖,顾清明以为我丧失了理智,他要我先冷静一下,等一切明了了再说,他以为我是想贸然进冥界,经历过一次生死之后,我不会再鲁莽了。 冥界有容祈的势力,我去了只会拖后腿。 “晗晗,你没事吧?”顾清明问我,我魂不守舍的样子,其实内心是在盘算接下来的事情。 我必须跟花清音去找九灵,在最短的时间里面争取扳回一局,如今对方正在有条不紊的布局着,若是他们真的带走容祈的母亲,往后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超过我们认知的事儿。 “没事,我想冷静一下。”我轻声道,松开抓住顾清明的手,一个人回了房间。 顾清明要我放宽心,毕竟冥界那么多人,还是容祈的地盘,这会儿的情况,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我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我没那么脆弱,这个时候,内忧外患,我一定要撑住,顾清明他们需要关注鬼胎的事情,容祈又去了冥界,果然是只有我一个人。 花清音站在身旁,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她知道此时我的心已经乱了。 说得再多,我也只是会手忙脚乱,而不能真正的思考问题。 “为今之计,只有我自己走一趟了。”我沉声道,问花清音,“青灵所在的位置,是?” 花清音怔了一下:“主西南方,在莫林村子里,情况不太稳定,气息若有若无,不知是故意隐了行踪,或者是受伤了。” 320、竹若书生 320、竹若书生 我内心焦灼,顾清明不同意我单独前往,他说要诛玑与我一块儿去,我与花清音还未磨合好的时候的确不如诛玑,我心想着让他们多一些相处的机会。 然而诛玑却说更愿意跟我一块儿去。 “我也瞧着最近不太安生,尤其是西南方那一块,跟你去看看。”诛玑说道,我怔了一下,他倒是随意地很,走在前面。 我们离开清宅的时候,天色还早,车子在路上开了好久,一路上温度越来越高,总感觉太阳越来越炙热,有点儿不像是秋日的阳光。 花清音说九灵皆是大才,与她一样该是将帅之人,到时候在莫林村瞧瞧有什么器宇不凡的人,便可以下手了。 “他是灵,根本不会行走在人们中间吧。”我问道,万事都该有完全的准备,了解清楚一些也是应该的。 花清音说流散在外的虽说是灵,但大多以人的形态存在,与常人无异。 我点头,她说到时候只要我用试灵石看看便可以,这事儿简单地很,她只怕这青灵可能受伤了,也害怕万一对方抵抗的话,可能会有危险。 就像是捕捉猛兽一样,花清音说这可比猛兽可怕的多。 进莫林村的时候,其实有些奇怪,偌大的村子异常的安静,旁边群山之中种的都是竹林,一大片竹林形成隐蔽之地,我们走进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家门紧闭,好像这是一个无人村一样。 我往里面走去,这个村子可不太富裕,都是一些低矮的泥土屋,好一点的砖瓦平房也只有一层。 刚走进那地儿,就听到一阵狗叫,我愣了一下,不远处两只大黄狗冲着我喊,我身上带着灵,身上怀着鬼胎,自然是招大小黄警惕的。 它们只是叫了一会儿就散开了。 我走到大樟树下,终于见到一个人,穿的破破烂烂像个乞丐一样坐在树下,大概是在乘凉,见我走过去,面露异样的神色,但终究没有被我吓跑。 “小姑娘,算一卦,我看你印堂发黑,恐怕有血光之灾。” 多熟悉的开场白,我走过去,问他这村子里的人去哪里了,怎么走过来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那乞丐般的人物说什么一个问题一百块,我咬牙,这不是敲诈吗? “你爱说不说,我自己找。”我沉声,那人又说五十得了,再不济十块也行。 我丢过去十枚铜板,他就像是没见过钱似的,宝贝的拿在手里,他笑的弯了眼,说我肯定不是村里的人,敢情弄半天他不过是个路过乞丐。 见我一副失望的样子,乞丐却告诉我,村子里的人都去水塘里抓鱼了,要我过去看看,指不定还能抓只大鱼沾沾喜气。 “这儿产的鱼都翠绿地很,记得千万小心一些!” 老乞丐在身后喊,我可不打算理会,往水塘那边去,水塘在群山环绕之间,再过去就是荒芜的深山了,人果然都在那里,层层叠叠地站满了人,人手拿着工具。 “就在这附近。”花清音道,她开始感知青灵所在的位子,我在人群之中四处打量,顺便打听一下这段时间村子里有什么陌生人出没。 他们的兴致全然在鱼上头,说今年过年能不能吃上好鱼就看这一次了,他们这儿的鱼果然不一样,翠绿地很,通体碧玉,像是玉雕琢出来的一样。 大叔得意地说这鱼儿只有他们这里才有,得山神水神的庇佑,才有了这奇特的光景,换做平时得等到入秋之后组织一下渔家乐之后才会收,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接二连三的都有鱼离奇死掉。 “最近村子里真的没有陌生人来吗?”我问道,大叔细细回想,摇头。 我没法子,只能一个个找,扎堆在人群之中。 没一会,前面有人喊:“死人了,死人了!” 人群一哄而散,大概都吓坏了,我遥遥地站在岸边,果然看到水面上漂浮着一个人影,越来越近,慢慢地就被水流推上岸了,我怔了一下,这才得以到了前面,这水塘里面隐隐有鬼气腾起,越往中心越是明显,这水下只怕有了不得的玩意儿。 “青灵该不会是水鬼吧?”我问花清音,她说不会是那样的,九灵都是主正的,绝非那些带着邪气的玩意儿。 诛玑说这水里有古怪,要我一会儿小心一点,几个波浪打上来,不一会儿那个出现在水面的人便被打到水底去了,一只巨大的尾巴翻出水面,依旧是翠绿色的。 我怔了一下,那尾巴冲我这边过来,我下意识一个闪躲。 周围的村民再也看不住了,纷纷往山上逃去,只有站的远一些才安全。 唯一留下来的就是这鱼塘的塘主和村长,那老头问我怎么不着急走。 “来不及了,晗晗,那玩意儿要出来了。”诛玑这般说道。 我手捏决,提枪上前去,在鱼头露出水面的时候,一枪刺了过去,它挣扎了几下,甩开我往下面去,我看到幽幽的鬼魂从水底下冒出来,有好多个。 元宝趁着我控制住大鱼的时候,它便跑上去,一口一个将那些厉鬼全部都吃到肚子里去。 白白的小肚子瞬间变成了翠绿色。 我钳制住那只鱼,花清音说她若是连只鱼都对付不了的话,妄称军中豪杰,几番制敌的瞬间,看到岸边有人垂涎这只大鱼,想趁机占为己有,不了皆被水底的厉鬼拖入水中,一个个噗通下水如同饺子一样。 村长在一旁嘶吼:“都特么给我离得远远的,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他们的船还是木制的,没几下就被大鱼的尾巴给掀翻了,我被它拽着往水底去,水倒是清澈,没有半点浑浊,水下碧绿色的光芒隐隐闪现。 花清音沉声:“就在这里,青灵就在这附近!” 可是四周不都是厉鬼出没,她之前所言九灵主正位,不会与邪气同存,可眼下的局面,我不能理解。 我被大鱼拖着下了水,慢慢沉入水底,这水塘比我想象之中要深一些,底下全是水草纵横,我慢慢往前面游去,元宝在我前面开路,但凡有厉鬼拦路,它都一一地给清理掉了。 “快看,在前面!”花清音一声呵斥,我看到之前那只大鱼,如今在水底倒是行动自如,我手捏符咒,往它身上贴。 大鱼周身都散发出浓浓的邪气,它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看着它身子慢慢地变小,一点点收缩起来,我心底暗自欣喜了一把。 可就在我看着大鱼一点点变小的时候,一道影子闪过,他手里的剑险些刺中我,我一个纵身,从水底逃脱出来。 那个男人也跟着我从水下出来,他像是蛰伏依旧一样。 灵,是灵! “这个是不是青灵?”我问花清音,她眯着眸子,说此番青灵之气却消散了,她暂且判断不出。 对方一副书生的样子,然而却来者不善,眼中隐隐含了一丝翠色,我看到他肩膀上的伤口,就跟我刚才刺穿小青鱼的时候一样。 他就是之前那条大鱼吗? 书生手里有剑,身影极快,在闪身到我面前的时候,被诛玑拦了下来。 周围的村民看不到他们,只能看到我从水底出来,一个个好奇我从下面带出什么来了。 塘主过来质问我,却见我手里什么都没有,阴阳怪气地道:“瞎凑什么热闹,要死了还把人头算我身上呢,都愣着干嘛,底下有大鱼,还不快点动手!” 平静之下的波涛翻涌,书生和诛玑的战斗慢慢地转移了地儿,那书生的衣服上面全是血迹,慢慢往下滴落,而自他从水底出来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那只大鱼了。 321、狡诈青灵 321、狡诈青灵 我提枪上前,一个转身,擦过书生的袖子,他往后退了几步,眯着眸子看我。 “通灵师?”书生淡淡地开口。 我往前走了几步,他被刺中的地方,散发着幽幽的鬼气,若他是青灵的话,此刻未免太诡异了。 我未曾说话,他说自己好端端地待在水底,也没打算招惹谁,便被从水底掀了上来。 之前是一只大青鱼,难道是他? “良主,他隐匿了身上的气息,我探寻不到青灵,百分之八十是他。”花清音道,虽说这般,可惜书生身上的鬼气太重,之前在水底的时候,我见他周围全是青色的鬼魂,像是水中厉鬼,全部飘忽在他身边。 虽说后来全部都被元宝给吃了,但当时的画面格外的清晰,他好像是水鬼之主一样。 书生不打算继续与我打下去,落得两败俱伤的层面,他只问我的来意,眉目之前全然是警惕,我问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莫林村的,书生笑了。 “我与青鱼共生,居住在水底已经有好几年了,你如今搅了我的巢,却还问我什么时候出现在莫林村。”书生冷笑,他说今儿要么我给他一个交代,要么我留下来跟他一起住在水底。 这书生情绪转变地很快,我笑了:“我并不惧怕你,反倒是你,连连退缩……” “你这个疯婆子,打到别人的地盘上海这样嚣张,我倒要看看在水下你能是我的对手么。”书生一笑,他手略微一挥,水塘里泛起大浪,将那些村民卷入水中,这鱼塘还挺大的,须地坐小木船才能在水面上平稳前进。 我怔了一下,看着一条大鱼尾再度沉入水中,才知道刚才书生假装与我说话,其实是缓兵之策。 元宝的速度极快,它一口咬住青鱼的尾巴,跟着他入了水底。 书生与青鱼共生,我抓住那只青鱼的话,书生也没地儿逃了。 “良主,小心,水底变幻莫测,之前他引我们上来,只是为了让水鬼布置水下的机关。”花清音道,在水下没办法使用武器,我只能用符咒来对抗他。 我也看到了,水鬼越来越多,像是把这附近的孤魂野鬼都召唤来一样,元宝的速度已经跟不上他们出现的速度。 花清音要我小心,若是书生为青灵,那么他可能是被什么影响了,与水下厉鬼勾结在一起。 我在水下游了一圈,那些村民一直在扑腾,有些大概还在追逐大鱼的脚步,有些被迫打落水底,陷入淤泥里面,再也出不来了。 我听到有人叫嚣着那只大鱼再次出现,他们想要捕捉到那只鱼,它倒是狡黠地很,在我眼前一身而过,我手捏符咒,轻轻地念了一串咒语,便看到水波之下腾起的金光,那些水鬼见从我手上讨不得好处。 他们将目标都放在村民的身上,一拉一个准,几乎在之前入水的村民全部都拉入水底,我听到凄惨的叫声以及呼救声,可我没办法救他们。 水下慢慢变得浑浊起来,我感觉到腿上一阵淹进去的疼,方觉鱼的鳍拉开我的皮肉,血在水下晕染开来。 这一片嫣红恰好如兴奋调料一样,让水下那些厉鬼全部都亢奋起来。 我怔了一下,元宝和我的速度都不及他们逃窜排列的速度。 我心想着一定要抓住那条鱼,我伸手,手上一阵滑腻的感觉,大鱼实在是大得很,从我手上溜走,我被迫上岸,看到腿上布满伤口,才知书生的意思。 在水底我的确是不如他,可这又如何。 岸上全是慌乱地人,我站在一旁,攥着鬼樱珠。 花清音警惕的感知周围的情况,而此刻我将鬼樱珠抛掷向水面上,它悬浮在半空之中,身上散发着阵阵光芒,将那些水鬼从水底吸出来,全然成了鬼樱珠的一部分,我听到声嘶力竭的嘶吼,紧接着便是水鬼哭喊的声音。 一片凄惨,水下暗涌又开始翻腾,大鱼尾巴一拍,拍上岸来。 书生再也坐不住了,他腾地一下从水底出来。 此时的书生,全然不似之前的模样,一身白衣,头上戴着帽子,手中有长剑,孑然而立,随风飘忽。 村民逃窜地差不多了,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这儿。 我的视线落在书生的身上,浓浓的鬼气从他的身上来,我这会儿算是看清楚了,他与青鱼共生,这鬼气的来源是青鱼而非他,也就是那只巨大的青鱼其实是一只早已经死去的鱼。 书生如魅影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 “果然有些本事,是我小瞧你了。” “你因何害人?”我沉声问道,他以大鱼为诱饵,害了不少村民,为水鬼所用。 书生笑了:“人之命,从来卑贱地很,如草芥一般,就算是死了这一村子的人,又如何,再说了这水底下大多都是他们的至亲之人,留下来陪着他们又如何,哪里来的通灵师,管什么闲事儿。” 书生满脸不屑,我知道他心有不甘,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步入歧途,虽说大鱼未曾亲自动手害人,但是水底那些清幽的水鬼可害了不少人,密密层层的全是鬼魂。 “你这般想?”我问道,书生冷笑一声。 花清音跟我说,书生上岸的瞬间,从青鱼的体内出来,那一瞬间是青灵感应最强烈的时候,她说这书生怕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这下就惨了。 书生因何步入歧途,如果他害了人,身上背负戾气,很难再回到九灵之位。 “害人终归会害己,已死之人该重新投胎,为何要盘旋在水底,你自立为水中之王,可又能记起你自己来自何处,该往何处?”我这般问,书生蓦地迷惘了,他说自己流离人世间,潇洒自在,谁管得了他,这些愚昧的问题也不该说与他听。 我怔了一下,他忽而摸着脑袋,喃喃:“为什么,为什么一想起来,头就那样的疼,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书生说我若是想要他的命,凭本事拿去便好,为什么又要在暗地里使些手段。 我可没有用手段,只是想着如何引导他,可惜书生已经陷入迷惘之中,他总觉得我是来消灭他的,毕竟通灵师的身份已经被他知晓了。 “太平盛世,也有你这样多管闲事之人,要么就来彻彻底底的打一架,你若是能赢了我,我便任由你差遣,如何?”书生道,我怔了一下,花清音说与书生打一架,她有百分百的信心,我便随即应了下来。 这般风流潇洒的书生,该是资本说那些话的。 我重新拿起武器,在岸上与书生较量一番,他始终盯着我手里的枪,沉声问我:“花家枪法,你与花家人是什么关系?” “你能记起来?”我一怔,收了枪。 可惜下一秒我才知道他不过是在扰乱我的思绪,他的剑转眼便到了眼前。 “良主小心!”花清音一声吼,我便一个转身,幸好躲过了那只剑。 这书生,狡诈地很,偏偏穿了一袭白衣,看着倒是清爽地很。 “你……” “兵不厌诈,是你自己分了心。”书生这般说,紧接着上前,可惜他终究不是花清音的对手,我手上的枪,钳制住他的剑,将那一柄剑弹入水中。 书生屡屡败下阵来,我不断的往前,压迫住他。 眼看着就要将书生彻底的打趴下了,他却忽而又说:“印象之中该是与花家人交好的,只是你一上来,就对我动手动脚的。” 这一次我没有听他胡说,一击过去,他踉跄地摔倒在地,花清音说过,九灵不归位,只能发挥出实力的十分之一,难怪对付起书生来那般容易。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牢牢控制住了。 “你……还不放手!”书生咬牙。 322、鱼泪 322、鱼泪 花清音要我打开试灵石,来感知他是不是青灵。 那就在我试图这样做的时候,书生全然都在反抗,他冷笑着道:“该死的,你想契约我,做梦吧。” 他一声吼,紧接着我一滑,他变成了一只大青鱼,被迫在岸上跳着,我怔了一下,他成这样,我如何动手。 “你何必这样!” 青鱼满身是伤,已经有些很难动弹了,周遭的村民见这边慢慢平息下来,一个个都往这边来,见着这般巨大的鱼,一个个起了贪婪之意。 那人冲着我喊:“哪里来的臭丫头,还不快滚!” 我转身,狠狠地盯着那人看,大鱼身上的鳞片翠绿的很,一张就有手掌那么大,书生藏匿在鱼身上,这会儿想要折腾地回水底,可惜大鱼已经伤了,即便回了水塘那也折腾不起来了。 书生纯粹是想躲开我的契约,可他似乎没有想到,受伤的大鱼是村民眼底的宝贝,一番争夺就要开启。 连书生都吓坏了,我眯着眸子站在一旁,折腾地够可以的时候,等他现出真身,直接契约便好,花清音说不用什么试灵石了,强上最好。 毕竟书生太过狡诈,连带着我也差点被他骗了。 那些村民蜂拥而上,像是从未见过这样的鱼一样,一个个心里好奇地很,他们手里都带着工具,我不好往前。 身后有人喊了我一声,是之前的那个老乞丐,他看着我:“姑娘,原来是个高手。” “你……”我不知他来这里要做什么,老乞丐说自己不过是想要分一杯羹,捡条死鱼回去烤烤也好,他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精彩的一幕。 老乞丐所说的话,基于他能看到我和书生之间的战斗,这么说来,还是个不凡之人。 “姑娘想从他们手里将鱼带走,怕是不可能的,这莫林村的人性子如墨竹一样硬,但凡入眼的东西他们都会争个头破血流的,您若是为了那鱼而来,不妨去旁边的山神庙看看,兴许有不一样的发现。”老乞丐道,果然丐帮的消息灵,他摇晃着身子,在众人争夺大鱼的时候。 他捡起旁边几只小鱼,老乞丐说莫林村这水塘,所养之鱼,吃了神清气爽,像是宝贝一样。 他的身影倒是灵活,被村民打了几下,还能灵活地保留住手里的小鱼,我本打算问问那乞丐山神庙在哪里,可不想他转眼便不见了。 我无奈只能花了问旁边的人,他们一个个警惕地很,外来的人想要问出山神庙在哪里,何其难。 最终在我的利诱之下,那人胡乱指着深山山坳里的那个方向,要我往那边走。 我看他们神色有异,等到了山神庙才知道,这里隐蔽地很,不是村子里的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出这座庙的存在,虽说破烂,但是神光普照,看着荫庇一方,果然是个好地段。 我慢慢往走到那庙前,发现水流经由山神庙流出,分为两道,一条通往之前那个水塘,另一条好似是通到山下村民的家中。 我蹲下身子,左右查探了一番,山神的样子恍惚间有些像之前见到的那个书生,花清音要我仔细看看,这山神像后面可有一块试灵石,我对着拜了几下,伸手过去,摸了许久都没有摸到东西。 倒是山神的样子,蓦地有些吓人。 花清音说青灵的气息一直萦绕在山神庙附近,青灵不可能为神,最多就像之前寄居那样,将自己的灵石放在山神附近,我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踪迹,心里难免有些着急。 我往后退了一步,山路崎岖,脚下还有点滑,不想摔了个狗吃屎,才隐隐看到藏匿在山神脚下的那抹绿光,我伸手将那颗圆圆的碧绿色石块攥在手心里。 那石块上刻有奇怪的字,我看了半天。 花清音说这是青灵所有,上有四个字,为竹若书生,九灵之中位列第八,生性顽劣,精通玄黄之术,曾借竹若清幽之力被人青睐。 看着倒是厉害地很,我很难将两者结合在一起,尤其在这之前,还被他耍了好几次,我将那块灵石放置在手心之中,凉意慢慢传递到我的脑海之中,眼前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全然都是竹若书生的情形。 看着翩翩公子模样,下一秒画面一切,我看到那些村民抬着那只大鱼离开。 “糟糕!” 我拿着那块灵石就往山下去,得赶在他们开膛破肚之前将他救下来,不过我心里想着书生那样狡诈,怎么可能甘愿被凡人杀死呢。 如今看来,潜伏在水底的书生,共生在大鱼的身上,他似乎并不知晓自己位列九灵,全然踩过界,与厉鬼厮混在一起。 我最头痛的是该怎么来驯服他。 我赶到祠堂的时候,那条鱼已经被摆上祭祀台了,村子里的规矩,但凡杀生之前总归要上祭祀台。 我拨开人群,那些人全部都盯着我。 “这么大的青鱼,不会成精了吧?” “我看着古怪,村长在水塘底下可捞出不少尸骨。” “哎,别特么乱说,这鱼一会可是要烧全鱼宴的,我可不敢吃,看看它那大眼睛,像是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一样。” 我伸手拍了拍那几个哥们,问他们到底什么意思,那几个人警惕地很,毕竟我面生,我递了两张毛爷爷过去,他们才跟我说。 “我是恰好路过这里,到陈家村去,谁知道赶上这样的热闹场面,想着看看你们在做什么。” “你可别往外说,要不然就陈家村那些混混,该杀到我们这里来了。”其中一个人对我说道。 我点头,才没那么无聊呢。 “这鱼邪地很,我猜啊那水底的尸骨肯定都是它干的,现在村长要祭祀杀鱼,我怕触了神灵,到时候可就完了,你不知道吧,小姑娘,我们莫林村之所以有今天,全然仰仗山神大人。”那人说着,我看到有人在前面跳舞,那样子娴熟地很。 他们的刀子都握在手里,我打听的是祭祀的事儿,那人便说与我听,这传统要从一个传说说起。 他们村子在古代的时候也极为偏僻,有人上京赶考,岂料半夜在高山迷了路,就是我之前上的那座山,那人碰上鬼打墙,怎么都走不出去,后来多亏了山神以灯为引,才得以脱身,后来那人高中状元,衣锦还乡,在村子里修了一座大庙,专门为山神的。 可惜好景不长,大庙在一场大雨中坍塌,唯独山上那座小小的山神庙得以保存。 “最灵的就是那山神庙了,我跟你说,别说出去,那是我们莫林村的秘密。”那人说道,这秘密居然只要几张毛爷爷的价值。 我也有些淡然。 鱼被送上高台的时候,我看到它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的心不由得揪在一块,我暗自想着书生定然会恢复原身,不会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可就在那刀子刮在他的身上,书生都不曾出现。 反而大鱼眼角,忽而落下眼泪来。 “怪了怪了,那鱼哭了。”有人喊了一声。 “放屁吧你,哪里啊。”又有人吼了一句。 我暗道不好,急忙拨开人群,叫到:“杀不得!” 我这么个小姑娘自然没什么杀伤力,他们挥挥手,只当以为我在胡闹。 “不想让整个村子陪葬的话,就请住手吧。”老乞丐从我身后出来,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此等妖物,不除之才会害了村里人,你们两个,还不给我滚!”村长冷声道。 我急忙上前,手里的灵石一把打入那只大鱼体内,我不知竹若在何处,但是他与大鱼共生,大鱼死了,他也就活不了了。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过去那么长时间,他还没有恢复真身,看起来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323、觉醒 323、觉醒 大鱼一张嘴,便将灵石吞入肚子,我与老乞丐都被赶到一旁,他们拿着捉鱼的叉子对着我们。 老乞丐一脸褶皱,笑的开朗,对上我的视线。 “姑娘,一会儿他们就得绑着我们,你就不怕?”老乞丐道,何曾惧怕,花清音说过只有竹若自己觉醒,我才可能顺利地将他契约了,要不然就算是强行将他带走也无用。 刀子一下下刮在大鱼的身上,它疼得在挣扎,我看着它,都觉得生疼,无奈祭祀的流程,就得在它的身上画上特殊的符号。 那些人唱唱跳跳,全然不是我所能听懂的话。 老乞丐几番说要完了,要完了,得来的不过是村长的一记冷眼,他说乞丐再吵的话,就将他沉入水底,这是村子的规矩,大抵跟浸猪笼差不多。 之前在水下看到的亡魂,基本都是出自这座村庄,他们全然是因为触犯了村中的规矩,被浸入水底。 老乞丐一声叹息,对我开口:“固执啊,你看看,就是固执!” “你似乎知道的很多,山神庙中的确有我想要的东西,难不成你还能未卜先知。”我问道。 老乞丐笑了,他说哪能呢,不过混口饭吃,也是阴差阳错,他说自己在村子里几次都看到水底有灵往山神庙那儿去,见我执着地在水塘边与大鱼颤斗的时候就知道我要找的东西,怕是和山神庙有关系。 他这样说,我是不信了。 “哟,活了活了!”老乞丐一声大叫,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大鱼一个翻身,他身上散发着碧绿色的光芒,众人一阵尖叫,我看到竹若忽而出现在高杆之上,身上的伤口全然好了。 那样子飒爽地很。 竹若俯身下来,我本以为他要朝我攻击,诛玑原本与我分头行动,如今恰好出现在我面前,黑火之力挡住了碧绿的身影,书生一个转身,两道灵纠缠在一起。 “诛玑,他是自己人!”我喊了一声,诛玑一顿,一黑一绿两道灵就那般缠斗在一块儿,诛玑能停手,可竹若不曾。 我怔了一下,那条大鱼无端消失,村民都急了,他们打算祭祀这条鱼,将鱼头贡献给山神,可惜这会儿哪里还有半点鱼的影子。 老乞丐蹦蹦跳跳,唱着什么就往前面去,那些人一哄而上,围着老乞丐,说他是妖人。 众人离去,唯独留下我们几人。 竹若暂且收了收,忽而站在我的跟前,他上下打量了半天,嘴角噙着笑意:“良主?这一世生的倒是不错,可惜……身材差了点。” “竹若你!”花清音看不下去了,冷声道。 我好无语,这人都这么轻狂地吗,如此太没规矩,一来便说我身材不行,我想吐血,他的目光大胆地很,依旧在我身上打量起来。 他倒是不羁。 “良主来找我,与我说明白情况便好,偏生要硬碰硬,瞧瞧这两败俱伤的样子。”竹若的视线落在我受伤的腿上,我好无奈,此人完全是在推卸责任,他之前明明就不记得那些事儿。 现在反咬一口,还说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我能带着他出门。 花清音都镇不住的人,他站在我的前面,瞅了一番:“良主,你哑巴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好好的与我契约便好。”我咬牙,竹若噗嗤一声,说之前他就觉得奇怪,在看到花家枪法的时候,他就慢慢地在觉醒,不然就凭我这三脚猫的技术,他一来就可以打趴下我。 不吹牛可以吗? 我懒得理会,拿出符咒,竹若却忽而后退,他说有些事儿还会搞定,不能与我契约。 “我若回归九灵之位,便要受束缚,这些人居然敢打我的主意,当真是活腻了!”竹若这样说,他一腾空,就往前面去。 我跟着上前,倒是想看看觉醒之后的竹若,还能掀起什么浪花儿来。 我们到了村头,才发现老乞丐被村民了绑了起来,放在猪笼里面,说什么都是因为这老乞丐,近来村子里总是死人,他这个妖人,死了才能让村子里安生。 老乞丐一副释然的模样。 我看着竹若,问他这老乞丐是谁。 他指着深山与我说:“那儿,你还没看出来?” 庇佑一方的山神? 我有些诧异,跟着他们往前走去,竹若说这村庄能有今天,全然得了山神的庇佑,可惜人不知感恩,这些年来但凡日子过得好便枉顾山神,若是过得不好,才想着山上祭祀一番,一晃十多年过去,山神庙已经破败不堪,山神的模样,就成了老乞丐那个样子。 “他是神灵?”我没有看穿老乞丐的伪装,花清音说这也实属正常,我若是能看穿神灵,那就厉害了。 我眯着眸子,看他们抬着老乞丐往水底去。 “自作孽不可活!”竹若一声冷笑,他站在水边,手深入水中化成了鳍,与水相间,看着像是透明的一样。 我怔了一下,见他忽而落下水,大鱼的样子我看得很清晰,岸边的村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兴致冲冲的将老乞丐慢慢地沉入水底。 有人还在那儿带节奏,说是杀了这妖人,他们村子往后就大富大贵,便再也不用惧怕,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老乞丐入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从容的笑意,等到水彻底没过他,一道光芒自山间而起,继而陨落,我看着山上那座小小的山神庙,在水的冲刷下,一点点坍塌。 而众人继而沉浸在此时的环境之下,从未想过自己赖以信仰的神灵,最后因自己而覆灭。 老乞丐入水的瞬间,我看到大鱼游到他的身边,竹若脱水而出的时候,我看到神灵与大鱼相交在一块,散发着清幽的光芒。 竹若站在我的身边,笑了:“这才是最好的结局,所谓神灵,原本就是人心所向。” “你能说出这些话,实在不易。”我暗自笑了,他曾经与青鱼共生,占水底为王,以水鬼为属下排兵布阵,虽说顽劣不堪,但也不至于真的害人。 “良主这是看不起我吗?”竹若看着我,我不想多说什么,手里的符咒落在他身上的瞬间,见着竹若故意想要逃离,但他最终还是被花清音拿下了。 竹若说他不甘心,一直以来,都被一个女人压迫着,他虽然排在第八位,但是在九灵之中绝对是头脑最厉害,最聪明的那一位。 花清音不理会他,我耳边叽叽喳喳的,忽而觉得心间一暖,他们称我为良主,虽然我记不起来曾经相伴的岁月,但是每一声“良主”都能让我心间一软。 竹若说:“良主,往后有我在,谁人还敢欺负你。” 不巧被花清音一阵奚落,我们欢笑着回城,绕过那座高山的时候,我恍惚间看到了老乞丐的笑容,与山融为一体,散发着光芒。 我的眼底不知何时湿了,心中颇有感慨。 “良主真是弱地很,如今自愈的能力都不见了,这伤口不及时处理,怕是要感染了。”竹若说那水塘其实脏得很,我的腿破开口子又几次三番入水,危险地很。 我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他的锅。 回到清宅的时候,竹若愣是夸张地很,说他从未想过良主竟然那么有钱,我说这里是故人的家中,他原本崇拜的眼神,转而变成了奚落,他看不起我! 清宅异常的热闹,来往的纸人很忙碌,见着我也只是匆匆的问了声好,我往密室去,看到面前的画面,我心里慌了一把,秋萍靠在玄冰玉棺前,腿下满是鲜血。 324、鬼胎崩 324、鬼胎崩 秋萍倒在血泊之中,我看到她背上背着的一个鬼娃娃,暗道不好,她肚子里怀着的鬼胎虽然不够强大,但是意念还是很强的,几次三番都有想要脱离的痕迹。 “鬼胎崩了,我生平第一次见这样的画面。”竹若道,我怔了一下,秋萍背大量失血已经接近昏迷的状态,顾清明看到我过来,急忙招呼我过来帮忙。 我走过去:“怎么回事?” 不过一天不在,就成了这样的局面。 顾清明说原本还好好的,不知为何,秋萍的鬼胎忽然就开始反击,鬼胎的能力太弱,反击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崩! “没时间解释了,晗晗,你来对付她身上那只小鬼,它灵活的很。” 这几日为了增强秋萍的身子,不得不增加鬼胎的实力,我们都很自信,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秋萍的鬼胎绝对不可能挣脱的,然而这会儿却狠狠地打脸了。 我靠近玄冰棺的时候才看到,里面的慕湮也不见了踪影,顾清明说他先去追慕湮,这里就交给我了。 我的视线落在那只小鬼上,他趴在秋萍的背上,空洞的大眼睛盯着我,但凡我有所异动,他就跟着动,灵活的很。 竹若说这样的小鬼都不够他塞牙缝的,可惜他忘记了,九灵之力虽然恢复了,但是通灵良主的实力不够,他依旧发挥不出来。 也就是说我的实力还是太渣。 我一把上前,小鬼忽而弹开,越过玄冰棺到了房间另外一个角落,我让纸人暂且先治疗秋萍,她若是失血过多,我们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小鬼略微有些忌惮我,他期初靠灵活的躲避来试探我的实力,等感觉到我没顾清明那么厉害,它嘶吼一声冲着我而来,爪子就快伸到我脸上的时候。 一个黑影闪了过去,诛玑速度极快,剑挑小鬼,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诛玑就已经将他拿下了。 我是故意将自己暴露出来,让它放松警惕的。 小鬼唧唧地在叫些什么,格外的凄凉。 诛玑的剑刺穿他的肩膀,挂在他的肩上,小鬼在挣扎,伸手想要将自己拔出来。 “鬼胎已崩,这只小鬼活不久了。” “也就是说秋萍成功打了鬼胎,我们之前的努力白费了?”我喃喃,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点。 诛玑说一般来讲,按照剑上这只小鬼的能耐,不可能从鬼胎里面出来,除非借助了慕湮肚子里鬼子的能力,如今慕湮失踪,其中定然是有蹊跷的。 剑上的小鬼,慢慢的萎缩,转瞬间便成了皱巴巴的一团,它被诛玑弄死了。 我叹了口气:“我们要不要去找顾清明?” 诛玑要我先在这里看看秋萍的情况,他去找顾清明,我点头。 我们分头行动,如果他入夜之后还未回来的话,我就去找他,我下楼的时候看到秋萍躺在床榻上,有纸人过来汇报:“金姑娘,秋小姐肚子里还有一只小鬼,需要保下来吗?” 我一愣,她怀的是双胞胎? 一瞬间又燃烧起来的希望,我急忙跑过去,果然除了大面积失血之外,秋萍的肚子还在,她肚子里剩余下来的那只小鬼,稳定地很,还在母亲的体内沉睡。 “保,自然要保,没受影响吧?” “这只鬼胎还没觉醒呢,能受什么影响。”竹若嫌弃地开口,“良主,你现在连这些都看不透了?” 我没理他,此时内心的激动,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秋萍只是暂且地失血过多,身子比较虚,稍微调养一下就会醒来,这次鬼胎崩了其中一个,并未对她造成深远的影响。 竹若说幸好这只鬼胎还在沉睡,不然的话,我刚才要对付的就是两只小鬼了。 沉睡中的鬼胎恰到好处的做了掩护。 我暗自松了口气,让纸人好生照顾着秋萍,我跟诛玑取得了联系,他已经追上顾清明,他们在衆园里面,慕湮已经全然失控,她肚子里的小鬼需要鬼胎为食,不然母体是要遭受巨大的痛苦,原本在玄冰棺中,慕湮还能忍耐那种疼痛,但是久而久之,玄冰的作用慢慢变弱。 霍然看不下去慕湮承受这样的痛苦,便擅做主张地将她带出了玄冰。 只是出玄冰的一刹那,慕湮便失控了,蛰伏已久的小鬼,重新获得自由一样,巨大的冲击力,就是顾清明也未能拦得住他。 顾清明说他之前已经跟慕湮说过会疼,疼起来的感觉简直生不如死,他知道慕湮可以忍住,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在慕湮疼得晕过去的时候,霍然会将她从玄冰棺材中给弄出来。 衆园的情况肯定很危险,而慕湮肚子里的鬼胎想要觅食一定会去那个地方,我不敢想象,原本就艰难地逃脱出来,现在又重新回到衆园之中。 我赶到的时候,衆园里面已经没有游人的踪迹,看门的老头还想拦我,被我一挑挂在了栏杆上,他叫着不能进去,衆园的结界落下来,我进去的时候,看到靳言抓着慕湮,遥遥地腾起。 他的手死死的扣住慕湮的喉咙,只要再入一分,慕湮就会没命! 我跑过去,顾清明拽了我一下。 “怎么回事?” 顾清明说鬼胎控制慕湮,她发狂了,来晚一步,慕湮被靳言抓了。 我们站在下面,靳言攥住慕湮,那种感觉像是捏着一个小兔子一样,靳言眼中全然都是快意的感觉,他看我走过来,笑了:“晗晗,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我一愣:“你快放开慕湮!” 他的手一点点收缩起来,我看到慕湮整张脸都苍白的很,就像是失血过多一样,靳言笑了。 “你还是个小丫头吗?这样无理取闹的要求,谁会满足你。我给你选择,用你来换慕湮,如何?”靳言道,我怔了一下,慕湮肚子里怀着的鬼胎正是靳言他们所需要的,即便以我换了慕湮,他也绝对不会放弃鬼胎的。 我冷笑道:“真当我什么都不懂,你要的是慕湮肚子里的孩子,就算以我换了慕湮,你会轻易舍弃她?” “只是以你换慕湮,而非以你换鬼胎,晗晗,给你十分钟选择。”靳言朗声大笑。 那种唯我独尊的感觉,实在太让人恶心了。 慕湮挣扎着喃喃:“晗晗,别理他,他是一个变态!” 咔嚓……我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慕湮的一只手被折断了,她疼得咬紧了牙关。 “良主,你不能过去!”花清音道,她说这是死路一条,一起围攻靳言还有可能脱身,若是以我为人质,只怕很难。 我知道,我的脚再度往前面走了两步。 “良主,你别找死!”竹若急了,他以为我不懂,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 我嘴角噙着笑意:“好啊,以我换慕湮。” “不可以!” 我往前面走去,手中捏诀,只等着那一瞬间,二灵合一,我从未同时趋势过两只灵,今儿可以试试看,我转身给了顾清明一个眼神,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往前面去,靳言慢慢地松开慕湮的手,他忽而顿住了,笑了一声:“晗晗,我最讨厌有人在我的面前耍手段。” “谁敢在你面前乱来,不要命了。”我咬牙,在他松开手的瞬间,双灵合一,全然都被我调动出来,两道光芒瞬间刺了出来,我们一拥而上,靳言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样。 花清音的枪法和竹若的剑法,全然超出我的想象,然而对面这个人,是个十足的变态,黑袍之下的脸,慢慢变得缥缈起来。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既然这样,都去死吧!” 325、脆皮晗晗 325、脆皮晗晗 我姑且能够拖住靳言的脚步,比之前什么都做不了来得好太多了。 靳言的身影闪烁,黑袍幻化出无数的影子,我敛了心神,在竹若的作用之下,全然没有被眼前的障眼法给蒙蔽,能清晰地看到靳言的身影,而没有被他的幻影所迷惑。 靳言的机械爪来得太快,冲着我的脸而来,花家枪法讲究的是快很准,我一后仰感觉身子都快不属于我自己了。 竹若在旁边吐槽,说我如今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差,单单这样的身子,就算是召唤九灵,最后还不是被打趴下。 “瞎说什么,良主身子有孕,你能有这样的速度?”花清音道,竹若怔了一下,他说那就糟糕了。 身怀鬼胎,根本不可能是靳言的对手,他说靳言此人的确是个劲敌,我也没打算消灭靳言,单单能拖住他的脚步就可以了,与他的对抗完全就是在自残。 我被狠狠地甩到一边,花清音与竹若的力量轮番被我利用起来,我败下阵来,顾清明紧接着上前,几个月不见,靳言的实力又上升了好几层,这种层速实在可怕。 顾清明的速度奇快,然而依旧没能在靳言的手下讨得好处。 “车轮战,也得给他弄迷糊了。”竹若冷声道,手执长剑,与我一同上前,他的剑几乎都是擦着靳言的身子,用尽狠招,他说对付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有喘息的机会。 斩草除根,便是对付靳言的法子。 我看了一眼慕湮,诛玑将她从地上捞起来,原本打算离开,谁知霍临和红姐出现在他们前面,拦住去路。 此时霍然不知去了何处,难不成他所有的情深,到了此时却任由靳言折腾慕湮了? 顾不得那么多,这边对付靳言都很吃力。 “晗晗,你小心一点!”顾清明大声吼道,我重重地摔在地上,摸着我的大肚子。 被摔得时候,脑子都有些晕了。 “良主,这样下去根本不行,你的实力和靳言不是一个水平,即便轮番攻击都没有用。” “是啊,倒不如帮着那小姑娘逃离的。”竹若说道,我转而换了个方向,顾清明只能稍稍拖住靳言的脚步,我得趁着这个当口,将霍临和红姐解决了,这样慕湮才可能回去。 只要回了清宅,一切都好说。 霍临手慢慢展开,像是打太极一样,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一簇火苗从他的手心里燃烧起来,他的身影变幻莫测,火苗越来越旺盛,他簌簌地往前,忽而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火烧着我的眉毛了,我一个纵身,从他身边擦了过去。 “小心一些,这是真火,烧到身上很难灭掉。”花清音提醒我,我原本以为霍临只是个算命瞎子,可惜此时看着这太极一样的拳法耍得倒是厉害得很。 不甚有小火苗跳到我的身上,霍临说今儿谁都别想从衆园离开,除非留下慕湮。 “你做梦!”我冷笑一声,几次都险些刺中他的心口,全然被他鬼魅的身法所蒙蔽了,被他巧妙地躲了过去。 而我刺空之后的惯性,带着我的身子往前,有好几次差点被他烧到脸。 幸而速度快,不然此刻我的身子就会点着了,霍临手里的火慢慢变了颜色,由之前的黄色慢慢地变成橙色往红色去,竹若告诉我,若是真火变成蓝色,到时候不要说是人了,就是灵也能一起烤了。 这么厉害! 真火是霍家祖传的秘术,也是霍邱能够只身在墓地里穿行的缘由,霍家人素来低调,没几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若不是今日见识到了,我还以为霍临只是一介读书人。 火苗一点点变得炙热起来,我感觉自己的衣服被烤的快要烧起来了,火苗完全变成大红色,慢慢地由一簇开始变成多簇,这就像是一个死局一样,我们谁都突破不了。 顾清明那儿也没比我这里好多少,全然被靳言打的趴在地上。 不可以,不可以继续这样下去。 我咬牙,感觉皮肤烫的可怕,都快不属于我自己了。 “良主,火苗开始变色了,我感觉到温度了。”竹若道。 在变为蓝色之前一定要将霍临拖住,我思来想去,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虽说冒险,但是我必须这样做,若是火苗成了蓝色,到时候不仅仅花清音和竹若不能行动,就连诛玑也不行,他们都是灵,遇火则燃! 我将通灵符咒藏了起来,此时花清音和竹若全然消散,我以自己的身子去挡霍临的火苗,在快要转化为蓝火的时候会出现几秒钟的平稳时间,诛玑已经将红姐打晕了,他转而看我。 我对他点点头,希望他能快一些将慕湮带走。 我一咬牙,随即往霍临的身上冲去,我将他的两只手交错在一起,虽然他一直在挣脱,但此刻章法完全乱掉了,那火瞬间蹿到我的衣服上。 “你不要命了?”霍临冷声问我,我就是不要命了怎么样。 就是这样档口,我用身子拦住了霍临快要迸发出的小火苗,诛玑趁着这个时候将慕湮提在手里,往衆园的门外去,我身上的温度剧烈的上升,我的手慢慢没了力气,我感觉到霍临将我一把推开。 我用尽仅剩的力气,将他的腿死死地拖住。 “你在这样,就不要怪我了。”霍临冷声道,“慕湮不能离开衆园!她和霍然都会死的!” 霍临吼道,我没有理会他,他手心里的火苗再度凝聚起来,此刻我的四肢完全肿起来了,他的火苗再度蹿上我的身子,我感觉自己快要废了。 被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看到霍然的身影,他蓦地跳到了霍临的面前,吼道:“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 “出了衆园的门,你便不再是我弟弟,如何叫我一声哥哥。”霍临说这一句哥哥他要不起。 我在火热之中,看到他们兄弟彻底的反目成仇,霍然终究不是霍临的对手,他只是一直守护鬼子的厉鬼,而霍临身上却是有霍家的传承,没有几下便败下阵来,我想霍然的情况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 昏迷之前,我似乎闻到了自己的味道,心想着这次完蛋了,身子完全脱力,靠着滚球般的灭火方式,根本不可能将我身上的火苗灭掉。 我的喉咙都在冒烟,肿胀地总以为一切都不属于我自己。 我彻底成了脆皮的晗晗! …… 一场恶战,伤痕累累,包括我、顾清明以及霍然,全部都缺胳膊少腿的回了清宅,我的身上被层层包裹起来,我缠着顾清明问他,我们究竟是怎么回来的。 他没有说话,视线落在远处。 “你告诉我吧,好奇得很。”我喃喃。 “好好养伤吧,看你这个样子,还在乱动,索性真火灼心,没有将你的心脉烧毁,你也是胆子大,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用自己的身躯挡火?”顾清明数落了我一顿,彻底将话语带偏了。 那不有用吗? 我看着他,事实证明我庞大的身躯,绝对挡住了霍临的真火。 花清音说我太过冒险,此番以自己的身子作为武器,简直是莽撞,九灵未归位,我若是身子受损,往后如何趋势九灵。 我暗自叹了口气,知晓自己的确莽撞了,但那会儿脑子一热,什么都顾不上了。 “你再这般莽撞,我都不知道如何向容祈交代。”顾清明道,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一愣:“容祈?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这般说起,鼻尖一酸,我总以为是他将我们平安救回来,但绝对不是,若是他的话,此刻早就在我的面前了。 “你告诉我吧,到底是谁救了我们?”我问道,顾清明说他不能说,那人临走之前便是这样交代的。 326、困局 326、困局 浑身奇痒难耐,被烧焦的地方隐隐有些难受,虽说像个烫红了的大虾,但所幸脸蛋还是抱住了,手臂和大腿有几处被烧坏了。 就是痒地出奇。 我灵活地从一旁站起身来:“你不告诉我,我还不能问别人。” 我往密室去,慕湮和霍然在那边,我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包括慕湮肚子里的鬼胎,此刻霍然正自责地坐在她的面前,一天的时间还是没能让慕湮释怀。 “晗晗,你怎么来了?”慕湮说我不好好养伤,非得到处乱跑。 我眯着眸子,嘴角噙着笑意,还不至于那么悲惨,只是痒地很,痒地我想去挠,一旦挠破又会感染,实在是个死循环。 我在一旁坐下,霍然眼中全然都是自责的意味,他对我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要那样做的,说都是他的错才害了我,我摇头,不能这样说,霍然深爱着慕湮,看她疼成那个样子换做是谁都会这样做的。 我只是害怕接下来的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会非常难熬,慕湮肚子里的鬼胎正在瞧瞧地成长,我怕来不及部署一切,我怕终究会为了他人做嫁衣。 “慕湮,那天救我们的人是谁?”我清楚得很,定然是有人来了,不然按照靳言的实力,我们当中受伤的那样多,不可能安全地撤离。 慕湮脸上的表情凝住了,她摆摆手:“晗晗,抱歉,我们都答应过他的,不能说出来,对不起。” “现时代的雷锋?做好事不留名?特么的,不说算了,我管他是谁。”我喃喃,到底是哪个脑子坏了的,偏偏搞得这样神秘。 慕湮被我吓坏了,她说这也不是她的意思。 “好啦,吓到你了,我也是好奇,毕竟靳言那样厉害……” “晗晗,对不起。”慕湮对我道歉,这一次是因为霍然的事儿,她说霍然也是好心,我自然知晓,慕湮说往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她绝对不能助长靳言他们的气焰,即便自己疼死了,也不会再回衆园。 我点头,并未说些什么,转而起身离开,慕湮的嘴倒是紧,问了一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全部都守口如瓶,他们都清楚地知道,偏偏瞒着我。 我私心里觉得是容祈回来了,可是若是他回来了,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清楚,总觉得其中另有什么隐情。 我走出密室,花清音与我说她隐隐之间闻到了妖气,大概对方属妖,竹若则说一切都看不清晰,何至于一定要去找是谁呢。 “好奇心害死猫呢。” 我懒得理会他,去看了秋萍,她恢复地很好,比之之前的气色好了不少,自己也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靠在床榻上,任由医生检查身子。 这段时间,清宅的部署也得重新调整一下,到了最后半个月的时间,我想靳言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 顾清明说他已经重新布下阵法,若真的闯进来,从前院到后院这个地方,也得花上最少三个小时,而这个时间段,大可以从密室里将人转移出来。 我转悠了一圈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下午的时候褚桓来看我,给我带了一瓶膏药。 “瞧瞧你,能耐的,要是容祈在这里,指不定被骂。”褚桓道,他说起容祈的时候,我的心就揪着。 我看着他,眼中略微有些酸涩。 “不会这么说说,你就生气了?”褚桓问我,我摇头,不至于那么小气。 “阿祈他在冥界怎么样了?”我问褚桓,他神色有异,屏息凝神,忽而就笑了。 褚桓替我松开包扎的带子,说我瞎操心什么。 “倒是你,他不在的时候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等他回来,有你好看。”褚桓威胁道,看着两只手臂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他伸手碰了一下,疼得我龇牙咧嘴。 他给我上了药,说这药恢复地快,最好赶在容祈回来之前恢复过来,不然后果他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翻了个白眼,净知道扯这些,我不信他不知道容祈在冥界的情况,神秘实力想要带走容祈的生母,就算是在私域里面,那也是危险得很,九死一生,我清楚。 我扯住褚桓的袖子,愣是逼他说些东西出来。 “说得越多,你看不到越是会担心,晗晗,你只要知道容祈心里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你便好。”褚桓眼神闪烁,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容祈肯定出事了。 我攥紧他的袖子,冷声道:“你就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妈?难道还想我拖着这样的身子,去冥界找他问问清楚?” “晗晗!”褚桓忽而大声,吓得我松开了手,他的神色有异,按理来说褚桓这种老油条,哪怕是说个谎也是眉头都不皱的,可是我与他说起容祈的时候,他连伪装都不行。 容祈一定出事了。 “没什么好隐瞒的,伤口没好之前,我不会乱跑,求求你就告诉我吧。”我轻声道,再没了之前那样强势的性子,反而收敛了一些。 我是真的害怕了。 我脸上的恐慌,全然落在褚桓的眼底。 “此番出入冥界,若是正面对上那些人,的确九死一生,若是未曾对上,被他们成功带走伯母的话,往后容祈行事也是步履维艰。他在冥界的势力被人牵制住了,暂且按兵不动,时间越是过得长,他越是焦灼,晗晗,你一定要冷静,知道吗?” 褚桓的意思,容祈此刻什么都动不了,在冥界饱受煎熬。 “是谁?” 他在冥界有自己的势力,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人拿捏住。 “容夫人。”褚桓道。 我吓了一跳,容夫人好端端地限制容祈做什么,不管往日怎么样,在这件事情上该是站在同一个立场,那股神秘的力量抓住容祈的把柄,到了往后不也一样害了冥界。 “你不知道,容夫人一生恨透了容祈的生母,她们从来不对盘。”褚桓道,我本以为是凶猛正室和娇滴滴小妾的故事,可褚桓告诉我,容祈生母在这之前其实还是强势的,只是人比较温柔,怎么都看不出来。 我怔了一下。 “容祈母亲是生是死,容夫人根本不会在意,她甚至希望容祈生母在这一次中真的死了,也不枉她恨了那么多年。”褚桓道,可我依旧不能理解,在这样的时候,做这种事情实在想不出来她是什么意思。 褚桓说容祈多年不在冥界,原本他的势力最为隐蔽,可谁知道其中出了叛徒,与容夫人内外勾结,才有今日的事情,褚桓说他害怕容祈会沉不住气,他若是一人前去追寻母亲,只怕凶多吉少。 “他会这样做的。”我喃喃,容祈的性子我又何尝不知,越是被逼迫到顶点,他越是不服输。 我的心再一次揪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我不可能会再闯入冥界,我不能给他徒增烦扰,我只能在这里祈祷,祈祷最好的结局。 我的手慢慢变得冰凉,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晗晗,我告诉你并非是让你担心,而只是有些事情容祈也不会说。”褚桓道,我点头。 “容夫人这事还是有解的。” “你想容二公子也不是徒有虚名。” …… 后来褚桓又说了什么,我倒是听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容夫人为了一己之私做出这种事儿,我只知道怕是在冥界,容祈也慢慢被人束缚了脚步。 我暗自叹了口气,眯着眸子。 “我都知道。”我哽咽了,眼眶湿透了,眼睛顺着流下来,褚桓问我怎么了,我摸了摸眼睛,“大概是进沙子了。” 327、黑衣骷髅 327、黑衣骷髅 这几日夜夜睡得不安生,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天气慢慢变冷了,可我终究未曾见到容祈,他就像是忽而从我生命中消失了一样。 花清音说九灵混乱,暂且没有探寻出气息,竹若说他运气好,多亏了那山神相助,不然此时只怕还潜在水底,报复人世呢。 我辗转反侧,终于还是坐起身来,凌晨十分,东方还没有光芒,四周一片黑乎乎的,蒙蔽了我的双眸。 元宝不安地在我掌心跳动,我问它怎么了,也像我一样睡不安稳吗? 元宝扯住我的小拇指,大有将我往外面拉的意思,我急忙换好衣服,走出房门的时候,才看到清宅附近,层出不穷的黑气,与我在冥界看到的一样。 糟糕,他们来了! 我急忙跑到楼上将顾清明他们叫醒,他皱眉:“果然来了,我倒是要会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不是人,是邪气,能变幻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用以蒙蔽人,这些就是之前一直在破坏冥界结界的那股力量,如今来攻清宅,我想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破门而入。” 冥界的结界,定然比清宅厉害地多,它们能破入其中,定然可以轻松地破坏清宅的防御。 顾清明皱着眉头,他要我先去通知慕湮他们,带着秋萍从密道离开,那是清宅最厉害的地方,密道所通往的地方,他们绝对追寻不到。 我不知道顾清明为何这样自信,但的确没有时间犹豫了,大门破开之后,便是一场硬仗。 我往密室去,慕湮清醒地坐在那里,她说她已经感知到了,问我何时能够撤退。 “顾清明的意思是要你们先从密室离开,你们带着秋萍,切记在出了密道一定要关上密室大门,知道吗?”我嘱咐道,慕湮一愣,问我为何不跟他们一起离开。 我不能放任顾清明一人抵挡三千敌人,拍拍慕湮的肩膀,看着霍然:“慕湮就交给你了,这一次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你放心吧,湮儿是我的妻子。”霍然道,他一把抱起慕湮,等着秋萍过来一起离开。 我重新下楼,与顾清明一起,此时天色昏暗,清宅完全被那股黑气所笼罩,就像是要被吞噬一样。 一阵阴风吹过,院门前凝聚太多黑气,他们幻化而成的骷髅军,一排排开,甚至壮观,这是我第一次见它们。 “看来今天不夺取鬼胎是不罢休了。”顾清明冷声道,他的手一挥,清宅秘密力量,一群纸人拦在前面,顾清明说他自己不清楚邪气的力量,但是纸人起码能够抵挡上一番,不然的话也太可怕了。 我手执灵符,顾清明却说这里交给他,要我跟着慕湮他们离开。 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我肚子里的鬼胎,又不是他们的鬼子,何至于会对我动手。” 我们往前面走了几步,忽而两道身影出现,我看清楚了,一个是靳言,一个是之前带走葛思思的汤一霖,两人并肩而战,一身黑衣,看着邪气凛然。 汤一霖站在那儿,笑了:“就这样的布局,你之前干什么去了,浪费主上那么多时间。” 她的言语之中全然都是不屑。 靳言不与她争论口舌之快,只笑笑,指着我与顾清明:“你以为真那样容易?” “今儿让你看看汤家军的能耐,亏你还是四大护法之一,执掌靳家,可惜你不行。”汤一霖一闪身,手中有大旗挥动,底下一片邪气骷髅军已经待命,她的视线死死地落在我们身上,大抵在她眼中我们真的不堪一击。 她的手一挥,伴随着恐怖的笑声,那些骷髅军还是攻击清宅的结界。 纸人散落在每一个地方,只待那些结界快要破损的时候,给予修复,这就是清宅,一个顾清明和纸人共生的地方。 “看到了吗?真以为一声令下就能攻入清宅,你当顾清明是吃素的?”靳言道,清宅固若金汤,他原本打算诱导慕湮自己出来,而非这样强夺。 可惜他身后所侍之主,似乎已经按捺不住了。 汤一霖冷笑道:“你退让我不觉得稀奇,毕竟靳家的信念就是完全的把握,何不放手一搏,真打算一辈子背负诅咒,存于黑暗之中?” 靳言不理会她,汤一霖越来越嚣张,从言语之中可以听得出来,当年的汤一霖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这位心狠的女人。 她的笑声一直在清宅上空回荡。 “顾清明,乖乖地交出鬼胎,不然的话,清宅和你,都将成为陪葬的。”汤一霖道,虽说骷髅军没有前进一步,但是她倒是自信地很。 我知道她的自信来自于哪里,那些邪气就算是被结界反噬,被打散之后还是可以迅速的凝聚在一起。 我眯着眸子,顾清明拉了我一下:“跟我回楼里,结界怕是快撑不住了,进来只有还有好几层的机关,晗晗,这一场恶战,只怕我们讨不得好处。” 我早就知道了。 就在我们撤离的时候,结界被他们攻破,汤一霖的笑声变得越来越大声,邪气一步步紧逼过来,待在我掌心里的元宝却蠢蠢欲动,就像是看到美味一样,我皱着眉头,一松手,元宝便跟着出去。 我看到它灵巧的身影,在那些邪气当中游走,一口一口,速度极其快。 “他?” “鬼宝之主,连邪气都能吞的下去。”竹若道,他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东西。 虽说元宝可以应对邪气,但是根本比不了,他们人太多了,元宝根本忙不过来,就在我思索该怎么办的时候,汤一霖的身子骤然落下,她冲着元宝去,大有要将元宝虐杀的感觉。 元宝身子灵活,几次都逃脱了汤一霖的魔爪,那女人的脸完全黑了,她的身影闪烁,速度快的让人眼花。 我暗自为元宝捏了一把汗,顾清明说还需要再探探他们的情况,不能盲目地过去,不然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我们谁都没有与这股力量交过手,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对付这些野火烧不尽的东西。 我本以为他们只会出现在冥界,没想到早已经在人间根深蒂固,邪气慢慢将纸人包裹,一点点萦绕在他们身上,瞬间将他们吞噬,那速度快的只要眨眼便看不清晰。 诛玑率先从楼上下去,手中长剑,剑挑骷髅,只能将邪气打散,而不能重新将其消灭,打散之后的黑气又重新组合在一起,成了比之前还要厉害的黑衣骷髅。 我眯着眸子,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当年冥界大军损失重大,而清宅之中的纸人比之少了太多,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 诛玑对上汤一霖,元宝才得了空隙,从一只的身上游走到另外一只身上,它圆滚滚的肚子里一片漆黑,打了个饱嗝也是一团黑气。 黑衣骷髅好像察觉到了元宝的存在,它原本坐在那骷髅的身上,一个咕噜便掉落下来,圆滚滚的身子不知到了哪里,好似被他们踩在脚下。 不行,我不能在这样坐以待毙了。 我环顾四周,汤一霖卖命地冲锋陷阵,而靳言则只是束手站在一侧,看地下的热闹,也不动,也不做什么。 我眯了眸子,顾清明要我暂且先待在楼上,他下去帮诛玑。 我点头,对上靳言的视线,他嘴角噙着笑,用唇语跟我说:这一次,你们彻底完了,你的情夫呢,去哪儿了,晗晗,我给你过你机会,只是你从始至终都不曾考虑过我,那么就等着死吧。 我浑身一颤,怒目瞪着他,死生之事,本就不大,我若是怕死早就跟着慕湮他们走了,也不会留在这里。 328、生不如死 328、生不如死 靳言的嘲笑声越发的刺儿,他说金晗晗,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弃暗投明才是王道。 我冷笑着说道:“投明,先解开你身上的斗篷再说,一个不敢在光明之下行走的人,跟我说什么弃暗投明,我想真正该弃暗投明的人是你才对。” “哈哈哈,在今天太阳升起之前,你还可以选择,不然的话,就等着死吧。”靳言冷声道。 我的心底不会动摇,他们所生活的世界才是真正的黑暗。 汤一霖来势汹汹,她的势力太过强大,清宅一圈都被那股黑气所萦绕,我实在有些担心顾清明的安危,毕竟我们几人确实比不上冥界大军。 他们蚕食的速度太快,清宅的纸人一波波地倒下,到了最后什么都没了。 “良主,我们该动手了。”花清音道,我眯着眸子,的确该动手了,他们的实力一点点侵入这栋楼,我飘然下楼,手执长枪,一个个挑断他们的邪气。 元宝此时跳了过来,爬到我的肩膀上,它与我配合默契地很,但凡我打散一团黑气,它便跑过去将他们撕咬起来,我的速度不快,它暂且还来得及。 只是黑气慢慢笼罩过来,我连身边的顾清明他们都看不到了。 “晗晗,你自己小心一点!”顾清明嘱托我,我也知道这会儿彻底混乱了,再也顾不上其他的,幽幽光芒在黑暗之中慢慢散发出光芒。 竹若的绿光打开一方天地,他手执长剑,与黑衣骷髅缠斗在一起。 周围的黑气越来越浓,我感觉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它们之间,原本还有巨大的响声,慢慢变得安静起来。 我略微有些害怕,直到黑气将我从原本的世界隔离开来,我才清醒过来,它们的目的就是想要将我们分开,然后各个击破。 周围巨大的压力,我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胸腔快要不能呼吸了,它们好像将周围的空气全部都抽干一样,我面色苍白,抓住手里的枪。 “良主,你怎么了?” “快要窒息了。”我艰难地开口,耳朵嗡嗡嗡地在鸣,我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黑气瞬间趁着这个档口,钻入我的嘴中。 浑身难以言喻的疼痛,我在地上打滚,感觉四肢都快要胀地爆炸了。 在黑暗之中翻滚了一会儿,我想吼一声,可惜根本不可能,黑气将我包裹起来,一阵凌空的感觉,我被他们卷着往前面去,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 我绝望地看着上空,唯一漏进来的一缕光芒,天空的鱼肚白慢慢显现出来,可我的意识也慢慢被夺取,被那些黑气夺走! …… 恍惚之间有人给我喂了一口水,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身子异常的难受,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光,让我能够看得清我自己。 “这是在哪里?” 嗓子冒烟的疼,眼睛也很难受,耳朵就跟要炸开一样。 我艰难地靠在墙壁上,看到自己身上破旧的衣服,散落下来的头发,以及消失的灵,就好像是被强夺了一样,我颓然地坐在地上,怎么回事? 在这之前,清宅的战斗绝对是以残败收场的,可终究还是需要一个结果。 如今我怕是已经被他们关起来了。 我茫然地看着四周,身子勉强可以支撑起来,再多的力气也没有了,眼睛非常的疼,疼得看不太清楚,那抹慢慢靠近的白色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抹白点慢慢飘忽到我的跟前,它好像放下了什么,又飘走了。 耳旁是咯吱咯吱的声音,就跟老鼠在啃食东西一样,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紧接着又是无尽的笑声。 “金晗晗,我们又见面了。”那人这样说,我一愣,一个虚晃的影子在我的跟前。 他的声音很难听,但是说话的方式还是很熟悉的,是靳言,绝对是他。 “丧失五官的官感,这种感觉很难受吧,要是给你全部的黑暗,岂不是要疯了。”靳言道,大概是我耳朵的缘故,听着这声音都觉得嘶哑。 我被他们关起来了。 我张嘴,喉咙肿胀,全然说不出话来,轻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太阳升起的瞬间,你便晕了过去,我给你的机会还在,若是与我为伍的话,我便可保你一命。” “呵呵。”我冷笑着,一笑便牵扯了全身的神经,难受的很。 靳言说先别急着拒绝,他交叠着双手,冲我过来。 “我知道你在等他,可惜他不会回来了。金晗晗,你一心只在容二公子的身上,可惜痴心可负,等过了今天,你就会明白,失去你,容二公子同样可以过得很好。”靳言道。 吱啦一声,我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模糊的红色影子进来,带来一股奇特的香味,来的是个女人。 “你倒是挺在意她的。”来人是汤一霖,冷笑着开口,“终归是一死,你如果舍不得的话,求我,我便可以放了她。” “汤一霖,我给你面子,别蹬鼻子上脸!”靳言冷声道。 看起来他们内部也不甚和谐。 汤一霖笑的妖媚:“靳哥哥,激动什么呢。放心吧,人家知道你怜香惜玉,自然下手会很轻的,我会慢慢地将她肚子里的鬼胎,一点点地挖出来,然后找个十几只猛兽,慢慢撕咬,将她一点点地吃下肚子,你说这个死法,残忍吗?” “汤一霖,金晗晗是我的人,别以为这次给你面子,就以为我不敢动你,杀了她,你就等着死吧。”靳言冷声道,恍惚间,我感觉到有人扯了我一下。 继而有人推了他一把,两人一瞬间的较量,汤一霖被靳言死死压制住。 汤一霖咬牙:“好啊,除非你能说服主子,不然的话,你带走她,也等着死吧。” 我被靳言一拉,他将我抱在怀里,往外面去,我是真的废了,浑身就跟散架了一样,我不喜欢被靳言抱着的感觉,但是此时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苟活了。 走过很长的一段路,我闻到空气里面弥散着的血腥味,非常的浓,浓地我都快吐出来了。 “憋着,别吐我身上!”靳言道,噪音落在我的耳朵里,我还是忍不住了,吐出两口,干呕什么都没有。 我能感觉得到靳言非常的嫌弃我,我与他本就不对盘,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费尽心思地想要我加入他黑暗的世界,甚至不惜将我从汤一霖的手里夺过来,留下我的性命。 我心中唯一可以想到的只有一点,他可以用我来牵制容祈,但看他的性子,似乎并不会这样做。 我们走出地牢,他将我带到一旁的一间房子里面,给我喂了一颗药,说暂且能让我恢复五感,若我胡来的话,他会让我生不如死的。 我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但是药吃下去之后的确恢复了光明,第一次觉得光芒之于人类太过重要。 我长大了眸子看着靳言。 “我不会救你的。”靳言道,我没打算问他这个。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加入你的黑暗世界?”我问道,靳言冷笑,说我没有资格知晓。 他的手攥在我的手腕上,我虽说恢复了五感但是身子特别地虚,靳言冷声吩咐外面的人:“都她准备一身干净的衣服,今儿是个大喜的日子,怎么可以这样寒碜。” “大喜?”我疑惑道,心口莫名地疼了他一把。 靳言冷笑道:“等你到了就知道,喜从何处来,换上衣服吧,跟我出去起码还有机会逃脱,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似乎看穿了我内心所想,靳言说了一句这话,他便转身往外面去,他在外面等我! 329、晗晗,对不起 329、晗晗,对不起 靳言给我戴上一个手环,将我和他的气息全部都隐藏起来,他拽着我往前。 我不乐意跟他走,从那个地牢离开之后,我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冥界私域,他们将我关在私域最阴暗的地方。 我被靳言拽着往前,他带我入了都城,全程没有一个人察觉到我们的存在,靳言说带我看一出大戏,一出足以让我心死的戏码。 我悬在半空的心,一直在剧烈的跳动着。 “别紧张啊,晗晗,胡乱猜测可是不对的。”靳言说道,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他,都城很热闹,有一种难言的热闹。 我们穿梭在众人之间,入眼的全然都是大红色,就像是有人成亲一样。 靳言直接带我杀入宫闱之中,九龙台上,我居高临下,看着底下一片和睦的样子,有一对新人缓缓地从两侧进来,花瓣从天空中落下,甚是唯美。 靳言要我睁开眼睛,好好的看下面。 我的视线从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那个男人,心口一点点的收缩起来,那种揪心的疼,实在太难受,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窒息的感觉,靳言将我拉住,他说可不能临阵逃脱。 “这就是你的乐趣吗?”我冷声道,底下的画面,是我此生都不愿意面对的。 他曾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曾说过此生唯一的新娘,只能是我。 他曾说过,晗晗,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如今呢,一场大喜盛宴,新郎是他,可惜新娘终究不是我。 我的心疼的难耐,不管身后是谁,死死地攥住靳言的手,我想着拿蹩脚的借口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靳言他们布下的戏码,为得就是让我一点点的心死。 可惜这样蹩脚的借口,我都不会相信,又有谁能相信。 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下去,我哽咽地说不出话来,靳言却在冷笑:“你们的情深,大抵不过如此。” 容祈慢慢走到中间,执了那根红绸,与那女子缓步往前面来,正中所坐着的人,一为冥王,他乐得合不拢嘴,二为容夫人,眉目柔和,全是喜悦之情,再者在第三位的,是一个温柔的女子,她的视线全然落在容祈的身上,脸上满是知足的神色。 “她是容祈的亲生母亲,本该是你未来的亲婆婆,可惜了,如今却要喊旁人儿媳妇了,金晗晗,被人背叛的感觉,如何?”靳言问我,他在一旁说话。 可我始终不愿意与他说一句话,哪怕亲眼看着容祈执了旁人的手,哪怕被眼前的画面刺地心底难受,哪怕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那又如何。 我曾经也被人执手相携,也与人唱了一出大戏,可终究今日才知道,即便容祈真的是在演戏,我的心依旧会疼。 就如当日,他在浮光台,看我和萧默大婚时候的模样,可惜我不是他,没有那样好的本事,可以抢了这场婚。 我的脑子一片混沌,再也动不了了,任由靳言在我耳边说话。 “这就受不了了,容二公子匆匆入冥界,原本为了追寻他的母亲,可惜今日你也见到了,他的生母可好好地坐在那儿。”靳言自说自话,却像是用刀子一点点将我的心口剖开。 我就那样靠着,看着底下的容祈,和那女人娇羞着的脸,已经满满九龙台上的祝福。 真正的心如死灰。 真正的绝望。 靳言还在说些什么,可我终究听不到了,脚下一阵晃悠,我重重地摔了下去,若非他接住了我,只怕此时我已经砸下去了。 “你在耍什么手段,就算是你出现在婚礼上,他也断然不会停下来的,你不信?”靳言冷声质问我。 我看着他,却不说话。 他的手一挥。 我的眼前一片混乱,有女子从外面进来,那人生的与我一模一样,就连孕肚也是一模一样,她左手还戴着我的鬼樱珠,一举一动都与我无异。 我看到容祈抖了一下,他颤着声音:“晗晗,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假冒的我笑了,笑的那样悲痛,她指着旁边的那个女人:“你曾说过,此生非我不娶,她又算是什么?这一场婚礼又算是什么?” “晗晗,你听说我。”容祈道。 假冒的我呵斥:“停下来,停下这场婚礼,跟我离开吧,容祈?” 我站在高台之上,将一切收入眼底,那假冒的我实在太像,包括我身上所有的东西,就好像是重新克隆出来的我,靳言要我细细地看,这就是我要的答案。 容祈犹豫了,他皱了眉头,眼中满是深情,看着那个假冒的我。 假冒的我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被他生生地错开了:“晗晗,对不起。” 容祈一声对不起,却将我送入地狱之中,那个假扮成我的人,从他的面前跑了出去,我看到容祈眼底的决绝,此刻却像是一把剑一样,狠狠地扎在我的心口,我快要崩溃了。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唯一燃起的希望都被靳言一点点的掐灭了,我想着若是我出现了,容祈该是会停手的,我想着若是我在的话…… 可惜现实那样打我脸,他明知道我已经知晓一切,却还娶了旁的女人。 靳言将我带走,他一脸得意,这一次彻底地将我拖入地狱之中,我冷眼看他:“现在你满意了吗?” “晗晗,在你陷入危难的时候,是不是很期望容二公子出现,救你于水火之中?”靳言道,他笑的变态,看我这样似乎很有快感,我淡淡地看着他,不说话。 “可惜了,他佳人在怀,温香软玉,哪里还会记得你。”靳言道,满脸轻蔑,我忽而笑了。 笑的异常的狰狞,他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白痴,一个傻傻的白痴,我的确想着容祈会出现,在我快要死掉的时候,他会像之前那样,换我一世平安。 可惜不能了,他往后还有自己要守护的人。 靳言忽而松开他的手,我看着前面出现的一团黑气,那个变成我模样的人化为一团黑气,他将我的东西还给我,包括双灵,我攥在手心里面,知道这的的确确就是靳言他们设下的局。 “容二公子的生母,是我们送给容夫人的,容夫人以此为要挟,要容祈娶了冥界大公主,他不曾反抗,顺应容夫人的意思,才有了这场婚礼。我不打算欺骗你,这就是事实,为了他的母亲,他什么都能做到,而你呢,活该是那个被舍弃的人。”靳言道。 他倒是好意,说什么不愿意骗我,这个大坑还不是他们挖的。 我茫然地看着前面,将我的东西全部戴在身上,靳言说我没得选,想要活下来,必须跟在他的身边,他说得没错,天地之间,唯独只有他,暂且能保下我。 可我不愿意昧着良心去做那些事情。 “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开门见山,靳言绝非为了我做这些事情,他是攻于利己者,没有好处的事儿,如何会去做。 “不伤心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他冷笑一声,转动手上的扳指,“我想要你,解开我们靳家的诅咒。” 什么叫做不伤心了,而是心死了,如何伤。 我笑了:“你身上的诅咒,并非出自我金家,我又如何能解,如果你们费尽心思只是为了让我帮你解开诅咒,未免太可笑了。” 这一局,不知道部署了多久,原本拿捏着容祈的母亲,就等同于拿捏着容祈,他们却还要迂回地布这样一个局,而我也没有想到容祈竟然就那么爽快地入了局。 是啊,温香软玉在怀,谁还会记得我呢。 330、一入敌营 330、一入敌营 靳言拽着我离开都城,他问我此刻内心是否如刀割。 我冷笑着看他,眼底绝然,不曾说话。 “儿女情长,不过是牵绊罢了,如今抛却了,不也更好。你下不去的决心,由容二公子来做,不也正好。”靳言道。 他懂什么,我内心这般想,面上却做出冰冷的样子,即便容祈真的背弃了我,即便全世界都抛弃了我,我依旧不能堕入黑暗。 这是原则。 我不想与黑暗为伍,更不想效忠靳言身后的力量。 “帮你破开诅咒,你就会放了我?”我问道,尽管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可我还是问了。 靳言朗声大笑,他说我倒是有趣。 “从始至终,我都不曾抓了你,你的选择也只有留下来,陪伴在我的身边,这样方能保全。金晗晗,别天真了。”靳言道,他说的没错,我本就没有选择,他说在冥界他没有绝对的主导权,但是留下我一人还是可以做到的,若我不答应他,只有死路一条。 所有违背他身后主人的人,都得死。 而冥界的危难才刚刚拉开序幕。 我被靳言拉扯着来到一座墓地,周围青山环绕,风景极佳,他拽着我从一个很小的入口进到里面,环形的建筑,一层层的延伸到底下,下面一片漆黑,光明到达不了的地方,幽深地很。 “你的主子,就在这里?”我问他,靳言说我话太多了,这些问题我不该问的。 我暗自冷笑,这儿邪气太盛,看来是他们的大本营,我还不曾答应他的要求,怎么就将我带到这里来了,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基地,我若再不应允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主子要见你,一会小心说话,我知道你如今黯然神伤,但是能不能保住你自己就看这一次了。”靳言道,他将我带到下面,一圈圈环绕着的建筑,走了一会儿,我看到那里有红衣骷髅军驻守,他便停下脚步,让我自己前往。 连靳言都不能随意出入的地方,里面走出来一个矮小的姑娘,带我往前面去。 “主子等候多时了,你快进去!”她说道,将那扇紧闭的门打开,我慢慢熟悉了四周的黑暗,不说完全漆黑,还是能看到一丝丝的光芒。 我走进里面,有人背对着我,而我只能看到椅子上垂挂下来的一跳尾巴,墨绿色的尾巴格外的长,拖到地上。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我顿住脚步。 “坐吧。”对方说道,声音鬼魅,不是真声。 我就着坐下来,试图看清楚那椅子后面藏匿着的人,可惜没有用,这儿看过去绝对是个死角,那人咯咯咯地笑了片刻,他说:“你就是金晗晗?” “是。”我低声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忽而一团黑气顺着我的嘴巴钻了进去,那人说要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能够入他们这个团体。 那团黑气在我身体里面游走,一瞬间打通了我全身,他笑了。 “恨意,不甘和愤怒。金小姐的邪恶力量倒是不少。”那人说道,我眯着眸子,一言不敢发。 我看到他的手从椅子后面伸出来,棕色的指甲特别的长,那团黑气在他的掌心游走,我盯着看,他说我的情况差不多都了解了。 他挥了挥手,大抵是要我出去,我起身往外面走了一步。 “若是敢背叛我,你会死的很惨。” 他忽而说了一声,我浑身一颤,逃也似的从里面出来,一口气跑到最外面,等在尽头的靳言立马将我拉了过去:“别乱跑!” 在这里面一举一动都是被监视的,我看到徘徊在每一层的角落上的黑气,全然都是在监视着这个地方,一排排红衣骷髅,戒备森严。 我的心口一颤,靳言说我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如果我内心没有负面情绪的话,那团黑气就会彻底将我吞噬。 也是搞笑,是个人就会有情绪。 更何况我的心,慢慢变得麻木,全然拜他所赐,我最爱的人娶了别的女人,而我却站在高台之上,亲眼看他执了别人的手,亲眼看他们百年好合,送入洞房,亲耳听到他对我说的对不起。 我身子微抖:“现在可以带我出去了吗?你不想……” “闭嘴!”靳言一声呵斥,拉着我的手就往外面去,我的脑海之中全然都是那条墨绿色的尾巴,以及那个男人的手,为何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究竟靳言的主子是谁。 我们快速走到外面,他才松开我的手,靳言说他也不曾见过主子的真面目,要我断了心里的念想,有什么了不起的,在那人的面前,还不是一个怂包。 我们此刻还停留在冥界,我得以安生全然凭借靳言,他想要借我之力,解开隐藏在他身上的血咒,轻易解开我便没有利用的价值,我思索了一番。 靳言问我:“想不想再去看看?” 他手指都城,我摇头,不想再去观摩容祈的婚礼,我没有那样强大的心脏,看他身边有旁人的踪迹。 原谅我自私的可以,他本该属于我,可惜自己做了决定,要永远将我舍弃。 就算是为了他的母亲,那又如何。 “顾清明他们人呢?”我问靳言,他摆手,清宅的混战之后,唯独我被他们扣住了,汤一霖想要我的命,所幸被靳言保了下来,不然这会儿能见到的只有我的尸体。 靳言冷笑,说顾清明他们在哪里,不是只有我清楚。 “倒是好本事,鬼胎彻底销声匿迹,你应该很开心吧?”靳言道,顾清明的隐藏的确厉害,那条密道通往什么地方,我压根不知道。 我松了口气,索性他们没事,靳言却说我有心思担心别人,怎么就不担心担心自己。 我冷声开口:“担心有什么用,我如今能做的,不就是配合你吗?要进都城,也只是为了配合你演戏,不是吗?” “果然聪明,顺便还能大闹他的婚礼现场,怎么都不亏。”靳言道,我们终究还是进了都城,只是地点并非婚宴所在的地方,而是容夫人的府邸,靳言是去找容夫人的。 我站在他的身旁,不伦不类的感觉。 容夫人密会靳言,自然不会让人在旁守着的,她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出奇的震惊,大抵不曾想我居然会和靳言一起出现,靳言身后所代表的势力,不用我说,容夫人心里清楚。 她这样勾结外人,全然不顾冥界的存亡。 “你……够可以啊。”容夫人自始至终都看不惯我,此刻看我与靳言一起出现,心下觉得抓住我的把柄了,其实她大可不必这样,我与容祈,缘分尽于此,往后也不会再去看容夫人的脸色了。 靳言走上前去,冷声表明我的身份,不是容夫人可以得罪地起的。 我自己都不知是何身份,倒是让容夫人倒吸一口凉气。 “冥界的布防图呢,人我们已经交给你了,容二公子也如你所愿娶了大公主,答应我们的东西,该交出来了吧。”靳言冷声道,我的视线落在容夫人的身上,原来与神秘力量纠缠不清的人是她啊,原来背叛冥界之人就在我的眼前。 容夫人的身子都在颤抖,像是在犹豫一样,可惜她不是靳言的对手,几番博弈之后,她终究败下阵来,为了一己之私,出卖了整个冥界。 容夫人落在我身上的眼神,何其毒辣。 她扬手,不失风度地将布防图交给靳言,冷声道:“从此我与你们,再无瓜葛,若是东窗事发,也决不能将此事抖落。” 她这句话倒跟没说一样,我冷笑着盯着她,看得她浑身发抖。 “果然是厉害呢,容夫人,这般通敌的事儿都是做的顺手。” “你比我好很多?容祈若是知道你做这样的事情,不知会作何想。”容夫人威胁我。 我笑了:“你大可以去说说啊。” 331、花烛夜 331、花烛夜 我慢慢往前面走去,靠近容夫人的身子。 一把攥住她的手:“到时候,让冥界众人看看,容夫人做的好事儿,据我知,冥界布防图只有冥王才有,容夫人好手段。” “你……”她瞬间变了脸色,“我与靳公子的交易,与你何干?” 容夫人转而质问靳言,为什么将我带来了。 我冷笑:“我是靳爷身边人,怎么就不能来了?” 我瞪着眸子,全然一副凌厉的模样,就连容夫人也被我的伪装吓得连连后退,靳言在后面喊了我一声:“晗晗,适合而止。” 他知道我在演戏,但我就是享受这种感觉,之前跟着容祈的时候,处处对她恭敬换来的也只是容夫人的轻蔑,我终于知道当初她们所言,容祈不可能娶我的意思。 就算是他今朝娶了旁人,也是拜她们所赐。 我蓦地松开了容夫人的手:“趁着自己还是夫人,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吧,看看你自个儿挑的好媳妇。” 我转身从屋子里退出来,靳言跟在我的身后,冷笑:“你倒是代入地挺快。” “有些人不该给她好脸色才是。” “这么说,容夫人此前得罪过你?”靳言问我早些是否入过冥界,我笑了,说曾经与临渊城主萧默在冥界大婚的事儿,我不信他不知。 靳言笑了:“何至于这般锋芒毕露,就算是被情人伤心,也不需要这样吧,到了最后伤的还不是你自己。想不想看看,容二公子娶得人,终究不及你啊。” “可是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是她,这一点,她就赢了。” …… 入夜之后,靳言固执地将我带到宫中,隐匿了我的行踪,带我入了大公主所在的府邸,靳言何其残忍,一定要我亲眼看着他们同床共枕,亲耳听到容祈的蜜言,他一定要我断了所有的心思。 “你心存侥幸,我不是看不出来,晗晗,如今你我是同道中人,有些情爱该割舍掉,不然最后死的却是你。” 他们将我通灵之术全部都封印起来,独独留下我这么一个身子,就连之前和顾清明约定好的联系方式也全然被封锁,我和他站在屋顶上,看着宫闱之中,一片漆黑,他伸手在屋顶上点了一下,底下的情形清晰可见。 女子拉住容祈的手,羞红了一张脸,温柔地叫着:“夫君,春宵一刻,千金难求。” 容祈怔了一下,伸手一点点除去她头上繁琐的装饰,他的手那般好看,在烛火之下泛着点点光芒,女子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那本该属于我的良辰,如今许了他人。 我心有不甘,眼中有愤意,唯独手脚慢慢冰凉。 “容哥哥,我曾经幻想过,此生为你妻子的画面,却不想真的有这样一天。”女子靠在他的胸膛上说道。 她浑身都在颤抖,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那是激动的眼泪,容祈伸手,替她擦拭了泪水。 女子哽咽:“即便我知道,你心中之人并非是我,但是容哥哥,你我已经结为夫妻,往前的就让它过去了,答应我,往后莫要负我。” 女子说的动容,容祈的脸依旧淡淡的,他本就是冰冷的脸,如今越发看不出来,他将眼泪一点点擦干,低声道:“莫要再哭了。” 转过身去,再不敢看。 底下女子的笑声,满足的笑声,一点点弥散在我的耳边。 我从楼上下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在宫中,靳言扯了我的袖子:“不要命了?” “心已死,还要命做什么,你满意了吧?”我对上他的视线,倒觉得今日的靳言,反而没那么可怕了。 他冷笑,一把将我抱了起来,飞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的目的达到了,这一下岂止是心口插刀,连带着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哭了那么多次,还是流不干的眼泪。 我转而看他:“我的通灵之术,何时给我解封?” 这个转折,连他都没有料到,靳言说三脚猫的功夫,我要来何用,不如跟他修习一样的功法。 我摇头,绝对不会退让:“你若想要我们往日相见,互为敌人,就该让我有实力和他站在一个地方,不然的话,永远只有我,成为炮灰。” “你倒是想得太多。”靳言道,他的手摸在我的天灵盖上,我只觉得浑身一阵炙热,慢慢地五感便通了,花清音和竹若出现在我的身边,我的心慢慢变得踏实起来。 靳言带我回了他的老巢,一个说不上是什么地儿的地方,他嘱咐人好好地招待我,我眯了眸子,这里一片漆黑,就是烛火都是暗沉的,靳言说还不是拜几大家族所赐,他身上的咒还未解除。 “难道你们从未反思过,这诅咒的来源吗?”我轻声问道。 靳言离开的时候,背影抖了一下:“管好你自己吧。” 我轻笑,他终究还是知晓,靳家诅咒的来源,全然得意于他的祖先,而非有人肆意为人,要想除去他身上的血咒,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所要付出的代价何其深,按照他的意思,我想活下去,势必要承受违背先祖的惩罚。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心口莫名难受,有人带我下去,给我安排了一个房间,倒还是通亮地很。 “良主,你因何跟他在一块儿了?”花清音问我。 “缓兵之策。”我淡淡的开口。 竹若一眼便看穿了,他说我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定然是情殇。 花清音呵斥他不该这样调侃我,我摇头,本就说的不错,这一伤,只怕再难好了,我如今在敌营之中,能做的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些事儿往后再说,我如今被他们控制在手里,很难逃脱出去,我看了一下,单是靳言府中人,我们就对付不了。”我说道。 花清音忽而沉默了,两人沉默许久,她才开口:“良主之前所出入的地方,有九灵的气息,具体是在哪个方位,我没有察觉出来,不如就借他们为掩护,继而收集九灵。” 花清音说这一次是真正的黑火之灵,大抵在我之前出入的地方,去面见他们主子的时候,灵气最为盛。 难道是那些红衣骷髅中的一员,这不太可能,若是在那个奇怪的建筑立面,我才真的要慌神,那里就连靳言都不能随意出入,我要下去一遭实在难得很,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了蔓延开来的黑暗。 “黑火之灵太弱了,时隐时现,怕是所处的境地不好。” “如今良主自身难保,管他做什么。”竹若道,“为今之计,还是想想怎么恢复自由身。” “不着急,我在这儿还能麻痹他们的神经,若是逃跑了,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注目。靳言暂且不会要了我的命,就算是除血咒,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低声道。 如今的形势,看得不要太清晰,冥界早就岌岌可危,内里全然腐烂了,哪里还有往日的威严。 332、相逢 332、相逢 靳言说在冥界,暂且让我自由出行,他说将在这里停留半个多月,我眯着眸子,花清音要我先去勘探一下黑火之灵所在地。 我顺着她说的去找,慢慢地竟然走到临渊城附近,我这张脸他们不陌生,守城的人一见到我,吓得不行。 “是……夫人?”那人惊恐。 “开门。”我低声道,黑火之灵在窜动,位子极度不确定,花清音说很可能在临渊城下,也很可能这儿留下的只是他的气息,还是得查探一番。 那人说要去禀报萧默,我挥挥手,暂且不需要这样做,他依旧谨慎地很,当初一场盛世婚礼,众人都见过我的容颜,自然知道我是谁,只是后来被容二公子抢了婚,我不知道萧默是如何与部下说的。 我成功进了临渊,依旧和当初来的时候一样,繁华之下不乏波涛,我的出现也只是短暂地掀起一个浪潮,我按照花清音所说,在里面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颗大树下。 “晗晗?”背后有人喊了我一声,我一惊,看到公子萧默依旧如当初一别的时候那般,风流倜傥。 “真的是你。” 萧默皱了眉头,我浅笑,自然是我。 “你入临渊,怎么不与我说?是为了容二来的?”萧默问我,一连好几个问题,我摇头。 “我与他早就没关系了。”我低声道,萧默一声叹息,邀我去城主府小坐,我知道靳言在我周围派了不少的眼线,我的一举一动全然在他的监控中,但是萧默之意我又不能拂去。 我们约在茶楼谈话,他说没想到容二最后还是按照容夫人的安排,娶了大公主浮晔,萧默手一挥,身旁跟着的人便退了下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在监视你。”萧默低声问我,我摇头。 这事儿暂且不能告诉他,不然的话,萧默或许会有危险。 “没有的事儿,我来临渊是为了寻一样东西,上古九灵,黑火之灵的气息在临渊城闪现,我循着过来看看。”我如实说道,萧默说他以为我是为了容祈的事儿来的。 他眯着眸子,说黑火之灵断然不会在临渊,他在城中多年,从未有见过犹如黑火的气息。 “本就无事,在这里坐坐也好。”我捏着茶杯,看着茶中的水,一点儿都没有想要喝上一口的意思。 萧默拍拍我的肩膀,说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即便这一世不能在一起,还有生生世世,我笑了,我与容祈,还有一世的姻缘,往后便再也没了可能,不,就这一世,也早已经断开。 我忽而想起什么一样:“有人想要复活玉藻,这段时间照看好姐姐。” 复活玉藻的必须条件,一定会到临渊夺走姐姐的魂,她们本就已经纠缠在一块,萧默点头,他说近几日临渊的确不太平,来往陌生人太多,虽说行色匆匆,但是一看便是有组织的。 我喝了茶,与萧默浅谈几句,话不能多说,我下楼的时候,萧默叫住我:“或许他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呢。” “你在替他说话?”我挑眉,看着他。 萧默笑了:“并非,只是心中觉得他不像是这样的人。” “若我告诉你,容夫人以他生母为要挟,要他娶了浮晔,这便是他的苦衷,我也知晓,那又如何,萧默,并非所有人都如你那般专情的。” 我下楼,再不与他说,有事说得多,心口越是难受,酸涩得很。 我快步下楼,不料阴差阳错,在路上碰上了那个女人,所谓冤家路窄,说得怕是这个事儿。 丽晔簇拥着她的姐姐浮晔,拦住我的去路,新婚的姑娘格外的美艳动人,怕是被滋润的不行吧。 “哟,姐姐,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被抛弃的女子,怎么姐夫不要你,就上赶着来找公子萧默?”丽晔上前,一副蛮横的模样。 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这人爱作死,我拦着她可不好了。 丽晔只觉得踩在我的心上,怎么作践我都是理应的,必定现在浮晔才是容祈的妻子。 浮晔拉了丽晔一下:“妹妹,不得无礼,我与姑娘也算是有缘分,谁没有个过往呢,还望姑娘不要介意,妹妹她说话就是这样直。” “姐姐,你跟她客气什么,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果然被我说中了,金晗晗我早就告诉过你,容祈不会娶你为妻的,上一次离开冥界,你就该识相一点,别等到这会儿被人抛弃了,就装出这种凄惨的样子,给谁看呢。” 丽晔当真如泼妇一般,我依旧风轻云淡,挑眉:“说够了没,说够了就给我闪开!” “这是冥界,真当自己能横行?”丽晔道,不退步反而往前走了两步。 我实在无语地很,她手里的扇子冲着我的脸刮过来,幸好我眼疾手快,手执小符,捏了一个决,通花清音之灵,长枪直挑她的肩膀,将她挑开好几米之外。 大抵没有想到我反抗的这么快,丽晔愤愤,手一挥,身后的随从立马围了过来。 “这里是临渊城,不用我提醒你吧?”我轻声道,萧默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不然的话他若下来,我就不会跟这些无脑的人纠缠在一起。 丽晔一声令下,那些人冲我而来。 看来不打一场,就不能离开了,我潇洒地众人之间转身,枪剑无眼,几次险些刺中浮晔,那女人被我吓的连连惊叫,她倒是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 我怔了一下,周遭的人全然不是花清音的对手,几番下来,全部都趴在地上,冥界中全为灵者,自然在强灵面前动弹不得,再难起身。 我的枪略微转了一下,却看到一个身影扑了过来,浮晔脑子进水了,自个儿冲我过来,尖叫一声,我收不住手里的架势。 眼看着就要刺上的瞬间,一道白色的影子擦身而过,我看到那个男人,拥着浮晔的身子,细声问她有没有受伤。 枪落地,砸在我的脚上,那一瞬间我便丧失了理智。 容祈啊,我总以为那一晚之后,我便会彻底忘记,彻底断了与你的念想,可惜我才知道,不见不念,但若是一见,我便再也控制不住了,我的身子都在颤抖。 浮晔花容失色的脸,再看到容祈的时候立马变了,她摇头,温柔地开口:“我没事。” “姐夫,就是她,胆敢对大宫主动手,在冥界这般无无礼。”丽晔叫了一声,我总以为容祈会转身,他会再看我一眼。 可惜连对视都没有,哪怕是陌生的眼神,那又如何。 我还是想多了,容祈拧眉,低声道:“走!” 一声令下,那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我的手骤然疼了起来,刚才趁乱的时候,有人刺伤了我的手笔,鲜血流下来,刺瞎了我的眼睛,染红了我得白衣。 竹若怒骂容祈不是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终究见了一个人的心,我到底还要怎么犯贱,盯着他的背影,泪流满面。 我转而离开,不愿意在临渊中待下去。 他往后该有自己的生活。 “良主……”花清音道,她的情绪似乎有些受影响了,我摇头,擦干眼泪重新往前面去,不过是这样的刺激,又如何,我金晗晗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只怕你。 “伤口破开,冥界军是有啐了毒的,还是先去处理一下。”花清音道,她永远都是理智派。可刚才那一幕,她还是动容了。 我点头,不想冥界那样大,竟然在临渊碰上了,也算是上天有意为之。 333、神秘人 333、神秘人 “良主,那位浮晔是故意恶心你的。”花清音道,竹若附和,说那女人一开始就算计好时间,只等着我和丽晔打起来,她才冲出来。 真是这样,那又如何,如今站在容祈身旁的是她,就算是浮晔爱作死就怎么样。 花清音问我何不上前去问问,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暂且没有自虐倾向,还不想亲耳听到那些伤人的话从容祈的嘴里说出来。 我敛了心神,问花清音,黑火之灵究竟在什么地方。 “暂且不明,只能稍稍感知得到,临渊虽说有气息,但能排除它存在的可能性。”花清音道,她说最大的可能还是之前靳言带我见主子的地方。 我眯着眸子,转而出了临渊,心情虽说沉重,但还能坚持下去。 我又到了那个入口,在上面徘徊了一圈,看着倒是正常地很,就连邪气也一点儿都没有漏出来,能长久以此为营地,保密工作也做的不错。 花清音说黑火之灵的气息就在这附近,虽然弱,但依旧能感觉地道。 “又没了……”她道,我眯着眸子,重新从那个入口进去,站在最上面的那个地方,看下面的圆台,在此之前我的身份已经通过识别,暂且不会引发警报,但若是我再往下去十层,红衣骷髅就会对我动手。 到时候就算是死了,那也没有人会在乎,我问花清音,能不能感觉到它确切的方位,她说黑火之灵就好像是故意在捉迷藏一样,我们进来就已经渐渐熄灭。 我靠在墙壁上,借助黑暗将自己隐藏起来,周围弥散的邪气越来越多,我知道这样的躲藏是没有用的,我在想要不要往前,往下去就太冒险了,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先下一层看看。 诚如我所做的,越是靠近底层,黑火之灵的气息约浓,我生怕它会藏匿在那人的房间里面,不然就完蛋了。 周围的邪气开始慢慢变了,全然朝我涌过来,在确定我的身份之后,才稍稍散开来,我知道再往下就一定会死,可我依旧不敢轻易放弃。 又往下去了三层,花清音说她隐隐感觉到了黑火之灵的气息。 我便按照她所说的,在这一层转了一圈,内心格外忐忑,我知道走错一步,底下汹涌的红衣骷髅军就会上来,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监视着我。 我隐匿了自己的身子,靠着一间房子进去,花清音说黑火之灵就在这附近。 这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几簇蓝色的火苗在跳动,隐约之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藏匿在暗中的人,一身黑色的披风外加一定绅士极了的帽子,我后退一步。 “来都来了,何必后退呢。” “你……你……是什么人?”我急忙问道,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圆形的建筑里面,每一间屋子里都有一个灵,而这些灵全部都是对付外侵之人的。 男人抬眸,忽而到了我的跟前,白皙的皮肤看着就像是僵尸一样。 “误闯狼窝的小绵羊?看着倒是不像。”男人冷声道,危险的气息一点点逼近,他伸手,只是稍稍感应了一会儿,“有主子的印记,自己人?” 他好像不信自己人会这样莽撞,磕磕碰碰地进来。 就在我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一阵警报声响起,我不由得心尖一颤,难不成我误入其中,被当成入侵者了? 男人一派看热闹的模样盯着我,他问我怎么不说话,既然是自己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我清了清嗓子,等待花清音的回应,若这人就是黑火之灵的话,接下来的事情会比较麻烦。 “瞧瞧,满脸的冷汗,若说你做贼心虚都不为过。”男人冷声道,他说我再不说话,他就开门了,“听到外面的警报了吧,就算你是自己人,擅闯此处也是死路一条,他们未必是循着你而来,但若是碰上你,一定会抓你走的。” 他在威胁我! 我沉声道:“我的确是新入组织的人,四处逛逛,不想竟然打开了你的门。” “这话骗三岁小孩可还行,你分明就是有目的的。”男人道,就像是能一眼看穿我一样。 我拧眉:“你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身上有黑火之气?” 男人狐疑地看着我,一脸的打量,转身:“与你何干,既然是误入此处,还是快点离开,不然的话,怎么死都不知道,不知规矩的新人!” 我一直没有说话,男人手略微带过,门快要开的时候,我上前一脚将门踹了起来,试灵石藏在我的袖子里,此刻也被带了出来。 那男人好迅速,将我掉落在地的试灵石捡了起来,皱眉:“通灵师?” 他眼底全然都是轻蔑的神色,他说第一次看到有通灵师想要硬来,男人倒是承认地快,他说自己的身上的确有黑火的气息,只可惜他不会被契约的。 他的手一松开,将试灵石送了过来,我一愣,伸手抓住,他的速度太快,力道很大,石头落入我手中的时候,害得我差点没有握住。 疼,好疼! 男人冷笑,说我就这点本事,还想着九灵的事儿。 “慢走,不送。” 门在我面前打开,花清音说黑火之灵怕是真的被邪气所主,阴差阳错成了那人的手下,想要契约难上加难,硬来的话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甫一出门,红衣骷髅立马朝我这边来,他们在追踪什么人,而我恰好出现在他们面前,全然成了他们最好的靶子。 我一愣,瞬间被他们包围起来。 想要突围只能硬闯了,就算是硬闯,我也只有死路一条,我压根不是它们的对手,红衣骷髅军一哄而上,我唯独硬扛下来,花清音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重重的喘息,大有快要晕厥过去的意思,可是周遭源源不断的红衣骷髅军拢了过来,也只有我死在这儿,才可能离开。 “不行,良主,它们人太多了。我们压根突围不出去。”竹若道,他说得我又何尝不知。 只是…… 下一秒,有人忽而圈住了我,对方一袭黑衣,还将脸也蒙了起来,他带着我转身,手上的剑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我一愣,手抓着他的手,心下不由得颤抖了。 眼泪隐隐含在眼眶之中,他将我搂在怀中,死死地扣住,旋转之间,将周围的红衣骷髅全部都击溃,他的身影很诡异,几下便出现在尽头,将那一群红衣骷髅狠狠地摔在外面。 黑暗之中,我的身子一轻,他抱着我往上飞,就在我想要说话的时候,我的眼睛一沉,飘忽之间,我好似看到了他那张倾城的脸。 可惜越是往上,我越是没了力气支撑下去。 昏迷过去之前,我低声喃喃:“阿……祈……” 我分明感觉他的手略微的颤抖,收紧了拢在我身上的手,在之后便没了知觉。 …… 这一场梦,我不愿意醒来,多想再在黑暗之中待两秒,他的手我何其熟悉,就是拂上他的手那一刹那,我的心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一片荒芜之间,四周全是枯萎的草,唯独微风与我应和,哪里还有半点人的踪迹,我转身,视线落在远处的都城,心口一点点的疼痛。 偏偏是他,是他救了我。 尽管他包的严严实实,可我依旧能够感觉地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捂住心口,跪倒在地上,再没了支撑下去的勇气。 “良主……” 花清音喊了我一声。 334、追捕 334、追捕 我的手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我怔了一下,靳言从身后走过来。 “你居然在这里……” 我一愣,面色稍稍恢复过来,笑了:“四处走走,冥界的风景我还未见过。” “忘了跟你说,纳塔里面的防卫不是你能突破的,还是收起你的小心思。”靳言道,他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语气。 我点头,原来那个地方叫“纳塔”,靳言说每一层都有专门的守护者,若我擅自闯入,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你若是想成为一缕邪气,大可以再下去一次。” 他冷声道,就像是知道一切一样,他还真是狡猾,不过越是这样,我越是能够看出来,靳言对主子的忠诚度可不高,或者他们本就各自有目的。 我不确定靳言有没有看到之前出现的黑衣人,或许他知道,只是没有点破,或许他不知。 “在冥界还是小心一点。”靳言慢慢离开,他说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围剿的对象,他这人还真是乌鸦嘴,说不出好话来的。 我在附近转悠了一圈,黑火之灵已经出现,可我似乎没有办法契约他,这就成了最大的难题。 回去的路上,莫名多了好些奇怪的人跟在我的身后,不是靳言的人,更像是冥界中人,我一愣,顿住脚步,花清音提醒我,他们人数众多,且来者不善。 我的心略微松了一点,在小巷子转角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一群黑衣人,他们从暗中显露出来,我站在屋顶上,看他们迷茫的神色,有人想要追捕我。 看目前的情况还挺棘手的。 “良主,在冥界,我们实在施展不开,要想拿回黑火之灵的话,只能寻求合作了。”花清音道,在冥界唯一可能会帮我的只有临渊城主公子萧默,可惜目前跟在我身后的人太多,我只要出现在临渊城,就在他们眼下。 情况实在棘手地很,我听到黑衣人之间的耳语,大抵是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跟丢了,难以回去复命,我不知道冥界中谁这么着急置我于死地,或许是容夫人,或许是丽晔,又或者是藏在我身后,从未出现过的人。 我皱着眉头,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我只能投靠公子萧默。 最终还是入了临渊。 压力感扑面而来,那些人一瞬间警惕起来,走位都特别的灵活,乔装成普通人然而视线一刻都不曾从我身上移开,我直奔城主府,可惜在半路依旧被人拦住了。 黑衣人一层层包裹住我,我眯着眸子:“你们是谁?” “主子说要留活口,你们小心一点!”领头的一声令下,他们便冲了过来,再有一会儿就到城主府了,可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捷足先登了,我不管不顾,与他们纠缠在一起。 不管身上受了多少的伤,我都不能被他们禁锢起来,一旦被限制,我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 起码不确定他们身后的人是谁。 就在我挥洒汗水的时候,身后有人慢慢朝我走来。 “都给我住手!” 那人一声呵斥,我一愣,此人有些面熟,却不知在何处见过。 “要你们请个人就那么难吗?这是该有的规矩?”那男人上前,黑衣人慢慢退后,我回想起来了,浮光台上的那个冥王,就是他! 他朝我走过来,我见黑衣人松懈,本打算突围出去,可男人低声说道:“在这段路之后还有很多人等着你自投罗网呢,金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你喝一杯。” 这算是什么借口,我后退一步,他上前来,冥王给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我只以为他是个善妒的老男人,如今看来感觉太不一样了,他的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洞察一切的意味。 “冥界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你比我更清楚吧,再往后退一步,你就会死。”冥王说道。 我一愣,他随即做了个手势:“这边请。” 我跟着他去了茶楼,依旧一脸茫然,冥界内部的纠缠,实在太过了。 我安静地坐在那里,冥界挥退了身后人,给我倒了茶,淡淡地开口:“容祈娶了我的大女儿,你心里不舒服也是正常的,你们之间的儿女情长,我是管不了的。但是金姑娘,关于冥界的安危……” “呵呵,冥王未免太会说笑,你派人跟踪我那么多天,该知道我是什么人。” “有人递了消息于我,说你是对面的人,还请了命全城围捕你,说你通敌叛国,是为妖女。”冥王道,倒是会抬举我。 我笑了:“不过是你们自娱自乐的活儿。” “可我想着,就算是痛失爱人,也不至于堕入黑暗,金姑娘,容祈这人我了解地很,他若是真的爱浮晔,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才娶她,不过是被人所迫。”冥王说些奇怪的话,完全抓不到他的重点,我坐在一旁,闲适地很,冥王慢慢引到正话上来。 他说容祈不会负我,如此伤了心断了情确实不好。 “他如今步履维艰,大抵是因为容夫人攥着他的命脉,金姑娘,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冥王总归是扯到正题上来了。 我笑了:“在下不才,没什么能耐能与冥王大人做交易的。” “我帮容祈解了后顾之忧,而你呢,则帮我打入敌军内部。” “冥王真是说笑,我凭什么冒死做这种背叛的事儿。”我冷笑着,对方是正是邪说不清楚,都是各为利益的。 “金姑娘考虑一下。” 我是神秘力量最大的突破口,冥王来找我也实属正常,但我未必可以帮他办到他想要的,冥王问我身后的力量大本营所在地,我并未说话。 手指落在杯子上:“所以冥王只以为我为了容祈,堕入黑暗之中,你以为他在我心底当真有那么重要的分量,这样的交易本就不等价,如果冥王的条件是这样,倒不如找容祈交易来得好。” 我冷笑道,冥王变了脸色。 他凭什么那么自信,即便他从容夫人手里救出容祈的母亲,之于我又有什么用呢。 “金姑娘果然是女中豪杰。” 拍马屁的话还是不要说得好,我眯着眸子:“冥王的意思我很明白,有时间在这儿与我交易,不如看看冥界内部,早就糜烂了的机制,抓抓掺在里头的蛀虫,也比在这里跟我瞎聊地好。” 冥王怔了一下,他离开的时候,留下一句话与我。 “今晚在九龙台,若是你想亲自问问容祈,就来吧。” 我不理会他,手上的动作依旧未停下来。 等到他彻底离开,我才收了手,满是撒漏的茶,那一刻我的心彻底慌了。 冥王留下来的部下,说是护我离开,他说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安全离开临渊的,那些追捕我的势力太过强大,几乎是出动了所有最强实力者,只是为了置我于死地。 未免太搞笑了。 我借助冥王的部下去了城主府,我承了冥王的情又如何,总归是他自愿的。 萧默见我身后跟着的黑衣人,皱眉:“他来找过你?” “进府说话。”我低声道,快步往里面走,城主府他们可闯不了。 “冥界有太多人想要置我于死地了。”我低声道,萧默问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那天在街上的事儿,他还是听部下说了才知道。 没想到物是人非,一切成了这样的光景。 今时今日,我倒是看清楚了,冥界内里的人,复杂地很。 “我如今身在敌对的阵营里面,冥王想要拉拢我,至于那些想要我命的,大抵为了保命,又有些是视我为眼中钉,毕竟我与容祈有一段过往,在那些人的眼中是容不得的。” 335、九龙浮华(1) 335、九龙浮华(1)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如果我能帮的上忙的话,你尽管说。”萧默道。 我看了他一眼:“冥王所说,今晚在九龙台设宴,邀我前去参加,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晗晗,你的心里终究放不下他,若是不想自己后悔,有些事情还是当面问清楚吧。”萧默道,他说不要让互相的猜忌,成为葬送这段美好爱情的源头。 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样的勇气。 “九龙台,闯入婚礼的人不是你,连我都能看穿,容祈定然也能看到。”萧默说。 “可是在临渊街头,与他相遇的的确是我。”我说道,到底心中还是不甘,我不想知道容祈心底的苦衷,我只是害怕所有的美好都毁在了这里。 萧默说他一眼就看穿,闯入婚宴的人是假扮的,那容祈何尝不知。 假扮的又如何,他的心里也该知晓,若我有一日亲耳请说他娶了旁人,那样的打击,我又如何能承受得了呢。 “容祈身后牵扯太多,或许并非仅仅因为他的母亲,晗晗,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不能莽撞为之。”萧默道,他说今晚九龙台,他也会去,冥王邀请天下豪杰汇聚于此,不仅冥界,囊括六界,可谓热闹非凡。 冥王想要引蛇出洞,他自己也清晰冥界的情况,借以九龙台的盛宴摸清如今的形势。 “据我说所,冥王不仅请了你,还请了神秘势力的护法,靳言和汤一霖都会出席,到时候你一定要小心应对。”萧默嘱咐我,我点头。 如今局势紧张,那么九龙台我是不得不去了。 萧默问我来找他所为何事。 “当日我入临渊也只是为了追踪黑火之灵,如今算是摸清了他的底细,只想借助你城主府的力量帮我捕捉黑火。”我说道,萧默应了,他说随时都可以,我暂且先应了下来,这事儿不能着急。 纳塔的情况我也没有弄明白,不能将整个临渊拖入其中。 “晚上跟我一起去九龙台吧。”萧默道,“反正你现在也出不了府。” 我点头,周遭的势力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大有将我除之而后快,我不相信短短几日自己就树立了那么多的敌人,都是想要我性命之人。 我在城主府转悠了一圈,本打算找南儿玩,岂料萧默将她送到别的地方去了,百无聊赖地等到了入夜时分。 九龙台何其繁华,比之之前大婚的时候还要让人惊叹,红色的灯笼迎风飞舞,出入的人众多,按照身份坐在不同的地方,我与萧默刚入内部就被靳言看到了。 他上下扫了我一圈,却不曾说些什么,大抵是默认要我跟着萧默。 汤一霖冷哼道:“这么明目张胆,金晗晗,你不要命了?” 她转而对靳言说道:“莫要沉迷美色,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她以为靳言保我下来,是因为被我迷惑,简直搞笑地很。 今日九龙台上,天下豪杰,齐聚于此,大多都只是卖给冥王一个面子,只是我不晓得,他这般明目张胆地邀请靳言和汤一霖入内,是为何? 萧默的位置靠的很近,能够清晰地看到冥界皇族之人,我的视线搜索了一圈,并未看到浮晔和容祈,就连冥王也是姗姗来迟。 萧默坐了一会儿,便有人将他叫走,他对我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要我莫要乱走。 我自然不会,再度扫了一圈,什么人都人,妖界、魔界就连人世间也有人入九龙台,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而来。 有小厮过来,拍拍我的背,递给我一张金色纸条,他说浮晔宫主亲自找我去九龙后面会面,我眯着眸子,冤家路窄,她倒是放得开,这会儿来找我。 我起身,遥遥地看到浮晔的身影,这一次断然不会被她栽赃。 “不知阁下找我,所为何事?”我冷声道,抬眸看着她,一身粉色衣裳显得格外的娇嫩,言语温柔,听着莫名恶心。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当日在临渊没有机会招待金姑娘,今日见你也来了九龙宴会,便想着与你说说清楚,其实我与容哥哥……” “你跟容祈的事情,我没兴趣听,浮晔宫主若是想炫耀,还请换个方式。” 我转身想要离开,这女人实在太那啥了。 浮晔喊住我:“你先听我说完,若是你想害了容祈的话,你就走!” 我一愣,到底身不由心,脚凝在那儿再也挪不开了。 “你还是在乎的对吗?装得天不怕地不怕,毫不在乎的样子,如今却挪不开脚步了。”浮晔嘲笑着开口。 对啊,我就是犯贱,你想怎么样,就因此来羞辱我吗? 我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 “父亲以九龙会天下英雄,目的很明确,为了冥界的未来,金姑娘,容哥哥如今腹背受敌,他在冥界连自己都保不住,更何况你呢。如今他与你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浮晔道。 我继续听她往下说:“我不知道你入冥界所为什么事情,但是容哥哥心系的是天下。” “我知道你恨他娶了我,我甚至知道你内心翻涌,可惜金姑娘,我倒是羡慕你。”浮晔道,一字一字犹如刀割在我的心上,我早就已经麻木了的心,再度滴下血来。 “你是唯一一个,能在他心上留下痕迹的人,实话告诉你吧。”浮晔眼底满是泪水,说得甚是动容,我不知道她在伤感什么,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了她。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我和容哥哥只是在演戏,演一出给天下人看得大戏。就连父亲都不知道,是我私自与他有的约定。” 浮晔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我耳边爆炸。 她伸出手来,警惕地看着四周,忽而抓着我的手,她自己的身子往后退。 刚才酝酿起来的感觉,一瞬间又消失了。 “你做什么,金晗晗,你凭什么对我动手!” 浮晔忽然的变化,我看到了丽晔的红色裙角,才知道她的反应,木讷地站在原地。 浮晔一副被吓坏的样子,视线却一直盯着我,唇语与我说,让我配合她演戏,冥界内部,哪怕皇族之中,早就已经满是蛀虫。 丽晔过来,鞭子往我身上抽,亏得我反应快。 “金晗晗,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呢!”她咬牙,冷声质问,上前扶住浮晔,狠狠地看着我,“为了姐夫的事情,你还真是不依不挠。” “丽晔……”浮晔抓着她的手,摇头,目光慢慢变得楚楚可怜,“我没事,刚才不小心碰了金姑娘一下,我本想要跟她解释,我并非有意要抢走容哥哥的。” 丽晔强横地很:“姐姐,你与她说这些做什么,她配听吗?快点起来,父亲已经过来了,九龙宴会马上就要开始,让天下人来看看,容二公子娶得姑娘,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丽晔簇拥着浮晔离开,离开之前我还看到浮晔对我的提示,她让我千万沉得住气。 我敛了心神,倒是煞费了她的一番苦心。 “良主,这姐妹两的戏码未免太多了。”花清音道。 竹若倒是敏感:“刚才丽晔拽走浮晔的时候,手是锁住浮晔的身子,她根本反抗不得,表面上看着恩爱,私下谁知道是什么样子。” 此地不宜久留,我又重新回了宴席之间,萧默慌了,问我方才去了哪里。 我低声问他:“冥界皇宫族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就是那丽晔宫主和浮晔宫主的事情?” “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萧默问我,我只是有些怀疑,若是我自己推测的是对的话,有些事情还真就比较复杂。 336、九龙浮光(2) 336、九龙浮光(2) 萧默告诉我,浮晔和丽晔并非一母所生,所说浮晔为大公主,但其实要说身份的尊贵,还是丽晔比较厉害。 我眯着眸子,并非一母所生,这就有趣了,难怪刚才浮晔会有那种反应。 “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些?”萧默问我,我摇头,只是有些好奇。 丽晔的生母为冥王正妻,虽然早已经不在了,但是正主的位子从未有过撼动,至于浮晔只是比丽晔早出生一段时间,反而不如丽晔。 “那冥王和容夫人的关系呢?”我问道,萧默的手一抖,他说并非表面看着那样和谐,容夫人当初来冥界的时候,丽晔的母亲还未去世,个中纠缠相当的复杂,众人只以为冥王倾心于容夫人,其实不然,萧默说,冥王想要借助的是容家的势力。 为了容家的势力,才得以保全容夫人的地位,她倒也是个厉害的女人,借着这层外人看不穿的关系,将容家的势力培养壮大,深入冥界的每一个角落。 就连冥王见了她,也得恭恭敬敬的。 “不然你以为一介女流,当真会有那么强大的威慑力。” 就连容祈,也是容夫人的一个筹码,用以制衡冥王,来巩固容家的位子。 “人世间已经没了容家的立足之地,在这一片地方,那个女人凭借一己之力,当然背后的手段极其毒辣,她行事素来冒险,但却是个厉害的人物,晗晗,你得离她远一点。”萧默说,笑面虎这三个字就是用来形容容夫人的。 我点头,他说当年王后的死,冥界百万鬼将的死亡,都与容夫人脱不了干系,为了扶植容家的势力,她无所不用其极。 我点头,耳旁一串热烈地音乐,吓得我的手都抖了一下,本就嘈杂,如今倒是慢慢安静下来。 我看到容祈与浮晔出来,他与浮晔保持一定的距离,看着倒也温和的很,不知为何,我的心稍稍被安抚了一些,我的视线从未从他的身上离开一秒钟,在光华之下,只有他一身白衣。 萧默拽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 “再看,口水都要掉下来了。”他提醒了我,两道齐刷刷的目光往我身上来,一道来自容夫人,一道来自丽晔,她们的眼底都容不下我。 而容祈从未正眼朝我这边来,他就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 萧默的话在我耳边回荡,他说若是想要真相,还是面对面说清楚地好,亲耳听听容祈说的话,这样才是正道。 我手里拿着酒杯,冥界的酒倒是不错,琼浆玉露,我与萧默对酌,他说这九龙盛会本就与他无关,冥王素来爱猜忌,他也想要通过这盛宴,来看看到底什么人可以拉拢,什么人该忌惮。 我也是不解,若是天下君王都如冥王这般猜忌,那活得倒是累得很。 冥王入席,说了些若有若无的话,我听得迷糊,酒过三巡,也不知道九龙盛宴邀请这么多人来是要做什么,萧默带我立场,这里面太过灼热,烛火映照在我的脸上,通红了一片。 我有些微醺,看灯火都像是在跳跃的鲤鱼一般。 亭子里的微风吹拂着我,萧默要我醒醒酒,喝酒坏事儿,他与我一样,今日的心情似乎都很低落。 “你呢,借酒消愁,消得是什么愁?”我问他,刚才萧默喝酒的时候,那架势我不是看不出来。 他笑的,笑的很单薄,但是不乏好看:“我这一生的愁苦,还能为了什么,晗晗,人生得一爱人实属不易,答应我,也算是答应你姐姐,莫要轻易放手,好吗?” 萧默说他那是没有机会,姐姐沉睡着,而我与他则不一样,我与容祈倒是能够得以相见。 我淡淡的笑了:“有一言叫做,相见不如不见,若是他心底没我,又谈什么放手不放手的问题,萧默,选择权从来不在我,你懂吗?” 借着凉风,我将心里话全然抖落出来,反正也无所事事。 他忽然起身,绕到我的身后,说着虚无缥缈的话:“这愁,只怕要我一人来承担了。” 我一愣,身后似乎有人走过来,我下意识地转身,黑暗之间,只余那一下白衣,银发飘飘,我的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我以为自己是真的喝醉了,连带着出了幻觉,我捏了捏自己的脸蛋,疼得我颤了一下。 容祈离我三米开外,他依旧如谪仙一般,而我呢,落魄的模样,像极了一个酒疯子。 我原本还趴在栏杆上,这一下忽而就清醒了不少,站起身子,容祈过来,他的头发略过我的耳朵,他低声道:“喝酒了?” 我的心,一点点的揪了起来。 实在疼得很,快要晕过去了。 曾几何时,这样的话不过寻常,而今之于我却成了奢侈,我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我总以为自己坚强地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他就在眼前,他还是那样的温柔,他皱起眉头的样子,还是如记忆当中的那样。 我忍住眼泪,生怕自己在那一瞬间就崩溃了。 “晗晗?”他又喊了我一声,我抬头,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就像是阔别已久的爱人一样,我们都不习惯彼此的存在,却又眷恋着彼此的温度。 我立马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沉声道:“容二公子,夜深露重,还是小心一些地好。” “晗晗。”他又低声喊了我一下,我起身要走,他立马抓住了我的手,一把将我带入怀中。 扑面而来的味道,全然都是属于他的,容祈,不要折磨我了,好吗? 我怕我控制不住,才不管你有没有娶了浮晔,我都会将你打晕带走的。 “着急逃跑,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他淡淡地开口,一言一语都像是刺一样,刺在我的心口。 我眼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哗啦啦地像个傻瓜一样,我甩开他的手:“有妇之夫,松开你的手,我怕脏。” 他搂的越发的紧了,头埋在我的脖颈之间,哽咽地开口:“晗晗,我好想你。” 这话完全就是催化剂,我再也顾及不了什么了,哪怕知道在九龙台,在这个地方,旁人更想看看我和容祈到底是不是藕断丝连,冥王明着要我与容祈见面,不过也只是想试探一下容祈的心。 若是此刻,我与他抱在一起,被旁人看到的话,所有的建树全部完蛋。 “晗晗,我曾经说过,要你一定信我,浮光台上,你与萧默的婚礼,就像是九龙台上我与浮晔的婚礼,我知道那种痛,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容祈低声说道,那一瞬间我是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我想过再与他见面,不管他说出什么来,我都会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大骂他是个渣渣,然后潇洒的离开。 可是我知道自己做不到,我根本没有那样的勇气。 容祈伸手,一点点擦拭我的泪水,他低声说道:“再给我几天的时间,只要几天,晗晗,只有你成为他们的人,冥界才没有人能敢动你,如今冥界各种力量错综复杂,我不想冒险失去你,我知道看到我的婚礼,你会心痛,可我……” “别说了,容祈。”我拒绝听到这般煽情的话,分明心底的情绪慢慢变化了,明明没那么疼了,却还要固执的装给天下人看。 “放开我。”我说道,容祈松开报紧我的手。 他说再给他几天时间,等到了那时候,不管我想怎么样,他都会任由我处置的。 我站在一旁,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看到那晃眼的光,我忽而像是明白了什么,浮晔跑了过来,她对我挤了挤眼睛,我急忙站在一旁。 等我看清楚来人的时候,不由得怔了一下,容夫人来势汹汹,似乎早有所知的样子。 337、拙劣的表演 337、拙劣的表演 “这儿倒是热闹。”容夫人冷声道,视线落在浮晔和容祈身上,她伸手,“浮晔,你父亲在找你们呢。” 容祈一言未发,沉着一张脸从这里离开,浮晔跟着他的脚步便离开。 剩下的便只有容夫人,她冷笑着说道:“倒还是没有死心呢,金晗晗,你怎么就那么贱呢。” “容夫人说的什么话,是想让天下之人知晓谁通敌?”我眯着眸子,容夫人的脸色变了,我越是用这件事情逼迫她,她越是想除掉我。 容夫人的视线慢慢变得危险起来:“这冥界可比不得其他的地儿,金姑娘走路还得小心一些。” “的确需要注意一些,有些人只敢在背后耍些手段,还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低声道,容夫人脸上的神色,并未有太多的变化。 她说能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这会儿让我呈一时口舌之快,那又如何。 她还想说什么,靳言便走过来了,他的出现给了容夫人极其巨大的压迫感:“晗晗,你怎么在这里,这冥界可不安生,你再乱跑,万一不小心死了,还得劳烦我收尸。” 靳言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死,他身上的血咒,如今能帮着除掉的,就只剩下我了。 我往前面走了几步,靳言对容夫人交代了几句:“容夫人,你我之间的交易纵然隐蔽,但是却不乏被人知晓的风险,你若是再踩着我的手下,那就不要怪我了。” “靳公子说笑呢,就算是给我十个胆子,又如何会在太岁头上动土。” 容夫人倒是能屈能伸,真正的笑面虎,靳言将我带离开,脸色立马就变了,他责备我为什么要乱走,如今冥界局势不明,就连他行事也是万分小心。 “在解开血咒之前,你最好能保住你的性子!”靳言冷声道。 我点头,一切自有分寸,暗中有多少双眼睛盯在这儿,就算是容夫人敢动手,那也需要承受背后的代价。 靳言说我与萧默的关系好,往后倒也好办事,我知道他的意思,为了复活玉藻,的确需要接近萧默,他说如今有我在,到不需要重新培养人去费尽心思接近萧默。 他不知道我与萧默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玉藻的魂与我姐姐的魂魄融合在一起,若是知道,我怕也是活不了了。 我与他在一起的时候,靳言倒也没有刻意回避一些事情,他的心里怕也是觉得我太弱,即便知道主子要借玉藻复活之际,彻底吞了冥界,消灭所有的人,也毫不避讳地说给我听。 靳言一直在给我敲警钟,他要我切莫不要再与容祈见面了,哪怕带着恨意也罢。 我重新又回到席间,热闹非凡,萧默离开的早,他为我和容祈创造了条件,如今见我迟迟才归来,他问我进展如何。 “还能怎么样,就像是牢笼一样,一切都被盯着紧紧的,稍有异动,牵一发动全身的结局。”我低声道,与他说了几句,萧默说那也没有办法。 他指着台上,冥王交头接耳的人:“冥界与妖界本就有盟约,如今妖界想要独善其身,冥王便联系了妖界内部动乱的势力,打算帮其推翻妖界王朝,重新建立秩序。” 他又指着底下一个谦卑的小人道:“那是地府派来的,阎王不会亲自出席这样的聚会,但是他可以派人来,地府从来都是对冥界恭敬,你看那人的态度就知道的。” 萧默给我解说了一下现场的环境,全然就是一个一言不合就推翻王朝的势力,听起来冥王还真是为了一己之私,做什么都行。 比起我背后的神秘力量,都有相似之处。 觥筹交错之间,有些许人去容祈那儿想要攀附容家权势,全部都被打了回来,席间倒是不曾再见到浮晔的身影,包括丽晔的也没有。 我心中不免有些奇怪,萧默倒是要我不要掺和这些事情,怎么都说不清的事儿。 一场流于表面的宴会,冥王最后留了靳言和汤一霖喝茶,可惜汤一霖压根没给他面子,转身傲慢地离开,末了还给了冥王一句警告,要他收起那些小动作。 倒是靳言比较客气,还留在那里,后来我才知道靳言是在等我过去。 人散的七七八八,容祈也跟着消失在黑暗之中,我的心口莫名地凉了,尽管他与我说,再给他几天的时间,尽管他跟我说,如今我所在的这个位置,才是最安全的。 尽管他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我依旧觉得难受。 靳言朝我招招手,大概是故意将我的身份公之于世的。 “你快点过来,还想留在这里做什么?” 沾染上神秘组织的我,就像是一个叛徒站在众人面前一样,他们眼底的鄙夷跃然于表,却又不敢发作,大抵是不敢得罪靳言。 这种样子别提多怂了。 我与靳言离开。 原本神秘势力可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原本他们只能活在黑暗之中,像是街头老鼠一样,不敢暴露在大众视野里面。 可惜如今不一样了。 “跟上我的脚步!”靳言道,他带我离开都城,他说最近冥界戒备,要我不要乱走,我们也在部署力量,只需要等待玉藻复活便好。 鬼胎的事情如今已经交给汤一霖去办,那个女人出了名的狠毒,就连靳言的面子,她也不会看的。 现在看来一切都很棘手,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但以我的脑子还不足以玩转这一切,靳言拍拍我的背:“安心等着解开我的血咒,到时候我会帮你在纳塔夺取一定的位子,四大护法之一恰好缺了一个人。” 靳言还真的是看得起我,想要在纳塔之中获得位子,就必须一人闯入其中,消灭十层的守护者,就能获得主子的信赖,当初靳言便是这样来的,汤一霖也是,就连九尾妖狐玉藻也是一步步夺得信任。 他说我可以的,话里面似乎含了不一样的话。 我怕替他解开血咒之后,他就会将我丢弃在一旁,到时候是生是死就很难说了。 靳言送我回了住处,拍拍我的背:“回去休息吧,有些人,还是少见地很。” …… 屋子的烛火很暗,他们都不太适应有光的日子,我趴在桌子上,回想之前的那个拥抱,容祈将我死死地扣在怀中,他所有的眷恋全然在脸上写着。 明明心中有情,却要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却还要拿着刀插入我的心口。 恍惚之间,灯光在我眼前跳跃,我的心却一点点沉沦,难受地捂住心口,为什么现在一切都变了。 “良主,你振作一点。”花清音出言,她居然也会安慰我了,我只是贴着桌子,在降温罢了。 有些事情,慢慢的承受,比什么都好。 竹若说我太经不起打击了,刚才的情况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男人都是这样,看着碗里想着锅里的。” “胡说什么呢。”花清音道,他们两人倒是吵了起来。 唯独我在烛火之中,好似看到容祈那张绝世的脸,盯着久了,反而觉得异常的恍惚,不知不觉中我就睡了过去,在两人的争吵声中。 在梦境里面,我又再一次遇上了容祈,他绝美的脸,我舍不得伸手去触碰,生怕一碰他就会消散。 “阿……祈……” “你不要抛下我好吗?”我低声呢喃,泪水从脸颊落下来,湿了半张脸,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被黑暗所吞噬。 我惊叫一声,醒了过来,桌子上一滩水,才知道刚才是睡着了,我擦干眼泪,摸着我的肚子,呢喃:“乖,他不会不要我们的。” 338、密谋 338、密谋 九龙盛宴之后,冥界便开始戒严,冥王假借清除通敌之人开始慢慢肃清与他意见不一的势力,他多次想要与靳言会面,可惜等来的更多是拒绝的讯息。 冥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整个冥界,全然成了另外一派模样。 靳言这几日打算入临渊,想要打听萧默将聚魂灯放置的位子,他让我在前面打头阵,帮着迷惑萧默的视线,我身披黑色的斗篷,在城内穿梭。 “晗晗,这边……” 萧默冲我招手,他说不过短短三日,冥界就变了天,都城完全戒严,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就算是他想要离得近一些都不行。 “冥王到底想做什么?”我问道,萧默摇头,他安插在都城的眼线一夕之间全部都被除掉了,对方来势汹汹,可以说没有人有准备。 “如果是冥王的话,那就太可怕了,他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他一直在扮猪吃老虎。”萧默道,皱着眉头,这事儿说起来有些棘手。 他说都城有传来好几个版本的事情,大多与容祈有关系,都说冥界快要变天了,冥王想要调用容家的势力,可偏偏容夫人再三阻拦,他一气之下将容夫人囚禁在府里,此举惹怒了容家人,他们开始反抗。 “有人说都城内部是在对抗,容家与皇族之间的较量,若是冥王能够撑得住,那还好说,若是撑不住,冥界将会彻底的变天。不过我看着,能将我的线人消灭地干干净净,冥王也算是厉害,这怕是一场恶斗。”萧默说。 “好端端的,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大敌当前,倒是内部自己斗了起来。” 当真是可笑得很,萧默说其实冥王早就已经知道了,神秘势力入侵,若是能够成功驱散倒是好,可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不可能帮着冥界度过这一次的危机,只有容祈,他只能靠容祈来对付那股神秘力量。 一旦容家因为这件事情,在冥界获得声威的话,冥王再在那个位置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他早就在为自己谋划了,冥王暗地里勾结了不少来路不明的势力,容祈如今……处于水火之中。”萧默道,他说具体的情况他也不甚清楚,但是都城内部乱成一团。 我的心悬了起来,我不知道这里面的阴谋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做的不对。 萧默问我今儿来找他做什么,我一愣,靳言警告过我,若是被对方知晓的话,我会死的很惨。 我假借想要看看姐姐的名义,旁敲侧击地问姐姐如今在何处,我心里想着萧默可别带我去,我被人当成指路明灯,本就迫不得已,只想着萧默能警惕一些。 可惜他并没有拒绝我,他在前面带路,一路上我都在废话连篇,好意提醒他如今的局势,可惜萧默未曾看穿我所言,他说去见见你姐姐也好,或许靠着与你之间的真情,能够唤醒她。 “唤醒她,不就等于重新唤醒玉藻了吗?”我疑惑,萧默说他怕是等不及了,如今的形势压根没有他选择的余地,萧默话语之间的意思,大有借助那股神秘势力复活姐姐,他言语之间似乎并不在意玉藻被复活。 他说如今的形势这样,冥王一再逼迫他,那就不要怪他了。 “人生不过是这般,得过且过,有什么需要为了天下大事而放弃挚爱之人呢。”萧默说这是他多天来感悟道的,“我可不像容祈那样,能够忍得住,早在十几年前,我就打算复活你姐姐,可惜最后一点点的忧国之心还在,可惜如今,倒是一点都不剩了。” “此话怎讲?”我眯着眸子,不知萧默的心思转换这么快。 “冥王不顾冥界安危,勾结了不少势力,这一次就算是侥幸可以将那股神秘力量驱散,城门大开引进来的那些人,不就是引狼入室,下一个该消灭的就是我临渊了,我何必帮着他呢。”萧默道,说这话的确有些任性,但是不无道理。 他再度将我带到了那个小墓里面,我看着这座墓地,恍然想起第一次入冥界的时候,我与姐姐之间还算是有心灵感应。 我伸手抚摸在墓碑上,萧默说要来看看姐姐,在这里最为合适。 我不清楚聚魂灯是不是在这里,但能感觉到来自姐姐的呼唤,恍然之间,似乎还看到了九尾妖狐玉藻。 萧默靠在一旁,满脸的愁容。 “说实话,你若是能闯入纳塔,赶在鬼帝出生之前成为四大护法之一,我想往后行事才会方便。”萧默道,他倒是真诚地跟我提意见。 可惜就我一人,独闯纳塔,哪里来这样好的本事,哪怕在进入里面之前就已经被人给消灭了。 “临渊的力量,可以帮你。”萧默道,他说这会儿不为自己谋划,那才傻呢。 他说从始至终,他想要保住的就是临渊,哪怕是深入纳塔内部,那又如何。 我的心不由得一颤,我跪在墓前,内心纠结地很,若是借助临渊之力,我当真成了四大护法之一,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走的无比揪心,无比残忍。 或许我会伤害至亲至爱之人,但是萧默说得对,这般,大概比较容易。 “你无需拘谨,这周围有封印,他们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的。”萧默道,聪明如他,一早便知道我来的目的,只是不曾看穿,陪着我在演戏罢了。 我激动地很。 “说实话,晗晗,为今之计,只有这样。” 萧默看着我:“覆巢之下无完卵,就算是容祈倾尽他的力量,最终能够驱散神秘势力,最后也是两败俱伤,你身后的势力,我也只是交手过一次,过了这么多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怕等到他们卷土重来的时候,再难招架。” 我神色略微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头应下,我的体内本就被那人注入了神秘的力量,可以躲避纳塔的追踪,借助临渊之力,或许可以深入其中,或许还能收复黑火之灵。 我的身子微微颤抖,内心的激动,莫名燃了起来。 萧默与我说:“全当是为了你的姐姐,晗晗,有时候,做人还是自主一些比较好,掌握自己的主动权。我不仅仅说的是容祈的事儿,还有你的未来,就算是厉害如容祈,还不是一样会被牵掣,是吗?” 人无完人,没有谁会如神灵那样完美,萧默的意思我明白,为了往后再不将自己置于如此被动的局面,为了往后不被人辱,这条路倒是可以走。 “东山之火,我帮你打探过来,九灵之一的黄色火焰就在那附近。”萧默道,我一怔,没想到他帮我做了这件事情。 “成为四大护法之一,会有威力无穷的武器作为奖励,在这之后去往东山,夺回东山之火。”萧默倒是替我安排地很好。 我怔了一下,全然木呆呆的看着他,第一次觉得他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我看着姐姐的墓,问她:“若是玉藻复活,你就不怕姐姐被其所伤吗?” “当初我不曾护好她,如今若还不能,那留我在世上又有什么用呢,我的事情,晗晗,你莫要操心。”萧默这般说,他起身往前面走去,出了结界。 我盯着他落寞的背影,只觉得哪里有不一样了。 “临渊城主,当真不负盛名。”花清音称赞。 竹若与她拌嘴:“花将军,没想到还有你痴迷旁人的时候。” “良主,萧城主所言,我们是不是……” 我点头,萧默说的不无道理,见我这样的意思,花清音皱了眉头,她略微有些谨慎:“我总觉得,有人故意在设局,只是看不穿,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339、闯纳塔 339、闯纳塔 靳言沿着萧默的路,并未找到聚魂灯,气急败坏地归来。 “萧默还真是老狐狸。” 我坐在一旁,抬眸:“他早就知道你们跟在身后,说话之间也没有告诉我,玉藻的魂魄被放置在什么地方。” 靳言一副吃瘪的模样,倒是很少见他这样,与萧默对上手,果然还是有些吃亏的,靳言说那衣冠冢的附近已经全部搜了一圈,可还是不曾探寻到一点点气息。 靳言的手略微一震,桌子一角被震碎了,我听到咯咯咯的声音,就跟骨头在唱歌一样。 “继续找,绝不善罢甘休,我倒是要看看,萧默还能将它藏到天上去。”靳言道,底下的人全部退了下去,他转而问我,萧默都与我说了些什么。 我轻笑:“允我调动临渊之力,成为四大护法之一。” “有意思,有意思。”靳言笑了,他说倒是想看看,临渊有何能力,居然夸下这样的海口,要知道我的实力很糟糕,不借助临渊之力,只怕很难在纳塔中生存下来。 靳言说忽而觉得曾经小看了萧默,今儿才能看看他的真实实力。 …… 萧默与我约在十里长亭见面,他将萧家令牌交给我,临渊之力已经埋伏好了,只等我一声令下,杀入纳塔之中,我要闯纳塔的讯息,已经由靳言告知给主上,他今儿不在纳塔之中,但是守卫从未轻过。 “千万小心,若是有危险的话,你敲击这块玉石,我下来救你。”萧默递给我一块玉佩,我点头。 依旧是从那个入口进的纳塔,今日看着果然不一样了,一层层的红衣骷髅军在等着我前去,我手握萧家令牌,扬起手来,簌簌簌地几下,一片身影攒动,我看到萧家军与红衣骷髅面对面,气势全然不减,萧默要我莫理会这些红衣骷髅,只找每一层的守护者战斗。 即便是这样,那又有什么胜算,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四只黑色厉鬼,出现在我的面前,来的悄无声息,但是实力上乘,在我打开那扇大门的时候,它们四只化为黑色浓雾,瞬间将屋子里的女人包裹住,我还未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就化为一抔白骨。 我的心尖一颤,这未免太速度了,四只厉鬼的实力全然凌驾在我之上。 “没想到,临渊四鬼还会再出山,萧默,真的太厉害了。”花清音道,这完全不用我出手,几乎他们的对决都足以为我扫清前方的障碍。 就连花清音也为之震撼。 竹若给我介绍了一下这四只形状一模一样的厉鬼,临渊四鬼,实力上乘,但早已经退隐,江湖上只有他们的传闻,不曾想竟然是被萧默收在麾下。 他们都没有等我就已经下去了。 那种扫荡的架势,我都怀疑让萧默来闯纳塔,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只是他不愿意。 我刚下来一层,却发现很诡异,红衣骷髅军对上临渊四鬼的时候,他们微微有些害怕,甚至行动之中还有现需拘谨,不敢对临渊四鬼动手! 四鬼在门前等待我开门进去,我的身子都在颤抖,按照他们这种节奏,简直是太燃了,可越是这样,我的心中越是不安。 依旧是速战速决,花清音说这才是临渊之力,能够召唤地下所有的亡灵,为之动用。 我几步上前,到了黑衣男子那儿,四鬼倒像是有了默契一样,他们没有上前,反而是站在我的身后,与我进的屋子。 男人笑了:“你……又来了?” 他的视线在我身后扫了一圈,面色凝重:“今儿这是什么架势,擅闯纳塔可是要死的。” “若是夺取的话呢?”我抬眸,嘴角噙着一个诡异的笑容,男人显然还没有从震惊出反应过来。 他说就凭我? 我眯着眸子,手略微动了一下,临渊四鬼当下便缠了上去,我看到男人变成一束灵动的黑气,在屋子里面上蹿下跳,花清音要我准备好试灵石,只有让黑火之灵意识到自己的前世今生,我才能契约。 不然的话,就算是让他屈服了,就算是将他牢牢的束缚着了,那也是没有用的。 超出我意料的是,四鬼的实力,萧默有这样的王牌,当初根本不可能需要害怕冥王,甚至容祈,我隐隐感觉地道,萧默还有潜在的王牌。 “借助他人之力,即便让你坐上护法之位……” “闭嘴吧。”我手上的试灵石抛了出去,四鬼全然让开来,正中男人的心口。 试灵石融入他黑色的躯体里面,我看到试灵石散发出不一样的光芒,男人眸色一转,神色略微变了,震惊:“黑火之灵……” 他喃喃,再没了挣扎的意思,躺在半空之中,骤然坠地。 他居然晕了过去! 黑鸢,主黑火,最不通人情,性子坚毅,脾气古怪,是九灵之中最难控制的。 我趁机将他收入鬼樱珠里面,四鬼散去的速度太快,一晃神就已经到了环形楼道的另外一边,这一层有黑白两位大将镇守,实则为最难攻入的地方。 我赶忙过去,花清音要我小心一些。 我捏了决,调动她与竹若,在打开门的时候,一段长舌便饶了过来,她速度极快,缠绕在我的脖子上,快要窒息的感觉。 还有粘滋滋的感觉,她的舌头上居然还有倒刺一样的东西,刺地我脖子好疼。 我伸手,一剑砍断她的舌头,可是下一秒断掉的舌头,又重新接了回去。 女鬼说我是闯纳塔的重人当真实力最弱的,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将她打败,即便再弱,得了主子的庇佑,实力都会上升的。 “比起鬼帝来,我倒是更希望你成为四大护法之一。”女鬼妖娆的身姿,她似乎很不满意鬼帝。 我皱着眉头,看她的行事风格,还挺散漫,视线落在我身后的四鬼身上,她说与我单打独斗,不想与四只脏兮兮的黑色厉鬼交手。 她扭着腰肢过来:“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你的,没准,你真的能对付我。” 白衣女鬼似乎很不喜欢黑色,眼底还有些厌恶,在她得知我已经解决了黑鸢之后,她眼底的惊喜之意跃然于表,这女鬼绝对是我见过最搞笑的守护者。 她靠着我,故意凑上我的剑,随即身子一软,化为一抔白骨。 放水到这种地步,在我离开的时候,女鬼再三嘱咐我:“切记,一定要夺取四大护法之位。” 她就像是与鬼帝有仇一样,我往下去,不只是我,连带着竹若都觉得奇怪,一路下来,未免太顺了,越是顺利,背后隐藏着的暗潮汹涌越是厉害。 下面一间屋子,可不是我能胡乱进去的,一只巨大的妖精在等着我,如同盘丝洞一样迷乱的地儿,众多飞蛾在胡乱地飞,全然朝着我扑面而来,就好像我是带光了一样。 “良主,小心。” 我略一转身,才躲开这些身上带着红色亮粉的飞蛾,它们飞过我的脑袋,继而又从另外一个方向杀了回来,紧接着又缠绕在我的身边。 那模样,倒是美得很,只是他们身上都是带了剧毒的,稍稍碰一下,就会死。 在我怅然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闪现到我的面前,姑娘一身红衣,个子矮小,眼神凌厉:“闯纳塔,就凭你,不过是来喂小蛾的。” 她拍拍手,那些飞蛾又重新变了阵法,换了一种姿态开始攻击我。 我没有法子,被动地在中间转折圈儿,只想着能够安稳的躲过去,可惜不能,有蛾子擦过我的手,火辣辣地疼,可惜我估计不到手里的疼痛,继而闪躲。 红衣小姑娘说:“接下来的路,爬着也得爬过去,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了。” 340、此生大劫 340、此生大劫 小姑娘扬了扬手手里的铃铛,铺天盖地的飞蛾朝我过来,普通的闪躲根本就没有用,临渊四鬼可吞食不了这些飞蛾,手上被擦的火辣辣的疼。 手臂都肿起来了,四鬼默契地站在一旁,倒是不曾上前。 我简直顾不得他们,感觉很快就要被飞蛾给吃了,来势汹汹的样子,小姑娘再一次摇了摇铃铛,那些飞蛾朝着我的脸过来。 刺啦…… 脸上一阵火热,能感觉我的眼睛已经肿了。 “良主,擒贼先擒王,这些飞蛾会源源不断的来,不如咬牙冲过去,对付那个姑娘。”花清音道,我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儿,但是这些蛾子层层叠叠的,像是屏障一样。 见我往那小姑娘面前去,四鬼才稍稍动弹了一样,他们配合着我,应对小姑娘。 红衣姑娘纵身一跃,到了上面,全是蜘蛛网一个的丝儿,盘根错节,缠绕在下面,稍有不慎,就会坠入其中,我小心翼翼地追踪她。 四鬼已经消失在我的视野里面,追着小姑娘往前面去,这里就像是个无尽的空间一样,不单单是一间房那么简单。 我跟着他们进到里面,豁然开朗,四周一片光明,小姑娘坐在上面的岩石上,笑着与我说:“敢入我的幻境,不怕死?”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入了幻境,想要出去根本不可能,她倒是聪明,这样的话,临渊四鬼与我就被分开来,他们帮不了我。 “想要过这一关,从幻境里面成功出来,就算你赢了。”小姑娘说完,红色的身影化为碎片,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眯着眸子,四周打量了一番,场景慢慢变幻,哪里还有半点光明,黑暗慢慢笼罩过来,刺骨的寒风,一阵阵地刺入我的身体里面。 幻境的最高境界,感同身受,就如真的发生一样。 这是古城的大街,入夜之后,路上空荡荡的没有人,我站在街角,看着整条街道,全部关上的大门,冷和饿夹杂着,实在难受地很。 肚子咕噜噜地叫,寒风一阵阵,身上破旧的衣服,根本阻挡不了这肆虐的冷风。 我往前走了一步,那扇禁闭的门忽而开了,一盆冷水浇了出来,那人骂骂咧咧道:“哪里来的丧门星,还不快滚。” “嘶……” 我抖了一下,实在是冷得紧,那扇门快速关上。 我继续往前面走,看看能不能找到生门,但是越往前,越是寒冷,越是受不了。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长街,一点点消磨我的意志,就在我心情复杂的时候,前面忽然燃起了烟火,绚烂至极,在空中绽放,原本毫无人烟的大街,忽而涌入好些人,慢慢变得嘈杂起来。 “听说了吗?公子大喜,全城庆贺,你怎么不去讨一杯酒喝,沾沾喜气儿。” “什么公子?”我下意识的出言,那人嫌弃地看着我。 “哪里来的脏乞丐,不过公子宅心仁厚,你要是还没吃的话,就去讨些吃食吧。” 那人与我说道,我看着人潮涌动,全是朝着一个地方去的,我跟着入了那个府门,果然宅心仁厚,我藏匿在人群之中,那让我心痛的画面慢慢在眼前回放。 容祈和浮晔的婚礼,才是我此生解不开的结啊。 都说幻象由心生,此番场景便是我心中永远过不去的结,再看一次,尽管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幻觉,我依旧想死。 周围的人推推嚷嚷的,我对上他的目光,一如往日那般,柔和似水。 他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低声喃喃:“阿……祈……” 下一秒的场景变幻,快的我都来不及思索。 我知道自己恨透了这样的画面,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浮晔满身是血,躺在一旁,而我的手里,依旧抓着那把染血的匕首,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说什么小乞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儿。 我皱着眉头:“不是我干的……” 惊恐之色跃然于表,我看到容祈眼中陌生的神色,一如看到杀人凶手的模样。 我摇头,极度地恐惧,全然不想剧情的变化,完全超出我所想象。 城中的士兵慢慢围城。 我的心一点点沉沦,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内心像是有个魔鬼的声音在叫嚣。 杀了他,杀了这个负心人,快点动手,不要让他有机会抓着你。 身边的场景变化的太快,来不及思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就听到有人叫着:杀了这个妖女。 下一秒,场景变幻,我被人绑在木桩上面,底下布满柴火,看着那些人如同疯了一般地叫嚣,就好像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杀了她,杀了这个妖女,为全城的人报仇。” 容祈长身而立,背对着我,我眯着眸子,盯着他看,虽然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虽然我知道他是假的,虽然我知道杀了他,我便可以冲破这个幻境。 哪里有那么多的虽然。 他是我此生的大劫,若是能过去的话,我又如何会在他身上,败了一次又一次。 心底那个魔鬼般的声音再度叫嚣起来,它说要我杀了面前的人,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来。 可惜心口的疼痛,我再没了力气反抗,我只知道一旦点火,烧死在幻境之中,我便会真的了却余生。 他缓缓转过身来,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动容的模样,当真刺眼:“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冷笑一声:“哪里还有什么话可说,即便是假的,我依旧下不去手。” 他慢慢离开的身影,以及冲天的火光,慢慢地将我吞噬,灼热的感觉一点点侵蚀了我的理智,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我的双手忽而恢复了自由。 手里多了一把剑,我忽而上前,不受控地一剑刺入他的心口。 我面色冷然:“就算是死,也一起,不好吗?” 我的心全然不受自己控制,慢慢感觉自己快要黑化了,那些簇拥上来的人,我一刀刀地全部都斩杀掉,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一样。 我杀的眼红了,身子却显得有些疲惫。 我听到有人对我说话:“恭喜你,这才是纳塔需要的人,灭情灭爱,不被私心所牵扯,才能成就大业。” 我的手都在抖动,刺入心口的感觉实在真实的很,四周的画面如同纸一样慢慢化开来,一点点溶解在眼前,我从幻境中出来,看到那个红衣小姑娘嘴角扯住冷笑。 “不曾想,你还有这样的感情经历。”小姑娘沉声道,我眯着眸子,在我入幻境的时候,她已经提取了我所有的记忆,看了我与容祈之间的事儿,才慢慢地引导我。 亲手弑杀了自己的爱情。 尽管一切都是幻觉,但是那种感觉,依旧真实。 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复,小姑娘开口:“你过关了,我不会再为难你,趁着蛾子的毒还没有完全控制住你,就快些闯吧,不然的话,到时候,你连动都动不了。” 我看着她。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幻境之中杀红了眼,在这里你还想动手?”小姑娘略微后退一步,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她说道,“蛾子的毒,顶多就是影响你的神经,到了时辰会自动解开,算起来,你还有半个时辰,下面可还是波涛汹涌。” 她说道,在我面前消失。 我略一失力,跪倒在地,心力交瘁,就好像刚才真的一刀解决了容祈,就好像真的身披杀孽,真的万劫不复。 “良主,我们快些离开吧,四鬼已经下去了。”花清音道,我点头,可是脚步依旧虚浮,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是我……此生都过不去的大劫,在幻境之中,不过也只是假意蒙蔽了自己,才出的那一刀。 341、没得选 341、没得选 下到下一层的时候,还未进入那扇门,就已经被浓浓的邪气所包裹,推开门的瞬间,邪气扑面而来,将我整整包裹起来,临渊四鬼也不见了踪影。 感觉身子凌空,不受任何作用力,就那样躺在半空之中,那些邪气绕着我的身体,在我身体四周游走。 我不知道它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断涌过来的邪气,将我丝丝包裹,它们一点点侵入我的身体,在我还未反应的时候,瞬间的失重,身子不断的下降,就好像入了地狱一样。 啊…… 重重地下坠,快要掉落在地的时候,它们才停下来,与地面还差一点点的距离,我从上面下来,这就像是一个谷底一样,有好些地方像是火山喷涌,好几簇火苗。 我怔了一下,那些邪气骤然消失。 我看着四周的黑暗,唯独那些红艳的火苗,照应出一丝光芒。 “良主,小心!” 花清音说这四周完全就只有邪气,而且那气息越来越浓,她要我小心一些,我随时在战斗的状态中,可惜还是敌不过他们,一只像是岩浆组成的小怪兽,朝我过来,它浑身上下都冒着浓浓的火苗,将我撞到在地。 我灵巧地滚动,躲开它下一秒的攻击,总归还是差了一点,就成了烤的了。 身上的伤口被扯动,疼得我浑身难受,白色的衣服上面,一条条被浸透的血痕,我眯着眸子,手里提着枪,枪挑火岩怪,虽说能将它打散,但是很快便会重新聚拢到一块。 就跟邪气一模一样。 “该怎么办?”我打的有些慌,还不能分心,看着地表冒出的小火苗不断地往它的身上蹿,火岩怪的样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可怕。 “良主,小心一些!”花清音再度提醒我,我一个侧身。 她说可以将黑火之灵放出来,黑鸢才是应对这些火岩怪的主角,我怔了一下,晃动我的鬼樱珠,黑鸢这会儿已经醒来,他皱了眉头,神色动容。 “良主?” 他已经消化完毕,不需要我做什么思想工作了,我来不及回应他,自己这边已经手忙脚乱了,全然顾不上黑鸢的样子。 他面色一沉,说自己竟然被歹人所蒙蔽,黑鸢说良主既然知道纳塔是做什么,为什么又要来闯,成了纳塔的四大护法,到时候想要脱身就难了。 “我们身为正气,如何能……” “闭嘴吧你。”竹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保全九灵,良主不得不这样选择。” 黑鸢本想继续争斗下去,见我这边快要招架不住,他便纵身跑了过来,黑鸢的气息全然稳住了火岩怪,他们都是由邪气而生,最主要的不是消灭他们,而是以气吞气,起码看起来黑鸢绝对能够凌驾在它们之上。 黑鸢化身为黑色气息,几番闪身之后,到了火岩怪的身后,我在前面吸引注意,他倒是迅速,身体不断膨胀起来,黑色的气息在周围弥漫,慢慢地将那只火岩怪吞噬掉。 而与此同时,我所站立的地面慢慢地往上升,那些被吞噬的邪气,忽而一个齐齐地全部钻入我的体内。 我怔了一下,还来不及闪躲,黑鸢说这是必然的,想要在纳塔生存下去,就必须承受这些邪气入体。 那些邪气在我的体内,好像重新找到一个家一样,疯狂肆意地生长,像是瘟疫一样在我体内蔓延开来。 “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吧?”我拧眉,问道。 黑鸢说他们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埋藏在我的体内,随时监督我的一举一动。 我从屋子里面出来,临渊四鬼已经为我肃清前面的道路,而我周身都像是散发出邪气的力量,全然不似之前进入纳塔的样子,我眯着眸子,难道这就结束了? 我实在迷茫,等到有人过来引我到最下面一层,再度见到那个男人。 背靠着我。 “虽说借助临渊之力,算得上是作弊,但是……” 我的心不由得颤了一把。 “欢迎你加入纳塔,能够坐上这一把交椅的人,已经许久不见了。”他说道,我站在一旁,他从来不曾转身,就用一个背影应对我。 我想看看他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他扬了扬手,递给我一张卡片。 “拿着它。”我上前,伸手。 纸片到了我的手里,上面写着两个大字“通灵”,底下还有一些奇怪的小子,这张卡片瞬间进入我的身体之中,他说这便是对我的认同,往后可与靳言、汤一霖,乃至玉藻,平起平坐。 这样的结局未免来的太快。 他挥了挥手,似乎很不待见我似的,他说有人会带我做接下来的事情,他说很高兴与我合作,话音还未落下,他的身影便消散了。 我这才惊觉,刚才跟我说话的其实只是一个影,并非是他。 靳言在我进来之前告诉过我,他今儿不在大本营,我怔了一把,外面有个姑娘喊了我一声。 “大人,这边请。”她的态度完全变了,整个人恭敬地很,“主子一早便知道,大人可以通过测试,让奴婢备下了庆祝大人入纳塔的东西。” 她在前面走着,我跟着她的身后,全然淹没在黑暗之中,快要看不清楚那个影子。 “大人往后是纳塔一员了,该慢慢适应黑暗才是,之前汤大人也是这般,不过没关系,主子网开一面。”她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灯亮了起来,一排灯,虽然暗淡,但总比没有的好。 “这边请。” 她带我进入一个满是宝库的地方,里面的武器众多,全然散发着鬼魅的光芒。 “这是主子给大人的。” 她停留在一把笛子里面,骨笛,通体洁白的骨笛,看着不凡,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这样大方。 “往后大人代表的便是纳塔的脸面,靳大人是骨剑,汤大人是骨鞭,而金大人您呢,唯独这骨笛适合通灵者。”她说地没错,质地上乘的骨笛。 就连花清音也为之颤动,她说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这样上乘的武器。 那人递过来一把匕首。 “大人的东西,该认主才好。” 那把匕首上面,镶嵌了众多的宝石,透着格外耀眼的光芒。 我照着手上刮了一刀,血滴在骨笛上,染红了那支骨笛,原本以为它会变成红色,可谁知,骨笛就像是吸收了我的血一样,一道金光闪过,骨笛从托盘上面飞了过来,朝我的手心里过来。 它的身上略微带着一丝丝的温度,融入我的身体之中。 那人又嘱咐我几句:“主子已经将大人所属的纸片注入大人的体内,那是大人和主子之前联系的纽带,若是主子有什么命令,全然通过纸片传达,平日里无事,莫要入纳塔,可懂?” 我点头,她继续说了一些,大抵都是规矩。 “四大护法的实力,略微有些参差也是正常的,你们之间的小打小闹,主子不会在意,但若是影响到了纳塔,那只有死路一条。” 她的眼神忽而变得锐利起来,盯着我看:“你们人类,最怕的不就是死亡吗?” “不过大人放心,入了纳塔,只有主子的舍弃,不然的话你们也都将一起享受永生的权力。”她继而说道,伸手指引了另外一个方向,她说那是安全的出口。 她朝着我的背影,又说了一句话。 “大人切忌,莫要起了邪念。” 我顿了一下,继而往前面走去,入了纳塔,比我想象之中要简单地多,就好像是有人在前面铺好路让我踩在上面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异常的怪异。 重见天日,我的眼睛再也适应不了。 “良主,小心!”黑鸢喊了一声,我才看到从暗处涌出的人,冥界大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342、再见面 342、再见面 蜂拥而上的人,将我一层层包围起来。 “夺了她的人头,主子重重有赏!” 群情激昂,全然不等我站稳脚跟,杀了过来! “没想到一早便有埋伏,冥界怎么知晓我今日闯纳塔?”我眯着眸子,实在有些不能明白,如今有三灵可驱使,胜算加大了不少。 单单靠黑鸢一人便足以稳住局面,我拿出那支骨笛,放在嘴边,小小的吹了一下,便看到邪气从骨笛中出来,将那些冥界大军全部都包围起来,瞬间破碎。 力量实在可怕,只是小小的吹了一下。 我一愣,之前不曾见到靳言使用武器,原来是这个原因,这算是四大护法的王牌了。 冥界大军瞬间被骨笛消灭了,这算是给我练手用的,然而就在我打算退去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地,那人戴着白色面具,伸手想要抢夺我的骨笛,在我转身之际,被我重伤了一下。 在他的身后,忽而又多了四个白色影子,全然都是为了骨笛而来。 四大护法的位子,若是有人能够杀了其中一位,便可以顶替他的位子,这比闯纳塔来的简单多了,而我便是四人中最为薄弱的,他们要挑攻击的对象,自然是我! 可我没有想到,就在我出了纳塔之后,他们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 我忽而转身,骨笛置于嘴边,吹响一曲曲子,邪气侵入那些白衣男子的体内,他们的行动骤然变得僵硬,慢慢的不由自主,做出些奇怪的动作,紧接着便化为碎片,没有一个人得以幸免。 “良主,这东西,太邪了。”竹若道,威力太强大,全然不是我所能掌控的节奏。 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往后便没了退路,我收起骨笛,往回走。 靳言似乎早就猜到我能闯过纳塔,设宴为了接风洗尘,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从一开始,我便说过,你与我一样,是最适合黑暗的人,我们骨子里都是这样的人。” 我抬眸看他,不需要太过忌惮他,可他有些话,我还是听不明白。 “至阴之女,这世上可少,棺材落子,世上也少,这就是你我。至于汤一霖,她能坐到今天的位子,全然靠着心狠手辣,为情爱所伤,剩下一位,你不熟悉,不过没关系,玉藻为四大护法之一,当初因狐族公主而死,多亏了临渊城主,才得以保存。” 靳言越是这样说,我的心里越是颤抖。 我坐在一旁,假装安静地听他说话。 “玉藻乃九尾妖狐,狐族至尊,若是她能醒来的话,主子统一六界,指日可待。”靳言喝了一杯酒,说这话的时候,他似乎并不开心,也不激动,反而神色平淡,丝毫不在意。 他仰头便是一杯。 “若是主子一统六界,你我的位子就很微妙了。” 我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 “你我该为自己谋划。”靳言淡淡地开口,“我们纵使坠入黑暗深渊,也需要为了自己谋划一番,你不知道主子座下,除了我们四大护法之外,还有六大密谈,十二高手,全然都是邪气所成,若真的一统六界,你我的地位绝对不能有今日这般。” “那你还心甘情愿为他卖命?”我挑眉看着靳言,他话中有话,却不说破,听起来实在别扭。 靳言说靳家从来没地选择,从那一刻被几大家族抛弃之后,靳家便只能活在黑暗之中,若非主子救了靳家先祖,此时靳言压根不会坐在这儿,他们家族世代效忠主子,绝对不会背叛。 但是这一届的家主,靳言却有不一样的报复,他也有自己想要施展拳脚的地方。 “靳爷的意思,我实在不明白。”我仰头,喝了一杯酒,看着他。 靳言笑了:“你明白的。” “我甫一入纳塔,你便教我背叛主子。这话若是被他听到了,不知道靳爷的下场,会是怎样?”我眯着眸子。 “你有多少忠诚度,在这里装好奴才,晗晗,别忘了,你在这个位子,随时都可能被人挤下去,若你与我合作,断然能保你长久。”靳言道,我笑了,若是不与他合作的话,我便不会再回来这里,毕竟我这会儿明着的位子,也是与他一致的。 就算是在纳塔内部,我也需要一个盟友,而靳言虽说之前对我们百般刁难,但比起汤一霖和玉藻来,他却是一个好的盟友,而且他的心底,有很深的一种叛逆。 一种想要挣脱主子的叛逆。 我拿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笑着喝了下去。 靳言朗声大笑,他眼底的满意之色,就像是得了这天下一样。 我原本打算离开,末了问了他一句:“靳爷,这目标,可是在这天下?” 靳言的脸色微微变了,我不再继续,往前面走,他的胆子是真的大,也是真的有野心,不难怪主子会有所防备。 我拉好垫背的,四大护法可不曾有什么团结可言,汤一霖还是会对我动手,但若是知晓我与靳言相交的话,她自然会忌惮得多。 从府邸出来,有人拦住我的去路,那人行色匆匆,往我怀里撞,递给我一张纸条。 我盯着上面的字,莫名有些恍惚,容祈的字,约我在黎秦坡见面,我皱着眉头,字确实是他的,不曾有假,但是他因何这会儿要与我见面,难不成与我今日闯纳塔有关系。 “良主,当心有诈。”花清音从来都是最过稳妥的,我眯着眸子,依旧有些犹豫不决。 黎秦坡离这里太远,来回也要好长一段日子,如今夜色已深,很容易遭人埋伏,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何偏偏约在黎秦坡,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前往,穿好靳言那里顺来的黑色斗篷,全然与夜色融为一体,我快马加鞭往黎秦坡赶去。 一路上走的格外的小心,黎秦坡已经快要到冥界的边缘,大抵是想要躲避耳目,才选了这个地方,我将马匹绑在一旁,还有一段路我自己可以走过去,选的见面地点,在黎秦坡旁边湖畔里的湖心亭,遥遥地看着有人站在那儿。 我靠近湖畔,有两人守在那里,走过去验明身份之后才放我过去,撑船的人一脸严肃,说什么主子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我简直无语,容祈等我还需要旁人多言不成,就算是旁人看着他如今娶了浮晔,那又如何。 我踏上湖心亭,有段长长的廊,我走上去便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那里,是浮晔。 她对我点点头,很客气的样子,我不想理会她,就算他们是演戏,那又如何。 我也是有脾性的,我解开头蓬,走到亭子里面,容祈站在那里,背对着我,他慢慢转过身来,眼底的激动之色,比之之前还要明显得多。 他想要伸手,我急忙挡了一下:“有什么话便说吧。” “晗晗……” 我并非介意,而是我们之间实在不能太过亲密了。 他的眼底,全然都是失落的神色,大抵不曾想我会这样的抵触。 他冒险约我见面,定然是有大事,我全然不会闹小性子不与他见面,但有些是原则上的问题,就比如浮晔这道坎,只怕此生再难踏过去,哪怕他真的要牺牲自我,提前与我说真的有那么难吗? 所有的苦衷,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冥界即将大乱,晗晗,在这几日之内,我希望你可以撤离。”他的眼底全然都是挣扎,神色忧愁,盯着我。 我本以为他会说纳塔的事情,可惜从始至终容祈都不曾提起。 “答应我,离开冥界,好吗?”容祈道,他说在这场混战之中,他或许顾及不了我。 我的视线落在外面:“那么她呢,在混战之中,你又能不能顾及她?” 343、宁可不见 343、宁可不见 “晗晗,别闹。” 容祈想要拉我,被我一手拍开来,我心里的坎,没那么容易过。 “你回答我啊,她呢?”我的情绪略微有些失控,本以为眼泪会夺眶而出,但我发现此时的我却越来越冷静了,就连眼泪也没有了。 我看着容祈绷着的一张脸,他说浮晔的安危本就与他无关,他们只是合作关系,何须他来保证她的安危。 我冷冷地笑了:“很好,你我之间,也不需要你来保全我的安危。” 在我最危险的时候,都不曾见到他的身影,那么冥界大混战又如何,我想凭借我自己的力量,当然可以独善其身。 “我和浮晔之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九龙台,我亲眼看着你和浮晔拜堂,在都城之中,我亲眼看着你们洞房花烛。虽说那不过是戏码,可是我依旧过不去,容祈,你曾说要我信你,可你呢,你信我吗?”我看着他。 容祈点头,全然被我的说话声给弄懵逼了,大抵不曾想我会这样激动,或许他的心里,我从始至终都是那个依靠着他的金晗晗,可惜今时今日,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信我的话,为什么事先不跟我打招呼,若是你说了,哪怕只是轻巧的一句话,我都不会落得今天的地步。若是我不曾入冥界,你是不是就打算隐瞒我一辈子。” “你曾许诺我生生世世,可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重要的婚礼,你却将其当成一场戏,演给天下人看。”我始终都盯着容祈看,越来越冷静,冷静地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我盯着容祈:“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我也有我的思量,容祈,你我之间的事情,等这一次过了,再好好的谈谈吧。” “我们之间,再没有什么好说的,往后也不要煞费苦心叫我出来,容祈,既然你的心向着天下,那么就用事实证明,你选择的路,从来不曾走错过。” 我转身,看到他眼底的失落,以及惊诧,满脸的悲伤。 走到亭子外面,不远处站着浮晔拦了我一下,刚才的声音那样大,她定然是听得到。 “金姑娘,我与容祈根本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样。” “我想象之中的样子?”我驻足,盯着这女人看,能陪容祈演戏的人,自然也不会简单的茬儿。 浮晔像是很紧张,想要跟我解释什么,她伸手拦我,我一把推开她的手:“好好地跟着,你的王牌吧。” 我潇洒地从亭中到了岸边,再不敢转身去看他们,我怕看得多了,这一份坚毅便再也忍不住了,此刻的我,需要决绝,需要足够地狠心。 心口再也没那么的疼了,渐渐变得麻木起来,就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 我本想着与他再吵得激烈一些,让那些埋伏在暗中的人看的爽一点,可我已经倾尽我所有的情绪,再也没有多余了。 骑马回了临渊,在朝夕之间,踏着清晨的云彩,我入了城主府,萧默坐在位子上,背对着我,没有出声。 等我靠近了他的椅子,萧默才转身过来,他嘴角噙着笑意:“不亏是青丘狐族的后人,我就知道纳塔拦不住你的,这后半夜去了哪里?” 我一怔,想起之前容祈的邀约,摇头:“在靳言的府邸,喝了个大嘴,他已经彻底放下警惕,与我成为盟友,在夹缝中得以生存。” 萧默点头,他的眼神之中似乎并不相信,但这又如何,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他要我坐下,我眯着眸子看他。 “昨夜有人去了我的密室,差一点偷走聚魂灯。”萧默道,“那人对城主府特别熟悉,要不是我回来的早,他已经得手了。” “人抓到了吗?”我凝声。 萧默摇头:“城主府的密室,从上往下,螺旋形状,每一个角落都是有蚕丝布置好,那种西域蚕丝很特别,只要触碰到人的皮肤,就要贪婪地往皮肉里面去,他们最喜欢鲜血,那人轻易地躲开了我的布局。” “临渊城中,何时出了这样的高手,我倒是想会会。” 萧默言语变得冷淡起来,我问他是不是靳言的人,萧默摇头,此人身手灵活,完全就是盗贼出身,靳言的手下还没有这样的人才,这就奇怪了。 既然不是靳言的人,那很有可能是汤一霖的人,她这几日就像是消失在冥界一样,哪里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萧默说他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不如请君入瓮?”我问道,这样的话,可以很快地找出谁才是盗贼。 萧默问我打算如何请君入瓮,职业盗贼,素来都是小心警惕的,怎么样才能骗的他再来一次城主府,再闯一次密室,我想了一下,附在萧默的耳边。 我告诉他,可以对外宣称,我入城主府偷袭城主,以骨笛压制住他,让他因此受了重伤,城主受了伤,这样诱人的条件,我想对方的小盗贼应该还是很喜欢的。 萧默说这倒是个好法子。 “只是今晚不宜开始,城主府上空,需要我的笛声徘徊。” 既然是戏码,就得好好地上演。 萧默说没想到我的脑子还挺灵活,我眯着眸子,不曾应答他的这句话,我站在原地。 “南儿回来了,你先去看看她吧,小孩子嚷嚷着说要见你。”萧默忽而说了一声,我一怔,点头要往外面去。 刚走了两步,萧默便问我:“这几日,容祈可曾约你见面?” 我转身,眼底有些挣扎,我与容祈见面的事情太过隐蔽,就连萧默也不适合知道,我摇头:“不曾,即使他想要见我,也得问问我想不想见他,我怕是此生都再难原谅他了。” “不打算给他一次机会?” 萧默问我,我摇头:“这件事情,我想得很清楚了,有些事情,彼此都该冷静一下。” 到底几生几世的情缘,真的就能决定此生眷恋了吗? 这话我是故意说给外人听得,哪怕是萧默都不曾与我走的近,他是他,我是我。 没了容祈的庇佑,在冥界之中,我还是要活下去。 我转身离开,去见南儿。 不知为何,我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的格外的厉害,我去了南儿的院子,依旧是那个小院子,只是比之前要整洁地多,我进了屋子,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小手似乎在摸索什么样子。 我怔了一下,南儿的眼神不曾聚光,她轻声道:“是谁来了?” “南儿?”我低声喊了一声。 “姐姐?”南儿喊我,她激动地从屋子里出来,但我明显地看出来,南儿的眼睛似乎不能用了,这一趟她究竟遭遇了什么,萧默不曾与我说,关于南儿的眼睛。 我与小丫头的缘分倒是不浅,她朝我飞奔过来,可惜并不知道我在哪里。 我急忙上前,心里略微有些疼:“你的眼睛,怎么了?” 大抵我的肚子里也有一个女儿,看到南儿的时候就觉得特别的亲切,我摸摸她的脸,小姑娘身子一颤一颤的,好像经历了什么惨痛的事情,一段痛苦的记忆,南儿身子在颤抖。 她小小的手,抓住我的袖子:“姐姐,带我走好吗?带我离开这里。南儿在这里,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她说的悲怆,可是城主府的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我低声道:“等我问问你父亲,带你出去散散心倒是可以。” “不,姐姐,我要永远离开这里,南儿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344、生变 344、生变 南儿扑在我的怀里,哭得像个泪人,我拍拍她的背:“怎么了,慢慢说,姐姐一直在呢。” 南儿哽咽着说话,面色惊恐,她摆摆手,说不曾有事,只是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冰凉的地方,我一怔,可我要带走她的话,肯定要问过萧默的意思,怎么可能随便地从城主府里带走人。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萧默走进院子里来,听到声音的时候南儿的身子都在颤抖,我不知道在此之前,她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到了这个地步。 “南儿,见了晗晗就这样激动?”萧默过来,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孩子不懂事,晗晗别见怪。” “哪里的话,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我转而看了萧默一眼,南儿的情绪不曾有变化,反而神色稍稍平淡了些,但是她攥着我的手,越来越紧,我知道萧默不喜欢这个女儿,但也想象不到南儿见她会是这样的神情。 萧默怔了一下,他好似不太清楚。 南儿唯唯诺诺,小声地说:“是我自己,在魔兽之林里面,不小心被喷火的怪兽,熏黑了眼。” “不能康复了吗?”我问道,若是小小年纪,就成了这个样子,往后可怎么办。 萧默说寻遍名医都没有能帮着治好她的眼睛,小姑娘心里难受也是正常,我点头,实在有些疼惜他,萧默要我就留到晚上,也好陪陪南儿,晚上我们打算配合着骨笛来一场大戏。 萧默就说了几句,他转身从院子里离开,我拍拍南儿的背:“别怕,事实到底怎么样,你说给我听听。” 南儿颤了一下,这会儿却不敢哭了,就靠在我的怀里,不让我离开一步,她说她实在害怕,如今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她怕会招来无尽的恐惧。 我陪着她在这里坐了一会儿,物是人非,这个小院子变得这样冰冷。 倒是越发觉得陌生了。 我与南儿一起吃了些东西,无后她就开始休息了,一直睡到入夜时分,我离开那个院子,手执骨笛,在院子里吹奏起来,萧默藏匿在暗处,在我的手落下的时候,他便冲出来,与我打了一架。 真刀实弹地打了一会儿,他最终装作受了伤,萧默说戏要演,就得演全套,我没有反驳他的意思,从城主府退了出去,在悄无人烟的大街上游走,找到一个巷子便钻了进去。 …… 我与萧默之间的配合,算不上默契,但是足以引人入瓮。 城主府贴出告示,召集天下高手来临渊,只是为了救治萧默身上的伤,据说歹人闯入城主府,伤了城主大人。 我躲在茶楼一角,听他们议论。 “听说了吗?是那个妖女啊,之前勾引我们城主,后来又在大婚的时候被容二公子带走,这会儿又回来了。” “你这消息落后了,她如今可是厉害得很,不是你我所能惹得起的。” 我一身黑色斗篷,将脸全然遮了起来,旁人也不知道我是谁,说话越发放肆,说我心肠歹毒,说我背叛整个冥界,简直不要脸至极。 我冷笑一声,故意将骨笛漏了出来,在众人的面前离开。 我听到身后鬼鬼祟祟的脚步声,知道他们这是上钩了,我嘴角噙着笑意。身子在临渊城中不断的出没,等到了外面,又多了十几个黑衣斗篷之人,跟我穿插起来,迷惑了他们。 我坐在城楼上面,遥遥地看着底下的人,城主府赏天下豪杰,只是为了追拿真凶,不曾在告示上写下我的名字,只不过说此人手中有骨笛,昨夜入夜之后,好些人听到那样迷醉的声音,更有甚者,被迷惑的在街上乱走。 我遥遥地看着他们,其中不乏行色匆匆者,实在鱼龙混杂。 我从逞强另外一边跳了下去,隐藏的极好。 冥界大乱,各种不明的势力往冥界涌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 冥王再度约了我,大抵在听到我伤了萧默的时候,他的面上露出欣喜之色,他从始至终都视萧默于眼中钉,若是能一举将其除掉的话,那就最好了。 可惜他做不到,不说临渊城的部署,单单萧默入了都城,就算是萧默一人,冥王也没有办法掏的半点好处。 他约了我在宫闱之中见面,用的是无上的礼仪,我坐在大大殿之中,听冥王在那儿打太极,我只需要等萧默抓到那个入府门盗窃的贼人便好。 “金姑娘不与我合作,原来是自己有法子啊。”冥王恭维的话说了不少。 我笑了:“冥王有什么话,还请快些说,我赶时间。” 我看着他,冥王略微颤抖了一下,他说事儿倒是不大,但是需要金姑娘的帮忙。 我嘴角噙着笑意,不曾想冥王这只老狐狸,一心只想将棋盘下的更大。 “我知道,你恨极了容祈,若我能让你解气,可否与我做个交易。”冥王无所不用其极,打算用容祈来跟我做交易,这简直是听到的最搞笑的事儿了。 我笑了:“单单为了解气,就出卖我自己的利益,更何况,我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做到的事儿,为何要与你合作呢。” “哈哈,金姑娘大概不知道,如今容二公子可是慌了脚,他的母亲,凭空消失,据说是被神秘力量所困,就连容家也乱了神。”冥王道,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厮还真是狡诈,当初说要帮容祈救地母亲,可这回儿呢,怕是他自己将容祈的母亲给困住了。 “你将容祈的母亲给我,我替你做一件事?”我反问道,冥王点头。 “你当真打得一手好算盘。”我冷声道。 冥王却说,算盘不在好坏,只要有用就行,他就不信,那么久的情谊,那么深的爱意,怎么可能说了断就了断呢。 “说吧,你想要什么?”我盯着冥王看,这人简直无耻之极,他能这样明目张胆地跟我做所谓的交易,不过就是算准了,没有人能够找到容祈母亲所在的下落。 “金姑娘不要着急,都说容二公子,是真龙在世,可我却觉得,他给姑娘提鞋都不配。” “亏得你识相。”我冷笑道,冥王能确认我跟容祈翻脸,可派了不少人来监督啊,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冥王笑的谄媚,他说为表诚意,会将容祈的母亲送给我,任由我处置,他说这是容二公子的命脉,只要抓准了,让他做什么都行。 “这么些年,容夫人有这样的地位,全然借了他母亲的光,不然你以为容祈会听命于旁人。” 他母亲在他心底的分量,果然不轻,这是我最害怕的,也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但是我没有见过他的母亲,有些事情还不好作评价。 “这交易,与姑娘你不亏。” 我皱眉:“所以冥王到底想要什么?” “临渊城中,城主府内,一盏聚魂灯!” 我手握着的杯子颤了一下,酒从杯中洒出来,我嘴角噙着的笑意渐渐深了:“冥王真会开玩笑,城主府内的戒备何其森严。” “若我没有猜错,昨夜入城主府的人是姑娘吧?”冥王问道,真是老奸巨猾。 我笑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偷盗之事还请专门的人来做比较好,冥王难道忘记了,城主府的密室,那里有无穷无尽的机关,岂能是随随便便闯入的。” “姑娘肯定是有法子的。” 冥王道,眼神之中的神色越发深了:“既然姑娘执意这样说,我也没有法子,容祈的母亲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345、报信 345、报信 我抬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想金姑娘好好想想。”冥王道,抬手送客,我笑了,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倒是不错,我起身,势要告辞,这人恶心得很,居然拦在我的面前,说他还有一个劲爆的条件没有说呢。 我站在那儿,倒是想听听看,冥王还有什么还说的。 “除了容祈之外,还有浮晔,任你处置!” 冥王说九龙台上的婚礼,是我眼中的刺,他看得出来我曾经对容祈用情至深,他也看得出来如今我对他的恨意颇深。 我忽而笑了:“我对容祈的恨意,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阁下似乎对我的行踪很在意呢,那我也告诉你,帮你拿到聚魂灯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惜命地很。” 冥王退而求其次,说告诉我萧默府中的布局也可以。 “如此说来,冥王之前是想空手套白狼的意思,说实话,你提的两个条件,之于我都没什么诱惑力,我纵使恨,可是恨意迟早会烟消云散的,就算是将容祈的母亲给我,那又有什么用呢。” 冥王干干地笑了一下,见我执意要走,他也没了法子,可以提出来诱惑我的条件好像全部都说完了,难不成在这个人的心里,我留在冥界只为了容祈? 当真是可笑。 我出了宫闱,恰好在路上碰到浮晔和容祈二人,冥王有意召他们入宫,就是想借我在宫殿里的时候,恶心他罢了。 我与他对视两秒,容祈拦住我的去路,居高临下的样子,皱着眉头。 他的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担忧的神色。 他伸手,抓我在手心里。 “放手!” 我冷冷地开口:“如果你觉得这样比较有趣的话,抱歉,我没时间陪你玩。” “晗晗,你冷静一点。” 藏匿在我手心里的纸条,递给了容祈,他的眸色一愣,眼底全然都是诧异,我冷声道:“即便这般,我也不会原谅你的,你好自为之吧。” “晗晗,明明你心里还有我,为什么要这样。” “拉拉扯扯的,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又得在我的头上扣着妖女的帽子。”我挣脱开他的手,视线飘向远方。 他捏着手里的纸,神色慢慢凝重,他眼底的神色复杂地很,我全然看不透。 “下一次见面,不知会是什么时候了,你……保重。” 我转身离开,留下绝望的一个身影。 我必须决绝,不能在这一场决斗之中,拖累他的脚步,我也必须决绝,不能再给了旁人伤害我的理由。 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告诉他,冥王扣着他的母亲,以及他母亲所处的境地,其余的事儿我也没了能耐。 我转身出了宫闱,花清音问我为什么要将这事告诉他,竹若呵斥她不懂情爱,说花清音没有看出来良主其实表里不一,内心和面上完全两个样子,花清音还在消化着竹若传授的门道。 …… 我再度回了靳言那儿,本想试探一下,他有没有闯城主府的心,但看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行动,就好像明确地告诉我,我的那点小伎俩压根不够他看。 “明日我便离开冥界,你要跟我一起走吗?”靳言问我,他说汤一霖等着他去会合,原来汤一霖早就离开冥界了,“关于你的几位小伙伴,我们已经找到了。” 我一怔,原本以为到了现在还没有消息,顾清明他们已经躲藏地很好了,可不想还是被靳言他们发现了,我身子一颤,不曾说些什么。 “靳爷还真能说笑,如今你我立场一致。” “在我面前就不需要演戏了,你偷偷摸摸部署的事情我都知道。”我怔了,他在我的身后安插了眼线! 靳言说我跟萧默之间的小把戏,他不会拆穿,但是城主府的聚魂灯他也势在必得,就算明知戒备森严,也得闯一闯。 “早前派出去的人,不是你的?”我疑惑,靳言摊手,他尚且在观望的结阶段,绝对不会派人出来冒险的。 “我手底下只有一人,能够平安的从城主府将聚魂灯偷出来。” “是谁?”我急忙追问,萧默明明说靳言的手下没有人才,如今他却还有王牌,到底他们会隐藏。 靳言轻笑一声:“告诉你就没意思了,等着看吧。” “今晚?” 靳言点头,一切都部署的完善,就趁着今晚。 “可你明明知道,萧默不曾受伤。”我追问道,靳言说就算是在萧默的眼皮子底下那又如何,要偷的话还是可以轻轻松松地将聚魂灯纳入囊中,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在吹牛,靳言说我若是不信,可以坐在这里,等他的人回来。 “你也可以趁机看看聚魂灯的样子,感受一下玉藻的力量,就知道你我所处的位子,其实是岌岌可危的。” 我跟他坐在厅堂之上,靳言心情好,还设了歌舞表演,大抵是提前开庆功宴,我不知道他究竟哪里来的自信,酒香三巡,我趴在桌子上,白天已经很累了,晚上的事情就顺其自然。 其实我有些不信,能在萧默眼皮子底下偷得聚魂灯的人,只怕还未出生。 除非只有一点…… 萧默,他故意让人拿走聚魂灯,想要复活我姐姐。 我打了一个饱嗝,有人拍拍我的脸,异常冰凉,我一把惊醒,看着周围流光四溢,一盏灯就出现在我的面前,里面凝聚的魂魄,忽而就乱了。 在我睁眼的那一瞬间,魂魄像是有个感应一样,四处逃窜。 “可看到了,我说过,今日是在冥界停留的最后一天,我能拿到聚魂灯完成主子托付的命令。”靳言道,我瞠目结舌,不得不佩服他。 聚魂灯就在我的眼前,我好似能看到里面的魂魄想要挣脱开来一样。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抚摸过去,靳言一把拍掉我的手,他说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灵魂碎片,若是打开灯盖的话,他们就会四处逃窜。 靳言盯着那盏灯:“不过我看这魂魄,与你好像挺亲近。” 自然是亲近,里面除了九尾妖狐玉藻,还有我亲爱的姐姐,血脉相融,怎么能补亲近。 我的手都在颤抖,我问靳言是不是打算将聚魂灯交给主子。 “主子如今不在纳塔,这件事情他倒是不知,我们先离开冥界,剩余的事情就交给他。”靳言说的是复活玉藻的事儿,他说这才是纳塔的大事,至于慕湮肚子里那只鬼胎,原本是打算孕育鬼帝的,如今四大护法的位子有人坐了,鬼子当然留不得。 我颤了一下。 “我们的首要任务,在汤一霖找到鬼子之前,将其彻底消灭掉,不然鬼帝成,你的位子也保不住。”靳言说汤一霖与鬼帝同属一脉,她目前还不知道我坐上四大护法的位子。 若是被她知晓了,只怕我会有危险。 我心中怅然,没想到弱肉强食的规则在纳塔内部,显然是被推崇的。 靳言说如今聚魂灯也在手了,将其送入纳塔之后,我们便可以离开了。 “这么着急?”我连通风报信的时间都没有了,靳言挑眉,问我是不是不愿意离开,还是依旧想着容祈那人,我嘴角噙着笑意。 摇头,我是怕这一次将聚魂灯送入纳塔,会亲手复活了玉藻那个强大的怪物。 所谓的主子,就像是操纵着这个大局面的人一样,而包括我,还有靳言,所有的人都是这盘棋局里面,能够被随意支配的棋子。 越是深入这一切,越有这样的感觉。 靳言拍拍我的背:“别想那么多,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在这一场博弈中,你必须足够强大!” 346、灭鬼帝 346、灭鬼帝 顾清明他们的行踪已经完全暴露在汤一霖他们的眼前,几乎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 我们到了天门峡谷的时候,便看到他们被汤一霖的人包围,形势严峻。 邪气袭来,我看到顾清明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好似在说对方又有人过来了,直到我出现在视野之中,顾清明的脸上才露出诧异之色。 汤一霖骤然盯着我,冷声道:“你们过来做什么,靳言,这里可不归你管。” 我往前面去,全然不去理会汤一霖所言,顾清明他们的样子看着不太好,尤其是两个怀了宝宝的,慕湮和秋萍,靠在一旁的岩石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上全然是血,看得人惊心! “四大护法之位早就满了,你夺鬼子没有用,还不如就此灭了,以防日后生变。”靳言冷声道,汤一霖这会儿才算是反应过来,她诧异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完全不信。 她指着我:“就这个菜鸟,也配四大护法之位,呵呵。” 我扬了扬手里的骨笛,看着汤一霖脸色一点点变了,不仅仅是她想不到,就连我自己也觉得不靠作弊的话,全然不可能从纳塔平安归来。 “怎么,没想到吧?”我挑眉,全然打击了汤一霖嚣张的气焰,不过她终究不是好对付的。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等鬼帝重新苏醒过来,你,金晗晗还不是他的刀下魂,用得着嚣张吗?” “可惜他注定再也醒不过来了。”靳言冷声道,他手一挥,靳家军将汤一霖的人团团围住,大有要较量一番的架势,我将战场交给靳言,从一旁突围过去,顾清明眼底的诧异越发的浓了。 他皱着眉头:“晗晗,你怎么会跟靳言那家伙一起过来,他……” “没时间跟你解释,我与他过来是要消灭鬼子的,它留不得,这样正好,也不需要我们费尽心思转移鬼胎了。”我喃喃,顾清明依旧不太相信靳言要杀死鬼子,只觉得可能是更大的阴谋。 我的手伸了过去:“原本鬼帝就是要成为纳塔四大护法的,和靳言一样,但是这个位子暂且由我占了,如果不快速将其消灭,若他日鬼帝醒了,只要他杀了我,就可以重回纳塔。” 鬼子留不得,尚且在母体之中,就必须要将其消灭。 顾清明问我之前去了哪里,我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冥界的情况,顾清明说他懂了,他会配合我的行动。 我转而看向慕湮,她痛苦地捂住肚子,鬼子因为邪气的缘故,变得越来越活跃了。 我伸手,转而抓住慕湮的手,用自己体内的邪气让鬼子放下心来,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慕湮满头冷汗,咬牙:“疼……好疼……” “慕湮,是我,我是晗晗,你睁开眼睛看看,很快鬼子就会从你身体离开的。”我沉声道,慕湮靠在霍然的怀中,全然不理外面的世界。 同样的秋萍的情况也不太好,鬼胎一个个都变得躁动起来。 顾清明问我要不要去帮靳言一下,他说世事难料,死都没有想过前不久还是敌人,如今倒是还能站在一个立场上。 “靳言想要控制在纳塔的势力,势必不能让汤一霖踩在他的头上,便有了我如今的一切。”我低声道,在冥界的事情本就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让顾清明不用帮着靳言,他自己会想办法对付的。 目前的情况,只有稳住我们自己的实力才是主要的。 我转而将视线投向靳言,两人大战的场面果然精彩地很,汤一霖果然不是吃素的,全然能够招架靳言的攻击,我看得目瞪口呆,在他们两人打的难舍难分的时候,我手执骨笛,放在耳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汤一霖立马怒了:“骨笛,主子倒真是舍得,将这样的好东西给了你,就凭这一点,你就更应该去死!” 汤一霖这样说,可惜骨笛终究会是我的! 她想要转而攻击我,鞭子都已经快到我的面前,所幸靳言实在厉害,将其稳稳地压制住。 汤一霖越发觉得愤怒,满腔怒火没地方发泄。 我站在旁边,曲子吹得越来越快,汤一霖的人慢慢趋于弱势,在被完全重伤之前,汤一霖手一挥,那些人全然化成黑气,从眼前消散,而她则居于高处。 “靳言,你居然敢这样对我,呵呵,就守着你的护法好好过日子吧,只要玉藻一日是护法之首,你就休想胡来!” 汤一霖逃脱了,靳言沉着一张脸往前,慢慢往慕湮那边去。 他要亲手将鬼胎除掉,这样才能彻底放心。 “你们都退下,晗晗跟我在这里,人的气息很容易影响鬼胎,更容易被鬼胎附体!”靳言道,顾清明一脸警觉,我朝他点点头,他才离开。 霍然不舍松开慕湮的手,他生怕我们会伤害慕湮,毕竟此刻我与靳言,一模一样的黑色斗篷,看着也尤为奇怪。 我伸手,接过慕湮:“这样除去鬼胎,你也不会魂飞魄散的,现在将慕湮交给我,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许闯过来!” 我低声道,霍然眼底的不舍,一点点表露在脸上,就像是诀别一样。 靳言说再这样下去,他也顾及不了了,除鬼胎的画面异常血腥,霍然定然是受不了的。 在我硬性驱赶的情况下,霍然才离开。 慕湮靠在我的身上,她的神色迷蒙,全然不知自己在哪里,喃喃着:“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慕湮,我是晗晗,不要紧张,很快很快便会好的。” 四周邪气骤然升起,将这一片完全包裹起来,鬼子原本还很触怒,在感受到邪气的时候,才一点点温和下来,这算是他的温床,可惜这样又如何,它压根不知这是快要被扼杀的过程。 靳言皱着眉头,除去手上戴着的手套,伸手往慕湮的肚子上摸去。 只是一瞬间,他的手便已经到了慕湮的肚子,隔着肚皮伸进去。 毫无障碍,一切都是行云流水的画面。 我被吓坏了,就这样硬生生地在肚子里摸索! 慕湮感觉到了疼痛,冷汗一层层地往下,身子也在不断的扭动,我控制住她的四肢,以邪气将她完全地捆绑起来,靳言好像在摸索什么一样,在肚子里面搅了半天。 “怎么回事?”我沉声问。 “之前对鬼子的压制,让他变得异常的警惕,原本该在的位子,也没有继续待着。”靳言慢慢地在搜索,我只听到一声惨叫,便看到他拎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从里面出来。 邪气骤然变得强烈起来,刚刚成型的鬼子,看得我目瞪口呆。 靳言的手都在抖动,在与鬼子博弈的过程中,还是有些艰辛的。 我看到他伸手,一把将鬼子的头拧断,随手掏出一个香炉一样的东西,将鬼子放在里面。 尖叫,嘶吼,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像是厉鬼在叫嚣一样,香炉整个都在抖,跟着鬼子一起在抖动,靳言说只要香炉慢慢地将鬼子融化,它就死了,到时候再用三门阵法将其完全封印起来,没个千年的时间,它是绝对不可能复活的。 我心底颤了,慕湮伸手抓了我一下,她脸色惨白,大有生产过后的感觉,她眯着眸子:“晗晗?” 慕湮说她好像在做梦一样,梦到那个鬼子从她的身子里面,被硬生生地拽了出去。 “鬼子的确已经除掉了。”我这样说了一声。 却看到慕湮眼角的眼泪,一点点落下来,她原先还是欣喜的神情,忽而就变了。 慕湮抓着我的手:“晗晗,鬼子真的除了?” 我点头,慕湮脸上凝住:“那霍然呢?” 她这样问我,我看着她:“他没事,你放心吧。” 347、不由天 347、不由天 “他当真没事?”慕湮攥着我的手,顾不上自己身体不适,揪着我的袖子。 我点头,告诉她霍然绝对不会出事的。 靳言的那个香炉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能放在手里的小香炉,他将香炉递给我:“鬼帝的化身,还是放在你身上比较好。” 我怔了一下,将那个小香炉接过来,拿在手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时候不早了,你要跟我走吗?”靳言问我,我摇头,他起身,走了几步便消失在面前,靳言要我好自为之,有些事情莫要做的太明显。 我一颤,喊了顾清明过来。 慕湮身下开始出血,排出体内的一些垢污,鬼子已经彻底除去,果然由纳塔中人动手才是最绝妙的,之前不明白,如今才算是看破。 霍然急忙跑了过来,吓得身子都在颤抖:“湮儿,湮儿,你没事吧。” 慕湮苍白着脸色,她伸手抓住霍然的手,摇头:“我没事的,不要担心,这些东西早就该从我的身体内被排掉了。” 我怔了一下,两人拥抱在一起,他们之前的情感似乎越来越深了,全然不在是之前那个样子,慕湮点点头,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来。 顾清明四下扫了一圈:“靳言人呢?” “他走了,鬼子如今被封印着,断然不会再出来害人了。”我将那个小炉子拿了出来,放在他的面前。 顾清明说这样是最好的,没想到靳言这人还能做件好事。 其实他做的并非好事,只是侵犯了他的利益,若是鬼帝与他一脉的话,鬼帝也断然不会被灭。 说到底还是纳塔内斗,也难怪靳言要说,主子若是一统天下,我们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的,二姓家奴,永远没有好下场。 我们从峡谷出发,往清宅去,路上我稍稍给顾清明说了冥界的局势,战局一触即发,玉藻复活之际,便是大战爆发之时,到时候肯定会牵扯人界。 顾清明说此事难办,他的势力不足以与纳塔为敌,只求冥界能够阻挡住纳塔的威力。 “你说你入了纳塔,可曾见到这些势力背后的男人?”顾清明问我,他问我纳塔的领军人物是谁。 我怔了一下,从未见过他的容貌,给人十足的神秘感。 “没有,他太警惕了,只要我想靠近一点点,就会转过身去,我从未见过他。”我说道。 顾清明拍拍我的背:“难为你了,一个人蛰伏在纳塔,不过晗晗,你去冥界,可有见过容祈?” 他们都不知道容祈的情况,可又如何呢。 我摇头,不想提起这些事情,回到清宅之后,慕湮的身子慢慢恢复过来,然而霍然的情况就不太好了,他本就不该属于这里,为了守护鬼子,被强行提炼出来,如今鬼子灭,他也该步入轮回。 可是霍然舍不得慕湮,我也能看得出来,这几日,慕湮与他之间的情感也慢慢的深厚。 顾清明说为今之计,只有冥婚,才能保住霍然。 慕湮的脸色略微变了,她似乎并没有做好嫁给霍然的准备,也只是对他稍稍改观了,两人之间的情谊深了,谈婚论嫁,执子之手的地步似乎还不曾有过。 “我……”慕湮想要说什么,但终究不曾说出口。 顾清明看着她:“若是想要留下霍然,只有冥婚冲喜,将他身上的死者之气冲淡,才能阻挡黑白无常前来锁魂,不然的话,霍然只有重新轮回,他此番断然不可能轮回人道,有可能是畜生道,或者其他的。” 顾清明将各种要害与慕湮说清楚。 她脸上纠结的神色全然跃然于表,我拍拍她的身子:“有些事情,想清楚比较好。若是选择了冥婚,往后常伴在侧也好;若是不与他成婚,霍然也不会怪你的。” 慕湮说她明白,她之所以纠结,是她始终过不去心底的那道坎。 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留不留霍然只能是慕湮自己的事情,旁人最多说句话做个参考。 清宅经历上次纳塔势力的破坏,需要大修,残破的瓦楞,凌乱的院子,所幸后宅没有被破坏,霍然长身而立,像个大男孩的样子,我慢慢走过去。 “湮儿呢,她还是不愿意见我吗?”霍然道,一脸懵懂,我不忍心将这件事情告诉他,固然知道霍然不会介意慕湮的选择,但要我说出口还是不能。 “她只想好好休息,霍然如果……” 霍然盯着我,像个懵懂的孩子一样。 “如果慕湮要离你而去,你会作何选择?”我问霍然,他的眸色略微深了,他坚定地说若是湮儿的选择,不管是离开还是怎么样,只要湮儿安全地度过余生,他也无怨无悔。 霍然还想要说什么,慕湮就从里面走出来,她扯着霍然的手:“瞎说什么呢,霍然。” 她走出来,就意味着她选择了霍然,这场冥婚就此落定,霍然上前,愣头愣脑地问慕湮:“身子,好点了吗?” 慕湮点头,一副羞涩的样子,她是真的决定要嫁给霍然了,那往前的事情就此烟消云散吧。 霍然搂住慕湮,笑的像个孩子一样。 他们之间终究修成正果。 …… 我接到靳言的消息,要我过去找他,而慕湮和霍然的冥婚就在今晚。 我打算见证完他们的冥婚再离开,下一次见面不知该是什么时候,或许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清宅虽然一片破乱,但是喜堂很快便被布置起来,我坐在一旁,看一身嫁衣的慕湮,她笑着对我说:“何时才能看到你,嫁衣在身的样子。” 我敛了神色,淡淡的笑了一下:“新娘子啊,可别取笑我。” “就你话多,好了,我们也该出去了。”慕湮扯了扯我的衣服,满身的金丝绣线,刺地我眼睛都有些晃了。 何时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们从屋子里出去,霍然一身红衣,牵着慕湮的手,两人深情对望一番,拜了天地,我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心口一块被慢慢融化掉了。 到了今时今日我才明白,有些事情,只有一步步地走到最后才能知道结局是什么,谁都不能未卜先知,哪怕是洞知天机之人也不会知晓。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话说得倒是不错。 看着他们送入洞房的样子,我的眼眶莫名湿了,心底的感慨全然在脸上显现出来。 “倒是看着像你嫁女儿一样,这表情,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样感性?”顾清明问我。 我怔了一下,大抵都是这般,在这种事情上面容易酸鼻子,湿了眼眶,女人天生是水做的,这一生也只想要找个能够相伴一生的爱人。 慕湮与霍然,是最好的常相伴。 “你和诛玑呢,何时大婚?”我打趣道,顾清明说我变得越来越坏了。 “话说回来,你之后真的打算一直待在靳言身边了?”顾清明问我。 我淡淡地开口:“我与他,在纳塔之中本算是盟友,他需要借我之手,除去身上的血咒,用我的力量来抗衡汤一霖。暂且还有利用价值,我也没得选择。” “其实晗晗,你这样以身犯险,不怕容祈他……” “没有这些话,我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不做这些事情,也不能。”我低声道。 顾清明拍拍我的背:“保重,若是需要清宅,随时说一声,在所不辞!” 我笑了:“那你告诉我,当日在衆园,大火之中,是谁救了我们。那个人,我欠了他一声感谢。” 往后我便将通过自己的力量,站在他们的身边,而非是被他们护在身后的人,哪怕是容祈,我也不能依靠他生生世世。 “怎么有兴趣问我这个?”顾清明问我,我只是想谢谢他,救我于水火之中。 “萧如唤。” 348、夜谈 348、夜谈 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萧如唤。 “他不让我跟你说,他说曾经你救过他一命,如今还你一命,从此两清。”顾清明道,我怔了一下,这个人,执念太深,曾经就是害怕他的执念。 可没有想到在衆园救我的人,竟然是他。 也只有他了,一袭白衣,衬地自己清新脱俗,顾清明说萧如唤倾尽蛇族之力,以蛇为肉垫,才将我救了出来,不然的话,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只能是一堆焦炭了。 我的心间再度颤了一下。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有些人,终究是要谢谢他的,我告别顾清明去找萧如唤,他依旧如之前那样,面上看着高冷地很,我找到萧如唤所在的地方,他换了一身绿色的衣服,倒不如之前来的潇洒。 他的脸上全然都是隐忍着的神情。 “晗晗,你怎么来了?”他问我,眼底全然都是惊喜的神色。 “当初在衆园,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不知道萧如唤舍弃了多少族人,才换来我的安生,霍临的真火并非一般人所能扛得住的,我能想象得到,那个时候,一片烤蛇的味道,心里不由得揪了一把。 曾经我以为是容祈偷偷地回来救了我,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太可能,我与容祈之间根本不需要做这样的举动,就算是他偷偷回来救了我,也不需要假装没有出现过。 “何必言谢,如果那一年没有你的话,我也不能救你。一切都是因果,你的心善换来这样的结果。”萧如唤道,他端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全然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时看到的那样。 他的绿色衣裳,看着焕然一新,就好像是新衣一样。 我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什么礼来,赶着去见靳言,其实我的心里略微有些挣扎,我不知道自己的前路会是怎么样的,越来越觉得自己慢慢地走入旁人布的局里面。 “不留下来用晚膳,时间也不早了,赶夜路可不安全。” 萧如唤说我变了,如今一身黑色斗篷看着倒是大方的很,浑身上下透着简单的气息,这样看着倒也是好。 我淡淡的笑,这一身斗篷也是不得已为之。 “虽然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些什么,但是衆园实在凶险,下一次,小心一点。”萧如唤柔声道,他皱着眉头,刚才伸手的时候,好像扯动身上的伤口了。 他一动不动端坐在那里,我早就看出了猫腻:“你受伤了?” “蛇……蜕皮而已,你不用担心我,等下我让他们送你离开。”萧如唤道,我说不用了,实在不愿意继续麻烦他,我之所以来道谢,只是不想自己此生都过不去心口的那道坎。 我转身离开,无视萧如唤眼底的不舍,走到门外的时候听到萧如唤的侍从对他说话。 “主上,分明受了伤,为何要瞒着金姑娘?” “别乱说话。” “可是主上如今的情况,重伤难愈,告诉她又能怎么样。” “我怕她,因为这件事情对我心生歉意,到时候就不好了,我跟她之间的交情只能干干净净,她以前说的很对,救人不过举手之劳,不能说什么报恩之类的话,我喜欢她,也是我的事情,不能成为她的负担。” 我眼眶里全然都是泪水,听完最后一句,绝然地离开。 侍从说如今看金姑娘似乎与之前大不一样了,浑身上下透着奇怪的气息,走路也没了声息,完全往高手的行当靠,萧如唤却说,她要做的事情,我在背后默默地看着,若是能施以援手最好,若是不能,就这样看着便好。 我的眼底全然都是泪水,出了园子之后,我挥退了他的人。 行夜路,是我如今最爱做的事情,在夜色之中,断然不会被人轻易察觉出来,而此刻,我到了靳家的府邸,红姐将我拦在门来,我嘴角噙着笑意。 “你还敢上门?”红姐冷声道,衆园在那之后,就被人给毁了,红姐也失去了在靳家的地位,慢慢被打压下来,她看到我们这群人,心中略有不甘。 “我要见靳言,你还不让开!” 我低声道,红姐说什么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连我的立场都随意变了。 她让开前面的路,我往里面去,这是我第一次进靳家,风格全然与其他家族不一样,保留着古色古香的建筑特色,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靳言端坐着,问我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有些琐碎的事情需要处理,你着急叫我来,是想解血咒了?”我眯着眸子,之于靳言来说,我也只有这么一个作用,用来解除他身上的血咒。 靳言摇头,桌子上摆了不少的酒,他说缺少一个人喝酒,合计着就叫我来了,敢情我急匆匆地过来,不过是陪他喝酒的,简直好笑。 “你这样未免太儿戏了!” “坐吧,说那么多,你难道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今天是金家祭祖的大日子,可这个管他什么事情。 “当年大家族之间尚且能够团结,可是今时今日呢,不说靳家被排除在外,其他家族呢。若是好好的传承祖辈留下来的东西,何至于像如今这样被击溃的七零八落。”靳言喝了一杯,他能说这话,我倒是没有预料过的。 我坐在一边,极其安静。 大家族的覆灭,大多数的原因不能怪别人,更多的是咎由自取,自掘坟墓。 “不说大家族,如今就是冥界,也是这样的趋势。冥界亡,则天下亡,这是一样的道理。” “你似乎并不想冥界覆灭?”我揣测道。 靳言冷笑,这个男人,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看穿过,就好像心里藏着更多的事情一样。 “无趣,无趣,人生太过无趣了。”他叫嚷着,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你们家容二公子,也是愚蠢至极,当那冥界之主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容祈何时说过自己要做冥界之主。 “你别那样看我,他自己虽然不想,但是众人将他推到那个位子,不得不为之。如今的容祈,已经骑虎难下了,只能顺势除掉冥王的势力,以及纳塔的势力,他最终才能活下去。”靳言道,喝了几杯就有些喝醉了。 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一直沉默着,靳言壮实地手拍打在我的肩膀上,忽然笑了:“若是容二公子败了,到时候他也得跪在你的面前,求你放他一命。到时候,可就是大戏了。” “你喝醉了?”我挑眉,“子虚乌有的事情,说它干嘛,为今之计,还是好好地想想接下来该做什么,玉藻复活,你我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可惜为了主子,你还是去偷了聚魂灯。” 靳言说不偷灯的话,他就是死路一条,根本没得选择,从始至终都没法选。 靳言说他这一生都被逼迫着做一些事情,明明心中有抱负,却终究憾然。 “所以呢,靳爷,你心里的事儿,难道是背弃主子,自立为王?你好大的胆子。”我冷笑道,旁敲侧击,踩着靳言的神经往下说,他今天有些不正常,说不出哪里奇怪。 反正也只是说说笑笑。 靳言再度拍着我的肩膀,快要将我肩膀拍散了。 “如果天下拱手,摆在你的面前,你是要还是不要呢?”他反过来问我,别搞笑了,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 靳言说话颠三倒四,他说如果天下放在他的面前,他看都不会看一眼,夺来的天下才有用,拱手相让的,还是送给旁人来玩儿吧。 349、除血咒 349、除血咒 “人这一生不为自己,还能为谁?”靳言道,“帮我解开血咒,在变天之前。” 我怔了一下,点头,这是我之前承诺给他的。 剩下的几天,我都在靳家,看着大把大把往府里运送的五毒,剧毒的蝎子扬起它的后尾,全部都被放在药桶里面,整整泡了八天之久,那股味道实在恶心。 靳言让我也跟着泡泡药浴,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有好处。 我斜眼,不想理会他,这药浴毒性太强,他身上有血咒,能够以毒抗毒,我可不行,更何况我肚子里的孩子越发不能浸泡在这种水里。 “说起来,你的孩子也有些时候了,到时候鬼胎出生,只怕会是盛举。”靳言的视线落在我的肚子上,我急忙捧住肚子,这几天变得越来越明显,甚至开始影响我的行动。 我是害怕,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孩子会不合时宜地降生,到时候别说保住她了,就是我自己也不行。 “我倒是想看看,跟容二公子结合,生下来的孩子得多强。”靳言道,我说我的实力又不强,他笑说我只是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切。 他笑得深沉,从浴桶里面出来,躺下来,血咒的关键,以毒攻毒,将血咒稳定住之后,便有金家之人作为引子,将血从他身体里面引出来,血咒只对靳家后人有用,对我而言,不过是普通的血,只要在之后将其排出体内便好。 只是这个过程,太过痛苦。 我看着两块大石板,中间凹进去两个人形,手是连通着的,到时候差不多是从靳言的心口,到我的手臂上,其余的地方都会被封起来。 一个打扮奇特的人进来,这是靳言寻觅许久才找到,会解血咒之人,这人浑身漆黑,看着像是黑人一样,但是五官上又和我们没有区别。 “躺着不要动。” 他说话很冷,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孕妇?靳爷,你之前可没有说是孕妇啊!” “这有什么区别,她就是金家家主,要想解除血咒,必须靠她!”靳言道,他慢慢变得疲软下去,这是第一次看到靳言变成这样样子。 那人也只是讪讪,说这样的话,血咒可能会跑到婴儿体内。 我一怔,急忙坐了起来。 “不行,靳言,我不能冒险!” 若是血咒到了我孩子的身上,那我就是造孽的人,再怎么样都不能做这种事情。 靳言已经快要睡过去了:“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那人拘谨地很,思索再三,说这个法子不能用,不然婴儿会受影响的,到时候生出来的孩子和靳家人一样,常年活在黑暗之中,可能还会变异,比现在还要可怕。 我断然不会答应这种事情,如今与我血脉相连的,也只有我肚子里的孩子,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时常在肚子里面动着,有时候会入我的梦中,是个萌萌的丫头。 靳言自知他如今逼迫不了我,他问那人,保险的法子会是怎么样。 “那只能委屈你了,靳爷。”那人恭敬地说道,“将您锁在酒桶里面,由金家人主刀,替您将血从身子逼迫出来,底下会加高温度,到时候疼得是您。” 那人倒是有礼貌,靳言思路再三,还是选择了后面那个法子,他倒不是真的关心我的孩子,不过只是不想就此翻脸。 那人递给我一张图,又给了我一副针,就去准备巨大的酒桶,我看着那张人体图上,要刺上九九八十一个小细孔,到时候在酒桶里面加入一些奇特的东西,我好奇地跟在那人的身后,看他抬着酒桶进来。 他断然不敢给靳言看,但我看得真切,里面的小爬虫一只只的,在水面上游动,那些虫子全部都会跑到靳言的身上。 “这个法子,比之前那个好多了,不会有任何的残留。” 这样的举动,实在解恨! 从一开始,可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局面,靳言乖乖地躺在这里,任由我的针,一点点扎入他的皮肤里,我下手很重,但是他一声不哼,等到八十一个小孔都扎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快要累瘫了,这绝对不是人该做的事情。 他身体表面,一个个红色的小点点,看着格外渗人,尤其密集恐惧症的人接受不了的画面。 那个黑汉子一把扛起靳言,就往桶里去,我听到桶里的声音,悉悉索索的,那些虫子已经蠢蠢欲动了,他入水的一瞬间,黑汉子速度极其快,将开关关上,他让我退开一点,便在酒桶外面布下一个结界。 接下来的画面才是最解恨的。 靳言疼得挣扎,可惜根本没有用,越是挣扎越是难受,他能活动的地段只有那个酒桶,黑汉子别开眼,大抵是不愿意看眼前的画面,他说靳言会杀了他的。 我笑着看,心里乐得很。 这场肆虐持续了大半天,靳言已经挣扎地没了力气,面色苍白,皮肤开始有了些许变化,原本雪白的皮肤,此刻慢慢变了,开始有些正常人该有的颜色。 “快了,靳爷,很快就好了。”黑汉子在一旁说话,他递给我一把匕首,要我放血。 “速度快一点,若是那些虫子从桶里面跑出来,你我身上都会留下血咒,到时候可惨了!” 他咬牙,我急忙放血,看着他倒入那一杯子血,靳言瘫痪在酒桶里面,我听到很奇怪的声音,桶里的虫子只怕都快死了,等到靳言彻底晕过去之后,黑汉子才开始做下一步的动作。 找人将靳言抬了下去,我看到他的身上,一层层黑色的小虫尸体,哇地一声吐出来,实在恶心地很。 黑汉子说这就受不了了,更恶心的还在后头,他抬着那个酒桶出去。 一阵味道袭击过来,我哇地一声,再吐了。 我不想跟他过去看更恶心的事情,此时我已经看到了。 靳言可以完全暴露在太阳光之下,可以摘下那套黑色的斗篷了,只需要稍稍恢复一段时间,便与常人无异。 黑汉子朝我挥了挥手:“你这个鬼胎可不干净,到时候要除邪气记得来找我。” 他言毕,掏出一张卡片来,说我最好是在生孩子的时候,找他过来看看,靳言的朋友给我打个对折,绝对不会坑了我。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他,黑汉子去找红姐结算钱财,我想问问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能解血咒之人,定然是厉害的。 可是这人一身破乱,说话还很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样子,实在有些搞不明白。 他离开靳家的时候,扬了扬手:“孩子生出来的时候,记得叫我,再见了哈。” 我愣在院子,手抚摸在我的肚子上,不知他话里的意思,我只祈求我的女儿,能平安降生。 靳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当空了,他不太适应阳光,摘去头蓬的瞬间,他还是有些害怕,害怕太阳光会在那一刹那将他融化掉。 “黑暗走得多了,如今的阳光倒是不适应了。”我淡淡地开口,不是不适应,而是害怕。 心底起来的,无尽的惧意,就算是靳言本事过天,可还是害怕地很!连身子都在颤抖! 350、青丘记忆(1) 350、青丘记忆(1) 在阳光之下的靳言,像是焕然新生一样,光芒在他的皮肤上跳跃。 待得久了,靳言慢慢熟悉那种光芒之下的感觉,他伸手,眼底全然都是激动,颤着嗓音:“阳光,我终于触摸到了阳光!” 靳言说果然是重生,难怪族人一生致力于寻找破解血咒的法子,人果然还是需要阳光才能活得更好。 靳言朗声大笑,在阳光之下待了一会儿,便又重新将袍子穿在身上:“我解开血咒的事情,切莫对旁人提起。” 我皱着眉头,点头。 在靳家待得日子不长,就被火急火燎地召回了纳塔,寻求复活玉藻的法子,原本我以为背后之人能够瞬间将玉藻复活,然而还是想的有些多了。 幽幽光芒下的纳塔密室,聚魂灯散发出鬼魅般的光芒,男人背靠着我们,坐在前面,汤一霖之前见到我们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在纳塔里面,她发作不得,只能咬牙狠狠地看着我。 “主子,当真试过了所有的法子?”汤一霖问道,声音在整个密室里面回荡。 “该有的方法,都解不开聚魂灯,就算是最早的复活之法都不行,看来是两魂相交已久,改变了聚魂灯的本性。”那人说道,我站在一旁,视线始终都落在聚魂灯的身上。 姐姐的魂,每一次都能感知到我的来临,就算是在那座衣冠冢那儿,只要我的手放在墓上,姐姐的记忆就会慢慢浮现在眼前。 “被困的除了玉藻大人,还有谁在里面?”汤一霖问道,那人怔了一下,不曾说话。 过了许久的沉默,他才慢慢地开口,在此之间,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搅了那个人,毕竟我害怕他忽然转过身来,将我吃了! “青丘狐族的公主,同样是狐族,血统倒是比玉藻高贵地很呢。”那人说道,也不知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听不出波澜来。 靳言跟我一样,不曾说话,在一边听着。 汤一霖好像特别喜欢邀功,她低声笑道:“就那种狐狸,岂能与玉藻大人相争……”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一道黑色的影子,什么东西弹了过来,掐着她的脖子。 汤一霖面色绯红,呼吸都有些困难,艰难地开口:“属下,知错了……” 她不曾想到方才奉承玉藻的话,竟然就此触犯了规矩。 “别忘了我的规矩!” 那条线一样的东西,迅速缩了回去,汤一霖才得以松了口气,脖子上有条很明显的恨意,我惊讶地很,张嘴看着她,靳言摇头,要我不要出声。 “青丘狐族本就高贵,是玉藻比不上的,这点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但是青丘狐族有个最为致命的弱点,重情太过,薄情的也太过,千百年来,狐族争端不断,那些个狐狸,早就该死了。”那人喃喃,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此人性情阴晴不定,像是更年期的女人一样。 我呆呆地站在一边。 “明儿,你们替我去一趟青丘,找找跟白染一脉的狐族之人,看看当年那一场大战,可还有亲近之人,统统带回纳塔。”那人一声令下,我身子一颤。 总觉得暗中有一双眼睛盯着我看一样,尤其是那人说道与白染一脉的狐族之人的时候,总感觉他好像知晓什么。 “金晗晗?”那人喊了我一声,我一怔,原本还在发呆。 “你与靳言去青丘,汤一霖留下来,随时准备调遣,总有人不知好歹,想要闯进来!” 那人言毕,便消失在密室之中,没有看到任何出口,他就不见了。 我一愣,看靳言。 他说不仅要去青丘,还要查查狐族的转世,找到血脉亲近之人并非易事。 “真以为自己捡了个美差?”汤一霖冷笑,她是真的容不下我,“等你们空手而归,等待你们的便是纳塔极致的刑罚,靳爷可没少遭受,不知道当中滋味可还记得?” “汤一霖,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你!”靳言冷声道。 我站在一旁,无辜躺枪,这个女人实在恶心地很。 她扭着腰肢往前面,笑的格外的渗人,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忘记告诉你了,你那个朋友,葛思思如今可在我的手下,乖巧地很,要她陪谁就陪谁,当真和你一样是个贱人。” “汤一霖!你到底有什么不爽的,不过是杀了你的鬼帝,断了你的关系网,就这样沉不住气?”我挑眉,全然不怕她,对上她眼底的怒火。 汤一霖咬牙:“就等着你们回来!” 她快步离开,整个人快要炸开来了,简直气死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在这个密室里面,实在提心吊胆着难受。 靳言走在前面,我跟着出去,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才稍稍减轻。 他问我怎么了,我摇头,思虑再三还是没说,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还是吞到肚子里去来得好。 …… 青丘狐族,并非一般人能进去,结界之高深,寻常人根本就不得入内。 我们化为两团邪气才得以找到入口,这儿的环境非同一般,蓝天绿草繁花茂密,靳言要我小心一点,这样平静的情况下,可不是好兆头。 我跟他往山林里面去,只有找到一棵千年老树,才能找到入狐族的地方。 我们在这一片地方转了好多次,就跟鬼打墙一样,来来回回的,我都快转晕了。 一直等到那棵树出现的时候,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们将身上的气息幻化地与狐狸一模一样,成功骗过了守在那里的老树,在进去的时候,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像是在说,太像了太像了,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 我们进入里面,狐族格外的安静,偶尔有人见到我们也是露出诧异的神色,他们不曾见过我们两个,靳言装作是旁系一脉的狐狸,有要事启奏狐狸之王,他期初还去要了旁系面见狐王的令牌,才得以在青丘横行。 狐王这一脉,早就不是白家那一脉,覆灭依旧,当年姐姐与我就是从狐族危难之中逃离出来的,如今再回了这里,感觉一草一木都异常的熟悉,我记忆之中关于这一片土地的印象在慢慢觉醒。 路过河畔的时候,我怔了一下,靳言问我怎么了,我蓦地想起前世的记忆,我与白染在河边嬉闹的画面,我摇头,只是有些恍惚,他问我脸色怎么这么怪异。 我咬牙,坚持地跟着他往狐族宫殿里面去。 那儿繁花似锦,喧嚣地很,与外面形成鲜明的对比,狐王是真的爱享乐,王室一脉的生活永远高高在上,我走在那座宫殿的门口,心口不由得揪在一起。 面前血染台阶,血洒宫闱的画面刺激了我,有人的头颅滚落下来,我尖叫一声。 我不断往后退,靳言拽着我:“怎么了,这里可没有玄机!” 我面色苍白,之前的记忆实在是可怕的很,为什么我明明没有经历过狐族政变,偏偏能够看清楚这些画面呢。 我摇头,说我自己是眼花了,刚才看到一抹白影过去。 靳言说这里面的狐狸,都是雪白的,看错也是正常,我们往里面去,狐王高高在上,听我们的介绍之后面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它一副看蝼蚁的神情,直到靳言说有好东西要进贡给狐王陛下,他才来了精神。 大抵平日里可没少这么做。 “想要看这东西,狐王陛下,大殿之中可不能留下太多的人。” 狐王慵懒地躺在那儿,指挥着那些人,让他们退下,这人还真是无脑,若是刺客的话,他早就死了。 我跪在底下,抬头的瞬间,脑海之中的记忆再度喷涌上来,我快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351、青丘记忆(2) 351、青丘记忆(2) 我不敢抬眸,生怕看到那些纠缠在大殿上的记忆会蜂拥而至。 狐王挥退了所有的人,靳言要其将大殿周围的窗户全部都封上,大殿之内立刻变得漆黑一片,靳言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幅画,递了过去。 在漆黑的环境之下,画中的景致慢慢变得立体起来,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狐王附庸风雅,这样的礼物才是投其所好,比起一些武器珍宝来的好多了,狐王的眼睛盯着浮现出来的两个人影,大赞:“好好,妙哉妙哉,果然是好东西!” 我的视线随即落在那山水之间,靳言收了画,狐王让人将四周的窗户重新打开,嘴角噙着笑意,那画已经递交到了他的手里。 “除了这事儿,还有什么?”狐王道,眼底全然都是对画的满意,连带着胡子都一颤一颤的,我拧眉。 靳言沉声:“有消息称,近日见到了狐族白姓的后裔出没,想问问王上对此是否有知,若真是白姓狐族的势力抬头的话……” “放肆!”狐王立马变了脸色,坐在椅子上都觉得整个人有些慌乱,手忙脚乱,指着靳言,“好大的胆子,来,给本王拖下去,赐死!” “慢着,王上!我们的确是有证据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来此!”靳言喊了一声,狐王怔住,愣在原地,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说,继续往下说,我就看看你还能为自己辩护些什么!” 白姓狐族,在青丘早就已经成了禁忌,从那一场血洗之后,再也没有敢提起这青丘最厉害的王族,覆灭在自己人的手里。 “众人皆知,狐族之中以白姓最为厉害,只可惜那一场政变,血流成河,从此白姓族人便再也没了踪迹。但是王上,您似乎忘记了,当年出逃的七公主和九公主,根本就不在那一场血洗之中,她们的存在,难免会让人惊恐!”靳言说道,一字字逼迫地狐王心里发颤。 “那又如何,都过去这些年了,难不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千年对于狐族算得了什么,司天监有观测星象,得知有九尾狐将诞生,若是白姓狐族中人,那么王上……” 后面的话无需继续说下去,狐王已经吓得半死,嚷嚷着:“放肆,放肆,少在这里给本王危言耸听了。”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全然没了之前的兴致。 他呆愣了半天,最后才说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靳言嘴角噙着笑意这狐王未免太好忽悠了。 “只能清查青丘境内所有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白姓狐族出没的踪迹,当然上古监牢之中,所囚禁的白姓狐族之魂,也需要去确认是否真的还保留完好!”靳言说道,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被他牵着走。 但这位狐王绝对不行,他点头:“对对对,赶紧去看看!来人呐!” 狐王失了分寸,大抵是被白姓狐族的能耐所震慑,全然听从靳言的安排,按照他的话一步步走下去,我站在一旁,心里骤然变冷。 他带我们去了上古监牢,在门口,我的脑子又开始变得浑浊起来,千年前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眼前,我看到族人落荒而逃,为了免于一死,那纷至沓来的灾祸,要了白姓狐族之人的命。 覆灭,所有的一切。 满是鲜血从监牢里面涌出来,我攥紧了手,不让自己去看,生怕忍不住会在触动心底的思绪。 “你怎么了?”靳言轻声问我,我摇头,不太习惯这四周的白烟缭绕,环境实在清幽地很,可惜这里却是狐族灾祸的源泉,靳言说他一会儿会趁着间隙进去,将狐族之魂带出来,要我切莫在外面等着。 我拧眉。 狐王带领着人往里面去,将我们两人留在外面,过了一会儿,靳言化作一股邪气,进入里面。 抓准了狐王出来的时机,将狐族之魂带出来。 我听到脚步声从里面传出来,心莫名地揪了起来,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就像是当年大清洗时候的逃亡一样,狐王快要出来的时候,靳言便过来了,黑色斗篷之下骤然多了一些东西。 “本王已经查探过了,监牢倒是没有问题,其余的地方得一点点搜起来!”狐王道。 我和靳言告退,说要协助狐王的行动,我们慢慢往外面去,路过一座白墙宫殿的时候,我顿住脚步,院子里面居然开了满院子嫩嫩的桃花,与时节不一致的花儿却活得那么好。 微风吹过,我看到花瓣纷纷落下。 我的眼眶被微风带着,湿了一片。 我看到有人搂着一个小姑娘坐在院子里,那女人年纪不大,看着年轻地很,她在说:玖儿,阿娘知道你最爱桃花,便让人帮着移植过来这些花儿,等我们家玖儿再长大一些,桃花便会开了。 我看到小姑娘脸上荡漾的笑容,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又有一个白衣小姑娘过来,她撒娇地拉着女人的衣袖:阿娘偏心,染儿喜欢梅花都不见阿娘帮着种。 那女人刮了刮白染的鼻子,笑着说:都有都有。 前世的记忆,终于全部被唤醒了,我的脑海之中,浮现出那一张脸,靳言一把将我拉走,说此地不能再逗留,生怕惊扰了狐王。 我只能最后再看一眼,纷纷扬扬的桃花花瓣,像是天女散花一样,唯美而沾了一丝凄凉。 走出大殿的时候,我看到阿娘的脸,在大火之中挣扎着,眼泪悄无声息,靳言说我怎么来了狐族之后,就变得怪怪的,我摇头,只是想起一些过往的事情罢了。 “你来过青丘?”他疑惑地很,眼睛盯着我。 我摇头,今生不曾来过,但是前世却有这里的记忆。 我们出了青丘,靳言带着狐族之魂去了纳塔,我坐在高台之上,眼底的泪水慢慢变得干涸,却不敢再抬头,生怕迎着风再有眼泪出来。 梓樱婆婆曾经说过,青丘白狐之族的覆灭是内斗的结果,可是经年之后,当权的却不再是青丘白狐之族,哪怕是旁系也好,可惜再也没有了。 我略微有些哽咽,往城主府的方向去,掩护工作做得特别地好,我去城主府找梓樱婆婆,却被告知婆婆出了城主府。 “不可能的,梓樱婆婆一生只在等姐姐,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这个属下不知。” “萧默人呢?” 我厉声道,这几日的变幻,大大的加速了风云的变化。 “属下也不知。” 我皱眉:“要你们何用!” 我离开城主府,去了姐姐的衣冠冢,果然萧默就在那里,手里拿着酒壶,喝的酩酊大醉,看到我过来的时候,低声呢喃:“染儿……是你吗?” 他一把攥紧我的手。 “萧默,你清醒一点,我不是白染!” “呵呵呵。”他傻笑地盯着我看,说什么不要再骗他了,萧默靠在墓碑前面。 “你知道吗?染儿,你是全天下最傻的女人,你不该就此沉睡,该付出代价的人是我啊。”他说的泪眼婆娑,靠在墓碑面前。 萧默说这墓碑,来来回回,他抚摸了不知道多少次,墓碑上面的字,如同针一样,扎在他的心口。 “报应,都是我的报应!”萧默怒吼一声,“上天,若你真有眼的话,就全部报应在我的身上,折磨染儿算什么。” “萧默,你说什么报应?”我低声问道,看着萧默的神色慢慢变了。 他慢慢闭上眼睛:“违背天理的报应。” 我心间一颤,实在不懂他说的话,当年若非神秘势力入侵冥界,姐姐也不会成为炮灰,萧默所言的报应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及时为白染挡下所有的攻击? 352、若无相欠 352、若无相欠 萧默跪倒在墓前。 身后忽而多了一道声音。 我的身子微微颤抖,转身便看到容祈站在那儿,我拧眉:“你来这里做什么?” “晗晗,你过来!”容祈轻声说话,朝我招了招手。 我本以为只有在玉藻复活的时候才会再见面,没想到今日在白染的衣冠冢前,能够再见他。 此刻的容祈,与往日里不太一样,他脸上的神色尤其挣扎,我怔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萧默已然酩酊大醉,喃喃不知所言。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便好。”我低声道,不敢去看他,这些多天来的思念,全然埋藏在心底。 大劫若是过不去,又岂能任由你我谈论儿女情长。 我与容祈之间,最怕情深缘浅。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攥在手里。 “我……”容祈话说一半,却是吞吞吐吐的样子,从来很少见他会这样,今儿倒不知吃错什么药。 我抬眸,眼底慢慢变得坚毅起来,想要从他的手里将手拔出来,可是他攥地太紧,我又如何能做得到。 他一用力,将我带入他的怀中,死死地抱着我,下巴抵在我的头上,言语苍凉,带了一丝哽咽:“晗晗,这些没有你的日子,才让我更加坚定,此生所求为何?” “为何?”我追问,眼底泪水闪烁,哽咽着看他。 我不求旁的,也不是要阻拦他的前路,只是你我之间,需要的是通透,哪怕没有绝对的通透,也需要彼此的信任。 我从未猜忌过他,哪怕眼前所见的画面,全然断了猜忌,哪怕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在演戏,可我的心底依旧难受的很。 容祈按照我的指示,将他母亲重新接了回去,再也没有能限制他脚步的势力,都城的攻势势如破竹,紧闭的城门之下,经历了一场场血洗,如今依旧动荡不已,但是主动权慢慢地到了容祈的手里。 冥王四处逃窜,如今已然不知去了何处。 这之于容祈,纵然是最好的消息,可是在他最平顺的时候,却选择将冥界拱手相让,浮晔称帝,是为冥界第一任女王,她的母亲与容祈的母亲同出一族,最为亲近之人,并非尊贵之人,他们联手布了这场大戏。 这些事情是我慢慢得知,容祈终究不愿意借助这些事情,来洗清在我心底的怨念,他只是紧紧地搂住我,我能感受道他身子的颤抖,言语哽咽,他说他想我,说得浑身颤抖,他说再也不愿意放开手,他说晗晗,原谅我好吗? 我一怔,抬眸看他,我在摇头,不要再说了,这样的话,终我一生都再难承受得住。 “你的承诺,从来……” “晗晗,我娘她想见见你。” 我身子颤抖,容祈的母亲,他这一生难过去的坎,我倒是要看看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我点头,任由容祈带我离开,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转身再去看萧默,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 容祈说不用管萧默,这十里八方的都是萧城主的地盘,谁都不敢趁着这个时机过来挑事情的。 我跟着他离开,容祈皱眉:“你与萧默,如今走的这么近?” 我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从始至终,容祈都不曾松开手,倒不是真的与萧默走得太近,而只是这些天,他帮我出谋划策,办了不少事情。 “我入纳塔,借的就是临渊之力,不过萧默的确厉害,临渊四鬼都能被他调用起来。”我喃喃。 容祈轻声说,往后莫要与萧默走得太近,我一怔,没说话。 “他比你想象之中还要复杂,他的立场从不坚定。” “可是他对白染的情,从始至终都是真地,专情一人,心里再难容得下其他的人。”我低声道。 容祈再度低了头,他是介意之前做过的事情,他说对我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便是这样,往后的日子,慢慢地赎回。 我不与他说话,到了他的府邸,周围的守备格外的严,我进府内,便看到了那个女人,并非第一次见,她嘴角始终挂着笑意,眼神亲近地很,她见了我的第一面,便激动地站了起来。 容祈的娘走过来,对着我就跪了下去。 “您这样,是要折煞我啊。”我一慌,对着她又再度跪下去。 实在不明白这其中的套路。 容大娘的眼底全是泪水,她说对不起我,容大娘挥退容祈,说女人之间的谈话,他听不得。 我坐在一旁,恭敬而礼貌。 “金姑娘,之前的事情我多有听说了,早前不知道你的存在,如今才知晓,咳咳咳。”容大娘说这话,便咳嗽起来。 她身子似乎不太好,眉目倒是柔和地很,她说是容祈对不起我,我摇头,并没有这些话,我们之间,彼此亏欠着,生生世世都难以说清楚,是谁亏欠了谁。 “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与容祈之间,到底情深缘浅。” “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他小的时候,就是因为我,备受欺凌,后来也是为了我,听从容夫人的安排。孩子,恕我直言,你与他之间,断然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而变得如陌生人一样。”容大娘说着,手都在颤抖。 她眼底的真诚,我看在眼里,可是我……终究难以过去心底地伤。 “此生若能相见,哪怕相欠也没有关系,孩子,你听我一言,试着原谅他。”容大娘道,我眼眶全湿,却说不出话来。 我不敢在她的面前许下什么承诺,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容大娘拍拍我的手:“若是容祈能得你这样的媳妇,也是他此生修来的福气,更是我的福气。我想着有些事情若不说明白,怕生生耽搁了你们的姻缘。” “不会的,不会的。您言重了,若真是有缘的话,我们也再难分开。” “他与浮晔的一场戏,本不合规矩,浮晔的母亲是我的表妹,与我同出一族,金姑娘,他们不可能的。” 我抬眸,看着容大娘,不知该作何言语。 我与容大娘一番谈话,她倒是句句触及我的心底,我本以为她亦是严谨的母亲,却不曾想这般温柔,我从屋子里出来,容祈一直守在门口,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 “娘,她都对你说了什么?” 我转身,不去看他,挑眉:“关你什么事儿,女人家的话,你掺和什么。” 我往前面走,容祈一把拦在我的前面,他说如今都城戒严,没有他我是出不去的,我顿住脚步:“你真以为我出不去?” “晗晗,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好吗?”容祈终究说出口,我的心彻底软了,他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他终于承认,是他舍不得我离开,可我始终不能松口,哪怕我的心里,已经慢慢地原谅他。 如今我与他的立场,终究不对付。 “再让我抱一会。”他低声道,像是奢求一般。 我站在原地,像个雕塑一样不动。 他将头埋在我的脖颈处,能感觉到丝丝凉意。 “萧默此人,来历不明,占据一方为临渊城主,你千万小心一些,若是发觉他不对劲的话,就离开他。”容祈喃喃,我点头,哽咽地将眼底的泪水擦干。 我抬起头来,依旧重申我那一句话,可我害怕自己会后悔,会失去与他相欠的机会。 我松开他的手:“玉藻复活在即,你也小心一些。” 我往前面走去,感觉到来自身后炙热的目光,我不敢回头,害怕一回头,便失去继续前行的勇气,我怕一回头,就又化作那只小小的衣服在他怀里的小绵羊! 353、故人亡 353、故人亡 我快走到府门前的时候,忽而被人拉了过去,容祈将我搂在怀里。 “不要去,不要去好吗?”他颤着嗓音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敢转身去看他,任由他从后面抱住我。 容祈见阻拦不得,便也慢慢地松开了手。 “等到这次大战之后,我便陪你走遍天下。”容祈道。 我点头,轻声开口,生怕他看出我的哽咽:“你且小心着。” 我一路飞奔,从府邸离开,容祈部下护送我离开都城,我的心依旧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一样,敛了情绪,我吸吸鼻子,鼻尖通红,周围的气息骤然冷下来。 我一怔,汤一霖的脸便浮现在眼前:“哟,金护法这般匆忙,是从哪里回来,那个方向,是都城呢?” 我不想理会她,转而往前面走。 汤一霖不依不挠,拦住我的去路。 “这样着急走,有个老朋友想见见你。” “汤一霖,识相点就让开!”我沉声,看到从路旁走出来的女人,葛思思一脸诧异,走了过来。 果然是老朋友,她手里握着匕首,眼神凶狠地很,往我这边走来。 到了今时今日,她葛思思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再也不会被她左右,我嘴角带笑:“汤一霖,还带了护法,看来今天是要跟我争个你死我活了。” 汤一霖笑了,她说就凭我的实力,坐在四大护法的位子上,那也是羞愧地很,她转身对葛思思道:“杀了她,你就可以成为四大护法之一了,你不是恨透了她吗?葛思思,我给你这个机会!” 葛思思看着我的眼神,陌生地很,全然只有冷漠和淡淡的恨意,说嫉妒更为合适。 我盯着她看,不敢想象这段时日她究竟遭遇了什么,葛思思脸色一变,便抓着匕首冲我过来,她的身影速度都很快,比之前还要厉害地多。 她冷眼瞪着我:“金晗晗,好久不见。” 我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不与她说话,将骨笛藏匿在袖子中,只等着她出招。 “没想到真的是你,成了纳塔的四大护法,你凭什么呢。在之前只能靠着你的男人,听说你们分手了,现在呢,靠谁?”葛思思眼底的不屑,她手里的匕首抹开,变成了两把。 “说起来我还真的羡慕你呢,有那么多人帮着你,倒真是命好,可惜今天过后,这世上再没了金晗晗。” 她一声厉吼,冲着我而来,我一愣,侧身躲闪过去,将三灵召唤出来,足以抵挡得住葛思思的攻击,至于汤一霖,就用纳塔的法子来对付她。 我将骨笛放在嘴边,垂眸看着她。 轻轻吹动曲子,身子不由自主地转动起来。 “金晗晗,今日若不能取你的命,我汤一霖就愧对这么多年在纳塔的功绩!” 她飞身过来,可被邪气缠身有些难以动弹,而葛思思那边,全然被花清音吊打,压根不是花清音的对手,竹若和黑鸢在一旁袖手看老大的表演秀。 汤一霖的骨鞭,从邪气之中抽过来,快速打到我的脸上,我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汤一霖一咬牙,从邪气里面抽身出来,竹若和黑鸢过来帮我的忙。 我在一旁吹骨笛辅助他们打汤一霖,对付这个女人,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她的本领在靳言之下,却在我之上,但是没事儿,我有那么多的帮手。 曲子越来越快,被调动的邪气也越来越浓,将她钳制住。 汤一霖的鞭子也不是吃素的,鞭鞭带着亮光,缠上竹若的身子,浓浓的黑气在周围萦绕。 这一场战斗,终究在纳塔掀不起波浪,就算是我死在这里,很快就会有人代替我坐在这个位子上,弱肉强食的规则,我素来懂得。 “花清音,速战速决!” 我厉声道,再也不用顾忌和葛思思的颜面,能够痛痛快快的战一场。 就在我话音落下的时候,花清音枪挑葛思思,直直地刺向她的心脏,我看到葛思思瞪大了双眸,不可思议地看向前方,浑身抽搐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之后的动作。 花清音一枪便将葛思思了断! 她瞪着两只大眼,死死地看着我,死不瞑目又如何,若是我连这一步都迈不出去,往后有什么资格做大事儿。 啊…… 汤一霖一声怒吼,三灵齐齐地围聚在她身边,身影闪烁,如太虚阵法一般,将她死死的困在里面,汤一霖终究招架不住轮番地斗争,再加上邪气缠身,她动弹不得,汤一霖脚下一抹油,从我面前逃了出去。 “不用理会她!”我沉声,快步从这里离开,不理会葛思思的尸身暴露在外面,明日便会有鸟兽前来,只怕留不久了,葛思思成了这样,断然是她咎由自取。 我回到纳塔的时候,靳言正用青丘带回来的狐族之魂,打算唤醒聚魂灯内白染的魂魄,从而让玉藻得以复活。 “风尘仆仆的样子,这是从哪里回来?”靳言沉声道,他皱着眉头,似乎那魂魄根本没有什么用。 我在青丘看到的记忆,或许姐姐感觉到来自狐族之魂,会更害怕,更加不愿意醒来。 我摇头,简单地说了一下被汤一霖伏击的事情,他要我往后小心一些,能不出门最好不要出去,这段时间最为关键,若是玉藻睁开眸子的时候,汤一霖他们就顾及不到我了。 我怔了一下,只怕玉藻复活之后,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我。 “狐族之魂,也不能唤醒她吗?”我低声问了一句,靳言皱眉,他说里面的魂魄游走的更加快速,就好像是感觉到了惧意,明明是一族之人,为什么会感到恐惧。 我站在一旁,保持一定的距离,生怕因为我的出现,而搅乱了里面的局势。 “看来是不行了。”靳言道,他将狐族之魂放在一旁,我的视线落在聚魂灯上,靳言说没有用的话,我们只能再去一趟青丘。 “没用的,青丘只能保存白族这些魂魄,只怕白染在生前,对这些人心存惧意。” “那该怎么办?”靳言说如果主子回来的话,我们还没有办好这件事情,到时候不管什么缘由,我们都会受罚,“极刑,你这样瘦弱的身子肯定受不了的。” 我心尖一颤:“或许还有别的法子。” 靳言看着我,要我说来听听,我低声开口:“当年白染能够在冥界活下去,全然得了临渊城主的照拂,而在城主府内,有一人,或许能够唤醒她。” “是谁?”靳言急迫地很,看着我。 “梓樱婆婆,白染的贴身婆婆,她的魂肯定可以唤醒白染,我们只需要将她弄过来便好。”我沉声,梓樱婆婆如今下落不明,就算是靳言找到了她,也未必可以唤醒白染。 我要做的,只有将这一切都搅浑,我们潜入临渊,一定会惊动萧默,到时候这事儿只怕越来越难办,如果萧默能够趁机顺藤摸瓜,将聚魂灯抢走的话,那倒还好说一些。 靳言说若能这样,倒还是有些退路,只是如今冥界戒严,就算是要进入临渊。 “放心,有我在,进临渊还不是问题。”我低声道,我能入临渊,却不能直接表明我的身份,不然的话,萧默会作何想,只能让靳言去找梓樱婆婆,而我能稳住萧默,便稳住。 靳言说此法可行,明儿一早便要去试试看,在主子回来之前务必要做好。 “主子去了哪里?”我低声问,他嘘了一声,拉了我一下,问我是不是不要命了,这种事情断然不能非议,我点头,那人的行踪太过怪异,我在纳塔这段时间,也寥寥地见了几面。 354、异样 354、异样 纳塔中唯一带迷的男人。 去临渊的路上,我问过靳言,主子的真正身份,却换来靳言的不可议论,我才知道对于所有人而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都是谜团一样。 我有时候在怀疑,这股神秘的力量因何而来。 可凭借我的脑袋是断然想不明白的,靳言冷眼看我:“你最近话语实在太密,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你就完蛋了。” 我这样非议纳塔的主子的确是不要命了,可是我好奇,好奇这一切,这股神秘的力量不可能是随便出现的,探寻它的背后或许才有解开的法子。 “难道你就不好奇?”我问道,靳言沉了脸,眯着眸子,却不说话。 我笑了,有些事情,不说出来但是心里清楚得很,我们缄默不言,往临渊去,如今全城戒严,来往之人都要排查地清清楚楚,比之都城只进不出来得好些。 “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还望您不要往心里去,这位是?”守城的人视线落在靳言的身上,问我。 我笑言:“这是我的一个随从,他不怎么爱说话,你们排查便好,我是进城找你们城主的。” “这样,您请这边走。” 那人终究不敢拦我,尽管靳言一身杀气,但听到我是因为他们城主而来的,便纷纷让开了步子,我带着靳言往临渊里面去,他说没想到我刷脸竟然这般容易。 多少次死亡换来的这次刷脸的机会,并非寻常人所能容忍的。 我在临渊城内找了个茶楼,靳言自己去闯城主府,我是自信梓樱婆婆不可能在府里,才坐在这里喝茶的,聚魂灯被盗,萧默定然要拉着梓樱婆婆去找,用她来感应聚魂灯所在的地方。 我一杯接着一杯喝茶,却不想还是碰到了萧默。 “心情倒是不错,坐在这里喝茶。”萧默出声,我怔了一下,他竟然没有跟婆婆去找聚魂灯,我有些看不明白他了,有时候真心觉得萧默如一潭深渊,望不到底。 我笑了:“难得有这样的闲心。” “聚魂灯不是在你们之手,哪来的清闲。” 我一愣,杯子里的茶水洒出不少:“你都知道了?” “靳家公子的身法我太熟悉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拦,任由他们带走聚魂灯?”我诧异地道。 萧默笑了:“难道你不想染儿复活吗?” 他的情绪略微激动,我的确想要姐姐复活,可是复活白染的同时,还会唤醒玉藻,九尾妖狐,平添我们的麻烦。 “玉藻并非不可战胜,你也是狐狸,应该清楚。”萧默道,当初是姐姐凭借一己之力,与玉藻同归于尽才换来的安生,玉藻纵使不是最大的对手,但若是复活她,对我们而言,也是够头疼的。 “晗晗,我顾不了太多,我只要染儿,只要染儿醒来,去他的天下,谁爱守着谁守着便是!” 萧默忽而变了,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眸色转而慢慢变得漆黑,连带着浑身的气息都在变化,我怔了一下,他的身子都在颤抖,情绪实在激动的很,他咬着下唇。 “你先别激动,我想纳塔复活玉藻肯定也是这几日的事情,到时候怎么在姐姐醒来的时候,将其救下。”我低声道,复活玉藻已经成了一个不可扭转的事情。 我不能,谁都做不到,萧默更加不想放弃,他已经铁了心地要抓住这个机会复活白染。 “我自会有安排,到时候里应外合,救下染儿不难。”萧默道,他问我进城做什么。 我盯着他看:“你心里明明清楚得很,还需要问我,在这天地之间,我与姐姐最为亲密,灵魂相通,而剩下的一个人,便是梓樱婆婆,她或许可以唤醒姐姐。” “我曾经试过,她不行,梓樱是染儿的贴身人,却不是染儿血脉相乘的人。”萧默道。 我诧异,难不成如今只剩下我,要想复活白染,需要的其实不是其他人,而是我。 萧默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希望……” “不可能的,就算是亲眼所见玉藻复活都已经让我鼓足了勇气,更别说要我亲自放她出来,萧默,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将两人的魂魄分离开来,你先夺回聚魂灯!” 我几乎要崩溃了,萧默摇头,他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分离,分离,从一开始我就寄予希望,可是最后呢,她们的魂魄每过一百年,都会再紧密一分,如今断然分离不开,要想复活染儿,势必会唤醒玉藻,晗晗,你醒醒吧。” “玉藻并非不能攻破,她又不是无敌的。” “可是放出一只九尾妖狐,之于我们都不是好事。”我争论道。 萧默说他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几乎想要跪下来求我:“晗晗,染儿是你的亲姐姐,你们一脉相承,是白姓狐族唯一的后人,也是具有九尾之力的传人,我不想因为你的过失,让染儿再也醒不过来。” 我一颤,当初白染做出那样的决定,断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容祈,她爱容祈啊,萧默、白染、容祈和我……我的脑子快要炸开来了。 萧默依旧在我耳边,不依不挠地说:“只有你心甘情愿做这些事情,才能唤醒染儿,我不逼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你唯一的姐姐,我唯一爱的人。” 萧默最后的话,近乎威胁,我知道他在白染的事情上总是会失控,但是变得这样的恐怖,让我也有些心惊胆战,我并非不想我姐姐醒来,但是代价太大了。 我缓和了一下心境:“你先让我冷静一下。” 萧默不语,就与我坐在茶楼里面,他似乎越来越紧迫,越来越想我立马就同意下来。 等我冷静地差不多了,萧默便又开口:“再过一段时间,等到魂魄真的合二为一,那么留下来的只能是一个人,我不能赌,晗晗,就算是我求求你。” 我也着急,萧默实在太激动了,为了免于他继续这样下去,我只能暂且先稳住他:“我先去试试看,但若是连我都不能唤醒姐姐的话,往后该怎么办?” “不,只有你可以,旁人不行的话还说得过去,但是世间仅剩下你与染儿二人。”萧默实在太过激动,他盯着我看,就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一样。 他眸色变得漆黑,盯着我看,冷冷地说话。 “晗晗,希望你能明白,白狐一脉,只剩下你们两人,染儿不醒来,你的白狐之魂根本不可能觉醒,九尾之力,比旁的力量强大不知多少倍。”萧默道,他继续说话,我挥了挥手,轻声道我知道了。 有些事情我也看得明白。 这一脉的觉醒纵使厉害,可九尾之力并非说想要就可以的。 萧默起身,从茶楼上下去,我盯着他的背影看,看的久了,总觉得莫名的熟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愣了半天,茶都已经凉了,心里思绪百转千回,萧默说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可是现实摆在眼前,玉藻生,则天下危难又多了一分。 身后有人拍了我一下,我呆愣了太久,一抖。 “人的确不在,我们得换个地方找找。”靳言道,我一颤,他若是早些来,可能就听到我和萧默之间的对话,或许他也会逼迫我来做这个事情。 我点头,临渊那么大,慢慢找。 这段时间,我慢慢地想,被逼到极致的时候,或许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我跟他一起下楼,临渊明明有很多守卫,很多禁止出入的地方,通通地减轻了兵力,就好像故意让我们全城搜查一样。 355、决断 355、决断 我们全城大搜查之后,都没有看到梓樱婆婆的身影。 “你说会不会萧默洞察我们的行动,将人偷偷藏起来了?”靳言皱眉,看着也快要进入狂躁地状态了。 我摇头,虽然不知道梓樱婆婆去了哪里,但能肯定的一点,萧默断然不会将她藏起来,他清楚得很,梓樱婆婆也不能唤醒白染。 那目前只有一个缘由了,梓樱婆婆是自己离开城主府的,我的脑子在飞速转动,她一个人会去哪里。 “糟了!”我呵斥一声。 “怎么了?” 靳言盯着我看,说我怎么就一惊一乍的,真不是我想要这样,只是我怕自己心底的事情成真。 “梓樱婆婆可以感觉到白染所在的位置,我们在外面费尽心思地找她,只怕她此刻或许已经在纳塔周遭,她一心只为白染,定然会去将聚魂灯偷出来。”我低声道。 我心里只担心梓樱婆婆的安危,她怎么可能独身一人闯入纳塔,靳言当下也变了脸色,生怕纳塔中人将梓樱婆婆打死,剩下来的希望断然不能就此灭掉。 靳言拽着我,我们迅速往回撤离,我心里暗自祈祷,希望我能赶在这一切只能将梓樱婆婆救下来,我绝对不能看着她,除了白染之外,唯一一个白狐族人,不能就此消失。 我们的速度很快,在看到红衣骷髅的位置发生变化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不好,她可能已经闯过这一块了。”靳言道,我没想到梓樱婆婆竟然这般厉害,二话不说,居然已经开始闯纳塔了,我们快速往下,幸亏来的及时,在红衣骷髅快要将其抓住的时候,靳言一声令下。 “梓樱婆婆!” 我喊了一声,她的身影怔了一下,视线狠厉,落在我的身上。 “九……九……” 她身上受了重伤,气息不太稳,大抵是看到我出现了,她的身子晃晃悠悠地,不再乱动,靳言过去,将人扣在手里,沉声:“你便是白狐族人,梓樱?” “你又是谁,九姑娘,你怎么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梓樱婆婆诧异地看着我,我略微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她的视线,生怕她说出更多的事情来。 我与靳言压着梓樱婆婆去了低端,放置聚魂灯的地方,梓樱婆婆一路上都在叫我清醒一些,她说小姐已经被人关起来了,她一定要救出小姐,亏得梓樱婆婆不是我的贴身婆婆,与我说的话也少,不然靳言就看出端倪来了。 靳言一把甩开梓樱婆婆,任由她往聚魂灯那里去,聚魂灯被彻底地固定在中间,根本不是旁人能撼动的,梓樱婆婆不可能拿得到,她用尽全力想要将灯下来,可惜通通不行。 梓樱婆婆跪在地上,眼泪落下来:“小姐,是老奴无用,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夺走,只是小姐,老奴也不知道,求了萧公子多少次,他都不愿意帮着将您夺回来啊。” 梓樱婆婆哭天抢地,悲伤地很,她哭得累了,便趴在一旁,视线死死地落在里面。 她一心为了白染,自然心里不会有其他,如今看到聚魂灯在这里,就算是要了她的命,她也在所不惜。 梓樱婆婆忽而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她以为我是护送她过来的:“九姑娘,求求你,帮帮老奴,她是你……” “婆婆,我带你过来,其实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我低声道,在她快要说出口的时候,堵上她的嘴巴,梓樱婆婆看着我,眼神恭敬。 “你与白染之间,是否血脉相亲?”我低声问道,梓樱婆婆急忙跪下来。 “老奴怎么敢,小姐乃至尊之血脉,如何与我这低等的血脉相通,小姐是白狐王族之后,她和……” “那你想不想白染醒过来?”我问她,梓樱婆婆一愣,急忙点头,如何不想,简直朝思暮想。 只是这些年来,萧默的努力,她也看在眼里,这些事情断然都是急不来的。 “九姑娘,有什么法子吗?”梓樱婆婆问我,她眼底全然都是激动的神色,她颤着嗓音。 “只能试试看,用你与白染的情,试试看能不能将她唤醒。”我低声道,梓樱婆婆说她愿意一试,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烦,但是靳言绝对不是傻子,我跟梓樱婆婆之间的对话,以及婆婆对我的态度,全然明显地很。 若非是亲近之人,她又如何会这样恭敬。 我算是彻底地暴露在靳言的面前,他只是盯着我看了几秒钟,最后移开。 梓樱婆婆按照靳言所说的法子,手放置在聚魂灯上,闭目,用白狐特有的技能,灵魂之间会相通,但是一定要至亲的血脉,才能够唤醒沉睡的血脉。 也只能看到泛着盈盈金光,周围一片明亮,能看得出来聚魂灯里面的魂魄,在不断的窜动,白染已经感觉到梓樱婆婆的存在,能不能成功的唤醒,实在难得很。 我与靳言,注目观看,生怕漏了一丝丝的细节。 梓樱婆婆用尽全力在感知白染的存在,她的下唇都在发抖。 我在一旁祈祷,只需要将白染的魂魄唤醒,而醒来的同时,并非能够复活,若是要复活的话,还需要那个人的法子。 我的心一点点沉沦。 光芒却在慢慢变暗淡。 “这是怎么回事?”靳言问道,我也怔了一下,这种情况我怎么知道。 从前不曾见过,但能看得出来,白染之前活络的魂魄,如今开始慢慢变得沉寂下来。 我颤了一下,摇头。 “成败在此一举。”靳言叹息,梓樱婆婆还在感知白染,她还未睁眼,意味着还可以再试试。 我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下,梓樱婆婆的手慢慢颤抖,一道刺眼的金光之后,四周变得昏暗起来,而梓樱婆婆倒地,哇地吐出一口血来,她蓦地睁开眸子,脸上焦灼的神情。 糟糕,她不行! “七小姐,是老奴,是老奴啊,你怎么就不睁眼看看我呢?”梓樱婆婆哭着说道,看来很明显是失败了,我在一旁,心都悬了起来。 靳言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他的脸色平淡,不知心底在想些什么。 梓樱婆婆倒地不愿意醒来。 她是多希望白染醒来,可惜她不够资格唤醒白染,梓樱婆婆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她慢慢转身看着我。 我的身子一颤。 “九姑娘,您与小姐一脉相承,怕是你来,才是最好的决断。” “婆婆!”我厉吼一声,靳言这会儿算是明白了,他冷眼看我,那种眼神就好像是被人背叛了一样,我与他之间,可没有这些,他这会儿算是什么。 我心里清楚,梓樱婆婆断然不会为我考虑,她也和萧默一样,想要白染醒来。 “当年七小姐也是为了你们,才变成今日的模样,老奴只求小姐,能帮这一次。”梓樱婆婆跪地,磕头。 我的身子都在颤抖。 靳言眸色深沉,问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跟你想的一样,我与白染就是亲姐妹,我是狐族九公主。”我低声道,靳言简直是吓死了,他是想到这一层了,但是断然不会相信真的会成真。 “可你若是狐族九公主,为什么一早……” “靳言,你也清楚,这里面除了白染之外,还有谁?玉藻啊,我怎么可能亲手将她复活。”当年的仇,当年的恨,我是有多丧心病狂,才会亲自复活玉藻。 可是如今,再无退路。 靳言沉声:“即便复活玉藻,又如何。” “当年九尾妖狐围攻冥界的事情,你不知道,可是它像是烙印一样,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的噩梦啊。” 356、白染醒来 356、白染醒来 靳言盯着我看。 “我做不了这样的决断,就算是我想要复活白染,那又如何,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不可能过玉藻这一关。”我反驳道,心口憋得实在难受。 越来越多的压力,一点点围拢过来,密不透风,快要窒息一样。 “可是晗晗,你别无选择。” 靳言道,这一句话道出了我心底的无奈。 “其实玉藻并非不可战胜,聚魂灯中也只有她一点魂魄,想要彻底恢复不可能的,说句实话,复活的或许没了九尾,这一切的选择都在你。”靳言道。 我在这个房间里面,来来回回地走,我实在做不出决断,生怕自己会后悔。 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但若是醒来的玉藻,比之前九尾的时候还要厉害呢,那自作孽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靳言说可以先感知一下,里面的魂魄,大多是白染,还是玉藻。 我怔了一下,慢慢走过去,手抚摸着那盏聚魂灯,光芒万丈,犹如落地灯一样,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我一愣,闭目感知聚魂灯中的情况,能够因为我而变得活跃起来的,只能是白染。 我感觉白染的魂魄像是要挣脱开聚魂灯一样,的确绝对部分都是白染,玉藻的只是一小部分,但是鉴于她的威力实在强大,这样做的确冒险地很。 我的手慢慢移开。 “可曾感知地道?”靳言问我。 我点头,玉藻的确微乎其微,就算是复活了成为强大九尾妖狐的可能性也极其低,但是低不代表不存在,我愣在原地,靳言说要我自己想想清楚,毕竟这个事情,一定要我心甘情愿。 梓樱婆婆当下跪在我的面前,一直在磕头,我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可是她犹如和地面在一起一样。 “求求九姑娘了,想想七小姐当初如何待你,因为当初的事情,沉睡了千年之久,七小姐生性温柔,断然不会做出逆天的事情来。”梓樱婆婆一直在那儿磕头。 我的脑子略微有些混乱,萧默的脸,梓樱婆婆的眼神,以及靳言的话,交织在一起,全然是要了我的命。 我一声怒吼,快步往聚魂灯那里走过去。 手蓦地放在聚魂灯上,任由灯光照亮这个屋子,我闭上眼睛,去感受千年来,玉藻和白染的情况,玉藻的魂很安静,安静到我内心有些恐惧,白染的魂反而更活泼,感知到我的存在,它也在慢慢苏醒过来。 只要将聚魂灯重新点亮,它便能够苏醒,至于复活的事情,断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在感知里面情况的同时,我在试着能不能打入聚魂灯之中,若是在这个过程将玉藻消灭,那也好,可惜聚魂灯实在坚不可摧,我的能力断然做不到。 浑身冷汗,一层层冒出来。 身上的温度就像是被吸走一样,我快要脱力的同时,便看到聚魂灯上的小点点全部都亮了起来。 我一抽手,心跳的很快,像是要落地一样,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梓樱婆婆眼底的惊喜跃然于表,她笑着对我磕头致谢,那样的激动和感激,我的心慢慢凉透。 原来世间之人,只在想要的,决计不会在乎这天下。 “这会儿倒是好了。”靳言也跟着激动起来,聚魂灯一旦亮起,便再也不可能灭掉。 我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因为不同目的而激动不已的心,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反胃,恶心的感觉,一点点袭来。 我干呕了几次,还是没能止住难受。 聚魂灯亮了,白染醒了,我本打算送梓樱婆婆离开,可她执意想要留下来。 “纵使你留在这里,又如何,没见到姐姐你便死了,等姐姐活过来的时候,是否会心痛?”我质问道,梓樱婆婆再没了别的话语,与我一起离开了纳塔。 靳言的目的达到了,也不管我带梓樱婆婆离开,他守在聚魂灯前面,查探是否有异。 我带着梓樱婆婆离开,她整个人都是喜笑颜开,全然不似之前的样子。 “萧公子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九姑娘,您做了一件大好事。”梓樱婆婆道,都说青丘白狐王族之人,太过重情,如今我算是看到了。 “是不是好事,得由后来之事来判断,与姐姐在一起的是玉藻,那是九尾妖狐,婆婆不可能不知道吧。”我低声道。 “老奴知道您在意这些,只是……” “没什么好说的,前面就是城主府了,您速去吧。”我低声道,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梓樱婆婆却问我不亲自向萧默说清楚这个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与萧默之间,再没什么好说的,他定然知道白染醒来的讯息,大抵也不需要我在走一趟了。 我连夜离开,不想继续待在临渊,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我心中有怒火,全然是绷着神经,被他们一个个逼迫到了绝境,我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容易发怒,越来越着急,压根没有之前淡然的样子。 我眯着眸子,看着天边不断变化的云彩,有些茫然。 有些事情断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深呼一口气。 靳言告诉我主子回来了,要我立马回纳塔,就好像是约定好了那样,我们唤醒白染,主子就突然出现了,难道他就真的那么神,能够算得出来吗? 我路过司天监所在地,听到有人在说,如今天有异象,只怕有妖物要出世了。 我的心揪了一下,这指的是玉藻? 青鸟飞过,落在我的肩膀上,它嘴里叼着一块玉质得牌子,落在我的手心里,我怔了一下,翻看牌子的时候,看到容祈留的话。 “切莫轻举妄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便由着玉藻复活。” 容祈的话,他也知道我做的事情了?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犹如神灵一样,什么都通透的很。 我随手在上面留了几句话,大抵是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他,青鸟将其叼在嘴边,我说地很隐蔽,生怕青鸟被人劫持,那就完蛋了。 青鸟的身子,消失在前面,带着金黄色的流光。 我快步往纳塔赶去,在那个神秘人回来之前,我一定要在密室里面,不然的话,他随时可能惩罚我。 那人阴晴不定,全然随了性子做事。 我颤抖了,靳言抓了我一下,才让我站稳脚步,那人已经到了。 “晗晗近日,似乎很忙碌?”他低声问我,我一怔。 急忙摇头,不敢说话,我知道自己骗不了他的,还不如就此沉默,待在一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那人拍拍手,他似乎很喜悦,玉藻快要复活了,他自然开心,可我的心一点点揪在一起,我怕是此生都过不去自己这一关,亲手帮助玉藻复活,这样的事情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主子,玉藻大人……” “无需着急,这件事情由我亲自执掌。你们两人这一次做得很好,到时候我会重重赏你们的。”那人道,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斜眼看了靳言一下,他松了口气,不用惩罚自然是好的。 那人一阵欢悦的笑容,可是这笑听得我浑身发颤,我攥紧了手。 “没想到,青丘白狐王族,留下来的血脉,居然还有你。” 他说这话很平淡,全然没有惊喜的神色。 我嘴角微微噙着笑意,颔首点头。 “如此说来,与玉藻一争高下的,怕是只有你了。”那人道。 我与玉藻一争高下,别忘了,如今魂魄已经醒来,说什么话里面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个人难道故意想激起我与玉藻之间的争端,若是这样,玉藻醒来的第一眼,可能就想干掉我,毕竟我如今一条尾巴都没有。 357、一身两灵 357、一身两灵 我怔了一下。 “不过前世所存留的血脉,如何会与玉藻大人相争。”我低声道,这话是说给玉藻听得,我可不想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将我杀死。 那人笑着说我多虑了,我不知他言语之中的意思,但是看起来,他似乎一点儿都不介意窝里反。 我与靳言算是逃过一劫,松了口气,我本以为神秘人出现之后,立马可以复活玉藻和白染,但我显然想多了,他说还要等待时机,三日之后,天有异象,借助皎月之力,能够复活她们。 我们离开纳塔,靳言便开始忙碌,他忙着部署一些事情,如今四大护法以他最为厉害,但若是玉藻醒来,他靳言可算不得什么,全然如同蝼蚁一般。 “你之前可安慰过我,兴许玉藻的实力并不会像之前那么厉害,你倒是急了。” “万事俱备,她是妖,你我算是人,汤一霖为鬼,能够看出来,我们跟他们不是一路人。”靳言道,他被迫与我为伍,如今也需要为他自己部署。 “三日之后,才是大劫。” …… 三天的时间,我佯装无所事事,身后跟着好几股势力,就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三日之期已经到了,月亮出来之前,我们便从密室之在将聚魂灯带出地面,周围布下了结界,旁人休想闯入,就连一只飞蛾也别想进来。 我随时都在战斗状态,花清音略微有些紧张,她说妖气太盛,从聚魂灯里面散发出来。 “连你都害怕了,可还行?”竹若道,三灵在那里聊天,大抵都是在谈论九尾妖狐的事情,他们对此事倒也熟悉,只是没有真真正正与九尾妖狐交过手。 我们被阻隔在一定的距离外,聚魂灯处,神秘人背对着我们,他扬起手,不知在念叨着什么,我们只能围在这里,他的十个部下,浑身全然被邪气包裹,围着聚魂灯不知在跳什么舞蹈。 “你看到了吗?” 靳言指着那十个人对我说,他们才是主子心底最信任的事情,因为同样浑身充斥着邪气,不像我们这种,后天所成,全然靠邪气依附在表面,得以混过众人的视线。 一旦将邪气从我们的体内拿走的话,我们也会成为纳塔的驱赶对象,一个道理。 我皱着眉头,看面前的一切,那十个人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快的让人心颤,而此刻背对着我们的神秘人,伸手慢慢地打开聚魂灯。 就在一道强烈光芒之后,我的眼睛差点被刺瞎,靳言是受不了这个画面,他的感光能力才刚刚恢复,强烈的光可能会对他的眼睛产生重大破坏,他闭上眼睛。 我的视线却落在那盏聚魂灯上,心跳越来越快。 竹若说可怜了聚魂灯,根本不是这样解放里面的魂,如此一来,聚魂灯也会毁了。 这会儿说这些都没有用,我在害怕玉藻的复活,就在我惆怅的时候,聚魂灯里面,金色的光芒慢慢汇聚成一个人影,等那个人变明显的时候,我才看到那人的面容,是白染! 如玉一般的光泽,我遥遥地看着,白染嘴角噙着一个淡淡的笑意,像是获得新生一样。 等她看清楚周围站着的人,她忽而慌了:“啊……你们是谁?” 白染的视线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的身上。 隔着茫茫的人群,她朝我走过来,期间没有人阻拦她,如同白玉一般泛着光芒,实在耀眼地很,白染向我伸出手来:“玖儿,没想到还能再见你。” 我一颤,眼底有些湿润,越过白染,我想看看,复活之后的玉藻,可是聚魂灯已经毁掉,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玉藻没有复活? 我心里诧异,有些不理解这样的情况,但是白染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的心一点点软了。 “姐姐,你终于醒了。”我低声道。 白染揉了揉太阳穴:“我的头,为什么这么痛?” “啊……”她的脸色骤然变了,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像是疯了一样,忽而改成在地上翻滚。 我急忙上前,想要抓住她,可是白染几乎挣脱开我的手,一个劲地在地上翻滚,她大声喊着头好疼,好疼,就在那一瞬间,我来不及追上她的速度,白染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本座终于活过来了。”白染一摇身,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我皱了眉头,她的一颦一笑,像极了那个人,玉藻! 与白染共用一个身子的玉藻? 这可比想象之中还要可怕地多。 “怎么会这样?”靳言也跟着惊讶起来,白染与玉藻,当真不可分割了。 我摇头,玉藻一个转身,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冷声道:“该死的蝼蚁!” 她言毕,眼中的怒意像是要将我燃烧了一样,我一愣,一个转身,躲开她的身子。 很显然,白染的意识也在争夺这具身子,玉藻的意识被强行挤了下去,白染对我吼道:“玖儿,快拿到,杀了我,只要你杀了我,她就会死,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的存在了!” 白染几乎要哭了,她央求着我,视线死死地锁在我的身上。 “姐姐求求你,快动手吧!” “玖儿,你愣在那里做什么,姐姐能再见你一面,已经满足了,我不能让玉藻害了你们。” …… 白染在尽力地呼喊,可是这个地界,我做不了主的。 纵使我想要一刀了解玉藻,可是那人在这里,我们谁都不敢妄动,白染跪在我的面前,忽而一阵黑烟起,邪气裹身,那人将白染带走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再也没了勇气,跪倒在地。 都怪我,这一切,我心慈手软,下不去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连靳言都觉得不可思议,“白染和玉藻成了一个人,这样看来,她的实力也不可能那样强了。” “我姐姐,也是青丘白狐,同样具备九尾之力,而玉藻虽为妖狐,但她已然是九尾,如今两个元神在一个身体里面。要么强强联手,要么强者杀死弱者。怎么看,都是我姐姐处于劣势。”我低声道。 玉藻如今虽然没有九尾之力,但是借助白染的身子,只需要将白染的意识掐灭,她掌控这具身体,九尾之力迟早会回来的。 “这么说起来……” 靳言皱眉:“倒是给了玉藻一个好机会。” 我点头,再也不愿意想那么多,那个神秘人将白染带走,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我害怕他会帮着玉藻伤害我姐姐,可是这一片,都是他的天下,我又怎么可能动的了手脚。 刚才那个瞬间,白染在地上求我,刺她一刀的时候,我的手其实已经摸在匕首上,我怕玉藻复活,怕极了。 可惜我终究没有做到。 “还不快跟我走!”靳言道,我跟在他的身后往回走,纳塔我们暂且进不去,没有那人的命令,我们也别想知晓究竟他会拿白染怎么办。 我四下扫了一圈,萧默说过的,他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只需要在染儿睁眼的时候,可是他人呢。 这四合八荒,可从未见过他人的踪影,就连临渊之力也不曾探寻地道,他是真的爱白染还是嘴上说说,另有所谋呢。 为什么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不出现? 我怔在原地,靳言拉了我一下:“你做什么,再不走等着被人发现?” “萧默,萧默说过会来救我姐姐的,可是如今……” “谁能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救人,除非萧默是神!”我怔了一下,靳言的话,像是刀子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萧默,你因何没有出现,你口口声声说过,爱白染的! 358、如若真的是萧默 358、如若真的是萧默 萧默的确不能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救走,但他费劲心力想要复活白染,如今有人帮着他做了这些,难不成他还就此放弃了,那当初说的那么好听做什么。 靳言说为今之计也只有祈求占据白染身子的玉藻,不要那么快恢复实力。 他眼底全然都是冷意。 玉藻不能留,但绝对不能伤害白染,我不知道那人会怎么对付她们,但如今玉藻的魂,白染的身子,那个人该不会轻易动手的。 “所幸玉藻的魂残留地少,不然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我坐在一旁,看着靳言指挥有毒,他说如果没有办法,他不介意帮着白染干掉玉藻的神识,可这样做的话,大抵就会得罪那个人。 到时候谁都没有好结果了。 “真要到了那天,冥界将会一片混乱,谁还会管我做了什么,只要玉藻死了,主子在乱战面前也不会动我们的,他需要我们作为棋子,帮他开辟冥界的路!” 这是靳言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我依旧不安,心悬在那儿。 “如果白染稍稍退缩的话,玉藻很容易挤出她的神识,到时候就完了。” 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风云变幻,或许下一秒,大战一触即发。 如今冥王不知所踪,浮晔虽为女子,但却有大将之风,之前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迷惑他人的,如今她掌控皇权,秘密调动娘家的势力,注入冥界。 都城的门依旧未来,旁人不知他们在里面部署着什么,但是我知道,只要那扇门打开的瞬间,冥界便护彻底的崩溃。 我拧眉坐在一旁,竹若一直说他旁观这几日的事情,总觉得有些奇怪。 “良主像是被人利用了一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花清音追问道,三灵对事情的看法其实很独到,尤其是竹若,他的脑子素来好用,他说纵观这几日的情况,不能不让人警惕起来。 我的一言一行慢慢地已经在旁人的言语之中进行改变了。 “你什么意思,是靳言?还是另有其人?”黑鸢问道,他们三人在我周遭进行头脑风暴,全然没了睡意,我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竹若摇头,他说他怀疑的人,不是靳言这样,将自己的恶意暴露在外面的人,而是那种藏得很深,几乎看不出来他可能会变成坏人,但实则骨子里已经被心魔所控。 “这样的人,人前人后完全两个样子,防不胜防,实在可怕!”竹若道,“当年万魔入侵,天庭岌岌可危,若非魔王名下出了个两面三刀之人,狠狠地捅了魔王一刀,解了天庭的危机,不然的话,魔王也不会死的。” “你扯那么多做什么,如今我们讨论的是良主的事情,你只需要说出是谁便好。” 花清音是急性子,呵斥道。 黑鸢说他可能知道是谁了,他在纳塔多年,对邪气的敏感程度比我要厉害的多,他说跟着我去临渊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不对了。 “是萧默!”黑鸢道。 我一怔,要他们切莫乱说话,将证据拿出来。 黑鸢说他自醒来之时,便已经落入纳塔,任由神秘主人的差遣,他从未见过他的容颜,但是却能清晰的判断出来,主子身上的邪气。 “那种与你不一样,来着黑暗王者的味道,而这样的邪气,却在临渊城中,残留了一丝丝。”黑鸢说若非在纳塔住过较长的时间,他也断然不可能分辨的出来。 我心下一惊,如果神秘人真的是萧默的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迂回的布局,难道只是想要迷惑我吗? 我有些慌乱,手都在抖,黑鸢说他也只是嗅到邪气,临渊城那么大,未必是从城主府内出来的,他的话却遭到了竹若的反对,竹若说他不凭借这些子虚乌有的邪气论,他走的是逻辑。 “每一次良主与萧默接触,我总觉得良主在被他带着走。城主府内有个盲眼小姑娘,就是良主之前见过的南儿,她的眼睛绝非被怪兽所伤,看着倒像是被人刻意熏成那个样子,只怕姑娘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再者说,梓樱婆婆,她若是真的为白染好,断然不可能独自一人闯入纳塔。” 梓樱婆婆之前说过,她去寻找萧默,却得来萧公子不作为的消息,她才着急上火,自己一人潜入纳塔。 “萧默对白染何其在意,梓樱婆婆又是白染身边之人,一人独闯临渊,只有死。”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所谓的临渊之力。或许良主不清楚,临渊四鬼代表着什么,只有极致黑暗之人才能驱动他们,萧默按理来说,按照他表现出来的实力,压根不可能驱动地了临渊四鬼,就算他作为临渊城主,那四鬼也断然不会给面子,除非……” 除非有更大的力量,压制着这四鬼。 我的心越发的拔凉,如果萧默是神秘人的话,那我这几天做的事情,全然都在为他部署,一切尽在敌人的掌控之中。 竹若是他也是经过多次推敲才得出这样的结论,当然我不能伸张,如今我已经被迫潜入纳塔了,自然不可能前功尽弃,竹若说我此时该做的事情,应该是假意更加信任萧默。 “良主只有装作信任他,才能换来他的放松,萧默若是真的神秘人,那么此人只有唯一的弱点。” “是我姐姐!”我沉声道,竹若点头。 “生生世世,只有一个弱点,那便是白染,有些事情纵使他再厉害,也无法逆天,良主,您是白染的妹妹,萧默再怎么也不会那么快杀了你,但若是你心生疑窦,不信任萧默,他大可以杀了你,在白染的面前嫁祸给其他人。” “所以这一局,我们防必须得防,但是一定要放手!” 竹若分析地条条是道,看似歪理,实则将我的心一点点地揪在手里。 说实话,在这之前,我的确还是相信萧默的,毕竟他对白染的情,从来都不是假的,可是事到如今呢。我换来的是什么,萧默用心良苦啊。 我心里一着急,眼底莫名有些酸涩,我自诩清醒,却不想还是一步步被推到牢笼里面。 若真是竹若分析这般,那么除了我之外,容祈也会成为萧默的目标,别忘了,白染爱的人是谁,别忘了当初白染因何而死,容祈才是他的眼中钉。 果然是因果报应,当初若非是神秘人发起入侵战斗的话,白染因何而死。 我的心拔凉拔凉,所以偷回聚魂灯,也不会是为了玉藻,而是白染。 “只要看看接下来,一身两魂之中,死的那个神识是谁,就知道神秘人是不是萧默。”竹若道,若是玉藻留存下来,那就不是萧默,若是白染活下来的话,那绝对是萧默! 我被吓得有些呆愣,略微有些跟不上脑回路,竹若旁观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而我身在局中,从未看得清楚。 “良主,若是如竹若所言,那么良主闯纳塔完全也是对方的布局,您体内的邪气……” “这个没事,我探过了,不知为何,体内的邪气在一点点消散。”我低声道,大抵再过一段时间,那些足以让人畏惧的邪气,定然不会存在。 我也不知究竟为何,大抵我的身子与邪气不符。 花清音松了口气,没想到一步步走来,都在旁人的算计之中,靳言跟随那人那么多年,尚且保存着警惕之心,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只是若真是萧默的话,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力量,像是来自深渊强大力量。 359、萧默其人 359、萧默其人 首先要弄清楚的,便是萧默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我召唤青鸟,想要问问容祈,却又觉得此法不妥,生怕半路被人拦截,到时候便不安全了,我心有疑惑,借着由头去了临渊书阁,里面有临渊卷宗,上面详细记载了临渊城所创之初到如今都有详细的记载。 我偷偷的潜入其中,本以为临渊为萧默所创,却在卷宗之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或许从一开始,我先入为主,只以为临渊属于萧默所有,却不知在初创之前,还有一个人。 我翻看手里的临渊卷宗,皱着眉头,初创临渊者为萧衍,是萧默的亲生兄弟,卷宗记载萧衍为人正直,不想身体孱弱,百病缠身,虽有一向抱负,却终究不得志。 那一年入冬之后,萧衍便缠绵病榻,再也没能起身,久而久之,硕大的临渊城,便渐渐忘记这位曾经的萧城主了,在平淡的日子里,也渐渐觉得一起理所应当,雪下得那样深,那夜,萧默入临渊探望兄长,不巧遇上萧衍突发病症,他慌乱之下指挥冥医救助。 可惜萧衍终究已经是病入膏肓,再难医治,临终之前萧衍将临渊托付给萧姓兄弟之中最有抱负的萧默来管理,为了服众,萧默入城的方式别具一格,他也从未与人提起,与萧衍的关系。 旁人只当来了一位萧城主,却再也没能记住萧衍的功劳。 萧默行事作风全然不似萧衍那般温和,他极端的手段,将临渊变成了独立在冥界之外的强大之城,后来慕名而来之灵越来越多,萧默的名声便也渐渐打开。 萧衍的族人? 我翻看着卷宗,这位萧衍可是人类,来冥界也是机缘巧合,那么说来,萧默其实也是一样的。 人世间的萧家,在那样的年代,也只能靠花清音他们来回忆,当时德高望重的萧家,只有一家,在朝野上呼风唤雨的萧家,萧老爷膝下有四子,却独独没有人接替他的重任,如此看来萧衍为萧景程之子的可能性尤其大。 花清音回忆,萧景程濒临死亡的时候,天降异象,有从异界而来的人送上一礼,换啦萧景程容光焕发半月之久,为了当时的王朝挽回生机,看来那神秘之人怕是就从临渊出来。 “好端端的世家子弟,怎么偏偏想不开入了冥界,萧衍有治国之才,却心甘情愿屈居于此,当时的临渊可不如现在,蛮荒之地,被他治理的犹如起死回生一般。”我一声叹息。 现在别说理解不了萧默了,就是萧衍也再难理解。 临渊卷宗不会记载萧家之事,我便往后看,萧默的功绩自然可怕,就连冥王也忌惮三分,他实在厉害地很,在临渊之内一跺脚,都城都可以颤抖。 都是些平常的记载,找不出什么可以联系在一起的事儿。 我合上卷宗,在书阁里面走了一圈,虽说书阁平日里鲜少有人出没,但到底是个大众的地方,只怕秘密还不如城主府来得多。 我转悠了一圈,最后还是去了城主府,不外乎萧默派人盯着我。 萧默坐在堂上,等我过去,说是沏了上好的临渊仙茶,我遥遥地站着,他面色疲惫,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我快步走进去,着急地道:“萧默,你说过与我里应外合,救出姐姐,可是……” “晗晗,喝茶。”萧默低声道,将茶杯递了过来,我接过茶杯,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萧默说不用着急,他倒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你口口声声说爱姐姐,这会儿又如此淡定地坐在这里,那人已经将姐姐带走,姐姐与玉藻一身二灵,若是玉藻的神识扼杀了姐姐的话,往后你想要见她一面,都难!”我厉声道。 萧默一点儿都不惊讶,他清楚得很,我心底有些寒冷,他那般清楚,可是如今反而变得冷静了。 他说万事切记不可着急,一急便乱了。 “晗晗,在那人的面前,你当真觉得我动用整个临渊城,可以将染儿救下来吗?”萧默问我,在白染的事情上,他从来都没有过冷静过,可是今天他却要跟我说这些。 我嘴角噙着笑意:“所以呢,你难道眼睁睁地想要看着姐姐死吗?” 我越是这样逼迫,萧默越是要绕开我的话,我暗自沉了一口气。 萧默不在说话,他沉默许久,他说他的情深,未必有人能够理解,可没有想到连我都不曾理解他,我冷笑一声。 “晗晗,若是让你在染儿和天下之间做个选择,你会保谁?”萧默忽而问我,我摇头,不曾说话,萧默却说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染儿。 “我对染儿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说得那样坚定。 “若是让你在容祈和天下之间做选择了,你定然可以迅速地做出。”萧默道。 我来找他,只是为了试探一番,可谁知道反而被他带进沟里了,萧默说话从来滴水不漏,看来心思缜密地很,也难怪在此之前我脑子一热,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萧默说染儿要救,但绝对不能鲁莽。 “玉藻的神识断然不可能扼杀地了染儿,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部署。” 萧默慢慢道来,我坐在一旁。 “都城动乱,冥王余孽再一次的进攻,一片血海,你若有空,便去见见他吧。”萧默道。 我淡淡地笑了:“我与他,如今各司其主,断然不适合见面,如今我只想救出我唯一的亲人,还希望萧城主能够帮我这一次。” 萧默怔了一下。 他说救白染的事儿当然不会让我一人前往,他会好好地部署,到时候绝对还我一个活蹦乱跳的姐姐。 萧默说我近日劳累,要人安排我先睡下,迷糊之间,的确有些累,眼皮沉得很,脑子还有些混沌,我到客房的时候,南儿居然跑过来,扯住我的袖子,她攥紧了我的袖子,摇头。 她的眼睛不太好,可还是稳稳地找到了我。 “南儿?” 我低声叫了她,南儿嘘了一声,与我进了房间,她眯着眼睛,与早前不一样,如今可以稍稍看清楚一些东西了。 “眼睛可还好了。” 南儿激动地哭了起来,抱着我的袖子,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我不知这个小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 南儿将我的袖子攥在手里,从未摊开,大抵是真的不敢轻易地放手。 “姐姐,你终于来了,这里,我再也住不下去了。” “南儿你别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如今别说是她了,就连我自己,那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 南儿哭着摇头,说她这几日眼睛渐渐地能看见东西,可是那一场噩梦还在脑海之中回荡。 “其实先前,父亲并非送我拜师学艺,我只是回了外祖母家中,我本以为父亲额外开恩,可谁知道,那一晚,我躲在床底,亲眼看到父亲举剑杀了外祖母一家三十七口人,血流成河,他的背影如此熟悉,姐姐,你说父亲那样讨厌母亲,可为什么连她的家人都不放过。” 我怔了一下,萧默前夫人是冥王所派遣之人,当初与白染似乎有口舌之争,萧默不喜欢也很正常,但没必要在千年之后,灭了她的家人吧。 南儿说她躲在暗处,一直到天亮都不敢出来,后来直接昏迷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眼睛生疼,便再也看不见东西了。 “我哭着喊着要见外祖母,可是周围的人拦着不让我见,我便闹,可是耳边听到那样清晰的脚步声,和那一夜一模一样,父亲大人过来,他说我再闹,便将我送入蛮荒之地,再也不管我。”南儿道,她说她完全慌了。 “父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姐姐,往先他虽然不关心我,但也只是冷漠一些,可是如今性子越发的暴戾了。” 360、入都城 360、入都城 南儿慌张无措,她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身子都在颤抖。 “姐姐救救我,我不愿意继续待在黑暗之中。”她的意思是害怕刚刚有些复原的眼睛,再一次被人弄瞎了。 小小年纪,便要与光芒隔绝,未免太惨,我稍稍安慰了她一下,答应她会带着离开。 我问南儿城主府有什么神秘一点的地方,往日里萧默不让人进出的,南儿回忆了一下,除了之前放置聚魂灯的地方,再也没有了,她说萧默也难得在城主府,往日里闲散地很,寻常人压根摸不透他的心思。 “我与父亲甚少见面,他也不待见我。” 南儿说的委屈的很,我点头,也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 离开城主府的时候,顺便问萧默要了南儿,她若是继续待在城主府,只怕会吓死,如今我所能安顿的地方,也只有靳言那儿,我带着小姑娘过去,他说我平添捡了个姑娘回来。 “萧默的女儿。”我低声道,靳言皱眉,说没想到萧城主竟然会有女儿。 “与白染所生?”靳言问我,我摇头,看着南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并不喜欢听到白染二字,她到底还是介意的,毕竟她的父亲心里只有白染一人。 靳言要人带南儿下去,我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在这里没有人会来伤害她的,我告诉靳言那是萧默前夫人所生,靳言越发觉得奇怪,萧默居然还成亲了。 “终究临渊与冥界的地位决定,他与冥王终究君臣之礼,冥王所指之人,他照单全收,醉酒之后便有了这么一个女儿,而那女人你想而知,根本不可能在这场斗争中活下来。”我低声道,靳言松了一口气。 他说原来如此,不被待见之人,存在感从来都是那么低,难怪他不知道城主府还有这么一位姑娘。 靳言忙着擦拭他的那把骨剑,我坐在一边,他说主子约我们晚上见面。 “你最近这样叛逆,他都没有打算好好地跟你说说?” “他折断我三支有力的队伍,暗中做的那一切,都只是在警告我,我不能与他抗衡,但总归要争一争。” 靳言这样说道,我怔了一下。 “那如果我告诉你,二灵一身,活下来的或许是白染呢,如果没有玉藻这样强劲的对手,你还敢做违背他的事情吗?”我低声问道。 靳言一怔,面色苍白,他说不可能的,任谁都不会折断一个厉害的手下,不是哪只小狐狸都可以修炼到玉藻的地步,九尾妖狐,若是真的发挥到极致,即可扫平都城,这样的战斗力,主子不会舍弃的。 我敛了神色,靳言问我是不是了解了什么,我摇头。 一切不过猜测,即便是真的,我也不能与他说,这事关机密,我连容祈都没有告知,又怎么会跟靳言谈起,说到底我们不过就是两个盟友,随时可能拆伙。 他继续擦拭骨剑,我在一旁百无聊赖,他寻摸着问了些问题,知道我去了一趟城主府,问我萧默接下来作何打算,萧默只让我不要惊慌,并未告诉我接下来的事情。 …… 纳塔之中,白染被锁链锁起,吊在一旁,她迷糊之间看到我走进来,眼底蓦地激动起来。 “玖儿。”白染哽咽着开口,她一个劲地在摇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忍住眼眶之中的泪水,绝望地摇头。 “姐姐,你还好吗?”我救不了她,神秘人背对着我们,沉默着,就好像是在听我和白染之间的对话。 神秘人忽而笑了,他对白染说:“你看看,你的妹妹都已经加入我的势力,你又何至于在这里哭哭啼啼的,顺应纳塔才是王道。” “你做梦吧,我这一辈子都不会与邪气为伍,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你就给我等着!”白染咬牙,姐姐说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得跟那人一样,但是她知道我的心肯定是向善的。 那人暴怒,手伸过去,攥住白染的脖子,他的情绪略微有些失控,声音都变了:“你说什么?呵呵呵,呵呵呵呵。” 他大笑几声,我看到姐姐被他掐的都快喘不过起来。 “求求你,放了我姐姐吧!”我低声求饶,那人却根本听不进我所说的话,手慢慢收紧,掐地姐姐差点失了血色,我的心一点点揪起来,神秘人若是萧默的话,他竟然这样对白染,说起来也有些诡异。 他蓦地松开手,神秘人说如今一身二灵,总是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便将我姐姐用玄铁之链锁起来,他说只要我姐姐心甘情愿地加入纳塔,他便不会要了白染的性命。 “可是主子,二灵一身,定然是会……”汤一霖想要说什么,她有些焦灼,难不成主子这是要舍弃玉藻,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可能会完蛋。 汤一霖警惕地看着我。 那神秘人沉声道:“我自有算盘,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我操心了,有那闲心,不如快点攻入都城之内,给你这么长的时间,你却连一只苍蝇都没能混进都城!” 神秘人盛怒,今儿的情绪实在太不稳定,从白染拒绝他开始,就变得阴晴不定,我可不敢撞上枪口。 那人随意地要我和靳言去帮汤一霖。 “都城大门紧闭,连带着结界都变了,你要真有本事,就给我搞搞清楚,新的冥王,还有容二公子到底在折腾什么!”那人呵斥道。 汤一霖退了下来,脸色完全不好看:“属下知道了。” 汤一霖简直要气死,不曾想竟然就这么撞上枪口,我与靳言倒也运气差,需要帮着这个女人,寻找入都城的法子。 白染被他死死地看护起来,几乎是日日相对,他在想法子,保全白染,或许神秘人不打算牺牲玉藻,亦或者他还没有找到可疑在牺牲玉藻的情况下降白染救活的法子。 我们转而去了都城之外,汤一霖的人潜伏在附近,压根讨不得好处,只要稍稍的靠近一些,就会被发现。 随即便会被吞噬,看来容祈他们对付邪气也有一手了。 汤一霖冷眼看我,她说倒不如将我绑在这儿,等着容祈开门。 “不是说容二公子倾心于你么,我倒要看看,能不能引蛇出洞!”汤一霖道,我不理会这只疯婆子。 过来纯粹是想要看看都城的情况,并不打算真的帮她。 “要不然将你绑在柱子上,都城之中的人可能还会被你的美貌所震慑呢。”我笑着道。 汤一霖脸色一变,靳言笑了出来。 “你……你们……” “好了,都住嘴吧,还是想想该怎么进城,主子最近心情不好,你们还想着惹他生气?”靳言冷声道,我敛了神色,看都城之外,一层层若隐若现的结界,我的肉眼触及之地,皆有亮光反射过来。 我暗自松了口气,看来都城的布防完全是换了思路,不过也是,容祈在这里面,只要纳塔不是全军压境的话,倒是没那么可怕。 汤一霖的人去多少灭多少,她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皱着眉头,想要将气撒到我的身上,但她忌惮靳言的存在,来来回回的跺脚,整个人的状态糟糕透顶。 又有监察来报,说是刚出发的那几位也全部灭了。 汤一霖咬牙,说是要亲自过去一探究竟。 “为了主子,你也好意思继续待在这里。” “呵呵,我与你不一样,暂且不会鲁莽行动。” “缩头乌龟,不如我跟你打个赌,是你厉害能进去都城,还是我厉害。”汤一霖眯着眸子,狠狠地看着我。 我懒得理她,转而往都城过去,骏马崩腾,在快要紧接结界的时候,我让黑鸢附身,他将我化为黑色的气息,缠绕在结界之上,慢慢地融了过去! 并非借助邪气,而是灵的力量! 361、围城之战 361、围城之战 我从结界上轻巧地落下来,转身看到汤一霖那抓狂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遥遥地站着,看汤一霖的身子,仿照我的法子想要从结界里传过来,可惜没有用,她身上的邪气压根不可能穿透过来,我略微一闪身,身后无数的箭矢冲我飞过来。 “良主,入了别人的地盘,还是低调一点。”竹若道,黑鸢的黑色披风,将沾着冥气的剑全部都收入麾下,我几个纵身,灵巧地将自己藏匿起来。 手捏小符,嘴里念决,才得以躲避开层层巡逻的视野。 浮晔太厉害,那些交替游走的人,还有藏匿在暗中的弓箭手,但凡有一丝的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发射箭。 我猫着腰,在容祈的府邸站稳脚跟,想着该怎么进去找他,几番纠结之下,我决定翻墙进去,这样似乎稍微不那么明显。 我的身子从墙上下来,原本还小心翼翼的,结果一不小心,滑了一下,摔下去之前便对上容祈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伸手,一把将我揽在怀中。 容祈眯着眸子,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几日不见,倒是越发重了,纳塔的伙食那么好。” “你……放手。”我咬牙,看他身后还跟着一些人,全部都穿着战甲,大抵有一触即发的架势,他们全部都撇开眼,不看这边,越是这样,我就觉得越想死。 这些只怕都是容祈的心腹之人。 “放不放手?再不放手,我咬死你。”我冷声道。 容祈眉眼弯弯,全然与身上冰冷的战甲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轻柔地将我放了下来,问我这会儿过来是要做什么。 “汤一霖带人在外面,已经有段时间,那个人只怕快要攻城了,你们这样闭上城门也不是法子。”我低声道,尽管都城固若金汤,但是一旦那人将整座城都围起来,无异于作茧自缚。 容祈伸手想要搂我腰肢,他的那些心腹刚好转过身来,我恰巧往前,才算是躲开了。 这些人的眼底全然都是会意的神情。 有个白胡子老者,倒是与旁人不一样,他一身麻布衣裳,笑着问容祈我是谁。 另外有个年轻人捅了捅他:“江老,这点眼力介都没,怎么跟着老大混啊,这当然是嫂子了。” 那人冲我笑笑,容祈不去里他,抓着我的手往里屋去,我对那人点点头,算是礼貌了。 容祈他们原本就在商量该怎么应对,汤一霖的出现他们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不曾出击,外面的结界出自江老之手,寻常人断然不可能破开。 “若是一股强大的邪气压境呢?”我低声道,江老摇头。 容祈问我怎么进来的,我嘴角噙着笑意。 “瞒得过旁人,瞒不过我,以灵之气,直面迎接结界,就可以进来了。”我低声道,江老随即变了脸色,其实这些都是黑鸢告诉我的,他对这些素来厉害。 江老说不亏是老大的娘子,就是不一样。 我能看穿的东西,神秘人未尝看不穿,这样的漏洞全然就是冒险。 “你打算怎么办?”我低声问容祈,“如今玉藻醒来,虽说与白染共同占据一个身子,但若是……” “玉藻活不下来的。”容祈肯定地回答,我诧异地看着他,这厮莫不是这样厉害,我分析了那么多天,还结合了天才脑子竹若才将这些事情看透,容公子倒是轻松,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清楚了。 容祈眯着眸子:“其实我早就该怀疑他了。” 我本不打算佩服他的,可是他所说的话,让我无从找茬。 容祈说当年他的心里,隐隐便觉得此事与临渊有关系,最后邪气逃窜,消失的地界便是临渊附近,根本没有那么巧的事情,唯一有解的就是,这些年在冥界帮着邪气隐瞒身份的人就在临渊之中。 “之所以怀疑他,大抵还有得益于你的姐姐,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她与玉藻同归于尽,周围的邪气骤然开始变得混乱,纷纷绕开来,那时候萧默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舍弃玉藻,保下白染,可惜他料错了,玉藻和白染从此灵魂交缠在了一起。” 容祈给我分析起来,我将这几日的怀疑也告诉给他,他便更加笃定,神秘人便是萧默。 “可是之前在纳塔,神秘人险些要了我姐姐的命,若他是萧默,伤我姐姐一根皮毛不可能……”我低声道。 容祈拧眉,却不说话。 “所以我还是有些怀疑,并未能确定,他每次出现,都是用背影对着我们。”我说道。 容祈说答案或许只有一个,被邪气所侵之人,本性难以压制,容易失控变得暴怒,他要江老给我查探一下,毕竟我的体内也有邪气入侵。 我倒也大方,江老给我一番查探,说怪了怪了。 我身上的邪气再一点点的消散。 他又探了我的脉,眉目之间才稍稍有所缓和,他嘴角噙着笑意:“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能够驱散邪气,她不喜那些妖邪之物,便帮着夫人慢慢的驱散到体外。” 我一愣,连带着容祈也吓了一跳。 我肚子里的孩子,她有那么厉害? “夫人的身子虽说健康,但是这段时间也得小心,保不准就要生了。”江老道,我心里略微有些激动,喜忧参半。 喜地是宝宝终于可以出来了,忧地是现在这样的时机,我想要安稳地生个孩子实在不容易。 江老夸赞了我女儿一番,她可还在肚子里,容祈激动极了,完全超级奶爸的表情,伸手想要抚摸我的肚子,我一个转身,才不理他。 容祈噗嗤一声笑了:“晗晗,别闹,让我看看。” 他伸手,放在我的肚子上,全然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旁边那些心腹也是一愣一愣的,我满脸黑线,你不要脸,我还要脸的。 初次见面,便将脸面丢光了。 那愣头年轻朗声大笑,说从未见过老大这般。 他们在这里商议事儿,有人焦灼地从外面进来,是宫闱之中的人。 “不好了,容二公子,他们,他们围城了!” 那人颤着嗓音,说浮晔已经前往城楼查探情况了,问容祈要不要采取行动。 “终于来了。”容祈眯着眸子,看来全然部署好了的模样,我拧眉,跟着他出去,我没敢与他一起走,而是偷偷地藏匿在他们身后。 收敛了自己的行踪,站在一侧,全然不会被人察觉。 “良主,你看,城楼之下,那是前任冥王啊。”花清音道,我的视线落在那些人的身上,底下属于纳塔的势力不多,大都是前任冥王带着人来冲锋陷阵。 都是被利用的主儿。 我皱眉,再去看浮晔,这些天全然换了一个样子,一身战甲,英姿飒爽,哪里还有初见时半点样子,那会儿柔弱地让人抓狂。 我站在一旁,看着汤一霖和靳言的人,稍稍次于前任冥王,大抵是想借助冲锋之力挫败城内之人。 结界慢慢被人攻破,城内的防御骤然起来,我从城楼上退了下去,给容祈一个安定的眼神,让他自己小心一些,而我没有回到靳言那里,而是绕到后面,却看看那个人究竟在哪里。 我稳稳的在都城绕了一圈,他们既然已经开始围城,势必是要打响这一仗了,我没理由出现在容祈的身边,但是暗中能帮衬着就帮衬一些。 那人不曾出没,或许还在纳塔老巢之中,我在城中转了一圈。 簌簌簌…… 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就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一样。 “你们听到了吗?”我低声问,花清音说大抵是从城墙角落里传来的,我急忙过去,便看到了邪气从墙角漏了出来。 不好! 362、终极之战(1) 362、终极之战(1) 源源不断的邪气,借着前任冥王的东风,往都城之中涌进来,我冷静地看着眼前的画面,才知晓前面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为了避免邪气从背面袭击容祈他们。 我在此处设下一个结界,灵者方能破开的结界,转身到了外面。 靳言问我里面的情况如何。 “一座城罢了,有什么好攻占的,主子这样的举动,是打算一举覆灭冥界了吗?”我问道,靳言点头,他说主子打算用前任冥王之力试探都城到底有何防守的能力。 若是都城本就是虚张声势,今日一举拿下倒也不错。 “那玉藻呢?”我问,靳言说我之前猜的没错,保白染,弃玉藻,玉藻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难怪靳言这般顺从,要是换作之前,只怕他不会这样平静地说话,玉藻不活,主子的手下位居第一的自然是靳言,没有人可以跟他抢功劳,哪怕最后主子忌惮,也不会砍去自己的左膀右臂。 我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汤一霖冷笑:“玉藻醒不过来,你可开心了!” 她瞪着我,说什么身在曹营心在汉,不如就去前面与情郎会合,还用得着在这里假惺惺。 “不过我忘记了,你入了纳塔,身子里面可有邪气,若敢背叛主子,七窍生烟,死相极其惨烈。亏得当初容二公子有眼,舍弃你这种小人。”汤一霖道。 我沉声:“我的事情不牢你挂心,大敌当前,你还想要内讧不是!” 我们目前的状态便是隔岸观火,前任冥王不可能是浮晔的对手,也只是用他来试探都城之中的深浅,外加用以疲惫他们。 我眯着眸子,视线与那人交汇了一会儿,容祈看着淡然地很,他的人骁勇善战,全然不需要做多的担心,既然神秘人要全力进攻都城,那么是否有结果,就在今日了! 我的心略微有些颤抖,大战一触即发,可是那人的身影却不曾见到。 靳言说主子还在纳塔,潜行研究复活白染的事情。 汤一霖冷笑:“倒不知那狐媚子,给主子施了什么妖法,舍弃玉藻大人不说,如今大战在前,却要一心复活那贱人!” “呵呵。”我浅笑了几声,如今倒是完全可以确认,萧默就是那背后之人,他复活白染所谓何,不过情深而已。 汤一霖这种人怎么可能懂。 “说来也奇怪,不过主子行事素来没有章法。”靳言道。 神秘人此举旁人当然看不明白,但若是知晓他真实身份之人,只怕不会这么想。 “或许他们两人之间,早有交情,主子原本所想复活的就是白染,至于玉藻的话……” “现在神气了,那贱人不过是你的姐姐,骄傲什么?”汤一霖道,一口一个贱人,全然不爽地很,下一秒,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一阵邪气起,将她死死包裹起来。 只见着汤一霖的身子变得怪异地很,喀喀喀几下,骨头断裂的声音,她的形态变得好怪异,浑身抽搐,大口吐血,倒地便晕死过去。 “怎么回事?”我低声问道,靳言摇头,要我不要说话。 谁来了,可想而知,刚才汤一霖说了那样的话,污辱白染,简直就是找死。 神秘人一袭黑衣,第一次正脸面对我们,他脸上带着一张银质的面具,冷声道:“口出不逊,该死!” 我与靳言再也不敢说话,汤一霖就这么死了,半点犹豫都没有,只因为她刚才说了两句贱人,辱骂白染,所得到的结局就是这样。 靳言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因为什么,此刻的他越发的心寒,站在我的旁边。 为了几句话,随随便便就要了一个人的命,可想而知,等到了主子一统天下的时候,靳言的命运会怎么样,他不傻,自然看得通透,他只以为没了玉藻,便会安稳,可是如今呢。 汤一霖之前也是如此不逊的,对谁都这个态度,只可惜这一次踩在了那人的身上,重重地踩在那人的心上。 “冥王……倒是有趣的很,简直不堪一击!”那人道,他的意思大抵指的是前任冥王,溃散的人群,全部都在撤离的过程中。 他恰好时机出现,坐在我们前面,沉声道:“调动所有的力量,全力进攻,对面的人,一个活口都不准留下。我要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是!” 我们应和下来,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内心是什么感觉,银色的面具之下,那张脸,其实全然不用遮掩,他就是萧默,临渊的城主萧默。 纵使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有分身之术! 我与南儿约定好了,让她一早去纠缠萧默,可惜中途便被他甩开了,南儿说萧默消失的地方,大抵就在纳塔附近,她说她看到了一个浑身漆黑的人,背影像极了父亲。 南儿所见自然是真的,萧默这些年来,东奔西走,隐瞒身份倒是做的滴水不漏,可惜了…… 我给了容祈一个眼神,他比我聪明,自然知晓来人是谁,萧默,这烫手的天下,你究竟因何要夺取? 浮晔大军被神秘人的进攻惊扰了,邪气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几乎是全线压境过去,红衣骷髅军落地便成,点点成军,骇人地很。 “你们两个,也该去练练身手了。”神秘人低声道,我与靳言便从台上下来,从红衣骷髅军中去,靳言要我小心一些,浮晔大军可不是吃素的。 我眯着眸子,身影闪烁,我是断然不可能全力击杀浮晔部下的人,只能灵巧地在其中穿梭,到底邪气更盛,看着那些人莫名地倒地而亡,心里不由得惊了一把。 我与靳言下来,浮晔自然也得下来,她原本该迎战我的,却跑到靳言那边去。 我眯着眸子,嘴角噙着笑意,容祈断然不可能真的与我打起来,他要对的,终究是我身后之人,可他还是下来了,容祈暴戾,我长枪一挑,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去。 我怒目瞪着他,背对神秘人,用嘴型道:你下来做什么,保留精力,那人手下还有王牌。 容祈一个侧身,将我逼迫与他换了地方,他与我说:你不要命了,知道这是什么?随随便便下来。 容祈倒也自信,他说最难对付的还是台上那人,他也确认那是萧默,只怕这些年来萧默没少隐藏自己的实力,隐藏自己的身份,这些人全部被一个临渊城主所骗。 容祈愣了一下,我冲着他的剑上去,手臂被割了一下,撕…… 疼得我,他脸色略微有些慌,我摇头,做戏也得做的真实一些,我的实力不及容祈这自然不用说,与他对打不受点伤如何说得过去,容祈后退几步,挥手,城上将士便落了下来,我往后退了几步。 血顺着沙地一点点散落下来,靳言拦在我的身前:“受伤了?” 若非浮晔缠地太紧,本该靳言对付容祈的,哪里有我们交换讯息的时机。 我点头,浮晔比我想象之中要厉害一些,应对靳言都不皱眉,身影灵活地很。 她怒斥:“金姑娘,你当真要背弃这一切吗?” 她可不知我心底所想,我冷笑道:“你在质问我吗?不知浮晔姑娘有什么立场与我说这些,当初若不是你,我会走到这一步,有些路走错了便再也了没了回头路!” 战场厮杀,少不了口舌相交,我厉吼道,本就不会给浮晔面子,之前的事情,心里也不甚爽快,如今趁着这个机会便骂了过去。 浮晔面色微变:“既然这样,那就休要怪我了!” 浮晔一个转身,与将士替换,让他们对付靳言,而她自己却独独要应对我。 363、终极之战(2) 363、终极之战(2) 浮晔咬牙上前,全然都是真刀真枪。 我一愣,召唤三灵,拦在前面,浮晔略微变了脸色,沉声说我倒是有些本事,可惜跟错了人。 她倒是变化多端,之前只求着我原谅,如今成了冥王,这架势完全不一样了,冷眼盯着我看,当真以为谁都跟她一样。 花清音的枪挑地浮晔连连后退,她咬紧了牙关,大抵真的有些措手不及。 “良主,需要我……” 我摇头,暂且不能调动三灵,我需要养精蓄锐,既然花清音一人可以应对浮晔的话,剩下的我得保存精力才是。 浮晔被花清音完全压制住,她厉声呵斥我:“醒醒吧,金姑娘,容哥哥一心为你,可是你呢,叛变、投敌,这一切都足以让人寒心!” “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教,我的事情从来与你浮晔没有半点关系,就算你跟容祈一族又如何,别忘了我现在跟他,可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一声厉喝,花清音配合我,打的浮晔连连后退,到了城门之下。 浮晔说我这样子,全然是在打容祈的脸,抱歉,我打的只是你浮晔的脸,所有的不爽全然都发泄出来,枪挑地哗哗哗地,溅起好多火花来。 浮晔抵挡不住,飞身上了城楼,这脚底抹油的速度倒是快得很。 我嘴角噙着笑意,她恶毒地盯着我看。 “有本事就下来一较高下,躲在别人的身后算什么。”我沉声,眼底全然都是冷意。 “容哥哥,你看看,她什么样子。” 我闪身,退了回去,靳言一人对付三位将士,略微有些吃力,我帮了他一把,神秘人发布命令的时候,我们退了回去,我手臂上的伤隐隐有些疼,靳言身上也受了些轻微的伤。 那人沉声道:“历练就到这儿,大战总该是速战速决的,你们往后跟着我,还需要多加练习才是。” 他话音一落,身子便飞了出去,凌空在众多邪气之中,骤然之间,天地失色,滚滚而来的黑雾,慢慢将周遭的一切都笼罩起来。 慢慢地看不清楚,前面的东西,只听到一阵凄惨的叫声,黑雾慢慢被邪气替代,在邪气之下我能看清楚这边的情况,但是他们那边压根就看不见,非纳塔中人,见了邪气迷雾,就如同黑夜一样。 惨叫此起彼伏,我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从迷雾之中脱身出来,容祈飞身出来,恰好迎上那人的剑。 “都到了这一步了,没必要继续伪装下去,你说是吗?”容祈冷声道,两人相对而立,站在迷雾的顶端,身影实在梦幻地很。 神秘人笑言:“容二公子在说些什么,为何我听不明白?” “萧大城主,还不清楚我所说的吗?”容祈沉声道,一剑落下,银色的面具随即多了一道口子,咔嚓一声,响地很,面具落地,萧默那张绝世的容颜出现在视野之中,尽管早就已经推测出来。 可是在那面具之下,真的露出这张脸来,还是觉得心中诧异,微微有些害怕。 萧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果然是容二公子,世无双呢,如此聪颖倒是可惜了。” 萧默随手将半块面具丢弃在一旁,一黑一白,长身而立,我站在底下,看着硝烟慢慢起,心里却一点点慌乱起来,揪着的心,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萧默也是执剑,容祈亦是,但凡他们有人动一下,底下将会一片混乱。 我深呼吸一口气,见着那抹黑影冲容祈而去,萧默蛰伏千年,为得就是这一刻,只要弑杀容二公子,灭了冥界,扬名在外,谁还敢跟他作对呢。 我被靳言推搡着,不得不往前。 “你看到了吗?主子的脸。” “萧默,果然是萧默,他骗得我好惨!”靳言咬牙,可惜大战一触即发,容不得他多做什么。 红衣骷髅军如鬼魅一般,节节逼近,浮晔的人倒像是吃屎了一样,步步后退,若不是我之前在里面部下结界,早就被人里应外合,一锅给端了。 这些人哪里来的勇气这样做。 浮晔站在城墙之上,手一挥,身后出现众多的鸟兽,如乌云一般压制过来,我眯着眸子,怔了一下,鸟兽俯身冲了过来,看着格外的凶狠。 来势汹汹的样子,当真花了人的眼睛。 浮晔立马跳了过来,她不是我和靳言之中任何一人的对手,但是她可以借着鸟兽的干扰,在背后偷袭。 我嘴角噙着笑意,从袖子里将骨笛掏了出来,轻轻擦拭了一下,放在嘴边,配合靳言应对这鸟兽大军,骨笛吹响的时候干扰了鸟兽的进程,略微阻拦了他们的速度。 靳言趁机将浮晔从战马上挑了下来,两人混斗在一块儿,我并没有吹走急促的音乐,即便再不喜欢浮晔,今逢大战我也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将其斩杀。 浮晔在靳言的手下频频吃亏,而我只要在这些鸟兽之间穿梭,避免自己被误伤就行。 我的视线落在容祈和萧默的身上,曾经容祈说过,萧默此人,太过深沉,他看不透,如今看来是隔着这样的一股力量,也无外乎他看不透。 原本还能压制住萧默的容祈,渐渐地处于下风,被萧默逼迫地连连后退。 我的心都揪了起来,生怕萧默那一剑会刺中容祈的心口,幸好容祈灵活,闪躲之间,倒是游刃有余。 两人的实力看似在一个平面上,而我知道,萧默没有聚集邪气之力,只要他将所有的邪气都调动起来的话,容祈只怕很难能够占上风! 战斗就像是要持续很长时间一样,我在人群之间穿梭,生怕萧默忽而狠绝的出手。 “有所长进,可惜了……” 萧默沉声道,他略的一个腾起,双手自然垂下,四周的邪气,一点点聚拢过去,将他死死的包裹起来。 糟糕! 容祈反应过来萧默的异常举动,可惜他压根不可能做到突破那些邪气,我心里一急,在萧默的背后,借着黑鸢之力,想要偷偷地帮容祈突破一个口子。 但是此时萧默身上的邪气,比之平时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就算是我,也不可能突破地了。 那些邪气完完全全就是听命于萧默一人。 我暗自咬牙,巨大的冲击力,容祈被死死地压制下来,慢慢到了地面之上! 一片哀嚎,鸟兽散去,来不及散去的全然成了尸骨,骨肉都快分离了,他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就连我也感觉到了不适。 我捂住心口,慢慢从那个圈子里退开。 这一次,真的是硝烟四起。 靳言也跟着退了过来,不能继续在那个圈子里面待下去,不然是人的,都将与鸟兽一个下场,分崩离析。 “怎么样?”靳言问我。 我皱眉:“疼,全身骨骼都疼,感觉快要崩掉了。” “他一人就足以战胜一个冥界。”靳言冷声道,眼底的绝望慢慢变得明显起来,原本萧默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不为下面的人着想,也是正常的。 可是他今日的毁灭之举,大有牵扯靳言,如此一来,他便生了异心。 原本就有异心的火苗,慢慢蹿了上来。 我大口大口喘气,实在难受的很。 “可惜了,容二不是他的对手。” “你能看得到?”我关切的问,一片混沌,我什么都看不清晰,只知道容祈被萧默死死地压制着,压根动不了! 靳言点头,他说若论实力,容祈绝对不是对手,战场之上想要找到敌人的弱点,也需要一些本事。 “可惜了,萧默太强大,几乎不可能有弱点。” 弱点,萧默的弱点,是白染吗? 364、终极之战(3) 364、终极之战(3) 迷雾退散之际。 容祈被打的连连后退,我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我盯着靳言:“你……” 既然萧默的弱点是白染的话,是不是只有白染才能够阻拦他的疯狂行为,几乎横扫千军的架势,冥界压根抵挡不住这一股邪气。 新旧交替之下,浮晔的人只能成为炮灰! “你当真愿意,一辈子屈居于黑暗之下。” “你在想什么!”靳言厉声呵斥,我盯着他看,身子都在颤抖,再有一会儿,萧默手下所有的势力,都会倾巢而出,到时候只怕谁都阻拦不住他的脚步。 冥界危亡之际,靳言也别落得好处。 “殊死一搏,你的心里一直在抗拒的想法,你渴望的是光明,而非黑暗!”我在策反靳言,想着让他心底那一小挫声音慢慢觉醒。 他有背叛之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有自己的势力,我也不是不知道,就连我都知道的事儿,萧默如何不知。 “等他坐拥整个天下,便会来清理门内之事,你以为你逃得过吗?靳言,你手下的十万势力,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低声吼了一句,他一颤,问我怎么知道。 “恰逢去了一遭地府,发现十万恶鬼被人擅自调离,我就知道是你做的手脚。连我都能查探道的事情,你指望萧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我慢慢说来,靳言此人,也是多疑之人。 “为天下之王者,定然多疑,你手里十万恶鬼,打算如何处置,私自拿捏在手里,那你也别想活了。” 靳言的脸色微变,我轻声道:“你先好好思考一下,我回来之前你都可以选择!” “你要去做什么?”靳言厉声问我。 “做一件不做会后悔,做了也会后悔的事情。”我轻声道,转而往回跑。 迷雾之间,我听到了容祈的喘息声,他被萧默追着打,全然失去了主动的位置,一直在后退,一直在防守,我不愿意继续看下去,不忍心回头看。 靳言被策反的可能性不大,我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他眯着眸子,笑了,让我小心一些,如今白染身边不乏高手。 白染刚刚复活,萧默自然不可能让他抛头露面,再者弑杀容祈之事,他也断然不可能让姐姐知道的。 我急速往纳塔去,果然守备森严,全然是靠着突围才得以进入其中。 拦在白染房前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两人,一身碧绿色的衣服,长相极为凶狠,是一对双生子,怒目盯着我。 “护法大人,此处主子所言,任何人不得靠近,不然的话,兄弟俩可就不客气了。”那人反应极为灵敏。 我低声道:“主子是要我来将白染姐姐带走的。” “可有密令。” “我为白染的亲妹妹,又是纳塔的护法,怎么可能骗你!” 那两人格外的警惕,说是没有主人的命令,不可能给我开这个门,若我继续纠缠下去,他们兄弟俩就不客气了。 白染在这个时候,闻声出来,看着我,急忙地道:“玖儿,你怎么来了?” 她的眼底全然都是泪水,身子在颤抖,白染才刚复活,身子比较虚,加上之前的力量暂且动不得,不然的话,与我联手,这两人不再话下。 “姐姐,事出着急,你得跟我走一趟!” “出了什么事?”白染焦灼地很,可那两人根本不让开,白染不知神秘人便是萧默,只让我小心一些。 我怒目瞪着那两人,没有办法,只能硬闯了。 “到底让不让开?若是坏了主子的好事,你们就完了,如今攻城之战已经开始了。”我怒吼一声,趁着他们不备之时,手捏符咒,召唤出三灵来,应对这双生子。 他们的实力,远远超出我的想象,萧默的手下,到底还有多少这般厉害之人。 双生子的反应出奇的坏,手里的叉子在碧绿色的衣服之下刺了出来,花清音姑且能与之对抗,竹若则是钻空子,而黑鸢负责迷惑两人的视线,这般配合,越来越默契。 可是我的精神快要支撑不住了,第一次这样大强度的同时调动三灵,原本还打算以骨笛干扰对手,如今看来全然不能了。 “妹妹,你的狐族之力去了哪里?”白染惊恐地问道,眼底似乎是有差异的神色。 “姐姐,等会再与你细说。”我咬牙,真的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额头上面都是冷汗,一层一层落下来,我的心揪着难受,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心里暗暗吼道:容祈,你一定,一定要撑住,哪怕不敌萧默,也得撑住时间。 我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搞定这对双生子,生怕打斗太过激烈会引来其他人,只能寻求速战速决,可是这两人粘人的很。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生怕稍微的走神,就会命丧于此,怎么都不合算! 花清音被两兄弟逼迫地连连后退,竹若咬牙,一个侧身,往前面去,他的剑法绝然,可惜没有用,对方化为邪气,就会阻断他的剑气,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我暗自吐出一口气,看着面前混乱的局面。 只能闭目,等待三灵能够彻底战胜他们。 双生子都这般难缠,若是萧默倾巢而出的话。 “姐姐,你从这里出去,到冥界都城之前,到了那里之后,你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低声道,稍稍分心,便被双生子的叉子刺入左手上。 嘶…… 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玖儿!”白染惊呼道。 “没事的,姐姐你别管我,快去,再晚一点,你就来不及了。”我低声吼道,白染一怔,我将令牌递给她,她戴上斗篷,便从小道离开。 而双生子与我缠斗在一起,谁都讨不得半点好处。 血汗交织在一起,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谁更持久,便会赢。 三灵轮番上场,感觉我的身子一点点虚弱下来,眼皮好重,浑身上下所能借助的力气,全然一点点消失,对方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僵持的场景,我伏在一旁,那人的叉子彻底的从我的左手刺了进去。 我疼得咬牙,蓦地浑身一颤。 他们的职责便是保护白染,我在这里缠斗是为了给白染争取时间,如今便可松了口气,白染对冥界熟悉,她只要小步跑,如今便也到了都城。 我暗自松了口气,便尾随他们的步子往都城方向去。 “良主,还是先处理伤口吧。” 花清音说我如今精神虚弱,若是流血过多的话,只怕一会儿会撑不住。 我随意扯了一块布,缠绕在手上,暗自松了口气。 伤口被邪气所伤,而我体内亦有少量的邪气,争斗之间,在慢慢愈合。 亏得如今的体质,我才得以松口气,去往都城的路上,我的心依旧揪着,好难受啊,就连呼吸都觉得难受,我加速脚步,确保双生子追不上白染的步子。 等到了都城的时候。 血染白衣,剑入心口,容祈的身上满是伤痕,我看得眼底湿润,顾不上难受便冲了过去。 “萧公子?” 白染颤着嗓音,萧默果然一顿,容祈咬牙,剑式凌厉,刺入萧默的左肩,萧默全然如同木偶人一样僵直地站在那儿。 他回头,吼了一声:“是谁让她出来的!” “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白染喃喃,身子都在颤抖,太过虚弱,跪倒在地。 萧默随即撇开容祈,他身上的伤口不少,却还是一副无事人的样子,一把抱起白染。 “染儿,你没事吧?”萧默的手都在颤抖,白染很是虚弱,他抬眸,瞪着我,凶狠地咆哮,“是你,是你带她出来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不能来这里!” 365、终极之战(4) 365、终极之战(4) 白染虚弱得很,抓住萧默的手,摇头。 眼底全然都是泪水,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够光明磊落,或许还有点小人的意味,可我没得选择! “不要,萧哥哥,真的是你吗?” 眼泪顺着白染的脸颊流下来,她纤细的手指,抚摸着萧默的脸蛋,激动地浑身颤抖。 “萧哥哥,真的是你,是你。”她咬牙道,闭上眼睛,痛苦的神情跃然于表。 “染儿,是我。”萧默死死地将白染搂在怀中,如同至宝一般。 白染脸色苍白,说她能再见萧哥哥已经是上苍的福气了,只是不曾想,萧默竟然变成了这样,白染不笨,她与玉藻共同在一个身体之中就该看透这一切,当年入侵冥界亦是这样一群人。 千年之后,历史再度重演,这一次白染会作何选择,她心里藏着的人,终究不可能是萧默。 千年的时间,磨灭不了一个人的爱恨情仇。 “千年……时间过得真快,萧哥哥,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你曾经答应过染儿,要与我共赌盛世,还记得我们在黑纪森林约定好的事情吗?”白染道。 萧默点头,他说他至死都不会忘记与白染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黑纪森林的一言一语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说当初许下的诺言,如今他在一步步的实现。 “那你还记得,当初被贩卖的那个小姑娘的样子吗?我不想你我的怜悯之心,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 当初在黑纪森林之中,白染见小姑娘被人虐待贩卖,在森林之中多得是那样的姑娘,全然当成奴隶被买卖,也算是墨守成规了,白染不希望往后再见到这样的画面。 萧默说他就是为了当初的诺言,他知道白染心善,只有重塑这个世界,才可以改立规则。 “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我欠你的承诺。”萧默沉声道,只有站在世界的顶端,才有资格说这些话。 白染摇头:“不,萧哥哥,你现在所做的,早就违背了你我约定的诺言,答应我一句,不要再继续了好吗?” 白染说千年来的因果,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千年的怨恨,谁能解。 萧默摇头,他的面色微微变了,我暗道不好,或许连白染都不可能压制地住萧默心中,早已泛滥的暴戾,他的手段残忍,性子亦是残忍至极。 邪气入体,慢慢地丧失了人性,却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暴戾的情愫越来越盛,怕是到了最后,萧默也会被这一股邪气所控制,成为十足的傀儡!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 “你不可以用天下作为赌注。”白染道,她微微闭眼。 萧默厉声一吼,将白染放在地上,他怒吼:“不,不是这样的,染儿,我要让你看看,我为你创造的世界,纵然是不一样的!” 萧默起身,却不管白染,往容祈那边去,他到底还是不会回头了,我叹了一口气,连白染都不可能阻拦的了他,萧默只怕真的是入魔了! 我急忙跑过去,将白染从地上扶了起来:“姐姐,对不起。” 我的心中有愧疚之意。 白染摇头,手抓在我的身上,莫名地燥热,她似乎在将什么传递给我一样,碧绿色的光芒融入我的体内:“这是我的狐族真元,送给你,便可以召唤出狐族之力,玖儿,一定要拦住萧默。” 我一怔,白染向我投来坚定的目光,她点点头。 “去吧,跟容公子并肩作战,你们一定要赢了他!” 白染道,她松开我的手,靠在一旁,我点头,身上的气息慢慢有了变化,就好像藏匿在身体之中的一股力量,在胡乱的逃窜。 属于青丘白狐之力,再慢慢觉醒。 “良主,你的眼睛……” 花清音道,竹若说这是青丘白狐特有的标志,红色的眸子,外加眉间金色的印记,属于王族最纯正的血液才可能唤醒这股力量。 “良主,你试试看,能不能唤醒九尾之力,若是这样的话,远远超出我们三人之力!”竹若道。 可是我不懂得如何唤醒九尾的力量。 左手的伤,隐隐像是有漩涡在移动,我的心揪在一起,按照竹若的指挥,一点点地敛了心神,我看到我的左手,就好像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在融入进来。 “啊……” 我厉声一吼,尾部蓦地展开,有一条巨大的白色尾巴,在后面摇曳。 我的尾巴? “就是这个法子,良主,抓紧时间,再不快些的话,容二公子只怕撑不下去了!” 竹若一吼,我才看清楚,容祈满身的伤口虽说在快速的愈合,但是萧默心中被仇恨蒙蔽,如今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容祈虽说可以抗衡,但都是在退让的地步。 萧默略一上前,容祈被狠狠地撞在地上,他的手一挥,朝我这边过来。 我怔了一下,一道黑色的身影,抢在我的前面,与萧默对上了。 靳言! “你速度一些!”靳言厉喝,他的剑对上萧默,丝毫没有犹豫,我怔了一下,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候,他到底是决断的很。 “叛徒!该死!” 萧默厉声道,用尽全力与靳言对打,我抓紧这个时机,唤醒体内隐藏的九尾之力。 不曾想竟然是这样可怕的力量,全然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像是换了一个! 我再度厉吼,身子不由得颤抖,看着身后的尾巴,如此壮观的场景,我不想自己前世竟然是青丘白狐,结合了白染的力量才得以唤醒这九尾的力量,我的身体之中,就像是多了一道莫名的力量。 靳言完全被萧默吊打,他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我急忙过去,将容祈从地上拉起来:“你没事吧?” “晗晗?”容祈眯着眸子,摇头,身上的伤口再度愈合,他又重新站了起来。 我抓着他的手,如今倒是可以与他并肩作战了,只是如今的局面,实在是糟糕,我的眼中包含着泪水,激动地攥紧他的手。 这一战,若是全军覆没的话,那也无所谓,容祈,我虽不能与你共生,却能与你一同离世的话,倒也好了。 容祈眉眼含笑,对我点点头,我们的手慢慢松开,接替靳言的位子,与萧默站在对立一面。 萧默朗声大笑:“就凭你们两人,也敢阻拦我?” 集合了所有纳塔之力而成的萧默,的确变态地很,他要为白染重塑这个世界,可惜他自己慢慢被邪气所吞噬,慢慢的变了一开始的味道。 就算这个世界被他重塑,保不准越发的病入膏肓,谁能救得了他,救得了这个天下! 我冷笑一声:“纵使我不知道你纳塔之力,皆有什么而来,但既然存在,就一定会有破绽,可以消灭!” “伶牙俐齿,都是因为你,为什么要带染儿过来,她是你的姐姐啊。” “萧默!姐姐她根本不喜欢你做的这一切,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姐姐得来这天下,可是如今看来,不觉得是你自私吗?你为了夺得这天下,杀了多少人,染血的天下,拱手递给姐姐,又有什么用,只会让她更加的忧愁!” 我怒吼一声,萧默说我懂什么,说我不及白染心地善良,自私的只为小情小爱而活着,这样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未免染儿再看到你神伤,还是为我剑下魂来得好!” 他厉吼一声,便朝我们过来。 我随即闪躲,与容祈配合在一块,他负责吸引萧默的注意,我负责打游击的程度,九尾之力我没有用过,暂且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尾巴所扫之处,邪气骤然淡了。 看起来效果好得很,不知真是这九尾之力,还是尾上所存留的白染之气! 大战,就在眼前,谁都不可能逃得过! 366、时光里最美(1) 366、时光里最美(1) 我与容祈一起,暂且能与萧默成对手,可他身上的戾气实在太过。 “金晗晗,我本想保你一命,留你在纳塔,可是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失望透顶!” 萧默道,他转而主力攻击我,剑斩九尾,亏得我灵活,怒目而视,直直地看着萧默,不能分心,可是实力的悬殊,萧默的气场压制住我的气场,九尾所能破开邪气,还是并没有伤害力。 完全是被萧默追着打,他全然不顾及容祈的攻击,全力承受容祈的攻击,却要置我于死地! 萧默的攻击越来越猛,我连连后退,却还是抵挡不住他的攻势。 九尾之力,在隐隐攒动,就好像是顺势而发一样,尾巴耀舞飞扬,慢慢地变长,忽而齐齐地像萧默。 恍惚之间,我似乎看到了白染的踪影,一瞬间分身而出,萧默显然愣住了,九条尾巴将他死死缠绕起来的瞬间,容祈从身后落下,我看到剑从萧默的心口穿过。 他厉吼一声,猩红了双目。 我体内的真元是白染所给,全然都是她的气息,每一次萧默快要置我于死地的时候,总会有白染的影子在前面阻拦他,我知道那不过是真元所营造出来的幻觉。 便是这样,才得以慢慢占据上风。 容祈身子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我的眼睛略微有些难受,便看到一阵金光闪耀,从天际飞过一条金色的龙,在容祈的身旁缠绕。 萧默变了脸色:“你……” 容祈勾唇,脸色淡然,金龙在他的指挥之下,尤为灵活。 金龙穿过邪气,慢慢地将萧默周身的邪气全部都驱散掉。 我也是纳闷地很,容祈因何能够驱动这样的神物,我眯着眸子,看着他。 容祈身心疲惫,未曾喘息,提剑上前。 这或许就是他的王牌,难怪从始至终,他都有一种谜一样的自信和从容,原来是在这儿,哪怕没有我,他也完全有底气,龙傲九天,俯身而下,那样的威力,并非寻常人所能及。 萧默厉吼一声,惨烈的声音。 所有的邪气,摇摇欲坠,像是要崩裂一般,我的身子莫名有些难受,那些被藏匿在身体里面的邪气,在这一刻慢慢地被吸引出去,我看到靳言在地上打滚,大抵都被这道金光打的难受。 我暗自松了口气。 破邪气,才是解决萧默的首要前提,金龙所临,恰恰是为我们争取时间,在邪气散去的时候,萧默的实力慢慢被削弱在最弱的时候。 我抓住时机,九尾调动之际,全然朝着他的身体去。 九尾穿身,那种感觉,犹如身临地狱一般,即便被九尾穿身,萧默还是在挣扎,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来,可惜我不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若是我松手了,那就完了。 他的力气骤然增大,拽着我的身子,狠狠地甩向一边,他不怕自己撞地,更不怕同归于尽。 容祈伸手,金龙便遥遥地在上空盘旋,我虽不知他因何能驱动神物,但是金龙并非能够帮着对付萧默,不过是驱散邪气,就算是这样,也是绰绰有余。 鲜红的血顺着雪白的尾巴流下来。 我的眼睛被晃得生疼。 萧默的情况也不太好,他紧咬着牙关挣扎着,说是要给白染一个新的天下,可惜剑落下的时候,带来的巨大冲击力。 萧默被迫腾在半空之中。 恍惚之间,一道白色的身影,闪了过来。 容祈的剑,快速地往前,可是他来不及收手,狠狠的刺入那人的心口,白染落地,心口鲜红一片。 萧默呆愣在原地。 我的尾巴簌簌簌地缩了回来。 白染替萧默挡住了那一剑,她的身子本就弱,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容祈的剑,我跑了过去,泪眼婆娑,我与白染血脉相连,今生虽说没了前世的记忆,但是融入骨血之中的情感,在慢慢地被唤醒,我趴在白染的身边,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姐姐,你怎么这么傻?”我沉声道。 白染攥紧我的手:“玖儿,不能看你成亲,姐姐……姐姐无法向娘亲交代了。” 她气若悬丝,却死死地攥着我的手。 她看着我,我死命地摇头。 “不,不会的。” “容公子的剑,没有人能承受得住,魂飞魄散又如何。”白染道,我的心就像是揪在一起,“玖儿,放过萧哥哥吧,他一心为我,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可是……” “他被邪气左右,慢慢的迷失了内心,其实萧哥哥心地善良,并非会做灭天下之事的人。”白染道,“所以请你们饶恕他,好吗?” 萧默跪在白染的面前,他好不容易复活了白染,如今却再度因为他,白染替他挡住了这一剑,我也不能断定,仇恨的种子蔓延,还是就此放弃杀伐天下! 萧默跪在那儿,一动不动,视线死死地落在白染身上。 白染笑了,她盯着容祈:“容公子依旧如初见一般,能死在你的剑下,白染三生有幸。玖儿几拜托给你了。” 容祈站在那儿,不动,面色微沉,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本以为争到了最后,是为了天下苍生,可惜了…… 白染幽幽地闭上眼睛。 “不……染儿!” 萧默厉声吼了一句。 “玖儿,我与萧哥哥有话说。” 白染低声道,像是下一秒,就可能离开这个世界一样,我怔了一下,随即松开我的手,往旁边去,我与容祈站在一块儿,看着萧默上前,死死地搂住白染。 悲痛,从未有过的悲痛。 萧默颤抖着双手,抚摸着白染的绝世容颜,喃喃自语:“染儿,我不准你死,不准……” “萧哥哥,染儿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染儿也知道你不过是被邪气所利用,如今邪气被慢慢驱散,染儿才能见到最真实的你,一如当日与染儿一起,游历冥界之人。”白染道。 容祈搂住我的身子,他身上的伤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他说历史总是那样的相似,或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只是这一次,同上次不一样,容祈的剑,刺入白染身体之中,最后一剑,只会灰飞烟灭,哪怕有千万聚魂灯,那又如何。 萧默的手,停在白染的脸上,白染说她从来都清楚萧哥哥的心思,只是她不敢靠近。 “萧哥哥,染儿只愿你来生能过的安稳,染儿便能安心了。” 白染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块玉佩,狐型的玉佩,递给萧默。 萧默颤抖着手,捏在手心里面。 “这是娘亲给我们姐妹几个准备的,是我身份的象征,往后只能它陪伴在你的身边了,萧哥哥,请记住我的话,切莫再与人争斗。”白染说的很吃力。 眼睛一点点闭上,周围的光芒,变得越发的暗淡,她化作一缕白光,最后落入那狐形玉佩之中。 闪烁一番。 “不……” 萧默怀里变得空无一人,白染消失地无影无踪,萧默忽而跪在地上,哭得泪不成声。 我怔了一下,在一旁看着,越看越觉得其实萧默也没有那样的坏,只是他手里早就沾染了无数冤孽,萧默再难回头,他早就已经被邪恶之力辣拉到深渊之中。 萧默跪在那儿,犹如磐石一般。 容祈拥着我,看我身上的伤口:“疼吗?” 我摇头,瞪着他看,容祈有太多的秘密瞒着我,即便容二公子的身份上了天,那也不能驱使那样的神物。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抬眸看他,容祈淡淡地摇头,一脸无辜,他说等这件事情完了之后,再好好交代。 他既有这样的杀手锏,当然是不怕邪气的,只是万事难料。 萧默忽而吼了一声,那震动天地的声音,即便邪气不再浓厚,他作为临渊少主,也有不小的威力。 一道身影闪了过来,我想出手已经来不及了,一直在靠近的浮晔,忽而给了萧默一剑。 我一怔,萧默经脉胀起,将浮晔弹了出去,他哇地一下,吐出一口黑血。 “浮晔,你在做什么?”我厉声吼道,浮晔转而看我。 “余孽不出,冥界危难,包括你都要被消灭!” 萧默的存在,全然就是浮晔的威胁,哪怕萧默真的愿意为了白染放弃这一切,但是临渊之城,还是能够威胁冥界之王,浮晔这般着急除去萧默也情有可原。 白染才刚刚死去,他的心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哪能与浮晔抗争,这个时候才是消灭萧默最好的时机。 萧默奇经八脉全部都爆裂了,他的修为,慢慢地在消退。 他一脸的痴情,盯着手里的玉佩,浮晔还想上前,我急忙过去,拦在浮晔的跟前。 容祈站在我的身旁,浮晔冷眼看我们:“哥哥,连你也想要背叛冥界!” “若是你想安生,最好住手,若是再往前一步,你现在的天下,我也足以毁了。” “哥哥,你别被她蒙住了双眼,她是何人,你难道不清楚吗?萧默曾经的部下,亦是九尾妖女,如何能存于世,若是连她都能活下去,往后我们一族,如何有颜面。” “颜面不是旁人给的,而是你自己挣得。趁人之危,可有颜面,话我只说一次,如果你敢对晗晗动手的话,那就别怪我。”容祈冷声道。 浮晔完全变了脸色,萧默并非打不过她,而只是不争,白染的死,对他有多大的打击。 萧默骤然到底,他的修为全然消散,成了一个比普通人还要再普通的人,他落魄的神情,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一步步往前面走去,我跟在他的身后,护送着他慢慢往前面去。 萧默所要去的地方,就是之前白染的衣冠冢。 他跪在墓前,泪流成河,抚摸着白染的墓碑,轻声道:“或许一开始,我就不该有这样的计划,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复活而存在,死而复生,原来真的违背了天道伦常。” 他的身子都在颤抖:“因果报应,染儿,这一次萧哥哥会来陪你的。” 他随手画下一个结界,将自己永远与白染封存在这一片地方,我厉声吼了一句:“萧默,不要。” 他抬眸看我。 脸上不知是何神色,幽幽地摇头,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符咒,递了出来,我一愣,捏在手心里面。 “这张符咒,可以毁去整个纳塔,之后的事情就要麻烦你了,白玖。” 我怔了一下,这张符咒何其烫手,我点头,他说往后若是想起来了,便在这一天多来看看姐姐,我点头,轻声道一句我知道了。 他本可以谋逆天下,却独独因为一人而放弃了。 我的心揪在一块。 “走吧。”他低声道,笛子放在嘴边,悠悠地吹奏一曲,那样悲伤的曲调,听着我都落下泪水,我在这片树林里面穿梭,整个人犹如掉进地狱一般,难捱地很。 心情无与伦比的沉重,连带着身上的疼痛都说不出来。 往纳塔去的方向,我迷迷糊糊之间,走入其中,将符咒贴在纳塔中心,一道亮光迸射出来,整个空间摇摇欲坠,我站在纳塔上空,看着那些邪气,骤然消散的样子。 符咒从萧默手里来,也就意味着他的心里,其实也有过动摇。 身后有人拥着我,低声说一句莫要悲伤。 “没想到,这一切就停留在这里了。”我低声道,看着面前崩塌的一个王国,心中却没有丝毫的畅意,反而多了一丝忧愁。 容祈拥着我,说了一句:“风云还会再起,只是时候未到。” “瞎说什么呢,乌鸦嘴,跟我回去吧。”我捅了他一下,容祈忽而啊了一声,我以为他故意这般,却发现肩膀处有些湿哒哒的,我转身看他。 我慌了神色,有什么东西从容祈的嘴里流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我低吼一声。 容祈的身子略微有些不稳,我急忙搂住他,容祈说没事,可是他的身子却并不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啊。” “晗晗,你可还记得,当初我身上中了毒,此药……无解。” “什么?”我厉吼一声,慌了神,“不可能的,药是靳言下的,他有法子,我去问问他,你等等我。” “他说的没错。”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简直要了我的命,靳言缓缓朝这边走过来,风起,吹得衣裳都在飘摇。我一愣,急忙追问:“这药不是你的吗?因何没有解?” “此药入体,便会根深蒂固,到了时机,中毒者便会沉寂,十年之间,若是你不能找出法子将人唤醒,那么……” “如此阴毒的药,为什么你要……” “这是消灭冥界之人唯一的法子,当初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是。” 容祈幽幽地说了一声:“现在争论这些,已然没有任何用,晗晗,跟我走。” 他抓紧我的手,带我从冥界离开。 我的心始终揪着,内心慌乱无措,中此药者,不管是谁,都将会长久的沉睡,十年之间,若我找不出法子来,容祈便再也醒不过来? 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的惩罚我们,萧默的事情不是已经过了吗?为什么还有这一出。 慌乱之际,我忽而想起一个人,他肯定有办法的! “容祈,陪我去见一个人,好吗?” 他忽而笑了一下,笑的格外的动人,这些天一直在忙碌之中,我都没有再有机会去见他倾城的笑颜,如今绽放出来的笑容,就好像是阳光一般,彻底暖了我的心。 可是这又如何,一想起靳言的话,我的心就拔凉拔凉。 容祈与我到了司无涯的地方,司无涯不见他,说只见我一人。 我看着。 “去吧。”容祈柔声道,他说在门前等我出来,我点点头,着急得很,往屋子里去,司无涯摆了茶水等我,说我劳累地很,一身伤口,不修整一下就过来了。 “司先生,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我哽咽着开口。 “莫慌,喝一杯,静静心。” 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一心只想着能有什么法子,救容祈,我不能失去他。 “当初是谁在冥界说,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司无涯问我,我一怔,那不过是看他娶了浮晔,说的气话而已,我怎么可能任由他在我面前死去呢。 我摇摇头,司无涯继续说:“我早说过你命中会有大劫,另外的,还有情劫,早早的要你聚集九灵之力,大抵还有一线希望。” “九灵?”我喃喃,司无涯点头,他说可解容祈身上之毒的,唯有这九灵。 “尚且还有机会,切莫再这般慌乱。”司无涯道,我点头,对着司无涯磕头,他却急忙伸手拦我,说我这样做,简直是要折煞他了。 他说我不必与他拜礼,赶紧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地去将九灵重新找回来。 “只有寻回九灵,你才会明白,你与容公子之间的纠缠,这瓶子,你拿回去,可以帮着容二公子支撑一段时间。” “谢谢你。” 我接过瓶子,心底异常的沉重。 转身出了司无涯的府邸,稍稍地有了一些眉目,难怪之前,他千叮万嘱,要我聚起九灵之力,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367、时光里最美(2) 367、时光里最美(2) 容祈冲我伸出手来,低声道:“如何?” 我点头,忽而笑了,攥紧他的手:“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容祈嘴角噙着笑意,他轻轻摩挲我的眉毛,说哪有那么容易出事,他攥紧我的手,说曾经许诺过我,这场大战结束之后,会陪我游遍天下。 我摇头,如今容祈身子不好,我怕那药发作的时候,会打了个措手不及,我将药瓶子递给他:“司无涯说了,你若是感觉身子虚得慌,就服一颗,切记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能操心。” 容祈任由我抓着他的手,往前面走去,他说一切都听我的,可我还是害怕,这场战斗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就连我也不知道,它会往哪个方向发展,九灵只差六个,东山会有一灵,性子烈,我不想容祈陪我刀山火海,这事儿我自己尚且能成。 我们先去了清宅,顾清明一早便听闻冥界的事儿,心里轻松了不少,他拱着手,拍拍容祈的背部。 “金龙之身,说吧,你还有什么瞒着我。”顾清明道,我也跟着竖起耳朵,这件事情,不止他不清楚,我也不清楚。 “年少时,曾经帮过金梧仙尊,他许诺过借金龙给我一用,这次我心里的确没底,不过所幸……” 顾清明说他没有想到,背后生出这么多事端的,竟然是他一直充满敬佩之意的临渊少主,我暗自叹了口气,这次萧默所为的只是白染,那么之前的那一次呢,不能说萧默心底没有野心,这股野心被邪气利用,才生了这么多的事儿。 顾清明说如今一切好,那就好了,慕湮和霍然回了霍家老宅,听闻霍临设了九道关卡,考验霍然重新回归霍家之心,倒也不错,衆园旧址,建起了霍家大宅,他们的生活倒也安定得很。 “晗晗啊,如今回来了,可别再那样不告而别,有人可得恨死你了。” 我一愣,视线落在顾清明身后的顾笙脸上,我眼含歉意,并非不告而别,当初也只是迫不得已,我向顾笙招招手:“阿笙,过来。” “哼。”顾笙高傲地很,全然不给我面子,他似乎长高了一点,或许我许久不曾见他。 如今天气转冷,站在外头聊天也有些许难捱,我们进了屋子里,偌大的屋子,只有顾清明一人,我一愣,问他诛玑去了哪里,这厮却说诛玑喜爱自由,早就丢下他去游山玩水了。 我可不信。 “靖云山有九灵之气,他说帮你先去探寻一下,去了三日还未归来,怕也不太平。”我一愣,点头,转而又看了容祈几眼。 他忽而咳嗽起来,顾清明慌了手脚,我拍拍他的背,过了许久才算是稳定下来,那药起来的势头很猛,原先一点儿势头都没有,在纳塔亡了之后,容祈身上的药变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奇怪。 “我没事。”他攥着我的手,要我安心。 可是如今的局面,如何能安生,我恨不得立马就去东山,可是身上的伤口暂且不能经历更大的战斗,我与容祈回房间,他搂我在怀中,下巴抵在我的头上,喃喃说我们好久都没有这样安静的日子了。 “晨起风波,谁逃得掉,幸好现在安稳了不少,你放心吧,我一定治好你。”我坚定地道。 我再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意的人,在我眼前消失,再也不会。 我的身子微微颤抖,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觉得有一丝丝温暖。 吻忽而落了下来,一吻封唇,容祈轻柔地画着圈儿,他说我在吵吵嚷嚷就狠狠地教训我一番,我一愣,抬眸瞪了他一眼,这人嚣张得很。 他一把将我托起,放在他的大腿上,四目相对,我忽而就羞涩了。 他执了我的手,突然说了让我此生都措手不及的话。 “晗晗,嫁给我,好吗?” 我一愣,压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风格,原本以为在清宅稍作休息,便又有漫长的别离,我需要时间找寻九灵,断然不可能带着容祈,他的身子不好,我怕在途中生变,便托了顾清明,一定要好生照顾他。 我面色潮红,温度慢慢升起来,容祈看着我,见我许久不言,问我是否不愿意。 “哪里,谁不乐意了。”我急忙回嘴,突然又觉得自己太心急了,完全调入某人设的陷阱里面。 他眯着眸子,眉眼笑弯了,果然是挖了坑等我往下跳。 我怒目瞪着他:“好啊,却要这样对我。” “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哪有这样求婚的,这不明摆着威胁我吗?我嘴角噙着笑意,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容祈很是紧张,生怕我说出什么一样,我羞涩地点头。 我知道这个时候,他说要娶我的意思,他怕他的身子,终有一日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鸿沟,可幸好,他没有选择在这样的关头将我推开。 这才是我心底最感动的地方。 眼眶忽而湿了,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他俯身过来,细细亲吻,呢喃着,晗晗不哭。 可越是这样,泪水涌地越是湍急。 我等这一天,等了太长的时间,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起来,隐隐觉得我与他之间到底多灾多难,我奢求一个婚礼,十里红妆,只为了我。 如今终究等到这一天,我破涕为笑。 “嗯嗯嗯……”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哼咛,容祈拍了我屁股一下,他说这件事儿可能要委屈我了,我点头,知道容祈是什么意思。 一向自信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会走到哪一步,我越发在心底发誓,我一定能聚齐九灵之力,我与他之间的遗憾,再也不能发生了。 …… 入了冬的天气,骤然寒冷,诛玑回来的那天,恰好是我嫁于容祈的那天,隐隐记得天色微亮,我便被慕湮从床上拉起来,她特意从霍宅过来,为得就是报当初我嗤笑她睡懒觉之仇。 睡眼惺忪,我被慕湮强行拽着:“好啊你,当初怎么嗤笑我的,现在自己呢。” “这么早,天都没亮呢。” “你们几个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上手。”慕湮指挥起人来,倒是颇有架势,利索地将我拖到另外一个大房间里面。 夺目的红色嫁衣,落入我的眼中,我激动地很,一瞬间再没了睡意。 “哇,果真是容二公子的手笔,这未免太豪华了。” 我瞪了她一眼,哪里有这样夸张,不过确实美得很,极度奢华,婆子帮着我穿上那一袭嫁衣,遥遥曳地,美得惊心动魄。 我们没有请人,不过都是清宅之人,还有几位旧友。 婆子为了梳妆,嘴里念着的话,越发将我带入氛围之中,我的心越发地焦灼。 我缠着慕湮,问东问西,实在害怕的很,初次嫁人,经验不足。 慕湮说经验足才怪异呢,她伸手帮我将衣服摆好:“平常心就好,焦灼个什么劲。” 她说就我们几人,有什么好紧张的,我不是怕生,而是从来没有真正想过,与容祈成亲的样子,尽管梦中翻来覆去的想过好几回,可那终究是我支配的梦,一切都听我的,如今…… 我起身,看着镜子里,浓妆扮相的自己,当初在临渊城中的妆容都不及今日细致,按理来说这不是我第一次画新娘妆,却是此生最为眷恋的时刻。 它将永远刻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慕湮搀扶着我,我们往楼下去,来的人不多,送礼过来的人却不少,靳言早早地差人送来一株冰玉莲花,刚巧是冬天的品种,入药极为珍贵,自冥界归来,我本以为他会重新将靳家发扬光大,却不想他偏偏跑到城北那座荒山寺庙之中,潜行修炼去了,不过问世间之事,却知道我与容祈成亲的日子。 靳言被邪气所伤的身子,到底需要时间来愈合,他在信的末端留下几句话,大抵是感叹岁月荒唐。 我合上信,遥遥地便看到江蓠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他的身上,跟着一个活泼可爱的妹子,我怔了一下,江蓠过来,他刚想说话,便被妹子抢先,她是江蓠的女人,不曾想短短几日,江蓠便有了女人。 “晗晗,改天再与你说。” 我嘴角噙着笑意,那姑娘扯住江蓠的手,问他要与我说什么悄悄话,我眯着眸子看她,江蓠拍拍妹子的手,说云儿别闹,那宠溺的眼神,看得我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 “晗晗姑娘倒是美得很,等我们成亲也要做这样的嫁衣。” “好,一切都依你的。” 典型的老婆奴,我却摇了摇头,转而去看,从门外进来的男人,一袭红衣衬地他越发的风度翩翩,看着倒是有几分妖媚,顾清明跟在身后,夺步在容祈进来之前,到了我的面前。 他附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有人怕是要心里憋着醋意,刚巧碰上萧如唤给你送礼的人,他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里翻江倒海了,晗晗,萧如唤的礼物,在这里。” 顾清明将那个锦盒递给我,我怔了一下,他说萧如唤要我亲自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我怔了一下,如玉般的镯子,上面画着白蛇的样子,在白玉里面似乎有一条小蛇在沉睡。 “这是给你女儿的,灵宠。”顾清明道,再看容祈的脸色,果然有些不一样。 我笑了,转而将镯子放了回去,我与容祈遥遥地站着,他抬眸看我,眼底全然都是爱意。 我们就那样的站着,世间便只剩下你我二人,我的心间一颤,他执手,将红绸放在我的手里,他说晗晗,别怕。 我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什么世面是我没见过的,有什么好怕,今日没有长辈在此,便只有拜了天地神明,我转而看着对视容祈,抬眸,对上他的眸子。 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唯独只剩下浓情蜜意。 褚桓怔了一下,顾清明连忙拉着人下去:“别耽误了良辰。” “可是这大白天,不与我们喝上几轮?”江蓠问道,被顾清明瞪了一眼,识相地谁都不说话。 我缠上他的脖颈,笑着说道:“就算你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 “胡说什么呢。” 我拿了一杯酒,他也拿了一杯酒,四目相对,我忽而笑了。 交杯之酒,我等的久了,猛地一口灌下那杯酒,差点呛出来,容祈稳稳地喝下去,略微咳嗽几下,我急忙道:“你没事吧?” “着急什么,不过是喝的急了。”容祈道,可我看得出来,他刚才的动作那样的轻,这药未免太过猛烈了,我怔了一下。 容祈摸摸我的脑袋,拥着我的身子,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儿,终于将我娶回家了,他说这颗心也算是安定下来,他说了许多,从我们初遇的时候开始一直往下说,我噗嗤一声笑了。 洞房花烛,成了秉烛夜谈。 倒是有些怪异,我与他坐在一块,内心翻涌,我知道他也在忍耐,他俯身过来,身子慢慢变得炙热,因为药力的缘故,我急忙抵住他的身子,摇头。 那事儿断然是不能做的,我怕发生突发的事件,若是病入膏肓的话,那就没有回头路来走了。 我摸摸容祈的脑袋,继而摸摸他的耳朵,笑着说道,略微有些哽咽:“明儿我出门,你便安心在家待着,与顾清明一起,不然我会担心的。” 与之前的情况完全相反,不再是他提醒我小心跟着顾清明,而是我提醒他。 我蓦地笑了。 那一夜,我们相拥而眠,一直到了天边露白,我看着灯火摇摇,便从床上起来,推了容祈两下,喃喃:“该起了,时候不早了。” “阿祈?”几声之后,他没有回声,我焦灼地快要哭出来了,他忽而睁眼,噗嗤一声笑了。 故意逗我的。 我慌乱地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拽着起来:“不要玩这样的游戏,不好玩儿。” 我扑入他的怀抱,强忍着泪水,哽咽地道,容祈慌了,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他的气息不稳,我可以听得出来,越是这般,我的心里越是难受,吸吸鼻子,不让自己落下眼泪。 我不想他担心我,也不想他伤心,但凡有解法的事儿,总归还是有希望的,只怕我们在结局来临之前,先慌乱了阵脚。 他抱我在怀中,从来容祈在我的心中,都是最厉害的那一个,可是如今他却还要强撑着,我攥紧他的手,细细交代往后的事儿,我若不在,他一定要好好地与顾清明待着,莫要胡乱跑,像是叮嘱小孩子吃饭一般。 容祈点头,他说断然做冒险的事儿。 我点头,松开抓着他的手,起身,容祈忽而攥紧我的手。 “晗晗,小心一些。” 我点头,转身下楼,我不想继续待下去,生怕自己没了勇气离开。 我交代顾清明几句话,若是容祈真的身子不太好了,请一定去找司无涯,我离开的日子未知,只有九灵聚集的时候,才是我回来的时候,当然在这个冬天我是一定要回来的。 诛玑与我一同前往,如今的我倒是可以独当一面,全然不似往前那般,只是躲在容祈身后的小姑娘。 我走在前面,院子里,忽而顿住脚步,抬眸,对上楼上那人的视线,我嘴角噙着笑意,与诛玑一起离开清宅。 诛玑问我此时心里是否疼得很,我点头,他说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我疑惑,抬眸看他,他说前几日我在冥界的时候,顾清明又突发病状,他焦灼的心情与我今日很像。 “没想到你还会说这样的话。”我低声道,诛玑笑了。 前往东山的路很漫长,车子快速在路上行驶着,一点点远离清宅,就如我的心一样,沉入水底。 我攥紧了手,花清音说东山一脉,九灵之气尤为明显,倒像是双生所在,我暗自祈求,任何能够快速让我集齐九灵的法子,我都不会放弃的。 …… 长路漫漫,不知脚下的路还会通往何方,我与东山找到遗落在部落之中的炼魂石,九灵之力其中二灵,双生之力尤为厉害,化为东山湖中的庞大水兽,震慑一方人,我与诛玑到达东山的时候,恰好日头落下,晚霞晕染在湖上,我坐在一旁,捂住心口。 “你怎么了?”诛玑问我。 我摇头,心揪着难受,就好像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一样:“没事,东山之灵,比我想象要厉害一些!” 那一刻的揪心,究竟预示着什么。 368、终章,成双 368、终章,成双 东山之巅,能将整个村落都收入眼底,诛玑问我可曾见到入夜之后水上浮起的红莲,犹如焰火一般,烧起整座湖,问当地的人,都说不知湖底有什么,但是脸上露出的敬畏之色,又不像是假的。 诛玑决定夜谈湖底,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我在岸边等他,遥遥地便见那些红莲忽而疯狂地往湖中心去,大面积的照亮了湖面。 “良主,落入湖底的是根茎,这并非是莲花,而是一棵树。”花清音道,她说感觉道附近有双生灵的气息,便是从这株植物上面散发出来。 随即水面一阵普通,便看到一只巨兽从湖底出来,冲向诛玑,耳畔轻灵的音乐响起,我一愣,还以为这只怪兽是我九灵之一,才看到站在莲叶上,缓缓而来的少女,背靠着背的两个人,生的一模一样。 “擅闯禁湖,死罪一条!” 姑娘飞身过来,两人灵活的很,双双将诛玑围在中央,我见不妙,便飞身过去,那两人却道竟然还有帮手,二话不说便与我们交手,要说起来,九灵的战斗力还真不赖,一言不合便打架的场景屡屡有之,如今收服九灵的法子,却是有了变通。 九尾之力,不是寻常人所能抵挡的,几番较量之下,被我的尾巴死死控制住的两人,面色焦灼。 我用试灵石擦过她们的头顶,才看到关于两人的信息,一名火巧儿,一名火灵儿,是禁湖选出的守护者,只是这些年性子慢慢变了,竟然与巨兽为伴,危害一方,花清音调笑说与竹若很是相似,竹若连忙辩解,他可并非无缘故帮助水底水鬼的,与火家妹子并不一样。 火家双生大抵是因为这从湖底生长出来的神秘树木有关,在这湖旁生长的东西总是带着一股别样的气息。 双生再度醒来的时候,原本还想反抗,等她们见到花清音的时候,忽而就跪了下来:“花姐姐,我们终于等到你了。” 双生姐妹破涕为笑,花清音说还不拜见良主,两姐妹愣了一下,大抵不知我便为良主,与他们之前一模一样。 火灵儿怔了一下:“良主何时为狐狸之身?” 或许觉得自己言语之中有所冒犯,才又改了,说良主所变实在巨大,连带着她也认不出来了。 “这湖,究竟是怎么回事?” 火灵儿一怔,说是湖底忽而生了凤莲木,忽而肆意生长,占据一方为王,周围的动物皆因为它而有灵,不过如今并未害过人,只是起到威慑的作用。 我沉默不语站在岸边,看湖中的红莲焰火,隐隐之中竟然呆在原地,连他们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所谓凤莲木,原本因为凤凰栖息所生,该为神物,只是后来触犯天条,被贬入凡尘,为了掩盖自己身上的气息,变成了莲花的模样,可是神物终究是神物,散发出来的光芒亦是这般。 我们从东山离开,去诛玑一早为了踩好点的地方,这一路上倒是顺利,得意于我身上的九尾之力,其余三灵倒是轻松的来,靖云山中之仙气乃为九灵之一,揽月所为,以虚假的仙气吸引人上靖云山修仙,倒是擅长迷惑众人,为了虚名乱了本心,全然在竹若的嘴皮子下,放下屠刀;至于古代扶镜之地便有的萤虫,聚天地之灵,藏于深山之中,还未觉醒的灵,被我发现的时候,犹如琥珀一般藏在树荫之下,若非花清音超强的能力,我还不一定能够感知得到;第八灵在古时苍琼境内,性子外向奔放,常化作妖艳女子,专门勾搭贪色之人,实则是个十足男儿身,擅长以幻境迷惑人心。 我不知为何九灵入凡尘皆变成了这个样子,还剩最后一个白灵,然而花清音关于九灵的感知却断了。 我怔在原地,慌乱得很,为了节约时间,这段日子,与诛玑一直在外奔波,从未有空隙时间回去一趟,心自然是揪着,生怕清宅出了什么事儿。 尽管内心极度想要回去一趟,可是哪怕就连个电话我都不敢打回去。 清宅那边不曾与我联系我,容祈也未主动打我的电话,大抵是害怕我分心,可越是这样,其实我越不放心,可我能做的,只是尽快集齐九灵,以至阴之躯,解开容祈身上所有的禁锢。 我不想他因为这件事儿,而再度与我分离,我与他的生生世世再也经不起这样的别离了。 我哽咽地开口:“当真找不到它的下落了吗?你们八灵一起感知,都不能有一丝丝的讯息?” “抱歉,良主,或许它还没有觉醒。” 花清音这般说,她不敢看我的脸,生怕我会绝望。 那天入夜时分,忽而接到顾清明的电话,说是司无涯带人前来,将容祈接走了,我追问顾清明,因何司无涯做这样的决断,他说他拦了,但是对方没有告诉他。 我心里焦灼,又问了容祈的身体状况,顾清明说这几日见着,气色实在是差,但是静养在清宅,倒也没有其他的事儿,顾清明说他整日盯着与我的合照,一看就是一下午。 容祈满头银发慢慢长出黑发来,顾清明说他借着这个问题问过司无涯,司无涯说这是一种人化的结果,他说容祈最后,或许会与我一样,成为一个普通人。 我心里怔了一下,他连真身都藏得那样的好,如何重新为人。 我实在怪异地很,再加上寻找九灵遇上瓶颈,我打算去找司无涯一趟,可谁知我们连夜赶回去,却被人挡在门外,门童说司无涯不愿意见我,可我并非是来见他的,我来见的是容祈。 门童说他只是通传一件事情,要我不要为难他。 “求求你,再帮我通传一次,我来找我的夫君容祈。” “容二公子也说过,暂且不与您相见。”门童道。 我一个踉跄,亏得诛玑扶住我,他斥责:“我们要听他亲耳说,岂能由你来传这样的话,他们新婚在前,就算司无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阻拦新婚夫妇相见。” “可是……” “可是什么,还不快开门。” 诛玑几乎是强势想要带我进去,门再度被打开。 司无涯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我的心情就算是坐过山车一样,稍稍燃起一丝希望,司无涯走出来,轻声说道:“晗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见他为好,在你聚集起九灵之力的时候……” “你偷偷将他藏起来,是为何,就算是他不愿意见我,你又能阻拦的了我想见他吗?”我低声道,如今的我,倒是不介意擅闯这儿。 若是容祈从此之后,已然长眠,那我奔波在外的目的为何。 “九灵最后一灵,居于末尾的白灵,以性子活泼为特征,它的实力最弱,然而却是最难寻找的,此处有一封家书,关于白灵所在之地,司家地段,雪山之间。”司无涯递给我一封家书。 我怔了一下,隔着一扇门,见不到朝思暮想的人,让我就这样离开,未免太过草率,不想离开,只想见他一面,确认容祈的安危再离开,难道这样都成了奢求吗? 我颤抖着手,一点点将那封家书看完。 “晗晗,白灵只在这个季节有迹象,若你去的晚了,保不准会有什么事儿发生。”司无涯道,他说若是白灵的迹象消失,我又需要再等一年。 一年于人世间,不算漫长,可是之于我和容祈,却是经不住等待的。 我暗自叹了口气,跪在司无涯的面前,问他:“求求你,就让我见他一面,如此我才能了断自己内心的烦忧,唯有此番,我才能安心去往大雪山……” “晗晗,你何至于此!” 司无涯皱眉,他说我定然会后悔的。 我哽咽着开口,摇头:“不,绝对不会,就算此刻他……” 后面的话,我吞入肚子之中,我与容祈之间,分分合合,那么多的轮回,到了这一步也没有那么多的矫揉造作,只需要一眼,哪怕是他的睡颜亦好。 司无涯终究没能耐得住我,他带我进了房间,这座府邸尤为沉闷,我与他走得很慢,穿过廊坊之间终于到了容祈所居住的地儿,站在门外,我忽而就顿住脚步,不知哪里来的感觉,心口窒息着难受。 我终于鼓足勇气,推开那扇门,扑面而来的冷气,比之外面还要凉,我看到躺在玄冰床上的男人,眉目柔和,紧闭双眸,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榻上。 白衣依旧,头上的银发夹杂着黑发。 我哭着扑了过去,果真这般,我心底最不愿意见的画面。 我哽咽地哭到,攥着容祈的手,冰凉透骨,从指尖慢慢传递过来,直达我的内心深处,司无涯说药发挥地太快,再加上容祈身上原本就有旧疾,一来二去的作用加速这药的成分,司无涯说如今躺在这儿的,是彻彻底底的容祈,是他的本体,司无涯花费一年的时间,终究找到容祈的真身,将其带到这儿来,为得就是这一天。 我的脚慢慢失去知觉,如同我的一颗心一样。 我伸手抚摸着他绝世的容颜,心口一点点变得难受起来。 我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司无涯赶忙上前,说什么宁可让我伤心,决计不该带我进来,瞧瞧急火攻心,他递给我一颗药,说什么纵使不爱惜身子,也得在乎肚子里的孩子。 我一怔,擦干眼角的泪水,从地上起来。 慢慢松开抓住容祈的手,与他许下诺言:“放心吧,我自雪山归来,便会将你彻底治好的。” 我拥着容祈,头埋在他的身上,感知他的身子,就像是要与他融为一体一样。 …… 去往大雪山的路途遥远,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要八天的时间,我生怕出了岔子,连夜冒着大雪封山,进了那座神秘的雪山,司家后人所隐居之所。 大祭司风蚀接待的我,见我拿出司无涯的信物来,他竟然迷蒙了眼,险些哭出来。 他说他这一脉,从未在那日之后再见过司无涯,他们日夜思念的先祖,从那日之后便开始不见后人,风蚀说他很羡慕我,能够见到他们最为崇敬的先人。 “不是不见,而是为了避免往后的麻烦,司家该是像这般,不与世争才能得以保全。”我低声道,原本身子就不好,入了雪山之后便觉得越发难捱,亏得司家给我准备了斗篷,身子才算是稍稍有些暖和。 风蚀转而交给我一块玉佩,上面记载了司家后人想要与司无涯见面的决心。 “大祭司无涯,乃我祖辈之人,不仅仅是我,就连几位师祖也想要再见无涯先祖。”他说这份决心,来源于血浓于水的情感之间,并非想要舍弃就舍弃地掉的。 我应允风蚀,会帮他将这块玉佩转交给司无涯,但是见不见他们终究是司无涯的选择。 风蚀转而带我去找白灵,他说那小家伙特别机灵,但凡风吹草动便会躲起来,是个十足水灵的小姑娘,就与这天地之间的雪色一般,我浅浅地笑了,任由他在前面带路。 白灵最擅长结水为冰,她在九灵之中是年纪最小的那位,素来调皮爱捉弄人,大抵是在这雪山之中,从未失了本性。 再找到她的时候,小姑娘正在冰上跳舞,犹如暗夜精灵一般,让人留连,再怎么灵活的孩子,依旧逃不过回归本位,白灵叹息说并非不想回归九灵之位,而是这般倒是少了些自由,不过许久不曾见到花清音了,倒是甚是想念。 …… 九灵聚齐,我打算离开大雪山,风蚀在半路之中拦下我,他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一骑绝尘。 风蚀递给我一本小札,名曰《灵山札记》,他说此书为司无涯先祖所做,记载了一段旷世奇缘,先祖曾经说过在最合适的时机交给我,风蚀说他想着这才是最佳的时机。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姑娘再打开来看,便可知晓。” 我收起札记,快速从雪山离开,不贪恋这儿的一景一物,生怕错过了什么一样。 …… 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在我踏入省城边际的时候开始下,入夜时分,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我漆黑的头发上,倒是尤为美妙。 犹如仙子一般,在天空中舞蹈。 来不及思索再多,我闯入司无涯所居之处,短短数十日,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走到门外的时候,肚子剧烈的抖了一下,绞痛袭来,我怔了一下,在门外平息了自己的心情之后,便闯入屋子里面。 司无涯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他晨起占卜了一卦,大抵能够算得出一些事儿。 见我行色匆匆,他为我备了茶,司无涯要我耐心着先稳稳情绪,我便再也等不及了,围坐在容祈的身侧,我见着他依旧紧闭的双眼,一如当日离开之时的模样,心中未免酸涩不已,这些天我一直麻痹自己,生怕自己会往最坏的层面去想。 司无涯说容祈醒来的几率一半对一半,若是醒来,他便无异,若是醒不过来的话,我只能再等时间的光阴。 我颤了一下,低声道:“那……开始吧。” 不想多讲这样的话,我怕自己会被扰乱了本心。 司无涯说这段时间,我只需要闭目便可,切莫乱想,稳住心神才是主要。 我点头,九灵围绕在我的身旁,以九灵之气将我稳在中央,司无涯敲了我的脑袋一下,我便紧闭双眼,一颗心慢慢鬼玉平静,九道光芒缠绕在我的身侧,身子越来越热,不知为何便是这般。 我看不到外面的一切,就好像是被封闭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只有九色灵气环绕在我的身边。 静坐在原地的时间越来越长,压根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只能暂且听到一丝丝的喘息,不知容祈究竟怎么样了。 我的心都揪着,冷汗如雨一般,哗啦啦的落下来,整个身子都湿透了。 胸口莫名闷得慌,不知因何这般,我的心暗自悬在半空之中。 听到痛苦的喘息声,一波波冲击着我的神经,简直快要炸开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我的身子如遭雷击一般,司无涯以刀破开我的手,引血入药池之中,我暗自咬牙,那种疼痛实在太难受了。 “若是难受的话,及时跟我说。” 比起手上的疼,更让我难捱的是肚子,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太不安生了,我点头,却并不敢睁开眸子,司无涯所言不愿意我见到这样血腥的画面,另外还有一点,不睁开眼睛,便不会知晓接下来发生的事儿。 司无涯说事到如今,进展地倒是不错,就要看容祈醒来的决心了。 他不可能不醒,有我和孩子在等着他呢。 我咬牙,实在脱力地很,那种痛苦不是寻常人所能体会的,疼痛一点点钻入心中,眼前慢慢出现容祈的脸,就好像是幻觉一般。 司无涯念咒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在我快要脱力的时候,我的肚子再也受不了了,我咬牙:“怕……只怕是……我……要生了。” “什么?”司无涯慌了神,念叨一句,今日也为我算了一卦,不曾有生子之兆,为什么这会儿…… 身子下面有什么流出来的感觉,我心里慌了,司无涯说他也没有料到会这样,鱼贯而入的人,将我抬了出去,临离开这间屋子之前,我拽着司无涯的手,看着药桶之中,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容祈,虚弱地问我一句。 “他……何时能醒来?” 司无涯摇头,他说如今我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切记一定要给容祈生下他的骨血,我松了手,实在疼得难受,司无涯说我身子不如常人,怀了的还是鬼胎,倒不如寻常人那么好生,他已经知会褚桓前来。 我暗自松了口气,可是实在疼得难熬,就像是要晕过去一样。 我死死地攥紧周围的床布,等待褚桓过来,他带了几个颇为有经验的婆子来,说是容祈母亲钦点之人,我哪里顾得上什么,咬牙要她们赶紧过来,寻常人生孩子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但是这一次,确确实实绝了我再想要一鬼子的心情。 那种难受并非言语所能提及。 我快要晕死过去,只听得耳畔有念咒之声,她们将什么东西盖在我的身上,加之一些旁的程序,倒是繁琐地很,还未开始,我便已经想死了。 褚桓说生鬼子急不得,稍有不慎,会对我的身体产生不良的反应。 可是这般难熬的时刻,谁都不想再经历一番,我没了挣扎的力气,他们却叫我用力,我咬紧牙关,一点点将仅剩的力气都发挥出去。 呼…… 当真是要死过去了。 这算是一次彻底的重生。 …… 孩子出世的那一瞬间,我因着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心里有所惧意,生怕生下来的是一个死胎。 却在耳畔听到有人与我说话声:“娘亲,你倒是不能想些好的,我本是鬼胎,怎么都与死脱不了干系。” 我被这一声吓得,刚出生就能说话,未免太神奇了,再加上完全脱力,晕死在床上。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再也没有机会知晓。 …… 漫长的沉睡,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躺在一人的怀中,他的体温何其温暖,我抬眸看着他的绝世容颜,如墨般的头发被剪成现时代男子清爽的头发,看着倒是精神不少,我的心一沉。 伸手,整只手臂都像是要废掉一般,实在酸疼地很。 我的泪水划过脸颊,终究我所做的一切都有了回报。 善始善终,这才是人生。 我急忙推开他,哭着说我怕是要急死了。 他轻柔地开口:“晗晗,对不起。” 我摇头,一切安好便是我此生所求,能得一人如此,此生便不负,他将我拥入怀抱,我才后知后觉,知晓这一切安然度过。 …… 再后来我知道自己那一夜,生出来一朵小霸王花,虽说容祈给她取了一个别样温婉的名字,叫“容映雪”,可那姑娘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天生爱欺负顾笙小哥哥,便是在我的面前都是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常年带着她的白蛇小弟,到旁人的地盘上耀武扬威,做错了事儿便留下我的名字,让那些人直接上门找我。 如此嚣张跋扈的性子到底不知像了谁。 …… 一年又一年,城中的雪来的总是那么晚,三年之后,容祈带我去了一趟临渊。 于墓地之前,看到那个萧索的声音,酒壶在手,喝的醉意盎然,他伸出手来,细细擦拭墓碑上面的薄尘,与从前不同,墓碑上面却多了几行字,吾之爱妻白染之墓。 我盯着那道背影,眼眶莫名湿了。 红衣长发的小姑娘,身后站在一条白蛇,奶声奶气的声音,却霸道的问我:“娘亲,你为何哭了,这个大叔,是你旧相识?” “映雪乖,他是你姨夫。” 容映雪歪着脑袋,细声地喊了一句,姨夫,那个背影忽而怔了一下,他缓缓转身过来,同样与我们一样湿了眼眶。 …… 经年之后,临渊城中再也没有人提起那位故时城主的丰功伟绩,倒是容祈御敌之事被广为流传。 经年之后,风云再起,不变的唯有那样细致的生活。 369、番外争宠记 369、番外争宠记 又是一年初雪至。 容祈拥着我的腰,站在门前,替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天寒地冻的,站在这里做什么?” 容祈手上的温度,传到我的身上,我眯着眸子。 视线落在雪地里那一抹红影,映雪身影闪烁,跑得倒是快,乌黑的秀发随风飞扬,顾笙跟在她后面边追赶,边护着她,生怕映雪忽而绊倒。 “哥哥,你若还是追不上我的话,今晚就帮我把所有的瓜子都剥好。” 映雪蛮横地叉腰,站在离顾笙十米开外,忽而飞身,一抹嫣红的影子,蹿上树,她脚下略微有些滑,慌得很。我心里一揪,想要过去,却被容祈抓住了手。 “随她去吧。” “可是这样刁蛮的性子,不知道像了谁?”我恨铁不成钢,叹了口气,容祈说一晃竟然过了十年了,距离那件事情到现在,已然过了十载。 今儿是映雪的十岁生日,早早的姑娘便醒来拽着她的笙哥哥过来玩雪了,平日里骄纵惯了,谁都宠着她,那无法无天的样子,有时候急的我都想上去揍她一顿。 “哼,笙哥哥,娘亲总是说你功夫好,不如我们来比试一番,如何?”容映雪倒挂在树上,调皮地问道。 “快下来,小心摔了个底儿朝天,真的就映了雪。”顾笙在树下,无奈地开口。 映雪可不会放过顾笙,嚷嚷着要让我们看看,她和顾笙之间,谁才是最厉害的,还说我平日里偏帮顾笙,全然没把她当女儿。 映雪冲着容祈道:“爹爹,你可得擦亮眼睛看着,娘亲总是偏心。” 我满脸黑线,说不过这小丫头,容祈眼底全然都是宠溺的模样,点头,我伸手捅了他一下,容祈抓住我的手:“怎么了?” “女儿年纪小也就罢了,你还由着她胡闹!”我喃喃,容祈一把将我搂紧,拥着我往里面去,他说趁着时间还早,不如做些有益身心健康的事儿。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一大早的偏生没个正经。 他一把将我抱起,就在我们离开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阵尖叫声,我赶忙从容祈身上下来,朝外面去。 巨大的白蛇,吓得江小钰缩在角落里,映雪一派女痞子的模样,飞身过去:“江小钰,上回比试输了,你不是说不再踏入我家半步,今儿这是怎么回事?” 江小钰哭丧着一张脸,视线全然落在那条大白蛇身上,蛇的一举一动,他都谨慎的很。 江小钰是江蓠的儿子,因着出生的时候,大师说命中有大劫,便取了个女儿家家的名字,来压住那些劫难。他又长得秀气,难免被人当成女儿家,就连映雪每次见着,都当女儿家来欺负。 “映雪,不得无礼!”我出声,生怕这女儿管不住,伤了江小钰。 江小钰怯怯地站在一边,全然被霸王花的气势所震慑,我满脸黑线,遥遥地看到江小钰身后的江蓠,气不打一处来。 江蓠看得倒是挺入神的,任由映雪胡乱欺负他儿子。 我急忙挣脱容祈的束缚,生怕这会儿映雪会扯着江小钰再打一架,果不其然,容映雪这厮偏生要与江小钰再打一架。 江小钰吼了一句,往后退了两步:“谁怕谁啊!” 白蛇紧跟其后,容映雪冲着江小钰扑了过去,将他死死地压在身下,跨在江小钰的身上,恶狠狠地道:“让我看看,这几天长进了没。” “容映雪,你给我住手!”我吼了一声,姑娘转身看我,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平常被容祈宠在手里,断然不会吃亏。 江蓠说什么都是孩子,任由他们玩儿去。 容映雪全然不给江小钰面子,简直胡闹,快要气死我了,熊孩子实在难关地很,江小钰哪里是这朵霸王花的对手,两人在雪地里翻滚,为了占据主导地位。 顾清明从外面进来,说什么一早便这么热闹,笑道:“映雪啊,早前我怎么教你的,刚巧拿小钰练手!” 我简直无语了,顾清明在一旁教容映雪打江小钰,江蓠则淡定地看着自己儿子被虐,我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咬牙狠狠地吼了顾清明一声。 容祈在身后拉着我,江蓠冲容祈使了使眼色,要他带我离开,生怕我暴走,收拾容映雪。 “哎呦,晗晗,都是孩子,打打闹闹不成事儿,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说是吗,容祈?”顾清明道,挑眉。 “你还好意思说,前些日子带他去皇朝歌舞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我咬牙。 江蓠冲容祈挤挤眼,他上前拉住我的手。 “晗晗,切莫动怒,小心伤了身。” “去你的……” 容祈不由分说,拽着我的身子往楼上去,他一把将我抗在肩上,不管我怎么挣扎,都不松手,他直接将我带到了楼上,关上房门,伸手间帘子便拉下来了。 容祈柔声道:“孩子的事儿,你操什么心呢。” “小钰终究是客人,映雪这样。” “他们是青梅竹马,再说了小钰很喜欢跟着映雪和阿笙,你多虑了。” 容祈一把抱紧我,替我脱去外面的衣裳,他一把将我抱上床,眉目之间,全然都是柔情,都是老夫老妻了,我自然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我暗自颤了一下,急忙推开他:“客人都来了,你可别……” “我会很快的,老婆……” 某人卖萌道,窝在我的脖颈里,半撒娇,我懵逼地看着他,男人说……很快,这话,似乎不太好吧。 多年来的默契,我迎上他的唇,与他缠绵在一块。 我一愣,犹记得当年生映雪的时候,疼得我浑身难耐,快要死掉了,之后身子便一直有落下病根,在下雪天总会有不适的感觉,犹如心悸一般。 我伸手,放在他的嘴唇上,摇头,哼咛:“要生,你自个儿去生。” “乖,晗晗。” 一个都那么难管了,再生一个,我不得哭瞎,更何况年龄断层那么大,容映雪往后真要无法无天,统治这个家了,我全然是不同意的。 容祈说这会儿不说这些,还是做正事儿的好。 他方才准备好。 门外便传来一阵急速的敲门声,容魔头的声音穿透过来:“娘亲,你们在里面吗?怎么还设了结界?” 我看着上面的男人,一脸阴沉,可惜无奈门外的小公主,他只能从我身上下来,我在一旁讪讪的笑着,他黑着脸去开了门,这事儿换做以前,容祈才不会管门外的映雪,可惜小姑娘厉害地很,每每设下新的结界,没几秒便会破开。 到那关键时候,越发烦躁。 容祈打开门的瞬间,三个人便涌了进来。 容映雪一脸好奇:“娘亲,你不舒服吗?” 她装得一脸会意,环绕四周,视线又落在容祈身上,几番打探,她“哦”了一声,不高兴地将脑袋扭到一旁:“哼,娘亲又偷偷地和爹爹做游戏,还说最爱我呢,江小钰刚才还嚷嚷着说娘亲最爱他,好了,娘亲你说,笙哥哥、江小钰还有我,你最……不,还有爹爹,你最喜欢谁?” 容映雪坐在一旁,大有我不说她就得继续闹下去的样子。 我抬眸,头痛地很,视线落在门外三个男人身上,他们一脸无可奈何,同情地看着我。 我暗自叹了口气。 江小钰那期盼地眼神,抓着我的袖子,萌哒哒地看着我。 我简直要哭出来了,求救的眼神看着顾笙,本以为他年龄最大,该懂事儿一些,可是顾笙也一脸期盼,全然好像好奇我会说出谁来。 咳咳,这一出争宠好戏,简直扰地我心口烦闷。 “那……那谁,你过来。”我指着容祈,他走过来,我一把搂他在怀中,“容映雪,你看到了吧?” “娘亲,你撒谎。”容映雪指着我,愤愤地很。 江小钰却笑了,伸手:“你输了,拿来。” 容映雪依依不舍,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江小钰,那是她周岁的时候,萧如唤送给她的礼物,和那玉手镯是一对的,这玉佩夏天可以保身上凉爽,简直就是神器。 小小年纪便开始赌博,还拿了我来赌,简直气炸,江小钰一副开心坏了的样子,容映雪愤愤地说她下一次绝对不会输了。 吵吵嚷嚷地下了楼,我暗自松了口气,门被轻轻地带上,我烦躁地很,看向容祈。 我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抬眸:“继续?” 某人嘴角噙着笑意,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他着急得很。 可还是不放心,坐起身来,加重了两道结界,任谁都不会擅自闯入,就算是天才也得花费许久的时间,我暗自松了口气,在自己家中,每日过得都这般惊心动魄。 不过有容祈在身侧,这般过着倒也甜蜜的很。 370、番外鬼门行 370、番外鬼门行 中元节的时候,容祈说要带我走一遭鬼门,我内心极度崩溃,烧完元宝之后,我将蜡烛摆在桌子上,映雪跳着进来,说小屋前吊着一只红色女鬼,问我要不要收了。 “越是接近鬼门大开的时候,越是热闹,随她去吧。”我低声道,映雪喃喃说好不容易见着一只女鬼,还得让着她。 她走过来,摆弄桌上的蜡烛,轻声问:“娘亲,这一次你们也要去三途玩吗?” 我一怔,这丫头素来爱热闹,知道我们想要走一遭鬼门,最后的落脚点肯定是三途,映雪说听闻三途那地儿特好玩,她上前来,拽着我的袖子,撒娇道:“娘亲,这次也带我去玩儿会呗?” 我摇头:“三途凶险地很,不适合你玩。” 映雪见对我撒娇没用,便去缠着容祈,这一次连容祈都不带她,映雪整个抓住容祈的大腿,死死地搂住,见撒娇无效,继而威胁:“如果你们不带我去,我就让笙哥哥带我,到时候也一样。” 某个无理取闹的丫头,仰着头,嘟着嘴。 容祈伸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乖,别闹,三途并非想象之中那么好玩。” 他伸手,帮映雪的头发弄了一下,小丫头这一头黑直顺发不知道像了谁,平刘海遮住额头,看着格外乖巧,可这样的表象终究是毒。 容映雪“哼”了一声,转身从屋里退了出去,我说容祈再这样宠下去,女儿迟早爬到头上去,容祈反而笑了一下,环住我的腰肢,笑着说:“映雪这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当初怀胎那些日子,总不安生。” “你的意思是映雪像我?”别逗了,要是像我才不会三天两头惹麻烦,都快赶上哪吒了。 我暗自咬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帮事主写好鬼节要用的东西,便与容祈出门,整条路上都是燃烧起来的蜡烛,看着格外的诡异,穿梭之间,他的速度极快,身旁幽幽飘过的鬼魂何其多,这些孤魂野鬼与鬼门开从鬼界来的不一样,它们一年只等这一次的时间,看看能不能脱离孤魂野鬼的位子。 身后有人一直跟着我们,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容祈嘘了一声,攥着我往前面去。 我嘴角噙着笑意,这丫头,还真是谁都管不住。 周身白烟起,街道上再没了行人,我们快速往前面穿梭,敢在鬼门大开之时,通过这条路去三途。 四周弥漫着诡异的味道,鬼泣声蔓延开来,我与容祈飞身过去,他的身子,鬼怪断然近不了身,我们跟着进了鬼门,顾笙带着映雪跟在我们身后,倒也不担心他们二人,鬼门这一道,暂且找不出厉害的人来。 咯咯咯…… 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回荡,两个穿得花枝招展的红衣女鬼,跑了过来,对着容祈一阵挤眉弄眼,大抵的意思是到了三途的地界,该是由她们来招待的。 我拦在容祈的面前,狠狠地瞪着他们。 “哟,居然带着女人来醉仙,这还真是千古奇闻呢。” 我拽着容祈的手,要拉他离开,每年来一次三途,找的也是故人,绝非来此游玩的。 那两个女鬼居然敢拦在我的前面,我嘴角噙着笑意。 女鬼忽而缠绕在容祈的身旁,笑着说小哥哥这般帅气,何不来醉仙玩一会儿,全然不顾我在这儿。 我伸手,从袖子里面掏出两张符咒,正要出手的时候,容祈拦了下来,他伸手将我的手塞进袖子里,摇头,我一愣,难不成这厮自从爱上喝酒,就对这种地儿格外喜欢了。 容祈出乎我的意料,竟跟着她们进了醉仙,他拽着我进去,元宝龇牙咧嘴,一副快要扑过去的样子,我捏着它的尾巴,迎面而来的人居然是褚桓,他身后跟着的阴司大人,两人嘴角带笑,果然志同道合,难怪容祈也说要进醉仙。 早些年可都是正儿八经的,我抬眸看了容祈一眼,可别忘了映雪还跟在身后,要是进了这香艳地儿,我怕她…… 这里面鱼龙混杂,多的是艳鬼,映雪进来着实不太合适,容祈却说要好好地给女儿树立规矩,我怔了一下,被他一把带进醉仙,耳畔还留下映雪叽叽喳喳的声音,说什么没想到爹爹居然是个色鬼。 我好无奈,跟着进了屋子。 今儿的醉仙与寻常时候不太一样,客人只有我们几个,穿梭其中倒是显得有些落寞。 容祈与阴司大人寒暄一番,不知在聊些什么,每年不过都是这样的流程,我因着映雪的缘故,在这儿安心不了,生怕那丫头背着我做出什么过头的事儿,三途不是我的地盘,自然保不住她。 谈话之间,有听到门外女鬼的声音,说什么碰到两个小鬼头,竟然擅闯醉仙。 我一个着急,急忙推门,那女鬼眼底露出鄙夷的神色,我质问道:“那两个孩子呢?” “哟,拖家带口,那熊孩子该不会是你家的吧。” “早让阿黄喂了狗。” 我一怔,伸手攥紧女鬼的脖子,厉声呵斥:“人呢。” 那女鬼嘴硬,说什么敢在醉仙闹事儿的我是第一个。 我伸手,符咒在绕在她周围:“不想魂飞魄散,就说!” 另外一个显然是吓惨了,赶忙在前面带路,我跟着前去,后院吊着着两只小鬼,地上还有一只鬼厉子,撕咬着小鬼的身子,我暗自松了口气,那着实是两只鬼。 幸好不是映雪,事后我才暗道自己的反应着实有些过了,映雪和阿笙该不会这样,他们的实力远在这些人之上。 我看了那两女鬼一眼,她们脸上慎慎,吓得半死。 我往回走,容祈追过来,问我出了什么事儿,我暗道误会一桩,可惜映雪的踪迹全然没了,我略微有些慌,她在眼皮子底下倒还可以控制,万一脱离我们的视线,我怕她在三途惹了什么麻烦。 果不其然,遥遥而来的白衣女子,脸上带着一个绚烂的半边狐狸面具,身后压着两个人,我一看是映雪和阿笙,心再度提了起来。 “果然是你的孩子。” 那人嘴角噙着笑意,一扬手,后面的人将映雪和阿笙放开,我眯着眸子,不知这人是从何而来,为什么要抓他们。 映雪急忙朝我过来,一点儿都不害怕,慢慢地往这边走来,摊手看着那个女人,冷笑道:“就这样,想要引我娘亲出来,就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哼。” 我低声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儿,映雪指着那个女人,说她想要见我。 我不觉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位风骚的狐狸女,看着她,女人忽而笑了,把玩着手纤纤玉手,勾唇笑道:“还以为是谁呢,能引得容二公子神魂颠倒,不过是这个模样。” 她忽而冲了过来,我一把拦在他们前面,不过是个三流的小狐狸,居然还想在我面前耍手段。 那小狐狸的视线,全然都离不开容祈身上,流露出来的暧昧之情,我算是知道的,挡不完的桃花,算是我的真实生活写照,容二公子如今名声在外,各路妖魔鬼怪慕名而来,有的想试探一下他的本事,有的想灭了我取而代之。 这位怕是后者。 容祈走过来,本不打算理会她,我倒是起了玩心,冷笑着道:“不知阁下出自何门,竟然有这样大的口气。” 她继续弄着她的指甲,映雪嚷嚷道:“一只有臭味的狐狸,娘亲,你别跟她罗嗦了,她还垂涎爹爹,简直不要脸。” “住嘴!”那女人冷声,一击击过来,我拦在映雪身前,伸手拦了一下,那狐狸的尾巴倒是绚烂,五颜六色的,我伸手抓住她的尾巴,简直搞笑。 轻轻一扯,将她从座椅上拽了下来,女人吓坏了,我沉着应战,这些年这些蝴蝶可没少见。 我的速度极其快,不减当年,九尾出的时候,那女人的面色惨白,跌跌撞撞想要起来,我步步进步,嘴角勾唇:“现在知道,为什么容二公子会在我身边了吧。” 她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来,趴在地上怎么都站不起来:“你……你……” 我伸手摘下她的面具,一道纵横交错的疤痕,原来不是所有人戴面具为了遮住绝世容颜,我笑了:“练好了功夫再过来,随时奉陪。” 我转而过去,阴司大人笑了,说我还是如当年那般,小气得很。 我抓紧容祈的手,哪里是小气,只是怕自己稍稍不留意,就被这些人恶心了眼。 映雪拍着手,说娘亲真厉害。 阴司大人一愣,伸手想要摸映雪的脸:“这就是小映雪?” “叔叔,你是何人?”映雪一点儿都不惧怕阴司大人的模样,她走上前去,阴司大人一高兴,抱起映雪,笑的爽朗。 映雪这回算是玩的开了,我也管不住她了,女大不留人,这话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放在映雪身上尤为明显,我眯着眸子,看姑娘笑眯了眼。 我暗自松了口气,姑娘总有一天会长大,会真正离开我们,到时候没了我与容祈的羽翼,她的安危全然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这就是成长所必须的。 371、番外灵山小札 371、番外灵山小札 《灵山小札》上的内容,我看得迷迷糊糊,不甚理解。 得了空约司无涯见了一面,我摘下斗篷,看着司无涯坐在雪地里,面前放着两杯茶,低声道:“来的晚了些。” 我嘟囔着,好不容易甩开容映雪跑到这儿来,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将小札摊开,放在司无涯的面前,他倒是不觉得奇怪。 “其中有些看不明白,当年夜渊上仙冲冠一怒为红颜,世间本无他的对手,最后如何?” “先喝一杯吧。”司无涯道,“我知道你对这些很感兴趣,近日梦中是否有记起来什么来?” 零碎的片段,常常犹如梦境一般,出现在脑海里面,我记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时候,亦或者具体是什么事情。 “你真以为凭借一个容家,容二公子就能有那样的实力?”司无涯道,我自然知晓,容家自古名门望族,哪怕落破之际,逃入冥界之中,也能东山再起。 可是单单是容家,容祈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传承。 “他,便是夜渊上仙堕入凡尘的转世,化身容二公子,历经凡尘,你与他之间的七世情缘,源于第一世,你亲手杀了他。”司无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在情缘之中,欠了对方的其实是我。 这一世又一世,最后的结局皆是容祈亲手伤了我,当年的孽缘一点点地减轻,这才是我命中的大劫。 灵山小札上面曾经有过记载,我出生青丘,为白狐一族王室之人,素来与天庭互不来往,也谈不上出入天庭,与夜渊上仙的缘分,大抵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当年素翎帝姬被魔界歹人所伤,身中奇毒,唯有青丘神药方能救治帝姬,天庭自知与青丘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便是进入青丘,那也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天帝将这事托于夜渊上仙,才有了你们日后的情分。” 司无涯慢慢说来,我的脑袋略微有些疼,画面在眼前展开。 当年的青丘,不似如今,强大到连天庭都要忌惮三分,但凡擅闯青丘者,只有死路一条,那天恰逢夜渊上仙闯入临渊,他化为一介白衣书生,轻巧地躲过了青丘所有的防御,我坐在高树上看他英姿飒爽的模样,心中莫名起了与他交手的念头。 我飞身下树,缠上夜渊,大有与他缠斗一番的架势,夜渊步步退让,大有手下留情的意思,这越发地激起我内心的斗志,殊不知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番争斗之下,他的剑擦过我的手,鲜血洒在他的白衣之上,夜渊当下慌了神,被我抓住破绽,给抓了起来。 再之后,夜渊一直留在青丘,我日日去找他玩儿,当时我不知道他是在等紫卿花开,结出紫卿果,救那所谓的帝姬。 一切的梦醒在紫卿果结成之后,一夜之间,他与紫卿果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翻遍了整个青丘,却再也没有见过他。 伴随着那份珍贵的记忆,与夜渊一起沉入水底。 原本我以为这段情缘不会持续太久,我在青丘悬崖上面,日复一日地等着,他们告诉我,夜渊不过是冲着紫卿果而来,他们总要我看得清醒一些,可惜当年少女情窦初开,一颗心全然都在夜渊的身上。 我派出去寻找他的人,从来有去无回。 再度相见,是在素翎帝姬的生辰之日,青丘受邀参加宴席,我没想到竟然就那样相遇了,一点点准备都没有,猝不及防。 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叫夜渊上仙,是仙界最年轻,却是最厉害的上仙,所有的仙子全然都落在他的身上,尤其是那素翎帝姬,简直没了夜渊不能走路一样,她缠着她,而我却失了机会与他单独交流。 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抬眸看他,眼底的挣扎,我好想问问他,在青丘的那段日子,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 席间天帝说有喜事宣称,我闷闷不乐,琼仙玉露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天帝说起夜渊和素翎帝姬的婚约时,杯子从手中落下,碎玉落了一地,周围众人皆屏息,就连天帝的脸色都不太好。 我与夜渊对视一眼,他眼底的陌生全然将我一点点推开。 天帝尴尬地笑了一下,招手:“这便是青丘狐族九公主?” 我一怔,众人皆以为的荣耀,在我看来,不过如此。 天帝说想要认我做素翎的义妹,天庭帝姬,可惜那会儿我全然没了心情,脑子胀地只剩下那句婚约在即。 从那之后,我不仅是青丘的九公主,还是天庭帝姬,我终于得了空,擅自闯入夜渊上仙的府邸,他们都说夜渊素日不与人相待,我闯入大殿的时候,恰逢水雾蒙蒙,迷糊之间,我看到那人赤罗的上身,慢慢从池子里出来,我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摸了摸鼻子,幸好鼻血没有流出来。 “可看够了?”清灵的声音,再也不似从前在青丘那般温柔,反而多了一丝冰冷。 我身子颤抖,终究还是鼓足勇气,问他当初为何闯入青丘。 “难道就为了素翎帝姬,你不惜与青丘为敌?” 夜渊说了什么,我没听明白,脚下一滑,身子蓦地摔入池子里面,他将我从池子里捞了出来,浑身湿透,夜渊将我紧紧抱在怀里,肌肤相亲的瞬间,我的脸忽而就红了。 还未等我从惊愕之中清醒过来,素翎帝姬带了人闯入夜渊府邸,那一晚,是我人生中经历最惊心动魄的时刻。 素翎无论如何都要置我于死地,她我说不愧是狐狸精,她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朝我围捕过来,要从那些人的手底下突围其实还算容易,最怕惊动天庭其他的人。 我终究挣脱了他们的缠斗,离开天庭的时候,我拽着夜渊的手,问他是否还能记起青丘的那些日子,夜渊轻声说道:“此番过后,再不要来天庭。” 我颤了一下,再不去看他,没入黑暗之中。 那之后,我不知夜渊话中之意,回到青丘之后,渐渐地才发觉身边的人似乎很忙碌,就连一贯清闲的娘亲也慢慢变得忙碌起来,一开始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后来,那一场大战触动的时候,我才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什么意思。 我将夜渊的行程全然都掌控在手里,偷偷地尾随他入了凡尘,他自然发现了我,可那又如何,为了追未来的夫君,我抛弃的一切,哪怕与他出入佛庙之中,那又如何,忍受剜心之疼,踩在那些木桩上。 夜渊的性子很冷,与在青丘的时候全然是两个样子,他入凡尘历劫,我便陪在他的身旁,帮着他一步步重返天庭,夜渊一直知道我的存在,他却丝毫没有言语,哪怕我身受重伤,他也仅仅只是动容,我曾经以为夜渊是铁石心肠,本以为细水长流,总有一天能够撬开他的心房。 可惜我错了,错的那样离谱,那一日,天庭十里红妆,何其热闹。 夜渊迎娶素翎帝姬的好日子,我暗暗躲在玄天柱上,看下面热闹的情景,那一日,终究忍不住的眼泪,从眼角落下,一滴滴地流入我的心底。 魔王便是那一刻出现,他嘲笑我痴心错付,冷声说夜渊心中从来不曾有我,我的痴心不过被人踩在底下。 “可怜人哟,这么多年来,都不曾被他正眼看。” “你又是何人,我的事何曾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魔王笑着说:“需不需要我指手画脚,等会儿便知。” 那一场婚礼,终究不过天庭设下的陷阱,为了将通敌魔界的罪名安在青丘的身上,不惜打开天庭大门,任由魔界大军杀入天庭之中。 那一场战斗,重挫天庭,更加重挫青丘。 我站在他们的面前,犹如一个笑话一般,所有的人都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说我是叛敌之女,该当诛杀,说我是妖女,理应不能存活在世。 就这样,我成了私放魔界的罪魁祸首。 一切都拦不住了,心魔渗人,我手执长剑,一扫天庭,杀红了眼什么都顾不上,魔王说最欣赏我这样杀伐果敢的性子,其实他终究不知,那一日夜渊与素翎相视的眼神,才是诱使我心魔养成的缘由。 一生错付他人,终究不知何为尽头。 我的长剑,刺入夜渊心口的那一瞬间,我才知道,这才是一切的源头,而非结束。 我朝天怒吼一声,身子一点点疲软下去,我抱着夜渊的身子,步入轮回台,不惜遭受天雷的刑罚,换来我与夜渊的新生。 从那之后,七世情缘,再也躲不开了。 …… 司无涯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我。 “其实你一开始便忽视了。” 我颤抖地打开那封信,后来才知一直与青丘暗中联系的人是夜渊,如今在看到这封信,眼泪婆娑,夜渊心中并非无我,而是他知道,我身后关乎整个青丘,他本以为能步步为营,可惜坏事的人,终究是我。 司无涯看了我一眼。 “你们之间的情缘,因果轮回,没必要自责。”司无涯道。 我哽咽地无声,靠在墙壁上,所幸上天有眼,所幸我与容祈还能在一起,如今的日子,便是我一生所求,再也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