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梧桐》 引子 主要人物:安治平:为自己而生存。 念 红:为别人而生存。 白唱一:为生存而生存。 主 旋 律:保护环境 关爱生命 主题思想:小说记述了三个主人翁从中学时期迈向社会立业、成家过程中,友情、爱情的情感纠葛,创业过程中的迷茫及艰辛。展现了跨世纪急剧变迁时代,当代年轻人的政治风范和精神状态。随着剧情和情节的发展而爱、而怨,而激情、而低落,而沉思、而悟出生活的真谛! 故事发生在废黄河北岸的废道中学。 废黄河,又称黄河故道,没有涓涓细流的源头,没有浩大坦荡的入海口,仅仅把黄河与淮河牵连在一起,却缘份己尽,以至河道弯弯曲曲,河床深浅不均,河水时断时续。 生息在两岸的人们却情有独钟,历史上曾演绎过无数安邦治国平天下,惊天泣地的故事,加上抗战时期国民党的造河运动,给这儿的人们造成不可原谅的损失,作为历史的教材,人们深深地记着这条家乡河。 废道中学,诞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诞生在造河运动的末期,学校的创办,成长凝聚着当地人们非常尊敬的----仇老九老校长大半生的心血,在他的精诚培育下,走出了好几位文艺界、科技界颇有名气的人物。学校从普通中学发展到省重点、县一中、国家教委教改点,全国中小学示范学校,全国百强中学之冠,成为人们心目中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仇校长治教有方的同时,很注意学校的环境建设,特别是改革开放至今,学校环境日臻完美。下面是一段描述的话: 校园占地一百余亩。你可以是一个旅游者,顺着河流,在融融的阳光下,在微微的细风里漫步,你脚下踩着松软的泥土,手里攥着紫色的野花,绵长的翠柳,眼里映入潾潾的碧波,耳里听着百鸟演奏,鼻子吸着清爽的水露,口里吼着“黄河之水呀长又长,黄河岸边呀是家乡”的曲儿,可你也别在意你身上有几只蝴蝶忙着给你抖落花雨,这是黄河的春天。而你蓦然抬头,一片被花团锦簇的林海跃入你的视野,你被诱惑,会惊叹而忘神,这时你觉得两肋长出了翅膀,变成了一只小鸟,贪婪地没进林海,你看到了废道中学,轻轻地走,拾级而上,这时你的心早己被熔化,你的的情感己失态,找不出形容的词汇,你只是以为是神话中的天堂。这便是答案。 小说用名《老梧桐》亦有诗为证: 天地玄黄,宇宙洪亮。爱我梧桐,驻你学堂,春送香花,夏荫乘凉,秋作蒲扇,冬捉迷藏。昼听稚读,夜催灯光。韶华易逝,快乐成长。 又附一段描述: 因为美化环境的需要,梧桐树己不再是学校的宠物,取而代之的是花卉草坪及基础设施,然而在学校的东南角的河堤上,有一棵梧桐老树是任何事物所不可取代的。这棵树是仇校长为学校奠基而植,人人都精心地呵护着她。 她是遮天日的大树,她的脉冲伸进校园的角角落落,她是容百川的大海,她的博大使校园充满活力,她是跨世纪的老人,她的康宁见证着学校的变迁,她是九天的使者,她向社会传播着学子的心声和回报。她是一本翻不完的书,她是一卷看不够的画,她沧桑大半个世纪,己是苍老,感谢蓝天为她梳理两鬓的白发,白云为她拭去满目的尘埃,筑巢的喜鹊陪她曼舞,来吧,让我们一起,一起祝愿:永不寂寞! 小说的主人翁就在废道中学的这棵老梧桐树下启锚,驶向远方,驶向迷茫…… 第一卷 初恋 第一章 初恋,是一团谜,你不会解开; 初恋,是一杯酒,你不会陶醉; 初恋,是一只气球,稍碰即破,无法缝和; 初恋,是一道伤痕,抹不去,忘不了。 那是一个祥和、阳光融融的下午,在初夏的大自然潇洒地漫步。绿意浓浓的小草,紫兰色的野花,翩翩飞舞的柳絮,把清香的祝福带进校园,带进千家万户。 宽大的操场上活跃着同学们生龙活虎般的健影,这是课外活动的时间。 念红、安治平一前一后,走出校园,如久困刚出樊篱的小鸟,胆怯、急躁、冲动,夹杂着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有生以来第一次人约黄昏后,仅仅只是第一次。 安治平紧走几步,赶上念红,同时止步于老梧桐树下,他们并没急着答话,只是微微闭上双眼,好像在祈祷,请求老树保佑,怜悯或者原谅,而后不约而同地迈开脚步,向河深处走去。 前面不远是一处遮掩的灌木丛林,校舍的建筑己看不见了,老梧桐也好像只露个顶尖,他们己不再紧张,肩并肩坐在一个泥墩上,只等开口,可万事开头难。 “这儿的景色真迷人!”她犹豫地打破宁静,轻声说着,声音短粗,低垂着头,拿一根小棍在地上胡乱画着。 “多像你这双眼!”他轻轻地应道,一滴汗珠从额边流下。 她缓缓抬起头,腮上掠过一丝红晕,轻轻拉过他的手,放在她的手心上:“我喜欢你这双手!” 她的一双眼睛很大很俊很明亮,每看到它都热辣辣,当着其他同学的面也好像不够回避。她梅花盛开时生,那年十七岁,他们同班。 “喜欢我那首歌吗?”她向他靠了靠,轻轻揉搓着他的手,柔情似水,“我是为你唱的。” 她是说昨天校庆五十周年文艺晚会上唱的那首《渴望》主题歌曲,晚会前要他与她合唱,他没有答应。 “……谁能与我同醉,相知年年岁岁,咫尺天涯皆有缘,此情温暖人间。”她小声吟唱着,拍着他的手他节奏。 他点了点头,她曾经在县中学歌咏比赛中一曲《爱的奉献》而夺得桂冠,并赢得军营男子汉们的青睐。 “你的歌喉和你的眼睛一样很美,很动人。”他抽过手,爱惜地抚摸面前的一棵小柏树,“看这棵树苗,虽然像一株草,却亭亭玉立,永远保持翠绿!” 她己经把头倒进他的怀里:“抱紧我,和电视里的一样,亲我!” 他的心猛抖动一下,茫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可以吗?”他嗫嚅着,慌乱中挪了挪身子。 她脸色立时粉红,如一朵欲开的玫瑰:“对不起,谁让你拿话激我?” “我们回去吧!” 他慢慢推开她,起身走了。 他作为一名高中三年级学生,在班内担任班长职务,成绩很棒,又一手好字,情感方面历来被学校严令禁止,若与她再深入一层,确不敢造次,他与她的暧昧关系也有一点传言。 白唱一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教室里空荡荡的,虽然四面窗户都己打开,却还是赶不走室内的燥热,天好像要下雨了,世道真的变了,太阳好好的挂在天上,说不准一团云就会下起雨,不是生蚊子的季节,却有只蚊子老在桌子下面捣乱。 体育委员毛容球呼呼地跑进教室,把肘里的球衣猛抛出去,正好落在自己靠墙的桌面上,口里喊叫“白唱一,走,踢球去!”白唱一正伸胳膊在脚上搔痒,只抬了一下眼皮,没吱声,毛容球也不在意,上身只一件衬衣,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此时白唱一正在想心思,生闷气:“还不是同桌安治平,自己写纸条,却让我把纸条夹在念红的书本里,更可恶的是注的竟是白唱一的名子,念红的同桌借书发现了纸条大庭广众之下摇头晃脑地卖弄,弄的我丢人现眼,跳进黄河也难洗清白,而你们这会还不知怎样海誓山盟,甜甜蜜蜜,而我连点腥味也闻不到。”白唱一就这样默不作声,翻来覆去品味苦莲,恨恨入骨。 其实就凭白唱一寡言少语,一老本本的,班里谁也不会把白唱一和念红扯在一起,只是做个恶作剧,是开白唱一的玩笑。 白唱一想想也是,没做亏心事,受骗一回,吸取教训,既使不被理解,马上就毕业考试了,各奔东西不就还有几天,谁还会记住谁呢?何必自寻烦恼?让时间来遮盖吧! 同学们陆陆续续返回教室,有的还朝白唱一扮个鬼脸,或送去一丝嘲笑,白唱一只是低沉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更不敢作半点表示。 这时安治平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白唱一感到潮糊糊的,才发现有老些人正脱外套。外面真的下起了雨。 安治平没有动,两眼朝门口直直地瞅着,片刻念红进了教室,才定住神,转脸想对白唱一说话,而这时的白唱一狠劲又表露出来,大有伸出拳头打将过来的架势。安治平忙向白唱一微笑,在桌底轻轻踢了一下白唱一:“晚上我请客!” 老师来了,白唱一平静下来,教室一下子安静了。 开晚饭的时候,雨停了,天气凉快地惹人心醉,同学们回到宿舍拿起饭盒纷纷奔食堂打饭。 白唱一拿起茶缸要走,安治平一把拉住他,趁他人不注意跑了出去。 白唱一被安治平拽的手疼,想抽过手,用边过猛,向后打了个趔趄,一滩泥水被他一踩,溅了一身,“真倒霉!”白唱一闷闷地说。 “唱一,我们是铁哥们,对不?你帮了我的忙,做哥的怎能亏了你?”安治平巧言利色道。 “你不像话,我恼火。”白唱一嘴里嘟囔着,但又说不出过多的理由。 “你对我恩重如山,我好感激你,你说吧,你想吃啥,我就给你买啥,行不?”他们己经来到一家小酒馆门口,这儿的饭菜特别适合安治平的口味,安治平与酒店老板搞的特熟,进门就被让到包间雅座。 “来,哥们,你点菜,尽管点,我付钱。”安治平把一张硬纸单子递过去。 “还是你来吧,孬好吃点。”白唱一摇头推说。 “真给哥们面子,好吧,服务员,炒两个荤的,拚两个素的,再烧个鱼,四瓶啤酒,都要最好的。” “别这么浪费,你能有多少钱?”白唱一阻止道。 “你放心享用吧,离大康远着哪,做哥的一定要好好犒劳你。” “其实我也没为你做啥,你也不要往心里去?”白唱一认真地说。 一会儿,菜、酒上齐了。 “来,喝个酒足饭饱吧。”安治平倒了两杯酒,“头一杯酒,我们都干完。” 等到啤酒下肚,安治平举起筷子:“来,吃菜!”顿一顿,安治平又说:“哥们,我们从进入这所学校起就同班同桌,还同宿舍同床,你说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以后日子长着哪,不只是在这所学校,就是走上社会,有啥事你只要张口我会尽我所能。其实,哥们,你知道我也有苦恼,咱这个班六十多号子人,每天的起立、坐下这些术语喊的够呛,还有什么班级计划、班级日志,班委会,举行活动,汇报工作,比谁都忙,哪一点想不不到,做不好就受批评,你说烦不烦,我图个啥,可还不想太让班主任失望,我没办法呀,哥们!” “你是好样的,治平,我始终站在你这边。”白唱一显得很激动,出自内心的话。 “来,哥们,就凭你这句话,我非得敬你两个。”安治平痛快地说。 “别,我不能喝酒,再说学校也不允许,传到老师耳里,对你不好。” “就这一次,行了吧,你不知我心里是多么对不住你,你帮我,给念红见面,你还不知结果,可惨了,她不会再理我……” 白唱一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治平只是“唉唉”长叹,而后喝闷酒,很难劝下。晚上九点多了,学校宿舍的灯已关了。白唱一扶着安治平晃晃悠悠地走出酒馆,到门口给校门卫说了好些好话,门卫就是不理,没办法,离老梧桐树很近的围墙被树枝砸掉几块砖,安治平上不去,白唱一只好蹲下,让安治平踩上自己的肩膀,安治平趴在墙头上不下,白唱一只好爬上去,把安治平送下来,自己再下来,而后扶着安治平狼狈地向宿舍摸去。 午休的时候,天显得格外闷热,念红始终难以入睡,这一段时日都是如此。 没办法,念红下了床,趿垃着鞋,无目的地走着,走出了校园,走到老梧桐树下,一阵小微风吹得人懒洋洋,索性沿着河堤,信步向东走去,出了树林,便是一望无际的麦田,放眼望去之后,就有一种迫切渴望生存而奋争的力量在心里涌动,是啊,为了生存的更好,争夺阳光的沐浴,吸收充裕的营养,所谓势强凌弱,念红不觉低头沉思,高考还要预选,什么教育,白上十几年学,预选不上连个高考的资格都没有,而自己自进入高三以来,成绩老走下坡道,与这些作物相比,自己远远不如,惭愧,不觉又顺河堤走去。 鬼使神差,上次那颗小小的柏树又进入视野,真够丢人的,怎么又见到了它,不去想它,可又止不住,想以前也真有意思,学习上有问题就跑去问问他,她不想问别的人,也许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原因吧,没劲。他的字真够漂亮,特别是隶书,拿到书法比赛上准能得奖,这是深信的,也不知怎么搞得,一个人看上去顺眼,就都顺眼了,没有一点毛病可挑剔,念红很有一番感慨,一阵暗喜。 “念红,在这干什么来?”毛容球气喘嘘嘘地跑来,满脸透红,带着汗珠,“你让我好找,班长没给你说下午第一节体育课用来照毕业照,校长都在等着照合影……” 念红慌过神,忙不叠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毛容球拉过念红的左手:“快走吧,别太想不开。” 老梧桐树周围有一块好大的草坪,是绿色的地毯,同学们亲昵地叫做第二课堂。 学校有一个惯例,只要有重大的活动,比如校庆会,校运会,联欢会,联友会等等,每每举行开幕和闭幕仪式时,老校长都会带领师生们前来向老梧桐敬礼,宣誓,从这里走出去的每一个人在记忆的长河里,都会寻到老梧桐高大的身影。学生毕业合影留念也无可替代地选在这里,这也是全校师生共同的心愿。 当念红和毛容球走出树林的时候,同学们已找到各自的位置。 当念红出现的时候,几十双带刺的目光深深戳来。而此时的念红变得很镇静,面对梧桐老树,深深一躬,然后转过身,面向全班同学,抬起头,她要说,她要说她心中该说的一切事情。 “对不起,我向大家表示深深的歉意。我不知道大家会用什么样的态度看我,可我想说,我爱我们的学校,我爱我们的老师,就如爱我们的父母一样,我爱同学们,我们同窗共读三年,我们兄弟姐妹间的感情是坚不可摧的,天日可见的。” “我感谢老师的精心培养,我感谢同学们的关心和帮助,有时我也扪心自问,我为母校,为老师,为同学们付出了什么,我找不到,而我还沾污了自己的灵魂,因为我坠入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我曾经为一个人而倾倒,我羡慕他的人品,才干,并有占有他的欲望,我这样想,也这样进行百般尝试,我常常绞尽脑汁,我常常苦恼,我失败了,这么多天,我对过去的一切翻来覆去地想,我的父亲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庄稼人,不会买,也不会卖,美良、诚恳是他的天性。我还有两个弟弟,是我的母亲支撑着这个家,长期的家里家外,劳作奔波,使她过早地苍老,一到阴天下雨腰酸腿痛,可他们还是摔锅砸碗地供我们姐弟仨人念书,我太不争气了,我对不住他们。”念红红肿的眼圈泪珠渗了出来,“我请求学校给我处分,同学们,千万不要学我。从今以后,我会痛改前非,做一个让人放心的人。” “眼看就要毕业考试了,我会珍惜分分秒秒,即使我落选了,我会记住,你们永远是我最最可爱的人……”念红放声哭了起来。 片刻的沉默换来了雷鸣般无休止的掌声! 中学毕业考完试后,同学们个个都被考试弄得焦头烂额,同时也担心落榜,不知落榜后该怎么办,很少有人能抬起头走路。安治平是最后一个走出考场的,学校内外乱糟糟的,没有一处让人安全的地方,校门口已挤满了学生的家长,校警极力地维持着秩序,沿河大路一字排着自行车、三轮车、摩托车、面包车。 安治平踏着满地纸屑果皮,迂回到宿舍,宿舍里每个人都在默默地整理自己的衣物,尴尬的场面让人窒息不安。 “不要说再见,还是出去吧。”安治平心里想,校东北角有一扇小门,专为校园艺师父开的,小门外早先是一片荒地,荒地中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是黄河哺育着小河,小河没有断水的时候,学校置地这片地,这片地很快成为禾苗培育基地,学校环境日益改观的原因也源于此。 平时这扇门很少打开,今天这回也真巧了,园艺师傅正在给禾苗灌水。 安治平通过小门,沙子,石子的羊肠小道随着小河延伸,安治平走在上面,却心思重重,他在想这几天来自己惨淡的处境,自那次合影后,老师、同学对他极度反感,冷言恶语使他无地自容,学校还要对他采取措施,多亏班主任一向看中他,极力向学校维护他,学校才勉强做出决定,不在追究此事,但除去总分加十的资格。安治平总算躲过此劫,可给学校抹黑的罪名是抹不掉的,甚至有人认为学校已开始走下坡路,必将影响学校的知名度。 “念红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她难道没有考虑后果吗?如若不戳破这层纸,不就只是班级内部消息吗?咋着不至于满城风雨。”安治平这样想,可他并不恨念红,永远不会,他也说不出是为什么,而念红也不会恨他。这时一阵风吹来,安治平打了个冷颤,学校的吵杂声已没有了,该不会都走完了,不好。安治平抖擞起脚步,飞快地来到那次见面的地方,等,等了很久很久,天快要暗下来,却还不见念红的影子。 安治平就这样走来走去,突然,他发现小柏树枝上夹着一张叠得方整的纸团,忙拎起,取开一看:“你原来是你,我仍旧是我。”署名念红。 安治平捏紧纸团,慌忙向念红回家的去路返去。 可太晚了,也许此时念红正躺在家中床上哭了。 下面是安治平写给念红的一封信。 念红:你好! 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七彩的雄鸡抖擞着丰满的翅膀高声放歌,昭示着这一天生命的完美。我们作为朝气蓬勃的青年一代,面对这大好时光,绝不会因为道路的曲折而懊丧! “人生能有几次搏!”念红,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如何,但你敢作敢为,敢于挑战,不向命运低头,就说明你会重新调整自己的坐标,尽快做出选择,为将来的你拼杀,走向成功。 念红你性格乐观,开朗,纯真,你的友好都使我终生难忘,终身受益。 还记得那次课间活动,教室内就剩下你,我和毛容球三个人,你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朋友,努力向上吧”,我才知道你的字真俊秀,你是写给我的,对吗?有一次我发高烧,课堂上头昏脑胀,摇摇欲坠,偶尔抬头才发现你的精神也如此颓废,眼神失去往日的光芒,让我感动。你唱歌声音圆润,感染力极强,在今年元旦晚会上你唱的那首《万水千山总是情》让我留恋忘情,上次第一次约你,是我不对,谁让我自己要面子,写了白唱一的名字,让你有看法,也苦了白唱一,毕业考试进行到最后的时候,我从你身边经过,你说:“不知道哪辈子还能见面?”该不会是真的吧。有时我们也有争执的时候,但这只会使我们的情感更加执着深厚。 不说这些了,念红,我们同窗共读三年,生活学习上互相帮助,互相照应,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感激你,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请你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说现在吧,预选考试过去了,我们还会回来迎接高考吗?连我自己都没有底,这次考的很不理想,也不知道你考的怎样,但我们要坚信,我们是新时代的弄潮儿,今天撒下辛勤的汗水,明天一定会硕果累累。 送一片红叶,代表我的情谊,很想拥有一份返回的情感。 此致敬礼学友:安治平(未完待续!) 第一卷 毕业考完试后,念红并没有急着收拾东西走人,而是像一只愉快的小天使,窜越于学校的各个角落,逐一寻问每个同学的考试情况,分享他们的欢乐,也分享他们的痛苦,并把自己几天来精心写成的留言卡分赠给他们,作为纪念和回忆。念红也给安治平准备了一份,可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只好留在了那棵小柏树的树枝上,爱看不看,随天所愿。 同学们基本上走完了,校园里空荡荡,念红才和本村的柳荫各自骑着自行车上路,她们的家离学校很远,当真正要走的时候念红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泪眼朦胧中感慨万千:“天哪,我多么爱我的母校,我多么留恋我的母校,母校给了我多少美好的回忆,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直到生命的终上,这是怎样的衷痛和凄凉!” 念红和柳荫到家的时候,己是上灯时分,“相伴万家灯火,我回来了,生我养我的土地,我回来了,我的家!” 妈妈早己几次迎出门外,女儿总算回到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慌忙给念红端来热水:“快洗洗吧,妈把饭热热,马上就可以吃。” 念红撒娇地说:“谢谢妈妈,还是妈妈好!” 接连几天,念红走家窜户,家长里短,喋喋不休,比在学校精神多了,村里人人见人爱,人见人夸,夸念红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学没白念,是个好姑娘,这多年来也不见谁考上高中,唯独念红,柳荫,而念红要比柳荫出色些,村里人这样评说。 考试分数下来的时候,正是农村麦子以收要动镰收割的时期,村民们己购足夏作物种子,肥料,打理好麦场场地,所谓“抢收抢种,不收就丢。”虽然一切准备就序,但每家每户很少再有闲人。 念红是从柳荫那儿了了解到预选情况的,柳荫很庆幸地入选了,而就她们所在班级,有资格参加高考的仅有一小半,通过预选的有安治平、毛空球等。白唱一落选,念红对这些情况仅是淡淡一笑,而后跟着母亲投入紧张的抢收抢种之中。 念红收到安治平的信是在夏作物种子刚刚入土的时候,村里人谁不掉下几斤称,脱去几层皮,要说信为何来的这么晚,恐怕是送信人也同样为收种而忙碌的缘故。 念红心里早有了自己的打算,信可看也可不看,但绝不会回信,原因很简单安治平心于高考,不想也不便打搅,自己也忙于收种,忙于生计,没有回信的时间,但以后总是要有相见的时候,至于相见的原因,时间及地点,那是后话,但念红又深信,结果绝来会乐观,甚至是个悲剧。 念红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孩,农忙过后主要的时间和精力来考虑以后的路该怎样走,走向何方?这是现实,无可回避,还需近期解决,念红家里的情况不好,做姐的应该与妈妈一条心,供两个弟弟上学,上大学,让他们成人,成为有用的人,让他们不会说后悔。 其实念红的爸妈并不想让念红放弃学业,大学的门槛仅仅只是一步,复习一年,明年还怕考不上,可左劝右劝,念红就是不听,还埋怨爸妈不理解自己的女儿,可做父母的怎能不理解呢?只是怕将来女儿后悔,甚至抱怨父母没尽到责任。 念红何偿不想再回校复习,面对这个残败的家,她不能够,最后念红还是下定决心,不提“复习”二字,并将迎接新的生活。 废黄河北岸有一个穷庄叫黄庙滩,离废道中学有七八里光景,庄周围多半是一毛不长的盐碱地,每到夏秋,日照下的地面总是白茫茫的,庄里人便拿把扫帚扫起表层,集中一块熬碱或擂芒硝,用来洗头洗衣或者治病,自联产承包以来,黄庙滩的土地得到一定的改良,作物开始生长,鸟儿们开始光顾,小虫子也来活动,温饱问题得到一定的缓和,但满村的土墙草屋篱笆院会让人想到很多。 历史上的黄庙滩西北角有一座破庙,庙后是一个池塘。抗战时期,破庙曾经是日本兵的一个据点,住着七、八个日本兵,正因为日本鬼子对中国人民犯下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所以无论过去现在和未来,中国人民都不会忘记这笔血债。据上年纪的人说,就有一个日本后,骑马追逐本村的一个新妇,赶上后,日本兵把马缰系在脚踝上,按住新妇正要非礼的时候,马看到少妇的红夹袄受惊吓而撒腿狂奔,日本兵由此而活活脱死。当时黄庙滩有四兄弟看不惯目本兵的胡作非为,合计着怎条干掉日本兵。有一天中午,趁日本兵在池塘里洗澡,四兄弟撞进破庙,抢获枪去,而后分别从四个部位向塘内射击,这几个日本兵全被击毙在塘里。这个消息传出,全村人被迫离开村庄,远走他乡。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半年过去了,有大胆的人回来看看,破庙里仍住着几个日本兵,但黄庙滩很太平,日本兵用各种方法表示友好,一传十,十传百,渐渐的,全村人都来了,来回家过个好年,然而就在大年三十,一场灾难降临黄庙滩,日本兵增加一个团的兵力把村子死死围住,驱赶全村老少,到破庙前实行集体屠杀,全村无一人生还,一两个月都没有人敢来掩埋尸体,再后来苏北某支游击队夜间草草埋葬在破庙前才算完事。这是掩盖不了的历史。每逢清明节,废道中学以及附近中小学都会来悼念,寄托哀思,成为传统教育基地。 现在的黄庙滩仍叫黄庙滩,二十几户人家,他们祖籍河南,逃荒于此,因有闲屋而居,白唱一一家就是那时随太祖父母来这儿安家的。 少时的白唱一是全村唯一的一朵鲜花,天姿聪颖,讨人喜爱,当时还没有联产,白唱一在一次急性脑炎住院治疗时,全村男女成群成队前来探望,还凑钱凑粮,问寒问暖,并成为村民饭前饭后的主要关注话题,这有一比,白唱一的叔父育有三儿二女,三儿唱盛与唱一同岁,当时唱盛也正生病,骨瘦如柴,脖子细的撑不住脑袋,全村人没有一个前去看望,婶婶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她做的老些事情让人气愤,就这次唱盛不好,问起旁人为何对她家这样,旁人也没好话:“事在人为!” 白唱一出院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吊水,在堂屋的单扇门上挂起一只盛满水的酒瓶,瓶口朝下,用棉套堵口,用一根带线的针插进瓶嘴,瓶内不冒汽泡,水也不滴,而只有再用一根针插入,汽泡冒起,水滴如雨,这是一种怎样的现象,不用说白唱一是搞不明折的,再有姑与爹用条筐担粪,几趟几只条筐白唱一张口而出,而这时白唱一头上还裹着毛巾呢?还有很多,不胜枚举。 白唱一入学时刚刚五岁半,当时母亲不想让他入学,年龄太小,一年级学生哪个不是八、九岁,白唱一赌气一连几天卧床不起,直到母亲答应拿一元钱学费才罢体。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三年级,成绩总是遥遥领先,在一次村组织小学到乡里参加比赛时,白唱一正闹肚子,可还拿到全乡各科第一的好成绩,全村人都断言白唱一必会考上大学,不会在这有,白唱一是全村人的希望,寄托和骄傲。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白唱一落选了,连个高考的资格都没有,全村人大为震惊,不可思议,“难道连个小木疙瘩都考不上?”有人这么说。 白唱一此时的心情也如五味瓶,一连好几天就躲在屋子里都不敢在村里面露面。他无法面对残酷的事实,他知道自己是全村人供出来的,让全村人如此失望,对父母,对邻里百世都是致命的,更别说自己,他沉浸在自己狭小的茅屋内碾转覆侧,吃不进食,睡不好觉。 母亲是最疼爱自己的孩子,是最理解自己的孩子的,母亲表情是平静的,慈祥的:“孩子,不要想那么多,该吃得吃,该喝就喝,不要老闷在屋里,出去走走,咱可以再去复习,明年再考,娘不怪你。” 白唱一没有出声,委屈的泪老在眼眶里打转,忙低下头,伏在床前的小案子上,故作镇静:“娘,我没事,您放心,我静一下,一会就出去。” “孩子,饭做好了,你最爱吃的藕,还有蕃茄,是甜的。” 母亲出去了,白唱一开始小声哽咽着。 安治平是最先知道预选分数的。其实自预选过后,每天都要到学校转一转,虽然他家离学校有十几里远,他就利用来去的路上想很多事情。人就是这样,越到关键时候,越任性地想,如放电影,如起动的机器,不能不想吧,由不着自己,想什么?想从小到大,从过去到现在,从现在到将来,颠过来,倒过去,找原因,找结果,找差距,找不到还找,找到了还找,这可能就是做人与其他动物的不同之处。 良好的家庭环境和家庭教养,使安治平处处显得特别出色,处处焕发出活力, 安治平良好的心态会给人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以致于在家里芳名远扬,在学校闻名遐迩,只是这一段时间的风波是他人没想到的,也不愿遇到的。 安治平的爸爸是一个煤矿的生产主管,妈妈是一所学校的教师,他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姐姐己在某著名大学读书,妹妹也要考高中了,在爸妈的眼里,三个孩子都是很会听话,不要爸妈费心的好孩子,没有哪个孩子会为吃穿而争吵,也不会因为在学校会惹是非面担心。 当安治平拿到预选分数给爸妈看时,爸妈才有所发现,问儿子为啥退步这么多,是伙食跟不上,还是做题时没发挥好,安治平摇了摇头,说是注意力没集中,感情上出了点差错,并向爸妈保证以后努力赶上。看,多好的孩子,爸妈还能再说什么? 送通知的时候,安治平正好在场,班主任把安治平叫到办公定室,守着校长及众多老师拍着安治平肩膀说:“安治平,你还有一段时间,争取在高考中取得优异成绩,为我们学校争光,这几天你天天来,帮老师整理试卷,做表格,抄分数,表现很好,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咱们班入选的同学通知书由你去送,毛容球离学校近,你可以先去找她,你们一块也有个照应,你看好不好?”随即安治平做了个立正,庄严行起军礼:“保证完成任务!”逗得办公室的人都笑起来。 “念红怎么预选不上,是国为我吗?”安治平常常这样问自己,他也明白有很多地方对不住念红,给她去信也不回,这也在预料之中。还有白唱一,性格太内向,也难怪选不上,安治平不想想这么远,自我安慰道:“还是静下心来,大干一个月,尽最大努和考上大学,也了却爸妈心愿。” 就这样,进间如一本小人书,不知不觉高考在即。为了让孩子有充沛的精力和体能,安治平的爸爸天天开车接送,妈妈亲手做的饭菜也都是安治平最爱吃的,姐姐每晚也打电话来都安治平怎样应付高考,大家都坚信,全家的缔造巴就要换来回报。 “唱一要写小说了。”这消息不胫而走,立即在全村引起轰动。 唱盛初中没上完就辍学在家了,年龄小,干活指不上,整日里游手好闲,消磨时光,唱盛与唱一本是同岁,又是叔伯兄弟,平是兄弟俩处的挺好,只要唱一在家,唱盛必跑来凑趣,翻翻书,划划字,当然无论往哪儿,俩兄弟自然伙同前往,形影不离。 就是今年,唱盛的爸妈把他交给了本村的木工师傅学手艺,因数帮农忙,回家来,听说唱一在家,就天天长在唱一的茅屋里,写呀,画呀,看呀,乐此不疲。 唱一着手写说是出于一个重要原因,也就是全国大中学生发起的一场学生运动,这次运动深深触动了白唱一,早在上学期间的日记里就写道:“国家动乱之机就是我崛起之时。”白唱一认准这是一个难得机会,就决定写一长篇,取名《洗尘》,就其动机唱盛最先得信,不用说是他把这事捅出去的,白唱一认识到这庄人没有一个能正儿巴经处事,不是嘲笑就是抵毁,使白唱一很觉为难,不下了台。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白唱一只好这样安慰自怀,开始了艰辛的创作过程。 白唱一喜欢安静的环境,白天大部分时间用来休息,一到夜晚就成了他的黄金时段,想想写写,写写想想,每到动情处,还公掉下眼泪,一旁的做针线活的母亲忙问怎么了。 经过了大半个夏天的耕耘,白唱一出色地写出了十多万字,这己是小说的中端,白唱一的心里的高兴劲就别提了。 为了能得到一定的认可,任何去他家玩的人,无论亲戚、朋友,也无论左邻右舍,白唱一就拿出手稿让人细看,评说,不论别人爱看不爱看。白唱一还写了很多热情洋溢的信寄向各大媒体,寻求帮助。 同时白唱一还做了一件事,就是从小说中摘出三万字的精彩片断,用稿纸工工整整誊好,互相传阅,频频迎来别人的赞叹。 下面抄录白唱一的一封信,可以从中体会到白唱一搞创作留下的心愿。 信 贵编辑部同志: 生息在苏北废黄河河畔的白唱一向各位问好! 夜,很深了,透过小窗,迷雾朦朦的帷幕里,初秋的小雨泣泣沥沥,带着凉意,此时我感到我的手,手中的笔,笔下的纸都在颤抖,也许我的心在泣血。 高中毕业,踏时这茫茫人世间,从终点回到起点,伴着无言的愁丝流去。期间我想到这毁灰自己的一切,默默地,决不要为人知,我也对各种手段,各个地点作过精心地筛选,可我又不情愿让自己的躯体轻轻而易举地抛出去,变质变臭,我还很年轻,我还没到这茫茫人世间去认真地混过,我还没外出捞世界,可这愁丝为什么还要为下一个春秋作注!外面的世界,花香鸟语,生气一片,而一进入这由篱笆拚成的小院,我就感到胸闷窒息,我不由作无言的呐喊:“求主赐我恩典,阿门!”可我不是圣经教徒,倘若烟酒可以浇愁的话,我会成为烟鬼,酒鬼双项全能冠军的。 我还能求助于谁呢?吹嘘、欺骗、愚弄、嘲笑、挖苦结成了这个巩固的坚不可摧的人际关系网。自己的道路自己走,摔倒了别指望别人扶一把,说到极限处,别人不再踩上一脚就很侥幸了。 人说“做人难,做个女人更难。”可为什么不说“做人难,做个男人更难?”我真想变成一个妇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免得再与新屋、新人、新彩礼打交道。 我很消极,我的人生就是虚度,等待,就如金钱拥有一切一样,虚度等待支配着我,而不是我支配人生。在某种程度上我不得不求助于“宿命论”来得到点慰藉解脱,我与“大江东去,浪陶尽,千古风流人物的积极浪漫观今生今世有不共戴天之仇,此怨只可结,不可解。 我不知为什么要诉这么多苦衷,我不知为什么要这样绝望嘶叫,请能理解我这种心情,贵社专门服务于青年,是青年们的知音,知心话不向知音说,那么我还有什么可以依赖的呢? 上次我提到自己爱好文学,也不知羞臊地具体谈了我写长篇小说《洗尘》的动机,也谈了小说的故事梗概。很庆幸现在初稿基本写成,这也许可称得上我这几个月心血的结晶。这是付出很大代价的,也不只是人言可畏。姑且说我的人生是痛苦的,不幸的,世界观决定方法论,很自然小说内容也访问演出倾向于丑恶的一面,悲剧色彩的人事物也就屡见不鲜。不过,小说要服务于社会,对社会负责,对人民有益,因而小说对社会的改良也就可以理解了。这也是小说政治因素浓重的原因吧。还有,生活中的我富于幻想,小说主人翁之一“我”也就是幻想中的“我”,“我”的思想是积极的,上进的,“我”也是很乐观的,“我”努力医治时局,解除时局危困,抚慰不幸人物的心灵创伤,当然“我”是有成绩的,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并以人民的胜利结束全篇的。 我不知自己是不是有文学天赋,我不知什么样的文学能适合人的口味,也许我的努力是枉然,是徒劳,不地我还想着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起步,我还想去扣文学创作的大门,虽然外界环境不容忍,不允许。为此我试着选了一小段落,向我心目中的朋友----贵社有关同志计点恩慈、怜爱。我学没对小说进行大幅修改,我想得到点启示,不知能否满足我的要求。 夜,又染上了一层浓浓的黛色,这是黎明前的黑暗,绵延的雨没有停歇的时候,秋天刚刚开始,春天还很遥远。 我凌步走出小院,蹒跚于草屋后的田野,我清醒了许多吗? 敬颂 编安! 时令己转到秋天,清风徐徐,天高气爽,安治平和毛容球背上行囊,拎起包裹,踏上了北去的列车,他们考取了东北的同一所综合大学。 高考过后,安治平想见念红的心情坦露无遗。首先用浓浓的笔墨写了七、八页活页纸的长信,信中他们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从粗节到细节,从细节到偶尔的不愉快,淋漓尽致,洋洋洒洒,那言词切切,信誓旦旦,催人泪下。 信发出多少天,安治平心中也就多少天忐忑不安,而终究没有收到念红的片言只语,安治平沉不住气,下决心去找念红一趟,就这样大着胆子,敲响了念家的大门,实际上大门己经上了锁,隔着篱笆向堂屋望去,堂屋也是锁着的。农忙时节家里是不会有人的,既使有人天热这么狠,也不会呆在屋里。问邻居老太太,老太太看是陌生人,装听不见。没办法往回走,刚出庄子,刚巧碰上了柳荫,安治平知道她是念红的好伙伴,常见她们在一起,就忙上去说好话,问念红的情况。听到问及念红柳荫脸一沉,头一低,摇晃着头说没见,不知道,安治平很懊恼地回到了自己的家。 家里人也不过问安治平出去干了些什么,安治平考上了大学,虽然不太理想,但总之是一所综合大学,所以做爸妈的很是高兴,还算没辜负家人的殷切希望,家里人要忙的是怎样给孩子安排大学生活。孩子年龄小,在家又骄生惯养,还从来没离家这么远过,能不能适应新的环境,进入一个陌生学校将会面临怎样的苦恼等等。而安治平就找念红及给念红写信这事从没向家里人提过,这只是自己的小秘密,是不可以让家人知道的。安治平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受宠地位,他要让爸妈认为自己永远是爸妈的好孩子。 临出发前的几天,安治平仍不气馁,并决定再次向念红发一封信,这封信倒不很长,信内容上有所改变,围绕两个字“伤”“离”,所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之婉约派手法,这可是真情,信纸上的泪斑点点,清明可见,最后安治平在信中还是想见一面,送一送自己,让自己有一个表达心迹的机会。 同是安治平也没忘掉白唱一,也给白唱一写了一封信,信中阐明了自己和白唱一的知己之情,并表示在以后的人生旅途中会与白唱一走到一块,完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者”的职责,希望白唱一能爱惜自己,珍惜生命的每一分钟,信中安治平告诉白唱一不能前去拜访,请白唱一保重,以后有机会定当前往。 安治平是全矿工人及其母亲的同事们簇拥着送到套红的公共汽车上的。当时别提安治平多神气了,胸带大红花,脚踩红地毯,有几个琐呐手吹奏着进行曲。几串大红礼炮带着响声泛起朵朵彩团,人人都挂着满脸汗珠欢呼跳跃,多么壮观的场面!前年安治平就亲眼目睹过一次,那是专为他姐姐上大学而办的。当时矿务局领导及镇机关部门的人都来了,光是小红包就收了好几个,这次该轮到他了,虽然不像他姐那时隆重,也少了很多红包,但就这些也够亨用的。 公共汽车就停在路边,是上级领导专为大学生上学而准备的。车里边已有好几个带着红花的大学生。安治平的爸妈也给别人的爸妈一样一同护送安治平到火车站去。 公共汽车缓缓起动,安治平他们向窗外伸出手再见,外面的人立即欢雀跃舞地回应。 公共汽车加速了,一切都已看不见了,只有路两旁的梧桐树飞快地后退,当公共汽车进入一片繁华地带时,安治平知道火车站快到了。 火车站位于城市的东边,本市地理位置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显得特备重要,所谓“九省通衢”,“兵家必争之地”。两条铁路大动脉交汇于此,很好地连结着祖国的东西南北,解放战争年代著名的三大战役之一以此为中心展开。本市也是旅游胜地,历代文人墨客在这儿留下足迹。古迹文物众多,处处显出该城市的古朴、恬雅,今天的该市正以朝气蓬勃的新貌迎接着海内外朋友的光临。 光荣车载着安治平他们缓慢停在火车站广场,在一片喝彩声中胸带大红花的大学生们走下汽车。安治平环顾四野,才发现火车站今天大变了模样,往昔吵杂的地方今日井然有序,往日垃圾遍地的今日透明锃亮,广场周围的栏杆插满了鲜花、彩旗,车站大门一排大字,上写“热烈欢送大学生”。播音员在播音中告诉人们市委市政领导要为学生开欢送会,文教部门、各中学校领导、还有本市报刊媒体都有参加。 安治平向主席台一望,仇校长就座在主席台上,班主任也坐在老校长身边,安治平心里一热,冲上主席台,对着老校长、班主任深深一躬,老校长、班主任很受感动,暗暗点头,而台下一下子轰动起来,引起长久的共鸣。 大会开始,国歌、礼炮响起,淹没了车站每一个角落,回荡于车站上空。大会由市教委主任致欢送词,市长代表市委市政讲话,学校代表仇校长发言,要求每个大学生在大学生毕业后回到家乡共同建设自己的美好家园。 欢送会结束,大学生们排队进站,队两边是送行的亲朋友人,有摆手的、有拥抱的、有跟着走的,而更多的事哭声,依依离别之情最突出的表达。 安治平随着人流,向站口移动,他的爸妈已哭了,他没有察觉,她只是觉得心里失去了很多,那就是友情,那就是念红,她真的没来,真的没有原谅自己,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无法表达这种情感。而就在进站口,白唱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安治平愣了一下神,紧紧握住白唱一的双手,又一次落下了泪。 火车鸣笛起动的时候,在离站台不远的地方,有一双熟悉的眼睛牢牢盯着安治平的一举一动,这是安治平自己永远也找不到的谜底。 (未完待续!) 第二卷 寻寻觅觅 鹤立鸡群是一种炫耀 孤芳自赏是一种失落 失落不是炫耀 炫耀却是失落 1 立秋刚过,天仍是十分的闷热,但念红的心早飞了,在家一天也蹲不下去。“找份工作挣钱,只有这样才心安。”念红揣摸着。 终于经熟人介绍念红进了城,在一个小饭店里当服务生。这个饭店是他远房的表姐开的,小店虽小,但生意十分红火,经营的“羊头肉”远近闻名,慕名品尝的络绎不绝。 店主是表姐的丈夫,在西部当店伙计时学来的,这是关中的名汤,做法调料大有考究,引进本地很快就得到认可。 其做法如下:首先把羊头连毛带皮一同卸下,用炉火把羊毛燎个大概,后用烧红的钢条有轻有重“吱吱啦啦”重烙一遍,放在水里,拿块砖头用力搓洗,直到羊头头皮发黄发亮干净为止,洗干净的羊头及其内脏,羊架用佐料一同放在水里大火熬煮,羊骨由白色变成灰褐色说明骨质骨髓熬尽,这样的原汁原汤对水烧开,就可出售。 喝“羊头肉”离不开辣子,把尖辣椒磨成面,用烧开的动植物油一泼,辣香扑鼻而来,准叫人打几个喷嚏。这样羊头肉泡饼加上油辣子,口感可想而知。 念红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本市就此一家,换个地方,开个“羊头肉”馆,还真能挣到钱。 有一次,老家来急电说出了点事,要表姐夫妇抓紧回家处理,而做“羊头肉”的菜都已买齐整净,若存放一天就要坏掉,使表姐夫妇束手无策又无可奈何。念红自告奋勇,自己主厨,等到烧好,品尝才发现味道大相径去,大为逊色,惹得顾客怒言满腹,一大锅汤无法卖掉,最后还是倒掉。 表姐夫妇当天傍晚回来,自然恼怒非常,指桑骂槐。第二天生意仍大受影响,表姐夫对顾客百般解释,把念红败坏的狗屎不如,又指天发誓,低价出销,以博群欢,等到第三天才算把败局挽回。 念红委屈流泪,心里直嘀咕,为啥一样的火候,一样的调料,结果就不一样,鲜味怎么不见了,念红也就自我贬低,里里外外,忙碌奔波,用以谢罪。 就表姐夫本人,个子细高,文化很低,但花言巧语,能言善辩,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从来不曾吃亏。对念红除了无休止的职责外,还有更肮脏的花花肠子,面前这个少女,如花似玉,表姐夫垂涎三尺,就是平时有意无意摸摸念红的手,碰碰念红的臀,念红很害羞又不敢吱声,而表姐在表姐夫面前如娇宝宝,像个小猫温顺的很,有时对表姐夫的非礼竟视而不见。 夜市已经结束了,念红把饭馆收拾干净,像往常一样走进自己的小屋,正要关门,表姐夫走了过来,手里托着个小盒递过来,念红没多想,伸手去接小盒,表姐夫一下子握住了念红的手:“红,我知道你想开‘羊头肉’馆,你知道你做的汤为啥不鲜吗?我告诉你,很简单,不过,只要你肯…。”表姐夫向念红的下身瞟去。 念红十分害怕,脑子飞快地转圈,念红大声叫:“表姐,表姐,你过来!”表姐“噢!”了一声,脚步也随之而来,表姐夫不得不松开念红的手。表姐已走到念红屋里,念红叨唠说:“谢谢表姐给我买的礼物,我很需要它,不过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你们先拿去,到我生日那天再给我吧!”表姐莫名其妙,不知是怎么回事,表姐夫忙说:“是这样,那次找念红来帮忙时我好像听你说她的生日在今天,看念红帮了我们多少忙,你说送这东西很适合念红吧!”表姐也只是顺水推舟:“那是,应该应该。”表姐夫又说:“天不早了,都该休息了。”说着拉着表姐出了念红的小屋。 等他们走后,念红赶紧把门插上,门上加了保险,拿根木棍顶上,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念红已经无法再在这个是非之地做下去,并做出天亮之后走的准备。 当安治平,毛容球正在接受市政府检阅的时候,念红从早上逃出来已经在火车站转悠了好长时间,她亲眼目睹了今天火车站的全过程,联想到几天前念红收到安治平的最后一封信,也是最有人情味的一封信,她的内心十分矛盾,羡慕的同时又涌起无尽的伤感,此一时,彼一时,人世间黑白两道,黑者耻,白者菜,信命也罢,不信命也罢,所谓有福的不要忙,没有福的跑断肠,而我与安治平本身就是两个道上的人,怎么走也难走到一块去。 安治平是在念红的注目中走上火车的。该走的就走吧,带去天真的微笑,带去浪漫的幻想,带去甜蜜的回忆,把惆怅留下,把寂寞留下,把烦恼留下,就让狂风吹散,让暴雨洗涤,让所有的不幸都成为过去。念红暗暗祝福,祝福给远去的人。 2 白唱一送走安治平以后,就忙着为自己的小说奔波,白唱一发去的很多信函,都如石头一样沉入大海,仅有一个报社的一封简短的回信,信中说:“作家都是忙人,文学的事,只可意会,言传不灵。”又劝白唱一自己去体验生活,多看与文学有关的书籍,勤写勤画,这样也就顺理成章。署名还是号码,白唱一看不明白,历史教材上叙述“五四”运动时的《革命书》,《警世钟》这些文章,作者不都是像他这么大岁数吗?怎么自己不行,自然不可与古代神童相比,但毕竟写出了一点,这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为了验证自己的成果,白唱一拿着自己的选集找到了本市日报社,开始报社门警还以为白唱一是盲流一辈,当白唱一说是来送稿时,门警指了指外面的邮箱,意思让白唱一把稿放进去就可以了,白唱一说:“太多,放不进去。”并拿出选集,门警立即愣了神,脸含疑虑:“都是你写的?”“那当然。”“你等等,我打电话问问。”门警拿起话筒,按键,拨通了主编办公室,门警说这些情况后得到主编答复:“把他领来!” 白唱一跟着门警走进主编办公室,主编把白唱一递过来的稿子放在桌面上,上下翻动起来,当看到“姑且说没有安定团结就没有一切,可难道只有政治斗争才能说社会不安定,不团结了,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唯利是图,唯钱是尊,这已从党外发展到党内,从地方发展到军队,从街头巷尾发展到宁静的校园,难道这都是安定团结的表现吗?这悲凉的人际关系网难道是搞社会主义经济文化建设最合理的归宿吗?”时,主编皱了皱眉头,当又看到“钱,这肮脏而又卑鄙的东西在人们的眼里越来越显示它的重要位置,注入了极强的生命力,在一些地方,一些单位,一些干部身上是有权用权,有势用势,有力出力,有钱用钱,一切为自己,一切为享受,一切向钱看”时,主编合上选集,说:“这是小说,你反映的事情已经平息。”白唱一没有作声,主编又说:“我们报社是不发表小说的,你还是到文联那儿去看看吧!”主编把小说还给白唱一,白唱一近似乞求状:“再看看吧,同志。”主编已不再说话,摆了摆手。 从报社出来,白唱一心说,还是到文联去看看吧。白唱一又找到了文联,当向看门的老头说要找个作家寻求帮助时,老头说:“文联里没有作家,也没有人,这院里大部分都是娱乐场所,还有改成门面搞经营的,剩下的房子也都租出去了。”白唱一只好拿出自己的小说说:“我想出版文章,”“出版文章到出版社,瞧,过这条马路往胡同一拐,就看到了。”白唱一听老头这么一说,越发生气,“给你说不清楚。”转脸就走。 出了文联,费了好大劲找到了一家出版社,实际上白唱一进出版社也是自讨没趣,小说还没有写完,还有修改,抄写等等,提“出版”二字太早,但白唱一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结果还是碰了一鼻子灰出来了,而出版社甩下一句话更使白唱一无法接受,这句话就是“永远也成不了作家。” 3 一场好大的黄昏雨痛快淋漓地下了个够,西山巨大的火盆溶进了广裹无垠的地平线。 白唱一踱回到火车站,回家的班车就停在广场的北面。白唱一无精打采地来回走动,突然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回头一看,真是喜出望外,念红正在微笑地瞧着他。 念红在上午就看见了白唱一,只是没有上前打招呼,他们都是给安治平送行的。自安治平走后,念红仍没离开火车站,也不大算回家,兜里的钱还足够在城里待上两天,只是想还应该找什么工作,无聊中买了张报纸,意外地看到一个消息,市电台招收两名节目主持人,要求高中文化,女性,普通话流利,这是念红的强项,念红暗暗庆幸,天助我,天不绝我,只等明天报名面试,并准备在车站附近租间房子暂住一宿。 正要去问房时,又看到了白唱一,也就走向前来打招呼。 他们相互问话之后,班车就要起动,白唱一想抬脚又不好意思,不抬脚今晚就到不了家,很难为情,念红倒是很爽快:“白唱一,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老同学,乍一分手,如隔三秋,现在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就来个今夕有酒今夕醉吧。” 白唱一点了点头,说:“可我娘要急坏的。” 念红道:“人常说,‘儿大不由娘’ ,不会那么严重吧!” 白唱一就听了念红的话,一同来到一家小饭店。 简单地要了几个菜,念红说:“自从母校一别,不觉三月有余,我们不像安治平那么幸运,我们的家庭与他相比也相差甚远,现在我们正处在人生的十字路,”选择对我们来说是多么重要, 做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路,己摆在面前 ,这就需要我们有良好的心理素质,选择自己该做的,选好了就勇敢地走下去,哪管狂风巨浪,别想阻止我们的信心。我相信,只要坚持不懈地努力,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四年,十年,只要投入,总究会有回报,再说我们毕竟很年轻。” 白唱一一向言语甚少,只是一个劲地点头,等念红不说了,白唱一托着腮帮;“唉,你不知道,世态炎凉,人情似纸。”念红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唱一就三言两语把今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说了一下,并把自己的选集递给了念红。 念红真没料到三月不见,白唱一就写出了这么多字的小说,就大体翻了翻,说:“白唱一,先放我这儿,让我拜读拜读如何?” “当然行,还望你多提出批评。” “白唱一,你真行,我佩服,不过在我没细品你的小说之前,我还想提出点建议,我要说的就是,我们毕竟还很年轻,还没真正深入地体会生活,你尽可能先写写短篇,投投稿,不要惧怕投不中,关键自己要相信自己,至于你写长篇,反映学生运动之事,你要知道现在是和平建设时期,政府不鼓吹搞运动,从这一点出发,你的小说既使能发表,人家也不敢呢。当然我说这些,只是给你作参考,关键还是你本人。” 白唱一心说:“那是,那是,谢谢你。” 念红又说:“说说我自己吧,毕业后就帮爸妈农忙,农忙过后来到城里在一家饭店做工,实在做不下去就走,这不,我又寻到一条路,明天下午两点,在电台面试主持人,这不挺有意思吗?” 白唱一很替念红高兴,举起酒杯:“预祝你成功!” 市电台位于市西南角的云山脚下,云山是该市的名山,山上有古老的名刹,高大的佛像,七、八百年的银杏树,登临山巅,鸟瞰全市,周围是绿色屏障,市区就像襁褓中的婴儿,安然地熟睡,不时露出甜甜的笑靥,又不时抖动一下手脚,做着明天的美梦。 高耸的发射塔就座落在离山顶不远的一块平地上,塔身无数盏灯火闪烁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像里程碑,昭示着美丽的未来和希望。 在白唱一的陪同下,念红走进了电台演播大厅。 念红今天特别精心地打伴一番,一身粉红的连衣裙长短得体,映衬着袅娜的腰姿,长长的马尾结随着轻盈的脚步微微甩动,弯弯的眉,明亮的大眼睛,略施口红的小嘴,一张光彩流溢的笑脸,给人的感觉就是朝气风发,活力无限。 演播大厅里己经有很多应聘者,白唱一帮念红报上名,又打听到面试的内容,印象分满分二分,普通话表达时间每人五分钟,满分三分,总共五分,今日初试,过几天通知复试,白唱一又嘱咐念红说第一印象至关重要,看着顺眼,即使普通话表达欠佳,分数也高,并替念红排队,叫念红作些必要准备。 不大一会,就轮到念红,念红大大方方地走进面试室,室内是个小型会议室,中间大椭圆桌子上依次摆放着几盆花卉,圆桌周围便是沙发,每张沙发上都坐了人,只有靠门一个空着,桌面上还放着一杯茶,看样子是专为庆聘者准备的,靠最里面有一个小薄板隔间,一台留声机样的东西,也可能是监视器,吱吱啦啦地转动着。 念红面对眼前的阵势,一点也不胆怯,友好地抬起头,莞尔一笑,以浓郁的感情,标准的普通话,表述道:“各位老师,各位评委,你们好!我叫念红,来自农村,刚刚中学毕业踏上社会。在我刚懂事的时候,我们那儿曾经住过一位仙人,有人需要光明,他就给光明,有人需要智慧,他就给智慧,有人需要力量,他就给力量,最后他把五官、内脏,四肢全都拿出来给了需要的人,上帝赐予他金身,赐予他豪华的庙宇,他把庙宇改作学堂,用他的金身养育一代又一代的学子,他却从不要求回报。妈妈是让我明白,这就是爱心,做人也要这样。我来到这个世界己有十七个春秋,我愿把自己全部的爱奉献出来,让世界处处充满爱!” 面试室内的掌声念红好像没有听得到,待他出来的时候,白唱一激动地握住念红的双手:你真棒,你短暂地表白感动了所有的人!” 这是我国东北地区的一座边境城市,西北东南走身的山脉绵延千里,山脉向西是开阔的平原,这座城市便座落在大山的南麓,有着丰富的地下资源,盛产煤,铁,石油和天然气,是祖国重要的能源基地。 然而近年来出现了众多的塌陷区,受污染的水源,废矿,废井,频临破产的钢厂,油厂,电厂,就可以清楚地看出夕日有过的辉煌。 安治平和毛容球所在的中国资源再利用学院是教育部新组建的试点大学,开设的课题特别新鲜,一些专业在学术界处于萌芽状态,还有一些专业急待开发。他们又同分在一个系,叫做“天地人和”系,同是首次出远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就使他们俩很迫切需要地相处在一起,吃穿住行,生活琐事,无不互相关照。 为了尽快熟悉大学校和城市的环境,也为了摆脱心中的慌闷,只要是有空,特别是星期天,他们便相邀走出校门,走街串巷,或者爬山涉水。 阳子是一个十四岁的牧童,家住在离学校不远的朝阳沟。他每天早上八点左右赶着大小二十多头牛上山,一边放牛,一边玩耍,到了山的另一头,要用大半天时间,下山来,牛也吃饱了,阳子也玩够了。 安治平和毛容球常常在星期天随阳子一起上山。阳子知道很多有趣的事情:雨后采蘑菇,色彩斑斓,夺人耳目的蘑菇如一把把小伞,但都有毒,而那些色彩暗淡不起眼有小虫子活动的蘑菇鲜嫩可口,营养丰富,野果子很多,野枣有两种,成熟时红色的酸,可吃;黑色的苦,剧毒。有一种蕨菜,很像老家的芦笋,但弯弯曲曲,只要发现就是一大片,而蕨菜的口感润滑,挺好吃,山上的大黑蚂蚁,阳子中蹲下身就捏起来放进嘴里,酸而甜,养身治病,东北的蛇都在山上,量少,在人小孩见到就捕,而后找点松枝干草烧而食之,很香。等等。 一次,阳子没有放牛,相约安治平和毛容球爬山钻洞,防空洞是东北的山所必有的,洞口一般都在较隐蔽的地方,从洞口慢慢滑下,里面便是高约两米宽约三米的通道,黑黑的。他们点起松枝照明,通道随处都有可能出现的陷阱,一不小心,双腿陷入而摔倒,多少带点伤痛,两边的石壁陡立,间有条纹,有时石壁数许石门,里面便是小间,偶尔出现叉口,又不知伸向何处,做恶作剧的人可以在里面捉迷藏,胆小的人还会吓的哭喊,这不,毛容球紧紧拉住安治平的手,稍有风吹草动立即敏感起来,而阳子早己看不到影踪了。 钻完山洞,回到阳子家,阳子的父母热情款待安治平和毛容球,抱出泡着人参的坛酒,大沙缸里,捞出酸菜,整些海鲜,盘腿坐在炕上美美地吃渴着。阳子的母亲是地道的关内山东人,是解放后讨饭过来的,而阳子的父亲的父亲是解放前闯关东过来的,因而安治平和毛容球就与这一家人成了老乡,相互寻问着家乡的变迁,亲热地了不得。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着明月皆如此。”己经是半夜了,月亮特别的圆,月亮的圆缺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白唱一时不时望着中天的月亮,在小院里走来走去,满腹愁怅,母亲己经催他很多次,他也不肯去睡觉,他不是觉得不赏月可惜,他是在想今天发生的事。 这儿的人们过中秋节是在中午,买点肉吃就算是过节了,平时很少有哪家买肉吃的,月饼是中秋节前一天和后一天走亲戚用的,剩下的月饼才可以吃。 早上白唱一突发奇想,今天是中秋节,一大家人多年没聚在一起吃过团圆饭,趁这个日子不妨充当一回和事佬,联络联络全家人的感情。白唱一就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母亲,母亲十分赞成,早饭过后就一起去到集市上置办酒菜。 回到家后,白唱一先请来奶奶,而后把叔叔和婶婶请来,又把大哥两口子,二哥两口子叫来,大姐己出嫁,小弟唱盛学手艺不在家,二姐过来帮厨,家里总共十一口人,这是一顿团圆饭,又是一次家庭聚会。 在白唱一的记忆中,奶奶疼爱自己远远超过对其他的孙子,孙女。不是因为白唱一是独生子,而是因为白唱一招人喜爱,今天白唱一又做出这样的善事,奶奶自然高兴。开始大家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热热闹闹。渐渐地,话题把矛头都凝聚在白唱一的身上,对白唱一的前途大家说法不一,后来就争论不休,白唱一也找不到反驳的机会。 二哥是个急性子,他认为既然请吃饭就必有事,便说:“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唱一,有什么事你直说。” “老大,老二都没大本事,他们能帮你啥忙?你有文化,还写什么什么书,以后还指望大侄你呢。”这是婶子的话。 白唱一吱吱唔唔,直着急,想说的就是把自己当成啥了,但没出口。 白唱一的母亲听不顺耳:“谁说要找你们帮忙?俺孩子出于好意,今天不是中秋节吗?不就是想吃个团圆饭?又不花你们一个钱,每年大侄出去干瓦工,二侄出去干油漆,他们也没少挣钱,俺孩子还想复习上大学呢?”白唱一的母亲话里有话,但是气话。 大哥说:“是的,唱一,你要是想复习就复习,我们都支持你!” 白唱一摇摇头说:“我不想复习,真的。” 大嫂接口说:“是啊,是大作家了,他都能教老师,还用老师教他?” 大哥忙碰大嫂:“你懂个啥,别理她,唱一,你要真不想复习,我只能教你学瓦工,挺苦的,你要想好。” 白唱一的父亲点点头说:“你大哥说的是。” 二哥看白唱一没反应,就问:“你到底想干啥?” “我不知道。”白唱一这样说,其实心里并不是没有一点底。 “这饭我享用不了,你怎么这样!”二哥起身拉起二嫂就走,二嫂挣扎了几下,跟着走了。 白唱一的叔叔说话了:“小二,你想干啥?”但喊也喊不回来。 大哥说:“他走就走吧,唱一,你想过没有,只要不上学,就得盖房,说亲,娶媳妇,需要很多很多钱,这等等一切光指望大娘大爷是指不来的,所以说我还是劝你尽量上学,考上大学,什么就不要问了,什么都有了。” 白唱一有点急,急出眼泪:“我恐怕上不好。” 大哥摇了摇头,心说连自己都没有信心,但口里说:“还是考虑考虑吧,再耽误几天就真晚了。” 大哥大嫂起身走了,大婶也跟着出去了。 桌上就剩下白唱一一家三口和叔叔,叔叔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听说小学校缺老师,我抽空去问问,说不好教书挺适合你。” 就这样一场团圆饭结束了,散而不欢,白唱一搞不明白到底是哪路神没敬到。 念红己经开始在市电台上班了。昨天很顺利地通过复试,今天开始进入半个月的训练期。训练是挺艰苦的,不仅仅是正规的体能训练,口头表达能力训练,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节目主持人要有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质,也就要求有健康的心态,丰富的内涵,优秀的气质。为了练好每一个项目,念红都认认真真地做到,做精,让老师放心,培训老师是一个慈祥的中年人,由于念红出色的表现,老师对念红大加赞赏,没见过这么能吃苦、下力气、进步快的学生,老师预言念红以后必会成为广电圈最有出息的主持人,如若进入影视圈,念红的前途会更加灿烂。 念红单独主持节目是在训练一个月之后,为了维护电台在市区的权威性,为了使电台向纵深处发展,为了提高收听率,电台在台长的主持下进行了大幅度改版,每一道节目力增活泼,新鲜、明快,同时在用人机制上进行改革,鼓励年轻人担当节目的重任。 当时电视很少,彩电几乎一个村子也不见一台,城乡人民业余文化生活主要是听电台广播,看电影,而获得信息怕主要渠道是通过收音机,每家每户收音机倒很普及。 改版后的电台每天黄金档安排了一个新节目,即“还我青春”,二十分钟时间,主要面向广大青年男女,进行心理咨询服务,并开通一部热线电话,起先电台准备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台长很看好念红,决定要念红担纲,可另一男主持总物色不到,最后只好委屈念红,让念红坚持一段时间。 这也真苦了念红,从主持节目开始,每天别想有一点闲遐时间,上机前一次又一次的排练,上机时面对种种言语,念红总要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态进行开导,引诱,分享快乐,更分享苦恼,下机后搜集信息,反馈,进行跟踪服务,偶发事件还要作应急处理,有时还要打110协助。看起来这个世界还真不太平,人与人之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无处不在,无时不在。 念红接到一个小女孩的热线:“念红姐,我是一名初中三年级的学生,这几年爸爸妈妈总是无休止地争吵,有时还动起拳头,妈妈说爸爸有外遇,爸爸说妈妈懒,不知道过日子。我很苦恼,我受不了他们这样,我还屡次警告说你们再吵,我就死给你们看,可时间一长,他们也就习以为常,我一说要死他们还会大声骂我,斥责我,现在他们到了离婚的地步,看来我真的要死给他们看了。这几天我想到很多死法:吃药、上吊、触电、跳河、跳楼、割腕。。。。。”紧接着是呜呜咽咽的哭声。 念红这一边急的满头大汗,等要回话时,那一边己丢下话筒,任凭念红怎么呼叫也不接。 这一节目才刚刚开始,念红不能擅自离开,只好随急应变,慌忙放一首歌,而后赶紧走出播音室,导播室里的人也出来了,对念红说:“我们这就找台长汇报,你还是回去主持节目。”念红说:“抓紧报警!”就又慌张地走进播音室,这歌曲正好放完。 节目一结束,念红跑进台长室,寻问热线女孩现在的情况,还好,这个电话是女孩自己家的,救护人员己去救护。 经警方协助,救护人员很快找到了女孩的家,这己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女孩就躺在厅前 第二卷 中国资源再利用学院首届大学生委员会选举大会在校大会堂隆重召开。出席大会的有院党委会、组委会、政法会,该院校所在省也派专员参加,因为学院刚刚建制,今年全院招收一年级新生一千八百余人,全部参加,大会由院教导处主任主持。大会盛况空前。 大会会程:“首先主持人请校长宣布大会开幕,全体起立,奏《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然后邀请省领导作重要讲话,院组委会主席作选举动员,尔后侯选人逐个进行演讲,过后学生投票开始,各领导部门做监督作用,投票结束分五组进行唱票,中间有一个半小时用餐,下午宣布唱票结果,院领导集体审核,举手表态,当选学生会委员由新任学生会主席带领在国旗下宣誓就职,开始履行为期一年的职责,大会完成各项议题,由主持人宣布闭幕。 安治平以绝对优势当选为中国资源再利用学院学生会首届主席,第二天安治平主持召开了学生会第一次会议,学生会所要做的工作很多,首先聘请一到二名顾问,由院领导担任。然后进行明确分工,专人专项,各施其职,有搞学年计划的,有搞党团组织的,有搞政法监理的,有搞兄弟院校外联的,毛容球专搞学生会会报,各项职能要对学生会主席负责,学生会主席对学院负责,学院随时可以召开全院师生会议,对一些行为进行褒贬。 安治平成了学院的新闻人物,上到学院最高领导层,下至每个大学生,无不熟悉安治平的面孔,他的名子将在学院的校史上留下光辉的一页。 安治平整日活跃在各科系办公室和学生会中间,每到一处,都迎来赞赏的目光,他自己当然也特别感到光荣和骄傲,他同时又认识到最重要的是要把学生会的工作搞好,同时学业也绝不能荒废,因为这是自己以后的饭碗,因为好不好往往在一念之差,学院可以让你留芳,但一不小心你能变臭,甚至臭名昭著。 安治平也分别向老家爸妈和姐姐报了喜讯,自然又享受一番夸奖大餐。安治平更想报喜的、时时刻刻挂念着的人是念红。几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念红现在在做什么,给她去那么多信也不见回音。“念红呵,念红,你可知我现在的位置,多少女孩向我抛来媚眼,投来秋波,可我始终克制着自己,对任何一个都不存好感,只因为你!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在我的生命里只有你,今生今世你真的不理我,那我只好削发为僧,远离尘世,你愿意看我这样吗?”安治平忙里偷闲,常常这样自语。 白唱一倒是个忠实的朋友,经常向安治平发信,安治平也来信必复,他们之间互相勾通,互相了解,互相鼓励,白唱一写小说安治平很赞成,并祝愿白唱一能成为大作家,后来得知白唱一没有写下去,半途而废,很为之惋惜,以强硬态度要白唱一切莫气馁,重整旗鼓,坚持下去总会成功,并千嘱咐,万嘱咐要白唱一抓紧复习,以考取大学为先。 安治平在回信中请白唱一打听念红的情况,白唱一没有详细说明念红的具体情况,这是白唱一对念红的一个承诺,只是向安治平说念红生活得很好,实际上白唱一在电台面试与念红分手就再没联系,听一个朋友说念红己在电台上班,但有一点白唱一埋藏不住,就是为安治平送行的还有念红,她自始至终都在火车站站台上为安治平流泪,这使安治平内心受到震荡。 白唱一在众多亲戚朋友的劝导下又走进了学校,废道中学不收复习生,白唱一只好忍痛割爱到别的学校去复习,因为废道中学的名气,每所学校对此校毕业生刮目相看,热情欢迎,这使白唱一感到欣慰。 遗憾的是也许由于写过小说的缘故,白唱一对复习好像失去了兴趣,虽然他的小说能在学校里争相传阅,受到好评,但他总觉不顺心,总能找到充分的理由,这所学校卫生太差,大寝室大群居生活,他感到心烦;那所学校同学之间缺乏温情,他感到心烦;又一所学校乌烟瘴气,有的学生还抽烟喝酒,他感到心烦;再一所学校连个位子也没有,他感到心烦;反正每所学校与废道中学相比地狱天堂,就这样,这所学校不好换那个,那个不好换另一个,换过来,换过去,一个冬季换了七、八所学校,而每所学校都是人托人、脸托脸,请客送礼进去的,结果被请的人没落出来,自己也成了“难剃的头”。人们评价是白唱一的事难办。 白唱一又回到自己的小屋,寻找以前的感觉,“路,路在何方?”白唱一问星星,问月亮,星星摇头,月亮弯腰,白唱一找不到救星。 一个远门姐夫会木工,正要招徒弟,黄庙滩的木工,农闲时都要去外地农村做活挣钱,常年的摸索总结出一条经验,就是不带学徒的木工不挣钱,因此找学徒成为惯例。 白唱一的眼睛从上高中开始就发现近视,并配付眼镜,但一般情况下不戴,他觉得碍手碍脚,可做木工每根线每一锯都很精细,不戴眼镜往往走线,还有刮刨子也要刮平,不戴眼镜还不行,有时热的满头大汗,镜片被雾气或水珠笼罩,看东西很模糊,不得不摘下擦净,而不大一会又是如此,使他很难工作下去,白唱一本来就很讨厌劳作,以至不能坚持退了下来。 实在没有办法,大哥正好领着一班人马在本村及周围村庄包盖民房,看到白唱一为难的样子,主动找他去干活,白唱一有苦难言,只好忍受着,搬砖、撂瓦,和灰,搭泥,样样活必须掏力气,不然就做不好,赶不上。记得一次天快黑了,再加上事主的催促,大、小工拚命抢干,白唱一也豁出去了,一个人用大锨头向高架上搭泥,奔波于四、五个大工之间,当时还没觉得怎样,可到第二天天亮起床才感觉腰疼的很厉害,费了好大劲才起来,紧接着又投入紧张的劳作之中。 而从这以后白唱一真真感到了痛苦,忙时干农活蹲下就很难起来,这就是腰肌劳损,就这样白唱一又败下阵来。 “我是名牌中学毕业的高中生,一个庄有几个高中生,更别说名牌,我难道就这样过下去吗?我为啥不能干出个名堂,非得受这份窝囊气?”出于这种心态,白唱一开始搜寻致富信息,要成暴发户。 当时正好新兴一种肉蛙,即美蛙,牛蛙,院后有一个大池塘,白唱一很想试试,甚至想去提供这一信息的地方去取经,可立即遭到全家甚至全村人的坚决反对,“不好好上学,胡思乱想,养鸭子把鸭子捏死,养青蛙把青蛙踩死。”就这样白唱一的设想在众人的斥责下瓦解。 又一个明媚的春天,一个朋友告诉白唱一种辣椒可赚钱,种一分地一年四季卖辣椒能赚二千块钱,种的多卖钱就多,并教白唱一“辣椒的种植和管理”,白唱一还真用了心了,这次没有遭到反对,白唱一利用离家不远的半亩地,先放出趟子,后深挖八十公分,晾土两天,施上底肥,填好土,按五十公分的株距播种辣椒种子,用二公分土遮盖好,然后每隔四十公份插上弓子,找几个帮手,蒙上地膜,种植过程便结束,就等苗出土了。 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竟没有一点动静,在不同地点进行检查,也找不到辣椒种子,一个月过去了,辣椒竟一棵没出,白唱一懊恼不己,硬往肚里咽苦水。 实际上白唱一应该找找原因,是辣椒种子假,还是土里含水分少,是技术没到家还是没尽到责任,毕竟别人是真的做了,收入也不是凭空捏造。可白唱一并不往这上面分析,只是抱怨命运良苦,感叹人生多灾多难。 念红主持的节目“还我青春”己经在该市引起广泛的关注,产生强烈的反响,赢得广大听众的共鸣,如一条斩不断的情丝,为天下有情人带来了一片晴天,为坎坷人生路创造了平台,念红同时受到了上级领导的表彰,并被授予“爱心使者”称号。 为了使更多的听众获得交流的机会,也为了使念红的工作更上一层楼,电台决定增开一条热线,二十四小时服务,并成立以念红为龙头的“太阳树小分队,”随时随地为广大听众朋友排忧解难,指引光明,开创美好未来。 “太阳树”一词是念红在整理材料过程中无意间发现的,是一个热心的听众寄来的一篇抒情诗里的主题词汇,“不再守望所有的归途/将你的目光投向远方的太阳树。”念红咀嚼着字句,总觉余味无穷,弃之可惜,也就抄录如下: 不再守望所有的归途,将你的目光投向远方的太阳树。。。。。。 《带着忧伤上路》 就带着忧伤上路吧, 即使你被叽叽喳喳的议论压得挺不直腰, 即使你的身影被莫名的手指戳得生痛, 即使你的步履趔趄, 即使你的心头的伤口还在流血。。。。。。 上路, 昂起你的头颅, 将你的目光投向远方的太阳树, 并且永远也不要回头。 抖落不掉抛弃不开的就带着, 让岁月之手慢慢掸去, 让历史从容掩埋, 没有鲜花铺路, 没有美酒饯行, 丝毫也不值得怨艾, 忧伤将伴你从单纯走向成熟, 祈求远离忧伤, 拒绝忧伤萦绕都无济于事, 忧伤之魔影仿佛是与生俱来, 只要你希冀并努力从单纯走向成熟就不可能摆脱, 也无须摆脱, 没有忧伤的人生说不定是最为悲哀的人生, 其实带着忧伤上路, 只会使你的脚步更加坚定, 目光更加明澈, 思想更加聪颖, 走吧, 上路, 即使心头滴落的血染红了脚下的路, 你也不要回头! 在念红的竭力争取下,又一个新的节目“太阳树”开播了,时间锁定在早上六点半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之后,这不是“还我青春”的延续,而是面向学校,面向社会探索发展的又一力作,具有重要的现实指导意义。 这天是除夕,“太阳树”首次对外开播,开场白就是上面的抒情诗,念红以浓郁的感情朗诵着。 第一个电话打进来了,这是一位乡下的少妇,她请求播放一则寻人启事,她说她的丈夫一个礼拜前失踪了,大过年的,天又这么冷,父母、妻子,还有刚满周岁的儿子特别想他。 少妇说,她向丈夫深表歉意,她不该埋怨丈夫没本事,她逼迫丈夫出走,丈夫一气之下说要不回来帐将不进这个家。 少妇说,她的丈夫从小就体弱多病,“年年在家年年穷,年年难过年年过。”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没办法,这一年多来跟本村包工头在外地搞建筑,卖力气,吃红脸饭,天不明就起床,天不黑不下班,有时一个月不见肉腥,本指望到头来挣几个钱,养家糊口,可黑心的老板连个过年钱也不给,回家还得自己凑钱买车票,老板的理由是活干砸了,别说发工资,自己还得往里填。 少妇说,老板家在本庄,住在城里,城里有自己的楼房,丈夫一定会去,这么多天了,要真的出什么事,这个年还咋过,这个家还咋撑下去,请念红帮帮她的忙,希望丈夫尽快回来团聚。 “有事就是自己的事。”念红多次播寻人启示,并召集来小分队成员,说明情况,根据少妇提供的线索,分三路行动,一路去少妇所在村落落实情况,一路去市里老板所住地方调查,再一路去市各报社请求合作。 除夕中午,家家户户忙于贴春联,挂门神,放鞭炮,吃饺子,市公安局送来一则认尸启示,要电台立即广播,念红不由心为之一沉,真的要出事了,用电话联络上第一路人马,说把少妇请来有事商量。 死者正是少妇的丈夫,有目击者说这个人己在火车站游荡了几天,有人今天早上在离火车站不远的一片树林里发现的,是死者撕破自己的外衣搓成绳在树上吊死的。 紧接着事情就全部移交给了市公安局,念红所要做的除对事件作跟踪报道外,更多的是对国家和社会的紧急呼嘘:“在一个文明的社会里,付出劳动而获得报酬是劳动者的权利,获益的一方必须向劳动者支付报酬是应尽的责任,国家要制定有关的法规,切实保护农民工合法权益,在这儿我们要大声疾呼,农民务工人员这个特殊群体是我们祖国大家庭的宝贵成员,是我们不可离弃的兄弟姐妹,关注他们的境遇就是关注我们自身,就是关注中华民族的整体命运,不要再让类似的事情重演!” “正月十五闹元宵。”很想欣赏东北的冰灯,安治平和毛容球己在十五前赶到学院,离开学还有一周,提前到达学院的大学生,总是一男一女,亲密尤佳,出出进进,要不然就呆在老家与家人过罢十五方才陆续返校。 毛容球对安治平己颇为倾心,在各个方面无微不至地给安治平关怀,安治平的行踪也常常处在毛容球的监视控制之下,毛容球不怕别人抢走安治平,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亲上加亲,”在学院人人有目共睹。 天色暗下来,月亮己在东边的山凹里露出,毛容球很想精心打扮自己,可东北的天太冷太冷,衣服不敢少穿,大大的皮帽遮住整个脸。只有在行动上做文章,毛容球找到安治平,手挽着他的胳膊,头紧贴着他的前胸,依偎着,走出校门,错落有序的皮鞋敲打着冰冷的地面发出吱嘎吱的声响。 安治平此时的心并没放在这儿,他寒假回家,赞美之词实在太多太多,可千句万句不顶念红一句。为了久违的感情,他想去找念红,求念红,可他又没有这么做念红现在是什么样子,还承认他,接受他吗?她也许正谈着恋爱,去打扰又怎妥当呢?各种矛盾的心情,逃避现实,使他很快返回学校。 “治平,你看前面,像楼阁,多高,那就是本市最大的冰灯塔,我们过去看看吧!”毛容球用头轻轻撞了撞安治平的胸脯。 “噢,是,去看看。”安治平回过神,慢吞吞地走着。 大街两边五颜六色,千姿百态的灯笼像一簇簇火,热烈地燃烧着,而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缤放,如点点繁星飞速旋转,大地一片黄紫绿,你望而却步,喝彩叫绝,谁敢说烟花三月只在杨洲,人的设计,人的智慧,人的力量,组成一座又一座灯火辉煌的冰成,大世界独一无二的胜景奇观,这就是中国东北的元宵之夜。 他们围着冰城左顾右看,有时摘下手套,用手摸摸,有时张嘴用舌尖 ,冷冷的滑滑的,好感觉,好爽。 相伴人间万家灯火,尽兴之余,毛容球拉过安治平的手:“我”的手,我的脸,感觉很凉,能给我一点温暖吗?” 安治平笑了笑,同时也点了点头,他们热情的拥抱着。 “谢谢你给我的温柔,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怀。”毛容球在安治来怀里甜甜地唱着。 “我也是,在大东北 ,只有我们俩的心靠的最近,我应该不会让你失望。”安治平低下头来亲了亲毛容球的眼眉。 “你真好,我们俩永远彼此不分离。” “应该有那么一天 ,容球,我们是幸运儿,我们学院还有很多事要去做,不要让太多的感情投资毁掉我们的前程,请你理解这一点,天底下有情人终会成眷属的。” “我很理解,治平,为了你,我会尽力的。”毛容球会意的说。 当一切的失败都成为过去,白唱一又开始为盖屋娶媳妇而伤透脑筋。男人的花季已飓风而去,到了老大不小的年令,在农村正是盖屋娶媳妇的黄金时候,白唱一的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换言之,高考在即,假若自己真的静不下心来复习,不也加入这一行列,为考上大学而奋力冲刺呢;相当初学习成绩真够差,再复习恐怕也是枉然。 在这个黄庙滩,白唱一已看不到希望,没有人来为他开导,他只能自己承受这一切的不幸和苦痛。 在一次巧合的机会,白唱一交上了本村的黄德森,黄德森弟兄四人,取名森、林、树、木。黄德森排行老大,他父亲是老私熟先生,教的学生如今有好些成为大款。 别看黄德森右脚畸跛,却是民间艺人,多才多艺,讲故事,本村土话“拉呱。”无论长、短故事,讲的津津有味,惊险离奇,让人留恋忘返。白唱一最爱听的是“巧奇冤”,往往使白唱一沉浸于是爱非爱,是恨非恨的境界不能自拔。黄德森从解放后开始,先在生产队开手扶脱拉机,打场、拉庄稼样样农活样样好样,然后在生产队弹棉,织祙子手套,为社员记工分,在生产队的店里经营喷雾器及其零件,自行车平板车配件。而后又在生产队开了好长时间的磨房。自联产承包土地后,黄德森自己开了门面,修理自行车,平车和喷雾器,并自行改造设计不符规格的配件,后来又增添了锡焊、塑料焊,由于修理后的东西耐用,价格便宜,周围村落慕名而来,生意红火。 黄德森喜欢喂鸟,光笼子就有十几只,在严寒的冬天夜里扑黄鼠狼,收益可观。 农忙又将开始,白唱一家的平车外胎已经破损,辐条也承载不了过重的压力,全家合计,决定换新,白唱一便找到了黄德森,黄德森比白唱一大三十多岁,而从此以后两个人忘年交的感情开始,并逐渐加深。 因为有了共同语言,无论天气是好是坏,生活是闲是忙,只要有空,白唱一抬步绝无二家,白唱一家的所有农具只要有问题,黄德森免费进行维修及保养,黄德森也常常到白唱一家为其改善一些环境,提供一些条件,并为白唱一出谋划策。他们两人逐渐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为了让白唱一有一个挣钱的门路,黄德森也为白唱一四处打听,黄德森历来喜欢有文化的人,本村小学校长就是其中的一员,黄德森听说秋后学校合并扩班,需要老师,而在职教师不足,需招代课教师,黄德森也就想到了白唱一,并替白唱一报了名,只要招老师,就请学校先考虑白唱一,校长很高兴地答应了。 黄德森把这一消息告诉给白唱一,白唱一的母亲竭力赞成,很谢黄德森的好,而白唱一嫌工资太低,只能顾个零花钱而己,但经不起黄德森和自己母亲的劝告。“熬,熬出来才是人。”黄德森和母亲都这么讲,也就答应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