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传奇》 第一章 无欲无求庄。 人生总是有很多事烦恼,有很多事因果循环。 武林大侠林无忘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眉头紧皱,两条浓眉好似连成一片。桌上的茶已经凉了,他却浑然不觉的端起仿佛热茶般的吹了口气,小品一口。放下茶都没意识到茶凉。手里的信笺让手指汗透了几处。 武林中的大侠,人生大风大浪常见,死也死过几回,却为了这信笺上的事而烦恼至此。 信笺上只有五个字:“无欲无求庄”。 无论风雨多少年,江湖总是有着利益的纠结,小门户为小利,大帮派为大利。同门不相信任,师徒反目成仇。 但江湖却有个奇怪的地方,那的人平静。 平静的不能在平静!不说自己来路,不问对方姓名,走路对面都不看对方一眼。看不出是死活,即便是活着,也与死了没什么两样。除了吃睡外,已经没有了灵魂。 这地方是个庄子,一个江湖上非常有名的庄子,门口写着隶书的“无欲无求庄”。 凡是来这的人都会这样,很多人,不论大侠还是恶棍,仇家追杀这里是最后能活下去的地方。进去容易,能把命保住,代价是交出灵魂! 交出灵魂,从此无欲无求! 庄主不知道是什么人,也许都没鬼知道,进庄门口也没有人接引,这就是像个空城。空的让人害怕,安静的不正常。早上没鸡鸣,白天没狗叫,甚至晚上连灯火都没有。白天所有人都会去庄中央的“酒楼”吃饭,一日三餐。 但“酒楼”与酒楼不同,这里是除了庄门口的牌匾外,是唯一有字的地方,牌匾上却是楷书“九楼”。果然和酒楼不同,这里没有平日酒楼的呼朋唤友,只有坐在一桌却或不理睬的食客。这里最怪的是没有美酒,只有水。江湖人居然都不喝酒。江湖豪客没有了喝酒吃肉纵声长啸的豪情,全都喝着清水吃着白菜萝卜。 这是个多么让人难受的地方,不论朋友还是敌人在那,都是个死结。更何况是自己的女儿! 林无忘的女儿在那,在无欲无求庄。 林无忘委托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天下谁人不识君”黄鹤去找寻三年。也正是三年前一个人给林无忘捎来了信,自己曾在年轻荒唐时与“红尘女侠”戚红尘有个私生女并长大成人,其母病故故托人来,望其念在亲情照顾女儿。 传说那是林无忘年少风流,英俊潇洒,少年成名。最终却与戚红尘分手。入赘秦家,与秦家独女秦素红结为夫妻。得其岳父大力支持,闯出自己的江湖地位。 林无忘得知自己有个女儿,心里却欢喜和忧愁并存。这些年只有不长进的儿子林赛云,妻子秦素红便没在填子嗣。而林无忘对这个独子是管不来的。因为秦素红爱子心切,打不得骂不得。练武吃苦,儿子说不练就不练。年过二十武功平平不说,还随了他爹年轻时的风流劲。让林无忘头疼不已。他欢喜还有个女儿,却怕其妻不容。所以只能求故人“天下谁人不识君”黄鹤去找寻,万勿声张。而黄鹤在江湖上的人脉居然找了三年,但结果页对得起这三年。 林无忘自语道:“黄鹤老兄啊,你是真有本事。”林无忘思考千百次,女儿三年为何在“无欲无求庄”。女儿可还好?如果好,就要从“无欲无求庄”寻回来,如果亦如传闻说的,变成了活死人一般那还寻回吗?寻回岂不成江湖笑谈,甚至是个大笑话。寻回只怕也不易。自己武功这些年只是略有精进,之所以名扬江湖是秦家势力庞大,财力雄厚。自己去只怕有去无回。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只怕也都不愿意去,那地方毕竟不是游山玩水。少林高僧普慧,那是少林第一高手两年前去为了清理少林叛徒,也没能出来。那些江湖上大侠‘冷面剑客’薛血,杀了42位黑道英雄,‘无意气剑’燕楚风力敌恶人双羽儿。少林武当掌门等等个个武功高强智谋过人,至今也没人去探秘那鬼庄子过。林无忘想想头更疼了。 老管家敲门进来道:“老爷,沈凉沈大捕头来了。在大厅等候。”林无忘眉头更加皱在一起道:“他怎么来了?”老管家道:“好像是少爷。。。少爷在酒楼和人打架,正好是沈捕头遇到给。。。给救下来了。”说完老管家头更低了,“啪”,林无忘怒拍了桌子一掌,起身就来到大厅。 大厅沈凉正站在屏风前欣赏屏风的画,眉清目秀,却不像个官差,倒向个书生。只是腰间的宝刀和眼里的刀锋般光芒说明此人绝不是文弱书生,而是人中龙凤。沈凉不到而立之年却是破了四十六件大案,最著名的是连破一十三庄劫杀案。 林赛云坐在旁边。右脸颊肿起,不过好像酒醉的脸也发红,但是神情是精神了许多。见林无忘来,林赛云连忙起身。林无忘抬右手就给了儿子一个耳光,左脸又肿起来。沈凉在旁也不好说什么。 林无忘向沈凉拱手道:“教子无方,惭愧惭愧。神捕头请坐。”沈凉拱手谢坐。林无忘坐下道:“沈捕头何事路经我?地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忙?在下定当鼎力相助。”这是卖给官家面子,又做足情谊,能帮就和沈凉抵了这次的情。江湖人毕竟不愿和官府交往慎密。沈凉道:“刚办完案,这是回京交差的。晚上我和林公子算有缘相遇。”林无忘笑道:“人言沈捕头吃皇粮,却有江湖汉子的义气,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沈凉道:“林前辈言重了。天色已晚,我这就告辞了。林公子也早些休息。”转头像林赛云点头示意。沈凉本以为这就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他确实需要睡觉了。昨天前,连续追辑案犯四天没和眼了。 林无忘连忙道:“沈捕头且慢,我当为沈捕头设宴,感谢沈捕头仗义出手。万勿推辞”沈凉心道:这林无忘太好客了吧,武林前辈强留也不便强走。林无忘却不是这个心思。他有自己的算计:这可是天意了,有这样的名捕说不定能从‘无欲无求庄’内将人寻出来。人人说沈大捕头豪气甘云,他又是官府的人,说不定真的能帮忙。赛云啊,你为你妹妹做了件好事啊。 武林中有时看一个人一眼就能断定是不是可托生死的朋友,更何况林无忘识人无数,又信江湖上对沈凉的评价。 林无忘让管家张罗酒菜,对沈凉到:“沈捕头,到书房一叙。”沈凉唯有跟着林无忘来到书房。林无忘将门关上压低声音拱手道:“沈捕头,老夫有一事相求。”沈凉以为是为了不要张扬林赛云丢脸的事。忙道:“林前辈放心,在下一定守口如瓶。”林无忘摆摆手道:“看看这个。”说着将黄鹤送来的信笺给了沈凉。 沈凉看了一眼惊叹道:“无论什么事沾上这个地方都不是好事了。”林无忘叹道:“是啊,但可能只有沈老弟能办成。”然后把事情详细的说与沈凉听。沈凉道:“林前辈抬举了,官府也对这个庄子很不放心,担心一群江湖人士聚集,势力太大。不过这“无欲无求庄”安静也不惹事,逐渐朝中的官员就淡忘了。我也只是捕头,只怕也不能寻得前辈爱女。那庄不是随便进出的。”林无忘道:“江湖人本来是江湖事自己解决的,但这次只怕老朽没能耐救我女儿了,我歉她们太多了。”说罢林无忘眼圈发红。沈凉忙道:“除非…。”林无忘惊喜道:“除非什么?我一定帮忙。”林无忘心道:“君子”爱财我看的多了。要多少钱都行。 沈凉沉吟道:“除非能有燕楚风帮忙。”林无忘沉吟道:“燕楚风,燕楚风…江湖游侠那里去寻他呢?”沈凉道:“小风是居无定所,也爱游山玩水。但是每年秋叶落时,他就会在京城和我喝个大醉,这就是我为何办完了案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林无忘奇怪道:“燕楚风难道还不及沈捕头年纪大?”沈凉笑道:“他今年才二十有二,我比他虚长几岁。林前辈不是第一个人这么问了。他成名早些。那次他还说笑有次遇到位武林老前辈竟然非说‘燕楚风’和老前辈应该差不多大。‘小风说:都快传成他是仙风道骨的百岁神人了。’江湖上总是有些传说,越传越神。”说罢沈凉摇头笑了。 林无忘心道:这我也以为燕楚风虽不至于老前辈也必然三十岁以上了。双羽儿,从少林武当来去自如的邪道高手,败在一个那年十几岁的小娃娃手里?不过这样他的才智更加了得。有他们俩个此事定能成功。 想到这林无忘高兴道:“如能二位前往,在下是感激不尽啊。二位需要人手钱财尽管说。小女性命全在沈捕头和燕少侠手里了。我女儿当真命不该绝啊。” 老管家这时来敲门道:“酒菜备好,请老爷和沈捕头入席。”沈凉和林无忘走出书房来到酒席旁。林赛云已经换好了衣服,沐浴过了。 酒席间林赛云只是敬了沈凉一杯,便沉默了。林无忘不停敬沈凉,沈凉自然明白。 从秦家大宅出来,沈凉抬头看看月亮自语笑道:“燕兄弟,只怕我又给你找了闲事了。” 第二章 关家奇功 从秦家大宅出来,沈凉抬头看看月亮自语笑道:“燕兄弟,只怕我又给你找了闲事了。” 京城,笼罩在黑夜细雨里的京城。 京城里有个晴雨轩,晴雨轩里住着多少江湖人士和王公贵族仰慕的女人,这里是京城最文雅地方的主人燕微月姑娘的住处,谁能娶了她,谁就得罪了整个天下的男人一般。晴雨轩门口从不缺世家子弟,公侯王孙和成名少侠。 晴雨轩前面便是晴雨楼,微月就是晴雨楼的主人,这里有很多文人,有卖弄文采的,有慕名而来的,有交流议事的,也有为了看姑娘来的。这的姑娘卖艺不卖身,毕竟是文雅的地方。但是那些风流才子哪怕只能一睹佳人也无憾了。 但这里还有个用处,为那些官员买卖官位和行贿受贿提供交易场所。一个女子能在京城有如此势力,可见绝不是普通女人,必定有过人胆识和智慧。 晴雨轩只有微月一个人住,随身丫鬟也不能入。但晴雨轩里现在却有个男人,一个翩翩潇洒穿着淡青公子衫的男人。他在窗前看着朦胧的黑夜中的细雨。眼睛里却有着清风扑面的柔和又杂着高山在经历沧海桑田后的稳,让人愿意与他对视,即使是冬天也感觉身上有种春天的温暖,也能让你体会他的坚毅刚强。这种眼神在年轻的脸上本应不搭配,在他,却让人感觉本该如此。脸上挂着淡淡微笑,手里的扇子扇了两下便和了起来。 一个如仙女般的女子走了上来,端庄的仪态,风华绝代的样貌。那一定是微月姑娘了。她站在了男子身后幽幽道:“不怕着凉?”男子转身笑道:“不怕,但现在真的有想打喷嚏的感觉。”微月道:“那就是要着凉了。快来喝杯热茶。”男子摸摸鼻子道:“我到不信着凉,只怕有个人在又在念叨我了。”微月道:“谁呢?”男子无奈道:“只怕是沈凉沈兄这个麻烦鬼。算日子他也该回来了。” 沈凉此刻念叨的不就是燕楚风?少侠燕楚风怎么会在微月的闺房? 微月听到沈凉的名字居然微微嘟嘴轻声道:“沈凉,哼。”微月这个表情若被那些仰慕者看见,只怕能迷倒一众。燕楚风笑道:“姐,沈捕头可是对你一往情深,那次为了让你瞩目都喝得满地乱爬过。”天下只怕没几人知道他们还是亲人,亲姐弟,也是当时彼此唯一的亲人。微月也笑了:“说人家?你那天非要站在晴雨轩顶上念李白的《将进酒》。一边念一边还喝呢。黄燕和蓝燕都笑得不行了。那天也亏了是你们俩。二十斤酒喝了没醉死。” 燕楚风笑道:“美酒当前,我们当时还能喝二十斤。”微月道:“别,天天你们那么喝,那我这晴雨楼就关门了。” 突然微月摇摇手正色道:“十二飞燕这次遇到扎手的主了。兵部李大人昨天刚卖了个总兵的官,收了不少银子,紫燕看见有两大箱子。我听了就派了红燕和火燕去,结果红燕重伤爬回来,火燕带着跟踪的人绕了大半京城才能甩掉,也受了轻伤。红燕描述像是关家刀的人。差点干掉红燕,武功可不是普通关家子弟。关家出了高手来保护李大人,不好动了。”燕楚风道:“哦,红燕伤不碍事吧?能请动关家刀?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十二飞燕,官府称为十二女飞贼,通缉悬赏一位价值万两。 十二飞燕,民间称为十二女飞侠,劫富济贫一家救人水火。 十二飞燕,以七色和五行编号。五行在前,七色在后。 惊人的是十二飞燕居然隐藏在做买官卖官生意的地方,微月提供场所,表面是勾结官府,实则是惩奸除恶,劫富济贫。掌握买官卖官消息准确,行动周密。又有几个人能想到交易时门外的小二,或者倒茶的姑娘,都会从客人的表情和东西上判断客人行动呢。 关家刀是四川的武林大家,刀法自成一派。刀法讲究‘慢’。 奇妙的刀法,刀要么力大刀沉,要么快刀如电。‘慢’却是独特。 燕楚风沉吟道:“红燕可说他们是怎么用刀的?”微月道:“慢,慢的出奇,你和他打完全不在一个路线上,你攻他守,然后你发现你也越来越慢,比他还慢,然后就被打败了。”燕楚风叹道:“天下真有这路刀法?我一直以为江湖谣传。这关家刀岂不是邪刀?”微月道:“火燕说的也是大致如此。火燕为了甩开追兵,拼命飞奔,却感觉也是越看后面,越感觉自己的轻功慢了。”燕楚风惊道:“难不成他们轻功也是慢的?”微月道:“不错,很慢。慢的就像是在走。” 燕楚风摇头苦笑,眼睛望了望窗外。微月叹道:“我知道你动了什么心思,你要去闯李府,看看关家刀是不是真的这么诡异。”燕楚风道:“我也知道你还要制止我。”微月苦笑道:“我也还知道管不了你。”燕楚风望窗外道:“雨晴了。” 皓月当空,淡青的长衫轻轻地飘上了李府的房顶。就像风吹了块淡青的布,连旁边房子上的野猫也没有惊动。院里已经有三班人马巡逻了,昨天有人闯府,今天是必然增加人手。 燕楚风仔细观察,发现在每班人马中是有几个佩着特别刀鞘的人混在其中,那一定是关家的人。而燕楚风并不是为了盗宝来的,此行他主要是来观察关家武功的。他的好奇心太大,大的可能要命。他掀起一片瓦,甩手飞向其中一队人马,然后纵身在众目睽睽下像老鹰般飞过庭院,那队头领急道:“其他人留守,我们人追。”说罢带头追向燕楚风。 燕楚风还不时回头,仔细观察关家轻功,他感觉关家的人就像夜里的狼一样,眼睛有着奇异的光芒。可是现在他的额角开始渗出汗水。他比火燕的轻功高出许多,可这时真的感觉不妙了,因为关家的人真的像是在走,如平常散步一般,自己的步子却越来越沉,越来越慢。 燕楚风发现关家武功果然古怪,心里叹道:难怪关家能在四川横行百年,唐门都不与之正面抗衡。燕楚风摇摇头,打起精神不在回头,决定先回去再做商议。现在若动起手来自己定然吃亏,得知己知彼明白关家的奥秘才能制敌。 从出生到现在燕楚风从来没有败得这么惨,一点都没动手。也没败的这么奇怪。可心里在想这些事时,燕楚风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轻功正在恢复,慢慢的竟恢复正常。连跃过几个民房,发现甩开了追兵,便回转晴雨轩。 这时,晴雨轩还是灯火通亮,微月担心自己的弟弟。“不该让他去的。”微月还是自言自语。这句话她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她回想当时听江湖传闻十八岁的弟弟击杀双羽儿时,听的心惊肉跳。说书的把那战说的绘声绘色,已然超过武林中很多名家之战。而弟弟的回答她就非常简单,只是笑了一下道:“打赢了。” “打赢了!”这其中是多么的平淡,仿佛就像弟弟出去和临街的伯父下了盘棋,最多赌半斤牛肉。她很骄傲,他知道弟弟会是将来武林中的大侠。他知道弟弟学武时的努力。阴天下雨还是白雪皑皑,弟弟从未间断过。燕楚风的悟性和对武功的好奇让他突飞猛进,他是江湖上最著名的少侠。‘杀无意’的无意剑气已经隐隐有父亲全盛时的境界。 而她从未想弟弟入江湖,父亲因母亲病去,而心力憔悴,没半年便也去世。而母亲是因为听了家人因为贪官恶霸迫害而充军才病故的。她组十二飞燕是为了救那些穷人,不受贪官恶霸迫害。但她也没有把弟弟算进去,她想让他活的安逸,不用为了仇杀过活。她害怕爱情,害怕她也会像父亲一样重情而去。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嫁人,更何况她知道自己活不过四十岁的。所以她也不想爱人为她也如父母一样。但她有个弟弟,他是她希望,而这个弟弟却是非常乖,只有一样让她担心他好奇心太大。 她现在很担心,尽管十二飞燕一起上也未必是她弟弟的对手。她还是不放心,这些年她更像个妈妈。弟弟闯江湖时,她总是提心吊胆。 她现在依然提心吊胆,直到看见弟弟进了晴雨轩。她迎上去道:“怎么样?” 燕楚风微笑道:“很邪门的武功,但是我可能知道了武功的秘密,就差试一试了。”微月道:“怎么试,这又没有关家的人?” 燕楚风大笑道:“跟着我的关家朋友请现身吧。” 一个黑影应经落在了院中。刀出鞘,映着月光,冰冷。 燕楚风笑道:“跟我走到这了,你为何没有半点通风报信领赏的意思?而且都不留下门派暗号?我很费解。”来人冷冷道:“杀了,拿钱更多。”燕楚风笑道:“能拿多少?”来人道:“很多,但我现在更好奇你是不是真的能破关家刀?” 燕楚风轻描淡写地道:“也许,总的试试才知道。” 第三章 扇子,刀,脸谱 来人穿着灰布衣服,却戴着半边面具,是的只有左脸面具,一个半边笑脸的面具和标志关家人的刀鞘。 燕楚风淡然道:“也许能。也许不能。” 来人仰天大笑道:“不自量力的人来挑战的不少,我也杀了不少,不在乎多你一个。”燕楚风耸肩撇嘴道:“总是说些老套话,前辈传后辈,没什么新的说法了?而且你看这夜都深了,你一笑万一打扰了邻居美梦,他们什么都可能从窗口甩向你。臭鸡蛋或者白菜叶。”说完燕楚风还左右看看,好像生怕那些东西砸到自己。 来人真的发怒了。灰布衣服随着身体不住颤抖,左脸的面具是个笑脸陪着右脸的凶恶,变成了一幅鬼魅的脸谱。他真的发怒了,一个江湖后生如此调笑他,将他完全不放在眼里。这让他不很舒服,他一生大战五十四战,杀了八十六人。关家虽然低调,可江湖上混久了总是会结仇,更何况是屹立四川百年。结仇就会拔刀,杀的人多了就觉得每次不杀几个不舒服。 灰衣人狠狠地道:“好好,看老子不零刮了你。”右手扶刀,眼中精光大盛,淡淡竟然有绿光。微月看着灰衣人,想上前抢先动手,却发现自己动的慢了,好像越来越慢。微月吃惊了,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体会到了当时红燕的恐惧,人最怕就是恐惧。她竟然想像当时看着刀慢慢的斩向自己却动不了的红燕的心情,太可怕了,让死亡的痛苦时刻延长,延长到仿佛无边无际。 她脑中只有两个字:“折磨”。这刀就是在折磨敌人,从心理一直能把人逼疯。 她看着弟弟,右手扇子折在一起,弟弟没动,但灰衣人动了。动的那样慢,竟然像慢跑着去举刀杀人,完全就不像武林高手,倒向是个流氓拿刀砍人,和无力小孩子举大刀般的速度,刀像是很吃力的向燕楚风袭去。 微月感觉自己身边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院里的老树伴着微风轻摇枝叶的沙沙声,证明只是自己的行动慢了,真的会慢。 刀还在靠向燕楚风,速度稍稍快了一点点。灰衣人右脸露出了微笑竟和左脸对称了,竟然成了一副脸谱,那么的对称,那么的诡异。 通常当右脸同左脸脸谱容为一体时,敌人已经死在了刀下,并且脸上满是恐惧。 这次却相反了! 这次是灰衣人的脸上满是惊恐,错愕。 灰衣人手里的刀变成了半截断刀,另半载断刀飞出,燕楚风微微闪身断刀从耳边划过,落在了地上。灰衣人左脸脸谱破碎了。 燕楚风的脸上还是淡然的。微月脸上却是惊喜和奇异,惊喜燕楚风并没有受伤,奇异是燕楚风并没有像说的那样变慢。她看见了燕楚风在灰衣人刀斩向他时,右手抬起,扇子指向了灰衣人的刀和他的左脸,使出了成名武功“无意剑气”。 那是一种无形的‘剑气’,起初能从右手食指射出,后来可以借物传力射出而物不损说明力道掌握更高,练到最后无坚不摧,天地任何东西都可以借助释放,身上任何穴道都可以放出伤敌‘剑气’。这次燕楚风是借扇子射出“无意剑气”。 扇子还是完好的。 当时从微月的角度看,扇子,刀,脸谱在一条直线上。然后扇动,刀断,脸破。 灰衣人的脸谱掉落了几片碎片,脸上渗出鲜血。他看着燕楚风,眼里是殷切的询问:“你…真的能……”燕楚风理解了他要说什么,看着他到:“是。我没看你的眼睛。”灰衣人嘴角微微扬起,挤出了点笑容道:“好…”他没有了任何语言,人倒下了。 他死了,右脸竟然露出了安详。杀人者被人杀,他也许一直等着解脱的一天,可能他也曾在年少时杀人后畅想,下辈子不做江湖人。每天平平淡淡,娶个媳妇生个娃。可他不能,只能包扎伤口后继续为关家在江湖讨生活。 微月怔怔的看着,回过神来后竟然要软倒在地上,她头一次如此失重,她是晴雨轩的老板,是“十二飞燕”的老大,可还是惊讶于刚才诡异的大战。其实也不能算作大战,因为只是一个回合,只交手一次。一次,就决定了胜负,生死。 燕楚风走过来拉起姐姐笑道:“姐姐,“十二飞燕”老大好胆小,让其他燕子看了你这面子就丢大了。”微月缓过神来打了燕楚风头一拳笑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竟然取笑姐姐。”她毕竟是经历过大阵仗的,过会心理明显稳定。 燕楚风揉头苦笑道:“我也很害怕,我怕当时真的不能破。不过我还是蒙对了关家武功的破绽。”“蒙对了?”微月惊讶道:“你竟然只是蒙?你知不知道差点你就没命了?”燕楚风道:“我还是运气不错的。我听了火燕和红燕说的就奇怪她们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后来我去探过,发现越看关家的人你越慢,而心理想别的却会恢复,我感觉问题就出在看他们上。临阵交手哪有不看对手的,并且一定全身心都集中在敌人身上。他们眼中有种奇怪的光芒,很吸引人。所以红燕就着了道,而火燕救了红燕,把红燕安排好后,引着关家人满城跑,旨在逃跑,注意力不在关家人身上,受影响有限,才能甩开他们。因为关家人轻功真的不怎么样。不过幸好她们俩提前和关家人交手了,我才了解了点秘密。否则无论谁都会丧在关家人刀下。” 微月点头道:“还真得谢谢她们俩冒死换回来的秘密。不过也是我的错,如果知道凶险也不会让她们去了。”燕楚风道:“哪能不去呢。能请关家人护宝,里面不知道多少民脂民膏呢。”微月笑道:“也对,赶紧把尸体收拾了吧,还有我现在担心关家人会不会追来报复。”燕楚风道:“他跟踪我时,我留意他没留下线索。看来是想吃独食了。他轻功可比那些人好多了。我觉得他可能是‘笑煞老三’。”“他就是‘笑煞老三’。”微月惊呼道:“传闻是‘笑煞老三’刀下无活人,什么样谁能知道。你怎么肯定他是?”燕楚风道:“不肯定,但是传闻一样说‘笑煞老三’杀人时是笑的。否则怎么会叫‘笑煞’。可见还是有人活下来,只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否则岂不被灭口了。”微月道:“不用在想了,死了就是死了。我让老忠她们把他尸体收拾了。找个地方葬了。”晴雨楼和晴雨轩毕竟都是微月的忠心奴仆,否则怎么能保住“十二飞燕”的秘密。燕楚风点头,苦笑道:“对于在家门口杀人还是觉得别扭,可能杀人太少了吧。”微月道:“大少爷,你还想当杀人魔头?让姐姐省省心吧。”说罢招呼总管老忠带着两个伙计将尸体收敛葬了。 燕楚风在晴雨轩有个自己的房间,隔壁便是姐姐的房间。那屋子很简洁,只有床,书柜,桌子还有几把椅子。最近几年他在这里住的很少,他喜欢江湖的辽阔。少年时最常做的是晚上熬夜读书饿了想吃姐姐做的面条,很简单的面条。 这时燕楚风做在他房间的桌子旁,吃着姐姐刚做的面条。还是年少时高兴的模样。微月道:“这么大人了,有时还是个孩子吃相。”燕楚风嘴里嚼着面条道:“好…好吃,又…没有外人。外面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面条。”吃的差不多了,燕楚风道:“我在想一件事。”微月问道:“什么事?”燕楚风道:“如果‘笑煞老三’真是关家的人,那么关家人还是传闻低调的关家人吗?关家人不怎么与外人来往,怎么就有个高手做杀手了?传闻关家家训:逐出关家的都是死人。可不是关家的人也不会那种刀法。那家训不就破了?那关家的人还有多少流落在外。隐藏在江湖,他们图谋什么?既然要闯为什么不打关家的旗号,而却要各自闯江湖。如果真这样,他们的图谋就不是地盘利益的事了。关家和朝廷官员勾结这就说明他们图谋很大。”微月撇嘴道:“不会又是一统武林的老套阴谋吧?”燕楚风道:“谁知道呢。也许更大呢,到时正派又要扛起大旗,邪道又可渔翁得利。朝廷这几年其实册封什么名门大派,不过是以江湖治江湖的老把戏,然后朝廷乐的逍遥。”“我们要是告诉沈凉呢?”微月道:“他会不会能查出什么?”燕楚风摇头道:“沈兄不过一个小捕头势单力薄,斗不倒朝廷权贵,还可能把自己搭上。”微月接着道:“是啊。更何况我们怎么说?说我们夜盗李大人府?那不把自己都卖了?”燕楚风道:“这倒是,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在告诉他。可关家真有阴谋我们是不是也得做点什么?”微月道:“这事急不得,关家如真有阴谋,计划这么多年,周密严谨,还得等个合适的机会,会露出什么线索才能想怎么解决。” 燕楚风望着窗外道:“沈兄该回来了。” 第四章 扮次卧龙耍空城 沈凉是回来了,在燕楚风夜闯李府的三天后,沈凉骑着马回来了,但其实也不能说是骑马回来,他是伏在马上回来的,昏昏沉沉。 沈凉受伤了,很多伤,只是自己简单包扎了下,衣服还是被血染红了几处。最醒目的是背后是一道十寸长伤口,身上还有其他几处伤口。刚进城就被护卫京城的士兵发现。 士兵队长看见血染衣衫的血人,急忙号令戒备,带了几个人走到前来,一眼便认出了沈凉,急忙道:“呀,沈捕头,发生什么事了?谁伤你成这样?”士兵队长是个善良的老实人。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守城这么多年积功才升了队长,平素敬仰沈凉秉公执法的形式风格。此时看见沈凉重伤,不禁心里着急,心中暗叹:办好事的人越来越少啊,难道真是好人要短命?因为他也妒忌很多手下什么坏事都干,却升的比他快了十倍。 沈凉在马上微微张口道:“到…晴雨…轩…”士兵队长忙找个人牵马将沈凉送至晴雨轩,到晴雨轩叫门,门子开门看是沈凉且伤势很重,忙通知管家老忠和微月。 当沈凉转醒时,微月和燕楚风在床头等待多时了,京城名医诊治过沈凉,包扎了伤口,开了几副汤药。药已经热了三遍了。燕楚风道:“沈兄你醒了?”沈凉苦笑道:“鬼门关转了一圈。还好还记得回来的路。”燕楚风笑笑,摆手道:“你是麻烦鬼,那也嫌你麻烦不收你。”沈凉也笑了,道:“不收我最好,那我还住不惯。江湖久了,多活一天就是赚了。”沈凉刚经历了生死关头,现在想让自己轻松,谈笑风生。燕楚风道:“沈兄虚弱还需静养。过会我们在来。”说罢他和微月先离开,留下了个丫鬟照顾沈凉。 微月出门往外走,道:“我猜天子脚下那些贼人不敢胡来,我还得去晴雨楼,‘我们’都在那边。有什么事让老忠来唤,所幸就在前面。你多照顾下沈捕头。”燕楚风自然知道‘我们’指‘十二飞燕’,姐姐尽管知道这里是京城,但还是怕那些追杀的人来。便道:“我知道,沈兄自有我照顾。”燕楚风眼镜望着微月离去,心思却是在想着几个谜团。 其一,沈凉身上的伤口太多,伤他的兵刃太多。武林人士大多自负,一个门派的恩怨如不是一定报不了仇,绝不假手他人。可在沈凉沈上剑伤,刀伤,软鞭,暗器还有双刺的伤,且是一次大战的伤,沈凉就算是捕快,江湖结仇多。也不至于如此多的人不约而同联手致他死命。可见沈凉极有可能办了件得罪江湖上几个黑道帮派也可能是名门大派利益联盟的案子,招致一起攻杀。其二如果真是有这样的案子,那么牵扯了那几方呢?没听说有使用如此多种兵刃的高手聚集在什么世家或者联盟,就算有,得是多大的仇恨倾巢出动高手来杀沈凉?出手招招致命,而且武器远近皆有,暗器软鞭远攻,双刺刀剑近攻。那么就很可能有配合的阵法,那么就会是暗里早早勾结在了一起。其三,如果真有暗中的联盟,那么就有暗中的图谋。否则大可正大光明的结盟,没必要暗中的结盟。先是“低调”关家人出现维护朝廷贪官,然后是名捕被伏击。最近真是乱了套了,江湖只怕又闲不下来了。 沈凉一定是受伤后寻机骑马逃走,简单包扎后,唯恐后面人在追来,便马不停蹄的向京城,京城毕竟是自己当值地盘是天子脚下,杀人并不那么容易。来晴雨轩也是情急迫不得已,他身受重伤,但偌大京城却没有什么人真的愿意保护他,只有这里能,一个正直的捕头,落得多么辛酸的地步。 想到这燕楚风摇头,叹口气无奈自语道:“江湖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谁家天下谁烦扰,我自独逍遥。” “逍遥是不可能了,死了变孤魂野鬼倒是可能。”房上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另一个女声笑的很尖利道:“莫吓坏了如此俊秀的公子,多让人心疼哦。”燕楚风左看看,又看看一脸奇怪道:“几位是在说我?”然后叹道:“我还不想死。”一个深沉的声音道:“和他费什么话。下去杀了。”话音刚落,五条人影落入院中。 刚才尖利的女生是从一个红衣的长相已经有三十五六的女人发出的,此刻她桃花眼神频频对燕楚风送出秋波,口中道:“小公子,大好年华的还是闪开了吧。奴家觉得你把命搭上实在不值。”燕楚风看他腰间佩剑却不理她,自顾自道:“我觉得那四位像是刀,剑,双刺和软鞭中的高手了。”那红衣女子啼笑道:“呵呵,错了!俊公子。我才是剑中高手。”燕楚风故作惊讶道:“哦。原来您才是‘贱’中高手。久仰久仰。”说罢还深深一揖。 红衣女子听出他话外之意,咬牙恨道:“小子,我本来还想留你小命服侍我,现在我要让你留全尸都对不住你刚才的话。” 燕楚风道:“对于如此老的老女人非要装豆蔻少女,我实在是…哎。”说罢头摆像别处,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摇摇扇子,一副无奈状。 红衣女子恼羞成怒,出手拔剑,却被一位白面白须的老者拉住手道:“妹子不可急,他这是激将法。你一出手就中了他的计策。”红衣女子道:“他有什么计策?不过口舌之利的娃娃。”老者道:“他虽年轻,却如此镇定,如不是对自己武功自负,便是还有强手来援。”刚才那个深沉的声音道:“大哥,他能有个屁,我们在这盯了半个时辰,有高手早就被咱们知道了。要不是微月那丫头动不得,早他妈的夷平这了。你是老了,哪有当初那勇猛劲头了。”谁都没认为燕楚风能是个高手,只道是哪个公子哥和沈凉交好来晴雨轩探病的。燕楚风看去,说话的是个壮硕粗鲁的汉子,手中的竟然是软鞭。大汉使软鞭? 但燕楚风没在想这个,他心里想的是:为什么姐姐他们动不得,那么他们必定和朝廷那个势力有关系,亦或是姐姐的仰慕者的手下。想到这燕楚风带着诡笑道:“唉,屋里真有高手啊,个位得仔细想好。”说罢右手扇子一合做了个请的姿势,左手则还是在背后。他越如此老者反倒拿不定主意了,老者心道:这空城计不像空城计,诱敌计不是诱敌计。他想干嘛?说屋里有高手是不是诈我?诈人当然是想让人相信,哪有还诡笑的?如果不是诈我,那还说屋里有高手?他反复思量着,自己的人还是得回去合计合计,想想应对之策,因为他真的怕屋里另有高手,他深知微月的晴雨楼底细,上边不让动。微月能开晴雨楼,少不了官府和江湖上的支持。如里面真有高手看来定是大有来头,要不这个公子哥竟能如此淡定。看来自己是没有年轻时的勇武劲头了。想到这,老者竟然抱拳叹道:“改日当再来讨饶。”说罢飞身而去。那几位见老者走了,便也叹气离开。红衣女子咬牙跺脚道:“让你在多活几天。”说罢也飞身而去。 到此时燕楚风才松了口气,后背竟然已经发凉!是被汗水湿透。 老忠其实从他的房内一直注视这边动静,一有情况就吹响“燕子哨”。那是呼叫“十二飞燕”回巢的号令,表示家中有变。老忠看见了燕楚风背在身后的左手摇了摇示意不要发“燕子哨”。燕楚风一直在用左手和老忠联系,如果真动手,还是得吹“燕子哨”那是死马当活马医。老忠很相信他家公子,因为他有老爷当年的风度,其文才武功又定会在老爷之上,因为老爷很是个性情中人,爱的是诗经楚辞,唐诗宋词的风花雪月。武功到实在是一般,否则江湖上早就扬名了。而老忠心里觉得小少爷燕楚风文采不差于老爷,武功更是了不起。他相信小少爷能够解决危机,他相信,所以他没动。 老忠没动就帮了燕楚风大忙。 燕楚风心道:如果刚才真的动手自己胜负先不管,他们五人定能分出一人冲入屋内杀了沈凉,屋里除了沈凉便只有一个不会武功丫鬟,沈凉此刻是不可能有生机了。也还好身后房间的老忠没有吹响“燕子哨”,否则他们就会知道这屋里没有高手援手是在外面,就会一拥而入除掉沈凉而去。那样自己怎么一时挡住五人进攻,而且攻的不是自己,是现在重伤的沈凉。燕楚风一直在用左手和老忠联系,如果真动手,还是得吹“燕子哨”那是死马当活马医。保住几人是几人。 燕楚风笑着对老忠道:“还好老忠没吹“燕子哨”,否则只怕凶多吉少。” 老忠笑道:“公子爷有信心,老忠自然也有信心。”燕楚风苦笑道:“我那也是搏一搏,半点没胜算的。那老者不疑,沈兄今天是死定了。”老忠张大嘴巴道:“难道当时公子没有把握能赢?”燕楚风道:“没交手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老忠道:“哪点?”燕楚风道:“交手,那么沈兄,老忠和丫鬟一定是没有生机的。所以我只能扮次卧龙,耍次空城。越奇怪那老者越不敢进来。” 第五章 奇怪对手 燕微月和“十二飞燕”急匆匆的从晴雨楼赶回来,她脸上带着急切,因为她后怕,她很为自己的疏忽自责。老忠告诉他那五个人来了,又全退走了。微月听的是心惊肉跳。她很佩服自己的弟弟,因为那是非常“大胆”的,幸运的。因为武林中的人大多是草莽英雄,往往为了面子而迫使自己做些自己明知道会后悔,会出事的事。如果没有多疑的老头,也许沈凉,丫鬟和老忠都已经是死人了。想到这微月暗骂自己:“真该死。闯荡这么多年都没记得越小看对手,死的越快。” 她来到沈凉的客房,“十二飞燕”在门外,她们是隐藏身份的,她们的真实身份是“十二飞燕”,她们在晴雨楼的身份是,琴师,侍女和歌舞伎,却都是清高女子,她们的大姐微月管理她们很严格,她们都是贫苦家庭的女儿,是微月从青楼,人口贩子和卖儿卖女的无奈父母手里买来的。她们很听大姐的话,她们也为了帮助和她们一样的人不在经历她们童年时的恶梦而追随大姐,练武,练盗,读书。尤其微月更是教育她们精神,因为盗贼想做侠盗是很难得。看着成箱的珠宝不动心,需要的精神,是侠义的精神。每次她们得手后看见成箱的财宝,她们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童年,她们不在希望有人过自己当年的生活。 微月轻轻推门进入,沈凉已经转醒,正在和燕楚风说话。沈凉笑道:“小风你是在拿我们的命赌,你要赌输了我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燕楚风笑道:“有机会翻本?多给你点冥钱吧。当时也是情势所迫,没别的办法,就赌一次。”微月进来叫道:“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沈凉见微月进来想起身。微月忙制止他道:“沈捕头还是好好躺着,可好些了?”沈凉抱拳道:“多谢你和小风救我。”微月问道:“可知是那些人呢?”沈凉摇头道:“不知,没听说江湖上有这些高手。招式我找不到他们的师承,更何况就是那怪异的行为在江湖上也应该是有名的人。我以前却全没看过有记录这些武林人士的卷宗也没听过对他们的传闻。”燕楚风接着道:“而且单从轻功看,武功都很强,如果只一个轻功好,那么是下了苦功练习的。问题是五个人都好,而且轻功路数都不一样。”微月道:“不一样?”燕楚风道:“不一样,纵身和步法都不一样。不是一个门派的。”沈凉接着道:“对,武功路数也不一样。任何门派都可能有不同的武功,但是大多同宗同源,这几个人却没一点一样。刀以大力,剑走刁钻,软鞭索身,双刺空击,暗器无形。我身上伤了不少处。”沈凉感觉甚是惭愧。微月看出他的心思道:“沈捕头以一敌五,又是伏击且都是高手,实在是很勇武了。”沈凉摇头道:“不是伏击,不是伏击。是正大光明的提前告诉我,并且在动手时,也是会告诉你的。从没有五人一起攻击,更像是车轮战。”微月道:“难道竟是一种阵法?”燕楚风道:“只怕是了,沈兄说他们还出言提醒。想不透他们这是什么打法。”沈凉叹道:“哎,只怕只有亲身与他们动手才能理解了。” 这句说完三人居是沉默,微月却是担心:沈凉这么说,岂不是勾起了弟弟要去和他们动手。她猜对了,燕楚风正在盘算着怎么能对付他们。而沈凉沉默也是深知这燕楚风的脾气,他实在是太好奇也太爱冒险。 沈凉觉得该把答应林无忘的事说给燕楚风,燕楚风也答应了,该说给微月听,打破沉默道:“微月姑娘我还想请小风帮我件事,只是更加凶险。”微月道:“什么事?”沈凉心想:微月恨死我便恨死吧,大丈夫答应了就应该做。便道:“去无欲无求庄找个人。”微月全身像被闪电击中,全身哆嗦一下,心道:沈凉你是不是我们家灾星啊,刚来一拨人,又要去那个鬼地方。微月脸色不好看了,眉头皱在一起,眼中已是要把沈凉拉起来一脚踹出去。 燕楚风哈哈笑道:“我就说沈兄是个麻烦鬼。一点不错。”微月知道弟弟又感兴趣了,现在她看沈凉的眼神都有杀了他的心。沈凉道:“我实在是不该这时说出来的,可是我答应人家了,只是想…想多个帮手。”沈凉已经看见了微月的目光,不敢在直视微月。燕楚风自然知道沈凉的心思,沈凉什么都不怕,就是从见了微月一面后就关心微月,和燕楚风在一起也总是问微月的事,只怕微月。 那是个暧昧的感觉。 燕楚风笑了:“去那个鬼庄子也正好,来的那拨人就会追我们而去,不会在找晴雨轩的麻烦。”微月却另有深意地道:“我们人手够。”她指这里还有十二飞燕,虽然武功不是很高,但终究好过燕楚风和沈凉在外面。沈凉道:“不能在给微月姑娘找麻烦了,我和小风还是去外面的好。”微月急道:“小风是我弟弟,得听我的。”燕楚风道:“姐姐,我们去无欲无求庄。那更安全。”微月怒道:“你疯了?想做个半死不活的人?”燕楚风道:“我早就想去看看,正好现在有个更合适的机会,因为沈凉沈大捕头正在被一伙神秘人追杀,并且都差点丢掉性命。现在只怕都传出京城了,江湖上也会马上知道,顺利成章的就可以进入无欲无求庄躲避。好了,让沈兄休息吧。”说着就把微月拉了出去。 沈凉被微月看得低头不语,看他们出去突然喊道:“小心那个使双刺的大汉。他武功歹毒的狠。”燕楚风答道:“我会的。”便带着微月走出去了。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他现在得劝服姐姐让他去无欲无求庄。 燕楚风把微月拉到微月的房中,微月焦急地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那鬼地方也敢去?”燕楚风道:“因为我自有道理,你可记得我们的大仇家?”微月道:“你…你难道知道了?”燕楚风点头道:“你还能瞒我?真以为当时我还小?父母的死不都源于黑煞三勾结官府害了外公吗?这些年我苦练武功游历江湖就是为了能打探他下落报了大仇,可他得了钱财居然消失了。想来可能是怕报复所以隐藏起来,那会不会在无欲无求庄呢?否则你暗中找了这么些年,我也寻了他好几年怎么会半点消息都没有?”微月坐下点头道:“不错,我也怀疑过,去年我也请了“天下谁人不识君”黄鹤去打听消息。我也想去探探。但是那地方…”燕楚风摆手打断她的话,转头看窗外咬牙道:“为人子女,岂能不报此仇?”微月知道了,她知道弟弟真的动了杀机。如果遇到黑煞三,那么弟弟不会管任何人任何事也要杀,黑煞三死定了。自己何尝不想那仇人死,可自己就是怕弟弟成为了只知道报仇的杀人狂魔,因为仇家不光只有黑煞三,他会不会像江湖上其他“苦儿复仇记”那般的机遇。微月摇头,心里认为那不会,弟弟不会滥杀的,可她还是担心,心中多了一丝阴霾。她叹气道:“是不是你非要去?”燕楚风转身看着姐姐道:“是。”那么肯定的语气。微月道:“那就带着‘十二飞燕’。”燕楚风摇头道:“不了,带着他们我们人多,难免遭到那五人的袭击。”微月道:“人多也许能…”燕楚风道:“我和沈兄打的过就打,打不过还能跑,带他们我们恐怕…”微月明白他的意思,叹道:“那你们俩要小心。”燕楚风笑道:“无妨,沈兄与他们交手过,有经验。到时我们俩琢磨琢磨他们,也许有机会。上次沈兄已经留意他们武功路数,刚才沈兄还说要小心那个使双刺的大汉…”说到这燕楚风愣住了。微月着急道:“怎么了?”燕楚风慢慢移动目光看车微月道:“我碰见的五个里,大汉使得是软鞭。”微月也警惕道:“难不成不是一路人马?”燕楚风道:“衣着和样貌我和沈兄描述了,都对的上,是一路。”微月道:“那怎么会呢?” “那怎么会呢?可那里只有一个大汉,我看见的腰间的明明是软鞭啊?怎么沈兄遇见的是双刺?难不成他们是武器相互交换?那他们每人岂不是都会两种以上的武功,那他们阵法组成岂不变化无穷?平常人悟进一门武功都是半生时间才能学成高手。他们怎么能呢?天资竟能融合不同路数的两种武功还能成为高手?真是强敌。”燕楚风踱步苦笑道:“只怕这次真是凶多吉少了。”微月急道:“不行,弟弟你听姐姐的,不去了,不去了。”手已经拉住了燕楚风的衣袖。燕楚风道:“没事的,在厉害终究是有弱点的。”他不会告诉姐姐,他们其实当时一半是被吓走,一半也是不能在微月这里动手。 “要不是微月那丫头动不得,早他妈的夷平这了。” 那大汉说过的。他离开姐姐是安全的,他们听命于人,而他们的上头不让他们惹微月。他们不敢在此动手。而自己和沈凉如果在这他们就会因为某些“必须要素”而不得不动手。他不能说,他说了就不能走了。他要让姐姐好好的生活。 燕楚风道:“姐姐,每次我都平安回来,这次也一样。等沈兄伤好我们就去。” 微月道:“一样。”心中道:能一样吗?关家,神秘杀手五人,无欲无求庄,弟弟还要报仇,怎么会一起出这么多事呢。 微月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心中叹道:“今年中秋只怕不安宁。” 第六章 红蔷薇 今年的中秋夜,晴雨轩少了往年的笑声。因为燕楚风不在,微月也没什么心思过节。她和十二飞燕热闹过晚饭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微月对这窗外的圆月,轻轻嚼了口月饼。“不知道他们现在赶到了那呢?”微月轻声的自言自语。 他们?自然是燕楚风和沈凉。 他们在哪?燕楚风此刻躺在了客栈宽大的床上,沈凉颠着手里买的几个月饼推门走进来道:“小风,今年中秋得我们过了。”燕楚风懒懒的道:“你真是铁人,伤刚好点就上窜下跳了。”沈凉道:“你不知道,我在床上躺了十天,哎呦!那把我烦的。”燕楚风点点鼻子道:“那是丫鬟伺候,如果换成…”沈凉道:“换成?”燕楚风坏笑地朝月亮的方向努努嘴。沈凉跳向床边敲了燕楚风的头一下,道:“修要胡说,我对你姐…”燕楚风坏笑道:“你对我姐什么?”沈凉叹气道:“是啊,我对你姐能什么呢?武功比不上那些江湖才俊,财富比不上那些公侯王孙。人品到还端正,也就剩个人品了。”说完不住摇头。燕楚风坐起拍了下沈凉的肩膀,道:“哈哈,沈捕头也能脸红?我姐呢武功不差,而且武功上有我这个弟弟呢,财富嘛,你看我那像缺钱吗?至于人品嘛…”燕楚风故意不说,看着沈凉。沈凉心急,却也不好直问。燕楚风倒不急,瞪大了眼睛瞧这沈凉,一副调皮可爱模样。 沈凉看着看着眉头皱在一起摇头道:“你不是小风。”燕楚风笑道:“那我是谁?”沈凉幽幽道:“不是小风,还能知道我的事的就是哪个调皮捣蛋无法无天的叶蔷薇叶大小姐。” “燕楚风”道:“嘻嘻,沈大捕头好眼力。”说完就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毫无瑕疵的脸,眼睛,鼻子和嘴就仿佛雕刻一般,那样的精致。不光是精致,就是那种你看了觉得人就应该长的这样才叫美的感觉。和燕楚风一样的衣服,在她身上确反增了她的英气还有娇媚。叶蔷薇摇着面具道:“无趣。” 沈凉道:“你怎么在这?燕楚风呢?趁我买月饼他人呢?”叶蔷薇道:“五天前他来信告诉我在这等他,他和我赌能不能扮他被你看穿,结果他还是赢了,他赌你能看穿,我说你不能,输的就给赢得三两银子。” 这时燕楚风推门进来道:“你看你和你‘千面三娘’师傅学了什么?坏了你师父的名声。”叶蔷薇不忿道:“哼,我才学多久,我新师父的本事还没学到一成。”说完扔给燕楚风三两银子。燕楚风道:“好啊,今天有人请客了。一会在吃一顿。” 沈凉笑笑,心道:小风啊,天下能有个这样的姑娘对你,你还能有什么可求的?她故意露出破绽才能让我猜到。 燕楚风道:“快去把衣服换了,我和沈兄在这等你。”叶蔷薇背手就扭着走了。沈凉拉着燕楚风道:“她是故意输的,如果不是哪个调皮的表情我是猜不到的。你是不可能这样的表情。”燕楚风道:“我当然知道,她学了只怕有‘千面三娘’的五成本事了。他故意躺着怕你看穿身高,也用了我身上一样的香味。然后再故意露个破绽,这样保了我的面子。”沈凉道:“如此姑娘,当世只怕没几个了。”燕楚风道:“那我姐姐算不算?”沈凉道:“还说呢,你竟然告诉她我的事,还守口如瓶呢。知不知道刚才差点我说…”燕楚风明白刚才差点说“什么”,笑道:“这不怪我。是她自己看穿的。谁让你那么外露呢?” 叶蔷薇推开自己房门,嘟嘴道:“哼,傻瓜我故意输的。”看见桌上有个盒子,她警觉起来。江湖上有很多下三滥,潜入闺房,在桌上摆放名贵的盒子,姑娘一打开就中了迷烟。叶蔷薇轻轻打开,发现没什么特别暗器暗烟。 有的是个精美的头花和一个纸条。那是个很美的头花,光看雕刻和材质就是上乘制品,还有个光洁的珍珠,价值连城。纸条上是六个字:臭丫头耍心眼。叶蔷薇心里一暖脸红笑道道:“亏你能猜透我的心。” 她是武林世家的女儿,父亲,叔叔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一提叶家,江湖都是肃然起敬。她自己也爱闯江湖,她觉得那里辽阔,最讨厌做深宅小姐。但她在江湖上反倒没什么收获,因为她其实不算闯,到那遇见不平事露两手武功就没架可打了,因为叶家太出名了。 但她游历江湖还是有点收获的,她遇到了自己生命重要的人。 她遇到那个人时是万分危急的时刻,她觉得即使她武功不行,别人也会忌惮她是叶家小姐。但那人没有,那人是很有名的邪派人物——双羽儿。传说中的双羽儿,他作案是不可能被抓的,因为都说他轻功高的就像背上有一对翅膀,所以他叫双羽儿。但他不光轻功高,武功他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她是想行侠仗义的,她听说了哪有双羽儿的踪迹,一路追了下来,一路追到了破庙里。她竟然自己以叶女侠自居。和双羽儿打了只十个照面,兵器就被躲了过去,她小姐脾气上来大喊:“你想怎样?我叶家不会放过你。”双羽儿大笑:“叶家?我双羽儿怕过谁?小妞若不是我引你来,你这麽像乌龟的爬怎么能追上我?至于我想怎样,那些受害的姑娘就是你的榜样。”叶蔷薇愤怒了,抓起地上的石头打向双羽儿。双羽儿一闪就到了她面前。叶蔷薇在大胆也是女孩子,尤其对这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吓的一下坐在了地上,全无当时叶女侠的豪情。双羽儿奸笑道:“嘿嘿,还有自己送上门的。” 这时有个男声传来:“唉,还一个送上门的要吗?”叶蔷薇回头看,一个公子走了进来,很潇洒的摇着扇子。眉清目秀,一席白衣。眼神中却有着清风扑面的柔和又杂着高山在经历沧海桑田后的稳。她看着他的目光突然全身放松了,她觉得他是她的依靠,救星。 双羽儿道:“你?不感兴趣。”那公子道:“我对你感兴趣。”双羽儿道:“哦?你…?”公子道:“杀你感兴趣,要不我不放心我的姐姐妹妹们。”双羽儿道:“哈,小子你可真是不想活了。”公子道:“也许,但是你活着确实让很多人寝食难安。结果怎么都是动手,就不用在废什么话了。” 双羽儿收起笑容,右手手里的八寸短刀垂了下来,那刀的末端锁链缠绕他的右臂上,应该是挂在了右臂护臂里,双羽儿的兵器就是“骨挂刀”。“小子,我手下可是没走过活人。”公子还是摇摇扇子。双羽儿点头道:“不错。”话刚说完,手里的八寸短刀飞向了那位公子,公子用扇挡开,飞身左掌向双羽儿击来。双羽儿没有档,他退,他鬼魅般的轻功,始终和对手保持他手里链子的长度。那白衣公子总是不能攻到双羽儿近前。双羽儿的黑衣和公子的白衣仿佛两个鬼影彼此是在交手,却好像总是那么远的距离。 战有五十回合,双羽儿的刀被公子闪过,刀却绕着柱子飞了回来,和他左掌几乎能同时击向对手,这是双羽儿的绝技之一。公子甩手扇子飞出击向刀,右手化掌迎向双羽儿的左掌。刀被扇子击歪,化去了后面的进攻,公子却和双羽儿对掌后连退三步,而双羽儿却没动。双羽儿得意道:“我成名江湖已有十载,被个小子缠斗这么长时间,你很不错将来必定是武林中的一流人物。”然后他摇头道:“不过可惜,也许在过几年我就不是你对手了,所以就算爱才也不可能放过你。”白衣公子擦了下嘴角血迹,呵呵笑道:“双羽儿,想杀人还得找个借口?到不像你的作风。”双羽儿道:“呵呵,我就是感觉你应该是我徒弟,你要是的话总比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好。也罢,多说无益。” 叶蔷薇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担心:那公子会不会死呢?怎么办?难道死定了?她发现她担心那个陌生人竟多于自己。她想:哎,反正我们今天都会死了,一会我就自刎。想到这,她竟然暗运内力要自毙。 公子道:“双羽儿,你轻功却是比我好,我刚才却是没有把握能杀你,但是现在我有了。”双羽儿道:“哈哈,小子死到临头还装英雄。”公子笑着指着他的刀道:“你看。”双羽儿顺着他指的一看,不禁浑身一震。 双羽儿额头流下冷汗,因为刀带着链子盘住了柱子,他现在无异于被绑在了柱子上,犹如废了双羽儿的双羽,武功都是以鬼魅的轻功为步伐的。双羽儿惊道:“你…”公子道:“你轻功太好,我武功又没练到家,所以呢本来是想寻机绑住你,没想到你却有这招,正和我意。不过你内力之强到出我意料。”原来刚才公子甩手飞扇就是为了引着刀带着链子绕柱子将双羽儿锁住。对力道,方向和机遇的拿捏不能错了分毫,而应变之强只怕也是当世少有。 双羽儿道:“就算锁住能杀我?”公子说:“能。”话音刚落抬起右手,食指指向双羽儿,双羽儿只觉劲力扑面,他忙向右闪,他虽不能像原来进退自如,但是还是能左右闪避并且依然不慢。双羽儿刚闪避开,感觉左半边的鬓角头发全断,脸上竟有被刀剑刮过的刺痛,他身后的香炉被打个粉碎。 叶蔷薇心道:好强的暗器。在她眼里那一定是类似霹雳弹的暗器,只是威力小了点。双羽儿道:“那…那是…”公子道:“无意剑气。”双羽儿哀怨道:“呵呵,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公子道:“刚才你能避过亦是不简单。”双羽儿道:“刚才不过是警告吧。杀我不用那么大力。”公子道:“那么…”双羽儿道:“求你成全。”公子默默点头,眼中竟有敬佩之色。双羽儿不在后退,用尽全身功力集于一掌拍想公子。公子食指一点轻轻放下,双羽儿头部眉心鲜血涌出,一副淡然表情,仰后倒下。 公子走上前扶起叶蔷薇,叶蔷薇道:“多谢救命,公子能杀了双羽儿,定能让你的姐姐妹妹们不在担惊受怕。”说着竟带了点醋意。公子道:“如果不是运气,我杀不了他,他到能杀了我。只有锁住他才有胜算,而我根本没把握能把他锁住,他轻功太高了。”叶蔷薇道:“那他最后‘求你成全’是什么意思?我没明白。”公子道:“他说我是警告,我的意思是胜负已分,你恶事太多,自尽吧。他意思则是希望我杀他。”叶蔷薇问道:“为何?”公子道:“因为自杀不体面,他以战死为光荣,他也许曾也想过为国报恩,战死沙场。”叶蔷薇抱拳道:“忘了问公子姓名,在下叶蔷薇。”公子道:“燕楚风。” 第七章 鬼藏攻心计 叶蔷薇手里拿着那着那个头花,心中满是欢喜。这时有人敲门,是燕楚风。燕楚风在门外道:“好了吗?大小姐请客,主人不快点怎么行。”野蔷薇道:“快了,我一会去找你们。”叶蔷薇换了一身绿色衣裙,便关上门走向楼下。 她从楼梯走下,看见燕楚风和沈凉已经坐在了一个靠门的桌上,店里没什么人了。燕楚风看见她下来,招手道:“蔷薇,这里。”叶蔷薇挨着燕楚风坐下。沈凉道:“我们这个时辰也没什么吃的了,只是勉强能弄了点儿,还好有几个月饼。权当是过节了。”叶蔷薇道:“很不错了,就差往年家里都是有花灯的。”燕楚风道:“这里是个小城,有些点缀已经不错了。”沈凉道:“是啊,走江湖可不比家里那么好,再说我们此行可是十分凶险、”说完他看了沈凉一样,意思你难道要带他去?燕楚风点头。沈凉看着皱眉却又瞪着燕楚风眼神的意思:你带着叶小姐?我们俩本就凶险,此去就是生死看开,出事了将来怎么和她家人交代?叶蔷薇道:“因为我要去的,不是他逼我,是我逼他的。”沈凉不解。 燕楚风道:“其实和你说实话,此行有四个目的。其一,是你答应了林老爷。其二,是我们去那能甩开要杀你的五人,他们不会在去晴雨轩。其三,我怀疑我要找的人在那。其四,那就是叶家失踪多年的叶三爷也可能在那。”沈凉惊道:“我只猜到前两个。你要找谁?叶三爷是谁说在那的?”燕楚风缓缓道:“黑煞三。叶蔷薇道:“‘天下谁人不识君’黄鹤来信说的,但他也不确定。我其实也想去打探打探。”沈凉道:“又是黄鹤,小风你要找黑煞三?你怎么知道他在那?”燕楚风道:“其实我也是得到黄鹤的来信,只是掉包了,姐姐没看见。”沈凉凭借捕头的职业习惯,觉得黄鹤很可疑,他道:“黄鹤怎么能知道那么多人都是去了无欲无求庄?那地方他不应该能随便进出的。”燕楚风道:“所以我才奇怪,为什么所有的事都指到了那个鬼庄子。为什么都是黄鹤说的?黄鹤前辈的为人我们都清楚,否则也没那么多人请他去寻人或物,更加没有那么多人相信他。”叶蔷薇接着道:“那么极有可能我们要找的人都在那,也因为都只有去那才能躲掉当时的麻烦。” 三人此时也都无心在过中秋了,每个人都心里仿佛压了石头,仿佛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把他们推像了无欲无求庄。那个仿佛地狱般的地方。 三人清早启程,燕楚风和沈凉商议决定先去拜访林家,那里可能多了解点信息。燕楚风雇了辆马车,启程去林家。这样他们在车厢里,不露面。怕那五个人追来在惹麻烦。虽然慢些,但是燕楚风想的却是保留实力,因为那个无欲无求庄里必定凶险万分。多保持大家的状态,就多一分胜算。 三人随着马车轻微的颠簸和车把式哼唱的山歌入睡了,其实只是小憩,他们都很警觉。过会沈凉伸个懒腰慢慢坐正身子,轻声问燕楚风:“小风,你说这么多天了,那五个人为什么都没个动静了?”他一直都在担心这个问题。燕楚风闭眼道:“也许他们在等一个时机,也许他们收到了另一个命令。”燕楚风自然知道他们上头是不会让动晴雨轩的,但沈凉不知情。沈凉揉揉头恨恨道:“我不信他们会跟丢。”燕楚风知道他担心微月,便斜斜头道:“我也不信。所以我觉得他们可能更改了计划。当时我以为我们只要出门他们就会来,所以才叫蔷薇在更远的地方等。我们打胜了就去汇合,如果败了那就不用,也不可能去了。但是…”沈凉突然大声道:“但是他们根本没动手。”声音惊醒了叶蔷薇,她撇嘴道:“哼,瞧不起本小姐?来了就杀掉他们。”燕楚风笑道:“谁敢看不起叶大小姐,只是姑娘家杀人了就怕嫁不掉了。”叶蔷薇粉拳打到燕楚风头上,嗔怒道:“我嫁谁都不嫁你!”沈凉右手托腮小声道:“骗鬼都不信。”叶蔷薇狠很地瞪了沈凉一眼,沈凉忙低头。燕楚风大笑道:“哈哈,叶家‘凝神瞪眼功’好厉害。” 沈凉的一句“骗鬼都不信。”竟真的把鬼找来了。 车把势突然颤声道:“鬼,鬼…” 燕楚风和沈凉忙打开马车厢门,车把势仿佛傻了一般,顺着车把势惊异的目光看去。竟真的看见了“鬼”。叶蔷薇在也探头出来,然后大叫一声:“啊,鬼。” 他们见到了“鬼”。 白衣飘飘的“鬼”飘在马车三丈外,发鬓全都垂了下来,盖住了脸也盖住了胸前。沈凉转头对燕楚风微带笑意道:“我不信那是鬼。”燕楚风也微笑道:“我也不信。”说完燕楚风和沈凉窜出马车,沈凉靠近那个“鬼”。燕楚风已经飘飘的落在了“鬼”的身后,准备前后夹攻,配合默契。但是结果出了他们的意料,那“鬼”没动。如果是人被别人前后夹攻,那么他一定会动。可“鬼”不是人,他没动。 叶蔷薇是不会去的,终究是女孩子怕鬼。她躲在车上。沈凉抽刀慢慢撩开“鬼”垂下来的头发,燕楚风全神戒备只要“鬼”移动,他就会出手。可“鬼”没动,沈凉撩开头发不禁咦了一声。沈凉指着“鬼”脸道:“小风快看。”燕楚风转到“鬼”面前,也不禁愣住了。 因为这“鬼”没有脸。就是枯骨有的几个“洞”,可是枯骨怎么能立在地上? 燕楚风用扇子在鬼头顶扫了下,没有发现吊线。沈凉找寻其他支点,一无所获。燕楚风皱眉道:“难不成他是自己站在地上?”沈凉道:“可能是被钉在了地上。”沈凉沉吟道:“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燕楚风撩开“鬼”的白衣用扇子敲敲腿骨。看看骨头连接处。起身道:“全是铁钎穿过整块骨头连接的。”沈凉道:“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人是谁?”燕楚风道:“没想透。我们的行程就那么几个人知道,姐姐不会出卖我们,给蔷薇的信是让她等我也没说明行程,更何况她是偷跑出来的。”沈凉道:“那是哪五个人?”燕楚风摇头道:“也不像,他们那么自负,何必故弄玄虚?”燕楚风突然眉头一皱,仿佛发现什么,又摇头。沈凉道:“可是想起了什么?”燕楚风道:“不会是他,他在我们家几十年了。”沈凉也没在问,突然道:“那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吓唬我们?了解你我的肯定知道我们会仔细研究的,不可能是吓唬我们。”燕楚风接道:“所以他一定是暗示什么。” 这时叶蔷薇焦急叫道:“快走吧。这里不舒服。”沈凉回头道:“不能乱动,这个东西觉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要么是朋友的警告,要么是敌人的恐吓。总之不是什么好消息。”叶蔷薇也只好不在说什么了。 沈凉更加仔细的寻找线索,到底是捕头,观察远比燕楚风仔细。可仔细看过后却没有什么其他线索,没有什么特别的提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字样。沈凉挠挠头道:“看来他们的意思恐怕仅是说我们此行的下场。”燕楚风道:“看来得看看铁钎了。”说着先向“鬼”抱拳一揖,用内力震断半块左臂骨,从中抽出了铁钎。铁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燕楚风手指试了试钎头的锋利,很普通。沈凉道:“这么普通的铁钎,能穿骨而不裂,那要么是武功奇高,要么就是特别手法。”燕楚风道:“我到希望是特别的手法,否则…”说着看了沈凉一眼。沈凉苦脸道:“否则…”燕楚风用手搭在他肩膀上,道:“我们可曾怕过?”沈凉一笑道:“不曾,从来不曾。”说罢,两人竟都纵声长啸。 叶蔷薇和车把式对看了一眼,实在不明白他们这是怎么了。他们当然不明白,那同生死,共患难的男儿豪情,他们也不会知道燕楚风和沈凉不只一次的面对比他们强大的对手。而这次,他们显然明白,前路只怕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凶恶。 沈凉道:“葬了他吧,不管怎么说算为我们死的。”两人葬了枯骨,上了马车向林家驶去。沈凉道:“办案好几年,这种警告大多意思是卧底被发现了,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对我们,我们可没有卧底。”燕楚风道:“也许有。”沈凉惊道:“有?谁?”燕楚风道:“给黄鹤提供信息的人。”沈凉点头道:“不错,否则黄鹤怎么知道在人那呢。那这人也就不是活死人了?那么我们的行踪目的也…”燕楚风道:“所以我有个奇怪的想法,你是因为接了林老爷寻千金的事,才被那五个人追杀,发现只有我们要去无欲无求庄,所以他们停了,因为知道就我们去,不是变成庄里的活死人就是死人。路上留个骷髅警告,内奸就是我们的榜样,并且展示了他们的实力远强于我们。就那铁钎入骨的手法,我们就办不到。”沈凉道:“不错,刚才我觉得我的士气都低了不少。他们料定了我们不害怕,料定了我们会自己检查,也料定了我们能看出问题。居然是攻心计,越好奇越中计。但他们还是没算完全。”燕楚风道:“不错,因为我们是越攻心越勇。更何况他们实力真的强到如此就不会用计策了。”沈凉明白,燕楚风最后那句不过是鼓励大家的一句话。 第八章 铁云秀甲 燕楚风一行人来到林家,林无忘得到消息是异常高兴,他一直惦记着是否能请来燕楚风。忙收拾衣冠,快步来到门前大声道:“沈捕头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蓬荜生辉。”沈凉一抱拳道:“林老爷请了。”说着一拉燕楚风道:“这位就是燕楚风。”林勿忘一抱拳,道:“多谢少侠。”燕楚风回礼。沈凉伸手介绍道:“那位姑娘是叶家小姐叶蔷薇。”林无忘赶忙抱拳道:“原来叶家小姐也来了,幸会幸会。我林无忘何德何能劳动叶家小姐。”叶蔷薇点头一笑。林无忘然后拉着燕楚风的手诚恳道:“敝人的事还需少侠费心了,书房一叙。” 燕楚风和沈凉相视一笑,沈凉心道:这老狐狸,他的事反倒不急了,先巴结叶家。燕楚风看着沈凉的眼神很无辜,意思你怎么帮这样的老狐狸呢?这趟可是要赌命。 来到林无忘书房,众人落座。林无忘支走下人。沈凉问道:“林公子呢?”林无忘叹气道:“唉。”便不在说了。沈凉便不好再问。林无忘对燕楚风道:“燕少侠,想必事情沈捕头已经和您说过了。在下无能,连累二位为敝人奔波,实在有愧,有愧。”燕楚风道:“林前辈言重了,急人之所急本是行走江湖的道义。救人危难更是我辈的侠义美德。”沈凉不由心里想笑,这燕楚风也太会说场面话了,远不像平时的那么洒脱了,倒像是个名门正派管教很严的场面人,竟比我还能说官话。叶蔷薇也憋着笑,忙将头别过。 林无忘道:“有少侠这句话,林某就放心了。本来这么危险的事实在不想连累别人,但是我已经对不起她母亲了,不能再…”燕楚风道:“晚辈明白。”沈凉道:“我们这次来是希望能了解更多的内容,否则实在不知道怎么下手。”林无忘摇摇头,愧疚道:“说来惭愧,我知道有个女儿不过是上月的事。女儿的相貌,身形,特征我是一点也不知道。”沈凉道:“这…不瞒前辈,毫无特征找人实如大海捞针,就那庄子就很难进入可何况可能只有一次机会。”林无忘点头道:“明白,我只是还抱一丝希望罢了。断不可在连累两位进入那无欲无求庄。”叶蔷薇道:“我对这事了解不多,但是有血缘关系总会有几分相像吧。”沈凉接道:“恩。蔷薇说的有理,如果能画出戚红尘戚女侠的像,也许有点用。”林无忘点头道:“那道不难,我还能画的两笔画的,但是也就只能画她二十几岁时的模样,以后多年都不曾…”燕楚风道:“就是要二十几岁的,林姑娘现在也不过应为如此年纪。”林无忘点头道:“不错,我这就画去,还有什么需要请直接说。晚上林某为各位接风。此事就托付给各位了。”说完深深一鞠,燕楚风等小辈忙回礼。 从林无忘书房出来,下人领路带着三人到西跨院,那里有客房。让三位好好休息,并送来了鲜蔬水果和上好的茶。沈凉来到燕楚风的房间,坐到桌子旁给自己倒杯茶喝一口:“唉,我们看来得明天才能启程了。”燕楚风过来也给自己倒杯茶道:“只能这样了,你不觉得林老爷怪吗?”沈凉道:“没有,就是感觉油滑了些,老江湖嘛。”燕楚风道:“江湖人能文能武能画的不少,可是林老爷能记得二十年前的戚红尘相貌,那他心里还是有戚红尘的。还有,戚女侠托孤了,怎么会在无欲无求庄了?被人掠去?还是遇到麻烦不得不去?本来我是想来了解的,但是他竟说什么都不知。戚女侠托孤却不说女儿在哪?不说女儿相貌?”沈凉喝口茶淡淡道:“小风啊,你确实该吃捕头的饭。我也动了这个心思。可是他隐藏什么呢?我也没想明白。”叶蔷薇推门进来,小声道:“你们猜我刚才发现什么?”燕楚风问道:“什么?”叶蔷薇坐下道:“全林家没有女下人。” 沈凉道:“没有?”沈凉低头沉思。燕楚风道:“沈兄上次可曾见过女的下人?”沈凉说:“当时没留意,现在想来确实没有。我这捕快当的,竟不如叶小姐观察仔细。”叶蔷薇得意的一笑。燕楚风道:“不是沈兄问题,咱们男儿怎么能注意林府女下人呢,更何况当时沈兄救人又喝酒,也疲累了。”叶蔷薇道:“给你们男人找台阶。”燕楚风一笑道:“但我不明白,难道秦素红是男人服侍吗?总的有贴身丫鬟吧。”叶蔷薇道:“可能有,但那得在深宅里。”燕楚风笑道:“也许如沈兄说的,林公子太好色,所以就没有了女下人。”叶蔷薇道:“可是连个老妈子都没有。”沈凉道:“真奇怪,林公子总不能连六十的也不放过吧?”沈凉一着急说多了,叶蔷薇脸微微发红。 燕楚风却没注意这句了,他心里都在想林府的奇怪,但私事终究不便打听。只希望拿了画就去,去无欲无求庄也许能找到黑煞三。叶蔷薇打破尴尬道:“你们觉得林姑娘是私生女,林老爷怎么安置?这虽说林府,却大多是秦家的旧人。还有林姑娘真是活死人了,林老爷能要吗?”沈凉道:“能不能救回来都难说,我们就是尽力吧。”燕楚风忽然道:“我们是不是错了?”叶蔷薇问道:“错了?”燕楚风道:“林姑娘愿不愿意来这?那么多活死人是不是在别人眼里是恐怖,在自己心中是解脱呢?”此话一出,沈凉不禁一怔:“不错,我们还得看林姑娘的意思。可林姑娘还能不能有意识呢。”叶蔷薇道:“三叔,在那真的解脱了吗?”燕楚风也被自己吓住了,心中道:非要杀黑煞三吗?他现在估计都不能算活人了,甚至都不能算人了。三人都沉默了。 林家准备的晚宴及是丰富,绝对都是难得的美味。宾主尽兴,大多说些奇闻趣事,没有在说过无欲无求庄的事。但席间却还是没有林公子,燕楚风等也不便多问。酒足饭饱后,燕楚风等回房休息。 半夜,沈凉轻敲燕楚风房门,燕楚风开门,沈凉进来将林老爷给的画打开,道:“看看,林老爷画得真是美,只是不会失实吧?”燕楚风道:“应该不会,他现在夸张就没道理了。都说戚红尘是武林美女,所言不虚。” 第二日清晨,林无忘请了最好的车夫,最好的马匹并每匹马上都有铁甲,并将一个盒子交给燕楚风。林无忘道:“燕少侠,这里是一些疗伤解毒的药和一盒火药。都是以备不时之需的。”燕楚风谢过接到手里。林无忘指着车道:“这是铁皮的车,能挡刀剑和弓弩。所以比正常马车多了两匹马,马都是大宛名驹。车夫是一等一的好手叫阿六,车上有些干粮。本是我花重金打造以防敌人偷袭的。希望少侠务必能平安回来。”燕楚风细看,这车却是不同一般,看着就厚重,也比一般的宽敞。车夫臂膀强壮,显是练过外门功夫,看来林老爷的意思不光驾车是好手,对敌上也是一个帮手。车夫看着燕楚风点头,意思是我是林老爷的心腹。不是心腹也觉不可能驾如此重要的车,有什么也不用避过我。燕楚风也向他点头。林无忘道:“各位多加小心。敝人谢谢了。”说着深深一躬。燕楚风等答礼上车,向无欲无求庄前行。 马车行驶起来因为重,非常的稳,却因为名驹的力量而飞快。沈凉道:“林老爷真大方,这么重金打造的借给我们用。”叶蔷薇道:“将来我家也做个。这车真好。”燕楚风推开门坐到阿六旁问道:“阿六兄,这车只怕不光这些吧?”阿六点头道:“这车确实还有其他。小的多句嘴,你们帮老爷这么大忙,我阿六定当赴汤蹈火。”燕楚风一笑道:“不必客气,能见识见识吗?”阿六一笑道:“你看。”说着拧了下他旁边的机关,车厢前方弹出三块铁板将阿六和燕楚风也包了起来。阿六道:“这样我都包在安全中,老爷多费心了。还有马车前方可发能远及三丈暗箭,马车后可流出西域火油,一点即着。马上的铁甲着重保护马蹄,防止斩马刀。”燕楚风道:“这缰绳都是类似铁链,当然得外门高手驾车。”阿六一笑道:“有了这马车,定能闯过去。”燕楚风问道:“这车叫什么?”阿六道:“铁云秀甲。”燕楚风道:“有了这车,我可能就有办法了。” 第九章 火海逃生 燕楚风道:“有了这车,我可能就有办法了。”叶蔷薇从车里探出头道:“居然前面也有铁甲防护,居然还留了空隙给你看路。这车真是太好了。”然后转头对燕楚风道:“你有办法了?”燕楚风道:“可能,还得看情况而定。其实我最想去找的是黄鹤,只有他找到了林前辈女儿。”沈凉也探头道:“可是黄鹤在那?他行踪要是能让人找到,估计早被灭口了。江湖上谁没个秘密,他知道太多总会让很多人睡不好。所以他总是春节时在京城露面,然后一年都无影无踪,后来都是来信回答你要找的东西或人。可我们也不能等春节在去吧?”燕楚风道:“是不能等了,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他最近都没怎么睡好,一是路途颠簸,二是太多事困扰他。关家秘密,神秘杀手,探庄救人还有感觉林老爷的有意无意的省略了什么。 燕楚风等找了个荒店,因为一是赶路,不走城中。二是这“铁云秀甲”实在太惹眼了。荒店虽时荒店但是规模不小,因为这是行商的人经常要过的地方。他们来时已经没有那么多单间,但是就住一晚就凑合了。所以叶蔷薇自己一间,燕楚风、沈凉和阿六一间。一下车燕楚风很好奇地看着阿六,因为阿六比燕楚风还高一个头,典型的彪形大汉。车上没注意,一下车就显眼了。叶蔷薇打趣阿六道:“真像门神。” 吃过饭后回房休息,都累了。尤其叶蔷薇受不了,虽然是闯过几次江湖了,但大多有点游山玩水的味道,吃好住好玩好是目的。这次和他们去找三叔,一路累不说,还脏兮兮的。就在林家沐浴和休息的不错。这次她嘱咐伙计打水洗澡,然后洗去一身疲惫。 沈凉在客房里来回的走动,有点坐立不安了,奇怪的感觉缠绕在他心头,那种焦急的感觉生死关头都没有过,他迫切需要撕开个口子放出那心里的忧愁。燕楚风道:“别转了。沈捕头练陀螺功呢?”沈凉道:“我是捕头有奇怪的感觉,我对案子从来没这么着急过。从林家出来就有这种感觉了。”燕楚风看看阿六,阿六已经靠在自己的床上闭眼睡觉。燕楚风看出来这阿六是个很不多话的人,可能习惯了仆人的身份。燕楚风心道:从没看过沈兄如此的不理智,他办过很多大案,都是沉着冷静的。他总说自己有过人的直觉,若真是过人直觉灵验,那这次只怕真是刀山火海了。燕楚风表面平静道:“还不算坏,我们多了一个帮手,多了一辆宝贝。”“现在有这马车,闯庄可以,救人难。而且那五个人…”沈凉接着道:“也许是我多虑了,可感觉是这么摆着的。”燕楚风低头,他也在想:林老爷把重金打造的至宝借个自己用,说明是非常希望能够救回女儿。可是那戚红尘难道在托孤信里没留半点信物吗?也不可能。他回避了什么? 燕楚风转头对阿六问道:“阿六你在林府多长时间了?”阿六眼睛也没睁开,只是动动嘴:“三年,驾车也是三年,但是驾现的在的是初次。”“现在的”自然指的是“铁云秀甲”。燕楚风道:“你平时都在林府那里?”阿六还是那副模样:“车夫房,我是单间。”燕楚风走到阿六床边,悠悠道:“阿六,你林府为何连半个女下人都没有?” 阿六还是那副模样:“这事非要分清楚吗?”燕楚风道:“一定,我们现在是在为同一件事行动,是同船人,有些疑问要解开,要坦诚。”阿六道:“老爷雇人,雇谁都行。”燕楚风语带挑剔道:“你是林老爷的心腹,这车看来就是个移动的堡垒。林老爷防什么?是有朝一日用它闯出去?还是防的是家贼?” 阿六突然睁开眼坐了起来:“你知道什么?老爷这几年并不好过。入赘的女婿,江湖上的人若不是碍于秦家的势力谁会正眼看老爷?老爷没事时就到我的房间喝酒,喝个大醉。”燕楚风道:“看来你是他唯一的心腹了,难道林府只是表面上姓林?他儿子呢?”阿六撇嘴道:“那王八生的狗东西,哼。”燕楚风微微一怔,沈凉也愣住了。 半晌,燕楚风道:“难不成林公子不是林老爷…”阿六叹口气道:“唉,今天阿六就多说了。我看两位公子都是侠义之人又为了老爷的事奔走,我就说了。是老爷在沈捕头走后发现的,老爷和那狗屁夫人其实一直没有什么感情,这次狗屁公子在神捕头面前丢人了。老爷对他管教太狠,罚的太严。狗屁夫人护子心切着急说漏的。”阿六满嘴“狗屁公子”、“狗屁夫人”恨她们都入骨了。燕楚风皱眉道:“那么‘铁云秀甲’出来,林老爷在府里岂不危险了?”阿六道:“是,所以路上我总是在担心。老爷会不会被她们下手。”沈凉宽慰阿六道:“也许这么多年夫妻了…”阿六道:“秦素红那人心狠手辣,经常打骂下人,女人脸小,有几个上吊自缢的,所以老爷不在招女下人了。除了当时秦素红的贴身丫鬟,府里没别的女人。我担心那秦素红已然撕破脸了,没准就…”沈凉点头道:“不错,秦家不可能丢这么大人,林老爷如果有任何表现,让外人知道了岂不贻笑大方。所以可能会让林老爷‘沉默’。这件事又隐藏起来。”燕楚风逐渐明白了:林老爷现在做的一是为了能找到世上唯一的骨肉,二是他可能也觉得自己不安全了,终究秦家实力强大。所以放了阿六兄出来,免得他搭上性命。 阿六道:“两位公子,我是粗人。一路上我一直盘算想请两位帮忙,杀回去救了老爷出来。”沈凉道:“看情况是应该先救林老爷,只怕…”转头看着燕楚风。燕楚风道:“是该从长计议,我们杀回去只能打草惊蛇,更把林老爷往地府推了一把。”阿六点头道:“是我莽撞,林家其实大多是秦素红的人,各个都不是吃干饭的。虽不是铜墙铁壁,杀进去也并不容易。” 燕楚风沉吟半晌问道:“阿六兄,林老爷武功如何,年轻时武功不错。如果林家有密道什么的也许有机会。”阿六叹气道:“其实跟二位说实话,老爷武功已经快废了。”听到这话沈凉和燕楚风都怔住了。“快废了?怎么说?”沈凉问。阿六道:“因为老爷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已经快动不了手了。平时没事,还如常人一样,但一练武就喘的厉害。” 这时一声哨响,声音从马厩传来,燕楚风一听,竟是“燕子哨”附近会的只有叶蔷薇,那是蔷薇软磨硬泡的学来的,忙叫道:“蔷薇呼应。”说罢急忙蹿出房,沈凉也跟着蹿出来到马厩,叶蔷薇已经与来人交手了。只见来人就是店小二衣服,却不是店里的,显然画过妆。沈凉抽刀接下叶蔷薇。叶蔷薇生气道:“不许你帮忙,我来。”说着还要上,被燕楚风拉住。阿六也赶到了,阿六的武功是外门功夫平时看来疏于轻功。 沈凉六招后就将来人打翻在地,反手抓住了他,刚想逼问,那人道:“哼,姓沈的武功到是了得,只是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你跑不了,马的草料我下毒了,那几匹马也该死了。”阿六道:“唉,着马是毒不死的。”那人急道:“少装模作样。”阿六道:“真的,这些马灵性的很,稍微异常都不吃的。”燕楚风和沈凉对望一眼。沈凉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谁指使的?”那人笑道“谁?哈,你得罪的起吗?我们都是小人物。”弓弦之声响起,燕楚风回头只见他们的屋子中了十几只火箭,瞬间已经化为火房。那人笑:“你们命真大,房子浇了火油都没烧死。”燕楚风看着叶蔷薇,叶蔷薇也看着燕楚风,心道:幸亏我好奇吧,学了“燕子哨”要不你们都完了。燕楚风深深明白:有时候无意间的一件玩意儿,将来可能是生死关头的救命草。 那人趁他们不备大喊:“没死,向我这射。”显然知道自己今天是不能活了,就算他们不少自己,回去任务没完成也是死。燕楚风忙道:“快走。阿六,马车还能走吗?”阿六边将马套上车边道:“这车套起来非常快。”说完三两下就将马套上了车。“铁云秀甲”本就是为了应急准备的。 阿六上车招手,沈凉拉着那人上车。这时弓弦又是响起,火箭雨点般的飞来。燕楚风拉着蔷薇飞身上车,钻入车厢。阿六打开机关,弹出铁板将自己笼罩在内。火箭飞来,店全被火焰笼罩了。阿六驾车向外飞驰。沈凉道:“他们肯定是包围这了,从大门闯。”燕楚风心道:还是沈凉有经验,敌人埋伏我们,如果马死了,后门地形复杂,没马车定是走后门安全,他们料定没马以为我们是从后门走,前门埋伏可能少。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有“铁云秀甲”?燕楚风一惊。 “铁云秀甲”横冲直闯,马本身一等一的名驹,还有铁甲护身。连撞三堵墙,砖土弥漫。车厢里都是烟雾,叶蔷薇不住咳嗽。火的温度从铁甲传来,尽管有隔层,但还是车内越来越热,马就更被烫的用力向前跑。阿六驾车真是一等一的好手,躲避倒塌的房屋和火焰。如没有那么强的外门硬功,不可能将马车控的那么流畅。 很多客人都在拼命的叫喊,但逐渐声音就没了,多处被火蛇吞噬倒塌。阿六看见一面墙正要倒塌砸向“铁云秀甲”,阿六急忙一抽缰绳,缰绳抽在马身,马听命的加速飞奔,墙只砸到了车厢的末端,但带来了巨大摇晃。 “铁云秀甲”从火海里杀了出来,从大门跃出。果然外面有很多黑衣火箭弓弩手。看见那车从正面破门而出仿佛从天而降一般,连带出很多碎石和烟的场面都怔住了。等想起来射箭,马车已经冲乱了他们的队形,冲到了好几个人,从他们阵中飞驰而过。 阿六道:“燕少侠,烦你从后座的孔里扔下火折子。我已经在身后撒了火油了。”燕楚风道:“知道。”从林老爷交给的盒子里拿出火折子,顺孔扔下。阿六拉动机关将火油关好,这样不关会烧到马车。马车后又是一片火海,将追来的人阻断。 叶蔷薇道:“那些人太无辜了。”沈凉看着毒马的人道:“你们都是畜生吗?杀那么多人!” 燕楚风看着毒马的人狠狠道:“你是秦素红的人!”那人傻傻的看着燕楚风,眼里充满恐惧。 第十章 机关算尽 燕楚风看着毒马的人狠狠道:“你是秦素红的人!”那人傻傻的看着燕楚风,眼里充满恐惧。叶蔷薇道:“定是他们的人了,否则怎么能知道我们的行踪还知道‘铁云秀甲’要先杀马。你们从我们出林府就跟踪了?”沈凉一把将毒马的人推到马车内墙上,“咚”的一声,那人疼的直咧嘴。沈凉拉住他的领口,道:“快说,谁主使的。”沈凉真的愤怒了,他不明白那些平时道貌岸然的武林大家怎么会有如此卑劣的手段对付人,那么多无辜的人惨死,正邪竟然转化的如此容易。他的心理冲击一直没减少过,官场的煎熬也罢了,身在官府他面对的那些明明是贪官污吏却还非要自己标榜青天。武林中扛起正义大旗的居然也杀人都不眨眼,手段远胜那些江湖败类。他更加不明白黑白颠倒,原以为只是腐败官员沽名钓誉,想不到把行侠挂在嘴边的江湖人也是全无道义可言。 那人快被沈凉给生生勒死了,燕楚风忙拉开沈凉。沈凉坐在那全身颤抖,双拳紧握。那人瘫坐在车底板上喘息会,凌然道:“说不说都是死,我好汉做事好汉当了。”沈凉冲过去就是一巴掌指着他道:“你是什么好汉?你是什么东西?为了你们利益竟杀了那么多人,你若死了,你父母妻儿伤心,他们呢?他们死了可能连名号都找不到了。”那人一愣,显然他从没意识到过这个问题。 燕楚风道:“沈兄我们的马上回林府。他们行动失败,林老爷会很危险。”说完对外喊道:“阿六兄,掉头回林府。”阿六应声忙调转方向。“你们不该回去,老实说我今时还有点挺净重各位了。”那人低头道。沈凉仔细端详着这人,突然瞪眼道“你是林赛云。”燕楚风一惊道:“确定?”沈凉摇头道:“只是那次见过,他当时喝醉了,如今又化了妆。但是身形和做派倒是像极了。”那人道:“不错,小爷我就是林赛云。”燕楚风道:“你为何要做这事?”“本来是不用我的,我却非要来,并且自己定的计策。那车是我爹,不,是那老东西的。我了解这车铁甲不破,所以定了个下毒的计策。谁知道这姑娘却来马厩了。”叶蔷薇道:“哼,我就是好奇林老爷给的盒子里都有什么药和火器。结果在车厢里看看,就看见他很鬼祟。”“我却没想到,那马竟能如此灵性。”林赛云独自懊悔。阿六声音从外面传来:“你个狗东西竟然如此,愧了老爷对你的好。”林赛与激动得破口大骂:“好?好什么?管得我不能动什么,读什么书,有什么好的?天天把练武读书挂嘴上,我就是要告诉他我什么都不会也一样厉害,我什么都一般可是我能杀了你们。”燕楚风不禁眉头一皱,父母的望子成龙的心思弄不好会适得其反。林赛云的想法已经偏颇,他只知道自己要证明自己是强的,证明父母逼迫自己是错的,更何况本来其他世家子想成名多半更难,父母的庇护多少会掩盖自己的本事。就算成名是自己的原因也会因为父母的名头而大打折扣。燕楚风问道:“为何你要他们射箭,他们竟真的射出来全不顾你死活?”林赛云道:“因为他们只听命令,不管别的。这就是我娘的厉害死士。命令是一切。”燕楚风道:“我们怎么都是小人物?”林赛云道:“因为我们都在为了某些原因而自愿的当着棋子替人搏杀。而下棋的人我想你都能知道。” 沈凉道:“那次我救了你,虽不用道谢,但你为什么要反过来杀我?”林赛云道:“谢你?你走后老东西居然对我家法伺候当着全家人的面打我,还说什么看看沈捕头有头有脸,我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叶蔷薇道:“救人还救了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阿六驾着“铁云秀甲”急忙向林府回奔。他本来是打算狠狠教训林赛云的,不过得放一放。因为林老爷现在估计快命悬一线了。马已经跑了半天了,晚上又没怎么休息,现在还在奔驰。但到底是宝马,速度不减。阿六抬头辨识方向,看见了皎洁的月亮,心道:老爷定要等我。 此时的林家,还如平时的安静。 林无忘端坐在大厅上。左手轻轻拿起茶碗,喝了一小口。大厅上很多人都站立着,手里却都拿着刀剑。 刀剑。锋利的刀剑全都只像一个人。 “林无忘,夫妻一场,你如果不闹事我也许会让你活着。可你非要选死路,就怨不得我了。”林无忘一笑道:“我当了二十年王八,到死不该让我明白吗?”一个美貌妇人悠悠的坐到了林无忘的左边,“你想明白什么?”妇人手肘支在桌上托香腮娇媚的笑着。“你当年不是自愿嫁给我的吗?”林无忘道:“还有你的姘夫是谁?”那妇人向后一靠叹气道:“我当年却并非自愿,我父亲看你将来能成个人物所以才让我下嫁的。他为他的家业考虑多,为我考虑少。至于聘夫,呵呵…”她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听了你只会更生气的。”那妇人是秦素红,此时林无忘正被这秦素红的人围在了大厅上。秦素红道:“你难道不知道茶里有毒药吗?”林无忘道:“知道,所以更得多喝几口。”秦素红一怔,“本来我是念情的。但是怕治不住你,所以…”林无忘敲敲桌子笑道:“当了婊子还想立个牌坊?”秦素红道:“临死了还不忘挖苦奴家。”林无忘道:“不能让我见赛云最后一面?我到底二十年来把他当儿子。”秦素红道:“呦,不巧,他正带人去杀沈凉他们去了,你知道我的‘火弩刀队’好像还不赖。”林无忘点头道:“也罢。”秦素红幽幽道:“那奴家就送老爷上路了。呵呵呵…” “铁云秀甲”疾驰地飞奔林府,林家大门已经在眼前。大家正在想怎么能进去救人。阿六提议冲进大门,但是大门有阶梯不方便。燕楚风想了个主意,用火药炸开一段墙。众人点头。 燕楚风甩出火药,登时炸开半段墙。阿六驾车从那半段墙冲了进去。林家安静的让人害怕,唯有大厅还有灯光。燕楚风命阿六驾车向大厅去。 阿六心急竟驾车直冲大厅,一路冲撞,撞倒无数装饰楼台。燕楚风、沈凉和叶蔷薇下车。燕楚风命阿六从大厅南墙冲进去。因为这么安静定然是出事了。他们三人跟着马车冲进去。林赛云被点穴扔在地上,让他躺着。 “轰隆”铁云秀甲将大厅南墙撞开了个大洞。燕楚风等随“铁云秀甲”冲进了大厅,全都惊呆了。眼前的景象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 此刻林无忘端坐在大厅正坐,还是喝着茶。而一个妇人和一众下人被一群黑衣蒙面人拿着刀制服在地。林无忘道:“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等你们一个时辰了。”燕楚风道:“这是…”林无忘对燕楚风道:“这么精彩的戏,没人看岂不可惜了。我是一直盼着你们快些回来。”秦素红嚷着道:“林无忘,你竟然没中毒,还有这么一群埋伏。”她已经全无刚才的优雅神态。林无忘哈哈笑道:“你奇怪我怎么知道你的计策?你奇怪我为什么没中毒?你奇怪为什么你给的烂肺的药我吃了明明练武吐血现在却还有武功?”秦素红点头。 林无忘得意地道:“我不知道你姘夫是谁,但你猜一辈子也才不到我的‘姘妇’。”说着招手道:“来让夫人看看我这小妾。”一个女子从后面出来走到秦素红跟前道:“妾身见过夫人。”秦素红惊呼道:“翠凌,你是我的贴身丫头。”翠凌咯咯娇笑道:“以后我们就是‘姐妹’相称了。”林无忘笑道:“这回你知道了?你让她下毒害我?”秦素红道:“知道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不得好死。”翠凌娇笑道:“呦,可不能这么说。都是你逼的,你平日何曾待我好过,每次打我还不是老爷拦着。要怪就是你自己。” 燕楚风皱眉道:“林老爷这些是…”有手指着那些黑衣人。林无忘道:“这些都是我训练的死士,一直怕有什么危险。今次用上了,本来还怕她的‘火弩刀队’,现在好了。” 燕楚风这才明白他为何要将“铁云秀甲”给他们用的真正原因,因为他们是靶子、是诱饵,是钓大鱼的大诱饵。正因为有了“铁云秀甲”才能让秦素红以为我们做的是件天大的事,所以她一定会派人劫杀。派来的也必是最精锐的队伍。这样林府就没什么秦素红的精锐了。林府就真正落入了林无忘的手里。 沈凉道:“夫妻同床异梦十几年到真难为林老爷了。”林无忘并不理会沈凉的嘲讽,一笑道:“如果不是我卧薪尝胆,处处装作窝囊傀儡,我早就遭她毒手了。” 燕楚风道:“不怕她的‘火弩刀队’回来?”林无忘道:“他们疲于奔命,我以逸待劳何愁不破他们。”燕楚风和沈凉对视,彼此都知道了林赛云所指的棋局谁赢了。 第十一章 螳螂捕蝉 黄鹤在后。 沈凉在大厅里看着眼前的一幕怎么都不自在,被人利用心里怎么也不舒服。叶蔷薇也耷拉着脑袋靠在椅子上,双脚在地上乱蹭。林无忘还在得意洋洋的和翠凌羞辱着秦素红,他实在是太长时间没有发泄了。他傀儡了十几年,到处被秦素红压制。男人的脸面与尊严他都舍弃了,隐忍十几年。 燕楚风心道: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今日这林老爷是把古书学得通透了。秦素红等人只怕今天没什么好下场了,但是能救一个是一个,林赛云本就是个可怜人了,养父生母仇杀是人间多么苦难的一幕。一会儿得秘密的将他救走。燕楚风实不愿这人间悲剧上演。 “啪。”林无忘又是一耳光扇在了秦素红的脸上。翠凌娇笑道:“老爷,夫人可是金枝玉叶禁不住你这么折磨的。”林无忘已经全没有了身份气度,双眼通红地道:“呸,她?她最喜欢别人折磨她。”沈凉皱眉道:“林老爷,这是你的家事我们实在不便在此,但沈某警告切不可伤人否则在下定当秉公执法。”林无忘点头。说着沈凉就往外走,这样的江湖仇杀官府有时实在是管不了,燕楚风和叶蔷薇早就不想在这呆着了,也跟着沈凉往外走。 秦素红向沈凉喊道:“沈捕头你是捕头,你怎么能这么放任如此凶案。”沈凉没回身道:“今晚那些让你‘火弩刀队’杀的人呢?我已经说了不可伤人已经是对你们最仁慈的了。你们就该千刀万剐。”说完看了林老爷一眼。林无忘笑道:“沈捕头的‘你们’还有敝人吧?”沈凉冷哼道:“好自为之。”如果林无忘不杀人沈凉没办法依法制裁他,这就是律例的漏洞,明知道他要伤人,可他一刻不动杀人,一刻就是他家事,是他管教媳妇的家事。更何况沈凉不就不愿救他们,他们实在心狠手辣,让他们狗咬狗。秦素红低头道:“这么久了,我云儿可还…”沈凉刚想开口。燕楚风接话道:“他随你的‘火弩刀队’走了。”说着拉着沈凉和叶蔷薇快步向外走。燕楚风一边走一边看着靠在“铁云秀甲”上的阿六,阿六想张嘴终究还是忍住了。他想告诉林无忘,林赛云就在外面,但是终究没出口。他本能得想阻止惨剧。他觉得林无忘现在已经是癫狂状态了,他如野兽一般,不在是平时温文尔雅的老爷了。 燕楚风等还没出门口,两个黑衣人就抬着林赛云进来了。林赛云穴道被制,不能动。秦素红惊呼,想冲过去被黑衣死士拦着。林无忘冷笑道:“沈捕头,做事不光明磊落啊。”燕楚风道:“是我说的,和沈捕头什么关系?”林无忘道:“两位何必趟着浑水,只要两位能将我女儿带回来,我林某重金酬谢。两位也不必在江湖上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了。”沈凉道:“你认为我们是为了钱?”林无忘笑了:“不,是为了道义精神,为了百姓。但百姓爱戴你,孝敬你不为错吧?”翠凌等掩嘴娇笑。沈凉语塞,官场上总有这样的官员也总有这样的“百姓”,再说只能越描越黑,反倒成了他标榜自己了。燕楚风道:“林老爷,他好歹是你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林无忘抬头看着顶棚感叹道:“不错,我倾注心血栽培他二十年,结果呢?帮别人养了二十年。你们能理解吗?”说完眼睛看着燕楚风。眼神里充斥着希望能被理解,又夹杂着对燕楚风问题的不屑。燕楚风茫然了,当自己所有心血却发现到头是空时,自己会不会像林无忘现在这样变的冷酷? 林无忘对着林赛云道:“赛云,站在我这边吧,我们还是父子。”林赛云呸了林无忘一脸道:“哈哈哈…站你这边?你又不是我爹,我还有个娘,我娘真疼我。从前我不明白你为何对我如此管教,如今我明白了,你不是我亲爹。”林无忘愣了,道:“我错了吗?我都是为了你。”林赛云根本不听了。 沈浪和燕楚风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都叹了口气。燕楚风觉得这更像是个闹剧,夫妻各怀心事,父子早有隔阂。真难为这一家人能生活在一起十几年。 林无忘道:“你真的这么恨我?”林赛云道:“恨,却也并不想你死。”林无忘点头道:“所以你才寻了个借口说是去杀沈凉他们,不愿看见我们的事。”林赛云叹口气道:“其实我是去寻死的,我早就想解脱了。我每日酗酒女人,是因为我实在不愿意这样生活了。你们这几年可曾真心想过生活?都是为了各自的势力,做儿子的哪能看不出来。我夹在中间每天受着煎熬到不如当时沈凉一刀斩了我。”说完已经热泪涌出。林无忘毕竟念着二十年父子之情,瘫坐在椅子上,秦素红低头不语。“我最怀念小时候。”林赛云眼中充满向往,“那时你们俩拉着我的手在街市上游走,买着我喜爱的风车…”秦素红不禁轻轻抽咽起来。林无忘道:“走到这一步怨谁呢?”说着看着秦素红。秦素红道:“是我,是我太过贪婪,是我独断专横,是我对不起你无忘,但孩子还是无辜的。”翠烟走到林无忘跟前道:“老爷,秦素红偷人在先,你万不可放过她的。”林无忘道:“哼,这个自然。否则你怎么成正室对吧?”言语满是嘲讽。翠凌撒娇地用粉拳打着林无忘的肩膀:“老爷坏死了。”叶蔷薇吐着舌头道:“恶心死了。”翠凌瞧着她道:“小妹妹,等你用了这招,你男人就对你服服帖帖了。”叶蔷薇道:“谁是小妹妹?不害臊。”翠凌笑笑不在和她斗嘴。林无忘道:“本来是要斩草出根的,但今日可放过其他人,唯独不能饶你秦素红。”秦素红点头道:“我早有所料。”林无忘叹口气道:“好歹夫妻一场…”秦素红点头道:“我明白。”说着竟自己站起,捡起一把刀,秦素红闭起眼睛,举刀要刺向自己的咽喉。 奇变突生,秦素红的手被人拉住,刀也刺不下去了。秦素红睁开眼,竟然是林无忘拉着她。秦素红流泪道:“你,我…”林无忘苦笑道:“赛云说的勾起了我对原来的想念,那时我们…”秦素红道:“我曾愧疚于你,曾想好好服侍你,可…”林无忘道:“也许是天命吧。我们都是要强的人。”林无忘不想当傀儡丈夫,他总想闯出自己的地位,秦素红却也想要自己的势力。 翠凌道:“唉,林无忘啊林无忘。你忘了她是怎么对你下毒了吗?”林无忘道:“闭嘴。”翠凌手伸出,手里多了一把精致的匕首,抚弄这刀刃笑道:“林无忘你还是太过心软。不好,不好。”这时所有的黑衣死士刀剑都指向了林无忘。林无忘一怔:“你们干什么?”翠凌笑道:“不干什么,你做不了的我们做。” 这个突变让燕楚风等始料不及,燕楚风全神戒备,沈凉刀出鞘,叶蔷薇也抽出软剑,阿六也是虎视眈眈。翠凌娇笑道:“不要紧张,不分先后,在场的都得死。”林无忘道:“我的死士怎么会听你的命令?你什么时候能命令他们了?”“他们?什么他们?这都是我的人。”燕楚风道:“你只是贴身丫鬟怎能有如此的势力?就算林老爷放权给你也不可能让他们都听你的。除非…”翠凌转身对着燕楚风捂嘴笑道:“嘻嘻,我不告诉你。”林无忘道:“难不成你早就收买了我的死士?”翠凌道:“你的那些都让我的人顶替了,从里到外都是我的人了。”林无忘道:“不可能,那些都是我选的。”翠凌道:“是,是你选的。可你选的都是我们的人,不是的早就被我们的替换了。其实不管你选谁都一样。”林无忘道:“你是什么人?”“我?”翠凌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就是翠凌啊,秦素红的贴身丫头。你可知道谁是他父亲?”翠凌忽闪大眼睛指着林赛云问林无忘。林无忘道:“不想。”翠凌道:“不管怎么我都会告诉你的。他是黄鹤的儿子。”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秦素红颤抖着摇头道:“不是,他不姓黄,他不姓黄。”翠凌笑道:“谁说黄鹤就姓黄了?他其实姓关。不过一个名字罢了。当年,额,那是还没我,黄鹤,阿不,关鹤就按照指示勾引她秦素红了。”“二十年前?”秦素红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计划早就瞄上秦家势力。”翠凌道:“别小看了我们。只是你父亲太聪明,挑了林无忘没有挑关鹤。才押后我们得到势力的过程。现在我们也一样,其实也不差你秦家一块肉。”林无忘感叹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翠凌娇笑道:“错,是螳螂捕蝉,‘黄鹤’在后。”她调皮地坐在椅子上道:“其实我也姓关的,关翠凌。” 燕楚风叫道:“你是四川关家的?”关翠凌打趣他道:“有见识,小朋友。” 第十二章 猫捉老鼠。 “小朋友?”叶蔷薇道:“你怎么见谁都叫小朋友呢?你貌似还没我大呢。”关翠凌笑道:“容貌是很容易骗人的,尤其是女人的容貌。” “那你多大?总不会是老太婆了吧?”叶蔷薇故意气她。关翠凌却并不生气,反倒得意洋洋的笑了:“奴家芳龄要比模样大十岁。”说完瞟了燕楚风个飞眼儿。叶蔷薇睁大眼睛,一副不信的表情。燕楚风笑笑道:“难怪见谁都是小朋友了。”关翠凌笑道:“你们两个小娃娃倒也有趣,都快没命了还有心情管我芳龄几何这等琐碎。”“多谢关心。”燕楚风拱手道。 沈凉却是全神思索:退敌是难如登天,怎么能逃出这里。如能上“铁云秀甲”还有可能,但是太远了,而且我们一动,林无忘和秦素红就会被乱刃分身。他现在完全没空理会关家要干什么,他全脑子想的就是怎么救人。 燕楚风和沈凉的心情一样,也是完全没空理会关家的阴谋了。脱身是当务之急,但太多人受到牵制,心如火烤一般,只是面上还得沉着地扰乱关翠凌,让她不断被小事扰乱思路,这也是他让叶蔷薇不停挑关翠凌话里的刺的原因,以求拖延时间。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自己能冲出去,代价是不管林无忘和秦素红的死活。 关翠凌道:“局势已定,你们死心吧。”燕楚风道:“也许还有机会。”关翠凌把玩着匕首道:“你说秦素红的‘火弩刀队’吧。”说完她拢拢鬓角,看着燕楚风道:“你说我怎么会不把他们计算在内呢?”燕楚风闭上眼睛,沈凉也叹口气。秦素红道:“我的人…”关翠凌笑道:“应该在鹰头山被伏击了。林老爷说的对,‘他们疲于奔命,我以逸待劳何愁不破他们’不是吗?”沈凉道:“那你们为和放我们过鹰头山?”关翠凌道:“因为老爷还说了‘这么精彩的戏,没人看岂不可惜了’我也很着急你们回来呢。”燕楚风道:“你不怕我们是后患?”“怕,但是很有趣的后患。”关翠凌道:“我的作品总得有人欣赏,否则就会如无头公案一样淹没了。”关翠凌坐在那还一副失落的表情,突而又笑了:“幸亏你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燕楚风觉得关翠凌异常奇怪,她仿佛像个小娃娃做了好事等着家长回家来表扬她,然后自己在蹦蹦跳跳的跑去玩。 关翠凌道:“好了,好戏也该结尾了。”说着走到秦素红面前道:“把所有的钱财,地契和管辖的产业交给我。否则有大刑呦!虽然词俗了点。”秦素红冷哼道:“给你?给你我和云儿怎么能活呢?不给你我和云儿才能活,江湖上这招都用滥了。”关翠凌道:“哦。那换点新的?”说着走到林赛云旁,俯身用匕首在林赛云脸上划划,登时林赛云脸上出了两道血痕。秦素红忙叫道:“我给,我给。”关翠凌轻抚林赛云的伤口,悠悠道:“疼不疼?姐姐也心疼,你娘亲早说就完了嘛!”起身捂嘴娇笑,蹦跳着来到秦素红面前。秦素红愤怒地道:“按你的本事你早该知道放在哪,何苦非要问我。”关翠凌嘟嘴道:“因为这样好玩。更何况你从没信我,我这贴身丫鬟白当了。不过我知道地方却还不知道怎么打开那个盒子,你得替我打开。” 秦素红站起身道:“你先放了云儿,我带你们去。”关翠凌道:“那不行,到时你来个鱼死网破,我不就吃大亏了。这宝贝疙瘩怎么能不带着。”转身看着沈凉和燕楚风道:“我怕你们乱动,所以得绑起来。尤其二位。”说着指挥手下将燕楚风、沈凉、阿六和叶蔷薇点穴绑了起来,他们没法反抗,一旦反抗林无忘、秦素红和阿六等下人都会当场毙命。林无忘道:“我们家事与他们没关系…”刚说到这就被用布堵住嘴,也是绑住点穴放在椅子上。 关翠凌命手下挟持秦素红向后院走,另两个抬起林赛云也随着人去,而秦素红的人都被带起压向林府的暗牢。 燕楚风被绑着道:“沈兄,这次真的难办了。”沈凉苦笑道:“这…丫头太过心细,做事太缜密。能堵得漏洞都堵上了。”他本气愤想说“这娘们”,可叶蔷薇在场终究没说出口,到嘴边成了“这丫头”。林无忘懊悔的看着他们,嘴里的布条挡着他说话。燕楚风道:“事到如今,林前辈也不必自责了。想脱身计是正经。”叶蔷薇道:“怎么脱身?”沈凉道:“怕我们运功冲破穴道,她所以用绳子绑住。等我们都挣开绳子,她都回来了。太狡猾了。”燕楚风道:“已经很好了,要是挑了我们的手脚筋更省事。”叶蔷薇倒吸口凉气道:“我可不想成残废。”阿六道:“不错,她为何不索性杀了我们一了百了?”阿六接着道:“偶尔见过,却从没发现这骚娘们如此厉害。”沈凉看了阿六一眼,意思还是你直接。燕楚风道:“她当时要杀我们,我们会反抗。可当她能绑着我们,却不杀我们还不留人在大厅看守呢?这么精明的人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关翠凌押着秦素红在前面走,秦素红讽刺道:“你处心积虑的在我身边五年骗取我信任,却是图谋我的家业,这份隐忍当真让人敬佩。但你为何还要勾搭林无忘?”关翠凌道:“因为没办法,两个势力之间我总的挑拨然后才能渔利,才会有机会成就我的势力,你和他如果恩爱有加我逼不得已也会让你们反目。更何况本来你们感情就不好。其实林无忘还是爱你的,如不是你说了林赛云不是他儿子,也许再过几年他真的会委曲求全的。”秦素红道:“你们关家为何要图谋我秦家产业,我们之间没有过节。”关翠凌道:“没有,因为我们不光只要你秦家。剩下的我不说你也明白。”“那便是你关家隐忍多年蓄谋已久的东西?”秦素红战战兢兢的问。 大厅上叶蔷薇道:“他们关家为什么要打林府的主意?”沈凉道:“别想了,还是怎么出去要紧。等她事办完了,我们也就完成了我们的‘使命’。”燕楚风道:“戏演完了,曲终人也终。”叶蔷薇一惊道:“不好,要坏事。”阿六道:“我们都已经最不好的情况了。”叶蔷薇道:“关家和林府没有恩怨,只是为了秦家的实力。如果林府有,那么我们家里会不会也另有一个‘关翠凌’。”燕楚风道:“可能有,而且不光你们叶家,只怕稍微有点名望的都可能有关家的渗入。所以黄鹤才能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燕楚风心道:“笑煞老三”和李大人家的关家护卫,都说明一向低调的蜀中关家早已渗入江湖多年。他本想将这些都说给沈凉,但是可能牵扯出“十二飞燕”,所以他还是瞒下了。 秦素红带着关翠凌等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将盒子拿在手里。关翠凌道:“夫人,交出来吧。”秦素红道:“你放了云儿,东西都在眼前了你还不放心?”关翠凌道:“好,将林赛云抬到夫人床上,母子团圆一下。”两人将林赛云扔到秦素红的床上,力道很大,林赛云疼的一咧嘴,却忍住了。秦素红抚摸着儿子脸上的刀痕道:“儿子受苦了。”林赛云嘴抿在一起忙把眼睛闭起,却还是有泪滴从眼角流出。 关翠凌道:“盒子打开,我就不耽误你们母子团聚了,并且解脱。”说着将盒子递给了秦素红,秦素红按住盒子却没有拿钥匙,只在锁孔处拧了拧,拍拍盒底,盒子就打开了。关翠凌看着这个盒子撇嘴道:“难怪我找了那么长时间钥匙,原来根本没有钥匙。”秦素红道:“东西都给你了,该放了我们吧?”关翠凌道:“放了你们?不,是解脱你们。我怕见血,我还是出去吧。”满脸嬉笑着转生将门关上。 关翠凌拿出里面的东西揣入怀中,一边走一边把玩着盒子。关翠凌自语道:“这东西真有趣。” 她走回大厅时,大厅却连个人都没有了,“铁云秀甲”也无影无踪,显得空空荡荡。关翠凌先是惊讶,然后找个椅子坐下咯咯娇笑道:“还不错,挺有本事。我最想玩的猫追老鼠的好戏要开始了,这几只老鼠可得跑快点儿。” 燕楚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看吧,我就说她要玩猫捉老鼠。你输我五两银子。”说着慢慢走进来,沈凉也跟进来道:“和你打赌我好像就没赢过。”燕楚风慢慢走到关翠林对面坐下。关翠凌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慢慢鼓掌道:“你们果然是个对手。”燕楚风道:“你也是个好对手。”关翠凌道:“我只是希望你们有本事脱身能玩玩猫捉老鼠的,却没想到你们真的能脱身更没想到你们还会回来。”燕楚风道:“我本来也以为死定了,幸好有阿六。”关翠凌惊讶,然后捂嘴笑道:“那个车夫?总不会是他牵马替你解穴吧?”“马不会,但我会。”“你不能动不是吗?”关翠凌更加惊异。 “还得谢谢阿六。”燕楚风道。“阿六,那个车夫?”关翠凌问。燕楚风点头道:“没有阿六就都完了,你可能不知道,阿六练外门功夫除了本身身体适合外,还因为阿六是个奇人。他有些穴道和别人好像长反了,所以阿六只是被捆着。”关翠凌追问道:“然后呢?你们那穴道呢?总不会也长歪了吧?”燕楚风苦笑道:“我的没长歪,但是阿六能活动,我让阿六将我椅子用脚踢飞砸向桌子,我只能赌一赌能不能对准穴位一撞。”说着揉揉撞处。关翠凌道:“那你真笨,为什么不让阿六直接用脚解?哦,是我笨了。阿六是不认识穴道的。你真是太聪明,我会喜欢你的。”燕楚风一笑:“免了。”关翠凌道:“你能动了这绳子就困不住了。成名的武功可是‘无意剑气’。可有宝剑之锋利。”关翠凌接着道:“那么叶小姐和林无忘是不是去救秦素红了?”燕楚风道:“是,你也许该看看你的手下去。”关翠凌道:“不用了他们都是好手。”燕楚风道:“人太自信未必是好事。” 叶蔷薇、林无忘和阿六回来了,阿六手里拎着个关翠凌的手下。叶蔷薇一下坐在椅子上看着燕楚风道:“都死了,除了这个。”阿六将人扔在地上,那人身上有着三四个暗器,上下喘这气。关翠凌冷眼看着那人道:“还有脸回来。”抬头看着叶蔷薇冷笑道:“叶姑娘好狠的手段。”叶蔷薇叹口气道:“不是我们,我们去时除了他都死了。”关翠凌眉头一皱道:“连个女人和不能动的笨蛋都杀不了?”那人道:“正因为是这样,我们就放松了戒备。看着那女人和儿子说离别的话,突然那女的一拍床角,她和她儿子就掉入了床板打开的洞里。等我们一动,板合上了。从那发出很多暗器。我是因为在最旁边所以才躲过一命,但还是中了几个。” 关翠凌眼珠乱转,燕楚风叹了口气,心道:秦素红这女人,真是老奸巨猾。只怕这条密道是给林无忘准备的,万一那天林无忘真下杀手她就能利用密道逃脱,那暗器明显是置人于死地的。这女人的心太狠毒了。难怪她一直让关翠凌放了林赛云,是为了诱导关翠凌用林赛云威胁她,目的就是让关翠凌将林赛云也一起带去那个屋子。这密道逃生她不知得练习多少次了,这次终于用上了。 关翠凌突然叫道:“糟了。”从怀中将盒子里的那些东西取出,一看除了最上面和最下面的几张银票是真的,其他全是伪造的。关翠凌将东西撕的粉碎叫道:“秦素红你个混蛋。” 林无忘也明白了叹气道:“原来这个如此精致的盒子竟是用来钓我的,却不想钓出更大的鱼。”林无忘走上前来抽出剑指着关翠凌道:“今日我定要了你性命,以雪我耻。”关翠凌道:“耻?你在我身上滚来滚去时怎么不说耻呢?老不休。”林无忘一时语塞。 燕楚风道:“她的那些去地牢的人也要回来了,我们还得快走。”关翠凌笑道:“你们还是老鼠,我还是猫。”燕楚风道:“也未必。” 第十三章 谁是老鼠谁是猫。 燕楚风道:“她的那些去地牢的人也要回来了,我们还得快走。”关翠凌笑道:“你们还是老鼠,我还是猫。”燕楚风道:“也未必。” 关翠凌笑道:“就算你们一拥而上杀了我,等地牢里我的人来了你们五个人对五十个人只怕也是困难的很。那么你们现在唯有继续逃命。何来未必?”燕楚风道:“很遗憾,只怕我们走了你就成了老鼠。”关翠凌道:“为何?虚张声势可不高明。”燕楚风道:“我要是你现在就去追秦素红,因为她只要一声张,你关家的计划就会暴露于众人面前,你关家渗入的各个势力就会仔细的检查各自的内部,你们的人就会被揪出来。”关翠凌偏头道:“说下去。”燕楚风笑道:“你是个自负的女人,秦素红只是让所有人都相信秦家的产业在那个盒子里,你太相信自己所认为的一切。你拿了东西竟然都不仔细看。你就是因为自负才失败了,而你的失败就影响了整个关家的计划,你说你的主人会放过你吗?”关翠凌道:“那上头就会派人来处决我,这样他们就能保住脸面,烂摊子总的有人来顶。”沈凉道:“所以你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和官府合作,二是亡命天涯。过着猫捉老鼠的生活,不过这次你成了老鼠。”关翠凌苦笑道:“那就无趣了。古人总说‘骄兵必败’真是说得好。” 燕楚风不在看她,让阿六准备“铁云秀甲”,他们得离开了。林无忘道:“我去里面找些东西。”说完转身就往里走。燕楚风明白:因为那批人回来免不了一场大战,而且是没必要的大战,因为己方已经把关翠凌逼入了死路,而他们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关翠凌还是坐在那里,手托腮道:“你们就那么怕我的人回来?”燕楚风笑道:“激将法留我们?也不算高明。”关翠凌奇异道:“你难道不想出这口气吗?”燕楚风站起笑道:“已经出了,以你的性格当然不可能去投靠官府或者正派去委曲求全,所以你当老鼠是当定了,以后的下场…”说着摇头就往外走了。 沈凉心道:小风这小子也太毒了,现在不管关翠凌想不想去投靠白道她都无异于死了,投靠了白道她永远比燕楚风气短这辈子也不可能在正面燕楚风,不投靠将是无尽的亡命之途。因为不光关家不会放过她,林无忘的人马还有秦素红的人马也都不会放过她。 燕楚风道:“快让林老爷出来,我们得快走了。”叶蔷薇飞奔而去,燕楚风和沈凉则到厅口帮阿六准备。叶蔷薇回来道:“林老爷不在里面,不知道哪去了,留了个字条写着‘我走了’。”沈凉道:“他去的方向是…”关翠凌在大厅悠悠地道:“他当然是想办法打开密道去追秦素红了。财富总是异常让人动心的,而且就算他不去找秦素红也会在找他,倒不如他先下手为强。”燕楚风不禁叹口气,众人上车。燕楚风坐在阿六驾车位置的旁边,阿六默默地驾车离开。 “铁云秀甲”从林府出来,众人不禁都松了口气。燕楚风拍拍阿六的肩膀道:“阿六兄,我…”他本想开解阿六,因为这件事最让阿六难过。因为林无忘并非只有阿六一个亲信,林无忘也不过如秦素红用盒子迷惑众人一样,让众人以为阿六是他唯一的心腹,这样他就有机会去培植自己的死士,而林无忘让阿六和燕楚风等去做诱饵也是瞒着阿六的,其实林无忘完全可以明说,阿六也一定会心甘情愿的去做诱饵。阿六冲燕楚风点点头道:“燕少侠,我明白。林赛云有句话说的对‘我们都是小人物’,‘ 因为我们都在为了某些原因而自愿的当着棋子替人搏杀’,他说的对。”叶蔷薇在车厢内不禁替阿六难过起来,为了打破沉闷,叶蔷薇道:“风哥你为何不让我们抓了关翠凌,这样就能知道整个关家阴谋。”沈凉摇头道:“我想就是用了所有刑具她也是不会说的,她就是那种人。”燕楚风道:“还是沈兄聪明,她是那种你越让她说她越不会说的人。”叶蔷薇道:“那你是想借别人的手杀了她?”“她并不该死。”燕楚风摇头道:“该死的是指使她的人,关家的阴谋远比现在的大很多。”沈凉索性打开厢门,坐在门里道:“小风我总觉得你知道些我不知道的,这是我捕头的感觉。只是一直没问,怕影响我们的兄弟情义。可现在不说不行了,关乎很多人的生命,你也看见了,林府这一次就死了不少人。”燕楚风点头道:“是啊,死了不少,估计秦素红那些压入地牢的人都死了,所以关翠凌的手下才那么久没回来。”燕楚风沉默一会,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点点头道:“那我索性就全都说了。你们一定听闻过‘十二飞燕’。”叶蔷薇道:“知道,义盗‘十二飞燕’,专门偷盗贪官污吏和奸商巨贾。”沈凉道:“不错,我被派着抓了三次,结果一次也没抓到,每次我都故意拖慢人员行动。”燕楚风笑道:“原来你也徇私。”沈凉道:“我这可不是徇私,你当我真的是那种是非不分的迂腐之人?当捕快就是为了百姓过好日子,从这点说我和‘十二飞燕’是一伙的。”叶蔷薇笑道:“你这是善版的‘官匪勾结’。”燕楚风笑着道:“你若知道她们的头领是谁,就该说自己是徇私了。”沈凉道:“是谁?”“我姐姐,燕微月。”燕楚风故作轻松地道:“这回算你徇私了吧。” 阿六竟拉住了缰绳,转头看着燕楚风。沈凉惊道:“怎么会是她?”叶蔷薇更是满脸错愕。沈凉缓过来道:“你是第几只燕子?”燕楚风道:“我那只也不是。”沈凉道:“不错,你要是‘燕子’估计我们连人影都看不见。”阿六感激道:“我阿六还受过她们的恩典呢。三年前我苦练功夫时,老娘还吃不饱饭呢,多亏她们。”说着竟有些梗咽。燕楚风对沈凉道:“沈大捕头,你忘了我是男子,‘十二飞燕’都是女的。”沈凉一拍脑袋道:“是我糊涂了。你知道这一惊着实了得。”叶蔷薇打趣沈凉道:“是微月姐这一惊吧?”沈凉满脸通红。 于是燕楚风将怎么去李大人府里遇到关家护卫,怎么和“笑煞老三”一战,和关家武功的秘密都说了出来。沈凉低头沉默不语,叶蔷薇倒是听的饶有兴致,阿六则时不时的点头。 沈凉听完道:“晴雨轩竟是‘燕巢’,你们真是胆子太大了。”叶蔷薇道:“江湖两个‘老三’都碰上你个煞星了。”阿六道:“这可不好办了。关家居然都派出这么多人了。”燕楚风问沈凉道:“你可还记得那个骷髅。”沈凉道:“记得,那个恐吓我们的骷髅。”燕楚风道:“那时我认为是黄鹤的内线被发现了,现在看来不是,黄鹤一年都找不到人,现在应该叫他关鹤,我怀疑他就躲在无欲无求庄。”沈凉道:“所以才能让所有人找不到,而春节才出来。那死的人是谁?”燕楚风道:“那就得问关鹤了,我在想如果关鹤二十年前勾引秦素红是关家命令,那么当时有多少关家人渗入了武林。身边的人还有多少能相信了。当时二十几岁的少侠现在都已是成名人物。”叶蔷薇打了个寒颤道:“那每个门派,每个世家都可能有,而且极有可能是忠心耿耿的人,而经过二十年大多能在其中掌权。甚至都可能进入了官场,李大人会不会其实就是关家的人。”沈凉道:“这样天下其实大半以是关家的了。”沈凉忙对阿六道:“快去最近的官府或者门派,我得把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告诉全天下。”阿六忙驾车疾驰。 燕楚风沉默一会,叫道:“不好,如果天下都知道就遭了。”阿六忙又拉住缰绳,车太快沈凉和叶蔷薇都向后仰倒。沈凉问:“怎么了?”燕楚风道:“如果知道了消息,因为二十年的潜伏,想找奸细难如登天了。谁能轻易相信身边的人是奸细,可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会搞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朝廷和每个门派每个世家都会陷入混乱,瞧谁都像关家人,人们都不在互相信任,一定都会内乱。”叶蔷薇大声道:“是啊,那会天下大乱的。”沈凉一时惊醒,道:“这…难道没办法?”燕楚风道:“只有一个办法,快去找到关鹤,也许透过他能找到什么类似名册的东西,知道这些人是谁才有救。”沈莲道:“可就算我们不说,秦素红能不说吗?”叶蔷薇充满希望地道:“秦素红现在多半会躲起来吧?”沈凉苦笑道:“这次其实并没有伤到秦素红的根源,她依然有钱有势有地,有这些何愁招不到人卖命。而秦素红最可能做的就是联络其他势力反攻关家。而一旦联络消息就会传出去。”燕楚风无奈道:“只能寄托于秦素红能够想到后果了。” 林府的大厅上,关翠凌皱着的眉头早已舒展,把玩着那把匕首。手下进来道:“小姐,按照嘱咐,那些人都告诉我们是关家人,然后都放了。”“不错。”关翠凌道:“主人的险棋走的真是高明。”说着站起来一挥手:“我们也该走了。”手下问道:“小姐属下斗胆想问,只是我不明白为何要暴露我们关家的人。”关翠凌道:“老主定的是慢慢的用关家人取代各个势力,老主死后有几个人已经开始有点不听话了,意图摆脱关家。而新主定计更高明些,散了消息让各个势力内耗去,而各个势力都会先从清理门户开始,没那个会先来招惹我们,那些不听话的人也注定会死去,听话的人主人也想了保护的办法。等内耗差不多了,尤其可能各个势力联盟将不在信任彼此。我们就该浑水摸鱼了。按老主的手段不知道得等多少年,新主的心胸和气魄真是让人折服呢。”手下附和道:“新主高明,真是一步险棋。” 关翠凌自语道:“燕楚风啊燕楚风,你终究还是老鼠。” 第十四章 鹰头山。 柔和的阳光穿过晴雨轩的窗口,照在了燕微月的床帘上。微月朦朦胧胧的揉揉睡眼,很是舍不得这柔软的床。晴雨楼最忙的时候大多是夜里,公侯王孙们把酒言欢多是热闹非常。微月坐起摇摇头,昨日新来了个易步尘易公子,是礼部侍郎的二公子陪同来的,而在他面前那二公子简直连他跟班都不如。想必是大有来头,所以微月多应酬了几杯。 这时有人叩门,道:“小姐,小姐。”微月听出是蓝燕声音,道:“等等,小蓝。”微月起身更衣,来到门前打开门。门口站着个豆蔻年华穿一身淡蓝的衣衫少女,不住的右手拿着一个请柬打轻拍着左手,两条大辫子随着抖动微荡,忽闪着大大的眼睛,一副调皮的模样。她就是小蓝。小蓝道:“小姐,有请柬。”微月眉头一皱,以为又是哪家公子的请柬。翻开看看,字写的倒是隽秀,微月通常跳过前面的直接看落款,实在不得不去的才参加。 而这次的落款却让他充满疑惑,竟是易步尘。微月念道:“易公子?”小蓝道:“小姐,只昨天见了一面,这易公子不会对你一面就倾心吧?”微月故作要打她道:“小丫头懂什么?看我不耳刮子扇你。”小蓝忙笑着躲开,笑道:“小姐这表情是要去了?你好像并不讨厌这易公子。”微月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这人也许是条大鱼。”“可怜的沈捕头啊。”微月看着门外惊喜道:“鑫儿回来了。”小蓝忙回头道:“鑫儿姐。”鑫儿穿着金黄色的衣衫从楼下走上来,手里拿着一把剑,脸上满是倦容,但眉目间却是坚定和英气。鑫儿从门外靠墙站着道:“我刚走半个月,就出来个易公子?”微月合起请柬道:“好个鑫儿,就你耳朵长,你也来取笑我?你们现在越来越放肆了。”鑫儿摊手道:“微月姐姐,我回来连你房门都没敢进,这不就是你的威严吗?”小蓝附和道:“恩,就是。”微月嗔怒道:“就是什么?小丫头。看我不罚你。”小蓝委屈地道:“哦。”微月笑道:“罚你去给你鑫儿姐烧水让她好好洗洗澡,那有个女人味了?就像个男人。”鑫儿抬手闻闻,道:“没啊,还是香的,那里有臭男人味道?”小蓝眼睛一转笑道:“也许是别的男人味道。”鑫儿反应过来瞪着小蓝道:“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谁教你的?”小蓝忙笑着跑开道:“鑫儿姐饶命。”微月无奈道:“你们这帮丫头真是该好好管管了。” 小蓝下楼去帮鑫儿烧水,微月让鑫儿进来,问道:“顺利吗?”鑫儿坐下收起刚才玩笑模样道:“大姐,这次事情有点…”微月坐下道:“直说。”鑫儿道:“事情是很顺利,没有任何阻碍。”微月笑道:“这‘十二飞燕’老大金燕子出马,定是马到成功。”鑫儿摇摇头道:“这次就是不用我,小蓝这等初出茅庐的丫头都能干成。”微月问道:“为何?这本是个扎手的活,我怕别人干不了呢。”“问题是这次我什么都没干。”鑫儿无奈道:“我是步步都在别人后面了,我到时人家劫了钱财,等我追时发现黄河岸边的穷苦人都分了钱了,而且还打的是‘十二飞燕’旗号。”微月一怔道:“我们这次追的是黄河沿岸的贪官分了的这份赈灾款,才派你去的,有人抢先了?”鑫儿道:“我初时以为是楚风干的,他以前也这么干过一次。”微月道:“不是,楚风当时应该不在那。”“后来我也发现不是,”鑫儿道:“他们说分发钱财的人应该是几个女子。”微月道:“哦?这倒奇了?”鑫儿道:“我也奇怪,总不会是什么‘新十二飞燕’之类的吧。”微月道:“那到也不错,天下多几个‘十二飞燕’那些贪官就更害怕了。” 鑫儿点头一笑道:“说说你这个易公子吧?什么时候认识的?”微月道:“你这丫头,我和易公子刚认识。”鑫儿道:“刚认识?我可不信。”微月道:“我是感觉他像是很有来头的人,礼部侍郎的二公子都得溜须拍马的人。”鑫儿惊道:“莫不是宫里的?难道是那个皇子?”微月点头,道:“瞧那做派当真像人中龙凤。”鑫儿打趣微月道:“易步云倒像个假名,叫朱步云?太难听了。也没那个皇子叫朱步云。这要是当了什么娘娘的…”微月怒道:“小心我掌你的嘴。”鑫儿一笑道:“沈捕头啊沈捕头,苦命的沈捕头啊。”微月道:“你嫌他苦?不如我做主将你嫁了他?”鑫儿道:“想让我当妾?”微月道:“当然是当正室了。”鑫儿道:“正室?正室可是你的。”说完推门就跑了,微月站起叫道:“你…”却又坐下,看着沈凉送的屏风和桌上的请柬,顿时一团愁云浮现在脸上。 燕微月在为情所困,而燕楚风却是为“人”所困。 燕楚风等从林府出来,沈凉提议直奔鹰头山,他们希望能抓住一个关翠凌的人或者能寻到什么线索。也许顺便能救下秦素红的“火弩刀队”虽然希望渺茫。但终究还是来晚了,秦素红最精锐的“火弩刀队”连一个活人都没有留下,人的身上要么是碎石要么是插满羽箭。而燕楚风等的出现也引得打扫完战场原本要撤退的关翠凌的手下不得不在对燕楚风等围拢起来。 而此刻燕楚风等正面对着这些人明晃晃的刀,被围在了一群人中,四个人背靠背站着。沈凉手握着他的宝刀道:“唉,我出的馊主意,我们偏偏赶上最坏的时候了。”叶蔷薇道:“如果‘火弩刀队’在坚持会儿,我们合力就好了。”阿六道:“要不是怕发现‘铁云秀甲’上不来,我们也许不会被围攻。”燕楚风小声道:“这时埋怨也没有用了,我们才出虎口又如狼口了。记得怎么破关家武功吧?”叶蔷薇着急道:“一对一可以,可这么多人总不能不睁开眼睛吧?”燕楚风点头:这么多人光凭听声辩位是应付不来的,更可能伤到自己人。 沈凉小声道:“小风,他们眼睛好像不是你说的变得闪出奇异光芒。”燕楚风道:“的确,我想可能是没真正动手吧。”队伍中有一人走出来道:“几位是?”显然是位头领。燕楚风眼珠一转道:“几位大哥,我们是来游山玩水的,路过而已。”因为他知道当时他们过鹰头山时是在“铁云秀甲”里面,他们也许并不知道里面到底是谁。那人一笑道:“这山取名鹰头山就因实在太像鹰头,鹰头上可没什么景色。”燕楚风道:“我们外地来的,只知道这里有个鹰头山,却不知道景色好不好。看来各位都是本地人了?”那头领道:“不错,林府的人。”“哦,林府在江湖上可是很有名望,那么这些都肯定是江湖败类了,”燕楚风恭敬地道:“感谢各位为武林除害,既然没什么景色,那我们就告辞了。”那头领和他的人都笑了起来,那头领用刀指着燕楚风道:“燕楚风啊,你当真该当个戏子才对,演戏当世无双。” 燕楚风无奈道:“既然都识破了,我想我们是不能避免一战了。” 头领道:“恐怕不行,除非你们都自刎。”燕楚风笑道:“我是戏子,你就是个疯子。”头领道:“那别无他法了。”燕楚风等凝神戒备,却发现他们的眼中并没有任何奇异的光芒。燕楚风道:“这些可能只是关翠凌的死士,并非关家的人。”头领却道:“关翠凌能命令我吗?看来你遇到过关家的人?不过已经不重要了。”说着抢先出手,刀竟如闪电以近身到燕楚风胸前,燕楚风右手握扇挡开。 燕楚风感觉两人速度竟不相上下,全不是当时关家那种慢慢的却是让你更慢的刀法,是完全和对手比快的刀法,刀刀快似流星。燕楚风与他大战二十回合竟发现他的刀是一刀比一刀快,燕楚风正和头领斗得旗鼓相当。而沈凉这边却是以一敌四。沈凉的刀快而且招式的防守滴水不漏,那四人也非如头领的武功那般强,沈凉身处四把快刀的围攻下,仍能防护自如。因为沈凉的刀本就以防守见长,所以他受伤那次格外让燕楚风意外。叶蔷薇这边却凶险了很多,她右手中的软剑与两三把刀斗的正盛,突然左手甩出一条软鞭抽向一人,那人以为是暗器却是软鞭,只一愣神胸口被软鞭扫中,吐血退出。叶蔷薇武功实在很杂,任何兵器武功都是名师所受。因为叶家德高望重,江湖上有名的前辈来,叶蔷薇就定要他们教几手绝技,所以师父众多。她发现软鞭使起来不错,索性以左手软鞭为主将那几人都挡在身外六尺,但她鞭子越挡越远,围攻她的人也就越多,因为围攻阿六的人已经转而攻向了叶蔷薇。 倒不是阿六已经被解决,而是实在没办法解决。阿六的外门功夫练的确实不错,竟然寻常刀剑都不能伤其分毫。初时阿六还躲避,后来发现伤不了他,竟用哪种拼命的打法,挨一刀我打你一拳。已经有两个人被阿六打得骨断筋折。阿六见叶蔷薇危急,马上相援。背后中了两刀,其实就是划开了衣服,但是他连出两拳,打中了叶蔷薇背后的人,又用左臂挡住了攻向叶蔷薇的一刀。 燕楚风一直想援手叶蔷薇却被头领缠住,燕楚风心道:关家人果然了得,知道先对最弱的下手,然后再攻强敌。以为阿六武功最弱,初时都是攻阿六的人多,后来就转攻蔷薇。然后用头领和那四人围住我和沈凉使我们不能援手。如田忌赛马般拼掉弱点,而最后围攻我们,而我们因为同伴则必然大受影响,必定被他们所杀。 那头领刀迎头劈来,如天雷轰击大地之势,燕楚风右手用尽全力用扇子挡开了这雷霆之势,左手一掌击向头领。头领忙用左掌相迎,两掌相击,他发现燕楚风的掌上根本没用全力。燕楚风竟用头领这一掌之力,身体倒飞出去轻飘飘的飞到了叶蔷薇的头顶,正在此时右手食指连点三次。围攻叶蔷薇的人只听三声破空知音,己方已经有三人倒下。那些人一愣神之际,阿六从旁撞了过来,用肩膀一撞登时冲乱了阵脚,阿六则又冲向了沈凉的战团。 燕楚风一拉叶蔷薇从那些人围攻中飞起,那头领飞身追来,轻功竟也如刀法般快。燕楚风左手环住叶蔷薇得腰,右手与头领空中拆了六招,突然化掌为指,右手一指那头领,那头领以为要发无意剑气忙向后仰倒,躲过了这一道剑气。燕楚风右手在指另放一道,那头领空中在不能躲避,竟情急用刀面挡了这道剑气,“叮”的一声竟如刀剑相交。那头领受着一击翻身落下,背部重重落在地上。忙两个人将他扶起,他擦擦嘴角鲜血,道:“好,好。”右手不住颤抖。燕楚风道:“若不是你情急追来,我没那么容易能伤你。”头领道:“燕楚风当真了得,竟能看出此战关键之点。”燕楚风道:“如果蔷薇死了,我这必然分心,而只要分心一分,倒时你就有机可乘。如我在死则沈凉和阿六也比死。”头领道:“她不死,我们想杀你们也困难。沈凉那边突围也在瞬间了。”刚说完,沈凉一刀砍中一人,已经冲破围困。那头领苦笑道:“呵呵,我说的不错。”燕楚风道:“不错,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何与我碰见的关家人武功不同。”头领傲然道:“关家武功岂是你能看穿的?你碰的是关家护卫,我们是关家死士。” 燕楚风听到死士,大叫道:“不要。”已经来不急了,所有关家死士据都自刎而死。叶蔷薇忙闭上眼睛靠在燕楚风肩头,沈凉也从没看过如此场面,心头不禁酸楚道:“都是好汉子。”这是对他们能看破生死的态度的一种解释,他们只是跟错了主人。阿六已经傻了,那是种震撼心灵的冲动。 燕楚风一闭眼道:“关家,何苦。” 沈凉道:“我们和关家的仇是结下了。”燕楚风道:“早已接下了。”看着叶蔷薇道:“你觉得刚才头领冲向我的身法像谁?”叶蔷薇揉揉头道:“想不起来了。”忽然她一惊道:“像…像双羽儿。” 第十五章 易园。 叶蔷薇惊道:“像…像双羽儿。”燕楚风点头道:“不错,双羽儿。”沈凉不可置信道:“就是那个你手刃那个坏到极致的双羽儿?”燕楚风点头道:“不错,双羽儿。”沈凉道:“怎么是他呢?”燕楚风道:“是啊,怎么是他呢?”叶蔷薇看出燕楚风心中有事,便道:“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燕楚风抬头看天道:“竟然兜了这么大一圈。”沈凉问:“怎么了?”燕楚风道:“其实有句话我还没说,当时追你那五个人曾说过一句话‘要不是微月那丫头动不得,早他妈的夷平这了。’我怕沈兄误会没说,现在看来当时那五个人走了未必都是因为我用计骗走,多半是他们顾及我姐姐。”沈凉道:“他们顾及微月什么?”燕楚风道:“不知道,但是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关翠凌在大厅里只是绑了我们而没派人守护,亦或是杀了我们。”沈凉道:“不是为了让我们散布林府的消息?”燕楚风道:“有着个原因,但是想散布消息也没必要非要我们去吧?初时我认为沈兄更能让官府相信,蔷薇透过叶家更让武林相信,但为这留个大敌也实在不该。” 沈凉正义凌然道:“这些事越想越乱,不如索性不想,没准那件事在出来一下就串联起来了。”叶蔷薇学着沈凉的语气道:“不错,我学的武功杂七杂八,实在练不了得就放放,结果学了某个剑术竟让原来理解不了的掌法竟领悟了。”燕楚风笑道:“你也学的像某些官家的人了。”沈凉不以为意道:“我们还去无欲无求庄吗?”燕楚风道:“事到如今却是非去不可了,以关家的本事定知道我和微月是姐弟,也知道双羽儿和可能是‘笑煞老三’的人死在我手里。”叶蔷薇道:“你去那躲避?”沈凉道:“不是,因为关鹤指向我们去那,小风的意思是只有将计就计说不定能找到那个名册什么的。”叶蔷薇道:“哦,那我们得快动身。” 燕楚风拉住道:“蔷薇,你快回叶家,家里不定有谁是奸细。一旦奸细行动,叶家基业要毁于一旦。”叶蔷薇道:“这,可是你…”“我们没事,我和沈兄你还不放心?”叶蔷薇知他要将自己支开,怕自己出危险,不觉心里一暖,道:“可是,我要…”燕楚风知道她要说什么,用手指挡住了嘴道:“听话的姑娘才惹人爱,一个月后我去叶家找你,我不守信用,你怎么罚我都行。”叶蔷薇点头,其实她心里明白刚才就差点拖累了他,可他若一个月后不来叶家,就再也不能罚他了,那就是…她不敢在往下想。不禁眼圈微红,两行热泪流下,忙别过头将眼泪擦去。 沈凉看着阿六道:“阿六,你和我们去吗?”阿六为难地道:“我,我本该去的。可是老爷…林老爷却还是放心不下。”沈凉原本就担心这次去凶多吉少,也看出阿六的武功实在粗糙,若非这强横的外门功夫,今次只怕都必死无疑,若阿六这次搭上性命实在让他过意不去,不如将他支走。沈凉道:“林老爷对你可谓恩重如山,他现在可是身处险境,你应该去救他。”阿六搓搓手道:“可是…”沈凉摇摇手道:“你还能顺道带蔷薇走一段,这叶家小姐千金体,这山路可是大不适应。”阿六勉强笑笑。 他们从鹰头山下来,来到官道上。燕楚风和沈凉目送着“铁云秀甲”离去,蔷薇伸出窗外恋恋不舍地看着燕楚风,最终消失无影无踪。沈凉和燕楚风不禁对视了一眼,沈凉一笑道:“走吧,龙潭虎穴也得闯了。”燕楚风故作无奈道:“是啊,谁让沈捕头忧国忧民呢?”说完两人大笑,从镇上买了两匹马直向无欲无求庄。 而微月终究还是想探探这易步尘的底细,她带着水燕和木燕坐着老忠赶的马车向易步尘所约的地点而去。微月向身着水蓝色,冷若冰霜的女子道:“淼儿,一会你不要着急进去,四处先看看。”淼儿面无表情地道:“知道,小姐。”另一个淡绿衣着的女子,手托下巴笑得很阳光看着她就有一种充满灵性与生机,她笑着嘟嘴道:“我觉得你该是木燕,总是和木头一样,每次和你一起行动我都头疼。”淼儿道:“水也是冷的。”微月笑道:“森儿,淼儿做事一直冷静,所以她才是你们中除了鑫儿我最放心的。”森儿不满道:“我做事你不放心吗?偏向。”微月道:“不是不放心,是比较更放心的。你们五个我倒是都不担心,主要是那七个,实在还没长大。”说完,微月叹了口气。淼儿道:“雏燕总有长大日,衰燕总有死去时。”森儿瞪她一眼道:“什么扫兴说什么。” 不觉马车已经要到了,临到街角,淼儿道:“我先下。”说着从车门一跃而出,虽是秋天,树叶却还算浓密,树的一枝从墙内伸出,淼儿如燕子般落于此枝上,登高可看院内,又窜到另一枝看看,发现没有异常,用手对老忠摆了个燕子展翅的手势,老忠领会赶车来到门口。森儿道:“小姐,这易步云值得我们如此戒备吗?”燕微月道:“有备无患,总要小心些。”森儿点头,先下车,微月扶着森儿从马车下来。老忠已经去递上门帖了,门子看看恭敬道:“烦劳在此稍候,我去通传。”老忠从门口下来小声道:“小姐这院子在京城十几年,可没听过姓易,查底细都查不到,今日一看连这门子的武功只怕都不弱。”微月点头道:“好多人都不知他们是干什么的,只知道总有人守着,也没看过什么访客。”森儿道:“小姐,这里总让人不舒服。”微月一笑道:“只可惜没听说有什么脏银在此,要不我们就早打探了。”老忠道:“其实风少爷想来几次都被小姐劝住了,如能早来…”微月摆手道:“那时他没个天高地厚的,光看剩下的那个门子的眼睛就知道是厉害角色。” 不一会,那个门子回来拱手道:“诸位久等,公子有请。”微月点头答理。森儿随微月跟随门子入府,老忠被另一个门子指引到下人休息的地方,嘱咐要好吃好喝招待老忠便转身走了。 微月和森儿随着门子指引来到一个小花园,虽是秋天却还有些景色。一位公子正在全心和一位老人下棋。老者鹤发童颜,满目精光。左手手捻白须,右手正准备落子。公子背对着微月,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右侧太阳穴。门子道:“小姐留步,我去通传。”门子来到公子旁边耳语几句,公子点头,门子转身走向微月。这时那公子道:“又输了,还是差点。”老人道:“输赢还得十招之后,怎如此认输。”公子道:“我以看到十招之后了。”老人瞧瞧这边笑道:“公子棋艺又进步了,其实在下下去老夫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公子或者更怕让佳人久候吧?”那公子道:“前辈取笑了。”老人道:“在不走就不识趣儿了。”说着站起身来,公子忙站起来道:“前辈见谅。”说着送老人向这边走,门子过来道:“林高士,请这边。”引着那老人向外走。公子走到微月跟前道:“微月姑娘久候了。”微月道:“打扰易公子雅兴。” 这人正是易步尘,衣衫飘飘长着一张让人觉得是个天下第一雕刻大师的杰作,亦或是神仙留给人间的恩赐,无论五官还是身体的比例都是完美。清秀的脸上,目光竟是如此柔美,那不时露出淡淡的笑让你不自禁的喜欢他。 森儿却看着这公子有些脸红,心道:这公子也太…忙低下头,却还是忍不住想在瞧一眼。森儿觉得他和燕楚风完全是两种感觉,燕楚风是那种坚韧的美,也是那种阳刚的气质。而这易步尘却全是那种阴柔的美,那种淡淡的温暖人心的柔。应该是被人归类“娘娘腔”却是男人阴柔的诡异感觉。森儿想不明白,只觉得从未遇到过的人,或许不是人。 易步尘微笑着请微月和森儿步入花园,笑道:“是我不会请客,选了这个时节,这里春夏时节是美艳不可方物,虽有自捧之嫌却是实话。也怪我遇到微月姑娘太晚。”说完看着微月。微月一笑道:“此时这里也是不错的,却不知公子住在此处多久了?许是公子平时从未来过晴雨楼。”易步尘淡淡笑道:“是我未早到晴雨楼,这里是在下祖产。请这边来。”只一句带过,并不往下深谈,微月的问题看似简单实则回答需大费周章。住此处多久向下知道他根系,从没去过晴雨楼却突然出现,则更能解开微月对他的疑惑。 易步尘道:“这里是敝人园中最古老的一棵树,长了只怕有百年了。”说着轻拍一掌,其实就像抚摸一下。微月一皱眉,因为此时水燕正在这棵树上。 第十六章 血琴。 易步尘轻抚树干,却有几片落叶飘落,他不禁叹道:“花开花落自有时,树叶和这花一样。其实人也如此,有盛有衰,有生有死,但天下人总是瞧不破。”微月看看树上没有其他异常,心想他可能只是轻抚,并没有发现淼儿,但她自己却被他几句话说到了心底的伤处。 微月是活不过四十岁的,她就像这树叶,早晚会凋零。她为何活不过四十岁?因为那就是个宿命,小时候受过重创,仇家寻仇于燕家。小微月当时不过六岁,受了内伤伤了些筋脉。天下神医虽让她仍能练武,仍能如平时一样,但终究不能根治。当体内伤势越积越多时,则必然毙命,而四十岁是终时,所以微月是不想嫁人的,尽管她对沈凉是有一丝好感的。 微月也轻抚树木道:“人若能如最盛时的花朵,让他人‘心旷神怡’一番已经是不枉此生了。”易步云轻念着道:“心旷神怡,心旷神怡。不过是给浊世的一缕芳香。”微月所指竟被他看穿,不禁对他更加好奇。 易步尘带着微月等来到客厅,下人上茶还为易步云端上水盆洗手。水盆小而精巧,却似纯金打造,水映着日光分外亮眼。微月暗对森儿使个眼色,森儿道:“易公子,小婢没见过世面,你盆中水如此闪亮,究竟是水好还是盆好。”微月忙道:“易公子见笑了,我对婢女管教不严,往公子见谅。”易步尘笑笑道:“哪里哪里。”对下人道:“将水倒掉,与微月姑娘看。”微月脸上一红,这易步尘以看穿她心思。倒不是微月因为闪亮而看,而是因为戒备而看。 下人将盆递给微月,微月看也不看就递给森儿,森儿一看盆中竟镶了颗宝石。森儿看后对易步尘印象也变差了些。约我家小姐见面,这么显俗,当我家小姐是什么人?森儿揶揄易步尘道:“如此精致,定花了易公子不少银两。”易步尘一笑道:“朋友相赠之物,我易某可没这个财力。”说着对微月道:“还有一样东西是朋友相赠之物,微月姑娘定会喜欢。”说着两个下人将一架古琴抬了上来。 古琴一般长约三尺六寸,一般宽约六寸,一般厚约二寸。此琴长宽与普通古琴相似,但却厚了两三倍以上,这确实很特别,而且华丽无比。微月看着不禁皱起眉头,森儿也觉得这易步尘远没有初时见面顺眼。完全就是个败家子,小姐顶瞧不起这种人了,却总是这种人往上凑。 微月道:“如此厚礼,实不敢受。”易步尘道:“都说宝剑赠勇士,今日我也俗一遭。”微月道:“来而无往非礼也,我实在没有东西能回赠易公子。”易步尘似笑非笑道:“真的没有吗?”微月一怔,森儿心道:批着人皮的禽兽。 易步尘一笑道:“我还有要事,微月姑娘…”微月道:“不耽误公子了,我们这就告辞。”易步尘指着下人道:“快将古琴装入来时的马车,望微月姑娘笑纳。”微月还想争辩,易步尘却已经快步离开。微月道:“森儿,我们走吧。”森儿道:“这易公子初时还人模人样的…”微月道:“住口,休得多言。” 说着由家丁引着出了大门,门口老忠已经驾车等候了,微月来到车前,老忠道:“小姐,琴在车上了。”微月点头,上车回晴雨轩。森儿在路过树旁时吹了“燕子哨”却并无回应,不禁好奇道:“淼儿那木头呢?莫不是先回去了?”微月道:“淼儿是你们中最听话的,不让撤绝不会撤。定是有什么事,森儿去看看,我在前街等你。森儿点头去了。 过了一会森儿回来道:“没有线索,许是突然发生什么事所以回去了。”微月道:“这却奇了,淼儿从不如此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森儿上车,马车回到晴雨轩。 傍晚,淼儿还没有回来,微月在晴雨楼坐不住了。回到晴雨轩,金、木、火和土燕已经都在晴雨轩等着了。鑫儿见微月回来道:“微月姐姐,我们得出去找淼儿。”微月道:“我也感觉不对劲了,但是淼儿在哪呢?”火燕炎儿道:“淼儿姐是从易园失踪的,我们还得去那。”森儿道:“我都看察过了,没一点线索。”鑫儿道:“我还是觉得易园有古怪。还得再看看。”微月道:“森儿你注意没有?易步云那名贵的古琴非要送给我,不给我争辩的机会。”森儿道:“是啊,我觉得他就是败家子,还暗示小姐以身相报呢。”土燕磊儿道:“无耻禽兽。”微月道:“既然他非要送我,我倒得仔细看看,初时我觉得他是个无耻之徒。但从接了这琴开始我就心神不宁的。让老忠把琴拿来,我看看。”不一会老忠将琴抬来,边抬边道:“这东西真沉。” 老忠将古琴放倒桌上,微月仔细看了看,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比一般古琴厚多些。鑫儿左右瞧瞧道:“就是个礼物吧,没什么特别的。”微月道:“如果易园有问题,这琴也有问题。”微月仔细看了看,道:“有道缝隙,取把宝刀来,把地下划开。”老忠依言取了把宝刀,顺着缝隙将琴底划开。 划开后所有人都惊呆了,看见的是水蓝色的碎布和血肉,那琴里竟藏着尸体,而中间是一个人的头颅,脸上满是恐怖,死时定是受了极大地苦楚。微月一眼就认出了是谁。“淼儿。”此一声在屋子里回荡,众人都泣不成声。森儿直接晕倒在地,鑫儿忙扶起森儿,森儿醒来叫了一声:“淼儿。”又晕了过去。鑫儿拍醒森儿擦擦眼泪道:“此仇不报枉为人。”磊儿吹响“燕子哨”召回了那七只在晴雨楼的燕子。 那七人回来剧都是哭声一片,鑫儿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去拿兵器准备去复仇,微月一直默不作声,眼泪在眼圈打转,但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顺着眼角滑下来。眼看另十一飞燕要去送死急忙道:“都停下,我看你们谁敢妄动。”鑫儿道:“大姐难道我们不去报仇吗?”微月道:“仇是定要报的,可现在去不是自投罗网吗?说不定那边已经张网捕燕子了。”鑫儿道:“管不了那么许多,大不了鱼死网破。”微月道:“那淼儿能瞑目吗?我们定要杀了那姓易,可得计划周密了在行动。他可能只是先警告我们。”“警告?”鑫儿道:“这姓易的真是心狠手辣。”微月狠狠道:“查清楚他底了,我们定要将姓易得碎尸万段。” 易园的大厅上,易步尘正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下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进来道:“主人,该喝药了。”易步尘右手接碗,仰头喝下道:“还是太苦了。喝十几年了还是不习惯。”下人道:“主人,我们是不是也该离开了。”易步尘笑道:“你怕她们来寻仇?若果真来了,燕微月也不过是个平庸女子。”下人忙道:“有主人在,她们来了也没用。隔树一掌就震得拿小女子吐血。” 易步尘摆手道:“不要老拍马屁。”说着站起身来道:“我们也是该离开京城了,还得把李大人供奉的银子带走,这李大人倒是蛮听话的。而且翠凌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干的怎么样了,总让人担心。”易步云慢慢踱出大厅,不住重复“燕微月真是个美丽的女子,闻名不如见面。” 第十七章 赌局。 沈凉和燕楚风快马加鞭的向无欲无求庄,一路上基本是实在挺不住了才休息休息,也基本不在怎么说话。这天来到天丰镇,两人牵马徐徐前行,沈凉道:“小风,我们得赶紧从天丰渡口过江。”燕楚风道:“方才已是打听了,从这街道走到头就是了。”沈凉低头不在言语。两人随着人潮走,不时有贩夫走卒的叫卖声,燕楚风不禁嘴角挂起了笑,听着那叫卖声、车马声,原来平淡竟是这样让人舒服。 两人将马卖掉,来到渡口,沈凉走上问道:“小哥我二人要渡江不知可有开船?”小哥十七八年岁,胸口纹着蛟龙道:“我们这里浪急都是大船来往,上下午各有一班,两位来的不巧,恐怕得在等一个时辰。”沈凉看了一眼燕楚风,燕楚风笑道:“不急,我们等等再来。”两人从渡头出来,沈凉道:“这江行蛟龙帮太会做生意。”燕楚风道:“真是聪明的帮主,拉人的就这么两班,看来商人想过货恐怕就不得不租他们的商船过江。”沈凉道:“真是小人,我们怎么办?”燕楚风道:“就算现在去租船时辰也差不多了,不如等等吧。”沈凉道:“也只能如此了。”燕楚风道:“不如现在去享受下平静,刚才我可闻到江鱼的味道了。”沈凉笑道:“走吧,去享受下,好几天都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了。”两人挑了镇里最好的酒楼,坐在窗边位置点了几个名菜和一壶酒,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两人刚吃了一会,有个中年落拓书生模样走了上来,眼中模模糊糊不知瞧那,小二儿刚想去询问,硬是被吓了回来。掌柜见状忙上来赔笑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那人声音沉沉道:“找人。”掌柜道:“找哪位爷呢?”那人道:“他们。”说着指着燕楚风和沈凉。燕楚风抬头一看,不像是自己的朋友,却并不惊讶道:“既是找在下,不如过来喝一杯吧。”那人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燕楚风这时仔细看他,鬓角隐隐有些白发,目光却变得如日月之辉,显示内功出神入化,便道:“不知找在下何事?”那人道:“小事,我欠别人一个情今次还了便一刀了却恩怨。”燕楚风笑道:“我能帮忙吗?朋友。”那人道:“我们不是朋友,帮不帮也由不得你。”沈凉笑道:“不是朋友是什么?”那人道:“敌人。”燕楚风也笑道:“不是朋友也可能不是敌人,还有一种叫路人。”那人道:“你这人废话太多了。”燕楚风道:“那你就直说你要做什么不就行了?” 那人道:“和你赌个局。”燕楚风道:“赌个局?”那人道:“是,我赢了你自废武功,我保你活到老。我输了从此不在见你,你在之地我退避三舍。如何?”沈凉心道:何事非要如此,在江湖上如果那个人要是对别人退避三舍,那必然还不如杀了他。 燕楚风皱眉道:“前辈,何事非要如此?”那人道:“我说过了,为还别人一个情。”酒楼的食客和掌柜小二都全神的看着这边,只道是有热闹可瞧。燕楚风点头道:“好吧。看来今天是赖不掉了。”沈凉道:“不可,小风。不如我来赌。”那人笑了,道:“你切莫逞强,他还有五成把握,你来岂不找死,更何况与你无关。”“我…”沈凉一时语塞,确实自己不如小风机智和武功。燕楚风拉住沈凉感激道:“大哥心意小弟领了。”大哥?小风从没叫过自己大哥。莫不是这次真的…沈凉觉得心如火烧。 那人道:“我们赌这个。”说着喝了一口酒,对着窗外吐出,酒水化作一道水剑直冲对面布庄的招牌,竟在招牌上射穿了个小洞而牌子不破。酒楼中有些练武的人不禁叫起好来,其余凑热闹的也跟着叫好。那人一笑道:“燕公子,请。”燕楚风面色开始凝重,这一手如果用酒杯装酒穿过却不显高明,但是确是用内力将酒水化成剑穿过,委实难上加难。自己内功修为却实在不及此人之高,人家没讲明规则已是自视前辈照顾自己了。 燕楚风苦笑道:“这手委实太过高明。”那人皱眉道:“燕公子要认输?”燕楚风道:“认输,却没有。”说着左手那起酒杯,看了那人一眼,那人露出鄙夷道:“总不是想将酒杯抛掷出去吧?”燕楚风笑着摇头,左手一转将酒杯旋转抛向上,右手食指一指,一股剑气射出将酒杯击碎,杯中酒竟被这股剑气带着向对面布庄的柱子飞去,竟连串两根柱子。酒楼上的人已经没有任何声音都满脸不信的看着对面的布庄。 那人笑着一拍手道:“好,好。我输了。”说着就要走,燕楚风忙站起道:“晚辈取巧才勉强与前辈平手,何…何来前辈输了?”那人头也不回道:“好个燕楚风,你竟认出我,还顾我颜面难得难得。我输的心甘情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时酒楼的人像炸锅了一样围着燕楚风这个要讨要指点,那个想请去吃饭,更有的希望能够结交。燕楚风和沈凉一一婉拒,好不容易从人缝中逃了出来。沈凉拉着燕楚风到个街角喘着粗气道:“天丰镇的人真是太热情了。”燕楚风笑道:“民风‘淳朴’吧。”沈凉笑道:“你刚才那手真是太高明了,我都惊讶了半天。”燕楚风道:“惊讶半天?我不过投机取巧了,那前辈也看出来却不说破,非要说自己输了。”沈凉问道:“取巧?”燕楚风道:“他是一口真气,我是三道剑气聚在一起放的,他真是以气催动,我不过是将酒杯打碎时带着碎片击穿的柱子,不过远些,顶多算平手,其实是我输了。”沈凉道:“当时光顾着担心却没细瞧。他说你瞧出他是谁了?”燕楚风道:“你没想过他是谁,你想只怕比我还容易认出来。”沈凉道:“哦。”一拍脑袋道:“是了,是‘穷酸秀才’何愁臣。只有他才会那么奇怪的比试,他可是个奇人,屡试不第才练武,一练竟练了个江湖扬名。”燕楚风道:“所以我才最后叫何前辈时才转成‘何来前辈输了’。” 沈凉道:“就算你顾全他颜面,恐怕他自己都会去嚷嚷。他这人总是与别人不同。”燕楚风道:“其实是他保全了我,真有大家风范。我能做的也只是不在提起,恐怕也是无缘再见了。”沈凉道:“都是传闻这位前辈与众不同,今天见了真是…”燕楚风撇嘴道:“沈兄,我们还没吃饱呢。”沈凉笑道:“又叫沈兄,不叫大哥了?”燕楚风笑道:“你是想我叫你大哥,还是想我叫你姐夫?”沈凉不知是脸红还是气愤道:“臭小子。”燕楚风道:“快走吧,去吃点别的。等会传遍全镇,我们什么都吃不上了。”沈凉点头道:“快走,在等一会可能真吃不上了。” 两人跑到一个面摊吃着两碗面,沈凉笑道:“好酒好菜没吃成,却跑到这里来吃面。”卖面的老人问道:“我的面不好吃?”沈凉赔笑道:“好吃,很好吃。”老人得意洋洋道:“那是,我在这卖了一辈子面了,我父亲在这卖过,我爷爷在这卖过…”竟似要将族谱背出来。燕楚风忙快吃两口道:“好面,好面。”老人笑着忙别的客人去了。 燕楚风和沈凉转了转,来到渡口,那小哥看见两人来道:“船快来了,你看那边的人也在等着。”沈凉一看周围很多人都在等船。过会船靠了岸,燕楚风和沈凉上传,两人靠着船艄聊天。沈凉故意高声道:“今天渡江人不多。”燕楚风道:“除了我们俩都不是。”沈凉笑道:“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是?”燕楚风笑道:“我那知道,问帮主去。” 那些行人都看着他们,沈凉道:“别装了,你们江行蛟龙帮这是作甚?”其中一人走上来道:“沈捕头、燕少侠好眼力。两位行径此地又在酒楼露了一手让我们帮主不太舒服。”燕楚风道:“请问是哪位英雄?我们路过与贵帮主何干?”那人抱拳道:“倾角龙胡霸,小人物。” 燕楚风摇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有一点我知道你不是胡霸,还有一点你不知道其实我见过胡霸。而且和江行蛟龙帮很熟。”那人面色变了变道:“你认识胡霸?”“是。”燕楚风道:“因为我劫过他们的船。” 第十八章 江上漩涡。 那人面色变了变道:“你认识胡霸?”“是。”燕楚风道:“因为我劫过他们的船。”燕楚风接着道:“所以你还是莫要骗我。”那人无奈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如此小人物你竟看过竟能记得住。”燕楚风道:“因为当时我也是小人物,小到连胡霸都没把我放在眼里。”那人叹气道:“我却不如你,起码你一直有自己的名字。而我…”他又叹口气道:“一辈子都是在用别人的名字,结果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其他人也都是这副失落模样。 沈凉道:“那么你们为何不索性直接用本名?却做着藏头露尾的事。”那人笑道:“沈捕头是名满天下的捕头,我们不过如这江里的水,又能有几人识得。”沈凉上前一步道:“人人皆是英雄好汉,可有贵贱之分?”那人低下头道:“没有贵贱之分?你看那皇子何曾早起卖过鸡蛋?”沈凉一怔,看着他们。燕楚风道:“可皇子却未必都有好下场,不都说莫生帝王家吗?反倒不如天天早起卖鸡蛋,父慈子孝。”那人眼睛一瞪道:“多说也是无意了,我们都是江里的船,逆不过水流也逆不过命运,就得顺流而行了。” 燕楚风道:“可你们为了什么要假扮江行蛟龙帮?”那人苦脸道:“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就要到江心了。”沈凉问道:“到江心有何事?你们要做什么?”那人转身走回原来位置坐在甲板上却突然变的眉飞色舞道:“其实我们之间说什么都不重要,做什么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就要喂鱼了。”那人竟调皮道:“喂鱼知道吧?就是你怎么生吃鱼,鱼就怎么生吃你。”说着一掌拍碎甲板,人也落了下去。 其他人则各拿兵器,原来兵器早以藏在船上各处,每个人看似随意地站着实则都是在最快最舒服拿出自己兵器的位置上。兵器各不相同,刀枪剑戟都快有十八般兵器了。燕楚风一看笑道:“你们从哪个衙门兵器库里偷出来的吧?”这些人看着就像普通水贼。但普通水贼怎么敢去劫杀官家捕头? 一人用剑抢先刺出,沈凉出刀接招。这人武功却是在平平,两个交手被沈凉用脚踢飞。沈凉看着用剑那人道:“华山门下?“燕楚风这边正被三人围攻,有钩子,有斧子还有锤,但武功却都是稀松平常,燕楚风脚踢锤头将锤踢飞回身右掌拍在用钩子的人右臂,钩子被这一掌带着勾住了斧子。趁两人一愣,燕楚风将两人击倒。燕楚风向沈凉道:“这三人一个用的石家钩法,庄家斧法还有雷家锤,怎么都是名家武功?但是功力实在是…” 这时船的左侧有声传来,“燕兄、沈兄多保重。”燕楚风和沈凉看去,刚才那个与他们对话的人已经上了一艘不算大却行驶的平稳的船,与他们已是三十丈开外。燕楚风道:“兄台为何如此?”那人没有答他,却倒:“关家三公子关翠林敬别。”说罢大笑,船扬长而去。 而燕楚风和沈凉所在的船却停在江中,只听一声巨响,船底已是被炸开。燕楚风看着两船间的距离,太远了,轻功飞不到。而那些刚才与燕楚风和沈凉打斗的人却都站在那傻傻的冲着他们笑。沈凉着急道:“小风,那关翠林太阴险了,我们怎么办?”燕楚风看着船不住在沉,眉头紧皱,此处江急血肉之躯恐怕不能游水渡岸的。 燕楚风回头看见船上有个大空箱子,伪装运货装满了东西。不禁喜出望外,道:“沈兄快将两个船杆斩断,斩断半片帆布。”沈凉挥刀将两个船杆斩断靠在船上,将帆布交给燕楚风。燕楚风将两个杆子并紧摆在船头,道:“沈兄将箱子抬来。”沈凉将箱子抬来,放在燕楚风让他将箱子放在杆头。燕楚风又向里面装了两个木杆道:“沈兄快坐进去,把盖子盖上。”沈凉道:“那你呢?”燕楚风道:“我也会坐进去。”沈凉依言坐入箱子,此时船的头离水面还近两丈。 燕楚风将箱子一推,箱子顺着两个船杆子滑向水中。沈凉坐着箱子落水,溅起两道水花,向前滑动。箱子慢慢浮起在水面上,沈凉打开盖子道:“小风,快。”燕楚风从船头一跃,如苍鹰翱翔而起,两手将那帆布如羽翼般打开,本身就轻功了得加上帆布滑行之利落在了以快离船头十丈的箱子里。 沈凉看着他道:“真是有惊无险,我都以为要喂鱼了。”燕楚风喘气道:“真危险,不过挺有意思。”说着将早放入的两个杆子加上刚才的帆布做成了个小风帆,俨然一个小帆船。沈凉笑道:“幸亏是顺风,否则又将我们送回天丰镇了。”燕楚风道:“再回去,就得拆了江行蛟龙帮的牌子。”沈凉道:“他说自己是关家三公子关翠林?这关家看来不杀我们不罢休了。”燕楚风笑道:“如今就可以肯定关翠凌恐怕也是个关家小姐,一个小姐又当贴身丫鬟又当可以当她父亲的人的姘头,这份隐忍让人胆寒。”沈凉默默念道:“关翠凌,关翠林。还有叫关翠什么的呢?这关翠林的手段比关翠凌高明更多,就用了一艘船和一帮虾兵蟹将差点将我们喂鱼。”燕楚风道:“我突然想到一事,如果那江行蛟龙帮已经被关家控制了,那么是不是很多门派都已经…”沈凉不禁也是一惊。 燕楚风看着夕阳美景道:“就要落山了,我们今晚只怕不好过了。” 沈凉道:“我们不好过?”燕楚风道:“因为我们一定会偏离要到的岸,而且我们也控制不了,此处江水太急了。而且,晚上没饭吃。”说着笑笑。沈凉道:“我刚当小捕快时,经常是吃不饱饭的,不比你这个有钱的公子哥。”燕楚风道:“我也经常吃不饱饭的。” 两人说着,又有一艘大船向他们这边驶来,装饰极尽华丽,金色闪耀丝毫不让于夕阳之辉。上两面旗,一面书个“金”字,一面书个“铁”字。船行的很慢,离得很远却听到了大船上歌舞之声,热闹异常。两人看看不禁道:“今天真是流年不利,才脱狼口又遇贼人。” 沈凉苦笑道:“‘金铁大王’都能让我们遇上,回京城定要到万福楼买个福袋。”燕楚风道:“我要是你就去寺里求个平安符,转转运气。”沈凉道:“要是能回去,我肯定会去。”燕楚风道:“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不过我现在想,晚饭起码有着落了。”沈凉道:“那两个杀人魔王?也对,杀之前是要管饭的。” 大船不多时以靠近了他们,船上的人发现他们将两人搭上了船来。压着二人走到船中,船上正座坐着一男一女,俱都过了不惑之年,一副络腮胡子微卷却穿得富丽堂皇,肚子鼓起,怎么看都像是个乡下土财主,当然是除了那满是杀意眼神之后像土财主。右眼一道疤痕,此刻正轻点着鼻子,女子却是一身贵气,模样也是清丽脱俗,年轻时定是个美人。一双杏仁眼睛正含情脉脉的看着燕楚风。 那男的旁边有个人一身诸葛亮样式的打扮,羽扇纶巾。道:“下跪何人?”声音尖而脆。沈凉和燕楚风看看他没说话。“你们怎么不说话?”那“诸葛亮”又看着他们问。燕楚风无奈道:“我们又没跪?”那“诸葛亮”道:“我是‘金铁大王’军事诸葛又亮,你们敢造次?你没跪我让你们跪。”压着燕楚风和沈凉的人就向下按他们,两人暗运真气,将按他们的人震开。燕楚风道:“你们可是‘金铁大王’?”那男冷冷的道:“不错,我是‘金大王’。你是那个门派的?刚才震开我手下不似一般人。”燕楚风道:“在下燕楚风。”那女的道:“你是那‘无意神剑’?”燕楚风点头,指着沈凉道:“这是我的跟班。”沈凉明白燕楚风用意,如果说是官府的沈凉,则立马就要惹来一场恶战。沈凉本就长的像个书生,此时一副书童神态道:“我家燕公子那是江湖上扬名立万的人物,却何来下跪一说。你那诸葛又亮若在不敬,一剑削去脑袋。” 诸葛又亮忙一缩脖子摆手道:“不敢不敢,竟是燕公子。但这江湖上冒名者甚多,而且燕楚风能如此年轻?实在…”诸葛又亮看着燕楚风,“金铁大王”二人也看着燕楚风,燕楚风知道不动手亮一招是不行了。此时有个女声传来,“我知道他就是燕楚风。”声音婉转清丽。 那铁大王道:“轶玉,快来娘这里。”一个美貌少女从垂帘处进来,和她娘一样的杏仁眼睛,竟比母亲那双还有摄人心魄的魅力,微微上翘的鼻子,精致的小嘴甜甜对着燕楚风一笑道:“燕公子别来无恙?”燕楚风道:“小姐我们见过?”轶玉道:“两年前一晚的杭州破庙的小乞丐。” 燕楚风不禁愣住了。 第十九章 玉环情。 “两年前一晚的杭州破庙的小乞丐。”这句话就像一个炸雷,炸在了燕楚风的心头。“你是那小乞丐姑娘?”轶玉笑道:“第一次行走江湖钱就被偷了,当时我又饿又累落拓到了极点被几个叫花子欺负,若不是燕出风大哥相救我当时定被他们欺负了。”说到这轶玉眼中充满感激。燕楚风却有点后悔了,若知道你是“金铁大王”的女儿当时我还能不能救你呢。燕楚风摇头一笑,就算知道当时只怕自己还是会救她,父母又不是她能选的。 “金大王”一听是女儿的救命恩人不觉收起了那杀意,“铁大王”则将轶玉拉到身边道:“这丫头,这么大事却不和爹娘讲,依着你娘的性格定将欺负你的人杀了。”轶玉躲在娘的怀里道:“就是怕你们担心嘛。更何况我命大得很。”说着斜靠这母亲肩头调皮地看着燕楚风。燕楚风看着轶玉想起了自己八九岁时经常如此赖着娘亲撒娇,眼前的轶玉和“铁大王”幻化成了自己和娘,他斜靠这娘听娘唱那百听不厌的歌谣。“清月儿,亮星儿…” 轶玉从她娘那起来,从怀里拿起一个玉环道:“燕大哥当时没有多少银两给我,就给我这个玉环让我换钱。这两年我一直没舍得当掉,它一直在我身边。”说到最后声音以近不可闻。燕楚风愕然不只该如何接下句,只能笑笑。 沈凉在一旁看着,心里憋着笑,如此怀春年纪,碰见了品貌武功都是当世一流的人才难保不动心,更何况是在特定的英雄救美环境下。看来不管爹娘是谁,在情字上都是红尘关难闯。 “铁大王”看着轶玉的表现,心里便猜出了八九分,毕竟她也如轶玉般年纪过来。“铁大王”站起道:“燕公子与我们相遇有缘,又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那是天大的缘分。定要在船上多住几日。”眼睛却是瞟向自己女儿轶玉。她说的无不围绕着缘分,仿佛是燕楚风和轶玉的缘分。女儿脸上一红道:“娘,燕大哥是名人,说不定有很多要事在身的。”轶玉低头摆弄衣角满脸希望地用眼角偷看燕楚风,希望燕楚风说出:自己最近正好无事之类的话。燕楚风抱拳道:“晚辈却是有要事在身,实在无法分身讨扰。” 轶玉眼泪登时涌出,却在眼圈里打转,她抹了下眼角微带梗咽道:“好大的风。”始终没让自己哭出来,可这句话更加暴露自己,因为这船舱里半点风都没有。 “金大王”右手紧紧抓住他椅子的扶手,眼中凶光又现,冷冷道:“燕少侠好大的一个忙人。”燕楚风道:“实在是有要事在身。”“金大王”道:“莫不是瞧着我等名号不正吧?”燕楚风不卑不亢道:“岂敢岂敢,两位的‘威名’名震江湖。在下实在是有非办不可的要事。”“铁大王”立刻明白了是自己唐突了,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燕楚风并没有看上自己的女儿,其实也是道路不同,燕楚风是正道的风流公子,自己的女儿是邪道的宝贝千金。若他们在一起定是不容于天下,正邪水火都不容。是自己考虑欠了火候,谁让自己就这一个女儿呢,光想着让她挑个如意郎君。想到这,“铁大王”对“金大王”道:“年轻人,总是有事要做的。那像我们这把年岁那都懒得动了。”对燕楚风道:“燕公子想必你和你的下人就是刚才就在沉得那船上,你们去那,我们送你们一程,权当相报些许恩情。” 燕楚风道:“只需将我们送到南岸即可,我们去的方向与船行方相反。”轶玉道:“只是到南岸就可以了?”抬头眼中两滴眼泪划出了两道泪痕。燕楚风仿佛看见了那两滴泪珠滴在地板上碎裂,也伴随着轶玉碎裂的心。燕楚风竟有种这两滴泪滴入了心里的感觉,怜惜地道:“我…我实在是有事。”轶玉强颜欢笑道:“没事,你是大人物,总是不能定下来。”说着轶玉慢慢地走出舱去。 轶玉回到房间,眼泪竟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从怀里掏出那个玉环,眼泪更加不可抑制。是这个玉环伴随了她两年,是这个玉环可以压抑住她对他的思念。即使江湖上有人传说燕楚风和叶家的一位小姐相好,她还是不信。她抓着这个玉环,就像燕楚风一直都在她身边。 船找了渡口停靠,燕楚风和沈凉从船上走下来,对船上的诸葛又亮抱拳离去。沈凉看着满天星斗小声道:“将我们停在了这个地方。”燕楚风道:“不错了,要不是恩人,估计都可能把我们杀了。”沈凉道:“我是捕快,要是没有这关家的事我是定要将他们拿住的。”燕楚风道:“我们两个对‘金铁大王’两个最多就是平手,那诸葛又亮装的像个草包,其实武功只怕都不在沈兄之下。”沈凉撇嘴道:“你当我看不出来,诸葛又亮当知道你是轶玉救命恩人时眼中惊讶一闪而过,别人都惊讶未退,他就好像知道好久了。心机虽了得,他越隐藏越容易暴露。”沈凉摸摸肚子道:“小风,我们赶紧找地方吃饭时正经。这恩人当的连饭都不请吃一顿。” “我请你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轶玉?”燕楚风竟高兴地道:“你怎么也下来了?”轶玉甜笑道:“我偷跑出来的。”沈凉惊异于燕楚风的变化道:“小风,你…”燕楚风却没细听沈凉的话,走到轶玉面前道:“我们此行万分凶险,你快回船上去。”轶玉道:“不,这次我想和你在一起闯江湖。”燕楚风道:“不行,我们这次是去无欲无求庄,万分凶险。”轶玉坚定地看着燕楚风道:“活一起活,死我替你死。” 这句话将燕楚风带回了两年前杭州破庙的夜晚。 那晚和今晚差不多,满天繁星。燕楚风如很多江湖人一样错过了客栈,也如很多江湖人一样选择破庙,做了很多江湖人做的英雄救美的事。而这次他刚救下了一位衣衫褴褛的姑娘,姑娘小脸脏兮兮的,衣衫也有几处破了。那几个欲行不轨的叫花子被他狠狠地教训了。因为燕楚风有很多姐姐妹妹,他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欺负女人的人。 姑娘抱着肩膀坐在角落里,地上升起一堆火。燕楚风慢慢靠近那姑娘,姑娘却警惕地向后缩。他笑着道:“别害怕,我不靠近便是。”姑娘眼睛里满是委屈,身子团的更紧了。他退回火的另一边,填了点树枝。但事情没有完,那几个被教训的叫花子将一袋子毒蛇抛了进来,捉蛇是他们的强项。 姑娘看着满地的毒蛇,甚是害怕。燕楚风忙将她抱起从破庙冲出去。燕楚风抱着她来到安全处,将她慢慢放下,那姑娘弱弱地道:“我被蛇咬到了。”燕楚风忙问:“咬到那了?”姑娘道:“在右臂上。”燕楚风将她右手衣袖上翻,看见两个青青的小孔。姑娘紧咬着嘴唇缓缓道:“我中毒深不深?”燕楚风看不过是普通毒蛇的毒,吸出来就没事了,便道:“我将毒吸出就可以了。”那姑娘急道:“吸出后你怎么办?”燕楚风看出她竟是没多少江湖阅历的小姑娘笑道:“吸出来也许就死了。”姑娘急得哭道:“不行,你这样救我,我怎么报答你?”燕楚风看着她脏兮兮的小脸留下的两行眼泪竟让她说不出的圣洁美丽不禁对她深情道:“活一起活,死我替你死。”说着俯身… 吸出毒后,两人在找个地方休息,两人一直聊天到天亮,燕楚风那时少年心性添油加醋地讲了很多自己闯江湖的事,姑娘就忽闪着大眼睛听着。临别燕楚风给了她一个玉环让她当了换钱,因为燕楚风也没有多少银两在身。也正如很多武林故事一样,第二天早上一个向南,一个往北,也许此生不会再见。 燕楚风此时在听到“活一起活,死我替你死。”不禁拉起她的手一笑道:“只愿我们都不死才好。” 第二十章 静境寺。 燕楚风和沈凉还有轶玉在这个小镇休息一晚,便还是快马加鞭的向无欲无求庄进发。行到一处山路景色极美,纵是燕楚风这等游览过名山古迹的人也不禁看的心神荡漾。群山环绕,伴着纷纷落叶,轶玉不禁念起了:“自古逢秋悲寂廖,我言秋日胜春潮。”燕楚风道:“刘禹锡《秋词》。却是不同一般文人胸襟。” 正在此时听得一声狼啸,镇得几人一惊,白天狼一般是不出来的。几人顺着声音打马飞奔到离啸声十丈外,只见一只全身如白雪般体型比普通狼大很多的狼正面对另四只灰狼的围攻,而那白狼爪下正有一只半死的灰狼。沈凉道:“好个白狼竟能以一敌五不落下风。”那几只狼颇有些敬畏之感,不住嘶吼却并不向前。白狼用嘴叼起那半死的狼将狼抛向那些狼。而山上竟又下来了几只灰狼,此时白狼面对的是十几只灰狼,却并不害怕,低低地嘶吼着。原来颇忌惮的灰狼此时也来了精神,群狼中几只扑向了白狼,白狼牙咬、爪抓,十分勇武,但好虎上架不住群狼,不一会白狼就被一只灰狼咬住后腿。白狼不顾伤势回身咬住那只狼,那狼吃疼,松了白狼。白狼舔舔伤口上的血,竟冲向了狼群。燕楚风不禁被白狼的英雄气概所吸引,沈凉道:“竟有如此凶狠的畜生。”燕楚风道:“我去救它一救。”说着展开轻功飞到白狼旁,空中连点,有四五只灰狼被燕楚风击倒,其余灰狼看同伴受伤,竟都撤了。燕楚风落在白狼一丈外,他始终怕白狼会攻击他。白狼看看他,低低地吼叫,像是说着什么。然后转身走了,走到一半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加速离去。燕楚风顿觉这白狼怕是很通人性。 休息时,沈凉趁轶玉不在对燕楚风道:“小风,私事我本不该过问,但是你带着轶玉这始终不大好。”燕楚风笑道:“我知沈兄所指,我对轶玉…总之我会解决好。”沈凉道:“儿女情总是让人迷糊,你把蔷薇支走却又带着轶玉,这…”燕楚风笑道:“怕叶大小姐刁难?蔷薇轶玉都是红颜知己。”沈凉道:“总之你从小是女人堆长大的。”燕楚风看见轶玉回来示意沈凉不要在说什么,轶玉从手里拿着几个果子道:“我回来时看见了几个果子,尝过却是不同寻常街边叫卖的。”说着递给沈凉和燕楚风。沈凉张口咬了一口,却是有一股山林的秀气充盈在嘴里,眼睛放光道:“好香。”燕楚风笑道:“犹似饿了八九天的人。”轶玉道:“前路有个寺庙,却是此处唯一能安身之所。”沈凉不禁心中叹道:此女如此心细,照顾也无微不至。远比叶蔷薇讨人喜欢,叶小姐对燕楚风虽是真情,却各处都要他人照顾。轶玉却不同,凡事都是做好了让你无忧。就好比妻子与丈夫的关系,丈夫忙一天了却还要回家做饭,妻子却是养尊处优,那丈夫时日常了必是反感非常。而如丈夫忙一天则到家有可口饭菜,则必定对妻子疼爱有加。 燕楚风道:“两年不见,江湖阅历大增。”轶玉道:“做多了就熟了。”她自然不能讲这两年总是去江湖中找寻燕楚风,走的路多了自然也就会的多了。燕楚风笑道:“这次却不是破庙?”轶玉也笑道:“庙随旧些,却还是有些香火的。”沈凉道:“那我们就去那吧。” 燕楚风等牵马来到庙门前,抬头望去,庄正严慈,檀香缭绕,牌匾上隶书“静境寺”,让人顿觉有种放下红尘三千事,了然因果伴长灯之感。燕楚风笑道:“此处隐隐有佛光之感,看来定有得道高僧。”沈凉道:“如能蒙大师指点一二,定能解脱苦海。”燕楚风一笑道:“也许大师能指点下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免此浩劫。” 燕楚风将马缰绳交给沈凉,抬步上阶梯。来到庙门前轻叩门,不一会一个小和尚打开门行礼道:“施主有礼。不只何事来访敝寺。”燕楚风还礼道:“我等行经此地,天色以晚,不只可否借宿一晚。”小和尚道:“正当急人之急,只是本寺今晚有件大事,需请主持定夺。”燕楚风道:“多谢。”小和尚答理,进门通知主持去了。半柱香时间,小和尚出来面带羞愧道:“施主实不凑巧,敝寺今晚有件大事,实不该连累施主。”燕楚风道:“即来就是缘分,说不定我等能略尽绵薄之力。”小和尚道:“这…出家人慈悲为怀,岂可另无辜之人受此等连累。岂不平添我等罪业。”燕楚风正欲再与小和尚说,一个大和尚来到小和尚身边道:“慧如师傅嘱咐主持,劫数虽难免除,但救星却在门外,主持请几位施主进寺。”小和尚道:“谨遵主持法旨。”说罢将门打开道:“各位施主,请进。”将马栓好燕楚风等被大和尚接引到会客之处。 燕楚风等进入房门,看见上座坐着两位老和尚,一位慈眉善目,正面带微笑看着燕楚风,只是却在笑容背后有着一丝愁云。另一位闭目不语,盘膝打坐,不动不语,却俨然一座佛像般。 那慈眉善目高僧道:“贫僧是本寺主持智融和尚。这位是师叔慧如高僧。”燕楚风等一一回礼。主持请燕楚风等入座,道:“本寺今晚却有大劫数,本不愿连累各位施主。慧如师叔道救星在门外,是以迎了各位前来。”沈凉恭敬笑道:“慧如大师所言有理,想我们早不来晚不来却在此时前来,就是佛家所说的缘。我等定要进绵薄之力。”慧如眼睛不睁、开口道:“劫数不可免,乃为我寺的因果报应。救星来,也因我寺的因果报应。救星的来是另事的因,自当了了另事的果。却非了了本寺的劫。”燕楚风道:“一事之因必至一事之果,一事之果又开一事之因,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慧如道:“施主以明,救星可也。”燕楚风道:“不知贵寺有何大事,我们定当竭尽全力。”主持智融道:“只因我寺有慧如高僧,那些人便想夺取。”燕楚风问道:“有高僧却为何要夺取?”主持道:“慧如师叔一心研习佛学,却在机缘巧合下,面天三天从佛学中领悟出了天地之和的道理,创了套让人强身健骨的内功心法。但是这功法的威力却让人不禁胆寒,寻常人练上三年能指断岩石脚碎石碑。慧如师叔发现此功实是逆天之功,断不可在人间流传。却又不忍心毁去,实指望那个大英雄大豪杰能学得此功惩恶扬善免了人间疾苦。却不想有个人,表面道貌岸然的少年英雄,实则是个卑鄙小人。骗了习练此功,居敝寺三年练了三成功力,却被慧如师叔识破此人实为卑鄙小人,慧如师叔重伤于他,他却还是逃了。后慧如师叔自废双目,不在信眼前所见。练得心眼神通,看人看事却远胜人眼所见。不想那人这次命手下来抢后一卷。” 燕楚风不禁肃然起敬道:“大师得闻天道必是有无上智慧,方外之士却能心系百姓疾苦,我等定助大师渡此劫数。”慧如摇头道:“方才以道,劫数不可免。”燕楚风问道:“不知那卑鄙小人叫什么名字?” 慧如道:“蜀中名家子弟,长的及是秀气,那不时露出淡淡的笑让你不自禁的喜欢他。”燕楚风惊道:“蜀中名家?可是姓关?”慧如道:“不错,正是关家子弟。名曰关翠行,自己常说自己是‘一步成空乱红尘。”燕楚风点头,看来关家的事是越来越严重了。 燕楚风等陪同寺庙僧人吃了斋饭。三人陪同主持和慧如等着那劫数。慧如道:“打开大门迎客。”大小两个和尚将寺庙大门打开。已近二更天,慧如和尚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主持智融问道:“莫不是他们以进入寺中。”这时外面有人大叫:“慧如和尚可在,我们主人有请。” 慧如由那小和尚扶着走出来,主持智融和尚在旁,燕楚风等跟在身后。那人看着燕楚风和沈凉先是一惊,然后道:“原来沈兄和燕兄没葬身江中,命大的很,命大的很。”仔细一听,燕楚风和沈凉便认出了他。“关翠林。你竟让我遇到,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关翠林笑道:“沈捕头好大的火气。定应在寺里听听佛经,静静心境。”沈凉道:“我本名凉,都降不了我的火气。你还在火上浇油,呵呵,今天定让你吃足苦头。”关翠林道:“今天之事是我们主人与慧如高僧的事,却与二位和关?”沈凉道:“关家三公子却是个呆笨之人,我沈凉是官差,你们三更半夜闯到寺庙却是为何?打家劫舍都打到佛祖头上来了,也不怕坠了阿鼻地狱。”关翠林道:“这事也是没办法,慧如高僧的最后一卷神功,我们主人实在是非得不可,否则也不会如此劳师动众。”燕楚风道:“如让你们得了,关家是不是要一统武林?” 关翠林道:“一统武林?哈哈,未免忒也小看我关家。”说着一掌拍向慧如,燕楚风纵身从慧如身后飞起,右掌迎向关翠林的掌,两掌空中相交,“嘭”的一声,落下时都身子晃了晃。关翠林道:“燕少侠好深的内功,难怪能杀的了双羽儿。”燕楚风道:“双羽儿与你们关家定是关系非常。他轻功路数与那鹰头山上的关家死士及像。”关翠林道:“那是自然,他本就是关家的人,乃为我上一辈,关鹏。”燕楚风道:“关鹏?关鹤?” “阿弥陀佛。”慧如被智融主持一掌拍在后背。沈凉回头道:“主持你…”却看见慧如后退两三步道:“师叔真气还能护体,佩服,佩服。”关翠林道:“没用的东西,连个瞎子都对付不了。”燕楚风忙回身到慧如和尚身边,道:“师傅没事吧。”慧如点头。燕楚风对智融道:“你是关家的卧底?”智融道:“已在此二十年了。”慧如道:“如今我想明白为何你极力荐关翠行入我门学艺。” 第二十一章 因果。 智融道:“师叔知道?”慧如道:“因为我足不出寺,你叫几个人说得那关翠行乃天下第一的少年英雄,好能骗取我的信任。”智融一笑道:“确实如此,不过我当年卧底这却并非为了你那神功。”“不错,你来时我还没创出此功。”“其实也算巧合,只因这寺乃此处的一处险要之地,如换成关家的地方…”慧如高颂佛号道:“阿弥陀佛,那时你关家进可攻,退可守,还能储藏辎重货物。”关翠林道:“大师实乃聪明之人,却可惜了。”慧如道:“可惜了?却非也。” 慧如说完竟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智融和关翠林道:“尔等却是否想到。”智融惊讶道:“你…你竟装盲。”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关翠林忌惮其神功不禁向后退了一步道:“智融你不说他是瞎子吗?”智融道:“他…他竟装盲装了十年。”慧如道:“我装盲就是等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自我识破关翠行便觉得这寺以是大有问题,前主持和师兄弟死的死亡的亡,可我却实在没有什么凭据,隐忍于此以十年了。”智融道:“所以你装盲。”慧如道:“不装盲,恐怕我以活不了如此年岁。” 关翠林道:“好和尚,却能隐忍至此,佩服佩服。但还蒙你能赐那最后一卷。”慧如道:“如此情况,我如何能赐你那最后一卷?”关翠林道:“那便不得不抢了。”说着竟有五人从关翠林身后闪出。 沈凉一看便怒火中烧,因那五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次重创他的五人。沈凉道:“可巧在遇上你们几个,今次决不能放过你们。”那大汉双刺一抖道:“沈捕头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燕楚风看着那红衣女子笑道:“‘贱中高手’也在,那次一别莫不是忘了要将我千刀万剐?”那女子以为他说的是剑便淡淡笑道:“我何曾用过剑?多年用的都是暗器。”燕楚风不禁一怔道:“那次在晴雨轩不是你说自己用的是剑中高手吗?”女子道:“小兄弟忒也奇怪,晴雨轩是何处?”燕楚风更似一头雾水,问道“不是你们追杀沈兄追至晴雨轩?”那女子道:“我们追杀沈凉不假,伤了他便接了命令来助三公子料理些事物,可曾去过什么晴雨轩?” 燕楚风不禁倒吸口凉气,沈凉道:“莫非小风你当日遇到的不是他们?”燕楚风道:“决计不会,那五人相貌与这五人一般无二。却怎会…怎会…”那领头白面白须老者道:“与他们啰嗦什么,杀了便是。”五人各抖兵器,燕楚风瞧清楚了,那大汉用的是双刺,老者的是刀,蒙脸的人用的是剑,另一个模样似猴子一般的用的是软鞭,而女子则向后飞退,手里拿住满满的暗器。却与他当日在晴雨轩所见完全不同,这让燕楚风混乱至极。 那女子虽是向后退但暗器却出手,远快于其他四人,先向燕楚风和沈凉攻来。沈凉忙摆刀挡开,沈凉的刀是以防见长的,挡开那些暗器虽费力却并非挡不开,这次他有燕楚风在旁,远胜上次那般以一敌五的艰难。那似猴子人道:“小心软鞭来了。说着一鞭抽像沈凉,燕楚风不知从那取了个树枝,将树枝用巧劲一击软鞭,鞭子就缠在树枝上,燕楚风向后拉,那似猴子的人在树上撤,两人僵持不下,那大汉喊道:“双刺以到”。双刺向燕楚风袭来,燕楚风竟看准机会将树枝倒转用右手塞向大汉的手,大汉一怔没见过如此招式,手竟本能得抓了树枝,却不想他一抓,那手里的刺便掉了。燕楚风左手忙将刺拿住,反转甩向树上的似猴子的人。那人却瞧不仔细,一道白光忙想甩鞭挡开,但此时大汉手里拿着那树枝缠在鞭子上,鞭子挡开了那刺,却也带着树枝抽向自己,却没注意,脸上被树枝划了一道,伤虽不重,却是丢人至极。 那白须老人看到此处紧急,忙用当头刀来击喊道:“刀来也。”燕楚风用扇子挡,却不想老人刀招一转横扫燕楚风的腰。再用扇子回档以来不急,燕楚风轻点地面,待得刀来,用左手拍在刀面上一跃而起老人刀向上挑去,燕楚风在空中向后翻转。“剑来”剑随声到,剑已经刺向燕楚风咽喉。沈凉此时用刀挡着那女子暗器,却在注视着燕楚风这边,此景一看便不好,自己就伤在此配合下,不禁为燕楚风捏把汗。 燕楚风却不躲避,扇子甩手而出,直击蒙面人的头部。蒙面人见如此竟是不要命打法,忙头向后仰,燕楚风看见了他下颚有道疤,剑却没撤,但这一仰之势剑却慢了,燕楚风右食指点在剑上将剑点开后,便直指蒙面人。老人的刀伴随着“刀来。”跟着到了,却来不及,因为燕楚风右食指点在了那蒙面人的眉心,老头的刀却在燕楚风后脑三寸处停了。 沈凉这边被那女子的暗器打在岛上叮叮当当。却是在没办法栖身到那女子身边。沈凉道:“你总有放完的时候。”那女子道:“我放完了,你那兄弟也完了。”沈凉不禁暗暗叫苦。 燕楚风扫向慧如和智融还有关翠林的战场不禁更加叫苦,慧如虽练了一门神奇内功,却拳脚稀松平常。若不是忌惮他内力高强和最后一卷功法,智融和关翠林早以拿住了这位高僧。慧如一拳一式俱都是劲力充盈,却都是最基本的拳法,只怕烂漫少年都习之无味的粗浅招式,满眼都是破绽,全仗那深厚功力和轶玉时不时的相护,可终究对敌毫无经验,用力却打不到人。如此下去,纵是铁打罗汉也难免耗力而亡。 而燕楚风自己却被困在这刀剑之间,用刺的大汉和那猴子似的人已经攻向了沈凉,沈凉那边恐怕也渐感吃力。燕楚风心中此刻千般思量,想到了个险招。 燕楚风食指指着那蒙面人脑门,将剑气蓄于食指,喊道:“薛血。”那蒙面人一惊,身后老人也一惊,燕楚风回右臂,头向旁闪,一道剑气将老人手里的刀震开,这是燕楚风算计好的位置。燕楚风忙纵身跳出圈外。那蒙面人道:“你刚才喊什么?”燕楚风一笑道:“薛血,你可见过?”那蒙面人道:“不曾见过。”燕楚风道:“这却奇了,莫不是你从未照过镜子。”那蒙面人明显一哆嗦道:“你…”燕楚风道:“想不到‘冷面剑客’居然也是关家走狗。”蒙面人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薛血。”燕楚风道:“不如你将面目露出来给大家瞧瞧。”蒙面人道:“你为何一口咬定我是薛血?”燕楚风道:“我虽没有慧如高僧的心眼,却能看出一个人身上有多少血腥气。这东西像禅,知之为不知,不知更非知。”那蒙面人哈哈笑道:“这东西恐怕不能指我是薛血吧?” 燕楚风道:“当然不能,可就在刚才你仰头时,下颚有道疤,和薛血的很像,你们这些人只有你一个蒙面,若不是生的奇丑,就是怕人认出来。所以我刚才便诈了一下,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就是薛血。”蒙面人莫不出声,白须老人道:“是与不是有何关系。杀了你,便没有人在知道。”燕楚风笑道:“哦?却不知刚才那道剑气可将老先生震得如何。”老人忙将手背在后面道:“小事一桩。” 燕楚风作势又要出“无意剑气”。那蒙面人和老头俱都一闪,燕楚风嘴角浮现一下奸笑,飞身去助沈凉。沈凉此刻右手刀架着双刺,左手拉住了鞭子,只待那女子放出一枚小小暗器便能要了沈凉的性命。燕楚风右指连点,那女子翻身躲过沈凉右臂一用力将双刺大汉挡了回去。燕楚风回指指向说上那猴子模样的人。那人真如猴子般的从树上游走。燕楚风拉起沈凉,向慧如的战团打来,智融和沈凉对了一掌,燕楚风和关翠林对了一掌。慧如运劲双掌击出,阻得一阻对方,几人便趁空闯入了一间房中。 燕楚风脸色已经有些惨白,慧如过来道:“你这‘无意剑气’虽是威力无穷,却需极大地内力。你尚且年轻,远没深厚内功根基,如此运劲,多则伤身。”燕楚风道:“多谢大师指点。”慧如道:“一物降一物,劫难不可免。我虽非盲,却看出天意。” 燕楚风道:“慧如大师?”慧如将燕楚风点住,将掌按在燕楚风丹田处道:“你切莫动,待我将真气传于你。”说着竟如一股一股热浪不禁传入燕楚风丹田。燕楚风不禁叫了起来。过了半柱香,慧如收起掌喘气道:“你切莫乱动,我在说与你几句。”说着在燕楚风耳边轻说了几句,起身道:“此乃我这功法最后一卷,你有九成我之内功可直接练习此最后一卷,此最后卷为轮回卷,将使真力循环往生。切记切记。待得你领悟完全,便可将内力运到各个穴位,那时才可用内力。现在切莫用功。” 燕楚风道:“大师,这如何…如何使得!”慧如一指那房中佛像道:“这是我的房间,那佛像后是密道,乃为我寺遇危难可出之地,我师父前主持告诉了我,因我疑智融有诈,并未告诉他。”燕楚风道:“前辈那我们快走。”沈凉过来背起燕楚风,轶玉从换后面托起。慧如命那两个小和尚送燕楚风和沈凉等出去。他们刚出去,慧如便关了密门,燕楚风道:“大师…”慧如道:“此乃因果,我之罪业。我造了这关翠行大魔头,便应得此结果,一事之因必导一事之果,一事之果又开一事之因。劫难不可免,你却是他天生的克星。今日我传你内功,则是将来你诛魔只因。” 第二十二章 自作聪明。 慧如说完便不在言语。沈凉连拍暗门,却打不开。轶玉顺墙摸到机关,想打却打不开。轶玉悲戚道:“看来慧如大师将机关从那边弄坏了。”沈凉怒拍了一掌,震得暗门一声闷响。燕楚风喘息道:“感觉燥热了许多。”沈凉擦擦额头道:“却是热了许多,可能这地道闷热。”燕楚风道:“秋天地道该是微凉潮湿才对。”燕楚风惊道:“莫不是慧如大师的屋子被点燃了。”沈凉道:“他们想将我们逼出去,可却没曾想到这密道。”轶玉道:“慧如大师…”众人都沉默,都知道慧如大师已经有了舍生取义的想法。大和尚高颂佛号:“阿弥陀佛,尘归尘,土归土,一身皮囊何惜哉。”小和尚摸摸眼泪道:“师兄说的是。”燕楚风看着那大和尚眉头一皱。 沈凉叹口气,顺着那密道往前走,轶玉在后面帮忙扶着燕楚风。两个和尚在前面带路。眼看前面以有光亮,沈凉加快几步出了密道。眼前那边竟有个悬崖突起。将燕楚风扶着坐下休息,沈凉擦擦汗水道:“竟有逃出升天之感。”轶玉指着前面道:“这不是我们遇到白狼之处吗?”燕楚风恍然大悟道:“定是慧如大师从这里看见了我为白狼与灰狼争斗,所以才又重回寺里。”沈凉道:“那为何不直接传了,省的在回寺里受那罪过。”轶玉眼睛一转道:“却是非回不可,在此之见识了燕大哥的武功。人品虽是救那白狼于危难,却尚需考量。所以才返身回寺,叫那大和尚来说救星到了,经过几次观察,燕大哥人才武功都不错。”说着脸上一红。沈凉打趣她道:“如此夸奖岂不有王婆之嫌。”轶玉慌张道:“他又不是我那瓜。”说完头更低了。 燕楚风苦笑道:“快走吧,他们没准一会就追下来了。”沈凉道:“是了,我们还没完全逃出来。”轶玉道:“可得快走。”沈凉背起燕楚风,轶玉紧随身后,两个和尚引路,走到一处岔路,小和尚向左走,大和尚一把拉住他道:“切莫走错了。该是右边才对。”小和尚道:“每次我陪师兄化缘都是走左边下山的。”大和尚道:“你定是此时慌张记错了。我走了十年,却不及你熟不成?”小和尚一副哭丧脸道:“许是慧如师祖的事太让人担心了。” 行了一会却转了一圈回到了此处。沈凉一见叫道:“怎么又绕回来了?”大和尚惊讶道:“许是慌张走错了路。”小和尚忙到:“看来定是刚才该走左边,师兄慌张记错了拉我们走右边。”沈凉急道:“快些在将我们领出去。” 却在这时,那五个杀手赶到了。沈凉急道:“这次危矣。”忙将燕楚风交给两个和尚,与轶玉冲向那五人,两个和尚怕战团打道自己,扶着燕楚风以是退到悬崖边了。燕楚风心中已是了然,轶玉武功平平,沈凉和轶玉定坚持不了多久。小和尚道:“师兄,我们定要完成慧如师叔祖的心愿。”大和尚点头道:“阿弥陀佛,你快将燕施主扶起。我们偷偷跑了才是。”小和尚转身想去扶燕楚风,燕楚风忙道:“不可转身。”小和尚一愣道:“与我说话…”,话未说完小和尚以被大和尚一掌打晕。大和尚笑道:“燕施主。”燕楚风苦笑道:“却还是晚了。”大和尚笑道:“燕施主智慧实在是高人一筹,却不是那姑娘自卖自夸。”燕楚风道:“可惜慧如大师的心眼却没看穿你。”大和尚道:“慧如却是虚张声势,若不是你道破他是在密道口看见你才觉得你是合适的人选。我差点真将他当了菩萨转世,能掐会算。也就靠向你方了。”燕楚风道:“想不到你也是关家的人。”大和尚道:“非也非也,我这是良臣择主而侍,跟着关家将来说不定能荣华富贵。而你方,却实在是势单力薄。”燕楚风道:“果然墙头草。”大和尚道:“其实方才我信了慧如说你是关翠行的克星,却不想你们自己道出了慧如说你是克星的因果。”燕楚风一笑道:“我们自作聪明了,其实慧如大师的心眼原本就是识人之神通,是你想的太过离奇。”大和尚道:“不错,诵佛多了就信鬼神。鬼神之能却那是凡人所能有的?只是我却不知你是如何看穿我。”燕楚风道:“因为你在密道念的一句话。其实本来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小和尚的一哭就有问题了。”大和尚问道:“哦?”燕楚风道:“因为你在昨夜大战时表现的是不住后退怕死,在密道却是看破了生死,却不是太奇怪了?加上小和尚一哭,就说明你定是对慧如生死毫不在乎。那你说不定是靠向了智融一伙。加上你故意引着我们绕圈我就更加怀疑了。”大和尚道:“好聪明的燕施主。”燕楚风道:“那也定是你告诉了智融密道的出口?所以才带着我们在此。”大和尚摇头道:“我岂知道密道所在?此事却不是我说的,万不可安在和尚头上。不过是不是都不重要。”“难道你们胜券在握,我们必败?”燕楚风回道。大和尚坚信地道:“却不是?” 燕楚风道:“却不是。”大和尚道:“如今你看,在五人夹攻下,那两人以是渐感不支。而你也落在我手,却不能用功。”燕楚风道:“却也未必。”说着手一抖,大和尚一闪头,却还是闪慢了,脸上一道血痕。燕楚风站起来道:“却不知我这无意剑气如何?”大和尚惊道:“你,你竟能动了?‘无意剑气’?难怪有种利刃割伤之感。”说着大和尚忙后退道:“不好了,燕楚风能动了。”那五人忙虚点一招向后急退,这时智融和关翠林也赶到了。 沈凉和轶玉忙回到燕楚风身旁,沈凉道:“好小子,竟将我们也骗了。让我白白背你一圈。”燕楚风闭目不语。关翠林道:“为何还不制住他们?”大和尚上前忙到:“这慧如和尚将功力传了燕楚风,却道燕楚风不练成最后轮回卷不可动,如今他竟能动了。”关翠林握拳道:“如今难办了。如你所说慧如传功后,你确定他能现在能动了?”大和尚指着脸道:“你看我脸上的痕迹,却是刚才他的‘无意剑气’所伤。”关翠林忙将他头扳过来看,却是如剑划了一个口子。关翠林昨晚见过慧如的内功,如此配上‘无意剑气’岂不燕楚风无敌天下,正是主人克星。他不觉冷汗流下,这次任务只怕要办砸了,如砸了自己后果不堪设想。智融这时道:“三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现在我们的实力,如要和以有慧如内力的燕楚风对抗,只怕凶多吉少。”关翠林点头,道:“如此也只能先退了。”他心里当然明白,昨晚已是见识了‘无意剑气’威力,再加上慧如的深厚内功,威力更加强大。关翠林道:“我们先退,从长计议。” 他们刚转身走,燕楚风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沈浪抱住燕楚风道:“小风。”沈凉道:“小风,莫不是你急运内功上伤了?”燕楚风道:“却不是运劲,只是刚才站起站的急了。”轶玉道:“你刚才定是运劲用‘无意剑气’伤了身子。”燕楚风擦擦嘴角的血道:“那是我保命用的‘燕子刀’用机关发动的,却不是我用内功的,他脸在我上方,我故意向他脸射,这样刀飞出去,却落在几丈之外他看不见实物,而且距离近他看不出是什么伤了他,然后我在说我用的是‘无意剑气’他便信以为真,嚷嚷开了。”沈凉喜道:“而且那真如利刃的伤口也唬了关翠林等。” 这时那小和尚大叫道:“三公子快回来,莫上了他的当。”声音传出千里。燕楚风后悔叫道:“原来小和尚才是他们的人,密道口实是他说的。我实在是自作聪明。” 第二十三章 第二件保命宝贝。 沈凉一出手便抓向小和尚,却不想那小和尚一掌拍来竟有深厚内功。沈凉不由一惊,但是自己招式已是不可在变之势,唯有化抓为掌迎了小和尚一掌,一掌对后,小和尚退了三步,沈凉也不禁退了一步。沈凉惊道:“小小年纪如此功夫。”燕楚风捂着胸口道:“他定是慧如大师的亲信,所以知道密道也蒙慧如传了他功夫。”沈浪抽刀迎上,本来对这么小年纪的人不应该用兵刃,但是如果不马上抽身,等关翠林他们在赶回来便非死不可了。 沈凉刀刀致命,将小和尚已逼致悬崖之处,小和尚内力虽是慧如所传授,但也传了这粗浅的拳法,对敌经验与招式则也是平平。轶玉扶着燕楚风向山下走。只要小和尚不挡路,沈凉便能赶上。却在此时,关翠林等听的呼声以是飞奔而致。沈凉不禁心中叫苦,心道:唯有托得一时,让燕楚风逃脱,将来才有为自己报仇的机会。燕楚风突然拉住轶玉道:“不可下山。”轶玉道:“为何?”燕楚风喘息道:“方才我想起了小和尚。他既是关家的人又怎会真心引我们下山。除非…”“除非山下早有埋伏!”轶玉也明白了,“那我们藏在那?”“这荒山野岭,想搜到也并非那么容易。”燕楚风喘息更重了。 沈凉瞧见关翠林等慢慢靠近越来越急,小和尚却一直与他缠斗。忙向小和尚虚晃一招,想追燕楚风去。却不想那五个杀手已是追至眼前,关翠林和智融也赶到了,将沈凉围在当中。关翠林哈哈笑道:“沈捕头,今日只怕插翅难逃了。”沈凉咬牙道:“我做捕头多年,天天刀光剑影间活着,早就料想到有这么一天了。没有些视死如归的精神,那个敢与天天刀口舔血的江湖人打交道。”沈凉几句说得慷慨激昂,关翠林拍掌正色道:“笑对生死,面不改色。沈兄当世真英雄也,今日不若留你全尸。沈兄不妨留几句遗言,小弟能办定当照办。”说着抱拳一礼。沈凉不屑冷笑道:“呵呵,只希望将来你们这些败类尚能有全尸。”关翠林用手一指沈凉道:“你…真不会说话。”他竟笑着说了这句话。关翠林点头闭眼,那五人已是准备动手了。沈凉将刀还鞘大声笑道:“哈哈…,我沈凉死不足惜,只是不能见你们阴谋败露的下场了。”说完,沈凉转身一个纵身跳下山崖。 关翠林慢慢睁开眼睛,叹口气道:“唉,如此人才。”智融忙笑道:“三公子到甚是爱才,只是沈凉和燕楚风却并不是为我所用之人。”关翠林笑道:“你们这帮饭桶,我们前计后计算计他们这么多次,还没除掉他们。你要是有沈凉一半本事,我都高兴至极。”他向小和尚叫道:“你这笨娃娃,竟没将他们引到山下埋伏中,然后我们前后夹攻,任他能上天不成?”小和尚一副哭丧脸道:“却是那笨蛋,非要将我打晕,我说下山他却又将他们引回至此。”大和尚一听忙叫道:“冤枉啊,冤枉啊。我只想帮三公子将他们拖住,等公子来捉,却不想坏了三公子大事。”关翠林冷笑这走过来,拍着大和尚肩膀道:“如此我当要奖赏你了?”大和尚忙道:“岂敢岂敢。”心却乐开了花。关翠林转头对小和尚道:“关易啊,你说怎么赏赐就怎么赏赐。”说着带着其他人追燕楚风去了。 小和尚斜着脑袋对着大和尚笑道:“师兄,你说我该怎么赏赐呢?”大和尚头上已是冷汗直流,道:“你…你姓关?师弟我想着都是师兄的错,还望你念及情义,放了我把。”小和尚关易道:“也好,不若我也打你一掌,咱们两顶。”大和尚看见他和沈凉交手,自知不能顶住,转身待跑。却见小和尚眼中一亮,隐隐光芒,大和尚便感觉自己越来越慢。慢慢地看着小和尚从怀里掏出小刀,用这把小刀将自己的胸膛划开,一刀,两刀…苦楚的想喊却喊不出,鲜血却还是喷出来的,伴随着小和尚的鬼魅冷笑。他慢慢的没了知觉,生命最后听的一句是:若挨掌最多残废,何苦跑呢? 燕楚风和轶玉终究没能跑远,因为现在是轶玉艰难地扶着他。燕楚风一路不住的开始咳嗽。轶玉非常想停下来,却不能,因为现在就仿佛和黑白无常在赛跑,只能赢不能输,输了连在赌一次的机会都没有。轶玉听到关翠林等声音以在身后不远处了,慌不择路地将燕楚风扶到了另一条岔路上,越走越是林木茂盛,走出树林轶玉不禁愣住了,原来眼前又是一片悬崖,轶玉叫道:“是死路。”燕楚风摇头笑道:“只怕得向回走了。” 轶玉扶起燕楚风刚转身,便看见关翠林等以在不远处,沿着轶玉闯树林时留下的痕迹寻来。轶玉懊悔道:“都怪我,走的着急留了一路的脚印和痕迹。”她忙闭起眼睛,眼泪却还是从眼角和长长睫毛处留了出来,燕楚风抚摸她的脸,替她擦擦泪水道:“小丫头,就知道哭,在哭就没糖葫芦吃了。”轶玉破涕为笑道:“若我不哭,现在你却能变出糖葫芦不成?”燕楚风笑道:“若你不哭,将来我给你买十车糖葫芦。”轶玉念念道:“将来…”燕楚风道:“将来,我们都会活到白发苍苍的。”轶玉双臂紧紧地抱住了燕楚风,燕楚风将轶玉搂入怀中。轶玉在燕楚风怀中甜甜地笑了。 关翠林等人逐渐地靠近了燕楚风和轶玉,而此时的燕楚风和轶玉的世界以是没有任何人与任何物。关翠林等发现了他们,将他们围成个半圆,见两人还是抱在一起,全不理他们。关翠林不禁轻咳一声,道:“燕少侠好‘雅兴’。”燕楚风动也没动道:“明知我的‘雅兴’,你却反而来‘扫兴’。却不是你的错?”关翠林笑道:“却是我不识时机了,其实我们并非定要燕少侠死,反而能让燕公子一辈子抱着美人,只要…”燕楚风道:“慧如大师可是已经圆寂?”关翠林道:“燕少侠好聪明,知道我要什么。他拼命拖住我们,最后力竭,转身跳入了火海…”轶玉明显感觉燕楚风抱着她的手臂抱得更紧了,她在燕楚风胸口也感觉到了燕楚风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燕楚风沉默一会,道:“慧如大师说‘劫难不可必’,还是大师能看破生死。那么,我就是天下唯一知道你们要的最后一卷功法的人了。”关翠林道:“却是如此,如燕少侠能将功法告诉我,并自废武功。我保燕少侠一条性命。”燕楚风一笑道:“你觉得我会同意?”关翠林道:“燕少侠,古语说‘好死不如赖活’,更何况你总不会看着如此年轻美丽的姑娘就这么死去吧?”轶玉脸红,大声急道:“死又如何,姑奶奶怕死还不成?”燕楚风不禁一脸惊异地看着轶玉,轶玉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我是情急才会骂人的。”燕楚风笑着搂着她道:“原来你还是个倔丫头。”轶玉甜甜笑着把头埋入燕楚风胸口道:“难得倔一回。” 关翠林道:“燕少侠,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还可保你锦衣玉食,富贵荣华。”燕楚风道:“那我岂不成了讨饭的狗了?”说着看着智融和那五人。关翠林道:“燕少侠,还望三思。”燕楚风笑道:“你越如此,我反倒知道了一件事,若没有这最后一卷,那关翠行便不是无敌于天下。”关翠林一时语塞,燕楚风接着道:“那你们的阴谋便能被摧毁,因为关翠行只有一个,但天下能败他的人却不少。我燕楚风死了还有李楚风或张楚风。”关翠林急道:“天下局势以渐渐明朗,我们的计划也正是顺天而行,燕少侠总不会想逆天而行?”燕楚风道:“逆天却是不敢。”关翠林喜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燕少侠你一路只怕也看了不少了。”燕楚风笑道:“关兄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指的是我们顺天破了你们的阴谋,若关兄不嫌弃,不如投奔我们,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关翠林道:“当真没半点商量?”燕楚风摇头道:“没有。”关翠林狠狠道:“那少不得动手伤了谁,我们总有办法撬开你的嘴。”燕楚风道:“也许你未必抓得到我。”关翠林笑道:“哦?你恐怕还不能用内力吧。我忘了说了,沈凉就在方才跳了悬崖,你也没了救兵。”燕楚风笑道:“也许我也跳了悬崖。”关翠林未待他话音落便抢先出手,他说沈凉死就是为了让燕楚风和轶玉分心,这样才能毫不费力地抓住他们。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燕楚风却并没有伤心,他们是不是朋友?燕楚风反而射出了一件暗器,来速太快,割开了他的袖子。他手一慢,燕楚风便抱着轶玉跳了悬崖。 关翠林在崖上急得跳脚,这此回去不好交代了。忙叫道:“搜,下去搜。” 燕楚风抱着轶玉急急下坠,轶玉闭目不敢看,燕楚风看见一处突起,忙射出了个燕子般的钩子,钩子的细丝拉住了燕楚风和轶玉下坠的力道。轶玉突感停了下来,却不睁开眼睛道:“我们死了?”燕楚风笑道:“没有,这是我第二样保命的宝贝‘燕子钩’。”轶玉向下一看道:“我们离地上还有四丈多高呢,怎么下去?”燕楚风苦笑道:“还有个问题,‘燕子钩’只能承受一个人重量,在急坠的力道加上我们两个的重量,只怕要断。” 轶玉充满期望道:“就只有一个?”她多么希望还有一个,燕楚风却道:“我身上只有一个了,本来有两个,另一个给了沈凉。” 此时,钩子细丝断了。 第二十四章 白狼。 燕楚风在睁开眼,视线还是很朦胧,他想挣扎起来,却是浑身酸痛。痛,就说明自己并没有摔死。他确定这点后,笑了笑。发现轶玉躺在身边,他勉强推了推轶玉,轶玉也含含糊糊的转醒,燕楚风笑着道:“总是逃过一劫。”轶玉勉强支起身子,嗔道:“这时候你还笑?看看伤没伤到筋骨。”燕楚风也慢慢坐起,动动发现没有什么大伤,只是身上有些擦伤。 轶玉“啊”了一声忙扑到燕楚风肩膀上。燕楚风转头一看,却有几条蛇,但是蛇已经死了,流出很多蛇血。燕楚风知道那次破庙毒蛇让她差点丧命,便打趣轶玉道:“许是你太重落下时将它们压死了。”轶玉脸红轻打燕楚风肩膀道:“你胡说。气死人了。” 轶玉慢慢扶起燕楚风,轶玉道:“你说他们会不会追下来?”燕楚风道:“他们会,关翠林为那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会用尽全力。”轶玉刚喊了个“沈”字,便又咽了回去,她不想提起让燕楚风伤心。在她看来燕楚风现在的笑有点强颜欢笑,关翠林的话可能是真的,沈凉只怕真的凶多吉少。两人搀扶着慢慢的向前挪动。 一声野兽的吼叫传来,不禁让轶玉打了哆嗦。燕楚风也戒备起来,从深处出来一只老虎。每叫一声,便将虎牙展示给人看。轶玉都快哭了道:“怎么这么倒霉。”燕楚风笑道:“它在说它牙口好,而且很能吃。”轶玉急道:“你是不是吓傻了?快飞你那个‘燕子刀’。”“没了。”燕楚风双手一摊道:“没样都是两个,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你…”轶玉急得直跺脚,“那怎么办?”燕楚风道:“吉人自有天相。”老虎又吼了两声。 轶玉道:“哪有什么天相?”燕楚风道:“你看那些蛇。却不是有人帮我们,否则你当真认为自己能压死那么多?”轶玉一看惊喜道:“当是如此。” 从草丛里又窜出了一只狼,浑身雪白,对着那老虎叫着,体型虽比一般狼大,但显然老虎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那白狼挡在燕楚风和老虎之间,爪子拍打着地面的碎石。老虎一看却是斜头仔细看着白狼,模样就像小孩子看着好奇的东西,眨着虎眼。轶玉竟被老虎的模样逗笑了,燕楚风笑道:“我当是那个人呢,却原来是这白狼护着我们。” 老虎看了看白狼,却实在舍不得这马上要到口的食物,一声大吼便跃起扑向白狼,白狼一闪,两跳便跳到了老虎后面,咬在了老虎背上,老虎吃痛甩开白狼,白狼四足方始落地,又跳起,老虎又受了一处硬伤。几番争斗,老虎力虽大却始终打不到白狼,白狼游走竟连创老虎,最后老虎一声虎啸,却不得不逃走了。轶玉感激道:“这白狼定是咱们当时就的白狼,竟然一连救了我们两次性命。”燕楚风道:“这白狼搏斗进退有度,暗合武术心法。”说罢走上前去道:“今日多谢白狼相救了。”白狼一声狼啸回荡山谷,燕楚风与轶玉欲走,白狼却跟了上来。燕楚风奇道:“这白狼莫不是知恩图报,但他依然连救我等两次性命。”轶玉道:“它那懂得许多,只知报恩,却哪里懂得恩情能还完。”燕楚风道:“白狼啊白狼,你竟比寻常人懂得事理。” 燕楚风抚摸着白狼的头,狼闭起眼睛,向他的手心顶。轶玉也觉得好玩,来抚摸狼,白狼起初不乐意,但终究还是让轶玉抚摸着。白狼向燕楚风怀里拱了一下,燕楚风一愣,白狼又拱了一下,燕楚风感觉怀里有个东西,拿出一看不禁奇怪道:“这却是串小佛珠,却不知何人所留。”轶玉也奇道:“也没那个和尚近过你身啊。”燕楚风道:“是了,定是慧如大师传功时放在我身上的。”那白狼不住地用脸蹭佛珠,轶玉道:“莫不是这佛珠主人与这白狼情义非同一般?怎这白狼对着佛珠如此亲密。” 燕楚风低头沉思一会,叫道:“我似乎想明白了。”轶玉问道:“想明白什么?”燕楚风握紧这佛珠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想,那慧如大师在此寺隐忍十年,每日装盲,心中有话便也不能说与他人听。机缘巧合下可能认识了这白狼,便与这白狼为伴,心中不能说的话便与白狼说,晚上偷偷从密道溜出来这里练武妄图将来了了自己的罪业,所以这白狼在旁看着时日久了竟也会了些武功要义。但终究不能言语,也学不得高深内功。动物灵性较人灵敏很多,所以他闻出慧如大师的味道,便如此亲昵。”轶玉不禁心中悲戚,道:“有此情,所以那次见你救了白狼,便觉得你是可托之人。” 燕楚风蹲下拍着白狼头黯然道:“白狼,慧如大师以遭奸人所害,我会替他报仇的。”白狼瞪大眼睛看着燕楚风,竟似通了人性明白燕楚风说的,一声狼啸,是那么的悲痛哀愁。白狼用牙从燕楚风手里叼起佛珠,低头慢慢地向回走。 燕楚风慢慢站起身子,道:“兽犹如此,人何以堪?”他不禁开始咳嗽,轶玉扶起他拍着他的背梗咽道:“好白狼。”燕楚风道:“我们还得快走,不知我们昏迷了多久,关翠林他们只怕快追来了。” 他们相扶着走了约有一里左右,白狼从后面追了上来,围着燕楚风转,转几圈便可怜巴巴地看着燕楚风。燕楚风奇怪道:“莫不是它遇到什么事?”轶玉道:“却不像。”燕楚风转念道:“莫不是你要去报仇?”白狼收起了可怜巴巴的摸样,露出凶狠的杀机。燕楚风抚摸着白狼的头,道:“前途凶险。”白狼似无所畏惧。燕楚风哈哈笑道:“好白狼,竟如此重情重义。”轶玉道:“那它便跟着我们?”燕楚风道:“定要了了它这桩心愿。”燕楚风看着白狼的爪子,上面有些土,又有些血迹,叫道:“莫不是它竟将那佛珠埋了?” 两人一狼在山中寻了个山洞。燕楚风并不着急出去,只要隐蔽拖得些时日,自己能将慧如的内功变成自己的便可。若贸然闯出去,则失了这复杂的庇护,此处山峰环绕,远比普通城镇容易隐藏,而自己和轶玉也正好趁机调理好,唯一坏处是这里实在没什么可吃的。 这十几日,轶玉并不敢远走,唯恐遇到关翠林的搜寻的人,只在旁边树上摘些果子,到水边取些水,白狼自己去寻些事物充饥。燕楚风和轶玉只得靠野果度日,因为不能点火烤肉,又实在不能吃下生肉。他们躲藏着已经躲过了三批关家巡逻的人了。 燕楚风这些日子是要将慧如的内功能变成自己的一般可运行到诸穴道。但练内功终究不可求急,轻则伤了筋脉,重则走火入魔。是以逐步在修炼。 这日轶玉从河边取水回来,怀里又揣着几个果子。刚到洞口却感觉一股热浪传来,向旁一闪,爬在洞口的白狼也站了起来。只听洞里燕楚风一声长啸,啸声震得轶玉耳朵嗡嗡乱响。 燕楚风竟时断时续地啸了半个时辰,啸声停止了,燕楚风从洞里走了出来,看着轶玉一脸的惊愕笑道:“怎么了?”白狼也瞪着眼睛看着他。轶玉道:“刚才吓死我了。你可是已然练成了?”说着递过去一个果子,燕楚风笑着接过果子咬了一口道:“成了。怎这今日的果子分外香甜?如今也不用在这般躲藏了。”轶玉道:“你是终于功成才有了些胃口,难不成你想正面一战?”燕楚风摇头道:“武功再高终究不是无敌天下,总不能一路杀到关翠行面前吧?更何况这些日子,关家在江湖上只怕不定闹出什么乱子,现在最要紧的是直接去到无欲无求庄找了关鹤,先揪出那些奸细是正经。关翠行我定是不能放过他。” 燕楚风接着道:“我这一声,定引来很多关家人,不如赶紧离开。”轶玉道:“这些日子我怕你伤心始终没提起,这些日子我坐立不安的,沈凉大哥只怕那次真的…”说着泪水竟又涌出,燕楚风替她擦擦眼泪道:“沈兄的命大得很,我相信他不会死的。更何况我们跳崖没死,他也死不了。”轶玉一听稍感安慰道:“不错,我突然想到他也有‘燕子钩’的。” 这时有人几个起落以靠近他们,轶玉忙戒备。燕楚风笑道:“说曹操,曹操到。”那人也是一笑道:“你这小子也太不厚道,这些天也不曾寻我,亏我山上山下找了你好几遍。” 第二十五章 进庄。 轶玉大喜道:“沈大哥原来竟真的没死。”沈凉挠挠头道:“我却还不曾喝了小风的喜酒,阎王请的只得暂时放放。却不知那天新娘子会是谁?”轶玉默不作声,燕楚风用手指点点鼻子道:“我的酒席定当大办,所以定要我姐姐将来嫁个大户人家,京城首富什么的。花他个金山银山,到时候沈兄定要来。”沈凉道:“你…”脸上腾地就红了,斗嘴他定不是燕楚风的对手。 燕楚风看着沈凉的窘迫样子,不禁好笑道:“快走吧,关家人只怕也快来了。”沈凉点头,白狼也抖抖毛,沈凉一见到道:“它也和我们走?”燕楚风道:“是,如此有情义的白狼实在难得。”说着把自己十几天的所遇所想边走边讲与沈凉听,沈凉听后不禁感叹:“世间人情世故,却远不及这些禽兽念及故人,想那‘静境寺’中,竟能勾心斗角到如此地步。”燕楚风也不禁叹道:“这一路我们可曾见得人性少了?林无忘与秦素红二十年夫妻各怀鬼胎,最后仇杀收场。想我燕楚风有红颜知己,有肝胆相照的朋友,人生足矣。”沈凉伸手拍了拍燕楚风的肩膀。燕楚风感慨道:“这几天有时我在想,不如找个青山绿水处,结庐而居,管它天下姓什么?” 沈凉听着燕楚风的话也不禁一怔,心道:道理却是如此,江湖何曾停止过恩怨仇杀。每个人为了那点不能带走的东西,你争我夺,多少人惨死在朋友、夫妻和师门之手?今日还是结拜兄弟明日便拔刀相向,更有甚者竟不知自己死于何人之手。 沈凉道:“小风,我何曾不是如此想,天天走南闯北地妄图秉公执法,却不想当朝还是贪官横行。有时我也自嘲,你个小小捕头如何能救得天下百姓。”轶玉突然站住道:“亏得你们两个大男人还是什么大英雄呢,我一届柔弱女子尚知‘天下兴亡’,我父母是做了不少的不光彩事,但是他们已然不在做了,我行走江湖为的就是能急人之急,也算弥补了他们当年的罪业。连我女子都知道若依着关家人来,百姓便要遭难,多少人流离失所?遇到挫折了便想退却,你们俩刚才的话却让人瞧也不起。” 燕楚风和沈凉不禁一怔,沈凉道:“妹子的话,虽是大道理但是道理不虚,想我沈凉师成之日便立誓做个天下第一的好捕头,如今更当就黎民于危难之前。”燕楚风不禁拉起轶玉的手道:“你不光是个倔丫头,还是个明理的倔丫头。”轶玉脸一红轻声道:“我也是着急才说的,到让你们取笑了。”沈凉连忙摆手道:“不曾不曾,姑娘如此深明大义羞煞我沈凉了。” 三人一狼从谷底寻路走出,但是却不能直接走到镇上,因为白狼实在是太吓人。沈凉进程买了辆马车,沈凉和燕楚风驾车,轶玉和白狼在车厢内。这样便能进城,但是城里还是热闹,白狼白天本是有点困倦之时,却依然用眼睛从窗口缝隙向外看。轶玉怀里抱着白狼,看着白狼的可爱模样边笑边抚摸着它的皮毛。沈凉打趣燕楚风道:“你现在回不回吃那白狼的醋?” 沈凉下车买了些烤肉和包子之类的,在备了些干粮,几人在寻处安静之所吃了起来,沈凉和燕楚风已是好长时间没吃过像样的饭了,这十几日沈凉也是不敢生火,只得吃些野果。两人便也没有了什么形象,白狼也没吃过如此美味的肉,“肉到底是烤了好吃吧?”沈凉一边向嘴里塞着肉一边逗着白狼。白狼竟呜呜的叫着,表示赞同。唯有轶玉还有点小姐架势,小口小口的撕着肉吃。 酒足饭饱,燕楚风问明了方向,便驾车向无欲无求庄去。经过十几日行程,进入了这无欲无求庄的地界。 正如外界所说的,这里真的静的可怕。马车行到离庄的门口五丈之处,什么声音都没有,哪怕有个什么动物的叫声都是好的,周围仅仅是用木头栅栏围了起来,门也仅是普通的大门,牌匾写着隶书的“无欲无求庄”。沈凉道:“到了。”燕楚风看着牌匾回了句:“到了。”沈凉转头看着燕楚风道:“硬闯?”燕楚风抬头看看天,道:“在等等,马上要到中午了,我想见识下他们是不是都会排队出来去吃饭。”沈凉道:“其实我总在想,那第一个描绘这里的人是谁?”燕楚风笑道:“你却糊涂了,不是关鹤还有谁?假充黄鹤,交友广泛,号称‘天下谁人不识君’。放出消息难保别人不信。”沈凉点头道:“如此实则是为了关家网罗了一批走投无路的人,这些人往往都有过人的本事。但是他们会甘心萝卜白菜?”燕楚风道:“所以我想恐怕是关鹤添油加醋说的,让别人望而生畏。” 两人聊天,不觉以至中午,只听“叮叮叮”三声铜锣响,人们从那房间里走了出来向中间去。燕楚风和沈凉看着临近庄门口的房屋里走出的人,不禁一怔异口同声道:“竟是真的。”只见所有人都是面无表情,慢慢的从屋里走出来,仿佛没有了魂魄。步履蹒跚的向中央聚合。燕楚风怔怔道:“关鹤,他没说谎。”轶玉忙退回车厢内,紧紧抱着白狼。 燕楚风对轶玉道:“你和白狼别动,若有问题,你赶紧驾车离开。” 沈凉已然下车,燕楚风和沈凉并肩向庄里走去。沈凉和燕楚风站在庄门口,沈凉道:“小风,你怕不怕?”燕楚风笑道:“快点吧,沈捕头,一会都吃不上饭了。”沈凉哈哈笑道:“原来你也爱那‘九楼’。”燕楚风笑道:“这么多恶棍和好汉都吃了,我也尝尝鲜。” 两人步入了“无欲无求庄”,此时的人都已经去了“九楼”,街道更加空旷,燕楚风道:“我们可算是在这里的活人?”沈凉道:“算吧,进了这里我有时都分不清生死了。”两人慢慢逛到了“九楼”门前,庄里的人都在这里吃着午饭,就连吃午饭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声音。燕楚风道:“你说他会分给我们饭吗?”沈凉沉吟道:“也许只能有些剩饭了。小风你可发现了一事?”燕楚风笑道:“感觉到了。”沈凉也笑道:“还挺机灵,你早该做捕头的。”燕楚风道:“穿官服戴官帽,我会浑身不自在。”沈凉笑道:“我其实这些年来也不曾自在过。” 这时从身后传来一个男子声音:“你们发现了什么呢?”燕楚风和沈凉回头一看,一个男子站在身后,一个苦脸面具挡住了他的脸。这男子慢慢地向他们走来。沈凉道:“问我们?”那人道:“不是你们,却还有别的活人?”燕楚风笑道:“许是你自言自语。”那人道:“你好像还没有回到我的问题。”沈凉道:“什么问题?”那人道:“方才已经说过了,你们不是发现了一事吗?”沈凉道:“是发现了,是吧?”转头看着燕楚风,燕楚风挠挠头无辜道:“是啊。我发现…”故意拖长声“这里的菜好像还不错。”那人虽有面具遮住,却还是感觉身体被气得乱颤。 沈凉笑道:“你是这里第三个活人。多听点笑话岂不生活有趣很多。”那男子平静心情,道:“我是这里的庄主,却不知二位是否也是末路人?”沈凉道:“不算吧,我们还没活够。”庄主道:“既非末路人,不如去吧。我这里恐怕不能收你。”沈凉道:“难不成还能出去?”庄主道:“出庄恐怕不行,去是去死的去。” 燕楚风笑道:“你还没知道那个问题呢,真想知道?”那人道:“那便在给你们一次机会,说。”燕楚风道:“你说已经进驻你‘无欲无求庄’那么多有名有姓的人,但在这里吃饭的我却连半个都不认得,岂不太奇怪了? 那人笑道:“哈哈,好聪明的燕楚风。”说着从后面窜出了好几个人,那人道:“知道又能怎样?还不是做了另个少林普慧高僧。”沈凉惊道:“普慧竟是真的死了?” 第二十六章 被困。 沈凉惊道:“普慧竟是真的死了?”庄主摇头道:“他是做不了活死人的。”燕楚风冷冷道:“只怕你这活死人不过都是骗人的把戏。”说着伸出右食指一点,一道“无意剑气”直指向正在吃饭的一桌,一声脆响,桌子四分五裂,那桌人不禁叫了声“啊”。燕楚风嬉笑道:“活死人会叫‘啊’?”那庄主道:“那你说他们是什么人?”燕楚风道:“这却不知,只是定都是寻常人。” 庄主虽有面具挡着,却也感觉脸上定不好看。他一挥手,身后那几个人便摆刀冲了上来,两人在前,两人在后。前面的两人眼中有些奇异光芒,燕楚风和沈凉自然知道这是关家护卫的迷心法,中了便会越来越慢,所以都是避过他们的目光。而后面两人,飞身而起,动作快如闪电,以是直扑燕楚风和沈凉面门。那庄主却左手背后,右手仿佛要摇扇一般,一摇发现没有扇子,就便为了用拳头在嘴边干咳一下。燕楚风一看竟似一个人。 燕楚风和沈凉听声辨位,燕楚风用扇子隔开迎面的刀,脚便以踢向来人,都知道燕楚风“无意剑气”厉害,殊不知轻功好的人一般腿法也并不差。这一腿也似快如闪电,一脚便踢在了来人胸口。这招命中燕楚风也一惊,这人武功却并非高手。 沈凉也是一招便制住了敌人也不禁一愣,这恐怕是自己面对的功夫最烂的关家人了。燕楚风和沈凉欺身近前把那关家护卫也制住了。那庄主道:“好功夫。”燕楚风和沈凉原以为他要出手,却见那庄主转身拔腿就跑。燕楚风便和沈凉去追,见那庄主转进一家民房,两人也闯进去,却见那墙壁上有个暗门,走近一看,竟有石阶连着地下。 沈凉打开火折子,燕楚风在前走。慢慢地来到一扇门,摸索一下,燕楚风打开了机关,轰隆隆一响,之间开门后是个道路,路两旁墙壁上灯火通明。两人在往前走几步,却见两边墙上开了几个暗门,登时涌出了不少高手,那庄主慢慢走到前面道:“燕少侠、沈捕头,方才不曾说过,在上面并没有看见这些来我无欲无求庄的高手吗?请看,这各个门派的掌门也有,高手也有。这位狂和尚,就是少林高僧普慧前来捉拿便搭上了性命、武当的柳清松、峨眉巧手师太、大力金刚王恨诚…” 燕楚风道:“如此我便知道为何庄里在夜晚看着没有灯了,因为上面的傀儡们并不需要什么灯火,而投靠的武林高手却都是生活在地下面,他们也纵然不能向上面的人一样吃萝卜白菜的。而网罗了如此多高手难怪普慧大师身死此地。” 那庄主道:“其实我们是非常爱才的,以燕少侠和沈捕头之能,断然能随我主打下个天大的功名,到时封妻荫子岂不人生大快事?”燕楚风道:“哦?到应该替我谢谢你家主人了。不过你倒让我想起一人来。”那庄主道:“何人?”燕楚风笑道:“诸葛又亮。”那人笑道:“哦?天下怎有如此名字?”燕楚风道:“你在刚才的一个动作让我觉得你和他很像。这也正巧解开了为何我和沈凉刚落了水不久,便来了‘金铁大王’。”“为何?”庄主问道:“因为那诸葛又亮并不放心我们死了,虽与那关翠林定了计策,却还是不放心,这与史书上的诸葛亮性格倒是极其相似,都是万事求稳。”那庄主道:“燕楚风啊,你若不是对手当是我一生知己。”说着摘下了面具,却不是诸葛又亮又是谁?沈凉也不禁道:“竟真是诸葛又亮?”诸葛又亮道:“不过是个别名,我真名为关翠明。”燕楚风道:“那‘金铁大王’现在如何?”关翠明道:“他们如今就囚于此处。本来我搭救你们上船便是想借‘金铁大王’之力将你和沈凉除去,即使你和沈凉胜了,我也可以渔翁得利地将你们除去。却不想…”沈凉道:“却不想燕楚风和轶玉认得,这架便打不起来了。”沈凉不禁心道:好险,真是一环连一环。“还有另一缘由,那就是我看出两位是世间难得的人才,故而及想两位入伙共图大事,”关翠明道:“二位现在如能加入我们,定当许你们富贵荣华。” 燕楚风笑道:“想那‘金铁大王’都不加入你们,我们还是得顾及江湖名声的。”关翠明道:“成王败寇,到时得了天下,我们想怎么写那史书便怎么写。而且…”关翠明沉吟了下,道:“若你加入我们,我们便将‘金铁大王’放了,到时轶玉便会感激。”燕楚风道:“那样轶玉便不会正眼在看我一次。”关翠明道:“当真不能在商量?”燕楚风道:“你怎如那关翠林一样?”燕楚风沉思了一下:莫不是他也想所要那最后一卷? 关翠明道:“那便不得不动手了。”众多高手渐渐向燕楚风和沈凉围拢过来,燕楚风轻声道:“你快走,我断后。”沈凉一拉燕楚风道:“小风,我们一起走。”燕楚风着急道:“怎地如此婆婆妈妈?我若落在他们手里不会死,你在却反倒惹我累赘。”沈凉登时明白他的意思,燕楚风在他们手中便因那最后一卷尚可保住性命,若自己也落在他们手里,以自己要挟燕楚风,燕楚风说不定会将最后一卷告诉他们,那时便更加难对付了,而自己若能出去,联合正道人士说不定还有希望。说着便道:“你自己多多保重,我…”燕楚风已然与几人交手了。沈凉把心一横便向上跑去。 他越跑越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是有个铅块,堵得他想吐出来,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沈凉从那暗门跑出,一直跑,从庄里的街道跑到了门口,而此刻门口已然有好几个人在与轶玉说话。沈凉跑向众人,那几人看见沈凉便问道:“沈捕头,燕楚风呢?”沈凉来不及作礼道:“叶家几位前辈,幸亏你们来了,燕楚风被困在了庄里,那里高手如云。”来的却是叶家各位高手,叶蔷薇抢前一步道:“沈凉,你竟撇下风哥先跑出来? 沈凉道:“若我在那,燕楚风则…”叶蔷薇冲上来对着沈凉就是一巴掌忿忿道:“燕楚风竟错看了你。枉你还自称正义侠士。”轶玉也在旁掉下了眼泪。叶家当家叶广圣,也就是叶蔷薇的父亲一把将蔷薇拉开道:“以沈捕头的为人定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此处恐另有隐情。蔷薇不可如此任性。”蔷薇也躲在旁边开始掉眼泪。阿六走上前来道:“不若我架着‘铁云秀甲’冲进去。”沈凉一看阿六在此喜道:“正当如此,只要能冲到那暗门门口让小风上车便可。” 燕楚风面对着江湖上数十位高手,边打边退,此时已然快退到民宅的暗门了,却被峨眉巧手师太的乘他空隙用点穴手点住。身子一软,那师太颇有些自得道:“燕楚风年纪轻轻武功却这般高强,实在是当世不可在得的人才。”那大力金刚王恨诚道:“师太言下之意是师太的武功比这不世高手更加了得了?”武当柳清松分开二人道:“大家同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争这个。”关翠明道:“却如柳兄所言。来人,先将燕楚风押入牢里,一会还有要事问他。” 两人将燕楚风抬起用锁链锁住押进了一间牢房,一人道:“燕公子好风流的命,男牢满了您就在女牢呆着吧。”燕楚风笑道:“看来命真不错。”待得那两人走了,旁边女牢有个声音道:“怎地能将个男子放入女牢?”燕楚风道:“因为男牢满的正是时候。”那女子道:“竟是个轻薄之徒。”燕楚风笑道:“却不知姐姐是谁?”那女子道:“我为何要告诉你?”燕楚风道:“因为这也算是邻居,也算有缘。”那女子道:“滑头,我叫戚玲玲。”燕楚风道:“戚玲玲?”女子道:“定不知道我名字,若你岁数大些便该知道我娘。”燕楚风高兴道:“你娘是?”“戚红尘。”那女子思念地道。 燕楚风一翻身登时站了起来,锁链竟从手里脱落了。燕楚风高兴地道:“我就是来寻你的,戚玲玲。” 第二十七章 戚玲玲不是林玲玲。 燕楚风打开了牢门,来到了隔壁的牢门前向里看,只见一个女子坐在牢里,脸上有些灰,但从模样来辨认却是很像林无忘所画的戚红尘般妩媚多情,那是一双会勾人的眼睛,勾住了便跑不掉,衣服也有些脏,一双白色靴子。燕楚风打开牢门道:“你就是戚玲玲,那你爹就是林无忘?”戚玲玲一惊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燕楚风用手在牢前拧了拧便打开了门,进来道:“你爹恐怕现在正身在险中。”戚玲玲瞪大眼睛道:“他怎么了?”燕楚风笑道:“没事了。”戚玲玲看着他道:“怎么又没事了?许是你故意诈我一诈,看看我是不是戚玲玲。” 燕楚风笑道:“姑娘莫怪。”说着拉起戚玲玲,戚玲玲的右手伸到燕楚风的手里说不出的柔弱棉滑。戚玲玲道:“直接叫我玲玲就行。”燕楚风道:“我们得快走。”戚玲玲道:“去哪里?你识得路吗?”燕楚风一怔道:“不认得,你认得?”戚玲玲道:“那是自然,虽囚在此处,但是还是偷偷观察了,那些侍卫进来时从右进来的,送饭的是从左边进来的。我们要逃就从送饭那里逃出去。”燕楚风笑道:“还是个鬼灵精。” 戚玲玲起身就要往外走,戚玲玲转身道:“她们呢?”指那些被囚的人。燕楚风道:“这次只怕不好救他们。”戚玲玲点头,引着燕楚风从左边出了牢,向前穿过几个门,全无人把守,戚玲玲微带得意道:“看吧,果然没人。”燕楚风跟在身后笑了笑。转眼两人绕道了一个房内,燕楚风向前走了两步道:“怎么到这了。” 燕楚风看了看着房子,却突觉背后吃痛。欲待转身,却以软倒在地上。戚玲玲笑道:“燕楚风啊,果然是难对付的很,被点了穴,用锁链锁住都能脱身。打你这掌反倒震得我左臂发麻。”燕楚风道:“为何…为何…”关翠明领着两个人进来道:“为何她要暗算你?”戚玲玲道:“死人,竟是才来。”关翠明搂着她对燕楚风道:“你现在是不是正在想她不是戚玲玲?”燕楚风点头。戚玲玲娇笑道:“我却是戚玲玲,只可惜戚玲玲却不是林玲玲。”燕楚风道:“原来如此。”戚玲玲道:“我的亲生父亲是关鹤。我其实也就是关家的人了。”燕楚风不禁替林无忘感到悲哀,两个孩子竟都不是他的,而他们的爹竟却都是同一个人,都是关鹤。戚玲玲笑道:“而且我还知道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好像叫关赛云。”满房间都是戚玲玲的笑声,现在应该叫关玲玲了。 燕楚风道:“这就是你为什么在无欲无求庄。所以我才会被刻意安排到女牢,男牢并非真的已经没有了位置。”关翠林正色道:“却是如此,你是来寻戚玲玲的,所以让这狐狸精去你隔壁,本打算她能骗得你说出最后一卷或者骗出些其他的什么。但我还是算漏了,你竟没被点住,反而是能将她也带出来。你若能动了,在抓就更加难了。”燕楚风笑道:“我也差点没被她勾住了。你没漏算,还是将我制住了。”戚玲玲道:“是吗?多俊的公子。我竟勾住了?你是不是觉得提不起真气吧?我在手心里抹了些‘绵绵软筋散’,采花贼都有这玩意儿。”说着竟又娇笑了起来。燕楚风道:“你有这东西?同样在手心里你怎么却没中这毒?”戚玲玲道:“因为早在手里抹了层油而已。” 关翠明道:“燕楚风,对你我关家算是给了很多机会了,今日留你却终究会在成祸害,不若索性了结了你,一了百了。”戚玲玲道:“如此俊俏的公子,杀了岂不可惜?”关翠明调笑道:“莫不是你又动了凡心?”戚玲玲却大方道:“却有何不可?你们都出去。‘完事’后我自己了结他,他现在却是动不了的。”说着媚眼又瞟了燕楚风一眼。关翠明道:“好,我们出去,别太久了,这人始终是忧患。”说着领这两人走了。 屋里只剩下戚玲玲和燕楚风,戚玲玲急忙将门关严,转身道:“燕公子,奴家好好服侍你这人生的最后时刻。”燕楚风笑道:“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戚玲玲笑道:“金榜题名不大可能了,但另一件事却可以做。”燕楚风道:“这两件事我现在都不想做。” 戚玲玲娇笑道:“现在还由得你吗?你被我偷袭,又中了我的迷药。”燕楚风从地上坐起来道:“如果没中迷药呢?”戚玲玲道:“你,你怎会?”燕楚风道:“你那掌功力不足,我其实又早有防备,断然难伤了我的。”戚玲玲道:“难怪会震得我胳膊发麻。”燕楚风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不信你?”戚玲玲道:“聪明人往往都喜欢卖弄,你自己会说的。”燕楚风一笑道:“因为你的靴子,模样和衣服都画了灰,可唯独那靴子是白的,在牢里虽然粘了的灰,但是白的却还是那么新。而牢里那么长时间,身上还有脂粉香气却更让人头疼。”戚玲玲点头道:“是,我应该换个旧的。”“另外,”燕楚风用手指敲敲头道:“你对林无忘得戏做得太假,更开始还是恨,一听说有危难却表现的太关心了,关心没错,太关心却错了。”戚玲玲笑道:“你那么聪明又什么用?是又如何?就算你看穿了又如何?为的就是你想知道点真相。可只要我们一但动手,外面的人就会听见,你真有把握一招就制住我?” 燕楚风摇头道:“我却不是个爱卖弄的人,只是希望你左手没有抹那层油。”戚玲玲一惊,道:“是了,你怀疑了自然不可能不防备的。难不成你竟将那我手里的‘绵绵软筋散’抹在了后背?”燕楚风笑道:“然后再你拍掌时迎向你的手掌。刚才你也奔得很快,现在估计药效也该开始发作。” 燕楚风慢慢打开了门,戚玲玲已经软倒在了地上。燕楚风将门关上,慢慢的绕过了几个守卫。 沈凉和阿六驾着“铁云绣甲”在无欲无求装里奔着,原本还有些人来阻拦,却实在拦不住那钢铁般的马车,索性都躲在了地下。沈凉虽然知道那个密道但是马车进不去,而要面对那么多武林高手己方势力不足。马车在庄里一直的绕。蔷薇在车厢里一拍脑袋道:“我真个糊涂了。”说着吹起了“燕子哨”,蔷薇唯恐燕楚风听不见,不断催加真气,声音也越来越大。 燕楚风慢慢寻得了来是的路,门口却有两个守卫。燕楚风施展轻功慢慢飘到近前,点到了守卫,开启了门向上走。来到那个进来时的民房,小心开门,来到了庄地面上,却听见了那在熟悉不过的“燕子哨”,不禁也回应的吹了起来,他刚吹了便一惊,心道:糟糕。 蔷薇听见了“燕子哨”叫道:“阿六在那边。”阿六忙调转车头向这边来。而燕楚风的吹响让地下知道了有两个人在吹,且最近那个就在门口,关翠明忙带着众高手来门口堵截。 燕楚风听见那暗门后有响动,忙将门堵住,右手一点,将墙上机关击坏。但是那道门终究挡不住众多高手的击打,已然不能在支持多久了。燕楚风急的汗从额头流下,却听得一声“燕子哨”已然非常近了。 燕楚风忙从民房窜出,沈凉和阿六见燕楚风在那忙加快了车速,燕楚风飞身一跃跳上了马车顶,紧抓住车侧的铁甲突起。关翠明等追了出来,却已然是追不上了,只能看着马车绝尘而去。庄里的暗哨不住地放着暗箭,却还是拦不住马车撞碎围栏冲出庄去。 来到外面,叶家人迎了上来,轶玉看见燕楚风出来不禁迎上去抱着了燕楚风。叶蔷薇刚下车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大怒道:“你这姑娘快放开我风哥。”轶玉一哆嗦,便明白江湖上的传闻是真的,叶小姐和燕楚风看来真的是一对,忙躲了开去。燕楚风拉住她道:“怎么了?还掉眼泪。”轶玉道:“高兴。” 野蔷薇跳下车梗咽道:“风哥,你为何拉着她,你与她是不是早就有了些瓜葛,却特地支开了我好与她朝夕相处。”燕楚风道:“蔷薇,我让你是回家查奸细去的,何故故意支走你?”蔷薇道:“若不是,为何我刚走她便来了。”燕楚风不禁苦笑,这怎么解释?轶玉擦擦眼泪道:“叶姑娘多心了,我与燕大哥不过是朋友,不能与叶姑娘和燕大哥的感情相比。”燕楚风道:“轶玉…”轶玉道:“没事,你们都是江湖上的豪侠,我武功平平帮不上忙的。不如与大家就此告辞。”燕楚风道:“轶玉,你怎能走呢?”轶玉含着眼泪瞧着燕楚风道:“我在这帮不上忙,并且叶姑娘更加爱你,能为你刀山火海。”说着转身要走,燕楚风忙伸手拉住她。轶玉用力的要抽出手去,无论怎么抽都抽不出去。轶玉转身道:“何苦…”叶广圣道:“轶玉姑娘,此时大敌当前,不若等处理了此次危机后,在决定。”虽是对着轶玉说,实则是暗指燕楚风。蔷薇听得父亲如此说,便也不敢在造次。 第二十八章 决战。 先将燕楚风私事撩在一边,几人便商量起了大事,正在说话,又来了几处人马,从马车上下来一人,燕楚风一见便叫道:“姐姐,你怎么来了?”来的正是燕微月和十一飞燕。燕楚风与那些姐姐妹妹招呼,却发现少了淼儿,便道:“淼儿姐姐呢?”微月便把淼儿怎么死的说给了燕楚风,燕楚风双目喷火不禁对着旁边树干一拳道:“不把这易步尘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燕楚风仿佛发现了什么念着“易步尘,易步尘,一步成空乱红尘,他便是关翠行。”燕楚风狠狠地道:“竟是他,真是冤家路窄。”微月道:“关翠行?他是关家的人?我们是一路追他来的,正巧快到无欲无求庄了,便过来想帮你,却在附近听到了‘燕子哨’。所以快马加鞭就过来了。”燕楚风道:“我知是姐姐挂念我,我定要拿关翠行血债血偿。” 又来了很多名门大派,各个掌门一一见礼,然后都围拢向燕楚风。少林方丈道:“燕少侠为天下奔波,我等定要鼎力相助。”燕楚风拱手道:“是小子不识深浅,强出头,怎敢劳烦几位前辈。”武当掌门道:“这是燕少侠见外了。”燕楚风道:“实则还有一缘由,就是怕惹得天下大乱。”“这些时日我们都已是自查过了,”叶广圣道:“他关翠行却低估了各派的实力,你让蔷薇捎信我们便动手开查,已然落网了一批。”武当掌门道:“却还是多亏了微月姑娘的人。”燕楚风转头对微月道:“谁?”微月道:“管家老忠。”燕楚风道:“老忠?”微月道:“不错,老忠也是关家卧底。已在我们眼皮底下潜伏了十几年,他其实还有个名字就是关鹤。”燕楚风不禁恍然道:“所以关鹤才在春节出现,而老忠每个春节都会回家探亲。但是…是了,他定是易容在我们家。”微月道:“他是看着你我长起来的,那次去了易园上面命令他要毒害我,事做到最后却还是没能做。他最后说的是‘我一辈子为了关家干了太多丧尽天良的事,如今便该还了。”燕楚风道:“终究还是良心发现,他人呢?”微月叹息道:“他给了我们名册,便饮了那杯毒酒。”燕楚风道:“也许他终于解脱了。”沈凉也不禁叹道:“他是个多好的人啊,怎么就是关鹤了?”燕楚风道:“还记得那个骷髅吗?我说我们的线路应该没人知道,除非…”沈凉道:“你不说觉不可能是他吗?你指的是老忠。”“不错,我和姐姐商量完从门口出来碰见的就是老忠。”燕楚风缓缓道。 这时庄里涌出了一众人,一人脱众而出道:“在下关翠行,各路英雄到我这里,我该进地主之谊,只是各位并不像是来做客的,这礼貌也就免了,直说来意。”燕楚风这边众人也涌了上来,燕楚风强压怒火道:“久闻无欲无求庄,我们是来玩玩的。”关翠行笑道:“玩玩?有趣的人,却不知怎么玩法?”燕楚风道:“毁了你图谋天下的大计,然后再我们了解我们的恩怨。”关翠行笑道:“我的大计?你一个人?你知道你身后这些人那些是我的人?”燕楚风道:“我们有了老忠,应该叫关鹤的名册。”关翠行脸一黑道:“他真该死。”燕楚风道:“他的罪行确实该死,却不及你该死,你们关家处心积虑的为了谋夺天下,为的不就是那个破椅子?”关翠行笑道:“破椅子?千古英雄那个不为了那龙椅打得头破血流?我不过是英雄中一个罢了。”燕楚风笑道:“竟还厚颜无耻标榜自己?” 关翠行笑道:“你怎能理解我的心?事已至此你想大家一处乱战,决个生死?”燕楚风道:“我们人多,你们会吃大亏的。”的确如此,名门大派已然快全部到齐,如此多人对付着无欲无求庄里的一众高手,关家此时显得势单力孤。 关翠行道:“你当我们怕你不成?”燕楚风道:“何必非要鱼死网破呢?大家杀个血流成河又是何必?”关翠林感觉自己阵中已然是有些人开始摇摆了,这时武当叛徒柳清松道:“关兄,他们如此人多,硬拼不是办法,不若…”关翠行笑着说:“不若柳兄逃命去吧。”柳清松讪讪道:“哪敢哪敢。”关翠林一掌击出,掌风呼啸打在柳清松天灵上将他打死,关翠行道:“再说丧气话便如此人。”燕楚风和几个掌门商量了下道:“若今次肯离去的朋友便放了各位离去,一个月之内各自师门绝不追击,各个门派掌门均都立誓。” 关翠林这边已然乱了,众人中都四散而逃。只剩下百十关家子弟,显得更加势单力薄,关翠林怒道:“一群乌合之众。”燕楚风冷笑道:“定然如此结果,靠利益绑在一起,一旦你必败时便都离你而去。”关翠行道:“身后还有我关家子弟。”燕楚风道:“你定要关家人都死在此处,断子绝孙。你如何有脸面对关家祖先?”关翠行一怔,道:“你想怎样?”燕楚风与各掌门商量后,道:“只需你们关家永远不出关家三百里便放了你们关家子弟,但是你关翠行、关翠明、关翠林和关翠凌便是饶不得。”关翠行笑道:“你不是等大事了了便要和我了解恩怨吗?不若这样,我们单打独斗,你输了留我三位弟妹性命,让他们也尊约定,不出关家三百里,我自己了断。你若赢了,我们便听凭处置,如何?怎样我都给你交代。”燕楚风道:“一言为定。”微月道:“不可,那关翠行武功之高不是你想象的到的!”燕楚风道:“此战不光是我,还为了慧如大师的心愿。”说着走到白狼跟前道:“我去了了你心愿。在这呆着等我回来。”说着摸摸白狼的头。蔷薇和轶玉很微妙的站在了两边,燕楚风瞧瞧她们,她们也在瞧着燕楚风,燕楚风一笑。 燕楚风步入庄里,关翠行道:“不若我们另觅一处如何?”燕楚风知他怕被己方的人暗算便道:“随你。”关翠行便引着燕楚风步入了一间暗门,两人并肩而行,走入了这无欲无求庄的地下。 来到一处空旷的大厅,关翠行道:“燕老弟,你觉得这里怎么样?这里可是我们花了不少钱建造的。”燕楚风道:“在地下你也不忘了奢华。”关翠行道:“不如就在这里吧。”燕楚风道:“随你。” 关翠行道:“其实我们算是一师之徒。”燕楚风道:“大师可没有你这个徒弟。”关翠林点头,道:“开始吧。” 当这句说完后,两个人却不再动了。因为谁再动,谁便有了破绽,而此时的破绽就是死。现在的静,只是将来动的前兆。 关翠行动了,燕楚风也动。 没人能看清关翠行是怎么样抓住了燕楚风的脖子。 就像是两张画,第一张是静止的两个人对视,下一张关翠行便抓住了燕楚风的脖子。 但是此刻关翠行却脱手单膝跪在了地上,燕楚风却还是那么站着。 一股血柱从关翠行左胸口喷出。燕楚风低头看着关翠林道:“我败了。” 关翠行道:“呵呵,我们有人赢吗?” 燕楚风笑道:“天下人赢了。” 关翠行道:“你快走吧。”说着运气最后的气力打出了一个暗器,暗器撞在了墙壁的一处机关上。关翠行道:“我已经开了炸药的机关,我的千秋梦将我埋葬,也算死得其所。” 燕楚风没动,关翠行笑道:“你总不会想陪我死吧?”燕楚风道:“我知道只要我走了,你便也能脱身了。炸药爆炸时这里定有个密道让你脱身。” 关翠行道:“你知道?”燕楚风俯视着关翠行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是那种自我标榜枭雄的人,是那种不会轻易就舍得死的人。” 关翠行道:“你不怕陪我死?”燕楚风笑道:“怕,但我死一个人,你若在能活下去,不知要死多少人。”关翠行道:“既生瑜,何生亮?” 而此时在庄外,微月和沈凉截住了正在向外跑的关翠明,沈凉道:“你跑这么急,莫不是找死?”关翠明道:“大哥开了那炸药机关,一旦炸了整个庄子都得变成废墟。”沈凉大惊道:“什么?”微月道:“小风还没出来。”阿六已然跳上了“铁云绣甲”,白狼也窜了上去。阿六驾车便冲进了庄里。撞毁了一处民房,阿六硬是用车上的火药炸开了一处洞穴冲进了下面。 过不多时轰的一声,庄子一声巨响…… 结局 十个月后,一个安静的小镇,沈凉左手挎着燕微月的胳膊,右手挎个篮子,微月还时不时地摸摸渐渐隆起的肚子。沈凉傻傻的笑着,那是从未有过的甜蜜,是人在充满血腥气的江湖不可能露出的笑容,灿烂的如阳光。 江湖不再有沈捕头,市井里多了个沈凉。 繁华中不再有晴雨楼,民房里却有了朴素且美艳的笑容。 最真实的沈凉,最真实的燕微月。 不在担心流血,每天想着生计,生活朴素的不能再朴素。 朴素而开心地活着。 沈凉抬头一看,见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背影,惊喜叫道:“轶玉。”一个美丽女子转身,惊喜道:“真巧,沈大哥沈大嫂你们现在住这里啊?” 微月微笑着拉住轶玉的手道:“还在找小风?”轶玉脸红却坚定地道:“恩,我不信他会…”沈凉和微月对视一眼笑道:“我们也不信。”微月轻抚着肚子笑道“他外甥还等他取个名字呢。” 后记。 我小时候就喜欢侠的世界,那里刀光剑影附和一个小男孩的心,记忆清楚地是我喜欢在身上披个毯子,假装是个斗篷。那时的印象是大侠都是有斗篷的。 上学时最喜欢金庸的书,尝尝上课时偷看,后来导致语文成绩名列前茅,但别的科目有些惨不忍睹。光神雕侠侣就看了七遍,那时最想要的是飘逸的轻功和过人的内力(深受《倚天屠龙记》影响)。 大学看了很多古龙的,逐渐发现真实的世界也和古龙的武侠很像,那里经常是坏人最后变好人,好人最后变坏人。金庸的剧情写得我感觉最好,电视改编也可看出,基本动的比较少。古龙的胜在变化莫测。 这是我第一次些的武侠小说,上学时也曾尝试,但是实在没时间,上班这段时间终于圆了一个武侠梦。文笔实在不才,权当是完成儿时梦想。 第一章 物是人非。 江湖自打无欲无求庄之战后便安静了两年,其实说安静也并不安静,因为江湖上想成名的少年侠士,想争夺更多权利的帮派总不会让江湖安静下来。 所以江湖上成名并不难,这两年里莫名其妙地开了两次武林大会,巧立名目地举行了三场决斗比武。 想成名的马不停蹄的找机会成名,已然成名的马不停蹄的赶场让自己继续出名。 但是那件事也没有现在这件事来得突然,来得莫名其妙。 因为天下的奇珍珍宝都可能被偷盗,天下的美女可能被人勾引。 但是谁会偷走一座寺庙里的撞钟? 一个有了百年历史的,并且很沉的钟。 于是江湖上的人们又忙碌了起来,说书人把这事传的神乎其神,更有人说目击了一个人举着这钟便招摇过市。 想成名的马不停蹄地开始找线索,而已然成名的开始到处的去拜访研究。 酒楼、茶庄和赌场人们都在议论这事。人们高兴于又有事可说,有事可做。各个都兴奋地异常,若谁能找到这件事的真相,谁便能如燕楚风那样有名。 有名总是好的,人们听见你的大名会有赞许的目光,会受人敬仰。但是在江湖上出名大多需要玩命的,又有多少人准备好了呢? 小雪刚刚飘完,一辆马车从官道上飞驰着。一共四匹马,每匹马都穿着铁甲,车厢也因外面的厚铁甲而显得沉重也比一般的大。赶车的人用他那粗壮的手臂拉着那铁链一般的缰绳。 车厢内,一个金发碧眼的西域女子正端着酒杯,轻轻地喝了一小口。长长地睫毛向上一翻,看着躺在车里的公子。那公子慵懒地捻着一个蜜饯,道:“只怕是最后一场雪了。”眼中却夹杂着忧愁。“回家了还不高兴?”那西域姑娘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着。 厢外车夫道:“他这是情愁。”那公子道:“阿六,总什么都说。”说着那公子用手抚摸着趴在地上睡觉的白狼。那西域女子道:“唉,燕楚风你们中土不是很多写情的诗吗?却怎还让你瞧不破?”阿六道:“他不是离别,而是选择的问题。”燕楚风道:“泰丝,那些人若真的瞧破了,便也不用写诗说愁了。”那女子便是泰丝。阿六道:“两年了,却不知那两位姑娘如今怎么样了。”燕楚风又捻起了一个蜜饯。 夜晚,一个荒凉的小店,只有附近的一些地痞流氓在这里赌钱,吃酒。有经验的商人一般不会投这里,这里实在太不太平。但是阿六显然不是有经验的商人,他们只能住在这里。当泰丝下车时,引来了那些赌钱的流氓的高度关注,那种异域的美艳着实比那六个面的色子更吸引人。但是当白狼跳下车来的时候,那些人便又继续地装作赌钱了,也只能装作赌钱,连大气都不敢出。 老板也吓坏了,他勉强靠着桌子,这样他抖动的腿不能支持的身子还能有个依靠。强挤出点笑容道:“客…客官,我们店不能…”泰丝将一锭银子抛在桌上,不太标准的汉语道:“能还是不能?” 老板来了精神,忙将银子受了道:“楼上请。”这时说不出的腿脚利索。燕楚风笑着道:“这套你是何时学的?”泰丝笑着道:“这路上和你学的。” 看了看房间,泰丝点了几样小菜。阿六已将马放好,便转到了楼上。泰丝道:“这中土就是吃的丰富,各种菜便够吃一辈子且不同的菜,每个地方的味道都不一样。”燕楚风道:“这次你可是过足瘾了,就怕你这路花销不够。”泰丝道:“你有钱啊,燕公子当然不会看我饿肚子的,对不对。”燕楚风笑着手一摊道:“我何来的钱?”“你和阿六从这边弄了六大坛烈酒却到我们那去贩卖,此次回来又弄了我们那六大桶葡萄美酒回来贩卖,这一来一去,你赚了可不少。”泰丝用筷子敲着桌子等着酒菜:“何况,这‘铁云绣甲’我还帮你做得更加好了。”阿六道:“是了,如今这车用起来更加顺手。”燕楚风道:“你个女孩子非要去学什么机关还有什么炸药的。”泰丝不屑道:“这有什么?你不知道我做的弓箭帮助我们那的名人射死老虎呢。” 吃过饭后,泰丝道:“我去京城能不能见见你们的皇帝?”燕楚风道:“这个,恐怕很难。”泰丝道:“这却为何?你到我们那不也有重臣接见你吗?而且还帮我们平了点小乱子。”燕楚风道:“这些都是小事,何必再提。”泰丝高兴道:“你不知道,当我们骑兵队长看见你一跃上了屋顶,嘴巴差点掉下来。嘻嘻…”燕楚风道:“但是我看见了你们的火器…” 次日清晨,他们起来便继续向京城前进,燕楚风此刻心里却着实记挂着姐姐还有不知道沈凉是否能抱得美人归。 来到京城,家便在不远处。还是那个自己出入了无数次的城门,甚至守城的还是那个老兵。燕楚风却有些犹豫了,那是种即将见面的喜悦和不确定的因素。阿六放慢了车速,但是马车实在太惹人眼,百姓们不自觉地让路,现在的“铁云绣甲”被泰丝改装后便多了些华丽,人们以为又是那个重臣出巡呢。 来到原来晴雨楼的位置,燕楚风从车厢里出来,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还有着当时的味道。燕楚风回头看只见晴雨楼换了招牌,如今叫起了兴隆客栈。对着这个名字,燕楚风不禁笑笑。 但是晴雨轩还是晴雨轩的牌子。燕楚风轻轻叩响了门,门里出来个门童,眼睛还没有睁开伸个懒腰打着哈欠问道:“找谁啊?”燕楚风笑着道:“臭小子,大白天还睡觉。”那门童听见说话的声音一怔,睁大眼睛道:“公子,公子你回来了?这两年你去那了?”说着便向屋里迎,冲屋里叫着:“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马上出来好几个小厮,一个引着阿六则将铁云绣甲停到后院。另两个簇拥着燕楚风和泰丝向屋里去。那门童道:“四大爷,公子回来了。” 一个老人微微驼着背,走了出来,看见燕楚风不禁上前拉住燕楚风仔细看着。燕楚风道:“四叔。”四叔原本就是个普通的家丁,后来老忠,也就是关鹤被发现后就是他在管理家事。那四叔道:“好,好。”连叫两声好。说着竟抹了把眼泪。四叔接着道:“小姐将晴雨楼卖了,把银子与众家姐妹分了,我们的‘十二飞燕’也散了。她将这个晴雨轩留给你了。”燕楚风道:“那我姐姐呢?”“她,”四叔高兴地说:“和沈捕头找了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小日子去了。”燕楚风道:“他们俩倒是偷偷去逍遥快活了。” 四叔忙将燕楚风让坐下,喝着热茶。泰丝也找个位置喝茶,刚喝一口便道:“恩,好香。”四叔道:“这位不是中土姑娘吧?当然香了,这是上等好茶,我们平时都舍不得喝的。”四叔很聪明地回避了泰丝的身份。泰丝道:“我叫泰丝,四叔好。”四叔笑道:“挺好的姑娘。”转头面带为难地对燕楚风道:“公子啊,这个…”燕楚风道:“有事四叔直说。”四叔道:“公子,这个…实不相瞒,叶小姐已然嫁人了。”燕楚风低头,嘴角微翘了下,把玩着茶杯道:“是吗?”四叔叹气道:“一年前,秦家与金家连亲,便嫁给了金家公子金玉虹。还有她让我有机会便交给你的。” 燕楚风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便是那年中秋送给蔷薇的头花,花还是那个花,只是人却不在是那个人。 第二章 幸福。 燕楚风与四叔说了这些年的见闻,得知了微月和沈凉现在的住处,第二天便起早和阿六、泰丝启程去星红镇,也就是微月和沈凉住的那个镇。 车还是有些颠簸,颠簸着燕楚风的心情。泰丝知道蔷薇嫁人后,只是不停的安慰,可终究文化上的差异总是安慰不到一处。燕楚风知她心意笑道:“我是自作孽,总不忍心其中一人受伤,可最后这样反倒自己不开心,其实这样解决也好。” 约莫过了三五日,马车终于来到了星红镇。一个靠海的安静的小镇,燕楚风从车窗内看着街道上的行人,人们的脸上都是朴素的笑容,笑得那样无忧无虑,那样晴朗,勾起了人们安逸的愿望,让你不自觉地想住在这里,在这里安个家。 星红镇是由一位叫孙星红的大善人的名字由来的,他来到这里做些生意,也做着修桥铺路的善事。后来这里慢慢变成了镇,就叫了星红镇。如今的孙家虽不如孙星红时期那般鼎盛,却依然是人们爱戴的本地大家,有着相当大的威信。 “铁云绣甲”沿着街道缓缓地前行,人们开始注意这个“大家伙”。一个孩子的好奇心往往是强烈的,于是一个孩子就跑向这个“大家伙”,车虽不快,但是普通大人若硬碰“铁云绣甲”也是非伤不可,尤其还是个普通的孩子。 阿六忙将车停下,孩子也被后追上的大人拉住。阿六虽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是也想痛骂那疏忽的父母看好孩子。但是话没出口,看着那母亲抱歉的笑,没有任何虚假的抱歉的笑,让阿六嘴边的话变成了:“对不起,没伤到孩子吧?”那母亲笑着走开了。 泰丝道:“这里真好,天气也好,尤其有些火气的阿六都变得如此礼貌。”阿六道:“泰丝你这丫头竟取笑我,我就是觉得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不痛快。这里的人真的都是太真诚了。”燕楚风笑道:“不若从这与阿六说门亲事,与我姐姐比邻而居。”阿六道:“公子太取笑了。”燕楚风和泰丝在车内没能看见阿六红透的脸。 马车来到四叔给的住处,看见了两间民房,周围的墙壁有些破旧,门虚掩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妇正在院中背着孩子洗衣服。燕楚风慢慢推开了门,示意阿六和泰丝不要出声,自己则注视着那个少妇。 她衣服洗的很熟练,不时用手臂擦擦额头的汗水,背上的孩子那样的安静。燕楚风就这么注视着她,她却也完全没感觉到燕楚风在旁边。 那少妇好像洗完了抬头一看,仿佛愣住了一般,忙用手擦擦眼睛,又用盆里的水洗洗脸,嘴唇动了动。燕楚风张开双臂迎了上去道:“姐姐。”泰丝看着眼前这个平凡的洗着衣服背着孩子的美貌少妇,却怎么也不能和燕楚风所讲的“十二飞燕”老大,叱咤风云的“晴雨轩”老板娘的燕微月联系在一起。 那完全就是两个人。 两个强烈冲突的人。 微月擦擦眼泪梗咽道:“死小子,竟是一去这么些年,过得可还好吗?”燕楚风笑道:“我好得很,你看我好像又胖了。”微月摸摸燕楚风的脸道:“分明是瘦了。”燕楚风笑道:“没事,这背上的孩子…”微月脸红道:“自然是我的孩子。”燕楚风略带坏笑道:“自己一个那会有孩子。”微月脸更加红,故作生气道:“回来却是特意消遣姐姐?”燕楚风笑着从背上抱起那个孩子,这孩子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微月道:“是个女孩子。”燕楚风道:“却如此漂亮,该像你,断不能像沈兄,现在应该叫姐夫了。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微月道:“还没取名字,沈凉说等你取个名字。再说像沈凉也不差。”燕楚风打趣她道:“真是女生外向。”微月打了他胳膊一下,燕楚风想想道:“不若就叫沈燕月吧。”微月念着道:“沈燕月,沈燕月,还是好听的。”燕楚风道:“不好听就不用我的了?那我就叫她小水盆,就叫沈水盆。”微月气道:“这些年还是没有个正经样子。” 微月转头看见阿六笑着打个招呼,看着这泰丝道:“姑娘是…”燕楚风抱着沈燕月道:“这是我西域的朋友。”泰丝道:“微月姐姐好,我叫泰丝,是燕楚风的朋友。”微月笑着点头道:“汉语说的真好。”说着看着燕楚风笑,心道:真是走哪风流到那。燕楚风看穿微月意思到:“我教她说的,姐姐切莫乱想,她是来中土开开眼界的。” 微月忙将燕楚风等邀进里屋,室内也是极其简陋,那里还有半点微月当年在晴雨轩的感觉。燕楚风不禁心疼姐姐道:“不若你和姐夫搬回晴雨轩吧。”微月道:“你觉得姐姐会是那样的人?现在我和沈凉虽穷些,但是两个人相依相偎。也没有那特别的事,每天都不在用担心明天。不好吗?”燕楚风从姐姐的笑容中知道,她现在的幸福是从前这些年所没享受过半分的。 燕楚风问道:“姐夫呢?”微月道:“你姐夫如今去孙家的生意去帮忙,现在已然是卸货的监工了。”燕楚风从微月的话中听出了味道,忙道:“难道说姐夫原来还卸货不成?”微月面露得色道:“他什么都做过的。”阿六也不禁一惊道:“沈捕头去卸货?”微月笑道:“他如今已不是捕头,只是孩子的父亲,我的相公。” 燕楚风不禁佩服起姐姐和姐夫,曾经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一个在家带孩子,一个在码头帮工,放下了富贵荣华,放下了虚荣面子,回归了最真诚的自己,两个人携手到老的幸福。 微月道:“我得做饭,一会还要给你姐夫送饭去呢。”燕楚风知道沈凉只不过是个小头,连饭都没得吃。“我也和你一起去。”燕楚风笑着道。 趁着做饭,微月不时地与他们聊着天,说着这两年自己经历的事。饭做好了,微月便要去送饭,通常都是托付邻居的,这次泰丝则主动地留下照顾这小家伙,泰丝不时地轻轻掐着她的小脸蛋,小家伙笑的很可爱,阿六也自知进退地留下来照顾。 微月和燕楚风慢慢地步行在充满生活气息的街道,身边不时有人和微月打着招呼。燕楚风看着姐姐会心地笑着,姐姐完全融入了这里,她有着这里的祥和,这里的宁静。 不多时来到了码头,这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镇,码头也并不是很大,只是些小船卸货在此在转往他处。微月来到码头便有几个少年叫道:“沈家嫂子来了,今天给沈大哥带什么了。”微月道:“馋猫,都是些普通的东西。”一个年长的道:“二京这小子真有福气。”燕楚风不禁憋不住笑了起来,心道:亏他想的出来,叫二京。 沈凉这时已然迎了出来,一身敞开的小褂,身上的肌肉已经被晒得黑了,人也黑了,不在像那个书生模样的普快。微月慢慢地来到沈凉旁边,沈凉笑着接过了篮子。微月道:“还有个人想见你,你也一定想见他。”沈凉道:“哦?是谁?”燕楚风走上来笑着道:“二京啊,你也太不厚道了,趁人之危偷偷娶了我姐姐,还竟将我忘在了脑后。” 沈凉一怔,嘴角牵动了几下。眼里闪过一丝隐忧,但更多的是高兴。拍着肩膀激动地道:“你能回来,我和你姐姐总算放心了。”沈凉眼里闪过的一丝隐忧没能逃过燕楚风的眼睛。燕楚风正色道:“连累姐姐和姐夫担心了。”沈凉笑道:“你还是认了我这个姐夫的。”燕楚风道:“能不认吗?穷是穷点,不过我姐姐开心就好。” 那长者在旁看明白了,便道:“二京啊,既是有客人来,今天就先回去吧。”沈凉道:“这,这怎么好…”那几个年轻的也叫道:“没事,我们出不了错,沈大哥回去吧。”沈凉道:“那我就先回家了。” 三人向家走,路过一个肉摊,沈凉从怀里摸出仅有的几个钱,不好意思地道:“胖叔,今天能否先赊我一斤肉,明日还你。”那胖叔道:“二京,这一斤肉值得什么?拿去吃便是了,何况你还教我儿子认了不少字呢。”沈凉脸更红了道:“这多不好意思,不了。”那胖叔追出来将肉塞给沈凉的怀里。燕楚风看着沈凉的窘样,想着原来和沈凉大口吃肉喝酒的场景,两个沈凉始终不能重合。但显然现在的沈凉更加快乐,更加幸福。 沈凉挽起微月道:“今次只得吃点这个了,实在没别地可招待。”微月道:“你却不知,小风最喜欢我做的面条。每次回来都要吃的。”“哦?那我手里这点钱能买点好面。”沈凉说完,挽着微月快步向面铺而去。 燕楚风不禁看着沈凉挽着微月的背影痴了。 第三章 箱子里的奇怪东西。 沈凉和微月款待燕楚风等的饭食实在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是,就是这样的饭菜反倒让人吃的非常饱。泰丝最开始还赞扬着好吃,后来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声音,嘴里全是菜,还在不停地向里面塞,全然不顾女子形象。 微月起身倒杯水给她,泰丝现在一直在打嗝,喝口水道:“好吃,比这一路上的都好吃。”微月笑着道:“好吃吗?我们这粗茶淡饭的那能比那些酒楼。”泰丝道:“怎么比不得?这白菜比酒楼的烧鸡香了不知多少倍。” 吃过饭后,泰丝帮着微月收拾碗筷。沈凉则陪着燕楚风聊天,阿六则转身去将马喂了。沈凉引着燕楚风来到院子里,燕楚风道:“姐夫有什么话不能在屋内说?”沈凉道:“我怕你姐担心,你和说实话,你是不是偷了一个撞钟?”燕楚风笑道:“我何事偷了一个钟?偷了又没有用。”沈凉道:“我在码头时,今天有个船卸货时听他们说的。江湖上都传开了,燕楚风没死在无欲无求庄,这次寒山寺的钟就是燕楚风偷的。”燕楚风道:“这到奇了?我要那钟何用?”沈凉道:“我也这么想,可他们说和尚们画出了偷钟贼的模样,见过燕楚风的人都说十分神似。而能在寺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了钟的,却绝不是普通的贼,而且你在上次无欲无求庄的事里被传得更加神了。而你这次回来时间又刚好撞上…”燕楚风道:“所以只要现在我一旦露面,那便定是招来不少麻烦。”沈凉摇头道:“而且就是千百张嘴只怕也说不清楚。你可知道你上次在无欲无求庄出了大风头?那些正道中的大侠的名头全让你盖过了,如今有个机会他们中定有人不放过你。”燕楚风道:“人怕出名猪怕壮,至理名言。”沈凉道:“不若你在此处住段时间,等过了这事之后,你在出去。”燕楚风道:“藏起来?为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倘若我真的藏起来,在露面时便更加说不清了。” 沈凉点头道:“也对,若不趁现在找到翻案的线索,一旦都指是你,将来便更加难了。”燕楚风笑着道:“原来你是麻烦鬼,现在麻烦都来我身上了。” 沈凉笑道:“此事不急,却还有一事。我本来答应你姐姐退出江湖,但这件事更让我头疼,在孙家做工久了竟发现孙家的人做生意并不那么规矩。”燕楚风道:“那便该告官。”沈凉道:“你不知,那孙家在此地只怕比官员更有势力。本来要是偷税或者贩私那我以退出公门和江湖,便就不想管了。可谁知…”燕楚风道:“谁知什么?”沈凉左右望望。燕楚风心道:有了牵挂行事便少了那时的直来直去了。 沈凉道:“他们在囤积铁。”燕楚风道:“铁?”沈凉摇头道:“似铁,那次一箱货物掉下来,箱子摔破了。里面的竟是铁,今天的李老头,就是那个和你说话的长者,他便急忙带人收拾了。”燕楚风道:“也许是替官家做的。”沈凉摇头道:“定不是官家,李老头并没有让我们这些人,而是孙家的人收拾的,而其中就有在孙家很有地位的人,这些事显然是要背着我们的。”燕楚风道:“他运铁也只能为了自己的暴利,总不能又是一个想谋反的,更何况那点铁也不大可能能做多少兵器。”沈凉道:“所以我偷偷去看了货,入手却不是铁的感觉,竟不似我们寻常所见的金铁。”燕楚风道:“到底是当惯了捕头。但那东西到底是何物?”沈凉道:“我也不知,打听了那船去的方向,是海上一个岛。”燕楚风沉吟道:“姐夫,你和我姐还是去别的地方过日子吧,这事太蹊跷。”沈凉道:“若我和你姐说,她定会又担心你。我们都知道你的性子,定回去探个究竟。”燕楚风道:“如今你们俩难得的快乐日子,实在不该被我搅局。”沈凉摆手道:“我们的日子还是好好过的,你和那钟的事也决计瞒不住的。再说,没你,我只怕早死了。我们出生入死也不是一次了。”燕楚风道:“如今你有了家室,又是我姐姐的丈夫,我外甥的父亲。有些事我自己就可以。” 沈凉道:“这事不说了,我想你不如也混入了孙家码头。”燕楚风道:“我也去卸货?”沈凉道:“不,那缺个管账先生。”燕楚风道:“我像管账先生?”沈凉拍拍燕楚风肩膀道:“像。”说着就进屋了。燕楚风对着月亮自嘲道:“管账先生明天该上码头了,月亮你也早点睡吧。” 第二天早上,燕楚风让泰丝和阿六驾车去邻镇或附近游玩,自己则住在此处。等沈凉要早上去码头工作时,便随着沈凉一起前去,由沈凉引荐去那当管账先生。 见过了孙家的老爷,觉得燕楚风不错。便让他来码头顶这个缺。那李老头听是沈凉的妻弟来做管账先生,便道:“是二京的妻弟那我们就是一家人,这里的活是苦点,但是也并不忙。只是我昨天瞧你穿戴不错,你怎会瞧上我这里?”燕楚风为报昨天沈凉的一箭之仇道:“你不知道,我这姐夫虽外表是老实人,但是太过风流。我姐姐随他私奔来到此地,家里是恨得要命。但是家里这一转便是两年了,又有了娃娃,所以便让我先来这里看看。等过个一年半载,给我爹一个台阶后,这事也就水到渠成了。只是我姐姐怕他又犯了风流的毛病,故让我来此和他做伴。”李老头点头道:“我说怎么昨天二京说你终于认他这个姐夫了。”李老头好好打量了沈凉下,道:“二京会花?”沈凉正要争辩,燕楚风忙道:“他,若不花怎会能勾引到那么漂亮的媳妇。”只这一句便让李老头信了八成,因为微月的美貌和风度绝不可能嫁给一个又老实又穷的小子。沈凉一副无奈的样子,燕楚风则朝着他眨眨眼睛。后来码头便传开了沈凉被捏造的风流韵事。 燕楚风来这里做了管账先生给后,打理的是井井有条,孙老爷觉得燕楚风是个人才,便想着将他变成自己的人。 这孙家虽不在如孙星红时那般鼎盛,却也还是家大业大,在这个小镇里,孙家的家宅和房屋便占了半个镇子。这里唯一的饭庄是他们家的,唯一的绸缎庄是他们家的,唯一的茶庄是他们家的,唯一的杂货行是他们家的,大片的耕地也是他们家的。凡事你用的东西,大半是从他们家店里买的,剩下的便是自己做的。 但唯一不好的是,这孙老爷只有一个女儿,没有男孩。而其他孙老爷的兄弟俱都早年夭折。孙家血脉便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孙家早晚的跟了别人的姓,这让老人是经常难受,所以想要个上门女婿。但实在是找不到,有钱家的不能要,没钱的又感觉没读什么书。 所以这孙老爷觉得燕楚风样貌,才华都是上等,是码头小监工沈二京的妻弟,物以类聚,这人品估计也差不了。便想将来能做成这么亲事。 燕楚风在码头已快一个月了,却还是没有碰见过沈凉所说的那种非金非铁的东西。孙老爷派李老头找燕楚风探探口风,李老头一听,便知道若将来这燕楚风成了孙家的家主,那自己这份恩情可就值了大钱了,不争气的儿子也能过上个好日子,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李老头看见燕楚风坐在伏案前,所谓的伏案不过是个箱子。小码头可没那么多讲究。李老头兴冲冲地跑向燕楚风,却没注意到旁边的两个小伙子正在抬个箱子,一撞便人仰马翻。箱子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那堆东西借着日光晃得人眼睛睁不开,燕楚风用手挡着那堆东西的光,摸起滚到自己脚边的一块,入手的确与铁不同,滑滑的,却坚硬异常。 燕楚风自语道:“原来是这么个东西,但运到岛上又为什么?只怕这岛是大有文章。” 第四章 夜闯孙府遇雪莲。 李老头看着滚了满地的货物,急得火急火燎。便不停地蹦跳这招呼孙家人来收拾,其余的码头工都闪到一边。燕楚风凑过来,孙家人忙将他推开。燕楚风故意找茬道:“为何推我?我这是帮忙。”孙家一个壮汉满脸怒气,又推了燕楚风下道:“滚开,你他娘的聋啊。”沈凉不禁为这壮汉捏了一把汗,燕楚风唯独不能忍得就是那爹啊、娘啊这类的,与其早年丧父母有关。 李老头马上上来陪笑脸道:“这小风也是好心来帮忙。”那壮汉脖子一歪道:“李老头你该懂规矩。”李老头不住点头道:“是是…”燕楚风一看明白了,原来这李老头在码头虽然混的开,但在孙家的产业里却没有什么地位。那么孙家看来也并非倚重这码头要做什么,只不过让自己的货物方便进出。 燕楚风偷偷看了箱子一眼,那箱子里的东西与自己手里的东西一样。孙家人慢慢地将这箱子货物摆好,发现少了一块。燕楚风心中明了,东西是藏不住了,便从怀里将那东西偷偷扔在那壮汉的身后,壮汉挡住了阳光,货物没了阳光光亮变微弱不易被人察觉。 孙家人让所有人都站在一处,逐个搜身,但搜了所有并没有发现丢失的一块。李老头道:“莫不是掉入了水中?”孙家的一个中年人指着李老头的鼻子道:“掉入水中我们都得完蛋。”李老头点头道:“孙管家。是是…” 那壮汉一动,便露了阳光,那个燕楚风丢的货物便有了光芒。孙管家惊喜地找到了这块,拿起来长舒了口气,转身就给那壮汉一巴掌。那壮汉竟被打得转了三圈,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还在迷糊,自己方才已是找过了,怎么又冒出来了。 孙家人亲自押运这货物离开码头,燕楚风不禁疑团丛生。李老头看燕楚风眉头紧皱,以为是刚才与那壮汉起了冲突心情不好,便将孙老爷嘱咐的事放在明天。傍晚放工,燕楚风和沈凉向家走。路上燕楚风买了些烤鸡腿,沈凉道:“你来这几天都在不停地买好吃的,我和你姐要是习惯了,将来又得重新开始吃苦。”燕楚风道:“这也没什么,只是这孙家人太过聪明。”沈凉问道:“哦?怎么个聪明法?”燕楚风道:“让你们在码头做工,发了饷钱你还得买他们家的东西。岂不成了左兜进右兜出,平白干了这么多活。”沈凉笑道:“此言差矣,那些人的劳动都换成了温饱了,孙家也算做了好事。” 吃过饭后,微月在收拾碗筷,沈凉和燕楚风在院中聊天。沈凉道:“你可看出这箱中货物是什么了?”燕楚风敲敲头道:“没有,但绝对是一般铁匠铺买不到的,而且我现在更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那岛上到底在干什么。”沈凉叹口气道:“我就知道今天晚上你又闲不住了,但是今天我也吃了一惊。”燕楚风道:“我也是。”沈凉道:“我惊于你竟然没教训那壮汉。”燕楚风笑道:“我其实教训他了,那最后一块便是我偷了,但是放在了那大汉的后面。”沈凉笑道:“你也太鬼了。”燕楚风道:“我惊得却不是这个,而是那管家武功不若,而只一箱货就得管家亲自押运。”沈凉道:“所以这就是我奇怪那孙家的原因。”燕楚风道:“我定要今晚去看看。” 半夜,更夫刚刚打了三更天的响。孙家家宅的房上便多了一个黑影,步履轻轻,竟比野猫还轻。纵身进入宅院,左右查探,只见一个屋子有着些许微亮。那黑影便慢慢靠近。 黑衣人慢慢将窗纸画个窟窿,看着里面的一个老人。这时一个老奴进来道:“老爷该歇息了。”那老人吹灭蜡烛便锁门出去了。黑衣人翻窗而入,在书房里寻找着什么,一本本地翻着,却显然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 来到伏案前,想看看桌上写着什么,突然一个大网从房梁上落下。便将那黑衣人拢在网内。黑衣人暗自心惊,便用尽全力破窗而出。虽出了那书房,却因网在身上站立不便而摔在地上。周围孙家护院便围拢了上来,黑衣人便如那待宰的羔羊般。孙管家笑笑道:“你竟还敢来这里。”黑衣人挣扎了几下,见挣不破便默不作声了。一个护卫进言道:“不若以他为饵钓其余同党。”孙管家得意道:“你当我不知道?这都是老办法了,可是我却发现…”说着走近黑衣人道:“他却没有同党,半个都没有。他死活都没什么用了。”黑衣人看着那些护院的冷笑,和他们冷的刀刃慢慢靠近自己。 就在那冰冷的刀刃要刺入黑衣人身体时,房檐上飞来一个细丝般的绳索,前端一个铁物勾住了那网,黑衣人连人带网就这么在孙家人的眼皮底下被拽上了房檐。孙管家咬牙切齿道:“追。” 黑夜中两个人影在起落,一个黑色的身影、一个淡青色的身影。飞奔到一处树林,淡青色的身影突然加速身形,来到了黑影的前面截住他道:“已然甩开了。”月光一照,燕楚风正微笑看着那黑衣人。那黑影一个纵身又跳过了。燕楚风一撇嘴道:“能不能不跑,我又长的不那么吓人。” 燕楚风一纵身便抓住了那黑衣人的肩膀,闻道一股芳香却不由一怔,道:“是个女子?”黑衣人挣不脱道:“你这人快松手。”燕楚风忙将手松了。黑衣人道:“你功夫比我好,我是逃不了。但我们又不认识你何苦老追着我?”燕楚风道:“我怎么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何必如此拒人千里呢?”黑衣人道:“油嘴滑舌的,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燕楚风道:“这却奇了,我不是好东西,定不会救你。”黑衣人道:“你若是好东西干嘛半夜三更去人家里?”说完却又自觉不妥。燕楚风笑道:“那你又去做什么?”黑衣人道:“我…我为何要告诉你。”燕楚风道:“古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问你个问题想来也不过分。”黑衣人笑着道:“古人也说了‘大恩不言谢’。”燕楚风无奈道:“多可气的古人,两边都让他说了。” 那黑衣人道:“我可以走了吗?”燕楚风道:“可以,不过我想你还是莫再回去的好。今次的事像是埋伏好的,若不是你身边有奸细,便是你那以被人盯了梢。”黑衣人一怔道:“可…可我那还有很多东西。”燕楚风道:“我倒是可以帮忙,只是你得先让我知道你是谁。”黑衣人道:“我凭什么信任你?”燕楚风用食指敲敲头道:“因为我会救你总没有什么坏心。而且…”燕楚风走近看着她道:“你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 黑衣人沉思一会,摘下黑巾道:“我叫白雪莲。”燕楚风眼前出现了一个如名字般圣洁的脸庞,肤色白得在黑夜都发光,似笑非笑的眼睛闪着种善良和希望,看着她就似灵魂被净化了一般。燕楚风道:“竟似仙女转世。”白雪莲微带害羞道:“你都是这么夸女子吗?”燕楚风笑道:“第一次,你若是从林中飘出来才对,不带半分尘世浊气。”白雪莲笑道:“若是飘出来,不是仙女倒似女鬼。”燕楚风道:“那也是个好女鬼。” 白雪莲笑笑道:“那你也得告诉我你是谁?”燕楚风道:“燕楚风。”白雪莲惊道:“谁?”燕楚风道:“燕楚风,有那么吃惊吗?竟似你看见了神仙一样。”白雪莲道:“你竟是他,那个破了无欲无求庄的人,却又偷了寒山寺的钟。真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或者是个奇怪的人。”白雪莲点着下巴接着道:“那么大个钟都能拐走,回我那取东西,你定是手到擒来。” 燕楚风苦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这一生到现在都没去过寒山寺,更加没看过那个钟。”白雪莲道:“总之你一定能在监视地下将我的东西拿来,然后我在另找个地方住。”燕楚风道:“不若你化妆了也混入孙家码头吧,我在那当管账先生。”白雪莲道:“那我化装为谁呢?”燕楚风道:“我从家那里追到这的媳妇。”白雪莲道:“你…”却在说不下去,脸却红的像个苹果。 第五章 上岛疑云 燕楚风与白雪莲趁着月色返回白雪莲的住处,因为那白雪莲刚去闯了孙府,眼线当时正放松,而孙家的人还没有追到。趁此时机,燕楚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白雪莲的东西拿了出来,白雪莲将东西拿着随燕楚风来到了沈凉和微月的住处。一夜领回来一个姑娘,这登时让沈凉和微月完全不理解。家里没那么多房间,唯有微月和白雪莲一处,沈凉和燕楚风一处。 于是第二天,码头又轰动了。 年轻英俊的管账先生的美丽媳妇追到了这里,李老头刚寻了个机会问问燕楚风是否成家,微月便领着白雪莲来给沈凉和燕楚风送饭。看着燕楚风和白雪莲、沈凉和微月这一对对,着实让码头的那些年轻小伙子羡慕嫉妒恨。不由一叹:“好姑娘都有人家了。”而最不好交代的就是李老头,因为自己可是在孙老爷那领了保媒的活儿的,如今人家媳妇都来了,这事便也只能作罢。可作罢了,难保孙老爷不会因此事迁怒于己。 又过了一个月,孙家又一次运那神秘货物去岛上。燕楚风殷勤地拿着茶壶给各位倒水,嘴里嚷着:“天热,给各位准备了绿豆汤。”与他们闲聊着。孙管家此刻正与李老头说着什么,突然孙家的壮汉便都飞奔出去了。便在不远处一阵阵乱想,不一会儿码头都臭气熏天了。孙管家掐着鼻子道:“这帮饭桶,你们快点。”可半个小时孙家的壮汉都没能起身。孙管家着急于任务,便大声道:“你们快点。”那边的壮汉已经有气无力地道:“管家,我们…我们不行了。”孙管家怒道:“你们不行,这东西怎么办?难不成我抬着去?”沈凉来到燕楚风身边偷偷道:“怎么回事。”燕楚风诡秘一笑:“巴豆粉,大量的巴豆粉。” 李老头到孙管家身边道:“孙管家快些想办法,耽误了岂不更加麻烦?”孙管家道:“我这不正想呢吗?多嘴。”李老头呵呵笑着拉燕楚风过来一边道:“如今怎么办?”燕楚风道:“不若与孙管家说换几个人去,应付了这次的急事。”李老头点头,与孙管家说了几句,那孙管家皱着眉头,却是无可奈何地点着头。 李老头点了几个人,沈凉让李老头信得过自然在内,燕楚风头脑灵敏便也让他随船去,这样自己能放心。 沈凉和燕楚风帮着另两个码头人,将货物抬上船。一个码头的人摇浆,孙管家站在了他们对面,看着这四个人。过了一个时辰,便到了目的地,这一个时辰竟没有一个人互相说过话。 来到岛上,孙管家指挥着四个人将东西抬到山洞里。 燕楚风留意着山洞,洞里很是昏暗,唯有孙管家的手里的一个火把微带光亮。就是普通的山洞,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已然前面没路了,孙管家嘱咐他们将这个箱子放在地上出去等他,这四人便都退了出去。 沈凉在后面拉住燕楚风,待得另两个人走远道:“发现什么没有?”燕楚风道:“没什么特别,只是个普通的山洞。只是他没让我们继续抬,反倒自己留在那,我觉得可能有什么秘密。” 过不多时,孙管家出来,笑着招呼大家过来,道:“我这里有一壶好酒,几位都累了,分着喝了吧。”那两个人便立刻争着要喝一口,孙掌柜见燕楚风和沈凉不动便张口喝了一口道一声:“好酒。”用手抹了下壶口,便递给沈凉,沈凉接过来看看,递给另两个人,那两人连连摆手。沈凉便要向嘴边送,燕楚风忙将酒壶打落。孙掌柜道:“这小兄弟为何打翻,岂不糟蹋了美酒?”那两个人也道:“就是就是,这好酒岂不可惜了。”说着竟要去捡起那壶,要喝那壶中剩酒。燕楚风道:“若喝了这酒你们的命比这酒更加可惜。”说着将一块银子沾了沾酒水浸过的沙土,只见银子沾过沙土的地方竟现了紫黑色。 那两人在燕楚风身后大惊道:“酒中有毒。”燕楚风听得两人喊眉头一皱,道:“孙管家这么老的把戏,何必还用呢。”孙管家摆手道:“你怎么认定是我呢?我喝了可没事。别说什么事先喝了解药之类更老的把戏。”燕楚风笑道:“当然了,虽是老把戏却也让你推陈出新。本来是没毒的,经你手一抹,再从壶口流出的就是毒酒了。” 孙管家笑道:“你果然难对付,我这么做了那么多次,唯独就这次被你瞧破了。”燕楚风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好人,你若不心虚干嘛非要喝那一口?”孙管家道:“我为何不能想喝这酒?这酒可是我的。”燕楚风道:“你若真想喝,干嘛又拿出来分呢?以你的地位完全可以不管我们。一人一口都快见底了。” 孙管家冷笑道:“被你瞧破,今天如何都不能放你们走的,你脑子虽快身手却不知怎么样。”燕楚风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我身手怎么样。”沈凉对着孙管家叹气道:“你若知道他是谁,便首先该想的是逃命。”孙管家笑道:“何人能让我胆寒,我虽是个管家,但也是走南闯北过的。”说着从手里拿出了支判官笔,在燕楚风和沈凉面前晃晃,道:“你们没看见我能将一个大汉扇得原地转三圈吗?何况两个码头的帮工。” 一声“咚”的声音,判官笔便只剩下了一个杆在手里。孙掌柜惊讶地看着手里的笔杆道:“谁…谁是你?”一着急竟将话都说反了。燕楚风道:“平时作威作福地,今日竟也知道害怕。”那两个人竟也惊讶地目瞪口呆,道:“小风,你…”燕楚风道:“好在你们两个没动手,若动了手,便也如那笔一般下场。”“叮当”两人手里的匕首落在了地上,跪在地上道:“我们…我们…” 沈凉道:“小风,他们都是善良之辈。”燕楚风道:“姐夫,这两年生活安逸,与他们熟了,你竟少了些警觉。”沈凉道:“他们…”燕楚风道:“当时我背对着你们手里拿着刚试过的银子,你们竟能喊有毒。可那时你们根本看不见我手里的情景,显然你们早知道有毒。而孙管家,我给他们倒过了绿豆汤,他们便集体如厕,你竟没半点怀疑我?岂不更加让我怀疑你。”孙管家道:“你,你到底是谁?”“燕楚风,”燕楚风道:“就这个名字。” 孙管家道:“如今是失算了,想不到你竟是鼎鼎大名的燕楚风。”燕楚风道:“失算?那这次实际就是要诓我和姐夫上岛?那么货也是假的?岛也不是这个岛?”孙管家点头道:“不错,即使你不用毒得那些壮汉也会让你们俩上船。”燕楚风奇怪道:“那你诓我上岛伺机杀害却又是为何?”孙管家道:“因为李老头要你们俩死。” 燕楚风和沈凉不禁惊道:“要我们俩?死?” 第六章 谁是谁的卧底 燕楚风和沈凉不禁惊道:“要我们俩?死?”孙管家点头道:“不错,他今天将我拉到一边,便让我除去你们。”燕楚风道:“他为何要出去我们?”“李老头说你们要发现秘密。”孙管家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们放了我吧。”燕楚风道:“你,你是管家竟会被他牵着走?更何况他说你就信?”孙管家无奈道:“我虽是管家,却并不如他那般有本事,你可知道李老头的过去?”燕楚风道:“他过去?”孙管家道:“三十年前,他便是这里叱咤横行的海盗,后来他便不知怎的竟成了码头的掌事。我们的功夫有些还是他教的,他也深得老爷的信任。如此的人我虽可以稍微对他训斥,而他平时唯唯诺诺的样子也助长了那些孙府的人的气焰,但是我知道大事上还得听他的。” 燕楚风道:“那他本名是…”孙掌柜道:“李大镖,万夺手李大镖。”燕楚风道:“竟是他?这么个小老头竟是李大镖。”孙管家道:“我并不想伤害你们,你们就绕了我吧。”燕楚风又向孙管家走了一步,那孙管家以为已然知道了底细便要杀了他,抱头趴在地上道:“别杀我,绕了我,我就将岛上的秘密告诉你,我不想死。”燕楚风笑道:“那你告诉我,我便绕你一命。” 孙管家道:“我们是给神送这些东西的。”燕楚风道:“神?”孙管家道:“是,孙家历代都是为神在做这个东西,这里僻静,人们的想法很单纯,又利于出海。孙家的第一代人便选了这里做这个东西。”燕楚风道:“孙星红。”孙管家道:“不错,但是…”燕楚风道:“但是什么?”孙管家道:“但是做这个东西太损阴德,孙星红的孩子一个一个的夭折,但是为神做的东西为什么又损阴德呢?这个我就说不好了。后来孙星红开始修桥铺路做好事,才能老来得子勉强保住了现在的孙老爷。本来这事不该是我做的,历代都是孙家家主来送,只是这代孙老爷五十多岁却没半个少爷,只有个千金,不得已才让我来。可这报应就到我身上了。”沈凉道:“你身上?难不成你…”孙管家脸红道:“唉,难以启齿。我才三十好几,便不能在圆房。”燕楚风道:“那货物是谁做的?”孙管家道:“每天都是晚上做,由孙家从外地雇人做,人每做两年便都不行了。抬出去埋了了事,很多都是乞丐,便也没人来查。我只是监工几年,这事太损阴德。” 燕楚风轻声对沈凉道:“我觉得所有的事都出在那东西上。”沈凉点头道:“不错,所有摸过动过那东西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燕楚风道:“孙管家你带我们去那岛上,我们去敲开那里的名堂。”孙管家道:“燕少侠,这里就是那个岛,只是我不能去打开。”燕楚风吓唬道:“难道你想死?”孙管家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我也只是每次将东西放在那,再去东西就没了,有次我扔下东西过半柱香还故意回去看了,那箱东西却不翼而飞,周围都是墙壁。你说不是神是谁取走了?”沈凉道:“定是有什么机关。”孙管家摇头道:“我虽不才,但是也仔细勘探过了,却连半点突起和像机关的都没有。”燕楚风一皱眉道:“这正是问题,试想哪有山洞会没有突起?这定是雕凿过了。”燕楚风让沈凉看着这几人,燕楚风返身进了山洞,过会就出来了,耸肩道:“箱子没了,我也仔细检查过了,也没有任何机关。”沈凉也满脸失望的神色,岛上的冷风吹得沈凉和燕楚风的头发乱摆,燕楚风道:“天冷了,赶快回去吧。” 小船离开了那个岛,划回了星红镇的码头,远远地看见李老头在码头上站立着,佝偻这背,眼睛看着这海上的动静。李老头待船停稳便急忙上船客气道:“孙管家辛苦。”孙掌柜脸色微红道:“还得多谢李老头说明他们身份。”李老头看着,燕楚风和沈凉躺在船板上脸色一沉道:“孙管家,今次的事却不利索,为何不将他们也喂了鱼。” 燕楚风突然暴起,李老头粹不及防,两个交手竟被燕楚风反手拿住。李老头道:“孙管家竟然与你一窝了。”燕楚风道:“原本我还敬重老人家,却不想你竟要害我?”李老头笑道:“却还有人要害你,你却不知道。”燕楚风道:“谁?”李老头哈哈大笑道:“你这辈子猜多少次都猜不到的人。” 这个人,燕楚风怎么想都想不到,就算事情发生了,燕楚风也还是不能相信。 因为这个人是沈凉。是他的姐夫,是他外甥的父亲,和他出生入死很多次的朋友。 沈凉突袭一掌将燕楚风打倒在地,燕楚风满脸错愕看着沈凉,鲜血不住地从嘴角流下,软软地瘫倒在船板上。沈凉道:“小风,你本不该来。”燕楚风气息微弱地道:“你,你为何要这么做?”沈凉道:“人很奇怪,在风口浪尖的时候向往平凡,而真到了平凡时,却又向往富贵荣华,人若有了家,便会想要得更多。”孙管家已然瘫坐在船板上。李老头看着沈凉笑道:“孙管家莫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才吓成了这样。”沈凉冷笑道:“他说了所有该说的,所有该做的。”孙管家脸色已是惨白到了极点,忙跪在地上道:“我不知你老人家已然准备好了,是我想保命,是我该死。”李老头道:“你是该死,沈凉你了结了他吧。”沈凉走过去,抬起一脚将孙管家踢得口吐鲜血到地,又一踢将人踢进了水里。 李老头笑着走近燕楚风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是万般的难受。”燕楚风不理睬却看着沈凉道:“我却不知你何时与他狼狈为奸。”沈凉道:“以有一年了,但是直到一个月前才决定和他一伙。”燕楚风道:“为什么?”“财,”沈凉道:“孙老爷有一座金山的家业,我和李老头便决定分一些。你原来也这样劫富济贫的。”燕楚风道:“我当时是真的济贫。”李老头笑道:“我们也是,我们接济自己,我们就是穷人。本来你若能成为孙家的女婿,我便不会杀你。可谁曾想…”燕楚风道:“谁曾想我媳妇来了?”李老头道:“我若知道你是谁便知道你没有媳妇,所以经我调查那人便是那次从孙府逃出的黑衣人。留你只怕更加夜长梦多。” 李老头命那两人将燕楚风抬到了一个库房,沈凉将他绑好。李老头道:“我知你杀他不容易,所以不如我将他杀了。”沈凉道:“终究有情义,我实在下不去手,而且我也不能让他死。”李老头道:“你这副心肠怎么能做得了大事?也罢,你定要好好看管他,我们事成后,随你。”燕楚风道:“你们不杀我只怕还另有原因,那就是我可能会帮你破解那货物的秘密。正如李老头这次故意将计就计地将我送上了船,还故意被我捉住。”李老头嘿嘿笑道:“聪明。那孙老爷只怕会将那秘密带入土里,而孙家发迹的原因极有可能落在这货物上。至于捉住你,我和沈凉联手也没把握能制住你,便只能如此了。” 燕楚风看着沈凉叹气道:“你若要钱,我全副家当都能给你。却不想刚正不阿的沈捕头会变成这样。”沈凉惋惜道:“本来我们还好好的,你来了却让我更加向往原来的日子。你当真以为安于平淡这么容易吗?你看看你姐姐那双手,原本柔若无骨现在却也粗糙了,有了孩子后生活更加艰难,贫苦生活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你真不该来,你若不来…”燕楚风苦笑道:“我终于知道为何我第一次来码头你的眼里那一丝隐忧的真正由来。” 两人沉默一会,燕楚风道:“你们完全可以不退出江湖的。”沈凉脸憋得通红道:“不退出?不退出我们能有一天安稳日子,退出了我却什么生计都不会。做不得买卖,种不得地。你姐姐富家小姐每天洗衣做饭,所以我便入了李老头的伙,将孙家的金山分了,我和你姐便又能过上好日子。”燕楚风笑道:“你觉得我姐姐会要这样来的钱?”沈凉道:“你姐姐…我会让她要的,她也得为我们的家考虑。” 燕楚风笑道:“家多么美妙的词。” 第七章 咎由自取 沈凉看着燕楚风不禁心生愧疚道:“我们分了孙家的产业便将你放了,到时…”燕楚风道:“到时只怕你…,我劝你莫要去。”沈凉道:“我也是为了让你姐姐不在受苦。”燕楚风笑笑道:“有了家、为了家,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只是这些年你变了。”沈凉道:“变了?不错,变得不是那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变得为了自己不择手段。”燕楚风道:“本不该…” 沈凉不在说什么,退出了仓库。李老头在外面早有些不耐烦了,道:“我们快点依计行事,连夜将孙家端了。”说着和沈凉带着几个码头工人去孙家。 冷风,半夜码头的冷风吹的人不禁哆嗦,却也吹走了心头的烦闷。 燕楚风用右手支撑着身体,看着已然被黑色笼罩的江面。那种绑法在十六岁时便困不住他了。 白雪莲慢慢地靠近他道:“燕大哥,你…”燕楚风头也不回道:“可是沈凉逃走了?”白雪莲道:“恩,身上挂着十三处伤口和微月姐姐带着孩子急急忙忙地走了。”燕楚风道:“李老头呢?”白雪莲道:“死了,乱刀分身。”燕楚风道:“咎由自取。”白雪莲看不到此刻燕楚风的脸上正在抽搐,痛心。 为什么?为什么李老头策划好的事情变成了这样。 白雪莲道:“为什么不去制止?”燕楚风道:“生死有命,我又身负重伤。好在沈凉逃走了。”白雪莲注意到他没叫沈凉姐夫,而是直接叫了沈凉。白雪莲道:“你为什么…”燕楚风回身笑道:“为什么知道他们的结果?”白雪莲点头。 燕楚风长叹一声:“因为这个星红镇所有的人都是孙家的人,你说是吧?孙姑娘。”白雪莲不敢直视燕楚风,道:“我不明白。”燕楚风道:“刚才让我有时间仔细想想,这里的所有的人都是孙家布在镇上的眼线,所有人都是耳目,他们表面民风朴实,可正因为太朴实了总让人觉得诧异。他们每个人都在按着固定的路线在走,摆摊的一年都在摆摊,而街上溜达的行人却总是那么些人。这里实际是个牢不可破的城堡。正如管家说的,他们有些人的武功都是李老头教的,这话另一个意思是另一些会武功的便不是李老头教的。一旦有风吹草动,这里所有的人都变成了战士。只怕沈凉他们没到后街便被攻击了。”白雪莲点头。燕楚风道:“只是我不明白,李老头不知道这些事吗?”白雪莲叹气道:“因为他认为我父亲是个草包,以为他能笼络到那些人,结果…”燕楚风道:“结果,不是什么人都能收买。” 燕楚风道:“孙姑娘能告诉我本名吗?”白雪莲点头道:“孙雪莲。”白雪莲竟是孙老爷的独女。燕楚风道:“好歹名字不是假的。”孙雪莲问道:“你何时开始怀疑我?”燕楚风道:“去你住处取东西的时候,那里太像一直有人住了。”孙雪莲自嘲道:“欲盖弥彰,反倒露了馅。”燕楚风道:“那时我便觉得我这边刚准备出门,你们那便准备好了引我的圈套。那我和沈凉说话也定是一直被隔壁邻居偷听。” 孙雪莲道:“你很聪明。若你是我们家的该有多好。”“我们家”这三个字暗示着一切。燕楚风笑道:“我穷,怕娶不起你。更何况我今天便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孙雪莲脸红道:“我实在下不了手,可你重伤的身体,只怕离开码头也会和李老头一个下场。他们只怕也快寻到这里了,因为这个镇本就不大。” 燕楚风和孙雪莲对视着,很久很久。孙雪莲道:“我若从没遇到你该有多好。”燕楚风笑道:“没遇到,你不觉得遗憾吗?”孙雪莲眼中已然模糊,道:“若不遇到故是遗憾,若遇到了却是撕心裂肺。”说着孙雪莲扑入了燕楚风的怀里… 一艘小船,在静静的夜里,随着海水飘荡。 孙雪莲的头躺在了燕楚风的胸口,燕楚风左手搂着孙雪莲的肩头。孙雪莲轻声道:“我们会飘到那?”燕楚风道:“飘那算那,那都是家。”孙雪莲脸红啐一口道:“谁说要成家了?”燕楚风奸笑道:“不成家?也好,说不得将来还能娶个美女当媳妇。”孙雪莲赌气道:“不若刚才在码头将你杀了,省得将来你变心。”燕楚风诡笑道:“那你刚才难道不是正用‘另一种方法’要杀我?”孙雪莲道:“你…”便被燕楚风抱在了怀里… 望着满天的繁星,燕楚风道:“真美,只是我还有件事要办。”孙雪莲道:“什么事?”燕楚风道:“就是我偷钟的事,被人冤枉总是不舒服。”孙雪莲道:“谁在冤枉你?”燕楚风摇摇头道:“不知道,要么是敌人,要么是朋友。”“朋友?”孙雪莲满脸疑问地看着他:“朋友会栽赃你?”“朋友。”燕楚风笑道:“也许是对我思念得紧。”孙雪莲微带醋意道:“莫不是那个姑娘?”燕楚风笑着用食指点了一下她的脑门道:“那个姑娘会偷钟?举都未必能举得起。就算是个姑娘想我也定会偷点别的风雅的东西引我出现。”孙雪莲撇着小嘴道:“你却专门会偷心。” 第八章 夜来寒山寺 夜晚的月亮,月亮总是只有一个,并且无法替代。 月亮照在幽静的山上,照在一个幽静的古刹里。没有人希望打破那种幽静。 但总有人那么不合时宜。 一个淡青色的身影如燕子般地跃过了寺庙的围墙。寺庙很静,静得寺庙旁边的流水的声音都能听见,但是听不到他落地的声音。 身影几个起落便来到了寺庙的撞钟处,撞钟的楼修建的非常庄重、大方却也透着富贵,显示这里的香火确实很旺。但惟独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 撞钟,这里没有撞钟。 本是最主要的东西却没有了。那人周围看一看,敲一敲。却不得不无奈叹了一口气,翻身翻到了地面。 刚刚落地,四面八方便是风声响起,十几个武僧的棍子依然围了个圈罩住了他的前后左右,犹如一张大网般地向燕楚风笼来,但是再密的网也是有空隙的,那人就从那稍纵即逝的缝隙中如燕子般的掠了出去。方刚站稳,背后四个棍子便点来,忙平地跃起,却见天上来了四根棍子。不错,是天上。是武僧抛上的棍子,很诡异的抛法,竟都直直地落下来。那人空中翻身刚躲开,又是四个棍子,从前后左右点来,那人脚尖点了一个棍子将身体空中倒立,躲过了棍子的点穴。四个武僧飞起,四个武僧滚地,飞起的凌空下击,滚地的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棍子架起人,人在空中想躲却已然来不及。上中下夹击便头朝下地被棍子夹住了。十二个武僧用棍子夹住了燕楚风,使他动弹不得。 然后就看见周围十几个举着火把的僧人在身边,那人笑道:“这么迎接客人的大礼我可消受不起。”一个眉宇英气的和尚走了出来,剑眉圆眼,自有英武之气,年纪却不到三十岁,道:“将他放下来。”众武僧将他放下来,却仍举着棍子围着他。一个棍子已经快指到了鼻尖,那人用食指移开在要点到鼻尖的棍子笑道:“寒山寺晚上这么热闹?不用念经吗?” 那和尚高颂佛号:“阿弥陀佛。燕施主又光临敝寺了。”那人一笑道:“看来你见过我?”那和尚也笑了:“你偷了敝寺的钟,敝寺上上下下俱都认得你,燕楚风施主。” 燕楚风无奈道:“不论你信不信,我都是第一次到你这个寺庙。”那和尚道:“不论你说不说,我都是看见过你偷了钟。”燕楚风道:“不知大师法号,为何一口咬定是我?”那和尚道:“贫僧空轮,因为我见你偷了这个,并与你交了手。”燕楚风道:“也许有人假扮我呢?江湖上易容术这把戏并不稀罕。”空轮笑道:“那‘无意剑气’却是别人冒名顶替不了得。”燕楚风收起笑容道:“你确定是‘无意剑气’?”空轮道:“我亲身感受还能有假?手臂过处,如利刃割般。” 燕楚风笑道:“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空轮道:“哦?”燕楚风道:“因为大师仅仅凭这点就说是无意剑气?岂不太武断了。”空轮也笑道:“那却不知怎么才能确定不是呢?”燕楚风语塞,想证明是‘无意剑气’容易,只要自己用一次就可以,可怎么证明不是呢?单凭伤口的不同可不行,因为他们会说自己用力的角度和力度不同。燕楚风道:“还真不好确定。” 空轮笑道:“但我却信不是你。”燕楚风不解道:“为什么?”空轮道:“因为你没必要再回来一次。”燕楚风却道:“也许我回来是为了找什么东西呢?” 空轮笑道:“燕楚风真是个怪人,我信了你,你却会非要在自己身上找毛病。”燕楚风笑道:“若你也被一群人拿着棍子打,你也会和我一样怪的。”空轮笑道:“若你要动手,只怕他们困不住你的。”燕楚风拍拍空轮的肩膀道:“你过奖了,但这阵法很新奇。”拍完就要向外走。 空轮笑笑道:“燕施主过奖了。不过…”燕楚风刚要走,转身道:“哦?”空轮道:“如今这事只怕得着落燕施主身上了。既然有人要毁你名誉,你岂不应该…”燕楚风摆手道:“只要你作证就行了。”说着又要走。 空轮笑道:“敝寺没本事找到这撞钟,所以有你这样的能人我哪能不用呢?”燕楚风用手指敲敲太阳穴,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心眼的坏和尚?”空轮笑道:“法无常法。”燕楚风拍拍额头道:“没商量?”空轮道:“一个月时间,足够燕施主挽回名誉了。”燕楚风无奈道:“一个月?又是这么老的方式?竟真的将这么老的传闻”空轮道:“燕施主是嫌时间太长?”燕楚风忙道:“不长不长,多加几天也没关系。”空轮道:“那么就说定了。”燕楚风无奈道:“说定了。”空轮道:“这老方法却通常是有效的。”燕楚风无奈道:“只希望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空轮正色道:“燕少侠若有什么需要我们的,请说出来,敝寺上下接近所能。”燕楚风指着空轮道:“却还不需要,最需要的是若我找回来,定要你陪我喝酒。”空轮一怔:“这…” 等空轮回过神来,燕楚风已然走远。 今早的阳光有些耀眼,尤其是对正在沉睡却不得不醒来的人。燕楚风从宽大的舒服的床上醒来,看着孙雪莲已然将早餐放到了他的桌上。 “馒头、咸菜?”燕楚风醒来的第一句。孙雪莲道:“是啊,燕大少爷。谁家早上刚起就要吃蹄髈烤鸭的。”燕楚风揉揉眼睛道:“我没想吃那些油腻的,来个鸡汤豆腐就行。”孙雪莲白他一眼道:“一天就琢磨吃的,今天可是这一月之期的第一天。不知燕大少可有什么想法了?” 燕楚风道:“有啊,那么大的钟要怎么运走?”孙雪莲托着腮道:“总不能是人抬着走,那定然需要用拉货的马车了。” 燕楚风道:“聪明,这么大的东西,只有装箱子里才不起眼。而定做这么大却还得结实的箱子有可能就是在‘巧夺天工木匠宋’那。而大箱子走旱路必然惹眼。所以…”孙雪莲道:“走的是水路。” 燕楚风道:“所以我们先去找‘巧夺天工木匠宋’,有几年没见他了。” 第九章 小木匠 青山绿水,世外桃源。 来到这里,你便不可能在用这两句形容它处。小鸟在花间飞窜,一条小河环绕着那个小木屋,河上一个精致的小桥,木屋正面上面写着一个牌匾“小木匠屋”。 孙雪莲老远就闻到了这里花香,香得人神清气爽,觉得全身筋脉为之一振,不禁发自内心地叫了声:“好。” 孙雪莲顺着花香还在向里走,燕楚风忙将他拉住。孙雪莲才仿佛回过神来一怔,燕楚风道:“你看。”说着捡起地上一块石头,一击地面,立时塌陷便又复合。“好吓人。”孙雪莲一咋舌。燕楚风笑道:“要不怎么是‘巧夺天工木匠宋’呢?”孙雪莲道:“来这拜访的都是客人,怎么有这么歹毒的陷阱?”燕楚风道:“有些人是来者不善。”话没说完,几只鸟竟向孙雪莲袭来。燕楚风袍袖一挥,忙搂着孙雪莲向后跃起。 小木屋的门打开,鸟便也停了攻击,落在了花枝上。一个披头散发满脸胡子的人走了出来。身高虽不是很高,却很精神。尤其在头发和胡子之间仅能看见的一双仿佛能看见十丈以外苍蝇的眼睛。 燕楚风道:“小木匠。”那人伸个懒腰,打个哈欠,然后却一步窜到了燕楚风身前道:“死小子这么长时间也没个信儿,我还以为你两年前真死了呢。”燕楚风笑道:“你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还没玩够呢。”那人一看孙雪莲笑道:“这位是…,第几位红颜?”燕楚风道:“那那么多问题?”孙雪莲却道:“那原来来过你这里的有几位?”那人数到了第十个手指道:“恐怕得加上脚趾了。”孙雪莲微笑着点点头,燕楚风也微笑着点点头。燕楚风的后背被孙雪莲用手拧了两圈。 燕楚风忙甩开介绍道:“这事小木匠,宋晓。这位是孙雪莲。”宋晓感慨道:“人如其名,今日方始明白了。”孙雪莲脸微微发红。宋晓对燕楚风道:“可见识了我的机关木鸟?”孙雪莲惊道:“这鸟是假的?”燕楚风笑道:“见识了,竟是如暗器一般,可你怎么控制的?”宋晓哈哈笑道:“这个嘛…,当然是秘密。”孙雪莲道:“我也好想知道,说给我们听听。”宋晓摇头道:“说不得,说不得。此物本不该存于世上。我做了只不过是为了好玩。” 燕楚风道:“我来是有求于你。”宋晓道:“哦?要做什么?进屋来说。”宋晓引着燕楚风和孙雪莲进来到小木匠屋,过桥时宋晓将过桥的怎么走的方法告诉了孙雪莲,若是不知道这方法便会中了机关。 宋晓让两人坐下,倒了两杯茶。孙雪莲接过茶,看宋晓的手又细又白仿佛女人一般,道:“外面如此多的机关真是大开眼界。方才看见了那木质鸟,便想着屋里会不会有木质人为我们倒茶。”宋晓道:“这是个好主意,我权且试试。不过这屋里可是没什么机关,人天天都做东西,在屋里便想安静了。这就好比,铁匠的屋子里一定是有个炉子和铁块不成?所以我的机关只做在外面,屋里就是我安静的世界。” 燕楚风放下茶杯道:“今次来是有事,你最近或者以前可做过那种比较大的木箱子?”宋晓道:“别人在我这做过什么,我是不能说的。小风你不是知道这个规矩吗?若说了,我早就被那些人灭口了。”燕楚风道:“我也知道,只是没办法。”宋晓道:“问大箱子可是你为那撞钟的事?清者自清,也许你本不用这么着急。”燕楚风道:“只是我和寒山寺有了约定,期限一个月,来你这里已经用了两天了。”宋晓道:“又赌什么?”燕楚风道:“我的名声。”宋晓笑道:“你名声可还不够大?你可知道你偷钟这件事为何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因为你破了无欲无求庄,给正道挣足了面子。而这钟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能算是怪事,所以大家就得把这事传的更加邪乎才好。”燕楚风道:“如今却是奇事了。”宋晓道:“哦?”燕楚风道:“按照空轮说的,世上还有一个人会‘无意剑气’。” 宋晓也脸色变了,道:“还有人会?不是你家传的吗?空轮又是谁?”燕楚风便把夜闯寒山寺的事说与他听。宋晓听后,沉默不语。突然宋晓道:“会不会你还有个什么双胞胎弟弟,或者你爹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燕楚风无奈道:“你这脑袋都被木头塞满了。”宋晓道:“那你说怎么会有个人和你像,还会用‘无意剑气’?”燕楚风道:“所以我才要找你,若真有这么个人,那么我有名了好几年了为什么不早开始对付我,却非要等我消失了两年才动手?” 宋晓道:“也许他想知道你是不是真死了。”燕楚风道:“也许,但是那样倒也还好说明他对我还不是嫉妒和恨。”宋晓道:“那你担心什么?”燕楚风道:“我担心他有别的阴谋。这钟要么有特别的作用,要么就是有人故意设局。”宋晓道:“谁设局?”燕楚风道:“不知道,赌到最后就知道了。” 宋晓沉默一会,道:“我说了不能说别人做的东西,但是看来这事只怕事关重大。我说的你也不能传出去。”燕楚风道:“一言为定。”宋晓下了决心道:“这些天我一直不安,金府的金玉虹来找我,给了我一卷古书,让我照着做一个能行走的大的木头怪物。”燕楚风一怔,道:“金玉虹?怪物?”宋晓叹气道:“是,金夫人蔷薇还是故交呢。当时我只道是他无意间得的一卷古书,世家子弄着玩的。这怪物也不能用在杀人上,便好奇地做了,那几只鸟便是依着那古书的技法做的。”宋晓顿了顿道:“那怪物像个蜘蛛,但是他让我在后面留了个地方,现在想来,那地方足够装下…”燕楚风道:“撞钟?”宋晓道:“不错。”孙雪莲惊道:“那东西得多大?”宋晓道:“只怕有四丈多高,四丈宽。这还不算它的八个爪子。”燕楚风也惊道:“什么?这么个东西,你宋晓竟敢给他造出来?这东西怎么会没有杀人的能力?”宋晓道:“我这些日正担心于此。当时实在是见猎心喜,你不知道那书上所记简直是闻所未闻。所以我才说那木鸟本不该存于世上。现在想来,那怪物做成不久,寒山寺的钟便被偷了。” 孙雪莲道:“这麻烦真是不断。”燕楚风道:“麻烦从没断过,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吧。” 话刚说完,一柄剑设在了燕楚风身后的墙上。 没错,一柄三尺龙泉射在了燕楚风身后的墙上。 第十章 孔雀先生 燕楚风从墙上摘下剑来,用手指弹弹剑锋道:“这把剑很普通嘛。怎么用这个送礼。”外面有个声音道:“你若嫌不够,我这里还有十柄。”燕楚风笑道:“这人莫不是抢了那个铁匠铺子。” 燕楚风三人从小木匠屋出来,见在外面站着一个人,身后背着十柄剑,左五右四正中间一柄,显然右边的那柄已经在燕楚风手里了。燕楚风笑道:“原来是孔雀先生驾到。”孙雪莲问道:“孔雀先生?”宋晓道:“你没看见他身上背着的剑如孔雀开屏一般?这就是孔雀先生得名,本名反倒不那么被人知道了。”孙雪莲笑道:“孔雀先生背那么多也不嫌重?”孔雀先生得意道:“不重,人虽老点,却还筋骨不错。” 宋晓道:“孔雀先生来我这可是有要事?刚见面便送了这么大的礼。”孔雀先生缓缓道:“是有大事,只要你跟我走,在一处住个三四年,我们定是热情款待,等三四年后便将你在送回来。”宋晓道:“我住不惯别处的。”孔雀先生道:“那也就只有你脑袋跟我走,在一处住个百八十年。” 宋晓道:“脑袋和你走?那我身子怎么办?”孔雀先生道:“只能埋了。”宋晓道:“那可不行。”孔雀先生道:“二者取其一,你自己选。” 燕楚风道:“那你就选第一个吧,人家主人盛情款待。”孔雀先生笑道:“这样岂不更好?还是你朋友明白事理。”宋晓叹气道:“唉,那你们两个走吧,我去他那住个几年,几年后在找你喝酒。”孔雀先生道:“恐怕不行了,你和我走,他们也得随你一起去,否则就得杀掉。等将来你们地府相会也许有机会在喝酒。” 孙雪莲拉拉燕楚风衣袖道:“怎么办?他要我们死。”燕楚风转头一脸茫然地道:“你说呢?”孙雪莲眨眨眼睛摸摸鼻子若有所思地道:“这个…那就揍他。”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孔雀先生初时还很得意,以为自己的名气已将这几人镇住。却不想这对青年男女竟在一旁调笑自己,着实让他气恼的厉害。 孔雀先生道:“你们两个胆子不小,索性将你们俩杀了利索。”说着右手抽出了背上中间的那柄宝剑,寒光烁烁。燕楚风叫道:“好剑。”孔雀先生得意一笑道:“那是自然,这是名匠打了十几天所得。”燕楚风瞧瞧自己手里的那柄嬉笑道:“不若咱们俩换换?” 孔雀先生道:“有本事就换。”说着就一步窜入林中。燕楚风却已然窜到了孔雀先生原来站的地方,背对着孔雀先生道:“在林中打,你不怕误中机关?我可不占你这个便宜。”孔雀先生深明“木匠宋”的机关之术,忙跳了出来道:“好小子。”说着一剑袭来,燕楚风用孔雀先生掷出的剑接架相还。 两人斗得十几招,燕楚风将孔雀先生的剑招都挡在身外,自己却也并不回击。只见孔雀先生不停地在燕楚风的上下左右蹦跳这,剑气带着周围的花瓣和地上的草木四散乱飞,却并没有一片落到燕楚风身上,而燕楚风却始终没有移开半分。 宋晓惊叹道:“今天方始开了眼了,这小子原来不只是那一样武功厉害。”孙雪莲得意一笑道:“那是自然。” 燕楚风运剑挡开了孔雀先生的快如流星的连环三剑,笑笑道:“不用‘孔雀开屏’怎么对付我。”说话竟如平时一样。孔雀先生喘气道:“小子功夫不错,我这一旦运起‘孔雀开屏’你便要成了马蜂窝了。” 燕楚风笑道:“我正等着呢,不为了见识下‘孔雀开屏’,早将你打发了。”孔雀先生脸气得通红道:“小子好大的口气,你可知道多少人栽在了我这套剑法的手里。”燕楚风道:“十八人,六个是好手。”孔雀先生笑道:“还有一个绝顶好手你忘了算。”“谁?”燕楚风问。孔雀先生道:“燕楚风。”燕楚风震惊问道:“谁?”孔雀先生道:“破了无欲无求庄的燕楚风,现在后悔了?” 燕楚风道:“那个燕楚风现在呢?”孔雀先生笑道:“我宅心仁厚,将他放了。”燕楚风道:“你在那遇到他的?”孔雀先生道:“喝花酒的酒楼。” 燕楚风沉默会,似想到了什么,道:“动手吧。”孔雀先生道:“明知我赢了燕楚风,你竟还敢接招?好个男子汉。”说着竟一跃而起,将钱插还中间鞘,左右手不停地从背后将剑掷飞出,速度奇快,眨眼那九柄长剑向燕楚风射来,且角度各不相同,已然将燕楚风笼罩于剑网之内,而孔雀先生又抽出中间的长剑,追击而致,恰似十柄剑一时同到。 燕楚风长剑随心转,与每把掷出的剑相碰。 等孔雀先生落地,他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燕楚风手里的长剑向穿糖葫芦串一样。他所掷的九柄长剑在燕楚风手里的剑刃上旋转着,没有少一柄,而自己手里的那柄宝剑也被他夺了去。燕楚风手里摇着剑正对着他笑呢。 孔雀先生半晌回过神来道:“你,你这是什么妖法?”燕楚风笑道:“小把戏,孔雀先生抬爱了。”孔雀先生道:“你到底是谁?”燕楚风道:“燕楚风,货真价实的燕楚风。”说着将十一柄剑都收拢,交还给孔雀先生,孔雀先生满脸通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还是尴尬地接过了那些剑。 孔雀先生将剑还入剑鞘中,拱手道:“人言燕楚风大仁大义,武功高强,如今方始佩服,佩服。”燕楚风拱手道:“前辈过奖了。”孔雀先生道:“羞煞我也。”燕楚风道:“晚辈还有事要问。”孔雀先生道:“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的都会办。”燕楚风道:“前辈可是在那见了那假燕楚风?何时所见。”孔雀先生道:“是在半月前,我去喝…喝酒见有个少年人在那摆阔自吹,心中不忿便与他斗了斗,他报的便是燕楚风的姓名。”燕楚风沉吟道:“看来可能是个混子,且与我相貌并不相似,与空轮所说的并非同一个人。”孔雀先生道:“与你实在不像。” 燕楚风道:“是谁请得孔雀先生来专程请我的朋友,只怕前辈不会说了。但是宋晓是我的朋友,总是得问一问。”孔雀先生笑道:“好怪的娃娃。我实在不能相告。燕少侠也请不要难为我。”燕楚风点头道:“不错,只是这人未免太强横了些。”孔雀先生道:“也是我早年欠的人情了。咱们就此别过了,燕少侠请。”说着一拱手。 燕楚风道:“前辈请。”回以一礼。孙雪莲来到燕楚风身边得意道:“这老前辈,不挫他锐气是不行。”宋晓道:“他不是个坏人,只是自大了些。”燕楚风笑道:“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否则也不会留了东西。”说着,燕楚风从旁边的树上的缝隙里,拿出了个用纸包着的飞镖。宋晓一脸吃惊道:“他何时塞在那的?”燕楚风道:“就在他刚才转身要走的时候。” 燕楚风打开一看,是张银票。燕楚风脸上挂着微笑:“孔雀先生还是个不愿欠人情的人,怕是早年欠人情欠怕了。如今就还了我的人情。” 说着递给宋晓看,宋晓一看惊道:“融通钱庄,金家票号。原来是他想灭口。” 第十一章 金圣山庄 江湖上永远有着很多不是门派的门派,他们通常叫世家。他们的势力绝不逊色任何一个名门大派。凡是在世家里有个身份的外姓人,必定都是身怀绝技。而这些世家都不会缺少笼络人才的筹码。 每个世家的先祖或有奇遇,或天资聪明,或阴险狡诈,或以德服人,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机缘,这样或那样的巧合,得到这样或那样的地位,立起这样或那样的山庄。 世家多有自己的标志家徽,如同镖局镖旗一般。而且名称多以天地、元素、名器标注,精致典雅。或以姓名标注,简单醒目。 小贼人自然远离,不愿惹个大麻烦,而有身份的敌人也绝不会似泼皮打架一般见面就拔刀胡砍。 家徽通常是警示物和保命符,但有时也可能是催命符。 小木匠宋晓看着孔雀先生留下的银票上的金圣山庄家徽,手竟不自觉有些颤抖。如果一个世家是用姓氏做山庄名称的,那多半是势力极盛,江湖上名号响亮得紧,若在姓氏后加个“圣”之类的字词的,要么是脑子有问题,要么是强大到目空一切。 而金圣山庄显然是后者,而如今金叶两家的联姻更助长了金家的势力。宋晓道:“原本金家在江湖上就实力雄厚,又有叶家势力的注入,如今只怕这“金”字更亮了。”孙雪莲不屑道:“那又如何,如果真是这金玉虹,总会有正义公道给你的。只要你在大家面前,揭穿他一切,就可以了。”孙雪莲摊手看着宋晓,意思这很简单嘛。 燕楚风叹气道:“你这正是送了小木匠一程,巴不得他早点见阎王。”宋晓也苦笑道:“若如此,明年你们就可以带些纸钱来了。”孙雪莲道:“为何?”燕楚风道:“若你揭穿了这些,有多少人能相信。非但咱们手头没有证据,就算有,只怕也没多少人敢硬出头。何况真的有证据,金玉虹只怕工程完了就摘了小木匠的脑袋,那有机会让他活着。” 宋晓手揉太阳穴道:“非但手里没证据,就是个屁都没留下。金家毁尸灭迹的功夫远超你的想象。”燕楚风笑道:“若不是不愿立刻翻脸,他们早一把火就把你‘小木匠房’给烧了。” 孙雪莲不禁叹道:“看来江湖之险恶,人心之叵测…”竟不愿再说下去。燕楚风拍着孙雪莲的肩膀道:“江湖上的正义,非但往往来得玩,而且往往根本不来。你若要那些混江湖的大侠个个为你挺身而出,要么是这事一定胜券在握,要么是铁定的不能推翻的事实,否则非但一个个推脱不说,搞不好还冤枉你栽赃。”宋晓道:“他们的算盘远比商人精明的多,商人最多赔个精光,大侠赔的可是脑袋。” 孙雪莲拉着燕楚风的胳膊,笑道:“幸好我们还有个真正的大侠。”宋晓奸笑道:“嘿嘿,天意。佛祖都派你来了,钟就是佛祖的指引。”燕楚风头都大了。 宋晓调笑道:“燕大侠可有什么方法?”满脸盼望神色。“没有。”燕楚风斩钉截铁地道:“非但没有,而且我还要敲锣打鼓亲自把你送去金家。”宋晓一怔,孙雪莲道:“燕大哥就爱玩笑。” 宋晓不解道:“小风,这事…”。燕楚风道:“这世上唯一能让你活命的地方就是金家。无论何处,金玉虹都可毫无顾忌的下手。唯独自己的家里,他总不能让客人在自己家里死去,这对金家声誉是个大损失。” 孙雪莲恍然大悟,拍手道:“所以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我们若放出风声去,非但不会被杀掉,金玉虹还得以礼相待。把咱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宋晓兴奋道:“还是你鬼主意多,咱们去哪好吃好喝,有人伺候。非但金玉虹下不得手,还得被活活气死。”孙雪莲故作稳重道:“不如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在他府上还可能发现什么证据呢。是吧,燕大哥。” 燕楚风笑道:“但也不能马上声张,得等到了金圣山庄的地界才行,否则半路就给劫杀了。而且若我去,非但帮不得你们,反而还可能害了你们。”孙雪莲道:“为何?”燕楚风张嘴却没说什么。宋晓道:“若知道情敌登门,表面再涵养,但心里谁也客气不来的。” 孙雪莲似听懂了,微微有些醋意。毕竟那叶姑娘如今已是金少夫人,就算她想和燕大哥有什么,燕大哥也不会同意的。孙雪莲不禁有些释然。她却全然没想过,金少夫人叶蔷薇也绝不是那种人。 燕楚风道:“所以,小木匠你得在找个朋友和你一起去,并且得有名望,有地位的。而且我盗钟这件事还得着落在你身上。”宋晓一脸为难道:“我可没有那样的朋友了。对了,沈凉呢?”燕楚风摇头,孙雪莲知他为难抢过来道:“自然过着简谱的生活,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宋晓道:“哪如今…”燕楚风拍了下额头道:“我怎么糊涂了,有雪莲这孙大小姐为什么不用。”孙雪莲不解道:“我?”燕楚风道:“你以孙家小姐身份可以拜访金玉虹。说要扩展船运事业,又有小木匠监工造船,这定是个赚钱的生意。”雪莲道:“哪你呢?”燕楚风道:“我,还是在令寻个线索找。”宋晓道:“你不如扮个小厮。”燕楚风笑道:“那有小姐出门不带丫鬟带小厮的?”宋晓一想也觉得自己这话太不着调。三人在商量了半个时辰,计划详细,小木匠收拾好细软,安排妥当。便向金圣山庄而去。 一路上三人据都没有心情玩乐,宋晓如今在和无常抢命。燕楚风已经定计,走城镇,哪繁华哪走,城外就坐马车。金玉虹总不能找人在城镇下手,而且城镇容易藏身。 两日后,燕楚风一行已经来到了一个繁华的城镇,这里是走南闯北的商贩最中意的地方。有钱庄,有码头,有镖局,有酒楼,有妓院,有运送货物的地方,有谈生意的地方。 绝不会再这里有什么是你需要而没有的服务。只要有钱,这里堪比大内皇宫。 每个商铺牌子上都有个相同的世家标记,燕楚风看见这些就头疼。 金家标徽,醒目,显眼。都是镶金的。 宋晓羡慕道:“人家姓好,才有这般大的家业。”燕楚风笑道:“若是我,就给他孩子取名金不进。”孙雪莲笑道:“那他们家就得要饭了。” 三人正说说笑笑,迎面来了一队人马。两列排开,中间闪出一人。此人没有什么特点,扔到那便混入了那。但燕楚风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需要注意。 那人拱手笑道:“燕少侠有礼,我们在此恭候多时。”燕楚风笑着回礼道:“不知阁下是…”那人道:“在下无名小卒,不值一提。我家主人有要事不能分身,特潜我来此相迎,唯恐怠慢了燕少侠。”燕楚风道:“不知你家主人是…”那人道:“金圣山庄金老庄主金定淳。”燕楚风笑着回礼:“金老庄主有请,晚辈荣幸之至。” 燕楚风心道:这金圣山庄眼线当真了得。金玉虹也是个厉害角色,打乱了我们得计划。他若搬动金老庄主,想必也有了周全的计策。哎,如今纵是龙潭虎穴也不得不入。 那人转身看了宋晓一眼,赔笑道:“老庄主仰慕宋神匠神技多时了。” 宋晓也是一惊,心道:难道这事金玉虹的老子也有份。