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剑》 第一章:偶遇 在天地至西之界,有一片沙漠,名唤天域。又因传说是修道之士羽化登仙的地方,故又名登仙天界。 在这天域沙漠的右边,有一片叫做九死的广袤草原,乃是未得道的妖魔鬼怪常年聚居之地,罕有人迹。 此时夕阳欲颓,天空中红霞满布,九死草原之上,全是一片枯黄的小草,在夕阳的残照下摇摇欲死。只有上面的一朵朵黑色蒲公英反而开着鲜艳的花朵,散发着妖冶的黑色光芒。 “天上下雪地下白,地下的人儿唱歌来,唱的歌儿谁喜欢?满世的花草全都爱、、、、、、”一阵散漫愉悦,颇有自得其乐意味的歌声从不远处传来。 歌声渐近,一个满身黄沙的青年站在了小草坡上。他身穿一袭破衣,脚拖一双破鞋,肩插一把破刀,胸别一朵破花。一眼看去,全身无一处不破,无一处不脏。就连他那张本来朝气蓬勃的脸,也因黄沙的满布连眼睛鼻子也看不清,只有唱歌时露出的一口白牙,才让人觉得稍有干净。 “喂,好难听啊,请你照顾照顾我的耳朵,别唱了好不好!”一把清脆动人、娇俏可爱的话语从他身后传来,颇有笑意。 那青年回头一看,双眼立即亮了起来。只见一匹枣红马上,笑嘻嘻坐着一位美丽可爱的小姑娘,在这满地荒草,尤其是那青年的对比下,像一个刚剥了壳的鸡蛋般干净透爽。那少女身着一身红艳艳的衣裳,手拿一条红色的鞭子,发间一朵红色的小花,看起来宛若一团红色的火焰。她那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快滴出水来了,那娇小可爱的鼻子就像一个小小的白玉葫芦儿,它下面的红唇似开似合,似乎一会儿就会冒出一大串让人招架不住的话儿来,但配上她两个充满盈盈笑意的小梨涡,简直没人可以对她生起气来。 那青年讶道:“什么?难听?哈,我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歌王,你这小丫头竟敢说不好听,小心犯众怒,我可是拥有许多追随者!” 那少女“哦”了一声,道:“那敢问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名是什么呢?” 那青年挺了挺胸膛,得意洋洋的道:“我就是赵歌,赵歌就是我!”他一挺胸膛,胸前的那朵破花就随着洞里的黄沙“簌簌”落了下来。 那少女本来强忍住笑,但低头一看他破鞋中露出的两个脚指头一动一动的,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赵歌微觉尴尬,但立马道:“有什么好笑的?哼,一见你就像没见识的。这也值得笑吗?” 那少女道:“是啊,我是没见识,尤其是没听过你的鼎鼎大名。” 赵歌洋洋洒洒的道:“看在你年小无知的样子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那少女叫道:“什么?我年纪小?我都活了一百多岁了呢!”她说完顿时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赵歌“哼”了一声,道:“不就活了一百多岁吗?我都两百岁了!”他说完又神神秘秘的向四周一看,压低声音,一本正经的道:“我在告诉你一个大秘密,我可是夏问的兄弟!” “哈哈,哈哈哈哈!”那少女笑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她捂着肚子笑道:“天啦,夏问的兄弟。你前面胡说八道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敢跟夏问攀交情,你脸皮可真够厚的。” 赵歌“哈”的一声,道:“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外号叫海底深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待赵歌说完,两人同时忍不住放肆的大笑起来,给这原本死气沉沉的草原带来了意外的生气活泼。 突然,夕阳落入西山,霎时天昏地暗,阴风阵阵,寒气透骨。 那少女“啊”了一声,话含恐惧之意:“跟我走!”说完一把拉起赵歌上马,甩鞭疾奔。 赵歌愕然道:“这青天白、、、、、嘿嘿,朗朗乾坤,姑娘怎么能抢人呢?在下虽然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俊逸不凡、才气过人、名表八方,但,我人穷志短,好逸恶劳,恐配不起姑娘的花容月貌。在这边荒异地,我也值不了几个钱!” 那少女本来阴沉的脸上忍不住破开一朵笑花,嗔道:“你这人啦,都到这时候勒,仍不忘自吹自擂,果不负你‘海底深’的威名!” 赵歌颇为得意,正想大肆自吹一番,无意中回头一看,惊道:“天啦,那是什么,乌压压一团,好像在追着我们!” 那少女急道:“都是你啦,若不是你,我早到家了!现在好了,若我娘待会儿不来救我们,我们就准备等死吧!” “什么?等死?我赵歌天纵奇才,前途一片光明,若就此短命,连苍天都对不起啦!”赵歌仰天悲呼。 那少女没好气道:“短命,那是你活该,没事跑到这九死草原来干什么?” 赵歌愕然道:“什么?就死草原?这不是黄花大草原吗?乖乖你个混蛋!” 那少女气道:“什么就死,是九死草原。笨蛋白痴。你还说是什么黄花大草原,那在天域沙漠的左边,你简直是个路盲!” “小红马,快跑!我的小红马!” 正在此时,那匹枣红马突然一阵惨嘶,应地而倒。 “小红马?小红马!”那少女叫道,“我的小红马!小红马!呜呜——” 赵歌叫道:“乖乖你个混蛋!敢甩你赵大爷,待会定痛打你的马股!” “啊”那少女一声惊呼,“我,有什么东西在缠着我,我,透不过气儿来啦!救我,救、、、、、、” 赵歌一惊,道:“你怎么啦?” 天黑的什么也看不见,那少女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有黑暗中听得她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姑娘,姑娘?”赵歌急道。茫茫黑夜,连那少女的呼吸之气也听不见了。想起那少女的嫣然巧笑,赵歌更是心急,一把抽出大刀,叫道:“何方妖孽,竟敢欺负一个弱小女子,有胆冲你赵大爷来!” 天地间一点反应也没有。 赵歌突然感到自己早已汗流浃背。当下只好俯下身子,一点点的在底下摸,黑暗中不知会摸到什么东西。按理说两人同时摔下马,距离应该不远,但偏偏摸了许久,一点儿痕迹也没有。赵歌越来越着急,时间过得越多,那少女也就有危险。 就在他无可奈何之时,突然摸到一片湿漉漉、粘稠稠的东西,不由大喜,但随即就不由心生寒意。这个痕迹那么大,那会是什么东西?但现在只好把恐惧抛开,顺着这片痕迹摸下去。 那少女的呼吸声渐近。赵歌喜道:“终于找到你啦!乖乖你个混蛋!”听着那少女的急促呼吸,赵歌扑了上去。一摸之下,才知道缠着那少女的是一只巨蟒。赵歌当即拿起大刀,猛的刺了下去。“嗤——”的一声,一股浓浓浆液冒了出来,直扑的赵歌满脸都是,顿时一阵刺痛。幸好巨蟒的身子松了松。赵歌顾不得许多,举刀一阵猛刺!浆液巨冒。 “啊”那少女一阵轻呼,巨蟒逃走了。赵歌奔上去,那少女软绵绵的倒在了赵歌身上。赵歌叫道:“小丫头,小丫头?”那少女没丝毫反应。赵歌一急,把手在她鼻子上试了试,却一丝人气儿也没有。赵歌大急,听她胸口尚有心跳,心中一定,知道她只是一时背过了气。立即把嘴对着她的嘴导气。 那少女终于缓过了气。赵歌道:“哎,累死我啦!” 那少女有气没力的道:“我还没说什么,你,你便说啦。” 赵歌看着四周黑乎乎一片,不由打了一个寒战,道:“你还在这儿干什么?等那蟒蛇吗?” 那少女道:“看你被蛇缠那么久,还能不能走啊?” 赵歌听她语言娇媚,心神一荡,想起刚才替她导气时吻她红唇的一霎那,不由有愧,呐呐道:“那你叫我干什么?” 那少女嗔道:“背我啦!” 赵歌只好背上那少女,在无边荒野中飞奔。 四周乌漆漆的,那里还分得清东南西北,两人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九死一生的大草原乱撞,只盼能混到天亮。 “嘿嘿!”一阵怪笑声传来,两人心中一凉,停下了脚步。“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一串串笑声从四面八方聚集。 “我的妈呀!”两人同时大叫,赵歌甩脚飞奔。 赵歌突然脚下一轻,只感到身体往下坠落。“砰——”的一声,两人摔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当两人睁开双眼时,只感到一片金光灿烂。“天啦,这是什么地方?”那少女惊呼道。只见大地一片光芒,开满了一朵朵金色花朵,长满了一棵棵金色大树,一条溪流潺潺,浮满一溪残红。不时飞起一只只美丽蝴蝶,一阵阵琴声伴随着缠绵悱恻的悠悠歌声飘越在这个天地。跟刚才的乌黑危险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界,世外桃源。 正当二人沉醉在这美景中时,一把好听之极的声音道:“二位既然到了这里,何不进来一谈。”她的声音幽怨凄美,叫人心生怜意。 两人面面相觑,走向那少女说话之处。只见在一片花海中,一位女子身着蓝色衣衫,背对着他们正在抚琴,背影优美动人,姿势轻柔优雅。 赵歌笑道:“姑娘真美!” 蓝衫女子道:“你怎么知道我美呢?哎,就算我再美,也比不过她呀!神女峰的神女,倾倒了天下呀。”她的一言一语均有种摄魄人心的魅力。 赵歌嘻嘻道:“那什么神女我可没见过。只听姑娘那美丽的声音,优美的背影,便可知姑娘乃当世罕见的没人啦!” 蓝衫女子幽幽一叹,无限寂寞的道:“你说话真有趣,三百年了,还从来没人这样对我说过话呢!” 两人一呆,赵歌道:“嘿嘿,就算姑娘是这样,也让我好生仰慕,想见一见姑娘的美丽容颜。”他从心里认为这女子在说笑。 蓝衫女子轻轻道:“你真的想见我吗?” 赵歌立马道:“当然!” 蓝衫女子一叹,幽幽站起身来,慢慢的,轻轻的转过身来。 第二章:逃生 那蓝衣女子盈盈转过身来,赵歌和那少女呼吸顿止。 她就像堕入凡间的精灵,在无边黑夜里孤独翩舞,千百年来默默寻找着回家的路途。她的脸就像黑夜里幽幽盛开的紫色罗兰,只为一人绽放她的绝代容颜,她的眼睛似乎永远包含着无尽的幽怨,丝丝的泣诉着她在人世间徘徊流连的苦楚,使任何人都可以为她的一滴泪而放弃整个世界。她的脸色异乎的苍白,但却使人感觉得到她在午夜梦回时的百转千回。那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凄美容颜,令人无法不神为之夺,魄为之飞。 蓝衣女子凄迷的美眸盈盈一扫,两人均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赵歌从她的绝世容光中镇定下来,嘻嘻笑道:“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啊?” 蓝衣女子柔柔的看了他一眼,叹道:“我记得当年也有人这样问过我,我当时请他回答了一个问题后,才告诉他的啊。” 赵歌立即应道:“什么问题啊,我脑子可好使着呢!能得知你这个大美女的芳名,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那少女听了这句话,立即俏脸转白,气道:“你这个见异思迁、浑浑噩噩、忘恩负义、好色痴呆的大混蛋,和你呆这么久,你怎么没问过我名字?哼!你休想知道了。” 赵歌可有可无的道:“谁想知道?” 蓝衣女子视而不见,只是以极其舒缓,温柔,动人的声音道:“我问,假如我要留一人陪我解闷,你们中谁愿留下来呢?” 那少女白了赵歌一眼,哂道:“当然是这位风liu倜傥、名表八方、口齿伶俐的赵歌赵大爷了!” 蓝衣女子点头柔声道:“可以啊,赟赟好久没遇到像他这么说话风趣的人啦。那,他陪我解闷,你就要帮我做一件事啦!” 赵歌笑道:“能为美人做事乃三生有幸,叫我做吧。你看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如何做得好?嘿,什么事啦?” 蓝衣女子幽幽看了他一眼,道:“我的名字叫赟赟,现在赟赟最大的心愿就是到外面看一下,在阳光下领略山川灵秀,只要再有一人肯帮我,赟赟便可如愿了。哎。” 那少女瞥了她一眼,道:“什么事啦?我不知道哩!” 蓝衣女子一边梳理自己的如云长发,一边轻声道:“只需要小姑娘你把你的魂魄给我便好啦!” “什么?”两人齐声尖叫,突然明白她的空等三百年并未说笑,他们遇到的再非向大蟒蛇那样的动物,而是修炼成精的妖魔鬼怪。赵歌不及思考,拉起那少女往外飞跑。即使跑不出去,也要离她要多远有多远。 “哎,赟赟真舍不得啊!但,请不要怪赟赟吧。”她的声音仍那么温柔与动人,只是两人听的汗毛直竖,再无半点欣赏之意。 赟赟幽幽站了起来,轻轻叹了口气。那少女忍不住回头一看,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叫起来。 只见那美得令人屏息的赟赟脚不沾地,宛若鬼魂般飘飘荡荡,那一头青丝犹如一根根吸管般坚立起来,正以飞快的速度不断变长,慢慢变成血红色的发丝马上就要甩了过来。“嗤”一声诡异的声音从赟赟嘴里冒了出来,只见她的红色发丝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袭来,就像一条条毒蛇般,正准备吸食人的鲜血,而两人,就是它唾手可得的美餐。 “我的妈呀!”赵歌一声大叫,停下了奔跑,面对四面八方的威胁,有种像待宰的案板上的肉绝望感。 “啊!”那少女一声痛吼,细腰已被那可怕的头发丝缠住,被往后卷走。 赵歌死命拉住她,抽出他的大刀,疯砍发丝。那少女吓得面无人色,从发丝中逃脱,害怕的扑到赵歌怀里,赵歌心中一烫,生出不知名的感觉,某种难以言诉豪情抖生,大喝一声,那把刀砍得是天昏地暗。顿时红发根根,落满一地。只是那发丝如何砍得尽,刚刚砍断的头发一转眼又以飞快的速度猛长,再次如**般致命袭来。 正当两人为逃命而使劲浑身解数时,赟赟凄怨的叹息声仿佛对着他们耳朵传了进去。她的芊芊玉手不知从何方伸进这密不透风的“发网”,“咔嚓”一声,那把虽不名贵,但却锋利的刀立时被她看起来只会抚琴的手折成两段。 “你的这是什么破刀?”那少女怨道。赵歌苦着脸,叫屈道:“我又没说它是好刀!”“呀,救命!”两人再次尖叫,却无法逃脱宿命,被发丝卷起,送到了赟赟眼前。 赟赟优雅的拿着梳子正在梳理她像黑绸缎一般的三千青丝,姿势要多美有多美,可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的两人都不知觉从心里涌起莫名寒意。 赟赟柔声道:“你们是第一个能反抗的人哩。哎,真舍不得杀了你们,要你们变成一具干尸。” 赵歌道:“赟赟姑娘你美若天仙,既然舍不得就放了我们吧。” 赟赟的美眸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们,幽幽道:“可赟赟的心愿又该如何实现?你们都是好人,就成全赟赟吧。” 那少女没好气道:“做什么样子,不嫌恶心么?哼!” 赟赟只是无限幽怨的摇了摇头,道:“我想把你们放了,可我害怕再等下去。这地方没常来人呀。”她说完又叹了口气,仿佛真的无奈之极,她以她无比动人的美眸向两人凄然一看,似乎快伤心的掉下泪珠儿串串,“放心吧,痛苦不会很久的。”她的手放上了赵歌的头,目中再没有任何感情,充满了贪婪、渴望。 “啊!”赵歌杀猪般大叫起来。 赟赟不由一愣,轻轻道:“怎么啦?我还没开始呢!” 赵歌猛吸了几口气,睁大眼睛看着赟赟,道:“死便死吧,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你急也不急在一时,让我们死前开心一回吧。” 赟赟并没说话,过了片刻,终于放下了手。赵歌悬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长吐了一口气。赟赟道:“看在你们即将完成我心愿的份上,赟赟便答应你们吧。你想怎么开心一回?” 赵歌向那少女一看,道:“我们两个从天域沙漠那来,这几天从未好好休息一下,好好洗一个澡,好好吃一顿。我希望姑娘让我死前在你床上睡一觉,我就知足了。” 那少女怒道:“你这个混蛋,好色鬼,到死了还想着和那个妖怪占点便宜。死了活该!” 赟赟凄凄道:“你的这个小姑娘怕不愿呢!” 赵歌道:“管她干什么,叫她和我一起就可以了。他是嫉妒你的美呀。” 那少女叫道:“你,你,谁嫉妒她啦?我需要嫉妒任何人吗?滚啦!” 赟赟笑道:“好吧,虽然替你们凡人完成心愿要耗我不少法力,但看在你的识趣上,我便应允了吧。” “多谢多谢。”赵歌喜滋滋的道。那少女气的差点鼻孔冒烟,道:“被人杀了还这么高兴,你脑袋是不是发晕了啊?”赵歌瞪了她一眼,却未说话,颇有得意之色。 当赵歌从鲜花浴中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方才显得英气勃勃,颇有魅力,但却未得到坐在美味前的红衣少女半点好脸色。赵歌一屁股坐下,抓起桌上的美味大嚼起来,简直是不亦乐乎,看的桌旁的少女真想把他痛揍一顿。 赵歌一边啃着鸡肉一边道:“人呢,就是要懂得享受,否则死了也不值啊。你生什么气啊,好好吃一顿,睡一觉再说,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呀。” 赟赟迷人的巧笑声传来,道:“这番话说得好啊,只是这世上没几人明白啊。”那少女道:“好什么好,简直是胡说八道,我遇着他真是倒霉到家了。” 赵歌拍拍手,道:“果然美味,赟赟你的闺房在哪呢,我要睡觉觉了呢!” 赟赟从他背后飘出,道:“走吧。”赵歌抹抹嘴巴,硬拉着那少女跟着这蛇蝎美人而去。 穿过一大片花林,赟赟的房间就像隐藏在幽谷中的世外桃源,温暖而整洁,里面什么都有,看起来像人间大家闺秀的闺房,精致的很。 赵歌一见床铺,立马倒在了上面,呼呼大睡起来。 “你这个死人!”那少女气呼呼道,却却无半点法子。 赟赟轻轻一笑,道:“祝你们有个美梦吧,不打扰你们啦。”话音刚落,她的身子早已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那少女气呼呼的坐在一旁,怨道:“你死了我也不会替你收尸的。啊!”赵歌一下子从床上腾起来,笑嘻嘻看着她。然后向四周看了看,开始到处找东西。 那少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疑惑的看着他。赵歌在那赟赟的房间翻了许久,却未有一点发现,不禁眉头微皱。“你干什么?”那少女问道。 赵歌却沉默不语。突然,赵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伸手从一个玻璃瓶中拿起一个水晶球。“哈哈!”赵歌低低“阴笑”了起来。 “砰!”的一声巨响,门板四分五裂,蓝衣楚楚的赟赟寒着脸出现在两人面前,她一字一句,出奇阴冷的道:“给我放下!”只要是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她内心的怒意。 “只要你放了我们,我就还给你。”“休想!”赟赟一声怒喝,长袖一挥,一阵奇寒透骨的阴风蓦地卷来,似乎连呼吸都快停止,空气瞬间被抽干了一样。 两人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忍不住低低惨嘶起来。 “交不交出来?”赟赟再次冷冷地道。这东西显然对她十分重要,否则以她的手段,早就开始不惜一切的抢夺了。 赵歌只觉得天昏地转,情急之下拿起水晶球往桌子上一拍。“啊!”赟赟一阵痛叫,阴气灰飞烟灭。 赵歌和那少女大喜,道:“还不放我们出去,否则我把它砸了。” “你敢。”赟赟痛苦的道。 那少女道:“你看我敢不敢?”说完猛拍那水晶球,赟赟再次痛叫,扑到在地,那张美丽的脸庞突然变得可怖之极,隐隐现出一张疑似狸猫的面容。赟赟竟是狸猫精! “哈哈,你这个妖精,现出原形了吧!放不放我们走?”赟赟无力的点点头,手一挥,出现了通往外面的一个洞。两人喜不自胜,急忙往外钻去。就当二人快要出去时,赟赟猛地扑了上来,一把拉住那少女。 赵歌一喝,将水晶球一拍,“嗤”的一声,赟赟拉着那少女的裤脚倒在了地下。“把我的精元还我!”赟赟痛道。可二人哪还敢停留,趁此急忙钻出这“世外桃源”。 赟赟看着他们就这样离开,怒道:“我终有一天会让你们付出代价!”她说完美目一片凄迷,痴痴道:“只有他,这世间只有他才不会骗我,害我,永远不会!” 第三章:天问 赵歌和那少女挣扎着逃出,看着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登时脚底一歪,扑到在地。 “乖乖你个混蛋!哎,从未觉得太阳这么可爱过!”赵歌长吁一口气,叹道。 那少女出奇的没有说一句话。 赵歌觉得有异,歪头一看,见那少女双脸红彤彤的,宛若两个大苹果般可爱。赵歌嘿嘿笑道:“瞧你累成这样,还好那妖女怕阳光,否则我们便完了。”他说完从怀中掏出那水晶球,看着阳光从它里面分散迸射,洋洋得意的道:“那妖女叫它什么元精?哈!这东西在我手里,看她还敢不敢害我?恐怕连人也不敢见了吧!本大侠可做了一件除暴安良的大事!喂,你怎么不说话?吓着啦?” 那少女嘴角动了动,微微垂头道:“我刚才误会你了。” 赵歌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相信,但随即便大笑道:“嗨!反正我晓得你目光短浅,是不会计较的。” 那少女一听,狠狠白了他一眼,伸脚踢了他一下,嗔道:“滚蛋啦!” 赵歌捂脚痛道:“喂,你怎么舍得踢救你出苦海的玉树临风赵大侠?” 那少女气道:“玉树临风?是病树临风吧!我见那狸猫精转过身来时,你赵大侠两只眼睛没差点突出来,瞧你那、、、、、喂,你怎么啦?” 赵歌脸色凝重,张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一下子翻起身来,道:“有人来了。” 两人从小草坡一看,见十几骑人马正朝这儿奔驰来。 那少女脸色一白,咬着下唇道:“我娘来了。” 赵歌一听,喜道:“太好了,你娘来了!我把你从死里救回两次,她怎都要给我点好处以示报答吧!” 那少女急道:“你快走!” 赵歌愕然:“什么?快走?你不会小气的连个小钱也不让我赚吧?” 那少女道:“什么钱不钱的,我娘最讨厌我跟人,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待会儿我妈来了你就完蛋啦!” 赵歌理了理衣服,眉毛一挑道:“我可是风liu倜傥迷人王!武功盖世。天下除了夏问和那些妖魔鬼道,天下间谁打得过我?” 那少女明艳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一把将她推下小草坡,道:“我今后可以去哪里找你?” 赵歌捂着惨被修理的屁股,叫道:“忘恩负义啦!我还是离你远远的,到中原天香楼去见识见识那令天下男子神魂颠倒的淡烟有多美,瞧瞧能不能抵挡住我赵大侠的魅力!”赵歌说完,颠着他尊贵的屁股一瘸一拐的走了。 这着实可笑的滑稽样子终使那少女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着她的背影大声道:“喂!我姓秦,叫蛮蛮!记住,我叫秦蛮蛮!秦蛮蛮!” 蹄卷残尘,十几骑人马转眼即至。 中原,断肠崖。 凄厉的狂风像猖獗的魔鬼,尽情的肆虐着这片土地,让挺立的大树也不禁在它面前卑躬屈膝;豆大的雨点宛若一声声叩进心里的挑衅鼓点,汹涌的敲击着大地的每一寸皮肤;飞起的闪电裂碎了高空,霍然而起的惊雷咆哮在人世的上空。 淹没了的,又何止人的身体?惊悚了的,又何止人的眼睛? 让一切,都变作了黑暗吧! 沉默。 在断肠崖边,一个少女晕倒在地面,双手已深深插入地下。 她是如此渺小。 可在这滚滚人世,谁有称得上伟大?是遗世独立的仙者?是翻云覆雨的鬼怪?还是那站在碧云峡颠,自负正义的修道之人? 谁有看得见挣扎在人世的人的痛苦?谁有看得见她的悲伤?如果那深插在地面的手指能插进那人的心脏,他将付出一切代价! 谁听得见她从心里发出的痛苦嘶吼?谁听得见她在灵魂深处迸出的深深呼唤?谁又听得见她深入骨髓的无泪悲伤? 天地在**、闪电惊雷的威逼下簌簌发抖,口只有她,即使在晕死的时候,依旧永远坚定! 谁说她渺小? 那少女怀中钻出一只小小的金翅蝴蝶,刚刚伸展开来的翅膀立马被一滴雨点打趴,只好挣扎着重回那少女的怀抱,或许,只有在它主人的怀里,才会感受到那仅存的温暖吧! 即使,再也无法飞翔。 “咔嚓——”伴随着一阵天雷,一棵几十米高的大树被劈成了两半。 乌云滚滚,再次铺天盖地压来,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更大暴风雨。 “轰隆隆隆——”一阵惊吼,使大地,都在它的淫威下颤抖起来。 一团黑压压的紫气在**的伴随下滚滚而来,围绕在那少女四周。“啊哈哈哈!啊哈哈哈!”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妖异笑声响彻在高空,与上空的惊雷合二为一,令人毛骨悚然。 “百花玉女体,这丫头竟然是五百年才得一见的百花玉女体!怪不得这么香!” “哈哈,吃了她就可以一跃成为新一代的妖皇魔尊鬼王,谁堪可比?” 一团紫气猛的分散开来,直扑向那少女,紫气凝结,一只面目狰狞,脚翅巨长的蝙蝠张开血盆大口,似要将她一口吞进肚子里。 “血蝙蝠,你受死吧!”大团紫气再以汹涌之势扑来,将那血蝙蝠围在中心,登时绿色血浆飞溅,血蝙蝠的惨叫声传来。待紫气散开,除了满地绿色血浆,什么也没留下。而在那少女周围,却挤满了大大小小几百个妖魔鬼怪,目中满是贪婪和yu望。 “就凭它的道行也敢有吃食之心?别说是它,就算是妖皇魔尊鬼王齐齐来此,我们也要与他们拼上一拼。” “我们从方圆几百里聚集到此,难道未分食一杯羹便要先送掉性命?以我们在场的道行,恐怕没一人能独立消受这丫头吧!” “现在我们必须快点将她的精魄吸入体内。否则更多的同道到来,我们的好处便会减少一分,再或者是那些武林正派,都会破坏我们的好事!” “让我们齐心协力,将那少女的精魄从她体内取出吧!” “发功吧!” 瞬间,一重重紫气飞速旋转,仿佛天地间的一个无形的巨大漩涡,将雨点、风声全部吸纳,要将一切消融! “咔嚓——”一道闪电横亘天空,势极雄豪!雷声更大,雨点更急,yu望更深! 那少女的身体被一点点旋了起来,被这巨大的漩涡吞噬!她的身体,在暴风雨中摇摇欲坠! 她的一角素衣,化作汪洋大海中随波的一叶扁舟! 她怀中的蝴蝶,艰难的伸展开它弱小的翅膀,想要保护! 蝶尚有情,更何况于人? 天旋地转,她的生命,在消失! 可她美的,依旧如雪山顶上凌寒独放的雪莲花! 那倾国倾城,在暴风狂雪中轻轻翩舞的圣洁之美啊! 突然,一阵巨雷打下,幽幽山谷在闪电的照耀下亮如白昼! 在闪电巨雷的光照下,一把剑凌空而来,其所到之处,风雨骤停!那剑就那么悬在了他们上空,散发着无可比拟金色光芒,以至于闪烁的令天地万物都无法看清楚,只晓得剑的轮廓! 更重要的,是无人敢仰望这把剑! 就在那杀那间,所有妖物都僵住了,紫气沉重落在地上,化作一个个妖魔鬼怪瘫倒在地。 “天、、、、、、天、、、、、、天问、、、、、、” 千古絶剑,傲世独尊,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天问!天问剑!所至处日月无光,天地变色的千古第一剑! 天问来了,那天问剑的主人呢?若非众妖魔鬼怪吓得呆了,仍可想得到关于这人的种种传说! 那寂寞在天地之外的独行客! 他们知道,就算所有的妖魔鬼怪家起来,也绝对敌不了他的轻轻一剑! 迷茫的黑夜,一股强风突然袭来,卷起那少女的身体,落入悬崖! 众妖只好眼睁睁看着这百年难遇的百花玉女体落入万丈深渊,摔个粉碎! 正在此时,金光化作红芒,猛的插向地面! 红芒及处,一片黯淡,凡有生命之物,全部灰飞烟灭! 众妖魔鬼怪还未反应过来,全部变作了天问剑下永不超生的亡魂! 红光殊退,只有一柄剑安安静静的插在地面,露出真面目。 风雨依旧疯狂,雷电依旧咆哮!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有长剑方圆百里,一片焦土,在雨水的打击下冒着滋滋热气。 这把天问剑的摸样,依旧谁也没见过。 凡是见过的妖魔鬼怪,都已化作剑下孤魂,十生十世,永堕地狱! 一个黑影从悬崖下飞起,落到地面。他赤着双足,像一点儿也感受不到脚下的滚烫。 大概,心已经凉了吧! 雨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也同样湿透了天问剑的剑身。 那一条条水流,是为它的主人深深悲哀的泪水吧! 他仰首深深吸了一口气,让雨水尽情泼洒在他脸上。 这雨,是他从心底流出的热血,还是愿因此沉醉世间的,独眠不醒的一杯浊酒? 醉了,醉了吧! 这世间,最大的痛岂非就是清醒? 千年的孤独,永世的堕落,遗留在人世间的我们,到底,还剩有什么? 惆怅千秋一泪洒,独醒世间怎可期? 第四章:夜变 夜色风荷。 夏夜的天空没有一丝风气儿,闷热沉重的狠压在人世。荷花叶儿没有半分力气的垂头丧气在水湖,仿佛在俗世的积压下再也无法亭亭玉立。 夜,寂静的可怕。 远处的临湖桥上,一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仿佛一座亘古永存的雕塑。黑暗中,只有湖水映着他的眼睛,锃亮的像穿越尘世的一缕光束。 别的,一切只有模糊。 正当天地沉浸在这可怕的寂静中时,一串清脆的笑声传来。这笑声像一滴滴露珠滴到了荷叶上,像一朵朵鲜花开在了沙漠中,像一缕缕阳光透过乌云,使天地瞬间便活泼动人,美丽可爱了起来。 紧接着,一条淡黄的人影骑着一匹白马从旁边的竹林中穿了出来。她整件衣衫柔和的像月亮发出的淡淡光芒,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清新感觉。 她的声音同她的笑声一样动听:“芸姐姐,你瞧这匹马儿好不好,真乖啦!” 从竹林里又穿出一条青色身影,她怜爱的道:“这匹白云马向来没人骑得住它,可偏偏听小姐你的话,蒻芸可真是服了。 那淡黄身影嫣然笑道:“谁叫我是叶妃渝呢?白云不听我的话听谁的话?”她说着用手轻轻抚摸马鬃。 身着青衣的蒻芸道:“小姐啊,你这么美,天下间谁比得上你啊?又有哪家的公子配的上你啊!” 叶妃渝淡淡道:“我只是我,叶妃渝罢了。我只愿一生一世陪着我爹爹和芸姐姐你,这便是我最开心的啊!哈,我这样不快乐吗?”她说着可爱的吐了吐舌头。 蒻芸叹道:“女孩子总要嫁人的啊。今天你生日,我才和你出来,现在子时都已过了。你长大了,总不能天天在外野啊。” 叶妃渝道:“女孩子为什么要嫁人呢?嗯,我才不嫁呢!我要在家,和芸姐姐玩,给爹爹煮荷叶粥,天天开心的多好!” 蒻芸道:“你都十六岁了,还天天想着玩啊?庄主今天见了来自碧云峡的宋少峰,长的当真是人才出众,谈吐性格温文尔雅,更是碧云峡的佼佼者,修道之功大是不凡。庄主见了他十分满意,想要把小姐许配给他呢!” 叶妃渝巧笑道:“宋少峰,什么宋少峰?我才懒得管呢。呵呵,芸姐姐,我们不管他了好不好。” 蒻芸道:“嗯,今天你生日,便听你的吧。”蒻芸说完,伸手摸了摸那匹白云马的鼻子。 “呜——”那匹白云马被她这么一模,开始耍起性子来。脑袋一摆,身子一晃,险些把叶妃渝甩下来。 叶妃渝轻声安慰道:“好马儿,好马儿,没事没事、、、、、、” 那匹马没有因为她的轻声安慰而反而一声长吼,疯狂摇摆身子。 蒻芸见马上的叶妃渝十分危险,脸色都吓白了,急道:“小姐小姐、、、、、、” 叶妃渝紧紧抱着马脖子,气喘吁吁的笑道:“芸姐姐啊,妃渝没事,没事、、、、” 蒻芸手足无措,道:“都是芸儿犯的错!小姐小姐!蒻芸马上抱住马头,你赶快跳下来!” 叶妃渝立马喝止道:“不行!芸姐姐,你会受伤的,你若过来,我立马跳下去!” 蒻芸哭道:“这怎么行?我、、、、、小姐啊!” 就在此时,一缕箫声平地而起,宛若天外来音,带着几分神秘与朦胧,弥漫在幽幽夜空。 天地一霎那静了。 那匹马的马蹄渐踏渐轻,尾巴愈摆愈慢,声音越吼越低,终于停了下来。 蒻芸心中大喜,看向叶妃渝。只见她犹如一泓秋水般的眸子早已泪水涟涟,微风吹拂下的一缕青丝扫过她的明目秀眉,宛若一朵在风中摇曳的黄色蒲公英。 “小姐,你怎么了?”蒻芸失声道。 叶妃渝的淡黄衣衫在晚风萦绕下飘舞,使她整个人显得几分弱不胜风,只有那白玉般的小手在轻轻颤抖,她喃喃道:“他为什么那么悲伤?为什么?应该快乐啊。”她说完调转马头,向着模糊地只有一个影子的吹箫人大声道:“大哥哥,应该叫你大哥哥吧,能不能告诉妃渝,你怎么那么伤心?不要伤心好不好?一定要快乐啊!” 那伫立在桥头的人似乎一愣,那双本来冷漠孤僻又带着冰凉的眼睛竟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片刻之后,他将手中的萧抛入湖中,人影一闪,消失无踪。 叶妃渝看着在水中荡起微微波澜的竹萧,幽幽叹道:“为什么没人明白他的悲伤?”深夜的风淡淡吹过,叶妃渝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蒻芸看着那人忽而不见得身影,心中生出难以言明的感觉,道:“小姐,管他干什么?怪人一个。” 叶妃渝低头看着像沉浸在箫声中还未自拔的马儿,摇头道:“他为什么不开心呢?”她将目光送入湖面,轻轻道:“我知道我以前从未见过他,但为何觉得我见过他呢?” 蒻芸道:“这种人最好,不!千万别认识他!小姐啊,我们该回家啦!” 叶妃渝“啊”了一声,讨好道:“芸姐姐,再玩一会儿吧!” 蒻芸看了看天色,摇头道:“不行!快下雨了,你若受了风寒怎么办?庄主不急死啊!” 叶妃渝满不在乎的道:“从小到大我不知在雨中淋了多少次,那次得病啦?芸姐姐啊,好不好吗?” 蒻芸看着她满是可怜的眼睛,叹道:“好吧,那蒻芸就在此陪小姐吧!蒻芸上次留下的病根还在,不过为了小姐,蒻芸不管了。” 叶妃渝听她这么说,轻轻垂下了头,摆弄自己的衣角,道“那,好吧。芸姐姐好了,妃渝就好了!不过让我下马洗洗手吧!” 蒻芸微微一笑,点头道:“当然可以啦!” 叶妃渝一跃下马,向蒻芸俏皮一笑,口中唱着歌儿向湖边走去:“小蜻蜓飞啊飞到家,家人在哪?我母亲我的父亲,你们在哪?找啊找找到天黑,你们在哪?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叶妃渝坐在湖边,将手拨入水中,清凉的水伴着她的歌声,映入她举世无双的绝丽容颜。 望入湖中,在穿透层层清水后,似乎在最深处,荡漾着那样一个白衣飘飘,风华绝代的佳人,也荡漾这一段百转千回,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在冥冥中,似乎一切都已经注定。 可是,为什么,还要挣扎,还要反抗? 蒻芸听着她的悠悠歌声,忍不住拍手和道:“月亮起水儿叮咚响,心里急啊,小翅膀难呀难伸展,双眼汪汪,我真的真的好害怕,你们不在,只留下我一个,在天地间啊。” 叶妃渝笑道:“芸姐姐,你唱的歌儿真好听!” 蒻芸脸红了红,道:“什么呢。庄主天天叫你唱着歌谣,我不过偷学了几句罢了。走啦、、、、、、小姐,你怎么了?” 叶妃渝道:“芸姐姐,我的心怎么那么慌啊?” 蒻芸心里也有不妥的感觉,安慰道:“大概我们玩的太迟,累了吧。” 叶妃渝默然无语,牵过白云马,道:“芸姐姐,我们走吧!” 蒻芸跟着她走向回家的路。 这条路,走了,便不可以回头了,即使,用眼泪和痛苦做铺垫,也再也回不了头了。 天地,在微微变色。 两人骑马往叶家庄赶。 突然,叶妃渝愣住了,只见一片火光中,闻名天下的叶家庄在大火中摇摇欲坠! 一个人从大门走了出来。 叶妃渝只觉眼前一黑,从马上倒了下来,她倒在丛林里,望着远处走出的那人,全身麻木。 那人一身黑衣,右手拿着一把剑,一把在金光中看不清样子的剑。剑搁在地上,随着他的走动,剑身上的血划满一地。他的左手,提着一个人头,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头! “父亲——”叶妃渝想放声呐喊,可是,口中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蒻芸的眼泪滴到了叶妃渝的衣衫。 叶妃渝呢?已经忘了流泪! 只因,悲到尽头,泪怎够! 叶妃渝只想从心里撕心裂肺的大吼,想用尽一切力量跑到她父亲身边,想对着那刽子手拼命! “小蜻蜓飞啊飞飞到家,家人在哪?我母亲我的父亲,你们在哪?、、、、、、”那和蔼的歌声似乎还在耳边飘荡,那慈爱的笑容依稀在脑海闪现、、、、、、 只是,人不再! 那片火光中,叶妃渝死死记住了那人的脸! 那个如他剑般孤傲的脸! 那个令她三生三世,爱恨交织的脸! 那个敢向苍天发出对抗,于三生石上写下三世赌约的人的脸! “不——” 要用什么,才能洗的干净用血染红的这片土地? ——用血! 蒻芸泪眼模糊,看着那黑衣人一步步向这儿走来,她毅然下马。 她抱起全身僵硬的叶妃渝,将她放上马,含泪在她耳边轻声笑道:“妃渝啊,听姐姐的话,要开心啊!”她使劲往马屁股上一拍,默默看着白云马消失在黑夜中。 “庄主,蒻芸蒙你收留,方有今日,你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就让蒻芸于九幽之下,再侍候您吧!” 她笑了。 淡淡的笑了。 然后,她对着那一片火光,冲了出去、、、、、、 马蹄飞卷,叶妃渝一步步走远,她的心,也在一步步走远。 她的目光,在一点点变凉! 无论付出什么,她都要那人付出代价! 爱到尽头,唯留恨! 白云马飞奔,只是这时光与仇恨,却深深凝在了这一刻! 当白云马带着叶妃渝跑到断肠崖的时候,一道闪电凌空划过。 “轰隆隆——”一阵惊雷震天而来。 那匹白云马再次受惊,将叶妃渝甩下来,呼啸而去。 雨水泼下。 打在了叶妃渝的身上。 论几分潇潇夜雨,打不破断肠心伤;看几番生离死别,空留有千般恨意;过几生恩怨情仇,却难以横天自笑、、、、、、、 罢了,罢了。 叶妃渝全身颤抖,将痛苦化作手指,深深插入大地! 雨点如击,叶妃渝只觉脑袋一空,用尽全身力气,向天悲嘶道: “父亲——” 幽幽山谷,回荡着一片悲伤。 雨水,恍如泪水,只是,流不尽的,是心! 第五章:天香楼 “父亲——” 叶妃渝一声大喊,醒了过来。 荷叶,惊马,箫声,火光,血剑,黑衣,人头、、、、、、、、 一幕幕闪现在脑海的,是真实,还是梦幻? 狂风,暴雨,惊雷,闪电、、、、、、 可眼前,为何却阳光灿烂,满地花开、、、、、、 颤抖的身体,带来的,是如此的不真实,可那痛苦,却又为何如此真切? “妃渝啊,听姐姐的话,要开心啊。” 终于,还是醒了,这一切,都不是梦,是真实。 只是,叫她如何开心的起来? 叶妃渝紧紧握住拳头,紧紧咬住嘴唇,紧紧忍住泪水。 终于,她站了起来。 站在断肠崖下,叶妃渝举目一看。 阳光温柔而热烈的洒满天地,照着那一条小河波光粼粼,河中游着许多红鱼。在小河两岸,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在向着天地微笑。这美丽而卑微的生命,在默默绽放,却永远带着深深地希望。 原来,一切的希求都是痛苦,只有简单,才是最后的幸福。 只是,她的幸福呢? 希望,又在何方? 叶妃渝看向河中,悠悠弱水,一切都是虚幻。看着河中满脸布满绿色浆液的丑陋可怖的自己的脸,她没有任何感觉,昨晚悬崖的事,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只是默默看着自己的眼睛,那冰冷而愤恨的眼睛,脑袋一片空白。 走吧!用尽一切力气走吧!待回来的时候,她要用血洗清!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叶妃渝光着两只脚丫,坚定地向前方走去。 她的脚,踩过尖石,踏过污水,走过虫蚁,就算鲜血淋漓,满是污臭,被叮被咬,也不曾停下! 小河弯弯,流水潺潺。 或许,我们每个人,命运都早已注定,但,在绝望中,不要忘记了,向前。 叶妃渝不知道何去何从,只是,向前。 阳光照着天地,仿佛只有她那个单薄的身子,不曾被眷顾。 在小河的尽头,是一大片湖,湖中开满了荷花,在昨晚的暴风雨后,它们依旧开的那么光彩夺目,亭亭玉立。一颗颗露珠滚在荷叶上,像是这世间最美最亮的珍珠。 叶妃渝的脚陷入淤泥中,她却一动不动。望着那一湖荷花,痴痴的,凝视。 昨晚,她还与她的芸姐姐摘荷花的啊。 “采荷莲塘,清清水流,请君一道,共享甜藕。载载年华,时光悠悠,人非物是,难再聚首······”歌声如水,清澈幽婉,轻轻飘入耳朵。 叶妃渝一呆,痴痴念道:“芸姐姐·······” 紧接着,一个青衣女子手挽竹竿,撑着小船,慢慢从远处划来。 这衣裳,也如芸姐姐的啊! 片刻后,一群人从她后面跟着撑船而来,每条船上,跟那女子一样,载满了荷花和莲藕。她们大都是妙龄女子,许多穿着黑衣,只有几人身着青衣和蓝衣。 叶妃渝只是看着那唱歌的青衣女子,心中却想起了她的芸姐姐。 那女子长的颇为清秀,只是少了蒻芸的淳朴。 “她,不是芸姐姐啊·······” 叶妃渝转过身,想要默默走开。 “嘿,小姑娘,帮我把那朵红色荷花摘过来!”一个年纪颇大的妇人道。 叶妃渝又别过身子,那妇人是和那女子一样身着青衣,只是面容实在不好看。 那青衣妇人一见叶妃渝比她还难看的样子,不由一呆,轻轻道:“孩子,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不回家啊?” 叶妃渝一听“回家”二字,心如刀割,站在那不说一句话。 那妇人见了她这般模样,怜道:“孩子,你没有家吗?”她见叶妃渝满脸的绿色,心猜大概是胎记,她自小长的难看,受人排挤讽刺,见了叶妃渝自是怜意大起,想要帮帮她。 家,家在何方?叶妃渝看向远处,紧紧咬住嘴唇,泪水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那妇人叹了声,道:“可怜孩子!你若没有家,跟我走吧,我帮你找个住的地方。现在世道这么乱,你一个小孤儿,哎——” “孤儿?”叶妃渝心中自问,原来,我已经是孤儿了。茫茫天地,再也没有栖身之处了,我只是一个孤儿。 那青衣女子道:“小妹妹,跟我们走吧。” 叶妃渝看着她,想起蒻芸,不由点了点头。 船儿在水中飘荡,那些女子的笑声歌声传来,只有那青衣妇人可怜的看着她,向远处划去。 叶妃渝随着她们到达岸边,岸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座大的出奇的建筑。在山水围绕中,显得像坐落在人间的天堂建筑。 她随着那些女子从后院进入,穿过了几条走廊,才到一个像是伙房的地方。 那青衣妇人对她说:“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叶妃渝一动不动,更没有说话。 那妇人心道:“这女娃子莫非是哑巴?”一念于此,心中更是可怜。她轻轻道:“我就叫你小十吧,我是龙婆,你若会说话,今后就和她们一样叫我龙阿婆吧。”他说完指着那青衣女子道:“这是陈姑娘,她管伙房,你在这不用怕,天香楼乃天下第一楼,人手很多,你只管烧火便可以了,不会累的。” 陈姑娘笑道:“你放心,在这干吧,衣食住行都有安排。只不过十天后是我们淡烟姑娘的二十生辰,会有许多人来,那会忙一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芳儿,这是何萍,这是小莲·······”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人,叶妃渝只是淡淡听着,心中却茫然一片。 龙婆看着叶妃渝的脚,道:“可怜的小十,连双鞋也没有,脚都破成这样了。小圆啊,带她去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和鞋子吧。” 旁边一个圆脸的姑娘道:“是。”她白了叶妃渝一眼,对着她无声的冷哼,道:“走吧。” 小圆拿了件黑色衣服和鞋子甩在了她面前,冷冷地道:“穿吧!” 叶妃渝看着那黑衣黑鞋,想起那晚的黑色,不由一阵麻木。 小圆讽刺道:“瞧你那丑样,真是恶心死我了。跟你一起烧水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今后你跟我老实点,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否则,瞧我不把你整治的叫爹叫娘!” 她的话叶妃渝似乎一句也没听见,只是“爹”“娘”二字,深深刺痛在叶妃渝的心里。 小圆圆圆的脸蛋就像一只青蛙的肚子,嘴巴一鼓一鼓的,噼里啪啦说出一大堆耀武扬威的话。 “小圆,好了吗?”门外传来龙婆的声音。 小圆扯直脖子道:“好嘞,龙阿婆啊,小圆一定好好照顾她的!”她说完哼哼的向叶妃渝道:“刚才的话你给我听清楚,如果传到龙婆和陈姑娘耳朵里,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哼!”白了叶妃渝一眼,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 叶妃渝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想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她将头转向窗外,见远处的高楼上,是几个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大字: ——天香楼! 艳艳姿光色愈新,天香一楼满世春! 千里之外,幽冥界。 一个红衣男子卧在一张人皮上,手中端着一杯血酒。 他的对面,一个黑衣男子冷冷立在那,仿佛是孤独在世间的独行客。 “你不后悔?”红衣男子的话语不知是嘲笑还是质问。 黑衣人冷冷的道:“我从不后悔。” “那你把那女的杀了吗?” 一阵沉默。 “我——不能杀她。” “舍不得?哈!天下间竟还有你不能杀的人!” “我答应你的没有完成,你说怎么办吧。” “嗯,再帮我做一件事吧。” “什么事?” “还没想好。能叫你做一件事,就仿佛掌握了天下。” “你的恩情,我一定会报。” 红衣男子看着他远去的孤傲身影,一阵冷笑,将血酒灌入嘴里,心中冷道:“你再怎么厉害又如何?我要叫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天地,一片寂寞。 第六章:明争 碧云峡乃秦陵十三脉中的第一脉,地势险峻,风景优美,与十三脉中的第五脉“秋明峰”并列为世。只因碧云峡颠有当世第一正派坐落其上,所以秋明峰景色虽可以与碧云峡齐名,但若论名声,却大大不及了。 这一日,碧云峡的清风堂里,一阳掌门与灵微,灵青两位长老望着堂外的云雾缭绕,脸色沉重。 一阳背负双手,道:“你说会是谁下的手?” 灵微道:“叶家庄是当世第一庄,叶文平的修为也是不浅,可有能力一晚杀尽全部人的,那些妖魔鬼怪的首领也可以。哎,我们派峰儿下山,前去恭贺叶文平的女儿十六芳辰,本想结一连理,可是········” 灵青道:“依我看,杀叶文平的未必是那些妖魔鬼怪,反而一人有此能力。” 一阳一呆,道:“你说是······” 正在此时,一白衣男子穿堂而入。那男子长的俊逸不凡,双目正气凌然,稳重而沉郁。背插长剑,腰别竹萧,隐隐有出尘之意。 那白衣男子拜倒在地,道:“弟子宋少峰参见掌门和两位长老。” 一阳道:“你起来吧。叶文平一事你听说了吗?” 宋少峰退到旁边,道:“弟子略有耳闻。” 一阳道:“此次找你来,便是为此事。我今日派你下山,有三件事要你做。第一件事,便是除去在淮岭一带作恶的蜈蚣精,其次是查找杀害叶文平一家的凶手,第三嘛,就是去天香楼看一看,那里会是妖魔鬼怪聚居之地,尤其是十日后,你去那打听消息,必有所得。” 宋少峰道:“弟子遵命。” 一阳道:“你即可动身吧。” 宋少峰走在路上,心情不由一阵无奈。作为正派首席大弟子,他被给予厚望,从小他就在碧云峡长大,对那些前辈的话向来不曾忤逆,并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但现在世道险恶,妖魔猖獗,区区一个碧云峡又做得了什么。本来师傅派他去见叶文平,主要是为了以联姻来增强实力,但现在叶家庄一片灰烬,这对正派来讲,实是不小的打击。 路上鸟鸣啾啾,一片盎然,但为何前方的路,却那么遥远。 天香楼—— 叶妃渝一直在伙房工作,她从未说过一句话,以至于人人都以为她是哑巴。这更让那个叫小圆的颇为猖狂,整天整日欺负她,骂她,把所有脏活累活给她干,又不必担心她会告状。叶妃渝经常被伙房里的其他人派去做不相干的活,对此,她仿佛一点也不在意,看起来就是任欺任骂的软弱女子。 但对于叶妃渝来说,这一切都是种发泄。她只是拼命的干活,拼命地做事,不去想任何事,也怕想任何事。身体上的痛苦可以转移一下心里的痛苦。 这日,叶妃渝正在烧火,小圆坐在椅子上一边看她烧火一边讥讽道:“你说,这龙阿婆怎么就把你带回来了呢?大概是见你长的比她还丑吧!哈哈,你看啦,你满脸绿色,以后最好不要出去,免得吓着了人,把你当妖怪给杀了!你又是个哑巴,看来一辈子就这样了。恐怕所有男的见了你都会吐吧!” 叶妃渝默默传着柴火,呆呆看着里面的火光,像痴了一般。 小圆瞪着两个一大一小的铜铃眼,道:“我看你啊,就像傻子,什么也不懂。恐怕我骂你你也不知道吧!” 正在此时,旁边一个叫小雨的道:“陈姑娘来啦!” 小圆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下来,一把将叶妃渝推开,假装往里面添木柴。 叶妃渝被她一把推倒在柴堆里,木柴上的刺刺入了叶妃渝的身体,她却连眼也未眨一下。 陈姑娘走了进来,看了大家一眼,面带微笑的道:“诸位加油些,这几日客人多了。” 小圆立马讨好道:“陈姑娘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不会让陈姑娘失了面子的!” 陈姑娘笑着点了点头,向叶妃渝道:“小十啊,习惯吗?有什么需要给姐姐我说。好好做事吧,以后有机会我让你做花房的事。整天呆在这烟熏熏的地方,对你来说,不太好啊。”她又嫣然道:“你们都有机会啊!这事做得好,会有奖赏的。”说完再次看了叶妃渝一眼,然后袅袅娜娜的走了。 陈姑娘一走,可把小圆气得够呛,顿时指着叶妃渝大骂道:“好一个讨好卖乖的黄毛丫头!你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就你那德行,还想干花房?哼,走出去都会把人吓死!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们姐妹抢饭碗,不想活了!呸!淹死你这死丫头!” “哈哈哈哈!圆姐啊,骂的真好!”人群中一阵爆笑。 叶妃渝任她将口水吐在自己的脸上,听着她们的讥笑,只是默默传着柴火。 另一个叫王兰的道:“死丫头,你到后山去挖点人参回来,天黑之前必须回来。”王兰与小圆相对一笑,目中满是狡诈。 叶妃渝一眼也没看她们,转身往后山走去。 看着叶妃渝的身影,小圆笑道:“还是兰儿你聪明,这后山路险,迷雾重重,不知多少人迷了路没出来过。这小丫头看来,嘿嘿!若陈姑娘问起来,便说她自己走的,谁又知道?” 叶妃渝走在山路上,冷冷的看着前方。 她是谁?她原本是天下第一庄的少主,受万人羡慕,父亲视她如珍宝,天天开心快乐,何曾受过一点苦。但在这狭小的伙房里,她只是被人欺负着。 叶妃渝的心,在这卑微的身份下,莫名的感到一丝悲凉。这世间,是否不去反抗就会受欺?不过,对她来说,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远处在迷雾的萦绕下神秘而可怕,仿佛在迷雾里面,常驻这一个个妖魔鬼怪,食人心,吃人皮。但,她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更加坚定地往前。 让困难,在我的脚下臣服吧! 路,越走越远,天,也越来越黑。 越往深处,雾气更重,甚至连鸟叫声也没有了。 叶妃渝看见了悬崖边上的点点朱红,那正是人参花。她走了过去,开始用双手挖它周边的泥土。 她慢慢的挖着,一心一意的挖着,仿佛将全部精力,都花在了上面。 夜幕降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恶臭,仿佛是什么腐烂的味道,令人作呕。 叶妃渝也看不见了,她只是凭感觉挖着人参。 正当她将人参连根挖起,转过身子的时候,一股血腥气迎面扑来。 模模糊糊中,一个恐怖的干尸出现在她眼前,皮包骨的身子上布满一条条血痕,张开的大嘴露出一排獠牙。 叶妃渝不由一怔。 “哇呜——”那干尸一阵大吼,猛的向叶妃渝扑来。紧紧抱住叶妃渝的身子,向她的脖子咬去。 叶妃渝感到自己全身一片冰凉,被那干尸紧箍的身子仿佛要碎了一般,她只有拼命的挣扎,伸出双手紧紧扳着那干尸的嘴巴,使它远离自己的脖子。 “哧”的一声,那干尸突出一股血红色的烟雾,一股恶臭汹涌钻入叶妃渝的鼻子,叶妃渝只觉全身一滞,不由松了松手,那干尸猛的一扑,将獠牙刺入。叶妃渝只好将头一偏,那干尸咬住叶妃渝的肩头,一股血液冒出,叶妃渝感到一种莫名的痛苦,而那干尸却越来越兴奋。 叶妃渝摸了摸身上,拿出她父亲留给她的匕首,对着那干尸的头部使劲插了下去。一股白色的气体冒了出来。 叶妃渝深吸一口气,对着那干尸的嘴部再次猛刺! “呜哇——”那干尸吼了一声,化作一滩白色液体,浸入地下。 叶妃渝看着手里的匕首,心中一阵刺痛。 幸好这匕首乃叶家宝物,深有佛鉴,否则叶妃渝此次也是九死一生。 她好像当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捡起人参默默往回走。 天黑本来就看不清,再加上这山中迷雾,几乎便是伸手不见五指了。叶妃渝走了一会儿后,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一团黑影正向她靠近。 叶妃渝略有感觉,霍然回头。 一个有十米左右的蜈蚣伸着它的触角,慢慢移来。见它的样子,仿佛受了伤。 叶妃渝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 那蜈蚣张开血盆大口,冒出一股黑气,将叶妃渝包围在里面。叶妃渝举目难见,感到一阵喘不过起来,往后退了退。 立马便碰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叶妃渝拿起匕首,刺了下去。然而那东西却丝毫未动。反而她感到一个东西正要吞噬自己。 正在此时,一股白光从天而来,只听一个俊朗的声音道:“大胆妖孽,竟逃至此处!看剑!” 在白光照耀下,叶妃渝方才看清那坚硬的东西是那蜈蚣的身子,那蜈蚣正准备一口将她吞下。从天而来的是一个白衣男子,手持宝剑,奇伟不凡。 那白衣男子大喝一声:“清风决,碧云咒,出!” 长剑一挥,开天而来,带起一团树叶,滚滚扑向那蜈蚣精! 蜈蚣精奋起身子,吐出一团火光,摇摆着身子做最后的挣扎! 白衣男子衣襟飘舞,状若天人,双手持剑,迎着那一片火光,朗声道:“九气玄宗,万魔化土!”长剑白光大盛,一道银光直冲向那蜈蚣精。 蜈蚣精一阵颤抖,轰然倒地。 白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念了几句咒语,将那蜈蚣精收入袋中。 白衣男子将剑收起,神色自如,对着叶妃渝微微笑道:“小姑娘,你还好吧?” 叶妃渝看着他腰间的竹萧,想起那晚的箫声,那被竹萧荡起的微微水波,肝肠欲断。在这世间,谁懂得他的悲伤?又有谁懂得她的悲伤? 白衣男子看着她手中的人参,道:“这里阴气太重,长的人参固然好,可是太危险。你以后别到这儿来了。现在更是危险,我将你送出去吧。” 他见叶妃渝的衣服烂了,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然后拉起她,道:“御剑飞行!” 在天香楼的伙房里,众女子正在幸灾乐祸,天都这么黑了,她怎么回来得了? “我看那丫头,早已摔下了万丈深渊,再不就给吃了。嘿嘿!” “就是········” 门口,一个弱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正是叶妃渝! 众女颇为惊愕,小圆更气的火冒三丈,但一见她身上披着的男子白衣,不由高兴起来,指着她叫道:“你这个死丫头跟那个男的鬼混?” “什么?”陈姑娘的喝声传来,众女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陈姑娘走了进来,看着叶妃渝身上的男衣,脸色沉了下来,厉声道:“小十,是不是?” 叶妃渝没有说一句话,也没做任何动作。 陈姑娘喝道:“你不知道后院的女子是不能和男子一起吗?小十,你太让我失望了!念你初犯,便罚你今晚去外面守堂!哼!” 陈姑娘说完,又看了众女一眼,转身而去。 众女对着叶妃渝发出冷笑。 叶妃渝一动不动,默默站在那。只是,一滴血,悄悄从她手指上滑了下来! 第七章:无眠 风,冷冷的,吹来。 满天的一颗颗繁星,闪闪烁烁,朦朦胧胧,悠悠布满天空,装点着,另一个世界。 人死后,会有归宿吗?那天上的一颗颗,又是什么? 天空不会因一颗晚星的陨落而失去光彩。我们的一生,要遇到无数的人,经历无数的悲欢苦乐,是刻骨铭心也罢,是擦肩而过也罢,那也只是亮的与暗的区别。 一切的悲喜都只是这黑夜中被隐藏的星星,喜的闪亮,悲的暗淡,都在此刻微不足道。人生的种种,只是拂上弱衣的风,无痕无迹,唯存下那一刻经历的感觉,才能如此生动,永存在心间。一切又何必太执着,终有一天,我们都只是这黑暗苍穹下被淹没的星光。 叶妃渝淡淡的立在小堂外,任风,吹起她的一袭黑衣······ 夜,为何这么冷? 湖水悠悠,倒映着天香楼的灯火,灿烂辉煌,仿佛在那灯火灿烂的背后,有着,另一片世界。 荷花的清香萦绕在这个天地,甜蜜的,温柔的,叫人心碎。 远处的阁楼上,一串串欢快的笑声传了出来,荡漾在天地间。 那遥远而熟悉的笑声啊······ 曾几何时,她也那么笑过,那无忧无虑、开心自由的大笑啊! 原来,已是那么陌生。 她的美丽,本应倾倒天下的男子,她的地位,本应受万人羡慕,她的生活,本应拥有所有的快乐······ 但现在,任流水澎湃,涤不尽的,是那一川的忧愁啊! 现在,她不想回忆过去,也不敢回忆。 她光着脚,踏入冰凉的水里。 默默地站着,等待那冰凉的感觉。 只是,为什么,那感觉,除了麻木,还是麻木? 遗留在天地间的,是寂寞?还是悲伤? 温暖啊,你在何方?可曾稍稍眷顾? 夜,悄悄地,滑过······ 自从那件事发生过后,陈姑娘再也没对她说过一句话,这让小圆等女子更加为所欲为,整日对她不打即骂,天天讥讽嘲笑她,从她说到那眼睛瞎了的男子,再说到自己的倒霉,摊上她这么个东西,经常打的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颇受欺负。在她们看来,这哑巴不过是她们的受气包而已。 这一日,叶妃渝正拿着柴火点火,忽听小莲道:“你们知道吗,江湖中出大事了!叶家庄一夜被人杀的干干净净!” “是吗?谁下的手?叶家庄呢!” 小莲神秘兮兮的道:“谁知道呢!不过听说叶家庄里好多人都尸骨无存,叶家庄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尤其是那个叶文平,听说被人把头都割下来了,还挂在树上,叫野兽给叼起走了!” “那可是天下第一庄!想当初多么威风,一提起来,嘿,那叫神气。但现在,不一下子都完了!” “依我说啊,死了也好,说不定那个叶文平还是个大混蛋,老色鬼呢!嘿嘿!” 叶妃渝听了呆立当场,全身巨颤! “尸骨无存”“烧了个一干二净”“把头给割下来了”“叫野兽叼走了”这一句句话,一个个字,仿佛一块块千斤巨石一样,压在了叶妃渝的心里,将心压的粉碎······ ——父亲!——芸姐姐! 你们在哪?在哪?难道忘了妃渝一个人还在这人世吗?你们要丢下我一人吗?让我在这孤独的人世间痛苦的流浪徘徊吗?——不!不要! 叶妃渝怔怔的呆在原地,火柴的火星落了下去,刚好落在小圆的裙子上。 正哈哈大笑的小圆一下子蹦了起来! “啪——”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叶妃渝脸上。 小圆气的火冒三丈,叫道:“死丫头!小贱人!瞎了眼的臭东西!敢烧你姑奶奶的裙子,你不想活了!我呸!出去让人见了都会倒吐的东西,滚!姐妹们,跟我上!” 一群女的一齐扑来,对着叶妃渝的大腿,小腰,手臂,使劲的拧着,狠狠地拧着! 叶妃渝只是那么冷冷的站在那,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刚才的话语如雷击在耳边! 死了。烧了。完了。 一切,只剩下这么几个字。这几个简简单单的字。 那些女的拧着她,她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你们,再狠一点吧! 至少,让我感觉的到,什么,是痛! 那小圆见叶妃渝无动于衷,更是有气,叫道:“姐妹们,让开!” 待众女让开后,小圆舀起一瓢滚烫的热水,对着叶妃渝,猛的扑了上去! 滚烫的热水,一点点,浸入叶妃渝单薄的身子。 她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只是,并不是因为那对她来说没有温度的水,而是——她的父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众女一阵大笑。 这笑声,如鬼魅! 这天香楼有天下第一楼的美誉,其实,就是一座青楼而已。只不过这青楼不单单接人,而是只要你是人形,不管你是妖魔鬼怪,一律可以来此享乐。 天香楼的老板娘是一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颇晓世故,知道许多鲜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来此的人都不敢闹事。在这天香楼中,最有名的莫过于花魁淡烟,据说此女长得天姿国色,貌美无双,更有人称之为天下第一美人。此女以冰清玉洁出名,值她二十生辰,天下人都来捧场,只要能得她共饮一杯,就可飘飘欲仙了。 在天香楼中,身份地位尤其重要。不同身份的人穿着也是不同的。其中受待遇最好的自是淡烟,她可以穿任何衣服,享受一切,就连老板娘也不敢说什么。下来的就是老板娘和一众名妓,她们可以穿淡烟不穿的名贵衣服,下来的就是一般妓女,穿着跟普通妓院中的女子一样。下来的就是紫衣派,青衣派,蓝衣派,黑衣派,其中以黑衣派身份最低,干的活也累。 青衣派本来在紫衣派之下,但有的青衣派,地位比一般妓女还高。其中就以龙婆为代表。因为她专管淡烟的沐浴摆设,传送信息,所以她的一句话,比许多人都有用。甚至连紫衣派都要巴结她。那陈姑娘就是受她所托要好好照看叶妃渝,否则她又怎会对一个小女子上心? 这日龙婆接到一件礼物,指明要送给淡烟。她只好抱着这个东西,向淡烟送去。 龙婆走上阁楼,隔着帘子往里面恭恭敬敬的道:“姑娘,有人送来了一件礼物。” 里面一个极好听的声音道:“是什么,拿出来看看。” 龙婆把盒子打开,只见一阵亮光射了出来,不由讶道:“是一个夜明珠啊,姑娘!” 淡烟淡淡的道:“除了这就没什么了么?” 龙婆睁着老眼,透过亮光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道:“没了吧,好像······嘿,有一个字条!光太亮了,我看不清!” 淡烟道:“字条拿进来就可以了,夜明珠就放到外面的桌上吧。” 龙婆应了声,拿出字条,折着的字条露出了一角,龙婆隐隐看到有一个“问”字。她也没在意,就递了进去。 只听帘内的淡烟将字条打开,轻轻道:“三日后,必亲贺生辰。夏······” “送字条的人呢?在哪?快!把夜明珠拿来,快!”淡烟呼道。 龙婆从未见过淡烟如此激动,不由一愣,道:“那个小孩子走了。” “小孩?走了?” 淡烟定下心来,叹道:“你去吧!” 龙婆疑惑的离开,退出去时听见淡烟痴痴的道:“你终于来了。” 接着,仿佛是泪水落到纸上的声音,然后,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龙婆一边走一边想,那人会是谁呢? 不由想起自己见着的那个“问”字,还有刚才淡烟念得“夏”字,不由打了个寒战,道“不会,不会是······天啦,我一定眼睛花了!一定!” 夜色无边,今夜,谁又无眠? 叶妃渝孤单的立在湖边,光着脚,低头看着自己满是红泡的脚。 “小姑娘,你怎么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叶妃渝仍低头看着,不知是看自己的脚,还是那水。 她的裙摆金光闪闪,身份不低。 叶妃渝转身走了开去。 那温柔如水的女子只是将她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天边,任泪水滑下,痴痴道:“三年了,我等你三年了。你,终于要来了······” 遥远处,一人独立山头,凝望的,又是何人的身影? 第八章:娶你 三日后,天香楼。 龙婆一大早就呆在天香楼门口,仔仔细细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中想着若当真夏问要来,他那样的人物,绝对和其他人不同。 夏问啊,什么样的人啊!见一见都感觉比别人多活了十年! 不过直到她等到宴会开始,也没看见一个人不同,眼看宴会马上开始,她只好回到楼内,见里三层外三层坐满了人,尤其在内堂,坐满了她没见过的许多人,有几个更是不凡。她当即有些悲哀,看来自己确实是老了,连人也看不清了,哎,那夏问定是我的错觉了。 她悻悻然的想着,转身走入后堂。 今天来的大约有四百多人,全是有名的人物,大家都想见一见这位第一名妓的的风采。 正当大家翘首以盼的时候,一位三十左右的女子手拿蒲扇,一扭一扭的走上高台,那女子一身红衣,上缀七色玛瑙,绣着一朵金光灿灿的牡丹花,耀眼夺目。她未语先笑,明媚的眼睛骨碌碌打着转,向四周一扫,立时春意盎然,她朱唇轻启,笑道:“多谢各位今天的捧场,胡三娘在此鞠躬以谢······大家都是冲着我家姑娘的面子来的,我么,是没什么看头的!现在······” “老板娘!老板娘!怎么不让我进来?嘿!”一个洋洋洒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胡三娘伸着脖子,透过重重人群,看见一个破衣破鞋的人被守卫挡在了门口,一边叫一边跳,双脸满是风霜之色,但眼睛却透着一股子生气。 胡三娘的眉毛极快的一闪,然后笑道:“来者是客,焉能不让进?不过公子可来的太迟了。” 那青年跳叫道:“小生赵歌,刚从天域沙漠那边赶回来,就是为了见一见淡烟姑娘啊!” 胡三娘顿了顿,笑道:“太多谢公子厚爱了!千里迢迢的,快请那位公子进来,再在里堂放一张椅子,请公子就坐!” 赵歌一脸笑嘻嘻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来熟的大嚼着美味,一点也不顾周围嫌弃的目光。 胡三娘对这个小插曲没有丝毫在意,依旧笑语嫣然,道:“各位别嫌我话太多了,我马上下去,淡烟姑娘马上就来。” 登时,楼内一片安静,甚至连赵歌也停下了享受美味,和别人一样伸长了脖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高台。 美女的魅力,果然势不可挡! 环佩声响,众人期待已久的淡烟终于芳驾来临。 一双手,透过帘子,——哇!众人已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淡烟终于走了出来。 赵歌立即惊呼一声:“这女的比那个狸猫精还要美上那么一筹!” 就那么远远看去,她的肌肤,就像雪一般晶莹剔透,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她的青丝,犹如一条小小的瀑布,流淌的,是魅惑。她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光彩熠熠而妩媚动人。她的脸看起来精致的让人赞叹,每一分每一寸都像上天的鬼斧神工,完美无瑕! 她身穿一件青色衣服,上面绣着一朵朵白色的荷花,简单却高贵,使任何华贵的衣物都黯然失色,穿在她苗条高挑的身子上,确是优雅大方,顾盼生辉。 她赤着双足,裙底露出那一片白玉似的美丽,使她看起来更加的风姿独特,就像,在幽幽弱水中傲然挺立的荷花,清丽无伦,风采卓然。 她不用故作幽怨,就自有一股我见犹怜的气韵;她不用搔首弄姿,就美的让人无法抗拒。 她的每分每寸,都会惹起人无限的遐想。 她轻轻的走来,成熟的魅力,少女的诱惑,深沉的天真,那丝丝倾入人心底的温柔,使人,愿在她的怀里一醉不醒! 好一个尤物!好一个令人沉迷的绝色美人! 过不愧为天下第一名妓,甚或天下第一美人! 所有人,都醉了! 那淡烟走上台,温柔的目光向四周轻轻一扫,犹如一阵春风,吹到了人心里的最深处。 她挤出一丝温柔的微笑,但目光中,却掩不住的一丝失望,看起来更让人觉得她水一般的温柔,花一般的妩媚。 “今日是淡烟的二十生辰,诸位能来,淡烟深感高兴。今日,淡烟唱一曲歌谣,以示感谢。也,把它献给我的一个朋友。” 众人还没来得及疑惑她的那位朋友是谁,又陶醉在她的美妙歌声里。 “幽幽水清,栀子花香,小桥晚唱,歌声荡漾。昨日今日,花开花落几春风,他乡故乡,思念一如当初想······” 她的歌声清越动人,缠绵悱恻中带着一丝从心而发的幽幽思念,仿佛在诉说的,是一个过去的故事。 似乎,是一段远远地回忆,美丽而凄美····· 后面的伙房,众人忙的天昏地暗。 叶妃渝在小圆的支使下不住打水往十几个大锅里面倒,汗水早已湿透了她的衣衫。 正在此时,陈姑娘走了进来,道:“前堂人手不够,需要人倒茶,小圆和小十,你们来帮忙!” 小圆冷笑着看了叶妃渝一眼,仿佛是说“你出去,就是准备出丑的!” 大堂里的歌声依旧在飘荡,令人沉迷。叶妃渝和小圆正给客人一桌桌倒茶,小圆看着叶妃渝被人用鄙夷嫌弃的目光打量时,不由一阵偷笑。 但自从叶妃渝进来之后,有许多人眼睛都亮了,目光不再在淡烟身上,而是四处打量,贪婪而激动。 只有妖魔鬼怪才闻得到的百花玉女体的香气! 当淡烟的歌声悄然停止的时候,众人还来不及爆发出掌声,只听一个犹如刀锋般冷厉的声音道:“我要娶你!” 娶你?谁?淡烟? 目光齐刷刷定向那人。 那人一晃一晃的站了起来,仿佛喝了过多的酒,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他,慢慢的,睁开了眼。 那一双深邃如海,冷漠如刀的眼睛! 那一双孤傲不群,傲视天下的眼睛! 那一双果断嗜血,寂寞深情的眼睛! 大堂之上,两人身躯一震! 一个是淡烟,一个,就是叶妃渝! “哐当——”叶妃渝的茶壶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这人,死也会记得!化成灰也忘不了! 那个,毁了她所有的人!仇人! 那人穿着一件黑衣,站着,仿佛是站立在另一个世界里的,这个人世,他根本不屑一顾! 他的手,指向的,不是淡烟,竟是,叶妃渝! 叶妃渝看着她,仿佛疯了一般,掏出匕首,狠狠指向他,愤怒的泪水,流了出来。 “我的小妃渝,你要什么?爹爹给你买!” “你这个小捣蛋,又偷偷溜出去了,小心爹生气了!” “咱们的小妃渝真乖,晓得跟爹煮粥了。来,爹教你唱家乡的歌谣。小蜻蜓飞啊飞到家,家人在哪?······” “我的小妃渝长大了,瞧瞧,多可爱!” ······· 一句句话语闪现在脑海,一段段回忆充斥在心间! 愤怒!火一般的愤怒!倾尽一江春水,亦洗不净的恨! 这世间,如果有一件东西和爱一样伟大,那就是,恨! 叶妃渝仰首悲笑,道:“你要娶我?哈!你要娶我?” 小圆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她说话,不由怒想:这死丫头竟会说话?还这么好听? 黑衣人似乎不敢看她的眼睛,冷冷道:“是的,我想娶你!” 众人看着叶妃渝“惨不忍睹”的面容,不由面面相觑,这人眼睛瞎了吗? 小圆见叶妃渝的样子,不由想给她个下马威,插着腰杆上前,指着叶妃渝骂道:“就你这个样子还猖狂,切,——” “啪——”一个脆生生的耳光打在了小圆脸上,一把把她抽到在地。只听叶妃渝怒道:“你给我滚!”小圆呆了呆,这个任欺任打的丑女何时成这样了?当即不由又羞又急,抓起茶壶往叶妃渝头上砸去! “啪——”一个耳光横空打来,只听黑衣人冷厉的道:“你在说一句话,我让你永远说不了话!” 小圆登时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叶妃渝上前一步,怒道:“就算我死了,我的灵魂,也不会归属于你!” 黑衣人道:“你死了,你的尸首也是我的!” 叶妃渝再上前一步,目光中恨意满满,冷笑道:“让我们同归于尽吧!” 那把匕首,狠命刺向黑衣人! 黑衣人黑衣一动,一把抓住叶妃渝的手,冷冷的道:“我要让全天下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哐当——”匕首落下,叶妃渝呆立当场。 黑衣人道:“三日后,我来娶你,若你不见,我将此楼夷为平地!” 他说完,望了淡烟一眼,目中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淡烟目光伤痛,轻轻的对他笑了。 黑衣人道:“你们今天的人必须参加我和她的喜宴,否则,我夏问,让你们永不超生!” 话语一落,他的人已不见。 天香楼内,只剩全部的人呆若木鸡,脑袋发蒙! 夏问! 这两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第九章:惊艳 夜,依旧还是这么冷。 淡烟立在阁楼上,扶着栏杆,默默地凝望着远方。 曾经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自己也同样站在这个地方,痴痴地思念着你,等待着你。 如今,你终于回来了。你还是那么寂寞,却将不再孤独。 风,轻轻的吹来,拂起她的一缺青衣,也吹乱了她的心。 青丝如雪,那一根根的美丽,你可曾注意?那一丝丝的女儿心,你可曾知道? 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你今天来了,有你对我的那一眼凝望,那一丝微笑,我便再无所求了。只是······ 淡烟的眼睛一片朦胧,一片凄迷,仿佛是在一片大海中,孤独飘游的荷花。 她忽然觉得有异,回过了头! 一个黑衣人站在了她的后面,仿佛,从来不曾离开。 那个午夜梦回,刻骨铭心的身影啊!那个痴痴凝望,一生不悔的身影啊! 来的正是夏问! 夏问冰冷的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道:“小苗,你还好吗?” “小苗?”淡烟一呆,这个名字,多久没人叫过了?他还记得。 淡烟强忍住扑进他怀里的冲动,美丽的脸上涌起一阵潮红,随即地下了头,柔声道:“我很好。那,你呢?” 夏问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并没有回答她的话,道:“三年啦,该走的都走了,我就是想来见你一下。” 淡烟的双眼忍不住淌下泪水,滴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哽咽道:“我害怕你把我忘了。” 夏问道:“我不会的。我这一生,只有两个朋友。其中一个就是你。” 淡烟的脸上略带笑意,只是双眸中,潜藏着的,是深深地失望。 夏问道:“你是我唯一的知己,只有你才明白我。即使我行走在海角天涯,我的心里,也将装着我的朋友。” 夏问道:“我要走了,我要找一个地方,搭一个竹屋,那,将是我的家。”夏问说着说着,本来充满希望的语气终于低了下来,仿佛,在挣扎着什么。 淡烟呆住了,夏问居然想有家了。自从十岁那年,他连“家”字也不曾提过,仿佛那个字,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淡烟紧紧咬住嘴唇,过了好久,方道:“那,那个女孩子呢?” 夏问没有说话,望着远处,突然转身离去,道:“也许,我会死在她手上。” 淡烟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嘶声道:“那你为什么还娶她?你死了,叫我们怎么办?” 夏问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只是茫茫黑夜,传来一句话:“因为,我爱她!” 淡烟再也支持不住,身体一晃,紧紧抓住了栏杆。 夏问啊!你还会爱人吗?那,我呢? 黑夜中,传来无声的哭泣。 遥远的叶家庄,早已变成一片灰烬。 宋少峰立在那一片凄凉中,陷入了深深地沉寂。 他这几日奉命查毁灭叶家庄的凶手,在没来此之前,他料想凶手大概就是妖魔鬼怪,因为叶家庄如与碧云峡联姻,实力将大大增强,有可能压倒魔教,重拾威风。魔教为了自身的利益,只有找实力相对较差的叶家庄下手,来消弱正教实力。但当他来到此处的时候,却将一切的推理全部打翻。 若是魔教动的手,必会留下妖法的痕迹,以他以往的经验,这叶家庄的地下将留下些许妖物死后留下的液体,因为他们没有能力一把杀死这么多人,甚至连打斗的迹象也没有。 那么,世间有这样能力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夏问。但夏问虽不是正派人物,但做事向来很有原则,人不犯他,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的。莫非这叶家庄的人做了什么事范着他了? 宋少峰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一条红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人背对着他,穿着一件耀眼之极的大红衣袍。 宋少峰道:“何方鬼怪?” 那人转过了身子。 宋少峰一呆,开始他见这人穿着红衣,大概是个女妖,但那人转过身来,分明是一张俊秀的男子面孔。不过,他穿着红衣,没有半分让人觉得不妥,没有丝毫女子气息,反而配上他淡淡的微笑,冷酷的眼神,有一种普天之下,唯我独尊的豪放张扬! 那人的目光扫过宋少峰,透出一丝不屑,道:“又是个自负正义的修道之士?哼!如果那个一阳老道来么,我还可以与他对上几招,你么?” 被他的眼光一扫,宋少峰有种背脊冰凉的感觉,隐隐感到这人的不一般,他的眼光一寒,道:“碧云峡的宋少峰,领教高招!” 那人大笑道:“宋少峰?有意思!让我称量称量碧云峡未来掌门的斤两吧!” 宋少峰抽出宝剑,迎着那人耀眼的红衣,冲了上去。 那人红袖一挥,霎时变作一张巨大无比的网,铺天盖地而来。 宋少峰一惊,知道这人的魔功非自己所敌。当即收下心神,口中默念法决,一把长剑化作千把,如漫天江雨,洒向天地! “剑归天一,碧云万变!” “轰”的一声,一团大火从那巨大的红袖里冒了出来,化作一个个厉鬼,滚滚涌向宋少峰。 宋少峰只觉鬼气森森,一把长剑舞的天昏地暗,对着汹涌而来的厉鬼,爆发出威力无上的剑光! 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化作五色印法,一个个将厉鬼压入道法之下! “吼啊——”红袖飞速旋转起来,变作一头巨大无比的猛兽,张开巨大的脚趾,对着宋少峰一脚踩了过来! 宋少峰手持宝剑,闭眼默念,猛的大喝一声:“乾坤一剑!”这把宝剑顿时猛长三丈,变作巨大无比的神器,对着那猛兽的脚心,一把刺了过去! 在那剑要刺住那猛兽的脚心时,猛兽突然变作一团红色雾气,弥漫在整个天地,一点点侵入土地。 “咔——喀——” 脚下的土地,在一块块崩裂! “轰隆——”一股大水从地底涌出,分成百股巨浪,一股一股扑向宋少峰。 吞天沃日,势极雄豪! 在滔滔大浪下,宋少峰就如等待大浪淹没的一叶小舟,如此渺小。 宋少峰看着滔天大浪,将宝剑在手心一划,一股鲜血顿时染红了剑身。 “啊!”宋少峰大叫一声,将剑一把插在地上。 一个“道”字缓缓出现在剑的上空,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百股大浪遇到这个“道”字,立时分作两边,向旁边涌去! 宋少峰双手不住颤抖,脸上涌起一阵鲜红,突然抬头,对着苍天大吼道:“上善若水!” “砰——”一声巨响,大地瞬间合上,巨浪化作一缕红烟,又消失不见。 宋少峰脸若死人,半跪在地。 红衣男子仍旧站在原地,一点儿也没什么事。 他冷笑道:“看在你能接我一招的面子上,今天我就放过你。” 话音刚落,他化作一朵红云,消失于天空之中。 宋少峰挣扎着站起,一口鲜血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天空,微微泛白。 三日后,天香楼。 所有人都异常的焦急,看着满楼鲜红的“囍”字,仿佛看着自己的鲜血般触目惊心。不知道夏问娶这个丑女干什么,若那个丑女不答应嫁给他,他一个不高兴,拿着他的天问剑轻轻一挥,我们还有命吗? 一个黑影从门口走了过来。 他冷漠如冰山,目光锋利如他的剑! 夏问! 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乱跳。本来应该喜气洋洋的反而更像死亡的坟墓。 夏问冷冷走过,当所有人都死了一般。他的目光只在赵歌身上一转,温暖而炽热。赵歌也还以一笑,目光深如海。 然后,他看了看淡烟,最后将目光停在胡三娘的脸上,道:“没事吧。” 胡三娘苍白着脸,忙道:“没有没有。”他看着夏问的一身黑衣,嘀咕道:“怎么一个样?” 正在此时,叶妃渝淡淡走出。 立即,所有的东西都黯然失色! 在场的人目瞪口呆,心中狂涌惊艳,甚至将夏问都抛之脑后! 第十章:交易 叶妃渝一身玄衣,仿佛从黑夜里幻化而来,带着几分遥不可及的神秘和悲伤,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乎在一刹那,所有人因为她的绝世风姿而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什么淡烟,什么赟赟,都在她的绝代风华下淹没的不值一提! 她就像在浩瀚夜空下的一轮明月,光芒四射而又恬淡宁静,目下无尘却不孤芳自赏,以无与伦比的风姿将清辉洒满天际,越是黑夜,越能发现她的超尘拔俗!她本因是在云端微笑翩舞的白衣仙子,却无意中堕入凡尘,注定用一世的泪水换回那片刻的欢乐,为了涤尽满身的尘埃,她用三生的微笑,用圣洁重新舞蹈! 她的眼睛含着无尽痛苦,却不曾滴下一滴眼泪,不曾让地底的尘埃沾染到她的美丽。她的眼睛清澈如雪水,灵远如秋风,本来如鲜花般盛放灿烂的快乐却永远的被无尽的挣扎深深包围,倾国倾城的美丽之下,却永远只剩下孤独! 冷漠的人海中,只有她和夏问穿着黑色衣服,在一片火红之中,注定了他们两个的人世命运。 再一次次不经意间,命运将他们重重阻隔却又紧紧相依。 叶妃渝的秀丽无双,在广阔的人间是如此哀怨彷徨,她默默站在那儿,就像站在一片雪海中,孤独的挺立,寂寞的眺望。 黑衣飘飘,使她看来就像雪山顶上,一朵雪莲花,一朵凌寒独放的黑色雪莲花! 如果没有风雪,雪莲最终也只剩美丽,但在那狂风暴雪中,它所拥有的,是世间上独一无二的风姿。任沧海桑田,任天荒地老,她的美丽,是注入在天地之外,时间之上的永不坠落! 夏问看着她,在他那似乎永远冷漠如刀的眼睛里,却因为叶妃渝的出现而闪现着复杂的情愫,是痛苦?是期待?是挣扎?是等待?是自责?是祈求? 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吧? 空气中凝结着别样的气氛。 叶妃渝的目光无视众人般勇敢不退却的直视着夏问。面对着这个普天之下最神秘不可测的人物,仿佛关于他的种种传说,在她听来只是更加的藐视于他。 她要用所有的代价,讨回她的仇恨! 她一步步向夏问走近,仿佛要像一只大手,把他紧紧捏在手心,直至粉碎! 可是,她捏住的,又何尝不是自己?当一切拨开迷雾之后,她又将如何面对? 夏问啊,我要你和我同葬! 她慢慢的走来,每一步都似用尽全身的力气,仿佛,还微微颤抖着。 她的年纪,本该是稚气未脱,但当她出现时,仿佛已经沉淀了岁月千年的沧桑。 夏问没有说一句话,任何人也不敢不能说一句话。 他将右手背在身后,转身往旁边一个桌子走去,用左手拿起酒壶,倒入酒杯,再用左手端起杯子,将酒一饮而尽。 至始至终,他没有看过任何人,只是把目光专注在他的每一个动作之上。落寞却潇洒。 淡烟看着寂寞的夏问,想起他说的话,不知是伤心还是快乐。 赵歌低头慢慢的喝着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睛里,却若有所思。 胡三娘本想打破这奇怪的僵局,但看着夏问,却无法说出一句话。 夏问喝完了酒,一边将酒杯放到桌子上,一边头也不回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妃渝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本想脱口大声道:“我叫叶妃渝!是你杀了的叶文平的女儿!是你将他头挂在树上的人的孩子!”但,她还是没有说出,她不想立马死掉,她要报仇!她要救人! 叶妃渝的声音冷如冰霜:“我叫颜绛暄。” 夏问转过身来,目光如炬,没有对她的回答说一句话,反而道:“你们可以走了!” 在座的人面面相觑,均搞不懂状况,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庆幸。 夏问把目光注向叶妃渝,冷漠的脸上竟含有一丝微笑,使他孤傲不群的脸仿佛显得那么温柔。 只不过这温柔的笑意在叶妃渝眼里,变成了讥讽的笑。 淡烟强忍住泪水,转身回到她的房间。 赵歌站了起来,笑道:“嘿嘿,祝你们百年好合,幸福快乐!”说着拿起酒壶,将酒倒入嘴里。然后揩了揩嘴角的酒水,一边哼着歌一边走出去。 众人为他的大胆捏了一把汗,见他出去没事,立马无声的消失的干干净净。诺大的天香楼内,只有夏问和叶妃渝默默注视着,旁边还有一个不知该如何办的胡三娘。 胡三娘干咳了几声,小声的问道:“夏爷还有什么吩咐?” 沉默了一会儿,夏问淡淡的道:“你把她带到房里去吧。我待会儿去。” 胡三娘立马笑道:“可以可以。”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叶妃渝的目光转向胡三娘,道:“放心吧,我不会逃跑的。” 胡三娘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明所以的笑意,道:“姑娘走吧。” 夏问看了看叶妃渝的,消失在漫漫长夜。 到了房间,叶妃渝看着胡三娘,道:“你可以说了吧?” 胡三娘道:“除非今晚过后。万一你跑了,夏问找不到你,一怒之下把我几百年的天香楼毁于一旦,我可没有办法。”叶妃渝大声道:“我跟你说过我不会走的!” 胡三娘摇头道:“不行!那日我怎么求你你也至死不应,无视我的天香楼。今日我说了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天香楼上上下下千来人如何办?” 叶妃渝道:“我如何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 胡三娘冷笑道:“好歹我也多活了几百年,四界内的事我也知道些。这个秘密知道的不过几人。我若说假的,你向夏问那一说,我的命还能在?” 叶妃渝没有说话。 胡三娘又笑道:“我先把这通往鬼界的地图给你,不过这个地图我施了法术。只有在夏问碰过你后,这个地图才会出现,你就可以和鬼王谈交易,看看能否救你的亲人。” 叶妃渝的脸霎间变白,全身微颤。胡三娘将一块白布塞在她的怀里,转身离开。 叶妃渝呆在当场。 “只有在夏问碰过你后,这个地图才会出现······”胡三娘的话回响在叶妃渝的耳边,就像无法避免的东西要将她吞噬。 忽觉有异,叶妃渝向门口一看,只见一身黑衣的夏问冷冰冰立在门口。 叶妃渝不自觉的退后两步,靠在床边。 夏问的眼睛盯着她,他看见了她的眼里的紧张,害怕,愤恨和无奈。 夏问面无表情,走到桌子旁,端起杯子慢慢喝着,像一点也没看见叶妃渝般。 如许的沉默了一会儿,夏问突然道:“颜绛暄?这名字挺好听的。” 叶妃渝愣了愣,不知道这个嗜血魔头要干什么,只感到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呼吸不由紊乱。 夏问将目光看向她,道:“你还想干什么?” 叶妃渝完全不明白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手紧紧抓着床沿,不觉的手心已满是冷汗。 夏问慢慢向她走去,目光冷漠而伤感。 叶妃渝大叫道:“你别过来!” “我别过来?”夏问冷笑着。 叶妃渝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招架他,在他的冷笑下,叶妃渝感到自己已完全不知所措。 他到底想干嘛?他因该要干什么? 叶妃渝反复问着自己,却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近。 第十一章:鬼途 夏问隆重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双眼依旧冷漠,甚至连正眼也没给叶妃渝一个。 他就像一座大山将叶妃渝紧紧包围,令她无法呼吸,无法躲避。 在他面前,似乎每个人都是无所遁形的。 叶妃渝紧紧盯着他,目光愤恨而鄙视。她的手不由紧紧抓住床沿,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仿佛在抓着自己的心。 假如,自己不顾一切冲上去,用匕首刺进他的胸膛,那,该是怎样的痛快! 夏问的目光陡然间冷如寒冰,脚步却没有半分沉重,甚至显得有几分诡异的无声,如他的人一般神秘不可测度。 叶妃渝一惊,双脸涌上一阵潮红,那是极端激动和忍受的血脉。 这样的她看起来更是不可方物,难以言诉,只是在夏问的眼里,仿佛她依旧是那个在大堂中受人嘲讽的丑女,而不是她那令所有人神魂颠倒的美丽。 他静默的走来。他那锋利冷漠和遥不可及的冰冷慢慢在不经意间化作了一腔柔情。 那对所有人都没出现过的醉心的温柔。 叶妃渝的体香好似冰山上的雪一般沁入他的心里,他在叶妃渝面前停下,闭上了眼,用力嗅了一下,仿佛,要将叶妃渝的体香吸入他的鼻孔,叫所有人都无法闻到她的香气。 叶妃渝处在夏问高大的身体下,在烛光的映照下,夏问的身影挡住了烛光,使叶妃渝隐藏在黑暗中。 她的身体,在颤抖。 她的血脉,在膨胀。 站在她前面的,是毁了她所有的人啊! 夏问轮廓分明的脸在烛光中显得光芒四射,看起来就像天神一样,英俊冷漠的叫人迷失。 时间像定格在这里一样,气氛别样。 叶妃渝不由将身体微微向后一倾,仿佛受不了夏问如此近距离的相视。 夏问突然睁开了眼,背在身后的右手轻轻抬了起来,慢慢到了叶妃渝的脸边。 叶妃渝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流落对他愤恨,将头微微别转。 夏问的手在半空中停住,顿了一会儿,轻轻伸到叶妃渝的鬓间,以极其温柔的手段将她凌乱的青丝理到耳后。 有谁想的到,他拿起那把令天下变色的剑的手竟会如此温柔,就像三月的春风,初冬的雪粉般撩拨这人的心。 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的细心,专注,仿佛像在对待着一个绝世珍宝。 多么令人心醉的温柔啊。 夏问的温柔! 叶妃渝终于忍不住,将双手紧紧一握,牙关一咬,正想大叫着将他一掌推开。 夏问的手突然用劲,左手一把搂住叶妃渝的蛮腰,正在理着发丝的手将叶妃渝的头一收,对着她的红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叶妃渝的身体,紧紧贴在夏问的身体上,灼热在两人的身体上互相传送,再厚的衣服也阻止不了。 叶妃渝本能的反抗着,却又本能的无法反抗。 一切的一切,都在天昏地转。 夏问的身体是那么的火热,他抱的更紧,吻得更深,仿佛极端压抑的情感在瞬间爆发!要将叶妃渝融化在他的世界!沧海桑田!地老天荒!只为了,紧紧的,将你拥入我的怀中! 叶妃渝感到自己没有了呼吸。 不!叶妃渝使劲一咬! 夏问的嘴唇流出了血。 他的嘴,慢慢的停下。 但紧搂着叶妃渝的小腰,却更用力。 叶妃渝感到腰肢像要折断了似的痛,夏问强健的身体让人难以抗拒。 汗水,湿透了两人的衣衫。 夏问虽然紧闭着双眼,却像感觉到了叶妃渝的痛般,松了松左手。 他猛烈的激吻变作了轻吻,慢慢的,轻轻地吻。 嘴唇上的血跟着他的轻吻沾满了叶妃渝的唇。 叶妃渝好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软倒在夏问的怀里······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轻,眼皮越来越重,昏倒在夏问的怀里。 夏问停止了一切动作,只是将她轻轻地抱在怀里,温柔的抱在怀里。 风透过窗子吹了进来,他的目光冷如寒冰。 只是身体火,却包围着他。叶妃渝在他的怀里,比天女还美丽。 夜寂静,夜如火。 叶妃渝猛的睁开眼睛——空气中,只是安静,仿佛一切也没有发生。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衣服洒落一地,什么人也没有。 惊愕?惊讶?恐惧?悔恨?叶妃渝的嘴唇上,还有昨夜夏问干了的血。 叶妃渝只觉得一片空白,目光游离。 地图?! 叶妃渝一惊,从床上奔下来,在一地的衣服中疯狂的寻找。 担心,失望,恐惧。 叶妃渝光着腿,跪在在冰冷的木板上。在她几近绝望的时候,她看到了床上的枕头下的一角黄布。 她扑过去,抓出来。一条条黑色线路在黄布上分明的显现。 叶妃渝紧紧抓住这块黄布,泪水奔涌而出。——只有夏问碰过你,地图才会显现。 夏问!我会让你还的,十倍百倍的还! 叶妃渝站在了天香楼前,望着远方,手里紧紧抓着那块黄布。 在寂静的天地中,叶妃渝慢慢向远方走去。 远方! 在天香楼的所有人都躲在暗处看着她,看着这位令淡烟失色,令夏问着迷的女子慢慢走远。 像飘向大海的一叶小舟,注定了波澜起伏! 十日后——叶妃渝把地图摊在石头上,看着这空旷荒凉的世界。 她的周围是一片被砍了的树,在黑色的夜里像一个个墓碑,下面埋藏着不知道多少的白骨。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就仿佛人的尸首腐烂后的恶臭。空旷的世界一点声音也没有,一望过去,空空如也的世界仿佛充满着无数的鬼灵。 叶妃渝反而放了心。她一直担心着地图的真假,直到此刻,看到这样一个鬼气森森的地方,却有几分非人的感觉,只是这入口又在哪呢? 她孤独的站在石头旁,借着冷清的月色分辨着。地图上标明着鬼界的入口在这个尸骨木林中的九骨洞中,但在这样的空旷地界,又哪来的什么洞? 她只好收起地图,在木桩中穿梭。但她穿来穿去,仿佛觉得自己根本没走。心中觉得古怪,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办?叶妃渝心中问着自己,不由着急。我的父亲!我的姐姐!我的仇恨!怎么办? 不!我要进去!叶妃渝从心底大叫一声:我要进去! 一阵恍惚,周围是一片奇异的世界,就像是天空与大地完全搅拌在了一起,浑浊的让人发晕。 叶妃渝完全看不见,试探性的像前面一迈步。“噗”叶妃渝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一股血腥气从脚底涌出,就像那日在天香楼后山闻到的气味一样,只是更浓重,更让人窒息。 一瞬间,一切都明亮起来,周围是一片血红。叶妃渝的脚底,一股股血浆从地底冒出,打湿了她的脚。 “你必须在血液漫上你胸口的时候跑出九骨洞,否则你到不了鬼界。记住,向西方!不能回头!”胡三娘的声音不知怎的在叶妃渝耳边响起。 叶妃渝面向西方,飞速的向西方跑去!血液涨的越来越快,飞溅的血汁向四面散开。血浆慢慢变成了稀泥一样的粘稠,将叶妃渝粘住。 叶妃渝越来越难行走,从跑变成了走,再到托。 每一步,都让人溃退,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叮在脚心!跑!用劲!血液涨的越快!至她的腰!前方还是血红!何处是出路?心口一阵阵剧痛!怎可放弃?奔跑,再痛,也要奔跑! 叶妃渝突然觉得前方一暗,跌倒在地!立时,烟消云散,血液刚刚到了胸口,眼前出现了另一片天地! 第十二章:再遇 叶妃渝的脸一片苍白,脚底微感踉跄,轻轻站稳。 眼前是一片绿色,幽幽的萦绕,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绿色仙境。 叶妃渝看了看地图,上面画着一朵绿色的花,上面说着是嗜血人花。 但她触目一片碧绿,什么东西也没有。 就在她四处顾盼之际,突然脚下一空,一个无限的空间在眼前展开,绵绵不绝,仿佛在人世的时空被无限的连通,千年的时光被压缩在此处。 叶妃渝突然有种熟悉的莫名感觉。 为什么如此熟悉?是否曾有人和她在同一个地方坠落过? 天地开始蜷缩成一团,慢慢向中心压拢。叶妃渝感到胸中有一股难以言诉的力量,使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和通明。 ——我掉入了嗜血人花的中心! 在近乎绝望的时间后,面对希望,她拥有了平静。否则,她就永远也成不了叶妃渝,能够将刀刺进夏问胸膛的叶妃渝。 慢慢的,她也在成为一个夏问,一如当初夏问成为夏问时的经历。 她的脸沉郁而冷静,在另一片世界,夏问看着她,心如刀绞。 叶妃渝从怀中掏出匕首,握在手中。时间在一瞬间停住,空气中凝结着沉重和压抑。 一团团绿色的云时有时无的向她靠近。一团团的,绕花了她的眼睛。 她独立在那片绿色的世界,穿着一身黑衣,冷艳的显得如此寒冷和脆弱,在她沉默的面容之下,隐藏着的,是一颗渴望温暖,害怕孤独且充满仇恨的心啊。 当夏问在天香楼内看见叶妃渝的时候,她愤恨的眼神像一根根针似的刺入了夏问似乎永远不会受伤害的心里。那时的她不会隐藏感情,只会将所有的愤恨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分明的听到叶妃渝的口中对自己的仇恨诅咒!你去死吧!我要将你拖到永不超生的地狱,让你这个恶魔的鲜血流在肮脏的腐臭的液体里,你那嗜血邪恶的心灵将被放到最阴暗潮湿的地洞,在绝望的地界里受到最残忍的践踏,一如当初你残暴的践踏别人一样! 夏问痛苦的不是她对自己恶毒的咒骂,而是她的沉湎于悲伤和仇恨的心! 而现在,叶妃渝会隐藏了,只是在看似没有半分伤悲的面容下,潜藏着更大的更深的悲伤,在时光的沉淀中终有一天会爆发,将他夏问淹没,让他夏问生不如死! 叶妃渝站在嗜血人花中,看着不分明的边界,一动不动。 胡三娘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你的刀深插入脚底,用尽所有力气,不能放手!” 叶妃渝深吸一口气,双手把着匕首,用尽所有力气刺了下去! 仿佛一个巨大深沉的漩涡,将叶妃渝的匕首吸了过去,一股股强风从匕首刺入的地方疯狂的飚出来,带着巨大的窒息之气冲击着叶妃渝! 不能放手! 叶妃渝的匕首像插进了一团泥浆中,冥冥中仿佛有一只手在将她的匕首拉入另一个地方,无法抽出来,也无法刺进去。 不行!如果站在我面前的是夏问,我该怎样对待他?难道就因为他的无法攻破就放弃吗? 不!就当这是夏问的胸膛吧!刺进去!用尽全身力气刺进去! 一痕痕血迹从叶妃渝的手掌渗出,沿着匕首锋利的刀锋滑下!针刺般的疼痛携带在一股股尖风中,扑向叶妃渝! “啊——”伴随着她这一声大叫,匕首就像在天空划开了一个洞,刺了进去,狂飙的尖风汹涌澎湃而来!她的人被吸了进去,只剩下从她背后冒着的一股血液,和碎裂的衣角地图。 当叶妃渝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见到的只是一片温柔的宁静。 悠悠远山,静静河流,静谧的似乎还在人世。 叶妃渝急忙去打开地图,却发现手中抓着的,只是一角小黄布。 叶妃渝立时心都凉了半截,无力的坐在地上。她很想大哭一场,但眼泪却因为太过轻清而无法流出。 叶妃渝手中抓着地面的青草,痴痴地望着远方。 地图没了。 那晚夏问对自己的欺辱还在撕裂着她的心,令她无法呼吸,就如他疯狂的吻着她的每一寸时她想去死一般的感觉!她在冷水中泡了一天,却无法甩得掉对自己的怨恨!自己太没用了,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换取干净,只能用肉体来救自己的亲人,而出卖自己却是为了向仇人贡献自己,自己却没有半分办法!难道自己就这么没用吗? 叶妃渝重新站了起来——既然我已经进来了,我就一定有办法见到鬼王! 她握紧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毅然向前方走去。这里确是很安静,令人感到平和,但唯一的令人觉得奇怪的就是太平静了,甚至连一点风声也没有,更别说鸟叫虫鸣了。 叶妃渝沿着河边行走,仿佛没有丝毫的疲惫。 就在她到达河水尽头的时候,五棵大树立在了前面。 叶妃渝觉得有些异样,便停住了脚步,盯着大树。 在这个寂静的无可比拟的地方,这五棵大树的枝叶动了动,一排排黑色的蚂蚁沿着树干一圈圈往上爬。它们的轨迹整齐统一,不仔细看还以为这些东西根本没动。在这些蚂蚁爬过的地方,一滴滴血水从树干上渗出。仿佛这棵树还在发着痛苦的呻吟。 叶妃渝呆了呆,然后终于抬起脚,走进树丛中。 刚一踏进去,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个恐怖的景象。一个个人头在半空中悬着,红色的眼睛深深陷了下去,干煸的皮肤紧紧包裹在人头上,轮廓清晰可见,就仿佛十天半月没有吃过一点饭菜,只靠水存活的人。 在叶妃渝踏进来的一瞬间,那些东西红色的眼睛发出奇异的亮光,嘴角流出红色的粘液。叶妃渝不由一退,但周围秘密麻麻都是一个个人头。它们突然齐刷刷向叶妃渝攻来,张开血盆大口,想要撕咬她的身体。 就在叶妃渝无可奈何之际,一只手伸了进来,抓住了她的手臂! 叶妃渝一惊,拼命地甩着手,想要摆脱他的纠缠。可那人的手没有丝毫放松之意,紧紧抓住她。 一个个人头突然转移目标,一起咬向那人的手臂,疯狂的撕咬着,看的叶妃渝不禁毛骨悚然,那些东西就是准备这样咬她的。 另一只手又伸了进来,抓住叶妃渝,将她活生生拉了出去。 叶妃渝感到只是一瞬间,眼前又是刚刚那模样,两只手仍然紧紧抓着自己。 叶妃渝怒喝道:“放开你的臭手!” 那人似乎一呆,终于松开了手。叶妃渝回头一看,不由一呆,讶然道:“你?” 那人似乎因为刚才叶妃渝的话而有些尴尬,笑道:“姑娘认识我吗?” 对面的那人一身白衣,气度非凡,隐隐有出尘之意,竟是当日在天香楼后山救了她一命的白衣人。 叶妃渝看着他手臂上的伤痕,心中愧疚,低头道:“对不起······谢谢。” 宋少峰看着眼前这女子惊心动魄的美丽,心中犹如猛的缺了什么东西似的,淡淡的笑道:“没事的。” “小姑娘,你怎么到了这儿?” 叶妃渝听了,瞬间从暂时的安宁中回过神来,目光如炬的道:“我要找鬼王!” 宋少峰不由一怔,“你找鬼王?” 第十三章:夜偎 夏问站在陡峭的岩石上,黑色衣服在无尽的长空中猎猎飞舞,宛若君临天下的天神一般不可一世。 一个人静静地走到他身后,苦笑道:“喂,你别这种孤单的样子吧。” 夏问道:“我有你们!”他说完转过了头,对着来人无限落寞的一笑。 那人手中提着一坛酒,甩向夏问,道:“这东西好呢!” 夏问接过酒坛,冷冷地道:“不用。” 那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夏问手中把酒坛打开,抱起来大饮一番,叫道:“好爽!” 夏问只是看着远处,像在是思考着什么。 那人突然道:“为什么?” 夏问沉默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 那人苦涩地道:“我为你感到高兴,同时又感到悲哀。那天晚上你根本没碰她,又何苦让她觉得你是个那样的人。你帮她洗涤筋骨,帮她恢复地图,难道,你真的要这样。夏问啊夏问,你不该的。” 夏问道:“没有该不该,只有愿不愿。或许我这样是自掘坟墓,但我也希望让她不再受到任何伤害,用我的一生时间去陪伴她。” 那人也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那人才道:“我觉得这像是一个阴谋。” 夏问道:“我杀他们只是为了还他对我小时候的救命之恩。他要我杀叶文平只是出于他的利益考虑,他又怎会知道我在动手的前一刻爱上了她?哼!这个世界就这样!即使那一天我死在她手上,也是我应得的报应!” 那人笑道:“哈哈!报应?去他妈的鬼报应!若有报应,为什么死的人只会是好人?你若死了,假如是报应的话,全天下的人都应该被报应死的!” 夏问摇头不语。慢慢的,心中浮起叶妃渝的身影,只是,太远了。 在静默中,夏问的目光看向模糊中闪现着叶妃渝在鬼界中身影的映天玉璧。 叶妃渝静静地看着宋少锋,等待着他的回答。 宋少锋担心她一个小姑娘,于是点了点头。 叶妃渝没有半分欣喜,只是目光中,带着感激。 宋少锋的脸看起来实在太好看了。 夏问旁边的那人看着叶妃渝,轻轻道:“她真的很美丽,很美丽。这世间只有她才配得上你,也只有你才配得上她。” 夏问摇头苦笑,寂寞而落魄。 在这滚滚红尘,还剩下什么? 叶妃渝跟在宋少峰身后,冷冷的,既美丽又心碎。 宋少峰笑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叶妃渝怔了怔,突然感到异常的悲伤,道:“颜绛萱。” 宋少峰笑了笑,道:“我叫宋少峰,你就叫我宋大哥吧。” 叶妃渝愣住了。 “庄主今天见了来自碧云峡的宋少峰······想要把小姐许配给他呢!” 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他! 如果没有那件事,说不定自己就会嫁给他。但现在,自己却是自己仇人的女人,对于如此风度翩翩的宋少峰,自己还有什么?她就像被人狠狠的抽了几巴掌似的,恨不得快速奔跑开。 宋少峰觉得有异,道:“怎么了?小姑娘?” 叶妃渝紧紧握住手,沉默着摇了摇头。 宋少峰看着她,在寂静的傍晚,着在安静中的少女没有同龄少女的稚气,反而有种说不出的令人心碎的成熟忧伤之美,就像碧云峡山上的晨雾,幽幽弥漫在心底深处,缠绵而脱俗。 宋少峰道:“你不要离我太远,这儿很危险。” 叶妃渝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这如迷如幻的鬼界里,似乎处处都充满了神秘与危险。幸好有宋少峰的陪同,否则只是叶妃渝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个迷林的。 叶妃渝看着前方的宋少峰,突然有种想扑到他怀里大哭的感觉。我是叶妃渝,我是叶妃渝啊! 天空中乌压压一片,仿佛积压在人世间的所有悲痛连带着她在寂寞中鲜血淋漓的心和身体一同闪现,早已被践踏的惨不忍睹的人生沉入了永远没有光明的所在。 宋少峰突然在一条大河边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叶妃渝,道:“你可以在水底闭气吗?” 叶妃渝听着他温暖的声音一点点传入自己的耳朵,心里难受的要命,有点不知所以的点了点头。 宋少峰的笑在这个永远灰蒙蒙的世界显得那么明亮,就像他身上的白衣一样,光彩夺目。“我先下水,你跟在我后面,千万不要从水底钻出来,这一片全是鬼魂,只有水底才安全。” 叶妃渝低着头,只看见他的白衣没入水中,就像一朵莲花似的美丽,愣了一下,紧跟着扑进水底。 其实她根本不懂水性。 河里的水就像最冷冽的风,一道道割在身体上,连带着割在叶妃渝的心上。宋少峰水性极好,在水中依旧像在地面上一样,叶妃渝看着他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像在做梦。 但梦瞬间就醒了。 她感到自己的胸口越来越紧,脑袋发昏,黑暗中就像很多凄厉的哭声盘旋在她的上空,一声声呼唤着她,吸引着她。 她感到自己快要死了。 就像绝望的时候她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魂堕落在仇恨之中无法自拔。 宋少峰的身影越来越远。 叶妃渝终于忍受不住,从水底探出了头,正当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头乌压压的东西猛的扑来。 她听到了自己衣服破裂,骨头破碎的清响。一些东西疯狂的往她眼睛里钻,往她鼻孔里钻,往她耳朵里钻。就像冬天的风穿透了她的身体一样。五颜六色的东西,血肉模糊的东西,那一个个贪婪的灵魂正互相争夺着寄居在她的身体里,世界一片黑暗。 她的脑海里一片浑浊,模模糊糊中闪现着夏问霸道而激烈的吻,那透不过气的感觉——她想吐! 身体膨胀的想要爆炸! 一个白衣身影出现,叶妃渝只看见一片金光灿烂,他手里拿着那一把宝剑,拨开一片肮脏的东西,穿入了她的世界。 ······ 等她醒来的时候,宋少峰依旧拿着温暖的笑看着她,他英俊的脸上划满了一道道伤痕,在叶妃渝看来,那更有魅力了。 他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还好吧?我不晓得你不会水性呢。” 叶妃渝看着他白衣上沁出的一点点鲜血,愧疚之极,他明明问过自己,却把一切的罪过揽到自己身上。 宋少峰略带惭愧的道:“这里无法点火,你冷吗?” 叶妃渝摇了摇头,尽管她感到自己的身体都麻木了。 但宋少峰已经脱下了他的白衣,微笑着披在她身上。 突然间,叶妃渝感到自己身体的一个地方在悄然破碎,心里的痛苦无法抑制的决堤泛滥。一瞬间,远离了的温暖再次降临,在这世间,有人还关心她叶妃渝,关心她是冷是痛,天香楼里的屈辱轻视,夏问对自己的侮辱,绝望与希望的交替,都因为宋少峰的温暖而浮上心头! “宋大哥······”叶妃渝哽咽着,呆呆看着他。 宋少峰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看着淡淡的叶妃渝,那张无可比拟的魅力容颜就像在熠熠发光似的,直接击垮着他,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一瞬间,心里对这女子生出了强烈的怜惜之情。刚开始时她的果断愤恨,那一句“把你的臭手拿开!”就令他生出特别的感觉,再到她的冷漠坚韧,到现在的令人心碎的忧伤,令他难以抵挡。 “你还冷吗?”宋少峰轻轻地问。 叶妃渝看着他在黑暗中默默地动人眼神,一时间仿佛觉得亲人就在身边,她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宋少峰看着她,突然轻轻将她拥抱入怀! 温暖的气息,紧紧包裹着。 叶妃渝突然想起夏问抱自己时的窒息,泪水经不住流了下来,一点点打湿了宋少峰的衣衫。 冷么? 问的是,夏问,你冷么? 第十四章:鬼王 夜沧桑,人何方?发如雪,颜如花,红颜泪,英雄血,只今朝,瞬间老。 叶妃渝躺在宋少峰的怀里,静静地沉睡了过去。宋少峰低头看着她,一时间不由得痴了。她的眼角挂着一颗颗泪珠,嘴角含着莫名的悲伤地笑意,但似乎充满了幸福。她的睫毛好长,一根根的弯弯的像天边的新月,温柔的洒在宋少峰的心里,微微凌乱的刘海蓬松的隐隐挡住了叶妃渝的一只眼睛,露在外面的耳朵晶莹剔透的好像发着光,看起来像是黑暗中的女神一般。 宋少峰看着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感到灵台一片澄净,微笑着睡了过去。 鬼界的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下起暴雨的人间。叶妃渝看着宋少峰英俊的脸庞,那温暖的笑意,那睡觉中落在她脸上的头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亲人。和他在一起,心里感到平静和温暖,在没有多余的伤痛,好像小河流水一般。 宋少峰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怀中的叶妃渝,轻声道:“你醒啦?” 叶妃渝这才感到自己是躺在他怀里的,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急忙撑起身子,微微羞涩的低下了头,幽幽的睫毛低垂着闪着动人的光。 宋少峰看着她的头发有点乱,抽出一只手准备去理她的头发。他的手刚一碰到叶妃渝的头发,叶妃渝不由全身一颤,脸色瞬间变白,毅然的走开。那个人也同样碰过她的头发,不仅碰了她的头发,她突然对自己感到厌恶,对夏问的愤恨再次在心底疯狂的肆虐,想起了父亲和芸姐姐。 宋少峰站了起来,道:“怎么啦?” 叶妃渝的语气再次冷若冰霜,道:“我只想快点找到鬼王。” 宋少峰看着她,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道:“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叶妃渝转过身来,对着他,心中一阵苦痛。 因为叶妃渝的衣服破了,宋少峰自然把自己的衣服拿给叶妃渝穿,叶妃渝也不推辞,跟在他后面向前方出发。 两人走到一座山谷前,只听宋少峰道:“这前面就是阴风谷,里面的风最为厉害,你要小心些,过了这山谷就可以到达鬼王殿了。” 叶妃渝听了,没有丝毫犹豫,举步向山谷中走去,把宋少峰也甩在了身后。宋少峰看着她孤单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仿佛看见一朵白花消失在大海之中,心里一阵悲伤。 叶妃渝冲进阴风谷,突然感到全身一阵刺痛,眼睛里仿佛进了一大堆沙子,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化作一根根针,刺得她满脸都是。耳边传来宋少峰关心的声音,叶妃渝正想回头看他,突然感到身体像被刺穿了似的,一阵风刺穿了她的身体。她觉得眼前一黑,脚步踉跄,滚到了地下。然后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开了一个洞,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 “小姐,小姐?小姐······”那一声温柔的呼唤,瞬间把叶妃渝击倒。模模糊糊中,她看见蒻芸穿着一身绿衣,站在她前面笑着看着她,仿佛从未离开。 “小姐,跟我来。小姐,跟我来呀。” “芸姐姐,妃渝好想你!妃渝好痛苦!” 叶妃渝扑在地面上,捂着肚子,对着蒻芸呼唤道。 然后她看到宋少峰站在了她旁边,轻轻扶起她,眼前只是黑暗,那里还有其他人的身影?叶妃渝睁着期望的眼睛,对着宋少峰问道:“宋大哥,刚才你看见一个绿衣女子了吗?” 宋少峰看着她含满泪水的眼睛,轻声安慰道:“这阴风谷虽然不会有鬼魂,但会令人产生幻觉。” 幻觉? 叶妃渝看着他,脸上露出凄然的微笑,转身向谷中最深处跑去! 原来一切都是幻觉,那么你,是不是幻觉? 为什么?风猛烈,天昏暗,一切就像在红尘中的醉生梦死,人的生命早已被禁锢在幻想之中,任何的挣扎,都是命运安排的可笑剧情。 她全身的痛苦,化作凝固在她心上的灿烂微笑,那悲伤地美丽的微笑,那注定了的命运和反抗的灵魂,宣告着她和夏问最后的悲伤。 鲜血,从她奔跑的身体中,慢慢流了下来,那是泪水凝固的红色美丽。 希望,化作一首永远不会被人期望的悲凉诗歌! 就在她奔跑的时候,宋少峰看着她的身体里爆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天地一片光明! 所有的黑暗,消失殆尽!风忽然停住了。 她身体里落下的一滴滴血,化作一颗颗闪着红光的珠子,缓缓的飘动着,看起来像一颗颗星星。 就在黑暗消失的一霎那,叶妃渝回过了头,一片金光中,叶妃渝仿佛成了天上的仙子,对着这世界洒下了希望。 宋少峰呆立当场,心中彻底震撼了!——颜绛萱,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金光慢慢暗淡,宋少峰只觉得眼前再也看不见,黑暗中只感到一条红影抓起叶妃渝,消失在天地中。 “颜绛萱!”宋少峰喊了一声,却再也没有回应。 叶妃渝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只有一个人,一个穿着红衣,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的人。那人手中端着一个龙形的酒杯,里面荡漾着一团血红,映着他英俊的不能再英俊的脸庞,显得有几分妖异的感觉。他嘴角总含有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似乎像他这样的人本不应该带有微笑。不过他看起来实在有一股让人俯首称臣的霸气。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叶妃渝听到自己的心跳平静的响着,她把目光聚焦在红衣男子身上,冷冷地道:“鬼王呢?” 红衣男子冷冷的笑了笑,道:“胆子不小嘛。” 叶妃渝的眼睛毫无怯意的盯上他,道:“我问你,鬼王在哪?” 红衣男子看着她,冷笑道:“你的样子还没变,再加一条,你的眼珠子实在不管用,该挖出来放到我酒杯里下酒的。” 叶妃渝没有注意他说的前一句话,怔了怔,道:“你是鬼王?” 红衣男子大笑起来,道:“我可怜的小女孩,你的脑子不会动一动吗?” 叶妃渝这才真正的愣住了,在她的想象中,鬼王应该是看起来就让人心惊胆战的怪物,面目恐怖,绝不是眼前这个比宋少峰还要英俊的男子,甚至可以说是妖艳的妩媚男人。 鬼王看着她略显吃惊的脸,道:“你来干什么?” 叶妃渝看着他,一字字道:“我来谈交易。” 鬼王笑着拍起了手,目中露出几分欣赏的味道:“交易?哈哈,几百年了,你可是第一个这样和我说话的人。看在你的胆量上,说吧。” 叶妃渝冷冷的看着他,道:“我要以我所拥有的东西,换你的两条人命。” 鬼王摇了摇头,道:“你值什么,两条人命,我不是那些人和好色鬼,对你的身体不感兴趣。” 叶妃渝感到自己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烫,但依旧语不改调的道:“我想,我总有东西可以和你交换吧。” 鬼王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遍,像是在检查他的货物,然后他点了点头,道:“你确实有些资本,至少可以帮我多弄出很多好色鬼进来。” 叶妃渝咬住嘴唇,道:“我要两条性命!” 鬼王点了点头,道:“说吧,那两条?” 叶妃渝顿了顿,压抑着道:“叶文平和蒻芸的。” 鬼王摇了摇头,哈哈大笑道:“小姑娘,你太天真了。叶文平的性命还会有吗?哈哈,无知的人类啊。” 叶妃渝愣了愣,道:“你说什么?” 鬼王冷笑道:“所有的鬼魂都会归属到我的脚下,但只有一种鬼魂,是永远不会的。那就是,死在天问剑下的人。因为,他们的灵魂都早已没有了。哈哈,哈哈哈!” 叶妃渝感到全身麻木,整个身体都僵了,眼前是无边的绝望,伴随着早已撕碎成一块一块的心,流出了血液,把自己包裹,凝固,然后封死在里面,发出阵阵恶臭! “夏问······”叶妃渝心里只剩下用鲜血写就的两个伫立在心头的大字! 鬼王笑着,笑着,好像十分欣赏叶妃渝痛苦的样子,他嘴角满是讥讽的笑意,仿佛在骂着:“愚蠢的人类,我要让你们消失殆尽!正如你们想让我们消失殆尽一样!” 正在此时,宋少峰冲了进来,他看了看红衣男子,也呆住了:“是你?” 鬼王无所谓的道:“碧云峡的宋少峰。” 宋少峰看着痛苦的脸色尽失的叶妃渝,道:“颜,小姑娘,你怎么了?” 叶妃渝看着宋少峰,心中涌起巨大悲哀,翻滚的伤痛紧紧的让他不能呼吸。 “你带我走吧。”叶妃渝挣扎着道。 宋少峰看着她,柔声道:“我,带你走吧。” 他走上前扶住叶妃渝,盯着她默默地看着,道:“你还好吧?” 叶妃渝看着他,将泪水死死地抑制,挤出一丝微笑,道:“我从来就没什么事啊。” 她晶莹的眼珠像一颗颗露珠似的透明,闪着天真无邪的美丽。 鬼王突然冷笑,道:“你们准备这样扶着走吗?” 宋少峰道:“你若准备动手的话就快点吧。” 鬼王的脸上露出“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的意思,目光看着门外笑了笑,像在等待着什么。 叶妃渝和宋少峰同时回头,看见高大的门口,一个黑衣人默默伫立着,看起来比什么东西都要高大。 叶妃渝再也无法忍受,瞬间脚底再也提不起力气,幸好被宋少峰抱住,方才站住,但她的眼泪,迸涌出来了。 来的正是夏问。 第十五章:决定 夏问的突然到来,令叶妃渝更加痛苦。 他寂寞的走了进来,正如他多次走进叶妃渝一样。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一个人能令鬼王都黯然失色,不再令人产生丝毫害怕之心的话,这人就是夏问。 可以一提剑就把所有的妖魔鬼怪当废物一样玩耍的夏问。 他的目光冷酷的让叶妃渝都不禁退步,让世界瞬间像被冰冻了似的。 他冷笑着,但绝对不同于鬼王的冷笑,他的冷笑可以直接让你感到快点去死吧,然后一股血腥从背后冷冷的冒出,冻结了你的生命。 “拿开你的臭手。”夏问的话比刀锋还冷还锋利。 同样的一句话,竟从两个不共戴天的人口中说出来,这是多大的讽刺啊。 叶妃渝感到一股血液从胸口直射出来,她道:“你给我滚!” 夏问脚步丝毫未停的走向叶妃渝,目光如炬的像把世界都燃烧了起来,叶妃渝又感到了他带给自己的窒息感觉,令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夏问的话再次把叶妃渝的心撕碎:“你想要这样抱着我的女人多久?” 宋少峰的脸变得和他的衣裳一样白:“你的,女人?” 夏问面不改色,冷漠的让人涌起无尽的寒意:“你难道想知道她的身体有多少是被我摸过的才相信吗?” 宋少峰呆呆的立在当场,像被人揍了一顿,然后心里开始发凉。 叶妃渝突然跪在地上,呕吐了起来,伴随着她的泪水,落满了一地。 夏问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的颜色,他冷笑道:“颜绛萱,你怎么还在那?” 叶妃渝抬起头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里满藏着恶毒的诅咒,她的伤心令人心碎,宋少峰无力的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说不出来。 叶妃渝按着自己痛的没有感觉的胸口,慢慢的站了起来,向夏问走了过去。 她扑倒在夏问的怀里,夏问脸上一点感情也没有,只是用手抓住叶妃渝的手,冷冷地道:“我不想把你的手砍掉。” 叶妃渝的手上,是一把匕首。 那闪烁着锋利刀光的匕首,在夏问身上,就是一个玩具。 叶妃渝笑了起来,道:“我既然无法杀了你,我就自杀吧。” 那凄楚伤心欲绝的笑,一点点侵入夏问的心里,但他的脸依旧冰冷的像把刀,他接下来说的话令叶妃渝放下了她的匕首:“你自杀就自杀吧。我的女人自杀了我就让那个自负名门正派的宋少侠为你陪葬。” “夏问,你不是人!”叶妃渝痛苦的道。 “你现在才知道吗?”夏问冷笑着。 宋少峰在听到叶妃渝口中冒出“夏问”两个字后就怔住了。 脑海里一片空白。 夏问将叶妃渝抱起来,对鬼王说道:“留他一条性命。” 然后他抱着全身僵硬的叶妃渝走到宋少峰旁边,冷笑道:“你回去告诉一阳那个老头,三个月后,我亲自拜访他。” 宋少峰看着夏问抱着叶妃渝远去,心中空荡荡一片,想起那个短暂的拥抱,一片茫然。 鬼王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眼睛里,装满了讽刺。“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夏问抱着叶妃渝,走出了鬼界。 “放下我。”叶妃渝道。 夏问放开了她。 两人默默注视着,夏问突然冷笑道:“你是不是怨我破坏了你和他的好事?哈,我的女人扑倒别的男的怀里寻求温暖,这个看起来多么刺激,对不对?” 叶妃渝冷冷的看着他,恨不得将他剁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嚼碎,吞到自己的肚子里去,他的嘴脸让她恶心。 “姓夏的,我情愿死也不愿再呆在你身边了。你毁了我!我对我自己的身体都感到恶心,因为我再也不是我了。”叶妃渝愤恨的道。 夏问别过头,叶妃渝看到他嘴角的冷酷笑意,却没有看到他眼睛里的伤痛。 叶妃渝的眼泪流了下来,打湿了宋少峰披在她身上的衣裳,也打湿了夏问的心。 夏问突然转过了身,抱起她的头,温柔的用唇吻干她眼睛的泪水。 叶妃渝拼命地挣扎,还是没有办法逃过他的魔掌,在他面前,自己永远这么无力。 夏问突然冷笑道:“你还想去找那人吗?” 叶妃渝冷冷的接道:“当然。”她的眼睛盯着夏问,恨不得一把将他踢死,再在自己脚下将他践踏。 夏问的眼睛满是讥讽,好像在说:“就凭你?”他嘴角露出他惯有的冷酷的笑:“你若愿意就随你。你见了谁,我就让谁为你的见面而付出代价。” 叶妃渝看着他,再也没有半点办法。 夏问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转身消失在他的眼前,空气中传来他冷漠的话语“五日后我再来把你带走。” 叶妃渝无力的蹲下身子,将牙齿咬住自己的膝盖,全身因为极力抑制情感而打着颤。 彻底,堕入深渊了,永不见底的深渊。 在离叶妃渝不远的地方,一个红衣少女默默的立在空旷的世界,孤单的站立着。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深深道:“我们,终于回来了。” 离开了几百年,沉默中他们在爆发,他们会夺回他们的一切,包括,那些用白骨铸就的仇恨。 她冰冷的脸上,蕴藏着的,是无尽的包袱,那是她的责任,尽管,最后的她,必将变作这个世界最后的伤悲,化作满世的鲜红的花瓣,洒满那个雨夜,凝结成最后的一句话——“赵歌,我爱你!” 原来,这个世界只留下了一句话——永远说不出口的我爱你。 赵歌提着酒坛,唱着歌从山顶上一步步走下来。 夏问的悲伤带动着他,令他难过。为什么,所有的快乐都与他无缘,命运为什么总爱捉弄他?他和淡烟看着夏问一步步的改变,总是心痛却说不出一句话。 其实在他的心里,最希望的,是三人还坐在渔船中把偷来的鱼烤着吃,然后回到家打死也不承认偷了别人家的鱼,第二天又去偷,被人家想拎小鸡似的拎回家,拿给父母打的满山跑。 如果,一切都没变该多好啊。 赵歌这样想着,走下了山头,骑上了马,像远方跑去,就算有多么不愿意,还要走,不是吗? 今日,太阳高照。 ——平安镇。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子,没有那些大地方的繁华,但倒还热闹,风景也不错。 在一棵大树下,一个满头白发,满嘴白须的老头儿坐在下面,手中拿着一把蒲扇,但却没有扇风,因为他早已睡着了,睡觉的样子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嘟着嘴,不时还吧嗒吧嗒嘴巴,像是做梦吃了什么好东西。 他的旁边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脸黑黑的,光着两个小脚丫,穿着短裤,一双眼睛不停地骨碌碌直转,笑着的时候露出少了两个门牙的老鼠牙,一个标准的农家小姑娘样子。她此时正用她沾满泥土的手把弄着那老头的眉毛。 那小女孩一不小心扯痛了那老头,那老头立马睁开那双永远不会老眼昏花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被编成辫子的眉毛胡子,瞪着眼前他笑嘻嘻的古灵精怪的小孙女骂道:“死丫头!啊啊啊。”他的胡须被他的孙女辫在一起,他一说话,胡须就扯得他痛叫了起来。他的小孙女开心的大笑着,一边哈哈道:“我的小老头爷爷!呵呵呵!” 那个老头正要说话,忽然看见远处几匹马飞驰而来,卷起地下的尘土,气势大着呢。 那小丫头似乎很兴奋,叫道:“爷爷啊,看,好漂亮的马啊!” 风卷残云,马来了。 第十六章:剑舞 一群人骑着马,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那个小丫头盯着那些人的马,眼睛里露出渴望和兴奋,不住对着她爷爷道:“爷爷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马啊?” 那老头吹着胡子瞪眼道:“小丫头,一点见识也没有。马有什么稀罕的,丢我的脸!” 那小丫头白了那老头一眼,撅嘴道:“哦,不知道谁活了七八十岁,连这个小小的平安镇也没走出过,还说我没见识呢?” 那老头正想说几句,马上的一个六十多岁的人道:“敢问老丈,去河阳便是经这一条路么?” 小丫头忙道:“老伯伯,你别问他,他连河阳在哪儿也不知道呢!” 那老头跳了起来,骂道:“小丫头!有你这样的孙女吗?气死我了!哦哦,气死我了!白养了她十年,气死了!气死了!” 那小丫头再次以她乌溜溜的眼睛瞪了那老头一眼,哼道:“气死了么?怎么比我还有精神?啊啊啊,每次都说气死了,我看你活的比谁都好吧。” 那老头气的差点蹦起来,一张脸红的那叫个红光满面。 马上的人见他们祖孙俩这样斗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那小丫头叫道:“气死的话待会儿再说吧,爷爷啊,还是先把人家的话回答了再说吧。” 那老头当真是气的嘴巴都歪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盯了那些人一眼,道:“我老人家吃的盐都比你们吃的饭还多,这些东西又怎会不知道呢?就是这条路啊。” 那六十多岁的人道:“是啊,您老见多识广啊。那多谢了。不过这些天你们还是小心些。南山一带的妖孽往这边逃过来了,还请您注意些。” 那老头还没说什么,那小丫头就叫了起来:“哇塞!这世间当真有妖魔鬼怪吗?啊?你们是捉妖怪的吗?爷爷啊!看着没?这些人就是传说中的侠士呢!” 那老头又感觉这小丫头丢了他的脸,一副没有见识的傻丫头样子,却也没有办法。 那马上的老者对着祖孙俩微微一笑,道:“告辞了!” 绝尘而去。 小丫头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目中满是羡慕和敬佩,愣愣地道:“好好啊!假如我也能骑上马去捉妖魔鬼怪,那该多好啊,爷爷,你说是不是?” 忽然回头,看到她的爷爷拿着一把剪刀,手里一大把剪掉的胡子,“杀气腾腾”的对着她,几乎要冒出火来。 小丫头撒腿便跑,口中叫道:“爷爷啊!我不敢啦!” 她知道,若不快点跑,像这样毁了她爷爷自认为“仙风道骨”的胡子,她还会有小命在? 大地中传来叫声——“死丫头,你气死我啦!” 就在这样的季节,留下了最初的美好。 一地都是黄色的玫瑰瓣,洒满了庭院,送来了残留的最美。 一个少女穿着一件黄色的衣裳,发丝用一根黄色的丝带系着,光着两只脚,走在铺满花瓣的庭院,轻的像是连花瓣都吹不起的一阵风。 她就像一朵黄色玫瑰,灿烂的令百花失却光彩。 她长袖一舞,卷起一地花瓣,消失在庭院中。 ——这些黄色的花瓣就是她给人的死亡邀请函,带着那些贪恋的人,一步步走进最深的深渊。 ——黄盈。 夜晚的风凉凉的,轻轻地,就像母亲的手抚摸在身上的感觉,还有像哼着曲子哄着我睡觉的感觉。 小丫头扑在后山的草堆里,抬头看着天空上眨着眼睛的星星,手里拿着一支木钗子。 今天下午她在河边看见了一个汲水的妇女,穿着干净的朴素的衣服,长的干净漂亮,她看着她的时候在想,我娘应该和她一样漂亮吧,不,应该比她还漂亮。 听爷爷说,我娘长得很漂亮,是镇里的一朵花儿,好多人都喜欢我娘,可我娘就只喜欢我爹。我爹很能干,是镇里最会捕鱼的人,每次出海,我爹打的鱼都最多最好,旁人都对我娘说,阿洇啊,你的命可真好,嫁了镇里最能干的人,我娘脸总会红了红,低头羞涩的道,是啊,他对我很好。 在我母亲生我的那年,父亲决定出一次远门,打一些好的鱼,多买些钱,给我母亲补身子,可是,他一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有人说他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罕见的大风浪,死在了海上;也有人说,是海里的妖魔鬼怪将父亲带走了。我不相信父亲是被大风浪卷走的,因为他的操舟本领那么好,所以她相信妖魔鬼怪,她希望有一天她可以御剑乘风,把天下的邪魔外道除个干干净净。 我娘在生我时就死了,是难产吧,也或者是太想念我父亲,想着和他在一起,反正这些都是我爷爷讲的,我也不太明白。 爷爷和我相依为命,他把我当宝贝似的,我天天都和他一起玩,他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顽童。不过,我真的很担心,假如有一天爷爷也去找我的爹娘了,我该怎么办? 我真的很害怕。假如世界上真的有长生不老的仙药,我一定要找来给爷爷吃,要他永远不要离开我。 今晚的星星真好看,就像梦里出现的娘的眼睛一样。 她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了微笑。 “小丫头片子,又跑到哪里去了?今天追你把我累了个半死。”她爷爷的声音从草房里传了出来。 “小老头爷爷,我在外面呢!”小丫头回答着。 她站起了身,用手扒了扒身上的稻草,准备回去。 突然,一道黄光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急忙躲入稻草堆中,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直转的小眼睛。 她看见一个人平平的落在了地面上,简直比羽毛还轻,从她那里只看见那人的背影,她长的高高的,瘦瘦的,穿着一件她从来没看见过的金光闪闪的黄色衣服,一头乌黑的长发亮亮的,就像画中的仙女一样。 天啊,不会真的是仙女吧? 那女子缓缓抽出一把剑,对着夜空,开始舞动起来。 黄色的玫瑰花瓣伴随着她手中长剑的光辉,飞旋飘舞在浩瀚夜空。她迎着星光翩翩起舞,美的简直不是人。 她的剑好像是舞者手中的一条飘带,迷迷蒙蒙,飘飘洒洒,带着清丽的感觉,像一阵风雪刮洒在茫茫大漠,又像开在世间的一朵朵梨花。 模模糊糊中,她的剑散发出一阵阵绿光,开始的轻舞飞扬顿时变化成一片片阴森恐怖。她的每一剑,都仿佛像从地底里划出,沾满了黑暗的罪恶,一点点散布在人间。 小丫头感到自己的背开始僵硬,处在她最恐怖的梦中。 这是妖怪啊! 黄衣女子的剑凌厉狠辣,像是一根根无形的针,随时以你不知道的方向暗算你。 黄色的花瓣洒满一地,芬芳中掩藏着巨大的血腥。 小丫头看见一地的黄色花瓣慢慢变成血红色,一点点化成一滩血水,侵入地底。 后来,一根根白色的骨头从地底钻了出来,慢慢聚集成一架巨大的动物的骨架。 她簌簌发抖,吓得晕了过去。 这世间,真的,是有妖魔鬼怪的啊! ······ “你这个丫头,给我躲到后山的草堆里睡觉,害的我一晚上没睡去找你!哼!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要担心你这个小丫头!” “爷爷······”小丫头温顺的喊着,眼睛里可怜兮兮的。 “算了算了,你再叫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了!” “爷爷,叫我们镇上的人离开这儿吧。” “你这个丫头说什么胡话,离开?哼!” “不是,昨晚我见到了妖怪,一个很美的,很丑的妖怪,我们快走吧。” 老头摇了摇头,哼了一声,骂道:“小丫头,整个睡糊涂了的。懒得跟你说,好好 给我躺着,我去叫王道婆来,着魔了呵。” “爷爷啊,真的啦!你怎么不信呢?”“信你就怪了!天天都在唬我,一天说七八个,你给我躺着。哼哼。” 小丫头撅起了嘴,心里却不由害怕。 第十七章:小劫 平安镇还是很安静,甚至连小丫头都觉得自己那天只是做了个荒唐的梦。 太阳底下一切都生机勃勃,充满了光明。 小丫头站在大树下,看着远处的小孩子玩的正欢。 “喂,小丫头,快过来玩呀!” 小丫头看了看睡觉的爷爷和地上的小鸡,摇了摇头。小伙伴们向她招了招手,飞快的跑开了。小丫头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们远去,依依不舍。 她的目光极尽处,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女子慢慢走来。 小丫头全身一颤,摇醒了她的爷爷。 “你这个小丫头,又干什么?”老头对此极为气愤,吹胡子瞪眼的道。 小丫头的脸色一阵惨白,目光中充满恐惧,她哆哆嗦嗦的道:“爷爷啊,就是她。” “什么她不她的?说什么话呢。别打扰我睡觉。”老头说完将蒲扇盖到自己脸上,呼呼大睡起来。 “爷爷啊,爷爷啊。”小丫头都快哭起来了,拼命摇着她爷爷的身子。 老头一下子就蹦起来了,两团火焰直往头顶上冲,“你再这样你试试!” “试什么试啊?”一个声音轻轻地在祖孙俩的耳边响起。 小丫头立刻脸色就绿了,大叫道:“就是你,你这个妖怪!你把好多骨头从地上变出来,变成了一只怪怪物!” 黄衣女子美丽的脸上依旧笑容满面,令人猜不透她的意思,“你说什么啊?小妹妹。” 老头道:“这丫头发烧烧昏了头,天天在说什么妖怪,死丫头,你再说一句我把你嘴封起来!” 黄衣女子笑了笑,当真是妩媚动人之极,她道:“小姑娘挺可爱的嘛。” 她说着说着,目光不禁一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离开了此处。 ——她目光停留的最后一秒,一个黑衣身影美的无可比拟的在她眼前孤独的飘过——杀了她——这是一个人对她说的话。 她这一生,就是为了“杀”字而活,前尘往事的记忆,永远这只留下了那一句诅咒——“你只有杀人,不断地杀人,当你的剑舞出鲜红的花瓣时,你就会知道你是谁。” “只有杀死所有比你漂亮的女人,你的人,才不会离你而去。” 黄衣女子看到那完美无瑕的身影时,耳朵里,回荡的,就是这些话。 她追寻而去,却没有发现那个黑衣身影,她淡淡的站在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总会找到你,然后,杀死你。 她看着手中的剑,回头望了望大树下的祖孙两人,自言自语道:“你的孙女可没有发烧啊,今晚,将是你们所有人的祭日。” 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打破了宁静。 小丫头窝在火堆旁,看着火苗一跳一跳的,听着草房外一声声的雨点,心里不知怎的一阵发慌,好像今晚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爷爷,我怕。” 老头哇哇叫道:“这丫头这几天疯了。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你说怕。” 小丫头摇了摇头,道:“不是的,爷爷,我,我感到好恐惧。” 老头撇了撇嘴,摇头自语道:“这丫头看来是着魔了,王道婆的手艺怎么这么差。” 小丫头突然大哭道:“爷爷,我们走吧,快走吧,我担心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 老头脸色慎重了起来,道:“丫头你不会当真有什么事吧?快上床躺着,好好休息一下。” 小丫头努力摆了摆头,哭道:“爷爷,你答应我吧,我们走吧。今晚就走,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再回来就是了。 老头看着她,脸上一片凝重。 小丫头稚气的脸上充满着从未有过的恐惧与担忧,眼睛里再不是挨打爱闹的样子,就像,就像他母亲感到要出事的那晚她所表现出来的担忧。 “爷爷,我不骗你,我不骗你······”小丫头哭着道。 老头突然抓起地上的雨伞,道:“小丫头,我们走!去叫镇上的人。” 小丫头哭着笑了:“爷爷,谢谢你相信我。” 外面雷电交加,**,脚底早已醉成一片泥泞。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老张头,快起来,跟我走。” “洪婶婶,快走啦。” “快走啦,快走啦——” 雨声雷声将他们大声的呼喊淹没在黑夜中,他们只有拼命地敲门、叫人。 过了好一会儿,两户人家才出来开门。 “老头儿你干什么?一大晚的有什么事吗?” “小丫头,叫洪婶婶什么事啊?家里漏雨了吗?” “小丫头说这里有事发生,我们快走吧。” “洪婶婶,今晚将有很害怕的事出现,我们快走吧。” “老头,恐怕是你那宝贝孙女做了个恐怖的梦,吓得胡言乱语了吧。现在都三更天了,那里会发生什么事?我眼睛睁不开,明天还要干活,我先去睡了吧。” “小丫头乖,回去睡觉,你爷爷会担心的。下这么大的雨,小心着凉,在不就在洪婶婶家里睡吧。” “老张头,我会开你玩笑吗?小丫头不小了,她不会骗人的。” “洪婶婶,你为什么不相信小丫头?小丫头不骗你,不骗你——” 风雨无情,就像掩埋着太多的悲伤,那是人的一颗颗眼泪化成的水的精魄。 正当他们陷入无奈之际,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在怀疑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时候,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大响声穿透高空。 小丫头大哭着:“快!快!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你们为什么不相信!” 不同地方的人听到了这声声响,一片可怕的沉静之后,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啼哭声从四面八方涌起。 来不及了······ 围在镇子四周的山峰突然开始猛烈的摇晃,巨大的惊恐笼罩在风雨之中。 “轰隆——”一声巨大的崩溃之声,一片片泥土从山顶上疯狂的涌了下来。 吞噬人生命的河流。 慢慢的,一片片黄色花瓣落下,轻舞飞扬,本应是美轮美奂的场景,却在此时显得诡异之极。 “咔嚓——” 一架巨大的白骨所成的怪物从土里钻出,历史每天都在重演,可是每天的结果都不一样。 “爷爷——”小丫头一声大喊,飞快的往她的爷爷处奔跑而去。 “小丫头,小丫头。”老头一步步踏在泥泞中,开始寻找他的孙女。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生离死别每天都在发生,人在这灾难面前竟是如此的弱小,不堪一击。但幸运的是他们没有在还没见到彼此之前就沦为命运的牺牲品,不幸的是他们终是这滚滚时代中一个惨烈的厮杀在沉沦中的棋子。 “爷爷——”小丫头投进了她爷爷的怀抱,呜呜大哭起来。 老头紧紧将她包裹住,慈爱的道:“没事了。别怕,有爷爷在。” “爷爷,小丫头不怕。”她睁着眼睛,亮的像昨夜的星辰。 巨大的阴影伫立在他们面前,一抬头,白骨怪物已经出现,巨大的洪流开始疯狂的泄下,犹如奔涌进大海里的河流,一点点,兴奋地摧毁着这个村子里的每一间房屋,人们哆嗦着卑微的感受着灾难对他们的临幸,完全没有反抗命运的不公。 “别伤害我爷爷!”小丫头张开双臂,挡在她爷爷面前。 老头看着雨中湿淋淋的弱小的小丫头,心中不知什么感觉。 正在此时,一个黄衣翩翩的少女从天而降,踩在黄花铺就的地面,傲慢的看着这个村子里所有的将被她杀死的人。 然后,她将剑轻轻地拔出。 白骨怪物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骨头上的每一寸地方,都仿佛在动。 “你这个大魔女,你滚啦!你敢伤害这里的人,就会,就会······”小丫头拽紧衣袖,大声喊道,尽管她恐惧的连牙齿都在打颤。 黄衣女子优雅的笑着,美丽动人,“哎,你这个机灵样,又有勇气,好好培养或许会成才,可是这世间像你这样的小女孩多了去了,我不会对你花生米心思的。” “我晓得你今晚会来的,可是没人相信我,否则我们早逃了。”小丫头大叫着。 黄衣女子警觉起来:“你说什么?你早知道我要来,你怎么知道?” “我感觉得出,可是他们感觉不到。”小丫头大声道,想要将恐惧大声的发泄出。 黄衣女子看着她,脸色变了,这个世间,传说有一种人,可以预先感觉到危险,这是种神秘莫测的异能,是一个灭亡的种族的天赋,难道这丫头就是那个灭亡种族中所剩的一个?如果当真是这样,把她带回去调教成我的杀人工具,那将会给我带来多大的好处? 她盯着那个小丫头,狡诈的笑了笑,道:“只要你跟我学法术,帮我做事,我就放了所有人。” 小丫头摇头大叫道:“我才不干!你把我带回去智慧只会教我杀人的本领,让我变成和你一样的妖怪,我不干!” 黄衣女子冷笑道:“不干也罢,我就先让你爷爷变成我手中的祭品。白骨,出手!” 等待许久的白骨怪物猛然一震,挥舞着它的巨掌,轻而易举的从小丫头头上掠过,抓起老头拎了起来,甚至它不用将老头捏死,只要轻轻地放手,年纪已大的老头也难逃厄运。 黄衣女子嫣然巧笑,道:“我数三声喽。一,二······” 小丫头大声的哭了起来,“放开我爷爷!放开他!” “除非你答应我。”黄衣女子胜券在握。 “放开他。”一个冰冷的,美丽的,清雅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黄衣女子侧头一看,滂沱的大雨中,一个黑衣身影冷冰冰的站在地上,正是她今天中午寻觅不获的那个黑衣女子,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她的全身,但在闪电中隐隐露出的一小半边脸,美得叫人窒息。 竟是叶妃渝! 第十八章:剑主 黄衣女子看着她隐约露出的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不禁自问道:“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如此的美?”在叶妃渝的魅力之下,任何人都暗淡无光。 黄衣女子盯着他,道:“你是谁?我看你没什么武功吧,也敢到这儿来送死?” 叶妃渝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眼睛里一片空洞朦胧,像是不知道该干什么。 黄衣女子怒道:“你再不说我杀了你!” 叶妃渝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你知道我多么想死吗?你若能杀了我,我将十分感谢你。” 黄衣女子听了她的话,不由得怒气冲天,喝道:“我告诉你,我还没碰到我杀不了的人!”她举起长剑,一把刺向叶妃渝,剑冷冷的没入叶妃渝体内,鲜血登时流了出来,一点点染红了她的剑。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不会料到叶妃渝就这样被剑杀死。 叶妃渝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温柔的道:“谢谢你,我真的谢谢你。” 黄衣女子实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自己一时冲动杀了她,她还微笑着说谢谢,而且那种感谢竟是从心而发。 大风吹了过来,把叶妃渝的斗篷帽子吹落了,那一头青丝伴随着她举世无双的绝丽容颜,出现在浩瀚的夜空下,这样的美丽,这样的风华,这样倾国倾城的女子,在风雨交加中,倒在了一片泥泞中,黄衣女子看着倒下的叶妃渝,突然从心底里涌出一阵阵寒意。 黄衣女子惊觉了,大叫一声:“不!你不能死!”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少女是谁了——夏问的女人! 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那五个字——“夏问的女人” 如果她死了,那么她还不如就地自杀,因为,这世间有一个人,是所有人都无法得罪的,那个人,就是夏问! 叶妃渝安详的躺在地上,微笑着,美得让天地都心疼。就在黄衣女子大声叫喊的时候,白骨怪物突然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下,散落一地,老头刚好落到旁边的草堆中,小丫头扑了过去,“爷爷!” 众人都盯着地上的叶妃渝。因为他们离得远,并没有黄衣女子那样的目力,所以根本看不清叶妃渝的容貌,只晓得她为了他们,死了。 她为的,又何尝不是自己? 黄衣女子抱起叶妃渝的身子,大喊道:“你不能跟我死!你死了,我又怎会活的了?我的身份我还不知道,我的大仇还没报!我不能死!你也不准死!” 叶妃渝看着她,道:“我的仇也没报,我只有,死。”叶妃渝苦涩的笑着,伤心地笑着,宋大哥,我死了,你还记得我吗?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中,模模糊糊中听见黄衣女子道:“仇还没报怎能死?一天报不了一年,一年报不了十年,十年报不了就一辈子!” 黄衣女子抱着她冷冰冰的身影,就这样死在了自己剑下,她反反复复的想着该怎么办。 ——这女子或许不是夏问的,应该是的。 她再也没有心思去管镇子里的人,只想着如何逃过这一劫。看着快要破晓的东方,她抱起叶妃渝的尸身,飞快的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顿时雨收风散,山还是原来的山,天还是原来的天,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众人站在地上,衣衫不整,除了倒塌的几间屋子外,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为何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 小丫头扑在老头怀里,道:“爷爷,是真的吗?” 天空泛白。 黄衣女子抱着叶妃渝的尸体,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看着面前的滔滔江水,黄衣女子一咬牙,将叶妃渝的尸体抛入江海之中。 只要夏问不知道,就一点事也没有。 她转身而去,没有注意到叶妃渝的身体根本没有沉入海底。 当她消失在眼前的时候,一缕阳光破空而出。照在叶妃渝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金光。 滔滔江水,将叶妃渝载到了另一个地方。 “仇没没报怎能死?一天报不了一年,一年报不了十年,十年报不了一辈子!”叶妃渝的耳朵里全是这句话,心里慢慢的再次鼓起无尽的勇气。 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历史是否每天都在重演?叶妃渝看着眼前一大群春红着绿的妖娆女子,心中暗道:“我在天香楼?” 不过这里绝不是天香楼,这里的女子,根本没有天香楼女子的风韵。自己不是死了吗?难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一大群被她的绝世容貌震得目瞪口呆的女子,叶妃渝面无表情,冷冷的站起来,孤单的向门外走去。 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子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不能走!” 叶妃渝头也不回,径直的走开,尽管她的衣服被那女子撕下了一片。 众女子还从未见过像她这么冷漠淡然,仿佛高高凌驾在天上的像明月一般的少女,令人不敢妄动。 叶妃渝停下了脚步,问道:“这是哪?” 她们不自觉的恭敬的答道:“这是南阳的一剑山庄。” “一剑山庄?”叶妃渝问道,“是你们救我回来的?” 众女子点了点头。 叶妃渝淡淡的道:“如果说一天前你们救我,我会恨你们。但现在你们救我,我会感谢你们。”其实她并不知道,救她自己的,是她体内被夏问洗涤筋骨后激发的百花玉女体异力,而这些人,仅仅是把她从海里捞起来。 叶妃渝转身离开。 “姑娘,你不能走!我家少爷叫我照顾你,等他回来再说。”年纪稍大的那女子道。 叶妃渝冷冷地道:“他留我?凭什么留我?他敢留我?” 那女子道:“我家少爷是一剑山庄的主人,武功盖世,英武非凡,姑娘看了一定会喜欢的。他会保护姑娘的。” 叶妃渝冷笑,“武功盖世?英武非凡?”再也不再理她们,走了出去。 就凭他?我不想枉送了他的性命。 叶妃渝刚刚踏出门槛,一个锦衣公子手拿一把装饰精美的宝剑,站在了她面前。“姑娘往哪儿去?”那公子的声音温柔体贴,令人马上感到他的多情。他长得当真是玉树临风,唇红齿白,面颊消瘦,眼睛比女人的眼睛还妩媚,在锦衣玉带的衬托下,确实一表非凡。 他的眼睛自从看到了叶妃渝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只是先从脚打量,最后停留在她美得像冰峰顶上独开的如雪莲花一般绝美的脸上,满是痴迷之色。 叶妃渝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的从他身旁走过。 锦衣公子见他离开,一把拉住她,准备将她拥入怀中,但就在离她三寸的地方停住了,只因为,叶妃渝手上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腹部。 叶妃渝冷冷的看着她,一步步退开,然后将匕首收了起来,转身离开。 锦衣公子看着她的美丽身影,痴痴地道:“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奇女子啊。我一定要得到她。”他说完目光一压,对着不远处的一个人道:“传令下去,在整个南阳城查找这女子的行迹,一有消息,马上禀告我!我要以所有的代价,赢得这个女子的心!” 旁边的那人道:“遵命!属下马上去办。” 叶妃渝走在南阳城中,撕下了一块衣角蒙住了自己的脸,默默地独行,默默地想着事。夏问说五天后来带她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她还有两天时间,她该做什么? 突然,她怔住了,一阵歌声传入她的耳朵里。 “问世间,太多凄凉,看不破,爱恨仇伤,红颜一朝枯,芳华刹那,英雄一日老,含恨无殇。问君,问君,君在何方?思君,思君,天涯惆怅。千年等待一梦,换不回,你的容颜如花;百世轮回余恨,只应为,记忆封锁捉弄。天苍苍,地茫茫,何处是归处?何处有君踪?到头来,万恨成灰,生死相别!” 歌声婉转低昂,却又荡气回肠,伴随着一声声如雨打芭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之声,听起来让人悲伤无奈。 “看不破,爱恨仇伤。千年等待一梦,换不回,你的容颜如花;百世轮回余恨,只因为,记忆封锁捉弄。到头来,万恨成灰,生死相别。”叶妃渝站在原地,心情一阵起伏。 冥冥之中,仿佛在很远的时候,这样一首歌,曾经响彻在万古的高空,她躺在一个男子的旁边,在弥留之际听到了这样一首歌。满世的飞雪,飘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凝固成山崖上的一尊雕塑,默默地忍受着千年的风霜。 叶妃渝蓦然回首,想要寻找那弹琵琶唱歌的人,却见大街喧哗,只有她孤独的站立在原点,人海中孤立在一片汪洋中。 不! 叶妃渝抱紧头部,努力将刚才的幻想和歌声排除在脑海,然后重新装入黄衣女子的话:“一天报不了一年,一年报不了十年,十年报不了一辈子!” 夏问,付出一切代价,我都要让你生不如死! 叶妃渝的目光不再空洞,转而变成一种无法言语的锋利的感觉。她抬头看了看天,向远方走去。 日近中午,她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过东西,她看着到处开张的食馆,想着去吃点东西,但她身无分文,只得站在外面。 第十九章:婚嫁 叶妃渝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只觉得眼前越来越花,身子越来越重,模模糊糊中,她似乎看见了一个绿衣身影,好像是蒻芸。 不过,这只是幻觉吧。 叶妃渝想着,一头倒在了地上。 人来人往的大街,谁会注意到这个穿着破烂如乞丐的人?人总在一次次的擦肩而过中迷失了自己。 沉睡中的,是慢慢涌上心头的悲伤河流。 梦里花开,梦里沉醉,梦里的梦,却永远相隔了一千年! 三生三世,永堕不悔! 叶妃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晚上的风冷冷的吹在身上,冰冷的如她的心。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心情平静如一汪泉水。 在这个浩瀚的星空下,仿佛一切的悲伤都已淡化,生命只是一条涓涓小流,再也起不起波澜。遥远处,是否有人在默默注视着我?那,又是谁? 她坐在冰凉的石板上,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 自从她突遭大变之后,每一天,都在悲伤痛苦和仇恨中度过,每一刻,都只是想着怎样把剑刺入夏问的胸膛,与他同归于尽,但现在,仿佛是沉迷在另一个安静的美丽的梦中,将所有的一切都抛的远远地。 她扯掉了脸上的黑布,光着脚丫,站在冰凉的地上,在清风中独立飞扬。 她的眼睛,闪烁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仿佛天上的星星,也因为她眼睛里的光芒而黯淡了,她抬头,清冷的光辉下,她的脸,好像一个透明的水晶,美的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衣襟飘飘,飞舞的,是她沉淀下来的自信的心,就算是夏问站在她面前,她也可以昂首挺胸的面对他,终有一天,夏问会死在她手上。 正在此时,一阵悠扬的歌声从四面八方飘荡起来,慢慢围绕,将她紧紧包裹。 一个人从天而降,手拿宝剑,锦衣飘飘。 他的脸上,带着微笑,仿佛是世间最光辉的人,英气勃勃。 一剑山庄的庄主! 他落在地面,微笑道:“我终于还是找到你了。” 叶妃渝笑了,她的笑,如一把利剑,将锦衣公子瞬间击垮! 世间竟有如斯动人的微笑? 叶妃渝道:“你还是来了。” 锦衣公子道:“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找到你,把你变成我的人。” 叶妃渝笑了,她冷冷地道:“哈哈!假如我已经是别人的人呢?” 锦衣公子傲然道:“我也要把你变成我的人!” 叶妃渝的目光冷如寒冰,道:“假如这个代价是你的生命,甚至整个南阳城,你还敢娶我吗?” 锦衣公子看着她,道:“这世上,没有我不敢的!” 叶妃渝一字字道:“假如你敢娶我,我就嫁给你!” 锦衣公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没有想过会如此顺利,顺利的叫他不能接受,面对着对面那个美的令月亮都失去光彩的美女,他仰天大笑道:“好好好!有你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敢问姑娘要什么彩礼?” 叶妃渝淡淡的道:“我要的,是时间!明天你就娶我吧!” 锦衣公子大笑道:“我明天,必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天下都知道,我白无已娶了个绝代美人!我的妻子,你叫什么名字?” 叶妃渝冷冷地道:“你娶了我之后,自然会知道。” 白无已看着她,越来越感到兴奋,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他笑着想将叶妃渝拥入怀中。 叶妃渝依旧看着他,冷笑道:“要么你离开,要么我离开,我不想以后见了你就只剩下恶心。” 白无已还是吃了一惊,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任何东西,这个冷漠高傲的女子! 叶妃渝微微的笑了,只不过这微笑中,带着残酷的意味——夏问,我要让你变成一个受尽千夫所指的懦夫!明天是第四天,你不会来的,等你来时,我已经,是别人的人,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然而,她还是有预料不到的,那就是,时间! 南阳城内,一片热闹!一剑山庄里,更是辉煌!一夜之间,他就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不愧是鼎鼎有名的一剑山庄! 叶妃渝穿着火红的嫁衣,冷漠的站在房间里。镜子里的她,衣如火,人如玉,精致的钗子,美丽的妆容,充满着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绝代风华。 曾经的她,是悬崖上一朵轻舞飞扬,微笑灿烂的迎春花,而现在,她是在冰雪中默默绽放的黑色雪莲花!可以承受一切的打击,可以在人世的挣扎中顽强的活下去! 那么,千年以前的她,又是什么? 是扁舟在万仞波涛中,为爱痴狂的女子?是傲立在悬崖山巅上,为义而死的女子?是独行在大漠荒原中,冷如冰霜的女子?是沉浮在妖魔鬼界中,欲罢不能的女子?还是现在,甩不掉痴怨仇恨的复仇女子? 透过镜子,看见的,是什么? “姑娘,婚礼开始了。” 叶妃渝没有说一句话,转身走出了房间。 今天的山庄里到处布满了红色的红色的玫瑰花,叶妃渝走的地方,全部洒满了花瓣。 白无已站在高台上,看着由远而近的叶妃渝,心里充满了自豪与满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高台两边全是南阳城的百姓和山庄的人,灯火辉煌中他们屏住呼吸,看着像女神般从仙境中漫步而来的叶妃渝。 叶妃渝穿着红色嫁衣缓步走来,她的到来将空气凝结在了最美的时候,红色的衣服衬托的她更是艳光四射。原来的她清新淡雅,不着尘埃,令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现在的她艳丽不可方物,婷婷走来,每一步,都叫人沉醉,让人难以自已。 所有人,都在她旷绝当代的艳丽之下心醉神迷。 她一步步走上高台,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明天。她像只冷漠高贵的天鹅,在繁华人世中独自翩舞! 再不会,是原来的那只百灵鸟了。 白无已看着叶妃渝一步步走近,上前,伸出了手。 叶妃渝顿了顿,将手放入他的掌中。 霎时,烟花飞起,人们的欢呼之声汹涌而起! 她本该站在碧云峡颠,与宋少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受着所有人的祝福,过完她无忧无虑的一生,让她最美的笑声,永远回荡在碧云峡颠。而现在,她为了报复夏问,以自己作为赌注,将她送到了另一个人手中。尽管这个人依旧是整个南阳城姑娘们的美梦,拥有无数崇拜的目光,但她要的,却不是! 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小小愿望,那个过去的生活,与她的父亲芸姐姐在一起的生活,才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梦想。 她的脸上无法微笑,因为心河已经干枯! “嫁给我吧。”白无已笑着。 假如这是宋少峰说的该多好。 叶妃渝看着人群,道:“我嫁给······” 空气凝结了。 一个人,冷漠的从高台的远处走来。 他仿佛是寂寞在天地另一边的独行客,没有人能进入他的世界,也没有人敢进入他的世界,更没有人,配进入他的世界! 他走来,如一把世上最锋利的剑,无可匹敌的可以插入任何他想插入的地方!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的了解他。 包括你,叶妃渝! 白无已看着她的脸血色全无,急道:“你怎么啦?” 叶妃渝露出一丝苦笑,道:“我不能嫁给你了。” 白无已一张脸也变得血色全无,“你说什么?” 叶妃渝苦笑道:“他来了。” 白无已道:“谁?” 夏问,你还是来了,你不讲信用,你还是来了。 夏问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走上了高台,白无已看着他令人望而却步的气质,怒道:“你干什么?”夏问视他为无物,拉起脸色惨白的叶妃渝,冷漠如刀的道:“第五天了。” 什么?第五天? 白无已见他拉起叶妃渝的手,叶妃渝动也不动的承受着,不由大怒,从旁边的侍卫旁边抽出他的宝剑,一把架在了夏问脖子上。 “放开他!”白无已大喊道。 夏问冷冷的笑了笑,看的叶妃渝一股寒气沿脊而生,只听夏问道:“我说过,会让见过你的人付出代价。” 叶妃渝惊住了,自己害了他们。“不!”叶妃渝大喊道,“你放过他们吧!” 白无已喝道:“快点放开我的妻子!否则我把你砍成肉泥!” 夏问看着叶妃渝满是惊恐的脸,笑了笑。 叶妃渝看着高台下几千个平民百姓,一字字道:“我求你,不要伤害他们。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夏问的语气如寒冬的烈风,“你说,你还有哪件东西不是我的?” 白无已忍无可忍,宝剑开天一划,迎着夏问砍了下去。 夏问头也不回,看着痛苦哀伤的叶妃渝,将她拦腰抱起,“今晚,你是我的新娘。” 白无已的剑快,而夏问的身影更快,等他砍下去的时候,夏问已经抱着叶妃渝的身体,消失在夜空之中。 白无已手中拿着剑,看着空荡荡的高台和下面目瞪口呆的城民,一张脸气的由白转红,他将剑插在地面,怒道:“传下命令,广开剑帖,查找此人!” 空中烟花已冷。 第二十章:再见 夏问——我抱着你冰冷僵硬的身体,知道你的心比你的身体还要冰冷,我明白,你恨我到底。我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做什么,我的记忆,还徘徊在那个骑着白马,带着全世界最美丽可爱笑声的你。我知道,你或许永远不会爱上我,你只会想着怎样把我的胸膛刺穿,但我不会在意,因为曾经的我,就是现在的你。 叶妃渝——我不知道我现在还能干什么。眼前是一片黑暗,再也没有光明。我感到我的身上的血液凝固在一起,慢慢的变成坚硬的外壳,将我紧紧包围。但我明白,再坚硬的外壳,也抵挡不了他的轻轻一剑。 在天空中划过,不留下一丝痕迹,却在冥冥中,将一切,留给了你。 夏问将叶妃渝带到了一个小山坡上,在丛林掩藏中,一间简陋的干净的竹屋安安静静的立在一条小溪前,竹屋的旁边,是一棵高大的树木,在这个枝繁叶茂的夏天,光秃秃的如此刻叶妃渝的心。 夏问将叶妃渝放在了木床上,叶妃渝看着他刚硬残酷的脸部线条,仿佛带着阴狠的样子,眼睛在冷漠中涌动着无限的深邃,将人与他隔离在另一个世界。在他的眼里,似乎根本没有悲伤和喜悦,只有异乎常人的冷静和冷酷,令人感觉到他仿佛是一匹野兽,尽管这世上没有像他这么残酷凶狠的野兽。 夏问看着躺在床上的叶妃渝,她就像是一个孩子,她也本来就是一个孩子。只是她的目光里,带着警惕防备和深深隐藏的怨恨。夏问心里感到莫名的心疼,但他的目光,依旧冷冷的像一股寒流流淌在叶妃渝心间。 夏问的手动了动,叶妃渝一惊,立马拿出身上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睁着眼睛道:“你给我滚!” 夏问看了看她,冷冷的笑了笑,叶妃渝感到他笑中满是讥讽,她听到自己的胸膛里完全是紧张的心跳,假如夏问再次对她做那样的事,自己能怎么办? 夏问的脸坚硬的像经历了千年风霜,依旧没有丝毫改变的石头,自己的行为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夏问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眼睛里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却比任何人说一万句话还令人难以忍受。 夏问站了起来,转身往外面走去。 叶妃渝看着他寂寞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才松了一口气,手里早已满是紧张的汗水,自己怎会如此没用? 夏问走出竹屋,回过头看着叶妃渝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就仿佛一盏天灯在风雨中若隐若现,心中一阵伤痛,多久了,十几年了吧,原来,还是会有痛的感觉的。 这是你给我的。 “夏天的夜晚,真的很冷啊。”赵歌缩成一团,在山林中哆嗦着道。 “啊!救命。”一个声音从山林中传来,赵歌吃了一惊,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他急忙朝声音处奔跑过去。 彻底怔住了。 只见丛林中,一个红衣少女抓着一个蒙面男子,怒道:“敢打劫你姑奶奶,真不想活了。你这三角猫的功夫,还敢出来出乖露丑?” 这声音正是刚才喊救命的那个。 悍妇啊,赵歌暗暗摇了摇头,这到底谁打劫谁啊? 蒙面的男子求饶道:“姑奶奶,放了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哎呀,哎呀。” 那女子的声音娇美动人,还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意味:“今后学好了武功再出来打劫,听着没有?” 乖乖你个混蛋。赵歌心中打了个颤,这是什么人哪! 蒙面男子也吃了一惊,满口应承道:“啊?哦,晓得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红衣少女将他放开,头发一甩,看着那人逃跑的样子,嗔道:“什么人啦。” 赵歌心里思索着这女的到底是谁,见她转过了身,不由叫道:“乖乖你个混蛋!竟是你这个丫头,我说谁做得出这么白痴的事,原来是你!哈哈哈哈!” 这少女正是赵歌在九死草原遇到的少女秦蛮蛮。 秦蛮蛮见到赵歌,惊喜之极,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兴奋地道:“你怎么在这儿?哈哈哈,我终于找到你了!” 赵歌实在受不了她亲近、热情的程度,干咳了几声,道:“我的脖子快被你掉断了,放过我吧。” 秦蛮蛮高兴地眼泪都差点掉了出来,放开了她的手,道:“找了你这么久,你怎么在这儿?” 赵歌看着她,发现这些日子不见,秦蛮蛮仿佛又变了,变得有种令人沉迷的美丽,当然,她的可爱之气更浓,嫣然巧笑间就像有一朵花在人的心上慢慢开放,散发着醉人的香气。 赵歌听着她的话,笑道:“奇了怪了,这条路就只能你走吗?嘿,你变漂亮了呢!” 这句赞美与调戏的话没有令秦蛮蛮笑起来,反而一闪而过一种悲伤地色彩,她嘟着嘴道:“哦?是么?” 赵歌不明白她伤感的原因是什么,只好岔开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秦蛮蛮脸上的两个小酒窝又现了出来,她喜盈盈的道:“本来找不到你,我都要回家了,没想到遇到你了,我就不回家了。” 赵歌道:“不回家,为什么?” 秦蛮蛮脸上露出可爱的坏笑:“我想要和你一起闯荡天涯!”赵歌吓道:“啊?乖乖你个混蛋!你一个娇娇弱弱的······悍妇,我要照顾你?” 照顾本来想说娇娇弱弱的小女娃,但想起她刚才抓那人的样子,那是什么弱女子样啊。 秦蛮蛮将她小小的额头一扬,呵呵笑道:“嘿嘿,你甩了不了我!我跟你到底!” 赵歌感到一片乌云向自己飘来,他的世界,开始下起了大雨。 “我的妈呀!”赵歌无奈的喊了一声,看着身旁娇小可爱的秦蛮蛮,不只是该高兴还是伤心。 秦蛮蛮的笑看起来是那么的动人可爱,想起她在九死草原中样子,尤其是吻上她唇时的感觉,不由心中一荡。 叶妃渝将匕首紧紧握在手心,她害怕夏问去而复返,害怕醒来时自己的身边躺着他的身体,那她就生不如死了。 尽管她已经筋疲力尽,可她还是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黑夜,告诉自己:“叶妃渝,千万不要睡过去,你的尊严在哪?芸姐姐告诉我要坚强的啊!” 她的眼前浮现起蒻芸的样子,浮现起她父亲的样子,浮现宋少峰的样子,有种痛到麻木的感觉,“他们将永远的离开我了!我只有靠自己,靠自己!” 她还是经受不住,终于累得晕睡过去。 梦中,她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白衣身影,好像宋少峰,却不是他!他慢慢的伸出手,迎着阳光,看不清样子,光辉万丈! 那是谁? 一会儿,她看见夏问拿着剑,冷冷的对她说:“我杀了你全家,我也把你杀了吧。” 他的剑向她挥来,她无畏的挺起了胸膛。 最后,那把剑化作一盏红色的灯,一个人抓着自己的手,向前方奔跑过去,他的手里,提着的,就是那盏红色的灯。 她想转过头看一看旁边的人,却转不过脖子。 她喊道:“你告诉我你是谁?告诉我!” 告诉我! 叶妃渝一下子睁开眼,看着射进屋子的阳光,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幸好自己身上的衣服穿的好好地。 她又看见屋里的桌子上摆着一碗鱼汤和米粥,还有些水果,心中不由惊讶,他回来了! 她打量四周,发现并没有他的踪影,心中忐忑不安。 她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暗暗想:“你的东西,打死我也不吃!” 她从床上下来,走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她就看见了夏问。 夏问半坐在前面石头上,像一尊雕塑一般。他迎着阳光,太阳的光辉照在他的侧脸上,那分明的轮廓完美的叫人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依旧冷冰冰的,令人感到那太阳下的一块冰,却没有太阳把他晒得化。他似乎紧锁着眉头,而懒洋洋的。 但叶妃渝看着他,就感到一把剑分明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叶妃渝紧紧抓着竹门,脸色僵硬了。 夏问看也没看她一眼,一动不动,散发着危险地气息。 夏问突然站起来,叶妃渝感到全身都绷紧了,呼吸都不能够了。 而夏问依旧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而去。 叶妃渝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紧紧咬住了牙齿。 夏问,你等着。 第二十一章:风雨石 有一种记忆永远不会被尘封,总有一天,它会在退潮的海岸赤裸的显现,将你推到生与死的边缘。 夏问默默地向鬼界走去。 十年前,他曾在这儿被人救了下来,他答应鬼王,无论他说什么,都要帮他做一件事。十年后,他为了报答鬼王,答应将叶家庄夷为平地,然而却在之前,被叶妃渝的笑声和她那看穿自己的伤痛的眼睛感染,仿佛在身体的某个部分,插入了一把沾着阳光的刀。 他终于还是没忍下心杀了叶妃渝,却杀了她的家人。 他没有什么后悔的,他没有完成对鬼王的承诺,现在他去帮他再办一件事。 他知道叶妃渝对他的恨,因为他也曾深深体会过,直到现在,那种痛依旧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等待着有一天显现出来,然后他会把那些人送入死亡之海。 他想起了淡烟和赵歌。 那两个从小长到大的朋友。 他刚刚到达鬼界的入口,鬼王已经站在那儿等着他了。 鬼王的脸看起来妩媚好看的不真实,甚至比女人的脸还漂亮。他依旧是那种面带微笑,处变不惊的样子,眼睛里邪光流转,令人不寒而栗。 “什么事?”夏问淡淡地道。 鬼王看着他,笑道:“你对我说话永远那么直接了当,也永远不会超过十个字。这世间的笨人总爱拐弯抹角,永远不会说道重点上去。” 夏问的眼睛迷蒙蒙的一片,叫人分不清他瞳孔的颜色,更无法猜透他在想什么。 鬼王道:“我要你帮我把一件东西拿回来。” 夏问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鬼王自己会说。 鬼王的眼睛眯在了一起,抬头遥望高空,道:“这个东西对我提升法力有很大的帮助。自从五百年前那一战后,这件东西便散落天涯。我用三百年的时间,终于获得了这个东西的藏身之处。你知道灵狐洞么?这东西就在灵狐洞内,这个灵狐洞在三界之外的飞渺山中。我是三界里的鬼王,无法进去,而你有天问剑,可以帮你进入里面。这个东西就是千秋风雨石。” 夏问低了低头,道:“我帮你。” 鬼王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这世间只有你才到达得了那里,也只有你帮得了我。” 夏问听了,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转身离去。 鬼王看着他走远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冰颜,你等了五百年,终于可以出来了吧。你到底是想见到他,还是想见到我呢? 五百年前的往事,会不会随着她的出现而大白于天下呢? 冰颜——那冰冷的容颜,沉寂了五百年,你是否,还在挣扎? 遥远的河阳,赵歌骑着马一摇一摆的走在宽敞的路上,秦蛮蛮也骑着一匹枣红马,跟在他后面,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兴奋地打量着周边的一草一木,不时发出惊叹之声。 赵歌摇头道:“天啊,整个荒漠野人,这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没来过中原吗?” 秦蛮蛮不服气的道:“本来就没来过中原······的这儿嘛。” 赵歌大笑:“中原的景色都是这样,有什么稀罕的?黄毛小丫头,待会儿进了河阳城再慢慢惊讶吧!” 秦蛮蛮气道:“不和你说话了,就知道这样说。哼!”她说完将马鞭一扬,快马追过赵歌,向前方跑去。 赵歌无奈的摇摇头,心中叫道:“女人就是这样。”他又不好甩下这个小姑娘,人家摆明了认不到路,难道狠心丢下她? “驾——”赵歌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秦蛮蛮骑的远了,回头看没有赵歌追上来的影子,心中不由又气又恼,暗暗将他骂了个遍,而面前是一个三岔路口,自己又不知道走哪边,只好停下来。 过了片刻,她看见赵歌的马追了上来,心中暗自恼道:“这回他不知道会怎么说我呢!” 赵歌看她气恼的嘟着嘴的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走吧!中间那条路。” 秦蛮蛮见他没有大肆的讥笑自己,心中微微放心,但口中依旧道:“笑什么笑啊?还记得你把九死草原认作黄花草原么?你这个路盲!不会又认错路吧?” 赵歌挺了挺胸膛,道:“放心啦!走着条路绝对安全便捷,我见识不凡的赵大爷怎会出错呢?” 秦蛮蛮看着他,一脸鄙夷的样,道:“是么?” 赵歌驾马直奔中间的那条路。秦蛮蛮只好跟过去。 赵歌看着路上的痕迹,道:“停下来。” 秦蛮蛮皱起她的小眉毛,道:“怎么了?” 赵歌跃下马来,看着地面上一坨一坨的绿色液体,道:“你还记得我们在九死草原上遇到的那个蟒蛇怪物么?我刺进它身体的时候它就流出了这种东西。” 秦蛮蛮道:“那么就是说,这儿有那种不干净的东西。” 赵歌看看天色,道:“放心啦,就算有不干净的东西,白天它敢出来吗?现在才早晨,就算你想要降魔除妖也要等晚上。再说你也没这个本事!” 秦蛮蛮看着他蹲在地上,一把将他推倒在地,道:“我没这个本事,你这个名表八方,英俊不凡的赵大爷就有这样的本事了吧。那你在这儿待到晚上,好好地当大侠吧!” 赵歌“哎呦”一声,倒在地上,看着踩着两个小布鞋的秦蛮蛮气呼呼的骑上马,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不由暗想:“整个一刁娃啊!”说完又没有办法的站起身,拍拍他的破衣服,骑上马追着去了。 到了河阳城城门外,两人从马上跃下来,牵着马走进城。路过城门的时候赵歌看了看城墙上贴着的一个通告,上面还画有一个人的像。署名是南阳城一剑山庄的白无已。 赵歌嘴角不动声色的冷冷笑了笑:“就凭你们?他没有将你们杀光便是大发慈悲了。哎。”他想着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想起夏问,他顿时一阵感伤。 秦蛮蛮感到他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赵歌大骂道:“去你的明天!去你的朋友!这世间上的人都该活活烧死了的!” 秦蛮蛮呆了一呆:“你说什么啊?” 赵歌顿了顿,道:“我没说什么。”一张脸瞬间黑了下来。 秦蛮蛮拍拍马的脖子,道:“你知道他在发什么疯吗?” 赵歌一听,叫道:“你说什么?敢说我赵大爷发疯?” 秦蛮蛮看着他恢复了的脸,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两人在一家小店住下,吃了点饭菜,赵歌就被秦蛮蛮叫着拉着出去玩。赵歌没有办法,只好陪着她逛东逛西。 赵歌发现秦蛮蛮特别喜欢花,一看到开的鲜艳的花,终会忍不住叫起来,就像个小娃娃拿到了最好吃的东西一样。 “哇,看,好美的一朵花啊!”秦蛮蛮指着一朵月季花大喊道。 赵歌看着抱在手里的一盆盆花,两只眼睛快绿了!“你还要?花痴!” 秦蛮蛮嘿嘿一笑,不顾他的反对,再次抱起那盆花。 赵歌看着她,恨不得拉着她去跳河,“我三个月的银子啊,我白花花的银子啊,我可以到天香楼吃一顿的银子啊。” 秦蛮蛮笑嘻嘻的,像只偷了东西没被抓到的狐狸。 赵歌看着房间里花,怒道:“花痴丫头,我告诉你,以后你再买这么多花,我叫你自己付钱!” 秦蛮蛮咯咯咯的笑着,完全没把赵歌的话放在心上。 赵歌肠子都悔青了。假如死活都不让她跟着自己该多好,整个一自作自受。 秦蛮蛮笑着,仿佛在说活该啊,活该啊,怪谁呢?哈哈。 赵歌躺在床上,还在后悔叹气。 晚上的天地没有半点声音,寂静的只有叶子落到地面的声音。 一个红衣蒙面女子站在丛林中,冷冷地道:“叫你办的事都办妥了吗?”她身后是一个绿衣男子,他半跪在地上,道:“回禀公主,所有的事都按计划进行。” 红衣女子的眼睛寒光乍现,道:“只要利用这些妖怪,把河阳城变作一片废墟,我们就有机可乘。鬼界那边怎么样?” 绿衣男子道:“还在布置当中。” 红衣女子袖子一挥,怒道:“你们是废物吗?叫怜风明天到绛竹林等我,我把事情交代一下。” 绿衣男子道:“遵命。” 河阳城的天空黑压压一片,今天是十五,理该有月亮的,但偏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赵歌感到肚子不舒服,起床点起灯向茅厕走去,心中暗骂:“都是那花痴丫头干的好事,拉着我吃那么多东西,现在痛得我哦。” 他蹲在茅厕,外面的风吹得火苗一明一暗的,赵歌心中不由叫骂:“哪里跑来的风,害的我······” 他自己都被自己拉的大便臭的说不出话来。 黑暗中,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响彻夜空,赵歌一听,手中的灯“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灭了。 他心中一惊,不会那花痴丫头出什么事吧。他急忙拉起裤子,飞快的往秦蛮蛮的房间跑去。 他推开门,叫道:“花痴丫头,花痴丫头!”黑暗中没有半点动静,就像她被蟒蛇卷走的那次一样。 赵歌摸索着到她床上,摸了摸,床上没有一点热气,赵歌喊道:“喂,丫头!” 门外的风呼啦啦吹进来,一点人影也不见。 赵歌心中焦急,撒腿往外跑。 “哎呀——”一冲出门就和一人撞到在地,只听一个娇媚的声音骂道:“谁啊?没长眼睛啊?” 赵歌一听这声音,放下心来,道:“你这个花痴丫头,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给人······” 秦蛮蛮打断他道:“我肚子痛,去拉屎拉。” 赵歌笑道:“一个丫头,说话也不知说好听点。” 秦蛮蛮奇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赵歌正想说话,突然一股强烈的血腥气顺风钻进两人的鼻孔,赵歌捂住了秦蛮蛮的嘴,站起身进屋点起灯,道:“我们去看看。” 秦蛮蛮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点了点头,在赵歌的帮忙下站了起来,护着火苗,向外面走去。 血腥味越来越重,两人转过一间屋子,在昏暗的灯火下,看见了一片血淋淋的身体——那些死了的,被扯成几块的女子的身体。 “啊——”秦蛮蛮吓的大叫起来,一张脸全白了。 一团风竟然从上面吹了进来,一盏灯,瞬间熄灭。 赵歌感到一阵冰凉沿着背脊往上窜。 “啊——”秦蛮蛮大叫一声,赵歌看见一团黑影向她扑去。 “救命啊······” 第二十二章:婴灵 赵歌听了那一声“救命”,不由叫道:“你拉着我,别放手!” 秦蛮蛮拼命拉住赵歌的手臂,感到背后一个阴气甚重的东西开始卷着她的身体往远处拉,她喊道:“不行,我感到我的腰快要断了!” 赵歌听了,反身将秦蛮蛮抱在怀中,紧紧搂着她,安慰道:“你放心,没事的。”他抱着秦蛮蛮,迎面吹来一阵强风,像一把把刀子,割在脸上。他没有说一句话,默默地承受着。 秦蛮蛮把头藏在他的胸膛,听到他的心跳一声声镇定的跳着,心中感到一片宁静。 赵歌,我想对你说,多年之后我想到这件事,依旧可以感受到你的温暖。尽管,我将永远生存在寒冷黑暗中。 赵歌的身体渐渐地麻木,他努力的在黑暗中寻找那个黑影,猛然之间,一个白光闪过,赵歌还没反应过来,黑暗中的东西的牙齿已经深深嵌入了赵歌的手臂里,秦蛮蛮感到赵歌全身一阵抽搐,过了片刻,一片血液渗透进来,暖暖的,热热的。 秦蛮蛮惊道:“你怎么了?” 赵歌咬咬牙,道:“没事,放心!” 黑暗中赵歌紧紧将她包围,带给她的温暖与保护。 秦蛮蛮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她哭着道:“我知道我连累了你,你快走吧,不要管我。”她说着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里出去,被赵歌狠狠的压住,“你再动我们两个都没命!” 秦蛮蛮道:“不会的,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逃走。放开我吧。” 赵歌无暇顾及,那锋利的牙齿再次咬住了他的手臂。赵歌感到一阵麻木,秦蛮蛮挣扎着终于逃脱他的怀抱。 无声的黑夜,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赵歌冲上前,抱住了那一团不知名的东西,他看见黑暗中秦蛮蛮的眼睛里闪着光,好亮好亮,但只有一瞬间。赵歌喊道:“你快出来!快出来!” 秦蛮蛮突然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黑暗的夜里没有任何反应。 赵歌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件东西,他大喜道:“我们有救了。”他放开那团东西,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立即,光芒四射,照耀整个天地! 那是一颗水晶球,是九死草原中那个美丽的狸猫精的元精。 那团东西看见这个东西,乌黑黑的躯体瞬间变大了,那团没有修成形状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模模糊糊的听见它的嘴里冒出了一句话——“千年元精!” 赵歌只感到它疯狂的扑了过来,他吓得将东西一丢。 那团东西接住元精,然后将它塞进了自己的嘴巴。 赵歌看着它的样子,扶住秦蛮蛮,张大了嘴。 只见那团东西将元精的光芒吞噬进它的身体,然后一切又重归黑暗。当两人觉得大祸临头的时候,那团东西突然发出焦躁恐怖的声音,一束亮光猛的从它身体里射出来,无声无息中,那团东西爆炸开来,散作一地尘埃,那个水晶球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散发着柔柔的光辉。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回过神来,赵歌吐了一口气,叫道:“我的妈呀,乖乖你个混蛋。”然后他走过去,将元精捡起来放入怀中,看着一脸苍白的秦蛮蛮道:“赟赟竟是千年狸猫精,我的天啊,还真是厉害!” 秦蛮蛮看着他手臂上留下的血迹,扑入他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赵歌吓了一大跳,慌忙的道:“怎么了?花痴丫头?” 秦蛮蛮泣不成声,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你手臂不痛吗?” 赵歌一听,恍然叫道:“哎呦呦,啊,痛死我了,都是你这丫头害的!痛啊!” 秦蛮蛮一听,气道:“活该,叫你走你不走!” 赵歌叫苦道:“我侠义满天飞的赵大爷难道会抛弃你这个丫头逃走吗?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秦蛮蛮恨得将他推到了一边,道:“快点回去吧。” 赵歌点头道:“快点,痛死我了。” 两人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去。 河阳城,即将迎来更大的灾难。 夏问的身影停在了一片云雾中。 他虽然有很多次经过这片云雾,却并不知道这里面就是灵狐洞。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走进了这团云雾。白蒙蒙的一片,分不清方向,也没有任何东西显现。但这一切都随着一把剑的出现而发生了改变。 这把剑当然是天问剑! 此时这把剑安安静静地在夏问手里握着,就像安安静静在他手里已经待了一千年的样子,也仿佛经历了千年的风霜,所有的光亮和锋利都已被消磨,只留下钝了的剑口和陈旧不堪的剑身。 这便是天问剑啊。普天之下最神秘的神器,被无数人传颂和向往的神器,那个因为他才有了夏问威名的剑啊。 可是没有人知道,假如没有夏问,也就没有天问剑。他们早已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剑在人在,剑忘人亡。 一个山洞隐隐约约的出现在云雾缭绕间。 夏问看到洞口生长着一棵巨大的古藤树,伸展的纸条藤蔓一重一重将洞身覆盖,看起来像一件精致的房子。 他踩破一片云雾,进入了洞中。 他走入洞中,发现里面是无边无际的世界,仿佛置身在山峰之巅,视野宽阔,隐隐有高处不胜寒的孤怆之意。脚下是一架没有尽头的独木桥,像弯弯的彩虹横亘高空,而桥下是万丈深渊。 夏问的脸上依旧是永远的平静,他走上了桥。他一步步走进去,风景在他眼前展开。 山峦,流水,还有脚下永远缠绕的云雾,五百年前的这里,可曾留下了你的记忆? 本来前面还有一团团飘过来的黑云,但看见了夏问,又慢慢的向四面散开,消失殆尽。不知道是畏惧了他,还是因为早就认识了,懂得退让。 夏问走过虹桥,直到尽头,他看见一扇门。就在他准备推门的时候,一大片乌压压的东西从四面八方涌进来。 夏问看着这些蜂拥而上的乌鸦,眼睛也没眨一下,提起剑一挥,一片金光从剑身往周围无限的延伸,像太阳一样无法阻挡,所到之处,一片安静。 他推开了门,看见的是一个结界,将外面的世界将里面隔开,只见结界的边缘,七个字金光闪闪——“灵台冰颜谁依旧?” 夏问感到全身一震,不知不觉中脑海里闪出几个字,他提起剑,在结界上刻下了这几个字——“生死尘埃只为君。” 灵台冰颜谁依旧?生死尘埃只为君! 瞬间,结界消失,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如梦如幻的仙境。 白茫茫的一片,漂浮着一颗颗冰冷的晶莹的水珠,五彩斑斓,仿佛一声声敲打的乐音,似乎一碰就会碎,但却在心间盘旋至永恒! 漂泊的美丽中,萦绕着时有时无的清丽凄婉的箫声。 五百年前,这动听的箫声,是否曾陪伴你度过无数的无眠之夜,而你总是倚在冰冷的山壁上,呆呆的凝望着远方。 恍恍惚惚之中,夏问的眼前突然闪过不知名的画面,一闪即逝,让人难以记住。 冰颜。 夜痕。 冰冷的容颜,缓缓流动在夜色中,只留下了一个轮廓,难寻痕迹。 夏问一步步前进,永远静如止水的心开始荡起涟漪,一波波,在心里无限扩大,最后,也只留下了平静。 慢慢的走上前,慢慢的堕入圈套,慢慢的,撕开记忆,慢慢的,死亡。 模糊中,一个人晶莹剔透的背影仿佛是一阵雾,凝结在一片金色的光辉中。 婴灵。 传说中永远凝结在三界之外的灵魂之灵。 第二十三章:爱意 眼前是一轮光辉万丈的圆月,高高的悬在天边。一棵树枝蜿蜒盘旋穿过月中央,乌黑的树枝上,一个女子的影子坐在了树枝上。 清辉之下,那女子的背影好像晕染了一片淡淡的光彩,散发着动人的美丽,几乎是透明的一般,无可比拟。 她那一头青丝像一个小小的瀑布一样,在发尾用一根青色的丝带松松的系住,在月光下那几经透明的衣衫仿佛在微风中飘洒流动,盈盈的紫光萦绕着她,仿佛是云端的仙子。 她的手里拿着一只竹箫,正放在唇边轻轻地吹着。淡淡的忧伤滋味弥漫在冰冷的世界里,仿佛从没有断过,已经这样经历了几百年。 夏问冷冷的看着她,一步步走近,他别了一下身子,正好看见了那女子的侧脸。 那几如透明的,仿佛月光一般清丽的脸。 那柔和冰冷的轮廓,是镶嵌在天地的那一端的绝俗忧伤。 她的眼睛迷迷茫茫的一片,仿佛在太多的眼泪中失去了光明,可是,她却永远不会哭泣! 夏问怔住了——叶妃渝! 这分明的美丽!这永恒动人的美丽! 但她绝不是叶妃渝! 她有的是叶妃渝无法触及的果断狠辣!叶妃渝有的是她永远没有的纯洁优美! 她们都同样危险,是潜伏在黑夜里的幽灵。 夏问的眼睛看向了那女子下面一块血红色的石碑——风雨石。 夏问默默地走上去,呆在了原地。 他知道,最危险的,是那与叶妃渝有着一模一样无双面容的女子。 她会是世间唯一一个可与夏问分庭抗礼的人! 三界婴灵! 那段千年缠绵的爱恋,那段天昏地暗的厮杀。 箫声没有半点的窒碍,依旧缓缓地荡漾着,但夏问却感到了强烈的危险,那是十年来从没人给过他的感觉。 一阵风忽然飘过,那女子化作了一缕青烟消失在他的眼前,只是那箫声还在弥漫。 她的冰冷气息包围在整个天洞。 她的箫声,如同夏问的剑。 一阵冰凉的感觉透过了夏问的身体,夏问的身体侧了过去,一个人影鬼魅般的立在了夏问的旁边。 那额前的流海,本应该将她的美丽变得温柔,但在她的眼前,却变成了催命符。 她轻舞的袖衣,变作一片刀雨,刮起在连边大漠,狂卷飞扬,瞬间将世间变作荒原,将世间的人全部变成一堆白骨,鲜血淋漓! 夏问将他的手伸了出来,慢慢握住了剑柄。 那女子那双欺霜赛雪的手轻轻一挥,满世界飘下了一片片雪,淹没了世界!吞没了所有人! 剑出鞘! 就在雪花凝结的瞬间,一阵阵**天际袭来,夹杂着让人销魂蚀骨的忧伤,一阵阵冲击着夏问,那是撩拨着人心间最深处的痛苦,让人崩溃。 就在那一瞬间,夏问看到了叶妃渝,那天真纯洁的微笑,那愤恨孤寂的眼神,那躺在宋少峰怀里放心的微笑,那看着宋少峰失魂落魄的伤心。 夏问,你去死吧! 他顿了顿,然后终于挥动了剑。 暗暗地,一股红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天地,一片紫光迎着那屡红光,交织,盘旋,猛的爆发出一阵金光,灼热的感觉遍布全身。 那女子飘逸的淡衫散发着淡淡的如月亮一般的温柔光辉。 夏问穿破一片凝结的空气,将剑狠狠地刺向了那女子,剑死死地在她的胸膛顿下。 他再怎么冷酷无情,也无法对这个叶妃渝一模一样的女子下手。 那女子的手握上了剑尖。 夏问怔了怔,这世上还有人会让天问安静下来。 这女子是谁? 天问剑一出鞘,不流血绝不回鞘,就算是他想让剑停下来,也必须要沾血,而眼前的女子,竟可以让名动天下,他最好的伙伴安静下来。 那女子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瞬间融化的冰冷,倾倒天下的美丽! 她轻轻地道:“夜痕,是你吗?” 她的身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幻化了。 夏问的心里仿佛开了个洞,然后就被那五个字填满。 ——夜痕,是你吗? 空空的洞里,箫声消失了,夏问的眼前,似乎还飘荡着那女子美丽的倩影,那坐在月央树枝上的孤独清冷的身影。 那人会是另一个叶妃渝吗? 夏问将剑插进剑鞘,搬起那块血色的石头,脸上没有半分感情,往外走去。 那个女子,如果她不收手,会是什么结局呢? 漆黑的夜里,只有风吹过! 鬼界——冷冷的血红风雨石悬浮在三冥界里,一个女子美丽的身影慢慢凝结。 鬼王痴痴地望着她,轻轻地道:“你还记得我吗?” ——我要你知道,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卑微的躲在角落,抬头仰望高高在上,君临天下的你的那个小鬼魂。 ——我要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忘记你那高傲的目光温柔的掠过我身体的你! ——我要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用你冰冷的手把我从血堆里救起时的笑意。 ——我要告诉你,我一定会让你重新拥有生命,让你重新变成那个独立世间,覆雨翻云的三界魔女! ——我要告诉你,我一定会让夏问付出代价!因为是他让可以称霸世间的你自愿封固灵魂,永堕尘世! ——我要告诉你,我会完成你的梦想,与你同在! ——我要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忘记我! 这世间,无论是什么人,都有致命的伤。 包括你我。 最后覆灭的,就只有,爱。 河阳城。 “啊啊啊,你轻点啊!”赵歌大叫道。 秦蛮蛮鄙夷的看着他,秦蛮蛮不屑的道:“至于吗?真是个软骨头。” 赵歌皱眉道:“老天,你晓得有多痛吗?还在这儿说!” 秦蛮蛮道:“能有多痛嘛?我看你根本就没一点本事!” 赵歌道:“你要不要试一试?要不是我,你·······我不想和你争辩。你这个丫头!” 秦蛮蛮脸色变了变,嘟着嘴道:“这点小事都在说。” 赵歌嘻嘻笑了笑,道:“你不说我没本事吗?嘿嘿,我好不容易做了件有本事的事,怎么不可以说一说呢?” 秦蛮蛮看着他,“扑哧”一笑,道:“当真是个厚脸皮啊!呵呵。” 赵歌也笑了笑,不过脸色瞬即沉了下来。 “想什么呢?”秦蛮蛮道。 赵歌道:“昨晚我们喊得那么大声,为什么没有人听到呢?还有,那些东西是怎么出现的,那些女子的尸首又是怎么一回事?这里的人怎么啦?” 秦蛮蛮听着他的话,道:“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该走了。我害怕啊。” 赵歌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毛,那惹人怜爱的样子,笑道:“你胆子那么小啊?” 秦蛮蛮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却没有说一句话,赵歌微微奇怪,秦蛮蛮这时候照理因该大跳起来,叫道:“你说谁胆小啦?” 赵歌没有说话,站了起来。 他看着天,淡淡地道:“天应该快亮了吧。” 第二十四章:空城 妃渝孤独的立在河边,看着河里自己的影子。 夏问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 叶妃渝没有丝毫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想起夏问说的话,会让南阳城的所有人付出代价,他是不是去了,如果那些人因她而死,她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自己一时的私心和冲动,到底是报复了谁? 夏问,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禽兽! 如果,如果宋少峰来了会怎样?他是侠骨仁心的英雄,一定会挺身而出。他一定会用他的正义之剑,为正义义无反顾。 父亲!芸姐姐!告诉妃渝该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为你们报仇?也为自己报仇?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我配不上宋少峰,我现在每天都在惶恐和痛苦中度过。 我该怎么办?告诉我! 叶妃渝缓缓地转过了身。 “你?”叶妃渝失声道,“你怎么······”她立刻停下了话语,她觉得,多和他说一句话,都是种煎熬。 叶妃渝脸色苍白。 叶妃渝看到夏问的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微笑,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什么也瞒不过我。” 叶妃渝看着他手里握着的剑,全身一震,颤声道:“你,当真动手了?” 夏问冷漠的脸分明犹如刀削,目光冷冷的,没有看叶妃渝,也没有说一句话。 叶妃渝紧紧咬住嘴唇,眼睛里闪烁泪光。 “夏问!我求过你,叫你不要杀那些人,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有没有人性!你不是爱杀人吗,你把我杀了啊!留着我干什么,干什么?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你就不知道报应吗?我诅咒你,我恨你!” 抑制不住的感情终于爆发出来,排山倒海般扑向夏问。 而夏问确是座永远不倒的高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撼动的了。 叶妃渝看着他眼神里依旧平静和冷酷的光,就像看到了一个早已没有了心的疯子,他只是个躯壳,根本没有人的感情,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世间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叶妃渝恨恨地道:“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不会有好结果的!”她说着毅然转身,朝山下跑去。 夏问看着她的身影,没有动。 ——我除了杀过你父亲而外,并没有杀过一个人。 这是你不知道的,或许,你将永远不知道。 夏问看着手中与他相依相伴的天问剑,握着它的手更紧了。 叶妃渝飞速的奔跑,她想逃脱这个被夏问变成肮脏的地方,这里的每分每寸都沾满了鲜血,充斥在她世界里的,只有血腥味。 ——为什么,为什么! ——你双手沾满了那么多的鲜血,为什么你还活得好好的,而那些善良淳朴的人,却最终死在他手下? ——如果上天可以给我杀死你的机会,我将用一切交换! 叶妃渝的眼泪在奔跑中消失,慢慢转化为一股悲愤的力量。 上天只给了你们三次机会,最后的结局难道真的不会改变? 一生一世,化作永恒的悲哀。 爱,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傍晚,绛竹林。 昏暗的光透过密密麻麻的竹叶间隙,投射到地面,变成一个个小孔。 一个红衣蒙面女子背手立在竹林之下,射下的小斑点落在她的脖子上,晶莹剔透般的美丽。 一个人从竹林外走进来,看着那女子优美的身影,目光一闪而过的怜惜,但瞬即变成恭敬。 “你来了?”那女子冷冷的声音道。 那男子道:“来了,公主。” 那女子没有转过身来,道:“河阳城的事马上就要发动了。你那边的办得怎么样?” 那男子道:“一切安排就绪,只等公主安排。” 那女子道:“你以为万无一失了?鬼王绝非常人,鬼界内幽魂更多,我们的事他一点也没发现吗?” 那男子道:“鬼王这几天根本没出现过,除了一个人影进去过后,便没什么事了。” 那女子道:“人影?” 那男子道:“那人的身影一闪而过,若非他半途中曾经停下过,否则我们连人影也看不见。” “你说什么?连人影也看不见?”那女子惊讶,“混蛋!你晓得那人会是谁吗?我告诉你,你毁了大事!” 那男子惶恐的道:“怎么啦,公主?” 那女子道:“你想想,以我们目力,连鬼王都可以观察的一清二楚,还有谁是我们观察不到的?夏问呀!鬼王与夏问若有牵连,我们会功亏一篑!” 那男子的脸色便如死灰,道:“那,请公主示下。” 那女子沉吟了一会儿,道:“你那边的事稍后再说,我们先把河阳城的事办好了再说。还有,赤练玫瑰那边说好了没有,我叫她对南阳城做的事,她办好了没?” 那男子道:“今晚,将是她的最后期限。” 那女子笑了笑,道:“你走吧。” 她话音刚落,人已不见。 那男子呆在原地,莫名的有些悲哀。 南阳城内,一剑山庄的庄主白无已坐在凳子上,看着他手绘的叶妃渝的图像,陷入了沉思。 他旁边的一个小丫鬟道:“少爷,你休息一下吧,你对着画已经一个下午了。” 白无已看着画纸上美丽超逸的叶妃渝,那依然飘洒的清新气质,那用剑指着他时的傲气,那将手伸向他时的孤独。 而现在,只剩下这一张画了。 他一边抚摸着画上的人儿,一边道:“可有消息?” 旁边的小环道:“没有。” 白无已皱了皱眉。 过了片刻,他将画收了起来。 小丫鬟的眼睛里露出喜悦的样子,她高兴地道:“少爷,你要休息啦?” 白无已摇摇头,道:“叫人准备一匹快马,我要出去。” 小丫鬟还来不及说什么,白无已已经转身走出了门。 小丫头嘟了嘟嘴,自言自语道:“姐姐们又要说我了,嗯。” 她说完也转身走了出去,帮忙备马去了。 天色渐渐黑了,白无已驰马飞奔在大道上,他心里感到忐忑不安,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他莫名的想起了叶妃渝,于是独自骑马来寻。 屹立的南阳城,渐渐被黑暗吞噬。 小丫鬟垂下了头,不敢看她面前的几位姐姐。 一个青衣女子皱着眉头,道:“琳儿,我不是说叫你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庄主留下吗?现在好了,又走了。” 另一个女子道:“茜鱼,是庄主吩咐的事,琳儿敢违背么?就算我们在,若庄主去意已决,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琳儿听了这句话,抬起头感激的看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向她微微一笑,轻轻道:“琳儿,没事的。” 正当她们说话期间,一个卫士匆匆来报。 “怎么啦?”那女子问道。 卫士道:“和静姑娘,庄主何在?” 和静皱了皱眉,道:“怎么啦?” 卫士道:“南阳城西边出现异样,一股洪水正沿着西河汹涌的涨上来。” 和静脸色巨变,大声道:“情况如何,堤坝可不可以保护?若是堤坝一毁,南阳城将陷入没顶之灾。” 卫士道:“还不知道,我们见那洪水汹涌而上,猜想这绝非自然之祸,而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在兴风作浪。” 和静看着惶恐的其他女子喃喃自语道:“妖怪兴风作浪?什么样的妖怪才会有这样的本领?” 卫士问道:“和静姑娘,庄主呢?” 和静黯然摇摇头,道:“庄主出去了,不知道现在在哪。” 卫士脸色一变,道:“那怎么办?” 茜鱼哭着道:“怎么办,怎么办,你就只知道问怎么办,我们几个女的除了侍候庄主的衣食起居,还干过什么?” 卫士不语。 和静道:“你回去务必要把庄主的事隐蔽,稳住所有人的心,剩下的事我想办法。” 卫士点了点头。 等那卫士一走出去,茜鱼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怔怔的道:“怎么办?” 和静道:“我们必须镇定,南阳城几万平民,我们不能让他们死,现在只有稳定民心,否则只要他们一闹,情况将会更复杂。” 小丫鬟呆呆的看着和静,道:“静姐姐,你要我干什么吗?” 和静紧紧盯着她,道:“你好好呆在这儿,我和你茜鱼姐姐一同去看看西边的情况,徵洁和凌莉你们在这,有人来便说庄主已经晓得了这些事,会有办法安排。” 和静拿起一件披风,向茜鱼道:“我们快走。” 茜鱼看着和静,镇定的点了点头。 两人立马牵着手,向西边的城墙奔去。 夜晚的风铺天盖地的袭来,和茜二人已经难以睁大眼睛。 和静站在城墙边缘,看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洪水,在黑夜里吞噬着她的所有平静,不远处的大堤承受着大水猛烈的冲击,似乎摇摇欲坠了。 和静咬着嘴唇,一张脸冻得通红。 “有什么办法可以加固大堤?”和静问道。 旁边的卫士道:“现在大浪滔天,怎么可以?” 和静眼光一压,道:“是不是只有西边的城池才是这样?” 卫士道:“嗯。” 和静顿了一会儿,道:“立马发布危险告示,叫上所有侍卫,说南阳城已经难保,一剑山庄已经难以周转,喊他们赶快逃走吧。” 卫士道:“姑娘,这怎么可以?” 和静怒道:“是一剑山庄的名声重要,还是整个南阳城的百姓重要?你没有父母兄弟吗?快去!” 卫士敬佩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看着一阵阵大浪,和静心中一片宁静,她向茜鱼道:“茜鱼,你还是走吧。” 茜鱼摇摇头道:“我虽然没有你的镇定,但我还可以与你同在。”和静笑了笑,与她的手紧紧相握。 模糊地黑暗里,恐惧被模糊,感情被清晰。 南阳城内早已一片狼藉,所有人都在疯狂的往外挤,大人的叫骂声,狗吠声,小孩的哭声,在一闪一没的火把中显得那么惶急。 卫士们正在组织,把东面紧关的城门一点点打开。 疯狂的涌出。 正在此时,天空中飘下一朵朵黄色花瓣,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美丽的花瓣。 死亡的花瓣。 和静和茜鱼站在城墙,默默地独立。 “轰隆——”黑暗中爆发出山崩地裂的声响,屹立百年的大堤轰然倒下。 大浪卷着死亡的尸骸,迎面而来。 墙断。 人何在? 第二十五章:挣扎 白无已纵马长奔,心中隐隐觉得不妥。 天色早已黑了下来,遥远的世界一片安静。 “吁——”白无已将马停下,回过头看了看数百里之外的南阳城。 起伏的山峦隐蔽住了南阳城,令人看不出一丝异样。 “我说过,会让见过你的人付出代价。”白无已的脑海里突然闪出这几个字眼,当时他盛怒之下,并未觉得有什么,但此刻,心中强烈的不安充斥在心间。 他毅然调转马头,向南阳城奔去。 有些东西,是会不了头的。 就如你爱上了一个人,或者是恨上了一个人。 夏问站在屋子里,看着桌子上早已冷了的稀饭和鱼汤,心中生出淡淡的寂寞。 他一直都是寂寞的,可他从来没有感觉过。 他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端起稀饭,仰头喝了下去。 冰冷的,没有味道的。 就如此刻的心境,叶妃渝的离开,他已经无力去追,他的脑海里只残留着在那灵狐洞中遇到的那个和叶妃渝一般摸样的女子,以及她的那句:“夜痕,是你吗?” 他不知道那女子与叶妃渝究竟有什么联系,但是她驾驭天问剑的能力,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筹,而且那女子所具有的法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假如哪一天自己与她争锋相对,胜负会是怎样,他夏问也不知道。而且在内心深处,他感到叶妃渝早晚会和那女子一样。 鬼王叫自己拿那风雨石仅仅是为了助长功力么,难道不会为了那女子? 夏问微微皱了皱眉头,慢慢将剩下的鱼汤倒入嘴里。 他将天问剑放在桌子上,看了他一眼,慢慢浮上笑意。 或许,只有这剑,才会知道他的疑惑了。 天问,向天而问。 夏问看着他用一根一根的竹子搭起来的小屋子,空空洞洞的目光中露出难以表述的挣扎。 他突然脸色一变,自语道:“妃渝!” 他来不及拿起剑,纵身出门。 叶妃渝倒在地上,看着血从自己的大腿哗哗的流出。她看着自己从山顶上滚下来的痕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一阵烟雾慢慢飘来,卷起叶妃渝,飘向了远处。 在不远处的山洞里,那团烟雾将叶妃渝放下,慢慢的凝结成一个人形,他慢慢的蹲下,看着叶妃渝,嘴角一丝丝笑意扩散。 我等了你这个尤物多久? 为你的身体。 他伸出手,将叶妃渝的衣扣一点点解开。叶妃渝强迫自己睁开眼睛,道:“滚开。” 他笑了笑,用手温柔的抚摸上她的脸,道:“放心,我舍不得杀你。我给你闻了会使你暂时筋骨具软的东西,我要借用你的百花玉女之体,将我的功力提升。你不会担心,会很快乐的,很快乐的。” 他解开了叶妃渝的衣裳,看着她露出白皙动人的肩和锁骨,笑的更快乐。 叶妃渝怒道:“你,敢碰我一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一边笑一边去脱下她的衣裳,看着她慢慢露出的晶莹剔透的手臂,胸膛,笑道:“你真的很美啊。” 叶妃渝眼睛里快要喷出火了,但偏又无能为力。 看着他去解自己的贴身小衣,叶妃渝一咬牙,道:“你敢碰我吗?” 他笑道:“有什么碰不得?” 叶妃渝痛苦的一闭眼,道:“我是夏问的女人!” 许久都没有声音,叶妃渝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个人冷冷的站在她面前。 叶妃渝的泪水夺目而出,羞愧与自责顿时涌上心头。 接踵而至的是自己对自己强烈的愤恨! 来的是夏问。 叶妃渝一咬牙,冷笑道:“怎么?你夏问的女人被别的人碰,你是什么感觉?你夏问的东西也有人敢碰,不是吗?” 夏问依旧冷冷的看着他,心中一阵刺痛。 叶妃渝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无法动一下。 夏问看着她,慢慢走了上去。 叶妃渝道:“你还愿意碰我吗?你不会感到恶心?” 夏问走过去,默默地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地帮她扣上了衣扣。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慢慢的将她抱起来,转身走出了洞。 洞里,只有那一团涣散的烟雾。 叶妃渝看着他微皱的眉头,心中涌起一样的感觉。 那紧紧刻在心头的认真与思考。 夏问,你为什么? 叶妃渝瞬间的异样感觉被涌上心头的仇恨淹没。 河阳城。 赵歌看着秦蛮蛮熟睡中的可爱样子,从客栈中的花盆里抽出一根草,强忍住笑,将草伸进了她的鼻孔。 “赵歌,阿嚏——”秦蛮蛮睁着两只大眼睛,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对着赵歌冒火,“你干什么?哼!觉也不让人睡,不和你说话了。” 赵歌看着她的样子,大笑道:“哈哈哈哈,还没见你这么能睡的人呢!现在多久了,你还在这儿,快成小肥猪了。” 秦蛮蛮将身上的被子朝赵歌甩了过去,怒道:“你才小肥猪呢!” 赵歌从被子中钻出来,只露出个脑袋,将全身缩在里面,嘻嘻笑道:“嘿嘿,好暖和啊!” 秦蛮蛮火冒三丈,道:“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赵歌看着她穿着紧身的衣服,娇小玲珑的身体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散发着令人沉醉的魅力,忍不住调笑道:“看美人换衣裳滋味特别啊,你虽然不是什么美人,但姿色还凑合。” 秦蛮蛮光着脚跳下床来,抬起脚踢了他几下,脸上一片霞色,怒道:“下流卑鄙无耻,还敢说我不漂亮,找死!” 赵歌将全身缩在被子里,任她拳打脚踢,感觉软绵绵的,等她停下了手脚,又立马把头伸出来,笑道:“原来你介意的不是我看你穿衣裳,而是我说你不漂亮啊!” 秦蛮蛮睁大杏眼,大声道:“当然!” 赵歌说不出话了。 秦蛮蛮看着他,眨着眼睛向他挑衅,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赵歌眼睛一眯,猛的跳起来,把被子往秦蛮蛮身上套过去,笑道:“你这个丫头,快点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转身出去。 秦蛮蛮从被子里钻出来,无奈的撅起了嘴:“你这个赵大爷!” 赵歌与秦蛮蛮转过街角,看着昨晚发现女子尸体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赵歌觉得奇怪,拉过旁边的人问道:“你们昨晚没有听见什么吗?” 那人摇摇头,道:“你说什么?” 赵歌把他放开,道:“没什么。”那人走后,赵歌看着秦蛮蛮道:“为什么没有半点痕迹呢?” 秦蛮蛮看着他,惊恐地道:“怎么回事?” 赵歌摇摇头,道:“我一定要知道怎么回事。” 秦蛮蛮道:“如果,如果昨晚我死了怎么办?” 赵歌看着她,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秦蛮蛮垂着头,手心里紧紧的全是汗。 赵歌摇了摇头,笑道:“你发什么神经啊?你死了我会怎么样?嘿嘿,我能怎么样,你想我怎么样?” 秦蛮蛮看着他,摇了摇头,轻轻地道:“我也没想你怎么样啊。” 赵歌看着她,叹道:“你别担心,都会没事的,要死早就死了。” 秦蛮蛮看着他,别过了头,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痛苦。 赵歌拉着她的手,道:“今晚你就好好呆在房间里,那儿也不准去,一有动静就大叫。” “你去哪儿?”秦蛮蛮问道。 赵歌道:“我去找一找他,希望他能帮我。” 秦蛮蛮眨着眼睛问道:“谁啊?” 赵歌看着她好奇期待的眼睛,挺了挺胸膛,道:“就是比我这个风流倜傥,名表八方的人少那么一点英俊的夏问。” 秦蛮蛮眼睛一翻,嗤之以鼻道:“又在那吹。” “信不信由你。”赵歌转身而去。 秦蛮蛮看着他,眼睛里微微伤痛。 信不信由你。 赵歌进了屋子,端起桌子上的水,正准备喝,看见秦蛮蛮一副不快乐和担心的样子,以为他还在意今天早上的事,便放下了水杯,柔声道:“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你还会再见到你的母亲。” 他顿了顿,道:“你问我你死了我会怎样,我告诉你,我们都不要死,我已经看够了尸体,我希望的是活生生的人,就像你这样开开心心的,这世界上快乐的人多一些,就不会痛苦了。” 秦蛮蛮抬头盯着他,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一句话。 ——你以为我快乐么? ——或许和你在一起,我就快乐。 ——或许,你根本看不到我的伤心。 赵歌笑了笑,端起了水杯。 秦蛮蛮深深吸了口气,嗔道:“我要喝!” 赵歌没好气盯了她一下,把水递给她摇头道:“难怪说女人的脸变得快。” 秦蛮蛮接过水杯,怒道:“你说什么?”说着一杯水朝他泼了过去,赵歌急忙一躲,嘻嘻笑道:“嘿,没打着。” 急忙溜之大吉。 秦蛮蛮看了看墙角缓缓流下的水迹,然后追了出去。 “你这个死赵歌!我秦蛮蛮与你没完。” 原来一不小心,都把心交了出去。 秦蛮蛮站在黑夜里,朦朦胧胧的。 赵歌从她身后拍了她一下,道:“叫你回去啦。” 秦蛮蛮转过头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闪着动人的光。 “你今晚,不要去找你的朋友,好不好?” 赵歌笑了笑,道:“放心吧。” 秦蛮蛮摇头,道:“你不要走吧。” 赵歌看着她,欲言又止,道:“为了这么多人,我必须快点去。我说过,我讨厌死亡。” 秦蛮蛮默默地看着他,道:“你走吧。” 赵歌笑了笑,将她的小手牵住,道:“你的手怎么这样冷?” ——我的手一直这样冷,你不知道吗? 秦蛮蛮摇头道:“大概吹冷了吧。” 赵歌道:“那还不进屋?” 秦蛮蛮挣脱了他的手,进了屋。 赵歌摇了摇头,低声道:“女人啊,哎——” “赵歌,你说什么?”秦蛮蛮大叫道。 赵歌惊道:“没什么,我走了。” 赶快走吧。 身影没入黑夜。 第二十六章:情花 为了等待你而等待,为了恨你而等待,为了爱你而等待。 记忆里,彼此都在一次次等待中错过。 究竟,还要等待多久? 等待的,究竟是爱是恨? 夏问将叶妃渝放在床上,默默地站着,看着她。 叶妃渝不想去看他,闭上了眼。 夏问半蹲下身子,靠在床沿,他伸出手,“哧——”的一声,将叶妃渝的大腿的裤子撕开。 叶妃渝猛的睁开眼睛,用尽力气滚到床那边,恨声道:“你混蛋!” 夏问看着她快要喷出火的眼睛,没有理她,慢慢将手伸向她,叶妃渝的脸变得冷如刀锋:“夏问,你这样趁人之危,你······” 夏问将手伸向她的衣领,解开了她的衣扣。 叶妃渝看着他的手,强烈的痛苦涌上心头,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咬住了夏问的手,快意的滋味! 血,慢慢的流了下来。 夏问连眼睛也没动一下,手平稳的将叶妃渝的衣服褪到胸口,然后从叶妃渝的口中伸回了手。 血,一滴滴,滴在叶妃渝的黑色衣服上,沁入,消失。 叶妃渝感到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肝肠寸断的感觉充斥着她的每一分肌肤,夏问——我的痛苦,我会换回来的! 夏问只是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根针,对准叶妃渝的左肩刺了下去。 叶妃渝感到全身无法动弹,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她只能在心中嘶喊:“夏问,你会用不超生的!我一定会将你剁成十七八块!” 夏问看着叶妃渝雪白的大腿,坐在了床沿。 叶妃渝知道自己又将被他侮辱,而且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他对自己进行的每分每寸的煎熬与折磨! 夏问只是坐在了床沿上,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从怀中掏出一瓶东西,慢慢的,细心地涂抹在叶妃渝的伤口处。 叶妃渝心中涌起滔天巨浪。 他······ 夏问目光如旧,冷漠的没有说一句话。 他将药物抹好后,又抽出了叶妃渝肩头的针,将这些东西放回怀中,转身离去。 自始至终,夏问没有看叶妃渝一眼。 叶妃渝从床上做起来,感到全身恢复了力气,大腿也没有在流血和痛了,她默默地穿好衣服,看着消失眼前的夏问,将指甲紧紧握在手心,直到,一滴血,流出。 开始颤抖和震撼的灵魂。 夏问······ 白无已骑着马,飞快的向南阳城奔跑而去。 巨大的恐惧感弥漫在他的心头。一剑山庄百年历史,辉煌时代伴随南阳城一直屹立,家族的名誉,怎可毁于一旦? 突然停住。 横断中间的是一条汹涌澎湃的河流,疯狂的漫延。 一剑山庄,南阳城,淹没了,沉沦了。 白无已用颤抖的手提起剑,大喝一声,施展功力迎着滔滔江水往前冲去,劈开一阵阵浪潮,劈开心中所有的恐惧。 正当白无已疯狂想劈开河水进入南阳城的时候,一个白影从他的后面飘来,落在他身后,道:“快退开!” 白无已没有说一句话,仍然将剑迎着江水挥洒,一浪一浪的水,扑向他,甚至,快要把他淹没。 后面的白影一见,从背后拉住他,将他拖回了岸边。 白无已大喊道:“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白衣男子道:“你这样去只会送死,南阳城遭此大劫,你难道不想弄明白吗?” 白无已听了这句话,回过头看着他,双目狂涌悲痛,道:“你说的对,可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南阳城的人?那么多条人命,我抛弃了他们。” 白衣男子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你应该知道,南阳城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白无已将剑插回剑鞘,看着眼前这个正气英俊的男子,道:“你为什么帮我?” 白衣男子微笑道:“我是宋少峰,碧云峡的弟子。” 白无已脸色一变,苦笑道:“也只有你们还在管这些闲事。” 宋少峰摇头道:“没有人会不管的。” 白无已叹了声,咬牙道:“我会报仇的!” 宋少峰皱了皱眉,道:“你知道毁了南阳城的是谁吗?” 白无已眼睛里汹涌着愤恨,道:“我知道,一定是他。他说过要让我们付出代价。” 宋少峰道:“那人是谁?” 白无已道:“他抢走了我即将成亲的妻子,并说要让见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宋少峰道:“如果真有那样的人,我们碧云峡一定会将他正法。” 白无已黯然点头。 遥望断了的城墙,就像割断了曾经与未来。 走上一条黑暗的道路。 在阳光的照耀下,大水开始退下——任何的黑暗,都抵挡不住阳光的照耀。 宋少峰和白无已走进了南阳城中。 南阳城的青石板上一层层水波,荡漾着湿了的黄色花瓣。 宋少峰和白无已在东边的城门前双双止步。 堆积成山的累累白骨,使城门旁边变成了一片白色坟墓。 黄色花瓣的祭奠。白无已的脸色由苍白变成了惨绿,宋少峰扶住他,道:“人死了就过去了,该是现在才重要。” 白无已点了点头。 暗地里,将剑握紧。 小竹屋。 叶妃渝看着远处的山峰,心里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眼前是夏问那微皱的眉毛和他认真的表情。 隐隐浮动的还有南阳城的人。 夏问不知何时站在她旁边,突然拉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叶妃渝警惕的道。 夏问似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你不是担心南阳城吗?” 叶妃渝一惊,他怎么知道? 身体已由他带着离开原地,向南阳城走去。 难道,不是他? 他们刚刚离开,赵歌骑着马停在了山下。 站在汹涌澎湃的洪流里,只看到模模糊糊的浑浊涌入心里,永远无法直达最深处,看清。 退潮的世界,只剩下痛入骨髓的感觉,但可曾后悔?可曾抱怨? 断壁,残垣,汹涌而来的洪水堂堂踏踏流过后剩下的残酷记忆,拔地而起的树木,连同拔地而起的一阵阵伤痛。 这,就是你让我看到的? 原来,你就是为了宣扬你的伟大战果——让所有人为了你的一句话而陪葬! 远处,两具尸体被黄沙掩埋,黄沙掩映下,还可以看见她们紧紧相牵的手。 美的旁边就是丑陋。 叶妃渝双目闪着泪光,紧紧咬住牙关,睥目看着夏问。 没有说一句话,只因为沉默,代替了所有贫瘠的语言。 怨恨,是瞬间蔓延整个沙漠的黄草,疯狂而不可抑制,早已弥漫了你的眼睛。 再也看不清你。 而我,已面目全非。 夏问冷冷的站在原地,没有一点表情。记忆力回荡在黑暗中的串串铃声,在那个雨夜永远隔绝在了彼此的世界。 再也没有相信的世界,再也没有过去的世界,再也没有未来的世界。 叶妃渝颤抖的双手挣开夏问的手,看着夏问冷冷的笑了笑,然后,她奔跑到那两具尸体前,默默地跪下。 那浮肿的面容,依稀还有几分动人熟悉的美丽,那在一剑山庄挽留自己的那两个女子。 和静,茜鱼。 叶妃渝抓起地上的稀泥,慢慢将她们掩埋。 因为过于用力,泥土从她的指缝间泄下。 黑色的衣服上,是黄色的泥土。 宋少峰和白无已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宋少峰想要伸出手扶起她。叶妃渝低着头,颤声道:“别挨我,我,已经不干净了。” 宋少峰怔了怔,慢慢收回了手,劝道:“小姑娘,节哀顺变。” 叶妃渝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惊,抬起了头。 模糊,聚焦,放大,喑哑。 三人都看清了彼此。 “宋大哥······”“颜姑娘······”“你······” 已经没有了声音,只能喑哑的呼喊。 谁想拥谁入怀?谁想拥入谁怀?谁也不能而已。默默注视的,是强压下涌动的心潮澎湃。 “我,已经不干净了,你们不要碰我。我身上的每分每寸都是肮脏。这些人,我对不起,你们,我也对不起·····”叶妃渝哽咽着,目光满是茫然和伤痛。 宋少峰心中莫名的痛惜,手动了动,想干什么。此时白无已冲上前,拉着她的手,悲痛的道:“你永远是最干净的,你不要这样。” 叶妃渝没有说话,默默挣开白无已的手,然后别过头,将目光紧紧锁向夏问。 冷漠的夏问。 宋少峰和白无已目光瞬间压下。仇恨的火焰立即烧遍荒原,熊熊烈火。 两道剑光,化作两条亮丽的弧线,击向夏问。 点点片片,连接成一片白色闪亮的世界,交织分割,将夏问的身影紧紧笼罩。 夏问的目光淡淡的飘过叶妃渝,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原来最会说谎的,不是人的嘴巴,而是人的眼睛。 、眼见为实,可以拯救,也可以覆灭。 一绺绺白光,充满着满腔仇恨,用尽全身力气扑面而来。 只是他们,面对的是夏问。 那曾经使无数妖魔鬼怪臣服的剑,那曾经使南阳城民们仰慕的剑,那曾经吸引无数目光的剑,到现在,终于遇到了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山。 依然是剑——天问剑! 剑出,不饮血绝不回鞘。 青龙之势破空,一道金光裂开天地,任何光芒都在此刻渺小的不值一提! 睥睨天下! 白无已突然面如死灰,一把剑软软的垂了下去,一字字道:“你,是,夏,问。” 这两个字,可以使任何的仇恨堡垒瞬间倒塌——除了叶妃渝。 宋少峰咬紧牙关,看着夏问,手中长剑挥舞劈削,用尽所有力气刺向他认为的每一个破绽。 可是没有破绽。 夏问只是拿着剑,一动也不动。 天问剑自身将宋少峰一道道剑光吞噬,然后反射出一道道金光,一阵阵冲击着宋少峰。 宋少峰一步步一边反抗一边抵抗,头上一滴滴汗珠流过他的眼睛,踉跄的步伐显示着他和夏问的巨大差距。 紧紧握住长剑的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虎口裂开,一股股鲜血沿着剑把滴下。 夏问慢慢的举起了剑,正在此时,一条黑影冲过了进来。 当然是叶妃渝。 此处的战斗,仅仅是一个开始。 遥远的河阳,遍地开满了红色的芬芳花朵,国色天香,美轮美奂。 情花。 注定伤人也要被伤。 第二十七章:迷林 叶妃渝站在了夏问和宋少峰的中间。 目光如冰,看着夏问。 “快走!”宋少峰大喊道,拖着剑向她跑来。 夏问没有说一句话,身形一闪,拉住叶妃渝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将天问剑放了下来。 宋少峰长剑一挥,胸海的真气源源不断地顺着剑尖汹涌出来,身子如离弦之箭般飞向夏问。 夏问的手微微一抬,最后还是没有出手,反而拉着叶妃渝的手,往后飞退。 叶妃渝的半边身子依偎在夏问的怀里,左手被他的右手握着,她隐隐约约的记得,当日夏问出现在天香楼的房间里时,他总是背着右手,除了拿他的剑而外,他根本没有动过右手。而现在,他却用左手拿剑,右手紧紧握住叶妃渝。 他的手是冰冷的,可为什么却感觉到那不知道有多深的厚度? 叶妃渝看着挥舞着剑看着她着急的宋少峰,心中略略的伤痛,又淡淡的担心。 然后她拿出自己怀里的匕首,对着夏问的手臂刺了下去,大喊道:“宋大哥,你们快走,不要管我!”她看着脚下的大地,知道夏问一放手,她就该坠落云端了,以她的能力,只会是九死一生的结局。 夏问的手依旧握着她,没有放开,鲜血沿着手臂滑下,滴到了叶妃渝雪白的手心,热度盛开在心里的某一角。 夏问的身影慢了下来,慢慢回过了头,看着自己的手臂的伤痕,然后慢慢抬起头看着叶妃渝。 叶妃渝突然感到莫名的难过,看着他无法言语的目光,就像心里失去了一块东西,但她还是不曾后悔,她对着夏问冷笑,道:“杀了我吧。”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感到夏问的目光里闪烁着令人害怕的光辉,就像黑夜里闪着绿色瞳孔的狼的眼睛,深邃恐怖。 叶妃渝不由得全身冰冷。 夏问没有再退,在半空中轻飘飘的落到了地面,看着表情惊慌而又坚决的叶妃渝。 剑光倏至。 叶妃渝看到宋少峰的剑光没入夏问的胸口,消失不见。 一股鲜血从他的胸口缓缓流了出来,而夏问却没有动,依旧把目光停在叶妃渝的脸上,满带着失望的落寞。 叶妃渝突然感到窒息,看着夏问的胸口流出的血迹,心中报复的快感夹杂着说不清的感觉涌上心头。 宋少峰长剑再挥,大喊道:“快走,颜姑娘。” 叶妃渝看着宋少峰,那满带着着急和关切的面容,依旧英俊好看,依旧风神潇洒,她不知觉得将身子奋力从夏问怀里挣脱出来,用力将手甩开夏问的手。然后,她看到了夏问的失魂落魄的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只是刹那,夏问的目光一压。 叶妃渝看到他手中的天问剑的光辉瞬间暴起,犹如一阵波浪般疯狂的向四周蔓延。 宋少峰的身子连带着他的剑,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摇着飞去。 叶妃渝站在夏问旁边,感到她的周围一浪一浪的起伏,树木石头,还有茫然立于地上的白无已,都跟宋少峰一样的结局。 世界在一霎那静止。 金光在一霎那以平静了下来,只剩下夏问手臂上的鲜血滴落到天问剑的剑身上,光芒倏退。 叶妃渝看着宋少峰的身子落到地面上,再也不去管夏问一眼,口中大呼着宋大哥奔跑向他。 背着身子的夏问,只剩下短暂急促的呼吸。 原来,是这么痛的。 叶妃渝奔跑上前,扶起宋少峰,关切的喊道:“宋大哥,你没事吧?”宋少峰看着她,用力微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支撑着站定,暗暗将一口涌上喉咙的鲜血逼回去。 叶妃渝扶着他,道:“宋大哥,你快走!” 宋少峰摇了摇头,道:“今天就是死,也要拼一拼。” 正在此时,只听百无已得声音道:“你们快往西边的迷林里面去。快!” 宋少峰正想说话,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然后身子就像失去了力气一般再也提不起剑。 叶妃渝看见白无已的身影犹如刮起的阵阵旋风,裹着剑光向夏问冲去,叶妃渝知道他是为他们拖延时间,心中虽然担心,却也无可奈何,看着虚弱脱力的宋少峰,只好忍下心扶着宋少峰像西边跑去。 白无已的剑没有宋少峰的威力,但一剑山庄庄主的名声却不是浪得虚名,刺向蓦然不动的夏问。 夏问将剑放回剑鞘,然后转过身,双手透过它密不透风的剑网。 “咔嚓——”一声,白无已的剑就被他两个指头夹成了两段。 白无已的身子停了下来,看见叶妃渝和宋少峰已经进入了那片林子,突然转过身子,往林子里跑去。 夏问淡淡的看着他跑去,没有说一句话,默默地站在原地许久,这才拿着剑向迷林走去。 不是因为报复,而是因为担心。 “宋大哥······”叶妃渝看着虚弱无力,脸色苍白的宋少峰,一阵阵悔恨涌上心头,“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否则你们都会没事的,那些人,都会没事的。” 宋少峰看着她美丽的眼睛,轻声道:“你放心,我会没事的。你放开我,等我坐地一会儿,我就会复原很多。” 叶妃渝点了点头,扶着他慢慢坐下。 宋少峰闭上了眼睛,手呈抱月状,按着碧云大法慢慢吐纳,一颗颗汗珠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 叶妃渝不敢出声,害怕打搅了他,只是在旁边默默地站着。担心的看着他。 宋大哥,宋大哥,叶妃渝心中反复念着这三个字,涌起千般的痛苦无奈。他白衣如雪,看起来和他的人一样干净,而我,却早已是不洁之身了,我不敢在妄求什么,只想看着你多一点时间。或许今天我们都将死去,但是,我不曾后悔,不曾怨恨,只是你,本因该还会好好地活着,将来成为万人敬仰的大侠,做着你除魔卫道的事。可是,却因为我,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心中的感情只给了一个人,在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其他人。你一样,他也一样。 她抬起了头,密密麻麻的树枝交织缠绕,一片片大雾浮动在周围,湿冷阴柔的寒气盘旋在身边,湖南的景色将这里与外面的明朗划分成两个世界。 光明的黑暗,黑色的光明。 白无已拖着沉重的身体,奔进了树林。 他的伤势并不比宋少峰好多少,只是凭着一股怨恨之气撑到现在。他奔进树林,张口呼喊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呼喊的力气,血不时从他的口里溢出来,止也止不住。 他回头看了看,害怕夏问追上来。 这位于南阳城的迷林被视为一剑山庄的禁地,从小到大他就被他的父母告诫千万不要走进那座迷林,而现在,面对着夏问,还有什么禁地不可以进呢?所有的言语抵不过死亡的期限,他只希望可以阻挡一会儿夏问。 绝地,一如生境。 白无已看着四周白茫茫一片,踉跄的朝前奔去,穿过树木,越走越深,朝更黑的深处走去。 叶妃渝恍惚中听见一声呼喊,心中不由一紧,把目光紧紧盯着宋少峰,心中默默地祈祷祝愿。那清澈的目光,荡漾着一片温柔,如恬静的平湖,融化了所有。 最美的萌发,为何为的只是他? 可否知道,你曾经的笑容,只为他一人绽放?你曾经的目光,只为他一人变换?你曾经的温柔,只为他一人飘动? 曾经的曾经,难道只能成为曾经了? 一片大雾迅速的聚集,朝宋少峰扑了过来。 叶妃渝一经察觉,纵身挡在了宋少峰的身前。 卷着她的美丽,将她吞没。 “啊——”叶妃渝一声轻呼,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没入一片白雾之中。 宋少峰听到叶妃渝的呼喊,猛的睁开眼睛,看见一片大雾吞噬着叶妃渝,宋少峰来不及顾及正在复原的身体,急忙往前一扑,紧紧抓住叶妃渝唯一露出的手臂,胸口的痛苦爆炸似的折磨着他的身体。 无力的身体将最后的力气都用在抓着她的手臂上。 无法抵抗的宋少峰也被那片白雾卷着消失在这片迷林中。 两人都晕了过去,只剩下那双手。 夏问慢慢的走进了迷林。 他将剑握在手心,冰冷的剑身一如他此时冰冷的心。 他每走一步,眼前的大雾就消失一片,明媚的阳光投过了枝桠,映射出斑驳的痕迹,片片点点,如同旧时破旧掉落的山门。 默默地走进,只为了将地域变成天堂。 所有的东西,都震慑于他,这世间,夏问就是个传奇。 可谁知道,所有的传奇后面,都是用鲜血染红的天空和永远无法到达的彼岸。 十年之前,那孤弱无力,面对着所有人苦苦哀求的少年,十年之后,那在天地之间,放弃了一切,只为了死时紧紧相握的手。 漫天的大雪,覆盖了一个有一个的传奇。 永远注定了悲哀的结局。 夏问慢慢走入深处,只为了一个人的身影。 彼此将剑插入彼此的胸膛,然后执手共同走向死亡和重生的下一世。 白无已再也支持不住,默默地倒在了地上,浑浑噩噩中,只听见一个声音在召唤着他。 “快站起来,站起来······” 白无已挣扎着用断剑支撑起身体,茫然无力。 “过来,快过来······” 跟着声音,白无已身体里不知为何有了一点力气,他还是倒在了地下,用手一点点匍匐相前。 召唤你的声音,将你带进的是天堂还是地域? 生命的死亡,消失在这座迷林之中。 第二十八章:歌影 眼前是一片荡漾着浮萍的世界,隐隐约约中,似乎一切都在流动,叶妃渝的面庞模模糊糊的被印刻在上面,那满脸疲惫伤戚,却又无比坚定地面容,如同凝固在黑暗中的冰雪,透明的坚硬。 宋少峰的身体被无数的树枝藤条缠绕着悬挂在半空,直到此刻都还没有醒来。 叶妃渝看着宋少峰,轻呼道:“宋大哥,宋大哥。” 宋少峰依旧没有醒来。 “他还不是醒来的时候。姑娘可以先和我谈一谈吗?” 一个蓝衣男子穿过一片琉璃般的世界,站在了叶妃渝的身前。 那男子手里端着一杯清水,漂浮着一朵蓝色的小花,散发着一阵阵异香。他戴着一个灰色的面具,挡住了他的半边脸,但从他露出的轮廓上,依旧可以看出那非同寻常的迷人魅力,弥漫着神秘和动人气息。 叶妃渝看着他的眼睛,感到他的眼睛里弥漫着无比的温和安静,潺潺流过人的心里,舒服的像沐浴在春阳之下。 他嘴角含笑,温和的将手中的清水递给叶妃渝,含笑道:“姑娘口渴了吗?喝一点水吧。” 叶妃渝看着他平和的眼神,淡淡地道:“你是树妖?” 那人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妖。我也没有名字,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寒。” 叶妃渝看着他,道:“你要我和你谈什么?” 公子寒笑了笑,道:“此刻姑娘已经对我没了多少防备之心,可能我说了之后,姑娘将不再对我有好印象。” 叶妃渝看了看宋少峰,轻轻道:“没什么,你说吧。你说完之后把就不要再绑着他了。” 公子寒看着叶妃渝关切的目光,道:“姑娘放心吧,我总会放他的,他的生命,会很长的。” 他温柔的接着道:“姑娘你知道你有什么特别吗?” 叶妃渝苦笑道:“我的特别,可能就是因为那两个字了。” 公子寒轻轻道:“其实姑娘乃是五百年才难得一见的百花玉女体,拥有至精至纯的元气,如果能够吸食姑娘的元气,任何的妖魔鬼怪都可以瞬间颠覆人间。” “所以呢?可以让夏问也死么?”叶妃渝冷冷地道。 公子寒道:“他不会死的。只要你还在,他的生命,将会延续至天荒地老。” 就算是生命将终结,但灵魂,依旧飘荡。 叶妃渝听了这话,道:“那我的身体又有什么用?夏问不死,这世间将会是永远的沉沦。” 公子寒道:“难道你真的希望他死么?” 叶妃渝咬牙切齿到:“我活着一天,我就诅咒他一次,知道我的尸骨腐烂在泥土里,只要他还活着,我的声音就不会消失。” 公子寒含笑不语,用他那温和的眼睛看着叶妃渝,道:“其实我找姑娘来,就是为了你的身体。” 叶妃渝冷冷看着他:“当然,你还是一样。” 公子寒微笑道:“我知道现在在姑娘眼里,除了这位丰神俊朗的宋少侠,可能没人入得了你的眼。但请姑娘放心,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动姑娘的。” 叶妃渝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很难去相信任何一个人,我害怕所有的人都因为我而一个个离去,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个。” 公子寒微笑着,道:“我已经孤独了几百年,却还是孤独着。但我孤独却不寂寞,我常常在浓雾下寻找阳光,也曾在黑暗中瞻仰月光,在我看来,所有的一切,与我同在。” 叶妃渝看着他,突然微微一笑,道:“你真的,很好。” 公子寒笑了笑,道:“其实我只是冬天的一团雾气,因为一次得到了一颗珠子光芒的照耀,才可以凝结在此,修成人像。我其实是可以流动的,可以去往任何一个地方,但我还是呆在这儿了。这片树林隐藏着很多污浊,会害人间,我希望姑娘可以借一样东西给我。” “什么,你说吧。”叶妃渝看着他,道。 公子寒道:“只要姑娘可以给我你身上的一杯子血。” 叶妃渝疑惑的看着他,但并没有问为什么,看了宋少峰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只是,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 公子寒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只要你完成了我的要求,我会把你们安全送出这片迷林。” 叶妃渝道:“你不怕夏问?” 公子寒笑了笑,道:“放心吧,我是无形之体,有你在这片土地上,他是不会动手的。再说,他不会轻易动手的。” 叶妃渝心中冷冷哼了一声,心中暗道:“他当然不会动手,他要让我生不如死,让所有人生不如死,我死了,他还有什么?” 叶妃渝拿起那把刺进夏问手臂的匕首,挽起她的衣袖,露出晶莹剔透,美丽纯洁的手臂,对着自己的手臂划了下去。” 鲜血,一滴滴落在了公子寒用手托着的荷叶盘中。 鲜血,染红了谁的心。 叶妃渝握着手臂,道:“可以了么?” 公子寒拿起那杯清水,道:“喝一点吧,会有想不到效果。” 叶妃渝端起杯子,闻着那扑鼻的异香,喝了下去。 身体慢慢的虚弱无力,眼前一片昏花:“你骗我。”最后剩下的只是公子寒温和却满含深意的微笑。 我的命运,就是不能说一句谎话。 魂魄像是抽离了自己的身体,带着自己飘往另一个地方。 叶妃渝看着眼前的一片,就像漂浮在另一个时空一样。 挡在面前的,是一片巨大的黑色墙壁,叶妃渝只觉得眼前一花,模模糊糊中听见传来的悲伤的歌声: “问世间,太多凄凉,看不破,爱恨仇伤。红颜一朝枯,芳华刹那,英雄一日老,含恨无殇。问君问君,君在何方?思君思君,天涯惆怅。千年等待一梦,换不回,你的容颜如花;百世轮回遗恨,只因为,记忆封锁捉弄。天苍苍,地茫茫,何处是归处?何处有君踪?到头来,万恨成灰,生死捉弄······” 一声声荡气回肠,一声声哀怨彷徨,一声声,破碎在心里,变成不断扩散开来的涟漪。 这歌声,分明是那日在南阳城的街头所听到的,为什么会在这儿出现?为什么自己会听见? 隐隐约约中,心中充满了恐惧,开始感到那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的未来。 回头,一个白衣身影飘荡在半空。 好像是定格在记忆里的一瞬间,那飘动的白衣,缠绵着多少记忆?你,知道吗? 叶妃渝突然感到头痛的厉害,心中只有十四个字凝固在心里。 同样的一句——灵台冰颜谁依旧?生死尘埃只为君! 叶妃渝伸出手,想靠近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白衣身影,想要看清楚她的样子,想要看见她。 在你没有看清自己自己之前,你永远不可能看清楚任何人! 就像是一个梦般,当叶妃渝的手快要触及到那个身影时,那白衣身影就像水中的影子一般,一碰,就碎了,消失了。 歌声也慢慢沉寂了。 终于归于平静。 那个身影,为什么如此熟悉?可是又为什么触摸不到?那个歌声,为什么那么伤心,可是却又无怨无悔? 叶妃渝的心中,一道河流缓缓的流过,清澈的流水上,漂浮着一朵朵白色的小花,远远地飘走了。 芬芳却依旧。 白无已朝着声音奔跑过去。 脚下越来越泥泞,腐臭的气味越来越浓重。 可他已经不顾一切,像中了魔似的往前飞奔而去。 眼前黑的看不清了所有。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白无已披散着头发,喘着大气大喊道。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飘来。白无已只感到他停住的时候,一股股腐臭的液体从他的身体里流了出来。 一股股臭气,裹着多少血腥? 光明的背后总是黑暗的,辉煌的过后往往是由所有的肮脏聚集的。 “一剑山庄的人,来吧!继承你祖先的使命吧!” “你说什么?”白无已惊道。 那人影哈哈大笑起来,大喊道:“我是白追,白追!一剑山庄的人,来吧!” “白追?”白无已惊呆了,他继而拿着断了的剑,指着那人疯狂的大喊道,“白追?怎么可能?放屁!你怎么会是我们一剑山庄的先祖?白追那个叛徒早已经死了一百年了,哪里来的什么白追?” 黑影大笑道:“当年白垩那个混蛋用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来换取一剑山庄的辉煌,终究还是灭亡了,哈哈!我在妖孽的身体里达到了永生,我已经不会死了。来吧,和我一样不死吧!” 白无已咬牙怒吼道:“滚滚滚,放你妈的狗屁,你勾结妖孽,才会是那种下场,滚!” “哈哈哈哈!你的父母不是警告你不准来这里?哈,因为他们知道,我才是一剑山庄真正的主宰,他们害怕让你知道真相。” 白无已大怒道:“胡说!呸!” 那黑影道:“快来吧,你不想报仇吗?来吧,为了报仇来吧!” 白无已喊道:“不!我不会来的!” 突然之间,一股血气往头顶冲上,白无已倒在了地上,“不······” 嘶喊的声音淹没在黑影阴冷的笑声之下。 一股腐臭的水朝白无已的身体席卷而来,包裹,袭击,浸透。 变成一具发着恶臭的尸体。 开始疯狂深入皮肤,骨头,没有留下一点余地。 第二十九章:阴谋 叶妃渝躺在宋少峰的旁边,看着他恢复生机的面容,心中放下了担心。 公子寒没有骗他们,把他们送出来了。 宋少峰醒了过来,叶妃渝刚才看着他,不料他会醒来,不由有点尴尬,脸微微的红了一下。 宋少峰看着她美得可把天山冰雪融化的容颜,微微一笑。 叶妃渝轻轻道:“你好了吗?我们现在因该去哪儿?” 宋少峰道:“我好多了。我们现在不论走多快,都会被他追上。不如,我们进南阳城躲一躲,说不定会逃过他的追踪。” 叶妃渝看着他,听话的点了点头。 冷冷的夜晚,下着绵绵的细雨,飘动着,雨滴一点点聚集,从破旧的瓦上落了下来。 宋少峰坐在地上,叶妃渝一点点把地面的火烧得更旺。 宋少峰问道:“你冷吗?” 叶妃渝一怔,在那个鬼界,宋少峰也曾经这么温柔的问过她。叶妃渝回头看了看他,道:“我不冷。” 宋少峰看着火光中,她的脸闪着动人的光泽,柔软的发丝轻轻地披在身后,长长的眼睫毛的投落到火光中,那么恬静,醉人。 叶妃渝添好柴火,回过头坐在宋少峰旁边。 宋少峰看见她额头前一缕青丝挡在她的眼睛前,伸出手,帮她把发丝掠到耳后。 叶妃渝突然感到感动蔓延,看着他手掌的虎口伤痕微微有些感染,道:“宋大哥,把手给我一下吧。” 宋少峰微笑着将他的手递给叶妃渝。 叶妃渝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片,然后拿起宋少峰的手,小心的为他包扎起来,轻轻地问道:“还疼吗?” 宋少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纤细的玉手,细心地为她打着结,双脸柔和精致的轮廓就像先前在天壁上的玉女,美丽的眼睛隐隐约约中透露着光彩,那白如高山冰雪般的皮肤似乎一碰就会化成雪水流下,流动在宋少峰的心里,再也挥不去。 埋得很深。 叶妃渝包扎好了,抬起头向宋少峰笑了笑,看见宋少峰温柔的看着自己,心中又生出淡淡的哀伤。 宋少峰突然将手温柔的握住叶妃渝的手。 叶妃渝愣愣的看着宋少峰,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但叶妃渝还是慢慢的将头枕上了宋少峰的肩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不要再管明天了,我只想拥有现在。 雨点滴落,打碎了黑暗中谁的心? 默默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手臂上的血迹伴随雨点滴落。 嗒——嗒——嗒——默默离开的身影,只剩下似乎在心里反复念着的三个字: ——还疼吗? 黑暗的夜里,幸福与悲痛,温暖与寒冷,寂寞与同在,交织缠绕。 雨纷纷。 河阳城的黑夜里,萦绕着一阵阵浓郁的香气,含苞待放的红艳艳的情花国色天香,在这里占领者一片又一片的泥土。 这里,原本就是它的领土,本该是一片属于美丽的泥土,却终将变成黑暗与丑陋。 秦蛮蛮呆呆立在窗子前,看着远方,皱着她弯弯的小眉毛,看起来就像天空的新月。她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对着窗子外的天空大声喊道:“赵大爷,你这个臭大爷,怎么还不回来,你干脆永远不要回来了。哼!"她说完猛的关上窗户,撅着嘴跳到床上趴着,口中喃喃自语的念着赵歌的名字。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秦蛮蛮从床上跳下来,大喜道:“赵大爷,你终于晓得回来了。” 她刚刚把手放到门首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动作,若是赵歌回来,以他的性格,必定大喊着一把推开门,有怎会敲门? 她慢慢打开了门。 空气中伴随着一股强烈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的是一片黄色的花瓣,蔓延着铺满小路。 没有半分声音的沉寂。 秦蛮蛮看着这满地的花瓣,嘴角露出一丝悲伤地微笑。 终于到了。 抬头,一滴雨落入她的额头。 天亮了,叶妃渝睁开眼,双颊微红的从宋少峰怀里立了起来。看着微笑的宋少峰,轻轻垂下了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宋少峰看着叶妃渝欲言又止的样子,娇羞动人,可爱不能言及,心中一热,道:“颜姑娘,少峰能与你相伴,何德何能?” 叶妃渝握着宋少峰的手,温柔的道:“宋大哥,我正希望与你在一起。” 宋少峰看着她的眼睛,那蕴含无尽伤悲与痛苦的眼睛,问道:“颜姑娘,你怎么了,为什么我从你的眼睛里只看到了悲伤?” 叶妃渝一惊,目光转冷,道:“没什么。”说完走出了门外,突然楞住了。 昨天天色黑暗,兼之他们心情紧张,一路进城来根本没有理会地面,现在叶妃渝站在门口,看着地面经雨水洗刷过的地面,一瓣瓣黄色花瓣漂浮着。 这满地的黄花,叶妃渝见过的,在那个平安小镇的黑夜,那照向死亡的黄色美丽。 叶妃渝想着夏问,眼前浮起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那专注孤独的样子,那坚定冷漠的样子,心中百味杂陈。 “怎么了,颜姑娘?” 叶妃渝回头看看宋少峰,嘴角动了动,最后说:“令南阳城覆灭的,不是夏问。” 尽管夏问与叶妃渝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但她叶妃渝绝对不会胡乱的冤枉人。 宋少峰皱了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叶妃渝道:“凶手,我见过。她就是那个拿着剑,舞出黄色花瓣的黄衣女子。” “黄盈?”宋少峰道。他知道这个女子。 叶妃渝慢慢点点头。 宋少峰似乎迟疑了一会儿,道:“那就不是夏问了,我们都错怪了他。你,······”宋少峰说不出话来了。 叶妃渝知道他想说什么,坚定的道:“就算他没有杀这些人,但是,我就是死,也绝不愿意回到他身边,我对他,永远只有一个字。” 宋少峰看着逐渐蔓延开来的恨意,心中一惊,但是当他把眼睛转向墙面时,知道现在的惊惧还早了些。 墙面上,分明刻着十六个分明的字: 三月之后,碧云峰头,清风堂前,血祭当年。 巨大的恐慌首次装满宋少峰的心头,一阵深深地担忧涌上心头。 叶妃渝看着墙面,痛苦的得到:“是不是我的错,我给你们带来了灾难,我是不祥人。” 宋少峰只觉得前路茫茫,碧云一派可能就此覆灭,他抓过叶妃渝的手,道:“不关你的事,早在鬼界之内,他就说出了这句话,原来竟是真的。他昨晚已经来过,若想杀了我们,还有什么不可能。颜姑娘,你快离开吧,我要回碧云峡,禀告师父,与碧云峡同生共死。” 叶妃渝摇了摇头,道:“我和你一起回去,你若死了,我又该怎么办?” 宋少峰听着一阵感动,抓着叶妃渝的手更紧了。 两人一起向碧云峡前进。 朗朗晴天,万里无云。 赵歌的马奔驰在去天香楼的路上,他希望能从淡烟那里找到夏问。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找不到夏问,结局将会是血流成河。 “驾,驾!”赵歌飞快的奔驰着。 穿过一条大道,辉煌艳丽的天香楼伫立在地面。 赵歌跃下马,冲进人满为患的天香楼,大喊道:“小苗,小苗,快出来!” 胡三娘看见赵歌扯开脖子大喊,急忙从楼上跑下来,定睛一看,竟是当日那个胆大包天,敢当着夏问的面大摇大摆走出取得小子,于是道:“喊什么喊,你要找什么人?” 赵歌不理她,往楼上跑去,问道:“淡烟的房间在哪儿?” 胡三娘骂道:“你这个臭小子,几斤几两就敢见淡烟姑娘,你给我滚下来!” 赵歌随口骂道:“滚蛋,我有急事,别给我闹!” 胡三娘一听,笑道:“那公子下来,我替你禀告淡烟姑娘。” 赵歌怒道:“禀什么告,你耽误了我的事,我给你好看!” 胡三娘一听这句话,脸色一压,她本是狐狸成精,法力颇高,身形一闪,飘上了楼,抓住赵歌的衣领,道:“你再胡闹一次,我把你丢出去!” 正在此时,淡烟走了出来,轻声道:“三娘,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胡三娘立马笑着放开了赵歌的手,陪笑道:“公子早点说啊,我就不会这样对待公子了。” 赵歌没有理胡三娘,对着淡烟脱口问道:“他呢,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淡烟一惊,问道:“他怎么了?” 赵歌道:“他没事,是我找他有事,但是我找不到他。” 淡烟放下心来,黯然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三年来,我只见过他一面,他不太爱找我。你找他有什么事?” 赵歌叹了口气,道:“那个女孩子令他实在很痛苦。我找不到他就算了,你好好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淡烟微微一笑,道:“你也好好保重。” 赵歌微笑着点头,转身奔出天香楼,一大片愁绪充满心头。 “驾——” 马不停蹄,向河阳城奔去。 第三十章:搏命 ——如果相信着就是灾难,那么多年以前,我还会一直相信你的柔弱,愿意用生命做赌注保护你吗? ——如果我的决定是错的,那么上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仍然会选择放弃一切,一直陪你错下去。 心声,将响起在多年之后那个凄迷的夜晚。 一只信鸽从河阳城的的城门飞出来,如果有人将信鸽腿上的纸卷打开来看,会发现上面写着的几个字: “在他回城之前,给我要了他的命。” “扑扑扑——”信鸽分离的向前飞去。 一道绿光凭空而起,信鸽消失空中。 赵歌骑着马飞快奔向南阳城,天色渐暗,一股乌云从天空之处涌了出来。 河阳城内,一如往昔的平静。 一朵朵红色的花瓣慢慢绽放,芳香更郁。 秦蛮蛮蹲在情花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这些花瓣。 夜晚来临,红色的花瓣瞬间绽放,绚丽之极的美丽。 红色的花瓣,滴满了一颗颗水珠,黑云压顶,一声惊吼响起在半空,紧接着,无数惊恐的哭声响了起来。 黑暗的世界里,看不清任何景象。 “不——”秦蛮蛮听到隔壁传来凄厉的呼喊声,紧接着,只听见鲜血冒出的血腥声音。 秦蛮蛮已经感到呼吸困难,仿佛有千百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一阵阵压迫,从内心深处冲了出来。 “赵歌,赵歌——”秦蛮蛮感到心慌意乱,口中低呼着赵歌的名字,蜷缩在桌子底下,全身发抖。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房屋破碎的声音爆炸似的传来,“咔——碰”,屋梁慢慢压碎。 头顶传来瓦片落到桌子上的声音。 绝望的,是心灵。 赵歌的马终于到达了南阳城下,他看着天上浑浊的天空,心中强烈的感到了两个字:完了。 秦蛮蛮,秦蛮蛮,赵歌心里想着这三个字,眼前浮起她宜喜宜嗔的娇俏容颜,毅然下马,缓缓从背后抽出那把破剑,一步步朝河阳城内走去。 正在此时,数道绿光飞速袭来。 赵歌心中警觉,口中大骂了了一声,抄起长剑飞速一挥,对着来临的绿光“刷刷”几剑刺出。 但那虚无的绿光就像一缕缕青烟,赵歌用尽力气的劈砍,半分作用都没有。 一眨眼,绿光聚集在地面,四五个绿衣男子寒着脸站在他的面前。 赵歌大笑道:“有本事报上名来,你以为你们做这些事没有人能制止吗?” 那些绿衣男子没有说话,手掌中出现了一根根绿色的巨大的刺,还滴着绿色的稠液。 赵歌目光一紧,拿出剑纵身扑向去,他心里完全没有把握,他只希望秦蛮蛮不要出事。 绿衣男子的刺穿过剑光,准确无误的抵上赵歌的剑尖,赵歌将剑一横,挑开那人的长刺,他刚刚挑开那根大刺,背后一根刺刺来,赵歌急忙中将身体一篇,躲开这根刺,一根刺没入赵歌的大腿内,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 “乖乖你个混蛋!”赵歌大骂一声,挥着剑将插入自己那根刺砍断,就地一滚,躲开前方刺来的长刺,他刚刚转过身,另外的几根刺又不容间发的刺了上来。 赵歌拿着剑用力一顶,分明的看到有根刺闯过他的阻挡,向他的胸膛刺来,赵歌心中惨呼一声:“蛮蛮,我完了。对不起。” 夏问,小苗······ 不····· 我是夏问的兄弟,哪能这么容易就死在这些妖孽的手下,“滚蛋!”赵歌大喝一声,翻身想起。 正在此时,一道青影飘然而来,犹如燕子翩翩,掠过这些绿衣人的头顶,赵歌看着那双芊芊玉手的指甲插入他们的头顶,紧接着,一道道绿色的液体流了下来,一根刺在刚刚刺入赵歌的胸膛处停住,然后,他们都动了下去。 赵歌喘着气,回头想看看来人是谁。 来人青衫飘逸,秀美无双,却是淡烟。 “小苗,你······”赵歌哑然,在他的印象中,淡烟一直都是柔柔弱弱,温柔恬静的那个渔家女孩,谁想到她会如此? 淡烟溢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悲伤地看着赵歌,轻轻道:“赵哥哥,先别问好吗,我以后给你解释。” 赵歌看着她伤心地眼睛,知道她必定受了许多苦,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心中痛惜,道:“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赵歌将头转向城内,道:“小苗,我要进城,你走吧。” 淡烟抓着他的手臂,慎重的道:“赵哥哥,你进去只有死路一条,你知道里面的都是什么吗?南阳城昨日发生灭城之事,都是这些东西造成的,若不是他们,黄盈怎么会凭一己之力毁了一座城池?” 赵歌道:“你怎么知道?” 淡烟摇头苦道:“你别问了,好吗?” 赵歌挣开她的手,道:“小苗,我们说过要保护你,没想到结果就是这样,你的痛苦我无法赔偿。但现在河阳城内有一个女孩子,我答应她会早点回来,我答应带她游览山川,我答应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那,我更不会让她死!” 淡烟怔住了,然后她微微一笑,道:“赵哥哥,我陪你去。” 赵歌怒道:“你不能去!你若帮我,就去早夏问,叫他管一管这件事,只有他,才能让悲剧不能发生。” 淡烟道:“没用的,他只会在乎你的死活,这些人他不会管的。” 赵歌摇头道:“你还是不懂他,他表面看起来冷酷无情,但其实他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 淡烟低头不语,心中一阵伤痛,我不明白他,他从来没有让我明白过他,那个女孩子又有多明白他?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爱上那个女孩子? 赵歌见她呆呆的立在原地,看着紧闭的城门,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向城门里面冲了进去,即使我死了,也在所不惜! “咔嚓”赵歌轻轻一推,门就断成了两半,化成一缕灰落下。 赵歌低着头,看着一股血流到了他的脚下,黑暗中,模模糊糊的一片黑色。 目光中冷冷的只剩恨意。 冲进一片黑暗。 赵歌感到一个个东西向自己扑来,赵歌再也不去想什么,拿着剑拼命地挥舞,踉跄的向前面冲去。 凄厉的喊声不时传到赵歌的耳朵里赵歌感到心里一阵阵的痛,任何一个生命的死亡都会令他痛苦不堪,他见证过一个生命的奇迹,他对着惊天大雷下幸存的生命跪在地下,虔诚的祝愿,他对着地面的一草一木心潮澎湃,他佩服夏问,因为只有像他那样经历过重重死亡的人才会懂得生命的可贵。 赵歌无声。 黑暗中,他看到无数的人影奔跑,挣扎,房屋的轮廓一次次倒下,一阵阵灰尘卷上高空,迷茫了他的双眼。 “啊——”赵歌大喊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刺进周围的一切,他想报仇,他想为这些生命报仇,用血涤尽这些曾经鲜活的美丽。 无数的绿衣,红衣,在这个夜里交织缠绕。 “赵哥哥,让开!”淡烟呼喊着。 赵歌的眼睛红了,他根本没有听清楚淡烟的话,拼命地向前。 淡烟的青色身影飘在赵歌的旁边,一次次的为他阻挡着四面八方的来的东西。 但她毕竟只有一个人,她已经精疲力竭。 赵歌的身上,已经刺进去了好几个洞,所幸刺进的都不是他致命的地方,但鲜血止不住的留下来,淡烟看着他,痛苦的喊道:“快走啊,赵哥哥·····” 赵歌向着秦蛮蛮住的小店奔去。 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赵歌心里呼喊着。 一根刺向赵歌的胸膛刺了进去。 淡烟脸色惨白,手上已经用不上力,哭喊道:“赵哥哥,你快躲开啊!” 没有半分声音的寂静。 突然之间,一道亮光冲天而起,红衣的女子,绿衣的男子,挣扎求生的人,变成废墟的房屋,扑面的烟尘,地面淌着的鲜血,在亮光下清清楚楚。 淡烟怔了一会儿,看着赵歌笑了。 赵歌用满是鲜血的手从怀中拿出了一颗水晶球。 赟赟的精魄! 没想到这个东西竟然救了他三次性命。 赵歌紧紧的抓住水晶球,但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催动这水晶球。 亮光渐止。 淡烟喊道:“拿给我!” 她接过水晶球,慢慢将精气输入里面。 一道更大的亮光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息一波一波的涌起。 他看到那些红衣绿衣的人卧倒在地,发出凄惨的喊叫,慢慢的化成了干了的红色花瓣和枝叶。 慢慢恢复的平静中,人们喜悦痛苦的哭声传来。 赵歌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向秦蛮蛮那儿奔跑过去。 你因该不会有事的。 推开门,除了地面断了的屋梁和尘土碎瓦片,还有一股股鲜血外,再也没有半点东西。 赵歌的心沉了下去。 “蛮蛮······”赵歌嘶喊道。 深深地沉静。 淡烟看着赵歌痛苦不堪的样子,有些哽咽,道:“赵哥哥······” 赵歌沉默不语。 突然,桌子下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喊:“赵歌······” 赵歌大喜,冲了过去,推开桌子,看见了秦蛮蛮。 第三十一章:魅惑 秦蛮蛮蜷缩在黑暗中,全身不住的颤抖,赵歌借着水晶的亮光,看见她的衣服全部破碎,一痕痕鲜血,灰尘布满了她的衣裳,她将头埋在臂弯里,,看着她紧紧握紧的手心,是被指尖刺破的血滴。 看着她的样子,赵歌只感到一阵苦楚,“蛮蛮·····”赵歌感到哽咽。 秦蛮蛮“嗯”了一声,顿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双目奔涌激动惊讶,“赵歌!” 她扑进了赵歌怀里。 “幸亏,幸亏你还好好的,赵歌啊,你还好好的。”秦蛮蛮将头埋进赵歌的怀里,喃喃的道。 她的心里痛得已经没有了感觉,但是,她已经注定不会流泪了。 赵歌安慰道:“放心吧,外面的那些怪物都消失了,你安全了,所有人都安全了。” 秦蛮蛮全身一颤。 “怎么了”赵歌问道。 秦蛮蛮低声问道:“你说他们都死了。” 赵歌笑着点点头。 秦蛮蛮的身体蛮蛮变冷,她慢慢站了起来,端详着赵歌的轮廓,然后看了看外面,眼睛就像罩了一层大雾,“死了多少人?” “不知道。”赵歌心中一痛。 秦蛮蛮无力的倒在地上。 ——如果我死了多好。 赵歌看着她,急忙将她抱起,向屋子里奔去。 淡烟默默立在原地,看着外面的世界发愣。 ——你到底在哪? 千里之外的大沙漠。 茫茫的沙漠,片片优美起伏,展现着无与伦比的魅力,天空之上,星光点点,点点洒在每一粒沙粒上,温柔动人的拨动每一个人的心扉。 一个人躺在沙漠上,怀里紧紧抱着一袋水,皱着眉头,他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出这个地狱般的沙漠,而手中仅有的水就是他活下去的根本。 他眼皮越来越重,忍不住开始垂下了眼皮。 “公子······”一个异常好听的声音传来。 那男子睁开眼睛,只见眼前分明的站着一个楚楚动人的姑娘。 “你干什么?”他心里十分谨慎,将怀里的水报的更紧,瞪着眼睛问道。 那女子垂下了头,十分的惹人怜爱,她轻轻道:“我的口好渴,公子可以拿点水给我吗?” 那男子立马大声道:“凭什么?” 那女子泪水嗒嗒嗒的落了下来,轻声道:“只要公子给我口水喝,无论公子叫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真的?”那男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开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面前的女子。他这细细一看,才发现她那不同凡响的美丽,那柔弱的小腰不盈一握,薄衫下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胸前优美的起伏,露出两道深深地乳沟,肤色白皙,在黄沙漫漫中显得尤为美丽。 那男子吞了一口口水,看着她起伏的胸膛,足够引起所有男人心中的最深欲望。 那女子的衣衫淡淡的飘动,瞬间在那男子心中挖了一个洞。 “无论怎样你都愿意?”那男子问道。 那女子点了点头,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 那男子看着她的大腿,道:“你把你的衣裳脱了。” 那女子呆呆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那男子喜欢于那女子的惊讶,这种表情让他觉得特别的舒服,他大声喝道:“脱下你的衣服!” 那女子低下了头,泪水嗒嗒的落了下来。 “你不愿意么,那么你就别想喝水了!” “不!”那女子轻声反抗。 那男子笑了:“那还不快点!” 那女子幽怨的看着她,最后用手解下了自己的衣裳。 那男子已经感到呼吸困难了。 只见星光下,那女子的身体如象牙般的光洁,每分每寸,都是所有女子所希望的完美,那纤腰,圆臀,那胸膛,细腿,闪烁着所有魅惑的光。 那男子一把把水袋堆在旁边,迅速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猛的朝那个女子扑过去。 他一把把她按在地上,迫不及待的进入了这个美丽的身体。 “啊”,那女子传来一声呻吟,紧紧抱住这男子的背。 那男子看着她散落的头发,那被自己压在身下迫人眼目的身体,那高耸的动人的玉峰,一股股血脉膨胀。 “我要你我要你!”那男子疯狂的喊着,深深地插入那女子的身体。 “嗯-嗯——”那女子传来销魂的呻吟,星眸半闭。 两具纠缠的光滑身体,在茫茫沙漠中显得尤为惹眼,寂静的沙漠中,只有令人销魂的呻吟。 那女子轻声的喘息着道:“你好没用啊。” 那男子没听清她说什么,沉浸在这种欲仙欲死的滋味中难以自拔,胡乱的答应着。 那女子笑了笑,道:“天这么冷,你不觉得么?” 那男子正想说话,却感到背后一阵阵冰凉,投入骨头的寒冷令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刚才快活吗?”那女子幽幽问道。 男子想回头看看,但终于还是被她美丽的面庞吸引,点了点头。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那女子的手指深深插入了那那男子的背后。 “啊——”传来痛苦惊恐的喊叫,那女子的嘴唇贴上他的背,允吸着他新鲜温热的鲜血。 你们男人,也不过如此啊。 那女子站了起来,随便的穿上了衣服,看着地面仅剩的一副骨架,不禁咯咯咯笑了起来,身形一闪,开始去找她的下一个猎物。 她的身形飘到另一面的沙漠,便看见了一堆火光中,一个男子默默闭着眼睛盘坐在沙上,他旁边插着一把剑。 火光中他分明的轮廓充满了男子魅力,紧锁的眉头使他看起来令人有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那女子只感到他那种逼人的光辉令她意乱神迷却又害怕,但她还是一咬牙,决定试一试。 “哧——”她撕破自己的衣裳,向目标走去。 她踩着她的莲步,慢慢从那人的身后走出,轻轻道:“天气这么冷,公子可以让我坐在你旁边暖暖身子吗?” 那人出奇的没有说半句话,甚至连眼皮也没动一下。 那女子皱了皱眉,再次娇声问道:“我真的很冷啊,公子是否愿意呢?” 那人不动如山。 那女子有些火了,心中暗想:“不信我就治不了你。” 她慢慢地坐下,靠近那男子,若有若无的将身子靠在他旁边,她打量眼前的男子,心中禁不住一阵欣喜,眼前这男子魅力非常,若得他知乐之血,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好处啊。 她将嘴靠近那男子的耳朵,幽幽问道:“这火太暗了,公子介意小女把火烧旺点吗?” 那男子丝毫没受他吐气诱惑,依旧冷冷坐在旁边。 那女子怔了怔,双目冷光一闪,突然娇声呼喊道:“蛇啊,蛇,公子我怕蛇!快点啊!” 她说着跳了起来,往他的怀里跳去。 她还没跳到那男子的怀里,只见他已经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条蛇。 然后,她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冷静的让人害怕,冷漠的让人心惊的眼睛,在他的眼睛里,无生死,无畏惧,无意念,无悲伤,一座冰山。 她心里隐隐感到莫名的恐惧。 那男子将手中的蛇丢入火堆,只看到那蛇一阵挣扎,美丽的外皮便烧焦了,“吱吱吱”的声音打破了说有寂静。 那女子只觉得喉咙仿佛被抑制住了般的难受,看着蛇垂死挣扎的样子,一股冰凉从心底溢出。 她看着眼前这没正眼看过她一眼的男子,心中又觉得不甘心,她定了定心神,又故作花容失色的样子,崇拜的看着他,赞叹道:“你好厉害啊。” 她见那人根本没有丝毫反应,不由呆了呆。 风徐徐的吹来,她的薄衫开始缓缓地掉落,显现出了她那令人目眩神迷的身体,这样的沙漠中,这样的星空下,这样的火光里,她的美,触动着每一个人的心。 她确实有挑动所有男人的魅惑之力。 她轻轻地走到那男人的眼前,娇弱的样子令人升起征服的感觉。 “我真的好冷,公子可以给我温暖吗?”她说着向那男子的怀里倒了下去。 “扑”的一声,她倒在了沙堆里。 “该死!”她心中暗骂,抬头一看,却见那人冷冷的站在他面前,他的眼睛,像一把世间最锋利的剑,直插入每个人的最深处。 那女子脸色马上变了,她喝问道:“你究竟是不是男的!” 那男子把头转向她,反问了一句:“沙迦褐在哪儿?” 那女子像兔子般的跳了起来,“你到底是谁?” 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只是等着她的答案,在这世间,如果他不想说话,谁也没有本事让他多说一句话的。 那女子急忙拿起衣服,再也不敢停留,飞快的奔跑开去。 第三十二章:沙迦褐 那女子飞快的跑去,不停地回头看,只见一望无际的沙漠中,了无人烟,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但想起自己刚才**却不能勾引他,心中不由暗骂。 她心中却不由闪现刚才他如刀锋般分明刚毅的轮廓,那种无人可及的神秘气质,断想他绝非一般人,而且一说出口就是要找沙迦褐,沙迦褐是这片沙漠的王,而那人却敢直呼其名,恐怕并非是什么善类,她想着,朝深漠中行去。 一座黄沙堆砌的宫殿前,那女子匍匐在前面,跪拜道:“小妖诚求能见迦褐一面。我遇到了一人,他可能对我们沙漠有害。” 干燥的世界里,风冷冷浮动她的脸庞。 出奇的安静。 “小妖请求能见迦褐一面。”她再次喊道。 她的话语刚刚落下,突然感到背后一股冷气在喷,她急忙回头。 一角黑衣飘动在她的眼前。 彻底凉了。 来的正是那男子。 “你,你怎么在这儿?”小妖惊恐的道。 那男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径直走向那个宫殿,他一走近,那巨大的宫门就打开了,然后他的黑影消失在宫门前。 仿佛带来的一片最隆重,最浑厚的黑暗。 小妖呆呆看着他,忍不住全身发抖。 黑暗中,他的身影如山一般伫立,站在这旷漠的世界,就是天地间独一人的寂寞。 他的右手背在身后,冷冷的道:“沙迦褐。” 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但他的话语却没有回音,仿佛被无限的容纳了。 过了许久,忽然听到一个雄浑的声音道:“你来干什么?” 他淡淡地道:“你应该知道。” 那个雄浑的声音大笑了起来,怒道:“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瞬间,黑暗的世界变成了连绵无垠的沙漠,天与地笼罩成一片黄色,一丝风掠过,卷起了他的衣衫。 “哗——”一声巨响,一片黄沙连天涌来,变成一只只巨兽的摸样,从四面八方扑向他,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呼唤,准备扼住人生命的喉咙。 一重重幻音从天际传来,那一声声凄厉的喊叫,犹如想起在午夜,对你召唤的恐怖声音。 “死亡······” 只见他面无表情,一角黑衣迎风飘起,紧接着,他的身影凌空而起,黑袖一挥,广漠的黄沙连绵退去,一缕烟尘冲天而起,一股股黄沙顺着那缕烟尘冲击向他的脚尖,宛如一个不断自上而下堆砌的沙堆,越来越大,越来越厚! 凭着只能够改变山川的法力,这魔人魔攻一定不容小觑! 他负手于背,脚尖点在沙峰之上,他的衣襟突然向上翻飞,毫无借力之处的脚尖竟压着那一壑山丘往下驯熟垮下去! 他一无借力之足,压千军万马奔腾之势! “砰——”他往下冲去,落在沙地,周围的所有沙粒汹涌退却,形成一个巨大的“凹”场。 在这电光雷火之间,四周的黄沙两天涌起,旋转飞舞,自上而下形成一股黄沙旋风,将他紧紧包围,不见天日。 他的身体犹如离弦之箭,迎着滚滚黄沙,一飞而起。 他穿破黄沙旋风,立在风口沙尖之上,面无表情,状若天神,令一切事物都在他的面前俯首称臣! 那浑厚的声音冷喝道:“你究竟是谁?” 他肃然屹立,冷冷地道:“我只说一句,把东西交出来。” 那声音沉默了,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过了板上,那声音再次响起:“除非你答应我,我把东西给你以后,你要保护这片沙漠上的所有事物!” 他冷漠的脸上溢出一丝冷笑,冷冷地道:“你以为我会谈条件么?” 话音刚落,他单手一挥,一把剑闪射在他的手中,剑鞘包裹着剑,毫不起眼的剑,却因为在他的手中,变有了令天地都为之变色的光芒! 他没有把剑抽出,因为只要此剑一出,就意味着覆灭。 他手拿着剑,轻身落下,将剑鞘插入旋转中心,紧紧是一把未抽出的剑。 “扑——”剑插入黄沙,顿时黄沙漫漫,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一座安安静静的宫殿。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宫殿中心传来:“你是夏问。” 他傲然独立,手中剑已不再,面无表情,但那种气度风姿,纵论天下,除夏问外更有何者? 浓重的喘息声充斥着宫殿。 夏问朝宫殿中心,只见一个身着黄袍的青年女子卧在一个巨大的黄色宝座上,目光警惕,胸口淌着鲜血。 那女子嘴角露出苦笑,看着夏问发出低沉沙哑的男子嗓音:“你不奇怪么?” 她急速的喘了几口气,又道:“像我这样一个东西,非人非魔,你不想知道原因么?” 夏问冷冷的看着他,向他走了过去,在离他半丈的地方停了下来。、 “东西呢?” 沙迦褐用手按住自己流血的胸膛,艰难而又深沉的道:“你有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你会因她的一举一动而欣赏欣喜,你会因她的悲伤快乐而或喜或悲,你会为她担心痛苦,尽管你从来没有这样关心过自己。你愿意为她付出自己的生命,甚至是你最珍视的信仰!” 夏问看着他,想起叶妃渝,心中一痛,道:“我只想问你一句,东西在哪?” 沙迦褐笑了笑,道:“原来你也是伤心人,哈哈,天下间谁想得到,令万物色变的夏问竟也是一个伤心人?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死并非什么难事,最重要的是自己所关心的人。” 夏问打量起她涌起一阵潮红的苍白的脸,冷冷的笑道:“若像你这样说,我岂非不能杀任何人?” 她的目光冷酷坚决,令沙迦褐感到一阵心凉,他使她感到只要他一下定决心,他就可以抛下所有的过去,所有人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她仍然极力争求她的机会:“你知不知道,只要你把这个东西拿走,这片沙漠上的所有生灵便不能独立在魔界之外,我们都要听从魔宗的吩咐,那时所造成的灾难将无法预料。” 夏问背过身去,冷冷地道:“我准备出手了。” 沙迦褐脸色巨变,胸口鲜血奔涌而出,目光射出强烈的渴求之意,她用手支撑起身体,道:“你能否听我说完,等我说完你再动手。” 她见夏问没有说话,便轻轻地道:“我这个东西,本因该是魔教四大屠魔之一,却跑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过着不可终日的生活,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事为什么吗?” “其实我这个身子,是我最爱的妹妹的身体,当日魔宗为了留下我,收了她的魂魄,我将自己的元神溶于她的身体,因为她的魂魄被魔宗所收,所以,我在这里每日每夜的感受到这种痛彻心扉的折磨,我仅以这个东西来维持我心灵的反抗······” 夏问慢慢转过身来。 沙迦褐笑了笑,道:“你终究还是不能无情,我很庆幸,你是夏问。” 沙迦褐停了半晌,调整好呼吸,道:“我从来不曾后悔,是她让我明白杀戮的悲惨,是他让我明白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去珍惜,当初我双手沾满鲜血,我愿意穷尽一生去补偿!” “在这沙漠上的每一个生灵,都是挣扎在魔欲边缘的,他们竭力去忍住不要杀任何一个人,用鲜血去补充自己的元气,就算是刚才的那只小妖,她也只是诱惑那些好色之人,就像你,她是动不了你的。” 她说着,已经用不了力,身子倒在了宝座上。 沙迦褐恳求道:“所以,你拿走了那个东西,我们将重堕魔界。” 夏问笑了笑,道:“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沙迦褐道:“因为你是夏问才有用。我可以看出你心的广阔与大爱,所以我愿意用我的死亡来换得你的一句承诺。” 夏问冷漠了,他的一生,为了承诺,使自己家破人亡,为了承诺,杀了叶妃渝一家,为了承诺,千里茫茫寻求神魄,为了承诺,在这人世间苦苦挣扎。 沙迦褐续道:“我只求你荫蔽这沙漠的生灵,令他们不要被魔王控制。这对你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她等待着回答。 夏问冷冷地道:“把东西交给我吧。” 沙迦褐笑了,她道:“你给我一剑吧,只有在你的剑下,我和她的灵魂才会不再受折磨,魂飞魄散之际就是我和我的妹妹重生之时。” 夏问看着她,慢慢的抽出剑。 沙迦褐微微的笑了,轻轻闭上了眼。 一片蓝色的光辉没入他的体内。 “谢谢······” 他的身影伴随着她的声音,化作一缕飘渺青烟,散入天地······ 他消失的身体下,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块拇指大小的水晶。 莹莹中闪动着神秘的光彩。 第三十三章:命运 夏问看着安安静静闪烁在地面的那块水晶,心中不知道是痛是伤,嘴角溢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伸手将它捡了起来。 他的手刚触及神魄,触电般的感觉顺着指尖传进心里,手中的天问剑爆发出一阵紫色的光辉,但是所有的这些都比不上心中的震撼,他看见了一幅画,一幅清清楚楚的刻在他心里的画。 “你,终于来了。” 怀中的人露出温柔开心的笑,就像雪山上盛开的白色雪莲花瞬间开放,她那如雪白衣被鲜血染红,目光温柔的一触即化。 男子抱着那女子,温柔的笑道:“我说过,不管天涯海角,世事沧桑,我都要来找你的。” 眼角滑出泪水。 女子努力地伸出她的手,将手轻轻挨上他的脸,道:“不要再离开了。” 男子点头答应。 不要离开了,三生三世,你都不要再离开,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在一起就好啊。 女子慢慢闭上了眼睛。 片刻间,画面被雨水打破,荡漾在心里,无限的延展开,后来的,就再也看不清楚了,再也看不清楚了。 夏问心中感到一阵刺痛,那男子,那女子,分明就是他和叶妃渝啊。 这,难道就是他们未来的结局么? 难道一切的追求都是枉然,所有的一切都是早已写好,那幅美丽的山水画,定格在未来的记忆里,经风雨吹打······ 难道,叶妃渝最后爱上了自己? 最后的结局就是死亡? 其实我们都不知道未来,所以所有的画面都会与明天的结局相连,最终成为画面的结局。 模糊中,我们把过去当成了未来,当明白那只是过去时,却不会知道,所有的结局,都只是相同结局的轮回,预示着过去的明天。 三生三世花依旧,岁月年华几堪磨? 不会的······夏问心里感到一阵阵巨大的痛苦,天问剑爆发出一阵光辉,向四周无限的扩展,慢慢的,宫殿变成一粒粒黄沙散落,飘洒,远去······ 夏问压下心里的诸般感觉,回头看去,只见惊慌失措的那个小妖趴倒在地上,口里淌着鲜血,呆呆的看着他。 她绝对猜出了夏问的真实身份。 夏问只觉得心灰意冷,他拖着剑,默默地远去····· 余晖下,他的影子被拖得好长好长,就像未来的时光,很漫长很漫长,也许,永远不会有尽头。 小妖看着他刚毅清澈的轮廓,仿佛弥漫着淡淡的悲伤,心中涌起难以言诉伤感,原来,一个人的悲伤,是这样的让人动容。 荒漠的沙海,夜晚的风其凄冷的吹拂。 夏问的脚印沿着沙脊延伸至远方。 他抬头看着浩瀚的苍穹,想起赵歌淡烟,想起叶妃渝,坚硬冷漠的眼神弥漫上一片迷茫。或许,只有在无人的世界,他才会露出他心里潜藏已久的情感,是爱也罢,恨也罢,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只是他冷漠神秘的摸样,从来没有人懂得他。 孤独寂寞。 我本孤独,我本寂寞。 夏问立在了原地,看见了茫茫沙漠中的一堆火,那么活跃,那么鲜亮,沙漠中的风没有使它忽明忽暗,反而更加明亮。 人得生命啊。 一个白衣人坐在沙堆中,怀中抱着一架形式奇特的七弦琴,正用手慢慢的拉着,曲调婉转间却又给人以风清月明的平淡之感,小桥流水,渊源流长。 那白衣男子戴着面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他嘴角露出一丝平淡的笑意,道:“你会音律吗?” 夏问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白衣男子笑了笑,道:“你太不爱说话了,在你内心之中,是否会害怕一说出话便透露出自己内心的情感?” 夏问微微侧脸,没有说话。 白衣公子道:“我叫寒,你就叫我公子寒吧。” 夏问也没有说话。 公子寒微笑道:“坐下来谈谈吧。” 夏问冷冷地道:“不用。” 公子寒道:“东西你拿到了吗?” 夏问微微皱眉,道:“你如何知道的?” 公子寒平静的摇摇头,道:“我不仅知道你拿到了这个东西,我还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你难道不行昂知道为什么吗?” 夏问顿了顿,摇了摇头。 公子寒叹了口气,道:“你太高傲了,你也太害怕了。” 他停下了拉琴,淡淡道:“你知不知道,你看见的不是未来,仅仅是过去。” 夏问心中一震,道:“你难道会知道过去未来。” 公子寒道:“我知道过去,是因为我经历过,但我并不知道未来,我所做的,就只是告诉你一些东西,让你们不要走得太偏。” “我们?”夏问皱眉道。 公子寒微笑不语,站了起来,指着天空道:“你明不明白,任何人在这片天空下生存,但是你的不同,是因为你代表了另一个挑战,你向生命与爱的明天冲去。如果你知道过去,你就会明白我说的话的含义。” “过去?”夏问反问道。 公子寒点头道:“对,过去。但是我无法告诉你。有些东西需要时间,否则不会有结果,一切的追求都是徒劳。” 夏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公子寒道:“还是因为过去。” 他说完,又道:“你的明天,没有人知道,就算你现在死了,都不会结束。你的天问剑,还有你寻找的东西,我以后再遇到你时会告诉你。现在,我要走了。” 夏问看着他,突然问道:“是你在迷林帮助了他们?” 公子寒微笑不语,道:“我希望你明白你已经不再代表你一个人了,你的命运,还是把我在你手中的。” 夏问抬头,想起他的话,再转头看时,公子寒已经不见。 命运,命运,既然已经安排,又为什么会说掌握在自己手里? 一阵风吹过,残留在地面的火光瞬间熄灭了。 一缕青烟飘过,远远的,飞的很远了。 叶妃渝,你何时才能明白? 是否因为你太极端了,所有的故事,你都认为是一场荒唐的梦。 谎言亦真。 三日后,平安小镇。 “爷爷啊,我想听故事,你把我母亲的故事讲给我听吧。” 小丫头依偎在她爷爷的怀里,缠着他的爷爷讲故事。 老头闭着眼睛,模模糊糊的道:“我怎么知道?” 小丫头瞪大了眼睛,扯住老头的胡子,叫道:“爷爷,你怎么不知道?你不要唬我了,快给我讲。否则我不让你睡觉!” 老头顿了一会儿,叫喊道:“你这个鬼丫头,再这样做我打你屁股!”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咯咯咯笑道:“我才不怕呢,你跑不过我,嘿嘿。” 老头瞪着俩眼睛,无可奈何,只好道:“你娘长的很漂亮,既温柔有贤惠,是我们镇里的一枝花,很多男子都喜欢你娘,可你娘却喜欢你爹。你爹很会打渔,他打了很多鱼当聘礼把你母亲给去了回来······” 小丫头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道:“爷爷啊,你就不能讲新鲜点的吗,这个故事我从三岁就听到现在,你不嫌说我都嫌听了。” 老头叫道:“过去那么多年,你以为记得好清楚么?” 小丫头撅了撅嘴,道:“好烦啊,爷爷你的记性可真够差的。” 老头气得吹了吹胡子,无可奈何的转过头。 “爷爷······” “叫什么叫!”老头正在气头上,没好气的道。 “爷爷,那是谁?我没见过呢?” 老头顺着她的小指头一看,只看见一个黑衣男子正朝他走来。夏问。 老头瞪了小丫头一眼,道:“不就是个人吗,有什么好奇怪的。小丫头,回家去把我的茶壶带出来。” 小丫头撒娇道:“不干嘛,我要呆在这儿。” 老头怒道:“你再说我不让你和小九他们一起玩!” 小丫头只好低了低头,应了声,最后看了看来人一眼,不情愿的往家跑去。 夏问走到老头身边,看着小丫头的背影,道:“他长大了,你们还好吧。” 老头看着他,道:“一切都还平静,可是她越长越大,就越想明白他父母的事,我编的故事已经不能够再满足她的好奇心了。” 夏问道:“八年前我把只有一岁的她带来,现在她已经九岁了。我答应过她的父母让她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老头看着他,道:“她的父母到底是谁?” 夏问看着老头,道:“她的父亲叫严柯,他的母亲叫泪水。” 老头看着他,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她的父母是谁。” 夏问道:“如果哪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那么她就知道了自己的使命,她的一生,将不再快乐。” 老头叹了口气,道:“你好好保重。” 夏问点了点头。 孩子,你知道吗,你将影响许多人,无论你是善是恶,你的眼睛,可以改变一切。 其实最后的你,却只是为了毁灭你最爱的人。 痛苦的注定,没有明天的未来。 第三十四章:夜雨 穿越千年的孤独,只为求一个结果,冥冥中是你的轮廓指引我,带我进入生命的灵峰。 夏季的雨点冲刷着这片大地,集尽能力想要把这篇世界冲干净,但一片片污浊却源源不断地从山巅涌下,染满这片大地。 距离碧云峡五十里外的道路旁,一个小客栈在风雨中飘摇。 小店里,小二正呆在桌子前收拾着碗筷,一面向坐在桌子旁边的三个人道:“客官还想要点什么?我们店里有上好的清明茶,品味醇厚,可以品尝一下。” 其中一个人不耐烦的说:“放什么狗屁,快给老子滚,你这臭茶那个混蛋要喝!” 小二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急忙陪笑道:“笑的胡说胡说,大爷息怒。” 他端起碗筷,转身离开,鼻尖“哼”了一声。 那人显然听到了他的不满,一把把他揪过来,一巴掌扇了过去,大骂道:“你哼什么哼,给老子识相点!” 那小二顾不得落到地下的杯碗碟子,捂着半边被打肿的脸道:“小的知道了。” 正在此时,只见一条黑影和一条白影冲了进来。 一进门,那白衣人便禁不住快要倒下,那黑衣人急忙扶着他,急道:“宋大哥,你还好吧。” 这两人正是叶妃渝和宋少峰。 一路上,宋少峰强行抑制的伤痛反复发作,虽然只是被天问剑的剑气略及,但是以他的能力,却完全无法压制住这股气,常令他痛不欲生。 叶妃渝扶着宋少峰坐下,然后抬起头,问道:“我要一间房间。” 那小二看见叶妃渝抬起头,登时目瞪口呆,心中直呼到:“我的妈呀我的妈呀,怎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天啊,比仙女还好看!” 叶妃渝的黑衣完全被风雨浸透,修长的躯体紧紧地包裹,纤腰一束,反令她以一种飘逸脱尘之气,一头美丽的青丝温柔的披在脑后,犹如雪莲般的肌肤滚动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清灵秀绝,无与伦比。 叶妃渝看着那小二,微微蹙眉,再次问道:“有没有房间?” 小二被她那冷如寒冰的眼睛一看,心中惊醒,急忙点头道:“有的有的,姑娘要几间?” 叶妃渝淡淡地道:“我只要一间,我哥哥受了风寒,我要照顾他,麻烦你帮我烧一盆热水。” 小二看了看玉树凌风的宋少峰,心中叹道:“不愧是兄妹啊,不过还是妹妹好看得多。” 小二看着她洁白如玉的手目不转睛,忘了回答。叶妃渝再次问道:“房子在哪间?” 小二听到她冷冰冰的话语,终于回过了神,急忙道:“上楼的第三间,姑娘说的我马上去办。” 叶妃渝急忙扶起宋少峰,轻声道:“宋大哥,你坚持住。” 小二呼喊著叶妃渝,道:“姑娘,你要给钱。” 叶妃渝眉头一皱,她哪里来的钱,心中正值为难,只听宋少峰低低的道:“我的袋子中还有钱,你拿出来。” 叶妃渝点了点头,从他钱袋中拿出钱,递给小二,然后扶着宋少峰走上楼梯。 小二呆呆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很久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叹道:“哎,当真是仙子一般的人物啊。” 他背后的那三个人,也同样被叶妃渝的美丽觅得神魂颠倒,眼睛一压。 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哇——”宋少峰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叶妃渝心中痛惜不已,温柔的用帕巾拭去他嘴角的血渍,道:“宋大哥,马上就要到碧云峡了,你撑住点。” 宋少峰笑着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他说完看了看门口,道:“你注意点,那三个人不是什么好人,小心他们对你不利。” 叶妃渝点点头,道:“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他们再不好也不会比过姓夏的吧。”她说道夏问,心中一阵伤痛,不由又浮起他在阳光下如大理石般分明刚毅的轮廓和他冷漠的眼神,心中空荡荡的说不出的难受。 叶妃渝从热水里绞起帕子,放在宋少峰的额头上,道:“刚刚拎了那么多雨,你可千万别着凉啊。” 宋少峰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呢?” 叶妃渝溢出一丝苦笑,目光悲伤地看向宋少峰,道:“我么?我没关系。” 叶妃渝突然觉得眼睛微微有些湿润,急忙站起来,走到窗子前,假装去关窗户,一滴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 多久了,谁还会在意我的生死,我的亲人都已经死了,我还在这世界上干什么,我杀不了夏问,也无法与你在一起,我还能干什么? 父亲······ 我母亲再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我的父亲无微不至的关心我,我的芸姐姐那么的照顾我,我的过去多么的开心,但现在呢? 夏问啊夏问,你要怎么还? 想到此处,叶妃渝咬咬牙,擦干泪水,轻轻地关上了窗户。 “颜姑娘,不要伤心,我会一直陪你的。”宋少峰轻轻地道。 叶妃渝回过头,看着宋少峰,微微一笑,道:“好好睡觉吧。” 宋少峰感到她身上隐藏的痛楚,心中枉然。 夜已经深了,宋少峰躺在床上,叶妃渝坐在桌子前,对着灯火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闪着一片雪光,映着她美丽无双的面容,渐渐变得如这刀锋般的冰冷了。 “碰。”门一下子被撞开了,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吹灭了桌上的灯火。 叶妃渝惊奇的感到自己竟然能看清楚黑夜里的一点一滴。 闯进来的,赫然是刚才楼下的那三人。 他们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显然看不见无力的景象。 其中一人眼睛一转,低声喊道:“姑娘,我是店小二,给你送东西来了,你把灯点燃吧。” 这人学的很像,若不是叶妃渝能看见他们,几乎就要被他们骗去。 那人听没人答应,于是从腰间解下剑,抽出来,一步步朝前面走去,“扑”那人撞上了桌子,那人慢慢避开桌子,朝宋少峰的床前摸索去。 叶妃渝担心他伤害到宋少峰,于是出言道:“我在这儿,你叫我干什么?” 那人眼睛一亮,兴奋得道:“姑娘你在干什么?这么黑怎么不点灯?” 叶妃渝道:“我正准备换衣服,你来干什么,给我滚出去!” 那人掩不住的兴奋之情:“什么,你在换衣服?” 叶妃渝看见他们的丑恶样子,忍不住的感到恶心,怒道:“给我滚出去!” 那人嘿嘿笑了起来,淫笑道:“我的天仙,你的情哥哥来了!”说着朝叶妃渝扑了过去。 叶妃渝一把将面前的椅子推到前面,那人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 叶妃渝故作大惊道:“你干什么?” 另外的两人显然忍不住了,立马朝叶妃渝处奔了过来,口中喊道:“我的美人,还有我们呢!” 叶妃渝挥起板凳砸向地面的那人,一把将那人砸昏,一边撕破自己的袖子,一边道:“你要做什么?” 那两人呼吸急促,对着地下的那人扑了过去。 叶妃渝感到无比的恶心,挥起手中凳子,猛的砸了下去。 两声闷响,来不及呼喊,两人都倒在了地上。 叶妃渝听见宋少峰虚弱的呼吸声,转过他们的身体,走到桌子前,点燃灯火,为宋少峰放下帘子,知道他已经虚弱至极,否则不会这么大的响声都不会醒。 叶妃渝走出门,大喊道:“小二,这里有偷东西的,快点来啊。” 不一会儿,睡眼惺忪的小二奔了上来,看着叶妃渝,殷勤的问道:“姑娘,你说什么,有小偷?” 叶妃渝点点头,道:“着三人进来偷东西被我哥哥打晕了,快把他们拖出去。” 小二顺着叶妃渝手中的灯火一看,下了一大跳,叫道:“是这三个人,哼,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姑娘放心,我马上把他们拖出去!” 小二说着挽起袖子,进去拖那三人的身体,一边骂道:“这三人真不是好东西,连姑娘的东西也敢偷,真是作孽啊!” 叶妃渝默然不语,看着他把三人脱了出去。 一瞬间,又变得异常的平静,只听雨点落在窗子上,一声声宛如雨打芭蕉。 手上的灯的油已经要燃尽了,灯芯一摇一摇的起伏不定。 叶妃渝追了出去,想要叫小二再拿点灯油来。 突然,一个黄衣女子闪现在楼底,手中拿着一幅画,赫然是宋少峰的画像。 黄衣女子正朝她这里望来,恰好此时,灯油尽了,灯灭了。 黄盈。 叶妃渝急忙回屋,心中想着怎样摆脱她。 第三十五章:迷惑 风雨吹拂天地,让生命就在此覆灭,我默默地等待的结果,只是为了有一天再次见到你。 叶妃渝走进房间,知道现在宋少峰根本无法和黄盈抵抗,如何能够保护好宋少峰不受损伤。 黄盈的声音在下面响了起来:“你有没有看到过着画面上的人?” 小二惊恐地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黄盈怒道:“我问你有没有看到过着画上的人?” 小二战战兢兢的看向画面,只见画面上画的竟是刚才的那个男子,他打量着黄盈,笑道:“我没看到过。” 叶妃渝暗暗地松了口气,心中感激这个小二。 黄盈冷笑道:“当真没有看到过吗?” 叶妃渝咬住了嘴唇,在这样的威逼下,那小二难保不露出马脚。 小二笑道:“小的的真没看到过。再说了,落这么大的雨,来来往往的都那么急,谁注意看啊。” 黄盈“哼”了一声,将画一收,道:“你没看清,好,那我自己搜。” 小二忙到:“不行的,那会把所有的客人吵醒的,他们叫小店退钱怎么办?” 黄盈冷冷地道:“你在说一句,我把这店烧了。” 小二想起她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这里,害怕她当真这样做,立马把嘴闭上了,吭也不敢吭一声。 叶妃渝暗暗着急,转向床。 她想起黄盈当初以为一剑把自己杀了,一定不会知道自己还活着,自己能利用的,就只有这点出其不意了。 叶妃渝急忙跑到床上,用被子将宋少峰盖住,自己躺在上面盖好。 黄盈的脚步踩在楼梯上,发出清晰可闻的声音。 “咚”“咚”“咚” 一步步靠近。 叶妃渝闭上了眼睛,感到她已经就在门口。 “吱呀——”门被慢慢推开,黄盈手中拿着灯。 “床上的人,给我滚下来!”黄盈冷冷的道。 叶妃渝没有出声,听了她的声音,心里反倒一片澄清,将所有的恐慌,着急全都抛之脑后。 黄盈冷笑:“当真是你么?宋少峰,要不要给你一剑,让你永远入眠?” 叶妃渝淡淡地道:“你说什么?” 黄盈一怔,他没料到是个女子的声音,还是一个这么好听的声音,她笑道:“宋少峰,没想到你堂堂的碧云峡少侠也在这里享受风花雪月啊!” 叶妃渝轻轻地笑了,道:“你还不走么?” 黄盈听到她平雅的笑声,不由奏起了眉头,道:“你说什么,我走?” 叶妃渝道:“你不走,你一定会后悔。” 黄盈感到这个声音竟有些熟悉,极力从脑海里搜寻这个声音,一边道:“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叶妃渝道:“当真吗?那你想不想后悔一次?” 黄盈将手中的剑握紧,难道宋少峰并没有受伤?我不相信! 黄盈拿着剑一步步比了上去。 正在此时,帘子被拂了起来,叶妃渝美丽的容颜显现了出来。 黄盈马上愣住了,脸色一片苍白,道:“你还活着?” 叶妃渝轻轻的笑道:“我自然还活着,你因该想得到是谁救得我吧?” 黄盈深深地呼吸了口气,颤抖地道:“是他?” 叶妃渝强忍住心里的伤痛,微笑道:“我说过你会后悔的,不是吗?” 黄盈将剑握的更紧,看了看床上,道:“是他么?” 叶妃渝低下头看了一看,道:“你可以过来看一看,不过你把他惹怒了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黄盈心中一阵疑惑,叶妃渝镇定地道:“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叫他起来吧。” 黄盈全身一颤,笑道:“不用了,千万不要叫醒他,我先走了。”她说完急忙转身逃去。 店小二呆呆的站在当场,惊讶地道:“他是谁啊?” 叶妃渝看着店小二,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宛如莲花开放,小二看的痴了,并没有追问下去。 叶妃渝长舒了口气,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手心渗了出来。 她看着宋少峰,道:“这儿有没有马车?” 店小二摇了摇头,道:“我们小店没有马车,不过有一个拉货物的马板车。” 叶妃渝急道:“那请你帮我把车拉到外面,帮我准备一块大布条,可以吗?” 小二听着她的轻言细语,急忙笑着点头,兴奋地往外奔去。 叶妃渝从床里背起宋少峰,往楼梯下一步步走去,她知道,黄盈绝非笨人,只是被夏问的威名所震,早晚都会知道真相的。她所能争取的,就只有时间了。 她在马车上插上木条,将大布条固定在上面,小心翼翼的把宋少峰放上去,将棉被等放在他的周围。 叶妃渝将钱袋里的钱全部给了小二,看着他被淋湿的衣服,柔声道:“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小二傻乎乎的揩着脸上的雨水,一边道:“不用不用。” 叶妃渝将钱塞到他手心,对他微微一笑,驾马长奔。 小二看着自己被她握过的手,忍不住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叶妃渝飞快的甩着马鞭,任由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宋少峰模模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虚弱地道:“颜姑娘,你在哪儿?” 叶妃渝知道他已经越来越虚弱了,心中着急,安慰道:“宋大哥,我在这儿,好好睡一觉吧,醒来就好了。” 宋少峰感到耳朵一阵嗡嗡的想,脑袋完全不能运动,知道自己已经临近崩溃边缘了。 宋少峰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完全不能动半分,脑海里全是噼里啪啦的雨点声,一点点落下,想要敲碎他的头,他极力控制住自己慌乱嘈杂的心境,道:“颜姑娘,我快不行了,你你赶去碧云峡和我的师傅们说。” 叶妃渝听见了这句话,坚定的道:“不行!如果要说,也是你去说,若你不能活下来,就等着碧云峡就此完蛋吧。” 或许连叶妃渝都不曾注意,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得孩子了,她开始用他的智力保护他人,她开始激励他人,她开始变得成熟了,岁月风雨在潜移默化中将她变成了当初的那个女子。 宋少峰知道她的含义,但也明白她的性格是敢爱敢恨,说到做到的,如果他不能坚持下去,她可能当真会不顾碧云峡。 宋少峰闭上了眼睛,默默地休养生息,聚集元气。 叶妃渝感到一瓣东西飞上了她的脸,她用手拿下来,苦笑了起来,看来终究是逃不过呢。 黄色的玫瑰花瓣。 一片片黄色花瓣从天而降,纷纷扬扬,没有丝毫搜到大雨的影响。 紧接着,一个黄衣女子右手持剑,左手把伞,优雅的从天而降,脚尖轻飘飘的落在马头上,那匹马没有丝毫感觉,依旧飞快的往前奔去。 黄盈得意的微笑着,道:“还逃么?” 叶妃渝冷冷的看着她,道:“你不害怕吗?” 黄盈想起刚才被骗的团团转的样子,俏脸一白,怒道:“害怕?若夏问晓的你跟一个男子这样的卿卿我我,他还会要你么?” 叶妃渝脸色平静之极,目光更冷。 黄盈慢慢的将剑举了起来,迎空一舞,叶妃渝从马车板上站起来,挡在前面。 那道剑光劈向叶妃渝,叶妃渝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 “叮”匕首被剑光一震,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叶妃渝一阵踉跄。 黄盈轻蔑的一笑,突然将伞一丢,立即,千道剑光从四面八方连绵扑来,“咔嚓”大布条四分五裂,雨点汹涌打向宋少峰。 “不——”叶妃渝大呼出声。 宋少峰突然一飞而起,孕育已久的剑气破雨而现。 黄盈飞快的往后退,落在旁边的树枝上。 宋少峰的积蓄已久的元气登时消失殆尽,软绵绵的倒在了车板上。 黄盈清脆的笑声映衬在雨点之中,犹如鬼魅! 立即,漫天剑气将他们紧紧包围。 呼吸已经急促,生命已经快崩溃。 “何方妖孽,还敢作恶!”一个洪钟般的声音旁边传来,一道青衣影子从旁边急速的飞来,速度之快,令人不敢想象。 黄盈一咬牙,手底没有丝毫停顿,反而用尽力攻向叶妃渝和宋少峰二人。 不想那青衣人的身影快,运剑功力更是不可想象,一道剑光划破所有的阻碍,在黄盈的剑气到达宋少峰那里时,将他们紧紧护住。 黄盈的剑气被活生生逼了回来。 黄盈知道遇到了高人,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 宋少峰心中欣喜,用尽力气喊道:“师父!” 来人正是碧云峡的掌门,天下正派的领袖,一阳道长! 黄盈一听宋少峰喊他师父,心中惊惧,再也不敢逗留,甩下二人飞快的奔远! 一阳追了上去,喝道:“妖孽大胆,还想逃么?” 身影飞到了那里。 黄盈回过了头,骂道:“臭道士!”剑光飘了过去! 一阳道长看到那女子回过的头,脸色不由大变,如受重击,竟忘了抵抗,剑气没入他的左臂。 他呆呆的立在了当场。 还活着······ 叶妃渝喊道:“道长,你怎么样?” 一阳回过神,没有去追,回到了马车上。 “峰儿,你还好吧?”一阳看着宋少峰的样子,担心的问道。 叶妃渝回答道:“他被剑气所伤,快点救他吧。” 一阳一边将真气输入宋少峰的体内,一边问道:“怎么会这样,以峰儿的道行,断不会被小小剑气掠及就伤至如此。” 叶妃渝低头道:“是夏问的天问剑。” 一阳大惊:“你说什么?” 宋少峰睁开眼睛,道:“师父,碧云有难······夏问要来,快点想办法·····”他说完又晕了过去。 一阳不禁全身一颤,手中的真气都难以输进去了,口中喃喃念道:“碧云有难,碧云有难······” 叶妃渝看着一阳左臂上的伤痕,问道:“道长,那女的你怎么没杀了她?” “啊?”一阳呆呆的问道,一时间心里完全失去了方向。 我怎么杀得了她? 怎么办?怎么办? 第三十六章:密谋 梦太冷,拒绝了明天,谁沉浮,消失的未来,当蓦然回首那些染红天际的鲜血淋漓的记忆,将把谁推向绝望的边缘? 不会知道,一切的追求实现时,便是永远沉沦的开端。 飘渺云端,传来一声声清脆的鸟叫声,阳光透过云层,照在一片片竹叶上,闪烁着光亮的色彩,绿的沁透人心。 阳光穿透一切,却照不进清风堂,宽阔的大殿上阴云密布。 一阳紧皱眉头,摇头道:“难不曾我们碧云峡百年基业就此毁于一旦?” 灵微道:“夏问与我们好像并无纠葛,怎么会对我们碧云峡下手?” 灵清道:“夏问本来就是个异类,非正非邪,他做出的事还会想理由么?” 一阳叹了口气,回到椅子上。 清风堂内又陷入了沉寂。 一切的繁华过后,所有的面目都早已枯黄,默默守候着,却不明白自己守候的是死亡。 秦蛮蛮坐在赵歌身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他,眼睛里明亮欢快的色彩被前所未有的暗淡取代,无数复杂痛苦的神色交织缠绕,令她难以控制。 淡烟从门口进来,轻轻的安慰道:“放心吧,他只是失血过多。” 秦蛮蛮的眼神瞬间变得平静,所有的感情都被她天真欢喜的笑容覆盖,她呵呵笑道:“他没事就好。淡烟姐姐,我要走了,你告诉他,我以后回来找他。” 淡烟道:“等他醒了再说吧,我可从来没看过他对一个女孩子这么的不顾一切过。” 秦蛮蛮的脸上飞起两朵红晕,害羞的低下了头,目光中难掩喜悦之色。 秦蛮蛮抬起头,道:“我很久没回家了,我害怕我妈妈担心。” 淡烟看着她,心中对这个女孩子怜爱起来,轻轻地道:“那你去吧,好好看看你妈妈。” 淡烟点了点头,看了赵歌一眼,道:“我先走了。” 淡烟微笑着点点头。 秦蛮蛮转身向门外走去。 阳光之下,她的衣服鲜艳如烈火! 淡烟对着昏迷的赵歌,欣慰的道:“这个女孩子当真很可爱,你和她在一起一定会开心,幸福。虽然我永远不能得到这些东西,但我真的希望你和夏问能好好地,开开心心的。” 她想起夏问,眼里一片湿润,低声道:“他怎么才能开心,怎样才能幸福?我要怎样做?” 他的开心,他的幸福,永远不会因你而改变。 鬼界内,鬼王已经半月没有出现过了,小鬼们纷纷猜测,弄得鬼心慌慌。 三个鬼使等在大殿外,不知道该怎么办。大殿的密室里,鬼王对着那块风雨石痴痴凝望,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么温柔,那么小心,他的目光妖冶而迷茫,他的话语低沉而孤独:“你的婴灵被封锁在这里,你的记忆也被封锁在这里,当我把你救醒的那天,你将忘了他,只记得你的从前,你将带领我们把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杀得一干二净,你将带领我们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而我,将可以永远陪伴着你,直至地老天荒。” 他抚摸着风雨石,风雨石上,一个女子的倩影若隐若现,飘渺的神情,冰冷的容颜。 鬼王继续道:“我要去找魔界的那些东西,我要为你把路铺平,我要把你从自己禁锢的预言里释放出来。” 鬼王笑了笑,轻轻道:“你等我。” 他的红衣身影飘出了密室。 风雨石上,那被历历印刻的千年风雨! “鬼王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天不见人,该不会怎么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大殿的门就被打开了,鬼王红色眼睛爆发出烈烈焰火,他全身发抖,不敢说一句话。 鬼王走过他身边,道:“我出去一趟,你们不准进入大殿,这里的一切又鬼凤岭负责。” 那人不敢吭一声,只好不住的点头。 鬼王的影子已经不见,三个鬼使相顾一看,其中一个道:“我们鬼王的功力好像又涨了。” 另一个鬼使道:“当然,他半月不见一定是在修习什么绝世大法,拿来对付那些正派的人,以后我们出去就不必胆战心惊了。” 另外两个不住点头。 南冥之地,永夜之城,渺雾云端,山插九霄。 半山腰上,一团绿色的火焰围成一圈,妖魔们奇异的叫声呼声从半山之上传来,他们五颜六色的身影不住的摆动,当真便是一幅群魔乱舞之图。 一团绿火最大的中央,一个面目狰狞,身材巨大的魔头坐在火焰之中,放肆的笑声围绕在所有妖魔的耳边。 “魔界天地,逍遥永生,尔等鬼怪,不足为意!愿我魔族,千秋万世,愿我魔宗,永驻天地!” 高高的呼喊从半山腰上至青冥,下至黄泉,经久不息,震耳欲聋! 魔宗的笑声更大。 这时,一个清晰嘲笑的声音透过所有的响声,传入魔宗的耳朵里:“千秋万世,永驻天地,简直是痴人说梦,荒谬无比!” 这一声嘲笑立即把所有的魔怪怔住了,一瞬间,所有的高呼呐喊之声全部停了下来。 魔宗的鼻孔透出一阵浓重的鼻息,从火焰上走了下来,怒喊道:“什么东西,在这里放肆,快滚出来!” 他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传出去,那些小魔们痛苦的捂上了他们千奇百怪的耳朵。 这时,一个红衣人身影在天际闪现,那妖冶的目光,冷笑的面庞,不屑一顾的眼神,让魔宗大为恼怒,他的手抓起旁边的一堆鬼火,猛的向红衣人甩了过去。 红衣人哈哈一笑,红袖一拂,那堆鬼火变得更大,扑向了旁边的小魔,发出痛苦的吼叫。 魔宗大笑道:“原来是鬼王!我们魔鬼两界向来进水不犯河水,你来这干什么?” 鬼王从半空落下,对着魔宗道:“你还想着千秋万世,永驻天地,你可知道,我们快大祸临头了?” 魔宗脸色变了变,道:“你说什么?” 鬼王道:“天下风云变幻,你可知道碧云峡的人快要来消灭我们了?” 魔宗大笑道:“就凭那几个臭道士?笑话!” 鬼王笑道:“就凭那几个臭道士当然成不了气候,不过,你可知他们得到了什么东西?” 魔宗笑道:“什么东西,总不会是天问剑吧。” 鬼王笑道:“当然不会是天问剑,不过你听说过神魄吗?” “什么?”魔宗变了脸色。 鬼王冷笑道:“他们三月之后就准备公之于众,你想试试么?” 魔宗低沉地道:“你说该怎么办?” 鬼王道:“趁他们没有明白之际,令他们永远覆灭!” 魔宗的眼睛闪现着绿光,道:“何时?” 鬼王冷笑道:“你说呢?” 魔宗道:“依你之言。” 鬼王脸上露出邪恶的笑意。 依我之言,好,就依我之言吧,我要让你们魔族一蹶不振,我也要让碧云峡惨遭大劫! 幽冥魔界,永无天日! 鬼界之外,一个红衣女子俏立在丛林中,遮住的面庞上露出两只冰冷透骨的眼睛。 一个绿衣男子垂首立在她旁边,问道:“公主,接下来怎么办?” 红衣女子冷冷地道:“无论如何,这次计划绝对不能改变,虽然我们惨遭大挫,但是,我们一族成千上万,何惧这些。” 绿衣男子点了点头。 红衣女子道:“我要进鬼界一趟,你好好在这儿呆着。” 绿衣男子忙道:“鬼界凶险万分,公主一去太危险了,让我去吧。” 红衣女子怒道:“就凭你的道行,够吗?” 绿衣男子低下了头,道:“公主小心。” 红衣女子没有看他一眼,身子一闪,向鬼界前进。 她的身影飘进鬼界,一路上心情难以平静。 她想要平静,想要快乐,想要无忧无虑,但五百年来这个家族的追求就让她过早的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她不是一个人,他不能放弃,命运的罗盘指向的地方,明知道是灭亡,她也只能义无反顾的冲上去,直至死亡。 她落到了鬼界之地,一个小鬼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鬼王外出干什么去了?这些天把自己关在宫殿里,走了又不让人进,你说里面有什么啊?” “你小声些,让鬼凤岭晓得了你就惨了。” ······ 红衣女子一听,目光一闪,飘进了宫殿。 以她的灵觉,她立马感应到了密室的所在,她进入了密室。 一个绝美的女子手拿竹萧,飘渺的站在里面。 红衣女子大惊,一掌向她拍去。 那女子的身形犹如一阵烟雾,在她的掌力之下化成了一缕青烟,但是,红衣女子却感到自己的手心一阵阵麻木。 她心中惊异,想起了婴灵的传说,呆呆的看着她,突然转身,飞快的往外奔去。 她的身影刚刚消失,那拿萧女子的身影又显现了出来。 冰冷的样子,仿佛从来没有笑过。 我的笑,已经死亡。 第三十七章:拒婚 南岭脚下,一座城池巍然屹立,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夏问孤独的身影在人世间独立行走。 他背着他的右手,冰冷的眼神尖锐的看着远方,从来没有斜视过半分。 他的眼睛转向旁边的一座酒楼,径直走了进去,他一进去,那种独步天下的气质就让所有的声音消失殆尽。 夏问目光冷淡,走向酒保面前,拿起柜子上的三大坛酒,甩了一锭金子在柜子上,在不理会任何人,转身走了出去。 酒保呆呆的看着他,脸上惊讶,他还从来没看见过这样买酒的人。 夏问一进来,所有人都感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危险气势,心中大惊,一见他要走出楼门,几个人眉头一皱,抓起桌子上的碗筷向夏问砸了过去。 但当他们的东西飞到那里时,夏问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认得视线中。 空空洞洞的门口,只剩下来来往往的路人。 一眨眼,夏问已经坐在城墙上,手里拿着一坛酒,一股股青筋从他的手上显现出来,原本坚定冷酷的眼神出现了从未有过悲怆,红红的眼睛又闪现着极端的痛苦愤怒。 酒从他的口里灌进去,汹涌的刺激着他心里的最深处。 他无声的将所有的酒倒入口中。 当他把最后一口酒喝下,他将酒坛子从城墙上摔了下去。 “砰——”碎在了地上,散成一朵朵花。 正如十年前那鲜血染红的土地。 我说过的事,从来没有食言。 一切在时间中都过去了,但为何在心里却永远过不去,一闭眼,就如同在昨天,鲜血淋漓,历历在目。 他在城墙上默默地站立了许久,深深吸了口气,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将所有的感情埋藏在心里,不会表现出来。 他飘下了城墙,向城外的一座山上走了过去。 多么熟悉的地方,多么陌生的地方,山谷中传来的鸟鸣声依旧如十年前的一样,十年前三个小孩的笑声透过茂密森林,回荡在他的耳朵里。 脸色因为痛苦而僵硬扭曲了。 脚下的泥泞,脚下的曲折,就像这十年的时光一般,在脚下延伸出来。 命运就像在和他开着一个又一个玩笑。 娘,爹,赵歌,小苗,三叔,七伯,这些人呢? 他来到了一座坟前,扒开面前的荆棘,露出早已腐烂了大半边的木头,夏问抚摸着木头,看着上面隐隐斑布的血迹,目光悲痛欲绝。 夏问跪倒在一片泥泞中,将头磕了下去。 地面,是他的头部凹下去的轮廓。 爹,娘,你们好吗?今天师娘你的生辰,儿来看你来了。 你们在那个世界过的还好吗?记得冷的时候多穿点衣服,饿的时候多吃点好的,你们身体不好,不要太劳累。儿知道娘你不喜欢铺张,所以儿从山林里摘来了野果,你看看,甜不甜?娘,爹,你看见了吗,孩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野孩子了。 孩儿再也不会不听你们的话,跑到山间去玩不回家了,再也不会和爹吵闹了,再也不会不帮你们干活,而跑去偷别人家的果子,再也不会去掏鸟蛋掉下来让你们担心了,再也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强出头了,再也不会忘记给娘买她最喜欢的紫色布匹,再也不会忘记给爹买好用的烟斗了,再也不会给人欺负而无法还手了······ 爹,娘,孩儿会给你们报仇的。 爹娘,告诉三叔,赵歌很好,她的性格和三叔一样的,告诉七叔,小苗也很好,小苗长的很漂亮,她的眼睛像极了她母亲,她的耳朵好像七叔。我们都长大了,我们都很好,我会照顾好他们,决不会再让他们手半分的苦。 娘,孩儿成亲了,可能无法带她来见你们二老。那个女孩子很好,孩儿真的很喜欢她,可是,孩儿却杀了他们全家,孩儿该怎么办?她一定很恨我,可能只想着杀了我,他喜欢别人,我没有办法。 十年了,孩儿多么想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多么想你们还在,多么想赵歌小苗们的父母们还在,我对不起他们。 孩儿会好好地,会好好地活下去,不管前面有多少艰难险阻,不管未来有多么痛苦,我都会选择走下去,不会逃避。 我会爱我所爱的人,尽全力去爱。我不会在多管闲事,我不会为这残酷的世界出一丝力。 我只要关心我爱的人,其他人的死活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娘啊,孩儿真的好想你,想你烧的土豆,想你缝的漂亮的衣服。 爹,你怎么不再骂我了,怎么不再打我了,怎么不再带着我去打渔了,怎么不再给我讲你在打渔中搏击风浪的事呢? 你们在哪?你们好吗?你们想孩儿吗? 好想你们,好想你们,真的,好想你们······ 寂寞的丛林,只有夏问将头埋在泥土里,默默地,埋进······ 碧云峡端,叶妃渝站在悬崖之上,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她父亲留下的匕首。 迎风而立的叶妃渝一袭白衣,飘然若舞,吹拂的秀发绕过她的明目秀眉,苍天在上,万山在前,她的神情庄严而又高贵,那种超尘脱俗的傲然气质。 一阳看着她,生出奇怪的感觉,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像极了他们圣殿里供奉的神女的图像。 他不由皱了皱眉头。 叶妃渝感到身后有异,急忙将匕首收起来,她这把匕首在碧云峡开过光,她担心有人会认出她的身份。 她转过了身,颔首道:“一阳道长找我有事吗?” 一阳看着她,笑道:“少峰醒了,姑娘去看看吗?” 叶妃渝双目露出喜色,关切的道:“没有大碍吗?” 一阳笑道:“幸好剑气所伤只是皮毛,我们合五大长老之力,终于令他恢复,在休息几天就好了。” 叶妃渝看着一阳,道:“一阳道长,你准备怎样对付夏问?” 一阳望向远方,苦笑道:“没有办法。” 叶妃渝道:“难道他就这样无法无天吗?他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好好地活在世上?” 一阳笑道:“夏问虽不是正义之士,但是爱恨分明,如果是我得罪了他,那么我死了,他就不会再伤害其他人了。” 叶妃渝愤愤的道:“爱恨分明,那么,叶家庄得罪了他什么,他怎么毁了他们?” 一阳看着她,道:“你怎么知道叶家庄是夏问所害?” 叶妃渝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当然,除了夏问谁会这样?” 一阳看着她没有说话。 叶妃渝害怕这样会露出字的身份,忙道:“我的身份道长知道吗?我就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夏问的女人,他利用他的武力威胁我嫁给了他,他会是好人吗?会吗?道长,我该怎么办?”叶妃渝说完眼圈已经红了,她转身跑开了。 她一口气说了出来,心中舒了一口气,但是莫名的悲哀却压在心里,再也放不下。 宋少峰躺在床上,看着墙壁上悬挂着的“除魔卫道”,心中痛苦万分。 碧云峡,该怎么办? 叶妃渝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宋少峰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道:“颜姑娘,你还好吗?” 叶妃渝从桌子上到了一杯茶,端给宋少峰,道:“好好休息。” 宋少峰接过茶,眼睛一睁茫然。 叶妃渝坐在床头,知道宋少峰担心碧云峡,安慰道:“还有那么多天,不必担心,我们还有机会。” 宋少峰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叶妃渝,轻轻地道:“颜姑娘,我可以抱抱你吗?” 叶妃渝沉默着,笑了一下。 宋少峰温柔的将她涌入自己的怀里,贴在她耳边道:“我很急忙的担心以后都无法再抱你了,让我抱你一下吧。” 叶妃渝将头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温柔,她闭上眼睛,眼前不由浮起夏问的身影。他对自己,从来不会问一问,只是霸道的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激烈的亲吻她,让她难以呼吸,也让她很痛苦。 叶妃渝轻声道:“我们会有明天吗?” 宋少峰抚摸她的柔发,道:“会有的。” “师父!”宋少峰急忙松开手臂,道。 叶妃渝的脸红了红,一阳看着他们,道:“没什么的。” 一阳看着眼前两个困窘的青年男女,道:“你们成亲吧。” “啊?道长,你,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叶妃渝惊慌失措。 一阳道:“这世界上有许多东西错过了就不会再来,哪怕只有一刻,也可以到天荒地老,只要你们相爱,不在意周围的一切,就不要理会世俗的眼光。” 宋少峰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困窘,只是温柔的看着叶妃渝,轻声道:“颜姑娘······” 叶妃渝在初始的惊讶之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她眼前浮起夏问对自己的亲吻,他撕掉了自己的衣服,紧紧抱着她,还有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我不能答应!”叶妃渝猛的睁开眼,然后大喊着往外跑了出去。 我是个不干净的人,我为很多人带来了伤痛,我配不上你,我不能连累你,我会活下去,我会报仇,我会为你坚定地走下去。 我不能嫁给你,因为我不配。 但我,真的很爱你。 宋少峰呆呆的看着叶妃渝消失眼前,一阳轻声道:“我去看一看。” 宋少峰感受到怀里残留着她的清香,心中一阵伤痛。 你就这样走了,挣脱我的怀抱,可能,我们最后一次的拥抱。 最后一次。 第三十八章:往事 叶妃渝的手紧紧握住竹子,没有留下一滴眼泪。 她的目光冷冷的没有起半点波澜。 一阳道:“你其实不必在意的,孩子。” 叶妃渝回头,道:“不是在意,而是根本不可能。” 一阳摇头叹道:“孩子,你太固执了。你知道吗,有些东西错过了就不会再回来,你这样会忽略掉许多人的爱,因为你太执着,认定了一个东西便很难改变。” 叶妃渝苦笑道:“或许是吧。” 叶妃渝说完看了看一阳,见他的眼睛里满是迷茫,想起那晚的事,问道:“道长,请容我问一句,你为什么会放过黄盈?” 一阳的脸色变了变,摇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叶妃渝皱眉道:“道长知不知道,黄盈杀了南阳城的所有人,她的双手沾满了血腥,为什么道长你会对她手下留情?” 一阳的容颜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年,双目隐现泪光,悲道:“冤孽啊冤孽!” 一阳说着转过了身子,默默地离开。 叶妃渝心中伤感,看着一阳走远,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苍山翠竹,郁郁葱葱。 遥远的天边,黄盈的身影飘荡在密林中。 “你出来,你给我出来!”黄盈大声喊叫着,空谷中传来她的声音,回荡入她的耳朵。 黄盈将剑抽了出来,大喊道:“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一切抖出来。南阳城的事是你做的,河阳城的是也是你做的,如果我说出来,你还会好过吗?” “闭嘴!”一个冷漠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黄盈回过头,看见了眼前的蒙面红衣女子。 “你终于还是出来了!你答应我的事呢?”黄盈问道。 红衣女子怒道:“你把宋少峰结束了吗,还敢给我问结果。我告诉你,如果我要杀你,现在就可以让你闭嘴。” 黄盈道:“你答应我的事怎么可以反悔?” 红衣女子道:“反悔?我会反悔?笑话。我告诉你,如果你想舞出血红的花瓣,知道你的过去,你最后要做的事,就是将剑插入一阳老头的心脏,你就可以如愿以藏。” 黄盈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红衣女子冷笑道:“信不信由你。”红衣女子说完,红袖一拂,消失在黄盈的眼前。 黄盈怅然若失,自问道:“难道是真的?” 杀了一阳老头,就可以,知道我的过去? 过于执着,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如果料到了结局,是否就不会再想着知道过去。 一杯酒,太少,饮不尽,人生惆怅,人间爱恨一招散,千古情仇为谁诉? 夏问无力的躺在山坡上,全身沾满了黄泥,呆呆的看着夜空,身旁是倒满了一地的酒坛。 手心里,还是空了的酒坛。 在这个夜空下,众生的悲喜一遍又一遍地闪现重复,是悲伤也好,是快乐也罢,痛不欲生,一闪即逝,不管有好痛,不管有好开心,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佛曰的一句:苦乐随缘。 大雨,倾盆而下。 冲击向夏问,他依旧没有动,任凭雨水落了下来,打在了他身上。 夏问闭上了眼睛,像是睡了过去。 酒不醉人人自醉,未到先成恨。 一声尖锐的鸣叫响起在寂静的夜晚,一大群黑衣人包裹在厚厚的雨衣雨篷中,密密麻麻的布满在夏问的周围。 没有半分的气息。 一滴雨水透过密林,嗒的落到了夏问的眼睛上。 正在此时,三四十个黑影一跃而起,手中明晃晃的长剑飞向夏问。 剑快如星。 近在咫尺的危险,立马扫向夏问。 夏问的身影突然一飞而起,踩在了几十把剑汇成的剑花上,他依旧紧闭着眼睛,从来没有睁开过。 那些人一惊,将剑从夏问的脚底抽了出来,立马换成另一个阵型,扑向夏问。 夏问的身影在密不透风的剑网中没有动半分,但当他们撤去剑时,夏问依旧闭着眼在半空屹立,没有动半分。 那群人大惊,手中长剑飞花乱舞般飘舞在夏问周围,片片剑光,围绕着,点缀着。 夏问落到地面,左手一挥,所有人的长剑都收到了他的手中。 他的手一放,及时把剑深深插入了地面。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的面容已经忽略,只有那双眼睛淹没了所有黑暗,闪烁锋利在滔滔雨夜无尽黑暗中。 “你是谁?为什么还在这儿?你不是那个人!”那些人显得语无伦次。 夏问此时心中甚是不快,知道他们认错了人,于是不再理会他们,转过身子就想离开。 “你站住!你不说清楚休想离开这儿。”其中一人道。 夏问的脚步未停。 “你站住!”那人追了上去,其余人也上前将他紧紧包围。 夏问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回头道:“你们认错了人。” “认错了人?呵呵,我看你就不像个东西。” 夏问猛地回头,那种冷酷锋利的目光将所有人逼得退后一步。 待那些人回过神来时,夏问的身影早就已经不见,那些人呆呆的看着自己被插在地面的剑,仿佛就像做了一场梦。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打死他们也不会想到,刚才站在他们眼前的就是神秘与无敌的化身,无以言论的夏问! “大哥,他,他究竟是谁?”其中一人道。 带头的人呆呆的早已忘了回答。 生命中的火花,在一瞬间变换,我们总会遇到不同的人,或是惊喜,或是打击,都无法面对。 生命中的人,谁是谁的打击,谁又是谁的惊喜? 正如夏问在叶妃渝的心里一样,那是种无法言语的打击,也是一次又一次的惊喜,带领着走向一个又一个传奇。 没有结果的传奇。 叶妃渝此时呆呆的看着熟睡中的宋少峰,心中平静如水,他此刻没有伤心,没有后悔,只有安静的心。 一切的烟消云散,终于到了不再害怕,不再徘徊的明天。 宋大哥,请你明白,这个碧云峡,有太多美好的记忆。 “颜姑娘······”宋少峰在睡梦中轻轻地呼喊。 叶妃渝笑了,我在这儿,我一直都在这儿。 “孩子,你到我房间里来吧。” 一阳道长的声音传入叶妃渝耳中。 叶妃渝顿了顿,隐隐猜到一阳道长叫自己去是为了说今天早上的事。 听别人的私事向来就不是叶妃渝所喜欢的,但此时她并没有半分反感,向一阳道长的房间走了进去。 “道长·····”叶妃渝在门外轻声喊道。 一阳道:“孩子,你进来吧。” 叶妃渝推门而进。 叶妃渝看着坐在蒲团上的一阳,恭敬地道:“道长唤小女何事?” 一阳笑道:“你那么聪明的,这人么会猜不出老道会说什么?” 叶妃渝微笑不语。 一阳从地面拿起一个画轴,道:“你打开来看看吧。” 叶妃渝接过,慢慢的打开,只见画面上是一位眉清目秀,巧笑嫣然,楚楚动人的美女,叶妃渝不由奇道:“黄盈?” 画上的女子,竟然和黄盈一摸一样。 一阳叹了口气,道:“你能猜到吗?” 叶妃渝摇头道:“小女不想去猜。” 一阳笑着点了点头,道:“果真是个奇女子啊。这画面上的女子,是黄盈的母亲,汀兰。” “母亲?”叶妃渝皱眉道,隐隐猜到了其中的隐情。 一阳道:“他是我的妻子。” 叶妃渝看着一阳,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静静地等待着一阳。 一样的脸上呈现出悲戚的颜色,道:“十二年了,想不到她还活着,但是命运弄人,她竟成了一个魔女。” “这一切,都源自十二年前的人魔大战。” “当年我初承祖先基业,心揽天下,想要还世界一个太平盛世,所以号召正派同道,一起向魔界发出了三十年来最大规模的屠杀。当时人魔混战,血流交加,战事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眼见正派胜利在望,可是魔教的人运用阴谋诡计,捉住了我的妻子汀兰和我的女儿妍妍。” “在青峰崖上,那些人用汀兰逼我放手,我心中百感交集,痛苦万分,迟疑不决。最后,他们给汀兰喂了一种魔毒,我眼睁睁的看着汀兰在痛苦中变成了妖魔。” “当时他向我扑来,拿着长剑杀着正派的人。”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了汀兰手下,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我终于把剑插进了她的身体里,她已经失去了意识,眼睛里红红的像要流出血!汀兰汀兰,我呼唤着,却无能为力,我看着我的女儿,她哭喊着叫着娘,叫着爹,好可怜的······” “汀兰的嘴里喃喃的喊着杀人,杀人,鲜血从她的胸口流出来,染红了我的衣裳······” “最后,我又看着那些东西将魔毒灌入了我女儿的口中,我那只有九岁的小女儿啊,他是那么可爱,那么乖巧,那么善良······” “最后,我将自己的女儿推下了悬崖,耳朵里只剩下她疯了的喊着杀人杀人!” “······” 叶妃渝看着容颜苍老的一阳,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 那么一切,都不是黄盈的错了? 仅仅是当初的误会延长至今? 一阳默默地将那幅画卷起来,道:“你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和你谈一谈。” 叶妃渝看着他,默默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门,轻轻地把门关上。 一阳孤独的影子映照在窗户上。 十二年如一日。 第三十九章:利用 爱你,却无法保护你,希望你快乐,却无法不遵循游戏的法则,将你推到生与死的边缘,爱与恨的边缘,最后我终于明白,就算我赢得了生命,也失去了你对我的爱。 “叮——”一声清脆的触碰声,叶妃渝的剑抵上了宋少峰的剑。 宋少峰笑道:“颜姑娘学剑的天分当真非同小可,若是有机会深练,将来的成就将会达到无人可及的高峰。” 叶妃渝不以为真,温柔得道:“你身体好多了。” 宋少峰笑了笑,道:“是好很多了,现在已经很久了,你渴了么,去喝点水再说吧。” 叶妃渝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她舞了个剑花,嫣然道:“小心些,我来了。”她说完一招递了过去,剑尖仿佛带着奇怪的魔力,一下子将宋少峰的剑吸了过来,“叮”的一声,宋少峰的剑被击打在了地上。 叶妃渝看着吃惊的宋少峰,道:“我可不要你让我!” 宋少峰顿了会儿,看着叶妃渝的手,呆呆的道:“着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叶妃渝微笑道,“你可能没有恢复,还是去休息一下吧。”叶妃渝丢下了剑,过来扶着宋少峰。 两人走开了。 这一切,落入了一阳的眼里。 孩子,一切,就在你身上了。 叶妃渝刚刚把宋少峰扶到床头坐下,一回头,就看到了一阳微笑着看着她,叶妃渝还以微笑,道:“道长,进来坐下吧。” 一阳笑了笑,道:“不用了。我来看一看少峰。少峰,待会儿吃过午饭,到我这儿来一趟,我让五大长老再看一看你的身体。” 宋少峰点了点头。 叶妃渝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 午后的阳光激烈而散漫,照在碧云峡的峰巅,勃勃生机。 宋少峰到达了一阳的门口,只见透过阳光,一阳那仙风道骨的身形显得那么高大,他心中想起碧云峡的安危,不由走进了眉头。 “峰儿,快进来吧。”一阳亲切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宋少峰心里咯噔了一下,推门走进。 一阳转过身,看着宋少峰,问道:“身体无恙吧。” 宋少峰垂头道:“没事,师父叫少峰来有何事?” 一阳沉默了一会儿,道:“峰儿,你认为什么是大爱,什么是小爱?” 宋少峰道:“爱兼天下,便是大爱,只顾身边之人,那爱也变狭隘了。” 一阳面色凝重,道:“假若大义在前,舍小家而顾大家,你认为如何?” 宋少峰点头道:“义之所至,不顾生死。” 一阳点头道:“好,你认为现在碧云峡的灾难该如何避过?” 宋少峰忧虑道:“前途茫茫,微乎其微。被说是我们碧云峡,便是天下妖魔集结,恐也抵不过他天问一招。” 一阳叹道:“所说为是。夏问乃当世无双之人,若他向要灭了我们碧云峡,我们又岂有生还之机。” 宋少峰默然无语。 一阳道:“我连日来苦苦思索,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宋少峰眼睛一亮,道:“什么办法,少峰死不足惜!” 一阳道:“我担心峰儿你会不愿。” 宋少峰坚定地道:“少峰在所不惜。” 一阳微笑道:“其实突破之计,就是那位颜姑娘。” “什么?”宋少峰讶道,“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关她什么事?” 一阳道:“着女子并非常人,你今天的剑被她脱手挣断,而听她说,她从未练过武功,这等天资,恐怕不差于夏问。” 宋少峰脸色一变,道:“师父你想说什么?” 一阳道:“我们要把这女子送到夏问的身边。” “不行!”宋少峰脱口道,“那样太危险,再说了,就算把她送回去,她怎么能在这短短时间内比的过夏问。” 一阳道:“我们不是要考虑现在,而是要考虑将来。碧云峡此次在劫难逃,碧云峡一倒,天下危矣,必定道消魔长,再难挣作。你想一想,这女子在夏问身边,只要你还活着,她一定全新全意为你。不论夏问是为了她的美色还是真正的爱她,她必将成为夏问身边最亲近的人,那时候她就可以有机会为天下正义做事。” 宋少峰的脸色极其难看,他紧紧按住桌子,一声不吭。 一阳道:“着孩子天分极高,她可以在夏问身边,等待时机。她或许可以帮我们偷出天问剑,可以在夏问毫无防备之心的时候杀他,然而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让她借助夏问的力量找到神魄。” 宋少峰忽然抬起头,低沉的道:“不行,我不能利用她。我不会让她涉险。” 一阳道:“孩子,大爱,小爱,你可要分清啊。” 宋少峰摇头道:“她那么讨厌夏问,那么痛苦,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来说,这不公平。” 一阳道:“她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这孩子冷静机智,很懂观察,也很会保护自己,你要想一想碧云峡,想一想天下,想一想我们的使命,除魔卫道!” 宋少峰半跪在地上,摇头道:“让峰儿与他们同归于尽吧,能不能让她去啊。” 一阳喝道:“你难道要因为自己的私情,而置碧云峡不顾,置天下正义于不顾?” 宋少峰沉默不语,伤心不已。 一阳声音转柔,道:“这些事我会给她说,你好好养一养身子。” 宋少峰颓然点头,纳纳的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我终于知道,那,就是我们最后的一个拥抱。 “宋大哥······”叶妃渝微笑着,看着宋少峰道。 宋少峰看着她全心全意,纯真动人的笑意,口中像塞了石头一样发不出声音。 你叫我怎么说,你叫我怎么回答? “孩子,你来一下。”宋少峰的身后传来一阳的呼喊。 叶妃渝向宋少峰笑了笑,向一阳的那里奔跑去。 宋少峰的泪水难以抑制的流了下来,他捡起地上的长剑,一声大喝,对着一片竹林在萧萧风声中舞了起来。 落叶萧萧,飘舞。 一剑,是我初次见你的惊艳,两剑,是我拥抱你的感动,三剑,是你的微笑让我难以止住的迷失。 一剑剑,挥不断的过去,却挥断了未来。 就让缘分就此停住,我不应该把你带到这儿,你因该道天涯海角,去过你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去承受你本不该有的使命。 我害了你吗。对,是我害了你! 一片片竹叶,随着他的剑风,飘舞在碧云峡的山颠······ 一切的过去,终将成为过去。 只希望,在你的心里,永远有一个地方,还有我。 只是,再也不可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妃渝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宋少峰回头一看,只见叶妃渝微笑着一如当初,白衣飘飘,恍若九天仙子。 宋少峰强抑自己的伤悲。 叶妃渝笑道:“我没事的。” 没事么,当真没事吗? 叶妃渝回头一看,只见郁郁葱葱的世界,竹叶飘舞。 落下。 一切,都会有尘埃落定的时候。 我在人海中寂寞,我在俗世中沉浮,一直以为的羽化登仙,一直超然的遗世独立,却不知道,我的心,还在这个世界苦苦挣扎。 没有泪水,只因为把泪变成了血留下来。 我们伤害的,不是别人,一直都是最爱我们的人。 遥远的天边,传来一声鸟鸣。 叫破了长空中仅有的寂静! 河阳城外,赵歌跪在地上,磕着头。淡烟站在他旁边,悲戚得道:“赵哥哥,不要太伤心。” 赵歌的眼色沉重而悲凉,他低沉的声音荡在死气沉沉的世界:“伤心,仅仅是伤心吗?当一切的希望伴随着黑暗变成绝望,当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你的的记忆力定格成鲜血模糊,当所有的努力换来的却是不可逆转的结果,当你看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在人世间一次次重演,你觉得,心里,还有什么感觉?你听到没有,城里的哭喊声那么绝望,那白色的丧服在一片血红中那么的分明,我们无能为力。” 淡烟低着头,道:“人世本来就这样,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敢和天打赌吗?我们敢逆天而行吗?” 赵歌怒喊道:“天?呸,他没有眼睛,没有道义,不懂得人世的悲苦,众生向她跪拜,祈祷,换来的却是这个结果!哈!” 淡烟道:“是人太无知,还是天太无情?若是每个人相信的不是这些所谓的仙人,那么人世的悲哀是否就少了些?那些妖魔鬼怪又有什么错?他们杀人也只是为了生存,偏要分什么正邪不两立!” 赵歌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找出制造这个悲剧的人,要她血债血还!” 血债血还,可是,当知道了真相以后,你的手,为何在颤抖? 如果不曾遇见你,如果不曾爱上你,如果不曾相信你,那么今后与明天,还会放弃一切,放弃使命,放弃责任,放弃生命,陪你到天涯海角,与你再也不分开来? 午夜的钟声终于敲响,真正的命运即将来临! 第四十章:前夕 现世的天窗,被封印在日久月深的记忆中,只等着某一个人将它慢慢的推开,在秋风肆虐的季节,让那躲在天窗内那含苞待放的花朵变作满世纷飞的残红。 到底是陨落还是飞扬? 天空之上,暮色将碧云峡紧紧包围,宋少峰立在一阳身边,道:“师父,让少峰去把守清河关吧。” 一阳眉头紧锁,摇头道:“清河关有人会去,峰儿,你回去吧。” 宋少峰朗声道:“这个时候少峰怎么会休息?我会陪着守在各个地方的碧云峡弟子共同进退。” “少峰,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这时候你要好好休息。”一阳轻轻地道。 宋少峰道:“这时候有什么事会比碧云峡的安危更重要?” 一阳欲言又止,盯着他道:“就算没有什么事比碧云峡的安危更重要,那么,你现在去看看那位颜姑娘吧,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宋少峰一震,脑袋里嗡嗡的想着“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不多了,真的不多了,三个月的时间实在太少,一眨眼的时光,就在这景色绚烂的秋季慢慢转换。 宋少峰心中涌起一阵伤楚,道:“那少峰先去了,师父放宽心些。”他淡淡的说完,立马往外面跑去。 颜绛暄,颜绛暄······ 宋少峰在叶妃渝的房前听了下来,他看着烛光中叶妃渝那美丽的影子,口里向塞了什么东西似的,再也发不出声音。 他无声的将门推开,只见叶妃渝呆呆的坐在铜镜前,拿着木梳缓缓地竖着发丝,在烛光下,她的发丝散发着淡淡的金光,透过铜镜,宋少峰看见了她脸上默默滑下的泪水。 “颜姑娘······”宋少峰呼喊着。 叶妃渝顿了顿,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来,微笑着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宋少峰看着她闪闪发光的微笑的脸,心中悲伤万分,努力平复心情,道:“跟我来。” 叶妃渝站了起来,将手递到他手里。宋少峰将他的手紧紧握住,然后往后山的悬崖边跑了过去。 叶妃渝看着他努力看向远方的脸,在这样的奔跑中,仿佛一切的东西都变成了一瞬间,如果能够一直这样跑下去,那么,该多好。 然而,终究还是止步了。 悬崖旁的风卷着,叶妃渝站在悬崖边,微笑着,道:“宋大哥,如果明天你死了,无论如何,我都会跳下去。” 宋少峰盯着她,道:“不,我要活下去,我不会离开你。我带你下去。” 他说着带着叶妃渝跳了下去。 叶妃渝轻轻地落到了悬崖边的壁上,一朵朵白色的花开在山崖间,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宋少峰轻声道:“你知道这叫什么花吗?这叫含笑。” 叶妃渝伸出手轻轻地触动着它白色的花瓣,笑了:“含笑,今生若能含笑,来世我愿做天边的一朵浮云。” 宋少峰折下一朵含笑花,别在她的发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开心的笑,不是吗?” 叶妃渝抓住宋少峰的手,将他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脸上,呢喃道:“我要记住你掌心的温暖,我要记住这个温度,宋大哥啊,你给我的温暖,我不会忘得。” 宋少峰再也抑制不住,道:“我们走吧,不要管了。” 叶妃渝睁大眼睛看着他,道:“碧云峡啊。” 宋少峰心中一定,目光黯淡,苦笑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妃渝道:“无论如何,都要面对的。” 宋少峰将叶妃渝拥入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深深呼唤道:“绛暄,绛暄······” 叶妃渝阖上双眼,心中叹道:“我多么希望你能喊我妃渝,我是叶妃渝啊。” 宋少峰感到山口呼呼飞过的山风,一阵阵吹打着自己的后背,一阵阵冰凉沿脊而生。 是痛苦么,是悲伤么,是不舍么,是肝肠寸断么? 不,我不愿,着世间有许多东西都不能遂愿,可是为什么连你,我也要忍受分别?我不要你回到夏问身边,不要你痛苦,不让你悲伤! 宋少峰抱着她,感到她身体的温暖,一阵阵火烧似的感觉燃遍全身,“绛暄······” 宋少峰嗓子嘶哑着,低头看着叶妃渝,只见她的脸白的令人炫目,就她发间的那朵含笑花。 宋少峰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宋少峰全身一颤,失去了平时的平稳淡定,他只感到怀中叶妃渝那美丽不可方物的身体,那青春朝气的美丽,不由得迷失,不知不觉的动手去解叶妃渝的腰带。 “我爱你,绛暄······” 叶妃渝怔怔的,不由想起夏问那张冷峻锋利的脸,想起他提剑将自己的父亲杀死的场景,蒻芸清澈动人的笑脸,一股股仇恨的火焰将她紧紧包围。 宋少峰慢慢的脱下了她的外衣,叶妃渝宛如白莲花般的手臂在黑夜中光彩夺目,宋少峰吻着她的脖子,手臂,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倒在了地面······ 宋少峰将自己的衣服解了下来,正要去拉叶妃渝的衣服······ 突然,一阵奇异的寒风刺骨的吹到两人身上,叶妃渝陡然一惊,看见赤裸着上身的宋少峰和自己脱下的外衣,猛的将宋少峰从自己的身上推开。 宋少峰看着叶妃渝明净透亮的眼神,恍然间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顿时愧疚自责,说不出话来。 叶妃渝平静下来,低呼道:“宋大哥,对不起。” 宋少峰颓然道:“是我对不起你啊,我真不是······” 叶妃渝的手掩住了宋少峰的口,悲哀着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愿意,妃渝愿意将一切都给了你,在我心中,我早已经是你的人了。” “绛暄······” 叶妃渝看着他,哽咽道:“我已经不干净了,我的身子已经脏了,我配不上你了。” 宋少峰看着她,知道了她这句话的意思,痛惜的道:“你怎么会不干净,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最美的最纯洁的······” 宋少峰看着她,拿起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温柔的道:“夜晚太冷了,让我们坐在一起看我们最后一晚的风景吧。” 叶妃渝心中一阵感动,坐在了他的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远处的天空,享受着这最后的安宁。 在某一个地方,是谁的冷笑显现在冷酷的脸上,开始凝固成一片坚冰? 天空之上,一片片层云在黑暗中疯狂的拥挤,慢慢的汇集,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平静,最后的平静。 碧云峡的四周,鬼王微笑着对魔宗道:“你觉得怎么样?” 魔宗哈哈大笑道:“此次定会一举成功,那是只要拿到神魄,就可以称雄了。” 鬼王的眼睛一闪,感到遥远处有什么巨大的危险。 他在酝酿一场阴谋的时候,另一场暴风雨正集结在鬼界的上空。 一场消黯,最终挥洒着着一片宁静的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妃渝突然开口道:“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宋少峰点了点头。 “小蜻蜓飞呀飞到家,家人在哪?我母亲我的父亲,你们在哪?找啊找找到天黑黑······” 宋少峰侧目,只见叶妃渝优美的脸上,极端悲痛的神情印在了她的脸上。 你很悲伤吧,一定很悲伤,含笑含笑,多么希望你能含笑啊。 遥远的东方,天空开始泛白。 两人同时脸色一变。 终于到来了。 “啊——” 惨叫声想起在寂静的峡谷! 第四十一章:汹涌 你相信死亡否?你相信命运否?你相信承诺否? 我说过十年之后我会回来,我就一定会回来,而且,我会将过去的仇恨十倍百倍的还回来,我不会令你们失望的。 那一声凄厉的叫声惊破了最后的宁静,宋少峰和叶妃渝相顾微微一笑,便从那悬崖绝壁上一跃而起。 该面对的,终是要面对。 宋少峰看着眉头紧锁的一阳,道:“他来了,是吧?” 一阳看着遥远的天空,道:“我就怕他不来啊。” “啊!”“啊!”“啊!”一声声奇异的尖叫声迅速从峡谷深处响了起来。 一阳全身一震,惊道:“不好!” 叶妃渝看着一项平静淡然的一阳,问道:“道长,怎么了?” 一阳看了看两人,道:“快,我们去看看!” 宋少峰抢在一阳前面,飞速往前奔去。 他看见碧云下的年轻弟子倒在血泊里,一个弟子从血泊中爬了起来,宋少峰上前,问道:“虚修,怎么回事?” 那虚修看着他,目光中红光一闪,提起剑想宋少峰扑来! 宋少峰一惊,急道:“虚修,你怎么了?” 一阳一把把宋少峰拉开,一掌拍向虚修,面如死灰。 “师父······” 宋少峰喊了一声,却发现血泊中的另外几人一惊站了起来,提着剑向他们扑了过来。 “少峰,快打死他们,他们中了魔毒,会反过来害我们。”一阳喊道。 宋少峰惊道:“不,那是我的师弟们,我怎么下的了手?” 那些人的剑毫不留情的刺来,叶妃渝抽剑一挡,道:“你不杀了他们,难道要他们杀你吗?还是要害了其他人?” 宋少峰一咬牙,忍下心将剑回了过去! 一股黑血从他们的脖子处喷了出来。 叶妃渝问道:“道长,怎么回事?” 一阳痛苦得道:“夏问没有来啊。” 没有来不是好事吗,这些人又是怎么了? 一阳对着宋少峰道:“快,快点教会把手各处的碧云弟子,快点!” 宋少峰还没有说话,就听见无数同样凄厉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响彻山谷! “晚了,竟然晚了!天要亡我正派?”一阳悲呼道。 “师父,到底怎么啦,怎么啦?”宋少峰感到大事不好,急问。 一阳道:“鬼魔两派围攻我碧云峡,还使出噬心丹害我弟子,中了此毒者,会受魔毒反噬,来害我们!” 宋少峰面色也是惨白。 一阳喊的道:“时间不多了,快,现在只有快点抵抗魔教了!” 宋少峰抽出长剑,毅然冲进山谷深处! “咔嚓——”朗朗晴天,一声惊雷响彻半空,紧接着,一个奇怪的笑声响了起来。 碧云峡在晃动! 一阳凌空飞起,拿出百疆剑对着西南方向纵天一划! 一道破天的剑光裂开了西南的重重迷雾,宋少峰看见一群群乌黑的东西正撕扯着碧云峡弟子的身体,鲜血,染红了清脆的竹林。 宋少峰只觉得一阵怨恨,提剑飞了过去。“何等妖物,竟敢如此害我碧云弟子!” 长剑,白光,飞舞,死亡,鲜血喷将出来,渗入地底! 一个个妖物向宋少峰扑来,狰狞的牙齿露出贪婪的欲望。宋少峰提着剑,拼命地将剑刺进他们丑陋的身体,一股股绿色的血浆喷到了他的脸上,身上。 挥舞的长剑,就像现在永远无法填满的希望。 要活下去,不能死! 碧云峡不能倒,不能! 一阳在上空向着东南西北,四面八方挥舞起他的长剑,剑光破空,密密麻麻的妖物布满在碧云峡。 痛惜的眼神充满了绝望! 碧云峡的弟子奋力的抵抗着,但是,一个个倒下,一个个站了起来,但那眼睛已经变成了鲜红的血色,那贪婪,狠毒,诡异的眼神! “一阳老头,二十年前的掌还没有打完吧。”鬼王微笑着。 一阳猛地回头,怒道:“找就应该知道是你!为什么,今日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鬼王大笑道:“正邪不两立,一阳老头你是三岁小孩吗?” 笑容遁去,鬼王长袖一拂,铺天盖地的乌云闪电聚集向一阳。 一阳看着鬼王不可同日而语的功力,自知自己难以抵抗,默默凝聚功力,百疆长剑的亮光漫天挥舞! 剑气疯狂,瑰丽飘舞,闪动在狂风怒卷的黑色天空,妄图用卑微的亮光照亮这绝望的尽头! 鬼王目光悠悠,红色衣服在天地间飘忽不定,化作一片红云,降下死亡的风雨! “一阳老头,二十年前你的剑法虽然飘忽凌厉,不如现在厚重,但是二十年的时光,没想到你老的这么快!哈哈!” “当——”一阳的百疆长剑碰到鬼王席卷而来的**,发出一声颤栗的喊叫。 “我正派哪怕只有一人,也会抵死反抗!”再次划开一片乌云,白色的亮光破一片狼藉! 鬼王冷笑,站在山头的竹尖上,拂袖旋起万杆翠竹,密密麻麻的射向一阳,“抵死反抗,你看看你的门下弟子,他们在干什么,哈哈,自相残杀,多么有趣的画面啊!” 一阳低头一看,只见脚下那些身着白衣的碧云弟子,都仿佛疯了一般互相争斗,宋少峰拿着剑,面对着冲上来的妖怪毫不留情的斩杀,但是当碧云下的的弟子冲上来时,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双手不住的颤抖。他将剑一次次穿过那些人的胸膛,他一次次的发出痛苦的喊叫。 鲜血,鲜血,鲜血······ 蔓延而来,腐臭的血腥味,将这个最为清净安宁的地方变成了人间地狱! 除了死亡还有什么?同门手足? 宋少峰的衣服沾满了血,也不知道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比死还难受。 叶妃渝站在原地,感到四周不断靠近的死亡气息,感到慢慢蔓延的绝望无奈,个人的死亡算什么,个人的仇恨算什么,这些死了的人,若是报仇,又该怎么算? 她真的好害怕看到死亡。 不远处,灵微,灵清,灵河三位长老正在拼命抵抗着向碧云峡清风堂而去的魔宗。 一圈圈绿色的火焰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它狰狞的面孔上伸出巨大的獠牙,一根根滴着鲜红的血液,它巨大的身体劈开一杆杆翠竹,踩碎了一块块巨石,烟尘分飞烟尘分飞,山抖地晃。 那三把恍如秋水的长剑,分开一团团火焰,从不同的方向劈进魔宗的身体,奇怪的是当剑光掠去的时候,它的身体经毫发无损! 拼命地苦战,换来的却是节节败退。 天空上声势浩大的二人之战,地下是痛苦血腥的生死之战,鲜红,惨白,翠色,就这样渲染了寂寥的天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悲惨的世界,注定用鲜血作为代价! 又有谁会想到,这边的战斗仅仅开始,而另一场斗争却已经接近尾声? 鬼王昨晚感觉到的忧虑,就是他埋葬挚爱的地方。 鬼界之内,一个个鬼魂烟消云散,红衣女子带领着成千上万的绿衣男子,浩浩荡荡的向鬼界的宫殿冲去! 一个英俊的男子傲然屹立,怒吼道:“再上前一步,我们同归于尽!” 红衣女子笑了笑,目光中一阵寒冷,喝道:“你可知我们等了五百年,又怎会放弃这次机会?当年你们屠杀我们一族,可曾想过从死亡中醒来的唯一一个女子会有机会来报仇?我们繁衍,我们寻找,五百年的时光,你可知我们收了多少苦?” 那男子道:“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今天就算攻了进来,但是鬼王还在,你们就永远无法达到目的!”红衣女子冷笑:“放心,我杀了你们就可以了,今后我还会再来的。” 那男子哈哈一笑,道:“好,我鬼凤岭绝对不会给鬼王丢脸!” 用尽全身的功力,化作铺天盖地的一团黑雾,汹涌扑来。 红衣女子的身体犹如燕子翩翩,手中出现了一颗血红的灵珠,一阵极端强烈的光芒着凉天空。 肆虐,吞噬,一阵阵淹没。 突然,宫殿一阵巨颤,红衣女子目光一闪,想起那日来看到的绝美女子,心中一惊,脱口呼喊道:“三界婴灵!” 滚滚的传说,就像汹涌澎湃的海水,淹没了她。 三界婴灵。三界婴灵,她内心处最大的震撼! 那斑斑血迹的风雨石,那无与伦比的优美身影。 红衣女子突然间一咬牙,眼睛一亮,轻轻吐出几个字:“以后,我们有机会不用怕任何人了。” 推开宫殿的大门,向密室跑去。 那青衣飘飘的绝代身影绝代身影将会改变多少人的命运,将会告诉你多么悲伤的过去与绝望的未来,一切的追寻,都是绵绵无绝期的长恨之歌。 屠戮的血腥,窒息的未来,仅仅包围着这个命运下的所有人。 直到死亡,另一段故事又重新开启,而一个人的死亡,有不知要埋葬多少人的灵魂。 死的不是生命,是心灵。 第四十二章:恩怨 岁月中沉浮,等待着新一轮的命运,一切,都有暂别的落幕,今天,就让十年前的一切画上句号,让另一个十年重新开始吧。 血,鲜血,叶妃渝举起剑,颤抖的杀了第一个向她扑上来的妖怪,没有了害怕,没有了战栗,没有了不忍,为了生命,在这一瞬间,有的,只是举起剑,挥舞。 原来,人就是这样,不管你的心是什么,在生死面前,都在慢慢改变,卑微的生命啊。 “不,我不想杀你们,快走开,快走开。”叶妃渝嘶哑的呼喊,眼睛里满是乞求,面对死亡,那些惨痛的记忆铺天盖地的袭来。 父亲父亲,你告诉我,我该不该? 那些人扑了过来,叶妃渝再也无法举起剑,她知道杀人远比救人还难,可是,你为什么无法明白另一个人的苦衷呢? “当——”叶妃渝的剑落了下去。 接受死亡吧。 我真的不想杀人。 “啊——”那些东西挨着叶妃渝的身体,突然发出剧烈的颤抖,化作地面的一滩腐水。 怎么会这样? 叶妃渝看着一个个倒在他面前的妖物,呆在了原地。 “颜姑娘,快走!”一阳看见了正向她跑来的魔宗,大喊着,他不能让自己的计划付之东流。 叶妃渝还未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叶妃渝抬头,只见一个狰狞的血淋淋的身躯出现在眼前,一大堆绿色的液体从他的嘴里掉下来,一阵阵刺耳的笑声震得叶妃渝心口欲裂。 “哇——”叶妃渝经受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百花玉女体,哈,这丫头竟然是百花玉女体!天也助我,世间无敌!” 鬼王眉头一皱偶,在高空大喊道:“不能碰着个丫头!” 魔宗大笑道:“不能碰,你难道想吃独食?本尊告诉你,这个女的,我要定了!” 他伸出了血淋淋的双手,叶妃渝感到胸膛好痛,匍匐在地面,动弹不得。 鬼王在半空中一把把一阳击开,凝起一团洪波,甩向魔宗。 魔宗一声大吼,消却着一团洪波,目中凌厉的寒光闪现,冷森森的道:“你干什么?” 鬼王喊道:“如果你不想死,就最好不要碰她。” 魔宗冷笑道:“你认为你杀的了我吗?” 鬼王不在说话,如一团红云般飞速往一阳那里奔去,满天红光,淹没了刚才大盛的白光! 一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张脸涨得通红,受伤青筋暴起。 血丝慢慢布满了他的身体,他已经快崩溃。 魔宗狰狞得笑着,伸出手接近叶妃渝。 叶妃渝抬起了头,睁开了她的那双清澈动人的眼睛,魔宗突然全身一颤,惊呼道:“魔女,三界魔女!你是我们的魔女!” 魔宗开始颤抖,慢慢跪了下来:“你会指引我们,你会帮助我们,你会带领我们,五百年了,你终于回来了,回来了!” 叶妃渝不知道它在干什么,捡起地上的剑,一把刺进了它的身体! 一股绿色的液体流了出来。 “小的亵渎魔女,该当死罪!”魔宗竟没有丝毫的反抗,跪在地面。 “快,杀了它!”一阳用尽力气大喊道。 叶妃渝惊愕的看着天空上红波掩盖的老者,茫然不知所措。 鬼王道:“她不是魔女!你看清楚些,她不是!他只是跟魔女由相同面孔的女的!” 魔宗喊道:“不,我认得,她就是魔女!” 鬼王怒道:“你眼睛瞎了吗?魔女怎会帮着正派的人杀我们!” 魔宗一呆,再次看了看叶妃渝,道:“对!她不是!” 它伸出手将叶妃渝抓住。 鬼王的红衣化作漫天剑光,拼命地飞向一阳! 一阳再也无法抵抗,半空中猛吐了一口鲜血,倒在了竹林深处。 “师父!”宋少峰大吼一声,飞向一阳。 鬼王笑了笑,正想说话,突然感到遥远处那一声叹息,他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不!你们不许动她! 他甩下了一切,用尽所有的力气向鬼界跑去! 只要你们敢碰拿东西,我要你们死,死! 圣女!圣女! 冰颜,冰颜! “叱——”魔宗将牙齿刺进了叶妃渝的身体,贪婪的允吸着叶妃渝的鲜血。 “混蛋,放开她!”宋少峰大喊着,提剑冲向魔宗,划开他的身体! 竟然毫发无损! “绛暄,绛暄!”宋少峰大喊着。 叶妃渝拼命地笑了笑,道:“快走!” 宋少峰长剑再挥,魔宗反手一掌,将宋少峰打倒在地,“你想试试这鲜血的味道吗?” 它的眼睛闪烁着欲望贪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它放肆的大笑,视人如无物。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一切的声音,包括那嘶喊,那痛苦的惨叫,那杂乱无章的躁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魔宗面色一凉,道:“杀气,好重的杀气!” 叶妃渝苦笑着,向宋少峰看了一眼,道:“他来了。” 他来了,他还是来了,他终于来了。 魔宗向山脚下望去,只见一排排翠竹纷纷枯萎,黄色的土地显现出来,那些密密麻麻布满在地面的妖物全部化作一缕青烟,一点痕迹也没有。 在这样诡异的场景中,一个黑衣男子缓缓地走来。 “不相干的人或东西,全部给我滚。” 这句话说的不太响亮,但是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那么清晰,那么冰冷,让天地万物都为之战栗! 魔宗感到一股冰凉侵透全身。 “鬼王,鬼王!”魔宗喊了一声,举目四望,那里见到什么影子? 魔宗骂道:“你这个东西!” 它把目光转向黑衣人,猛然间看到了那双眼睛,那样冰冷,残酷,嗜血,深邃的眼睛,那滚滚的杀气,就像笼罩天地的黑暗,无法抵挡! 夏问,一定是夏问! 他没有见过夏问,但当那人已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来人一定是夏问。因为这世间,没有那一个人就那么走着,就有一种摧毁天地的杀气! 所向披靡,傲视天地! 浩浩乎,叹天地往来君独自;茫茫然,忘山川寂寞剑孤芳! 魔宗又怎敢逗留,急忙大吼一声“孩儿们快走”,然后消失在碧云峡中。 叶妃渝嘴角溢着血,半支撑起身子,看着夏问慢慢走近。 绝望?希望?恨意?痛苦?亦或者包含着另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宋少峰捏紧了拳头,盯着夏问,目光熊熊如火。 夏问,你来了么? 夏问一步步走近,每走一步,万物消灭。他背负右手,左手握成拳头。他的目光,坚硬冰冷。 谁晓得他此刻的心情,谁晓得此刻他的抑制?谁晓得他的挣扎? 他走向了叶妃渝,立在了原地看着她,三个月了,叶妃渝显得更加的美丽,就像天边的仙子,没得让人窒息。她穿着白色的女衣,苍白的脸上沾着血迹,飘洒的青丝温柔的扑在他的身体上,发间别着一朵白色的花。 夏问的目光变了变,目中寒光抖现。 “这三个月你们逍遥快活够了吧。”夏问冷笑着。 “一阳,你给我出来。”夏问一字一句的道,目光闪烁着残酷的光芒,冰冷漫天而来。 一阳支撑起剑,站在夏问的身后,道:“今日能见到傲视天地的夏问,当真名不虚传啊。” 夏问的手动了动,猛地回头,凶光闪烁:“名不虚传,若是没有你,怎会有今天的夏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少峰喊道。 夏问一字字道:“我今天,要让你碧云峡不留一花一草!” 一阳道:“不知道我们哪里得罪了你?” 夏问冷笑,双手一探,锁住一阳的脖子,恶狠狠的道:“得罪?你不是天下正派第一人吗,你得罪的不都是妖魔鬼怪吗?” 叶妃渝看着夏问这个样子,心中惊惧,那目光,就像要把人活生生的吃下去一样。 那嗜血的,充满血腥的目光! “放开我师父!”宋少峰拿起长剑,对着夏问猛刺了下去。 夏问手轻轻一动,一把将宋少峰的长剑折成数段,放下一阳,拿起断剑刺向宋少峰。 “宋大哥!”叶妃渝呼喊了一声,抓起地面的剑,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扑向夏问。 夏问的袖子无风而动,一把将叶妃渝甩在地面。 叶妃渝感到全身都快摔碎了,一口血喷了出来。 “绛暄!”宋少峰大喊一声,对着夏问怒吼道:“**不是人!” 夏问将宋少峰一脚踢到地上,仰天大笑,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剑。 就是这把剑!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剑! ——天问剑! 还有什么东西比天问剑更让人胆战心惊? 一阳拼命支撑起自己快要崩溃的身体,道:“你何必要造孽?何必要害那么多的人?” “造孽?哼,我说过我要十倍百倍的让你明白,你记得吗?”夏问的眼睛红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一阳看着夏问,道:“你让我明白!” 夏问冷冷地道:“难道你忘了十年前秦岭脚下的那户人家?” 一阳一呆,看着他冰冷残酷的眼神,眼前不由一阵恍惚,仿佛看见了那像狼一般的眼神,那仇恨,那痛苦,那吞噬! “今天你们杀了我爹我娘,还害了七叔他们,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我要你们这些妄负正义的人十倍百倍的还回来,还回来!” 一阳一惊,愕然道:“你是,你是······” 漫天的萧索,将记忆带到了遥远的十年前······ 第四十三章:爱恨 红尘中的生生死死,红尘中的牵牵绊绊,红尘中的爱恨情仇,在一个个平凡中,谁演绎了传奇? 然而过去呢?有谁知道传奇背后的辛酸,那尘封在岁月里的惨痛记忆? 剑的锋利,注定是要经过无数的鲜血侵染的。 此时碧云下的山脚下,一个黄衣女子拿着剑,拼命地舞动,屠戮着一个又一个的人,漫天的黄色花瓣,飘舞的生死记忆,一点点,一点点,她的眼睛开始散发惊喜,只见那黄色的花瓣,在飞舞中慢慢变成血红! 只要你回屋的黄色花瓣变成血红,那么,你就会记起一切,所有的真相,你都会知道。 血丝,惨烈的红色,恍然间,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一幕! 杀人,杀人····· 不,娘,娘,是谁把你杀死的,是他,是他!那个一阳,他也把我推下了山崖,杀人,杀人······ 红色的血,到处都是红色的血,她的身体包裹在鲜血淋漓中! 死亡,你当初让我死,我今天也要让你死! 全都死吧! 一剑剑,就毫不留情的刺下去,血肉横飞,冷漠无情! 踏过尸体,踏过血洼,踏过断剑,我要杀人! 花瓣,慢慢变成血红的花瓣,那鲜血淋漓的记忆,那不堪回首的记忆! 喘气,大声的喘气,来掩饰自己心灵的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本已经接受麻木,为何又要让人再次堕入红尘之中? 眼睛为何开始湿润? 杀吧······ “你杀了我吧。”一阳苦笑着,“我希望恩怨就此停住,你放了这些人吧,我任你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怎解我心头怨气?”夏问冷冷地道。 天问剑蓦然举起! “不!”宋少峰纵身扑在一阳身上,悲道:“师父,你救了少峰性命,交给少峰武功,交给少峰正义,让少峰为你死吧!” 一阳震怒道:“我不需要,你给我滚!” 漫天风起云涌,滚滚云涛层层扑来,一个瞬间,毁灭天地的力量,一个瞬间,划清过去的力量,一个瞬间,改变未来的力量! 悲戚吧,怒吼吧,让滚滚的记忆破碎,让爱与恨的界限分裂! 天地苍黄,岁月不堪! 叶妃渝再次从地面爬起来,挡在了天问剑前面,血,从她的身上,嘴角,慢慢的留下。 那坚定如铁的眼神,那横断秋水的泓沂! “你给我滚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杀!”夏问疯了似的喊道,硬生生将天问剑收住。 叶妃渝冷笑,道:“千刀万剐,千刀万剐也难解你心头之恨吗?” 那我呢?我的血仇又该怎么办?杀了你?千刀万剐? 血色蔓延。 就是那眼神,那仇恨的眼神,那坚定的而眼神,那无畏的眼神! 一阳微微的笑了。 两人默默的对视,都是这般固执而坚硬的人啊。 敢爱敢恨,有时候注定忍受最大的伤痛! 宁愿矜持枯萎,寂寞花蕾,绝不做红尘的奉陪! “让我杀了他!”一个清脆的女音响起。 一阳脸色巨变,低呼道:“妍妍,妍妍,我的妍妍······” 黄衣飘舞的黄盈全身鲜血站在了一阳面前。 “我杀了那些人,现在该杀你了!”慢慢的举起剑。 杀了那些人,妍妍,你难道杀了那些小时候抱你疼你的人吗? 快要红色的花瓣,慢慢溢出鲜血的花瓣! “妍妍······”一阳痛惜的道,悲伤地看着她,黄盈的剑,没入了一阳的身体里。 没想到,一阳竟死在了自己的女儿手里! 叶妃渝惊呆了,自己杀了自己的父亲? 是命运的残酷,是上天的安排?叶妃渝的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生命啊,卑微而无力的生命啊! 花瓣,血红的花瓣,美丽而残酷的花瓣! 黄盈感到头痛欲裂,手中的剑脱手掉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好痛! 那是什么歌声,那是什么童谣?母亲,是你在唱吗? 父亲,父亲! “父亲这次回来就不出去了,好好陪我的妍妍!来,爹爹乖一个。” “不行不行,让爹爹给妍妍骑马儿······” “妍妍,爹爹累了,你怎么不听话啊。” “谁说我累了,来,妍妍骑上爹爹的脖子······” “嘿嘿,驾,驾!呵呵。” 原来,有这么美好的记忆,那么温馨的记忆,爱的记忆。 鲜血,就是鲜血,灌入了我的口中,灌入了娘的口中,爹爹好痛苦,好伤心,他撕心裂肺的大喊,无能为力。 “夫君,杀了我,我不能成为你的负担!” “不!汀兰,我怎么下得了手······” 目光,聚集,那是怎样的逼迫,那是怎样的乞求? 山风凄厉,天地变色,剑,举起。 很爱很爱啊······ “妍妍,妍妍,我的妍妍······” 不,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模模糊糊中,又回到了安宁,平静如水的日子,那是谁的手,替她梳着小辫子?那是谁的手,将她高高的举起?那是谁的手,为逗她笑拍着乐曲? 那山间清新的风,那山间潺潺的水,那山间翠绿的竹,那一张张和蔼微笑的脸,那一个个人。 ······ “你伤害我师父,我杀了你!”宋少峰红了眼睛,抓起百疆长剑,刺向倒地的黄盈。 “不要杀她!”一阳和叶妃渝同时惊呼,宋少峰根本没听,长剑刺去。 刺进了身体,竟然是一阳的身体,一阳用尽全身力气扑在了黄盈的身体上。 “师父!”宋少峰呆了,惊呼道。 “弟子不孝,尽误伤师父,唯有以死谢罪!”宋少峰拿起长剑,对着自己的胸膛刺了下去。 一阳硬生生抓住宋少峰的剑,拼尽全力道:“你若敢伤你自己一根汗毛,我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一滴滴鲜血,从一阳的手心中滴落。 “师父!”宋少峰哭喊着,再也没有力气。 一阳道:“今日,我将碧云峡掌门之位传与你,从此以后,你一定要珍重自己的生命,除魔卫道,斩断私情!” 除魔卫道,斩断私情! “师父!”宋少峰嘶哑的喊道。 叶妃渝看着流下的鲜血,紧紧地握着双手,夏问,你看到了,你满意了?一阳最后被自己的女儿杀死,碧云峡几乎全军覆没,宋少峰从此生不如死! 再也没有泪水,只有冰凉的感觉,麻木的感觉,眼前的鲜红再也没有刺目。 心都没有了感觉,更何况身体? 夏问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放过他们,我跟你走,再也不离开你。”叶妃渝道。 夏问回过头看着她,冷笑。 无声中,谁又听见了鲜血的声音?一声声,一声声,滴落。 他还是慢慢的将剑收了起来。 难道只是为了叶妃渝?还是自己的心? “爹爹!”一声惊呼从黄盈口中发出,她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看着一阳留着鲜血的胸膛,惊慌失措。 不,不会的,我杀了他,杀了我的父亲。 我杀了多少人?我杀了多少人? “妍妍······”一阳呼喊着。 “爹爹······”黄盈冷透全身。 一阳在弥留之际,道:“活下去。” 黄盈哭喊着:“你叫妍妍怎么活?你叫我如何活得下去?” 一阳道:“活下去,活下去。我一生无愧于天地,今生只做错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没有好好照顾你和你娘······另一件,另一件就是害了秦岭的那一家人,我死不足惜······” “爹爹······” “答应我,活下去,做好人!答应我!”一阳用尽力气喊着。 黄盈哭道:“我答应!” “好!”一阳笑了,闭上了眼睛。 “爹爹!”“师父!” 一切,都完了。 夏问再也不看他们,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走下山。 叶妃渝最后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宋少峰,强忍住泪水,追了上去,拼命地追了上去。 尸骨,残骸,荒原,死寂。 谁说要血流成河,难道你没看见那些鲜血都渗透到地底了吗?谁说要生离死别,难道你没看见他们可以在死后相聚吗?谁说要鬼哭狼嚎,那一声声怨恨,早已在泥土里扎根,然后枝繁叶茂! 每一棵树下,都是一个死亡的灵魂! 叶妃渝看着夏问越来越远的身影,眼前越来越模糊,她感到自己的脚犹如千斤之重,胸口针刺死的痛,她快喘不过气了,可是,她不能倒下,她不能让夏问丢下自己,不能辜负一阳的托付。 她要报仇! 一步步,一步步,靠近死亡么?也毫不犹豫的踩下去,靠近痛苦么,我已经遍体鳞伤,害怕什么? 可是,如果是靠近爱呢? 那千年之恋,穿越过千百年,穿越过风霜雨雪,就连死亡与轮回也无法泯灭,更何况这短短的岁月? 让我拉着你的手,同堕深渊吧!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这一千年的风雨,早已注定了你们永远无法企及的平淡,与天相抗的诺言,三生三世的赌注,是风雨起伏的轰轰烈烈的爱情! 亲情,友情,爱情,正义,邪恶,道。 为何而活? 道可道,非常道! 第四十四章:死泽 叶妃渝,你不能倒下,无论如何,你不能倒下,你不能跟丢夏问,你不能!你不能忘记报仇,你不能辜负一阳的期望,你不能让宋少峰受到任何伤害,你要让他活下去! 脚下似有千斤之重,心口如针扎似的痛,鲜血从满是伤口的身体里流出来,白衣晃是红衣! 跟上去,跟上去! 夏问越走越远,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要死了么?不能,活下去啊! 一步一步,快一点,叶妃渝咬咬牙,努力使自己清醒些,向夏问追去。 夏问突然停了停,回过头冷冷的看着她,道:“你跟来干什么?” 叶妃渝看着他,淡淡地道:“我说过你放了他们,我就跟着你,再也不离开你。” 夏问冷笑:“你认为我放了他们是为了你吗?” 叶妃渝眼如秋波,盯着夏问道:“无论你为哪般,我说过的话决不食言。” 夏问冷峻的脸上露出异常残酷的神色:“我要去的地方险恶无比,你死了我不会救你。” 叶妃渝道:“我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夏问的眼睛利芒一闪,看着叶妃渝,叶妃渝感到他已经把自己看穿了,明白了自己的目的,自己是那么透明,那么无力。 夏问冷冷的笑了笑,转身向北方走去。 叶妃渝定了定神,急忙跟上去。 漫漫长路,叶妃渝几次都要晕倒,但凭着她坚强的意志,最终还是没有倒下。 天色已经黑了,叶妃渝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边的景色是什么样的,只是看着自己的脚拼命地走。 她抬头看了看眼前,夏问早已没了影子。叶妃渝心中一急,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一片泥泞中。 “夏问······” 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不见,我要跟着你,跟着你······ 黑暗中,那是谁的脚步慢慢靠近,蹲了下来,叶妃渝甚至感到了那缓慢而又清新的呼吸。 模模糊糊中,一只手温柔的帮她拂着额前的发丝,低低的喊着:“妃渝,妃渝······” 这么温柔的声音,这么好听的声音,这么关切的声音,好像父亲的呼喊,好像三岁时父亲喊她的声音。 梦里,为何只有在梦里才能听得到这个声音? 那人的手放在了她的心口,叶妃渝觉得全身好舒服,好像在云里飘,好像在母亲的怀抱里,听着她唱的歌谣,好舒服。 那人又握着她的手,一阵阵莫名的温暖传入心中。 缓缓地,箫声,那晚在荷塘前听到的悲伤箫声,那涌动着无边绝望伤痛的眼神。 大哥哥,你来了? 是你吗?你的悲伤和妃渝的一样吗?告诉我吧,我也告诉你,我真的好痛好痛! 宋大哥,宋大哥······ 叶妃渝在黑暗中喃喃的呼喊,那是谁的心瞬间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叶妃渝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模模糊糊的画面越来越清楚,一阵阵凉风吹到她身上,感到别样的清爽。 不过,也好冷。 叶妃渝慢慢支撑起身子,身上一件黑色的衣袍滑落了下来,叶妃渝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身子显现在黑夜中,不知是谁把她身上的大部分衣服都脱去了,自己的身上涂满了药膏,清凉的感觉就是这药膏令她产生的。血已经没有流了,甚至连痛也消失了,全身一震轻松。 叶妃渝感到一阵羞怯,但恍然间又回过神来。 夏问在哪? 叶妃渝站了起来,披上黑衣袍,喊道:“谁救了我,夏问,你在哪?” 她打量着周围的世界,只见抬头都是高大的树木,密密麻麻的古藤交织缠绕,将四周的世界都隔断在了一个诡异的空间,偌大的树林里,甚至连鸟鸣声虫叫声也没有,清冷的月光透过参天古木,投射到满是落叶的地面。 “这是哪?夏问,你在哪?”叶妃渝喊着,可除了将她的声音淹没的寂静外,别无他物。 叶妃渝看着这幽深的世界,想到,这就是他说的那个险恶无比的地方么?她皱了皱眉,看了看远方,难道自己就呆在这儿? 不能跟丢了夏问。 叶妃渝向外面走去。 “嚓嚓嚓——”只有叶妃渝脚底踩碎枯叶的声音,还有扒开一根根古藤的声音。 “扑——”一群蝙蝠由于叶妃渝的动作,从古藤上倒挂着一飞而起,叶妃渝呆了一呆,心中感到有些害怕,然后声声吸了口气,往前走去。 月光下,冷冷的世界寒气紧锁,她单薄的衣袍根本抵不过这刺骨的严寒。叶妃渝感到自己心里一团火在燃烧,一股红色的血液从叶妃渝的脚底慢慢往上窜。 叶妃渝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心中一阵惊异,过了一会儿,那感觉又烟消云散。 继续往前走,慢慢的大地的光辉越来越清楚,叶妃渝走出深林,顿时睁大了双眼,感到一阵阵阴寒与恐怖。 只见一片黑色的死泽上,浮动着一个个白色骸骨,一根根白色的蛇慢慢的蠕动,红色的泡从死泽的中央慢慢的冒出。 惨白,一片惨白,在碧云峡看到的是一片红,血腥的红,而眼前,却是历经了惨淡的尸骸,那一双双死前拼命握着的手指。 恶臭在月光下变成一缕缕白烟,向四周蹿去。 叶妃渝感到心里一阵不舒服,几乎快要呕吐。 “啊!”叶妃渝正感到胸中好不舒服,不知道什么东西从死泽中伸出来,一把把她拉向死泽。 一只手骨,一只雪白的手骨! 是否是死前拼命地挣扎,想要拉住救命的稻草,却永远无法触及,在窒息中活生生的死去! 垂死的挣扎,这可能是这些人最后的意志吧。 叶妃渝往岸边扑去,拼命的挣脱那惨白手骨的控制。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她知道就算发出大喊,也绝对没人来救她,而且还会浪费力气。 抓住手臂般粗壮的古藤,叶妃渝往岸上爬去。 可那只手的力量却出奇的大,一把将叶妃渝的下半身拉下了死泽,如果一个人在生与死之间都不能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那么他就只有死亡了。 叶妃渝顾不及慢慢爬上她身体的一条条白蛇,拼命地往前面爬去。 正当叶妃渝快要爬上去的时候,死泽里的冤骨突然间奋发了起来,一根根白骨抓住叶妃渝的大腿,使劲的往下拉。 叶妃渝那里再去在意那些肮脏的东西沾在了自己黑袍下的肌肤上,她所做的,就只有保命。 但是,实在支撑不住了。 叶妃渝松了口气,立即被那些东西拉了下去。 恶臭钻鼻而进,叶妃渝感到那些蛇缠绕着自己的身体,无数白骨浮在她周围,一只只手骨向她伸来。 挣扎,还是挣扎,叶妃渝好想抓住什么东西,就如这些人临死时想要抓住的东西一样。 不要再挣扎了,等死吧。 仿佛有人在她的耳边说着,叶妃渝大喊一声:“不!” “咕咚——咕咚——”一个个红色的液泡冒得更急,叶妃渝看到烂泥快要淹没自己,嘴里马上就要灌进那令人作呕的东西,脚底又仿佛有一个个东西拉着她往下沉。 叶妃渝心中着急,大喊道:“夏问,夏问!”不知道在接近死亡的时候,为何心中想的竟是夏问! 一个个白色的头骨从死泽中钻出来,血红的眼睛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叶妃渝感到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越来越黑暗,恍惚。这时,叶妃渝感到自己全身一股热气从心里发出,脚底那股红色的火焰再次往上冲! 奇怪的感觉再次蔓延! 叶妃渝的眼睛慢慢的变成了血红! 原来叶妃渝在碧云峡一战中被魔宗吞噬了血液,魔宗的毒液顺着叶妃渝的血液已经融入了她的身体,若不是她乃百花玉女体,可能早就像那些碧云峡的弟子一样拿起起她的剑杀人了,但是她此时奔波劳累,身体羸弱,还是被魔毒反噬。 叶妃渝的眼睛红的快要滴出了血! 她发出了诡异的笑声,从内衣处拿出那把匕首,身体就像充满了奇异的力量,眼前都是一片惨烈的红色。 “杀!”叶妃渝感到心里一个声音呼喊着,对着那些白骨刺了下去! 她的身体急速的往下落去,但她根本没有注意到,眼睛里满是妖冶的光芒。 那些人头,就是杀了她全家的夏问,杀!杀! 叶妃渝几乎沒了进去。 凄惨的月光就如她此刻雪白的脸。 那些画面,那些记忆,那是血!来啊,杀吧,杀死你们,杀了你!呵呵呵,呵呵呵,你终于死了吧,我杀死了你! 白蛇蠕动,就像此刻被吞噬的心灵,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障,被蒙住了双眼,也就看不清了善恶。 而叶妃渝的障,就是她的报仇之心。 慢慢的吞噬,慢慢的消亡她的生命! 正在此时,一个黑衣人从天边飞来,在死泽中一落,抓起叶妃渝飞往了岸边。 “我杀了你!”叶妃渝的眼睛诡异血红,拿着匕首刺向了黑衣人。 黑夜人一把把叶妃渝打晕,目中露出痛惜的目光。 一把剑出现,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紧接着,红芒盖天,那些白骨,那些白蛇,全部在一声声惨嘶中不留痕迹! 天问剑! 第四十五章:归去来 夏问抱着叶妃渝,撕下自己的衣衫,沾满水擦拭着她的身体。 叶妃渝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他冷漠而冰冷的眼睛。 在这一瞬间,叶妃渝突然有种错觉,感到眼前的男子就像那无穷无尽的海水一般,没人能看得到他的内心。 叶妃渝看着他毫无顾忌的正在擦着自己的大腿,心中又急又羞,急忙从他的怀里滚开,怒道:“你怎么能这样!” 夏问没有看她一眼,将那块黑布丢给她,然后转过身子,向远处走了开去。 叶妃渝心中升起莫名的感觉,捡起那一块黑布,湿湿的,就像心里翻滚的浪潮,这是什么感觉? 密密麻麻的树木下,他的身影为何透过那些交织缠绕的古藤显得那么清晰? “快点,擦完我们去一个地方。”夏问冷冷的说着。 叶妃渝使劲的抓紧黑布,想起自己的血海深仇,冷笑道:“什么地方,是否又要去杀什么人。” 一滴滴水从叶妃渝紧扣的指尖落了下来。 诡异的黑暗中,淡淡的烟雾笼罩在快要黎明的早晨。 在永远昏暗的世界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那痛苦的喊叫,就像濒临绝望的人看到了希望却又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如果你看到过这样一个永远冷静,永远高傲,永远将一切算计在自己掌心的人发出这般痛苦的喊叫,那么你看见他悲痛欲绝的眼神,那么,你的心,就会碎。 “冰颜,冰颜!” 荒凉与寂静,令眼前永远平静的鬼王肝肠寸断。 谁说他是冷酷无情?虽说他是目空一切?谁晓得他心中最深的情感?谁晓得他追寻一生为的仅仅是五百年前的一个梦?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鬼,到今天挥斥天下的鬼王,有谁知道他经历了多少磨难,有谁看到了他心中的信念? 他做了这么多,当一切都快实现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已经破碎,因为他知道,风雨石必须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下才能保存完好,只有这样,三界魔女的灵魂才可能复苏,只有这样,才能重现五百年前的辉煌! 而现在,什么都完了。 他不在乎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他只在乎最后的结果,而现在,所有的努力几乎付之东流,能让冰颜再次复苏的机会几乎不再存在! 他的眼睛疯狂的寻找,那温柔的微笑,那冰冷的容颜,那五百年前笑傲三界的圣女。 他的脸显现出鬼界幽灵的恐怖,狰狞的面孔一根根血痕露了出来,现在,他拼命地喘着气,满是虫蚁的手臂伸出一只只鲜血淋漓的手指,撕扯着,狂叫着。“是谁?是谁?我要找到你们,叫你们付出代价,付出代价!” 冰颜,冰颜!圣女,圣女! 就在此刻,他开始为的不再是心愿,而是,杀戮! 如果他已经没了心愿,他就要将一切毁灭。 他要让整个人世处处飘动着嗜血的鬼魂! “啊——”仰天的喊叫在一片光明中透过云层,传入九霄。 这是你们埋下的祸,不管未来如何,都要去承受,那是你们的果。 因果。 “你干什么?”叶妃渝扬起头,满怀敌意的看着夏问。 夏问抓住她的手臂,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将她拦腰抱起。 “你放开我,放开我!”叶妃渝大喊着,被他毫不留情的抱在怀里,她觉得一阵难以忍受的痛。 夏问抱着她,凌空而起,飞向远处。 叶妃渝心中气愤,狠狠地在夏问的手臂咬了下去。 夏问脸色变也未变,就像叶妃渝使劲的撕咬对他来说根本没感觉,他只是淡淡地道:“如果你不想变得跟碧云峡的那些臭道士一样,就最好给我安静些。” 叶妃渝一惊,道:“你说什么?” 夏问冷笑。 叶妃渝突然感到自己的心理一股不安分的力量四处窜动,隐隐约约的仿佛黑暗汹涌在自己身体里,那些血腥丑恶的画面不再令人作呕,反而显得刺激新鲜,这是怎样的惊愕? 叶妃渝感到异常的害怕,乖乖的闭上了嘴。 叶妃渝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却不经意的感到夏问那强健的身体那股非同一般的力量,那种穿越过生死,那种在必要时刻爆发出的惊世骇俗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并不仅仅是简单的天问剑所拥有的力量,而是一种灵魂深处的印迹,已经穿越了千年,依然可以和天地对抗的力量。 叶妃渝心中涌起强大的震撼,既而是一种深深地绝望——难道自己将永远无法手刃仇敌了吗? 但她不会知道,自己身体里所拥有的力量,并不比夏问的少。 他们,同样穿越了千年的风雨。 叶妃渝感到夏问的双手将自己搂在怀中,那温暖的身体就像山一般的可靠,自己光滑的背脊在他的手心里,他淡定而强有力的心跳一声声,扣的那么惊心动魄。 叶妃渝感到有一些不自在,她知道自己的脸不应该红的,但却抑制不住的微微发烫,这是与宋少峰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感觉。 夏问察觉了怀中她的异样,微微侧目,只见怀中的叶妃渝俏脸微红,那长长的眼睫毛轻轻的浮动,令人一阵心醉神迷,夏问只觉得心中一阵火热,转过了眼神,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压。 既而是他惯有的冷漠的冷笑。 有时候知道了一切,最受伤的反而是自己。 “到了。”夏问冷冷地道。 叶妃渝睁开眼睛,只见是一片黑暗的世界,奇异的幽绿色反射在高空,半山腰山上是一圈绿色的火焰。 南冥之地,永夜之城,渺雾云端,山插九霄。 魔界。 一到此处,叶妃渝就感到胸中那股不安分的力量汹涌澎湃,她按住胸口,痛苦的抑制着。 夏问一见,握住了她的手,叶妃渝感到一股温暖火热的气缓缓进入自己的身体,那炽热的力量将所有的黑暗压制了下去,再无半点的躁动。 叶妃渝看了看面色冷漠平静的夏问。 他拉着她缓缓地走上了半山腰,坐在火焰中的魔宗一看见缓缓走到他面前的人,立马吓得从火焰中跌了下来,他见过这个人,这个令他不寒而栗的人。 所有的小妖似乎都感到了眼前这男子的杀气,不敢站在他的周围,往四处逃去,越来越远。 “夏,夏问。”魔宗喊了一声,“你来干什么,我没有得罪你吧。” 夏问看了看身旁的叶妃渝,道:“把解魔毒的解药拿出来!” 魔宗看了看叶妃渝,大约有些明白,道:“其实要解我的魔毒,只需要有比我更高力量的人帮忙就可以了。” 夏问的眼睛好像一团火:“快说!” 魔宗踌躇了会儿,道:“只要你与这位姑娘一夜欢好,让她的魔毒转入你的身体,你就可以化解它了。” 叶妃渝感到夏问的身体怔了一下,然后想起这让她无法忍受的条件,怒道:“我情愿自杀也不会让任何人碰我!” 夏问没有说话,只是冷笑。 魔宗的心里开始发毛,虽然他觉得自己够窝囊,可是面对夏问,这种感觉不自觉地充满全身,令他情不自禁。 叶妃渝使劲的想挣脱夏问的手,可是却无功而返。 夏问看了看叶妃渝,那倔强而坚定地眼神,说着一句话,那就是,你永远也别想碰我! 夏问的眼睛盯上了魔宗,分明的说着:“你若想骗我,就这样吧。” 魔宗全身抖了抖,道:“若您不愿意,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喝下我们魔族的血。” 夏问听了,单手一闪,一只小妖已经被他抓在了手里,“咔嚓”一声,夏问扭断了它的脖子。 “快喝下。”夏问冷冷的说着。 叶妃渝咬了咬牙,为了不让第一个可怕的方法实行,叶妃渝吞下了那流出来的绿色的血液。 叶妃渝感到一阵恶心,呕出来一堆黑血。 魔宗道:“姑娘的魔毒解了。” 叶妃渝挣脱了夏问的手,冷冷的看着夏问,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救我了,是为了慢慢的折磨我,对吧?” 夏问冷笑道:“你才知道?” 魔宗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一晃眼,夏问已经抓住叶妃渝的手,消失在茫茫世界。 魔宗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一切,就归于平静吧。 一片繁华中,一个蓝衣女子衣袂飘飘,那凄迷美丽的眼睛动人心魄的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她就像黑夜的精灵,在无尽的黑夜里翩翩起舞,喃喃的诉说着千百年来流离的苦楚,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去爱一个人,去恨一个人。 回来了吗? 终于回来了。 你将开启另一个美丽而凄美的记忆。 三生三世,永远。 第四十六章:征途 当剑已经拿在手上,当阳光再次照临,当一蓑风雨后浅浅的平静,终于,开始上路! “驾——驾——” 赵歌骑着一匹白马,甩着马鞭向远处行去,在他的身后,是几个骑着驴子慢腾腾的孩子。 “喂,喂——你没看见我们骑着驴子吗?跑不快!”一个稍大点的孩子嘟嚷着。 赵歌勒马停下,回头哈哈大笑道:“你们这几个小鬼,以为我不知道是吧,那晚把赵大爷的头发都给剪了半边,现在再抱怨什么,小心赵大爷拿马鞭打你的屁屁!” 那孩子“哇——”的大哭了起来,叫到:“娘啊,娘啊,小虎遇到坏人啦······啊——” “乖乖你个混蛋!”赵歌心中凄惨的大叫一声,“这几个天煞星,哦,我的天呀!” “你们说怎么办?”赵歌哭丧着脸叫到。 那些孩子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个个“天真无邪”,一个个“毫无心机”:“我们要骑马!” “什么?”赵歌登时气得两个鼻子冒气,这些个趁火打劫的小鬼啊,“不行!”赵歌斩钉截铁的道,拿出些威严来想镇压住这些小东西。 “哇呜——”这一声齐声大哭可谓震耳欲聋,赵歌所有的威严都在这几声“可怜兮兮”的大哭下当然能无存。 “想我赵歌威震八方,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名盖当世,竟让你们这几个小东西欺负的无还口之力,更无还脚之力,悲乎哀哉,悲乎哀哉——”赵歌仰天长叹了几句,终于在这些小家伙嘹亮的歌(哭)声中乖乖的下了马。 “嘻嘻嘻——”几声偷笑令赵歌自尊心大受打击,只好装作没事一样不在吭半句。 嘹亮的歌声啊。 最后的结局,自然就是赵歌坐在那瘦不拉几的驴子上,脚不沾地(沾土)的一歪一歪的向前走去,身后还跟了两匹更加悠闲地驴子。 那些小家伙早已不见了影子,赵歌吓了一跳,大喊道:“你们骑不来马,别跑,别跑!” 那还会听他的,早已不见了影子。 看着后面两个“谈情说爱”的“小杂种”,赵歌心中那个苦啊,当真倾尽三江之水也洗不净。 他与淡烟分开后,便向着东方行走,却不料一路上弹尽粮绝,无奈之下走向一户农家讨饭吃,那农家拿了饭给他吃,当他感激涕零的时候,那个忠厚的男人便交给了他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帮他看管他和他哥哥的儿子三天,无奈之下,他只好大义凛然的接受了。 后悔啊,哎。 赵歌骑着驴子赶到那农家的时候,只见那些娃娃乖乖的坐在草地上,低着头嘻嘻的笑。 赵歌心中嘀咕道:“这几个小家伙怎么回事?”赵歌觉得不妥,从驴子上下来,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赵歌感到这些小家伙又给他带来了麻烦,言语间不客气了起来。 那小虎抬起了头,嘻嘻的笑了一下,吐了个舌头,又低下了头。 那不怀好意的好意的笑令赵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正当他预感不好时,只见一个老农气势汹汹的从他后面蹦了出来,叫道:“那是你的马吧?” 赵歌虎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一匹马在田间悠闲地吃着那老农的豆苗,赵歌立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陪笑道:“马是我的,可······” 那老农火气直冲上天:“你看看,你这匹马将我的豆苗啃了大半来吃,叫我怎么办?赶也赶不走,你说,怎么办?” 赵歌等了等那些“无辜”的小孩们一眼,只好道:“您说怎么办吧?” “我要你赔!”老农答得爽快。 赵歌苦道:“你把我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 老农道:“那我就把你的马牵走。” “啊?”赵歌叫了一声,“那可是我唯一的坐骑啊!” 老农答道:“我才不管!” 赵歌无可奈何,谁叫这些小家伙给自己惹了这么个麻烦? 待那老农走了之后,赵歌怒发冲冠的看着那些装可怜的小鬼头:“你们——” “嘻嘻嘻嘻——”那些小鬼对着他放肆的笑着,从地上蹦了起来,全都钻到赵歌的怀里去了。 赵歌还能怎么样,心中感到淡淡的温馨。 如果一切都太平静了,那活着又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那青春可爱的红衣身影,你在哪呢? 连绵起伏的幽幽山岭,岭下金黄的田野,天空上那几只盘旋的大雁,迎面吹来温柔细腻的风。 叶妃渝看着这么安静平和的景色,想起过去的一切,都仿佛做了一场梦,那血腥而恐怖的梦,所有的杀戮,所有的心机,所有的仇恨,都在这宁静祥和的世界里化作那绵绵的秋风,一去不再。 可是,心为什么这么痛?眼前所有的东西都那么分明?甚至鼻尖,尚留着那令人恶心作呕的味道。 宋大哥,你好吗? 她感到手臂间一阵冰凉,令她不自觉颤抖了一下,她回过头,看见夏问抓住自己的手臂,冷漠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冷笑似的。 “放开我!”叶妃渝冷冷的说着,甩开夏问的手。 夏问不在看她,道:“你若想宋少峰好好地活着,就应该知道你要怎样做。” “卑鄙,混蛋!”叶妃渝咬着牙,冷冷地道。 夏问笑了笑,目中寒光一闪,道:“你要走,我不会拦你。” 叶妃渝没有说话,暗暗地将所有的愤恨藏在心底。 夏问看了看那将所有的感觉慢慢隐藏的叶妃渝,那明亮的眼睛带着孤单的美丽,令夏问感到一阵的伤怀。 他皱了皱眉,突然想起那在帮鬼王拿风雨石时那个孤高清冷的女子,这个女子究竟是谁,与叶妃渝又有什么关系? 他再次抓起叶妃渝的手,叶妃渝咬了咬牙,没有反抗。 夏问拉起她,凌空一闪。 回到竹屋,夏问心中涌起说不清的感觉,那所有的期待,所有的伤痛,都会发生在这个小小的竹屋,不管未来如何,一切都在向着永远不知道结局的路上行走。 “你呆在这儿吧,我会叫人给你送东西来。”夏问冷冷的说着。 叶妃渝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去哪?” 夏问冷冷的看着她,道:“我去我的地方。” 叶妃渝道:“我和你一起去。” 夏问冷笑:“你舍不得离开我?我这次回来,会再和你······” 叶妃渝听得大怒,骂了句“混蛋”,扬起手掌甩向了夏问。 夏问抓住她半空的手,目中寒光抖现:“如果你想所有的东西都好好地,就乖乖听话!” 叶妃渝倔强的眼神充满了愤怒,然而她终于慢慢的放下了手,一声不吭。 “你这样威胁我,好啊,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慢慢的后悔。” 一颗黑色的种子慢慢的破土而出,在风雨中慢慢成长,最终开出黑色的花朵,那样惊艳而孤独的美丽。 夏问转过身,口中冷冷道:“你最好小心自己的身体,否则我回来你就不好了。” 叶妃渝默默地忍受着他的话语,眼睛里几乎都要流出泪水。 夏问面对着远方,遥遥一望,有多少人世的悲伤在逐渐蔓延,我们,都不能幸免的。 走吧。 消失在叶妃渝的眼前。 叶妃渝无力的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远方。 她要开始自己的征途,他要开始自己的征途,为的,究竟是什么? 第四十七章:倾城花 中原的河阳城与南阳城早已一片荒凉,而在天地之东的昆都确是一片繁华笙歌,向晚的青石板上,一个个穿红着绿的少女站在一个灯火辉煌的阁楼前,对着进进出出的青年公子嫣然巧笑。 而这座阁楼,就是与天香楼齐名的东方第一阁:镜花阁。 看着那些薄纱覆体的莺莺燕燕,就可以看得出那些在阁内美丽动人的红阿姑了。 突然间,所有的男男女女都惊呆了,看着从远处的灯火下走来的人,男的生生吞了一口口水,女的把眼睛都睁大了。 只见那冰凉的青石板上,一个少女光着白生生的玉足,穿着一袭蓝色的纱衣,像是从天边飘来一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世间竟有这等女子? 那女子一头飘洒的长长青丝,一双美眸凄美而忧伤,就像终年不散的大雾,弥漫在她的心里。她就像一朵开在幽幽海水里的紫罗兰,神秘动人,她的脸色异乎寻常的苍白,但这样看来,更增加了她楚楚可怜的美态,叫人无法不神为之夺,魄为之飞。 如果说叶妃渝是倾国倾城,举世无双,令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天界神女,淡烟是亲切如邻家小妹,却又仪态万方的人间仙子,那么她,就是黑夜里的精灵,那变化莫测的午夜精灵。 她慢慢的走进,穿过那些目瞪口呆的男男女女,蹁跹着飘往金碧辉煌的内阁。 “姑娘······”男的恍然大悟,叫了一声跟了进去。 她嫣然巧笑着,蓝色的衣衫随着她曼快的脚步飘飘,她旋转地脚步轻巧的躲过了向她伸来的一只只手,她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知道没人见过像她这般美丽的女子,她的眼睛笑着,她的嘴唇笑着,她的手臂笑着,她的腰肢笑着,她的脚步笑着,她的笑,尽情的绽放,让所有人都迷失在她妖媚的笑中。 站在楼上的中年妇女看着,眼睛发了光,她心中呼喊着:对!对!这才是美女,这才是可以当花魁的女子,这才是可以和淡烟一争高下的女子! 镜花阁虽然说是与天香楼齐名,但是无论知名度还是客流量,都不能和天香楼相媲美,其中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没有像淡烟那样风华绝代的美女,就是没有那样令所有人都痴迷的绝代美女。而现在,所有的转机都有了,就是这个少女,这个天生该是倾倒男子的少女! 楼下的蓝衣女子笑着,她的眼睛早已将她的一切看在眼底,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要呆在这儿,她要为她的夙愿而呆在这儿。 她笑着笑着,突然间就有了一种悲伤凄凉的意味,她低低的道:“小女子家人全亡了,前来投奔亲戚,可亲戚早已不知道搬到了什么地方,不知道谁愿意收留小女,小女做什么都愿意。” 所有的男子都疯了似的喊道:“姑娘,姑娘,跟我走吧!” “好美的妞儿,跟小爷走,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小娘子,跟我去,我让你给你天天开心。” ······ 那中年女子从楼上跑了下来,拨开人群,拉住那女子的手,亲热的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幽幽的道:“我叫赟赟。” “赟赟?”那中年女子笑了一下,道:“好好听的名字,你饿了么?姐姐给你吃的。” 赟赟睁着幽怨的眼睛,点了点头,样子要多惹人怜爱就有多惹人怜爱,那中年女子心里也不自觉咯噔了一下,暗自叹道:“这女子天生就该是男子的克星,真是妖孽啊!” “花姑——你干什么,快放开她!”众人忍不住大叫道。 花姑回过头冷笑道:“你们这些东西,打什么算盘老娘不知道么?你再说我叫府尹大人给你们好看!” 那些人脸色变了变,暗暗地想要冲上去。 花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于是回头道:“放心,这么一个绝世风华的美人,诸位若想要,我会给你们机会的。” 众人默不作声,心里都平静了下来。 花姑对着赟赟小声地道:“这些人都是坏的,姐姐把他们赶跑,走,姐姐带你去吃东西。” 赟赟低着点了点头,但她的眼睛,却闪烁着妖冶的眼光。 想利用我?可怜的人,还早呢! 昆都二百里外,农家的泥巴墙外,那三个孩子抱着赵歌的大腿,哭闹着不要他走。 赵歌低头看着他们三个把他弄得灰头土脸的小鬼,心中也着实舍不得,原来总想着三天过后就可以脱离这些小鬼的折磨,但当真要离开的时候,却又舍不得他们天真无邪的眼神,那些无忧无虑的笑脸,那种真真切切令人感到活着的生命。 “大哥哥要走了,小虎,小巧,小柯,快点回来。”背后是那农民责怪的声音。 那些孩子叫道:“不嘛不嘛,要大哥哥留下!” 赵歌看着远方,知道再舍不得都要离开,于是笑道:“我会回来看你们的,若你们不放我走,我今后都不回来了。” 那些孩子挂着眼泪的眼角慢慢弯成了一个月牙儿:“真的?” 赵歌道:“大哥哥会骗你们吗?” 那些孩子破涕为笑:“呵呵,大哥哥,你一定要来哦!” 赵歌点点头,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 “喂,年轻人,我家孩子不懂事,把你的马弄没了,我家又没马,你就要了这头驴子吧。” 赵歌看了看那头驴,想起它的速度和温柔的脾气,道:“不用了,这驴子太慢了,我走也走得快些。这些孩子喜欢它,不要了。” 他说完,向他们招了招手,然后向远处走去。 “大哥哥······”后面的孩子喊着。 赵歌握着那农家给他的干粮,大声的唱到:“罗罗罗,前方何处,那里有人哪里家,睡醒人生笑哈哈!” 心中慢慢弥漫上深沉的悲哀。 这些孩子,希望你们永远不要面对杀戮,希望你们永远快乐。 “罗罗罗,前方何处,那里有人哪里家,睡醒人生笑哈哈!”他自顾自乐的唱着,脸上一片欢快。 慢慢的走远,走远。 突然之间,只见右边一道剑光射来,赵歌急忙一闪,大喊道:“谁?哪个小东西敢挡你赵爷爷的道,不想活了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清脆的笑声从他的身后传来,欢快的就像水晶玻璃落到荷叶上,一阵跳动。 赵歌一听这欢快的笑声,就知道来者何人,心中一阵高兴,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妮子,哈哈!” 秦蛮蛮一身红艳艳的衣服,像一朵红花般出现在赵歌的眼前,捡起地上的长剑,笑嘻嘻的道:“你看,本姑娘的剑法好么?” 赵歌撇撇嘴,摇头道:“我看挺行,可以拿来杀鸡了。” “哼!不跟你说了。人家这么远来找你,你就只知道这样说人家!不和你说了!”秦蛮蛮撅起了小嘴,气呼呼的道。 赵歌看着她变得越来越美丽,可爱异常的俏脸,哈哈道:“开个玩笑也要这样,你这个没心没肺小妮子呢!” 秦蛮蛮俏脸先是一红,然后气的紫了,抡起小拳头骂道:“死赵歌,臭赵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 赵歌痛叫了一声,喊道:“好野蛮!看以后谁娶你!” 秦蛮蛮一脚踢了过来,道:“反正以后不会嫁给你!” 赵歌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道:“好了,不给你闹了。我们还是先赶路吧,否则今晚就准备睡在荒郊野外了。” 秦蛮蛮道:“睡荒郊野外就荒郊野外,谁怕谁啦?” 赵歌叹道:“你不怕我把你给那个了吗?” 秦蛮蛮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慢慢捏紧了拳头,“啊”的一声,打了上去。 赵歌大叫一声,急忙的跑了。 秦蛮蛮追在他的身后,气呼呼的边跑边骂道:“混蛋混蛋!待会儿看我怎样打你!” 其实这样的快乐,却总是要让以后的痛苦来填满的。 而夏问与叶妃渝,确是注定的一生的悲伤,在种种的错过中走向死亡。 苍翠的山岭,竹屋前那条小河轻轻地留着,恐怕吵碎了屋中人的梦。 叶妃渝这几天实在太累了,心力交瘁的她在防备和痛苦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梦中,是一团浓的让人看不见的白雾,一朵朵雪白的昙花在白色中传递着淡淡的芬芳。 一个模模糊糊的白影在花丛中翩翩的起舞,无数的蝴蝶围绕在她的身边,那把恍如秋水的长剑发出一道道淡紫色的光,在天地周围,漫溯! 那个白衣人的身影发着淡淡的光,那般光芒,那么美丽,那么惊世骇俗的天下无双! 收剑! “来啦?”这个声音那么温柔,那么亲切,宛如春天的阳光照在雪山上,化成了一股股清凉的雪水。 “你叫我?”叶妃渝呆了一呆,不相信那么超尘脱俗的人叫的是自己。 “妃渝,在夏问回来的时候,跟他一起走吧。”那声音动人之极。 叶妃渝走上前,想要看清楚那女子的面容,“我为什么跟他走!” 那女子道:“只有你们两个一起,才能找到你要的和他要的东西。” 叶妃渝想起夏问,道:“不!我永远也不会帮他的,永远!” 那女子似乎谈了一口气,道:“你帮他就是帮你啊,你会爱他的。” 叶妃渝惊呆了,怒道:“你说什么,我会爱他?不!不会!” 她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脸,分明的看清楚了,那美得让天下倾倒的脸,赫然,是自己的容颜! 不! 叶妃渝大喊着,从梦中惊醒过来,怔在了原地。 怎么会?怎么可以?怎么能? 不······· 第四十八章:花魁 当寂寞再次来临,当我看见你从远处走来,想起那梦中残酷而动人的话语,难道,你就这般闯入了我的心里,打碎了那原有的坚冰,碎成一片片美丽? 令人死亡的美丽。 三天后—— 夏问站在昏暗的鬼界,一片凄凉反增加了那阴森森的恐怖之感,扑面而来是一阵阵凄凉而肃杀的凌厉的寒风,这般刺骨。 夏问微微感到有些奇怪,若往常他来到这里,鬼王必定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然后用他那微笑而讽刺的眼神看着自己,再在他心思缜密的想了一番后,说出他的想法。 他感到有一点不妥,突然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微微皱眉,凌空而起,往血腥味传来的地方飞速掠去。 当看着眼前的景象,以他的定力,也也不禁一呆。 只见荒芜的黑色泥土里,一个红衣人满脸狰狞,坐在一滩血中,披散着长发,双手抱住一个血淋淋的婴儿头骨,拼命地吮吸着,在他鼻尖触及处,那些刚刚割下来的还粉嫩的婴儿头骨立马变成了一滩血水。 对于夏问来说,他早见惯了这些鲜血淋漓的场景,那些令人害怕恐怖的残酷,在他看来只是那一片淡漠的血色。 他惊异的,是眼前的这个男子,这个从来只会高傲的笑,从来只会把他那光鲜动人一面展现在所有人眼前的男子,而他现在,只是那一种肮脏,那样的一种狼狈,有谁想得到,覆手为雨翻手为云的鬼王,会如此不顾形象的这般落魄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突然感到莫名的伤感:原来的自己,恐怕也和他一样吧。 他冷笑了起来。 血滩里德鬼王在他冰冷的笑声中抬起了头,看着他,仿佛从未看过他一般,那陌生的眼神,令夏问不由一怔。 “怎么,看到我来了?”夏问锋利的语气刺破了一阵坚冰。 鬼王忽然间跳了起来,眼神像发了疯似的,大喊道:“夏问!夏问!你来了,你快点去找她,快点!” 夏问不知道他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讽刺的笑道:“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完,你认为这世间还有什么会只是我?” 鬼王一愣,慢慢的平静下来,他揩拭掉自己嘴角的血迹,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微笑,他缓缓的道:“抱歉,刚才我被心魔所摄,一时间失了样子。” 夏问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什么,但他不想多说,只是问道:“那风雨石是怎么回事?” 鬼王脸色一变,道:“你问这问题干什么?” 夏问冷漠的道:“我要知道。” 鬼王叹了一声,道:“你不觉得把心藏起来会害了许多人么?” 夏问没有说话。 鬼王继续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你一定是想知道那个和叶妃渝长的一摸一样的女子究竟是谁吧。” 夏问盯着他,仿佛是一把时刻锋利的咄咄逼人的剑。 鬼王看着他,冷笑道:“我告诉你,鬼界遭人偷袭,不知道什么人把风雨石偷了去,如果你想知道,就必须找到那块风雨石。” 夏问看着他,似乎知道他的心底在想什么。 鬼王看着他,感到他的确是非同一般,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冷冷地道:“我告诉你,若她死了,你会后悔一辈子。” 夏问看着他,道:“什么意思?” 鬼王转身走去,冷笑道:“我不知道,这个,我怎么会跟你说呢?” 夏问没有追上去,也没有逼问他,因为他知道鬼王的性格,若是他不想说,就算你把他打的魂飞魄散,你也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看着那一滩血迹,仿佛是那些可怜的婴儿留下的稚嫩的眼泪,只可惜这些泪水落到了心里,融合成血液流下罢了。 一切都有痕迹,那么,那些偷走风雨石的人呢? 那些过往的记忆,可曾留下了什么样的痕迹? 夏问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担心叶妃渝,于是凌空而起,往那飞去。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的心,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个连宋少峰一根指头也抵不了的卑鄙小人!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青色的平原间,赵歌无所谓的唱着歌,后面跟着被他气得脸色不好的秦蛮蛮。 “好啦,不就是把你那剑砍断了吗?别生气啦!”赵歌回头看着不高兴的她。 秦蛮蛮大叫了起来:“你知道那把剑是谁给我的吗?那是我娘,我娘!你说拿来削木头,哪知道你拿来砍石头啊。” 赵歌挠了挠脑袋,陪笑道:“我不想试试你的剑有多快吗,没想到一点也不管用。” 秦蛮蛮怒道:“把我的剑用坏了还说它不顶用,哈哈,赵大爷,你好会说啊。” 赵歌安慰道:“好啦好啦,到了昆都我给你买一把,比这把好的,总可以了吧。” 秦蛮蛮不高兴的看着他,仿佛不相信似地。 赵歌道:“不生气了,不生气了,你打我两个出气吧。” “这可是你说的哦?”秦蛮蛮的眉毛弯成了两个月牙儿,坏笑着,伸出了她的小拳头。 “啊!”赵歌惨叫一声:“你还真打啊?” 秦蛮蛮笑道:“是你叫我打的哦。”赵歌顿时无话可说,只是淡淡地道:“你打了我,我就不给你买剑了。” 秦蛮蛮显然心情甚佳,嘻嘻笑道:“随便你。” 赵歌加快了脚步,向昆都走去。 在那里,又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在日暮之时,他们来到了昆都,经过那两个城市的血的洗礼,赵歌感到一阵的轻松,幸好这里,还没有破坏。 秦蛮蛮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着她看,问赵歌道:“他们为什么都看着我?” 赵歌没有注意,笑道:“你看这里的人都长得那么漂亮,就你长得丑,他们不盯着你看盯着谁看?” 秦蛮蛮“哦”了一声,道:“是么?”言下失望之极。 赵歌心底暗暗偷笑。 突然,一群人向那边聚集过去,兴奋地大叫。 两人忍不住凑了上去,只见墙上的一张纸上,写着这样一段话:“今晚,镜花阁的花魁玉玲珑待价而沽,玉姑娘倾城绝世,貌美无双,大家一定不要错过了。” “花魁是什么?”秦蛮蛮呆呆的问道。 “花魁就是这里最美的女子,小傻瓜啊。”赵歌笑道。 “那我们今晚去看看吧。”秦蛮蛮对新鲜的东西通常是不会错过的。 赵歌耸了耸肩:“要去你自己去!” 秦蛮蛮的脸色压了下来。 “嘿,没想到那么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好好地就被花姑给弄好了,真不愧是镜花阁的老板娘啊。” 赵歌听了这话,看了看秦蛮蛮,道:“好吧,今晚我陪你去。” 秦蛮蛮高兴地拉住他的手,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会不管我的。” 赵歌看着她可爱动人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加速了起来。 哎,这个秦蛮蛮! 说句实话,这个场景可不比淡烟二十生辰时的差,一辆俩马车停在了镜花阁前,当地的达官显贵几乎倾巢而出,本来宽阔的镜花阁,也在这样的人流中显得狭窄不堪。 秦蛮蛮兴奋地往里面钻,赵歌无奈的跟在她的身后。 这里面的人实在太多了,弄得他呼吸不畅,一阵晕眩。 反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的声音都黯淡了下来,紧接着是一阵优美动人的琴声。 “你绝不觉得这琴声我们在哪听过?”赵歌迷迷糊糊的问道。 秦蛮蛮笑道:“是么?我怎么不觉得,弹得好好听。” 赵歌没有说话,又一阵说不清的头晕。 难道自己得了风寒? 他这般的想着,根本没在意上面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一声呼喊:“赵歌,谁是赵歌?” 赵歌虎了一跳,立马头就不晕了,叫道:“叫我干什么?” 楼上的那个花姑笑道:“你出了十万两银子,得到了我们玉玲珑的一夜。” “什么?”赵歌犹觉做梦,不相信的看着那妇人,自己何时出过什么价啊? “我没银子啊。”赵歌喊道,不顾四周的男子逼上来的敌意。 花姑笑道:“银子已经给了,公子开什么玩笑?” 赵歌彻底晕了,自己做梦? “快来吧。”花姑向他招手,紧接着,两个少女娇笑着拉起他往里面走。 秦蛮蛮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气道:“赵歌,你敢进去,我就再也不和你说话,再也不!” 赵歌恍惚觉得秦蛮蛮在叫他。可是一阵胭脂扑面,他就进了珠帘,再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了。 第四十九章:赌注 我们用寂寞在歌唱,我们用痛苦舞蹈,睡梦中多少次的希望,都在慢慢靠近新月的边缘化成了一缕未散的青烟。 叶妃渝看着门外下着的雨,心中微微的怅然。她淡淡的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一尾鱼和粥,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夏问,你认为我会接受你的施舍吗?就算我饿死,也绝不接受你一丝一毫的好意,绝不!” 就像这个寂寞的雨夜,将她带回了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就像明明晴朗的天空骤然而起的**,每一声,都重重击打在她的心里。 “妃渝啊,听姐姐的话,要开心啊。” 一遍遍反复的呢喃,就像在夜里无数次出现的梦魇。 开心?幸福?为什么过去了将近半年,那些事情永远历历在目,永远动人心魄? “谁?”叶妃渝突然回头,将匕首握在手中,她记得夏问在临走时对她说过的话,她害怕他回来,她害怕他对自己在作出那些事,虽然她可以倔强的仰起头,然后用冷漠的眼睛看着她,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却永远抗拒不了他,她真的很害怕,想起那令人窒息的火热的吻,她的心,也不禁颤抖。 她警惕的回过头,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只雪白的,毛茸茸的小狗,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带着笑意的看着她,可爱至极。 叶妃渝顿时笑了,看着这只小狗,她强支起虚弱的身子,走了过去。 “好可爱的小狗狗,来,我抱抱你。”她毕竟是寂寞的,也是孤独的,呆在这个清净的地方,虽然心也静了,但以她原来的性格,一定会被逼得发疯起来的。 “小白,我叫你小白吧。”叶妃渝伸出了手。 那只雪白的小狗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叶妃渝的手掌心。 “呵呵呵呵·····”这麻酥酥的湿润的感觉使叶妃渝笑了起来,她多久没有这样的笑过了,却不知道,她在这般微笑的时候,眼睛里也带着淡淡的哀伤,是否,她快变成他了? 叶妃渝看着它哼哼的往她怀里蹭,叶妃渝笑了笑,轻轻地道:“饿了吗?”她抬头看了看桌上没有动过的饭菜,转过身,想要给那条雪白的小狗吃。 昆都的镜花阁内,赵歌迷迷糊糊的就被带到了那位花魁玉玲珑的房间,穿过一重重珠帘,赵歌勉强的清醒了会儿,想起此行来的目的,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十万两银子是怎样一回事,但是想起那些路人说的话,他想要把这个可怜的姑娘给救出去。 小苗(淡烟)不同,她的身份决定了她超然于其她女子的身份,而这位女子,可能就必须牺牲自己的身子来挣得她的艳名。花姑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穿越屡屡珠帘后,看到了隔着一层薄纱对镜梳妆的女子。 赵歌看着这女子弥漫着幽怨的美丽背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只是这刹那的感觉,他的头又莫名的眩晕,迷迷糊糊的道:“姑娘,你若不是心甘情愿呆在这儿的,就逃吧。” 那女子拿着小木梳的手半点也没有停止动作,她幽幽的道:“可是小女又该怎么活呢?无依无靠,外面又是些大混蛋,可不像公子这般好心。” 奇了怪了,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赵歌看着她的背影,道:“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那女子想了想,道:“梦中见过吧,我是公子前世的情人,今世来追寻你来了。你若不信,进来看看吧。” 赵歌皱了皱眉头,拂开帘子进去。 “姑娘······”赵歌话刚开口,一眼瞥见了镜子里那精灵般的脸庞,唬得魂飞魄散! 我的天啊!乖乖你个混蛋!我奶奶的!天崩地裂了啊!我不活了! 赵歌彻底瘫了。 赟赟!九死沙漠里的狸猫精贇赟! 镇定镇定,赵歌在心中呼喊着,脸上挤出一丝笑,道:“赟赟姑娘怎么想到到这个地方来呢?” 赟赟雪白的纤纤玉手缓缓地抚摸自己的柔发,轻叹道:“我想你了啊。” 赵歌全身不由感到一阵惊悚,若不晓得她是狡诈恶毒的狸猫精,谁会想到她那张美丽可人的脸蛋下会是这样一颗刀枪不入的心啊。 赵歌呵呵笑道:“赟赟姑娘说的什么话,我这等凡夫俗子怎会入你的眼睛?” 赟赟眉目流转,哀声道:“自从那日一别,我就爱上你了,你可知,我的心都被你偷走了?” 赵歌惊吓到了,不会真的吧。 他苦笑道:“别吓我好不好。” 赟赟优美的转过身,幽怨的看着他,道:“你忘了我吗?” 赵歌瞪大了眼睛,大呼一声:“你骗不了我·” 赟赟正待说话,只听一个声音怒气冲冲的由远及近:“死赵歌,臭赵歌,你个赵大爷,你若还不出来,我把你宰了,不!千刀万剐!” 秦蛮蛮的声音传了过来,花姑的声音道:“姑娘姑娘,你干什么,快回来。” 赟赟冷光一闪,道:“那个小女孩吗?” 赵歌突然感到一阵冰凉的感觉直冲脑海,大叫道:“快走!别过来!” 话音刚落,赟赟的身体飘了起来,漫天的寒光就像骤起的闪电。 “哗啦啦”的一声,附近所有的珠帘全部掉落,洒满一地。“哼!把精元给我交出来,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赟赟目光邪魅,长发铺天盖地的迅速袭来! 我的妈啊,今天死了么? “你个赵大爷,还不快跑!”秦蛮蛮气呼呼的闯入,大喊道,身旁是下的魂飞魄散的花姑。 吸血的长发犹如贪婪的蛇影,带着鬼魅的气息涌入所有的空间。 赵歌抓起秦蛮蛮的手,急忙从怀中拿起精元,拼命地捶打。 “哈,你认为我还会受你的影响吗?”赟赟娇笑着,眼睛里冷蔑的闪过光环。 长发随即到来,缠住了秦蛮蛮的手,扎入了她的血管,血迹蔓延。 “啊!好痛!”秦蛮蛮大声喊道,泪水哗啦啦流了下来。 赵歌看的大急,怒道:“你敢伤她一根汗毛,我无论如何都会叫你魂飞魄散!” 秦蛮蛮看着他专注愤怒的眼神,心里突然像掏空了一样,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你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为什么?我不值得,不值得。 赟赟笑了笑,道:“是么?” 赵歌大笑道:“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就打一个赌,如何?” 赟赟笑了,道:“什么赌?” 赵歌道:“我赌你三个月内拿不到精元。” 赟赟轻轻地笑了笑,紫色罗兰般的脸蛋美得让人无法不沉醉其中,她道:“你拖延时间的把戏还要怎么演?” 赵歌笑了笑:“结果不都一样吗?我只想说,如果你三个月抢我,你从此不在找我麻烦,我把东西还给你。如果你三个月抢到了这个东西,我任你处置。” 赟赟放开了秦蛮蛮,理了理她的如云鬓发,嫣然一笑,道:“好像蛮有趣的。不过,我有事要办,不想和你浪费时间。” 赵歌顿了顿,道:“如果你赢了,我帮你办事,赴汤蹈火,完成你的心愿。” 赟赟道:“好像也不错,不过你找不到他的······”她的眼神顿时迷离了起来,幽幽的道:“他是这世间最神秘的人物,他是这世间最好看的男子,他的眼睛里藏满深邃,他的话语间,款款深情,他拿起长剑就是最厉害的剑客,他拿起折扇,就是最优雅的公子,他可以无条件的相信你,不管你在别人眼中是好是坏,他可以用生命保护他喜欢的人,即使沧海桑田,即使天崩地裂,即使生生死死,他是至死不渝的。” 赵歌听着她迷离的嗓音轻轻地诉说,心里空落落的一阵,眼前不知道何处浮起这样人物的影子。 秦蛮蛮道:“不会有这样的人,你······” 赟赟的眼神突然变得血性恐怖,她怒道:“你再说一句我杀了你!” 赵歌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笑道:“说不定我能帮你找到这样的人呢?” 赟赟苦笑,幽幽的道:“一千年了,当我还是只小狸猫时,他就······轮回在世,他会变成怎样的人?” 秦蛮蛮“哼”了一声,道:“若有这样的人,早就羽化登仙去了,还会在这世上?” 赟赟眼神一阵落寞,叹道:“他确实是会成仙的,会成为有史以来最高仙位的飞升之人,但他为了一个人,却甘愿受轮回之苦,甘愿永堕地狱,甘愿灵魂尘埃。” 赵歌听了,心中一阵默然,道:“我知道他会是谁了?” 赟赟眼睛光芒一闪:“谁?” 赵歌道:“宋少峰!碧云峡的宋少峰!他白衣飘飘,眉目清秀,侠肝义胆,情深似海。” 赟赟呆呆的看着他,身体颤了颤,道:“真的?” 赵歌道:“你一说我就想起了他,像他那样不平凡的人物,轮回之后也定是个人间俊杰。我不知道是对是错,你找一找他说不定可以。” 赵歌低头不语,想起夏问,不会夏问成了阻碍前世的恋人相聚的人吧? 赟赟嫣然道:“看在你这样子的份上,我就和你打这个赌。” 赵歌笑道:“何时开始?” 赟赟道:“三天后吧,你们要多远跑多远哦。” 赵歌看了看气鼓鼓的秦蛮蛮,眨了眨眼睛:“当然!” 秦蛮蛮在心底早把赵歌的名字诅咒了千万遍! 第五十章:承诺 天空中细细密密的雨依旧下个不停,黑色恶夜空沉积了太多的悲伤与痛苦,冥冥中受到的安排,是上天为你们的生命铺设的一道难关。 叶妃渝转过身,拿起冷了的粥,眼睛里藏着慢慢的笑意,轻轻地转过了身子。 “你······”叶妃渝的笑容定格,慢慢弥漫上眼睛那个的是那数不清的愤恨,道不完的冷厉。 那只雪白的小狗倒在一滩血迹中,水汪汪的眼睛无助的看着她,低低的发出痛苦的哀鸣,伸出舌头想要再次轻吻她的手,它的腹部,是插穿它身体的一支竹篾。 冷冷的,夏问的身体寒冷的立在她的眼前。 夏问看着她,看着她久违的欢快笑容慢慢消失,看着她轻松地神情慢慢定格,看着她拿起粥碗的手慢慢的颤抖,看着她强忍着让泪水掉下,心中,莫名的痛,深深地痛,他该怎么和她说,怎么和她说?他感到她有危险就迫不及待的回来,看着慢慢变成狗妖的小狗向她伸出利爪,他该怎么办? 夏问动了动,仿佛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冷漠的保持了他的缄默。 叶妃渝咬破了嘴唇,最后无力的将碗落到了地上,寂静的夜里传来一声惊心动魄的破碎声,就像隔住了所有的声音。 “你连······一只狗,也不放过吗?”叶妃渝将手指狠狠地掐进了掌心,用尽所有的力气压抑自己的愤怒,深深地问道。 随你怎么想吧。 夏问漠然的看着她,多年的孤独已使他几乎忘记了说话。 叶妃渝用尽所有的力气,往外面冲了出去。 她要离开,她要离开,这个不是人的家伙,连一只可怜的小狗也不放过,连她最后说话的权利都要剥夺,连她仅有的心也要血淋淋的踩踏,他,究竟要对自己怎么样? 黑暗,寂寞,恐怖,寒冷,她咬紧牙关,用一切的力气用力奔跑。 她不知道未来,不敢相信过去,不想用这些来报仇,她愿意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不愿意再上海一个美丽的生命。 她拼命地跑着,走在泥泞间,她身体本就弱,这三日根本没有吃过夏问为她准备的食物,而是单单采集山间的果实,身子异常的消弱,而现在她用尽全身力气奔跑,身子根本就承受不起。 夏问,我恨你!真的很恨你很恨你! 夏问心里空空的站立,看着她淡淡的微笑消失在他的视野,他的心里比任何人都痛,他所做的事,都只是为了让她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让她的脸上能够重新绽放那世间最欢快的笑容,那在那个夜晚如无数的雨珠落到玉盘的清脆,但现在,似乎毁了吧。 他看得出她的眼睛里写满的慢慢恨意,那恨不得死了的绝望,那想把他千刀万剐的悲痛! 叶妃渝啊叶妃渝,你让我怎么办?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娶她只是为了让她不受那些妖魔鬼怪的伤害,想保护她。 也是为了,他爱她。 如果让她和宋少峰在一起,她一定会开心吧。 刺痛与伤痛蔓延,夏问化作嘴角一丝让人看不清的苦笑。 他的目光慢慢游离上那块木桌,只见这几天的饭菜她根本冬夜没动,门外的一阵冷风把他吹醒。 妃渝! 这么虚弱的身子,竟然不吃饭菜,这么寒冷的夜晚,她竟然以那么虚弱的身子跑出去,叶妃渝,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急忙穿进了那寒冷的雨夜。 他似乎可以感到她快支撑不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中是无尽的痛苦与哀伤。 她的心里在呼喊,呼喊着温暖,呼喊着她的父亲,她的姐姐。 她的亲情,就让他这么毁了。 叶妃渝的脚步开始踉跄,心中无助的想起她的亲人,一切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她咬着自己的手背,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感觉。 如果,她能像夏问那样麻木不仁该多好? 力气仿佛被抽离了,脚底一歪,她到了下去。 她真的想这样倒下再也不会来。 然而,她却倒在了那人温暖的怀抱,而她已经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 这个怀抱,是我的梦吗? 夏问将她抱入怀中,回到了竹屋。 他看着昏迷的叶妃渝,一阵痛惜,慢慢的将身体的真气输入她的身体,在夏问无双真气的带动下,叶妃渝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力气,那日在天香楼中,他就将她的身体的穴位八脉打通了,只是为了一般人动不了她。 叶妃渝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立马看见了夏问,心中的震惊于害怕愤怒顿时涌上心头,急忙从夏问的怀里挣脱出来,拿出匕首,戒备的道:“不要碰我!” 夏问心中一痛,没有说话。 叶妃渝看着夏问淡漠的眼神,更加害怕,想起那只可怜小狗的生命,顿时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拿起匕首向夏问刺了过去。 夏问手一动,那把匕首就从叶妃渝的手中脱手落到地上,“当”的一声,叶妃渝的呼吸急促了。 夏问知道她是没有进食的缘故,看着她,冷冷地道:“把粥给喝了。” 叶妃渝冷笑道:“你的东西我不要!”叶妃渝的手支撑在木桌上,倔强的看着夏问。夏问冷笑:“你当真不喝?” “不喝!”叶妃渝咬着牙,倔强地道。 夏问慢慢的端起粥碗,吞进了嘴里,走向叶妃渝。 叶妃渝倒退三步,退到了房间的床边,看着夏问,一阵害怕:“你干什么?” 夏问冷笑,似乎在说,你说呢? 他不会因为自己不喝他的东西就对自己下毒手吧?死便死了,害怕什么,叶妃渝依旧倔强的看着他,明亮的眼睛清澈动人。 夏问的手伸了过来,叶妃渝闭上了眼睛,你要杀我吗?我等了那么久,你才来啊? 就像是冷笑般,叶妃渝高傲的扬起了头。 然而,夏问却令她惊慌失措,努力地想从他怀里挣脱,却最终无法成为他的对手。 夏问紧紧地将叶妃渝揽入怀中,嘴对着叶妃渝挨了上来。 口里的粥全部进入了叶妃渝的嘴里,带着夏问口腔的温度,那一份淡淡的温暖。 叶妃渝的泪水还是在强忍了那么久之后流了下来,自己还是那么软弱,叶妃渝,不能哭! 这样硬生生的逼迫自己,把自己推向了死路。 夏问终于松开了她的唇。 叶妃渝全身颤了颤,扬起手想打夏问,被夏问握住举起的手,叶妃渝感到一阵阵心酸,紧接着眼前一黑,倒在了夏问的怀中。 夏问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挨上她的额头,一阵灼热传到了他身上。 叶妃渝,你当真那么不想呆在这儿吗? 夏问将她放在床上,看了看她,低沉地道:“我去给你找草药,好好呆着,不要再受任何的伤了,你太倔强,太容易伤害自己。你的身体难以承受,我的心,也难以承受。” 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夏问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看着叶妃渝,叹了口气。 他自小生长在贫苦的家庭,没有钱买药,但幸而遇到了以为神秘的医者,教他认了许多山间的草药,许多救病护身的偏方,否则他在十年的那场大难中,就早已死了。 他从黑暗中采回草药,为叶妃渝熬着药水,十年了,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还会煮药。 他忙了大半夜,将半杯药水端到了叶妃渝前面,放在了桌上。 叶妃渝突然笑了起来,那清脆明亮的笑,仿佛以前的叶妃渝又活了过来一般,那么可爱动人,那么活泼伶俐。 “芸姐姐,芸姐姐!呵呵!看······那只蝴蝶,金色的呢!快快!” “爹爹,爹爹,带小妃渝去看看那枫叶吧······嗯,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 “娘,娘,娘!”叶妃渝欢快的声音突然变了,伤心地大叫起来。 “爹爹,以后就你陪我了,对不对?娘走了,对不对?” “叫我快乐,我开心后就可以在梦里和娘相会?”话语中难掩的惊喜。 “爹爹!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 前所未有的惊恐弥漫着叶妃渝的生命,泪水在紧闭的双眼哗哗的流了下来,夏问用手擦掉了她的眼泪,看着她举世无双的面庞,深深的呼喊道:“你还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你不该承受那么多的·····”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补尝不了。或许,当我完成了我的诺言后,你就杀了我吧。我为我父母报了仇,你也应该为你的父母报仇啊。” “我决不再逼迫你做任何事,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逼你。你讨厌看到我吧,那么,我以后会避免让你看到我的。” “我承诺。” 第五十一章:天龙 走投无路的前方,是为我们的生命渲染出浓重的悲凉色彩,在惊心动魄的同时,也注定了凄美的故事其实太过残酷。 风风雨雨,如果能够牵着手一起无怨无悔的走过,其实便是心底最大的快乐。 在温暖的阳光中,叶妃渝睁开了眼睛,她睁开眼的的第一件事,就是戒备的想从怀中掏出匕首,然而却什么也没有,四处一看,安安静静地夏问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眼中,叶妃渝心中涌起不知名的感觉,一瞬间,那种恨入骨髓的感觉仿佛淡了几分。 她看见了她的匕首放在了桌子上,压着一页白纸,叶妃渝动了动身子,感到异常的轻松,她记得在天香楼出来之后,那有夏问的一晚之后,自己就有这样的感觉,她心中开始疑惑,夏问对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她拿起匕首,那凛冽的寒光,映出她清丽无双的脸,和她那淡淡的冷漠的眼睛,她都快认不得自己了,怎么变化的那么快? 拿起白纸,只见上面写着:“我有事要办,许久不会回来,如果你少了半分毫毛,我就让所有关心你的人送命。” 叶妃渝狠狠地将纸揉成一团,看着桌上尚温的药,一阵苦笑:他可能早已算好了自己醒来的时间吧。 莫名的,是心中涌起难言的伤感与茫然。 阳光的温暖照耀在人世,但这里,好像没有阳光的普照吧。 何必有呢? 有些东西有了,反而会显得更残酷。 比如说——爱。 在昆都的大街上,赵歌悠闲地逛着,享受着这惬意的阳光,身后跟着秦蛮蛮,红衣似火。而她真的快烧起来了。 “你这个傻混蛋,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逃,你等死啊?” 听着这个焦急可爱的声音,赵歌心中涌起温暖,回过头,露出一丝神秘莫测得冷笑:“你认为我赵歌能活下来全靠运气啊,跟着他一些时候,我若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了,岂不可笑?” 秦蛮蛮看着他的样子,呆了一呆,他从没有这种让人莫测高深的味道,在她的印象里,赵歌永远是开开心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无所谓样子,还总爱说大话自吹自擂,一点也不懂得痛苦的滋味,什么事都是没经大脑思考出来的结果,但是也很聪明,总会把她气的火冒三丈又无可奈何,但现在······ 秦蛮蛮纯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色。 “他是谁啊?” 赵歌恢复了一贯作风,笑嘻嘻地道:“我就不告诉你,哈哈!” 秦蛮蛮的火立即冲了上来:“谁稀罕?” 心中一阵痛苦:他么?是他么?赵歌,那该怎么办? 赵歌转身拉起秦蛮蛮的手,感到那冰凉的小手微微的颤动,奇道:“你的手为什么总那么冷?” 秦蛮蛮甩开了他的手,嗔道:“谁让你拉我的手来着?” 赵歌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但口中依旧道:“我就想试试你的手和我以往拉的手有什么不同,现在看来你的手没他们的那么舒服。” 秦蛮蛮的火立即烧了起来,可以燎原了,借着这把火,她举起了拳头:“你给我滚!” 好野蛮!赵歌心中喊了一句,飞也似地逃了。 其实在他心里,却有着深深的担忧,他只希望能在保护好秦蛮蛮的前提下,救自己一命。 赟赟,那可不是个好惹的东西。 秦蛮蛮的手心里完全是冷汗,她的心完全如同一片浮萍,她知道赟赟的厉害,知道她不亚于鬼王的功力,知道她冷漠无情的手段,她该怎么办? 慢慢的,她浮起了一丝骄傲的笑意。 这世间,不过就一个赟赟么?狸猫精,我叫你魂飞魄散。 秦蛮蛮突然愣住了,她看着赵歌,道:“赵······哥哥,假如有一天我骗你了怎么办?我如果是个坏蛋怎么办?” 赵歌回过头看着她,那慎重而忧伤的眉目让他感到慢慢的压抑,心中数不清的着急,他笑了笑,道:“骗了我?你这个小妮子干了什么坏事?偷了我什么东西还是?哼哼!坏蛋,你没觉得你在我心中从来就不是乖孩子吗?本来就是个小坏蛋!” 秦蛮蛮露出了笑容,她聪明之极,怎么会听不懂赵歌的话?他大区的话语往往能把一切的忧伤甩开至十万八千里。 赵歌心中一团乱麻。 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天,沉重的颜色就像压住他的巨大的石头,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秦蛮蛮低着头,不敢看赵歌。 当知道真相的时候,你会恨我的,很恨很恨的。 罢了。 在在无边无际的大海边,夏问默默地坐在沙滩上,看着退潮的海岸,笔直的躯体犹如一块历经千年风雨的石头,天问剑插在沙滩上,古朴的剑身缓缓地将所有的波涛汹涌包藏。 他只知道第二颗神魄的位置与水有关,但找了这么多年,他从天涯找到海角,从火里找到水里,可传说中的神魄却只找到一颗。 “你拿到天问剑,就必须承诺,为它找到七颗神魄,这是它要的,你必须答应!” “剑也有要的东西?” “普通的剑或许没有,但这把剑,一定有!” 老人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的笑了。 他不明白这种笑意,有感叹,有忧愁,有痛惜,有佩服,甚至,有种不知名的讥讽。 他不明白。 他拿起了那把剑,然后,就开始了漫漫长路的寻求。 他的眼睛忽然间寒光一闪,对着滔滔海水,纵开天地的一剑。 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承受天问的一剑!尽管这只是没有抽出剑鞘的天问剑! “轰隆!”仿佛天崩地裂了一般,海水分成两边,铺天盖地的冲向了岸边,吞天沃日! 一条金色的影子从海底腾了起来,绞起重重大浪,扑向了夏问。 面无表情的夏问依旧没有抽出天问,昂然挺立,对着扑上来的海水轻轻一挥。 风平浪静。 金色的影子落入了大海,恢复了异常的平静。 夏问早已看清楚那条金色的影子是传说中的天龙。 他只是感觉到海底有什么莫名的强大力量在向他靠近,若不是他想问题想得太深,可能早就已经发现了。 海风还是冷冷的。 海底传来深沉的声音,夏问知道它受了伤。 “何方高人,伤我不用两刀?” 夏问冷冷地道:“不要管我是谁。” 海底沉闷了一会儿,道:“若不是我有伤在身,你认为你会这般轻易伤了我吗?” 夏问没有说话,只是这只天龙在与他小小的一战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确实令他颇感意外,虽然自己根本连剑都没有抽出,但是这只天龙也是有伤在身。 海底的声音再也没有想过,夏问知道天龙已经走远了。 在夏问的身后,一团浓雾慢慢的聚集,夏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一丝平和淡然的笑意。 心中隐隐希望这什么。 一个带着面具的神秘清秀的青年从浓雾中走了出来。 “寒公子······”夏问淡淡地道。 寒微微的一笑,眼睛里无尽的包容,他伸出手,手中不知道何时有了一杯芬芳浓厚的酒。 夏问摇了摇头。 寒笑了笑。 我记得你原来很喜欢喝酒的呢。 夏问看着他,淡漠的道:“你想说什么?” 寒微笑着看着他,道:“好直截了当。告诉你,如果你想找到第二颗神女精魄,就必须依靠叶妃渝。” 夏问淡淡地道:“我不想让她参与其中。” 寒摇头笑道:“你这样保护她,她会知道吗?” 夏问淡淡的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一字字道:“我不后悔!” 寒微笑了,眼神里充满了赞赏与隐隐的敬佩:还是老样子,到底没变啊。 他温和的道:“你放心,只要你没事,她就会好好地。” 夏问道:“你是说我若死了,她就会死吗?” 寒微微一笑,置之不语,身子慢慢化在深邃海水中,伴随着浓雾散去。 “将神魄拿给叶妃渝吧,她会看到里面的不同。放心吧。” 平静的海面,地底下翻滚的浪潮。 第五十二章:海战 当在遥远的异域,一个人孤独的跳起倾城之舞时,那是什么感觉? 当在寂静的天地,所希望的一切变成滔滔江水流去时的落寞,又是怎般的感觉? 当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时,那,又是怎般的感觉? 赟赟笑嘻嘻的站在了赵歌的面前,明媚的阳光下,她的笑确实美得够呛,连赵歌都甚至忘了她要拿他的命。 秦蛮蛮撅着嘴看着他,不过她好像知道赟赟的魅力有多大,眼睛里并没有太多的责怪。 街上的人早已在她的惊采绝艳下迷得神魂颠倒,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位绝世美女。 秦蛮蛮严重的鄙视他们,瞧瞧,连口水都留下来了。 相形之下,赵歌好多了。 可,该死的,还这么盯着,不嫌累啊!她要冒火了! 赵歌只觉得如此绝色,是妖怪多可惜啊。在他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无可置疑,叶妃渝是最美丽的一位,无人可及。但是淡烟和赟赟两个,他实在不知道谁更漂亮些,但是赟赟的妖媚无疑更蛊惑人心。 秦蛮蛮的脚实在忍不住狠狠跺了几下给赵歌听。 赟赟感到异常的有趣。 在她的记忆力,那两个人的从来没有生过彼此的气,仅有的,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但那种眼神里所包含一切,却有着超越一切时间与生死的荡气回肠。他们没有做过任何亲密的动作,仅有的,就是在生离死别之际那深深地拥抱。 可是,却那般美丽,那般震撼,令天地也为之动容。 所以,才有了诅咒! 她有些嫉妒了。 微微蹙起了眉,她轻轻地道:“我的情郎,你还不走么?我想跟你去呢。” 赵歌笑了一下,下意识的抓紧了秦蛮蛮的手,保护着她:“哎,你父母那般阻挠,我想走也会被抓回来,不如不走。” 赟赟淡淡的笑了:“哦,好聪明的情郎啊。那么后天我们再见,希望你能躲过呢!”隐晦莫测的笑意慢慢晕染在她的双颊,美得如梦如幻。 赵歌看着她,笑道:“多承吉言喽。” 赟赟的目光向四周一扫,迷倒了一片人后,飘洒而去。 赵歌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没有在意在他旁边俏脸微红的秦蛮蛮。 就这样被他拉着手,秦蛮蛮只觉得心都跳了起来,但是那种将她保护的感觉,却令她特别的欢喜,刚刚差点跳起来扇他一耳光的手不这道怎的就安静了下来,真不争气啊。 赵歌拉着秦蛮蛮穿过人流,往城外跑去,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她。 到了城外,赵歌回过身,看见秦蛮蛮一脸酡红,秀美难言,可爱动人的就像个小苹果,叫人忍不住想狠狠地咬一口。 他不由自主的对着她的脸蛋亲了一下。 秦蛮蛮全身一颤,呆呆的看着他,一张脸瞬间变白,紧紧咬着嘴唇,伤心地看着他。 赵歌心中不由一痛,他猜想秦蛮蛮肯定会跳起来扇他一巴,然后红着脸说不要理他,但现在,却是这样的样子,难道,她不喜欢自己? 赵歌心中伤心欲绝,他一直以为秦蛮蛮对自己是喜欢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赵歌看着秦蛮蛮,道:“对不起。” 秦蛮蛮伤心地看着他,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去。 赵歌突然道:“你就顺着南方走,不要回头,不要再回来。” 秦蛮蛮停了停,然后一咬牙,就那么奔跑而去。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不如,就让一切因为你的死而停止吧,否则,会更痛苦! 大海上平静如斯,一轮明月悄悄地在海平面上露出了脸。 深邃的海水由淡蓝变成一片深沉,夏问躺在沙滩上,默默地思考着公子寒的每一句话。 只有叶妃渝么? 可他真的不想把她牵扯进来,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有多么危险,这么多年,在所有东西眼里他就是一个传奇,一个神话,但他们不知道,在查找这些东西的时候,有多少生与死轰轰烈烈的擦肩而过,他在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方与那些不属于人世的幽灵魂魄做着殊死搏斗,那些凝结天地的力量,那些**不属于人世的环境。 虽然他赢了,但是就只是眨眼之间,他就可能死去。 叶妃渝,叶妃渝,你难道真的不会有危险么? 他不愿意他所关心的人再受一点点的伤害。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一股冲天大浪汹涌的扑上海岸,夏问微微皱眉,任着这股大浪将自己卷入波澜壮阔的大海中。 轰隆的声音伴随着海潮涌入夏问的耳朵里,他知道,海底正进行着一场大战。 无数的泡沫卷着血腥的寂寞,在漫无边际的海底无尽的扩散。 一层又一层的海浪震荡,夏问屏住呼吸,像爆发大战的中心游去。 在这样的海里仍能感受的那么清楚,这样的力量也确实令他微吃了一惊,虽然以他的功力,不用十招就可以让这里风平浪静,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使过三招。 一团金色的影子伴随着青色的影子在海底拧成一团。 天龙和三头蛟蛇? 这一场现出本身的鱼死网破,带着最原始也最血腥的方式席卷而来,它们相互撕咬着,爪子抓住对方的皮肉,血迹慢慢的晕开,直至将它们包裹在血红中。 尾巴一摆,大浪冲天而起,可想而知地面将遭受怎样的惨祸! 天龙沉沉的道:“是她叫你来的?是她叫你来的?”话语中包含着深深地愤怒与失望,同时也暴漏了他精疲力竭的身体。 夏问冷笑,这个天龙,到这个时候了还白白浪费自己的体力? 他看着行动越来越缓慢的天龙,知道以他原来的体力,打败三头蛟蛇并非难事,但他之前就受过伤,更重要的,是自己对他的那一剑。 没有什么东西能抵挡天问的一剑,就算是没出鞘的剑也无人可敌! “哈哈,我就猜到是她!为了一个东西追了我一百年,不嫌累啊!”天龙放肆的大笑,然而却隐隐包含着几许凄凉的意味。 算了,当我欠你的,谁叫我无意中劈了你一剑呢? 看着打的不可分交的两只传说中的异古神兽,夏问冲了上去。 他的身体硬生生的穿进了两只神兽的身体中间。 一股难以言语的气势排山倒海般镇压住了两只神兽。 “可怜的人!”三头蛟蛇发出一丝哀叹,放开了抓住天龙的爪子,“你认为死很难吗?” 天龙急促的喘气:“蛟蛇,你会后悔的。” 蛟蛇嘴里发出冷笑:“这世间有什么人杀得了我们?” 夏问的眼里寒光一闪,冷漠的道:“那就试试吧。” 对着蛟蛇的胸脯,夏问的手冷冰冰的伸了过去,就像具有惊天之力般,蛟蛇惊恐的举起爪子,拼命想把微末的人类抓在手心,捏碎! 但那股力量是一往无前的,充满了令人恐怖的霸者气势,夏问见蛟蛇的爪子伸了过来,一阵冷笑,竟然避也不避,本想抓他胸脯的手反过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爪子。 惊恐,害怕,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引以为傲的血之利爪竟然这么容易的被抓住,而且,还是他最看不起的卑微的人类? “咔嚓——”血之利爪竟然被折成了两半,一股青色的血浆喷射了出来。 天龙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知道他不寻常,没想到竟有这等通天彻地的本领,说不定自己在他手下根本走不了三招。 抓住蛟蛇的爪子,夏问冷漠的一笑,在大海内拉起他的巨大身躯,翻撤的一甩! 一声痛苦的吼叫从蛟蛇的口中吼出,天龙不由打了个寒战,好深厚的戾气,没想到这样的血腥冷漠,竟然出自他的手。 这样的凶厉之气,这样的心狠手辣,绝无仅有的。若他是妖孽,世间将是一场洪荒大难! 蛟蛇的身躯狠狠地被摔打在海底,滚滚的大浪旋转成沃日之势,仿佛要冲毁一切——这,便是这青年的力量吧。 蛟蛇动了动身子,作出反扑之势,熊熊的血浆灌入大海。 “小心!血冥之毒!”天龙惊呼。 夏问冷漠的笑了,身子冲出海面,消失无踪。 怎么回事?天龙微微有些惊愕。 他怕了?蛟蛇笑了一下,这血冥之毒不是武功,是更为血腥的东西,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能躲过。 寂静无声,在地上的蛟蛇蠕动着身子,狰狞的看着天龙:“你说,我还有没有把你一击致死的力量。” 天龙根本没有看蛟蛇,只是猜测这天之骄子在干什么! 蛟蛇看着天龙,恶狠狠地道:“你该死了,你该死了!” 那样的憎恶,恐怕不是为了力量的缘故吧。 天龙苦笑着看着他,道:“是她叫你杀我的,对吧?这样的东西,难道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蛟蛇的眼睛血腥着:“自然!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会比力量更真实,更有说服力!”它仰天大吼,血冥之毒卷入水中! 天龙缓缓地道:“那东西早就不在我这儿了!” 蛟蛇大怒:“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海底一阵摇晃,蛟蛇吃惊的看着他的血冥之毒在水中旋转着冲天而起! 怎么回事? 天龙笑了,那青年,真的太厉害了。 第五十三章:冲动 看着大浪卷起血冥之毒冲上九霄,天龙笑了笑:“好厉害!” 蛟蛇看着血冥之毒消失的一干二净,全身一软,对着天龙狠狠地扑了过来,牙齿里仅有的血浆喷了出来。 正在此时,夏问重柜水底,抓起蛟蛇的尾巴,一把将它甩上了岸边,铺天盖地的巨浪冲击着,天龙钻出了水面。 月至中天。 蛟蛇在沙地上无望的闭上了眼睛。 夏问冷冷地道:“就算你有通天神药,也至少要十年才恢复得了元气,我今日就放过你!” 蛟蛇看着他嗜血残酷的目光,用尽力气的道:“你究竟是谁?” 夏问漠然道:“你再问一句我抽掉你的蛇筋。” 蛟蛇闭上了嘴巴,摆动了尾巴,腾云驾雾而去。 “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回来!” 夏问冷笑,转身看着天龙,道:“我只帮一次!” 天龙苦笑道:“你故意的?” 夏问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天龙道:“你不觉得血腥之气太浓了些吗?” 夏问转过头冷冷的看着他,一字字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夏问看着呆了一呆的天龙,道:“待会儿还有一场仗要打,你看着吧。” 天龙看着他,道:“你这样的人,真不知上天怎么练就出来的。我们争了那么多年,看见你,才知道一场空。” 夏问嘴角淡漠:“哦?是吗?” 天龙刚要说话,夏问冷笑了起来,道:“动作还挺快的。” 天龙惊讶了一番:“他们来了?” 夏问的眼睛慢慢的闭上,缓缓道:“三只神兽。一只是犀牛,一只是白虎,一只是苍鹰!” 天龙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是人吗? 恍惚之间,天边的一片乌云滚滚而来,掩埋住了天空之上明亮的皎皎月光。 夏问突然间看着他,冷冷地道:“我三招之内收拾他们!” 在天龙的惊讶中,夏问的身子由于一片黑云,以雷霆之势席卷过去。 看着半空上犹如天神一般的男子和那种毁灭一切的杀气,那些神气高昂的神兽都惊了一惊,但在片刻之后,那些动物的眼睛开始散发浊气,狰狞的吼着扑向夏问。 夏问突然改变了主意,因为他看见了苍鹰碧绿的眼珠,白虎雪色的皮囊,犀牛漆黑的犀角,这些东西,都是世间异宝,或许他不会为之担心,但是对于叶妃渝,若是她真要陪自己去,那么这些东西会很有用的。 本来想用天问剑一招解决,令他们魂飞魄散,但现在,他想捉住他们拿下他们的东西。 但他夸下了海口,在三招之内收拾这几个东西,现在自己赤手空拳,若要三招收拾他们,那么一招就要收拾一个,他不由对自己苦笑了起来,刚才自己一时兴起,根本没想这么多,这会儿可摊大了。 不过他想来不在意这些,看着三只神兽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气势上,从来没有人比得过他。 “你知道永不超生施舍吗滋味吗?”夏问冷冷地道。 它们没有回答,只是扑向夏问的身子瞬间停了下来。 夏问在他们刚刚止步的时候,豁然出手! 苍鹰的弱点,就是它光彩熠熠的眼睛,那双能够看清一切的地狱之眼,首先就应该解除这个能够凌空翱翔的畜生。 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苍鹰,吸引住它的目光,然后突然纵身一跃,凌空而起,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下来,在电光雷火间双手一插! 苍鹰扑腾的翅膀落下漫天的羽毛,沾满了苍鹰的血泪! 就在此刻! 趁着这震落的羽毛挡住视线之时,夏问身子一闪,吸引白虎向前一扑,尾巴一剪,妄想把他置之死地! 夏问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它的尾巴! 双手竟然抓住了它铁棒似的尾巴,就像抓住蛟蛇的血之利爪一样,一股内力传入它的身体,屁股出猛的鲜血喷涌,在尾巴将断未断之时,夏问将它像犀牛甩去,犹如一团旋风! 势如破竹!无法阻挡! 犀牛震怒了,黑暗中闪着光芒的角愈加耀人之眼,在躲开白虎的身体后,冲向了夏问,那犀利的角迫的夏问连连后退,失去了眼睛的苍鹰在空中横飞直撞,夏问故意发出了一丝声音,报仇心切的苍鹰伸出利爪扑向他! 真是畜生,一点点计谋就上当。 犀牛的脚顶了上来,苍鹰俯冲而下,夏问微微的一躲。 “啊!”犀牛将苍鹰的躯体推至天边,厚如皮甲的身体满是鲜血淋漓的样子。 血腥气好浓重! 元气大伤的犀牛痛苦的嘶叫,夏问的手猛的抓住它发光的犀角,用力的一折。 光彩照人的犀牛角落到了他的手中。 没用的畜生。 夏问冷笑着看着它们,功成身退。 海岸上的天龙看着他,默然。 夏问落到地上,淡淡地道:“我只去我所需。”他话音一落,就转身而去,不再看那些东西一眼。 天龙呆呆的看着他隐去的身体,暗暗的道:“这才是力量。” 不知道为什么,在拿到这些宝物之后,夏问突然想回到竹屋。 身子一飘,缓缓地落到了山脚下。 他想起了叶妃渝,自己不是说会许久不回来么,现在怎么才两天就这样了,在她眼里,自己又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他本来不准备回来,他以为自己找神魄会耽搁很久的,但寒却告诉他必须要有叶妃渝,他又该怎么办? 他的脚步慢慢的走上山头,突然脚底一麻,愣在了当地。 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夏问看到了叶妃渝正在那条河里洗着澡。 从这里看过去,可以清清楚楚看清楚她完美无瑕的侧脸,那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之下就像透明了一般,纤弱的身子在轻轻的河水中,在河中露出了她的锁骨,湿了的头发缠绕在她的身体上,清澈动人的眼睛散发着灼灼光滑。 那美丽的身体,对于这样的月光下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这该死的温柔! 夏问心中剧烈的抖动,不只是刚才大战翻腾了血气还是怎般,心里总有一团火再烧。 他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转过了身子向远处走去。 他不想自己在对她做出什么过分之事,尽管他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他不想让她觉得尴尬。 她一定是认为自己许久不会回来才在这里洗澡的吧。 夏问苦笑了一下。 天上明月的皎皎光泽,洒在水面上该是怎样一种波光粼粼的美感,那叶妃渝如同雪莲花般完美无瑕的身子,又该是怎样一种倾城般的绝世无双? 夏问好想冲上去,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轻吻她,爱怜她,占有她。 可他还是没有。 估摸一下,叶妃渝大概洗完了澡吧,夏问默默地回到了竹屋。 叶妃渝穿着宽松的里衣,如雪青丝用一根白色的丝带轻轻地系住,清丽绝俗的脸上荡漾着淡淡的水珠,眉头微皱,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她要接近夏问的,为了取得他的信任,为了能够保护她所关心的人,自己因该是微不足道的,如果自己一味的反抗,就会错失许多机会,可是为什么,心中有些淡淡的伤感呢? 她从怀中掏出了匕首,雪亮的刀光凌厉的闪烁,总有一天,自己会将它插进夏问的心脏的,一点点,插进。 突然间,一股燥热袭来,叶妃渝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抱住了。 叶妃渝感到,是夏问。 夏问也不知怎么了,一进来看见叶妃渝,就忍不住了,从她的后面轻轻抱住了她。 叶妃渝意外的没有反抗。 闻着她少女特有的清香,那么迷人,叫人无法抗拒,她的身体因为洗过澡而显得异常的凉爽,透着一股水的气息。 夏问感到自己的心一片火热,不知不觉的吻上了叶妃渝的脸。 叶妃渝全身一僵,感到新提到了嗓子眼,美丽的脸上晕染上淡淡的绯红,她的耳朵是红的,脖子是红的,甚至心里,也开始不知不觉的跳了起来,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紧张,害怕。身后男子浓重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心口打着鼓,令她全身颤抖。 夏问火热的身子贴着她,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冲动,他想要了她。 他缓缓地将手伸进叶妃渝的衣服里,贴上她平坦光滑的小腹,叶妃渝凉爽的身子瞬间如火般烧了起来。 夏问的身体突然起了反应。 叶妃渝感到一阵火热,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的她怎么能受得了这些刺激,身子也似乎不受使唤。 夏问的手慢慢的向上移动,闭着眼睛吻上她雪白的脖子。 夏问充满情欲的眼睛火热的盯着叶妃渝的身体,叶妃渝在迷茫中一声低低的呼唤:“不要······” 他在此时突然一醒,在自己快要对她下手时将她一把推开。 恢复了平静。 夏问看着扶住墙壁喘气的叶妃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道:“你好好睡一晚,明天我们走。” 叶妃渝还未从刚才的“惊心动魄”中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才勉强恢复,心中一阵悲凉,冷笑道:“怎么了?哼哼!” 夏问冰冷的道:“若你嫌刚才的不够刺激,我们可以继续。” 叶妃渝脸刷的红了,怒道:“卑鄙!” 夏问冷漠的一笑:“你还没见过更卑鄙的吧。” 叶妃渝努力地压制自己的情绪,道:“我知道你要找的东西,自由我能帮忙。” 夏问道:“我就是看重你这点才放过你,否则······”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道:“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