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月弄影》 前言:破月弄影诗词二首 第一首: 破月弄影 缺月挂树稍, 广寒佳丽俏, 情断惊愁肠, 叹几许 浮生似梦,繁华尽失,一樽美酒了残生 此一去。去日苦多,云破月来花弄影 秦筝听一曲 如音细雨 剪不断,理还乱 把盏相思许问天 人易老天不老 错错错 历史别住,一生多少惆怅 红尘英雄儿女事多 传承古今,沧桑不改,弄影涟漪, 月破清凉如水 照耀你我 人间有爱等天地齐宽 为你煮酒,青梅绕床弄 为你思念,竹马戏郎骑 相思意长,无人为解 问天能有几轮回 这结局我看透 红尘笑过 曲调有情无情伤 等一世转身,三生石上,姓名永刻 云破月来花弄影 等一世转身,把酒邀月,无悔此生-; 第二首: 爱你 命运开了个玩笑 人海茫茫让我们彼此碰撞 自从第一次见面擦肩而过 你的容颜挥之不去 记忆装满心房 献给你一世情伤 这爱的国度虽然拥挤 但是偏偏遇见你,一切的一切。就为你改写 爱情的味道就慢慢绽放 就想爱着,你好好爱着你, 就是想你,时时想着你, 想和你牵手一生 幸福下去 想为你等待,就算等待没有结果, 爱是说停不能停 就算这份爱不真实 不必想你是谁 就想爱你你好好爱着你, 就是想你,时时想着你, 要陪你到天涯海角 隔不断这份爱 放不下的情 告别悲伤 就是爱你,好好爱着你 就是想你,时时想着你 想一生在你身边 诉说天长地久的勇气 想一生和你在一起 爱你爱到地老天荒? 第一章 新柳山庄(一)神秘说书人 “五十年前,因昆仑山上一位隐世高人。世人称他上止大师。铸成青龙白麒二剑。这二剑集日月之精华,受天地之灵气。乃是极品。江湖上又传言这二剑中有武功秘籍和藏宝图,谁人得到二剑,就会称霸天下。于是一场抢剑风波血雨腥风地展开。但在二十年前二剑意外失踪,下落不明。到如今,上止大师的徒弟德馨师父夜观星相,预言:乃是大祥大灾之兆。就是二剑重现江湖的时候了。”东京城最豪华的大酒楼____无比店中,一位说书先生,正唾沫四溅地向诸位宾客滔滔不绝地讲述。 台下一人举手说:星相哪有大灾大祥之兆的?” 周围的人又一起附和:就是就是 哎呀这是德馨师父说的,又不是在下说的。庄不忧说。 那你如何知道是他说的?底下又有人喊呐 “在下是江湖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百晓生神算子庄不忧是也!”庄不忧自信满满介绍完自己的大名时 台下的酒杯,菜叶子,鸡蛋壳,也恰到好处地一哄而上。 庄不忧只得收拾家当,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狼狈逃窜。 人群中戴斗笠帽穿青衣的成惜玉和商洛叹了口气。 哎,大师兄,你刚才看到没?里面那几桌人像是别的门派的人。惜玉说 “是,现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洋洋,二剑即将重现。不知是真是假。”商洛说着,压低帽沿,细碎的流海掩映下的黑亮眼睛,格外有神。 两人此次来到东京,也是为了打探二剑的下落。天色已晚,黄昏的天幕下一队大雁披着夕阳的霞辉归来了。 两人见前面有一个客栈,便去投宿。被热情的小二带领上了二楼。才发现这里住了不少江湖人士,门派众多。 惜玉与商洛住在隔壁。惜玉脱下斗蓬,淡妆多态,回转的眼波尤如芳艳澄清的流水。美在素骨凝冰、柔葱蘸雪。换上一身青衣做男装扮相。刚走出房间就与一个人撞个满怀,那人的东西洒了一地。 喂,老兄,你没事吧?惜玉说着。 那人抬头,竟是庄不忧!”这不是江湖百晓生吗?”惜玉只觉得好笑。 没想到庄不忧却格外激动:”这位小兄弟慧眼识英人,唉!我告诉你:今晚会发生一件离奇的事。不要以为我在说笑,” 哎,你怎么知道?惜玉好奇的问。 “一星期前,我走到东京郊外一片树林时,听见两个戴着鬼面具的人说,二剑已然出现,正准备去某地探寻…”庄不忧挤眉弄眼,话未说完。几个抡刀大汉就冲了过来,叫着:”你欠我们龙潭帮的银子,还没还昵!你这个骗子!!!” 庄不忧忙抱起东西,用凌波微步逃跑。 “哇!这家伙的逃跑功夫太厉害了!”惜玉瞪大眼睛概叹。 入夜,街市胡同里死一般寂静,似乎连打更的人都睡了。偶尔听见的犬吠声也如此遥不可及。 商洛躺在床上,忽然微听得有声响,警惕的拿剑,可一阵花香扑鼻而来。”不好,是迷幻香!”商洛一惊,忙屏息追了出去。 却未见人影,向上看,才发现房顶上有人。欲上去追,可身子竟然软弱无力一下子载到在地。 第二天一早。商洛只感到手脚困疼,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门上用飞镖扎了一张字条:若寻青龙白麒二剑,新柳山庄可得。商洛取下飞镖,是梅花状的。喃喃自语:这个器物从没见哪门哪派用过… 不一会儿整个酒楼都吵得沸沸洋洋。大家都收到这种字条。这时惜玉也拿着字条从房中走出,纳闷的说:“昨天我睡觉好熟…”“看来是有人想引大家去了。”一个道士说。大家都面面相觑了。“哼!大不了就去吧!新柳山庄怎么从未听过?”一个大汉说。商洛与惜玉顾不得听这无聊之论,敢紧退房走人。 武夷山小藏峰。奇峰怪石,千岩竟秀。峰上光洁滋润,森然直上;溪贯群山,溪中奇石兀立,溪旁群峰竞秀。被江湖上称作邪教的阴阳教便在此。偌大的水帘与泉掩映的洞府有天然石桥相连。教徒五百余人正府首高喊:阴阳二合!相竟相生!唯我此教!武林争雄! 教主成无涯威言坐于有百余级台阶的宝座之上。两旁并立着左右护法。左护法:铁血;右护法:朱仙。 再说那庄不忧玩玩晃晃回到了东京。?;;在无比店对面摆了个小摊子。竖一旗帜上写;神算子,神机妙算!他眯起眼来来回回过往的路人。突然,两个十九岁的少年公子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两人穿着打扮均价格不菲。长相也是一等一得不错。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忙追过去,拦住两人去路。 “在下是江湖百晓生庄不忧。这位^^^”他指着右边的一位公子说:”莫非是京城第一大才子陆子骏陆公子?” “哦?”陆子骏见他认得自己,忙谦虚道”虚名而已。” “奥,这位^^^^是大商人阳家的公子阳颍川吧?”庄不忧笑着继续说。 “足下眼力不错,在下正是。”颍川说。 “来来,在下给两位公子算一卦!”不由分说把两人拉到算命摊前坐下。装模作样掐指一算,对着颍川说:”几年之后,科举考试公子可高中,还会遇到命中贵人。” ““高中什么?日后仕途可平坦?”颍川追问道。 “天机不可人泄露。”庄不忧说着转向陆子骏,眉头微皱,一本正经的说:”哎呀。陆公子,你日后可是会遇到大风大浪,能否躲过看造化了。不过,你也会在科举中高中。” “哼,”陆子骏瞪他一眼,”你有什么本事能预测我们的未来?” “未来虽不可知,但世间凡事自有定律,你们若想改写命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困难重重。”庄不忧紧盯着两人的眼,似乎洞穿一切。两人感到一阵凉意。 “在下觉得两位公子与在下甚是投缘,就不收取费用了。日后若再相见,忧什么事情向我江湖百晓生打听,收你们七折,如何?”庄不忧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哼!”陆子骏与阳颍川同时站起身,拂袖而去。头也不回。一边走两人一边觉得心中不踏实,”真是,偏偏遇到这么个人!”颍川没好气的说。”哎,就当他是一个江湖骗子,别记挂在心上就好了。”陆子骏大方的拍了拍颍川的肩膀。”好!也只能这么想了。”颍川宽心的笑了笑。 第一章 新柳山庄(二)乔装混入 惜玉和商洛已回到小藏锋。惜玉轻巧的跨过水帘,步入洞中大堂。”爹爹^^^^”一声撒娇,惜玉坐在教主成无涯的身边。”乖女儿,来陪老爹啊?”看到宝贝女儿, 成无涯格外高兴。”对了,爹爹,那个什么叫新柳山庄的放出话来,要召开为期半个月的赏乐会,届时古宝珍奇大赛都会呈上。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潜入找寻二剑的下落。”惜玉说。 “好啊,各大门派一向憎恶我们阴阳教,如若得到二剑,就可震慑武林!” 成无涯表示赞同。 “哎,对了,那个新柳山庄到底是干什么的,从未听过!听说格外神秘?”惜玉好奇地问。 “是,” 成无涯站起身,看着前方水帘掩映的重重叠叠的山峦,说:”这个山庄是近五年才异军突起的地方。占地面积极大,据说其中机关重重,没有特殊情况,闲杂人等是不得入内的。还有那个庄主,叫木星河。不过,没人见过他,十有八九是个假名字。" 惜玉的好奇心被勾上来,鬼点子又上来了,"爹爹,我要去这个新柳山庄玩玩去。" "哎,等到了赏乐会,请诸多兄弟和你一同去。" "不!千万别这样,江湖人士本来就看我们不顺眼,想必那庄主也不会发名帖请我们。我都想好了,扮作一个小丫鬟混进去,做内应,刺探情况。这样岂不更好?"惜玉调皮的说。 “这个……”成无涯有些犹豫。 这时一声“师父,我回来了!”的声音响起。是商洛。惜玉眼珠一转,忙向商洛靠过去。 "大师兄,”惜玉兴奋的盯着他,所有所思的说:“那让师兄陪我去总行了吧!“ “你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准没好事”商洛一语中的。 “那就这样吧让洛儿随你去,我就放心了。”成无涯放心的说。 “就是!大师兄武艺超群,再说我可是小魔女吖,在江湖上地位也不小啊。”惜玉笑盈盈的自买自夸。 商洛笑着无奈的看她,又向成无涯做了个辑,才告退。 第二天.二人起程。 快马加鞭惜玉和商洛又回到了开封。街市中,人声鼎沸,店家酒肆,幡旗召展,好不热闹。各种买品,灵动飞扬,流光溢彩,让人眼花缭乱。来到这样的大都市,惜玉兴奋不已。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就走不动路。商洛只好一边叹气一边跟在后面付钱。 不知不觉时间已到黄昏。两人行至开封东面,见到一家招牌叫“洪源客栈”的碧瓦飞薨小楼,信步进入。住在二楼尽头的客房中。 惜玉关好门,就把自己重重扔在床上,玩弄着自己的一头如瀑黑发,满脑子都是如何进入新柳山庄当丫环以及一系列规划。翻来复去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一阵“砰砰砰”的大力砸门声震得商洛无法再睡,只能翻身下床猛得拉开门, “天刚亮,你也太疯狂了!”商洛没好气的说。 惜玉挤进屋里奉上赖死人不偿命的娇美笑脸,“大师兄我想到入山庄的好方法了事不宜迟快上路吧!” “哎我外衣还没穿了…”商洛喊着。真是对她那绝美的容颜没抵抗力。又越发对“小魔女”的称号感到名副其实。 于是两人匆匆离开客栈。策马扬鞭。行至午后,终于来到市郊。隐约看到掩映在青山绿水之中的长长围栏,这一定是新柳山庄了。两人远眺群山,这山庄乃是依山傍水而建。处在半山腰郁郁葱葱的林木之中闪现层层亭台楼阁。 两人把马寄存在山下,就钻进茫茫大山中。不禁惊叹:这里一道山路都铺上了台阶!爬山一点也不费劲,这可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两人走了一段路,听见前方密林中传来女子如银玲般的笑声,两人用轻功跟上她们,才看清原来是四个年轻女孩,衣着艳丽云鬓盘髻,体态多姿。有的担水有的提篮,嬉闹着边玩边走。 惜玉朝商洛使个眼色,商洛会意拉上她走了出去,大喊:“前面几位姑娘!”女孩们驻足转过身好奇得看着两人飞奔而来。此时的惜玉与商洛已经乔装打扮,穿着带补丁的粗布麻衣,灰头土脸的看着貌美如花的女孩们。 商洛愁眉苦脸的说:“我是山下村子里的,家里穷得实在揭不开锅了,想送妹子到新柳山庄做丫环几位可知山庄入口在…”话未说完一个女孩接口道:“我们就是山庄的丫环,你、跟随来吧。”说完扫了惜玉一眼,她低着头拽住商洛的衣角,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于是两人跟在女孩们后面同行。商洛不停的拜托几位说好话让妹妹留下。惹得惜玉用赞许的眼神看他:真会演戏!终于来到山庄的大门,甚为宏伟壮观。建筑物高耸入云。惜玉和商洛在后面跟着,远见一个中年男子一边走过来一边厉声大喊:“花晴!月夕!你们怎么这么慢?吃白饭的啊!”花晴赶紧跑过去与那男子说了一通。接着他摆手示意那几个女孩进去,大步流星地朝两人走过来。 惜玉看那男子长的一副教书先生的文雅,性格却这般凶。“你叫什么名字?想来山庄当丫环得过我这一关。”男子漫不经心的问。 “小人叫紫壮这是舍妹紫灵。希望您能行行好。收留…”商洛发觉那男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惜玉身上,虽然她穿着破旧的麻衣顶着凌乱的头发,但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甚是叫人怜爱。 刚想伸手碰她,被商洛眼疾手快一闪身挡在他面前,说:“请行行好收留舍妹吧!当牛做马都行刷马桶什么的活…”闻听此言,惜玉先是狠狠踩了商洛一脚,继而拽住商洛的衣角哭得更大声:“哥哥不要不要我…” “好了!我叫陈最良是这里的总管,专管人事任用的。正好这里还缺一个端茶送饭的丫环,留下吧!” 惜玉心中乐开了花,偷偷向商洛眨眼,商洛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唯唯诺诺地向门口退去。 惜玉跟在陈最良和那三个女孩身后向里面走去,一路上惜玉仔细观察并记录踪迹,一行人来到一处别苑半圆形的廊洞上写着春香苑三个红漆大字。 陈最良对着惜玉说:“紫灵你给我听好了!这里就是丫环们住的地方。没事不许乱跑!其他的规矩让花晴给你说。”说着拍了拍惜玉的肩,并用奇怪的笑盯着自己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片刻陈最良抚了抚胡须,一边说:“本总管还有许多事情要办,”一边向前走,像变戏法一样扔给惜玉一个小册子,幽幽道:“这个是新柳山庄人员守册,限你五天背会。” 惜玉翻开一看有六十多页,脸上马上没了血色“这玩意…”惜玉喃喃。 花晴笑着拍了拍惜玉,带她走进苑内。向她介绍旁边这两个女孩:长相甜美可爱的是月夕,温婉大方的是枫儿。惜玉友好地打个招呼。 这才注视四周,地方很大,四层雕花小楼环三面而建。中间有长廊相连接,围墙外是一片竹林。这围墙竟然有七八米高,惜玉不禁皱眉,花晴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好奇说“这春香苑的大门每眼锁上后就不能出来了,为了防止翻墙才把它筑如此高的。 ”惜玉“哦”了一声,就跟随她们上了东面的三楼。进入第四个房间。枫儿说“说起来紫灵我们还真是有缘,一间四人,正好我们这里空了一个。” “那真是好”惜玉说着环顾四周,设施挺简单。四张床靠在一起,两旁有纱帘搭着,床对面是窗户,窗户下置一张桌几。上有笔墨纸砚,桌旁有一只圆颈扁形大花瓶。 “哎,这里每间屋子的陈设都一样吗?”惜玉轻描淡写的说着坐在床上。挺舒服。 “房间格局是东面楼与西面楼一样,北面是正中位置。窗户是朝南的,屋内物品是统一配备的,但摆设会有所不同吧。”月夕说。 惜玉看到这四张床上都有被褥。便知道是有第四个人的。 “哎、紫灵,你看言筝的被子还在这里。你先用着,过几天换新的。”花晴马上说。“没事不介意的,”惜玉心想:这花晴很会察言观色,能看透别人想什么,忙问“那言筝呢?” “她…”月夕一时语塞。有点犯愁,不知道该不该说。话头就被花晴抢过去“她不当丫环了已经回家了。” 惜玉虽然觉得其中有问题,也不好表达。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说紫灵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枫儿有些不耐烦。 “没,没事。我初来乍到,难免好奇。”惜玉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一天才算结束。 第一章新柳山庄(三)初入山庄 “新柳山庄位于京城郊外三十余里,占地面积庞大。其中亭台楼阁无数歌舞笙萧应接不遐。许多王公大臣均去此处消遣。孩儿认为行迹十分可疑。”陆子骏侃侃而谈。 “难怪圣上秘召我去查一下新柳山庄它的后台看起来的确不凡。”陆文翰抚了抚须叹道。 “来来来,去后堂用午饭了。”梅映仪走去大堂看着正襟危坐的老爷站在中央的儿子无奈的催促道 “好好不说了吃饭。”陆文翰笑着起身大家一起其乐融融地吃饭。 饭后来到后堂花园亭。“此次为父会与四名捕头一齐去。”陆文翰一边喝茶一边说。 ”爹那你是乔装秘入还是告知身份啊。” “明着是告知身份,说是冲着赏乐会去的暗中要查它的贪污腐败之事。” “父亲,”陆子骏叫道便跪了下来,“让孩儿一同前去可好?孩儿即将科考,也希望多积累些…”话未说完陆文翰开口道“圣上虽然没言明亦没许诺人数多少权且当我们去游玩的倒也不会让人生疑。” 片刻,去扶儿子,“好子骏啊,起来吧为父同意便是。” “孩儿谢过父亲!”陆子骏心中欣喜。 随后,陆子骏回到自己房中收拾着东西。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了,一身粉衣罗裙的兰珊走了进来。她轻颦浅笑娇无奈,直直地盯着陆子骏,子骏看着她,从小两人一起长大兰珊不仅是自己的贴身丫环,因为陆府上下没把她当丫环看。当她是陆家的女儿。 “我给你收拾吧!公子你歇着就好。”兰珊忙去帮把手。 “我过几天会和父亲出门一趟。”陆子骏一边说一边头也不抬的整理书箱。 “啊那怎么办,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兰珊敛蛾眉说。 “我们男人之前的事你去干什么别添乱。” “我可以照顾你们啊,”兰珊瞪大眼观察他的反应,心里急躁起来,说“我找老爷说去!”转身就走。 “哎、兰珊!”陆子骏叫着。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 最终兰珊骄傲的站在陆子骏的面前。做鬼脸样子可爱极了。陆子骏爱怜的刮了她的小鼻子一下。 “在这里你不能到处乱走,先跟着我学做一些事。”花晴带领惜玉在廊腰蔓回和假山水池间穿梭。 惜玉摸摸自己头上挽着的发髻,纯棉的粉红小裙。虽然说是个小丫环,但衣物面料与头饰比平民好多了,不禁惊叹这山庄真有钱! 惜玉想着想着就出了神,“唉?”花晴转手将一个托盘递与惜玉,她却迟迟不接。花晴有点恼怒回头看着她,那精致的小脸略施粉黛,整鬟颦黛,真是艳若桃李,美得让人心颤。 “啊?”惜玉这才回过神来,接了托盘,亦步亦趋学习礼仪。心中抱怨:江湖上霸道的小魔女也要整的跟个下人一样。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而且这比练功打坐还累! 忙乱了一上午的惜玉,吃午饭前还得在花晴、月夕的监督下背手册: 第一条:不许对来宾无礼,具体包括123456…20条; 第二条:不许在工作中偷懒,具体包括123456…30条。 惜玉读下去的声音像蚊子哼哼,头都大了,痛苦非凡。心中越发无奈:都进来三天了,没探听到一点青龙白麒剑的消息。 这天夜晚。惜玉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不行!今晚一定要行动!她想着便爬起来。看着她们仨业已睡熟。于是蹑手蹑脚的换上来时的破布衫,蒙上面巾。不走楼梯,从窗口纵身飞下。 警惕地观视四周,无可疑迹象。惜玉用轻功飞上院墙轻松跳下。 “这庄园如此之大!还不让四处走动!哼、今夜我就探个虚实。”惜玉想着,快速前行,经过春香苑两边均是花坛绿树成荫,前边又有几幢华丽的八角楼阁,用铁拦杆围起。大门的金匾上写闲云阁三个大字。 再往前是曲曲折折的石子花径,穿过几丛芭蕉红树,眼前骤然开阔。是一大片荷搪。有小桥和回廊通向塘中间的凉亭,惜玉沿廊坊快跑,两旁是高矮不一、参差不齐的房屋。从里面隐约传出炼打金属的声音,但黑得无一丝光芒。 惜玉正欲前行,突然看到假山拐角处的朱漆圆柱上有星月划痕,“是大师兄”惜玉一阵激动。 这时黑暗中闪出一个人影,惜玉猛的被那人捂住嘴,拉到假山弯曲处。惜玉挨着墙壁,全身被一种熟悉的气息包围,抬眼看那人明亮如星的眸子,知道是商洛。 那人松了手,叹了口气。他做个禁声的手势轻声道:“别出声。走,带你去个地方。”说完拉起惜玉飞檐走壁,惜玉又惊又喜,迷惑地说:“你发现了什么?” “我知道了三大总管的住地和庄主的住地。”商洛说着在某处停下。两人落地。 惜玉环顾四周看见几块巨石。前方在参天古木的掩映下,有几座宅院透着亮光。“如若不是这光,根本不知道这里有房子。他们住的也太隐蔽了。”惜玉惊叹道。“没错况且这里昼夜灯火闪烁,三大总管能在这里干什么。”商洛说着。看见房屋周围一圈带刀护卫守着。这情境也森严的太夸张了。 “跟我来。”商洛说着拉上惜玉轻功遁、走飞遥直上,两人踏上山庄最高处“千里塔”两人从塔身一小窗口穿身而过。 商洛从衣袋中掏出打火石,几经打磨,才擦亮了。一簇火苗急蹿而上。微弱的光照亮四周。 “这是第十层。”商洛说着。两人转了一圈,找到楼梯,旋级而上。上面黑漆一片望不见尽头。 “这塔足有二十五层”商洛说。 “那庄主的住地呢?”惜玉惊讶的瞪大眼继而问。 “你看…”商洛探出窗外,指着西边一座高楼大院说。那楼气派华丽金碧辉煌,不足以言表。虽然是夜晚但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灯火通明,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打探过那座大院名叫雄飞院。听那些下人说是庄主所在。”商洛说。 “可是没一个人见过庄主不是吗?搞的那么气派说不定在顾弄玄虚迷惑众人眼睛也许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才是…” “嗯,你说的有道理。师妹,你身在其中,既便利又危险。要多加小心,我会在暗中保护你。” “知道啦!我是小魔女,你还不放心吗?”惜玉笑盈盈的看着他。 “好了我知道,以后看到星月标记就是我留下的。”商洛爱怜又无奈的说。 “好随时保持联系。”惜玉郑重其事。 “小心,切记!” “你也是” 两人各自散去。 第一章新柳山庄(四)冤家邂逅 早晨太阳的第一缕金光刚刚洒下。陆府外静悄悄的。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潮汹涌。 “老爷车马已经备齐。”一个捕头上前拱手答道。四个捕头均做家丁扮相。陆文翰满意的点了点头。和陆子骏、兰珊一同出门骑马而去。 因为是在开封城郊,一日便可到达。离行前一天,陆子骏还小心地把请帖拿好。阅读这帖上的字样、语气。不难推测:此次赏乐会也一定会有父亲的同僚参加,还会有不少江湖人士、三教九流……怕是人杂得很。 经过一天的奔波,陆文翰一行人来到山下。山下的一大片空地竟然成为了天然的停车马场。十几个山庄护卫模样的人见到陆文翰一行人马上迎上去,大献殷勤。又是牵马,又是停车。这时一位中年男子乐呵呵的向他们走过来。 这人脸方目圆,留着络腮胡子,身着一件上好的绸缎长袍。男子做辑拱手道:“在下是新柳山庄的三大总管之一,姓方名瑞新。是此次赏乐会的负责人。”陆子骏看了看父亲,从衣袋中掏出请帖递与他。 方瑞新只是大眼一扫,恭敬地哈腰:“刑部侍郎陆大人大驾光临,使得本庄蓬荜生辉。早已备好雅座,请随我来。”接着由他亲自带领走上山去。陆子骏对着兰珊低语:“这山庄早把我们的情况摸熟了。”“真是神通广大。”兰珊回应他道。 方瑞新便带路边介绍:“进出山庄只有这一条石铺好路,其余都是茂密的树林,山庄背后是万丈悬崖,千万要小心啊!”“哦”大家会意,相互点点头。 这一路上来,人影簇簇,熙熙攘攘,谈笑风生,热闹非凡。“往日,我们山庄没这么热闹的,因为赏乐会的缘故。”方瑞新满面笑容的解释。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恰巧是惜玉来到山庄的第五天,也就是该检查她背诵守则的日子。但由于今天是赏乐会的开幕,大概除了惜玉没人记得这事了。惜玉满面春风的与十几个丫鬟站成一排聆听陈最良的尊尊教导。她们由于相貌出众,都是从丫鬟们中挑出来,来招呼客人,住房打扫,端饭送茶的。 “现在,我念几个人的名字,下山买酒买菜。听好了!花晴 月夕 紫灵 筱雪 凝香……”陈最良读完,就交给他们菜单催促速去速回。 惜玉简直都乐开了花,呆了五天,闷死了。现在可以外出放风,她兴高采烈的和花晴 、月夕边说边笑着往山下走去。 陆子骏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像是忘记了什么。突然,想了起来。暗叫不好。忙来到父亲身边,说:“孩儿有一件要紧使要办,随后就来。”“这个时侯,不要出状况,”陆文翰凑近他耳边,小声叮嘱,“快去快回!”“孩儿知道。”陆子骏说着在兰珊莫名其妙的神情中,匆匆离去。 街市上。临近市郊的街市上也是热闹非凡。买菜的,说唱的,杂耍的,推销东西的。一应俱全。惜玉只是一边吃糖葫芦一边看着花晴和月夕谈价还价的买菜,自得其乐。这时摸摸自己的肚子,这些天干活很累,吃的也仅是些没油水的饭。而且钱都在大师兄那里,想多买点吃的都不行。“紫灵,提着篮子!”月夕说着递给惜玉一筐芹菜萝卜。惜玉吐了吐舌头,哎,自己不买菜总得提着菜吧。突然,她灵机一动,瞄上了来来往往行人腰上的钱袋,“这倒是个好主意”惜玉自言自语的乐着。 三人走走停停,来到一个牌子上写“琴韵书画”的店铺对面买猪肉。 “琴韵书画”店内。红木朱漆,桌椅家具,布置十分雅致。“老板,谢谢了。我一时间忘了日期。”陆子骏抱起一大卷画轴画卷面露愧色。 “没事,陆公子是京城第一大才子,讲信用出了名的。不必客气。”老板笑着说,“慢走啊” 惜玉正不知要向谁下手偷钱包,抬头瞧见一个白衣少年从琴韵书画店内走出来。她平时就看不惯这文人墨客,多半是富家子弟,聚在一起作些无病呻吟的破诗词。所以没待看清陆子骏的容貌就首先瞄上了他的钱包。于是拎起装满芹菜萝卜的竹筐就扑上去与陆子骏结结实实撞在一起!在子骏站立不稳之际拽下了他腰间的荷包。只见画轴散落一地,芹菜萝卜扑了陆子骏一身,白衣上沾满泥土。惜玉看着他的狼狈样,噗哧一声笑出来。 “你!……”陆子骏拽掉身上的菜叶子,好看的眉头拧成了结,指着惜玉的鼻子,狭长的眼紧紧瞪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花晴 月夕忙赶过来。清理现场、赔礼道歉。月夕为陆子骏整理衣衫,抬头看他的脸,不禁痴了。棱角分明的脸庞,剑星眉目,仪表堂堂。 “不用了,我自己来。”陆子骏说着推开月夕的手。花晴一边捡画卷一边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我妹妹,不懂事,望请公子见谅。”这些画卷躺在地上,有的展开,有的半卷,而且画的都是山水,这山、这水……花晴怎么看觉得怎么熟悉。 “让我来吧。”陆子骏淡淡的说,迅速的收拾着画卷。 惜玉好奇的拿起一幅画,画面上是几座楼阁,前面的树林中有一口井。林中是大大小小的坟墓,被层层树荫笼罩着,既阴森又恐怖。 “你在看什么?拿来!”陆子骏厉声道,一把夺过画卷,迅速的卷起来。看都不看她一眼。惜玉又惊又疑的盯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气韵潇洒的书生,半晌,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来已经牵过马准备上马的陆子骏听见了这句话,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打量惜玉,真是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索性一步一步向她逼近,立在她面前,与她挨的极近,惜玉没料到他会这样做,一时间大脑短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陆子骏俯身贴近她耳边,轻语:“你看过那幅画了?希望你不要遇见画中的情景。”这一幕看得花晴和月夕都心惊肉跳,这个“惊”是因为陆子骏长的如此完美的不可一世;这个“跳”是因为他对惜玉的异常举动。 惜玉身体由僵直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陆子骏的马蹄已经百步开外了。 第一章新柳山庄(五)醉酒密谋 站在陆文翰身后的兰珊,心里有些不满。你一个木润秋只不过是个平常百姓,自己坐了正坐,这些大人们却坐偏位。还有那些大商人也对此人唯唯喏喏,可见木润秋的不简单。 她咽了口唾沫,观察陆文翰的表情。陆文翰为官清廉,最受不了这个场面。但奉了圣上的密召只好忍着。 “想不到陆大人也会来这山庄真是个好去处卢某没说错吧。”卢大人说。 “是是啊,”陆文翰只好强忍着怒火。 这时候胡言雪说话了,先做辑,再问陆文翰:“素闻陆大人博学多才,令郎更是有京城第一才子之称,今日可否一同前来啊? “呃…“陆文翰犹豫了片刻,接着说:“多谢胡兄谬赞。小儿有事要办,一会儿方可前来。” 于是话题又扯到了陆子骏身上。众人称赞他,是文武全才、待人又好、弄得陆文翰都不好意思了。 此时陆子骏已来到庄内。听一个捕头说父亲他们在大堂内。他本身也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就想随便转转,随手把画轴交给捕头,让他把这些放入房间。自顾自的走开了,却被拐弯处,突然蹦出来的方瑞新吓了一跳。 “我家老爷请公子无论如何要去大堂一聚。请与我来。”方瑞新幽幽的说。 陆子骏紧紧盯着他不友善的眼,心里有些莫名其妙。无可奈何之下,陆子骏只好步入大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一袭白衣洗尽尘俗之气,气质高雅风度翩翩,陆子骏被盯得有些不自然,忙做辑恭敬道“见过木老爷。 “好-好-好-”木润秋一连三个“好”。看着这个清俊明朗的少年,极至又完美的五官,挺拔颀长的身材,合理又优雅的举止。不由得赞叹:“陆公子真是才比曹植,貌过潘安,京城第一大才子。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在座的人也随声附和着赞叹。 “各位大人谬赞了,在下不敢当。”陆子骏垂下眼敛道。 时至黄昏,远处苍茫的暮气笼罩着山林,摇摇欲坠的夕阳洒下最后一束光芒。这时候一般宾客在碧云间用饭碧云间极大容得下百余桌。二等宾客在荷花楼。楼下便是那一大片荷花塘,荷叶青盖亭亭,娇艳的荷花如出水芙蓉。上等宾客包括陆文翰等官员在叫“花径缘”之处用餐。所谓花径即是一条百米长的石子小路由各色盛开花朵铺洒而成。蜂蝶阵阵情香怡人。桌椅便在径中央的高台上摆放雕梁画栋的楼阁中挂着珠帘,轻纱飘扬。烛台数十座,形态各异皆铜筑而成,珍奇异常。 兰珊有幸跟随陆子骏去用餐,喜不自胜。但视力能及之处极尽奢华之能事,心中难免不安。陆子骏心中更是攥着一团火,神色凝重。自打进入山庄以来奢侈华丽得难以想像,简直闻所未闻。 “公子要忍耐啊,既然来了…”兰珊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不必担心,我倒是对这里越来越感兴趣了。”陆子骏嘴角微微上扬。 片刻大家入座。木润秋发现陆文翰没来,便问陆子骏。陆子骏按照与父亲商量好的话故作抱歉说“家父受大师指点,每晚食素,以修身养德,故让陆某前来。” “哦”木润秋随之一笑又调侃了几句,便吩咐开宴。 这一上菜让陆子骏与兰珊都难以置信:一大桌五十盘菜肴,奇珍野味、糕点小吃、琳琅满目,作法精良,好似步入皇宫大院。 陆子骏尝了几口,风味独佳,“这菜到底是什么厨子做的如此美味?”陆子骏漫不经心的问。 “这都是天南地北各大名厨做的,其中还有宫廷的掌勺呢”木润秋说着,字里行间是掩映不住的骄傲。 接着就是葡萄美酒夜光杯,酒香四溢、酒花飞溅,陆子骏总是争着喝酒,一杯接着一杯,那些官员与富商笑赞:陆公子小小年纪,真是斗酒十千恣欢谑啊!果然才子美酒有太白风范呐! 胡言雪还一个劲给陆子骏灌酒,其实这酒全被陆子骏一个假托倒流地上。兰珊也在一旁帮忙,那些昏头昏脑的人们均无察觉。不多时见大家脸上都浮现出红晕, 陆子骏要“耍酒疯”了。他先是把筷子碰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含糊地高喊“仰天大笑出门去!哈哈…”趁别人不注意把一个用翠玉做的晶莹剔透的酒杯藏入袖中。“我辈自称酒中仙…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哈哈…”陆子骏高喊着,向前走去,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在地。失态之极。 兰珊见状忙去扶,暗暗赞叹:公子真会演戏。 陈最良一看不好,忙招呼佣人说“陆公子喝醉了,快点把陆公子扶下去!” 酒席上的众人嘲笑陆子骏:陆公子好酒力!失态也失得好! 这时几个小丫环来帮忙,兰珊已经扶起陆子骏,忙推说“不用了”,搀着依旧高喊“我没醉!”的陆子骏费力地前行。为避免陈最良再来多事,兰珊费了好大劲才甩掉他。两人一直拖拖拉拉的出了花径缘,到了一处假山才停下。 陆子骏才恢复了正常。“公子…”兰珊兴奋的叫着。却被陆子骏捂住嘴,小声说:“按计划办事。” “哎,对了,房间弄下来了,你在闲云阁东楼二层第二个房间。” “我知道了快去吧,一切小心!”陆子骏关切的叮嘱她。 “放心吧。”兰珊巧笑嫣然,十分讨人喜欢。转身离开。陆子骏也用轻功跳起飞走了。 第一章新柳山庄(六)探秘 一弯新月如玉镰悬空。星月交辉把夜空装扮的格外美丽。 陆子骏心里明白自己现在应该去找证据。这么大一个山庄日常开销总不会少,一定有账本的。说是有三个总管,只见了陈最良与方瑞新,那剩下的那个呢?陆子骏如此这般地想着。 一路上观察布局又要躲避丫环与家丁,小心的来到了几块巨石边。在参天古木的掩映下有几座宅院透着亮光。四周还有带刀护卫把守。没错就是这里!陆子骏抬头看见匾额上雄飞院三个大字,心里明白。 可这里不好隐藏。陆子骏犯了难,突然他环视四周发现距此不远有一座高一点的楼阁。黑漆漆的像是无人。便用轻功窜上那楼房顶。趴在房顶上朝雄飞院看去,一楼是黑暗一片,二楼几个窗户里有灯火闪烁,明暗不一像鬼一样,飘忽不定。 陆子骏眼珠一转抓起两片瓦片向东面扔去。护卫听得声响,大喝一声:“什么人?“几个人就飞奔过去。 陆子骏顺势飞过屋檐,跨到了雄飞院二楼。各个房间门窗紧闭,屋内看不到人,却灯火闪烁。为了不被发现陆子骏只能蹲着前进。突然见前方一门拉开一道小缝,一个黑影窜了进去 “好奇怪,进门不光明正大,而是这样…这说明他与自己是一路人…都是夜探!”陆子骏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突然听见自己脚边的房间中传来奇怪的沙沙声。忙小心的拉开门,漆黑一片。还是跳了进去,关上门。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这间屋子很大。有一个天顶开口。淡淡的月光漏进来,洒下清幽的光,更增添了恐怖阴森的气氛。陆子骏在屋内走动,打量这里。 屋里四个角各摆一个很高的书架,放满了书。没有什么异常。陆子骏又注意到桌上有些凌乱的纸张,上面画着些奇怪的符号。陆子骏随手拿起一张放入衣中。又摸了摸火盆中的碳居然还有些湿热。“是人刚走没多久吗?”陆子骏敲击墙壁有些杂音,是清脆的声音。这墙很脆吗?陆子骏正欲进一步考证。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门边。 接着一声轻微的响动,门开了,那人跳了进来。这人正是惜玉。惜玉在屋内翻找起来,陆子骏躲在一角落书架后面,仔细看着。认出这个黑影正是刚才看到的那个。这就是说他也在找某种东西。陆子骏一笑,计上心来。 眼见那黑影朝自己这边来了,陆子骏伸出腿绊住了那人。那人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刚站住就被陆子骏抓住了肩膀,陆子骏另一只手马上掐住了他的脖子,这才不由得一惊!竟然是个女人!看着这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女人,陆子骏压低声音问:“你是何人?半夜潜到这里?” 惜玉没回答,又因为光线太暗,惜玉看不清他的容貌,赶紧抬腿后踢。陆子骏躲过,可手也松了下来。两人对打起来,惜玉掏出匕首刺向陆子骏,他左躲右闪,一个跳起翻个空跟头落在惜玉前面。踢她膝盖,抢过匕首,划伤了她的左手。血顿时流了出来。滴在地上。 惜玉更加不甘心,忍住疼痛与陆子骏更用力地打起来。突然外面人影窜动,火把的亮光闪闪烁烁。听得有人高喊: 刚才有一个黑影闯入了! 快上! 不要让刺客跑掉! 陆子骏心中大惊。因为眼前的人搞不清是敌是友,叫声“不好”翻身跳窗而逃。惜玉气极,追在他后面也赶紧逃脱。 护卫队队长李丰提刀领队前来,踢开刚才两人打斗的那个房间。拿着火把的一队人随即鱼贯而入,房间顿时被照亮。 “人已逃了”李丰说着进来走来走去。看见明显的打斗痕迹,又注意到地上的血滴,走向开着的窗口说“人是从这里逃出去的!给我追!”侍卫们迅速追出去。 李丰面色凝重,心生疑窦,既然有打斗痕迹……难道刺客有两个人?怎么回事? 陆子骏开始没命地跑,又是轻功又是飞檐走壁。而那个黑衣女子就在前面跑,陆子骏终于来到闲云阁。却见那女子跳入春香苑的围墙里。站在闲云阁的顶楼能看到春香苑内的情况。 陆子骏拿着匕首,仔细看着上面的血迹。这时听见后面有人疾跑的声音。赶紧藏起匕首,装作醉酒后疯疯颠颠的样子,故意挡路不前。来的侍卫很急,但见到陆子骏还是停下来。 一个人问毕恭毕敬的问:“陆公子你看到一个人影过去了吗” “哦……呵呵……唯有饮者留其名!好酒好酒!”陆子骏一边眯起狭长的眼睛盯着那人,一边摇摇晃晃走不动路 “你没看到陆公子都醉成这样了吗”另一个人对刚才那人训叱。又转头对陆子骏说:“陆公子,我们有急事,您快回房间吧!慢着点。”赶紧招呼后面的弟兄前去追捕。 陆子骏眼见他们走远,神色凝重地想了片刻。马上上了东面二楼来到房间门口,刚要推门,兰珊一把拉开了门 “进来说话。”陆子骏看着兰珊粉红的小脸,柔声道。说着进房间反锁上门。 兰珊看着陆子骏略显狼狈的样子:衣服上也粘满了灰尘,有些惊慌混乱。还没开口问怎么回事,就见陆子骏随手把一个带血的匕首扔在桌上,更加让兰珊又惊又怕。 陆子骏轻笑,拉起她的手坐下解释了一遍。兰珊才舒了口气,目光柔和下来。又满腹狐疑的说“春香苑是山庄里丫环们住的地方如果她是个丫环哪会有高强的武功?” “她的身份十分可疑,我也发现这山庄里有好几股势力,很是复杂,对了明天留意一下手受伤的丫环,一定能找她出来。”陆子骏沉默片刻急忙问“我交待你的事怎么样了。” 兰珊胸有成竹地,莞而一笑说:“公子,你听我仔细说,这个闲云阁每层有六个房间。你住的这一层楼梯口第一间住着一位打扮妖艳且风骚的年轻女子; 第三间住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大汉,语言态度粗鲁。 第四间住着一男一女带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看样子像是一家人。 第五间是一个商人模样的人,还带来好几个箱子。 第六间是一个走路不便柱着拐杖的老人和他的女儿,他女儿看起来十六岁,跟我差不多大。 楼下第三间是老爷。 第四间便是我。 卢大人赵大人岳大人也在楼下住。三四楼都住着一些商人与文人。” 一口气说完这些,兰珊一边吐舌头一边倒水给自己喝。 “这么说来,我这一层住的人还真是奇怪。”陆子骏若有所思的说。 “这次这么盛大的赏乐会,来的人杂又乱也不足为怪”兰珊无所谓的说。 “哼,未必尽然,总之要多留心。兰珊你可要完成任务啊。”陆子骏信心满满的挑逗她。 “好了,谁叫我心地善良?保证完成任务!”兰珊调皮的眨眼睛一本正经的说。 “臭丫头!”陆子骏爱怜地捏了她如花似玉的脸蛋一下。 再说惜玉捂着那受伤的左手,躲在角落里呆呆望着自己住的房间黑着灯。迟迟不敢上去。停了一会见没动静,心想“唔,她们还没回来。太好了!”于是急忙上楼进房间。也不敢点灯,翻出自带的金创药涂抹上再用纱布包好。 心中愤恨难平。想不出那个伤自己的臭小子是何许人。也索性不去想,就钻进了被窝,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咯的慌,起身一看:原来是白天偷的那个钱包!唉,从早忙到晚,又不知被哪个小子刺伤,竟然忘记这个唯一的战利品。 忙拎起钱包把物品一股脑倒出。细细数着:有五十两银子、一块穿着金丝彩链的圆形玉佩、 惜玉用牙轻咬:心中想“呵!是块美玉!少说也能卖几百两!嗨,总算有收获,不至于太倒霉。不过那个男子潜伏进来有何目的呢?” 陆子骏脱衣睡觉,才发现钱包不见了。翻箱倒柜找了一通,累的满头大汗,靠着床沿坐在地上。才想起来今天早上那个买菜的丫头撞了自己。原来是__偷钱! 唉,钱两丢了就算了,可那块玉佩是娘给的,祖传下来一直随身佩戴的,这丢了,回家怎么交待? 第一章新柳山庄(七)初次交锋 唷~唷~~唷~公鸡嘹亮的打鸣声响起。天才蒙蒙亮,丫环们便梳妆打扮起来。今天是赏乐会正式开幕的日子要忙的太多太多,花晴她们都没在意惜玉手上的伤。让惜玉松了口气,暗自高兴。 今天人多人杂,又可随意走动,不失为一个大好时机。陆文翰也让儿子与自己分开行动,说不定能找寻到什么线索。 两名捕头要求跟着陆子骏。陆子骏摆手,淡淡道“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的功夫,还是回去保护爹的安全吧。”转过身又见兰珊欲说还休,马上加了一句:“兰珊,你武功太差,就别跟着我了。听话!” “我…”兰珊还想答话,无奈低下头闷闷道:那好吧。 这里大大小小的长廊亭台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亭苑绿水之上秋千飘荡,烟柳、楼台、小桥……一切都在夏意葱茏之中。千树万树花瓣飘飞,恰似玉人迎风舞蹈,美不胜收。 陆子骏怡然自得游走在如画美景中。看着各处的表演:有骑马的、射击的、杂耍的、变戏法的精彩绝伦,引来阵阵叫好声。 陆子骏也不时被人认出而对他进行骚扰。比如说一个涂脂抹粉,打扮妖冶的女子突然蹿到自己面前娇滴滴的说“呦,果然玉树临风、气度不凡、不愧是京城第一大才子!姐姐我就住你隔壁,弟弟…” 陆子骏尴尬一笑。想起昨晚兰珊说的果然不虚。费了好大劲才摆脱了她。 还没喘口气就被一个人拉了过去。定睛一看:原来是陈最良。他笑眯眯的看着陆子骏说“陆公子为何一个人在逛?我家老爷吩咐过了,要好好款待陆公子。陆公子您看…” 说着拍了三下掌,只见十几个盛装华服的丫环齐刷刷的排成两排站在陆子骏的面前。 陆子骏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看她们又看看陈最良。 陈最良笑着慢悠悠的说“这些丫头都是小人选出姿色最好的,来服侍您的您,可随意挑选。” “哦?”陆子骏来了兴趣,尧有兴味的盯着她们看起来,她们个个脸上都浮起了红晕娇艳欲滴。 “巴不得要与我在一起?”陆子骏知道她们的心思。这时瞥见第二排最后一个女孩始终低着头,有想逃跑的趋势。 他走近她,觉得此人有些面熟。陆子骏站在她面前,见她还是不抬头,用手中的扇子柄抵住她的下巴,微向上抬起。冷冷的道“抬起头来!” 惜玉忍无可忍,抱着鱼死网破之心,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叫“你想怎样!” 陆子骏一眼就认出了她,突然大笑起来,抓住她的左手腕举起手来,向陈最良喊“陆某就要她了!” 一眼瞟了她的左手竟然包着纱布。陆子骏邪气浅笑的盯着惜玉,心中明白了八九分。 这一举动把在场的人惊呆了,陆子骏拽着极不情愿的惜玉向陈最良走过来笑着说“陈总管这小妮子不错叫什么名字?” 陈最良还未从刚才的情境中恢复过来“奥……啊……”了几声才答复“紫灵” “好多谢陈总管了。”陆子骏说着生拉硬拽着把惜玉拖走了。 两人来到几株硕大的笆蕉叶后。远处唱戏之声还绵延不绝于耳。 惜玉狠狠推开陆子骏,“你这个大变态!”惜玉一边抚摸自己缠纱布的左手,一边骂陆子骏。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陆子骏露出迷人的笑容,却没笑进眼里去,转瞬阴沉下脸,一步步向惜玉走去,冷声道“我的钱包了?拿过来!” “哦?你说这个啊”惜玉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眯起眼不屑的看着陆子骏,随手把一个荷包扔了出去。陆子骏一侧身接住了接住荷包是个空的。 “你^^^你最好乖乖把东西交出来,不然在下去找陈总管说明,你就休想在这里干下去。”陆子骏说着,俯下身与惜玉挨的极近,紧紧盯着她的眼。 紧张的惜玉额上都冒汗了。难道自己真对这样的美少年无抵抗力?惜玉一个激灵猛得跳开几步远,手中挥舞着那个精美的玉佩,“想要吧?嘿嘿,现在不能给你。” 陆子骏也不急着去夺,而是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紫灵姑娘的左手怎么受伤了?” ”我不小心烫伤的,关你什么事?”惜玉故做镇静的说。 “哦是吗?我看…”陆子骏故意拖了个长音,过去猛抓起惜玉的手,迅速点了她的穴道。夺走玉佩,又挑衅似的看着表情难看的惜玉,开始一圈一圈解她缠着的纱布,待伤口露出,果然是刀伤。 事情至此惜玉终于明白了,恨恨的说“原来你就是伤我之人!你还会武功?!”惜玉难以置信眼前这个文弱潇洒的书生武功也如此了得。 陆子骏叹了口气,不屑一顾的说:“陆某会武功紫灵很惊讶吗?在下做到这一步你才明白真乃朽木不可雕!” “你!”惜玉越发生气,“你不怕我把此事抖漏出去?” 陆子骏绕着她转了一圈,无奈的嘲讽她“紫灵真是傻得可笑,你若揭发陆某,那你不就暴露了吗?” 转瞬脸陆子骏的脸阴沉的可怕,他用扇子柄抵住惜玉的脖子,让她抬头看着自己,冷冷问“你绝对不是个丫环,你到底是什么人?!” “哼!”惜玉冷笑,“我凭什么告诉你?什么京城第一大才子卑鄙小人大变态!”骂着,惜玉已经自解了穴道。她猛抬起脚,踢开陆子骏的手,与他过了几招,又虚晃一下踩着轻功逃脱了。 陆子骏摇着扇子,看着惜玉消失在浓荫中,饶有兴味的点了点头 第一章新柳山庄(八)相通的密道 陆子骏又在山庄里随意走动,仔细观察四周变幻的景色,回想自己拿来的那些画。还有哪里可疑呢? 越走越离莺歌燕舞和嘈杂人声远去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松林,应该是人工林。陆子骏想着,环顾四周无人,于是钻进交错的松林之中,沿着迂回曲折的小道而上。走了一段,峰回路转之下竟然是一个辕门,一座高墙围起的院落展现在眼前。 大铁门上落了锁,已有些许锈迹,门上还贴着封条。 “看来这是个见不得人的地方”陆子骏这样想着。突然身后松林中有人高喊“有人闯入禁区了!肖总管,我我看见一个黑影!” 陆子骏大惊失色,以为他们发现了自己。忙踩轻功三下两下跳入院墙中。刚站定,却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黑影从半空中砸下,陆子骏眼疾手快往角落撤去,只听“砰~哐~啪!”几声响。 陆子骏别过脸去不忍再看,不过还好那些人追踪的目标不是自己。也终于知道了剩下的那个叫肖总管。 但是那个从地上爬起来的人慢慢走近自己,情况就不妙了。不是冤家不聚头, 陆子骏苦笑地看着惜玉说“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跟踪我,否则在下与紫灵姑娘也甚是投缘了”陆子骏步步后退已靠近墙角。 “谁没事了跟踪你?我看是因为我太倒霉了!”惜玉后悔莫及,正欲挥拳打去,却被陆子骏一把拉过,在墙角一个大水缸后蹲下。 “笨蛋!你不能小声点!没注意到那帮人要冲进来吗?!你怎么每次都被人盯哨你真是…”陆子骏无奈地看着她轻声说。 “我…”惜玉哑口无言。觉得陆子骏说的在理,也心中迷惑:机灵如小魔女的自己,怎么每次行动都出师不利? 两人听得脚步声渐远了才稍微松了口气。陆子骏站起来,见时间紧迫,得赶紧参观一下这个禁区。 于是指着惜玉的鼻子冷冷的说“我要先走了,你不要再笨到与我撞在一起!让我惹祸上身。”就向前走去,片刻转过头来瞪着惜玉说“哼,你真是无药可救” 说完不等惜玉作出反应,就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惜玉气得小脸通红也只能忍住,小心地盘查起这里。 这院子中只有三间瓦房,平淡无奇。似已经年久失修,破旧不堪。惜玉先进入东面一间。里面破烂极了,蜘蛛网挂满屋子,灰尘大得直迷人眼。惜玉刚走了几步,马上发现自己犯了大错。这地面均用细沙铺成,走过就留下脚印。但她顾不得许多,走到床边注意到砌床的一块砖头凸起一点。凭借经验,她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于是轻轻推进砖头,果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床分为两半,中间裂缝下是一道长长的楼梯。惜玉满意一笑,回头用功力扬起沙尘重新铺好了刚才遗留的脚印。就信步走了进去。 刚开始漆黑一片,惜玉只得摸索着下去,没想到一脚蹋空,惜玉马上翻身跳起用轻功飞了下去。四周才渐渐明亮起来。这里是一个密道,墙壁很结实,壁上每隔十步便放一支火把。惜玉小心地向前走去,路越来越窄,密道依旧很深很长,尽头是一片黑暗。 惜玉继续前行,好像这条路没有尽头,自己就这样在不停的穿行。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宽敞了,呈现出一大块空地。尽头处是一架通向上方的楼梯。 “谁?”她警惕的喊,做好战斗准备。在黑暗中惜玉的耳朵分外敏锐,一点动静都逃不过去。 果然黑暗中迅速蹿出一人。两人对打起来,过了几招,惜玉才看清是陆子骏!于是死死瞪着他,如果说眼神能杀人,那陆子骏死了几百回了。陆子骏走近她,抢先一步抓住她的手,惜玉气的大叫:“臭家伙!你难道就不懂的怜香惜玉么?”陆子骏笑得很灿烂,淡淡说:“陆某向来对女人不感兴趣。” “你对女人不感兴趣?你还算个男人吗?”惜玉故作惊讶的嘲讽他。 “陆某算不算男人,紫灵姑娘难道要验证一下?”陆子骏说着俯下身与惜玉靠的更近,惜玉大叫:“你这个小流氓,无耻卑鄙你^^^^你……”陆子骏只好放开惜玉,惜玉气极,挥拳打去,陆子骏一偏身躲过,几步滑到她身旁。转过她的手腕扭到背后,疼得惜玉疵牙裂嘴,大骂着“你这个小流氓!此仇不报非女子!” “紫灵姑娘你先把嘴巴放干净吧,陆某来问你,你从哪个房间进入密道?” “东厢房”惜玉没好气的说,马上迎上陆子骏惊讶的目光,心中立刻明白了:“难道说你是从另一个房间…” 陆子骏点了点头,继而放开惜玉。神情凝重的说“我走入正房,里面竟然是个佛堂。正中二米多高的大石佛,还有香案、跪垫、纸钱、香炉,不过甚为破旧,我转到佛像后发现一个小门。开启小门,佛像转动,显出一条道路来。通向地下,我就顺着走了下去,走到这里就没路了。” “原来如此!这两面是通的,那这上面就是出口了!”惜玉恍然大悟。抬头向上看去漆黑一片。 “上去!”陆子骏说着,两人上了石梯。头顶是一道方孔门,陆子骏用扇柄敲了敲,是脆的。于是转动方孔上的圆盘,不一会儿听得“嘣”的一声,是什么东西入了凹槽的声音。 “好了”陆子骏转头对惜玉说“来帮把手”。 于是两人用力向上推着小门,经过一番努力,终于门动了,几束光射入,照得两人睁不开眼。直到把门彻底推开,两人爬了出来。这一出来不要紧,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面面相觑。 这里就是雄飞院二楼两人前几天打斗的房间。 “那这里的机关在哪里?”惜玉说着,把那门移动到原处,说是门,其实是地上铺的方砖。 “找找看”陆子骏说着,开始在四周墙壁上敲敲打打,惜玉也忙着找那四个书架子,看转了一圈后,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中间四张桌子下的那个火盆上。 “是这个”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出,惜玉敢紧把手伸入火盆中,底部有一个凸起的按扭,往下一按,果然那方砖开启了。 “哼”惜玉摆出胜利者的姿势蔑视陆子骏。 陆子骏无奈地摇摇头说:“说你笨,你怎么蠢到这种程度?后会无期!再也不见。”陆子骏没好气的说着,又一次跳窗而出。 “我说你也太没创意了!你以为我想再见到你啊?”惜玉说着,一个纵身也跃出窗户。 惜玉跟着他开到几株大树后,心里那叫一个后悔,青龙白麒二剑迟迟没有发现,却只要一碰上这个人,就以笨蛋而相称了。 陆子骏停止前进,站在原地说:“紫灵姑娘一直尾随陆某,有何事啊?”转过身紧紧盯着她。 惜玉从树后走出来,不友善的看着他。 “既然你我都是有目的来到这里。与其争吵,不如合作。”陆子骏说。 “跟你合作?合作什么?”惜玉不屑一顾的把头别过去。“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合作啊?要不是你笨手笨脚的每次都被发现,我也不用…”陆子骏话未说完被惜玉打断“你说了半天,到底要做何交易?” 陆子骏放缓语气道“内容就是互相为对方的目的保密,截止到谁先离开新柳山庄。” “好吧!省得我一碰见你就倒霉!就这样,我走了!”惜玉边说着边摇着胳膊走了。 陆子骏也哼了一声,扭头头也不回地走掉。走了几步肚子发出饥饿的警告,陆子骏才意识到,时至正午。想着便朝闲云阁方向走。正碰上匆匆跑来的兰珊,看见陆子骏隔老远就喊“公子可找到你了!” 陆子骏眉开眼笑说:“走!吃饭去” 兰珊喘着粗气拉上他就走,说“大事不好了!快走!还吃什么饭”。 第一章新柳山庄(九)两张死亡方绢 闲云阁东面二楼。第四间房内。 里面柜子、椅子、桌子、倒在地上,乱七八糟,十分凌乱。 那一男一女头朝头靠在一起,躺在地上。眼睛、鼻子均被挖去,身上血肉模糊,死相十分难看。在场人都不忍去看。 陆文翰正在勘查现场,三位总管都在,几个大人也掩面直反胃,木润秋在一边面色凝重的沉思。 “让一让、让一下。”陆子骏和兰珊一路喊着,挤了进来。陆子骏一看这面目全非的死尸,由于胃中空空,直想吐。还是强忍这浓重的血腥气走到尸体旁边。 “子骏,你再验一遍。”陆文翰对他说,并站起身。 兰珊递与他一双白手套,陆子骏戴上,要求兰珊在一旁做笔录。 “死者身上十几处刀伤,应该是死后而砍。男子脖子上有嘞痕,是被嘞死的。女子是被利器刺入腹部而亡…”陆子骏边察看边说,又把男子的尸体翻过来,注意到他后颈边有一根约一指长的白色钓鱼线,忙用手帕包住。随即站起身来,在房间内各个角落寻找蛛丝马迹。 陆文翰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张白色方绢,说:“这是在死者身上盖着的。” 陆子骏展开这张方绢,右上角画了一朵黑色的梅花。中间用血写着:死亡竞赛开始了……几个字歪歪扭扭,面目狰狞,煞是吓人。 陆子骏皱了下眉,嗅到这绢上有一阵淡淡的花香。 “这个案子麻烦了,”陆子骏神色凝重的说。陆文翰也点了点头。 “让开让开!官府的人来了!知县老爷驾到!”两名捕快高喊着,人们纷纷让开一条道,只见一个胖胖的三十来岁的知县急忙跑了进来。看见陆文翰忙弯腰行礼:“下官张净生见过陆大人!”又转向一旁的几位大人道:“下官见过赵大人卢大人…” “免礼,免礼,行了别见了,赶紧查案!”岳大人不耐烦的打断他。 “是、是”张净生答应着,说:“新柳山庄虽在开封城,但属于本官所辖的县城管理。出现这样的事真是…”毕恭毕敬地解释完后又马上严厉起来:“是何人发现尸体的?何时发现?” “禀告大人,是小女子。”月夕战战惊惊地走出来说,“我负责这房间的饭菜,在午时之前来送饭,一推门就看见这一幕,我…”月夕说不下去了。 “仵作来呀,死者何时身亡?”张净生喊着。 “不用验了,今早辰时。”陆子骏没好气的说,摆了下手。 “奥,这位是陆大人的公子。”木润秋忙解释。 “啊,久仰陆公子大名,若能协助破案,定能事倍功半。”张净生谄媚道。 “在下一定尽力而为。”陆子骏说着,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时兰珊拽了陆子骏一把,说:“公子,你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床边角落里有一个污泥脚印。陆子骏过去一看,又量比一下,是个男子的脚形。但与死者脚的大小不符。 这时几名捕头奉命把尸体抬走了。 “哎,对了,他们死了,那女儿呢?”兰珊想起来忙问。 “对啊”陈最良说着,吩咐手下人:“快去四处搜查,看看,有没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是”一队人答道,便出发了。 陆文翰来到张净生面前说:“请张大人加派人手,守住山庄进出口处,不许人员随意进出。” “是,是,下官这就去办。”张净生唯唯诺诺的说着退下了。 “木老爷多有得罪处,望请见谅。”陆文翰说。 “不碍事。”木润秋说,“木某也希望早日破案。” 陆文翰住处。四位捕头、陆子骏、兰珊、都在。陆子骏终于得空,可以吃点饭菜,点心。 “大人”一名捕头说,“这贪污腐败的罪证还没找到,又出现人命案,可越加复杂了。” “本官总觉得,说不定这人命案与贪污腐败也有关系。看来这新柳山庄真是秘密重重。”陆文翰心情沉重。 “哎,父亲。孩儿这几天有些许发现。”陆子骏放下手中的食物,瞟了两个捕头一眼,两名捕头立刻到门口守着。确定隔墙无耳。陆子骏才把那密道、禁区、紫灵的事说了。 陆文翰一时间也理不清头绪,只能提醒他要多加小心。 入夜,陆子骏回到自己的房间。反复看着这张诡异的方绢,为何是黑色的梅花呢?这时油灯上的火焰突然摇晃起来,接着熄灭了。屋内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有人!”陆子骏心知不好,开门走了出去。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得无影无踪。陆子骏正惊叹:他好快的轻功一声。 突然一声“啊__~”的尖叫从第五间房中传出,陆子骏迅速奔过去,推开房门。 那商人吓的面如死灰,抱住陆子骏,浑身发抖。指着床上。陆安慰他一下,走近床向上面看去,也不觉一惊:床正中一块方绢,右上角一朵黑梅花。中间用血写着:你是下一个! 陆子骏拿起方绢与上次那张一模一样,问那已经瘫坐在门边的商人:“你是何时发现的?” “我吃过晚饭与朋友打了会牌,就回来,准备睡觉。就看见…”那人吓得说不下去了。陆子骏来到门口,察看那锁无丝毫破损。窗子也反锁着。 这时候底下嘈杂起来。家丁与捕快都冲了上来,陆文翰兰珊也来了,大家看见那方绢,都面面相觑,人心惶惶了。 “来人!”陆文翰说着,叫来四名捕头中一名,吩咐道“你要全天保护此人的安全。” “多谢大人,小人名叫张甲,是做烟草生意的。”过了一会儿,人们才纷纷散去。 春香院内的许多房间也都亮着灯,此事传播速度之快,真是难以想像,一帮不相识的丫环都在惜玉她们房内,安慰着月夕。惜玉百无聊赖的翻枕头,才意外的发现,那五十两银子不翼而飞了。 “奇怪!明明放这里,的被谁偷了不成?”惜玉自言自语,反正钱也没了,人多又无法入睡,倒不如出去透透气。 走了出去,眼见四下无人,就踩轻功蹬墙而出。走了一段路在朱漆柱子上发现了星月标记。“大师兄!”惜玉兴奋不已,跑过长廊,在转弯处的一株大树干上又发现标记。 刚准备去找商洛,却被一阵争吵声吸引了,忙蹲在花廊窗口处看。 争吵的人正是住在陆子骏隔壁的那两个壮汉。 “我说大哥,这不成啊,何时才能得到青龙白麒二剑?”一个人说。 “你以为我不着急吗?这不是一直在打探!江湖中传言二剑在这个山庄,你以为我什么都知道啊?” “气死我了!” “我才是!现在出都出不去了!” “哼”两人气得背过身去。 惜玉心想:原来这么多人想得到二剑。真是防不胜防。这时突然有人拍了自己后背一下,惜玉吓得要惊叫,马上嘴就被那人捂上。接着被抱起来,是商洛。惜玉依偎在商洛怀中看着他明亮如星的眸子,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显光彩夺目。 说实话,大师兄是自己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可是比起陆子骏又差那么点… 哎呀,自己怎么想起那个臭家伙… 商洛腾空而起,抱着她过了几个楼阁,在雄飞院附近停下。 “惜玉,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商洛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碰了碰她。 “哦”惜玉回过神来茫然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山庄中出了命案,现在看的特别紧,我进出都很困难,所以我扮作一个家丁留在庄中。” “啊,太好了”惜玉一阵兴奋“我打探过,雄飞院木润秋有时候去,但其实不在里面住,至于那个木星河,就更没人见过。” “我总觉得剑不应该在里面。”惜玉疑虑着说:“哼,这新柳山庄也快投石问路了。”商洛看着一脸不解的惜玉,继续道:“你以为他们都是傻子?他们也知道江湖人士来此是为了二剑,会提出开一个赏剑大会,也说不定。” “那目的就是让大家去抢剑?”惜玉试探性的问, “那我们只有试目以待了,”商洛说着关切的看着她,“这几天你尽量不要单独行动,就你说的那个密道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惜玉点了点头,又思索片刻,把陆子骏一档子事儿说了。 商洛听了分析道:“他是官府的人,不会是因为二剑而来,不过你要小心,留意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也许他们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明白。”惜玉说着二人就此别过。 第一章新柳山庄(十)找寻证据 第二天赏乐会依旧如火如荼的热闹进行。命案给众人的阴影似乎不能构成威胁。人们依旧吃喝玩乐,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敲着一个小鼓,捏着一把汗。 “禀告陆大人,那个女孩一直没找到,就像人间蒸发了。”三个捕头进入陆文翰房中道。 陆文翰无奈的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一边的陆子骏说:“孩儿再去勘查。”便走了出去,兰珊也跟了出去。 正走着,碰巧见到了陈最良,陆子骏忙拦住他,笑着说:“陈总管,向你打听一件事,这里哪有泥泞不堪的道路?” “在山庄里面,就是禁区后院的树林中,因为有河流流过,故道路泥泞。不过,呵,那是禁区,没有人会走进去。” “为何是禁区?”兰珊迫不及待的说。 “这个……”陈最良犹豫了片刻,说:“山庄扩建时,那林子中原是几处坟地,本来不想要的,谁知面积扩建,不得已扩了进去。这之后就不得了了,一些家丁丫环进入后就莫名其妙的消失。夜间还常有鬼哭狼嚎之声,阴森恐怖,唉,就成了禁区了。” “哦”陆子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陈最良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险,片刻一拍脑袋说:“我都忘记了,说是让紫灵那丫头陪侍您的,我去叫她。” 陆子骏一听,想要拒绝,但转念一想,计上心来,任他去叫了。 “唉,公子她是敌是友还分不清,你怎么…”兰珊没好气的说。 “哎,你不懂,我自有办法。”陆子骏摆了下手,看着她似笑非笑。不一会儿惜玉果然来了,明显是在威逼下来的。兰珊仔细地打量她,气质高贵而不落俗套,真是个风姿卓越,冰情玉洁的美人。一个小丫环也能有这份气质?兰珊有点不相信。 惜玉瞪着他,没好气的说“你主动找我来的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又注意到兰珊五官精致如花似玉清逸脱尘,浮起一抹得意的笑,打趣道:“这么可人的小姑娘是何人啊” “我是公子的丫环,叫我兰珊便可。”兰珊轻颦浅笑答道。 “哎,作为陆某选中的丫头,你得随时为我服务吧。”陆子骏挡在兰珊前面说。 惜玉一听,举手就打,陆子骏抓住她抬起的手臂,严肃起来:“废话少说,我是来请你帮忙的。”在惜玉的分外疑惑下随着陆子骏,兰珊来到闲云阁二楼第五间房门口。 “主人不在房中。”陆子骏说。 “你该不会是让我打开这门吧?”惜玉说。 “紫灵姑娘真是聪明!哎,我们不会开锁,有什么办法?”陆子骏说。 “呵,有求于我啊,“惜玉轻视陆子骏,“开锁这玩意在江湖上是小把戏了。"惜玉说着取下头发中插的珠簪,往锁眼中捣了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太好了”陆子骏兴奋的率先走了进去,开始小心的翻找东西。兰珊也在四处查看。 “你为了调查命案而收集证据?你怀疑这里?”惜玉一边问一边干净利落的打开了那几个大箱子的锁。里面全是晒干的一团团草,惜玉拿着闻了闻惊呼:“不对啊,这烟草怎么有一种花香?” 闻听此言陆子骏走过来,捻了捻这草说“这不是烟草,是一种酷似烟草的花蕾晒干后制成的。” 说完与惜玉对视,两人都悟出什么,赶紧在烟草堆中翻找起来,一个羊皮卷被翻了出来。打开一看,两人都大吃一惊。竟然是新柳山庄的完整地图! “公子,快看!我在床下找到的!”兰珊激动的声音响起,只见她举着一只鞋,鞋底还残留泥土。 陆子骏仔细看着,又比量了尺寸,说:“恩,这泥与那死者脚上的一样,但大小却与那角落里的脚印不一样。” 三人赶紧把东西恢复原状,走了出去,锁上了门。 “现在到第六间房去。”陆子骏说着就走,惜玉一边开锁一边叹气说:“这一层的人都有嫌疑了。” “何以见得?”兰珊问。 “你们不是说是辰时遇害吗?那时你们在睡觉,不是闲云阁的人又进不来。”惜玉说着开了门,三人走了进去。 陆子骏觉得惜玉的话在理。 兰珊补充道:“这间住着一位老人和他女儿。” 大家急忙搜寻,兰珊注意到疏妆台上散乱着许多化妆品。各式各样。一应俱全。 “这女孩这么爱化妆啊?”兰珊随口说。 惜玉却走了过去,看了看这些东西。思索片刻,说“这倒不像用来化妆的…是江湖上的易容术!”说完心中有了些许想法,又注意到墙上挂着的圆形白色壁挂,走近,伸手摸了摸。 “这有什么异常?”陆子骏神色凝重的问。 “这东西太软了,也很轻像皮肤…没猜错的话,是易容用具!”惜玉说。 这时兰珊又在床下发现了两双绣花鞋,疑惑的说:“都是他女儿的鞋,难道老人家就一双脚上穿的鞋?” “兰珊,我发现你特别爱找床底下的证据,每次都是^^^”陆子骏看着她粘着灰尘的小脸打趣道。 这时外面有了响声。 “事不宜迟,我们快走!”惜玉警惕的说。三人摆好物品,走出去锁上门。楼道中依旧安安静静。三人正准备折返回第三间房时,第一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三人藏在楼梯拐弯处探头看去。一个打扮妖艳,一袭露背红裙的女子走了出来。身上脂粉浓厚的香味都飘到三人鼻边了,让三人作呕。 这时一个身强力壮的大汉追着她出来,一身酒气。嘴里含糊的喊着:“宝贝~芳菲~” 陆子骏,兰珊认得这汉子正是第三间房中的那个。 “死鬼,我跟你说什么来着?那个商人不可信!”女人娇羞的用食指点他的脑门。 “宝贝说的是,他就会敲诈,再敲诈,我就弄死他!”汉子又用双臂环上她的细腰,轻声细语说。 “哎呀,等出了山庄,我就去花满楼找你,宝贝~” 那女子不屑一顾,一甩袖,大汉扑倒在地,女子绝尘而去。 “我早打听过了,她叫云芳菲。但那花满楼是哪里?”兰珊说。 “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青楼。里面美女如云,色艺双绝,歌舞升平。”陆子骏不假思索的答,一脸陶醉。 “你是不是经常去啊?”惜玉与兰珊异口同声的质问,顺便一人给了他一拳,打得陆子骏叫苦不迭。 不知不觉时至正午,三人都已经腹中空空。陆子骏与兰珊都不想再去花径缘吃大餐,就一起来到碧云间中坐下。点了些风味美食,诸如牛肉焦饼,酸辣面,麻团,当归闷鸡之类。食物鲜香味甜比那些奢侈大餐好吃的多。 三人吃得很开心。“紫灵姑娘你也不傻嘛,挺聪明的,这顿饭就当奖励你的”陆子骏说。 “哼哼,一顿便饭就打发我了,要是由于我的帮助你破案了,那我们的交易中就得附加一项。”惜玉一脸得意的说。 “什么交易啊?”兰珊好奇的睁大了眼睛问。 “没,没什么事,她爱胡扯~”陆子骏一边尴尬的笑着,一边用筷子夹起个蟹黄馒头塞到惜玉嘴里。惜玉只能瞪大眼恨恨的看着他。 第一章新柳山庄(十一)第三张死亡方绢 护卫队队长李丰来到碧云间大门口河东狮吼,大喊一声“陆子骏,陆公子安在啊!?”声音雄厚有力,绵延不绝,吓得满座宾客手中的筷子纷纷下落。三个人在高分贝下突围出来,看见李丰着急忙慌的说:“陆公子,不好了!张甲死了!” “啊?!”陆子骏与兰珊同时惊呼。 荷花池前边的小湖边。 张甲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张净生,捕头们,三大总管都在。木润秋没来。 这时候陆子骏,兰珊,惜玉匆匆赶来,与仵作一起验尸。 “是溺水而亡,身上有红肿现象,刚死亡不到半个时辰。”陆子骏边看边说,文书在旁边做笔录。陆子骏把尸体反复看了几遍,发现他头发中夹杂一根一寸长的白色钓鱼线。 “怎么回事?又是这东西?”陆子骏想着,把它包入手帕中。 “手腕上,膝盖上,均有黑紫青。”陆子骏说。仵作补充道:“如果凶手把死者强按下水,这黑紫青便是挣扎所致。” “恐怕不是…”陆子骏回应他。又经人指点到张甲落水处察看,泥土没有松动的痕迹,岸边有几块坚硬的石头上面竟然有轻轻浅浅的划痕,像是匕首等利器所划。 陆子骏抽身上去,看见那个贴身保护张甲的捕头跪在地上,向陆文翰请罪。“大人,小人是一大早一直与他在一起,一个时辰前走到这里,突然有个黑衣人闪过,张甲害怕,我就去追,没多远那人一闪就消失了。然后我就听见有人落水的声音。张甲已经淹死了!” “为什么岸边只有张甲一人的脚印?你看到张甲落水时旁边有什么可疑之人吗”陆文翰问。 “我就看见他一个人。当时时间太短,没别人。”捕头答。 陆子骏没理清头绪,在随意张望,突然目光落在人群中一位老人和他的女儿身上。他俩的表情很怪,惊讶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只是片刻,两人就离开了。 惜玉不动声色走到陆子骏旁边,给他使个眼色,两人避开人群到了相对僻静的廊坊。 “哎,你应该多注意一下那个老人和他女儿,他俩太可疑了!”惜玉说。 “我知道。对了,跟你打个赌,今晚那个方绢还会出现。”陆子骏神秘的阴笑着看着她。 “哼!我早就预感到了。”惜玉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说完甩甩头走了。 陆文翰房中。 张净生禀告:“陆大人,经过案卷调查等,那一男一女的身份已经查明。他们是人贩子,有贩案前科。” “他们的眼睛,鼻子,均被挖去。你能确认他们的身份吗?”陆文翰担忧的说。 “千真万确!”张净生说。陆子骏闻言,想到了什么,忙说:“孩儿告退。”于是在众人的惊疑中匆匆离开。此时已至黄昏。残阳如血,落日如金。 陆子骏刚走上二楼,就听见一声大叫:“啊!这^^^^这是^^^^^” 声音是从第三间房中传出,云芳菲也从房间中走出,与陆子骏一起奔入他们房中。只见墙上用飞镖订着一张方绢!依旧是不变的梅花!血杨的诡异的字迹:你们也要死~~死亡游戏在继续! 两个壮汉吓得也不轻,腿也直哆嗦,只是叫:“我们什么坏事也没干过啊!没天理啊!”李丰也带­;人冲了上来。众人围观,场面十分混乱。张净生特意留了几个捕头在房外守夜,大家才渐渐散去。 陆子骏从容不迫的走出房间,犀利的双眼一直盯着第六扇门,那扇紧闭的门。 第一章新柳山庄(十二)审讯 入夜。万籁俱静。 知了在树上没完没了的嘶叫,搅得本来就惊恐的人们,更加无法入睡。整个新柳山庄灯火通明,如天幕上点点繁星。 陆子骏在楼道中随意走动不时,友好地与捕头们打招呼。走到第六间房门口听见里面有动静。他笑了笑,随即下了楼,走了几步,却见一旁草丛中抖动一下。 “谁?”陆子骏警惕的喊。立在原地,接着黑暗中走出一人来,正是惜玉。 她站在陆子骏面前,说:“是我!你有什么问题?” “我说,你挺有破案天赋的,对这个案子好奇心很重吧!”陆子骏玩味着笑说。 “哎,你知道我要去呢?”惜玉说。 “我和你怕是要去同一个地方吧,既然这样,同行好了。”陆子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拽过惜玉就走。 这时,突然有风刮过草叶发出轻轻的沙沙声,两人对视,迅速钻入廊下草丛中。 只见两个黑影一闪而过。 “走!”陆子骏说。 “好。”惜玉回答。 两人又一次来到那个禁区院落。这此没有那个肖总管多事了,越过那三间房,走了一段路,就进入密林之中。 林高又密,月光从树隙中漏下,惨白又凄清。林中还弥漫着氤氲的雾气,更辩不清方向。徒增恐怖之感。 陆子骏走了一会儿就头晕转向,但没想惜玉的方向感这么好。 “哎,要不是跟着我,你就迷路了吧。”惜玉得意的看着他。 “那很有可能。”陆子骏说着跟随惜玉小心地穿梭在树林中。被此起彼伏的鬼叫声狼嚎哭声所包围。 “我问过陈总管,井在小河附近,所以只要听到水声,就差不多了。”陆子骏提醒她。 惜玉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狠狠盯着他说:“该不会这里就是你那些画中的场景……” “紫灵姑娘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子骏佩服道。 两人兜兜转转终于找到小河,在井边的树后躲起来。 一会儿只见两个人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从井中跳出来。子骏惜玉两人互相一点头,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要再走了吧!”惜玉大喊着,从树后走出,把那两人吓了一跳。 女子让女孩躲在他俩身后,大声问:“你是山庄的丫环?你想干什么?!” “来抓你们归案!”惜玉不由分说就与两人对打起来,心想:不管怎么说,先抓回去再说! 两人武功也不低,男子挑剑一档,抱起女孩就跑,那女子与惜玉打在一起。 陆子骏眼见不妙,瞅准机会,在那男子背后发出一掌,随后抢走女孩。 那女孩哇哇大哭,拍打陆子骏,想挣脱开他,喊着“爹爹~” 陆子骏虽于心不忍,还是点了女孩的穴道,举起她大喊:“陆某无意伤害孩子!但请两位住手!随我们归案!” 那男子已经心软,惜玉又从女子背后扭住她的手腕,擒住了她。两人手中的剑滑落。喃喃道:“苍天无眼……” 忠义大堂此时灯火通明,更显庄重肃穆。 众人都聚集在这里,陆文翰坐于正座,几位大人也坐定,议论纷纷。 陆子骏与惜玉押送那一男一女上堂。兰珊一直安慰着那个痛哭流涕的小女孩。 “骏儿,大家都在这里。你可以细细讲来。”陆文翰神情严肃的说。 陆子骏站在大厅中央,环顾众人,叹了口气说:“这个年轻的男子就是闲云阁二楼的那位老人!我进过,他们的房间里面有许多易容用具,他是易容成老人。这是他的妹妹,那个女孩便是他的孩子。” 此话一出,惊讶全场。陆文翰厉声说:“抬起头来!”那男子极不情愿的抬起头,果然是易容而成。 陆子骏点点头,继续说:“这男子的女儿在一年前意外走失,其实是被人贩子拐卖了。贩卖人口的正是那死去的一男一女。他们经常虐待拐来的儿童,手段十分残忍。也是这个赏乐会让这名男子发现了他的女儿,为了和人贩子谈判,四人就找了一个偏僻之地。就是禁区后的树林。我观察过死者房中角落有一带泥的脚印,我对比过张甲的带泥的鞋,大小不符合。但泥却一样。我曾听见醉酒的大汉说‘那个商人再敲诈我就弄死他’。这个商人显然就是张甲,他说自己做烟草生意,根本就是掩人耳目。也是如此四人的谈话被张甲听到,他以此来要挟双方。挑唆这一男一女去杀人贩子;一边要挟人贩子从人贩子那搂钱;果真商人张甲的计划得惩了。” 这时那被押人犯高喊:“这个挨千刀的人贩子!他们让我女儿吃了那么多苦!死有余辜,只怪老天不开眼!”几名捕快忙按住激动的男子,大喝“老实点!” 第一章新柳山庄(十三)突发情况 这时人群中两个大汉见势头不对,就鬼鬼祟祟的溜走。谁知刚走到大门口,四个捕头就把他们逮了回来。让两人跪在大堂中央。 陆子骏冷笑着看着战战兢兢的两人,淡淡道:“两位这么着急走?还是说说你和云芳菲的谈话吧。你如何知道张甲的事?!” “我……”大汉见众目睽睽之下,知道不说不行,于是说:“小人在花满楼中认识云芳菲的,她是那的姑娘。那日我约她喝酒挑情,她抱怨说,张甲贪图她的才色敲诈她,要我帮忙。所以小人所谓‘敲诈’不是那个‘敲诈’” “哦?”陆子骏发出一个疑问语气,一边轻快的与四名捕头来到侧面。吩咐他们去查云芳菲的住地与下落。 这时张净生又要露一手展现自己的破案才能,大声问那一男一女:“大胆犯人!你们杀了人贩子,又留下血迹方绢干什么?还要把张甲也害了!” 跪着的一男一女马上辩解道:“张甲不是我们害的!那个死亡方绢更不干我们的事!” “大胆狂徒!”张净生发怒。 “张大人稍安毋躁,杀害张甲的另有其人。”陆文翰严厉的制止他,对陆子骏说:“骏儿,你来解释一下。” 陆子骏又走过来,站在大堂中间。从怀里掏出手帕,打开来,是两根钓鱼线。 拿出一根问那一男一女:“两位认得这东西是干什么的?”两人一看,露出一脸迷惑。 “这东西我们真不知道!”张净生又要大骂,被陆文翰立刻制止。 子骏接着说:“诸位,我在张甲身上发现了钓鱼线,这个随从的捕头说,他只追了黑衣人一会儿,就听见张甲落水之声。而且当时那湖边除了张甲外,并无其他人。凶手的杀人手法很巧妙,他并不出现,只在一个较高处,用细细的钓鱼线套住他的脖子,用力把他往水里拽,湖边泥土平整所以很滑,待他落入湖中,再剪断鱼线,迅速收回。但大意的一点就是还有一小截线残留在张甲的头发中,我还观察到岸边石头上有刀划过的痕迹。我想你们杀害人贩子的匕首就不小心滑落湖中,对不对?”陆子骏紧紧瞪着两人。 “是,陆公子你真是细致啊~”那女子佩服着又无可奈何的说。 陆子骏站在中央,环顾众人,淡淡的说:“凶手很狡猾,真正的幕后黑手利用了救小女孩杀害人贩子这一案子,故意留下方绢,后又杀害张甲,现在又要杀害你们。”说着指着两个大汉。 这时跪在旁边的两个大汉立刻叫起来:“我们两个不是坏人啊!为什么会扯上我们?” “那你们必定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陆子骏说。 两兄弟开始苦思冥想,一个突然灵光一现,拍脑门说:“大哥,那嘎……是不是青冢啊?” “青冢是什么?”陆子骏看出了点眉目,追问。 陆文翰与几位大人也盯着两人,一个大汉说:“青冢是江湖上的一个秘密暗杀组织,在进入新柳山庄之前,我在树林中看见两个戴鬼面具的人说,要派一人潜入山庄,适时盗取…”话说至此,突然两个飞镖从外飞入,金光一闪,两大汉瞬间应声直挺挺倒下。 “房上有人!”陆子骏叫着箭一般跑到外面,翻身上房,整个厅内的众人都骚乱起来。大家纷纷抱头鼠蹿,四处回荡着:“保护陆大人!” “张大人,您在哪啊?” “快!卢大人快走!” 乱成了一锅粥。李丰闻声,也跳房去追刺客,护卫队与官府的捕快努力维持秩序。 这时候惜玉和躲在暗处的商洛也行动了,四人均看到两个黑衣人箭步如飞匆匆掠过。 惜玉和商洛从东面追,李丰与陆子骏从后面追,那两个黑衣人仿佛早有目标,有条不紊的急行,快被陆子骏赶上时,两个黑衣人突然散出一种烟雾,满天弥漫,发出的气味呛得人眼睛也睁不开。陆子骏还想再追,无奈辩不清方向,慌乱中与一个人撞在一起,两人一起跳了出来,飞下了楼顶。 陆子骏抬头,看清这人,是一身家丁打扮的商洛。 “你是何人?”陆子骏心知不对劲,紧紧盯着他问。 “你没必要知道!”商洛甩下这句话,飞起就逃。 陆子骏备有暗器,扔出几个攒心钉,被商洛跑跳着躲过,但也因此减慢了速度。陆子骏抬腿一踢,商洛不得不应战,两人打在一起。两人武功不相上下,陆子骏眼见此人气度不凡,武艺高强,绝不是泛泛之辈。 “陆子骏,与我交手无意义!在下不是凶险奸诈之徒,你放心!”商洛一边和他对打一边大喊。 陆子骏有些心动容,松开了手,商洛趁机推他一掌,陆子骏防备松弛,被震倒在地。商洛用轻功踩树枝逃走,远远李丰的声音传来:“陆公子~~你在哪?” 第一章新柳山庄(十四)又见死亡方绢 陆子骏从地上爬起来,抖抖身上的尘土,迎上李丰的目光,说:“不用说了,人已经追丢了,不过可以肯定那两个是青冢的人。” 李丰听了有点沮丧,说:“对了,刚才那个家丁好厉害,不知道又是何帮何派的潜伏进来。” 两人无奈,只得往回走,陆子骏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李丰:”你是一条好汉,能否告诉在下,江湖人士来山庄所谓何事?” “这个…”李丰尴尬地笑了,说:“实不相瞒,我家庄主机缘巧合,得到青龙白麒二剑,江湖传言得二剑者称雄武林,二剑中有藏宝图,有无数金银财宝。” 陆子骏恍然大悟地笑了,终于明白其中缘由了。但觉得这种事情只有四肢发达的江湖中人才会在意。就问:“若真有藏宝图,那你家庄主为何不打开啊?” “庄主猜不透二剑的秘密。唉^^^^”李丰害怕他又要问什么,赶紧说:“其余的就没什么了,我也不知道了。” “好了。”陆子骏拍拍他的肩,宽慰他道:“走吧!” 子骏回到闲云阁,刚进大门,两个一同随行来山庄的捕头就迎了过来,说:“公子,那云芳菲已经不知去向,张净生已经派人去搜了。” “她跑了?就更加证明她与这案子绝对脱不了干系。”陆子骏说着,更加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啊--啊---叭_救命啊”花晴从房间中跑出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音惊动陈最良方瑞新与随后赶来的肖总管。他们跟着护卫队员就上去了,丫环们也都跑去房间中。眼前的一幕让众人惊呆了。 月夕呈大字形躺在地上,身下满是血。她睁大双眼,匕首还插在腹中。更要命的是她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张方绢。 李丰抽出已经揉皱了的方绢,展开。还是右上角的黑梅,不变的血字,恐怖诡异:要你死!死亡竞赛,下一个会是? 丫环们吓得都掩面而泣。 陆子骏刚在房间中没坐多久,兰珊来敲门,紧张地说:“出事了!”拉上他就跑,两人听到外面人声嘈杂,都奔出闲云阁大门,来到春香苑。 迎面碰见了惜玉,陆子骏知道她也去追黑衣人了,没多说话。就见惜玉一边焦急的说:“上面像是出事了!”一边往楼上跑。陆子骏与兰珊也忙上去,惜玉万万没想到是自己的房间出了事。看着死去的月夕,吓晕的枫儿,与痛苦的花晴,心生不忍站在一旁。 陆子骏接过兰珊递来的白手套,戴上。开始验尸。他看着月夕只剩下眼白的瞳孔,目光焕散,是惊恐。 他猛得抽出那把匕首,观察它上面血溅的痕迹,不对!不像是致命一刀。可伤口大小与刀口相同。惜玉的眼也瞄住了刀口,在陆子骏身边蹲下轻声说:“这把匕首是死后插上的。”陆子骏用一种”你也挺聪明的眼神”看着她。 这时张净生带人来了,见陆子骏在忙活,也叫仵作与捕快去帮忙,在房间里找寻蛛丝马迹。 “是谁先发现尸体的?”陆子骏站起身问。 枫儿此时已经醒了,她依旧抽泣着说:“是小女子。我在大堂出事后,就赶回春香苑,进入房间就看到这样,当时就吓昏了。” 花晴点头说:“我也是刚进房门,就看见^^^^”便说不下去了。 陆子骏问:“她是黄昏时分身亡的。那时,谁见过她最后一面?” “我!”方瑞新说着站了出来,说:“下人们的信函都是我来分发的,下午我把月夕的信给了她。她看过就走了。” “是。”一个丫环说,“月夕看着信,有点惊讶又有点欣喜地进了房间,我还在走道里碰见她了。” 陆子骏看着这一屋子人,隐约感到凶手就在其中。月夕也是死亡竞赛的受害者。那封信有可能根本不是什么家信,是凶手的诱饵。关键在那信的内容。可那信一定被人藏了起来,陆子骏神情凝重的思索着。 惜玉一声惊呼:“五十两银子在在这里!”别人不理解,可陆子骏立刻就明白了,他走到惜玉身边翻了翻床下的花布包,凑近她耳朵轻语:“哼,你之前偷了我的钱是不是又弄丢了?” 惜玉尴尬地点了点头,马上警惕的说:“可^^^可^^这是月夕的包袱啊!” “怎么回事?月夕偷东西了吗?”陈最良敏感的问。 “没什么。”陆子骏忙岔开话题,对张净生说:“张大人为查案方便,陆某可否拿走证物,待录口供时候自会归还。” “当然可以。”张一副谄媚嘴脸继续说:“那两名杀人犯本官已移交县衙了,还要录口供。”陆子骏听了,皮笑肉不笑的点头。拿起那把带血的匕首在众人面前晃动,问:“谁认识这匕首是谁的物件?” 枫儿看了一会儿,突然走上前去指着刀柄末端的一个“筝”字,睁大双眼,双手颤抖起来。花晴见状,忙扶住她,惊恐的说:“是言筝的!我与她在一起一年了,认得的!” 一些丫环也惊慌失措起来,叫着:“莫非言筝的复仇来了?” 肖总管也疑神疑鬼,说是她的鬼魂,弄得大家更惶恐了。 第一章新柳山庄(十五)言筝与黑梅花 “言筝是何人?”张净生示意大家安静,大声问。 惜玉不由得一惊,初来乍到时候,自己睡的就是言筝的被褥。原来这么久,都是死人的东西! 陆子骏见事关重大,忙让捕头遣散人群,张净生带上知情人去了忠义大堂审问。 陆文翰正襟威坐于正位,张净生是主审,木润秋与三大总管在一旁站着。 肖总管拱手道:“言筝是半年前死的,来山庄干有一年了。死的十分诡异,在春香苑中她一边高喊“冤^^^呐冤!!”一边用匕首狠狠刺入腹中,失血过多而亡。之后报官以自杀做结。可那把匕首却意外丢失,这事众人都知情。只因为太诡异,大家都对此三缄其口。以免影响山庄声誉。” 木润秋也忙惭愧说:“这事太过蹊跷,也是我做的不对。” “张大人可有言筝的备案?交由本官一看。”陆文翰道。 “有的。下官明日呈给陆大人。”张净生说着,头上已经冒汗了,紧张的说:“下官一定加派人手!尽早破案!” 陆子骏在审问完毕,从忠义大堂走出来,径自绕到后面,见惜玉仍然在侧耳谛听。轻拍她一下,惜玉早已察觉他来了,转身还他一拳。陆轻松躲开,无所谓的说:“刚才的审问都偷听到了吧?” “我这哪里是偷听?是正大光明的听!”调侃完,惜玉严肃的说:”我感觉肖总管知道我在听,他似乎会武功。” 陆子骏经她这么提醒,回忆起肖总管走路很轻,应该练过轻功。 陆警惕的环顾四周,说:“这里说话不安全,你随我来,有话问你。” 于是惜玉跟着陆来到荷花塘的假山石头上坐下。夜凉如水,荷花倒映着月光的影,斑驳破碎成波光起伏的画卷,荷花的冷香四处弥漫。 “我给你讲个故事啊,有一个江湖女子为刺探青龙白麒二剑的下落,潜伏入新柳山庄当一名丫环。名唤紫灵。”陆子骏低头欣赏满池荷花,幽幽道。 “你^^^^^!”惜玉气极,赶紧捂住陆子骏的嘴,说:“隔墙有耳!” 陆子骏看着她紧张的小脸,打掉她的手,说:“别想与我有肌肤之亲啊!” “哼!你以为我想?哎,既然你都知道了,不许乱说。”惜玉小声叮嘱。 “你真是笨的可爱啊!”陆玩味的盯着她,继续道:“你的行动屡屡被盯住,你又太过张扬,已经有人识破你的身份了,比我还清楚呐。” 惜玉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这个问题自己不是没想过,可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了。 “对了,我想问你关于青冢的情况。”陆子骏说。 “江湖上这个组织过于神秘,它的运作方式没人知道,总之杀人残忍。宗旨是想称霸天下。”惜玉耐心的说。 “那你能想想,那四块方绢右上方的黑梅的含义吗?”陆子骏问。想到这和江湖上的门派有关系说不定她能知道。 “黑色的梅花?哦!那四块方绢呢?我得看看。”惜玉突然有了想法。 不多时,陆子骏来到父亲的房间,问陆文翰要来那四张方绢,说要好好再看看。陆文翰已经有点眉目,就交给了陆子骏。 陆子骏房中。 警惕楼道中无人,惜玉才走进了屋。两人紧闭门窗,把四张方绢放在桌上。 惜玉端睨片刻,大惊。忙说:“第一张梅花花瓣是半圆形的,有四个瓣;第二张梅花花瓣也是半圆有五个瓣^^^^^” 陆子骏听出了眉目,也边看边说:“第三张椭圆,四个瓣;第四张椭圆,六个瓣;但是这些能说明什么?”陆子骏很费解。 “你不知道,江湖上规矩很多,这个可能是杀手联络的信号,或者是证明他们身份的代号。比如黑梅四,黑梅五什么的”惜玉想了想说。 “那么,就是说,作四起案的不是同一个人。”陆子骏想起什么似的说。 “有这种可能,用同伙一起干的,怕引人怀疑,见面次数并不多。”惜玉一脸思索的样子,但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 “是这样…”陆子骏听了惜玉一番分析,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扭头瞧见桌子上的红烛快烧的差不多了,蜡油粘在桌面上。 陆子骏目不斜视地说:“现在怕是三更了,我可不留你过夜啊!”一边收拾桌上的方绢头也不抬。 “呀!就是!太迟了!我那房中还有尸体的恶臭,今晚得看花晴她们去哪睡了!?”惜玉才意识到时辰真的不早了,又回头狠狠瞪着陆子骏,不屑的说:”姓陆的!你少玷污本姑娘清誉!我才不希罕你了!你得感谢我的大力相助,知道吗你?” “那是一定的!是啊!”陆子骏发自内心的感谢,拱手弯腰继续道:“要是没有你,我还不知道…” 待抬头时惜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窗户摇摆不定。 陆子骏无奈的叹气,自言自语:“跳窗比走楼梯快速?的确…” 第二天赏乐会依旧举行,不过大部分人没了兴致,都在为梅花杀手的案子担心不已。而且官府封锁了山庄,出也出不去。大家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陆文翰仔细翻看张净生拿来的案卷,对于半年前的离奇自杀案,连原因都没有。只是记载言筝系登州翠坪县人。死于自杀。 “啪”的一声,陆文翰把案卷重重摔在桌子上。张净生被这一闷响吓得不轻,从椅子上滑到地上,慌忙解释。 “好了,你下去吧!”陆文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对于这等糊涂官,真是无奈!一面吩咐一名捕头道:“你去翠坪县办一些事^^^^^^” 第一章新柳山庄(十六)赏剑大会 敲罗打鼓声响成一片,大红花绸挂在了最高塔的塔顶下的平台四周。 木润秋喜笑连连,一身大红绸衣,健步如飞走上平台。面对底下召集而来的所有宾客,大声说:“老夫知道,有许多宾客想一睹青龙白麒二剑的风彩,今日召开赏剑会,请诸位对连环杀人案的事,暂且放宽心,此事一定会解决的!”不等这话说完,底下的人就乱成一团。李丰带领武功精良的队员把平台围住,几个队员抬着两个大木盒缓缓走上台,放于准备好的玉雕架子上。 木润秋笑着说:“老夫不才,也机缘巧合得到二剑,特召集各位,谁能抢得二剑,就归谁所有!” 底下众人只是议论纷纷,跃跃欲试,一个大汉高喊:“为何不打开宝盒?让咱们一睹二剑风彩!” “英雄有所不知,这木盒也是昆仑山上止前辈所造,作工十分复杂,老夫不才,至今未曾打开。”木润秋笑意盎然中带有几许懊悔。 “原来你这老儿也打不开!哈哈!看本大爷取得二剑!”大汉狂笑着,腾空跳起,直扑向平台。一个干瘦的剑客拔剑阻挡他,其他人也纷纷上台抢剑。 李丰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了,只能护送木润秋匆匆离开。 陈最良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得意的看那两个剑盒看一个人抢走马上又被另一个夺得,反反复复,大家争得你死我活。他抚须而叹,笑得云淡风轻,说:“你们就慢慢抢吧!” “这样弄下去不知道要过多久,恐怕也没结果,说不定还会闹出人命!”方瑞新有点担忧。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坐山观虎斗,这样下去,就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哼!这场面就是想管也管不了!”陈最良笑着说。 “我备有一坛上好的女儿红,走,喝酒去!”方瑞新说着拉着陈最良就走。 “好,好,真是有福气。”陈最良说着随他去了。 惜玉在人群中站着,看着一片混乱的抢剑情景,心中感慨万千。忽然被人从后背拍了一下,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是商洛! 惜玉转身面对着一张棱角分明,英气逼人的脸庞感到心安。“师兄…”惜玉唤他。 “嗯,你没事吧?”商洛爱怜的看着她¬;; “师兄,那庄主怎肯轻易交出宝剑?其中必定有诈!”惜玉说。 “恩,我们最好就在这里看着,等他们抢累了,再去一探虚实也不迟。”商洛目不转睛的看着躁乱的人群。两个剑盒被抢来夺去,没有停止。 可是意外偏偏就在此刻发生了。 只见从塔十层窗口纵身飞下两个和尚,目光正气凛然,打扮干练,是武噌。他们二人道:“我乃少林弟子,特来取得二剑,交由武林盟会裁决!”边喊着边轻松踩着人们的头顶,过了几招,一个和尚拿到了青龙剑木盒,而白麒剑被几个侠客高高抛起,另一个和尚跳起去接。 不料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令所有人惊讶的事发生了。 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带鬼面具,穿紧身衣的家伙。一个鬼面人一把抢下白麒剑的木盒,那武蹭与他在高塔身上对打起来,跳跃,旋转,拳脚,打得难舍难分。底下的人干着急却插不上手。现在的情况完全变成两个鬼面人与两个和尚争抢二剑。 商洛仔细地看着,越来越感到不安与蹊跷,到底哪里不对劲?这是在试探什么吗?这时惜玉使劲扯他的衣服,焦急的说:“师兄,怎么回事?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别急,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静观其变。”商洛叮嘱她。 此时陆子骏与兰珊坐在几百米开外的一幢楼的楼顶上,尧有兴味地看着这近乎白热化的争夺,陆子骏也注意到了人群里与惜玉站在一起的那个家丁。就是那晚那名与自己交手的男子。原来他俩是一伙的! 陆子骏不屑的哼了一声,说:“兰珊,现在机会绝佳,大家都在这里闹着,我们好去收集证据!”说完陆子骏纵身跳了下去,兰珊欣喜的点头,也随即跳下。 果然山庄别处的巡逻的人少了许多,两人轻松来到雄飞院附近。 “真不愧是庄主住的地方,富丽堂黄快赶上皇宫了。”兰珊欣赏着景物不禁赞叹。 陆子骏马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两人背靠假山蹲下来。 “现在要进去一探究竟,可是…”陆子骏说着发愁的盯着兰珊。 “干什么?怕我武功不行?轻功我还是可以的!”兰珊不服气的拉上陆子骏就出去,要证明给他看。 先打昏两个守卫,拖到一边,两人换上他俩的衣服,扮成守卫,拿着佩刀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很大。一个人工湖连接南北两岸,湖面波光粼粼,浮萍点点。一座精致的小桥飞垮于上。对岸并排着五座高低不一的楼阁,雕梁画栋,用镂空悬桥相连。还有矗立在高楼两旁的观景台,凉亭点缀其中,小瀑布倒挂在绿树丛中,两者交相辉映,良多趣味。小桥流水,绿树红花,灿若朝霞。 陆子骏发愁了,这么大的地方,到哪里去找罪证呢? 第一章新柳山庄(十七)错综复杂 正当陆子骏与兰珊愁眉不展之际,突然看见前面陈最良与方瑞新两个人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肯定是喝了不少酒,指着陆子骏与兰珊,说:"来人,扶方兄到房间中。" "不不,"方瑞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含糊答说"是扶最良兄到房中。" 两人看着这两个醉鬼,陆子骏高兴的打了个响指,就与兰珊一起去扶两人,兰珊柔声说:"总管,你们要到哪里去啊?" "到^^到书房。"陈最良说。 “书房在哪?”兰珊郁闷的说。 “笨蛋,在从这上去第二层左拐第二个房间,方兄,你真是笨蛋,哈哈”陈最良迷迷糊糊的指着楼梯口,一张长脸涨得通红,语无伦次的说。陆子骏与兰珊费了好大劲,终于把两人弄上书房。。让他们靠着椅子坐下。 陆子骏又点了两人的昏穴,兰珊四处张望,无人注意,才关紧了门。 这个书房很大。是供三人办工用的。书籍一堆堆放的杂乱,两人先从三个的桌子的抽屉里翻找,陆子骏翻肖总管的抽屉时候,发现木板里面还有一个夹层,小心地从夹层中取出一张纸。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 陆子骏看着,突然想到这个符号…与自己在总管府八仙桌上看见的有点神似,就毫不犹豫的拿走这张纸放入衣中。 “哎,公子,这个好像是账簿。”兰珊说着在一张桌子的算盘边翻找起来, “我看…”陆子骏走过去,接过账簿,越看越不对劲,这都是正常的收入,还有交税的数目都很齐全。 “不对,这一定是弄虚作假的!”陆子骏说完把它放在一边,灵机一动又说;“找找看,这里有密道没?” 便在墙壁书架等处仔细察看起来。不多时陆子骏把目光定格在正中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画上。 这画简直就是忠义大堂上正墙挂的那个巨幅水墨画的翻版缩影。 陆子骏走进那画,一把掀起来,质地却如此硬,他又把画往上偏了些,感觉墙壁动了。 这时奇迹出现了。 靠东墙的两徘的书架自动打开,一道暗门显现了出来。 兰珊欣喜的看着,睁大了眼睛。又怕陈最良与方瑞新醒过来,迟疑着要不要进去,看着陆子骏,听见他得意的说:“我点了他们的昏穴,得睡一天,若是有别人进来那就更好了。” “怎么叫更好了呢?”兰珊不解的问。 “你想啊,若是有别人进来,那他不是凶手,就是与命案有关系的人。”陆子骏说着,凝重的看着兰珊坚定的说:“你听着,现在赶紧出去找我爹或让李丰带人或捕快们来雄飞院这里,要快!” “啊,你要自己进去吗?”兰珊大惊,不放心的说。 “是,你听话,这新柳山庄密道如此之多,应该让众人知道了,这回就要打草惊蛇,引蛇出洞,,你快去!切记要小心!”陆子骏胸有成竹的说看,坚定的看了兰珊一眼,就转身走进门中。 兰珊还想说什么,但门已经缓缓关上了。兰珊担心不已,扭头飞快跑了出去,穿着侍卫服一路上没遭怀疑。 陆子骏进去后里面一片漆黑,只是有很多楼梯。不知顺着楼梯下了多久,终于有了些许的火把之光。闪闪烁烁光的阴影倒映在墙壁上,活像个张牙五爪的猛兽一般。 第一章新柳山庄(十八)谎言揭穿 抢剑越演越烈,两个和尚与两个鬼面人又糟到各路豪杰一拥而上,由此被打死打残的人也不在少数。 三个自称是武当派道士的人,又抢走了二剑,试图打开木盒,但是徒劳无功,那木盒奇怪的紧,无论怎么摆弄,就是打不开。 惜玉在台下看着心急火燎,不在乎是否暴露身份,就一个箭布冲了上去,商洛一转身她已经上去了,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只能冲了过去与人们对打起来。 各门各派打成一团,场面更加混乱,惜玉和一个鬼面人打得难舍难分,抢夺装青龙剑的木盒,惜玉虚晃一招,翻身踢了那人一脚,木盒松了一下,惜玉见状,拳脚相加速度极快,这是阴阳教的无极拳。 那人抵挡不住,木盒终于从那人手中滑落,这时商洛脱身而出,用轻功飞起去接,却被一个和尚抢先夺走,商洛不甘心与那和尚厮打起来。发现他内力深厚,出掌威力极大,商洛左躲右闪,并牵制住他。 这时只见和尚狠狠瞪着商洛,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抱起木盒飞身到了塔十五层内。商洛也不示弱,飞到窗口,跃窗而入。两人又在窗口楼梯塔壁上对打起来,先后施展了倒挂金勾、猴子捞月、蚂蚁上树等武功招术。 “我劝你不要打这剑的主意!”那和尚一边飞檐一边冲商洛喊道。 “哼,那你就能打这剑的主意?把剑拿来!”商洛依旧不依不挠的紧追不舍,那和尚也一直试图打开木盒,却未能如愿。他索性双眼一闭用尽全力把木盒向上抛去,用尽全力把木盒向上抛去,直抛上塔顶了,又旋转向上,和尚用两掌顶托内力冲撞而出,大喝一声:“啊————开!!!”由于力道巨大,只听见“砰————啪!!!”一系列的爆炸声震天响开,硝烟弥漫,震得众人站立不稳。 木盒瞬间四分五裂,碎片簌簌下落,烟雾之中所有人都惊愕了,里面根本就没有剑!! 这时,一个道士从还没回过神来的鬼面人手中夺走另一个木盒,猛地朝塔身砸去,木盒破碎,里面依旧空无一物! 当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被骗的巨大愤怒与讨还的气势中,两个鬼面人抽身逃跑。 “站住!”商洛大喊,眼疾手快,飞身紧随两人身后,与其中一人过了几招后,扭住他的肩冷冷的问:“你们是青冢的人?” “你不必知道!”那人说。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商洛一惊,还想再探。 突然一片迷烟散开,商洛辩不清方向,两个鬼面人逃脱。 商洛恨的咬牙切齿,却只能飞身落地。 惜玉慌忙跑过来说:“我早该想到这完全是个骗局!那两个鬼面人就是那晚在大堂射杀俩大汉的人!” “他们是青冢的人,好了,事不宜迟。玉儿,你我的身份都已经暴露,不管剑在哪里,新柳山庄是不能再呆了。赶快走!”商洛一边说一边急切的拉起惜玉,趁着人头攒动,纷乱之中用尽全力逃跑。 第一章新柳山庄(十九)庄主的秘密 陆子骏子骏借着火把之光,终于落在平地之上。这里空旷寂寥,一阵阴气迅速包围了他。 陆子骏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的往前走。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尽头竟然是一堵墙。 有暗门! 这是陆子骏的第一印象,想着,就马上四处敲击墙壁,听得脚边一块空石板是空心的。便俯下身来,贴耳细辩。竟然听见下面传出的说话的声音。 是木润秋润秋的声音“那一帮傻瓜去抢空剑盒了,我们就有了充足的时间。” 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阴沉地如坟墓里传出来的声音,浑浊不堪“好,好,不过先把剑放在我们这里相信会更好。” 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听到这个声音,陆子骏总觉得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属下已叫王斑与冷凝去搅乱计划了。” “嗯…”又是那个声音“走本座去看一下剑。”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后没了声音。 陆子骏才明白,原来这新柳山庄也是与青冢相勾结!便赶紧按紧刚才那块砖,用内力抵住。突然他的前边地上裂开一个大口,底下灯光闪烁。 陆子骏相机跳了下去,他趴在拐弯处往里面张望,是一个大厅。 四周矗立着数十灯台火光照得厅内如同白昼。 一旦进入里面,就不好隐藏了。陆子骏想着,焦急不已,听见有人走过来了,忙闪到墙边,又小心的探头到里面看。 只见从大厅那边转门走出二三十个戴着头套只露两只眼睛的紧身衣杀手,都佩有尖刀。 接着木润秋润秋与云芳菲走了出来。 “是她!”陆子骏一惊,迫不及待的继续看着,最后,一个头戴青铜鬼面具,身披长袍的高大男人走了出来。 甚至不能说是走,而是飘移。速度之快,从未见过。 看两人对那男人毕恭毕敬的样子,云芳菲与木润秋润秋竟然是青冢的部下。 这时青冢吩咐几个杀手厉声道“去看看那边有人吗?” “是!”几个杀手朝陆子骏这边走过来,幸亏陆子骏一直用内力屏气,才不致那么快被发现,但现在怎么办?…陆子骏一点都没办法,只得轻轻后退,那几个杀手脚步越来越近了,陆子骏握紧拳头,做好战斗准备了。腿不由自主往后一蹬,阴差阳错地转开了身后的墙壁。一个闪身就跌了进去,墙壁也顺势合上。 陆子骏躲在墙后,头上已经渗出汗珠,长长的舒了口气,刚才太险了!看来自己总能逢凶化吉?! 正放宽了点心,但是一转身眼前的景象着实把他震住了!他惊恐的睁大眼,身子一软,靠墙坐了下来。 前方是一个长方形的大池子。池水是血一样的腥红色,中央出水立着一个铁制十字架,一个满身是伤的男人赤裸着上半身绑在十字架上。 他站在水中,水淹没到了他的腹部。这人的手上,脚上都拴着铁索链。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惨不忍睹。 陆子骏甚至不确定他是否还活着,只是这一股血腥与腐肉气味让陆子骏快支持不住,要呕吐。 他走到池子边缘才发现更惊骇的一幕!池中有三条体长几十厘米的红鱼,长相恐怖,身体柔软,牙齿尖利,正在啃食的那…那是人肉! 陆子骏正看着,突然,一条红鱼跳出水面,照着那人的腹部就咬了一口。刁着一块肉就重新钻进水中。 陆子骏简直觉得自己就在地狱!此情此景,让陆子骏觉得自己胃里翻江倒海,快吐了,快不行了!但想到自己已经奋不顾身的进来了,为了调查真相,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更何况现在这样?不论如何一定要查出真相!才能令死去的人安心,使生者平安。 陆子骏鼓气勇气站了起来,试图与那人交谈:“请问您是…”陆子骏又靠近一点,扔剑鞘过去捅了那人的脖颈一下,又迅速收了回来。 “请问前辈您怎么会在这里”陆子骏子骏提高嗓音继续问¬;;;。 他注意到那人的手动了一下, 啊!他还没死!陆子骏激动万分,接着男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缓缓睁开了眼,看到了陆子骏。 陆子骏忙说:“前辈,是这样,晚辈无意中闯入这扇门,还请问您是…” “你…不是青冢的人?”那男人开口了,也许是无力,说话声音也很微弱,陆子骏意识到他不是坏人,于是恭敬地说:“在下是为了查出青冢害人罪证而来” “小兄弟,我一见你就觉得你不是加害我的人。”他有气无力的说,又咳嗽起来,片刻,喘息着说:“我就告诉你,我叫木星河” “啊?”陆大吃一惊,抬头端详男人的面容,四十岁上下,忍不住说道:“木润秋星河是传说中的新柳山庄的庄主,是木润秋的哥哥,可木润秋…” “ 小兄弟莫惊奇,我也活不长了,这件事如果不说出来,就要永远沉封地下了。”木星河说着,在陆不可思议的表情中娓娓道来:“木润秋是我二弟,我们从小父母双亡,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相处十分融洽。十年前,我们为过活,想进城闯荡。就走出村子,在野猪林中救了一个遭土匪抢劫的人。这人念在我二人的救命之恩上,答应给我们找事做。事后,才知道他是朝廷的官员,姓赵。是宰相韩琦的得意门生。他让我们在他辖下的杭州府衙做捕头。要求我们密切关注从杭州衙门运进运出的官银。他又买通了衙门里的主簿,让他做了假账,致使朝廷白白流失了几十万两官银。这事不该我们问也就算了,不问了。可后来,他又让我们去杀人。去杀害当时的杭州通判李成贤。因为他阻碍贪收贿赂的官员,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但我说什么也不干,姓赵的又以提升官职给予金钱为诱饵,木润秋就答应了。还说成大事不能像我这样。他杀了李成贤。这就是十年前震惊朝野的官银失盗案! 再加上木润秋善于谄媚奉承,有向上爬的狠辣尽头。他也见到了宰相韩琦,得到了韩琦的器重。我却不愿意这样做,提出不干捕头回乡当农民。姓赵的和木润秋说什么也不让我走,我只好作罢。 在五年前,韩琦告老还乡。那时木润秋邀上我建了新柳山庄。 其实新柳山庄早在唐朝时就已成型。是一个宦官大宅。保留至今。木润秋又雇工匠重新修葺,建筑,成为今天之宏大模样。 我不知道他那些巨资从何而来,但多半是不法之账。当今朝中诸多官员都收过他的贿赂,韩琦虽然告老,但属下依旧在朝中与木润秋交往过密。其实木润秋与木星河都是我们后来改的名。 以前我叫刘大郎,他叫刘二郎。但是他不要自己做庄主,面向天下说我是庄主。只是掩人耳目之举增添了神秘色彩。这个木星河谁都未曾见过。我^^^^我也有私心,我怕他会对我不利,想要去告发他。因为即使我参与其中,到底不是主谋。没想到他又勾结了青冢这个魔头,我想去告发他。而他对我的恨也与日俱增。他从不让我露面,在一年前,把我关到这里。就是要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看池中的红鱼,它们是天竺的产物叫食人鱼。我现在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 第一章新柳山庄(二十)死亡边缘 陆子骏听完这些,心中一团乱麻,但从这乱麻中也可理出一丝头绪。对于眼前的木星河,陆子骏有太多的动容,他真诚的说:“前辈,晚辈想问,若是去查杭州府的档案能查出刘二郎这个捕头吗?那些接受贿赂的朝中官员都有哪些?”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木星河似乎要把心肝都咳出来,他有点支持不住了,大口地喘气,缓缓说:“你可以去查出试试,至于高官,除王安石,陆文翰,梅法朔没有收贿外,其他我就不确定了。”木星河只觉得心快要裂开一般疼痛难耐,难受得快要昏过去。 “木前辈,晚辈要如何才能救你出去?”陆子骏眼见这一幕,心生不忍,挥剑就要去砍铁索链。 "“不可!”木星河用尽全力喊着:“小兄弟,我已经快死了,你不要管我。现在,你进的来得出的去才行啊。” " 我^^^哦,还请前辈指点。”陆子骏缓过劲来说。 在木星河的指点下, 陆子骏转动东墙边一个火把架,那扇墙壁门打开了, 陆子骏回头坚定又认真的迎上了木星河信任又坚强的目光,郑重的点了点头。闪身而出。 陆子骏听见前面大厅中没了动静,想必是剑已经藏好。他们已经撤走了。 陆子骏顾不得许多,飞快的向前跑去,想着木星河的话,在第五个火把处停下,转动火把架天花板上瞬间出现一个大裂口。 陆子骏赶紧飞身上去,没错!是刚才自己进来时的那个甬道。 陆子骏一面跑着一面心想:千万要安全才好!也不知道兰珊报告去搬到救兵了没有。 跑到一处,突然几个飞镖迎面而来, 陆子骏左躲右闪,跳起抓住了一个,竟然是梅花型的。”又是这个!” 陆子骏吃惊之余,也知道这下完了自己暴露了,接着,几个杀手想紧贴墙壁的黑蝙蝠一样飞速冲来, 陆子骏不得不拔剑与那几个人对打起来,因为实在甬道的地方太窄,拳脚施展不开,几乎都是用轻功在墙壁上上下下对打,这点对于陆子骏来说就很吃力了。 陆子骏一个躲闪不及,杀手的尖刀划伤了陆子骏的左臂,鲜血瞬间涌出。 陆子骏根本顾不得疼痛,与那几个杀手打的难舍难分,这时一面墙壁突然打开,一股巨大的力道把陆子骏吸入其中。”这暗门怎么如此之多?” 陆子骏正想着。这四处黑暗之地突然被无数灯火照的亮如白昼一般。 陆子骏打量这里,这原来是一个诺大的厅堂。木润秋端坐在台前十余级台阶之上的宝座里。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陆子骏,说:”陆公子,您要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木某好去迎接啊!” 陆子骏捂着鲜血直流的左臂,疼得呲牙咧嘴,心中骂着这个该死的新柳山庄,但还是陪着笑,说:”木老爷太客气了,在下就不多加打扰了,告辞了。”立马想溜。 这时从侧门缓缓走出两个人, 陆子骏定睛一看,竟然是花晴与肖总管! 花晴一边向陆子骏走过来,一边阴笑着说:”陆公子要想出去,也得等变了尸体再出去啊1!” 陆子骏闻言,马上跳起与两人对打起来。此时此刻, 陆子骏全然明白:那两个黑衣人是他俩,那两个鬼面人是他俩,青冢口中所言的冷凝与王斑也是他俩! 左臂上的伤使陆子骏猝不及防肖总管从背后给他的一掌,他拼死挑开花晴的剑,可身子也飞了出去,撞在墙边立柱上,重重跌落在地上。 陆子骏只感到胸腔如同炸开一般的疼痛,喉头一甜,血从口中喷出。全身疼痛的动弹不得。 “陆公子,本庄主再给你看一个人,也好让你死的有伴。来啊!”木润秋说着,击了三下掌,只见两个杀手押着兰珊走了进来。 兰珊一眼看到倒在角落里的陆子骏,身边一滩血。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大叫着:”公子_____” 拼命挣扎着要摆脱那两个杀手的控制。木润秋大笑着,挥了挥手,说:”让她去!本庄主想看看生离死别是什么样的。” 两杀手闻言松了手。兰珊飞快的奔到陆子骏的身边,心疼的抱起陆子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看见他嘴边,衣襟上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兰珊心如刀割。 “兰珊,你^^^^你怎么会^^^” 陆子骏吃惊的望着她。 “公子,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用。”兰珊一面心疼陆子骏,一面十分自责的泣不成声的说:”我一出雄飞院就被发现了,接着被打晕,我就^^^^^公子,都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 “不要这样,不是你的错。” 陆子骏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渐渐得快支持不住了。轻声道:”只怕^^^^我不能将这个真相带出去了。” 陆子骏悲戚万分,心一阵绞痛难忍,快要昏过去。兰珊含泪抱紧陆子骏哽咽着说:”要死兰珊也要与你死在一起!” “好了, 生离死别的时刻到了!”木润秋不耐烦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下台阶,招呼花晴与肖总管道:”你们!去把这两个人结果了!” 两人提剑朝陆子骏与兰珊冲过去,剑端已经近在陆子骏的鼻尖, 陆子骏与兰珊均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那样清晰无比。 陆子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一章新柳山庄(二十一)收复二剑 说时迟那时快,在陆子骏与兰珊认定自己要去见阎王时,他们真的又化险为夷了。 一道金光闪现,飞身出来两个人,踢翻了花晴与肖总管的剑,剑叮叮铛铛落地。这冲出来的两个人相视一笑,令众人意想不到的 他们竟然是陈最良与方瑞新!陆子骏一阵激动,在兰珊的搀扶下,吃力的坐起来。 陈最良见状忙说:“子骏,不必担心,我和你方伯父是来救你的。大队人马马上就到!”安慰完他,陈最良就投入了紧张的战斗。 这时木润秋一个鲤鱼打挺挑开方瑞新的剑,向陆子骏飞过来,兰珊眼见不好,慌忙中抓起地上的剑与木润秋过了两招,但马上就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李丰带着护卫队赶到了。他挡在陆子骏前面,与木润秋对打起来,大声说:“子骏兄弟,我知道你一定很惊讶,祥细情况等过后再向你说明!” 陆子骏茫然地看着这一切,感动焦急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些又是演哪一出啊?新柳山庄里面鱼龙混杂,远比想像的复杂。 这时伤口又疼了起来,陆子骏忙盘腿坐在地上,闭眼用内力调息。 只听“轰隆隆”的巨响,几面墙壁被推倒灰石烟尘四散倒塌。 一队官府的捕快冲进来与杀手们对打起来。陈最良与方瑞新制服了花晴与肖总管,点了二人的穴道。那些杀手也死的死伤的伤。 就在陈最良看到李丰快把木润秋打倒之时,去帮忙。只见一根铁索从天而降木润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李丰一眼,一拳打倒李丰,他倒在地上,大喊:“不能让他跑了!师父!” 陈最良与方瑞新赶紧去帮忙,突然数十个梅花镖簌簌下落,刺向四方,又带着几记大力的隔空掌扑面而来,力量之大让众人措手不及,被震得东倒西歪。 木润秋顺势逃跑,陈最良与方瑞新才意识到是青冢来了但他并不现身。 好在打斗已经停止了。李丰连忙上前摘下一个奄奄一息的杀手的面罩,厉声问:“你们的老巢在哪?此次有何目的?”那杀手只是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血却从嘴角溢出,人一下子就瘫倒在地。李丰大惊,摸了摸那人的脉搏,说:“他死了!事先服毒……”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杀手均吐血倒地而亡。 陈最良心知不妙,忙去帮花晴与肖总管把脉还好他二人无中毒。可以问出点名堂。 李丰上前说:“徒儿已经命人去追了,师父,不过能抓住的机会很小。” “唉,又让这个庄主逃跑了!”方瑞新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厅的角落里。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了呀?”兰珊焦急的问一直在闭目调息的陆子骏。他一动不动。 “兰姑娘,你先起来,让我与方兄为子骏疗伤。”陈最良说着,兰珊站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 陈最良与方瑞新一左一右坐在陆子骏的两边,调动真气推掌把功力灌输给陆子骏。两人神情紧张意识到他中的是青冥掌。离心脏的位置很近,掌势强大足以震碎五脏六腑!如此恶毒的掌法在江湖上早已销声匿迹,今日又重现。可见这青冢组织的厉害与凶狠… 两人又见陆子骏的左臂伤口冒着青烟,那刀上一定喂了毒。无奈之下只得先把血止住。 “陆大人,您慢点。”一个捕头的声音传来陆文翰急切的大步走进这里面。 看到眼前这一片狼藉,人死的死,伤的伤。心中五味陈杂又看到角落边受重伤的陆子骏。叫着:“骏儿…”奔过去,又惊又急说:“这是怎么回事?!” 陈最良与方瑞新已经收了功,睁开眼看着陆文翰,叹了口气,站起身安慰他道:“我和陈兄已经为他打通六脉,止了血。暂时无生命危险,后续还得解毒。” 兰珊忙去抱着陆子骏,他缓缓睁开眼身上的薄衫已经湿透了,有气无力的说:“我没事…”看着他苍白的面容,虚弱的身子,兰珊心中郁结。 “谢谢两位,是两位派人通知陆某,不然小儿早已命丧黄泉,还敢问两位是…”陆文翰看陆子骏已醒来忙问。 这时陆子骏也感激地看着二人说:“爹,两位伯伯,这到底…“ “子骏、陆大人莫急,请听我慢慢道来…,”陈最良抚须悠悠道:“下是蜀山派的第三代弟子,这位方瑞新是我的师兄。我们蜀山派与你师父甄隐士素来要好,我与师兄是在两年前潜入山庄。为的就是探索这里面的诡异。子骏,我和方师兄故意醉酒引你们去书房,没想到青冢的秘密真的在此。你发现了密道,我蜀山派会暗中保护你们的。李丰是我的徒弟,也是安插进来帮助的。” 李丰上前拱手道:“蜀山派第四代弟子参见师父!”众人闻言,才恍然大悟。这新柳山庄中势力之多,暗斗从生,各个人都非等闲之辈。 陆子骏感激的说:“两位师叔,晚辈有礼了,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想起甄隐士,陆子骏一片崇敬。自己和颖川的一身武艺是他教授的。十岁和颖川被带上昆仑山,十六岁从昆仑山下来返家。这几年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陆子骏让一时间百感交集。 陈最良宽慰他道:“你师父很好,他是隐士高人,现在正在云游四方。” 陆子骏放心了,便挣扎着要站起来。兰珊与陆文翰忙扶着他,陆子骏强忍疼痛颤微微地站起来,嘴唇还有些发白,说:“我知道二剑藏于何处,快随我来,不要让青冢他们强了先!” 大家闻言都跟着陆子骏,按照他来时的路线到了尽头处的墙壁。按动机关,众人都纷纷跳了下去。 “公子,小心啊。”兰珊扶着他心疼地说。 “我没事……”陆子骏艰难地笑了一下,就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去。 大家进入拐弯处的大厅,李丰带领手下点亮了厅中的各个火把,环视四周,正中有一个圆形大台。圆台周围着一圈小石球。 圆台中央是一个凸起的八卦阴阳图案。 “我只知道二剑在大厅之中,却不曾看见在哪。”陆子骏有些抱歉地说。 “找找看!”陈最良与方瑞新下了命令,两人一起上前双手转动那八卦图案,很沉,两人又发动内力,终于圆盘旋转起来。转了两圈后,四周的石球也跟着相应的上下跳动。接着令所有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从八卦阴阳图里射出一道金光向四面闪耀,圆盘出现裂缝,慢慢从圆心向四周扩展,直到圆中央拉出一指宽的小缝。两束白光倏的冒了出来照得众人睁不开眼。片刻,光线渐渐变柔和青龙白麒二剑奇迹般的浮于圆台之上,剑身冲斥着幽兰的光芒。 “真乃千古奇剑啊!”众人不禁纷纷赞叹。 再看这青龙剑,剑身猛龙图案缠绕,青光盈盈,实似龙虎猛兽;那白麒剑通身晶莹,白光笼罩,剑端一麒麟图案镶嵌于上,神秘之感锐不可挡。而且这二剑散发的剑气已经使四周的灯火齐唰唰的熄灭,但只是靠剑之光芒整个大厅明如白昼了。 众人亲眼目赌这神剑之光,都叹为观止了。 方瑞新与陈最良连忙取出师祖交与的剑袋,方瑞新大喊:“众人退后!”接着与陈最良手执剑袋吸了这伤人的剑气,一个飞身猛冲上去将二剑拿下收入袋中。 方瑞新背上剑,回转身对众人诚恳的说:“这二剑重出江湖必将对武林造成极大风波!由我师兄弟二人带回蜀山让师祖裁决!希望此事诸位万勿泄露,不然,祸端太大,拜托了!!” 众人坚定的答“好!” “外面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事不宜迟,快走吧!”陆文翰说着与兰珊一起扶着陆子骏,与众人走出去。 “等等”陆子骏喘息着大喊,众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顿了顿,继续道:“在下要去救一位很重要的人。”说完在大厅口扒着墙壁,按动一面墙上的机关,墙壁转开了。 陆子骏迫不及待的进门,大叫着:“木前辈!木前辈!”就支持不住一下倒在地上。 惊讶的众人也尾随进入,马上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目瞪口呆。 倒在地上的陆子骏一动不动的看着紧闭双眼的木星河,心生焦急。 陈最良用轻功飞到木星河的面前,忍住不去看这惨不忍睹的情景摸了他的脉,又试试鼻息,查看一番。叹了口气,回身落地来到众人面前说:“他已经死了…” “啊…?”陆子骏悲戚的叫出了声,他痛心的说:“他还是死了,木润秋这个恶贼!”不让兰珊扶他,自己挣扎着站起来。目光遥望前方。 “他到底是何人?”陆文翰忍住这铺天害地的恶臭与血腥味问。 “木-—星—河”陆子骏一字一顿说完,就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众人带着巨大的疑惑追了出去,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走出了密道。 重见天日了,光线如此明亮,还有些刺目呐…… 陆子骏被光芒照得眯起狭长的眼,想着。似乎用尽了所有的精力,再也支持不住,眼前的景象被光怪陆离的碎影搅乱,身体慢慢朝后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公子…!”兰珊茫然失措的大喊。众人迎了上去。 第一章新柳山庄(二十二)真凶浮出水面1 “哗…”一大桶水尽数泼到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商洛与惜玉身上,有了这个刺激,刚才迷迷糊糊的两个人此时清醒得如同回光返照一般。 商洛吐了口脏水,真是后悔得很!明明一暴露身份马上就逃跑,遇见山庄的捕快明明他们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却大意轻敌一脚踏入了陷井绳中。被从天而降的大网把自己与师妹牢牢套住,再加上数十把尖刀,就被人打晕了。 张净生悠闲的坐在两个人面前的太师椅上,命令捕头看好他俩。挑高声音厉声问:“你们两个来路不明,扮做下人潜入山庄到底有何企图?!” 商洛与惜玉只是狠狠瞪着他,默不作声。 “你们不说?本官要用刑了!”张净生气愤的喊着。一个捕头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大喊:“大人!陆大人要您去忠义大堂听审,犯人落网了。” “哦?”张净生一惊,忙说“好,好,这就去。”一边对那几个捕头说:“对了,你们看好这两个人!”便拍拍屁股哼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商洛看着,心中不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莫非他们抓住了青冢的人?那么二剑一定还在山庄中!真相?又有什么真相?商洛想着,看了看惜玉,她也正神色紧张地看着自己,束手无策。 这时柴房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李丰提刀走了进来,对两个人大喝道:“我负责看守你们!老实点!一会儿还要提审你们!”商洛与惜玉面面相觑了。 忠义大堂。 此刻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天已经大亮了。昨天赏剑大会被欺骗的人们如潮水般挤满堂里堂外。官府派来了许多捕头捕快才能勉强维持秩序。 御史台的几位大人因想知道真相,没有离开。坐在堂内。陈最良与方瑞新并立在柱子边,陆文翰坐于正座之上,张净生坐在旁座听审。 陆文翰敲了敲桌子,厉声道:“请诸位安静!静听本官审讯!今天一切会水落石出。”陆文翰这番极有威严气势的一段话的确震摄了在场不少的江湖人士,他们都不想与官府为敌,于是议论之声渐渐小了下来。 “来人!带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陆文翰见人群安静下来才高声说。 花晴与肖总管戴着手链脚链被押了进来,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 “这二人大家想必不陌生吧?他们的真名叫冷凝与王斑。你二人还不从实招来如何杀害张甲,两汉子与月夕?”陆文翰厉声道。 花晴叹了口气说:“我二人都是青冢组织的人,因他们窥探到我们潜入山庄的秘密,组织下命令要我二人杀害他们。我是两年前潜入山庄当了丫环,张甲是王斑杀害的,死法就是陆子骏那小子说的。两个汉子是我们用飞镖杀死的,月夕是我的同屋室友,但她看到了我放在床下夹层中的毛笔与白绢,几天前,我就模仿月夕亲友的口气给她写了一封信。投在信箱中。陈最良就交给了月夕。我在信中写,要她黄昏时候到房中,有惊喜。那时候我跳入房中用尖刀杀死了她,又拿出准备好的方绢放在尸体上…” “那尖刀在哪里?你们是如何处理血衣与用具的?言筝又是如何死的?”陆文翰打断她问。 “尖刀与血衣都扔到禁区中的那口井中了。半年前,言筝因为私闯禁区,不知道看见些什么,出来后就神智不清了。她的确是自杀的!不过,她死后我在官府处理尸体前把她的刀偷走,准备日后嫁祸用。可冷凝不知道,在月夕死后我把那把匕首涂了血插了上去。” “大胆!”陆文翰一拍桌子站起身说:“恐怕你没说实话吧?言筝是自杀不错,不过原因蹊跷。来人啊…”话音刚落四名捕头之一待命,从屏风后带一五旬老头出来,老头见这场面着实吓住了,哆嗦着跪在地上。连忙说: “参见各位大人,小人是翠坪县十里亭亭长,对言筝的事…知道一些。” 陆文翰义正言辞的说:“你不必怕,把事实都讲出来。” “好!”老头擦擦头上的汗说:“其实这新柳山庄的仆人们大都不是情愿来的,或抓或骗来了之后,还不能回家。我记得这个肖总管曾经带人去翠坪县十里亭抓丫环,言筝这丫头和一些人被带走。拉扯之中,她家中老父亲被活活打死。进入山庄后,她多次写信给我说,这个山庄非正非邪,背后还有大靠山,动不得。她一次奉命去那个禁区打扫,躲在某处,看见有头戴鬼面具之人在大肆害人,之后有幸逃脱。她预见自己有可能被害,就写了信给我,这就是她最后一封信了。” 第一章新柳山庄(二十三)真凶浮出水面2 “禀陆大人,由于我和方兄负责信件处理,故信很少扣压,送出较易。”陈最良插话,陆文翰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又冲着王斑说:“那个杀人的鬼面人就是你,对不对?因为他们进了禁区了解了这里,便要杀人灭口,还有那些方绢上的梅花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王斑突然狂笑起来,“不错,那人是我!木润秋与我家主公交好,我家主公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那些梅花?因为花瓣数不同是我们上下线联系的暗号。” “哦?”陆文翰命人拿来方绢并传给各位大人看。听见王斑说:“圆梅四是开始;圆梅五是我的代号,单人行动;椭梅四是继续;椭梅六是冷凝的代号,单人行动;我们上下线之间通常不见面,用梅作通迅情号。” “我知道了!”人群中一武当派道士喊:“诸位可曾记得,之前引大家来新柳山庄的那些字条都是用梅花订在墙上的!这独门暗器竟是青冢组织的!”众人也爆发一片应和之声:“是啊,是啊,原来一早这就是个阴谋!” “那二剑果真不在山庄之中?” “说不好,有可能被某些人拿去了,偷梁换柱!” “你们官府不会是私吞了吧?” “剑到底在哪?”人群中熙熙攘攘炸开了锅,叫喊声,争吵声响成一片。 “肃静!肃静!”捕头捕快们高喊着维持秩序,可是势头强压不下。 “各位英雄豪杰……”陈最良与方瑞新叫着飞身到大堂正中,神情严厉地说:“难道为了这二剑要丧失江湖侠义吗?不要再听听别的?武林之中难道除了争名逐利,那些大侠大义薄云之志就荡然无存了吗?你们难道不觉得羞耻吗?!”方瑞新慷慨激昂的一番话的确使大家安静不少。 这时跪在地上的花晴冷漠的看着众人,不屑地说:“为了争剑,你们名门正派与邪徒有何区别?说我们是邪徒?真的是好笑的紧!”陆文翰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又命人传话带紫灵与商洛上堂。 众人还停在堂上不肯离去,李丰大喝一声:“让开!!!”让众人精神都为之一震,自觉让开一条道。只见他推搡着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惜玉与商洛大步走上来。 花晴狠狠瞪着惜玉,冷笑道:“从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普通的丫环,不就是为了二剑而来?” “呵!原来我每次行动被发现,都是你跟踪我!”惜玉恍然大悟说,又瞪着她轻蔑的说:“我比你这个杀人恶魔好多了!” “公堂之上不得多言!”李丰叫着,努力维持肃静。 “堂下这两位又是何人?扮成下人混入山庄?”陆文翰厉声问。 “我们二人只是为了探访二剑而来,没有任何杀意和别的企图,我二人只是江湖无名小卒,不足挂齿。”商洛恭敬地说,眉宇之间一股傲气展露无疑。 “禀陆大人,小女子还有一事要问。”惜玉装作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怯生生说。 “何事?请问。”陆文翰语气不带一丝起伏,这二人行踪诡异,不得不防。 “那五十两银子为何会在月夕的包袱里?”惜玉对花晴说。 “哼,月夕家贫,当然是偷你的,不然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会在乎你那银子吗?况且你那银子也是偷…”花晴不屑一顾的说。 “别说了……”惜玉马上陪着笑脸,被捆在背后的双手抬起动了动。花晴注意到她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星月戒指。轻笑一声,什么都明白了。无所谓地说:“反正我也要死了,不妨说说,这位紫灵姑娘手上戴着的星月戒指应该是阴阳教的物件!江湖上的小魔女…”没等花晴说完,人群就暴动了。 “大魔头成无涯之女成惜玉?原来如此……” “小魔女?是这个妖女!平时常以蒙面示人……” “星月记号不就是那邪教的标志吗?” …… “你…你们?!”惜玉见身份被揭穿,咬牙切齿地说。怒火中烧,努力用内力发功,想要挣脱开绳索。 商洛见状,忙用脚踢了惜玉的腿,点了她的二脉。又在她耳边轻语:“师妹,忍耐!不要与官府作对。” 惜玉看了看商洛含义深刻的双眸,放松下来,停止了运功。这一切都被陈最良、方瑞新、李丰看在眼里。对商洛这个人的印象又加深了一层。 陆文翰见状,对张净生说:“这个案子就作了了结。你把人犯带回去吧。” 张净生忙站起来,恭敬地拱手。一面命人把花晴与肖总管带下去。 陆文翰抚须,站起身走到厅堂中央。对众人说:“新柳山庄的木润秋与青冢相勾结,木润秋已经被青冢救走,没能将这个祸首捉住。二剑也不知去向。山庄暂时由官府控制。本官将尽快禀告圣上,请求裁决。” 众人听了都很失望,撒手叹气。在山庄中呆了这么久,一点收获都没有。众人心有不甘。但还是极不情愿的拱手道:“告辞了” “告辞了” 人们渐渐散去。 堂内只剩下被捆着的惜玉与商洛。 “喂!该把我们放了吧。”惜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李丰奉陆文翰之命为两个人松绑。 “其实你能挣脱开,对吗?”李丰凑近商洛耳边试探性的问。 “在下武艺不精,承蒙谬赞。”商洛淡淡一笑,做辑道。 这下他的深藏不露更让众人觉得他不简单。 就在此时,兰珊匆匆从后堂里面跑出来。一边哭着一边抽泣着大喊:“公子、公子他…他快不行了!”快要哭昏过去。 陆文翰、陈最良、方瑞新都大惊失色。慌忙向后面跑去。 惜玉只感到头一阵晕眩,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难怪…这么重要的场面他陆子骏怎么不在?原来…出事了…她忙过去扶着兰珊,难以置信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焦急无措地茫然。 商洛心中也打上了个大大的问号。 第一章新柳山庄(二十四)疗伤 闲云阁二楼。 陆子骏安静的平躺在床上,神色安祥,脸色苍白。 “骏儿…”陆文翰爱子心切,不知如何是好。陈最良焦急地坐在床边,抓过他的手,为他把脉。不觉一惊,他的手如此冰凉。又摸了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对陆文翰说:“大人烦请回避,我与方兄为令郎疗伤。” “好、好”陆文翰答应着,看了看一边眉头紧锁的方瑞新,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站在门外,焦急得不知所措,努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 一转身迎上惜玉与商洛的目光。惜玉神色凝重地上前,诚恳地说:“陆大人,小女子听兰珊说了令公子的情况,我与他也算相识一场,如果大人相信,我可以尽些力。” 陆文翰惊喜的看着她,说:“若姑娘能救得小儿,陆某感激不尽。”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这老父亲的情态让惜玉动容。她忙扶起陆文翰,说:“不敢当,我一定救他。” 站在一旁的商洛冷眼旁观着,心中却在思索:陆子骏一定知道新柳山庄的许多密秘。所以他一定不能死! 此时江湖人士,游侠散客,各类宾客,都在急匆匆的收拾东西,忙着下山。这些天的晦气大家有目共睹。所以他们有马上就起程的,也有等明天再走的。 春香苑中更加乱作一团,官府暂时管制了这里,所以下人们还不能走,要等报请了皇帝才可离开。 陆文翰继续坚持留在这里,要求御史台的三位大人去向皇帝报告此事,请圣谕。他们已经由专人护送赶往开封城中了。这时候陆文翰越来越感到危机重重,这是最混乱最不好管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出现不测的时候。弄不好会有人趁机作乱。 而现在骏儿又深受重伤,昏迷不醒,生死悬一线;陆文翰脑中一团乱麻,愁眉不展。倚窗望着这无星无月的天空,乌鸦的聒躁声在星沉月隐之时显得越加刺耳。 良久,他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走到桌边,坐下。借着昏暗的烛光,写了封加急信函给皇上。要求派禁军支援。陆文翰深知没有皇上的批准,就是禁军将领也无权调兵,这事还得通过枢密院。他把写好的信密封好,交给四名捕头其中一名。千叮万嘱要他快马加鞭送去宫中。陆文翰望着他骑马而去的背影,抚须自叹:但愿平安…… 陈最良与方瑞新为子骏疗伤完毕,大汗淋漓,刚才那青冥掌反攻入体内,他的五脏六腑都受了伤,才会昏迷不醒,高烧不退。虽然疗伤完毕,但他体内淤毒仍然未清,这毒,太邪门,不好诊断。陈最良与方瑞新一时间也束手无策。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陆子骏缓缓的睁开了眼,他只觉得头痛难忍,胸口憋闷,好久才勉强喘上一口气。 “子骏,你醒了?不要动。”陈最良与方瑞新喜出望外,忙去扶挣扎着要坐起来的子骏,说:“快躺下……” “两位师叔,救命之恩,我……”陆子骏感动的看着两人。 “子骏,你要再跟我们客气,我们可要生气了……”方瑞新嗔怪的说。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声音很急。 陈最良疑惑的去开门,刚打开门,惜玉就迫不及待地像一阵风冲了进来,吓了陈最良一跳。惜玉在外面等了好久,忐忑不安的担心陆子骏,同时自己也很懊恼,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担心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忙整理了一下表情,面带笑容的说:“小女子成惜玉见过两位前辈。我对毒物有一定的了解,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陈最良与方瑞新会意,点了点头。 惜玉走到陆子骏床边。看见他正在脉脉含情的看着自己,心里一颤,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在床边坐下,陆子骏苍白的一笑,目光里没有了往日的挑逗因素,颇有些尴尬的说:“是你……我……”惜玉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自己刚才用“脉脉含情”来形容他的目光很不搭调,但貌似又体会不到什么别的意思,嗯,应该是自己的一种错觉,他从来对自己不会怜香惜玉,又怎会脉脉含情呢? 惜玉如此这般的想着,竟出了神。直到听见陆子骏调侃中小心地说:“你都抓着我的手把脉把了好久了,有什么……发现?”才猛地回过神来。 惜玉撇开他的目光,认真体会起脉象来,这脉象极怪,剧毒已经快侵入心脏了。心下一思索,不由分说就去解他的上衣。 “这……别……”陆子骏推让着握住她的手。 惜玉被他握着,感觉他手指的冰凉直传到自己心里,一样的冰凉刺骨。但她的语气马上强硬起来:“喂,你不想活命了吗?老实呆着,别干扰我工作!”一边说一边脱去他的上衣。 陆子骏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以及额头上渗出的细细汗珠,心中似有暖流划过。她的话语虽然尖刻,但用意柔和无比。 惜玉褪去他的上衣后仔细查看他前胸与后背的伤势。说:“你中的是百毒虫的毒素,青冥掌会使这毒扩散。要治这毒……”惜玉犹豫了一下。 “需要什么?”陈最良与方瑞新听见了,急切地问。 “这个解药需要蛇胆、金银花、赤蝎、蟾鵌液、万伤粉调合而成。那个……万伤粉我有。”惜玉想了想,缓缓说。 “这些东西好办,我会与师兄去办。”陈最良胸有成足的说。 “子骏,你好生养着,只要你平安无事,我们就放心了。”方瑞新也看着他笑眯眯的说,便和陈最良一起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惜玉与陆子骏两个人了。 第一章新柳山庄(二十五)情殇 惜玉见他们走出去了,起身,叹了口气,走到桌边,挑了挑烛芯,火焰一下子窜了上来。 “谢谢你,紫灵。”陆子骏靠在床头轻声说,眼也迷离了。 “行了,你就别假惺惺了。”惜玉一副‘我都看透你’表情。又漫不经心的说:“对了,告诉你我的身份,我不叫什么紫灵,我是江湖上人称小魔女的阴阳教成惜玉。”惜玉一边说一边走近他,俯身慢慢对着他的脸,阴险的笑着说:“他们都以妖女相称于我,说我是杀人如麻的魔头。” 陆子骏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嘴角上扬,说:“我从不相信旁人的说法,我只坚持我所想所看到的。” 哈-哈-哈- 惜玉闻言,突然爆发出笑声,直起身看着陆子骏,这个人还是…很让自己牵挂? 她如此想着,眼中盈泪,有些悲戚地说:“你并不了解我这个人,你也不会了解。”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陆子骏看穿她心里的忧伤,心竟也微微作痛,冷笑一声,神情严峻地问。 “说来,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是挺讨厌你的。”惜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叹了口气说:“一碰见你我就倒霉,嘴上总不相让,你损我很开心?是吧?可是我一听到你受伤了,我…就特别着急,就想快点去救你,我都觉得自己太奇怪了,真是…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吗?”惜玉有些不知所措,虽然说完后身心都愉悦了,好像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但接着十分后悔,跟他说这么多,会让她觉得自己太骄情。纠结着不敢再看他,转身就走。 一直安静的陆子骏一把拉住她的手,说“别走!不要走,好不好?”惜玉被他拉着,好像被点穴一样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陆子骏苦笑,眼中是化也化不开的忧伤,轻声说:“那句谢谢绝对是出自肺腑,没有半点假意,是啊,损你很开心,跟你斗更开心,有幸与你相识,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真的。”陆子骏说着心中,五味陈杂,想想她虽然是邪教中人,沾染些邪气,但本性不坏,深明大义。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片刻。 惜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尴尬极了,用力甩掉他抓着自己的手,词不达意、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那什么,我告诉你啊,你别有什么想法!等药调好了再…给你上…我、我先走了。” 说完,舒了口气,赶紧走人。 陆子骏无力的垂下手,眼凝望着惜玉离去的背影,断肠之痛不敢直言。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闷在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心里被巨大的情愫填满,是苦是甜,品不出来。 入夜。 霞光消隐,暮鸦归巢。 商洛与惜玉站在闲云阁外的花坛边,望着满天繁星,月色如练,飞泻而下,听夏虫浅唱,花草从中荧火虫星星闪亮,飘忽成如此静谧祥和的夜晚。 商洛眼中冷若冰霜,严肃地问:“你要救那个陆子骏?” “是。我决定了。等他好了,我再离开。”惜玉郑重地说。 “好,他一定知道许多秘密之事,你救他也好。”出乎惜玉意料,商洛没反对。他眼凝视前方,叹了口气,说:“官府已经接管了这里,宾客们明天都会离开。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半月了。你与那个姓陆的不过相识半月而已,你怎么…” 惜玉眼见商洛步步逼问,故作镇静地说:“我是想,和他也算相识一场,虽然他这人不怎么的。但我只想把他治好,那什么……师兄你先回小藏峰复命。我在此停留几日。”惜玉贬低陆子骏,觉得很爽。 “好吧!”商洛知道她的倔强,不好再说什么,无奈道:“好。我明日就起程,你自己要小心。” 惜玉信心满满地,看着商洛如星明亮的双眸。正要回答,突然远处传来大喊大叫声:“不好了” “失火了” “救命啊” 吵闹声响成一片。 两人见到春香苑中黑烟袅袅,心知不好。 “快走!去看看。”商洛急切地拉上惜玉就走。 许多人进进出出,挑水的匆匆忙忙往大火里浇。护卫队员、江湖人士都纷纷在帮忙。春香苑的东面楼连同正楼已经被大火烧串起来了,火势蔓延得极快。丫环们哭着喊着奔跑下楼、跳楼、摔死、烧死的比比皆是。一部分丫环从火势尚无蔓延的西面楼下来,惊魂未定。火焰灼灼烧着,像一头猛兽,要吞灭一切。 商洛惜玉在下面看着这一切,难以置信。 “这事太蹊跷,显然有人故意纵火。”商洛目光清冷地说。 “一定是。这个人故意放火,目的无非有两个:他想隐藏什么,或者把众人引到这里,再在别的地方下手。”惜玉思索着,会是谁干的呢? 片刻,她下定决心,拉了商洛一把,说:“别愣着了,我们也去救火!”说着忙去抬水。 “这不关我们的事,你…”商洛无可奈何地说,知道阻止不管用,她从小就是一副侠义心肠,没办法,只好也去帮忙救火。 第一章新柳山庄(二十六)突如其来的火灾 “爹,这就是孩儿了解的情况。”陆子骏坐在床上把木星河的话娓娓道来。 “我实在想不到原来贪污这样严重。韩琦大人竟然干过这种事!”陆文翰又痛心又失望地说。 “孩儿想,如果木星河说的是真的,那一定会有一个贿赂账本。这东西才是证据。可是太不好找了,孩儿曾去过雄飞院、总管府、密道都没有发现。”陆子骏惋惜的说。 陆文翰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无奈地说:“这份名单说不定永远都找不到,那就麻烦了。” 这时,两人听得外面嘈杂声不绝于耳。正疑惑着,一个捕头匆匆进入房间,说:“大人,春香苑着火了!” “啊?”陆文翰大惊失色,道:“还是出事了,快去救火!”忙起身离开。 陆子骏独坐房中,此时头脑却异常清醒。想起来许多事,前前后后串连了一下,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想起父亲说审问花晴时她说她杀害月夕的原因… “不对,不对,来人啊!快来人!”陆子骏如梦初醒,大喊着。由于太过着急,咳嗽了起来。 “公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兰珊听见喊声,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陆子骏摆摆手,顿了顿,平和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说:“快去春香苑,到无火的楼上找一个铁制或硬金属做的盒子,叫几个人,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说完,又不住地咳嗽起来。 兰珊担心他的身体,又不敢耽搁。从没见公子如此焦急。忙跑下楼找那四个捕头,告诉他们这话。事关重大,大家忙飞奔入春香苑。 此时火势已经蔓延上西楼,依稀可见火中人影踵踵,想必烧死之人不在少数。惜玉正在抬水往里浇并救人。不经意间见一抹黑影跃入西楼,心中顿时生疑,说不定能查到火灾真相。她就施展轻功尾随黑影飞了上去。 楼道上的人们飞快逃蹿着,疲于奔命。惜玉却意外地看见一个走走停停的熟悉身影。是兰珊!她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哦,这不是兰珊姑娘吗?你怎么…”惜玉好奇地上前与她打招呼。 兰珊心急火燎的,哪里顾得上。惜玉眼见一个黑影爬上了三楼,大喊:“不好!快追!”便纵身踩栏杆,蜻蜓点水一般轻盈跃上三楼。追那黑影而去。 惜玉瞪大眼睛,惊叹:还以为兰珊不会功夫,没想到轻功如此了得?!便也追了上去。 只见黑衣人进了一个房间,惜玉也跳入里面。不禁吃了一惊!这里面的家具摆设竟与自己房间中的一模一样!让自己产生了严重的错觉,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听见兰珊的声音“哪里跑?!站住!把东西交出来!”惜玉就跑了出去,果然见到那黑衣人怀中抱着一个锦缎包着的方盒。 第一章新柳山庄(二十七)账本的秘密 兰珊还没与那人过了几招,就被他打倒在地。那人趁机逃跑。惜玉见状,一个扫堂腿绊了他一下,挥剑与他厮打起来。兰珊也来帮忙。 突然梁上掾子被火烧断,朝三人压了下来。兰珊与惜玉快速避开。黑衣人也跳了下去。两人忙去追,在楼道中对打起来。 兰珊大喊;“捕头大哥东西在这里!”两个捕头闻言,纵身跃上三楼。从两边截住那蒙面人的去路。 此时火舌已经吞没了底下一层,火势正顺围栏蔓延直上,几个人不得不一边躲避从房梁上掉下的火球、掾子,一边对打,又要抢夺那盒子。黑衣人寡不敌众,渐渐抵挡不住。 他急中生智,一个翻滚立在了圆柱上,高举盒子,大笑着脾睨众人。就把盒子扔入火海之中。 “不好!他要…”兰珊意识到了他的目的,话音还未落,黑衣人已经将盒子扔了下去。一个捕头眼疾手快把那黑衣人拉下来,踩在脚下。 这时众人眼见盒子消失在火海中,痛心悔恨不已。谁知峰回路转,站在庭院中的另外两名捕头在盒子即将粘上火星的一刹那,飞身扑抢过来,抓牢,跳出火海。用力过猛摔在地上。但看那东西完好无损,两个人舒了口气,爬起来,冲楼上面的兰珊等人高喊:“东西没事!”兰珊惜玉他们都听见了,松了一口气。 “这个人得留下!”兰珊斜视被一个捕头从脚下抓起来,掐住脖颈的黑衣人。 这时眼见火势越来越猛,兰珊坚定地说:“现在我喊一二三,大家施展轻功跳下去!”众人点头。 兰珊望着下面几丈开外的无火之地,高喊:“一二_三!”几个人同时起跳,在脱离楼层的一瞬间,第三层轰然倒塌,被火龙吞没。浓烟弥漫发出木头烧焦的滋滋声。在下面许许多多人的惊愕之中,几个人缓缓落地。包括那个被捉的蒙面人。他被两个捕头死死按住。 “让我们看看他是谁!”惜玉说着,猛得拽掉他的面罩,大家都目瞪口呆了,这人竟然是__枫儿! 惜玉与许多丫环更是难以置信。 “怎么是你…”惜玉只觉得心都凉了,世事真可笑,住在同一屋中的花晴与枫儿都是细作,月夕则成了无辜的牺牲品, 枫儿不屑地鄙视众人,恨恨地说:“不成功就成仁!”迅速地从腰际抽出小匕首,就要刺入腹中。被眼尖的兰珊抬脚踢落,后又点了她的穴。兰珊斩钉截铁厉声道:“好了!现在去公子那里,事情才能真相大白。” 火光印红了半边天,残忍又血腥。 陆子骏房中。 陆文翰也坐在床边,陆子骏头倚床柱,看着一房间的人。伤口依然疼痛,强忍着,吃力的轻声道:“把那个盒子拿来。” 兰珊拿了过去,陆文翰接过,解开包裹严实的锦缎,这果真是个铁盒子。 “难道说…”陆文翰一边疑惑着,一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看似平常的论语。他翻开一看前边几页的确是论语,后面竟然是贿赂朝中官员的名单与金额。 “好隐蔽!”四个捕头惊叹。 “枫儿姑娘,现在你可以说了吧。”陆子骏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说。 “哼!你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已经被捆住的枫儿气愤不平的叫嚣。 “好,你不说,我替你说。”陆子骏冷笑一声,欠了欠身子,缓缓道:“我曾经为这个罪证找了很多地方,可是都没有,如果不是这场大火,我也不会想到罪证会在春香苑中…” 惜玉站在外面,气愤不已,抓住枫儿我也功不可没,凭什么说“这件事你不会感兴趣”把自己拒之门外。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究竟!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于是用壁虎功悬在二楼的檐下,把窗扎出小气孔,贴耳听到…… “我想罪证是在苑内西楼上一间房中,与枫儿你住的那间正好相对,且屋内设施与你们的一模一样。你本想放火烧掉罪证,却因为你太心急,实在是昏了头,是不是?烧成了你自己的房间,发现计划失误,可是火势借助风力,每边都是干木头相连,极易燃烧。火于是越来越大,你于是想带走罪证,可以用这个威胁那些受贿官员,为你们作事。”陆子骏说。 “我就是要为青冢服务,干掉这帮人!”月夕大叫着,狠狠地瞪陆子骏。 “但是你不是青冢的人,你是木润秋的细作!”陆子骏冷冷道讥讽她。陆子骏句句犀利,一针见血,说得枫儿脸色都发白了。她紧抿嘴唇说:“陆子骏啊陆子骏,你太聪明了,不错,不错,我是木润秋的手下。花晴是青冢的人,我一早就知道她的底细,害死言筝。我亲眼见到她被害死。这个山庄诡异无比,你们进得来,却别想容易出得去。”枫儿轻蔑地说,又扫视众人,不屑的哼了声,道:“你们是朝廷的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查这件事对不对?” “这些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好了,来人!把人犯带下去听侯发落!”陆文翰正色道。 第一章新柳山庄(二十八)调药 这时在外面偷听的惜玉全明白了,壁虎功太累了,腿都有点麻木,腿不由得踢了下墙壁。里面的捕头察觉到了这一声响,说:“不好!外面有人!”忙踢窗而出,惜玉正听得入神,眼瞅被逮了个正着。被那捕头一把拖住,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就被掐着肩膀抓进了屋。 “就是她在偷听!”捕头厉声说。 惜玉环视众人,知道自己窥探了他们的秘密,这是朝廷机密,自己犯了死罪了。她的表情不免僵住了,连忙摆手,一边后退一边说:“我…我是路过的。” 陆文翰站起来走近惜玉,眼睛紧盯着她,严肃说:“惜玉姑娘,你可知道这是朝廷的机密?” “小女子什么都不知道。”惜玉尴尬的笑着,小心地说。 “爹……”陆子骏开口了,心里暗叹惜玉果然聪明,一口不承认的赖皮相也十分可爱。“孩儿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况且她也不是青冢的人,也不愿招惹官府…而且她还得为孩儿解毒,不是吗?放过她吧。”陆子骏所言句句在理,又情真意切,并不停地向惜玉使眼色。 陆文翰也不愿治她的罪,就故作无奈的说:“好吧!老夫想惜玉姑娘也不会将此事抖漏出去。”又转向那个捕头对他说:“接下来要好生照顾惜玉姑娘。” 陆子骏松了口气,但这个‘照顾’恐怕也不好受。 春香苑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火烧过的痕迹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打着这里的断壁残垣,残片破败不堪。 宾客们纷纷离开了山庄,丫环家丁们还在被看管中,官府又加派了人手,禁军马上就要到了。商洛背好包袱拿着剑,缓缓走出山庄,心情却格外沉重。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也没再去找惜玉,就独自离开了。 新柳山庄顿时了无生趣。 惜玉倒是被彻底‘照顾’了,关在闲云阁一楼一个房间中。有卫兵看守。 惜玉闷闷的在屋里把陈最良与方瑞新带来的药与万伤粉调制,边做着边心中窝火,好端端的一片好心要救陆子骏,却被如此虐待。 陈最良与方瑞新、李丰一同向陆文翰辞行,秘密带上二剑,方瑞新说:“我三人即将回到蜀山,为了保持武林正道,陆大人也功不可没。” 陆文翰惭愧地笑道:“还劳两位费心了,一路平安。” “告辞!”三人拱手作别。 “药调好了。”惜玉端着一碗黏稠的液体与一把小匕首打开门,没好气地对门口的卫兵说。 卫兵点了点头,惜玉又气又无奈地走上楼去,来到陆子骏的房间中。 兰删正在陪着陆子骏聊天,看见她进来,忙说:“劳烦惜玉姑娘了,我来就好了。” “谢了,这是外用药,你找不准穴位,涂不对的。”惜玉一边没好气地说,一边瞪着陆子骏。 陆子骏明白她心里的不满与委屈,尴尬地一笑说:“兰珊,你先去忙吧。” 兰珊无可奈何地走了出去。 “我知道你心有怒火,没事,都发泄出来吧。”坐在床上的陆子骏说着,拍拍胸口的位置。 “哼!你就装大尾巴狼吧!我小魔女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气啊!”惜玉说着,很自然地为他退去上衣,用匕首蘸上液体药液涂在他的赤裸的上身。 “真是的,我受着气还要帮你。”惜玉越说越生气,使劲把药涂在他的胸前。 “啊——哎呀!疼……”陆子骏惊叫出来,皱紧了眉头。 “都是你自找的,忍着吧。”惜玉瞪了他一眼,继续涂抹。 “哎,为什么要用匕首涂啊?”陆子骏感觉药涂在身上,凉沁之感涌遍全身,好像血脉都被打开了,特别通透舒服。 “呦?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啊,”惜玉先讽刺他一句,接着炫耀似的说:“告诉你,这匕首经过淬火,其中有一种融素与这药相配吸收更好。”惜玉说着,又是使劲一抹。 “喂!你就不能温柔点吗?!”陆子骏疼得惨叫。 兰珊躲在门外忍不住地抿嘴笑¬;。 第一章新柳山庄(二十九)惺惺相惜 三天,经过惜玉的药,陆子骏又运功疗伤,调息。毒素渐渐消散。两人的斗嘴也上演白热化了。 山庄外嘈杂纷乱。 陆文翰早已心急如焚,三天过去了,禁军为何还不到?细听这喧哗之声,忙向庄园大门走去。 却见一字排开的整齐队伍,列阵进来,领头的一个头戴盔帽,身披铠甲的将军大步来到陆文翰的面前,先做了个辑说:“禁军将领郑鸣远参见刑部尚书陆大人,圣上有旨,派下官前来遣散新柳山庄众人,一切财物归国库,并即刻封了这山庄。” “谨遵圣上谕旨。”陆文翰恭敬地答道。 接着大队人马迅速入主山庄,遣散众家丁与奴仆,禁军指挥使郑鸣远带领小分队进入雄飞院、总管府、花径缘等处各个楼阁亭榭,搜查精美器物,珍贵书籍,金银珠宝,陆续搬上马车。数目之多,繁华之盛,让士兵们对这里的楼台景色,小桥流水,廊腰蔓回,檐牙高琢叹为观止,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这些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啊! 这天,天空中飘洒起绵柔细雨,不像夏天的作风。 陆子骏与惜玉站在湖心亭中。四周都是接天莲叶无穷碧。荷花随性开放,以水为佩,以风为裳,荷叶间流动着阵阵清风,粉红的荷花则如美人脸上的酒晕,细雨点点滴滴打在荷叶上,荷花随风吹佛,轻轻摇摆,嫣然多姿,清新雅致无比。 “看见这里被查封,真是感慨万千,这些不义之财都是老百姓的血汗啊!”陆子骏眼中愤恨未平。 “嗯,惩奸除恶也是武林人士的重任啊,哎,你要是当了官一定像你爹一样是个清官。”惜玉语笑嫣然地看着他。 “奥,那多谢你的夸奖了,我想我是一定会做官的。”陆子骏目视前方郁郁葱葱的树林坚定地说。 停了一会儿,惜玉扒着栏杆坐下,望着池中娇艳欲滴的荷花,说:“姓陆的,我看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你也没事了,那样我也该走了。” “走?”陆子骏看着她有些不舍,当然了,我得回小藏峰了,你和你爹也要回去吧。 “哦,是啊,哎,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一程。”陆子骏笑着说。 “哼,还算你有点良心,明天一大早我就走。”惜玉说着凝望他的眼,希望从中能看出点什么心意,没想到陆子骏根本没看着她。这多少让她很失望,默默转身走出亭子,往小桥上去了。 陆子骏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一阵泛酸,不知怎的,升腾起一股恋恋不舍的情愫。 “哎,等一等!”陆子骏叫着,用轻功飞身出去越过惜玉挡在她的面前,意味深长地说“和我去一个地方吧” 惜玉又迷惑又惊喜的望着他,点了点头。 “怎么又来这里啊?”惜玉有些惊奇,和一直沉默着的陆子骏走上这曲曲折折的林间小道,只见禁区院落近在眼前。 “就当是怀旧,毕竟这里充满了我们的故事。”陆子骏看着她的眼,动情地说。惜玉不说话了,看着他干净的不可一世的侧脸,由衷的欣喜。接着,两个人纵身飞入院落中,像那日一样。两人信步走入正方,还是那个破旧不堪的佛堂。 佛像上已经落满灰尘,幡旗横七竖八的挂着,蜘蛛网到处都是。惜玉被这里的灰尘呛的咳嗽起来,却眼见陆子骏双手合十虔诚的向佛鞠躬,忍不住笑道:“你还信这个啊?” “没什么,在佛祖面前许个愿,保平安。”陆子骏浅笑。 “什么愿望啊?”惜玉好奇的把头凑近陆子骏问。 陆子骏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神秘的说:“天机不可泄露”边笑着走开。 惜玉不满的眨了眨眼,嘴里嘟囔着“真小气……”也面朝佛祖许了个愿:愿我这一别以后还能再见到这个人。 “干吗?”惜玉听见陆子骏不怀好意的奸笑挥拳打去,被陆子骏一把抓着手,玩味似地笑着说:“别这么野蛮嘛,哎,我想起来了,你知不知道那十幅画我怎么得来的?” 经他这么一说,惜玉又想起那十幅画,脸上显出犹豫之色,陆子骏看着她说:“我从进入山庄前,就托人探听山庄中的情况,绘下这些画,这可都是山庄内的景物啊。” “哦!琴韵书画,你的眼线啊。”惜玉恍然大悟似地说。 “是的,你要想联系我,去琴韵书画即可。”陆子骏说。 “哼,谁没事了要联系你啊?我把不得再也看不见你才好。”惜玉赌气一样的说,但心里却是完全相反,其实多少有点放不下他。脸一下子红了,夺门而逃。 “别急。”陆子骏喊着追上她,从衣袋中掏出两张纸,不解的问:“你看看,这个是什么东西?一张是在总管府那间有火盆的房间中捡的,另外一张是在…” 惜玉不待他说完,就转过身,接过那两张纸,注意到上面划有奇怪的符号,仔细地看了片刻,疑惑的猜道:“这符号倒像是字,不过不是中原的字,看不懂……” 陆子骏听了这话,又盯着看了看,恍然大悟说:“这像是梵文……” “哎,不管了,想也想不清楚,走吧!”惜玉说着,摆摆手,就往前走去。 陆子骏无奈地装上那两张纸,随她走了。抄家在继续,但是木润秋始终没找到。 第一章新柳山庄(三十)离别 第二天一早。 渡口。 长堤上的柳树行列整齐,树荫的阴影也连成一条直线,晚灯还没熄,水天相接处凸现出一抹乳白,雾气亦还朦胧。 陆子骏送惜玉走到岸边,晨风习习,衣襟飘扬。 “好了,那什么,就到这里吧。”惜玉挤出笑容,洒脱地说。却见陆子骏的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惜玉围着他转了一圈,调皮地说:“干吗了?不用太想我,哈?”突然又想起什么,从腰间解下一把精致的小匕首,说:“对了,这个送你了,留个纪念。” 陆子骏接过笑了,说:“一般女孩都会送手绢、香包什么的,你可真是特别。” “哼!”惜玉瞪了他一眼。 “哎,好吧!我也把这个送给你。”陆子骏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笑意盎然说:“你认得吧?就是你偷过的那个。” 惜玉接过来,拿在手里,咬咬、摸摸,说:“怎么舍得给我了?” 陆子骏看着她可爱的表情,忍不住刮她的小鼻子一下。 这时前面小舟已经靠岸。撑舟老伯急催促上船了。 “哦,我该走了。”惜玉笑了,满心却都是不舍,但还是挥手,喊“再见!”便步入舟中。 桨划水开来,船离了岸,开走了,水波在回漩。 “珍重!后会有期!”陆子骏大喊着,眼看着船越行越远,渐渐帆影模糊了,最终消失在日出的光芒里。长堤上已经恢复寂静。 惜玉立在船头,遥望陆子骏的身影,慢慢变成一个小点,直到消失不见。江水瞑宿,风灯凌乱,自己内心愁丝万缕,难以排解。短短半月发生的事情足以使自己永生难忘。 归如过翼,一去无迹,乱点桃蹊,轻翻柳陌,多情为谁追惜? 陆子骏远望天边,夏意中的冉冉红日。这半月来的种种事,回忆挥之不去,一幕幕在眼前重演。 茫茫人海两相别,是否会别后相忘于江湖,不再感到悲伤了? 第二天陆子骏文翰一行人返京­;。 命运开了个玩笑 人海茫茫让我们彼此碰撞 自从第一次见面擦肩而过 你的容颜挥之不去 记忆装满心房 献给你一世情伤 这爱的国度虽然拥挤 但是偏偏遇见你,一切的一切。就为你改写 爱情的味道就慢慢绽放 就想爱着,你好好爱着你, 就是想你,时时想着你, 想和你牵手一生 幸福下去 想为你等待,就算等待没有结果, 爱是说停不能停 就算这份爱不真实 不必想你是谁 就想爱你你好好爱着你, 就是想你,时时想着你, 要陪你到天涯海角 隔不断这份爱 放不下的情 告别悲伤 就是爱你,好好爱着你 就是想你,时时想着你 想一生在你身边 诉说天长地久的勇气 想一生和你在一起 爱你爱到地老天荒 新柳山庄,至此告一段落。 第二章幽冥寺(一)心如波涌 陆府外。羽林军一字排开,郑鸣远在外等候,马车轿子都已经备齐。 “哎呀,怎劳王宰相亲自来迎接下官。让……”陆文翰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王安石抚须一笑道:“陆大人刚刚回来,本该多休息一下,可此事圣上十分重视,所以即刻要陆大人进宫。” “当然,下官遵命。”陆文翰恭敬的说。 宫城的双阙高入云端,玉宇琼楼,帘幕无重数,杨柳如烟,凤院里还弥漫着夏天的气息。 御书房中。 早朝已过,皇上正襟危坐,命令太监宫女们全部都退下,掩门。诺大的厅堂中只剩下陆文翰,王安石,蔡确,欧阳修。陆文翰赶紧把那份贪污的名单给了皇上,义正言辞地说:“新柳山庄的奢华之风众人皆见,此事已经构成犯罪自不必说,可它的庄主木润秋贿赂官员,可谓重罪。”皇上一边翻看名单,脸色越来越差,怒火中烧,厉声问:“那木润秋是何人?” 陆文翰把过程说明,欧阳修见状,忙递上案卷,说:“这是陆大人托臣查找的,杭州官员档案的记录。” “果然如此!”皇上看后,狠狠把案卷摔在桌上,说:“这个韩琦,竟干过如此无耻之事!朕本器重他是老臣,不想他退休前却这般为所欲为!朕定要彻查。”片刻,又对王安石说:“爱卿,近日变法的成效如何?” “禀圣上,臣的理财之法已经贯彻下去,青苗法、方田均税法均使国库收入增加,保甲之法,将兵法也使军队的战斗力提高,圣上,这点在维护我与辽国边境——沧州的安定上,是看得出来的。”王安石自信满满的说。 皇上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的确如此,朕也知晓,但阻力也很大。王爱卿,你要有充足的信心。” “臣有十足的把握。”王安石说着,目光从陆文翰与蔡确的脸上扫过。蔡确仔细观察陆文翰的表情,与他套近乎,但陆文翰却未看蔡确一眼,让他很不满。 傅家大院。傅家是东京城中有名的珠宝与古董的大卖家。财产丰厚,太祖皇帝时期创立,祖业继承到这时已经是第五代了。傅家与做米粮生意开钱庄的阳家的势力不相上下,是一等一的大户人家。傅家店在全国各大城镇都开有分店,享誉天下。值得一提的是它的信誉与质量,因其诚信经营,且对朝廷修路赈灾等事业捐款贡献巨大,先帝亲笔题书——“百年诚信”。 这更奠定了傅家珠宝行业的龙头老大地位。 傅家大院。亭台楼阁,绿树成荫,金碧辉煌,十分气派。家丁百余人,各个建筑既有北方的雄壮,又有南方的温婉。穿堂而过,小桥流水,开阔的大苑是傅家人的住地。绕过一条栽满葡萄的小道,两边均是人工湖,水面波光粼粼,再向前走百余步,傅家家大小姐傅柔桑的闺阁就在此。转过一个雕花廊洞,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匾额上写着“燕云居”的二层小楼。楼前是一大片绿草如茵、鲜花点点的草坪,蜂围蝶闹,如云似霞。 傅柔桑一身粉绒双碟绣纱裙,翠角绮鬓,淡淡粉妆,天姿国色,纤纤细腰,疏淡飘逸之中自有国色天香的神韵。 此时的她正在花丛中百无聊赖的用轻罗小扇扑蝴蝶玩,只见自己的贴身丫鬟晴翠急匆匆的飞奔而来,气喘吁吁的说;“小姐,有消息了!陆公子回来了!”傅柔桑笑颜如花,快活的不知所措,连连说:“快点,给本小姐更衣!即刻去陆府!” 陆府后苑百草堂内。 这里绿草茵茵,佳木秀而繁阴,野芳发而幽香。流水淙淙,繁光点点。中央一八角凉亭矗立于水中。陆子骏倚围栏独坐。 “我说,你可是走了半个多月了!很闷吧,怎么样?”阳颍川含笑打趣的说着跨入亭中。陆子骏起身迎接他。 “在一个地方确实闷,不过这个新柳山庄险象环生,惊心动魄,着实好玩得很。”陆子骏故作神秘吊他胃口。 “哎,说道惊险神秘……”阳颍川的好奇心没有放到新柳山庄上来,他靠近陆子骏,高兴的说:“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个事的。咱们不如去游山玩水,反正离科举考试还有几个月,正好趁此消消暑。如何?” “哦?去哪里?”陆子骏忙问,显然是来了兴趣。 “我爹呢要遣管家去建康府运趟米,我们打个顺风车去那里消遣一下。”阳颍川兴奋的说。 “建康府,秦淮河?嗯,那真是个好地方,六朝烟云之区,金粉荟萃之地。嗯……”陆子骏一副神往的表情。 就在两人兴奋的交谈的时候,一声娇柔的喊声“子骏哥哥~~”由远及近而来。陆子骏和阳颍川不觉得一怔,抬眼望去,只见傅柔桑向这边走来,一阵月季花的清香味道弥漫开来。 “哎,我说,几天不见,你把脂粉味道都换了。可真是……” 阳颍川凑近傅柔桑嗅着。 “走开了你!” 傅柔桑没好气的推开他,柔声对陆子骏道:“子骏哥哥,这么多天不见,你还好吧?” “好、好得很。” 陆子骏尴尬一笑,问“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傅柔桑有点懊恼。 “哦,柔桑,你又变漂亮了。” 陆子骏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夸夸她。 “是吗?”傅柔桑雪白的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暗自含羞,双颊泛起红晕。忙说:“我家新收藏了几幅墨宝,子骏哥哥,去看看吧!” 没等陆子骏答话,阳颍川抢先一步,拉着陆子骏就走,又回头对着柔桑坏笑,说:“啊,快点带路,去看看啊!” “你……”柔桑气不打一处来,蛾眉轻颦,本来想与陆子骏独处,被这臭小子破坏了! 三个人来到傅家珠宝的京城总店。站在庭院内的湖中小亭里,三人边品着清香浓郁的碧螺春,边欣赏湖水波光粼粼,鸳鸯在水中信步闲游,神态安详。真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看着这些珍贵的颜真卿书法,阎立本画作,陆子骏和阳颍川啧啧称赞。“哎,怎么说,我们仨从小一块长大,也是才子佳人了。”颍川开玩笑似地说。 “那是当然,柔桑是美貌与智慧并存。” 陆子骏也趁机赞美一下。 “你们两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柔桑表面嗔怪道,但早已喜上眉梢。 “这就是女人……” 阳颍川目睹柔桑表里不一的样子,小声对陆子骏说。陆子骏无比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时,柔桑看着那鸳鸯戏水的娇俏样子,语笑嫣然,看似随口吟道:“不羡鸳鸯只羡仙,此处鸳鸯胜似仙”实则眼波流转,注视着陆子骏的神情。 谁知阳颍川笑着接口:“哎呦,你想跟谁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啊?” “死颍川!臭颍川!” 柔桑实在忍无可忍了,终于爆发了,追着阳颍川满亭子跑着打他。 陆子骏饶有兴味的看着两个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第二章幽冥寺(二)秦淮游 这几日,皇上正忙着处理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交由吏部查办,革职的革职、贬官的贬官,财物充公。在王安石的清正领导下,官风有了很大的改善,但变法的阻力依旧很大。 这日,崇政殿上早朝。兵部尚书欧阳修启奏说:“圣上,臣刚获捷报,秦凤路沿边安抚使王韶率兵抵抗西夏的进攻,拓地五洲,形成包围圈,成熙和之势。大获全胜。”皇上含笑道:“甚好,朕早有预感,这场仗我军必胜。”皇上年轻的脸庞上滑过一丝疑虑与忧愁,但转瞬即逝了。他把目光聚焦在王安石的身上,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吾朝每年运送西夏岁币中,金银15万两、绢15万匹,使国库连年亏空,各地农民起义不断,这些均使朕忧心忡忡。若能歼灭西夏,可省去巨额开支。王爱卿,你对我大宋与西夏的战事有何看法啊?” 王安石心里酝酿:皇上虽说只有20出头,但他大刀阔斧改革的魄力已经让天下都感受到他的威严。他恭敬的举笏而出,答道:“圣上英明,王韶是员猛将,相信再度进攻定会连战连捷。”其实,这话是说给保守派听的,王韶是王安石的人,这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了。 这时,陆文翰的声音响起,他说:“圣上,军费开支过大,官员为了筹集军饷,加紧搜刮人民,近期不宜再度进攻。穷寇莫追,何况是在西夏的国土上作战,对军需供给都不利啊。” 闻听此言,皇上的脸色由晴转阴,眉宇间增添一份厌倦,没有说话。 众臣中的蔡确眼珠一转,也举笏而出,他是王安石的得意门生,只听得他说:“陆大人没调查好情况最好不要乱说,说农民起义明显是职责圣上的政策有误,王韶将军是不是该进攻西夏,也不是刑部该管的事情吧。” “你……”陆文翰瞪着不怀好意的蔡确,有口难辩。 “好了!”皇上不耐烦的摆摆手,厉声道。底下众臣均三缄其口,低头。 “朕自有道理,今日无事就退朝吧。”皇上淡淡扫了王安石、蔡确、陆文翰一眼,威严的说道。 过了几天。阳颍川在黄昏时分邀陆子骏来自家吃晚宴,席间一边吃饭一边商量明天出行的事。 “千万别叫柔桑知道了。” 陆子骏有些惶恐地说。 “绝对不会!”阳颍川拍拍胸脯保证,又盯着陆子骏觉得好笑,柔桑好像是子骏的克星,所谓一物降一物,真是没错。 傅家大院。 晴翠急匆匆的跑来报告:“小姐,柴夫探听到了,陆公子、阳公子明天要去建康府。” “哼,”柔桑得意洋洋的冷笑,“想甩掉本小姐,没门!”似乎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哎,明天等我走了,你跟爹爹说一声,说我跟阳公子他们游山玩水去了。” 晴翠忙不失跌的点头。 翌日。运粮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陆子骏和阳颍川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中间,谈笑风生。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不多时,一个身着墨紫色短衣,打扮干练的骑马人追上了他们。陆子骏和阳颍川吃惊的看着那人把头上的帽子取下,露出一张熟悉的不想看见的美丽脸庞————傅柔桑! 她露齿浅笑,笑颜如花。说:“哼哼,没想到吧?就你们俩这点小伎俩能瞒得过我吗?怎样,一起去吧?” “简直服了……”陆子骏和阳颍川相视无语,脸色无可奈何。 奔波了数天,终于来到了繁华的建康府。这柔风温婉、柳青花红、到处是艳丽的情调。 三人带上细软并银两,别过运粮队伍。要游玩几天再回京城。 “你们不用担心,我来过好几次了,知道哪是最好玩的,跟着我就对了!” 阳颍川自信满满地说。 “现在我们最好把马找个地方拴住。” 陆子骏没好气的看着他。 一切准备妥帖,三人就兴高采烈的去游玩了。 雨后微寒,日避云烟,波面铜花。三人坐在竹排上,竹排撑蒿荡漾,让人充分领略清流之绿,竹排四周,水如碎银飞溅,涛声幽咽,两边均是高峻的山峰,千岩竞秀,万壑争流。三人划着竹排流过一段又浅又阔的的地方,水流的影子在青草和树干上不停地忽闪。 “太美了!” 柔桑忍不住伸出双臂拥抱蓝天,感叹着这清新的空气。此举弄得竹排左右摇摆, “哎,你老实点!一会咱们都得落水了。” 阳颍川努力撑着长蒿叮嘱她。 “那也没事,我们三都会水啊。” 柔桑说着蹲下身,故意撩起水花扑溅得陆子骏和阳颍川一身,还笑着说:“子骏哥哥,你说是不是啊?” 水花淋了陆子骏一身,他终于忍不住了,叫嚣:“我的姑奶奶,你别这么子骏哥哥的叫了,行不行?”正说着,忽见前方水域骤然开阔,一棵大灌木被压弯了,有许多枯枝垂在小溪中,煞像一只大蜘蛛,绿油油的趴在水面上,轻轻摇晃这所有的细长的腿。三人被逗乐了,拿着枝条互相打着玩,十八九岁的年纪,玩性大发,开心的大笑着,追跑打的不亦乐乎。 第二章幽冥寺(三)夜来香 这一天傍晚,落日熔金,如血残阳。 陆子骏终于体会到了唐诗中“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的意境。这秦淮河两岸的晚市上,雾霭如烟,酒肆飞歌,画楼芳酒,人家热闹,商女如花,红泪清歌。陆子骏不禁触目伤怀,想历史上这软软的吴歌催断了多少男儿肠。傅柔桑和阳颍川倒是完全沉浸在这熙攘的街市中了。柔桑一身玄色短衣,做男装扮相,显得十分清秀与文弱。三个少年在这闹市中穿梭流连。岸上的青石板道,碧瓦红檐,歌管不绝。月下过市,人影憧憧。月光倾泻在秦淮河上,河水呈现出葡萄般的深紫色。三人兴奋的玩不尽楼台歌舞,习习香尘莲步底。 “哼哼,”柔桑瞪了他俩一眼,一手扭了两人的胳膊一下,说:“我可知道为什么你们男人都爱来这里了!” “好疼!早知道就不该带你来。” 陆子骏没好气的甩甩手。 “这里的景象真可谓‘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呐。” 柔桑一本正经的感叹。 “真是麻烦,哎,你还没成亲了,就楼高不见章台路了,你未来夫君的人品你都能预测了。” 阳颍川边说边冲她做鬼脸。让柔桑气得咬牙切齿的,又不好发作。 “真那你俩没办法。” 陆子骏一副长辈训斥晚辈的的表情,话音刚落,他回过头来,就被三个打扮妖冶俏丽的姑娘盯上了,她们不由分说拉扯起陆子骏, 一个说:“哎呦,这位公子,真是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啊……” 另一个双臂环上他的肩膀,嗲声嗲气道“穿着华贵,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主!来啊,让奴家伺候公子,保证……” 陆子骏眉头紧皱,正要发飙,柔桑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他的前面,狠狠打掉那几个女子不安分的手,气的大叫:“你们干嘛动手动脚的?!” “哎呦,这位小爷~长的好娘啊,文弱书生吧。这个……奴家喜欢!”一个女子笑逐颜开,回头招呼门里的人,“方儿,荷花,文儿,灵儿!快出来,把这位爷请进去啊!”她话音刚落,就见四个只穿内纱衣的姑娘扭着纤纤细腰晃了出来,一哄而上,让毫无准备的柔桑措手不及,被抬了进去。 “哎,没办法了,既然如此,我们也进窑子里逛逛。” 阳颍川无奈的叹了口气,摇着手中的折扇,拍拍愣在原地的陆子骏。 两人走进了这家装饰华丽的三层楼阁,名曰“夜来香”。 一进大厅,两人就被镇住了。到处是艳丽的红色与闪光的金色,摇曳生姿,混乱迷蒙。焚着的熏香,绕梁不绝,香气逼人,使来到这里的人带着淡淡的醉意,简直意乱情迷了。阳颍川啧啧赞叹着,陆子骏看着大厅中嫖客与娼妓嬉笑怒骂,打得火热,心里升腾出极不悦的感觉。“哎呀,哪里来的两位青年才俊啊?看两位公子真是一等一的样貌啊!”几个打扮妖冶,身披轻纱的女子从楼上走下来,手中轻轻摇着羽毛扇,一边说一边朝两人走来。“干嘛?!”陆子骏愠怒的打掉一个女子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说:“我们是来找人的!刚才一个瘦瘦的身穿玄衣的小公子被你们的人拉进去了。” “既然他进来了,这不知道正和哪个姑娘欲仙欲死呢!”调戏着阳颍川的一个女子扭过头对子骏抛媚眼。 “走!我们进去找她!”陆子骏不由分说拉上阳颍川就往楼上奔去。 楼道里的景象更是一片混乱,人来人往,男人和女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唱小曲的,弹奏各种乐器的,数不胜数,热闹非凡。 陆子骏和阳颍川紧张的寻找着柔桑的身影,走到一处敞开门的包房口,听见里面传出熟悉的喊声“别扒我衣服!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陆子骏和阳颍川对视,马上冲了进去。只见四个女子把柔桑按在床上,不停地给她灌酒。 “都给我住手!”阳颍川先喊出来,上去就把那些女子推开。“干吗了?!想欺负奴家们!”那些女子见陆子骏和阳颍川来者不善,也一改往日的风骚,变得蛮横起来。 “不要理她们,咱们走!”陆子骏狠狠瞪了那些女子一眼,冲阳颍川和吓的满脸通红的柔桑说。 “快来人啊!这里有人闹事!”那些女子见状,大喊大叫起来。 这时,三个膀粗腰圆的大汉提着木棍从外面冲进来,粗声粗气地喊“谁敢在此闹事!不想活了!”说毕,上去就要教训三人。陆子骏和阳颍川也气极,阳颍川顺手把桌上的杯盏打碎在地,与那三大汉打起来。陆子骏本来不想惹事,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步,没办法了,只好上去帮忙。那三大汉那里是两人的对手,只是蛮力打,被身轻如燕的陆子骏和阳颍川打得鼻青脸肿。屋内的家具,杯盘被尽数打倒在地。 门口渐渐聚集了许多人,不多时,老鸨带着一队人闻声赶到。 “都给我住手!!”一身华贵紫衣的老鸨一声河东狮吼震得大家停下手来。 陆子骏和阳颍川喘着粗气这才站起身,柔桑也不知所措地站在两人身边。那三大汉呲牙咧嘴的翻身朝老鸨唱了个大喏,喊“替小的们做主啊!”,就连滚带爬的躲到老鸨身后。 陆子骏漫不经心的抬头迎上老鸨凶狠的目光,马上认出了这个女人,震惊的有些站不稳,后退几步。柔桑纳闷的赶紧扶住了他。 老鸨也紧紧盯着陆子骏,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 毕竟老鸨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章幽冥寺(四)大闹夜来香 这个老鸨原来就是云芳菲!! 云芳菲冷笑一声,对着围观的众人说:“没事了,诸位接着乐去吧,打扰大家的兴致了。这里就交给老娘处理就行了。” 众人才都嬉笑的散去。 出乎意料的云芳菲温柔地向三个人赔不是,只说自己管教无方。气的身后的一堆打手吹胡子瞪眼。在子骏狐疑的目光下,云芳菲躬身唱诺,说:“三位受惊了,到寒舍一坐,喝杯茶如何?” 子骏深知此人的阴险,刚想推辞不去。阳颍川和柔桑就被请出去了,马上就不见了踪影。一片狼藉的房间中只剩下子骏。云芳菲挥了挥手,示意打手们闪到一边去。目光尖利凶狠的看着陆子骏,说:“陆公子,麻烦你随奴家走一趟吧。” 陆子骏神情严峻的看着阴险的云芳菲,没有说话。 陆子骏心知自己逃也逃不掉,况且阳颍川和柔桑还在他们手里。只能跟着云芳菲上了三楼一个窗明几净的大房间。这就是她的卧房。房间内轻罗幔帐,香炉内的青烟如轻柔的飞丝一般袅袅不绝,装修奢华,到处艳丽生姿。云芳菲背对着他站立,一袭红袖连身宽摆紫衣更显出身材的婀娜多姿。她缓缓开口道:“陆公子,你还认的小女子吧。” “新柳山庄有一面之缘,陆某怎会忘记云姑娘的心狠手辣?!”陆子骏毫无畏惧,冷冷道。 哈-哈-哈-,云芳菲爆发出笑声,转过身紧紧盯着他,说:“很好,我本来想去找你的,现在你竟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冤家路窄,看来我得提前行动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陆子骏心知不好,先后退了几步,我握紧了拳头。 “陆子骏!你一再的坏我青冢的大事,留着你终究是个祸害!”云芳菲说着,伸开宽大的双袖,数十个飞镖瞬间飞出,向陆子骏刺来。陆子骏几个闪身,敏捷的躲过了几个飞镖,随即不计其数的飞镖如雨点般袭来,陆子骏叫苦不迭,左躲右闪,动作轻盈。他接连几个转身,接住了几个飞镖。瞅准上方角度,分别向东南、南、正东三个方向回击过去,只听得几声脆响,飞镖停止了进攻。陆子骏舒了口气,复而站定,不屑一顾的说:“陆某没想到,这夜来香还有四楼啊?” “看来,小女子不得不佩服陆公子啊,如此短时间内就能看破飞镖的走向并刺中方位,真是文武双全呐……”云芳菲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她一边说着,一边步步紧逼陆子骏,陆子骏神色冷峻的盯着她诡异的面容,后退几步。他深知自己手头没有任何兵器,只握着一柄折扇。这个女人莫测高深,手段更是防不胜防。陆子骏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握紧了手中的折扇。 “陆公子,不要这么紧张嘛,你放心……”云芳菲的“心”字话音还未落,两条长布从她的衣袖中抽出,向陆子骏射来。陆子骏翻身一跃,用轻功脚点在长布条上,飞快向云芳菲奔去, 云芳菲轻蔑一笑,起承转合那条长布,迅速舞动起来,陆子骏重心不稳,眼见不妙,飞身而下,一眼瞥见天花板通风口处一抹黑影闪过。 “还有帮手?”陆子骏心想,不能再与她交手,要赶紧脱身才行。待那长布再次袭来之时,陆子骏使了个晃招式,发出痛苦的一声呻吟,装作被布条击中,从底下滚了个身,抢到一边靠窗户的楼梯,飞快的跳了出去。 云芳菲在层层布条中迷了眼,才心知不对劲,忙收起了布条,才发现陆子骏早已不见了踪影。“这个臭小子!”云芳菲咬牙切齿的说着,奔到房间外面来。 此时的陆子骏从三楼窗口跳下,拽紧大厅上空高悬着的装饰用彩绸,像荡缆绳一样,从天而降,直到落到一楼。整个大厅中的人都惊呆了,人群开始不安的骚动起来。这时,几个大汉操着朴刀杀将出来,与陆子骏对打。宾客与姑娘们乱作一团,抱头鼠窜。 “陆子骏!你休要胡作非为!”云芳菲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哼!胡作非为的是你们!”陆子骏愤怒的喊。 此时此刻,原本热闹的大厅中已经一片狼藉。 “看看这是谁?”云芳菲说着,只见两个打手分别用利剑抵着阳颍川和柔桑的脖子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 陆子骏抬头看向他们,显然他们被点穴了。 “你不乖乖投降,你这两位朋友性命不保啊!”云芳菲笑着说。 “你……!”陆子骏气极,见那些大汉只是围住他,并不轻举妄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阳颍川大喊:“子骏,你别管我们,赶紧……”一边说一边给他使眼色。陆子骏这才发现他的手指已经动了动。 陆子骏会意的点点头,趁一个大汉不备,一个扫堂腿把那人掀翻在地,接着迅速点了那人的穴。飞起一脚,把那人腾空踢起,正砸向擒着阳颍川和柔桑的两个人,阳颍川的穴道被一冲击,再用内力,霎时间点穴化解。阳颍川翻身夺过旁边那人的利剑,刺中了他的胸膛,那人顿时血流如注,大叫一声,从楼梯上滚下去。阳颍川马上解开了柔桑的穴道,拉起她,飞身而下。陆子骏还备有暗器攒心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四散射去,几个打手应声倒地。 陆子骏忙接上阳颍川和柔桑,说声“逃!” 这时,十几个大汉一发而上,将三人团团围住。陆子骏和阳颍川对视,这种情况……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还不知道能否脱身。柔桑也加入到打斗的阵营中左躲右闪,适时踢上一脚,打上一拳。 “快!我们站到一起!”陆子骏说着,努力向他们靠拢,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陆子骏冲两人神秘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圆形的物件,狠狠往地上一砸,瞬间炸开,浓烟弥漫。呛得人辨不清方向。 “快!”三人手拉手赶紧逃脱。 第二章幽冥寺(五)逃之夭夭 快!!快跑!!跑————三人的头脑中只有这个念头,又是拉着柔桑用轻功,又是飞跑。后面云芳菲的人穷追不舍。三人在夜色茫茫的密林之中穿梭,耳边只能听到飒飒风声。一路上全是沙石灌木树丛,远离了夜市的喧哗与笙歌。这里格外的僻静幽深。三人躲在一大丛灌木后面,累得直喘粗气。听见追赶的人脚步凌乱的声音此起彼伏,越来越近。三个人几乎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快!四处搜查!一定要给本大爷把他们仨找出来!”一个大汉的声音传来。大家领命分头去找。 这时,柔桑眼睛瞪得犹如铜铃大小,紧紧盯着地面不敢出声。但是听见奇怪的“滋滋”之声向自己靠近。一条粗蛇正吐着芯子,缓缓爬到柔桑的裙边,她低头和蛇头对视,差点没吓晕过去。柔桑平生最怕这东西,脚一挪想躲却躲不开,不料沙石太滑,她一下子踩空,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叫“啊啊啊啊——”,随后滚了下去。 阳颍川刚刚注意到这个情况,还没待反应,目标已经暴露,一帮人高喊着“他们在这里!”就冲过来。陆子骏用视死如归的表情和阳颍川对视,两人默契的一点头,坚定的从山崖边跳了下去。 领头人扒开草丛,一片踩踏的痕迹。他察看四周,大叫“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滚下去了,这里地形复杂,料那仨小子也活不成了。走!弟兄们下山去找!” 太阳终于跳出了地平线,金光洒向大地。新的一天开始了。秀丽的山下,杂草丛生怪石嶙峋。草叶上的露珠被一阵清风吹落,正滴在陆子骏俊朗无比的脸上。他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不觉得浑身疼痛,艰难的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胳膊上腿上多处划伤,露出了血迹。衣服也满是尘土,狼狈极了。“喂,醒一醒!”陆子骏赶紧推身旁昏迷的的柔桑和阳颍川。两人醒了过来,阳颍川刚站起来,就被柔桑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陆子骏和阳颍川再去看她时才发现原来她脚扭伤了,动弹不得。如瀑黑发披散下来,灰头土脸,花容失色。 “我说,不就是脚伤了嘛,至于这么尖叫吗?!”阳颍川没好气的说。 “我是堂堂傅家千金,哪受过这个苦,气死我了!”柔桑说着,眼看就要哭出来。 “我的祖奶奶,你可千万别哭。快走!”陆子骏烦恼得很,忙给阳颍川使眼色,两人马上架起柔桑走路。柔桑看着这两大俊男扶着自己,突然感到很心满意足。 三人走了一段路,方圆几里却是荒山野岭,杳无人烟。又走了不知道多远,来到一处破庙。这寺庙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郊野外,又奇怪又恐怖。这里有十余级台阶通向高高在上的庙门,四周是残破不堪的院墙。 “好生奇怪,这破庙连个名字都没有。”阳颍川念叨着,“快累死了,肚子又饿,不管了,先进去再说!”说着与陆子骏和柔桑一起走上去。 刚打开破烂不堪的红漆庙门,那门竟然砸在地上,再也不起来了。三人无奈的叹口气,只好往里走。前院是一个杂草丛生的荒园,迎面是一间大佛堂,东西两道长廊,连通后院的两间耳房与两间侧室。后院地方挺大,还并排建着三件厢房,中央是一口枯井。 三人眼见这里废弃已久,不由分说进入大佛堂,这算得上这庙里最好的房子了。三尊佛像落满灰尘,地板缝隙里长出丛丛绿草,经幡倒挂在房梁上,长布条垂下来,张牙舞爪,破破烂烂。烛台、香案、座椅都七零八落,缠满蜘蛛网。 第二章幽冥寺(六)雨困寺庙 “我看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会。”陆子骏说着抱着一大堆茅草铺在东墙角。 “这里好脏!”柔桑话虽这样说,但也顾不得大小姐的形象,一屁股坐在茅草上。阳颍川也累得坐下。 “总算歇了会,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吧?”柔桑一边揉着自己肿起来的脚踝,一边侧头问陆子骏。 “还不好说……”陆子骏深知青冢组织的杀人秉性,心中笼罩着巨大的不安,但为了不让他们俩担惊受怕,只好绝口不提。 “哎,我去后院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没。”阳颍川说着,站起身朝后院走去。 “你还真是精力旺盛!”柔桑朝着阳颍川的背影嘟囔了一句,但看看陆子骏,她马上释然了。哇塞!这里只剩下自己和心爱的子骏哥哥了,太好了。 于是她忙艰难又兴奋的靠近陆子骏,柔弱的说“脚好疼、身上没劲……”,故意把身子一偏,整个人的中心落在了陆子骏的怀里。柔桑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想象着陆子骏那看着自己的温柔的目光,温暖的双臂紧紧抱着自己……嘴角浮上美美的微笑……享受着……!!扎人的茅草!! 柔桑猛的睁开眼,自己怎么躺在茅草堆上?又看见陆子骏一脸抱歉的去扶她,说“你没事吧?身子不至于这么软吧?” 柔桑失望之极,正欲发作,被阳颍川亢奋的叫唤声彻底打破:“快看!看啊!这里竟然有金疮药!” 阳颍川拿着三个小药瓶,跑到两人身边,说:“在厢房的柜子里发现的,虽然那里灰尘蜘蛛网密布,但里面还有这个!而且,还挺新的!” 陆子骏接过一瓶药,嗅了嗅,说:“没错,不超过两个月,是上好的药。不过,这里怎么会冒出来这东西?” “哎,管他呢!说不定老天知道我们受难,特来救我们啊!”阳颍川开玩笑的说,把两人都逗乐了。 “要是没有你,旅途会失去好多意思呢!”陆子骏笑着说,看了看阳颍川又看看柔桑。 三个少年把药涂抹在各自的伤口上,一股清凉之感袭来,神清气爽。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申时,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却像放荡的野马,渐聚浓厚,铺天盖地袭来。接着一道闪电划破天宇,轰隆隆的雷鸣一个接一个炸开,绵延不绝。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临。 “这可怎么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走不成了,肚子好饿!”柔桑看着这鬼天气发愁,陆子骏与阳颍川互相对视,沉默不语。 果然,倾盆大雨,如期而至。大雨伴着大风,摧残着本已破败不堪的寺庙。大堂正中屋顶已漏,雨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簌簌下落,三人只得挤在那角落的茅草堆上。 陆子骏满腹心思,突然瞟见房梁上一只小东西来去自如,眼睛一亮,猛地起身,飞身向上,直扑房顶。顷刻之间,两只小麻雀抓在了他的手中。 “有的吃了!还是你厉害!”阳颍川兴奋的拍着陆子骏的肩膀。 三人找来材料,生好了火。用木棍串着肉烤,香气扑鼻,三人你一口我一口快乐的吃着,丝毫没有察觉到第四双眼睛的注视。 第二章幽冥寺(五)危险逼近 三人一路狂奔,跑过了闹市街道、喧嚣人群,进入了一片树林之中。夜色之中,树木郁郁葱葱,几点月光漏下来,阴森又恐怖。后面的打手们还在紧追不舍,火把之光越来越近。陆子骏情急之中一眼望见有一处斜坡山道,几块大岩石挡在前面。 “快快!我们躲到那岩石后面”。陆子骏拉着三人到后面躲好,用草叶覆盖住身体,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三个小兔崽子!一定就在这附近,给我细细的搜!”为首的一个胖大汗大叫着。手下的人纷纷举火把四处搜寻。 柔桑稍微喘了口气,密切注视着眼前的情事变化。突然感觉脚边的草叶剧烈的抖动,低头一看,这一看着实吓了一跳:一只花蛇正吐着芯子爬过来。柔桑一个娇丽娇气的大小姐,生平最怕这种东西。不由得惊叫出声,脚下一滑,这个人滚落下去。 她滚下去时,下意识的拽了阳颖川的衣服一把,本来刚才她那一声尖叫就足以让阳颖川陆子骏两人害怕了,现在又来这么一下,三个人都一头从坡上滚了下去。 “快来!他们在这里!”几个打手闻听响声,一起都冲了过来。火光乱窜,看到岩石后面草叶凌乱,知道他们从这里滚下去了。 “想必从这里下去也活不成了,我们下山去找!”为首的打手命令道。 第二天.初升的太阳把柔和的金辉洒下,草叶上晶莹透亮的露珠受了阳光的照射,被清风一吹,滑落下来,正好滴在陆子骏的眼睛上。他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在一片遮天蔽日的树林间。忙挣扎着坐起来,才看到浑身上下被树杈划得都是血道子,正好对面同样狼狈的阳颖川也刚刚坐起来,两人四目对视,无奈一笑。 随后两人去照看昏迷不醒的柔桑,摆弄了片刻,她才睁开眼,第一个举动就是痛哭流涕,叫着:“我的脚,好疼,啊,都肿这么高了!” 两人一边安慰她,一边扯烂身上的飘带为她包扎。无奈之下,陆子骏和阳颖川只好一边一个架着她的胳膊慢慢向前走去。柔桑虽然满心的不满加疼痛,但被两大帅哥这样扶着,真是心花怒放。 “这么个鬼地方,走哪里去啊、”阳颖川叹了口气说。 “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陆子骏只能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三人终于走出树林来到一片宽阔的田野上,只是这里芳草凄迷,败叶荒地,了无人烟。三人又行了一段路,突然,眼尖的柔桑兴奋的大叫起来:“快看!前面有一处院落!”两人远望,果然前方树木间露出一角屋檐。 三人强打起精神奔过去,原来是一处破败的寺院。 大门距地有十来级台阶,四周土墙断裂,木门上已经斑驳掉屑,到处青苔、杂草丛生。三人好奇的走过去,陆子骏轻轻一推,那门就已承受不住,轰然倒塌砸在地上。荡起大片灰尘。三人忙拍打,呛得直咳嗽,柔桑说:“天啊,这种鬼地方!” 三人只得重新打量这里,地面的地砖已经被掀起许多,到处青苔、杂草丛生,迎面一座大堂,窗棂破烂,门头匾额上隐约看见写着“大雄宝殿”四个字。大堂后沿道路两旁整齐排列着四座偏殿,后院正中还有一口水井,井早已干涸,井边是两间摇摇欲坠的僧房。 三人见大堂还保留比较好,只得进去歇息。殿内经幡、桌案、烛台早已落满灰尘,屋内柱子上布满蜘蛛网,正中座上的一尊大佛,色彩也已脱落了一半。只有东北角一席地上方的天花板还完好,可以遮风挡雨。陆子骏连忙从外面抱了一堆杂草进来,在东北角一席地上铺好,让柔桑先坐上去休息。阳颖川闲不住,说:“我去后面看看,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陆子骏累得够呛,就和柔桑坐在这里休息。 柔桑此时心花怒放,斜眼看着陆子骏那完美的不可一世的侧脸,暗自害羞脸上泛起红晕。自己终于有机会和子骏哥哥独处了,可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于是她故意挨近陆子骏,娇滴滴的呻吟:“哎呦,我脚好疼,子骏哥哥,我……”顺即把身体依靠在陆子骏的怀中,闭上双眼,想象着陆子骏的胸膛多么温暖,他那温文尔雅的神情,充满怜爱的双眸…… 好疼!扎扎的……柔桑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茅草堆上。陆子骏一脸歉意的站在旁边,说:“你怎么样,身子不至于这么软吧……” 柔桑气的杏眼圆凳,柳眉倒竖,正想发作,被阳颖川兴奋的叫声“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啊!”打断了。 柔桑只好坐在一边,陆子骏兴奋的与阳颖川察看那些东西,原来是一些瓶瓶罐罐,陆子骏闻闻,用手念了念,片刻,笑着点头:“是啊,这些是金疮药,消炎药。看样子是两个月前遗留的。” “两个月前?”阳颖川惊呼,“这地方有人住啊,哎,不管了,先上药再说。” 于是三个人上药,包好伤口。 这时,外面风骤起,狂风伴着沙尘袭来。天上阴云密布,浓稠的墨色仿佛要粘住远行的鸟儿。不多时,电闪雷鸣,沉闷的雷声响彻天宇。 “完了,这老天爷开什么玩笑,竟然要下雨?”阳颖川没好气的抱怨。 果然,雨水纷纷扬扬的洒下,砸在地上溅开一朵朵水花,已时近黄昏,暮鸦归巢,山林雾霭。陆子骏愁眉不展的看着如烟似雾的大雨,朦胧之中一种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 突然,咕噜噜~~~的声音在空寂的大堂中响起来,陆子骏和阳颖川回头盯得柔桑一脸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去。沉默了数秒后,两个男子爆发出笑声,“你肚子叫的挺响的,饿,饿坏了吧?”阳颖川笑的前仰后合。 “你……”柔桑气的满脸通红。 这时,房梁上的吱吱声引起了陆子骏的注意,他纵身向上,几个擎拿手法后落回地上,手中多了两只小松鼠。 柔桑和阳颖川同时向他竖起大拇指。 三人在东北角升起一堆火,开始了烤松鼠的晚餐。正当三人开心的吃东西时,完全不知道阴暗处第四双眼睛在密切的注视着他们。 第二章幽冥寺(六)惊魂之夜 吃饱之后,三人都有些困倦。迷迷糊糊之中睡去了…… 轰隆隆!!一声巨响,宛如炸弹爆破,让三人从睡中惊醒。一道闪电恰在此时划破天宇,犹如树枝分开无数枝杈,密密麻麻照的暗夜如同白昼。 “怎么了,什么响声?”陆子骏大惊拉起两人。透过后门向后院看去,一座偏殿不堪狂风暴雨的袭击,轰然倒去半边墙。 而大堂中,雨水从破烂的屋顶中漏下,有如断线的珠子滴在地上,声音让人发毛。狂风怒吼,经幡被刮得猎猎飞扬,几条长布缠着梁木从高处落下,砸在佛像身上,佛像坐立不稳,直直的向三人倒去,“快走!”阳颖川喊着,和陆子骏架起柔桑跳开。佛像倒在火堆上,泥块四撒,火被扑灭,四下里陷入一片黑暗中。 “快走,这里危险!”陆子骏顾不得许多,招呼大家赶紧撤离。突然殿堂之上的破门倒塌,沙石飞舞,四周剧烈的颤动起来,前门被堵住。情急之中,三人手忙脚乱的向后门冲去,柔桑跟在后面,早已吓得面如土灰。临出门的一霎那,脚上仿佛被一只手抓住了,动弹不得。声嘶力竭的喊:“救命啊,有……有鬼!” 阳颖川和陆子骏闻言,忙回过头来,这一看不要紧,两人都瞳孔放大,目瞪口呆。柔桑看着两人恐怖的神情,在黑暗和闪电的照耀下,更加狰狞。她哆哆嗦嗦的回头,看见____一只满是鲜血的手臂紧紧的握住了她的脚腕,只是一只手臂。在她身后五六步处,一个黑发如漆、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子背对着三人站立,白衣上已是血迹斑斑。前门已经被堵,四周没有奇异响动,不知不觉就多了这么一个人。 “快!快走!”陆子骏说话也有些结巴了,回过神来,拉起柔桑就往外跑,阳颖川配合的从腰间抽出剑来,斩断了那截手臂,血肉飞溅。他不由得心神一颤,这……是个真正的手臂! 不由得多想,三人飞奔出去,在诺大的后院中,一个女子哭哭泣泣的声音在四处回荡,这哭声辽远空绝,绕梁不断,回音寥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的声音在哭声中隐隐显现。三人被此情此景搅得毛骨悚然,拼命在滂沱大雨中奔跑,阳颖川满脸雨水,抹了一把脸,看见手上沾染的尽是红色,不由得颤抖的喊起来:“红、红、雨水,不是不是!是血!” 听他这样的喊声,陆子骏和柔桑停下来,站在雨中。才发现地上流淌的全是红色的雨水,天上洒下的也是红色大雨,密密麻麻斜织着。陆子骏仰头嗅着,心中一惊:有血腥味!难道这真的是血?“你,你们看!”柔桑说着,拽着陆子骏,往他怀里缩。 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井中幽幽得伸出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来,挥舞着。三座没倒塌偏殿的墙上均用血水写着三个大字:幽——冥——寺—— 刚才还没有这些字,怎么会?陆子骏如此这般的想着,看着阳颖川和柔桑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心中的怒火被点燃了。他环视四周,知道逃也逃不出去。索性心一沉,大喊:“你到底是人是鬼?!你给我出来!出来啊!” 阳颖川闻言,走到陆子骏身旁,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毅然决然的说:“好兄弟!我挺你!要死我们一起死!”陆子骏点头,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阳颖川厉声正色道:“你这个装神弄鬼的东西!给我出来!小爷与你决一雌雄!” “好啊~~~”还是如同刚才那遍及四周的鬼魅之声,幽幽回荡起来。电闪雷鸣之中,刚才那个黑发白衣女子从三人身后飘了过来,来到三人身侧。只是一直垂首,看不清容貌,但三人这才看清原来她的长裙下是空空荡荡的,没有脚。心中更是惊慌害怕 陆子骏和阳颖川都注意到这一情况,咽了一大口唾沫,互相使个眼色。阳颖川负责保护柔桑,陆子骏则举剑出击飞身向那女子刺去,女子微微一侧身,就跳上了偏殿的屋顶。陆子骏不甘示弱,顾不得害怕,使用轻功上去,与她对立,仍旧看不清她的容貌。 阳颖川和柔桑不敢停留,被这恐怖的啼哭之声缠绕不清。一路奔向前面的僧房,打开门,躲了进去。雨水被阻挡在外面,两人大口喘气,阳颖川看着柔桑说:“你在这里呆着,我出去帮帮子骏!”说完见柔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浑身抖得厉害。顺着她瞪大的眼睛扭头看去,房间角落里一个身穿白衣的长发女子一动不动的站着,她的身体不动,头却机械的慢慢扭过来。 “不不不……要!”阳颖川大喊着,拉起已经魂不附体的柔桑从破窗跳窗而出。两个人抱在一块滚在地上,浑身湿了又粘,痛苦极了。 “快走!”陆子骏上前扶起两人,一同架起柔桑施展轻功,从屋顶上径自飞走。 “哎,那个女的是人是鬼啊?”阳颖川不忘问他战斗结果。 “我刚追上屋顶她就跳下去,消失了。橡鬼一样。”陆子骏不解的一句话带过。 “你们想走啊~~~能走得了吗?”还是如同刚才那遍及四周的鬼魅之声,幽幽回荡起来。 “不要管他!走!”陆子骏不让两人在意这个声音,一路飞奔出寺院,三人落地后,雨还在下着,狠狠砸在两人身上。但是颜色已经恢复了正常。陆子骏注意到这个变化,若有所思。 三人顾不了许多,一路衣衫褴褛,狼狈极了的狂奔而去。 第二章幽冥寺(七)十年前的冤案 黑黝黝的树木魔鬼一样的变换,狂舞。似地狱里一颗颗不安的灵魂。雨点狠狠砸在三人身上,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是拼命地跑。不知道跑了多久,三人扶着树喘气,放下手,手中尽是粘稠的血液。柔桑惊叫起来,腿也软了,瘫在地上。陆子骏与阳颍川也面面相觑,索性坐在泥泞的草地上。 这时,一个空旷轻灵的女声在漆黑的树林间响起:“此地名叫野鬼林,这里与幽冥寺一样,有莫大的冤屈,才会以致如此。三位受惊,在下实在十分抱歉,但三位的气节在下十分佩服,如不嫌弃,请到寒舍一叙。” “这功夫,是千里传声吧”阳颍川疑惑的说。 “嗯”陆子骏答应着,却见前面树木竟像人一样千姿万变了起来,叶子逐渐退去,缓缓隐开,竟是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了。周围混合着雨水冒起迷蒙的雾气。 三人瞪大眼睛,互相搀扶着走了过去。 此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雨幕才徐徐拉开,透出前方迷离的光芒。 尽头处,是个如世外桃源一般幽静美丽的地方。柔柔的清泉,醉人的花香,一座精致的竹楼小院坐落于此。被两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带领入内,三人立刻感觉的那一派超尘脱俗的幽雅和神秘气息。 “必是有隐士高人在此吧。”柔桑这样想着,心里变得很舒服。 “三位稍等,一会自然明白。”两个小姑娘甜甜一笑,看出三人的疑惑。 展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个诺大的花园。园中,青石小道纵横贯通,道旁绿树相依,几颗树与红花各自形成小巧的园圃,点缀着一座座精致的楼宇停歇。此时,弹奏古筝的声音响起,曲子婉转悠长,奏的是《湘江曲》。起伏张弛的旋律一声声都倾泻出湘波的江水清冷,透过薄纱小帘,三人隐约看见弹琴的女子纤指十三弦,她双眸剪秋水,十指削葱根。筝柱斜列如雁飞,琴声与女子的情态相溶为一体,琴人合一,天衣无缝,令三人久久沉浸于那出神入化,美妙无比的音乐世界中。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陆子骏情不自禁的感叹。 一个长音震动之后,琴曲骤停。 “公子过奖了。”一个清凉柔美的女声传出,“请进室一叙。”说话间,竹帘小纱轻盈而开。 “好深的内力!”陆子骏与阳颍川互相看了一眼,说。三人在惊疑下信步而入。 四周纱帘轻盈飘摇,三人如汉朝古人一样跪坐在草垫之上,茶具已摆上小方几,一个女子端茶从后堂缓缓走到三人面前,茶香远溢清,这味道幽香沁人心脾。三人抬头,观察那女子容貌,不禁看的痴了:她美丽的不可尤物,一身飘逸白纱衣,如瀑长发直垂直腰间,淡淡粉妆,香粉白净似雪,玉骨冰魂,清逸脱尘。真是个风姿绰约,冰清玉洁的女子。她坐了下来,斟上茶。 陆子骏笑着说:“这首《湘江曲》哀婉悲凉,传说湘江是舜之二妃娥皇女英投水之地,姐姐弹奏如此之好,真乃罕见。” “陆公子才华横溢,对音律也颇为熟悉。”女子赞叹的看着他,又说:“小女子这里简陋,还请三位不要嫌弃。” “不知道这位姐姐找我们来有何事?”阳颍川看着她说。 “三位都是直爽人,在下也就直言,三位可是陆子骏、阳颍川、傅柔桑?三位家境显赫,均均非等闲之辈,”女子轻齿浅笑说道。 这下轮到三人目瞪口呆了:“敢问姐姐尊姓大名?” “我辈隐居多年,名字乃是身外之物,不足挂齿。你们只要知道在下无加害之意就好了。现在,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忙。陆公子在新柳山庄破案手法已经传为佳话,现在有一宗莫大冤案,和新柳山庄的庄主身世有极大关系。”女子庄重的说。 陆子骏闻言,心里一怔,手中的茶杯也翻倒在桌上,水洒了出来。过去一个多月了,又有新柳山庄的残余吗? 女子神色严肃的看着他们,又转过头,道:“蕊晗,还不快快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年龄与三人相仿的女孩走了出来,朴素淡雅,落落大方之中自有一种妩媚。她盘丝系腕,巧篆垂簪,站在三人面前。她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娇艳欲滴。与柔桑那种牡丹花般雍容华贵的美丽截然不同。 蕊晗先向三人行礼,双颊泛上红晕,尤显可爱。“对不起,对不起,昨晚在幽冥寺扮女鬼吓唬你们的就是我。”她很内疚的说出这句话,不敢看他们的眼睛。 果然,三人的脸都沉了下来,柔桑喊起来:“你怎么这么害人不浅啊!” “我不知道你们是好人啊,跟以前来寺里图谋不轨的人不一样,况且那寺内通常没人去的。”蕊晗唯唯诺诺的说。 “蕊晗,你把你的冤屈说出来,这三位可以帮到你。”那女子柔和的说。 “希望你们能帮帮我!求你们了!”蕊晗说着就要下跪,行大礼。 “哎呦,这可使不得。”柔桑忙扶起她,“有话好好说。” “好。小女子现在把我的故事说给你们听。”蕊晗缓缓坐下,三人仔细的注视着她。 “小女子姓李,是杭州人士,十年前震惊朝野的杭州库银失盗案,我爹爹就是当时的杭州通判李成贤。此案被判定是我爹爹所为,什么人证物证俱在,全是伪造的。我肯定的说幕后主使是那时的宰相韩琦。可是没人理会,我们李家全家被抄家,杀无赦。只有我在乡下亲戚家寄住被藏起才幸免于难,我想去告官,可是没有府衙受理,还当我是疯子。我流浪辗转,无处可去。无意中被神仙姐姐救起,才没有饿死。求求你们救救我!”蕊晗几乎是哭着说完这些话的。 “快快,别伤心了。我们一定帮你,就算告到皇上那去!”柔桑看不下去,忙给她擦眼泪。陆子骏倒是神情冷峻,带有试探性的淡淡道:“官员都不受理,我们三个什么权利都没有,怎么帮忙?” 那神仙姐姐开口了:“你们机智过人,先把证据与真相找到。陆公子,你父亲是刑部侍郎,为官清正廉洁,十年前的这个案子,扑朔迷离,他当时就提出异议。” “看来,神仙姐姐是把我们的身家都搞清楚了。”陆子骏说着朝阳颍川意味深长一笑,道:“既然如此,这件冤案我们定会鼎力相助。”阳颍川的表情很坚定,但其中夹杂着丝丝忧虑与疑惑。 片刻后,四人与神仙姐姐道别,她站在柱廊口,说:“如果遇到紧急情况,随时,在下定会相助。”风吹起她的白色留仙裙,迷离朦胧,更凸显出她的美丽超凡脱俗。 路上。阳颍川故意拉起陆子骏走在柔桑和蕊晗的前面,小声问:“你当时反应那么激烈,十年前的案子,新柳山庄怎么会和这个有关系?” 陆子骏点点头,耳边回荡起木星河死前的话:木润秋是我二弟,我们从小父母双亡,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相处十分融洽。十年前,我们为过活,想进城闯荡。就走出村子,在野猪林中救了一个遭土匪抢劫的人。这人念在我二人的救命之恩上,答应给我们找事做。事后,才知道他是朝廷的官员,姓赵。是宰相韩琦的得意门生。他让我们在他辖下的杭州府衙做捕头。要求我们密切关注从杭州衙门运进运出的官银。他又买通了衙门里的主簿,让他做了假账,致使朝廷白白流失了几十万两官银。这事不该我们问也就算了,不问了。可后来,他又让我们去杀人。去杀害当时的杭州通判李成贤。因为他阻碍贪收贿赂的官员,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但我说什么也不干,姓赵的又以提升官职给予金钱为诱饵,木润秋就答应了。还说成大事不能像我这样。他杀了李成贤。这就是十年前震惊朝野的官银失盗案!陆子骏把事情经过大致讲给阳颍川听,阳颍川的身上起了冷汗,有些难以接受。 不多时,四人走出树林,来到空旷的山地上。蕊晗指着前面一株大榕树下的两匹马说:“那是神仙姐姐神仙姐姐给我们准备的!”柔桑瞅着这马,马上跳到陆子骏的身边,娇滴滴的说:“子骏哥哥,你看只有两匹马,我们同乘好吗?”陆子骏早料到她会来这一招,忙看着蕊晗说:“你骑马技术怎么样?” “比较好。”蕊晗答着,就一步跨上马,坐定,看着风度翩翩俊逸潇洒的陆子骏。 陆子骏颔首一笑,纵身上马,在蕊晗身后坐定,拉紧缰绳。 阳颍川见状,骑在另一匹马上,向陆子骏投了个大大的白眼,心想:哼,有漂亮姑娘就要独占。柔桑也不好意思发火,只得毫不情愿的上了阳颍川的马。阳颍川对着她的耳边轻声道:“我是很想和蕊晗同骑的,没想到又是你,哎!”说罢,无奈的摇头。 “你!”柔桑气的咬牙切齿,狠狠掐他的手背,“死小子!你也不用这么说我啊,太可恶了!” “走啦,”陆子骏笑着喊,由蕊晗带路,四人策马奔腾,绝尘而去。 第二章幽冥寺(八) 物是人非 这一天下朝,蔡确和吕惠卿两人来到王安石的府邸。 王安石正在很有兴味的浇花,两人没有通报,一路闯了进来。“王大人,那个陆文翰真不是个东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蔡确气得直叫嚷。 “大胆!有你这么辱骂朝廷命官的吗?”王安石厉声制止了他。 吕惠卿会意,示意蔡确不要再言语,忙说:“宰相大人,变法遭到保守派反对也就罢了,可陆大人是支持变法的,现在处处跟我们唱反调。还不是因为他觉得破获了新柳山庄的大案子,底气足了,可以不把您放在眼里了。要知道,当初若不是您提拔他,他能有今天吗?!” 王安石不再言语,心中早已起了疑心,陆文翰不是说青苗法加重百姓负担,就是来请求自己修改一下变法的条款,实在让自己无法忍受。 王安石是有名的拗相公,他认准的事情就要一条道走到黑。吕惠卿深知这一点,他的嘴角扬起了阴笑。 “此事,本阁自有主张,你们若没有别的事情,就先离开吧。”王安石沉思片刻,笑吟吟的对二人说。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知趣的离开了。 一边走,蔡确不解的说:“宰相听进去了没有?” “他已经决定要整治陆文翰了。”吕惠卿老谋深算的一笑,自信的说“下面,咱们就想个办法,让他做不成官。” 琴韵书画。店内装修淡雅,红木桌椅和壁上悬挂的字画搭配得十分协调,令人赏心悦目。 自从新柳山庄一别,陆文翰也没来过这里了。难得今天有兴致,就来这里坐坐。 吴老板笑容可掬的把陆文翰请进内庭,奉上新从江浙地区运来的碧螺春,茶香袅袅,沁人心脾。两人寒暄了几句,吴老板神秘一笑道:“承蒙陆大人和陆公子照顾,小店才能生意兴隆啊,今天小人特地备了礼物……”说着,一个小厮端上来一个罩着红布的盘子,放好,退下了。 “哎呀,老吴,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了,送什么礼物啊,不要不要!”陆文翰满不在乎地说。 “你一定得笑纳,要不然就是不拿我当朋友。”吴老板说着,一把掀开红布,一尊金灿灿的小佛像呈现在陆文翰的面前。 “这个……陆某可不敢……”他话未说完,吴老板就打断接着说,“这是镀金的,里面都是铜,知道您夫人信佛,这个小玩意是小人的一个朋友去五台山求得,请大师开过光的,保佑您全家平平安安。” 经不住他的一番好意,陆文翰只好命随从收好,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吴老板又留陆文翰在家中吃饭,两人吃酒聊天,很是畅快。期间,陆文翰总觉得怪怪的,又提不出哪里不对,自己喝的晕乎乎的,好像睡着了,又像是做梦一般。 杭州。 陆子骏、阳颍川、傅柔桑在李蕊唅的带领下,日夜奔波来到了杭州城。这里虽比不上 秦淮河畔那一路繁华,倒也是个酒肆飞歌、店铺林立的热闹景象。 青石板铺的街巷,平平仄仄的穿行在城内的每一个角落,临街院落的一面都打开一个窗口或开着一家门面,看着过往的行人,黑瓦白墙的民居,仪态万方的立在两边,一般住在岸上,一半跃入水中,小巧精致,清幽异常。 “我们只是无名小卒,找不了知州与通判,你家十年前住在什么地方?”陆子骏问。 “通判府早已变了地方,原来我们的故居已变成了一处荒宅。”李蕊唅伤心地说着,带着大家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庭院。 斑驳了的木门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四人走了进去,里面破败不堪,农人们竟然在放鸭子,鸡鸭鹅跑的满地都是。还有一哇哇的菜地,爬上房梁的豆角,直耸的玉米,葱葱绿菜。真是华庭忽作轻芜园。 “这里……怎么成了菜园?”李蕊唅难以置信的惊叫。 “别吵吵了,”一个农人赶着鸭子出来,“再过些日子这里就要拆迁了,说是要盖酒楼、当铺、坊子。唉!没地种菜了!”说完就走了。 第二章幽冥寺(九)初露端倪 “两位前来谢恩,小女子实不敢当。二剑现在可安全?”神仙姐姐边抚琴边说。, “承蒙仙姑在我与师兄送剑回去路上搭救,力挫青冢邪徒,二剑安全送回蜀山。师祖又召回少林武当、庐山、天山、各大门派召开武林大会商讨,这二剑是兵器之中极品,但不像武林中传言那般神秘。为不再引起纷争,青龙剑储藏在蜀山藏书塔之顶层封印,白麒剑藏于少林寺锁妖塔底封印,此事已经昭告武林同仁,倒也没有企图夺剑之人。”陈最良拱手道。 “希望二剑不要再引起武林纷争了,各大门派也要力保周全,万不可起贪心,这二剑剑气极重,若起贪心,恐怕只会害人害己。”神仙姐姐忧心忡忡的说。 陈最良与方瑞新齐声道:“谨遵仙姑教悔。”话虽然恭敬,但两人均不服气,听着声音,隔着十几丈开外的这个神秘女子,年龄也不会超过三十岁。但江湖上老前辈个个对她尊敬有加,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两位,”神仙姐姐说着,停止了抚琴。缓缓站起,衣裙随风飘扬,发丝轻舞,虽然蒙面但柔媚之姿尽显,“小女子有一事相问。” “仙姑吩咐,不敢不从。”陈最良与方瑞新低声道。这般倾国倾城的绝代风华,让两人不由自主看的痴了。 突然,两个石子射来,速度之快令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击中点了穴道。眼中只能盯着地面。 “对不起,管好你们的眼睛,不然只得得罪了。小女子想问的是,昆仑山的甄隐士还好吗?现在在干什么,听说他收了两个徒弟。” “是!”方瑞新害怕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他喜欢云游四方,甄隐士与师祖交情不浅,行踪不定。他早年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叫陆子骏,一个叫阳颍川,现在两人已经十九岁了。” “多谢两位,寒舍简陋就不留两位了,竺儿、环儿,送客!”神仙姐姐说着在轻纱飘忽之中,如梦似幻,消失了。 陈最良与方瑞新闻到一股浓浓的花香,穴道便解了,忙走了出去。两人对于刚才,后悔不迭,可这地方,太神秘了,一旦道破,便失去了美感,也追悔莫及。 第二章幽冥寺(十)住进钱府 “哎,通报去啊,我要见钱伯伯!”阳颍川实在受不了那家丁的傲慢无礼,大喊大叫。 “凭什么啊?你说你是谁我就信啊!”家丁仍旧不依不挠。 “哼,下人都这样,主子也好不到那里去?!”李蕊唅气到不行,恨恨的说。 此话一落,钱府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宏厚的男声传来,“是谁在这里大胆妄言啊?” 看着出来的这位中等个头,有中年男子气度与风范的人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家丁。阳颍川忙上前说“钱伯伯,我是阳颍川啊。” “啊,颍川,好侄儿,你怎么来了?”钱易很开心的拉着他。 “钱伯伯,这是我的几个朋友,我们进去再说。”阳颍川笑着说,回头对三个人使眼色。 “好好。”钱易说。 进去之后,这庄园看起来黑白灰三色毫无生气,里面也挺大的,有纯正江南园林的感觉。几个人走过长廊到荷花池旁的亭子中坐下。 “见过钱大人。”陆子骏、傅柔桑、李蕊唅一同行礼拜见。 “不必见怪,既然来了,都是客人。”钱易说,很爽快。 阳颍川说明来意,要在这里暂住几日。钱易毫不犹豫的满口答应说:“几个月没见颍川了,甚是想念,多住些日子,跟在自己家一样。”又吩咐管家给四人安排住房。 四人住进后花园的别院叫“泗水阁”的小楼。大家齐聚在李蕊唅李蕊唅和傅柔桑的房间中。 陆子骏说:“先要查查十年前的档案,我觉得还得再去你们家旧址看一看。” “咱们几个无凭无据,也没权力,怎么查啊?”傅柔桑纳闷的说。 “这个嘛……就得多观察观察钱易平日里喜欢见什么人,不行了就去……”陆子骏话未说完,阳颍川抢过去答:“你不要说你要潜入钱伯伯的书房搜查……又搞新柳山庄那一套。”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知己啊!”陆子骏佩服的拍着他的肩膀,说。 “哎呀,我看钱伯伯不是什么坏人,你不要再……”傅柔桑没好气的盯着陆子骏。 “现在一切不可妄下定论。”陆子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李蕊唅一直在窗边眺望远方,看着总管带着一队家丁急匆匆的奔向前院。忙说:“是不是钱府来什么人了,这么慌张。” “哦?”陆子骏狐疑的过去看,说:“这样吧,你们两个留这里观察,我和蕊唅去趟故居。” 说完就招呼李蕊唅一同出去。 “哎,子骏哥哥,你怎么又这样?”傅柔桑不满的挡在他的面前。 阳颍川无奈的拍拍陆子骏的肩膀,叹了口气,“你是队长,都得听你的,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兄弟,回头到京城我请你去无比店吃一顿,再到怡红院玩一宿。好不好?”陆子骏诡异的笑笑,盯着阳颍川。阳颍川马上面露红光了。 “喂,我说,你们说什么呢,怎么感觉像是把我卖了?”傅柔桑意识到不对,去质问。气的揪着他的耳朵喊。庆幸的是陆子骏和李蕊唅已经出门了。 来到旧址。李蕊唅不免又是一阵感伤。陆子骏同情的拍拍她,说:“努力想想,你父亲会把证据放在什么地方?”两个人一起在庭院中走,房屋都已经落了大锁,贴了封条。 “我想到了。”李蕊唅有点犹豫,看了看陆子骏,“我们去最里面的一间。” 这一间面积较小,但门窗都是结实的,十年了竟然没有损毁。陆子骏环顾四周,无人,况且这里玉米杆很高,遮了个严严实实。陆子骏一挥拳毁了窗棂,探手进去挑开了门上的绊钩,大门开了,李蕊唅惊奇道:“好拳法!”陆子骏谦逊的笑笑。 陆子骏先进去,李蕊唅也紧跟着进去。这里面已经空空荡荡,只有些破桌滥椅,更多的是灰尘与蜘蛛网,地板砖已被掀起过,土挖出来一堆。 “哼,看来那帮人已经把这里掘地三尺了,我爹一定是掌握了他们的罪证,他们迫切想找到那个罪证。”李蕊唅愤恨不平的说着到东面墙角下,间隔的敲开了六个砖块之后停下来,对陆子骏说:“陆哥哥,这墙很厚,里面有一个小隔层,但现在看来,我爹一定把它封死了,找不到开关。” 陆子骏听着,沉思片刻,走到那里蹲下,画出一个范围,问:“是在这个区域内吗?” “嗯,应该是。” 精彩抢先看之兰珊篇 精彩抢先看 兰珊篇:蕙质兰心天下无双 寂静蓦然身如浮萍 若得君心情神可抛 白首到头无悔无缘 一、陆子骏中状元后当上翰林院检史,到庐州出任前 终于回到房中,陆子骏还没喘上口气,就传来了敲门声,是兰珊。她抱着一些衣物和日用品走了进来,郁郁不乐的说:“必需品我已经装箱,公子你的书籍我正要收拾。”说完,低头摆弄着。觉察到她的异样,陆子骏慢慢走近她,“兰珊……”刚要开口,却见她低头拭泪,陆子骏用双手捧起她的小脸,看见她的眼睛哭得红红的,脸上满是泪水。 “怎么了,兰珊?”陆子骏心疼的问。 “公子……”兰珊哽咽的说,“我服侍公子这么多年,突然你就要走了,这一走……我不知道何时才能……我……” 看着她伤心又紧张的样子,陆子骏轻轻地将她搂在怀中,才感觉到她小小的身躯是这样柔弱。 兰珊惊讶的受宠若惊,听见陆子骏在她的耳边呢喃:“傻丫头,我准备带你一起去啊,没有你,我竟然不知道如何过生活……” 兰珊心中一怔,仰视他温柔的双眸,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她喜极而泣,连声道:“太好了,真好!” 陆子骏听着,心里有浓浓的惆怅。 二、陆子骏大婚 陆子骏已经喝得双颊绯红,有些站立不稳了。阳颍川等几个同届进士还一个劲的灌酒,戏谑,要闹洞房。陆子骏在他们的推搡下摇摇晃晃的走上前去,心中空荡的没了感觉,只是大喊:“兰珊,快来扶我!兰珊,你在哪里?”心下纳闷,这丫头在自己大婚这几天消失了似地。 “哎哎哎,我们哥几个扶你不就好了!”阳颍川和几个人,笑着把他推到新房门口,一下子撞开了门,陆子骏摔了进去,趴在地上。阳颍川赶紧关上门,大家在外面偷听。谁知傅家二老和陆文翰、梅映仪也都出现了,在门外偷听。 陆子骏趴在地上,沙罗的帷帐渐渐暗淡,灯芯烧结成花。他眼前的一切东西都是双层,晃来晃去,看不清晰。他终于爬起来,一身酒气浓的熏得坐在床上的柔桑都受不了。谁知,陆子骏坐在桌边,拿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嘴大口大口的咽下,看的外面的众人急的不得了:这臭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骏、子骏!”柔桑急的直叫他,想自己摘了盖头,可又怕坏了习俗。子骏眯起狭长的眼睛往她那边看去,站起来,跌跌撞撞扑到床上,重重躺下。就没了动静。“这……”柔桑又气又急,一把掀了盖头,无奈的为他脱衣脱鞋,又拿醒酒石为他醒酒。 “哎!”外面的众人都看不下去了,叹着气走了。 兰珊傻傻的在后花园中坐着,柱上的红绸,地上鞭炮的碎屑还交织着,天很冷,前几日下雪的痕迹还随处可见。一种巨大的寂寞感包围了她,她忍不住落下泪来,痛彻心扉的寒冷,哪里都是一样,天地之大,没有属于自己的一个角落。只有她看得出来,公子并不喜欢傅柔桑,他心里惦记着那个小魔女,他永远也不会惦记着自己啊……兰珊苦笑,满身的孤寂。 三、陆子骏任庐州提点刑狱公事期间 油灯上的火苗闪烁不定,子骏仍在书房中查阅案情,兰珊在一边用灯绒草把芯拔了拔,火苗蹿了上来。 “尚捕头回去了吧?”子骏转身在书桌前坐下。 “嗯!”兰珊点了点头,说:“大人,休息吧,明早再看也来得及。” “唉……”子骏长叹一声,放下案卷,道:“我也并非想看,只是……” 话说到这里,柔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只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吧!是不是?”说着,缓缓走了进来。 “你想到哪里去了?!”陆子骏无奈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子骏,结婚半年了,你对我也太冷淡了吧,你起码到我爹娘那里看看,送送东西。人家颍川还常常去。可你也不晓得通晓一下人际关系,和你爹一个样!” “别说了!”陆子骏厉声喊,脸色越发难看,一拍桌子,把两人吓了一跳。 兰珊见情况不妙,忙说:“夫人,你误会大人了,他心里是在乎你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 听了这话,柔桑更加生气,挥手一个巴掌狠狠扇到兰珊脸上,惊愕之中,兰珊捂着滚烫的脸后退几步,听见柔桑咬牙切齿的声音:“兰珊,你一个下人!我和我夫君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你早就应该知趣的退下!你还想指手画脚吗?” 陆子骏实在忍无可忍,上前狠狠抓住柔桑的手腕,愤怒的盯着她,厉声说:“兰珊她不是下人!在我们陆家没有上人下人这个概念,也不许你打任何人。傅柔桑,我不想和你多说,多说无益!”说完,重重甩下她的手,揽过在一旁泪流满面的兰珊,瞪着柔桑说:“我们走!” “可是,大人,夫人她……”兰珊内疚的想让子骏留下,陆子骏十分斩钉截铁的说:“不要说了,我们出去!”便拉上她大步走出去。留下柔桑颤抖着面无表情瘫坐在地上,大喊:“陆子骏,你走了就别回来!”就呜呜噎的哭起来。 陆子骏拉着兰珊来到花厅,底下一泓碧水在月光的斑驳影子下闪动着波光。两个人坐下,陆子骏心疼的抚着她微微红肿的脸庞,柔声道:“她下手很重吧?” “没有,没事的。”兰珊拿下陆子骏的手,宽慰的笑了笑。说:“大人,你这么做,万一断送了与傅家的关系可怎么办?大人,你一直沉着冷静的,应该对夫人好点的。” 陆子骏低下头,心里一阵抽搐,很疼,缓缓道:“她根本不懂我的心,一直想拿升官贿赂那一套来灌输我,”陆子骏苦笑两声,“当初我就做错了。” “大人,夫人一定是怪你这半年来只是与我这个小丫头在一起,难免不会……”兰珊担忧的小声说。 陆子骏紧紧盯着她如花似玉的俏脸,眼中满是疼惜与忧伤,叹了口气,揽过她肩膀将她的头靠在自己怀里,说:“兰珊,这辈子陆子骏怕是要对不起你了,你早已是陆家的小姐,哪里是丫头了?兰珊、委屈你了、我……我与柔桑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陆子骏心中五味陈杂,百感交集。兰珊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湖边。 四、兰珊被赶出陆府后 陆老管家抹抹眼泪说完事情经过后,陆子骏缓缓站起身,身体都有些颤抖了,深沉的眼紧盯着晴翠,她满脸忧郁痛楚。晴翠开口道:“陆大人,兰珊她在里面。”在她的带领下,陆子骏来到了后院的一间瓦房门前,这房子的门窗都用绢布包裹好,没有一点棱角,门又低又窄。“这些都是为了防止她犯病时自杀用的。”晴翠解释道。 陆子骏已经不能再等待了,他点点头迫不及待的进去。心却在跳个不停。 屋内地方不大,只有几缕阳光从顶棚投下来。他急切地寻找,喊着:“兰珊、兰珊、” 这时候,角落里蜷缩一团的物体动了动。陆子骏忙走过去,当他看到那个人时,简直说不出话来:惊讶、难过、痛苦、悔恨、自责……统统涌上心头,令他肝肠寸断。 兰珊身上的衣服破烂的不成样子,不再洁白的皮肤上到处是血道子,一条一条,像丑陋的蚂蚁吞噬完美。她的脸深深埋在手臂弯中,头发蓬乱,上面爬满了臭虫。 “兰珊、兰珊、”陆子骏喊着,泪水夺眶而出,不顾一切的要去抱她,她像疯子一样手脚并用,阻挡陆子骏接近她,口中呜呜的叫着。陆子骏的手上被她抓的流出了血,但他丝毫不觉得疼痛,这点痛与心灵上的绝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兰珊、兰珊、我是陆子骏啊,你不认得我了吗,你看看我,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陆子骏哽咽得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去接近她,手臂上鲜血直流,看她极力的反抗自己,泪流满面。“兰珊、我对不起你,当初我若不要你留下,你就不会被傅柔桑害了,是我的错!兰珊,你不认得我了吗?兰珊……” 此时的兰珊安静了下来,她拼命的摇着头,一个劲往墙角缩。陆子骏的心都要碎了,他一把上前,紧紧抱住兰珊,她全身都在发抖、臭气熏天,陆子骏轻轻地抚摸她,悲戚的说:“兰珊,我来了,我不会让任何人再加害你,傻丫头,你这样子,我永远永远都对不起你了!”这次她没有再挣扎,她伏在陆子骏的肩头,放声痛哭,哭声之惨烈,天地动容。 五、兰珊的命运 兰珊的命运将会怎样?别着急,慢慢看就会知晓。 精彩抢先看:商洛和李蕊唅 精彩抢先看:商洛和李蕊唅 以下均出自第四章《江湖风云》 初次见面 蕊唅自从在幽冥寺与陆子骏阳颍川等人一别,已近四年,四年间游山玩水,独自闯天下,医术又高明了许多,倒也不是无趣。但她心中一直有一个阴影,就是青冢杀害一通大师。这一天,她骑马行着,听见前面空地上传来打斗声音,忙下了马,把缰绳在一株树上拴好,就悄悄向前方走去。趴在地上,扒开草丛,只见…… 天啊!那些黑衣人,那个红衣女子,不就是青冢的部下吗?那些鬼面具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那个与他们纠缠在一起的白衣年轻人又是谁啊?蕊唅一时间想不通,想上去打又拿不定主意,正焦急着,脚下一滑,整个人载倒下去,发出碎石滚落、草丛摇晃的声音。 “是谁?给我出来!”云芳菲一声大喝,从袖中伸出长绸,迅速击向草丛里。 “完了我,这下,不出手都不行了!”蕊唅表情痛苦的左躲右闪,长绸略一反转,她一下子被弹了出来,摔在地上。她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商洛狠狠瞪着蕊唅,她只好叫嚷:“你们这些大魔头!我……我要为一通大师报仇。”说着,浑身充满了劲,把剑出来,对打起来。云芳菲一边用长绸来回鞭打,一边奸笑着说:“哎呦,我当谁呢,原以为毒蝎、化血把这件事做干净了呢!没想到金龙寺还留了一个活口啊,今日就让你去见那一通老头!”说着,几个梅花镖向蕊唅射去,她躲闪长绸还来不及,眼见这些飞镖近在咫尺了…… 商洛心中也明白了几分,这个小姑娘至少不是敌人。忙向杀手猛发两拳,纵身飞去,用剑挑开那几个飞镖。蕊唅松了口气,感激的望着商洛,一闪而过的侧脸,完美的不可一世,英气逼人。就在商洛挑开那几个飞镖时,两个杀手迅速出击,两道铁钩银划划伤他的左臂,血流不止。商洛气急,用追风拳配合脚下功夫与两人对打,不过几招,两人一命呜呼。此时,商洛听得身后长绸袭来,转身跃起,轻轻踩于长绸之上。云芳菲诡异的笑着,一手用吸力掌把蕊唅吸到身旁,死死掐着她的脖子。商洛挥剑劈去,顺绸而收,利剑一般举剑向云芳菲刺去,云芳菲迅速把蕊唅挡在自己前面,风骤起,她身上的长绸如同蜘蛛脚一样晃来荡去。 商洛眼疾手快,回收力量,在剑端即将挨着蕊唅的脖子时刹那间停住了。云芳菲就在这一瞬间,另一只手凝内力邪功于掌上,朝商洛胸口狠狠一击,商洛猝不及防,剑刚收回。但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飞出去,胸腔像裂开一般,血从口中肆无忌惮的涌出。 蕊唅又是感动又是恨得牙痒痒,在云芳菲放声大笑时,抽出腰间的小匕首用力向她脸上划去,“啊————”云芳菲一下子松开了蕊唅,她得以脱身。 “啊!!我的容貌——流不止美丽脸蛋!你这个死丫头!”云芳菲疼的捂着脸大骂。 蕊唅飞快的跑到商洛身边,看他的白衣被鲜血染红,脸上苍白的无一丝血色,心中一阵心疼愧疚,忙扶起他,说:“快!我那边有马!”商洛疼痛难忍,半昏半醒的由蕊唅前行带路。到了栓马那里,蕊唅一把砍断缰绳,拉商洛上马,驾马飞驰而去。 悉心疗伤 蕊唅与商洛不知道行了有多久,商洛支撑不住,一下子从马背上翻身摔下,滚了几下才躺稳在地上。 “小心!”蕊唅大惊失色,忙下马奔到商洛身边。商洛却厌恶的狠狠推开她,道:“你走吧,不用管我。” “你……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不能丢下你不管。”蕊唅仍耐心的要为他检查伤口,“我带有金疮药,解毒很管用的。” “不用!”商洛冷冷的拒绝她,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疼的额头上细汗渗出。 “你这个人……怎么……”蕊唅看着他,捉摸不透,“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心里不好受。” “你不用不好受,我不是想救你,我与青冢的帐需要我自己了结,不希望有人横加一笔。”商洛看都不看她一眼,冷若冰霜。 “你这个人,真是不图回报啊,你救了我两次,第二次你可以杀了我,这样云芳菲也会中剑,你的目的就达到了,你与我非亲非故,可是你却因为我而受伤,这个恩,我不能不还!”蕊唅严肃的说着,并去扶他,商洛一把推开她的手,自己浑身疼痛难忍,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喘着粗气说:“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死了,与你没有关系,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滚、滚!”商洛紧紧压着胸口,感觉疼痛快剥夺了自己的身体,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昏死在地。 蕊唅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痛苦的昏过去,心中针扎一样的疼。不知怎么的,泪落了下来,自言自语:“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一定有很多故事吧,不论如何,我都救定你了!” 蕊唅眼瞅前方不远处是一个用木头和茅草搭成的库房。费力的把商洛弄上马,牵马走过去,推开木头大门。“哗————”一阵灰尘洒下,飘起尘烟阵阵,呛得人睁不开眼。蕊唅埋怨道:“是个废弃的库房,算了,就这里吧!”把商洛拖到一大片软毛草上躺下。看着脸色苍白,手脚冰凉的商洛,蕊唅一阵心酸哀叹。她找到一盏破油灯,点亮了它,放在一边。又拿出金疮药,用针把商洛左臂上的毒浓挑出,再细心地涂抹膏药,拿随身携带的纱布包好。看着被血染红的白衣,她犹豫了一下,便撕开他的上衣,衣服已与血肉模糊的伤口粘在一起,这每撕下一点,肉都粘下一些,蕊唅简直不忍心看了,这一下下的都是钻心剔骨之痛啊。想到这是为了救自己留下的伤,蕊唅心中更加痛苦,泪流满面,擦擦眼泪,继续。 半晌,商洛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啊——”商洛被疼痛惊醒发出呻吟声。 “很痛,是吧?”蕊唅抽泣着说。 商洛注意到她脸上的泪珠,心中五味陈杂,有气无力的说:“我让你走,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救我。” “是!我一定要救你,你中的是钻心掌,这个招式内外伤俱存,你内力深厚,才没有丧命。要是一般人,早死了。”蕊唅说着,猛一用力,把最后一块和着血的衣衫撕了下来。商洛疼得几乎要昏过去,汗水从头上流下。蕊唅见了,忙用手帕为他擦汗,这一次,商洛没有反抗,他虚弱的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蕊唅仔细又认真的为他上好药,瞥见商洛眼神悲戚的望着远方,那深如潭水的双眸让人捉摸不定。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总不能一直哎哎的叫吧。”蕊唅道。 “在下商洛” “我叫李蕊唅,这样,你的内伤只能自己调息了,你衣服被我撕烂了,我只好再弄一套衣服给你。”说完,她回望一眼商洛,叹了口气。就走出去了。 不多时,蕊唅弄来了一套农家的粗布衣,一些烧饼和水。兴冲冲的走进来看见商洛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些。“来,吃点东西。”蕊唅说着,扶起他,他的身子靠柱子坐着。蕊唅俏皮的把饼子撕成一条一条的喂给他,商洛本想自己动手,可是浑身上下一点劲都没有,现在蕊唅这样照料自己,心里起了疙瘩,很不好意思。 月下畅谈 过了五天。 商洛在蕊唅细心的照料和自己运功调息下,恢复得很快。一天夜晚,月上中天。两人坐在草房门口的台阶上看满天繁星,星空密集,闪烁点点,格外美丽。商洛这几日对蕊唅的了解加深,蕊唅一股脑把自己的苦命经历都说了,商洛才知道她的苦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起码还遇到恩师成无涯,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可她小小年纪只能流浪乞讨,受尽苦头。“你这么相信我,把你的身世全告诉与我?”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你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好人。”蕊唅笑着说。 商洛被她一脸虔诚天真无邪的笑脸逗得笑起来,随即取出绿笛。这只饱含回忆的笛子,商洛动情的吹奏起来,声音婉转动听,悠远绵长,但其中隐藏着难以排解的哀愁,剪不断理还乱。蕊唅陶醉的听着,说:“很好听,就是幽怨太重。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人嘛,只要活着,你开心过一天是一天,你难过一天又是一天,为何不努力使自己开心起来呢?” 商洛被这番话打动了,有些动容。蕊唅盯着他那一汪深潭似的双眸,叹息一声,道:“可惜,没人了解的了你。”没等商洛反应过来,蕊唅已经站起身朝屋内走去了。“哎呀,今晚好好睡一觉,明个,你就去找你那个什么师妹,我们分道扬镳。这几天,累死了!” 商洛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心中有些愧疚,这些天着实辛苦了她,好在,两不相欠了。商洛自嘲的笑笑,自言自语道:“蕊唅,谢谢你。” 靠在门后的蕊唅发自内心的开心,又不免有些惆怅。 翌日,蕊唅牵马与商洛一同出来,走到小路边。“商洛,你我就此别过。”蕊唅说。“好!”商洛点了一下头,两人正要向左走向右走时,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师兄!大师兄! 转瞬之间,惜玉与莫萧然用轻功来到两人面前。惜玉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看着消瘦的商洛,过去抱紧了他。“听说你受了很重的伤,我担心死了。” “我已经没事了,这些天,你怎么样?”商洛关切的问,眼中满是柔情。 莫萧然浅笑着走近商洛,迅速点了他的穴道,把一颗丹药送入他口中,又打通了他的四脉。商洛一下子站立不稳,险些要倒下。惜玉连忙扶住了他。 “这是什么?”商洛问。 “是师父让我带给你的,疗伤秘药。”莫萧然说完看见站在一旁的蕊唅,笑着说:“蕊唅妹妹,师父很想你。” “萧然哥哥,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好高兴!我好想神仙姐姐!”蕊唅看着莫萧然迷人的微笑觉得很安心。 商洛惜玉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个人。 再探身世之谜 曲折小道通向竹林深处,清幽淡雅,有竹叶青的天然香气。四人走进,悠扬婉转的古琴声渐渐清晰,这琴曲太优美让人忍不住聆听。一个长音,琴曲骤停,一身嵌绣络纱裙的倾国倾城之女子缓缓走出,身边陪着环儿、珠儿、香儿。 “神仙姐姐!”蕊唅忍不住扑进她的怀中,神仙姐姐看着她激动的笑脸,笑了,道:“在外漂泊,如遇不顺,随时来竹萱找我。” “我很好,真的。”蕊唅有些哽咽了。 神仙姐姐对商洛说:“你在调养两日,便可痊愈。” “多谢赐药,您莫非就是江湖中传说的……”商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是。你们以后对付青冢组织,不可大意,小心为上。我会在暗中相助。” “这几日多有打扰,感谢神仙姐姐救命之恩,我们告辞了。”惜玉笑着作揖,就要拉着商洛离开。商洛却松开了惜玉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神仙姐姐,道:“在下素闻仙姑娘娘知晓天下事,现有一事相问。” 神仙姐姐微笑着看着商洛,目光如水般清澈、柔和。道:“我知道。你痛苦的经历让你历练成长,但有一句话你要记住:你要找的这个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其中隐情重重,切不可意气用事。有十二个字送给你:庐州月下,廊坊巷深,商家犹在。”说完这番话,神仙姐姐转身,环儿、珠儿、香儿托裙紧随其后,莫萧然一声“告辞!”随即离开。 商洛脸色凝重的立在原地,惜玉蕊唅默默担忧。商洛惜玉就此与蕊唅别过,各走各的路。晚上,商洛惜玉借宿客栈,一路上,商洛几乎没有说话,惜玉想问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大师兄的秘密隐藏极深,连自己也不给透露。 第二天一早,惜玉再去商洛房间时,发现已经空无一人。唯有桌上一封书信:惜玉,我有一些事情必须完成,三个月后,武夷山教址见。对不起,你多保重! 惜玉面无表情的让信从手中滑落,大师兄,你就连我也不能告诉吗? 商洛策马奔腾,没日没夜的赶路,十天后终于快来到庐州了,商洛骑马急行在山道上,突然前方地上隐现一条绊马绳,绊住马腿,骏马嘶鸣,受惊倒地。商洛忙用轻功飞身翻了几个跟头才平稳落地,低头见四条马腿立在面前。他抬头一看,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蕊唅正气定神闲的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又是你!你为何要加害于我?”商洛气的冲她大叫。 “哎,我说商大侠,你见了我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蕊唅凝神一笑,娇红的美貌红粉细腻,有些挑逗似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商洛,“你那匹马已累死了,不过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