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大人宠妻有道》 ☆、第一章 婚礼的祝福 自由挣脱羁绊总是颇费些周章,就像是这黎明占领黑暗前一刻的失去星星的暗黑,也像是此刻灰突突的黎明迎来日出一样怪异。天空被撕裂了一大道血红的口子,像是嗜血的恶魔张着血盆大口侵吞壮丽的山河,在真正的阳光占领前世界是一片令人心生恐惧的红。 令人发憷的红退却后,夏日的阳光像是九天神女撒下的一缕一缕的金线顷刻间落入凡尘,丝毫不漏的披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阳光的到来拉开了一场浩大婚礼的帷幕,也唤醒了车里独坐良久何凌霄,那金线一丝丝织在她卷翘的睫毛上,迎着光没有一丝瑕疵的眉眼也被镀上融融的粉金,乍一看去仿若仙人。然而那一眨不眨的眼皮下黑漆漆的瞳仁却不被阳光渗透似的波云诡异。 何凌霄想:对于何坤和许玲来说这一场婚礼也是他们期待已久,从暗黑走到黎明迎来阳光的蜕变结合。 诚然,很多的人都这样认为的,当事人更是高调…… 各大媒体从一个多月前就开始大肆报道,这场婚礼是何坤名下瑞通集团强大的智囊团谋划,请了本市最好的公关公司,新娘的十余套礼服出自意大利名师之手价格不菲,为了制造浪漫的蝴蝶翩翩的场景,新郎购买了大量的彩蝶,届时会有千万蝴蝶凌空的场景。 宴请宾客除了西北地区的政要还请了各路商贾,gf公司好几个明星也在受邀名列现场。婚礼全程除了地面拍摄还有直升机的高空拍摄,媒体毫不吝啬的给予婚礼评价称:规格不亚于几年前香港某富豪的世纪婚礼…… 果然,媒体的报道毫无虚假,瑞通集团旗下占地千亩的凌云山庄被作为婚礼现场,凌晨空运而来的保加利亚玫瑰从凌云山庄的入口一直延伸进去,组成一条艳丽迷人的玫瑰大道,新娘许玲对花粉过敏又酷爱鲜花,所以这些远道而来的玫瑰花都是被特殊处理过的。 各色彩带彩球在半空中飘飞。正对着山庄入口的鲜花拱门下铺着从希腊进口的手工编织羊毛地毯,上面是妖娆的大丽花,延绵到百米开外的婚礼仪式的高台,上面的香槟塔已经准备就绪。 高台上背景是水幕墙面,在毫不吝惜的阳光的折射下呈现一片梦幻的金。隐隐可以看到上面的精确计算流速而呈现出的字体,恭贺何坤许玲百年之好,鹣鲽情深。 高台一侧的有乐队正在调试音乐,另一侧则是百余米长宴会冷餐的长条桌,白色的桌布,银光闪闪的骨瓷餐具,精致而美味的食物已经摆上桌子。一摞一摞的香槟 红酒漂亮得像是来自童话里走出来的让人垂涎三尺的小巧美人。敬业的穿着严谨的侍者和公关人员穿行场地间,谨慎得如同国宴。 呵……真是大手笔! 何凌霄掀起菱形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看着山庄入口处不停变换着的电子屏幕上滚动的婚礼海报,是新人穿着洁白的婚纱或者是中式礼服相偎照片以山岩海洋花海为背景的照片,偶尔还有新人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照片。 关于这场婚礼,她并没有刻意回避,也没有放太多注意力,然而无孔不入的媒体报道她还是不可避免的知道这些,这不她还收到许玲差人送到她公司来大红色烫金喜帖,仪表台上喜帖正面也是两个挨着的头颅笑容荼蘼昭显着新人的恩爱。 媒体和现场摄像已经准备就绪,一辆接着一辆的豪车停在山庄门口,从车上下来的宾客次第进入婚礼现场,耀眼的衣饰,华丽的妆容或优雅或闲适如同红毯秀场。 渐渐地草坪上的人多了起来,直升机跟随着车队进入山庄盘旋在上空,扎着彩带和鲜花的车载着新人,后面是一串豪车相伴声势浩大。一时间浪漫的音乐骤然响起。花车打开,随着骤起不断的砰砰声,五彩纸带如烟似淼淹没了从车上相携而下的新人。 隔着如烟花的漫天纸屑,何凌霄看见了何坤凝视许玲的眼神。 她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即将断线才被接起,对于对方接电话的速度她没有不耐烦,猫儿似的眼睛一眯,慵懒中透着琢磨不透,“千帆,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来?” “啊……”电话那端的人几秒钟都没有反应过来,懵懵懂懂的揉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 何凌宵扶额,叹了一口气,慢悠悠的说,“何千帆不要告诉我你选择冷眼旁观,如果你不来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弟弟。” 何千帆从床上跌下来,酒醒了大半,瞪大了和何凌宵一双相似的眼睛,他心里知道何凌宵这样漫不经心的口气预示着她已经很不耐烦。 想起来了,昨晚姐弟俩喝了点酒,何凌霄好像在耳边揣掇他今天到婚礼现场来的。他心里一惊,大叫道,“姐,你来的真的?” 他何千帆在何凌宵的怂恿下第一次酗酒,醒来本来就头晕,现在更像是被自己的姐姐敲了一记闷棍。谁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姐姐从来都不省心。 何凌宵用葱白好看的手指卷着发尾,不屑的说,“切,你以为呢!” “ 哎哎哎,你听我说,不能那样干。”都这个样子了他们做什么都是黔驴技穷。 “臭小子,谁谁谁昨晚信誓旦旦的说要陪我一起的。出息得,我做给你看。”何凌霄正色终于拔高了声音,手掌一拍方向盘,不是非要何千帆到这里来,也知道他就那么点胆子。只是此刻隐隐兴奋带着恶作剧的心理需要有人分享,所以才会给他打电话。 “姐!你就不再考虑考虑?”他当然记得,酒精的驱使下他貌似还拍了胸口。……只是,此刻何凌霄就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一定能做得出来。 “你以为这是做杀人放火的买卖,还考虑?哼,你不敢做,难道还不许我做!”属于何凌宵试冷冷的讥讽。 “何凌霄!”何千帆吼了,他不是想要威慑她,也知道何凌霄一旦疯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她周围的人都怕,他也不例外,“谁给你收拾残局?你想清楚了,温立涛不在国内!”他机灵的指出事实来,期望何凌霄能放下决定收手。 何凌霄顿了一秒,她倒是没有忘了每次都是温立涛给她收拾残局,但是她历来决定了的事情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何千帆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屁大点事,再说他现在不在国内,不代表他24小时之内不会出现。你酒醒了没事干,只管在电视面前坐着看就是!” “喂喂,姐,你能不能再想想嗯?”何千帆声音低了下去,他就是纸糊的老虎装装样子。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脑仁都疼起来。“这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小子你没有良心还算你有眼神,这次我还真的不是闹着玩儿的。”何凌宵毫不在乎,一副你不来我单干的豪气。 何千帆试着再说什么,她也懒得听。 她放下电话,吸了吸气,纵然她再坚强,再自我,再怎么我行我素,也是有所顾忌的,就像刚刚千帆说的温立涛不在国内没人给她收拾烂摊子。但是这样犹豫的她在刚刚看到何坤看着许玲的缱绻眼神的时候就像是被注入一只强心针。 因为出生豪门,有宠溺她老爷子顶着,又有青梅竹马鞍前马后的温立涛。从小到大,她没有少惹是生非,看不惯的试图挑衅她的就该吃拳头长记性。 在c市她是骄纵霸道的代名词。成长的路途中,她把该女孩子做的,不该女孩子所为的都做个遍。从来没有畏惧过什么,也没有担心会有什么影响,好像做什么,只要她想就该她何凌霄去做。 启动车钥匙,性能良好的汽车发出低低的轰鸣 ,她熟练点火轰下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的冲进山庄大门,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投递到新人身上的时候,她出其不意的闯进去。在一片唏嘘惊讶声中,冲入那刚刚新人走过的鲜花拱门。 婚礼正进行到宣誓交换戒指的时刻。刚刚好! 鲜花铺路,音乐叮咚,酒香四溢,媒体的长枪短炮生怕漏掉一丁点细节。她不敢说这是她驾驶过最好的风景的路,却忽地想起那年深夜开着一辆二手破车在诺丁山的海湾路上驰骋的快意。 那个时候她无忧无虑,以为自己会永远是何家千金,以为自己的生活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谁曾想到老天爷也会把残酷的一面给她看。 深深地吸一口气,耳畔是呼呼的风声盖过那现场演奏出来的婚礼进行曲和乍然而起的尖叫声唏嘘声。她不用看都能知道现场那一张张或精致或深沉的贵族脸在看到她何家这个过气千金轰轰烈烈的出场后,露出一副或了然或张大嘴巴故作惊讶的样子。 而她眼睛里只看到何坤一副临危不乱的拥住花容失色紧紧地抱着他腰身的许玲。 好一副伉俪情深的如斯美好画面。 ------题外话------ 开新文了,筹划了好久。藤子这一篇是宠文路线。大家要是喜欢不要忘记点击收藏哦!么么哒! ☆、第二章 她以悍马之姿冲进现场 “砰!”堪比烟花还要震撼的声音。她的车撞上了铺着红毯鲜花簇拥的婚礼高台。那水晶拼错的香槟塔应声而落,一场奢豪盛宴一地晶莹。 她眼里带着惊慌失措的愣懂,却很想大声问:我亲爱的父亲你还满意我这个礼物吗? 看何坤的样子,看不出满意,呵,那银丝交错的额发下凸起的青筋可以看出这个叱咤风云几十年男人难以控制的暴怒即将喷发。 何凌宵刹那的快意掠过后,心里被狠狠拉扯了一下,涩然无比,这正中下怀不是吗? 那个人曾经是自己最敬重的父亲,几个月的时间的变化,让她相信人心不古。对着她哪里还有半点慈爱的父亲形象。 他执意跟妈妈提出离婚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找他闹过,他态度强硬,好像她成了他的绊脚石。后来干脆避而不见,到他公司去好几次都被他身边的保镖隔开。 曾经只要她撒撒娇,他就会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好几次在爷爷和温立涛的面前故作抱怨的说是这个女儿被宠得无法无天。将来肯定要辛苦温立涛。 有一点作为父亲的骄傲,又有一点无可奈何的滋味。 作为丈夫,这些年他从来不外宿,就算是忙到睡在公司,也要抽空给家里来个电话。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作为集团掌舵者的爷爷去世他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许玲显然委屈十足的,吓坏了。一副苍白的脸蛋,带着洁白长袖手套的手指扒拉何坤的手臂,楚楚然的看着何坤的眼睛泫然欲泣,这个时候何坤仍旧没忘安慰新婚妻子。他体贴的在许玲脸上亲了一口,低语一番。然后长腿一跃敏捷跳下高台。 然而何凌宵并没有按照接下来和何坤正面相对的戏码演下去,因为事情总有意外嘛。——一个轻细而优雅的嗓子在何凌宵的右侧响起来:“何凌宵你都干了什么?” 她眼神凛冽的一扫,不愧是许韵,现在她该叫她一声何韵了。 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她就认识她,何韵跟自己不在一个学校却经常遇见。她何凌宵是一个仗着父辈主荫庇佑花钱如流水的白富美,小时候可以开自己的party,穿漂亮的鞋子和衣服,身旁有大批簇拥者,心安理得享受着特权的。 而何韵恰恰相反的是一个靠着拿奖学金还要四处打工支撑高昂学费的穷学生,穿廉价的地摊货,手上是常年被水泡过皮质粗糙的痕迹,住在贫穷逼仄的学生公寓 。 本来两人没有任何交集,然而华人留学生圈住就那么窄,她们数次狭路相逢。 而她何韵一副清高傲慢的藐视她肆意挥霍,好像难以容忍她的所作所为,曾经在华人留学生举行的晚宴上因为何凌宵一个无意的举动正好踩到何韵的脚,而何韵当场就夸张的把手中的托盘摔倒地上,然后指责她害丢了这次工作的机会…… 直到爷爷去世的葬礼上她见到被何坤引进来许玲和许韵,刹那间就明白了原来那么多的狭路相逢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有人觊觎她优渥的生活良久。 何韵这朵大多数眼里的白莲花,在这样的场景下还能以一副娇娇弱弱的姿态说着苛责的话来。让大家看看她是多么识大体,而何凌宵是怎样的大逆不道是吧? 好,她不仅仅是要大逆不道,还要为所欲为。 她猛地调转车头直直的对着何韵而去,还得多亏了这辆车的性能优越,车头凹进去一部分还未熄火还能照常驾驶。 穿着白色无袖小礼服梳着干净整洁马尾的何韵愣愣的看着车向着自己的方向而来,好像是吓坏了不知道闪躲。僵硬的像是一副张大嘴巴的美人雕塑,仿佛再夸张一点就瞬间皲裂掉落一地碎屑。 凌霄心底冷笑一声,脚下一动,方向一转车头擦过何韵那白纱堆叠的裙角,快速撞向她身后的一排冷餐桌,餐桌上的珍稀的鱼子酱,鹅肝等菜肴和糕点洒了一地,一个个如同包装精致美人似的酒瓶摔落一地,陈年酒香又浓郁了些。好在那些宾客在看到何凌宵调转车头时候就已经迅速奔开。 现场一片惊呼声和吸气声。菲林咔嚓声不绝于耳。 画面被放慢了,何坤已经从高台下来再一次担当了一个好父亲角色,一把揽过吓得浑身发抖的何韵。上下检查打量有没有受伤。 继而是眼红嗜血的盯着何凌宵一边迈着大步冲到驾驶室这边,咆哮道,“何凌宵,你给我滚下来!” “怎么办,爸爸,你给我买的车撞坏了。”何凌宵像是也被吓坏了,像是未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未料到自己闯了祸,俩手垂下身侧,样子很无辜。 这车是何凌宵二十岁生日礼物,那个时候何坤和孟婼亲自去美国接她回来,然后给她办party,价值百万的豪车眼睛都不眨说送就送。那个时候何坤已经是知道许韵的存在的吧,他却还能装的那么像。大概都是因为爷爷在世吧。 何凌宵也不期望何坤能应承她这一 声爸爸。何坤也没有当她还是她的女儿。他眼底的厌恶和不耐烦,那种被打扰了美好,恨不得撕碎肇事者的凌厉根本没办法掩饰。 何坤几乎是一气呵成打开车门,逮着她纤弱的手臂蛮横的把她一把拉下车。狠狠地掼在车引擎盖上。“混账东西,她是你妹妹,你怎么不冲着我来。往我身上撞。” 何凌宵只觉得手肘和侧腰撞在车身上木木的疼。脚上的高跟鞋歪倒,脚踝处好像扭到了。她忍着痛意直起身来,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却是委屈十足的语气“您说的什么?爸爸,您是不是误会我了,我是来祝贺您的,谁知道这车抛锚了。” 果然是新婚燕尔彰显不同,剪裁合体的西装套在他中年发福的身体上居然看不出半点臃肿。甚至有种伟岸如斯的样子。只是那怒气如何也忍不住,双目通红嗜血,脸部松弛的肌肉抖动。“混账东西!董秘书报警,我管不了让你进去好好想一想。” 杀伐决断,纵横驰聘商场多年的男人惩治人的手段用起来也不分站在面前的是谁谁谁。 ------题外话------ 大家中秋节快乐!大bobo,杠杠的! ☆、第三章 神秘礼物 进警局,她不怕,反正她不是大姑娘坐轿子头一次。以她骄纵的个性,看谁谁不顺眼的性子,之前在国外已经好几次了。 总得按照套路演下去,想哭哭不出来,用带着防狼水的手使劲抹一把脸,也不管会不会把精致妆容给弄花,只要有哭的效果才好,装出泫然欲泣,“爸,别……我真的不是故意……” 还别说防狼水一次都没有用过,被派上用场居然是给自己下。那辛辣粘在脸上眼睛就疼,刺激得眼泪往外涌。眼泪配合她精美的五官,不说梨花带雨,也有海棠含露之姿。 看看,她的演技也不算差,楚楚可怜谁不会装,只不过她失了人心,这个样子赢得的也不过是右脸上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火辣辣的疼,打的眼泪狂飙耳朵轰鸣。 倔强的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何坤,扬起完好的左脸,一副你真下的手,你再来一巴掌。嘴里却讨饶道:“爸爸我真的是无心的,你要不解气,这边脸你照着来一巴掌。不要把我送进警局去。我真的是来送礼物的,您瞧礼物还在车上呢。” 众人随着去瞧,副驾驶位置真有一个紫色包装的大盒子。而且何凌宵的一身银色鱼尾裙礼服宴会打扮。 现场,可比想象中热闹,于是周围窃窃私语换了方向。那一声声戏谑唏嘘像是终于偷窥到豪门密辛般兴奋。喟叹怎么不来的更劲爆一点,何家千金也不够传闻中那样肆无忌惮那样火辣。 何坤看着她眼睛里暗讽的笑意,一副你果然欠揍的表情,绷着嘴唇,高高的扬起手掌。眼看着就要拍下来,却迟迟未动。小妮子心眼多,从小他看到大岂会不了解。只是这个时候如果他再拍下去估计媒体会用大标题写:瑞通实业董事长另结新欢,婚礼上对前妻所生子女大打出手。 盛怒无处可发的,他需要找一个台阶下。 许玲冲进人群来,拉住何坤的手。惊慌失措的说,“老何你干什么,跟一个孩子较劲。凌霄还小不懂事,你也不能不顾大体。大家都看着嗯。” 要台阶,台阶就来了。心里感慨,还是许玲最懂人心。 何坤不甘不愿的放下手臂,“你总是想到她,她何时为人想过,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你才能忍得下。她为所欲为惯了,迟早要出大事。”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家丑不外扬。让人看了笑话。”许玲声音细细的,却让几米内的人都听个明白。 何坤有所动容。伸手拉过许玲的手,恨不得与 之携拥几世轮回。 大家都看着呢,可以说是等着呢。居然被许玲几句话就给抹平了。何凌宵可是丝毫没有放过何韵脸上那由窃喜转为黯然的表情,估计是事情的结尾没有达到让她何韵高兴的地步。 “等等!”何凌宵怎么能这样就偃旗息鼓呢,“爸爸,礼物你还没有看呢!” 她从车里拿出硕大的礼物盒子站定双手捧上,态度诚恳。 何坤显然是不耐烦,站定了并没有转身,“董秘书。”连许玲也用一副惊惶的眼神看她。谁都知道这何凌宵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被叫到的戴着黑框眼镜五十出头的人挥一挥手。 几个穿着整齐划一黑色西装的保镖之前本来在外围徘徊现在得到指令迅速围了上去,把何凌宵隔离起来。董秘书把何凌宵手上的东西接过去。 “爸爸还是先看看为好。刚刚徐姨也说到点子上。免得被他人看了去就不好咯。”她用不咸不淡的声音,一改之前的态度谦恭,顶顶厌烦做一个乖巧的人。 她的话却让人很好奇那里面的东西是否存在隐秘。 何坤想何凌宵又不知道在出什么幺蛾子,他面色不虞,许玲又在低声恳求他跟自己回到台上。但是在场的那么多双意味不明的眼睛在看呢。 何坤犹豫了一下果真从董秘书手里接过,他只看了一眼很快盖上盒子,整个脸就黑了下来。一旁许玲显然是看到了的,惊惶惴惴的看了一眼何韵又急急地挪开视线。 何韵本来是翘首好奇那里面的东西,这个时候父母的样子让她心里一慌,手指下意识的绞在一起,低垂着头像个上不了台面的人。 “我当是什么东西,值得凌霄你这样颇费周章。”何坤很快恢复平静嘴角木木的,挤出的声音还算平稳。东西递回到董秘书手里,低声道,“看好了。” 凌霄也笑,“本来就不是什么值钱的好东西,您入得了眼就好。” 这些语带机关的话,恐怕只有几个知情人知道。 何坤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冷冷的哼一声,拂袖而去,临了抛出,“董秘书,警察来了,让她进警局去好好交代。让她待几天想好了再出来。” 许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何坤伸手拽住直接往台上走,她知道何坤的怒气定是一只火药桶,只是赖于今天的场合不宜发作。 在外人看来何坤浑不在意携着娇妻重新回到台上。音乐重新响起来, 大家各就各位。 真正的是些演戏的高手,仿佛刚刚这个小插曲也不过是婚礼助兴的节目。 何凌宵冷冷的撅起嘴角,脚尖擦地。她的妆已经花了大半,脸上狼狈不堪也不妨碍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咄咄逼人气度。眼睛死死地盯着把自己围个水泄不通的一圈人。抱臂冷哼,“你得了她什么好处。我爷爷没把你们给喂熟了?” 董秘书额头上浮着薄薄汗水,眼睛不敢和何凌宵对视。这个小祖宗他之前可是不敢得罪的,虽然现在是拿着皇帝御剑,却好比拿着鸡毛令箭一样颤悠悠的菲薄。只求她乖乖带着原地扮木偶等着警车呼啸而来把她带走。 幸好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也得了何坤的令立在旁边,给他壮士气。 他一定如同送瘟神一样把她欢呼雀跃的送走。 刚刚的事情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台上的两个人继续把剩下的做完。 人群的一端,李芳菲之前还冷眼看着那边的事故,这个时候那几个人隔绝了视线。她挽着温博然的手臂,低声道,“真是匹烈性的马,撒疯也不看看什么场合,也不知道孟婼是怎么管教的。” ☆、第四章 此凌霄非彼凌霄 温博然瞪了李芳菲一眼,没说话回转头看向台上像是没事人的新婚夫妇。 李芳菲讪讪的,很不舒服。 温博然手里捏着香槟,杯壁细小的气泡还未来得及散去。刚刚从侍者的托盘里取出这杯酒的时候正好看到何凌宵驾着她的红色跑车像是一匹悍马似的冲进场。他的手指一紧,就知道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以何凌宵的性格不做出点什么事情才不正常。 他一直站在事件外围观看,儿子怕何凌宵闹事情出差前叮咛过,早上还打电话过来嘱咐过。 “我说温夫人啊,你们家立涛跟何凌霄好像一直在交往,两人出国也好几年。好像上次听我家汉明那小子说立涛和凌霄年底就要订婚?”相熟的富家太太凑过来一副寒暄的语气怎么也掩不住那深层次的好奇。 李芳菲转过脸笑了笑,端庄大雅,“郭太太,你看我们都差不多的岁数,你们家汉明和我们家立涛也是一般大小。这后辈的事情,你我都清楚看起来都是些没长大的孩子没个定性,要真论到终身大事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咯。” 温博然站在旁边不语,好像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李芳菲这话是对着郭太太的说的,其实也是对着周围这些个忍不住伸长耳朵的人说的。 郭太太的不置可否,却只是打着哈哈,“那是,我们都老了。儿女的婚事哪里轮得到我们做主。” 周围的几个人就着家里后辈的事情纷纷附和,又显得风淡云轻。只是私底下谁都清楚,利益至上,墙倒众人推的道理。 …… 瘦高个的警员跟做笔录的矮胖警员交代一句,“这边你先录口供,通化路又有一个案子。”又凑过去耳语一番匆匆离开。 何凌宵是这里的常客,也不怎么当回事,反正她坚持自己是合法公民。 “姓名?” “你不是在知道吗?明知故问!”她之前进来这一路已经听到他们几多调侃的语气。不就是上了新闻,然后该死的让人知道她何凌宵吗?现在的何大小姐现在很不耐烦,刚刚电话没有打通,上洗手间想去卸掉脸上的妆,偏偏还遇上停水。 现在她知道自己此刻不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而且样子还很难看,还要中规中矩的坐在塑料凳上听面前这个眼镜啰嗦。 “我再重复一遍,姓名?”做笔录矮胖警察虽然以前也见过,但是人家就是要摆出一张公事公办的脸 。 何凌宵放弃跟自己眼帘下糊着的睫毛膏作斗争,懒懒的回答,“何凌宵。” 凌霄的话音刚刚落下。 “哈!”身后响起一声很不和谐的笑声,像是惊奇,又像是不解。 何凌宵也不管自己这幅尊容是不是不能见人,猛地转过头去——主要是这笑声太可恶了! 原来是她进来时候就在角落里一张椅子上扶手上匍匐着打瞌睡的一个人,此刻已经抬头眼睛放光的看着她。而这个人肤色跟亚洲人是一样,五官深邃,头发呈亚麻色。眼珠子是蓝色的,看着她的时候炯炯有神。 这是那张嘴里吐出来的词就不那么好听了,而且声音明显的不像是大陆人,“凌霄花,就是那个舒什么的写的凌霄花?” 何凌宵恨不得翻白眼,“此凌霄非彼凌霄!” “哦,什么彼……什么……此?”有点抓耳挠腮感,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带刺的女人眼前一亮,刚刚她被两个警察带进来的时候他从手臂上抬头看一眼婷婷袅袅的背影。 只是见惯了火辣的清秀的纯纯的各色美人的他也没有多在意,没想到这个时候看到她的脸,心里也不由自主的暗叹一把。 白皙透明的鹅蛋脸,糊掉的睫毛膏也难掩那明静静的眸子如同一湾秋水,菱形唇珊瑚似的舶在小巧的下颚之上。挺直的一管鼻梁挺翘的鼻头,与人争辩时候白皙的脸变得粉嫩透红。最是那偏头一回眸的样子,让人心里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痒痒的。 他在打量凌霄的时候,她也在打量他。 这个男人身上的袖子被撕裂了一大块,嘴角乌青着,他说话的时候歪着头用手指挠一挠脑袋上乱蓬蓬的发,蓝色的眸子半眯着,那慵懒的样子堪比女人妩媚。 何凌宵妄自菲薄的想自己现在浑身也是乱糟糟的毫无形象可言,可是该死的男人怎么衣衫褴褛也那样好看。而她这个时候就活该被一个同样被抓进警局的人笑话? “abc?韩国人?小日本?”何凌宵转过去坐直了,一副大义凛然拯救文盲的姿态,轻咳一声,“我不介意跟你科普一下。” “我才不是什么小日本,也不是韩国人。”那男人像是也感兴趣,甘愿做一个好学的小学生。立马从椅子上起来,不过起身太快牵扯到身上的某处伤口,嘴角抽搐了几下,那样子就不怎么美了。 凌霄看到他那不太好看的样子,像是扳回一局,忍不住笑了。 岂料这个时候做笔录的警察发威了,记录本在桌子拍的砰砰响。“都给我坐好了。” “嘿,别这样没人情味嘛!”那个男人捂着肚子位置疼的想嗷嗷叫又一副不甘心,样子滑稽可笑。 凌霄扯着嘴巴,忍住笑转过来对着记笔录的警察说,“那好您继续!” 何坤预备着让她在警察局里待几天的架势十足,而温立涛的电话也打不通。现在就指望何千帆那个小子有点良心想办法弄她出去。想到这里,何凌宵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矮胖警察,做完笔录,收拾好手上的东西,刚刚那个离开的警察跟自己说上面的人发话装装样子就好,让她在里面多待着些时间。估计是她那大老板的老子想让她吃吃苦头罢了。 想到这里不禁摇摇头,真不知道这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事多又不嫌麻烦。什么婚外恋,喜新厌旧,小的呢仗着老子有钱就任性胡作非为,老的呢翻脸比翻书还快,一个雷霆震怒就把小的送进警局……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恭敬客气的声音,“杨先生,刘先生就在这里了。” 门被很快推开。 ☆、第五章 占便宜的拖油瓶 何凌宵回过头就看到市局的陈副局长半哈着腰迎着几个人进入到办公室来。 陈副局长身后的人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她心里忍不住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好是前不久被国内最知名的财经杂志誉为国内最年轻有为的青年企业家,他是中北集团的ceo杨瑾维。也不怪副局长能给他这样大的面子亲自出面。 她平时根本无心这些八卦,知道杨瑾维还是因为她的好闺蜜李琳娜特别迷恋他。她在国外的上学的时候,每次李琳娜给她打电话聊的最多的就是c市炙手可热的人物杨瑾维,她曾经也在李琳娜那里见过她收集的一本厚厚的关于杨瑾维的剪报。只是没想到他本人比杂志封面上更好看。 他正好站在门口,逆光而立,走廊强烈的光线在他肩膀以上位置镀上一层光圈,而没有再移动半分的打算。 上天真是优待这个男人,如同出自大师手笔的浓郁分明五官深邃,眼睛黑黝黝的一颗像是价值连城的宝石,脸部皮肤呈现健康小麦色,不是很短的头发刘海位置向上翻起。嘴角鄙薄的抿起,倨傲的下巴弧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严肃,简约的白衬衣让他看起来冷冷的。 如果是李琳娜在非尖叫扑上去不可。 可是她是谁?她是何凌宵,有温立涛这样的珠玉在前,纵然是美男子来一排她都没有兴趣。 做笔录的警察也被副局长叫过去问话,生怕之前怠慢了那位此时坐在椅子上笑意俨然的男子。 “杨先生,关于之前那几个小混混,您放心我们会处理好。”本来应该在何坤婚礼上喝喜酒的副局长还在打着哈哈,殷殷切切,生怕怠慢了这个每年给政府创收的纳税大户。 杨瑾维点点头,对着已经从座椅上起身的人说,“我们走吧。” 短促而冰凉的声音,很大的不耐烦。尽管是这样,但是很好听。 对,是很好听,低沉、饱满、磁性……让听到的人不由自主循着这声音去看主人的脸。 简直是人神共愤,怎么能有人把倾倒众生好容貌和好音色都占据了。 “嘿,javier。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这个浑身挂彩被人领回去的人居然没有半点自觉。 “刘本森,其实你可以选择不走的。”男人转过身去,迈着步子离开。他身后好几个保镖模样的人跟随着他身后。其中两个慢步等刘本森。 “来都来了 ,当然要给你留脸子。你不知道把我难受得。”叫做刘本森的男人毫不客气,但他知道杨瑾维一定是生气了,只有他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面无表情的喊他的中文名字。 “那也是活该,你为什么会来中国不用我重复了吧!” “说的好像你没被放逐过似的,南非你忘了?”刘本森反唇相讥道。 杨瑾维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不为所动,只是脚下的步子大了许多。 刘本森身上有些小伤,走起路来还是有些疼的,呲牙忍痛的同时也不忘跟何凌宵做手势示意一起离开。 何凌宵想趁着这个时候没人注意到自己何不跟着他们一帮人混出去。仿佛一刻也慢不得,她从凳子上蹿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跟在刘本森身后。 她并不理会途中刘本森对她大献殷勤的暧昧眼神。 眼看着警局大门近在眼前的时候,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来,“benson,这个是谁?去一趟酒吧就有了拖油瓶吗?” 拖油瓶? 刘本森出生在移民到美国的富商家庭,却对于中文的接受力不是很好,但昨天才学过这一个词语他还是记得的,没想到杨瑾维居然用在这里,看来杨瑾维这厮的汉语也一般,这样想着的时候就觉得此刻自己的身体也挺直了不少。终于在这里找回一局。 他暗自偷笑了一下,想好了怎样反击清清喉咙刚刚张嘴就被何凌宵给抢了先。 这边何凌宵一抬眼就看到杨瑾维寒湛湛眼眸灼灼的瞧着自己,扬起脑袋梗起脖子,愤愤不平的说,“什么拖油瓶,请注意你的措辞。” 刘本森接着下句,“刚认识的朋友,被我连累才进去的。” “难道不是吗,我记得我只是来带他出去。”傲娇的男人看清女子容貌后,心里了然。根本不予理会刘本森,露出一副睥睨众小的样子。 “姓杨的!”何凌宵也顾不得教养,教养在她的国有时候还真不存在。 “什么事?”煞有介事的答应,一双眼睛审视的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最后落在凌霄的裙角。 何凌宵这个时候不仅仅是脸上花了妆,脚上的高跟鞋在上警车后已经不知去向。一双细白如瓷的脚本来是涂了丹寇,现在有些污渍。那俏皮的脚趾头偏偏还从礼服裙里露出来。 “叫你的人闪开。”何凌宵见他把视线落在自己的脚上,脚趾条件反射的往裙裾后 面缩了缩,她理直气壮的提高声调示意杨瑾维的人都堵着她的路了。 杨瑾维看到她那泛红的耳根,不觉露出好笑的样子,“哦!为什么我们要让开?你说说理由。你是想逃跑?” 何凌宵看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是好看的男人怎么相差那么大呢。她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丫的,你就是个小人。” 刘本森本来想着事情还有个转圜的余地,现在听看两人间的架势更是目瞪口呆,“凌霄……” “还有吗?何小姐,原来传闻并非虚假。”杨瑾维之前可是在之前的公司的电梯电子屏幕上看到何凌宵的壮举了。 “你……”何凌宵耳根的后延续到满脸。 杨瑾维轻嗤一声,“可惜我是个小人,要是其他人看到何小姐这幅样子没准会认为另有隐情,可惜……” 何凌宵恨不得撕烂这张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脸,要那些像是李琳娜之类的女子哭去吧,“可惜我也没指望过谁谁谁都能体谅,因为我就是十恶不赦。” 杨瑾维一个眼神,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已经率先过去叫警察出来。 凌霄只有瞪眼的份儿,气冲冲的乖乖回去。 “你走不走?”杨瑾维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立在原地看着刘本森。 刘本森一副你太牛了,俊脸低倾,“什么跟什么。走,当然走,不过带上凌霄一起。反正多一个也不算多。” ☆、第六章 心疼 “那好,你讲义气,就留在这里吧!”杨瑾维也打算不管刘本森,说走就走。 “呃,何凌宵……杨瑾维……”刘本森看着何凌宵消失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杨瑾维,意思是你怎么就这样小气,看这些警察对他的态度简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是。 “杨瑾维,javier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刘本森在后面大叫道。 杨瑾维也没有管直接往车上去,锃亮的三辆黑色豪车一字排开,他上了最中间一辆。 刘本森跟着坐进后座的时候,杨瑾维看着他那副不甘不愿的样子,“怎么的,还真的不想走。” “我有表现的那样的明显吗?”刘本森摸摸脸颊,仍旧不甘心的嗤一声,“刚刚你明明说一句话就能让她跟着离开的。” “动心了?难得。只是你以为你伺候得起?” 刘本森回头过来,眼前浮现出那张妆花了也掩映不了精致脸蛋来,她要是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应该很好看的。“如果我说要泡*她,你会不会马上让司机调头回去。” “肯定不会。”杨瑾维闭上眼睛假寐,“我的时间很宝贵。” 刘本森抱着手臂冷哼一声,“唯利地图的人。” 杨瑾维嘴巴往上勾,“如果你把那些泡女人的时间用在汉语学习上也不至于现在还是这样的水平。” 前排的连彬正在喝水噗嗤一声笑喷了。也不能怪他,他家老板嘴巴毒。 “javier!”刘本森大叫,一副被侮辱了的神情。 “警局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否则怎么可能跟你一个地方呆着。” “你怎么不早说?”刘本森回味过来,他之前可是真正的坐在逼仄的审讯室里,面前白炽灯灼眼。 杨瑾维看刘本森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藐视他的智商。 刘本森心里哀嚎,看着杨瑾维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心里的闷气没处发,把脸子转向前排,咬牙切齿的对着连彬做着你死定了的表情。 连彬当然是看到了的,刘本森虽然不是他的直属上司,但是私底下却难免给他小鞋穿。——这人最记仇。 …… 何千帆带着温家的律师赶到警察局的时候,何凌宵已经像是一朵快要枯萎的花,确切的说是一朵失去水分和营养的花,午饭她没有吃,连茶水都不愿意喝。 见到何千帆一副置气的模样,气咻咻的 直冲冲往前走。 “哎,姐姐等等我。你生气了?” 追到车边,他才把她追到,别看何凌宵赤着脚,那步子、气势丝毫不逊于穿高跟鞋的样子。 他拉着何凌宵的手臂,“温立涛喝醉了,电话掉洗手台里边,我是打他助手电话去把他叫醒的。还有姐,我叫你不要去闹,你看也没意思,还被媒体乱写一通。自己还吃尽了亏。” 何千帆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才是她的哥哥,而不是弟弟。 “那是你,你压根就不懂。你……”她扬起脸看这个明明还不到十八岁却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弟弟。干净的脸,温和的眼神。 是啊她根本不该让他掺和进来。 “你的脸怎么了?”何千帆看到她扬起的脸上有可疑的痕迹。 何凌宵偏过脸,“撞到的。” 何千帆哪里相信,他轻轻地掰过她的下巴,“他打的?” 之前在电视前面他也没把整个新闻看完,只是看到何凌宵闯进婚礼就匆匆出门赶去凌云山庄,看到警车从山庄出来呼啸而过里面端坐着何凌宵。就忙着联系温立涛。事情的经过他并不清楚。 凌霄别开眼不说话,眼泪迅速起了水雾。 她凭着自己一腔子冲动沸腾的血液闯婚礼,什么都后果都设想过一遍,这耳光也在自己设想的范围。只是被自己的亲人关怀问起来,还是心里忍不住心酸。她想要是妈妈知道,要是温立涛知道……他们该是怎样的心疼。 她活了近二十二年还没有谁敢这样狠的动她。 “温立涛他没事吧?”心里挺担心在外出差的温立涛的。 何千帆看她突然柔顺的样子心里也是一疼,想起在电话那端焦急的温立涛如果知道他姐现在这个样子指不定怎样的心疼。连他这个弟弟也疼了。 “温立涛他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我问问他去!”何千帆一向是个乖乖孩子,这个时候心里什么也不想顾忌。他就想知道他们在何坤眼里算什么,就算是姐姐闯婚礼也是做父亲的先做出那些事情来。可是怎么也不该对姐姐动手。 “不许去!”何凌宵瞬间竖起尖刺,拉着何千帆的手。 “我就要去问问他,怎么能这样对你。”他觉得自己也算家里的男子汉,温立涛不在,自己就有义务照顾好姐姐。之前没有拦住她,他已经很自责了。 “何千帆,我说了不许去就不许去。 ”何凌宵执拗的很坚决。她死死地拽住弟弟的手臂。 姐弟俩僵持了一会儿,何凌宵说,“陪我去逛街买衣服。等会跟我回家见妈妈。” …… 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沉醉于烟花烂漫的璀璨,有的人却陷入烟火背后的孤寂。 夜色依然,只是有些东西早就物是人非。 孟婼垂手立在窗前,脚下的灯光如同如织银河,远处的烟火染红了半边天幕,成了浮华城市的背景。 那里是凌云山庄。也许这是它最热闹的时刻,却肯定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孟婼,我们离婚吧!” 当他把一纸离婚书放在她的面前,鲜红的印章,早已签好的工整名字。那一刻她居然是平静的。也许早就料到过这样的一天,久到……十几年前从她发现他有外遇的那天就开始做好这样的一个准备的。 他看到她平静没有半点伤心的脸的时候,他说:孟婼你是不是早就等着这样一天了。 心里像是被人剜去一块,空洞得寒疼。她说:是啊,我早就后悔了。 如果不是因为无路可退。 那个时候她真的是斩断了一切后路跟着他,和家人决裂,惹得父亲登报和自己脱离父女关系。 因为没有退路,所以她无处可去。 现在在这个屋子里,她除了自己还有凌霄。千帆……她的千帆还未满十八岁,他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她不愿意他跟着自己。可是她又有那么多的不放心,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凌霄跟着自己吃苦。 可笑的是何坤只要儿子,不要多余的女儿。好在一向娇生惯养的女儿争气的对那个散掉的家根本不屑一顾。 临时找到房子,并不是很理想的居住地点,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壁灯,晕黄的光线把屋子里的家具照出一种古旧的颜色,她的凌霄从来没有住过这样的房间。 然而凌霄却像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一般没有半点怨言,甚至还兴致勃勃的把这里那里的细心布置起来。还鼓起腮帮子责怪弟弟千帆第一次来到这里一脸厌弃缩手缩脚的模样。 门铃响起,这个时候定是凌霄姐弟俩回来。 她摸了一下眼角,开门前打开房间的灯,从猫眼里看到冲着自己做鬼脸的凌霄。 ☆、第七章 外表是很会骗人的 “妈妈我肚子饿了。”何凌宵舔舔嘴巴,手摸着胃部笑嘻嘻的。身后同样笑着的何千帆。 心里好受一点儿,她至少还有两个孩子。“刚好,饭菜正放屉子里热着呢。” 凌霄和千帆心里都松了一口气,看来妈妈今天根本没碰电视。凌霄庆幸之余有莫名的难过,妈妈是怕看到何坤和别人幸福的样子吧? 伤心归伤心,孟婼一旦看到孩子,就努力把所有精力都转移到孩子身上。她发现今天的何凌宵有点不一样,脸上的粉底好像抹的有点多,从她上中学起就每天化妆才出门。可是没有那一次是这样大失水准。 “凌霄你今天这脸是怎么回事?” “啊……”何凌宵很不自然的摸着脸。 “啊什么啊,粉底打多了,又不是满脸褶子需要粉来填的年纪。”早上她起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要是她看到能允许她顶着这样一张白晃晃脸出去晃? “哦,这个呀,换了粉底液……今天出了不少汗,在公司补妆的时候忙乱乱的可能没怎么注意。” 何凌宵大大咧咧的踢掉高跟鞋就进去了,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孟婼摇摇头,这还真是失败一笔,从小到大不管你怎样教她,她还是学不会。 何千帆一身运动服,她正想提醒他换鞋,发现他脚上趿拉着一双拖鞋。心里一酸,难道真的是没妈的孩子无人管,“千帆你怎么穿这个,不冷吗。” 这还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要操的心还真不少。 今天他在电视上面看到何凌宵在婚礼上闹得一出后,就急着赶出家门,连鞋子都忘了换。刚刚在街上看到何凌宵逛名店,也让他买衣服,可是他心疼她的钱,他知道自从父母离婚,姐姐除了爷爷临死前遗嘱上注明她婚后需要继承的不动产根本没拿多少钱。 一向花钱大手大脚的她的经济极具紧缩。靠做设计师助理的她每个月只有几千块的工资。虽然她一再表示她现在花的是自己的钱,还有好些。他还真有点不忍心用她的钱。何千帆有些发窘,正想着怎样回答。 何凌宵在前头回话,“叫他回家来吃个饭,你知道他那个啰嗦样子,被我拽出家门的时候就忘记了换鞋子。” “明明是你的错,还怪我啰嗦。”顺带着摸摸手腕子,向孟婼告状,“妈,你瞧瞧我的手腕子都红了。” 孟婼果然看到他的手腕子上一圈红印子,不赞同的看着何凌宵,“一个女孩子手脚 也没个轻重。” “她是属牛的,力气大着呢,难怪温立涛都怕他。”何千帆的手的确是何凌宵给拽红的,那是她在出警察局的时候给拽的。他看到何凌宵浑身上下狼狈的样子就想去凌云山庄跟何坤理论是时候,何凌宵死死地拽着他不让他去。 “你问问他去,他那是怕我么?”何凌宵扬扬下巴,得意洋洋。 “豁,你等着,回头我就问温立涛去。”何千帆觉得一扫狼狈的何凌宵极具恶女潜质。难怪世人把大多数女人比作母老虎。等他将来找老婆一定得找个贤惠温柔的。不要像他姐这样的,表面上看柔柔弱弱,其实一股子倔脾气,还特要强——外表很会骗人的。 孟婼手指头指着儿子的额头,没个好脸色,心里却是松快的,“跟谁学的,温立涛温立涛的叫,没大么小的。” 何千帆摸摸头,不好意思的,“嘿嘿,跟姐姐呗。” “那是我。” “那是你姐姐,臭小子!” 母女俩相视而笑。 “姐可以,我就可以,我可是他未来的小舅子,他得看我脸子!”一提到这个何千帆也有了底气,温立涛对他可是不薄。 “哟哟,没看出来你还嘚瑟了呢。”凌霄笑。 “甭斗嘴了,去洗洗吃饭。”孟婼故作严肃。 两个孩子心照不宣的笑,难得看到妈妈拿出威严来,也很配合。 饭后,何千帆撒娇的腻歪在孟婼身边,“妈妈我今天晚上不回去,就在这里睡觉。” 孟婼沉吟片刻,点头说,“好。” 那个家里,千帆回去与否,在今晚肯定是没人注意到的。都忙不是。 …… 洞房布置在凌云山庄的一栋别墅里,夜深人静的时刻。本该是情意浓浓的,可新房里气氛有点怪异。 许玲围着浴巾出来,浴巾的刚好在左胸处打了一个漂亮的结,饱满傲人胸口,被勾勒出诱人的轮廓,纤长的腿根若隐若现引人遐思。她在浴室门口站定片刻。 那灯光下背对自己而立的男人,仍旧还是一身正装,半低着头,那灯光下的头发星星点点的白,岁月给他和她都留下了很深的烙印。譬如白发、纹路、心思……这些年她一直等着这样的一天。这一天来的很不容易,如果轻易被何凌宵给打碎了,那么多年的谋划岂不是付诸东流。 她咬咬牙,手指掐入手心。几步走 上去,然后松开手指,手臂轻轻地环上他比以前宽了许多的腰际。红唇半启,“阿坤,该睡觉了。” 温香灼人的呼吸就在耳畔,拨得人呼吸凝滞。 他定了定神,扬起手上刚刚仔细端详过的照片,“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话是轻飘飘的,却像是根根银针呼啦啦的向着她刺来,他的确是生气的。 “如果你愿意相信就是真的,如果你不愿意相信就不是真的。阿坤……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跟你说。”她的手放开了他的腰,眼里有了很深的委屈,浓重的雾气。 “你每天出入各种场合,做的是人上人,她和那两个孩子,又岂受过半点委屈。你看就因为我要嫁给你了,凌霄就不顾世人的眼光跑到婚礼上来闹,可见是多么骄纵脾气。可是韵儿呢……你根本不知道,这些年我们母女是怎样过来的。” 说完深深地低下头去,眼泪一滴一滴的砸进深红色的地毯里。 何坤别开脸,“那好,你让何韵来跟我解释。” “她回去了。”许玲低头继续饮泣。 “你……”何韵本来是他引以为傲的女儿,他不相信,确切的说是难以接受所看到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不睡觉,到底要闹哪样?这就是你想要的,还是你想遂了别人的愿。”许玲再也没办法维持平静的语调,昂起脸来看着他的眼睛。 ------题外话------ 默默的飘过。 ☆、第八章 兴师问罪 “阿玲!那你倒是说说,这其中的缘故。”他使劲把照片往地上一掼,照片轻飘飘的落在地毯上。那上面的何韵低着头嘴上含着一根白色的东西对着一张锡箔纸上的白色物体沉醉的闭上眼睛。 “如果你有心,定然会知道韵儿她没有错。”许玲露出失望的眼神,“可是,你对我们十几年不闻不问现在倒是来兴师问罪来了?这就是你作为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你忘了你是怎样跟她说的。” 何坤想起自从自己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儿的心情,还有何韵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怯弱受伤的表情来。当时他说他会好好弥补她父爱的缺憾的。可是……他真的不想看到她这堕落的一面来。 许玲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床上,“阿坤,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小韵成绩一向很优秀的,她从小到大学习成绩总是拔尖的。她想要出国去,为了挣学费有一段时间是在酒吧当促销。 我没什么本事,没办法给她想要的生活。也担心她的工作环境对她不利。可是她说只有在酒吧来钱快些,清者自清……她是被人陷害的沾上的。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何坤双手颤抖,牙齿发软,“那么她现在还在吸?” “嗯。”低低的嗫嚅像是被挑起心底最疼最疼的肉。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何坤语气缓和,神情露出怜惜。“你们明明一直都在这里的?起码我知道后就不会不管,起码我不会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我不止一次找你,可是他们根本不让我见你。” 是啊,他是听她说过的。她是爱他的,认识她的时候,他刚刚在瑞通集团里做的有些起色,为了得到董事会的认可,使出浑身解数投入到公司里。 那段时间孟婼正好怀了孩子情绪波动十分大,他又是空中飞人,难得回一趟家却要讨好孟婼。疲惫至极从身到心,都忘了自己要爱情和婚姻来做什么。 那天早上几乎一夜未合眼的他从家里赶到公司去,昏昏欲睡中被司机的急刹车醒神,一睁眼就看到车头前摔倒在地同样被吓愣的许玲,司机下去看情况。 却看到她着急忙慌的起身频频弯腰道歉说没事,是自己不小心。浓浓的雾气里扎着清新的马尾,穿着一身碎花裙。清秀的五官像是一抹淡淡的水墨画。一恍惚,他觉得面前的人多像大学时候的孟婼,弱弱的纯净得把一切都交给他。 物是人非的结 果就是,他多贪恋多想留住这么些美好来。 其实她是被吓到跌了一跤,伤到了脚踝位置。本来可以很好解脱的事情,本来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他去做。那天他却放下工作让司机送她去医院……后来,事情被他掌握得很好,相处久了,他发现她身上有很多他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出生在平民家庭的她质朴善良,天真可爱又带着淡淡的随和。 再后来的事情,就是一出狗血不过的戏码,家里人知道了,父亲拆散了他们。那段时间他很是失落了一阵子,几年前他才再次遇到了她,他才知原来她当年离开的时候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何坤走过去伸手抱住许玲的肩头,把她拥入怀抱,“好了,好了,不哭了,刚刚是我不好。现在弄成这样,总不能把她送进戒毒所吧。弄得人尽皆知的地步?是要想个办法出来才好。” “慢慢来,好不好,小韵已经答应我了。” “阿玲,你听我说这个事情慢慢来,你这样做又何尝不是在惯她。”他的话透着无力。 “我是不想好好地破坏掉这个夜晚,小韵也不想这样的。她已经在努力了。”许玲眼泪汪汪,苦涩的,“阿坤,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要让凌霄把手上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小韵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妹妹。我怕这对小韵的将来影响。” 一想到何凌宵,何坤的眼神就暗了暗。“这件事,我会交代人去办妥。” 许玲揪着他的衣襟口,似找到主心骨,“别人去办,我不放心。这样吧,阿坤,我们缓一缓再去蜜月……” 何坤温柔的看着许玲,“好,我答应你,我亲自过问。” …… 孟婼早上看着儿子和女儿相继出门,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明明是一晚上没有睡好觉,却没办法闭上眼睛,一闭眼眼前就浮现出过去的种种来。昨晚她睡过去一小会儿,她梦到了多年去世的父亲,父亲在梦里对她怒焰迭起,横眉冷对指责她放弃家人跟着一个无心的人。醒来一身冷汗,可不是,她活该! 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了,她想象不出这个时候会有谁上门来。 打开门,面前站着面无表情的何坤,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绕过她走进屋里去。 她看着他笔直的背影,想象不出是什么风把本应该和新娘缠绵悱恻的新婚男人吹到她这个前妻这里来,不过从他刚刚的面部表情来看是来者不善。 她冷静的关上门。走过去坐在何坤对面,“说吧有什么事情?” 他们差不多有三个月没有见面了。孟婼记得他看着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时候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何坤看着面前穿着素净,脸色不太好的前妻。他暗想果然是不爱啊,如果是许玲是这个样子他应该是心疼的。偏偏对着孟婼他半点无动于衷。想想也不跟她绕弯子,“你知道你的女儿昨天干嘛去了?” 孟婼想起昨天凌霄一反常态浓妆的脸,千帆那滑稽的拖鞋。皱皱眉,“何坤,你知道我这俩年在家脑子变得不活络,所以不习惯打哑谜。有什么事情就说,不要浪费时间。” 孟婼生下凌霄后不久就在瑞通任职,自从何家老爷子两年前生病住院就没在公司上班,在家里当起了全职太太。 她尽量做好一个好儿媳,好妻子,好母亲。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在何老爷子去世的葬礼上来了一对母女,并且和他们一样着孝服行孝家礼仪。这件事当即在整个c市富人圈的蔓延。她没办法忘记参加葬礼的人那些好奇打量的目光。 那个时候,何坤的举动无疑是扇了她一耳光。她尽量忽视,稳住女儿躁动想动手的情绪。想等着葬礼结束就和何坤谈离婚的事情,倒是他比自己还要着急。 何坤仔细的盯着孟婼看,半响确定她对这事情绝对毫不知情,“昨天她可是风头十足,开车差点没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撞散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了她妹妹的命。” ☆、第九章 她是被他放弃的孩子 “哦……”孟婼顿了顿,拉长声音露出笑容来,“知女莫若母,这倒像是我的女儿。不过你确定她真的做得出来?我女儿的车技烂的要命,她那点胆子用来吓唬吓唬别人就算了,可是吓到你不应该啊?” 她其实心里是悲哀的,自己的女儿,他是根本不愿意再宠了。 骨肉亲情也不过如此。 何坤气的捏起拳头,想想又松开,“孟婼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何凌宵现在这个样子这都是你惯出来的毛病。昨天可是出尽了丑。” 孟婼站起来,笔直的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这个曾经同床共枕20几年如今陌生的男人,“她开的车是你给她买的车是吧。当初还是我说不买车给她的。方向感不好不说,毛毛躁躁的。” 何坤一只手指指着孟婼,恶狠狠地说,“你简直不可理喻!要是哪天弄出人命来,你哭都来不及!” 看他的表情,是让他难堪了吧,依着凌霄的性子一旦认定的事情很少有转圜的余地。昨天她出门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异常和往常一样跟自己道别说去上班了,并且高兴的说自己正在参与一个设计所以周末也要加班。 “她当真会那样做?你对她的了解就仅限于如此?……她不再是你的女儿,出丑也轮不到你,更何况她已经成年,做什么事情都由她自己负责,我倒是不知道你在这里来较个什么劲?你忘了你现在应该好好儿的去度蜜月。”孟婼淡淡的尽量用毫不在意的语气。 “孟婼,你真是个好母亲。败儿?还好,千帆没有跟着你。我今天过来是要告诉你管好凌霄,毕竟她还姓何。姓何一天就是我何坤的女儿。” “说的好像你现在有多仁慈似的。我只想问你,你觉得现在的千帆快乐吗?因为有你这样的父亲。”孟婼一想到儿子的抚养权心里就异常伤心。 “我说了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可你的行动就是告诉我你是来跟我吵架的。怎么想在我这儿找我的不自在,你错了,你算什么?”孟婼的话里充满浓浓的不屑,心里深深地伤。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压抑已久的愤恨,她为自己的婚姻不幸隐忍多年,换来的还是离弃。 “我算不算什么,你有必要这样咬牙切齿的吗?书香大家的,豪门贵胄的后代也是一副市井模样!”何坤忍不住反唇相讥。这还是他提起离婚后第一次这样面对面毫无遮拦的吵架。 孟婼心底难受异常,大声的反击,“我娘家没什么地方得 罪你。请你放尊重点。” 原来真如他们说的离婚后就是冤家。 何坤看到孟婼露出痛苦的表情,心想自己居然有那么一刻他觉得面前的女人很可怜,“没有吗?你再清楚不过,我们家是走卒贩夫配不上你们家。这是谁说的。” 像是被挑起一块血淋淋的伤口。“何坤你果真没有良心。” 孟婼转身不想再理会他。 “你告诉她把手上的东西拿出来,别成天想着威胁小韵做些败坏门风的事情来。”何坤站起来,冷冷的丢下一句。 门被他大力甩上,震耳发聩的声音,让孟婼半天没反应过来,本来麻木的心忽而就疼了,她捂着胸口喘不过气,半响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拿起茶几上的电话给何凌宵打过去,“凌霄,快……回来……” 手无力的垂下去。 何凌宵拿着一叠单子,楼上楼下的跑,心里的一根玄绷得紧紧地,背心都被汗水湿透了。 比她更加无措的是千帆。千帆才十七岁,根本没有经历过事,在妈妈进去检查的时候他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眼圈红红的。逼得凌霄这个明明该表现得坚强一点的也不停流泪。 “何千帆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后来她用吼的才让他愣一下然后缓缓地放开她。 可怜巴巴的说,“姐你说妈妈会不会有事?” “肯定不会有,但是你如果再拉着我的话我就有事!”她习惯了一直有人在身边把她放在最安全的位置,突然有一天要她独当一面,才知道自己真的很没用。 他们离开的时候妈妈明明好好的,怎么说生病就生病了。接到妈妈的电话的时候他们还没离开多远,当时真的吓了她一跳。 等他们转回去的时候妈妈正蜷缩躺在地板上,已经昏过去,浑身汗津津的,像是在水里泡过……嘴唇青紫,脸色煞白……那样子简直让她差点忍不住嚎恸。 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告诉她说妈妈是高血压引起冠心病,医生说这种病是最常见的高血压并发症,如果晚来一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病情已经控制下来了,以后要随时注意病人的情况和心情。看到妈妈醒来的那一刻,她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搓着妈妈的手,“千帆,妈妈醒了。” 何千帆刚刚伤心过度后窝在病床边的沙发上睡着了。这个时候一听一个激灵猛地醒来,声音哑然的叫到,“妈……” 一个大男 孩,那期期艾艾的样子当真也让人柔肠百结。 孟婼用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躺在了病床上,看着一双儿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声音轻轻地,“还哭鼻子了!” 何凌宵用眼瞪了何千帆一眼,之前就跟他说,叫他在妈妈醒来后不要撒娇。 何千帆哪里还管得着何凌宵那刀子一样小眼神。一边吸着鼻子,“吓死我了。” “大中午的都过了,妈妈肯定是饿了,是你去吕记给妈妈买吃的,还是我去?”凌霄何尝不难过。 何千帆使劲擦擦眼角,“我去打电话。” 他转身打电话一样一样的仔细叮嘱电话那头的。听到凌霄跟妈妈轻声细语的说话,妈妈温柔的回应,心里总算是踏实了很多。之前那些无助好像就真的烟消云散般。 晚上孟婼趁着何千帆回去休息,把何凌宵叫到身边。“凌霄妈妈这个时候睡不着,你陪妈妈说会话。” 何凌宵拿起洗好的苹果,小心的执起水果刀,试着削皮。一边笑盈盈的,“好,我给你削苹果吃。” ☆、第十章 骄纵跋扈薄怒明艳的她 孟婼趁机捏捏何凌宵的脸蛋,小时候何凌宵被叫做小苹果。长了一张红扑扑的苹果脸。现在长开了成了标准的鹅蛋美人脸。“小心手。” 过去的何凌宵怎么会做这些琐事,一双手保养得宜,在红苹果的映衬下白皙纤长散发着融融的光。如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 煞风景的是那手上的一把水果刀差点被她捏出了水,紧抿唇角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分外可爱。孟婼也不阻止看着她慢悠悠的,断断续续的削皮。“跟妈妈谈谈你的工作吧。” “还好吧,顶头上司跟我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前辈,不拘言笑,做设计相当严肃,在她手下能学到很多东西。”何凌宵据实以告,只是忽略众多不快的地方。 何凌宵在她爷爷去世后回国四月有余,又遇上父母离婚,从小娇生惯养的她见自己母亲无欲和何坤过多纠缠,就一声不吭在外寻找出路,去了本市一家珠宝公司工作。 孟婼看见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大的女儿心下叹息,说道:“正好可以归顺你的性子。” 何凌宵撒娇道:“看来我这份工作正中您老人家下怀。” “你呀!也该改改你那些毛毛躁躁和娇气的毛病。”孟婼说完煞有介事的摸摸脸,“再说我有那么老吗?” “咯咯……抱歉纯属口误,孟女士现在正是单身,大好年纪,沉鱼之姿……”凌霄停下手上的动作。 “死妮子,连母亲也要取笑,无法无天了你。”她一掌打在何凌宵的肩头。“看来是温立涛的过错。” 孟婼这轻巧的一掌正打在何凌宵昨天撞到引擎盖时候的地方,何凌宵呲牙抽气,起身作揖,“哎呦,可疼了……小的下次不敢了。” “凌霄你是不是恨你爸爸?”孟婼没有发现何凌宵的异样,视线一错不错看着眼前变得乖巧圆融的女儿。 她自是知道这个孩子倔强到固执的地步。 凌霄坐下来重新面对手上的水果,“我都听妈妈的。” 她知道自己不能太任性,妈妈现在的病情她自是清楚。不能让妈妈伤心。 “那好,答应妈妈不要跟他……你爸爸计较,作为晚辈你始终是何家的后代,妈妈希望你好好儿的。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妈,是不是爸爸跟你说了什么?”何凌宵直觉妈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妈妈今天是昏倒在家。 “凌霄! ”孟婼露严肃,严厉的指责,“你立足在这个社会,首先你是父母的孩子。” 看来是的了。 “好……妈妈你别生气。”何凌宵就怕妈妈动气,心里一千个不情愿,也不得不答应。 温立涛来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直接从机场过来的。 一向最注重外表的他头发或许是被外面的夜风给吹乱了。右手臂上随意搭着的黑色羊绒大衣,他身上的一件浅灰色丝绸衬衫,手腕处浅灰色的细纹的袖口往上翻了下露出小手臂结实的小麦色肌肤来。狭长的眉眼里装着的眼仁血丝明显,一副长途飞行的结果。 一周多的时间不见,他好像瘦了些。 何凌宵意识到这一点后,心里不由的不安起来。他素来不喜欢吃飞机餐,嘴巴又养的叼,在国外读书那几年里家里都配着厨子过去的。温立涛一看她那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露出的怯弱小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何凌宵在在接收到他投递过来温暖的眼神后微微好些。 温立涛在同样是一错不错的看着心爱的人,看到她好好儿的待着。心里压抑的紧绷的情绪才得到了释放,连一路绷得麻木的神经也松开了。人人都道:何家千金桀骜不驯娇蛮任性,我行我素。就连何坤与孟婼的婚姻都是因为这样一个女儿才破裂的。 其实只有少数的人知道,他的凌霄是个真性情显露的女孩。 她嫉恶如仇,可以把那些跟自己过不去的二世祖们公然挑衅;也可以在大街上为某个对父母不敬的不孝子颜色瞧瞧;她对毛茸茸的宠物过敏,在见到流浪的小狗小猫,虽然自己不养但是会把它们送到慈善的收容机构。每年会拿出大笔零花钱捐助西北贫困学生。 他收起想要拥抱面前小人的心思改为拉着她的手,走到病床前叫了一声,“孟姨。” 自从何坤和孟婼离婚后他就把从前的“何伯母”改成了“孟姨”。 孟婼看到风尘仆仆的温立涛拉着何凌宵的手心里也是安慰的,“工作可是做好了?”其实她是怕温立涛是知道何凌宵昨天闹了一出,才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而把工作丢到一边。 “嗯,已经完成了,后来出了一点小意外,如果不是那样还能早一天回来。”那样的话就不会让昨天那样的事情发生。他不是要阻止事情的发生,起码不会让凌霄再在父母离婚这件事上面受到委屈。 孟婼点点头,她想那意外 或许是故意为之也不一定。李芳菲的态度现在晦暗不明。 温立涛又陪孟婼说了一会儿话,孟婼说,“我累了,要睡会儿。刚刚不是说没吃饭,正好凌霄晚上也没怎么吃,跟你一块儿去吃点。”其实她是想把时间留给热恋中的年轻人而已。 温家和何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她曾经和李芳菲说无话不谈的朋友。温立涛是她看到长大的,那个时候只要不是很重要的聚会什么的,温立涛是李芳菲的宝贝眼珠子,走到哪儿也要带着。她忍不住也要逗弄长得圆乎乎的一笑着就露出洁白乳牙的温立涛。 等她有了身孕的时候,周围的人就笑言说要是孟婼肚子里的是个女儿就是涛涛的媳妇儿。 她真的生了一个女儿,后来温立涛真的像是一个合格的哥哥,现在他就是一个合格的恋人。他对何凌宵的好,有毫无计较的付出,有无所顾忌的纵容。 她也笑言说他太过纵凌霄了,他直接满足的回答“这样也好,这样才会让其他的男人不敢要她。只有他才肯取这样骄横跋扈,薄怒明艳的女子。” ☆、第十一章 争吵 深夜的医院停车场里,一辆和周围车辆看上去一样静默的车辆里,此刻有一对紧紧拥抱的男女。 温立涛手停留在她柔软的腰肢上,用安全的姿势。明明才分开没有几天,偏偏如斯想念着她,想念她的呼吸,她的容颜,她的笑,她的声音…… 耳鬓厮磨,缠绵呼吸……这些远远不够,可是他也只能到这里。何凌宵的母亲孟婼的祖上是满清贵胄,书香大家的名门淑媛在教育掌上明珠的女儿上虽然摒弃了一些封建束缚人的思想,却坚持要她自珍自爱,也毫不避讳的让他清楚一个做母亲想要保护女儿的想法。 她那般的耀眼明亮,是他天空中唯一的星辰。 “霄霄我们结婚吧!”他的声音温温的,好像带着随性。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紧张得要命,这样不算正式的求婚实在是对她很不公平。又实在是在心里憋得太久了。他总是怕世事难料,总是怕突然有一天她就不属于他。 凌霄楞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料到的是在这个时候,她昂起头来,眼睛亮亮的。如果光线再强一点的话,就能看到她从脸颊烧到耳根的红晕。 从小她的愿望就是有天能做他的妻子。小时候是大人们说得多了,她就问他当他妻子有什么好处,他说当然是一辈子不分开,像是爸爸妈妈那样。 她跟他要好,他什么都依着她,她一听可以一直不分开就觉这主意不错。后来十二三岁的时候终于有天明白当他媳妇是什么意思,就不许大人们再拿他和她说笑,如果说不小心开了玩笑,她就跟谁急。 再后来,她的人生一直有他,不管是上兴趣班,还是出门旅游,还是出国读书,总有他陪伴,而且两家大人早已默许他们在一起。她的快乐和烦恼一直都有他分享。她做事冲动不计后果,总是他帮她解围。她读书偷懒,他帮她想办法逃课,帮她写论文。 不知不觉温立涛在她的人生中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他是她的童年、青春、爱情和未来…… 她百感交集的点点头,复又摇摇头,用细小的心虚的声音说,“立涛,可不可以再等等……” 未来那么长,有他肯定很好。可是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他不想看到她为难的样子,明明是很不甘心,还是随了她的愿,“好,你要我等,我就等。”只是不要让我等太久。 这样不问原因的信任,恐怕天底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我从小到大的愿望改过很多 次,但是其中的一个愿望一直没有改变过,那就是有一天要漂漂亮亮的嫁给温立涛。立涛……我呢现在还不够好,我想变得再漂亮一点,让自己能和你足以匹配。” 她的小女儿姿态只有他见过,其实她现在的样子就是他喜欢的样子,不管她什么样子都是他喜欢的样子。点点头,“好。” 手温柔的摩挲她柔软温暖的发,“是啊,我都忘了我家的霄霄才二十二岁而已。” 深夜的温宅寂静,李芳菲睡眠很浅。 从大门口传来引擎声越来越近。那声音熟悉得她心里惊跳一下。看了一眼身旁丝毫不受干扰熟睡着的丈夫温博然,小心起身披上睡袍,撩开窗帘看到一辆车从大门开进来。院子里的灯给它的外壳披上了一片华彩。 果真……心下一窒,本来应该还在国外出差的儿子这个时候回来了。一一昨天何凌宵闹事,今天他就赶回来。这其中不是没有关联的。 心里头突然起了一股气,轻手轻脚地拉开门往楼下走去。客厅的灯大亮,李芳菲不由眯了眯眼睛,寻找儿子的身影,就看到温立涛端着一杯水从厨房出来。“妈,吵到您了?” 她看到儿子疲倦的面容,尽量压下心头那口气。“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叫厨房留菜。吃晚饭没?” “吃过了。我先去了一趟医院。孟姨病了您知道吗?”他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 李芳菲被他看得很不舒服。“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我不知道?” 温立涛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斟酌了一下问,“今天孟姨突然晕倒住院。” “凌霄这孩子也真是,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现在怎么样了?”李芳菲已经走到客厅中央位置。她看着儿子憔悴的脸有心心疼,这出差一回来就马不停蹄的去医院。想起何凌宵就觉得麻烦。哎…… 要是能摆脱就好了。可是,谁都知道没那么容易。 “已经醒过来了,妈,昨天的事情。妈妈您知道吗?”温立涛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他忐忑的等着,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李芳菲本来是一个强势的女子。听自己一向听话的儿子用责问的语气问话,刚刚被刻意压下去的恼火又升腾起来,“立涛,大半夜的回来你是在跟妈妈兴师问罪吗?” 温立涛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他放低声音,“妈妈,昨天霄霄她很受委屈。” 他想起凌霄在自己面前尽量遮 掩也没瞒过她身上撞伤的地方。心里一抽一抽的疼,要是他在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往磕着碰着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怜样子,这一次她居然不让他知道。不知道该难过还是高兴她突然间长大了不少。 “委屈?”李芳菲手掌扶着沙发背声音尖利。在深夜偌大的客厅回荡。 他觉得很多事情已经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从凌霄父母离婚过后,妈妈对凌霄的态度已经大不如前,“您明明在那儿的……” 李芳菲严厉的打断温立涛的责问,“你现在在跟谁说话,我在那儿又怎样,我看到又怎样,你没有看到她当时就跟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直接冲现场,没有人能控制住那样的场面。 那么多的人,要多丢人就多丢人……我们最怕的是什么,颜面扫地,偏偏怕什么她来什么。你知道哪些媒体说什么吗?说什么的都有,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甚至说她是‘豪门版的自杀式袭击’。差那么一点点就撞到了何韵身上去了。呵……真让人受不了!” ☆、第十二章 炙手可热 “妈,人家那样看她,您也那样看她。她是您看着长大的。她是个什么性子您不知道?”温立涛努力辩驳。 李芳菲想自己养大的儿子怎么有天会跟自己对着干,她死死地扣着沙发背,指甲泛白,“我只知道她这一次错的离谱做的过火。这怪谁?你说我们没管,是吧?是何坤要把她送进警局去的。人家做父亲的决定,我们以什么立场去干涉?我告诉你,我没管就不会和你爸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你随便调遣公司的律师。你这个态度倒让我现在不想管你们的事情了。” 温立涛也知道妈妈说的没错,要是父母支持,律师也不会随便派给他的。 说完,李芳菲大步往楼上走,走到楼梯口正欲喘口气,就看到楼梯上站着一个人,冷冷的身影,那眼睛里的光寒颤颤的。 “博然吵到你了?儿子回来了,我下来看看。”李芳菲放低语气装作没事似的。 温立涛也看到了父亲,他说话,也没动。看清楚了父亲明显不高兴的样子。想是刚刚自己的态度触怒了他。 只是有些时候,在凌霄的问题上他难以自控。 何况她这次受到了伤害。 所幸温博然什么也没说就进去了,李芳菲回头盯了还呆在原地的温立涛一眼也跟着上去了。 等她回到卧室的时候,温博然已然睡下了。 她低叹一口,跟着躺下去。伸手刚刚触到温博然,他已经转过身去。 心里一酸,很不是滋味。儿子和丈夫,自己的底线。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未必就已经了解到深入骨髓的地步。 幸福的婚姻都一样,不幸福的婚姻有很多种。 …… 在医院里住了五天,这五天何凌宵跟公司请了假一直都守在医院里。温立涛下班后会直接过来陪她。李芳菲也过来看望过一次,只是待了没多久接到一个电话就离开了。嘱咐凌霄好好照顾孟婼,并且说出院的时候来接孟婼出院。她说这些的的时候温立涛也在,温立涛不是没有感激的。 出院这天,何千帆因为要应对考试所以没能来,温立涛倒是在的。只是他们刚刚走下电梯就发现了异样,原本井然有序的地方,闲散的人潮涌动。有人端着摄影机,有人拿着麦克。显然是在蹲守着谁。 电梯门叮咛一开,就有很多双眼睛望向这里。 “何凌宵!原来何凌宵也在这里。”这时候眼尖的记者发现他们 。从医院明晃晃的大堂一侧涌过来。 何凌宵看到不停闪烁的闪光灯挽着妈妈的手紧了几分。她把孟婼身上的大衣裹紧了些,把围脖拉起来遮住妈妈的半张脸。 本来以前何凌宵从没有在媒体上曝光过的,哪怕是每年一度的名媛聚会她都没有被媒体拍到。现在倒是因为变成“豪门弃女”、“闹自杀”这两样变得“炙手可热”。 甚至连她从幼儿园到大学的照片都被好事人找出来,连同她那些骄横的劣迹被媒体拿出来翻炒,她初中升学考试化学挂科补考的这样的小事情都变成一条可窥见她智商的新闻。 天知道她除了化学,其它的都是近满分好不好。 蜂拥而至的问话从口齿伶俐却不饶人的嘴巴里吐出。 “何小姐,请问这是你母亲吗?是生病住院了吗?” “何小姐能不能说说那天到底是意外还是真如大家猜测那样是自杀……” “这位先生是谁,为什么会陪在你身边。”有记者直接把话筒递到温立涛的位置。 “何小姐,都说现在炒作很多,凭借着何小姐的容貌,是不是也是想借此机会成名呢?传闻何小姐有心加入gf公司,那天你父亲的婚礼上不乏gf公司的高层。” “是啊,gf是大公司,何小姐,大家都想知道,请你回答。” 甚至有大胆的女记者直接拿着何凌宵的手臂,“何小姐你这样保持沉默是想把机会留给电视机前的观众吗?” 黑压压的一群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会知道他们在医院里,而且显然不是这几天蹲守的结果。 温立涛看着何凌宵被人缠住了,他一把挥开对方的手,“请尊重何小姐的个人*。她根本不想介入父母离婚父亲再婚这样的事情。” “先生,请问你是她的谁呢,你能代表她说话。” “他是温氏少东!”有眼尖的认出温立涛来。 因为这一句话现场气氛高涨几分。 “温先生,请问你对于这一次的事件是什么看法呢?” “温先生你女朋友何凌宵小姐是不是真如传闻那样骄横跋扈不好伺候……” “温家和何家一向关系紧密有生意上的合作,请问这一次的事件会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呢,或者说温先生现在的态度就代表了温氏的态度呢?” 犀利、直接的言语让人疲于应付。 何凌宵护着孟婼,头皮一阵阵发紧,眉头紧锁。她当然知道是自己几天前一时间冲动酿成后果。温立涛显然是注意到的何凌宵的不适和不悦。 “我无可奉告,现在有病人在场,这里是医院,希望大家有点公德心。”温立涛一身灰色的休闲衣服,长身玉立,眉眼冷凝。一时间闪光灯如同银剑一样劈入眼睛,他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扫视一圈,“还有,好奇害人,如果不想惹上官司,我劝大家不要打扰我女朋友的生活。” 他的话不轻不重,掷地有声。警告说的诙谐又不容忽视。 记者哪里能这样善罢甘休,好不容易守到何凌宵出现,有大胆的问,“何小姐,难道你就不说俩句吗?” 温立涛面色难看极了,咬着牙齿眼看就要爆粗口。 何凌宵立即阻止了他,用安抚的眼神。 她一改往日的妆容浓重,今天画着精致的淡妆,头发被束在脑后抓乱成一个发髻。穿了一身天蓝基调印花雪纺a字连衣裙露出高挑的好看的腿,外面搭配了一件白色的开司米开衫,脚上是一双缎面黑色高跟鞋 。她一直都是那种漂亮得高贵的,今天的打扮少了一点妖娆,又显得即柔美又不失典雅。她很少穿得这样安安静静,但是为了让妈妈看到自己的乖巧。 ☆、第十三章 梦想碰撞现实 何凌宵手仍旧扶着孟婼丝毫不松开,脸上似笑非笑视线在面前一扫,那姿态从容得好像在参加一场宴会,所有的一切都能应付自如那种自在。 轻言慢语而不失气势,蜜色饱满的唇轻启,“我的母亲和父亲离异,这些是他们上一辈的事情,父母的幸福我没有参言的权利,更没有谁说谁能阻止得了一个必然发生的事情。我想我甚至能做到祝福我爸爸幸福的话来,真的,我从知道父母离异起,一开始真的有种没办法释然的痛楚……后来想一想妈妈和爸爸与其过着那种貌合神离的生活还不如现在的状态好。能鼓足勇气祝福也不容易的,但是我想我爸爸需要我的祝福。……我希望爸爸能看得到。我能说的就这么多。那天真的是个意外,那辆车出了问题。” “真的只是意外?”有记者盯着她不放。 她无可奈何的耸耸肩,露出笑容来,“真的不是我的错。还有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希望能过平静的生活。大家这样热情,确实吓我一跳。”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不屑于说的煽情一些。 祝福? 下辈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此刻几乎没人注意到一行人从医院的大厅另一端电梯出来,两个绝对养眼的俊男靓女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六七个人,皆是一身正装,黑色的西服胸前衣襟上上均有一个金色的圆形徽标。 “连彬?”走在前头杨瑾维眉心皱成一个川字,一张脸五官如刀削般冷然,眼风扫向把手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女人。 问的是自己的特助,对象却是问的青柠。 连彬一张脸紧张快速的对着身后的几个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上前几步恭敬把自己随身带着的墨镜递过去,“我过去看看。” 杨瑾维接过,戴上,连脖子都没有动一下。 青柠此刻还是一副病怏怏的,白皙的脸蛋上那两朵酡红也是靠粉刷刷出来的。这个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身旁的男人由之前的无所谓到此刻的一脸防备。勉强扯出一个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是不小心跟何家大小姐同一家医院,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不会注意到你。” 其实她很想说:我都病成了这个样子,还有心思玩这些把戏。 他这个人是谨慎了些,可是也不一定做的这样明显不相信她的样子出来。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样说,这个男人心思莫测,能到医院来是她天大的荣幸……尽管这 根本不是他的本意。 连彬在他们上车坐好的时候赶回来,他跟青柠说的一样。这个何小姐,一开始听着耳熟,这个时候他坐上车就想起几天前在警局发生的那件事来。嘴角噙着一丝笑来。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青柠倒是随着连彬附和了一句,“好像刚刚我看到了温家少东也在,难为了……” 谁都知道何家小姐倒霉落魄,没想到还有一个痴情的二世祖愿意围着她转。 车开始启动,连彬电话进来,接了一个电话后,然后微微侧过身汇报说:“杨先生,申请航线的时间已经按照您的行程定在今天下午五点半。我这边已经着人收拾你的行李。” 他要出国去,行程时间大概需要一周,那边的新公司启动需要他着手。 “嗯。”简洁到丝毫不浪费。随着汽车的移动,他的视线自然扫向医院门口。 医院门口涌出记者,走在后面的是一对相携男女,那男的看起来很高高瘦瘦。离得远看得不分明,那女的个子不高,倒是身材也很纤细。 “两人看起来蛮般配的。”青柠淡淡道。 其实早已经掩饰不住心里的失落。 杨瑾维没什么表情转开视线,拿出电脑,开始工作。 自从他涉足杨家的产业后,他的世界只有日进斗金的概念。 “你不是要出国,等会陪我吃饭?”青柠刚刚听到他讲电话,隐隐听到。 “没空,你想吃什么,送你过去。”他头也不抬的,语气平缓到极致。 就是缺乏感情。没有她期待的温柔。 交往两年,每一次和他见面简直就是现实和梦想的碰撞,梦想被现实给撕得粉碎。谁不说她好运气?偏偏没人知道他们相处的方式。他会送她很多礼物,没一件是他亲自选的,节日,重要的日子都有鲜花,没有一次是经过他的手。 青柠愤恨的盯了他凸显高贵迷离的侧脸一眼,“还是算了吧!我回家。” 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更加气了。 …… “我呸!胡说八道!”何韵抄起手边的一个水晶烟缸想往电视机狠狠地砸去。她在社会底层混多了,也学会那些三教九流的各种语气和神态,自然也学会如何掩饰本来的自己。 突然花厅那一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何韵只看到一片佣人的衣角闪过。 她冷冷的撇开嘴角,现在这里这个家里是她说了算。她还会管谁?掂了掂手里的水晶烟缸把准备扔在电视里何凌宵那笑颜如花的脸上的动作给收了起来。其实她很想有一天能当着何凌宵的面给她耳光,那才叫快意。什么“祝福”,还有模有样的。“意外”?意外的差点没有直接把她撞死。 门外响起汽车的声音,她透过客厅明亮的落地窗望出去,就看到外面花圃盘云道上稳稳地停着一辆车。从后座上下来一个身体单薄高大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的男孩子,棕色的背包往背上潇洒的一甩,稍长的流海恰恰挡着左眼飞扬的眼尾。神色透着淡淡的忧郁,十七岁的花季男孩真是干净清透得纤尘不染。 是何千帆回来了,这小子要说跟他那个一母同胞的姐姐简直判若两人,何凌宵骄横跋扈天不怕地不怕,有个陪着她鞍前马后的温立涛更是如虎添翼。而何千帆呢反倒性格温和得像是一个女生。发脾气或者有人和他多说几句就会脸红,生气的时候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就是“可爱”,贬义词的话就是“傻甜白”。 ☆、第十四章 夙愿以偿 何韵也只见识过他一次生气的时候,那一次就是她和妈妈进来这个家里的第一天,是在饭桌上,还是被爸爸押到饭桌的。何坤让他叫人,他偏过头梗着脖子,额头上的青筋毕现,摔了筷子拔腿就走。 这样的男孩子也是适合放在温室里圈养。要怪就怪他生的环境周围都是些强势的人,自然小的就得宠溺。 讪讪的放下手里的烟灰缸,快速的换了一个台,脸上换了一副神色整理一下身上的白裙。又变成了那个人前娇娇弱弱的何韵。笑意嫣然的看着门口踢着步子走进来的何千帆。“千帆回来了!”她甚至站起来欲去接过何千帆肩膀上的背包,脸上一副讨好的模样。 她有一张还算精致瓜子脸,大眼睛扑簌簌的,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弯月,委屈的时候像是汪了一潭水。高高瘦瘦的身材,更显得整个人羸弱起来。所以班上有同学说她看起来想林黛玉,其实她比林妹妹不知道坚韧了多少倍。 “嗯!”何千帆侧过肩头明显不想她过来碰自己的东西,淡淡的回答。看了她一眼很快转开眼睛,他很不高兴眼前的人,也不加掩饰。喜怒都写在脸上呢。可是又很难像姐姐凌霄那样性子焦躁激烈的表现和发火。他从来不发脾气的,所以在遇到这样的家庭变故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该用哪种表情及行动来证明自己难过的心思。 “爸爸昨晚来了电话问你回来没有,”何韵顿了一下,所以更加小心翼翼的笑着,“我可是说你回来正在房间里睡觉。” 这几天何千帆下课了就待在医院,今天妈妈已经出院,他就直接回妈妈的家。这个时候回来是因为妈妈让他回来的。这些天他有种被丢弃的感觉,那种找不到家的小狗似的。如果不是妈妈苦口婆心的劝导他根本不想再回这个没有姐姐和妈妈的房子。只是因为他听进去了妈妈说的那一大串道理里的唯一一句——你是何家的男人,所以何家在哪里你就该在哪里。 他是何家的继承人。这句话就像是一座大山似的压着他。 他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面前这个笑的善意的女孩子,爸爸说是姐姐,他真的一时间接受不了。他不要那么多,就只想要何凌宵一个姐姐而已。“请你不要在我面前晃好不好!” 到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自己最难听的话了。他恨不来人的。 何韵手背在背后,手指紧紧地掐进手心,她就很讨厌这样不痛不痒的话,好像不说难听的话是对她的恩惠似的 ,“呵呵,千帆你是我弟弟不是吗?我们是一家人呢……” “我不要这样的一家人。”像是被人踩到痛脚,他涨红了脸,头也不回的一步并做两三步上楼去了。 刚刚回来之前妈妈说的那些话还响在他的耳边。妈妈和凌霄才是他的家人。 可是家人为什么要分开? 何韵不死心的对何千帆的背影喊,“千帆,晚饭吃什么啊?” 何千帆哪里还会回答她。 何韵松开自己的手指,看着自己的手心,嘴角勾起轻轻地说,“我也不要你这样的一家人!” 仿佛能看到斩草除根的快意。 楼上传来拍的一声摔门声音,那个小子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发、泄怨恨。他能毫不保留用自己的方式的发火,真好啊…… 这也是何韵羡慕嫉妒恨的原因,偏偏有些人生来什么都不去争取就有,如何凌宵有美貌有家世还有温立涛,如何千帆含着金汤勺长的不说,自小到大没有一天不是生活的安逸平稳,连继母进门他也可以稳稳当当的待着这个家里。还可以肆意妄为的发泄自己的不满。 虽然现在她坐在这个宽敞豪奢的房子里,还有属于自己漂亮的房间,爸爸还买了一台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钢琴,她拥有了自己的琴房还有一个高薪聘请的教习钢琴的老师,这些奢华就是她最好的外衣。妈妈说以后她会嫁给很优秀的男人。她们熬出头,可眼前这些都不足以满足她的成就感。 从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从知道何凌宵是谁以后她就试着接近她,观察她。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尽量膈应她。凭什么同样是何家的女儿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低入尘埃。妈妈老是说什么时机未到,不去找何坤。被何坤认可的时候她已经快要大学毕业。 那些年受过的苦却难以用夙愿以偿来安慰曾经辛苦的自己。 这里曾经有何凌宵生活过的地方,但是从她进来的时候都把何凌宵的气息一点一点清理出去。直到现在连闻到的空气好像都格外新鲜。 可是刚刚被何凌宵和温立涛在媒体前大张旗鼓秀恩爱给破坏了。 她想到这里,跑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给还在旅行的妈妈许玲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妈……”何韵撒娇的对电话那端的人说。 “韵韵,一个人在家还习惯吗?” “我不是一个人啊,何千帆那个小子回来了。”何韵抱怨道。 “喔,……,阿坤,韵韵丫头来电了,你要不要接。”许玲眨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刚刚进卧室的何坤。 “你就问问她要什么礼物不,让她在家待着,等我回去给她在瑞通安排一个职位。”何坤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展眉。娇妻娇俏,女儿懂事。 “都听到了吧?”许玲低眉一笑,对着何韵说。 “那好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 何凌宵的公司位于c市城北经开区中心位置,她现在的家住在城市以南,浩浩荡荡的江面把城市分为南北两端。她上班的主要交通工具是轻轨。好在不用每天凌晨去挤公交车。 销假上班第一天,何凌宵刚刚迈进公司,前台小妹佳佳看到何凌宵就露出惊讶的神情来,心直口快的说,“凌霄姐,你怎么还会回来上班?办理辞职?” 何凌宵其实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到了,对于这个信息社会,她的事情没准早就传遍了。 凌霄心里准备着怎样应对格子间那堆美女的各种发难与讥讽,压根没有想到第一个问她的人居然是文佳佳,“怎么了?难道我就不用上班了?” ☆、第十五章 闺蜜的威逼利诱 佳佳是这间公司待她最亲切的人。现在看来不是了。何凌宵以前上班过来还能跟她说笑几句,知道她家在农村,家里经济窘迫,还偶尔会带一点好吃的给她。 佳佳一听,脸蛋就红了,“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家都那样说的。那天我在新闻上看到你和男朋友,他们说他是温氏太子……所以……所以,我就以为你根本不用来上班,还有……还有你家里……” 凌霄深深地叹气,有些失望,“佳佳,我从小虽然条件好,但是我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在学校这个小社会早就习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知道吗,佳佳从我第一天看到你,我就觉得你跟我想象中那些出身社会的人不一样,所以我对你格外的好。” “对不起,凌霄姐。”佳佳把头埋得很低,简直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何凌宵看她这样,也不想为难她,这丫头脸皮薄,心思也单纯。“行了,谁都有做梦的权利,只是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灰姑娘。而且,格林童话那些都是骗人的。” 不是任何人都有她那样幸运能遇上温立涛,但是她不想站在他的肩上,成为他的负担。 她刚刚走到格子间大门口,就看到一群人围着办公室里的八卦女王吴晓霞在窃窃笑语。然后有人抬头看到她就作势轻咳一声,五六双眼睛都看向门口的她。 “何凌宵来了,我们以为你不来了呢!” “哎……都散了吧,领导们也该来了。” “同人不同命,我要是有个那样的老子,还用来上班?” 她装作没听到如同往常一样面带微笑的进去,一声毫无起伏的早上好。也不待众人回应径直走到自己座位,打开电脑,然后进自己的顶头上司linda办公室去整理桌面。如果是平常的话还要泡一杯linda喜欢的黑咖啡,不过昨天linda已经出差去了法国。 凌霄和帮忙代职工作的小刘交接工作。做好这一切,就开始翻开日志做手头的工作,linda是一个典型的工作狂人,事事喜欢精益求精的人,所以偶尔难免较真。一般linda会把第二天的工作直接发邮件给她处理的,当天的急需处理的会直接用内线交代。 她一般不允许工作中有半点差错,更不允许底下的人对她说不。 她不在这些天,工作是由顾总安排另外的一个设计师的助理小刘代劳。刚刚交接的时候小刘跟她忍不住抱怨一番linda的吹毛求疵,末了也好奇的问了 她几句。凌霄故意忽视小刘语气带着讽刺意味,也知道她之前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她们在议论什么。 一整天,何凌宵都处在一道道审视打量或不屑的目光里。除此以外什么事情也没有,因为顶头上司出差的原因。 下午的时候李琳娜一个电话进来,何凌宵问她在什么地方。 她说现在已经在温哥华姨妈家。 李琳娜出国大半个月,走了好些地方。人家是毕业忙着找工作,她是毕业忙着出门玩,国内景点去了数个不过瘾,就出国。她说她这一辈子是家里的父亲给她设定好的,反正毕业就进公司。她本来也有逆反心理,说什么难道我这一辈子就这样读书学习,然后工作然后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子?为了照顾她的小情绪,李爸爸就同意给她几个月的时间去看山看水。过后就安安心心的待在家族企业里。 “消失了大半个月才联系我,是不是日日有帅哥相伴?”凌霄走到办公室外的阳台上接电话。现在她也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而且还附带了一个小阳台。 “去你的,我乃归家寡人一个,哪里像你这么幸运的过早的就被爱情这个枷锁套牢。” 凌霄听出她话的调侃,这人每次不损人好像浑身不舒服,“我看你是想却不能吧!咯咯……” “你也知道的,哎,爱情于我就是水中月亮……美死你!” “说吧,李大小姐在温哥华的凌晨四点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何凌宵心情好,她想起之前linda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嘴巴差点没有张成一个圆圈就忍不住想笑。 “我哪敢晚上骚扰你。就算是急着献宝也不敢有恃无恐啊。”李琳娜在那个痴痴地笑。声音闷闷的,好像是缩在被窝里。 外面的风吹在脸上凉凉的,从她站的地方看过去是新建的步行街区,此刻迎着深秋的暖阳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缤纷林立的店铺广告也变得温馨起来。“什么东西?” “luluguinnessizzy红唇包,不怕你不喜欢。” “切,我当是什么东西,之前的我,就算是穿百块钱的衣服,背十块钱的包包也不会有人笑话;现在的我就算是背着小十万的包包,没准别人会认为是地摊货。所以你觉得我还需要吗?” “臭丫头,你不是一向喜欢他们家的包包吗?而且这包包跟市面上出售的肯定是不一样的,我姨妈拿到的限量内部版。再说了你也太瞧不起自己了。而且我不是白 给你的,我可是有事情托你给我办。”李琳娜一向大大咧咧惯了,跟她说话也没个忌讳。 凌霄警觉起来,这丫头的口气有点威逼利诱的味道,“什么事?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可以不干。”几年前跟她去酒吧,结果好死不死的是被她拖去替他大哥抓奸,她差点落入虎口。 “别说的那样严重,我可是好公民……有温立涛在,谁敢叫你做犯罪的事情。不就是就你知道我的男神是谁,现在他终于露脸给财经杂志做专访而且还是他做的封面。凌霄啊,我可告诉你一定要替我买到,你下班后就去买吧,要是晚了就没了。姐够义气吧用限量版的包包换一个男人限量版的照片。” 何凌宵当然知道能让李琳娜花痴到流口水的是谁,“亏了忍了这么久才打电话,昨晚上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吧!可是真的不行!” 有个花痴杨瑾维那个冷面男人的闺蜜可真的是够了。需要别人帮忙一起花痴的闺蜜就更加够了。 ☆、第十六章 限量版男人 “不买?”李琳娜大受打击,“凌霄,我的好妹妹,你不要这个时候跟姐姐开玩笑。” “嗯哼。谁给你开玩笑了。”何凌宵一手撑着在栏杆上,头一扬起,几分倔强的笑容明显写在脸上。 “何凌宵!杨瑾维真的是超nice,超赞,好man。凌霄……你就帮帮忙吧啊?姐姐我错过了可真是遗憾了。”李琳娜开始她的碎碎念,她知道什么攻势对凌霄最管用。 “我管他是貌若潘安,还是张飞。关我什么事!” “凌霄,我的好妹妹……算是姐姐欠你的,那个包包不算。等我回来,你要什么都好说。那个没有底限,好不好……” 凌霄如果有天耳朵起了茧子的功劳都要亏李琳娜。她被磨得没办法,“好,好了,我怕了姐姐。我买得了吧。” 回答她的是电话那头响亮的啵啵声。 凌霄能想象出琳娜那火焰般的红唇诱人的幅度,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今晚和温立涛有约会,凌霄下班前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副黑框平光眼镜架在脸上。这样看起来整个人成熟多了。黑框眼镜又很好的掩饰一部分脸上的艳光。 本来是温立涛说好要过来接她去吃西餐的。临时有点事只好打电话让凌霄自己先过去。何凌宵想反正公司到餐厅的位置并不算远就走着去好了,正好要找家报刊亭给李琳娜买杂志。 凌霄一连逛过沿途好几个大小书屋,连同报刊亭也不放过。没有她要找的东西。吃饭的餐厅就在东宏时代广场上,凌霄本来打算放弃的时候在广场一角发现一家比较隐蔽的一处报刊亭位置。也没抱多大希望的走过去,刚刚走近眼睛立时落在一本烫金色底封的财经杂志上。 终于顺利完成任务。 报刊亭阿姨看着凌霄的发亮的眼神就知道她要买。 “姑娘你运气真好,这是最后一本。” “多少钱。”凌霄利索掏出钱包。 “50。”阿姨爽快的伸出双手比划。 有点小贵啊。 凌霄其实之前对经济什么的都没有慨念,对于想买的东西只管刷卡付账。这几个月家里的必需品都是她在买进,过惯了奢侈的生活一下子变得需要计较小钱过日子,在花钱上格外小心翼翼,所以有了点经验。顺手把杂志翻过去,果然……眼尖的看到后面的标价,“不是25块么?” 阿姨操着手笑嘻嘻的 说一句,“昨天刚出来,都卖缺货了。我敢说这本书是这整条街的最后一本。物以稀为贵,前两本我还是卖的60呢,我是……是看你长的漂亮特地优惠你的。要不要随便你啊……” 双倍价钱,这还是优惠呢?看来还不怎么顺利啊…… 凌霄虽然买东西知道怎样看价钱,知道选品相。但是还真没学会怎样砍价啊。她手摸着书皮嘟囔着,“阿姨这个书好像有点瑕疵哦,颜色看起来有点旧巴巴的。” 阿姨一把夺过去,眼睛一横,一脸不悦,“小姑娘我说你要买就买,不买就拉倒,还挑刺……就算是缺个书角照样有人买,现在这世道哪里还有我这么实诚的商人,这最后一本也没有宰顾客。这年头谁还缺这百十来块的。” 凌霄咬咬牙付钱。反正找李琳娜报销的。 阿姨见凌霄面色稍霁,接过钱去忍不住磨牙,“姑娘不是阿姨蒙你,这一张照片值多少钱你知道吧。” 凌霄无语,“……” 原来杨瑾维还不值50块钱呢! 阿姨以为何凌宵明明知道这照片值钱,想要又矜持不好意思露出欣喜来,笑容更大了,“这上面小伙子俊吧。哎呦,我把它往这里一挂,路过的人都要多看几眼。小姑娘都喜欢这样的男人。又帅又有钱的高富帅……难得的里面写着的呢这是他这些年唯一一张公之于众的近身照。……就连之前过去的那两个小姑娘哪一个不是拿60块买的高高兴兴离开的!我敢说这绝对的珍藏限量版……” 是不是唯一她也知道好不好,可……她不是想要这张破纸好不好。要这张破纸的人在温哥华逍遥呢! 如今……她迫不得已的被人当做花痴。 何凌宵这才仔细看封面上的男人——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现代英伦风西装,未着领带的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麦色的肌肤,而衬衫袖口刚好露出两公分,一对低调奢华的黑曜石袖口发出璀璨光芒来。流海往上翻的新潮发型,衬得一张脸的线条冷硬而深邃,他背靠在宽大的棕色沙发上,双腿自然的交叠,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随意的放在身体一侧。明明是一副闲散的样子,那灼灼的眼看着镜头,却有着纵横捭阖的气势。 左侧上方有一排小字写着中北集团杨瑾维。 杨瑾维这厮这模样的确够分量,趋之若鹜的人多得是,不过长的再好看与她无关。 “姑娘你的电话在响吧?”阿姨提醒她。 是温立涛的电话,凌霄站起来,一边走一边接通。温立涛问她在哪里,她说已经到餐厅楼下了。温立涛说之前一直打你电话也不接,你在原地等我来接你。 凌霄说:“电话丢包里,估计是街上太吵没听见。我自己上来就好。” 温立涛不放心的重复一遍包间的位置,又让她路上小心一点。 “知道了。”凌霄对着电话吐吐舌头。 这个时候已经华灯初上,旋转餐厅位于大厦的顶层。 凌霄立在大厦一楼等电梯的时候,周围的等电梯的人比较多。一连来了两部电梯,人群呼涌而上。凌霄没挤进去,只好站着等下一部电梯。一字排开的六部电梯其中一部正在保养,其它的都上去了迟迟未下来,还剩下一部停在负一层的停车场耽搁已久。 这个时候握在手中的电话又进来了,是李琳娜的电话。 一接通就劈头盖脸的问,“买到了吗?” “买到了,”凌霄想想刚刚买杂志的时候阿姨那个眼神,心里忒有点郁闷,“下次不要再叫我做这样的事情了。” “好,我的姑奶奶,等我回来一定好好报答好不?”李琳娜有点千恩万谢的姿态。 “谁稀罕!”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起,“你什么时候才玩腻了回来呢?” “快了。凌霄?”小心翼翼的问。 “嗯,”何凌宵又警觉起来,看着电梯上那橙色的数字一动不动,“等电梯呢,没什么事情我挂了。” “好凌霄,姐姐拜托了,好人做到底……那块专访到底写的些什么呢?” 又来了! “……” “凌霄,你知道我的性格,从小到大,我节日礼物,生日礼物一定不会留到第二天才打开。是不是……我不知道里面写些什么肯定会睡不着觉的。”可怜巴巴的语气。 “打住,打住!我服you!” 她只好趁着空时看手里的杂志,她是真怕耳朵起茧子,要是挂电话这丫头肯定没完。肩膀夹着电话,腾出手一边翻开一边低声嘟囔,“在哪儿呢……” 这个时候电梯叮的一声停在她面前,电梯门一开。她也不多看就跨进去,一边对门口立着的电梯服务员说了楼层,一边还在念叨,“杨美男在哪儿呢……哦……这里……” 松了一口气,“我看看哈……” “呵…… ”这个时候电梯里突然传出不合时宜的一声。 ------题外话------ 听我碎碎念,收藏涨涨吧!爱你们的哒! ☆、第十七章 被人当花痴 凌霄也没当回事,低头笑着,眼神愉悦。她突然想捉弄一下电话那头着急的李琳娜。 “不少呢,你让我往哪儿讲起呢!主要是太好了!都不知道先说哪一点。”何凌宵盯着杂志内页杨瑾维那篇故意卖关子。 商业巨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中北ceo、股市黑马…… 其实心里鄙夷的不行。 是,人家太闪亮,这么闪亮耀眼的男人肯定也有人格分裂症,如若不然不会做出不绅士的行为,譬如……叫警察把她请回去。还说她是拖油瓶。这种话估计也只有人格分裂的人才说得出。 “呵……” 何凌宵大脑一热,如果说之前那个“呵”声是无意,那么这个明显带着嘲讽的“呵”声她相信肯定不是巧合。 她抬头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一记刀眼飞过去。 连彬发誓不是他真的不是他,只不过他刚好站在声音来源方向前面而已,她为什么不把头再抬高一点呢。……哦,她肩上还夹着手机。 尽管这样他很冤枉好不好。他挤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来。 这人真无聊,偷听别人打电话,还很无辜朝着她笑吗?何凌宵淡淡的撇开眼睛。“有病!” “诶……”连彬张张嘴百口莫辩。 “琳娜,下次再说吧,就这样!”很坏人兴致,她突然没了心思在陪李琳娜玩这个游戏。直接挂断电话,任由那头的人在那端咆哮。 为了防止琳娜不依不饶的骚扰,直接关手机。放电话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手上的杂志掉在地上。拉好包包拉链,有些懊恼,头脑发热买了一本书比自己的小坤包大了不少,现在就是个累赘。不捡起来吧,除了对不起琳娜,还又落得个乱扔东西的名声,后面好几个人站在电梯里。 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一双手比自己快了一步,捡起来恭恭敬敬的递过来。“你的。” 凌霄看了一眼,这人不是别人,是刚刚那个呵笑一声的人,而递过来的姿势,怎么感觉像是捧着很珍贵的东西。 她倒是不会自以为自己今天艳光四射到对方是对她大献殷勤。平淡的接过来,转身背对着这些人,“谢谢。” 抬眼眸光正好落在电梯壁,光鉴可人的电梯壁像是一面镜子,凌霄这零点一秒的一眼就凝住了眼珠子,后面分明站着好几个身着正装面部表情一致的人,包括刚刚给她拾起杂志的男人。 而 正中间露出一张脸面熟到心惊——正好是自己手上捏着这本杂志的封面人物。 这简直是万分之一的机会,都被她遇见了。 能不能说她很倒霉。是不是他们说的出门没有翻黄历。她眼睛难道花了。 凌霄直勾勾的盯着电梯壁倒映出来的人影,足有五秒钟,然后飞快的闪开视线。 这才敢确定的确杨瑾维这个讨厌无比的男人。 那个人好像没有看她,又好像是看着她的,冷冷的板着一张扑克脸、足以冰冻人的视线。 哼,她才不想看到他呢。 还好自己戴了眼镜,但还是直直地哆嗦一下,下意识的把手上的杂志直接卷成一卷。 几乎是这样一个动作完成,她就觉得背后烧灼得厉害。下意识把目光一抬起,就看到那双寒颤颤的眼睛透出满满的轻蔑,不屑。 ……这是什么节奏?现在她很确定之前那两声呵声是杨瑾维发出的。 凌霄身体僵硬,脸一下子就白了几分,暗暗的与他的视线在镜子里较劲。而对方却是很短的时间里不屑一顾的转开。 这简直是羞辱人! 暗想自己刚刚这反映明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而且之前说“杨美男”的话被正主听个一字不落。气恼中目不斜视的看着电梯上面的黄色数字。 “呵!”她也很不客气的回应一声。然后盯着自己的脚尖就把他们当空气好了,虽然这理由有点牵强。可是她没有他那么冷的视线,也没有勇气大到胡乱跟一群人叫嚣。 她不知道她这一声回应,电梯里的空气都凝滞了。杨瑾维没想到这女人还有勇气跟自己叫板。他面色难看的盯着何凌宵那小巧的后脑勺……明明知道不敢还逞强是吧?现在缩头乌龟似的? 电梯到了25层的时候,身后的那个刚刚给她捡起杂志的男人,轻声请她移步。 于是她动作僵硬稍稍侧身让开空间。 电梯门一开,身后的一干人鱼贯而出,都候在门边。 这排场倒是不算大,凌霄只觉得这几位,面貌神情几乎跟杨瑾维如出一辙。也许是道行还不够,所以稍稍要顺眼一些。 她心里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还真不是盖的。 等外面的人都站好,最里面的那位这才走出来,在经过凌霄的时候,带出一股冷风。 她闻到一股淡淡的切维浓 香水味。 电梯门阖上的时候凌霄这才松了一口气。 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果然滚烫。 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怎么偏偏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想一定不是因为那个人气场太强,而是因为她肯定被他当做她的某一个盲目的崇拜者之一。 就连刚刚那个清俊的伸出手做好事的男子也不过是因为她把他家老板不小心掉在地上。 …… 杨瑾维走在前面。听到身后几人在议论。 “……有没有看到……何家那个千金……是啊……还听到了,还好我手快……近看倒真是个美人……眼镜也遮不住……” 连彬见杨瑾维站下,赶紧上前几步。 杨瑾维面无表情的睨一眼,“不见你什么时候对个陌生人这么殷勤。” “老板你可是误会我了,我不捡起来是对您不敬了。”连彬说。 杨瑾维绷着嘴,“是这样?” “当然。”连彬,马屁连珠,“杨先生,这一次风头足足的。据说财经杂志本来已经加印过……两天内一抢而空。” 杨瑾维像是被提到什么难以忍受的。一阵恶寒,“闭嘴!” 连彬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这明明是他为中南珠宝推出新品大噪声势才会答应媒体的采访,而且也达到他要的效果,怎么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第十八章 他是踏着兄弟肩膀上位 凌霄刚刚下电梯就看到立在电梯前等候的温立涛。此刻他负手立在电梯前,橘色的暖光里他的脸孔清俊,气质内敛。 温立涛伸出一只手把凌霄给拽出去。“丫头,今天都干嘛了。” “嘿……想你了呗!”刚刚的电梯里那局促的事情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位于东宏时代广场的金色大厦顶楼的旋转餐厅,可以俯瞰整个c市的风景,夜晚的城市是迷人的,天际也被整个城市的璀璨灯火给染上了一层迷离的橘色,像是一块瑰丽的玛瑙。穿越纵横的街道像是一串串流动的珠玑。横跨城市的一条江水,波光粼粼,几艘船在江面航行拖起长长的尾巴,若流星划过满是星斗的天幕久久不散。 餐厅中央有一个圆形的舞台,舞台一角有一架白色的钢琴,此刻长发白裙,坐的挺直的琴师正在演奏经典的《d大调卡农》。而在紧靠着钢琴站着的一个英俊男子,肩上姿态优雅架着一台小提琴,两人配合的甚是默契,凌霄想如果在加上眼神交流的话就更妙。 温立涛看着凌霄的脸蛋,一阵愣神。凌霄是美的,一颦一笑间美得惊心动魄!有时候恨不得把她一股脑儿藏起来。可是……她根本就是活泼好强的性子。鲜活灵动的生活才是她的追求,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已经学着去适应,她的理想他一直都知道。 “买书了?” “嗯,琳娜要的。”凌霄又想起刚刚电梯里那一幕,这么一想起心里又是老大的不爽。 温立涛看了一眼,“喔,杨瑾维。” 何凌宵点点头,喝了一口水,促狭的眨着一双美眸,“刚刚还在电梯里遇到了他。……这人好大的排场,出门都是那么多人跟着。” “嗯。”温立涛宠溺笑了一下,“你还记得在几年前轰动一时的绑架案吗?” 凌霄想了一下,“杨云翰?” 听说当时绑匪要价高的离谱。 “对了,杨瑾维的父亲。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家都如同惊弓之鸟。……不只是他们,我们都严加防范了不少。” 凌霄点点头,那个时候是有这么一段时间,是她高中毕业的暑假吧,何坤出门都带足了保镖。门前屋后院子里摄像头报警器密集得如同蛛网。两边家里的大人那个时候也不许他们两个单独出去。非要安排人跟着,她抱怨连连,有那么几次任性的拉着他逃离保镖的视线……甚是好玩。 温立涛拿过杂志,“杨瑾维和他父亲不 太像,据说他有四分之一的美国血统,从小在美国长大。” “这你都知道。”凌霄撑着下巴,巴巴儿的看着温立涛清俊好看的脸。 “不足为奇,工作后听了不少的圈子里的不少奇闻轶事。再说他们家现在风头正足,不想听都不可能。”他笑了一下,“杨瑾维很有一手的,知道些也不坏。” 温立涛比凌霄大三岁,现在就在家族企业秦氏任职。对于他来说人生中最重要的无非是以凌霄马首是瞻和巩固家族企业。 “喔……”凌霄的兴趣被调动起来。“说来听听。” “杨云翰年轻也是叱咤商场的一个人,但是也比较风流。当然他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离不开杨家老爷子在政界的影响。杨瑾维的母亲是杨云翰的第二任妻子,两人没多久就离婚了,杨瑾维被他妈带到美国。杨云翰后来娶了现在的妻子刘丽。” “大概在四年前,中北集团遇到危机,因为集团内部斗争激烈,那个时候第一任妻子所生两个儿子杨启泽、杨启林以及刘丽三人在公司掌权上面出现了一时的争端,几个人一心想要做出成绩,这样就加大了投资,杨云翰那个时候非但没有制止,因为身体不太好的原因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具体作何想就不得而知了。这样中北一下子被陷入经济链断裂,资金短缺。” 听起来像是一部豪门争夺战。凌霄撑着下巴耐心的听下去。 “杨云翰狠心的砍掉好几个公司,才稳住了大局。这样他也意识到不该把大权分散,还是得有一个人来掌握。他想到那个在美国长大的杨瑾维。杨瑾维从十几岁开始就展现出超然的天赋,在华尔街名声大噪。他有优秀的市场目光,快速准确的判断力。所以他把杨瑾维召回来,然后提出谁能让中北在最短的时间恢复元气然后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时期,谁就出任整个中北集团的ceo,也就是最高执行长官。” 凌霄听到这里知道结局,“无一例外的是杨瑾维胜了。看来他没错是优秀的。” “对,在短短的四年时间里杨瑾维凭借自己的机智谋略快速准确的判断力操盘股市力挽狂澜救频临低谷的中北于水火,再在短短时间让中北集团重整旗鼓,成为地产业,矿产业的龙头老大,纵横银资企业,甚至把事业发展到国外。他最终坐上了中北副总裁的位置,名声大噪。” “这么说他在股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温立涛取过凌霄牛排餐盘,细致的切,“可以这样说吧,他的大 部分成功离不开股市。……听说他在国外做私募做的很成功。其它的投资也是眼光毒辣。” “不是说出任ceo吗?怎么是副总裁?”这首席执行官和副总裁的权利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首席执行官不仅是整个集团最高执行者,还能介入董事会做决定;而总裁是不允许插手董事会的事情的。 凌霄不明白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情? “这也许是他的聪明之处了,现在掌控整个局势的仍旧还是杨云翰,杨家太复杂,还有种说法说他在这次中北动荡里是踏着杨启泽兄弟俩的肩膀上去的。或许杨瑾维的心根本不在中北也不一定,他能在中北出一份力完全另有原因也不一定。他两年前在又创立了一家属于他自己的公司中南珠宝,已经在着手上市事宜……这次肯接受杂志专访未必不是他给自己打的一张活广告。” “他是c市的神话?”凌霄拿过杂志把对方的脸倒扣在桌子上。 ------题外话------ 妹纸们,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男人最可爱!o(n_n)o哈哈~!另外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十九章 礼物 “不,”他不由好笑,想了想斟酌着说,“是大多数男人都想成为的那种人。” 凌霄倒是不是不相信杨瑾维的魅力,这个贴在杂志上的漂亮男人气场十足,她故意打趣道,“包括你?” 温立涛宠溺一笑,知道她这是哂笑的成分居多,这妮子从来没安好心,“也不全是,但是我不嫉妒,”他拿过她面前的牛排优雅的切着,“每个男人的追求都不一样,事业爱情都有偏颇,我更注重我所拥有的现在。……你这样的意思是不是要考验我啊?”他说的言之凿凿,也很笃定。 “咯咯……”她笑意融融,“我就说嘛,我的立涛肯定不一样的啦!” 他只觉得心里甜甜的一漾开。她有点散光,笑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小狐狸一样狡黠。 这是世界上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小狐狸! …… 这一天何千帆放学后谢绝了许玲派到学校接他回家的车,没有回何家,直接往现在母亲和姐姐的居所去。 进屋看到姐姐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埋头玩平板,看见他回来不带情绪的笑了笑又埋头下去,起初以为是姐姐在关心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无暇招呼他这个弟弟。 千帆踢掉鞋子,把包包给来开门的孟婼,“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孟婼很高兴儿子能过来,抬手拂了拂儿子额头的细汗和肩头上的褶子,“你爱吃的红烧鱼。馋了吧!” 儿子在来的路上来过电话,所以她赶紧下楼去买,还好现在小区后面就是菜市场。买来也方便。她顶心疼这孩子的,凌霄还好现在在自己眼面前,千帆虽然是在自己父亲那里,到底还是不放心。只是期望那许玲能对孩子好一点。 “还好。”千帆想了想,最近家里的饭菜都还是以前的厨子做的,有一次他不小心听到许玲问家里的管家他都爱吃些什么,意思是要家里的厨子按照他的口味和喜好来。这后妈做得还算好,只是在破坏父母婚姻这一块,千帆认为还是不道德,所以对着许玲连同何韵的时候都没有好脸色。 “好就好。”孟婼说着引儿子进屋,也不知道儿子是不是敷衍自己。她最怕这个实心眼的儿子有个差池。 千帆走过去,大大咧咧的拿过凌霄手上的平板,“我瞅瞅……” “诶……”凌霄叫道,“干嘛呢,真是的……别乱动!” 千帆一向喜欢跟姐姐抢东西,一拿过来脸上就皱 巴巴的了,他还以为是那些写的乱七八糟的新闻呢。结果是股市分析。“炒股?” 凌霄一把拽过去,“嗯哼,小子你以为呢?” 千帆心虚的笑笑,他就怕姐姐想不开,“嘿嘿,我倒是不反对你成为巴菲特。” “哦,女巴菲特我倒是没想过……”她抓耳挠腮状,“不过姐姐倒是想一夜暴富!” 千帆诘笑一声,看了厨房妈妈忙碌的背影,“姐姐,要是我是你哥哥就好啦。” 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一指点在千帆的额角,“额,臭小子,你想得美!这样岂不是我很吃亏。当姐姐很好的。” 千帆两手撑在后脑勺靠在沙发里,看着凌霄,“姐……” “嗯……”凌霄连脖子都没有动一下,眼睛继续看着手里的平板。其实心思已经不在上面。 “姐,再过几年我会让你和妈妈过上好日子的。”他很心疼姐姐的,姐姐沉默沉下来的时候和以前多么不一样,哪里还有半点飞扬跋扈的样子,倒也是现实不允许的。他想等他可以继承家业的时候他会让妈妈和姐姐过上好日子的。 凌霄好笑的,“你以为姐姐真的就坐以待毙吗?”终于肯斜睨着身旁的人了,嗔怪道,“跟一个未成年人谈理想是一个很费脑子很费劲的事情啊。” “姐姐,你也太小瞧人了。”何千帆坐直身体气的直哼哼。 凌霄嘴角掀起,“你呀,看这不是还没有长大吗?好啦,姐姐相信你,等你长大了会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的。” “这还差不多,都说亲情的支持最重要了,所以姐姐不能不相信我哦。” 何凌宵又怎么不能不珍惜呢。 从欧洲旅游回来后,何坤的工作量很大,但是没有应酬都会回家吃饭的。许玲从何坤进门开始就发现他脸色不太好。所以事事都小心翼翼,殷勤备至。 饭桌上,何坤问何韵,“韵韵,你最近有没有再碰那东西。” 何韵低下头,“没有,爸爸,我有时候会很难受,相信我很快就能克服的。” 何坤这段时间心里一直记挂着何韵的事情。此刻看着一向乖巧的何韵,也不忍心太过苛责她。 “爸爸相信你,所以你要尽快戒掉,然后去公司上班。”何坤想弥补过去她所缺失的父爱。 许玲说,“韵韵,爸爸今天给你买了礼物。” “哦,什么礼物。 ”何韵眼睛亮晶晶的走过去,抱着何坤的胳膊,“爸爸,快把礼物给我。” 现在何坤很享受何韵对他撒娇,让他有做长辈的骄傲。 何坤掏出一串亮晶晶的车钥匙,“爸爸听你妈说你自己打工挣钱考了驾照。……车库里,自己去瞧,爸爸今天累了,想必你妈妈也累了。我们先去休息。” 何韵看到车控锁上面的标志就知道价格定然不菲,“谢谢爸爸!” …… 入夜后的别墅区静悄悄的,车库里好几辆车,就数她这辆最亮眼,宝蓝色的金属漆,尽显奢华。她想起何凌宵以前用红色的超跑虽然也价格贵的咂舌,现在她不是也有了么? 何韵双手把着方向盘上的,闻着车里新皮革座椅的味儿,心情有些激动。她之前做代理驾驶的时候什么好车也是摸过的,偏偏那些都不是自己的。现在她很想出去溜溜,去哪儿呢,第一次开属于自己的车总要去一个自己最想去的地方才合适。 …… 她来到温立涛必经的地方,过去的几个月里她也是站在榕树下的阴影里等着看他出现,现在她同样是这个位置,只不过换成坐进车里。 从何家的别墅区到这里的别墅区一南一北,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还是在夜晚路况好的情况下。 ☆、第二十章 觊觎 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已经进去没有,但是她突然不想站在阴影里,不想这样遮遮掩掩的…… 等温立涛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大门外的路口外停了一辆宝蓝色的莲花,这辆车刚好挡住了他回别墅的路,他打了双闪让对方让路。 就在这个时候从驾驶座下来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雪亮的车灯把她的身形显得更加柔弱,那半眯着的眼透着无辜。温立涛正觉得熟悉的时候,对方已经踏着高跟鞋走近,“打扰您了,这位先生请问……” “许韵……” “温大哥!” 两人同一时间看清对方的脸。 “温大哥,你忘了,我现在……” “哦,不好意思,何韵。” 何韵露出笑容来,“还好遇到你,我迷路了,本来想试一试新车的性能……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好巧……” 温立涛讶然,笑了笑,声音平素的清越,“你可以试一试车载gps。” “啊……我捣鼓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用。”外面起风了,寒露深深,何韵拉着身上的双排扣米色风衣紧紧包裹住自己,声音说得很小声,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你……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是第一次开这种好车。” 温立涛顿了顿,其实他不可能不犹豫,一想到这种事要是被凌霄知道指不定怎样闹。凌霄尽管在某些事情上体现出毫不讲理,总是真性情在里面。他记得在国外一次两人一起在中餐馆就餐,正好遇到做服务生的何韵。当时凌霄就发飙。 一开始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时他看到何韵脸都快红的哭起来。只好把强势的凌霄带走,后来才知道两人在一次宴会上已经结下梁子。凌霄本来不是无缘无故找茬的人。也许一开始是误会太深,到现在才是真的水火不容。 他始终是站在凌霄这边的。 何韵在温立涛犹豫的时间里,脸色变得很尴尬,矜持的跺着脚,嗫嚅着说,“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另外找人,能不能借你电话一用……电话没带……呵呵……” 温立涛看着面前夜风中娇弱的何韵,心底告诉自己该避嫌的。却又觉得袖手旁观不是君子所为。算了还是帮帮忙。 他坐进狭小的副驾驶,低头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显示屏上划拉做示范。神情说不出的认真。 何韵看得呆了,她从来没有离这个男人这样近,而且还是自己觊觎的男人。他身上有很好闻的 温暖柑橘水味道,他神情专注,眉头微蹙,那好看的脸部轮廓在冷光中像是镀了一层银白的水银,看上去那样的华贵而不真实。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眼前银白的屏幕上自在晃动好像是指点睥睨的剑锋,一一挑开了掩盖她心底的灼热熔岩覆膜。 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他这样近,近到呼吸间相闻,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温立涛倒是没有发现何韵的异常,他坐直身体,脸仍旧是看向屏幕,“好了,按照这个指示就可以回去了。” “啊……谢谢温大哥。”他的声音尽管平静无波,对她而言就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般的激越。 温立涛礼貌的笑了笑,转眼看向窗外被白玉兰花灯点亮的黑夜,“没事。” 说完就准备下车。 何韵看着温立涛转过去,赶紧叫道,“温大哥!” “嗯。”温立涛意外的转过脸来。 “哦……这件事能不能麻烦你不要,不要告诉我姐,你知道的她挺不喜欢我的。”何韵低头低声请求。 温立涛几乎看不到她的脸,“好。” 其实这正好是他担心的。他转过头,却感觉到被人小心的拽着袖子。再次回头看,眼神已经有了不悦。 何韵有些瑟缩的看着他的眼睛,害怕的吞吞口水,“温大哥,其实我很想对我姐好,真的!” “我知道。”温立涛拨开她的手,“霄霄不需要。这点我更加知道。” 他故意用很亲昵的称呼。 何韵好像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多么不妥,“呃……温大哥,对不起……我是一时间着急。我没有别的想法,我们认识也是好几年的时间了,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当她是我姐……真的。” “霄霄她性格率真纯良,只是脾气坏了些。知道的人都不会认真跟她计较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下车离去,把车往后退了一点,等着何韵车子让开,再往自家别墅去。 何韵刚刚开出一段距离就停了下来,心里的酸涩总算划过喉头。 何凌宵是吗? 可是她何韵经历过世态炎凉,历经白眼,什么时候轻易认输过? …… 何凌宵下班后,去了一趟超市出来,手上已经拎了一大包卫生巾,遇到超市打折,她就多买了一些。本来她也不懂这些节约的窍门,有次跟生 活窘迫的佳佳逛超市后,她就开始偶尔进入大众平民超市的时候关注打折货物。她站在街边拦车,这个时候正好是超市人流量大的时候,购物回家都出来了。街边夜色洵烂,妈妈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去吃饭。 眼看着来了一辆车就早有比自己快一步的手伸过去把车门给打开。提着大包花花绿绿卫生间的凌霄承认自己真的不太会和人抢车坐。如此几次她只好提着袋子往前面走到一段等着打车人比较少的路口。 漫不经心的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从妈妈上次打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的时间。 就在凌霄左顾右盼的时候有一辆摩托车停下来,c市是有名的摩托车出产地,所以摩托车自然多,凌霄也没有多想,但是对方突然对她开口说,“请问,这里离世贸还有多远?” 对方带着头盔,凌霄看不清对方的脸。她看向通往世贸的路口,抬起下巴一指,“前面左拐……” “你能说确切一点吗?” 凌霄很不耐烦,“看路标吧!” 话还没有说完,凌霄就觉得自己左手上面的坤包带子被人狠狠地拽过去。她转眼一看,刚刚问路的男子骑着摩托车已经冲出去好几米。而她的包包不是被对方抢了还是什么? “喂……站住……王八蛋……抢劫啊……”凌霄拔腿就追。 她愤恨的看着那摩托车左穿右插的在车流里若隐若现,要不是夜晚车流大,可能早就一溜烟不见了。 脚下的高跟鞋跑起来脚很疼,凌霄着急得连脱鞋的时间也没有,但是她显然是忘了人根本是追不上摩托车的,“抓强盗,……抢劫……” ☆、第二十一章 拜错佛 尽管她激烈的呼喊却一时间得不到别人的共鸣。她有种孤单作战的挫败。 只听到自己胸腔敲鼓般的心跳。一心想着自己的全部银行卡和证件、手机都在里面了。钱虽然不多,可是要补办那些证件也是相当繁琐的事情。 她刚刚越过神色熟悉的一行人,凌霄又飞快的倒退几步,像是见到救星似的,管他高冷不高冷,他不是自称好公民吗?反正这横竖公里之内她也就算是认为这个人一定能办到。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惶急间一手牢牢地抓住对方衣服,“杨先生,帮帮忙……我的包包被抢了,麻烦追一下……” 他身边这么多的人,只要他愿意帮忙,追个抢劫犯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何小姐,你确定?”对方语气淡漠讥诮得像是深秋里的一道刺进骨头的风。 她条件反射要在第一时间证实,微微与他错开身子去看那刚刚还在车海里的红色摩托车,哪里还有半点影子。 而杨瑾维魏然不动的冷然相当刺眼。他薄唇紧紧地抿起,眉头皱的老高,好像在极度忍受什么不可能忍受下去的事情。 凌霄这才恍然自己情急之下抓住的是一头没有血肉的机器,而且此刻这浑蛋正用一种看笑话的眼神看着她。那夜色下黑漆漆的眸子像是深冬一颗毫无温度冰玉,视线漠然锐利像一把能把人削开骨血的刀子。 他往旁边递了一个眼神,立马就有人冷硬的挥开凌霄抓住他口袋巾的手指。 “何小—姐请自重!”挥开她手指的人机械的说。 凌霄眼睁睁看着杨瑾维煞有介事的用手指弹着刚刚被她拉过的口袋巾的位置,惊异的张大嘴巴,愤恨的吐出一句,“冷血!” 她见过冷血的,没见过这样冷血的。 这人还真的有点不一样。 她恨不得一巴掌拍在他那脸上试试看能不能皲裂。也许手掌刚刚上去就能有种破冰的效果。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恨恨的说,“道貌岸然,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ck香水的男模装冷酷很装b是不是……” 她提着那大袋子花花绿绿的耀眼的卫生巾继续往前走,看来只有自认倒霉。 “难道老师没有叫你什么叫教养?” 凌霄刚刚拐着酸痛的脚走了几步听到他那沉沉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再一次回过头去,扬起下巴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他。 问 她的教养? 笑话! “去他老母的教养!或许你也听说过本小—姐横行霸道惯了,我特么还根本不知道‘教养’二字如何书写!” 或许教养就是他这种东西。 杨瑾维听何凌宵这样高声叫骂眉头皱的更高了。微微一偏头,“哦,何小—姐吸引人注意的方式很特别!” 他说完双手插兜,闲在在的转身。 立刻有人给他拉开旁边车位上那辆赫亮的黑色豪车的后座。 凌霄一听这一句本来气的不轻现在只想找点发*泄的出口。敢情以为她这样急匆匆的求救是在引起他的注意! 特别? 她就要特别给他看,什么叫何凌宵式的特别。一声不吭的往回走,走到他那辆和他一样冷冰冰的车屁股后面,狠狠地踹上脚,尖利的高跟鞋踹上去,一脚不解气,再来几脚。“特别,我让你见见什么是特别,什么是记忆深刻。王八蛋……杨冷血……简直是侮辱人的智商。” 其实脚趾头已经疼的她直抽气,面上仍旧一脸解气。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何小—姐……”那个长的清俊的男子出声阻止。 何凌宵狠狠地看过去,“别告诉我什么叫自重,什么是教养……本—小姐就这德行。……以为自己是朵花,人见人爱啊……比你帅的我见多了,比你拽的没有……我什么人没见过,但是像你这样自大花痴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见了……今儿算是长了见识。” 清俊的男子再次严肃的开口,“何小—姐,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何凌霄看向那木头似的睥睨的人,冷笑道,“你威胁我?” 她想狠狠地把自己手上的那包卫生巾扔在车屁股上,想想凭什么,姐花了钱的。走了几步又回头拎走。一手掐着纤细的腰潇洒转身大步离去,“欺负一个女流之辈倒也像是你们这样的人所为。姐见你一次削你一次!” 她逞了一时口快又觉得无趣,知道杨瑾维没有干不出来的事情,她才不是傻子等着进警局。 杨瑾维一动不动的在车里,看着那个女人气咻咻越来越快的背影。难道该生气的不是他?——就在刚刚她近似粗暴的踹车动作到底想表达个什么,车身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连彬仔细检查了刚刚被何凌宵踢过的地方,什么痕迹也没有,不是有多心疼这车,而是车上的男人典型的挑剔boss。洁癖、完美主义 到近乎苛刻。 他起身看着那气咻咻的女人越来越远,转身坐进副驾驶。一边吩咐司机开车一边借着后视镜打量后座上的男人——只见杨瑾维脸色黑沉沉的,眼睛盯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遇见何凌宵也算是一场小小的闹剧,只是那丫头的话不怎么让后面的大boss心里舒坦是一定的了。这样想,他便记起那次在电梯里遇见何凌宵的事情来,那一次杨瑾维也是一脸厌弃的模样,和现在的他的脸色如出一辙。 连彬坐直了身体,心想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惹他为上策。 飞驰的车窗外流光连连,像是流火一般印在玻璃上。 本来静谧的空间里杨瑾维的手机响了。 连彬接了电话,这是杨瑾维对外的手机号码,“你好……青柠小姐……”他转过头去看,看到杨瑾维的根本不看他这边,就知道该怎样回答,“杨先生,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对,应酬……好……” 挂断电话还是得汇报一下,“杨先生,青柠小姐让您不要忘了明天的晚宴。” 杨瑾维看了一眼过来,没有任何表情的。 那意思是知道了。 连彬再次坐正身体,心里不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 凌霄跟路边的一个行人借到电话,然后就坐在马路牙子上等温立涛的车来接自己。她恨得牙痒痒,怪自己对陌生人失去防备,也怪那个冷血动物,啊丢了包包里的证件不说,她还意气用事丢人了。 ☆、第二十二章 上司的刁难 刚刚又跑那么急,又是狠狠地生了一顿气,现在肚子疼得冷汗津津。 她想起那张冷峻的冰山脸……见到一次就狠狠地骂一次才解恨。 一阵腹痛,搅得她拳头紧握着指甲都掐进了手心里。 温立涛找到何凌宵的时候有种找到了一只流浪小猫的感觉。 他拉起眼睛湿漉漉的她,“叫你到处乱跑!” 凌霄吸吸鼻子,“你还说,再说我就不跟你走了。” “哟,要哭鼻子了。”看来是真的委屈了,他拉着她的手。 “谁说的,哭鼻子可不是何凌宵所为。”她真的不爱哭。不过肚子疼是真的。 “那是,只是委屈的。”温立涛顺手刮了一下她小巧挺翘的鼻子。 何凌宵挥掉他的手,“我不管了,反正我那些证件的事情你帮我弄好。” “好,好,为夫从命。”温立涛替她拉开副驾驶的门,“我已经给孟姨去过电话了说你陪我吃完饭回去。” 何凌宵倒是没有怪他自作主张,可是现在她很疲乏,“立涛,我们回去,我肚子疼。” 温立涛这才看到她额头上细小的汗珠子,连发际线都是湿的。他掏出手帕给她擦汗。“不报警?” 何凌宵从他手里取过来,自己擦汗,“嗯,也没多大的事情,就是我防范意识太差,才会盯上我。我好难受,先回去。” “好,回家喝一碗红糖鸡蛋就妥妥的了……以后啊一个人在外就要注意安全。这次是没什么损失,可是不能太大意,好在你好好地。”温立涛大抵知道她肚子疼的原因,刚刚也怪他太大意了。她每个月的这几天都会肚子疼的。 何凌宵的脸还是忍不住红了,她从记事起就认识温立涛。两人在一起多年,从她十六岁和他确立恋爱关系,最大的尺度莫过于拥抱接吻,而他始终没有做出越矩的事情来。 温立涛在这方面真的很体贴,他说等结婚。他真的说到做到,两人柔情蜜意的时候他总能很好的控制自己。 但是她每次月事应该注意什么,他比她跟清楚,他总是会小心的提醒她这样不能碰,那样不能乱吃。吃什么比较好,她曾经问他怎么比女生还要清楚,他一本正经的说:因为想你好好儿的啊,所以就上网查资料了。 温立涛最后还是陪她上楼吃饭,凌霄吃的少一点,他看着她把孟婼煮的红糖鸡蛋吃完,替她烧好暖水袋放进被窝 ,这才离开。离开前嘱咐她要穿好棉袜睡觉,不要着凉。 温立涛笑着说,“明天有空我再过来看你。” “好。”何凌宵窝在被窝里一脸不舍样。 温立涛往门外看了一眼,很快的在她的脸颊上轻啄一口。 凌霄见他这样终于笑出来。 linda出差七天,这天终于来上班了。 linda来的时候,看到何凌宵在位置上也没有说什么,linda的眼神永远是那种轻慢的冷淡的。 何凌宵第一个内线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是linda给她一个急需处理的工作,第二次是顾总秘书室打来的,让她上十六楼去一趟。 何凌宵接到的第三个内线是linda叫她进去,年近四十的女人头剪一头埃及艳后发型,画着勾魂眼妆。linda今天穿着复古手工编织蕾丝欧洲宫廷装搭配金色船鞋。人家任性到什么都可以混搭,也是因为大牌得很,全公司上下谁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凌霄记得自己刚刚进公司来的时候,设计部的好几个设计师助理都很高兴,表示欢迎她的加入。一周后,她终于读懂了当时那群同事眼里暗含的笑意是幸灾乐祸。后来何凌宵跟大家混个半熟偶尔一起aa制下午茶,她们干脆也不加掩饰的透露一些消息给她。 这些年来linda的确是菲亚珠宝的不可少的首席大牌设计师。但是脾气臭到无人敢得罪。何凌宵已经不知道是她的n任助理。公司顾总也为此头痛不已,偏偏还得当做菲亚的大佛供着。 据说linda是少年天才设计师,少年时曾经得过几次国际大奖,英国伯明翰城市大学硕士。曾经在出国留学时候认识了那个时候在国外镀金的菲亚继承人魏总。归国后靠魏总的引荐直接进入菲亚公司。后来就是一个老梗故事,灰姑娘没有顺利嫁入豪门,也没有远走异国他乡,而是不离不弃跟心上人打天下。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样的事情你做的多了就形成习惯,可怕的是被接受者也成了习惯。linda至今单身,然而再难见到那位年少时的情人。菲亚珠宝只是对方家里涉足的一个企业之一,一年到头的年会会碰面,对方除了客套几句,也不再给她留下半分遐想的空间。 linda大受打击,可惜爱钻牛角尖的她再难改变心意。只是这脾气嘛,肯定也好不了哪里去。 “何助理,你真的是bcu首饰设计院毕业的?”linda绷 着一张僵尸脸。手指发抖的捏着她之前送进来的一叠手稿。“我真怀疑你是怎么混到文凭的!” 何凌宵看着linda那脸上粉也遮不住的几颗小豆豆跟着linda面部抽搐而抖动,她真想伸手给她挤掉。 “这是按照你要求整理出来的,有什么问题吗?”何凌宵避免回她这种奚落的话。 “是按照我说的准备的?”她再扫一眼手里的稿子,“我想你是因为休息太久已经无法适应我的思维模式……或者说是你何家大小姐之前就是来这体验生活的,根本没有把工作当回事?bcu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学生?” 何凌宵从早上开始就忍受着同事投递过来的各种眼神和各种不怀好意觊觎的问话。这个时候连这个一向表现得正经的巫婆级女人也忍不住开始八卦心思了。 她只觉得一股火气蹭蹭蹭往上窜,“我是哪儿毕业的,我相信我的履历表上面有注明。还有我的家里的事情,我确认并没有影响到我的工作和判断力。至于你说的我的工作失误,我想说我是按照你口述的去做的。古典的和现代浪漫气息的分类标注。” linda觉得自己的权威被一个不起眼的助理给践踏。怒目圆瞪,血红的丹寇,戳着纸张,“你敢说你的审美没出问题,我想说你确定是按照我说的去做的?” ☆、第二十三章 嫉妒心作祟 “linda,的确我是按照我的思维去做的,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又怎么能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去做。”凌霄定定神,她需要用深呼吸来平息自己即将爆发出的怒火,她确定自己是认真去做。 “何凌宵!”linda大叫,面目赤红,她刚刚还点着稿子的手指直接指向何凌宵,“你……你给我出去!如果不是看在顾总的面子上,我立马叫你走人!” 何凌宵本来打算立马闪人,对方的语气太让人气不过。她往前走一步,身子靠在凌达的大班台上,双手撑在光滑的桌面。“我不知道你这个时候说出顾总是何用意,是因为刚刚顾总跟你说了什么,还是你很好奇之前顾总又跟我说了什么?” 她傲娇的脾气丝毫没有改。只不过之前在linda面前没有发挥的必要。工作和生活她一开始就分的很清楚。 现在好像没有那个必要忍受。 linda出生在一个还算是富裕的家庭,父母做生意赚了一些钱。她呢自己学习也很有天分,工作混到现在也算是风生水起的地步。感情却是一塌糊涂,失败至极! 从何凌宵站在她面前开始她不是不知道她的肯定是出生极好,只是没想到好到让很多人无法企及的地步。而且她居然就是传闻中的何家大小姐。这些年好歹也算是混到c市的名人,接触过的上流社会的人也多,难免听到关于何家千金的传闻。娇纵蛮横、不识人间愁苦。 好一个“不识人间愁苦”,可以想象配得上这个词的人过这种怎样优渥宠溺的生活。 女人的嫉妒心作祟,linda承认自己对于之前顾总叫何凌宵谈话生了间隙。顾总呢这个人也好不太相处,对待公司的下属一向注意言行,何凌宵是经过他招录进来的。但是她明显的嗅到一种不同的味道。 现在何凌宵居然对着自己毫不知耻的说话,语气里还扬着得意洋洋的味道。她像是一只被踩着痛脚的猫,骇然从椅子上起来,多年的领导地位让她颐气指使的冲着何凌宵吼道,“何凌宵,我不好奇他跟你说了什么,我知道我这里现在不需要你。” 震耳发聩的声音,整间办公室的漂浮在空气中的浮沉好像都变得更加浑浊了。 凌霄气闷,linda咄咄逼人的样子,简直有些癫狂,她想如果有面镜子就好了。所以她不能和她一样。 她手使劲在桌面上一撑借着助力利落的转身。“我也受够了!我马上出去写一份辞职书。” 之前以为能在菲亚珠宝首席设计师的手下学到一些东西,才决意忍受对方的脾气留下来的。关上门的时候还听到linda用力到几乎嘶哑的吼声。 “呵,你最好快点!” 何凌宵走出去就看到一群人四下散开。个个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壁角听够了。 她淡定的迈着步子走到自己的座位去,打开邮箱指尖飞快,短短几分钟就搞定。 邮件很快被驳回,她也不管。现在这个时候她只觉得自己什么也管不了。菲亚和中南在珠宝界都是有名气的大公司,相对于现在如日中天的中南,菲亚珠宝虽然有些逊色,但是它的根基更加深厚些。她想离开菲亚自己或许会后悔,可是如果继续在linda手下的话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她的理想将会在一日一日的咖啡、报表、杂务中消耗掉。 办公桌上的东西还没收拾好就看到门口出现顾总的脸来。 顾总是这间珠宝公司的最高管理人。四十出头的年纪,轮廓分明的眉眼,身体因为喜爱运动并没有因为年龄增长而变成大腹便便的样子,反而是健硕高大。举手投足间一股子多年身居高位洇染而成的贵气。 凌霄来菲亚面试的时候是他直接面试的。他对公司的每一个人都很客气,生气的时候也是有脾气的,她之前见过他因为营销企划失误在会议上把营销经理骂的狗血淋头。但是顾总从来没有跟linda有过争执,哪怕是linda在会议上强词夺理。在员工眼里顾总待人极好,在顾总和linda之间,linda的架势十足,仿佛比顾总还要大好几级。 之前叫凌霄上去是顾总的秘书听说何凌宵对红酒很有研究,让她明天一起去酒窖选几只红酒,顾总要招待客人。 顾总径直去了linda的办公室,仿佛不知道这里之前是弥漫硝烟的战场,在经过凌霄身边的时候也不看她,让她送两杯咖啡进去。何凌宵想了想放下手上的东西,然后就去了茶水间准备。 何凌宵面无表情的往俩人之间放咖啡的时候,就听到顾总说,“何助理来了公司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特地了一下她工作能力也不错,跟你呢又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我之前有跟总公司提起过人事任命,上面已经批示下来了。何助理从今天开始就是菲亚的设计师。” “嗤!顾总你怎么之前没跟我提起。”那一声响亮的嗤笑,明显带着几分惊讶。看吧,她就说不同寻常。 “这人事任命,我是按照正常 程序走的,怎么linda你有意见?”顾总慢条斯理的,也不对linda的无理生气。其实他是惜才,他见过何凌宵履历表很精彩。年少就夺得国际设计大奖的国内没几个。之前放在linda身边也是想让何凌宵磨一磨。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linda这么快就不能容忍。 “那怎么行呢?肯定是有意见的,何助理怎么说也是我手头上的人。我这边的工作倒是没什么,她没有在的时候刘助理也做的不错。只是刚刚何小姐已经跟我提出辞职了。” 顾总露出一脸惊讶,侧身看向何凌宵,“咦……小何,真有这么一回事?刚刚上来也没有跟我提起啊?” 何凌宵心里笑,顾总这个时候也是一只老狐狸。“是的。我刚刚正在修改辞职报告。” 他一脸不赞同,“那怎么行,你刚刚答应了我的秘书明天陪她一起去酒窖选红酒的。这可是要招待魏总的。……上次你选的就不错。” “顾总……”凌霄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斜瞄到linda气急败坏又在听到‘魏总’二字时候脸上突的像是打翻了调色盘的样子,其实已经偷着乐。 ☆、第二十四章 偶遇 顾总打断她的话,“甭说了,我不批准你辞职。现在升职的任职书已经下来了。刚刚秘书已经替我发布在公司的网站上了。” linda显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脸上闪过一点动容来,也不怕人笑话轻声问,“顾总,你说魏总要过来?” “是啊,明天下午的飞机。”顾总老成持重的端起凌霄泡好的咖啡啜饮一嘴,露出满意来。 “安排谁去接机了吗?” “明天我会去,linda不如一起。”顾总脸上似笑非笑,冷不丁加了一句,“魏总夫人会同行。” linda涨红了脸,眼里恨意明显,“我明天没时间。” …… 一场职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何凌宵升职成为菲亚的小设计师。 相对于做做设计师助理,凌霄现在能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好几次碰到linda,她还是如往常那样对她问好。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不好对付,对她一向亲疏得当。 只是linda好像当她是仇人似的看,没正眼瞧过她。 慢慢的凌霄也习惯了,她多数时间是点头。偶尔避过,除了会议上难免遇到还要针锋相对,其他的能不正面接触,就尽量避免。 公司的其他人对她的升职各持己见,有的认为她的背景让她升职,只有个位数人认为是凭着她一己之力。更有不堪的恐怕是认为她是被潜了,对象还是顾总。 她一笑置之。 现在公司能用得上她的地方少的很。 大不了让她去跟进一下工厂的进度和设计吻合度。她有大把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设计,等到有一天派上用场。 何凌宵知道温立涛炒股,所以央求着他带着自己炒股。之前爷爷留给了她少量资金和她每年余下的压岁钱,又变卖了一些手头的奢侈品。她天资聪明,慢慢的根本不需要温立涛提点。后来也涉及了期货,这些收入让她尝到了甜头。 开始之初孟婼总是担心她的。 何凌宵嘴巴甜,又会安慰人,加上她用事实证明了自己能行。 小小的赚了几笔以后,孟婼除了偶尔担忧的唠叨以外倒是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也是些小打小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快到圣诞节了。原本的西方人的节日,现在中国已经是国际化。大街上很多商家门口都悬挂着彩灯,橱窗里装饰一新的漂亮圣诞树代替了原来的热 销商铺,各式各样的促销广告层出不穷。 已经是深冬的天气,凌霄出门也戴上围巾手套,她穿了一袭黑色羊毛线裙子,外面套了一个灰色羊驼毛的小坎肩,脚上是一双黑色中筒高跟靴,层层堆叠的针织围巾遮住了她小巧的下巴,简单的马尾绑扎在脑后,活脱脱一个学生模样,。 凌霄在一家一家商店流连,就为了给家里人买圣诞礼物。 她在一家法国奢侈名品店驻足,givenchy这家店以前是她作为何家大小姐经常光顾洗劫的店,现在她站在这里不再是那个只会挥霍的女孩,也许是世事更迭得太快,就算她之前还被媒体大肆渲染的报道,居然没有人认得她就是以前那个骄傲的何凌宵。她静下心来认真的看着每一样陈列的商品。最后视线落一对袖扣上,黑红色的金属袖扣4个g组成方形,在浅蓝色的射灯下呈现出一种原始的风格,低调奢华。要价在四位数,对于现在的凌霄来说价格刚好。 她手指搁在冰凉的玻璃上,“这个给我看看……” “我要这个!” 同一时间另外一个年轻甜脆女孩声音响起来。 凌霄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暖和的羽绒服,黑漆漆的披肩短发,剪着齐刘海,大眼睛扑朔朔的女孩子正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这样的孩子一看上去就很乖巧温暖。 而两人同样漂亮的食指奇异的成一个八字形,都指着相同的一件产品。 凌霄会心一笑,而那个女孩子看着凌霄笑了也从愣神中醒悟过来也是笑意盎然的。 “算了,你买吧!” “你买吧!” 都知道这个专柜是限量版的,但又都奇异的再次开口谦让。 话音一落下,两人再次相视而笑。 何凌宵说,“我其实还没有拿定主意,你先看上的你买吧!” 女孩子咯咯而笑,她好像求之不得似的,“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啦!” 巧笑嫣兮的售货小姐对她们说,“正好,只有两对。俩位都能买上。” 那倒是挺不错的结果。 凌霄本来想循着下面一样商品看过去的,结果女孩子叫住她,“这位姐姐能不能让你再帮我看看能搭配什么颜色的衣服好?” “好,没问题。”凌霄要是放在作为何家千金的时候肯定对于这样的事情不屑一顾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人的性格会随着环境磨砺而 变,看着对方那清澈的眼神就不好拒绝。 也许是这个女孩子很讨喜的原因。 于是何凌宵又帮女孩再一起挑了一件暗浅色暗花法式衬衣。 很出奇的是两人眼光挺一致的。 女孩正要谢过何凌宵要和店员去付款,“这位姐姐谢谢你!” 凌霄莞尔,“反正我也是闲着。” 女孩错身离去,“呀……”迅速回头一看,刚刚两人挨得近,这个时候才发现她那缀满流苏和柳钉的包包扯住了凌霄的裙子。 凌霄也是看到了。女孩的包包柳钉勾住了她的裙角。扒拉出长长的一段线。 “这可怎么好?”女孩子一脸尴尬,圆圆的脸蛋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凌霄倒还镇定,她手指灵活的把包包和自己的裙子分开。只是新买的裙子下摆被豁拉出一小口子。她不忍心看眼前这个女孩露出的窘态,“没事。” 那个明显位置,肯定是不能穿了。 “要不这样吧,姐姐我给你买一条如何?”小姑娘低声小心的说。 “又不值几个钱,不要太在意啦!”何凌宵笑起来。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虽然你坚持的是没错,不过这也有我的原因!”凌霄把她往柜台方向推了一下,“走吧。” 凌霄刚刚走出不远,就听到身后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紧跟着就听到刚刚那个女孩说,“姐姐你等等我……” ------题外话------ 国庆节最后一天,大家还玩得愉快吧,有没有被堵在旅游的路上,藤子今年很老实的待在家里码字了!所以只有看看新闻了解。给大家讲个藤子的旅游轶事:第一年高速路国庆期间免费那次去了近一点的四川峨眉,藤子是被堵怕了的。连一张不算太洁净床铺的旅馆费用都高的吓人,熬到凌晨三点开车上金顶,冻得苦哈哈的,下着细雨整个峨眉云里雾里的,站在山顶能见度很低,更别说看什么佛光和雪山了,下山的时候还走错停车场啦。回程中觉得出门不多逛逛挺不划算,又去了临近的几个景点,鉴于第一次住旅馆的经验不太愉快,在车上趴了两夜,……旅游累的像狗。 今年有喜好的文字相伴,所以也算是充实的。 ☆、第二十五章 乖孩子 凌霄回头一看居然是刚刚在店里遇到的那个女孩追了过来。 “我陪你逛逛吧!”女孩伸出手来,“我叫刘薏苡。” “何凌宵!”何凌宵也伸出手去握着眼前这双同自己一样白皙的小手掌。“那好一起吧!” 刘薏苡其实在看见何凌宵第一眼就确定是她了,前段时间的那些媒体报道虽然已经被新的新闻掩盖,可是凌霄的样子她还是记得的。因为母亲刘丽的缘故,何凌宵被当家里人成了教育她反面材料。今天看见凌霄的第一眼就觉得报道有虚。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对凌霄有种想要靠近的心理。 “你的东西呢?”凌霄看着她空着手。 刘薏苡吐吐舌头,“让那几个讨厌鬼拿着呢,我不要他们跟着来。” 凌霄回头随着刘薏苡的视线一看果然后面跟着好几个黑色衣服的人,远远地站在远处看向这边又不敢靠近。这女孩子一看就是被那种各种保护的。 “姐姐一个人逛街很无聊吧!”刘薏苡有点自来熟,直接放弃拉着的手挂上凌霄的手臂。 “嗯,还好。”她已经习惯了。虽然从前也有过前呼后拥的场景。“再说我也不常常逛街。” 现在这样的情况再回味之前也没什么好失落的。干嘛非要在得与失之间去计较。 薏苡讶异的看着凌霄,“为什么不能常常逛街,女孩子不是都爱逛街吗?” “主要是现在荷包和时间都不允许啊。”看来又一个不知愁苦的孩子。 “哦……”刘薏苡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喜欢逛街,只是没有人陪我。他们每个人都很忙。” 她嘴里的他们大概说的是家人吧,之前有说她的礼物好像是给哥哥买的。“薏苡可以和同学一起逛街啊。” “同学?”她想了想,“好像不知道该叫上谁。”有些失落。她的朋友很少,能玩到一起的同学更是没有。因为家教甚严,上下学都有司机接送,而她从小不爱说话,家境优越,所以愿意和她亲近的同学几乎没有。 何凌宵心里小小的诧异了一番,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很乖巧,于是她大度的许诺,“以后你要是逛街,找我就好,只要我有时间。” 刘薏苡眼里冒着小星星,一脸掩饰不住的喜悦,“啊,太好了,这么说我们是朋友了。” “我们是朋友。” 刘薏苡很高兴,高兴之下就舍不得和何凌宵分开, 在她再三的央求下凌霄又和她一起去玩电玩。两人分开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 …… 刘薏苡刚刚回到家中,一进家门就指使人把东西放在沙发边,然后问家里的佣人,“我三哥回来没?” “几位少爷都和老爷在书房。” “哦,”刘薏苡有些泄气,“进去多久了。” 本来想着回家的第一时间给他呢。 “吃完晚饭就进去了。” 刘薏苡倒在宽大沙发上垂头丧气的哀嚎一声,“饿死我了……” 刚刚那想要炫耀的喜悦被冲淡了,肚子饿也凸显出来。 “薏苡,你过来一下。”刘丽的话远远地从花厅那边传来,和着传来的还有麻将的声音。 听到妈妈的声音,薏苡拍拍胸口——她那位处处高贵优雅的妈又该说自己不像个大家闺秀了。 妈妈又约了那些个太太过来打牌了。肯定又是去把她引荐给那些富贵逼人的阔太太。 尽管她最不喜欢这样,但是不得不摆出一副小女儿的矜持礼貌露面。 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低头礼貌的笑着叫人。 当着众人的面,妈妈倒是没有数落自己如何的在外面流连不归。但是薏苡是从妈妈第一眼看她那凛冽的眼神里读懂了稍后还有一场审问等着自己的。 “哟,又俊了些。” “可不是,都说女大十八变。薏苡年前满的十八岁吧。” “薏苡有没有处男朋友啊?” 刘丽赶紧回答,“哪儿能呢,才刚刚满十八岁,不急。” “那是像薏苡这样的乖巧伶俐的漂亮孩子得择一个好夫婿。” 这样的话从刘薏苡十六岁后,耳朵都听出茧子了。还是难免脸红。 薏苡稍后站在妈妈身边,体贴的为妈妈捏住肩膀,暗暗交换了好几次走疼的脚下的重力,经历了几个太太的一番夸赞,她才被允许离开花厅去吃饭。 饭厅的桌子上摆了好几样精致的菜肴,刘薏苡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就又迫不及待的往客厅走,在妈妈没看见的地方她才不管矜持不矜持呢。一边看电视一边紧紧地盯着书房的门。佣人端过来的果盘被她扫掉大半。 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打开,刘薏苡一下子从沙发上面弹跳起来,嘴里还叼了一块蜜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门口即将出现的 人。 “大哥……” 第一个出现的是杨启林。 小小的失望。 杨启林看着妹妹光着脚丫子踩在沙发上,“丫头,晚饭都不回来吃,在外面疯玩?” 刘薏苡,哼了一声,脑袋一偏,低声说嘀咕,“要你管!” 他这一声吼没准被花厅里的妈妈听去了,待会找到由头又该骂她。 讨厌鬼! “那要不要我管?”低沉缓慢的声音,杨瑾维在书房门口出现。 面上一喜,轻声说,“要是三哥就有考虑的余地。” 杨启林心里有点不高兴了,这怎么说刘薏苡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他为了讨好新的后母他经常抱过刘薏苡,也使尽宝物的逗哭的傻兮兮的她,直到她破涕为笑才觉得松口气。偏偏杨瑾维这家伙一来就改变了刘薏苡对他的态度。以前刘薏苡很是崇拜他这个当大哥的。 现在刘薏苡几乎把崇拜的眼神都给了杨瑾维这个半道而来的人。而杨瑾维还握着削弱他手中权力的利剑。 杨瑾维一看到小丫头望着花厅方向挤眉弄眼的,就知道是怕刘丽听了去。她啊谁都不怕,就怕刘丽。脸上是难得的柔和的笑,几步走过去低声指责,“下来,蹦那么高,小心摔跤!爸爸在里面呢。” 对了,偶尔还有点杵书房里面那个喜怒不定的爸爸杨云翰。 ☆、第二十六章 闻香识人 刘薏苡的几个哥哥中她最喜欢的就是三哥,虽然杨瑾维在四年前才出现在这个家里,但是兄妹俩特别投缘。杨瑾维在外面不管怎样的冷面,但是对她是真正的好,打心眼的喜欢她这个妹妹,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就是紧着她这个妹妹。从杨瑾维出现在这个家里她的零花钱都是管他拿,也不再跟刘丽要。 刘丽虽然顶不喜欢杨瑾维的强势,而且杨瑾维上任中北后还质疑了该属于她的职权,所以现在她赋闲在家全托他所赐。但是对于杨瑾维对刘薏苡那份兄妹之情是无可指摘的。而且自从刘薏苡亲近杨瑾维以后,明显小丫头比以前要懂事多了。也变得不那么爱哭。 “下来就下来,”刘薏苡朝着书房瞄了一眼,二哥还没有出来,就知道杨云翰一时间不会出来,还得意的蹦跶一下这才端端的坐好。“我给你们买了礼物。” 走在后面的杨启泽一听有礼物,赶紧凑过去,看到沙发旁边的一堆袋子,“哇,丫头,这么好。我说怎么晚饭都不回来吃,原来是给哥哥买礼物去了。” 刘薏苡赶紧跳下沙发老鹰护犊子似的张开双臂挡着杨启泽的洗劫。“强盗!老老实实的呆着等着我分给你!……还有大哥也是……” 在她眼里只有杨瑾维才像一个真正的贵族绅士。 “我也有份?”杨启林有点意外。虽然对刘薏苡买的礼物不甚在意,但是也要配合家里这个小公主。 “圣诞节嘛,不过我也要礼物,就怕你们给忘了,所以先送点东西提醒一下下!”刘薏苡说。 刘薏苡分别拿出礼物,给杨瑾维的时候,说,“三哥,这袖扣好看吧,今天我遇到一个姐姐,我们好有灵犀哦,居然同时看上一样东西。” 杨瑾维拿着袖扣和衬衣看了一下,“很好看。” 从小到大不管是从前在国外还是现在他的衣食住行都有专门的人打理,所以他从来不操心买衣服这样的小事情。 “我就说嘛,三哥一定会喜欢的!”刘薏苡知道杨瑾维一贯冷清的脾气,也不在乎他收到她送的礼物后的语调平平,转而看向一旁的拆礼物的大哥二哥,“怎么样?” 杨启林的是一个香水,二哥杨启泽的是只领带夹。 两人都客气的说不错。显然是心知肚明自己能收到礼物是因为杨瑾维的缘故,刘薏苡顺便给他们一起买了。她的眼里明显的是杨瑾维这个后来的哥哥要亲近得多。 刘薏苡就更加得意了,“你们 两个的礼物也是那个姐姐帮忙选的,我那姐姐眼光很好,她懂得怎样搭配,还知道什么样子的人适合什么香水,像是大哥这一瓶海洋之水,她说适合大哥这样像是深沉的的男人用。” 杨启林浅笑开来,但是并没有说话。 杨启泽不由看着刘薏苡,“绝了,哪儿来的姐姐啊……她怎么知道大哥讳莫如深啊?” 杨启泽故意转换字眼,杨启林不禁斜睨一眼弟弟。 “我说的啊,她又不认识你们!”刘薏苡轻呲一下,神神秘秘的说,“我还问她用切维浓香水的男人是什么样的男人。” 杨瑾维看着刘薏苡一脸搞怪的脸色,就知道没好话,“她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刘薏苡知道三哥这个意思是没兴趣知道,她家三哥丰神俊朗,高傲冷淡。但是她就是要忍不住凑在他耳边悄悄地说,“咯咯……她说这样的男人有优秀的市场判断力、霸道强势、理性……但是情商低的离谱,尤其对女人冷血无情……是不是很好笑啊?” 杨瑾维没有觉得好笑,木着一张脸,“你居然敢同别人一块儿取笑三哥。” “啊哈,没有,她反正是这样说的,只是前面几句还是褒义不是?” 杨瑾维这下薄唇一勾笑了,只是那笑容没达到眼底,不悦的情绪又不好在妹妹面前表现出来,吓坏了她,“你这位好姐姐叫什么名字,怎么教小孩子这些?” “我说了,你不准意外哈!”刘薏苡并不反对杨瑾维叫自己小孩子。相反她有种被呵护的感觉,这是其他两位哥哥不能给的。 “薏苡喜欢卖关子。”杨启林先起身要往屋外去,“妹妹,改天哥哥定然亲自把礼物送上。” 刘薏苡也不看杨启林,小手一挥,大大咧咧的要求,“去吧,只要不是秘书选的就好。” “啧啧……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让秘书选了?”杨启林回头。 刘薏苡对着杨启林扮了一个鬼脸,“我神算子呗。”哪一年不是了。 杨启林莫可奈何状摇摇头离开。 “要求还真多……不过没问题,二哥我有的是时间。不像你三哥忙的脚不沾地的。”杨启泽站起来收起礼物说。现在集团有父亲和杨瑾维当权,他们这些就像是跑龙套的总能有自己的时间。 兄弟俩一前一后出门往自己住的副楼去。 杨瑾维不是没有听出杨启泽话外音,只是立在舆论中心久了就 练就了一副刀枪不入的火候。连面色都没有变一下。 “说啊。”杨瑾维回味着刚刚书房的谈话,有点心不在焉的催促道。 “真的不准意外啊!”刘薏苡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她这个三哥什么都好,就是偶尔不太讲人情。说实话,她现在有点后悔了。这唯一的朋友,万一他不准她们来往怎么办? “什么好意外不意外的,要是薏苡喜欢,以后可以经常跟她出去玩儿。” 他还从来没有听这丫头如此把一个外人挂在嘴边,她好像根本没什么朋友,人家像是她这么大的女孩子周末总是在外面疯玩,哪里像薏苡周末在家弹钢琴,练习插花,连上一次街也被刘丽勒令好几个人跟着。他想大概是因为刘丽对她的家教甚严,连带靠近刘薏苡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拿着审视的目光,那保护的姿态简直想把对方底细弄个清楚。自然而然的也再没有谁爱亲近薏苡。 “真的,我可说了啊……她是……”其实刘薏苡还是有点犹豫。 ☆、第二十七章 和这个字有仇 她张张嘴正待吐出名字,正好这个时候花厅那边传出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真的?……哈哈……我说怎么何坤身边换人了,我这一趟出国发生这样的事情。” “听说孟婼的所出的女儿还开车闹去了。闹得本城新闻报纸网络上面占据头条多日。啧啧啧……现在的女孩子。” “啊,你说的是那个霸道的很的何凌宵,好几年前在一次聚会上还给过老郭女儿难堪!后来出国去了,算是冷清了几年。现在又有热闹瞧不是?” “是个无所顾忌的主。这下倒好,温家摊上了这样未来的儿媳,也不知道李芳菲心里怎么想。” “二饼。”刘丽打断她们的热议,凉凉的调子,“反正那是人家的事情。” 她一向是这样,别人八卦的时候她总能清醒的置身事外,要是她先挑起话题总能没完没了。倒是她也有一手,也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她总有那种掌控事态的本事。 所以她一说大家都又开始把心思放在牌桌上。 “好好,打牌,杨太太说得对那是人家的事情。” 显然杨瑾维也听到了,他像是想到什么的事情,眉头一皱起。不悦尽显。 刘薏苡把到喉头的话又给吞了回去,“她是……李云霄,因为比我大,所以我……叫她姐姐。”一向不习惯说谎的薏苡说起谎话来舌头有些不利索,尤其是在自己最喜欢的三哥面前。 杨瑾维只不过是随便问一问罢了,他只是为了配合薏苡。既然薏苡想让他知道,他就要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来。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按着别人的喜好而生活的人,偏偏这个妹妹乖巧得让他喜欢,并且为她改变了很多他的原则。他只有对着薏苡的时候才会露出细致耐心来。说他冷血也好,说他情商低也好,反正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倒是那两个带“霄”字的人好像跟他过不去。一个说他冷血,要见他一次削他一次;一个居然凭着香水说他情商低。 “三哥……” “嗯,”杨瑾维发觉自己走神了,笑了笑。“什么事情丫头。” “三哥是不是和妈妈一样不喜欢我交朋友。” “怎么会,三哥不反对薏苡多结交朋友,只要薏苡喜欢,以后可以多出去走走。”这个妹妹还好性子很安静,要是换个人像刘丽这样看的紧巴巴的还不得给憋出病来。 “哦。” “不过 你和这个什么霄的,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还是要注意一下,薏苡,三哥不是管你,主要是你还太小,识人不清。三哥希望她作风正派,这样的朋友才会真的对你好。”杨瑾维拿出当哥哥的样子来。 “所以三哥的意思是?”小心脏提溜溜的。 “就像是刚刚你妈他们说的那个什么”霄“的,哥哥不喜欢你结交这样的朋友。” 怎么一口一个“什么霄”? “三哥你是不是跟‘霄’这个字有仇?”刘薏苡心里很不舒服,连带语气也不好。 好险,要是被三哥知道了还不得禁足不让她见何凌宵,不行不能让他知道。这是她心里的小秘密。 “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有这么好奇?”他摸了摸刘薏苡的脑袋。 刘薏苡嘟着嘴吧,“老是叫我小孩子,我都十八岁了。那你的意思就是你真和这个字有仇啰……是你表现的太明显了。” 他从来不曾对这些八卦入耳,刚刚还真的有点出乎意外。“虽然我们家薏苡很聪明,但是现在是你这个小脑瓜想多了。” “哦。”刘薏苡半信半疑却再也想不出应对的话来。 “说一说圣诞需要什么礼物?”杨瑾维转移话题。 “哪有这样问人家需要什么礼物的,难道你送青柠姐姐礼物也是这样的吗?” 这丫头真的很聪明也很大胆,他笑了笑并不作答,只说,“那就随我安排。” 她就知道一提到青柠他就会这样。 刘薏苡打了一个哈欠,眼睛半阖,“逛了一天累死了。” 杨瑾维站起来,“那你去睡觉吧。” 他不住在主楼里,兄弟三人各有一栋副楼。杨宅很大,占地好几百亩地,光是花园树林就占据了大部分面积,绿化率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每栋楼都在绿树的掩映下,而且各具特色。 像是杨瑾维的那栋副楼就是中式风格。二进深的院子,樱花红杏树在院子中间,假山嶙峋,木质气息浓郁,一股书香味儿,屋子里有巨大的博古架,上面琳琅满目奇珍异宝,二楼有小客厅和书房卧室,中式的家具床品,如果再配上一个穿着白色丝质对襟坐在紫檀方几面前斟茶自饮的男子,那到如同真的进入了民国时期的画卷。 偏偏杨瑾维不是那种附庸风雅的男人,他自幼跟随妈妈在美国长大,妈妈去世后他一直跟随外公和舅舅生活在那边,所以做派西化。他这处居所 当时并不是按照他的喜好建造的,他四年前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据说是杨家老爷子之前的居所。而杨家只为杨启林和杨启泽建造了各自的副楼。杨瑾维一直是生活在美国,在中北还没有出事前,杨云翰是从来没有期待过他这个儿子认祖归宗的。 这一点他回国就知道,而且杨云翰毫不避讳这个根本没有给他准备一席之地的事实。 只是有些事,杨瑾维想逃避,却不能真的那样做。 …… 圣诞节这天还下着雪。c市在西南,下雪时间一般比较迟。这一次更是十来年难得一见的大雪,从平安夜开始就开始下雪,大雪纷飞到了早上都没有停过。 刘薏苡在头天晚上就收到家人送的礼物,一直以来她都是家里的小公主。早上睡醒的时候她摸出电话给何凌宵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何凌宵已经起床了,说她今天要和男朋友去统景。那边离主城区要远一些,是c市著名的温泉旅游胜地。 “你丢下我去过二人世界,真狠心!”刘薏苡嘟囔着,她跟何凌宵有些自来熟,因为她喜欢何凌宵。 ☆、第二十八章 薏苡的防备 “小孩子多嘴!”凌霄说她口无遮拦。她想起何千帆也是这样连连抱怨,叫他一起去吧,他又酸溜溜的说不想打扰她们。 “你怎么跟我三哥一个口气,老叫我小孩子,好像你们大了不少?”刘薏苡埋怨道,“本来想晚点约你出去的呢,谁知道你要陪别人。” “呵呵,你本来就是小孩子,要不你一起吧?” “谁要啊,小孩子也知道不能当灯泡啊。”没关系,她今天白天算是有安排。晚上她想溜出去玩儿,圣诞夜以前也跟哥哥们一起出去逛过,最近几年家里的哥哥们都有对象,她几乎就成了多余的。就算是哥哥们要叫上她一起,她也不想去。 本来以为能跟何凌宵一起出去的呢,哎…… 两人在电话里相互打趣了一阵,刘薏苡才辗转的从被窝里爬起来。站在窗口,呼呼的吹了一口气,抹开水雾,就看到杨瑾维的车缓慢的从车库里出来,然后司机下车举着雨伞往杨瑾维的住处而去,不一会儿就看到穿着黑色长风衣身姿挺拔的他披风戴雪的出现在视线里。 寒风吹起了他额前稍长的发梢,让他本来冷硬的脸孔柔和了很多。冷冽的空气让他的脸孔看起来异常的白皙,眼睫眉毛像是大师勾勒出来的工笔画。 他没有接受司机手上的伞,而是迈着矫健的步子又快又稳坐进车里。 她笑了笑,她家三哥永远是那样的好看。 这一天,杨家的几个男人下午提前下班,几个哥哥的女朋友也过来了。因为这一天凑巧是每周一次家里的聚会。他们在花厅里喝下午茶,打牌。佣人忙进忙出的端出制作精美的糕点,茶香袅袅,笑语不断。 庭院里大雪纷飞,已经积起尺来厚的雪,而屋子里温暖如春,就算是这样的天气还是有既怕冷又贪玩的人,把玩雪当成一种乐趣。 杨瑾维独自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雪景,那院子中间刘薏苡和青柠两个人正穿的像是粽子似的手上带着厚厚的防潮手套堆雪人。雪人完成的时候刘薏苡把自己的围巾和帽子给解下来给雪人穿戴上。青柠看见皱着眉头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一端解下来给刘薏苡围上,两人大笑着飞快往屋子里跑进来。 刘薏苡冲进屋子一口气站在杨瑾维身边,跺着脚,“啊……冷死了。三哥我都瞧见了你一直在这边看也不过来帮忙。” 杨瑾维闲适的架着腿抬头笑了笑说,“知道冷,我干嘛还要出来。” 那边 正在陪客人打牌的刘丽见状赶紧叫佣人递上热毛巾给青柠和刘薏苡二人。 青柠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毛巾擦拭身上快要融化的雪花,“薏苡过来我们来玩跳棋怎样?” “跳棋,好啊,加上我三哥吧。”刘薏苡根本无视佣人递过来的毛巾,说着就拉杨瑾维的胳膊,“三哥之前也陪我玩过。” 杨瑾维没动,“等会三哥还要处理公事。你去跟青柠玩吧。” 青柠赶紧拿过毛巾替刘薏苡收拾,“别乱晃啊,小心感冒,你这头发都湿了。” “没事,”刘薏苡对杨瑾维撇着嘴,“不玩就不玩。就知道你嫌没意思。” 她不知道怎么三哥跟青柠在一起两年了怎么就没有半点像是谈恋爱的感觉,青柠这个人其实性子也还好,温柔大方。杨瑾维和青柠是利益联姻,爸爸说像是他们这种人没得选择,能找到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也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而她从十六岁就开始被爸妈给灌输这样的事实,她不是生活在真空世界里,所以都懂,除了无力反抗以外又觉得悲哀。 所以她希望三哥至少能跟青柠感情好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刘薏苡电话响了,她接起,“你到了,凌……”刚刚吐出半个字就差点咬舌头,看看屋子里已经好几双眼睛看着自己,赶紧改口“你到了那儿多久了?” 她跟何凌宵约定到了统景就来电话说一声。顺便说说路上都遇到什么。 刘薏苡避开杨瑾维似不经意看过来的目光,往别处走。听着凌霄在电话那端跟她说路上遇到的事情。 “哦,我啊,我下午堆了一个雪人。现在正要玩跳棋去。……不会呃……好啊,回来你教我。” 刘薏苡又忍不住啰嗦几句,然后挂断电话。冷不防听到背后响起三哥杨瑾维的声音,“又是你那个姐姐?” 她赶紧把手机揣进兜里,低着头小声说,“是啊。她……” 这样紧张的薏苡,只有做错事情才会出现这个样子。 杨瑾维直觉有什么不对,又想自己是不是多疑,拍拍妹妹的头,“三哥有那么可恶吗?” “嘿嘿,没有。”她干巴巴的笑,背脊上冒起了疙瘩,好像还能听到那疙瘩噼里啪啦炸开的声音。 “想和谁玩就和谁玩吧!”他看她皱眉的样子露出浅浅的笑,一副心情挺不错的样子。 刘薏苡点点头,“好。” 她才不会上他的当呢。 想套话?她要保护好自己的秘密。 统景是国家级温泉旅游胜地,所以哪怕大雪肆意了一天,上山的公路积雪仍旧有人清理。等到了上顶上的停车场时候,才发觉又是另外一分热闹。积雪的树林里到处分布着五颜六色的慢慢蠕动的人,嬉笑不断。这里的建筑中西合璧,一条街上有大量的手工艺品店,餐厅,酒吧,各具特色的旅馆。因为是节日,所以来的很多都是年轻人。 凌霄完了一下午的雪,他们在这最昂贵的餐厅用餐,温立涛要了一瓶1982年的玛歌,搭配菲力牛排。她看着逐渐暗下去的天色,吃的比往常要快,她催促温立涛也快点。她很想去亲眼目睹那篝火晚会的热闹盛况。听说还有少数民族的对歌。 夜晚的统景街边次第亮起斑斓的灯光,街上人影憧憧,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转过一条街,他们已经看到一块空地中央已经燃起大堆木材篝火,周围人声鼎沸,那红红的篝火染红了大半边天空。 ☆、第二十九章 幸运(二推求收) 空地一旁一颗硕大的塔柏被装饰成圣诞树,各色彩灯一闪一闪的。一旁还有穿着圣诞老人服装的商贩在兜售手工艺品。有小朋友不时被圣诞老人扮相吸引,发出惊奇的叫声。 正上方还有一个舞台,中央正好挂起了幕布,庆祝圣诞的字样,有人在台上试音响,穿着单薄舞衣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子穿梭其间,格外引人注目。 空地周围还有买小吃的摊点,多娜看到卖烤肉串。 “立涛……我刚刚留了位置吃烤肉。”她摸了摸肚子。 温立涛拉过她的手掌,“走吧。”她刚刚只吃了几口。 一口气买了五串烤肉,温立涛一般不吃这些的,偶尔来自凌霄的喂食是例外。 她咬了一嘴,递过去,根本不用说,然后他也就自觉的吃一嘴。 两人围着篝火看了一会儿表演,凌霄见着了传说里的对歌,其实也跟电视里差不多。她没有多少兴趣,听说一会儿还有烟火表演,然后就等着看烟火表演。她习惯的不爱戴手套,她把自己的一只手放进他的大衣兜里,一只手交给他握着。不穿高跟鞋的她比他矮了几乎一个头,这样小小的她窝在他身边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动物。 他们也不知道烟火几时开始,他怕她冻着,就说,“霄霄我们回去好吗?” “不嘛,难得出来,这么热闹。” 又过了一会儿,砰地一声,半空中炸开第一朵烟火,银白色火星子散开像是火树银花。一朵接着一朵,各种颜色,造型奇异的…… 整个山谷都被照亮了。凌霄不管经历了多少次烟花,对着烟花同样不改痴迷。她从他的怀里出来,钻进躁动的人群里,想要离得更近些。 “霄霄……” 凌霄没听到温立涛叫她,她一直走着。手掌捂着耳朵,眼睛幸福的看着天空。 人群开始喧闹异常,凌霄走着走着,离得那烟花近了。空中的烟花一阵紫色,一阵金色,一阵银白……此刻她已经站在悬崖边上,隔着铁索栏杆,底下是又一个大平台,那烟火就像是在头顶炸开,离得那么近,像是无数星子洒落人间。她双手撑着栏杆,夜风中那栏杆上密密匝匝红布条,在烟火里也分外夺目。 就在她痴迷于漫天烟火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把她的手执起,柔软的布条被塞进手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拉着她的手指,一圈一圈把布条绕到那栏杆的铁索上。 他的神情相当专注 认真,多了一份严肃。 “哪儿来的?”她看着他好看的柔和的侧脸问。 “刚刚买的。说把这个拴在铁索上就会幸福。”他柔声说,仔细整理好,然后抬头看她,忽明忽暗的光线里他黑潭似的眼睛里像是盛着整个宇宙,“霄霄……我爱你……” 好老套的情节与说辞,但是这样又何妨? 正好一朵五彩的烟花炸开,砰地一声。 凌霄没有听到最后几个字,但是她看到他嘴唇是读出来了,她仍旧大声的问:“温立涛,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这一晚他们回到市区已经是深夜,凌霄玩的很尽兴。软乎乎的趴在后座上睡觉。温立涛在等红灯的时候忍不住频频回头。那里有他心爱的人,在寒夜里心里骤起的温暖迟迟消散不去。等他把她送回去,上车的时候看到后车窗不知道是何凌宵何时用口红留下的痕迹——一张大大的笑脸。 她总是喜欢这样做。温立涛想到过去多年来她在他车玻璃上留下的各种表达心情的各式图画,忍不住自己一个人笑了起来,这个笑容一直维持了很久都不曾从嘴角消失。 …… 圣诞后的周末,刘薏苡约凌霄吃饭。 吃饭的地方是刘薏苡订的,粤菜。凌霄到的时候,刘薏苡还没有到。 凌霄坐下来,拿出平板看起股市来。 所以刘薏苡到的时候,她还在低头专心看着。 刘薏苡拍了一下凌霄的肩头,“凌霄姐。你这是在看什么?” 凌霄抬头,看着眼前立着乖巧的女孩,“股市……薏苡,今天可是真的漂亮。” 刘薏苡今天一身浅粉色的裙装,头发松松的扎了一个短短的马尾。那白皙修长的脖子露出来。干净剔透的肌肤根本不用任何化妆品,一种自然而生的乖巧美丽就那样淡淡的透出来。 刘薏苡坐下来,“咯咯,那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还有什么不同。” “收到的礼物吧,耳朵上的耳坠子很漂亮哦。” 绿色的水晶耳坠由一根细细的铂金牵引着,动静间像是一颗夏日空气里荡漾的绿橄榄。 薏苡得意的笑了,顺手把自己手上的一个盒子也给她,“喏,凌霄姐这个是给你的,盒子里这个是金色的水晶。正好,刚刚看你是买股票吧,我三哥说金水晶招财。” 凌霄接过去,打开,“很漂亮,谢谢啊。”她从自己 包包里拿出礼物来,“打开看看。” 薏苡打开看,“哇,我好喜欢。” 是几只羽毛做的书签。七彩的羽毛,没有经过任何人工染色,在灯光下可以看到上面一层华丽的光。每一片都不同,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上次听说你喜欢看书,正好我家里有这个,放在那儿也是闲着。就拿来送你好了。” 凌霄放下平板,开始和薏苡两个人一起点菜。 “凌霄姐,你现在炒股能赚钱吗?” 凌霄看着菜单,“嗯,投入不多小小的挣点罢了,跟闹着玩差不多,一开始也不敢投入太多,渐渐地也懂了些……薏苡,你用钱管谁要。”刘薏苡家里看起来很不错。 “以前是我妈,现在管我三哥要。”刘薏苡笑嘻嘻的说,“我的钱从来就没有缺过。” 三哥?这个词出现在她嘴里的频率不少,疼她是肯定的。曾经年少的她被小自己五岁的弟弟烦的不得了的时候也期望自己有个比自己大不少的哥哥。那样的话她就可以时时刻刻可劲的欺负他。而不是像对待何千帆一样要处处让着他。 凌霄以前也从来没有缺过钱,现在却要为了钱而奔忙,“这样很好啊。” 刘薏苡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怎样挣钱,我妈告诉我说挣钱是男人的事情,以后给我找个好男人就行了。……其实我不想那样的,妈妈的思想不是老套,她其实以前也工作的,她只是太疼我了……那个凌霄姐你能不能教我炒股。” ------题外话------ 藤子二推,记得加入书架,么么哒!届时轮到pk会有福利哦!妹子们千万不要错过! ☆、第三十章 差点撞破 她想妈妈之前在职场混的很不容易,所以不希望她吃苦。一想到妈妈关于找好男人的话,她的脸就忍不住红了,又怕何凌宵会因为她的话笑话她,忍不住看过去。 刘薏苡的性格乖巧。也怪不得她妈妈会这样教她。 “傻瓜挣钱还不急于一时,现在你是读书的时候,等从学校出来好好的上班多好……。”凌霄其实也知道刘薏苡的羞赫,她浑不在意的看着刘薏苡红透的脸颊。她挺羡慕读书的孩子。 她可不想做荼毒青少年的毒手。 “哎,我也不想老是跟我三哥伸手要钱。”她咯咯的笑出来,现实是没有自己说的那样夸张,其实三哥每个月都给足了她零花钱的。 “薏苡,有个哥哥疼很好,而且让他在你面前找当哥哥的存在感。” “也是我家三哥很优秀的。而且他也很会炒股的哦!”刘薏苡一想到自己传奇人物似的三哥,就忍不住神采飞扬骄傲起来。 何凌宵也没当回事。她觉得很多小女孩一般都喜欢崇拜自己亲近的异性,甚至会把对方神人话。比如李琳娜高中那时候崇拜比自己大几岁的堂兄,把对方吹得人间仅有天上绝无的。后来她有幸在他们家的聚会上见到,只觉得对方长得还行就是比较老成,一副深沉的样子。 那时候她想跟自己的温立涛比起不过尔尔。想到这里于是又想到李琳娜现在奉为男神的杨瑾维来,得出一个结论——李琳娜的眼光也就那样。 在面对刘薏苡热切期待的目光,她不得不配合的说,“薏苡有这样的哥哥真是幸运。” “嗯嗯,我也觉得很幸运。我三哥很帅气,又很得人缘,他又一次去我们学校接我还引起不小的骚动,后来他来接我也不下车,怕围观呗……班里有同学要我透露我哥的消息,本来她们之前都不愿意亲近我的,被我拒绝后,她们更加疏远我啦,有点吃亏,又有点自豪。”她含着金汤勺出生,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要是有个小病小疼的,家里人围着团团转。她身处优越环境,是很多人都无法企及的,因为妈妈的过度保护,她没有什么朋友,后来有人愿意接近她都是有企图的,她有些失望。 刘薏苡一说到她家的三哥就没个完,何凌宵又不忍心打断,就只好委屈自己的耳朵。她腹诽:该不会又是一个男神般的人物吧! 两人点的不多,但是菜肴清淡可口,吃的都还算尽兴。刘薏苡吃的格外欢喜,直呼过瘾。 刘薏苡 趁着上甜点的时候,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在走廊上碰到连彬。 连彬是三哥的特助,一般他出现的地方,就表示三哥也在。 心里一下子想到要保护自己的秘密,赶紧低头侧着身子对着走廊边上一盆半人高绿意葱茏的植物…… “大小姐。”连彬一向眼神很好,刚刚转过走廊就看到刘薏苡了。对方的小动作被他收在眼底,他不动声色的走过去。 薄薄的肩头微微抖动几下。收回在盆栽上假意划拉的手指,愣是好几秒才转身。无可奈何状。 “啊,连……特助,你怎么在这里?呵呵……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三哥在这里。是不是?”她眨着大眼睛嘴角勾起。 “大小姐来这里是?”杨瑾维的确在这里陪客户吃饭。对方从内蒙来,祖籍广东,所以投其所好把宴请地址设在c市最好的粤菜馆。 她到底知不知道很多人在找她? “吃饭?”连彬因为帮助杨瑾维处理很多私人事务,他的印象里刘薏苡一向不单独行动。 “连特助真有意思。这里是饭店,我三哥来吃饭是吧!我肯定也是来吃饭来着。”刘薏苡最讨厌人用这种你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的口吻跟自己说话,连带今天她就把那些个跟班的甩脱了。 “大家都在找你,杨先生把这里丢给刘总,这时候也在外面找你。”连彬怕惹恼了这个杨家的小祖宗,和颜悦色拿出电话,“我这就叫人过来送你回去。” 刘薏苡傻眼了,刚刚的那种气昂昂的气势消弭大半。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她想着凌霄还在外面,“那个连特助……你让他们在外面等吧,我还有点事,马上就出去。” 连彬心里一个咯噔,不慌不忙的伸手拦住刘薏苡的去路,微微低头语气恭敬,“劳烦大小姐等一下。” 刘薏苡伸手去推,奈何对方纹丝不动,铁铸似的。听到连彬在手机里跟人说找到了,估计那头是三哥。她不敢闹腾只有狠狠地跺脚,等连彬挂断电话,语气也不好了,“等会儿我告诉我三哥去!” 连彬想反正都已经被记恨上了,就没有打算让步。“请不要为难我们。” 刘薏苡瞪他面前这个大山一样的男人几眼,“你……你烦不烦啊……我自己走。” 连彬看着面前气咻咻的背影,不停提醒她该走哪里。看她虽然脚步踢得噔噔响倒还是按照他的提醒上了电梯,心里不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地下停车场里。 杨瑾维看到刘薏苡免不了一阵数落,他板着一张脸,那几个跟着刘薏苡的保镖连头也不敢抬起。 刘薏苡总算是知道她殃及池鱼。所以也就拉着杨瑾维的胳膊乖巧的说,“我就是饿了嘛。” 杨瑾维对谁都可以发脾气,唯独这妹妹。“不许乱跑,饿了也不能不让人跟着。电话也不带。” 家里几年前出事后一直对于出行都要求及其谨慎。他来了以后也渐渐地习惯了。 她吊着他的胳膊不停的晃,嘴巴却不饶人,“知道啦……知道啦。我不是忘家里了嘛。不要生气了,生气的话会长皱纹,还会伤肺伤肝,还会伤脑细胞……所以你千万不要生气,要是变得又笨又丑的话估计青柠姐就不会喜欢你啦!” 杨瑾维哭笑不得,“知道就好!” 连彬看到杨瑾维冰山脸绽开动容来,心里一松。看着杨瑾维虽然还是语气不好,但是还是问她有没有吃饱,要不一起去吃。 刘薏苡忙不迭的摇头,她可不想吃得消化不良。 杨瑾维忙着回饭桌上应酬,叫人送她回家。连彬跟着他进电梯。 “都和谁在一起?” “不清楚,要不要去查一查?” ------题外话------ 大家有没有觉得后面越来越有意思了啦!o(n_n)o~! ☆、第三十一章 冤家路窄 “连特助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无聊?”杨瑾维想着刘薏苡要是知道这事情,估计会没完。她本来就对刘丽对她管束颇多不耐烦。 “呃……”连彬一脸错愣,脸色十分不自然,都怪他他自以为是。 又走了几步杨瑾维说,“以后让他们跟紧点。” 这样去控制也好过她知道他找人查她的行踪。 这边等着不耐烦的凌宵见刘薏苡一直没有出来,就去找,没人,她急匆匆的从洗手间里出来,正好看到杨瑾维站在走廊里,周围还是那些个冷面的人。 显然杨瑾维是看到她的,脚下一顿,眼神冰冷,也只有那么一秒钟的迟疑就往包厢走。 凌霄心里腹诽:什么人嘛!真是冤家,连吃个饭也能碰着。 本来她根本没有功夫理会对方。但是对方那似漠然似鄙夷的眼神简直挑战她的极限的嫌疑。脚下的高跟鞋敲到笃笃直响。 在错身的瞬间,她小声的嘟囔,“自恋狂!冤家路窄!” 怎么哪儿都能碰到,他的出勤率也太高了吧! 连彬手推开门,杨瑾维正待步入里面。立时停下来侧过脸看着她慢悠悠的说,“你再说一遍!” 何凌宵本不愿这个时候惹麻烦,没想到她那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还是被他听到了。 她毫不示弱昂起臻首白他一眼,那意思就是我说的就是你啊。你能把我怎样? 杨瑾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他清冷的眸子也直直地看着对方——那明明是漂亮精致的眉眼,怎么看着那样讨厌。 “原来何小姐除了耍伎俩,还喜欢胡—搅—蛮—缠!”他那声音压得很低后面几个字故意拖长声线,却又冷,像是刺骨的风从缝隙进来又恰巧钻进耳朵,又刺耳又让人浑身起栗子。 连彬直觉又要出事,赶紧把刚刚推开一条缝隙的包间门合拢。 离得近了,走廊的水晶灯光线也好,她分明看到他眼底那抹漆黑里含着的不容易发现的墨兰。——这男人明明长的很好看,可惜只是一台没有温度的漂亮机器。而且还是被太多仰慕者惯坏脾气臭臭的机器。 何凌宵忍住几乎要跳脚的冲动,现学现卖,眼里也带着没有温度的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自大自以为的家伙,装酷装b,以为真的很酷啊!本小姐对你没兴趣!” 杨瑾维立时脸上诡异阴蛰,视线如冰刀,“连特助,录音。” “是。”连彬拿出录音笔,一本正经的解释,“何小姐,我们有最优秀的律师团队,你刚刚说的话,将成为呈堂证供。” “靠!”凌霄连连后退,像是见了异类一样惊恐,做了一个你不是人的口型才说,“好女不跟恶男斗!” 连彬看着一溜烟消失在走廊的何凌宵,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录音笔在手里潇洒的转圈。 他笑的自在,冷不防觉得一道视线冷冷的戳在背脊上,手一抖,录音笔差点掉在地上。赶紧上前去再一次打开门。 等杨瑾维进去后有人问连彬,“连特助,刚刚你真的录音了?” “这是秘密……” “不要玩保密,说说看?” “闭嘴!” “哇,连特助你这个样子真酷。跟boss大人很像啊。” 连彬脸色臭臭的,不自然的摸摸脸,刚刚那种在何凌宵面前获得的一点成就感一下子就没有。 …… 凌霄把整个粤菜馆周围都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人,电话也没有打通,想刘薏苡也不是没谱的人啊。想着那些经常跟着她的人,今天也没有看到类似的踪迹。 她又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坐公交车回家,等到了家的时候,刘薏苡才来电话。 电话里刘薏苡很抱歉的说她临时有事走了。还说那书签等几天再来取。 这一天何凌宵跟温立涛回家吃饭。 李芳菲好像并没有听到门响,也没有看到门口进来的人,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一只才从花园里摘下的玫瑰剪花枝,而她面前一个乳白色的圆几上有一堆白的粉的玫瑰,还有一些装饰用的长枝条和一捧星星点点的茉莉。一只细颈彩色琉璃花瓶里面已经有了好几朵修剪好的玫瑰。 温立涛的父亲温博然以前是一名中学老师,80年代和几个同学一起下海经商,后来又自己单干,他眼光独到又颇多门道才打出现在的一番天地,他妻子李芳菲也是一名老师,在温博然下海经商后她仍旧坚守自己的职业,现在退休在家。 温家和何家两家有商业来往,当年温博然打拼的时候遇到困难还是身为老同学的何坤出手才渡过难关。温立涛打小认准何凌宵,凌霄性子乖僻任性。温立涛又包容纵容的。李芳菲本来对凌霄不是很看好,但是因为儿子喜欢,凌霄的身价摆在那儿,所以也就认了。再说凌霄这个孩子相处下来也不坏,她在外人面前 嚣张跋扈,但是对待长辈还是很亲切的。 五年前凌霄17岁高中毕业。温立涛那个时候本来是在c市最好的商学院读管理,之前两人约好都在c市读完书的。何凌宵想起出国,温立涛硬是重新申请学校跟着她一起去美国念书。何凌宵要继续读硕士的时候,立涛就在国外找了一家公司上班。何家发生变故后,何凌宵说不继续读下去就不继续。 虽然温立涛结束他的“陪读生涯”,现在这情况也很不乐观。 李芳菲这么多年慢慢接受了儿子宠何凌宵宠到没底限的事实,也就累积了那么些喜欢的凌霄的。现在那股不多的喜欢已经在上一次凌霄大闹婚礼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中彻底给闹没了。 现在她出去参加聚会都会被问起之前一直被他们家视作未来儿媳的何凌宵。她老大不愿意听到这些各怀心思的问话。虽然每次都能被她不咸不淡的话给挡回去,但是心里的疙瘩是怎么都没法抚平的。 气氛不对,凌霄在温家还没遇到过冷遇,所以也就有些不舒服。这些都不能摆在脸上,不能给温立涛难堪。 她挣脱温立涛的手,问好,“伯母好。” 李芳菲坐在沙发上只是浅浅的应了一声,纹丝不动的专注手上的活计,“来啦,坐吧!” 其实叫凌霄过来吃饭还是温立涛早就要求了的。她经不住儿子的磨缠,也就不甘不愿的答应下来。所以才会有凌霄今天进门来。 “你过去陪妈一起插花,我先上楼去换一身衣服。”温立涛说。 “好。”凌霄刚刚往沙发那边迈出一步就听到李芳菲的拒绝。 “事情又不多,凌霄既然是客人,哪里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李芳菲头也没抬的,细心地修剪上面的刺。 ------题外话------ 一直记挂着好好的评论票票,o(n_n)o谢谢! ☆、第三十二章 长辈的刁难 宽敞的客厅里空气都有点凝滞。 温立涛立着没动,眉头微蹙起。 李芳菲或许感觉到儿子的视线,平静望了一眼温立涛。那意思是你看我把她当客人。 可是温立涛要的不是这种,他更清楚凌霄也不该受到这种待遇。 温立涛想发火,又怕凌霄难堪。有点讪然,“好,那霄霄你陪妈妈坐坐吧!” 妈妈对凌霄有意见他知道,这次邀请凌霄回来吃饭还是他多次提出要求才得到同意的。刚刚从公司往凌霄家里走的时候,他还特意打电话跟妈妈说了一下,让她待会对凌霄好一点。妈妈一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待她不好啦?”就给撂了电话。 凌霄点点头。眼神示温立涛宽放心。她还有什么不能面对的。 李芳菲仍旧不紧不慢的吩咐下人端出茶水来,等温立涛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她拿起一支白色的玫瑰来,“凌霄,你觉得这一枝花好看吗?” 凌霄看着李芳菲拿手上的一枝白玫瑰,明明该是幼嫩色彩剔透的白色,偏偏像是染上了不均匀的胭脂,透着惨败的斑驳。她透过李芳菲的脸色明白她的回答横竖都会被挑剔,于是她大着胆子,“看你用什么眼光去欣赏,各人有各人的爱好。” 凌霄倒是喜欢的,这花少了那份矜贵,倒像是一朵妖娆的芙蓉。 “是吗?立涛就说你喜欢白玫瑰,特地去保加利亚弄回来的,现在花圃里大多数都是这个颜色的。”李芳菲用剪轻轻地剃去上面的尖刺,“但是这种花太纯洁又太容易被沾染,气节这东西不是谁也能保持的。何况是一朵身不由己的花。” 凌霄就知道李芳菲是有意针对她的。 李芳菲看了一眼凌霄,把花枝插进琉璃瓶里浅慢的说,“有点不伦不类,勉强还能做个陪衬。” 呵!原来她把自己当成了陪衬。 如果人生可以选择的话,凌霄从来不会选择作为谁的陪衬。她更没有想要做温立涛的陪衬。“温伯母您说的这些,我想我都懂。”她更想说现在你认为我是甘做壁花、绿叶……还是您更多的以为。我想我喜欢什么花跟我要选择的路搭不上边吧? 但是凌霄聪明的没说,是因为对方还没有踩踏到她的底线。而她不想失去温立涛。 李芳菲笑了一下,“你懂就好。凌霄伯母问你,你现在是如何给自己定位的。” 原来她还是怕她不知趣。 凌霄对着这个也许以后都会是一家人的长辈笑不出来,也不想笑,但是她必须表达自己的态度,“虽然不再是何家的千金,我还是会努力生活的。” 李芳菲俨然一个看过世事的智者,口气笃定,“只是这生活就好比演戏也要分个主次,谁都想做第一,但是也不一定你想就能做到,也不是你能一直做第一。不是谁都能一直不行,也不是谁都能一直幸运。就看你如何看待事情的变幻速度。也许前一秒你还是人上人,下一秒就被踩在脚下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凌霄,急功近利不是好事。” “伯母有的人与生俱来的光环也许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她要的不是这些。”何凌宵坐的笔直,不卑不亢,“吃一堑长一智这个道理妈妈从小就教我了。你既然也说桃李满天下的老师,肯定教学生的时候都是告诉他们要跌倒了爬起来。”她相信没有哪一个老师会告诉她的学生你跌倒了就该一直匍匐在地上甘愿受踩踏。 李芳菲停下手上的动作,摘掉手套看着凌霄,“哈哈,看来我这个老婆子嘴巴没有你利索。牙尖嘴利……立涛没看错人。” “妈你们在说什么啊。”温立涛站在楼梯上往下走。 李芳菲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何凌宵,刚刚的谈话肯定不能让温立涛知道的。这丫头嘴巴倒是越来越不饶人。 “没什么。我去看看厨房里准备得怎样了。你们年轻人聊。” 吃饭的时候温博然也回来了。 温博然对何凌宵还是和从前看起来没有两样。问候了凌霄的母亲孟婼身体状况如何。 李芳菲也附和说,“待会给你妈妈带一点虫草和燕窝回去。女人还是要吃一些营养的东西才不会老得太快。” 凌霄怎么听着都不舒服,她们现在是和以前没得比。“不用了,妈妈最近身体还行。她以前就不爱吃,这些东西拿回去还不是浪费。” “那怎么行,这也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而且家里这样的东西多得是。”李芳菲脸上也笑着,这笑容是温博然回来后才出现的,“可不是给你的。你怎么能代替你妈妈拒绝呢?” 凌霄咬咬牙,点点头。 “你现在的工作还好吧,我听说你现在还是一名小设计师,连大的设计都参与不了。凌霄啊,这样怎么能行。有没有想过再继续深造。”李芳菲有点惋惜的表情。 何凌宵懒得拆穿她,“不了。” “凌霄刚刚你 还在跟我说你懂,你明白。”她语气有点不好,“怎么一转眼就改变了。” “妈……凌霄现在这样就很好,离得近。我可不想拼命挤出时间都浪费在太平洋上空。”温立涛满眼不赞同的看着李芳菲,他也是刚刚才接触公司的生意,家里人肯定不会再放他出去。 “伯母,是的,刚刚我是那样说过,”凌霄顿了顿,拉着温立涛阻止他,继续说,“我说努力生活,现在我不再是何家的千金,那些理想在我看来没有妈妈生活安逸重要。” 李芳菲刚刚还笑着的脸色此刻明显阴郁,“古人云女人相夫教子是贤良淑德典范,这话没错。可是现在的社会是有句俗语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男女平等,女强人谁都不会反对。凌霄你真的不想出去继续读书。……你看我也是到了年龄才退休在家的。现在说不出去了就不出去了。如果你觉得是钱的问题,我们倒是可以帮助你,你是温未来的儿媳。以后更应该是立涛的左膀右臂。” ------题外话------ 妹纸们收藏,评论不要手软哈! ☆、第三十三章 事故 李芳菲不停地催促她出去,看似为了她凌霄好,其实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怕是只有她最清楚。 她已经把温家未来的儿媳这个都搬出来了。她到底是怕她何凌霄配不起温立涛。 凌霄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 “妈……”温立涛看到妈妈嚣张气焰此次烧到凌霄身上来了。“吃饭的时候您能不能提这个。再说了霄霄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的!” “立涛,现在我是在问凌霄。”李芳菲口气有点不好。看到温博然放下筷子面色不虞煞有介事看着她。她心里一抖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些,“凌霄,不要多心,伯母只是担心你今后的路,你还年轻不知道生活的艰辛。女人始终都得有自己的本事,事业是自己最好的外衣。这美貌是不长存的。” “现在大学生一抓一大把,硕士博士都不一定好找工作。找一份好工作也不易,如果不是温氏有员工不许谈恋爱的条例,倒是可以去温氏上班。哎,这个家里的开支也不小吧……”李芳菲叹气不已。 好像她真的是关心凌霄。 其实凌霄知道她更关心他们温家的声誉与前程。 李芳菲看中的不是因为温立涛有多爱她何凌宵,她关心的是谁能给她带来更多的利益。 从妈妈离婚后,何坤恨不得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倒是最先断绝的是经济。 温博然对于李芳菲的话有点不爱听。所以为什么有人总是说女人是遇到事情自控力几乎为零。都说了凡事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他手抵在嘴唇上轻咳一声,“工作的事情慢慢来,她才入职没多久吧,年轻人前途无量嘛。再说凌霄之前不是也拿过奖项的吗。” 李芳菲对于何凌宵曾经拿奖项的事情根本不屑一顾,很想打个恰当的比喻来形容那些没落的少年天才。想想自己家里另外两个男人的立场又作罢。 “霄霄能有一份自己想要的工作就好。”温立涛也赶紧表达自己的态度。他需要家人的支持。 从温家出来,温立涛开车送她回去。 凌霄上车开始话就不多,她胃里面像是堵着以块石头。这一顿饭吃的她消化不良。 以后像是这样的饭局还有很多的。可是她看着温立涛专注开车的脸,那轮廓温暖。——她不能放弃。 “霄霄,那个今晚的事情我很抱歉。”温立涛也能感觉到凌霄心情不好。他倒是想她像是以前那样一路上百灵鸟似的叽叽喳喳。 这只百灵鸟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她的精气神啊?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凌霄笑了起来,黑黑的眸子在窗外流离璀璨下灼灼生辉,“凌霄是谁啊,凌霄厚脸皮惯了,凌霄无敌无畏。” 她很想告诉他,她是一个愿意为幸福而努力生活的姑娘。 温立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个没心没肺的样子觉得那样不真实。心里疼疼的。 “那个你愿意做的事情你就放手去做吧。有我呢!” “好。”凌霄仍旧笑嘻嘻的,“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何凌宵不管遇到什么都还有立涛,所以就是幸福的。” 他们此刻正行驶在跨江大桥上,钢筋铁骨般斜拉锁桥梁屹立在粼粼江面上,像是星河上一弯炫彩的虹。这座年轻的城市有很多座这样的桥梁。凌霄胃部不舒服,心口很闷,她打开一点车窗,风列列的吹进来。 冬夜的寒风像是刀子似的割在脸上,可是她就像是贪恋自由的一只虫子,哪怕能嗅到新鲜的空气也觉得还有突笼的希望。 温立涛偏过头看凌霄一眼,“霄霄这个季节江面上的风对身体不好。” “就一小会儿就好。”她笑着转过头看他,神情在桥上的琉璃灯盏照耀下美的焕彩。 他总能轻易被她说服。 一月的最后几天,凌霄在股市上挣了不小的一笔,买了车。她很高兴,这算是她生平为自己买的第一件比较奢侈的礼物。 本来孟婼不允许她买车,她知道何凌宵的驾驶技术不怎样。怕出事。 凌霄说自己过去就是实践少,所以才会车技一般,多开些时间就好了。 孟婼也知道这个女儿一向认定的很少有转圜的余地,只是每一次出门前再三嘱咐小心驾驶。 凌霄买了差不多一周,也没见那里磕着碰着,她才放下一直提溜着的心来。 千帆从学校出来,围着何凌宵的新车转了一圈,“不怎么样吧!” “性能蛮好的,又省油。”凌霄极力表明自己的眼光,“而且这颜色我喜欢。” 米色小车,虽然价格不贵,但是能代步,挺适合女孩子的开的。也很适合现在她的经济状况。 “不好,要是我买我喜欢玄金色。” 她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大牌呢,但是这个该揍的小子什么话都不那么入耳。存心跟她过不去似的。 凌霄恨恨的掐着千帆的脖子,“臭小子,你再说一遍试试!有得车坐就不错了!再说我丢你下去!” 何千帆才不怕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只纸老虎的凌霄呢,他梗着脖子说,“太小家子气,你看我腿都打不直。我还是喜欢suv。” 凌霄手上的劲大了一些,“何千帆你听着不是给你买的。是何凌宵的座驾!” “好好,姐。咳咳……”千帆憋得通红,真是受刺激了! 凌霄放手,“掐死你!……这车贵在娇小。” …… 孟婼在家里做了晚饭,让凌霄下班捎上何千帆回家吃饭。 何凌霄路过临江门广场,想起妈妈喜欢吃的糕点,就打算去买一些回去。现在她很注意妈妈的起居饮食和心情。 广场上除了几家银资机构,还有好几个c市有名的餐饮旗舰店好几家,快到了用餐时间,车位一位难求。 于是为了证明爱车“贵在娇小”。凌霄在唯一一个被旁边高头大马的德国车占去四分之一车位的情况下挤进去。 眼看着车身挤进一半,正在凌霄暗暗得意之时,她油门轻点,悲剧的是她的车头擦上了旁边那头大大咧咧的德国车的反光镜。 只听得见咔嚓一声。 ------题外话------ 么么哒!宝贝们,藤子的好友静沫人生的文文《农女要买夫》正在pk,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欢迎收藏点评,谢谢大家! ☆、第三十四章 肇事逃逸 “靠……”凌霄呼吸一滞,坏事了。 “姐,你好像撞车里。”千帆也是被吓住了,小声的说。 “我知道!”何凌宵气急败坏咒骂道,“什么人嘛,这么没道德,停车停成这样,反光镜也不知道调整一下!” 即使是她再怎么及时的踩刹车,对方的反光镜还是受损摇摇欲坠的挂在上面。 千帆实在是受不了何凌宵的那凌厉的目光,利索的开门出去,扶额在外面喊,“姐,我承认你这车贵在娇小,但是事实证明你的技术有限啊!” 他又想起了何凌宵才拿到驾照那会儿嘚瑟的第一次开车出去在红绿灯停下起步艰难惹得后面一片刺耳的喇叭声,第二个红绿灯起步时候就舔人家车屁股。 凌霄踏着高跟鞋黑着脸的从车里爬出来。上前去查看状况。 “姐,这车c市没几辆。” 她怎么听着那样刺耳,幸灾乐祸的家伙。狠狠地白了一眼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弟弟。 她气咻咻的脱掉手套,用手扶了一下那反光镜,镜片碎裂。话说这车通体炫黑,散发出奢华气息。貌似很贵。反光镜也得好大几万吧。 倒霉! 一想到这赔钱就肉疼。 车窗玻璃一片黑的,也不知道这车主在没。 她转到车头去,把墨镜往鼻子下一拉,扑朔着美眸,额……车牌号牛掰得很。 这车……这车…… 冤家!墨镜忽地往眼睛上一遮。 心里狠狠地打个激灵,怎么这么巧。 太特么的巧了! 她下一个反应就是兔子似的跳上车,迅速倒车出去,利索的不得了。 看见何千帆愣愣的站在下面,大声喊,“上车!” 千帆从凌霄上车倒车速度堪比漂移这一段就已经看傻眼了,刚刚这个神技巧是何凌宵吗?直觉告诉他姐姐是要肇事逃逸。“姐,这不道德!” “何千帆!你懂什么。”凌霄气呼呼的低声吼,到时候那个人会认为她别有用心。“你上不上来,要是不上来。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姐!”何千帆转到何凌宵的那一边,“也赔不了几个钱。” “我知道!何千帆你到底走不走?”凌霄没好气的。 何千帆甚至能感觉到她那墨镜下面眸子射出咻咻的利剑出来。可是他不怕。 “不走!”千帆觉得不能走。“再说姐这里四周都是摄像头,你能跑得了吗?” “你指望他大费周章的报警,能买得起这车,能缺那几个钱修车吗?”况且这人就是一台印钞机。如果亲眼看到是她撞上的倒是可能报警。几次狭路相逢表示他很讨厌她。 这两个人争执着谁都没想到这个还可以通过保险公司来解决的。就算是何凌宵想到了也不想跟杨瑾维去纠缠责任赔偿问题。 “就算是不缺钱,也不能这样做啊。”大男孩的固执出来了。“你不能走。要是咱妈知道一准削你,连带我一起。” 家里的母亲可是不允许何凌宵这样做的。 “现在不能让他看到我,我也没有说我逃避责任,改天我想个办法把钱给他。”何凌宵说。杨瑾维!……这车正好是那天晚上她狠狠上脚的那一辆车。 “他是谁?” “你问那么多干嘛,”凌霄手放在拍档上,做出起步来,“你不走是吧!” 千帆悻悻然的上车,“姐你认识他。” 凌霄咬牙切齿,“我不认识他,但是知道是谁。这人花痴自大,会以为是,自恋到……反正你不懂。”会以为她故意招惹他。 一想想这人这脾性就觉得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又这种人啊! “切。”何千帆太了解自己的姐姐了,“你不认识人家,却有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而且姐姐该不是你招惹人家了吧,你可是一个好相与的主?” 凌霄从小到大,没人敢欺负她。呼风唤雨,要是谁不认识她得罪了她,她一个吆喝就有人出手帮忙摆平。看不惯的就要修理。所以人家都会说她骄横霸道。 “何——千——帆,你给我闭嘴!再不给我闭嘴就滚下去!”河东狮吼都用上了。 何千帆耸耸肩,看了自己猜得没错,肯定是她招惹了那个车的主人。发现那个人同样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主。现在无意中撞到人家的车,才会选择逃跑。 “凶巴巴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你说温立涛怎么会受得了你。” “啊……臭小子,你不要这壶不开提那壶。”凌霄气的咬牙切齿。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 千帆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是随着凌霄的眼睛看出去,就看到停车场出口位置有保安对他们做手势示意停车。“姐,拦我们呢!” “……” “看样子,这下你不得不面对那个人。”千帆心虚得很。 凌霄一想到接下来可能面临的情况,更加气急败坏,“你能不能不要像一个女人那样聒噪?” 她停下车降下玻璃。不动声色的看着对方。 那保安过来,“这位小*姐你刚刚刮到那辆车了。杨先生请你下车。” 他哪只眼睛看到的? “先生请问你的工作证呢,现在的骗子多。”她取下眼镜在下巴上一点,笑容冷清。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撞色的套装,衣襟口和衣服袖子上还是一排白色扣子那种。头发特地用卷发器弄了个一次性卷发,黑色皮面白色厚底的大头皮鞋是时下流行的款式。她右手臂抬起,那三只金色的手环折射出晃眼的光。 保安一看这个女孩子就是那种很嚣张很难相处那种,加上何凌宵的眼神清冷,一下子他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凌霄提了一个让人不舒服的要求。 “拿不出来是吧,拿不出来我就走了。”凌霄把墨镜潇洒的丢到操作台上作势换挡起步。 保安着急的拉着凌霄的车门,“小*姐,车主有权报警。请你临时把车停在一边,跟我下车。”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胸牌,“这个是我的工作牌。” “我姐认识那位先生,你去跟他说我们会负责修理费的。”千帆见不好收场,就按照何凌宵的意思解释道,“我们现在有事情需要去办。” 其实他心虚得要死,丢死人了。哎,干嘛要逃啊。 “你去告诉姓杨的就说修理费改天送上。”凌霄动也没有动一下,她语气很不好。 保安一下子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愣了一下,讷讷的,“小*姐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们这里有四个高清摄像头,各方位拍摄角度都不错。……这件事还是请你配合一下。”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要不你去把姓杨的给我叫出来。我跟他说。值几个钱的东西,值得这样嚣张。”凌霄其实这个时候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杨瑾维,她做出咄咄逼人。“我又没说不负责任。再说你看我何凌宵像是那样的人吗?” ------题外话------ 藤子的文保证质量,宝贝们留言收藏哦! ☆、第三十五章 阴险的boss大人 “小*姐……” 凌霄气的不行,这人一口一个‘小姐’,“我姓何,不是没有名字,再乱叫别怪我不客气。” 何凌宵做出撸起衣袖的动作。 嘿嘿,跟杨瑾维的手下学的。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千帆此刻觉得姐姐撸起衣袖的动作的气场好大。刚刚由于逃跑的低下去的形象又变得无比高大起来。 凌霄从储物盒里拿出一张纸,刷刷刷写下一排数字,“这个电话给他,告诉他要钱就打这个电话。” “姐,你这是干嘛!”简直是栽赃嫁祸嘛!那可是他的电话号码。他伸手过去要抢过来,凌霄早有准备,手一扬就躲开了他的爪子。 “何凌宵你怎么能这样?” 凌霄冷冷的斜睨过去,意思是你最好给我闭嘴。 千帆一句话梗在喉头,怨愤的看着凌霄飞扬的侧脸,这人怎么能这样没人品。——所以何凌宵在千帆眼里的高大形象又咻的像是火箭坠地,瞬时间变成没有形象。 保安左右为难,接过纸条,“这……这不合适。” “何小姐,有些事需要谈一谈!请留步!” 涨红了脸,口吃的保安适时地退到一边。 凌霄一听这死板的声音就觉得熟悉,她看过去,果然那个经常跟着杨瑾维的俊朗男人,第一次在电梯里给她捡起‘他们家老板’,第二次说要报警,第三次拿出录音说要告她诽谤的杨瑾维。 此刻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精壮的黑衣保镖,而他脸上笑容不达眼底,“何小姐又见面了。我是杨先生的特助连彬。” “是啊,连先生真巧。”凌霄也笑,世界真是小。“刚刚辆车是你们的啊,你们的修理费我肯定是要付的。只是我现在赶时间。我跟保安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多少钱打电话给我助理就好。” 杨瑾维不是喜欢摆谱吗?她难道不可以。 何千帆很不满,他什么时候变成她的助理了,再说有助理坐副驾驶,老板坐驾驶室的吗?他在心里鄙夷道。 “修理费,杨先生说是小事情。” 凌霄恨恨的,小事情还大费周章的拦车,装着没看到不行吗,装腔作势小气巴巴的。“那哪儿行呢,该承担的还是我来承担好了,只是呢麻烦你告诉他记得叮嘱司机这车还是中规中矩的停着好,免得下一次哪个谁又成了倒霉鬼。 还有我的确很忙,失陪了!” 凌霄一口气说完,也没有急着走,还很礼貌的等着对方放行。她和千帆两个打也打不过那些人啊。 “何小姐,杨先生让我带一句话给你。”连彬手掌往他们车的方向示意。 何凌宵往后看,那高头大马的车,后车窗降下半边,杨瑾维那冰雕似的脸就露出来,很快那车窗又合上了。凌霄眯了一下眼睛,她仿佛看到他露出那冷冷的诡异阴蛰的神色,原来刚刚他一直在车上。——所以他都看到了,还等着她“跑”到这里才叫人堵截她。 僵尸脸! “哦……他说什么?”这个阴险小人。简直恨得牙痒痒。 连彬手抄在身前,生怕当事人听不清楚,还刻意慢悠悠的一字一顿,“他说,不知道何小姐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温公子知道吗?” 凌霄脸色更白了,渐渐地变得涨红。她扬起脑袋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顿的说,“我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好的自信,我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我何凌宵一不抢二不偷,更不偷汉子。行的端做得正。叫他不要用这种侮辱人的口气跟我说话。” 最好是他滚出c市,滚出地球,去火星才好。 凌霄一口气发动车,车子如同离弦之箭似的冲出去。 待到了主干道上,她一握粉拳砸在方向盘上,“晦气,什么人嘛!不仅仅是一头冷血还是毒舌男。” 何千帆看着何凌宵咬牙切齿的样子,“姐,小心开车。我可不想我的命就这样交待到你一时气急的鲁莽行动上。你说的那个人是杨家的哪一个?” 刚刚他看到那些车子外面站着的黑衣人,左边衣领上都有一个金色的圆形徽章。千帆认识那是中北集团的徽章。刚刚他也跟着何凌宵回头看之前被撞的那辆车来着,结果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管那么多干嘛?”凌霄没好气。 “如果是杨瑾维的话,我想知道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他都成了我们金融系里的名人,被我们老师当成成功案例来教学。之前学校打算请他来当客座教授被拒绝了。虽然高傲,但是成就很不错,被誉为商界奇才!他……” 何千帆还没有十八岁就已经在读大一。家里的基因比较好,他们姐弟俩都入学比较早。 “闭嘴!”凌霄今天第n次叫千帆住嘴,而且都是因为同一件事情。 “有什么就好好说嘛,不让人说就说不让人说 ,干嘛一口一个‘闭嘴’。”千帆发起牢骚来。但是他很肯定那个人是杨瑾维了。他想不通,他家姐姐怎么跟杨瑾维认识的,更想不通两人因为什么事情而变成仇人似的。姐姐的语气尖酸,对方让助理带的话也很是刻薄啊。 但是他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问。何大小姐的脾气是杠杠的。 …… 杨瑾维这边换乘了一辆车离开,连彬坐在前面。回头去看他,对方半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只是那晦暗的脸色可以表示对方心情很不好。 他都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刚刚何凌宵说的话,想想还是不说为好。 偏偏半响后杨瑾维说,“刚刚警告她了没?” “说了。不过何小姐说她巴不得离您越远越好。” “不演戏都浪费!”他冷冷的嗤了一声。 他可是亲眼看到她那一惊一乍的模样。还上演肇事逃逸。 连彬转过头去,为了缓和气氛跟司机说,“小李你知道吗,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老板太有魅力。那个上次我们去参加首映式,好几个女明星都过来搭讪,看得我眼花缭乱的。” “连特助!”杨瑾维叫道。 连彬整个人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他很清楚意识到杨瑾维要发火了。 ------题外话------ ☆、第三十六章 完美的私人订制(PK求收藏) “杨先生,有什么吩咐。”他缓缓地转过头去看着杨瑾维等着发话。 “你现在打电话给行政部,就说你取消两个月的周末假期。” “杨先生……” “你想说‘不可以’是吧?”杨瑾维手指拂过下巴。 “也不是不行,主要是女朋友抱怨。”连彬一脸无辜状,杨瑾维刚刚手指拂下巴的动作表示他很生气。 “那好……” “谢谢!”生怕变卦,忙不迭的道谢。 “谢我做什么,我还没有说完看把你激动得,四个月的周末假期一起取消吧!” 艹! 连彬转过头去脸色臭臭的,一旁的司机忍俊不已。所以说老虎须不能捋。 杨瑾维的私人电话响了,他看到上面跳跃的数字嘴唇勾起,接起来,“小丫头什么事?” “三哥今天晚上没有人约吧!”刘薏苡的清脆的声音传过来。 “想约我吃饭?” “你猜对了,我想吃海鲜,所以想请你吃大餐。海德怎样?” 杨瑾维听到丫头的口气不小,心里也乐,反正公司里的事情也不急着一时。挂断电话,这个时候明显脸色好了不少。 “帮我把今晚的饭局取消!” “这……”连彬有些为难,“华行陈行长可是指定要见你。” 这个时候知道放低姿态了。 杨瑾维说到这里冷哼一声,“往后推。晾晾他才好。” 中北从几年前开始也有自己的银资企业,而且正在以它迅猛的姿态快速成长。但是相对于已经稳坐钓鱼台的华行来说还是小巫见大巫。 华行之前一直有合作,起初是海南项目夏天是时候进展不太顺利的事情,银行催款催得紧。紧跟着他们在非洲的援建华行这边不承认合作,杨启林当时在跑非洲的事情,每次见到他都怨声载道说银行怎么怎么的不给力,援建项目是吃力不讨好,资金短时间没办法聚拢。杨瑾维那个时候当机立断暂时停了非洲这个形象工程才保得住海南项目。现在一切事情过去,华行那边听说他们有意和其它银行接洽,然后就坐不住了。 杨瑾维给人的印象是雷厉风行,独断,理性,野心勃勃……很符合一个商人的应有的性子。他从来不屑于讨好谁,做不来面子功夫。对于自己好恶总是写在脸上。按理说像是这种处世态度根本就难以行走。 偏偏他不同,他从一开始着手中北生意后,那一份态度和气势带领中北很快突破重围。也许是那一份气度,还有几分运气——总之杨瑾维在c市乃至整个大陆很快站稳了脚跟。很多人都钦佩他也折服与他,也不乏有人恨他。 他仿佛与生俱来的天之骄子,从来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他总是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精确的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向着世人展现的人生可以说简直完美得就像是他的外表相吻合的私人订制,奢华令人叹服。 刘薏苡提前到了地方,她翘首看着入口处,手指无意识的摆弄桌子上的黑莓手机。 当看到那个欣长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眼睛一亮,也不顾妈妈平时教她要淑女一点,就那样冲着门口而去。 杨瑾维看着冲过来像是一只皮球,停住的时候笑盈盈的像是一朵花儿的刘薏苡。他大方的伸出手臂,刘薏苡立即挽住。 “来多久了?” “没多久,三哥你一来就抢了我的风头。”其实刘薏苡每次觉得和杨瑾维一起出现在都十足有面子,这人啊眉目可入画,精雕细琢的那份矜贵总是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难怪他会蝉联几年c市名媛最想嫁的男人之首。 “薏苡刚刚可是跟我说请我吃饭?”杨瑾维坐下来拍拍空落落的口袋,刘薏苡回到座位上。 “当然,说话就得算话。”刘薏苡拨开流海,笑的俏皮,“放心啦,不会用你刷脸卡!也不用你那个连特助处理。反正你这个月给我的钱都还有多的。” 这个丫头从来都是刘丽眼中的金枝玉叶,这多走几步,她都心疼得紧。从来那些勤工俭学活动她都是杜绝刘薏苡参加的,这“海德”是c市唯一两家七星级酒店之一。地处两江交汇处的码头,地势优越。可以看到浑浊与澄清之间的汇合那种烟霞色,可以听到江里面轮船的鸣笛和看到它所划出来的长长的水纹,夜晚的码头是璀璨的,那大剧院,南滨路的煊赫就像是一副永不停歇流淌的画卷。 出入这里的非富即贵。这里有最好的厨师,最奢华的餐厅,最昂贵的娱乐会所,还有私人停机坪,是每年荣登榜首的c市富豪最喜欢集聚之地。 “好,让你做主好了。”他拿起侍者递过来的菜单随意翻看。 “咯咯,谢谢三哥。”刘薏苡客气着呢,她这一客气,杨瑾维就诧异的看着她。 “长进了。”刘薏苡从来是那种对家里人大恩不言谢的人。 “那是,我都成年了不是。”刘薏苡笑嘻嘻的,“三哥你能不能教我买股票?” 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灵动闪亮。 杨瑾维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配合着笑,“怎么想到这个上面去了。” “我想自己挣钱花。”她心里的算盘打得哔啵哔啵响,其实也是怯得很,怕被瞧出破绽来。 杨瑾维收拢脸上的笑,看得出丫头不像是开玩笑的。“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刘薏苡其实也不想勉强,还是忍不住问。 “你还是学生,好好学习才是你的本分。”杨瑾维一本正经的说。 “哼,有什么嘛,你上学的时候不是也玩么?”看杨瑾维嘴唇紧绷,似有脸色不虞,打个哈哈,“不愿意就算了嘛,干嘛拿脸色给我瞧。” 杨瑾维也知道自己或许过激了些,语重心长的说,“反正不许你买股票。” 他心里很清楚刘薏苡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再说要是刘丽知道了还不跟他闹。别看刘丽现在对他还算客气,那是因为他现在掌管着中北的大半命脉,要是碰到了她的底限肯定不好看。 他不怕得罪刘丽,至少现在不能。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最近买那一只股票能做挣钱?”说这话是时候,她小心翼翼的半敛着眉目,偷偷看他。 这才是她的目的。 ------题外话------ 藤子pk中,藤子好o(n_n)o~期待大家的光顾!么么哒! ☆、第三十七章 试探(PK二更) 他一边翻阅菜单,修长的手指搭配那浅蓝色的菜单薄看起来好看极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眉目舒展的样子让人很放松。 “饭后甜点要红豆蜜奶?”他声线浓浓的像是那五月风夹着杏仁枇杷的香和暖。 他总是知道她来喜欢这道糕点。有时候还会给她当做宵夜带回去。 “好的。……三哥?”刘薏苡不买账,他在装! “怎么了?”杨瑾维把菜薄交给一旁等立的服务生。这才漫不经心的把视线投递到她身上,今天的刘薏苡穿了一件蓝白相间的洋装。头发秀气用发带束好,清新怡人。 “我就是帮我一个朋友问问而已。”她再次小心翼翼的看着杨瑾维,“我又不买,真的!”她后面的声音低如蚊呐。 “这个人是谁?”杨瑾维来了兴趣,没准又是那个叫什么“霄”的,一想到就脑仁隐隐作痛。 刘薏苡舔舔干巴巴的嘴唇,其实她很想很想告诉他她的朋友是何凌宵。 而凌霄根本不像是人们口口相传的那样骄纵蛮横。至少她认识的何凌宵不是那个样子。 凌霄会跟她一起玩儿,会带着她一起逛街,会告诉她淑女讲话要用什么语调,非淑女又是那种语调;何凌宵还告诉什么人面前可以撒娇,什么样的人值得相信;还会告诉她很多新奇的她不知道的事情;她抱怨妈妈对自己太严苛的时候,她说要珍惜,她还说哦母爱的样子时而严肃时而温柔……总之何凌宵是她非常非常好的朋友,是那种她无缘无故感到亲近的人。 她没底气的时候,低着脑袋,那厚厚的流海下大眼睛扑簌簌像是那雨季里的蜻蜓,那一扑闪间雨水就要落下了似的。 杨瑾维看到她这个动作觉得很可爱,又觉得不妥。 他虽然不担心这个妹妹走歪路,但是也怕被人带坏。这段时间他虽然忙,还是觉察到刘薏苡不太和从前一样了。那些逗弄小狗,逛花园的时间相对少了很多,出门倒是很多,好几次把身后的人给甩掉。 他见她不说话,清清喉咙,“薏苡,你说的这个人是之前提到的那个姐姐吗?” 他发现他说不出那个名字来。因为刘薏苡口中的那个姐姐和那个很讨厌的女孩子有相近的名字。 还有就是如果是的话,他要认真对待这件事了。 他在说话的时候始终在观察她,发现任由她那眼睛怎样扑簌,那泪水迟迟的没来。 原 来是真的变了呢。……以前谁都说薏苡是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 刘薏苡在桌子底下绞着手,“是呢,三哥她很好!” “哦,这样啊,跟她在一起你很开心?” “很开心。”她像是得到鼓励的小孩子大胆的看他的眼睛,“她既聪明又漂亮,虽然个子很小,但是好像很强大的样子。” 杨瑾维认真的听着她的唠叨,“这个事情是她让你来问我的?你能不能把你这个姐姐叫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啊?”刘薏苡像是没有听懂似的愣了一下,然后整张脸都热乎乎的,“恐怕……恐怕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仍旧是慢条斯理的口气。 “不是……不是不行,是她这几天没在c市。”刘薏苡吞吞口水,眼睛转移到桌布的纹理上,“是这样的,还有我也要征求她的意见,虽然三哥很帅啦,但是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和全城名媛最想约会的对象一起吃饭。” “哦……”他一声了解的意思。然后淡淡道,“你让她关注一下g航和北方新科a。” 刘薏苡很是意外,满怀感激的看着杨瑾维,“我就知道三哥最好!” 这句话老挂在嘴边,但是百说不厌。 菜来了,他一如既往亲自给刘薏苡布菜。 刘薏苡见杨瑾维不再追究,心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 “凌霄姐这段时间你可以关注一下g航和北方新科。”晚上刘薏苡跟杨瑾维在园子里分开后,她回到卧室就迫不及待的告诉何凌宵。 何凌宵很诧异刘薏苡会在电话里跟自己讨论这个,“薏苡谁告诉你的?” “反正你关注就没错啦,以后我会继续帮忙打探的。”刘薏苡听到敲门声和随之而来的说话声,知道是母亲刘丽,匆匆说,“凌霄姐就这样哈,我挂了。” 何凌宵看着断线的电话,笑了笑。 这丫头…… “谁啊?”何千帆问。他们今天闹了那么一出,结果还是回家陪妈妈吃饭去了。 “没什么。一朋友的电话。”对于刘薏苡这没头没脑的电话,何凌宵不是不意外,这两只股票刚好有一只她准备下手。 何千帆拉开车门,看着不远处的灯火中静谧的何家宅院。“你慢点去。” 何凌宵的车技确实不咋样。本来不想她送自己回来的,她这人 执拗得很。 何家这边吃完饭,一家三口,在客厅看电视。何坤不耐烦的抬手看表,“千帆那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许玲挨着他坐着正在给他捏胳膊的,脸上笑着,“哎呀,我让人给他打电话,为了这个脸色不好?凌霄接他去他妈妈那里吃饭去了。兴许等会就回来了。千帆又不是没谱的孩子。也没见夜不归宿的。” 何韵从花厅那边端出茶具,轻手轻脚的放在沙发旁色泽同炼乳的方几上,“是啊,爸爸,你也累了一天了,千帆还蛮乖的,作息时间也正常,也没什么不良嗜好。我看他的成绩也不错。” “他要是敢胡来,学他那姐姐的做派……怎么老爱跟凌霄一起出去?他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韵韵也是他姐姐,没见他对韵韵多好。” “消消气,消消气……这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跟小孩子计较。凌霄那不是以前被你们宠惯了,等再大一点就好了。”许玲柔软的手顺势拍着何坤起伏的厉害的胸口。一脸嗔怪,“你看你这鬓角边的白发啊……” “给气的!这些年,她想怎样就怎样、有恃无恐、骄纵得很……她要是小孩子就好了,是小孩子也没有人去注意一个小孩子闹什么笑话,可……偏偏弄的世人皆知。你说得对我以前对她太好了。”何坤气哼哼的。 ------题外话------ 藤子加更了!吼吼,其实藤子也很高兴来着。藤子注重文文的质量,还码字龟速。像藤子这种赤诚的心有么有感动大家!宝贝们,记得点击收藏,评论噢,多多的点击评论噢!pk的数据对于藤子很重要的!么么哒! 藤子得赶紧去码字。将会在十点左右发放,所以大家畅所欲言哈! 另外推荐藤子好友小说,《农女要买夫》作者:静沫人生 《弃妇赚钱忙》作者:蓝色孽缘。她们都是很尽责的作者。 ☆、第三十八章 格格不入(PK求收) 何韵不疾不徐的开始烧水、洗杯子泡茶,清丽的脸上笑容浅浅的。好像并不关心何坤嘴里说的什么。 “哟,这是怎么了,我也没怪你啊。”许玲手滑下来,坐正了身体,“我是为你着想,我这人为别人着想惯了,没想到触到你了。” 何坤怎么不知道许玲的话从何而来,那些年母女俩个过得很不好。 这些他都清楚。 “你不必为她说话,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何坤语气缓和下来。 “阿坤!”许玲叫道。“改天我做一桌子菜,你给凌霄打一个电话让她回来吃饭,叫上温家的少爷。再怎么着都是父女。也当我们正式见面。” “说到温家我更加气了,之前不是一直有合作的,这一次人家直接让下面的人来跟我们接洽。以前哪一次不是老温亲自跟我接头!这摆明是那不省心的丫头给弄出事情,连同他们家也难堪……定是嫌弃得很!” 许玲叹息一口,做出深明大义的样子,“阿坤我们不能那样去想,就算人家有这个想法,我们也不能朝着那个方向去想。我们都这样想了,人家更看不起多娜。总算是你的孩子不是。” “你还用得着看她脸色,她这次做的这样过,简直是丢人现眼,我不想管她。” 何坤是越想越气。 “我是为你着想,我不为你着想,为这个家着想,为谁着想……不想别人说什么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些你不在乎?从你打算娶我那天,我算是明白的。我这个位置不容易,我也怕别人闲话。”许玲眼泪在眼眶里委屈的打转。 “好了,好了,算我错了。”何坤心被揪了一下。拉过许玲的手,“不过看着我们家韵韵还是很欣慰的。” 何韵像是没事人似的,递上茶,“爸爸请用。” 何坤眉目舒展。轻轻地尝了一口。 “嗯,很不错。什么时候学的?” “之前在茶社学的。” 他知道何韵之前经常利用课余时间和假期打工赚学费。 “孩子,以后就不会吃苦了。” “可是女儿觉得不苦,对于我来说那是人生的一种历练。很宝贵的财富。”何韵笑嘻嘻为李菲菲斟了一杯茶,“这些是妈妈跟我说的。” “你妈妈把你教的很成功。”何坤总算是缓过来一些,叹谓到。“爸爸这个时候有你和你妈妈也算是欣慰。” 细细的把着许玲纤弱的手,一副此生有你足以的样子。 许玲脸红了,挣脱他的手,嗔怪的看了何坤一眼,那意思是女儿还在一边呢。 何坤看着妻子粉若桃面的脸,恍惚一下反应过来,轻咳一声,以手中的茶掩饰的喝一口。“以后家里来了客人也能让人家看看何家的女儿也不是真的拿不出手的。” “爸……”何韵娇声叫道。 “哈哈,孩子不好意思了,韵韵钢琴学的怎样了?” “还好吧,”何韵端坐直了背脊,“要不我为你演奏一段?” “好,正好,这夜里也太静了。解解乏也不错。” “爸爸可不要笑话!” “韵韵做什么都不会被笑话。” 何韵弹奏的是练习曲,虽然难度还不高,但是她真的是煞费苦心。为了能堂堂正正站在何家,为了得到外人的承认,她真的很努力,连同书法和棋艺都一一刻苦练习。每晚睡觉前都不忘在脑子里过一遍当日所学。 荣誉、赞誉、高度、宠爱、气质、如同何凌宵从前那无所顾忌的骄纵、…… 她想要的真的很多,多到许玲也不一定完全清楚。 一曲下来,她站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坐在一起的父母。 “韵韵的进步很大,”何坤不吝赞美,“看得出来天资聪明。” “真的吗?” “当然。” 何千帆进入家门就看到这样一幅温馨的一幕。他打算不打招呼就上楼去,却偏巧被何坤看到。 “过来!”何坤见到何千帆冷淡而疏离的样子,刚刚还暖融融的脸色变得威严,“这么晚才回来,明天不用上学了。” 何千帆立在楼梯口看着何坤,脚尖动了几下也没有离开,“也没有多晚,你们不是还没有睡觉?” 他的语气让何坤很不舒服,他站起来警告道,“以后少给我出去。” “我去看我妈还有错了。”何千帆反问,他越来越觉得跟这个家里格格不入了。 “没错,但是你这样隔三差五的回来晚了就有错!”何坤愠怒得很。 许玲赶紧拉着何坤的手臂,劝慰道,“阿坤,你怎么跟孩子较劲。千帆这个孩子孝顺,你不能这样说他。孩子都有自尊心的。” “爸爸,不要骂千帆了。他还小。”何韵也上前几步说。 “我不说他就不像话。”他现在有家主的权威,他觉得是不容侵犯的。 何千帆愣愣的站在那里,心里犯涩。手指收紧,他现在怎么做都是错吧!他看着眼前几张神色各异的面孔很想掉头就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转眼又出现妈妈的期盼的眼神脚下就像是生根了。 许玲向着何千帆使眼神,“千帆你先去洗漱吧啊,明早还要上课呢。” 何千帆终是迈出步子,然后越来越快,只听到咚咚咚的声音,然后就消失不见。 何坤有点气不顺,许玲又安抚了几句稍显好些。 “妈,我上去看看千帆,顺便把今晚厨房做的点心给他送点去。”何韵露出担忧的神色来。 “懒得管他!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何坤语气强硬。 何韵一时间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看你都吓着孩子了……就知道你嘴硬心软,让韵韵去吧!他还是个孩子呢!”许玲做出深明大义的母亲模样。 何坤挥挥手,无奈道,“韵韵爸爸没有凶你,是你这个弟弟……去吧!” 何韵乖巧的露出笑容,“我知道,我就去跟他说说话。” …… 在何千帆的一再催促下,凌霄不得不在她剐蹭杨瑾维车子的第二周的周一的上午踏入中北集团的地界。 中北位于cbd的中心,63层的中北集团,外墙墨蓝色的玻璃在阳光下像是海面中投入初升的太阳,那阳光融合的海面又被不羁的风给切割成一块一块的菱形,然而就是这样一块一块‘阳光海面’组成一把擎天之剑,华丽的立于楼群中。 明明和周遭的大多数一样是钢铁骨骼玻璃外衣,偏偏又是那样的不同。也许是因为这里是c市乃至整个西南地区有名的中北,也许是因为这是一个冷面修罗的男人在一年前斥资重新建成的。 笑容恰到好处的前台小姐,礼貌的问询下,何凌宵扯下墨镜拿出那个牛皮纸袋搁在大理石台面上,“请把这个东西交给杨瑾维杨先生。” ------题外话------ 藤子谢谢大家钻石,花花,很感动的哒!晚上还会有一更新。 推荐好友文文: 书名:《钻石暖婚之专宠呆萌妻》曼蒂/文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他,叶胤辰, 风度翩翩,优雅矜贵,霸道强势,不可一世,是集金钱与权利于一身的叶氏集团首席总裁。 他爱好广泛,爱红酒,尤其爱漂亮女人。 她,尹茉,明眸皓齿,众人公认的小美女,就职于叶氏集团旗下的一小小贵族幼稚园。 她平生最厌恶的就是他这种不可一世,霸道强权的衔着金汤匙出生还不知民间疾苦的富家子弟。 越是馨香的花朵,越是容易招来更多的蜜蜂,她还是招来了他这只绝世花心大蜂王…… 步步陷阱,步步沦陷,步步沉迷… 本文双处,绝壁甜宠文~更多暧昧小剧场请戳正文! ☆、第三十九章 弄巧成拙(PK二更) 凌霄这天穿了一套香奈儿藕荷色的莲叶边套装,上面是流行的小香风外套,下面是一条短裙,搭配一双经典黑色的长筒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高挑气质出众,而当她摘下墨镜后露出的一张精致的俏脸让前台的几个本来还在着手事情的美女惊叹了一把,然后自愧不如。 她们在听说“杨瑾维”这几个字的时候,自动把对方归结于又一个拜倒在她们无敌副总裁的女人,只不过看起来这个女人比之前那些自不量力的的女人来说强了不止那么几个段位。而且对方看起来一副冷然的美,偏偏在她的话语里加了一个礼貌语,让人不得不对她多看俩眼。 接过牛皮纸袋的那位前台从愣然中反应过来,叫住了欲转身离开的凌霄,“请问,需要留什么话吗?” 何凌宵大方一笑,“修理费。”那七寸高跟鞋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离开。 修长白皙的脖子,纤细的腰身,那细细的脚腕三点一线,怎么看怎么养眼。 留话吗? 之前在车里,凌霄拿着便签纸和笔纠结了半天。 嘿,冷血,你看我顺藤而上的本事是不是越来越强了? 把她恶心了半天。 杨瑾维,那天不是故意撞你的车的,还有一切都是误会。或者是杨总裁那个你的车修好了没,这个给你的补偿。——这会让她看起来更傻。 或者说这样:那个姓杨的,乱停乱放,活该被撞——这个好像更加幼稚可笑。 啊……这些好像她印证了他口中那个没玩没了的是她一样,她没来由想起那双寒潭般的眼睛,浑身起了栗子。 这个时候何凌宵刚刚走出大厅的自动门下了一个台阶,结果就看到清一色的几辆德国车停在外面,车子刚刚停稳就有人打开中间一辆崭新车的后座。随着车门打开那双稳稳地落在地上黑得发亮的皮鞋,带出在一身灰色英伦西装包裹下像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杨瑾维。还是那种流海向上翻的新潮发型,脸部在晨光里那轮廓更加深邃。 有那么一刻何凌宵狠狠地在心里唾了一口这个摆谱十足的男人。然后又不得不在他咄咄气势里移开视线从容不迫的往斜对面走去。 她敢肯定如果两人在面对面的站在一起,会把眼睛珠子凸出来的除了他,还有她。 然后她就想到杨美男眼睛珠子凸出来后,为他疯狂的那些粉有多少会碎掉。——哈,想象力不错,何凌宵不错,你可以看见他知道如 果消遣他了! 刚刚洋洋自得完就觉得后脑勺像是被戳了一下,她不由自主的回头正好看到杨瑾维看向这边的眼睛。 那是一双讨厌的眼睛,像是会吐出冰刀那种眼睛。何凌宵这样想着,缓慢的转头继续消遣,不过步子越来越大…… 杨瑾维在下车的时候就感觉到一双眼睛的注视,只不过那双眼睛的主人很快就偏了一个弧度,然后成功的和他的视线错开。 他认出那个人来了,眯起眸子跟着她的身影。 然后如愿以偿的那个人又转过头来,他看到她嘴角的笑,那笑……他可以肯定的说让他感觉很不好。说不清道不明的笑让他觉得一大早的空气都变得让人难受。 然后他冷冷的毫不掩饰的看向连彬。 连彬点头意思是你没有看错就是何凌宵。 这不是她该出现的地方! 然后他抬脚就走,他甚至绕过了刚刚何凌宵站的那一小块台阶相对的地方的直线位置,他觉得有她出现的地方总是让人很不舒服。他甚至在想她刚刚进去有没有去公司高层所属的那一块电梯区域,有没有用她那张牙舞爪的手去碰电梯按钮。还有那些他想不到的地方有没有她印下的印子甚至留下的呼吸…… 然后他匆匆走至大堂中央的时候就听到几个声音。 前台小姑娘因为刚刚那个小插曲,在这个大清早集团高层还没有定时出现在这座钢铁巨人里议论开了。 “她不仅长的漂亮语气好温柔,比正牌还要温柔漂亮。”口中的正牌是青柠,她倒霉到频频出现在前台来了一位美女找杨瑾维的时间段喷嚏连连。 当然如果凌霄听到有人说她温柔的话,她肯定会当场捧腹。上演真人版表里不一。 “这一位应该当选今年追求boss大人的粉丝颜值之首。” “没错没错……” “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美女才能入得了我们boss大人的眼。”淡淡的失落。 “是啊,据说杨总送青柠的礼物全是lisa一手准备的。”女人对于送礼物的心意这一点是相当敏感的,所以哪怕青柠是杨瑾维默认的正牌,旁观人自有评判的眼睛。 笃笃! 有节奏的敲击声,成功让几个头挨得紧紧的人成功闭上嘴,然后一致抬头,然后再一致惨白张脸。 连彬似笑非笑,修长的手指节还在大理石台 面上敲着,另外一只手指着花容失色的几位小姑娘,“你、你、还有你……待会自己到人事部去。” 几位心知肚明,后面是跟着到财务部结算三个月的工资的话被连彬省略了。 在杨瑾维手下工作历来如此苛刻。从他入驻中北以来,他新任命的团队就专门针对员工守则增加了若干项。例如:上班时间只能开工作号码,不得私底下议论上司,不得形容散漫,所有员工一年只能享受一次请病假的待遇…… 在中北和中南的雷区太多,要是你一不小心踩到算你倒霉。尽管这样谁都知道中北、中南是全西南福利最好的企业,中北的员工都以在这个公司工作为荣。 他们不会有因为少了一个大厦的构架就会倾斜的恐慌,因为你一走,后面跟着就会有早已经伸长脖子的人替补而上。 几个前台虽然知道工作不保,还是决定把之前那个美女交给她的东西交给连彬。 连彬拿着轻飘飘的的牛皮纸袋放在杨瑾维的办公桌上。 杨瑾维看着连彬。 连彬局促的说,“这个据说是修理费。” ------题外话------ 藤子谢谢大家的留言砸花砸钻石!呵呵,在这里我就不一一谢过了!藤子先去码字,多多留言点评哈! ☆、第四十章 乌龙事件 杨瑾维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狐疑的拆开纸袋,抖出一张硬质卡片——何凌宵,移动电话135xxxxxx。 紫罗兰色的精美卡片还带着一股似有似无香气。 这香气隐隐的,其实也不那么讨厌。 但是…… 杨瑾维的脸蓦地沉了下去,眼底波涛汹涌。“修理费?” 他的脸色和语气透着此刻他杨瑾维很不爽,很不爽! 连彬也绷着嘴巴,脸偏向一边差点就笑了出来。话说何大小姐的追求手段不是一般。 所以连彬很快看到杨瑾维拿起电话啪啪啪的用桌上的电话拨号,他拿起电话的样子倒是有点像是骁勇善战的勇士。 在他以为这一个电话将会成为史无前例的杨瑾维亲自给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打的电话,然后还有可能看到他对着那端的女人发飙不已的时候,然后他看到那话筒递给了他! 早知道这样,早知道是这样……连彬心里掠过n个早知道是这样刚刚他就不应该抱着看好戏的目的待在这里。 现在这个烫手山芋一下子就到了面前,他还要带着非常乐意的表情去接。 连彬硬着头皮,“何小姐,那个你是什么意思?” 当他说完这一句话,成功的看到杨瑾维面如锅底。头皮发麻,咳咳……“何小姐麻烦你以后不要做这种无聊的把戏!” 这边杨瑾维已经不再盯着他,兀自打开文件。 何凌宵接起电话听到是这么两句,拿开电话再次看了一眼电话号码,自己根本不认识这样一个电话,连同那端的人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谁。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人口气让人很不舒服。 “请问你是?” 好吧,就凭着他是杨瑾维的特助,boss大人的脾气他已经摸得差不多,“何小姐,该是贵人多忘事,或者是因为你不止送出这么一张名片,想广罗密布!” 杨瑾维抬起头看了一眼连彬。 意思是孺子可教。 何凌宵听到那尖酸刻薄的语气,心里很不舒服,什么人,“你有病吧!” “何小姐请不要不注意形象。以后不要到中北来,也请不要打扰杨先生。” 何凌宵恍然这人是杨瑾维的那身边的人,隔了话筒都没有听出来,很讨厌他一副教训人的口气,“我说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狗屁名片,转告杨瑾维他得了被害妄 想症,还得了痴想症状,病的不清!” 电话开的免提,所以何凌宵成功的让杨瑾维没办法保持安然自若。 “何小姐……”听到电话那端断线,“挂了。” 杨瑾维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的跳动,狠厉的看了一眼连彬那意思是滚出去。 连彬放下电话,连无辜都不敢表现出来,摸摸鼻子悻悻然的走开。 …… 何凌宵看着手上差点被自己捏出水的手机,结束通话时间是1分钟31秒,原来不是自己的幻听。什么人嘛,她放下车窗,很想把手机给扔在大街上去。 等等,她为什么要砸掉自己的手机,她应该在下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狠狠地一巴掌摔给他。然后啐一口在他漂亮的脸上。 深深地呼吸好几下,问题出来了,他怎么有自己的电话,电话那边刚刚说什么说名片,名片? 她什么时候给他名片了,今早上给的是一张银行卡啊。 有什么在脑子里晃,好像很快要与现实接轨的那种亮光在脑子里闪烁。 她踩下刹车,看向自己的脚垫——那张卡好好地躺在上面。 如果对着镜子看的话,她很可以肯定自己的脸是一张调色盘。 想起来了,之前她拿着便签纠结该些什么的时候就把车靠在马路牙子上。 最后什么也没有写然后掏钱包的时候遇到有人敲车窗,她手上掏出来的卡片就掉在脚下,她一边捡起一边配合的对着窗外的警察蜀黍说知道了马上离开的话。她当时看着外面严肃的等着她离开的交警,看也没看清楚的把捡到的“卡”装进信封里。 名片是之前做的,那个时候她还是呼风唤雨的何家千金,肯定是准备好的银行卡和之前的名片巧合的放在了一起,掏银行卡的时候一并从钱包里掏出来的。然后,然后才会出现这样的乌龙。 在她看来是乌龙,在杨美男眼里她又多了一项犯花痴的罪行。 就在这个时候何千帆电话来问何凌宵赔钱给杨瑾维了没。 “何千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提起姓杨的半个字,我和你断绝关系!”她恼羞成怒吼着,像是刚刚扭到的脚再次被人狠狠地摁了一下。 这天孟婼买了一兜子菜,她一边走一边想一些事情,她活了几十年何曾住过这样简陋的房子。 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就会忍不住心酸,二十几年的夫 妻,她好像还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不,也许不是,是他变化得太快。她仍旧记得她年轻的时候为了他不顾一切。 她正要跨进楼下的大堂,就看到站在避风处一身黑色长大衣的何坤立在那里。 昏暗的光线模糊的他的轮廓,她有一阵恍惚……那个人穿越了时光来到她的面前,还是当年的挺拔倜傥。 只是那双眼睛呵,没有半点温度。 也只是很短的时间愣然,她很快恢复到自若的表情。看着他从阴影处出来,又变成了那个双鬓染雪眼角刻印的何坤,不再是她丈夫的何坤。 然后听到他用平淡的声音说,“过来想跟你说一件事,说完我就走!” 她心里冷哼一声,迫不及待的样子是怕她赖着他吗? 她最近的反应力都大不如以前了。有谁相信她曾经出生书本网渲染的豪门,往上数是煊赫一时的满清贵胄,孟老爷子瞧不起投机倒把起家的何家,偏偏这个幺女当年不顾一切的嫁给何坤,从那时起孟老爷子跟她划清界限。 她这个曾经的何家主母,年轻的时候在商场是一把好手,井井有条的主持着一家上上下下的事务,养了一双漂亮的儿女,上流社会无不对她称赞有加。 之所以外界对她的评价很好,是因为不是谁都可以有那样高门第的出生而不骄不躁,也不是谁都能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也不是谁都褪下女强人的外衣后认真的相夫教子。 偏偏在她婚姻出事后,孟家选择熟视无睹。 现在她落得这个丈夫抛弃,众叛亲离的下场怨不得别人。 她不禁想起自己的父亲说过的一句话:人的一生怎么会顺遂一生呢? ------题外话------ 推荐藤子好友的文文:《豪门萌妻轻点撩》 亲眼撞破男朋友和贱女人翻云覆雨后, 她家破人亡,还被小三残忍杀害。 却意外获得重生。 白小柔再次睁眼,回到还是大学之时。 她凌厉冷漠,拥有嗜血的微笑,如罂粟般,美得不可方物。 重生一世,她誓要,血债血偿! 渣男贱女、都去死吧! 只是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极品教兽,他是想干嘛?! 作者忍不住剧透: 霍炎彦呐!现在你有多狂拽,以后就会有 多忠犬…… 表面上的大学教兽,这男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却拥有多重她想象不到的身份。 一对一、身心干净、虐渣、虐婊,欢迎跳坑! ☆、第四十一章 怒气(PK二更求收) 她想到这里挎紧了手腕的兜子,想了一下自己今天出门的照镜子的时候发现精神还不错,着装也没有什么不妥,她还是那个优雅的孟婼,所以她很是平静的看着他的脸,那意思是你说我听着。 “听说凌霄最近在买股票。我只是来提醒你叫她最好收手。让她好好找份工作才是正经事。” 孟婼笑了一下,“怎么不是你去说?” “你!”何坤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个矮小的妇人,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脸上这种表情。“凌霄是你的女儿,你爱说不说。反正我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一点。” “哦,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的提醒。凌霄她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我无话可说。慢走不送!”说实话她很不想,很不喜欢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甚至因为对方是眼前这个人而讨厌至极。 孟婼转开步子往电梯间走去。 “我怕到时候她付不起责,温博然不是糊涂虫,指不定温家现在找机会摆脱何凌宵!” 孟婼回头用狠厉的眼神看过去,她不是护短,作为一个失败的妻子,她就剩下女儿,“何坤这才是你想说的吧,你怕温家要跟你划清界限,温家虽然起步晚,但是现在和你旗鼓相当,甚至有超越你的势头,而且温立涛是温家独子。……你是怕凌霄跟温立涛分手,跟着温家也会跟着减少和你的合作。商人的利益你把它放在第一。我告诉你我今天总算是明白一点,是你的才是你的。而你……何坤,你操心太多就是嫌疑。休想拿女儿换取你的荣华。” …… 凌霄回家的时候,发现妈妈坐在沙发上发呆,连她回来都不知道。 伸手在妈妈脸上晃了晃,摇着孟婼的胳膊撒娇,“妈……” “回来了。”孟婼看着女儿的俏脸。 “妈妈你有心事?” 孟婼挤出笑容来,“凌霄,最近赚了不少吧!” “嗯。”凌霄很高兴,几乎没有一次买错。看来她记性蛮好的。 “答应妈妈这个不能当成工作去做,尽快收手。”她拉着女儿的说,温柔的看着她。 “嗯,我会小心一点的。趁着现在行情还不错,其实就是小打小闹的。”她小心的看着妈妈的脸,妈妈鬓边的白发已经好几络。 “好。”孟婼很满意凌霄现在的懂事。 “我们会越来越好的。”凌霄抚着那几络白发,“下午我陪你做头发去 。” ……把他当猎物? 一想到这个猜想,就让他恶寒。 连彬看着杨瑾维的脸色,很危险啊。可是还有一样不得不说啊。要是说了他会不会暴跳如雷,然后遭殃的就是他这个眼前的助理。 连彬站着不敢动,就看着眼前坐在老板椅眯着眼睛的杨瑾维。 危险的火药味。 连彬放下需要签署的文件,退后两步并没有离开。看着杨瑾维低头认真工作的身影,犹豫的说,“杨先生……” 杨瑾维抬起头,拧眉,一副不耐烦的,“你怎么还不出去?” “哦,那个……”连彬吞吞口水,最后看着杨瑾维的眼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杨先生,你让查的事情有结果了,那个跟大小姐经常见面的人是何凌宵何小姐。” 杨瑾维身体前倾,那浓黑的瞳仁紧紧地揪着他。“你再说一遍!” “那个经常跟大小姐见面的是何凌宵。”连彬闭了闭眼。 “哐当!”桌子上的咖啡被他一个健臂横扫摔到会客区域的茶几上,然后四分五裂的掉在地毯上狼藉一片。 杨瑾维虽然脾气不小,但是摔东西什么的几乎少之甚少。 看来那个何凌宵今后真的会成为大boss眼里的钉子。 他一字一句的问,“你确认是她?” 他点点头,又怕杨瑾维没看懂,于是说,“是她。” “替我打电话约她吃饭。”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诶。”连彬出去打电。 等这个晚上杨瑾维坐在蕴意的位置上等着何凌宵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是不是气晕了头。他怎么会想到和她见面谈话。他甚至连跟她呼吸同一处的空气都觉得浑身难受。 还有这餐厅,这暖色调的灯光,深紫色高背椅的沙发这半*的位置。怎么看都像是适合那些小姑娘幻想的地方。 心里冒出一条:回去一定要扣连彬的工资不可。 他解开袖口和领口,不得不提醒自己,为了刘薏苡他不得不在这个地方等着何凌宵。然后警告她离薏苡远一点。 何凌宵穿了一条黑色的小裤脚裤子,搭配一件双排扣的羊毛西装,经典的复古衬衫,云朵似的衣领堆砌在脖子上。外套袖子挽到手肘处,几排绕着手腕的白色晶石和耳垂上的银白色耳钉相辉映。她拿着黑色鳄鱼 皮包衬得纤细的手指白皙似青葱,画了一点妆,更显得整个人神采奕奕。 而他看着她从门口走到面前来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也是黑白配的搭配,其实他早上不是这样穿的,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不可接近所以他特意换了一身黑白配,皮鞋是一半黑色一半白色的,西装的口袋巾和袖口都是彰显矜贵的乳白色。 他不知道怎么一下子联想到情侣装,为了自己这个想法不由心里又恶寒了几分。 凌霄看着眼前这个冷面修罗盯着自己,她直奔主题从包里拿出那天拿掉了那张卡推到他面前,“我想我们没什么要说的,这个给你,那天只是小误会!” “等等!”是命令的口气,一声呵斥声音不大,但是因为他历来习惯发号施令的口气,所以当真有点威慑人。 凌霄当真站着不动。但是她觉得不是因为怕他。她何凌宵还没有怕过谁。 杨瑾维当然也跟她没什么好说的,他也不看她手上这张卡。也不管她耍什么小伎俩。 “何小姐,我想问一问你是如何认识我妹妹的。”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那不明所以的表情,装吧!“或者是你接近她是为了什么?我!” 何凌宵一脸愣懂,“谁?” ------题外话------ 藤子的亲爱的宝贝们,求包养,求收,求点击,各种求! ☆、第四十二章 boss大人洗脑(PK求收) 杨瑾维轻嗤一声,语气讥诮,“真不知道,看来我非要配合一次,刘薏苡是我家妹。” “……”这凌霄还真没想到,两个姓氏不同,哦,恍然想起杨云翰的现任妻子好像姓刘,所以刘薏苡姓刘也不奇怪。她和刘薏苡来往根本没有想到那一层,但是面对杨瑾维这等花痴男人她何必费口水绕弯子解释呢。 难怪那一次刘薏苡跟她说的那两只股票都长势不错,她买进抛掉以后还赚了一笔。 他压低声音,“所以你接近她,讨好她,是心怀不轨?” 她简直有些炸毛的迹象,戏谑一笑,“错!我接近她,讨好她,是因为你!” “难道不是吗?”他一副厌恶的样子昭然若揭。 “杨瑾维,鉴于你一直自我感觉良好,但是我想你会失望的。我想对于一个冷面冷情的人,根本不是我何凌宵的菜,更何况一叶障目,这个你懂吗?我宁愿我男友是那一片叶子,我也不愿意跟你这样的人走的近。我今天很不想过来的,但是想到修理费的事情不得不过来。” 她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很是意外,就按照她说的那样如果不是因为想到她还欠眼前这个男人一笔赔偿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赴约的,不来肯定会被他编排一番,虽然她不那么在乎他怎么看她,但是她不想欠他。 这个男人现在可以肯定是她的克星,很衰的那种克星! 他玩味的勾起嘴角冷笑,她再一次跟他玩伶牙俐齿。 “何小姐,对于女人的心计是不是有一样叫做欲擒故纵,还有一样是表里不一……”他身体前倾,嘴唇勾起三分弧度,邪魅味儿十足,“你觉得你属于哪一种嗯?” 何凌宵何时被人这样打过脸,自认自己修炼还不到家,所以当时脸就一阵红一阵白。 她手指攥紧,樱唇轻启,“杨大总裁,你觉得这符合你的身份吗?穿的人模狗样的,却吐不出一颗象牙来!” “看来看人的外表果真能看出来教养指数。也难怪坊间传言激越。”杨瑾维毫不在意坐正身体,“只是,你不要带坏了我们家薏苡。所以请你离她远一点!” 何凌宵眼睛像是锥子似的,恨不得把这个男人戳出一个洞来,她敢说这个比她过往认识的那些个毒舌还要毒舌n多倍。 凭什么!她笑起来,“如果我说不,你会不会叫人把枪架在我脖子上,或者是叫人把我沉入江底。” “何小姐你是不是 黑帮电影看多了?” 她慢慢的身体朝着他的方向倾,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好看而欠揍的脸。然后以讯不及防的姿势抓过他面前的那杯子还冒着袅袅热气的水,给她泼到脸上,“我还狗血电视剧看多了!趁机会给你洗洗不清醒的脑袋!” 然后拍的一声摔掉杯子在地上,“还请杨大总裁买单!” 何凌宵转身走,这个时候有两个黑衣人过来拦住她。 她冷冷的回头看着脸上还滴着水,狼狈的杨瑾维,“叫你的人让开,否则我要你好看,听说你来中国后专门请了一个国文老师恶补中文,刚刚我也见识到你用词的厉害。只是不知道你的老师有没有告诉过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何凌宵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录音器,“我敢说刚刚我和你的谈话已经同步到我电脑,然后只要得到授意的那一个人手指一点,这个将会是c市一大新闻,一夜之间多少青春少女的心破碎是小事,就凭着你刚刚这一席话那股市动荡也是眨眼间的事情。” 她成功的看着对面的人脸都绿了。 “何小姐好自为之,我想这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是不是?” 何凌宵极度认为他绝对是那款死鸭子嘴硬型的。因为很快杨瑾维就让人放她走。 何凌宵vs杨瑾维,终何凌宵险胜告终,虽然胜得不那么光彩,可是她不在乎,这一招还是跟他学的。 她回家的时候心情很好,所以在看到何千帆的时候笑的十分灿烂。 “姐,你捡到金元宝啦!”何千帆坐在地上打电玩。看着何凌宵一进屋就这幅笑的收不住的笑。 “咱妈呢?” “买菜去了。” “妈妈对你好的我都有点嫉妒了。” “小心被妈听去给你三天大白菜当主食。”何千帆幸灾乐祸,其实心里很酸,没有跟妈妈在一起是他最恨父亲何坤的事情。 何凌宵扮了一个鬼脸,“我妈才不会呢!你没在的时候都是我爱吃的菜呢!” 现在她在股市上面挣了钱,家里的生活条件也好了起来。 何凌宵也加入其中,然后两个人开始玩儿。第一局何凌宵再一次输给千帆,即使这已经是她人生的第无数次在电玩上输给何千帆的记录。但是她仍旧很高兴。 “再来,再来!” 何千帆见她很高兴,就问,“能 不能告诉我今天遇到什么好事。” “有那么明显吗?”凌霄转过脸看着千帆,樱唇上翘,眼睛扑簌簌的。 “诶,干嘛用这种眼神,杀死红血球知不知道!”何千帆鄙夷道。 “哈哈,今天遇到了孔雀男,然后狠狠地涮了他一把!” “啊,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孔雀男。”何千帆想这之前才跟她口中所谓的冷血毒舌男杨瑾维结了一道梁子。“姐姐我很怀疑你现在把时间都花在了惹是生非上了!” 他现在想起那个杨瑾维的身边的人带的那句“温公子知道知道吗?” 凌霄一掌从何千帆的头上削过,“臭小子,关你什么事!姐姐我高兴!” 其实她也不愿意和杨瑾维接触好不好。 门铃响了。 “咦,定是温立涛来了!妈妈之前发给他打过电话的。”孟婼自己带着钥匙出门的。 千帆屁颠屁颠的跑去开门。拉开门一看果然是温立涛。 温立涛最近都很忙,凌霄也很少时间跟他在一起。倒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天多次电话或者是短信。虽然现在各种聊天工具层出不穷,他还是习惯用短信跟她联系。 ------题外话------ 话说藤子今天中午下pk,不知道过没有,默默地为藤子祈祷吧! ☆、第四十三章 奇怪的早晨 温立涛这个人有点固执恋旧,这或许是凌霄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依赖的男人。 她从地上起来,殷切备至接过他手上的衣服,“立涛玩一局?” 温立涛很喜欢凌霄这个小鸟依人的样子,看她脸色很好,“几天不见,脸上长肉了。” 凌霄摸摸脸蛋,“妈妈做的好吃的,把我养的。”说着对着何千帆眨眼。 千帆哼哼的,“刚刚还闹着让妈妈给她做几天大白菜吃,要我说长成小肥猪才好呢!” “何千帆少编排。你要再这样小心我赶你出去!”她借着抱着温立涛的胳膊的稳住自己来个横踹。 “现在立涛哥来了,就嘴皮子利索不说还使用暴力。……立涛哥小心以后家暴啊!”何千帆早已经料到,一闪身躲过。跑进房间里,自动自觉的给外面的两个人留出空间来。 温立涛托着她摇晃了一下的身体,“小心一点,毛毛躁躁的。” “嘿,这小子跑得快,”她嘟着嘴吧,眉头一皱,“学校为什么要放寒假啊。” 一个月啊,烦都烦了。 “说得好像你最爱学习?”温立涛刮了一下她挺翘的小鼻子,“其实最贪玩的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孟婼回来了,孟婼看着笑的开怀的两人,心里有些安慰。她想何坤的担忧她也有,但是两人现在就像是不可分割的一体,真要分开恐怕也没有那样容易。 凌霄要进厨房帮忙,孟婼把她赶出来,这孩子尽添乱,连择菜都弄不好。 于是她就泡了一杯茶给温立涛。 “你之前说的项目要忙到什么时候。”凌霄替温立涛按压太阳穴,他的气色不是很好进门她就看见了。 温氏在江北新区开发了一个商务区。集餐饮休闲娱乐与商务中心。 “差不多,本来今天有应酬的,我让老爷子去了,明天将要和供应商中北吃一顿饭。”温立涛自己揉了揉鼻梁处。 “中北?” 他点点头倒是没有注意凌霄的诧异,“这次的项目投资不小,而中北可能以后将会长期合作,现在钢铁市场被他们家垄断。价格已经敲定,只需要按照合同打款,然后他们按时间发货。其它的各种都准备得差不多。月底就会剪彩开工,妈妈说要去上清寺请大师看时辰,要不你和妈妈一起去?多陪陪她总是好的。” 凌霄应了一声。说实话如果可以有选择的 话她宁愿在像刚刚那样坐在地毯上打游戏也不愿意跟着李芳菲一起出去,而且还是佛门圣地。 “霄霄,上次的事情你还放在心上?”温立涛拉着多娜的手示意她停止按摩,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什么?”凌霄无辜的眨着眼睛。明知道他说的是上次去他家吃饭的事情,她想有时候装作不在意的好。 “没在意就好,我就怕你不开心。” …… 是夜,杨瑾维从酒桌上下来,到家的时候他看到主楼那边刘薏苡房间的灯光还是亮着的。 杨瑾维浑身带着酒气,想了一下,还是往自己住的地方去,尽管到了冬季,杨家大宅还一片生机盎然的模样,绕过盘云道穿花扶柳,经过一座弯曲的木桥前面就是自己住的地方。暗夜里这段荷塘处已经没有任何荷叶,倒是能看到水影里在一片浮游水草里来去穿梭的日本三色锦鲤。水波荡漾间像是一片片碎光洒在墨绿的布帛上,木桥是防腐木搭建,从暗褐的颜色看已经过去好多年头。 他记得在美国的宅院里妈妈的房间有很多关于风景油画,后来来到这里才发现原来都是来自杨宅。他妈妈的桌面上还有一张照片,母亲穿着黑色带金线暗花的旗袍就站在这座桥上,身段姣好,脸色就像是荷塘里的荷花一样苍白,笑容淡淡的,仔细看好像根本没有笑。 而他的记忆里面妈妈就是这样的笑容。一直延续到他16岁的时候。 第二天早上刘薏苡下楼有点晚,下楼的时候居然还看到三哥还坐在餐桌边。等看到她下楼,然后佣人才把早饭端出来。杨瑾维看到刘薏苡坐好放下报纸,然后跟她一起用早餐。 “呵,三哥你在等我?” “嗯,快吃吧,你妈没在家你就不会早起,上学也踩着点出门。”不咸不淡的语气。 薏苡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呵呵,这样的时光就像是偷来的。希望妈妈多玩几天回来。” 刘丽嫌弃家里冷,跟一帮阔太太去了海岛。归期迟迟未定,估计还有好几天才回来。 “美得你。你妈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刚刚还听管家说这几天每天都是几个电话打过来问刘薏苡在家的情况。谁都知道刘丽对刘薏苡看得比她自己的眼睛珠子还珍贵。这不从刘薏苡生下来就跟着她姓。 “呵呵,不要这么扫兴行么哥哥?”她撒娇道。 “吃饭,吃完了我送你去上学。” 刘薏 苡一边吃饭一边瞟向杨瑾维。看着三哥优雅用餐的姿势,在冬日淡淡的阳光里那举手投足间简直就是一幅画。难怪本城名媛乃至小姑娘们迷他迷得很,包括定力很好的青柠,每次和三哥在一起总是看着三哥的脸走神。她偷偷看到过几次,然后把事情告诉当事人青柠,青柠一听还小小的脸红了。 只是哈,三哥这人总是一板一眼的,上到公司的人下到家里的佣人都觉得他过于冷清刻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还是迷他,自从他的上次上了财经封面后,他的唯一一张近身照片就备受人家追捧遐想。 早餐吃到一半的时候,连彬就进来了。杨瑾维放下餐具,拿起餐巾擦拭。“薏苡,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退到小客厅去。 她听到那边连彬一边汇报今天的行程,然后是工作,三哥用沉稳的声音指示他如何做。 其实他很忙的,从四年前他到了这个家以后几乎就没有假日,尤其是才开始那一年很多时候不是当空中飞人,不再四处飞来发去的时候都是在公司住下来。为了家里多了一份子,而且还是很漂亮的一份子,她十分高兴。觉得这个哥哥简直好看极了。 那个时候她偶尔会央求家里的管家安排厨房做一些饭菜去公司给他带过去,他总是照单全收。而他出差总是会给她带一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他们兄妹的感情就在从那个时候开始沉淀的。 对于刘薏苡来说这是个奇怪的早上,因为十分繁忙的三哥居然在等着晚起的她一起用餐,然后一起出门。 ------题外话------ 亲爱的宝贝们,藤子明天恢复每天一更新。请继续支持藤子哦!藤子在等编辑通知,心里好忐忑……等2p到来藤子还有活动哦! ☆、第四十四章 赌气 果然在坐上车的时候,连彬反常的没有在副驾驶,他连经常在车上手不离电脑也只是静静地躺在一堆文件上。 然后三哥温和的开口,“薏苡放学后就直接回家。哪儿都不许去。” 他的话把她说懵了,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希望她多走走,“就今天吗?” 杨瑾维看着眼前撅起嘴巴的妹妹,知道是小丫头不高兴的前兆,耐心说,“不是,以后都是这样。周末也不许到处乱跑。直到……” “为什么?”她可怜巴巴的打断他的话。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杨瑾维有些头疼,说实在从昨天开始就感觉到这肯定是一次令人头疼的谈话,比起他在谈判桌上跟人谈判还要来的费心。所以昨晚她怕自己喝了酒会脾气不好,就没有选择在昨晚跟她说,特意挑了早上等着她,“我觉得这样是为了你好,我不想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接近你。” “三哥,今年我已经参加了名媛宴会,而且表现得很棒,妈妈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我可以有自己的自由,可是从她这些时间来对我外出的管制也没有那么多严苛,也不会一再重复我要注意什么。三哥,怎么到了你这里反倒婆婆妈妈起来。”刘薏苡有些摸不着头脑,更有些难过。 “薏苡,因为三哥发现你的那个姐姐是另有其人,何凌宵,曾经的c城何家千金,此人骄横跋扈,为所欲为,仗着自己有一个有钱的老爹和宠她到无法无天的男友,所以很多c城的有富人家的后辈都吃过她的亏,她风评不好到闯父亲的婚礼。这样的人,薏苡你不可以跟她做朋友。” 刘薏苡奇怪的看着杨瑾维,眼里潮湿,“三哥你居然调查我,就因为这些有的没的传言?所以你才否定她这个人,甚至不让我和她做朋友。看来……他们……”她咬咬牙,“他们说你武断不假。” 她倔强的转过头去,窗外的阳光正好打在她眼里,这样她眼睛越发疼起来。 “薏苡,三哥不是凭着那些流言,如果你妈妈知道了相信会和我做同样的决定。还有她在买股票,所以叫你向我打听?” “不,她没有那样做!”刘薏苡坚决的再一次打断他的话。“为什么?三哥你的要求太苛刻了。你根本不了解她,你这个大坏蛋,我不听你的。” 她的声音很响,把自己的耳朵都震得发馈,更别说车厢里的人。她才不管呢,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真心跟她做朋友,她不能照着他的话去做。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早上! 原来他抽出时间等自己是这样一个目的。想到这里她眼泪就真的下来了。“三哥,你欺负人,她是唯一和我做真心朋友的人。她教会我很多东西。她根本不像她们说的那样……” 刘薏苡从来不打断别人的话,总是等人说完了再开口。刘丽在这方面把她教得很好,可是今天已经是两次了。 这样没礼貌打断他的话也是那个何凌宵教的吧! 杨瑾维不打算在她要哭的时候去试图再次说服她,刘薏苡的脾气他太了解。但是这一次肯定不能让她这样任性下去。 所以在下车的时候,杨瑾维说,“薏苡下午我会让人直接带你回家。” 他的口气接近强硬。 本来有车来接她,现在连他不放心把他的人也给派来吗? 刘薏苡难过极了。眼睛还是红彤彤的,她吸着鼻子一句话也没说砰的摔上车门倔强的转身。 晚上刘薏苡没有吃饭,管家见到他回来就等在一旁告诉他。杨家现在只有他先回来了。自从刘丽去了海岛,杨云翰今天有个应酬,简启哲和简启霖晚上就玩到半夜才回来。刘丽走之前把刘薏苡托给他。虽然刘丽在很多事上对他的意见不小,在刘薏苡的事情上面难得的一致。所以才会对他说:瑾维,阿姨不在家的时候,薏苡就靠你多上心了。 这一天他在工作的时候不免关注着刘薏苡的一举一动。好在她没怎么给他出难题,倒是放学就乖乖的跟着回家。 …… 刘薏苡坐在窗台上,头搁在膝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大宅入口处,渐渐地她眼睛开始发沉。细细的引擎声音响起,她蓦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有车停在院子里。乍一看就是杨瑾维的车。 她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脚边还剩下一点蛋糕碎屑的盘子。匆忙间叉子掉落在地板上,叮咛清脆的声音。 这些东西绝对不能让三哥发现。她相信老管家也不会出卖自己。但是不能让他看到。 一口气跳下窗台捡起叉子左右不知道放在哪儿,最后把东西一股脑儿放进棉被下面。然后期期艾艾的坐在床下面的地毯上。渐渐地听到一串及其轻而沉稳的脚步声往自己的房间方向来。她又把自己的头发给拔乱。对着墙面上的装饰的玻璃片,镜子里的人才有点像是她现在该有的样子。 生气又无辜的样子! 笃笃笃的敲门声。 “薏苡!出来吃 饭。”打电话给管家听说刘薏苡晚上不吃饭。这特意给她送吃的来了。 她没有答应,看着门板,她要试试他的耐心……怎么能在说出那样的话后,又心安理得的跟她像是没事人似的说话。她才不要给他好脸色看呢。 不仅仅要给他脸色还要兴师问罪。她今天唯一的一次偷偷打电话,何凌宵没有接。她想是不是三哥跟她说了什么所以才没有接她电话。她一直怀着惴惴不安的心等着杨瑾维回来,打定主意一定要问个清楚。 “薏苡,乖啊,晚饭不吃你妈可要拿三哥问罪,还以为我哪儿惹你生气了呢!” “……”本来就惹我生气了。 “刘薏苡,你出来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红豆蜜奶。不吃,那我可一个人吃了啊!……真的不吃吗,新出炉的哦。” 尽管之前吃过一些蛋糕,可是怎么能和七星级的厨师做出来的所媲美呢。她好像真的闻到从门缝里传进来的香气,吞吞口水,她怎么能为了一口甜点出卖自己的意志。 ------题外话------ 后面刘薏苡会怎么做呢?呵呵……出人意料啼笑皆非哦。还有可能让家里人忙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死boss大人,让大家解气好不好? 亲们注意啦,明天更新会放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四十五章 应付 不行,绝对不行! “你走,我才不吃你的东西呢!” 门咔哒一声打开。杨瑾维性子没那么有耐心,多叫几声就得自己开门进来。他此刻站在门口眼睛嘴角都带着笑容,冲着她扬了扬手里精美的“海德”盒子。经过他这么一扬手那浓郁的带着红豆的软糯和蜜奶的香甜直直地往她鼻子里钻。 妈妈说咱们薏苡生了一只狗鼻子,这时候她特别烦自己灵敏的鼻子。 她狠狠地撇过头,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走开!谁要吃了?” 他已经迈步进来,顺手打开头顶的水晶灯。整个屋子亮如白昼。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是给薏苡吃的。诺!”他已经把东西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看着她那一身邋遢的样子不由叹息一口,“真的生三哥气了?薏苡三哥是为你好!” “谁要你对我好了。”她气呼呼的。 “可是三哥想对薏苡好啊。你看……” 她打断他,“你是不是想说你看你摆脸子给我看,我还上赶着来。是不是这样?” “哦,薏苡,你看这蛋糕是刚刚出炉的。尝尝……” 刘薏苡从地上起来也不看他直接坐到床上,手里揪着被面子,恨不得揪出褶子来接,“三哥,你是不是对凌霄姐有意见。肯定是吧!” “嗯。”他倒是回答得肯定。“她和你根本不适合做朋友。” 她不依不饶,“三哥认为谁和我适合做朋友。” “薏苡应该跟善良真诚的人做朋友。因为薏苡是好姑娘。” 刘薏苡看着他拆开包装纸,“你是不是还威胁她了?” 杨瑾维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她告诉你的?” “你真的威胁她了?三哥,她是我的朋友,你在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你让我走哪一步我就走哪一步。” 气馁的放下甜点,他根本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认真的说,“你不管我做了什么,总之以后不要你跟她来往。薏苡你虽然不小了,善恶还是分辨不清,尤其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人。” 刘薏苡根本不相信他的分析,而且她生命中第一份正视的友谊根本不容谁置喙,包括她很愿意亲近的兄长也不能,“是你太自以为是,她根本不知道我是杨家的人,而且我根本没告诉她这些,她也没有问过我。我们的相处根本不像是你想的 那样,我们根本不谈家世不谈家人,我有什么烦恼都会在她那里化解掉。” 杨瑾维耐性十足,他总觉得自己有办法说服她,总觉得何凌宵的不怀好意,所以他有义务让刘薏苡不和她来往。“无缘无故的对你好?所以这一点才可疑啊,她带着目的会告诉你她想做什么吗?就像是盗窃犯他会在盗窃的路上告诉别人我盯着你家了。” 刘薏苡想起之前她们认识的时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在一起很轻松,我们根本不会谈到家这个字,我知道她的过去,而她根本不知道我情况。开始接近她是我怀着目的的,我才是那个坏人!” 因为刘薏苡这句话他很生气,“刘薏苡!” 可是想骂吧,又不知道该骂什么,怎么骂。他还从来没有骂过她。 刘薏苡这边因为杨瑾维这句话而眼眶湿漉漉的。她就是想不明白,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不让她跟何凌宵来往。 何凌宵多好啊,怎么就没有人能够接受她,心里没来由的为了何凌宵难受。不是为了自己难受…… “你出去,你讨厌……我讨厌你,你是最大最大的坏人!” 杨瑾维简直有些头疼,他在刘薏苡的一片骂声里往外走。 …… 李芳菲去上清寺那天特意让司机绕路过来接何凌宵。 俨然一副未来好婆婆的样子。 孟婼知道李芳菲要过来特意陪凌霄在楼下等待。天气有些凉,楼下的风很大,孟婼替女儿拉拉脖子上的围巾,遮住整张下巴只剩下半张脸和黑沉沉的眼珠子在外面。 她看着女儿干净的面孔,“那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你要像个女孩子一样。哪怕你不相信这些也要做出虔诚的样子来。如果你温伯母让你陪她用斋饭,你记得要矜持一点,不要挑三拣四的,斋饭虽然不太好吃,好在也是清淡有益的……” 孟婼慢慢的说,就像是絮语那样绵绵密密的。 凌霄也觉察出妈妈对于李芳菲要她陪着出门这件事的慎重来。她隐隐知道妈妈心里担心的是什么。 “好。妈妈说的是。”凌霄待母亲每说一样就点点头,没有不耐烦。如果换做从前,她一定会打断妈妈的啰嗦。 “不要嘴上答应着,背着妈妈就变卦。”孟婼笑了笑,眼角纹路加深。 在凌霄眼里尽管妈妈鬓角头发的霜需要化学剂来掩盖,一笑就会加深皱纹,眼睛已然没有年 轻时的华彩,可是妈妈的样子一直一直都是亲切美丽的象征。 “不会的。”凌霄抓起妈妈的手掌,有点凉,她用手掌搓着妈妈柔软的手,“妈妈,您上去吧,兴许还有一会儿。” 正说着李芳菲的车就停在她们面前,后座的车窗降下来露出李芳菲画着精致淡妆的脸来。她看见和凌霄站在一起的孟婼,笑了笑,“孟婼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孟婼抓着女儿的手过去,“下次吧,这次就让凌霄陪你去。” 她知道李芳菲不过是客套话,她们也好几个月不见,现在一个打扮入时得宜坐在奢华的车里吹着暖气,一个穿着普通的家居服站在环境不甚好的楼栋门口。从前她们曾经一起参加酒会和宴会,一起逛街shopping、sap……也曾无话不谈。 如今客套得像是初次认识。她需要客气应对,而对方疏离漠然。 孟婼看着载着女儿和李芳菲的车离开,一直到消失不见她都一动未动,干冷风迎面刮来得像是刀子豁在脸上,抬头看着天空,墨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 她这一辈子已经这样了,她希望凌霄能过得好。 李芳菲拿手帕搓搓鼻翼,“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凌霄今年过年你会回你爸爸家过年吗?” 这还真是个敏感的话题。 ------题外话------ 宝贝们,藤子pk扑了,编辑大大说了以后就没有推荐了。得到这样的消息很伤心,因为不能跟更多的人分享藤子的故事。 一定要陪着藤子一起熬到完结吧! ☆、第四十六章 偶遇 “如果许阿姨不反对我过去的话,肯定是要回去的。”聪明的她一下子就把问题推到许玲那里去了。温家和何家合作多年,相辅相成到相互掣肘,现在温家更胜一筹。但是一旦真的要论起合作的话,两家都是对方的首选。 “嗯,那倒是,凌霄其实还是懂得识大体的。”她话锋一转,“逢年过节的,晚辈跟长辈拜年那是礼节。” 人生很多都是虚伪的,从前她活的肆意,现在她在挫折中逆行。却无比肯定自己已经开始和最初那个真性情的何凌宵已经渐行渐远。现在她不得不披上铠甲带上虚伪的面具像个勇敢的战士捍卫自己的幸福和家人。 “我只是怕我爸看到我闹心。”她可以给何坤应有的尊敬,前提是对方还把她当做女儿,当做何家的一份子。 “怎么会呢?” 明知故问。 “我也不敢肯定。”她坦承的说。 后来一段路都是沉默的,李芳菲无意与她交流,而何凌宵不过是因为温立涛的嘱托和妈妈对她期待的眼神才能安安静静的坐在车上。 李芳菲头靠在后座上假寐,她半响一道减速带让平稳的车身晃了一下。睁开一点缝隙,她看到何凌宵仍旧是之前那个笔直的坐姿,静若处子。 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她想了想,这是何凌宵继闯婚礼事件后第二次和她见面。上一次她作何打扮她倒是已经忘了,这一次她穿了白色毛呢上衣加湖绿色阔腿裤,脚上一双驼色平底短靴,有一圈软乎乎的毛毛刚刚托着她的脚裸处。格子围巾被取下来叠好中规中矩的搭在交叠的腿上。而她一张脸几乎没有任何化妆品的修饰,素净而恬淡,嘴角好像生来就是上翘的笑容弧度,一头浓密的黑发被竖成高高的马尾。 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 闭上眼睛,如果何凌宵还是之前的何凌宵那么他们肯定还是乐意她进门,但是这样的没有浓墨重彩、没有奇装异服装饰何凌宵看着总是让人赏心悦目些。 难怪她那一向优秀的儿子对何凌宵死心塌地。 她对凌霄刚刚存在的那一点好感只维持到踏入寺庙。 c市的寺庙无数,因为当地人很信佛。光是像上清寺这样的大寺庙就好几座,其它的几座都分布在市区外,就上清寺在市区内。 这里虽然处在闹市却因为禅音靡靡而静远,参天古树环绕,政府多次对上清寺所出地段进行开发都是绕过了寺庙,甚至还斥资保护 文化遗产让一方佛院得以很好的保存,很多不喜往郊区走的市民图方便就把自己的寄托放在这里,一些来c市的外来游客也被导游带到此地,故常年香火不断,寺庙四周的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接近寺庙的周围就能闻到那空气中一种让人安神的香火气息。 朱红色的高墙把一切喧嚣隔绝在外。 她们一前一后的刚刚跨进寺庙的大门,就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迎面走来,本来都还好好地,结果其中一个人看凌霄的眼睛发直到直接撞到一颗老松树上,然后和那男孩子一起的同伴哈哈笑起来。 佛门清静之地……李芳菲心里突然烦躁得厉害。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何凌宵长着一副沾花惹草的脸。 所以在她被一个灰衣沙弥迎进禅房觐见一位大师的时候,根本没让凌霄跟进去。 凌霄呢,大概还是知道还不知李芳菲的不快源于何处。反正她也不喜欢猜,她也乐的自己等在外面。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大殿后面的小院子,此处幽静,小小的偏殿里就只有一颗如同巨伞似的古松,从上面的铭牌可以看见这棵树与这座千年古刹同岁。树干斑驳皲裂,树枝粗壮枝叶稀疏。垂老老矣的姿态盘踞在这一座禅意气息深重小院。 古松下面的石凳子铺着一个用布编制而成的圆形蒲团,她走过去坐上了去。百无聊赖的开始打量所在的环境。 周围的雕梁画栋,木格子门窗上黯哑的一层薄纱,那袅袅的茶香从禅房里透出。外面像是常年都存在的雾气袅绕,有些湿寒。她恍然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一副画卷中,温立涛的电话进来,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上面的稀疏枝叶切割得乱七八糟的浅灰色天空,一边和温立涛说话,温立涛告诉她现在刚刚得空就给她打电话。 每次接到他的电话她心里有说不出的舒坦,他总能让她觉得自己很重要。刚刚在李芳菲那里得到的忽视的愁烦就因为他的一通电话而变得无影无踪。她就听着他跟自己说他都做了些什么,她偶尔低低的回应一句。属于恋人间的喁喁细语由着电流传递,这样的时光好像就停滞下来。 也许是袅袅禅音使人心绪安静,渐渐眼珠子发酸,眼皮疲软起来。她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连小沙弥给她端茶放在桌子上她都不知道。 杨瑾维在偏殿的入口处就让连彬等人等在外面。然后他在一个小沙弥的带领下去见寺庙的主持贤尘大师,大师年事已高一般人不得见。说到他能见这位大师还是 源于多年前外公在c市的时候和大师常有往来,两人都喜欢品茶和下棋所以相谈甚好。四年前他过来这边以后遵照外公的嘱托偶尔给大师弄点国内最好的茶叶。 偏殿的院子还是之前他来的那个样子,只是树下坐正一个撑着下巴的女孩。 女孩梳着一条乌黑油亮的马尾,一只莹白的素手托在下巴上,好像是在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小鸡啄米似的。那马尾就随着她这轻微的动作在肩头一撩一撩的。那一下下,盯得看得久了就像是柔软的发梢挠在心口。 她面前搁着一杯青花瓷盖碗茶,他怀疑如果她动作再大一点的话就会直接把头砸到盖碗茶杯上。 居然有人跑到这里来睡觉了? 如果她砸到脑袋又与他何干? 他慢悠悠的转开视线,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第四十七章 假装 如果杨瑾维再停留一会儿,再仔细看的话就在他经过的一瞬间,那本来还是乌云蔽日的天空突然钻出阳光来,透过树枝碎金子似的洒在女孩的脸上。她半昂着的臻首透露出精致的脸蛋轮廓,微微张开一条缝隙的嘴唇露出瓷器样的牙齿的一点,如含苞待放的樱花吐出炫白的蕊。美好的如同电影里刻意摆出的画面效果。 一时间会让人觉得自己像是不小心穿进了时光的隧道,来到另一个不属于他的时空。 只可惜杨瑾维再美的风景都不会驻足,所以他错过了这一幕。阔步往跟着小沙弥往前走。 在小沙弥进去通报的时候,他淡定立在清幽的禅房前,眼睛盯着木格子门框上的大红色和大绿色之间行云般穿行描金。旁边传来吱呀的一声开门的声音。 然后听到缓缓踱步声从打开的禅房里出来。轻巧的走几步到院中。 雍容的不失清越的声音,跟着响起,“凌霄。” 他板正的身体几不可闻的僵了一下。 想要挥开因为这突然的响起的名字而升起的情绪来。耳朵却在紧紧地听着身后的动静。 “伯母……”带着一点迷糊的恍惚,然后是惊痛,“啊……” 杨瑾维丝毫没有错过伴随着她的那声痛呼声是茶杯清脆的叮叮声。 果然…… “你呀!这也能睡着。撞疼了吧。” “不好意思,刚刚不知道怎么的……”局促带着温吞的娇柔声音。 小沙弥出来回禀说师父请进去。 他才一步迈过高高的门栏进去。回身关门的时候视线不经意落在那树下的人影身上,还真是她! 连来寺庙都会打盹的人,出息得!那娇气带着示好声音差点就骗过他,他还以为又是一个名字差不多的人呢。 敛了敛神色,他带出笑容看着正在小沙弥的帮助下从蒲团上起身的贤尘大师。 “大师最近可安好。”杨瑾维少有的毕恭毕敬的微微一欠身。 “阿弥陀佛,多谢杨施主挂念,老衲一切如常。”他指引杨瑾维同他各自坐在木质椅子上。然后指引小沙弥去柜子里取出盒子,交给杨瑾维。 杨瑾维双手接过,点头致谢,“多谢大师。” 他知道贤尘师父是从来不接开光这样的琐事。偏偏他希望那个即将降生的婴孩能得到最好的祝福。 上个世纪8 0年代,他的外公举家移民美国前曾经在c市呆过一阵,外公生性向善平日里喜欢参拜礼佛。因为一个机缘巧合与贤尘大师而相识。平日里喜欢跟贤尘大师讨教问题,久而久之两人便以友相称。这些年外公没有回国来,倒是时常叫人给贤尘大师送些茶叶,顺便捐一些香火钱给寺庙。 杨瑾维来中国后,与贤尘大师的联系就是他了。 他此番前来,是因为之前的一只玉锁开光。现在这只玉锁就躺在他面前的盒子里。他看着上面自家的logo,想着它将会漂洋过海到达地球的另一边。也算毕恭毕敬的遵照外公的吩咐完成。 也算是为了他的年少轻狂而赎罪。 和大师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他吩咐连彬把音乐打开,当车厢一刹那被高质量音响所传出来的重金属音乐充斥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很多年都没有听过这种类似的英文歌曲。那个因为荷尔蒙过盛的年纪里,叛逆的不羁的杨瑾维好像只是存在自己记忆里的另外一个人。 微微闭上眼睛,像是拔出一种根深蒂固突然冒出来的一种东西,“关掉!” 车厢里一下子就恢复了静谧。 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挤出时间的目的,把手上的盒子递给连彬,“按照这个地址寄出去。” “好。”连彬侧身接过。精致红木盒子,属于中南的银白镶着紫金色精致的logo在盒盖子中央。 连彬看了一眼附带的纸条地址,是美国的。 没一会后面又传来杨瑾维的声音,“卡片上注明,congrattionsandbestwishesonyournewbaby!” 原来是庆祝宝宝诞生。 “好。”不知道怎么的连彬好像听出杨瑾维声音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需不需要落款?” “连特助你说呢?” 一句冷冰冰的话。 看来是不用了。 连彬坐正身体收回自己刚刚的想法。他怎么会认为杨瑾维跟平常不一样呢。 …… 凌霄他们没有在寺庙用餐,在餐厅吃了一顿午餐后,李芳菲说最近天气太干燥皮肤都紧绷绷的。 “我正好下午有时间,陪您去做spa如何?正好储奇门新开了一家丽珠。”做戏就要做全套,凌霄懂得,投其所好,只要她以后少为难自己和良宽就皆大欢喜。 “这儿过去一直以来路况就不好,没准正好堵车,附近就有一家我常去的。你要是有空就陪我去。” “好。”李芳菲这人有一点就是喜欢热闹。如果叫她一个人去养生会所她还不一定会去。 等两人做完spa出来后,李芳菲心情很好的邀请何凌宵去温家吃饭。并不等何凌宵回答就打电话给管家让厨房多备几个菜。 收好电话的李芳菲,看着何凌宵,“你已经很久没有去家里吃饭了,就今天吧。我刚刚问过立涛爸爸了,这几天公司不是很忙,可以让立涛先回来陪你。” 做过美容的李芳菲看起来容光焕发,凌霄想起自己的妈妈,她暗想等回家一定要让妈妈也到美容院去。妈妈也是极爱美的。 对于李芳菲突然转变的态度,凌霄想肯定不是因为自己正好陪她去了美容会所。 李芳菲见凌霄仍旧不惊不喜的回应。她转开脸去。想起自己的儿子温立涛来。之前凌霄到家里去吃饭后,然后温立涛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每次看到自己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些不高兴,那孩子什么都爱写在脸上。 在他说妈你去上清寺顺便把霄霄也叫上的时候她并没有反对。 然后见她没有反对他又得寸进尺的说:你不是嫌弃闷得慌嘛,顺便和霄霄一起去逛逛街,花多少钱找儿子报销。 所以在早上出门上班的时候他还期待的看着她。然后她忍不住就说要不我叫凌霄过来吃晚餐。 得到这句话的他的样子,到现在她都记得。——他很高兴,高兴得像是得到一块向往已久糖果的孩子。他说谢谢妈妈。 就为了温立涛这一句“谢谢妈妈”,她不得不忍受和何凌宵待上一天,甚至还要共进午餐和晚餐。 凌霄此刻不冷不热的回答让她觉得很懊恼,她为什么要去做这些事情,明明不愿意的。 ☆、第四十八章 离家出走 凌霄在温家用过晚餐,回去的时候温立涛送到楼下,她从车上下来,外面呼呼的刮起了风,她拢了拢他给她的披着的外套,让他快回去。然后她如往常一样快步钻进楼下大堂,时值深夜晕黄的灯光一片寂寥,她的脚步声很轻还是产生回音。 就在这个时候大堂右边的平时供居民休闲的区域钻出来一个人影,“凌霄姐……” 来人声音打着寒颤,还有一丝不确定的迟疑。 凌霄吓了一跳,白着一张脸蛋转过去看就看到刘薏苡摇摇晃晃的抱着胳膊向着她过来。“薏苡。你怎么来了。” 紧走几步,一把拉过刘薏苡,触手处凉的惊人。“呀,你个小丫头这是怎么了。穿这么少……” 她见刘薏苡沉默不语,眼睛红红的,出来的衣着根本不像是她平日里穿的那样整齐,像是胡乱套上的。上面是绯红色的卫衣,下面是肥肥的牛仔裤,毛毛鞋? 她真的是穿的一双毛绒大头鞋来找她。 结合到之前杨瑾维叫自己到餐厅谈话,她心里明白几分。 扯下自己身上温立涛的外套披在刘薏苡身上,刘薏苡浑身打着寒颤往她身上靠,“凌霄姐你终于回来了!” 凌霄用手替她梳理凌乱的头发,皱着眉,“我问你你怎么这样来了?” “凌霄姐,我三哥他欺负我……不让我见你。”刘薏苡带着哭腔,大大的眼睛逐渐凝着水雾。 “所以你就给跑出来了?”凌霄叹息一口,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杨瑾维倒像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半拽着她进入电梯间,“哎,但也不能构成你这样任性的理由啊。你要是生病了爱你的人该多心疼啊!” 不生病才怪呢,这寒冷的天气,这女孩子比她身子骨还瘦些。 “爸妈不在家,他不让我出来。凌霄姐,他……我说的是我三哥,杨瑾维,”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何凌宵的反应,“他是不是还威胁你了?” 杨瑾维只允许她上学,其它的一律不准外出,趁着今天周末,他又不在家。她想着想着心里难过,下午的时候趁着去花园转转就逃出来。在门禁处猫着腰逃出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手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掉了,好不容易坐上公交车钱包又被扒手给偷走了。 那个时候她真傻,明明有位大妈一直拽着她的衣角,让她坐下,她想怎么好让一个老人给自己让座呢。谁知道大妈是看到扒手在动作提醒她来着。 何凌 宵摇摇头。说到威胁,他倒是还威胁不到她。 “所以,家里人都不知道你跑到我这里来了?”她帮薏苡揩眼角的水雾,又把她的手拢在手心里揉搓。 “不知道,”刘薏苡吸吸鼻子,无辜转着大眼睛看着她,“凌霄姐我不回去。” 起码这个时候她不想回去,难得偷偷跑出来她才不会轻易回去,让三哥着急去,谁叫他那样的对她。 凌霄像是看穿刘薏苡的想法,这丫头想法太简单了。她拿出自己的电话。“不回去也行,你给你哥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在这里。没准现在家里人到处找,就差报警了。” 刘薏苡选择无视凌霄手上的电话,“让他着急去。谁让他不让我出来着。” “那你说你现在要怎么做?”凌霄觉得面前这个姑娘犯倔起来了跟自己有的一拼。 她可怜巴巴的望着凌霄,“凌霄姐,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傻不傻啊你,你是你,他是他。我犯得着跟自己跟你过不去吗?” 凌霄拽着她进了电梯,再拽出电梯。进的家门前说问,“那好,现在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刘薏苡看何凌宵一脸严肃,怯弱的说,“下午的时候……我也不记得几点钟。好像吃完饭没多久。凌霄姐,我就是想来见你。我讨厌三哥把我看得像是犯人。” 这丫头明明只比自己弟弟还大一点儿,怎么就比千帆还像一个孩子。 “那好,现在你跟我回我家,但是薏苡你要答应我,你得打一个电话告诉你家人说你在什么地方。”她试着让自己看上去很有威严,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刘薏苡的可怜给心软了。“或者你告诉杨瑾维的电话,我来打这个电话。但是恐怕你也知道他很不喜欢我,我也讨厌他。所以肯定会一场好吵。” 刘薏苡差点忘了这一点。她今天来就是来跟凌霄替三哥道歉的。 她讶然的看着凌霄,因为凌霄的最后几句话。原来是真的三哥不喜欢凌霄姐,而凌霄姐谈到三哥的时候也是一副讨厌的样子。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因为自己引起的,是因为三哥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好姐姐是何凌宵后打电话给她,或许还像是对付她一样警告她了,然后俩个人在电话里吵得不可开交。 刘薏苡的小脑瓜飞速转着,好奇着,俨然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凌霄姐,是因为我吗?因为我,所以他才会让你觉得讨厌? ” 或者是因为其它。……这两个都是自己最喜欢的人,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好朋友。这样的状况很不好。 “薏苡,你打电话?还是我来打这个电话?”凌霄根本不想满足她的好奇心,起码现在这个时候不想。再说,天知道是怎么回事。 现在她只想不要让杨瑾维因为此事找她麻烦就好。 她担心的是眼前这个棘手的事情,凭着杨瑾维的性格,估计这个时候发动了很多人在找她了。没准还真的报警了。 “我打……”刘薏苡抓起凌霄手中的电话。 凌霄这才松了一口气,其实薏苡换做是别人,她才会幸灾乐祸的看着杨瑾维跳脚呢。而她拍手称快。 偏偏这个人是喜欢她把她当做姐姐的刘薏苡。 拍了拍她的肩膀,抬抬下巴示意她打电话。 刘薏苡拿着电话,按了几下,然后又犹疑不定的转过头看着何凌宵,“怎么办,凌霄姐要是我三哥很生气怎么办?” ☆、第四十九章 闹剧 凌霄有些无语问天,这丫头早知道这结果还偷跑出来不管不顾的。这性质不只是任性能解释的了。还有点天真呢! “他骂你,你就骂他好了……或者你哭给他看,反正这个时候你让他知道你在哪里最重要,不要让他以为你被绑架了什么的。” 要真是那样就不好,几年前的绑架案子,杨家经历过。这次估计家里人找不到刘薏苡都给吓死了。想到这里凌霄头发有些发麻。仿佛看到那乱糟糟的一团乱。 “哦。”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严肃的跟自己说话的何凌宵,眼泪真的掉下来。手指发抖的,摁着电话。按了几个又删除。如此重复几遍。 凌霄看着着急得夺过电话,“你念我来拨电话。” 拨号后又放在刘薏苡手上。 电话一通,那边的人低沉的问,“谁?” “……” 凌霄看着着急,对她做这口型示意开口。 “三哥,是我薏苡……” …… 实际上凌霄猜的一点都没错,杨家真的报警了。昨天杨云翰才出差去了北京,刘丽现在正在往回赶的飞机上。杨家全都严整待命,警察也派来人手负责侦查。全城黑道白道的都在搜索刘薏苡。 杨瑾维不是没有想到刘薏苡是去找何凌宵去了,只是在他有这个念头的时候被另外一条线索给掐断了。之前刘薏苡一直陷入无人接听的电话终于打通刚好是一个男人接的。这个男人说刘薏苡在他手上,要人就得准备二千万的赎金。在他准备追问刘薏苡情况的时候,对方叫他少废话,电话就这样给断了。 警察告诉他说如果下一次有电话进来,一定要尽量拖延时间,这样他们才能找到绑匪的确切位置。 杨瑾维想起好几年前那桩绑架案来,那一次是杨云翰,侥幸从绑匪手中救出来,只是当时赎金高的离谱。这一次换做刘薏苡,他们家刘薏苡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因为有前车之鉴,她不是像其他的名媛那样过早的暴露于公众媒体。所以知道她是杨家一份子的人极其少。 杨瑾维环视屋子一周,视线落在杨启泽和杨启林身上。“去准备2000万元赎金。” 在第一时间得知刘薏苡不见的时候,他们像是身上的警铃被拉响一直认为又是一起针对他们家的绑架案。杨启林和杨启泽本来不想报警的,担心绑匪撕票,杨瑾维在电话里征询了杨云翰的意见后立即报警。这个电话落实了刘 薏苡被绑架的事实,他能感觉到家里的低气压。其它的不说,全家上下没有一个人不喜欢薏苡这个丫头。 杨瑾维像是一只困兽似的在屋子里踱步,同其它人一样一下没有一下的盯着那搁在茶几上的手机。他觉得自己快要到揍人的冲动。现在外面的天黑乎乎的,时值深夜。他一想到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越加烦躁。他不断的说服自己事情还没有到自己想的那样严重,松开捏紧的拳头,在兜里掏烟,没有。 杨启泽看出他的意图拿出自己的烟递上去。杨瑾维接了,却迟迟的不肯动。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来,在静谧的空气里那单调的声音却如同擂鼓似的一锤一锤的砸在人心上。他一个健步冲过去,拿起手机,稳了稳急急地心跳。发现不是刘薏苡的电话。知道他这个私人电话的人不多,这个电话号码乍一看有些眼熟,他平时对数字有超强的敏感,这个时候偏偏一着急想不起来这个电话在哪里见过。 电话响起第三声他接起电话,“谁?” 电话那端是怯弱的呼吸声,好一会儿才挤出来几个字,“三哥,是我……我是薏苡……” 第一反应是这个电话是绑匪让她打的,“薏苡你不要害怕,告诉三哥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大哥去凑钱去了,我很快就来救你。” 这一次换做刘薏苡愣了,“三哥……什么?”她不害怕,只是害怕他骂人,没想到三哥的声音甚至带着发颤的尾音。说什么钱不钱的,还说救她出去。 何凌宵立在一旁看着她,见刘薏苡露出疑惑的目光。就知道坏事了。她抱着双臂,想这丫头这下准是被杨瑾维那冷血的家伙骂个狗血喷头。 这丫头该不是被吓着了吧!也对她肯定不知道对方要钱来着,杨瑾维强自镇定,看着警察对自己做尽量拖延时间的手势,“薏苡不要担心,我们很快就能救你出来。” 刘薏苡看着凌霄,想着凌霄之前说家里人没准以为她被绑架的事情来。“三哥你说的什么,我现在好好地。不是你想到那样,没有谁绑架我!” 换做是杨瑾维的疑惑了,他立正身体,觉得身体的那一根紧紧绷起的神经突地断掉,“薏苡你告诉三哥你在哪儿?” 刘薏苡不想说,她支支吾吾的,“你不让我来见我姐,我自己就给偷偷跑来了。” 说完她手心死死地攥着电话,想马上就能听到三哥发脾气的声音了。 凌霄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 有些不忍。用嘴形说:看吧,这下捅马蜂窝了。 果然…… “刘薏苡!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在她那里。”杨瑾维声音拔高,“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家里人都急死了,现在全城搜索你,你妈妈现在就在飞机上,之前你妈就晕倒了。你竟然出息的离家出走!” “三哥……” “刘薏苡,你叫她接电话。叫她接电话,现在马上!”杨瑾维着急的。也不管屋子里其它人看着自己疑惑的目光,他直接抬手关掉了屋子里警察带来的监听设备。手捂着电话对着屋子里的人说,“查一查薏苡的电话在谁手里?” 现在他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人拿了简薏苡失踪的事情做文章。 “三哥不关凌霄姐的事情……” 何凌宵显然是听到杨瑾维的吼声了,她拿过电话,这电话上全是刘薏苡手心的汗水,她放在耳边就听到又一声“你叫姓何的听电话。” 何凌宵握着刘薏苡的手以示安慰。然后看向屋子某一处的眼神忽地一凛。 ☆、第五十章 借机骂人 “吼什么吼!杨瑾维你冲个女孩子吼有什么本事。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她十八岁不是八岁,你二十大几的人不是几岁,她来见我违法了?你就这点气量,你就知道是她的错,是我的错……没准你还以为是我姓何的绑架了她是不是?你如果真的这样想的话指不定你脑袋被驴踢了,哈,不说话哑巴了,你理亏!就别特么仗势欺人!” 杨瑾维皱着眉很不悦,她劈劈啪啪图自己说的痛快不让他开口,还他哑巴了! 他想起今天上午在上清寺的人影来,那个唯唯诺诺的何凌宵仿佛是存在另外一个时空的人。现实的何凌宵骄横跋扈,嘴上不饶人刀子似的,还不讲理咄咄逼人。他承认有刚刚有那么一刻他认为是何凌宵绑架了刘薏苡。现在听她这样吼,就觉得直觉也是有可能蒙蔽眼睛的。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不可爱,不温柔,花痴,手段百出且拙劣,怎么都让人讨厌。 谁知道这个电话这个时候才打给自己有没有什么目的。没准就是故意让他们杨家兵荒马乱,好报他之前对她轻视之仇。 “骂完了吗?”杨瑾维忍住当众发怒的冲动,拿着电话就往外面跑,咬牙切齿的,“现在我马上过来接她!” “没呢!”何凌宵恨恨的想,这也不叫公报私仇吧,“你说来接她就来接她,现在她说不想跟你回去!” 说完凌霄得意的冲着刘薏苡眨眼间,那意思是你看吧,我就不怕他。 “何凌宵!” “怎么了,你大爷在这里呢!” 刘薏苡换做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了。姐姐也太牛了。 就在何凌宵的话音一落门一下从里面打开,然后孟婼一张难堪的脸出现在门内。“何凌宵,你刚刚骂谁呢?” 啊,何凌宵张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妈妈,刚刚居然一时间忘了形没有想起自己是在家门口,啊,老妈来了。慌乱的把电话藏到背后,一时间语塞,“妈,您还没有睡觉……嘿,我,我骂着玩儿呢!” 孟婼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严肃的脸贴近几分。 凌霄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点,讨好的笑,“妈,真的是骂着玩儿。” “伯母。”刘薏苡赶紧站到凌霄面前,眼泪巴巴的看着孟婼。 孟婼换了一张笑脸对着刘薏苡说,“薏苡啊让开,让伯母收拾这个丫头片子。” 刘薏苡之前来过家里两次。孟婼 对她没得说的好得很。孟婼在她的印象里温婉娴静的没话说,这样的一面她还真没有见到过。 “伯母……” “薏苡,你先进去坐。”说着斜刺里伸出手去。 “妈,别,别……”凌霄被孟婼拽着胳膊。眼看着另外一只手要来掐耳朵。她着急道,“妈……会长冻疮的。长冻疮就不好看了……你听薏苡解释。” “伯母,刚刚凌霄姐是帮忙来着。”刘薏苡恳求的说。 孟婼拉开刘薏苡,“她的性格我知道,薏苡等会伯母再给你做你爱吃的酒酿丸子。” “你个……,成天疯,”孟婼扯着凌霄的手臂往里面拽,“你给我进来,谁教你的那些野话?” “妈,不要生气嘛,形象,……您老注意形象,咳咳……”这多难看啊,刘薏苡还在外面。对了还有电话那边的杨瑾维,她手忙脚乱的掐断电话被孟婼拽着跌跌撞撞的往里面走。“哎呦,疼!” “刚刚给谁打电话?”孟婼放开凌霄盯着她,抚了抚弄皱的衣袖探究的看着她。 “额,那是帮薏苡骂那个欺负她的人。”何凌宵嘿嘿笑着,然后冲着刘薏苡眨眨眼,“薏苡你说是不是啊?” “是啊,伯母,刚刚真的是凌霄姐帮忙来着。”刘薏苡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冷了,但是她还是缩着脖子,只是为了博取同情而转移孟婼的注意力。“伯母我好饿啊,有没有吃的,还有我很冷!” “对啊,妈妈薏苡还没有吃晚饭呢,还有她有可能感冒了,你给她熬一点姜汤吧!”何凌宵对着又对着薏苡说,“我妈熬得姜汤好喝又管用。” 马屁拍的溜溜的。 孟婼这才仔细看刘薏苡的穿着打扮,有些懊恼自己怠慢客人,“哟,薏苡,你怎么穿这么少?……赶紧的过来坐好,伯母给弄姜汤和热乎乎的饭菜去,”一边往厨房走,一边用那种待会找你算账的眼神,“你,何凌宵你去,去给薏苡弄条毯子去!” 何凌宵乐滋滋的笑着,去屋里去毯子的时候想,现在她们妈居家味道愈来愈浓了。 杨家这边,杨启泽看到急急忙忙上车出去的杨瑾维,也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刘薏苡根本没有被绑架就是了。赶紧给杨启林打电话,让他不要准备钱了。现在为今之计是要找到谁之前在电话里要挟拿赎金。屋子里顿时松了劲似的。杨启泽吩咐管家准备宵夜,剩下是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不是绑架怎么都好说。 刚刚把他吓得够呛,连一向沉稳的老三都乱了阵脚。 …… 多亏刘薏苡这丫头机灵嘴甜,几下就把孟婼给哄高兴了。然后之前关于凌霄爆粗口的事情也算作是替刘薏苡打抱不平而忽略。刘薏苡此刻和何凌宵就等着杨瑾维来接她。 何凌宵是呵欠连天的。这都折腾了一天能不困才怪。 “凌霄姐,谢谢你!”刘薏苡吸着鼻子抱着何凌宵,倒像是撒着欢小狗。 “喂,你把你姐姐的衣服当纸巾呢?”她故作厌弃的样子。伸手捞过纸巾盒子塞到刘薏苡怀里,“谢我做什么,刚刚不是说他骂你你就哭给他看或者是你骂他,结果你一样都不会,所以我看不过就只好替你骂他了。” 她何凌宵惯会见缝插针,逮着这么好的机会不骂他都白瞎了。 “……”刘薏苡擦吧眼泪,一副真的只是这样吗的疑问的样子。 何凌宵看着她这个眉头纠结的样子,“你就当我看不惯他借题发挥好了,这样想你的心里是不是好受一点。” “啊?……凌霄姐你跟他真有仇?” ☆、第五十一章 杨白痴 “咳,什么仇不仇的,反正就是他看我不顺眼,我也看他不顺眼,”何凌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见刘薏苡诧异的看着自己,“我说你一个小丫头关心这些做什么。” “姐你和我三哥说话的方式好像啊。”刘薏苡擦吧着自己脸上的眼泪。她指的是说她小丫头这样的话。 “……”何凌宵想到杨瑾维那一副冷冰冰的语气,浑身寒气四起,“喂,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刘薏苡撇撇嘴巴,嘀咕道,“我没有乱说啊。” “我怎么可能跟杨……美男像呢!~” “姐,原来你也承认我三哥是美男。”刘薏苡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这下瞌睡被她闹的一溜烟就飞了,“不是大家都认为他长的好看吗?那个又帅又有钱的高富帅。还见之忘俗,赤手可热……”香饽饽呢! 她至今记得那个广场边上的书报亭里那个眉飞色舞的卖报大妈的话。而且她还偷偷腹诽过价值50块的简杨瑾维呢。 “我想要是我三哥知道你这样肯定他没准他不会再为难我们来往。”刘薏苡眼里带着希翼。“我待会把姐姐你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他。” 何凌宵做无语状:刘薏苡你想的太天真了! “你说好不好?”刘薏苡一时间为自己的想法兴奋不已,想得到肯定。 “薏苡不是姐姐我打击你,就算是他愿意和我说话,我还没有到跟他不计前嫌的时候呢!” “啊?为什么啊?”刘薏苡被打击到了。 “不为什么,”她现在只想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她觉得自己要是再跟刘薏苡贫下去今晚上都别想睡觉了。“赶紧打个电话问你哥啥时候到。” “凌霄姐?” “打电话啊!” “你还没有说为什么呢。” “我告诉你我现在只想睡觉。” “哦,好。”规规矩矩的拿起电话打过去。说了两句,挨着何凌宵手臂,“那个……凌霄姐。” 凌霄半眯着眼睛。“嗯?” “姐,我三哥说找不到地方。可不可以告诉他怎么走,或者领我到小区门口。” 凌霄只觉得头大。“他不会用导航。” “我三哥说大地方他已经到了,不知道从哪里进来。” 小区是有好几道门,小区的面积也很大,可是是人都 有一张嘴巴不是。 “他没长嘴?问啊……”烦死了,一想到那个冰山冷面一下车往边上一站,估计大多数正常人都会选择逃得远远地。更何况他这样的人肯定压根不知道怎么叫求人! “凌霄姐……”刘薏苡巴巴的把电话放到她面前。 凌霄在选择在大半夜走十几分钟路到小区门口和电话搞定的情况下,用一副我服你了的眼神,手一伸,刘薏苡乖乖把电话递上。 没好气的,“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不知道什么位置。” 凌霄腹诽:白痴,杨白痴,嘴上也很不客气的,“你总该看到什么比较特别的建筑物,或者是什么招牌?” “特——别——的啊,”筱长的调调,“监狱大门。” 何凌宵看着厨房门口,鉴于之前的教训她压低声音,“喂,嘴巴放干净点。你进来左转看路口指示牌,我们家在十三栋a座。”虽然很多住户都反应有两道黑漆铁门的东门不好看,说好听点是鸟笼,说难听点就说是监狱大门。 平时她没怎么走东门,也觉得没什么。现在这词从杨瑾维嘴巴里吐出来就觉得他是没安好心,连求人也不知道低姿态的人。尽是轻视玩味之词。 何凌宵挂断电话,看着刘薏苡。 刘薏苡也看着她,“凌霄姐,你消消气。我待会帮你出气。” 这丫头,这个时候还考虑到她,“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想想刘薏苡今天让杨家乱了套,惊动多少人。杨瑾维不发火,其它人难道就不发火了。 刘薏苡摇摇头,“他不敢把我怎样。” “下去吧,这会儿应该到了。”,只要门卫放行开车只需要几分钟,凌霄起身。 “你送送我好不好?”刘薏苡吊着何凌宵的胳膊。 “我送你到门口。” “不。” “门口。” “不,楼下。” 孟婼从厨房里转出来就看到僵持在客厅的俩人,暗自好笑。 “何凌宵,大半夜的你就送薏苡下去。” 刘薏苡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笑开了花。“还是伯母最好了。” 凌霄冲着她努努嘴。不得不在妈妈的严厉的目光里规规矩矩的送刘薏苡下楼去。 偏偏刘薏苡走的时候还十分狗腿的说,“伯母做的酒酿 丸子没得说的,比五星大厨做的还好吃。” 赢得了孟婼的满面笑容,薏苡下次再来。 进入电梯,一想到一会儿就会见到杨瑾维,凌霄浑身不舒服。所以在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她说,“薏苡你自己出去吧。我上去了。” 刘薏苡把她的胳膊抱得紧紧的,“怎么可以?凌霄姐,说实话,我说不怕我三哥是假的,我怕他待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一顿……” “谁信你?”,之前还说他不敢把她怎样。凌霄抱着胳膊不为所动。 “我说的真的……”她的话渐渐地低下去,“我三哥最凶了。你肯定没见多他发脾气的样子,摔东西,他练过跆拳道的,打人可疼了,要是抓我一把铁定起紫色。” 渐渐地她眼里出现了泪光。 凌霄其实也没有怎么相信她的话,主要是她拒绝不了刘薏苡的眼睛,那双眼睛澄澈干净,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时候,很轻易的就陪着她一起逛街买东西吃饭。 何凌宵看着大摇大摆的停在楼外的那台高头大马的德国车,难得的是今天杨瑾维显然着急的忘了摆谱,他只身一人出来了。不仅是这样,他平时一丝不苟的形容也大打折扣。 此刻杨瑾维正斜靠在车身上,身形挺拔,双腿修长的交叠在一处。手上夹着香烟,猩红的一点在指尖若隐若现。看见她们出来吐出一口薄烟扔掉手上的香烟,铮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狠狠地一碾,动作一气呵成。 哼,这人太没公德心。 ☆、第五十二章 列数罪状 何凌宵被刘薏苡拖着往前走,她想挣开又不能做的太明显。要是那样定会被杨瑾维认为是她怕他。 她不是畏惧他,只是不想生是非。而且是在她的地界。之前他在电话里的态度已经再次在她心里多了一个罪名。——这人不可一世。 自私、冷漠冷血、狂妄自大、花痴、毒舌、有被害妄想症、逼格够高,再加上不可一世这一点,差点用上十个指头来数了! 凌霄被胆怯的刘薏苡拖着,所以步伐不疾不徐。 而杨瑾维也步伐从容的一步一步的逼近。 他在观察她,她仍旧在观察他。 尽管他此刻跟从暗夜里窜出了的修罗没有两样。凌霄仍旧高昂着头。不动声色的迎着他的冰冷的视线。 他衣着单薄,深冬的夜晚只是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鸡心领毛衣,里面是一件浅蓝色的衬衣,衬衣领口解开两颗,衣袖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那平时一丝不苟往上翻的流海此刻垂下来一络,逆着光,那黑沉沉的眼尾上扬的眼睛在暗夜里像是冰海似的暗潮翻涌着。那本就深邃的轮廓像是打上一层蜜蜡似的迷人。紧紧地抿着的薄唇显出此刻这个人很不悦。 离得近了那切维浓的在冷冷的空气中相反没有凝滞,直往人鼻孔钻。冷冽中带着淬了毒液的甘香…… “三哥……”刘薏苡顿下步子打断这诡异的沉默。 该死! 何凌宵像是被刘薏苡的声音蛰了一下,回过神来在心里叫道,她刚刚居然用“迷人”来形容此刻这形容颓废的男人。她狠狠地唾弃自己一口,自己居然也会因为有温立涛这个珠玉在前而给眼前这个冷的如同冰雕男人用上这样动人的词语。 她很不自在的看着此刻一副似乎正在酝酿嚎啕大哭的刘薏苡,“薏苡,我先上去了。” “凌霄姐。”刘薏苡垮着嘴巴,拉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走,因为杨瑾维根本没有回答她,所以她着急了。 凌霄看看刘薏苡拉着自己手腕这双纤弱的手,几乎要把自己的手腕给折断。真要命,她送佛也送到西了。难道还要让她继续跟面前这座冰山对持。没准他以为自己又犯花痴了。 她甚至预感到他那专属的冷冷的薄唇勾起的弧度正在形成。 “乖啊,回去早点睡!”现在她很想逃脱,连哄孩子的手段都用上了。 显然她并不善于哄孩子,所以刘薏苡压根不买她的账。“凌霄姐 ,要不……要不我还是不要回去了。” 这孩子吓傻了吧! 凌霄心里欲哭无泪状。这话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的话我就不用接那通电话,也不用这半夜的还在这里看一张修罗脸。这会让人做噩梦的好不好。 况且她的手疼的钻心,也不知道这小妮子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头,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这之前必须得想办法让刘薏苡放开手,“薏苡你……” 冷冷的声音刀子似的打断她话,“刘薏苡!” “……”刘薏苡瑟缩了一下,眼泪巴巴的在眼眶里打转,从她见到杨瑾维那刻起已经知道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然后他用平稳声音陈述,“薏苡,你回不回去不是你决定的,也不是她能决定的。现在你妈都已下了飞机。估计你爸爸也快到了,你还是想好怎么回去交待。” 凌霄能感觉到刘薏苡在杨瑾维的话响起的时候浑身颤了一下。那种想要保护人的念头就那样义无反顾的冲上来。“杨瑾维,你说错了,应该是你自己怎么交待吧!这件事你才是始作俑者。再说现在来争论这个谁负责有意义吗?” 不趟这趟浑水都已经趟了。尽管比杨瑾维矮很多,她尽量昂着脑袋,一瞬不瞬的迎着他在寒夜里咻咻而来的视线。 “这是我们家是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嘴!”杨瑾维眼睛危险的眯起。 “可是这是你送到我这里来的。”何凌宵一点也不服输。 “何小姐请注意你说话的措辞!” “我怎么了,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 “无理取闹!”他明显不想多说。 “你有理,有理到我家楼下来数落我?”何凌宵丝毫不想让。“你以为地球都围着你转啊,我告诉你,你以为我别有目的,以为我和薏苡在一起有所图是不是,这些我都不想解释,我何凌宵是崇拜钱怎么着,可是我还没有崇拜钱到要用下作的手段……” 杨瑾维一张脸难看至极,“住口!” 何凌宵这大半夜的为了什么站在这里,想想做人还真不容易。她冷哼了一声。“你没资格!” 刘薏苡刚刚还觉得自己万分可怜,这个时候只觉得自己已经身处在硝烟四起的境地。而旁边两个都是超级火药桶。她再不知道赶紧让这两个火药桶离得远远的就是她的错了。 她赶紧放开何凌宵的手,冲着 杨瑾维叫道,“三哥,这根本不关她的事情,你要是再跟凌霄姐过不去,我发誓我今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的。” “由不得你!”杨瑾维看向刘薏苡。 杨瑾维声音大一点她就像是泄气的皮球,嘟嚷道,“你要是把我弄回去,我同样要逃出来,是绝对的离家出走。” 刘薏苡瞪着杨瑾维,杨瑾维瞪着刘薏苡,两人大眼瞪大眼。这是兄妹俩以前因为小事情各持己见时候惯用的相处模式。 果然…… 杨瑾维被刘薏苡给气笑了,“真的?” “真的!”刘薏苡看着杨瑾维笑了,知道事情好解决了,如释重负,“如果你现在还不急着送我回家的话。” 说完她脱兔似的窜进车里,在看见杨瑾维转身往车上走的时候,她冲何凌宵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何凌宵心里苦笑一番揉了揉手腕,呼……还真疼。这大半夜的都是做什么呢? 杨瑾维丝毫没有错过刘薏苡跟何凌宵比手势的胜利表情。 一路上他都板着脸。 等红灯的时候,刘薏苡探身过去一点,盯着他的脸看。“三哥……” 低低的讨好的。 “……” “三哥,我错了!” “还有呢?” “我错了。” “什么错了?” “我不该偷偷跑出来。” “就这样?” “那还有什么,不就是这一样么!” 杨瑾维无奈的叹息一口,“薏苡,以后不要跑出来见她。” ------题外话------ 忙碌中的十月终于过去,藤子这个月忙着工作,忙着技能比赛,忙着小说pk,大的收获没有,但是我的故事让我和宝贝们认识,很满足,么么哒!另外小卿儿的提醒藤子才发现是万圣节啊,现在是31日的21点24分,藤子加一条,看到的宝贝留言有节日币币哦。不好意思藤子临时起意。没看到的宝贝也没有关系,藤子上架的时候会有奖励的。 ☆、第五十三章 回家 刘薏苡缩回去,脱下鞋团在座椅上。一副不想和他多说的样子。知道说了也白搭。 “听到没有?”他踩下油门,车缓慢的开出去。 “三哥你很讨厌她是不是?她哪里不好了。你不能以己之私而迁怒我。这不公平!” 杨瑾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再安抚她的情绪。 “薏苡三哥今天很累,现在你如果再没完没了的问,很有可能让我分心,你知道我的驾驶不是很好。” 刘薏苡这才想起杨瑾维根本没有驾驶证。据杨瑾维的表弟刘本森说在美国的时候他出过一次很严重的车祸,那一次出事后驾驶证被吊销,后来他就没在重新考证,也很少驾驶。 今天她一着急就忘了这还是她自从四年前见到他起第一次见他坐在驾驶室的位置上。如今看到他有些生涩的驾驶,她还真有点杵。紧紧的闭着嘴巴。 两人下车后,之前的事情好像没有发生过。 刘薏苡是杨家的宝贝,是杨云翰和刘丽的掌上明珠。宝贝的不得了,之前已经听到杨启林说是一场误会,也放心不少。经过杨瑾维的解释就更加确定是家里人太大题小做。当然其间肯定隐去刘薏苡去见谁这一点以及杨瑾维不让刘薏苡出门的事情。 刘薏苡对于杨瑾维的一席解释比较满意,还好他没有提前何凌宵,否则这将会在家里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她感激的对杨瑾维用眼睛说了谢谢。杨瑾维显然这晚上都心不在焉的,他根本没有接受刘薏苡的主动示好。 刘丽环着女儿嗔怪道不懂事出门也不打招呼。 “我想是闹着好玩,您也知道他们整天跟着烦得很。” “好玩?”杨云翰本来是不打算生气的,一听刘薏苡这个口气也有点不悦。 刘薏苡吐吐舌头,“爸,你们一个个都忙得很,谁陪我玩嘛,我又没有朋友,不上学在家里就一个jake陪我,再说它又听不懂人话。” 她说的是那只金毛犬。 杨云翰之前也是被吓着了,在电话里报警与不报警之间做了强烈的挣扎后选择报警,那一刻他简直是把自己的命都赌上似的难受。 “薏苡你太胡闹了。”这孩子根本还不知道人心险恶。 “哎,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刘丽面色不郁的看着自己老公。“孩子都回来了,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她休息,也闹了一整天。要说等到明天再说好不好?” 风流成性的杨云翰到老的时候被小自己十几岁的妻子的给收服的服服帖帖,爱屋及乌所以他也宠爱刘薏苡。既然刘丽都这样讲了他也就淡淡的说,“薏苡以后不许你乱跑!” 刘薏苡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抱着刘丽的胳膊委屈的不撒手。 杨瑾维就知道她是这个样子,不动声色的反抗。这好像是这段时间里刘薏苡学会的。 刘丽也心疼孩子,“你看看你都穿什么出门了。这头发也乱糟糟的。简直跟个流浪小猫没区别。走,妈带你上去洗洗睡觉。……以后啊可不许你这样胡闹。” 这样的场景是这栋房子里唯一一个还有母子亲情味的体现。其它几个人也觉得无趣都选择视而不见。 杨云翰问杨启林警方那边的事情有没有着落。 杨启林说,“还没有。” 那个电话没有打过来,也没有打通。 不清楚刘薏苡的电话落在谁的手里,刚刚刘薏苡也说自己的电话肯定是带出门的,就是不知道在哪里丢了,连同钱包也丢了。她说上公交车前就发现手机不见了,钱包是在公车上被人偷去的。这个敲诈的人肯定是熟识薏苡,并且薏苡的手机正好落在他手里,并在杨家第一时间发现刘薏苡不见的时候知道这件事。 “这个敲诈的人不管处于什么意图,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是认识薏苡的,而且在薏苡失踪的第一时间里就知道此事。正好薏苡丢失的手机也落入他的手里。根据我之前的听电话的口气,根本听不出对方的声音来。这人很肯定的是我不认识,或者是他故意变了嗓子。”杨瑾维说。 刘薏苡从出生到现在都被他们家保护得很好,除了家里的下人和有走动的几家生意往来的世交很少人知道她是杨家的孩子。尤其是发生了那件绑架案子,他们更加出行谨慎。连带刘薏苡从不在公众媒体前露面。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必须从周围的人查。”杨云翰听出来的杨瑾维的意图。 “嗯。” “这件事我会安排下去。”杨启林说。 杨云翰点点头,“都下去吧!” 几个人冲着他微微躬身,先后往外走。杨家的家规甚严,这还是杨家老爷子传下来的。 杨云翰仍旧坐在沙发上,不怒自威,他看到杨瑾维走在杨启林和杨启泽身后要出去,就叫住了他。 杨瑾维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身平静的看着坐在沙 发上这个叫着父亲的男人。 四年前他才第一次真正的见到他,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华尔街名声大噪。有自己的公司。偏偏就凭着他一句话,他是他的父亲,他需要帮助就轻而易举的让他从美国过来。他出现的时间是自己不再需要父亲的年纪,早已经接受自己的父亲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年纪。 那个时候的杨云翰是风尘仆仆的带着失意颓废的模样,如今他仍旧身居高位,华发丛生却一扫当年初次见面的失意。 而他仍旧是这个家的一个外人角色,此刻他正端端正正的站在这个扮演父亲角色却从来吝啬于父爱的男人面前,等着他再一次对自己的发号施令。 他看到的是不知道何时杨云翰的腿上多了一个硬实的牛皮档案袋。 显而易见的是杨云翰叫住他是跟这个档案袋有着绝大的关系。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立着,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耐性。 杨云翰很讨厌看到杨瑾维此刻这波澜不惊的脸色,他的手指摩挲着膝头上的一个档案袋良久,眼睛是看着杨瑾维的。 ☆、第五十四章 水落石出 而杨瑾维丝毫没有回避他的眼睛。父子俩就这样隔空相望。相同的眼睛,不同的人,同样的视线,表达着不同的意思。 他即将濒临恼怒,酝酿自己的即将于什么方式爆发;而杨瑾维一副泰山压顶而魏然不惊。 这眼神让杨云翰想起了另外一双惊世骇俗的眼睛。他手指一动,瞬间那牛皮档案袋飞驰出去。啪的打在杨瑾维的胸口又垂直落地。 “你自己好好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杨瑾维动都没有动一下,他看着地上被甩出了的一沓资料,工整的a4纸张,条目清晰。甲方乙方及其签署人都注明得清清楚楚。他并没有去拾起来。只是仍旧是之前那看向杨云翰的眼神。 “看不明白吗?要不要我一字一句念给你听?”杨云翰几近盛怒的状态,可以从他额头上暴突的青筋看出来。 头顶巨大的雪白的水晶吊灯让一切无所遁形。——他漫不经心露出的漠然,杨云翰的不屑眼神里的怒火。 杨瑾维轻启薄唇,他这双唇真的和眼前的人长的很像,这可能是他唯一从这个男人身上继承下来的外貌。他轻轻地说,“我不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云翰咄咄逼人的说,“这总该在你管辖范围内吧。” “你让我做中北的时候,没有说你的大儿子也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他负责的事情,你去问他好了。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杨启林的名字。 杨启林主要负责房产开发及其销售这块,这次和cl这家房产经济公司签订合同的事情他也听连彬讲过。cl公司资历尚浅且之前和另外一个合作伙伴曾经陷入官司纠纷中。他不想插手的原因一个是事态不是很严重,二来杨启林总是在用行动告诉他这个同父异母的胞弟很多事情他没有插手权利。 他凭什么要为杨启林的过错买单,而杨启林能够毫无自觉的愧色。 再说如果不是一些事,中北的死活根本与他无关。 “如果你非要纠责的话,总该知道还有董事会这回事吧!” “你!”杨云翰抬手一指。 杨瑾维心里冷笑,就知道他舍不得。他只会责难于他这个生来不长在杨家的人。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走了。”杨瑾维往后退了一步转身。 “不要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你的样子。”暗夜里这声暴喝出奇的响亮。震耳欲聋。 “全世界 不欠我,你也不欠我,但是你欠另外一个人的。”杨瑾维一步也没停下来,他吐字清晰。初来中国,只会日常的中文交流的他除了应对大量超负荷的工作以外,还要学习中国文化以,知道礼仪尊卑,他却从来没有用“您”这个称谓在面前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身上。 身后没有任何声音,他也不想去纠结现在杨云翰的脸色到底有没有变化。 刚刚那一下砸在他胸口的位置还真花了不少力气,现在都隐隐的有些发麻。 第二天从警察局传来了消息那个敲诈的人找到了。 事情很简单,刘薏苡在逃出杨家大门的时候正好把手机跌进大门口的一丛草丛里。约么一个小时后,杨家发现刘薏苡不见的事情,全家上下都在为找刘薏苡而陷入惊惶。而这个时候以前在他们家做过一段时间花匠的周至过来找仍在杨家工作的同乡。 周至之前因为工作疏忽导致刘丽从泰国买进的一株名贵兰花枯死而被刘丽遣散。从杨家离开后他在园艺公司工作的薪酬远远不足当初杨家开的高薪,对于刘丽辞他的工这件事他认为自己只是一时间疏忽铸成错,而杨家财大气粗名贵的花草枚不胜举。 他一直耿耿于怀刘丽小气。这次他是从园艺公司辞职准备回乡前特来像老乡辞行。 走到门口,门卫是认识他的,门卫说你这个时候来肯定见不到人。 他问为什么,门卫以前跟他常常喝些小酒闲扯什么的,他凑过去悄悄告诉他说刘薏苡不见了,现在不仅是全家上下乃至全城黑白两道都在找她,杨家三少已经把之前当值的门卫逐出杨家。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心里狠狠地痛快一把,那刘薏苡可是刘丽的心肝宝贝。…… 刚刚折回去几步就听到草丛里叮咛几声,然后他发现那里面躺着一只白色的手机。现在这个手机满大街泛滥时代,各种版本层出不穷,好的劣的,国产的山寨版的原装进口的,作为发达的通讯工具已经不像是在90年代初那样赤手可热。 可是眼前拿在手心里的手机一看这奢华的机身,在市面上几乎是看不到的。他心里隐隐有些捡到宝的感觉,这个捡到宝的感觉在他发现屏幕上的来电称谓和显示那张杨瑾维好看却冷淡脸开始达到爆棚的效果。 他捂着狂跳不已的胸口有什么念头突笼而出,就像是邪恶的怪兽突然发现一扇可以通向自由的门。而他很快就精准的抓住了这个念头。 于是周至狂喜的惴惴的抱着手 机开始了他的计划。其间他也有经过思想斗争的激烈,一遥想到自己错过这次大好的机会,有可能再也遇不上,而那几乎无所不能的钞票是致命的诱惑。在手机已经n次在他手里叫响的时候他接通了电话……因为谨慎他关掉手机就潜伏在离杨家不远的一丛荆棘林里,那里隐秘也方便他观察杨家的一举一动。半夜的时候他发现刘薏苡回来的事实,知道这件事失败。 无计可施的他摸黑下山。没想到很快就被警察找来。被找到的原因很简单,杨家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这一一排查下去就那么些线索,他被门卫泄密这一条自然也在其中。 …… 就像北京城有潘家园,南京有朝天宫,c市也有瓷器梯。瓷器梯,是c市的古玩交易市场,作为中国西南最主要的港口城市,c市以它矫健生机勃勃的姿态迅速向着国际化大都市而迈进。近年来c市人的腰包渐渐饱足,精神层面进步,附庸风雅的人士层出不穷。这就带动了c市古玩市场瓷器梯的发展。 有人因为在瓷器梯一次不经意的买卖而一夜暴富,也有人因为一次信心满满的投资而赔的惨不忍睹。 有人会问为什么这个地方叫瓷器梯? 因为c市山高,瓷器梯其实是位于c市东南的的一个古镇,地理因素造就这个地方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的青砂石阶梯。不同于其它古玩市场这里没有混乱的摊贩,阶梯两边便是林立的古玩店铺。冲着一个古字,这里清一色的木质房屋,格子门窗,雕梁画栋吊脚小楼。门廊上方或麦穗或斗笠悬挂,象征着吉利的大红灯笼高悬店铺两侧。古色古香的环境里有咖啡馆或茶肆林立其中毫不突兀。 瓷器梯顾名思义是一个c市最早的瓷器交易市场,上世纪90年代发展成c市古玩交易市场。现今发展成集古玩,花鸟,赌石,新派画家的栖息地。 而石梯最下方的一个广场上停着琳琅满目的名车,如果你想看名车汇,来瓷器梯准没错。 何凌宵米色小车夹在一溜名车间,毫不起眼。 惹火女郎李琳娜从车里钻出来不由打了一个冷战,收拢单薄的衣襟,“啧啧!你这车停在这里够显眼啊?” 凌霄不理会她的调侃,关上车门,“李大小姐有的车坐都没错了,你还挑剔,你怎么不把你的小兰开出来? 她说的小兰是李琳娜的宝贝爱车兰基博尼。 ☆、第五十五章 旧识 “呵呵,我愿意享受你的服务。虽然工具是简陋了点。”李琳娜挤眉弄眼的戏谑。 “在c市你能在大街上飙到一百码是你的本事,我这车同样是喝的汽油,行驶的是马路。”何凌宵把钥匙搁进包包里。吊着她的冷津津的胳膊,“走吧,没冷死,穿这么少作死?” 李琳娜一身穿的单薄,黑色皮裙上面搭配一件米白色的皮草,细密滑腻的质地可见奢华,长及膝部的靴子上面是透明丝袜包裹的白皙大腿。 凌霄看着琳娜这身打扮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c市地处西南,冬季湿润而寒凉。冷风仿佛能钻到骨头缝隙里作怪。 李琳娜轻启红唇,鄙夷道,“这啊,刚好能证明我健康。” “好好,你健康,别哆嗦啊!”凌霄懒得跟她废话。 李琳娜昨天刚刚从国外回来,一回来就拉着凌霄出来逛街,她远在温哥华的姨妈喜欢收藏。李琳娜特意让凌霄带着她来瓷器梯挑选礼物算作姨妈热情招待的谢意。 相对于李琳娜的摩登,凌霄一身水色的袄子,长长的围巾绕在脖子上遮住整个下巴,露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纤巧脚上是一双平底靴慢悠悠的往石梯上方行进。有茶肆传来的说书先生铿锵有力的表演声音,和叫好不绝的呼声和掌声。 李琳娜带着凌霄四处逛逛,走马观花般,最后来到一家门口高悬一张无字黑色镶嵌金边的匾牌古玩店。 琳娜昂头看着牌匾说,“有意思。” 偌大的店里的光线不同之前几家那样明亮,晕黄的枝形吊灯零落的光线显得屋子里有些幽暗,细小的镭射灯搭在多宝阁上青铜、玉器、瓷器甚至是瓷器片镶嵌珠玉的宝贝上,流光溢彩中更显得景多娜所处的店堂中央位置光线暗淡。 整个店分为前后部分,中西分明,往里走是那些漂洋过海来的18世纪的玛瑙珠玉等饰物。有玛瑙串成的手链,有带着黯哑光线有着细小如同蛛网似的象牙制品。晶石宝石缀在金丝编制而成的手袋,各种沁色的玉石化妆盒。 左边有一整排的玻璃橱窗,里面却只有几件被店家珍藏的看起来有点年代的女士西式礼服。琳娜被玻璃橱窗里一件泛着珠华的白色礼服所吸引,“凌霄你过来看。” 凌霄也一眼就看到那件礼服,v字领,围绕领口一圈是稀有的黑珍珠。礼服裙收腰处做的极为妥帖,下摆不是很宽阔,但是层层叠叠的云雾般的轻纱。上面缀着零星一样的白色珍珠。就这些就足 够吸引眼球了。 李琳娜冲着何凌宵眨眨眼,意思是我就要这个了。 “嗨!何凌宵,你怎么在你这里……”年轻的带着微微卷舌的生硬中文。 凌霄一回头就看到皮肤略微苍白,一头亚麻色头发,面部轮廓深邃,墨兰的眼珠露出惊喜…… 等等这个人好生熟悉。 “想起了吗?”显然对方有点失望。他忍不住提醒,“此凌霄非彼凌霄。你看我已经知道什么意思了,就是……” 李琳娜在一边看得一愣一愣的。眼里露出兴味来。“凌霄……” “打住!”何凌宵白她一眼,又打断对方的话,“benson是吧!我陪朋友逛逛,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 其实想起几个月前那天警局的事情多少有些尴尬的,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显然是她不想碰到的,那天的事情他或多或少知道些。从警局逃跑又被那个杨瑾维拦回去多少有些让人难堪。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杨瑾维的熟人。 刘本森收回自己黏在何凌宵身上的视线,像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一旁的李琳娜一样,“你好,我是刘本森benson,凌霄的朋友。” 凌霄听到他这个自来熟的介绍,有点哭笑不得的无奈,偏头笑笑也由着他去了。 “你好。”琳娜大方的笑笑,“你是店主?” 刘本森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来,他其实想说:我今天在这里工作。 想想这憋屈的工作,他还是点点头,“对,我是店主。” 反正javier不会介意。他俩打小连同一条裤子都穿过的。 他看到何凌宵已经转开去,去看那多宝阁里陈列的藏品。她一只胳膊随意的搭着一条柔软的围巾,密实的流苏下露出一只唇形包包的一角来,她微微倾身,低垂着臻首去瞅一只女士镶宝石烟盒,那柔软的俏皮的头发就那样偷偷地溜到她白皙的脖子上。像是一只手轻轻地在人心上撩。 李琳娜看他心不在焉的跟自己说话,眼睛不时地瞟向凌霄的位置,“你跟凌霄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之前没有听她提起过。” “巧合,我不知凌霄介不介意我告诉你。”他风度十足,拒绝拿捏到位。又转移话题,“刚刚看你在欣赏这件礼服,是不是感兴趣?” 琳娜一笑看过去,“只是喜欢,束之高阁倒是不错。” 刘本森也笑,“ 要是想要买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优惠的。” 琳娜点点头。她想肯定不是自己的面子够大,而是前面那个从小到大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的丫头。 刘本森向着凌霄的位置过去,只见她对着一对儿孔雀绿的花瓶看。上面是作的花鸟。“你对古玩有研究?” “看式样这个是明朝的宣德花瓶。”凌霄笑笑,其实她只是懂点皮毛而已,从小跟着喜欢闲暇时附庸风雅的爷爷也长了些见识,“我对这些没什么研究,只是喜欢古人的作画手法。” “你喜欢作画?” 凌霄摇摇头,“我只是会简单的线条画。” 他眼前的女孩子肌肤细若凝脂。她睫毛纤长,天生一张小巧丰润的菱形嘴,一笑莹莹泛着红艳的色泽。不说话的时候还有孩子般稚嫩的一面。 “要不要喝点茶,我刚刚学会的。”刘本森心里忽地跳动激烈,他见多太多世界各地各色的美人,其实已经把那次警局里的邂逅忘得差不多了,今天突然间看到她,心里有着莫名的激动。 还不等凌霄搭话,李琳娜已经答应了,“有茶喝当然不错。” ☆、第五十六章 宝物 于是,刘本森带着两人穿过紫檀点翠百宝花鸟十二面屏风,原来里面别有洞天,里面有茂密的绿植,小巧的假山,人工的溪水从假山上缓缓无声流泻,几尾银色的小鱼在浅水里嬉戏。假山一旁是一张八仙桌,上面一壶热气袅袅的茶,杯子若干。 待凌霄坐下来执起小巧的紫砂杯,眼睛就被她对面的一排架子上的物品给凝住了眼珠子。那东西像是妖娆众生的鬼魅般悬在半空中。 她情不自禁的,“好漂亮的面具……” 琳娜也看到了,她嘴巴张成了o形,一口茶差点呛在喉头,“就是它了!没想到它能这么的美,凌霄我觉得很适合你。” 李琳娜家里将要举办一个假面舞会,作为她工作前最后的疯狂,也因为是她的生日。 宴会请了琳娜从中学到大学时期的同学,还有c市名媛公子哥们,她的父母为了她还请生意上的合作伙伴,c市周围有头有脸的商贾。 其实李琳娜知道父母答应她这样做,也是他们家把她介绍给大家认识的手段,她作为家里的幺女,李家的掌上明珠,将来肯定是要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婿。所以多一些交际对于李琳娜来说也不坏。 用李琳娜的话来说,像是杨瑾维这样完美的男人是用来仰望的,而真正能生活在一起的人是那种接地气,相貌肯定是要有的,金玉其外肯定是要有的,智商要高,情商也要有,最重要的是不要太冷。 何凌宵本来已经无心参加这样的宴会,上流社会的宴会就是炫耀、八卦、苟合。奈何是琳娜的生日,她不得不去。之前从何家搬出来的时候大部分华丽的衣服都没有带走,所幸她找到了一身银白色的长裙,衣服现在有了,正愁找不到搭配的面具。 现在这面前的面具颜色倒是和她那身衣服很搭。 刘本森把视线落在店堂深处,心里一惊,若有所思,“哦,那个啊……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面。” “这么说我们来的正好。”琳娜点点头,剩下一面也好啊,关键是被她们遇上了。 刘本森见对方这样执着的语气,有些为难,“是这样的,那个不卖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记得的上次听javier特意嘱咐过不让随便碰的。 凌霄这才转过头看刘本森,“benson,你的意思是我无法带走这最后一只面具。”带着淡淡的遗憾,“好吧,我就看看。” “怎么不给买了?”琳娜有些诧 异,开店做生意,摆出来的东西居然不买? “哎,其实也不是……真的很喜欢吗?”本森不想看到漂亮的女孩子难过的表情。 “还行吧!”凌霄没有多喜欢,只是若能买到也不错。 那是一张银色的面具,像是一轮月亮般明亮俏丽,有精致的描金花纹,眼角上翘处一朵象征着月亮神的图腾,漂亮得很。 “我看你不是故意抬价吧?”琳娜面上不屑道,“这样的生意人我见多了。” 刘本森哪里受过别人的奚落,尤其是美女的强词夺理,面色一白,“你那只眼睛确认我是这样的人。凌霄是我朋友,我能帮忙难道会不帮忙吗?” “琳娜,你……都说些什么啊。”凌霄有点尴尬。现在的琳娜就像是从前的她的一面镜子。原来强词夺理不管不顾的真的会让人难堪,她不禁想到温立涛来,过去他却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烦来。 “凌霄没你的事,benson你说得好。凌霄不好说,我替她说,我知道她肯定想买。”李琳娜一副大义凛凛的模样。 何凌宵只觉得头疼。“琳娜你不是说还要再四处逛逛吗?” “现在我已经看到我想要买的东西了,就那边那个八宝镶螺钿妆盒。你慌什么?”她冲着凌霄使眼神。 刘本森被逼得骑虎难下。他暗想:不就是一只面具么!难道他还做不了主了?不能在美女面前掉分子,所幸豁出去了。 “当然凌霄想要的话,我定会以合理的价格卖给她。”他眼睛更加亮了几分,像是带着一贯的自信口吻,“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帮我看看一样东西。” “现在说说看我们能做什么。”琳娜想只要有便宜捡为什么不捡。 他拿出一个尺来长的紫檀木盒,犹豫了一下,又从柜台里面拿出一双手套戴上,这才打开是一个明黄的布袋,抽掉一头的红色丝线,里面的东西的一头露出来。是比那布袋颜色更加黯淡的金。 凌霄的视线跟着他的动作一动不动。 等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她连呼吸都凝滞片刻。 八仙桌上有一盏灯,那男人不紧不慢的打开灯让她看得更加清晰些。 周遭的一切都黯然,连同那远远地脚步声,喧哗声,连同近处的呼吸声都被淹没。 她从来不知道世间有这样一种东西,能让你忘了呼吸,忘了身在何处,让你像是听到那个时代特有的风,呼 吸那个气息的幽暗狭窄逼仄时代气息寻找那一个灯火下的身影。 然后她深深地呼吸一口,不由自主的念出:“东风夜放花千树,吹更落,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张草书金箔的出处完全是因她记得佳士得2015年春拍上亮相过。说来好笑,她小时候顽劣得很,偏偏饱读诗书的妈妈要她学些毛笔字修心养性,她对各种草书、行书、小楷有一些研究,所以在当时温立涛带着她去参加拍卖的时候就特意留意看了这一件藏品。《青玉案。元夕》辛弃疾。这样字字动人意境深刻以奔腾豪迈的方式呈现在金箔之上,恒古而矜贵。像是一副时光的流卷裹挟着遥远的故事呈现在世人面前。 刘本森虽然不知道这金箔上的字里行间的意思,从她眼神里可以看出肯定是很好的意境。“能告诉我这是谁写的吗?” “南宋辛弃疾的词,《青玉案。元夕》,至于把它置于这金箔上的”柳“是何人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不懂词的意思的话,可以去找google问问。”她想这人真的是这家店的老板,怎么看都不像啊,对中国文化知之甚少,这样的一个以亿计算的宝贝落在他手里岂不是暴殄天物。 ------题外话------ 宝贝们,下一章节让boss大人跟我们的小凌霄来个亲密接触如何?o(n_n)o ☆、第五十七章 撞了满怀 美人目光琉璃。堪比这一屋子里的奇珍异宝珍贵千般,何况他刘本森一向是坚持美色当前凡事皆可抛的原则。 “现在能和我说一说那面具的价钱了吗?”琳娜懒得墨迹。 刘本森欣然点头,笑意盎然的,“你们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我可是君子一言十马难追。我决定不收你钱。” 更何况他觉得能在杨瑾维面前炫耀一把刚刚所学,做什么都值了。 凌霄是喜欢占便宜,不过这样的便宜她不想占。“还是给个价格吧。” 她不由莞尔,决定还是不那样不厚道的揭人短。只是觉得如果像他这样什么都不懂还经营这样的古董店没准会亏,这人肯定不食人间烟火。 她看着这个叫做刘本森男子把金箔原封不动的放进匣子。听到他说,“刚刚你能一气呵成的大放厥词,我还是决定你出个价钱我觉得合适就行。” 呵呵,“大放厥词”、“十马难追”。李琳娜扶着细腰差点笑尿,让她出价倒是靠谱。 刘本森很爽快的替她取下面具。放在柜台上。细细的端摹,“很漂亮,要是凌霄你戴上参加舞会肯定能惊艳全场。” 凌霄拿在手上感觉质地很轻,好像是银质,但是丝毫没有银质经过岁月的留下的暗哑色彩,她仔细端详一阵,出了一个合理的价格。 刘本森也不计较多少,他反而怕价格过高。 然后这个叫着刘本森的abc再次展现了他的不专业,他盯着凌霄的银行卡,为难道,“有现金吗?” 轮到凌霄有笑喷的冲动,有见过拿着一箱子钱来买东西的人吗?土豪行为啊。 她只好手把手的教他如何使用pos收银机。 在用什么装这只面具的时候犯了难,刘本森在柜台里一阵倒腾,最后抱歉的扒了扒头发,“那个……” 还没有等凌霄说没关系的时候,他扫到她身后然后眼前一亮。“有了,这个肯定刚刚好。” 凌霄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然后就看到他矫健转出柜台,然后手上很快就从架子上抄了一只精美的珍珠和黑宝石镶嵌的包包。如果凌霄没认错的话这是维多利亚时期的。 然而这个叫刘本森的大男孩像是解决了燃眉之急的释然,潇洒的把包包往柜台上一放,拿起面具就要往里面装。 一旁的琳娜看的一愣一愣的。 凌霄眼疾手快加哭笑不得的 阻止他的“烧钱行径”。“等等,刘本森你知道这只包包值多少钱吗?” 够她在c市中心买一套房子,benson就那样大大咧咧用来作为包装送她。这样的举动会让人误会,甚至会让心脏不好的人有爆血管的冲动。 刘本森拿着面具在包包上比划一下停下来,看着她,“你没发现它刚好合适吗?” 这人是不是太有钱,或者他的父母太有钱,或者是这人跟很多男人一样见着美女就脑子犯抽。 凌霄好笑的指着面前的奢华的包包,“刘本森,你指的是大小合适吗?你这种行为会让我有买椟还珠的念头。” 傻得冒泡的。 “没关系,钱嘛,好说,总不能让你拿着或者是戴着这面具招摇过市吧!” 他的话虽然漏洞百出却很有道理,可是这包包貌似更加吸人眼球倍加招摇过市。她现在肯定他是第一种十分有钱那种。妈妈教的什么来着,天上不会掉馅饼。 所以她谨慎的拿过自己买下的面具,然后塞进自己的足够大包包里。“你看,这样更加合适。” 刘本森耸耸肩,一副可惜无比的样子。“真不要。” 什么口气?要钱的话她买不起,不要钱她更不敢要。她怕时候这人会后悔到肠子悔青,或者拿着大刀在街上猛追自己还债。 “不要。”凌霄笑的疏离,“那好。我先走了。” “诶……凌霄,你的电话能不能留下。” 凌霄紧走几步,一副无可奉告的笑脸,“再见。” 再也不见,她只不过班门弄斧一番换取自己的酬劳。她不欠他。 刘本森直到见不到凌霄身影还呆立在原地。正如javier同两年前诱惑他说的,中国有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一开始他还把他的话当成开涮,现在不得不承认javier这部只会赚钱冷冰冰的机器有时候的观点也是正确的。 “凌霄你刚刚真傻还是假傻,那个包包很值钱的。”琳娜扯了扯凌霄的衣袖。 “你才傻呢,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坑人家了。” “丫的,你的意思是我坑人。” “你自己说的。” …… 李琳娜刚刚走出没多远,接了一个电话就火急火燎的离开,连凌霄的车也不坐,嘴巴上抱歉的说着:宝贝,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你要不再逛逛回去? 凌霄看着李琳娜急吼吼的背影笑笑抬脚慢悠悠的走,在走下瓷器梯的时候一个在树下苦苦望着树枝上的气球的小孩子像是把她当做救星时拉着她的衣摆时候并没有挣开。而是选择帮忙。 “姐姐,呜呜,奶奶给我买的芭比跑树上去了。”穿着大红袄,扎着两条小辫子的五六岁小女孩抽抽搭搭的哭。 “你家大人呢?”凌霄看孩子这么小,怎么没见大人带着。 “我就住在上面,”孩子指了指瓷器梯上面一排房子。“奶奶忙着做生意。” 凌霄拍拍孩子的头顶,一脸正气,“等等姐姐帮你弄下来,不哭了啊。” 显然她忘了有句话叫“乐极生悲”。 “你能弄下来吗?”气球跑得很高,只剩下一点线头从密实的枝桠下露出来。以孩子的疑问显然凌霄肯定不是第一个被小女孩逮着帮忙的人。以她的身高肯定不行,可是她想帮助这个孩子。 “额……姐姐或许可以试试看。”凌霄左右看了看。没有可以够得着的东西。她试着站在仅供一脚站立的台阶上跳跃。一下……又一下……凌霄跳的小心翼翼加心惊胆战,如果一个不小心她很有可能从台阶上摔下去。 第三下的时候她的手指头已经碰到线尾,她有了一点信心,她决定再试一下,最后一下卯足了劲往上一跃,眼看着就要拉住线尾。有一个阴影来到她面前,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指率先擒住那线。凌霄用力过大手在他手背上一触导致指尖生疼。重心也不稳的人往下跌去。 跌进一具带着切维浓冷香的怀抱里。下意识的凌霄带着对切维浓的抵触情绪手掌死死地抵在他胸口。 ------题外话------ o(n_n)o~,有没有觉得愿望实现了呢? ☆、第五十八章 人格分裂 第一眼她只看到面前这人的冷硬的下巴轮廓,心里安慰着自己没有这么巧。视线小心再往上挪一点,然后没有预兆的她和他眼睛瞪着眼睛。 惊愕,愣然,涨红了脸,——竟然真的是杨瑾维! 杨瑾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确切的说不可置信她的举动。然后用他危险的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冷冷吐出,“别告诉我你像猴子一样连续几次跳跃后你头脑发晕到投怀送抱!” 猴子?投怀送抱? 有这样损人的吗?还有她有那么明显吗? 何凌宵脸上的热度退却得很快,几乎是恼羞成怒的,使劲推他一把,“你再说一遍!” 杨瑾维戏谑的翘起嘴角,然后让开一个身形,露出一个鄙薄的笑容,“我说你像是猴子!” “王八蛋!”凌霄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她再次发力的推他一把,面前这堵墙毫不犹豫的在她发力的时候闪开,后果可想而知,毫无准备的何凌宵脸色惨白跌了出去。她站的位置离广场平地还有5级台阶的距离,她就那样跌得撞撞的连续跌了3级阶梯后,最后两级她是摔下去的。虽然是平底靴子,她还是扭到脚。 她听到小姑娘的一声惊呼声。凌霄只觉得脚腕子钻心的疼。她狠狠地抬头回瞪着那个还站在台阶上方手上滑稽的举着红色气球男人。 尽管处于突发事件的正中心,这个男人还是一丝不乱的从容,那高高在上的嘴脸让何凌宵狠狠地唾弃。就连穿着小红袄的小女孩都不再注意她一心想要夺回的气球撒着脚丫子奔到她身边。“姐姐,你脚疼吗?” 是的很疼,疼得她想骂娘。可是现实是当着祖国未来的花朵她骂不出脏话来。“是啊,很疼,小朋友你能不能帮姐姐拿一下包里的电话。”她一手捂着脚,把包包递过去。 现在的情况是她必须去医院看看脚腕子是不是折了。 小女孩笨拙的在她包包里一阵捣腾,眼泪涟涟失望的看着何凌宵。 何凌宵最见不得这个时候有人对着自己掉泪,好像是可怜到需要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安慰。 她忍着疼自己拽过包包来,越过里面的面具翻看,此刻她疼的指尖都是发抖的,一阵翻找想起自己的电话肯定是被丢在车里了。 杨瑾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他看到她眼里泛起的水花。那眼睛赤红得像是能融化所有冰棱,然后他扯开薄唇命令站在一边的连彬,“该死的,送她去医院。” 连彬说实话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何凌宵,他们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何凌宵对着孩子露出安抚的笑容,然后像是精灵般在台阶上轻越,那身姿该死的好看。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对何凌宵避之不及的杨瑾维没有选择避开,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而是选择出手。下面一幕简直是戏剧性的英雄救美。 俊男美女撞在一块儿亮瞎人眼。 然后在大家都想把这画面认认真真的装进脑袋的时候,杨瑾维不知道说了什么,让美女懊恼羞愧大打出手,他更是惯常的不按理出牌的让开身形,何凌宵就那样华丽丽毫无形象的“飘”下台阶。 何凌宵是听到杨瑾维说的那句送她去医院的话。她才不会当他安得什么好心。也不屑于他突然间良心发现。 此刻已经有两个训练有素的黑衣男子各自立于她身侧,看样子是要把她架着上车。 她突然恼怒的冲着他吼,“什么意思?杨瑾维你做了这些后再这样会让人怀疑你有人格分裂症。” 连彬下巴一抬,“你们还不快快把何小姐送上车。” “不许动我!”何凌宵尖利的叫道,就剩下张牙舞爪了。 “何小姐,识时务为俊杰。”连彬没有起伏的声音劝慰道,“更何况你现在叫谁来。这地方没准下一秒就冒出一个记者,或者已经被记者暗中偷拍。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呵呵,”何凌宵讥诮的冷笑,“这话你应该对你的大boss说才是。” 她说的很大声牵动了脚伤,低头咧嘴。 杨瑾维注意*世人皆知。 在一阵眩晕的疼痛过后,视线里出现一只纤尘不染的铮亮鞋尖,然后她听到头顶上方响起好听的声音,“小朋友,现在你该拿着你的气球离开了。” 然后那个缩在自己身边的小身板犹豫了一下下就立起来拿着那只肇事者离开。 何凌宵无比绝望的想:没有想到一向趾高气扬的自己有一天会这样跪坐在地上等着讨厌的人摆布。 下一秒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他半蹲着身子盯着她的眼睛说,“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不想被这些人认为我欺负一个女人,所以我不得不让你坐上我的车去医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我被人讹了一把。可是我不得不当这个冤大头!” 何凌宵很想试试一巴掌下去,看到他俊脸皲裂的效果。这样想就不顾一切冲动的那样去做,她卯足力气抡圆了一巴掌下 去,眼看着就要落到处变不惊的脸上。就只剩下零点几公分的时候她的手被截住。 钢钳似的大掌钳住她的手腕子,疼的等同于她脚腕的疼。然后她听到他说,“你说对了我无比在意媒体如何爆料,这样做与你无关。很恨我是吧,可惜啊……眼看着快要到我脸上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解气,现在呢?嗯……是不是觉得气的没法出。我告诉你一个道理,小伎俩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那股冷香钻进鼻孔在胸腔翻卷,何凌宵恨不得屏住呼吸。 “既然你认定的是事实,那你最好给我滚开!”她无比痛恨的说。 “想来是你忘记我的前半段话。”杨瑾维放开她的手起身,慢悠悠的,“何小姐,我这样做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希望你离薏苡远一点。” “我呸!”何凌宵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刚刚手上的疼她就忘得一干二净的。伶牙俐齿的,“你叫我离她远一点,我偏不,能逮到你的一大弱点,我不用才傻帽!”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耳垂上,黄色水晶是中南最新款式,将会在情人节上市的产品,他选了同款不同色的两对耳环送给刘薏苡作为礼物。没想到那丫头居然送了一对给何凌宵。 杨瑾维一起身,待立在凌霄身侧的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就一人一只胳膊把她带上车。连彬在前面开门。 ------题外话------ 今天藤子休假在家,决定多更新一章。宝贝们,收藏评论哈,这样藤子才觉得自己不是个孤独的孩纸! ☆、第五十九章 顶级美人 杨瑾维转过身,按照自己原来的路线往石梯上方行进。他步覆优雅,若闲庭信步。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跟他毫无关系。 只是心里有个声音说:杨瑾维你今天废话够多的了! 然而他就那样走了几步就听到何凌宵在吼,“杨瑾维你让他们放开我,王八蛋!” “何小姐,我想这个时候只有我们愿意帮忙。”连彬分析事实给何凌霄听。 “我根本不需要。如果你们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人!”她根本不想跟这些人有什么牵扯。古人有不是嗟来之食,她何凌宵什么时候要他杨瑾维‘好心’了? 杨瑾维停下脚步,猛地转身,“不知好歹的女人!” 何凌宵手扒着车门不肯上车,她根本不需要这些人的假惺惺。“我不吃这一套。” 杨瑾维走过去,眸子危险的眯起,“何小姐如果这又是你的小伎俩,我告诉你你成功挑起我的怒火。但是我现在要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王八蛋,你花痴到什么时候,别用你那种眼神看我,没用,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何凌宵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大卸八块,“你算老几,王八蛋……唔……” 何凌宵嘴巴被手绢堵上,然后,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愕然的看着杨瑾维收回手,拍拍手掌,“还愣着干什么。”然后她被人强迫的塞进车里。 凌霄经过之前的挣扎到了医院已经筋疲力尽,等连彬好心的替她拿开手绢的时候,她恶狠狠的瞪着眼睛什么也骂不出。尽管是大周末的,杨瑾还是通过手段叫来了专家会诊。如果不是因为凌霄对他的了解,一定会对他感激涕零。可是这个人是吹毛求疵的龟毛杨瑾维,也许是怕她秋后算账,或者是怕她跟刘薏苡“恶人告状”,所以他不得不动用关系。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确认只是扭伤,然后凌霄无比觉得这些人有些小题大做,之前害的她双腿发软,以为自己的脚就快要报废。她心里腹诽了无数遍杨瑾维倒大霉。然后自嘲的敲着自己的腿,貌似现在倒大霉的是她,医生刚刚告诉她至少一个星期内她的活动范围都减少在室内。 杨瑾维和店掌柜慢悠悠往古董店去。其实他古董没什么爱好,这家店是去年抵债来的。他本意是不想经营想转手卖个好价钱,结果被大嘴巴的刘本森告诉远在美国舅舅,最后辗转到外公那里,外公直接让他经营下去。 原来这家古朴的百年老店曾经跟他们刘家有渊源的,外公的父 亲曾经在这里当了一辈子掌柜。 外公感叹:没想到老东家就这样败落在后人手上。 周末难得清闲,跟店里的掌柜去看了一件藏品。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何凌宵,也不知处于什么原因,他走过去帮了一把,结果惹得她对他怨愤不断。 他明明可以远离她的。 刚刚走到店门口听到里面传来轻快的口哨声。 他慢慢的踱步进去,那口哨声他以前也会来一段,是什么时候已经不记得了。倒是他的表弟本森在来中国前在心情好的时候都会来上一段,有时候会是一串富有美国西部牛仔的风情的乡村曲子。 难得的是他很久没有听到刘本森来上这么一段。 不过这个时候他根本什么也不想听。 甚至有些头疼的想:貌似这是刘本森来中国后的第一次有着愉快无比的噪音。 刘本森很快就发现了他。 然后笑容无比灿烂的看着他,与之前留他在店里看店的表情简直是大相径庭。“javier,你猜猜我今天都遇到什么好事?” 还记得本森当时说:“嘿,javier你凭什么这样做。这是周末,周末你懂吗?我有权利请律师告你剥夺我的自由时间。不要用那种加薪水的说法跟我讲条件,你知道我不是那些为你卖命的员工,我不在乎我兜里有多少钱。” 当时他说:“你当然有权利请律师告我,但我认为这样的问题你可以和外公也就是你的爷爷去讨论。你是不缺钱,但是你缺人修理。” 本森立马换了脸色:“你不要老是揪着我的痛脚不放。你知道我不敢。……你总要给我留下来看店的理由!” 他让准备和他一起出门的掌柜拿出前不久到手的一副金箔字帖:“不是说你的中文进步很大,现在你给我看看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刘本森气的脸色发青,完全无视店掌柜的小心翼翼,一手捻着金箔的一端,“不要告诉我这种八爪章鱼是提供我练习的。” 店掌柜叫疼不迭,又不敢去夺,“哎呦,刘少爷你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吗?” “管它值多少钱,反正他有的是钱。”刘本森赌气的看着他。 “如果你今天能研究出来上面写了些什么,我保证外公下一次电话来的时候我不会说你的事情。” “当真?” “当真!包括你昨晚再次醉酒闹事。 你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刘本森虽然是生在豪门世家,一身的王子病,却行事作风异常霸道。昨晚刘本森在酒吧喝酒和人大打出手,对方是某局的公子。刘本森自幼跟随日本老师学跆拳道,自然毫发无损。倒是对方被打的折了一根肋骨。分不清状况的醉醺醺刘本森被抓进警局,还是杨瑾维去把他给带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一向独立行事的刘本森和杨瑾维在一起的原因。 他屁颠屁颠跟在杨瑾维背后就是想想方设法的说服杨瑾维对昨晚醉酒后的事情保密。刘老爷子的铁拳政策他是领教过的。 “成交!”然后刘本森加了一句,“我可以向别人求助是吧?” “你说呢?”他丢下一句话就离开。 当时看到刘本森那副跃跃欲试接受挑战的样子。他想等他回来总能看到本森愁眉苦脸的模样。 没想到听到久违的口哨声,还说他遇到什么好事。 杨瑾维在八仙桌边坐下来,然后拿起茶壶,“顶级云瑞,什么时候学会泡茶了,看来今天兴致不错。” “javier,你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而且还见到一个顶级的大美女。”刘本森也坐下来,笑嘻嘻的,像是捡到大元宝,不是。不是大元宝,是他刚刚嘴里说的漂亮的女人。 ☆、第六十章 银货两讫的生意 杨瑾维差点忘了作为刘家长子的刘本森不在美国参与家族企业的经营而是被发配到中国,因为一些被外公看不惯的积习,而刘本森跟大多数男人一样喜欢漂亮的物事,当然也包括女人,不过他是属于那种评头论足就罢的那种。前几周里还跟自己炫耀了一下新学的“食色者x也”这番言论。 当时他听得聒噪,怎么说来着他说:benson你不过是过过嘴瘾。 刘本森恼羞成怒到也不用跟他拽文嚼字,用他流畅无比的英语:你一副禁欲八百年的模样,谁知道你脱下这身衣服是什么样子。 他不屑刘本森就如同刘本森不屑于他一样。只不过大多数时间本森在意杨瑾维还是来自刘老爷子的压力。 此刻听得本森说最美女人,杨瑾维想能得到对美女研究指数之高的本森少爷的肯定的女人那也肯定是美女了。“所以你现在的好心情都是来自你看到了美女。” 现在刘本森已然没有了之前那种怕他向老爷子告状的压力,眉目飞扬到比手画脚的,“眼前一亮,对眼前一亮,光看背影就觉得是美女那种,然后脸蛋就更不用说了。”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皱着眉不耐烦的打断他,“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很多,”然后指着多宝阁上的雪亮射灯,“比如这个,满屋子的都是。” 本森一反常态的没有大声驳斥他,只是鄙夷的说,“我差点忘了跟你谈话多数时候就是指鹿为马。不过我今天倒是愿意和你谈谈刚刚的艳遇。” 杨瑾维成功的笑出来,“虽然你的成语用的不当,但是我不想纠正。” (其实杨某人还是挺奸诈的,他可不想成为“对牛弹琴”这个成语里的那头牛。) “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只会煞风景的人。” “别指望我让你继续。”看在刘本森让他破功的份上,他决定不再打断他的故事。正好可以扫一扫之前回来路上遇到的郁闷。 刘本森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切,那是你丫的就是一头机器。说了你也不懂。” 杨瑾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所以浪费你口舌了。现在我只想清静清静。” “你不想知道那金箔上写的是什么?”刘本森有些失望的。本来还想跟他谈谈何凌宵的,刚刚是他自作多情了。 “我怎么也比你懂得多,好歹我还认识九百多个汉字。” “呃……算了!”刘本森在一边坐下来,翘起腿拿 起茶杯自斟自饮。“你这人特无趣!” 杨瑾维浑不在意的转开眼睛似笑非笑。结果视线落在某一处,然后笑容就僵在脸上。 “朱伯,你过来一下!”杨瑾维声音还算是平稳,但是那眼神明显是凛冽的。 店掌柜朱伯刚刚回来就去里间处理事情,听到杨瑾维叫他,就急急忙忙的走出来,“杨先生什么事?” “那张面具哪儿去了?”早上来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在没。 朱伯望了柜台上方一眼,神色微变,“一直都在啊,这……这怎么……” 他把眼神看向刘本森,而杨瑾维随着朱伯的视线看向刘本森。 刘本森只觉得杨瑾维那眼神森冷,他扬起下巴,“至于吗,就一面具。我给卖了!” “卖了?”朱伯瞪大眼睛。 杨瑾维眉头蹙得死紧盯着刘本森一动不动,然后徐徐的说,“谁叫你卖的?” 外公已经年事已高,他特意问过那枚面具还在不在,听说还在就不禁感慨,笑着说小时候还曾幻想有一天能送佳人。后来经过很多事情就给忘了这茬。 “我自己。”刘本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倒是够胆子的。”杨瑾维转开眼睛看着那空荡荡的一处,“卖给你说的那个美女了?……呵,你是挺会捅娄子的。” “反正有人卖我就买了!”刘本森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银货两讫不是做生意人的根本?” “你还知道银货两讫,这东西不能动就是不能动的。你卖给谁了给买回来。”杨瑾维声音和眼神都冷冰冰的。 “谁让你挂那儿,开店做生意的,还不卖?再说卖都卖了……咳咳,上哪儿去找……”刘本森站起来,也不敢看杨瑾维的眼睛,“我先回去睡一觉!” 朱伯暗自捏了一把汗,这兄弟俩怎么就相差那么大呢。这屋子里简直不能呆下去,再呆下去会引火上身也不一定。 杨瑾维气不打一处来,“刘本森你就出息得,我跟你说这次的损失我会从你的工资里边扣,你最好祈祷我能找回来!” 这家古董店,一开始并不是古董店,就是一家卖面具的店铺。而那张面具是它留存下来的最后一张面具。对于杨瑾维来说没什么意义,但是外公好像很喜欢的样子,他原本是要把面具让外公带走的,结果他老人家说小时候跟父亲来店里它就在那,还是放在店里恰当。 “你总要给我留生活费。”刘本森往外走,这都卖了还要回来,丢不丢人? “朱伯调监控吧!” “好!” 刘本森肩膀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他为了方便偷懒而关掉监控。在心里yy杨瑾维暴怒的样子,说实话他还没有见过一向自持得如同禁*欲系的javier跳脚。 ……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三,这天是李琳娜的生日。 清辉夜冷,夜晚的湿气在冷月的照映下出现一层薄薄的雾,冬夜海德酒店的绿荫下一派热闹景象,四处绵连的灯火,从树底下或花丛中的音响里隐隐传来的轻音乐,潺潺流淌瀑布喷泉被五彩变化的灯光变得美轮美奂。 细小的盆栽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延伸,繁密的从温室里移出来的刚刚栽培的娇嫩花朵有序的摆放成各种形状。 处处可见成立不久的海德的别具匠心,它的规格超过了本土的凌云山庄。 琳娜的家人宴会场地选择了海德酒店的星光宴会厅,凌霄刚刚把车停下就有礼貌的招待过来把车开走。 她整理了一下裙摆,银白色露肩长裙没有多余的花纹,束腰的白色宽腰带把她的胸部曲线和腰部曲线展露无疑。裙子的长度及脚踝让行动间有一种别具一格的优雅的风姿。 她戴上轻巧的银色面具,穿过绿意盈盈的礼宾位置签到后,步入宴会场地。就像是一只轻巧的白蝶。 ------题外话------ 宝贝们,后面几章就是藤子说的转折来了。 ☆、第六十一章 衣香鬓影 海德的星光宴会厅是用来专门举办晚宴的,它的场地有近一千个平米,四周钢筋骨架上镶嵌着透明的玻璃,头顶的玻璃穹顶有二十几米高,穹顶白天是收拢的,夜晚就关闭,它在夜晚就是一个人造的浩渺宇宙,能看到亮丽的银河和闪烁不停的星子,而且你能看出那些是哪个星座。 星光宴会厅里面是的遍布的绿植,有高大棕榈树,老人葵,鱼尾葵,整个热带风情。主会场在花园的游泳池边上。游泳池的灯被全部打开,池底蓝色的灯光把泳池变成了一汪蓝色的水晶,随着不知道哪儿吹来的冬夜的风波光潋滟。 里面四季如春。 穿着各式各样晚礼服的明艳女子们都聚在一起,手上优雅的执着红酒或者是香槟,讨论冬季服饰流行趋势,搭配,偶尔看到戴着面具身材高挑举止矜贵的男士还会毫无顾忌的把眼光移到对方的方向,然后大胆猜测,笑语矜持。 她们脸上或妖娆或妖媚或清丽的面具,凌霄进去的时候,和其他的来参加宴会的女人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只是她是单独行动。她从穿行于宴会的侍者托盘里拿起一杯香槟坐在角落里白色藤椅上。 她浑身银色,只是手上大排的金色的手环,嘴唇啜饮一口香槟,然后嘴唇抿起,自始至终都没四处走动。这样的打扮让她显得又冷漠,却意外地有一种相当吸引人的魅力。她给琳娜发了一个短信。 琳娜回答:还在换装,等我一会儿。 这丫头墨迹个什么。客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凌霄没当回事,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一个白色圆形舞台。 那里估计是今晚的舞会中心,白色的舞台上有一支小型的乐队,正在做演奏前最后的准备。 “那个好像是你姐姐?”坐在一圈白色沙发上带着紫色的面具,穿着珍珠灰的女子说。 何韵带着一个金色的面具,上面有一朵蓝色的大丽花,她顺着郭薇的视线看过去——镂空花屏风后坐着一个纤弱的身影,银白色的礼服月光似的拖曳到地上,薄削的肩膀和脖子的幅度看上去像是一只高傲的孔雀。 “好像是她……”何韵眯起眼睛,然后看到对方放手机时微微侧了一下身体,“还真的是她!” 她认得何凌宵身上的那颗朱砂痣。 “她怎么会厚脸皮过来?”郭薇鄙薄的说,她嘴唇角上一颗字,一张嘴那颗痣就跟着移动,像是粘着一颗绿豆。 其实这个郭薇 长得还算漂亮,丹凤眼,挺巧的鼻梁,厚薄得宜的嘴唇。嘴角的一颗黑痣就像是晶泽莹润的薄胎瓷上面的瑕疵。 何韵手指紧紧地掐进手心,嘴角染笑,“小薇,怎么说她都是我姐姐。”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这样说她是吗?”郭薇有点不赞成的凝着何韵,“何韵,你真的太仁慈了。你知道她以前是个什么样子?骄傲的鼻孔都快要朝天,那朱家的丫头,刘家的四妹谁没吃过她的亏。” “也包括你?” 面具下的那张脸变得煞白,“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次的事情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个耻辱。 事情的起因是一次宴会上,何凌宵一袭简单的衣着却独秀一枝。她承认何凌宵是长得不错,走到哪里几乎都能赢得大部分男人的眼光也无可厚非,本来她们这样的家世好的女孩子都是骄傲的。 可气的是她新换的俊俏男友频频的向何凌宵投去注目礼,她就跟身边的男友说你要是能请到她跳一支舞的话,我今晚就跟你回家。 男友过去了,然后他一会儿回来眼里带着难掩兴奋的光,他说:郭薇我们分手吧。她说如果我和你分手她到可以考虑跟我跳舞。 郭薇气的狠狠地一巴掌甩到他脸上。……后来男友他也没有邀请到何凌宵的一支舞,他不过是中了何凌宵的计。 这件事让郭薇如鲠在喉好久。 何韵假装忽视郭薇的脸色,“我猜的,恨一个人都是有原因的,要不然你也不会这样说她了,算了吧,看在我的份上。” “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还受得了她。你们经常在一起吃饭说话吗?”郭薇显然有些愤愤不平。一个是因为自己打抱不平,二是希望眼前人跟自己一样抱着讨厌那人的心情。 “她除夕那天会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何韵眼神闪了闪,那天来的还会有温家一家人。 “想不通啊。”郭薇摇摇头,计上心来,“要不要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别闹,今天是李家小姐生日,你想闹那般。”何韵严肃的说。 “闹什么闹?”旁边的穿红色蓬蓬裙的人因为何韵一时间压低的警告的声音而凑过来问。 郭薇打着哈哈,“没什么,只是看到何凌宵了想去打个招呼。” “她啊……”那人打了一个哈哈,看向何韵,“上次在你爸妈的婚礼上可是出尽风头,要不是几天张姓明星出轨一 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盖过了她的新闻,还不知道要风光好久。” 红色裙子的女人丝毫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周围沙发上五六个人刚刚还在讨论春节出行哪国购物旅游,在发现何凌宵在场转而把精力都放在她的身上。 其中一个穿着杏色的晚礼服,带着相同颜色面具的女子,轻轻地拨了一下面具上方的孔雀羽毛,“行啦,讨论何小姐有意思么,有人要跟我去日本么?” 红裙女子说,“青柠,你确定你不用陪你们家杨三公子?” “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时间呢,你知道以事业为重的男人都是很忙的。”青柠啜饮一口酒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其实她忘了面具已经起到很好的作用,“不过他要是愿意回带着我直接飞半个地球也不一定。” 穿着橙色裙子的女子,“炫吧!谁不知道你们家那位有本事,一个电话就能挣几千万上亿的,想去哪儿秘书申请航线就成。” 青柠但笑不语,其实杨瑾维这样的男人谁不稀罕? 到底她什么时候能让他心念一动就带她飞越半个地球,抽出时间陪她喝一次下午茶,陪她看一场电影。即轰轰烈烈又能平平淡淡。 郭薇问,“今天晚上他怎么没陪你来?” 青柠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十分高兴。装作不甚在意的拨拨头发,“在楼上呢!” ☆、第六十二章 她叫Lacey 橙色裙子的女子惊讶道,“楼上,是三十二层吗?三十二层的商务会所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哦,除了有钱还得有地位。经过层层筛选才能成为会员。” 青柠不答浅笑,那份得意得天独厚的。 郭薇笑着说,“米琪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杨三公子进不去要谁才能进去。青柠打电话叫他下来,让我们也见见他。呵呵,他可是我们这些闺阁女人的梦中情人。” 李琳娜穿着蓝色礼服戴着一张玫瑰金的面具,老远就看到何凌宵安静的坐在宴会厅的一角。 现在低调的何凌宵跟以前骄傲跋扈的何凌宵简直是大相径庭。 李建成看到琳娜下来,走过去,“这时候才下来。” “刚刚帮嫂子试礼服。” “她不知道自己穿啊。”李建成显然有些不耐烦。“你看看下面的客人都等着你出来。” 琳娜用眼神狠狠地剜了自家哥哥一眼,“你把你心疼你那些个外室的十分之一分给嫂子,她也不至于每天都要活的那样的累。” “好了,好了,你这个时候也不忘奚落当哥哥的几句。”李建成整理了一下脸上的面具,他觉得脸上的东西怪怪的。 琳娜转开脸,不想再说,只是问,“你今晚还要走?” “小丫头问这些做什么?”李建成显然很不耐烦。“你不是说你的朋cey会来吗?” “你听谁说的。”琳娜警惕的看着哥哥cey是凌霄的英文名字,留过学作风洋派的哥哥一向喜欢叫人的英文名。 “你自己啊。” 琳娜凶巴巴的,“我跟你说不要试图惹我的朋友。” 李建成讪讪的耸肩。他这妹子怎么老是把胳膊肘往外拐。“你怎么草木皆兵,你还惦记着那次的事情啊。” 那次他不过是随便跟朋友说说,没想到这丫头偷听到了,还真相信了大嫂出轨,风风火火的还带着何凌宵一起去酒吧抓奸。结果差点被人给绑了。 “哼……”琳娜气哼哼的转开了,她想起那次的事情就讨厌她大哥,差点冤枉她家嫂子。 这些年也苦了她嫂子。哥哥每天过着鲜衣怒马纵情声色的生活,嫂子简直跟守活寡差不多,家里的父母根本管不下哥哥来。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 海德位于三十二层的地方是c市顶级商务会所。 中北年底宴请各家有来往的 公司老总,白来平米的地方奢华得过分,璀璨的水晶吊灯下银质的餐具闪闪发亮,红木鎏金边的座椅,训练有素的侍者,惬意的环境让各位客人也很放松,此刻尽管夜宴已经进入尾声,桌上剩下残羹冷炙倒不影响热络的畅谈。 生意场上的男人在一起扎堆谈的最多的无非是挣钱,股票,女人 “小杨总,我敬你喝一杯!”膀圆腰粗的汉子举着杯子,“往长久的合作愉快!” 杨瑾维端起酒杯,示意浅浅的一口,“我酒量不好,大家随意。” 傲慢带点漫不经心的脸,他很快放下酒杯。他的事业可不是靠喝出来的。 “吴总,我们家老三历来都是如此你不要放在心上才好。”杨启林笑着说。杨云翰让兄弟两个应酬今天晚上的客人,杨瑾维好像不走心,而杨启林偏偏要尽责得多。 谁都知道如今的中北在谁手上,谁更有发言权,偏偏杨瑾维这人喜欢摆谱。 那个叫做吴总的男人只好也吞掉刚刚的豪气干云,小小的喝一口,然后跟杨启林说话。 温立涛凑巧也在,他是代表温氏出席。而他的座位跟杨瑾维恰好是一位之隔。 他记得凌霄说今晚会在海德参加晚宴,他也和杨瑾维说过几次场面上的话,只觉得对方说话老练而彬彬有礼,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身上的气质却能让人觉得这个人其实是很难相处的。 趁着上洗手间的时刻,他拿出手机看的了何凌宵的短信。她说晚宴很不好玩。 他几乎能想到他嘟起嘴皱着眉头的样子,何凌宵很少撒娇,如果她稍微示一下弱都会让人心里像是灌了蜜。 杨瑾维有一搭没一搭回答些场面上的话,微微的薄熏让他的脸看上去呈现出一种迷人的古铜色。他松开领带的样子居然也变得浪荡不羁,跟那个一板一眼的工作中的杨瑾维又那样的不同。 杨启林抬起眼皮撩到进门拽着手机嘴角还有未收拢的笑意的温立涛的时候,“温公子是不是好事将近?” 温立涛一听杨启林这样问,笑意愈加收不住,“就快了。” 他跟何凌宵之间的婚事,在他看了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被人问起不免骄傲。 杨瑾维鄙薄的一笑一闪而逝。 酒席散尽的时候,转战下一场,杨瑾维不再作陪,杨启林陪着那些余兴未了的老板们继续。 杨瑾维懒散的揉了揉眉心,“青小 姐还在下面?” “她说等您一起回去。”连彬回答。“您看,您是要先上车,然后我这边过去请她?” “不必了,我亲自过去。她不是去参加李丰年女儿的生日晚宴吗,我正好去看看。” 连彬点点头,跟一干保镖靠后站好。这个李丰年的父亲李远超曾经是c市的市委书记,在c市的影响力到他退休后仍旧有增无减,他手下的门生好几个是c市的中流砥柱。 星光宴会厅里优美的华尔兹,旋转的各色靓丽的衣裙,瑰丽得让整个夜色都鲜亮。 杨瑾维让人进去通报,然后很快李丰年携着李远超就亲自出来迎接来了。杨瑾维示意连彬等人在外面等候,他自己跟着进去。随着他们去了宴会厅被辟出来的一隅坐下,很快就人上茶点过来。 “挺有意思的。”杨瑾维看着那舞池里热闹的一片。 他的到来势必带来小小的骚动。这里除了这两位老年人,就只有他没有装扮。引起注意也是难免的。 李丰年对着杨瑾维说,“小女的意思,我们这些老古董不懂只有来凑趣。父亲嫌闹得慌我们到楼上稍坐了一会儿,一下来就听说瑾维你来了。” “实在是打扰了。”杨瑾维客套的说。 …… cey!” 杨瑾维刚刚还在跟李家有礼有节的爷爷寒暄,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震,骨节分明的手擎着琥珀色液体泛起细小的涟漪。漂亮的眼眯起往声音来源处找寻,下颏弧度绷紧。 ☆、第六十三章 落水 那个夜晚如此清晰_那咸湿的海风裏着茉莉的冷香吹散萦绕周糟的血腥味,殷红的朱砂仿佛一朵扉丽的花,粲若星辰的眼眸,清脆如珠落玉盘的咯咯笑声…… 一汪蓝色的水池不远处立在一个纤细的女子。她背影婀娜,头发松松垮垮的在脑后挽了个发髻,像是用手抓的随意,又显得大方优雅。 cey?嗨,真的是你!”穿着白色西服的男子离她身后只有几步之遥。 而她缓缓地转过身来,身姿挺拔得像亭亭玉立的小树。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那锁骨处嫣红的朱砂印在瓷白的肌肤上能侵入人的灵魂似得,让人由心里生出欢喜。 脑子里哄哄作响,那张熟悉的面具,好像是冥冥中指引着他。周遭的声音瞬间消失了,他只是看得到那个女子。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到她身边去的。忽视眼前的她露出怯意的倒退两步,想都没想伸手去揭开。 他的眼里染着亮色,呼吸紧紧地压迫着他的神经,他看到一张熟悉的,曾经无数次被他厌烦的脸…… 而那张面容姣好的脸出现的是惊愣,难以置信,厌恶。厌恶他恶作剧的般的动作。 在他犹疑的瞬间,她向着他高高的扬起手来。 何凌宵简直惊呆了,她搞不懂杨瑾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一步一步紧逼着她,她看到他深邃目光明亮,像是天幕上的星子坠入其中,她不禁倒退几步。在她还没来得及想他接下来将会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手一扬揭下她脸上的面具。 冷风扑面,肌肤得到呼吸,而她的呼吸里全是切维浓香水的味道。 眼里恨着,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扬起,“杨瑾维你做什么?” 他说捉住她的手腕,cey?你cey?” 何凌宵气呼呼的难平,cey难道又犯了他的禁忌? “王八蛋你发什么神经,杨瑾维!”她使劲挣脱,推攘间脚下重心不稳,一角踩空往后栽倒出去,她听到琳娜哥哥李建成惊呼一声,她心里一骇跟着就坠进身后那一汪蓝色的泳池里。 杨瑾维觉得他手下的肌肤滑腻极了,此刻她像是一只羞燥的兔子,满面怒气的红直到耳根处,那粉嘟嘟的唇吐出的字眼咬牙切齿却又十分可爱。她一推一攘,他也懒得使劲跟着她向着那一汪蓝色的泳池栽倒下去。 就在刚刚事故发生前,有人看到杨瑾维,他穿着纯黑色西 装,黑色白头的皮鞋刚好和他领口和袖口露出的白色衬衣相呼应。橙色衣裙的女子凑过来提醒青柠,“青柠你的杨家三公子!” 其实青柠早就看到了,她有点开心,因为他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代表他来接她呢。 她在舞池里蹁跹旋转,眼睛却是一直看着他的,觉得他无论到哪都是那样吸引人。她看到他忽地起身,她以为他是向着自己过来,却看到他迅速朝着泳池边上那个像是披了一身银色月光的何凌宵走去。 她的心突突直跳,踩了临时舞伴的脚。惹得对方不满,她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眼睛死死的凝着那处。 看到他失常的揭下对方的面具,何凌宵骂了什么,然后双双跌进泳池。 砰然一声,现场的无数双眼睛都看过去。 那一刻她悄然的转开视线。退出舞池。 身体侵入冰凉的水里,不住的下坠,鼻子耳朵嘴巴都被凉凉的液体灌入,头发海藻似的散开缠住了她的意识。记忆里响起温立涛的声音,“霄霄闭气,霄霄不要睁开眼,霄霄脚往上蹬,不要张嘴……”可是她的大脑迅速陷入惊恐无助空茫里。 黑暗快要把她淹没的时候,是谁托举她出惊恐的黑暗,大口大口的呼吸,死死地拽住眼前的人。紧到指尖泛白,紧到她忍不住嘤嘤哭泣。 又是“砰”的一声,一个身矫健的身影跳下泳池。 “霄霄……我在我在。”温立涛从杨瑾维身前扒拉过何凌宵,满眼焦急心疼。 “立涛,嘤嘤……”原来是温立涛真的在呵。 杨瑾维怀里一空,看到水面上还漂浮着那枚银色的面具。僵持着手好一会才想起把那面具捞起来,冷淡的撇着嘴角。看着温立涛托举着何凌宵上岸离开。 前后不过十分钟,他上岸,青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来一张毛巾。踮起脚给他擦拭,他木然的由着她动作。用发白的手指抚摸着手里面具并不光滑的边缘。 灯光下的面具熠熠生辉,那额头处的一点红像极了她锁骨处的那颗朱砂cey…… “瑾维,我们得赶快离开,你这一身搞不好会感冒。”她刻意忽略周围探寻的目光。 杨瑾维的目光还是落在那面具上。 她这才看向他手上的面具,呀的一声,张张嘴然后又不甘的闭上了。这张面具她想起来是在古董店里见过的。她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可能,却一个也不敢拿来问他。 一旁冷眼旁观的何韵,看到温立涛牙齿咬得紧紧的。她暗想何凌宵一定是跟这个青柠的男友有状况,不然杨三公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接近何凌宵。而温立涛这个时候出现难道就一点都没发现这其中的状况吗? “韵韵,你姐真有一手啊。”郭薇凑近何韵用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她用这种亲热的称呼想跟何韵套近乎,她认为这样才能显出她们是同一个国的人,同仇敌忾。 何韵眼睛眯起,她此刻心潮起伏,温立涛紧张何凌宵的样子早就把她的思绪都勾走了一半。 “韵韵……” “呃……”何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什么事?” “我说你那姐姐真的不简单,你看看青柠脸都绿了。” “也许有什么误会都不一定,郭薇你不要乱说。” 郭薇不满的嘟囔,“真搞不懂你这样维护她干嘛?” 何韵的脸上冷笑被面具很好的掩饰。她根本不想跟何凌宵搭上关系,要是何凌宵跟杨瑾维有什么才好呢。 等连彬见到自家老板的时候倒呼一口凉气。他看boss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也不敢多问。只是替他开了一扇车门后有转过去开另外一扇车门好让青柠上车。 杨瑾维却低低的说,“让青小姐坐另外一辆车回去。” ☆、第六十四章 生病 苍白的灯光下的青柠脸色更加白,如同雪堆里出来的。她狠狠地盯着车里稳坐着的冰山面孔。吼道,“谁稀罕你送,只是要我在我父亲面前说是你送回去吗?” “随便你!” 高跟鞋踩踏在青石路面的铮然声音远去,杨瑾维闭上眼睛。 那个混乱的夜晚他失去了很多,血腥的场面每每出现在梦里如此的贴近,他几度鬼门关。 温立涛抱着何凌宵低声安慰,“好了,好了,霄霄你安全了。” 凌霄小时候学游泳溺水,如果不是他正好去看到救起了她,那一次差点就没了。也是从那次起她心里就落下阴影。后来让家里人哪里还敢让她去学。刚刚看到水里不停瑟瑟发抖的她死死地揪着杨瑾维的衣襟,他没想那么多就跳下去把她揽进怀来。那温软的胳膊,像是灵蛇一样缠着他的腰,湿漉漉的大眼睛满眼惊恐。 他放她在驾驶室,打开暖气,找到车上因为她而长期备着的薄毯包裹住她。 何凌宵第二天就病了,高烧到她浑身酸软无力。想着公司当天的年会就强撑着要去,孟婼劝她请假,又给温立涛打电话说何凌宵的情况,很快她被温立涛送往医院点滴。 linda听到顾总说何凌宵请假,就气不打一处来,“就她那个敬业精神,真病了还是假病了谁知道?” 顾总实在听不惯linda的冷嘲热讽,“好歹她昔日在你手下工作。” linda前所未有的无惧无畏,“她升任设计师后也没见有多大的成绩,出了几个小设计而已。2月14日那天我‘天宁’是要面世的,你之前指派她参与我的这边的策划活动,我也没有反对,早知道就另外找人。” “不是人人都是你linda,再说我觉得何凌宵也做的不错,她的设计虽然不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给公司带来的了效益。linda你也不要有怨言。这边的工作先让林真配合一下,等何凌宵来上班。”顾总不予多谈。 “不过是随大流的设计,也没什么新颖。”linda自知失言,又不想掩饰甩门而去。 顾总放下手中的资料,想就是这些随大流的作品恰恰给公司赚取不错的效益。而奢侈的设计除了花费工期还要费力宣传。其中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何凌宵的设计虽说是主流,但是也贵在新颖,才能脱颖而出。 她是公司不可多得的人才。 linda坐在办公桌前,拿着策 划部之前送来的方案逐一翻看。其实她做工作一直是严谨不苟,要求下属也是丝毫不乱的配合。何凌宵自身有一股傲气,哪怕她掩饰的再好也会在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里透出来。 她想起何凌宵那天跟她拿腔拿调的说话,顾总的维护,还有她不想参加的那次晚宴上最在意的人端着红酒赞赏顾总的属下品味非凡。 这些都如鲠在喉。 她一直以来冷静自持偏偏在何凌宵的问题上被绊住了。怒火横生,哪里有她这些年可以营造的好形象。刚刚她居然还在顾总面前自毁形象。 如今顾总是越发不在意她的感受,难道是因为魏总对她的变化,或者是何凌宵也是一个因素。 “天宁”这个系列是她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来完成,有时候有了好点子哪怕是已经入睡她都会立即起来修改图样。 半个月前顾总大笔一挥说让何凌宵参与就让她参与,怎么也不想想她linda吃尽苦头才有今天,呕心沥血的做设计岂是想分一杯羹给人的善人。她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策划案上举荐的模特资料一动不动,心里泛起了不知名的情绪。 她想总要有个办法才好。 …… 刘薏苡打电话给何凌宵,凌霄正在睡觉,是孟婼接到的。 她听说凌霄生病了,就坐立难安。 她想出去看凌霄奈何家里把她看的很紧,放假在家她几乎都不出门,出去有限的几次都是在妈妈的陪伴下。连昨天出门还是在妈妈的允许下跟青柠去做头发。 她左右想了想这件事找谁都不如找杨瑾维好。三哥也许会坚决拒绝提供她机会去见何凌宵,却不及妈妈知道她跟何凌宵来往的后果。 她跟杨瑾维打电话,他好像有点忙,电话那头很吵,他很耐心的问她什么事情。她也觉得电话里不好说,于是就说想他了。 他在电话那端笑了一声,声音和煦,“等三哥忙完带你出去吃饭。” “哦。”她讪讪的放下电话。 在等待中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在傍晚时还是没有见到杨瑾维的身影,又听管家跟妈妈说他有应酬。 她巴巴的露出失望的神色,家里的男人们都很忙。三哥更忙。 …… 冬夜的风冷的直往骨子里钻。此刻不过是十点多的光景,宅子里已经陷入了寂静。只有白灿灿的灯光印在四处的景物上像是淋了一层蜜蜡。杨瑾维下 车打了一个冷噤,他阔步走回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的围墙挡住了大部分呜咽的北风。晕色的灯光照出小院里那几棵树的发亮的叶片。一阵风吹来只能看到它们枝蔓摇曳的婀娜。 刚刚走到廊下就看到主楼的一个佣人立在他的门口。 来人看到他立刻笑了起来,“三少爷,小小姐在里面呢。” 他皱皱眉,推开覆着白色软纱的雕花格门一股地暖热气熏蒸出来的檀木香味扑过来。 暖烘烘的。 那个丫头果然在里面等着自己,头发好像是刚做的梨花头,乌黑油亮的覆在肩头。他想起来昨天青柠说她跟薏苡在做头发。 薏苡本来是歪着脑袋在打瞌睡,听到嘎吱的响声,然后猛地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就露出兴奋的光。 “啊哈,三哥终于等到你了。”她揉着眼睛,嘴巴张的老大一个哈欠,露出迷迷糊糊的样子。 那本来明亮的眼睛揉过之后更明亮了。 这丫头肯定有事。杨瑾维的直觉很灵的。 “大晚上的,不早点睡。” ☆、第六十五章 无耻boss大人 刘薏苡手上还抱着一本书,合上书页,“我本来是在看书,没想到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他走过去扯过来看看封面,“哈姆雷特。” 还不等他发表意见,刘薏苡拉着他的手臂,讨好的,“三哥,我想出去转转。” “不是昨儿才出去了么?”他嘴角勾起笑来,浅浅的,“这又想去哪儿了。” “是这样的……我是去……去医院看霄霄姐。她住院了。”她做什么都逃不开他的眼睛,索性什么都坦承还好些。 杨瑾维面无表情把书放在她手上,出乎她意料的平静。他用寻常的话跟她说,“想出去转转就出去转转吧,行,明天我派人来接你去。” 她忍不住在心里雀跃了一下,然后又有点不相信,她明明是不抱希望的啊。忍不住探寻的看着他的脸,仔细搜寻了那么几秒,仍旧无异常。 “三哥我就知道你最好。”溜须拍马还得看她乐意的人呢。她心里存在他突然转变的疑问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万万不敢问。怕他反悔啊。 “还不赶快去睡觉。”他催促道。 “三哥你以后少喝酒,喝酒对身体不好。” 杨瑾维心里一震,干脆的答道,“好。” 杨瑾维看着刘薏苡高兴的离开,最终消失在门外摇晃的树影里。一边起身扯下领带,解开袖口。就在这时看到脚下织金地毯上面有一个漂亮的物件。他弯腰捡起来,仔细端详这个并不属于这间屋子里的东西。 估计是刚刚薏苡掉下来的。小女生都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物件,他随手拿着往楼上去。 第二天,杨瑾维收拾好出门在院子外面的花园里遇到正好向着他这边过来一身运动装扮的刘薏苡。 她手上提着一个用蓝色帕子包着的饭盒,鼻头冻得红红的,厚厚的刘海下眼睛晶亮,“三哥,我给你送早餐来了。” 杨瑾维平时都很忙,也很少杨家宅子里用早餐,本来家里早餐是平时都让佣人送餐到各自屋子里用,他拒绝了几次以后,主楼那边就不再送餐过来。他有需要才会过去吃。 他心里真的有点感动,尽管他知道薏苡这个突然的行动肯定跟他昨晚答应她的事情有关。 “谢谢啦!”他客气的笑道。 刘薏苡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下楼正好闻到蟹黄包子的香味。家里几天前新换了厨子做的,很好吃的。” “丫头,天气冷,以后就不必了。”杨瑾维揉揉她前额的发。兄妹一前一后的往外走。 刘薏苡有点心虚的笑,她其实真的有目的,想了想回头说,“那个三哥,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一样东西?” 原来如此,他们家的小懒猪怎么舍得温暖的被窝给他送早餐。 “什么东西,很重要吗?”他顿下脚步,一下子就想到那个漂亮的羽毛书签。 “啊……也不是很重要,就是……”刘薏苡低头看脚,也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是很重要的人送的?薏苡有男朋友了?”他打趣道。 “啊……三哥你说的什么呢?”她脸颊绯红,跺跺脚,脱口而出,“那个是霄霄姐送的。” “没有看到啊。你确定是在我那儿丢的,或许薏苡在别的地方丢了也不一定呢。”他平静的说,大有面不改色。 刘薏苡伸手把风吹散的头发往耳朵别,她也不确定在哪儿丢的,昨晚睡觉的时候才发现夹在书里的书签不见了。虽然还有好几只,但是每只书签都有各自的特点,丢了一只还是很可惜的。 腊月二十六这天,何凌宵还是去上班了,生病只在医院里呆了两天。公司那边顾总秘书打电话来问候,顺便说是linda希望她手上负责的天宁系列宣传策划案子必须有进展。 凌霄也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她真的不能走开。顾总已经很给她面子,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孟婼虽然心疼女儿的身体,但是看到何凌宵积极的工作还是很支持。 凌霄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去上班,她住院的时候被确诊为肺炎。这两天过去后已经好多了,说话的时候还是会喘气,到了下午的时候身体会有轻微的发热。 尽管这样她还是很认真在跟现场,“天宁”在二月十四号,也就是情人节这天将有个发布会,即时将会有场走秀。在这之前还有个有个短片需要拍摄,短片里的模特已经找好了人选。她负责联系摄影、场地布置和交涉时间租约等事宜。 公司对这次linda设计的“天宁”一如既往的关注投入。 linda作为总设计师,又是一如既往的拿捏架子,用她的话来说:她只负责验收成果。 而linda又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人。 所以这份任务对于初涉职场的何凌宵来说真是一个考验。 这天t台彩排中,凌霄趴在台子边缘看 模特们的彩排效果,尽管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差不多十个小时,她还是神采奕奕,这个产品发布会其实跟她个人没有关系,但是跟公司有关系,所以呢她要尽心。 她忽略掉linda对她的不满,说实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lind为何要点她负责。 linda这个人性格是坏了点,但是她的才华是不可否认的。公司有人说linda现在是在瓶颈期,如果不是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也许她早就离开首席设计这个位置。 大有江郎才尽的贬低意思。 凌霄看着模特如雪凝脂般肌肤,精致的脸蛋,恰到好处的面部表情。她暗想要是那些昂贵的首饰佩戴在这些模特身上该是怎样的光彩夺目。 也许妈妈说得对:用钦佩的眼神看世界,会发现自己其实也很不同。 凌霄突然发现一个模特完全不在状态,她出声,“佩吉,注意你的表情。” 她的声音还是嘶哑的通过麦克传出来像是沙子磨砺的声音。 这个叫做佩吉的模特是从芬兰过来的,她也是此次的短片里的模特。曾经拿过国际奖项。在一群模特中,她高傲,有点目中无人的意思。 凌霄也不在乎人家到底拿不拿乔,她只想发布会的时候不要出任何问题。 佩吉看了一眼凌霄,照旧如此。 凌霄看到佩吉几乎凌乱的脚步,扶着额头,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放下,“cut!” ------题外话------ 宝贝儿们不好意思藤子更新晚点了!双十一过去,亲们有没有清空购物车,呵呵,藤子买了几个单子,要剁手了!因为网购让偶都不感冒逛街了。 ☆、第六十六章 温立涛的挫败 紧跟着音乐停了,台上的模特也停下来,“今天就到此为止,表现很好,希望大家继续保持。演出时间就在二月十四号情人节那天晚上八点正式开始,还有如果有什么变化的话我会事先通知你们的经纪人,辛苦大家了,”她拍了一下手掌,“散了吧,换好装菲亚请大家吃夜宵。佩吉你留下来。” 佩吉一脸不情愿,却在看到经纪人难堪的脸色的时候才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去后台。 凌霄走近她,看着面前这个湛蓝色眼睛妆容精致表情冷淡的模特,“佩吉我相信你今天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而影响你的发挥,你的经纪人跟我们公司推荐你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你丰富的履历和优秀的成绩的。我希望正式上台的时候,你能拿出你最好的状态。” 她说话的时候几乎不笑,她深知自己这个时候是代表菲亚公司。她有责任要求对方能拿出真实水平来。 佩吉其实很不喜欢面前做这个标准的东方美人的,她觉得中国人喜欢假正经,cey,你说这些对我没用。” 她再高的评价都听过。 “说什么有用?”凌霄今天超负荷工作,零零碎碎都要她。听到佩吉这么一问她其实已经被激怒了,脸上似笑非笑。 佩吉嗤笑道,巴掌大的小脸上笑颜如花,“你不是菲亚总设计师,也没权利要求我。” 何凌宵抱着双臂回以微笑,“是吗,我以为我能随时换人。” 原来美人的微笑其实只是利剑出窍前的迷雾。佩吉狠狠地瞪了一眼何凌宵,又看了看远处等着自己过去的经纪人,“好吧。” 凌霄再次看了一下手表,对于面前的美女她毫不避讳对时间的看重,是因为她反感自以为是的人,“现在你可以离开,记得拍摄从明天开始,第一个拍摄地点到时候来接你的司机会告诉你。” “谁来配合我?” 何凌宵淡淡道,“你将会配合gf公司的段晨。” 段晨是gf公司当红小生,正是红得发紫的巅峰。选择他这是linda极力要求的。 公司也是下了大血本。 等看到佩吉去后台的身影,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接下来自有公关部门的同事去安排收尾和夜宵事宜。 一回头就看到温立涛立在场地门口,长身玉立,手上搭着一件大衣,微笑的看着她。 这个时候何凌宵才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她试着笑了笑。笑容 不大,嘴角洋溢的幸福却是从心底而发出的。 温立涛也看出她的疲累,大步走过来,搀过她的手臂,“累了吧,刚刚给你电话也不接,估计你还在这里,经过这里就拐过来看看,果然……走吧,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一点儿。” “哪有那么容易累,再说看到你就好了。”凌霄笑着,从他黑峻峻的眼睛里看到满眼的温柔。她几乎对于他的宠爱向来都极度享受。 温立涛见她脸色不太好,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么烫,你……霄霄你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凌霄拉下他的大手,反手抓住,“嗯,是有点,吃点药就好了。哪里有你想得那样严重。” 温立涛陪着她去取过大衣,两人上车。凌霄在吃什么东西上犯了难,说实话这几天医生要求清淡口味,她也没有多少食欲。今天在外头两顿盒饭她只吃了几口。 窗外流光溢彩,晕黄的灯光让树影重重,如同变幻的妖媚影子扑到车玻璃上。过了跨江大桥,温立涛再次问起何凌宵吃什么的时候,发现何凌宵已经在座位上睡着了。 他找个偏僻一点的路口停好车,把座椅给她调低。 脑袋歪向他这一边,长长的睫毛像是浓密的小扇子似的。呼吸淡淡的透着清香,鬓发落下来柔柔的搭在脸颊。 伸手给她重新归整到白玉似的耳朵。 她那脸蛋越发瘦了,连日来身体不佳,又要操心工作,还要操心家里脆弱的母亲。他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他太过在意她现在的状况,他知道骄傲如她,从来也不曾承认过失败的她,怎么会让人用怜悯的眼神看她。 凌霄被温立涛推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放大的俊脸,揉揉眼睛,“到了?” “小迷糊。”他爱怜的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一个纸袋递到她面前,“喏,看你困得也不想再让你折腾,路上买的趁热吃,早点休息。” 何凌宵努力吸一口,这才闻到烤红薯的味道,味蕾被挑起,笑的眼睛微眯起,“突然觉得自己好饿。” 温立涛替她把大衣领口拉高,下车走到她那边打开车门,一本正经的说,“再不走我就考虑先把你吃掉。” 何凌宵愣了一下才发现他说的什么意思,她脸上突起热意,霍地从车厢里窜出来强装笑意,“烤红薯,我喜欢,你也早点休息。” 说不出为什么,他突然有点失落,明明刚刚 就是一个小小的玩笑,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各自的窘态各自的成就都是一起见证过来的。以前她爱娇,喜欢什么都依赖他。他一直都是大包大揽,恨不得什么困难都帮她挡着。 自从她的父母离婚后,凌霄变了好多。她变得懂事,变得体谅,变得坚强…… 刚刚在会场那里,他其实已经看了好久,一直没有选择打扰她,他第一次见到她工作的样子——一丝不苟,浑身熠熠生辉。她本来是一个处处引入瞩目的女子,偏偏工作中的她自有一份魅力,像是一团光让人忍不住侧目。 这样的她真的很想让他藏起来。刚刚她的反应真的很让他有点挫败,他知道是自己太着急了。 公司的年会,位置早就订好的,杨瑾维先去的中北的年会,他站在台下看着台上的男人神采奕奕发表讲话。冗长的演讲中北的历史,这一板块几乎每年都会重复,然后是对刚刚告别的一年的总结,对中北的规划蓝图…… ☆、第六十七章 让自己相信爱情的人 满室的衣香鬓影,热热闹闹的喜庆节日里。总是让人想要置身事外的人想起另一种恰恰相反的场景。 杨瑾维就想起自己的母亲来,她美丽了一生,走的时候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白皙的长期不见太阳光的脸青色的血管隐现。长睫毛像是凝固在眼皮上,嘴唇有一层淡淡的粉红,那是她临走前抹上去的口红。 那管口红没有盖盖子,被它的主人随意丢在地毯上。 最后母亲留给他最深刻的印象是她终日静默的待在画室里,画笔一直在手上捏着,偶尔在画架上刷刷的画。就在旁人以为她即将融入一副画里面去的时候,她猛地站起来又把画好的撕掉,然后定下来又开始铺上画纸……周而复始的,被她留下的最终也只是那些关于杨宅的风景。 她跟自己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小javier妈妈对不起你。” 他长大后她还是那样称呼他,哪怕他长大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来,她还是要一脸爱怜的摸着他的头发,很多时候他只有伏在她的膝头上。 她只跟他亲近,也记得那个叫做杨云翰的男人。 外公和舅舅都说妈妈疯了,只有他知道她没有疯。她只是没办法忘掉过去。只是无法满足自己的痴恋,求而不得是真伤。 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她是清明的,跟外公外婆道歉,不停地的道歉,愧疚…… 还让他不要相信爱情,她说还好你是个儿子,不是女儿。不然妈妈会更加担心的。 最初他似懂非懂,等他懂了的时候妈妈就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就想自己会不会像妈妈一样陷入一段感情后不可自拔,他也排斥着那样的一天发生。所以他在感情上面都不用心,再后来他想也许性格决定,自己这一生或许都不会有那样一个人出现…… 妈妈的清醒拉扯一家人的疼痛,他看到外公好几次都差点绷不住脸上平和的脸色。 她离开的时候他十六岁,外公外婆说那是解脱。舅妈说美华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他没有办法去反驳,还是规规矩矩的送走至亲。 杨云翰颓废出现在美国那边的时候,他选择视而不见。外公说杨瑾维你是个男人,你应该去看看。 那一刻他看到外公一向平和的眼神里露出的是狠绝的光。 台下响起猛烈的掌声,原来杨云翰的演讲结束了。 他发现身边的人都看着自己,青柠推 了推他,眼睛看着主席台上轻声的说,“瑾维叫你呢。” 他蹙眉看向杨云翰,见对方满含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杨云翰跟他在人前可是称得上父慈子孝。 杨瑾维笑了笑,大方的站起来朝着台上走去,简短的几句话结束,雷鸣般的掌声中他看到台下漫不经心的杨启泽,和一脸不快的杨启林。 酒会开始的时候,他应付了几个人就抽空溜了出去直接上车,到中南的年会去。那里也需要他露面,那才是他现在的事业。 连彬告诉他benson已经在现场做好了前面的工作。 杨瑾维嗯了声,无非是刚刚那些过场而已。其实平心而论benson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就是之前养成了游手好闲,浪荡不羁的性子。所以工作效率有时候就会受到他这些不稳定的因素影响。 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就挂断,之后也没有再打来。青柠有时候还是很识时务的。 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在一层一前一后上来两个女人,一个穿着橘红色大衣,头发烫成大卷,手上的豹纹坤包和脖子上的一个豹纹围脖相呼应,手指上是橘红色的丹寇。另一个栗色头发,碧眼身着单薄的黑色皮衣皮裤,乳白色的高帮靴,身材高挑,画着烟熏妆,镶嵌着碎钻的大圈形耳环晃来晃去,画出无数道流光。只让看到的人眼花缭乱。 两个本来进来前交谈愉快不已的人,此刻在看到轿厢里的情形后都缄默不语,而那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故作傲慢的用毫不避讳的碧蓝眼睛打量他。 这种带着审视和猎取的眼神,让他如鲠在喉,厌恶至极。 猛然间想起何凌宵的眼神来,真的很不一样…… 原来他当初真的把她想错了。 杨瑾维转开眼,抬手看手上的手表。动作潇洒中带着矜贵。薄唇轻抿,颇有副不耐烦的模样。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外国女人用英语问另外一个女人:认不认识后面这个男的,这个男人很不错。 杨瑾维一听提到自己,他的嘴角浮起嘲讽的笑意。当他是傻子,居然以为他会听不懂,像是货物般让人评头论足。 那个橘色衣服的女子答非所问,说今天的表现不错,让人很佩服。 真是让听到的人不禁愣然,也包括杨瑾维。 那个外国女子再次把目光投向他,眼睛流动着疑问。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那两人的楼 层到了。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橘色的女子给人的感觉好像是逃逸般。 连彬见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解释道,“刚刚有一个是菲亚的首席设计师。” 杨瑾维冷哼一声,手闲闲的放进裤兜里,鄙夷道,“是吗,怎么像是逃亡流寇般。” “这个设计师叫做linda,对于菲亚可是忠心耿耿,大有老死在菲亚的劲头。还不是因为魏老板留下的风流债。”连彬也是恰巧听说过,在杨瑾维面前他能说的都说了。 杨瑾维暗想:他对菲亚的了解不多。刚刚这个叫做linda的设计师人品也不过如此,这也勿怪她刚刚那个知而不言的样子。 “何凌宵在菲亚?”从电梯上下来他漫不经心的问。 连彬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诚惶诚恐,“不知道啊。” 他怎么知道何凌宵在哪儿? 他居然有点紧张,等杨瑾维进去后,他看着满眼各色或刻意保持距离或刻意讨好的人,他想:自己刚刚为什么会紧张,就因为自己对杨瑾维的提出的问题从来都是有应对的答案么? 有疑问一晃而过,又有一丝豁然在晃,他觉得自己好像要抓住什么要紧的。 “连特助。”刘本森在叫他。 “呃,”连彬回神,有点气恼面前衣冠楚楚的男人,刚刚明明快要想起来了,“刘总,什么事?” ☆、第六十八章 用心接近 “我在javier房间里看到那张面具。他是怎么找回来的。”刘本森今天下午去杨瑾维的办公室取东西,看到了那张本来已经卖给何凌宵的面具。 当时他有些气愤,他想杨瑾维是怎么把东西弄回来的。拿起电话又冷静下去,他知道此事若是问杨瑾维肯定讨不到好。 刘本森看了一眼在人群中应付自如又保持着礼貌的疏远的男人,满是疑问。 “面具?……不知道啊。”连彬想起来了,那张银色的面具,好像是杨瑾维浑身湿透那天晚上就拿在手上的。后来搁在车里又辗转放在办公室里。 直觉告诉他那天晚上杨瑾维浑身湿透跟那张面具有关,他不是嚼舌根的人。 刘本森转过头来看连彬一副你不说就算了的眼神,“哼,问你也白搭。” 那你还问? 连彬也不跟刘本森计较,杨瑾维虽然骨子里骄傲但一向自持有度,而他这个兄弟从来都是那种张狂的样子。 何家的家宴选在除夕这天中午。 许玲提前几天就已经安排妥当,请了五星酒店的大厨。她跟何坤商量说请上温家一家人,反正凌霄和温立涛的关系以后都会是一家人。然后叫上何凌宵,如果孟婼愿意过来也行。 她说:“晚上就我们这一家子热闹热闹,我已经买了烟花。这还是我们一家人第一次在一起过新年。” 何坤想想,“定在中午也好,何凌宵来不来随她,孟婼就不要请了。” 他一想前妻和妻子坐在一桌子,还有可能成为亲家的生意合作伙伴。不想那样尴尬的场面出现。 “说什么呢,凌霄可是你女儿,她肯定是要来的。之前不是说温博然态度变得不明朗了吗。你不做点工作那怎么行。历来商业联姻有利无害。再说凌霄要真的嫁到他家去,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准温家到时生意上是要看她的态度了。毕竟温立涛是温家的独子。”她沉吟一下,“阿坤,有时候该曲腿的时候就要曲腿。” “好好,你说了算。不过孟婼就不要请了。”何坤对于妻子的分析很赞同。 “妈妈你刚刚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哼,我可不赞同。”何韵娇声叫到。 许玲嗔怪道,“阿坤,你看你宝贝女儿有意见了。你说说这……哎,我这个当妈的可是真难。韵韵你也不害臊,这个时候就想着嫁人了。” 何坤哈哈笑道,“ 韵韵也不小了,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可是要配得上我家女儿才好。” 许玲感叹,“是啊,就是不知道那个臭小子有那个福分。” “看看你们都说了什么?”何韵羞红了脸,低头作不语。 “韵韵害羞了。”许玲拉着何坤的手臂。 何韵站起来,跺跺脚,“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去叫千帆下来吃晚餐。” 今天何坤公司已经放假,所以闲在家里。而何千帆早上照旧睡懒觉,一天都躲在卧室里。中午何坤出去一趟,然后午饭是她给他端到他的书房去用的。 她敲敲面前的深紫色木门,没有人回应,“千帆我可进来了哦。” 进去看的何千帆坐在电脑前,耳朵上是一只硕大的耳机,难怪他听不到。他正在聚精会神的玩游戏丝毫不知道有人进来。 她站在他身后等他玩完一局,何千帆这一局输了。挫败的摔打一下鼠标,回头就看到身后立着的何韵。 他刚刚玩游戏输掉那种暴躁的情绪依旧停留着,看到何韵这样不声不响的在身后怒气渐起。两种不同的情绪叠加在这张青春年少的脸上,居然有细微的狰狞。 何韵心底一惊,很快镇定心神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这个我会玩。” 何千帆虽然带着耳机的,还是分辨出她说的什么,干巴巴的回应,“会玩就了不起啊?” 其实根据几个月的相处,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姐姐也不是那样讨厌了。她很多时候都是笑盈盈的顺着他,有时候何坤骂他,她还帮他说话。 但是他跟她肯定是亲近不起来,这个半道杀出来的姐姐跟她的妈妈毁掉他们家生活,让他跟自己的亲人分开。 何韵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然后又是一笑,讨好道,“刚刚我看到你这个地方失误了,其实你应该换剑的。用剑刺比飞镖管用,飞镖只适用远距离,剑的话加上轻功一招管用。” 何千帆冷冷的看着她。也不说话,那意思你在废话。 何韵也不忌讳他的眼中的冷意。她知道何千帆其实就是一只纸做的老虎。很多时候是嘴巴上不饶人,也不一定像他说的那样做。她从来都是遇到困难迎难而上,现在更应该拿捏住面前这个毛都还没长齐的男孩。 “我帮你看看,”说着她已经走过去倾身拿起他手上的鼠标利落的点开他的装备,“冰刃剑啊,这个不好用。” 何千帆往旁边侧开 身体,避开跟她近距离接触。心里毛毛的,很不自在。 他在游戏上很有优越感,游戏世界里他才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骄傲,这个游戏是一个同学介绍的,他才玩没两天,所以也不是很顺手,本来他可以花钱买装备,想到他姐何凌宵现在买东西锱铢必较的样子,就想他明明答应以后要让姐姐和妈妈过上好生活的。所以他就想凭借自己的脑子也能慢慢积累的。 这次游戏世界里,他之前那些优越感被扫荡一空。尤其是刚刚何韵站在背后看清楚了他的失败,让他非常气馁和气愤。 “用雷神吧。我把我的装备送你。还有你的等级太低,你要做大一点的任务才会让你功力大增。这样的话就缺不了好的装备。” 何千帆气不打一处来,“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何韵想我就把他的赌气当做小孩子的别扭,忽视他语气不好给她带来的不快,“咦,还跟姐姐见外了,千帆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弟俩。何凌宵是你姐姐,我照样是你姐姐诶!” “谁当你是姐姐了。”何千帆转开脸,生硬的排斥,“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姐姐。” ☆、第六十九章 家宴 何韵不回答他,耐着性子凝神把自己的号登陆,然后把自己里面比较的好的装备给他。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其实我刚刚看了你够聪明,现在凭着这些装备,很快就会升级的。” 何千帆刚刚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这个时候才知道她做了什么,吼道,“谁让你那么做的。谁让你做的?” 何韵直起身子,好笑道,“千帆刚刚我都说了,我是你姐姐啊。” 千帆面色红红站起来,他身后的滑轮椅子滑出去撞在后面的书柜上砰地一声,“我的事情你少管。” 何韵的脸皮也没有厚到堪比城墙,她只是一直在隐忍,她不断告诉自己要忍,“其实我这些装备是靠我自己赚的,也许你对我有什么误会,不管你爱不爱听,我觉得我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之前还没有回到这个家以前,因为穷,处处受挫。边读书边打工,惹尽了白眼。我也喜欢打游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有在游戏里才能找到自己。而这个游戏里的装备是才回到这个家的时候每天闲的无事攒下的,自从到公司上班,也没有精力打游戏了。送给你也不浪费掉。” 千帆勉力克制着不说话,他很多时候像自己的母亲有一颗柔软的心,即便是浑身尖刺也有一颗柔软的心。 “千帆我也想好好的生活,也想得到这个家的认同,一直在努力。凌霄我把她当姐姐,你,我也把你当弟弟。之前我去跟爸爸求他,让他叫姐姐回家。这一世我们是姐弟,下一世呢……谁知道有没有下一世。既然我们已经注定成为一家人。又何必作对,我们应该好好地。”她说得言辞恳切,甚至眼圈开始泛红。“我知道姐姐不高兴我。” “何韵,行了!”千帆已经忍无可忍,他觉得自己接受不了那么多,他装作没听见她说的什么,“别跟我提我姐。” 何韵把手放进家居服的兜里,“千帆,做你的姐姐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是我做了你的姐姐就要有个姐姐的样子。……走吃饭了,爸妈在下面等呢。刚刚妈妈还在安排明天的午餐,明天温家和凌霄都会来的。” 千帆在听到姐姐何凌宵会来的时候,眼里的光一闪而过。 …… 除夕这天,温立涛何凌宵上午贴完对联。然后等凌霄去换衣服。 孟婼端出果盘来,递到温立涛面前,“立涛吃一块很甜的,凌霄昨晚吃了好些,这是特意给你留的。” 一大早开始就忙忙碌碌的差点给忘了。 “谢谢孟姨。”温立涛叉起一块送进嘴里,“这个蜜瓜很好吃。” “喜欢啊,就多吃一点。”孟婼说道。“还有谢谢你妈妈给置办的这些年货,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个你给她带回去吧。” 孟婼从身边扯出一个袋子来,“凌霄给买的,我跟你妈一人一条。” 温立涛看着袋子上的logo,知道凌霄有心了。他心虚的想,之前他买的那些年货其实是他自己买的。他说是家里妈妈给置办的是有私心的,想让两家人感情更近一点。 “凌霄是个好姑娘。”温立涛看着紧闭着的门,笑着说,“我现在工作已经比以前顺手多了,就等着她答应我娶她。” 孟婼也知道肯定是温立涛求婚了,她家丫头拒绝了他。她鼓励道,“凌霄其他的都好,就是在大事情上耳根子不软,你要有耐心。她现在还在事业的上升期,你也看到了她那个拼命三郎的劲头。发烧到肺炎住院两天就急急吼吼的要工作。” 温立涛想说他不在乎凌霄能挣到多少钱,看着孟婼那谈到女儿虽然是嗔怪却掩不住的骄傲也作罢,点点,“好的,我知道,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 凌霄穿着白色大衣搭配黑色毛呢裙出来,丝毫不知刚刚屋外谈话涉及到自己。她抱着孟婼对妈妈露出歉意的眼神,“下午把千帆带过来陪您!” “去吧。”孟婼顺了顺凌霄本来就已经很整齐的头发。她打量着面前得体的女儿,淡妆下那如玉的肌肤,菱形的粉红唇,水光潋滟的眼仁轻轻地眨动间似有星芒闪动。 她骄傲的想不愧是她孟婼的女儿,倾城之姿,灼灼年华。 何凌宵本不愿意回去他们过去的房子的,那里已经不再是她的家。不愿意和去不去是两回事,她已经不再是不谙世事的何家千金,生活变故教会了她人情世故。许玲做的很巧妙,请到温立涛他们一家,作为温立涛的女朋友又是因为她冠以何这个姓氏,她不能不去。 下车的时候,温立涛拉着何凌宵的手,发现她手冷得很,有点担心她,“霄霄,没关系吧?” 他停下脚步用担忧的看着她,“你少说话就是,我们吃完饭就走。” 其实他刚刚选择快到饭点来也是有原因的。 何凌宵看着周围熟悉陌生的景物,再看看身旁的男子,“没事。” 没事,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刚刚在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何家这个宅院里 ,那一排妈妈最喜欢的茉莉花没有了,换做牡丹。池塘周围的鹅卵石没有了,换做了坚实的花岗岩。里面的菱角换做了睡莲。 她想起之前那些年,妈妈每年都会叫家里的佣人摘菱角给自己和弟弟吃,煮的、炖的、煎的,翻着花样做给他们吃。她说在孟家有片池塘也只种菱角给家里的孩子吃。 何凌宵深深地吸一口气,她想自己的力量真的很小。很多事情根本控制不了它们发生,甚至产生不可逆转的恶果。 当下,她应该做好自己。 还没进入门厅就听到屋子里传来钢琴的声音,悦耳叮咚声一结束,就是欢快的赞叹声。 “老何没想到你藏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儿,我可不依哈,可惜我只有一个儿子,当时要是再生一个就好了。”李芳菲看来是心情大悦,“难为这孩子在外那么多年,却依旧是个乖巧的孩子。茶也泡的好,改明儿让凌霄也学学,在我家不会茶道可是万万不能的,走动的太太们好些都对饮茶十分讲究。” 许玲笑道,“韵韵也不过懂了些皮毛而已,哪里敢托大。倒是立涛眼光好,咱们家凌霄那是没得说的,学习好,人也漂亮,听说现在是菲亚已经是设计师了。很受上司器重,别人可是要奋斗好些年的。” ☆、第七十章 认亲 李芳菲若有所思,“设计师?” 许玲笑容扩大,满眼艳羡,“是啊,挺了不起的是吧!你啊福气好,我们家最好的孩子都被你家抢走了。” 李芳菲凝重的神色一闪而过,没有之前那种热忱,“何家的孩子总没有次的。凌霄就是欠缺些稳重。我看韵韵就不错。” “凌霄已经做得够好了。你啊,要求也是太高,对待自己心爱的东西越是在意就越挑剔。你这毛病改不了了。”温博然本来是正在跟何坤谈话,此刻也忍不住插话。 “是、是、是,谁说不是呢,我做老师留下的毛病改不了了!”李芳菲倒是没有反驳,她其实知道丈夫是在帮着何凌宵说话。“韵韵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也挑不出什么刺儿来。这也太投缘了。” 许玲心里骄傲,面上却但笑不语。 何韵适时地坐到李芳菲身边去,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伯母喜欢便好,您没来前,我还在担心伯母会不喜欢韵韵呢。其实以前远远地见过就觉得伯母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子,如今一相处下来,就分外喜欢得很。” “可惜啊……这样吧,韵韵我就认作干女儿了。”她不是征求意见,是直接敲定的意思。就趁着这孩子这亲热劲。 “那感情好,韵韵快,快叫干妈。”许玲喜不自胜。 何韵站起来恭恭敬敬的一揖,“干妈。” 谁都听出这“可惜”二字的弦外之音。 温立涛没想到听到妈妈这样说,他一脸寒霜,紧了紧手。 凌霄浑不在意似的,想抽出手来,低声道,“立涛你把我捏疼了。” 温立涛这才发觉自己刚刚表现得太过了,他摊开手心,看到被自己捏到血色褪去的柔胰,“对不起霄霄。” 家里的老佣人端着茶点进客厅,一眼扫到门口的两人,“立涛和凌霄来了!快,进来,外面冷。” 许玲也迎上来,“来得正好,韵韵正在拜干妈呢。呵呵,今天这日子,可是好日子。” 何凌宵做不到像是许玲这样一笑泯恩仇,她面无表情的,听到许玲的话浑身打了一个冷噤。 倒是温立涛礼貌的叫了一声,“何伯母好。” “不要客气立涛,你和凌霄在一起,以后啊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不说两家话,以后要跟凌霄多到这边走动走动才好,你伯父也常常念叨你们。我们这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之前婚礼…… 呵呵,瞧我啰嗦得。”许玲自来熟,她曾经生活过的艰辛。所以怎样说话对她来说就像是一门艺术。 千帆看到姐姐过来,这才露出点松动的神色,刚刚他坐在那里简直像是个多余的人,这个时候不由自主的迎上来。 但是那嘴角仍旧绷着,好像老大不高兴。 凌霄向着他安抚笑了笑,她想起小她五岁的何千帆小时候最黏人。哎,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凌霄他们过去的时候何韵已经拜干妈拜完了。现在看到他们过去,就露出笑容来,“姐姐,立涛哥。” “还叫什么立涛哥,改叫大哥好了。”李芳菲提议道。 许玲见形势不错,也点头笑道,“平时怪聪明伶俐的一个孩子,刚刚拜完干妈干爹,这大哥也该认下来的。” 何韵脸上露出绯红的晕来,她手指交握在身前,乖巧的叫了一声,“大哥。” 温立涛本来就不是很赞同,现在见屋子里的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自己,更加不自在,他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友。只见凌霄像是事不关己似的,只是那一向柔和的侧脸线条绷得死死的泄露了她不高兴。 温立涛彬彬有礼道,“还是叫名字比较好。之前也认识,又都是年轻人直来直去的,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显得还自在些。” 何韵脸上的笑容立时就垮掉了,她眼睛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却又分明在傲娇的何凌宵。心里一阵挫败,她就觉得何凌宵只要一站在那里就能把自己比下去。刚刚那些愉悦,那些属于她的骄傲,突然变得一文不值。 因为谁都知道温立涛爱着何凌宵。 “这孩子,是不是对突然多出来一个妹妹不自在啊?”李芳菲见儿子一点都不通情达理的,就有点讪然,赶紧打圆场,“以后慢慢就自在了,小时候我逗你说跟你生个小妹,你又哭又闹,死活不肯,说凌霄就是你的妹妹。现在都长大了,还不许妈妈我认个干女儿?” 温立涛也没有料到妈妈这样不留余地,“妈,看您说到哪里去了。” 温博然这边勉强应付刚刚何韵那一拜,他倒是不反对妻子的举动,只是看到她这样为难儿子实在觉得不成体统。又怕俩人较真起来,轻咳一声,“怎么叫无非是个称谓,他们年轻人随他们去吧。” “对对对,年轻人随他们去吧。”许玲也找台阶下,她实在看不过女儿这个时候立在那里尴尬不堪,“凌霄,立涛这里就是你们的家,还愣在那里做 什么,过来坐下,过年一家人热热闹闹才像话。……韵韵给你姐和哥倒茶。” “嗯,好的。”何韵很快恢复脸上矜持的笑容,落落大方的去倒茶。 何凌宵心里一疼,过去那么多年,他们一家人都是和和乐乐热热闹闹的。妈妈在厨房里忙进忙出,指挥佣人把这样那样菜做好,力求精致完美。爸爸陪着爷爷在客厅下象棋,而她和何千帆坐在小厅里的地毯上打游戏。本来她不喜欢玩儿,何千帆却偏偏要带着她玩,还说要让着她的,到最后还是会杀得她片甲不留。如果温立涛在的话,她只要撒个娇就能得到他的帮助。 饭桌上一向威严的爷爷,也有含饴弄孙的欢喜。嘴唇上白花花的胡须随着他的笑容抖动,连脸上的皱纹折子都是欢快的。他会拿出大红包给晚辈,爸爸妈妈的要薄一点,她和千帆、立涛的是厚厚的一个。立涛不在的话,就由她收了。 然后就等着一个个向他说些溢美之词。他笑着眼睛眯成一道缝隙,露出雪白的假牙,“霄丫头轮到你了。” 霄丫头,她是爷爷的霄丫头,父母的掌上明珠。爷爷对她的喜爱毫不逊色于作为继承人的千帆。她曾经持宠而娇,曾经承欢膝下,曾经那样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第七十一章 任性一次(内含上架公告) 那些过去一帧帧的画面鲜活的仿佛昨日。而眼前却是一张张笑容模糊的脸。 为了何家付出那么多的妈妈却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待在她本不该待的地方。——之前她就不该回到这里来。 她立着不动,只看到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李芳菲一脸不虞,何坤怒目相向。 温立涛扯了一下她的手臂把她带到沙发上坐下。她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任人欺凌摆布。没有耳朵,没有知觉。 “何凌宵,今天过年图个热闹没人要看你脸色,你那张死人脸拿给谁看啊!”终于何坤受不了了。 何凌宵被这一吼心里打了一个突,猛地转醒了。看着何坤那怒不可遏的恨不得吃人的眼神,她忽地笑了,“爸爸……你以为我真的想跟你一样安安分分的坐在一桌子吃饭。告诉你我根本不愿意,这里再也不是我的家,什么一家人热热闹闹,我跟谁一家人,你清楚得很!” “霄霄,”温立涛按住她的手,“不要说了。” 何凌宵跟着狠狠地瞪过去,“温立涛,你没资格叫我不要说,这是我跟何家之间的事情。” 李芳菲看着自己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讨好一个女人,还被踩踏。很是不高兴,“凌霄,立涛也是为你好,你不要任性。好好儿的都被你搅乱了。” 何凌宵理智在边缘游荡,却也是听不得谁说个不字。她除了给李芳菲应有的尊重以外,就是不想给予理会。 “立涛不要跟她这个不讲理不知好歹的孽畜说话。”何坤已经失去理智。 温立涛是个护短的人,尤其是被伤害的还是他心爱的女人,“何伯父,凌霄是您的女儿,她的所有强势,所有的不讲理这其中的原由也不难理解。” “我不要你跟帮我辩解。”何凌宵不想把温立涛牵扯进来。 温立涛愣了一下,他知道何凌宵一发怒起来会很没有理智,她心里其实就是一个孩子而已。跟她计较对自己没好处,她心里的伤痛他更应该明白,“冷静一下,霄霄。” “我怎么冷静,这里本来应该是我的家,现在却被这个女人带着她的女儿给占了,占了我妈妈的位置,现在还想我跟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怎么可能。” “你要走就走,不要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大人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三道四。”何坤气的浑身发抖,他本来想借着何凌宵跟温家打好关系,看来现在不行 了。 “走就走,谁乐意啊?”何凌宵立马站了起来,想也不想的就往门口方向冲出去。 “要走就走得干干净净!”何坤觉得血液逆流,就不该让她来。 温立涛站起来,要追出去,“霄霄……” “温立涛,你上哪儿去?”李芳菲看出来温立涛的举动,厉声叫住儿子。 温立涛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 李芳菲看着温立涛那像是利剑一样冲出去的背影惊愣的张大嘴巴,“这……这……这可怎么好?这小子也太不懂事了。” 她本来已经慢慢接受何凌宵,谁知道这丫头还是个火炮脾性,一点就着。他们温家摊上这样的儿媳可怎么得了。她不由把视线投向温博然,结果温博然好像根本没看到什么似的,低头看着茶杯。 何千帆再也待不下去,跟着大步就往外面走。 “你上哪去,臭小子,给我好好地待着。”何坤看到何千帆也要走,他气的牙齿在牙槽上咬得咯咯作响。 何千帆只是顿了一下,又义无反顾的往外大步而去。 许玲心里冷笑一下——就这么些个经不起事情的货,还想跟她斗? 何韵走到李芳菲身边,“干妈,不要生气啦,我不是还陪着你吗,等会大哥哄完了姐姐没准就回来了。” 李芳菲端坐正身体,她也觉得刚刚自己表现又是风度,伸手抚摸着何韵的手背,“哎,我哪里生气了,小年轻闹过就好了。你姐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你哥也不至于操心。……会好的,会好的。” 何凌宵毕竟还是何家的血脉,何坤有没有像某些家庭气不过不成器的孩子,登报声明脱离父子关系。温家和何家打了多年交道,现在他们温家跟何家成了相辅相成,相互制约的俩个公司。商业利益上的事情,她作为一个女人不是很懂,但是知道“牵一发动全身”这个道理。 何坤一屁股坐进沙发里,难掩满脸怒色下的颓废,喃喃道,“你说老温啊,我何坤怎么养了这样一个不懂事的丫头。” 温博然脸上露出参不透的神色,只是浅笑道,“这孩子难掩真性情,心眼其实也不坏。从前也是被娇惯养着的,孩子嘛……总会长大的……” 李芳菲听到丈夫这样说,心里哼一声,心想:就你会做好人,这进了温家的大门,吃亏的还不是他们家啊。 佣人早就看到这边的情形,见烽火平息才过来问女主 人许玲,“太太,你看饭菜都摆好了。” “吃饭,吃饭,我可是馋了很久海逸的厨师手艺。”李芳菲站起来,拉着何韵的手,“韵韵给干妈带路。” 何韵看到温立涛不在,心里难掩失落,脸上仍旧挂着莞尔笑意,用软糯的声音答应,“唉!” …… “霄霄……” 何凌宵知道温立涛在后面,她停下气冲冲的脚步。这里的一草一木已经不是她何凌宵所熟悉的,她究竟为何出现在这里。因为身后这个男人。 温立涛追上去,拉着她的手,给她把大衣穿上,“外面这么冷,要走也不能这样不管不顾的跑了啊。气的是别人还是你自己?” 何凌宵嘟着嘴,抱怨道,“刚刚不要我说话的也是你。” 她这样一说眼圈就红了,心里很是委屈。只有她知道她不是生他的气,就是觉得委屈,然后只有他能给自己排解心里的不快乐。 温立涛仔仔细细的把她大衣扣子扣好,语气温柔,“傻妞,我不帮你,谁帮你。” 何凌宵心底一热,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什么事情都是为了自己好。“立涛,我真的很难过,你知道我并不想过了的。可是……” 温立涛了解的点点头,“好,以后再也不让你为难好不好?” 何千帆追出去的时候何凌宵已经走到何家宅子外面去了。温立涛陪着她,两人并排在路上走。千帆听到姐姐银铃般的笑声,“你可不许变卦啊,我们现在就回去陪妈妈吃饭。” “姐,算上我一个。” 何凌宵回头看到后面跟来的千帆,“好啊,这么好的日子干嘛不陪我妈妈呢?” 之前她来就是看在温立涛他们家的份上,后来看到李芳菲对她的态度,算是知道自己不管在她面前表现得多么乖巧也走不进她的心,还不如何韵一杯茶能收买人心。 幸好,现在走还不算晚。 孟婼开门看到这一前一后的三人,些许诧异。很快还是笑道,“怎么,我今天可是没有准备你们的饭菜啊。” 何凌宵笑眯眯的抱着孟婼的脖子晃,“有什么嘛,我已经叫了外卖。今天说什么也不要妈妈操心,下午我们一起包饺子。晚上一边吃饺子一边看春晚。” 孟婼点点头,眼里点点湿润。忽又想到女儿这样回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凌霄,你也真是太不懂事了。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 凌霄知道什么都逃不过妈妈的眼睛,撒娇道,“我去了,……那里挺好的,就是突然发觉丢下妈妈一个人在家里真是不应该。以后以后,每一年我都只陪着妈妈。千帆你说是不是啊?” 何千帆闷闷的点头说是。“以后,我们都陪着妈妈。” “我刚刚正在做冻猪皮,还没弄好。立涛不是最爱吃么,我这就去做。”孟婼一边说一边转身,心里的那些涩然被懂事的孩子们压下去。 ** 菲亚的“天宁”发布会在情人节这天如期举行。 凌霄这天一早就坐车和linda赶到现场。会场定在c市会展中心,他们一行人五个车浩浩荡荡出发。linda提前一天去看了一下会场布置和排练录像。表示很满意,略微提出了几个小小的意见,凌霄很快就加以纠正。 两人一起离开的时候,linda对她这样说了一句,“何凌宵这次表现不错,以前是我对你过于苛刻。” 凌霄笑笑算是过了,她并不深以为然,llinda从来不夸人人人皆知,但是何凌宵也不会因此而表现出受宠若惊。反而linda的示好会让她觉得别扭。 路过发布会的会场时候,凌霄看到里面提前赶到的工作人员热情高涨,一片忙碌,灯光师和摄影师、音响师正在紧张的检查之前已经调配好的设备,以保万无一失。 现在离开场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场地内的座椅被蒙了一层菲亚公司的标志的酒红色丝绸椅套。周围是菲亚公司的介绍和多年以来的傲人成绩。大屏幕滚动播出新的一组宣传片。 现场邀请的媒体倒是来了一些,相熟的记者看到linda到了主动上前打招呼。 linda满面春风,像是一个女王似傲然的昂起下巴应对。 ------题外话------ 藤子在这里感谢大家陪我走了这么久,也欢迎新的朋友加入藤子boss大人,o(n_n)o~! 明天boss大人就上架了哦!藤子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也不会华丽的词藻表达我的内心各种情绪,因为藤子把所有的热情都用在写作上了哈,高兴、激动、也有心酸……神马这些都是次要的。藤子是个慢热款,还是个后知后觉类型的……只能在这里跟各位深深地鞠躬,告诉大家藤子会尽心写下去的。之前说过的首订福利会有滴! 上架当天所有订阅并留下评论的读者藤 子会发币币的。亲爱宝贝们具体请参照藤子的评论置顶区! ps:更新是在明晚,要编辑帮忙改了后台藤子才能发布,所有很抱歉,这个时候藤子确定不了具体时间哦。万字更新来咯! ☆、第七十二章 出事 凌霄今天负责后台,她和另外一个宣传部的同事小刘带着公司的安保人员去到后台的通道,在化妆间门口公司的安保人员才把手上的轻便保险箱递给她。 凌霄一进去就看到缤纷各色的丽人已经穿好衣服在紧锣密鼓的化妆。也有人还没有来得及换装,闲闲的靠在化妆镜前一手拿着面包啃,一边和工作中的化妆师聊天。 这个人就是佩吉。她看到何凌宵提着保险箱进来,凉凉的看了一眼继续跟化妆师调侃。 何凌宵也不在意,她知道人一旦有了优越感,可能生活中处处都会张扬起来。 其他的好几个排队化妆的模特看到何凌宵和小刘进去,就跟她们打了招呼。看到何凌宵把东西搁在桌上,都凑过去要见见这次即将出场的宝贝。 一个个之前就听说设计师是linda都兴奋不已,要知道linda的在业界的声誉很不错,她所设计的珠宝以奢华出名。 何凌宵打开一个个的格子,和小刘一起按照上面的标注的相应号码替模特们一个一个戴上,小刘说,“linda让大家可是要小心了,每一件都很珍贵。” 众人点头称是,满室珠翠华彩熠熠,一时间化妆间里充满了惊讶的赞叹声。 二十几套钻饰,一一佩戴下来,何凌宵只觉得眼睛冒星星。最后压在底下的一个首饰盒分外别致些,紫红的丝绒面摸上去像是一层水膜滑滑的。里面的被称作“宁愿”首饰躺在黑色的衬布上像是繁星落地般璀璨。 戒指、手链、耳饰均是蓝钻组成,那项链是由米粒珍珠汇成拇指粗细的一条链子,中间一颗是一颗约7克拉的蓝色钻石,它产自南非,被称作海洋之泪。是去年公司从南非花高价购得。也是这十几件首饰中唯一不对外出售的。 凌霄对于每一件首饰都格外慎重,而这套“宁愿”明显有点压手。先不说它价值多少,单单是它的设计奢华得就让人叹服。也难怪linda能在业界有那么响亮的声誉。 她想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也要设计出令人佩服的作品。 她把“宁愿”戴到佩吉那纤美的脖子上,低声说,“好好表现。” 拍摄短片那天佩吉表现的不错。 佩吉昂着高贵的头颅轻轻地转开眼睛去看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觉得光芒逼人。她扯出一个职业的漠然笑容,“何小姐,这是一个模特具备的素养。你难道不认为我天生适合舞台吗?” 何凌宵挺看不惯她的作风,那天拍摄短片的如果不是和她演对手戏的是gf公司当红小生段晨,估计她也不会那样打起十二分精神投入。 “不要告诉我你今天要让linda掉脸子。”何凌宵轻声说。 佩吉变了变脸色,哼一声。 何凌宵知道linda虽然没有亲自过问,但是linda跟佩吉却好像达成什么似的还一起出去吃晚饭了。佩吉也许对她何凌宵会不恭,对linda就另当别论。 这个世界物以群分,她何凌宵没到让人俯首帖耳的地位,linda混迹多年人脉积累得够够的。 这场发布会效果好是linda的荣光,坏一点跟她何凌宵也无伤大雅。 可怕的职业病让何凌宵斤斤计较起来。处在那个位置都像尽善尽美的完成自己工作。 凌霄稍微等了一会儿才从后台出去,那边来宾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公司发言人已经开始讲话。 她站在大厅的入口位置,看着眼前盛大的场面,那疲惫悄然爬上来,靠着墙壁站立就不想动了。看着一面之缘的魏总持重的微笑面孔,那举手投足间的贵气溢出,张扬的笑容。linda坐在t台下方一动不动,她的左侧好像是魏总的妻子。 linda端端坐着纹丝不动,过了好一会才往四处看了看,回头看到凌霄的位置,然后低头对她右手边的一个同事说话。很快同事过来告诉凌霄凌达让她去后台主持大局。 凌霄点头,回头一抹无奈的笑挂在脸上还未来得及褪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从签到处立起身迎面走来。 大冷的天,外面温度只有几度,杨瑾维身后跟着好几个黑衣正装的人。他并没有穿外套,只是一件浅灰色的丝绸衬衫,袖口微微上卷露出白皙的结实的小臂。白得如象牙纯釉的一张脸,五官俊逸之中带一点削薄的硬,看到她立在门口浓眉微微蹙着,下颚线条立时绷起来,眼底如一片幽深黑暗的海。 何凌宵主要是没想到他也会来,她记得自己看过公关部的名单里没有这号人。所以在看到他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很意外,脸上刚刚的那抹苦笑几秒中化作诧异,一时间又想到那天晚上他莫名的的举动弄得她感冒,眼底又呈现出憎恨来。 而他投递到她身上的目光不过短短的一瞬,很快就掠开了,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她一样。然后毫不错步在笑容姣好迎宾小姐的带领下进去。 何凌宵本来想跟他追讨她 之前被他揭下的那枚面具,这人公子哥脾性严重,没准被他随手给扔了。想想也作罢。这么多家媒体她不想又引起媒体舆论,再说她还有事,哪里来的时间。 幼时有一次溺水的经过,那一晚她落水后惊惶间哪里还知道面具这回事。后来问李琳娜,琳娜说她不够朋友什么时候认识杨瑾维也跟她吭声。琳娜在电话那端絮叨够了才放过她,说那面具被杨瑾维带走了。 凌霄回到后台,小刘坐在凳子上玩手机,一脸笑意。模特们已经准备就绪,香风满室。凌霄再仔细检查了她们的穿着和佩戴的饰物,确认万无一失。 等模特们一个个上台,她才在后台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化妆师正在收拾东西赶去下一场生意。凌霄看着满室虚空,暗笑繁华背后也不过如此。 最近她累太多,这一松懈下来就犯困,手肘撑在沙发上手掌托着下巴半眯着眼睛。凌霄告诉自己现在睡一会儿没关系,迷迷糊糊间隐隐的能听到前面传来震撼人心的掌声,看来发布会办的很成功。她直起身子,没一会儿后台幕布被撩开,一个个鲜花似的女子兴奋的涌进来。 “哇哦,万人偶像……” “杨瑾维,你们有没有看见?” “看见了的。真人比杂志上帅好多。” “你们说他待会有没有可能出席庆功宴会。” “……” 何凌宵觉得耳朵大受摧残。打断她们叽叽喳喳的言论,“我说美女们,利索点,出去晚了就见不着杨瑾维了,早点出去没准还能讨个合影。” 一个模特问,“何小姐,你也喜欢这种类型的么?” 何凌宵忍着笑正经的回答,“美男谁不稀罕?” 小刘说,“别听她瞎说,她家那位可是也很了得。俗话说:才子配佳人。她是瑞通千金,人家男友是大名鼎鼎的温氏少东……” 何凌宵心里很不舒服,面色不好发作,打断小刘,“小刘别忘了我们的工作。一会儿还要宴会,你到底参加不参加,待会linda要催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凌霄发现好几个模特用审视的目光看她,然后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也许是想起了不久前在c市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闯婚礼新闻。但是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就算是她这一辈子都和‘闯婚礼’这几个字联系在一起也没有关系。她既然当初做得出来就不会后悔。 她和小刘把模特们褪下的首饰一样一 样首饰给装进盒子里,仔细清点一番。这才锁上箱子。小刘说,她内急需要上趟洗手间。 后台这边能走的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动作慢还在卸妆,凌霄看着箱子想等到小刘回来才一起出去。 这个时候接到linda电话,说保全在外面等,问怎么还不出去。她看着手边的保险箱反问,“他们在外面接应吗?” linda很不耐烦说,“之前你怎么跟他们说的。我们都在车上了等着,你怎么这么啰嗦。” 凌霄说马上出去。她提着箱子走出去走廊奇异的安静,刚刚那些喧哗不过是恍然一梦。 谨慎的走了两步就被斜刺里冲来的一股外力给撞倒了,一屁股跌倒地上。咚的一声,然后是噗噜噜盒子的摔落声,心里大惊暗呼糟糕。 被撞到的右胳膊那边像是脱臼一样。那疼盖过她大腿的疼,让她都直不起身子来。咬牙忍受的同时,她始终没有忘记那些首饰。 她一脸惨白的看着这摔出来的好些首饰盒子。 撞到她的人是个看样子只有二十来岁,带着一个鸭舌帽,蒙着蓝色的一次性医用口罩。个子单薄,从露出的黑色眼窝看起来很不健康,“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摔到哪里。” 对方说的是道歉的话,语气却不像是道歉。 凌霄生出些警觉咬着牙齿,一边收拾身边的首饰盒子,大声吼,“走开,走开。离我远点!” “何小姐,你在这儿?刚刚我在外面等了好久。”是公司的那个保全。 何凌宵脸上升起阵阵的怒气,她一向做事谨慎。在早上在化妆间门口分开的时候,就告诉过他发布会结束后他在化妆间门口等,他刚刚从哪里出来的。她忍着疼,蹲在地上清点首饰。确认一件不少,才松了一口气。 她就不明白,之前这个保险箱明明好好的,她也上了锁,怎么会摔坏呢。她最后检查到是锁芯处坏了。 出去的时候顾总还没有上车,他从魏总的车那边过来,见何凌宵出去,就过来顺便跟她说,“小何,做的不错。魏总刚刚表扬说发布会很成功。” 凌霄笑了笑,“顾总,我宴会我就不参加了,我下午想请假回去。” 顾总有点可惜,露出一副理解的样子,“好,好,何凌宵你回去休息半天。这段时间你也没休息好,辛苦了。” …… 凌霄前脚刚刚到家,就接到公 司安保部的电话。 她听到电话那端的话,顿时愣在那儿。放下电话,筷子戳进盘子里也没有动一下。孟婼把热好饭端出来就觉得何凌宵不对劲。 “哟,这是怎么了?太困了?” 何凌宵赶紧收回筷子,笑了笑,“没事,就是之前不小心碰到墙壁撞到胳膊了。” 她笑容勉强,孟婼心下有点纳闷,又有点担心,“是不是撞得很严重。让妈妈看看。” 孟婼说着就开始探手过来。 “没事,没那么严重,就是缓一缓就好了。你知道我这身从小就娇贵得很。”何凌宵放下筷子捂着肩膀不让妈妈看。 孟婼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娇贵得很,皮肤细腻娇嫩,从小到大来个小磕小碰就会淤青,而且很久不散。 孟婼见她坚持也不勉强。“你都这么大了,什么时候能让妈妈省省心……我去给你拿个勺子来,用筷子不凑手是吧?” 她以为凌霄此刻犯难的是用筷子吃饭不好夹菜。 凌霄看着妈妈的背影,心里一阵阵发紧。等孟婼出来,她大口大口吃饭。“好吃,真好吃……” 孟婼从来没见过女儿这种毫不矜持的吃相,拿起餐巾替她擦嘴角嗔怪道,“吃慢点,你这孩子。” “妈妈,我待会还有工作。公司临时指派给我的任务。”凌霄含混的说。 “什么工作,你都累的小脸瘦了一圈,这刚刚给半天假期,回家不到一个小时就又要收回去?”孟婼心疼女儿脸色不好,有些不能理解,“工作重要,身体也重要。还让不让人愉快上班了?难道就不能宽容一下。折腾来折腾去……” 凌霄小心的坐到妈妈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她现在其实已经焦躁得不行,却不能比先安抚妈妈的情绪。“妈妈,我保证去去就回来。再说我年轻精力充沛哪里有那么容易累。公司这边忙过了就会闲下来,您要不放心,要不我请几天假好好休息。” 孟婼绷着的嘴在看到女儿撒娇的可爱小模样的时候终于展开。 凌霄从房子里转出来,脸色就变得惊惶起来,头突突的疼,她用力按了几下额角。她生性乐观,这一次却是手脚有点发软,启动车的时候连熄两次火。 她知道“宁愿”的不翼而飞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项链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 阴沉了好些天,终于下起雨来,车子在雨中疾驰,她仍旧觉得慢。 她想起那张半隐在蓝色口罩中苍白带着青色的脸,还有那双镶嵌在黑色眼窝中的不怀好意的眼睛。 在公司的有着几道电子仪器检测的库房外面,已经立着好多人,都是安全部门的,顾总神色很不好的从里面出来。看到她,“何凌宵,你过来,魏总他们在里面,我们已经报警了。小刘和另外参与运送首饰的几个安保人员在办公室那边分别接受排查。你先别着急,你跟警察好好回忆一下……” 顾总说的颇有难色,凌霄不难看出他的着急和不耐烦。她想他已经在尽力克制着自己不发火了。 linda此刻也从库房出来,眼神冷淡,凉飕飕的说,“别看了,何凌宵亏我和顾总还那样力排众议的支持你,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你。现在好了,公司这么大的损失谁来负责,你吗?” 何凌宵转开脸,朝着办公区域而去。她无从辩驳,因为这个事情她牵连进去,也许已经被当成怀疑对象。 凌霄略微在外面等了等,小刘从里面出来,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很快就轻松的离开。 她已经顾不得别人的眼神,她想起了自己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去,以为自己只是出来工作的妈妈。想起除夕那天中午何家看到的嘴脸。心里越来越难过。……她何凌宵只想要平平静静的生活难道那样难吗? 里面端坐在三个警察,而魏总也在其中。 她觉得这是自己在面对警察最艰难的一次。只听到他们中负责询问的那一个警察说了你好好回忆的话。 她一手抵在额角,冰凉的手指轻轻地颤抖,她需要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浑身发出的寒颤,需要好好想想,想一想之前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脑子里走马观花的出现那些画面,一幕幕不甚清晰。又飞快在眼前旋转,终究成为闹哄哄的混乱。 她开口,艰涩的说,“我想不起来了……” 是的,她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明明是装进了盒子里去的。怎么会变成空盒子,这一路除了她单独一个拎过箱子还打翻过箱子以外,其余时间都是几个人看着的。 魏总脸上几乎狰狞,忍不住插嘴,“何小姐,你就一点都想不起来吗?你知道这次公司面临的是什么损失?这套首饰已经不是钱能衡量它的价格,还有将会连累多少人你想过没。” 她当然知道一千多万的一套首饰,而且是唯一一套非卖品。那颗海洋之泪的珍贵是不可复制的。而责任 人除了她以外,还会连累顾总,也许linda也会受到影响。 “除了我摔掉过,其他的真的我无从解释。”凌霄很无力。窗外无声的大雨打在玻璃上,水痕滑过雾蒙蒙一片看不清外面的景物。 直到天黑,何凌宵才离开公司,警察那边调不到她摔到处的监控,因为那里的确没有摄像头。一个安保人员说的口供和何凌宵是一致的,排除她的作案动机以后。剩下的就是公司的追究责任问题。 顾总说一时半会还拿不出处理方案。值得庆幸的是公司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主要责任现在在何凌宵身上。所以她可能会面临巨额赔偿。 她简直是百口莫辩。找不到替自己洗脱责任的理由。 走出公司乌墨墨的天空还在下雨,湿冷的空气直接灌入肺部,凌霄捂着胸口静静的杵在门口。身旁有人经过,她听到冷哼一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何凌宵也许你不在乎这一千多万的赔偿,何家千金,温氏少东的女友,这些都是你可靠后盾。可是呢……”linda窃窃的笑起来。 凌宵也不吭声,凉凉的回头过去就看到立在身后的linda一手拿起来对着光线照着指甲,好像是在欣赏自己新做的指甲。她那嘴角讽刺的笑意却是浓厚的,薄薄的雪亮的脸刻薄恶毒。 “可是呢……呵呵,可是顾总却会因为你会被公司解聘。”linda一副惋惜,却是暗含快意。 凌霄瞪了她一眼,转身走进雨里。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把车停在了小区外,恍恍惚惚的从小区的后门进入。北风呜咽卷着树上的落叶,高瘦的灯光照不透夜雨的黑。 立在门口看到从猫眼透出来淡淡的灯光,心里一阵阵难过,她以为自己能给妈妈一个安稳的生活的。以为自己离开何家无所不能,以为生活对自己露出笑容…… 她浑身冷得很,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脸色肯定很差。用食指和拇指在脸上掐几下。一面对自己说要笑着进去,不能让妈妈担心。 孟婼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凌霄开门进来问,“怎么这么晚啊,吃过晚饭没有?” “吃过了。”凌霄绽开一朵笑容来,搓着手,“呼呼,外面冷得很。” “工作做完了?明天还上班吗?” “明天还有些事情要做呢,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休假。” “这都没有周末了!”孟婼长长的 叹息一声。 何凌宵笑笑,“忙点才好,我需要学习的地方很多。” “赶快过来妈妈这里捂一下。”孟婼冲着她招手,“天气预报说明天还会继续下雨,这天气不好,出门多穿一点。” 何凌宵过去挨着孟婼坐着,把手递过去。 孟婼紧紧地握住,“真是冰,你这头发怎么潮潮的,淋雨了?” “上车的时候淋到一点。”何凌宵伏在妈妈膝头上,电视里正在播放八点档。 她记得以前妈妈从来不看这些肥皂剧的。想来是闲在家里无事可干,以前妈妈必定除了照顾他们一家人的饮食起居外,还会定时参加聚会,慈善活动,约朋友喝喝茶;看看话剧音乐剧什么的;写得一手好书法,喜爱墨宝;照样烧得一手好菜。 她以为这些生活以后她会慢慢的还原给妈妈的。可是…… 孟婼一边帮着凌霄捂着手,一边把眼睛盯在屏幕上。何凌宵很安静,也不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何凌宵沙沙的声音,梦呓般。 “妈妈……” “嗯。” “对不起……” “什么?”孟婼不知道何凌宵好好的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对不起妈妈,也许还要等好久我才能给您好一点的生活。 没有回答她。她低头看着女儿的脸,像是睡着了,面部纤巧的轮廓在电视忽明忽暗的光线映衬下出现一抹苍白。蝶翼般的睫毛映在白的厉害的肌肤上越发黑漆漆的。小巧的菱形嘴唇微不可见的翕动。只是好像主人忽略了它,没有好好保养都蜕皮了。 她叹息一声,现在她们的情况谈不上好坏,反正就那样的过得去。女儿从有求必应的千金小姐,变成今日的平凡为了三斗米而折腰的女子。生活和过去憧憬的相差太远到面目全非,却不得不面对。 一直在装睡的凌霄听到妈妈叹息,心里像是有把刀子在翻卷,疼的她眼角湿润也不敢睁开眼睛,就怕泄露了满腹心事。 “凌霄,上床睡觉去。”客厅里凉,不像以前那个家里有暖气。 凌霄嗯了一声环抱着妈妈的腰,小脸在妈妈肚子上蹭了蹭,像一只贪恋母体的小动物。 她想如果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就好,小孩子就不会思虑那么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在孟婼再一次的催促下,她才“悠悠”转醒,揉揉眼睛。嘟囔起身,“就不能让 我多靠一会儿。” “这孩子……”孟婼笑道。 凌霄晚上跟温立涛通过一次电话,他打来的。她实在是疲于应付,只是敷衍了几句就说是累了。她的声音尽量保持着平静,温立涛丝毫没有听出她的不妥,以为她只是太累。 她想告诉温立涛自己这次遇到的困难,以前她不管闯了多大的祸事都有他来收场。 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居然有点不敢跟他说,具体为什么她也说不好。 她在心里列举了很多为自己对温立涛隐瞒此事的理由——他虽是温氏少东,温氏是一家上市公司,他也要经过考核提前进入公司管理层,她不能让他分心。二来她已经不小了,之前拒绝他的求婚的时候也是信誓旦旦的说要有自己的一份事业才跟他结婚。再有就是温家妈妈李芳菲对自己的意见颇大…… 还有,她真的能像linda说的那样叫他帮自己买单吗? 答案是不,她不想要她和温立涛的爱情沾染上利益的味道。 这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觉,一闭上眼就开始想那些经过,想到脑仁疼除了那摔倒的意外再也找不到可疑的地方。她懊恼当时自己太粗心。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没有责任,全部失误的矛头都指向她。 也许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可是这个人又是谁呢? …… 第二天,凌霄还是和往常一样出门,妈妈特意检查了她的着装。 看她穿着棉袄才放心,然后又亲自给她把围巾系好。 “你呀,这么大的人了,都不懂得怎样照顾自己。要是有天出嫁了,立涛又忙,谁来管你?”孟婼打趣道。 凌霄笑笑,“哎呀……我一辈子都不嫁人好了,这样妈妈就能一直照顾我了。” “大清早的说什么晦气话呢!哪里能一辈子都不嫁人。”孟婼当是女儿不好意思。“你看你嘴唇都忘了涂口红。再忙也得注意形象。” 凌霄摸了一下嘴唇,呀的一声,一副恍然样子煞是可爱,“真的忘了诶!” 孟婼忍俊不已,现在的女儿虽然有时候老是犯迷糊,倒是可爱多了。 何凌宵到公司以后如往常一样待在自己的办公室,埋头工作。这一上午的时间,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其实根本没用。桌上内线响起和门外的脚步声都会让她如坐针毡。 在临近中午的时候,顾总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说公司的 ☆、第七十三章 胆大主意大 李芳菲一听到何韵提起何凌宵就忍不住说,“你妈也是太仁慈了。凌霄未必能给她面子。再说了我之前听你大哥说他们结婚还要等一阵子。” 这一阵子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以前倒是会催着,现在巴不得儿子不要惦记。 何韵又替李芳菲拿了一块递到她嘴边,“干妈,其实我姐也挺辛苦的。在别人家手底下打工哪能那么轻松。” “那是她自己选择的。”李芳菲漫不经心的说道。 “也是,家里的公司她本来也可以入职的。现在……听说好不容易爬到设计师的位置,又出了点事情。好像挺严重……” 还不待李芳菲问,门口就传来一个急促的询问声,“什么事情?” 何韵缩回手,剩下的一截糕点落到脚边,惊讶站起来,“大哥回来了,正好我今天做了好吃的过来。你来瞅瞅我估计你喜欢菠萝味的。” 温立涛一直待这个干妹妹彬彬有礼的疏离,他走过来,“你刚刚说凌霄出事,什么意思?” 李芳菲看儿子脸色冷冷的的对待何韵,心里很不满,“立涛,你注意你是在跟你妹妹说话。” 温立涛皱着眉——何韵已经不是客人,凌霄之前来家里被她当做客人,现在这半道而来的何韵反倒亲近些。是因为凌霄不会讨好人吗? “我只是在问她刚刚说的什么。”他放缓语气解释,也知道知道做的过了些,转而低声问何韵,“刚刚你说的能不能说仔细一点。” 他就觉得凌霄不对劲,昨晚打电话有气无力的说困了,今天晚上约在一处吃饭,她也是心不在焉。吃生鱼片的时候芥末裹了厚厚一层也浑然不觉,要不是他手快就已经被她送进嘴里了。 何韵用清明的眼睛看着他,她贪恋无比的轮廓。“我姐……我也是听一个朋友说的,据说昨天把菲亚公司的一组首饰弄丢了。好像很贵重,需要巨额赔偿的……” “多少钱?”温立涛问道。 “好像很多,一千多万……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何韵支支吾吾的。 温立涛想起何凌宵那些反常好像突然找到了解释,“谢谢你告诉我。” 何韵听到他客气的话语,心里着急得慌。善解人意般的说,“别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了……就是不知道菲亚那边是个什么态度,我原来她没有告诉你啊……不应该啊,你们不是挺好的吗?这件事我也不敢告诉我爸,你们知道他 正在气头上,之前除夕那天的事情还在跟姐较劲呢。” 温立涛定定地站在那里,心里突然硌得慌。他想: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呢? 李芳菲看着失魂落魄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碍于何韵在场也不好发作,硬邦邦的说,“立涛要不坐下来吃点韵韵带来的点心。” 温立涛转身往外面走,“抱歉……妈妈我出去一会儿。” “上哪儿去?你给我站住。”李芳菲隐忍着。 何韵见势说,“干妈,我先回去。改日再来。” 李芳菲这时候有更重要的事情,一边起身对何韵笑道,“也好。”她看着儿子的背影说,“你先送韵韵回去,她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 李芳菲这个时候走到温立涛身边眼睛定定地看着温立涛背影。 温立涛停下来,转过身,无奈道,“妈,您就让我先去好吗?” “我说明天去就明天去!她不说肯定有她的打算。”李芳菲绷紧了面孔丝毫不让。其实她心里鄙夷的想:肯定是何凌宵见祸事闯大了不敢说。心里计较着,擎等着她这个傻儿子上钩也不一定。 “大哥,干妈,我自己开车来的,自己能回去。”何韵看看这阵势,想还是不要沾边的好,礼貌的冲着两人点头也不等回话飞快的离去。 屋子里只剩下对峙中的母子二人。 李芳菲很快冷静下来,想儿子面前不能一味用强,“你非得这个时候去吗?你不好好想想她不告诉你肯定有原因的。明天去问问就得了,我们也不算是袖手旁观。” “可是妈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待霄霄很好!”温立涛觉得这前后不过几个月,妈妈的态度也太大了,“妈,她是我想要过一辈子的人,请了善待她好吗?” “不是我对她不好,立涛你不小了,妈妈不是个无情的人,结婚说说倒是容易,这真的过日子还是要举案齐眉……” “我不想以后再听到妈妈说的这些大道理!”温立涛不管不顾,他想啊,他的霄霄此刻到底在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说完他立刻离开,也不管后面的母亲。 李芳菲闭了闭眼,她想不是自己狠心。她是为了这家着想,为了儿子的幸福着想,有什么不对? …… 温立涛一路风驰电掣,到了何凌宵楼下,从楼下的看去,很快找到了何凌宵的窗口,那里还亮着朦朦胧胧 的灯光。窗台上的一盆植物在风中摇曳。 那是她搬新家的时候,他送给她的一盆绿萝。本来是要买别的,她只要绿萝。 她说好养活,不费水,不需要太多的阳光,风吹雨打也无所谓。 十几块钱的东西,塑料盆托着,样子不太好看,倒是一副绿油油的露出蓬勃生机。 后来在他的坚持下还是给换了一个漂亮点的瓷盆。 她咯咯的笑着说,不是顶好的吗?好好的一个盆子就给浪费了。 现在想起来,从小到大顶顶讲究的人是她。原来她是从那一刻就已经变了好多,而他还是停留在之前。 他吸足了一口气终于提步下车,给他开门的是孟婼。 孟婼在这个点看到温立涛很是意外,关键是他和何凌宵之前还在一起吃过饭,“立涛……” “孟姨,霄霄这两天一直念叨着想吃烤红薯。好在回家的路上碰到就给买了。”他抬了一下手示意手中的袋子,“霄霄睡下了?” 孟婼让他进屋露出笑容来,想年轻就是好,可以无拘无束的,“刚刚进去,估计也没睡觉,我去给你叫她!”又不免嗔怪几句,“你也太宠着她了。这大晚上的折腾来去!” 温立涛笑着不语,立在客厅里,这个家他来过许多次,家里的摆设陈旧,屋顶上的白灰还起了皮,偶尔会掉一块下来。 他记得之前说要出钱找人重新弄一下,也被凌霄拒绝了。 现在想想其实一直以来何凌宵在金钱上跟自己分的很清楚的。所以这一次要说服她很困难。 何凌宵已经换上一套绒绒的家居服,看到他,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来,“你还真惦记着,傻瓜,这么晚了……” 说着几步走过来捧过凑在鼻尖闻了闻,“甜丝丝的……好香啊……妈妈你也来尝尝。” “我就不吃了,胃不好晚上吃了容易积食。我先去洗洗……” 何凌宵扯开袋子,温立涛握住她握着袋子的那只手,另外一只手扯开红薯干瘪灰扑的皮子,金黄的瓤子就露出来,那香味更加浓郁。 “嗯,好吃……”何凌宵咬一口,抬手递到他唇边,“你也吃一口。” 温立涛一直不言声,他只是看着她,也不张嘴。 何凌宵见他一脸呆愣样子,歪着脑袋瞪着明亮的眼睛,“怎么了?怎么啦!” 她见他的不言语又凝 重的表情心里一沉,只觉得握着自己的手更紧了些。眼看红薯就要被捏坏。皱起了好看的秀眉,“立涛……” 温立涛回过神来松开手。 电视里正在播放《射雕英雄传》,郭靖斩钉截铁的声音在说,“师傅对我恩重如山,弟子粉身难报,但是,但是……蓉儿……蓉儿可不是小妖女,她是很好很好的姑娘……很好很好的……” 郭靖要陪这黄蓉到桃花岛。 郭靖说不出更好更华丽的词语,却只能呐呐的重复“很好很好……” 他也知道何凌宵是个好姑娘,很好很好的姑娘,所以他要好好的保护她。 “霄霄,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温立涛温言慢语,却带着掩饰不了的责备。 何凌宵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低下头去,“立涛,这件事我不想告诉你是因为……因为我想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总会解决的。” “你……”温立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觉得很痛很痛,她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把他这个男朋友当成什么了。 何凌宵怕温立涛说出什么来让妈妈知道了,她拉着他往门外走,一边放大声音,“我先送你回去,都这么晚了。明天我要上班,你也要上班。真是服了你了,大晚上的转回来就只为了送俩只红薯……” 两人走到昏暗的楼梯间,一时间谁都没动,风不知从哪里刮过来呜呜的像是谁的哭泣。声控灯很快就熄灭了,一片暗黑中温立涛毫不迟疑的抱着何凌宵,“霄霄,你怎么能瞒着我呢,怎么能不让我知道。” 何凌宵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 此刻真的想找个温暖的怀抱来依靠。所以她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温立涛推开她一点,看着她光洁精致的小脸,“霄霄,霄霄……” 他只觉得自己心里很慌乱,不是因为担心她的慌乱,而是因为抓不住的慌乱,她现在的举动让他心里落不到实处。 “我在呢,我不想让你担心。”何凌宵嗫嚅道。 “你怎么知道这是为我好?霄霄……你胆子真大!”他又是责怪又是心疼。“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主意大得让我好担心!” ------题外话------ 更新每日还是放在晚上七点多钟的时间。每日一更。 ☆、第七十四章 你女儿的姿色能买个好价钱 何凌宵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不能说因为她忌讳这件事牵扯到温家,不想在金钱造成他们之间的不平衡,这些统统都要不得。她知道他的用心,更知道她一旦说出那些话来将会多么伤人。 “霄霄我们结婚吧,结婚我就名正言顺的能养你了……结婚后,就没有谁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她心里一个激灵,狠狠地挣开他的手臂,“立涛不行,现在不行……” 她也说不好哪里不对,反正这个时候谈结婚更加不适合。 “为什么不行?我们打小就在一起了,结婚不过是多一道认证而已!”他眼神黯淡下去,凌霄刚刚居然在反抗他的怀抱,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 是啊,他们从小就在一起,他们之间只有彼此。因为家世般配,因为青梅竹马,因为她打小就依赖他…… 又正是因为这些,她才更不能这个时候跟他谈结婚的事情。不想人家以为她是因为逃避、因为需要一个避风港才选择他。 面前这个男人,温润如玉,体贴周到。他的好她都了解。 她昂着头请求的语气,“立涛你听我说,我们要在一起没有人能阻止,可是我不需要你养活!” 温立涛看着何凌宵小鹿般惊惶的眼睛,她何时这个样子在他面前。……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捏着,血液淤积在胸腔,他失落的退开半步,“不结婚是吧,我依你……何凌宵我要你听着,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次我是一定管的。” 何凌宵也知道既然温立涛说得出这样的话就不允许人阻止的。 这晚上何凌宵躺在床上,久久的盯着天花板,房子装修已久。天花板是的石膏板已经陈旧的淡黄色。床头一盏照明的台灯闪了几下,她心里一紧,只听到咔嚓嚓的声音屋子里就陷入黑暗里。 从小就怕黑。她把自己蜷缩起来藏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她其实毛病挺多的,打小就娇气,爱生病,怕打雷,又怕黑…… 生病的时候虽然难受着,其实也曾不懂事的偷偷开心过。因为一生病就父母再忙都会围着自己团团转,哪怕是父亲何坤有再多的借口也怕爷爷的积威。 生病还会有糖吃,她小时候老爱哭,家里的保姆就用小零嘴哄她。吃多了就长了蛀牙,后来妈妈发现就给换了一个保姆,断了她的糖啊饼干什么的。生病的时候,闹着不吃药嫌苦,使劲挣脱妈妈的手臂往外跑…… 那个时候,家里花园里有菱角,有馥郁茉莉花,还有葡萄架子。 葡萄架子下面是秋千椅子,一晃一晃的晃着小短腿,整个人也跟着晃。眼里的夹着一汪泪水,瘪瘪嘴,“你们都是坏人……” “乖宝,不吃药能好吗?这还在发烧呢。”妈妈压低身子跟她说话,无可奈何的笑。 爷爷就在边上诱哄,“吃了药就给糖吃,给我们凌霄最爱吃的巧克力。” 她的名字是爷爷给取得,希望她有天出人头地。 “再吃,再吃还要不要她那一口牙齿了!”父亲何坤在一旁小声抱怨,“爸,您老也太纵她了。” “何家长孙女,我不纵容谁纵容,你吗?”爷爷一本正经的板着脸训斥父亲,转过来看她又是笑容和蔼,“霄霄儿,乖乖把药吃了,爷爷这就去给你拿巧克力去。” “三颗彩虹糖两颗巧克力,我要等着爷爷拿来我再吃。”她仍旧哭着,举着胖乎乎的手指头扳着,人小心眼特别多。 心里乐哼哼的,却不敢表现得太过。只能哼哼唧唧装着流泪。 等啊等的,一忽儿父亲何坤变了脸,厉喝道,“何凌宵,你胆子真大!” 一忽儿来了个怪阿姨,她脸上露出可怕的笑,“你怎么活的这样好!” 她一转头就看到自己哪里是在自家花园,明明是在游泳馆里,冰蓝的果冻泛着波光在眼前晃啊晃的,她被一个力道狠狠一抛就落下去砸在上面,把冰蓝的果冻砸出一个大坑。 她就像是一只不会游泳的鸭子,在水里使劲扑腾,想要喊救命,刚刚冒了个头又被按了下去,她看到那张扭曲狰狞的脸。 渐渐地她没了力气,凉凉的水从她的鼻腔口腔灌入,像是灌上一个酒葫芦,只有水压着的泡泡从自己嘴里冒出,那纯净的蓝色夺取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呼吸…… 黑暗中何凌宵猛地睁开眼睛,呼吸还是要窒息。她撑开棉被,原来刚刚自己把自己捂在被窝里了。探出头来大口大口呼吸…… 当年她学游泳差点就丢了命。后来一直不记得是怎么掉进水里的。那个教习的游泳教练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看到温立涛救起了她。 一个梦魇,还原了她当年溺水的原因。原来是被人给推下水的。那个在梦里如此清晰的人不是别人是她现在的继母许玲。 她何凌宵怎么能就这样一蹶不振下去,那岂不是更让仇人称心如意。 还有五天时间,她总会有办法的。打定主意明天想去公安局看看案子的进展,没准她能发现点什么有用的线索也不一定。 …… 何韵约了人出去喝酒,半夜回到家的时候宅子静悄悄的,估计房子里的人都睡下了,轻手轻脚的进屋里,在客厅见到从餐厅那边过来的何千帆。 “嗨……”她小心的挪着步子,冲着趿拉着拖鞋的何千帆做了一个手势,“你怎么还没有睡觉?” 何千帆一手拿着一杯牛奶,晚饭没怎么吃这个点都饿了。他是听到动静才出来看的,就看到蹑手蹑脚的何韵。 何韵的身形跟自己姐姐很像,有那么一刹那他就想起之前何凌宵晚归的时候也是这个偷偷摸摸的模样。 何韵看着何千帆也不回答自己,只是把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然后转身去了厨房的方向。 她也毫不在意,耸耸肩。 何千帆放下杯子回来看到何韵还在楼梯口。 他看她一眼,只顾脚下越过她往楼上走。 “想问问你游戏玩得怎样了?”何韵抱着双臂,慢悠悠的往上走。小声的说,“没时间玩游戏,问一问也当是我自己过一次瘾。” 何韵看着面前那沉默的背影,“千帆,你怎么不理人啊?” 何千帆被烦的不行,干巴巴的顶回来一句,“烦不烦啊!” 他声音有点儿大,在空旷的客厅回响。 何韵眉毛一抖,做出个嘘声的动作来,“小声点行不行,谁惹你了?” 何千帆也懒得跟她废话蹬蹬蹬的迈着步子往上走。 何韵紧紧地跟上去,在何千帆快要闭门的时候那手臂挡着门,笑着说,“跟你说个事,你肯定乐意。我同事急着用钱,有你玩的游戏顶级装备出售,我已经买了准备给你。” 何千帆迟疑的看着她,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松懈下来。 何韵见他面色松动,心想这人也忒难伺候。“我买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刚刚看到你正好想你也用得上的……如果你不要的话我就把这个送给我一朋友了。” “多少钱?” “嘿,见外了吧,我们在同一口锅里吃饭,还说什么钱。”何韵见缝插针的挤进去,她知道里面的电脑还开着,“我很快给你弄好。” 何千帆也不管她,就立在边上看。 何韵出去前 不服气的说,“何千帆你什么时候能当我是你姐姐啊?” 她也没有等到那个木头似的人回答,这大晚上的她不是找晦气。有种投资叫做长远的利益投资,她知道自己现在所有做的都是为了收益匪浅。 早上餐桌上,何千帆难得的起了个早。 何坤见到何千帆下来,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他盯着何千帆那闲散的衣着和因为熬夜而显得有些肿的眼睛。“何千帆你晚上都干什么去了?” “睡觉。”何千帆立在餐桌前也没坐下。 “睡觉,那倒是你一天到黑就知道睡觉。”何坤冷冷的讥讽。 何千帆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牙槽狠狠地咬着。 何韵示意保姆拿早餐来,“爸爸先吃饭,我可饿坏了。” “大清早,孩子们都饿了,赶紧吃吧,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许玲笑盈盈的开口。 何坤收敛脾气放下报纸,取下眼镜。何韵赶紧接过去放在自己手边。 等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她顺手拿起报纸翻看,“咦……怎么没有呢?” 何坤放叉子见她小声嘀咕,接过许玲递来的热毛巾擦擦手就问,“找什么呢,我这是财经报纸。你们这些小姑娘不是都爱明星消息八卦吗?” 何韵笑道,“爸爸您瞧您又笑话我了,我在你眼皮底下工作哪里有时间窥八卦。我只是之前听人提起姐姐的事情,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何坤一听就变了脸色,手上的热毛巾一摔,“她能有什么好事情。” 何千帆戳着面前的鸡蛋,注意力全都在何韵那边。 “爸爸,如果真的不是好事情你愿不愿意帮姐姐度过难关。她毕竟是您的女儿传出去对您肯定不好。”何韵小心的抬头看何坤的脸色。 何坤一听到这事情好像还真的不小,气不打一处来,“都惹什么事情了?” “据说姐姐把他们公司的一套首饰给弄没了……”何韵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道来,说完又说,“昨天我听干妈的意思是不打算出手的。” 何千帆再也听不下去,大步离开餐厅。 何坤正兀自生气,也没有注意到何千帆已经离开。他想:这么个女儿不要也罢,明天就登报脱离父女关系。倒是不知道这些个人又会怎么说,他也不想引起媒体注意。……可是这个人毕竟姓何,她怎么能顶着姓何的名到处闯祸? 许玲叹息一声,“你看老何我们……” “什么我们,压根就没我们什么事情。”何坤愤然起身,大步往外走,“以后不要再跟我提她。” 餐厅里只剩下何韵和许玲,两人对视一眼而笑。 何韵闲闲的放下报纸,走到许玲身边低头在她面颊上一吻,“妈,我去上班咯,你今天约人打牌了吗?” 许玲心领神会,“去,怎么不去。” …… 孟婼给何千帆盛了一碗酒酿丸子,“这段时间都在家里窝着?” 何千帆点点头,“姐姐上哪儿去了?” 何凌宵的电话老是打不通,他干脆上门来求证。结果又不在。 “她不是上班吗,她啊忙着呢。”孟婼笑眯眯的看着儿子,“这段时间你们姐弟俩都瘦了些,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吃了的。妈妈您老担心我,您……”何千帆小心翼翼的看母亲的脸色,“您怎么不担心姐姐,她……” 屋子里响起一阵电话铃声,孟婼起身,“你说些什么呢,她可比你大……该不会是你姐姐打电话过来了。” 她这电话除了俩个孩子就没别人给打,至多是有些垃圾来电。 孟婼拿过来一看是陌生号码,也不接直接挂断。重新坐下来,“这些不认识的电话没准就是诈骗什么的。” “嗯嗯。”何千帆吸溜吸溜的喝着勺子里的甜汤,“还是姐姐口福好……” 说到这里他猛地停了下来,如果何韵说的事情是真的,那么他的姐姐会不会变得很糟糕。 一想到这个他就害怕,一路上提溜着的心此刻正在胸腔子里乱蹦。“姐姐这两天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事情?” 孟婼皱眉,“你说的哪一件?” 这臭小子一说话就打机锋,平常也不是这个样子呢。 电话又响起来,孟婼再次看了还是刚刚那个电话,这年头诈骗电话虽多,但是对方一般只打一遍,谁耐烦第二遍来浪费时间啊。 她接起来,那边粗嘎的声音响起来,“孟婼,最近这段时间怎么没见你出来和我们玩?忙些什么啊?” 孟婼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郭家那位太太。因为只有那位有这样别致的女音。 “郭太太,什么事情?”她想这人跟自己没什么交情,打电话总不会是为了消遣吧。 “啊哈…… 能有什么事情,就是问问你女儿还好吧!听说她弄丢了菲亚的一件千万珠宝,现在正在焦头烂额吧!温家这次估计不会当这个冤大头,那个要是实在凑不到钱就打我电话我帮忙想想办法,我这边老鸨子好几个,凭着你女儿的姿色找个好价钱的不愁。呵呵……” ☆、第七十五章 他能帮她解决难处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孟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想电话那头的人一定是在胡说八道。 “问一问你女儿需不需要。哈哈……” “你这个疯子!”孟婼手指发抖,整个人都开始抖抖索索起来。 电话就这样断了。孟婼手机声音大,何千帆听得真真的。 孟婼铁青着一张脸,手机死死地握在手中。想要拨号,手指抖得根本没办法控制。 何千帆眼看着恐怕要出事,他赶紧夺过妈妈手中的手机,“妈妈您要沉住气,这事情我们也不清楚到底是有的没的,先问问姐姐再说!” 孟婼捂住胸口,提着一口气,“千帆,药……床头柜子上的白色瓶……” 何千帆手忙脚乱的带倒一张凳子,冲到卧室拿起瓶子倒了一把在手心。 “妈妈……药,药来了……药……。” 孟婼看着眼前手心里数颗药丸,颤抖着手拿了一颗好不容易送进嘴里压在舌头上。趴伏在桌上喘粗气…… 何千帆扶着妈妈的肩头,看的心急也不敢乱动。只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骂道,“何凌宵你这是算个什么事情,都一把年纪还让妈妈操心……” 孟婼缓过气来,人也冷静下来,“傻孩子不要再骂……先联系你姐姐问个明白。”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她不能袖手旁观,总要想想办法的。 凌霄傍晚的时候到家,妈妈笑着问,“凌霄,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妈妈?” 她看着妈妈的脸色,妈妈这句话就好像在说:凌霄妈妈都知道了,甭扛着了! 一开始她没有出声,只是缓缓地进屋,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肯定很不好,她看到弟弟千帆也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她试着笑,“妈妈,对不起,让您操心了。会有办法的!” 孟婼知道那个郭太太说的已经接近九成了,她拉着女儿的冰凉的手,安抚道,“孩子,还有妈妈在,多少钱?” 何凌宵知道妈妈肯定也拿不出那么多钱的,她们从何家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什么钱。她摇摇头,摇到有水雾在眼眶里打转,“别担心,妈妈……钱……不多,我会有办法的。” 她在外奔波了一天,又冷又饿,一无所获。 事情总没有到最后时刻,就不会绝望。 大不了就嫁给温立涛,他可是自己 从小到大想要嫁人的对象,而自己也是他一直想要据为己有的妻子人选。 有什么呢,左右都是嫁人,迟早都要嫁人。 孟婼叹息一口,走进卧室去。 何千帆本来之前还生何凌宵的气,看到她这幅落魄的样子,又于心不忍责怪,“姐,我知道你委屈,可是咱妈更难受。” 何凌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说得对,有不对。她不委屈,是她不孝顺才让妈妈难受。 孟婼走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牛皮纸袋,郑重放在何凌宵手上,“这个你拿去处理了,妈妈也用不上。” 何凌宵积累多时的水雾变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直觉这东西一定是蛮重要的。 她没敢打开,怯怯的把它推回去。“不用,真的用不上的。” 孟婼理着凌霄耳边的碎发,“傻孩子,这个是你姥姥临终前托人带给我的房契,你拿去把它变卖了吧!老四合院,现在价值不菲。本来以为留着做个念想,以后再交给你们姐弟俩……之前我也问过千帆的意见,他说交给你。” 手上这个房契是他们孟家资产中的一份,以前在家的时候,老父亲就说这祖屋是要给她做陪嫁。后来她逆了他老人家的意思,闹得老学究的他拉下脸来跟她脱离父女关系,他病重那会也把她拒之门外,临终留下遗言不让她参加葬礼。母亲去世的时候她也没能赶上,后来还是律师找到她把属于她的那份遗产给她。 她心里一惊,知道这更不能要,只能使劲摇头,“妈,这个您留着……” “你这个倔孩子,你不去处理,我自己去。”孟婼是铁了心用这个办法,这是他们唯一能走的路。 …… 何凌宵半夜起来喝水就看到妈妈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光,走过去就看到妈妈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相框看,看了一会子就抬手抹脸。 她脸上的的水痕在灯光下特别明显。凌霄看得心里难受得要命。 那个棕色木头的相框,她当然知道是谁的照片,姥姥姥爷抱着一个月大的母亲照的照片。 老相片,母亲藏得很好,搬到这里来后她才发现的。 她悄悄地退开,无声无息的退回自己的房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知道妈妈定然是想起来姥姥姥爷,当初她那样一意孤行后来天人永隔也没有再见自己生养父母,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如今她逼得妈妈要用最后一点念想换取她的安稳,叫她于心何忍。 凌霄把床头的牛皮纸袋放进抽屉的最底格。她万万做不出来卖掉属于妈妈的遗产。她知道那对妈妈来说很重要,这临别馈赠的遗产证明她的母亲在离去前是想着她的。 她已经有很久都没哭过,这一哭就收不住。 这一天的冷遇和妈妈给她的温暖让她百感交集。只恨自己没用,这么大的人还让妈妈操心。 从昨天晚上温立涛负气离开后,他们今天就没有再联系。 之前温立涛每天会不厌其烦的打电话,或者忙一点就发短信问她,再忙也会想起问问她,有时候是问吃饭没,有时候是问冷不冷……这些日常之事,坚持多年,尽管更方便的qq、微信这些正在大刀阔斧的取代短讯时代,他从来没有改变用短信这个方式。 杨瑾维被几个黑衣保镖拥簇着从机场贵宾通道出来,浅蓝色的衬衣,蓝白格子的领带系了一个漂亮的温莎结,笔挺的蓝灰色西裤,一副精英打扮。冷冽俊美的眉眼一丝儿温和也无。 连彬连忙迎上来。他们家boss是个铁人,哪怕是长途飞行后也不会落下工作。 他离杨瑾维半步之遥,汇报接下来的日程,“刚刚杨董事长来电话问您是不是已经在飞机上,他下午约了金和的方董打高尔夫,周例会由你主持。晚上有一个中北牵头的慈善晚宴,您需要晚八点准时到场。关于何小姐的事情办妥了,就等您示下。” 杨瑾维阔步跟着连彬往停车的位置去,“那好,周例会结束是五点钟,约何凌宵下午五点十分到公司来。” “是。”连彬在摸不着头脑也知道杨瑾维这次动作肯定事出有因。 他之前对何凌宵的嗤之以鼻,对她避之不及……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 连彬用电话联系何凌宵,响了很久对方才接起。 “你好……”尽管很累,还是保持礼貌。只是声音低哑的疲惫。 那边很吵,汽车声,人声鼎沸……他公事公办的说,“何小姐,我是杨瑾维先生的特别助理连彬。之前我们见过几次……” “嘟嘟嘟……”的忙音传来,给挂了。 他这倒是在他意料中,之前每次见面都很不愉快,更何况现在何凌宵如同处于水深火热中,哪里有闲心跟他磨牙。 他接着打。 电话还是被直接按掉。 继续打…… 作为杨瑾维的特别助理,他不仅是需要学会猜度boss的心思,还要有不折不挠的工作精神。 “我说你有完没完,我什么时候又惹到他了!”她嗓子吼得发颤也发不出多大的声音。 “何小姐,您别急着挂电话。您的难处杨先生都知道,要解燃眉之急还需有人助力一把才行。不知道何小姐有没有兴趣来中北听杨先生给您指点。”连彬不疾不徐的说道。 指点? 好大的口气——倒像是杨瑾维身边的人说得出来的。 “呵!”何凌宵冷笑一声,明显的不相信。“我的事情是碍着他了?还是这个事情你们boss知道些什么?” 如若不然呢,他怎么知道她有“难处”。 而且恰好能帮她解决掉难处。 “何小姐,您的问题我无从回答您。”连彬公事公办,他知道自己改使出杀手锏,“这样吧,您不是之前丢了菲亚的一套珠宝么,我们有线索知道它的下落。杨先生有心帮您,就看您到底接不接受了。……何小姐,是聪明人知道什么对自己最好。” 如果有下落,就意味着她可以不用偿还那一千多万,不用卖掉妈妈的房子,也不用因为钱而嫁给温立涛,她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他。她可以努力给妈妈安稳的生活…… 她的确没有路可走,一次次的劳累奔波毫无希望。若是有一丁点其他的办法可想,她想自己是不会踏入中北的去见杨瑾维。 也许是事先有交代,何凌宵在中北的大堂前台说了名字后,前台小姐很有礼貌的领着她跨入需要刷卡进入直达60层以上的中北高层专用电梯。帮她按了62楼的按钮。 在电梯光滑的镜面墙上她想起第二次见到杨瑾维的时候的事情,那冰冷的的眼神和讥诮的一声“呵”出其不意。这样一想仿佛他随时都会冷不丁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不由打一个冷颤。 她不知道他用意如何,更匪夷所思。 ☆、第七十六章 条件 他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赚钱的机器,一部大脑置入股市楼盘芯片的macintoshhd,冷血、矜贵、自傲……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她一个小人物的起落?那一次在海德星光宴会厅他为什么又会cey这个名字那样耿耿于怀? 她失笑,她现在更应该好奇,他的助理口中的他能帮自己这件事。在她听到“杨先生有心帮你”这几个字的时候,愣了下,然后咂摸过味来就想他的动机是什么。 人人都道:商人重利,计较得失。 对于杨瑾维这样的商人更不在话下才对。 电梯叮咛一声,轿厢停了下来。门徐徐打开中她看到迎在门口的连彬,此刻他更是面无表情的公事公办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何小姐,是个守时的人。” 何凌宵没有说话,是在夸奖她准时吗? 接下来一句话让她噎了一下,他说,“杨先生喜欢准时的人,更喜欢比他早到的人。” 什么规矩,她想她根本用不着遵守。 连彬把她带到一扇厚重的紫檀木门前敲敲门,听到里面的一声请进,然后推开门后就退到一边。“何小姐你可以进去了。” 何凌宵眼前出现一间通透的办公室来,有整面墙都是落地玻璃窗。办公室主色调是黑白色,偶尔有深蓝色和褐色做配色。办公室的左边墙壁上有三个三十几英寸的屏幕,上面清一色的股市线路图。 杨瑾维坐在宽大的大理石办公桌后面,一手执着钢笔刷刷的桌上的文件上勾注,抬眼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嘴巴蹦出,“请坐!” 凌霄从他那一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向右边那一圈会客的黑色皮面沙发走去,刚刚走到一半他似有察觉似的说,“坐到我的面前来。” 他的语气颇有不耐烦之意,好像她挺不识趣。 凌霄脚步转弯,坐到他面前的剩余的那张椅子上。这才发现另外一张并排的椅子上面还坐着一个人。她的到来好像刚好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这个男人穿着正装,衣襟上同样有个金色的圆形徽标。正襟危坐半低着头。那牢牢捉住衣摆的手泄露了他的怯意。 这时办公室只有笔尖画在硬质纸张上面的沙沙声。 何凌宵有点百无聊赖的打望办公室四处的布置,最后又把视线调到黑色大理石的纹路上。 直到有秘书进来送咖啡。 何凌宵倒是不反 感咖啡的香气,她认为可以掩盖掉那冷冽的切维浓。 倒是旁边的那个人神经质的摆着手,“不用了,不用……”,一副折煞了他的样子。 杨瑾维受不了的抬头,一叠资料推到他面前,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如果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你们部门所有的人都要选择拨一份工资给我。” 那人弄得跟上刑似的,不断擦着额头的汗,“是,没有下次。” 杨瑾维盖好笔盖,黑色鎏金钢笔在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上转动几圈,“下去吧,我明天要看结果。” “是……是……”男人拿起文件站起来,脚步还在发颤。“我这就去办。” 他这才慵懒的往后靠,轻轻地转动了一下椅子。“何小姐,我想知道你不是走到这里来就表示你选择我的帮助。” 真是一针见血的犀利。不留一点掩饰! 何凌宵点点头,“不过我更加感兴趣的是你怎么知道,你有几分把握能帮我。还有你需要我做什么,确切一点是我何凌宵现在一无所有。我想你是一名商人,商人重利这是不可否认的,你的想法是?” 既然他选择直白的谈话,那么她也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来。 杨瑾维坐起身来,双手搭在大理石台面上,眼睛灼灼的盯着她,“何小姐也许该怀疑这次事件背后有猫腻,我有十分把握帮助你,首先我想要为自己正名,我不是幕后指使者,至于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当然关于何小姐的第二个问题,我想说的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可以先看看我开出的条件。” 他微微弯下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放到她面前。 何凌宵只觉得他的眼神里的清明光芒好像能把人心思穿透一样,她低下头接过来,油墨味道还重,说明才打印没多久。蹙眉看着上面条款。 他不管她有没有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双手相扣,“何小姐曾经就读于bcu大学,不可否认它是全美,乃至世界上优秀的学府,很多国际顶尖设计师都是它造就的。还有何小姐在年少时已经拿过国际上的设计大奖,这个我没说错吧。菲亚提供不了你跟广阔的平台,而我们中南作为新起之秀是很赞赏有想法有活力的人才……” 他的话像是在褒奖,又听起来像是在衡量她对于他的价值。 后来她看过他与人谈判,志在必得的时候他的眼神就是一派清明的逼人,双手相扣。 可惜她这 个时候还不了解他,以为自己除了无路可走,其实还可以讨价还价的资格还是有的。 “我想你这上面的条款虽然很合理,但是我还是无法了解你刚刚所陈述的,我不是不自信,只是这个”设计总监“就算是馅儿饼也没有道理砸到我头上。” “何小姐你这是说我还有所图?对你?”他眼睛把她上下审视一遍,拇指在下巴上轻轻撇过,“嗯,胸小了点,虽然脸蛋生的好,但……嗯,脸色也不太好,我见过的美女无数,你认为我会对你有所企图?呵……而且我们打交道多次,如果我要动手你认为你还会好好的在这儿跟我谈条件吗?” 似笑非笑刻薄的口气。 毒舌啊毒舌男! 何凌宵绷着嘴巴由一开始的愤怒变得窘迫,脸色火辣辣的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过。 就在她一股小自我发作,想要不管不顾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他又收敛起刚刚那个不羁的姿态,一本正经的说,“生气了?这样就生气了未必太小气。何小姐何不把自己当做璞玉,是我们中南发现了你。你仔细算过没有,照这合同上的我只能说赚的利益是中南珠宝。如果有幸和你共事,你会知道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 合同期限是五年,年薪xx万,各个段的奖金数额都有明确标注。年终奖,生日礼金,一个月的带薪年假…… 这些都不是形式上的意思意思而已。他既没有坐地起价,也没有乘人之危要挟的意思。 其实他开出的条件条件很诱人,凌霄知道。 可是他之前说的一句话很重要,“如果我要动手你认为你还会好好的在这儿跟我谈条件吗?” 之前他对自己避之不及,那么多次不经意的交际,他每一次都像是躲瘟疫一样躲着她。他把她和其他那些对他有企图的女人没俩样对待。 但是他突然出手相帮,这原因真的是把她当做璞玉,把他自己当做拥有点石成金的大师。 何凌宵脑袋转的很快,却一时间又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都不骑……” 空旷的办公室里响起一阵童瑶,杨瑾维眉头一皱,然后眼里是忍俊不已的笑意。 “呃”该死!何凌宵很快发现这声音是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发出来的。而且这种三岁小孩才热衷的铃声,是来源于昨晚何千帆借她手机“看看”发生的。 之前她心力交瘁也没有 时间在意,刚刚看到杨瑾维那眼神就觉得分外丢人。 两三秒后一时间又愤愤不平的想:笑什么笑,脑子抽筋才笑的那样难看! 她尽量忽略他眼里的戏谑,拿出手机起身。 还不待她开口杨瑾维就说,“往左边那道门走,那边是个小会客室。” 何凌宵倒有些受宠若惊,很快走到那个小会议室。电话是温立涛打来的。 接通那头传来他温柔的声音,“霄霄,我很快就筹到钱了。明天,明天就行了。” 像是一种保证。 何凌宵心里狠狠地被扯了一下,她知道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他不会不管她,是一定要管她的。 他们从小就认识,十几岁的时候就互许终身。这几个月变了那么多,但是他们都还是一如以前般亲近。 她知道此次他要凑足那些钱肯定很艰难,温家父母态度不明。她如果要依靠温立涛,以后她可能很难在温家立足。以她以前那个性子的话她决心要做一件事就不在乎其他的。现在她更能看开,却也不是不在乎,她要嫁给温立涛就不得不在乎。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叫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带给自己的一片安宁。 “立涛……” “霄霄……我很想见你,但是我今天晚上有事情,晚点……或者是明天早上就来见你好不好,我们去菲亚把事情了了。然后我陪着你重新去找工作……你不要结婚,我不逼你。但是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我知道他们要你签的那个合同,不能签……” 他的语气暗含了乞求,何凌宵听的心里一抽一抽的。“立涛……先等等看……” 她有些犹豫不决,一门之隔的人到底能不能相信? “霄霄,不用等,也不能等!”温立涛态度坚决,“我不知道你在坚持个什么,今晚过了就好了。”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美则美矣亲的钻石! ☆、第七十七章 密辛 她张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电话那端就断了。 刚刚温立涛的态度让她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样一想心里就升起莫名的不安来。 她稳了稳神才走出去,杨瑾维刚刚从外面进来。看到她,“考虑得怎样?” 何凌宵摇摇头,“对不起,我想我还有点事。” 杨瑾维的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嗯,也好!” 等他看到何凌宵逃也似的背影离开,叫连彬进来。 “何小姐没签?”连彬看到那摆在桌上的合约。 心里纳闷,不应该啊,这么好的条件。而且boss这次很上心。 “你之前说温立涛在接近银桥的人?”杨瑾维探身把合约拿过去,那右下角还有她翻动留下的痕迹。 连彬挠挠后脑勺,恍然道,“如果他真的走那条路,那我们就不是没有胜算的把握。” 回答他的是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他们家boss大人进入工作状态很快。 …… 银桥是c市的一家地下信贷公司,说直白点就是高利贷,这个公司的背景很足。它的前身是c市的三合帮会。三合会的最后一位帮主候有怀,据说是在民国时期家里是开纺纱厂的,也算是富足一方。后来日*本人占领发动侵华战争,他们家的纺纱厂自此败落。 候有怀加入了三合会,他之前博学多才还曾经留过洋。又因为怀着对世道的一种愤恨,有勇有谋的他颇得时任帮主的赏识。 老帮主去世后,候有怀继任。三合会在他手里变得势力盘踞更大。新中国成立以后,他把眼光投向经商,布料、茶叶、煤油、桐油、盐、粮食……当然三合会说白了就是一些无业青年聚合的地方,还是会划地为王,仍旧会操持旧业。 他们经过了六十年的变迁,到了七十年代的历史性跨越,八十年代进入耄耋之年的候有怀做出了历史性的改革。解散三合会,愿意留下来的继续跟着他,他建立了昆铎公司,从事海外贸易。后又把之前的地下钱庄改为银桥信贷。 到如今,银桥已经归候有怀的孙子继承,c市很多商人在实在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都向银桥求助过,因此银桥也吸纳了许多摇摇欲坠的公司。转而把这些公司转卖从而获得更大的利益。 他们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而且高利贷历来是赤*裸*裸的嗜血性子。 所以温立涛向着银桥 求助无疑是最险的一招。一来银桥未必会看的是这一千多万的借贷,二来他们如果是真的愿意搭理他,这说明了一点他们看中的未必是温立涛愿意给的。 温立涛拥有温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这个是当年温立涛出生时温博然就直接划到他名下的。当初的温氏是处于成长期的上市公司,只有几千万的资产,短短二十几年间温氏以数十倍膨胀速度发展到今天拥有多家子公司。那百分之五也是令人垂涎的。 温立涛卖掉了自己的俩辆车,平时就没什么积蓄,离那一千多万还差一大截。他本来想找父母亲的,刚刚一开口母亲不顾一切的破口大骂。摔掉筷子掉头就走了。 他眼里黯淡看向温博然乞求道,“爸爸……” 温博然温和的看着儿子停下用餐,拿着餐巾擦嘴,正要说话。 “温立涛!”哪知道李芳菲刚刚走到楼梯口又折回来,怒气腾腾,“你要是动用家里的一分钱,我立马不认你这个儿子!” 温博然看着妻子毫无形象可言的样子,心里直摇头,“你说得这样难听做什么。” “温博然你们父子铁定了要穿一条裤子是吧,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前些年我就看出苗头,如今她单着呢,你怎么不去找啊……你,没那个胆子,担心人家看不上你。” 温博然皱着眉,“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你是怕人知道,怕儿子知道是不是?”李芳菲刚刚已经知道自己一气之下口不择言,现在也就管不了那么多。“还是不敢承认?” 温博然一怒而起,手掌顺势拍在桌子上,“我看你是闲的发慌,你是疯了还是怎么的。简直是不可理喻!当着儿子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手掌扫到手边的一只水杯,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他鲜少发怒,温立涛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看到过父母剑拔弩张的场景。从来都是妈妈唠叨,爸爸偶尔回几句不痛不痒的也无伤大雅,实在不爱听就避让开。 温立涛像是窥探到父母的密辛,那种无措又难堪,是的难堪,他隐隐知道什么,有刻意不想知道,不想相信。 “儿子都这么大的,他知道又怎么了?你是怕他知道,你要是怕,又怎么能做得出!”李芳菲欺身过去。 温博然面色灰败,闭了闭眼,“你信口胡诌,猜疑心又强……我不会没出息的指天指地的发誓我做没做过,我要是真的有哪些 想法,还轮不到你来当这个家!” “你……”李芳菲食指戳出去,浑身发抖,豆大的眼泪就出来了。“你真的嫌弃我,她好,她名门闺秀,她知书达理……我出生低微……” 父子俩看着跑上楼去的女人,谁也没动。 温立涛颇有难色的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立涛你是个好男人,百善孝为先,你妈妈不允许,你再考虑考虑,爸爸这边不是不愿意给。” 是怕落人口实。 温立涛能说什么,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在外面去找平时有来往的朋友,一开口说道钱人家就打趣道:你温公子什么时候缺钱过,甭逗趣了。 后来一个还算熟悉的大学同学李周给他出了一个点子,引荐他去银桥。他一听高利贷就拒绝了。 四处碰壁无路可走,他一想到凌霄的苦楚,就不得不选择这样做。 他以为自己起码出发点是正确的。 他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有办法了。其实也是给自己勇气。 他是个男人,是一个能保护心爱女人的男人,他这样告诉自己。 only会所是昆铎集团旗下的产业,这是一家规模颇大又鱼龙混杂的地方。温立涛也是第一次踏进这里,他在朋友的引荐下而来。 他今晚将要见的是银桥现在的负责人周正东,据说此人是一只笑面虎,笑里藏刀,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要忌惮三分他的手段。 在包房门口隐隐的听到里面的嬉笑声,淡淡的的雪茄味儿和另一种诱人的香气从门缝里泄露出来。 温立涛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一旦踏入以后也许走的路真的会发生变化。 李周嗤笑道,“别这样,没人用刀架着你脖子逼你。” 李周此人善于钻营,已经是银桥的部门主管。他不知怎么得知温立涛遇到麻烦,主动找上门来跟他介绍门道。 如若是以往,温立涛根本不屑于跟此人打交道。 温立涛硬着头皮跟着走进去,里面光线暗沉,沙发上坐了三男三女,面前的茶几上果盘酒杯凌乱的摆了一桌。烟雾缭绕中,好像正在进行到嗨处,中间一对根本不关心有人进来。作风大胆到直接手脚并用的肢体语言,放*荡声音从女人的口中溢出…… 啧啧的水声让人浮想联翩。 李周倒是像见惯不怪,带着温 立涛坐到边上的空位上替他斟酒,低声说,“再等一会,不要不耐烦。” 温立涛这才看清有一对男女凑在一处,脑袋挨着脑袋拿着白色细长吸管对着锡箔纸上的白色粉末吸食——原来刚刚在闻到的特殊香味是这个。 这地方跟传说中一样。 等激吻李周这才向刚刚和女人分开的男人说,“周总,温公子来了。” 周正东搂着女人的腰肢斜晲过来,笑的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温公子,要不要叫上一个,我们这里的味道比别处足。” 周正东四十上下的年纪,保养得宜也难免能从他的皮肤处看到放纵过度的痕迹,比一般四十岁的男人更显老态。但是此人有一双鹰一般精光闪烁的眼睛。他审视人的时候一动不动会让人心里发毛。 温立涛镇定道,“周总你好,我是温立涛,我今天过来的意思想必李周都跟您说了。” 周正东拍拍女人的臀部。女人妩媚的从他大腿上滑下来,懂事的替他点燃一根雪茄。 他吞吐间烟雾让人看不清他的眼色,“现在开始谈正事未免过早,不急……呵呵,李周给你们一人叫一个……就是不知道温公子平时都爱上哪儿玩,我这里的妞,温公子恐怕还没有试过吧,你看看我这个就知道这里非同一般。” 李周拒绝道,“我今天不想碰,温公子呢?” 温立涛心底鄙夷,脸色却镇定,摇摇头,他一想到这种场合的女人就觉得恶心。端起酒杯敬酒,“周总,我先敬你一杯。” “这是要我面前上演痴情戏码?给谁看呢,是有意中人了……哈哈,放心我不会说出去,出了这个门都是清清爽爽的人。”周正东爽朗大笑道,“俗话说得好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 ☆、第七十八章 落难凤凰 “不敢,我拙见。”温立涛自嘲道。 周正东爽快的举起杯子,“都是温氏集团的继承人仪表翩翩,今日一见果然啊……跟我们是不一样,刚刚是周某唐突了。” 周正东此人酒池肉林里泡大的,对于他来说寻欢作乐是习惯。他跟身边的女人一个眼神,女人立马拿着琥珀色的液体给温立涛把刚刚空下的杯子斟满。 温立涛也不好推辞,他知道这个时候喝酒这一样他还是要奉陪的。 …… 何凌宵打不通温立涛的电话,她心里有些着急。驱车去了温家,温家佣人开门说温立涛没回去。家里的主人们都不在……想想最后跟温立涛身边的秘书打电话。 秘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他们今晚没应酬啊。他都已经下班回家陪老婆了。 何凌宵尽量用缓慢的语气说,“郑秘书,麻烦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听到他说过什么……我这边实在是找不到他。” 郑秘书想该不会是闹别扭了吧,后来灵光一闪想起温立涛在下班前跟人通话说过only这个地方。 他是刚到c市没多久,对only是个什么地方也没有定义,如果知道他就不会胡乱说给何凌宵。 何凌宵挂断电话心里一沉,她听说过这个地方的,鱼龙混杂,不是普通的会所。 她不相信温立涛回去那种地方,却又实在不知道上哪去找。想起温立涛之前那个电话,又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only很好进去,里面很是嘈杂,大厅的圆舞台上有穿着豹纹内衣的舞女跳钢管舞。台下一片唏嘘,跟着群魔乱舞的也不在少数。镭射灯乱转看得人一阵晕眩。 她四处乱走,好几次都被人拉着衣袖。轻薄的语调几乎要贴在耳边。 何凌宵知道自己进来很危险,她躲到角落拉高衣领遮半张脸,又把乱头发看上去平凡却邋遢。她想温立涛如果会来也许不应该在这大厅里。 她看着那些端着昂贵酒水穿着卡哇伊制服的服务生往楼梯上去。她跟在后面溜上去,所幸没有人阻拦。 那上面别有洞天,经过一道厚实的实木门下面的喧闹噪音几乎都没有了。 前面是一个红色灯光下的走廊,像是一个带着熔岩的隧道。脚下的地毯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左右两边都是门,每一道门都是紧闭着的。何凌宵不敢贸然行事。 拐过一道弯就是 走廊的尽头,何凌宵有些气馁,来了又怎样。她也不过是凭着郑秘书的话而自己妄加猜测而已。况且她一个虽然大胆却作风正派的女子到这里来,如果被妈妈知道非活剁了她不可。 也许温立涛已经回去了,只是那个佣人根本胡乱应付她也不一定。 蹑手蹑脚的往回走,恰巧之前那个服务生从一道门里退出来。里面声音断断续续从开着的们透出来。 “温公子你手上百分之五的股份,你确定?”一道暗哑的声音问。 “我希望合同上注明期限为半年,我会按照上面的还款日期准时还款。”是温立涛不疾不徐的镇定声音。带着一种坚决和果敢。 合上的门阻断了声音的来源。那个服务员远去,何凌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脏突突的跳……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办法,他满腔赤诚。可是叫她如何忍心。却不说在百分之五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那一千多万的价值,更重要的是这百分之五要是丢了就等于上市的温氏很有可能落入旁人掌权。 他怎么能这么傻,不值得! 何凌宵靠在墙上,胸口发闷,眼睛涨的难受。她扯下拉高的衣领毫不犹豫的拨打了连彬的电话,“你告诉杨瑾维我签字,答应的事情我希望在明天早上就能看到结果。” 那边答应得很快,说,“何小姐,不用等到明早,今晚十二点前就会有结果。” 何凌宵挂断电话,上前几步推开包厢的门,入目是一片凌乱的场景。 任她作风再大胆,也未必经历过这样灼人的画面。激吻,旁若无人的缠绵…… 而温立涛坐在那里面色不改的跟那个享受女人亲吻的男人周旋。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何凌宵看到他极力忍耐的拘谨,她知道他又何曾踏足过这样的地方。“立涛,我们走!” 温立涛转过脸来,一脸惊诧,快步走过去,“霄霄你怎么来了?我……” 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毕竟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们回去!”何凌宵两只炯炯的眼睛透着坚毅。 “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会儿。”他拉着何凌宵欲往外走,补充道,“就两分钟,我就出来。” “一分钟都不可以!”何凌宵很是坚决,她想自己是被气到了。 “别闹……”温立涛以为她生气是因为自己来这里。 那边周正东 说道,“温公子这个是你的小女友,有脾气啊。不给我介绍介绍。” 温立涛就怕凌霄惹上这样的人。他把凌霄往外推,“你先去外面……” 谁知道周正东已经迅速的走到门口,“咦,这就不对了,我们刚刚谈兴正浓,你又赢了我那么多杯酒。怎么能说走就走!” 他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何凌宵,“我说难怪之前塞女人给你,你小子死活不肯接受,原来是早有佳人。” 何凌宵被看的背脊发麻,她对周正东根本不认识。也不知道这号人是何方神圣。她轻蔑的回看过去,“不好意思,这交易我们不做了。” “霄霄,你不要说气话。乖啊,去外面等我……”温立涛不想这唯一出路被何凌宵意气用事给搅和了。 何凌宵反抓住他的手,“我们一起走。” 她知道这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哟,有性格。”周正东笑道,“可我到想问问你这底气何来?” 何凌宵也不理周正东,对着温立涛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温立涛心里一惊,“你签字了?霄霄你怎么不听呢……”转念一想,“不过我们去补上也是一样的。” “你听我说,”何凌宵抓住他的那只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刚刚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我不需要你这样做。现在问题已经解决掉了。所以我根本不需要签下那个什么合同。” “东西找到了?”温立涛一脸不确定,“真的?” 何凌宵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温立涛松了一口气,“霄霄,太好了。” 他忍不住紧紧地抱着何凌宵,满脸喜悦,“真是太好了,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何凌宵被他的真诚所感染,她做出选择中南这样的决定看来是对的。她回抱一下温立涛碍于旁人很快松开,“走吧,我们先回去。” 她实在是很累,像是在沙漠你禹禹独行很久终于找到一片绿洲。松泛从四肢百骸里透出来,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先别管那中南这边到底是龙潭虎穴还是柳暗花明…… “这么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周正东笑道,那眼珠子直勾勾的落在何凌宵的脸上,“姑娘如果不介意喝杯酒庆祝一下。虽然生意没做成,多结交一个朋友总没有错。” 何凌宵很不喜欢周正东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她撇开头,“抱歉 ,我不胜酒力。也不喜欢喝酒。” “那来点别的果汁如何?我喝酒,你喝果汁。” “……”何凌宵无语。这人听不懂人话,也看不懂眼神是吗,“我从来不和不认识的人喝酒聊天。” “我是周正东,”他伸出手掌来,“现在不是认识了吗?” 何凌宵盯着那只手,只觉得那手掌肯定很脏,只是轻轻的说一句,“抱歉,我先走了。” 温立涛立即说,“周总今晚耽搁你时间,改日登门拜访。” 美人生气别有一番滋味,周正东反而一点也不生气,在心里咂摸味儿。“好,好,再这样下去,就是周某人越矩。” 等何凌宵和温立涛出去,周正东问,“这个女人是谁?” 李周笑着说,“瑞通老板的千金何凌宵,您之前可看到过她大闹何坤婚礼的新闻?” 周正东摇摇头,“有这等事,听起来挺辣的。” 他哪里关心这些,不过豪门里面的是非他也是知道的。就像是他们家本姓侯,他说来也是应该跟随父亲姓氏的。奈何他母亲是家里的姨太太,用骄横的大太太的话来说他非嫡出,母亲在外忍辱负重多年才被抬到姨太太的位置。而他不能跟随父亲的姓氏。 看来这个何凌宵是个落难凤凰。 “动心了?”李周无耻道,“被你相中的一向是逃不掉的。” “哈哈……怎么说知我者李周呢!”周正东拉过身边的妖娆女子扯进怀里,“你说女人是不是都喜欢欲擒故纵?” “周总这么英俊倜傥的男人面前,优雅的都是做婊*子,还要立牌坊!” “这么说你是裱纸?” “讨厌,我哪里故作矜持了!”娇滴滴的声音像是要软化人的骨头似的。 周正东以往都会觉得分外受用,这个时候却兴趣缺缺,偏偏还是觉得那种眼神冷漠锋利,语言针尖麦芒才有味道。 …… 何凌宵跟着温立涛停车场,当看到温立涛的车以后,突然就像是明白了什么,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般。 温立涛看到她那个眼神就知道又让她难受了。他叹息一口,“没什么的,以后我会尽快让你过上好生活。你看你的事情解决了,我这边很快就会通过董事会的。所以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第七十九章 担忧 他温立涛没什么大志气,就想要安安稳稳的跟心爱的人过一辈子。 以前他觉得很容易,现在发现越发艰难。 摆在何凌宵面前的是他之前十几岁的时候买的一辆摩托车,那会儿友人间流行赛车,他有个世伯公司生产c市驰名海外的机车。那个世伯到了五十开外仍旧是个机车发烧友,所以对于年轻人疯狂玩机车也持中立态度。 温立涛背着父母,偷偷去世伯工厂里定制了这辆车。用他的话说有熟人走后门就是好,引擎和架子都是按照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配置来做的。他也曾经骑着它,带着她走街串巷,送她上学,有时候郊游也是骑着它去。 亮丽红色的外壳,流线型的机身,发动引擎轰隆隆的声音像是能调动人体血液流速,那迎风破雾的感觉真的很能满足那个生涩而又不羁年纪的冲动。 他把这辆车放在同学家里,所以不被父母发现。后来在一个雨夜里出了事故,过弯道的时候撞到一个人,所幸伤势并不重。却不得不面对警察,温家父母知道后大发雷霆,连一向矜持的孟婼都气的浑身发抖,何凌宵被罚跪,温立涛知道后跑去跟何家爷爷和孟婼认错,那态度就差负荆请罪了。 这辆车被温家父母弄走,后来也不知道温立涛是打哪儿找回来的。他舍不得丢掉它,他磨着父母,答应再也不骑它出门,这才留住了它。 温立涛见何凌宵温柔的抚摸着机身,知道她是想起了从前那些日子。他也是感慨丛生。那些远去的岁月,那些流光掩映中年少冲动,因为一件件物与事结合起来鲜活无比。 岁月的馈赠珍贵礼物不多,能让人珍惜留住的更不多,但是他留住了她。 她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 他把头盔替她戴上,又自己戴上一只。然后骑上去,反过身来稳稳地扶着她的腰身举着她坐到后面。 发动引擎,“轰轰!轰轰!” 丝毫不见老态的引擎,那声音还是让人热血沸腾。 他说,“霄霄抱紧我,我们走咯!” 呜呜……车像是离弦之箭一样冲出去,四十迈,七十迈,一百迈……暗夜里它像是一只穿破时光的游鱼穿梭在车流滚滚的街道。 耳边风声呜咽,衣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她紧紧地抱着他,把脸贴在他坚实的背脊。那暖暖的柑橘香味钻入鼻孔,心里泰然。 车在何凌宵家的楼下打了一个漂亮的转弯。 何凌宵从车上跳下来。冻僵的手指一边梳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好过瘾。” 刚刚开得那么快,她就没有一点害怕,因为他在。 “霄霄,早点上去休息,明天我一起陪着你去警局。”温立涛一只腿潇洒的支在地上,伸手帮她理耳边柔软的发。 何凌宵摇摇头,她来不及组织措辞,只能缓慢的说,“明天我一个人就可以,我刚刚还没有来得及说,我明天要去中南工作。中南提供了一份优渥待遇的工作给我。” 温立涛有点诧异,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中南珠宝?你这么快就找到新的工作了?” 简直有点难以置信。 之前还在为巨额债务忐忑不安,这么快就顺风顺水了。 何凌宵也觉得这的确是匪夷所思了点,但她不想对温立涛隐瞒,并且一五一十的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他。 “霄霄……这简直让人费解,杨瑾维……他这么做难道就没有别的原因?”温立涛心里紧绷着,他也知道自己在凌霄是事情上很紧张,可是也不得不提高警惕。 “别的原因?”何凌宵一想到他对于靠近她身边的人的防备的态度就觉得可笑,她一开始也差点那样以为。“立涛,杨瑾维自己都说了他是一个商人。他在短短几年取得的成功可不是靠运气,我看他倒不像是滥用职权的人。更何况中南才是他自己一手创立的事业,他这人头脑清醒,没人比他更能知道权利和金钱的好处。” 其实何凌宵也是抱着怀疑态度,这个时候借着打消温立涛顾虑同时,也在说服自己,她想既然都答应了,她现在就像是被钉在墙上的蝴蝶,知道自己的价值,再挣扎也是徒劳,还不如保持现状,让自己以更好的姿态示人。 “话虽然是这样说,你知道他当年入驻中北的时候,那狠戾超过了杨启林兄弟两个,连刘丽也最终被逼得退出中北财政。人人都当他不过是一枚杨云翰安插在几人间相互制约的棋子。谁知道他们日防夜防也没法阻止他一个半路杀出来的人占了上风。 据人抖露他才来那段时间杨云翰就当了撒手掌柜,他白天要应付庞大公司的运转,晚上还要努力学习中文,每天睡觉不到四个小时,生病了打着点滴也要上班……所以这样一个做事情雷厉风行且凌厉,待自己比待人更刻薄的人,霄霄你在他手下我很不放心。” 温立涛承认自己也许是多疑,可是在她的问题上他就是不能很轻松的看待问题。 “立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想多了,我在中南工作,不是他经常坐镇的地方……合同我也粗粗看过,没什么问题。正常的薪资,刻薄处也有,比如请假制度也很严厉。真正的印证了中南把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何凌宵想到那些非常条款忍不住笑笑。 她根本没有退路。她想也许他们都是杞人忧天。再说她何凌宵不是真的没有才华。 他知道何凌宵把承诺看得很重,却还是忍不住说,“就不能不签?我们可以用其他方法感谢他。” 何凌宵摇摇头,“你知道的,我怎么能反悔,这过河拆桥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再说中南也许真的能实现我的梦想也不一定。” 中南创立以来就发展得很快,短短几年时间已经是珠宝界人人皆知的品牌。它于三个月前挂牌上市,已经有能和大牌并驾齐驱的姿势。 杨瑾维的商业头脑真的是天厚爱。上天不仅仅给了他一副好皮囊,还给了他一颗好脑袋。 温立涛知道事到如今也说什么都是徒劳,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凌霄当晚就把事情跟孟婼说了个大概。省去很多细节,只说找到丢失的首饰,又找到一份新工作。 孟婼放心下来。“找到就好……” 凌霄去房间把房契拿出来重新放在妈妈手里,“这个还是由您来保管比较妥当。” 她就从来没有想要打妈妈祖屋的主意。 孟婼手指抚摸着那牛皮纸袋,眼里的激烈情绪翻涌,“这个东西是死物,妈妈不是心疼,当然能保住也是好的。等你哪天出嫁给你当嫁妆。千帆我倒是不担心,他毕竟是何家的继承人。你就不同了,人说女孩子是的命运就像是菜籽一样,离开母体后落在肥沃的土地才会长得好。霄霄……立涛很不错。” 凌霄知道妈妈是要她把握好温立涛。她笑着点点头,“嗯,我会的。” “你说你找到新工作是中南珠宝,很不错的公司,我有看到他们家的宣传……好好工作!”孟婼一笑露出嘴角深深地纹路,灯光下新长出的白发也显得温暖。 “妈妈明天去做一下美发。”何凌宵撒娇的埋进妈妈的怀里。“等明年说不定我就能买上属于自己设计的珠宝给妈妈当礼物。” “好好……”她推开女儿绒绒发丝的脑袋,“洗洗睡觉去,明天不是要上班?” …… 还是那间办公室,杨瑾维这天穿了一件深紫色的衬衣,他并没有系领带。扣子刚好系到第三颗,衣袖上翻,那被切割得均匀的黑曜石袖扣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就像是他这个人,冷硬也难掩其光芒。 阔大的办公室只有一问一答的机械声音。男声干脆,女声笃定。 纸张在他修长洁白的手指下发出沙沙的声音,他眉目低垂浏览速度很快。捡了重要的说。 “合同期是五年,期间你不能单方面的提出解约,决定权在我。” 何凌宵之前看过这个条款。虽然有点不合理……如果她要提出解约,得不偿失!“……” “何小姐有异议?”他抬头淡淡的看她。 “啊……没有。”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工作罢了。 “私人事情不能影响工作情绪,何小姐能做得到?” “没问题!”她喜欢自己的从事的事业,所以现在没有什么能阻扰她。 …… 杨瑾维确定了后,把合同递给她。“在中南,职员的职责是创造价值不断的提升自己,‘优胜劣汰’是对每一个职员的鞭策。” 何凌宵点点头,“我会努力工作。” 他扯着薄唇笑笑,手上是派克金笔刷刷的几下,遒劲有力的几个大字力透纸张。 何凌宵接过去签字,认认真真的在合同下方自己的位置签下了名字。她的字迹工工整整的挨着下方,虽然也秀气漂亮,跟他的比起来就要小气多了。 一人一份。 几天前她差点就签下了菲亚公司的那份合同,想想同样是签合同,一种是受益,一种是损失。 她好像这次是遇到杨瑾维后最幸运的一次。……而且这个幸运是杨瑾维给的。 尽量不深究什么原因他帮助自己,就按照他说的去相信。也是因为实在想不出签下合同对自己的坏处。 ☆、第八十章 原来是你 杨瑾维站起身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本正经,“欢迎加入中南,合作愉快!” 他那神情搞得跟外交礼仪般慎重。 何凌宵想面前这个以后就是自己的*oss了,所以要客气一点。不得不伸手出去与之相握,“请多多指教!” 他扬了扬眉,只是捏住她手指节第二个关节位置很快就放开了。 刚刚扬起的眉头蹙紧,看她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很少,但是手指尖是沁人的凉。 何凌宵被他看得眉心一跳。想从他脸上读出什么,偏偏他低头收拾桌上的合同,动作利落却细致装进袋子里。 屋子里很快陷入了奇异的安静。以至于何凌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离开,还是等着自己新的*oss发话。 杨瑾维转身从左侧的那间屋子里进去。 何凌宵僵在原地,更加不知道如何是好。那边的房间好像一间休息室。 好在杨瑾维很快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白色的手提纸袋,放到大理石桌面上,“这个还是还给你。” 何凌宵低头看到里面露出的一角,亮晶晶的银色上面有绚丽的花纹。 “我差点以为丢了呢。”她露出欢喜从袋子里拿出来,另一只手放上去抚摸,“没想到在你这里。” 琳娜告诉她面具被杨瑾维带走,这个时候她还真惦记着也不敢追讨,毕竟他现在还是自己的债主加boss。 “那晚你走得急。”他言简意赅。 何凌宵抬起头来,“谢谢你,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杨瑾维但笑不语,只是看着她——她眉目低垂的样子分外乖巧好看。 何凌宵发现他在看她,也不知看了多久。被看得发毛,不自在的问,“怎么了,我说错了……” 杨瑾维自然的偏开视线摇摇头,“你喜欢古玩?” 要是放在几天前何凌宵压根也没有想到某天能和杨瑾维平心静气谈话。 以往不是他看不惯她,就是她试着挑衅他。 “我对古玩一窍不通。”何凌宵如实答道,“只不过喜欢美好的物事。那天……那天你怎么会想来揭我的面具。” 杨瑾维眼里露出一点微光,耸耸肩,“我有个朋友刚好也cey。” 原来是把她当成那个女子了!她能记得他但是眼里的两簇火苗,那个人一定很重要。 何凌宵心想难怪,没准那cey是他旧情人也不一定。这样想着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不怀好意笑容来。 杨瑾维看到就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也不打算澄清。 既然都说了这么多,好像问一问也无妨。 所以何凌宵开始厚脸皮了。 “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何凌宵也不怕这个现任*oss开罪自己,“是不是我不签这份合约,你就不会把那个恶人绳之于法,甚至假装不知道。” 他拿着合约视线再一次看到何凌宵的几个字,挺受用的样子,“嗯,以何总监的聪明当然能了解,我不做无用功。” 嘴角轻勾染笑,那一刻太阳从云层里破空而出,暖融融的光线撒进这明亮的室内,也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那瞳仁里像是缀着碎金子。让看到的人错不开眼睛。 很久以后何凌宵都记得他那个时候的表情。 后知后觉的知道那就像是猎人捕获猎物的骄傲。 杨瑾维按了内线,很快连彬进来。 “你找个人带着何总监去中南报道。”他说完低下头忙手头的工作。 虽然有点太快,何凌宵还是能接受,能尽早的熟悉自己的工作环境也好有个底。 带着何凌宵去中南报道的是杨瑾维的秘书樊迪,近三十几岁的年纪。她一身利落干练的黑色套装,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站在那里保守的式样,却难以掩盖她姣好的身段,不卑不亢的对何凌宵介绍自己的名字。目光一丝不错的在前面带路。 樊迪的步速有点快,像是长期高节奏的锻炼出来的。 何凌宵需要紧紧地小碎步才能紧跟其上。 一到楼下,樊迪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慢下来,“你知道公司的制度不?” 何凌宵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 樊迪点点头,“也是你刚刚来,网络上流言的那些都不靠谱。什么女人当男人使……这些连边都挨不着。” 何凌宵暗想对方待她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但是她是新来的,毕竟水深水浅都还不知道,只好实话实说,“樊秘书,我都没有做功课。” “不许八卦、随意议论上司,不能工作时间做工作以外的事情,不能以身体不适随意请假,不能因为感情耽搁工作……这些在*oss眼里统统都要不得。” 何凌宵点头,皱着眉问,“不以身体不适随意请假是什么意思?” 樊迪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她,然后不咸不淡的说,“你知道你现在这个位置有多少人想上吗?……反正你去的是中南,那边boss大人平时是不去的,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刘总比较好说话,最主要的是他也经常旷工……所以中南跟中北的制度比起来不足挂齿。”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就是不知道那个刘总是何方神圣,何凌宵想。 不过这个杨瑾维身边的秘书派头倒是够大的,能跟她说这样的话证明人家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等何凌宵到了中南,樊迪把她带到刘总办公室门外的秘书室跟秘书交代几句就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特意跟凌霄说,“何总监,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再会!” 何凌宵客气的说了一声谢谢,看着樊迪迈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健步如飞的离去心生佩服。 强将手下无弱兵,杨瑾维雷厉风行,连带他手下也干脆利索。 穿着粉色古驰套装、画着精致妆容,俏皮的*头的秘书听说面前这个美女是*oss亲自任命的设计总监,趁着给上司打电话的空档偷偷打量何凌宵。 何凌宵熟视无睹。 这边的刘本森一听杨瑾维任命的设计部总监在外面,结束通话不由坐直身体,拿起手机对着自己看了一下发型。扯着嘴角做出严肃的表情来。 刚刚放下手机,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的修身款大衣,在腰间打了一个利落漂亮的蝴蝶结,v字领里面露出堆叠领的白色毛衣,衬得脖子纤长高贵。白皙的脸蛋也许是因为暖气熏得粉红,像是抹了上好的胭脂。 那水光潋滟的瞳仁分外明亮,在看到他片刻的愣然然后是了然——刚刚樊迪怎么说来着,好像是说他不靠谱吧! 人生何处不相逢!刘本森惊得也是站了起来,不受控制的叫到,“嘿,凌霄!是你……你是新来的总监!” 他以为杨瑾维弄来的新任设计总监是何方神圣……主要是过去两年多这个职位一直空缺。 何凌宵看到刘本森虽然很意外,不过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她的顶头上司是“熟人”。 杨瑾维都没有告诉她。不过他为什么要告诉她? “是啊,又见面了。希望以后合作愉快。”挺官方的说词,这是 杨瑾维刚刚说的。 “咳咳……没想到你是设计师,上次你说你喜欢简笔画,我都没有猜出来。”刘本森挠挠后脑勺,“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办公室。顺便介绍一下底下职员跟你认识。” 能猜出来才怪呢!何凌宵一时间觉得刘本森挺好笑的。 刘本森大步流星的走了几步,慢下了,“你这个职位伤透我脑筋,来应聘的不说一万也得八千了吧,你知道javier魅力大的不行,来应聘多半女性是冲着他那张脸来的。但是这些人知道这人有多挑剔吗?这两年我可没少被javier奚落,不是嫌人家这不好,就是那不好,什么身体素质不行啊,早知道你是设计师,当初直接找你就行了嘛!” 何凌宵忍住笑。 刘本森一回头就看到她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不相信?” 何凌宵说,“我听着呢。” 她才不会傻到第一天上班就议论*oss。之前樊迪的忠告她可是听清楚的。 “算了还是不跟你说这些,对了我想问你那个我之前在javier办公室里看到你买的那张面具了。”刘本森抬手按电梯。 “他今天给我了,之前在宴会上差点丢了,正好被他捡到。”何凌宵想起来就发窘,那天就因为她的名字跟杨瑾维的旧友相同,结果害的她丢人现眼不说,还感冒好多天。 她是不愿意说是因为杨瑾维把她当做旧人,所以才会让她掉冷水里。 她跟刘本森还没有熟到什么都说的地步,而且这人好像嘴上根本没把门! “我错过什么了,宴会?假面舞会?”刘本森一副失望的表情,“那天你一定很漂亮……该死的javier,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德行什么好事情都想不到我这儿。做他的兄弟真倒霉!” 何凌宵失笑,杨启泽他们也跟杨瑾维是兄弟,更加倒霉的应该是那两个吧! 面前这位在中南处于高位,樊迪刚刚说他经常旷工,杨瑾维那些严苛的条条框框显然对他根本没有约束。他有家古董店,是不是一边上班一边还要兼顾古董店? 像是这样的兄弟哪儿去找啊? ☆、第八十一章 你归我管 “你们是兄弟?”何凌宵有点意外,明明是两种性格,一个冰一个火;一个冷清,一个热忱过分;一个冷静克制思维敏捷,一个无厘头…… 天差地别的嘛,之前在公司见到刘本森已经让她够意外,现在居然说是兄弟。 这个时候电梯来了,刘本森点点头,连说带画,“是表兄弟!哎,凌霄你不知道我太委屈了,跟他做兄弟。从小爸爸妈妈就以他为模子教育我,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结果人家第二天要跟我分手,我对女人倒是无所谓惯了,她偏偏告诉我说喜欢上javier,你说我憋屈不……他有什么好,他冷静自持,行事专断霸道,对待任何事物都可以用分析股市数据那种清晰的眼神。跟他这样的人相处会让人不自觉的变成一个郁郁寡欢的人。除了挣钱也没什么爱好……连女人都不多看一眼,这样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何凌宵不好对别人的生活进行评论。倒是相信刘本森跟杨瑾维在生活上是不同的,性格决定生活的态度嘛。 刘本森说的他连女人也不多看一眼,好像是这样的,在她印象里他从来都是心无旁骛的样子,对身边的人是淡淡的,在公共场合更是目中无人。他这算不算是禁*欲系呢? 她这边天马行空的乱想一通。刘本森见她低头嘴边浮起的笑容,觉得好看的不得了。 “凌霄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吧!”何凌宵压下诧异笑道。这两人就算是表兄弟也没有相似之处啊。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或者你喜欢javier这种类型的吗?”他漫不经心的看着电梯壁。实则是仔细等待何凌宵的回答。 这算是什么问题? “呵……我都有男朋友的人,谈喜欢谁的这种话题不太适合。我只喜欢我男朋友那种类型。”何凌宵嘴角一直带着笑。 关于温立涛是哪种类型她并不愿对人说起。 刘本森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电梯开了他等着何凌宵走在前面,“呵呵,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喜欢他这样男人的女人。凌霄你让我在你这里找到平衡,我很高兴……办公室是刚刚新装修的,风格也许你会喜欢的。” 刘本森这几月中文有了精进。 “谢谢!”何凌宵说道,其实她只要有一间办公室,要求不高有桌子有椅子。环境安静就好。 没想到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的艺术气息十分浓郁,橙色的和灰色组成 的几何图形的天花板,脚下是甜甜圈形状的巧克力色织地毯。办公桌椅皆用简洁流畅的黄杨木做成。角落里居然还有一张供人小憩的绿色南瓜摇椅。 橙色桌面上折叠形状的台灯,圆形的内线电话,女人半裸*身体雕像做成的笔筒,里面削好的彩色笔身的铅笔满满装了一笔筒……唯一正常的恐怕就是那桌面上的一台银色的笔电。 跟之前所看到杨瑾维或者是刘本森的办公室的装修风格迥异。 面前颜色鲜亮跳脱,这个私人空间是她喜欢的。 “你们中南设计师都是这样的待遇吗?”何凌宵满眼欢喜的问道。 刘本森看她露出一派天真的笑容而失笑,“哪里能一样了,这里以前不是这样的,不久前javier手下的人突然叫来设计师重新设计的。虽然刚刚装修完,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些都是进口环保材料。走吧,我带你去其他办公室认认门,稍后我们再召开一个会议。以后这一整层楼都归你管,你……归我管,咳咳……你们就归我管。” 说到底的话,他们都归*oss管。 设计部的大办公室里和何凌宵的办公室有段距离,在走廊的另外一头。 整条走廊很安静,咖啡的香气袅袅在空中浮动,他们走出十几步的距离就看到一个透明玻璃鎏金边框的双扇门,虚掩着的门内有敲击键盘的声音,和很低的交谈声。一眼望去都只能看到格子间里露出五六个黑压压的头颅。 刘本森仍旧走在前面,“这个大的空间是设计师助理师办公室,那边的小房间是设计师室,估计大伙这个时候都在忙。中南的设计师不论职位高低大小都有自己的办公室。中南一共有主设计师八个,设计助理师十余个,现在加上你刚好二十个。一律名校毕业,有非常优秀的成绩。如果说中南有全国最优秀的设计团体也毫不夸张。” 很快站在门口的他们就被人发现,然后刘本森跟何凌宵走进去。 刘本森拍拍手掌,“大家都停下手上的工作。” 办公室六个男男女女同事都齐刷刷的看向他们,然后站了起来。 “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何凌宵,以后是我们设计部的总监。……想必何总监的人事任命书这个时候已经在nc和imo里,大家可以去看看!” 有人带头说:“何总监好!” 然后跟着就响起问候声,掌声四起。 何凌宵只好点点头以示 问好。她的笑容恰到好处的三分微笑,收敛锋芒。“很高兴认识大家,我叫何凌宵,以后希望跟大家工作愉快!” 她知道在一个新环境里一定要学会韬光养晦,不要一开始就张扬。这样会一开始就令人反感。 果然他们都露出了友好的神情,各自介绍自己,何凌宵很快记住了对方的名字和特征。不管那些礼貌的笑容背后虚实,起码没有一开始当面给你难堪的。 “下午两点半,召开临时会议。”刘本森临走时说道。 他们没有再去余下的几间设计师办公室,刘本森要带着何凌宵去午餐。 何凌宵问,“公司食堂?” “哪儿能,当然是为了庆祝你来公司,庆祝我们做同事,去外面吃。”刘本森兴致勃勃的问,“喜欢中餐还是西餐?” “我们还是去公司食堂吃饭吧。”这样一来就搞特殊不太好。 “食堂有什么好吃的。”刘本森嘀咕道。 “你都这样说,底下的员工会做出什么反应。”何凌宵笑。 刘本森面色讪然,被她一句话就堵得无从反驳,只好说,“好,我今天去食堂吃饭。我一次都没有去过。” 他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上食堂。只是不知道待会那些员工会怎样看待他这种行为。 原来他非要坚持原则的,原则也是要遇到那么一个人,然后拿来打破的。 何凌宵听到他说他一次都没去过,不禁在心里翻白眼——真是豪门贵胄公子做派,骄矜得厉害。 “javier每次过来,到了饭点倒是会去,据说他一去,那里的女同事就会延长用餐时间降低工作效率,水杯都会摔坏好几个!”刘本森又开始控诉杨瑾维的罪状。 何凌宵想想那个冷面*oss面色严肃,往食堂一站托着托盘排队的情形,然后引得无数双偷窥的眼睛就觉得不可思议。 他魅力真的能在那种情况下毫发无损? “他自己去取餐?”何凌宵想也许人家根本不屑自己排队。也许像是连彬那样的助理好几个,人家围着他团团转。 “当然,他又不是小孩子。”刘本森说。 “简直难以想象!”何凌宵直白道,“他自己排队。” “他哪儿用排队的,人往那一站,人群就自动让开了。” “……”何凌宵能想象出那种情形。果然是长得好又会 挣钱的无敌! 原来中南的公司食堂也是分为普通员工和高层领导两个。他们去的自然是高层员工食堂。 没有传说中的开小灶,但是饭菜还是不错。色香味俱全谈不上,可口是真的。 他们去的时候,那边已经有好些人在用餐,见到刘本森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露出惊讶,顺便把视线在凌霄身上投注几秒,然后礼貌的挪开。 没人刻意跟刘本森套近乎,很多人都是坐的远远地。所以他们吃饭的时候还算是清净惬意。 何凌宵知道这肯定归功于中南公司的管理体制。 奇怪的是刘本森也是一枚美男子,居然引不起那些女人的眼光。 …… 下午的公司会议很简短,刘本森主持,何凌宵认识了各个部门的领导,然后在自己的部门会议室又召开了一次会议。 一开始她还是有点生硬,多说了几句后就渐渐地入了角色,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又对部门工作做了个了解。然后对于部门手里的新项目很快拿出一个实施办法。 一场会议说的她口干舌燥,渐渐地对自己也多了几分佩服。她知道这还得归功于她之前那些在学校参加各种社团活动,积累下来的口才和应对能力。 她知道面前的一双双眼睛有佩服也有不屑。 她接下来的工作是要大家都信服她,支持她。 散会的时候,一个叫做宝莉的设计师笑着说,“何总监,新官上任,今晚大家一起去聚餐!” 何凌宵愉悦的笑着说,“好,今晚我请客,不知道大家赏不赏脸?” “没问题……”好几个人异口同声。 “咳……”刘本森轻咳一声,“怎么能让何总监请客。不是还有小金库么。” 有小金库当然是很好的决定。 刘本森瞬间在凌霄眼里提升一个档次的形象。——这人一点都不难相处。 “刘总,boss大人会不会来啊?”策划部总监雷欣然踱步过来眨着琉璃似的美目问刘本森。 ☆、第八十二章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能 刘本森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说雷总监,你怎么会认为javier会对这种无聊的……不,这种他认为无聊的饭局浪费时间?” 雷欣然足足的愣了五秒,脸色由红转白。低眉顺眼,她没想到一向“和蔼可亲”的上司居然也有说话讥诮的时候。 尤其是她还是公司很多男士小心应付的优雅女士。 “怎么了?雷总监难道我说错了。”刘本森对于这些盲目崇拜之流有些讨厌。 难怪javier平时面无表情的,就算是泰山崩于前也是面不改色。而在面对趋之若鹜的女子会露出丰富的不耐烦样子。 其实他何尝不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凭什么他也长得不差,在美女见到杨瑾维后就会自动忽略他的存在。……忿忿不平! “也是哈……boss大人日理万机,哪里有空的哈……”雷欣然打着哈哈,脸上的笑容僵僵的走了。 傍晚下班的时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c市的丽笙吃海鲜。 c市的丽笙酒店位于沙区岑歌山脚下,从中南出发往东,沿着世纪广场进入一片跟高楼大厦商业区截然不同的景致。掉光树叶法国梧桐和银杏只剩下铮铮枝干不屈的伸向天空,又交错在一片绿油油的黄桷树里。路边花台里的山茶花,白的粉的红的开得热闹。这里最早是沙区的心脏位置,解放后被开发成游览胜地。通向岑歌山的道路异常宽阔,丽笙酒店就位于这条路的三分之一处。 采用别致新颖的阶梯式建筑外观,外面看上去类似于削去顶端的巴黎铁塔的形状。层层递减处灯光闪烁,繁华呈现。 阔大的门厅,金碧辉煌的大厅。站得笔直笑意盈盈的礼宾。 一群人点了一间大包房,好酒好菜上了满桌子。 凌霄被不停的敬酒,她礼貌推拒,一开始只是用果汁抵挡,后来也不管用了,主要是大家太疯了。有人夺了她手中的果汁,直接拿红酒来。 凌霄一来想到自己是新人,一开始不能太作,也不能一点不给大家面子,抵不过大家的热情一个人估计干下了大半瓶红酒。 刘本森看到凌霄嫣红的小脸,水光迷离的眼睛不经意流露出醉人的色彩。而她丝毫不知,她这个样子有夺目的迷人。 营销部几个人最活跃,有人喝的酒酣耳热之际笑闹到要去丽笙酒廊消遣。刘本森趁机发话说转移场地。 一群人又呼啦啦的往外走,有几个同事要离 开,也被那些兴致盎然的同事撺掇加拉拽去了。理由是没到十二点谁都不准离开。 何凌宵有心想要提前离开也只好作罢。那么多眼睛盯着她这个今晚名义上的主角,她不得不奉陪到底。 他们搭乘电梯去顶层的丽笙酒廊,丽笙酒廊占据丽笙酒店的七层楼,这里除了商务洽谈会所,还有专门的慢摇酒吧,摇滚酒吧,ktv包间…… 包厢里唱歌的聚集在一处,麻将也是少不了的,刘本森到了中国喜欢上了中国的麻将,他拉着何凌宵要一起玩。何凌宵摇摇头说不会,看看倒是可以。 宝莉笑的暧昧,“何总监,刘总的意思你没听懂,他是不好意思跟你说要你作陪。你就在边上帮忙看着,他赢钱的时候分一杯羹给你。” 何凌宵没想到有人公然拿她和上司开玩笑。脸色不虞,也不能发作。只好装作不懂,“我连麻将都不认识,我还是去外边转转。” 坐在刘本森对家的营销部蓝淼说道,“看来,我们刘总魅力不够大啊。” 刘本森出牌,叼宝莉一眼,“二索碰,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他虽然遗憾何凌宵借故走开,却不耐烦大家拿他们说事。 ktv房间里的年轻人显然要多些,财会部的小丁拿着麦克在唱英文歌曲nothing/in/the/world,她唱的有些磕磕绊绊,音律还好。舞池里灯光闪烁,已经有人开始跳起舞来。 角落里也有几个喝的半醉的男士丝毫不受影响在吧台继续猜拳喝酒。 小丁眼角余光看到何凌宵,硬拉着何凌宵过去塞了一只话筒给她。对着何凌宵大声说,“何总监你是留学回来的,英文肯定比我强多了。” 何凌宵的助理艾可挣脱舞伴的手拿着遥控按键重新开始,“何总监,唱一曲。小丁你下来。” 她之前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她多次听过这首歌,跟着那边的朋友去ktv聚会也能唱过这英文歌曲,何凌宵拿着话筒只好跟着旋律唱起来: 我已经忘记了有多久, 没有注意到我们有陷得多深, 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所有东西消失, 我已经在这里错过了你。 这看上去似乎有很多小事挡在路上, 我们每天像例行公事一般去弥补, 有时就感觉到我们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不固定的, 我已经错过了你, 告诉我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 能介入我们之间, 向我展示今晚你并不担心,亲爱的,请使我相信, 世界上没有东西, 能偷走从现在开始的这一刻, 没有东西, 没有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 两个影子正在退却, 亲爱的我们用了太多的时间躲藏, 然而没有一地方能比这里更让我钟爱, 我已经错过了你, 告诉我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 能介入我们之间, 向我展示今晚你并不担心,亲爱的,请使我相信, 世界上没有东西, 能偷走从现在开始的这一刻 …… 何凌宵一开始唱起来,屋子里刚刚还嬉笑着的人都安静下来,连同那边几个猜拳玩骨子的男士都放低的声音。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她动人的声音在回荡。何凌宵一边唱一边想,她这人怎么就变得这样好说话了呢。怕是以后再来ktv都会被人赶着唱歌,这次幸运唱的歌是会的,所以唱的得心应手,唱到最后甚至有点进入意境里。 杨瑾维推开复古包厢大门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动人清越的女声回荡在空旷静谧的屋子。 门口逆着光里瘦削高挑的男人,穿纯黑西服,系蓝色领带,暗中竟透出幽亮光泽。黑发一丝不乱,抹得有些湿,露出一张英俊脸庞,额头饱满,挺直鼻梁,双颊有些消瘦,更加显得五官立体迷人。他依然是冷酷硬质的气派,带着不动声色的漠然和矜持。 他出席公共场合一贯如此,冷面,寡言,不苟言笑。 带了不可接触的疏远感。 也许是今日不同,酒精作祟,或者是平日里大家在公司见到他很拘谨,此刻偏要借着半醉的酒意招惹他一番。 “boss来了……”策划部总监雷欣然挣脱舞伴的手从吧台那边拿了一杯酒欣然施施然走过去,“罚酒一杯!” “谢谢!”杨瑾维客气的接过来,端着酒杯往里面走。 步履从容不迫直接走到吧台的椅子上坐下来,浑身冷漠令人难以靠近。 舞池里的几个年轻女子此刻都不在状态,艾可踩了丹尼的 脚。 小丁眼睛偷偷的瞟向杨瑾维,双眼冒星星。 被冷在一边的雷欣然靠在离杨瑾维不远距离的吧台边上。神色失落,想要再靠近一点搭讪又不敢贸然上去,皱着眉头苦思。 杨瑾维坐在吧台边上,免不了被几个喝的半醉的男人敬酒。他也没有多喝,只是礼貌的拿着手上的酒杯象征性的喝几口。 薄薄的唇抿在透明的水晶杯口,那嘴角勾着浅浅的幅度真是引入遐思。 雷欣然吞了一口口水,不禁双目含羞暗自抿唇。 愤然的想这样好看的男人怎么偏偏是个名流贵公子业界精英,还是闺阁名媛望尘莫及的别人家的男友。 何凌宵一曲唱完,下场来,这才看到坐在吧台边的杨瑾维。他半靠着吧台边缘,修长的手指端着酒杯。 半秃头的营销副总正在跟他说什么,他彬彬有礼微微倾身听着,等对方说完又开口说几句。 营销副总赞同的点头。 看起来两人是在说工作上的事情。 何凌宵想假装没有看到他在这里,脚下一转已经朝着benson他们那屋里去。 主要是这人在这里气场十足,他周围几个人哪一个不是拘着,她这个时候该过去说什么? 她默默的在心里说这不是逃避,而是不想惹事。 好像之前他们每一次都是火药味十足。就是离得最近的那次见面,她想也许都在各自算计着呢! 之前也把该说的都说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哪知道她刚刚走出两步,就听到他说,“何总监,过来喝一杯!” 喝一杯? 想溜之大吉的何凌宵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她能表达自己的气愤么,不能! 她转身很快收拾好自己难看的表情,露出一个笑容来,“杨先生!刚刚……咳……没看到你在。” 杨瑾维也不戳穿她,“喝一杯,今天据说是给你庆祝的。” 他这样说她怎么好拒绝?人家是*oss,她是小虾米,就算是他一个喷嚏这中南也得震三震,闹得人心惶惶。 旁边的人很快识趣的给何凌宵腾出位置,就在杨瑾维的右手边上。 何凌宵走到离他一步远的距离,也没有坐下来。 他正在跟酒保说再来一杯和他手上一样的酒。带着磁性的嗓音,礼貌的语气。 何凌宵狐疑的看着他手上的酒液。 他一看她那小眼神就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轻声笑道,“应该是果酒之类的,味道还不错。” ------题外话------ 吼吼!boss大人要使坏的啦! ☆、第八十三章 温柔的耐心 “哦,就是没见过这样的果酒。”何凌宵被看穿,不免申辩道,指了指他手里的冰蓝色液体。 其实她仍旧怀疑,却不好推拒的。 杨瑾维实在不耐烦她站得笔直的样子,指着凳子,“坐下,你是要和我比高矮么?” 何凌宵被他说的一囧,她本来想着喝一杯就尽快脱身,也没想多耽搁。 她被他那淡淡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乖乖地坐下来。 淡淡的切维浓冷香合着酒水的醇厚香气……何凌宵揉揉鼻子。 “叮咛”一声,清脆的琉璃碰撞声音。他笑着说:“何总监碰杯是要喝完一整杯酒的。” 何凌宵看着一整杯少说也有一两酒液,少倾梗着脖子点头。 这一杯酒辛辣味从喉咙一直到胃里,何凌宵难受得放下杯子就跟酒保要了一杯苏打水。 她这边难受得小脸涨的通红,眉目揪作一处。 偏偏他仿佛事不关己的问,“何总监没事吧?” 她用眼角余光看得他嘴角勾起的,眼角染笑。 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怨愤的瞪过去,他却直直的迎视着她的眼睛。 他眼前是那双眼睛明澈,睫毛弯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白皙的双颊宛如敷上了一层浅粉色。 那眼神似在瞪人却带了几分无力的娇憨。 “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好一会儿扶着吧台缓过来问他。 虽然说得婉转,那语气没有不怪他的意思。 “何总监随意。”他转开脸,摇着杯中的剩下的酒液。 何凌宵腹诽道:真是个高高在上的人,凭什么人家要喝掉一整杯,他却只是一小口。 丽笙酒店背靠岑歌山,左边又是滔滔滚动的长江,站在宽大的露台上远眺,能看到夜航的轮船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画下长长的尾巴。 凌宵是真的醉了,之前喝了那些她还能勉力维持,这个时候终于找到暗门后的大露台偷闲。她俯身在栏杆上看着看着,感觉身侧的物体都在缓慢地漂移,她晃了一下脑袋,原来是自己已经醉得头晕目眩。 看来车是不能开了,打电话给温立涛,他晚上在加班。 他问她,“你现在还在外面?” 之前跟他说过自己晚上有聚餐,“嗯,一会儿就回去的。” “喝酒了?”他那边还能听到键盘敲击声音,和复印机发出的嗡嗡声音。 估计忙得够呛。 “就喝了一点点红酒……”幸好他看不见她心虚的脸色。 “早些回去,等等,要不我来接你?”他终究不放心她。 “不用,不用……我这就回去了。”她挂断电话,摸摸脸,有些发烫。果然不能对他撒谎。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不是要回去吗,正好,我也回。” 何凌宵一转过脸就看到杨瑾维离自己只有一步远。 “走啊,怎么愣着,是醉的迷糊了。”他有点好笑的看着她,那笑容有种像是看着醉鬼的无奈和耐心。 温柔的耐心。 何凌宵揉揉眼睛,她刚刚没看错吧。 “真醉了?”他极力的忍着笑。头顶一盏白炽灯光线很足,那轮廓分明的五官越显深邃,墨色的眼睛几分深深。 “啊……我自己能回去。”她还没有醉到随便上别人的车。 倒不是怕他图谋不轨,他不是嫌弃她那个胸小么,尤其是这人曾经跟自己很不对盘,现在又成为自己的顶头*oss。 “我怕我新签约的职员明天被上小报头版,类似于‘路遇抢劫’……当然更难听的,你还要不要听?比如……” 何凌宵汗毛倒竖,她知道他所谓更难听的是什么。 这大半夜,接近凌晨的时间跟自己说这些,是存心的么? 这人不刻薄点要死么?她之前还以为他已经对自己有所收敛,毕竟她现在还是中南的员工。 “打住!我能打车回去。”她咬牙切齿的说道。酒给了她胆子,或者是该说是她仗着喝了酒。 她可不想明天就流言四起。中南这边的美女每人送她一记眼刀子都够把她大卸八块的。 他眼里的她此刻就像是一只防备的小兽般,浑身竖起尖刺。 放弃了继续戏弄她的想法,笑笑,走过去跟她一样靠在栏杆上,“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 “只是跟大家认识了一下,具体工作明天才会接触到。”何凌宵却没敢松懈,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 “嗯,你的适应能力如何?”他认真的审视她。 “是怕我工作效率不好,这个您不用担心!”何凌宵不屑的说道,尽管用了“您”这个尊称,也说得很不高兴。 她在linda手下已经领教过了。最不喜欢一边说着相信她,又一边怀疑她个人能力。她自认自己能够做好。 他嘴角极力忍着的笑容终于扩大,然后点点头,“好!” 堪堪过了十二点,何凌宵跟大家告别出来站在大门口的时候居然看到停车场里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长身玉立,傍依在一辆黑色的轿车边上,双手插兜。看到她就冲着她大步流星走过来。 温立涛面带温和的笑容,“怕你醉到找不到回家的路,特意过来接你。” 何凌宵心中顿时温暖,笑容浅浅,“真让人感动,要是你不说这样的话就更感动了。” 温立涛冲着她展开双臂,她依偎过去,其实真的有些醉了。脑袋发晕想要找个支撑。 踮起脚尖,像是猫儿遇到温暖的主人,脑袋在他颈窝使劲蹭蹭。“立涛我脑袋好晕啊……” 温立涛圈着她的细腰,喜欢她这股黏人劲儿,“谁叫你喝那么多酒,活该!” “讨厌,人家头晕眼花,你还说话气我。”她放开他,作势跺脚。气哼哼的样子。 “咳咳……”温立涛手捏成半个拳头抵在唇边,“小没良心的,我不是担心你吗?咳咳……” 何凌宵一听他这咳声就知道他身体抱恙,“你……你什么时候感冒了。” 她也不闹别扭了,又贴近他,再次踮起脚柔软的手掌贴在他额头上,“唉!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心里升起过意不去来。 温立涛拉下她的手,牵着她往回走,“早上的时候去跟进江北新区的项目,估计是在长江边上吹了冷风……咳咳……不用担心,等会吃点感冒药就好了。” 江北新区商务区项目不小,这次如果做好了,温氏将会大赚一笔。利润空间不小,之前又跟中北签订了供货协议,以后有望长期合作。 说来这个还是跟杨瑾维手下的人谈的。中北垄断整个c市的钢铁市场,他们并不以满足本地需求为第一,而是先满足自己需求,因为中北旗下的重安钢铁质量过关,一直以来以很紧俏。之前他们温氏的建筑钢材都是跟另一家在山东的公司签订的合同,山东那家公司的质量跟重安比起来差一点不说还贵那么一点。 “你是怎么这么快就出来的,不是刚刚还在忙吗?”何凌宵边走边问,她还是怕他放下工作赶来接自己回家。 “唉 ,我已经预料到我以后将会有个循规蹈矩的妻子了,放心……我从来不做不靠谱的事情。”温立涛笑道。 何凌宵不好接话,脸色红红的,幸好外面的光线不足以让温立涛看出来。 他领着她到自己的新车前,绅士的替她拉开车门,“美丽的女孩,你将有幸成为这辆车的第一位乘客。” 锃亮的黑色汽车,价值跟之前他的那俩辆车差一大截。却低调得奢侈。奶白色的副驾驶座椅还体贴的放置着一只毛茸茸的抱枕。启动车仪表盘上闪闪发亮…… 何凌宵现在就喜欢这种比较内秀的款,车里除了新的皮革香味,没有多余的味道。 杨瑾维立在温暖的大堂门口等着司机开车过来,门口上方的空调温度适宜,烘得他浑身暖烘烘的。 那细长的路灯下一对相偎的男女的身影被路灯拉扯成老长的影子。女孩的小脸蛋只到男人锁骨处,她特意踮起脚尖,笔直的腿拉得更长。整个人扑在男人的怀里,脸部在男人脖颈处磨蹭,像是一只贪恋温暖的猫咪……不知道男人说了什么,女孩别扭的转过身……他好似能看到她粉色的菱形嘴唇嘟成气呼呼的样子,像是樱桃一样诱人。 然后男人埋着头手掌抵在唇边,看起来像是感冒咳嗽的样子。 女孩子终于放弃自己的小脾气,转过身来白皙的手掌贴在男人的额头上,面露忧色…… 然后两人相携着上车,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有人看到他们。 同样是一前一后三辆车,中间那辆车高大的德国车,连彬站在车门边等着他坐进去。 杨瑾维在车上,眯着眼睛。 连彬通过后视镜小心观察boss的脸色,之前他们也在丽笙酒廊的顶层包间,听说刘总他们在下面,结束后就去了他们所在的楼层。 之前都还好好的,甚至在等电梯下楼的时候还抱怨了一句电梯太慢。 等了一小会儿,见几部电梯都没动,杨瑾维居然干脆选择走楼梯下去。 之前就喝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在楼下又喝了些酒,让胃部难受胃了。 ……此刻眉目紧蹙,额头隐隐有薄薄的汗水。 “杨先生,需不需叫杜医生去家里等着。”连彬见势不对,紧张的问。 ☆、第八十四章 自身价值交换利益 杨家都是有家庭医生的,杨瑾维这几年在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有谁知道他有多拼命,开始头两年几乎都是睡在飞机上和公司里。有一顿没有一顿的,不喜欢飞机上的食物,更不喜欢速食类,所以总是刚刚下飞机没吃上饭又开始投入到紧张的谈判、会议里。 家里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杨云翰要的只是他能带给公司什么转机。 等到有天杨瑾维忙着一个公司的收购连续加班几夜后,从应酬桌上下来胃出血才发现事态的严重性。 他能有今天都是拿自己的生命和健康换来的。 杨瑾维手覆在胃部,晚上没吃什么,就喝了些酒水。此刻胃部像是火烧火燎的——其实他知道症结在哪儿。世间只羡鸳鸯不羡仙,倘若真有那么一个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人,不带目的,好像也不错。 他摇摇头,低沉是声音,“一会儿就好了。” 连彬见前面不远处就是东渝川城,遥遥的能看到那巨石牌坊矗立在宽阔的街道中央,后羿举着强弩射日的铜雕像巍然不动。灯火璀璨间各具特色的酒楼店铺林立。 尽管到了午夜,仍旧车流如织从高大的牌楼下面穿过。隐隐的食物香气从半开的窗户里溢进来。 “要不去徐生记弄点易消化的粥?”连彬记得杜医生嘱咐过少量喝酒,食补疗法最管用。 “不用……”勉力克制,声音低得发颤。 “可是……” 杨瑾维摆手,示意他不要在啰嗦下去。 连彬立即闭上嘴巴,他知道杨瑾维紧紧地抿唇隐忍着,已经是对他的警告。 那次他胃出血,杜医生杜青春,鼎鼎有名的c市医学院最年轻的教授气的跳脚:杨瑾维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折腾自己,还是因为公事繁重压力过大的原因……你要是再继续下去甭想保住你这可怜的胃。 杜青春本是c市市立医院的里外科医生,因为拘得太久,不想被约束,干脆辞了公职过着自由自在的家庭医生。一开始跟杨瑾维接触是因为杨瑾维初到中国水土不服,总是这里那里不对劲,感冒都很少会有的他,这边感冒刚刚好,过几天又是因为过敏鼻炎……折腾得他苦不堪言。 干脆叫助理给他物色个私人医生,就这样认识了杜青春。 此人心气高,说话不饶人,又挑剔。 而且特别啰嗦,做医生的职业病也就罢了,偏偏他杨瑾维有时候还真受不了 人家一直像是念经一样在耳边叨叨。 尤其是他心情糟透的时候,更不想听他那些够开讲座的专业的知识。 杨瑾维回家洗了澡,穿上灰绸睡衣,随意擦了擦头发倒进大床上。 胃部的不适愈演愈烈,用手按压怎么也缓解不了。撑起来半依靠在床头从柜子上取了药片干咽下去。 重新躺倒下来的时候,胃部痉挛的一疼,差点让他支持不住。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水。 他就那样闭着眼睛等着药效的发作…… …… 这一觉,杨瑾维这一晚上都在做梦,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疲累,比一场马赛和滑雪还要耗费力气。 楼下传来佣人早上进屋来打扫房子的声音,c市冬日天气多雾霾,年久的屋子,红木家具不能耐潮。只有在晴好的天气他们会让房间的窗户打开。门窗轻微的的咯吱声和着清晨的鸟叫声组成了一曲晨曲。 睁开眼,果然——窗外光线明丽,许久不见的阳光暖融融的透过通透的玻璃映照进来。 洗漱好下楼,佣人正在楼下忙着,把一盆盆花从屋子里往外搬。 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时候弄过来的,他一直都没有在意过,如果不是今天看到有人在搬动,估计还是视而不见。 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抬头过来。恭敬的叫到,“三少爷,您的司机已经在门前等您。” “这是要搬着去晒太阳……以后我这里可以不用摆花盆的。”他一边扣着猫眼石的袖口,一边吩咐道。 “太太说的,从花房里搬来给各个少爷屋子里都摆上一些,这样看起来才有点生气,对身体也好。”佣人解释道。 “我这里不需要,搬回暖房去吧,省的折腾来去。”他根本不在意这些。杨家大宅子就在郊外,空气没得挑。 哪里还需要这些多余的功夫。 他从自己的院子里出去,远远地看到盘云道上一水儿的车停在那里,日光下显得静谧而肃穆。 穿着粉红色大衣,耳朵上一对大耳麦的刘薏苡站在日光里对他挥手,笑得比太阳光线更明丽。 双手举得老高,用力挥舞,天真烂漫的娇柔笑容……跟个孩子似的。 “三哥,嗨……早啊!”她把耳麦架在脖子上。 “早。” “妈妈叫我过来叫几个哥哥过去吃早餐。”她扬起 圆圆的下巴指着主楼那边。“大哥和二哥都过去了。”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说,“嗯,走吧!” 来到杨家大宅四年多,除了一周一次的聚餐,甚少在家用餐,更别说一起吃早餐。 杨家的主楼采用传统的挑高层设计,现代化的建筑外观,里面奢豪尽显,硕大的水晶吊灯从主客厅中央垂下来,层层叠叠的珠帘微风下叮咚悦耳的声音,来自阿拉伯的手工编织地毯富丽的大丽花,高档红木家具有悠悠的香气。精巧的饰物点缀在屋子四周,丝毫不显得繁复…… 穿过客厅到饭厅的走廊能叫得出的名家字画好几幅,因为位置特殊,像是随意摆上又像是主人用心琢磨后才把它们安放在此处。 餐厅里装饰考究,法式座椅,鎏金边缘,蓝色织金桌布中间搁着银制烛台。水晶杯子从水杯到开胃酒到餐后酒……各式都有,珍贵的骨瓷餐具,是打坏一只就把整套束之高阁的。 紫金法兰绒的窗帘在冬日晴好的早晨微风下微微抖动。满是的阳光,气氛是冷郁的。 餐厅里其他人已经落座,主位上的杨云翰正在听秘书报告工作,手上刷刷的挥舞着钢笔签订的重要的文件。 他昨晚刚刚从外地回来,公司很多的决策虽然都是杨瑾维在拿捏,有些还是需要他亲自负责。 杨启林和杨启泽兄弟俩坐在杨云翰的左手位置。刘丽坐在他的右手边,他们各自低着头掩饰自己的表情。 杨云翰没有开口让开动,其他人也不敢先吃。 刘薏苡挨着刘丽坐下,杨瑾维就坐在刘薏苡下方。 等杨云翰放下工作,一家人才静静的享用各自盘中早餐。 杨云翰吃的差不多放下手中的餐巾,“以后家里人都必须在一起吃早餐。这才像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老爷子,如果不想吃早餐,也要坐在这里?”杨启林很早就厌烦了每周一家人假惺惺的坐在一起用餐。“每天早上各有各的的事情,比如老三他就比较忙。我呢是不想吃……” 杨云翰瞪大儿子一眼,“除非你们几个以后成家立业,搬出去住。否则这里该立的规矩还得立起来。” “也没见立过,以前到现在也不是好好的。”杨启泽笑着打哈哈。 “你爷爷去世前一直都这样,现在也该重新立起来……知道你们都留过洋,瑾维呢从小在美国长大,之前你们刘姨重新换了厨子,就是为了 调和大家的口味。现在我看也蛮不错,这一桌子中西合璧做得很好。……你们哥几个都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什么时候把结婚日程提上来。”杨云翰不容拒绝,脸上不怒自威,交错的皱纹更深了些。 刘薏苡扮着鬼脸,转头低声对杨瑾维说,“爸爸是在逼你们结婚呢。是不是人老了就想着抱孙子。” 杨瑾维半垂着眼睛,卷翘的睫毛轻轻地扇动,眼底的情绪被掩饰起来。压低声音说,“也轮不到我。” 上面还有俩个,这中国人都讲究长幼次序。 杨启林说,“杰曼之前还跟我闹分手,我看我们不合适,我目前还没找到满意的。” 杨启泽说,“爸爸你也知道我现在单身着……” 剩下的貌似就是他杨瑾维了。 他仍旧一动不动对付盘中的食物。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的什么。 杨云翰说,“没有,不代表不会有。你们刘姨已经帮你们留心好几家名媛,人家照片都送到我们手上来。回头自己看看……” “啊!”杨启泽眼神怪异的叫到,“我还不想结婚。” “这根本不用跟我讲。”杨云翰哼了一声,忽又对漫不经心低头吃饭的杨瑾维说,“青原昨天在机场跟我碰到,我们一路聊回来,他问起你和青柠交往两年结婚都没有提上日程,是不是对他们女儿有意见,让我这老脸都没处搁,你好好想想怎么上门跟人家解释去。” 原来兜了这么大个圈子,症结还在他这里。 杨瑾维慢条斯理的接过佣人递上来的热毛巾擦手,“好,我让连彬看看今天有时间没有,估计没时间。” “你什么时候没有时间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想想怎样搭上青柠她舅舅这条线。”杨云翰毫不避讳,他认为在商言商,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能用自身价值交换家族利益都不是问题。 ------题外话------ 宝贝儿们,明天开始每天藤子尽量更新五千字一章。仍旧是每日一章哈!如遇到加班的话会少一点的,大家理解一下哦,藤子白天确实没时间,又是个手速慢的货,不会为了充足数量做流水账。藤子出品放心品质!么么哒! ☆、第八十五章 被当作小偷 所以在青原说自己的女儿青柠在聚会上对杨瑾维一见钟情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说儿女婚事他能做主。 当初杨瑾维没有说不,他就说事情就这样定了。 青原的大舅子是海关总署的官员,这对于有做进出口贸易的中北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良机。 人家办事也要看是谁,杨瑾维跟青柠只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一点还不足以让那个官员出手相帮。 杨瑾维站起来,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道,“我还有事,你们慢用。” 杨云翰看到他这个不理睬的态度,愤懑道,“你这是个什态度?今年年底先把婚事办了吧!” “先解决他们的婚事再说。”杨瑾维说完大步离开,背挺得直直的。 他用的“解决”,这个词正好适合他们这样利益至上的家庭。 之前杨云翰说要他和她交往,他就尽量做到一个男友该做的事情……他给他的感觉是不是从来不会反抗? 杨云翰站起来,一张脸阴暗不明,对着杨启泽兄弟俩,“你们从今天开始相亲。” “爸……” “老爷子……” “就这样定了!”一锤定音在他这里从来不成问题。 刘薏苡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杨启泽看到自己的妹妹幸灾乐祸的样子,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爸妈,我吃完了!”刘薏苡说完就急匆匆的起身离开餐厅。 刚刚追到外面就看到杨瑾维躬身上车,立马叫到,“三哥你这是上哪儿去?” 杨瑾维回身看到刘薏苡像是一阵风似的从屋子里出来,笑道,“怎么了?” “昨晚我给霄霄姐电话,她说在你的公司上班。所以我想过去看看。”刘薏苡也不怕杨瑾维再生气,在他手底下工作那就是两人肯定不计前嫌。 杨瑾维严肃起来,“工作的地方,你去干什么。” “我就想看看霄霄姐工作嘛,我保证绝不打扰她的。”刘薏苡也不太怵他现在这个样子,转念一想,“你是怕人家知道她和你认识,放心我不会乱说的……额,而且没有人知道我是你妹妹,当然刘本森例外。” “她跟我认识不奇怪,我是她上司。”杨瑾维挑挑眉,听到妹妹说法觉得十分可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是啊……”刘薏苡挠挠额头前的头发 ,一转眼又古灵精怪模样,“之前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那个不是很讨厌她吗?” “……”杨瑾维完全无语。想笑,又只能拿出当哥哥的威严来,敛神皱眉。 “原来你之前是故意装作讨厌她啊!”她像是发现新大陆般雀跃起来,“三哥,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他们说高傲的男人一般不轻易喜欢上一个人,如果喜欢都不会先表白,而是想出方法引起对方注意。……原来三哥你也是属于这种……不过这样青柠姐怎么办,她也很好的。” “……” “如果在青柠姐和凌霄姐之间选择,我真的有点为难……三哥你不为难就好。”难怪刚刚爸爸催婚,三哥会那样不高兴。 “说说我为什么要为难?”杨瑾维撑着车顶,忍住想笑的冲动。 “凌霄姐喜欢你吗?如果是那样就好了,可是如果不是……三哥你不要当恶人,她跟她男朋友感情很深的。”小女孩是霸道总裁看多了。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喜欢她了?”杨瑾维坐进车里,坦然笑道。“在家里好好待着,实在想出去就跟青柠一起去逛街。” “啊……”刘薏苡目瞪口呆,意思就是不喜欢了,所以就不用为难。 她看着杨瑾维的几辆车离开,跺跺脚,嘿,不让她去,她偏要去! …… 何凌宵第二天神清气爽的去上班,她适应新的环境很快,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 助理艾可帮她整理的这两年来设计部所有的资料文档,高高的堆叠在桌子上。她忍着耐心一份一份的翻看。她要做的事情是尽快了解自己的工作,然后制定一份详尽的工作计划计划交给杨瑾维。 何凌宵一工作起来就忘了时间,等她发现杯中的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她有些饿了站起身来想到茶水间弄点吃的。 艾可不在门口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去了哪里。 茶水间在走廊中间,她慢悠悠的走过去,茶水间里有人在交谈。 刻意压低的声音,但是还是隐隐的传出来。 何凌宵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正要推开,就听到宝莉说,“闹自己父母婚礼!陈倩你说的是真的吗?哇……果然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何总监是这样的人。” 何凌宵发誓她绝对没有听壁角的习惯,偏偏有人要让她听到。 她就知道自己在这 个位置肯定有人会用各种眼光议论她。陈倩这个人她想起来了,和宝莉同样是设计师,只是昨天说话甚少,所以印象也不是很深刻。 “千真万确,雷欣然说出来的还有假,她这人我们公司出名的神通广大什么事情不知道,昨晚回去估计就已经把何总监‘人肉搜索’得清清楚楚,毕竟她接触的都是些不一般的人。”陈倩的声音带着兴奋。“就是不知道她是如何应聘上这个职务的。也许这里面还有猫腻,你不想想我们这公司成立这么久,设计总监就那样空着,来应聘的多少人啊,排队能绕着中南好几圈……” “我看……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刘总好像跟她之前就认识。”宝莉一开始激动过后,开始平静,她小声说。“刘总对她很好的样子。你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 “怕什么,她现在还在啃资料呢。不过你刚刚说的看来那就有戏了,刘总是我们公认的花花大少。没准他们之间……嗯……”陈倩最后那一声意味深长。 “这……也不好说,不要乱说,我们都是在猜测。”宝莉谨慎道。 陈倩啧啧道,“嘿,人云亦云,大家都在说。如果没有的事情还怕谁说哦。无风不起浪,你想她一个没什么资历的小设计师,爬到这个位置,能容易?”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我们都入职中南两年,之前也从事这样的工作时间不短。”宝莉点头道。 陈倩拉长声调,“所以说啊……” “所以说不要怪同人不同命,因为别人在想如何做的更好的时候,有些人在想着怎么捕风捉影。”何凌宵推开门。 屋子里的两人错愣惊惶的转过脸来,就看到何凌宵一袭黑色镶着白边套裙冷冷的站在门口,手上托着一只蜜色彩釉的杯子。 显然是到茶水间来无意间碰到她们八卦的。 “何总监……”宝莉吞吞吐吐脸色涨的通红,“你来打水啊。” 何凌宵面无表情的走进去,直接到饮水机接水,“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谈话。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啊……”宝莉更加错愣,显然是吓糊涂了。 “何总监,我们还有工作没做完,先走了。”陈倩捅捅宝莉的胳膊,使了一个眼神。 两人像是风一样出去。 何凌宵从容的从柜子里找到小盒饼干。就着热水吃了几块。 心里不是没有不快的,她知道从小到大看不惯她的人很 多,以前是因为很多人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后来她失势了。听到很多难听的话,在菲亚的时候也有各种声音说她。 她都很好的忍了下来。 她告诉自己,自己现在同样能很好的忍下来。并且做得更好。 避免流言的方法再好不过就是让流言在事实面前崩塌。 “凌霄,吃饭怎么也不叫我。”刘本森拿着餐盘坐在何凌宵身边。 何凌宵低头对付鱼香肉丝,“我上哪儿叫你。吃饭你不知道路么。” “别这样说嘛,我不是怕你不习惯。”刘本森笑嘻嘻的。 何凌宵严肃的看他一眼,“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 “呃……谁惹你生气了。” “额……”何凌宵满头黑线,“我应该怎么说才不会让你误会?刘总我吃完饭还要继续工作,今天的事情还很多的。” 刘本森瘪瘪嘴,小声说,“好像只有你有事情一样。” “你也忙,那就更好,大家都忙,所以好好吃饭。”何凌宵不想再管他。她没办法止住流言,也没办法跟他说要他注意言行。所以只有尽量减少过多的接触。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严厉。”刘本森气馁。 何凌宵也没兴趣纠正他的措辞问题。不再说话。 …… “我说大小姐谁叫你来的?”刘本森看着被捉到自己面前的刘薏苡。 她蹑手蹑脚的像是小偷,才会被保安认为是可疑人员。 他闲得慌,听说安保部抓到一个可疑人员忍不住就去瞅瞅。没想到是刘薏苡。 “你叫他们放了我!”刘薏苡像是看到救星,“benson大哥。” “你还没有回答你怎么会来这。放你出去你不得乱窜。”刘本森饶有兴味的笑。 刘薏苡看他那个笑容就气得不得了。“你还笑,我告诉我三哥去,让他给你苦头吃。” “哟,就知道抬出javier,我跟你说,你不说清楚我不会叫人放你的。”刘本森逗她。他觉得杨家这个小丫头特别可爱。 “benson大哥,我倒是不相信你还能让他们把我怎么着。”刘薏苡一开始是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后来干脆翘起脚来,“我打一个电话。” “随便!” “姐,我是薏苡,我被你们公司的恶人抓了起来……我在 ……这是哪里?”刘薏苡问刘本森。 刘本森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跟谁打电话,直接说,“十四楼安全服务部办公室。” “我在十四楼安全部办公室。你快过来这里的人好凶哦,他们要严刑逼供。”刘薏苡委屈道。 “喂!”刘本森大叫,“你给谁打电话?电话给我!” 这丫头小瞧她了。 刘薏苡摇了摇手机,示威得意,“啦啦啦!不告诉你。” 何凌宵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刘薏苡笑嘻嘻的坐在椅子上,好几个人也在那里。 最意外的莫过于刘本森,“凌霄你们认识?” “废话,”刘薏苡几步走到何凌宵身边搀着她的胳膊,“他们把我当小偷给抓了起来。本来是想给你惊喜的,没想到弄成这个样子!” 何凌宵想大概公司这边的人都不知道刘薏苡身份,因为杨家忌惮那年的绑架,最小的女儿也从来不允许公之于众。 刘本森说道,“她鬼鬼祟祟的用密码直接进入javier专用电梯。” 那电梯只有在杨瑾维在的时候才开启,所以刘薏苡不被怀疑才怪,全公司的人都不认识她。专用电梯除了直达顶层总裁办公室,也是可以到公司加密库房的。把她当做心怀叵测也很正常。 刘薏苡也吓得够呛。先前前台说些类似预约的话为难她,她上不去,难道就不会想办法? 琢磨着那几部电梯,最后看到专用电梯几个字,灵光一现。试着输入三哥的生日,还真的被她猜中。刚刚进入电梯就锁在电梯里,一时间警铃大作。乌拉拉的响的她耳朵嗡鸣,很快她被人拖出去,然后是非常严肃的问话。 她哪儿敢说自己是杨瑾维的妹妹,说了也没人相信的。只是说你叫刘本森过来。 他倒是来的很快,偏偏又不给她面子。情急之下只好抬出何凌宵来。 何凌宵就知道这小姑娘惹事,刘本森刚刚肯定也有故意为难。 也难怪薏苡没拿好脸色给他瞧。 姐妹俩往何凌宵的办公室去,在电梯里,刘本森说,“没想到你们认识。” 刘薏苡扮了一个鬼脸,“咦咦,很奇怪吗?讨厌鬼!” 刘本森本来是想厚脸皮的跟着她们一起去何凌宵办公室的,被刘薏苡拦在外面,“工作去,不然我告诉你表哥。游手好闲!” “你……” 刘本森自知理亏,又恨有急,却无奈的走掉。 刘薏苡看着他不甘大踏步的背影就高兴得很。她一进办公室刚刚那些得意很快过去,主要是又被眼前这间办公室给吸引,“凌霄姐,这里好漂亮。” 何凌宵重新坐进椅子里,吩咐外面的艾可给刘薏苡弄点果汁进来。 “你毕业后也会有自己的办公室的。”何凌宵笑道。刘薏苡这样的身份以后进入自己的家族企业肯定是平步青云。就像是琳娜一样,虽然是内定,却占着天时地利人和,这样的机会有谁会弃掉。 “我啊……”刘薏苡面上出现黯淡的光,“我要一间办公室,爸爸肯定要给,但是绝对不会给我玩票!妈妈说得好,锻炼锻炼可以,女人是要嫁人的。” 从小所受到的教育不一样,孟婼一直教育凌霄女人应该自食其力,而刘薏苡的妈妈显然是不一样的。凌霄没办法说出好与不好的话来。 只得笑笑说,“嗯,你妈妈也许说的没错,嫁人婚姻是女人终身事业。” 刘薏苡听凌霄这样说,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凌霄姐,你觉得你会嫁给温家哥哥吗?” 她没见过温立涛本人,只是听说他们感情很好。 何凌宵脸上染上红晕,被一个被自己小太多的孩子问起还真是不自在的,“应该会吧!” “这样啊……”刘薏苡有点释怀,又有点失落。 说不出为什么。 好像这样的话,三哥就会伤心了……其实她也不那么确定是不是三哥喜欢凌霄,但愿不是。 她自私的想三哥不能受伤的。 刘薏苡在中南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她看何凌宵确实很忙,工作台上的资料堆积如山,跟她说话的时候手上也没有停着。 临走时她说,“难怪三哥不让我来。” “……”何凌宵不明所以的看刘薏苡。 “肯定是他怕我打扰到你。现在你可是他公司的员工,霄霄姐你有没有听说……听他们说我哥是个工作狂人。”刘薏苡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何凌宵诚恳的点点头,“大概听过。” 不得不承认他的强硬管理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也听说很多人以成为他手下的员工而骄傲。 “那么他有没有为难到你?”刘薏苡临走也不忘套底细。 何凌宵摇摇头,“认真工作就好了,”她忽而想到什 么然后笑着问,“如果他为难我,你是不是要帮忙出气?” 刘薏苡也笑笑,半真半假的说,“我叫他走着瞧好了。……拜,我走了,不要太想我哦。” 门被关上,何凌宵摇摇头继续工作。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在厨房里忙进忙出,一阵饭菜的香气在室内萦绕,何凌宵按着胃部,饥饿感袭来。 凌霄脱掉大衣进去帮忙出菜,只见砂锅里炖着羊肉萝卜,热气腾腾的。流理台上摆着做好的芸豆烧肉,清炒芦笋,妈妈正在炒香菇鸡肉片,鲜亮的色彩看起来十分美味。 “哇,做这么多好吃的。”凌霄伸手指捞了一块芦笋在嘴里,“嗯……好吃。” “洗手了没?盘子……”孟婼一边翻炒一边示意让凌霄给她取一个空盘子。 “洗了的,不信您闻闻看,还有洗手液的味道。”何凌宵把手伸到妈妈鼻子面前。 孟婼不客气的一下挥开,“贫嘴,把菜端上桌子,叫千帆出来吃饭。” “千帆也在啊。”何凌宵端菜出去,撇嘴道,“我说怎么吃这么丰盛。” “臭丫头,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孟婼笑骂。“什么时候自己做一顿来吃吃看。” 何凌宵继续贫嘴,“要不改日您教我如何?” “行啊,我也不想将来你婆婆指着你鼻子骂说‘你妈妈没把她教育好’,要是说送回来那就丢人啦!”孟婼一本正经的说。 “啊,妈妈您又笑话我,我到时候可不许她骂你。” 凌霄去自己的房间,果然看到何千帆坐在她的电脑面前专心致志的打游戏。 “唉,何千帆吃饭了。玩什么呢,这么认真。”何凌宵捅捅何千帆的肩膀,“才玩不久的?” 她没有注意到何千帆抬起肩膀抗拒了一下。 ------题外话------ 藤子在这里特别谢谢cry070707的票票,静好的钻石,hjy8的票票!……以及之前藤子收到宝贝们送的那些礼物!非常感谢大家对藤子的支持!么么,藤子是爱你们所有人的哒! ☆、第八十六章 对何千帆说教 何凌宵已经很久玩游戏,以前在英国的时候倒是玩的多,自从家里发生变故以后,她就没怎么玩,偶尔陪千帆算是姐弟俩在一起消磨时间。这款游戏她之前听说过,还真没有玩过,也没有见何千帆玩过。 “吃饭了。”何凌宵又推了他一下。 何千帆带着耳塞正在和人配合做任务,他面色有些不虞,不太耐烦回答何凌宵,“马上就好了!” 屏幕上的银色光芒让他的脸看上去更加清瘦,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 何凌宵看到弟弟这个样子,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松开。“那好,赶紧的啊,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何千帆一动不动的,根本无暇回答。一手控着鼠标,一手在键盘上猛烈敲击。 搞得凌霄怪心疼她那电脑。 何凌宵出去把碗筷摆好,替妈妈接下围裙,然后又去叫何千帆。 刚刚走到门口,何千帆就出来了。 他拖沓着步子,慢悠悠的,“你这台电脑不好用,什么时候换一个游戏本。” 何凌宵看他那一副瘦削的样子轻声嗤到,“当我专门准备好游戏本伺候你,你一个学生真是的……等会找你有话说……” 何千帆翻翻白眼,“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吗?” 坐上桌子,何千帆吃的并不多,孟婼一开始夹菜给他,他还能勉强接受。 后来直接拒绝,又怕孟婼继续塞菜给自己,干脆三下五除二的把碗里的米饭解决掉,赶紧放下碗筷。 孟婼心疼的说,“你最近瘦了好多,这脸都瘦了一圈,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吃的不好?家里饭菜不合胃口……不能啊,我今天做的也是你爱吃的,也没见你吃多少。” 何千帆笑着说,“妈妈我哪一次过来你放心过,家里的饭菜都是……都还好。我最近学业有些重,我们校篮球队要出去参加c市组织的高校篮球友谊赛,所以最近在集训,运动量大瘦点也正常。” “那你也应该多吃一点啊。” “刚刚吃了不少点心,所以到现在还没饿。”下午的时候出门的时候何韵把烤的点心拿给他,他打游戏的时候时不时就放进嘴里,所以压根现在还不饿。 孟婼还是有点不放心,“训练重要,营养也要跟上,别乱吃东西。” “好,知道了。”他虚心接受妈妈的谆谆教导。 饭后,何凌宵坐在沙 发上,陪着妈妈看电视。 孟婼打开茶几上精致的白色盒子,“过来尝尝,千帆带过来了的。” 凌霄一看五颜六色的糕点,上面有一层雪糖粒子,很有卖相,“我刚刚吃了饭,哪里能吃得下去啊。” “刚刚你回来的时候都到了饭点,还没顾得上,我之前尝了一块,还错……喏,这个紫薯的看起来很好吃。” 何凌宵接过吃了一口,含混的说,“嗯,不错,在哪儿买的啊?” “不知道,没问他。难道还知道买东西孝敬我这个老太婆。”孟婼笑着也拿起一块蜜瓜味的。 何千帆出来的时候,孟婼去洗漱去了。何凌宵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指着茶几上的盒子问他,“哪儿买的啊?” 何千帆愣了一下,不敢看何凌宵的视线,“就家里人做的。……让拿过来尝尝。” 凌霄一听大感不悦,盯着何千帆,压低声音强硬的问,“谁?许玲还是何韵?何千帆你……” 他明知道这两个女人是破坏他们家的贱人。是紧赶着气她的是吧? 何千帆回视何凌宵冷冰的视线,不说话。 “何千帆她们给你什么好处了,你来膈应妈妈来了!”何凌宵气不打一处来。 何千帆脸色涨红,张张嘴无从说起,“……” 他太知道姐姐的脾气了。 孟婼穿着家居服出来就看到客厅的气氛不对。“姐弟俩咋啦?我这刚刚离开一会儿就像斗鸡眼似的!” 何凌宵从何千帆身上挪开视线,对着妈妈笑道,“咯咯……妈,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总是跟我置气,刚刚叫我送他来着,大晚上的让他自己打车回去……就跟我杠上了。” 孟婼笑道,“你也是,当姐姐就要有个姐姐样。送送他,去赶紧去。明天还要上班上学呢!” 何千帆梗着脖子想拒绝,何凌宵利索的拉着他就往外走。 一直到坐进车里,发动车,何凌宵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何千帆其实还是有点怵何凌宵发脾气的。“姐,我下次保证不会了,你干嘛板着个脸。” 何凌宵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扶着额头,“千帆,我们家跟别人家不一样,其他人家的大老婆小老婆一大堆,也没见明里暗里较劲。……妈妈当初铁了心要离婚,不是因为仁慈,而是想过清净的生活。她在何家软弱的一辈子,就要强了这一回。如若 不是因为对何坤有感情,怎么会到如斯田地……我们做子女的要争气!” 何千帆何尝不怀念从前的时光,爷爷在,爸妈还没有分开。姐姐也没有这样辛苦。而他是最得宠的那一个。 “好,我知道,我以后会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何千帆喃喃道。 “还有,何千帆如果下次你不是来陪妈妈的最好不要过来。”坐到电脑前打游戏,也不管妈妈一个人忙活。 在何凌宵眼里,她平时没什么时间陪妈妈,何千帆过来哪怕是陪着妈妈坐在一处也是好的。 她发现何千帆好像变得不懂事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要不把咱妈当回事。她日日盼你来,不是盼着你就只为了吃一顿她做的饭的。” “妈妈没让我陪啊,我说打游戏去,她也说好。”何千帆有点不服气,“凭什么不许我见我妈。你小气吧啦的,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掉。” “那好,我问了你最近是不是沉迷游戏,作息时间不规律。瘦不拉几的,还跟妈妈说谎了,能骗过咱妈,骗得过我么?”何凌宵直视前方,面色严肃。 “你说的什么,不要胡乱猜度好不好,再说,我做什么要你管。不要以为你能管的了温立涛,就能管我。”千帆嘴巴也坏,之前是被家里人给宠坏了。 “你还没有十八岁是吧,所以我就能管你。不要做出让妈妈生气是事情来。”何凌宵生气的说。 “别忘了你之前还伤过咱妈,那天要是不是我在的话肯定得出事,这个时候说起我来了。”何千帆瞪着她。 何凌宵心里难受,她知道妈妈为自己犯病心里糟透了,那个时候她也是没有办法的。“我问你,我是故意的吗?” “……”何千帆冷哼一声,不说话。 何凌宵放缓语气,“还有……你是不是还在为了之前借钱的事情跟我置气?” 说起这个事情就有些羞愧。当时他还真的跟何凌宵发脾气了。 何千帆这个时候也自知理亏,摇摇头,“没有。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跟你耍脾气你都接受了。” 所以他当时有些得寸进尺,那天一开始他挂了电话后很生气。何凌宵从来对他的需要只要能办到,都会尽力而为。 那天他就是没有听出何凌宵的异常来,如果早知道他也不会生她的气。 “没有就好。”何 凌宵感慨道,“是啊,当初摇着我袖子哭的小屁孩再也找不到了。” 何千帆小时候被幼儿园大班的同学欺负。十岁不到的何凌宵混进幼儿园,拎着那些调皮鬼的衣领,挥着拳头作势要揍人。 何凌宵很不光彩的被幼儿园的院长给“请”出去,但是后来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何千帆了。 “以后,少打游戏。沉迷打游戏对身体不好。”何凌宵语重心长的说。 “嗯。”何千帆点点头。 “姐姐现在手上还是有点钱的,如果没有零花钱可以管我要。这样吧,回头我给你转几万块钱。” “不用了,我有的。”何千帆拒绝。 何凌宵知道何坤对于何千帆的零花钱卡得很紧。现在的孩子谁身上没有个几万块钱。 “他给的?”何凌宵不提父亲的名字,也不愿意叫称呼他。 “不是,是……”何千帆小心的看着何凌宵,迟迟的说不出来。 何凌宵一转眼,仿佛就知道了,“许玲给的?还是何韵给的?” “是何韵给的。”既然她都猜出来,所以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还给她!”何凌宵说道,“如果是他给的,还可以接受。” “这……”何千帆想,他不欠人家都已经欠了。 而且他发现何韵也没有那样坏,相反对他挺好的。姐姐何凌宵有时候是不是太过偏执。 当然他知道万万不能那样说她的,要不然她非得跟自己跳脚不可。 “这什么这,我跟你说,你不要被她给蒙蔽了,这个人不简单。”何凌宵牢牢地看着路面,心里却是担心的。 何千帆只好说,“那好,我还给她。” 何凌宵松了一口气,“嗯,这才乖嘛!” “姐,下个月生日想要什么礼物?”何千帆也松了一口气。 “什么都好,只要你准备的都好。当然如果是贵一点的,我也不嫌弃。” “想得美!”何千帆大叫,然后促狭的说,“别想着敲诈我。我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学生。可以敲诈未来姐夫么?” 何凌宵笑笑,“呃……如果他愿意也无妨。” 何凌宵出生在三月里,三月里万物复苏,春花烂漫,树木吐新芽……真真的美好时节。 “就知道他对你最好,好得全世界都嫉妒的样子。姐姐你们是 不是快要结婚了?” “别跟老妈一样老想着把我嫁出去,我要留着继续祸害你们。”何凌宵笑道。 “那你就等着变成圣斗士好了!” “嘴边没把门,还是狗嘴!” “喂喂喂!何凌宵你嘴巴越来越不饶人了,我得赶紧告诉温立涛去,免得他将来受其害。” “随便啦!” 车窗外的霓虹璀璨光华,车里也是一片温馨。 少有的静好岁月,姐弟俩心无城府相对。仿若往后的漫长岁月都是繁花锦簇。 …… 何凌宵在中南上班,很快李琳娜也知道了。她没有告诉琳娜事情的起因。 琳娜也是因为听说她没在菲亚上班,议论说她差点背黑锅,才关心的打电话给凌霄。 凌霄听她关切的语气就很感激,她当初走投无路的时候选择不告诉琳娜是不想连累更多的人而已。 没想到琳娜责怪她什么都给她讲,还当不当她是她的姐妹了。 何凌宵道歉连连说,有空请她吃饭。 琳娜说赶早不如赶巧,就今天吧! 凌霄只好答应她。最近几天她都没有在外面吃饭,温立涛特别忙,每天电话都是三言两语,有天晚上他打电话给她,要她说说当天工作如何。凌霄只好一样一样的跟他说,谁知道他竟然在电话一端睡着了。 他太累了,第二天一早给她电话说抱歉。 凌霄心里又甜又心疼。 两人约在blue。 blue是一家意式餐厅。凌霄打电话订的位置。 blue绝对保证客人能瞧见餐厅厨房的制作过程,所以半开放的厨房,客人无论处在哪个位置都能透过玻璃橱窗瞧见厨师的料理动作。 凌霄在过江的大桥上稍微堵车,所以琳娜比凌霄先到。 她走到琳娜跟前了,才轻轻拍了她的肩膀,一脸歉意的表示:“刚刚路上堵车我迟到了。” 李琳娜也不甚在意,用手指拨开脸上的头发笑笑,“没事儿,反正最近忙的慌。正好找个合理借口让自己偷偷懒。” “唔……你最近很忙?”何凌宵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坐下来,“看不出来啊。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的。” 哪里能看出半点忙碌留下来的影子。 “你不知道我这是越忙越 精神呐,我这是看见你才这样精神倍棒好不。”琳娜打趣道。她换了新发型,之前就已经用自拍发给了何凌宵。 何凌宵觉得很不错,公司的好些女生都剪了这个流行的“睡不醒”,长不过锁骨,短不过下巴,发梢微卷。 这两处都是女人特别性感的部位。微卷的头发让整个人显得妩媚又温柔。 凌霄重新仔细打量她的头发,“发型看上去很棒!” 琳娜听到何凌宵的赞美,眼神亮晶晶的,“你也去弄一个如何?” 何凌宵才舍不得她这一头又黑又亮的头发呢。“算了吧。都点了什么?” “香草烤鸡排,千岛鹅肝意面,全麦意粉沙拉,三文鱼培根卷,提拉米苏,最后是日臻香浓菜汤。”琳娜一口气说完,补充道,“你看看还吃点什么?” “小姐,你确定我们两个能吃完这么多。这简直是五六个人的分量。”何凌宵跟琳娜都对美食同样的虔诚,却对琳娜这样毫无节制大感惊讶,琳娜以前是吃饭巴不得扮作旧时高门里未出阁的小姐。那米粒都是拿来数的。 琳娜丝毫不觉得什么,“那什么,我最近胃口大增行不……你不知道公司的饭有多难吃,我妈本来是要给我送饭的,被我家老头子吼了。哥哥也笑,我连外卖都不许叫……几乎每天两顿饭都是在公司解决,我恨不得把家里的厨子换到公司来。……突然觉得我家老头也没有那样的宠我,用一句话来说累觉不爱。” 何凌宵被她逗乐了。谁说琳娜不是幸福的呢! “看来工作是不错咯。”凌霄问道。 琳娜一说到工作就脸色愁苦,“什么怎样,反正就是累的不知道死活,偶尔还要加班。顶着一顶千金小姐的帽子也不是人人都把看得起你。公司那么多眼睛看着呢,要是有个不如意的地方不被人嚼舌头嚼死就算是齐活了。老头子一心想把我培养成得力干将,可是他老人家也不想想之前那么些年的放任自流,我也不是棵好苗子呢。哎……谁叫我那个哥哥不争气呢。我妈说要不你找个帮手吧,……切!我上哪儿找去,好的看不上我,一般的吧我也看不上……凌霄你现在是近水楼台。” 她指的是杨瑾维。 凌霄警惕的看着她,皱眉,“你又在想什么?” “杨瑾维是你家boss,你当月老牵红线如何,成了我给你封个大红包?”琳娜眨巴眼睛。“这可是一本万利的投资,我要是能嫁给他……哇哦,你说说还有 什么比这个更美的?” 何凌宵切了一声,“你当我是月老?当拉皮条的吧!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臭丫头把话说那么难听做什么,杨瑾维是你家的么?你一副要夺你心肝的样子给谁看。”琳娜直直的盯着她,“不会是你想要独占吧,脚踏两只船?” “你脑子抽风还是怎么的?我要是有那种想法也是脑子抽风!”何凌宵鄙夷道。 琳娜难得看到何凌宵这样不镇定,“呵呵……干嘛这样激动。我就是好奇,你怎么就爬到中南去了呢。” “我也很好奇!”何凌宵一本正经的说。 李琳娜耸肩,“其实呢,你太妄自菲薄了。凌霄杨瑾维也许是真的看重你的能力,再不济你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你就损吧,”凌霄开始都动手吃饭,“我知道你压力大。所以也不跟你计较。” “敢笑话我!”李琳娜扬起手作势要打她。 凌霄对她挤挤眼睛,左顾右盼,“淑女,我的姐姐,淑女……” 琳娜一看果然,这里吃饭就是私密性不好。讪然的放下手来。 ------题外话------ 下一章节霸气侧漏的boss大人华丽丽的登场哦! ☆、第八十七章 变成他的司机 之前还以为李琳娜工作以后变了很多,现在凌霄要修正自己的想法。衣食无忧的李家千金现在仍旧是大大咧咧动如脱兔的女子,那静如处子都是假象而已…… 凌霄在这边意味深长的地笑,笑的李琳娜心底发毛。 又不好发作,只是恶狠狠地看她。“小样,回头看我不收拾你。啊……凌霄看后面啦……天呐……怎么会这么巧,凌霄你掐姐姐一把!” 何凌宵对于琳娜这种大惊小怪的动作吓一跳,只是美食当前,她手上的小块提拉米一丝不落的进入嘴里,软绵的甜在嘴边散开,味蕾欢畅……一抬头就看到李琳娜花痴的看她身后门口方向,两眼闪烁。 她这才慢慢过脸去。 果然印证了她看到琳娜夸张花痴表情瞬间冒起来的猜测。门口的人不是别人是杨瑾维。 杨瑾维不愧是c市名媛杀手,对琳娜的影响已经到了如斯地步。 侍者热情的迎上去。 他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哪怕身旁跟随的是c市鼎鼎有名的名媛青家大小姐。 他配合着侍者脱下黑色大衣,里面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西装,乳白色衬衫,工整漂亮亮蓝色温莎结,袖口是一颗哑光的万宝龙袖扣。 然后绅士的拒绝侍者的热情,亲自替青柠拉开椅子。 青柠回以温柔的笑容。 瞧瞧旁边那位置上一名长得可喜的女孩子一副眼冒星星,张口结舌到疑似不明液体流出的小模样。 何凌宵只觉得一股栗子从背脊爬起来,再回头看琳娜一副脸红水光潋滟的目不转睛的样子。 她艰难的闭了闭眼,“琳娜回神啦!” 琳娜还好是比较正常的那种,她收回目光,露出脸颊飞红,“凌霄你们家*oss唉!” “看到啦!”凌霄想不看到都困难。 不是人家阵势大,而是这些人的反应大。 “你就不打算上去打个招呼?” “我有病吧?或者你认为我有病?”凌霄只剩翻白眼。 “凌霄……” “嗯……”她又挖了一口提拉米苏在嘴里。 “你帮姐姐一个忙,引荐一下啦!”李琳娜露出标准的六颗牙齿笑容。 “没听见。” “帮帮忙,我想和他认识一下。你知道我仰慕他太久了。”琳娜的语气真 的是算得上是虔诚到乞求的味道。 当自己还是十几岁的时候,这李琳娜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何凌宵此刻觉得很囧,不是一星半点的囧。“……” 然后琳娜放弃她对何凌宵的必杀技,知道这个压根用多了就不管用。……眼睛黏黏糊糊的粘在何凌宵身后二十五度角六米左右的位置。 说实话琳娜这个花痴的样子真的很跌分子。何凌宵暗暗叫苦,她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吗?”何凌宵轻声提醒。 “错过今天还待何时?我不如你那样好命,可以动不动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还有你不是说那天他揭下你的面具是因为你跟他一个故友一样的英文名字吗?……这真让人欲罢不能,究竟是怎样的人能让他不按理出牌。我说凌霄你不要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嘛,这样的极品男人放在面前你就没有别的想法。” 凌霄扶额,明明是琳娜自己对人家有想法,偏偏还要加罪于她。真是损友没错……抬手正准备招手叫侍者过来结账,结果被琳娜洞察狠狠地压下何凌宵扬起的手掌。 “砰!”凌霄手掌被压倒桌面,骨头正好撞在边缘上。 疼的她龇牙咧嘴的想要骂人。 “等等,你着急忙慌的干什么,等姐姐偷拍几张再说。”李琳娜直接忽视掉凌霄的难看脸色。 主要是杨瑾维的照片很难搞,她生日那天本来是想偷拍的,碍于自己是主人,宴会上又人多不好行动。 相对于这边的气氛,杨瑾维他们那桌也好不到哪里去。 侍者递上菜单,杨瑾维直接把菜单推给青柠。“自己想吃什么就点。” 说着拿出电话,开始处理邮件。 青柠看着他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心里狠狠地一扯。面上仍旧保持着微笑幅度,语气甜腻,“瑾维,你想吃什么?” 杨瑾维不动声色的抿唇,背部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何时听过她这样的嗲声嗲气的语气跟他说话。 难道他刚刚有什么地方让她误会了? “来杯咖啡就好。” “就一杯咖啡么?” “……” “你怎么不可以不吃点东西。这些时日你都又瘦了。”她一副关心他的样子。 杨瑾维细致的处理手上的事情。头也不抬,“你自己吃吧。” 青柠狠狠地吸口气,“杨瑾维!” “什么?”他手指在屏幕上划拉。 “跟我吃饭就让你这样难受?”青柠闭闭眼。 他抬起头,眉头紧蹙,显然是不耐烦至极。“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人家约会是约会,我们约会也是约会。可是你看看,你哪一次对我用过心……每次都是心不在焉的,这个时候还要假装处理公司,全世界就是你最忙?” “你还说对了,全世界就我最忙,我这个人还真学不会假装……不要忘了我们是怎么开始的。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没人拦着你。”杨瑾维风淡云轻的说。 那神情却是肃然的。餐厅里是寂静的,外面流光溢彩的街道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俊逸深邃的五官,微微不耐烦的撇着嘴角,带着一种清贵的气质,无论他是什么表情,都令她无可救药的着迷。 连带他愠怒的表情都这样的让她臣服。 她青柠也许是因为前二十几年太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家里仆从一大群,就连她散个步遛个狗都是几个人前呼后拥的照顾着。 直到有天她看到晚宴上应对自如,高谈阔论,举手投足都是矜贵之气的他。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的宿命来了。在见到他本人之前不是没听到人谈论过他。闺蜜说他是个令所有女人着迷的男人,父亲说他有雷霆手段,是个优秀的后生…… 她见他之后就跟自己的父亲要杨瑾维。父亲说她有眼光。 然后她居然毫无困难的得偿所愿。这两年来不咸不淡的过来了,大小节日、生日都会收到他的礼物,中南开发的新产品,只要她开口就会在第二天收到一份。他是个优秀的情人,却又中规中矩得过分。 他从来不碰她手以外的身体部分,不会嘘寒问暖。不会主动给她电话。甚至没有加她的微信…… 她跟自己妈妈抱怨过,妈妈大感诧异的样子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然后妈妈安慰她说:男人创事业的时候,女人都是背后那个默默无闻的,终有一天会感动他。 她就等着总有一天的发生。 此刻她像是一只被戳破的气球,默默的告诉自己刚刚的脑子发热要不得,偃旗息鼓方为上策。 “瑾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难过你不能好好陪我吃饭,你都瘦了好多。”她极力解释,一边看他脸色。 杨瑾维看着她,眉头丝毫没有松开 ,“明明很委屈,为什么要扛着?” 这样的话如果换个人换种口气估计她眼泪都要包不住,可是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是替她鸣不平?可惜他是当事人……或者更深层的意思是想要叫她放弃吗? 不! 她不能跟着他的思维走。 伸手过去,抓住他的手,乞求道,“瑾维晚点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像人家那样?” 杨瑾维的手任由她抓着,别开脸,“晚上我还要工作。” 她泄气的松开手,姣好的脸蛋苍白,神色透着点点悲哀,“为什么?” 杨瑾维转过头看她,“因为我忙。” 男人没有女人那么多浪漫的细胞,没有那些空闲时间。除非他遗传了杨云翰的基因。 青柠简直觉得挫败极了,他明明知道自己问的不是这个。偏偏充楞装傻,她忽地起身,哪里还有半分淑女的优雅,“那好,我不打扰你,我不该让你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我吃一顿毫无意义的饭。” 杨瑾维看着神色凄惶的女人匆匆离去,并没有起身追出去。 咖啡摆在面前,餐厅舒缓的音乐让人放松。他何不享用完了再走。 杨瑾维拿出电话,缓缓地对电话那端的人低声说,“被人跟上也不知道?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明天我不想在新闻上看到……送她回去……嗯,我自己知道。” “哇……凌霄我们是不是不小心窥到他的*了?”李琳娜惊讶道,一副兴奋八卦的样子。 “闭嘴!”何凌宵低声道,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想这个时候离开好像很不理智。 如果被他发现了岂不是很惨。听说大多知道上司秘密下属都没什么好下场……她才刚刚到中南可不想惹出什么麻烦。 所以她装作没看到琳娜翻白眼,做鸵鸟状,伏在桌上默默吃饭。直到琳娜失望的说杨瑾维已经离开,叹息的拿着手机翻开刚刚偷拍的照片。 “这张不错,就是太模糊……这张被侧脸非常nice,可惜被那个丫头挡住了半个身子……” 琳娜喋喋不休的,最后成了抱怨,因为她发现没有一张照片能把她心中的男神拍好。 “我要考虑重新换一个手机,像素要绝对顶尖的。……浪费我的表情,……诶,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有什么好说的。走吧!” 凌霄松了一口气,直起身招呼侍者过来,才发现刚刚只顾往嘴里塞东西,此刻胃里撑得难受。 “刚刚五号台的杨先生已经替两位付过账单。”侍者温和的说。 何凌宵拿钱包的手一抖,早知道怕什么来什么,刚刚还不如大大方方过去打个招呼。没必要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杨瑾维付过了!”李琳娜激动的说。 “是的。”侍者礼貌的离开。 “凌霄,刚刚我们……” 凌霄打断她的话,咬咬牙,“不要叫我!” “咯咯……”琳娜捂着嘴巴笑,“该恼羞成怒的还轮不到你,放心,他既然给我们付账,就说明他根本不怕被人知道。人家也许一早就走知道你在这里……等等……那是不是,我刚刚偷拍也被他发现了?” 琳娜大囧,期期艾艾的。 “早知如此!”何凌宵拖长声调。 “丢人丢大发了,我的矜持淑女形象就此毁于一旦。” 何凌宵她哭笑不得,想起第二次遇到杨瑾维的情形来,那一次她还不是被他当成花痴。 “还好,总算是有独家照片。”不嫌弃了。 其实也是杨瑾维身边的人没有跟上来,如果连彬这些在场,谁会有这样的机会? 两人在停车场分道扬镳,何凌宵看着琳娜的车离开,低头走向自己的车,心情不太好。心里还在为刚刚的事情忐忑不安。 刚刚她们就不该一直在那呆下去,现在好了,上司和女朋友硝烟弥漫都被看到了。……以后会不会被杨瑾维处处提防,甚至给小鞋穿? 他刚刚给她付账,是不是在提醒她不要抱着侥幸心理? 心里乱作一团,她气呼呼的解锁,拉开驾驶室的车门。说时迟那时快,余光里出现一个黑影挡住了大半路灯光影,副驾驶的位置被人一把拉开。 “何凌宵,送我回家!” 他直接坐进去,用不容拒绝的命令口气。 他……他怎么还在这里? 何凌宵被从天而降的男人惊了一跳,随后是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他不是已经走了吗?不是每次出行都有人前呼后拥的跟着么?他出行都有专属的座驾。压根不像是屈就她这个便宜车的人。 “那个boss,你怎么在这里?”她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只有傻乎乎扶着车门问道。 “刚刚你不是看到我了么?这个时候想装看不到。”他淡淡的说。“还不上来?” “呃……”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直白。让人很囧。 他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她的尴尬,骨架分明的大手在椅背边上拉安全带,手在摸索,“怎么弄不好,这个……该死……你能不能帮忙弄弄?” “你的车呢?” 他手上动作停下来,用压迫的眼光看她,“难道身为中南的员工为老板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都不可以?就送我回家而已。” “不是……我可以帮忙叫出租车。”她僵立着。 “我不习惯坐陌生人的车。”杨瑾维毫不客气,见凌霄不动就催促道,“磨磨蹭蹭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他这人可……怎么说呢,是不是有点太讲究了。她和他比陌生人好不到哪里去吧? 她可恨的是自己今日自己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恨身为中南的员工,恨对象是他……牙尖嘴利都用不上了。 他这个时候活像神气活现的阎王,而她就是那欠债的小鬼。小命在他手上捏着,他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你住哪儿?” 他说了一个杨家大宅的地址。 还真他么的远。 何凌宵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皱着眉看着他,是真的不甘愿。 “还不过来帮忙?”他一手扯着出状况的安全带很不耐烦的样子。 何凌宵赶紧绕过车头,泪奔,心里腹诽:这大晚上折腾她,不要命了。 杨家大宅虽然不用过江,可是那地方离这里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还在路况很好的情况。而她要回家得过江,杨家和她家南辕北辙的,这来回折腾足足多出一个小时的车程来。 何凌宵扯过他手上的安全带一拉一松,就给扯出来了。 她递给他,“喏,好了。” 杨瑾维不接,只是紧靠着椅背,“你这个难度系数太高,我不会。” 是说她这个车太普通吧,什么难度系数高? 何凌宵气呼呼的俯身过去扣安全带。 车厢位置本来就不宽敞,他个子又高,坐进去几乎占去了副驾驶三分之二空间。剩下三分之一空间何凌宵个子再娇小也要小心翼翼俯身,才不至于贴到他的身体。 她恬静的呼吸打在他手腕处,类似茉莉淡雅的芳香萦绕在鼻 端。 明明绷着嘴巴,却又做出低眉顺眼的样子…… “啪嗒!”一声。 他听到她松了一口气的细小声音。 很快她离开他的前胸位置,顺利的收回身体。 两人很快上路,车厢里陷入尴尬的静谧,而他好像挺享受的样子。 “何总监这个是什么?”他指着她后视镜上的挂饰。 “平安福,去上清寺的时候在外面卖的。据说是开光过的。” 挂饰精巧可爱,上面是一个捧着平安木头字的布娃娃。大红色的宫装,双髻,眉目讨喜。 他哦了一声,想该不是那一次他去寺庙见到她打盹那次卖的吧! “你也信佛?”他问。 凌霄笑言,“谈不上吧,佛教的意思是‘觉者’,它重视的是人类的心灵和道德的进步和觉悟。奶奶和爷爷在世的时候,常常去寺庙礼佛。我那个时候是个小跟班,只是图着好玩儿。在c市这边信佛的人也多,大多数是年老者,年轻人也有,去寺庙没有那么勤快。……买这个就是喜欢它的样子。装饰车又有好的寓意。” 她笑起来很好看,哪怕是谨慎的笑,也是能让人身心舒缓的。 “你这车也太小气了。”他伸伸腿都能碰着膝盖。 这人都上车了,还挑剔。早干嘛去了? ☆、第八十八章 女人是虚伪的动物 “你的车呢?”凌霄记得他们杨家人出行都是好些人跟着,像今晚这样单独回家怕是例外吧。 杨瑾维说,“送青柠回去。” 那个连彬不是总是左右不离的,怎么也走了? 看来是估计是刚刚惹怒了青柠,连彬赶去善后去了。 “哦……”何凌宵想不通,如果不是恰好碰到她的话,岂不是他就等着。“其实女人嘛,还是要慢慢哄的。” 她不过是替人打抱不平。……当然不排除以公泄愤,谁叫他拉着她当壮丁了。 “怎么说?”杨瑾维做出感兴趣的样子。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的嘴角多了几许温和。眼神诚恳一副受教的样子。 “女人都喜欢浪漫,喜欢体贴,再忙也希望对方能腾出时间给自己。而不是吃饭的时候还在谈工作,甚至不管对方做什么都是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 “哦……”他拖长声音,听起来不赞同,却也不反驳,“你也喜欢浪漫?” 这问题问得…… 可是杨瑾维表现出一副漫不经心,随口一问的样子。 “呵呵……”何凌宵满脸尴尬,“只要是女孩都喜欢,如果有人说不喜欢的那肯定是口不由心。就像是男人婚后第一个情人节给女人买花,女人嫌弃花束太大,浪费。男人第二年情人节吸取教训就选择买一朵,女人在网上、微信上、大街上看到来来去去的捧着大捧玫瑰的女子就会露出艳羡的目光。你说她不喜欢吗,喜欢!她肯定不会再说一朵也别买了,一朵花够我们吃一顿的米了。” 杨瑾维听她说完,浅笑在嘴角洇染开。“有意思。你这个故事……原来女人是虚伪的动物!” “呃……”何凌宵诧异得很,他对女人的理解还真是…… 他刚好电话进来,“抱歉,我接一个电话。” 他声音本就好听,加上彬彬有礼的俊秀五官,怎么都赏心悦目。 何凌宵点点头,相对于他现在的态度觉得他前后差别太大,反倒有些不习惯。 “办妥了?……嗯,好……给他点教训,让他长记性……最后让他回头告诉他们头。”他跟电话那头的人交代,语气沉沉,刚刚那点温和还凝在嘴角。只是何凌宵听得一身森寒。 她再次领会何千帆常常挂在嘴边的“外表很会骗人”这样的话。 杨瑾维看到何凌宵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神色清冷。知道她肯定是因为刚刚的通话。 出言解释,“之前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被人跟踪偷拍了,其实见报没什么不好,中南要的新闻宣传机会很多……偏偏我这人喜欢光明正大的,不喜欢玩手段。” 何凌宵点点头,“嗯,公司宣传力度也够。” 她之前查档案发现中南在广告策划和宣传上投入很大。光上半年的经费就在一亿元以上。 “像是偷拍这种八卦,就相当于负面新闻。”他不喜欢别人跟他玩心计手段。 凌霄也不发表意见。 不一会儿他又问:“你之前在英国留学也是自己开车?” 他记得简历上写的十七岁出国的。 何凌宵没想到他问自己之前在英国的事情,“不是经常,偶尔会自己开。” 那个时候温立涛就是她的司机,其实她还未满十八岁的时候就懂驾驶。只是车技不太好,却挡不住她一颗贪玩的心,曾经偷偷开车出去玩儿过。 在英国的乡村间的公路被富裕的农场主们修的足够宽阔,也没有交通管制。她和当地的朋友们去果园摘苹果,有个叫麦琪的丹麦同学会做苹果酱。酸酸甜甜的很好吃,搭配牛角面包味道很美。 他们在农场里停着乡村音乐开派对,做烧烤,晚上在农场里的麦垛边上拿着吉他唱歌跳舞…… 她也曾经跟朋友们在家住在诺丁山的朋友带领下,一起开车过去参加一年一度的诺丁山狂欢节。在脸上涂抹上花花绿绿的颜色,只看到两只眼睛咕咕噜转,破洞衣服,吃喝玩乐够了,她开着杰克的二手戴姆勒,在车身上系着n多个易拉罐一路乒乒乓乓的响着,在黑色丝绒缀着宝石般天空下飙车。 她那狗屎的车技引得车上朋友们大叫,cey宝贝儿你真是个马路杀手。她浑然不顾,一边听着乡村音乐一边拿着啤酒把车开得歪歪扭扭,在弯弯绕绕的戴姆勒也像是一个醉汉般。 后来回到家的已经是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温立涛立在家门口脸色不虞,看到她的时候差点激动得哭起来。他找了她一晚上,她被他死死抱着,手指摸着他被露水打湿的外套,心里竟然是湿湿的。 “车技很一般。”他毫不保留的评价。 何凌宵窘迫道,“现在好多了。主要我方向感不好,还是一个路痴。” “能看出来,你这姿势太僵硬了 。”他是指何凌宵抱着方向盘的动作。 她以为他随便说说就算了,还没完没了的评价起来。 “呵呵,boss在侧,我可不敢拿身家亿万的c市男神开玩笑。”她仍旧保持原状紧紧地捏着方向盘,回敬道。 果然还是个刺儿头,轻轻一拨,她就浑身竖起尖刺扎向你。 “我都不知道我何时变成万人崇拜的c市男神。”他显然有点不高兴。 她假装无视他的心情,打着哈哈,“那是你太自谦。” 他转过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她,低声道,“是吗,那一次在电梯里你也说我是美男是吧?” 何凌宵心里一跳——果然! 果然,他在这里等着呢。 “咳咳……我想为我自己洗白一下。今天你看到我了,那我身边的那位美女你可看到了。李远超李老的孙女,她可是你的忠实粉……那一次是替她买的杂志,用你的封面和内页采访可以用来换一只我喜欢的奢侈包包。” “这生意做得。”他不紧不慢,一字一句的说。 “今天她找我要你电话了,你说我要是给她,岂不是可以跟她替更加优渥的条件。” “我看这个方法不错,何总监蛮有生意头脑的,当初怎么不选择学金融。” 这话听得刺耳啊,何凌宵是个你越激胆子越大那种,“那我明天就去跟她讲条件?” 一秒,两秒……她数着他回应的时间。 迟迟的没有回答,只觉得压迫得厉害,小心的回头看。他盯着自己眼神晦暗不明,大拇指擦过下巴,“何凌宵!”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叫她。 “诶!”她心里一抖条件反射的答应道,还没怎么跟他相处过,所以不明所以。 “何凌宵,你要是敢那么做,小心我扣你一个月的工资,取消你一个月的周末假期。”他义正言辞,说完气哼哼的扭过脸去。 噢,boss大人生气的时候好可爱,像个孩子! 何凌宵不甘的小声嘀咕道,“刚刚不是你说的好么?” 杨瑾维绷紧的嘴唇有些松动,却仍旧冷冷的说,“我说过么?” “翻脸不认账”估计是给他量身定做的。 “……”她选择闭嘴,明智的不再去撩虎须。 跟他讲道理根本讲不明白嘛! 何凌宵把杨瑾维送回去后,回家已经十一点。妈妈孟婼仍旧坐在客厅等她,她过去跟妈妈聊了几句,洗澡上床睡觉。 三月里,郊外一片雪白的梨花开得荼蘼。雨后的满地残花…… 温立涛和她赤着脚走在泥泞路上,周围荒芜蔓草深长,路上全是烂泥巴,一脚一个很深的泥坑印子。走得分外吃力。 他说:霄霄我背你。 她不肯。 他强硬的把她背在背上。摇摇晃晃的走,不一会脖子上全是汗水。 眼看脚下打滑,她被他甩了下来。他身体失去平衡往下倒,她伸出手去也没能拉住他,看着他摔下去,哪知道就在一瞬间那地面裂开一道口子,里面黑深深的看不到底,像一只怪兽张大的嘴巴。 她心里一惊,眼睁睁看着他四仰八叉摔进裂缝,人跟着往下坠…… 他脸上露出痛苦绝望的表情,张大嘴巴惊恐的像是在叫她,但是她就是听不见他说的什么。 “啊……”她忽地从床上弹跳坐起来。 原来真是一个梦而已,摸摸额头——满头冷汗。 她张大嘴呼吸,好不容易平息心跳。已经进入早春,室外温度虽然并没有好多少,室内已经变得温暖许多。 从枕头边上摸索出手机来,屏幕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 “霄霄,睡了没?我刚刚到家,很想你!做梦一定要梦到我哦……” 时间显示是半个小时前。 他也太累了些。他在为了她努力。 “我也想你。”她回到。 很快手机传来震动声,是他回短信。……她本来以为他已经睡了的。 “呵呵,等我抽空过来看你,本来今晚想要过来看看你的,后来被事情耽搁了。” “你明天是不是还要加班,要不我明天下班后过去看你?” “明天估计没时间陪你啊,好烦,想你了……”他打了一个痛苦的表情过来。 何凌宵干脆打电话过去。 那边响了好一会儿才接起。何凌宵正待问他为何这么慢。 “霄霄……” 他温柔的叫她,声音嘶哑不堪。 “立涛,你的声音怎么了,感冒严重了?不是之前说好了么。”何凌宵想起刚刚的梦境,担忧道。 温立涛试着笑了笑,“ 已经好了,就是之前咳嗽的时候伤了嗓子,估计还得好几天恢复。不用担心……咳咳……” “你还在咳嗽,没好全。”她听到他咳嗽心就紧,他都不告诉她。 就在这时候有另外的人在电话那端说话。 “立涛赶紧过来把药喝了……咦,你还在工作,歇歇吧,不要身体了?”李芳菲也是无比担忧道,“你爸爸也是,等我找他说说去。什么工作让你不分昼夜的……医生说你得好好调养。” 温立涛想要捂住电话不让何凌宵听到已经晚了。他跟何凌宵说,“早点睡。我妈小题大做了罢。” 何凌宵说,“伯母说得对,立涛你先休息。” “早点睡,我知道。” 挂断电话,她想刚刚那个梦真的很吓人,听到他声音后,简直是种安慰。心里又不免担心他的身体,他身体一向很好,感冒什么的都很快就康复。 …… “说说吧,昨天是怎么回事?”杨云翰放下手上的工作,沉声道,“总要有个解释。” “我当是什么事情。现在是工作时间,私事的话回家再说。”杨瑾维说完欲转身离开。 杨云翰冷了脸,“你给我站住!谁告诉你是私事了,这就是公事,关系到整个中北的利益,你是杨家的一员,就有责任担起来。” 杨瑾维站得笔直,丝毫不为所动。眼神晦暗,直直的迎视着杨云翰的目光。 杨云翰厉声责问,“刚刚青原跟我打电话说他们家青柠昨晚回去就哭了,问她什么也不说……要不是顾着两家多年的面子昨晚就该打电话过来的。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你会中北是想把中北收入囊中,还是想真心帮忙,这些我都不管,你偏偏不能拖公司后腿。明知道当初叫你和青柠交往就是因为联姻的利益,你也答应了,这个时候不咸不淡的是什么意思?” 其实杨云翰一直在防着杨瑾维的,从他把杨瑾维这个儿子从美国认回来起,他就没有一天不担心某天杨瑾维会吞下整个中北。却在那个四面楚歌的时候不得不选择接他回中国这条路,杨瑾维有超强的头脑,在美国的时候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叱咤金融界。 他曾经当着几个儿子的面许下承诺:谁能让中北死里回生,他将会让他担任中北最高的首席执行官。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杨启泽和杨启林两个儿子根本就是凑数的,要是他们能行,也不用让他冒险去请回杨瑾维。杨瑾维一入 中北就雷厉风行的把美国公司卖掉的资金注入到中北,然后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最后他胜利以后,他去拒绝了最高首席的职务。 杨瑾维这个高调的谦让动作让他摸不着头脑来。隐隐的担心一直也没有停止过。 “如果她觉得委屈,可以先提出分手,这是我给她留面子。”他认真道。 “我看你简直是疯了!”杨云翰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工作对我来说最重要。” “除了工作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如果那样重要,当初怎么会拒绝我这个位置?” 杨瑾维估计他是忍了很久。嗤笑一声,忍得够辛苦的。“我志不在此。” “那你想要什么?”杨云翰紧紧地盯着他,试图看穿对方。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根本不屑解释。 杨云翰坐下来,揉着额头,试图缓解气氛,他亦知道不能把杨瑾维给惹毛了。“难怪他们都说你是一部机器,你就不能用点心在感情上。” “你期待我在感情上栽跟头,妈妈走的时候跟我说过不要相信爱情。” 杨云翰额头突突的跳,“天真!你以为我让你相信了。男人是当得起大事情的。如果被儿女私情羁绊那还能做什么大事。” “所以说当初你选择了s市的市长千金,……最后鸡飞蛋打,得不偿失。”杨瑾维一针见血。 当初杨云翰花的满世界都是脚印子,他不顾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有了一个娇妻。却还是猛烈追求s市长千金,没想到市长千金不过是看中他兜里的钱,好让她的父亲打通关节续任下去。后来人家梦想实现转身嫁给另一位香港富商。杨云翰被人家甩了,仍旧死性不改,到认识刘丽的时候,已经厌倦情事就收敛了性子。才有了最小的女儿刘薏苡。 “我知道你恨我,你妈更加恨我……” “你错了,她死的时候都记得你。”杨瑾维讥诮道,“她所有的人都记不得名字的时候,还记得你的名字。可是……你一次都没有看过她,连电话也没有过。” 其实在他妈妈刘美华精神失常后,舅舅就提出过让她见见杨云翰的,但是外公外婆激烈反对。他们那个年纪根本承受不起女儿疯癫到连父母都不认识却只记得那个亏待她的男子的名字。 外公说:当断则断。 因为他知道如果让她见杨云翰无 异于饮鸩止渴。 杨云翰像是被拔去羽毛的秃鹫,瞬间焉儿吧唧,用手掌搓着脸,“我老了,我没有你那么多的想法,经常想起过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求得美华的原谅。但是,错了就错了。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好好的,我们父子是血亲……你不要因为恨我而失去正常的判断,跟青家联姻不管是对中北还是中南都是百利无一害的。” “等你有天到阴曹地府去求她原谅你吧!”杨瑾维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面前的男人颓废的模样丝毫没有减轻他心里的那股恨意。 立在电梯里,冷冷的面容,好久都没有按下行键。 连彬看到杨瑾维的难看脸色就知道刚刚在顶楼一定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 果然杨瑾维叫他进去。 “你去给我查一查江涛有什么不良动作没有,还有,他的嗜好什么的都要查得一清二楚。” ☆、第八十九章 沉鱼落雁 江涛是青柠的舅舅江涛,海关总署高官。 听说此人一向以清正严明而得名。 江家是江南望族,江涛的父亲江老先生年轻时曾经是个文人。在文坛上声誉极好。 江老先生成婚迟,一生有一儿一女。江涛出生在七十年代,是江老先生的长子,也是他所骄傲的长子。 江涛善于钻研,心思缜密,性格沉稳……据说因为江老先生的缘故和江涛自身的修为,江涛是单位你重点培养的对象,下一届老领导卸任后,他有望提升到最高的位置。 如果江涛真的如大家说评价的那样廉洁的话,那么青家就不会用此人的权利做诱饵了。青原还没有当杨家那么傻,也不敢拿宝贝女儿的幸福开玩笑。 “我这就叫人去办。”连彬点点头。boss这样安排自有道理。 “等下我们去中南。”杨瑾维拿着樊迪之前放在桌上的文件开始处理。 “嗯,我安排下去。” …… 叩叩! 凌霄从图纸上抬头,看到依着门框站立的刘本森,取掉平光眼镜,揉揉眉心,“什么事情刘总。” 刘本森笑着大大咧咧走进去,坐在凌霄对面的椅子上,“等会儿javier会过来。” 凌霄点点头,叫艾可送一杯咖啡进来。“那你还在这里待着?” 她又没什么,该找点事情做的应该是他吧。此人每天不到九点半不来上班,除非有晨会绝不会早到一分钟,甚至有时就是一天到晚都不见人影。 “我之前忘了跟你说,我们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新上任的高管在*oss第一次来公司的时候,为了显得尊重一定要出门迎接。” 还真是奇葩。 凌霄看看电脑上的显示时间,“什么时候?” “据连特助说十一点估计能到。”刘本森接过艾可递过来的咖啡,“我这杯喝完就差不多可以下去了。” “要不要叫上我们部门其他人一起去迎接?” 刘本森忍着笑,费劲的吞下咖啡才没有喷出来,一张脸憋得通红,“不用,其实我也觉得蛮有意思的。” 何凌宵收拾桌面,估计今天上午别想着工作了。 他们下楼去地下二层没一会儿果然就看到杨瑾维的几辆车转进来。 车停下,副驾驶的连彬很快就替他打 开车门。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里面是白色衬衫,中规中矩的系着蓝色暗花领带。手伸进大衣口袋,步子很大走路带风。衣炔飘飘的美男子一枚。而身边的一干黑色衣服的人就显得逊色多了。 何凌宵站得笔直,双手握在身前,拿不准作为新员工第一次在中南见到*oss应该是什么反应,她尽量扯出笑容。 地下车库里冷飕飕的,不知道从哪里灌过来的风让人浑身起栗子。其实是因为她刚刚没有穿外套就那样下来了。她以为是去前门出迎接,公司里的暖气打的很足,所以根本不用穿外套,哪知道刘本森却直接按了地下二层。 杨瑾维看到她眉头一皱。 她哪里做错了?凌霄知道心里疑惑。 谁知道他走近的时候,说了一句,“谁叫你来了?” 凌霄更加疑惑了,她看向和自己站在一处的刘本森。 后者憋着笑,“我叫何总监一起的,以为这样显得更加隆重些。” “你小子!”杨瑾维斥道,“怎么不把全公司的人都叫下来。” 何凌宵对刘本森做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动作,这个大骗子! 刘本森笑的欢畅,“你不觉得我跟凌霄很般配吗?也很有缘的啦!我觉得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终于英明神武了一回!” “可见你的中文日益精进了。学费没白交。”杨瑾维走进电梯。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最近和凌霄老混在一处也是一个原因。” “那好我罚你,一个月上班时间除了解决卫生问题和吃饭问题以外不许离开办公室半步。免得影响他人工作。”杨瑾维说道。 “javier!你也太过分了吧!我不过是关心下属而已……” “连彬吩咐下去,要是有发现他违反,就直接叫人给他买机票回美国。” “你……”刘本森之前的沾沾自喜,此刻真的是消弭一空。 “连特助,十五楼。谢谢!”凌霄的位置离电梯门口有点距离。既然没有她的事情那好,她就离开。 “何总监跟着一起上去吧!”杨瑾维淡淡的说,“我还有事情要交代,正好省去了通知这程序。” 何凌宵跟他隔着刘本森的距离,此刻她看不到他,只是看到刘本森的面色很不好看。 “你老是拿送我回美国说事,太不地道了。 ” “你要是什么时候能正儿八经的工作,我保证外公会很高兴的看到你回去的,刘家的继承人就只有你。” 刘本森要是被遣送回去的话,估计家里的老母会气的吐血不说,说不定他的下场跟当年的杨瑾维差不多,去非洲锻炼。他能来中国还是奶奶老人家舍不得他再跟杨瑾维一样去受苦而跟爷爷求的。 “你不算是?那些股份你不要了。” “你不要老是想着撂挑子,我没长三头六臂!”杨瑾维冷声道。 很快电梯到了顶层,呼啦啦的几个黑衣人下去立在两边。杨瑾维抬腿就走在前头。刘本森和凌霄紧跟其上。 看到杨瑾维和连彬身后一干随从,才惊心的意识到,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还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来划分他们和她,现在她加入中北是不是不久后她也会被逼得变成一张感情细胞为零的扑克脸。 这样一想,真真儿的心惊肉跳。 所以她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一点。 免得被他们给感染到。 杨瑾维自然是看到她这个小动作,“何总监,你嫌我们公司的保洁做清洁做的不到位?” “……”何凌宵不知何事,所以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根本没有那种想法啊。 杨瑾维甚是耐心的停下来,身后一众人都停下来。 她看着他,不知道他此刻有何指教,心里忐忑,因为众目睽睽下,他的目光刚好是看着她的。 他扯着何凌宵的手臂离开墙壁一点,“我看何总监的衣服也是价值不菲的,怎么用来当抹布。” “啊……”这人是来寻她开心来了,她闹了个大红脸。 “连彬叫保洁把墙壁都抹干净一点。” 说完他迈着大步往前走,早有人推开他办公室的双扇厚重木门。 何凌宵翻了一个白眼觉得特无聊,这人怎么能拿她说事? 刘本森苦苦的憋着笑,憋的满脸通红。 杨瑾维的办公室也是黑白主调,光线通透。他不常来,办公室仍旧被每日打扫得干净整洁,这里没有他的秘书。他过来连彬就代理这边的琐事。 杨瑾维脱下大衣,搭在椅背上,解掉袖口开始看桌上临时送进来的资质文件。让人送咖啡进来,给何凌宵叫的是柳橙汁。 他问了几个何凌宵计划书上的问题,何凌宵一一答 了。 屋子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刘本森趁着空档,汇报了近几天的工作,和工厂那边的进展。 何凌宵从来没有看到过工作中的男人是什么样子。 她承认眼前的男人相当迷人,黑亮的头发打了发蜡,一丝不苟向上竖起。被刮得干干净净的轮廓鲜明的下巴,白色衬衣衬得他的肌肤白皙,眉目低垂敛去了他眼底的光芒。他居然有女人一样卷翘的睫毛。 长年的商场浸淫争斗、尔虞我诈令他身上积淀起厚重的强势与专横,举手投足间除了与生俱来的贵气,还有杀伐决断的干脆。他培养了最优秀的团队,和后储资源。在他的带领下中北中南正以不可限量的速度发展壮大。 中北年前被评为中国十强企业。而中南在去年上市后,它家的广告铺天盖地,店铺在全球以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 杨瑾维处理了工作已经过了午餐时间,他带着两人去食堂吃饭。 食堂的人已经走了,炒菜的师傅坐在椅子上看到boss进来,赶紧起身去厨房。 估计是之前已经得到了通知。 杨瑾维说,“随便弄点就行。” 一行人坐了两桌。杨瑾维和刘本森加上何凌宵一桌。 刘本森绷着嘴巴,他嘴巴特刁。杨瑾维不是嘴巴不刁,偏偏在食堂他就变得不刁了。 大师傅清亮的唉了一声算是回答,只是把之前的饭菜稍微加热,然后重新炒了一个小白菜。 杨瑾维别看他对什么都苛刻,在公司吃饭是出了名的不讲究。大家吃什么他吃什么,从来没有开小灶的说法。 师傅上菜的时候,特意说,“小菜炒的过早,会发黄。” 杨瑾维点点头,温温的说了一声,“谢谢。” 夹了一块,他吃完说,“味道不错。” 长得憨厚的大师傅一脸笑容,百感交集的搓着手,“杨先生您慢慢吃。” 凌霄看到一向不拘颜色的大师傅这动作感激的神色,真的有些咋舌,好像杨瑾维就是上帝似的,他守在这儿专门等着上帝光临夸奖。 “愣着干什么,快吃。”杨瑾维看着何凌宵不动筷子。 “哦。”何凌宵其实早饿了,这个时候饥饿感过去就不想吃饭。她慢腾腾的,冷不防一筷子伸过来,一块鸡肉就落进碗里。 刘本森说,“凌霄,多吃 点肉才好。” 何凌宵的餐盘里米粒很少,又实在不想吃,就象征性的弄些蔬菜。 她没什么习惯吃别人夹菜,眼看着刘本森又一筷子伸过来,赶紧捂住自己的盘子说声,“谢谢……行了。” 刘本森缩回手,其实他才没胃口,想送出一点菜的计划又落空。正在泄气的时候,又发现某道寒凉的视线盯着自己。抬头正好对上杨瑾维不善的目光。 他只好讪笑,低头对付自己盘中餐。味同嚼蜡。 偏偏杨瑾维的胃口好像很好。 何凌宵草草结束了午餐,礼貌的先离开了。 杨瑾维放下筷子,看刘本森餐盘还剩下大半食物。 “何总监的工作最近做得还好?” “你自己不会看?”刘本森放下筷子不打算吃了,正在心里筹划下午茶的时候也跟何凌宵叫上一份。一想到不能出办公室就郁闷。 “我看你这段时间没少往她办公室跑吧。”杨瑾维不咸不淡的说。 刘本森拗口的说,“你明明知道我一见到美女就挪不动步子,还把这么个什么鱼落雁的美女放在我跟前,就是想我不思工作,只思女人……中国那句古话说什么来着不爱江山爱美人。” 杨瑾维说,“得了吧你,还学会一句。所以你给她找难题了?” “我哪敢,倒是那天我无意间听到有些对她不好的议论。” 杨瑾维沉下脸来,“什么意思?” “你这样盯着我干嘛,反正就是她的出生和那档子家事……八卦又不是我的专利。”刘本森耸耸肩。 杨瑾维冷了脸道,“我叫你管理公司,你要拿出点积威。一个公司搞的乌烟瘴气的像是什么样子。谁管不着嘴巴谁就收拾东西走人!” …… 杨瑾维什么时候离开公司不清楚,倒是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刘本森叫人给她送来一份下午茶。 她想到杨瑾维说的要刘本森禁足的话,就忍不住想笑。 凌霄准时下班,今天下午她要去温家大宅。 在路边花店买了一束蓝色的并蒂莲,路过海德顺便在它家的对外窗口买了一盒红豆栗子蛋糕。 并蒂莲是李芳菲喜欢的花。 其实温立涛是最不刁嘴的人,有次她央着他买红豆栗子蛋糕,顺手喂了一块给他。然后他说味道不错,她记下来。 温家老管家才伯看到她,很高兴。接过她手上的东西,“之前少爷说你要来,在楼下等了好久,夫人怕他冻着,催了好几次才把他叫上楼去,正好医生过来给他打了点滴刚刚离开,大家都在楼上呢。” 何凌宵自动以为他们说的是佣人和这个家的女主人。 老管家才伯在温家几十年了。何凌宵和温立涛是他看着长大的。 “才伯,立涛他……有没有好一点儿?”凌霄一边在佣人的伺候下脱下大衣,一边问才伯。 “从小到大,也没有见他生过这样的病,你知道的他底子一向很好。这次估计是因为操心公司的事情,日以继夜的工作才拖成这样。”才伯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夫人坚持,估计今天也是要去公司的。” “那我先上去了。”何凌宵皱皱眉再次拿过蛋糕说道。 “嗯,你去吧……等等,凌霄……”才伯欲言又止。 ------题外话------ 这章节虽然有点儿瘦,但是藤子用心写出来的!宝贝们不要嫌弃才好。藤子已经尽力了…… ☆、第九十章 被骂作没教养 何凌宵礼貌的冲着李芳菲点头问好,直接忽视李芳菲正拉着手亲热何韵,往温立涛床前走去。 何韵满脸尴尬,脸色红红的,“姐,你来了。” “难道你不希望我来。”何凌宵也没看她,压低声音。 “凌霄,你讲点理好不好,韵韵是我的干女儿,她出现在这里也是天经地义的。”李芳菲说道,她现在越来越多的不满,都是因为何凌宵明明没有为温立涛做什么,偏偏温立涛对她死心塌地的。 恨不得捧着含着,就怕人家一个不顺心。 何凌宵一个电话,人都还在公司,他就顾不得其他就捱着病体在楼下沙发上等她,还要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穿上体面的衣服。 她说什么他都不听,明明都已经病得浑身乏力,还是一等就是几个小时。 何韵在这,她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儿戳穿他这样的举动为哪般。 如果不是实在撑不下去,医生来了,他保不齐到现在还在楼下候着。——这样在爱的女人面前没骨气的儿子,她还真觉得丢脸。 “伯母我不想说什么,立涛现在应该很需要我,您先出去休息一会儿吧,他需要静养。今天也辛苦您了,这里交给我好了!”何凌宵直接赶人。她知道这样很对不起李芳菲,但是她不是来吵架的。如果要平静,不是她走,就李芳菲跟何韵走开。 “哪有这样一来就撵人的?凌霄你确定你会照顾好他,你都没有照顾过人。韵韵都比你会照顾人。”李芳菲显然很不悦。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现在这个还没有正式成为儿媳的女人居然叫她走,要是有天她登堂入室了那还得了 “干妈,姐姐她是担心大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何韵,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何凌宵冷哼一声,何韵装的出白莲花的样子也是个不要脸的小婊砸! 李芳菲扯着何韵的手不松开。“凌霄你再说一遍!” 何韵一脸为难的样子,“干妈……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李芳菲声音强硬,“走什么走?” 谁走还指不定呢。 “他现在需要我。”凌霄闭闭眼,忍着激烈的心跳,深吸一口气说道。不在管眼前的两个人,心思都放在眼前的人身上。 温立涛需要她,就像是在英国几年她生病的时候,他都是不离半步的照顾她。 眼前的他真的很憔悴,灯光 下蜡黄的脸,浑浊的呼吸。汗湿的头发卷卷的贴在额头上。 “他现在是需要一个知暖知热的人照顾。你手上拎着什么,蛋糕……他一个高热病人根本不能吃高热量的东西。”李芳菲很不高兴,绷着脸。 “妈……咳咳……”温立涛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妈妈正在说教何凌宵,他觉得很难受。 何凌宵小心的摸摸他的额头,把额头上汗水打湿的发拨开,“立涛……” 几天不见温立涛就瘦了好些,那眼睛下方的青色隐隐可见。嘴唇苍白的翕动着。 凌霄看得心里一疼。 “霄霄……不要担心,没事。”他手上打着点滴,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露出爱怜担忧的目光,心里很暖。试着笑,又压抑不住喉咙的热痒,“咳咳……咳咳……” 他咳得卷缩起身体,胸腔震动得厉害,一只手紧紧地揪着胸口的衣襟。脸色是奇异的红,是高热引起的。嘴唇干裂,声音嘶哑。 何凌宵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弯曲颤抖的背脊,她知道他此刻肯定很难受。 身上的衣服全湿了,他现在需要换掉衣服。 何韵这个时候已经打了一盆水,手脚麻利的缴干毛巾,上前一步,“姐你让让,我帮大哥擦洗。” 还真是拍不走的苍蝇。 何凌宵回过头用强硬的目光看她,冷冷道,“何韵你越矩了!出去!” “凌霄!”李芳菲言辞激烈,“你没资格跟她说这样的话。她是我们家的一份子。” 何凌宵冷笑,她怎么不知道何韵就因为是她的干女儿就成了他们家的一份子了。 可是温立涛生病,她不想让他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烦忧,“这样事情也轮不到她来做。” 凌霄伸手夺过何韵手上的毛巾。 何韵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撅着嘴垂着头难堪的立在原地。 何凌宵也懒得管她。转身就细致的为温立涛擦脸。 温立涛看出凌霄的不高兴,也知道妈妈这段时间对凌霄的意见很大,他说,“妈……你们先出去,霄霄陪着我就行了。” “你也真是的,凌霄说什么就是什么,韵韵今天也没上班,过来陪我一天照顾你,这个时候……你这样说,也不怕韵韵多心。”李芳菲知道儿子的心意无可挽回,却免不了牢骚几句。 “妈,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咳咳…… ”温立涛说话都有些困难,却免不了跟他们周旋。 何凌宵手停顿在他脖子上,看着他这个样子就难受,眉头深锁。隐隐的想要发怒。 温立涛何尝不了解她,他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了,难得借着生病让她在身边陪着,他可不想旁人打扰。 病人为大,李芳菲再强势,也知道儿子的心思。她这个儿子是一根筋的主,她知道自己就算是说什么都没办法让他改变心意。更何况何凌宵是跟着他一起长大的,就算是习惯也是二十来年的了,哪里能轻易说变就变。 何韵跟着她离开,脚步静静的。 李芳菲反过来安慰她,“韵韵啊,不要难过,凌霄是这个性格,是给他们宠坏了。说话从来不顾及谁,刚刚不是也叫我走了么。” “我知道,姐姐是对我有意见,其实我就是想帮干妈分忧。姐姐她……肯定还在为了她那个事情而担忧,所以脾气自然要坏点。爸爸本来是有心要帮她,她居然也拒绝了。” 李芳菲拍了拍何韵的肩头,“傻孩子,你怎么总是处处想到她,我听立涛说东西找到了。她好像在什么公司上班去了……” 当时温立涛说起的时候,她压根不想听,而温立涛也只是含混带过,她也没有想知道的意愿。所以当时根本没问。 “哦,找到工作就好,其实我也挺替她高兴的。虽然她总是处处不待见我。”何韵有些伤感的说。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我就是喜欢你这种不往心里去的性子。要是凌霄也能像你这样,我就要少操心很多。哎……”她叹息一声,儿子的婚事看来就这样定了,她怎么生了这样一根筋的主。凌霄哪里多好,世界上比她好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 凭着他们家的家世要什么样的女孩不好。 凌霄重新换了一盆水,替他擦背。药水输完后护士进来撤掉针头。何凌宵去衣帽间找了一身干净的睡衣又让他换了衣服,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她转身过去,避开。 温立涛有点不是滋味,何凌宵跟他这么些年了,两人距离一直保持得很好,他是个成年人,不是柳下惠。 但是他知道凌霄的纯洁和单纯,这也是他曾经深深地爱的品质,也是让他如今烦恼的罪魁祸首。 知道他爱洁,何凌宵叫佣人进来替他换掉被子床单。 才伯吩咐佣人把晚餐送上来,凌霄先一口一口的喂温立涛吃,温立涛实在是没有胃口,她 劝了好久他才吃了半碗。何凌宵等安顿好他,自己下楼去找吃的。 才伯还等在下面,见她下来赶紧吩咐佣人给凌霄弄吃的出来。 凌霄对于才伯的热心很是感激,却浑身不自在,她知道现在她在温家就是一个外人。 她只是跟厨房说随便热了点吃的。 “少爷好些了没?” “嗯,刚刚睡下。” “其实凌霄你不必跟我们这些下人客气。大家都当你是立涛的媳妇儿。”才伯还是吩咐厨房弄俩个的小菜。 何凌宵笑笑也没接话,她知道自己现在低调点为好,今非昔日。下边的人把她当温立涛的未来的妻子,最重要的长辈还不知道怎样想呢。 她现在之所以还站在这里不走,实在是丢不下他。刚刚她下楼吃饭的时候,温立涛还没有退热,高热让他眼睛红红的像个乞怜的小狗,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眼睛都不敢眨,好像怕她一忽儿就不见了似的。 看得她直揪心。 “要不要,晚上给你准备客房?”才伯问道。 “不用,今晚我就陪着他,凌晨还要吃一次药,我看我在这边方便些。”她下楼的时候跟他保证过自己不走的。 “你看我上去照顾他,我叫人给你准备客房,明天不是周末,你要上班呢!” “明天我还是请假陪他一天吧!” “那就好!”才伯露出笑容来,“你在的话,他肯定会好得利索些,你都不知道……之前他一直没有重视自己的感冒,有时候忙起来药都忘了带着去公司。所以哪里能好的了。他就听你的话……什么时候你才能一直管着他,呵呵……” 何凌宵脸色微红,笑着说,“谢谢你才伯。” 才伯看到何凌宵的脸色,知道小姑娘害羞了。眼看着厨房端菜出来,忙说,“我就不唠叨了,你慢慢吃。” 何凌宵看着才伯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老管家的心思她怎么没听出来。只能装作不知道罢了。 边吃饭边给妈妈去了一个电话,说自己今晚要照顾立涛不回去。 孟婼也是知道,小心的跟她嘱咐了几句就互道晚安。 刚刚切断电话李芳菲就进来了。她直接坐在何凌宵身前,“凌霄我们谈谈!” “好。”何凌宵放下碗筷,用餐巾擦嘴。 孟婼还是刚刚那身灰色的毛呢连衣裙, 高高挽起头发露出白皙的脖颈,画着淡淡的妆容,显得整个人神采奕奕。她出生平民,本是一位人民教师,温家发迹后,庞大的关系网、金钱和地位的熏陶下她变得越发的优雅知性。 同样参加慈善公益活动,出席名流聚会,去剧院玩票吼几嗓子越剧。逛奢侈品专柜,打高尔夫保龄球…… 她从平民到现在的衣食优渥,万人敬羡,已经享受到了权利和金钱的好处,所以整个温家的利益跟她现在的态度息息相关,她觉得自己有责任未来温家后代打算。 人说女人陷入爱情后智商为零,在她看来男人一旦陷入爱情,那点大男子主义一发作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恨不得把心爱的女人所有的事情大包大揽。温立涛现在就走在这样一条危险的路上。 男人当以事业和家族利益为重。 她不允许任何超出她控制范围的事情发生。所有她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她看着面前何凌宵温柔无害的明丽面孔,明明是很简单的穿着却那样的夺目耀眼。刚刚她在外面偷偷站了一会儿,发现何凌宵在没有外人的时候用餐的时一举一动仍旧和以往一样皆是符合闺阁名媛的要求,哪怕手上拿着电话。 她告诉自己不要被何凌宵单纯假象所迷惑,这个女孩懂得怎样拿捏男人的软肋,懂得怎样表现自己,她骄横起来是时候会仗着男人对她的宠爱,会不顾长辈的脸面开车闯婚礼,没脑子到假借孝心而逞一时之快。 惹到她,就像是小钢炮一样说炸就炸。根本不会顾及到身边的人。 若是要让何凌宵和温立涛分开,急不得……这个事情还需要慢慢来。 “凌霄,刚刚韵韵离开的时候,差点没有哭出来。……这孩子受了委屈也不愿意跟谁说。你是立涛的女朋友,她同样是我的干女儿……我希望你们以后能和平共处。你在这个家里来的时间并不短,以后多让着她。” 这话怎么听着是旧时社会里豪门深院里,爱子心切的老太太为了家族的开枝散叶,在劝说自己儿子的嫡妻要接受丈夫新纳的小妾。 凌霄心底一片鄙夷,面上去讶然道,“伯母,我刚刚惹到她了么?我以为她会体谅的。毕竟她照顾立涛不合适,我才是立涛的女朋友。他们不是几岁两小无猜,而都是成年人,都有该避讳的地方。” 真是个心思缜密的丫头,说的话简直是有礼有节到无懈可击。 “凌霄你还是那样的自我,你这样的解释我 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伯母,是您多心了吧!我刚刚说出那样的话就不打算收回。我跟她的恩怨不是因为她叫你一声干妈,叫立涛一声大哥就可以抹煞掉的。我一直以为伯母您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何凌宵毫不掩饰的苦笑道。 失望,难过了……还是从她脸上爬上来。她本来就该不报什么希望,从李芳菲在她家里发生变故就改变态度开始,她就该端正自己的心态。本不该把一切想的那样好。 李芳菲皱着眉,笑道,“凌霄,她就是我的女儿,立涛是我的儿子。他们之间有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的。……再说了,她能为了顾及操劳我帮我照顾她大哥有什么错。她为此还特意请了一天假……你也许都知道了,立涛知道你要来就坐在楼下一直等你,我叫他上楼去休息,他也不肯,这一等就是一下午。凌霄你怎么不能为了他考虑考虑,一天不工作对你来说不难吧?” “我明天不上班如何?我就陪着他。”凌霄手掌交握在一起。 “请便,如果你实在忙的话,我这个老婆子照顾也说得过去。如果你要尽责,我也不会赶着你走!” “那么我明天还能看到何韵出现在这里吗?”何凌宵问道。 “你没资格不要她过来。” 何凌宵心里一顿,还真像是刚刚她说何韵没资格一样的语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凌霄不知道还要留什么余地。 “我也没有说我有资格,伯母刚刚也说了,她是你女儿。” 李芳菲冷冷的回答,“知道就好,知道还要这样问?” 何凌宵还真有些口干舌燥,她顺手拿起桌面上之前佣人给她的一杯水喝了一大口,不紧不慢的,“如果说你的女儿觊觎你的儿子,这算不算乱*伦?” “你……”李芳菲没想到何凌宵会这样给自己下圈套,她恼羞成怒的吼道,“何凌宵你一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怎么会说出这样没教养的话来?羞愧!” “伯母,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有教养。是谁说过凌霄这孩子就是嫉恶如仇,单纯的可爱……呵呵,我不是可爱,我嫉恶如仇,也是非分明,我不会觊觎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对人暗地里下绊子……但是如果谁要试着挑衅我的底线、夺走属于我的,那么我必将捍卫到底!” “什么意思,谁要挑衅你,夺走你的东西?”李芳菲讥诮道,“凌霄啊,伯母劝你不要自以为是。孟婼都没有教你什么叫自不 量力么?” “劳烦伯母不要用我妈妈说事儿!”何凌宵忍着将要爆发的怒气言辞生硬,李芳菲不仅仅不把她当回事,连带她的妈妈也要侮辱。 李芳菲好整以暇的笑,“好,那你就说说你想要表达的!” 那嘲讽的笑容刺痛了凌霄的眼睛。 “你先去问问她,是不是打着立涛的主意。”何凌宵嘴角扯着干干巴巴的笑容,话锋一转,“或者说你其实是知道的,只是在想方设法促成这桩‘美事’?您背着你儿子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有没有想过他接不接受愿意不愿意?” ☆、第九十一章 各有算计 李芳菲被何凌宵戳中了要穴,怒不可遏到歇斯底里,“何凌宵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瞧瞧你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温立涛好,他敢说我对他不好,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要你一个外人来挑拨离间!” “那好,如果你时刻想着为了他好,我就没什么说的。”何凌宵这被倒打一耙的滋味很不好受,她站起来往外走,知道自己今晚是太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事已至此也不想挽回什么。就算是自己伏低做小也未必能换的一时间的安稳。 “等等!”李芳菲叫住她。 “……”何凌宵背对着她停下脚步。 “你今晚上算什么事儿?” 是想挽回面子,要她对‘长辈’道歉吗? 何凌宵这时候更加生气李芳菲这个仗势欺人的态度,“没什么事儿,只是实事求是而已,伯母您是人民教师更加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吧!……今晚的事情不是我想的,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一样,都希望立涛能好,所以不要再相互为难。明天早上见面就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 …… 楼下书房还亮着灯光。 李芳菲刚刚瘦了一肚子气,她径直推开书房的门,里面烟雾缭绕。 用手作扇子扇了扇,娇嗔,“博然,洗洗睡觉了吧!” 坐在高背椅的男人抬起头来,掐灭手指上的烟,用晦暗不明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女人。 李芳菲就怕温博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几步走过去。手撑在书桌上,眼神温柔到要滴出水来,“工作完了就早点睡觉!” 温博然面前的文件以及收拾妥当,显然是已经工作结束。现在的温博然每天回家甚少待在除了书房以外的地方。处理完公事有时候也会在书房待到很晚。 “刚刚你在餐厅跟凌霄说的那些话,整栋屋子都听到了。”温博然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但是李芳菲跟他生活了几十年岂会不了解这个男人,他越是平静,越是压抑着。 李芳菲站直身体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既然也听到,肯定也清楚,不是我故意跟她过不去。” “你不是故意?你明明知道他们俩感情好,你怎么能那样跟凌霄说话呢?” “你指的是哪一部分?” “你又觉得我说的是那一部分,李芳菲不要跟我打哑谜,何韵是怎么回事?你打的什么主意, 不要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你……你知道什么,就算是我打主意怎么了,韵韵比何凌宵强多了!凌霄的性子不及……” “你住嘴……”温博然扶着额头,太阳穴突突的跳的厉害,“你果然又那些不该的想法!” “老温……你吼我……”李芳菲本来就小气,她最受不得自己身边的人对自己大呼小叫。“我都是为了你们好……你还想着那个女人……” “长点脑子行不行?”温博然愤然起身,留下哭泣的李芳菲。 李芳菲愣愣的看着丈夫毫无怜香惜玉的背影,也忘记了哭。 …… 何凌宵上去的时候,温立涛像是睡着了,等她刚刚靠近床前,他就缓缓地睁开眼睛。 试着笑了笑,“霄霄……” 感冒高热让他身体脱水,精力消耗得快。 凌霄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发现他额头上又是很多汗水。 先扶着他半撑着身体喝了半杯开水,又转进洗手间去拧了毛巾出来给他擦汗。 这样一折腾她浑身都是汗水,简单的去洗漱好。等她出来的时候见温立涛还靠在床头等她。 凌霄对他做出一个安抚的笑,“嘘!不要说话,睡吧!”冲着他扬了扬手里的书,“刚刚去你的小书房拿的,正好培着你睡觉打发时间。” 他仍旧灼灼的看着她不说话。 何凌宵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病着呢,快睡下。”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哑着嗓子说,“霄霄睡这里吧,晚上凉……咳咳……咳咳……” 何凌宵替他抚着胸口,“你先睡觉,我一会儿在沙发上睡就好,这样也方便照顾你。” 屋子里有个小沙发,睡她一个人刚好。 “霄霄,要……要是你能早点嫁给我……就好了……”生病的虚弱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可是他思想清明,也借着生病才敢再次提出这个问题来。 何凌宵低垂着眼睛,扶着他的背,强迫他睡下去,“哎呀,你看看你这手这会子就已经凉了。” 温立涛抿唇不语,他对于凌霄的逃避真的很不满意,尤其是他生着病,她就不能让着点他,哪怕随便敷衍几句也比她什么都不说强啊! 他一睡下去,就侧着身体背朝着她的方向,以示表达自己的不满。 何凌宵呢规规矩矩捧着书看起来。哪里知道这些,温立涛从来没有当面跟她生气过,所以她还不太知道他真生气是什么样子。 可怜温立涛等着何凌宵发现他生气,这样一动不动的,精疲力尽中睡了过去。 …… 何凌宵看书到半夜叫醒温立涛吃了一次药,温立涛迷迷糊糊的吞了。很快又沉沉的睡过去。 她这才从柜子里找了一条被子窝在沙发上睡了。何凌宵第一次在温家过夜,还是因为要照顾温立涛。 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觉,天刚刚蒙蒙亮楼下就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晨风撩动树叶的声音,汽车引擎低沉的声音…… 晨曦微光透过窗帘洒进来。 凌霄翻了一个身,对着床上的仍旧睡着的温立涛。他整个人都陷在银灰色的被子里,露出半边白净的脸来,头发蓬乱中透露出几分颓废的美。 何凌宵就这样隔着不到两米远的位置看着,她想有天自己会这样慢慢的看着他鬓角染霜,皱纹横生…… 那样好像也不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立涛也睁开眼睛,很快恢复清明准确的对上了何凌宵的位置,“霄霄,原来你还在啊……” 何凌宵掀开被子下床,走过去用手背拭他的额头,松了一口气,“终于退了……” 真是谢天谢地,昨晚她喂药的时候,都还会处在高热中。 何凌宵扶着温立涛试着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他要求洗澡。 何凌宵拒绝了。她给他挤牙膏,给他漱口,给他刮胡子,洗脸…… 他一直很安静,趁着何凌宵洗脸时候捉住她的手,“刚刚做梦,梦见你走丢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还记不记得那一次我们在英国坐火车的时候,你在临时车站下车去,后来火车开动没来得及上车的事情。就是梦到那一次……” 那是他们去英国的第二年,圣诞节期间有一个星期的假期。凌霄从来没有坐过火车。所以他想出了一个好的旅游的方法,坐火车从伯明翰到伦敦,再从伦敦到曼切斯特…… 那一次他痛恨死了自己这个想法。 就在莱斯特站台上有十五分的停留。何凌宵被站台上兜卖的手工艺品吸引,趁着温立涛去洗手间的时候跳下火车。哪知道她一边讨价还价的时候,火车就开走了。 “当然记得,你不是跳下火车来找我了么。”何凌宵记得那次 他膝盖跌破了。 何凌宵后来想想就害怕,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温立涛觉得他刚刚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此刻见到她安然才觉得好受点,但是仍旧心有余悸的。 他问她:“你会不会离开我?” “咦,你脑子烧糊涂了?”何凌宵笑着说。他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说啊?”他眼睛瞅着她,固执的像个孩子。“咳咳……” 何凌宵被他逗得莞尔,“不会,只要你不叫我离开我就不离开!” 何凌宵跟刘本森打电话请假,刘本森爽快的答应了。然后问,“凌霄,能说说为什么要请假一天?” 何凌宵顿了顿,“我男朋友生病了。” “这样啊……丫头,你好狠心,杀死我的小心脏。”刘本森夸张的说。“回头不要忘了我哈……” “何凌宵?” “是啊,她一大早给我打电话,原来是请假。据说男朋友生病了。真是二十四贤女……”刘本森打着哈欠。“你说我能不批准么?” 这一大早的就折腾,他们此刻在机场,杨瑾维要去缅甸的一个采石场谈合同,顺便叫上他。 机场贵宾候机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个,离飞机起飞还有半个小时。 杨瑾维穿戴得十分工整得体,纯黑色的西装,白色衬衣,蓝紫色领带。头发上的发胶定型让刘海上翻,薄唇轻抿,冷硬的脸庞看上去英俊得无以伦比。 他手边一杯浓黑的咖啡,面前是一台笔记本电脑,急需处理的文件从昨晚开始从世界各地就已经发到他的邮箱。每天上班路上就开始逐一浏览解决。 从机场巨大的落地窗看出去,外面一架架飞机带着世界各地标志的飞机静待出发。十余条机场跑道上井然有序的起飞降落……而他们的专机静静的停在一处,漂亮流畅的白色机身,尾翼上是中北公司的金色圆形徽标。远远看去可以看到地面的人员正在忙碌,它正在接受飞行前的最后检查。 “你是她上司,批不批准在你一句话。”杨瑾维没有抬头,生硬的说。 刘本森把玩着手上的手机,真想玩会儿游戏,却碍于一尊工作狂人在面前,“也是哈……今天能回来么?” 杨瑾维皱眉,不悦道,“你要是喜欢在公司禁足,现在就可以回去。” “呃……” 还是不要了吧!这人忒 会威胁他。刚刚哪里又惹到他了? …… 何家,许玲早一步比何坤起床,帮厨房的佣人一起做好早餐,再到楼上叫醒何坤。 其实何坤早醒了,倚在床头看新闻。他已经习惯了许玲早上叫他起床。 然后看着她忙进忙出的帮他准备。 帮他拿出衣物,挤好牙膏,伺候他洗漱。 然后是熨烫贴身的衣物替他穿戴,她神情格外专注,那眼角浅淡的纹路也显得温柔。在系领带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把那双纤弱的手腕握在手里。 “别闹……”许玲尽管说着嗔怪的话,却是满眼笑意盈盈。 窗外的早晨柔光投射进来,面贴面的两个人深情对视,爱意缱绻。 何坤的吻落在许玲的额角,“原来我们家阿玲也会害羞。” 许玲挣开他的手,“谁说的,都老夫老妻的了,我没那么薄的脸皮。” “昨天你和韵韵去哪儿了?”何坤问道。 许玲昨天跟何坤说何韵要陪她一起去一个地方。替何韵请了假。 “你问这个干嘛,怕我背着你做什么事情么?”许玲把领带系好,替他撑平衣角和袖口,然后开始扣袖扣。 何坤忍不住笑起来,他揉了揉她的脸。“哟,生气啦!不就是问问吗?你的心眼啊就只有针眼那样小……” “能去哪儿去了上清寺,之前跟菩萨许愿实现,需要还愿。叫上韵韵顺道去求问姻缘。” 是去了上清寺,半道上女儿就下车去了。女儿去哪儿她知道,只是还不能告诉何坤的。 何坤也知道几个月前他们婚礼前,两人去过一次上清寺拜菩萨的,希望他们事事如意,和和美美,生意兴隆。 “哦!”何坤一听就感兴趣起来,“菩萨怎么说?” 许玲笑意扩大合不拢嘴,“吓,刚刚还怕我把你宝贝女儿带出去丢了,这个时候一听是去寺院求姻缘高兴了。” “能不高兴吗,我们家韵韵得什么出色的女婿才能配得上啊。” “呵呵,我跟你说啊,当时那支签上面是这样写的:拨云见日,紫金于飞。我请寺庙的大师解答。大师说是上上签。”许玲顿了一下,复又说,“师傅还解释说,我们韵韵福气好,今后一辈子必将富贵连绵……而且另外一半必将是杰出的后生。” “有没有说是哪里的人,说得具 体的有没有?” 许玲笑道,“哪里有你这样急切的父亲,师傅没说是哪里人,倒是说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还说好事将近……” 何坤一听顿时脸上乐开了花,“好!好事!有没有给寺庙多捐一些香火钱。” “那是一定的。”许玲被何坤拉着手往门外走。 刚刚走出屋子就撞到何千帆从卧室出来,许玲赶紧挣开何坤的手,“千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何千帆低头嗯了一声,快步往楼下走。 何千帆也是没有想到刚刚出卧室就看到继母和父亲亲密的拉着手。他们刚刚脸上的笑容那样的明艳。 他何时见过自己母亲跟父亲有过这样的时刻。记忆里的母亲总是唯唯诺诺,两人之间从来是相敬如宾。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更没有多余的话题。 总是一个人在书房,一个人在厨房;一个人在公司,一个人在家里或者是牌桌、慈善会、spa……他们就算是出席晚宴,同框的机会都是少之甚少。直到有一天,爷爷去了外地散心,父母第一次毫无顾忌的爆发战争。 父亲骂母亲不要脸。 母亲骂父亲不着家,对不起他们母子三人。 父亲用手戳着母亲的额头,“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母亲咬得牙槽咯吱响,“我为什么不敢说,是你怕我说!” 爸爸骂妈妈是绣花枕头,妈妈骂爸爸忘恩负义。她为了他跟自己的家人下跪,却换得这样一个牢笼般的婚姻。 姐姐凌霄过去拉扯父亲,父亲也不顾她,被他蛮横的推到茶几上,上面的茶具乒乒乓乓掉了一地。 像是过年放的花炮一样刺儿。 …… 无休无止,从傍晚一直到深夜。 佣人们根本没有露面。 父亲摔了爷爷的花瓶,母亲累了在沙发上气的浑身哆嗦,然后是拿起抱枕就给父亲打过去。 姐姐凌霄又哭又叫,最后还是劝不住两人。只好把躲在窗帘背后的他扯进屋子里,那个时候他才多大?五岁,还是六岁? 她用她细弱手把他耳朵捂住,抱着他。其实他很想说自己不怕一点都不怕,却不敢真的挣开姐姐的怀抱,他感到姐姐的身子比他还要颤抖得厉害。 她瘦弱得根本比自己也高不了多少却还是要咬牙充当姐姐的角色。 更好笑的是爷爷第二天回来,家里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爸爸解释说自己晚上起来喝水不小心碰到爷爷的花瓶。 爷爷气气也过了。 父亲对姐姐和自己仍旧像是从前那样严肃中带着和蔼,一个父亲的样子。好像之前的事情是幼小的他的一个梦魇而已。 “你看你非要拉着手,这下被孩子看到多不好。”许玲看着何千帆落荒而逃的背影,皱眉责怪。 “有什么,孩子又不是小孩子啦。”何坤说道,“再说你这个当妈的不能一直在他面前唯唯诺诺。要有当妈的样子。” 许玲露出些许伤感来,“你知道,我毕竟不是……这孩子已经比以前要好多了。” “你做的可比他妈好。”何坤肯定的说,“不要妄自菲薄。韵韵就像是你,有时候吧老是信心不足,又有一颗太善良的心。” 何坤发现何韵也起得早,他们坐下的时候,何韵就从厨房里出来,身上还穿着围裙。 一大早就看到笑容满面的女儿,他心情格外的舒畅,“韵韵你这是在干嘛?” “呵呵,爸爸早!我煲汤呢。”何韵回答道。 ☆、第九十二章 狼与狈 “阿坤,你还别说我们家韵韵这身打扮把我也吓一跳。韵韵,把围裙脱掉过来吃早餐了。”许玲过去帮忙脱何韵的围裙一边说,“这孩子有孝心一听她干妈病了就要去看她,亏她想得到,问我做点什么给她干妈吃。她干妈什么没吃过啊,我就给她出的主意。排骨竹荪汤,清淡不腻味。” 何坤蹙眉,“这一大早的,没的把孩子给累坏了。……是韵韵自己送过去还是家里的人送过去?” “看你说的,当然是韵韵自己去才比较诚心,哪里能让下人送去的道理。哎,……好好儿的怎么就病倒了。人上了岁数就是病来如山倒。” “什么病?”何坤听妻子说的蛮严重的语气。 “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听说是因为温立涛生病,身边又没有一个可靠的人,把她给累到了。这不韵韵这孩子知道就着急得不得了。” 何坤道,“过去看看是应该的,爸爸给你半天假。咦……这凉拌三丝做得……” 他仔细咂摸,“跟以往不一样的。” “不错吧!今天的早餐也是我们家韵韵帮忙弄得。”许玲笑道用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过去,“千帆你也尝尝你姐姐做得如何?这个佐粥吃最爽口。” 何千帆也没说拒绝,也没有点头说好。他顿了一下筷子,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何千帆在桌子上一律的沉默寡言,从许玲第一次跟他坐在一起就这样。她想不管你有多么不乐意,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再也不会是孟婼。 何坤连连称赞,“这孩子做什么都有样学样。” 何韵捅了捅何千帆,“待会我送你一程,正好我要经过你学校附近。” 何千帆仍旧不言语。 何韵有点奇怪他的样子。 许玲倒是有点明白了原由,料想是之前他们手拉手出来刺激到他了。装作无知,“阿坤,等千帆十八岁就送辆车给孩子。” “这有什么不行的,只要他争气。”何坤想也不想的说。 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话对着已经跟他见外的儿子说出来是什么效果。 何千帆心里冷笑,乖巧的回答道,“什么叫争气,听话吗?”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何坤压着声音,大早上他简直是自找的晦气。说着抽掉餐巾起身,离开前丢下一句话,“你不要以为你是何家的儿子,我这里不养闲人。不养白眼狼。” 何千帆也放下筷子,何坤骂他,除了觉得有点难受外还有点快意。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也想要听妈妈的话,在这个家好好的待下去。可是他总是做不到心平气和的。 …… 何韵跟着才伯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何凌宵从厨房出来。 她紧走几步,脆生生的叫到,“姐!” 何凌宵手里端着碗,走着很慢。看到何韵,眼睛又转向一边,把她当空气。 “我早上熬了点排骨汤,正好你给大哥带一碗上去。” “不必了,”何凌宵冷冷的说,“你是故意的么,刚刚好的病人脾胃都比较虚弱,能吃排骨汤?” “啊……我不知道,本来是给干妈做的,听说干妈也病了!”何韵无辜得很。 何凌宵心下讶异,之前难怪没有看到李芳菲的身影。昨晚还能跟她颐气指使的说话,怎么说病就病了。 何韵见她不说话,就又说道,“干妈好点了吗?” 何凌宵根本不知道李芳菲病了,也没人跟自己说。何韵这样问是个什么心思。她勉力克制自己不发火,抬脚上楼,冷硬的背影给了身后的人。 何韵站在原地失落呆了一会儿,喃喃道,“唉,姐……,我做错什么了?” 没有回答她。刚刚只是她一个人的自导自演而已。 才伯轻咳一声,“何小姐,你看是我叫人去通报夫人下来,还是你自己上去?” 何韵稳了稳心神,举着保温桶才缓缓说,“才伯这个麻烦你放到厨房去,我自己上去就好。干妈病着呢……我先上去了。” 才伯点点头,其实他对何韵无感,觉得这孩子样子是招人喜欢,看起来聪明伶俐也懂事,会照顾人。一笑起来淡淡的……让人讨厌不起来。却也难以让人喜欢。总觉得这个女子不该是这个样子,藏得太深。 何韵上去的时候李芳菲正在起居室里的椅子上静静的窝着,“韵韵你来了。过来坐。” “嗯,一听到干妈生病就来了,您好点没?”何韵走过去挨着李芳菲坐下。 “没事,就是我这心口疼的毛病犯了。”她昨晚没有几乎都没有合眼,因为家里这些污糟事儿给搅和的。丈夫不爱,儿子嫌弃,能好吗? 何韵拉着李芳菲的手臂说,“干妈我给您按摩吧。” “哎,还是女儿好啊,你妈妈就有福气了。” “谁说的,您也有福气啊。”何韵替她按摩按摩肩膀。指法娴熟。 “对对对,你也是我女儿。” “干妈您最有福气,知道为什么吗,你有我,还有姐姐,她以后就是您的媳妇。媳妇也是女儿。” 一说到何凌宵李芳菲就来气,她不想这个时候提她。所以只是闭目养神的样子,“韵韵的手法还真不错,我看能赶上那些技师。” 何韵顺势说道,“干妈要是不嫌弃,以后按摩都交给韵韵吧!” “好好……” …… 刘本森跟随者boss大人出差,公司的工作照常进行。何凌宵又恢复了每天两点一线,上班回家。 温立涛在何凌宵离开后的第二天也回到公司上班,因为身体还没有好全,李芳菲不让他加班,每天到点就下班。家里的老老司机接送,哪儿也不许他去。说是怕感冒又严重起来。 这样他跟凌霄就没有时间见面。 刘本森出差第四天,刚好是周五。这天因为boss和上司都不在,又恰逢第二天是周末,所以大家都比较松懈。办公室里的衣裙鲜亮,个个妆容无懈可击。 何凌宵正在着手设计,很少到走廊另外几间办公室去晃。自从上次在茶水间发生了的事情后,凌霄跟部门同事间的关系越发微妙起来,她们看到她同样有说有笑,却是很好的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凌霄也懒得管,只要她们把工作做得漂亮,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中午的时候接到电话说下午去接机,然后直接跟着刘本森和杨瑾维去珠宝加工厂。 预计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她两点从公司出发,早到了半个小时。 杨瑾维的时间概念很强,她不想惹他挑麻烦。 刘本森在飞机上用卫星电话给她电话说了具体位置。 候机大厅里候机乘客都在悠闲地看报纸喝咖啡,行色匆匆的拖着行李去旅客咨询处的也有。她要去的是楼上,她静静的站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贵宾通道口。机场广播在播报抵达航班。普通出口处围了一圈人,有的高举着牌子找人。 停机坪上的飞机或滑行等待起飞指令,或静待不动。再远处是一块单独劈开的机场,所停飞机均是小型的飞机。 何凌宵拿不准杨瑾维他们的飞机回在哪里降落。 之前杨瑾维和刘本森两人出差去了缅甸,好像 是洽谈采石场合同去了。刚刚出差归来,人都还在高空飞行,杨瑾维就叫她过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跟她交代。 何凌宵觉得自己在设计总监这个位置上是被重视的,而不是被架空或者忽视……所以心里还是很高兴。 她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翻开,时事新闻。 财经报道头一条居然是“中南收购缅甸最大的玉石采石场的新闻,说他打败了好几家有实力的竞争对手,以高价购得。” 整条新闻只有他一个模糊的侧影,其他的配图都是玉石采石场的介绍。总结的时候小编把杨瑾维的雷厉风行歌功颂德了一番。 大手笔,又是国内新贵,杨瑾维的动作不引起人注意都难。 莞尔一笑,boss大人还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这又将是中南内部工作人员一笔骄傲的谈资,也难怪有一说——中南和中北的员工都为了是公司的员工而骄傲。 她低着头,笑容浅浅,点击右上角的分享,把新闻发给了李琳娜。 很快那边传来一个眼冒红心的表情。跟着李琳娜用语音说了一句:靠,凌霄,跟你家boss说,我愿意以身相许! 何凌宵发了一个鄙视的小眼神过去。 她正在等李琳娜回复的时候,背上被人很不客气的大力一拍。 “何凌宵!?” 何凌宵有些恼怒的回头就看到郭薇恶作剧兴奋的脸,“原来真的是你啊,真是太巧了!” 郭薇的话带着玩味,鄙夷的看着何凌宵,“你在这儿干什么?” 何凌宵冷冷的回视,她收起手机,抱着手臂一副好整以暇的看着郭薇。 郭薇最讨厌她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人生的太扎眼,那斜晲人的凤眼能把看得人如低入尘土般不堪。 她那双眼睛好像在说:我在这儿关你屁事! “何韵,你怎么不过来?”郭薇被何凌宵盯得背脊泛凉,急需找到同谋。 何凌宵一眼看过去果然看到几日不见的何韵。她在温家照顾温立涛的那天,她也来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倒是下楼吃午饭的时候听到李芳菲跟何韵讲电话。 何凌宵嘴角掀起,讥诮道,“真是狼狈为奸,情投意合!” 郭薇的人品她老早就知道,持强凌弱,在圈子里是有名的悍妇。如果哪个家世比她弱点的,铁定是要拿人家 的取笑一番。她当年在聚会上难得逮到郭薇的新男友欲出墙,所以才当面给她难堪。 而何韵在美国的时候才见到的,第一次见她是在留学生聚会上。何韵正好是聚会上请来帮忙的同学,老资格的留学生们为了照顾那些家庭条件比较差的,就取消义工直接请圈子里那些四处打工的同学来布置会场和维持秩序。 何韵正好是那一批兼职的留学生。 何凌宵跟几个比较熟悉的学姐们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何韵的脚,然后还没有等她道歉,何韵就打翻了手上的托盘。气哭了,说:你怎么能故意让我出丑,这个工作机会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两人,在一起还真是珠联璧合的。 “你说什么!”郭薇跟何凌宵同样高,这样居然还会有压迫感,她几乎是跳起来,指着鼻子骂,“你说谁呢!” 何凌宵面不改色的说,用手挡开郭薇的手指,“说的就是你们。狼狈!” 郭薇是个最经不起激的,她再次把手指抬起来,直直的逼着何凌宵,那涂着丹寇的尖利指甲鲜红得看着瘆人。眼看着就要戳到何凌宵的白嫩的脸皮上。威胁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然后又对着何韵说的,“韵韵,她说我们是……” 一只手狠狠地打掉郭薇扬起挑衅的手,斜刺里过来一个人厉声道,“说你们是畜生!怎么啦?!” 明明以一敌二,眼看着何凌宵就要吃亏。情况发生了急剧的转变,这个人来的太快,郭薇根本没有看到面前这个高大英俊、脸色痞痞的男人从哪儿冒出来的,连何韵也没有看清楚。 刘本森庆幸自己跑得快,他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速度,而且还能保持自己最好看最潇洒的一面。 英雄救美的成就,他算是体验了一把。 郭薇愣掉了,然后差不多三秒钟的时候反应过来,“你是哪儿冒出来的,关你什么事?” 刘本森拍拍自己是手掌,像是拍掉脏东西似的笑着对何凌宵说,“宝贝儿,幸好我来得快。要是用javier的速度,你可以吃苦咯!” 这声“宝贝儿”叫的何凌宵浑身起来鸡皮疙瘩,她怎么不知道刘本森能大胆到这种地步,还有这样的撩惹人的声音。 何凌宵也配合的笑笑,“我只是不耐烦跟这些畜生说话,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刘本森一副很乐意的样子,抱着何凌宵的肩 膀,他人高马大的何凌宵在他臂弯下就显得娇小玲珑,“也好,不要让你为了这些人渣的事情生气。” 何凌宵不动声色的一个弯腰就从刘本森的臂膀下出来,移开一步。 刘本森见何凌宵有意和自己保持距离,脸色有点不自在,但是手很快放下去。 两人正准备离开,结果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何凌宵和刘本森都看着眼前这个自不量力的女人。何凌宵鄙夷道,“怎么?还嫌不够丢人!” “丢人,也是丢你何家千金的脸,不……哈,我早忘了你已经不是何家千金,你勉强算是温家少东的女友,也许不久后就不是了。我还真替你担心。” “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何凌宵很厌烦郭薇说话时候,嘴角翕动的那颗黑痣。 郭薇怎么能放过他们,“何凌宵,说走就走,没那么容易。不就是有个男人来帮忙吗……还有你,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逞什么能?非君子所为。” 刘本森一双墨兰的眼睛露出鄙薄,“君子是什么,君子能当饭吃吗?我看你跟小人也差不多吧,我虽然不是君子,但是也不乐意跟你凑在一处,狼狈为奸。” 如果是一个不常常和刘本森相处的人听到也许会认为他刚刚说的没什么,但是何凌宵差不多要为他刚刚一席话而叫好。他之前的中文可是烂的很,又喜欢用成语,偏偏还说不全,处处漏洞。 郭薇长这么大,虽然家族势力没有何凌宵他们大,可是又何尝有谁这样跟她说过话。她脸颊涨的通红,鼻孔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显然是快要气炸了。 咬着牙齿说,“你是哪儿来的,怎么跟她混在一处,……何凌宵你的私生活还真是不检点。水性杨花!” 这个时候何韵又过了凑热闹,她挡在何凌宵的面前,“姐,你怎么能这样,你跟这个人是什么关系?大哥算是什么。” 何韵身量比凌霄高出半个头,她的个子继承了许玲。一副弱柳扶风的身姿,穿着一件白色的束腰大衣,显得整个人修长挺拔又柔弱。露出招牌似的温良无害的表情。 凌霄看着她这幅林黛玉是的楚楚身姿皱皱眉,冷笑道,“谁是你姐?何韵你有没有搞错。别到我何凌宵这里来拉亲戚关系。” “你不认为可以,但是你总得给个解释吧。” “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 “你跟这个男人之间……”何韵还是那副无辜 白兔的样子。在何凌宵和刘本森之间来来回回的看。 “他们之间怎么啦!”这个时候不远处一声凉凉的声音传过来。带着一种特定的高傲和不可一世。像是听他说话的对象根本就是白痴。 刘本森看到立在他们几米远,被人簇拥着的杨瑾维,也附和道,“是啊,我跟她怎么了?凌霄是我朋友,难道我能看到我朋友被狼狈欺负而不顾么?或者你可以把这个事情跟温公子汇报一遍……他能给你什么好处?” 何凌宵牵着嘴角笑起来。这个世界好看的男人都长了一张说漂亮的嘴巴? 而boss大人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漂亮的嘴唇掀起,“过来!” ☆、第九十三章 威胁 杨瑾维的声音清冽,双手插在兜里。肩背挺得笔直,一身出席了正式场合的黑衣黑裤加白衬衣。气质出尘,眉目清冷到不近人情。远远地就是一道让人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的风景。 “过来!”这一次他又吐出两个简单的字。 何凌宵见他视线一直在自己这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是叫的自己,“哦。” 她几步过去,“杨先生。” 公司的人当着他的面都叫他杨先生,私底下偶尔有人叫他boss,同事间谈起他的时候就是*oss,boss大人。 他更喜欢大家叫他杨先生。 “怎么回事?”他低头问道,极有耐心。 何凌宵摇摇头,“没事。” 本来就没什么事,她都没当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是那两个丫头太自以为是了。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我不希望工作时间被浪费掉。”他一副讲理又公事公办的样子,抬脚就转了方向,“何总监,你带路。” “好,”何凌宵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不忘还在跟何韵郭薇二人纠缠的刘本森,“刘总走了!” 走在何凌宵背后的杨瑾维慢下脚步一招手,连彬连忙跟过去。 他在连彬身边耳语一句,连彬点点头很快就离开。 何韵和郭薇坐在逼仄狭小的房间里,她打量四周,貌似是机场的吸烟室。 刚刚被几个黑衣人强行请到这里,机场安保也是看到他们的,也没有管。可见杨瑾维身边的人已经把事情都打点妥了才动她们两个。 她们本来是来接机的,郭薇的一个朋友要过来,过来接机就拖着正好没上班的何韵一起。没想到会碰到何凌宵,郭薇一看的何凌宵就很激动……就像是猎狗嗅到猎物的味道一样兴奋。之前还盼着何凌宵变成倒霉蛋,现在她们俩才是倒霉蛋。 四个长得像是铁桶似的男人立在她们身后。 何韵只觉得背上的汗水就没有干过,一头一头的出来,如同夏天在烈日下暴晒出浆,里面的内衣贴在肌肤上很不舒服。 她和郭薇面面相窥,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瑟缩害怕。 刚刚她们都没有想到杨瑾维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跟何凌宵好像也是很熟,之前那个蓝眼睛帅哥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现在居然是杨瑾维! 就在一小时前她们还在报纸上看到杨瑾维,说他在缅甸打败竞争 对手收购了境内最大的一家玉石采石场。郭薇眼冒星星的说,“杨瑾维是她的男神。微博下的粉丝已经不亚于国内最红的明星。” 这一转眼郭薇从忠粉变成了他的阶下囚。这也太戏剧性了吧!更何况是他的仰慕者,这下场也太夸张了点。 “你们把我们抓起来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就不怕法律制裁?”何韵挺直脊背说道。 她的话落下好久,都没人应答,一秒一秒的数了整整一分钟。她再次说道,“我要告你们,叫你们管事的人来。或者是杨瑾维来。” 仍旧没人回答。 郭薇抖抖索索的说,“韵韵,我们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何韵给她一个你出息一点的表情,自己手指也抓得死紧,就怕一松劲头就泄了底气。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来人一身黑色衣,笔挺的西装熨烫的妥帖工整,连站姿都笔直,“两位小姐受惊了。我们杨先生只是让我请两位进来说几句话而已。” 郭薇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男子,绝对也不像是恶人,她不禁问道,“杨先生……杨瑾维。他要说几句话,难道非要这里说?跟绑架没什么区别。” “不是他亲自说,是我代为转达。”她们还不够格,连彬也没被这个女子的忿忿激怒,只是说,“各人有各人的办事方式,而我们杨先生一向讲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郭小姐如果这样就把你吓着了,那么我很抱歉。” 郭薇嘴硬道,“谁……谁说我吓到了,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怕你们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我不耐烦你们这样仗势欺人。” “好一个仗势欺人,之前我们何总监好像是被二位拦下了的吧。差点导致她工作失职!这个账跟谁算,自然是要找二位小姐。”连彬陈述事实的面无表情。 “何总监?”这次说话的是一直隔岸观火的何韵。“她……我姐,是你们公司的员工?” 怎么没听说过,她之前都没得到半点消息,何千帆知道吗?他怎么也没有提起。她之前听了李芳菲的话,还以为何凌宵充其量找到个小公司做不太好的工作……这是什么情况。 “何总监”?她没有听错吧! “对,何小姐中南珠宝的设计总监。”连彬从容的说道,“所以我希望二位不要因为私人原因影响她的工作。我们中南的员工当以工作为重点。除非是不可抗力的事情发生。刚刚何总监过来接机的,我们 boss的行程很紧张,当时因为二位的影响已经致使接机时间延长了十三分四十七秒。对于时间就是金钱的成功人士来说,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行为。” “那你怎么不找她算账,要找我们?”郭薇壮着胆子问。 “呵呵,我们公司赏罚分明,当然很快就能分清事实情况,直接影响到何总监的工作效率的是二位小姐。”连彬双手一摊,“你说说,不找你们找谁去?” “你是要我们赔偿?”郭薇像是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忍不住反问。 “两位小姐能赔偿多少呢?”连彬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我们boss一个电话就能收益上亿入囊中。更能一个电话叫某个他看不惯的角色倾家荡产。” 郭薇看连彬脸上露出的冷笑,忽地觉得浑身冷得厉害。她捅了捅何韵的手臂,悄声说,“他吓我的吧?” 何韵木着脸,也没有回答郭薇,看着面前这个跟他们家老板一样又酷又拽的男人,轻言细语的,“这位先生,我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刚刚我们只是跟我姐打个招呼而已。以后这种会间接对贵公司造成利益损失,惹杨先生的事情我们不会再做。” 连彬心里冷笑,表面却是赞同,点点头,“嗯……把两位小姐的手机还给他们。” 彪形大汉把手上的手机给她们放在面前。 “两位,可以走了。以后也希望不要再见。” 何韵跟郭薇从那间房间里走出来,后来步子越来越大,简直有些狼狈逃窜的味道。 走出数十米,眼前又是热闹繁杂,远处停机坪上停着待行的飞机,不时有飞机起飞降落……光鉴可人的大理石地板映出她们两个仓惶的身影来。 何韵这才放慢步子,刚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到现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但是她知道那个男人说的杨瑾维手段是对看不惯的会让他倾家荡产。 这句话是真的震慑到她了。 她知道杨瑾维一定能做得出的。 郭薇拉着何韵的手臂,“他刚刚说的是真的么?” 何韵眉头皱紧了,面有忧色,“难说,你听说过当初他入驻中北时候的手段没。打败了同父异母的大哥,用的什么方法知道么?” 郭薇自然没有何韵爱钻研,虽然八卦本质有,但是从来记不住这些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头脑简单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怎样算计人,却总是被别人算计。 何韵是个聪明的人,她既爱钻营,又喜欢做对自己百利无一害的事情。所以她看事情都不只看表面,还会去分析。对于那些津津乐道的又有励志意义的事情记得特别清楚。 “杨瑾维直接令人查账,补缺……你想啊,他没来之前,杨云翰有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太好,中北一直由着杨启林兄弟和刘丽把持着,而几个人是你防着我,我防着你。又各自在底下做着小动作,杨启林兄弟怕杨云翰百年之后公司由刘丽做主,刘丽又怕杨云翰过世后,她和女儿没有立锥之地。 几人这又急功近利的想要表现自己,又偷偷私吞中北的资产。当时据说公司弄出大大小小十几个项目来……那个时候的中北还不是现在的中北,没有现在的辉煌,只是一个比较大型的上市公司。在几人的‘辛苦’下没多久就摇摇欲坠……”何韵顿了顿,“这个时候杨云翰才想到自己在美国的儿子来。” “杨瑾维靠着他的运气和才智换的今天的中北?”郭薇插话道。 “杨瑾维不到两岁就离开中国,他有过人的眼光,和独到的处事手段。在股市上很有一手,就像是刚刚那个人说的那样,他一个电话上亿进项也毫不夸张。在这一点上他就比另外几个人强。还有他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查账又揪出好多笔坏账烂账……这些在公司董事会上掀起悍然大波。人说他是踏着兄弟的肩膀上位,一点都不假……他比较冷血。” “那我们今天是不是惹得他了?”郭薇有点闹不明白。 “我看也未必,但是我们以后要看到此人绕着走。还有你不要处处跟我姐过不去。如果今天你早一点听我的,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何韵奉劝道。 “……我……韵韵,说真的我真的很看不惯她。只是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抱到金大腿了。”郭薇厌恶的说道,“谁叫她爱到我眼前晃呢。” “哎,我都不知怎么跟你说了,”何韵有些无可奈何,“你那个朋友什么时候到啊。我们会不会错过了。走看看航班去。” …… 车窗外是灰沉沉的天幕,铅块状云朵把阳光挡住了。 何凌宵把杨瑾维给她的资料放在膝头上翻动着。硬质纸张,她轻轻地,声音尽量控制到最小。 因为身边的人一上车就瞌目养神,这会儿呼吸清浅得好像是睡着了。 她正好坐在后座上,副驾驶被刘本森以头发晕给占据了。 她很不习惯跟杨瑾维处在一处,感 觉做什么都缩手缩脚的别扭。一上车就把东西往她身上一扔,冷声道,“好好看看!” 从机场见面跟她说话不超过五句,而且也没有好脸色,何凌宵自认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这两天刘本森不在公司,她还是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也把部门管理得井然有序。 她料定一定是之前在机场的跟人废话的时候惹到他了。这男人心眼真小! 最后她也释怀了,想反正她拿着和自己工作等价的薪水就好了。 他拿脸色给人看,她也不是第一次领教,患人格缺失症的又不是她。 中南珠宝的丽雪工厂位于c市的南城区,车从江北那边过来经过黄花园大桥,然后绕着南滨路走,穿过四公里就是一大片才新建的工业园区。而丽雪就在工业园的入口处显目位置。 路旁的巨大广告架上面是中南珠宝闪亮的广告,是由国内最红的女明星代言。女明星一身白色的礼服裙,涂着艳红的嘴唇,媚眼横生,纤细的手腕,素白的手指,高傲的脖子,小巧细嫩的耳朵上面是中南近期的一套主打首饰。 下面是一串广告词:奢侈女人,奢侈中南! 前行的一辆车刚刚开到警卫森严的大门口,然后保卫科的人出来检查证件,登记,放行……他们应该也知道后面坐的是自己老板,但还是要例行检查。 可见中南的管理一丝不苟又井井有条。 一进去入眼的皆是满眼碧绿,中庭高大的乔木显然是之前才移植过来的,周围弯弯绕绕的花台,边上铺着鹅卵石,里面种着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几座厂房掩映在一片碧绿花红里。他们的车并没有在门口处停下来,而是径直往里面开去,何凌宵看到网球场和篮球场,还有乒乓球台…… 这里哪里像是一个工厂,简直跟社区公园有得一拼。 杨瑾维睁开眼睛,轻咳一声,然后对着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车窗外的何凌宵说,“看完了?” 声音没有之前的僵硬和冷,倒是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磁性。 何凌宵看他,发现他也在看着她,她转开脸,“看得差不多了。好些不太了解的地方。” 她刚刚发现他眼睛有细小的血丝,估计是这几天忙着收购事宜没有睡好。 “不懂的可以去问问工厂里的邱师傅,他对玉石很有研究。”他到没有因为员工不懂而责怪,而是提出很好的意见。 何凌宵感激不尽,“如此便 是很好。” “不着急,慢慢来。”杨瑾维说道,“等下次出差叫上你。这样对你很有帮助。” 珠宝设计不光是会玩玩笔画画图纸就行的,最重要的是了解你要用的材质的特性。比如玉石分老玉和新玉,而这两种又要按照成色和颜色来分……翡翠、软玉、独山玉、蛇纹玉、绿松石、石英石质玉石……还可以根据矿物质和颜色分布来划分…… 而他们之前购得的缅甸玉石采石场,所出产的玉石主产老坑翡翠,又有小部分蜜蜡黄玉。 这两样都是玉石中的宝贝。 何凌宵对于出差并不热衷,出差?如果只为学习知识倒是不错,但如果是跟眼前这个工作狂人在一起肯定会累死,你看他这个铁人前呼后拥风光无限,其实也就是个劳碌命。这满眼的血丝和憔悴的脸色泄露了他的身体透支得厉害。 刚刚在车上还是精神不佳的杨瑾维,在下车后又恢复到神采奕奕的状态。何凌宵提着自己的包包,拿着资料跟着下车。 早有接到门口警卫通知的工厂管理人员出来迎接。 最前面的两位,一个年纪大概已经有六十岁左右,头发花白,手上拿着一个古铜烟斗。 他看到杨瑾维下车,上前几步,“杨先生,之前的收购案都听说了,”他顿了顿满面喜色,“大家刚刚还在议论呢,挺让大伙高兴的。” “老邱,咱们中南很久都没让人高兴的事情了,这一件算是我对大家的交待。”杨瑾维平淡的说。 “哈哈,杨先生你真是太谦虚了。”老邱大笑道。 工厂另外几个人也跟着笑起来,“的确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那好,晚上聚餐,”杨瑾维转头看向连彬,“连特助,你安排下去。规格一定要订高一点的。” 杨瑾维这个时候露出商人的豪爽,难怪他平日里那样严肃到近乎苛刻的领导下居然也有那么多追随者。得人心也是他的一种手段。 “先去看看?”老邱这样说着时候已经侧过身子引路。 可见杨瑾维来这里都是要下车间的。 刘本森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走到何凌宵的身边小声说,“刚刚在车上睡着了,也没人叫我……乏味死了,早知道就不该跟过来凑热闹。” 何凌宵差点忘了刘本森在车上,她有些抱歉的说,“啊,不好意思刘总,刚刚……” 刚刚忘 了。 刘本森露出我懂的样子,然后说,“不要叫刘总,就像之前在机场那个时候一样顺便就好。” 想得美! 何凌宵打着哈哈,“哪儿能呢,工作时间还是注意些好。” 刘本森耸耸肩,“你这个中规中矩的样子,迟早会变成连彬那种,终极版就是javier那种。跟他处久了,被影响的不是一星半点,正常人变得不正常,不正常的变得更加更加不正常。” ☆、第九十四章 陪我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杨瑾维在前头叫何凌宵,“何总监你过来。” 何凌宵正在想如何否认刘本森的说法,刚好杨瑾维叫她名字,她就摆脱这个聒噪的上司,甚至有点欢快的过去。 杨瑾维看到何凌宵脸是的笑容,眉毛一扬。“老邱,给你介绍个人。” 老邱停下步子,上下打量何凌宵,“这个小姑娘?” 其实之前他就看到的,只是没问而已。 杨瑾维点点头,“我今天过来一来是过来看看,这是新任的设计总监何凌霄带过来跟大家认识认识,顺便,老邱你教她辨识玉石。” 最后一句他强调了一下。 杨瑾维跟邱先生说话的时候,语言亲和,没有一点架子。 老邱上下打量何凌宵笑道,“哎,不得了,小小年纪。没走后门吧!” 何凌宵也笑道,“邱先生寥赞了,杨先生这里后门怕是讲不通。刚刚在来的路上就听到杨先生说邱先生知识丰富,要我拜你为师呢!” 杨瑾维不露声色的听着,心里暗道:这丫头厉害。 刘本森来中国已经俩年多,自然知道“走后门”的意思,刚刚邱老头的话让人眉心一跳,他看看杨瑾维,再看看何凌宵——应该不至于吧! 他跟杨瑾维做了二十几年的兄弟,他冷静自持,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阿曼达那个傻姑娘曾经为了他而伤心欲绝,最终落得个凄惨的下场,他却无动于衷。爷爷那个时候也是挺中意阿曼达,家世相貌样样匹配……他根本不知道他辜负的是什么。 他曾经劝过杨瑾维谈恋爱,试着把那些对他有意思的女人往他身边引荐,却被他漠然视之。 在外人眼里工作挣钱就是他的全部生活,在他眼里估计没有女人和男人之分,甚至世界上的所有都只分为两类——有价值的,跟不值一提的。 因为他这种不近女色,对异性兴趣缺缺的样子。家里人就以为他是深受到发生在过世姑姑身上的事情的打击。家人早在四年前都把他当做老大难,爷爷甚至不顾阿曼达的情况,问直接问他“你是不是想着阿曼达,如果是那样你去追回来。” 阿曼达是他们的邻居,阿曼达家跟家里的关系及其要好。 只有他知道杨瑾维对阿曼达曾经避之不及,哪怕后来杨瑾维和阿曼达造成了不可逆转的错误,他同样没有想过要和阿曼达在一起。 他们参观了几 个车间和工作室。严谨的制度和安保系统,这样的环境何凌宵还是第一次见到。 钻石的切割工艺凌霄是第一次见到,那些看起来不过是像琉璃的小石头在制作师精心努力下慢慢的露出它真实的面目来。第一次知道原来这过程还是繁复的。 老邱师傅告诉她,钻石加工过程中有切、剥、锯、磨四道工序。 “切”不是“4c”中“切工”的概念,而是根据纯钻石在石坯中的分布将一个大的钻石坯切成若干个小块儿,这一个工序就得经验老到的师傅来划定切割的位置和方式; 第二道“剥”就是用圆形大小适宜的木棒和刀片儿将粘在钻石外表的杂质全部去掉,这就考验技师的细心; 第三道“锯”也就是“4c”中的切工,将去过杂质的纯钻石锯成一定的形状和若干个面,也有人把这一过程称为“琢”; 第四道“磨”就是磨光,使成形的钻石更加光彩夺目。在这四道工序中,“切”和“锯”最为关键,切不好会使原石破损,造成大材小用,大幅贬值;锯不好则会造成不应有的损耗或达不到预期的美感效果,自然也会影响钻石的价值。所以,这两道关键性工序都是那些具丰富经验的老工人来完成。 何凌宵听得咋舌。正在看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师傅抛光钻石表面。 冷不丁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看起来技师们手脚麻利却熟练的样子,原来也是经过千锤百炼才磨砺出来的手法。” 何凌宵听到是杨瑾维的声音,下意识的往后看,就看到他离自己半步之遥的位置,手上拿着一颗已经切好的细钻石,而比那钻石还要漂亮是他的眼睛。 深邃而光华尽显。 真是一个妖孽般的男子。 凌霄往旁边侧开一步,回转头去看另外一个技师正在切工,“我以前都不知道钻石是这样出来的。” 老邱在一旁笑道,“术有专攻,何总监不清楚也没什么,这里面的好多师傅都是跟这些冷硬的石头打了一辈子交道。就像是我吧,跟石头就打了四十年的交道了,人家都说它们是死物,其实在我眼里它们都是活宝。” 他的话里有些骄傲,也有些沧桑。 何凌宵敬佩的说,“所以它们才会如此的美丽。” “哈哈,会说话的丫头。”老邱跟杨瑾维说,“杨先生,这丫头怪伶俐的。” 杨瑾维淡淡 的嗯了一声。 刘本森变化最大,他一进来就安安静静的,四处看看,然后跟师傅们小声交流几句疑惑和建议。 俨然一个当事儿的领导。 接下来是成品车间、宝石加工、珍珠筛选、然后是玉石车间……在这里老邱跟凌霄介绍得更加仔细些。成色、手法这些老邱自有道理。 在工厂的办公室,老邱拿出好几本资料给凌霄看,有两本还是有些年头的记事簿,书页发黄,字迹却是工工整整。 老邱解释说是自己这些年的心得。 刘本森打趣道,“凌霄你可是入了老邱的法眼,谁都知道老邱爱掖着,这把老本都给你看了。” 老邱被刘本森说的很尴尬,却不好说什么只是老脸通红,“刘总啊,你嘴下留情行不行。” 谁都知道老邱不耐烦收徒的。 何凌宵感激的笑笑,一边把记事簿拿着一边爱不释手的说,“那我带回公司看,看完再还你。谢谢邱师傅。” “这对你以后设计管用,其他的也没什么。”老邱笑道。 杨瑾维跟老邱和刘本森召集几个厂子这边的高管就在会议室开了一个会议。 会议中何凌宵的手机响了几次,她开的震动模式,第一次电话进来的时候她没管,最后震动比较频繁,她只好拿在桌子下面偷偷的瞄了一眼。 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温立涛的电话。她还是忍不住嘴角扯出很浅很浅的笑容。 相比当前冗长的她又理解得一知半解的会议,温立涛的来电简直是很好的吸掉她之前的无聊。 坐在主位上的杨瑾维倒是一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样子,把该说的都说了。 接下来是各个部门领导的汇报工作。 然后杨瑾维视线扫向每一个人,“接下来我们来谈谈之前我收到的几家旗舰店经理的反应。” 他针对一个成品包装一个细节上的错误,双手架在桌面上,眉目冷凝的看着现场的每一个人。 何凌宵准确的捕捉到现场的工厂的高管们面面相窥,又不约而同的垂下头,不敢再把视线落在水平位置上。 连刘本森都开始严肃起来,他缓缓道,“据两路店,观音桥店,还有上海的淮海路店都有反应收到产品后首饰散乱。” 刚刚还或平和或激越的气氛瞬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战战兢兢,脸色煞白。 成品部经理站起来,汗出如浆,简直不敢直视杨瑾维和刘本森,“是这样的杨先生,我们之前订的那批首饰盒子出了问题。……另外我们,有一个新来的工人他不太懂,然后就这样包装。” “哦……,是这样吗?”杨瑾维饶有兴致地问。 成品部经理见他这个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或者是口头上给他一个交代。 刘本森这个时候说,“缘美有问题,难道我们就没问题吗?” 缘美是一家专做礼品包装的代工厂,中南的首饰盒都是他们家生产的。之前一直没有出过纰漏。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面对两个同样咄咄逼人的上司,成品部经理点了点头。轻轻唉了一声。 凌霄见杨瑾维这个冷峻压迫样子。忽而想到他第一次,在办公室内见到他训人时候的样子。 那一次那个下属也是被他训得像是小鸡啄米般点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她定定神忍着笑,把视线落在面前的资料上。上面的关于玉石的制作工艺,和选料这一块她看的投入,也不再听杨瑾维去纠结的事情。主要是她觉得自己一个新人没必要掺和他的说教行动。 她不知道会议已经进入到第四版块。 直到有道声音响起。 “何总监说一说你对就这个事情个想法。” 何凌宵被点到名字,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刚刚他们说的是包装上的问题吗? 刘本森见何凌宵愣了一下,赶紧用手指轻轻地有节奏的点击着自己面前的电脑,何凌宵下意识的循着声音一看一串英文。 顿时就明白了,这个刚刚她已经浏览过了。胸有成竹的说道,“我认为我们如果不收费用这一点上很吃亏。而用另一个角度讲这对于中南来说是一个契机,黛薇儿是世界上有名的服装设计师。名义上是中南给她提供钻石,是为她的作品锦上添花,实则我们可以跟她讲条件……” 黛薇儿是欧洲有名的服装设计师,她创立了自己的品牌“黛薇儿”,在五月里将会有一场名为“五月新娘”的时装发布会,这次将是“黛薇儿”成立以来最隆重也是最奢华的一次发布会。她设计的作品上将会用到大量的钻石以及珠宝。正在洽谈有意合作的珠宝商。 她所出的条件相当苛刻,除了要求质量,还有价格方面被压得很低……很多珠宝商家都还处于观望状态。 而中南想要啃下这块骨头。 “讲什么条件?”杨瑾维淡淡的。 “赞助商的铭牌必须在时装发布会上有我们中南,必须是最显眼最好的位置。而我们应该得到的利润一分不少。”何凌宵慢慢的说。 “这个想法不错。”杨瑾维点点头,又锋利的指出难点,“不过,何总监的期望值太高了点,黛薇儿一向是很大牌的。” 何凌宵想,这个事情本身跟她一个设计总监没多大关系,他不过是想拿她开涮么? 索性豁出去,“不是我夸海口,据我所知黛薇儿很注重自己的名誉影响。历来在选用材料的时候,她都比较谨慎。如果与她合作的公司提供不出价值很好的钻石,那么是自打脸,而也损害了黛薇儿的名誉。相反如果我们公司提供的是好的货品,无疑是她想要的结果。黛薇儿就是一个活广告,只要我们抓住这个时机,提前进入世界知名品牌时间会提前很多。” “何总监,我想知道,这件事如果是让你去拿下来,你准备怎样去说服她对中南感兴趣。并且让中南得到最大的利益空间。”杨瑾维眯了眯眼睛,凤眼变得狭长而深邃,眨动间好像有星芒飞泄而出。 何凌宵被他看着,心里直打鼓,刚刚就算是她夸下海口,现在算不算是作死。她勉力答道,“如果是我,我就以品质作为切入点。丽雪这边准备充分的资料,包括工艺流程资料和我们供货商的资料。” 她唯一不能透露的是她跟黛薇儿之前就认识。那个时候黛薇儿是高她三届的学姐,在几次活动中她们结识,一起喝过酒。印象里黛薇儿是个爽朗的女子,她出生于英国平民家庭,读书时她就很注重自己的名誉,会和一帮人喝酒疯闹,却很自律不会做出越矩的事情来。 像这样一个循规蹈矩,注重名誉的西方女子,定会在工作上也能勤勉一丝不苟,才会这样快就得到世界的认可。 她离开英国的时候,黛薇儿恰巧在机场和她相遇,人家也不大牌,两人还聊了几句。 “那好,何总监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杨瑾维说道。 他是用的肯定的语气,不是疑问句,是祈使句。——很有杨瑾维式的风格。 何凌宵眨眨眼,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她没听懂,是觉得不可思议,她只是一个设计总监。 “怎么何总监有问题吗?”杨瑾维似笑非笑,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楚:刚刚不是还长篇大论意气风发, 怎么事情落实在你头上就打退堂鼓。 何凌宵诚实的说道,“杨先生,我不是公司的公关经理,也不是谈判专家,你对我寄予厚望,恐怕我会让你失望。” “哦……”杨瑾维拖长声音道,“我亲自出面,你只是在旁边,必要时插入一句,我听说她跟你是校友,也许你跟她比较有话题。这在中国叫做‘暖场’是吧?” 看吧,他把她所有推脱的借口都给堵死了。 何凌宵迟疑着,面露难色。这是要她跟着他出差? 然后他不给她说话的余地,“散会!” 一袭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老邱问了杨瑾维需不需跟他们一起去聚餐。 杨瑾维拒绝了。 米雪的高管们把他们送出去,气氛轻快了不少。何凌宵怎么都感觉他们像是赶着送杨瑾维这个冷面机器人离开,跟送走难伺候的大佛一般。 杨瑾维跟刘本森两人又跟老邱说话。还在讨论之前的会议上作出的决定。 何凌宵趁着这个空档,拿出手机走到一边,跟温立涛回电话,之前忙的都差点忘了电话的存在性。 温立涛最近特别黏人,每次电话都在那边喋喋不休的问她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又跟汇报似的跟她说他一天下来做的事情有哪些,什么事情比较有趣的也被他讲的生动。何凌宵在这头低头笑…… 那边喇叭声忽地响起来。尖锐刺儿。 她赶紧说,“立涛我挂了啊,司机在催促了。晚点聊。” 她匆匆挂断电话,小跑过去。 杨瑾维看到汽车大灯雪亮的光影里,何凌宵被照的雪白如同雪地里堆砌出来的。这时他才注意到他新上任的设计总监一身米色套装,今天并没有束起头发,三月里料峭的寒风吹得她长及背部的头发往后扬起露出整张小脸,衣炔飘飘恍若精灵。眼睛晶亮,最刺眼的还是她嘴角来不及收掉的笑容。 凌霄一上车,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杨瑾维用那种淡漠的眼神看她,而且是那种一眨不眨的。 让凌霄想起他是不在看股票期货的眼神也是这样?恐怕都要好得多吧。之前她在会议上积累下来的那点沾沾自喜被他这样瞧着就转眼成空。 她小心翼翼的坐在离他一尺远的距离。然后不知道该笑着应对还是装作没看到。 几秒钟之后,她选择后者。然后跟只能看到后脑 勺的连彬说话,“连特助,等会我在四公里下车。” 连彬在后视镜里观察boss的反应,然后回到,“何总监是打算去逛街,还是什么?” “我回家,从四公里抄近路回去要快些。”何凌宵心里早就打算好了,她可不想被杨瑾维这样瞧着。 “何总监,我有说过工作结束没?”杨瑾维淡淡的插一句话进来。 何凌宵很想说你不拿这种讥讽人的恶心人话来说不行吗,她还是尽量维持自己的好态度,转头看他,做出她自认为的谦恭,“杨先生,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回公司?” “陪我吃饭。” ------题外话------ 谢谢158**188亲投的票票,也感谢xiaochen1971亲的票票……么么哒藤子爱你们大家! ☆、第九十五章 忽悠 何凌宵忍不住看过去,她下午到现在几个小时已经忍受够了他身上的切维浓,忍受受够了他的强势和冷淡。 他一副浓郁分明的五官在窗外的霓虹里显得更加好看,配合冷漠的表情,挑挑眉。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难道陪我吃饭你还不愿意,这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何凌宵接受到的讯息就是:你不识相! 艹! 一瞬间只想骂人,陪他吃饭?这也算是工作。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何凌宵已经把杨瑾维从头到脚屠戮遍。 在何凌宵的概念里,如果是真的要加班也无可厚非。 她拿着高薪,势必要做出跟自己薪水成正比的事情,虽然目前进展缓慢,总算是在努力。 好吧……如果陪boss吃饭也算是一项工作的话,她只有接受。 杨瑾维眼里的何凌宵明明是一副恭敬的样子,那眼神却是出卖了她的倔强。他错开视线看着正前方,右手拇指和手指搓动。 “何总监你是c市人,自然知道什么地方的东西好吃地道。” “是的。”这是在叫她找地方,她在心里计划什么好吃环境又清雅的地方离他们现在的位置最近。 想了想得出最近位置有好几个地方。都说是c市好吃的菜馆最多的地方在江北鱼嘴,其实不是应该是在南区。 谁说不是呢,从小逛遍了整个c市的大街小巷,哪里有最时尚的名品店,哪里有最好吃又环境优美的地方。对于近几年流行的私房菜馆她也是搜罗的差不多。在英国留学几年,总吃不到纯正的家乡菜味道。每次回来总要把c市新出的又好评率颇高的大小饭馆酒店吃个遍。 “杨先生喜欢什么吃什么,比如口味什么有没有要求?” 杨瑾维懒洋洋的回答,“随便。” 要是旁人一定会有种被信任的感觉。 但是,出自杨瑾维之口的话……这个随便才叫有有意思。 何凌宵最怕别人说顺便了,对象是这个又酷又拽的杨瑾维,她就得当做一件事好好儿去办了。 犹豫不决间…… 冷不丁听到他缓缓说,“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何总监,何总监今天是记忆力差还是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在开会的时候偷偷开小差,打工作以外的电话。” 何凌宵错愣,刚刚她打电话的时候明明已经散会了……公司的规定工作 时间不许做工作以外的事情。 好吧,她承认自己在会议上前提不影响会议的时候偷偷瞟了一眼电话,可是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哪里是工作时间! 这人……他分明是哪里看自己不顺眼了。所以才会挑刺。 最后她在最短的时间里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服自己,用类似于道歉的说法,“以后不会了。” “嗯哼,希望何总监记住你的话。”他淡淡道。 车行驶到四公里的最繁华路段位置,十字路口正在等绿灯。之前还在闭目养神的杨瑾维说道,“何总监找个地方买咖啡。” 都到了饭点还要买咖啡。 何凌宵询问道,“能不能到了吃饭的地方再叫,那家店里也有咖啡的。……而且这条街都是禁停。” 某人显出极度不耐烦,“何总监!” 连彬二丈和尚摸不着头,却也决定不参入后座两人的讲话。杨瑾维的决定一般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哦,好。”他说买就买吧,何凌宵下意识的转过头看过去,杨瑾维正靠在椅背上,用手指揉着鼻梁处。眉目皱起。……好像是疲惫难受的样子。 特别助理连彬除了替他安排调整日常工作,还兼并了他的私人生活助理,像是买咖啡这样的小事什么时候轮到她。 他是boss,他说了算。 何况boss大人超负荷工作很疲惫。 连日的谈判,直到尘埃落定又是长途奔波,刚刚下飞机又开始新的工作。连轴转,就算是机械也有休息的时候。何况是一个血肉骨骼组成的凡人。 何凌宵注意到路边有一家全球连锁的咖啡店,她叫司机把车停下,然后拉开门下车。 “何总监你快一点,这个地方不允许停车的。”司机小刘提醒道。“刘总他们走到咱们前面去了。” 他们一行还是三辆车,这一停下其他两辆车都已经往前开走了。 凌霄点头示意知道了。她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迈着大步走进去。 所幸这个点客人不算多,她叫了几杯咖啡。排队等取差不多花了五分钟。 等她提着四杯咖啡过去,首先给杨瑾维递上一杯,“杨先生。” 另外的两杯分别给前座的连彬和司机小刘。 杨瑾维接过去,也没看,喝了一口。 蹙着眉,然后脸色 极难看。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指着杯身用很不耐烦的语气说道,“何总监这个是你个人喜好?” 其实何凌宵进去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忘了问他喝什么咖啡,然后不想回头来问,就自作主张的点了几杯她熟悉的咖啡。她甚少为别人做事,所以轮到伺候人想的不全面是难免的事情。 何凌宵眼见着他大皱其眉,陪着小心笑,“难道你不喜欢?” 又是奶又是糖的,喜欢个头,看她脸上的笑容,越看越生气。 杨瑾维把手上的咖啡递还给她,“这次的账单算在何总监的头上。” “呃……” 其实也不多,不多也是钱啊,更何况凭什么呢。……就凭着她买错了口味? 是她太过自作主张,刚刚起了恻隐之心,看他疲惫的样子,就想到炼乳和方糖能使人精神好一点。 何凌宵愣了愣,一手拿着他还回来的咖啡,一手拿着自己的咬着吸管,心里憋屈得不行。她不想跟上司耍嘴皮子,尤其是这种既挑剔又固执的人。 深呼吸深呼吸,她告诫自己。 这人真难伺候,连彬平日里是怎么伺候过来的? 她眼睛看着连彬,后者疑似笑的肩膀抽搐。 哼!幸灾乐祸,是不是因为看到有人跟他一样,或者是更惨! 何凌宵一时间乌云罩顶,气哼哼的不说话,眼睛盯着窗外,正好看到南区的盛大步行街。 眼睛一亮,此刻正是灯火辉煌的时刻,街上上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小刘,在前面停车。” 连彬手上的手机响起,他接起说了几句,很快回头跟杨瑾维说,“杨先生,百伦他们问要不要掉头回来。” 杨瑾维摆手。“叫他们先回去。顺便在路边找点吃的。” 连彬照着跟那边说了。 小刘找好位置,停下车,何凌宵拿着一杯喝掉的空杯子,一杯还是没动的咖啡脚步轻快不少,潇洒的把咖啡杯投进路边的垃圾桶。 杨瑾维一下车就看到是一条热闹非凡的步行商业街,他知道国内城市这样的大大小小的地方真不少,休闲娱乐跟这里沾不上边。倒是琳琅满目的衣饰珠宝首饰不少,名牌店不在少数,他们中南有家店也在这条街上,他来过一次。 如果真要提到吃的话,那还真的有,有人流的地方就有吃的,但几乎都是连锁业的快餐店占据 ,少数当地小吃。 他用疑问的目光看她。 何凌宵笑盈盈的,手指指向步行街另一端,“当然不是在这里吃,好吃都在那边。只是要稍走几步。” 他点点头也不说话。跟着她走。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街上的人流更加多起来。 何凌宵在前方像条游鱼,左突右转。偶尔回头看他们有没有跟上。 她回头的时候很好看,完美的侧脸,飘曳的长发,笑意盈盈的眼睛,如墨般又透亮的色泽。樱桃色泽的唇……benson怎么说来着,他说菱形的嘴唇最适合接吻。 这人简直是,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胡说八道挺在行的。 何凌宵看到杨瑾维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后面连彬和小刘并没有在他身侧,而是隔了十几步的距离。 前方一阵喧哗,像是一群年轻人在相互追逐嬉闹。 声音越来越近,何凌宵躲避不及,就被一个力量给狠狠地撞了一下。 眼看就要毫无形象的摔倒在僵硬的石砖地面上。心里一惊,手指在空中徒劳画下一个来回。 就在她以为自己是摔定了的时候一双手臂牢牢地抱住了她。 凌霄心有余悸的看着上方这张脸,铺天盖地的属于一个陌生的男人的气息和冷冽的切维浓香气。况且他们现在这个抱着的姿态实在不雅……摔倒要比现在这个状况好过无数倍。 她试着立直身体,手抵在他胸口。对方却纹丝不动,“杨先生。” 眼前黑黝黝的眼睛像是受惊吓过度的小鹿一样闪烁,脸部皮肤跟深冬的雪一样,年轻白皙的脸蛋上面毫无瑕疵,离得近了连她鬓边的绒毛都可以看到。而那漂亮的唇就在离自己不足五公分的距离……如同茉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一下。 像是无形中有一双大手扼住了喉咙,心跳是前所未有的激烈。额头渗出细汗,比打一场马球还要累…… “杨先生!”那樱色嘴唇又开合一次。 该死! 他立马放开她的身体。 转开脸,煞有介事的讥诮道,“何总监真有意思,连走路都不看路的。你从来都是这样莽莽撞撞吗?” “……”凌霄见他一脸厌弃的抚平昂贵西装上压根不存在的褶皱。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明明是她才是最委 屈的那一个,这么晚了还要陪他吃劳什子饭,差点摔得四仰八叉,现在还要被奚落。 “难道你就不应该谢谢我吗?摔倒的样子可是很难看。尤其是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杨瑾维昂起头,也不看她。“带路吧!” 她才不会真的傻到跟他道谢。如果之前他扶她一把,然后他用难听的话来刺激她……那么他们算是扯平了。 其实在杨瑾维下车开始就已经有不少行人投来注目礼。这个男人丝毫未觉。之前她才会刻意的跟他拉出距离来。 尤其是他刚刚为了“救她”的义不容辞和显出的绅士风度,更是让身边好几个女孩子都在驻足看他。 何凌宵觉得跟杨瑾维出现在人流多的地方真的不是一种理智的决定。 而他好像是故意要让她感到不自在,这下跟她的距离缩短了,就在她身边一步距离。她加快脚步,他也加快,她慢下了他也慢下来。如果她往左侧挪点距离出来,他很快会把那点距离缩短。而且该死的他的一只手臂横在自己一侧,替她阻隔了部分拥挤的人潮。 偏偏他做这些的时候都是很细微的举动,又不像是刻意,反倒让人无可指责。 她开始觉得不自在起来,“杨先生你有没有发觉很多人都在看你。” 他漫不经心的说,“没事,我经得起看。” 他就像是对面那家ck香水宣传广告上走下来的男模光鲜照人。虽然他有骄傲是资本,却也太自大了一点。 凌霄想说的是她不想被人当做陪衬看,你能不能离我远点。这样的话又说不出口。也许他会说这是你的荣幸,糟糕一点他会说何总监你不知好歹。 还没有进入好吃街,远远地就闻到香味。 何凌宵已经很久都没有去吃过小吃街那些麻辣鲜香的小吃。 c市每个区都有好吃街,c市的人嗜辣在全国都是闻名的,独特的风味和终年雾气环绕让c市的女孩子变得皮肤好,又因为嗜辣而脾气格外的鲜亮。以前妈妈不让她吃路边摊和烧烤店,贵族学校的孩子表面上都是不进入这种平民化的地方,好像经过这里多看一眼都会遭到鄙视。 凌霄也受到那样的影响,不曾去过一次。 后来同桌偷偷说他们去丽都大厦后面巷子里吃烧烤,那滋味美极了。一边说还一边啧啧有声说何凌宵你要是不去就可惜了。何凌宵是温立涛偷偷带着她出去吃。还就在丽都大厦后面的巷子里,两人 出门的时候像是地下工作,甩掉了身边的人。 大快朵颐的结果是她嘴上长了好几个泡,却是从此以后爱上了那些东西,时不时的偷偷去吃一次。 从小妈妈送她上礼仪学校,受到淑女教育,她既能优雅的拿着刀叉进餐,说清楚哪些酒液配什么杯子,知道什么宴会用什么酒比较好,也能拿着筷子熟练的吃中国菜,后来因为温立涛纵容她亦能在这些小吃街上如鱼得水,对各种麻辣小吃如数家珍。 当杨瑾维看到小吃街第一家烧烤摊位上用竹签窜起的一串串还在手舞足蹈的褐色蝎子的时候,他停下脚步。 常年被烟熏火燎得皮肤黝黑老板看杨瑾维立在摊位前单盯着蝎子看,就笑着问,“喂,小伙子要几串?” 何凌宵也停下来,笑着说,“这个要不要试一试?” “原来真是吃的!”杨瑾维看看蝎子再看看何凌宵,活见鬼似的径直往前走。 “唉,等等啊,这个很好吃,又香又脆……你要不要吃,又没人逼着你吃啊!”他走的很快,何凌宵需要迈着大一点的步子才能追上他。 “你吃过这个?”杨瑾维慢下脚步。 “吃过。肯定吃过才知道它好吃。”何凌宵大言不惭。 其实她哪里吃过,这种沙漠里的动物从什么时候就已经变成人们餐桌上的美味,吃的人不多,但是它因为药用和食用价值。所以现在这些都是人工饲养的。以前温立涛也拿这个逗过她,她也不敢试。 杨瑾维停下来,然后说道,“何总监要不要来一串?” “呵呵,今天就算了吧,这里不是我们的目的地,我们要去的前面那家。”何凌宵一脸笑道,“你就不好奇我带你吃什么?” “我很好奇,你带我过来吃什么?”杨瑾维环视四周,这里四处都是烧烤店林立,也有麻辣烫和面食,还有打着北方小吃的招牌店。油落在鲜红炭火上撩起一股转瞬即逝的火焰,发出吱吱声。 烟火气息浓郁,人流量也不少。 何凌宵说,“放心我带你去吃的地方肯定是不错的啦,那家生意最好,环境也好,味道也棒,不会让你失望。” 他默认的往前走相信总有那么一家类似于环境清幽雅韵鹤立鸡群存在的饭馆。 不知道怎么的他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促狭的眼神。 眉心一跳。 等他站在狭窄而拥挤的店堂时候, 才惊觉自己是被眼前这个丫头给骗来吃廉价路边摊来了。 她说的生意好没错,二十平米不到的地方拥挤到不行,边上还有等着的食客。 摆放食物的不是传统的桌子,是靠墙的两边各有一条高度一米左右的长形状的绿色条桌,只有二十几公分宽度,桌子下方密密麻麻的摆放着绿色圆形凳子,最糟糕不是吃的地方狭小,而是吃饭的时候人与人之间隔得很近。 何凌宵看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就说,“我说得没错吧,这里的味道好,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人。你先站着,如果有人离开,你就去占位置,我去点餐。” “何凌宵……”他叫住她,刚刚她是在跟自己说要他占位置吗。还有桌上那些人吃的津津有味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她停下来看着他,以为他是一个人不自在,“一会儿就好。” ☆、第九十六章 撞见 何凌宵丝毫没有认识到杨瑾维叫住她的意思,也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把“何总监”改成直呼其名。 厨房在店堂中间,隔着一层阻挡油烟玻璃,点餐的食客需要通过玻璃下方的圆形口子跟里面的店主点餐。 如果何凌宵说的“环境好”指的是食客不必受到油烟味的侵扰,然后店里的一桌一椅还是没有想象中那种陈年污垢,那也勉强算是一样吧。 他就那样站在路中间,也不动。何凌宵在窗口跟里面的人说了一长串菜名后。 然后回头就看到他还在原来的位置,仿佛他就不是来吃饭的,而是在参加某场show的超级男模,他已经严重影响到交通堵塞了,周围路过的人也不敢叫他让一下,都是绕道走。有几个姑娘吃着东西眼睛时不时的瞟着他。好像他比盘子里的食物更加美味。 何凌宵熙然一笑。 也不管他。 直到连彬和小刘赶来,连彬之前差点跟丢了,一路找来当他看到杨瑾维站在这家店也是吃一惊。 想要不发现他也太难了,这么个外形颜值高到差不多能爆掉方圆两公里生物的人,实在是抢眼极了。更何况这个人一副稳如泰山般在各种视线下镇定自若到仿若是在参观一场艺术展览。 可是……他们家boss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 外媒这样形容杨瑾维的:刚刚出生就在国外接受洗礼,被誉为受到神明眷顾的孩子。外公签下股权转让书就等着他成人。杨瑾维十岁时候,刘老爷子专门请人在刘家庄园劈开一块地给他打造了一个冒险王国。里面海各种大型的冒险项目。出入皆是司机仆役成群,去的都是高档的场所,生活精致的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什么时候来过这样的地方吃饭? 他们站在这里就是奇怪的,他们这样一身西服领带的打扮跟这里简直是格格不入。 连彬问杨瑾维,“要不要换个地方?” 杨瑾维摇摇头,“找几个位置。” 连彬满腹疑惑也不敢多说,他几步走到何凌宵那边,“杨先生说的要吃这个?” 何凌宵说,“怎么的?”他还不能吃这个!他跟我们是一样的人,吃这个又怎么了。 连彬没想到何凌宵说话如此直白,眼前的何凌宵就是爆碳,哪里惹得,“哎……杨先生没说什么吧?比如辣子什么的?” “他能说什么。”何凌宵一脸茫然,杨瑾维什么都没说 。正好老板从窗口出菜,“菜来了,连特助赶紧端过去吧。” 那边小刘是个猴精,开车的时候能插队,在这里就更不在话下。眼见着座位上没人就赶紧过去占位置。 几个人坐下来,杨瑾维挨在何凌宵的左边。而小刘和连彬在对面的那一条桌子上。 他们离得近,何凌宵这个时候才觉得此举相当损,两人动一下都要手肘碰到手肘。 早知道就不带他来了,然后唯一觉得好受一点的就是看到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比如此刻杨瑾维此刻盯着自己眼前塑料盘子里的一串串红艳艳的东西发愁。 何凌宵装作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不适,已经开始自顾自的吃起来,她就那样拿着一串红红的类似于肉食的东西往嘴里送。 “没想到c市还有这这样的地方。”他说道。 “以为大家都喜欢吃文火英式牛排,配merlot。”何凌宵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在中国这样的吃食地方很多,不管是最繁华的城市还是最边陲的小镇。大家都喜欢热热闹闹,这是中国人的文化。不像是西方很多国家,他们不允许设立路边摊,……但是他们一旦到了中国同样吃得不亦乐乎,刚刚你有看到路边也有好些外国游客模样的吧,其实做人干嘛那样拘着。自在些对自己也好。” “我去过南非,那边也有路边摊。”他像是反驳她似的说道。 “哦,你为什么去哪儿?”何凌宵被辣的轻轻呼呼吐气。 “学习。”他简短答道,转开了眼睛。 染上油脂的红艳嘴唇加上俏皮的粉红舌头……有什么东西从脚趾尖蔓延到胸口位置,让人呼吸不畅。 “呆的时间肯定不短,那你有像这样坐在路边摊吃过吗?”她比较好奇的是这个。 “没有。” “那还不错。”她低头又咬下一口。像是他这种外形漂亮,不食人间烟火的能第一次就这样镇定的坐下来已经相当不错了。 看来她要另外衡量一下他。 他没听清楚,追问一句,“什么?” 何凌宵含糊的说,“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杨瑾维拿上一串类似于缩小版的红色绣球花的东西问,“这个是什么?” 闻上去好像味道还不错。 “鸡胗。这家师傅的刀工不错,卖相好,味道也好。你尝尝看!”何凌宵 怂恿道。 “……” “就是鸡的胃部,消化力很强的地方,能把坚硬的食物外壳和小石头都消化掉的地方。”何凌宵见他要放下的意思,“其实食物本身都不是肮脏的,况且师傅们处理得当。就像是英国人不吃鸡爪子,其实私底下牛腿也照样吃。” “幸好我不是英国人,不过……据说很多留学国外的中国人都会自诩为自己是半个某国人。以去过这个国家留学为荣。” 何凌宵淡淡道,“说得倒像是真有那么一回事,……” 严重的人格歧视! 她很想说杨先生你有人格歧视。却是生生忍住了。 眼前这个男人是很不好对付那种。这个人不仅冷血还自视清高。他们之前已经交过几次手,事实证明识时务者为俊杰。 杨瑾维拿着那串鸡胗,学着何凌宵的样子咬了一口,呼,舌头发麻,“好辣……” 何凌宵点头,“这些都辣。我特意嘱咐老板放多点辣子。喝一口这个汤吧!” 一口下去,辣的不行,味蕾都像是要炸开,忍着要吐出口的冲动,他慢慢的把这一块吞下去。 随着食物吞下食管那一截都好像是被开水燎过。 他拿起手边那一碗配汤,上面漂浮着黄绿葱丝,犹豫的喝了一口。 做这些的时候他还保持着最好的状态,还好不是辣的。 何凌宵一脸无辜的问,“你还好吧。” “你希望我不好。”杨瑾维的胃部已经感到隐隐的有些不舒服。 何凌宵低头装作吃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哈,杨先生真会说笑,我是你的员工。你好了,我们都好不是吗?你是我们的财神爷哈。” 她说得一本正经,像是有多爱钱一样,就差两眼冒币币。 杨瑾维皱眉,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说话的人别扭。 她红艳艳的嘴唇油亮亮的,一边呼呼的吸气,还一边热情高涨,馋人得很。 其实她吃的并没有那样夸张,动作都还算是温和。 杨瑾维剩下的就是一边漫不经心的看手机上面的邮件,一边把手边的配汤喝完。 何凌宵吃的过瘾,杨瑾维没怎么吃。车离开盛大没多远,何凌宵就说,“等等,小刘停一停。” 杨瑾维看到她小跑步,十余厘米的高跟鞋居然还能稳妥妥的。也不知道她要做什 么。 他跟着下车过去,就看到她立在街道的一个灰色的铁桶边上,正在买什么东西。 那个头发半百,笑的满脸褶子的老人跟她说话,“小姑娘又是你,很久都没有看到你了。” “要两只红薯,谢谢。” 老人一边熟练的拉开铁桶的上一块铁板,用火钳夹红薯,“好勒,热乎着呢!今儿没跟男朋友一起过来?” “哦,他啊,……” 杨瑾维没等何凌宵说完,就打断他们的谈话,“这是什么?” 凌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烤红薯,你一定没吃过吧,这个很好吃。” 卖红薯的老伯看到这个时候她身边立着个外形高大的男人,“我这里的红薯c市一绝,都买了好多年了。” “刚刚你都没有吃,这个是特意给你买的,算是我今天请你吃好了。”其实何凌宵心里有些愧疚的,之前她是故意带他去那样的地方,就想看他出丑的。谁叫他好好的要找茬呢。 她就是这样做过了又觉得后悔不迭。 “有点意外。”杨瑾维平淡的说,“我以为何总监胃口极好。” 何凌宵低头对着他胸口处偷偷鄙视了他一眼。“你不是什么都没吃吗?” 虽然之前有怀疑她是故意的,这个举动足以瓦解心里刚刚的不快。心里热乎乎的,然后很不自然的说了,“谢谢。” 何凌宵用手拨开被风吹到脸颊处的头发,估计杨瑾维没怎么跟人说过这个词吧,乐呵呵的得意忘形了,“我这是算拍老板马屁吧。” 有这样泼冷水的么? 杨瑾维一听“马屁”两个字瞬间就不愉快了,把他比作这么低等的动物。冷着脸,“何总监中文也不甚好。” 都怪刚刚吹过的那阵风太温柔,温柔到她以为面对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其实在她说完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妥,这不小心撸了老虎胡须总不能跟老虎说我是故意的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是最妥当的。“哦,你怎么知道,我语文是最差的一科。” 何凌宵教他怎样吃红薯,她低着头手把手的教他,“你别看这个看起来灰不溜秋的,里面却是金黄色的瓤。红薯是很好养活的,不会需要杀虫剂和过多的肥料,所以说是健康食物。” “杨先生……” “什么?”他咬了一口好甜。 “那个,什么时候去跟 黛薇儿谈合作?” 谈到工作,他总能第一时间进入状态,“下个礼拜吧,不能再拖延,回头就要跟她联系时间。” “我能不能……”被他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 他见她吞吞吐吐,已经看穿了她,“不能!没有理由拒绝。” 这一晚上杨瑾维第一次吃路边摊,第一次吃烤红薯。 回家换鞋的时候才发现手上还捧着装着一只红薯袋子。有条不紊的洗漱,吃了胃药,躺在床上的时候他都还在想,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被何凌宵那个丫头忽悠到那个脏乱的地方去的? 第二天早上他把那只红薯从冰箱里找出来,自己去厨房加热。这里的厨房他住进来四年一次有没有用过。站在微波炉面前等红薯的时候,他又诧异到,他什么时候吃过剩下的食物? 一定是昨晚吃的不多,这个时候饿晕了头。 这天早上佣人在杨瑾维离开后打扫厨房的时候就看到那只盘子里没动一口的红薯。 …… 何凌宵在晨光中醒来,今天不用上班。舒展手臂,懒洋洋的在床上滚了一圈。 孟婼推门进来就看到女儿窝在被窝里痴痴地笑,“我还以为还在睡觉,一个人偷偷乐什么,醒了也起来?” 何凌宵刚刚突然想到杨瑾维昨晚上捧着红薯吃的模样了。要是琳娜知道她心目中的男神其实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还不碎了小心肝。或者是来一句:杨瑾维挺亲民的。 她收敛一些笑容,“妈妈,后天是我生日。” “所以要生日礼物来了。”孟婼走过去替她拨开乱蓬蓬的头发,感慨道,“长大了,生下来的时候像是小豆丁。瘦瘦小小的。” “我记得弟弟出生的模样,难看死了,皱巴巴红红的。妈妈我没那么难看吧。”何凌宵把头搁在孟婼的大腿上撒娇。 “你呀,更丑。”孟婼似笑非笑的说。 “呃,妈妈您就不能说好听点么。哎,好受伤……”何凌宵裹着被子长叹。 “好听点的就是现在是越来越漂亮了。” 何凌宵喜滋滋的,“这还差不多。……等会琳娜跟我去逛街。” “嗯,去吧。多出去走走总是好的。”一个女孩子不能老窝在屋子里,尤其是他们家漂亮的女儿。 拎着名牌包包昂首阔步的琳娜走进倪丹商场。而跟在她身后的何 凌宵一身简单又出挑的打扮更像是时尚咨询师。 这年头什么钱都有人赚,这些城中的富人们想要紧紧地抓住流行时尚前沿,少不了要请时刻活跃在国内外各大show场、对时尚前沿有深刻意识的人做咨询。而这类人有个好听的名字就叫做:时尚咨询师。 他们陪着各类太太先生们出现在各大商场、奢侈品店以及各种宴会。 很好的为雇主们赚取了眼球和声誉。 而他们的钞票也来得相当的快,每一次都有相当高的佣金。他们穿着低调考究,身上的名牌几乎没有,照样能光彩熠熠游刃有余。 店里经理是认识琳娜的,带着销售小姐含笑迎出来,“李小姐,好久不见了。正好店里最近又来了新品。” 销售小姐做出职业的笑容,引着她们往里走,适时地问,“这位是李小姐新的咨询师么?” 李琳娜眉毛一挑,脸上薄怒,“你看她就那么像吗?” 销售小姐自觉失误,一张脸涨的通红,“对不起,很抱歉……两位这边请,这些是新来的礼服。” 李琳娜也不多计较,走过去,手指在一排衣服上划过,最终停在一款蓝色礼服上,“把这个给我看看。” 凌霄等琳娜进去,她就坐在店里的沙发一隅翻看店里提供的杂志。 外面是林立的店铺,金色的阳光从落地窗投射进来,浑身暖烘烘的。 无意间看到外面经过的一对男女背影,分外熟悉。尤其是那个男人的身影。 女人纤弱的身材,优雅的脖颈。走路一步一摇风姿柔弱。她昂头侧过脸对着身旁的男人笑着说了什么。 那金色的眼光把她睫毛镀成金色的丝线。粉白的脸蛋温良无害的笑容。男人个头很高,足足高出女人半个头,他也没有配合女人侧过脸去听她说话。 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忽地脚下一晃,整个人眼看就要跌倒。惊惶间旁边刚刚还自顾自的走着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女人。 何凌宵看清楚了两人后,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脚步疾走了两步,又生生的顿住。 琳娜这个时候从里面出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凌霄的反常,她对着镜子转一圈,“宝贝儿,过来看看好不好看?” 她满面霞光,认真打量镜子里的女人,身材高挑,淡蓝色更衬得她肌肤如雪。俩只眼睛炯炯有神。 好一会儿没有等到何凌宵的反应,“咦,傻啦,过来看看啊。” 何凌宵整个魂不守舍的样子,敷衍的点点头,“好看。” “你到是看看。”琳娜看她木木的,也诧异。“撞到鬼了?中邪了?” 何凌宵再次往窗外看去,哪里还有刚刚两人的身影。只好收敛心神,指着一条珍珠灰的裙子给她,“这款去试试。” 凌霄说的这条裙子领口缀着一圈细颗粒的珍珠,腰线处做了很好的收腰处理。 李琳娜眼前一亮。拿着礼服就就去了。 等李琳娜出来,销售小姐笑盈盈的说了类似这件礼服更适合李小姐,你朋友眼光真好的话。 何凌宵也是点点头,这件礼服更好的勾勒出了李琳娜的凹凸有致的身材。 她一脸赞赏的眼光,豪气的说,“这两件我都要了。” 凌霄跟她走出店里,琳娜说,“凌霄你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题外话------ 谢谢138**1899宝贝儿的票票!藤子走到这里来,一步一步看到大家的支持,藤子万分感动! 双十二来了,藤子没敢买,实在是这个月已经超出开支,荷包羞涩啊…… 买买买! ☆、第九十七章 骗她 凌霄摇摇头,复又缓缓说,“琳娜,我刚刚看到千帆了。” “啊,什么?看到自己弟弟怎么不过去叫呢。”李琳娜分外诧异,“你们姐弟俩是不是吵架了。” 何凌宵吸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愿意相信,“他跟着何韵在一起逛街。” “啊,你弟弟失节。他怎么能跟仇人的女儿在一起逛街呢。”李琳娜也是一个讲义气的女人。她知道凌霄的那点家事。 何凌宵懒得去计较她的形容,她心像是被放进油锅里滚过一遍,焦灼的疼。 是啊,何千帆怎么能跟何韵这样有心计的女人在一起呢。 不,绝对不行! 一个声音又在告诉自己,何韵也许只是想亲近他而已,也许她不会坏到去对付毫无城府的千帆。 李琳娜拉着何凌宵的手臂,“凌霄啊,我告诉你,像是何韵这种女人之前她妈狠心,为了进入何家筹谋许久,让她吃了那么多苦,她的心思也许是扭曲的。你不要让她靠近你身边的每一个在乎的人。也许她想的就是要夺取你在乎的人,甚至是毁掉。” “有那么严重吗?我只是以为她对温立涛有兴趣,之前立涛生病她打着干妹妹的旗帜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温家,甚至是立涛的卧室。” “吓,凌霄,你也太大意了点,都到你男人卧室去了……这就危险了,防着她接触你弟弟是怕她收买人心,破坏你们的姐弟感情。温立涛可是你的男朋友,她这完全是想要横刀夺爱。”李琳娜听何凌宵提过温家夫人那边认何韵做干女儿的事情,“真不知道李芳菲她是怎么想的。……我说你们家温立涛可信吗?” 何凌宵捏紧了手心,她想起每次李芳菲对她的那副嘴脸来,心里膈应得慌,她从来不会刻意去讨好人,“反正温伯母之前就因为家里发生事情后对我的态度一落千丈,而何韵出现刚好讨乖卖巧的很得她欢心。立涛这边我不担心,他知道避嫌,我也相信他。” 琳娜越听越悬,提醒她,“凌霄不要太相信男人,俗话说得好郎也怕烈女缠、女追男隔层沙。凌霄你可不要太掉以轻心让敌人钻了空子。” 凌霄听她引经据典的,夸张的表情。却怎么也逗不开心她,她家里出事后,那些之前还对她留有薄面的朋友早就选择逃之夭夭。而眼前的琳娜对自己是真的好。 她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可以讲讲真心话的朋友,跟妈妈很多事情是不能讲的,怕她担心。跟立涛吧,有些事是 可以讲,有些事又不能讲,比如讲李芳菲跟她的相处现状的话就不妥,有伤害他们母子感情的嫌疑。 何凌宵悠悠的说,“在国外的时候我就认识了她,同在一个学校,院系不同而已,那个时候我只是很不喜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在酒会上遇到她开始她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后来在爷爷的葬礼上,看到高调出现的母女,那个时候就觉得,艹……真是一场人间戏剧!” 最后琳娜安慰的拍着何凌宵的肩膀,“放心宝贝儿,要是她敢对你意图不轨,我第一个站起来收拾她。” 凌霄有点小小的感动,她知道很多时候还是得靠自己,但是琳娜是个两肋插刀的朋友,“谢谢你。” “哈哈,现在姐姐不要你以身相许啦!跟姐姐讲讲你们boss大人如何?”琳娜狡黠的笑。 何凌宵笑不出来了,“我的好姐姐你能不能不要三句不离他,我快要被你折磨疯了。上班面对一群花痴,休息日还要……” 琳娜作势拿起手要掐她的脸,“你敢说姐姐我跟她们一样,看我不掐死你。我长得闭月羞花的一副容貌跟那些庸脂俗粉岂能相提并论。” 凌霄刚刚还在纠结的心,有了那么一点点好受,被她这你逗也就笑了。 琳娜见她笑了,终于有点安慰。“走,姐姐带你去吃饭,周一是你生日,你肯定是要陪家人过,我呢那天正好要去成都出差,周二姐姐给你补过生日哈。” 她一口一个姐姐,还真的有点像是姐姐样子。她对何凌宵那是没的说。 “我还想请你去我家里吃饭呢,母亲大人惦记着你,早上出门的时候嘱咐我一定要请到你。她说很久都没有看到你了。” “这样说的话,我下次干脆选择不请自到,……都怪老爷子,要安排那天出差。烦死了。” 何凌宵笑笑,“工作重要。” 何凌宵吃完午饭就和琳娜分开。 她正要去取车,就看到顾总。顾总全名顾锦城,他家是成都人,成都有锦官城之称。他有次在饭桌上跟人拉家常说父母取名的时候就直接拿家乡的名字作为他的名字。 顾总也看到了她。两人愣了一下,凌霄先叫了一声,“顾总。” “凌霄。” 然后相视一笑。久别重逢让俩位曾经的同事变得不那么陌生,也没有上下级的顾忌了。 “叫我顾大哥比较好,听说你在中南 ,混得不错,凌霄我就知道你有出息。” 何凌宵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谢谢顾大哥,我只是刚好有那么一点运气罢了。” 他身边跟着一个中年女子,娇小优雅。穿着当季流行的绉纱长裙上身是一件薄薄的米黄色开衫。 顾锦城给她介绍道,“这是我的太太周莎莎。” 凌霄伸出手去,“嫂子你好,我说怎么顾大哥这样豁达,原来是有这么个好嫂子。” 周莎莎被说得不好意思,主要是对方是个见之忘俗的美人,“呵呵,之前老顾也常常说起你。” 美人不仅仅有一把好嗓子,还有一身好皮肉,这话也是怪甜的。 “顾大哥现在在哪里工作?”一说起这个事情何凌宵就有些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疏忽顾锦城怎么会失掉工作。 “我现在是金恒房产经济公司的职业经理人,还是老本行,只是业务不同罢了。之前在菲亚的工作其实也是不如意的多,现在的工作环境更加好了些。”顾锦城笑呵呵,揽着周莎莎的肩膀,“主要是也有时间陪老婆了。” 何凌宵也是很高兴,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她开车在路上的时候就一直在纠结如何跟何千帆做工作。 何千帆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他也快要十八岁。已经有自己的世界观和为人处世的方式。如果她强行干涉何千帆的生活,不让他跟何韵走得太近的话,效果一定不好。 也许会起到相反的作用也不一定。 今天她看到两人在一起逛街,而且他对何韵好像并不排斥。虽然还能看出有点生疏,却不讨厌……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地插了一把刀。还有种莫名其妙类似于背叛的错觉,他是她的亲弟弟,从小看到大的弟弟。 两人的感情好得心无芥蒂,他从小就依赖她,愿意什么事情都跟她讲。而她骄横跋扈是在外面,但是她在家里是另外一个模样,俨然是一个体贴的姐姐。 她那个时候恨不得冲出去,狠狠地把何韵教训一顿,然后把何千帆拉走……热血沸腾也只有那么十来秒的时间。 真的那样做了又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她不得不选择私底下找何千帆谈一谈。 午后的阳光打在道旁树的新芽上,飞鸟从这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仿若能听到它们的欢唱。草花装饰的人行道上人来人往,有步履匆匆,也有闲庭雅致缓缓步行的…… 乍寒乍暖的时节,这样的天气已算是难得。带着些许暖意的风呼呼从窗口灌进来,难得安宁的周末她心里却无半分宁静,一片焦躁。 把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小巷,路边高大的黄角树和榕树参天蔽日,延绵进小巷的深处。 两个小孩子从小巷那边并肩走出来,一高一矮的两个小姑娘,穿着同款式的衣服,扎着马尾辫……有说有笑,小个子的女孩子抓住大一点的女孩的衣襟角,昂起头冲着她甜甜笑,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 她们腿边一只灰色的小狗狗围着打转,一会儿往前跑两步,一会儿有兜回去歪着头咬小个子女孩的裤腿。 小个子姑娘伸伸腿,逗弄小狗。 大一点的那个女孩,摸了摸小个子女孩的头发,然后弯腰抱起了小狗。 她们从何凌宵车边上经过,然后她听到小个子女孩稚声稚气的说,“姐姐,我不要吃饼干了,我想吃冰淇淋。” “不行,妈妈说了要等夏天才能吃,要不然会吃坏肚子的……乖啦……” “不嘛……我真的想吃,不会吃坏肚子,我保证……”她说道后面的声音变得小小的,“而且小溪说她的牙齿是因为饼干吃多了才会变成黑色的。” “你也没有少吃饼干啊!” “姐,我要嘛……” 她们的声音渐渐远去。 何凌宵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定定地看着“何千帆”这几个字,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起,“姐。” 然后类似于椅子在地板上拖动的顿顿的声音响起。 “在干嘛?” “吃饭。” “哦,这个点了才吃饭啊?” “之前说过要参加篮球比赛的,在学校跟同学练球,所以才会晚一点的。姐你有什么事情吗” 何千帆什么时候跟她说谎连草稿都不用打了,居然能说得顺溜极了,也许是早就想好了借口。 “妈妈叫我问你今天要不要过来吃饭。而且我今天也在家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就说,“不了,我一身都是汗水,待会要回去洗个澡,然后做作业。明天估计也没有时间过来,要训练嘛……周一你生日,我会提前过来的。” 何凌宵轻轻吐出一个好字,然后就挂断电话。 原来他真的会骗自 己,为什么? 突然间觉得很无力。 “呼呼,好好吃。姐姐你也尝一口。” “唔……好冷哦。” “是不是也很甜?” “嗯呐,不许说漏嘴,要不然姐姐要被妈妈打屁股的。” “咯咯……我不会出卖你的。你也不许告诉妈妈!” …… 姐妹两个声音越来越远。 她记得自己跟何千帆也有那样的时刻,他调皮打坏了爷爷心爱的紫砂壶,是她背的黑锅。千帆用小刻刀把爷爷的黄花梨书桌的桌腿上弄得惨不忍睹,她说是她弄得。 爷爷也是心疼归心疼,还是无奈的说:霄霄,你又少了一件嫁妆啰。 他私底下跟她保证:姐姐将来长大了我要挣好多好多钱……等将来你嫁给温立涛的时候给你置嫁妆。 姐弟俩逃过佣人的眼睛跑到花园玩秋千,她推得太高何千帆被摔倒地上,门牙磕掉了,嘴唇还咬破了。家里乱作一团,她是始作俑者,动静大的连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何坤都从公司赶回来,她那个时候真害怕。 听底下佣人说,还没到换牙齿的年纪,以后再难长出新牙齿…… 何坤但是脸色黑的像是锅底,盯着她问:怎么回事? 爷爷护短,怒: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追究责任。 何千帆哭的哇哇直叫疼,见她要受到责难,一边哭一边叫,“不关姐姐的事,是我……是我……我自己掉下来的。” 好在后来千帆的牙齿并没有如佣人预料的那样不长新牙齿。 …… 何凌宵的二十一岁生日,去年的三月二十一日,那个时候爷爷还健在。是和以往一样在老牌的香格里拉酒店举办的。她和温立涛特意从英国赶回来,家里替她操办了一场生日宴,主角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缺少的。 她身上穿的礼服是粉蓝色的长裙,脚上的银色高跟鞋是从意大利定制的。发型是从gf公司请的设计师弄的。水晶塔的香槟,多层各种口味的蛋糕,衣香鬓影,杯觥交错…… 她从十八岁开始参加成人典礼后,家里人对她越发珍视。只要她要的,没有一样不是顺着她的意思。 她那个时候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没少惹是生非。 连小小的何千帆也知道什么叫做嫉妒。 他总是问:爷爷 你怎么老是对姐姐这样好。 因为调皮,爷爷时不时的要敲打他。 妈妈孟婼说:爸您太惯着她了。 爷爷乐呵呵的说:难道你不惯着她?凌霄迟早要离开这个家的,所以趁她还没有嫁人之前要好好疼。 今年的三月二十一日,是何凌宵的二十二岁生日。 是在c南区的家里,这个家是他们从何家搬出来后重新置办的房子。 家里平时就住着孟婼和何凌宵。 温立涛有时候工作不忙的时候会过来蹭饭,顺便看看她;何千帆偶尔来,都很少留宿。 小小的俩居室里,饭菜香从厨房里飘出来。流理台上荤菜素菜摆了一片…… 何凌宵一回家就穿着围裙在厨房打下手。 早上上班前何凌宵吃了妈妈亲手和面做的长寿面,雪白透亮像是银丝似的,盛在洁白的瓷碗里,上面是一整个荷包蛋盖着一汪汪蒜末和小葱。 香气扑鼻,滋味也棒。 妈妈是北方人,所以喜欢吃面食,出嫁那会儿总是不习惯c市这边的饮食,何坤那个时候会照顾她的口味,家里厨子也做北方菜。后来妈妈闲赋在家也开始跟着厨师学做家乡菜。 爷爷也夸妈妈做的菜好吃。 孟婼麻利的在灶台边翻炒。“丫头盘子。” 何凌宵心不在焉的拿着一个盘子递过去。“给……” 孟婼看了何凌宵一眼,“柜子里的,这个不是用过的吗?” “哦^……”何凌宵这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来。 孟婼关掉火,问,“怎么了?今天生日就该高高兴兴的啊。” 何凌宵挤出一个笑,“呵呵,刚刚在想上午完成的那个设计有哪里需要改动的地方。” 孟婼把装好的菜递给何凌宵,“先出去,这里妈妈一个人就够了。” 何凌宵把盘子端出去,一会儿又进去,“千帆怎么还不来啊?” 她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一边忍不住再次从窗口看楼下。 “我看你啊,是在等温立涛吧。”孟婼笑道。 何凌宵被闹了个大红脸。 厨房的窗口和她的卧室同样可以看到楼下。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最近很忙。” “上次说的加入董事会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没有讨论。应该没问题的。”她昨天问了。 他本是温氏少东,温氏迟早都是他的,只不过在这之前需要好好磨砺。 之前如果不是因为要陪着她出国的话,而是留在温氏工作,也许他早就进入董事会。 “妈……” “怎么了?” “明天我要出差去英国。” 孟婼面上一喜,“今晚妈妈帮你收拾行李。能去多久?” “可能就两三天吧,公司要拿下那边的一个合同。”何凌宵解释道。 门铃响了的时候,何凌宵去开门,扑面而来是玫瑰馥郁的香气,满眼的红艳艳的玫瑰映入眼帘。 温立涛和何千帆一起进来的。 温立涛拿着玫瑰,何千帆提着蛋糕,两人笑着同声说:生日快乐。 何凌宵笑着接过玫瑰。 何凌宵的二十二岁生日在小小的家里过的。满桌子妈妈做的大部分都是她爱吃的菜。吹蜡烛,许愿,切蛋糕…… 温立涛和何千帆各自拿出准备的礼物。 何凌宵想要把礼物放在一边。吃完饭再看。 温立涛却催促道,“不打开看看?” ☆、第九十八章 虱多不痒 以往她生日礼物堆叠成小山。跪坐在地上拆礼物拆到手软,后来干脆只打开重要的几个人的礼物,其他的让家里的佣人拆开按门别类的给她放好。 “不打开看看?”温立涛怂恿。 何凌宵只好打开,“哇,好漂亮。” 是一组蓝色的俄罗斯套娃。在俄罗斯流行着这样一个传说:在每个俄罗斯娃娃里都住着一位精灵,只要把娃娃全部打开,找出里面最小最小的那个娃娃许下心愿,再将全部的娃娃组合起来,那么娃娃里的精灵为了获得自由,就会实现许愿人的愿望。因此,俄罗斯娃娃成为俄国人祝福的礼物。 她有模有样的一个一个打开,然后当真找到最小的那个娃娃许下愿望。 剩下的是何千帆送的礼物。 何凌宵拆开粉紫色的包装,里面奢侈品的logo出现。 她心里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 里面是一条绯色的丝巾,看上去是那种软软滑滑的料子,还有属于那个牌子独特的香气。 何千帆见何凌宵只管盯着看,也不说话。 “好看吗?”他问。 何凌宵点点头,盖上盒子,挤出一个笑容来,“谢谢你,千帆。你有心了。” “怎么不试试,看好不好看?”何千帆小心翼翼的问。 何凌宵从他眼睛里看到一种期待,那种期待就像是小时候他得了满分告诉她,想要得到她的夸奖。 她也那样做了,然后他就会很满足的骄傲笑。 但是今天她决定忽视他这种情绪,不是没来由的。 是因为他今天这个礼物的确是太出乎她的意料。千帆这个半大小子绝对想不出给她买丝巾,也没有这样好的眼光。喜欢这个牌子的c市人都知道这家店在全市就只有一家。而这一家刚好是周六她和琳娜去的那个地方才有的,那天她正好看到何千帆跟何韵在一起。 所以这个礼物是谁的眼光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凌霄非但没有选择夸奖他,反而说,“其实这个牌子的东西很棒,姐姐都忍不住怀疑千帆是不是送的仿品。” 何千帆脸色僵僵的,然后扯着嘴角,“你不喜欢就算了,干嘛说这样的话打击我。”转脸看向孟婼,“妈,你看姐姐挑三拣四。我以后是不是可以拿这个当做借口不买生日礼物了?” 孟婼忍不住笑,“好了,她今天寿星公 ,就让着她吧,等你生日时候讨回来!” “妈妈果然偏心。”何凌宵叫到,“周六那天跟琳娜去倪丹商城,结果刚好看到这个。……谢谢你,千帆。” 何千帆脸色像是打翻了的五色盘。 何凌宵没有忽视何千帆的反应,拿着切蛋糕的刀,开始切蛋糕。“开动,呵呵恭喜我又长了一岁。” 整个吃饭的过程何千帆都是心不在焉的。 做饭后水果的时候,何凌宵去厨房弄,何千帆磨磨蹭蹭的跟进厨房来。 “姐……” “嗯。”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何千帆底气不足的。 “没有。” “那个……周六你真的去倪丹了?”他分外小心翼翼。 “去啦,陪琳娜去的。” “你也去了那家店?” 何凌宵直起身子,停下手上的动作,刀子还握在手中。脸上有些不耐烦,“何千帆你究竟想表达个什么?” “你是不是看到我了。”何千帆说得很慢,尽量把意思说清楚,怕何凌宵没听清会让他再说一遍。他实在没勇气重复。等说完终于松了一口气。 何凌宵掀起嘴角,走到厨房门口,防着母亲他们进来听到,“何千帆,是的我看到你了,不仅看到你了,还看到何韵了。……我给你打电话你骗我说你在和同学吃饭,什么打比赛练球。你糊弄人的本事跟谁学的?” “姐……不要生气嘛……” “你也知道我生气,却偏偏要跟她在一起。不要告诉我那条丝巾从头到尾都是何韵的主意,而你只是参与了而已这样简单。”何凌宵实在是生气。这家伙还在说不要生气这样的话。 她恨不得打他两巴掌,把他给打醒了。 可是他并不是小孩子。他们家从来都不信奉:拳头里面出真理。 “……” 何千帆不说话,还真的被她猜中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跟她走得太近。丝巾我收下,……待会我转笔钱到你卡上,你把这个钱还给她。” 何千帆磨磨蹭蹭的说道,“姐,你对何韵偏见太大了。” “我不仅对她有偏见,我还对她有意见。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听我的,迟早有你受的。” 何凌宵的语气强硬,她何时用过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讲话?千 帆听得好像自己现在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何千帆梗着脖子,“她没你想的那样糟糕。” 何凌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真把她当做姐姐了,替她说话。” “我没把她当做姐姐,也没有替她说话。她到这个家里来,是爸爸的女儿这些也不是她所决定的。”他努力为自己辩驳,也不忘为何韵正名。 何凌宵差点没让何千帆给气晕了过去,“说得还挺无辜的,她就是这样跟你说:我不是想要破坏这个家的,千帆你好好想想,这不是我能做主的。……呵呵,就是这样吧,说得很好,何千帆你信了!所以你才来这样理直气壮的纠正我。” “姐……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何凌宵听他吞吞吐吐以为他要说个什么来,听他说完,心里塞得厉害,“我不可理喻?千帆你就是这样看你姐姐的。” 她眼睛酸涩的厉害,眼前这个五官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男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同胞弟弟吗?如果是怎么会说出捅心窝子的话……她努力回想刚刚姐弟间的对话,努力回想,却只是让自己心更加疼痛。 自己刚刚说的话真的不可理喻了? 她想自己肯定是被气糊涂了,才会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眼睛里挠痒痒。 转开脸,告诉自己没事,没事,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转身一步一步往着流理台走去,那里还要几只水果需要处理。妈妈和立涛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弄水果出去吃。 她这二十几年没有穷人家孩子的样子,因为一开始就不是这个样子的生活,所以她接触生活上的琐事总是比别的同龄人要迟。到现在能处理普通的水果切块、能认识几样青菜、知道米不是一开始就是那个样子、知道豆角是长在藤上、菠萝不是长在树上……这些妈妈说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是刚刚自己最亲爱的弟弟说她不可理喻。她确认自己的耳朵绝对没有问题,因为此刻她还能听到他在后面小心翼翼的叫她姐姐。 能听到刀磕在菜板上的笃笃声。 直到有人叫到,“霄霄……你的手。” 她以为所有的委屈都能够忍受,只要家人能过的健康快乐。 刚刚的心痛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借口,眼泪掉了下来,一颗又一颗…… “好疼,我只是好疼。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割到手指了。”她对着一脸心疼的温立涛笑笑,笑出来更多的眼泪。 “你个傻瓜!”他拉着她的手,往外面走。 妈妈一看赶紧去拿药箱。 泪眼花花的看着妈妈和男友替自己消毒包扎。余光里何千帆倔强的站在一旁定定地看着她,抿着嘴一声不吭。 …… 这个生日何凌宵过得并不十分快乐,如果没有那条丝巾的话,也许她还能暂时的忍受一下。 何千帆心里也不好受,他离开的时候闷声不吭,孟婼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他只是说自己不太舒服。 温立涛送何千帆回去的。 “温立涛,你有没有发觉我姐最近变化越来越大。” “挺好的。”温立涛点头,他也觉得何凌宵变化大,有时候甚至觉得她变得自己根本没办法理解她。 何千帆把手肘部横在后脑勺,头枕着手肘,颇有些无奈,“也许是因为父母的婚姻,让她变了太多,以前她是强势了点,但是不至于这样……” 温立涛笑道,“你小子是不是什么时候惹到你姐了?” 他疑心之前姐弟俩在厨房谈了什么,霄霄才会在手指割破的情况下浑然未觉。 “哪儿能呢,……其实也不是多大点事情,她管的太多了,心眼太细。这也容不得,那也容不得的。”何千帆越说越是抱怨连连。 “听起来你还是真的惹到她了。而她肯定大为光火?千帆,你姐姐很累,不要给她负担。”温立涛劝慰何千帆,他尽量避开谈到凌霄的手指伤口。 “哎,跟你说简直没法沟通,你就是护着她,是非黑白都不分。”何千帆一副拜错佛的样子。 温立涛笑得温暖,“我不护着她,谁护着她?你现在是还要你姐操心的年纪,谈何了解她。” “我哪里要她操心了,她就是不相信我罢了,……”何千帆摆摆手,一脸无奈,“算了,不跟你说了,说了也是白说,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温立涛摇头,“你让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温立涛回去的时候,李芳菲还在客厅里看电视。 电视声音很小,落地灯点了一盏,她被拢在晕黄的灯光里。分外沉静。 “妈,您怎么还没睡?” 李芳菲掀起眼皮刁了温立涛一眼,“你不是也刚刚到家。……你这么晚才回来,你是应酬倒也罢,偏偏什么事情都没做。” “霄霄今天生日。”温立涛不喜欢母亲阴阳怪气的跟自己说话。 他觉得母亲老是跟自己唱反调。 真让人心里不好受。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可以忽略,唯独父母亲没得选择,不管美丑是就是,不像是市场上挑拣货物那样,可以换来换去。 其实母亲在他眼里也是一个好母亲,从小都是说服教育,他要的只要能办到没有不依的。 落地钟敲响了,把静谧扫一空。 午夜十二点。 她继续用刚刚那种凉凉的语气,“是昨天吧!生日又怎样,家里都那样了,还大费周章么。去哪儿庆祝的?” “妈妈您能不能不要说话这样难听?!”温立涛只觉得一股冷风往骨头里钻,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难听?还有更难听的,你要不要听?”李芳菲一想到下午的事情心里就气得不行。 “妈……”他的声音带着乞求,瞬间疲惫得让他心酸。 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是不是凌霄过门了她就会好点了?如果凌霄嫁给他,妈妈反而变本加厉那他又该如何? “温立涛我告诉你,你自己选的人,以后可不要后悔。” 温立涛皱着眉,实在不知道母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没什么可以后悔的,倒是妈妈,凌霄什么时候惹到你了?你对她这样深的意见。难道就不能为了我而改变吗?” 李芳菲扶着沙发起身,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立涛……你怎么不问她能不能改变,我听说她现在可了不起了,什么中南设计总监。……难怪说话不留一点余地。” 温立涛扶着额头,“妈妈,那是她的工作,了不起也不是她说的,你不要老这样针对她好不好。我不管别人是怎么说的,您也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如果有听到的话,最好还是帮您未来的儿媳妇说几句公道的话。不要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你,你这是在教训妈妈的意思吗?”李芳菲浑身发抖。“我就知道有这样一天,就知道……没想到我儿子,自己养的儿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儿子可不敢!” 温立涛不想再说。也不知道是谁刺激到她,母亲有时候是很强势,这几个月偶有发作,事关凌霄她都不能镇定。 像是今晚这样,肯定也是有起因的。 而……这些都不重要的。 重要的 事情又一时半刻做不了。凌霄还没有答应嫁给他。 心里是深深无奈的,脚步就更加匆忙起来,往着楼上而去。 李芳菲看着儿子的背影,张了几次嘴,最后也没再说话。 下午的时候,她照常去美容院,刚好遇到了郭家太太跟另外几位在。 平时大家都认得,所以就在休息室里随便聊聊。 阳光充沛的午后,她们所在的位置能眺望盘旋的高架和轻轨列车,远处游轮划过江面拖出长长的的尾巴……美容院提供上好的红茶和咖啡,法式点心香味口可。偶尔保养得宜的手指捻起尝一口,也只是浅尝辄止。 个个衣着光鲜,打扮入时得体阔太太,谈话也是离不开丈夫儿子,偶尔谈到谁家老公又有了外遇,谁家儿子争气,谁家闺女漂亮得体…… 这些老生常谈,却从来不过时。 李芳菲很享受这样谈话带给她的愉悦心情,在她自己认为她比很多衣饰华美太太们更加有值得骄傲的地方,她坚持教书育人到退休年纪,自食其力相夫教子。在外人眼里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丈夫专一争气,儿子又正在事业的上升期。 每每这样的谈话都会兜兜转转到她身上,然后总结出:她比大多数人都幸福。 今天这场话题不知道怎么的一直没有围绕她转。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也坚持坐下去。 一开始大家都在说新开的那些美食和今年流行的衣着颜色,谁去哪家做了指甲、发型。 然后就说到杨家那个在美国长大的孩子身上去了。那可是c市公认的财富新贵。然后就说到他刚刚起步两年的珠宝公司,听说即将在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听说在几天前又在缅甸收购了最大的玉石采石场。 他从回到这里,就不断创造出一个个不可能的可能,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给商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一个个都想塑造成他的样子,却是没有办法复制他的奇迹。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姓苏的太太就问道,“温太太,听说你家未来的儿媳妇也是学的珠宝设计。” 本来在人家叫她一声“温太太”的时候,她还心里一激,以为终于轮到说自己老公儿子了。谁知道……是未来的…… 未来的就是还不成立的。 她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何凌宵身上去了,就笑着说,“你说的是凌霄吧!” 苏太太笑着 说,“呵呵,温太太正是你们家凌霄。有个设计珠宝的儿媳,你赚了。” 她心里略微有些不快,不喜欢人家说何凌宵是她家的。谁都知道何凌宵现在不是何家千金,更别提之前何凌宵在圈子里的形象如何了。那一场婚礼撞得简直一无是处。 李芳菲碍于在人前不好发作,也不能反驳,把别人的讥诮当做奖励,“有得赚就好,娶媳妇儿都是赢家,嫁女儿都是输家。呵呵……” 这话说的有艺术性子。 做学问的,怎么也能把不好的话掖起来,往漂亮处说。 苏太太酸溜溜的说,“所以说你不仅赚了人家的女儿,还因为这个女儿是个有本事的。能做设计,设计的是闪闪发亮的东西。见得可比我们戴的多。” 哼,见得多有什么用?有本事的是拥有的多! 李芳菲仍旧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那倒是,要不你也给你儿子找一个这样的……” “哎……我也想啊,你也知道我儿子那情况……”苏太太倒是不怕自曝其短,俗话说得好:虱子多了不怕痒。 ☆、第九十九章 出差 说话的几个太太,面面相觑,只是面露尴尬也都不好发表意见。人家都这样说了,难道你还要给人家捅一刀不成。 苏太太是继室,苏先生去世的前妻生有一个儿子,现任苏太太也生有一个儿子,这个小儿子不争气。花天酒地惯了没个定性,岁数比温立涛还大几岁,到现在也没见带个正儿八百的女朋友回家。也难为她一副酸溜溜的语气。 可是她这醋也吃得太容易了点。 李芳菲心里不屑的笑。“看你说到哪儿去了,你们苏家也是名门望族,想要嫁人你们家的也是多了去,没准从这儿能排到朝天汇流去。也许不是你儿子不带女朋友回来,是他还没相到中意的。” 什么朝天汇流,那个地方离这里直线距离都是好几公里。苏太太也知道李芳菲夸大其词,她家儿子不争气谁都知道。真正的名门千金谁敢嫁给她儿子啊。 苏太太只好讪讪的配合着笑,“不是谁都有温太太你这样好的命,能娶到一个大家闺秀做儿媳妇。” 她只管说,哪里知道“大家闺秀”这个字还真不会被富人圈内的太太们把它安到何凌宵身上了去,谁都知道何凌宵有个出生满清贵胄后代的妈孟婼,那才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真正的名门望族后裔。而何凌宵就是一个好像是那根孟婼那根好藤上面长歪了的瓜。 李芳菲脸色很不好。 其他几人也是有的作低头抿嘴笑,有的用眼神交换了不屑。 郭太太插进来一句,“哟……差点忘了一回事儿,还别说她家儿媳妇真的了不起呢,之前在菲亚做设计,人家现在从菲亚离职,而攀了高枝做了中南珠宝的设计总监。” “真的吗?” “郭太太你听谁说的?” 不大的休息室里一片惊诧。 有人甚至啧啧有声的说,“想不到啊……年纪轻轻的,就做到这个位置……” 而李芳菲也是相当吃惊,就像是平地惊起闷雷。她只知道何凌宵是找到新的工作,哪里知道她在哪儿上班。 她一眼看过去,把每个人的嘴脸都看在眼里。 她总觉得她们脸上的惊讶和笑,都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重要的不是何凌宵做了设计总监,重点在于这人最后那句“年纪轻轻做到这个位置”。 好像之前说的那么多都只是为了这一句话做了铺垫。 直到她躺在按摩 床上都还是心神不宁的样子。 熟悉的技师在她背上推精油,心里闷闷的怪难受。 等技师做完背部,她拿起电话给何韵打了一个电话。 何韵下班就过来接她,然后母女俩去吃了一顿饭。 她把自己的下午遇到的事情和想法毫不犹豫的告诉了何韵。原以为能得到何韵的理解。 何韵呢,就是个傻丫头,还处处替何凌宵开脱。 她淤积在心里的不舒服就化作了一场脾气,然后在见到晚归的儿子的时候终于爆发出来。 儿子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她。 看得她心里万分难受,不撞南墙不回头……那就让他去碰碰吧! c市江北机场到伦敦希斯罗,上午八点五十的飞机从江北出发。除去机上的服务人员,他们一行六人,杨瑾维的秘书樊迪,然后是她,连彬和另外两个保镖模样的人。这个是时候是下午的三点,窗外一片白云蓝天,杨瑾维在自己的私人空间里,处理了手边的事情。拿起一本旅行杂志翻看。 何凌宵本来是在座位上假寐,昨晚上她几乎没怎么睡觉。现在困得眼皮粘连也没法入睡。心里的疙瘩在哪儿,没法消散。 她那个弟弟真的很让人头疼。她昨晚想到最难受的时候就不想管他,可是如果真的不管他…… 她还是做不出来。 心里烦躁,旁边的同行同事在打扑克,本来声音都可以压制成偶偶细语,听在凌霄耳朵里却被放大了数倍。 从她在机场上飞机后心情就一直处于焦躁状态,她知道绝对不是别人的原因,而是她的心情所致。 就在何凌宵快要难受到极限的时候漂亮的樊迪走到她身边,用礼貌的声音叫她,说杨先生请她过去。 何凌宵站起来跟着樊迪过去。杨瑾维的休息室不知道要比他们那边清净多少倍。厚厚的地毯,走上去几乎无声。 整个休息室被设计成了欧式风格。米色调做主色,辅以棕色做搭配。 他靠坐在单人欧式沙发上翘着腿喝咖啡,是那种黑黑的不加糖的咖啡,手上是一份旅游杂志。暖色的光线拢在他头顶上,那头上打了发蜡根根竖起的头发亮铮铮的。珍珠灰的休闲衬衫半挽起袖口,露出结实的小麦色肌肤。 “杨先生!” 他见她来了,眼皮一抬,“坐下说话。” 何凌宵已经习惯 了他的谈话方式,她知道杨瑾维这个人工作的时候是严谨的。从来一是一二是二。说话也喜欢直来直去。 她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他把棕色皮质茶几上的一份资料递给她,顺手把她旁边那盏灯点亮,“你先看看,到时候用得着。” 厚厚的一叠,何凌宵发现那是几份中南珠宝简介、核算书、合同样本。 她顺从的点点头,是该借用工作来分散之前那种烦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边樊迪送来的一杯柳橙汁已经空了。而她也看得差不多了。从小她就对文字有很好的记忆力,这点有生以来的优势让她学习上比旁人少花很多力气。 她把资料整理好工工整整放在茶几上。 “你的手怎么回事?” 何凌宵冷不丁被他这样一问,看向他,他仍旧在看手上的杂志,嘴角轻抿。“不小心被割伤的。” 他说,“我现在要吃点东西,你要不要来点?” 他用很礼貌的询问语气。其实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温和得就像是窗外那些大朵大朵的白色云朵。 其实何凌宵已经饿了,之前在前面餐厅的时候跟同事们一起用餐,她本就没吃多少。 点点头。 他按了铃。很快就有人送来两份食物。居然是香菇滑鸡煲仔饭。 他拿起勺子说,“粤菜的煲仔饭很经典,味道也好。之前在一家粤菜馆吃了就念念不忘,偶尔吃一顿还是很好的。” 其实他难得对什么吃的用的上心,吃住行都是专门的人打理。之前还是坐航空公司飞机出差的时候总是很少吃饭,世界各地的飞机餐都不好吃。总是从飞机上下来连饭都顾不得吃一口,又投入到工作中去。下面的人把饭食准备好,他也没时间好好吃几口。他的胃病也是在前几年留下的。 何凌宵其实也喜欢这个。 她们达到希斯罗机场的时候正是伦敦的下午,c市正是深夜。 泰晤士河穿过伦敦这座古老的城市,有人说泰晤士河哺育了灿烂的英格兰文明。 鳞次栉比如同剑形建筑,伦敦的主要建筑物大多分布在泰晤士河的两旁,尤其是那些有着上百年、甚至三四百年历史的建筑,如有象征胜利意义的纳尔逊海军统帅雕像、葬有众多伟人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具有文艺复兴风格的圣保罗大教堂、曾经见证过英国历史上黑暗时期的伦敦塔、桥 面可以起降的伦敦塔桥,大本钟,白金汉宫……,每一幢建筑都称得上是艺术的杰作。这些建筑虽历经沧桑,乃至第二次世界大战那样的战争洗礼,仍旧固执的保持它的原貌。 街头随处可见的双层的红色巴士,红色的电话亭,像是老爷车一样的黑色出租车,这个城市有着它独特的历史文化。 因为c市正好是深夜何凌宵在车上就给妈妈、千帆和温立涛分别发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很快她的手机就响起来。悠扬的铃声在静谧宽大的商务车厢里分外刺耳。 她赶紧接起电话。然后嘴角忍不住露出甜甜的笑容,碍于后座上坐的是boss,所以她说话格外小声。 何凌宵不知道的是她说小声一点就会显得格外的温柔,那声音柔得像是抹了一层奶昔。 “好了……我知道了……嗯……你也是……哎……”这一声“哎”是不经意溢出嘴角的,有着淡淡的嗔怪。撒娇的意味十足。 紧接着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声音压得更低,“我晚点给你电话……嗯呢……” 何凌宵刚刚挂断电话,又进来一条短信,是何千帆的。 简短的几个字“姐,注意身体。” 可是她已经很开心了。困扰了自己几十个小时的阴霾终于散去。 他们一行人到达酒店后,何凌宵直接奔去浴室洗澡,然后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 她实在是太困了。在飞机上就没怎么睡觉,现在闭着眼睛就想睡觉。 她准备睡个够,也不知道是多久迷迷糊糊的听到枕头边上的手机响起。随后是门铃声。 “何总监,何总监……”是樊迪隐隐不耐烦的声音。 何凌宵扯开被子,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她才睡下不到半个小时。烦躁的拨拨头发,忽地想到什么,又迅速的把头发稍稍弄整齐。 樊迪已经换了另外一身紫色的套裙站在她门口,用犀利的眼神看何凌宵,然后看清楚后露出挑剔的眼神来,“何总监,杨先生找你。” 她口气相当不客气。 樊迪那样子,让何凌宵感觉自己好像是什么地方做错了。难道是自己大白天睡觉?杨瑾维下飞机的时候说过允许大家放松。 她知道杨瑾维是个讲究时间的家伙,所以她迅速换好衣服,弄好头发出门找他。 她在杨瑾维套房的起居室见到一身衣冠楚楚的他,显然是刚刚洗 了澡,头发还有微微的水汽。没有用发蜡的头发绒绒的散落下来,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没有那样凌厉。 很快何凌宵总算知道樊迪不客气的原因了。 当她拿着杨瑾维递过来的长长的清单就不淡定了。 何凌宵盯着上面书写的流畅的英文看了不下三次,然后说,“杨先生,你是不是弄错了?” 他一定是在飞机上遇到的那场气流给颠坏了脑袋,所以才会分不清谁是秘书,谁是生活助理。才会叫上她,而且是陷入睡眠困顿的她。 “怎么了不愿意?”他头也不抬的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打字,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他大脑的回路果然不一样。她怎么会乐意呢!她可没有忘记刚刚樊迪那个像是被人抢了所有物的眼神,这种吃力不讨好,而且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她怎么会乐意? 呵呵! 笑话! 凭什么? 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抬起头来,手上动作停了,屋子里也陷入的安静。 “何总监,想知道为什么吗?就凭着我是你上司。” “呃,我没说我不愿意啊。”何凌宵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脸色,为自己辩驳道。 “那就好!去吧!”他说完就赶人,好像她停留的时间已经达到他的忍受极限。 何凌宵从转身往外走就开始问候他,艹,现在她终于可以肯定是在太平洋上空遇到的气流让他脑子开始不好使起来,所以他才会把她当做他的秘书……不对在之前,几天之前,那个周五接机开始,他就随意使唤她。 那时她成了咖啡小妹和饮食向导,今天她又扮作秘书。 难道他这里没有“各司其职”这个词? 何凌宵拿着购物单,像是一只气息奄奄的球,不知道接下来她还会扮作什么角色……印象里没有比今天更惨的了,因为她咳嗽虫子在撕咬她的神经。以至于她一直都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然后她就靠在电梯壁上眼睛看着那张购物单子,看都有哪些东西需要买。 硬质的a4纸张上面纤细的罗列:衬衫要giorgioarmani,袜子要ralpuren,手帕要yvessainurent或者hermes……通通都要黑白灰,尺寸和数量也有作清楚的说明。最后强调都要当季新款。 何凌宵再 一次深刻的认识到,她什么时候买过这些了? cey!”直到有人叫她,她才意识到电梯停在某个楼层又上来一个家伙。 这个家伙此刻正用他蓝汪汪的眼睛看着她,类似于惊叹,然后流利的伦敦腔,cey真是你!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天呐,上帝,我怎么这么幸运在这里遇见你。” “jake!”她挤出笑容,如果说遇见过去的老友算幸运的话,她也只能说幸运了。 这个金发碧眼的家伙用他们民族独有肢体语言热情表示了自己的高兴,给了凌霄一个紧紧地拥抱,“好姑娘,有没有觉得很感动!”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jake放开何凌宵,“什么时候过来的?走我们喝酒去。” “下午刚到,嘿,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何凌宵被他拉着手往外走。 jake的身形高大,高出何凌宵整整一个多头,她即使是穿着高跟鞋也只是到他的肩膀位置。 但是jake有很好的绅士风度,他能微微低头弯腰认真的看着你说话的习惯。 每当他认真倾听的时候蓝色的眼神最温暖,像是高原上夏日里最纯净的湖泊。 “差不多一年,你走的时候我也没去送你。”jake带着她径直走出酒店,来到一辆车前。 “戴姆勒,”何凌宵耸耸肩,“jake你真守旧得可爱。” jake读书的时候是个穷学生,那个时候他就是开的二手戴姆勒,她那次去诺丁山还驾驶过。jake比她先毕业两年,后来在bv工作混出点名堂,工作忙他们就很少见面。没想到他换车还是还是这个牌子的。 jake有片刻的迟钝,然后才潇洒的笑了笑。 “凌霄你知道的……车呢是因为顺手,凌霄你过来是出差,没跟男朋友一起?”他绅士替凌霄打开车门,自己再绕到驾驶室。 一句“凌霄你知道的”,她刚刚从他脸上看到一闪而逝的伤感,是的,她都知道的。让凌霄不好再问下去。 她低头扣安全带,转移话题,“出差,他工作忙。jake先送我去个地方。” 她把手上的单子给jake看,然后他点点头,“这个是给你男朋友买的?” “不是,我boss。” cey,你boss对你太放心了。”jake耸耸肩,“幸好你遇上了我。” 他太知cey是个路痴。 “没办法,他是个只要结果的上司,而且还是非常漂亮的结果。你还在bv工作么?” jake点点头,露出理解的笑容来,cey你比以前更加有魅力了。” 成熟了很多,也许是工作的关系。 车驶出了停车场,缓缓地驶入车流。 jake摇摇头,“我现在在帮黛薇儿工作。比之前的报酬还要丰厚点。” 凌霄一听,黛薇儿,也太巧了点。她就把自己此次出差的事情跟他说了。 jake带着凌霄很快就置办齐了,然后把地址留给各个店铺,他们空手去吃饭。之前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联络了之前凌霄比较熟悉的abby。 ------题外话------ 谢谢158**0188送了1颗钻石,xiaochen1971评价票票,爱海豚的天使送了9朵鲜花 大爱,么么哒! ☆、第一百章 忧伤的眼泪 abby是娇小可爱的意思,可是现实生活中abby可是一点都不可爱,因为她有一个一百七十磅重的体重,一米七八的个头。以东方人的眼光看abby看上去就长得饱满了些。 凌霄在她怀里才是娇小可爱的那一个。 她低头把自己的脸左边和凌霄的脸相贴近,然后换上右边,用她独有的大嗓门,cey,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得跟生死离别,其实也是,世界上有几十亿人口,而他们都是沧海一粟,什么时候被淹没也不可知。更何况他们隔着一片浩渺的大海。 abby肤白,五官是西方人的那种深邃,眼睛是浅棕色,亚麻色的头发被烫成大卷披在肩头,大胸、细腰、丰臀、大长腿……很符合西方审美的观点。 而在何凌宵那些西方朋友眼里,何凌宵就是那个摆在唐人街橱窗里的穿着大红色喜庆的中国瓷娃娃。 可惜何凌宵不是他们所听说的大洋彼岸那个神秘古老国家里那些克己守纪的羞涩东方少女。何凌宵大大咧咧,也爱玩闹,她很聪明,喜欢结交好友,待人热忱真挚。 abby是何凌宵同学的同学,他们之前因为周末假期经常在一起玩,所以就混的溜熟。abby家就是有农场的那个,他们之前没扫到人家家里去找吃的,艾佛老爹和安迪大婶是个乐天派,非常热情。 何凌宵对她们家的农场印象最为深刻,整个夏季末尾和秋季他们差不多都把时间消耗在那里,他们家有葡萄园,还有苹果园……自制的果酱最香甜。 饭后几个人又去了酒吧。曾经都是爱玩的主,又都是老友,所以几个玩的很开心。 连彬指挥酒店服务生把东西往杨瑾维房间里搬。 杨瑾维看着服务生搬进来的大袋小袋,然后问,“何总监呢?” 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何总监签单后就留了地址,直接让他们送到这里的。 这倒是像是她做的,他点点头,“她现在人在哪儿?” “是跟朋友出去吃饭了。”连彬其实只是猜测,他不能在boss面前说“好像、也许”之类的词语,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之前在大堂他有碰到何凌宵被一个外国男人拽着手,两人还有说有笑的,貌似说了去吃饭喝酒的话题。 杨瑾维愣了一下,“她之前在伯明翰读书能有几个朋友也不奇怪。” 连彬指挥人打理那些刚刚买的衣服去了。 杨瑾维放下手头的工作,疲惫的揉揉鼻梁,站起来站到落地玻璃那儿看着窗外渐渐地点燃的伦敦夜晚,酒店的窗口正好对着泰晤士河对面的伦敦眼,那蓝紫色的一圈缓缓旋转,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面。琉璃世界万簇灯火,却没有一处是温暖的。 犹记得,五年前他躺在医院里,身上缠着绷带,腿上打着石膏,benson过来看他,笑说他的腿变成了一个大萝卜,还说为了不让大萝卜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大萝卜特意找医生要了一直记号笔,签上名字。 外公当时从美国飞过来就气红了眼睛,“你去跟人家道歉,不管你是跪着去还是爬着去。” 他摇头。 外公气的浑身哆嗦,多一句话也不肯说,就说,“康复后也不用回美国了,去南非吧!” 然后他老人家挺直了背就出去了。 benson送他上的去南非的飞机,那段时间真是暗无天日。benson偷偷去看他,说,“你不会是打算老死在这里吧!” 再后来他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回到美国,然后外公就说,“你应该去看看的。” 他就来到出生的地方。 很多个午夜梦回的深夜,很多个无法入睡的夜晚,他都能依稀记起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咸湿的海风裏着茉莉的冷香吹散萦绕周糟的血腥味,殷红的朱砂仿佛一朵扉丽的花,如珠落玉盘的咯咯笑声,亮晶晶的眼睛像是那蓝丝绒上最璀璨的星子……她用很不客气的语气说了一遍什么话,然后见他皱眉,她又用中文说了一遍这次更加大声了些,“喂,你压坏了我的可乐罐。要死怎么不把方向往左边打……” 那是他很多天在医院之后才想起来的。 海湾公路,左边就是悬崖,下面是黑压压的大海…… 何凌宵回去的时候,正好是午夜,其实她并没有喝多少,喝得多的是jake,abby也喝了不少。他们两个在猜拳的时候她就趴在桌子上打盹装死。 abby出酒吧的时候打着酒咯说,cey你学聪明了。下次我一定找机会灌醉你。” “我要喝艾佛老爹的梅子酒,想吃安迪大婶做的苹果酱,草莓酱也可以。”何凌宵一想到abby家的做的梅子酒和果酱就馋了。还有他们家烤的金黄的牛角面包。 这个时候jake插进来一句话说,“ 明明cey很累cey改天我们去她家喝酒去,叫上carrie……” “再好不过了,最好也叫上dave。”abby就像是一只无尾熊趴在何凌宵的身上,快要把何凌宵给压折了。 何凌宵觉得要压折的不只是她身体,还有旁边那个刚刚还站着那个高大男人的表情。 瞬间,他就安静沉默下去。 所以他们把abby送回家后,就变成这样一副形状,之前还是abby攀着何凌宵的肩膀,这个时候是比abby更加健硕的jake把手臂不由分说的横在何凌宵的肩头。 他说,cey你最好了,背我上去……” 何凌宵差点没有吐血。她招来酒店的hotelreceptionist,jake这家伙一副生人勿进的别扭样子。 就这样走了短短的几十米,何凌宵被压得快要低到地面上去了。任由她苦苦撑着,她真想把身上这个唠叨不停的大麻袋甩开。 cey,你真好……我为什么不爱你呢……” 类似于这样的话,何凌宵听得麻木。她只求快点把这个大麻袋送到房间去。 酒店餐厅在大堂一侧,越过罗马形状的圆形柱子,再往右转进去就是电梯间。 杨瑾维走在前面,樊迪、连彬和另外几个人走在后面。 刚刚在经过几个人环抱的罗马柱的时候,杨瑾维停住了脚。 连彬也听到来自于罗马柱那边的对话。 “jake,你可真沉死了。”女人气急败坏的抱怨道。 纯正的伦敦腔,带着沙哑的嗓音,“呵呵,一点都不沉cey,你是最好的女孩子。……呃,最最好的女孩子……” “闭嘴!” “嘘……嘘cey生气就会变得一点都可爱。” “闭嘴!你一说话,就变得更重,我就得多花力气把你弄上去。” “我怎么能闭嘴呢,我还有好多话都没有跟女说完呢…cey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可爱的女孩……” 何凌宵恨得牙痒痒。 她的耳朵在这个醉鬼唱着cey……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可爱的女孩”这样的歌词里自动关闭,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地面,“拜托你站好。我快……快要被你压趴下了。” 她低着头没有看到的 是刚刚从她面前越过去那个身影,眉目冷凝,浑身上下简直像是一块千年寒冰。 身上的压力一轻,何凌宵诧异的抬起头来就看到连彬放大的笑脸,“何总监,我来帮你。” “你……你谁啊?”jake显然是不愿意同性生物靠近的。他一个手臂挥开身边来帮忙的人。 “我正在给我们cey唱歌。走开……讨厌……”何凌宵之前看到连彬过来就稍稍退出去一点儿,哪知道这个jake自作自受的推开了连彬,就一屁股摊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他这么大个块头,经得住摔,嘴里咋呼呼的还在唱着,“呃……我cey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可爱的女孩……” “jake!你没事吧?”何凌宵蹲下去,简直哭笑不得。她折腾得满头满脑的汗水,累的气喘吁吁。 “没事儿cey,我唱累了,让我再睡会儿……”他闭上那双蒙着一层透明壳的眼睛,有湿润润的东西从眼角逼出来。 白皙的脸,凌乱的头发……整整的一个颓废样。 何凌宵视而不见,她跟连彬说,“连特助,拜托你们了。” 连彬刚刚就认出这个外国男人是之前拉着何凌宵出酒店的男人。 果然没一会儿jake就开始呼呼打鼾声。 连彬叫上两个人七手八脚的把睡得像是死猪的人好不容易弄进房间去。 等她回到自己房间,洗完澡却久久不能平静。 她眼前还晃动着jake那蒙了一层薄薄的壳的眼球。明明还是脆弱得随时都要裂开,还死死地倔强着。 好几年前她不能理解,到现在也不能理解。但是她从来不会说出反驳的话来。因为他们是朋友。 她说不出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情是什么。爱情应该也有很多模样,幸福的、可贵的、仰望的、痛苦的、执着的…… 她的爱情是可贵的,属于妈妈的是痛心的,属于jake的是毁灭的…… 第二天,何凌宵起了个大早,淡施粉黛,特意挑了一条天蓝色的裙子,头发抓起盘在脑后,一双白色的高跟鞋衬得她的脚踝又白又细。 今天是和黛薇儿谈合作的时间。 他们约定的地点在伦敦的东区郊外的一家餐厅。 杨瑾维下面的团队早已经打听出来,这个黛薇儿的喜好。 庄园式的餐厅,有 二百多年的历史,经历过战争,中途修复过,因为拥有它的是一个比较杰出的家族,所以在伦敦久负盛名。 餐厅的性质是只接受vip的会所,餐厅的会员一般都是伦敦的政商界有名气的人物,这些人物会选择这样的场合来举行正规的餐会,会谈,签订合同也是一个比较愉快稳定的场所……餐厅的工作人员会按照他们的餐会性质营造出等级不同的会面气氛。 对于初来乍到但是又很有手段的杨瑾维来说这还难不倒他。他只是费了很小的力气就拿到了这家餐厅的会员资格,并且把这个会员资格也写在了合同里,作为对黛薇儿的报酬。 凌霄之前也从朋友的嘴里听说过,但是到这里来还真的是第一次。庄园从外面看只是比其他的那些庄园多了些绿化,高大的乔木让白色的庄园隐匿其间。随着汽车的深入,那座白色的房子缓缓显出它的真面目。 石头堆砌的房子,尖顶圆拱门,被刷成华丽金色。外墙是明丽的乳白色。哥特式的小楼台,延伸出来。上面有绿色藤蔓植物垂落下来。 一眼看去恢弘庞大。凌霄在心里计较这里少说也有几十间屋子。 汽车停在草坪上,庄园外面的的花园万紫千红,入目的是大朵大朵的繁花,看似凌乱仔细瞧却是很讲究。凌霄下车才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哪里是什么草坪,明明就是一片花海,紫色的小花从针叶形状的叶子间探出头。是那种小到只有一粒绿豆那么大一点的花朵,难怪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在她们边上有一对母女,小女孩有着和妈妈一样的金色头发,圆圆的大眼睛,她弯下腰胖胖的手指细心的揪着一朵花,稚声稚气的问她妈妈这个是什么。 “这是一种叫做‘忧伤’的草。” “它为什么叫做忧伤。” 何凌宵这才知道原来这种草的典故。 真是难听又朴实的名字,据说是亚瑟的王后格尼薇儿与兰斯洛特有私情。虽有私情而非通奸,也就是单纯的“柏拉图式”精神恋爱。 于是当这两人在森林里幽会的时候,知晓一切内情为亚瑟王抱不平的骑士高文派出十二名骑士前去暗杀,却被兰斯洛特尽数杀死。兰斯洛特逃脱,桂妮维亚则被亚瑟王无可奈何的处以火刑。然而对王后一往情深的兰斯洛特与战友强袭处刑场,硬生生劫走格尼薇儿,两人渡海逃往法兰西。兰斯洛特经过教皇的调解,迫于骑士的荣誉,兰斯洛特交还了桂妮维亚。 而格尼薇 儿爱的只有兰斯特洛,在爱人背叛她的那天,她流出了紫色的眼泪。这眼泪正好落在伦敦东区。那眼泪就变成这种叫做忧伤的草,所以这种草只有伦敦的东区才有。其他的地方养不好,就算是勉强养活了也不会开出这样的花。 算是开了眼界了。 他们比黛薇儿早到一点。 他们的房间是一间兼并会议室和餐厅的房间,会议室和餐厅之间是开放式的。只用了罗马尼亚的手工编制的帷幔作为分割,墙壁上随意挂在一些油画。凌霄走近一看都是些叫得出名字的名人作品。价值不菲,这样随意的,又显得暗暗的奢华。 会议桌是棕色的牛皮边,上面的木头光滑得能看出岁月洗礼的痕迹。 餐厅那边乳白色的手工针织餐桌布,上面绣着山茶花的纹路。座椅均是乳白色的,精致的银质包金边餐具已经摆放整齐。 他们在会议室那边坐下,很快一组高跟鞋的声音敲击着铺着手工地毯的楼道钝钝的声音传来。 杨瑾维站起来,看到来人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刻意的笑容,仍旧是波澜不惊。 直到开口说话,才嘴角微翘露出笑容的幅度,简洁的寒暄礼貌的握手。 何凌宵和黛薇儿对视一眼,两人均飞快的露出笑容,又收敛好。 然后双方坐下切入正题。 同行的果然有jake,jake不时看向何凌宵。他又恢复成那个翩翩美男子的样子,好像昨天何凌宵看到只是她的臆想。 何凌宵挨着杨瑾维坐,樊迪是站在一边偶尔打打下手。 杨瑾维一般说完一句话,他就适时地停下来,等着何凌宵精细准确的补充。她说得非常仔细,每一道工序和工人的工作量都很好的表述出来。 黛薇儿频频点头。接下来就是合同内容。 前面每一条的大体内容同样由杨瑾维说出来,后面何凌宵做补充,她根本不用看手上的资料,直接看着黛薇儿的眼睛说话,那是一双真诚的灵动的眼睛。 结合到她整个诚挚的面部表情和好听的声音,整个叙述娓娓道来,又天衣无缝。 黛薇儿在几处地方指出疑问,她也很有耐心的回答,说得更加缓慢详细了些。 杨瑾维嘴上没说什么,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已经咋舌于何凌宵的思维敏捷和逻辑性,甚至是她的记忆力。他记得自己只给了她一个下午来做这个整个谈 判的了解。 没想到她能用一个下午做得这样的好。 连彬站在一边也是大为赞赏,其实他对何凌宵的印象一向不是很好,千金小姐嘛,哪里能要求她事事面面俱到,脾气也暴躁了一点儿,偶尔还让人哭笑不得。没想到她在工作中的样子很了不起。像个经过了很多经验积累的老手谈判家。 之前他还质疑过杨瑾维的眼光,现在他觉得自己可以彻底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