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贵女平妻》 ☆、人物关系(不定时更新) 顾老太爷(有两子) 1顾家长房老爷:林攸宁姨母所嫁之人。 2顾家二房老爷:太夫人所嫁之人。 顾家长房老爷和顾家二房老爷是嫡亲的兄弟。 长房只有一子: 顾宜浩(林攸宁表哥),为救顾宜风【侯爷】而死。 二房有两子: 1顾宜风(长子):因战功被封为定远侯。 2顾宜宣(次子) 【现在为定远侯二爷】 ★★顾宜风与顾宜宣为嫡亲兄弟,都是太夫人所生,因为顾宜风后来被封为定远侯,所以当年的顾家二房如今称为定远侯府。 顾宜风【侯爷】大女主15岁。 顾宜宣【二爷】大女主10岁。 侯爷18岁凭借战功封侯,同年成亲。 顾宜宣15岁成亲。 林攸宁出生被收养。 林攸宁五岁姨母去世进侯府,进府当年顾宜宣成亲。顾老太爷(有两子) 1顾家长房老爷:林攸宁姨母所嫁之人。 2顾家二房老爷:太夫人所嫁之人。 顾家长房老爷和顾家二房老爷是嫡亲的兄弟。 长房只有一子: 顾宜浩(林攸宁表哥),为救顾宜风【侯爷】而死。 二房有两子: 1顾宜风(长子):因战功被封为定远侯。 2顾宜宣(次子) 【现在为定远侯二爷】 ★★顾宜风与顾宜宣为嫡亲兄弟,都是太夫人所生,因为顾宜风后来被封为定远侯,所以当年的顾家二房如今称为定远侯府。 顾宜风【侯爷】大女主15岁。 顾宜宣【二爷】大女主10岁。 侯爷18岁凭借战功封侯,同年成亲。 顾宜宣15岁成亲。 林攸宁出生被收养。 林攸宁五岁姨母去世进侯府,进府当年顾宜宣成亲。 ☆、楔子 永咸十一年,边关战起。 京城顾家只是普通武将之家,在京城里也不显赫。 关边战事一起,顾老将军带着两子两孙远扑边关,最后归来却只有二房的长孙顾宜风,顾宜风送亲人尸骨安葬之后就又远扑关边,直到凯旋归来,最后被当今圣上封为定远侯,一时荣耀门眉。 当年关边一战,顾家大房父子都死在了战场上,二房也只留下十五岁的顾宜风和十岁的顾宜宣兄弟两个。 眼看顾家大房就断了香火,大房夫人也是个坚强的女人,做不出让弟妹把小儿子过继到大房的事情,何况那时顾宜风还远在战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便退求其次让顾宜宣将来长大了肩挑两房,同年冬天大房夫人抱养娘家胞妹双胎生下的侄女做童养媳,这被抱养的童养媳正是林攸宁。 顾府大房二房互相扶持,靠着两个早早的守了寡的女人支撑着,妯娌之间的感情自是胜过亲姐妹。 三年的时间里,顾宜风战功赫赫,凯旋而归,被皇上封为定远侯也仅十八岁,同年娶太傅之女为妻,顾府二房的夫人也成了侯府太夫人。 顾家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出了头,只是好景不长,林攸宁五岁的时侯,顾府大房夫人因思夫思子熬垮了身子撒手人世,林攸宁便被侯府太夫人接到侯府照顾长大。永咸十一年,边关战起。 京城顾家只是普通武将之家,在京城里也不显赫。 关边战事一起,顾老将军带着两子两孙远扑边关,最后归来却只有二房的长孙顾宜风,顾宜风送亲人尸骨安葬之后就又远扑关边,直到凯旋归来,最后被当今圣上封为定远侯,一时荣耀门眉。 当年关边一战,顾家大房父子都死在了战场上,二房也只留下十五岁的顾宜风和十岁的顾宜宣兄弟两个。 眼看顾家大房就断了香火,大房夫人也是个坚强的女人,做不出让弟妹把小儿子过继到大房的事情,何况那时顾宜风还远在战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便退求其次让顾宜宣将来长大了肩挑两房,同年冬天大房夫人抱养娘家胞妹双胎生下的侄女做童养媳,这被抱养的童养媳正是林攸宁。 顾府大房二房互相扶持,靠着两个早早的守了寡的女人支撑着,妯娌之间的感情自是胜过亲姐妹。 三年的时间里,顾宜风战功赫赫,凯旋而归,被皇上封为定远侯也仅十八岁,同年娶太傅之女为妻,顾府二房的夫人也成了侯府太夫人。 顾家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出了头,只是好景不长,林攸宁五岁的时侯,顾府大房夫人因思夫思子熬垮了身子撒手人世,林攸宁便被侯府太夫人接到侯府照顾长大。 永咸十一年,边关战起。 京城顾家只是普通武将之家,在京城里也不显赫。 关边战事一起,顾老将军带着两子两孙远扑边关,最后归来却只有二房的长孙顾宜风,顾宜风送亲人尸骨安葬之后就又远扑关边,直到凯旋归来,最后被当今圣上封为定远侯,一时荣耀门眉。 当年关边一战,顾家大房父子都死在了战场上,二房也只留下十五岁的顾宜风和十岁的顾宜宣兄弟两个。 眼看顾家大房就断了香火,大房夫人也是个坚强的女人,做不出让弟妹把小儿子过继到大房的事情,何况那时顾宜风还远在战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便退求其次让顾宜宣将来长大了肩挑两房,同年冬天大房夫人抱养娘家胞妹双胎生下的侄女做童养媳,这被抱养的童养媳正是林攸宁。 顾府大房二房互相扶持,靠着两个早早的守了寡的女人支撑着,妯娌之间的感情自是胜过亲姐妹。 三年的时间里,顾宜风战功赫赫,凯旋而归,被皇上封为定远侯也仅十八岁,同年娶太傅之女为妻,顾府二房的夫人也成了侯府太夫人。 顾家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出了头,只是好景不长,林攸宁五岁的时侯,顾府大房夫人因思夫思子熬垮了身子撒手人世,林攸宁便被侯府太夫人接到侯府照顾长大。 永咸十一年,边关战起。 京城顾家只是普通武将之家,在京城里也不显赫。 关边战事一起,顾老将军带着两子两孙远扑边关,最后归来却只有二房的长孙顾宜风,顾宜风送亲人尸骨安葬之后就又远扑关边,直到凯旋归来,最后被当今圣上封为定远侯,一时荣耀门眉。 当年关边一战,顾家大房父子都死在了战场上,二房也只留下十五岁的顾宜风和十岁的顾宜宣兄弟两个。 眼看顾家大房就断了香火,大房夫人也是个坚强的女人,做不出让弟妹把小儿子过继到大房的事情,何况那时顾宜风还远在战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便退求其次让顾宜宣将来长大了肩挑两房,同年冬天大房夫人抱养娘家胞妹双胎生下的侄女做童养媳,这被抱养的童养媳正是林攸宁。 顾府大房二房互相扶持,靠着两个早早的守了寡的女人支撑着,妯娌之间的感情自是胜过亲姐妹。 三年的时间里,顾宜风战功赫赫,凯旋而归,被皇上封为定远侯也仅十八岁,同年娶太傅之女为妻,顾府二房的夫人也成了侯府太夫人。 顾家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出了头,只是好景不长,林攸宁五岁的时侯,顾府大房夫人因思夫思子熬垮了身子撒手人世,林攸宁便被侯府太夫人接到侯府照顾长大。 永咸十一年,边关战起。 京城顾家只是普通武将之家,在京城里也不显赫。 关边战事一起,顾老将军带着两子两孙远扑边关,最后归来却只有二房的长孙顾宜风,顾宜风送亲人尸骨安葬之后就又远扑关边,直到凯旋归来,最后被当今圣上封为定远侯,一时荣耀门眉。 当年关边一战,顾家大房父子都死在了战场上,二房也只留下十五岁的顾宜风和十岁的顾宜宣兄弟两个。 眼看顾家大房就断了香火,大房夫人也是个坚强的女人,做不出让弟妹把小儿子过继到大房的事情,何况那时顾宜风还远在战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便退求其次让顾宜宣将来长大了肩挑两房,同年冬天大房夫人抱养娘家胞妹双胎生下的侄女做童养媳,这被抱养的童养媳正是林攸宁。 顾府大房二房互相扶持,靠着两个早早的守了寡的女人支撑着,妯娌之间的感情自是胜过亲姐妹。 三年的时间里,顾宜风战功赫赫,凯旋而归,被皇上封为定远侯也仅十八岁,同年娶太傅之女为妻,顾府二房的夫人也成了侯府太夫人。 顾家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出了头,只是好景不长,林攸宁五岁的时侯,顾府大房夫人因思夫思子熬垮了身子撒手人世,林攸宁便被侯府太夫人接到侯府照顾长大。 永咸十一年,边关战起。 京城顾家只是普通武将之家,在京城里也不显赫。 关边战事一起,顾老将军带着两子两孙远扑边关,最后归来却只有二房的长孙顾宜风,顾宜风送亲人尸骨安葬之后就又远扑关边,直到凯旋归来,最后被当今圣上封为定远侯,一时荣耀门眉。 当年关边一战,顾家大房父子都死在了战场上,二房也只留下十五岁的顾宜风和十岁的顾宜宣兄弟两个。 眼看顾家大房就断了香火,大房夫人也是个坚强的女人,做不出让弟妹把小儿子过继到大房的事情,何况那时顾宜风还远在战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便退求其次让顾宜宣将来长大了肩挑两房,同年冬天大房夫人抱养娘家胞妹双胎生下的侄女做童养媳,这被抱养的童养媳正是林攸宁。 顾府大房二房互相扶持,靠着两个早早的守了寡的女人支撑着,妯娌之间的感情自是胜过亲姐妹。 三年的时间里,顾宜风战功赫赫,凯旋而归,被皇上封为定远侯也仅十八岁,同年娶太傅之女为妻,顾府二房的夫人也成了侯府太夫人。 顾家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出了头,只是好景不长,林攸宁五岁的时侯,顾府大房夫人因思夫思子熬垮了身子撒手人世,林攸宁便被侯府太夫人接到侯府照顾长大。 永咸十一年,边关战起。 京城顾家只是普通武将之家,在京城里也不显赫。 关边战事一起,顾老将军带着两子两孙远扑边关,最后归来却只有二房的长孙顾宜风,顾宜风送亲人尸骨安葬之后就又远扑关边,直到凯旋归来,最后被当今圣上封为定远侯,一时荣耀门眉。 当年关边一战,顾家大房父子都死在了战场上,二房也只留下十五岁的顾宜风和十岁的顾宜宣兄弟两个。 眼看顾家大房就断了香火,大房夫人也是个坚强的女人,做不出让弟妹把小儿子过继到大房的事情,何况那时顾宜风还远在战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便退求其次让顾宜宣将来长大了肩挑两房,同年冬天大房夫人抱养娘家胞妹双胎生下的侄女做童养媳,这被抱养的童养媳正是林攸宁。 顾府大房二房互相扶持,靠着两个早早的守了寡的女人支撑着,妯娌之间的感情自是胜过亲姐妹。 三年的时间里,顾宜风战功赫赫,凯旋而归,被皇上封为定远侯也仅十八岁,同年娶太傅之女为妻,顾府二房的夫人也成了侯府太夫人。 顾家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出了头,只是好景不长,林攸宁五岁的时侯,顾府大房夫人因思夫思子熬垮了身子撒手人世,林攸宁便被侯府太夫人接到侯府照顾长大。 永咸十一年,边关战起。 京城顾家只是普通武将之家,在京城里也不显赫。 关边战事一起,顾老将军带着两子两孙远扑边关,最后归来却只有二房的长孙顾宜风,顾宜风送亲人尸骨安葬之后就又远扑关边,直到凯旋归来,最后被当今圣上封为定远侯,一时荣耀门眉。 当年关边一战,顾家大房父子都死在了战场上,二房也只留下十五岁的顾宜风和十岁的顾宜宣兄弟两个。 眼看顾家大房就断了香火,大房夫人也是个坚强的女人,做不出让弟妹把小儿子过继到大房的事情,何况那时顾宜风还远在战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便退求其次让顾宜宣将来长大了肩挑两房,同年冬天大房夫人抱养娘家胞妹双胎生下的侄女做童养媳,这被抱养的童养媳正是林攸宁。 顾府大房二房互相扶持,靠着两个早早的守了寡的女人支撑着,妯娌之间的感情自是胜过亲姐妹。 三年的时间里,顾宜风战功赫赫,凯旋而归,被皇上封为定远侯也仅十八岁,同年娶太傅之女为妻,顾府二房的夫人也成了侯府太夫人。 顾家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出了头,只是好景不长,林攸宁五岁的时侯,顾府大房夫人因思夫思子熬垮了身子撒手人世,林攸宁便被侯府太夫人接到侯府照顾长大。 永咸十一年,边关战起。 京城顾家只是普通武将之家,在京城里也不显赫。 关边战事一起,顾老将军带着两子两孙远扑边关,最后归来却只有二房的长孙顾宜风,顾宜风送亲人尸骨安葬之后就又远扑关边,直到凯旋归来,最后被当今圣上封为定远侯,一时荣耀门眉。 当年关边一战,顾家大房父子都死在了战场上,二房也只留下十五岁的顾宜风和十岁的顾宜宣兄弟两个。 眼看顾家大房就断了香火,大房夫人也是个坚强的女人,做不出让弟妹把小儿子过继到大房的事情,何况那时顾宜风还远在战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便退求其次让顾宜宣将来长大了肩挑两房,同年冬天大房夫人抱养娘家胞妹双胎生下的侄女做童养媳,这被抱养的童养媳正是林攸宁。 顾府大房二房互相扶持,靠着两个早早的守了寡的女人支撑着,妯娌之间的感情自是胜过亲姐妹。 三年的时间里,顾宜风战功赫赫,凯旋而归,被皇上封为定远侯也仅十八岁,同年娶太傅之女为妻,顾府二房的夫人也成了侯府太夫人。 顾家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出了头,只是好景不长,林攸宁五岁的时侯,顾府大房夫人因思夫思子熬垮了身子撒手人世,林攸宁便被侯府太夫人接到侯府照顾长大。 ☆、第一章:起因 永咸四十二年。 京城里的雪越下越大,顾家大房正院里种的梅花也随着这雪花散出淡淡的梅香来,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金陵的京城座落在北方,偏李家大房的布局都透着江南水乡的韵味来。 顾家大房的夫人正住在这正院的水榭里。 寂静不似有人的院子,突然之间吵闹起来,林攸宁坐在水榭旁望着远处,明明才过三十半老徐娘的年岁,外貌上却像已到了花甲之年的老人一般,安静的水榭有人闯了进来,她并没有动也没有回头。 “夫人,老爷说有事找夫人,奴婢们拦不下….” 下人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一道男子冷漠的声音打断,“你们都下去,我有话要和夫人说。” 水榭里回荡着顾宜宣的声音。 原本寂静不见人影的水榭里,随着顾宜宣的闯入,一群女婢也不知道从哪里涌了出来,粉色缎面交领夹袄,内配白色中衣,下面是同色的长裙,明明出来了这么多的人,偏一点杂乱的声音也没有,盈盈而立微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侧立在林攸宁的身后没有动一下。 顾宜宣已到不惑之年,却不见一点老态,俊秀清朗,已为祖父的人举足间还有意无意间透着贵气,加上侯府二老爷的身份,自有一抹说不出来的凤流来。 “林攸宁,你要是不想丢了顾府大房夫人的颜面,也大可以不让这些下人退出去。”顾宜宣的声音里已有了不耐。 一直背对着顾宜宣坐着的林攸宁,这时才摆摆手,侍立在两旁的女婢鱼贯而出,独留下两个人说话。 刚安静下来的水榭却因为林攸宁突然传出来的咳声又被打破,一声不接一声的咳嗽,似要把肺子都咳出来一般,顾宜宣俊透的脸上那抹不耐也慢慢的退了下去,不过瞬间又升起一抹厌恶来。 他语气更是不善,“听说镇国公府派来的媒人让人打发走了?林攸宁,你不要忘记了,我才是这一家之主。” “一家之主?”花甲容颜的容颜,声音属于少女花季的年岁,婉转而悦耳,只是里面带着的一抹讥讽让人很不喜欢。 顾宜宣拧着眉头。 面对林攸宁的质疑,一时之间竟难以启口。 当年顾家大房长孙会战死沙场,却是为了救当年还不是定远侯的顾宜风,加上侯府太夫人对长嫂又敬重,把林攸宁接到身边后,那也是当成了眼球子般的疼爱。 只是谁能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呢? 林攸宁想到太夫人对她的失望,哪怕到死也不见她,原平已经平静多年的心又骤然抽疼起来。 “十五岁及笄嫁你,同房一次怀上宗哥,你便再也没有垮进过大房的院门,我只知道侯府有个二老爷,却不记得我们这一房还有个老爷在。”林攸宁慢慢的转过身,她目光平淡,里面不带一丝的情绪,从那苍老的容颜上可寻到年轻时的颜色来。 “当年你肩挑两房,我知你有国公府的嫡女未婚妻又是青梅竹马,自是不敢奢求你多看一眼。我也不过是我那苦命的姨母收养的童养媳罢了。” “可惜我不想去争却也没有落得好下场,被扣上淫【乱】的名声,最后终于苦熬到儿子成了状元,如今你却帮着你那妻子想让宗哥娶她的娘家侄女,那我林攸宁苦熬了这一辈子又算什么?岂不是给仇人养个状元侄女婿出来?” 林攸宁因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又猛咳了一阵,“我今日便把话放在这里,哪怕这天下的女子绝了,我也不会让宗哥娶那孔家的女子。” 国公府正是姓孔。 “国公府又如何?宗哥小时候年节拜寿去你们侯府,哪一次不是被国公府的姑娘少爷嘲讽讥笑?好在我宗哥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志学之年(15岁)便考中状元,有当年的事情在,国公府还敢把主意打到我宗哥的头上,我看这是天下最无耻之人。” “林氏。”顾宜宣怒喝打断她的话,他的出身和教养让他容忍不下这样粗俗的话,“你只知怪别人,却不知悔过你做下的事。当年在侯府你若是不勾引大哥的庶长子,世人又会如何这样待你?我如何会冷落你?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若不是还念着这样的情义,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情,你哪里还能做顾家大房的媳妇?早就被赶了出去。我能与你有一子,也算是念着旧情。你心不足,莫要再怪旁人。” 顾宜宣的脸上羞恼之色乍起,似被人踩到了他的痛处一般。 林攸宁看了不由得嘲弄的勾了勾唇角,“二老爷,看你这样子怎么像受伤的是你一般?” 顾宜宣的眼神厉了起来。 林攸宁却是不怕。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出事时百口莫辩、受尽羞辱的林攸宁,这十多年来她能从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靠着自己苦熬成今日状元郎的母亲,不似从死人堆上爬出来,却也差不多少了。 “你也知道是看着我长大的?那也该记 得我是与你大哥的庶长子同岁,又一同在侯府长大,平日里他叫一声姑母,我又如何会与他有奸情?若有奸情为何早不有晚不有,偏在我及笄之后要与你成亲时?”林攸宁的反问问住了顾宜宣。 甚至面对林攸宁锐利射过来的目光时,顾宜宣有些心虚的避开。 顾宜宣的沉默并没有让林攸宁就此停下来,“太夫人敬重我姨母有气节,姨母又赞叹太夫人是女中丈夫,我自出生就被姨母抱养,五岁时姨母离世,我又到太夫人身下教养,有两位老夫人的教养,我又岂会不懂伦理常纲?” “大堂嫂也不必问二老爷,当年是我不想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才设计了你与轩哥,你要怪就怪我吧。”一道女子清丽的声音响声,随着声音落下,有着风韵身姿的中年女子也走了进来。 ☆、第二章:过往 大红底印着金色花文的立领褙子,里面是白色的中衣,下面配了一条黄色的马面裙,华丽丽的款步走了进来。 这突然闯进来的妇人正是顾宜宣的正妻孔氏孔恬如,圆润的脸敛、饱满的红唇,两边唇角微微翘起,一双凤眼看向人的时候里面闪着微波,此时正笑盈盈的看着水榭旁坐着的林攸宁。 而孔氏嘴里刚刚提到的轩哥,正是侯府庶长子顾朝轩。 林攸宁看着孔氏,胸口有东西往上涌,硬生生被她压了下去,面上不动声色,“那也就是说当年太夫人和二老爷都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平淡的声音没有波澜,就像在说着旁人的事情一般。 “正是。”孔氏落落大方承认。 同时顾宜宣也喊出声欲打断她,“恬如。” 只是到底晚了一步,孔氏已经承认了。 林攸宁的目光就落在顾宜宣的身上,原本被她努力忘记的事情也都清晰起来,她的目光盯在顾宜宣的身上,却又能让人知道她看的并不是顾宜宣,而是透过他看着着别的。 孔氏早就被林攸宁拒亲之事弄的满腔火气,今天过来也算是破釜沉舟,不管顾宜宣拦不拦着,她都要说出来,让林攸宁知道,当年哪怕大家都知道事情真相,也没有人站在她这边。 良久,不见林攸宁的声音,却先听到了她的笑声,由低到高,最后变成开怀大笑,孔氏的脸色微变,有些怯步的往后退了退,顾宜宣也紧拧着眉,看向林攸宁的目光也露出了愧疚。 “顾宜宣,枉你口口声声自喻为君子,却干这种小人行径的事情,害我林攸宁一辈子在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原本还在笑的人,脸色骤然变得狰狞起来,恶狠狠的盯着顾宜宣,似下一刻就会扑上去,一口咬死眼前之人。 “你要怨就怨你命不好,怨不得旁人,若你不是大房的童养媳,若不是与我争夫君,你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孔氏却还犹不解恨。 “恬如。”顾宜宣厉声喝她。 温文尔雅的气质不见,换成冷硬之态,孔氏终于不敢再造次。 一直被林攸宁强压下胸口的热气,终是再压不住,积聚的往上涌,口腔口有一抹腥甜之味,拌着咳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水榭旁垂着白色的透纱,这鲜血落在上面格外的刺眼。 顾宣宣盯着那刺眼的红,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似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从他身体里被剥 离。 林攸宁却觉得这一口血吐出来之后,一直闷了多年的胸口终于舒服了,脑子发空身子发轻的慢慢往下滑落,最后落到一抹温暖的怀里,她听不清四下里的动静,只知道有尖叫声骤起,然后变成痛呼声,最后是宗哥的怒吼声。 林攸宁扯动着唇角,笑了。 宗哥明明是个文状元,本该是书生的模样,偏外貌冷峻性子也冷,她没有见过表哥(姨母在战场上死掉的儿子),可是听下人说起过,太夫人见到宗哥的时候却哭了,说像极了浩哥。 浩哥正是林攸宁的表哥顾宜浩,在边关为救顾宜风而死,顾家长房长孙。 林攸宁慢慢的合上眼睛,远处有孔氏的痛呼声和求饶声,夹杂着宗哥的怒吼声,林攸宁想笑,一定是她听错了,向来高傲的国公府嫡小姐孔恬如怎么会求饶呢? “宁姐,二哥哥对不起你,母亲并不是厌你,是因为我这个不孝子而无脸见你,直到死都没有原谅她自己,一切都是二哥哥的错。” 身子越来越轻,林攸宁听到顾宜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愧疚中带着不可掩饰的温柔,又轻的被凤一吹就散了,眼前慢慢的陷入黑暗。 ☆、第三章:魂归 永咸十六年。 秋风萧瑟,树叶凋落。 万物皆败,独菊花盛开。 定远侯府内却是一片生机盎然,花园里的花草树木还没有进入秋天,林攸宁自从醒了之后,就一直趴在窗旁盯着小花园里的藤罗架发呆。 那天被顾宜宣生的吐血之后,林攸宁没有想到再次睁开眼睛她会回到五岁,眼前的景象清晰,秋日里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也是那么的真实,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梦。 她回到了五岁这一年,姨母刚刚过世,她被太夫人接到侯府里照顾。 能重新活一次,林攸宁原本该雀跃,可以报仇,还有那些恩怨,也不枉她上辈子被活活的气死。 可林攸宁每每记恨起那些旧恩怨的时候,脑子里就忍不住的回荡起临时死顾宜厚在她耳边说的话,心里微酸,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流。 既然已经害得她半生,最后又何必说出那样愧疚的话,真真是让她恨不得又原谅不得,只生生的折磨着她。 “姑娘,你发烧这三天一直也没有吃东西,好不容易烧退了,万一再病了,世安苑的太夫人知道了,岂不是又要哭坏了眼睛?”山梅从外面端了燕窝盅迈步走了进来。 自家的姑娘打醒了之后就一直趴在窗口边对着院子郁郁寡欢,原本就瘦弱的身子,在老夫人去了之后,紧接着加上这一场病,人更是弱柳扶风,似被风轻轻一吹就能倒地。 山梅把燕窝盅放到软榻的红松林八仙桌上,又叫招让后面的跟进来的小丫头把碗碟端上来,盛了碗燕窝放到桌旁,一连贯的动作竟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小丫头轻声退下去,山梅待立在软榻旁,见自家的姑娘仍旧不为所动,眉头也紧了紧。 姑娘明明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一脸的忧愁似历尽沧桑的悲苦之人,自打老夫人病了之后一直到离去,姑娘的脸上便再也没有过笑容。 “姑娘,你不顾自几个的身子,也得想想太夫人,姑娘前些日子病着,太夫人衣不解带的守在姑娘的身旁,姑娘退了烧,太夫人却病了,就是这样太夫人还不放心姑娘,早上素衣姐姐来过,见姑娘没有再发烧,这才放心的去给太夫人回话。”山梅在一旁劝着。 她嘴里说的素衣正是太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素衣,平日里连侯爷夫人都要礼让三分,向来得太夫人器重。 山梅的话终于让一直沉默的人有了反应,待看到自家的 姑娘慢慢起身,正身坐在桌旁,山梅方松了口气,轻手上前端起燕窝递了过去。 绘着绿竹叶的白瓷,里面是上等的血燕,燕窝上面是三片百合和两个大枣,与燕窝相称之下,品相上就已是上等,更不要说血燕的金贵之处。 “这是婶娘的燕窝吧?”林攸宁从山梅的手里接过碗,转手又放回到桌上,并滑动一下。 她嘴里的婶娘正是侯府的太夫人,林攸宁出生的时候被姨母抱养到顾家长房,那时两房妯娌同时守寡,互相扶持度过了难关,感情自是不一般人能比的,就是亲姐妹之间怕也比不过。 林攸宁又是被当做童养媳抱养的,从小被两人看着长大,乖巧又懂事,让人心疼的恨不得把一切的好东西都给了她。 回想着上辈子,林攸定记得她就是搬到侯府那年,顾宜宣正好成亲,孔恬如嫁进侯府,她与孔恬如接触后才慢慢的变得嚣张跋扈起来。 只是那时婶娘宠她,她将来又是顾家长房的夫人,姨母生的表哥又是求定远侯而死,连带着侯府侯爷都宠着她,原本胆小怯弱的性子,在孔恬如别有用心的鼓动和挑拨下,又怎么能不变呢。 虽是被顾宜宣气死,可到底顾宜宣最后的话也让林攸宁释了怀,只是让她放心不下的是宗哥,他向来孝敬她这个母亲,也不知道最后把孔恬如怎么样了,只要不闯下大祸就好。 十四岁就中了状元,哪怕她不在,宗哥也会照顾好自己。 林攸宁闭上眼睛,缓缓的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清秀的杏眼里面已是一片的清明,上一世是她自己蠢笨,怨不理被人算计。 婶娘对她如亲生女儿般宠爱,哪怕最后婶娘偏向顾宜宣那边,可婶娘也一辈子没有原谅顾宜宣,有几个当母亲的为了外人与自己的儿子成陌路? 这样说来,也算是抵了她与顾宜宣的恩怨。 至于孔恬如,这辈子只要她不过来招惹,林攸宁也不打算报复回去,上辈子恩怨上辈子了。 这辈子,她只想着好好的活下去,不再与顾宜宣牵扯到一起,寿终正寝。 ☆、第四章:冤家 定远侯府当年还没有发迹的时候,只是个普通的武将世家,边关一战顾家大房二房,加上顾老将军,一下子战死四人,独留下二房里的两个嫡孙。 直到二房的长孙顾宜风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被皇上封为定远侯,顾家一跃成了京城里的豪门世家。 京城里身份显贵的人住在东市,而穷人及身份低的住在西市,顾家当年虽然不显赫,老宅却是在东市。 在顾宜风被封为定远侯后,皇上做主把临着顾家左边的两处空宅子赐给了顾宜风,这两处空宅原来正是国公府的宅子,国公爷在不待皇上开口问,便把两处空宅上交了皇上,在皇上那里邀了功。 顾家两房也只剩下顾家二房的两个嫡孙,人口少宅子大,顾宜风被封为侯爷后就搬进了挨着顾家宅子的那处空宅,原来的顾宅则改成了太夫人的院落和花园,紧挨着国公府的那处空宅则给了二爷顾宜宣。 定远侯府的正门就设在了顾宜风的那处宅子,平日里有人做客多是从那边进来,向左是太夫人,向右则是二爷的院子。 林攸宁住的听雪堂是太夫人正院的三进院,太夫人住在二进的正房世安苑,往后面走隔着小花园就是林攸宁的听雪堂。 从院子的西边角门出去,就是侯府的花园,里面有假山小湖,夏天热的时候还可以游船。 林攸宁打起了精神,看着血燕也有了胃口,只是她这手还没等碰到白瓷绿竹图案的碗上,就被院子里一除吵闹声给打扰,杂乱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甚至还听到了下人们问安的声音。 “见过二爷。” 声音此起彼伏,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那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 林攸宁抬起头,就见一道挺拔的身影从屏风后面绕了进来。 雪白的长袍,腰束云纹宽带,上面挂着一块羊脂玉,形似祥云,下面吊着蓝色的流苏,衬托的羊脂玉越发的显眼,林攸宁扫过去的同时,那道欣长的身影已经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动作随意又带着一抹不可忽视的贵气。 不用看对方的脸,只这一身风流潇洒的举指和装扮,林攸宁也知道来人是谁,想不到重活一世,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这个冤家。 “这燕窝都凉了,怎么还端给姑娘喝?你们是怎么服待的?”顾宜宣的声音和他的外貌一样,温润如玉。 明明责怪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也别有一番磁性来。 “奴婢知错。”山梅已经跪了下来。 林攸宁抬眼向对面看去,打顾宜宣进来之后,这还是她第一眼直视顾宜宣,却也是因为他刁难她的丫头。 “山梅,端下去热热吧。”顾宜宣不发火时是君子,可生气的时候却是不进理的纨绔子弟。 林攸宁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让山梅受责罚,直接将人支了出去,她这一句话却引得对面的顾宜宣重新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上一世林攸宁独自把顾房大房支撑起来,不过短短十五年,就有了一番修养和见识,平日里除了挣钱支撑大房,人情世故、治家经验也都是靠着自己慢慢的摸索出来。 不与人走动的时候,她便把心思都用在了吃穿和茶道上,在琴棋书画那方面虽说不上是出彩,却因在侯府的十五年里的学习和熏陶,也有了自己的独特见赏。 独撑着大房,又是当家做主之人,自然慢慢的就有一抹主母的气势,此时林攸宁对山梅的态度是宽厚仁慈的,豁达大度。 反而衬托出对面坐着的顾宜宣心胸狭小,小肚鸡肠来。 不过一句话,以退为进,话里更是暗指向顾宜宣的品性,顾宜宣这下就来了兴趣,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来。 明明还是一张孩子稚气的脸,却做出大人做派的举动来,到让人看了越发的可爱,只是人瘦弱了些,清秀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哀愁,两弯柳眉一双杏眼,儿童的丱发两边大椎上,只戴着一朵麻布做的白花,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她是在守孝。 顾宣宜五岁的时候,就知道他将来要娶两个妻子,其中一个就是眼前的囡妹,顾宣宜如今正好十五岁,对十岁以前的事情都记得不太清楚,独记得眼前囡妹光【腚】流着口水的样子。 他记得他和母亲闹过,不要娶个小娃娃。 直到后来慢慢懂事,几年的相处下来,顾宜宣只把眼前的囡妹当成了亲妹妹,竟是头一次在囡妹的身上看到散发出来的哀愁,却让人心疼。 “囡妹,怎么和二哥哥这般生疏了?” 囡妹正是林攸宁的乳名。 ☆、第五章:疏远 囡妹? 林攸宁不记得她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子了,久的她都忘记她还有这样一外乳名。 是了。 当年随着她变的娇惯跋扈,慢慢她就从囡妹,被叫成了宁姐。 看着眼前这张略带着俊秀,还没有长成将来那张玉树临风的脸,此时这温润如玉声音说出来的不是记忆里骂她恶妇的话语,竟还能如此温柔的叫她的乳名。 林攸玉垂下眼帘,只觉得厌烦,“二哥哥,我累了。” 上辈子的恩怨看在太夫人的情份上,她不去与他计较,可让她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的面对顾宜宣也不可能,更不要说亲近。 这辈子也不想再与他扯上关系,他的到来也提醒了林攸宁重生回来之后她最紧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她要摆脱与顾宜宣的关系,就不能再做顾家大房的童养媳,以太夫人对她的宠爱,她只要劝通了太夫人,让太夫人选个别的女子嫁与顾宜宣,那事情就解决了。 林攸宁埋头想着心事,她这副样子让顾宜宣看在眼里却又是让他的心一紧,剑眉也靠拢到中间。 他声音透着认真,“囡妹,《佛经》里曰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生老病死,事与愿违,你要看开才好。小小年岁整日里这般心事重重,身子也受不住。” “劳二哥哥惦记,宁姐谨记二哥哥教导。”林攸宁声音里透着疏离。 自动忽略囡妹,直接换成了宁姐。 乳名自是亲近之人才能呼的,林攸宁的话也表明了她的态度。 “你能看开就好,今儿早上听说母亲病了,我回府才知你病了,如今见你大好,便也放心了,囡…..宁姐也好好休息吧。”顾宜宣自是听了出来,眼里的疑惑越发的多。 他声音却仍旧和蔼,像一个关心妹妹的兄长。 “宁姐恭送二哥哥。”林攸宁欲起身。 “宁姐就坐着吧,自家兄妹,没那么多的礼节。”顾宜宣抬手,林攸宁就顺势又坐回榻上。 她原本也没有真打算起身。 顾宜宣往外走的时候,还一边吩咐屋里的丫头仔细的伺候着。 院中山梅端了燕窝回来的时候,正看到离去的二爷身影,待立在门口的除了大丫头听南,还有四个小丫头。 听南直接迎到山梅的跟前 ,小声道,“也不知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今儿个待二爷的格外的冷淡,好在二爷没与姑娘计较。” “老夫人去了,姑娘伤心,哪里有其他的心思。”山梅不以为意,她张着一张圆脸,笑起来的时候脸角边还有两个小酒窝。 听南急的直跺脚,“就你心大,将来姑娘那可是要与二爷结百年之好的,若现在让二爷厌弃了,如今老夫人又去了,也没有个给姑娘撑腰的,将来姑娘的日子怎么会好过。” “太夫人待姑娘如亲生,就是侯爷和二爷都要靠后,这你就别担心了。”说话间已到了正屋的门口,山梅打住话,由着小丫头挑开帘子就进了正屋。 听南伸手想拉山梅,哪知山梅动作快,大步的走了进去。 林攸宁坐在靠窗的榻上,院中的一切都能看到,待山梅进来,林攸宁也收回视线,正坐在榻前,“刚刚和听南在说什么?” “听南担心姑娘与二爷生分,想让奴婢劝劝姑娘。”山梅把燕窝放到桌子上,一边回着话,一边也把燕窝又盛到碗里。 山梅和听南今年也都不过是十岁,在五岁的时候被老夫人买进府,就服侍在姑娘的身旁,打小就知道姑娘性情温和,从来都没有责罚过下人,更是没有训斥过。 今日见姑娘突然间问这个,山梅退到一旁的时候还多打量了一眼,见姑娘已拿起汤勺,小口的喝了起来,明明才五岁的小人,可举指之间透着说不出来的端庄和典雅,难怪夫人和太夫人都这般喜爱姑娘。 老夫人是重礼数之人,姑娘又是老夫人带大的,从小就养成了良好的礼数,也不像其他家的姑娘要请教养嬷嬷过来。 食不言寝不语,见姑娘吃东西,山梅也不再开口。 林攸宁吃了半盏盅的燕窝,放下碗后掏出绢丝的帕子试了试嘴,“婶娘病了,我该过去探望才是,让听南留下,你陪我过去吧。” 她早就不记得上辈子姨母去世之后她的那场重病了,如今半盏的燕窝入肚却也没有觉得饱,不过从小跟姨母生活养成的习惯,饭食只吃七份饱,便是此时还有吃的欲望,她也没有再多吃一口。 山梅是自小就服待的,见姑娘吃的份量与平日相同,便也没有再劝,叫了外面的小丫头进来撤下碗筷,又唤了听南进来一同服侍姑娘梳妆打扮。 因是在守孝,也不过是换了一件平整没有褶皱的白麻襦裙,外罩一件对襟立领的黑色褙子,重梳了丱发,椎子旁佩戴一朵白麻 的小花,原本就娇弱模样的人,这样一装扮,越发给人一种的弱不禁风感觉来。 穿戴好,林攸宁这才出了听雪堂,带着山梅往前面的世安苑而去。 ☆、第六章:重叠 顾家二房以前住的是三进的院子,如今老宅改成了现在太夫人一个人住的地方,太夫人就住在二进院子里的正房,名为世安苑。 林攸宁是住在后面的听雪堂,与前面的世安苑中间隔着一处方方正正的小花园,这听雪堂也正是座落在这小花园里。 正房的左右两边穿堂连着垂花门,东边的垂花门与侯府宅院相连,西边的垂花门与侯府的大花园相连,沿着两青青的墙面是直通向前面世家苑的抄手长廊。 中间的小花园里,有鹅卵石铺成的一条条蜿蜒的小路隐在花丛和假石旁,最引人注意的就是抄手长廊东北角那里,有一处大大藤罗架,架上挂着紫藤,每天夏天躺在下面纳凉,躺在摇椅上正能看到上面的紫藤花一串串垂下来,在随风摆动。 林攸宁记得太夫人曾说过,这紫藤少说也有百年了,顾家在京城安家之后便种下了,一直到今。 沿着西边垂花门旁的抄手长廊一直往南走,花园的正西南角那里是一片的桃树林。 世家多喜菊、梅、兰、荷清雅的花,像在院子里种桃树的却没有,不知道的或许会笑顾家没有世家的含蕴,知情的却知道顾家的桃树可不是一般的桃树。 顾家种的是观赏桃树,虽到了秋天也结桃子,只是果品质量却不大好吃,所以这种桃树多做观赏用,每天三四月份开花,与普通桃树的花不一样,顾家这片桃林却是种了十二种观赏桃树,各个都是世家难寻的珍品,多是从祖辈就收集来的,百年才存下的这片桃林,。 顾家在勋贵世家中不事张扬,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顾家的桃花,顾家家封严谨,下人的也可守规矩,自然也是传不到外面去,知道顾家有这片桃林的也就只是顾家相处好的那几个世家亲友。 最后一条从东边垂花门流向西边的垂花门,穿过院子一直流向顾府的大花园月牙河。 林攸宁一路边走边打量着熟悉的院子,款步走到与苑安苑相接的穿堂门口旁才停下来,并没有立在门口。 ‘立不中门’上辈子太夫人疼她,规矩方面也不重视,她不懂这一点滴,直到后来靠她一个人支撑顾家长房那边,与人接触中因不懂规矩没少被人嘲笑,这才慢慢的懂了也会了。 山梅规矩的在自家姑娘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对于自家姑娘的沉默,到不觉得什么,打她五岁的时候在姑娘身边服待起,姑娘的性子多是温柔而沉默,确切点说是胆小。 林攸宁一眼将小花 园里的景色尽收眼底,交叠在小腹前的手,将手里的绢帕也握的紧了紧,这是顾家百年来沉淀的传承,上一世她不懂,如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才明白,让她住在这里,可见太夫人对她的疼爱有多深。 顾宣风从东边垂花门进来的时候,就见到一抹瘦弱的小身影端庄的立在穿堂旁,白麻的襦裙,身上没有多余的佩戴,可只静静的站在那里,竟让人脑子里突然蹦出贞静的两个字来。 【对不住啊,这一千字写了三个多小时,奈何懂的不多,哪个规矩啥的都要查资料】 ☆、第七章:误会 林攸宁察觉到有人看她,便慢慢的侧过头看去,只见藤罗架后站着一抹挺拔的身影,银色窄袖蟒袍半隐在紫藤花后,微风带过,能看到他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与顾宜宣的优雅气质不同,明明只是一抹普通的身影,可是站在那里就有种逼人的气度来。 在这个府里能有这样气度的人,除了十八岁就被封为定远侯顾宜风,还能是何人? 在林攸宁认出对方的时候,顾宜风已经健步如风的走了过来,却仍旧没有影响他浑身的气势,人近了,能看到他初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走动间挂在白玉腰带上坠着的白色羊脂玉腰佩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音。 银色蟒袍身影近到眼前,林攸宁看的也越发清楚,羊脂玉的腰佩上雕的是一只手拿着荷花及一手捧盒子的两位小童,这是合和二仙,寓意着祝福家人夫群相处和睦的意思。细观察之下,能看到白色的羊脂玉后面有一块翠绿色的小玉,有拇指那么大小,正是因为太小了,所以不细看跟本就发现不了,玉虽小上面也雕刻着图案,只是太小了,林攸宁本能的把头往前靠了靠,想看清楚上面的图案。 结果眼前一抹白影闪过,紧接着触感也随着而来,林攸宁知道她是丢人了,只顾着看东西,顾宜风走近了也没有发觉,脸就撞到了顾宜风的袍子上。 “姑娘….”山梅的低呼声响起。 林攸宁也本能的往后退,只是她如今到底才五岁,个子连顾宜风的膝盖都没到,这只顾着急忙的往后退,身子不稳就又往后倒去。 山梅的低声也变成了惊呼,“姑娘….” 林攸宁没有想到重生之后的第一天,她就闹了这么大丢人的事,不等摔到地上她已经能想像到有多疼,索性就闭上眼睛等着下一刻的到来,疼痛没有传来,腰间一紧,林攸宁便觉得身子腾空,她慌乱的睁开眼睛,待看到是顾宜风抱起了她,顾不上脑子的眩晕,林攸宁拼命的挣扎起来。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顾宜风竟然抱她,辈份上论他既是她的堂弟,也是她的大伯。 他怎么可以抱她? 林攸宁忘记了她如今还是个孩子,只是她越挣扎腰是的手也裹的越紧,头上传来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可是喜欢这玉佩?” 林攸宁还没等搞明白怎么回事,眼前便多了那块拇指大的翠绿色的玉佩,近了眼前,上面的图案也看得真切了,是一节竹子,竹子的玉佩代表着节节高升,可再细看下去,就见那玉佩四周还雕刻着 平安扣。 平安扣代表着平安,又是与竹子在一起,还真是好寓意。 “这是当年祖父送我的,今日大哥把它送给囡妹,希望咱们囡妹会平平安安的长大。” 林攸宁手上托着竹节的玉佩,抬头看着顾宜风。 她想说他误会了,她只是好奇。 顾宜风低下头,看着怀里呆愣而清透的小脸,他坚定而刚柔的薄唇微动,冷漠冰冷的声音低沉而浑厚,又带着一抹让人隐隐能感受到的关心,“囡妹可是要去看婶娘?” 林攸宁纵然是被他抱在怀里,她仍旧要仰望他,也只是能看到他带着青涩胡茬的下巴,特别是他说话的时候,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的喉结也在动。 轰的一声,林攸宁的脸瞬间像煮熟的螃蟹,整个脸都胀红了。 ☆、第八章:婶娘 顾宜风见怀里清秀的小脸颊一点点变红,没有表情的脸上松动了几分,眼里也涌起笑意来,已不待要林攸宁多说,一只手将林攸宁抱在怀里,一只手垂在身旁,大步的过了穿堂进了世安苑,苑里待立的下人见到顾宜风分分见礼,在正堂门口的丫头则对着屋里通报。 一时之间院里‘侯爷’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攸宁想下去,只是没有等她开口顾宜风就已经动了,在半空中身子随着顾宜风的走动一晃,林攸宁的小手本能的抓住最近的东西,让自己有安全感,只是她被顾宜风抱着,能抓的也只是顾宜风的衣袍。 林攸宁刚要动手,就记起了一件事情,顾宜风重规矩礼数,当年顾宜宣与友人相约出去踏青,出门时正好在大门口遇到下朝的顾宜风,顾宜风看到顾宜宣衣袍上有皱褶,直接喝斥出声,那一次顾宜宣也没有出的了门。 她要是抓顾宜风的衣袍,自然会留下皱褶,后果也会惹得顾宜风不快,这一世林攸宁还想哄着婶娘和顾宜风站在她这边同意她不做童养媳,所以不能让顾宜风不喜,只能收住手。 可顾宜风的步子大,走起路来看着文雅却又步步如风,林攸宁的身子就随着前面的晃悠,心又上又下,惊吓中只能一把搂住顾宜风的脖子。 林攸宁只顾着害怕,哪里还会空去多想,却不知道她小小的举动让顾宜风的身子一僵,随后又恢复一惯的样子。 穿堂一过,正院的一切也就都进了眼。 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靠着东南角那里的枣树,树干粗的要两个人才能合抱住,枣树往南是角门连着抄手长廊,与对面对墙的抄手长廊相对应,最后往中间靠拢,被一个垂花门连到一起,垂花门正对着苑安苑的正房的正门。 这一处方正的院子正是定远侯府太夫人住的院子,而从垂花门再往前走,又进了一处小方院,里面靠着垂花门的西北墙是一处荷花池,荷花池对着的正西南角是书房,院子的东南角是饭厅,饭厅后面连着厨房。 说起来格局简单,却又透着文雅气息。 梳双苞的小丫头挑起缎面透着菊花的门帘,顾宜风一只手撩起银色蟒袍,抬腿迈进过门槛时,黑色透着祥云的朝靴一晃而过,顾宜风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冰眸子幽暗,行动间举指带着世家公子的气势,又带隐隐散发着一种狂野不拘。 他们这一进来,身装素服的文心就笑迎上来,“奴婢见过侯爷,见过姑娘。刚老太太还念叨着姑娘呢, 可巧侯爷就带着姑娘过来了。” 文心是太夫人身边的另一大丫头,向来嘴甜又是个会说的,给顾宜风见过礼就退到一旁,顾宜风没有停步,一路大步绕过屏风,就进了内间。 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自顾家当年一战战死四人之后,太夫人便信了佛,常年吃素念佛,在顾府的大花园后面,还有一处大佛堂。 林攸宁先是想着从顾宜风的身上下来,等进了正堂,上一世的记忆也滚滚而来,她被人诬陷与顾宜风的庶长子乱-沦时,太夫人眼里的冷漠就像一根针,一直扎在林攸宁的心底。 直到临死时顾宜宣道出的实情,才让她释怀,原来太夫人也有苦衷,并不是厌了她,那个从小疼她如疼女儿的婶娘,一直也没有对她失望过。 “我的乖乖,这怎么哭了?可是哪里身子不妥?”太夫人的声音透着嘶哑,吩咐素衣去叫大夫,说完话还忍不住咳了两声,不急止住就忙让丫头扶了她,“快扶我起来。” 顾宜风待丫头没有去扶人前,已经抱着怀里的林攸宁几个大步的到了床前,“母亲身子还没有大好,便躺下吧,您再重了,囡妹也会担心你。” 语罢,顾宜风又问向怀里的林攸宁,“是不是囡妹?” 这一低头,顾宜风才看到怀里的小丫头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眼帘上还有着未落下来的泪珠,紧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来,一双干净懵懂的眸子里满是伤心。 这副样子看得顾宜风多年来不曾再波动的心竟也紧了一下,竟想起了当年祖父大伯父亲大堂哥离去的时候,难怪母亲看了会这般的心疼,想到进屋时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瞬间僵硬的一瞬,竟不是他的错觉。 林攸宁看着眼前鬓发如银的婶娘,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她抬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完。 不等顾宜风欲将怀里的小人递到床上去,怀里的小人已往前一扑,“婶娘….” 软声细语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音,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 “哎哟,慢点慢点,别摔到。”太夫人嘴上心肝的叫着,同时已伸手把人搂进了怀里,听着怀里小娃的哭声,眼圈也跟着红了。 娇弱的小人在被搂住的这一刻,就像在暴风雨夜孤独行走时,终于见到了亲人,寻到了温暖,林攸宁也是在见到婶娘的这一刻,她才真正的相信她真的重活了,又回到了五岁。 满头银发 的婶娘,最最郁郁而终,一切都是孔恬如做的恶,感受着婶娘身上的温暖慢慢的传到自己的身上。 林攸宁咬紧了牙,她可以看在婶娘的面上不去报复顾家惠宣,却不能放过孔恬如,这一世孔恬如还想一副贤惠淑良的好名声进府,休想。 ☆、第九章:突然 林攸宁一时之间又是伤心又是怨恨,只觉得胸口一闷,上一世被顾宜宣气死那一刻的感觉就又回到了身上,她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胸口的衣襟,大口大口的喘着,这突来的举动可以搂着她的太夫人给吓坏了。 “囡妹?这是怎么了?”看着怀里娇弱的小人脸色越来越白,喘不上气来似下一刻就要窒息的样子,太夫人也慌了手脚。 四下里的丫头也被吓到了,都围到床边来。 “都让开。”待立在床旁的顾宜风看到之后,大声一喝,那围在床边的丫头婆子就都退开,顾宜风身子一低,把母亲怀里的小人抱了过来,转身几个大步就抱到靠在南窗的踏上。 白色的交领襦裙和外面黑色的褙子顾宜风只轻轻一动就被扯开,露出里面白色张绣着乳黄色的兰花肚兜,这个时候林攸宁已经不喘了,脸上却没有一点的血色,白的似一张纸。 “拿扇子和水过来。”顾宜风一双冷眸带着银光,两道如溱的剑眉也微微的向中间靠拢。 他的声音落下,那边素衣已经把要的东西都递了过去,又是喂水又是打扇,床上似白纸一般的小人,睫毛动了动,才慢慢缓过劲来。 “好好的孩子,这是遭的什么孽啊。”太夫人被丫头扶着下了床,看到踏上的小脸,忍不住锤着胸口哭了起来。 却想到刚刚在床边儿子不让靠近,也不敢近身,只站在一旁大哭,屋里的小丫头早就吓的跪了一地,有些也跟着掩面低泣起来。 正当这时,外面也有丫头禀道,“太医来了。” 先前太夫人就让人去叫了太医,此时听到之时,忙叫人请了进来。 素衣轻喝了屋里的小丫头,屋里也总算是安静下来。 顾宜风也退到一旁让素衣帮着林攸宁的丫头一起把衣服合拢,待太医进来之后,林攸宁已经半靠在踏上的大迎枕上,有气无力的任着山梅把胳膊放到小方桌上,又垫上帕子由太医诊脉。 “徐太医,这孩子刚刚也不知道是怎么就突然喘不起气来,可真是要吓死人了。”太夫人说起这个来还心有余悸。 徐太医手捻着胡子,紧皱着眉,半响才收回手,起身对一旁的顾宜风见礼后,才回太夫人的话,“回老夫人,府上的姑娘是忧郁成疾,身子又瘦弱,加上过度伤心才会导致呼吸困难,平日里还要多宽宽心才是。” “有劳太医开副调理身子的药才是。”太夫人听罢,侧过身沾了沾脸 上的泪。 顾宜风送了太医下去开药方抓药,太夫人就移到踏上,这次却不敢再把人搂在怀里,只在一旁心疼的劝着,“你这孩子,真真是在婶娘的心上挖肉啊。” “婶娘不哭,我没事。”林攸宁经刚刚一折腾,浑身早就没有了力气。 眼皮发沉,这一闭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见踏上的小人睡了,太夫人才在文心的劝住了伤心,当下太夫人就沉下脸来,“去把听雪堂里的下人婆子都叫到院子里,我到了问问他们平日里是怎么照顾姑娘的?这才不过几日的功夫,就让姑娘伤了身子。” 此时太夫人脸上哪里还有刚刚那慈爱的样子,侯府太夫人的气势也端了出来,素衣就叫了小丫头去听雪堂。 太夫人见儿子进来,便问,“太医怎么说?” “只开了温补的方子,还要心宽才是。”顾宜宣在踏上的另一边会下来,目光落到对面母亲身旁的小人脸上,“母亲平日里也要多劝劝囡妹才是,大伯母去了,她若这般一直忧郁寡欢,纵是再好的身子也受不住。” 太夫人听了便呜咽道,“我哪知她这么小的人,心思却这般的重。” 太夫人母子二人说话时,文心和素衣早就挥退了屋里服待的下人,说起话来也就方便,不用顾忌其他,“你大伯和你大哥去了之后,你大伯母便是这般,我劝了她几回,要不是想着大房要断了香火,她早就去了。” “都是过去的事,母亲也要往开了想才是,囡妹如今养在母亲身边,母亲要多多教导她才是,她现在年岁小,总能被养回来。”顾宜宣一向敬重母亲。 “说起来你大伯母去的这么突然,与国公府那边定在下个月初二的婚事我看还是往后推一推吧。到底老二将来是要肩挑两房,也算是大房那边半个儿子,总该守孝才是。”这些日子只忙着大房的丧事,顾母也没有空与儿子商讨这个。 ☆、第十章:交谈 除去朝堂之上的事,整个侯府有什么事都要先讨了母亲的主意,可见顾宜风对母亲的敬重。 “府内的事就由母亲做主,老二那边我去跟他便可。”顾宜风嘴上应着,却上却担忧起踏上睡沉的林攸宁,“囡妹一直被大伯母养在身旁,打小就没有出过府邸,等热孝过了,我看母亲不如带她多出去走动走动,与年岁相当的小姑娘也多接触一下,这样一来性子也会开朗些。” 顾母点了点头,“你大伯母的七七的时候,我是打算去净业寺,当时想着囡妹还太小,身子吃不消,如今看来还是带她去吧,也让这孩子散散心。” 说起过世的大嫂子,顾母的眼圈也又红了,“你大伯母这辈子是个苦命的,到不似我这个老婆子,还有你们俩个陪在身边。” “母亲保重身子才是,如今囡妹可都要靠着母亲照顾着。”顾宜风见母亲又伤怀,宽心的劝慰着。 “罢了,囡妹从小就被抱养到你大伯母身边,现今你大伯母去了,她那个娘家的妹子也不过是派人过来走个过场,如里还记得有囡妹这个女儿,如今囡妹也算无父母无兄弟,连个知疼热的人也没有,倘或我有个好歹,只凭着她被人欺负去,不若趁着我还硬朗,还把她带起来才是。”顾母掏出帕子试了试眼角的泪,终是把伤心之意给压了下去。 “看母亲说的,这话若让囡妹听了岂不是伤她的心?大伯母刚去,这样的话母亲日后还要是不要说了才好。”顾宜风的眉头已经蹙了起来,语气上也沉了几分,“老二虽爱胡闹,可打小就知道将来是要肩挑两房,又是小从看着囡妹长大,自不会委屈她。” 说起这个儿子,顾母就觉得头疼。 “老二也不知道像了谁,活脱脱是个驴性子,赶着不走打着倒退,什么都喜欢拧着跟你来。” 顾母嘴上虽这般说小儿子,可眼里却是有着笑意和宠溺的,顾宜风自是知道母亲对弟弟的宠爱,也捧着回道,“我看母亲偏爱他这性子,到是比对我还要宠爱一些。” “看看,刚还说你弟弟像个孩子,偏你又露出这副孩子的样子。”顾母被儿子的话逗的终是笑出声来。 母子二人又说了几句,听到外面恭敬的叫‘夫人’,便打住了话,待立在外面的素衣也打了帘子进来回话,“老太太,夫人过来问安了。” “让人进来吧。”顾母端正的坐好,没有了先前与儿子单独在一起时的随意。 素衣到外面去传话, 文心则是端了茶过来,虽没有跃居的举动,不过举手抬足间身上却隐隐的带出一抹梅花的香气来。 顾宜风的眸子微微一眯,并没有多说,只端起来茶具轻轻的吹着上面的浮叶,帘子起落间有后一抹丰腴的身子也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第十一章 董氏 走进来的女子不过二十岁的样子,身着一件乳白色的襦裙,白色立领的交领中衣,细看之下,可见衣领边同样用白色线绣的竹叶,因为和衣服的颜色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开不出。 容貌丰美,不修饰的朱唇,两边唇角微微上翘,自始至终都给人一种和蔼笑意的视觉,温柔贤淑,而又平易近人。 在这个年岁来说,能养出这样端正品格的人,可见是出身大家的。 顾宜风娶的妻子正是当朝太傅之女,自小贤良在外,顾宜风还不是定远候的时候,董家并没有嫌弃顾顾宜风的出生低,顾家的门第低,就定下了两人的婚事。 后来顾家出事,顾宜风一去边关就是三年,董家也没有退了这门亲事。 那时京城里的人都在暗暗为董家的女子惋惜,结果三年之后顾宜风战功归来,被封为定远侯,董家女子更是一跃成为侯夫人。 那些原本私下里原本惋惜的人,转身又把话风给改了,说董家女子是旺夫的,如此一来,反而让董家的姑娘身价在京成又抬高了几分。 董氏出自书香世家,博学多才,小小年岁就世事洞明,偏又罕言寡语,有着与年岁不相符合的沉稳,人情练达,嫁进侯府之后,为人宽容大度、温柔娴静、大方得体,会为人处世,深的下人敬重。 只可惜再完美的人也不会事事顺利,董氏嫁进侯府前,顾宜风就行已经有了庶长子,当年顾宜风一去边关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所以顾家两房守寡的妯娌一商量,便把顾宜风身边的大丫头抬为通房,要说这通房也是命好,不过几晚,顾宜风就去了边关,不想通房竟有了身孕,就是顾宜风的庶长子。 也就是顾家这种情况,才没有因为乱了规矩而被人一点。 董氏嫁进侯府之后,一直没有身孕,两年后董氏远方表妹太抬进府为姨娘,也不过是边下一女,这些年来顾宜风子嗣单薄,董氏到如今却也只是生下一女,也好在有先前庶长子的事情,顾老夫人也没有太为难她。 只是董氏在温柔贤惠,顾老夫人却不太喜欢,毕竟顾府如今人口少,她喜欢性子活泼一些的,偏取的这个儿媳妇是个沉稳的,比她性子还要沉闷! 让顾老夫人心里总觉得有些晦气,不过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亲近不起来,却不会落对方的面子。 董氏举止娴雅的走了进来,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微微弯身,“儿媳见过母亲。” “起吧,没有外人在 ,不必如此多礼。”顾老夫人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来。 “给母亲见礼,原本就是儿媳该做的。”董氏语气温柔,“儿媳知道母亲疼爱儿媳,就更不能乱了礼数,失了规矩。” ☆、第十二章:分歧{中秋快乐} 顾老夫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董氏这副古板的样子,明明年岁不大,偏比她这个老太太还要沉稳,府里人口少,再都这样死气沉沉的,让顾老夫人总会想起当年家里爷儿们战死在战场上的那些日子。 顾老太太眼睛看着董氏,却思绪飘到了旁处,这般没有接董氏的话,董氏也不觉得尴尬,或者说她早就习惯了,婆婆看着她的时候,透着她在想着什么。 董氏刚嫁进侯府的时候面对婆婆的这番做派,心里不是没有过怨言,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发现婆婆并不是故意为之,而是真的想起了什么,故也不在计较这件事情。 顾老太太一时之间不作声,董氏便自顾的坐在丫头拿过来的锦凳上,她举动端庄,作派又透着大家子气,端坐下之后抬眸间略往榻上另一侧的顾宜风看了一眼,微微勾起的红唇带着甜而娴静的笑,不过待目光落到顾宜风胸口处袍子褶皱的地方,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侯爷向来注重礼数,身上的袍子胸口满是褶皱,明显是被人抓的,董氏眼帘微垂,男子不可能近侯爷的身,哪怕近身也不会碰到侯爷,那也就是说是个女子了。 侯府有两位姨娘,一个是先前的通房丫头提上来的何姨娘,生下庶长子。另一个就是董氏嫁进来三年无所出,抬进来的远房表妹,生下一女,比董氏生下来的嫡女大三个月。 顾宜风向来不近女色,平日里除去在安排的日子到各姨娘处安歇,多数都是在正院,就是在姨娘处时,也少有晚上叫水的情况。 所以哪怕府里有两位姨娘,董氏也没有放在心上过,这个男人不是对她冷淡,是对女子皆是这般,只是如今这衣襟被人抓的褶皱,也不见侯爷放在心上,董氏的心微微一动,记在心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董氏想到这些,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上面榻上的顾老夫人已经开了口,“府里人丁单薄,你生了慧姐,可见身子也没有什么毛病,要抓紧生下嫡长子才是。下次太医来府上,你也一起看看,开些补药调理下身子。” “儿媳多谢多母,是儿媳不孝劳母亲操劳了。”董氏听了,起来又是见礼。 董氏嫁进侯府之后,顾老太太便将侯府内的一切都交到了董氏的手里,没有对新妇的刁难,更没立规矩,反而因要念佛免了董氏问安的礼数,只每月初一十五才过来。 这几年来,对府上的事情顾老太太事事明了,却从不过问,今儿却突提起这个,又是在热孝的期间,董氏面上神色不变 ,心下却是大惊,知婆婆这是真急了这件事情。 也难怪顾老太太向来注重规矩的人,此时会提起这事来,大房长嫂突去的急,顾老太太就不由得想到自己,生怕也是不知哪时就去了,若顾家连个嫡孙都没有,下去又怎么和老爷祖宗交代呢。 董氏再坐下的时候,可就没有刚刚那么淡定了,平日里虽然一向稳重,到底年岁在那里,不过才二十岁的年纪,还是少了些历练。 就听上面榻上的顾老太太抱怨道,“老二闹着要成亲,只是如今你大伯母刚去,这亲事自是要往后推,得了空你带些东西往国公府走一趟,把事情原委和国公府那边说了。” 说起二儿子,顾老太太的话也多了起来,“小时候还挺喜欢囡妹的,现在这都要成家的人,也不知与囡妹到远了,不时的与囡妹计较一番,囡妹向来有事放在心里憋着,到是我要为这对小冤家操心。只盼着我闭上眼那刻,两个小冤家能和和美美的不叫我操心,我也有脸下去见列祖列宗和你大伯母了。” 说到这些,顾老太太又抹了抹眼角的泪。 “母亲莫因这事伤了身子才是,二叔年岁小,待成了家待知母亲为他操劳的苦,自会体谅母亲的心情。至于与囡妹之间的事,母亲也莫急,俗语不是有这么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看这也是他们有缘分才聚到一起,二叔又是看着囡妹长大,感情自不是一般。”董氏劝人时语气也不快,话虽说的好,到底是少了几分情意在里面。 顾宜风坐在一旁,剑眉微蹙,“这事交给儿子,下响儿子找他谈谈。” 加上一旁的文心和素衣的劝慰,顾老太太这才收了泪,而在场的人也都听出了些味道来,虽然二爷肩挑的事情早年就定下来,不过这几年来一直也没有被人提起来,众人也都没有重视,如今听了顾老太太的话,才深知她对这门亲事的看视,那也是在心里早就把顾二爷和囡妹看成了小夫妻,不然怎么会用‘小冤家’这三个字。 ‘小冤家’多被形容感情深而又时堂吵架的小夫妻,顾老太太这般说,那是在心里早就认同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待劝过好了顾老太太,又说了会话,董氏这才告退,过了藤萝架旁的东角门过了夹道,回到了影水院,正是侯府的正院,与侯爷的书房相邻。 影水院很中规中矩,四面抄手游廊,院中涌路相衔,花草只有几个盆装的做装饰,到是院子的西南角那边有一处小荷堂,山石点缀,已入秋池里的荷花败落 的多,有些残荷韵味。 过了穿堂,便进了董氏的院子,正房一进去就是中堂,八仙桌的上面是一副山水画,两边是对连,一边写着:铁石梅花气概,一边是:山川午花风流。 字迹龙飞凤舞,可见其功底。 进了东侧间便是一面绣着兰花的屏风,屏风后是红木的软榻靠在窗下,在往里看就是挂着珠子的帘幕,帘幕后面便是梳妆桌和挂着帷帐的床。 董氏直接就进了帘冪后面,坐在梳妆台前面,由着贴身丫头卸妆。 看着铜镜中自己隐隐的容颜,董氏叹了口气,囡妹才刚刚入府,老太太就偏疼起来,刚刚说起二叔与囡妹的事情,全然不顾忌国公府那边的感受,这样岂不是乱了规矩? ☆、第十三章:失误 董氏梳的是高椎髻,因也算是大孝,所以发髻上也没有戴过多的饰品,只是椎髻的右下角处别了一朵白玉的簪子。 董氏本就是一张圆盘的脸,看着有福气的样子,再梳了这个高椎髻把脸盘都露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的端庄和和蔼。 静芙待立在身后把头上唯一的玉簪子摘了下来,放到首饰盒里,就听董氏道,“怎么不见绮兰?” “刚回来的时候还在后面,也不知道这转身的功夫做什么去了?待一会儿回来,夫人也好好训训她,越发的没了规矩。”绮兰笑着接过话。 董氏有两大丫头,都是跟董氏一起长大的,随着董氏陪嫁过来,当年抿绝了董氏提她们做通房的提议,两人就在董氏带过来的陪房里找了人嫁了,如今仍旧在董氏身边服待。 主仆之间的情议自不是一般。 董氏笑道,“那也行,只不过等绮兰回来的时候,你可别不敢承认现在说的话。” “夫人只管说,我是不怕她的,绮兰除了张嘴厉害,也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到听有人是在背后说我呢。”清脆的声音没落,一抹身影也走了进来,张嘴说话间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笑的格外喜气。 “看看,我就知道咱们背后不能说绮兰,不然指定要被她听到。”董氏难得有露出这样与平日里稳重样子不相符的一面。 主仆三人逗趣了一番,因是在孝期也顾忌着没有再多说,绮兰便已经把自己打探到的说了出来,“奴婢问了一下世苑院里的下人,听说当时是侯爷抱着姑娘进的老夫人房,姑娘如今被抱养到咱们府上,连向来侯爷都起了怜惜的心。” 屋子里都是聪明人,马上就明白绮兰话里指的真正地方,董氏心里的疑惑也被解开了,难怪侯爷的衣襟会褶皱,原来是这样。 想到这,董氏嗦了绮兰一眼,“我看静芙说的对,你是越发的没了规矩,老太太院里的事你也敢打听。” 绮兰忙福礼认错,“奴婢知错。” 夫人语气并没有责怪,绮兰自是知道夫人没有真生气。 董氏挥了挥手,“罢了,这次就算了,日后莫这般没有规矩,丢了董府的脸面是小,传出去做儿媳的伸手到婆婆院里可就不好了。” 听到这个,绮兰的神情一凛,人也跪了下去,“奴婢愚钝,今日若没有小姐指点,还不知道做下错事,多谢小姐怜爱,奴婢日后定谨记规 矩,再不敢了。” 绮兰此时连称呼也从夫人变成了小姐。 “静芙,把她扶起来。”董氏吩咐,一直静立在一旁的静芙才走上前。 她扶起绮兰,“你是为小姐解忧小姐也明白,小姐也是为了咱们好,侯府后院虽是小姐做主,可上面到底还有侯爷和太夫人在。” 心下一边叹气,到底是在侯府这几年的生活太过安逸,连起码的谨慎都忘记了,纵然现在侯府是小姐当家,可太夫人那也不是个蠢的,侯府内院不说,独说太夫人自己的院子有个风吹草动的又岂会不知道,这次绮兰真是给小姐惹了大祸。 这事传进太夫人耳里,岂不是落实了小姐善嫉的名声。 “好了,也不算什么事,只是日后注意些便罢。”董氏见绮兰眼圈也红了,全当没有看到,只道,“你去看看慧姐醒了没有?醒了便叫奶娘抱过来这边。” 见小姐并没有心里生气,还这般重视自己,绮兰忙应下,这才侧身退了出去。 内间没有了外人,董氏脸上的笑才退下去,“左右这些年我在老太太眼里也不是个招人喜欢的,多做一件少做一件也没有什么区别。你一会儿去库房挑些东西,明日带上咱们去国公府,国公府那边也递个贴子过去。” “你去拿笔墨拿来,还是我亲自己写吧。”董氏想到这个就觉得头疼。 静芙一边应下一边取了笔墨过来铺好,“夫人万事可着自几个的身子才是,小姐还小,奴婢们还盼着夫人今年再有喜事传来呢。” “我到是想,只是这肚子不争气。”董氏轻轻的磨着墨。 提到子嗣脸上的神色也低沉了些。 “夫人可不能这样想,咱们这院里可不单是夫人一人般,姨娘们还不是如此。”静芙只差直接说毛病是侯爷身上。 董氏也没有喝斥她,到底静芙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若是她一个人有问题,那后院里的那两个姨娘难不成也有问题? 静芙看着夫人一个人沉思,便没有再作声,安静的待立在一旁。 世家苑那边,顾老夫人也赶着儿子走,“你不是闲人,该忙该你的去,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大事,不用垫记着,且还有老二那个冤家闹腾我,我这里也不会无趣。” 顾宜风听了这才站起来告退,“那儿子手头上还有些事,晚上再过来陪母亲一同用饭。” “去吧,到时让老二也过来。” 顾老太太挥挥手。 顾宜风应下之后才退了下去。 文心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声在顾老太太耳边嘀咕了几句,顾老太太紧锁着眉头,挥了挥手,“知道了。” 文心才退到一旁去。 素衣看了文心一眼,近了顾老太太身前,“老太太,您也到榻上歇歇吧,如今身子可还病着呢。” 顾老太太明显没有先前心情好,也没有多说,任由着素衣扶着到了榻上歇着,文心拿了被子盖上,待老太太睡了,两人才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屋里没有了人,安静下来,榻上原本一直在睡觉的林攸宁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第十四章:姑侄 林攸宁并没有睡着,所以先前屋里的动静都听了个清楚,既重生回来总不能再走以前的路,眼下看婶娘的意思,是认准了让她与顾宜宣在一起。 眼前她要做的就是改变婶娘的想法,然后再做最坏的打算,真有一天不得不再嫁给顾宜宣,也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才是。 绝对不能像上辈子一样像傻子一样被牵着鼻子走,最后落得那般的下场。 既然有了方向,有了目标,总要把身子养好才能行动。 林攸宁在心底给自己打足了气,心情也开朗了许多,只是如今这副身子还是太娇弱了,迷迷糊糊的就又睡了,这次可是沉沉的睡了过去,等被叫醒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半响才打起精神来。 顾老太太早就醒了,正在喝素衣端上来的药,满嘴的苦涩味,待素衣接过端,就见一张笑盈盈的小脸在自己的身前,手里还端着一个果子盘,“婶娘,吃颗梅子就不苦了。” 顾老太太当时心就化成了一滩水,“好,婶娘吃。” 嘴里的梅子,甜到了顾老太太的心里,低头亲自任着身前的小人把梅子喂到自己的嘴里。 文心在一旁有眼色的把果子盘接过去,林攸宁就靠进了顾老太太的怀里,“婶娘,以后我乖乖的,再也不生病让婶娘担心。” “婶娘相信囡妹的话。”娇弱的声音,让顾老太太心疼的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林攸宁就咯咯的笑,心里也暖暖的,能重活真好。 可以不再让婶娘失望,可以不再上婶娘为难,可以……太多的可以,林攸宁觉得自己现在有好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在看看四下里的景色,都觉得生动了不少。 到了用晚饭的时候,顾宜风和顾宜宣一同来的,兄弟二人年岁相差五岁,加之顾宜风在边关一战就是三年,虽才弱冠,身上却已有了封建大家族男人那种冷静睿智的气势散发出来。 又是年纪轻轻就被封为定远侯,身份显赫,长相不俗,自然是丰神俊朗。 相比之下,一旁的刚及笄的顾宜宣纵然有一派风流作派,到底是在气势上差了一大截。 偏是个青涩的年岁,还要装出大人的作派来,就显得有些幼稚。 林攸宁只扫了一眼就把目光收回来,过去就过去了,从她重生那一刻,她便不会和这个男人再有牵扯。 “母亲。”顾宜宣到了顾老太 太跟前,马上就变回了孩子模样。 顾老太太抬手假意推他,“还像个孩子似的撒娇,也不怕被囡妹笑话。” 哪里是责怪,满满是是宠溺。 顾宜宣就抓耳挠塞的,还一脸委屈的看着顾老太太怀里的林攸宁。 这窘迫的样子,让屋里的众人都笑了。 顾宜风到是在进来之后就坐在左上首的位置上喝茶,并没有因为厅里的气息脸上的神色有会变化。 顾老太太扫了一眼长子,心下叹气,当年长子也是个性格开朗了,可惜当年的那场变故,加上在战场上三年,儿子变的沉默了,与谁都远远的,就是和她这个当母亲的也生疏着。 这时听到外面下人禀报说夫人来了,就见帘子被挑起董氏走了进来,董氏不是自己过来的,身后还跟着一抹瘦弱的身影,林攸宁看了微微一愣,是顾朝轩。 她的侄子,又是上辈子被与她扯到一起背上禁忌私情的受害者之一。 不,他怎么可能是受害者呢。 上辈子林攸宁死前侯府也没有男子嗣,顾朝轩是侯府唯一的男子嗣,自然是要接了爵位的。 所以说受伤害的也只是有她一个人。 “轩哥快到祖母这来,这几天怪你姑姑把病气过给你,也没有让你过来。”侯府唯一的孙子,当年又在那样情况下有的,顾老太太自是放在心上。 顾朝轩白肤白净,浓眉大眼,与父亲顾宜风长的并不像,顾宜风是长相俊朗型的,顾朝宗却是长的有些粗犷。 顾朝轩与林攸宁同岁,只是比林攸宁大三个月,小小的人身着白色长儒外面配着个白色又黑边的褙子,配上一双大眼睛,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小人到了顾老太太身前先是规规矩矩的见了礼,叫了声‘祖母’,这才问对顾老太太怀里的林攸宁道,“姑姑好些了没有?我前做了风筝,等姑姑好了我们一起去花园里放风筝。” “你姑姑才刚好,可经不得这个,你要去自己去,不许带你姑姑疯。”顾老太太忙叮嘱他,“你现在开了蒙,要把先生布置的公课做好,待你姑姑身子大好了,就让你姑姑也跟你一起去听先生的课,到时你可要好好照顾好你小姑姑”。 厅里众人被这一幕给逗笑了。 “我是姑姑,不用宗哥。”林攸宁忙着撇开与顾朝轩的关系。 只是到底年岁小,稚嫩的声音透着一抹娇嫩 之气,软软的跟本没有把自己真正的意思表达出来,到让人觉得可受。 “看看,我们囡妹也长大了,是大人了。”顾宜宣在一旁插话逗趣儿。 “不是要像二叔一样成了亲才是大人吗?”顾朝轩歪头问。 “臭小子,几日不见,还敢调侃二叔了是不是?”顾宜宣一听到成亲,也露出抹窘迫来。 难得看到顾宜宣也有这一面,众人又是一轰的哄笑。 顾老太太高兴的又是把林攸宁搂在怀里一阵心肝的叫着,直到下人传说可以摆饭了,这才松开怀里的小人。 ☆、第十五章:混账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好,说起来侯府的主子难得在一起吃了晚饭,特别是这阵子大房办了丧事,一家人在一起聚的时候更不多。 饭后众人移到了偏厅喝茶,顾宜风简单的问了一下顾朝轩的学业,这才让人带了下去,临下去时顾朝轩还往林攸宁的身上望了一眼,眼里满是不舍。 顾老太太便笑道,“看看这姑侄两个,到像是咱们成了恶人,分了他们似的。” “囡妹性子静,轩哥平日里也不出府,姑侄两个打小一起长大的,又是一起玩耍,难得感情要深一些,这阵子大伯母去了,两人在一起碰面的时候少了,改天得空也让他们一起玩耍一下便是。”下坐的顾宜宣语气轻挑,手端着青花瓷的茶杯,靠在红木椅里也是一副慵懒的样子。 “又说这些混话,你都说是姑侄两个,又怎能乱了辈份在一起玩耍?”顾老太太不喜这话,不过因偏疼小儿子,也只是笑哭了一句,“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混话,不然可别怪我跟你急。” 顾宜宣混不在意,眼睛还往母亲怀里的小身子看去,只见囡妹正拧着眉看着他,显然也很不满,眼角似还带着湿意,仿若梨花落雨,明明那么小的一个人,偏就给人一种女子纤弱娇楚之色来,让人心生怜爱,顾宜宣一进看呆了。 只觉一道视线看过来,顾宜宣才晃过神来,嘻笑的刚要反驳,抬眼见到对面的兄长看过来,脸上的嘻笑之色也敛了起来,就是慵懒坐在椅子里的身子也端正起来,“母亲教训的是,自子自当谨记。” 顾老太太又不糊涂,自是看到小儿子突然之间听话是因为长子在跟前,便也没有戳破,对一旁的董氏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和老大回去歇着吧,我有话单独和老二说。” “母亲身子还没有大好,也要早些歇着才是。”董氏站起来见礼,抬眼见对面的侯爷起身走了,这才又对着上面坐着的顾老太太做了万福跟着退下。 顾老太太一个眼色,素衣也忙上前来,抱着顾老太太怀里的林攸宁去了里间,其他的下人也被文心带了下去,偏厅里独留下顾老夫人母子两个。 “母亲有什么事只管说便是,何必还弄的兴师动众的。”一没有了外人,顾宜宣马上就又变的随性起来。 顾老太太懒得和儿子计较这些,“你和国公府的婚事原本提上日程,只是如今你大伯母去了,将来你又是要肩挑两房的,这婚事就往后再推推,我白天和你大嫂说过,让她明天提着东西到国公府走一趟。” 顾宜宣的笑僵在脸上,人就差跳了起来,“母亲,这怎么行?日子都已经定了,再往后推让人怎么看恬如?你都说是肩挑,抛开大房那边,我还是侯府的二爷呢。” 顾老太太旁的不在乎,可是在对大房的感情上却从不含糊,当时脸色一沉,直拍桌子,“你说的这是什么混帐话?什么你还是侯府的二爷?顾家大房二房那就是一家,侯府的二爷?定远侯府是怎么来的你心里该清楚,那是你祖父、大伯、你父亲及大堂哥他们用命换来的,不然你以为你会有今天的定远侯府二爷的身份?不知长近的东西,今日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真是平日里我把你给宠坏了。” ☆、第十六章:训话 顾老太太是孀居之人,家里的男人去了之后,就一直和大房的长嫂相伴过日子,她向来就是个脾气好的人,哪怕儿子被封为定远侯,在她这边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儿子成亲之后更是将府里一切都交了出去,只在老宅这边。 对这个十岁就失去父亲的小儿子,顾老太太心疼,这才对小儿子在管教上宽了些,看到儿子被养带了些富家子弟的那些纨绔秉性,心里后悔也晚了。 好在儿子虽然胡闹了些,可心不坏,也并没有闯过什么祸。 可今天听到儿子说这样的话,顾老太太太失望了。 虽然已是深秋,外面的花草有了败落之相,世安苑的偏厅里山茶花开的正盛,伴着昏黄的烛火,夹杂着淡淡的花香,让人烦燥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顾老太太她今年也不过四十多,却已是满头白花,看着比实际年岁大了十多岁,在家里穿的也随意,藏青色的比甲,整个人身上又透了几分沧桑。 此时她脸上一团悲哀之色。 偏厅的花石地面上,顾宜宣垂头跪着,“母亲息怒,儿子知错。” “不,你并不知道你错了,也不知道你错在哪里。”顾老太太陈述着事实,“我一向对你宽和,对你大哥严厉。你大哥要顶起顾家的未来,你是幼子,我又心疼你早早没有了父亲的教导,却将你养成这样的性子,我知你是怨了我,怨我对你的关注少。” “儿子是羡慕过母亲对大哥严厉,觉得母亲把关注都放在大哥的身上,直到后来儿子慢慢懂了母亲的良苦用心才明白。所以儿子并没有怨过母亲,是儿子糊涂,儿子再不敢说那些混话,母亲莫在动气,伤子身子才让儿子更无脸面对母亲。”顾宜宣把头已经贴在了地面上。 顾老太太脸上布满落漠之色,种什么果得什么果,当年她只想着督促长子顶起顾家来,忽略了幼子,奈何幼子懂事早,觉得她这个当母亲的偏心,到底还是不如打小亲近了。 “老二,不管你怨我也好,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明日你大嫂便会到国公府那边去商讨婚事推迟的事情,天色也不早了,你也回去吧。”顾老太太失望的挥了挥手。 心里又担心老二这样的肩挑两房,将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担起这份责任来。 再想到囡妹那梨花弱雨般的样子,眉头又紧锁了几分。 “儿子全凭母亲做主。”顾宜宣坐地上站起身来,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又对上面的母亲行了 行礼,这才退下。 偏厅里一没有外人,文心这才走近来,近身劝道,“老太太,天也不早了,您身子还病着,早早的歇了吧。” 顾老太太纵然对幼子失望,到也是个心宽的,没有在失落中沉寂太久,“歇了吧,今儿就加床被子,让囡妹在这睡吧。” “就知道您会这么想,素衣那边已经让人把床铺好了,姑娘这会怕是已经歇下了。”文心笑着回着,一边扶着顾老太太往里间走。 “囡妹这孩子万事喜欢藏在心里,爱多想又总是独自伤心,不然身子也不会这般娇弱,如今养在我身边,总要把她的性子养开些才是,明儿个买几个性子活泼年岁年相当的丫头进来给她做伴。”顾老太太一边说一往绕过了屏风,“她身边的两个丫头性子太安静,哪像十岁的小丫头。” 里间素衣听到动静就迎了上来,扶过顾老太太另一边,到了床边见床上的小人已经睡了,一张娇弱的脸虽稚嫩,却已看出几分娇媚来,可见将来也是个大美人。 “这样弱的性子,加上老二那个混账的性子,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担起大房来。”顾老太太不由得担心。 “二爷虽胡闹了些,却也是孝顺的,况且二爷已经过了举人,可不是靠府上,又是老太太的儿子,老太太也该相信二爷才是。”文心脆声的笑道。 顾老太太被逗笑了,“你们就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吧,只念着等将来囡妹长大了,老二的性子也稳了。” “老太太就放一万个心在肚子里。”素衣轻手熟练的把顾老太太发髻上的饰品摘掉,这才和文心扶着人去了床边。 顾老太太由着两个大丫头擦脸退了衣袍,眉头却一直紧紧的,并没有松开。 ☆、第十七章:透话 清晨,世安苑里下人穿窜走动,看着比平日里还要热闹,不过仍旧很安静,林攸宁仍旧梳的丱发,穿了件黑纱的褙子,内里是绣着暗蓝色珠纹交领的白色襦裙,由着堂嬷嬷抱到了顾老太太身前。 “哟,快看看我们的囡妹,真是好看。”顾老太太手一伸,林攸宁嘴里叫着‘婶娘’,一边坐到进顾老太太怀里。 顾老太太拉着怀里的林攸宁满意的点头,“嗯,看着比昨日的气色好。” 林攸宁上辈子一个人顶起了顾家的大房,如今还被当成孩子般对待,心下觉得不好意思,腼腆一笑,往顾老太太的身后躲,顾老太太看了就忍不住笑。 身旁侍立的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就听到外面有下人禀报道,“回老太太,夫人过来了。” 顾老太太脸上的笑就淡了几分,“叫人进来吧。” 董氏梳了圆髻,在髻椎的左右两边各插了一个银包白玉的步摇,手上缠着串白玛瑙的手串,细看能发现那每颗白玛瑙都雕刻着花纹,身上是件白色暗花纹的褙子,装扮简单又不是富贵,到国公府做客也不会让人挑出理来,又安了顾家大房的孝。 董氏先给顾老太太见礼,又问了林攸宁的身子,这才说起去国公府的事情,“….让人下人备了百年老参一根,红燕窝一盒,还有侯爷去年下面官员送的各类上等的药材。” 毕竟现在顾家还在孝期内,送旁的也不看看,国公府也有老夫人,送这些既不失礼数,也不会送的东西拿不出手。 顾老太太点了点头,“这些你看着办就行,也不用过来问我。” 董氏忙站起来,“儿媳到底还年轻,有些地方做的不妥,还要母亲指点才是。” “时辰也不早了,你早去早回吧。”顾老太太有些不耐的挥挥手。 她最不待见儿媳妇这副样子,年纪轻轻一副老成的样子,看着一点活气也没有,再想到儿子后院里如今只有一个庶子,顾老太太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林攸宁躲在顾老太太的怀里,眼睛也偷偷的打量着董氏,上辈子她与董氏的接触不多,哪怕后来出事,董氏似乎也没有表露出过什么态度来,她一直活的很安静,明明是侯府的夫人,却安静的像不存在。 董氏虽退了下去,顾老太太的心情显然也受了影响,不如刚刚高兴,“你们带着姑娘到园子里散散步。” 一边叮嘱怀里的囡妹,“婶娘去上香, 你先跟下人去园子里玩耍。” “我陪婶娘一起。”林攸宁紧紧的攥住顾老太太的衣袖。 顾老太太对上那双楚楚可怜的眸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就怎么也说不出来,那双眼睛看着你,就像她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让你的心都软成了一摊水。 “罢了,到时你觉得闷了,再让常嬷嬷带着你去园子里。”顾老太太终是松了口。 林攸宁就欢喜的扑到了顾老太太的怀里,逗得顾老太太哈哈大笑。 顾府的小佛堂在顾府的大花园里,与听雪堂的西墙紧挨着,顾府的佛堂占地大,大花园的北面一大片地,佛堂对面是影堂,里面供着一尊三尺的观音,香炉里占头楠木香,整个院里都弥散着檀香味。 小佛堂里,跟进来的只有顾老太太贴身的两个大丫头和抱着林攸宁的常嬷嬷,常嬷嬷是顾老太太当年的贴嫁丫头,家里的男人也姓常,正是侯府的大管家,儿子则是管着侯府外面的田地。 顾老太太跪在蒲团上祷告念经,林攸宁也安静的坐在临窗的榻上,榻上的方桌上摆着经文,林攸宁随手拿起上面放着的金钢经,其实不用翻看,上辈子她就已经能默念下来,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念经才能让她的心平静下来,上辈子每个夜晚陪她度过的也正是这些经书。 顾老太太一段经文念完,原还担心囡妹会无聊,哪知在看到她拿着本经文看得认真是,眉头微蹙,在回世安苑的路上,难得在小花园里留了片刻。 “到是苦了你这孩子,跟着我和你姑母一起看经文这些枯燥的东西,等身子大好了,你便去浓学与轩哥一起进学好不好?” “都听婶娘的。”想到孀居的婶娘还一直为自己操心,林攸宁心下忍不住愧疚。 顾家当年一场战家里的男人几乎全绝,顾老太太能顶起门户来,也是因为出声名门,娘家就是当朝有名镇守一番的将军世家,出来的女子自然不是一般人,哪怕年轻轻就守了寡,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尊贵又高傲的,就是这样一个向来高高低看别人的人,甚至是看别人一眼都是抬举对方。 偏这样一个人,上辈子是她让她失望了。 怨不得婶娘最后没有站在她这边,是她自己太蠢,就那样被孔恬如泼脏水,连为自己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既然重活一世,总不能再活的那么窝囊。 林攸宁心下微定。 顾老太太也对林攸宁满意极了,这 孩子性子虽然还是静了些,可比以前多疑爱猜想可好多了。 院子里的桃树上结了些果子,看着就喜欢人,难得孀居的顾老太太有闲情散步,不过没有多久,就有小丫头跑过来。 ☆、第十八章:反应 国公府的后院里,下人肃静的侍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院子里只有东西破碎的声音传来,高氏由着下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高氏也是出身名门,其父子是当朝一品大员,祖父曾是入阁大员,高家子嗣单薄,女子与男子一样教导,高氏从小就跟随名师大儒进学,年轻时更有才女的名气传出来。 嫁进国公府后,高氏受丈夫敬重婆婆待见,只是在子嗣这一点上高氏却落了下成,这些年来也不过是一子一女,儿子在京城外二十里的书山学院进学,与顾子宣是同窗,一女正是与顾宜宣订亲的孔恬如。 高氏一进来,忙有下人打了帘子,高氏对身旁的下人挥挥手,只身进了里间,她面色冷峻,看得出来此时正在气头上,耳朵上带着的如拇指大小的珍珠耳珰,也因为脚步冲忙在耳垂下乱晃。 紫檀的软榻,地面铺着红毯,上面满是碎裂的瓷器片,一些山不的字画也被扔在地上,高氏的眉头只微微一蹙,劲自走到踏上坐下,她扯了扯身上的襦裙和褙子,语气平淡道,“你若是没有扔够,我再让下人扔来些让你摔,等你摔够了,就端庄的出来见我。” 纵然心里有火气,是对定远侯府,也是对自己家的女儿。 可高氏仍旧压下火气,是她把女儿养歪了,明明是国公府的千金,偏就养出一副小家子气的脾气来。 里间的卧室原本在高氏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安静的,她的话说完后仍旧很安静,不过片刻之后,一道身姿才走了出来。 红色镶金色边的褙子,下身是一条流彩暗花运锦裙,祥云髻上上面是红宝石的步摇,旁边紧插着一只红色宝石的簪子,耳垂上是蓝玛瑙的耳珰,不论从哪里看都让人觉得明艳,只是美丽的容颜却带着不符的怒气来。 女孩子家原本就该这样。 只是定远侯府那边如今正在办着白事,女儿今日就这副样子见了定远侯府的人,这样的一身装扮,到底在礼数上落了下成。 高氏心下微微叹气,才开口,“定远侯府又不是退亲,不过是推后几个月,你到是好,当着定远侯府的面就落了脸,回到院里又是摔东西又是发脾气的,传出去岂不是说国公府的姑娘恨嫁?国公府不怕丢那个脸,到是你日后要怎么有脸面出去见人。” 孔恬如站在软榻旁没有动,两只手在衣前紧紧的拧着手里的帕子。 “我这辈子只生了你和你兄弟,你却也不给我争口气,到是我的错,把你宠 坏了,养出一身的坏毛病,就这样让你嫁进定远侯府,那也是结仇家,到不如趁着这门亲事还有退的余地,便作罢算了。” “母亲,女儿知错。”孔恬如一听到要退亲,慌乱的认错。 高氏看着女儿急切的样子,心里越发的生气,也不知道那个顾宜宣哪里好,把女儿迷成这般。 又是后悔当年就不该与顾府走的太频,不然也不会那个顾宜宣入了女儿的眼。 “母亲?”孔恬如见母亲不作声,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孔恬如却不知越是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越让高氏心中不喜欢,好好的国公府的贵女,为了一个男子如此低贱自己…..何况那顾宜宣还是个肩挑两房的,高氏的呼吸缓了缓,到了今日却多说也是无益。 “今日你有失礼之处,总不能还没有嫁过去就让你婆婆心里有了隔阂,这个月初八定远侯府要去净业寺,收拾东西咱们也一起去。”高氏下了软榻,“离初八也没有几分,你也静下心抄份金刚经。” “女儿谨记母亲教诲。”孔恬如送走了母亲,就有下人进来收拾东西。 她却无法安静的坐下来,拉了身边的大丫头进了里间,压低声音道,“你去打听一下二爷初八去不去净业寺,若是能见到二爷,就带信给他说我有急事找他商量。” 引春恭敬的应下,还不忘记叮嘱主子,“姑娘,夫人正在气头上…..” 孔恬如不耐的挥挥手,“这个我自己是省得,不用你多说,只是下面传的是真的?那个林攸宁如今在太夫人身旁养着?” 引春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孔恬如紧紧的拧着手里的帕子,引春就在一旁劝着,“不过是个小丫头,二爷眼里只有姑娘一人,姑娘犯不着为那些不重要的人伤了自己的心思。” 孔恬如的脸色才缓了缓,挥挥手,“行了,你快去吧。” 引春这才恭敬的退了出去。 人却并没有去国公府,而是直接去了夫人的正院。 ☆、第十九章:出行 净业寺是国寺,出了京城路程两个时辰,多是勋贵人家提前让人去定好斋房,这才能去,平日里有什么大节日,净业寺都会闭寺只接待皇亲国戚。 定远侯府虽然如今在京城里显赫,不过出门的时候,也不过是几两马辆,前面坐着的是主子,后面青篷的马车里坐着的是丫头婆子,小厮和护卫则是随在左右,看着也不过是普通人家去上香的阵势。 八月初八,已经进了九月份,天气也冷了下来,林攸定穿着一件青色的对襟褙子,里面是一条长的立领的白色襦裙,仍旧梳着丱发,因为是要出门,发髻上平日里带的白绒花则改成了白玉雕的梅花。 小小的人就靠在顾老太太的怀里,开始的时候街道两边很安静,定远侯府住在东市这边,多是达官贵人、勋贵人家才能住的地方,所以街道宽而冷静,也没有卖东西的小贩,等出了东市到横街的时候,隔着马车的帘子就能听到街上的叫卖声,一时之间外面也热闹起来。 活了两辈子,林攸宁上辈子只顾着挣钱养家,把顾府的大房撑起来,也没有心思去注意路边的风景,如今重活一世,听到这些叫卖声,不但让林攸宁不觉得吵闹,反而觉得亲切有生机。 她动了动身子,上面的顾老太太就笑着开口,“可是有想买的东西?再等等,我记得在城门口那里有个糖人的,那手艺传了几辈子,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他家的糖人,我已经告诉你二哥哥,让他快走一步,帮你挑几个。” 原本林攸宁还很新奇,可一听到顾宜宣,马上就没了兴趣,“婶娘小的时候就吃,那我要把二哥哥买回来的糖人送给婶娘。” “小鬼机灵。”顾老太太听了高兴,点了点林攸宁的鼻子。 等马车出了城门口,帘子被从外面挑了起来,顾宜宣骑在马上,手里举了两个糖人,一个捏的是猴子爬山,一个捏的是牡丹花开,两个林攸宁都不喜欢。 “你二哥哥给你买了来,快接着吧。”顾老太太在一旁开了口。 林攸宁纵然不喜,还是甜声道了谢的接过来,随后又把牡丹的还了过去,“孔姐姐最喜欢牡丹,二哥哥把这个留给孔姐姐吧。” 马车上的顾老太太一愣,眼睛却是落到了儿子的身上,目光虽然平淡,却让顾宜宣浑身的不舒服,“我看这牡丹捏的好,就顺手买了来,囡妹拿着吧,你孔姐姐不喜欢吃糖。” 顾宜宣此时到底还是稚嫩了些,若是真的不心虚,也不会解释这番。 但是他这么一解释,却让林攸宁松了口气,她就等着这个了,要是顾宜宣不解释,她刚刚这翻举动还真是白做了。 只要引得顾老太太心生猜疑就好。 林攸宁也见好就收,“那囡妹谢谢二哥哥。” 又撒娇的把糖捏牡丹递到顾老太太嘴旁,“婶娘吃。” 顾老太太把目光从儿子身上收回来,佯装生气道,“你先想到你的孔姐姐,后想到婶娘,婶娘可不敢吃这个。” 林攸宁两的脸颊上露出两个酒锅来,小虎牙也格外的可爱,“早上婶娘告诉我要哄二哥哥开心,我知道二哥哥喜欢孔姐姐。” 这话把顾老太太逗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好好,我们囡妹最懂事,快把糖人吃了快,不然一会可要化了。” 语罢,又了叫素衣过来服化林攸宁。 林攸宁乖巧的被素衣抱到马车另一边靠窗坐下,一下一下的舔着手里的糖人,嘴是甜的,心里却是苦的。 另一边顾老太太脸上的笑也退了下去,昨天晚上董氏回来说起了国公府的事,就已经让她皱了眉,今日再看儿子的举动,顾老太太也有些不喜,大世家向来注重身份,儿子与如姐这样看着就是私下有来往的。 净业寺也是全朝最大的寺院,占在面和别人约百亩,大殿在半山腰和,坐北朝南,院正南方朝是大殿,是天王殿和大宏宝殿,后殿供着观音、普贤、文殊菩萨。东西左右侧则是客房套院, 由山脚下下了马车,就要步行才能山上,皆是石头凿成的青石阶,一直延伸到山门口,头上由素衣给带上遮冒,见有婆子要过来抱自己,林攸宁拒绝了,执意要自己上山,顾老太太向来心疼她,自是应下,只是许诺不能累到自己,身子有不妥的时候就得叫婆子。 林攸宁满口应下,后面跟上来的顾宜宣到是打趣道,“囡妹到时可不要累的哭鼻子。” “哼,二哥哥哭鼻子,我也不会哭。”林攸宁不喜欢他,直接回绝回去。 只是她到底是个五岁的孩子,这语气另上小模样,把纵人都逗笑了。 顾宜宣逗了囡姐,见母亲待自己也不在淡淡的了,这才松了口气,抬头往上看,咦了一声,“跟大哥站在一起的是徐将军吗?” 徐宽? 林攸宁直接就寻了过去。 虽然与记忆中成熟的样子相比看着稚嫩些,但是这个时候的徐宽正是年 轻,也该是这副样子。 目光微微错开,就看到了一身白色银袍,双手悠闲背在身后的顾宜风,与身材魁梧,一副标准武将出身的徐宽比起来,顾宜风却像一个文弱的书生,雍容矜贵的样子,哪有让边关外族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的气迫。 ☆、第二十章:痴人 徐家常年镇守在边关,在京城里的名声到是不显,实力却是不能让人小窥,和顾家同样都是武将之家,在一起交好那也是自然,只是当年顾宜风是在西北立功,而徐宽守着的则是东南,两边各守一边。 林攸宁上辈子见到徐宽的时候,那时她的宗哥不过黄口年岁,徐宽与顾宜风同岁,自然也是而立之年,她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就是那笔直魁梧的身材,和一双冷漠而傲视天下的霸气幽深的眸子。 而他的人同样是霸道的,明知她虽孤儿寡名,却有肩挑两房的夫君,还执意让人上门说媒,媒人被她赶走后,他还能夜探顾府向她解释他的举动鲁莽,强横的放下豪言非她不娶。 明明是个夜闯妇人闺房的粗鲁之人,明明是个霸道傲视一切的人,却做出这些反尝的举指来。 林攸宁记得她狠狠的回绝了他,可他就像她与她做了誓言一般,直到她死也不有娶填房,甚至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总是能默默的把一切都解决了。 林攸宁再次看向半山处,与顾宜风的玉立自若的相对的魁梧身影,更让林攸宁移不开眼。 上辈子是她对不起这个男人,她有道理礼法加身,不能回应他的感情,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脑子突然一荡,林攸宁突然间茅塞顿开,若是这辈子她嫁给徐宽,以他上辈子对自己的感情,这辈子重新开始也不会差。 林攸宁在这边发呆,耳边却没有错过顾老太太和顾宜宣的对话,“原来是子长。听说他的发妻过世,今日看他在这,怕是真的。” 子长是徐宽的字,因徐家在徐宽这辈子只得这么一子,又是武将之家,自是希望儿子长岁百岁,这才取了长做表字。 林攸宁知道这个,还是徐宽当年纠缠自己之后,身边的下人打听到的消息。 徐宽的岳家是京城九门提督步军统领之女,武将家联姻也再正常不过,只是这婚却是皇上赐的,可见皇上对两家的重视,只是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几年的功夫,就办了白事。 对于徐家的事情,林攸宁也算是了解,徐宽没有侍妾,只有一嫡子嫡女,嫡女与她同岁,是个被宠坏的贵家小子,因母去的早,便在徐老夫人的身边长大,自然是娇惯了些。 顾宜宣那边的话将林攸宁的思绪引了回去,“听闻宋家还有竟用次女和徐家联姻。” “怕是徐家不会同意。”顾老太太面上虽不表,可听语气听得出来,她是知道 些内情。 顾宜宣见母亲不多说只往前看,顺势看过去,只见囡妹不让下人扶着,自己双手提着襦裙的两边,露出白色缎面的绣花鞋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走,每迈一步头上戴 着的遮帽上的白沙都会随风飘动,小小的身姿也多了一抹灵动,让人移不开眼。 半山处的两人也被这边的动静引了过来,徐宽也看呆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打趣道,“宜风,什么时候你多了这么一个灵动的女儿?” 顾宜风莞尔,“这是我堂妹。” 徐宽硬朗的脸一滞,后呀声问道,“就是大房收养的那个童养媳?” 顾宜风也不说话,只凤眼往徐宽身上扫了一眼,似在反问你什么时候也这样八卦了?便将目光又移到了山下,徐宽也跟着看过去,只见是个五六岁的小童,抬头仰望过来,就已经扬起手,头上的白纱被带开,露出一双弯弯的眉眼,脸上的笑格外的甜。 叫‘大哥哥’时,声音也格外的清脆。 徐宽难得在顾宜风的脸上看到了浅浅的笑。 顾宜风已经收回了目光,“朝中如今时局不稳,你岳家支撑皇贵妃生的大皇子。” “我不过是个武将,又远在边关,他们拉拢我也无用,远水救不了近火,我还是好好在边关呆着,随他们哪个坐那个位置去,与我无关。到是你,难不成真的要给你大伯母守孝三年?” “又有何不可?”顾宜风冷笑。 徐宽见顾宜风又一副不欲再说的样子,便也不在多说,“我母亲还在山上,便先行一步,等晚上再去给伯母问安。” 林攸宁眼看着就要到了两人身前,却从一旁的树影里走出两道身影来,皆是顾宜风和徐宽的贴身侍从。 “姑娘。”李四带着徐宽的侍从给林攸宁见礼。 林攸宁点点头,在外人看时也就是遮冒晃动了一下,“这是?” “奴才张让见过姑娘。”张让上前来见礼。 林攸宁知道他,此时却也要装出不认得,站在原地受了礼,“你是哪家的下人?” “奴才是徐将军身边的侍从,主子先行一步,奴才这跟姑娘先告个退。”张让又是见了礼。 “那你去吧。”林攸宁还想借机会先混个眼熟,眼下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可惜她大步的往过赶,这气还没有平稳,终是错过了与徐宽现在认识的机会,也不知道 到寺里之后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有面纱遮着,自然也不会有人看到林攸宁脸上的失落之色。 “姑娘,侯爷在前面等着姑娘。”李四是个有眼色的,隐隐发现姑娘有些低落,却又觉得是错觉。 姑娘怎么会因为一个下人走了就低落了,又是第一次见面。 林攸宁听了,这才打起精神来,顺势往上看,脑子也有些不听使唤了,两世为人,可每想到被顾宜风抱在怀里的那次,都让她忍不住脸红,气有些喘不上来。 ☆、第二十一章:训奴 林攸宁明白她不该这样,在顾宜风的眼里她只是个孩子,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上辈子已经心如枯木,任何事情都勾不起她情绪来,重活回来之后,只因为这一个小动作就会脸红心虚。 心上这么想,腿却不有停,林攸宁已经走到了顾宜风的下俯的台阶上,她还没等张口,身子往上一提,就又一次被顾宜风抱了起来。 “大哥哥,我可以自己走。”林攸宁手不知道放哪里,身子随着顾宜风往上走一晃,吓的她又本能的抓住顾宜风的衣襟,可又觉得烫手的力害,偏身子晃的她又不敢松开。 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 顾宜风全然不受影响,大步的往山上走,“在京里路上可有看到喜欢的东西?” “吃了桂花糖?”一阵风带过,身前小身子身上的桂花香也飘到了顾宜风的鼻子处。 林攸宁的脸已经烫的不能再烫,还是声音诺诺的回道,“大哥哥,是早上嬷嬷用了桂花给我泡的澡。” 知道挣脱不下来,林攸宁只能任脸烫着。 又觉得这是一个打听徐宽的好机会。 听到头上传来的低低笑声,林攸宁耳朵又红了,“大哥哥,你不许笑。” 霸道的语气,偏偏像糯米一样软软的说出来的。 顾宜风心里的某个地方就像被人摸了一下,说不出来的感觉,却真的就不笑了。 一时之间林攸宁又觉得尴尬起来,她是想抱紧顾宜风这棵大腿的,只要顾宜风开口,她一定可以摆脱肩挑的命运。 可一时之间说什么,林攸宁又不知道,只能胡乱的找着话说,打破这份沉默,“大哥哥,听嬷嬷说山上的素食很多人都慕名而来,还说这里的菜都是听着和尚念经长大的,都有慧根。” “和尚自己种菜自己吃,他们每日都要念经,菜又种在山上,自是听着念经长大的。至于和府上的菜相比好不好吃,到了山上你就知道了。”顾宜风哪里看不穿怀里小丫头的心思。 他虽没有笑,可眉眼舒展眸子明亮,让人能知道他此时心情很好。 李四和常嬷嬷跟在身后,微垂着头,也能感受到侯爷心情好。 落在后面的顾宜宣陪着坐着软桥的母亲远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捏酸到,“囡姐更亲近大哥,都不喜欢我了。” 软桥内顾老太太闭着眼睛养神,声音平静,“你要是像你大哥一样对囡妹多关心一些,囡 妹也会亲近你。我这阵子忙着你大伯母的事情,也没有顾上管你,你到是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囡妹正是伤心的时候,也不见你多关心她一下。” 顾宜宣心虚,也不敢再多说,只是认错,“儿子知错,日后一定多关心囡妹。” 左右服侍的下人却似空气一般,脸上并没有因为这些脸上有什么神色变化,眼观鼻鼻观嘴,并没有四下乱看。 一行人是清晨出府,等到了山门口的时候,太阳也从云里露了出来,天空碧蓝,四下里是清脆的鸟叫声,净业寺就静卧的这翠绿的半山腰。 早有小沙弥守在寺门口,待下人上前去报了名子,就引了一行人进了东边的客房,客房是一处四方的小院。 正房是顾老太太和林攸宁,耳房住着下人,左右厢房则是林宜风兄弟二人,因头七做法念经,事后天色也早了,便在山上住一晚。 顾宜风把一切安顿好,就有小沙弥过来请了顾宜风去禅室,只说方丈已烧好了茶水,林攸宁这才知道顾宜风与方丈熟悉,不若真是当成勋贵人家对待,早就在寺门口相迎,而这样烧了茶水等着,却是莫逆之交的行径。 顾宜风跟顾老太太报备,顾老太太挥手只让他去,顾宜宣也要出去却被顾老太太叫住,“刚下人递了贴子过来,说国公府也在寺里就住在隔壁,你与如姐已互换了贴子,婚前再见面也不合规矩,就不要乱走了。” 顾宜宣不敢面露不快,忙应下,抬眼见林攸宁和常嬷嬷往外走,便问道,“囡妹这是去哪?” “在山上要住一天,让常嬷嬷带她去四下走走。”顾老太太又岂会不知儿子的小心思,“你也过来帮我把抄出来的经书都挑出来,到时一起放到佛堂来供上。” 顾宜宣见母亲是动了真格不让他走动,只能过去陪母亲,心下却又奇怪这是怎么了,母亲突然间又这般了。 而在隔壁院客房住的国公府的家眷,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到了寺里,孔恬如在客房里焦躁的来回跺着步子,一旁侍立的引春和盼秋两个大丫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引春,你去打听一下二爷在做什么?”孔恬如突然停下来,目光灼灼的落在引春的身上。 引春身子一僵,怯怯的应下,“奴婢这就去。” 待引春打了帘子出去,孔恬如才冷冷的收回目光,“盼秋,你说引春是会去母亲那里还是帮我打探消息?” 盼秋吓的直接跪到地上,“ 姑娘,奴婢不知。” “不知道不要紧,要紧的是当奴才的要跟主子一条心。”孔恬如脸上带着甜甜的笑,眼里却一片冰冷,“我知你是忠心的,你起来吧。” “奴婢谢过姑娘。”盼秋一身冷汗的从地上爬起来。 见姑娘已经出了客房,心中暗暗焦急,却也不敢拦着,只能跟了上去。 ☆、第二十二章:巧遇 林攸宁不过是个孩子,常嬷嬷也不敢带着走远,出了客房只在殿与殿之间的古树林里转悠,林攸宁上辈子也信了一辈子的佛,和同龄的孩子相比,林攸宁并没有因为这里太过肃静觉得无趣。 客房与前殿相隔的地方除了古树还有一个四周用石头砌的荷花池,山上的秋天总是来的早一些,水里的荷花败落就任意的树立在水里,林攸宁就趴在荷花池的栏杆往里望,不知何时微微的细雨落了下来。 常嬷嬷看了忙道,“姑娘身子刚好,咱们还是回去吧,不然老太太那边也该担心了。” “这雨不大,去那里避避雨吧。”林攸宁早就发现在茂盛的古树后面有一处小殿,若不细看,跟本就不会注意到。 不过是几十米的距离,与客房相临,常嬷嬷想了一下便应下了。 林攸宁拉下她过来抱自己,“嬷嬷,我要自己多活动才能身子强壮,以后还是我自己走。” 常嬷嬷看着乖巧在前面走的主子,面上满是笑意,“姑娘要强健身是对的,可也不能累到了自己,要有时有响才是。” 语气里的关心之意不言于表。 主仆二人到了小殿时,发现殿里还有一拨人,林攸宁探头看过去,只见是一位满头花白头发的老夫人,身边也只有一个嬷嬷陪着。 这嬷嬷林攸宁看着眼熟,一时之间又记不得是哪个。 殿里无奈又焦急的声音也同时传了出来,“这人生病了,怎么才过来报?就说他这个做父亲的太随意,看看京城里哪家不是把女儿家娇养着。” “老夫人莫名,将军也说了姐只是发烧,吃了药就已经退下了,并无大碍。”一旁的老嬷嬷劝着。 将军? 林攸宁脑子一明,她记得起来。 这嬷嬷是上辈子她还在侯府的时候见过一次,是徐府过来送东西时派的嬷嬷,这人称身边的老妇人为太夫人,那也就是说这人是徐宽的母亲了? 上辈子只记得听人说起过徐宽的母亲一次山香途中遇到了土匪出了事,林攸宁不关心这些,也没有太上心,难不成就是这次? 是了。 上辈子婶娘也说带她上香,只是她身子一直不好,所以只有婶娘去了,她是呆在府上的,自然也就没有与徐府老夫人相遇的机会。 林攸宁感觉到有人拉自己,她抬头见是常嬷嬷正在给她摇头,显然是不赞同她们主仆在这里偷听 的做法。 林攸宁也才惊觉,正想着要走,就听到里面又传出来说话声。 “罢了罢了,还是让人收拾一下,咱们这就下山。”老妇人显然是放不下心。 “老夫人,这才刚到一个时辰,眼见着天色也晚了,这个时候下山也不安全,听说最近有匪人出没,今儿还是在山上住一晚吧。” “我哪里能住得安稳。”徐老夫人叹了口气,搭着身边的人往外走。 在殿门口就看到了一抹娇小的身影,身边还跟着个嬷嬷,她紧起眉头来。 ☆、第二十三章:诱导 林攸宁心知现在走已经晚了,以后不与徐母碰面还好,弱是碰面自然会落得一个偷听的名声,心里一边庆幸自己如今不过是个孩子。 她故装出天真稚嫩的样子,歪头打量对方,没有一点偷听的心虚,她在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 不过半刻的功夫,对方犀利的目光也软了下来,“你是定远侯府的?” 林攸宁明显的一身孝装,不过布料却是上等的缎子做的,发髻上那一个小小的白玉梅花簪子就可以够普通人家几年的嚼头,身边虽只有一个老嬷嬷跟着,却鼻眼观心,举动间看着就是大家出来的。 再想到儿子跟她说的话,把对方的身份也猜了个七八。 林攸宁正愁与对方搭不上话,听到对方主动开口,心里自是欢喜,面上也脆声道,“婆婆怎么知道我是定远侯府的?” 天真又无知的样子,把徐老太太也逗笑了,她人长的一团和气相,圆贺的脸一笑起来,看着也让人愿和她亲近,“那你就是宁姐吧?我和你婶娘也算是相熟。” “婆婆好厉害。”林攸宁亲热的走上前去,心下却深感这些宅院里的妇人厉害,不过看一眼就分析出她的身份。 林攸宁这么一靠前,后面的常嬷嬷却有些担心,她不敢拦着,又只能试探的问道,“老夫人可是徐将军之母?” 徐老太太看着眼前的小人,一边招手让人到跟前,一边对着常嬷嬷颔首,“难得你一个下人还能猜到我老婆子的身份,该是你们老太太身边服侍的吧?” “得老夫人赞长,奴婢正是我家老夫人身边服侍的,现被老太太支使着照顾姑娘。”常嬷嬷得了对方的身份,自然又是重新见礼。 徐老太太只对她挥挥手,“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遂便将心思都落在了手里牵着的林攸宁的身上,难得有小孩子喜欢亲近她,徐老太太心里也高兴,牵着林攸宁在小石道上走,身后是两个低头服侍的婆子跟着。 只是到底年岁大了,徐老太太不过是在这小隔宽地里走了半圈,就有些气喘吁吁了。 “婆婆,咱们坐在这里歇歇吧。”林攸宁指着荷花池旁的青头,一边从自己的衣襟里掏出绵帕,“我用这个给婆婆垫上。” 临往青头那里跑过去时,林攸宁一边叫了常嬷嬷,“嬷嬷,你扶着点婆婆。” 徐老太太也被逗笑了,心里却是一暖,等被林攸宁扶着在 青石上坐下时,还夸道,“是个暖心的孩子,我们宁姐长大也错不了。” “婆婆,你是要下山了吗?”林攸宁先前是听到了,此时问的也直白,没有一点遮掩,到让人心生喜欢。 徐老太太想到自己的孙女,难得眉头又紧了紧,“是啊,婆婆这次有急事,下次递了贴子,宁姐到婆婆家去玩好不好?婆婆家有个小姐姐与宁姐同岁。” 林攸宁点点头,心下庆幸自己是孩子,做起事来也方便,不用那些绕弯子,“可是刚刚这个嬷嬷说了山下有土匪,这个时候下去不安全,婆婆心疼府中的姐姐,府中的姐姐也会担心婆婆,不如婆婆先派了下人回去给小姐姐带信让她知道婆婆明日就回府,一边也让小姐姐不会因为婆婆为她一路奔波而心生愧疚,不是更好吗?” 林攸宁的声音轻轻的,听着就像人踩在了棉花上一般,小小的人纤弱的让人心疼,偏还有条有理的说出这样一翻道理来,让人心也暖暖的。 徐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听了也动容,“老夫人,姑娘这么小的年岁都知道让你不要奔波,府中的姐儿知道了也会担心,不如就在寺里住一晚吧,奴婢代老夫人回府里,明天老夫人从再回去也迟。” 徐老夫人松动,林攸宁在一旁看了,也忙劝道,“嬷嬷纵然帮着婆婆回府,也带些护卫才是,嬷嬷是在婆婆身边服侍的,不若也要让婆婆担心。” 明知这一趟有危险,眼看着人去送命,林攸宁却是也没有办法,只希望多些护卫,又是个下人,那些土匪不会伤及性命吧。 常嬷嬷侍立在一旁,眉头微微紧锁,却有些不赞同姑娘过问旁人家的宅内之事,好在姑娘的年岁小,回去再教她这些规矩也不迟。 徐老夫人笑道,“罢了,我与宁姐有缘,第一次见面这孩子就与我亲近,又是一心为我着想,我这老婆子要是再执意回去,那就要伤了我们宁姐的好意。” 一边亲热的将林攸宁搂在怀里,林攸宁害羞的将脸埋进徐老太太的怀里,鼻子也是微微一酸,姑母活着的时候也是这般喜欢将她搂在怀里,一边夸她听话懂事,小小年岁就能把经书默念的写下来了。 头上徐老太太则吩咐着身边的嬷嬷回府的事宜,先前下放过雨,虽停了山上的风却是硬的,只坐了片刻,徐老夫人还要回去细做交代,林攸宁就辞别了徐老太太,这才跟着常嬷嬷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常嬷嬷就教导道,“姑娘,徐府的事听到原本没有避开就是咱 们不对,姑娘又出主意,这样可不合规矩。” 林攸宁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笑着应下,乖巧懂事的样子让常嬷嬷还想再多说几句,都不忍心再说了。 老夫人让她给姑娘当嬷嬷,也是有心让她教导姑娘,可是姑娘平日里懂事又懂得心疼人,就像刚刚徐家的事情,姑娘说的话暖心,就是不合规矩,都让人不忍心的去怪她。 可是不忍心归不忍心,姑娘将来是要担起顾府大房的,怎么可能是个不懂礼数的呢。 等到回到客房,常嬷嬷趁着素衣几个服侍林攸宁梳洗的时候把这件事情说了,顾老夫人也没放在心上,“囡妹还小,又心地善良,等她大了就明白了。”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顾宜宣就说听小沙弥起了前面大殿那里有一处池子,里面的鱼还有绿色的,听得顾老夫人都为惊呀,只是到底年岁大了,秋雨下过,顾老太太身子吃不住寒气,也没有去。 “罢了,你带着囡妹去看看吧。”儿子想去顾老夫人不在意,可是看到囡妹也期盼的样子,却不忍了。 “我要在这里陪婶娘。”林攸宁可不愿和顾宜宣一起。 ☆、第二十四章:利用 林攸宁又不是傻子,她回来之后就听说国公府过来见过面了,顾宜宣吃饭的时候就提起了看鱼,一定是想借机会出去见孔恬如。 她可不想给两个人当借口。 若是她不出去,相信婶娘也不会让顾宜宣出来。 虽然不想破坏顾宜宣与孔恬如之间的感情,可是能这样给他们添堵也算不错。 林攸宁一这样想,就越发的坚定了不去的想法,拉着顾老夫人的胳膊撒着娇,“婶娘,不是说徐婆婆要过来吗?我要在这里等婆婆。” “叫太夫人,婆婆那是小家子的叫法。”顾老夫人笑着纠正,一边又解释道,“太夫人身子这几年不妥当,不时的就在山上住些日子,现在进了秋,寒气重,身子也吃不消,刚派人过来传话,说明日一起下山再过来见面,今儿晚就不过来了。你只与你二哥哥去看鱼就行。” 林攸宁还想找理由,那边顾宜宣却是等不得了,上前不顾礼数,直接把林攸宁抱在怀里,吓得林攸宁大叫出声。 “你这孩子,快吓到了囡妹,还不把人放下来。”顾老夫人看了眉头直拧。 林攸宁也挣扎着,这辈子她就是抱猪,也不与被顾宜宣抱。 顾宜宣却不管这些,“娘,我带囡妹出去,你就放心吧。” 人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出了堂间,大步的往院外走。 林攸宁挣扎不下来,只能退而求其次,“我要下来自己走。” 顾宜宣接到如姐那边递来的信却是急得不行,这才抽出空来,哪里还能让林攸宁自己走,还不知道耽误多久的时间,“二哥哥抱着你走的更快。” 嘴上敷衍,步子却越发的大了起来,不过几道弯,就把后面追出来的常嬷嬷给甩丢了,又是晚上,净来寺里大殿绕着大殿,一个堂穿过一个穿,跟本就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常嬷嬷就是心下急出火来,这也找不到人了。 林攸宁一见下人都被顾宜宣甩开了,心知这厮是故意的,就在他怀里闹了起来,“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囡妹乖,马上就到。”顾宜宣强稳了稳身子,才抱住怀里的林攸宁。 顾宜宣今年也不过十五岁,又是从的文,抱个五岁的林攸宁走了这么远,又走的快,此时也有些吃力了。 再加上林攸宁这么一挣扎,顾宜宣也有些抱不住了,又怕把人摔到地上,就停了下来安抚怀里的林攸宁,哪知道正好被约好在这里碰 面的孔恬如看到了。 孔恬如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强加心里的醋意压下去,大步走的生风,不等到两人跟前甜声道,“宁姐是怎么了?和你二哥哥闹脾气呢?” 等人几步到了两人跟前后,更是笑道,“赶巧,听寺里的小沙弥说这边池子里的鱼好看,便想着过来看看,不想在这里碰到了。” 孔恬如的声音让还在闹脾气的林攸宁身子瞬间僵住,上辈子的受的那些羞辱也一股恼的都涌进了她的脑子里,顾宜宣只觉得怀里的人突然不挣扎了,先是松了口气,可待的看到怀里的小人神情呆愣像被吓到了一般时,当时就慌了。 “囡妹,不怕,有二哥哥在,和二哥哥说句话。”顾宜宣轻声的拍着怀里的小人。 林攸宁看着眼前柔声细语和自己说话的顾宜宣,和那张满脸伤痛叫着她二妹妹的脸颊叠加在一起,头疼欲裂,整个头似要炸了一般,她双手摸着头拼命的摇着,希望让脑子停下来不要多想,越是想下去头越头,头的她要窒息。 顾宜宣却是被吓到了,紧紧的把人抱在怀里,“囡妹乖,二哥哥在这里,囡妹不怕,不怕。” 一旁的孔恬如被忽视,原本心里就已经不高兴了,再看到顾宜宣这般温柔的哄着林攸宁,还紧紧的抱在怀里,心里的醋坛子早就打翻了。 这个林攸宁若真只是个堂妹之类的也就算了,偏还是将来要跟她抢男人的人,哪怕只有五岁,看着顾宜宣这副温柔的样子,孔恬如就已经受不住了,一向顾宜宣是个二世祖,那是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如今竟然有这副耐心哄一个孩子,怎么能不让人嫉妒。 孔恬如紧拧着手里的帕子,“宜宣,既然宁姐害怕,让下人送她先回去吧,莫在外面再受了寒气。” 顾宜宣不耐的抬起头,一边轻轻摇晃着身子,哄着怀里的小人,“你看这哪里有下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这就带着囡妹回去。” 孔恬如咬紧下唇,只委屈的看着顾宜宣也不说话,顾宜宣只顾着怀里的囡妹,哪里会主意她,等了半响也听不到声音,他抬起头来,只是已经过了这么久,孔恬如见他才注意自己,这次不指是眼圈红了,泪都快落下来了。 虽是夜晚,山半腰的月色却很亮,顾宜宣看到她这副样子,紧拧着秀眉,“你既不说,今天便先算了,明天上午我在这里等你。” 丢下话,顾宜宣也顾不上孔恬如,只抱着囡妹大步的往回走,明明先前还活奔 乱跳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就这样了,顾宜宣抱着人半路遇到了常嬷嬷她们,常嬷嬷看到了也吓一跳,一行人急冲冲的往回走,到了顾老太太那里时,顾宜风正在,一看到顾宜宣怀里抱回来脸色惨白,神色呆愣的小人,当时目光就冷了下来。 ☆、第二十五章:萌发 顾宜宣被兄长一瞪,心就是一紧,可怀里的小人还在一直颤抖着身子,他也顾不上害怕,大步的进了里间把人放到了床上。 顾老夫人已经围了上来,“囡妹,我的乖乖,这是怎么了?大夫呢?快叫人去请大夫。” 素衣见老夫人已经慌了,忙在一旁劝着,“老夫人,你先别急,文心那边已经过去找寺院里的医僧了。” “母亲,您要保重身子才是。”顾宜风上前来劝慰。 今日的顾宜风穿着一件蓝色的蟒袍,腰间的玉带上挂着小印,先前送给林攸宁的玉佩换成了一件白色的羊脂玉,不过是个祥云的图案,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样的衣着有些正式,显然是白天出去过才刚刚回来,结果就撞到了林攸宁被吓到的事情。 床边的顾老夫人身旁有长子在,这心才稳了稳,一边把床上呆神的小人搂在怀里,一边厉声的质问小儿子,“老二,好好的人让你带了出去,你就这样给带了回来,你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今儿要是说不明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宜宣已是束发之年,又有举人的功名在身,被母亲当众这样落了脸面,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可抬眼看到母亲怀里的小脸颊时,也不了硬气。 顾宜宣垂头丧失的,四下里侍侯的下人也是大气不敢喘,顾老夫人显然也是动了怒,不然怎么会给已是举人的儿子这般的没脸。 “你还不说,是不是非要生生的气死我,你才快活了?”顾老夫人见儿子还不做声,急的脚在床踏上直跺。 “在前殿的时候,如姐唤了她一声,可能就被吓到了。”顾宜宣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要知道囡妹的胆子这么小,他是怎么也不会拿囡妹当引子去见恬如,结果现在人是见到了,还惹了这么大的祸。 其实看着怀里的小人娇弱的就像寒风里的一朵小花,在自己怀里微微颤抖的时候,顾宜宣也心疼了,从小他就知道囡妹将来是他的娘子,只是那么大的一个小孩,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 这一次小小的身子在他的怀里害怕的颤抖时,那一刻顾宜宣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更是升出一抹从未有过的想法了,一定要保护好怀里的小人。 眼下被母亲给训斥,顾宜宣也不生气,到是担心的一直不时的偷往母亲怀里的小人身上看。 顾老夫人那边听了儿子的话却是不信,“你老老实实的说实话,不过是如姐唤了一 声,怎么就能把人吓成这样?你若不说实话,你大哥也在,可不轻饶你。” 这边训着儿子,顾老夫人一边轻轻的哄着怀里的小人,“囡妹不怕,婶娘在呢,咱们不怕。” 一直浑浑浊浊的林攸宁,只觉得脑子要炸了,直到一声声‘囡妹,我的乖乖’传进耳里,两边的太阳穴更是一疼,眼前一切这才清明起来。 “大师,人醒了。”一睁开眼睛,林攸宁就听到了顾宜宣高兴的声音。 ☆、第二十六章:牵怒 林攸宁看着眼前的人影,一时之间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顾老夫人抱了个满怀。 “我的乖乖,可把婶娘吓坏了,都是你二哥哥的错,婶娘已经罚了他在外面跪着,以后可不许他再吓咱们。” 林攸宁被顾老夫人抱在怀里,一边听着她的话,脑子才慢慢的清明起来,“婶娘,今儿初几了?” “初九,昨天晚上你可是发烧了一整晚,好在寺院里的大师会医术,给你开了药又扎了针通脉络,人这才醒了。”顾老夫人一边解释着,一边让素衣把温着的药端了过来,“正好醒了,也该吃药了。” “药苦了些,不过良药苦口,吃了药才会好,婶娘让人备了甜渍的梅子。”顾老太太絮叨的时候,林攸宁已经大口的把一碗药给喝了下去,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上一世一个人独自在顾府,吃药已经是像吃家常便饭一般,向来娇惯的林攸宁早就在那些打击之后不知道药是什么滋味了。 如今一碗药喝下去,从药苦到了心里,这种苦却让她觉得欢喜,证明着她还是活着的。 “我们囡妹真乖。”顾老太太见怀里的小人连眉头都没有拧一下,心里越发的心疼,捏起一颗甜渍的梅子递了过去。 蜂蜜的甜加上梅子的酸,混合在一起,林攸宁的心也舒坦起来,“婶娘,不怪二哥哥,都是我胆子小,如姐姐突然出来才吓了一跳,不怪他们的,你不要罚二哥哥了。” 既然重活一世,又遇到了,而且两个人还利用她去私会,林攸宁哪里不会借机会给二人上眼药。 顾老太太看着怀里的小人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心疼,一边骂儿子是个混帐东西,为了自己私会带着囡妹出去,这孩子明明被吓到了,还帮着他们求情。 在看看这双干净的眸子,老二怎么就忍心呢,这将来也是他的妻子啊。 “好,囡妹为二哥哥求情了,婶娘就原谅你二哥哥一次。”顾老太太终是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关乎两家的脸面。 已经过了彩礼的人却私下会面,这要是传出去….. 林攸宁自是没有忽略掉顾老夫人脸上涌出来的愤然之然,她要一点点的给孔恬如在婶娘的心里种下不喜的种子,只要这颗子种下了,孔恬如以后嫁进府里来,就别想被婶娘待见,不被婆婆喜欢的儿媳妇,日子可不好过。 “婶娘最好。”林攸宁卖乖的撒娇。 偏殿里顾宜宣面朝观音而跪,文心快步轻脚的走了进来,她微福身子,“二爷,姑娘在老太太那里为二爷求了情,老太太说让二爷可以起来了。” 顾宜宣抬起头,“囡妹醒了?” 文心笑着点头,“姑娘醒了,人也很精神,一睁开眼就帮着二爷求情,可见心里是担心二爷的。” 顾宜宣笑着站起来,只是跪的太久,腿有些麻木差点没有站稳,文心上前轻扶了一下,人才稳住身子,“走,去看看。” 想到那在自己怀里的微颤的身子,顾宜宣的心也软了起来,他自己没有发觉自己的急切,一旁的文心却是看出来了,在身后抿嘴笑着跟上去。 不过两人刚进院子里,就被站在树下的顾宜风给叫住了,上前来传话的是李四,顾宜风身边的贴身侍从。 “二爷,侯爷叫您过去。”李四恭敬的福身见礼。 顾宜宣一听到兄长叫自己,脸就垮了下来,虽不情愿还是跟着李四走了,文心则是对顾宜宣福了身子道别,这才回去复信。 ☆、第二十七章:喝斥 偏殿的后堂里,顾宜风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品着手里的茶,下面坐着的顾宜宣也不敢乱动,打进来之后他见了礼兄长只对他点点头,待坐下后便一直也没有开过口。 越是这样的沉默,越让顾宜宣心里没有底。 打小顾宜宣就怕这个兄长,明明只比他大几岁,可是浑身就是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威严来,身上有种战场上那种嗜血的气息,每次闯下祸事之后,兄长也不说他,只是让他在祠堂里跪着,就是寒冬的天也不让人点炭盆,为此他的腿每到天气一冷,就会忍不住发疼。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宜风突然一开口,吓的顾宜宣忙坐直了身子。 他垮下脸,“大哥,真的没有什么,如姐出来只叫了囡妹一声,囡妹就吓到了。” 顾宜宣对上兄长的目光,声音越来越小,顾宜风的目光却是锐利起来,看得顾宜宣诚惶诚恐的,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要不要说下去,明明他说的是真话,怎么被兄长这么一看,就觉得心虚了呢。 “怎么不接着说?”顾宜风轻皱眉头,“你也是马上要成家立业的人,做事一点也不稳妥,难不成成家之后还让母亲为你操心?” 顾宜宣欲言又止。 到不是他不想说,只是该说的都说了,他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顾宜风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他也知道母亲是把弟弟给宠坏了,不过他一直冷眼旁观,弟弟虽有些纨绔的习俗,心地却不坏,如今看来到是他想的太窄了,以为这个府只要有他撑着就行,到是让他越发的连深浅都不知道。 “等过了中元节,你便在府内安心的看书等着明年参加春闺。”顾宜风却不愿再多说下去,“婚事往后推一推也好,我看到时我去国公府一趟,就推到明年的秋闺之后吧。” 顾宜宣苦着一张脸,却不敢反驳,诺诺的应声这才退了出去。 顾宜宣走之后,顾宜风却忍不住叹气,“昨晚的事情打听清楚了没有?” 李四恭敬的上前来回话,“爷,奴才打听过了,是国公府的姑娘早早的递了信要见二爷,老夫人让二爷陪着写佛经,这才一直到晚上才带着姑娘出去,在前殿那里刚碰着面,姑娘就被吓到了。” 只是见到孔恬如,怎么就会被吓到? 顾宜风不怀疑李四的能力,不然也不会跟在他的身边多年。 那这样看来顾宜宣也没有说谎,但是只是见一面 就吓成这样,又实在说不通。 顾宜风拧着眉头,“让人多注意姑娘那边的动静。” 李静应下,又道,“爷,昨晚徐将军府的下人回府,在路上遇到了山贼,死了四个护卫两个丫头,只有一个婆子活了下来。” “净业寺这种地方也有人如此猖狂,徐宽可还在山上?”顾宜风站起身来一边大步的往外走。 今日他穿了一件青蓝色的袍子,没有了往日里的锐利之色,到是多了一抹道家的味道来。 “昨晚是徐老夫人要回府,正巧遇到姑娘,姑娘劝住了徐老夫人,这才必过一劫。”李四跟在后面禀道。 顾宜风的步子微顿,随后大步的往前殿走去,李四见主子没有作声,也不多说,只跟在后面。 ☆、第二十八章:感谢 在净业寺的客房院子里,顾老夫人听下人禀报徐将军府的老夫人来了,就起身迎了出来。 徐老夫人与顾老夫人搭着手,由下人簇拥着进了堂厅,两人坐下之后徐老夫人这才道明来意,“宁姐呢?我可是特意过来感谢宁姐的,要不是宁姐那孩子,指不定今天我这老婆子还有没有命活着呢。” 顾老夫人一脸的雾水,“老姐姐,你这话是从何说起?” 徐老夫人便把宁姐劝她不要回去,先让下人回府的事说了,“原本我是今儿早晨要坐着马车回府的,等子长进来和我一说,我这才知道昨天晚上派回府的下人遇到了土匪,四个护卫都没了,只剩下个多年跟在我身边的婆子。” 顾老夫人听得神色乍起,“净业寺可是国寺,这附近怎么还有土匪?” “正是这个理,谁也没有想到,好在昨天遇到宁姐,我老婆子也躲过了这一截。”徐老太太深有感叹,见宁姐还没有来,才又问道,“那孩子呢?怎么不见她?说起来我跟她也有眼缘,难得那孩子见到我就亲近。” “那孩子昨晚惊到了,这才刚醒,我这让人去叫她。”顾老夫人见她是真心过来见囡妹的,这也不好再拦着,才道出了实情。 “好好的怎么就受了这罪,现在人怎么样了?既是刚醒,就快让她躺着,怎么也得我过去看她才是。”徐老夫人说着就站起身来,“这孩子是歇在里间吧?” 顾老夫人和徐老夫人当年也算是走的亲近,只是后来顾府的爷们都去了,顾老夫人不常出府,慢慢来往也就少了。 不过两府都是武将,感情与那些文官还不同。 “难得这孩子入了你的眼。”顾老夫人让素衣进去看看,一边带着徐老夫人进了里间。 里间里林攸宁刚由着常嬷嬷几个穿戴好,见顾老夫人了们进来,下人忙见礼,林攸宁也忙起身乖巧的叫人,“婶娘、婆婆。” “哟,乖乖,怎么就受了这样的罪,看看这才一晚,脸都瘦下去了。”徐老夫人快步上前,忙把福礼的小身子扶起来,“快进来吧,和婆婆还这般的客套。” “婆婆今天没有回府吗?”林攸宁甜甜一笑,脸上立马就涌出两个小酒窝来,看着让人就觉得喜气。 心知是怎么回事,林攸宁却只当不知,一脸懵懂的看着对方。 顾老夫人笑道,“好了,老夫人过来看你,你还这般的调皮,怎么不让人坐下,难不成还要站着说 话不成?” 林攸宁害羞的脸一红,“婶娘说的是,是我忘记了。” “不怪孩子。”徐老夫人却是真心喜欢林攸宁,哪里会生气。 几个人坐到靠窗的小踏上之后,文心几个上了茶和果子点心退到了一旁,徐老夫人才退下手脖子上的一串绿色的宝石手串递到了林攸宁的手里,“这是婆婆带了多年的,今儿就把它送给宁姐,宁姐当着私房收起来。” ☆、第二十九章:引出 这串绿宝石的手串林攸宁却认得,上辈子还是徐宽夜闯闺房给送给她的,徐宽说过是她母亲戴了一辈子的东西,临去了交给他让他送给未来的妻子。 当时那样的处境,林攸宁怎么可能改嫁,直接拒绝,更没有收下,却不想等徐宽走了之后,发现这串宝石手串就放到了她的梳妆台上,让下人送回去又怕被人懈垢暗下有私,只想着寻机会还回去,却哪里有想到这一等就是她重活过来,也没有还回去,一直在她的首饰盒子里躺着。 如今再看到这串绿宝石的手串,林攸宁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来,甚至有冲动的想马上见到徐宽,然后……然后说什么呢? 说感谢他对她的感情? 对他说抱歉? 林攸宁苦笑,重活一世,徐宽对她还能有那份感情吗? “宁姐?”林攸宁看着手串手神的样子,引得徐老夫人和顾老夫人都关心的看过来。 被这样轻轻一唤,林攸宁才回过神来。 “老夫人,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当初我也只是那么一说,说起来还是我没有规矩,过问府上的事情,老夫人不怪我就好了。”林攸宁既然知道了这手串的贵重,就更不能收下。 她甚至在心里升出一个想法来,只要拒绝了这绿宝石的手串,她的命运也就会改变了,不会像上一世一般。 徐老夫人笑着和顾老夫人交换了个眼色,“看看这孩子让你教养的,多懂事,哪像我家那个小闹人精,整日里不上房掀瓦,我就知足了。” “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子就得娇着养。”顾老夫人也算是收下了夸赞,一边才对一旁的林攸宁道,“既然是老夫人的心意,就收了吧。” 林攸宁心下排斥,婶娘却开了口,她要是再驳回去不收,那就是不懂事了,只能失落的道谢收下,转身交给了身则的常嬷嬷帮着收着。 她这副失落的样子,看在外人眼里却似乖巧害羞,少不得又得了徐老夫人的夸奖,顾老夫人见徐夫人并没有急着走,心知她是有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 她这才对常嬷嬷挥了挥手,“带着宁姐到院里去走走,总在屋子里憋着到是没了精神头。” 被常嬷嬷抱出了屋,林攸宁也没有精神,她却却不愿意出来的,她还想在这里借机会听听徐老夫人说徐宽的事呢,也算是先了解一下徐宽,若是真能不肩挑,嫁给徐宽到是也不错。 常嬷嬷 抱着林攸宁却是不敢走远,只在院子里散步,林攸宁到底是身子里是个成年人,挣扎着从常嬷嬷的怀里下来,自己在花丛旁蹲下看蚂蚁玩。 常嬷嬷看她看静也不吵,到也不有拦着,到底还是个孩子。 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有小丫头在院门那里探头探脑的,常嬷嬷那可是顾老夫人的陪家丫头,家里的男人又是府上的总管,当时就喝出声来。 “哪里来的丫头,怎么地一点规矩也没有?”因正房里有顾老夫人和徐老夫人在说话,常嬷嬷也是压低着声音。 小丫头被吓到了,慌手慌脚的站了出来,低着头拧着手里的帕子,常嬷嬷就冷眼的打量着,“你是哪个院的?怎地这般眼生?” 林攸宁正无趣着,现在见有个小丫头出来,自是看过去,只看这一眼,她就认出了对方,是孔恬如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叫红枝的。 现在看着是个弱软的性子,后来却成了孔恬如身边的大丫头,手段狠决,私下里干了不少的隐私勾当。 就是这个不起眼又性子懦弱的丫头,当年宗哥去侯府可没少吃她的暗亏。 一时之间,过去的那些似乎忘记的事情,一股恼的又都回到了脑子里,越发的清晰起来。 “怎么不回话?就是般学的规矩?”常嬷嬷面露冷色。 红枝这才忙见了礼,小声回道,“回嬷嬷,奴婢是国公府的二等丫头,我家小姐让奴婢过来看看林姑娘身子大安了没有。” “原来是国公府出来的,既是过来探病的,就大大方方的派人过来,若是打听消息,这般小家子的举动,也有失国公府的体面,你且回去吧。”常嬷嬷一双眼睛如冰。 红枝吓的早就浑身颤抖,福了福身子就急忙的走了。 不过那叫红枝的刚不见了身影,就隐隐的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训斥声和低低的求饶声。 常嬷嬷面上带着凝重之色,林攸宁等她扭头往自己这边看的时候,已经又收回视线落在了地上的蚂蚁身上,就听常嬷嬷道,“姐儿,山上的寒气重,咱们也回屋吧。” 林攸宁点点头,被常嬷嬷抱在怀里,耳边一边细听着院外的动静,上辈子她得有多愚蠢才能被孔恬如给算计了。 打发小丫头来打听消息也就罢了,还就在院外训斥小丫头,这般的没有礼数和心计。 林攸宁扯了扯唇角,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第三十章:引诱 因徐老夫人还没有走,常嬷嬷抱了林攸宁坐到了小暖阁里,山上的寺庙原本就安静,常嬷嬷看到小小的人就安静的坐在那里,也是心疼。 林攸宁也注意到了常嬷嬷的神色,心下苦笑,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安静。 上辈子背着那样的名声过一辈子,她不是也挺好的。 “姑娘,奴婢叫了山梅和听南进来陪姑娘玩翻绳吧。”常嬷嬷试探的问道。 真是把她当成孩子了。 不过她现在也真的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林攸宁哪里会玩那个,看了一眼外面,“嬷嬷,那会变颜色的鱼我还没有看到呢。” 上辈子没有出过门,既然重活了,总要对得起自己才行。 何况现在这样的机会,再把自己沉寂在过去的回忆里也是徒劳悲伤。 “山上的寒气重,姑娘的身子才刚刚好……” 林攸宁看出常嬷嬷面上的的犹豫,“嬷嬷,只去一会儿,看看就回来。” “那…好吧。”这么小小的一个人,一开始撒娇,常嬷嬷的心都软了。 不过还是去顾老夫人那里寻问了一声,顾老夫人同意了,常嬷嬷这才带着山梅和听南,抱着林攸宁去前殿了。 住在隔壁的客房里的高氏,一脸沉色的看着站在面前低着头的女儿,原本这次来净业寺也就是想趁这个机会,把那天女儿弄下的错给说过去,却哪想到事得其返,还不如不来。 “如姐,我也不问你知不知错,你现在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如今你吓到了林姐儿,这事又怎么能装做不知道?”高氏真恨不得甩女儿一巴掌,也让她清醒过来。 也省着总做这些没有脑子的事情。 若是今天的小丫头不被撞见,到是可以装做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偏偏这昨晚的事情刚出,女儿不知收敛,就又闹出这事来,还被一个下人打了脸。 说那样的话不就是指责国公府没有规矩不懂礼数吗? 高氏想想就觉得筋骨疼。 她精明了一辈,却养出这么一个没有脑子的女儿,怎么能不让高氏失望。 “罢了,你去吧,若还想嫁到侯府被侯府重视,该怎么办你心里也清楚。”高氏不愿多说,只觉得头疼,挥了挥手。 孔恬如咬着唇退了出来,待到了院子里,看到缩在角落里的红枝,气的对一旁的引春使了个眼色 ,便大步的走了。 引春步了几步落在后面,出了高氏的院子,就对着红枝的胳膊拧去,红枝疼的泪往下掉也不敢做声,引春拧了几下这才停手。 “以后学精明点,莫再惹了姑娘生气。”丢下话,引春这才追前面的主子去。 红枝却也不敢多说,抬衣袖抹了把泪才小步的跟上去。 孔恬如一路心情不好的到了前殿,眼睛马上就看到了前殿池子旁的小身影,她心口一闷,大步的走过去。 盼秋在一旁劝着,“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 夫人那边刚交待完,姑娘就又要去惹林姑娘,这怎么得了,到时受罚的还不是她们这些当下人的。 “宁姐病了,又是因我才病的,我怎么能不过去看看。”孔恬如正愁自己的事情,眼见着了林攸宁只带了几个下人,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 说话的功夫几个大步就已经到了林攸宁的身后。 “宁姐这是在看鱼?”孔恬如一副亲热的靠过去。 常嬷嬷几不可见的上前见礼,一边拦在了中间,“奴婢见过孔姑娘。” 孔恬如被拦下有些不快,她岂能看不出来这嬷嬷是故意拦在她前面的,面上却不动声色,“原来是老夫人身边的常嬷嬷。” 常嬷嬷避开孔恬如的半个礼,“奴婢不过是个下人,当不得孔姑娘的礼。” “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服侍老夫人多年,恬如不过是个晚辈,嬷嬷自是受得这个礼。”孔恬如这般抬举常嬷嬷,也没有换来常嬷嬷的热络。 孔恬如浑不在意,只目光看向也同样回过头来打量她的林攸宁。 小小的一张脸,现在就已经能看得出几分姿色来,将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样的美艳。 一身青色缎面的襦裙衬托的她肤如暖玉,一双杏眼似含了水,你对视上的时候,似就能把你给融化了。 不看模样,单看这一双眸子就已经让人嫉妒了,偏还是长在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上。 更让孔恬如嫉妒的是这孩子将来还是要与她分割夫君心的女人。 孔恬如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嫉妒压下去,她自以为没有被人察觉,却不知道在场的人都注意到那一瞬间盯着林攸宁锐利的眼神。 常嬷嬷在一旁紧着眉头,刚欲开口。 孔恬如却已经开了口,“宁姐,如姐姐带你去那边走走好不好? ” ☆、第三十一章:假意 林攸宁一脸无辜的盯着孔恬如。 上辈子孔恬如想鼓动她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就是这副神情。 心微微一动,林攸宁不待一旁的常嬷嬷开口,就已经先点下头,声音甜脆,“好。” 和往日里对孔恬如的态度没有什么两样。 孔恬如见着对方应下,还是松了口气,笑着牵起林攸宁的手往池子那边走,池子是山上的冰水化了流淌而成,下面让人观赏的地方搭成了池子,越往上则越变成了小溪。 “嬷嬷留在这里待是,我和宁姐也去那里看看,并不远走,嬷嬷只管放心。”孔恬如回过头吩咐跟上来的常嬷嬷。 常嬷嬷眼皮一耸,“姑娘早上起身子才刚有了起色。” 言外之意是不行。 孔恬如堂堂国公府的嫡女,哪里被下人这样的放肆过,可眼前的人偏又是顾老夫人身边的大嬷嬷,怎么做都不行。 相比孔恬如气的脸黑,常嬷嬷到是纹丝不动的垂头站在那,什么反应也没有。 林攸宁心下暗笑,上辈子她一直觉得常嬷嬷太过严肃,婶娘去了之后,听人说常嬷嬷去给婶娘守陵,并没有回家里颐养天年让儿孙照顾。 那时候林攸宁才明白常嬷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这辈子婶娘把常嬷嬷给她做嬷嬷,林攸宁自己是欢喜。 眼前见孔恬如也气到了,林攸宁这才开口,“嬷嬷就在这里等我们吧,我们就在前面那里,嬷嬷打眼就能看到。” 语罢,林攸宁抬手指了指前面小溪旁的一块平整的大石头。 林攸宁这么一发话,常嬷嬷才应声是退到了一旁。 孔恬如强撑住脸上的笑,牵着林攸宁慢慢的走到了大石头旁,林攸宁心知孔恬如是有事找她,不然不可能得罪常嬷嬷,也要把她身边的人打发了。 “宁姐,你姨母去了,你要放宽心才是,我看你这阵子轻减了不少。”孔恬如声音不到,除了身前的林攸宁,十步远外的常嬷嬷她们自己是听不到。 林攸宁扯开嘴角微微一笑,“我自己到是不觉得,不过这些日子二哥哥也是总从外面给我带吃的回来,我到觉得身上的衣服都紧了些。” 看着孔恬如拿着帕子的手一紧,林攸宁觉得她这样回答真是太对了。 孔恬如不是在乎顾宜宣吗? 听到他给未来的娘子买吃的又关心体贴 ,心里一定不舒服吧? 这也正是林攸宁要的。 虽然不想继续上辈子的仇恨,但是有机会让对方不痛快,林攸宁又哪里会放过机会。 “宁姐,我真想也早点进府去,这样也能像以前那样陪你一起玩,可惜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孔恬如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不过你也别急,更不要找顾老夫人去说让你二哥哥按以前定下的日子取亲,不过是晚几天进府。” 林攸宁歪着头,一副听懂了又不懂的样子,最后在孔恬如期盼的目光中,林攸宁乖巧的点点头,“如姐姐放心,我一定不跟婶娘说。” 换成以前,她定会觉得孔恬如可怜,背后会在婶娘的面前为孔恬如抱不平。 上辈子林攸宁没少干这样的事,她到现在还记得婶娘看她的目光,那时她一直不明白,直到后来被设计才明白,婶娘那是对她失望。 识认不清也就算了,还要被对方利用。 婶娘和姨母要强了一辈子,用心的把她养大,她却是这辈子不争气,又怎么会不让人失望呢。 ☆、第三十二章:落水 孔恬如那翻说话也不过是反话。 她不明白往日里这般说,宁姐早就觉得她可怜,而安慰她了。 这次怎么偏就顺着她说了? 难不成宁姐以往那样做只是假的,现在就开始防着她与她抢宜宣了? 这样的猜测让孔恬如脸上的神色更加狰狞了几分,“宁姐,你现在搬进侯府,可还习惯?” “往日里也常和姨母到侯府,到没有什么不习惯。”林攸宁望着小溪,不用回头也能知道孔恬如此时的焦急,“如姐姐,以后等你嫁进了侯府,咱们就可以每日见面,想到这我就很高兴。” 心知孔恬如现在急着嫁进侯府,偏又不能如愿。 林攸宁也愿多提几句‘嫁进侯府’这话。 心下却也奇怪这孔恬如往日里也是个聪明的,婚期也不过是往后推了几个月,眼前怎么偏要急着这个时候嫁进来? 正所谓反尝即为妖。 林攸宁也对这事上了心。 上辈子她只顾着伤心姨母去世的事情,跟本没有注意这些事情。 如今重活一世,却发觉有些不对了。 可想了这么多,却又想不出个头绪来。 “是啊,到时就能每日见到宁姐,只可惜现在宁姐正需要人陪的时候,我却不能在宁姐的身边。”孔恬如叹了口气,一脸的哀怨,商量的语气道,“宁姐,你说如姐姐早点过去陪你好不好?” 林攸宁回过头看着孔恬如。 一脸的懵懂。 心下却觉得讥讽。 孔恬如只觉得胸口憋闷,强挤出笑和蔼道,“宁姐,你现在陪在老夫人的身边,到时你和老夫人说想让我陪你,老夫人疼爱你,到时就会让如姐姐进府陪你,你说好不好?” 林攸宁摇头,非常的坚定,“不好。” 孔恬如黑了脸。 林攸宁像被吓到了一般,往后退了两步,“如姐姐你不要瞪我,婶娘说二哥哥是姨母的半个儿子,理当为姨母守孝的。” “半个儿子?”孔恬如马上就明白其中的意思,心下嫉妒,眼睛也发红。 林攸宁心中大为解恨,想来上辈子孔恬如也是这般的嫉妒她吧,不然又怎么会那般的陷害她呢? 只可恨她太蠢,没有看出来,还被对方所利用。 孔恬如紧着眉,“宁姐,你 现在是不是不喜欢如姐姐了?” 林攸宁又往后退了一步,感觉到绣鞋已经碰到了石头上,才停下来。 她往后这样一退,孔恬如就本能的跟上一步。 不远处下人们就看着,林攸宁就像被对方给吓到,本能的往后退一般。 常嬷嬷紧着眉头,踌躇了一下,慢慢的往前走了两步。 孔恬如却早就被嫉妒和心里的事给逼的失去了冷静,她又大步的往前一步,“宁姐,你与如姐姐离的那般远做什么?” 林攸宁眉头也紧了起来,她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如姐姐,你不要再靠过来,已经到溪边了。” “看你的样子,就像如姐姐能吃人一般。”孔恬如还想着引诱林攸宁,自然想与她亲近,才好说话。 她不管不顾的往前去,林攸宁却是不喜她的靠近,看她手已经向自己伸过来,身子一弯就躲了过去,顺着孔恬如的腋下就钻了出去。 孔恬如扑了个空,身子又是往前倾的,加上站在溪边,身子没稳住就往前扑去。 孔恬如的尖叫声加着落水的声音一起,不远处的下人也慌乱的都涌了过来。 常嬷嬷原本就一直往这边移步子,看到出事之后,第一个快步的过来,不顾溪里扑腾的孔恬如,第一时间把林攸宁扑在怀里,手更是在林攸宁的背后轻轻的拍着。 嘴里也小声的安抚着,“没事没事,姑娘不怕。” 林攸宁只搂着常嬷嬷的脖子,将脸埋在常嬷嬷的肩上,耳朵则是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小溪并不深,站起来也不过到脚脖子处,只是孔恬如是正面扑进去的,又惊又吓在溪里扑腾半响直到被下人扶起来,发髻乱了,浑身的衣服也都湿透了,人看着格外的狼狈。 “姑娘,山上的寒气重,还是先回客房换衣服吧。”盼秋在一旁担心的劝道。 旁边的引春却没敢开口,这些天姑娘一直对她有意见,她心里也明白,生怕这个时候开口会牵怒到自己的身上。 孔恬如确实一肚子的火气,只是此时有常嬷嬷和林攸宁在,却也不好发出来,山风一吹过,冷的她浑身发抖,咬紧了牙,重重的说了一声‘走’,方带着下人走了。 常嬷嬷冷着脸,招呼着山梅和听南也回了客房。 待见到顾老夫人,林攸宁从常嬷嬷怀里跳下来,就扑了过去,“婶娘。” 顾老夫人把人抱在怀里,“好孩子,这还有外人在呢,莫让人笑话了,快叫人。” 林攸宁早就看到了屋里的高氏,正是孔恬如的母亲。 想到孔恬如掉到了水里,林攸宁勾了勾唇角,等听顾老太太的话抬起头来打招听时,脸上已经带着一点点的怯弱之色,“婶婶。” 高氏正是为了女儿惊吓林攸宁的事来的,此时见到林攸宁脸上的笑就又浓了几分,“好孩子,来,到婶婶这里来。” 林攸宁却没有动,反而往顾老夫人的怀里挤了挤,“婶婶,刚刚如姐姐掉到了水里,不怪我,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高氏脸上的笑一僵,顾老夫人脸上的笑也停住了。 不过却寻视的看向常嬷嬷,常嬷嬷马上心领神会的上前几步,把殿前的事情说了一遍,高氏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 又是担心女儿又是恼女儿这个时候还了还惹祸。 顾老夫人的眉头只拧了拧,下一刻就马上道,“人掉在了水里这可是大事,我也陪你一起过去看看吧。” “这孩子….都要嫁人了还这般不稳得,让老夫人看笑话了。”高氏站起来,却哪好让顾老夫人过去,此时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是一家人,又和宁姐有关,我怎么能不过去看看,不然我这颗心也放不下。”顾老夫人心中虽不喜欢孔恬如这般的做派,可到底不好不去。 高氏又客套了几句,一行人这才往隔壁的客房去。 ☆、第三十三章:遮掩 高氏一行人进了院子,院里的小丫头见人进来了,不是迎上来,而是慌乱的往里面跑。 高氏紧着眉头,就有嬷嬷早就站出来历声呵斥道,“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这般的没有规矩,还不站住。” 林攸宁是被常嬷嬷抱在怀里的,她眼睛看的快,一眼就看到了那跑开的小丫头是谁,现在被这嬷嬷一喝,人跑在一半就停了下来,颤抖的跪到了地上。 “夫人饶命啊,都是引春让奴婢在这里盯着的,只说夫人来了就往里通信。”红枝拼命的磕着头。 引春正是孔恬如身边的大丫头。 原本也不过是落了水,现在却是吩咐这样的话下来,却给人错觉,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是一般。 顾老夫人眉头也拧了起来,不过到底是国公府的事情,她没有开口。 高氏的青也乍青乍红,“没规矩的东西,还不跪到一旁去,等回了府自己去引二十板子,净业寺是佛家重地,今日就先免了你的责罚,省着脏了这里。” 红枝吓破了胆,连连谢恩的移跪到一旁。 喝斥完下人,高氏一脸愧疚的和顾老夫人道,“让夫人看了笑话,是府内没有把下人管好。” “这也是如姐出了事,下人慌乱的没了规矩也属正常,她们这也是关心主子。”顾老夫人众然心里不喜欢国公府没有规矩,面上却不会挑出来。 这般帮着国公府寻了理由,也让高氏有了台阶下,心里却是越发的对女儿恼怒起来。 别特是引春。 那可是她派到女儿身边的,向来知道轻重。 如今竟也这般的乱了规矩。 看来真得寻个厉害的婆子放在女儿身边才是。 一路上高氏赔着不同,引着顾老夫人往里面走。 院里闹的动静这么大,早就惊动了屋里的人,引春一脸急色的迎了出来,在台阶身福了身子,拦住了进屋里的路,“夫人,姑娘落水着了寒气,现在已经歇下了,临歇下前叮嘱不让人打扰。” 回话的时候,引春一脸怯弱的迎上高氏的目光,又忙低下头。 高氏看到引春这副样子,眉头微微蹙起,狐疑的目光在引春的身上打量。 明明客人进了院子,还是主子未来的婆婆。 引春却还是将人拦在外面,显然是有不想让人看到的事情。 高氏的心一凛,马上就反应过来,一脸无奈的对顾老夫人摇了摇头,“你看看这孩子,真真是被我宠坏了。” 顾老夫人也是知趣的人,何况孔恬如接二连三做出这一次次的事情,已经引得顾老夫人不喜,这次过来也不过是因为事情牵睛到宁姐,又正巧知道了,不然岂会过来。 “咱们这样的世家,女儿家就得娇宠着养才是,既然如姐歇下了,就别惊动她,我带着宁姐回去,得了空再让宁姐过来给如姐赔不是。” “看你说的,这事原本就是如姐自己的错,哪里能怨如姐。”高氏被顾老夫人说的脸露尴尬,越发的不好意思,“我这送您回去。” “不过是一道门,哪里还用送,你快进院去看看如姐,到底是姑娘家。”顾老夫人拒绝了高氏。 高氏心里也是焦急女儿,面上强挺着笑着把顾老夫人送走了,脸上的笑就退了下去,冷色的折回了院子。 引春侍立在正房门口,见夫人进来,直接就跪了下去,“夫人快救救姑娘吧。” ☆、第三十四章:消息 高氏紧抿着唇,冷冷的盯着地上跪着的引春,引春头没有抬,却能感受一那道冷光落在身上,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夫人……”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院子里侍立的丫头也皆秉住呼吸,眼观鼻鼻观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高氏冷冷的将目光从引春的身上收回,才由着大丫头扶着,大步的进了屋子。 跪在地上的引春,待夫人进了屋,浑身才滩软在地上,衣服也被汗水打透了。 隔壁的院落里,顾老夫人带着林攸宁回来,又细问了事情经过,问到林攸宁时,林攸宁无辜的把孔恬如的意图学了出来。 顾老夫人脸上的笑也淡了几分,“好孩子,你这样回是对的,你姨母刚去,顾府大房二房原本就是一体,岂有不守孝道的道理。” “婶娘,如姐姐想早点进府陪我。”林攸宁微咬着下唇,一副为难的样子。 顾老夫人慈爱的摸着她的头,“傻孩子,你如姐姐是心疼你,只是到底不能乱了礼数和规矩,放心吧,她不会怪你。” 又转身吩咐一旁的常嬷嬷,“姐儿的身子刚有了起色,折腾了小半响,带她下去歇一歇。” 常嬷嬷恭敬的应下,抱着林攸宁退到了里间。 人一走,顾老夫人面上的笑意也退了下去,“去打听一下二爷在哪里?让他到我这边来,只说我有事找他。” 素衣应声退下。 顾老夫人又吩咐文心,“再去打听一下隔壁院里出了什么事情?” 文心神色凛然的应下。 老夫人多年不过问世事,如今却发了话,文心也不敢怠慢,一路出去正好遇见侯爷,眼里闪过欢喜,忙上前见礼。 不待顾宜风多问,便把顾老夫人吩咐的事情说了,顾宜风紧锁着眉头,“老夫人既是有事交代你,你要用心办才是。” 文心脸上的笑一僵,也知道刚刚一时心急,在侯爷面前失了礼数,看着大步进了内院的侯爷,文心也后悔起来。 只怕这一次就招了侯爷的不喜。 侯爷向来重规矩,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却出卖了老夫人,侯爷是孝子,又岂会容下这样的人? 文心越想越怕,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顾老夫人手撑着头,半靠在榻里,听到小丫头禀报侯爷来了,这才慢慢的坐了起来,顾宜风也进了内间。 “母亲可是有心事?”顾宜风一进来就看出母亲面色不好。 顾老夫人笑着招手让儿子坐到榻上,“我能有什么心事,子长那边怎么样?” “他正命人收拾东西,今日就下山。”顾宜风端正的坐在榻上,在屋里扫了一眼,“囡妹怎么样了?” “这孩子我看不如找大师帮着看看,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顾老夫人随后就把在前殿发生的事说了。 “国公府若是连这点礼数都没有,那这样的亲事我看不结也罢。”顾宜风冷声斥道,“老二那边我会约束他,母亲只管放心便是,到是囡妹这里,也要和下人交代好,莫让人冲撞了。” “我也是这般想的。”到底是没有把小儿子教好。 顾老夫人叹了口气。 母子二人这边说着,那边出去打探消息的文心急步的闯了进来,“老夫人…..” 顾宜风剑眉一竖,目光淡淡的撇过去,文心身子一顿,整个人瞬间定在了原地,下一秒才慢着步子到了顾老夫人身前,福了身见了礼才小声道。 “回老太太,隔璧院子里请了寺里的医僧,不过那医僧去了开了个单子便很快回来了,奴婢打听到药方,是….是安胎的方子。” ☆、第三十五章:震怒 文心的话音一落,顾老夫人手里的青花瓷的茶杯也应声落到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文心不敢多说一句,也不敢抬头,就恭敬的低着头侍立在踏的下角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屋里静的落针可闻。 踏上,顾老夫人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坐在下首红木椅子上的顾宜风神色不变,一双凤眼却微微的眯了起来。 这时候的顾宜风却看着比冷脸时更为让人忌惮。 踏上的顾老夫人缓了口气上来,冷着张脸对下面的文心挥了挥手,“下去吧,等二爷来了,直接让他进来。” 文心应声退了出去,出了内间才抹了把额上的汗,一边小声的吩咐左右的丫头,“把咱们带来的下人都看好了,莫在这寺里乱走。” 小丫头也都有眼色的看出气氛不对,屏声的福了福身子。 不过下一刻的功夫,顾宜宣身后带着素衣就大步的进了院子,顾宜宣的手上提着一串野果子,也没有察觉到院里的气氛不对。 文心听到动静迎上来,和后面的素衣交换了个眼色。 顾宜量到了正房的门口,把手里的野果子递到文心的手上,“拿去洗了端给老夫人尝尝,可是寺院后面山上采的。” 文心福了身子接过东西,顾宜宣却早就几个大步上了台阶踏步,由着小丫头打着帘子就进了正房。 顾宜宣这才刚进了正屋,顾老太太就已忍不住的冷声呵斥道,“跪下。” 顾宜宣的笑僵在脸上,疑惑的抬起头看向上面坐着的母亲,待见到兄长也在,才压下要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的跪下。 顾宜风见了,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孽子,你也是有功名在身,读过书的人,往日里我看你虽胡闹,却也是个医理事守礼的,到是我被蒙了眼,却没有想到你这孽子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顾老夫人先前还怒不可止,说到最后眼前也红了,“我自认顾家门风清白,不会做出有违君子之仪的事情来,更不会乱了礼数,却没有想到自己养大的儿子到底害得顾府失了德。” 顾宜宣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可听了母亲的话,再见母亲红了眼圈,也不敢多问,只一个劲的认错,“是儿子的错,母亲只管打骂儿子,骂伤了自几个的身子才是。” 这一副明显不知道做错什么的样子,让顾宜风的目光也渐渐的冷了起来。 不 及再多说,外面脚步声响起,带着几分的嘈杂之声。 外面的素衣也挑着帘子走了进来,“老太太,国公府的夫人求见。” 顾老夫人紧抿着唇,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儿子,“你起来吧。” 一边又把心绪给压了下去,端坐好,吩咐道,“人到了哪里?让人进来吧?” 素衣心领神会道,“国公府夫人才进了院,这功夫怕就要进来了。” 也变向的告诉了顾老夫人,国公府夫人跟本不知道素衣进来禀报。 顾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一向是个稳重的,服侍二爷进去梳理一下,这么大的一个人,还总是往后山跑,一点也不稳重。” 素衣恭敬的应下,退到顾宜宣的身后。 顾宜宣知道母亲是打发自己走,说了一声儿子告退,这才带着素衣去了东间去。 ☆、第三十六章:找来 素衣带了顾宜宣退到内间之后,顾老夫人闭上眼睛,慢慢捻动着手上的念珠,“有些事情,想装糊涂也避不开,该来的还是会来。” 纵然老二有错,要是国公府的姑娘知廉耻,老二得不了手,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孽缘啊孽缘。 顾宜风坐在一旁,一直也没有开过口,直到文心带着高氏进来,顾宜风才点了点头,高氏看到顾宜风在,也微微一愣,神色变幻不定,上前见礼。 顾宜风受了礼,便和顾老夫人告退,退了出去。 高氏看了之后也暗松了口气,不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有侯爷在场,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如姐那边没事吧?”顾老夫人和蔼的开口,似一个慈爱的老人。 哪里还有先前那面沉如水的样子。 高氏坐在下辅,脸上的笑也有些免强,“怎么不见府上的二爷?这次来山上就一直也没有见到他。” 想到床上面色惨白,一点血色也没有的女儿,还有肚子里的那块肉,随时都可能扯出来,高氏坐立难安,哪里还能坐得住。 但是面对侯府的这位老夫人时,高氏心里也忍不住的打怵,当年顾府两门男人都绝了,只剩下孤儿寡母,可是硬被她们妯娌二人给撑了起来,如今成为勋贵世家争相攀附的名门。 两个寡妇撑起来的门户,愣是一点坏名声也没有传出来过,可见是及重门风的。 再想想女儿这事….高氏就觉得头痛。 现在她要是不把女儿的事解决了,待回到府上,只怕老夫人那边会直接把女儿送到家庙。 如花般的女儿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高氏哪时舍得,这才厚着脸皮到这边来。 顾老夫人神色不变,笑道,“他在帮我挑经书呢,他伯娘去了,他也该尽份孝心才是。” 一句孝心,噎的高氏下面的话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高氏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方笑道,“府上的二爷打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两府临着,和我们家的如姐打小就一起玩,那时看着他们这对青梅竹马我记得你还打趣过,他们打小的感情,成亲后也不会有内宅的事让咱们劳心。” 顾老夫人颔首轻笑的点头,似也在回忆着过去。 “那时就想着这对小冤家也能让咱们省些心,谁成想……”高氏说到一半,就忍不住捏起帕子低 头抹起泪来,“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和老夫人开口,要不是为了那个冤家,我哪里还有脸来见老夫人,是我没有把女儿教好啊。” 顾老夫人面上露出惊呀之色,眼里却布满了阴郁之色,她坐直身子,“这是怎么了?如姐娇养长大的,就是再任性些,也有个度,你看看怎么还落起泪来了?你再哭下去,让下人看了岂不是我老婆子欺负了你,就是如姐那边也不同意。” 说到最后,顾老夫人语气里满是打趣。 高氏这般的做派,顾老夫人却是不喜,女儿家没有教养好,此时却想着让外人接受,这哪里是世家该有的规矩和礼数。 以前只想着儿子喜欢便算了,到底也是国公府出来的。 这个时候顾老夫人才发现,到底是她想左了,这些年只顾着一个人在佛堂里吃斋念佛,在外面少走到,而没有注意到国公府的风评。 高氏听着顾老夫人满不在意的话,又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泪,才笑着抬起头来,“看看我,都这个年岁了,又让老夫人看了笑话,这事我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我想着能不能把府上的二爷叫出来?” ☆、第三十七章:好笑 顾老夫人面上的带着疑惑,“叫宜宣出来?夫人的话我这老婆子怎么越听越是糊涂了?” 纵然儿子糊涂,做下糊涂事,顾老夫人却不打算任国公府拿捏,认下这事。 既是国公府养出来的姑娘不知恬耻,总要承了这错才是。 高氏的脸涨得通红,顾老夫人如此精明之前,先前自己那般的做派,不相信顾老夫人看不出来什么,现在这副明显装糊涂的意思代表了什么,高氏马上就明白顾老夫人似早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她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事。 一时之间一口气憋在胸口,高氏两眼一黑,差点就过去。 她的手紧紧握住椅臂,更却是因为先前的自私想法,面对顾老夫人时觉得心虚。 她虽是想现在救下女儿,却也是想把责任推到侯府身上。 不过还没有见到顾二,顾老夫人似就知道了她的打算,心跟明镜似的,直接就装起了糊涂。 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虽是因为这事女儿在侯府那里低了头,日后嫁进侯府,怕是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任由着侯府拿捏。 高氏握着椅臂的手又紧了紧,“这事凭我一个人我却也是不明白,只是如姐那边只说是府上二爷的错,我这才想着把二爷叫出来问问。” 顾老夫人脸上的笑慢慢的退下去,看向高氏原本温柔的目光也变的锐利起来,原本微靠着的身子也慢慢的坐起来,声音沉稳却透着一股,“如此这般,又牵扯到了如姐,那便把宜宣叫出来吧,我老婆子也好奇是什么事能让夫人这般兴师动众的撇下掉水里的如姐又折回来的。” 一句话似巴掌一般,狠狠的打在了高氏的脸上。 顾老夫人若真是一般的女子,侯府又岂会有今日的繁荣,可他们国公府那也是陪着先皇打下江山的人,想到今日便是要得罪了顾老夫人,也要为女儿争个高低来。 高氏深吸一口气,先前还摇摆不定的心思也坚定起来。 她扬起唇神色也变的跟先前不一样,“妾身也是想听听府上的二爷是怎么说的。” 顾老夫人耷拉着眼皮也不看她,只吩咐对后面淡淡的叫了一声,“宣哥,国公府夫人的话你也该听到了,出来吧。” 高氏微微一愣。 抬头看向顾老夫人,听到旁边立马响起的动静,侧过头去,就见顾宜宣绕过碧纱橱从里间走了出来。 对上高氏目光时,顾宜宣的脸色阴沉的难看。 显然是对高氏这般对顾老老夫人的态度不满。 “儿子见过母亲。”顾宜宣在里面听了一翻话,再不明白母亲为何对自己发脾气,便是傻子的。 却是不知道到底高氏说了什么,又怎么惹到了国公府,能让母亲这般的骂自己。 跟着顾宜宣一同出来的素衣,则退立的站在顾老夫人的下首,眼观鼻鼻观心的雷打不动。 顾老太太淡淡的嗯了一声,“亲家夫人在,怎么不见礼?” 顾宜宣这才听话的又作揖给高氏见礼。 高氏的脸已经形容不出来有多难看了。 明明顾二就在屋里,顾老夫人还这般的吱语不提,现在顾二对她的态度,顾老夫人又是何意,昭然若揭。 顾宜宣见过礼,也不等高氏开口,就寻了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这副态度是跟本没有把高氏放在眼里。 想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女儿,高氏胸口有几团的火在烧,让她恨不能甩眼前的顾二几巴掌。 ☆、第三十八章:强硬 顾老夫人耷拉着的眼皮轻轻一挑,便又垂下去,将高氏的神色一眼尽收眼底。 却是也不先开口,只沉默不语。 “宜宣,先前的话你也该听到了,如今宁姐就在隔壁躺着,今儿****落了水,医僧诊断她是动了胎气。”高氏只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看向惊呀住的顾宜宣,“她只说是那次你去府上,在后园子里你应下她,定会一生一世对她好。” 坐在上首的顾老夫人阴着张脸,“动了胎气?听夫人的意思是说宁姐有了身孕,还是宜宣的?” 顾老夫人的语气慢,一字一句,最后目光落在下附坐着的儿子身上。 顾二如坐针毡,浑身硬僵的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迎视上母亲的目光,对面又有高氏的目光,却是哪里都逃避不开。 “宜宣,你是个君子,宁姐此时正躺在床上,你现在若是连自己做下的事都不敢应下,岂不是要害死她?”高氏此时只能拿着两人打小的感情说事,希望能让顾二应下自己做的事情。 上面的顾老夫人却是已经拍了桌子,“糊涂的东西,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我们顾家祖祖辈辈都恪守君子之仪,从没有人做出这种失礼的事情,纵然如此,你是个男子,既然做下了就要敢做敢当。” 顾老夫人的意思表达的也很清楚,你应下可以,却不能当替罪羊,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顾宜宣面上早在高氏说第二句的时候就露出挣扎来,此时再听到母亲的话,便明白要怎么做了。 他撩起衣袍,直接对着上首坐着的顾老夫人跪下,“都是儿子一时糊涂,受不住引诱,只是如今如姐有了儿子的骨肉,求母亲成全。” 高氏倒吸一口冷气,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顾二一句话,算是把女儿的名声给坐实了。 这是吭了如姐啊。 难怪先前还一直装糊涂的顾老夫人知道之后能这般的沉住气,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虽顾府的态度已经接受了女儿进府,也认下了这事,可是就这样坐实了女儿的名声,女儿日后在侯府里如何抬起头来? “孽子,看看你做的好事,如姐好好的名声就被你给坏了。”顾老夫人恨恨的骂了儿子一句,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高氏,“都是老婆子没有把人教好,害了如姐的名声。若是这事放在旁人家,未婚先孕都是以妾入府,到底他们俩是打小一起长大的 ,咱们俩家也算是多年的情份,这件事情我也不去追究。夫人看看这事要怎么办吧。” 明明是占了便宜,偏还一副大人大义。 高氏的手指甲扣进了肉里也不觉得痛,面沉如水,也不作声。 跪在地上的顾二移了移身子面朝高氏,“宜宣打小就喜欢如姐,如姐进府后,宜宣定不会让她受了委屈,求夫人成全。” 这母子二人,还真是没有顾忌,当她真会忍下这口气不成? 再想到自己那个傻女儿,临到她过来时,还一直把错往自己的身上揽。 高氏又是心痛女儿,又是气愤顾府的所做所为。 “宜宣,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若是真心里的在乎如姐,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让如姐处于这般的境地,你这不是要生生的逼死她吗?”高氏的目里满是愤怒,“如今当着长辈面,你也说句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我也不怪你,只想听一句实话,看在你和如姐这么些年的情份上。” 上面坐着的顾老夫人冷声道,“这些年怕他被身边的丫头带坏了,我连丫头都没有给他安排一个,更是让小厮寸步不离,我这心里也想问个清楚,那便把当日里服侍的下人都叫过来,想来这些个下人可不敢说谎。” 把下人都叫来,岂不是所有人都惊动了? 高氏咬紧牙,看向上首坐着的顾老夫人。 跪在地上的顾二也不再做声。 一时之间屋里突然之间静了下来。 这时只听到有脚步声,西侧间的帘子一挑,林攸宁带着下人走了出来,看到地上跪着的顾二,林攸宁咦了一声,又寻视的向顾老夫人望去。 这人突然闯进来,到是让气氛缓了缓,顾老夫人强打起精神来,挤出一抹笑,“宁姐醒了?婶娘这有事,让常嬷嬷带着你到院子里转转。” 这么明显的打发人,林攸宁自己是听得出来。 那边常嬷嬷却已是领了命,抱起还一脸懵懂的林攸宁和小丫头退了出去。 高氏看到从西内间出来的主仆几人时,脸色难看的不能再难看,“老夫人,不知道能不能多问一句?这正房里可还有其它人?” ☆、第三十九章:反击 高氏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顾老夫人大为恼火。 她压下心底的火气,面上却露出悲伤之色来,“夫人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夫人进来的时候,我老婆子不知道是何事,又岂会把人事先就都从屋里赶出去?国公府的姑娘也是大世家的小姐,我是怎么也没有把事情往这方面想过,到是我老婆子的错,让夫人丢了颜面。” 跪在地上的顾二,看到母亲脸上的神色时,心里莫名的涌动出一股酸涩来,向来刚毅的母亲,如今却因他的事落了下成让人指责。 一直以来,他觉得母亲偏心,只在乎长子的兄长,从来都不在意他,可再想想兄长那边,为顾氏争光,更是争得定远侯府的爵位下来。 反观看看自己,牵连着母亲受人指责,怎么还有脸去和兄长计较呢? “母亲,都是儿子的错,儿子不孝。”顾二的头磕到了地上,便不在再抬来。 坐在上首的顾老夫人鼻子微酸,眸光微动,甚至有些激动,儿子是真心的跟她认错,不是这些年来的敷衍。 虽犯了错,可儿子是真的明白她做母亲的一颗苦心了。 这样的犯虽会累及了名声,可只要儿子能明白做人的道理,那些功名利禄不过是些虚名头,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高氏愣了愣,脑子转的慢却也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感情顾老夫人这是一步步的算计,利用这事到是成全了他们母子之间的情份。 若不是亲近经历,又心知怎么回事,高氏一定认为这是顾老夫人蓄谋已久的了。 闭上眼睛,高氏明白大势已去。 顾老夫人第一不看重顾二的仕途,第二再看看这用心。 哪怕她再争出个高低来,也不过是把两家的关系闹的更僵,也讨不得一分的便宜。 屋里这边的气氛僵持着,而外面林攸宁被常嬷嬷抱在怀里在抱夏下面站了会儿,正屋里的对话一句一字的传进耳里。 常嬷嬷微蹙眉头,就抱着人慢慢的往院门口那边走,最后在游廊那边的拦栅处坐了下来。 “姐儿,就在这坐儿吧。”常嬷嬷把人放了下来。 林攸宁坐在坐凳栏杆上,荡着双腿,“嬷嬷,如姐姐是有了二哥哥的孩子了吗?” 常嬷嬷对上这双干净的眸子,一时之间又是心疼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侍立在一旁的山梅和听南 也都紧拧着唇,山梅到是还好一些,是个稳重的。 听南却是不同了,一脸的愤然都没有遮掩,要不是常嬷嬷在这里震着,她早就开口了。 有风吹过,带着山上树木的气息扑鼻而来。 林攸宁并没有等常嬷嬷非要回话,脆声笑道,“那我是不是马上又要有小侄儿了?待回到府上,嬷嬷帮我挑两匹两布,我给小侄儿做衣衫。” 全然一副欣喜的样子。 林攸宁也确实很高兴,上辈子孔恬如因为怀的是双胎,所以早产也没有引得众人注意。 双胎生下的两个儿子,让她在侯府里坐稳了二夫人的位置,更是深得婶娘的喜欢。 这一世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看来老天爷都不放轻易的放过孔恬如。 怎么能不让林攸宁觉得大快人心呢。 常嬷嬷看着笑的开心的林攸宁,却忍不住担心。 国公府养出来的姑娘,那哪里会是简单的。 可在看看眼前的姑娘,跟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还没有成亲就有了身孕,可见二爷是及喜欢这位未来的二夫人,喜欢也就罢了。 偏二爷将来还要肩挑的。 男子的心里有了一个极喜的人,对其他女人也就会淡淡的。 若这是国公府真要闹起来,那到还好办,到时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二夫人嫁进来到时也就矮了一截。 这边正说着话,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下人的劝慰声,“姑娘,你就听夫人的话吧….” 话音还没有落,孔恬如就衣衫零乱的冲了过来,待看到坐凳栏杆上坐着的林攸宁时,孔恬如的目光也狠毒起来。 ☆、第四十章:巴掌 孔恬如带着一身的戾气过来。 常嬷嬷本能的移了移步子,挡在了林攸宁的身前,身福身子,“孔姑娘。” 追着孔恬如过来的下人和婆子也到了跟前,几个林攸宁认得的是孔恬如身边的丫头,不过上前来劝孔恬如的却是一个面容看着就厉害的嬷嬷。 “姑娘,你身子弱,奴婢扶着您回去吧。” “关嬷嬷,我身子还没有弱到让人扶的地步,我敬你是母亲身边的老嬷嬷,你自己几个也要给自己脸面才是,主子还在这,由不得你下人站出来。”孔恬如训斥身边嬷嬷的时候,目光却是落到了常嬷嬷身上。 常嬷嬷眼观鼻鼻观嘴,毅然不动,似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关嬷嬷眸子微紧,人又往前靠了几步,“姑娘教训的事,等夫人回去奴婢自己去领罚,山上的山风硬,姑娘还是先回去吧。” 孔恬如咬紧了唇,恨恨的瞪着眼前的关嬷嬷,关嬷嬷见自家的主子不作声,这才拿着手上的披风走上去,恭敬的披到了孔恬如的身上。 心下也松了口气。 却不知她这才松下的气,见原本已经安稳的姑娘,这人却几个大步就蹿了出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四下里瞬间安静下来。 不过这安静也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又变的杂乱起来。 更有下人喊了出来,关嬷嬷厉声喝道,“住口。” 那些尖叫的下人这才收了声。 关嬷嬷一边大步的冲上前去,带着茧子的手看似轻轻的拉住孔乱如的胳膊,可孔恬如却觉得胳膊都要被捏碎了,也终于似下了挣扎着要再次冲上去的身子。 而先前拦在前面的常嬷嬷早就被孔乱如给推倒在地上,顾不上从地上爬起来脏乱的衣服,就慌乱的走到被山梅和听南护在怀里的林攸宁身边。 常嬷嬷看着怀里呆愣住的小主子,再看看那关边被打肿的脸,心疼不已,“姑娘不怕。奴婢现在就抱着你回去。” 常嬷嬷一边起身,一边目光锐利的看向孔恬如,“孔姑娘,不知道我家姑娘做了什么事,让孔姑娘做出这般有失身份的举动来,看来国公府的规矩和礼数是要好好的学一学了。今日孔姑娘这般的做法,国公府也该给侯府一个说法才是。” “哼,不过是个寄养的丫…..” “姑娘。”孔恬如刚开口就被打断,关嬷嬷一边向常嬷嬷赔罪,“是 府上失了礼,老姐姐不要动怒,我们府上的姑娘也是今日掉在水里惊到了。” “嬷嬷不用在这里跟他们认错。要不是她。”孔恬如带着狰狞,抬起另一只胳膊指向在常嬷嬷怀里一脸惊骇之色的林攸宁,“都是她害得我失了名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用意,你想装傻骗过所有人没门,要不是你引得我到了溪边,我又怎么会掉水?若不是掉水…..” 孔恬如恨得咬牙切齿。 “孔姑娘,是你自己不自爱,怎么竟怨恨到我们姑娘身上了?我们姑娘又没有预知的能耐,难不成能算出孔姑娘做下的事情?”常嬷嬷冷色的反驳回去。 四下里都是下人,耳朵都竖得高高的,甚至有些一脸好奇的往孔恬如的身上打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关嬷嬷急的不行,“姑娘,咱们还是回吧。” 再这样闹下去,怕是所有人都知道姑娘是未婚先孕了,那国公府的名声又怎么办? “这是怎么回事?”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顾宜风和徐宽也从游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第四十一章:愤怒 顾宜风一身褚红色的道衣衫袍,武将的顾宜风一向是蟒袍着身,现在这副士大夫的样子,难得让人看到。 普通的道衣衫袍,顾宜风穿出一股道骨仙气的味道来。 现在文人墨客都惯穿这种上衣下裳,外加广袖宽袍道衣衫袍,另一种是外着道衣或褙子,或是窄袖长袍更为简便。 第一服多为隐逸放达之人所服,第二种则是名流闻人所服,最后一种则是一般人所服。 第一种衣裳博大,最是贵族所倾眉,风流相仿。 顾宜风一向给人冷硬之感,今日这副风流的作派,看得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年长的嬷嬷们到是还好一些,到底是没有丫头们那般还会动春心。 所以等顾宜风和徐宽到跟前的时候,众人这才醒过神来分分见礼。 “这是怎么回事?”顾宜风一眼就扫到了林攸宁脸上的半边红肿,他的眉头直皱。 徐宽待立在顾宜风的身旁,他外穿交领青色黑边透祥云的长袍,内是白色立领襦衣,通身做派打眼就知道是武将出身。 一双长眸扫了一圈,最后目光也落到了被常嬷嬷抱在怀里的林攸宁身上。 第二次被问话,常嬷嬷哪里还敢耽搁,就把前后都细细的学了一遍,最后征求的看向顾宜风。 毕竟正真意义上说起来,顾宜风才是真正的主子。 何况府里的人谁不知道,这姑娘可是入了侯爷眼的,就是府上的嫡出的姑娘,侯爷都没有抱过,却是对这位姑娘真正的疼到骨子里。 常嬷嬷又是顾老夫人的陪嫁大丫头,家的男人又是侯府上的大总管,夫妻夫人也算是侯府的心腹之人。 顾老夫人将常嬷嬷给了林攸宁,可见是真真的疼这位林姑娘。 常嬷嬷也算是打小就跟着顾老夫人一起长大的,在深宅里什么没有见过,心里自然是更明白府上对这位林姑娘的看重。 越是这样,事关林姑娘就越不能马虎,何况这人还被打了。 而国公府这边,孔恬如看到顾宜风时,也害怕了,紧紧的咬着下唇低着头,想走却又迈不出步去。 先前只是在气头上。 现在打过人,也惊动了人,脑子也清明了,孔恬如也越发的害怕起来,深知自己是闯下了什么大祸。 身子摇摇欲坠。 “带姑娘回去。”顾宜风的 声音听不出喜怒来,目光淡淡的扫过山梅和听南,“你们两个护主不周,回府后到顾总管那里领二十板子。” 林总管当年跟随顾老将军是上过战场的,被顾老将军赐下顾姓。 山梅和听南吓的跪到了地上谢认错谢恩,这才跪起来追常嬷嬷去了。 顾宜风又吩咐一旁的李四,“你跑一趟后山,把圆寄师父请来给姑娘诊脉。” 圆寄师父在京城里都是出了名的医术高明,勋贵人家都请不到,顾宜风却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圆寄师父给一个五岁的孩子看脉,可见其重视程度。 关嬷嬷那也是国公府里的老嬷嬷,顾宜风的作派和无视他们的举动,在她看来这就是一种无形的指责和威压,心里也忍不住的害怕起来。 哪怕她服侍夫人多年,今日她没有看好姑娘,让姑娘闯下这般的祸事,到时还不知道会被发落到哪里去。 “大哥哥……”孔恬如咬了咬唇,抬起头来。 小的时候,孔恬如常去侯府玩,那个时候侯府还是顾府,后来顾宜风战胜回来,孔恬如总会叫顾宜风大哥哥。 只是顾宜风性子太冷,孔恬如总是会自觉的忌惮几分。 “你即落了水,就好生回去歇息吧。”顾宜风神色淡漠,却也是冷的冻人。 孔恬如一脸的惶恐,眼里含泪,欲落下来。 顾宜风只轻轻的颔首,转身大步的走了。 徐宽莞尔的看了一眼僵站在原地的主仆,大步的追了上去,直到将人抛到身后了,才笑道,“那瓷瓦一样的小人,半边脸肿的像个馒头,看着人时也呆呆的,莫不是被打傻了?” 也难怪会让这一向什么事情都惊不动情绪的人动了怒。 只单单那个眼神,就能冻死人。 ☆、第四十二章 波及 顾宜风神色不变,眼尾轻轻一挑,徐宽就连声的认错,也不再多说下去。 “府上我看今天也有事,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下了山后再到府上道谢。”徐宽也知道顾宜风现在心情不好,没多说就走了。 正房里,顾宜风进来的时候,就见母亲阴着脸,屋里下人进进出出,而林攸宁就像被吓到的孩子,躲在顾老夫人的怀里。 高氏紧拧着手里的帕子站在一旁,“这个如姐,真是被我宠坏了。” 顾老夫人却不找搭理她,只问一旁的素衣,“去看看圆寄大师来了没有。” 高氏被无视,面上露了些许的尴尬来。 想她也是堂堂的国公府夫人,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巴结着的,如今却因为自己生养出来的女儿,要在别人面前低三下四的,还要受着冷脸。 心里的火气就一阵阵的往上涨。 偏偏又什么也不能做。 “你快看看,这得下多狠的手,看看这脸,都肿的快看不到眼睛了,可怜我家的宁姐,怎么就造了罪。”顾老夫人一见到儿子进来,声音也哽咽了。 一直安静站在顾老夫人旁边的顾二紧牙切齿道,“我去找她,问问她为什么要打宁姐?” 顾宜风眸子轻轻一撇,顾宜宣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文心,送国公夫人回去。”顾宜风大步的到了床边,对高氏点头示意,高氏也松了口气,跟顾老夫人告了个罪,这才由着文心引着出去了。 人刚出了正房,就听到里面又传来顾宜风的冷声的喝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做下的好事,现在牵连到宁姐,你还不知道安份?” 高氏原本就凛冽起来的脸色就又阴沉了几分,脚上的步子也快了几分。 文心把人送到院门口,微微服了身子转身就走。 一句话也不多,虽举指挑不出失礼的地方,可也能看得出来态度的怠慢。 高氏只觉得胸口紧紧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出半刻中,李四也引得圆寄大师进来,林攸宁不过才五岁,圆寄大师又是出家人,也没有男女避讳的说法,直接就将人引进了里间。 圆寄大师诊过脉,慈爱的点点头,“身子底不差,就是身子虚了些,开几副汤药就好了。脸上的红肿我这里有药膏,昨上睡前抹在脸上,明天就消肿了。” 顾老夫人听了松了口气, 连连让人道谢,顾宜风亲自将人送了出去,又吩咐李四跟着圆寄大师去抓药。 这才转身回了屋里。 “婶娘,你别担心,我不疼。”顾宜风一进屋,就听到了这句话。 他信步的进了里间,身姿挺拔,目光深邃,身上透着抹说不出来的威严来。 顾老夫人欣慰林攸宁的懂事,又是心疼她。 这一抬头,就见到长子进来。 心里的阴郁也淡了几分,长子一向懂事又立事早,果断刚毅,向来不让她操心。 目光又落到一旁的二儿子身上。 却又透出满脸的无奈来,一样都是她生的儿子,怎么就这个儿子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呢? “母亲,既然囡妹无大碍,你也不要太伤神。” 顾老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要你们一个个好好的,我一个老婆子指不定哪天就见祖宗去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只是可惜了囡妹还这么小,万一我走了,她可怎么办?老二又不是个让人放心的,我哪能放心把囡妹交给他。” 说到这里,顾老夫人就一肚子的火气,喝向一旁的二儿子,“你看看你做下的好事,让囡妹这么小就要帮你承担,那样的女子,还是国公府出来的,竟…..” 顾老夫人实在做不到在背后说人,她也是大家出来的闺秀,从小就受条礼闺范束缚,哪里做过背后说人的事。 顾二身子直直的跪到地上,“都是儿子的错,母亲不要伤心才是。” 态度诚恳没有一点敷衍。 林攸宁靠在顾老夫人的怀里,低垂着眼皮,她知道她这个时候该为顾宜宣求情,这样才能哄得婶娘高兴。 可是一想到上一世自己的一生,林攸宁怎么也张不开嘴。 “好了,这边也用不着你们兄弟两个,咱们在山上已经住了两天,你们也去安排一下,明天回府,眼看着也近中秋了,府上的事也多。”顾老夫人扫了地上跪着的小儿子一眼,神色淡淡的。 顾二知母亲是伤了心,这时不想见他,便也知道的和兄弟告退,退了出去。 净业寺原本就是在山上,此时入了深秋,天气要比山下还要冷一些。 顾老夫人轻晃着身子哄着怀里的小身子,目光透过窗口的圆卓,最后落在院中的大水缸上,山上的寒气明明很重,水缸里的荷花却还长着。 “咱们府上与国公府 也走动了这么些年,我又多年吃素信佛,夏日里就是连个蚊虫都不忍心拍死,若不然就国公府那样的做派,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也会拦着不让人进府,那也是条生命啊。”顾老夫人似在喃喃细语,又似在跟屋里的人解释。 室内只有素衣带着几个小丫头在。 见老夫人似在跟她们下人解释这个,素衣心一凛。 老夫人似在找了个合理的理由让国公府的姑娘进府,实则却是在下人面前落了未来二夫人的面子。 未来二夫人进了府,也不会被下人敬着。 素衣心下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呢。 未来的二夫人最不该做的不是还把林姑娘扯进来,更是动了手。 现在老夫人这边动了怒,只怕日后二夫人都要低头做小,好好的就失了自己的体面。 “囡妹,告诉婶娘,心里怨你二哥哥不?”良久,顾老夫人的声音才再次传了出来。 ☆、第四十三章:抑制 林攸宁仰起头,眼睛明亮的对上顾老夫人的眸子。 “婶娘,这事不怨二哥哥,都是我不好,差点害了如姐姐肚子里的孩子。”说到最后,已满是伤心之色。 林攸宁说话的时候,心也在乱跳。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提起孔恬如只会让婶娘越发的不喜欢孔恬如,也可以让婶娘多想她是不是意有所指。 好在语罢之后,见婶娘并没有起疑心,林攸宁方松了口气,好在年岁小,不让引起婶娘的猜忌。 “傻孩子,这怎么能是你不好呢,是你二哥哥和如姐姐的错。”顾老夫人把怀里的人又搂的紧了几分,“当年你婶娘刚嫁进顾府的时候,时常想念你二哥哥的外祖母他们,你姨母就把我当成孩子般宠着,还让你二伯父好一阵嘲笑我。转眼间婶娘都老了,你姨母也去了,婶娘定会把你当成自己的闺女一般。若有什么不开心的,只管跟婶娘开口。你将来是要担起顾府大房的,等过了中秋,婶娘就给你找个教养嬷嬷可好?” “我听婶娘的。”林攸宁是真心的感谢顾老夫人对她的疼爱。 上辈子最后她是担起了顾府大房,可那也是机缘巧合下,庄子上的一个庄头的外家姑母正好从宫里放出来,想找个主顾养老,这才求到她这里来。 宫里出来的嬷嬷,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到了她身边后,教了她不少的东西,也才让她慢慢的把顾府给担了起来。 只是当年她到底年岁慢慢大了,也无心学习其他的东西。 重活一世,有个教养嬷嬷教礼数规矩,那是在好不过。 说话的功夫,文心那边把药也抓了回来,让小丫头去熬药,一边和素衣一起指挥下人收笼东西,准备明天下山。 顾宜风叫了顾宜宣到了客房,挥退了身边服侍的下人,独兄弟二人在房间里。 顾宜宣那是见到兄长就害怕,如今又闯下这样的祸事,当着兄长的面更是头都不敢抬。 “往日你不是八面玲珑很会说吗?今儿怎么语奔的不开口了?”顾宜风的声音淡淡的。 顾宜宣身子又紧绷了几分,“大哥,我…..我知错了。” “知错?你哪次不是知错,可转了身之后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祖父和父亲在地下有知,早就不知道被你气的跳多少回来。顾府能有今日,那都是用长辈们的命和血换来的,你一心不在仕途上,我也不强求你,只做个懒散的勋贵家子弟 也罢。”顾宜风似笑非笑,语气嘲弄,“到是让我长了见识,你还有这般的能耐。” 顾宜宣的心头一颤,“大哥,我…..我那日也是一时糊涂,并不知…..不知会这样。” 顾宜宣的话音刚落,顾宜风就一巴掌啪到了茶几上,震得上面的茶杯微颤作响,“看看,枉你卖了那么多的圣贤之书,难不成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既为男子就该敢做敢当,为自己做下的事承担后果。我顾家的儿郎万没有把错推到他人身上的道理,何况还是一个女子。你既这般,我看你也不用再去参加科举,若进了官场,将来定会给顾家惹来大祸,到不如就这般吧。” “大哥。”顾宜宣错愕的抬起头来。 他面上满是的挣扎和悲愤之色,却碍于顾宜风的威严,不敢多反驳一句。 顾宜风一双凤眼微微眯起,身上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不由自主的慢慢散发出来,一张冷峻的似结了千年的寒冰,只让人看着,浑身就忍不住冻的打颤。 顾宜宣的反抗之色慢慢的退下去,人耷拉着肩,一副受打击无精打采的样子。 却不知坐在上首的顾宜风面露出失望之色,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便化为乌影,任人寻不到。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顾宜风又怎么能不希望弟弟好呢。 就是刚刚看到弟弟要愤起反抗的时候,他心里也弃满了期盼和希翼。 不过终是让他失望了。 做事没有胆量又做事不顾后果,到是听话,可一个男子这般….. 顾宜风深吸一口气,“国公府的姑娘无大家闺秀的礼教,品德不正,待生下子女后,送到母亲身边教养。日后你肩挑两肩,以顾府大房那边为重,成亲后就搬到大房那边,你可同意?” ☆、第四十四章:不争 顾宜宣只是犹豫了一瞬间。 坐在上首的顾宜风的目光却又冷了几分,大手一挥,已不耐等他的回复,“罢了,你已大了,好坏也能分得清楚,我也不再过问你的事情。只是若是你再做出累及了顾府的名声,休怪我不念手兄之情,你下去吧。” “大哥,我不是不听你的话……”顾宜宣及于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一张清秀的脸上也满是焦急之色。 这时李四从外面走了进来,顾宜宣深知是有事,不然李四不可能这个时候进来,只能无奈的先起身离开。 “可打听清楚了?”顾宜风的语气里还带着此许的余怒。 李四恭敬的上前几步,用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将打听来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奴才又问了院里的粗使婆子,林姑娘确实什么也没有说,孔姑娘就直冲上来打了人。” 顾宜风的目光看着远处,没有焦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或是听没有李四的禀报。 李四也算是小从就被顾宜风带到大的,向来知道这位主子的秉性,若是让他过问的事情,这事定是他上了心。 自然打听起林姑娘的事情来,也都用了心,“从林姑娘身边的丫头听南嘴里打听出林姑娘到侯府之后就大病了一场,醒来后人就越发的沉默,也像变了个人。” 李四把自己打听来的都说了,见主子也不作声,便也不再说话,只在一旁等着主子示下。 良久,顾宜风才开口,“林姑娘身边丫头也该好好学学规矩,抽了空你给常嬷嬷递个话。” 李四鼻观嘴嘴观心的恭敬应下。 心下却觉得主子这有点矛盾。 让人从林姑娘身边的丫头打听林姑娘的事,最后又不喜欢林姑娘身边的丫头能打听出事来。 这…..若都是嘴严谨的。 想打听林姑娘的事情可就难了。 再说高氏那边,在定远侯府失了体面之后,强打着精神回到了客房处,院里侍立的下人各个秉气大气也不敢喘。 高氏大步的进了正房,身后的大丫头则轻退了院里的下人,一边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回院。 而房间里,关嬷嬷一见高氏进来,就直直的跪到了地上。 左右的引春和盼秋也吓的跟着跪了下来。 高氏紧抿着唇,一双眼睛透着寒意,“你们退下吧。” 关嬷嬷几个像捡回了一条命,慌乱的退了出去。 孔恬如面色惨白的看着进来的母亲,咬了咬唇,默不作声。 高氏几个大步上前,二话不说就一耳光甩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落后,外面门口侍立的关嬷嬷几人就听到了嘤嘤的哭声。 高氏冷笑,“你还知道羞耻?要真要脸面,就该自己吊死,才是留了体面。你累了国公府的名声,就是老祖宗那边饶了你,还有你几个叔伯婶子,家里的姐妹名声都坏在你的身上,看他们可会轻易了事。” “瞧着你往日里也是个懂事的,旁的我也不多说,我只问你你冲过去冲着林姐使劲,你是怎么想的?” ☆、第四十五章:下山 孔恬如半张着嘴,眼里含泪,楚楚可怜的看着高氏。 高氏却不想再听她辩解,“打上就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教你礼数,又与你兄长子妹们一起入学堂,让你读这么多的书,无非是让你明事理,可你看看你的作派,往我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打小就尽心的培养你,就凭你做的这件事情,国公府百年的名声就坏在了你的手里。” “宁姐一定是故意的,要不是她,我怎么可能掉在水里?又怎么会….” 不待孔恬如说完,高氏就厉声打断她的话,“住口,你现在也觉得为自己开脱的理由说不过去吧?她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能有这样的算计?何况顾府大房有白事,这些时日你们也一直没有见面,她又是如何知道有做下这等不要脸面的事又有了肚中之肉的?” 高氏说到‘肚中之肉’的时候,脸上尽是羞怒之色,“枉你是国公认的姑娘,打小就学了三从四德的,做女子的第一最要紧的就是品德,能正身立本。大家闺秀更该禁出恶声,端庄稳重持礼,你在看看你?国公府的脸面都毁在了你的手里,你竟还有脸指责是旁人的错?” “是二哥哥当初执意,母亲又怎么只怪在女儿身上来?女儿不过是一个女子,哪里反抗得过他….”孔恬如脸乍青乍红,怎么也不肯认错,执意的为自己开脱。 “你这话也只能当着我的面说,或者唬弄一下你自己吧。你当旁人都是傻子,只你自己是个聪明的是吧?推委则愚,未出阁就失了身子,就是那商贾之家的子女也做不出这等事来。”高氏只觉得心寒,更多的是失望,“定好的亲事,不过是等个各巴个月,你也等不了,用这等龌龊的手段要提早入府,我说你错,你既不认,我也不再多说你。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日后进了侯府,你便自求多福吧。” “母亲….”孔恬如惨白着脸,身子晃了晃,颠坐在地上。 嫁出去的女儿在婆家过的好不好,都要仰仗着娘家。 如今母亲说不管她,那她要怎么办? 高氏一脸疲惫的从屋里退了出来,搭着大丫头的手往出走,一边吩咐关嬷嬷,“姑娘这里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尽些心,这个中秋前定远侯府就会到府上来择期,就让姑娘在房内好好养身子。” 关嬷嬷恭敬的应下,心下一凛,夫人这是禁了姑娘的足,还是在出嫁前。 可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让夫人动怒呢。 姑娘这也真是太任性了些,做下这等事,不知道悔改,还打了林姑娘,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定远侯府的老夫人,那可是把林姑娘当成眼珠子一般的疼爱。 偏偏姑娘就犯起了混。 上山的时候是九月初八,原本说八月初九下山,因这事耽搁,也就变成了八月初十下山,离中秋还有五天。 定远侯府邸座落在东市这边,这里住着的也都是勋贵世家,虽还没有到中秋,各府邸却早就装扮好挂起了灯笼,看着格外的喜气。 定侯远府也算是在孝期内,府内外到没有布置这些。 董氏带着府里的子女和顾宜风的姨娘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顾老夫人一下马车,董氏就迎了上前来。 眼角扫到顾老太太面上带着的疲惫之色,董氏心下微微惊呀,顾老夫人受了众人的礼,只说累了让众人各散了吧,也没有用董氏扶着,坐上软轿就回了院子。 林攸宁是被常嬷嬷一路抱着回的府,她这副身子这个时候实在太弱,一路上上马车没有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回到府后晚饭前这才醒了过来。 “什么时辰了?”林攸宁打了个哈欠,懒懒的由着山梅和听南服饰着穿衣。 “已经申时刚过了一刻钟,世安苑那边老夫人让文心姐姐传了话,国公府的人来了,让姑娘晚上就在听雪堂里自己用饭,饭菜是世安苑里的小大厨房送来的,在炉上温着呢,姑娘洗漱之后便可以用饭了。”山梅利落的把前后的事都禀报了一遍。 “国公府来人了?”林攸宁到不惊呀。 孔恬如婚前失身还有了身子,这样大的事情国公府也不可能不向定远侯府低头。 前世孔恬如也是中秋后嫁进来的,现在看看到是吻合上了。 只是前世孔恬如婚前有孕的事情并没有人知道。 “午时一过国公府的老夫人就来了。”听南有些气馁,“明明是国公府养出来的姑娘自己不要脸面,还打了姑娘,不就是欺负咱们姑娘没有娘家仰仗,老夫人也不帮咱们做主….” “住口。”林攸宁脸上的惺睡之间尽无,面带怒气,“主子之间的事情哪有你乱说的份,你日后若再这般道短说长,便看哪里好就去哪里吧,我这里用不起你这般金贵的人。” “姑娘?”听南一脸的委屈和不敢置信。 她处处为姑娘着想,姑娘却这般说,岂不是用刀在挖她的心? ☆、第四十六章:训奴 听南做梦也没有想到姑娘会这般不留情面的训斥她,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坐在踏上的主子,眼里闪动着泪光。 山梅带着端着洗漱用具的下人悄声的退了出去,一边将门也从外面带上。 林攸宁目光寒光,看着眼前这张含泪的眸子,还记得上一世被背叛的痛苦。 听南是她身边的大丫头,她出事之后,就由着孔恬如做主嫁给了顾宜宣做妾。 开始的时候她还挺傻,也一直觉得是她害了听南,毕竟听南是为了她担下的名声,才嫁给顾宜宣做妾的。 直到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她才慢慢想透里面的道理,若不是听南引得她去那片竹林,又怎么会有孔恬如带着众人捉她与顾朝轩私会的一幕? 最后侯府对外只传出是侯府二爷看上了一个丫头,正好被众府的夫人给撞到了。 当时那么多的夫人在场,这样的借口又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呢,不过是掩耳盗铃,越发的让人看不起林攸宁。 林攸宁明白,听南为孔恬如所用,不过就是贪图顾宜宣做妾罢了。 卖主求荣。 这样的恶奴,林攸宁岂会不恨。 不过想着重活一世,只要她不再相信这样的奴才,便睁只睁闭只眼,就凭着听南这种脑子,不用她自己开口,婶娘那边早晚也会换掉她。 深吸一口气,林攸宁的目光才柔和了几分。 “你从小也是跟我一起看书识字,不是那种村野乡妇,你虽是外面买来的丫头,可是打小就在顾府长大,又经常到侯府走动,也算是识大体的人,怎么能一味的只知道把错往旁人的身上推?” “婶娘待我恩如山,如亲生般对待,难不成婶娘去国公府撒泼才算是为我出头?那些不过是市井泼妇发作的手段。按你的想法是不是婶娘该退了国公府的婚事才算是为我出头?” 林攸宁面上又冷了几分,“人不信而不立,两府婚事打小就定下,如今不论这事谁对谁错,二哥哥都推不掉身上的责任,我不过是挨了一巴掌,婶娘是真心把我当成闺女,才没有当时就护短,还是你觉得那些面子上的做派才是真正的好?” “如今咱们寄宿在侯府,处处受人照拂,要知道感恩才是。我年岁小,也知道在你们面前没有主子的威信,我也不求你们旁的,只希望你们看在这些年来在顾府时姨母对你们的大度,在这边规规矩矩的。待你们到了年岁,便寻了中意的嫁 出去。或是等不到那时,我也可以和婶娘说,只让你们往高的地方去。” “姑娘…..奴婢是被猪油蒙了眼,听了姑娘的话,心中悔恨不已,求姑娘责罚,奴婢再也不敢生出这样的想法了,都是奴婢的错。”听南一听要赶自己走,吓的连连认错,心中也不敢委屈了。 听南也不知道自己这时为什么这么害怕。 可她记得清楚,打她们在姑娘身边服饰起,就没有见过姑娘发过脾气,特别像今日这般,还是第一次看到。 若说起来,也只有在顾府时,有一次婆子们贪酒,喝醉之后把佛堂里的椅子给烧了,夫人才发了火,她记得那时候夫人就是这样的神色,一双眼睛能冻死人。 然后几个婆子那天就直直的跪到院子里领罚,夫人向来慈爱,不忍杀生,可那一晚没有让婆子们起来,第二天几个婆子就都冻死了。 后来院里就安静了,再也没有下人敢偷懒,也不敢不把夫人当回事了。 今日看到姑娘这般的作派,听南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夫人,没上得打了个冷战。 林攸宁并没有被她的认错打动,也不看她,只近透窗往院子里看,“天也不由了,你和素衣摆饭吧,用过饭我再念会经。” 听南还想再求几句,外面的山梅却似听到了一般,正好这时推开走了进来,“姑娘,前院的素衣姑娘来了,说是国公府的老夫人想看看姑娘,素衣姑娘说老夫人交代了,姑娘用过了饭再过去便行。” “素衣姐姐呢?”林攸宁问过去。 “素衣姐姐见姑娘在屋子里和听南说话,便交代给奴婢先回世安苑去了。”山梅上前来,看着地上还跪着的听南,心下叹了口气,面上也给她找了台阶,“世安苑里老夫人还在等着,你也别在这里跪着,快起来服饭姑娘摆饭。” 听南这才哎哎的应声,站了起来。 用过了饭,林攸宁只报了件青蓝纱的襦衣在外面,里面是交领的白棉透着黑菊花边的长裙,便带着山梅往前院去。 ☆、第四十七章:抬举 林攸宁给孔老太君见过了礼,就被孔老太君圈在了身前上下打量着,没有多说孔老太君就把自己带的一副手串摘下来,套到了林攸宁的手宛上。 生怕林攸宁拒绝,“戴着吧,我和你婶娘也算是小人就相熟的,在我们眼里,你们都是自家的孩子。” 那是不是也在变向的说孔恬如犯了错,婶娘也会当成自己家的孩子痛不往心里去呢? 林攸宁脑子里的想法一闪而过,不过并没有就听了孔老太君的话,而不是看向对面的婶娘,见婶娘点头了,这才道了谢接下手串。 “看看这孩子多乖巧。”孔老太君慈爱的摸着林攸宁的头,“我当年随着兄长们在边关,进了京城后就羡慕这些京城里的闺秀,后来嫁人了就想着自己的子孙也要养成大家闺秀才成,结果偏偏就没有如愿。” “看看你,这儿孙自有儿孙的福,咱们操这个心也没有用。”顾老夫人笑道,“要说这孩子是乖巧,可就是性子太好了些,现在看着到是好,可将来是要做主母的人,性子哪能这样软,我正寻思着给她寻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教教好,这性子也得带得活络些。” 顾老夫说到这的时候,还对着林攸宁招手,林攸宁就像被赦免一般,逃到了顾老夫人怀里。 京城里孔老太君那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孔老国公爷当年府内要纳妾,直接就被孔老太君给捆绑着发卖了,更是打断了孔老国公爷的一条腿,足足在床上养了半年才能下地。 自此以后,孔老太君的威名就传开了,老国公爷更是再也没有纳过妾侍。 要说孔老太君会有这样的胆量,那也是她有两个老兄长,都是在边关那边镇守一处,手里握着重兵,也算是深得皇上信赖之人。 孔老太君那也是娘家在背后撑着,不然哪里敢这么硬气。 更是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向来高傲的看不起那些门户低的,现在却突然之间对林攸宁这样和蔼,林攸宁哪能不舒服。 何况这样的人突然之间连贴子也没有递就上府来,放下了身段,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为了孔恬如的事情而来。 顾老夫人的一番话,却是让孔老太君脸上的神色变的有些僵硬,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笑意。 “可不是,我这也正想着给如姐那找上教养嬷嬷,只是宫里出来的嬷嬷到底是可遇而不可求,要是老姐姐你这里有好的,就得劳烦老姐姐也为我们如姐挑一个。” “看你这话就客气了,咱们也快成一家人了,什么劳不劳烦的,不过是顺手的事。”顾老夫人笑容温和。 两个人又说了会话,孔老夫人这才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才拉着林攸宁替孔恬如道了歉,“你如姐姐是个性情真的,也是把你当成了自家的姐妹,并不是冲着你去,你别往心里去。” 林攸宁心了只觉得可笑,明明打了人,做了那种事情,最后只说一个‘当成自家的姐妹’就把这事带过去了。 就这样的做派,也难怪国公府现在会落败成这样,一点规矩礼数也没有。 送走了孔老太君,顾老夫人抱着林攸宁在怀里说话,先看了脸上的红肿消了没有,又问晚饭用了什么,最后才说起孔老夫人来,“说是明白你如姐姐犯着忌讳,到府上来说想让人今年就过府,翻看了一下日子,中秋后就有几个合适的。你姨母去了,这也算是咱们府上的白事,到时就让你大嫂那边主持,我带着你去别苑住些日子。” “姨母要是知道婶娘因为她而错过二哥哥的婚事,会伤心的。”林攸宁抬起头来,心里对婶娘的做法感动的鼻子发酸,“这些也不过是个形式,还是我自己过去吧。” 连自己向来最疼爱的小儿子成亲都不参加。 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哪怕说出这样的话,林攸宁就已经知足了。 她不是姨母亲生的侄女。 姨母是高将军府的嫡女,而林攸宁亲生的母亲不过是高将军府的庶女。 虽然从出生就被姨母抱了过来养在身边,没有见过亲生的母亲,可是林攸宁却深深的明白嫡庶之间的差距。 嫡亲的兄弟姐妹之间都会有各种问题,何况这嫡庶之间呢。 说是仇人都不假。 可是姨母打小带她就好,婶娘也不嫌弃她的出身,现在又为了她而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林攸宁岂能不感动。 “你这丫头,现在就知道抬你姨母出来压婶娘了?”顾老夫人点了点林攸宁的鼻子,“你还小,有些事也不明白,慢慢长大了婶娘再和你说。” 林攸宁也知道她不好再表现出什么都知道来,看在旁人眼里是她人小鬼大,可到底她现在的身子还是个小孩子。 另一边上马车的孔老太君,阴着脸,身边服饰多年的老嬷嬷送了小暖被上去,“老太君还要往开了看才是,莫伤了身子,定远侯卖了这份人情,也说明是重视国公府的。” “ 哼,你懂什么?顾老夫人的话刚你也听到了,她说林姐性子乖巧,得找人教教,毕竟是将来要当家做主母的,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个呢,是变向的告诉我咱们如姐将来也不过是个二房的夫人,不用做主母,性子得收敛。借着这个损咱们国公府没有教导出好姑娘呢。” 老嬷嬷听了之后细细一品,暗暗在嘀咕,可还不真是这个理。 这顾老夫人的一张嘴果然是厉害,要不然难怪当年一个寡妇能把儿子给扶起来。 当着自家老太君的面,却不敢多说。 孔老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出来,“如姐到底是被高氏给宠坏了,好好国公府的嫡女就养歪了。我身边的绿衣一向稳妥,开了脸放到老大身边吧,就是后院太安静了,才让高氏越来越散懒的轻狂什么也不看重。” 老嬷嬷神色一紧,忙应下。 这么些年来,老太君也没有往儿子们的后院塞过女人,现在却…. 看来大老人那边确实该反醒一下了。 ☆、第四十八章:惊艳 孔老太君的一个决定,让高氏立马就病倒了,连女儿择期的事情都是由孔老太君亲自办的。 原本国公府和定远侯府的亲事已经推迟了,现在又商议起来,还定在了中秋之后,就引得京城里的勋贵世家私下里猜测,结果也不知道是怎么走露的风声,就传出了国公府的姑娘未婚先孕的事情来。 这事情越传越大,也越传越真,甚至有些平日里与孔恬如交好的各家嫡女,都找着探望的名声过来,孔恬如以要出嫁为名,拒绝了惜日里小姐妹们的探望,一直闭门不出的在院子里绣嫁妆。 结果这样一来,就更加的坐实了外面的的谣言。 孔恬如知道后,少不得又发了通脾气,恼怒母亲和祖母不让她接人待物,不然到时解释一番,也不会任人像现在这样的传她。 孔老太君那边心里也不舒服,不管是不是定远侯府无意透出来的,也是坏了国公府女儿们的名声,偏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件事情也算是定远侯府给国公府面子了,不然这样的事情做为女儿家哪里还会以妻进门,不过就是一台小青桥从侧门进了府做妾。 定远侯府已算网开一面。 择期在人们的观念里是个十分讲究重要的事情,人们认为结婚日子的选择关系到男女双方以后的幸福。 良辰吉日的选择一般由算命先生来定,像这样勋贵人家就由长辈们做推算决定。 定远侯府和国公府的婚期定在了八月二十二,日子定下之后,两府就忙着发请柬,婚事定的急,加上先前的流言,众人也在心里衡量着这件事情。 好在是在中秋之后,众人也都有空过来,不能忙着节日。 十一那天,徐将军府让人往定远侯递了贴子,十二这天,徐将军府的徐老夫人一定到定远侯府做客。 世安苑里,顾老夫人一脸慈爱的招待着徐老夫人及她带来的孙子孙女。 林攸宁则乖巧的坐在顾老夫人踏旁,原本就长的一副乖巧的模样,再安静的坐在那里,娇娇弱弱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徐玉衔是徐宽的长子,今年七岁,清秀还带着稚嫩的脸上,偏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来,还不时的往林攸宁的身上扫,每次都会被林攸宁给捉到,几次之后徐玉衔的脸也慢慢的红了起来。 徐玉衔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可爱的妹妹,又安静的像个瓷娃娃,他一直以为所有的女孩都会和自己的妹妹一样,霸 道又爱哭鼻子。 眼前这个林家的妹妹见人也不眼生,落落大方的,每次看到他看过去,都会扯开嘴角笑,真是可爱。 徐玉衔又深记先生的教导,偷看了几次被捉到,便红了脸不敢再多看了。 同样打量着林攸宁的还有徐雅安,与林攸宁同岁,是徐府的嫡出的姑娘,徐将军夫人就生了这么一子一女,徐将军身边也没有人,所以徐府算是数得上安静的内宅。 林攸宁也同时在打量着徐宽的一双儿女,若是将来她真能选择徐宽,眼前这一双儿女还要叫她一声母亲。 一个比自己大,一个与自己同岁。 林攸宁想不出来有多别扭。 所以看到徐玉衔偷看自己的时候,也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徐老夫人和顾老夫人在说话,见三个孩子都乖巧坐着,到是笑了,“咱们老人坐在这里说话,他们哪里坐得住。” 顾老夫人开了口,一边叫了素衣带着几个人到园子里去玩。 林攸宁性格柔顺,由着素衣引着,带着徐氏兄妹到了听雪堂前面的小花园,月牙河里落着零星的落叶,不时有几条赏鲁会露出头来。 一脱离开长辈的跟前,徐雅安就像撒了缰绳的野马,几个大步就窜到了月牙河的小桥上,后面跟着的仆妇吓的慌乱追上去,嘴里还念叨着小心。 徐雅安混不在意,到了小桥上之后,扬着下巴看着身后的林攸宁,那副样子似在说你行吗? 林攸宁身体内原本就不是个小孩子,又哪里会与她计较,只友好的笑了笑,“徐妹妹真厉害。” 小孩子,自然是喜欢听夸她的话。 徐雅安听了面露得意,“听祖母说是你劝了她不下山的?那也是碰巧吧?哼,看你弱不经风的,哪里有什么福气。” “安姐。”徐雅安的话刚落,徐玉衔就喝出声,“休在这里胡说,这可事关宁妹妹一世的声誉。” 徐雅安红了脸,哼了一声扭开头。 徐玉衔上前来作揖认错,“家妹被宠坏了,宁妹妹原谅个责。” 明明还是个孩子,偏弄出一副大人的作派来。 林攸宁忍不住噗嗤的笑出声来。 上辈子她可记得这徐玉衔也算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小霸王,想不到小的时候竟如此乖巧。 林攸宁这一笑不觉得什么,却是把徐氏兄妹给看呆了。 什么叫做笑靥如花,大体也就是这样吧。 ☆、第四十九章:结仇 林攸宁见他们兄妹两个相着自己看,脸微微一红,她知道她的模样,甚至长大之后比现在还过犹不及。 虽活了两世,被人这样盯着,还是浑身有些别扭,到不是害羞。 结果就见先前还静静的站在小桥上的徐雅安就向冲了下来,四下里婆子没有想到会这样,惊呼之下就都往过涌。 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拍。 林攸宁被徐雅安重重的推倒摔在地上的时候,还愣愣的没回过神来,直到被常嬷嬷抱进怀里,慌乱的问着怎么样这才回过神来。 “嬷嬷我没事。”林攸宁见徐雅安推完人先哭上了,忍着身上的疼没有多说,“徐妹妹不要怕,我没事。” 心下又是苦笑。 小孩子的嫉妒心,果然是来的快。 徐玉衔却是白了脸,走过来看大哭的妹妹没事,这才关心的看向林攸宁,“宁妹妹,你没事吧?安姐她任性惯了,你莫生气,我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语罢,徐玉衔一副大人样子的给林攸宁作揖,林攸宁被逗笑了,“我没事,还是看看徐妹妹吧,我看是被吓到了。” 上一世见面都要对她恭敬叫着夫人的小霸王,现在叫她妹妹。 这个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徐玉衔抬起头看着林攸宁,眼里闪过惊喜,“宁妹妹心地善良,一定有大福报。” 噗嗤。 常嬷嬷及还在生气的山梅几个都被徐玉衔的话给逗笑了。 林攸宁也笑道,“玉衔哥哥也是时常陪老夫人看书念经吧?我听大哥哥说男子当顶天立地,玉衔哥哥尽孝道是有孝心,中考的书也要多念念才是。” “宁妹妹说的是。”徐玉衔受教的又是作揖。 两个人在这边客套来客套去的,被忽视的徐雅安见没有人搭理自己,便也收住了哭了。 林攸宁眼角扫了一下,暗吁了口气,这招对待任性的小孩子果然有使。 却又心酸的想起了宗哥。 当年她生下宗哥,宗哥在懂事之后却重来都没有在她的面前哭过,哪怕在侯府受了委屈,回府后也从来不多说一句。 这一切都是孔恬如和顾宜宣。 手里的拳头不由得握紧,身子也紧绷起来,直到对面徐玉衔关心的声音传来,林攸宁才发觉自己是失态了,微微的低下头,掩饰掉脸上的神色。 园子里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顾老夫人他们耳里,徐老夫人当面就喝斥了徐雅安,让徐雅安看向林攸宁的眸子就越发的不善起来。 林攸宁却不在意,想起了宗哥,让她人也恹恹的,外人眼里看着只觉得是受了委屈心里不好受,看着她的目光也越发的心疼起来。 送走了徐老夫人一行人,顾老夫人把林攸宁抱在怀里宽慰了她好一会儿,林攸宁强打起精神来挤了笑,把顾老夫人这边应付过去了,才由着常嬷嬷抱着回了听雪堂去歇着。 下半响林攸宁睡了个午觉,等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身子有些不对了,那一摔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却身后疼的不敢动。 心知是那一摔,养几天就好了。 原也不想惊动下人,只是这一动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常嬷嬷忙就禀报了顾老夫人,陪同顾老夫人过来的还有顾宜风夫妇。 顾宜风今日穿了一件交领的暗青蓝色的绣着祥云边的直缀,迈着小子进来,气度从容。 董氏落在身后两步远,一条白色暗竹纹的襦裙,头上只插了一只白玉的簪子,看着雍容华贵。 “这怎么是好?先前就说要找个太医过来看看,偏你说没事,现在知道疼了吧?”顾老夫人嘴上虽是责怪,脸上却满是心疼。 “婶娘,我没事,养几天便好了。”林攸宁见顾宜风也在,脸上微红,一边用手扯着襦裙,不让顾老夫人拉起来。 这一个大男人在,虽然她现在是个五岁的孩子,可就这样被看了,那也不好了。 顾老夫人只顾着着急,没有注意到这个,嘴上还说着,“快让婶娘看看,摔青了没有?” 站在床外的顾宜风和董氏却看明白了。 顾宜风眸子微动,里面也闪过一抹的笑意,“我去碧纱橱里坐坐。” 人就躲了出去。 董氏笑意的上前几步,“你大哥哥出去了,妹妹快让母亲看看吧。” 顾老夫人面上露出困惑,随后明白了,轻拍了拍林攸宁的屁*股,“你这丫头,难怪一直扯着不让看。” 林攸宁脸早变红透了,“婶娘,我是个大姑娘了。” 偏是一副稚嫩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来,让人越发觉可好笑。 就是坐在外间碧纱橱里的顾宜风脸上也闪过一抹宠溺的笑,随后眼里也有一抹忧郁闪过。 ☆、第五十章:歉意 还有几天就是中秋,定远侯有白事而没有大张旗鼓的准备,不过到是因为顾二的婚事定在二十二而忙碌起来。 中秋那天,府里只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饭,这也是林攸宁重活回来后,第一次见到顾宜风的几个侍妾和几个庶子庶女。 顾宜风的子嗣单薄,庶长子顾朝轩是顾宜风身边的通房丫头怀的,当年顾宜风要上战场,顾家破了规矩,给顾宜风提了通房,只一晚就怀上了。 生下庶长子后被提为姨娘,姓何,是从外面买来的丫头,也没有什么亲人。 为人本份又老实,长相也普通,站在那里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另外一个姨娘是董氏入府一直没有身孕,从娘家那头抬进府的一个远房表妹,姓吕,长的娇艳,浑身透着骨活力劲。 生下顾宜风的庶长女,吕姨娘有身孕的三个月后董氏也有了身后,在吕姨娘生产后的三个月之后,生下了嫡女。 要说起来,顾宜风现在二十岁,有一子两女,一妻两位姨娘,看数神上子嗣很多,却只有一位嫡出,还是个女孩。 顾老夫人早年丧夫,对子孙这边庶出的并不看重,董氏生下的慧姐又是体弱多病的,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顾老夫人就越发的不看重,也极少亲近。 这样说起来,顾老夫身边现在亲近的也就是林攸宁一个。 吃饭的时候,孩子们被奶娘和丫头们服侍着坐在一桌,慧姐和吕姨娘生的简姐不过才二岁,坐下吃饭也不过是奶娘抱着凑个景,坐下没有多久就抱着下去了。 最后这一张桌子上坐着吃饭的也就是林攸宁和顾朝轩。 林攸宁由着常嬷嬷夹菜服待着吃饭,原本就不想与顾朝轩再扯到一起去,林攸宁就吃的更安静,知道顾朝轩不时的往过看,也不抬头看过去。 顾朝轩大林攸宁一岁,以前见着小姑姑一直跟他玩,还把好吃的偷偷的留给他,现在突然之间都不搭理他了,顾朝轩还是个孩子,这心里一时之间也转不过这个弯来,一时低落一时又沮丧,一顿饭也没有吃饭。 另一张桌子那边,顾宜风夫妇及顾宜宣坐在主座上陪着顾老夫人,两位姨娘是一桌。 三张桌子都摆在大厅里,却极外的安静。 以往顾宜宣还能热闹的说说话,自打从净业寺回来之后被禁了足,也是直到今天才被放了出来。 虽然换了衣服梳洗过了,可也看得 出来明显是消瘦了很多,人看着也憔悴。 进来之后给顾老夫人见过礼之后,便没有再开过口。 顾老夫人眼观鼻也不在理会,全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众人心里也都知是怎么回事,却也没有人敢说破的。 一顿中秋饭吃的格外压抑,饭后何姨娘和吕姨娘就都先告退了,顾朝轩还往林攸宁这边看,林攸宁只围在顾老夫人的身旁也不看他。 顾朝轩不由得失落,这才跟顾老夫人告安,被奶娘领了下去。 屋里也只留下顾宜风夫妻及顾宜宣在,素衣有眼色的挥退了屋里侍立的下人,这才和文心退了出去守在外面。 “老二成亲的事就交给你们夫妻两个多费心了,东西也都早就准备好了,也不必再弄旁的,就安以前准备的来就行。让人安排一下,明天我带着囡妹到庄子里住些日子,眼看着天一天比一天冷了,以后再去山下那边也要等到明年,现在去还能吃到些野子什么的。” “娘….”顾二错愕的打断了母亲的话,不敢置信的脸上又满带着伤疼,他站起身来,腿一软又跪到了地上,“都是儿子的错,母亲就原谅儿子这一次吧。” 顾二是真的没有料到母亲这次会动这么大的怒。 若是母亲去了庄子里不参加他的婚礼,这让满京城里的人怎么看? 先不说旁的,让人第一眼就看得来母亲对这门亲事是不喜的。 之前还好好的婚事现在突然却不喜了,原因在哪里? 怎么可能不让人多想。 他现在也是举人老爷的身份,母亲不参加他的婚礼,可见是他人品上有亏,这样将来他在仕途上又让人怎么说? 顾二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顾宜风坐在一旁,脸上神色不动,眸子微眯,也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董氏在一旁却有些坐不住了,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小叔子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只是这事外面虽然传的乱,只要两府把的紧,只要没有证实,任外面怎么传也不重要。 偏偏现在婆婆就在这件事情上犯了倔,这样一来不是明显的让外人知道怎么回事吗? 外人知不知道不重要,这小叔也算是侯府的人,名声不好了,也会累及府里的姑娘们将来的名声。 婆婆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呢? 只是董氏嫁进府里多年,在婆婆身边服侍 的时候少,又向来以侯爷的意见为主,哪怕此时心里不赞同婆婆的想法,却也不敢说出来。 屋里静悄悄的,林攸宁坐在踏上,这浑身也僵硬的厉害,眼角扫了一眼身旁的婶娘,发现婶娘闭止养神,手里拨着一串念珠,似跟本就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事。 “婶娘,我也想看二哥哥的拜堂。”林攸宁心下叹了口气,面上却要做出天真的模样,扯着身旁顾老夫人的衣袖。 她知道婶娘现在这么生气有一部队是因为顾府的名声,更多的是想给她出头。 不过这辈子她跟本就不想嫁给顾二,现在落了孔恬如的面子,日后众人再说起这件事来,也会觉得孔恬如是冲动可怜的那个。 既然这样,又何必给孔恬如还过来的机会,就让她欠一辈子好了,不沦什么时候让人说起来,都说低看孔恬如一眼。 顾老夫人睁开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这个孩子,就是太善良。” 林攸宁抿嘴一笑,“是婶娘疼我。” 顾老夫人眼里的怜爱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这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你对她好好知道。 不白疼。 顾老夫人这才看向地上的儿子,脸上的那点柔色也敛了起来,“今日看在囡妹为你求情的份上,便算了,只是我到底年数大了又吃斋念佛这么些年,新妇进了门便不用过来给我请安了。” 语罢,顾老夫人挥了挥手,明显一副累了,你们都退下的神情。 顾二哪里还敢多说,这才从地上站起身来。 林攸宁和众人一起出了世安苑,就见顾二远远的站在世安苑和听雪堂的圆拱门那里等着自己。 ☆、第五十一章:新人 顾宜宣穿着一件白色的直缀,腰间玉带上吊着块玉佩和香囊,人就站在圆拱门那里。 林攸宁走在前面,身后是常嬷嬷和山梅。 上次训过了听南之后,林攸宁现在每次出来都会带着山梅,上辈子就是听南害了她,这辈子林攸宁想着自己还小,又是刚进侯府,也不好把身边的丫头赶走。 现在听南自己送到跟前来,林攸宁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如今在侯府,一举一动怕是都会落在旁人的眼里,婶娘也说过等府里的喜事过后,便为她寻个教养嬷嬷。 那个时候不用多说,身边的丫头也会填几个,到时听南也就慢慢的被换了下去。 想着这些,林攸宁已经到了顾宜宣的面前,微微福了身子,“二哥哥。” 小小的人,还这般的重礼数。 顾宜宣想到这些,目光又不由得落在那张抬起来的小脸上,似乎那被打肿的半边脸还有些肿。 顾宜宣的吸呼就是一紧。 林攸宁这些日子早就把心里调整好了,面对顾宜宣的时候心也不会再有什么波动,,“二哥哥可是有什么事?” “囡妹,你放心,将来二哥哥一定会待你好。”顾宜宣仍下话冲冲的走了。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以前他是把她当成孩子。 要是自从看到懂事的她之后,竟有些心疼起来。 加上这一次次的事情,让他面对她的时候,明明知道是个孩子,还是忍不住的愧疚。 罢了罢了,左右男人三妻四妾的,他这也是正八经的当妻子来娶,将来大不了多去大房那边,不委屈了囡妹就好了。 顾宜宣一副负责任的样子。 却是听得林攸宁胆战心惊。 明明上一世顾宜宣跟本就一直把她当成妹妹,这辈子怎么突然之间做出这派动作来? 好在是黑天,林攸宁的脸色大变并没有引人注意。 待回到屋子里时,林攸宁已经恢复过来,哪怕心里再烦燥。 而另一边顾老夫人听了这件事情之后,脸上的神情才好了些,“还算他有心,囡妹虽小,可却是个懂事的。” “老太太,您现在疼着林姑娘,也该多看看慧姐那边和是,不虽引得夫人在和林姑娘之间有了间隙。”素衣小心翼翼的劝着。 顾老夫人 到没有生气,由着素衣和文心扶着坐到床上,“也就你们敢必我说几句真话。她若是个心眼小的,便是我再对慧姐她也能挑出错来。” 言外之间是跟本就不在乎那边的态度。 主子把态度摆的这么明,素衣心下明白,笑道,“还不是您偏疼林姑娘,林姑娘也是看是出来,不然今日哪里会为二爷求情。” “是啊,那孩子太懂事。”顾老夫人说起林攸宁,脸上的神色也慈爱起来。 见老夫人心情好了,素衣和文心也暗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没有闹得去庄子里让旁人看热闹便好了。 说起来老夫人这些年来脾气越来越怪,也就是在林姑娘这里,才能正常些。 影水院那边,过了穿堂,董氏见侯爷大步的进了正院,才暗松了口气,侯爷向来性子冷,对男女之事也冷,一个月里除了初一十五在正院,其他的时候都是歇在正院西侧的林轩阁里。 董氏虽受了冷落,可是也比那两个姨娘好,到底心里也舒服了些。 影水院的暖阁里,顾宜风退了身上的外袍,一身白缎面的直缀靠在大迎枕上,手里拿着本兵书。 董氏去了头上的发髻和头饰,又挥了中衣挥退了一室的下人,才到了软榻这边来。 “爷,这些日子吕姨娘那边身子有些不妥,妾身前阵子请了大夫过来看过,只说似有了身孕,只是日子太短,还要过些日子才能有准信。”董氏轻轻的开了口,语气低柔,“妾身想着小叔的大日子就在这几天,等过了这日子再请大夫,爷觉得可妥当?” “这些内院锁事,你看着办即可,不必问我。”顾宜风语气淡淡的,放下手里的兵书,“天也不早了,歇吧。” 语罢,起身便去了内间。 董氏忙起身跟了上去,落下帐子吹了蜡火,四下里静悄悄的,身边的人却一直也没有动,董氏只觉得等的心都凉了。 随后唇边勾起一抹的苦笑。 打她嫁过来就是这般,她还有什么可怨的呢。 这又不是单只对她一人。 要怪只能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这些年也只怀了慧姐这么一个。 八月二十二,定远侯府二爷大婚,一时间门庭若市,林攸宁这听雪阁里也来了许多的小朋友,看着眼前脸颊稚嫩的一张张脸颊,林攸宁只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 ☆、第五十二章:流年 花厅里的小姑娘们虽小,不过一个个都端着世家千姑的做派,并没有因为年岁小而活泼。 定远侯府大喜的日子,来的也多是勋贵世家,不过家里有像林攸宁这般大小的孩子的也不多。 此时花厅里坐着的林攸宁到都认识,毕竟上一世是起玩过的,左下首坐着的是尚书府的家的两个姑娘,一身红色裙戴的是嫡女吴雪雅,大林攸宁一岁,旁边一身清丽装扮的是庶女吴雪芹,与林攸宁同岁。 林攸宁可记得吴雪芹这个庶女,并不像其他人家的庶女那胆小怯事跟在嫡女的身后,到是一直压着吴雪芹,听说小小年岁就是个神童,能做诗还总会有些新鲜的主意,就是如今家家榻上的那个抱软,似就是这个吴雪芹想出来的。 紧挨着吴尚书家庶女坐着的便是太子少傅冯少傅的嫡亲孙女冯玉芙,上一世是嫁入了宫中为后,不过本性太过傲气,在宫中并不得太子喜欢。 林攸宁上辈子爱慕虚荣,总是巴结着这几个人,看不起庶出的吴雪芹,不过也没有换得那些人的喜欢,毕竟她是出身低被顾家收养的童养媳,即使将来要做顾府长房的当家主母又如何? 顾府大房毕竟没有了男子,只有一个肩挑的顾二,顾二又是个受家里宠坏的,虽有才华只是却没有用在科举一途上,即使真的中了状元,那也是定远侯府的二爷,与顾家大房也没有关系。 所以这样说起来,林攸宁左右都是一个孤女,将来也没有什么仕途,哪里会让这些勋贵世家放在眼里。 上辈子想不明白的事情,这辈子林攸宁想明白了,所以婶娘那边让她出来招待这些世家的小姑娘,林攸宁应下也不过是让下人上了点心和糖水,然后自己安静的坐在一旁。 林攸宁没有心巴结他们,下面的几个人也无意结交林攸宁,一时之间花厅里也格外的安静,明明是一群小孩子,透着说不出来的怪异。 直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徐雅安大步的走了进来,清脆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雪雅,来的时候和母亲路过府上,想接你一起来,不想你来的到是早。” 吴雪雅的母亲与孔恬如的母亲是嫡亲的姐妹,不过吴府和徐将军府挨着,徐雅安与吴雪雅的关系也格外的亲近。 又因两人名子里都带一个雅子,常被两家人打趣为大雅小雅的叫着。 吴雪雅比徐雅安大一岁,“小雅,你怎么来了?我想着你刚回京城没有多久,便不会来这里。” “我祖母和顾老夫人是故交,我怎么能不来呢。”徐雅安笑着拉过吴雪雅的手,上下打量着,“你这件襦裙我知道,是京城里富安堂的吧?当时我看到过只是要一百两银子,祖母说当不得为了件衣服花那个钱。” 说着的时候,徐雅安还是一脸的委屈。 吴雪雅往上面的林攸宁身上扫了一眼,“你也是乖巧懂事没有真心想要,不然你祖母怎么会不给你,那可是你嫡亲的祖母。” 上面的林攸宁玩着手里的帕子,不由得轻轻勾了勾唇角,这吴雪雅一向看不上她,只觉得是她与她表姐孔乱如抢一个夫君,所以处处的为难她。 现在不过因为一件群子,就这样的指桑骂槐,小小年岁,还真是继承了高氏一族的血脉,骨子里都极为刻薄。 徐雅安到是脑子一根筋,哪里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反而是坐在那里的冯玉芙和吴雪芹两个人交换了个眼神。 说起来这冯玉芙是个傲气的人,偏吴雪芹这个庶女出身的人入了她的眼,不时的冯玉芙就会下贴子邀天雪芹到太傅府上做安。 这样一来到是也抬高了吴雪芹的身价,让吴尚书对这个庶出的女儿也格外的看重。 “到是你懂我,你也知道我母亲….我现在和哥哥也穿不得这么艳丽的颜色。”徐雅安一脸的低落。 吴雪雅安慰她,“你祖母不直说,就是怕伤了你的心,快别想了,难得今天咱们聚在一起,可不能落泪。” 一句话,到是把徐雅安眼里的泪给说的笑回去了。 两个人在这里聊的热络,花厅里也没有人插嘴,徐雅安又是有意要冷落林攸宁,和吴雪雅说话的时候,比往日里也卖力。 吴雪雅也想压一压林攸宁,她可偷偷的听过母亲和姨母说话,闹和表姐和表姐夫不好的人就是因为这个林攸宁,心里也有意想给表姐出气,也就越发的冷落林攸宁。 冯玉芙又只和吴雪芹说话,一时之间也就只有林攸宁被冷落在一旁。 林攸安不觉得什么,到是侍立在一旁的下人们心思就有些不同了。 尚书府出来的自然是和吴雪雅一个鼻子里出气,但是冯府的下人却是太傅府出来的,见识也比尚书府的下人要远,见有的姑娘在这种场合也只与一个庶女说话,就有些担心。 毕竟现在可是讲究出身的,嫡女和庶女搅和在一起,那也会落了嫡女的身份。 而立在 林攸宁身旁的常嬷嬷,见自家姑娘并没有因为被冷落而露出伤心失落的样子,心下骄傲,这才是世家里养出来的姑娘,荣辱不惊。 山梅也是一脸的骄傲,自家姑娘的作派可不像她们这般,所以下巴也扬的高高的。 等徐玉衔几个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一抹清瘦的小身子坐上面被孤立着,脸上的神色淡淡的,下面分成了两拨,衬托的她发的显眼。 徐雅安一见到兄长进来,就欢喜迎上去,“大哥,吴哥哥,冯哥哥。” 徐雅安一个个见过礼,回头挑衅的看向上面的林攸宁,林攸宁脸上淡然,一双眼睛无辜的样子,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个眼神就气得徐雅安跺了脚。 ☆、第五十三章:礼成 花厅里虽然都是小姑娘,不过相比之下也就只有徐雅安露出一副孩子气来,其他的虽然都小孩子,却都端着大人的做派。 林攸宁觉得她更喜欢徐雅安这样的性子,起码什么都放在面上,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与这样的人交往,比像冯玉芙她们这样的要省力多了。 徐玉衔见到妹妹的举动,眉头紧紧的拧起来,“安姐,不得胡闹,你忘记来的时候祖母是怎么交待的?” 上次因为妹妹推了人,回到府里之后,徐老夫人可没有手软,直接罚了徐雅安跪了祠堂。 一跪就是一天。 徐雅安哪里受过这样的罚,现在听到兄长提起来,脸上闪过惊吓之神,便真的就老实了。 四下里都是勋贵世家出来的,年岁小小就懂得了看人眼色行事,看到徐雅安这般样子,心下到是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让她怕成这样。 徐玉衔看到妹妹吓到了,也是心疼,可再看到上面那抹小身影时,软下来的心又硬了起来。 林姐的身世比妹妹还要可怜,从小不在亲生父母身边,更是没有亲祖母。 又这般的懂事。 反观自己的妹妹,真是被宠坏了。 这边徐玉衔虽然是在训斥妹妹,却让花厅里人也多有别扭,好在这时外面的小丫头跑过来说新娘子已经进府了。 到底都是小孩子,听了之后欢呼之下就由着下人扶着,往前面涌去。 林攸宁原本就不想去,上辈子就见过了。 只是上辈子比这一世要热闹,她也是热络的招待着这几个,只可惜热闹的只有她一个,要么是不屑与她一起,要么是跟本就没有把她看在眼里。 抬眼见徐玉衔没有走,还站在那里。 看到林攸宁看过来,徐玉衔的脸也微微一红,“宁妹妹,一起去吧。” 林攸宁看了他一眼,正当要回答,又是一阵的脚步声,顾朝轩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红扑扑的,“小姑姑,咱们去看拜堂吧。” 顾朝轩是跑过来的,等叫完了人,才看到还有外人在场,当时脸就红了。 以前顾朝轩是不叫‘小姑姑’的,这些天府里忙着办喜事,顾朝轩就往林攸宁的身边凑,林攸宁是不想与他接触的,可是看顾朝轩一直小心翼翼的盯着你看,到不由得心软了。 上辈子她是个受害者,顾朝轩何 尝不是呢?只是顾朝轩到底是顾宜同唯一的儿子,过的自然是比她这个孤女要好。 如今既然扯不开,便不能再躲。 所以林攸宁要顾朝轩叫她小姑姑才肯与他玩,顾朝轩这才应下。 只是当着外人的面,顾朝轩到底有些羞涩。 徐玉衔到是不觉有什么,对着顾朝轩作揖,“是顾大公子吧?” 顾朝轩一扬下巴,“你找小姑姑做什么?” 就像孩子生怕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一样,一脸警惕的看着徐玉衔。 徐玉衔一愣。 林攸宁却是不喜欢这样,哪怕现在他们还是孩子,不由分说的就下了软榻,“徐哥哥,咱们去看拜堂吧。” “小姑姑…”顾朝轩明显是受了伤,一脸的委屈。 林攸宁不看他,只盯着徐玉衔。 徐玉衔受宠若惊,“好….好啊。” 林攸宁勾起唇角甜甜一笑,“那我们走吧。” 跟本就不理会一旁的一脸委屈的顾朝轩。 徐玉衔跟在小小身影的身后,慢慢也冷静下来,“宁姐,不用等一下顾公子吗?” “你说轩哥?”林攸宁明知顾问,见徐玉衔大步跟上来,便摇摇头,“我是他长辈,不用等他。” 徐玉衔扯了扯嘴角,她明明也不大嘛。 林攸宁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所有人知道,她一直把顾朝轩当成晚辈,从小就这样。 长大之后,自然是更守这个规矩了。 新人拜堂,顾宜宣的脸上并没有看到喜色,人冷着一张脸,就是喜娘看着浑身都不舒服,等把新娘子送进新房之后,也松了口气。 别人家成亲新郎官都笑的合不上嘴,怎么定远侯府家的顾二爷冷着一张能冻死人的脸呢? 弄的像被逼着娶亲一样。 不但是喜娘这样想,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注意到了,自然是当天就传开了。 ☆、第五十四章:送人 新人敬茶的时候,林攸宁也不好不过来,她安静的坐在顾老夫人的身旁,看在外人的眼里却是个乖巧的。 顾宜宣和孔恬如进来之前,顾宜风带着家眷们就都已经先到了,顾宜风性子冷,董氏又是个恬静的,两个姨娘自然也是不敢造次。 顾朝轩被何姨娘带的性子又有些像何姨娘,一见人多大场面,整个人恨不得缩起来。 吕姨娘到是长的艳丽一些,不过是董氏的远房表妹,又是董氏做主抬进府的,既使想争宠也不敢在董氏面前弄小动作。 何姨娘又是个向安份的。 如此一来,顾宜风的后院到是很和谐。 顾老夫人先前就已经说过不必过来敬茶,只是一大早儿子及众人都过来了,顾老夫人给大长子面子,便也没有赶人。 等外面的下人禀报二爷和二夫人到的时候,顾老夫人原本是在和林攸宁说话,结果眼里的笑意就退了下去。 顾二和孔恬如一前一后走进来的时候,顾老夫人已坐直了身子,脸上神色淡淡的,“不是说过不必过来敬茶了吗?怎么地又过来了?” 不待顾二夫妇见礼,顾老夫人就先开了口,还是这翻话,可谓是明晃晃的打脸。 孔恬如原本就因为昨天晚上顾二的冰冷的眼神而一晚上都混混沌沌的,更不要说两人在一起会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了。 孔恬如知道顾二在怨她。 可是肚子里多了一块肉,她一个闺中的女子又能怎么办? 他只知道怨她,却怎么不想想她寝食难安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心中有怨,偏又说不得。 如今外面的名声都传开了,她如今纵然是顾府的二夫人,可又有谁会高看了她? 心中的委屈无处说,早上过来敬茶又被老太太这般的打脸,孔恬如的身子摇摇欲坠,好在身旁的盼秋有眼色,虚扶了一把,才让孔恬如稳住了身子。 顾二的脸色也不好看,却是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低头站在那里不作声。 “母亲喝了二弟的茶,也代表着二弟如今长大成人了。”董氏在一旁坐立不安,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好在有她这么一句话,下人也有眼色,拿垫子的拿垫子,端茶的端茶,花厅里的气氛也缓了下来。 顾老夫人不咸不淡的接了茶,也算是给儿子台阶下了。 孔 恬如只觉得难熬,好不容易挺过了这一块,就听到上面的老太太又开了口,“我看你脸色难看,是身子还没有大好吧?听你母亲说你出嫁前身子就不大妥当,如今即嫁过来了,也要好生养着才是。” 孔恬如受宠若惊,忙福身谢道,“劳母亲惦记,媳妇身子无碍。” 心下却不明白先前还打她脸的老太太,怎么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如此却让她越发的心不安起来。 顾老夫人手一挥,“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客套。” 随后对身边的文心道,“你跟在我身边服侍也有些年了,如今二爷成了亲,二夫人身子又不好,你便去二爷身边服侍吧,待生下一儿半女的,便抬了你做姨娘。” 文心侍立在顾老太太身旁,听到这话一愣,被素衣扯了一下,这才赶忙走上前来跪在地上谢恩。 顾老夫人也不看文心,只看向下面站着的儿子,“你将文心放到你身边,你可愿意?” “儿子谢过母亲。”顾二已经把母亲惹生气了,哪里还敢反驳。 何况也不过是个通房的丫头。 站在一旁的孔恬如脸上的血色却是早就没了,脑子一片空白。 敬茶的第一天,婆婆就送了通房的丫头来,这事在哪家也没有。 何况还是定远侯府这样的世家。 林攸宁坐在上面,一双眼睛无辜的打量着下面,心下却为顾老夫人的做法叫好。 孔恬如啊孔恬如。 想不到重活一世,你也有今天。 上一世的风光,这一世可不会再有。 感觉到有人看自己,林攸宁寻视过去,见是顾宜风,扯出甜角回了一个甜甜的笑,才收回视线来。 心下却是一凛,好在刚刚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来。 顾宜风却是有些不赞同母亲的做法,毕竟有失大家风范,不过想到母亲心里对二弟的失望,便也没有作声。 董氏坐在一旁看着,手却忍不住把帕子也握紧了,虽然今日被打脸的是二弟妹,可若是有一日她惹怒了老夫人,岂不是也会有这般? 顾老夫人打完了孔氏的脸,也不愿多看他们,挥了挥手只说累了,众人这才起身告退。 孔恬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回到景和院之后,才醒过神来。 盼秋也是一脸的担心,主子一直抓着她 的手,她能感受到主子的手凉的像冰块一般。 “姑娘,嫁过来前夫人说过进了定远侯府,姑娘万事要冷静才是。”盼秋看了一眼引春,见引春不作声,这才胆怯的开了口。 ☆、第五十五章:怎是个怨 孔恬如一双眼睛似毒蛇一般,瞪了过去,吓的盼秋慌乱的跪到了地上。 “奴婢多嘴,求姑娘赎罪。” “滚出去。”孔恬如强压着砸东西的冲动,低吼了一声。 盼秋如被大赦,连滚带爬的出了暖阁。 引春在一旁就是更不敢做声了,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我说滚出去听不到?”孔恬如牵怒到引春的身上。 引春忙退了出去。 心下又是苦又是怨。 在府里的时候夫人让她盯着姑娘的一切,不让姑娘做出冲动的事情来,如今却又让她跟姑娘陪嫁过来,姑娘怎么会待见她。 关嬷嬷在一旁却是杵着不动,“姑娘心中有气,还要隐忍下来才行,正如夫人说的,待姑娘生下嫡孙,老夫人对姑娘的不喜,自然也就消了。姑娘若是在这边把动静闹大了,也会引得二爷不喜。眼下之际是要哄回二爷的心才是。” 关嬷嬷也被高氏送到了孔恬如的身边。 昨天晚上新婚之认,新人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关嬷嬷是老人,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嬷嬷说的这些我又岂能不懂,只是老夫人这般落了我的脸,日后还让我怎么管束院里的下人?”孔恬如红了眼圈,“二爷只知怨我,今日老夫人送了人过来,他没有拒绝,这般不给我做脸,他怎么就狠得下心来。” 语罢,孔恬如趴在小几上哭了起来。 关嬷嬷拧着眉。 这让她怎么劝? 男子三妻四妾,原本就是正常。 二爷身边早晚要有人。 姑娘如今心里过不去,无非也就是老夫人往二爷的身边塞人了。 若是日后二爷身边的人多了,难不成每次都要这般? 想着夫人打小也没少教姑娘这些宅内之事,姑娘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而另一边被抬为通房丫头的文心,也愣愣的坐在屋里,她心里念的是侯爷,老夫人却将她指给了二爷。 怎么会是二爷呢? 素衣推开门走进来,见这人还坐在榻上发呆,叹了口气走过去,“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咱们又是常在老夫人身边服侍的,老夫人怎么可能又看不出你的想法呢。” “那老夫人…..”为何还要偏偏把她指给二爷? 文心问不出口。 却是一阵的心寒。 老夫人看穿了她的心思,却还是将她指给二爷,不就是希望她守本吗? 也算是变向的告诉她,做下人的就得安稳,不要生不该有的心思。 她心念侯爷,却给二爷做了通房,又怎么可能生气争风吃醋的心思来? 另一方面也算是给其他下人一个警告。 文心打了个冷战,咬紧了下唇,忍不住低头无声的哭了起来。 “你看看你,即已经想透了,还这般做,若传进二爷的耳里,岂不是要受了冷落?”素衣掏了帕子递给她,“快别哭了,老夫人那边让我找了一套面首过来给你,说让你好好服侍二爷。这些年来,老夫人对你也不是没有感情的,老夫人向来疼爱二爷,将你放到二爷身边去,又何尝不是信得过你呢。” “我明白,可是我…..”一想到再也不能惦记那个人,文心的泪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到了二爷身边,你要尽心服侍才是。二夫人那里,到底年岁小,有些什么过的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自己把自己的日子过了了才是,咱们做奴才的,心里有的也只能是主子一个,万不能做些两面三刀,背主的事情来。”素衣又岂会不知道文心往侯爷那边递信的事。 她明白文心是想在侯爷那边邀功,却忘记了侯爷是老夫人的儿子。 而她做了这背主的事情,侯爷又岂能容下。 如今到了二爷身边,到也算是一条好路,不然日后在老夫人身边怕是也呆不久了。 ☆、第五十六章:示好 三天回门,孔恬如上了马车之后,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 顾宜宣阴郁着一张脸,“归门的日子,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还是定远侯府委屈你了?” 孔恬如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紧拧着手里的帕子,咬着下唇,直到嘴里有血腥味了,才松开,“二哥哥,你为何这般说恬如?当初你不是这样对恬如的,你说过你会一辈子心疼我。” 顾宜宣却不愿看她这副样子,“好了,你想嫁进来,如今也随了愿,还弄出这翻做派来给谁看?” 原本以前看着这张又喜又嗔的脸,顾宜宣只觉得心痒痒。 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地变了,再看过去只觉得说不出来的厌烦。 一身青色缎面的袍子,里面搭着白色的立领内衣,顾宣宜原本就长相偏清秀形的,此时这样的衣着,到是让他看起来越发的俊秀。 只是这人脸上带着的烦燥,让他的容貌看上去也丑陋了几分。 两个丫头在马车的外面坐着,听了这话不由得心惊,却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了。 孔恬如却是被羞的脸又青又白,“二哥哥就是这般看恬如的吗?当日有了,恬如怕的要死,也不知道要寻谁想办法,谁知道在净业寺就出了那般的事情。” “如今外面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婆婆又是在敬茶当天就往屋里送人。 更让她恼恨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成亲三天,第二天就不进她的门,这让她在下人面前情何以堪? 如今却又是埋怨起她来。 孔恬如只觉得恨的牙都要咬碎了,偏又不能和眼前的男人撕破脸,不若日后她可真要被打进冷宫了。 孔恬如自认聪明,诉委屈并没有都说,只说了几句,想着让眼前的男人会心疼她。 却忽略了一点。 当一个男人对你有成见的时候,不论你怎么做,哪怕是再好,在他的眼里你也是坏的。 顾宜宣原本就觉得孔恬如上车就给他摆脸色,要说顾二这打小也是被宠大的,何时被人摆过脸色。 原本就一直在怨孔恬如害得他如今被母亲恼着,现在再听到她在这里把责任往旁处推,心里就更不喜了。 “你也是世家出来的女子,三从四德该是熟读,怎么地就还把过错往别处推?”顾二这般一想,话也就出了口。 他却不知道,他 这一番话会给孔恬如带来什么。 一个被自己夫君指出三从四德不好的女子,会被人唾弃,同样也会连累家中的姊妹。 顾二是个男子,又是被家里宠坏的。 自然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又哪里去想那些。 外面的引春和盼秋白了脸。 马车里坐着的孔恬如身子一晃,好在是靠着马车避托住了她软下去的身子,“二哥哥…..” 只轻轻的唤了一声,泪就涌了出来。 孔恬如整个身子更似坠入了冰窟,这就是她打小就深深念着的男人,这般的给她戴上这样的名声,让她如何面对世人? “好了,整日里只知道落泪,也不嫌晦气。”顾二面露不耐,只直叫了外面的车夫停车。 马车一停,不待外面的丫头打开车门,自顾的推开,弄的丫头们措手不及,丫头婆子在外面手忙脚乱的,顾二却是跳下马车扬长而去。 留下一地的丫头婆子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今日是三天归门的日子,二爷这样走了,那怎么办? 孔恬如却是再也忍不住,扑在马车里的小茶几上放声哭了起来,关嬷嬷在外面闻声,一边叫小厮继续上路,一边上了马车。 她嘴里还呵斥着引春和盼秋,“你们是姑娘身边的大丫头,这个时候不顾着夫人的颜面,只知道像其他小丫头一般六神无主,还要你们这些大丫头做什么,待回了国公府,定要禀了夫人换了你们。” 引春和盼秋早就吓坏了。 在马车上被街道上的人看着也不敢多说,只将门带上,一边心里悲叹着夫人的动怒。 马车里面关嬷嬷劝了半响也无用,便也不再多说,只是到了国公府的时候直接让人把偏门打开,让小厮把马车赶进了国公府,也少了被外人看了热闹。 高氏早就听了关嬷嬷打发的下人来说了路上的情况,国公爷的脸色也不好看,只说定远侯府太过欺人,被高老太太喝斥了,这才闭了嘴。 高老太太纵然对这个孙女失望,也不想孙女在家人面前落了面子,赶了高氏出去直接将人接回了高氏的院子。 孔恬如被顾二这般一对待,下车之后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般,纵然是见到了母亲,也没有了往日里的惧怕。 到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高氏心疼女儿,却又气恼。 如今这般,还不是不自爱落得的下场? 到底是心疼女儿占了上峰,也没有再训斥,只宽慰着,好在另一边的顾二也被顾宜风身边的李四给送到了国公府。 顾二原本是气恼的去了茶楼,哪想到走到一半就被兄长的李四给拦住了。 兄长身边的李四在这里,顾二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也不敢多问,由着李四‘护送’到国公府,李四这才回去复命。 想到有兄长盯着,顾二也不敢再乱来,他到也不是那不通世事的富家子弟,先到国公爷那边请了罪,国公爷训了几句,给算是有了台阶,这事便是过去了。 高氏只恨不得长八张嘴,把她这些年的东西都交给女儿,“男人的心若不是在你身上,那你就得想着法子哄他高兴,把人心哄回来。咱们府上你父亲也有姨娘,你看哪个敢越过我去?那些姨娘丫头不过是个玩意,对男人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妻。” “眼前你先好好的养胎,生下嫡子才是重要的,站稳了身子,再慢慢的收拾那些个不安份的也不晚。” “至于你婆婆那边,你做下这般的事,也算是变向的毁了她儿子的名声,仕途那边怕也要受影响,她心中怎么能不恼你,现今越是对你冷漠你越是要低伏做小方可,这些话你可都记下了?”高氏絮叨一堆,又问向女儿。 孔恬如被母亲说了这么多,脑子也清醒过来了,轻轻的点了点头,“都是女儿不好,让母亲失望了。” “我失不失望又有何要紧的?如今事情也出了,眼下重要的是你自己,在侯府里你也要对林姐好一些,定不能让人挑出毛病来,你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万不能在这件事情上任性,不过是个肩挑的妻子,等她及笄还要十年,十年的时间就凭我的女儿,难不成还抓不到男人的心?”高氏端庄又不失典雅,可语气却极为阴冷。 孔恬如咬了咬唇,“母亲的道理女儿醒得了,定不会再让母亲失望。” 结果在回去的咱上,顾宜宣就发觉孔恬如与早上的时候不一样了,不管他怎么冷脸,孔恬如都不抱怨,甚至还一直小心翼翼的赔着不是。 “二哥哥,先前是我的错,待回了府,咱们一起去看看宁姐吧,我也想当面跟她赔个不是。”孔恬如一脸的诚恳,眸子轻的流转,似一抹光。 她可记得哥哥说她的眼睛最好看,像有活的一般。 也最是能打动人的心。 顾宜宣却没有注 意到这个,提起宁姐,也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她娇弱的身子,“也好。” 孔恬如暗吁了口气,面上的脸也越发的甜了,“你看看如今我这体子也不能伺候你,母亲那边既是把文心送过来了,我看不如就提为姨娘吧,到底是母亲身边的人,总不能委屈了。” “还是看看再说吧,不过是个丫头,有什么委不委屈的。”顾宜宣到是不把个下人放在心上,只是突然之间见孔恬如大方的,也不耍小性子了,心下到有些奇怪。 不过也就马上想明白了,不过是换了种方式示弱。 他到要看看这人是真的改好了,还是只是做做样子。 白天闹了一场,被有心人看到自然是在勋贵世家那里传开了,定远侯府里,顾老太太听了素衣的禀报之后紧着眉头,最后挥了挥手。 待顾宜宣他们回了府里过来请安,就被素衣拦在了外面,素衣轻福身子,“二爷,老夫人已经歇下了,留了话说二爷和二夫人回来只顾回去歇着便是,不必过来见礼。” 顾宣宜失望的往正房那望了一眼,才吩咐素衣,“好生照顾老夫人。” 孔恬如乖巧的跟在顾宜宣身后,进了听雪堂,此时已进了秋分,听雪堂的小花园里却景色好,红黄绿搭配,还有白牙的小河,到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孔恬如垂下眼帘,眼里一抹阴郁闪过,不过是个外面要来的,到是当成了宝一般对待。 老夫人口口声声说着规矩礼数,此时也不知道这礼数和规矩都到哪里去了。 ☆、第五十七章:偏差 孔恬如这还是第一次到听雪堂里来,以前到侯府做客,这里是老夫人的后院,他们这些也不得进来。 只知道这后面有个小花园,如今待进了暖阁,看到里面的摆设和布置,孔恬如才明白了林攸宁在侯府过的日子有多好。 压下心里的嫉妒,进了内间之后,孔恬如做为长辈却拉下脸来认错,这翻举动到是惊了一屋子的下人。 常嬷嬷忙带着下人退了下去。 “前些日子是被魔怔了,妹妹大度些,原谅嫂子才是。”孔恬如一边说,一边掏出帕子沾了沾眼角。 林攸宁心里恶心她这副做作的样子,却又不得不跟她客套,“看二嫂嫂说的,都是自家人,过去的事情二嫂也不要一直放在心上。”林攸宁甜甜一笑。 顾宜宣却是心疼林攸宁的懂事,“这也是你嫂子的心意,到底是委屈了你。” “二哥哥,宁姐不委屈。”林攸宁低下头。 看在外人眼里是害羞,可林攸宁却是怕忍不住露出恶心的神色来。 孔恬如脸上的笑也难看,被顾宜宣的一句话,弄的差点吐出口血来。 明明是她的夫君,却是站在对方那一面,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孔恬如握着帕子,深吸气平复下心里的烦燥。 等把人哄回来之后,她再慢慢的收拾林攸宁也不晚。 永咸二十五年,秋深。 听雪堂的正屋暖阁里,林攸宁穿着件领边绣着祥云的白色直缀,因为已中深秋,外面搭了件兔毛边的褙子,一张小瘦弱的小脸半隐在绒毛里,看得人心都软了。 如今的林攸宁十四岁,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的眸子,只一眼就看的人心荡,闲静似花,动若扶柳,娇弱的就像朵晨露中的花。 院子里的下人看到了顾宜宣过来要进去禀报,被顾宜宣给拦住了,所以当顾宜宣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 小小的身影就靠在软榻上,身上半搭了个被子,手里拿着一本经书。 是的,就是一本经书。 顾宜宣觉得每一次他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宁姐手里合的是经书。 “见过二爷。”屋子里的山梅见到人进来了,忙上前见礼。 听到动静,林攸宁才抬起头看过去,神情里有些复杂。 她在侯府里已经住了十年了。 顾宜宣似 乎与上一世也变了样,不时的总是要到她这边坐一会儿。 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 两人毕竟是有婚事在身,这样一来到也让顾宜宣出入这里自由也不会被人指点。 这十年里她深居简出,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定远侯府里的大花园,还是陪着顾老夫人。 多数的时候都是在听雪堂和世安苑里呆着,几乎是足不出户。 她也一直在想着要怎么摆脱掉与顾宜宣的婚事,只是这一转眼就是十年,她连院子出去的都少,又哪里有什么办法。 眼看着明年她就要及笄,难不成她这辈子真的还要与眼前的这个男人扯在一起吗? 不。 这不是她重生回来的意义。 林攸宁深吸一口气,婶娘那里说不通,她可以找大哥哥说。 前几年边关不稳,顾宜风又去了边关,这一去就是五年,想着大哥哥每年都有上人捎回礼数,可见是真心疼她的。 何况她在给婶娘读信的时候,也知道大哥哥快回来了。 若是她自己没有办法,总要求得大哥哥帮忙才是。 脑子里乱乱的,林攸宁却是也坐了起来,“二哥。” 一边欲下软榻。 顾宜宣已经几个大步到了软榻边,“自家人,没有那么多的虚礼,宁姐坐吧。” 林攸宁原本也不打算给他真的见礼,就等着顾宜宣这句话后,听了之后,便又乖巧的应了一声坐回了榻里。 而她看的那本经书,已经被顾宜宣握在了手里。 林攸宁也作声,只吩咐海兰上茶。 自从身边有了婶娘给找的教养嬷嬷后,林攸宁不知不觉的就淡了听南,把听南调到了管吃食的事情上,暖阁里则是山梅和海兰。 山梅也到了嫁人的年岁。 林攸宁的想法是放回去,顾老夫人却觉得林攸宁明年及笄了也就成亲了,到时只把山梅嫁给府里的小厮,到时做个管家娘子,继续呆在林攸宁的身边。 所以听南和山梅的婚事也就先放到了一边。 不等茶水上来,顾宜宣已经不耐烦的把翻了几页的书放了下来,“宁姐,你年岁还小,不要总看这些经书,没事的时候也多出去走动一下,你将来也是要做主母的人,岂能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林攸宁低着头也不作声。 每一次顾宜宣过来坐坐,都会说教些,林攸宁只左耳进右耳出。 管家这些上辈子她早就练了一把好手,将来嫁人自是不担心这个。 顾宜宣只顾着劝着,却不知道他才是林攸宁心里的一块病。 顾宜宣说了一堆,见眼前的人只低着头,便觉得无趣了,每一次都是这般。 又说了几句,顾宜宣便走了。 海兰出去送人,素衣让下人撤了茶具,一边忍不住担心,“姑娘,每次二爷过来你都这般,若是二爷厌了,姑娘日后怎么办?” 当初二爷对二夫人冷着,也难不住二夫人是个能忍的,硬是低头做小这些年把二爷给哄了回去。 甚至还把身边的引春抬了姨娘,加上文心,二房院子也算是有了三个女人。 只是这些年来,也只有二夫人胎子里出来的那两个双生儿女,到不再见有子嗣的动静。 林攸宁在软榻里又寻了个舒服的姿式躺下,“厌就厌了吧,女子一辈总不能靠着男子的喜欢过活。” 又是这句话。 素衣叹了口气。 再看看自家姑娘的样子,哪里是放在心上了。 十年了,素衣看着主子这副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开始也不着急,可眼看着就要及笄了,待成了亲,这样怎么能拉住二爷的心啊。 ☆、第五十八章:各处 秋深过后,天气越来越冷,顾老夫人病了一次,林攸宁每日不离身的在身边伺候着。 等再接到顾宜风书信的时候,已经进了寒霜,后日就是重阳节。 顾老夫人脸上的笑合不拢嘴,“看看,你大哥哥要回来了,还说给你带了个礼物。” 信是林攸宁念的,自然也知道了,不过为了哄顾老夫人还是撒娇道,“大哥哥哪次没有给我带礼物,婶娘可不能把我说的那般没有良心。” “是是是,说错话的是婶娘。”顾老太太爱怜的拍疵怀里撒娇的身子,“好了,都大了还这般的撒娇,最让人笑话了。” “婶娘才不会笑话我。”林攸宁嘴上说着,不过到是也规矩的坐好了。 顾老夫人伸手帮着她整理着衣襟,“这些年来你深入简出的,侯府的大门都没有迈出去过,我年岁大了,不然该带你出去多看看,不然日后你主持中规,少不得要与外人接触,到时伸手不知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 “婶娘,我又不是孩子,这几年来我虽然没有接触外边,不过看着夫人和二嫂子那边处事,到是也学了一些。”林攸宁面带羞涩的低下头,面上尽是无奈,还要强打着精神做样子,“在说日后嫁的也是二哥哥,又有婶娘在,我才不会担心那些。” 林攸宁这副害羞的样子,到是博得了顾老夫人的欢心,只拉着她的手笑道,“你这孩子,婶娘哪能陪你一辈子。” 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好,顾老夫人又道,“明日寒霜,让你二哥哥备了马车,带你去十里亭接你大哥哥,顺便也出去看看。你还年轻轻,总不能像我这个老太婆似的在屋子里憋着。” “出府?”这十年来被束缚在侯府里,林攸宁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去。 她一脸的惊呀。 上辈子她出了那样的事情,一直把自己憋在府里,最后不得已出府,还是为了顾府大房能撑下去,去庄子及铺子。 如今要出府。 对于林攸宁来说那是要迈进一个她从来都不了解的未知地方。 一时之间也愣住了。 顾老太太以为她是欢喜的,越发的心疼起来,将人搂进怀里,“傻孩子,都是婶娘的错,这些年只想着照顾你,却忘记了让你出去走走。这次让你二哥哥带你出去,也多看看,明年就要及笄了,就要成大姑娘了,日后出门就更不方便。” “婶娘….我….我….”林攸 宁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听到能像其他小姑娘那般去府外走,林攸宁心底慢慢涌出欢喜来,“我…那我现在就回去准备,明日好接大哥哥。” 顾老夫人笑了,“说的对,现在就去准备,晚上也不用过来用房,只让厨房的人把饭送一到你院子里去。” 到底是小女孩,平日里看着沉稳,这个时候到也平静不了了。 林攸宁欢快的应下,这才带着人回去了。 顾老夫人则让人给影水院那边递了信准备明天出门要用的马车。 董氏让身边的丫头送了素衣离开之后,才叫了身边的王嬷嬷进来,“老夫人那边让备马车,说让二爷明日里带着林姐去接侯爷,嬷嬷怎么看?” “以奴婢看,老夫人也是想让二爷和林姐多相处,到没有旁的用意,奴婢在这里恭喜夫人了,侯爷就要回来了,这可是大喜事。”王嬷嬷是董氏带过来的,虽然不经常在董氏的身边露面,却是个得董氏心的。 “是啊,侯爷这一去就是七年,慧姐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父亲长的什么样子。”董氏犹豫不决,“嬷嬷,侯爷那边看到慧姐去接他,心里也定会欢喜。” 可是这样一来,老夫人那边明明是想让小叔跟林姐单独在一起,她这样把慧姐塞进去,定会让老夫人不喜。 王嬷嬷眼睛一转,就明白夫人找她是何意了,低眉顺眼的笑道,“这有何难的,夫人前几日就说要给悦姐送一匹新得的香云纱,今日就由老奴送过去吧。” 恬姐正是孔恬如生的双胎之一的二房嫡女。 而香云纱还是董府那边着人送来的。 董氏的眸子微微一动,马上心领神会,甜甜一笑,“香云纱还是老祖宗那边得的,让人送到府上给我,这东西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如此就劳烦嬷嬷跑一趟了。” 王嬷嬷是个会说话的,到了景和院,先是见了孔恬如把香云纱递了上去,待出了院子的时候,才和送她出来的下人说了两句。 也就是这两句不减不淡的话,明日里老夫人让二爷带着林姑娘出府的事情就传到了孔恬如的耳里。 孔恬如让人把香云纱收了,接过盼秋递过来的茶水,优雅的喝了半盏才笑道,“咱们这位侯夫人想借我的手往里插人,这些年来难得见到她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盼秋一向是个嘴笨的,孔恬如这几年变的越发沉稳,盼秋也就越发的入她的眼。 盼 秋没有接话,孔恬如自是没有生气,“只是她忘记了我孔恬如也不是傻子,这次年好不容易将二爷的心哄回来了,岂能就为她出头被二爷弃了。” 孔恬如面上一片风清云淡的,可是想到老夫人这般让二爷带着林姐出去,只觉得心似在被用刀挖肉。 这般的年岁,不知道好好吃斋念佛,只想着往自己儿子身边塞女人。 真是老不死的。 深下心底的烦燥,孔恬如挥了挥手,“晚上让厨房里多备几个二爷爱吃的菜,再让人往前院给二爷递信,只说我找他有事。” 董淑慎越是想利用她,她偏要大方贤慧,也让董淑慎记住了,可不是谁都可以利用的。 顾宜宣从外面回来后,先听门房的人说世安苑那边让他回来便去一趟。 又听说景和院那边二夫人也找他有事。 顾宜宣一听母亲寻自己,自是不敢耽误直接就去了世安苑, 待听母亲说让他带着宁姐去十里亭接兄长,顾宜宣恭敬的应下。 宁姐那边随着年岁见长,与他之间也越疏远。 顾宜宣不是感觉不到,眼下见母亲有意让他们二人出去,便也全当不知的承下。 待从世安苑里出来,才往景和院走。 看到花厅里孔氏摆着的酒菜,顾宜宣沉住了气,直到酒过三寻才听到孔氏说起明日出府的事情来,“宁姐是第一次出府,二爷若是有空还要多带她看看,总不能就这样白白的出去一次,女孩子最是好奇那些东西,莫让她失望才是。” 顾宜宣欢喜的把人搂在怀里,“还是夫人贤惠,明日本是接大哥,日后有机会再逛也不晚。” 孔恬如的一番大方,也换来了顾宜宣的真心以待,自是高兴,晚上歇下的时候,夫妻二人少不得又亲热一番。 ☆、第五十九章:十里亭 和上次出门的时候一样,林攸宁坐的仍旧是马车,现在这个时候能养得起马车的也多是勋贵世家。 原本按顾老夫人的想法是要带婆子家丁侍卫,这些一算起来起码要有二十个人。 林攸宁觉得这样的阵势也太过了,毕竟她不是真正的侯府千金,便拒绝了,只说有二哥哥在,安全这一点到不用担心,而且也不想引人注意。 想到大哥哥那边也是如此想的。 顾老夫人这才松了口。 最后林攸宁只带了常嬷嬷和山梅出了府。 顾宜宣是骑在马上,俊美男子,又是一身的华服,自是引得街上的姑娘小媳妇的侧目。 林攸宁掀起窗角正好看到顾宜宣享受四下里惊艳目光这一幕,心下便觉得腻味,随手把帘子放下,看热闹的心情也不有了。 繁华的街道四下里到处是叫卖声,格外的热闹。 一处茶楼的雅间里,徐玉衔和吴家兄妹正坐在里面,吴雪雅红色的褙子配着白色的内里襦裙,发髻上一颗红色的宝石簪子也格外的引人注意。 与她这般艳丽的装扮相比,庶女出身的吴雪芹却是一身的男子装扮,她长相艳丽,虽是一身的男子装扮,可是一眼也会让人看出来她是个女子。 不过这样的装扮却相比女装的吴雪雅看起来,更让人觉得有味道。 今日几个人出来逛书店,要说吴尚书府对这庶女出身的吴雪芹也是宠溺,不然换成旁的世家,哪里会让女子这般的做法。 如今京城里谁不知道尚书府的二小姐是个才女,做出来的诗各个都是绝句,让人竖大拇指。 连皇上都夸赞过,吴尚书又怎么可能不宠这个庶女呢。 “咦,是顾二爷,他这是带着女眷出行?”吴楚豪发现了骑着马的顾宜宣。 徐玉衔听了之后,就探过头去,眼睛却是往那马上车扫,“也不知道这马车里坐着的哪家女眷。” 想到小时候那记忆里的小脸,徐玉衔又是一阵的发呆。 吴楚豪被他的话给说笑了,“顾二爷即然是带着女眷出行,带的自然是内宅的女眷。” 吴雪芹故意卖官子道,“大哥这话也不全对,顾二爷可不指一房女眷。” 最后也不说破,只说了这么一句。 吴楚豪一拍额头,“对对对,我到是忘记了这个,只是那个童养媳这些年也没有 见过,到是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哼。”吴雪雅哼了哼。 她心中不喜林攸宁,毕竟是和堂姐抢夫君的女人。 只是徐玉衔在,她也不好坏了自己的形像。 “听冯姐姐说定远侯平定了关边,不日就归朝,难不成他们是去接定远侯的?”吴雪芹不把嫡女的举动放在眼里,到是对这位定远侯有兴趣。 十五岁就立战功,在朝中也算是权贵们巴结的对像。 吴雪芹显远远的看过一眼,只记得一双眼睛锐利如剑,似一眼就能把人给看穿。 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永远都是久居上位者。 吴雪芹在现代的时候怎么说也是校花,从小就梦想着会嫁给这样一位男子,或者说争服这样一位男子。 自然是对定远侯多关注了些。 吴楚豪虽是习文,却是个喜欢英雄的,一听就来了精神,“果真?若是这样咱们不如也同行如何?” 左右他们就是出来游玩的,若是能接到定远侯自然是好的。 徐玉衔的一颗心早就在那马车上了,此时听到这个提议,自是不反对。 吴雪雅扫了徐玉衔一眼,见他没有反对,自然也不会反对。 吴雪芹却是最赞同的,“那咱们快赶上去吧。” 四个人就带着下人一路追顾宜宣一行人,远远的见人出了城门口,四个自然是更激动,只觉得没有猜错。 直到到了城里的十里亭处,见顾家的马车停了下来,后面的四个人才让马车放慢了速度。 林攸宁搭着山梅的手下了马车,常嬷嬷早就拿了垫子放在十里亭的石椅子上,她还没等会下,就见后面有马车也到了这边来。 十里亭是送人接人的地方,林攸宁也没有多想。 不过等林攸宁看着顾宜宣与那一行人打招呼,才又看了过去。 “原本想到净业寺去,不想在这里遇到了顾二哥,不知顾二哥这是?”吴楚豪还往亭子里望了一眼。 徐玉衔却是整个人都被那道身影给吸引住了目光,打下马之后便一直呆呆的望着。 跟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一切。 吴雪雅看到这一雪,恨的紧紧的拧着手里的帕子,心里骂着狐媚子。 白色绣着竹叶边的直缀,外面配着乳黄色的褙子,半吊的云髻上只插了一只 梅花的玉簪子。 一双眼睛似嗔似笑,看着你的时候含情脉脉,似一滩的水,红唇不点而朱,就像那熟透的樱桃等着你摘。 这是怎样的一番风情? 就是吴楚豪这种向来不重女色的人都看呆了。 几个人进亭子里之后见过礼,便都被林攸宁的美貌给惊呆了,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开口。 顾宜宣看了之后,脸上却满是得意之色,宁姐的模样他是知道的,将来这也是他的妻子,如今惊艳了众人,顾宜宣心里岂能不得意。 他脸上的笑也越发的和蔼,端出一派长辈的作派来,“你们几个不去净业寺了吗?” “表哥既然是在等定远侯,我们几个遇到了,自也要见礼才是,净业寺也不急于去。”吴雪芹他们刚刚在亭外是听了顾二说他们的来意的。 女子俏皮的男子装扮,到是让顾宜宣多看了几眼,“表妹的心意,我在这里代兄长谢过了。” “看表哥说的,都是一家人,哪里来的这番客套,到是林姐姐有些年不见,让我们都不敢认了。”吴雪芹把话引到了林攸宁的身上。 林攸宁不喜与几个人交往,只是客套的回以一笑,也不开口。 顾宜宣只当她是性子喜静,便代为开口道,“宁姐一向身子弱,也不出府走动,日后你们若是喜欢,可常到府里来找宁姐玩。” “表哥可不许打框语,待我们去了可不许说烦。”吴雪芹俏皮的吐吐舌头。 顾宜宣朗声大笑,“表妹只管去。” 有了吴雪芹在,慢慢的十里亭也热闹了起来。 只是林攸宁却是一直也没有开过口。 她能感受到迎面徐玉衔不时看过来的目光,心下觉得奇怪等她终于捉到了,徐玉衔就像做了错事一般,慌乱的调开了目光。 然后一路从脸红到了耳根。 林攸宁忍不住低下头偷笑,只听说这徐玉衔也算是京中一霸,竟还是这般爱害羞的男子。 “林姐,这些年来你一直与顾老夫人吃斋念佛,可有念出佛心来?”吴雪雅早就忍不住林攸宁与徐玉衔之意的小动作,正当众人在说话时,突然之间就问了一句。 一句话让那边正在说话的几个人也停了下来,看过去。 吴雪雅的脸微微一红,只是已经冲动的问出来了,却也收不回来,只能强忍着目光直视林攸宁? 林攸宁不急着回答,低头想了一下,方又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含着淡淡的笑意,“到是不够好,不知要怎么修才能修出佛心来,只听说寺院里的大师追其一生,许是能悟出佛心来。” 吴雪芹的话问的突然,又是问这样的话。 打眼就能看得出来是针对林攸宁的。 顾宜宣紧着眉头,到底是个女子,又是妻子那边的表妹,也不好直说。 吴楚豪是跟本没有在意。 反正在他的印象里妹妹一向这般高傲,见不得比她好的,林姐长的貌美,妹妹岂能不心生嫉妒。 徐玉衔却不赞同,刚要开口,却见吴雪芹已经先开了口。 “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来。这些岂不是咱们这些闺中女子能悟出来的,若真是如此容易,这世上哪还有那么多的烦心之事。” “表妹这句话说的好,好一句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来,到不知表妹对佛经上的理解如此顿悟。”顾宜宣拍巴掌叫好。 吴雪芹微微一笑,“不过是有感发罢了。” “这话却是不能这么说,只怕是大师也说不出这样的感悟来。”顾宜宣却是真正的一脸敬佩,“表妹果不负第一才女的名号。” 吴雪芹的一句话化解了尴尬,众人也故意不去提刚刚的事,便算是过去了。 吴雪雅紧拧着手里的帕子,恨恨的瞪着吴雪芹,不过是个姨娘生的,偏父亲也不知是怎么了,就疼爱个庶女。 此时吴雪雅心里觉得委屈,眼圈红着看向徐玉衔,徐玉衔却只是偷偷的看着林攸宁,见她面上并没有不悦之色,心下越发觉得林姐是个性子好的。 像这般如水一般的女子,也就只有林姐一个。 不远处,尘灰渐起,哒哒的马蹄声也从远而近,只见中间一匹黑马上是个银袍男子,却看不清模样,但是这样的气势,除了顾宜风还有何人? ☆、第六十章:接人 身边的十个侍卫面色冷肃,似战场上的气息还在他们的身上,双目微垂,恭敬的侍立在一旁。 顾宜风神色冷若寒霜,一双眼睛犀利又带着霸气,白色的直缀白色的披风,身材玉立的站在那,下马后霸上那种在战场上的霸道之气虽减少了,一派悠闲的面对着众人,可身上久居上位者的气迫却压的让人自愧不如。 善于攀谈的吴雪芹在看到这样的公子之后,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心里似有一处被轻轻的拨动一下,又归于平静。 吴雪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眼前只有这一个男人的身影,雍容华贵的立在那里,公如子玉,还是一块千年的寒玉。 他立在那里只是淡淡的看你一眼,什么也不做,就像在睥睨天下般。 “大哥。”顾宣宜对上兄长寒谭一般的冷眸时,人立马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 顾宜风点了点头,幽深的眸子只在人群里扫了一周,就落在了一旁的娇小身影上,难得冷若寒霜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暖意,“宁姐,过来。” 林攸宁其实在看到顾宜风的时候,激动又紧张,这些年来大哥哥一直给她来信,又总会有礼物送来,她甚至真的把顾宜风当成了自己的兄长。 只是当这魁梧又不失玉立的身姿立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又忍不住的有些惧怕。 心里的纠结在这一声叫唤之色就都倒塌了,她甚至忘记了这些年来学的礼数,“大哥哥。” 人就像个孩子似的扑到了对方的怀里。 顾宜风的身子微微一紧,不过马上就放松下来,面带暖意的看着怀里小女孩,只看到一片乌黑的发丝,哪怕没有用手碰到,也能知道这发丝有多柔顺。 “深秋的寒气重,怎穿的这般少?”顾宜风随手把身上的银色披风摘了下来,动作轻柔的又披到对方的身上。 四下里除了顾宜宣,其他人都是错愕的看着这一幕,想不到有冷血阎王之称的定远侯还有这样一面。 吴雪芹头一次开始嫉妒这个林攸宁。 哪怕是看到她的美貌时,吴雪芹也没有嫉妒,更多的是惋惜,自古又来美人又有几个是落得好下场的? 可是这一刻却是羡慕起来,或者说是嫉妒。 因为这样的美貌,可以得到定远侯这般的对待。 “天色也不早,都回吧。”顾宜风把披风披好,才看向顾宜宣,目光又 扫了周边的几个人。 自始至终,顾宜风对众人也就是一句话,或者说是他的两句话都是对顾宜宣说的。 顾宜风语罢,也不等众人多说,只拉着林攸宁往马车那边走,常嬷嬷和山梅忙跟了上去。 半途顾宜风停了下来,对其中一个侍卫招手,只见那侍卫几个大步上前来,近了跟林攸宁才发现他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东西。 “这只雪狐是我在边关时猎的,还在吃奶,你放在身边养熟了,自是认了你做主子。”顾宜风说着就把雪狐抱了过来。 林攸宁眼里盼过惊奇,小心翼翼的伸手轻轻的触摸一下,那一团白白的就抬起头来,林攸宁想收回手。 “无碍,你再把手伸过来。”顾宜风看她的样子,眼里闪过笑意。 当初在看到这只小雪狐的时候,他脑子里就想到了记忆里的小身影,就像这奶气的小雪狐一般。 “它….它在舔我。”林攸宁惊喜的低呼出声。 而另一边几个人也围了过来,看着小小的雪狐都张大了嘴,他们虽是勋贵世家的子弟,可是却没有见过这种而的没有一点污点的狐狸,还是一只雪狐。 吴雪雅眼里闪过羡慕,嘴上却忘记了场合而刻薄起来,“到是和你相配。” 什么意思? 在吴雪雅的认知里林攸宁是个狐媚子,此时抱着一只狐狸。 岂不正是骂林攸宁是个狐狸精吗? 话音一落,一道如剑的寒光就射了过来,吴雪雅紧绷着身子不敢抬头。 这样的失压让气氛也僵了起来。 林攸宁却是不在意,“大哥哥,咱们回府吧,婶娘看到了一定喜欢。” 顾宜风淡淡的收回目光,刚刚他也只是轻轻的一扫,却十足的威慑,在场的人也都看到了。 吴楚豪即使再怕半拍,也察觉出不对来了,在下面扯了扯妹妹的衣袖。 顾宜宣却是当场就落了脸,扫了吴雪雅一眼上了马车,随后尖土飞扬,定远侯府的一行人往边关而去。 “雅姐,你今天太过份了。”徐玉衔丢下话,牵马而去。 吴雪芹轻声一笑,“姐姐,今日你这般做回府可要如何跟老祖宗交待,你要先想想才是。” 一边说一边惋惜的摇头往马车那边走。 吴楚豪心疼妹妹,“雅姐,你别担心,你也是无心 之举。” 吴雪雅恨恨的瞪了一眼。 转身便走,也不搭理他。 吴楚豪抓头,也不知道哪里说错的,也不敢再多说,便追了上去。 尚书府那边,知道这事后自然是禁了吴雪雅一个月的足,顾老夫人那边却还是不满意,因为这件事情少不得又甩了孔恬如一阵子脸色。 ☆、第六十一章:姐妹 顾宜风回到府里之后,第二天就赶上了九月初九重阳节,他先到宫里谢了恩,又被留在宫里吃过了晚宴这才回府。 董氏带着两个姨娘等在内门边,吕姨娘眼里有扰饰不住的喜欢悦,拿眼角扫了一眼身旁的何姨娘,脸上也得意起来。 这七年来侯爷虽不在府内,可是每年都会让人送了东西回来,算起来吕姨娘也算是得宠的,怀了两胎,只可惜肚子不争气,都是个女的。 眼看着年岁越发的大,吕姨娘也想着趁着还没有失宠,再怀上一个,怎么也得生个哥下来。 昨天晚上侯爷回府后就歇在了正院那边,今晚不用想怎么也该到她的院子才是。 吕姨娘一身嫩黄色的直缀,配着白色的内襦裙,发髻高高吊起来,上面插了一大朵从花房里新摘下来的芙蓉花。 原本就长相艳丽,此时看了人比花还要娇。 远远的见侯爷下了马走进来,玉立的身材配着洒脱的步子,看着董氏脸上的笑意都多了几分。 待人一近身前,众人就福下身子。 顾宜风的步子没有停,声音平稳又有一种上位者的从容不迫,“都起吧。” 话音落下,人已经大步的走远了,却不是往影水院。 董氏微微一愣,见人是往角门那边去,就知道是去了世安苑。 心里虽不喜欢,面上董氏还是大度的挥了挥手,“都散了吧,侯爷刚回府,多与老夫人说说话也是该尽的孝道,你们的心意侯爷也知道了。” 吕氏是董氏的远房表妹,自然是以董氏为尊,恭敬的福了身子这才带着丫头走了,何姨娘是个不争不抢的,更是像没有这个人一般。 董氏搭着静芙的手往影和院里走,“景和院那边有什么动静?” 两房在一起生活,问题也就有了。 孔氏虽然不过能过问内宅的事情,但是想是想插手进去,将来是要分府过的,董氏又岂会同意。 “因为尚书府的事情,老夫人让身边的老嬷嬷去训斥了二夫人,听下人说老嬷嬷走后,二夫人砸了屋里的东西,后来让人从嫁安里补上的。”静芙一向安稳,嫁人府内的管事之后,也一直在董氏的身边服侍。 董氏神色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喜怒来,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整个人依旧是以前那样的稳重又不是典雅,“到底是沉不住气。” 但是一想 到侯爷回来的披风是披在林姐的身上,董氏心里也一阵的厌烦,明知道不该这样,也不知道为何想到林姐那边美的让女人都多看两眼的脸,就有些不平静。 “侯爷的披风也有些旧了,让人把我陪嫁里的那匹缎面的青色暗云的布找出来,我给侯爷再做一件。” 静芙微微一愣,随后就听到夫人又道,“还是算了,侯爷是个念旧的人,用惯的东西不喜欢被换,就这样吧,让洗浆房那边小心给洗着。” 静芙微垂下眼帘,恭敬的应下。 世安苑那这,顾老夫人看到儿子过来声音里也有些掩不住的欢喜,“今天皇上留了你在宫里用晚饭,到时各世家怕又要到你这边来,如今宫里不明,你可想好了怎么应对?” “儿子和皇上说了,这几年不在府内,加之腰上的旧疾也犯了,要在床上多躺着休养,就靠了假,皇上只让我管着京城里九门提督的事,说也不用整日的过去。”顾宜风给顾老夫人拨着橘子,“您一直说着想去庄子上小住几日,过几日那边过接好了,儿子便陪你去庄子上。” “你是做大事的人,皇上把京城里的安危交给你,你要尽心才是,去不去庄子也不急于一时。”顾老夫人见儿子贴心哪里能不高兴,“你给宁丫头弄的小狐狸,让她这几日都没有空多陪我,只知道照顾它。” 嘴上埋怨着儿子,可顾老夫人脸上的笑大大的,看得出来很高兴,“这些年来也没有看到那丫头这么高兴过。” 想到那娇弱的身影,顾宜风摇了摇头,把手里的橘子分成一分放到盘子里,接过下人递来的帕子一边净手一边道,“我看囡妹的身子有些弱,可让太医看过了?” “看了,这些年来底子已经养过来了,那丫头平日里吃的不少,还总是自己在小厨房里琢磨吃的让我来尝,我看就是个只吃不长肉的。”顾老夫人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只是如今她也大了,总不能一直在府中不接触外事。” “母亲只管放心,待董氏出府,只让她带上囡妹便可。”顾宜风到不担心这个。 只是想到吴府的姐儿说的那番话,忍不住冷硬的脸上也微微皱了皱。 “左右还有一年多,宁姐是个懂事的,我也不担心这个,只是你这一离府就是七年,现只有轩哥一个庶子,在子嗣上你还要上上心才是。”顾老夫人犹豫了一下,“我听说张家的姑娘好生养,张家也有意送个女儿进咱们府,你怎么看?” “张侍郎 家?”顾宜风想了一下,“府内也有两个姨娘,如今子嗣方面只看天意,这个也强求不得,还是算了。” 儿子对男女这方面冷淡,顾老夫人一直看在眼里,心知问了也是白问,可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如今见儿子否决了,到也没有再多说。 母子又说了会儿话,见天色不早了,顾宜风才起身告退,从世安苑的角门出来,一进听雪堂,娇笑声也传进了耳里。 顾宜风一身黑色的蟒袍,双手背在身后,只见菊花丛里一抹身影正在追着一团白小跑着,笑声也不断的传来。 身后跟着的李四抬头扫了一眼,便又低下头。 顾宜风站立了半响,这才大步离去。 林攸宁的日子有了这雪狐,过的更为快,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会接到徐府赏菊的贴子。 这些年来她几乎不出府,也就是上次遇到了徐玉衔,现在见到前院婶娘让人送来的贴子,心里便明白婶娘这是让她去。 心下叹了口气,林攸宁明白她逍遥的日子也过了,也不能躲一辈子。 越是这样,她也开始想着要怎么才侯爷那边下手,说出不嫁顾二的事情。 徐府的赏菊定在了九月二十九,离日子还有五天,顾老夫人在收到贴子后就开始让人给林攸宁准备衣物首饰,同样接到贴子的还是府里的几位姑娘。 几个人见到林攸宁都要叫一声‘小姑姑’,虽然同是在侯府里,却是也只有过年过节,或者在顾老夫人那里请安的时候才见过。 简姐和然姐是吕姨娘所生,姐妹两个同时同出,慧姐是嫡女,平日里性子冷淡,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是身上已经有了董氏大半的影子。 顾老夫人不喜欢太安静的孩子,最宠的到是二房里双胎的妹妹悦姐。 虽然不待见孔氏这个儿媳妇,可孔氏生的悦姐却长的像及了顾宜宣,顾老夫人年岁大了,见到这副模样,总会想到儿子小的时候,自然也就偏疼了几分。 偏悦姐还是个嘴甜的,总是能宠得顾老夫人欢喜。 悦姐对林攸宁到也是尊敬,不过私下里府里的下人都看得出来,府里的几位姐对这位林姑娘都是淡淡的,并不亲近。 林攸宁也不在乎,她这身份也是让人亲近不起来。 难得这日在顾老夫人这里选首饰的时候,几个人都凑到了一起,世安苑里也显得格外的热闹。 “你安份些,莫忘记了姨娘的交待。”简姐轻轻的扯了扯妹妹的衣袖。 姐妹两个挨在一起坐着,她的声音低,外人也听不到。 顾老夫人那边,悦姐和慧姐正在选首饰,悦姐又会说,不时的把顾老夫人哄的哈哈大笑,也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然姐脸上带着笑,只望着上面,嘴里轻轻的恩了一声。 简姐看了之后,不由得心下叹气。 妹妹心气高,总想着与慧姐和悦姐争个高低,可是她们是从姨娘肚子里出来的,怎么能和从夫人肚子里出来的相比呢。 “大姐,你和二姐也过来挑吧,都是一家子姐妹,哪里有那么多的规矩。”悦姐回头对简姐和然姐招手,回过身还跟着踏上的顾老太太撒娇,“祖母说是不是?” 她声音清脆又好听,虽只有十岁,可隐隐的已经能看出来,日后定是个好看的。 顾老太太抬手戳她的头,“竟在这里胡说,哪个府里没有个规矩。不过今日也没有外人,你们姐妹也过来吧。” 顾老太太见孙女高兴,只点了一句,不过也算是给悦姐做了面子,叫了简姐和然姐过来。 简姐慌乱的站起身来,慧姐看了之后便沉稳道,“祖母怜爱原本不该拒绝,可是正如祖母说的,总不能失了规矩。” 然姐也乖巧的跟着站起来,脸上的笑甜甜的,“大姐姐说的极是。” 两人守规矩,顾老夫人点了点头,也没有夸慧姐懂事。 慧姐对着简姐和然姐笑道,“我和四妹妹也选完了,大姐和二姐也过来吧。” 悦姐坐在踏上眼珠转了转,“祖母,小姑姑那边还挑吧?” ☆、第六十二章:比较 悦姐的一句话,让原本想上前的简姐和然姐也犹豫了一下,停在了原地。 慧姐知道是悦姐在踩压她,也不慌乱,只笑道,“四妹妹这个不必担心,祖母疼爱小姑姑,定是早就给小姑备下了。” 这府里谁看不出来老祖宗偏疼听雪堂里的小姑姑,这府里的东西什么时候不是可着小姑姑先来。 哪里有先落到她们身上的时候。 悦姐看似精明,可就是蠢在了这里,总是想着踩别人又压小姑姑一头。 这样的心性,果真是随了二婶子。 顾老夫人那边已笑着接过话,“你们只管挑你们的,你二姐姐说的对,你小姑姑的我早就备下了,你们不必担心。” 悦姐歉意的对着简姐和然姐微微一笑,“到是我考虑不周,大姐姐和二姐姐也过来吧,刚刚看到一朵梅花的簪子,正适合大姐姐的气质。” “四妹妹客气了。”简姐小心翼翼的回了一个笑,和然姐这才上前来。 慧姐自始至终都面带着笑,看到悦姐自己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此时还借着选首饰想让简姐他们感谢她一番,却忘记了这东西到底是她先选过的,再拿这个送人情哪里能送得出去。 悦姐刚失了面子,有些讪讪的,也没有刚刚的活泼,顾老夫人只低头喝着茶,似没有注意到花厅里的一切。 慧姐也端庄的坐在那里,悦姐则是心不在焉,突然之间安静下来,简姐却有些担心,行动间也越发的小心翼翼。 等众人选过了首饰从世安苑里出来,悦姐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气极败坏的大步往景和院里走,哪里还有心情管身后的慧姐她们看不看到,到是把身边服饰的丫头吓到了,也不敢多说,只快步的跟着。 落在后面的慧姐到是不急,步子不失典雅的走在后院,目光流转,“四妹妹一向是有口无心,你们也莫要往心里去。” “三妹妹放心,一家子姐妹,哪里会计较这个。”简姐向来是个好说话的。 过了穿堂,三人分开,简姐和然姐往后院的梦坡堂走去,然姐才面露不屑道,“整日里只知道显大度,就像她有多好一般。” 简姐拉过妹妹的手,“我知你是个心气高的,可咱们这样的出身,怎么能与嫡女争个高低。日后这样的话可不许在多说了,母亲待咱们也没有刻待之处,万一传出去,让姨娘也难做。” 说起姨娘,然姐眼里闪过 一抹的轻蔑,“姨娘只知道怎么想着让父亲多到她的院子,哪里有空管咱们死活。” 这几年开始随着嫡母到外面走动,然姐也越发的恨起自己这庶女的身份,只恨不是从嫡母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简姐吓的脸色都变了,左右看只有她们身边的丫头跟着,并没有外人,这才拽过她小声呵斥道,“说话越发的没有规矩,这话岂是你一个内宅的姑娘该说出来的?” 然姐咬着唇低头不语。 简姐也心疼妹妹,见妹妹这副样子,也不忍心再训斥她,“这就是咱们的命,要认命才是。只盼着将来,,,,,,” 将来哪怕嫁入小户人家,起码是个正头娘子。 只是这样的话到底不是未出阁的姑娘该说出来的,简姐又哪里能对妹妹说。 影水院里,董氏听女儿说完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做的对,那些都是眼皮子浅的,莫要学了那般,到失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定远侯府的嫡女,原本就与她们不同。” 慧姐到底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脸上闪过羞色。 董氏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是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女儿的身上,此时见只夸了一句,女儿便这副样子,心下略有失望。 到底还是年轻,将一切喜怒都表在了脸上。 有些沉不住气。 不过和景和院那边比起来,董氏到是松了口气。 景和院里,悦姐冲进正房就发了一顿的脾气,盼春将一室的人都清了出去,也自己退了出去,随手将门带上。 孔氏只任着女儿发脾气,也不作声,悦姐发了一会儿,见母亲还不搭理自己,才停下来,“母亲怎么不哄哄我?” 孔氏笑了,招手让女儿过来,悦姐起身坐到母亲的身边,孔氏才笑道,“你还知道让母亲哄你,怎么还发脾气?” 悦姐噘嘴。 孔氏叹了口气,“又是因为你祖母偏疼你小姑姑吧?你哪一次不是因为这个?我又是怎么和你说的?你是定远侯府的二房嫡女,她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童养媳,你祖母给她东西,也不过是见她可怜,又怕外人议论什么。” “每一次都是这样话,早就听腻了。”悦姐嘴上这么说,可是态度已经缓了下来。 “你祖母疼你,你可不能把这份机会给失了,日后不许再这般,这院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传到你祖母的耳里,也会 让你祖母不喜。” 悦姐点了点头。 孔氏的心里却也不好受,更是愧疚。 要是当初她正大光明的进院,女儿也不会受这样的委屈。 如今连女儿在人面前都要小心翼翼的。 顾老夫人此时也由着小丫头锤着腿,闭着双目,“景和院那边又闹腾了?” 素衣递了小被子上来,轻手的给顾老夫人盖到腿上,“四小姨的性子一直比较直,老夫人也是喜欢她这一点。” “可惜这孩子让她母亲带歪了,十岁也不小了,你明日去影水院那边一趟,让大夫人寻两个教养嬷嬷放在姑娘们的身边。咱们这样的世家可不能失了规矩。” 素衣应下,才轻手捏脚的退了出去。 ☆、第六十三章:刁难 徐府的秋宴那天,一大早董氏就坐上马车带着府里的姑娘往徐府去。 董氏带着身边的大丫头和一个婆子是一辆马车,府里的几个姐是一辆,林攸宁自己带着常嬷嬷和海兰一辆,原本是要带着山梅的,结果山梅突然之间闹起了肚子,还是早上临走之前发作的,只能带着了海兰。 三辆马车,加上后面小青篷的马车里坐着的婆子丫头,外面的十多个护卫,一行人往徐府而去。 徐府也是住在东市,不过却是离出城的西城门很近,就座落在升平街那边,缠过宅子就是出城的城门。 东市这一边住的皆是勋贵世家,平日里也不乱,所以董氏只带了十多个护卫。 一行人到了徐府之后,已经有几家的马车都到了,先到了徐老太太那里,徐老太太拉着林攸宁的手问话,一边让身边的丫头带着徐府的几位姐到花园那边去。 走在游廊里,悦姐到了慧姐的身旁,“三姐姐,徐老夫人看着很喜欢小姑姑,只可怜小姑姑是定了亲的,不然指不定就要留在府里做了孙媳妇,我听说徐府的大公子才学过人,已经过了举人了。” “四妹,这些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莫坏了小姑姑的名声。”慧姐一脸的严肃。 悦姐也不生气,只吐了吐舌头,“三姐姐莫生气,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日后不犯这样的错就是了,三姐姐可莫告诉祖母。” “四妹妹放心,只要四妹妹日后不在犯,我自也不会说给祖母。”慧姐面对悦姐的挑衅,一点也不生气。 简姐和然姐走在后面,两人低着头在小声说话,一边耳朵听着前面的动静,见安静了,这才暗松了口气。 嫡女们过招,她们要是扯进去,最后还是她们担责任。 等林攸宁被下人带到园子里的时候,园子里已经聚了很多的姑娘,林攸宁是第一次来,并没有认识熟悉的人,不过看着这些面孔,她到是知道一些是谁家的将来又嫁了谁,日子过的怎么样。 林攸宁远远见着悦姐她们在喂鱼,那边又挤了一群的人,便没有靠过去,只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小姑娘聚在一起,无非也就是说谁家的胭脂好,谁家的衣袍又出了新的样子。 不过才听了几句闲话,林攸宁就见尚书府的吴雪芹靠了过来。 林攸宁站起身来,两人互相见了礼,这才又坐下,吴雪芹的眼晴明亮,笑的时候眼底都带着欢喜 ,“林表姐,上次见面之后便一直想着何时才能再见到表姐,不想就又遇到了。” 林攸宁拿起帕子掩在嘴边,轻轻一笑,“吴二姐怎么不与她们一起作画?” 却并不回答吴雪芹的话。 上辈子她可没有听说过吴雪芹这个才女,正所谓反常即为妖,又哪里敢轻意的接触,只在一旁静静的观望。 何况这吴家的二小姐在称呼上也有些让人不得不多想。 林表姐? 她们似乎才第二次见面吧? 这表亲绕的弯可有些远了。 “平日里我多是睡前喜欢作画,这个时候便让她们自己去玩吧。”吴雪芹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打量着林攸宁。 皮肤雪白,唇小而朱,人又长的娇小精致,这般的女子可惜却是要做个平妻。 不免心生起同情来。 林攸宁对于好的话只是淡淡一笑,目光看向那群在一起嘻作画的人,也不接话。 吴雪芹到没有觉得受了冷淡,“我在书中看到过雪狐在冬天的时候会又长出新的毛来,雪白似雪,侯爷送给表姐的雪狐也不知道会不会如书中所写这般。” 林攸宁盈盈一笑,“不可有难,待到了冬天,看看便知了。” 吴雪芹呼吸就是微微一顿。 她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 可是眼前的人明显是没有听出来话里的意思。 就这般的性子和脑子,将来真做了顾二的平妻,还不知道能把男人拢在房里几日。 她可是知道如表姐是个手段厉害的。 不然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情,又怎么会过的像如今这般风光呢,可见其手段。 林攸宁不知道眼前的吴雪芹想法,却不明白她为何要进侯府。 但是有了上次在十里亭吴雪雅的事情,林攸宁也不会与吴府走的近了。 何况这吴府的吴夫人可是孔恬如的亲姨母。 林攸宁以为她不说话,吴雪芹便会走了,却没有想到她总会能找到几句话说。 好在近午初的时候,冯玉芙来了。 小时候冯玉芙还是一副端庄的模样,如今却是温柔妩媚了许多,淡粉色的直缀,上面配了件桃红透菊花的褙子,发髻上的步摇,随着走动也轻轻的晃着,让人的心随着都晃了起来。 这可是将来要进 宫的人。 这副样子,林攸宁也就有些能想得明白了。 冯玉芙与吴雪芹交好,远远的看到吴雪芹就直奔而来,其他的小姑娘又想巴结冯玉芙,也就都凑了过来。 林攸宁当初坐下的时候选的是一处假山下的小亭子,现在这么多的人挤进来就有些拥挤了,甚至还有些在亭外。 冯玉芙只看到了吴雪芹,打过招呼之后才看到一旁的林攸宁。 林攸宁今日穿的到是简单了些,白色的褙子配了黄色的直缀,普通的未及笄发髻上只插了个绢花。 加上娇小精致的模样,配上这样的装扮,多了分灵气和仙气,让她在众人中马上就一眼显露出来。 冯玉芙自也是注意到了,微蹙秀眉,“这位是?” 隐隐有些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吴雪芹抿嘴一笑,也不急着介绍。 若是大家平日里就认识,这样问也全当玩笑,不会沉得什么,偏偏除了几个人,其他人都不认识。 这个时候吴雪芹又不介绍,林攸宁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林攸宁不及多想,也不知道吴雪芹是不是故意的,不等她站起身来介绍自己,那边徐雅安就从外面挤了进来,她一直忙着招待客人,这才赶过来,笑道,“在说什么?都聚在了这里?” 随后一打眼,目光也落到了亭子里林攸宁的身上,咦了一声,“你是哪家的?怎么没有见过你?” 徐雅安今天怎么说也是府里的主人,她这么一问,众人看向林攸宁的目光也轻视了几分。 慧姐有相好的朋友,又是不喜欢凑趣的,所有也没有过来,人群里到是有简姐然姐及悦姐。 简姐和然姐是庶女,有悦姐在也不敢开口。 偏悦姐就像和众人一样在等着看,也不开口。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攸宁的身上。 ☆、第六十四章:落水 林攸宁又不是真正十四岁的小姑娘,眼前的场面虽然尴尬,却也没有让她觉得有多难堪。 她早就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寄养在定远侯府的童养媳,哪怕定远侯府在往她的身上贴金,她在怎么去高傲,在外人的眼时她都是个没有出身的。 不理会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目光,林攸宁款款站起身来,“林氏攸宁,寄住在定远侯府。”林攸宁语罢,不忘记微微福了身子。 林攸宁这般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态度,让亭子里原本脸上还有些笑意的众人,笑也退了下去。 定远侯府被宠着的那个童养媳? 满京城里上下谁不知道。 现在她们给了对方难堪,让定远侯府又怎么想? 一时之间大家也没有主意,都看向徐雅安。 徐雅安愣了愣,脸轰的一下红了,忙给林攸宁回了礼,“原来是宁姐姐,到是雅安眼拙没有认出宁姐姐,还请宁姐姐不要见怪。” 客人在他们的府上,还被当众这般的难堪。 再加上林攸宁不卑不亢的态度,徐府及在坐的众人就落了下成,甚至是无形中给这些世家的女子一巴掌。 林攸宁的态度不巴结,又不失比热络,“安妹妹多虑了,我常年不出府门,妹妹不认得我又哪里怨得妹妹。” “姐姐大量。”徐雅安的笑有些勉强,忙笑着招呼坐在那里的冯玉芙,“冯姐姐,那边宴席已经摆好了,男子们作的诗也都递了过来,咱们过去看看吧。” 也算是给冯玉芙寻了台阶。 冯玉芙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有些冷,起身离开亭子的时候还扫了林攸宁一眼。 吴雪芹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林攸宁笑了笑,便出去了。 心下却觉得先前她想的太简单了。 悦姐她们没有作声,就见着自家人被欺负,此时也有些心里不安,“小姑姑,我们还没有来得急解释,就变成了这样,你….你别往心里去,她们并没有恶意。” 简姐有些害怕,想去扯妹妹的手。 然姐却满不在意,“大家都去了水榭那边,咱们也过去吧。” 语罢,自己先转身走了。 林攸宁对她们点点头,“然姐说的对,快过去吧。” 简姐怕妹妹惹祸,先跟了过去。 悦姐扯了笑,也跟了上去。 林攸宁呼了口气出来,海兰凑上前来,“姑娘。” 眼里透着担心。 林攸宁笑了笑,“我没事,咱们也过去吧。” 刚出了亭子,就有穿蓝色褂子的小丫头近到身前来,“林姑娘,我家姑娘说想找姑娘单独说说话。” “你是谁家的丫头?”林攸宁没有做声,海兰大步上前来质问。 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小丫头,小丫头慌乱的福了福身了,“回姐姐的话,奴婢是府上的家生子。” 府上的有生子,那也就是徐姑娘找自家的姑娘了。 海兰回过头看向自家的姑娘。 林攸宁想了一下,方问道,“你家姑娘不是在招待各家姑娘在宴席那边吗?” “姑娘让身边的红枝姐姐带了众位姑娘过去,自己去了荷花池那边等姑娘。”小丫头到是回答的顺。 林攸宁点点头,“那你在前面带路吧。” 到了徐府过来,林攸宁到没有担心什么。 主仆二人跟着小丫头绕过了假山又过了长廊,就近了荷花池这边,左右不见徐雅安的身影,海兰正要开口寻问,就身子一晃,被一股重力往池子里推。 她们是走在荷花池里搭了同来的小道,两边都是池水,海兰惊呼一声就往池子里倒去。 林攸宁一惊,本能的伸手去拉,结果身子就被一撞,自己也往池子里倒去。 扑通一声,主仆二人双双的落了水。 而那个给她们带路的小丫头,早就转身的大步跑了,几步身影就消息在荷花池的拐角处。 海兰吓坏了,嘴里只叫着‘姑娘、姑娘。’ 林攸宁到是冷静,身子着水之后,除了呛了口水,等她试着慢慢站起来的时候,发现水只到腰的上面,“海兰,没事,池子不深。” 一句话,海兰才安静下来,不过下一秒就又哭了,“姑娘…..” “算了,是咱们自己笨,被人算计也怨不得旁人,这样的天还是先从水里出来吧,我在这边等你,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下人经过,把事情说一下,带着你去大夫人那边递个信,你到马车里把衣服换了,再把我的衣服拿来。”林攸宁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木板的小道上,试了两次都没有趴上去。 好在海兰过来,帮着往上扶了一把,林攸宁才爬上来,又伸手把海兰扯上来,到是笑了。 海兰见到自家姑娘上明媚的笑,差点就哭出来了,“姑娘,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能笑出来。” “不可笑吗?”林攸宁打了个冷战,“这些年婶娘一直金贵着我,难得我也有落汤鸡的时候。” 心里却庆幸这些年院子里有条白牙弯的小河,夏天热的时候,她总会偷偷的挽了裤脚在里面戏水。 不然今日突然落了水,哪里会不慌乱。 海兰听了主子的话都哭不出来了,只看到姑娘打冷战,担心不已,“姑娘这一身都湿透了,也不好见人,先到那边的假山处避一避吧。” 林攸宁抱着身子,海兰见自家的姑娘躲进去了,这才急着去寻人。 绿枝端着东西往宴席那边去时,发现一个小丫头湿了全身,又是个眼生的,似喝住了人,“你是哪家带来的丫头?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衣服不是府里下人穿的,今日又是赏花宴,那定是外府的丫头了。 海兰正愁寻不到人,眼里见到了绿枝,几个大步上前来把事情起因便说了,绿枝错愕的张了半天的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此时夫人和各家小姐都去了宴席那边,你现在先跟我过来,把你家姑娘的衣服取了先上,这样的寒气重的天,什么都比不过你家姑娘身子重要,我再寻人去前面给夫人送信。” 绿枝压下心惊,这林姑娘出事了,还是因为自家姑娘的原因,不管事实什么事,得先把事情压住了,再偷偷的禀报了太夫人那边。 ☆、第六十五章:撞见 这样的事情绿枝也是第一次遇到,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今天府里宴客,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呢。 叫了小丫头过来陪着海兰去换衣服,绿枝又让人去定远侯府的马车里取林攸宁的衣物,自己则是往园子里面走,正巧看到红枝,忙把人叫了过来。 便小声的把事情说了,红枝呀了一声,随后马上道,“你也是个糊涂的,现在在咱们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林姑娘在那里等着,我记得是离前院有一处小暖阁,你先去把林姑娘带过去梳洗一番,我去让人送热水,我听人说这林姑娘是个体弱的,若是在咱们府上出了事,咱们是姑娘身边服侍的,一个也跑不了。” 现在去追究是不是姑娘让人做的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 绿枝听了之后郑重的点点头,“那咱们动静也小点,我现在带着林姑娘过去,你也让人去烧热水,老夫人那边也得让人送个信,还有定远侯那边。” 红枝点了点头,和绿枝分开各忙去了。 红枝却没有先让人去禀报老夫人,毕竟现在看到林姑娘的样子,徐府这边就更不好说话,到不如等林姑娘换了衣物梳洗完了。 绿枝却不知道红枝的打算,在假山那边寻到了冻的抱成一团的林攸宁,忙上前去,把自己身上的长款褙子退下来给披上,又说明了来意。 还特意把海兰的名子也说了。 林攸宁还没有问,见对方就知道用海兰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了,可见是个稳重的。 便随着她去了暖阁,这暖阁离前院近,所以没有走几步,又避开了纵人。 进了暖阁之后,绿枝将林攸宁引到了屏风后面,“委屈姑娘先在这里把湿的衣物脱下来,外面马上就送了热水进来,秋天寒气重,姑娘落了水,还是泡泡热水澡好一些。” 林攸宁道了谢,待绿枝退出去之后,才绕到帘子后面把湿的衣服解了一下,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听到有脚步声,还有绿枝及别的丫头传来的声音,随后绿枝就提着热水进来了。 浴桶里倒了半下的水,绿枝试了温度之后才又开口道,“姑娘先泡泡吧,奴婢去外面看看衣服取来了没有。” “这里不会有外男进来吧?”有了先前的事情,林攸宁也多问了一句。 在和绿枝往这边来的路上,林攸宁也知道了这丫头是徐雅安身边的大丫头,见她的穿戴和举指,也与那些小 丫头不同,林攸宁也信了几分。 “姑娘放心,这里离前院挨着,却也算是内院,不会有外男进来,今日之事委屈了姑娘,奴婢已经让人给老夫人那边递了信,怕是不多时老夫人就会过来。”绿枝忙恭敬的回道。 林攸宁这才挥手让人退下,身子泡在温热的水里,林攸宁觉得从里到外才暖了过来。 只是她也不敢多呆,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特别是四下里太过安静,静的让人心都不安。 林攸宁慢慢的从浴桶里站起来,就听到门被推开了,她深呼出一口气,以为是绿枝回来了,可是听到对方脚步很沉,那种不安就又升了起来。 “谁?”她的声音刚出。 只见帘子同一时间也被扯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站在了面前。 林攸宁深吸一口气,身子就往水里缩,脑子轰的一声也炸开了。 是谁要算计她? 难不成是孔乱如? 难道又要上辈子一样了吗? 只一瞬间,林攸宁的脸就退的没有了血色。 想她安静的在定远侯府生活了十年,只想着不再走上一辈子的路,一直远离着顾朝轩,怎么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想着这些,林攸宁跟本就没有去注意对方长的什么模样。 只觉得人坠入了深渊。 “你莫怕,我是误闯了进来,并没有人看到。”男子看到有女子在这里沐浴也是一愣,见对方的脸都白了,马上就开口解释,一边急忙的转身出去。 而林攸宁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猛的抬起了头,就是这一刹那,对方在转身的功夫视线也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就对了个正着。 “是你?”竟然是徐宽。 莫名的,林攸宁就真的松了口气,甚至还在心里庆幸是这个男人。 徐宽先是看到对方的美貌,美的让人想心疼她,结果听到对方认识自己,步子停顿了一下,转身就大步出去了。 一边嘴里还歉意道,“今日之事是徐某鲁莽了,待不日去府上陪罪。” 魁梧高大的身子出去了。 林攸宁喃喃的念着他嘴里的话。 陪罪? 他是要到府上去为这事陪罪,到时她岂不是要被这徐宽抬到府上为妾? 先前还因为看到对方是徐宽,而 不是一个轻浮的人高兴,结果再听到他的话,林攸宁气的眼泪差点落出来。 这个男人还真是这样。 两辈子也没有变。 上辈子她明明已经嫁人了,还是肩挑两房顾府的大房,顾二还活着,他偏就去府上提亲,害得她被京城里的人指责不检点。 甚至半夜里探她的闺房,跟本不顾她的名声。 这辈子只因为错闯了进来,要就去陪罪,又要坏她的名声,甚至还让她论为小妾。 想想这男人哪一辈子都是这般的可恶,林攸宁的眼圈也红了。 说起来,怎么两世为人都摆脱不了这个无赖呢。 将脸捂在嘴里,林攸宁无声的哭了一会儿,待听到外面又有脚步声了,她这才忍着恶心用洗澡水洗了下脸,然后听到了常嬷嬷的声音,这颗心才落了下来。 “嬷嬷….”一见到常嬷嬷,林攸宁的眼圈就又红了。 常嬷嬷心疼不已,“姑娘委屈了,还是先从水里出来换了衣物,莫着了凉。” 何况这还是在别人的府上,一直在水里泡着也不行。 林攸宁含着泪点了点头,由着常嬷嬷给换衣服。 绿枝在一旁想上前来帮忙,被林攸宁给拒绝了,弄的绿枝这颗心也七上八下的。 不多时海兰过来了,手时还端着碗姜汤,“刚在外面遇到个小丫头送来的,一路上也不汤了,正温着,姑娘先喝了吧。” 林攸宁摇头。 常嬷嬷一边给姑娘梳头一边劝着,“姑娘还是喝了吧,秋天的水寒,这女子可万不能水寒。” 那是会影响将来生子嗣的。 林攸宁听了之后,这才一口气把姜汤喝了,海兰忙接了碗过去,又放到绿枝的手里。 “嬷嬷,我想回府。”此时经了徐宽一事,林攸宁也没有心思在去再会那些规矩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等来大夫人和徐府的老夫人,可见是跟本没有把事情通知过去。 这徐府里竟出了这样的事情,林攸宁哪里还敢再多呆下去一刻。 常嬷嬷也看出了些门道来,“好,那咱们就回府。” 绿枝一听急了,“林姑娘,你这样回去,定远侯夫人怕是要担心,不如先说一声。” 海兰直接就打断她的话,“我家姑娘在府上落了水身子不舒服,难不成还要带着病去 给众人见礼?这是哪家府上的规矩?” “海兰。”林攸宁轻轻喝了一声,“没规矩。” 海兰规矩的退到身后。 绿枝忙赔罪,心里却明白一个丫头没有主子的同意哪里敢这样上来接话,看来这是林姑娘的意思了。 常嬷嬷笑着上前,“这丫头被我家姑娘宠坏了,是个有口无心的。” “不敢,常嬷嬷抬举奴婢了。”绿枝忙乱的认错。 一直到将人送门房那里见人上了马车,绿枝才急忙的往内院去禀报,等徐老夫人和董氏知道信的时候,林攸宁已经回到府上了。 下了马车林攸宁就忍不住红了眼圈,咬了咬唇,问门房的小厮,“侯爷可回来了?” ☆、第六十六章:求助 林攸宁活了两世,是头一次进林轩阁。 林轩阁在侯府正院这一处,而顾宜风的林轩阁则是在整个侯府的正中间。 林攸宁让海兰回去,由着常嬷嬷陪着进了林轩阁,顾宜风身边的李四看了之后,远远的就迎了过来。 见礼过礼引着林攸宁往里面的书房走。 看到书桌后面坐着的顾宜风,林攸宁愣了愣。 大哥哥这样的装扮,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顾宜风正用帕子擦手,现身的劲装,显然是才从练武场那边回来。 要林攸宁的眼里,大哥哥给她的印象一向是循规蹈矩,就是到净业寺那次,穿着的道袍都是中规中矩的,像现在这般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 莫明的,先前一路上心里还担着的些许紧张和担心,也慢慢的退了下去。 “正好李四从厨房那里端了些栗子糕过来,还热着,你坐过来陪我吃点。”顾宜风擦过了手,已起身往里面的踏上走去。 林攸宁在身后静静的跟着,看着大哥哥坐下了,这才在软榻的另一边坐下。 栗子糕还热着,林攸宁拿过了一块,小口的吃着,透着栗子的香味,糕点又软软的,林攸宁原本没有觉得饿,可是这么一口,就吃了两块才停下来。 “栗子利脾胃,却不易多吃,喝点茶水吧。”顾宜风已经把茶递了过去。 林攸宁脸微微一红小声的应下,才接过了茶杯。 冲的是西湖的龙井,入口是苦的,可是待细细的品到了嗓子那处时,就有淡淡的茶香传出来。 先苦后甜,这也是她喜欢喝龙井茶的原因。 想不到大哥哥也喜欢喝。 在看到栗子糕大哥哥跟本就没有吃,就明白是知道她过来,所以让人备下的。 心下又是一暖。 “你从来不主动找我,这次去徐府可是出了什么事?”顾宜风在这小丫头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发髻虽然梳的整齐,可是却是湿的。 要不是想着这丫头身子若,等她用了点心再问,顾宜风早就开口寻问了。 林攸宁咬着下唇,良久才鼓起勇气的抬起头来,她的皮肤很嫩,咬着下唇的动作虽然是轻轻的,却还是留下了齿痕的印记。 顾宜风眸光流转,轻轻的调开视线。 “大哥哥,求你求求我,我不想进徐府做 妾。”林攸宁说罢,就下了软榻跪到了地上。 顾宜风的剑眉一蹙,“你先起来,自几个的身子什么样还不知道,何况谁敢让你做妾。” 林攸宁跪在地上不动,便把在徐府的事情始末都说了,“…….我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该嫁给徐将军,虽然是被姨娘抱养回来的,却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不进给别人做妾。” 顾宜风神色冷峻,寒光从眼里溢出来,声音如冰,“想不到徐府竟是这般待客,今儿到是也长了眼见了,这事你不必担心,一切由我给你做做,侯府自小把你养大,可不是让你做妾的。” 听到大哥哥做自己做主,林攸宁才松了口气。 想到她一直打着的主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心一横就破釜沉舟道,“大哥哥,我还有一事相求,求大哥哥帮我。” 她一向知道顾宜风的能力。 十五岁就立战功,如今是皇上最信任的大臣,大京城里谁看了不想巴结。 这样的肱骨之臣,却是凭着自己的能力才得到的今天。 “有什么事起来说。”顾宜风心疼的开了口,养大的小姑娘见到他没有接他那日亲切,让他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就像自己从小就亲近的女儿,长大后突然陌生的。 “大哥哥,我不想嫁给二哥哥。打小我就一直把二哥哥当成亲哥哥,想着让我与二哥哥做夫妻,我…..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我知道婶娘将来养大,是为了顾府大房,可是这么多的世家姑娘,总有合适做顾家长房夫人的。”林攸宁也知道她这样的理由说不通,可是她不能再等了。 她在睹,睹大哥哥对她的疼爱到底有多深。 “我一向性子软弱,当家主母怕胜任不了,反而辜负了婶娘的期望。”她微微的抬起头来。 平静的目光,冷冷清清的眸子,却是让人看不透,更看不出他的想法。 见榻上的大哥哥久久没有开口,林攸宁的心往下沉了沉。 果然是她太自负了吗? 顾府养她这么些年,为的不就是她这个童养媳的身份吗? 她却真把对方当成了家人,太过自负。 怕是经此一挑破了,大哥哥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疼爱她了吧? 也会觉得她不知深浅吧? 明明活了两世,对面大哥哥时,她总是像个孩子般,林攸宁的眼圈慢慢 的湿了。 “先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冷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来。 林攸宁垂下头,“从偷听到府里的下人说我是童养媳的时候起。” “还听说了什么?” “都说我是个小家子出来的,不过是因为童养媳的身份才能站在他们这些世家女子的身边。”反正已经这样了,还不如痛快一回,林攸宁抬起头,神色坚定的脸上还带着泪珠,“宁为穷人妻,为为富人妾,我也是从小读过诗书的,更学过女子三从四德,不该嫉妒,可是我不想夫君是肩挑两房。”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上辈子林攸宁就想说了,只是无人说,只能自己放在心里。 现在就这么说了出来,她突然觉得浑身一松,至于顾宜风听到这些要怎么处置她都已经不重要了,重活一世,就该这般的淋漓痛苦的活着才是。 看到顾宜风越来越寒意的脸,林攸宁咬紧了牙根。 她一向知道顾宜风在战场上的名声,活阎王。能得到这个名声的可见这人冷酷嗜血的一面。 只是当着她的面前时,他一直是温和的。 温和的让她忘记了害怕,把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此时面对这样一副面孔,林攸宁虽一直心里告诉自己不在乎了,还是忍不住害怕起来。 顾宜风盯着眼前这张小脸,看着上面的血色一点点退下,终是不忍着,“你先起来吧,这样的话日后不要再说。” 林攸宁混混灼灼的不知道怎么走出来的,却是把外面等着的常嬷嬷吓了一跳。 “姑娘…..”也不知道姑娘为何回府之后突然要见侯爷,难不成是因为徐府的事情,只能劝着,“这是内院的事情,侯爷也帮得姑娘做不得主,姑娘还是去老夫人那边吧。” ☆、第六十七章:登门《八八新书:男科女医生日常》 林攸宁这个时候哪里还有旁的心思,心知婶娘那里是一定要去的,只能又打起了精神先去了世安苑。 顾老夫人听了事情之后,当时就气的把手里的茶杯给摔了,一边叫人请太医过来。 林攸宁没有拦住,只能任着素衣去请太医。 人仰马翻的折腾了一番,待太医把过脉又开了药,林攸宁回到自己的听雪堂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林攸宁半靠在软榻上的大迎枕上,悠悠的望着窗外的景色,小花园里的树枝光凸凸的,只有零星的只片树叶挂在上面。 秋天的索然让人心情也跟着暗然了几分。 山梅端着药盆进来的时候,就见自家的姑娘似画里的人一般,有种脱离沉世的感觉。 已经在姑娘身边服侍这么些年了,见到姑娘的容颜之后,还是总会惊呆一下。 “姑娘,药温了,该喝药了。”素衣以为主子是因为在外面受了委屈,才会心里不高兴。 林攸宁慢慢的坐起身子,接过药碗一口喝掉,放下碗又接过山梅递来的水漱口,才又靠回到大迎枕里。 才开了品,“海兰那边可吃过药了?” “已经让大夫给抓了药,姑娘放心吧。”山梅叫了小丫头进来把东西撤下去,见常嬷嬷进来了,这才退了出去。 常嬷嬷福了身子,才开口道,“姑娘,大夫人已经回府了,同来的还有徐府找来的太医,被老夫人已经打发走了。” 常嬷嬷这话说有的些窍门,只说了太医,没有说大夫人。 林攸宁就知道大夫人那边怕是不好,“大夫人呢?” “老夫人只说头疼,没有让人进去也没有让人走,大夫人带着几个姐儿都在廊下侯着呢。”常嬷嬷欲言又止。 侯着? 再说的直白点就是变向的罚站。 林攸宁心中明白常嬷嬷是让她出面。 婶娘现在是牵怒到了大夫人及几个姐儿的身上,常常的侯府夫人因为一个外来的养女而被婆婆罚站,这传出去外人会说这个养女不知深浅。 就是大夫人那边也会从此牵怒到她的身上。 林攸宁叹了口气,“嬷嬷叫素衣进来服侍我穿衣。” 常嬷嬷这才暗松了口气,面上也露出笑来,“奴婢服侍姑娘吧,打姑娘大了之后,老奴可是有些年没有近身服侍姑娘了。” “看嬷嬷说的,你是婶娘的陪嫁,又从小在我身边,虽不是奶嬷嬷却也胜似奶嬷嬷,我心里也明白嬷嬷是真心疼我。”林攸宁上一世身边没有什么得力的助手。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这一世婶娘给她寻的嬷嬷竟也是上一世教她道理的郭嬷嬷,郭嬷嬷是宫里放出来的,后又找人嫁了,听说男人是一处庄子上的管事。 后因内宅的女眷之间急求受了牵连,便一家人被发卖了,正好就被顾老夫人卖了下来,一家子就都计在了林攸宁的名下。 如今身边有常嬷嬷在,林攸宁便在学了规矩之后,也让郭嬷嬷到顾府大府的庄子上与自家的男人团聚,只说等她嫁人那天,便招回府里。 常嬷嬷这些年待她也如亲生,林攸宁又岂会舍得让她回去,便也没有开口让人回婶娘身边去。 常嬷嬷听了主子的一番话,眼圈都红了,“这是老奴该做的。” 却见到姑娘懂事了,更是欣慰。 林攸宁这才穿戴好,还不待出去,素衣便来了,林攸宁忙见礼,素衣侧着身子避开,又回了个礼,“奴婢可当不得姑娘的礼,是老夫人那边,只说现在想歇下了,让姑娘不必过去了,晚饭只留在听雪堂里用,毕竟是入了水,身子还要好好养养才是。” 又让小丫头把血燕窝端了上来,“这是老夫人让奴婢送过来的,让姑娘留着平日里补补身子。” “又劳婶娘惦记,还要劳烦姐姐告诉婶娘,我这也没什么大事,让她莫担心才是,不然便是宁姐不孝了。”林攸宁感动不已。 婶娘是知道她听了大夫人那边在站着,这才让素衣过来,直接就把她这边给拦住了,日后也让大夫人那边在她这里挑不出错来。 毕竟她想过去,老夫人那边却不让,还让身边的大丫头过来说的。 “看姑娘说的,老夫人心疼你那也是应该的,那姑娘好好歇着,奴婢就先回去了。”素衣福了福身子,由着常嬷嬷送了出去。 林攸宁只能又由着素衣换上了平日里在屋子里穿着的棉布直缀,手里拿着一本经书又发起呆来。 顾宜风那边现在行不通,怕是还让引起了对方的警惕,现在看来只能从旁处想法了。 林攸宁盯着书页发呆,顾二是个自负的人,若是设计他与世家嫡女,世家嫡女不可为妾,那么做顾府大房的夫人,也算是妻,这到是可行得通。 林攸宁心里一直也过这 样的想法,只是一直也没有去细想过,如今看来只能往这方向想办法了。 定远侯府的林轩阁里,徐宽一身蓝青袍子大步的走了进来,人还没有进书房,笑声先传了进去,“太常,难得你让人请我到府上,今日没有好酒可打发不走我。” 语气上轻挑,徐宽推开门走了进去。 对上顾宜风那张千万不变的冷脸,调侃道,“怎么请客人来还冷着张脸?” 顾宜风从书里抬起来,声音其冷如冰,“谁说请你到府上就是做客?” 徐宽挑眉,自顾的到榻上坐下,“你寻我能有什么事?” 却是并没有当真。 顾宜风放下手里的书,“今日你在府上撞到了别人沐浴?想抬对方入府做妾?” 徐宽瞪大了眼睛,“太常,你什么时候也学算命了?我这还没有打听是哪个府的,你竟然就知道了,难不成是会上的姑娘?” 猜到最后,徐宽都吓到了。 定远侯府上的姐儿若是年岁相当的,也就是太常的庶长女。 想到太常突然送信让他到府上,现在又这样问,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误会可大了。 “不管是谁,你就歇了这心思吧。”顾宜风神色冷峻。 他从小宠到大的囡妹,岂能沦为小妾。 也不过是个女子,虽然长的美了点。 徐宽释然笑道,“我这也是想着撞到了人家女子沐浴,想负责才这般说,如今不需要我负责更好,你也知道我若是真好女色,府里哪会这些年还没有个当家主母。” 一句‘女色’,又换来一计寒光。 徐宽笑了笑,算是知道错了,没敢再说下去。 不过徐宽又是个霸道的主,原本他还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过见顾宜风这般重视,眸子晃动间,疑惑道,“以我对你的了解,那女子不该是你的庶女,这样毕竟是乱了辈份的,你哪里会和我好好说,怕是早就拳头上来了,难不成……难不成是府上那位小童养媳?” 【平妻六号上架,大家不要忘记六号那天来给八八首订噢,八八计划上架后每天万更】 ☆、第六十八章:惦记 顾宜风眼睑微阖,即使没有说话,就是这样静静的坐着,徐宽却感受到了那上位者浑身溢出的气迫,夹杂着寒气。 徐宽的眼珠都快瞪了出来,一脸的惊呀之色,这个向来不把情绪表露在外的定远侯,竟然会因为他一句话就破例了。 不不不,该说是因为一个女人。 还是一个小小的童养媳。 “子长,你的话多了。”顾宜风冷冷清清的扫了他一眼。 “太常,你…..你竟然为一个小丫头情绪外露。”徐宽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顾宜风蹙着眉头。 徐宽就差点跳起来了,脸上再也没有刚刚进来时的轻挑打趣的模样,突然之间认真打量起他来,“当年在战场上你大堂哥为你挡下毒箭求了你一命,却是自己去了,原来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没有从那里走出来,不过是他们一房的童养媳你就这般在意,你顾宜风重情重义又有何人能比?” 语气里却是说不出来的感叹。 当年他也是在战场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幕。 当时的惨烈如今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也难怪顾宜风这些年一直走不出来。 原本一个俊秀的少年郎,硬生生的变成了现在这副阎王的面孔。 顾宜风却是在听到他提当年在关边的事情,神色越发的冰冷,“老夫人年岁大总是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你也该再娶个人进府。” 徐宽苦笑。 果然还是这般的小气。 几句话就能听得出来他话里透着的寒意。 罢了罢了,向来他不是他的对手。 如今又把过去的事情拿出来说,也难怪惹恼了对方。 徐宽连忙告饶,“罢了罢了,一向都是我这嘴快,在府上也不过是一时嘴快说了那么一句,那娇滴滴的小姑娘,真娶回府上我还觉得麻烦,不过就是随口说了一句罢了。” 这回却是换成了‘娶’。 又说成了‘随口。’ 顾宜风挑挑眉,算他还是个知趣的。 徐宽见他还一副不屑的看自己,不满道,“我这也是不想和你计较,不过是一句话,到是让你兴师动众的。” 明明是自己怕了,还强找出说词来。 徐宽忍不住老脸一红,心下又是哭笑。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他在自 己家的宅子里走,撞到了外人在府上洗澡,还要让他低头。 徐宽回到府上原本以为这事过去了,可是待被徐老夫人叫过去之后听到了府上今天发生的事情,脸都黑了,“安姐这般却是不妥,过几年就要寻人家,姑娘的德行却为重要,不惹寻个教养嬷嬷回来吧。” “也是我想的太简单,她往日里只与世家的姑娘来往,谁能想到太傅府出来的姑娘,也是这般的没有大家规范,到是我疏忽了,那就如你说的,寻个教养嬷嬷吧。”徐老夫人想起被定远侯府退回来的太医,就又忍不住叹气,“那丫头也算是与咱们府上有缘,当年若不是她一番话,如今怕是我早已不在这世上了。只可惜那般好的模样,早早便是徐府的人,不然…..” 徐老太太扫了儿子一眼,与儿子也是相配的。 徐宽明白母亲的意思,想到那张无意间看到的小脸,不过马上就被顾宜风那一身寒气给吓光了。 徐府出的这件事情,被死死的掩了下来,不过接下来的几次赏花宴,定远侯府和徐府都没有人来参加,这才在圈里引起注意来。 冯玉芙坐在亭里,看着不远处挤在一起的姑娘紧了紧眉头,吴雪芹笑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吵闹,偏还要来,岂不是为难自己。” “这又有何办法,我到是不想出来,只怕是母亲那边也不会同意。”冯玉芙眼里不免露出凄哀之色来。 “你是太傅府的嫡女,连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得主,何况是我这小小的庶女。”吴雪芹自那日起脑子里便怎么也抹不去那抹俊秀的身姿,可是让她做妾,府上也不会同意。 除非是做那平妻,只是肩挑的却是顾二。 左右都没有办法,吴雪芹也一直烦恼到如今。 冯玉芙淡淡一笑,说不出来的优雅,浑身的作派看在吴雪芹眼里也越发的羡慕。 她是个现代大学生,一直羡慕这些世家姑娘身上的端庄和优雅,重生到这个尚书府庶女的身上,打小她也是跟着教养就嬷嬷学的这些,偏就是不知道哪里差了些,总是出不来这种味道。 两人坐在这边,就听到假山后面有说话声传来,“听说定远侯府是觉得世家姑娘规矩不好,才不让府上的姑娘出来的。” “就是在徐府众人给定远侯府童养媳难堪那次?那次徐府的赏花宴去的可都是勋贵世家,小门第出来的可没有。”对方惊呀不已。 “可不是,所以说定远侯府才不让 府内的姑娘再随意的出来,就怕被带坏了。” “那徐府的姑娘怎么没有出来?” “听说是受了牵连,被禁足了。” “是谁在那里?”突然一道声音插进来,说话声瞬间就没了。 坐在亭子里的冯玉芙面色乍红乍白,紧紧的拧着手里的帕子,现在外面的人这样传,当日她也在府上,那又会怎么在背后编排她? 那个林攸宁,一切起因皆因她。 同样听到这些的吴雪芹却不在意,毕竟不是根深地固的古代人,何况还有着现代的想法,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不过自打那天听了这些话之后,太傅府也拒绝了递到府里的邀请贴子。 勋贵圈里就是这般,看到太傅府这般,慢慢的也都照着学,秋日里最后赏菊的宴会无声无息间就消失了。 至于定远侯府里面,董氏那次被顾老夫人落了面子之后,连侯府的掌权也失去了一半,厨房那里就由着孔氏担下来。 董氏面上不表露什么,可私底下却是哭了两场,只觉得这些年来尽心尽孝,老太太却为了个外人这般的不给她留情面。 这次的事情二房虽得了便宜,可是悦姐在老夫人那边却失了宠,悦姐在老太太面前哭了几次承认错误,一直进了十一月份,老太太对她才有了笑脸。 ☆、第六十九章:立冬 立冬那天,林攸宁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下了雪,欢喜的穿着中衣就跑到了外间的软榻上。 山梅海兰两个看了吓了一跳,忙拿了斗篷过来,“姑娘,莫着了风寒。” “什么时候开下的?”看着地上落着的厚厚一层雪,林攸宁忙叫着给她穿衣,急着要出去。 “昨天晚上半夜就开始下了,老夫人那边让素衣姐姐一大早就让人送来了炭盆,都是上等的银炭。”山梅一脸的荣辱与共。 林攸宁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又劳婶娘惦记了。” 这些年来婶娘对她的疼爱她都看在眼里,可是想着她还一直在谋化着从定远侯府里逃出去,就觉得自己很没有良心。 但是再走上辈子的路,想到还要与顾二做夫妻,只是想一想,她就浑身的不舒服,甚至反胃。 用过了早饭,去世安苑里请安,只有小丫头在,说老夫人去佛常了,让来请安的人都不用等,这样的天回自己院子去吧。 林攸宁心下奇怪,婶娘向来疼她,若是有这事早就派人过来递信了,今日却这样,怎么能不让她疑惑,难不成是府上出了什么事情? 雪下的厚,游廊里的雪已经扫了下去,林攸宁穿了件银色的马面裙,上身是件过漆的偏襟浅黄色长袍,一进小花园,就见雪狐小身子在雪地里跑来跑去的,撞到了草丛里,上面的雪落下来,惊的它四处乱跳。 林攸宁被逗的停下脚步来,绕过小道往月牙桥上走,山梅她们见了忙劝着慢点。 毕竟园子里的雪还没有雪,何况这时候雪又没有停,即使扫完了,不多时就又落了厚厚的一层。 山梅几个见姑娘最后小道都不走,而是追着雪狐,不由得着急起来。 常嬷嬷见了,只让山梅她们多注意些,没让再拦着,姑娘打小就很安静,如今难得露出小女儿的心态,怕是压抑久了,连清脆的笑声都传了出来。 在听雪堂西侧的佛堂里,顾老夫人清退了身边的下人,一个人关在了佛堂里。 素衣急的直转,只能叫了素娩在这边盯着,自己急急忙的往林轩阁那边去。 打早上迟嬷嬷回来跟老夫人说过话之后,老夫人便心事重重的,现在都已经落了雪,这样一个人呆在佛堂里,身子怎么可能吃得消。 林攸宁却是在追着雪狐玩了小半晌,这才一身汗的回了屋子,叫人备了热水沐浴,待热水拿上来,便消退了人 不让人服侍,进沐桶前悄悄的把后园子的小窗也给打开了,这样正好能一边赏雪一边沐浴。 别有一番的情调。 外面长廊下,常嬷嬷从耳房里走出来,见山梅和海兰都站在外面面露惊呀,不及多问,就见素娩慌乱的从西边的角门冲了进来。 “嬷嬷,老夫人晕倒了。”素娩红着眼圈,“素衣姐姐去寻侯爷,院子里老夫人又不让留人。” 常嬷嬷一听,脸色当时就变了,不待她说完,就叫着身边山梅和海兰,“你们跟我来。” 佛堂与听雪堂也就隔一道墙,素娩到这里也是能最快寻到人帮忙的。 山梅和海兰忙跟上了常嬷嬷,又一边叮嘱院里小丫头好生服侍姑娘。 屋里林攸宁听到外面有些乱,不过马上又安静下来,到也没有多想,撩着水正往玩的欢,就见一团东西突然从窗扑了进来,直接扑到了沐桶里。 太过突然,林攸宁吓的惊呼出声,只知道扑过来的东西在水里一直扑腾水,一团白白的也看不清是什么,吓的站起身子欲出声。 顾宜风刚从东角门进听雪堂,就听到了正房里出传惊呼声,不急多想几个大步走过去,一脚踢开门就闯了进去。 那是怎么样的一番场景? 顾宜风的人也震在了那里。 玲珑剔透的身姿,那纤细的腰只觉得盈盈一握,细的似能一手就折断。 红而小巧的嘴因为惊吓微微的张着,嘴里的惊呼声似也带着娇嗔,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含着水的眸子,望着你的时候凄凄哀哀的,望进去就是一摊的水,似把人都要融化了。 顾宜风只觉得心胸似有什么东西堵着,要迸发出来,却又本能的想压制下去。 “大哥哥。”似见到了救星,那双水眸突然之间就亮了起来,救助的看向你。 顾宜风已不急多想,一手扯过屏风上搭着的衣袍,几个大步走过去,将人从水里捞出来,袍子裹身,又退后两步拉开距离,这才望向沐桶里。 只见是一只白色的雪雕。 他走过去,手轻轻一伸,就将在水里还在挣扎的雪雕提了出来,一出了水,雪雕得到自由,就往窗外飞去。 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顾宜风的神色变了又变,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是他从边关带回来的,怎么会在这里? 背在 身后的双手还能感受到刚刚摸触摸到的余温,那软而如玉的肌肤,让顾宜风的身子又绷紧了几分。 林攸宁也是一脸的尴尬,虽袍子裹在身上了,可是都已经湿了,身形也显了出来,何况刚刚只顾着救命,一丝不挂的就让人抱了。 正尴尬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时,听到有脚步声进来,林攸宁的脸也红了起来,这样是让人看到了…. 不过脚步声只停在了外面,“侯爷,老夫人晕倒了。” 是素衣的声音。 莫名的,林攸宁松了口气。 随后一愣,婶娘晕倒了? 那边顾宜风神色一凛,没有多说,大步的就走了出去,林攸宁见人走了也是松了口气,忙把棉布巾扯过来,胡乱的给自己擦了身子,又套上衣服才叫素衣。 只是喊了半响也没有人回应,她紧了紧眉头,只能湿着头发随意的自己挽一个咎就往外走。 林攸宁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常嬷嬷和迟嬷嬷几个扶着老夫人,老夫人到是醒了,只是脸色难看,说不出来的灰败之色。 “婶娘。”林攸宁心是一紧,大步的迎了上去。 “婶娘没事,不过是起身的时候动作太快,这才晕了。你这还洗着头发,快回去,莫冻到了。” 看着虚弱的婶娘还担心着自己,林攸宁的眼圈就红了,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第七十章:打探【六号上架,八八每天万更,妞妞们给八八留月票啊】 顾老夫人突然之间晕倒,定远侯府里可以乱了套,又是请太医,董氏和孔氏带着孩子都聚在了世安苑。 太医进去已经半个时辰了,仍旧没有出来,林攸宁的手紧紧的攥着帕子,一颗心从太医进去之后就没有放下过。 悦姐在一旁小声的哭着,董氏眉头微蹙,显然是不喜欢悦姐这样的作派。 老夫人现在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她就是要表孝心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心下不屑孔氏教出来的女儿。 转身在看到自己身旁的慧姐,沉稳又端庄,纵然这些年肚子再没有动静,可这个女儿却是让董氏很骄傲。 顾宜宣大步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得出来回来的冲忙,额头上还带着汗,衣袍显得也有些零乱。 一边往里走,一边开口寻问,“老夫人怎么样了?可请了太医?身边的下人是怎么服侍的?老夫 人身子不妥就没有发现吗?” “侯爷和太医正在里间,小叔快进去吧。”董氏回道。 一听到大哥在,顾宜宣的步子停顿了一下,这才道了一声,“多谢大嫂相告。” 才绕过碧纱橱去了里间。 “好了好了,你父亲也回来了,有太医在,你祖母不会有事。”孔氏这才小声的劝着女儿,“知道你是担心你祖母,姊妹们都看着,莫把眼睛哭坏了,再叫你祖母心疼。” 吕姨娘听了不由得撇撇嘴,娇声笑道,“可不是,这些个姐儿都在这,也就四姑娘在哭,可不是最有孝心。” 这样的反话,任谁都听得出来。 孔氏脸色一变,脸也烫了起来,羞恼道,“老太太平日里疼爱四姑娘,四姑娘是真心担心老太太,有些人眼色也没有办法,谁让是从姨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呢,要说这女儿家家的,要做就做正房娘子,莫做那些上不得抬面的小妾,自己左右不过是个玩物,最后连肚子里出来的都要让人作践。” 孔氏的话意有所指,还不忘记往林攸宁那边扫了一眼。 吕姨娘也心知她不过是被孔氏当了靶子,利用她而把话说给在某些人听。 在场的人谁也不是傻子。 顾二老爷肩挑两房,林攸宁虽然说将来是顾府大房那边的,可也算是抢了别人的男人。 明面上看着也是正妻,可这男人真正的说起来那还是侯府的顾二老爷。 孔氏的话音落下之后,吕姨娘只笑了笑也不接话,董氏那边更是不屑降低自己的身份,何姨娘又是个老实的,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的主,自然也不会多说。 至于二房里的两个姨娘,文姨娘心不在顾二的身上,自然不会争宠,引秋又是个卖身契被孔氏捏在手里的,想争也不争。 如此一来,内院到也算是安静。 不过今日孔氏这般的去针对林攸宁,这还是她嫁进侯府里头一次。 引得董氏多看了她一眼。 孔氏说完也不看她人,只劝着女儿,听到碧纱橱那边有动静,众人这才望过去。 只见是素衣引着太医出来,因是常年给府上人把脉的太医,所以女眷们也没有避嫌。 见素衣引了太医出去,众人这才去了里间,只见顾老夫人已经醒了,身后靠着软枕,顾宜风坐在床边,顾宜宣侍立在一旁,三个人正在说话。 看到众人进来,顾老夫人慈爱的笑了笑,“我没事,老毛病了,让你们担心了。” 一边又对着人群后面的林攸宁招手,“宁姐,到婶娘这来。” 不过是婶娘才一病倒,马上府里的人就对她排挤起来。 顾宜风扫到这一幕,眉头紧了紧。 待娇弱的身子离的近了,脑子里马上又闪过先前的一幕,顾宜风微微的侧开头。 “婶娘….”林攸宁搭坐在床边,手紧紧的握住顾老夫人的手。 生怕人下一刻就会消失一般。 对林攸宁来说,这个世上唯一能算得上她亲的人也就是婶娘和大哥哥了。 只是大哥哥是男子,又因她上次说的事,怕是现在也只有婶娘一个了。 “好孩子,没事了。”顾老夫人慈爱的拍拍她的手,“叫你去把头发弄干了再过来,到是学会不听婶娘的话了。” 林攸宁红着眼圈,破涕为笑,“还不是担心婶娘,哪里还顾得这个。” “你这丫头。” 顾老太太这边宠爱的眼里只有林攸宁一个,其他人看在眼里,自然是神色不一。 特别是悦姐,是直接将一切都表露在脸上,不管不顾的也挤上前去,“祖母,悦姐也一直在担心祖母。” “好好好,祖母知道。”顾老夫人见她过来也没有不悦。 顾宜宣却紧了紧眉头,这么明显的争风吃醋,还是和宁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宜宣只觉得丢脸,眼神往孔氏那边扫了一眼,孔氏锤着眼帘,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们也都回去吧。”顾老太太却是有些累了,这一次也没有留林攸宁,“你也回去,现在已经落雪了,可不得再这样出来。” 林攸宁红着脸乖巧的应下,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前面董氏却是满心的疑惑,待与二房的人分开了,又支开女儿,才上前几步跟上侯爷,“侯爷的衣袍湿了,先回影水院换了吧。” 顾宜风的神色一顿,健步没有停,“不必麻烦,我还是回林轩阁换吧。” 丢下话,人已经大步的走远了。 董氏慢慢的走在后面,“让人去打听一下,世安苑那边都发生了什么事。” 身后的静芙应下。 林轩阁里,顾宜风由着李四换了外袍,坐在书桌后手拿着本兵书,半 个时辰也不见翻一页。 直到窗外有扑腾翅膀的声音,书房里的安静才被打破,李四支开窗户,就见一只雪雕飞了进来,最后落在书桌前的架子上。 顾宜风的冷眸扫过去,雪雕不为所动,还歪着头打量着顾宜风,一双乌黑的小眼睛转来转去的。 不过是只畜生,能懂得什么? 顾宜风收回视线,放下手里的书,今日之事,要找个时间和囡妹那边说一说。 只是这样一来,怕是更尴尬。 罢了,全当没有发生过吧。 打小也是当着妹妹养大的,兄妹之间,又是在那种情况下,也就不算什么。 影水院那边,不过傍晚的时候静芙就打听出来了,“侯爷是被老夫人身边的素衣叫去的,到了听雪堂的时候正好老夫人被扶出来,一行人去了世安苑,后来就是夫人得了信带了姑娘过去。” “那侯爷的衣服是怎么湿的?” “这个到是不知,只听世安苑里的小丫头说侯爷进院的时候衣袍就是湿的,咱们院子这边奴婢也打听过,侯爷过去的时候衣袍并没有湿,只有在听雪堂的那一段时间,没有丫头看到什么,也打听不到。”静芙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让打听这个。 “侯爷有洁癖,衣袍脏不得也褶皱不得,偏偏又湿了。”偏偏宁姐的头发也是湿的。 董氏最后一句话没有说了。 她不该去多想,毕竟侯爷一向是个重规矩之人,宁姐那将来可是长房之人,按辈份上来说他们还要叫一声长嫂的。 可是侯爷湿了的衣袍,还有宁姐的头发又怎么解释? 董氏的心里就像长了根草似的,静芙不明白夫人这是怎么了,也不敢多问。 听到外面小丫头说大姑娘来了,这才迎了出去。 慧姐见母亲一个人坐在软榻上发呆,挥退了一屋子的人,才坐了过去,“母亲这是怎么了?” 董氏看向女儿,清秀不失端庄,大家闺秀就该这副样子,不似那些家子碧玉,毕如…..宁姐。 看着女儿,莫名的拿出来和宁姐比,董氏深吸口气,才笑道,“没事,你怎么过来了?天气寒,你也要多注意自己个的身子才是。” “我还不是担心母亲。”慧姐打小就懂事早,心知母亲看到祖母偏疼小姑姑,怕是心里又不舒服了,“母亲也该往开了想才是,这些年都挺了过来,不过一年小 姑姑及笄,就要分出去了,母亲又何必给自己心里添堵。” “你都能想的明白,我又如何不明白这个理。”董氏笑了,“还是我们慧姐稳重,这个道理怕是你二伯母那边都不会明白。” 说起这个,慧姐的脸上难得露出不屑来,“自从祖母定下二伯父肩挑,她哪里就得明白过。” “这话以后不得乱说。”董氏心知在他们院里不会把话传出去,可也要小心才是,“那是二房的事,与咱们也无关,只管看着便是。” 慧姐难得露出孩子气一面,“母亲,若是当年祖母定下肩挑两房的是父亲,你会如何?” 会如何? 董氏愣了一下,在心里问自己。 她仍然会像现在这样做个贤惠的侯府夫人。 能吗? 想到刚刚心里升起的不安,董氏也有些不确定了。 慧姐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见母亲的脸色都变了,忙道,“我不过是胡乱说,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母亲莫在瞎想了。” “好了,晚上让厨房那边弄点锅子,晚上叫了你父亲过来,一起吃着热闹。”董氏也不想女儿担心,这才忙改了话题。 影水院晚上让厨房备了火锅,自然是给别的院子也都备下了。 林攸宁自打回到听雪堂之后就把人都赶了出去,独自在屋里发呆,直到晚上听说吃火锅,这才打起了精神。 ☆、第七十一章:同食 山梅几个看着主子披着头发坐在桌旁,交换了个眼神,最后求助的看向常嬷嬷。 常嬷嬷垂着眼帘,指挥着小丫头把菜品摆好,跟本就没有看她们两个。 山梅便对海兰摇摇头,嬷嬷既然不说,那便是没事。 主子的心情看着不好,她们自然也是不想再坏了主子的心情,林攸宁的筷子刚拿了起来,就听到外面小丫头给顾二请安。 她手里的筷子就是微微一顿,感觉到常嬷嬷向自己看来,林攸宁全当不知,放下手里的快子,顾二一身蓝青袍子已经大步的走了进来。 “你不必起来,坐吧。”顾二对要起身见礼的林攸宁摆摆手,一边已经在桌子旁的空椅子上坐下,“想你一个人吃火锅无趣,便过来陪你一起吃。” 早在顾二说在这里吃的时候,在看到他桌下,常嬷嬷就吩咐小丫头去添加碗筷。 林攸宁心中不喜欢与他接触,面上却笑道,“二哥哥对我好我心里明白,只是德哥和悦姐那边总不能让他们也没有人陪,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过是吃顿饭,有什么无趣的。” “平日里陪他们的时候多。”顾二大手一挥,让屋里的下人都退下,待人都下去了,只有两个人,才又道“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林攸宁微微一愣,随后明白过来,顾二这是知道先前孔氏给她难堪了。 随后微微一笑,笑容很浅,可是看着就让人心暖暖的,眼睛也亮亮的,“二哥哥多虑了,都是一家子人,哪里那些说的。” 顾二看着眼前的娇颜,似昨天还在怀里抱着是个让人喂奶的,今日却已经让人移不开眼的美娇娘了。 再想想孔氏做的那些事,可在看看眼前,哪里能相提并论呢。 “你说的对,是我多虑了,快吃吧。”顾二也不再多说,只涮了肉往林攸宁的碗里夹。 林攸宁自打长大之后,及少与顾二一起用饭,特别是像现在这样顾二在她的院子里用饭。 两个人多数的时候碰到也是在世安苑那边,今日见顾二突然过来,林攸宁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个人一起用餐,每每看到顾二看自己时不时的呆住,林攸宁这一顿饭吃的是坐立不安。 上辈子有她与顾朝轩的事情,顾二看着她就格外的厌恶,她长的好看,自然是越发觉得不是持重之人。 这一世却是没有那样的事情发生,顾二总能看这张 脸看的呆住,那也就正常不过了。 景和院那边,孔氏听到下人回禀顾二在听雪堂那边吃了饭,恨恨的把手里的茶盏给砸了,“这还没有成亲呢,就垫记上了,好个狐媚子,打小见她就不是个好东西,这就知道勾引着爷们了。” 盼春把一屋的小丫头都挥退,留下关嬷嬷在这边劝着,自己也退了出去。 “姑娘早都想开了,如今又如必为那些不值当的人伤了自己的身子。二爷就是现在图个新鲜,等新鲜劲一过,心里记挂着的还不是夫人。” “嬷嬷我也不是那小心眼的人,可是今日他这般做,不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打我的脸吗?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他就不高兴了,这以后那边真挑拨几句,我这日子还能过吗?”孔恬如到是火气退了些,“我知道在在生气悦姐争宠的事,可悦姐才是老太太嫡亲的孙女,有嫡亲的孙女不疼,偏疼个外面带来的,也不知道老太太这要糊涂多久。” “夫人还要慎言,这几年好不容易把二爷哄回来,再把二爷推出去,可就不好哄了。”关嬷嬷心下着急,夫人怎么还沉不住气了,这才是多大点的事,不就是一顿饭吗? 孔恬如的神色一僵,最后不作声了,良久才咬了咬牙,“我母亲那边不是送了匹布过来吗?一会儿你拿了去听雪堂,只说我看颜色好,正好配小姑奶奶。” 今日是小姑奶奶,明日就是与自己共享一个夫君的女人,孔恬如拧紧了手里的帕子,偏她还要笑脸哄着。 不过…..她到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关嬷嬷松了口气,应声退了下去。 不管怎么样,姑娘能忍就好,不然这些年来的努力可就又费了。 林轩阁里,顾宜风见李四进来,抬眸扫了一眼,李四就恭敬道,“爷,二爷去了听雪堂那里陪林姑娘用了晚饭,用过了晚饭便又出了府,奴才已经让人跟上去了。” 顾宜风轻轻的颔首,李四才又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立冬过后,顾老太太的身子虽然没有什么事,可是看着精神头也不如以往,林攸宁每天到顾老太太这边来,顾老太太都会拉着林攸宁说会话。 话里话外都是担心怕自己的身子不行,耽误了林攸宁的婚事。 毕竟顾老夫人若真是一去,林攸宁也要守三年的孝。 林攸宁只能拿话开导她,又抹了几次的泪,顾老太太才不再说这样的话了。 雪 一多起来,各家又开始忙着烤鹿肉赏雪。 定远侯府每年都会收到贴子,现在府里的姑娘们也都大了,正是要给相看人家的时候,可是顾老夫人身子又不太好,董氏几经挣扎,终是接了贴子。 毕竟她现在只有慧姐这么一个,哪里能不用心挑个好的。 又一边暗暗的吃着汤药,只想着侯爷如今回来了,要是能怀上一胎,生下嫡子就更好了。 林攸宁也收到了徐府的贴子,有了在徐府的事情,林攸宁想都没想,就直接以照顾顾老太太为由拒绝了。 顾老太太知道之信之后,林攸宁已经让山梅回绝了徐府来递贴子的嬷嬷,忍不住的叹气,知道没有挽回的余地。 结果第二天徐老太太贴子都没有递就上府了,以探病为由上门了。 陪同徐老太太一起来的是徐玉衔,当时林攸宁正陪着顾老太太说话,听就下人过来禀报,说徐老太太已经进听雪堂了。 到世安苑这边来,是要从侯府的正院的西角门,路过听雪堂才能过来。 如此一来,这人马上就到了。 有外男来,林攸宁想避开也不得法,顾老太太却是不在意,“咱们俩家也算是世交,不拘泥这些小节。” ☆、第七十二章:邀请 林攸宁犹豫了一下,便点点头这才扶着顾老夫人出去迎人。 徐老夫人一身暗黄色缎面褙子,梳着发髻上插着一枝红玉的簪子,由丫头婆子簇拥着,在董氏的引路下,一路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盈盈的笑,看着很有精神,又干练。 徐府是武将出身,连带着徐老夫人的身上也带着一股子爽利劲。 “老姐姐。”人才刚进来,就对着顾老太太笑着喊了一声。 顾老夫人也是一脸的笑,“你这到是快,我这还没有出去呢,快快进来坐。” 将人迎到了榻上,一边让人上茶。 碧纱橱里一时之间也热闹起来。 难得世安苑里这么热闹,院子里服侍的小丫头们脸上都带着欢喜。 孔恬如得了信也带着悦姐到了世安苑,拉住一个小丫头问,“听说徐府的公子也一起来的?” 小丫头视了礼回道,“回二夫人,徐公子此时正在老夫人那呢。” 孔恬如点了点头,挥手让小丫头走了,一边才拉过女儿,“一会儿到了你祖母那里,要乖巧才行。” 悦姐点点头,“我哪时不乖巧了,母亲说的竟像我平日里多任性一般。” 孔恬如见姑娘这般不开窍,便也没有多说,有些时候真说开了,到不好行事了。 碧纱橱里,顾老夫人正和徐老太太说着话,“你如今也不是那些小年轻的,哪里还能让你来看我来。” 都是上了年岁的人,又是府里的老祖宗,身份都在那里摆着呢,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惊动的了。 今日徐老太太这般的举动,也算是为前些日子宁姐的事情赔不是呢。 顾老夫人心里明白,也正是明白,才越发的深有感触,这是真的珍惜他们之间的这份情啊。 不然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呢。 “看你说的,咱们老姐俩之间哪里有那么多的说法。”徐老夫人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年岁大的,顾及的地方总是心有余而利不足,老姐姐能体谅我就行了。如今是听到老姐姐身子不适,我这才有脸上门来,不然哪里还有脸来见老姐姐。” “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就生气了,这哪里是谁想发生的事,叫我一声老姐姐,就不要再提这事了。”顾老夫人对一旁的林攸宁招手,林攸宁才小步的上前来,顾老夫人拉过她的手,“这孩子我也算是从小养 到大的,那就跟自己的姑娘一般的养着,这次出了那样的事情,也是怪她自己脑子不顶用,怨不得旁人。” “是府上的下人胆子大了,哪里怨得了宁姐,宁姐也是把府上当成了自己家,这才没有防备这些。”徐老夫人越发的惭愧,“到底是府上出的事情,我这边也是难辞其咎,委屈了宁姐。” 徐老夫人身子往前一探,林攸宁也正好是站在榻前,另一只手就被她给握了去,“好孩子,是老婆子委屈你了,二十四府上赏雪,这次你就只管到府上去,我到要看看谁还敢在府上动手脚。” 谁? 这话说的可就有意思了。 徐老夫人虽然没有直说,却也指出来了,林攸宁在徐府上被小丫头动了手脚,却不是徐府的人指使的。 细想想也是,徐府宴客出事了,在勋贵世家那边丢人的也是徐府的脸面,徐府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退一步讲,就是真是徐府做的,日后谁家还敢到他们府上去做客? 顾老夫人那也是人精,这些年来虽然已不出府,不参加那些宴会,却也知道这里的道道,心领神会的对徐老夫人点了点头。 一边笑道,“放心吧,我顾府出来的姑娘,可不会这般的胆小,又是你们府上的宴会,岂能不去?” “有老姐姐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徐老夫人也笑了。 两人在这里说的欢,董氏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服侍着,端茶递水,顾老夫人似没有看到,只当着身边的大丫头一边,也没有让人去坐着。 徐玉衔却是在进来之后,整颗心都落在了林攸宁的身上,却又不敢眼睛盯着看,只能趁着不注意时偷扫一眼。 那纤纤一动的身姿,晃的徐玉衔的心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这时就听到外面又有动静,孔恬如带着悦姐从碧纱橱后面绕了进来。 孔恬如粉红的襦裙外面是过膝的长褙子,原本就是个长相艳丽的,发髻上插着红宝石赤金的步摇。 身旁的悦姐才十岁,只梳着丱发,不过一身粉嫩色的褙子却格外的清纯。 母女两个一进来,就让人亮前一亮。 董氏一向自持身份,从不做艳丽装扮,装扮多是端庄大方的,颜色也是持重的。 而林攸宁就更简单了,她一直想把自己的模样给掩饰住,平日里在打扮这方面也就更不上心,这又是在府里,只简单的梳 了个垂鬟分肖髻。 多是未出室少女的发式,将发分股,结鬟于顶,不用插拄,使其自然下垂,并赖结肖尾,垂于肩上。 不过因为平日里顾老太太总说她的装扮太过素净,所以每日早上都会让花房那边的小丫头剪了鲜花送到听雪堂,让林攸宁选了插戴。 这冬日里能见到鲜花就已经不易了,也只有勋贵世家才有这样的财力,而定远侯府却还是拿来戴,可见对这戴花人的偏宠。 今日林攸宁侧面插了只红芍药,略施薄粉,柔弱的像一滩水。 孔恬如母女虽然艳丽光彩夺人,可是一林攸宁一比,就显得有些俗了。 孔恬如进来虽只扫了一眼,却也马上发现了,眼神一暗,不过马上笑就又涌回了眼里,上前给顾老太太曲膝见礼,“母亲。” 顾老太太点了,才又对一旁的徐老太太见礼,“见老夫人,方得了信就往过赶,还是来迟了,老夫人莫怪。” 孔恬如的这话时有深意,得了信就赶过来。 可是这边徐老夫人和顾老太太已经说了半盏茶的功夫人才来,只能让听了她话的人觉得这信也送的太晚了些吧? 董氏眉头一挑,也没有做声。 ☆、第七十三章:年少 董氏听了孔恬如的话不但不生气,心里还在隐隐发笑。 要说这个弟妹,还真是聪明到不是地方,现在当着外人的面给她上眼药,这算是家丑外扬,老夫人这边哪里容得下把人丢到外面去。 不过董氏也没有等来老夫人对孔氏的喝斥,毕竟有外人在,只淡淡的扫了孔氏一眼,也让孔氏胆战心惊了。 这些年来,顾老夫人那是半只眼珠都没有看过孔氏,直接忽视的,现在双胞都十岁了,突然之间看了这么一眼,孔氏脸上的笑差点就没有挂住。 悦姐也看出不对来了,忙凑到顾老夫人面前,“祖母,前儿我在表哥那里得了只会学话的八哥,正想着拿来送给祖母的,只是想着祖母向来喜静,也不敢贸然拿来,怕祖母又说我贪玩,所以今儿特来问问祖母。” “不知规矩,没看有客人在?”顾老夫人假怒的喝斥,一边又道,“我一向不喜欢那些,既是从你表哥那里得的,你就自己留着吧。” 不待悦姐再开口,顾老夫人已经对一旁的董氏吩咐道,“让厨房去备菜,中午就在我这边摆宴,他们小年轻的听我们老的说话也无趣,叫了府里的姑娘们都过来,就到后面小花园里转转,他们不是最好赏雪吗?多派些婆子和丫头,别冻到他们。” 董氏恭敬的应下,转身出去了。 而还在撒娇的悦姐却突然被冷落,就有些下不来台了。 孔氏神色不敢有变,知道先前出格,已经惹了老太太不高兴,可看着女儿被落了脸,心下焦急不已,偏使不出一点的办法来。 徐老夫人笑道,“衔哥也是头一次来,与府上的妹妹们也不要拘束,随着你四妹妹去吧。” “带你徐大哥去吧。”顾老太太也接了句,才又拍拍身旁林攸宁的手,“你也陪着他们去,年轻轻的,可不能这般死气沉沉的。” 林攸宁脸微微一红,“我是个当姑姑的,与他们一起,总觉得有些为老不尊。” “哈哈,这孩子….”徐老夫人被逗笑了。 顾老夫人也抬手戳她的头,抬手指着一旁站着的悦姐,“看看吧,都是跟这丫头学的,越发的没了规矩,好了好了,你们去吧。”徐玉衔眼睛闪亮的看着林攸宁,也跟着两位老人一起傻笑。 林攸宁笑着应下,做了个万福,这才退了下来。 而顾老夫人提到了悦姐,这也算是给悦姐又作了脸。 悦姐脸 色好看了些,只是再也不敢像先前那般笑的活泼,“那孙女这就带徐大哥去园子里。” 徐玉衔作揖告退,跟着林攸宁和悦姐退了出来,他是走在身后,一抬眼就能看到前面纤纤身姿。 到了院子里,悦姐的眼圈就红了。 林攸宁只装没有看到,“既然要赏雪,我去让人备些点心。” 丢下二人就先去了听雪堂那边。 徐玉衔刚刚也是在场的,现在被留在这里也有些尴尬,“四妹妹,劳烦你了。” 又是作揖。 悦姐见此,忙把眼底的泪给压下去,脸上露出抹羞涩来,“徐大哥,让你见笑了。” “四妹妹客气了。”徐玉衔做了一个请的手式。 悦姐这才又带起笑来,引着徐玉衔去了后院。 慧姐带着两个庶女到的时候,林攸宁已经让人在小花园的藤架下摆了桌子,上面是府上早上做出来的点心,还温着。 上一世的时候林攸宁还受宠时也不少宴客,只是众人都是奔着定远侯府来的,上一世看不明白,重活一世,林攸宁自然是不愿做那些吃力换不得好的事情。 现在却是赶硬着来的,只能尽地主之宜,其他人没有注意到,慧姐却注意到了。 这位小姑姑招人待客落落大方,一点也不像第一次招待客人,特别此次还是男客,微垂下眼帘,就是她打小就在母亲身边,每日里看母亲管理府上的事,还有母亲教的那些,第一次怕是也不如这位小姑姑。 果真是藏的深。 注意到这一点后,慧姐的目光就有意无意的忍不住往小姑姑身上扫,林攸宁自是发现了。 一次正对上慧姐的探视目光,林攸宁微微一笑,又调开,心下却不明白慧姐为何一直看她。 不过上一世与这个慧姐接触的就不多,慧姐也如董氏一般,身上带着一股的傲气劲,极少与林攸宁走运。 两个人不会有冲突,林攸宁也没有将她的举动放在心上。 简姐和然姐是庶女,不敢越越嫡女去,所以慧姐和悦姐不主动开口,便也不作声。 慧姐今年十二,与外人多说到底是不持重,那就只有悦姐和徐玉衔说话了。 悦姐每次都是路过小花园,也没有在这里走过,只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透着林攸宁身上的味道,想想就厌烦。 此时带着徐玉衔 逛小花园就有些底气不足了,毕竟有些地方她也不知道。 徐玉衔也看出来了,到是给悦姐找着台阶,“上次见到侯爷拿回来的小雪狐,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雪狐是给林攸宁的,就是慧姐她们这些做女儿的都没有,悦姐这个侯府二房的就更不可能有了。 悦姐的心思却不在这,咦了一声,“徐大哥是怎么知道小姑姑有只雪狐的?” “难不成上次去府上的时候徐大哥见到小姑姑了?”悦姐似猜到了,追问道。 可是这样一来,按悦姐这样说的,男女私会,这名声可就不好了。 慧姐紧了紧眉头,“悦姐,休得胡说。” 难得慧姐会训斥悦姐。 慧姐到也不想开口,只是事关女子名节,就是小姑姑名声不好了,也会牵连到她们。 另一方向面讲,上一次的事情祖母那边还在怪她们呢,若这次在传现在自己的府上坏姑姑的名声,祖母可就不会再甩他们几个月脸色那么简单了。 悦姐也不生气,只吐了吐舌头。 徐玉衔等了半响,见那边的林攸宁跟本不打算接话,才尴尬的抓抓头,“府上去十里亭接侯爷的时候,正巧在那里遇到,所以才知道林…..小姑姑有一只雪狐。” 这小姑姑一叫出声,徐玉衔心里说不出来的苦涩。 顾府的姊妹叫他徐大哥,称宁姐小姑姑,他又怎么能称呼宁姐的名子呢。 林攸宁可不管院里的这几个小姑娘是什么心思,她辈份上高一辈,也就与她们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她们之间有什么鬼主意,与她也没有关系。 徐玉衔这么说,她才笑着开口,“整日里天不亮就往外跑,晚上才回来,白日里也寻不到它去了哪里,许是跑到大花园里去了。” ☆、第七十四章:少年心 林攸宁说话的时候,水眸看着你时,就像她正在对着你盈盈的笑着,哪怕在普通的一句话,她一说出来就像是有多有趣的事,那笑容直接就达到眼底。 让人能感受到她的开心。 徐玉衔不由自主的跟着裂开嘴角,“雪狐即能晚上自己跑回来,可见是认得小姑姑为主了。” 偏偏少年郎,白色的袍子,玉立在那,总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林攸宁活了两世的人,早就不会被偏偏少年给引了春心,见徐玉衔对这雪狐感兴趣,到是多说了几句,“平日里它馋牛乳了就总会到你的腿边蹭,和你撒娇,你不给它它就一直的吱吱委屈的叫,可也是个小没良心的,吃饱了就跑的不见踪影,晚上它回来你不搭理它它就又来撒娇。” “那岂不是像个小孩子,也通了人性?”徐玉衔瞪大了眼睛。 就是向来稳重的慧姐也听得津津有味。 悦姐更是瞪大了眼睛,“那每次都这样,小姑姑就不给它牛乳,让它长记性下次岂不是就不会吃了就跑了?” “是啊,所以说这才是它聪明的地方,下次不等你收拾它,它吃饱了会像到你身边叫叫,然后让你烦了它才跑出去。”林攸宁想起雪球,脸上不由的露出笑来。 平日里她在众人面前都是安安静静,笑也不会这般放得开,一双眼睛含水能化了人的心,明明是冬日,脸上的璀璨的笑却夏日里还要炽热。 徐玉衔只觉得四下里一片白皙,这天地间也只有他与宁姐,让他用任何东西换眼前的笑容他都愿意,哪怕是他的生命。 悦姐却是在听到雪狐这般时,羡慕不已,只想着也要寻一只来,简姐和然姐是那种不会让人注意到的人,此时也在品味着林攸宁的话,也低头沉思。 慧姐却早已沉稳下来,无意间扫到徐玉衔痴迷的目光,微微一顿,顺着那目光看去,正好坐在脸上还带着笑的小姑姑身上。 她神情一凛,有一瞬间突然明白了徐玉衔为何突然说起雪狐,跟本不是没事找话,而是就奔着小姑姑去的。 发现了这一处秘密,慧姐心底没有欢喜,反而有些隐隐不安起来。 站在东角门长廊下的顾宜宣也看着这一幕,他一回府不听说徐府的人来了,赶到这边的时候,正听到宁姐在说雪狐的事情,徐玉衔痴迷的目光,他自然也是收入眼底。 背在身后掩藏在衣袖下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 宁姐是出身就被大伯母抱养在身边的,那时就指出了他将来要肩挑两房,所以满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宁姐那就是他打小订下的未过门的媳妇。 可眼前的这个徐家的小子,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敢窥视他的女人。 顾二没有注意到,他早已将宁姐视为他的所有物他的女人,而不在是一个妹妹。 “爷。”唐平在身后轻轻的提醒了一句。 他可是看得清清的,主子这见着旁的人盯着林姑娘,那眼睛都喷出火来了。 平日里见主子对林姑娘也没有什么亲近的,还以为心里不在意,现在看来怕是没有外表看的那么简单。 不过这话也说回来了,林姑娘那般的模样,哪个男人看了能不动心呢。 顾宜宣被这么一叫,才从震怒里回过神来,看着徐玉衔的身影冷冷的哼了一声,才大步的往世安苑走去。 当天徐老夫人带着徐府的公子用过了午饭才回府,顾老太太折腾了一小天也累了,抬眼见小儿子一脸不高兴的在她这坐着也不走,挥手让素衣带着屋里的下人退出去。 只有母子两个人,才开口道,“说吧,又怎么了?” “徐老夫人怎么到府上来了?真是探病的?” 顾老夫人哼了哼,“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与你又能怎么样?难得你到是关心起这个来。” “今日回府正巧看到徐府的哥盯着宁姐看。”顾宜宣似无意的回了这么一句。 顾老夫人的眸子一暗,语气却不变,“噢?我记得是让府里的姐儿都过去了,怎么他独盯着宁姐看?就当着众人的面?” 顾宜宣只想着徐玉衔痴迷的目光,哪里注意到母亲已暗下来的脸色,焕然不觉道,“所以说日后还是不要让宁姐与外男接触,纵然她不是那般轻浮之人,可按不住别人有旁的想法。” ‘啪’的一声,顾老夫人一巴掌拍到了茶几上的方桌上,“好个按不住别人的有旁的想法,你到知道还垫记宁姐,宁姐一群人还是在自家的院子呢,外人没有说什么,你到是说上了,若传出去你可知道外人会怎么说宁姐?宁姐又要怎么自处?” 顾宜宣见母亲突然之间发了难,吓的忙起身,恭敬的低身认错,“是儿子糊涂了,母亲息怒。” “你心里有宁姐,我看到了也放心,只是你太小心眼了些,不过是看了宁姐一眼,宁姐长的怎么样咱们心里都有数 ,就是咱们这整日里看着的人,有时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长的好看就要被藏起来可不是这个理。”顾老夫人声音慢慢又降了回来,“老二啊,我也活不了几年了,你若是真心的疼爱宁姐,我也就放心了。” “母亲放心,我一定会真心待宁姐。”顾宜宣见母亲不在生气,也松了口气。 待从世安苑里出来的时候,停驻在听雪堂的长廊里,下午看到的那璀璨的笑似还在眼前。 他竟从来不知道宁姐有那样的笑,像一片花海,记你沉迷。 影水院里,慧姐消退了一屋的人,把自己的发现和母亲说了,董氏抿嘴一笑,似早就知道一般,慧姐到是被母亲给笑的越发一头的雾水。 “这才是开始,日后这样的情况多着呢,你只当不知也看不到便可,没必要扯到咱们身上,老太太那边可就疼这一位。”董氏虽是大家出来的,不是个眼皮子浅的。 可是嫡亲的孙女不疼,疼个外来抱来的,要真说心里不难受是假的。 ☆、第七十五章:奇怪 林攸宁重活回来之后还是头一次待客,虽然没有做什么,折腾了一天,也觉得浑身都像要散了一般。 待一用过午饭送走了客人,她便急忙的回了暖阁里,换了一身的棉衣直缀,随意的靠在软榻上拿了本经书,还没有看几页,顾二就来了。 “二哥哥是从婶娘那里直接过来的吗?”林攸宁心中不喜顾二,却还是打起精神来招待。 山梅和海兰也是一直在姑娘身边服侍的,也多少看得出来姑娘是不与二爷亲近,所以上了茶之后,便没有退下去,只在一旁侍立着。 顾二今日原本就因为徐玉衔看宁姐的眼神心里就烦燥,见下人没有眼色的杵在这里,当时就阴了脸,“都下去,没看主子们在说话吗?没脸色的东西,平日里都是怎么学的规矩。” 山梅和海兰的脸色一变,一边告罪一边往姑娘那边,见姑娘点头了,这才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却也心中疑惑,这二爷是怎么了,平日里可从不见他对哪个下人发过火的。 屋里面林攸宁的脸色在下人退出去之后,也沉了下来,“二哥哥这是在哪里带了一肚子的气回来,发不出去到是骂起了我的丫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若是因为我有气,二哥哥直管冲着我来,何必拿下人做筏子。” 顾宜宣见宁姐的脸色不好,早就后悔了,此时一听,也知道宁姐是恼了,小心的赔着不是,“宁姐多想了,不过是看着这些下人没有眼色,才训斥了几句,哪里是冲着你去的,你莫多想。” “男女七岁不同席,二哥哥到我的暖阁里,下人们不退下去也是正理,怎么地到了二哥哥眼里到是没有眼色了。”林攸宁想着上一世她就是被戴上作风不好,与顾朝轩有了首尾,见顾宜宣这般,忍不住眼圈一红,“我今日也累了,二哥哥先回吧。” 以前从不想着与顾宜宣难堪,毕竟她还在侯府里生活。 可是如今看,她与顾宜宣是有婚约,可是婚前就由着顾宜宣这般的进出她的暖阁,又让人怎么看她? 怕是背后里说她巴不得早点过出去呢。 “二妹妹,你别哭,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顾宜宣一看急了,下了软榻还真对着林攸宁作揖起来。 林攸宁咬牙道,“二哥哥这般做,落入下人眼里,传进婶娘的耳里,又要怎么看我?莫在这样让我为难了,我哪里当得你拜。” 顾宜宣一听,还真是这个理 ,可是看着还在怒着自己的宁姐,又不知如何是好。 林攸宁也知是自己现在的心太过娇了,稳了稳心神,才平复下来,“二哥哥莫恼,我也是一时口快,不过是这点小事,是我太小气了。” “二妹妹,你莫多想就好,既然你累了,那我便先回去。”顾宜宣看着那脸上珠子般的泪珠,心下更是懊悔不该惹了宁姐落泪。 送着顾宜宣出去了,林攸宁也暗松了口气。 今日不知道这人怎么会到这边来坐,平日里也是几个月也不来一次,这白天还在世安苑那边见过,却又来了。 林攸宁想不通,又不敢让人去世安苑那边打听,不过到是山梅留了个心眼,当天晚上就打听到了。 林攸宁松了口气,原来是婶娘把二哥哥训了,也难怪他会突然到她的院子里来坐。 不管如何,只要不是对她起了什么收思就好。 挥退了一屋子的人,晚上是山梅守留,林攸宁才小声问道,“让你拖人打听的事打听到了吗?” 山梅担心的看着自己家的主子,“打听到了,是在南方那边任县令,这些一年也没有人回来,不过奴婢听说林老爷在任上风评不错,要调回到京城里述职了。” 回京述职? 一个县令就是在风评好,也不是多大的管。 林攸宁心下微微叹气。 林老爷指的正是林攸宁的亲生父亲。 林攸宁重生之后就一直私下里让人打听着亲生父母那边的消息,这些年来总算是有了些消息。 上辈子一直也没有联系过,她就真像是个孤儿般。 不过想想也是,那样的名声,就是父母后来想来认她,听了之后也当没有她这样的女儿了吧? 如今她还好好的,只不知道父母会不会记起她这个女儿。 若是可以,只让他们到府上来要人,或许也是一条出路。 “姑娘,在府里老太太偏疼姑娘,其他几个姐儿看着可都羡慕不来呢。”山梅觉得她这话又说错了。 平日里姑娘就让她们不要和另的下人争这个。 可是想到姑娘惦记着自己的家人,只是这些年也没有信递进来,可见是跟本就不记得有姑娘这么一个了。 林攸宁又哪里会不明白这丫头的心思,笑道,“你放心,我省得,就是突然之间想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你不用 担心我,天也不早了,睡吧。” 翻过身子面朝里,隔着纱帐,林攸宁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山梅也是不敢睡,一直到深夜听不到姑娘的翻身动静,才敢眯了一会儿。 次日,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宜宣觉得惹了宁姐不快,让人送来了很多从外面买来的小玩意。 看着小糖人捏的像真的一般,林攸宁不由得看呆了,山梅以为主子是喜欢,独留了小糖人,其他的东西收了起来。 林攸宁看着这糖人,心里又苦又涩。 一上世宗哥从顾宜宣那里得了一个,侯府内的孩子不喜欢,才给了宗哥的。 却是做为父亲给宗哥唯一的东西,有一次她在书房里的匣子里面看到了,放了那么些年,可见宗哥也是希望得到父爱的。 林攸宁扭开头,鼻子也酸了。 她真不是个好母亲,只是不知道这一世和宗哥还能不能继母子情缘。 自从看了糖人之后,林攸宁就病了一场,顾老太太让人请了太医,只说心思太重,要往开了想。 顾老太太又从下人那里打听不出来,只知道是从儿子送了东西之后的事,少不得又把儿子给叫去训斥了一番。 顾宜宣的心里也越发的愧疚,平日里到听雪堂的次数也就多了起来。 这一举动,却是把景水院那边给惊动了。 ☆、第七十六章:猜疑【明日上架,大家十点左右记得来支持八八啊,明日求月票】 孔恬如有了上次的事情,这次听了下人的回禀面上不露,只让人退了下去。 左右侍立的丫头却个个提着心,好在见夫人并没有发火,这才慢慢松了口气。 待晚用晚的时候,孔恬如见女儿一脸的不快,“你这是怎么了?” “小姑姑那边的雪狐到了晚上吃饭就回来,比我的那只八哥有趣。”过了半个月,悦姐还惦记着这事。 孔恬如一听到听雪堂那边,眼里就闪过一抹狠意来,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淡淡的,“不过是只畜生,到是让你上了心。” 自家的爷们也惦记着那院子里的狐狸叫,女儿又惦记着一只畜生,怎么能不让人有火气。 悦姐浑然不觉,继续道,“徐大哥也喜欢的紧,一直追着着小姑姑雪狐的事呢,怎地在母亲眼里,就成了我眼皮子浅了。” 说到最后,小姐的脾气也发了起来,放下手里的筷子 。 “徐府的哥一直问你小姑姑雪狐的事情?”孔恬如马上上了心,“你把当日在听雪堂里的事与我细说说。” 悦姐正不高兴,可见母亲问了,便把那日的事情说了,孔恬如想了一会儿,脸上突然有了笑意,“听你姨奶奶的意思,有意把你小姨与徐府做亲家,只是这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过几日徐府赏雪怕是就有信了。” 悦姐不明白母亲怎么突然之间又扯到这件事情上来了,偏也不作声,可见母亲明显高兴了,也就没有再生气,捡起了筷子继续用饭。 二十四那天,徐府几个月来第一次又宴客,这次请的人却是很多,只要是京城里四品以上的人家都递了贴子。 以往徐府可都是请那些勋贵世家,如今却是一反常态,也不得不让人多想。 几个月前的传闻,加在一起众人这心里也就都有数了,上次请的多是勋贵世家,却还是那般作派,怕是这次就把他们的身价与这些世家低的都混为一谈了。 太傅府那边,冯夫人直接就回了贴子只说府中有事,便拒绝了。 可抵不住徐府在京城里的威望,太傅府不去,其他的世家去,想巴结徐府的人多着呢。 当日冯夫人听说定远侯府都去了,满京城里四品往上的,除了他们家,能去的都去了,冯夫人的脸都黑了。 冯玉芙听了此事之后,将自己关在闺房里哭了一场才做罢。 徐府里却是热闹一片,徐老夫人这次邀请这么多人到府上来,一是上次的事情,也想给有些人个警告,他们徐府可不是那随便的人家。 二来呢,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选一个做孙媳妇。 要说这次徐府最有面子的是这些年向来都不走动的顾老夫人也来了,小姑娘们则在园子里一边赏雪一边烤肉。 左右都是服侍的丫头婆子,园子时又是说笑声又是打趣时,冬日里显得格外热闹。 隔着一道墙,吴楚豪望着墙对面笑道,“玉衔,今日是府上的老祖宗给你相看人家吧?不知是哪几家?” 冯歆彦轻摇着手里的纸扇,一派少年郎的风流模样,“我到是想目堵一下定远侯府那童养媳的容颜,听说是个美人?” 徐玉衔原本还和煦的脸瞬间就阴了下来。 吴楚豪却欢喜的接过话,“那般的美人,也只有她才能被称做美人,也难怪定远侯府这些年也不让人出门。” “好了,咱们在背后非议这些也不好,岂是君子所谓。”徐玉衔越听话越不对,就将话题引开了,“轩哥也快从学院那边回来了,到时咱们几个也聚一下吧。” “他现在一心在学业上,哪里有时辰陪咱们玩。”冯歆彦到是多看了徐玉衔一眼。 虽什么也没有多说,徐玉衔却觉得心事都被冯歆彦给探了去,莫名的心虚起来。 吴楚豪是个性子大咧咧的,到没有注意这个,只笑道,“轩哥那边你们放心,到时我去。” 算起来,轩哥还要叫吴楚豪一声小舅舅。 也难怪吴楚豪会这般的有自信了。 徐玉衔此时却没有心思应付,只看着他们几个说,心下却像长了草一般,他也是早上才知道祖母这次举动宴会的原因,是想给他相看合适的人家。 可是不论哪一个,都不是他喜欢的。 他想要的也只有那么一个。 可是…… 不论中间的千山万水他能不能过去,他们两个都不可能。 花厅那边,坐满了各家的夫人,一阵阵的笑声传来,其中吴尚书夫人的声音格外的清脆,“要说起来这几个孩子,那可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如今都大了,也到了他们谈婚论嫁的时候,我这里还指望着老夫人帮着相看一下,有哪个好的给我们雪雅挑一个。” “你这张嘴,却是个不把门的,你家老夫人还健在,这哪里论得到我来挑,你既是这么信得过我,到不如给我家的哥做媳妇,只是我这老太婆不好伺候,委屈了她可你不要心疼。”徐老夫人打趣道。 吴夫人听了脸上的笑就更大了,“看您说的,要是能给您做孙媳妇,那我就真是当姑娘留在了自己家,放一百个心。” 有些巴结尚书府的,自是随着吴氏的话笑了。 顾老夫人不喜欢孔氏,这吴夫人是国公府高氏嫡妹,孔氏的嫡亲姨母,自然也就更不喜欢了。 说起来吴夫人还是尚书府的填房,吴尚书有过一妻,只是没所出就得病去了,后来又娶了现在的吴夫人。 填房虽是正室,可真计较起来,还是要给前面的夫人上香的。 只是这吴夫人是高府里出来的嫡女,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听说与吴尚书那也是因诗结缘,这才成旧了一段美事。 嫁的又高。 自然也就没有人 低看了她。 孔氏和董氏侍立在顾老夫人的身后,有婆婆在自然是不好开口,不过趁着人不注意,孔氏还是给吴夫人递了个眼色,吴夫人微微颔首。 待孔氏不惊动众人出去的时候,吴夫人看到后,也寻了去方便就出去了,一出来就见盼秋迎上来。 吴夫人也没有多说,只跟着盼秋走了。 ☆、第七十七:透信 孔氏是在正院侧面的小角门那里等着吴夫人,正好是去方便的方向,也人看到了也不会多想。 “这些日子一进脱不开身,不然就接了悦姐到府里玩,你看着气色不错,咱们两个也有些日子不见了,去那边说说话。” 孔氏马上心领神会知道姨母这是怕被人看到,说了几句面子上话两人就搭着手去了院子里的一处亭子上坐了下来。 亭子不算太高,可坐里面正好能把附近有没有人都能看得清楚,也不怕有人会偷听。 孔氏这才开了口,把府上的事说了,“……谁能想到徐府上的哥会喜欢我们府上的那个,要不是有这次的事情,怕是我们还不知道呢。姨母,我看徐府打的主意怕是在我们府上那位身上,就凭雅姐的出身,什么样的人家没有,何必非要是徐家。” “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是看人品,方方面面都要想到,你外祖父那边是站在大皇子那边的,皇贵妃又深得皇上宠爱,咱们是高府出来的姑娘,怎么可能不为高府着想,我们老爷也是想着徐府能站在大皇子这边,徐府一直在关边那边有基础,若是能得到他们的助力,胜算也就大一分。”这个时候,吴夫人脸上的笑没有了,一脸的严肃,让孔氏愣了一下,没敢再开口问。 吴夫人也知道是吓到她了,拉过她的手笑道,“你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有些事情你母亲也没有与你说,这些事情你只听听,也莫去多想,这边也只是这么打算,若是亲事真不成,那也没有办法。” 孔氏缓了口气出来,“姨母,若是真这般重要,那就要想想办法才是,我看徐府的哥到也不错,这样的人家上面没有婆婆,雅姐嫁进来也不会看脸色过日子。” 这也正是吴夫人心里所想。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舍得扔入狼堆里去,徐府家世好,人口简单,有个未出阁的小姑子却也是个天真没有坏心的,这样的人家打着灯笼都不好找。 只是他们能看到的,别人自然也能看到。 就这么一块肥肉,可不是那么好到嘴的。 孔氏原本就是带着自己的小心思来的,此时听到姨母这么一说,马上就把自己的小算盘说了出来,“与其这样,到不如就咱们动动手脚,到时让徐府不认也得认下这事。” 高府也算是书香世家,高父是个大儒,门生遍地,开始的时候只有高氏这么一个女儿,当成男孩子一般的养,高氏自是文采出众。 待高氏嫁入国公府那年,高老夫人竟然就又老蚌含珠怀上了,就生下了这个高府的二女儿,就是此时的吴夫人。 吴夫人比孔氏大不了几岁,辈份虽然摆在那里,却隔不住两人的感情打小就好。 此时听到孔氏的话,吴夫人眉眼一弯,将身子也靠了过去,“我就知你是有了主意,你只说说我听听,若是好便按你说的,若是不行我也当听了个趣。” 两人将头靠在了一起,吴夫人脸上的笑意慢慢的退下去,“这可不行,这般一眼就能看穿的事情,虽最后成了,却也坏了雅姐的名声,何况这是在徐府,引了徐府的哥到园子里与雅姐巧遇,说的容易,这做起来可难,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说话的时候,吴夫人一双眼睛更是盯着孔氏,态度坚决。 孔氏见行不通,也不气恼,“这个不行,那待我回去再想想。” 吴夫人笑着摇了摇头,见天色也不早了,两个人出来的也有些时辰了,才站起身来,“走吧,莫让人注意咱们不在。” “我们老太太懒得见我,我也不愿往她跟前靠,你先回去吧。”孔氏不动。 吴夫人也知道他们府上的事,劝了她两句,自就先走了。 吴夫人这么一走,孔氏自坐了一会儿,便也起身走了,亭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了,只见一道嫩黄的身影才从亭子的一处柱子后面走出来。 不是吴雪雅还能是何人? 吴雪雅没有想到她只是一个人心里发闷躲到这里,竟然听到了母亲和表姐之间的谈话。 其他的她没有记住,却只记得表姐说‘徐府的哥喜欢的是府上的那个。’ 她自是知道‘府上的那个’指的是谁,不就是那个林攸宁吗? 想到这些,吴雪雅的心就烦燥的很,她竟不知道徐玉衔还去了定远侯府做客,竟还那么多的话。 平日里他们也常在一起,怎么不见他那么多的话? 越是这般想,吴雪雅这颗心就越发的往一起拧,她咬了咬唇,扭身就往亭外走。 今日之事,她非要当面问问徐玉衔不可,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林攸宁。 那个童养媳。 吴雪雅这边往前院走,她是常来府中与徐雅安一起玩耍的,对徐府也就熟悉,知道走哪条路能避开人又能到前院。 她这正想着就见不远处的竹林后面隐隐是徐 玉衔的身影,正拉着一小丫头说话。 拧了拧手里的帕子,吴雪雅将身子隐在竹林的后面,那边的话也隐隐的传进了耳里,“你将这信递到林姑娘的手里,要亲手将到她手里,莫过了他人的手。” 又千叮咛万嘱咐一番,徐玉衔这才放了小丫头走。 随后又打量了左右一眼,见没有人,徐玉衔才大步的离开。 吴雪雅惨白着一张脸,她没有听错,徐玉衔手里的信是说递给‘林姑娘’,岂不正是那个小童养媳? 原本还是兴致冲冲过来兴师问罪,此时却已没有了先前的底气。 吴雪雅回到花园里的时候,脸还惨白着,徐雅安正在寻她看到她之后,就走了过来。 待一看她的脸色,担心道,“吴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的难看,可是身子不舒服?” 吴雪雅看着徐雅安,想将刚刚看到的说出来,男女私相授受,到时看他们怎么办。 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间,就被她压了下去,望着远处坐在人群外面安静的林攸宁。 突然之间,吴雪雅改变了主意,抿嘴挤出抹笑来,“我没事,上次和林姑娘也没有说几句话,咱们现在过去吧。” ☆、第七十八章:结交 徐雅安听了她的话还微微一愣。 上次府里宴会的事情,府里的丫头府外府的人利用了,害得林攸宁落水的事情,徐雅安可是一直都记在心里呢。 而那次徐雅安可记得吴雪雅是第一个刁难林攸宁的,现在却突然之间要过去,还一脸的亲热。 看在徐雅安的眼里,怎么都觉得别扭。 不过到底是大世家出来的,心里别扭归别扭,面上还是笑脸相迎,“好啊,那咱们过去吧。” 此时这一群小姑娘却不是在说雪,而是在品茶。 今日里徐府备的茶却有些特别,龙井茶里放了大枣桂圆枸杞,琉璃的杯子装着茶水,上面还飘着朵菊胎。 林攸宁是知道的,这是从西北那边传过来的,那边天气干燥又少水,所以世家多泡这种多宝茶,润肺解渴。 徐府在边关那边呆了多年,许是多习惯喝这样的茶,更不像京城里的茶那边清汤寡水的。 京城里的贵女们却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茶,琉璃的杯子就已经特别了,还有这些东西在里面,喝着有茶的清香,还有一股子另的味道。 林攸宁上一世平日里多是念佛,对这些早就不上心,到是最喜欢龙井的这味道。 先到嘴里是苦的,就像人生,可等你再细品品,嗓子那处会传出来一阵的茶香来。 她在这边思付着,却见吴雪雅迎面走了过来,先行了礼,才笑道,“上次与宁姐姐只说了几句话,这是西北那边传过来的多宝茶,宁姐姐觉得如何?” 一向眼睛长在头顶的人,突然之间示好,林攸宁可不觉得是好事。 她暗下注意吴雪雅的一举一动,一边笑道,“我对这些没有研究,茶到了我这里也就是个解渴用的。” “宁姐姐这般平易近人,到是让我自愧不如。”吴雪雅在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接过丫头递上来的琉璃杯,轻轻的抿了口茶,咽下去之后露出满足的神色来,“还是安姐他们从边关那边刚回来,我到府上来做客,安姐让人泡了这多宝茶,这些年来我到是习惯了这口茶,换成平日里的到是不习惯了。” 徐雅安不知道吴雪雅要做什么,只顺着话道,“不过是杯茶,到是让你说的像咱们多老了一般。” 吴雪雅抿嘴一笑,妙目微眯,到是别有一番的风情,还不无亲近的与拉林攸宁一起打趣徐雅安,“宁姐姐快看,原是想夸夸她,如今到成了我的错,可 见这好人不好做。” 林攸宁面对吴雪雅突然之间的亲切举动,身子微微一僵,不过马上就放松下来。 活了两世,难不成还怕一个小丫头? 上一世吴雪雅就嫁给了徐玉衔这小霸王,当初徐宽让官媒到府上去提亲时,她可记得吴雪雅还特意上府一次,话里话外都指责她要顾忌脸面,莫不守本份。 不过是怕她嫁进去,再压她一头。 可惜即使她不嫁进去,吴雪雅在徐府的日子也不好过,上一世徐玉衔可是京里出了名的小霸王。 吴雪雅到府上警告她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传进了徐玉衔的耳里,徐玉衔拳打脚踢的打了吴雪雅,只说吴雪雅不孝,吴家找上门去,他直接就去边关了,一去便直到她死了也没有回来。 所以哪怕不知道后来怎么样,可是徐玉衔一去边关数年不归,吴雪雅这样的正妻那也就是个挂名,可见是不得男人心了。 即使将来徐玉衔从边关回来,吴雪雅也不会好过多少。 林攸宁明白吴雪雅不喜欢她,第一是因为孔恬如,谁让她和孔恬如将来要挣男人呢。 所以吴雪雅针对她,她也不去理会。 只是这人突然之间改了性子。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正是这个理。 何况就以上辈子吴雪雅那般做事的举动,可见脑子也不怎么样,林攸宁又岂会怕她。 反手将吴雪雅的手握住,轻轻的拍了两下,“安姐是害羞了,妹妹莫与她生气,算是给姐姐一个面子。” 语气温柔,动作亲蜜。 说话的时候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对吴雪雅眨眨眼睛,落入众人眼里,那就是与吴雪雅一起打趣徐雅安呢。 吴雪雅原本感受到被扯着的手一僵,心下还有些得意,此时见对方反客为主,一愣过后,才笑道,“姐姐说的是,那我便给姐姐面子,不与她计较。” 两人一唱一和的,把众人都逗笑了。 待那边下人过来说移到花厅里去用午饭时,吴雪雅与林攸宁亲近的仿佛像亲生的姐妹般。 定远侯府里的几位姑娘这次却是与林攸宁分开的,有了上次的事情,几个到是也学精明了,都躲的远远的,真有事也牵连不到她们。 所以当看着吴雪雅与林攸宁亲热的走进来时,几个人心下大为惊呀。 吴雪芹扫了 一眼,掩饰下眼里的笑意,跟一旁的简姐道,“我姐姐的性子直率,与宁姐姐能相处到一起去,到也正常。” 简姐脸微微一红,“让妹妹见笑了,只是小姑姑在府上向来情子冷淡,所以看到她与人这般亲近,才有些惊呀。” 将惊讶表露在脸上,又被人看到,简姐红了脸。 特别是眼前的这位还是吴府上的姑娘,今日一到徐府,来的姑娘虽然,可像她们这样的庶女,却是不被人看得起的。 难得京城里第一才女的吴府二姑娘不嫌弃她们的出身,甚至还有交好之意,简姐哪能不欢。 此时被这么一说,生怕对方不喜欢又小看了去。 吴雪芹笑着在桌下偷偷的捏她的手,马上却一眼一板小声道,“姐姐莫多想,我也是觉得奇怪才说了那一句。” 这般亲蜜的动作,简姐的心微微一暖,对着吴雪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来。 前院那边,顾宜风下了衙之后直接纵马到徐府来接母亲,刚下马,就看到一个小丫头鬼鬼祟祟的在徐府的马车左右转悠。 对着身旁的李四使了个眼色,李四心领神会的就过去了。 徐宽一身黑袍的将顾宜风迎了进来,两人先去给老夫人见了礼,才一起回了徐宽的书房那边,让人备了酒菜,直到下人过来通报,说老夫人那边要回府了,顾宜风这才起身离开。 ☆、第七十九章:私信 徐府里宴客散了之后,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吴府和定远侯府,毕竟那最让人注意的可是那小童养媳。 竟与吴府的嫡女交好。 怎么能不让人好奇。 而待顾宜风把人从徐府里接出来的时候,李四就将一封信偷偷的递到了主子的手里。 顾老夫人多年不出府,等回到府上已是下午,早就累了,回到府上之后就挥手让众人都散了。 听雪堂里,山梅却是一脸的欢喜,边服侍林攸宁换衣服,边跟海兰道,“今日里吴府的大小姐一直拉着咱们姑娘说话,亲近的恨与咱们姑娘不离身。咱们姑娘虽然不出府,可是看的书多懂的也多,吴姑娘这些年总在外面走动,竟也不如咱们姑娘懂的多呢。” 海兰听的一会瞪大眼睛,一会张大了嘴。 林攸宁看了就觉得有趣,换了一身的棉布直缀,洗漱一番坐到榻上才道,“你真觉得吴姑娘是什么也不懂再请教我?她也是世家出来的姑娘,若真那般肤浅,世家在人们的眼里也就不是什么世家了,与普通人家又有何区别?” 山梅的笑僵在脸上,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奴婢现在想想,吴姑娘还真有些太夸张了些,先前觉得,可是姑娘这么一说,奴婢才发觉。” 海兰虽没有看到,不过听山梅这么一说,就接着道,“做作?” 山梅就用力的点头,“对,就是有点这个。” 那就是很假了。 海兰看着山梅,一脸的无力。 林攸宁抿嘴一笑,“你们俩个是我身边的大丫头,要比平日里自然要比旁人多用些心,那些活计之类的自有小丫头去做。” 林攸宁只点了这么一句。 山海和海兰也明白了,敛起脸上的笑,恭敬的应是。 林攸宁才挥手让两个人下去,独自己一个人在软榻上小憩。 至于吴雪雅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林攸宁也不去猜,反正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 世安苑里的顾老太太说累了,可是却也在想着这件事情,“吴府的姐竟然与宁姐交好,到是让人想不通。” 素衣轻手给她锤着腿,笑道,“林姑娘性子好又好看,哪有人会不喜欢。” 这就是自己要的孩子一样,谁不说自己家的孩子好呢。 顾老夫人听了这话高兴了,也就没有再深去想这事,“你说的对,以前是我只 把自己关在府里,到是让她也跟着我沉闷,日后正院那边再有贴子递进来,只顾让姑娘出去走走。” 素衣轻快的应下。 影水院那边,吕姨娘在正院出来之后,就带着两个女儿回了自己住的小院,消退了丫头才问了宴会的事情。 听到女儿与吴府的二姑娘交好,吕姨娘脸上并没有露出欢喜来。 “就没有旁的了吗?”吕姨娘不死心,又细细的追问。 简姐不待再说,然姐在一旁不快道,“我们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哪个愿意降低身份与我们结交。” 说完还觉得不解恨,又看向一旁的姐姐,“吴二小姐虽然是京城第一才女,可那也是个庶女,你到是高兴的以为捡到了宝。” 简姐的脸色一白。 吕姨娘心里的想法自然也是和小女儿一样的,出府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抬高身份,将来寻个好婆家。 手轻轻的抹在肚子上,原以为表姐那边肚子不争气,自己嫁入侯府,只要生下儿子,那将来整个侯府还不是自己的。 可恨第一胎不是,第二胎好不容易怀上,竟也还是个女的。 如今侯爷一走七八年,再回来虽然算起来进她的院子次数最多,一个月有二三次,可是肚子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简姐红了半响的眼睛,见姨娘在一旁也白着脸,才将心里的委屈压下去,生怕再落了泪惹得姨娘更不高兴了。 然姐见些,也知道说的过了,便也收住嘴。 至于董氏那边,自然是冷眼旁观,最为恼火的却是景和院那边。 孔恬如早就在宴席上不瞒了,当着众人及老夫人的面也不敢表露出来,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才阴下脸来。 悦姐不会看脸色,还在那里追问,“雅姑姑好奇怪,平日里她最是看不上小姑姑,还总是在我面前说小姑姑不好呢,怎么突然之间就与小姑姑亲近了?” “母亲,你说是不是雅姑姑有什么事要求小姑姑啊?”悦姐见母亲不作声,又追问道。 “行了,这事是你雅姑姑的事,你也别管,离着也远点。”孔恬如自己都想不明白,哪里能回答得出来,“你祖母不是给你们都找了教养嬷嬷吗?这几日就到,好好的学规矩,你也是定远侯府的姑娘,可不能失了身份。” 悦姐一见母亲开始絮叨,马上就说累了,起身走了。 孔氏自己心里不顺,也懒得多留女儿,抬眼见引秋进来请安,只随着她给自己敲腿,“二爷没在府里?” 引秋头都不敢抬,“这些日子奴婢身子不妥当,一直也没有留二爷在院子里,文姨娘那边听说又病了。” 孔氏微微皱眉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引秋便也不敢再多说。 林轩阁的书房里。 顾宜风看着手里的信,最后放下,双手背在身后面立在窗前发呆。 李四恭敬的侍立在一旁也不敢出声打扰。 “小丫头那边怎么处理的?”良久,冷淡的声音才传出来。 李四忙道,“奴才只问了她的名子又是在哪里当差的。” 一个府里的下人,不是家生子就是死契,一个错就可能要了她全家的性命。 那下人也知道这事是大了,哪里还敢张罗,就是老夫人那边知道了也不会饶了她,李四再这么一问,便心里明白了。 自也不会乱说。 李四是在顾宜风身边的人,又跟着上过战场,处理事情自然知道侯爷的习惯。 见主子不作声了,李四才轻手捏脚的退了出去。 花一样的少女,少年郎岂能不心动。 顾宜风十多岁就跟着家里人上战场,你让他上阵杀敌他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让他处理这些小儿女的情长,却真是给他出了难题。 ☆、第八十章:试探 进入了冬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的冷,林攸宁猫在听雪堂里,收到了几次吴雪雅的来信,信里写了她在府中做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最后还问起了林攸宁养的雪狐怎么样了? 林攸宁配合的回了信,信里只说雪狐,其他的却也不提,而且每一封信都是当着顾老夫人的面回的,写完之后还要念一遍让顾老夫人听。 顾老夫人笑骂道,“竟像个孩子,也不怕人笑话。” “这屋里的人都是婶娘的人,我怕什么。”林攸宁噘嘴撒娇。 这般活泼的样子,到让逗得顾老夫人笑了。 林攸宁这也是藏了个心眼,现在还不清楚吴雪雅为什么突然之间有这样的举动,可是也不能不防备着,万一拿了她的信嫁祸到别人身上去,说她和外面的男人私通信件呢。 上辈子吃了的亏,让身边的丫头和外人给设计了,这辈子林攸宁也防着了些。 顾宜宣又开始不怎么着府了,几乎多少天才能见到一次人,两个人之间发生的那点小矛盾也就过去了。 从世安苑出来,林攸宁正巧遇到了从角门那边过来的顾宜风,打上次林轩阁里的事情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单独在一起相处过。 此时碰到了,林攸宁不由自主的身子一紧,然后作了个万福,“大哥哥。” 顾宜风点了点头,却没有动。 林攸宁原是打算他走了再走,结果见他不动,只能硬着头皮又道,“大哥哥是去看婶娘吧,婶娘正好还没有歇着。” 言外之意,你要去就快点去。 别去晚了人歇下了,你到是白走这一趟了。 这么明显的意思,顾宜风挑了挑眉,心道这小丫头到是还记仇呢。 上次的事情他没有应下,没有责怪她,她这里到是记上仇了。 以往见到他哪次不是开始的上前叫一声‘大哥哥’,似有说不完的话。 如今却是对他避之如蝎。 顾宜风心里升起一抹不舒服感,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我正有徐府的事找你。”没有多想就开了口。 明显看到对方身子一僵,脸色也慢慢的变白,可见是吓到了。 顾宜风就又有些后悔起来,又何必和个小丫头志气,又何必吓她呢。 终是不忍心又开口道,“先进屋吧,莫冻到了。” 林攸宁 已经顾及不上这话里的关心,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找她的。 做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上次她在书房里说的那些话。 还是因为徐宽撞到她洗澡的事情又要抬她为妾? 当时已经横下心来一博,箭已射出去,又哪有回头的弓? 想到上辈子她落得的境地,每每想起来骨头都会隐隐作痛。 既然老天爷让她重生一次,她为何还要委曲求全? 手里的帕子也不由自主的慢慢拧紧,如果是那样她又何必重生? 这一刻,她甚至做好了婶娘会知道她的想法,哪怕被婶娘厌恶,她也不怕了。 只是这般想着浑身却是冷透了,从心到指尖。 顾宜风走在前面,见身后的人迟迟不上来,便侧过头去看,这一看心就是一顿,惨白没有血色的脸,紧紧抿在一起的红唇,就像要上刑场一般。 “可是冷了?”忘记了规矩和礼数,顾宜风停下来,大手一伸将她的手拉住,冰凉没有温度的小手,让他的眉头又紧了紧。 山梅看到侯爷这样的举动,到没有什么惊呀的,侯爷打小与姑娘就亲近,是把姑娘当成亲妹妹一般疼爱。 在林攸宁身边的这些丫头,那早就不去想男女授受不亲那些了。 手上传来的温度,让林攸宁缓过神来,却也没有挣脱,静静的由着他牵进了暖阁,丫头们又是端炭盆又是上茶,一盏茶的功夫暖阁里才安静下来。 炭盆里的烟味,让林攸宁拧了拧眉头,上一世她信佛,就极少用这些东西,这一世却也是用不管了,哪怕是再好的炭,她也能闻出味来。 顾宜风却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叫一旁山梅把炭盆端出去,又让人多弄几个汤婆子过来,都弄好了,顾宜风才挥手让屋里的下人都退下去。 林攸宁用手指在茶盏的边上划着,这么久的功夫,她已经慢慢的平静下来。 只是现在没有了丫头弄出来的动列,两个人之间这样的沉默到是有些诡异。 “这次去徐府可见到了外男?”冷冷淡淡的声音,却让林攸宁猛的抬起头来。 眼里有着不敢置信,还有着震惊,错愕、惊动、茫然…… 顾宜风知她是误会了,叹了口气,“有什么事只管与我说,莫一个人心里抗着,你是侯府的姑奶奶,出了事还有侯府帮你顶着。” 原来是这样。 原来大哥哥并没有因上次的事情厌了她。 所有的情绪聚在一起,最后化了了泪珠掉了下来,甚至一直觉得她重生这十多年,等待的就是这样一句话,然后她就可以真正的获得重生。 “大哥哥……” 对与顾家来说,她是个外人,一个被他们养大的孤女,捧在手蕊里的孤女,如今孤女长大了要离开,他不但没有指责孤女忘恩负义,还能最后包容。 这样的疼爱,不是假的。 是真的把她当成家人。 不论上一世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林攸宁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顾宜风叹了口气,“原本是不想让你整日里郁郁寡欢,却没想到反而把你弄哭了。” 平日里冰冷又寡默的人,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林攸宁又觉得很矛盾,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有这般疼爱她,为了她可以做出这副样子的大哥,她还有什么怕的? 心安定下来,掏出帕子试了脸上的泪,才开口道,“让大哥哥笑话了,我也是高兴才会忍不住,平日里我是极少哭的。” 林攸宁还真没有说假话,她看着长的柔弱,可上一世早就练出来了坚定的性子,又哪里会总哭哭啼啼,却也不知道为何现在看到婶娘他们对她好,总是忍不住心里难受。 心下也明白,是因为上一世过的太过孤苦了。 顾宜风点了点头,“这般就好,若让你婶娘看到了,怕又是要担心你了。” “是,大哥哥说的我记下了。”林攸宁知道婶娘那边不好弄。 毕竟她这样一哭,婶娘就会担心,少不得又让人打听是怎么回事。 小心始得万年的船,还是注意些的好。 如今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了,原本该开心才是,可是心却又莫名的沉重起来,终是要辜负了婶娘及大哥哥的一番疼爱。 ☆、第八十一章:心声【上架第一个月,求月票】 林攸宁心中一直担心的事情放下了,整个人看着也又开朗了几分,与顾宜风相处下来,人也不似以前那般拘泥。 如果说以前的林攸宁是美人,可美人到底太安静了些,像画上的美人。 但是现在的林攸宁却是有了灵魂的美人,顾宜风向来不重女色,此时看了都是眸子顿了一下。 林攸宁浑然不觉,被问及徐府的事,便把吴雪雅亲近自己的事情说了。 “那与徐府的哥和姐相处的怎么样?”顾宜风这次一问,林攸宁才发觉有些不对。 她歪着头打量他,“大哥哥,你莫不是听到了什么传言?我进徐府后一直跟众人呆在花园,到是没有见到徐府的哥。” 大哥哥一向不是多话的人,难不成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今日才过来的? 顾宜风心里的疑惑也解开了,可见并不是两个人都对彼此心生喜欢,而是徐府那边自恋。 “不过是随口问问,哪里有什么风言风语,你莫猜想。”顾宜风摇了摇头,脸上混不在意的回了句。 林攸宁早就红了脸,现在被这么一说,脸就更红了,似能滴出血来一般。 若是真正的闺中小姑娘,又哪里会多想。 到是她这活了两世的,想的多,也不知道大哥哥是不是觉得她对男子的心思重了些。 “我不是让李四给你送了一副暖玉的棋子吗?让人拿出来,今日咱们俩个也下一局。”顾宜风身子往后一靠,难得在这边露出慵懒的一面。 他也看出来林攸宁脸上的窘迫了。 林攸宁暗松了口气,忙叫了山梅进来,吩咐一番,不多时山梅就把棋子和棋盘端了上来。 她是把顾宜风当成亲哥哥,自然也是不在意这些。 林攸宁平日里闲来无事,不是看经书就是看棋谱,这从古至今的棋谱也看得七七八八,与别人下棋就是靠摆那些棋谱也够用了。 顾宜风也知道她这一点,说是和她下棋,到不如说是破棋谱。 一局棋下完,已过了两个时辰,暖阁里已经点了灯,常嬷嬷下午探了几次头,见侯爷和姑娘还在下棋,便作主让厨房那边加了菜,影水院那边过来时,也将人打发回去,只说侯爷在听雪堂不边用饭了。 常嬷嬷那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在府里就是董氏都要礼让三分,小丫头又哪里敢多问。 董氏得了小丫头的回 话后,挥手让人退下去,坐在榻上发呆。 慧姐轻放下手里的茶杯,“母亲,父亲那边不回来用饭,那咱们就先用吧。” 董氏点了点头,由着静芙扶着起来去了西间,母女两个用过了饭,又漱了口才回到暖阁里坐下。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大黑了,见还没有下人过来回禀侯爷回来,董氏忍不住往外面多扫了两眼。 慧姐一直在旁边坐着静静的绣着帕子,看到母亲的坐立不安这才下手里的的绣品,“母亲,莫不是在看父亲何时回来?” “你不必担心,我心中明白怎么回事,常嬷嬷嬷是你祖母身边之人,她办事向来妥隐,既然让人送了信你父亲在听雪堂那边用饭,可见你祖母也是同意的。董氏对着女儿淡淡一笑,“这些年你父亲即使在府上,除了初一十五,又有几日踏进过正院的,我早就看开了,只是没有给你生下个弟弟,没有为生下个嫡子,总是对不住你。将来你要嫁出去,娘家这边连个依靠也没有……” “母亲怎么担心起这个来了?”慧姐见勾起了母亲伤心事,宽心劝道,“我是定远侯嫡女,只这一个身份将来嫁出去就没有敢欺负我,府上一门三烈,连皇上都说是肱骨之骨,有谁敢去刻待这样人家出一的女儿,就是皇上那边也要给几分颜面。” “你知你是个懂事的,只知道捡好听的安慰我,罢了罢了,我就是在这里担心又有何用,还劳得你跟着一起忧心。”董氏拿起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泪,挤出抹笑来,“天色也不早了,你也回去吧,天黑路上漆要仔细些。” “那女儿就回去了。”慧姐起身给母亲告了礼,这才退了出来。 出了影水院往西北走,过了一道穿廊,就是慧姐住的香闺,若是一直沿着这长廊走到头,两个姨娘和庶女的院子梦坡斋,就在角落那边,而从影水院出来过穿廊往西南那边走,就是林轩阁。 慧姐出来之后,慢步的走在穿廊上,犹豫了一下,才大步的往林轩阁方向走,却没有进林轩阁,而是一路过穿常,从林轩阁的正门路过往北走去,时了后套院的大厨房那里。 香云见主子和厨娘要了食材就挽起衣袖动手,也不多问,打发了厨娘,上前帮着搭手。 主仆二人在大厨房里忙了近一个时辰,一盅冰糖血燕才熬好。 “端上吧。”慧姐净了手之后,又理了下衣襟,才往外走。 香云忙小心翼翼的端上燕窝跟上,却又是从穿堂沿 着顾朝轩住的清客院而到了林轩阁。 香云见自家的姑娘进了林轩阁,又垂下头端着东西跟上去。 林轩阁平日也侯爷不在,管事的都是侯爷另一个心腹是张五,平日里就呆在林轩阁里。 听到下人说说大小姐过来了,急冲冲的迎了出来,“奴才见过大小姐。” “起吧,我给父亲做了夜宵。”慧姐声音平稳,世家贵女的作派。 张五恭敬的侧身到一旁,“大小姐这边请。” 慧姐点了点头,张五在前面引路,一路把人引到了花厅里面。 慧姐紧了紧眉头,花厅多是待客的地方,原以为会带她去暖阁或书房,不过一向来父亲不怎么亲近,慧姐也没有多挑这个。 只让张五下去,自己坐在花厅里等着。 张五退下之后,却是叫人往听雪堂那边递了信。 听雪堂里,常嬷嬷让人做了关边的吃食川五花肉,酸菜先炖好了,五花肉要用在白水的锅里者熟,待酸菜炖的差不多了,再把切成片的五花肉放进去,慢火的炖着,最后再配上辣椒,在边关那边冷,青菜又少,这样的菜却是最好的。 顾宜风纵然平日里不表露,可是看到这份菜端上来的时候也心情大好,一连用了两碗的米饭。 林攸宁也吃了一块肉,到没有平日里那么腻,就着米饭吃真是格外的下饭。 用过饭又喝了茶,见外面的李四往里探头,顾宜风这才起身回了林轩阁。 林攸宁这里一清静,整个人懒散的躺在床上,想到这一下午来与大哥哥在一起,抱着枕头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第八十二章:来客 进入腊月,吴夫人到二房坐客,同来的还有吴雪雅及吴雪芹两人。 悦姐带着吴雪雅进来的时候,林攸宁正靠在拿着帐本看,听到外面小丫头禀报连东西都来不及收起来,悦姐和吴雪雅就笑着携手走了进来。 软榻上的梨花木的方桌上,摆得高高的帐册,吴雪雅愣了愣,随后笑道,“宁姐姐这是在弄什么?” 悦姐是侯府上的,看了到是知道,可面上却闪过尴尬之色来。 顾房大房的大伯娘去了之后,所有的帐目都让祖母代为管着,小姑姑十岁那年,祖母就将大房那些铺子和庄子都交到了小姑姑手上,这一管就是五年。 悦姐还听母亲说过,祖母是从来不过问帐目的,左右那些将来也是小姑姑的。 顾府大房的产业聚体有多少,谁也不清楚,听说只有祖母和侯爷大伯那边知道,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知道。 一个独女,有这样的产业,还不是本家的女儿,悦姐就是紧有十岁,也格外的嫉妒。 再往深了说,这小姑姑带着这么多的东西到大房那边去,带走的不单单是那些产业,还有自己的父亲。 悦姐平日昌里看不起这个小姑姑,又不喜她把祖母的宠爱都夺了去,还是与母亲分一个男人的,怎么能喜欢得起来。 悦姐平日里向来话多,现在却没了动静,吴雪雅还奇怪呢,不过马上就明白过来了,林攸宁是童养媳,那这些产业是怎么回事就清楚了。 “不过是些帐册。”两个人在那里心思流转的时候,林攸宁却满不在意。 山梅也指挥着小丫头把帐册都搬到了碧纱橱里,暖阁里也空了出来。 几个人分主次坐下之后,又让小丫头上了茶,林攸宁是主又是长辈,自然是客套的先关心了一番。 吴雪雅却对林攸宁住的听雪堂很好奇,她来过侯府很多次,甚至说总会来找悦姐玩,却是从来没有到这边的院子里来过。 有时会随母亲到世安苑那边给顾老夫人见礼,却也只是路过这里,并没有进来过。 只知道这里住的是侯府养的那个童养媳。 却说来也奇怪,她到侯府上的次数也不少,偏这些年就没有碰到过,不然那日看到林攸宁的美貌她也不会忟呀,甚至是认不出来。 “宁姐姐是今年才跟着出府参加各府的宴会,过几日我们府上也有宴会,宁姐姐也同悦姐她们一同去吧。” 吴雪雅热情的邀请着林攸宁,甚至还叫了小丫头过来,要了贴子递到林攸宁的面前,“看看,我这次过来连贴子都写好了。” 有备而来。 要是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 有的时候总是躲避也不一定是最好的处理办法,林攸宁也想看看吴雪雅到底想做什么。 她笑着接过贴子,“那就多谢妹妹了。” 一边把贴子递给山梅叮嘱好生收起来。 悦姐到是对这些不感兴趣,刚刚一进来就在吴雪雅的面前落了脸,也就不愿开口了,想到先前提起过的雪狐,就四下的寻着。 到是也给自己找了乐趣。 到是真被悦姐给看到了,只见暖阁和碧纱橱之间的小屏风处,有只小白毛巴,突然站起身就奔了过去。 她的动作太猛,也太快,林攸宁和吴雪雅正在说话,就见她跑了起来,林攸宁来不急叫住她,就听见悦姐尖叫一声,整个人连连的往后退,要不是山梅几个眼急手快把人扶住了,悦姐就得摔倒在地上。 “怎么了?”林攸宁忙站起身来过去。 人到底是在她这边,真出事了,她也要拖不了关系。 悦姐紧紧的抓住林攸宁的手,白着一张脸,指着屏风那里,半响没说出句话来。 吴雪雅被她的动作也引得往那边看,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眸子动了动,又困惑的看向悦姐。 她不相信悦姐是无缘无故的被吓到,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悦姐已经十岁,不是真正的孩子,能吓到她的也没有什么,难不成是里面藏着男人? 是顾二堂姐夫? 两人虽然打小就订了亲,可是还没有成亲,若是现在就这样搅和在一起不明不白了,就是再有订亲这一事,那将来林攸宁的名声也破了。 今日若真是撞到这样的事情,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压下心底涌出来的喜悦感,吴雪雅更是三步并两步的到了悦姐的身旁,扶住她的时候,手紧紧的捏着她的胳膊。 悦姐痛的眉头一拧,看了她一眼。 她的不满还没有等说出口,吴雪雅就追问道,“悦姐,怎么了?看你吓的这副样子,宁姐的闺房里难不成还藏了什么东西不成?” 寻问的时候,手捏着悦姐胳膊的时候又用了几分力。 林攸宁眸 子微微一动,看出了吴雪雅的用意,也不多说,只在一旁看着,到底这两人想做什么。 悦姐却没有配合她,生气的甩开她的手,“小姨,你抓疼我了。” 吴雪雅见悦姐这般,随后心里也明白,若是里面的是顾二,悦姐不但不会说出来,还要帮着瞒着,又哪里会配合她呢。 现在和她这般发脾气,那也就说得过去了。 “看看,我这是担心你,一时忘记了手劲。”吴雪雅马补救,一边还往里望,“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吓人啊?” “就是一个小畜*生。”悦姐也知道刚刚是牵怒到对方身上,生怕母亲那边会怪自己,只能把错推到一旁的林攸宁身上,“小姑姑,你这怎么养了只大雕,那东西可凶猛,刚刚我一过去,它差点向我扑来。” 林攸宁原本还一直担心的脸上,先是愣了愣,困惑道,“大雕?” “是啊,白色的,比徐府养的那只京巴狗还要大,先前我还以为是那只小雪狐呢,想过去看看,哪知道是那样凶猛的畜*生。”悦姐不快道,不过又停住了,咦了一声,“我记得听府里的下人说大伯父从边关回来的时候带回来过一只白色的大雕,难不成是大伯父养的那只?” 悦姐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脑子也清明了。 林攸宁却越发的困惑了,“你是说大哥哥养了一只大雕?” 提到雕,林攸宁的脑子也有一瞬间的空白,那次一直急力要忘记的事情,似又被掀起。 所以也没有再去想那只大雕到底是哪里来的,现在听到悦姐的话,林攸宁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第八十三章:婉约 林攸宁这边一时之间脑子还没有转过来,或者说是被这事弄的想起了那次赤着身子被大哥哥从木桶里捞出来的事情。 她这短短的呆愣的瞬间,却是引起了吴雪雅的猜疑。 “咦,原来是侯爷养的雕,怎么会出现在这呢?这可是内院,侯爷不是住在正住那边吗?难不成这东西有灵性,知道宁姐长的貌美,到是个有趣的。”吴雪雅说完意味不明白话,随后抿嘴笑了起来,“以前只听说过那东西凶猛,却是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 随后又去拍悦姐,嗔怪道,“要说你就是大惊小怪的,这东西都到闺房里来了,又怎么会伤人,你要是不吓走,是不是我们也长长见识。” 悦姐现在缓过神来了,到也笑了,“那么大的一团,要是你看到了你也会害怕,你若真想看,大不了我带你去大伯的院子看看。” “还是算了,机缘巧合能看看到是可以,就这样为了看那东西过去,传出去让人怎么说我。”吴雪雅一边说一边叫林攸宁给评理,“宁姐,我说的对不对?” “你总到府上来,也不算是外人,不过是只畜*生,悦姐带你去看看也不会让人说什么。”林攸宁态度和气,并没有因先前吴雪雅的话而上露出不快来。 她心里明白吴雪雅是别有所指,侯爷的东西飞到她这里来了,不过是只畜生,除非是被主人带来过,不然怎么可能到这来。 侯爷到这边来,还是闺房。 她又是与顾二有婚约的,却又与侯爷纠缠不清,外人又会怎么说? 林攸宁活了两世,这些当然明白,不过她也明白不去理会,也不接那话茬,才是越好的处理方法。 吴雪雅也是世家里出来的,大家的女子都是深读《闺训》的,禁道短说长,其中有更有两句‘听话未真,岂可猜测。’ 刚刚还是悦姐看到的,她不过是顺着话往下说,若能传出那样的流言,岂不是落了自己的身份。 以吴雪雅的聪明,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悦姐又到底年岁小,顾虑不到这些,这件事情林攸宁自是不放在心上。 吴雪雅看着面带典雅淡笑的林攸宁,眼皮微挑,笑道,“那再有机会,一定去看看。今日和母亲到府上来也是临时决定,看着这个时辰,怕是也要回去了。”贴子已送到,吴雪雅也不想多露,“今日叨扰了,他日可一定要到府上去,我在府上等着宁姐姐。” “放心吧,到时我们一起去。”悦姐先是落了面子,后是被吓到,早就不想呆下去了。 跟着林攸宁告了退,这才和吴雪雅在下人的簇拥下走了。 山梅让小丫头撤掉茶具,看到姑娘在那里发呆,跟海兰交换了个眼神,海兰摇了摇头,山梅这才没有开口。 山梅是打小就服侍的,到底不放心,等海兰出去了,才小心翼翼的上前来,“姑娘,奴婢看吴姑娘跟本就是不怀好意,他们府上办宴会的事,姑娘还是不要去了。” 再说又是做诗的宴会,她是打小在姑娘身边服侍的,可没有见过姑娘做过诗。 到时姑娘去了要是让她做诗,岂不是很难堪? “贴子都亲自送到了我的手上,你家姑娘真不去,岂不是让她觉得怕了?”林攸宁却还在想着那只大雕的事,“你可知道大哥哥那边养了只雕?” 赏会的事还没有说完,姑娘却突然说起旁的来,转的态,山梅愣了一下,不过还是憨憨的点点头,“是啊,奴婢也听说了,养在正院那边的练武场那里,平日里有专门的人管着,一顿能吃掉一只兔子,奴婢还去看过一次呢,雪白雪白的,和雪球有一拼。” 林攸宁给雪狐取了个雪球的名子,主要是这只小狐狸平日里不爱动只爱吃,现在胖的像只小球。 林攸宁坐直了身子,“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你还去看过?” 她怎么不记得山梅有出院子的时候。 山梅抿嘴一笑,“姑娘平日里对这些也没有兴趣,奴婢便也没说。侯爷刚回来的时候,姑娘不是做芋头扣肉让奴婢给侯爷送去吗?奴婢去林轩阁的时候,下人告诉奴婢侯爷在练武场那里,奴婢便过去了,这才看到的。” 又补了一句,“当时就是侯爷在亲自喂那雕的。” 林攸宁淡淡的应了一声。 山梅见自家的姑娘低头,也不明白姑娘是怎么了,便也没有再多说。 林攸宁却还是在想那件尴尬的事情,大哥哥主动找她说话,也不提那日之事,可见也是怕她尴尬。 况且那样的情况下,她又惊慌失措的大叫,大哥哥又怎么可能顾及旁的,自然是先把她捞出来才是重要的。 只是现在知道那大雕是大哥哥养的,林攸宁的这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可又不觉得那畜*生是故意的,想为他的主子讨便宜。 那岂不是成精了? 林攸宁咬了咬唇。 罢了罢了,一切都过去了,她再纠着这件事情,像她怎么样一般。 明明没有什么,林攸宁的脸偏忍不住红了。 山梅进来的时候,就见姑娘的脸红的,吓了一跳,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看会书就去前院,你也去忙你的。”林攸宁被问的心虚。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莫名的心虚。 “姑娘真的没事?”也难怪山梅会担心,打小林攸宁的身子就不好。 林攸宁拿起本书来,借着翻书的动作,把脸挡上,“没事。” 山梅半信不疑的才又拿起烫好的衣服去了暖阁里。 林攸宁没有人打扰却也看不下去了,把手里的书往桌子上一扔,想着她活了两世,竟因为这样的事情会害羞,还真是丢人。 林攸宁这般一想,到也坦然了。 另一边吴雪雅随着母亲回府,单独与母亲坐在前面的马车里,吴雪雅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的敲着马车壁,目光没有焦急的看着前方。 ☆、第八十四章:前戏 吴夫人见女儿这副样子,叫了几次都没有见,才轻轻的推了女儿一把。 吴雪雅这才回过头来,“怎么了?” 吴夫人抬手戳女儿的头,“还怎么了?后面的马车不坐,跑到我这边来,小心回去那边又告状,你父亲又要说教你。” 庶女是京城里的第一才女,连带着姨娘在府里的地位也高了起来。 时不时的在老爷的眼里上点眼药,吴夫人面上不说,心下却恨的不行,只想着慢慢的来,早晚有她们哭的一天。 说起来吴夫人与吴尚书那也算是情投意合,偏偏府上的吴老夫人又不知道从哪里给吴尚书弄个远方表妹过来,吴尚书没有想过娶对方,可是吴老夫人那边却是不同意,吴尚书成亲后,要把人送走,吴老夫人却哭着闹着说耽误人家姑娘家。 最后吴尚书为了成全孝道,只能把人纳为妾。 男人这种东西,身子远远要比心真实,吴夫人先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看着吴尚书去那边的时候多了,这才慢慢的品出味来。 也不是没有想闹过,可也明白闹也没有用,只会把男人往那边推,所以最后就做足了一派贤惠,不过是个姨娘,早晚收拾了。 不过要说那姨娘也是个命好的,生了个女儿到是有才,嘴巴也甜,就是吴夫人有时都觉得有这个玩意每天哄着她开心也不错。 只是这府里的男人就吴尚书一个,少不得为了争个男人,姨娘就要使些下三烂的小伎俩,吴夫人不放在眼里,可是有时看到女儿受委屈,却是容不得。 “她受说就说去,父亲也不会说我。”吴雪雅撇嘴,“不过是个小妾,父亲也不糊涂,我可是尚书府的嫡女。” 吴夫人被女儿的话给逗笑了,“行了行了,你平日里在你父亲面前嘴甜点就行了,也别总拧着性子来。” 点了女儿一句,才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呢?叫你也不作声,还有说说怎么跑到我的马车上来了?我可知道的,平日里躲我还不急,又哪里会主动到我这边来。” 吴雪雅挽过母亲胳膊,坡有些巴结的意味,“母亲,今日在侯府的时候,发现了件有趣的事。” 随后吴雪雅便把事情学了一遍,“想不到侯爷还养那种东西。” 吴夫人目光闪烁,似发现了什么,不过面上却笑道,“侯爷是在边关打战,养了雕也不为怪。” 吴雪雅长长的噢了一声 ,无趣道,“那到是我大惊小怪了。” “那还能怎么样。”吴夫人笑了,“你也是大姑娘了,要稳重些才是,以后莫这样大惊小怪的。不过我有件事到是还没有弄明白,你怎么与侯府的那个林姑亲近上了?” 吴雪雅说侯府的事情,目地已经达到了,吴雪雅也不再多说,何况母亲已经转了话题,更合她的心意,“表姐是侯府的二房的夫人,我要是像外人一样排挤宁姐,岂不是让外人笑话。” 吴夫人的眸子闪了闪,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她岂会不了解,这样的话她又怎么会相信呢。 不过既然女儿已经大了,有些自己的小主意,就随她去闹,只要闹不出什么大事来就行。 母女两个这边说着话,坐在后面马车里的吴雪芹却是愁眉苦脸的。 她一直关注着嫡母那边的动静,在听说嫡母要到侯府,她就又是做吃的又是锤腿,才哄得嫡女带她过来。 以前她不想过来,也不屑过来。 可是自从看到定远侯之后,吴雪芹的一颗心就都陷了进去。 古代闺中的女子不方便出门,就是她现在总与徐府和太傅府的人一起出去,却也是没有机会见到定远侯。 除了到侯府,也没有旁的机会。 可是今日费了这么大的精力进来了,却是连人都没有看到,中心哪能不失望呢。 至于下马车后,也没有心思去找父亲那里背后说吴雪雅的小话,只想着要怎么才能机会能见到人。 却是费劲脑汁也想不出办法了。 除了多与侯府走动,没有旁的办法。 现在她唯一庆幸的是能与侯府的庶长女结交上了,日后让她邀请自己去府上,那就好了。 徐府与顾府也算是世交,有了宴会林攸宁去参加顾老夫人也放心,晚上看到林攸宁拿来吴府的贴子,顾老夫人知道这贴子不能退回去,人也不能不去,马上就开始叮嘱起来。 林攸宁心里都明白,仍旧耐心的听完了婶娘的叮嘱,顾老夫人喜欢的就是这一点。 像这么年轻的孩子,能坐下来不厌烦的听他们老人说话就已经不错了。 有多少个是心口不一的,她却知道宁姐这是真心的听着叮嘱。 “这离宴会也没有几天了,再重新做衣服来不急了,让常嬷嬷把你的衣服挑些合适的拿过来我看看。” “婶娘, 你就放心吧,每季都做八套衣服,这些年我的身子也不长,那些衣服都没有上过身呢。”林攸宁见婶娘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边劝她,“不过就是个宴会,您就放心吧。” “去徐府那是和去自己家没有什么区别,吴府不同,你现在还小有些事不懂,以后会明白,就这么订了,衣服现做时间不够,首饰却得添几件,不许再说不行。”顾老太太一副你再多说,我就生气的样子。 林攸宁这才笑着应下。 活了两世,她怎么能不明白婶娘一直顾虑的是什么呢。 无非是她的身份,而吴夫人与孔氏却是表姐妹。 她去府上做客,吴府对她好,那就是站在她这边打孔氏的脸。 但是吴府偏又递了贴子,她也不能这样一直躲下去,有些事情早晚都要面对。 回到了听雪堂,山梅在里面铺床,林攸宁裹着件大棉的袄子,坐在暖阁里开着窗户望着院子,只见院里的树枝上的雪扑扑的滑雪,再细看下去,树枝上落着的那枝不正是那只白雕。 雕原本就是白色的,又是树上堆了雪的树枝上,要不是它拍动翅膀的时候,抖动了树枝上的雪,还真让人发现不了它。 ☆、第八十五章:心意 那大雕就像有灵性一般,发现了林攸宁在看它,落在树上也歪着个小脑袋看着她,虽然隔的远又是晚上,林攸宁就觉得它此时的小黑眼珠一定在转。 听南引着小丫头提着热水进来的时候,就见主子坐在榻上,一脸和煦的看着窗外,她不敢抬头,自从被姑娘从身边支开,名上她是提拔,可不在主子身边服侍,就是管的再大,那也是个不管宠的。 或许有时还不如主子近身服侍的小丫头有体面。 听南也想明白了,却不明白姑娘为何要把她给调走,也没有机会到屋里来服侍,这才每日里寻着送水的机会进来露个面,就是想姑娘能看到她时,想起以前的情份,再把她调回到身边来。 只是每一次进来姑娘都没有注意到,甚至有时半路被海兰直接就拦在了外面,还指责她是院里的大丫头,这也不是她做的,怎么跃居做这些呢。 在小丫头面前,一点颜面没有留的被说,听南脸上乍青乍红的,后面也不少次在私底下听到小丫头们议论她。 她发作了几次,那些流言才被压了下去。 今日难得山梅和海兰都不在,听南咬了咬牙,心一横,示意小丫头把水提进去,自己几步就到了软榻上,跪到了地上,“听南见过姑娘。” 林攸宁听到声音,将视线从外面收了回来,扫眼看到地上跪着的听南,似半响才认出人来,才开口道,“是听南啊,起来吧。” 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来。 听南的心一沉,姑娘半响才把她认出来,可见对她的情份早就没有了,她再想求着姑娘回到身边来服侍,怕是也行不通了。 可是真不能回到姑娘身边来,日后岂不是越发的让姑娘给忘记了? 听南胡思乱想着。 林攸宁却是没有耐心等她,“你不是在院子里当差的吗?怎地到屋里来了?” “今日有个小丫头身子不舒服,奴婢就顶了过来。”听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知道姑娘这是生气了,忙告罪。 里间的山梅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一见马上就上前来喝斥道,“你大小也是院子时的大丫头,这些小事就是真有丫头身子不妥,也该由旁的丫头顶上,哪里由得你来顶,若真是这样主次不分,岂不是乱了规矩,姑娘心善,不与你计较,还不下去。” 听南早就被姑娘那淡淡的眼神给盯的浑身出了冷汗,连忙告罪退了下去。 到了外面冷风一打,打了个机灵,只觉得似从生死边缘走了一圈,虽外面侍立的小丫头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可听南还是觉得屋里的一切她们都听了去,也都在看她的热闹。 再想到与山梅也算是一起进府的,山梅却是不给面子的这般喝斥她,委屈的捂着嘴跑出了院子。 暖阁里面,山梅还一副报不平道,“姑娘草气,听南性子一向如此,没旁的心眼。” 林攸宁扫了她一眼,“你到是好心,这般的维护她,我就怕她不知感恩,还要怨恨到你的身上来。到时弄的你里外不是你,你也愿意?” 一个连主子都可以出卖的人,更不要说是一起同为下人的姐妹了。 林攸宁觉得这辈子没有把听南赶出去,还留在府里,已算是全了一场主仆情谊,不然以上辈子听南做下的事,大可以找个理由打发她出去。 不过现在看来,听南显然是不安份,看得得让人盯着,再寻个机会把人打发的远远的才是最好的办法。 山梅轻轻一笑,跟着姑娘去了闺阁里,“至于听南那里怎么看怎么想奴婢管左右不了,奴婢全了当年的情份就心安了。” 林攸宁笑了笑没有作声,山梅平日里看着话不多,可却是一个实心眼的,看得也开,这样的性子平日里在下人那里也不太合群,显得有些孤僻。 但是林攸宁也就是喜欢山梅这样的,活了两世看的都太明白,那些算计有小心思的,放在眼前也是让她看着烦。 吹了灯,林攸宁翻来腹却却怎么也睡不着,进了腊月之后,她就让山梅和海兰不要值夜,让她们在外面的碧纱橱里睡。 听到窗外还有纱纱的声音,坐了起来,心下疑惑难不成那大雕还没有走? 思及至此,林攸宁赤着脚下了榻,到软榻那边轻轻的推开了窗户,寒风扑进来,她本能的紧了紧身上的袄子。 借着月光,果然看到了树枝上的大雕,而且特别的是雪球也在,正在树上转圈,不时的抬头往树枝上跳,而它每跳动一次,大雕都会惊的扑腾一下翅膀,带动着树枝上的雪也扑扑的往下落。 林攸宁忍不住笑了,那大雕一只翅膀都要比雪球大,偏雪球还一副厉害的样子,可那雕还就真怕了它。 林攸宁睡不着,就趴在窗口上看,身上裹着袄子直到被打透了,她这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打了个哈欠这才关了窗户回去睡下。 第二天林攸宁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早就大亮了,平日里她是卯时一刻起来,今日却已是辰时。 山梅和海兰听到动静,才进来服饰,“老夫人那边让人传了话过来,姑娘醒了也不急着过去,用了早饭再去,正好金玉堂送的首饰也到了。” 林攸宁忍不了心虚,“我起来的晚,婶娘说什么了没有?” “老夫人听说姑娘还在睡着,只让奴婢们不让打扰,说让姑娘好好睡着,冬日里天冷,年轻的时候就该这般懒些才是。”山梅每说听这些都是一脸的骄傲。 毕竟这可是代表着老夫人宠着她们姑娘呢。 林攸宁想到她起晚的原因,忍不住探头往窗外看,树枝上光光的,早就没有了雕的身影,想到雪球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怎么不见雪球。” 山梅和海兰交换了个眼神,山梅笑道,“早上侯爷身边的李四把雪球送回来的,听说是昨晚天上被侯爷养的雕给叼了回去。不过奴婢看了,身上没有伤,一被李四放下,就又跑的没影了。” 林攸宁错愕的看着山梅,见山梅和海兰点头的笑,也跟着笑了。 心下又为雪球庆幸,好在那雕是吃饱了,不然它能不能还活着可真就不好说了。 心有余悸之后,用过了早饭往世安苑里走的时候,林攸宁还叮嘱海兰把雪球找到,可不能再有这样的事了。 ☆、第八十六章:赶来 世安苑里只有金玉堂的掌柜的。 金玉堂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首饰行,里面的款饰新颖,好东西也是别人家都比不了的,最主要的是他家的首饰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今日掌柜的亲自上府,还带了一匣子一匣子的首饰过来,可见定远侯府的面子有多大。 林攸宁今日知道要选首饰,衣装上面也格外用了心些,一件橙色绣着桂花的直缀,上身外面套了件桃红的袄子,看着格外的喜气。 顾老夫人就喜欢小姑娘打扮的喜气,特别是平日里穿着素衣的人,今日这样的装饰,那也是有了心的。 平日里穿什么不重要,府上有人来,却穿的素雅,让人传出去少不得勾后侯府刻薄养着的姑娘。 林攸宁这一身进来,顾老夫人就明白了她的用心,心下越发的喜欢,将人拉在榻上,“这些首饰我看着都不错,你也看看,若是喜欢就都留下来,银子从我的私帐上走。” “婶娘疼我我是知道的,东西少了那才是稀罕物,再说你这些年也没少给我买,许多都没有戴过,要是真疼我,就莫再往我这头上插东西了,我觉得沉得慌。”林攸宁一边说还一边撒着娇,轻轻的摇着顾老夫人的胳膊。 顾老夫人被她说的大笑,“你这丫头,那就听你的,省着我这老太婆给你花钱,还唠得你一身的埋怨。” 一旁的金玉堂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平日里出入的都是这些勋贵人家,这些人家里的道道那也是知道个七七八八。 自然是知道林攸宁的身份,此时也笑盈盈的在一旁开口道,“我看府上的姑娘长的比花还娇,浑身的气派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这里到是有一套白绿色暖玉做的与玉簪花做的头饰,老夫人和姑娘到不如看看。” 她的说着的时候,那边也有女伙计就把最下面的匣子抽了出来,中间是白绿色的暖玉雕的花,两边是赤金的蝴蝶,发簪、流苏及发梳一套三件,下面坠着绿色的宝石。 淡雅又富贵,也不入俗套。 林攸宁活了两世,也是头一次见到简单却又不是失华丽的这样的首饰,一打眼就喜欢上了。 顾老夫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显然看到了林攸宁脸上露出来的欢喜也很高兴,只看了身旁的迟嬷嬷一眼,迟嬷嬷就心领神会的走过去,从女伙计的手里接过了匣子。 “难得有这样精致的东西,我们老夫人这一套都要了。”迟嬷嬷笑道, “日后再有这样的东西,不少得还要麻烦徐妈妈能想到我们府上,到时少不得徐妈妈白跑一趟。” 又有小丫头接到迟嬷嬷的眼神,走过来往徐掌柜的手里塞了个荷包。 徐掌柜的笑着作了万福,“得老太太和姑娘的眼,那也是我们的福气,就府上姑娘的容貌,这有了好东西也只有府上的姑娘才配得上。” 顾老夫人很满意徐掌柜说的话,自己家的孩子哪里不喜欢听人夸奖呢。 不等让人带着徐掌柜的到前院的帐房去支钱,就有小丫头跑进来禀道,“回老夫人,几位姑娘来了。” 顾老夫人这次给林攸宁选首饰可没有带府上的姑娘,所以也没有通知。 她这里又不让人过来问安,进了冬月之后,几乎就见不到那边两院子里的人影了。 现在人来了顾老太太这边,还是一起来的,又是赶在这个时候,可见是先前就得了信的。 徐掌柜的那可是人精,这府上有好几个正八经的姑娘呢,可是只叫了一位收养的出来,就明白今日只有这一位姑娘。 现在却突然几位都来了。 要说这大宅门的后院就是一谭的深水,越往里摸越深,就是平时普通的一句话,也得拐着几个道道说出来。 遇到这样的事,特别是他们这些生意人,那就一定要装傻,装不明白。 不然你真看出来了,让人家觉得丢了脸面了,下次也不会和你做生意了。 顾老夫人眸子一顿,面上却不变,笑道,“外面冷,让姑娘们快进来吧。” 小丫头不待出去,外面的丫头已经听到了声音,打起了帘子,几个身影颜色各异、花一样腰枝的走了进来。 纷纷给顾老夫人见礼,悦姐更是凑到顾老夫人的面前撒娇,“祖母好偏心,在这里给小姑姑挑首饰也不叫上我们,我们还是不是祖母的亲孙女了。” 顾老夫人笑着点她的头,“不规矩,你小姑姑明年就要及笄了,她不像你们有母亲给添置东西,你母亲那里好东西可多着呢,什么时候也学的眼皮子浅了。” 打趣的话,可里面却透着疏远。 悦姐心下一紧,笑的越发无赖,“是是是,是我眼皮子浅,在这里给祖母赔不是了。” “你个猴,天天属你事多。罢了罢了,既然赶上了,那你们一个便挑一件吧,省得说我这个做祖母的偏心。”顾老夫人笑的和蔼, 见几个人不动,又招了招手,几个人才道了谢上前去挑。 慧姐却哪有心思挑这些东西,她是被悦姐拉来的,保括大房的两个庶女,结果进来之后看到金玉堂的徐掌柜的在,她就知道是被利用了。 以前母亲也带她去过金玉堂买过首饰,所以见过徐掌柜的,所以刚刚进来的时候,她一眼便认出来了,心下也惊呀,祖母竟然能把人请到府上来。 四个人一人挑了一只的发簪,迟嬷嬷带着人去前面的帐房支钱,顾老太太也说累了,将人都打发了。 出了世安苑,悦姐就凑过去挽住林攸宁的姑娘,“小姑姑,你选了什么样的?” “等宴会那日便看到了,你急什么。”林攸宁到是轻轻一笑,“不过是些首饰,若是你想看随我来便可。” 悦姐眸子一转,笑道,“外面的天冷,我就不去打扰小姑姑了。” 林攸宁笑着点头,也没有多说,带着人往正屋里走。 悦姐她们则是出了东角门,慧姐就忍不住开了口,“四妹妹,日后再有这样的事就不必叫上姐姐了,毕竟东西少,人去了多了,那分的也就少了,我是做姐姐的,岂能与妹妹争抢呢。” ☆、第八十七章:手段【求月票啦】 慧姐难得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对人发难,简姐和然姐是庶女,哪里有说话的份,紧绷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喘的站在一旁。 到是然姐,眸子动了一下,又微低下头,嘴角边带着隐隐的笑意,显然是喜欢看到她们两个斗。 悦姐一脸的天真,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二姐姐怎么生气了?可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姐姐觉得今日之事让祖母觉得眼皮子浅了?” 说话的时候,悦姐的声音比往日里高,还格外的清脆。 那样子生怕旁人听不到她说的话一般。 她们几个是站在东角门这边,进进入入的下人,离着挨着听雪堂,离世安苑也近,就这样真闹起来,岂能不传入老太太的耳朵里去。 这跟本就是明知顾问。 又觉得她一向怕事,不敢惊动祖母那边吗? 这样的挑衅,纵然慧姐一向沉稳,却也被给惹火了, “四妹妹心里明白我在说什么,咱们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到底是定远侯府出来的,四妹妹也是大家闺秀,心胸莫让人说出狭隘来,那就影响名声了。” 语罢,又歉意的对一旁的简姐和然姐道,“让大姐姐和三妹妹笑话了。只是咱们到底是一府的姐妹,荣损都是处在一起的,今日之事事情起因怎么回事,大姐姐和四妹妹也该看得明白,我也不想再直说出来,也省着伤了姐妹之间的情谊。” “二姐姐,你莫生气,我也没有想到今天会有金玉堂的人过来,若是让姐姐们误会了,我在这里赔不是了。”悦姐见慧姐是真的动了怒,也不敢再当面挑衅,讪讪然的道歉。 “腊月的天气寒,咱们还是快回吧,莫伤到了身子。”简姐哪敢评价谁对谁错。 慧姐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也知道她嘴里说不出旁的来,不过却也算是给了悦姐教训,此时见悦姐赔不是,纵然不快,也接受了,“妹妹知错就好,一个府里的姐妹,也没什么解不开的结,大姐姐也说了天气寒,咱们都回吧。” 如此一来,慧姐教训了人,也在外人面前没有落下心胸狭隘的作派,也算是占了便宜。 悦姐脸上的笑在回到景和院之后就绷不住了,铁青着脸,气极败坏的就推开孔氏的房间走了进去。 孔氏正在看帐册,见女儿就这样闯了进来,一脸大家闺秀的作派也没有,当场就沉了脸,“教养嬷嬷也分到身边了,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一听到教养嬷嬷,悦姐神情拘谨了几分,也不敢再有旁的举动,乖巧的在另一侧的软榻坐了下来。 孔氏看女儿这副害怕的样子,心一软,火气也没有,让人上茶和点心,一边把帐册拿下去,半盏茶的功夫后,才开口寻问。 “这又是和谁生气了?” 悦姐低头玩着手里的帕子,“没有。” 孔氏也不急着问,就女儿的性子,忍不住多久,不用她问,一会儿她自己就吐出来了。 不过憋到晚饭的时候,悦姐也没有开口,孔氏暗暗惊呀,这丫头到是长近了。 可是等听着盼秋带来的话之后,孔氏就阴了脸,忍着等到晚饭,顾宜宣又没有回府,孔氏的脸更是难看了几分。 待用过晚饭,孔氏挥退了一屋子的人,就喝向女儿,“你给我跪下。” 悦姐正心不在焉的玩着手里的帕子,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不快道,“母亲这是做什么?吓到女儿了。” “跪下。”孔氏神情又阴了两分。 悦姐看不似吓她的,这才呆住了,可触上母亲那狠力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害怕了,下了软榻跪到了地上。 “你可知错?”孔氏气的筋骨生疼,“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蠢货,我问你,今日我和你说你祖母叫了金玉堂的人上门,你之后做了什么?” 悦姐心一沉,就知道这事瞒不住母亲,却没有想到这才几个时辰的功夫,母亲就知道了。 “就是叫了影水院的几个一起去了祖母那里。”悦姐也知道左右是要被骂,干脆也不怕了,问什么说什么,甚至不问也都说了,“祖母让我们挑了首饰,回来的路上二姐姐训斥了我。” 孔氏只觉得头都要裂开了,染了红色的指甲轻轻的揉着太阳穴。 看吧、看吧。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错。 一点悔意也没有。 她的脸可都被这个女儿给丢尽了。 想到在厨房那边下人们的议论声,孔氏的恨意就一股股的从心底往外涌。 嫁的男人不争气,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 生了个女儿又是这样的眼皮子浅,让下人都笑话。 嫁进来之后,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心顺意的。 孔氏越想越委屈,眼圈也红了,“我也知道你大了,自己有主意了,我管不得你,你去吧 。” 悦姐都做了要被大骂一场,甚至挨罚的准备,见母亲突然之间不说了,还挺惊呀的。 等一抬头,见母亲哭了,人也慌了,跪着双膝往前爬了几步,到了孔氏的身下,“女儿知错了,日后再也不敢了。” “如今你祖母让我管着大厨房,影水院那边一直想着往回弄呢,你偏偏就不知道省心,我原本就不得你祖母喜欢,若是你再这般让你祖母厌了,咱们二房日后在府里该如何自居下去?”孔氏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心里升起一抹无力感。 明年,就有人来与她分享夫君,还是明正言顺的。 只一想到这个,她的心就似有把刀在狠狠的往上插,疼的日日滴血。 孔氏压了几次,才将心底的苦涩压下去,她不信自己堂堂一个国公府出来的嫡女,还弄不过一个养女。 孔氏不愿与女儿多说,只挥手让女儿回去。 第二天孔氏就去了世安苑,给顾老夫人告了罪,无非是自己没有养育好悦姐,让她失了大家贵女的身份,又把大厨房的掌权给推了,只说日后要多把心思放在教养悦姐的身上。 顾老夫人没有多说什么,让迟嬷嬷把厨房的帐册又送到了影水院。 董氏恭敬又笑着把迟嬷嬷送走了,才紧抿起唇来。 ☆、第八十八章:同行 慧姐见到这般,心知是自己给母亲惹了麻烦。 二婶这样做,无非是变和的在祖母那里告状,她训悦姐也不过是借题发挥,跟本就是冲着当大厨房冲着二房去的。 而当日祖母正是气母亲在徐府让小姑姑受了委屈,才分了母亲的权。 深推下去,二婶也是在告诉祖母,她并不是对着悦姐发脾气,而是对祖母有意见呢。 或许二婶就是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才去祖母那边这样做,也是这个目地。 偏祖母那边什么也没有说,那就是相信了二婶的话? 慧姐越想下去,眼圈也越红。 母亲是府里的当家主母,祖母又为什么这样落母亲的面子,又让母亲怎么管束下面的下人? “傻孩子。”董氏拍了拍女儿的手,掏出帕子轻轻的给女儿擦了擦泪,“女儿家都是娇养大的,这眼泪就是金疙瘩,可不能轻意的就落下来,这也代表着福气,流出的泪也把福气带出来了。” 慧姐吸了吸鼻子,“母亲,都是女儿太冲动,害得母亲也受了牵连。” “这有什么?再说这只是后宅的边边角角,不过是受了点委屈,又没有吃亏,也就不算什么事了。”董氏到是笑了,原还心里还有一丝的芥蒂,现在听了女儿的话,反而放开了,“国公府出来的嫡女,做事处处透着小家子气,真正的大家贵女该心胸宽阔,嫁人之后不让内院的事影响到爷们们的前程,这才是有德有才又贤惠的闺中女子该做的。” “我是堂堂的定远侯府夫人,她就是在做这些又如何?可能取代我?”见女儿摇头,董氏脸上的笑也越发的明亮,“这就对了,她不知道她真正该做的事情是什么,这就是她没有做好当家夫人的原因。” 当家主母要把院子里撑控住。 要能让自家的爷们敬重你。 孔氏两者都没有做到,身边的下人都是些藏奸的,当在一套背地一套,实院可用的忠心仆人没有几个。 这是其一。 其二,得不到家里爷们的尊重,让她这个二夫人都不能让下敬重。 就凭借这两点,一个女人又如何管好内宅?拿捏住院里的侍妾? 见女儿仍旧是一脸的不明,董氏笑了,“好了,过几日就要去尚书府,这事也算过去了,你是侯府的嫡女,她们明里暗里也不敢对你怎么样,再说这次你父亲也要去,虽是花宴却也是吴老夫 人过寿,你的礼物可准备妥当了?” “绣了个百字的经书。”慧姐也不想让母亲担心,打起精神强颜欢笑,“字也是我自己临的,总觉得欠缺了些,却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是找你父亲代你写的吗?”董氏可记得她是叮嘱过女儿去侯爷那里求字的。 侯爷向来性子冷,不常来内院,就是他们夫妻多年,也是相敬如宾,在一起的时候沉漠居多。 只是慧姐是他们唯一的嫡女,她以为侯爷可对对这个唯一的嫡出会特别一些。 若说她真有什么私心,那也是希望女儿与侯爷父女之间亲近之后,侯爷也她之间的关系也能更近一些。 现在看来,到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女儿与她的性子太相似了。 慧姐却是不知母亲的想法,犹豫了半响,才轻声道,“然姐写了团扇,找父亲提的字……” 她也不想与一个庶女去争宠,那样岂不是掉了她嫡女的品性。 不用慧姐说出来。 知女莫若母。 董氏也明白了,心下无力,也不知道将女儿养成这般是好还是不好,也不想让女儿太难过,做出轻松的样子,“也罢,既是寿礼,只要是尽心做出来的便好,重在心意。” 慧姐也知道这样是让母亲不高兴了,只是让她去放低身段去巴结和谄媚谁,她做不到。 更不想去做。 腊月初二,尚书府老夫人做寿,一时之间府门前车马如龙,远远的隔一条街就近不去了。 林攸宁坐在马车里,听着婶娘介绍着各府的夫人及府里都有什么人。 上一世林攸宁没有出事前都接触过,后来出事后那些人家不屑与她来往,慢慢的也就远了。 如今听婶娘说起来这些,不用太劲力气,就把各世家的关系都捋了起来。 何况她更知道现在不被看好的太子,将来那是要继承大统的人。 至于现在风光又有实力的大皇子却最后落得个禁锢终身的下场。 其中尚书府、国公府还有大皇子生母皇贵妃的母家吏部尚书家,受到的牵连是最大的,国公府除了爵位,其中不在官信的大儒董家也受了牵连。 董家正是府里董氏的母家。 林攸宁不知道她要不要提醒一声大哥哥,不要与董家走的太近。 当朝有 两位太傅,一位是现如今圣上的老师,也就是董氏的母家。 还一位就是现在太子的老师冯太傅家。 而出事之后,牵扯进去的两位太傅才是让所有人都震惊的。 林攸宁思忖着没有多久,马车一走动,就将她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看着婶娘还在不厌其烦的给她讲着,她心暖暖的。 “婶娘,我都记下了,你放心,我定不给婶娘丢脸。”摸着婶娘已满是褶皱的手,林攸宁的心也平静下来,“婶娘,待明天春天,咱们去庄子上吧?我记得小时候婶娘和姨母总是一起去庄子上。那时候我就坐在树下听你们讲故事。” 顾老太太笑了,“好,那咱们就去庄子上。” 笑声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外面骑在马上的顾二撩起帘子探头问,“母亲和二妹妹在说什么?笑的这般开心。” 顾老夫人抬眼看了儿子一眼,脸上的笑淡了,语气也不紧不慢道,“就是说着闺中的趣事,你也想听听?” 顾二的脸一红,“吴府派了嬷嬷过来,说让咱们从厢房门先进去,那边正好直通后院。儿子过去看看。” 顾老夫人也不想在宁姐的面前给儿子太难堪,“今日女眷来的多,若是离后院近也不方便,左右也不差那一会儿,再等等便是,莫给府上添麻烦。” “儿子醒得。”顾二扫了林攸宁一眼,这才放下帘子。 ☆、第八十九章:尚书府 林攸宁穿了件碧黄色的直缀,外面是无袖的桃红色的夹袄,简单的发髻上戴着那日买的白绿色的暖玉首饰,冬日里给人的感觉娇嫩的像暖室里的花。 他们这一拨人小姑娘里面,多是在十四五岁的年龄,不是戴着赤金镶宝石的发饰,就是各种玉类的,又略施了些粉,看着比平时还要明艳了几分。 冬日里园子里颜色单一,可是有了些这如花一般的姑娘们,三五成团,那可比春日里的花还要让人眼花缭乱。 吴老夫人是个喜欢热闹的,与各府的老夫人们远远的看着这些娇影,就笑的合不上嘴。 一边交代着吴夫人一定要招待好了,又问戏台子那边怎么样了?可人都往那边去了。 吴府的戏台子就设在花园里的绣楼前面,绣头下面坐的是男客,楼上则是女客。 男客从前院进来之后,就从正门进来了,而女客则是从绣楼的后门直接上二层。 周武一身赤红的袍子,手里拿着一把纸扇,看着文质彬彬,可是此时的举动却带着猥琐,跟本不像世家的公子。 吴楚豪一脸担心的在旁边直跺脚,“好了,咱们快回去吧,要是让人发现了,那可完了。” 随着周武站在假山后偷着探头盯着绣楼后面小道的还有几个世家的公子。 吴楚豪急的在原地直转,要不是母亲那边让他招待周武,现在哪里能出这样的事。 大世家的公子躲到后院里来偷看闺中的女子,传出去就是吴府也要受牵连啊。 可偏偏吴楚豪也不敢声张,这周武可是如今正得皇圣的皇贵妃的侄子,大皇子又深得圣上喜欢,甚至传言将来这大皇子要顶了太子坐上那把龙椅。 现在满朝文武谁敢得罪周家。 所以弄的这周武也成了京里出了名的小霸王。 一阵娇声笑过来,周武示意吴楚豪不要说话,一脸激动的往前看。 原本还暗暗臊动的人群,在看到人群里那抹黄色的娇影之后,瞬间安静下来,一直到一群人走远了,小道上空落落的,众人才回过神来。 “天下竟有这般好看的人。”其中人群里有人小声低呼。 周武原本先前还挺兴奋的,不过看过之色,撇撇嘴,“还不如我姑母好看,我还以为有多好看,果然传言不可能。” 原来这一群人正是听说了定远侯府里养的童养媳长的好看,这才躲在这 里偷看的。 吴楚豪可没有闲心说这些,“戏也要开了,咱们也回吧。” 众人这才听了他的话,这才从假山的另一条小道往前走去。 绣楼的二层,林攸宁坐在后面,各家夫人坐在前面,小姑娘们则在后面,毕竟相比起看戏,小姑娘更喜欢在一起说话。 吴雪雅是今日的客,在人群里忙着招呼众家的姑娘,还不忘记偷空出来跟林攸宁说上几句话。 落在旁人眼里,那就是与林攸宁的感情格外的好。 林攸宁面上在喝着茶,眼角也打量着绣楼里的人,从各府姑娘与谁交好的情形来看,就能看得出来现在太子与大皇子之间的暗斗已经拿到了明面上。 但是以现在太子的实力,跟本就不是大皇子的对手,显然被压在下面。 人群中最为让人眼前一亮的就是被众人小姑娘围在中间的红衣小姑娘。 高挑的身材,十四五的年岁却已透出一抹女子的曲线来,月弯眉大眼睛,如雪的肌肤,乌黑的发髻上插着只红玉的花,不细看就像真花一般,可见其手工的精细。 这些都不是让人能一眼就看到她的原因,她的区别是在众家姑娘里,微扬着下巴,神情中有着傲慢,同对众家姑娘的时候,显得格外的醒目。 众家的世女是温柔人,一种柔和的美,安静的美,而她就是那种明艳的美,是那种光彩流动的美。 怎么能不让人觉得特别呢。 这女子林攸宁记得,是周吏部尚书的嫡孙女,也就是当朝皇贵妃的侄女。 难怪身上没有女子的恭顺之态,这样世家里出来的,可不是众人都捧着来? 林攸宁垂下眼帘,可谁又能知道这样骄傲的女子,在周家落难之后,在吴府给送到寺庙里去了呢。 是的,上一世这周家的嫡女就是嫁了吴府的嫡子吴楚豪。 吴夫人是国公府出来的姑娘,对于大皇子来说周吴两家联姻,那么就是把国公府也绑到了他们那一边,争取皇位的胜算就又多了一层。 此时的光鲜,谁能想到日后的悲惨呢。 不如她,上一世不也是那般的悲惨吗? 下面的锣鼓一响,将众人的视线都拉了过去。 第一场戏是探花郎,讲的是村里的秀才中了状元,留在京城里娶了贵家女,家里原来的娘子却仍旧苦苦的等着,一边自己将孩子养 大,后来孩子也考取了状元,将母亲接入京城中,而在那里这女子遇到了已是京中大官的丈夫,夫妻相信,一家人团聚。 这样的故事上一世林攸宁就不喜欢,觉得这女子明明已经有儿子了,为什么还要接受那个抛弃好的男人?那男人不但有妻有子女了,更重要的是已经老了。 如今重活一世,林攸宁再听到这初戏,却是有了些感悟,现在的女子尊从三从四德,更是觉得女子这样的奉献才是真正的娴熟良德。 “看看她们,一个个的都为这样的女子落泪,我见你却没有被触动,难不成觉得这样的女子很蠢?”一道清脆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林攸宁扭头看过去,不知道何时那周家的嫡女竟然坐到了她身边,再回想一下她说的话,不由得一样。 这周皇妃是个精明白,不然怎么可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又生下大皇子。 可是看看这个侄女却没有那样的脑子,把一个‘蠢’字就这么说了出来,如果忽略掉她脸上的轻蔑之色,林攸宁到是很喜欢她这样的直白。 不过心里也明白,与这样的人,她们成为不了朋友。 抛开她是个童养媳的身份不说,就是周家将来的结局,林攸宁也不与她与接触。 ☆、第九十章:轨迹 周语烟问完话之后,也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难得一见的美人。 只是身子太单薄了些。 姑母可说过,女人不但要长的好,还要有命享受,才才叫赢家。 所以眼前的女子纵然姿色上压过自己,周语烟并不嫉妒,甚至还可怜她。 有这样的容貌,可惜却是个童养媳。 听说顾二那人可不似定远侯一般,说他一无事处那也是可以的。 这样的女子注定要一生慢慢的枯萎在后宅里。 两人之间这一息间的沉默,吴雪雅注意之后,就悄声的靠了过来,“宁姐姐与烟姐在说什么呢?” 周语烟笑眯眯的,“你不是在招待人吗?怎么有空关心我们这边了?” 吴雪雅知道她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也不往心里去,“现在大家都在看戏,我这才能歇片刻,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这些个,若不然趁着这功夫,咱们去我的闺房里坐坐吧。” 林攸宁眸子微闪,笑道,“我到是觉得这戏挺有趣的,还是你们去吧。” 吴雪雅这些日子里来的举动,林攸宁可没有放松警惕。 周语烟却嗤笑出声,“不过是去闺阁里,又不是去刑场,林姑娘怎么地这般害怕?走走走,我这性子就是越有什么就越想看看,我护着你,有什么事我担心。” 林攸宁做的隐晦,不算是打吴雪雅的脸。 周语烟却是说的直白,左右有也人往过看的,不过不敢过来,到底巴结人做的太明显了也不好,但是周语烟的话却是都听到了。 吴雪雅脸上的血色退了下去又回到脸上,“烟姐,你这张嘴我是打心底服了。那咱们就过去吧。” 一边叫林攸宁,“宁姐姐,烟姐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要是再推辞,可就真是让我下不来台了。” “如此,那便一起吧。”林攸宁面上笑的大方,心下却叹了口气,看来今日是躲不过来,那只能随机应变了。 临走的时候,林攸宁让山梅去跟迟嬷嬷支会一声,若真有什么事,那边也好有说词。 一路跟着吴雪雅往闺阁里走的时候,林攸宁面上不显,眼角却是暗暗里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外面传言雅姐有了新朋友,如今看来到是真的。”周语烟一路上话到是很多,说完这句话之后,眼睛还往林攸宁的身上扫。 她一向是挺直了 背一脸骄傲的人,此时说话的jfhw却是掩嘴而笑,这份姿太放在旁的人身上那是优雅,可是放在周语烟的身上那就是别有意味了。 林攸宁只当看不出来,笑道,“我常年呆在府里大门不会,对于外面的议论到是也不知道,雅姐听说了吗?” 换成其他的小姑娘或许会恼羞成怒,毕竟外面传的那些话怎么可能是好话。 如今又是被人当面这样说。 不过林攸宁活了两世,哪里是真正的小姑娘。 她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将问题推给了吴雪雅,反正她是客,吴雪雅是主,也是吴雪雅拉着她进来的,问题就由吴雪雅来解决好了。 吴雪雅也是个知轻重的,眉头都没有皱的就接过话,“烟姐什么时候有空去听外面的流言了?世家出来的,哪里有人会在背后说那些的,你性子一向直率,莫学了她们的那些做派。” 林攸宁以为周语烟会生气,但是见她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罢了,任什么时候都是你有礼。” 林攸宁才看出来,吴雪雅到是真有些伶俐,知道周语烟这样的性子直,也喜欢听实话的,到没有那些虚与委蛇。 其他世家的女子哪敢这样说实话,巴结还来不急,自然是不得周语烟的眼,也难怪这周语烟与吴雪雅处的好了。 吴府的后院到是不大,到底只是个尚书府,过了垂花门又走了游廊,就进了下处的院子。 院里的下人见了吴雪雅分分上前来见礼,吴雪雅到是随意,让人去上些茶水点心,便带着林攸宁两个进了暖阁。 林攸宁待坐下来,半盏的暖茶进了肚子,一颗心也安稳下来,这里是吴府的内宅又闺阁,若真有什么事发生,吴府也摘不出自己来。 吴雪雅看着也是个精明的人,孔氏又是定远侯府的二夫人,加上她与顾二之间的关系,她真在这边出了什么事,那不但坏了吴府的名声,也牵连到了孔氏。 到时吴府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谁让她们与孔氏的关系呢。 如此一来,林攸宁也越发的好奇,吴雪雅到底能做什么而不把吴府扯进去,又不牵连到孔氏呢。 周语烟却仍旧直挺着身板坐着,明明是坐在这软榻上,该放松才是,偏还是这副样子。 林攸宁眸光微转,心下就明白了。 到底是个小姑娘,有时候表面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可见这周家的嫡女也是装 出来的气势。 吴雪雅到是让人把棋找了出来,“难得有这么个偷懒的功夫,不如下盘棋吧。” “我来。”周语烟马上就来了兴趣。 林攸宁笑道,“我平日里极少碰这些,就看着你们下吧。” 听到她的话,似两人早就料到了这般,也没有跟她客套,就摆了棋盘下了起来。 林攸宁隐隐的听到外面有山梅的说话声音,这是在外人家也不没好出声问,不过不多时山梅就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姑娘,老夫人身子不妥,说要先回府,让你陪着一起回去。” 林攸宁听了忙站起身来,那边吴雪雅听到后也一脸的认真,“如此,那我就送宁姐姐去吧,烟姐你在这里等等我。” 周语烟不快道,“才下了几个字,就这样好生没趣。” 脸子却是甩给林攸宁看的。 吴雪雅一脸的为难,“顾老人人在府上身了事,我怎么能不送送人,再说宁姐姐又不认路。” “不是有丫头吗?”周语烟越发的不快起来。 林攸宁抿嘴一笑,“院里不是有丫头吗?让丫头带路就行了,若真是让你把周姑娘扔在这里送我,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第九十一章:马脚 林攸宁一早就防备着吴雪雅,先前一直不明白她从哪里下手,现在却有些看出来了。 面上不动声色,笑道,“就这样吧,雅姐寻个丫头带路,我带着丫头去就行。” 吴雪雅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才叫了个春枝的丫头进来,听到这丫头的名子,林攸宁就有些想笑。 上次在徐府是红枝,这次出来个春枝。 周语烟听见林攸宁知趣,便脸色也好看起来,难得林攸宁走的时候还打了声招呼,反而是吴雪雅一脸无奈又愧疚的点头和林攸宁道别。 纵然这般的神态,林攸宁的心也没有波动一下。 说起来吴雪雅处处算计的好,把她在意的,还有周语烟的性格都算进去了,偏就到最后的时候太过激动,也太过急切,才露出了马脚。 林攸宁虽然和周语烟刚认识,可是周语烟是什么样的性格打眼就能看得出来,也看得出来吴雪雅就摸透了周语烟的性子。 偏偏刚刚要送她的时候,吴雪雅就是摆不平周语烟,还明知道怎么做会惹起周语烟的大小姐脾气,偏要那么做。 那么目地就只有一个,用周语烟拖住她,在众人面前做下一个明晃晃的理由。 如此一来,她在尚书府里出什么事情,那就是她的事情,与吴府扯不上,更扯不上孔恬如。 慢慢的跟在这个春枝的小丫头身后,林攸宁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哪里得罪吴雪雅,让她这般的来算计。 难不成是受了孔恬如的托付? 除了这个,林攸宁也想不透旁的原因。 走到游廊的时候,从旁边的小道有个小丫头探出头来,“可是林姑娘?” 山梅马上就护在主子的身前,“你是哪里服侍的?” 就是那**枝的丫头也喝斥过去,“哪个院当差的,越发的没了规矩。还不退下。” 那丫头吓的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林姑娘,奴婢只是受了前面的人传话,说姑娘不必去了,顾老夫人已经没事了。” “休得胡说。”春枝又喝道。 “奴婢没有说谎,就是前面的人让奴婢来递信的,不信姐姐可以去前面问问。”小丫头一脸的委屈。 春枝听了之后,犹豫了一下,“林姑娘。。。。。” 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主意。 林攸宁要是不信小丫头的话,若是到了绣 楼那里,一定会让吴府的人觉得她太过谨慎,毕竟吴府又不是龙潭虎穴。 但是要是不去,再回去,万一老夫人一直在等她呢? 林攸宁还是想大叫一声好,吴雪雅果真是好算计啊,连她的心里和顾虑都算进去了。 不过既然她这么用心,自己岂能让她失望了。 “如此我便在这里等着,还要劳烦你到前面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林攸宁对着山梅使了个眼色,山梅就递了个荷包上去。 春枝的到是一笑,“姑娘信得过奴婢,那就在此等一下,奴婢去去就来。” 做了个万福,春枝往前面的绣楼去了。 那跪在地上的小丫头却抬起头来,左右看看没有人,才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来,“林姑娘,这是徐公子让妨婢给姑娘的。” “大胆。”私相授受,山梅立马就喝出声来,“吴府养出来的好丫头,这样的事情也敢做,今日我就要扭了你去见吴夫人,也让吴夫人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攸宁冷眼旁观,只觉得不该是这样,应该还有旁的东西。 而且奇怪的是徐公子给她写的信,徐宽? 吴雪雅又是怎么知道她与徐宽之间的事情的呢? 她要是知道了又有没有说给旁人? 林攸宁咬紧了牙不动,只看这小丫头还能说些什么。 小丫头却没有怕,把手里的信又往前递了递,“奴婢来的时候徐公子说过先前让人给林姑娘的信姑娘一定收到了,只是有些话想与姑娘当面谈,具体怎么回事徐公子都写在信上了,说姑娘看过了信自然就信了。” 小丫头到是也精明,把信往地上一放,也不待山梅再骂,就起来跑开了,几步就不见了踪影。 山梅气的直跺脚,却又不敢多问,姑娘去过徐府,到底与徐府的公子有没有来往,她也不清楚啊,看那小丫头,说的也不似假的。 “姑娘……” 林攸宁深吸一口气,“不过是个下人,若我真与徐公子有什么,那也不会说给个下人听,私通信件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又让人怎么说?” 林攸宁现在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丫头口中说的是徐公子,而不是徐将军。 她与徐玉衔没有接触过,但是现在却有什么私信之说,显然是往她的身上泼脏水呢。 林攸宁冷笑,“咱们走。” 山梅不明白姑娘怎么了,却是相信姑娘的,见姑娘往绣楼那边去,便大步的跟了上去。 主仆二人刚走出游廊,就与一群夫人迎面撞到了一起,董氏也在其中,看到林攸宁后,就上前来,“妹妹是担心老夫人吧?人没事了,只是刚刚喝的茶里放了姜片,老夫人身子原本就有火,吃不得这样燥热的,胸口有些闷,现下已经好了。不是让人通知你不必担心了吗?怎么还过来了?” 两个人离的很近,近的董氏能看清楚宁姐的皮肤有多嫩,还有细细的毛孔,再想到自己虽没有老,却也要靠擦粉才能让脸上有了精神头。 董氏先宽了林攸宁的心,这才笑着跟众夫人道,“宁姐一向是个心孝的。” 林攸宁也给众夫人见礼,一边和董氏解释道,“刚刚走到游廊才小丫头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我开玩笑,带路的丫头就到绣楼去了,左右也等不到人,我这才想着过去看看,不想就碰到了大嫂。” 山梅恭敬的低头站在一旁,面上没有了血色,若是她们还在与小丫头争辩,或是拿起那封信看,此时怕是要被众家夫人撞到了。 不管那封信是不是徐家公子写的,私相授受,只能为妾。 “原来是这样。”吴夫人一脸歉意的上前来,“今日府上的人多,到底是下面的小丫头也不顶事,话也没有传明白,少不得委屈宁姐了。” 说完又叫了丫头过来,“去看看今日传信的是哪个丫头,在去暖阁里给姑娘递个话,眼看着就要午时了,她岂能再躲清闲。” ☆、第九十二章:虚惊【妞们,今天第一更,求月票】 吴夫人的话音一落,山梅却突然之间开了口。 “夫人,还是奴婢去吧,奴婢刚刚从那边过来,认得那边的路。”突然站出来的丫头,又说这样的话,引得众人都看了过去。 林攸宁恨不得上前去把山梅的嘴捂住。 他们是从那边过来的,即使有丫头看到了地上的信,也与他们不一定有关系,毕竟通那个游廊的可还有几条路,谁知道是谁放在哪里的呢。 偏偏山梅现在就这么站出来,还这么一说。 就是没事也会让人多想了。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 林攸宁也明白山梅是担心她,可是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董氏的目光寻视的看向林攸宁,毕竟山梅是她身边的在丫头。 林攸宁深压住一口气,一脸羞涩的上前先做了个万福,才道,“先前听说婶娘病了,雅姐就要送我过来,还害得周姑娘与雅姐生了气,我这丫头一向是个憨厚的,怕是想借此机会……都是我没有把身边的下人教好,冲撞了夫人。” 下面的话林攸宁没有说出来。 可是众人也明白了。 这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吴姑娘在周姑娘那边也找回些颜面过来。 特别是由着林攸宁身边的丫头出面,那就更好了。 众人都信了这些,董氏却是不信,还有吴夫人,看看那丫头眼里的急切,哪里真是这个原因,明明是慌乱的神色。 吴夫人却不想去深追究,毕竟今日是在吴府上,出了事吴府也不好看,笑道,“到是个忠心的,这样的丫头难得,宁姐到是命好,有这样的忠心丫头为你着想,不碍得,咱们两府也不是外人。” 林攸宁又赔了礼,这才退到董氏的身边,待众夫人一走,小步的跟着,山梅早就吓的魂不附体,被主子轻轻的拉了一下,这才白着脸回过神来。 不敢让人看出来,却又满心的愧疚,她想帮姑娘的忙,却没有帮上,差一点又给姑娘惹了祸。 而有了先前的事,吴夫人也没让小丫头去送信,只带着众夫人去了暖阁,在游廊里那封放着的信却没有了踪影,林攸宁垂下眼帘。 看来是吴雪雅的手笔了。 算计不成,还知道把信收起来,到不是个蠢到底的。 只是不明白吴雪雅为什么说徐公子给她写过信,难不成是这里面有什么事,而让 吴雪雅误会了,所以才……脑子突然之间一亮。 林攸宁明白了,吴徐两家好像还在议亲呢。 若是吴雪雅喜欢徐玉衔,而又误会她与徐玉衔私下里通过信,再出此一招,那就说得通了。 可就是这样的流言,怎么可信? 她是闺中的女子,又定了娃娃亲的,跟本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林攸宁现在找到了源头也不急了,而且现在也知道从哪里下手,先前写过的信回府问问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众夫人还没有到暖阁,吴雪雅和周语烟就出来了,给众夫人见了礼,又客套了几句,这才到了林攸宁的面前。 “宁姐姐,春枝那丫头以为你们回来了,便从小道回来了,我这才知道,好在姐姐和夫人们在一起,不然把姐姐一个人丢在园子里,那可就是我的错了。”吴雪雅一脸的诚恳。 林攸宁抿嘴一笑,“在垂花门那就遇到了夫人们,在说园子也就这么大,我是记得这条路的,往前走到绣楼,往后走是你的院子,左右也丢不了,妹妹莫担心。” 吴雪雅这样的算计。 林攸宁要真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真让她以为自己是个好欺负的。 林攸宁借着这话也是变向的给吴雪雅一个警告,她虽是个养女,却是定远侯府的,尚书府若是与定远侯府能抗衡,大可以再去做那些手脚。 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不由得微微诧异的看向林攸宁,先前看着这位定远侯府的养女是个柔柔诺诺的性子。 可听听这番话,这可不是软弱的性子。 谁也不是傻子。 今日是在吴府来做客,这林姐看着也是个聪明的,现在却当众这样说,可见是吴府把人给得罪了。 所以也没有人站出来多说,只装作没有听到,跟着吴夫人往正院那边走。 吴夫人紧紧的拧着手里的帕子,心下也憋了口气,心里更明白这个时候不能与这样的女子计较。 董氏则是有些不赞同林攸宁的做法,不管如何,这是在吴府,她不过是个养女,却杖着定远侯府的势来踩别人。 看来回去之后得和侯爷说一说一才是。 众人的想法也不过是一吸一呼之间。 听了林攸宁的话,吴雪雅脸上的笑僵了僵。 一旁的周语烟也听出不对味来,笑 道,“可不是,这尚书府哪里有定远侯的侯府大,林姑娘在那边呆习惯了,日后嫁了人换了地方怕是要不习惯了。” 周语烟那也是大世家的嫡女,言外之意也告诉林攸宁了,将来你嫁人之后就是普通人,连个官家夫人都不是,现在也别杖着定远侯府高高在上,给自己也留个余地。 这是贵妃的侄女,她开了口,还是偏向吴府,众人就是心知错可能在吴府,也不会偏向林攸宁了。 所以再看向林攸宁的眼神时,也带着挑剔,毕竟也算是变向的在周皇妃那边表态。 林攸宁却是不怕得罪周家,现在把周家得罪了,岂不是更好? 让定远侯府与周家有了间隙,将来太子继大统的时候,对定远侯府也不会生出什么芥蒂来。 想通了这些,也不管婶娘那里会不会怨她,林攸宁轻岂唇角一笑,“周姑娘放心,我原本就是出身小户人家,不论何时,就是落迫了到哪里都会习惯,左右追求的不过是个心安罢了。” 我这是心安。 你那便是心不安。 周语烟是周家的女儿。 周家的心不安,又代表了什么? 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也算是有人第一个敢当面这样指责周家了。 林攸宁住在定远侯府,她的话那又是不是代表着定远侯府对周家对周皇妃的态度呢? ☆、第九十三章:指责 定远侯府那是什么? 定远侯深得圣心,现在这林家姑娘表露了来的态度,那是不是也代表着圣上透出来的态度呢? 原本只是内宅里闺中女子的几句话,就不得不由在场的夫人们多想了。 吴夫人暗暗着急,这事是在他们府上出的,若是挑拨的众人不看好大皇子,到时周贵妃还不得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来? 吴雪雅也没有料到今日的林攸宁这般的强势,马上就把话往回拉,“看看,都是我的错,我在这里给两位姐姐赔不是了,将来的事还远着呢,眼前可马上要用饭了,咱们还是过去吧。” 不叫的狗咬人,吴雪雅现在从林攸宁的身上明白了这个道理。 又是一边暗暗虚惊一场。 好在她让人盯着把信给捡了回来,若不然真闹腾起来,怕是跟本就不会按着她想的方向去。 吴雪雅做和事老,周语烟却没有给林攸宁好脸色看,她何时受过别人这般对待,当时就又补了句话道,“这心安不安也得分怎么说,林姐姐将来是要做肩挑的吧?到是可怜侯府二房的夫人,自家的男人要与别人分。” 闺中的姑娘,说的还这么露骨,也就周语烟不在乎,换成旁人家的姑娘,只要这番话一出口,日后也不要再想着嫁人了。 林攸宁唇角一翘,笑道,“可不是。” 却是没有多说。 看似是输了。 周语烟心底也舒服了,扬着下巴扯着吴雪雅走了,吴雪雅心里恨得林攸宁要死,面上还要无奈的对她笑笑。 吴夫人也一脸尴尬的叫着众人往正院去。 却心里都明白,刚刚的事情,周府可算是把脸面给丢尽了。 林攸宁这是肩挑顾氏一族的大房,到时明媒正娶,也是正八经的夫人,在顾氏一族这边称呼,就得称顾二为大老爷,等顾二回到定远侯府那还是定远侯府时的二爷。 这说起来是两个身份,也不算是内宅里那一门里有正妻又有平妻的。 周语烟理解错了,偏又说出来了。 却忘记了,周贵妃虽然是贵妃,却也只是一个妾,那皇上的正妻可是皇后娘娘。 用市井那些小家子的话,周贵妃就是个妾,一个与正房娘子争男人的小妾。 周语烟这话没有打了林攸宁的脸,却是把自己家的脸打的啪啪直响。 不过是个小插曲,众人没有人再提起。 等散了各回府之后,林攸宁在马车上便把事情起因和顾老夫人说了,只是把小丫头的话给改了一下,那封写过的信的事没有说。 顾老夫人铁青着脸,“好个狠毒的心思,她这是看到徐家的哥注意了你,她又要与徐家的哥定亲了,明白一个男人的心都握在手里,才想着把你弄到府里去,只是做了妾,还不是她怎么随意拿捏。” 这一点林攸宁也想到了,只是她不好说出口,由着婶娘出说来,那就更好了。 “只是得罪了周家,怕是要给大哥哥添麻烦了。”林攸宁到是不担心那个。 只是原本还想着寻个合适的人,将来想法办把自己定了去,或者寻个更入老夫人眼的,这样她也就不用做童养媳子。 如今一点进展也没有,还让各府的夫人会对她远而敬之。 毕竟得罪了周贵妃,与她来往,那就是与周贵妃做对。 虽然话是周语烟说的,却也是因她而起。 这样的错,多是都推到没有家世没有仰仗的人身上,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这事你不必担心,周家现在正站在上面,只是忘记了这上到最高的时候,到时摔的也就更痛。”顾老夫人没有深说,也没有怪林攸宁。 林攸宁却明白这话的理。 果然婶娘还是看的更远。 回到府里之后,顾老夫人直接唤了顾宜风送自己回世安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夫人是有话要和侯爷说。 董氏眸子在林攸宁的身上一扫而过,虽然很快,不过林攸宁还是感觉到了,侧头寻过去时,却见董氏正在听着慧姐说话。 今日慧姐送的礼物得了吴老夫人的眼,吴老夫人一直抓着慧姐的手说话,定远侯府的嫡女,这样的孙女媳妇,对吴老太太来说,觉得更满意。 林攸宁不算顾府的姐儿,所以也没有特意的准备东西,名义上是陪着顾老夫人上门的。 寻不到是谁看自己的,林攸宁就扶着顾老夫人上了软桥往世安苑里去。 董氏见人走了,却暗下松了口气,回到影水院之后打发了女儿及两个庶女下去,由着下人把衣服换了,又梳洗一番才坐在榻上沉思。 她一直以为宁姐是个安份的,现在看来到不如她看到的那般,在吴府里惹下那样的事情,回到马车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求得老太太的,竟然让 老太太连怨她都没有,还把侯爷直接唤过去了。 这般的手段,将来若是想抓住小叔的心,孔氏又哪里是对手呢。 罢了,先前她还想和侯爷说说,如今看来,老太太偏着呢,她还做那个恶人做什么,左右真出了事,还有老太太担着呢。 孔氏自是也去了吴府,只是那时她不在场,后来也听了吴夫人派的人说了这事,正暗暗得意的,她到要看看林姐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老夫人还怎么包庇她。 另一边是周语烟被宠坏了,一时之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但日等散了宴回到府里之后,被周老太君给骂了一番,这才想明白,又是羞又是恼,偏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只能暗吃下这个亏。 隔日吴夫人带着东西到周府上,周老太君以身子不妥并没有见人,到是周夫人招待了吴夫人,也没有说几句,就将人送走了。 吴府算是把周府给得罪了,吴夫人原一直想着让儿子娶了周语烟,可是现在看来这事怕是要黄。 心里恼怒林攸宁,可也明白定是女儿那边做了什么,才把对方给惹毛了。 当天回府之后就去了女儿那里,吴雪雅见母亲来了,也知是因为昨日的事情,暖阁里的下人一退下,不用吴夫人问便把事情原委都说了。 ☆、第九十四章:冲忙 吴夫人听了之后,恨不得一巴掌甩到女儿的身上去,只是女儿大了,现在就这么大了,肿着半张脸下人岂会看不到? 吴雪雅也知道是闯了大祸,不敢多说,只低着头。 吴夫人将心底的怒火压了又压,才咬着牙根道,“不长脑子的东西,往日里看你也算是精明,这样的蠢事你也做得出来。你与徐府的事情还没有信呢,你就急着想抓住对方的心,还要算计良家女子为妾,我怎么平日里不知道你有这么狠的心思。” “那林姐如何能在定远侯府这么年来受宠?那就能让你明白,那是个长脑子又精明的,你就想这样来算计她,你当她是三岁的孩子?” “我现在就担心那林姐把这些已经如实的说了,咱们可就把定远侯府给得罪了。” “定远侯府为什么弄个童养媳?对着比嫡亲的孙女还好,因为什么?那是因为顾氏一族的大房那边。你看看府里的姐儿们可与林姐争过什么?那是因为早就看明白了。这么明白的事情摆在眼前,你竟然看不清楚,你让我怎么说你?”吴夫人一口气把轻重起因都说了,最后气的抚着胸口直喘。 吴雪雅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豆大的泪却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罢了,以前我是对你太放心了,早把这些和你说了,你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这些事里也有我的错。”吴夫人站起身来,“我得让人去定远侯府那里打听一下,看看你表姐那边怎么样?” 看了女儿一眼,吴夫人起身走了。 吴雪雅听到母亲在院子里吩咐下人,脚步声越来越远,才忍不住扑在软榻上哭了起来。 吴夫人回到正院后,先让身边的在丫头往定远侯府走一趟,最后又让人往徐府那边递了贴子。 定远侯府里孔恬如见到姨母派了人过来,只留了关嬷嬷在屋里服侍,外面盼秋一将门带上,就忙着开口。 “姨母那边可是有什么事?”府里这边一直在等着老太太那边的动静,却等了两天也没有动静。 关嬷嬷在旁边劝了几次,孔恬如这才忍住了。 她这还没有等派人去吴府,不想人就来了,哪里能不担心呢。 “夫人让奴婢来问一下府上自从寿宴之后,老夫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芍蓝是天吴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年十七,被指了府里的管事,只等着年底成亲。 人稳重又向来得吴夫人的信赖。 吴夫人打算待女儿出嫁时送给女儿做陪房。 孔氏掏出怕子拍了拍衣襟上的灰,“我也等着呢,可老太太明显太偏疼着那边,我看姨母那边也不用等了。” 芍蓝听后淡淡一笑,“那奴婢记得了,待回府就把话带给夫人。” 孔恬如站起身,笑着拉过芍蓝的手,“难为让你跑一次。” 从关嬷嬷手边接过荷包不由分说的塞进她的手里,“年底你就要成亲了,这个就当我给你的添箱。” 芍蓝的脸微微一红,做了万福道谢,这才由着关嬷嬷送出府了。 吴夫人那边晚上就得了信,却是越发的不安起来,只希望一切还来得急。 她是想把女儿嫁进徐府,可是徐府老太太与顾老夫人交好,若是在顾老夫人那边得了什么信,这门亲事也就完了。 也难怪吴夫人急急忙忙的让人往徐府递了贴子要上门。 这一晚吴夫人也没怎么睡,第二天强打起精神来,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徐府。 徐老夫人也在众世家里相看了很多,最后还是觉得吴雪雅不错,到底也是当年欠了高大儒的人情,现在娶高府的外孙女,也算是还了当年的情。 而另一方面重要的就是原来儿媳妇本家那边,总是想送姑娘进府,徐老夫人不想,徐府也决不能再进一个她家的姑娘。 如今衔哥也大了,再拖下去也没有正当的理由。 这次吴夫人上门,也明白是何事,两个人先是客套了一番,就主动说起了两个孩子的事。 等吴夫人从徐府里出来的时候,一颗也算是落下了。 第二天徐府就让人到吴府里取了吴雪雅的八字,吴徐两家结亲的事情在京城里也传开了。 林攸宁听了之后,随之一笑,上一世徐玉衔就是娶了吴雪雅,这一世两个人结亲,那也就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顾老夫人听了之后,只淡淡的噢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不过林攸宁看得出来婶娘是不赞同的。 可也正是因为与徐老夫人交好,有些事才不能说。 十一月初八,正是腊八。 林攸宁带着下人在自己的小厨房里熬了腊八粥,让人给各院递了一份,自己亲手提着一份去了世安苑。 宫里也赏下了腊八粥,顾老夫人正让人分着往各院送,看到林攸宁提着食盒进来,笑道,“听雪堂的就不必送了,留 在这一起用。” 让林攸宁到身边坐,又一边叮嘱道,“晚上就留在这边吃,侯爷那边也递了信到这边吃腊八粥。” “我还是陪婶娘一起去佛堂吧。”林攸宁没有犹豫的争求道,“上次婶娘自己在佛堂里晕倒了,这次你一个人去我可不放心。” 腊八节这一天又是佛祖释迦牟尼成道之日,称为“法宝节”,顾老夫人每一年的这一天都会一个人进佛堂里礼佛。 “不用,你这些年也没少陪我这个老太婆一起念经,你也是大姑娘了,对这些喜欢归喜欢,可不能沉悟。”顾老夫人不由分说,态度难得的强硬,“我先去佛堂,等侯爷来了,你们先吃着,不必等我。” 林攸宁只能送了顾老夫人出去,自己又回到了碧纱橱,方桌上放了几本经书,便拿起来打发时间。 顾宜风一身寒气的走了进来,白色的蟒袍加身,可见是刚从宫里回来。 林攸宁见来人,抬起头笑盈盈的见礼,“大哥哥一路带着寒气回来,先坐吧,我让人去上热茶。” 顾宜风拦住她,“你坐下来,让下人去做这些就行,有阵子不见了,正好咱们也好好说说话。” ☆、第九十五章:闲日 林攸宁也没有客气,就坐了下来。 董氏在影水院那边迟迟等不来侯爷,只能让人服饰换了衣服往世安院去,结果听到下人说侯爷与林姑娘在吃腊八粥。 董氏的步子顿了顿,才大步的走了进去,早就小丫头禀报,林攸宁放下勺子还不等迎出去,董氏就进来了。 “见过嫂嫂。” 董氏伸手虚扶了林攸宁一把,“都是一家人,哪里这么多的虚礼。” 董氏拉过林攸宁的手,把她扶起来,才对一旁的顾宜风做了个万福,“父亲那边让人送了东西过来,德儿亲自送了东西过来的,人还在我那院里呢,这孩子在书院里刚回来,一直说想让爷给指导一下功课呢,他这脸皮薄,知道爷回来了不好意思过来,妾身这才过来。” 三两句,董氏就将事情起因说了。 顾宜风点点头,“我也有些年没有见德哥了,他到府上来我理应见见他。” 董氏暗松了口气,只要没有生气就好。 林攸宁一直在旁边笑意的听着,也不插话,顾宜风叮嘱林攸宁也不要总看经书,这才和董氏出了世安苑,往影水院走去。 等到顾老夫人出来的时候,林攸宁就先开口跟她解释了,顾老夫人点了点头,到也没有再多说。 林攸宁明白这事做的欠妥当。 董府派人来了,却不到顾老夫人这边拜见,这代表就是董府对顾老夫人的态度。 林攸宁也不知道要怎么劝慰,只挑着在书里看着有趣的事说给顾老太太说,顾老太太到是笑了,见天色不早了,这才让林攸宁早些回去。 回到听雪堂之后,林攸宁听着山梅打听的消息说那边来的人留在府里住了。 腊八这样的节日会留下来住,到是挺意外的。 山梅这些日子一直觉得做错了,心里愧疚着,林攸宁也和她说了几次,这丫头嘴上应着,可是心里还一直存着这事。 林攸宁也知道一时半会儿就让她真忘记那事也不行,便平日里让她打听一下院里的事。 如此一来,山梅看着到有些精神头了。 这件事情并没有惊起什么波澜来,打吴府的事情之后,京城里似乎一夜之间就安静了,林攸宁也不知道她那日在吴府做的事情,婶娘是怎么和大哥哥说的。 不过大哥哥也没有提起过,一切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林攸宁也也没有 多问。 不过她也知道府上那两个院子里可都盯着她看呢,这些年她也没有出过头,这一次去吴府就惹了这么大的祸,怎么可能没有人说什么呢。 就这几天她都听过过一次小丫头们在背后议论她仗势欺人,给侯府惹了麻烦。 当时海兰要出去训斥被林攸宁给拦住了,现在这是她们看到的,那她们看不到的地方呢? 再说府里的下人要不是有心人为之,放任她们这般,哪有人敢这样背后议论主子的。 林攸宁又不是没有做过当家主母,上一世她整治下的府里,有哪个敢在背后说议论她的? 这些事情她也不相信婶娘那里不知道,想来婶娘也是为了她好。 毕竟惹了这么大的祸,她要是再打压着不让人说点什么发泄一下,那些人心里会对她更不满。 如此一来,她在府里也就越发的受冷遇而不被人待见吧? 林攸宁在想这些,顾老夫人何尝不是在想这些。 晚上睡不着,便由着迟迟坐在床榻上,两个人一起说话,“许是我做错了,只想着这孩子可怜,亲生父母这些年来也没有过来看看她,才偏疼她一些,却让她与府里的这些个走的越来越远,将来我若不在了,她又有谁可仰仗啊。” “姑娘有老太太疼着,这份福气就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待姑娘嫁了人,还有二爷疼着,二爷平日里是最孝敬的,老夫人把姑娘交给二爷只管放心便是。”迟嬷嬷捡了好听的说。 顾老夫人笑了,“你也学会糊弄我了,我还没老糊涂呢。就老二那画样子,他开始会对宁姐好这点我信,谁让林姐长了一副好模样呢,可是宁姐是个性子淡的,又不会说好听的,久了怕他对宁姐的心就淡了。” 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孔氏,要说二房院子里这些年也没再有动静传出来,她可不相信真是怀上,定是孔氏做的手脚。 不过有了嫡子嫡女,老夫人也就睁开眼闭只眼的。 “奴婢可不敢和老太太说假话,有侯爷盯着,二爷这些年可荒唐过?就是有上有着公子哥的性子,却也是个知轻重的,老夫人只管放宽了心,况且老太太身子僵朗,将来还要等着抱姑娘生的孙儿呢。” 顾老太太笑了,“是啊,我得好好活着,还要看着宁姐生的孙儿呢,就宁姐的模样,一定是个漂亮的孩子。” 转眼间就进了小年,家家忙着写对子剪窗花,林 攸宁只见院子里雪球又与那白雕对恃起来,只是在一旁看着笑。 时间久了,这两个东西是处出感情来了,每日都要凑在一起,偏在一起了还要斗上一斗。 远远听到外面的小丫头说侯爷来了,林攸宁放下手里的笔,不待迎出去,顾宜风已经走了进来。 看到正在写字,便道,“我正寻着写府上的对子,你在这里也正好一起帮忙。” 林攸宁上前见礼,“大哥哥,我帮忙磨墨到是可以,写字可不敢担。” 顾宜风身材高大,面相冷漠却又不是英俊,穿了件银色的直缀,已年二十九,虽是武将,皮肤却很白,一双眼睛囧囧有神,动作间透着久居上位者的霸气和沉稳。 看人的目光很凌厉,林攸宁也是这些年与他接触的多了,也知道他外表虽冷,内在却是个心软的,所以在触到他的眸子时才不会再感受到压力了。 顾宜风的字就如他的人一般,只见山梅他们铺好的红纸上,一行字慢慢的跃了上去。 林攸宁还在看字,就听到头顶沉稳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的字少了骨,要多练才是,一会儿找几本平日里练的字拿过来我看看。” ☆、第九十六章:除夕 林攸宁苦着脸,活了两世,她一直努力去改变的除了不嫁给顾二,便是写字上面。 也不知道为什么,字就和她的人一样,软软的,没有一点骨头。 好在平日里她也只是抄抄经书,并不作其他。 现在听到要看她的字,活了两辈子也少不得老脸红了,“大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字,还是算了。” “什么算了?”没有人通报,顾二绕着屏风走了进来。 看到兄长在,顾二脸上的嘻笑也收了起来,恭敬道,“大哥。” 顾宜风淡淡的从鼻音里嗯了一声,“这些日子你不常在府里,在忙些什么?” 林攸宁喜欢看顾二在顾宜风面前这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乐得其成的在一旁看热闹。 顾二的后背明显又往下低了低,“年跟前了,一些平日里相交好的都从学院回来,所以聚了聚。” 顾宜风又淡淡的嗯了一声,也没有多说,只拿眼眼角扫了一眼林攸宁,林攸宁马上就上前去反写好的对子拿好。 顾二也不敢像进来的时候那般,就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 难得今日这般早的回府,他想着有些日子不见宁姐,这才过来看看,却不想大哥也在这,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出去了。 只能在一旁忍着,等顾宜风写完了对子,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顾二忙叫下人端了水进来给大哥洗手,心下也松了口气,等顾宜风净过了手,三个人就一起去了世安苑那里。 今日是小年,各院都要在一起用饭。 董氏早早的就在大厨房那边盯着,孔氏则带着几个姑娘在碧纱橱里说话,听说侯爷和二爷来了,众人才起身相迎。 见过礼分主次坐好之后,众人听着,只有顾老夫人和侯爷说话,等董氏进来说可以到花厅吃饭了,孔氏都松了口气。 这些年来她嫁进侯府,与这位侯爷大伯是越来越远,还不如她没有嫁进侯府的时候。 她也知道是当年的事这大伯心里还记着呢,只是二爷都没有记恨,他这个当大伯的是不是也管的太宽了些? 孔氏也只敢在心时埋怨,却不敢表露出来,更不敢说出来。 一行人用过了饭,又移回暖阁里,才说起过年的事情。 还有给各府的年礼。 听到今年叫到了林府送来的年礼,所有人 都是一愣,顾老夫人良久才明白过来,看了身旁在拨橘子的林攸宁一眼,见她也是一脸茫然的看过来,心下微微叹气。 “既然送了礼过来,就看着回礼吧。”林府正是林攸本的亲生父母家。 先前董氏说暖阁里的人可能还听不明白,不过此时却是明白了。 林攸宁也确实挺惊呀的,她没有想到她一直去打听的人,上辈子也没有上过府的人,竟然会送了年礼过来,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进京了? 随后的时辰里,林攸宁明显是有些注意力不集中,屋里明显的人都看出来了。 顾老夫人也适合的说累了让大家都散了。 林攸宁裹着披风往院子里走,山梅和海兰也跟在一旁不作声,当时她们也是在暖阁里的,自然听到了。 回到了闺房,林攸宁对着烛火发呆,“山梅,你说他们是怎么样的人?” 能把女儿送人也不闻不问。 山梅见姑娘无精打采的样子,宽慰道,“姑娘,他们一定是怕和姑娘联系,姑娘在府里的日子就难过了,所以才没有跟姑娘联系,想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姑娘好。” “或许吧。”林攸宁低下头。 她可不相信。 是知道她现在在侯府里过的好,又受宠才会想起她这个女儿吧? 若是她还像上一世那般有一个坏名声,他们还会记得她这个女儿吗? 听到外面小丫头说话声,还有男子的声音,林攸宁马上就认出来是顾二的了,对山梅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只说我睡了。” 随后起身去了床边,山梅也忙上前把纱帐给放了下来,一边退了里间去了外面。 “二爷,姑娘歇下了。”山梅有些心虚。 不过这样的事情做不只一次了,也早就习惯了。 顾二到没有想着进屋里,“看着你们姑娘精神头怎么样?可有不高兴?” 他也是在母亲那里看到宁姐低落的样子,才担心的又半路折了回来。 试问谁站在宁姐的这个位置,听到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都会低落吧? “到没有,姑娘只说今日磨墨累了,明日还要剪窗花,所以早早的就歇下了。” “那便好。”顾二点了点头,又叮嘱山梅几个好生的服侍着,这才转身走了。 海兰不明白二爷明明对姑娘这么关心,姑娘 怎么就不喜欢二爷呢? 在外人眼里姑娘与二爷不亲近,那是害羞,可是她们在姑娘身边服侍这么些年却明白,姑娘并不是害羞,而不是不喜欢二爷。 明年姑娘一及笄就是要成亲的人,若是不喜欢二爷,将来成亲之后,日子可不好过。 孔氏那边见人半路又折回去,就知道是去听雪堂了,恨不能把牙咬啐了,偏当着下人及众人的面,跟本什么也不能做。 到了穿堂两房就分开了。 顾宜风并没有进影水院,“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年底有些手下也从边关过来,晚上就不必等我了。” “那妾身要不要让小厨房做些夜宵给爷送到前院去?”董氏贤惠的问道。 “不必。”顾宜风大步也没有停的就走了。 董氏目送着人走远了,才带着影水院里的女眷们回去了。 孔氏原本不快的心,看到这一幕,心里舒坦了。 扭着腰带着人回景和院去了。 小年过后,府里就开始忙着过年,林攸宁也被顾老夫人交了任务给世安苑和听雪堂里的碧纱橱换新纱。 有了事情可做,林府的事情也就慢慢的被抛到脑后去了,毕竟林攸宁这些年也不觉得有那样的家人。 过年这一天,林攸宁也换上了红色的衣裙,打扮喜气的去了世安苑,顾老夫人看了就喜欢,高兴的直说好,又说以后就要这样的打扮,小姑娘就该这样才行。 这才刚坐下没有多久,就见小丫头进来回话,“回老太太,大少爷来给老太太问安了。” ☆、第九十七章:轻浮 林攸宁这些年来一直疏远着顾朝轩,顾朝轩虽然去学院念书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不过林攸宁在过年的这几天也多是躲在自己的听雪堂,或者错开与顾朝轩碰面的机会再去世安苑。 如此一来,这十年来两个人在一起说的话也就是那么几句,就是过年时候的客气话。 此时听到丫头进来说顾朝轩进来了,林攸宁一愣。 她这些日子可是特意让山梅盯着动静呢,顾朝轩不是明日才回府吗?怎么今日就到了。 只是现在看来想躲是不行了。 不过这几年来两个人没有怎么接触,到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林攸宁这边思忖着,顾朝轩已经大步的走了进来。 白净的皮肤,让人打眼看了就觉得干净舒服,玉立的身才透着世家的公子气息,性子像极了何姨娘,看着很温和,就是笑起来的时候也和和气气的。 明明才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却已经有了风姿。 顾朝轩给顾老夫人请了安,又给林攸宁请了安,才开口道,“上次见的时候还是过年,我都快认不出小姑姑来了。” 顾老太太听了就笑,“你姑姑极少出院子,你又在书院里念书,哪有机会碰面。小的时候能一起玩,到也不用在乎辈份,可是到底大了,要是传出去说你与小姑姑一起逛花园,看你的同学不笑话你。” 顾老夫人面对这个儿子唯一的男子嗣到也温和的很,少不得要打趣几分。 特别是顾朝轩虽长的温和,不过眉宇间与顾宜风那个做父亲的有些相似。 人老了就是这样,看到像儿子的,少不得要勾起年轻时的回忆,自然与小辈之间的感情也就亲了几分。 林攸宁只用帕子掩着嘴笑,一副被老太太的话逗到的样子。 顾朝轩到是脸上泛起了红晕,“祖母说的对,是孙儿贪玩了。” 这般听话的小儿郎,哪能不让人喜欢。 何况顾老夫人也不是真的觉得不好。 在府里,又是姑侄。 “好了好了,难得你过年回来,还要听我老太婆的训话,既然你们姑侄也有些日子不见了,正好你姑姑要去佛堂那边帮我上香,你也跟着一起去吧。”顾老太太也不问林攸宁的意思,直接让人给林攸宁穿厚些。 林攸宁想捂头,但是婶娘都这么说了,便也没有拒绝。 两个人给顾老夫人告了退,一起往佛堂那边走,过了垂花门,过了抄手游廊,顾朝轩的步子也慢了下来。 “小姑姑的院子四季的景色都不一样,总是能让人看了就迈不开步子。”说着,人也就停了下来。 林攸宁可没有闲心和他逛,“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在这里看一看,我去佛堂那边,上了香就回来,咱们在一起回世安院。” “我陪小姑姑一起去吧。”顾朝轩忙又跟上,脸上也闪过抹急色,“小姑姑,这一年来听说你出府了?参加宴会可认识了朋友没有?” 林攸宁头也不回的往角门那里走,“去了几次,不过我的性子向来安静,也没有认识什么朋友,到是与吴尚书府的雅姐通过几次信。” “吴府?那不是二婶的表姐家吗?”顾朝轩想了一下,步子也快了几分,“小姑姑,你要小心些才是,二婶那边虽然面上不说什么,可是当年在寺庙里你也知道的,你还是防着些。吴府与二婶又是亲戚,他们也会偏向着二婶那边。” 身后有山梅跟着,顾朝轩离的很近,信怕被听到一般。 看出他是关心自己,林攸宁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点了点头,“这事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多谢你的关心。” 顾朝轩的脸一红,“以前小时候小,只把小姑姑当成妹妹,现在就是想关心也怕乱了礼数。” 说完还看林攸宁一眼,又红着脸低下头。 林攸宁拧着眉,就是现在顾朝轩的举指也失礼了。 什么小时候当成妹妹? 这么轻佻的话也说得出口? 这样的做派也就是那些世家花花公子出去调细别人家的姑娘才说出来的。 看着顾朝轩一派斯文的样子,竟不知道原来这只是他的表面,骨子里这么的轻薄。 但是他敢这样对她,岂不是骨子里也就把她看轻了? 甚至还有引诱她的意思? 若她真是那种不知恬耻的,岂不就私下里与他暗下往来了? 林攸宁不是上辈子的林攸宁。 她也不想再走上辈子的路。 就是上辈子,她也是被算计的那一个。 当时脸就沉了下来,“好个怕乱了礼数,以往只知道你是个懂礼数的,现在看来到是看错了你。” 香也不上了,林攸宁转身就往回来。 山 梅在身后跟着,见姑娘突然发起了脾气,还不知道是怎么了,愣头愣脑的。 顾朝轩先是一愣,随后脸白了,大步的追上去,拦在了林攸宁的路前,“小姑姑,若是我哪里有说错话,我在这里给小姑姑赔礼认错了,还望小姑姑原谅我一回,莫把事情闹到祖母那里去,我是个庶子,原本就让人私下里指点,求小姑姑原谅我这一回。” 现在知道怕了? 当初敢说出那话的时候又怎么不知道怕? 林攸宁冷着脸,“你也不必觉得我是看你庶子,才这般说你,我去让婶娘评评理,若是我大惊小怪,自是我这个当姑姑的不对,若是你的错,那也正好让你知道哪里错了。你是侯府的庶长子,再是个庶子,那也是出身侯府,代表的也是侯府的脸面,万不能因为平日里的举指,把侯府里的脸面给丢了。” 林攸宁不由分说,甩下话,绕开他但大步的往前走。 顾朝轩站在原地,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人就像被抽走了魂一般。 山梅一头的雾水,不走了两步,细想一下那些话,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当时也气得脸红了起来,要是那时她就看出来,早就几个巴掌甩过去。 大公子竟然这般的轻浮对姑娘,她真是瞎了眼睛,还以为大公子是真的关心姑娘呢。 ☆、第九十八章:作主 世安苑里的小丫头婆子看着原本去佛堂的姑娘回来了,脸上还带着泪,都露出惊呀的目光来。 在府里服侍这么些年,看到姑娘哭那也是有数的,而且多是因为担心老太太生病才会这样。 如今这人跟着大公子走的,却突然之间哭着回来? 出了什么事情? 众人心里猜测着。 而姑娘身边的山梅一向和气,此时也是一脸的气愤填膺,那就更让人忍不住多想了。 顾老夫人这才用过了药,抬眼见宁姐进来,忙用眼神示意素衣将药碗收起来,待下一刻看到宁姐脸上泪珠,当时就变了脸。 “这是怎么了?谁惹我的囡妹了?”顾老夫人连闺名都叫了出来。 林攸宁直接扑到了顾老夫人的怀里。 她是真的伤心。 也难怪上辈子她被孔恬如算计。 她真是瞎了眼,轩哥对她有旁的想法她都没有看出来,或许上辈子正是因为孔恬如看到了轩哥这样别有意味暗示的话,才会那样的设计,不然怎么她蠢的上当了,轩哥也能上当呢。 现在她都想明白了。 顾老夫人看了素衣一眼,素衣就过去带了跪在地上的山梅出去,顾老夫也没有再问,只轻手哄着在怀里哭着的宁姐。 转身的功夫,素衣就进来了,也是一脸的凝重之色。 素衣是顾老夫人身边服侍的,这些年来什么样的性子,顾老夫人最是明白,能让素衣变了脸色的,可见事情有多严重。 在顾老夫人理解来看,宁姐是个脾气好的,能让她失态这样过来找她做主,也知道不是一般的事情。 “回老太太,大公子在院里跪着呢。”素衣上前禀道。 顾老太太沉着脸,“让他跪着。” 却是直接什么也不问。 林攸宁也从伤心里平稳下心来,抬起头来,“婶娘,你要给我做主。” 就接着把顾朝轩的话都说了,“我知道我不该多想,可这哪里是侄子对姑姑说的话……我……我若不说,我怕轩哥再这样下去,被外人看到了,又会怎么说?” 侄子勾引姑姑。 哪怕是养女。 那也算是乱**论了。 何况这养女将来还是要给儿子做媳妇的。 顾老太太只觉眼前一黑,差 点过去,这要真是宁姐一直压着这事,将来传出侯府乱**论让侯府百年的名誉也扫地了。 顾老太太也是气的浑身颤抖,“让他跪,谁也不许让他起来,这样的东西还不如就这样死了。” 腊冬寒气的,外面还下着雪,就这样跪一晚也得冻死人。 素衣也没有多声。 林攸宁红肿着眼睛劝道,“婶娘,你自己个的身子要紧,莫因为我而坏了身子。” “傻孩子,你放心,这事不怨你。”顾老夫人心疼的拍着她的手,“要不是你现在说出来,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到是我平日里看走了眼,到底是从小妾肚子里爬出来的,骨子里就透着轻贱,这样的想法也敢有,真真该打死才是。你也莫愧疚,若是他行得正,岂会跪在那里?我看谁敢指责你来。” 顾老夫人一边让素衣去林轩阁,“看看侯爷在不在?把大夫人和何姨娘都叫来。” 素衣应声退了下去。 林攸宁只觉得握着自己的手也紧紧的,心下就更安了,看来她把这件事情闹大,告到婶娘这里果然没有错。 她怎么说也是现在没有经过什么事,在婶娘的眼里只是学了些规矩,现在做出这样冲动的事,甚至有点小题大做,那才是她正常的反应。 正好也可以将自己摘出来,日后孔恬如那边想拿着这件事情下手,也不会有机会。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院子里跪着的顾朝轩双眼没有焦距的跪在院子里,一时后悔把平日里在外面的举动拿了出来,又不明白小姑姑为什么就不能为他想想,就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也不该是这样。 最后想到父亲和祖母那对会怎么样,他有脑子也越来越乱。 嫡母一直看不起他庶出的身份,即使对他关心那也是面上做出来给别人看的,姨娘又是个性子软的,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有时都会让他觉得,姨娘是不是也后悔生下过他? 这些年来谁也指望不上,他只能靠自己,慢慢的在父亲和祖母这里得了重视。 在府里的不如意,让他在外面时想放纵,侯府又他一个男子嗣,众人都巴结着他,让他慢慢的也明白过来来,他纵然是侯府的庶子,不被府里的人看重,可是有定远侯府这个身份,他就是高高在上的。 如今却底是被外面的人吹捧的忘记了处境,现在闯出这样大的祸事,他要怎么办 ? 顾朝轩脑子越来越乱,迷茫的不知道跪在这里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只听到院子里又有人进来,本能的抬头看过去,看到来人,一瞬间又坠入了深渊里。 董氏跟在侯爷的身后,还在奇怪老太太是有什么事情把他们叫来,在半路上看到了何姨娘,董氏隐隐明白可能是与大公子有关。 现在进了世安苑,在看看院里跪着的顾朝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太太这些年也没有发过火,上一次动怒还是林姐在徐府出事,如今却是第二次发火,难不成又是因为林姐? 董氏面上神色不动,心里却微微有些高兴,这些年来侯爷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一点错也不犯,一直是董氏的心病,现在人犯到了老太太的手里,也算是让她不用再担心了。 顾宜风却是在林轩阁里直接就问了素衣是怎么回事,素衣没有多加也没有减话,把事情学了。 这一路上到了世安苑,脸上的寒冰似能冻死人,一双如剑的眸子扫过去,顾朝轩就像被冻住了,脑子空白一片,哪里还能想什么。 何姨娘到是看到儿子跪在院子时,眼里有心疼闪过,直接将头扭开,全当没有看到,这样的举动,在最后无助向她求救的顾朝轩看到,只觉得最后一根救命草也没有了。 ☆、第九十九章:惊吓 三个人先后的进了花厅,老太太正一脸的沉阴,紧紧的握着宁姐的手。 看到人进来,就怒斥起来,“看看吧,看看你们平日里教出来的哥儿,我老了,也管不动了,只是府里再任你们这样闹下去,顾府百年的基业也要毁在你们手里了。” “是儿子管家不严,母亲还莫动气伤了身子。”顾宜风是侯爷,都认错,董氏和何姨娘,又哪里敢站着。 “是妾身的错,求老太太息怒。” 何姨娘也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惨白的脸,已看出来是被吓到了。 “这事闹大了,传出去也让人笑话,可若是不管,只怕这心思会越来越大,你如今是侯爷,这事也就交给你吧,我老了,也管不了几天了。”顾老太太也给儿子留了情面,可是目光落在董氏身上的时候,却锐利了几分,“你是当家的主母,那几个虽然不是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但也是侯爷的孩子,他们在外面在怎么样,做出什么事情,也代表了你这个当家主母的脸面,你也要把世家的做派拿出来,不过是庶子庶女,将来分出去也不过是一份产业,但是却不能让他们累了你棒杀庶子女的名声来。” 董氏脸上的血色退尽,身子摇摇欲坠,“是妾身的错。” 却是一句也不敢反驳。 顾老太太似没有看到她的脸色,喝向一旁的何姨娘,“你虽然安份,可那轩哥毕竟是从你的肚皮里出来的,知子莫如母,我就不信轩哥生出这样的心思你一个当母亲的会不知道。” 何姨娘当场就跪到了地上,“老太太饶命,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啊,大公子常年不在府上,就是回来了也就到奴婢的院子里看一眼,都有下人在身边,说了什么夫人也知道,奴婢不敢隐瞒。” 董氏的脸又白了白,咬紧了牙,平日里看着何姨娘是个老实的,却才知道她还是个有心计的。 现在老太太刚说完她做当家主母心太窄,结果何姨娘又给她戴上了主母监视庶子与姨娘之间的举动,这让侯爷怎么看她? 董氏越想越委屈,还是将眼底的泪意给压了下去,“我知道当着老太太的争辩这些不对,可今日何姨娘这样说,可不是在拿刀在戳妾身的心?妾身嫁进府里多年,可往姨娘和轩哥他们身边安过人?你们身边服侍的不都是让婆子买来你们自己选的人选吗?就是轩哥去何姨娘的院子,妾身也是不知道的。” 董氏也是个拎得清的,庶子要去姨娘院里 ,怎么也该和她这个主母说一声,但是从来都没有过。 今日何姨娘既然敢这么说,她又何有不说出来? 反正在老太太的眼里,她就是个心眼小的主母,如此她也不做那个大度的了。 何姨娘脸就更白了,“都是奴婢不会说话,并不是夫人派人,奴婢的意思只是说当时有丫头在场,夫人知道奴婢并不是这个意思。” 何姨娘急着解释,只是她到底会说话还是故意的,没有人去追求。 顾老太太也懒得看这个,“这是你们院里自己的事,关起门来自己去处理,眼下说说轩哥的事吧。” 顾宜风一直阴着脸,董氏和何姨娘争辩的时候,他也没有开过口,只冷眼旁边,可是了解他的人知道,他这正在气头上。 顾老太太一开口,两人都不作声了,顾宜风扫冷冷清清道,“既出了这样的事,我看不如以后就在府里念书吧,去京城里最好的书院,书也读到了狗肚子里去,左右这些书也够用了,以后就留在府里学习管庶务吧。” 这是要断了轩哥的前程。 顾老夫人都没有想到儿子会这样做。 不过细想一下也对,一个能有这样想法的人,就是真有一天中了举人,将来那也只会给侯府带来更大的祸事。 到不如现在只让他管庶物,闹出事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董氏现在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是见侯爷这样做决定,刚刚因为老太太的训斥,心里也舒服了很多,特别是何姨娘那副被定了死罪的样子。 “老太太,求老太太开恩啊,这样一来大公子这辈子就毁了,求老太太看在大公子也是老太太孙儿的份上,就饶了大公子这一回吧。”何姨娘突然尖叫出声,扑在地上哭了起来。 “放肆,哪家学的规矩?”顾老太太被吓了一跳。 顾宜风也阴着脸,“来人,将何姨娘送回院子里,平日里就让她在院子里好好养着吧。” 这是要进足了。 外面的李四听了之后,指了两个婆子进去抓人,何姨娘见了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突然看到坐在老太太身旁的林攸宁。 挣脱开两个婆子的手,跪在地上给林攸宁磕头,“姑娘,老太太平日里最宠你,求你看在轩哥叫你一声小姑姑的份上,为轩哥求求情吧。” 何姨娘平日里聪明,想着她一直低伏做小,安安份份的就行,夫人肚子里 生不出儿子来,满府也就她生了儿子,将来侯府那还不是轩哥的。 只是也不知道轩哥到底做了什么,让侯爷这样做决定。 此时只想着一定要求情下来,却忘记了,若真不是大事,怎么能这样决定他的未来。 何况她这么一提‘小姑姑’三个字,那就是在几个知情人的心里刺刀呢。 就是先前真有过犹豫,何姨娘的话也让他们硬下心来。 不过是一个庶子,哪里能抵得过顾府百年的声誉呢。 “还不将人拉下去。”素衣喝斥两个婆子。 两个婆子也吓到了,她们也没有想到平日里看着让人忽视的何姨娘会这般的有力气,生怕牵怒到自己身上,其中一婆子伸手捂住何姨娘的嘴,两人一架将人拖了出去。 董氏就是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顾老夫人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眼里闪过轻蔑。 “侯爷留下,你们都回吧。”顾老夫人也拍了拍林攸宁的手,“放心吧,一切有婶娘给你做主。” ☆、第一百章 闻信 林攸宁点了点头,打大哥哥进来之后,她只看了一眼,这种情事她也实在没有脸面对大哥哥。 和董氏一起出来世安苑之后,董氏拉住林攸宁的手,“宁姐,不管什么事你都不要担心,万事还有侯府给你做主。” 林攸宁点了点头,“多谢嫂嫂。” 董氏点了点头,这才带着人走了,林攸宁一路回到自己的暖阁,让人都退下,一个人坐在软榻上发呆。 董氏这是心里怨上她了。 刚刚那哪里是关心她的话,跟本就是在变向的告诉她,这里是侯府,不管做什么不要牵扯到了侯府。 林攸宁笑了笑,刚刚婶娘不留情面的说了董氏,董氏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想来她也是个孤女,董氏这些年来也一定觉得委屈了自己,现在几句话也是想让她明白她的地位。 山梅在外面气愤填膺的把事情和海兰说了,“你说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不过侯爷到是心疼咱们姑娘,直接让大公子以后不要去念书了。” 海兰也愤愤道,“这才对。” 世安苑那里,顾朝轩还跪在地上,没有人叫他也没有人过来搭理他。 正屋里,顾老太太脸上有着担忧,“现在宁姐也大了,明年及笄之后,就把她和老二的事情办了吧,这些年来我也教了她整理店铺和庄子,她一个人也能担的起来。再说她现在越大,在府里的地位也越尴尬,她打小就是个可怜的,这些年来我虽然宠着她,总是不希望她越大越受委屈。” “好,这事以后也不会发生,您也不要太担心。”顾宜风没有多说。 顾老夫人想到院子里跪着的那个,“我看着碍眼,你把人带回去吧,这事眼下也让人叮嘱下面的下人,不要传出去,虽然出了这样的子孙是家里的不幸,可是家扭不外扬那也是正理。” “儿子醒得。”顾宜风这边带着顾朝轩走了。 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孔氏那边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怎么让人打听都打听不出来,越是这样这事才越透着古怪。 孔氏还没有把事情打听出来,顾二从外面回来了,回到府里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想了想就去了世安苑那里。 顾老夫人到没有瞒着他,顾二听了之后就跳了起来,“还有这样的事?这个畜生,我现在就去找他。” “你给我站住。”顾老夫人喝住住,“要不是怕将来你知道这件事情会 误会宁姐,我也不会和你说,如今你大哥已经罚了轩哥,这事就当过去了,你日后也不要追究,还有你媳妇那里,你也不要多说,也省着日后她拿这件事情编排宁姐。” “她敢。”顾二瞪大了眼睛。 “她自然是敢,若是有个女人也和我一起分享男人,我也敢。”顾老太太直直的盯着儿子,“宁姐的性子软,日后你不要委屈了她。” 顾二的脸少见的红了,“母亲放心,我一向把宁姐当成妹妹,又哪里会舍得给她委屈受嘿,老男人[快穿]。” 顾老夫人也知道要给儿子留面子,见儿子脸红了,只当没有看到,边挥挥手,“行了,我这也累了,你回去吧。对了,你一会儿帮我去佛堂上柱香。” 顾二应下,临出去的时候,顾老夫人似想起了什么,“对了,宁姐那边你现在也别去烦她,她现在心情不好,也没有心思和你说话。” 顾二一脸的委屈,“我也想去看看她,让母亲一说,怎地就像我是个不懂事的。到底我是你亲生的,还是宁姐是你亲生的?” “儿子都十岁了,还要吃醋,真真是我把你宠坏了。”顾老夫人被儿子给逗笑了,“德哥什么时候到家?他不是和轩哥一个学院吗?按理说该一起回来,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儿子听说府上出事就过来了,还没回院子,儿子现在就回去看看。”顾二笑着应下。 等人一出院子,就阴下脸来,吩咐身边的唐平,“你去看看二公子回府了没有?回府了就让他到世安苑里给老太太请安。” 说起儿子,顾二就有些不快。 要说这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与世安苑也不亲近,人回来更是不过来问安,这也不是一次了,今日被母亲点出来,顾二的脸上哪里有光。 景和院那边,孔氏正拉着儿子说话,听下人说唐平来了,马上就笑着让人进来,结果听到唐平的话之后,孔氏脸上的笑强挤住,一边让人送了唐平出去。 孔氏哼了哼,“看到了吧,还让人过来让你去问安,老府上也就你一个嫡出的男嗣,老太太不知道亲近,却只知道宠那个外来的。” 顾朝德与悦姐是双胎,两个人今年都是十岁,不过长相却不是很像,顾朝德是个男孩,看着更成熟一些。 打唐平传了话走了之后,他一直低头喝着茶,听见母亲说话也没有抬头。 孔氏急了,“你这孩子,到是说句话?一年 不见了,也不知道没有话和母亲说。” “嫡出又如何?定远侯只是我大伯。”顾朝德烦燥的站起身来,“我现在去给祖母问安。” 孔氏见儿子大步的走了,咬了咬唇,没有做声。 迟嬷嬷看着小主子走了,才上前劝道,“夫人,公子这样做是对的,回府之后就该先给老夫人问安,老夫人那边这些年没有说过,可心里都记着要,传到国公府那边……” “传过去又如何?这些年来国公府可管过我?”孔氏红了眼圈,“要是他们给我这个当女儿的撑腰,我在侯府里的日子又哪里会过的如履薄冰,处处看人脸色。说好听的是侯府的二夫人,可背后不知道怎么嘲笑我呢。” 迟嬷嬷心下着急,国公府不管姑娘,还不是姑娘自己闹腾的,如今却怨得旁人。 偏她是个当下人的,哪里能说这些。 只能捡了几句安慰的话说了,回去之后又让人往国公府送了信,只希望国公府那边也管一管姑娘吧。 这一年来,姑娘越发的烦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